《惊世皇后》 第 1 部分 惊世皇后 作者:淡漠的紫色 凤凰涅槃001无情无爱 大风呼啸,天色阴沉,整个山头黑压压一片,那树梢上有几只乌鸦在盘旋,不停发出呀呀呀的凄厉叫声。 冷君柔抱紧怀中奄奄一息的母亲,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唰唰唰地滚下两边面颊。 她怀中的妇人,气若浮丝,面容消瘦,被病魔折磨得深陷的眼神隐隐透着解脱,却又难掩浓浓的不舍。 只见妇人吃力地抬着骨瘦如柴的手,缓缓爬上冷君柔清丽脱俗的娇颜,颤抖而仔细地抚摸,似要将每一个部位都深深印刻于脑海。然后,断断续续地的话语自她干涸爆裂的唇间逸了出来,“柔儿,娘没用,不能再陪你,往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娘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保佑你,你要好好活下去……连带娘的那份……” “不会的,娘,您一定没事,您说过要陪柔儿游遍大江南北,永远与柔儿在一起。”冷君柔泪水流得更凶,反握住母亲愈加冰冷的手,头摇晃得像个波浪鼓。 自小,她和娘亲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很平静。娘很疼她,从不舍得大声责备她一句,还将毕生的绝活传授给她,包括针线活、武功、医术、和做人的道理等等。可惜此后,她再也不能窝在娘亲怀中撒娇,不能享受娘亲为她梳头,不能搂着娘亲一起睡,不能…… 看着那梨花带雨之下的绝色容颜,还有那无邪恬淡的气质,妇人既欣慰,又担忧,叮嘱出声,“柔儿你知道吗,娘这辈子最爱也最恨的一个人就是你爹,因为他,娘受尽种种痛楚;但也因为他,让我拥有你。不过你要记住,越是好看的男人越不可信且不能托付终生,只有无情无爱,你才不会受伤。” “柔儿知道,柔儿会谨记娘的教诲!”冷君柔点头,眼泪滚落得更快了。 妇人放开心来,取下身上最后两件信物——那分别是一只翠玉手镯和一只水晶链子。翠玉手镯,是他当年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水晶链子,是父皇在她十五岁那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这些年来,她对它们一直珍视如宝,前阵子为了看病,几乎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当了,唯独不舍得这两件。 恋恋不舍地对着它们注视了一会,妇人毅然把它们塞到冷君柔的手中,拼着最后一口气,做出交代,“柔儿,这水晶链子你拿着,去找外公,其实,你外公……是……噗……” 可 惜,遗愿尚未说完,一口鲜血直喷而出,那双充满不舍和哀痛的眼睛就这样缓缓闭上,再也不会睁开。殷红的血依然自她唇角不停溢出,染红了她和冷君柔的衣裳…… 似乎意识到什么,冷君柔脸色陡然刷白,内心的恐惧膨胀到极点,撕心裂肺地呐喊出来,“娘,不要,不要离开柔儿,娘,娘……” 轰隆隆—— 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不停往下坠落,那几只乌鸦,哀啼得更加厉害了。 冷君柔抱紧娘亲的尸体,紧紧护在胸前,任由大雨打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她的头发、裙衫、布鞋等都被淋湿了。可她无动于衷,隔着被雨水和泪水模糊了的视线继续悲痛欲绝地凝望着已经仙游了的娘亲。 自懂事以来,娘亲便带自己到处迁移,居无定所,去过城镇,也去过乡野,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是两年,最短的则是两天。 起初,自己也不觉有异,直至有次被几个孩童骂自己是没爹养的野孩子时,自己便忍不住询问娘亲。 结果,娘亲并没有隐瞒,说爹爹是个长得很好看很温柔的男人,但也是一个寡情薄幸、不守诺言的负心汉。为了他,娘不惜和外公决裂,但得到的结局却是被他抛弃。 对于爹爹,娘亲只是轻描淡述,可自己清楚事实远远不止这些,总觉得娘亲还有所隐瞒。因为,每次见到一大群人马的时候,娘亲总是慌慌张张,神色甚是恐惧,拉紧自己逃跑。另外,娘身上有很多伤,每当自己追问如何造成时,娘总是闪闪烁烁,巧妙地转开话题,然后夜里独自悲伤落泪。 不想娘亲伤心,自己便没再追问,继续乖巧体贴地陪伴娘亲,希望平静地生活。 然而,一个单身女子带着一个女儿,注定要受到议论和指点,那些女的,总会对自己和娘亲充满仇视,认为寡妇孤女会勾引她们的丈夫或儿子,而且总有那么几个不安好心的,对娘和自己做出侮辱指责。 年复一年,随着自己渐渐长大,开始招致一些坏心人的窥视。上次停留的地方,就有个恶霸持着财大气粗和有权有势,不但对娘出言不逊,还企图调戏和屈辱自己。 其实,凭自己和娘的功夫,大可结了那畜生的性命,但是娘亲担心招来意外,结果只能像以前那样——逃离! 幸得一位善心老婆婆提议,说京城是个民风较为开放的地方,加上在天子脚下,恶人不会过于嚣张和歹毒!刻不容缓地,娘亲不顾抱病在身,带 自己直奔这儿,可惜尚未抵达这个美好自由的京都,娘就病死途中! 假如,自己当时能一剑刺死那恶霸,将那些欺负自己和娘的人通通杀死,娘就不用带病逃跑,不用这么凄凉痛苦地离世!假如,那个负心汉爹爹没有狠心抛弃娘亲,娘亲便不会饱受折磨和伤痛,不会积郁成疾而香消玉殒!娘千叮万嘱,叫自己无情无爱,可见爹爹给她的伤害是何其之大! 所以,自己应该找出那个负心汉,要问他当年因何要把娘抛弃,问清楚他到底对娘做过什么,娘身上的那些伤,肯定与他有关!最后,还要用他的血来拜祭娘亲!娘吃过多少苦头,自己都会一一算在他的头上,要他加倍偿还! 雨停了,乌鸦也飞走了,天色渐渐暗下,冷君柔依然维持着同样的动作,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块石头。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她就那样痴痴呆望着娘亲毫无血色的遗容,最后,从山脚打来一盆水,给娘亲梳洗整理,小心翼翼地为娘亲穿上最喜欢的那件水蓝色裙衫。 用剑挑土,她在松弛的地面挖出一个大坑,带着痛和泪把娘亲和其一些衣物一并埋葬。 到了黄昏时分,她才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朝山下走去…… 002初遇皇帝 夜深人静,皎白的孤月静静悬于半空,淡淡的银光不但笼罩整个皇宫,还辉映出了凉亭内的一个孤单影子。 迎着细碎的晚风,冷君柔心底那股孤独感愈加强烈,一种淡淡的酸楚,透入心间。 那天下山后,她正式抵达京城,在市集偶见一女子被欺负,得知是当朝左丞相的千金谢心怡,她脑海灵光乍现便救了谢心怡,最后在谢心怡的请求下,当其侍从。 时隔一年后的今天,又应请求随谢心怡进宫。 为谢心怡效劳期间,她没停止对负心汉爹爹的暗中调查,可惜单凭一件信物和一个名字,加上不敢过大动作,一直都没法查出结果。 所以,当谢心怡提出要她跟进宫时,她一口答应了。她想,将来等到谢心怡成为皇后,可以协助谢心怡的权力揪出负心汉爹爹,要他血债血还。 满腹悲愤,冷君柔把玉镯握得紧紧的,恨不得要将它捏碎,同时,充满伤痛与思念的泪水夺眶而出。 就在她痛恨交加的时候,忽然一声古怪的吟叫将她惊醒,她迅速抹去眼泪,恢复清冷的眸子沿着叫声望去。 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草地 中央的一块巨石上坐着两个人,他们衣衫不整,亲密交缠。 由于角度问题,冷君柔只看到那男人的侧脸,长得很不错,很阳刚。坐在他怀中的人,看不清样子,不过从衣着打扮可辨认出是个女人,那一声声怪叫正是发自女人之口。 他们是谁?深更半夜选在这偏僻的地方搂搂抱抱在一起,难道不怕被人发现,不怕受到处置?冷君柔边看,边纳闷地拧起眉头。 仿佛有感应似的,那男人竟然转过脸来。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眸顿时映入冷君柔眼帘,那眸光像星星般闪烁炯亮,隐约带着一丝愕然,又隐约是一丝深意。 内心一个咯噔,她赶忙收回视线,冲下凉亭。这复杂的宫墙内总会上演一些古怪的事,为免惹祸上身,自己得避开才好。 一路疾奔,冷君柔脑海依然缠绕着着刚刚见到那幕,内心除了困惑不断,还夹杂着一丝丝担忧。 他们到底是何人?今晚这无意的一碰,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甚至……会不会影响到谢心怡? 不,应该不会的,娘亲在天之灵必定保佑自己平安无事,保佑自己顺利找到那个负心汉爹爹,为她报仇! 想到这,冷君柔忐忑的心总算有了些许平复,这也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暂住的宫殿。 殿里点着一盏灯,灯下有个人影低头沉思,估计想得入神,连她进来也没有觉察。脚步不停歇,她走了近去,轻声唤,“小姐,您……怎么起来了?” 椅子上的人抬头,映入冷君柔眼帘的是一张端丽的容颜,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愁,正是她的主子——进宫选秀的谢心怡。 没有回应她的话,谢心怡反问出,“你刚出去走走,没碰上什么意外之事吧?” 冷君柔听罢,脑海即刻闪出方才见到的一幕,正思忖着要不要说出来,却见谢心怡又是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于是道,“小姐还在担心后天的选秀?太后娘娘不是说过这次会万无一失吗?” “太后姨娘确实这么说,但我还是害怕又有意外,担心皇上又像上次那样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将我遣退。我今年已经21岁了,若然再失败,下次恐怕再无机会了。”谢心怡俏脸继续遍布愁云。 冷君柔抿一抿唇,冷不防地问,“小姐,你一定要给皇上当妃子吗?” 谢心怡先是微愣,颌首,水眸蒙上了一层惘然,透着憧憬和迷恋的讯息,“皇上非但长相俊美,而且才华卓越,睿智 聪明,接管江山才6年,整个东岳国到处呈现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听说只有南楚国才可和我国抗衡。” 柔儿,你记住,越是好看的男子越不可信,越不能托付终身!冷君柔不禁想起了娘亲临终前的话,不过,看着一副痴迷模样的谢心怡,她没发表什么。 “太后姨娘说会让我成为东岳国的国母,届时我就是皇上的妻子,跟那些女人不同。”谢心怡继续陷入幻想,笑颜逐开,好像梦想已然成真,“君柔,等我成了皇后,我会好好待你,来,说说你要什么奖励?” 清眸闪过一丝晶亮的光芒,冷君柔不接话,而是扶起谢心怡,“时候不早了,小姐歇息吧,明天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谢心怡便也不做拒绝,由冷君柔扶着到寝室门口,“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也去睡吧。” 冷君柔点头,目送谢心怡进内,看着房门关上,她才扭头走向旁边的小房。 躺在床上,她并没立即入睡,而是呆呆望着头顶的幔帐,各种往事涌上心头,就那样回忆到天亮。 用罢早膳,她来到谢心怡的寝室,先是为谢心怡的一身装扮怔了怔。 今天的谢心怡,修长而苗条的身材被一袭紧身彩衣勾勒得柔美而玲珑,不算太精致的五官经过一番修饰后,却也秀丽妩媚、高贵雍容,特别是那双闪动着聪慧的眼眸,为其增添不少光彩! “君柔,这儿是皇宫,以后你恐怕都得换上这样的服饰。”谢心怡从一宫女手中取过一套粉色宫女装,递给冷君柔。 冷君柔先是一愣,便也欣然接过。或许是习惯了吧,给谢心怡当侍从这一年来,她一直都穿着白色简单的衣裳。 接下来,宫女教冷君柔穿着。轻纱般的白衣已褪,取代而上的是一袭修身型的宫女装,非但不损她出尘脱俗的气质,还为她添加了一份活气,整个人更是绝色倾城,就连那宫女也忍不住发出惊艳的暗叹。 谢心怡也默默瞧着,眸中波光暗涌,隐约透着一丝精明犀利的光芒,一会,出声,“走,我们去太后姨娘那儿!” 由秀女殿到太后的宫殿,步行约需两刻钟,谢心怡坐轿子,冷君柔则步行,正好看到沿途那些豪华气派的宫殿和别具一格的亭楼阁榭,各种花草树木竞争斗艳,景色非常怡人。 难怪人人向往皇宫,然而,在这华丽的表象下暗藏的会是怎样的惊涛骇浪?那高高的宫墙,困住了多少颗寂寞的心? “主子,慈曦宫已经到了,请下轿!” 突然,一声充满恭敬的叫唤,中止了冷君柔的思绪。回神后,发现轿子已停下,轿夫正拉开了帘子。 于是,她迅速上前几步,及时搀住从轿子里出来的谢心怡,登上一层层高高的石阶,最后进入一座殿宇内。 殿里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处处显示着主人的高贵和显赫身份。那股淡淡的檀香味,为整个大殿添加了一份安宁。 冷君柔看到,大殿中央的软榻上躺着一个衣着打扮皆很华贵的老妇人,双目微闭,似在假寐。 “怡儿给太后姨娘请安!”谢心怡在老妇人面前停下,态度敬重地做出问候。 原来,软榻上的老妇人是当今太后——曦太后!只见她立即睁眼,翻身坐起后,静视着谢心怡,深漆的眼眸露出欣赏和疼爱之色。 不过,当冷君柔发现她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时,眸中闪过一丝愕然,眼神也陡转复杂和深沉。 按住心头骤起的颤抖,冷君柔开始鞠身行礼,“奴婢叩见太后娘娘!” “你就是冷君柔?”太后的嗓音,很是威严。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正是!”冷君柔继续小心翼翼地应道。 “那以后你好生照顾怡儿,听说你晓武功,哀家不希望怡儿受到半点损伤。” “奴婢明白!” 冷君柔话音刚落,忽闻外面传来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除了太后,其他人纷纷低头迎接,冷君柔也不例外,悄悄用眼角余光往门口方向瞄,太阳折射进来的光线中,一个高大魁伟的人影走了进来,带着慑人的气势,似乎将空气都摄住了。 那人影越来越近,从她眼前经过,一声低沉醇厚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朕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上不必多礼!”太后也应得很是客气,拉起谢心怡的手,“怡儿,来,给皇上请个安!” “心 第 2 部分 怡叩见皇上!”谢心怡声音怯怯,微带娇羞。 听不到任何回应! 冷君柔猛见一双绣龙长靴闯进自己的视线,伴随着一股非常强大的气流,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首先碰上的是一对幽冷漆黑的眼眸,那么的熟悉,似在哪儿见过。 是……是他!昨晚在凉亭见到的那个男人,想不到他竟是皇帝! 如今总算看清楚了这张面孔,额头饱满,剑眉浓密飞扬,深邃鹰眸似能穿透人心,鼻子高而挺直,薄唇噙着一抹自信,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炙热的光芒就像烈火一般。 看着眼前的人儿,一丝惊艳自古煊黑眸不着痕迹地闪过。 昨晚,她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绝美脱俗,神色间却是冰冷淡漠。 今天,她一身粉色,披散的长发也用一条带子随意绑住,清丽的脸庞不施脂粉,淡雅脱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除了淡漠纯洁,还多了一份灵气。 03结下梁子 按住心头莫名的感觉,古煊视线重返曦太后那,淡淡地问,“太后叫朕过来所为何事?” 曦太后略微一怔,随即呵笑道,“哀家是想问问,哀家前天提的那件事,皇帝考虑得怎样了?若非这两天下雨,哀家的脚老毛病发作,哀家早就亲自过去养心殿。” 看着太后笑里藏刀的样子,古煊深眸飞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低沉的嗓音却仍毫无波澜,“一切依照太后的安排。” 太后一听,窃喜,说出另一个计划,“皇帝不如留下一起用膳?” “朕还有事,不了!”古煊立马拒绝,老妖婆的奸计,他岂会不清楚。 太后愣了愣,笑容转为惋惜,“哀家还想让皇上试试怡儿的手艺呢,看来只好等下次了!” 古煊薄唇一扯,“既然没其他事,那朕先走了!” 说罢,没有多加停留,高大的身躯很快便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外。 一会,太后目光自门口收回,先是对谢心怡落寞的神态凝视一番,而后,拉起谢心怡的手,“姨娘说过,定当让你成为我们东岳国的皇后。” “谢……谢谢姨娘!怡儿不过是……怡儿现在没事了!”谢心怡转变得甚快,已经笑颜逐开。 太后也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叫冷君柔在殿里呆着,自个带谢心怡进 房,先是沉吟一下,问道,“怡儿,姨娘想听听,你因何选择带那冷君柔进宫?” 谢心怡稍顿,精光在眼中涌起,答出真心话,“怡儿认为,皇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美丽的女人,但怡儿需要的是一个绝无异心的助手。” 太后已经不自觉地点头,“那假如她将来变了呢?怡儿应当清楚这后宫是个怎样的地方。” “不管是哪方霸主,都要拥有几个忠心拥戴的人,必要时,怡儿将她扶持到高位又如何?到时,怡儿等于如虎添翼。” “那她要是不肯呢?母仪天下,可是人人夺之!”太后词锋犀利如旧。 “她的最终结果会是……”谢心怡脸上柔情不再,眼中迸发出阴狠的寒光。 太后瞧着,心头涌起欣然和赞许。这个侄女,虽无国色天香之貌,但拥有一颗聪慧果断之心,看来,自己没选错人。 一个抿唇微笑,她开始站起身来,“姨娘很久没试过怡儿亲手弄的糖醋咕噜肉,今个儿可要怡儿辛苦一下了!” “怡儿不辛苦,能为姨娘效劳,是怡儿的福气。”谢心怡答得乖巧,把太后逗得心花怒放。 接下来,谢心怡一直留在太后的宫殿,弄太后喜欢吃的菜,陪太后用膳,到了正式辞别的时候,已是申时(下午三点)。 为了熟悉环境,谢心怡叫人把轿子先抬回她居住的庭院,自己则带冷君柔闲逛御花园。 御花园不愧是御花园,不但宽大干净,而且景色迷人,到处可见各种宏伟漂亮的亭楼阁榭,还有小桥流水,当然少不了百花争艳。 “君柔,刚才……你看到皇上了吧,他长得很好看很迷人吧?”谢心怡轻快移步,一双美目左右环视,眸中水汽迷离。 冷君柔则怔然,脑海浮起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容,星眸深邃漆黑、带着嘲弄和倨傲。于是,她讷讷地点头,“是吧!” 即便冷君柔回答得很勉强,可谢心怡一点也不生气。她清楚冷君柔生性冷淡,对什么都不在意,更别说男人。因此,她再次肯定,姨娘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眉梢含春,她继续叹着,“后天就是选秀了,姨娘说皇上已经亲口答应纳我为妃,我总算可以放下心了!” 冷君柔又是轻轻一笑,正好,听到一个冷嘲热讽的嗓音传来,“哟,这不是左丞相的千金么!又来参加选秀了?” 顺着说话声,她看到一名华衣女子在若干宫女的拥簇下姗姗走来,体态 轻盈,婀娜多姿,长相艳丽妩媚,气势盖人。 “你还真是勇气可嘉,就那么认定皇上会让你进宫,万一这次又被皇上遣退,你那三年青春岂不是白费了?对了,你今年好像已经21岁,还真不小了呢!”美艳女子继续尖酸刻薄地嘲笑着,人已来到谢心怡的面前,由于身高,甚是盛气凌人和居高临下。 谢心怡已经低垂下头,鞠身行礼,“心怡给淑妃娘娘请安!” “奴婢叩见淑妃娘娘!”冷君柔也赶忙低头,跟着行礼。 没有见到叫平身的声音,传入耳的继续是那讥讽的话语,还隐约带着一股酸味,“自古选秀只能参加一次,你却可以再选,看来太后娘娘做了不少功夫!” “是的,幸得太后姨娘,心怡才有机会进宫服侍皇上!”谢心怡也应得很快,言语之间不难看出示威和得意,总算能够把心中的羞恼发泄出来。 顿时,空气里安静下来,可氛围并不平静,冷君柔不由得略微抬眸,发现淑妃俏脸已经变了色,她还惊见,淑妃从谢心怡身边经过时忽然不怀好意地抬起脚。 条件反射地,在淑妃鞋跟落下之前,冷君柔暗暗运起功,如期见到淑妃整个身体往前栽去,由于大家均料想不到,没人能够及时扶住她,于是地面出现了一只“花蝴蝶”。 谢心怡大概也觉察到了,对扑倒在地的淑妃伸出手,虚情假意地道,“淑妃娘娘您没事吧,下次记得别穿这么高的鞋子!” 瞪着谢心怡幸灾乐祸的可恶模样,淑妃恼羞成怒,她不禁怀疑自己的跌倒是否谢心怡整弄,可惜无凭无据,她最终只能在丫鬟的协助下起身,让丫鬟为她拍去身上的尘土,愤然离去。 待上官素若走远,谢心怡收回视线,对冷君柔赞许道,“君柔,刚才是你使暗器把她弄倒的吧,谢谢!” 冷君柔不语,只是淡然一笑。 “还记得我们初认识的时候,我被那个上官云清缠住吗?她就是上官云清的亲姐姐上官素若,右丞相的女儿!”谢心怡继续道,语气开始哀怨起来,“三年前,我和她同时选秀,我被皇上莫名的理由取消资格,她则顺利进宫,听太后姨娘说,她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皇上还让她暂时掌管了后宫事务。”。 冷君柔听罢,脑海马上浮现一年前的某个情景,当时那个叫上官云清的,的确拿过他身为皇帝宠妃的姐姐向谢心怡炫耀。看着谢心怡悲伤不忿的模样,她不禁安慰,“那也只是暂时的,等 小姐成为皇后,掌管后宫事务的权利自然是交回给小姐。” 谢心怡沉吟,稍后,恢复自信,“是的,有姨娘和你在,我必定愿望成真!走,我们继续赏花!” 冷君柔颌首,随她往前。 两人皆不知晓,她们离开不久后,有个宫装打扮的女人自旁边的凉亭出来,站在她们刚刚停驻过的地方,盯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精芒闪烁,脑海回响的是她们方才的对话…… 004为什么总会碰到他 夜深人静,整个皇宫笼罩在昏暗的夜色当中,养心殿的御书房里,灯火依然辉明。 古煊端坐龙椅上,聚精会神地埋首案前,不一会,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轻盈纤细的身影袅袅进内,直至停在古煊的面前,还是那副娇笑妩媚的模样。 自她进门,古煊便已觉察,不仅是因为后宫嫔妃唯独她才可无需通报,更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桂花香。不记得多久以前,他曾随口提过桂花的香味好闻,于是乎,她一直用了这种香囊。 不过,当另一股难闻的气味压住桂花的淡淡幽香时,古煊总算抬头,剑眉跟着蹙起。 “臣妾昨晚见皇上有轻微的咳嗽,专程给皇上熬了一贴药,这是臣妾从娘亲那问来的处方,效用很大,请皇上趁热吃!”原来,上官素若倒了一碗药汤,刚刚那股难闻的气味正是从碗里发出。 见古煊仍拧眉沉着脸,上官素若于是绕过书桌,在他脚边跪下,仰起的俏脸尽显可怜和期盼,黄莺般的嗓子更是相当乞怜,“皇上,请别辜负臣妾一番心意!” 果然,古煊接了过去,昂首,一饮而尽。 笑容重展,上官素若扶着古煊的大腿,撑起半个身子,边小心温柔地替他抹着唇角的药汁,边痴迷地盯着他那令人神魂颠倒的俊颜。 出色的外表,无人能比的尊贵地位,能干睿智,雄风骁勇,每一样对女人来说都是致命吸引,令后宫所有的女人为他疯狂。自己,也不例外! 心驰荡漾的她,娇躯更往前贴近,丰满娇柔的浑圆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他的胸膛,“皇上,今晚不如又带臣妾去草地走走?皇上昨晚中途停止,臣妾回到惜若宫后整夜不眠,一直在想臣妾是否做错什么,激怒了皇上。” 低头,古煊俯视着怀中极具挑逗的女人,幽邃的深眸闪着嘲弄,脑海不由自主地浮出一个白色倩影,那清丽脱俗的容颜,还有那纯洁淡漠的眸子。 久久得不到他的反应,上官素若心头瞬起懊恼和沮丧,起身走到龙椅后面,不一会,白皙细嫩的十指已经落在古煊的两边肩膀,开始很有技巧地按摩起来。 古煊便也往后一靠,还闭上眼静静享受。 室内有了片刻的宁静,上官素若不停揉动手指,美目到处乱晃,最后停在桌面,充满迷恋的赞美之声自她口中发出,“皇上雄才武略,勤于朝政,将国事打理得井井有序,整个东岳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我们国家有皇上这样一代明君,真是老百姓的福气!” 古煊唇角轻扬起。这上官素若,不但人长得美,还很会说话,且不顾尊严、不怕卑微,在他面前表现得什么都以他为主,不枉他宠她。 “能够服侍在皇上身边,更是臣妾的福气!”上官素若重新回到古煊身侧,还自个坐在他腿上。 古煊睁开眼,接到了她频频发来的暧昧讯息,又见她的手已隔着他的衣衫游走于胸前,于是星眸一沉,一手握住她纤细的小蛮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住了她。 上官素若暗喜,大胆而狂野地给予迎合,还故意发出嘤嘤咛咛的吟叫,身体更是直往古煊身上摩擦。就在她觉察到古煊如她所料地准备进一步时,她嘎然停止了。 无惧他陡转不悦的神态,上官素若巧妙地引出今天所受的委屈,“皇上,臣妾有个请求!” 古煊紧抿着唇,由于欲求不满,面色煞是阴沉。 上官素若再度展现她的可怜样,“明天的选秀,臣妾恳请皇上取消谢心怡的资格!皇上您知道吗,她目中无人,非但不把臣妾当一回事,还教唆侍女作弄臣妾,害臣妾跌了一跤,现在脚还隐隐作疼呢!” 鹰眸一丝精芒闪过,古煊脑海再次浮出那个淡然清冷的影子,蓦地,他推开了怀中人,“你先回去,朕还有事忙。” 上官素若始料不及,美目陡然瞪大,欲撒娇,却被古煊眼中凌厉的锋芒所吓住。她清楚他的脾气,因而就算内心十分困惑和不甘,也唯有乖乖地从他腿上下来。 “林公公,命人送淑妃回去。”古煊突然朝外喊了一句,没再看她,注意力重新投入案前的奏折当中。 房门即时打开,太监进来,停在上官素若面前,“娘娘请随奴才走!” 上官素若更觉懊恼,继续瞅了一下古煊的头顶,终无奈离去。 太监赶忙跟上,还体贴地关上门,室内渐渐恢复了 先前的安宁静谧。而古煊,依然没有抬头过…… 翌日,是选秀的正式日子,根据皇朝律例,由太后与目前代为掌管后宫的淑妃主持,古煊则沉默静坐,一个个地过目,结果,除了太后钦定的谢心怡被册封为德妃(也可称怡妃),还另外选了20个秀女,分别册封为贵嫔、美人、才人和宝林等。 被选中的欢欢喜喜地住进安排好的宫苑,落选的则失望哀寞地离开皇宫。 谢心怡的头衔是四妃之一,居住的宫殿自然是奢华气派,且样样俱全。 看着宽敞干净的四周,冷君柔正式恭喜她。 她喜悦难掩,猛然忆起选秀期间上官素若那高傲不屑的样子,微笑顷刻隐退,“接下来我要好好表现自己,争取尽快成为皇后!” “有太后娘娘的帮忙,小姐定能梦想成真。”冷君柔鼓励道,却无任何恭维之意。 谢心怡下意识地颌首,瞧瞧窗外就要暗下来的天色,俏脸略显焦急,低吟出声,“根据惯例,皇上这几天都会宠幸新进宫的嫔妃,不知皇上今晚会去哪个宫过夜,会不会来我这儿。” 冷君柔怔了怔,就事论事,“既然小姐是这次妃级最高的,照理说皇上今晚会先来这儿。” “会吗?”谢心怡还是相当慌乱,不经意间瞧了一下手腕,不觉又是一声大呼,“遭了,我的玉镯!玉镯还留在姨娘那儿!” “玉镯?” “进宫之前,娘亲为我准备了一块玉镯,只要我和皇上行房的时候戴着它,我会很快怀有龙种。昨天在姨娘那下厨,我担心被油烟弄脏,便解下来放在姨娘的房间。君柔,怎么办?皇上今晚要是过来……”心急如焚的谢心怡顾不着那么多,直接跟冷君柔讲了母亲的计划。 “小姐别怕,现在天还没有黑,我去太后那帮你拿回来。”冷君柔下意识地道,得到谢心怡的允许,刻不容缓地走出怡心殿。 生怕白天使用轻功会引起注意,她只能快速奔走,可惜有时候人越是急,老天爷越是不让你顺顺利利 第 3 部分 ,经过御花园时,竟然看到了古煊!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形差不多、一身儒雅官服的年轻男子。 稍微思忖了下,冷君柔决定避开他,选择了最远的一条小道。就在她以为没被发觉而准备松口气时,身后蓦然传来了一道威严又沉怒的嗓音,“你,给朕站住!” 他没指名道姓,她很想当做不知道他是在命令自己,可他是皇帝,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只需动动手指就足以引起“地动山摇”的震撼结果,因此,即便很不情愿,她还是得停下。 伴随着两道程度不同的脚步声,冷君柔知道,他们走近来了! 渐渐地,一双绣着腾龙图案的靴子闯入她低垂的眼帘中。 屏住呼吸,她沉吟片刻,欠身行礼,“奴婢叩见皇上!” 得不到回应! 故她不敢抬头。 其实,古煊正紧抿薄唇怒瞪着她。他从不认真去记一个女人,包括他的那些妃子,也是时间久了才对她们略有所知。但对这丫头,他明明只见过一次,竟把她记住了。这令他很是不悦,而她还想躲开自己,这更是引起他莫名的气恼。 古煊在这头生气,冷君柔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得已之下,她试着抬起头,准备看看怎么回事,结果,看到了古煊阴沉得吓人的一张脸,那深不见底的黑眸,让她不由自主地发颤,于是迅速别开脸,迎接她的是另一张温润俊雅的面容! 一身红色官服,七尺之躯,颀长伟岸,不同于古煊的冷酷俊美,他神色温和,带着浅笑,即便不语,也给人阳光般的温暖感觉,让人直想就这样盯着他,从他身上摄取热量,好暖和心头的寒凉。 不过,她这样盯着别的男人看,又引起某人龙颜不悦了! 俊颜更加深沉,额头几乎冒出了一道道黑线,古煊再度开口,企图把她的注意力转移,“你刚才急急忙忙地,要往何处?” 冷君柔微微一怔,却也如实作答:“奴婢奉命去太后娘娘那一趟!” 霎时,两张不同的男性面孔,露出相同的怪异神色。 “奴婢要急着去帮德妃娘娘办事,皇上如没其他事,请恕奴婢先告退!”眼见天色不早,冷君柔巧妙道出,见古煊不语,于是赶忙对他深深一鞠,重新迈动了脚步。 见她轻身如燕地溜开,古煊心里头的闷气在迅速蔓延。 一直静立于旁的蓝子轩,灿若星辰的星眸也紧紧追随着 渐渐远去的那抹倩影,“皇上,她就是谢心怡带进宫的侍婢?” 起初,他还以为她是哪个嫔妃,若非亲耳听见从她口中发出的奴婢自称,他还不肯相信她只是一名宫女,只因为,那绝色倾城的容貌,特别是配上那清冷淡然的气质,让人无法跟宫女联想在一起。 “瞧她那架势,好似懂武功,看来太后这次的布局很慎密,似乎势在必得。”蓝子轩俊雅的面旁微露担忧。 “她休想!朕才不会让这老妖婆奸计得逞!”古煊怒气不见,低沉的嗓音更加阴寒和冷冽,咬牙切齿,“不管她曾经多威风,多强势,朕都会一一瓦解她!” 005夜中对峙 随着天际边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后,整个大地彻底回归黑暗和宁静。 谢心怡的寝房内,到处充斥弥漫着芳香浓郁的玫瑰花香,令人沉醉着迷。她老早就吃完饭,洗完澡,换上一袭薄若蝉羽的红色网衣,一头青丝顺肩而下,洁白细嫩的肌肤在网隙间若隐若现,深邃的乳沟向下蔓延,乳沟左右的丰满浑圆在网衣下更是格外显眼。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淡定闲然,充满紧张与焦急的美目不停地往门口瞧,期盼着那声通报。 冷君柔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愈加心急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小姐,既然太监通知了皇上今晚会来,你不用着急!” 谢心怡讷讷一笑,急虑之色却仍未退。 又是过了一阵子后,那声令人期盼已久的通报总算响起。 谢心怡赶忙起身,而古煊修长挺拔的身躯也大步踏进,今晚的他,依然穿着白天那袭深墨色的袍衫,绣龙的底纹在灯火辉映下闪闪发光,栩栩如生,整个人显得更加威严尊贵,气势非凡。 “臣妾参见皇上!”谢心怡迎到古煊面前,鞠了一下身子,声音中的颤抖显示了她的激动和欣喜。 冷君柔也低垂着头,对古煊偮拜。 古煊性感的薄唇自信孤傲地扬着,没有叫平身,而是淡淡地道出一句,“你,去给朕倒杯茶来!” 谢心怡和冷君柔齐齐抬起头,冷君柔正好撞进了古煊深不见底的黑眸,谢心怡则愣了愣。 “德妃,看你带来的是什么奴才,总是不把朕放在眼中,难道,这是你教的?”古煊分明就是找渣的,还故意把奴才二字加重语气。 “奴婢这就去!”冷君柔说罢,已不见人影。 为了 缓和气氛,谢心怡挽住古煊的手臂,笑吟吟地道,“皇上,请先到一边坐坐!” 这次,古煊不语,由她扶着自己到旁边的大椅坐下,锐利如旧的眸子环视旖旎的周围,感受着那激人情欲的香味,最后,视线停在谢心怡的身上。 谢心怡俏脸霎时一红,羞答答地回望着他,同时,不着痕迹地令自己玲珑浮凸的娇躯尽可能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可惜,她看不到预期中的惊艳和色迷,只见古煊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还是一片深沉,棱角分明的线条十分冷硬,唯一能够透露心中想法的星眸中,更是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 恰好,冷君柔进来了,小心翼翼地将一杯热茶呈给古煊。 没有立即接过,古煊定定望着她,由于她低垂着头,他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谢心怡见状,先是一怔,随即赔笑道出,“君柔是臣妾带进宫的奴婢,礼仪规矩等自然是比不上宫里头的,臣妾答应皇上,日后定好好管教她。” 继而,召唤冷君柔,“君柔,来,跪下给皇上请罪!” 冷君柔的身体明显一僵,但还是缓缓跪下,“奴婢无心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皇上,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一个奴才过不去,请喝了这杯茶,然后……时间不早了,让臣妾服侍皇上就寝。”谢心怡目光回到古煊那,娇颜更加含羞,对他频频发出暧昧的神色。 古煊内心一个冷哼和轻蔑,却也从冷君柔那接过了茶水。 冷君柔暗暗舒了一口气,得到谢心怡叫她先退下的吩咐,赶忙起身离开。 室内逐渐安静下来,古煊一个劲地茗着茶,神态慢悠悠,谢心怡却心急如焚,可又不好意思再做暗示,只能静静等候。 大约过了一炷香工夫,古煊终于放下茶杯。 谢心怡见机不可失,也顾不着太多,迅速来到他的身边,“皇上,让臣妾为您更衣。” 古煊并不抗拒,任她小心轻柔地替自己除去外袍,直至伟岸健硕的身躯只留一件白色睡衫,与她进入床内。 没有任何言语,他自顾躺下,且闭上眼睛。 谢心怡骤然错愕,怎么会这样!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不是应该和自己……那个的吗? 按住心头的懊恼,她勇敢地呼唤出来,“皇上——” 可惜,古煊仿佛没听到似的,动也不动,整个人似乎睡着了。 谢心怡不觉更加心乱如麻,且很是羞恼,她想脱掉他的睡衫,用自己进宫之前就已学到的房术去挑逗诱惑他,然而……她的矜持、她的骄傲,最主要的是,她担心他会用七出之条中的不知廉耻和淫佚来把她“休掉”! 故此,尽管内心再多不甘和羞恼,她也只好憋着,背靠床梁,呆呆看着那张俊美无铸的面庞,渐渐地,痴迷了…… 另一厢,出了谢心怡寝房的冷君柔,没直接回去自己的寝室,而是出到院子,停在这棵凤凰树下。 此刻正逢花期,花红叶绿,富丽堂皇,花朵沿着那高高的宫墙一直蔓延至外。 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谢心怡住进这座宫殿,是否象征着将来会像凤凰树一样,如火如艳,成为人中之凤? 一朵红花突然从树降落,自眼前划过,冷君柔于是蹲下身,把它捡起,仔细观察,然后就那样握在手中,转身准备回屋。 出其不意地,差点撞进了一个胸膛! 是他!皇帝!他……他不是应该在谢心怡的房间睡到天亮吗?因何三更半夜出现于此?这次,不待他开口,她已经主动对他行礼。 照样得不到他的回应,还很久很久,久得她脚有点酸。 就在她准备像白天那样自个告辞离去时,猛觉一阵疾风袭来,下一秒,她被扯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淡淡的檀香味,让她莫名地感到危机,条件反射地做出了挣扎,见他无动于衷,她只好使出功夫,结果却是……毫无用处! 他竟然也会武功,而且,不在她之下! “这就是你欲迎还拒的伎俩,对朕采取欲擒故纵,目的就是想引起朕的注意?”古煊冷哼着,醇厚的嗓音尽显嘲弄和鄙夷。 冷君柔先是一愣,清澈干净的水眸下意识地涌起一丝不屑。 这正好被洞察力敏锐的古煊捕捉到了!他勃然大怒,箍在她腰间的大手加了力度,似乎要将那不经一握的纤腰弄断。 很痛!冷君柔蹙起眉头,却没表露任何痛苦的表情,语气淡淡地,“皇上请放手!” “如果朕不放呢!别忘了,你只是个卑微的下等宫奴,只要朕喜欢,别说捏断你的腰,朕随时可要你的命!”她的淡定,她的漠视,无不让他暴怒。 “是的,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掌管着天下百姓的性命,皇上可以要任何一个人死,奴婢也不例外!只是,奴婢是德妃娘娘带进宫 的人,皇上用得着因为奴婢而令德妃娘娘难过,甚至……得罪了太后娘娘?”冷君柔说得言简意深,凝练有力。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奴才!古煊更加盛怒,是的,他此刻真想一掌就劈死这不知天高地厚、比太后那老妖婆、比德妃那淫妇还令自己狂怒的贱奴! 但最终,他松手,怒气腾腾地看着她毫无惧色、淡定悠闲地从自己视线中走开…… 006被打 一直以来,冷君柔的工作都是在谢心怡外出时跟随在旁保护,至于服侍梳洗的活儿,她从没做过,如今进到皇宫也不例外,因此,早上起来后,她像往常那样,出到院子里练剑。 不一会,忽见上官素若来势汹汹地降临,身边依然拥簇着很多人,除了宫女,还有几名衣着光鲜华丽的年轻女子,看样子,是后宫嫔妃。 赶快收起长剑,冷君柔稍微整理一下衣裙,迈步朝屋里走。刚到门口就听到上官素若发出幸灾乐祸的嘲讽,“听说皇上昨晚夜宿这儿,可敬事房那边并无任何相关记录,德妃,不会是你惹怒了皇上吧?” “就是,皇上每次去我们殿里过夜,都会宠幸我们,唯独德妃娘娘没有,德妃娘娘莫非有何隐疾?”另一个不知名的妃子附和道,不怀好意的眼中尽是讥笑和得意。 接着,哄堂大笑,个个都花枝乱颤了。 冷君柔习惯性地拧起眉头,越过众人,径直来到谢心怡的身边,不过她尚未来得及做其他,便闻上官素若叱喝出来,“德妃,这就是你调教的好奴才?见到本宫也不行礼?” 看到谢心怡欲起回击,冷君柔先她一步,在上官素若等人面前偮身,“奴婢叩见淑妃娘娘,叩见各位娘娘!” 然而,她得到的并非叫她平身,而是狠狠一巴掌。对方似乎早有计划要她的命,那力度之大,即便她有武功,也免不住跌倒在了地上。 这下,谢心怡无法再忍,腾地从椅上起身,直奔上官素若的跟前,与她面对面,怒吼而出,“淑妃,她是我的人,就算有错也该由我来教训,而非你随意叫人动手!” “是吗?本宫看你是教她来暗中对付本宫吧!昨天在御花园的事,别以为本宫不晓得!”上官素若也一脸怒容,想起昨天遭受的暗算,不禁抬起脚,用她高高的鞋底对准尚未起来的冷君柔,使劲一踩! 先前那猝不及防的掌刮本就让冷君柔感到热辣辣的刺疼,如今这么一踩,手指更是立即起了一排红印, 十指连心,痛不言堪。 谢心怡见状,想也不想就扬起手,就那样甩在了上官素若的脸庞上。 瞬时间,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不敢喘气,皆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震住了。 而上官素若,好一会也才怒骂出来,“德妃,你居敢打本宫,论资排辈,本宫都比你高,你这样以下犯上,是不是不想活命了!李嬷嬷,季嬷嬷,给本宫好好惩罚她,她哪只手打本宫,就废了她哪只手!” 上官素若话音一落,只见两个高大健壮的身影闪电般地靠近,谢心怡马上被人按在地上,刚才掌掴冷君柔的那个李嬷嬷,用力握住谢心怡的右手臂,不眨眼,不犹豫,准备就那样折下去。 冷君柔内心一惊,什么也顾不着,忍痛迅速站起,抬手朝李嬷嬷一劈,同时还推开季嬷嬷,带谢心怡后退到几丈之远。 这更加引起上官素若的恼怒,她把外面的侍卫都喊进来了。 看着团团围住的人群,冷君柔拔出长剑,将谢心怡护在身后。 上官素若见状,怒气已经膨胀到了极点,“皇宫重地,私下亮出武器者罪该万死,来人,给我将这狗奴才拿下,杀——无——赦!” 话音刚落,那一伙侍卫也迅速举起武器,再次向前。 冷君柔依然面若寒霜,冷眸来回看着众侍卫,眼看一场惊险的打斗就要开始,一个柔中带韧的嗓音蓦然响起。 一个身着粉色宫裙的女子在一宫女的陪伴下袅袅走进。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樱桃小嘴不点而红,娇艳欲滴。颈上带着一窜紫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衬得皮肤白如雪,俨然天仙下凡,手如柔荑,天蓝手链随意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而有光泽。 冷君柔还在纳闷中,只闻上官素若轻叱出来,“冉妃,这里不关你的事,你最好给本宫闭嘴!” 女子轻轻一抿樱唇,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更加倾国倾城,“本宫虽不清楚德妃做过什么冒犯了淑妃,以致淑如此大动干戈,不过容本宫提醒一下,德妃终究是皇上册封的妃子,是太后娘娘钦点的人,即便是……再不受宠,淑妃也不该这般无所忌惮!” 上官素若立时被这番 第 4 部分 话慑得面色大变,气焰降低了不少。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此处是德妃的宫殿,这样一大批人带刀举枪地涌进来,即便是皇上见到,恐怕也不高兴吧?”冉妃舌粲莲花,继续慢悠悠地阐述,柔柔软软的语音依然很平缓,却让人不可忽视。 果然,上官素若开始不甘心地令退侍卫,高挑的身段越过冉妃,直奔谢心怡面前,“谢心怡,这次算你好运!” 然后,指着冷君柔,疾言厉色,“狗奴才,你给本宫注意点,下次要是再敢暗算本宫,就算是皇上在本宫也绝不饶你!” 一大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上官素若等人的离开,热闹紧张的大殿转为安静。 冷君柔收起剑,扶谢心怡到旁边坐下,关切询问,“小姐,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谢心怡摇头,轻轻推开了她,走到冉妃的跟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冉妃,一会,道谢。 “德妃无需客气,本宫不过是举手之劳。”冉妃淡笑着,“本宫刚和宫女经过这附近,想起怡心殿住的正是皇上刚刚册封的德妃,便进来打个招呼,不料会碰上这样的画面。” 是这样的吗?望着笑吟吟的冉妃,谢心怡脑海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听来的一些事儿。 “德妃,你的丫鬟似乎伤得不轻,恐怕得敷药,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了,本宫下次再来。”冉妃目光略转,落在冷君柔的身上,媚眼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不待谢心怡给反应,她已径转身,带着贴身宫女朝外走,美丽的身影跨过门口,慢慢消失。 谢心怡呆呆愣着,一会,回到冷君柔的身边,询问,“君柔,你还好吧?” “我没事!”冷君柔轻声应答,给她一个无需担心的眼神,“小姐,刚才……谢谢你。” 谢心怡不语,面色一怔。刚才之所以打上官素若,不仅是因为冷君柔被欺负,更因为心中的羞恼。昨晚得不到古煊的宠幸,她本就大生闷气,今天一大清早上官素若还带着这么多人来奚落嘲笑,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或许可以说,冷君柔被欺负,正好给她一个发泄的借口。 “你快回房去洗擦一下伤口,敷点药吧,虽然你有功夫底子,但刚才那巴掌,还有淑妃用力一踩,还是挺严重的。”谢心怡收起沉思,对冷君柔做出催促。 待冷君柔退下后,她又重新看向门口,脑海涌动着冉妃的影子,一张俏脸再次泛起了阵阵思云…… 另一厢,冉妃离开怡心殿后,带着宫女漫步宫闱间,走着走着,宫女突然疑问,“小姐,您刚才因何要劝阻她们?她们‘互相残杀’,对我们不是更好么?” 冉妃不语,五官精致的容颜逐渐蒙上一层浅浅的深沉,直至耳畔响起一声“豹皮花开了”的时候,她才从中回神,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御花园。 一朵朵五角星状的花朵,由五枚豹皮颜色的花瓣组成,黄色的花心分布着棕红色横纹或斑块,顶部镶嵌着一个微型五角星,色泽与外瓣相近。整个花朵光彩夺目,别具一格。 她不好玫瑰,不喜兰花,偏对这种罕见特异的毒花情有独钟,这块地,是古煊专门命人弄的,还派人从很远的地方运来茎枝繁殖,只为了博红颜一笑。 “再过三年,小姐就可以离开这儿,和主子长相厮守了。”宫女呆望着跟前的花朵,嘴里发出了呢喃。 冉妃眼波再起波澜,脑海闪出一个威严魁伟的身影,这个影子,令她日夜萦绕,每每想起都会揪疼。 是的,任务一完成,自己便能重返他的身边,再也无需用回忆来想念他,无需在梦中才能见到他。她仿佛见到,自己和他,在一片豹皮花海前戏耍,他笑着跟她说,冉儿,我爱你,永远永远…… 007野外救他 安静的小寝室里,冷君柔边敷药,边陷入沉思。 原来,昨晚古煊并没有宠幸谢心怡,这也解除了昨晚古煊那个时候出现于庭院的疑团。 可是,为什么呢?谢心怡虽非国色天香,却也长得不错,古煊没理由不宠幸她。这,到底是何缘故? 难道与太后有关?冷君柔不禁想起前天在太后殿里,古煊来见太后时的冷淡态度,由此可见,太后并非古煊的亲娘,毕竟,没有哪个儿子会那样冷待自己的亲娘。 还以为谢心怡很快就能美梦成真,却不料……谢心怡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如今遭受这般对待,还有上官素若那伙人的奚落嘲讽,估计会很悲愤和难堪吧。 已经敷完药,冷君柔便不做休息,来到谢心怡的睡房,正好看到谢心怡在镜前发呆。 她稍顿,还是走了进去,停在谢心怡的身侧,先是对着镜子里面那张愁眉不振的容颜注视一下,随即伸手轻轻按在谢心怡的肩上。 谢心怡回神,通过镜子盯着冷君柔,“伤口都处理了吗?” 冷君柔怔了怔,颌首,“ 已经擦过药,没什么大碍了。” 谢心怡皱紧的眉头略微松了一下,看着冷君柔的手,白皙细嫩的手指尽管敷了药,却仍难掩那一排红红肿肿的鞋印。 “小姐,太后娘娘并非皇上的亲娘?”冷君柔冷不防地问出。 谢心怡身体一僵,点头,“皇上的亲娘是当年的宁妃娘娘,在皇上三岁时因病去世,太后姨娘见皇上可怜,便跟先帝请求让她将皇上抚养成人。本来,皇上对太后姨娘还算孝敬,五年前登基,更是将太后姨娘封为曦太后,享誉最高的权力。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是谁跟皇上污蔑,说宁妃娘娘当年并非病死,而是被太后姨娘害死,皇上误信谗言,对姨娘的态度立即起了大转变。” 冷君柔恍然大悟,不但清楚了谢心怡因何受冷落,还清楚谢心怡三年前被皇帝无故遣退的缘故,皇帝恨太后,还迁怒了谢心怡。 “我不奢望皇上专宠我,只希望能得到正常的夫妻之礼,但实际上……皇上为何偏要这样对我?!”谢心怡接着嚷了出来,嗓音和神态都呈现出了忿然与悲痛。 看着这样的谢心怡,冷君柔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娘亲深爱爹爹,为了与爹爹一起,不惜跟外公断绝关系,可到头来……所以,她不会鼓励谢心怡坚持,只沉默一旁,静静感受着谢心怡的难过,静静陪在其身边。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没有再来怡心殿,后宫关于他的传闻却不少。说是每天轮流着去宠幸新来的秀女,因此,谢心怡算是唯一一个被抽中却没被宠幸的嫔妃,而几乎整个后宫都知道,刚进宫的“德妃娘娘”不受宠,即便贵为太后的亲姨甥女。 上官素若倒是没有再出现,太后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和谢心怡单独谈话。 表面上,谢心怡能吃能睡,过得很好。只有冷君柔知道,其实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这样的情况,冷君柔再熟悉不过。每每看着落寞寡欢的谢心怡,她总会想起自己的娘亲,于是,对谢心怡的疼爱不知不觉中萌生了。 明天就是娘亲的忌日,冷君柔向谢心怡请示要出宫拜祭,谢心怡便也一口答应。 翌日,冷君柔在凌晨便出宫,先在市集买了娘亲最喜欢吃的米饼和最喜爱的满天星鲜花,然后抵达城郊的墓园。 当初答应给谢心怡做侍从时,曾向谢心怡提出一个请求,要一块幽静的墓园安葬娘亲。所以,这个墓园,是谢心怡命人安排的。 整个坟地修建得很大很 坚固,然而坟地终究是坟地,在这孤寂无人的旷野当中,依然是数不尽的苍凉。 三杯清茶,一束鲜花,一些干饼,简简单单,但她知道,娘会很喜欢。 元宝已经烧过,蜡烛还在静静燃烧,冷君柔伫立坟前,开始轻声道出话来,“娘,柔儿来看您了,您在另一个世界过得还好吗?是否也像柔儿想念您一样,时刻记挂着柔儿?还记得柔儿上次跟您提过的谢心怡吗?她进宫了,她很喜欢皇帝,为了皇帝,甘愿困在高高的宫墙里,可惜皇帝和爹爹一样,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看着悲伤痛苦的她,柔儿很想叫她放弃,想将娘的悲惨遭遇告诉她,但柔儿最终还是没说,因为柔儿清楚,即便她知道又如何,结果还是会跟娘亲一样为爱义无反顾,明知是飞蛾扑火也决不放弃,最主要的是,柔儿还需要她的帮忙。” 惆怅轻柔的嗓音,在旷野中作响,冷君柔迎风而立,就那样自言自语,对着坟头倾诉衷肠。口渴了,她就喝带来的茶水;饿了就吃盘子里的光酥饼;累了,索性在坟前坐下。 有时候,她还停下来,回忆自己与母亲曾经一起的美好时光,到了从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差不多黑了。 心头,充斥着浓浓的不舍,可最后,她只能对着坟头深深鞠拜三下,怀着不舍之情离开了墓地。 经过一片山林时,忽闻一阵打斗声顺着微风飘到耳畔,凭她习武的敏锐触觉,她猜出这场打斗不简单。 这荒山野林的,谁在打架?因为好奇心,更因为不知名的驱使,她不禁加快脚步,沿着打斗声疾奔,在林内的一片空地里,果然看到一群人在厮杀纠缠。 其中一方,约有十来人,清一色的黑衣,手持长剑,招式非常狠毒凌厉,他们围攻的对象是一个身着深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竟然……竟然是皇帝! 皇帝的武功果然了得,面对众人脸不改色,气定神闲,挥剑自如,招招将敌人逼进死胡同。 随着敌人一个个倒地,眼见一场激烈的打斗就要结束,突然,一枚暗器闪电般地向古煊飞去,令人猝不及防,闪躲不及。 就连冷君柔,快速赶过去的时候,也只能看到那枚暗器直插入古煊的肩膀。 “铿——” 是一敌人趁机追击,被她速度拔出的长剑阻挡,令古煊免受敌军的进一步袭击。 她的突然出现,让古煊大感惊愕,不过情况危急,加上伤口的痛,他便无心暇顾太多。一手捂住右 胸,一手继续挥动青铜剑,经过一番硬拼,总算将余下几名敌人击败,而他,这也才发出痛苦的吟叫。 冷君柔迅速回到他的身边,发现他面色煞白,嘴唇发紫,呼吸微弱,中暗器的肩膀上血流不断,是暗黑色的血,暗器的尖头泛着蓝光,显然淬过剧毒。 内心一惊慌,冷君柔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迅速封住了他的穴位。 “先别……别回宫!”古煊皱着眉头,吃力地交代出这几个字,而后不待冷君柔反应,已经昏了过去。 “喂……喂……你别睡,你醒醒……”冷君柔下意识地摇晃他。 可惜,任她如何呐喊,他都毫无反应。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冷君柔整颗心,不由得起了纷乱。 他身为皇帝,不在皇宫,跑来这野外做什么?皇帝出宫不都有大内高手跟从的吗?为何他是孤身一人?这伙人是谁?他的仇家吗?还有,他刚刚叫别回宫,为什么呢?他中了毒,假如不及时抢救,恐怕命不久矣。 “呀——呀——” 乌鸦的啼叫,将冷君柔从方寸大乱中唤醒。 扫视一下地面的尸体,回想古煊昏迷前叮嘱的话,冷君柔慢慢明白过来!他说先别回宫,应该是担心路上再遭敌人袭击吧? 能够被派来刺杀皇帝,估计功夫底子都很不错,假如再有这么一群亡命之徒出现,单凭自己,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唯今之计是找个地方躲开敌军余党! 事不宜迟,她急忙搀扶起昏迷中的古煊,吃力地朝深林里面走去,留着那满地的尸体,就那样继续横七竖八地散着。 古煊个头大,加上身体健硕,让娇小纤弱的她带着走了一大段路,难免感到艰辛劳苦,到了停下来的时候,她已香汗淋淋且气喘吁吁。 这时,天正式黑了,幸亏是月初,半轮明月勾在天空,给大地射来淡淡的银光。 深林里,有一间茅屋,估计是猎人修建,里面还有一些干草和干柴。 先是将古煊放下,冷君柔取出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燃干草柴枝,顿时,屋内光亮了起来。 008强吻 大概打量一下四周,她注意力回到古煊那,发觉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青紫了! 刻不容缓,她赶忙替他把脉,最后确定,他肩膀中的是蛇毒,且是毒性最剧烈的那种,一个时辰之内不解毒的话,他绝对命丧九泉!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由他死去?虽然他很可恶,曾经持着皇帝的身份刁难自己,可自己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他是皇帝,掌管着天下苍生的命运,一旦驾崩,轻则影响国家社稷,重则有可能导致改朝换代! 所以,种种原因,她不得不救他!然而,在这荒野深林中,未必有解毒的草药,而且天已黑了,根本无从找起! 皱着眉头,轻咬唇瓣,冷君柔犯愁地看着情况愈加严重的古煊,蓦地,脑海一激灵,犹豫片刻后,毅然咬破食指,在鲜血涌出之前,将整个指头塞进了古煊的口中。 宛若千年干旱遇上雨露,昏迷中的古煊紧紧含住她的小指头,使劲吸吮。他越是用力,她越觉疼痛,不过都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吭哼半声,更不缩回手指。 果然是立竿见影,渐渐的,古煊发紫的面庞逐渐转为正常,呼吸也由微弱变得稳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停止吸吮,松开了她的手指。 指头仍然很痛,冷君柔从裙角撕下一小块布,缠在指头上,对准呵气一会儿,重新给古煊把脉,确定他体内的毒已经化解,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选在他的对面坐下。 血,阻止了;疼痛,依然未褪。她背靠着墙,微微仰起脸,闭目。由于疲劳,加上失血过多,她抵不住倦意,不久便睡了过去。 柴火继续慢慢燃烧,大约一个时辰后,古煊悠悠转醒。伤口的痛让他下意识地蹙起眉头,同时警惕环视打量周围,看到冷君柔时,整个人陡然一怔愣,白天的情景马上回到脑海,他先是检查一下受伤的肩膀,随即捡起地面那块已被血染红了的暗器。 端详过后,他将它扔在一边,起身走到门口,瞧了瞧外面,再回屋里时,来到冷君柔的身边。 迷迷糊糊间,他只记得有样东西放进自己的嘴里,自己似乎很口渴,于是逮住猛吸,渐渐地发觉伤口似乎没那么痛,然后安心地睡去。 是她救了自己的吧?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内,且这荒山遍野当中 第 5 部分 ,她用怎样的办法拯救自己?还有,她不是应该呆在宫中的吗?怎会无端端出现在郊外? 他忽然抬起手,粗糙结实的指腹慢慢抚上她的脸颊,但尚未来得及移动,她就醒了! 惺忪睡眼在看到放大于眼前的俊美面孔后,冷君柔立时瞪大眼眸。 “你在诱惑朕?”古煊开口,低沉的嗓音透着戏谑,俊颜上还是那种可恶的嘲弄。 冷君柔怔了怔,起身。 “刚才是你救了朕?你给朕喝了什么药?”在她迈出两步时,他接着讲,语气已经改为严肃和认真。 给他喝了什么药?难道告诉他,他饮了她的血?冷君柔脚步稍微一停。 “还有,你因何出宫?来这儿做什么?”古煊高大的身躯已经稳如泰山地堵在她的面前,见她仍然不语,似乎还想走出去,于是面色一沉,长臂挥出,索性将她搂入怀中,抬起她的脸,嘴唇快速覆在她倔强的小嘴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令人措手不及。 冷君柔先是一愕,随即奋起反抗。 可惜,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先别说她在体形上差他一截,单是刚才因为输血给他,她已体力不支。她不禁后悔,自己真的不该救他!不该救这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她真甜,她的味道真好吃!就像是即将熟了的水蜜桃,带着淡淡的青涩,却娇艳欲滴。尽情品尝着她的美好,古煊心头泛起阵阵欣悦,他还惊喜地发现,她的身材比想象中还要好,他可以想象,这袭普普通通的白色裙衫底下是怎样一副玲珑浮凸,性感诱人的娇躯! 想罢,他更加高亢,大手忍不住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冷君柔就算没经历过这些,也知怎么回事,霎时更是羞愤不已,挣扎得更加大力。 古煊依然不理会,大手已经来到她的胸前,隔着那薄薄的布料,他很快寻到她的坚挺,熟稔地揉弄起来。 陌生的酥麻感,让冷君柔浑身发颤,她气急交加,不知所措,本能地张嘴,贝齿朝着他那仍在侵犯自己口腔的龙舌,使劲咬去。 古煊一声闷哼,修长的身躯明显一僵,但他没有消停,继续吸吮品尝着她口内的蜜津,同时,手继续侵犯着她的胸前。 可恶!冷君柔不再顾虑,抬脚对准他鼓鼓的胯下,快准狠地踹去。 “噢——” 果然,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叫,古煊非 但停止强吻,还迅速松开她,大手改为捧住自己的胯下,俊颜由于痛苦而扭曲了起来。 刚才欲火焚身,他那个地方本就胀大灼痛,在此情况下受到袭击,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看着他的痛苦模样,冷君柔也难免感到一丝怔愣,但只是维持了片刻,她收回视线,扭头准备朝屋外走。 古煊见状,不觉更加恼怒,喝住她,“站住!” 见她没有停下的意向,他唯有使出杀手锏,“朕叫你站住,没听到吗?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胆敢违抗圣命,朕非但要你的命,还会将你的主子一起查办!” 果然,冷君柔一听这个威胁,嘎然止步。 古煊冷哼,继续命令,“过来!” 心里头又是一个震颤,冷君柔稍作思忖后,便也回头。 眸中怒气不减,古煊只是不悦地瞪着她,不再吭声,开始坐了下来,动作非常小心和谨慎。 冷君柔则不知所错,正好看到火就要熄灭了,于是过去,拿起一根树枝挑火,然后顺势在火堆前坐下。 不一会,看到古煊也靠近来。 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又想侵犯自己,冷君柔整个人像刺猬一样,迅速戒备警惕起来。 009共度一晚 这又是引起古煊的大大不悦,没好气地哼了出来,“你放心,朕那个地方才被你踹过,就算朕真的想,也有心无力。” 戒备之心悄然放下,冷君柔娇颜一瑟,内心忍不住冷哼,他要是能自重,根本不会受此伤痛。 “你还没回答朕,今天出来做什么。”他再开口,语气透着压抑的怒气。 冷君柔自知无法隐瞒,便也干脆道出,“今天是奴婢娘亲的生忌,奴婢得到德妃娘娘允许,出宫拜祭!” 古煊一听,眼中即时闪过一丝错愕!今天,居然也是她母亲的生忌! 略微按住震撼,他又问,“你跟随德妃多长时间了?” “大约一年。”冷君柔还是很快回答。 一年?真的只有一年?古煊剑眉挑起。 而冷君柔,不知他心中所想,继续出神地望着眼前的火光,闪亮的火焰照在她的脸上,那儿,布满了阵阵思云。 “你今天救了朕,朕想给你奖赏,说,你要什么?”古煊转话题,总是转得很快,幽邃的深眸隐隐眨着喜悦之光,等待着她的回复,可 惜,她提出的要求,并非他猜的那样! “奴婢恳请皇上对德妃娘娘好一些,德妃娘娘是皇上的人,理应受到圣恩。” “朕还以为,你会叫朕对你好!”古煊下意识地嗤哼。 冷君柔一怔,继续讲,“德妃娘娘很喜欢皇上,皇上尽管不能给予同等的回应,但愿皇上尽量分一点点爱给娘娘……” “你呢?你喜欢朕不?”古煊猛然打断她的话,语气隐约带着一点不死心的期待。他很不明白自己因何问出这样的话!这根本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莫非……自己中毒,导致神志不清? “皇上出宫不带侍卫的吗?”冷君柔避开了话题,在转话题方面,她和他貌似有点儿相似。 以为她是关心自己,古煊怒火消减了不少,不过,他也没就着她的话给回复,而是退到一边去,背靠墙而坐,慢慢闭上了眼睛。 冷君柔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焰火,不一会,听到了一阵略显急促的鼻鼾声。 他睡了吗?他是皇帝,应当拥有很高的警惕性和防备心,可他……竟然就这么放心地在荒野熟睡!在……一个不甚认识的“宫女”面前睡着了!他是太累了呢?还是太过信任自己? 夜,渐渐转深,也越来越静,空气中,只有火烧木柴发出的兹兹响声,间中还夹杂着古煊轻微却急促的鼻鼾声。 冷君柔仍在努力支撑,奈何太过疲惫,终究体力不支,只能看着火苗在自己视线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最后……彻底不见。 待她睁开眼时,发现跟前的火堆已灭,化成一堆余烬。屋内却很是光明,原来,天亮了。 不过,古煊不见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心头立时窜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慌和担忧,她赶忙冲出屋外,沿着周围四处寻找,可惜都没结果!她还去过昨天打斗的地方,发现那些尸体都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去了什么地方?难道是又遇上了敌人?可是,敌人如果要抓,一定会连自己也一起掳走的。 或者,他先回宫了?但假如这样,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声?为什么不带自己回去?不,他是皇帝,是一个高高在上、狂妄倨傲的皇帝,不跟自己辞别,不带自己一起走,并不出奇! 所以,自己不该再留这儿,不管他是否先行回宫,又或者是……被敌人掳走,自己当务之急,都该先回宫! —— 皇宫 古煊的寝宫里,太医正为他检查处理伤口,蓝子轩也在旁。 只见蓝子轩眉头深锁,面色凝重,担忧地说出话来,“皇上,今后您再去拜祭良妃娘娘,一定要带侍卫前往才行!” 古煊不语,脸上的阴沉表明了他的怒气。昨日是母后的生忌,母后喜欢莲花,去世之际曾跟父皇请求希望安葬在城外的莲花庵,父皇悲痛之余便也答允。 以往,每逢母后的忌日,父皇总会带自己前往莲花庵拜祭,自父皇驾崩后,自己继续坚持,头几年都会带一队侍卫陪同,这两年便只是独身前往,只因不想自己悲伤哀痛的一面被外人看到,却不料,这给有心人提供了一个刺杀的机会。 古煊沉思期间,太医已然治疗完毕,神色宽松地做出汇报,“皇上中的暗器被抹过毒性剧烈的蛇毒,幸亏被及时封住穴道,毒液侵入体内不多,加上良药解毒,因此皇上的身体并无大碍,肩上的伤口只需按时敷药,且别沾水,数日后即可痊愈。” 蓝子轩听罢,松了一口气,同时疑问,“皇上,您应该知道,救您的人是谁吧?” 古煊静默依旧,脑海浮起了一个白色倩影。昨晚尽管她没明确回应,可他清楚,自己身上的蛇毒是她解的,却不明白她用的是什么办法。 短短时间内替自己排出剧毒,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身上刚好带有这种解药。 她说,昨天是她母亲的忌日,她出宫祭拜。世事是真的那么巧呢,又或者,她在撒谎?她因何撒谎?她懂武功,会医术,加上绝世的容貌,何解甘愿沦落为一个奴婢?她说认识谢心怡只有一年,但她对谢心怡的忠心,绝非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酿成! 古煊不禁再想起前几次见面,她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向来,他能洞悉一切,就连掩饰得很好的老妖婆也终被他查出真面目,然而,惟独这丫头令他产生迷惑,有时候,他觉得她是个有手段、对自己采取了故纵欲擒的女人;而有些时候,他又觉得她就像她的外表一样,是个性情冰冷却毫无心机的单纯女人。 “皇上,皇上您还好吧?”突然,一声呼唤,将古煊从沉思中唤醒。 他定睛一看,看到了蓝子轩困惑担心的面容。稍作思忖,他于是令退太医,待房内只有他和蓝子轩时,将昨晚的情况说了出来。 蓝子轩听后,足足震愣了好一阵子,才难以置信地给出看法,“她果然不仅是 个简单的侍从!那就是说,昨天的刺客,是太后派的人?起初我还以为是兰陵王甚至是……南楚国派来的杀手。” “你也认为是太后干的好事?”古煊嗓音森沉,眸间窜起了盛怒的火苗。 “虽说世事无不巧,可这也未免太过巧合。我们可以相信,冷君柔的娘亲和良妃娘娘生忌是同一日;相信她无意中碰上你被刺杀,还可以相信,她救了你。但是,解毒怎么解释?她正好那么巧身上带有解药,且是这种蛇毒的解药?不,微臣不信,真的无法不信!”蓝子轩就事论事着。 古煊的困惑何尝不是在这点!自己昏迷还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救醒,除非她身上带有解药,又或者她有起死回生之术,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性命垂危的自己救活过来! “对了皇上,她……有没有向您提出什么奖赏?”蓝子轩猛地又问道。 想到这事,古煊就觉烦躁和憋闷,“是我主动说会给她一个赏赐,然后……她就提出要朕好好对待德妃!” “他们部署了这么慎密的刺杀,条件就这么简单?”蓝子轩继续疑惑,一向头脑清醒的他,此刻也被搞混淆了,“皇上今早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带她一起回宫?” “没有!”古煊摇头,天刚亮他就醒来,正准备出屋看看周围是什么环境,不料他的精锐侍卫快速赶至。 原本,他打算带沉睡中的她一起走,奈何他找不到理由让自己那样做,加上心中种种怀疑,使他不愿带她走! “子轩,假如她真的是老妖婆的人,那你认为,朕应该怎么做?”古煊忽然发问,嗓音再次转向冷冽。 蓝子轩先是微愕,继而回答,“微臣认为,这个冷君柔替太后做事,无非是为了钱财。皇上何不把她招揽过来,钱财方面,我们能提供的,自然不会比太后少!” 钱财?古煊不以为然,他还认为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呢! “又或者,皇上不妨……收了她?”蓝子轩继续献计,“皇上魅力无穷,后宫那些女人,哪个不为皇上疯狂?既然她也是女人,自然逃不过皇上的魅力!” 古煊听罢,更加不认可了。不错,她是女人,但她不是那些女人!自己虽说魅力无边,奈何根本没有把握让她倾心和着迷。 胯下,现还隐隐作疼着呢! 010皇位,本不是他继承 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一向只会挂着自信和狂妄,可是今 天,蓝子轩头一遭看到古煊露出这种沮丧懊恼的表情。他不禁也想起那个一身白色裙裾的独特女子,那绝色的美貌,那脱俗的气质,还有那清冷的神韵。 这么一个奇女子,为何偏偏是太后那边的人!为何也只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俗人! “对了,你去查查她是什么背景,然后我们再做打算和安排!”古煊蓦然开口,轮到他打断蓝子轩的深思。 “好!”蓝子轩立即点头,顺便报出另一件事,“关于兰陵王造反一事,探子回报,说兰陵王府并无任何动静,邢州也跟往常那样,平静安宁。兰陵王起兵造反可能真的是谣言,是有心人的挑拨和煽动!”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得防!”古煊神色沉重依旧,接着问另一件事,“与冷家堡的联盟协商,进展得怎样了?” 不再像先前的干脆果断,蓝子轩表情也微露凝重和沮丧,“冷堡主还是不肯见我们派去的人。” “看来,朕得抽个空去会会他!”古煊沉吟道出,然后,整个身体往后一靠,疲惫之色尽显。 蓝子轩看着,心生一丝怜悯,“皇上体内的毒尽管已被解除,但伤口终究还在,加上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皇上不如去睡一会。” 古煊不语,缓缓闭上眼睛。 “皇上英明神武,即位以来勤于朝政,励精图治,我国达到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和富强太平,皇上的丰功伟绩,上至朝堂的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无人不晓,无人不赞,这样一位圣君,必定是人人支持之!”蓝子轩继续讲,说到最后,语气格外坚定,“子轩也如此!即便要上刀山下火海,子轩定誓死追随皇上,绝不后悔!” 终于,古煊俊脸微微抽搐了几下,鹰眸重新睁开,先是定定凝望了蓝子轩一会,由衷感激,“子轩,谢谢你!” 他很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蓝子轩这个亦臣亦友的助手,面对子轩,他无需伪装,也不会摆出威严;因为子轩,他如虎添翼,做起事来更加事半功倍! 一会儿后,蓝子轩正式告辞,临走之前再次叮嘱了古煊好生休息。 不过,古煊似乎不听取,蓝子轩离开后,他走到大柜子前,从抽屉里取出两面黄绢。 其中一面,如此写着:“皇太子古煊睿智聪明,文韬武 第 6 部分 略,运筹帷幄,必能克承大统,朕在此正式传位于他。希望各位卿家继续辅助,视他如朕!钦此。” 而令一副,写的却是,“兰陵三皇子古灿,人品贵重,文武双才,必能克承大统,朕在此正式传位于他。希望各位卿家继续辅助,视他如朕!钦此。” 后面这个传位书,是老妖婆上个月拿给自己的,威胁自己在这次的选秀中准许谢心怡进宫,且赐给四妃之一的德妃头衔。 当时一看,才发现两幅传位诏书虽然笔迹相似,但仔细辨别便可确定,后面那幅才是父皇的真正笔迹!而老妖婆也坦白了,说前面那幅诏书是她命人伪造,目的是想自己继承皇位,统领天下。 一直以来,父皇很赏识很疼爱自己,从小就命太傅用教导储君的方式传授自己各种文化和知识,包括治国之道,他还常感叹,看到自己成材,他也放心去了。父皇明明是有意让自己继承伟业,因何真正立诏书的时候改变主意?这其间是怎么一回事? 犹记得,父皇临终前,握住自己的手,跟自己说了一番这样的话:“煊儿,父皇去了,往后,你可以过你喜欢的生活,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是父皇从没享受过的。” 自由自在的生活,父皇没享受过的。的确,身为帝王,看似很威风很尊贵,能号令天下,能呼风唤雨,然而,只有当事人才体会到,那强势威严底下是何等的沉重、艰辛和孤独。生在帝王之家,根本没有自由可言。 其实,当时听父皇那番话,自己甚觉纳闷。但后来诏书一出,是自己继承皇位,于是对父皇临终前那番话便也没有多加纠结,认为那是父皇神志不清之下说出的梦想。 直至三年前的选秀,不想老妖婆奸计得逞,自己找借口取消了谢心怡的资格,事后老妖婆突然跟自己说,其实继承皇位的不是自己,而是三弟兰陵王! 自己当年半信半疑,却也更加勤于朝政。一来,要保住皇家社稷,发扬父皇建立的“大家园”。二来,为了巩固自己的形象和地位。心想到时即便那件事是真的,自己的贡献有目共睹,大家未必会因为一纸虚无缥缈的诏书而对自己做出抵制和反抗。毕竟,天下太平是每个人的愿望,百姓不会管你谁当皇帝,而是在乎,他们的生活过得好不好,安不安宁! 只是,每次看着这两幅诏书,自己便陷入困惑与不解当中,一直都猜不透,父皇因何这样做。 父皇生前曾经多次说渴望过常人的平静生活,渴望有个真心爱他 的女人,有一对聪明乖巧的儿女,简简单单,便是最美好的幸福。 难道,父皇想让自己过平凡人的生活? 一生一世一双人,然而,自己退去这皇帝的光环,那些女人还会为自己疯狂着迷吗?还会不会有一个人,不离不弃,陪自己走到人生的尽头? 诏书已经放下,古煊来到窗边伫立,一手轻轻按着左肩的伤口,俊容遍布思云,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面更是无人能懂的复杂神色…… 011朕要她! 蓝子轩离开古煊的寝宫后,一路行走一路沉思,经过御花园时,猛然被一抹熟悉的人影勾住了注意力。 今天的她,身着一袭洁白裙衫,洁若冰雪,不过俏脸布满倦容,沉沉的脚步也显示了她的乏累,看来,她刚从外归来! 稍微一顿后,他疾步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冷君柔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愕然。是他,上次在御花园碰到古煊的时候,他就在古煊身边。 “是你昨天救了皇上?”蓝子轩问得直截了当,星眸牢牢盯住她,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似乎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冷君柔沉吟一会,点头,“皇上……回来了?” “嗯。”蓝子轩也轻轻一应。 心头紧憋的那口气,不自觉地松开,冷君柔于是对他行行礼,重新迈步。 眼看她走开有几丈之远,蓝子轩赶忙把她喊住,同时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道,“我叫蓝子轩,是御前侍郎,请问姑娘芳姓大名?” 冷君柔已经再次止步,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他一下,对着他那沐浴春风般的面容,她缓缓答出,“冷君柔。” “那请问冷姑娘是何许人氏?”蓝子轩接着问。 冷君柔还是先沉吟,再应答,“没有祖宗,没有亲人。” 没有祖宗?没有亲人?难道……她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她的回答不仅让人出乎意料,还让人大为惊叹。若非为了正事,蓝子轩根本无法做到镇定,“那……德妃娘娘呢?你和她何时相识?因何为她办事?” 这次,冷君柔不再直接回应,神态恢复了冷然,“侍郎大人这是在对奴婢调查吗?” 见她像个刺猬一般,蓝子轩沮丧懊恼的同时,心头悄然泛起一丝怜爱,某个词,由他嘴里脱口而出,“朋友!我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朋友……朋友是什么?活 了19个年头,除了母亲,她不曾与任何人打过交道,谢心怡只是一个意外。如今,这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人说想跟她做朋友。这是真的吗?她应该相信他吗? 冷君柔忽转惘然的样子,让蓝子轩感觉有样东西轻轻扯着自己的心窝,怜惜之情不觉加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瞬时间,他很想去了解她,不仅是为了皇上,也为了自己。 “我还有事忙,先走了。”冷君柔从呆愣中出来,拱手一鞠。 “那……我下次可以去找冷姑娘吗?”蓝子轩下意识地发出请求。 冷君柔水眸顿时再度泛起了迷惘之色,就那样呆呆地望着蓝子轩,直到一声沙沙作响传到耳畔。是旁边的矮树丛,在微风的吹袭下不停摇摆,发出沙沙响声。 没有给出回应,她对他投与一个饱含深意的注视,随即扭头,彻彻底底地离去。 蓝子轩一动不动地,炙热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待她从他视线完全消失许久,他才缓缓回神,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尤物皇后》独发,谢绝转载—— 冷君柔彻夜不归,谢心怡自是焦急不已,见其总算出现,这才放下心来。 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冷君柔嗓音低低,将昨天的情况告诉出来。 谢心怡听罢,表情立即换上惊愕,说话结结巴巴起来,“君柔,你……你说真的?你昨晚……当真救了皇上?” 冷君柔重重地点头,“皇上当时还问我要什么奖赏,我跟他说,希望他对小姐好一些。” 谢心怡霎时又是一阵颤动,问得迫不及待,“那皇上怎么回答?” 皇上怎么回答?冷君柔怔了怔,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某个片段,心头猛觉一股烦乱,接到谢心怡疑问困惑的眼神,她便极力甩开这不知名的思绪,安慰和鼓舞出来,“皇上虽然没有正面答允我,但我想,他以后应该不会再冷落小姐你了!” 谢心怡听罢,内心一喜,自己果真没带错人进宫,她不禁再次庆幸自己的聪明!按住心底的得意和高兴,她对冷君柔露出了关切和体恤,“对了,你先去梳洗吃饭,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冷君柔颌首,退下。 偌大的殿堂里,只剩谢心怡一人。她缓缓走到放熏香的炉子前,拿起小木棒,悠悠然地挑着炉子里面的玫瑰精,秀丽的容颜尽显思云,明亮锐利的眸瞳中,光芒烁烁…… 是夜,安宁静谧,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辉普照着大地,晚风乍起,吹动树梢,轻拂草儿,清凉的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各样的花香味,同时蔓延到了养心殿——古煊的寝宫。 谢心怡一袭浅紫色的丝质薄纱,从轿子里面出来,踏着淡淡的月色,莲步生辉,婀娜多姿地踏进殿内,“臣妾叩见皇上!” 古煊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愕然,继而很快恢复了沉寂,淡淡地叫她平身。 谢心怡站直身子,从篮子里面取出一只瓷盅,巧笑倩兮,温柔的嗓音充满关切,“君柔已跟臣妾说了昨天的事,臣妾专程熬了补汤给皇上,请皇上趁热食用!” 深幽的眸子,再起波澜,古煊不着痕迹地对她凝视一下,佯装漫不经心地问,“德妃和那丫头认识很久了?她似乎对你很忠心。” 谢心怡愣了愣,如实应答,“臣妾是去年五月认识君柔。君柔生性虽然有点冷淡,可对臣妾,算是尽忠尽心。” 去年五月,那就是相识一年喽。与那丫头说的一样!她们是预先套好了说辞呢?又或者,事实真相就是如此?眯起星眸,古煊发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指示,“德妃,朕想跟你要个人。” 谢心怡微愕,便也毕恭毕敬地道,“皇上请说。” “朕要那个丫头!”古煊语气果断坚决,不容抗拒。 012给皇帝当侍女 见德妃久久不回应,只是一个劲地震愣着,古煊不由拔高嗓音,唤了一下。 终于,谢心怡回神,低垂下头,嗫嚅道,“皇上,其实……其实君柔她……” “朕想讨她来当侍女!”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古煊解释,中断她的猜疑。 顿时,谢心怡陷入另一番惊讶,头已经抬起,“皇上想要宫女,内侍部定会好好安排。而且,实不相瞒,君柔只是臣妾的侍从,她并没有服侍过臣妾,臣妾唯恐她笨手笨脚,给皇上带来麻烦,惹怒龙颜。” “这个德妃也大可放心,朕要她来,也非要她服侍,而是……”古煊稍顿,“反正朕自有打算!” 不是服侍?那是什么?谢心怡心里头,仍旧忧虑重重。 “那丫头是德妃带进宫的人,德妃一时之间会有不舍,朕明白!这样吧,朕给你考虑一下,过两天给朕答复!”古煊说得体贴谅解,可谁不知道,只要他想做的事,势在必行,根本无人敢阻挠! 接下来, 他不再给谢心怡任何机会,随意找个借口便将她打发走。 本来,谢心怡今晚一番精心策划,目的是想得到古煊的临幸,不料突然出现这样一件事,于是也就无心遐顾了。 她离开养心殿后,一路上精神恍惚,心不在焉,回到自己的寝宫大院时,下意识地朝那凤凰树底一看,果然见到一抹纤细的人影辉映在浅浅的月色当中。 脸容瑟一瑟,她走近过去。 冷君柔是习武之人,觉察到身后脚步声,于是回头,见是谢心怡,眼中不觉闪过一丝愕然。谢心怡跟她讲过,今晚去找皇帝,她还以为谢心怡会在皇帝那儿过夜,起码,不该这么快就回来。 谢心怡的眼神变得与平时有点不一样,她借着淡淡的月色,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冷君柔。 “小姐回来了?”冷君柔先开腔,打破沉默。 谢心怡沉吟一下,开门见山地告知某件事,“君柔,皇上今晚跟我提了个要求,他希望……你过去他殿里当……侍女!”说完后,静静观察着冷君柔的反应。 给皇帝当侍女?冷君柔身体明显一个抖动,好一会,才道,“皇上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没有,他只说自有打算!不过,他表明并非要你服侍!”谢心怡稍作停顿,试探着,“君柔,你愿意吗?” 自己是否愿意?当然不愿意!然而,轮得到自己做主吗?那是皇帝,他提出的要求,别人只有听从的份!所以,她反问谢心怡,“那小姐呢?小姐有没有愿意?” 看着谢心怡茫然的样子,冷君柔恢复了淡定,“君柔说过,跟随小姐进宫会保护小姐,帮助小姐实现心愿,假如给皇上当宫女会对小姐有帮助,那么,我答应!” 帮助!冷君柔无心的一句话,却给谢心怡脑海一激灵!眼波悄然涌动,谢心怡沉思一会,忽然拉起冷君柔的手,“皇上说会给我两天时间考虑,所以这事,我会再考虑一下!” 考虑?皇帝提出的要求,是容许考虑的吗?谁不知道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无条件顺从!冷君柔回她一个淡笑,转开话题,“时候不早了,小姐快回屋休息吧。” “那你呢?” “我想继续留一会!小姐,你进去吧,还有,不用担心我,晚些我会去睡的!” “那好!对了,别想太多知道吗,这事,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谢心怡又是一番叮嘱才走开。 冷君柔重新转过身, 仰望墙外的半轮明月,脑海下意识地去追寻古煊的样子,可惜,她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反而,蓝子轩那张斯文俊雅的面容在她记忆里很是清晰。 蓝子轩,名字和他的人一样,似乎会把人孤独的心给暖和起来。他说他是御前侍郎,那么,他应该经常跟皇帝在一起吧,自己要是真的到皇帝的寝宫当宫女,会不会常见到他?还有,他真的会跟自己做朋友吗? 突然间,沉寂的心池里似乎荡起了某种异样的涟漪,冷君柔就那样出神地伫立月下,时而看着头顶依然火红的凤凰树,时而看着夜空里的皎洁明月,许久后才回屋里去…… 慈曦宫。 庄严肃静的佛堂里面,烟雾缭绕,一个身穿石青锻大袖长服的人影跪坐在蒲团上,白皙的面容沉稳淡雅,云缎长裙无声逶迤于地,平铺在两侧和身后,她,正是曦太后。距离她两丈之外,站着一个宫装女子,是谢心怡。 每逢初一十五,太后都会来佛堂念经拜佛,今天也不例外,此刻正双目微闭,双手合十。 一直以来,她在佛堂念经期间,从不允许有人打扰,谢心怡是破例的,她还准许谢心怡在她念经期间,对她禀告某件事。 随着谢心怡禀告完毕,庄严的殿宇内逐渐恢复肃静沉寂,好一会,曦太后睁开眼,从蒲团上起身。 谢心怡赶忙走近,体贴地扶住她,一起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又是沉吟片刻后,曦太后的视线完完全全地落在谢心怡的脸上,平静地问,“那怡儿打算怎样?你来这之前,应该已有决定了吧?” “皇上提到,怡儿只有顺从的份。”谢心怡怅然应答。 “真的这么简单?”太后眉头挑起,语音还是缓和的。 谢心怡神色一窘迫,随即讷讷地道,“姨娘不愧姨娘,怡儿什么事也逃不过姨娘的法眼。”继而,样子又转为悲愁,“皇上冷落怡儿,后宫无人不晓,怡儿自是不甘,时刻祈祷能够获得圣恩。如今皇上突然提此要求,怡儿想必这是老天爷的补偿,有自己的人在皇上身边,可以清楚皇上一些事,对 第 7 部分 怡儿自有帮助。” “万一那丫头有异心呢?或者说,假如皇上对那丫头有私心呢?”太后毫不客气地泼冷水。她有此顾虑并无道理,毕竟,冷君柔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最主要的是,古煊从未有过这种反常的举动。 而谢心怡,无半点忧虑,眼中杀机乍起,“怡儿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试探君柔的真心,倘若她真的犯贱,怡儿便提前斩草除根,杜绝后患!” 她话音刚落,太后突然轻笑出声,犀利的黑眸露出赞许,“怡儿,你知道吗,你跟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心怡怔了怔,随即也扬扬嘴唇,讷讷地道,“多谢姨娘的厚爱与赏识!” “放心吧,哀家既然选了你,定会竭尽全能,把你弄上最高的地位!” “谢谢姨娘!”谢心怡顿时又是一阵感激。 不久,她们一起离去。 巍峨庄严的佛堂陡然安静下来,烟雾依旧缭绕,面容慈善的菩萨,继续一目了然地洞察着人间…… 013住进皇帝的寝宫 意料之中的结果,两天过后,冷君柔还是得去给皇帝当侍女。 用完早膳,谢心怡与她道别。只见谢心怡眼眶红红,尽显不舍,连带嗓音也是哽咽的,“东西都收拾齐了吗?” “嗯!”冷君柔点头,她本就没什么东西,收拾起来便也不怎么费时。 “我已跟那边的林公公打点过,他会看着,而且,你在那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我会为你准备。”谢心怡一半真情,一半佯装。 “好,谢谢你,小姐!”冷君柔娇颜覆上一层浅浅的惆怅与伤感。不知不觉中,她对谢心怡的感情加深了。 “还有,去到那儿要是受到委屈,也务必跟我讲,虽然我不得宠,但怎么说也是德妃,再不行,还有太后姨娘。” 冷君柔再次点头,凝望着她,突然道,“小姐,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谢心怡陡然一怔,而后,不答反问,“是否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肯?”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君柔尽量照办!”冷君柔也是稍作思忖,才回复。 “我当然不会让你去做伤天害理之事!”谢心怡笑吟吟地,眼波复杂流转,“你去到那儿,可以的话帮我观察一下皇上的喜好,留意皇上喜欢哪些妃子,有哪些妃子常去找皇上!” “好,我 明白,我会的!”冷君柔答允得毫不犹豫。 谢心怡不由拉起她的手,沿着她小巧的手指骨节抚摸,感谢出来,“君柔,谢谢你!” 其实,冷君柔去给古煊当侍女,她去养心殿的借口就多了,必要时,还能展现一下主仆情深,让人特别是让古煊看到她德妃是如何体恤和关心下人。 一会,在谢心怡的目送下,冷君柔提着简单的行囊,满腹情怀地离开了心怡殿,独自一人抵达养心殿。 负责接待她的正是养心殿的太监总管林公公,林公公先是给她一个象征身份的腰牌,然后把她带到一间清雅干净的厢房。房子不是很大,却也不小,一切布置以浅紫色为主。 最里边,是一排约两丈高的屏风,珠帘薄纱点缀,屏风里面的情景暂时看不见,应该是床榻。 屏风的左边,放着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满了各种化妆用品。屏风的前方,是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磊着各种书籍,并数十方宝砚。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一束新鲜娇艳的满天星花插在其中,西墙中央挂着一大幅烟雨图。烟雨图底下,是一张圆桌,还有几张凳子。 “姑娘以后就暂住这儿,姑娘还觉得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尽管告诉咱家!”在冷君柔打量房间之际,林公公开口解释,语气仍很客气。 他进宫已有二十年,见证着两代皇帝的生活,很是熟悉宫里的人情世故。他不清楚皇上因何突然间要德妃的侍从过来当宫女,不过单凭皇上吩咐他专门布置这间房,便可知道,对眼前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自己一定要好生对待。 “暂时不需要了,谢谢林公公!”冷君柔礼貌地回了一句,继续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整个房间,内心在微微的感叹。这儿,比自己在怡心殿的房间还要舒适和美丽。自己是谢心怡带进宫的人,谢心怡给自己安排一间好房还能理解,可是,皇帝提供这么雅致雍贵的寝室,她就不懂了,又或者,养心殿的奴才住的地方都是这样? “对了,皇上今天有事出宫去了,皇上交代咱家安顿好姑娘,至于其他的事,等皇上今晚归来再说。”林公公又道,小眼睛闪动着锐利的光芒,见冷君柔许久都不吭声,于是不作停留,“那咱家先出去,咱家就在外面,姑娘有事,随时找咱家。” “嗯,有劳林公公!”冷君柔还是一副冰冷淡漠的模样,自小她就很少与人接触,如今有此反应,也属正常。 然而,林公公对她的过去并不了解 ,只是觉得她对人很抗拒,冷冰冰的。不过,尽管心中很纳闷,甚至有那么一丝不满,林公公终究没有表露出来。他已是一个资深的太监,见惯宫中各形各色的女人,人生百态很是了解,为了明哲保身,他清楚自己最好什么都别说! 014着迷瞬间 随着林公公的离去,房内陡然安静下来,冷君柔在桌前坐下,将包袱放置桌面,打开它。 她的随身物品并不多,除了几套换洗衣裳,其余的便是母亲留给她的几本医书和一些小玩意。 有精致的小风车,有漂亮的小铃铛,有清脆响亮的破浪鼓,栩栩如生的竹马,还有陀螺、小风筝和布木偶等。 这些小玩意,都是心灵手巧的娘亲制成,这些年自己视如珍宝,每一件都好好保藏,想不到这么快就成了自己睹物思人的信件。 最后,她拿起水晶颈链,脑海又是无法自控地想起娘临终前的那一幕。娘一直都没有说过外公具体是谁,临终前似乎想说,可惜却没机会了。 不过也好,自己本就没想过去找他,虽说娘亲不顾他的阻拦和负心汉爹爹在一起,但无论怎么说,外公也不该和娘亲断绝关系,还把娘亲逐出家门。 假如外公能够宽容一点慈爱一点,那么,娘亲就不会经历这样的人生,不会饱受磨难和困苦,不会悲惨离世,不会抛下自己孤零零地独活在这世上。 所以,这样的外公,自己不会要!山上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报仇完毕后,自己会回山上守着娘亲,带着娘亲给自己的美好回忆活下去,直到在另一个世界再与娘亲重逢。 颈链已然收起,她注意力重新回到那些小玩意上,渐渐地,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整个思绪开始陷入美好的回忆,直至累了,疲了,就那样趴在桌上慢慢睡去…… 或许过于疲惫伤心吧,冷君柔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才醒,还是林公公敲门把她叫醒。 房门打开之后,走进来的除了林公公,还有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孩,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姑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林公公一脸笑呵呵的。 冷君柔陡然一怔,自己不是过来是当侍女的么?竟然还有人伺候! “我们先出去,姑娘请慢用!”林公公继续道,又是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给冷君柔一个注视后,带着宫女出去了。 冷君柔继续困惑中,呆呆望着桌上正冒热烟的饭菜,直至肚子发出饥饿的 信息,她才逐渐回神,开始端起碗筷。 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吃完后,已是一刻钟后。 她略微收拾,端托盘出去,但发现一路走去,四周围都静悄悄的,殿里也是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明亮的灯火在静静燃烧。 她只好折回房内,将东西放回刚才的圆桌上,她想,等下估计有人来收拾。 依然是毫无睡意,她想起林公公白天给的那块腰牌,于是拿着它,再度步出房间。出到大院后,立即被一股清香馥郁的熟悉香气所吸引住,沿着香气一路往前,在院子的最北端,如期见到一片绚丽璀璨的满天星,那白色的小花,被淡淡的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此刻更加美丽清雅。 瞬时间,她脑海浮起了某个画面,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开始折下一支支娇嫩的鲜花,不一会,用她的巧手编织成一个美丽的花环。 将花环圈在头上,她仰起脸庞,朝遥远的夜空眺望过去,对着那皎洁的明月,低吟出声,“娘,还记得您曾经给柔儿做的花环吗?您说,柔儿戴上花环,很美很迷人,柔儿现在又戴上了,您看到了吗?您的脸上,依然挂着欣喜宠溺的笑吧?” 继而,她又想起了另一幕幸福的画面,眼神更加迷离,正好看到一些绿色的光欣然而至,是萤火虫!它们正成群结队地飞来! 内心惊喜又激动,冷君柔难以自控,双臂下意识地展开,轻轻扭动身子,跳起了娘亲曾经教她的舞步…… 无数只萤火虫,如同可爱的小精灵,它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翻飞着,缠绕着,小小的萤光就像一幅流动的画,而她,彷如一个误坠人间的仙子,在萤火虫间翩翩起舞,轻盈妙曼的身段随着绿光的晃动而旋出各种柔美迷人的动作。 好美,真美!古煊不由得看痴了。 今天,他出宫办事,现在才赶回来,刚踏进养心殿便觉有股异样的东西在发生,于是凭感觉来到这儿,不料会碰上这么震撼的一面! 她,是故意的吗?她知道自己回来了,故意在这跳舞,目的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让自己对她着迷?心中明明有猜疑,古煊还是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已经进入状态的冷君柔,跳得浑然忘我,一切仿佛回到过去的某一刻,她隐约看到,娘亲纤细的身子静静站立于前方的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眼中尽是疼爱和自豪。 然而看着看着,她发现娘亲的影子逐渐被另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 而且,那高大的身影慢慢朝自己走来,距离越来越近,是……是他! 心头一个惊颤,她乱了舞步,一个绊脚后,出其不意地跌倒在地,花环,自她发上滑落。 毫不犹豫地,他高大的身躯迅速蹲下,先她一步捡起花环,重新戴在了她的头上。 这令她更加诧异,整个人有了瞬间的呆愣。 心头似是漾起某样情愫,古煊粗糙的手指,自然而然地抚上了她绝色的容颜。 仿佛被雷电击中,冷君柔赶忙回神,快速起身,后退几步。 古煊眼疾手快,站起的同时拉住她的手,看到她挣扎,于是道,“见到朕,还是不晓得行礼?!” 他此刻只能这样来掩饰自己某种不妥的行径。 冷君柔抽回手,便也福一福身,“奴婢给皇上请安!” 跟前几次一样,他没有叫她平身,而是定定注视着她,一会,忽然问出,“朕给你安排的房间,还满意吗?” “谢谢皇上!”又是过了数秒,冷君柔才应答,嗓子透着颤抖。 “朕长得很可怕?朕命令你,抬起头来跟朕说话!” 冷君柔身体继续在抖动,却也依言抬头,直撞入一双深不可见的眼眸中,那里,黑漆漆的,如幽潭一般深邃难测,正发出炙热的光芒,让她感到全身似乎在被火烧。 她只想避开这炽烈的目光,离开这个让人几乎窒息的地方,便再也顾不得自己会否激怒他,匆忙做出辞别,“皇上若没别的事,奴婢先告退!” 见她不待自己反应就竟然溜开,仿佛自己是豺狼猛兽,古煊心里的确很不悦,不过也没去追,只是神色复杂地目送着她远去,直至那抹牵动人心的倩影彻底从自己的视线消失。 他走到花海前,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一片淡白,脑海再度浮起方才见到的那幕令他瞬间着迷的画面,俊眸不觉更加沉着了。 好长一段时间,直至更鼓声传来,他才渐渐清醒,转身顺着冷君柔刚刚消失的方向走去…… 015监视 回房已经半个时辰,冷君柔却难以入睡,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被刚才的情景充斥着。 满天星,花虽小,可就像一颗颗闪亮的小星星,看着它们,就好像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是娘亲家乡的国花,所以,娘在屋前种了满地。 每逢花开季节,娘会折花弄成花环, 给自己戴上,还教自己跳舞。所以,今晚忽然间在后院看到满天星鲜花,自己便什么也顾不得,触景生情,一时控制不住就跳起舞来,想不到会被皇帝碰上。 自己对印象最深的是那双幽邃的眼睛,因为它们似乎很深、很黑,与众不同,里面仿佛装着什么,让人看过就忘记不了。 而今晚,这双眼眸好像加了一些炙热的光芒,更深,更黑,让自己更难懂,甚至乎……更茫然。 他是皇帝,总是一副威严冷漠的样子,今晚却有点儿不同,他竟然……会蹲下来帮自己捡花环,还亲自为自己戴上。 是什么让他这般降尊纡贵?又或者,他的倨傲冷漠只是伪装,平易近人才是他的真面貌? 假如真的如此,那他因何冷落谢心怡,难道仅是因为太后的关系,他以为太后害死了他的母妃,故而对太后恨之入骨?连带报复在谢心怡的身上? 根据谢心怡的说辞,太后根本不会那样做,太后若真的害死他母妃,就不会把他抚养成人,还辅助他登上皇位。 这中间,到底是怎样一个错综复杂?孰是孰非?不过不管怎样,自己都要坚持,务必协助谢心怡成为皇后! 暂且甩开那复杂难懂的烦人思绪,她取出娘亲送给自己的小玩意儿。每当她失眠的时候,只要看着这些小玩意,回想曾经与娘亲一起的快乐时光,便会慢慢进入梦乡,今晚,也不例外…… 另一厢,古煊回到寝宫后,先是在太监的服侍下沐浴一番,将身上的尘土和疲劳冲走,直接来到御书房。 “皇上,这都子夜了,不如先就寝,明日再做?”林公公见古煊回宫后还一头栽在公务上,除了敬佩,还很心疼。 “不用了!”古煊淡淡地应了一句,并不抬头。 林公公见状,便也不好再吭声,他跟随先帝三年,先帝驾崩后,自然而然地转为服侍古煊,由于古煊的倨傲冷漠和年轻气盛,起初他还认为古煊不会太过投入朝政,起码,不会有先帝的勤政。可事实证明,古煊的勤于朝政比先帝有过而无不及。 “对了,你先去歇吧 第 8 部分 。”突地,古煊又道了一句,目光仍然对着桌面。 林公公沉吟片刻,鞠身,“那奴才先退下,皇上有事再叫奴才!” 古煊没有再给反应,继续投身入公务,待他抬起头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他先是闭一闭眼,伸展酸麻的手臂,继而,脊背往后一靠,整个身体深深地埋在宽大的龙椅中,幽邃锐利的黑眸看向眼前的烛火,盯着那一闪一闪的灯影,他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今晚在后院见到的一幕,整个思绪顿时被一个轻盈妙曼的倩影所占据。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不错,她长得很美,却非自己见过最美的女人,起码,冉妃就比她多一份娇柔。 因为她跳舞吗?但这后宫中,哪个女人不会跳舞?琴棋书画她们可是样样俱全,且佼佼者不乏其中。 到底是何缘故,引致自己沉稳的情绪随她起波动,还莫名其妙地把她调来身边? 除了观察查探她,自己是否还另有私心,那么,是怎样的私心? 还有,今晚倘若她不主动躲开,而是顺势迎合,甚至诱惑自己,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自己会否真的被她迷住?陷入在她精心布局的陷阱当中? 不,古煊,你不能这样!一个女人而已,何况,她极有可能是老妖婆派来的奸细!你务必保持清醒的头脑,绝不得先陷进去;务必记住,你这样做,是为了调查她,让她落入你的圈套,而非被人反设计! 你是古煊,所有的女人都会为你倾倒痴狂,她,这个看似清冷淡然的小女人也不例外! 内心有个声音,不停地发出警告,很有力,很大声,然而,越是这样,似乎越显出人的心虚,可惜,一心想去抑制的他,并不知晓…… 昨夜尽管很迟才睡,可冷君柔第二天依然准时起床。平时在丞相府,她一般都会到后院练功,如今在皇宫,又是皇帝的寝宫,故她无法再这么随意。 不过,她没出房门,因为出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虽说皇帝将自己调来当侍女,但既然皇帝还没有分配任务,自己也就没必要先去自讨苦吃,没必要去……再次面对那两双高深莫测、复杂难懂的眸子。 因此,她就那样继续躺在床上,但想着想着,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妥,于是起身,准备先到外面看看,不料,刚开门便见昨天送饭的宫女出现在门外。 宫女先是一阵错愕,而后,细声道,“奴婢给姑娘端早饭 来了!” 冷君柔微微一怔,转身,回房。 宫女跟着进内,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一杯茶,递给冷君柔,“姑娘,请漱口。” 冷君柔再一次怔然,便也把茶接过,到了准备吃早点时,发现宫女似乎没有离去的迹象,不由迟疑问出,“你……不用去做其他事?” 那宫女愣了愣,一丝异样精芒在眼中消逝而过,解释了出来,“奴婢是皇上派来服侍姑娘的,昨晚因为还有其他事忙,不待姑娘用完膳就先离开了。” 她是皇帝专门派来服侍自己的?冷君柔内心狐疑再起,不过也没多加探究,继续问她,“你吃过了吗?” 宫女又是一个微愣,摇头。 “那一起吃吧。”冷君柔不假思索。 “呃,不……不用,奴婢不能!”宫女赶忙婉拒,明眸闪着惊诧。 冷君柔于是不勉强,又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紫晴。” “那以后用紫晴自称吧!”见她老是奴婢奴婢的,冷君柔听着不是很自在。 “哦……紫……紫晴知道!”宫女连连点头,忽然轻声催促,“姑娘赶紧趁热吃吧,再不吃粥都凉了!” 冷君柔微微颌首,不再吭声,重新拿起碗筷,开始了早膳。 紫晴静立一旁,乌溜溜的眼珠子机灵地眨动着,视线一直牢牢盯着冷君柔。待冷君柔吃完后,她收拾好餐具,对冷君柔交代一句,“姑娘好生休息,紫晴先告退。” 得到冷君柔的回应,再给冷君柔一个深意的瞥视,紫晴这才端起托盘出去,刚到正殿,凑巧碰上下朝归来的古煊。 “奴婢给皇上请安!”就那样端着餐具,紫晴即刻行礼,毕恭毕敬。 “平身吧!”古煊淡淡应了一句,还叫她随他到偏厅,直截了当地问,“昨日情况如何?” “冷姑娘一整天都在房中,并没特别动静。”紫晴语气依然百般认真和谨慎。 “好,继续观察!”古煊说着,扬手命她退下。 接下来,他独自一人在偏殿不知所思地呆愣了一阵子,然后也离开,去御书房…… 016随他出宫 另一厢,冷君柔在房内呆了一阵子后,感觉实在无聊,于是决定出去走走,刚到大殿,竟然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见到她单独出现于 此,蓝子轩也是非常惊讶,疑问脱口而出,“你……冷姑娘因何出现于此?” “皇上把我调来当侍女。”对着他温和的脸庞,冷君柔没有隐瞒,不由自主地对他道出实情。 蓝子轩得知后,更是诧异不已,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不理会他的震惊,冷君柔冲他点点头,随即从他身边走过,步出殿外。 深深震慑中的蓝子轩,最后还是在林公公的叫唤之下清醒,直到踏入御书房才暂且压住心中的困惑。 跟往常那样,古煊埋首案前,认真工作着。 古煊说过,私下不用他行礼,但蓝子轩还是遵照礼节,在古煊面前鞠躬,“微臣叩见皇上!” 古煊抬头,叫他免礼。 蓝子轩慢慢站直身子,敬重问道,“皇上叫微臣过来,请问所为何事?” “朕明天去琉璃阁,你也去吧。”古煊嗓音平缓,毫无波澜,俊颜也一派淡然。 蓝子轩则瞠大眼睛。琉璃阁,是一间聚集了膳食、酒盏、技艺、青楼等项目的地方,是古煊设置在外的情报站。除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会集聚那儿之外,还有不少异国人士出没。 “是时候让你去见识一下,将来朕要是有事走不开,你接替朕与四娘联系。”古煊解释了出来。 蓝子轩恍然大悟,语气坚定地给出回应,“微臣遵旨!” “鲁将军儿子的事,处理得怎样了?”古煊干脆利索,马上转到另一个话题。 蓝子轩也立即给予禀告,“微臣昨晚找鲁将军谈过,跟他‘提及’利害关系,他让微臣转告皇上,他们鲁家军,会誓死效忠皇上!” 古煊听罢,唇角微扬,深邃的黑眸露出欣喜和赞许。 蓝子轩也满怀欣悦,趁机问出某件事,“皇上,那个……冷君柔,您把她调来养心殿当宫奴?” 古煊眼波一晃,随即道,“朕见她不但会武功,还会医术,朕打算把她带在身边,为出宫的时候使用。” 蓝子轩不由想起了上次古煊意外遭埋伏而被冷君柔所救,便也相信了,“那皇上明天会带她去吗?” 古煊静默,眼波继续涌动。 “既然太后怀疑皇上去琉璃阁有古怪,那皇上何不来个将计就计,与四娘做场戏,让冷君柔看到皇上流连烟花之地纯属为了寻欢作乐,正好可以打消太后的猜疑?”忽然,蓝子轩献出一计。 古煊还是不语,深漆的眸瞳中,复杂依旧。 “这样做,还可以探个真实,试出她是否老妖婆安排的人。”蓝子轩继续道。 试探?不错!试探!古煊心中另有一番打算,于是,做出了决定,“好,那就这么着!” 翌日,冷君柔刚起床,紫晴像往常那样进来,不过,她手中多了一袭男装,“冷姑娘,皇上今天有事出宫,吩咐奴婢给你换上这件衣裳跟去。” 出宫?他要自己过来,是要自己在他外出时跟随保护?可他是皇帝,应该带那些武艺超强的大内高手去才对,他们受过专门训练,会将皇帝保护得毫发不损。 冷君柔在纳闷的过程中,紫晴已经帮她穿好衣衫,顿时,镜子里面出现了一个唇红齿白,相貌俊俏、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 神色略显呆愣,冷君柔就那样定定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直至紫晴叫唤,才渐渐回过身来,然后,随紫晴走出房间,来到大院。 又令她惊诧的是,一辆华丽大马车旁,除了古煊,蓝子轩也在,而且,他们也都化了装! 古煊一袭宝蓝绸衫,再无任何绣龙图案,却也难掩那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俊美的脸庞由于加了一撇胡须而显得更加威严沉稳,若非仔细看,还真认不出他就是皇帝。 蓝子轩则黏着八字胡,与他温润俊雅的面庞一点也不搭调,不过,那依然亲切的微笑倒是令人内心不自觉地感到温暖。 不由自主地,她也回他一个淡淡的浅笑。蓝子轩则呆了呆,对她的笑靥移不开眼。 “嗯哼——”古煊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故意不看他们,高大的身躯已经径直上了马车,坐在中间那个位置。 “冷姑娘,你先上!”蓝子轩很绅士地对冷君柔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冷君柔便也不做推搪,一手扶住车门,身子轻轻一跃,轻易进到车内,先是被古煊那深沉的面容怔了怔,随即找旁边的位子坐下。 蓝子轩跟着进内,坐在她的对面。 这趟出宫,除了他们三人,另有几名大内高手跟随,一伙人低调而悄然地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大家都默不做声,古煊仍在摆酷。蓝子轩偶尔会对冷君柔笑一笑,冷君柔除了回应他,其余时间都低垂着头,在纳闷大家今天这般乔装,到底是去什么地方,同时,也在为车内的古怪气氛感到局促,不觉更加希望能尽快抵达目 的地。 煎熬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映入冷君柔眼帘的是一座非常华丽的三层楼屋子。这座美轮美奂的房子,几乎占了半条街,门口两边种着杨树、柳树,树上挂着各种彩带和小灯笼,光影霓虹,如梦似幻。 冷君柔还惊讶的发现,门口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是清一色的男人,有老,有少。 纳闷之间,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出来,停在古煊跟前,态度非常恭敬,“爷,您来了。” 古煊不吭声,已大步进内。 蓝子轩左右环视一眼,示意冷君柔一起跟上。 不同于门口的富丽堂皇,里面布置清新典雅,回廊走道,小桥流水,到处充斥着吟诗诵词和弹琴唱曲。院子里还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水池边站立着不少人影,皆成双成对,打情骂俏,娇笑挑逗。 看着周围的一切,冷君柔脑海渐渐蹦出一个词,她总算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是青楼院! 下意识地,她对走在前头的古煊瞄了一眼,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无数,竟然还欲求不满,跑来烟花之地寻欢作乐! 古煊背后仿佛长了眼睛,竟然会此刻回头,正好与冷君柔四目相对,敏锐如他,自然也捕捉到了她眼中发出的厌恶。 暂停脚步,他继续注视着她,眸色很是阴鸷,胸口充斥着无名火,数秒后,把头转了回去,修长的双腿重新往前迈动起来,不久进入一间典雅精致的厢房。 冷君柔和蓝子轩也跟着进内,刚跨入门槛,冷君柔只觉眼前一个红影闪过,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脂粉味,一名身材高挑、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已经挽住了古煊,发出直教人起鸡皮的娇嗲嗓音,“爷,您来了?” 古煊不语,也没推开她。 女子开始看向蓝子轩和冷君柔,当狐媚的双眼对上冷君柔时,先是一愣,随即问出,“咦,爷,这位姑娘是何人?” 尽管冷君柔男装女扮,可阅人无数的她还是看得出来。 “我的侍从。”古煊淡淡应了一句。 “侍从?爷何时换了女的?还是这么一个美人胚子!”女子又道,语气转为揶揄,隐约透着一丝淫秽,“爷,您好坏哦,安排这么一个美人儿在身边,是不是想随时随地都可以……” “我对木头人没兴趣,只喜欢像四娘你这么媚的宝贝儿!”古煊眸光悄悄晃动了一下,俊美绝伦的面庞荡起了一抹邪气 。 “呃,爷您真会说话!”女子心花怒放地娇嗔出来,半裸的娇躯更加贴近古煊,几乎挂在了古煊的身上。 古煊薄唇轻扬,大手顺势抚上她的脊背,幽邃的黑眸似在对这位名叫四娘的女子沉迷,实则在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冷君柔的反应,当看到她眼里再次迸发出的鄙夷光芒时,他心头又是一股莫名其妙的羞恼。 017暗生醋意 蓝子轩早就清楚内情,因此一副淡定,还依照计划对冷君柔低声道,“冷姑娘,我们别妨碍皇上了,我们先出去吧。” 冷君柔没有做声,又是给古煊一个若有所思地瞥视后,毅然转身,走了出去。 厢房内,骤时安静下来,古煊轻轻推开了怀中的四娘。 四娘身体明显一僵,但还是站直身子,嗓音还是娇娇柔柔的,却已无方才的娇嗲,“她就是爷怀疑的人?” 古煊沉吟一下,点头。 “不过,四娘觉得爷今天除了试探她是否太后安插的人,还在试探另一件事?”四娘接着说道,语气露出一丝暧昧,“爷似乎想她吃醋?爷向来不把任何女子放在眼中,能让爷独特对待,她必有过人之处吧?” “东西呢?”猛地,古煊做声,打断了四娘的“胡乱猜测”。 四娘愣了一下,便也移步屏风后,再回到古煊前面时,为古煊呈上一本册子,同时禀告,“左丞相最近和兵部尚书走得很近,这个月已经四次见面了,他们好像提到兰陵王,还说什么要留两手之类的。不过,兵部尚书似乎没有买左丞相的账。” 古煊默不作声,静静翻阅着小册子,看着她的记录。 “柳州水坝修建工程,工部似乎不再打算中饱私囊,皇上上次杀鸡儆猴的政策,很明显起到了作用!”柳四娘接着汇报,稍作停顿后,嗓音略转轻快,“东岳国近几年的发展越来越好,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四娘认为,皇上根本没必要再监视文武百官,他们的心大部分都是向着皇上,都清楚皇上是一代明君,只有继续拥戴皇上,他们才能继续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你是在跟朕说,你累了,不想再做了?”古煊猛地开口,没有半点喜悦,俊颜依然一片深沉。 柳四娘一愣,随即摇头,“当然不是,为皇上效劳,是四娘的责任,也是四娘的福气,四娘只不过……不过是想能时刻 第 9 部分 呆在皇上的身边……” “朕说过,后宫不适合你!”古煊又是立马打算,毫不客气。 “是后宫不适合四娘呢?还是皇上根本就不想要四娘?!”柳四娘竟也拔高嗓音。 三年前,他忽然降临这儿,尽管他像现在这样,贴着胡须,却丝毫不损他的威严、气势和英俊,让从不把男人看在眼中的她也一见倾心,得知他是皇帝后,更是甘愿听他使唤,为他效劳。 于是,原本单纯的妓院,慢慢按照他的策划,变成了一个多元化的风月场所,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达官贵人,甚至异国人士。那些官员,起初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来,可慢慢的,如古煊所料,他们将这儿当成示好、交际甚至密谋的地方。 而身为妓院老板娘的她,负责暗中偷听他们的谈话,收集信息,每月给古煊汇报一次。她做得尽心尽力,是因为,她把古煊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她希望朝堂尽快稳定下来,那她就可以早日和他在一起。 一直以来,她都清楚古煊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但她偏要怀着希望,毕竟,她条件不俗,即便他是拥有无数妃子的皇帝,说不定会看在她能干聪明的份上,将她收在身边。奈何事实证明……他没有!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替他收集情报的工具! “朕有点口渴,去给朕泡杯茶吧!”猛地,古煊道出一个吩咐,将柳四娘从哀怨的沉思中拉了出来。 又是一个怔愣,柳四娘微微一福身,走了出去。 古煊也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下面的淌淌流水,满面思云。 另一边,蓝子轩先是带着冷君柔绕整个妓院走了一遍,然后把她带出青楼,来到距离青楼不远的市集。 “冷姑娘,你真的只是德妃的侍从?”蓝子轩看似随意地询问了一句,见冷君柔有点茫然,于是解释,“我是指,你以前都在德妃外出时陪在一边保护的吗?你们经常出门?” “嗯,偶尔会!”冷君柔这才应答。谢心怡虽是女子,可并没有整天呆在闺中,京城的民风确实很开放,不仅是谢心怡,还有很多大家闺秀都会经常出街闲逛。 “冷姑娘和德妃的感情,应该很好吧?”蓝子轩又问,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娘娘是个很好的主子,很关心和爱护我们下人。”冷君柔趁机赞扬谢心怡,她想,既然蓝子轩是御前侍郎,经常陪伴皇帝,或许可以借蓝子轩之口,让皇帝对谢心怡产生好感。 蓝子轩自然看出她的想法,不过还是不着痕迹,继续道,“冷姑娘以前保护德妃出行属正常,但如今德妃人已进宫,皇宫戒备深严,根本无需担心会被坏人所伤。” 这次,冷君柔不予回应。 蓝子轩见状,心想不能再问下去,碰巧发现前面有卖风车,于是朝风车靠近,由衷赞美着,“这些风车很不错哦。” 冷君柔也稍微加快脚步,两人很快便来到摊子前,这些风车的确与众不同,无论设计、做工还是色彩,都相当独特,正随着微风转出各种形状,煞是有趣。 蓝子轩马上掏钱买了一个,递给冷君柔,“拿,送你!” 冷君柔陡然一震。他……送风车给自己?从小到大,只有娘亲送过礼物给自己,就连谢心怡,也只是每次都叫自己去账房领钱,叫自己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而今天,这个温润熙和的男子,竟然亲自送礼物给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风车。 蓝子轩不清楚缘由,以为她不肯接受,俊颜不觉泛起一丝红晕,眼神黯淡下来,讷讷地道歉,“对不起,请……请原谅我的唐突……” “谢谢!”冷君柔伸出白皙的手,接了过去。 蓝子轩先是一愕,继而会心地笑了,然后带她继续逛,还给她买了棉花糖吃。 温馨的画面,让冷君柔感觉很熟悉,很久以前,自己也常有这样的经历,只不过,当时陪在身边的是娘亲。 接下来,在蓝子轩的主动下,冷君柔慢慢敞开心怀,虽然话还是很少,可彼此之间的气氛明显好了许多,两人就这样逛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回妓院。 发现古煊黑着一张脸,估计已经等久了。 “微臣刚才带了冷姑娘出去市集逛逛,一时忘了时间,导致迟归了。”蓝子轩赶忙作着解释。 他不说还好,这一解释,事情似乎更糟糕了。他话音刚落,便觉有道凌厉的目光狠狠射过来,是发自……古煊。 018将她看得很重 “皇上,您刚才提到御前侍郎,莫非就是这位大人?”忽然,柳四娘道出一句。 蓝子轩见状,赶忙自个回应,争取缓和气氛,“在下正是。” “那以后请大人多多关照,四娘这儿什么样的姑娘都有的,保准大人开心和畅快!”柳四娘一脸讨好和谄媚样,这话,其实是说给冷君柔听的。 蓝子轩先是一愣,随即也回予一抹 微笑,视线回到古煊那。 古煊仍旧沉着脸,从椅上站起身。 “皇上,真的不在这儿用完午膳再走吗?”柳四娘注意力也回到古煊身上,娇柔的嗓音带着几分恳求和期盼。 古煊没回应,人已经动身,经过冷君柔眼前时,给她一个深意的瞪视。 冷君柔不知缘由,只以为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便也没多想,迈起脚步随他走出去。蓝子轩与柳四娘告辞一声后,也赶忙往外跟上。 大马车开始踏上回宫的路途,车内依然像来时一样,非常的静,三人的表情,也跟来时的一样。 为了避开这窘迫的局面,冷君柔想到蓝子轩送她的风车,稍微侧身,探头出窗外,举着风车玩得不亦乐乎。 蓝子轩天生就是少了一根筋,竟然还不知死活,企图拿这个来活跃气氛,笑呵呵地看着古煊,“现在的风车,做工越来越精致好看,看得微臣心痒痒,于是买了一个送给冷姑娘。” 古煊的脸,像是狂风暴雨猛然来袭,变得更加深沉。正好这时,忽闻一声巨响,马车顶部被掀开,万丈阳光直射了进来,车子颠簸得相当厉害。 条件反射地,他迅速拉过冷君柔,然后才是蓝子轩,带两人一起跳出车外。 他们刚着地,马车也翻了! 冷君柔虽会武功,却很少碰上这种惊险的场面,不由得也被吓到了,特别是看到十来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抄着武器汹涌过来的时候,更是花容失色。 “护驾!”大内高手的统领一声吆喝,魁梧的身影已然闪到古煊跟前,将古煊挡在身后。 其他几名大内高手纷纷亮出武器,开始了与刺客的争斗。 想到自己的职责,冷君柔于是也拔出腰间长剑,准备加入抗敌。 不过,一只长臂及时伸出,拽住她。 回头一看,是古煊!美目涌上困惑,她下意识地挣扎。 “给朕好好呆着!”古煊嗓音和他面色一样深沉,同时手臂一收,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凌厉的双眸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情况。 “皇上,他们是何人?”蓝子轩也朝古煊靠近,他不会武功,且是头一遭遇上这种画面,此刻还惊魂未定,面色有点儿苍白。 古煊不语,继续紧盯着眼前的打斗。 整个场面异常混乱,到处刀光剑影,铿锵声响。 冷君柔依然紧握长剑 ,屏息凝神,目观四方,忽见另有两名刺客从后面袭来。 “皇上,危险!”她惊呼出声,一把推开古煊,却将蓝子轩护在身后,快速举起的长剑正好挡住了其中一名刺客直砍过来的大刀。 古煊本就武艺高强,也已经挥剑抵住另一名刺客,且三两下便解决了他,随即过去准备保护冷君柔,然而,他尚未来得及靠近,只见这丫头为了保护蓝子轩,竟然不顾自个的安全。 看着锋利无比的大刀闪电般地挥向她,他似乎感到了心胆俱裂,没时间去了解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反应,他迅速拉过她的身体,同时抬臂挡去。 难以言表的麻痛霎时袭来,鲜血自他手上狂流。 “皇上——” 好几声充满担忧急切的呐喊异口同声发出,冷君柔也被震得呆了一下,而后再度挥剑,准备冲去继续迎战。 “给朕好好呆着!”古煊低吼出与方才一模一样的话,语气比先前沉重许多,且透着极大的痛忍。 与此同时,统领一刀结果了那名伤到古煊的刺客的性命。 其他人见到皇帝受伤,不觉更加骁勇,无需多久便将所有敌人解决掉,满地都是鲜血淋漓的尸体。 “皇上,您没事吧?” “皇上,您怎样了?” 大伙齐齐奔跑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尽显关切和忧虑。 冷君柔这也才回神,即刻反握住古煊的手腕,经过把脉确定他没有大碍,于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毫不犹豫地撕下衣衫一角,包扎在他仍然冒血的手臂上。 古煊还是沉着一张俊脸,墨黑的眼眸却晃动了一下。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请先回宫再做打算!”统领突然做出提醒,由于马车已毁,他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古煊。 古煊颌首,在统领的协助下坐上马背,然后对冷君柔伸出手,见冷君柔一脸犹豫的愣着,不觉轻斥,“上来!是否每次都要朕把话说两遍才肯听从?” “冷姑娘,皇上的伤要立刻处理,你快上马吧。”蓝子轩也催促了一句。 紧接着,冷君柔感受到若干对眼睛朝自己看来,便也不再踌躇,把手递给古煊,然后只觉身子往上轻轻一飘,下一刻,她靠在了一个宽阔健壮的胸膛。肌肤之亲令她赧然难堪,条件发射地挣扎了一下。 古煊却不由她,受伤的左臂从她小腹横跨过去,将她紧紧搂在 胸前,由右臂拉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驾的一声,骏马朝前奔跑起来。 两名大内高手负责留下检查和收拾刺客的尸体,其他人也纷纷上马,刻不容缓地驾离现场,重新踏上回宫的道路…… 019勾引? 宁谧的午后,一团充满温暖的金色阳光经由窗户投射进内,冷君柔手里端着一杯暖茶,静静伫立窗边,阳光将她整个脸庞都染红了,同时,辉映出她满面的迷惘,那长长睫毛下的灵慧眼瞳,此刻也变得一片呆然。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在他看来,身份低微,命贱如草,然而,他因何要救自己,还不顾他的性命安危。他是一国之君,命无价,他出手相救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万一今天伤的不是他的手臂,而是其他要害部位,结果会怎样? 另外,回宫路上,他因何硬要自己跟他共骑一匹马,因何要将自己搂得紧紧的?回到皇宫彻底分开时,她发现自己腰间的衣衫沾到了血迹,是来自他的伤口的血迹。即便已经沐浴梳洗过,可她依然感受到,搁在腰间的那只手是多么强劲有力,似乎……还留着余温。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不过,应该没事吧,自己当时给他诊断过,那刀口并没有毒,况且由于他内力深厚,伤口不是很深,有太医给他治疗,估计不会有啥大问题。 “叩——叩——”蓦地,外面响起敲门声。 冷君柔从沉思中清醒,将杯子放回桌上后,过去开门,发现外面除了紫晴,还有谢心怡。 谢心怡给她一个微笑,人已跨了进来。 紫晴并没有进内,而是为她们关上房门。 “小姐,你怎么来了?”冷君柔带谢心怡到圆桌边。 “听说皇上今天出宫受伤了,我过来看看。”谢心怡缓缓坐下,漫不经心地环视着整个房间。 冷君柔这也才忆起,顺势询问,“皇上的伤应该不会很重吧?” “嗯,太医说刀口不是很深,但由于流了很多血,皇上还是要大补,且不宜过于操劳。”谢心怡说着,稍微停顿一下,视线回到冷君柔身上,轻叹着,“这儿布置不错,看来我可以放心了。” 冷君柔一怔,抿一抿唇,迟疑地道出,“小姐,其实……你知道皇上这次出宫是为何事吗?” “嗯?”谢心怡柳眉挑了挑。 “皇上今天出宫,是去了……去了青楼院找姑娘!”冷君柔稍作思忖后,还 是说出了今天的事。 见谢心怡面色忽然大变,她不禁感到一阵难道,还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内心于是更加愤慨和怜惜,下意识地道,“小姐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应当配个真心真意爱小姐的男子,而非……不把小姐当一回事、拥有众多女人的负心汉!” “君柔,你是否认为,你将来的夫婿只能爱你一个,只能有你一个?”谢心怡忽然问。 冷君柔愣了愣,却也如实点头。自小看到娘亲为情所伤为情所痛,她便告诫自己,别对爱情抱有任何遐想和希望,就算将来万一真的碰到一个心仪的对象,也务必要求他对自己专一,否则,她宁愿不爱! “那君柔又否知道,在这世上,根本没有男子会专心对一个女人?天下间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谢心怡继续诉说,语气略显悲哀和苦涩,就连自己敬仰的父亲和哥哥他们,都不仅仅拥有母亲或者嫂子一个女人呢! 依然微微叹着气,谢心怡神色变得更加苍凉和无奈,“皇上是九五之尊,后宫佳丽已经数不胜数,就算外面有女人,又何足为奇。” 顿时,冷君柔内心更觉哀痛,跟娘亲比起,谢心怡似乎更加可悲可怜。她蹲下,握住谢心怡的手,违背心意地给出安抚,“娘亲曾经教过我一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姐这般深爱皇上,将来定会得到回报。” 谢心怡不语,顺势回握着冷君柔的手,轻轻摩挲,那双带着聪明犀利的眼睛悄然涌动着复杂的光芒。 她坐了一会,在晚膳前离去。 房内于是又剩冷君柔一人,整个心思依然在谢心怡为情所困上。后来,紫晴出现了,给她端膳食的。这次,紫晴只是放下饭菜便离开,待冷君柔吃完才又进来,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冷君柔本就不是喜欢搭讪的人,因此也不主动和紫晴交谈。由于中午回来的时候沐浴过一次,今晚她只是稍微梳洗一番,看时间还早,于是踏出房门。 她走遍前院,还去过后院,看着月亮越爬越高,二更时,重返正殿,走着走着,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来到古煊的寝宫。 满腹不知所思,她在宫门口徘徊,正当决定离开,忽见一个人影从里面出来,是……古煊。 他换了一袭干净的袍衫,受伤 第 10 部分 的手臂也重新包扎过,不过,面色多了一份苍白。 “奴婢叩见皇上!”冷君柔微微福身,给他行礼。 好一会,古煊才开口,“这么晚了还在朕的寝宫门口徘徊,朕是否可当成你在为朕担心?” 冷君柔纤细娇弱的身子,猛然僵住。 “你放心,朕开玩笑而已,朕又岂能不清楚,在你心目中,朕什么也不是,危急关头,你想救的人是子轩,而非朕这个皇帝!”又是过了片刻,古煊接着说,低沉的嗓音不但带着嘲弄、沉怒,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苦涩。 冷君柔身体霎时又是一个震颤。其实,当时场面混乱,她之所以保护蓝子轩,是因为她认为古煊会武功,必定能够自救,而非他现在所说的什么孰重孰轻。 “朕没有事,这点伤口还不足以给朕带来什么,你可以回去了!”古煊突然又道了一句,朝屋内转过身去。 看着他那明明高大挺拔的身形,不知因何缘故,冷君柔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似乎看到一股落寞包围着他,令人忍不住感到心疼。一句关切的话语,难以自控地从她嘴里发出,“伤口或许不是很严重,但依然需要足够的休息,公务或许重要,身体却是奋斗的本钱。” 颀长的身躯,明显一僵。 对着他的背影给予一个注视后,冷君柔扭头,迈动双脚。不过才走两步,便觉一阵疾风掠耳,她尚未来得及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见自己被紧紧抱住,那宽阔的胸膛,非常结实,心跳平稳有力,令她很是熟悉。 “你在关心朕?其实,你对朕并非毫无感觉?”原来,是古煊,他用完好无缺的那只手,将她从背后搂住,微微俯首,温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畔,发出低低的声音。 仿佛被雷电击中,冷君柔整个人重重地震住,脑海一片空白和混乱。 古煊边继续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间,先是深深汲取着她身上发出的独特香味,随即伸出龙舌,在那光洁娇嫩的肌肤上,轻轻舔弄了起来。 冷君柔霎时更像是电流击身,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颤抖,引出一阵阵陌生的酥麻感,令她心猿意马,不知所措,整个人就好像是被定格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020二度强吻 灵活湿滑的舌尖继续熟稔地挑弄着一寸寸芳土,加上那不断刻意喷出的炙热鼻息,让青嫩生涩的冷君柔根本招架不住,就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古煊自然感觉到了,惊喜之余,内心窜上一股邪恶,于是把她转过身来,托起她美丽小巧的下巴,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樱唇,趁着她惊呼之际,舌头快速探进她的口中。 霎时间,冷君柔更加不知所措,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轻薄自己,上次在郊外,他也曾这样不经自己允许就吻住自己,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应该抗拒,或者,像上次那样,咬他!然而,此刻的她,已无之前的勇气和动力,莫非,自己变得贪生怕死,变得软弱无能了,又或者,自己也对他…… 不,不能!绝对不能! 他是皇帝,后宫佳丽无数,他风流成性,到处都有女人,这样的他,根本配不上自己,自己不能与他有任何牵扯!更何况,他还是谢心怡心仪的男人! 想到这里,冷君柔心中那些迷茫和无措猛然消失,一股坚毅决然的力量陡然窜起,她拼尽全力推开了他! 甜蜜和美好突然阻断,古煊很是不悦,想也不想便伸出手臂,准备重新把她拉回到怀中。 冷君柔巧妙地避开,同时大胆提醒,“皇上请自重!” 自重?古煊眼睛骤然一瞪,他是皇帝,她竟然叫他自重?哪个女人见到他不是神魂颠倒且主动投怀送抱的,而她,却叫他自重! “皇上因为权利,可以主宰任何人的性命,可以随所欲为,做出任何掳掠,然而,皇上也是一代明君,应当有明君的品德和风范!”冷君柔继续自顾阐释,他的不悦,她感觉到,其实,她还是挺害怕他会龙颜大怒而做出一些严重的处置。 明君?她这样说,是威胁自己?哼哼,瞧她平日里一副冷然静默的样子,实则比任何人都口齿伶俐,否则,自己也不会每每被气得抓狂! “奴婢只是一介宫女,自认不敢亵渎圣恩,皇上若然有需要,请叫林公公替皇上安排,后宫诸位娘娘定会无怨无悔地为皇上解忧解闷!”为了让他打消主意,为了平息他的怒气,冷君柔不惜把自己说得很低、很低。 而古煊,尽管一直沉默不语,心头怒火却一直在膨胀和飙升,面色简直比那昏暗的夜色还深沉,幽冷的眸瞳,蓄着一簇狂烈的火苗,几乎想将她那冷然淡定的娇颜烧着。 就在他思忖着如何去惩罚这个不知好歹的坏丫头时,猛然为不远处的一阵骚动觉醒,他侧目,只见上官素若欣然而至,依然走得婀娜多姿,一名宫女挑着灯笼跟在身边。 冷君柔也开始发觉了,不觉怔 了怔,呆呆望着上官素若慢慢走近。 看到古煊这么晚了忽然出现在院子里,上官素若自是纳闷,又见冷君柔也在,心头更加困惑不已。 “奴婢叩见淑妃娘娘!”冷君柔两手合拢,放在右腰侧,对上官素若鞠一鞠身。以往见到上官素若出现,她下意识地感到紧张和排斥,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 上官素若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并没有叫她平身,而是直接问,“这么晚了,你因何出现于此?你来为德妃办事的?这德妃也真是可笑,想关心皇上不亲自来,还叫个下等贱奴来,她这是什么意思?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中?” 冷君柔身体微抖,在思忖着如何应答。 上官素若则趁机跟古煊告起了谢心怡的状,说得理直气壮,“皇上您看,这德妃是不是该受罚,皇上受伤是何等的大事,她竟然只派个下贱的奴才来……” “她是朕的侍从!是朕跟德妃讨来的!”蓦地,古煊开口,打断来上官素若的话,听她开口闭口地说出“贱”字,他感到莫名的不悦。 上官素若美丽的小嘴顿时成了一个圆形,瞠目结舌着。 “奴婢不打扰皇上和淑妃娘娘,奴婢先告退!”冷君柔突然又是一鞠,然后快速朝庭院大门口走去。 直至她的影子慢慢消失于夜色当中,上官素若这也才回过神来,对着古煊嗲声直嚷,“皇上刚才说的是真话?皇上当真把她调来当侍从?可为什么呢?” 古煊的目光也已从远处调了回来,且转过身,走回殿内。 上官素若自然也是紧跟了进去,继续难以接受地道,“皇上,这宫中大内高手如云,皇上因何会找一个低等贱奴当侍从,皇上……” “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质问朕?”古煊开口,嗓音含怒。 上官素若愣了愣,随即马上改为关切的语气,“臣妾知道皇上受伤,怎么也无法入眠,索性过来看看皇上。” “白天不是看过了吗?朕没事!”古煊已经进入自己的寝房。 上官素若也跟着跨过门槛,“臣妾知道,可臣妾一想到皇上的手伤,担心皇上行动不便……” “朕有太监伺候着!”古煊没好气地哼着,在床沿坐了下来。 “太监岂有臣妾细心。皇上,臣妾想今晚留在这儿陪伴皇上,望皇上恩准!”上官素若芊芊素手已经爬上古煊的衣领口。 古煊却推开她,同时,朝外喊了一句,“林公公,命人送淑妃回去。” “皇上!” “淑妃,朕很累,没空应付你!”古煊猛然又是一声轻斥,带着警告的意味。 应付!一听这两个字,上官素若内心陡然一揪,然而,除了心痛,她别无他法。最后,佯装乖巧地对古煊留下关怀叮嘱的话语,随林公公走了出去。 寝房回归了宁静,古煊身子顺势往后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明黄色的床帐,脑海不受控制地浮起了一个冷然的影子,浮起了刚刚发生的情景。 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常?为什么总对这个不识抬举的丫头做出独特的举动?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不服从,导致自己内心的征服欲被挑起而直想把她降服? 刚才倘若不是淑妃突然出现,接下来的情况会是怎样?会不会因为怒气而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带回这儿,利用男人与生俱来的优势,加上无人敢抗拒的权利,彻彻底底地强占了她? 那么结果呢?德妃定会一副委屈地找自己讨公道,老妖婆会趁机责备自己为了一时欲望而罔顾皇室祖训,甚至乎,有女眷送进宫的朝臣们会联合起来痛诉自己的不是,对自己产生了异心。 这,就是老妖婆的诡计?表面上把谢心怡安排进来,实则是声东击西,那丫头才是主要的角色?一直表现得清高冷静,实则在故纵欲擒,害自己差点陷进她的圈套。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深邃的黑眸霎时更加幽冷。哼,她们的计划休想得逞!他绝不轻易饶她们,特别是……那该死的贱丫头! 高大的身躯腾地从床上跳下,古煊怒气腾腾地冲到旁边的巨型书案前,一个用力,桌面的东西全都被扫落到了地上,发出阵阵巨响。 林公公闻声赶到,一看那满地狼藉,甚是惊讶,又见古煊受伤的手臂上,原本洁白的纱布被染成了红色,于是更加恐慌,尖细的嗓音颤陡异常,“皇……皇上,您……您的伤口破开了,请准许奴才看看。” 古煊毫不领情,大力甩开林公公伸过来的手,伤口自然是扯得更开,引来更多的痛,可他都没理会。 林公公战战兢兢,他清楚自己应该保持沉默或暂且逃离出去,然而,看着古煊手臂上的纱布越来越红,他还是冒死再道出,“皇上,您的伤口流血了,求求快让奴才看看,或者,奴才去宣太医……” “去给朕把那丫头带来!”古煊一开口, 打断林公公的话,语气和神态皆显示他此刻依然狂怒不减。 林公公先是一怔愣,随即频频点头,应了一句“奴才这就去”,然后,矮小的身形快速往外奔去… 021卑微如草 夜色很深,匆忙的脚步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响亮,冷君柔紧紧跟随在林公公的身后。 刚才,她正准备更衣就寝,林公公却突然来叫门,说皇帝要见她。都差不多三更天了,皇帝还宣自己作何?有事不能明天再说吗?难道还在为方才的事追究?又或者,与淑妃有关?淑妃要整治自己?可是,原因呢? 想到这,她不禁问了一下林公公,由于走得太快,嗓音略显促喘,“林公公,请问,皇上有没有说因何找我?” 林公公也嘎然止步,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一下,而后应道,“皇上没提及,只是叫咱家来把姑娘带过去。” 冷君柔听罢,稍作放心,然而,林公公接着又加了一句,“皇上似乎生了很大的气,奴才问他,他也不说,所以……姑娘你要有心理准备。” 生很大的气?冷君柔好不容易舒展开的柳月眉,不觉又即刻紧绷了起来,清冷的眸子透出几许惊慌。不过,她还是极力自个安慰着,心想那皇帝本就阴晴不定,自己每次见到他,他似乎都不给好脸色看,故今晚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惜,当她抵达古煊的寝宫,看到那满地狼藉,看到古煊手臂上的纱布被鲜血染红的情况时,再也安定不下来。 内心充满困惑和惶恐,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给他行礼。 林公公则蹲下,收拾被扫落于地的东西,还偷偷用眼角余光瞄往这边。 得不到古煊的任何反应,冷君柔更是焦急,她发觉,手心都沁出汗来了。用迟疑的语气,她接着道,“皇上叫奴婢过来,不知所谓何事,请皇上指示!” “林公公,去把纱布和药液拿来!”古煊总算做声,说话的对象是林公公。 林公公先是一怔,停下手中的活儿,对古煊应一声是,人已走了出去。不久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干净的纱布和药液。 “你,给朕换药!”古煊再度开口,这次,他是对冷君柔说,冷冽的语气还透着不悦。 冷君柔身体抖了一抖,从林公公那接过托盘,先是将它放在床前的矮桌上,随即伸手靠近古煊的手臂,准备替他解下被鲜血染脏了的旧纱 布。 不料,古煊又是一声命令,“不准站着,给朕跪下!” 冷君柔单薄的身躯,不由得又是一个颤动,她咬着唇瓣,犹豫片刻后,缓缓跪下。 他坐在床上,加上身体高大,冷君柔这一跪着,立即呈现出了差距。她只好把头高高地仰起,就连上半身也最大跨度地伸展,可惜,她的手还刚好触碰到他的手臂。 手很累,眼睛也累,但她一声不吭,继续谨慎仔细地弄,好几次由于身体失去平衡而整个人往古煊身上栽。 可惜,他并没有出手相助,依然稳如泰山地端坐着,俊颜一派深沉,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不敢碰他,也不想去碰他,因此只能靠自己的身体和力量来支撑,花了好大劲力,总算重新跪直身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只觉得很久很久,总算给他包扎完毕。 她还以为可以解脱了,奈何,他没开口叫她起身。 林公公也刚好把地面收拾干净,他还偷偷留意到冷君柔这边的情况,于心不忍,帮口了,“皇上,夜很深了,您早点休息吧。冷姑娘……也累了大半天,正需要歇歇。” 好一会,古煊才给出反应,却是叫林公公退下。 林公公愕然着,下意识地看向冷君柔,意思很明显。 此举,立即勾出古煊的不悦,俊脸一沉,嗓音拔高,“听不到朕的话?是否要朕说第二次?” “呃,奴才不敢,奴才这就退下!”林公公浑身发抖,再也顾不着冷君柔,自个匆忙快速地溜了出去。 冷君柔维持着直跪的姿势,膝盖上的麻痹酸痛令她很是疲惫,只想就这么跌坐在地,然而她清楚自己不能,这种关键时刻,无论如何都得咬紧牙关忍下去。 原本放在地上的修长的脚,已经抬到了床上去,紧接着,古煊发出号令,还是没有指名道姓,且还是那种倨傲冰冷的语气,“起来,给朕更衣!” 终于听到这声珍贵的“起来”,生怕他反悔似的,冷君柔赶忙起身,幸亏 第 11 部分 她有武功底子,才不至于因为脚麻而踉跄,可是,当她站直身体看到古煊所处的位置时,立马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此刻的他,坐在大床中间,自己即便是紧挨着床沿而站,也根本够不着。他的故意刁难,她岂会看不出,但他为何这样?难道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吻?后宫女人数不胜数,其实只要他金口一开,她们会即刻赶来为他服侍。 所以,他何苦偏要戏弄自己? 按住烦乱的思绪,冷君柔决定豁出去,“皇上,奴婢上去了?” 果然,古煊鹰眸立即闪过一丝愕然,不过,他向来善于伪装,故她并没发现,只知道他不吱声,认为这是他默许了,于是,抬起双脚,就那样跪在床上,鞋子没有碰到龙床,而是悬空着放在床外,这样一弄,她伸手刚好可以为他解衣了。 复杂烦赘的金龙盘扣,让她百般费解,可她依然小心翼翼地弄着。由于两人距离太近,她几乎是屏住呼吸。而他却相反,不知是有心亦无意,鼻子下方不停喷出阵阵热气,直射她的额头,就好像有根幼细的毛儿在那轻轻撩拨,冷君柔即便低着头也感觉到了那股酥麻瘙痒,让人很是难耐。 “你跟德妃是怎么认识的?”忽然,他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稍作思忖,她答,“一年前,奴婢在街上看到娘娘被一男子欺负,便出手相救,娘娘见奴婢会功夫,于是雇奴婢当侍从,在她外出时给予保护。” “那现在呢?德妃在皇宫,根本无需保护,你因何还跟进来?”他又问,低沉的嗓音仍听不出任何情绪。 冷君柔又是沉吟了片刻,“是的,皇宫戒备深严,外面的人根本无法进内,不过,有时候宫内的人比外面一些歹徒还可怕。” 一声嗤笑,在空气里响起,“德妃让你跟进宫,是为了帮她扫除障碍,直至她登上后位,成为六宫之首吧?” 这次,冷君柔马上接话,“母仪天下,是后宫每个娘娘的愿望!” “那你呢?你想不想当朕的皇后?” “奴婢身份低微,奴婢不会痴心妄想!”冷君柔答得口是心非。尽管他是尊贵俊美的九五之尊,也不值得她付出真心。 终于,那折腾人的袍衫总算卸下,冷君柔接着说,“时候不早,皇上请歇息吧,奴婢也该离去,否则让人知道奴婢三更半夜还在皇上寝宫,定会数落和责怪奴婢,最主要的是,奴婢不希望皇上遭人非议。” 她的意思,睿智的他又岂会不清楚,本就深沉的俊颜霎时更加阴霾,心头怒火膨胀,化成了一个骇人凛冽的叱令,“滚——” 心里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巨石,冷君柔两手着床,匍匐着往后退,脚着地后,又是对他行了一个告辞礼,尽量不让自己走得太快,出到门口后,才加快速度,片刻不留地奔回自己的寝室。 她倒了一杯水,仰头一口气饮尽,之后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这份差事,比预期中还艰难,皇帝超乎想象的阴晴不定和洞悉人心。 谢心怡的皇后之梦,真的会实现吗?自己呢?人说伴君如伴虎,自己这样简直是在虎口徘徊,夹缝里求生。看着那一闪一闪的煤油灯,冷君柔发现,前面的路似乎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不大好走了。 但她知道,前面的路即便再艰难艰险也得坚持下去,自己决不能让娘亲悲惨枉死,无论如何都务必揪出那残忍无情的负心汉,以慰娘亲在天之灵! 022淑妃有喜 想通之后,心情逐渐豁然开朗,冷君柔像往常那样,开始回忆曾经的快乐时光,不久便沉睡过去,无梦到天亮。 吃过早膳,她不想闷在屋里,于是出到大院,正好碰上蓝子轩。 今天的他,依然一袭红色官服,神采飞扬,面带微笑,愈加俊朗和亲切。他缓缓朝她靠近,停下时递来一个精致的锦盒,“君柔,送给你的,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冷君柔先是一怔,在他期待的眼神当中便也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支漂亮的发钗,镶嵌在发钗上的珠子,在阳光底下绽放着璀璨的光芒。 “我帮你戴上?”蓝子轩嗓音仍旧如沐春风,见冷君柔不语,于是拿起发钗,往她发上一别,欣然赞叹的笑容随即涌上脸庞。 对着他的古怪目光,冷君柔心跳不觉加快,芊芊玉指抬起,扶在朱钗上。 恰好,一个隐含微愠的嗓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馨和宁静。 高大挺拔的身躯,裹在一袭威严尊贵的龙袍之中,俊美的容颜一片沉着,漆黑深邃的眸子还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让人觉得,他走过的地方,像是洒下一层冰,周围的事物似乎都被冻住了。 “微臣叩见皇上!”蓝子轩已经行礼。 冷君柔也福一福身,“奴婢给皇上请安!” 没有叫他们平身,古煊鹰眸盯着冷君柔头上的发钗,一会,漫不经心地道,“子轩 ,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正殿等候朕吗?” “微臣记得,微臣只是想到皇上与尚书部的人仍在谈事,于是过来找找冷姑娘。冷姑娘昨日救了微臣,微臣想赠她一件小礼物,表达微臣的感激之情。”蓝子轩解释,声音中却没有惊慌。 瞬时间,古煊嘴唇抿得更紧,如炬的目光依然牢牢盯着冷君柔的头顶。 “皇上,我们进屋吧。”蓝子轩再道。 又是过了一会儿,古煊终收起复杂的视线,才转身,便见上官素若在宫女的搀扶下走来。 “皇上,太医刚刚帮臣妾诊过,说臣妾怀有龙种已有两个月!”上官素若俏脸含羞,大胆挽住古煊的手臂,喜悦难掩。 她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即时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反应,特别是……刚刚抵达的谢心怡! 而林公公,最先一个祝贺出声,“恭喜皇上,恭喜淑妃娘娘!” 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下跪,“恭喜皇上,恭喜淑妃娘娘!” 古煊脸上却并无即将为人父的大喜大乐,星眸直瞪上官素若,带着质疑和隐隐的愤怒,见上官素若心虚胆怯地低下头,目光于是转到谢心怡那,淡问道,“德妃过来,又是所谓何事?” “臣妾过来,想跟皇上请求一件事。君柔是臣妾带进宫的侍女,臣妾已经习惯她的陪伴,因此臣妾斗胆,恳请皇上让君柔回到臣妾身边,当然,皇上外出时若然需要,臣妾再让她跟去保护皇上。”谢心怡低垂着头,温柔小心地应答。 古煊尚来不及反应,上官素若突然抢先道,“皇上,臣妾也有一事相求!听说德妃这个侍女既会医术,又懂武功,臣妾怀有龙种,正正需要这样的人伺候在旁。” 上官素若还真是一鸣惊人,在场众人,再一次表露出不同程度的震慑。 特别是当事人冷君柔,抬头条件发射地看向古煊,奈何,他还是那般深沉和难懂,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继而,她目光转向谢心怡,只闻谢心怡再度做声,“淑妃既然清楚君柔是本宫的人,那她自然要侍候在本宫身边。” 上官素若丝毫不理她,开始摇晃着古煊的手臂,嗓音达到前所未有的娇嗲,“皇上您说说话呀,您一定要答应臣妾,臣妾怀有皇上第一个子嗣,这是上天对臣妾的天大赏赐,也是对皇上的恩赐,皇上应该与臣妾一样,百般期待皇儿的平安到来吧?” 空气里一片寂静,最后,古煊终 于做出决定,黑眸泛着诡异复杂的精芒,“此事就依淑妃的请求,侍女冷君柔,从今日起调去惜若宫服侍淑妃,淑妃有孕在身,要好生伺候,若然淑妃有任何闪失,朕必定追究!” 不容否决的命令一下,古煊轻轻推开上官素若,一甩龙袍,朝殿内大步走去…… 023隐患 谢心怡已经起身追去,“皇上,请您收回成命,君柔是臣妾带进宫的侍婢,服侍的应当是臣妾,所以,请皇上收回成命,皇上……” 颀长伟岸的身躯稍停了下,回头,看的不是谢心怡,而是目光直射冷君柔,一接触到她那冷静淡然的样子,他心里便觉莫名的来气,于是转过头去,继续迈起了脚步。 谢心怡也继续追,可惜,最终她只能无助地看着他高大威武的影子从自己视线中冷漠消失。然后,她听到淑妃在喊她,嗓音听起来相当可恶,“德妃,你还是省口气吧,你是什么身份,本宫又是什么身份,就算你跪下恳求皇上,皇上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身体微微的抖动,谢心怡回头,走下高高的台阶,慢慢走近上官素若,愤怒的眼眸,一直紧盯着她。 上官素若毫无惧色,假惺惺地冷嘲热讽出来,“哎哟,你生气什么?本宫这是帮你呢,瞧那贱奴长得一副狐媚样,肯定是不安好心,时刻想着如何勾引皇上,本宫把她调走,正好打消她这个念头,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本宫呢!” 谢心怡顿时又是一震,继续神色复杂地瞪着她,随即走到冷君柔的身边,拉起冷君柔,一副可怜地道,“对不起君柔,我比不过人家,保护不了你。” 冷君柔不语,只是轻轻摇了一下头。 “你暂且跟她过去,记住万事要小心,我会再想办法,一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冷君柔颌首,正欲开口,却闻上官素若在催她该走了,于是作罢,只留给谢心怡一个深望,腰杆挺直地朝屋里走去。 回到寝室,她开始收拾行李,一切弄妥后,忍不住对着整个房间环视一遍。 虽知这么雅致舒适的房间不会归自己拥有很久,却也料不到,竟是这般短暂。房内很多东西,自己根本还没动过。淑妃这次叫自己过去,意思很明显,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会很艰难。不过,就算再难,自己也得坚持,因为早在自己选择跟随谢心怡进宫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没时间容许自己多惆怅,也不想自己继续纠结,冷君柔深深吸 了一口气,拎起包袱,毅然离开这个再也不属于自己的房间。 谢心怡还在,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似在对她说,要她小心。于是,她也用眼神回她一个保重,这才走到上官素若身边,看着上官素若趾高气扬地坐上轿子,然后随之离开了养心殿。 另一厢,威严宏伟的御书房里,一片肃静,空气里有股异样的气流在暗暗涌动。 古煊端坐龙椅上,面色沉着,黑眸闪烁,薄唇紧抿。 蓝子轩则静立一旁,满腹踌躇,嘴唇一直轻轻蠕动,最后,终还是说出,“皇上,冷姑娘她……” “昨天那伙人,查出来历了吗?”古煊开口,冷冷地打断蓝子轩的话。 蓝子轩怔了怔,随即回答,“嗯,是南楚国派来的杀手,上次皇上在深林遭受袭击,也是他们的人。” 没有预期中的惊慌,古煊冷哼出声,“朕还以为他会继续放长线钓大鱼呢!却也终究是个按耐不住的孬种!” “那……她呢?皇上是否决定处置她了?” “不,朕要继续看她装到何时,朕要等,等那天的到来,朕要让易寒知道,他,永远不够朕斗!”古煊唇角又是扯出一个狂妄的冷笑。 蓝子轩依然忧心忡忡,“皇上以后外出恐怕得更小心了。” 古煊听着,收起冷笑。昨天要不是顾着那丫头,自己根本不会受伤,一想起昨天的事,他便又无法抑制地狂怒。 蓝子轩一直默默看着他,忽然又道,“皇上,不如您收回成命,别让冷姑娘去服侍淑妃。” 这次,古煊不再转话题,先是给蓝子轩一个饱含深意的凝视,随即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出,“你和那丫头,很熟吗?” 蓝子轩微愣了下,没有立即回话。 “别忘了,她是老妖婆的人!”古煊语气凛冽起来。 “微臣觉得,她应该不是。”蓝子轩总算开口。 “呵呵,你查过了?确定了?又或者,是她告诉你的?”古煊又是一个嗤哼,眸中似乎蒙上了一层冰。 蓝子轩面容一囧,一会,又道,“假如她真的是太后的人,皇上更不该把她安排到淑妃身边,如今淑妃怀有龙胎,后宫必定暗潮汹涌,很多人会蠢蠢欲动,特别是……德妃。” 古煊冷哼着,“你担心德妃会指使她弄掉朕的子嗣?伤害龙裔,罪当处斩,朕就不信那丫头会这般大胆和愚昧!” 霎时间,蓝子轩被古煊这番话重重震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古煊,难道,他要用孩子来当赌注?就算他对淑妃没有爱,可淑妃肚里的孩子终究是他们皇家血脉呢! “朕有点累,想休息,你也回去吧。”蓦地,古煊又说了一句,人已经从龙椅上起身,不顾蓝子轩的呆愣,径直步出御书房。 他没立即回寝宫,而是绕过几条回廊,踏进一间雅致清新的闺房,林公公没有半点怠慢,将这儿布置得很是淡雅和舒适。她刚踏进这间房时,会不会感到很惊愕和意外?毕竟,宫女是没资格住这样的房子。 脚步移动,他缓缓走进屏风内。小小的空间充满着淡淡的女性幽香,是她的味道。身体稍微往下一沉,他在床畔坐下,伸手在那柔软的蓝色被褥上抚摸,星眸逐渐变得散涣起来…… 024奴隶般的生活 一碗被水泡过的冷饭,几条发黄干瘪的青菜,再加一碗白开水,这便是冷君柔的晚餐,不,应该说,是冷君柔每一餐的膳食。 尽管预先做好心理准备,可现实比想象残酷得多。今天上午跟随上官若素来到惜若宫,她还来不及看一眼这座富贵奢华的宫殿,便被上官素若的贴身宫女带到后院,叫她今日之内劈完那堆约有几十公斤的木柴。 以前在山上,也曾帮娘亲劈柴挑水,但那只是少量,且是随意的,如今却像是一个毫无自由的低贱奴隶,要在监管之下且限定的时间里完成。 心知这是上官素若刁难自己,她便二话不说,使劲忙个不停。粗糙的木头摩擦着掌心,无数木屑插在手指,一天工夫而已,自己原本白皙细嫩的双手已经布满了一个个粗茧。 值得庆幸的是,这么艰巨的一项任务,总算在戌时(晚上7点钟)完成。然后,自己被带进这间简陋破旧的下人房。 令她艰辛的不是住处有多残破,而是膳食的难以下咽。和娘亲在山上的日子虽然贫苦,却也自给自足,加上娘亲疼爱自己,即便无法大鱼大肉,却也清淡可口。跟随谢心怡的 第 12 部分 这一年,也没受过亏待,在养心殿住的那几天,更是每顿精致美味。 如今,这从水里捞出来、隐隐散发着一股酸臭味的饭菜,只需靠近便觉恶心,更何况是吃进嘴里!所以,中午见到这碗东西,她并没有吃,只是喝了一碗水,但今晚,她不能再舍弃,因为只有吃饱了,明天才有力气继续干活,她很清楚,明天迎接自己的,必定又是另一个艰难的大挑战。 闭着眼,屏住呼吸,她端起饭筷,将那如潲食般的饭菜往嘴里猛塞,几乎没有咀嚼,就那样吞下喉咙,同时,把心酸和悲伤也一并吞了进去。 碗里干干净净,颗粒不剩,唯一能让她感到舒心的便是那碗白开水。随手抹了一下嘴角,她坐直身子,小心翼翼地舒展着紧绷了一天、几乎快要麻痹了的四肢,浑身的疲惫,就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搏斗,她直想就这么往后躺在床上睡去,然而,满身的黏湿提醒她得去清洗一番。 休息了约有片刻,她打开包袱,取出毛巾,端起旁边那只旧木盆,在大院打了一盆水,她再折回来,抹过身后,整个人清爽舒适许多。 不敢再出大院,她只能倚窗而立,对着明亮的皎月发呆了一阵子,这才回床躺下。 不久,忽闻门拴在响,借着从天窗射进来的淡淡月光,她看到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直奔桌子边,在桌面放下一样东西,然后朝自己这边望了一眼,魁梧的身形便又马上走了出去,非常细微的一道关门声后,整个室内恢复了宁静。 先是沉静一会,她这才起身,点亮蜡烛,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信上字体端正工整,潇洒俊秀。 怀着纳闷和困惑,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纸,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更是重重地震慑住。 “君柔,请恕我冒昧,不经允许就这样称呼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吗?我想和你做朋友,故我认为我俩之间可以用名字来自称,我叫你君柔,你叫我子轩。 你在淑妃那儿,应该过得很不好吧?不过请记住,不管淑妃如何刁难你,你都要坚强地忍下去,因为,无论多大的磨难,总有过去的一天。 我这边,会继续规劝和恳求皇上,争取让你早日恢复自由,而且,我相信德妃也会努力。 另外一件事,我几经考虑,还是决定跟你说,切忌别做傻事,淑妃就算再野蛮无理,她肚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他是龙种,身份矜贵重要,任何人伤害到龙种,结果都会斩首处置,甚至乎,诛九族。 所以,君柔,请记住,不管你愿意与否,我,蓝子轩,已把你当成朋友,如今朋友有难,我会出手相助,同时,我也希望你别做出让朋友难过伤心的事。” 原来是他!想不到他会半夜来信安慰自己,还是委托别人把信捎给自己! 话尽管短,却让人感到很窝心、很温暖,就像他温润的面容一样,给人带来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过,他最后那件事是什么意思?他担心自己会那样做?自己虽是谢心怡的人,但自己跟谢心怡表态过,不会干伤天害理之事,正如他所说,淑妃再可恶,她肚里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自己岂会狠下毒手? 子轩,你放心,我不会那么残忍,不会去扼杀一个幼小的生命,即便“他”或许会妨碍到我的报仇计划! 冷君柔把信纸贴在胸口,无声地给出答复,她,叫他子轩。 另一厢,送完信的御林军统领王浩,刚刚奔出惜若宫,正好被过来探望淑妃的古煊逮住。 先是瞧了一下惜若宫的门口,古煊沉着声问,“这么晚了,你因何出现于此?” 王浩稍作思忖,如实禀告,“回皇上,属下替蓝大人送信来的。” “送信?”古煊眉头挑起。 “蓝大人想送一封信给冷姑娘,可他不方便进出后宫,便叫属下帮忙。” 听罢,古煊剑眉顿时蹙起,脸色沉沉的,重新迈动脚步前往惜若宫,留着王浩依然跪在地上。 025帝王的无奈 越过华丽奢侈的殿宇,古煊最后进入一间香气缭绕的寝房,见到容光焕发、丝毫没有病态的上官素若,浓眉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皇上,您终于来了!”上官素若娇颜大喜,迎上挽住古煊的手臂。 古煊没有推开,俊颜还是绷得紧紧的,直至坐下,才问,“不是说身体不适吗?朕怎么见你好得很!” 上官素若先是一怔,随即伸手抚着依然平坦的腹部,毫不隐瞒地道,“不知是否因为皇儿的缘故,臣妾似乎更想念皇上,希望皇上能够多陪在臣妾身边,而且,皇上知道臣妾有喜,还没正式庆祝过。” 仍旧没有预期中的喜悦,古煊低沉的嗓音变得更加冷冽,“庆祝?你罔顾朕的指令,擅自怀孕,还想朕为你庆祝!” 笑容彻底在脸庞上凝固,上官素若迅速低垂下头。一直以来,古煊尽管轮流宠幸后宫嫔妃,却从不让她们 怀孕,每次事后,大家都得服下专门准备的避孕汤,就连自己也不例外。自己即便很不解,很不甘心,却也暂且忍了,毕竟目前来说,自己在后宫地位最高,但如今到了又一轮选秀,难保他会喜欢上哪个新来的人,特别是……那个谢心怡也进宫了,因此,自己不能再淡定下去,几次都偷蒙着,没有奉命服下避孕汤,终于如愿怀上了他的第一个子嗣。 发觉古煊忽然起身,上官素若赶忙抬头,同时拉住他,撒娇道,“皇上,臣妾自知有错,是臣妾深爱皇上,渴望为皇上生儿育女,以致一时忍不住……违抗了皇命。如今不错都错过了,请皇上息怒,原谅臣妾一次。” 奈何,古煊根本不买帐。感受着他愈加膨胀的怒火,她唯有使出杀手锏,“对了,臣妾听娘亲说,皇上打算和冷家堡联盟,臣妾和皇上的皇儿,即是姑姑的侄孙,臣妾想,姑姑肯定更乐意和朝廷联盟了!” 果然,古煊停止脚步,侧目,俯视着她,眸光复杂闪动。 “冷家堡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势力非常强大,姑丈冷堡主又是武林盟主,有他们的加入,皇上必定如虎添翼,将来再也没人敢对付皇上,没人敢欺负我们东岳国!”上官素若故意不看他,继续自顾阐述,“听娘亲说,姑姑上次来信中提到臣妾,说是很记挂臣妾,臣妾打算待皇儿出世时,顺便邀请姑姑、姑丈进宫共聚。皇上认为呢?” 古煊没有给予任何回应,黑眸闪烁不停,无人能够猜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上官素若则暗暗松松了一口气,笑靥重现,再度挽住他的臂弯,“皇上,臣妾刚泡了您最喜爱的桂花茶,来,臣妾倒给您品尝。” 高大的身躯再无抗拒,任由她挽着回到了刚才的软榻前。待他坐下之后,上官素若开始倒茶,青葱十指认真仔细地忙碌着,到了递给古煊的时候,语气和态度更是无比恭敬和低微。 古煊机械性地接过,没有往日的细心品茗,而是仰头,一口气喝了进去。 上官素若将空杯放在桌上,就那样站在古煊身边,拉起古煊的手,一起来到她平坦的小腹上,姣美的容颜洋溢着母爱的喜悦,语气也难掩兴奋,“皇上,您猜臣妾肚里的是皇子或公主?臣妾认为,这是老天爷赐给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必定是个皇子!” 古煊大手明显一僵,但也不缩回去,静静任上官素若握着它,继续在她小腹上隔着薄薄的睡衫摩挲。 稍后,上官素若忽然坐在他的腿上,桃花满面地发出暧昧的 请求,“皇上,时间不早了,不如陪臣妾就寝吧。” “你有身孕,不能行房,这个,太医应该跟你说过吧?”古煊总算出声,语气冷漠,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 上官素若怔了怔,娇羞一笑,“嗯,太医有跟臣妾提过,臣妾只是想搂着皇上睡而已!” 古煊却推开了她,同时站起身,“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朕先回去,朕还有奏折没批改完。” “皇上——” “你们给朕好好照顾淑妃。”古煊人已踏出房外,还对守在外面的几个宫奴发出命令,修长健硕的身影就那样在上官素若的懊恼无奈目光中消失。 出到大院,他没立即离开,而是绕着整个大院漫步,最后,停在一排矮房子前,星眸盯着那一扇扇漆黑的窗户,若有所思。 “皇上既然在乎冷姑娘,因何要把她赐给淑妃娘娘?皇上现在收回成命也不迟。”一直静默跟随的林公公,猛然说了一句。 古煊俊颜一瑟,抿起了薄唇。 “皇上倘若真的想看看冷姑娘,奴才这就去找王统领,问他冷姑娘住在哪间房。”林公公又接着说。 古煊还是不语,已经迈动脚步,往大院门口走去。 望着他大步离去的高大身影,又瞧瞧那一排昏暗漆黑的下人房,林公公摇头,微叹,随即也挥动双腿,朝古煊紧跟过去。 026刁难 破晓的天空灰蒙蒙一片,云层又厚又重,空气又湿又冷,似乎有着快下雨的徵兆。 一声尖锐的吆喝声划破了空气里的沉寂。 冷君柔感觉自己还没有睡下多久,便马上被人无情唤醒,看清楚叉腰指手、整个茶壶状的人是李嬷嬷后,混沌的思绪陡然转为精明。她知道,磨难艰辛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一碗稀得像水一样的白粥下肚后,她被李嬷嬷带到了上官素若的寝宫,这才发现这座宫殿的豪华和奢侈,谢心怡的宫殿跟这儿相比,简直差远了。 这,或许就是得宠和不得宠的区别吧。 不过,她依然没有过多的时间继续打量和感叹,只闻一个尽显讽刺意味的声音徐徐飘来,“怎样,是否觉得这寝宫很美,心里很是羡慕?” 话音当中,上官素若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才怀孕2个月,却矜贵夸张得像是快要临盆似的,而且,她真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即便是在自家寝宫,整个人也 做了一番细心打扮和修饰。 身着正红色宫装,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了不盈一握;一头青丝梳成云华髻,那指头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犹如星星在发间闪烁;一支七宝珊瑚簪,把她映得面若芙蓉。她容色艳丽,凤眼媚意天成,简直是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难怪古煊会如此宠爱她,她的确有那资本。 见她已经走近来,冷君柔于是俯身行礼,“淑妃娘娘万福!” 上官素若没有叫平身,而是冷哼道,嗓音隐透着一股酸味,“你该不会在暗暗渴望拥有这么华丽的一所宫殿?本宫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有这种机会!别以为长得一副好容貌就能迷惑皇上,你这等低贱的货色,就算是脱光衣主动献给皇上,皇上也不会理睬!” 冷君柔身体明显一僵,废了好大劲儿,才忍住满腔羞愤不发作出来。 然而,上官素若根本不打算放过她,刻薄的语气换成了叱喝,“本宫在跟你说话,你因何不答?聋了还是哑了?” 冷君柔沉吟片刻,讷讷道出,“奴婢明白,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因此不会痴心妄想。” “那以后还会否动辄动就对皇上抛媚眼?还敢不敢故意勾引皇上?”上官素若继续污蔑警告着。 冷君柔一听,内心一阵苦涩的哼笑,隐藏着不屑,“奴婢绝对不会!” 上官素若这才满意,媚眼窜上一丝得意,到旁边坐下,然后吩咐出来,“给本宫倒茶!” 冷君柔怔了怔,便也走到茶几那,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探过温度适中后,才呈递到上官素若的跟前。 上官素若接过,举杯到嘴边,轻轻喝了一口,蓦地,柳眉微皱,噗一声喷给冷君柔,继而是整杯茶当着冷君柔的头顶淋了下去,伴随怒斥,“大胆奴才,竟然给本宫倒这么热的茶,你想烫死本宫?想害死皇上的骨肉?” 心知这又是上官素若无中生有的找渣和刁难,冷君柔于是不吭声,抿紧樱唇,茶水正好从她腮边划过唇角。 “起来,给本宫喂粥!”上官素若又做出另一个命令。 暗暗吸了一口气,冷君柔起身,随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和茶渣,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碗筷,由于是黄金制成,带来一股沉甸甸的感觉。 接下来的情况令她更加艰难,这上官素若与皇帝果然是绝配,都喜欢居高临下地指使着人,竟命令她跪下喂 膳! 又是清楚自己无法且不能逃脱,冷君柔没有浪费时间,双膝一着地,跪在上官素若跟前,用勺子盛粥,谨慎仔细地移到上官素若的嘴边。 既然是刁难,上官素若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只见她坐直身子,扬起下巴,原本就要碰到她嘴唇的勺子顿时下降到了她的胸部。 冷君柔也只好将上半身和手臂扩展到最大,头也仰得高高的,刚好勉强给她喂上。刚喂了几口,一个宫女进来禀告,说是谢心怡来访。 内心稍微松了一口气,导致原本绷直的身子随之往下回缩,勺子就这么擢中了上官素若的下巴。就在她做好准备收斥责甚至惩罚,却意外发现,上官素若转过脸去,吩咐那宫女让谢心怡进来。 于是,她心中燃起希望,认为自己有可能会脱离苦海,可惜又是出乎意料,上官素若忽然从她手中抢过金碗,举到她的头顶,将那余下的大半碗粥当头倒下。 粥本来就热,加上粘稠,容易凝聚热量,因此,冷君柔立即感到头皮发麻发烫,条件发射地,她边去抚头边站起身。 “本宫有准许你起来了吗?”上官素若一声叱喝,两名身高体胖的嬷嬷已经闪电般冲过来,分别按住冷君柔一边肩膀,将她硬生生地压跪回地面,还一人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冷君柔两边面颊上。 谢心怡一进内,看到的便是这么令人愤怒的一幕,她先是一怔,随即跑了过来,怒斥一声“住手”,然后推开两个嬷嬷。 “德妃,本宫在教训奴才,你这样冲过来算什么?”上官素若吼出早就想好的台词,俏脸含怒。 谢心怡毫无惧色,反击道,“本宫借人给你,是服侍你,而非让你虐待!” “她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这是宫规。明白什么叫做宫规吗?要不要本宫跟你详细说一次?”上官素若藐着嘴,睨着眼睛。 “这贱奴胆大包天,娘娘叫她喂粥,她非但不照办,还故意把粥弄到娘娘的下巴 第 13 部分 上,德妃娘娘你说,她该不该罚?”李嬷嬷忽然开口,语气和态度学足她的主子,根本不把谢心怡放在眼中。 谢心怡更加恼羞成怒,给这不知死活的嬷嬷一个瞪视,随即拉起君柔,“君柔,走,我们回去。” “想把人带走?没门!她是皇上赐给本宫的,你有本事就去跟皇上要人。另外,你若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事情,那就请回不送!本宫现在要养胎,没时间跟你浪费。”上官素若命人阻拦,拽得像个二百五似的,吩咐冷君柔,“你,给本宫好好收拾这儿,要弄得跟原先的一模一样,不得有半点瑕疵,李嬷嬷,贵嬷嬷,给本宫盯着她!” 说罢,她起身,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准备回去寝室,转身前,还给谢心怡一个示威的冷笑。 瞪着她得意离去的背影,谢心怡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就这样从背后将她推倒,最好让她肚里的胎儿跟着化成血水!但结果,她忍住了。重新看向冷君柔,她难过地喊出,“君柔——” 冷君柔满身狼狈,却荣辱不惊,回予一个淡笑,“小姐你别担心,我没事。” 谢心怡摇头,抿唇,满腔怒火,最后,站直身子,朝殿外奔去。 冷君柔目送着她,藏匿眼中的哀伤悲酸这才涌现出来,清眸闪闪晃动,而后收回视线,低头开始收拾起来。 出了惜若宫的谢心怡,怀着无比不甘和忿恨,直奔慈曦宫。曦太后刚好斋戒出来,见到她,愕然,“怡儿怎么了?” 谢心怡从愤怒中清醒,略微调整一下剧烈的情绪,随即将整件事禀告出来,“怡儿恳请姨娘,务必把君柔救回来!” 曦太后恢复淡定的模样,沉吟了一会,问道,“淑妃有喜,怡儿心里很不甘心,很不高兴吧?” 谢心怡一愣。 “还记得姨娘早前跟你说过的话吗?在这后宫,没有真感情存在,故切忌感情用事,一个小小的宫奴而已,用得着你这么大费周章?”太后又道,语音毫无波澜。 “怡儿当然记得,怡儿救君柔不仅是因为不想看到她被淑妃欺凌,更因为不甘心,君柔明明是我的人,皇上却把她赐给淑妃!这口气,怡儿咽不下!” “那就反击呀!” “姨娘以为怡儿不想吗?可她现在持着怀有龙裔,怡儿根本拼不过她。”谢心怡心中的忿然持续飙升着。 太后唇角一扯,冷笑了出来,“她这么拽,不就是因为肚里那块 肉吗,那块肉要是没了,看她还这么拽!” “姨娘的意思是……”谢心怡美目陡然瞠大。 “你还否记得姨娘跟你说的另一件事,凡投胎帝王家的孩子,能安然诞下且长大成人的,是真正的皇裔;反之,胎死腹中或年少夭折的,皆因前世十恶不赦。淑妃肚里这块肉,正正是恶人投胎,所以,我们得替天行道,铲除奸佞!”太后面色一沉,说得大义凛然。 而谢心怡,尽管听过无数次关于这类情况,但毕竟是头一遭参与实行,一时之间便也做不到理所当然。 “那个冷君柔,被调去淑妃身边,是老天爷的安排,接下来你要好好利用这个时机,别辜负了老天爷对你的一番好意。”太后接着说。 “姨娘的意思是,让君柔帮忙把淑妃的孩子弄掉?” “不是帮忙,是她应该那样做!” “可是……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没凭没证,皇上如何怪罪?何况,就算真的有事,也是那丫头有罪,与我们何干?”太后说得果断干脆,没有丝毫犹豫或内疚,见谢心怡还是一副呆愣状,不由伸手,重重压在谢心怡肩上,“好了,姨娘就容许你再这样片刻,然后听姨娘的安排,希望你别令姨娘失望,别让姨娘认为自己选错了人!” “不用了,姨娘说得对,在这后宫根本不存在真感情,也不该去谈真感情,怡儿多谢姨娘的厚爱,接下来怡儿会遵照姨娘的指点和安排!”谢心怡立刻道出,面容一凛,再无任何为难和惋惜,还咬牙切齿地怒哼出来,“怡儿要替天行道,要那上官素若哭给怡儿看!” 027春色无边 御书房里,古煊不像往常那样投注国事,而是心不在焉地背靠龙椅而坐,整个人神色不佳,似乎很疲倦。 突然,伴随着林公公一声通报,房门被轻轻推开,蓝子轩疾步走进,先是循例给古煊行礼。 古煊并没坐直身子,继续懒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连带嗓音也是无精打采,“何事?” 蓝子轩稍作思忖,毅然道出,“微臣有一事相求,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别再要冷姑娘去惜若宫服侍淑妃娘娘。” 古煊一听,脑海闪出昨晚的某件事,面色于是陡沉。 得不到回复,蓝子轩接着分析道,“皇上这样做或许是因为德妃和太后,可冷姑娘毕竟是无辜的,万一真有什么事,冷姑娘岂不是很冤枉……” “你这是在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同情呢?亦是你根本就有私心?”古煊终于开口,嗓音愠怒。 蓝子轩顿时怔然。 “王统领告诉朕,说你昨晚叫他帮你送信给那丫头,若非朕相信你,朕还以为你和太后是同一伙!”古煊继续斥责,语音更加凛冽。 蓝子轩微愕,赶忙解释,“微臣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微臣之所以给冷姑娘送信,是因为……微臣想给她安慰,同时劝她别做出伤害皇嗣的傻事。微臣把她当成了朋友……” “朋友?朕怎不知,你对朋友的定义是这般笼统?现在你很缺朋友吗?急迫需要找一个敌人当朋友?”古煊拔高了声音。 头一次见古煊这般失控和恼怒,蓝子轩不觉目瞪口呆,以为他是因太后而生气,于是又解释道,“皇上,还记得微臣上次讲过的话吗?假如君柔真的是帮太后做事,我们可以暗中拉拢过来,微臣和她做朋友,正可引导她,劝解她,让她最后站在我们这边!” “你这是在利用她?”哼,叫得那么亲切,君柔,君柔是他叫的吗! “呃……当然不是,微臣是真心与她做朋友。” “朋友?朕看你举动不那么单纯吧,你想娶她为妻?或是为妾?别忘了,她只是一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清的宫奴!不是你能碰的!”古煊冷哼出来,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尖酸和刻薄。 蓝子轩霎时又是一个震颤,其实……他并没想到这么长远,不错,他的确对冷君柔有着特殊的感觉,他想帮她,想和她做朋友,想她开心,至于谈婚论嫁,他尚未考虑到。但,假如自己真的想娶她,是不会理会她的身份和地位,父母疼爱自己,也定会爱屋及乌,因为自己而接受她。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那朕告诉你,休想!君无戏言,朕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可能?”猛地,古煊又道,语气还是带着怒火。 “皇上——” “你走吧,朕还有事忙!”古煊留下最后一句,头一低,开始批改奏折。 望着他的头顶,蓝子轩满眼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可最终,只是对他微微一鞠躬,暂且退了出去。 不一会,林公公走了进来,由于房内出现大争吵,故他在门外偷听了一下。他先是若有所思地对古煊凝视一番,语气佯装漫不经心地道出,“皇上,还记得上次的古玩拍卖会吗?那个大朗师傅说,时间不等人,一旦见到喜欢的,要立马下手,慢了的话被别 人抢走,届时后悔莫及。” 意料之中,古煊不接话,却也没发脾气,依然埋首案前,就好像……没听见似的。 林公公嘴唇轻轻蠕动,又是一阵子后,继续往下讲,说得耐人寻味,“皇上若真喜欢,应该好好把握,否则,皇上干脆放手,让懂得珍惜的人去呵护。” 空气里,还是一片寂静和诡异。 林公公沉吟着,最后,深深一鞠躬,也转身走了出去。 关门声吱吱作响,室内恢复宁静片刻后,古煊终把头从案上抬起,俊美的面容仍旧一片阴霾,幽深似海的黑眸中,两个亮点在闪烁不断,令人捉摸不透…… 整个下午,他就这样呆在御书房,桌面的公文纹丝不动,直至林公公进内提醒晚膳。 用完膳,他回寝房,和衣躺在宽大的龙床上,还是一脸不知所思,最后终忍不下去,起身,自个离开寝宫,不久抵达惜若宫。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来到下人房附近,正思忖着怎么办时,忽见一个纤弱的身影出现在银色月光底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心头莫名地涌上一丝不易觉察的欣喜,他深邃的黑眸牢牢盯着她,在她走出惜若宫后,他也悄然跟上。他的内力比她好,因此并不被她发觉,还以为她会溜回怡心殿,想不到竟是来到皇宫的后山。 亮晶晶的星儿像宝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即将七夕了,银河由浅变深,从西北天际横贯中天,斜斜泻向东南边。后山树木林立,安静无人,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虫鸣叫。 这么晚了,她来这儿做什么?莫非是约了人密探?想到这个可能,他黑眸即时闪过一丝阴厉。但很快地,那紧蹙的眉头又忽然舒展开。她并非出来与人密探,而是…… 站在距离她约有几十丈远的大树后,他像一头美洲豹紧紧盯着猎物,几乎目不转睛,看着她解开长发,脱掉衣裳,身上只留肚兜和亵裤,莲步轻移,一步步地下到水里去。 原来,她是来洗澡的!对了,她如何知晓这儿有个湖?又因何跑这么远来洗澡?他没记错的话,惜若宫水源很丰沛的。 满腹疑惑,却也不容他多纠结,只因他被她芙蓉出浴的美好画面吸引住了整个注意力。 她长发散开,连同大半个身子没入镜面般的湖水中,白滑细腻的肌肤在皎月的照耀下闪着瓷般的光芒,芊芊玉手不停掬水往身上洒,宛如落入凡间的水精灵,朦胧 缥缈,如仙似幻,水珠儿顺着她那凝脂般的玉臂滑下,似珍珠一样又落回湖中,激起一圈涟漪。 心头澎湃不已,他很想走近过去,甚至直接进入湖中,可他又怕惊动到她,故只能静静呆在原处,继续贪婪地望着她,眼神愈加深沉和炙热。 就在他万分陶醉沉迷之际,猛见她花容变色,两手在水中不停拍打,似在做着某种挣扎,而且,她的神态似乎很痛苦。 无法再装镇定,他想也不想便奔过去,衣服也不除,直冲进湖里。 看到忽然出现的人影,冷君柔先是一惊,看清楚他的样子后,本能地伸开两臂,快速攀在他的身上,声音颤抖地发出呼救,“脚抽筋,被东西咬了,救我!” 温软投怀,让古煊身体条件反射地顿起反应,不过他暂且忽略,当务之急先是将她抱起,在她凝白细嫩的脚露出水面时,果然见到一条青色的怪东西咬住她的脚踝,正津津有味地吸吮着她娇嫩的肌肤。 面容一凛,他腾出一只手,对准小怪物的头准确一扼,使出深厚的内力,那小怪物已经断了气。与此同时,鲜血自她脚上涌出,且逐渐变成暗黑色。 小怪物有毒!脑海猛然闪过这个念头,他来不及把她抱上岸去,就那样将她没有受伤的右脚环在自己腰间,抬起她受伤的那只脚,头一低,对准伤口便用力吸吮起来。 从自己的身体状况,冷君柔知道自己独特的血已经抵住了毒液的入侵,然而,见他不顾一切地亲自为自己吸毒液,她便忘了开口叫他停,只是睁着迷离的美目,紧紧盯着他,直至到他把头抬起。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既然危机解除了,古煊刚刚压住的高亢情愫也窜了起来,顺势将她受伤的脚也一并圈在自己结实的腰腹上,一手搂住她小蛮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附下脸,狠狠地慑住她轻颤的樱唇,在舌头探进她口内不久后,大手稍微移动,很快找到她肚兜上的那根带子,轻轻一扯,将肚兜拿开。 028侵犯 一对丰满雪白的浑圆弹跳了出来,由于水珠的缘故,在他眼前形成了一股乳浪,炫得他陡然呆住。 体内似乎有股急剧的热能迅速窜上脑门,令他身不由己,伸手便握住其中一只,发现它比想象中还大、还挺,他已经很自然地、迫不及待地揉捻了起来。 “唔——”一声轻轻的低吟,自冷君柔嘴里发出,条件发射地奋起挣扎。他强吻自己已经很是让人羞 恼了,想不到他还可恶到如此轻薄自己。 可惜,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即便在水中,他也能够稳如泰山地伫立着,继续吻她、摸她。 由于挣扎,冷君柔从他身上滑下,整个人就那样往水里跌落去,幸亏她会武功,能及时稳住脚,但这也正好让肚兜彻底离开她的身体,美丽的上半身就这样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古煊黑眸霎时更沉,长臂一挥再度捞住她的纤腰,将她重新压向自己,同时低头,不过这次,并非吻她的嘴,而是直接埋在她的胸前。 起初,冷君柔还能抵抗,可渐渐的,青嫩的身体不听使唤,反抗越来越薄弱,最后只能静静任他对做出令人羞愧却又不知所措的侵犯。 直至,下面传来一阵刺痛,她才从中清醒,混沌的意识也立即归位,几乎是使出全力,她总算可以推开了他,令他的手也从她亵裤内离开,然后迅速捞起浮在水面的肚兜,遮在胸前,赶忙朝岸边走去。 一上岸,她迅速穿好肚兜,捡起放在草地上的衣裳,穿戴完毕后,刻不容缓地准备逃跑。熟料,脚刚抬起,便觉一股力量袭来,她被扯入一个宽阔的胸膛,那熟悉的心跳,让她知道是他! “放开我!”她本能地奋起挣扎。 古煊手臂像是铁臂,没有松开半点,最后见她反抗得厉害,担心伤及她受伤的脚,于是道,“你放心,朕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对你。” “放开我!”冷君柔才不管他,她只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危险可恶的男人。 “要朕放开你可以,但你答应朕,不准走,因为朕还有话跟你说!”古煊略微松了一下手。 冷君柔稍作停顿,点头,待完全获得自由后,再次动脚逃跑,且还准备运起轻功,奈何再次被他及时抓住。 “你刚才明明答应过朕的,难道这就是你对朕的承诺?”充满盛怒的叱喝在这空旷的野外异常洪亮 第 14 部分 ,几乎要擢破她的耳膜。 冷君柔身体一抖,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灿若星辰的眼眸,那儿,蓄着强烈的火苗,似乎要把人烧毁,于是,她别开脸。 他却不让她如愿,粗糙的手指一把扼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彼此之间的脸庞只有两寸之远,他怒瞪着她,星眸依然怒火奔腾。 内心莫名的跳个不停,冷君柔轻咬着唇瓣,眸中隐隐露出了怯意。 “半夜深更的,你来这儿做什么?惜若宫没地方沐浴吗?你要来这个地方沐浴?”古煊嗓子稍微缓和了一下。 惜若宫当然有水,但那也只能是一桶,今天被淑妃淋茶又倒粥,加上干了一天活儿,她全身脏兮兮,正愁着怎么洗去这身污秽,后来从两个宫女对话中得知这儿有个湖,便趁着夜深人静跑来,估计是这两天超负荷干活,引起脚忽然抽筋,又被水中怪动物盯上,导致了刚才那幕,让不知因何出现的他有机会那般轻薄自己。 “听说子轩写信给你?”一会,古煊又问。 冷君柔怔了怔,如实点头。 “他在信里说什么?”古煊面色稍变,见她一个劲地愣着,似乎不打算回答,于是,他皱起眉头,对她发出不悦的眼神,且霸道地命令,“以后不准跟他走得太近。” 冷君柔沉默依旧,仍是一副茫然不解状。 古煊则继续瞪着她,这才借着月光看清楚她脸上的五指印,立即伸手过去,“这儿怎么了?淑妃叫人打你?” 他这一摸,引出了隐隐的痛,冷君柔条件反射地别开了脸。 “你有没有怨过朕把你调给淑妃?”他接着讲,语气淡漠如旧。 怨?自己就算怨恨,那有用处吗?冷君柔心头窜起一丝苦涩和悲酸。 “那有没有想过跟朕求情,把你调回来?”他还是一脸淡然,看不出任何表情。 求情?自己真的可以求情?是否求了他,他就收回成命? “当朕的女人!这样,你就无需再受欺凌、不会再吃苦。”带着少许急促的话音,脱口而出,古煊先是自个一愣,随即再次用炙热的眼神盯着她,紧紧盯着她。 冷君柔身体则倏然一抖,半响过后,讷讷地道出,“时候不早了,皇上若无其他事,奴婢想先回去。” 说罢,见古煊不做任何回应,于是站起身,对他一个鞠拜,转身朝前奔跑起来。 望着她的倩 影渐渐远去,一点一点地吞没于夜幕当中,古煊俊颜泛起了阵阵思云。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因何无端端去惜若宫找她,因何跟她来这儿,见到她有危险,还毫不犹豫地去救她,甚至不顾自己安危亲自替她吸出毒液?还有,自己刚才竟然叫她当自己的女人! 从来,他未尝试过这样做,即便是后宫那些女人,也是经过选秀仪式,自己从没亲口对她们说。 而她,这个来历不明、不知好歹、飘忽渺茫的丫头,算第一个! 029谢心怡的利用 冷君柔在夜色中匆忙行走着,直至顺利回到自己居住的下人房才松了一口气。 点燃蜡烛,忽见桌面有一封信,还有……一个精致美丽的盒子。 心头一阵喜悦,她打开信纸,果然还是那端正工整、潇洒俊秀的字样: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师傅就跟我说,困难不仅可以磨炼我们的意志,还可以锻炼我们的身体。君柔,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累,不过,我也相信你会坚持。 今天上街的时候,看到有人卖泥公子,本来打算买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可惜那老板正好只剩一个,幸亏是个男的。我给他起名叫轩轩,以后你可以把它当成我,你有何心事,包括开心或不开心的,都可以对轩轩说,他会是一个非常好的聆听者。 我,还在努力,请你也坚持! ——挚友,子轩上。 手里依然拿着信纸,冷君柔另一只手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只蓝色小人儿,陶瓷制成,面容俊俏,嘴唇微扬,真的很像他,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儒雅,让人不想移开眼睛。 她知道,他一定跟古煊请求过,只是,古煊不同意。 挚友!今天,他又换称呼了。是的,他在努力,自己应当坚持,既然是朋友,不该彼此辜负! “子轩,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担心的,谢谢你,谢谢你的雪中送炭,谢谢你让我感受到温暖!”她心里默默念出,抓住信纸的手捂在胸前,薄薄的一张纸,却像是凝聚着极大的能量,来自于他,温暖了她孤独寒冷的心。 美目布满喜悦,她出神凝望着蓝色的小人,樱唇渐渐往上扬起,脑海涌现出蓝子轩温润俊雅 的面容,然而看着看着,另一个人影竟然闯了进来,俊美绝伦的脸庞,挂着倨傲和邪恶的表情,高深莫测的鹰眸似笑非笑,闪动着嘲弄和炙热的光。 怎会这样,自己怎会想起他!怎会想到那个色皇帝! 刻不容缓地,冷君柔立即闭起眼睛,用力摇晃脑袋,奈何,那个可恶的影子,像是被嵌在脑里,任她如何努力也挥之不去! 她还不受控制地,放下小人和信纸,纤细白皙的手指爬上嘴唇,这儿,一片温热,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然后,她轻轻解开衣裳,雪白的胸前,又红又肿,是他的杰作,她清楚记得,他当时埋在自己胸前的情景;还有下体,依然隐隐作痛,有种被撕裂开了的感觉。倘若不是最后关头自己及时清醒,现下,估计清白已经被毁。 何解自己当时不立刻拒绝?难道是因为惧怕他皇帝的身份?因为抗拒不了他高超的技巧?又或者是……因为他不顾一切地营救自己?自己感动了?甚至乎……。 不,娘亲说过,长得越是好看的男人越不可靠,所以,自己绝对不能与他扯上任何关系!更何况,他是皇帝,后宫佳丽数不胜数,以后每隔三年,还会有无数女人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身边! 自己必须无情无爱,才不会受伤! 使劲地,冷君柔强迫自己甩开不该有的思绪,重新拿起书信,仔仔细细地阅读着一个个充满温暖的字,还有那只蓝色陶瓷小人,也被她再次握在掌中。 终于,她的思想没再错开,脑海里一直是蓝子轩那张温和尔雅、让人如沐春风的俊颜。 不一会,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她开始进入梦乡,信纸和蓝色陶瓷小人,仍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 翌日上午,谢心怡来找她,在这间窄小破旧的房子里,谢心怡握住她的手,热泪盈眶,还愧疚地说出心中的无奈和愤恨。 不知是为了让谢心怡放心呢,亦是冷君柔已然认命,她显得格外冷静,反握着谢心怡的手,安慰着。 稍后,谢心怡停止流泪,但仍神色悲怅,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方形香囊,放在冷君柔的手中,“君柔,这是我托娘亲在庙里求的一道符,你戴着,它会保佑你平安无事。” 冷君柔怔了下,眼眶随即一热,举起平安符,带着感激的目光端详,直至闻到那股不寻常的味道,不由随口问,“小姐,这是什么香味?” “玉兰花香,那庙里奉养的是玉兰花 仙子,因此庙前种了两颗大玉兰树,从那儿求来的平安符,都带有浓烈的玉兰花香。”谢心怡平静地解释道。 冷君柔点头,下意识地拿到鼻子下方嗅了嗅,发觉那香气,并非玉兰花的单纯香味。 不过,不容她多加猜想,谢心怡已从她手中拿过平安符,亲自挂在她的胸口贴身处,还一副认真严肃地叮嘱着,“君柔,我娘说这是菩萨对信女们的恩赐,除了沐浴更衣,其他时候你都得随身戴着它,知道吗?” 冷君柔不疑有它,便也连忙点头,同时再度道谢。 接下来,两人闲聊了一阵,到了嬷嬷来催,谢心怡才离去。 冷君柔则跟随嬷嬷来到上官素若的寝宫,华丽奢侈的宫殿里,除了上官素若,竟还多了一个人——古煊! 030流产 他一如既往的冷漠状,只是那幽邃的鹰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冷君柔低头,行礼,“奴婢叩见皇上,叩见淑妃娘娘!” 他不回应。 淑妃却恶人先告状起来,“皇上,您知道吗,这外面的奴才与宫内的奴才就是不一样,德妃带来的这个侍女,比猪头还蠢,且目无法纪,幸亏昨天李嬷嬷把她教训一番,否则她今天还不晓得行礼请安。” 见古煊还是不语,淑妃变本加厉,对冷君柔做出了羞辱,“听说这奴才之前见到皇上大胆摆出一副清冷孤傲的独特样,莫不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吗。皇上,你觉得臣妾说得对不对?” 古煊薄唇继续紧抿着,人已走到殿中央,坐在大椅上。 “不过就算她再下贱,也只是个奴才,皇上九五之尊,身份尊贵,岂是她这种贱奴能指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以为对皇上投怀送抱就能得到荣华富贵?”上官素若也轻移莲步地跟了过去,在古煊旁边坐下,“皇上把凤印交给臣妾,臣妾有责任替皇上管理好后宫,为皇上扫除障碍,特别是一些不怀好意、不知廉耻的麻雀。” “去给朕倒杯茶来。”古煊终于开口,说话对象是冷君柔,低沉醇厚的嗓音毫无波澜。 冷君柔这才站直身子,到茶几那,倒了一杯茶,直至为他呈上,整个动作都很小心、很谨慎。 “又是忘了本宫的教诲?给皇上献茶,记得下跪!”猛然,上官素若一声吆喝。 冷君柔身体微颤,便也缓缓跪下,两手高高举起,再一次呈献给古煊,这样的姿势,正好使她仰起 的脸庞对着他。 没有立即接过茶,古煊星眸闪烁,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眼中的炙热似要把人点燃。 冷君柔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很想别开脸,可又担心因此而遭到上官素若的趁机刁难,故她只能硬着头皮迎视他,不过,她暗中叫唤自己将他当成蓝子轩。渐渐地,她如愿以偿,紧绷的神色舒缓下来,美丽的唇角还稍微上弯。 古煊黑眸霎时更沉,疑惑探究的火苗在眸间晃动,剑眉不自觉地蹙起。 而上官素若,内心一凛然,迅速开口,撒娇着,“皇上,臣妾想吃酸梅汤,可现下京城还没有,臣妾听说距离京城200里远的杨梅镇早开杨梅,已有得吃。” 古煊的视线,收了回去,同时从冷君柔手上接过茶,轻偿了一口,并不回答上官素若的话。 上官素若见状,于是起身来到他的身边,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声音更加娇嗲,“皇上——” 古煊又是喝了一口茶,终缓缓道出,“朕等下命人去运些回来。” “谢皇上恩典!皇上对臣妾真好,臣妾代皇儿多谢皇上!”上官素若顿时眉开眼笑,还顺势坐在古煊的腿上,芊芊玉手搂住古煊的脖子,主动为他献上红唇。 古煊潜意识里想推开的,然而,看着跪在跟前的人,他于是改变主意,把茶塞回她的手中,大手改为扣住上官素若的蛮腰,肆无忌惮地吻了起来。 突然塞来的热茶,令冷君柔猝不及防,幸亏还能及时稳住,奈何,眼前这幕若无旁人的激吻表演,让她无法保持平静。 心里,像是被某样东西轻轻扎了一下,带来浅浅的揪疼;又像是吃了一只青橄榄,酸酸的,涩涩的,带着咸苦的余味。 “柔儿,你要记住,越是好看的男人越不可靠,只有无情无爱,你才不会受伤。”娘亲的话,蓦然在耳边响起。 是的,娘亲说的不错,只有无情无爱,自己才不会受伤,才不会像娘亲那样痛苦一生。 她不由得抬起头,让那尚未涌上眸眶的不知名的泪水退了回去,继而,她再低头,呆呆望着手中的茶杯。视线,一直没在自己不该看的某个画面停过。 整个殿里,相当宁静,只有那种独特的两舌交缠之音在轻轻作响,空气里,弥漫起了旖旎和暧昧的氛围。 内心那股不知名的揪疼仍在持续着,冷君柔把头垂得更低,极力去回忆曾经和娘亲共度的快乐时光,不知过了多长时 间,一道叱喝声中,她清醒过来。 只见,他们已经停止了接吻,上官素若杏目圆瞪,正命令她离开。 像是被困多时的灵魂得到释放,冷君柔刻不容缓地起身,由于跪得太久,导致两脚麻痹,她尚未站稳,就那样再度扑倒于地,怀中的香囊,意外地滑了出来,恰好落在古煊的脚边。 一只大手,比她快一步捡起香囊。 闻到那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古煊浓眉蹙起,沉声问出,“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德妃娘娘为奴婢求的平安符。”冷君柔如实应答,仰望着他,等待他把香囊给回自己。 上官素若则嗤哼了一声,嗓音中隐约透着一股酸味,“想不到德妃还蛮器重你嘛。” 忽然,古煊站起身,香囊被他随手扔在地上,高大的身影朝殿外走。 上官素若先是跟到门口,目送古煊渐渐远去且完全消失,她这才回头。估计是累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她暂且放过冷君柔,留下一个厌恶的瞪视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回房去了。 冷君柔已经捡起香囊,重新戴回身上,确定不会再有遗落的可能,然后起身。这次,她晓得小心谨慎,揉了揉发酸麻痹的两脚,离开大殿。 接下来的日子,大同小异,每日少不了跪着给上官素若喂食的情景,还有其他的刁难和偶尔的出言相辱。面对那腰酸背痛,面对不时被茶饭淋头,她都默默承受。 夜晚,是她最开心、最放松的时候,在那灰暗的烛光下,她心潮起伏,反复阅读着蓝子轩的来信,然后对着蓝子轩赠与的蓝色小人诉说衷肠。 因为上次的意外,她再也不去后山的湖泊沐浴,只能在三更半夜待大伙都睡了,偷偷从院子里多打几盆水回房,洗掉身上的秽浊物。至于古煊,她也没再见过,她想,这是娘亲在天之灵保佑自己,让自己远离情爱,远离伤痛。 这天,她奉命伺候上官素若用膳,像往常那样,先是一口茶给她“洗头”,接着是一口稀粥当“洗发液”。 碰巧,谢心怡出现,一副气愤难忍的样子,还没走近就破口大骂,“淑妃,你这算什么?本宫说过,借人给你是看在你怀有龙种的份上,而非让你如 第 15 部分 此践踏本宫的人!” 上官素若气定神闲,唇角微扯,勾出一抹得意,先是接住冷君柔递来的一羹匙粥,随即噗的一声,全部喷在了冷君柔的头上。 极力压住那恶心的感觉,冷君柔咬紧着嘴唇。 已经靠近的谢心怡,即刻将冷君柔拉起。 上官素若见状,倏然来气,命令出声,“跪下!” “就是不跪!本宫要把君柔带走,以后再也不受你欺凌和侮辱!”谢心怡不甘示弱,说罢,拉着冷君柔便走。 上官素若更加恼羞成怒,自然是起身去追,一把扯住冷君柔的手臂,用力往后拉。 谢心怡也开始使力,两人分别扯住冷君柔一只手臂,谁也不让对方一下。 本来,冷君柔会武功,想挣脱开并不难,可是,她怕自己一出手,会伤及她们两个。对谢心怡,她是打自心里的不愿伤害,至于上官素若,固然可恶,可她也不想伤及其肚里的孩子。 所以,她只能静静地任两人拉扯,默默忍受着由此而带来的阵阵剧痛,就在她的意识完全被疼痛吞噬之际,忽闻一声惨叫,她惊见,上官素若已然跌倒在地,而自己,来不及控制,整个身体就那样朝上官素若身上压去,紧接着,又是一道更加凄厉悲惨的痛叫。 心头一阵恐慌,她赶忙起身,看到上官素若仍旧躺在地上,手捂住小腹,俏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好痛,好痛……皇儿,本宫的皇儿……” 殷红的血,骤然来袭,染红了上官素若的裙罢,很是触目惊心,冷君柔迅速蹲下,不由分说地抓住上官素若的手腕,把脉后,绝美的容颜刷的转白。 胎儿,已自上官素若体内流掉…… 031龙颜大怒 “太医,快,快命人传太医!”谢心怡一声急促的呼唤,让冷君柔从震愣中出来。 刻不容缓地,冷君柔伸出手,准备抱起上官素若。 可惜,遭到了上官素若的拒绝,她用力甩开冷君柔时,自己也扯到了伤处,于是再次惨叫,且叫得更加厉害。 担心她的身体,冷君柔唯有如实告知,“淑妃娘娘,你腹中的胎儿……已然流掉,现在最主要的是保重你的身体,你必须立刻回床躺下,请你配合奴婢。” 淑妃听罢,面色先是一变,随即痛骂出来,“胡扯,本宫的皇儿好好的,还在本宫的肚子里,你这黑心大胆的贱奴,竟然诅咒本宫 ,本宫要处死你,来人,来人啊……” “淑妃,君柔懂医术,她说的话是真的,她没诅咒你,你自己也看到,你全身是血,你要是还想将来再孕,最好听从君柔的话。”这时,谢心怡也开口了,语气冷冷的,但呈现出她的关心。 上官素若霎时又是一个怔愣,而后,怒斥得更加大声,“哼,你们主仆一个样,一起诅咒本宫,本宫要禀告皇上,叫皇上给你们治罪!来人,给本宫去找皇上……” 其实,上官素若很清楚情况,只是,她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幸亏,太医出现了,原来今天正好是太医给上官素若循例检查身体的日子。他一进殿,先是被殿内的情景所困惑,继而,又被上官素若的惨况震得目瞪口呆。 上官素若见到他,情绪再度奋亢,“柳太医,快,给本宫检查身体,然后告诉她们,本宫的皇儿依然好好地呆在本宫肚子里,健康成长,等着出来和本宫见面,和皇上见面……” 太医回神,疾奔过来,蹲下给上官素若把脉,最后,一脸遗憾地禀告出来,“淑妃娘娘,万分不幸,小皇子……小皇子他……已经……没了!” 上官素若双眼瞠大,仍难以接受地怒吼,“不,你也胡说……” “淑妃娘娘,凤体要紧,请让微臣给您诊治。”太医神色依然哀痛,继续劝慰着。 终于,上官素若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脸色彻底刷白,胸头那口气忽然提不上来,就那样晕厥了过去。 太医一惊,立即吩咐两名太监帮忙把淑妃抬到内室的大床上,然后自己站在珠帘外,指挥宫女为淑妃拭擦下体。 冷君柔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自告奋勇进内帮忙,待宫女为上官素若擦干净下体后,她帮忙涂药膏,然后并没立即走开,而是静立床前。昏迷中的上官素若,已无往日跋扈嚣张的气焰,面容苍白,神情憔悴,煞是可怜。 内心万般滋味,冷君柔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打算离开,却见上官素若醒来了。她怔了怔,下意识地道出,“你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卧床休息,先别起来。” 不似刚才的竭斯底里,上官素若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眼神呆滞,手放在小腹上,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下。 冷君柔看着,不觉一阵心酸。曾经,她对上官素若那样虐待自己而感到很悲愤,很痛恨,可如今,她再也恨不起来,此刻的上官素若,只是一个痛失孩子的可怜女人。 “皇上驾到!”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洪亮的宣报。 不知是谁,把皇帝请来了。 伴随着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屏风隐隐晃动,古煊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他先是给冷君柔一个复杂的注视,视线最后落在上官素若那。 上官素若望着他,忽然,痛哭了出来,“皇上,皇儿没了,皇儿没了!” 古煊不语,在床畔坐下。 上官素若略微挪动着头,扑在古煊的大腿上,继续惨切痛哭,待她停止哭泣后,愤恨道,“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找出杀害皇儿的凶手,让她们血债血偿!” 古煊在她发上轻轻一抚,沉吟片刻后,将她放回床上,魁伟的身躯站了起来,再次看向冷君柔。 对着他那凌厉深邃的黑眸,冷君柔条件发射地低垂下脸,咬了咬嘴唇。 “你,跟朕出来!”一声沉怒凛冽的命令,古煊人已走了出去。 紧咬的贝齿,不觉更加深陷在娇嫩的唇瓣里,冷君柔神思混乱,便也迈步跟上。 殿里的人均低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状,谢心怡倒是很淡定,静静望着古煊出来,看到冷君柔时,眼神陡然一沉。 古煊在殿中央的大椅坐下,依然面无表情,对着面前众人扫视一番,随即命令上官素若的贴身宫女,“给朕把整件事的经过说一遍。” 宫女稍微上前几步,双膝跪在古煊跟前,神色哀痛,嘤嘤泣泣地禀告出整件事,最后还斗胆提出了请求,“娘娘万分期待和珍惜小皇子,然而就这么没了,娘娘真的很可怜,奴婢恳请皇上为娘娘做主,为小皇子做主,严加整治居心叵测之人,还娘娘一个公道!” 古煊俊颜深沉依旧,先是扬手令退宫女,继而召唤谢心怡,沉怒的嗓音,格外森冷,“德妃!” 谢心怡不慌不忙,淡定从容地为自己辩解,“是的,淑妃有孕在身,臣妾不该做出那样的举动,但淑妃的行为实在令人气愤,淑妃根本不把君柔当人看待,臣妾之所以答允借君柔给她,是看在皇上的份上,看在皇嗣的份上,而她呢?持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肆无忌惮,凶残野蛮,不单止要君柔跪着服侍她喂食,还对君柔喷茶淋饭,就算是狗,也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谢心怡说着,神色逐渐转为哀痛和悲愤,“君柔是臣妾带进宫的人,臣妾自问从没亏待过她,淑妃却对她如此践踏!臣妾很是心痛,当时只想拉君柔走,再也不让淑妃这般 虐待,淑妃不罢休,硬是拽住君柔。臣妾更加怒火攻心,什么怀孕之事都不再记得,只知道一定要带君柔逃离这个非人的地方!后来,臣妾因为力度比不上淑妃,被迫放手,臣妾也料不到会发生后面这个意外!” “胡说!”猛然,一声充满愤怒的吼叫打断谢心怡的话,只见上官素若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脸色发青,对着古煊楚楚可怜地痛诉出来,“皇上请别听她胡说,她们主仆两人分明是早已策划好的,目的是要臣妾流产,所以,请皇上立刻处死她们!” “不,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谢心怡也拔高了嗓音,“这事根本就是一个意外,若真要追究,也是淑妃你咎由自取!你虐待君柔,老天爷看到了,要惩罚你,你肚里的胎儿根本就是你自己害死的!” “你……你……”霎时,上官素若更加恼羞成怒,被气得说不出话,加上本身的伤痛,几乎又要晕厥过去。 冷君柔一直低垂着头,内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良心起了一丝不安,尽管谢心怡说得很有道理,但假如自己当时能够妥善处理,能及时阻止她们,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你们全都退到殿外候命!”猛然,古煊再次做声,是遣退众人的命令。 随着宫奴们一个个地离开,偌大的殿堂渐渐安静下来,空气里被浓浓的怒火所充斥。 接着,古煊继续开口,叫的是冷君柔,“你,给朕过来!” 他嗓子仍旧冷若冰封,一字一字地说。 对着他那冷酷阴霾的面容,冷君柔感到莫名的心慌,却也动脚,一步步地朝他靠近,就在距离他只有几步之远时,忽见他手臂一挥,不由分说地把她抓住,毫无预警地,撕开她的上衣,粉红色的肚兜,还有胸前的一片雪白,顿时裸露在空气中,当然,还包括那只蓝色的香囊。 阴鸷的眸瞳陡然一缩,他修长的手指从她雪白的肌肤诡异地划过,指腹上的粗茧,摩擦着她的娇嫩,最后,才抓住香囊,用力一扯。 突如其来的痛,让震惊于他方才行为中的冷君柔回神,发现原本戴在她身上的香囊,已经被他握在掌中。然后听到他朝外喊了一句,“柳太医,给朕进来!” 心存纳闷,冷君柔先是拉起被撕扯开的衣裳,盖住自己胸前的春光,此时,柳太医也进来了。 “给朕仔细检查一下这个香囊,看有否藏着导致流产的药物!”古煊边说,边把香囊递给柳太医。 柳太医面色微微一怔,便也赶忙接过,举着香囊仔细观察,还不时地移到鼻子下方嗅,最后,确切禀告出来,“回皇上,这香料的确是堕胎之物,孕者若常闻到这种香料,会导致胎儿不稳,最终……从体内流出!” 032打入天牢 古煊深眸更加阴鸷,泛着幽冷的寒光,视线回到冷君柔身上,沉着声质问,“朕记得,你曾说过这平安符是德妃为你求来的!” 冷君柔尚未回应,上官素若已经冲了过来,“原来真的是你们,你们果然心肠歹毒,先是给本宫长时间吸入这种香料,导致本宫胎儿不稳,然后故意让本宫跌跤,正好造成流产。皇上,这下证据确凿,臣妾恳请您立即治她们的罪,要她们杀人填命,而且,还要诛九族!” “淑妃,你别含血喷人!”谢心怡也走近来,自行善辩道,“不错,这道平安符是臣妾求给君柔的,臣妾上次来见君柔,得知她在这儿日子并不好过,于是托娘亲为她求了一道平安符,希望她能安然无恙。至于平安符上因何涂有致使流产的香料,臣妾毫无所知!” “不是你?那就是她了!”出乎意料地,上官素若把矛头转向冷君柔。 谢心怡的视线也转回到冷君柔那,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君柔,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我记得当时给你平安符的时候,并没有这个味道,这是谁弄上去的?你吗?又或者,是别人陷害你?告诉我,我一定还你清白!” 其实,自从太医说出香料有毒之后,冷君柔便陷入了震惊当中,思绪回到当时谢心怡把平安符交给自己的情景,如今,又听谢心怡这般否认,她更是震撼万般。为什么?谢心怡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她记得,当时问过因何有股香味,谢心怡还说是庙里的桂花。而自己,也就那样轻易相信了谢心怡的话,结果……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满腹的悲痛与哀伤,她抬眸看向谢心怡,见到的是谢心怡闪烁不断、难以捉摸的眼神。 上官素若则逮住时机,再度开口,说得义愤填膺,“这贱奴不说话,根本就是默认了!不过,她只是个奴才,断然没胆做出这种罪该万死之事,一定是受人指使和唆摆,罪魁祸首实则是德妃!皇上,请把她们两个都抓起来,严加查办!”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用意,她终究不会放过谢心怡。 谢心怡听罢,立马反驳,柔柔的嗓音尽显委屈,“君柔没说话,并不代表她做过,而且,就算她做过,也跟本宫无关!皇上,冤枉啊!” 霎时,冷君柔更觉心寒,清眸继续牢牢盯着谢心怡,发出了难以置信。 其实,古煊一直都在暗暗留意着她,他在等着她的解释,等着她的自辩,然而,她没有!哼,她对谢心怡还真够忠心!谢心怡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她和谢心怡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为了谢心怡,她愿意罔顾性命安危,那她是否知道,谋杀皇嗣的罪名有多严重?严重到连他也无法救她! 心头怒火迅速窜起,他不再犹豫,指着她冷声做出了宣布,“来人,给朕将她关押到宗信府,听候处置!” 不容否决的一句话,像是一座大山当头压了过来,冷君柔美目大瞪,直望古煊,可惜,回应她的依然是那张冷若冰雪的酷容。 于是,她又看回谢心怡,见到谢心怡在向古煊求情,求情不果后,目光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嘴唇请颤,眸光晃动,似在乞求她别出声。 这时,侍卫来了,他们面无表情,押起她便往殿外走。 没有挣扎,没有求救,冷君柔就那样静静任由侍卫带着走出大殿,离开惜若宫,最后,进入一间昏暗阴冷的牢房。 沉重的铁门声响过之后,周围恢复寂静,空气里流窜着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 冷君柔抱着身体,缩在角落那,脑海仍深陷在今天发生的事情上。人之初,性本善,娘亲自幼教导自己,务必要将善良的本性延续下去,只有善良,才能令别人快乐,同时也给自己带来快乐。 一直以来,别说人,就算是动物,自己也不忍心伤害,宁愿驱赶它们,也不愿结果它们的性命。但今天,自己杀害了一条人命! 娘亲说过,孩子是上天对每个女人的恩赐,是每个女人最大的梦想,也是她们一生中最大的回报。更何况是,这个孩子是帝王之家的皇嗣! 淑妃的痛,自己理解;淑妃的恨,自己愿 第 16 部分 意承受,故刚才一直都没出声辩护。再加上,自己百口莫辩,唯一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人——谢心怡,已将罪名推得一干二净! 相处一年多,谢心怡给自己的印象是平易近人、娇弱聪慧和多愁善感,然而谁又料到,在那慈善柔弱的表层底下,是怎样一颗蛇蝎之心。 后位,真的那么重要?为了扫除障碍,不惜痛杀无辜,甚至乎……利用身边的人?又或者,善良可怜只是伪装,谢心怡根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为求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 整个下午,冷君柔就这样卷缩在角落里,被困惑、悲伤、内疚等轮流折磨,到了抬起头时,是谢心怡的出现。 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眨眼,眸中发出的不同光芒,在默默交错。 “对不起,君柔!”谢心怡首先开口,满面愧疚。 没了以往的动容,冷君柔一脸淡漠,继续定定望着她。 谢心怡身体稍微靠前,伸手穿过铁柱间的空隙,深切呐喊,“君柔,过来一下好吗?求你,求求你!” 又是一个淡淡的瞥视,冷君柔终还是站起身,缓步走近铁柱,距离谢心怡还有一丈之远,便被谢心怡抓住。 没有抗拒,冷君柔忽然问出,嗓音毫无波澜,“香囊里的药粉,是你的弄的吗?” 谢心怡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稍后,点了点头。 尽管已经猜到结果,可如今听谢心怡亲口承认,冷君柔依然感到无比的伤痛,绝美的容颜,露出了一抹悲哀和苍凉。 “或许你会觉得我残忍,但我没得选择!我的处境,你应该明白。三年前,皇上无缘无故取消我的资格,三年后,我终得偿所愿,成为四妃之一,然而那比上次还令人不堪,整个后宫都知道,我德妃只是一个头衔,实际上是个弃妇,我在宫中的地位,比任何嫔妃都不如!”谢心怡开始为自己辩护,神态和语气都相当哀痛与悲愤,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还隐隐泛着泪光,“淑妃势力本来就大,她有喜了,将来成为皇后是理所当然,你也看到她有多嚣张,等她成了真正的后宫之首,她会更加变本加厉,届时,我会更惨!” “所以,你就发起歹念,弄掉她的孩子?”冷君柔也忍不住提高声音,无法认可和原谅谢心怡的行为。 “只有这样,我才还能斗下去。” “那你因何蒙着我?你为我求平安符,我还以为那是出自你的真心,熟料你是借此弄掉淑妃的胎儿! ”冷君柔既痛心,又悲愤,“当初我答应帮你的时候,就曾声明过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而你,也保证了。可实际上呢?你利用我去害死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不错,正因为如此,我才没事先对你坦白,你生性或许冷淡,但你绝对是善良的,假如你提前知道,计划肯定不会成功!” “可现在呢?‘善良’的我,狠心扼杀了一个无辜的生命!我比你更不喜欢淑妃,这些日子我受的苦难以想象,种种情景不堪回首,但我依然没有想过去害她的孩子,她再坏,腹中的胎儿也是无辜的!它才两个多月,还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那样化成血水,是我,剥夺了他来临人间的机会!”冷君柔说罢,已经热泪盈眶。 谢心怡却不以为然,继续自辩,“那也是淑妃咎由自取!她若非太过嚣张,把你要过去虐待,那她根本没机会被陷害。确切来说,她的孩子是她自己害死的!太后姨娘跟我说过,凡投胎帝王家的孩子,能安然诞下且长大成人的才是真正的皇裔;反之胎死腹中或年少夭折的,皆因前世十恶不赦。淑妃肚里这块肉,是恶人投胎,注定流掉。所以,不关我们的事,君柔,我们没有错!” 这,这……是什么歪理!冷君柔唇角扯出一抹悲哀的笑,她吸了吸鼻子,停止眼泪后,面容恢复了清冷,淡然问道,“那你现在过来,是想怎样?” 谢心怡微微一愣,便也缓缓道出,“皇上虽然把你打入天牢,但我知道淑妃不会就此罢休,她定会跟皇上说我才是主谋!” “所以,你想我包揽罪名,承认一切都是我自己策划,与你无关?”冷君柔接着说,忽然之间,她感觉有股寒气自脚底迅速升起,贯穿了她的全身,那么的冷,寒彻骨髓。 谢心怡还是先沉吟片刻,最后,点头! 033严刑逼供 身体微微地抖动,冷君柔沉默下来。其实,早在谢心怡在古煊面前撇干净罪名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 仿佛知道冷君柔在想什么,谢心怡急声解释,“刚才在皇上面前之所以那样说,是不想我们都被抓起来,假如我也被抓,那就没人救我们!像现在,倘若我承认了,你还是有罪,与其两个人有罪,倒不如一个人承担,让另一个人想办法营救!” 营救?如何营救?杀害皇嗣,死路一条,她救得了自己吗?冷君柔眼中浮上一抹悲凉之色。 “君柔,你放心,我绝不让你出事,我和姨娘讲过了,她正想 办法救你,我们定会把你救出去的!”谢心怡把她的手握得更紧,说得神态恳切,誓言旦旦。 会吗?会这样吗?冷君柔发现,对谢心怡,自己再也找不到以往的感觉。 谢心怡暗暗留意,一丝异样的精芒在眼里飞速闪过,冷不防地,她双膝跪地,“君柔,你也看到,我忍辱负重,甘愿受冷落和屈辱,只为皇上能看我一眼,能够苦尽甘来,所以,我真的不能就此放弃。而且,在这后宫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倘若今天换成我怀孕,淑妃同样会加害于我,你明不明白!” 把手从她掌中抽出,冷君柔语气相当冷淡,连称呼也省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心怡先是一愣,随即呐喊,“别,让我们把话说完,我本不能来看你,多亏太后姨娘,皇上才准许我过来,所以,请你和我把话说清楚!” 把话说清楚?一切不都明明白白的吗?她想要的,不就是自己答应扛下罪名!冷君柔不再吭声,拖着愈加沉重的脚步走向简陋破旧的木板床。 谢心怡继续喊了几下,神色复杂地凝望着冷君柔的背影,稍后,用体贴的语气道,“那你好好保重,我会再去恳求太后姨娘,看明天能否再来。我也会买通侍卫,让他们好生待你!” 说完,她停留了一阵,看着冷君柔在床躺下,一直不予回应,于是心事重重地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躺在床上的冷君柔这才睁开眼睛,环视着整个牢房,清眸一片迷离和呆然。 谢心怡这步棋,布局得非常完美,淑妃的流产不管是因药物所致,亦是因跌跤所致,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难道就这样随着谢心怡的计划走?她真的会救自己吗?或者,那又是另一个局?她先是摆出一副可怜伟大的模样,不惜放下身段恳求自己,一旦成功便反面不认人,任由自己被处死? 不,不能这样!娘亲背负着无尽的沉痛和悲伤而生下自己,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成人,除了娘亲,没人可以要自己的命,就连自己也没资格。 然而,自己已被牵扯进来,即便再不愿意,也没得选择!假如按谢心怡的计划走,是自己一个人有罪,要是把谢心怡供出来,自己依然逃脱不掉,淑妃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 “娘,我该怎么办?请您教教柔儿,柔儿应该怎么做才好?娘……”望着灰粉脱落、蜘蛛网错综交错的天花板,冷君柔混乱繁杂的心顿 时更加不知所措,很想见到娘亲,想得到娘亲的指导! 于是乎,她闭上眼,开始默默祈祷,乞求娘亲能够进入她的梦。或许是身体太过疲惫吧,不用多久她真的睡了过去,还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她在吆喝声中醒来,睁着懵懂睡眼,惊见上官素若突然出现,还带着身高体大、凶神恶煞的李嬷嬷、季嬷嬷! 混沌的脑子迅速转为精明,她准备起身,却见两位嬷嬷靠近过来,一人拽住她的一只手臂,将她拖到地上,啪啪几声巨响,脸上即时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上官素若也缓缓走近来,由宫女们搀扶着,走得很是小心翼翼,可见身体仍很虚弱,但她却跑来了!满眼的愤恨,她先是居高临下地瞪了冷君柔一眼,咬牙切齿地问,“说,是不是德妃指使你陷害本宫?” 唇角噙着血丝,冷君柔沉吟着,没有作答。 “只要你肯供出主谋,本宫便放了你,否则……”上官素若稍顿,一字一句地警告出来,“本宫会让你生不如死!” “淑妃娘娘刚小产,身体需要修养,请淑妃娘娘回去吧,这儿湿气中重,不适合久待。”冷君柔开口,却不是她要的答案! 上官素若见状,怒火更旺,朝冷君柔逼近一步,“不肯说是吗?看来,本宫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听话的。来人!” 待她后退,李嬷嬷和季嬷嬷则再次靠近冷君柔,手里分别多出了一根短鞭,电光火石之间,鞭子已经抽打在冷君柔的身上。 锥心之痛,令冷君柔迅速弹跳开来。 “给本宫使劲打,打到她听话为主!”上官素若的怒吼,响彻整个牢房。 两位嬷嬷简直两个嗜血的凶婆子,先是应了一声“是”,随即齐齐举高鞭子,对准冷君柔又是狠狠抽去。 本来,凭冷君柔的武功,对付她们绰绰有余,但她想到现在情况不同,自己不能自卫或反抗,故只好用手抱着头,任由那无情的鞭子挥如雨下。 不用多久,她身上的衣裳出现了一条条裂痕,血迹斑斑。身体,仿佛被凌迟一般,带来难以言表的痛,好几次都几乎令她窒息,实在无法忍耐,她蹲下身子,把头埋在两膝间,眼角溢出了疼痛的泪水。 “不想继续受苦的话,立刻给本宫招供出来!”上官素若愤怒的命令继续在响。 冷君柔还是不语,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那非人的折磨,她在心里不断呐喊着娘亲的名字 ,乞求娘亲在天之灵想办法救她,救她度过这痛苦万般的酷刑。 可惜,娘亲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求救,挥如雨下的鞭子依然无情,一鞭比一鞭用力,每一下,都在要她的命。 疼痛,不断加剧,她忍不住抽搐起来,浑身都在抖动,渐渐地,意志开始模糊,最后再也无法支撑,全身一个瘫软,失去了知觉…… 034他的柔情 御书房里,古煊埋首案前,周围一片肃静,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蓦地,房门被推开,蓝子轩行色匆忙地走进,身后跟着林公公,林公公嘴里还不停发出劝阻的话。 古煊也已抬头,先是给蓝子轩一个复杂的瞥视,随即叫林公公退下。 蓝子轩则迫不及待地说明来意,“皇上,请救救君柔,听说她在牢里被淑妃娘娘鞭打,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古煊皱着眉头,黑眸透出不悦,痛斥出声,“你不经允许便闯进来,为的就是此事?朕怎不知晓,你何时与她关系那么好了?” “呃……”蓝子轩怔了一怔。其实,今天一从侍卫统领李浩口中得知淑妃流产的事情,他就马上赶来找古煊,想问个清楚,孰料古煊不见他。于是他委托李浩去牢房打听情况,想不到结果竟是,冷君柔被淑妃鞭打得皮肉破绽!他便再也顾不得太多,直接闯了进来。 “她杀害朕的子嗣,你却叫朕救她?你将朕当成什么?”古煊接着道,嗓音中透着愠怒。 “不,君柔绝非凶手,她不会那样做!”蓝子轩这才开口。 “不会那样做?她告诉你的?”古煊冷哼,冷冷睨视着蓝子轩。 “她虽没告诉微臣,可微臣直觉认为她不是那种歹毒之人,皇上应该也清楚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 “就算她不是主谋又如何?她若然有善心,根本不会受人教唆!”想起她昨天的默不吭声,古煊抑制不住地恼怒,刚刚萌生的焦急和心疼荡然无存。 “她或许是有苦衷,而且她还没认罪,淑妃那样做分明是想严刑逼供。皇上,请您尽快派太医过去给她瞧瞧!”蓝子轩没再继续争辩的话题,开始发出恳请,见古煊不为所动,于是又道,“皇上不是希望君柔供出真凶吗?那更应保全她的性命!君柔要是出啥意外,真正的主谋会逍遥法外。” 继续沉脸冷瞪着蓝子轩,约有半盏茶之久,古煊才再开腔,语气格外冷冽,“假如你今天来就是为了 这件事,那你可以走了!” “皇上——” “滚!”古煊怒吼,截断他的话。 他从没这般对他发怒过! 一直守候在外的林公公快步走进,停在蓝子轩身边,讷讷地劝道,“蓝大人,你快走吧!蓝大人……” 蓝子轩依然满眼渴望和乞求,好一阵子都得不到古煊的回应,只好忧心忡忡地离。 林公公也偷瞄一下古煊,自行来个鞠拜,继而转身出去。 关门声响过之后,房内安静下来。古煊仍然满眼复杂地盯着门口,俊颜思云阵阵,好一会儿,他朝外喊了一句。 房门重新被推开,林公公应声进内。 “去给朕把雪肌凝露拿来。”古煊立即吩咐。 林公公先是一个微震,继而点头应好,不一会,便把古煊要的东西带来。 接过那精致小巧的玻璃罐子,古煊若有所思地注视了片刻,然后起身,边从书案后走出,边道,“随朕去一趟宗信府!” “奴才遵命!”林公公大声应答,在古煊高大挺拔的身躯跨过门槛之际,他也跟着动身。 其实,刚才古煊叫他去取雪肌凝露药膏,他便猜出,古煊肯定会移驾去大牢。 —— 一踏进大牢,古煊便被那潮湿霉臭的气味熏得蹙起眉头,当又见到奄奄一息、满身是血的冷君柔时,整个人更是说不出的阴戾。 他俯着身,轻声唤她,得不到她的回应后,便在床畔坐下,伸手轻拍她的脸庞,可惜,她始终没有反应。 于是,他叫林公公放下东西,退出牢外等候,自己则开始解开冷君柔残破的血衣,看着那雪白肌肤上的一道道血痕,他眸色不觉更加深沉了。 大概是衣裳被解而拉扯到伤口吧,冷君柔从昏迷中清醒,先是被古煊的影子怔愣了一下,意识到怎么回事时,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打算去阻止他。 不过,她的手才艰难地举到一半,就被古煊 第 17 部分 抓住,没好气的嗓音透着不悦,“你全身上下,有哪儿朕没见过!” 苍白的容颜不由自主地泛红,冷君柔仍旧没有停止挣扎。 “你身上的伤必须立刻处理,假如你想多一个人看到你的身子,那么朕会如你所愿,朕马上传太医!”古煊声音更加凛冽起来。 果然,冷君柔停止了动作,手还慢慢收了回去,垂在腰间。 古煊也不再吭声,两片薄唇紧抿着,动作,出奇的温柔和小心。 一会,衣物总算解开,除了脸,她全身或多或少几乎都被伤及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横竖交错。 毫不犹豫地,他脱下自己的外袍,铺在一边,把她放上去,然后从林公公出去之前准备好的热水盆中拧起毛巾,开始拭擦着她身上的伤。 再一次剧痛来袭,令冷君柔柳眉紧紧地蹙起,连带俏脸也起了扭曲,不过,她没有吱声,咬紧牙关使劲承受着。 古煊望着,一道异样的光芒自眼中闪过,手中的动作不由得更加缓和。 干净柔软的热毛巾,轻轻拭擦着那一道道沁血的伤痕,伤口渐渐变为干净,盆里的清水却越来越红。 接下来,他取出雪肌凝露药膏,涂在她的每一道伤口上,冷君柔立即感到,先前那炼狱般的灼痛逐渐消退,身心慢慢舒展开来。于是,她视线再次停在他的身上,定定看着他,清眸蒙上一层复杂的神色。 古煊仿佛没有看到她,继续手中的动作,直至一切弄妥之后才停下,这时,他已满头是汗。 “德妃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他忽然问道,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冷君柔怔了怔,没有应答,经过刚才的疗伤,她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以致你不顾性命地帮她?”古煊继续说,语气开始起了愠怒,“谋杀皇嗣,罪该斩首,为了德妃,你连命都不要了?” “她说过,会救我出去。”冷君柔终于开口,坦白应出,或许是想探一下谢心怡的能力,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古煊先是一愣,随即发出嗤哼,“她救你?她都自身难保,还如何救你?这天底下,除了朕,没人能够救你!” 冷君柔好不容易恢复些许红润的娇颜,霎时间又转向了惨白,胸口,起伏得剧烈。 “告诉朕,你随德妃进宫有何用意?”古煊低沉的嗓音 再起,看着她眼中微愕与夹杂的慌乱,继续往下说,“或许,朕就可以饶你!” 035这般为她 对着他精明透析的鹰眸,冷君柔坦白了出来,“协助她当上皇后。” 古煊眸色一晃,接着追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自己可以请她帮忙,查找负心汉爹爹,为娘亲报仇!不过,这些心里话,冷君柔没有对他说。 古煊则继续盯着她,想从她表情中看出她的内心想法,可惜,失败了!一向洞悉能力极好的他,竟看不透这个淡然清冷的丫头!那纯真的外表,是与生俱来呢?或者,实则是她的伪装? 一想到她对自己有所隐瞒,古煊便觉莫名的气恼,不惜做出威胁,“不回答是吗?那你休想朕放过你!” “是否奴婢说了,皇上就当真放过奴婢?那是皇上的子嗣,皇上真的可以既往不咎?”突然,冷君柔反问,稍后,转脸朝内,讷讷道出,“皇上请回吧,牢房乃不祥之地,非皇上能呆。” 脸色陡转铁青,古煊瞳孔骤然一缩,就连牢里的气氛,也忽然间像是遇到临界点,冰封起来了似的。这个角度,他正好看到她那倔强紧抿的唇角。 “皇上,淑妃娘娘派人来说身体不适,恳请皇上过去惜若宫一趟!”蓦地,林公公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空气里,响起两道不同的喘气声。紧接着,是一道咯吱声,高大魁伟的古煊已经站起身来。 没有再看,没有再留下半句,他腰板挺直地走了出去,稳健的脚步有节奏地踏在走道上,留下噔噔噔的声响。 冷君柔依然静静躺着,听着那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周围再次寂静下来,她才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拉紧身上的蓝色锦袍。脑海开始不由自主地浮上方才的画面,她还好像感觉到,那只温柔的大手正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不但减轻了自己的伤痛,还抚平了自己恐慌无助的心…… 另一厢,古煊的怒火并没因为离开牢房减退,一路上他仍寒着脸,皱着眉头,抵达惜若宫见到上官素若虚弱可怜的模样时,无名火更是烧得厉害。 “皇上,您终于来了!”上官素若气若浮丝,美丽的水眸发出渴求欣喜之光。 给她冷冷一瞥,古煊哼了出来,“中午不是还有力气到牢中发飙吗,咋就变得弱不禁风了?” 上官素若先是一窘,随即自辩,“臣妾拖着虚 弱的身子过去,无非是想那贱奴供出真相。” “结果呢?她有说了没?”古煊继续冷哼,丝毫不被她佯装的可怜所打动。 “这贱奴嘴巴紧得很,真不明白德妃给了她什么好处!”上官素若羞恼的语气隐约透着一丝酸味。她还以为只要严刑逼供,冷君柔便会供出谢心怡,岂料,两位嬷嬷打得手都酸了,那贱奴依然不肯屈服,最后是狱卒出面阻挠,加上自己身体不佳,才忿忿然地带着人马离开。 想起那些不知好歹的狱卒,上官素若趁机告状道,“皇上,您说那些狗奴才是不是都被德妃收买了,他们竟敢阻止臣妾盘问犯人,压根不把臣妾放在眼中!” “幸亏他们出面,否则你现在休想静静躺在床上!”古煊又是没好气地叱了一句。 上官素若听罢,更是悲愤交加,“皇上何以这么说?臣妾的孩子被陷害,臣妾想为他讨回公道都不行吗?普通百姓的孩子都有这个权利,为何臣妾就要枉死?那也是皇上的皇儿呀!” “朕说过,这事朕会处理!” “是吗?皇上移驾牢房,亲自为那贱奴涂擦伤口,这就是皇上所谓的处理?”上官素若真情切切,忽然痛诉了出来。 古煊俊颜一瑟,不悦地瞪着她,继而,转身走向窗边,恰好被放置窗口的一盆兰花引起了注意。 先是仔细观察了下,他俯一俯身,自花盆中取了一撮泥土,放到鼻子下方嗅过后,高大的身躯陡然僵住。 “林公公,给朕拿个空杯来。”压住心头的震颤,他急声吩咐着。 林公公一副愕然的样子,却也赶忙呈上一只空茶杯。 古煊用杯盖挖了一些泥土装进杯子,二话不胜便往外走,在一脸懵然、还没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的上官素若的哀怨眼光中慢慢消失。 “皇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公公使劲挥动着短小的两腿,紧跟在古煊身后。 直至踏出惜若宫的宫门,古煊才开口,是一句吩咐的话,“你去传陈太医到养心殿来!”说罢加快速度自行先回寝宫。 不久,陈太医随着林公公赶来了,遵照古煊的命令,仔细检查着装在杯子的泥土,最后神色凝重地做出禀告,“皇上,这确实是堕胎药,由一种名叫麒殇的花粉研磨制成,这种花,唯南楚国才有,味道无异,但药性剧烈,孕妇一旦嗅到,胎儿必定不保!” 心中的猜想得到确认,古煊彻底感到震慑 ,唇边勾出了一抹愤怒的冷笑。原来,罪魁祸首是她! “皇上,请问这泥土是从哪得来的?”太医接着道。 古煊不应,只叫太医保密此事,然后令退太医,把林公公叫到跟前。 经过一番暗忖和分析,林公公已由先前的困惑不解到现在的隐约明白,他仰视着古煊冷峻淡漠的面庞,迟疑地道出,“皇上,莫非……这个才是导致淑妃娘娘流产的原因?” 古煊还是没有给予应答,黑眸高深难测,“朕记得,你曾说过,早前有个太监被淑妃命人打断了腿?” 林公公稍微一怔,如实回复,“是的。他后来被调到御膳房干活。” “你去找他,跟他谈一件事,问他有什么愿望,朕都会满足他!”古煊沉吟了一会才道。 霎时,林公公目瞪口呆,“皇上,难道……您要他……” 古煊扬了扬手,示意他快去办,走近床榻时,补充了一句,“对了,叫紫晴拿套干净的衣裳去监牢,给她换上之后,直接带她回养心殿。” “奴才知道,奴才这就去办!”林公公点头鞠躬,很快便跨出了房门。 偌大的寝宫很快便鸦雀无声,古煊坐于床畔,重新举起装泥的杯子,阴冷的眸子隐匿着一抹悲哀之色。越看,他面色越沉,渐渐地,眸间似是覆盖了一层薄冰。 易寒,朕发誓,将来一定连本带利地还你! —— —— 走了一天的太阳,终于拖着疲惫的脚步沉到西边去,整个大地黑暗了下来。 某间幽雅宁静的厢房里,红红的蜡烛静静绽放着它柔和的光芒,光芒洒满各个角落。 水蓝色床褥上,躺着一个人,苍白的容颜,柳眉微蹙,头扭来动去的,可见睡得并不安稳,不一会,两扇浓密的睫毛缓缓张开,晶亮乌黑的明眸映在淡淡的烛光中。 正好,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娇小的人影闪了进来,是紫晴!她边朝床前走近,边轻声道,“冷姑娘,您醒了。” 水眸轻轻一晃,蒙上一层困惑,冷君柔开始环视四周,她记得,中午古煊离开不久,自己也慢慢睡去,想不到睡醒后,自己不再是身处牢房,而是……回到先前在养心殿的寝室。 “你肚子饿了吧,来,先吃饭!”紫晴已经来到床前,端着一只瓷碗,准备喂冷君柔,见冷君柔没有张口,于是解释出来,“皇上已经查出 陷害淑妃流产的凶手另有其人,所以无罪释放了姑娘,接下来紫晴会专门负责服侍姑娘,直到姑娘身上的鞭伤痊愈为止。” 冷君柔听罢,浑身一抖,一时情急抓住紫晴的手,“你说什么?害淑妃流产的凶手另有其人?是谁?是谁?” “一个太监,之前曾经在淑妃那儿干活,后来被淑妃打断了腿,转到御膳房去,他对淑妃一直怀恨在身,得知淑妃有喜了,于是起了报复念头,在淑妃的膳食里放了慢性滑胎药……” 紫晴在慢慢阐述着,冷君柔心头却愈加澎湃起伏。不,不可能的,当时太医明明诊断过,自己随身带的那个平安符附有致使胎儿不稳的药物,而且谢心怡也承认了,因此,淑妃的流产与谢心怡有关,与自己有关!怎么会,无端端扯出一个太监! “姑娘,别再去想了,一切,就当作一场梦吧。皇上他……对你真的很好!”紫晴又说道,语气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望着紫晴清秀悲凉的面庞,冷君柔轻咬唇瓣,摇头,渐渐地,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整个身躯,重重地震抖了一下。 036以身相许? 接下来的日子,冷君柔没有出过房门,一直由紫晴照料生活起居和喂药疗伤,由于用的都是名贵药材与药膏,只需数日,随着她身上伤口的愈合,整个人很快便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在这期间,除了紫晴,她没见过其他人,包括皇帝、蓝子轩和上官素若,就连谢心怡也没有来过。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和紫晴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彼此之间的谈话也多了些,她还了解到,那个为自己顶罪的太监,已被处死。 心头一直憋着一股忧伤,这天,她趁紫晴端来午膳的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低低的嗓音,难掩伤感,“紫晴,你们在宫中,通常会怎么祭祀死者?” 紫晴一个怔愣后,怅然应道,“御花园旁边有条小河,每逢忌日大家都会去那儿追悼拜祭。冷姑娘莫非也想……” 冷君柔点头,语气转为请求,“那你能帮我准备一些祭品吗?” 紫晴深望着她,而后,答允道,“可以,不过,你的身体刚痊愈,不如让我陪你一起去?” 冷君柔稍作思忖,再颌首,同时道谢。 入夜,她们带着简单的祭品抵达御花园旁边的小河。 初秋了,凉风习习,落叶归根,偶尔会响起一些鸟虫的鸣叫,冷君柔听着看着,忽然感到无尽的悲凉 。 她蹲在小河边,拿出下午亲手折叠的千纸鹤,一个个地放在水中。娘亲说,千纸鹤代表对被送者的祝愿,每只千纸鹤承载一点祝福,最终会成为一个愿望。她祝愿,那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太监,在另一个世界能过得平平安安。 紫晴蹲在冷君柔的身旁,开始点燃香烛,然后焚烧纸钱,明亮的火光映出她悲怅伤感的面庞。 “紫晴,你是怎样进的宫?”冷君柔突然问出声。 紫晴愣了愣,如实应道,“我十岁那年,爹娘不幸去世,隔壁的二婶见我可怜,托她亲戚将我送进宫,说进宫里的活儿比外面轻松,粮饷也比外面的高。” “那你决定就这样过一辈子?”冷君柔继续问,哀伤的眸子仍追随着那一只只慢慢飘走的千纸鹤。 “可能吧,我在外面又没什么亲人,出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紫晴继续往火堆里加元宝,忽然想起什么,反问出来,“冷姑娘呢?姑娘因何会跟德妃娘娘进宫。” 冷君柔俏脸一怔,不语。 “姑娘对德妃娘娘忠心耿耿,是否因为德妃娘娘对姑娘有着大恩大德?”紫晴继续不着痕迹地追问,头已经抬起,从这个角度,她看到了冷君柔不知所思的侧脸。 终于,冷君柔侧目,与紫晴正面相对,沉吟数秒后,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紫晴眼中发出殷切之光。 因为什么?因为……冷君柔忽然伸出手,从紫晴那取过一些纸钱,投入火堆里,轻声低吟,“紫晴,将来等到我认为可以说了,我会把我的故事告诉你。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料。” 再一次问不出所以,紫晴心中顿觉失望,不过,她并没表露出来。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冷君柔的时候,感觉冷君柔很冷,冷得让人不想靠近,可渐渐地,不知几时开始,不知因何缘故,她发现自己对冷君柔不再仅是监视的任务,她想对其赋予真心,期待着冷君柔能够发出内心地对自己坦白出神秘的过往。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做声,却很有默契地焚烧着纸钱,到了纸钱烧完后,冷君柔叫紫晴先回去。 紫晴略微思索,便也点头,临走前不 第 18 部分 忘留下叮嘱的话语,“姑娘身体刚好,不宜呆太久,一会也尽快回去喽。” 冷君柔颌首,目送她离开,继而再次来到河口。千纸鹤都已经飘走,河面恢复了平静和沉寂。 这几天疗伤期间,紫晴不断在自己面前提及皇帝对自己很好很好,自己一直没去理会,但内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记下来了。 有时候一个人静下来时,自己总会想起一张冷峻的面容,想起和他的相处的一些片段,还想起……自己那天被淑妃的人鞭打后,他亲自过来,细心温柔地为自己清净和涂擦伤口的画面。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若如紫晴所说,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还有,他是怎样令那太监不惜付出生命为自己顶罪? 代替自己去死的人,自己连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利用自己的人,却连再看自己一眼也不屑。人情,真的比纸还薄。没了谢心怡,自己往后的路应该怎么走,报仇的计划要如何继续? 沙——沙——沙—— 突然,一阵风吹来,夹杂的寒意将冷君柔从沉思世界拉了出来。 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她定睛凝望一下河面,开始迈步踏上回归的路。 夜深了,周围更静了,她低垂着头,满腹思绪地往前走着,回到养心殿的大院时,忽被伫立院墙底下的一抹高大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沉吟了片刻,她重新迈步,不听使唤地走向他。距离他只有几步之远,微微福身,嗓音很低很细,“奴婢给皇上请安。” 挺拔修长的人影迅速回头,见到她,俊美的面庞爬上一丝愕然。他知道有人靠近,却想不到会是她! “奴婢感谢皇上的不杀之恩!”冷君柔继续说,依然垂着头。 听不到任何回话,渐渐只见一只大手慢慢伸来,那结实修长的手指,停在自己的下巴上,动作很温柔地托起。 借着淡淡的月光,她撞入一对幽深似海、看不出任何情感的眼眸。 他冷冽的薄唇忽然轻扯了一下,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继而,缓缓吐出一句话,“感谢?是的,你确实要感谢朕!” 面对他的触碰,她总是抑不住地发抖,贝齿紧紧咬着唇瓣,美目惘然慌乱。 “那你说,你该如何感谢朕?不如……以身相许?”猛地,他伟岸的身躯逼近一些,低沉醇厚的嗓音耐人寻味,意味深长,那双高深莫测的鹰眸仍旧直勾勾地睨视 着她。 037震惊 那健硕的身躯,突然放大的俊脸,炙热的眼神,还有……那不断喷来的热气,让冷君柔慌乱的心顿时更加无措,条件反射地,她身体迅速往后。 可惜,他长臂及时揽住她的纤腰,重新将她拉向自己,而且这次,几乎与他贴在一块。 “皇上,请放开奴婢!”冷君柔愈加心慌,嗓音格外颤抖。 他仿佛没听见,铁臂把她箍得牢牢的,紧紧的,另一只手还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沿着脊背从上往下,同时,温热的嘴唇贴在她的耳际哑声问出,“想知道朕因何救你吗?” 紧张、慌乱、酥麻、颤抖等各种各样的感觉使得冷君柔几乎要瘫软下来,可她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因为瘫软的结果是自己必定被他搂入怀中。于是,她屏住呼吸,暗暗叫自己撑住,太过集中的她,连自己最想知道的某件事的缘由也忘了。 坏坏的他,根本不让她如愿,已经吐出舌尖舔弄她小巧的耳垂,像是威龙吐珠一般,沿着耳垂上的那个又实又硬的圆点尽情挑弄。然后,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机会,他的舌头自她腮边一路滑过,迅猛地摄住她微启的樱唇,灵活窜进她的檀口内。 狂野的吻,并不陌生,她却不自控地颤抖,内心的理智和坚持好像遭到什么驱赶似的,在一点点地减弱。随着他加深热吻,她的手还不由自主地搭在了他健硕的熊腰上。 邪魅的俊颜扬起一抹狂傲得意的笑,古煊大手开始袭上她的胸前,从领口探进去,用力握住她丰满高耸的浑圆。 他动作太过急促、狂野和粗鲁,给冷君柔带来一阵剧痛,同时,中断了她的意乱情迷!理智回归后便是羞愧难堪,她想也不想便推开他,不顾一切地跑开。 古煊并不去追,黑眸凝望着她逐渐远去的倩影,眸光闪烁不断,冷削的薄唇微微扬起,勾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随即也迈起脚步,顺着她消失的方向走去。 一路疾奔的冷君柔,回到寝室后,依然浑身发热,心跳如麻,内心似乎有千军万马在驰骋奔腾,即便是喝了很多水,都无法平复那怪异的现象。 为什么会这样?他非头一遭这般轻薄自己,起码,上次在湖边,他几乎毁了自己的清白。何解今天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莫非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温柔,因为这次救了自己?自己感动了,对他改观了,甚至对他…… 不,不能这样!娘亲说过,越是好看的男 人越不可靠,越不能托付终身,何况,他是皇帝,后宫佳丽无数,那么多女人等着他去爱,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爱给自己,而且,自己要的不仅仅是很多爱,自己要的是全部! 所以,不能想,绝对不能乱想,下次碰到到,务必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再也不能让他轻薄践踏自己! 纷乱的心情开始得到平复,她换上干净的睡衣,于床躺下,为了分散注意力,还取出娘亲送给自己的小礼物,借助一些甜蜜的往事来慢慢冲淡心中那不知名的感觉,不久,倒也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翌日早晨,吃完早点不久,谢心怡竟然来了! “怎么了,不认得我了?”谢心怡笑容可掬,连眉毛也弯起来了。 冷君柔从呆愣中出来,对她行礼,“奴婢叩见德妃娘娘!” 轮到谢心怡怔然,不过很快,她重展笑容,“咋这般见外,我们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说罢,伸手准备去拉冷君柔的手。 冷君柔下意识地躲开,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谢心怡霎时又是一个怔愣,端丽的容颜渐渐露出歉意和焦急,“听说淑妃命人鞭打你,你伤口都好了吗?当时我一听这个消息,马上去找太后姨娘帮忙,不料太后姨娘有事出宫去了。” “奴婢的伤都好了,谢谢德妃娘娘的关心。”冷君柔淡淡应了一句。 “幸亏皇上出面,否则我还不知如何是好!”说着说着,谢心怡的语气转为惊喜和欣然,“想不到皇上会对你这么好,这次如果不是皇上,恐怕你还会吃很多苦头。” 冷君柔不语,内心已悄然起了涟漪。 “你被带回皇上的寝宫疗伤,我惊喜交集,迫不及待地来看你,皇上却不准许,故我只能从其他宫奴那打听你的消息,如今得知你已然痊愈,于是再跟皇上请求,今天总算可以前来见你。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谢心怡自顾解释着,忽然稍顿了顿,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冷君柔,迟疑地问出,“君柔,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当皇上的女人?” 顷刻间,冷君柔彻底震慑住,身体还不受控地颤抖了一下。 一直暗暗留意着她的谢心怡,自然也将这个动作看在眼中,犀利的眼眸一道精芒飞逝而过,忧心忡忡地道出,“虽说这次你能安然度过,但我觉得淑妃不会就此罢休,俗话说,明抢能挡暗箭难防,只有成为皇上的女人,皇上才能名正言顺地保护你!君柔,你明白吗?” 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岂会不明白!说好听点,她是为了自己不再受伤;可实际上,她是想拉拢自己,和她站在统一战线,共同对付淑妃。 在皇宫这些日子耳濡目染,便也清楚嫔妃之间分派树党,淑妃有许多拥护者,谢心怡这般鼓励自己和皇帝走在一起,无非也是在为她建立势力! 由始至终,自己都是她利用的人!看着眼前虚情假意的人,冷君柔心中不觉泛起一丝苦涩和悲凉。 正好这时,紫晴走了进来,先是给谢心怡一个鞠躬,继而跟冷君柔禀告道,“冷姑娘,蓝大人找你,在正厅等着。” 蓝大人,子轩吗?冷君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期盼。 “君柔,那我不妨碍你了,下次我再来看你。”谢心怡忽然开口,仍然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话毕后,还伸手在冷君柔肩膀轻按一下。 这次,冷君柔不再躲避,静静看着谢心怡缓步朝着门口走,最后彻底消失于门口的转弯处。过了好一阵子,在紫晴的提醒下,她才回过神来,略微整理一下衣裳,随紫晴步出房间,见到厅中央的那抹熟悉人影时,脚步不由地加快。 听到脚步声,蓝子轩回头,看到她,他急切问出,“君柔,你还好吧,你都好吧,伤口没什么大碍了吧?” 每次见到他,她心里总会感到莫名的温暖,这次也不例外,又见他焦急如焚,她更是感动万分,声音哽咽了起来,“我没事,已经没事了!谢谢,谢谢你子轩!” 子轩!这是她头一次这样称呼自己!蓝子轩心情也澎湃不已,温润的嗓音微微颤抖着,“对不起,因为奉命出城办事,导致现在才来看你,这半个月,我时刻都在想着你怎样了,在祈祷你平平安安!” 原来,冷君柔被带回养心殿的第二天,蓝子轩再次被古煊派去冷家堡洽谈联盟适宜,虽然远在千里,可他时刻惦记着她的伤势,今天一回城便直奔皇宫来看她。如今见她安然无恙,心中那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冷君柔何尝不是心潮起伏,一直以来他不闻不理,她还以为他放弃自己了,原来他是去了办事。这个世上,还是有真情存在的。 定定看着蓝子轩,冷君柔清澈晶亮的眼眸中情愫晃动。蓝子轩更是眸色深深,柔情密布,痴痴凝望着她。 踏进厅堂的古煊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幕,那浑然忘我的对望,让他看着很是碍眼,心里窜起莫名的不悦,整个脸庞不由得黑沉下来,嘴里发出凛冽的呼唤, “子轩!” 愠怒的大喊,让蓝子轩迅速清醒,见是古煊,俊容立即泛起一阵红晕,赶忙迎上行礼。 冷君柔也回过神来,首先被他眼中那熊熊烈火震住,一会,正打算行礼,却见他叫子轩随他离开。 “事情办得怎样了?”他边走边问着话。 蓝子轩疾步紧跟着,“冷睿渊说,这个月底他夫人恰好回京城省亲,他会顺便带家眷进宫拜见皇上。” “那你吩咐礼部好好安排,朕要给他一个贵宾之至的感觉!”古煊语气隐约透着欣喜。 “微臣遵旨!冷睿渊很爱他的夫人和两个女儿,听说这次进宫会带她们一起,微臣会好好大点,必定让冷家堡和朝廷顺利联盟!” “嗯!” 两个同样高大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说话声也越来越弱,仍在殿里的冷君柔,却已浑身僵住。 冷睿渊……冷睿渊,会是他吗?古煊与子轩口中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他?子轩说,他有夫人,还有女儿,他很疼他的夫人和女儿…… 娘,你听到了吗,那负心汉爹爹已另娶他人,还生了一对女儿,他很疼她们,很疼她们,那负心汉很疼她们! 038献身交易(上) 自从那次无意间听到古煊和蓝子轩的某段对话,冷君柔内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她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在猜测和琢磨他们口中的冷睿渊会否就是那个狠心抛弃娘亲的负心汉爹爹,一想到万一真的是,自己将来还如何为娘亲讨回公道。 冷家堡的堡主,名震天下,江湖地位甚比武林盟主,人人巴结畏惧之,就连古煊这个一国之君也想方设法去拉拢。 这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自己却一直查不出,只因为,外界一直敬称他为冷堡主,没人敢直呼其名字。 或许是在为迎接冷家堡的人做准备吧,蓝子轩没再找过她,就连古煊,她也有半个月不见人影。 本来,她有想过主动找蓝子轩,甚至是找古煊询问关于“他”的事,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蓝子轩虽真心待自己,可他终究是朝廷命官,古煊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比自己高。至于古煊,更不能让其知道,他是皇帝,江山社稷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加上他的敏锐睿智,一有半点蛛丝马迹必能查到自己的秘密。 因此,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他们口中的冷睿渊并非自己那个负心汉爹爹!否则…… 深深叹息中,冷君柔心不在焉地走到窗口边,呆望着外面,眼里尽是迷惘和忧愁。 一会,房门响起,伴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眼角瞄到,紫晴走近过来。 “今天天气不错,不如紫晴陪姑娘出去走走?”紫晴语气轻快地道。 冷君柔下意识地摇头,“不了,你自己去吧。” “姑娘最近总是愁眉不振,有何困扰不妨和紫晴说说,看紫晴能否帮得上忙?”紫晴继续侧看着她,见她不应,接着往下讲,“莫非是……与德妃娘娘有关?” 听到最后一句,冷君柔眸色轻晃了下,这半个月,谢心怡几乎隔天就出现一次,每次无非都是说服自己趁机献身给皇帝,还说有她的帮忙,尽管平民出身的自己将来也会像其他嫔妃一样,慢慢成为皇帝的正牌妃子。不过,自己都没有听从,有一次因为她逼得太甚,自己还差点和她争吵起来,正好被紫晴碰见。 “姑娘……” “走吧,我们出去逛逛!”冷君柔突然打断紫晴的话,离开窗边,自顾朝门口走。 看着她的背影,紫晴若有所思,稍后,也快步跟上。 两人并排而走,出了养心殿,踏着干净宽敞的大理石走道朝御花园方向迈进。 “算起来姑娘呆在屋里都快一个月了,姑娘以后得多出来晒晒太阳,瞧姑娘的脸色,比纸还白哦!”紫晴边走,边搭聊着。 冷君柔抿一抿唇,的确,疗伤半个月,为负心汉爹爹的事愁闷半个月,自己整整一个月没受到阳光沐浴了。 “表姐,这御花园真的很大很美,比我们堡内的花园足足大好几倍!”蓦地,一个清脆的嗓音随风飘来。 紧接着,是另一道婉约娇柔的声音,“呵呵,你这小丫头,这儿是皇宫呢,哪是我们家的花园能比的!” “我就嫌它大了点,不过往后有大表妹你陪着,表姐我逛花园不用担心太闷了!”然后是第三个声音。 清晰的谈话声,扰醒了冷君柔,她这才发 第 19 部分 觉自己不自不觉中来到了御花园。沿着说话声望去,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群人,其中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是上官素若,跟在她左右两旁是两名年纪不同的女子,一个黄衫装扮,一个绿衣,很明显,不是宫里的人。 眼尖的上官素若也已经注意到冷君柔,先是神色一怔,随即走了过来,发挥其冷嘲热讽的特性,“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死不去的奴才!” 看着来势不善的上官素若,冷君柔眉心一蹙,却也欠身行礼,“奴婢叩见淑妃娘娘。” 如她所料,上官素若并没叫她平身,不过,倒是听到另一个声音,是刚才那个婉约娇柔的声音,“表姐——” “平身吧。”上官素若这才开口。 冷君柔站直身子,下意识地朝左边看,终于看清那黄衫女子的面貌。大约十八九岁光景,肌肤胜雪,秀丽绝伦,秋波流慧,温婉中透出几分灵气。她似乎也在打量自己,目光流转,樱红小嘴还微微往上扬着。 至于那名绿衣女子,年约十六岁,脸似新月,样子很俏皮,长发披肩,发上束了条金带,阳光一映更是灿然生辉。只见她眸光灵动,问了出来,“表姐,你这皇宫真是美人云集,想不到连个宫女都长得这么漂亮,看来你以后得好好保护大姐,别让她被人欺负哦……” 绿衣女子尚未说完,黄衫女子已轻啐了一句,“小妹——” “呵呵,兰儿你放心,有表姐在,不会让一些山鸡麻雀捣乱后宫的。你大姐才貌双全,温柔可人,加上你爹的关系,皇上肯定对她疼爱有加,到时候我这个表姐说不定还要你姐姐在皇上面前帮忙美言几句呢。”上官素若笑道着,仍往冷君柔射出锐利的冷光。 “也是,我爹最疼我和大姐,谁敢欺负大姐,我爹一定不放过他,就算是皇上也一样!”绿衣女子口气轻妄,说着,还给冷君柔一个不屑和警告的眼神。 “表姐,那儿菊花开了,我们过去看看吧。”突然,黄衫女子再度开口,语气依然相当淡雅,临走前,给了冷君柔一个深意的瞥视。 接下来,人头攒动,数道不同的脚步声,她们一伙人已经走开。 冷君柔依旧动也不动地呆立着,目光随她们远去,内心逐渐泛起狐疑,她们是谁?从对话中辨出,黄衫女子和绿衣女子应该是两姐妹,而且还是上官素若的表妹。 那黄衫女子似乎要给皇帝当妃子,绿衣女子那狂大的口气,仿佛她们的父亲是 个很有势力的人,连皇帝也要忌讳几分。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魄力? 柳眉习惯性地蹙起,冷君柔咬住唇瓣,脑海不停思索,一会,脑门像是被什么撞破,美目倏然瞠大起来。冷家堡!冷睿渊!子轩那天说过,冷睿渊会带妻儿进宫面见皇帝。她们来了,而且……还是有所目的的来! “那个黄衫女子叫冷若甄,是冷家堡堡主的大女儿,冷家堡准备和朝廷联盟,为了彼此关系更好更稳固,冷堡主将女儿送进宫给皇上当妃子!”一个略带怒意的嗓音,恰好自背后响起。 冷君柔扭头,发现谢心怡不知几时站在自己的身后,正满眼不忿地瞪向上官素若等人,殷红的小嘴继续一张一合,说得咬牙切齿,“上官素若的姑姑正是冷堡主夫人,冷若甄进宫后,右丞相的势力会更强大,将来如果不是上官素若当皇后,便是那冷若甄母仪天下!” 皇后……母仪天下……那么,冷家堡的势力岂不是更大了?岂不是更没人能动得了冷睿渊!冷君柔绝美的容颜,已在不自觉地转向惨白。 谢心怡不知情由,以为她和自己一样不甘心被人抢走了那象征着高贵无比的后位,于是伸手,轻轻拉住冷君柔甚是冰凉的小手,“君柔,这下你还要犹豫吗?就算你不为我,也该为自己想想。除非你出宫,否则上官素若将来绝不放过你,甚至,你就算出宫也难逃活命,毕竟,你害她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是的,从刚才的情况便能看出,上官素若仍在记恨她,不过,她在意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 “太后姨娘常跟我说,在这后宫,并非你不去惹别人,别人就会放过你,想自己安然无恙,你必须先发制人,唯有有权有势,才能好好地生存下去!”谢心怡继续语重心长地阐述,“难得皇上对你特别厚爱,你该好好把握机会,保护自己。你娘把你带来这个世界,你不能辜负她的含辛茹苦。” 不错,娘亲临死之前,抓着自己的手,叫自己务必好好活下去,连带她的那份也活上。这个世界尽管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自己依然没想过放弃。一方面是为娘亲报仇,另一方面是不能辜负娘亲的嘱托。然而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到自己控制和主宰了。 “皇上今晚在颐和殿设宴,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嫔妃都得参加,可见皇上多么重视这次的联盟和多么器重冷家堡的人。一般来说,当晚举行宴会的话,皇上不再招妃子侍寝,君柔你住在养心殿,不如今晚就主动献身给皇上吧。”谢心怡继续摆出一副为 她着想的善良样子。 献身给皇帝?虽说几次遭到他的轻薄和侵犯,可那终究是被逼的,主动献身的话那就代表……再说,是否献身了皇帝就会拒绝冷若甄进宫?会取消和冷家堡的联盟? “君柔——” “你刚刚说三品以上的妃子都会参加宴会,你也会出席的吧?”冷君柔定一定睛,轻声问出。 谢心怡怔了怔,点头。 “那你能否带上我?”冷君柔接着道。她要先去确定一下,那个冷睿渊是否真的是负心汉爹爹! 谢心怡心头继续狐疑,稍后,便也答允了,“我们都会带侍女出席,你今晚就当我的侍女一起去。” “谢谢德妃娘娘!”冷君柔一声道谢,忍不住朝冷若甄望去,心潮起伏,内心纷乱不已,清洌的眸子渐渐蒙上一抹哀伤与悲愁…… 039献身交易(中) 是夜,颐和殿里张灯结彩,笙箫琴瑟齐鸣,人声鼎沸,官员们到处走动攀谈,整个大殿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一会,伴随太监一声“皇上驾到”的宣告,热闹的殿里立马鸦雀无声,大家纷纷庄严站立,不约而同地低头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古煊一身威严尊贵的龙袍,俊颜不怒而威,鹰眸锐利有神,高深难测,只见他脚步稳健,腰板挺直地走向殿中央的高台上,走过之处,隐约带起一阵轻风。 健硕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龙椅,他两手分别搁在龙椅的两边扶手上,睿智的星眸俯视台下,薄唇轻启,发出一句极具磁性的“平身”。 待众人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时,已经提起声来,低沉中不失气势,“冷堡主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实在难得,朕今晚特设此宴,为欢迎冷堡主及其家眷,冷堡主若然觉有何不妥之处,尽管直言,朕必定全力以赴,令你们有宾客如归的感觉!” 台下立即掀起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只见坐于前排的一个中年男子肃然起立,身材修长魁梧,朗目如炬,斜眉入鬓,鼻挺唇削,鼻子下方的一字胡更显得他成熟稳重,好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年轻时必定迷死不少女人。 他步伐平稳,走到高台前,对着台上的古煊,深深一鞠躬,“皇上严重,皇上如此安排着是实草民之荣幸,草民非常满意,非常感谢皇上。” 掌声再次激烈响起,众人无论是真心或假意,皆神色欣然,唯独冷君柔,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一双美目瞪 得倏大,俏脸刷地变白。 真的是他,真的是抛弃娘亲的那个负心汉爹爹! 曾记得,自己十五岁那年,有次阅读娘亲的医书,无意中发现书页里夹了一张画像,画中人男子长得年轻儒雅、英挺俊朗,自己便想应该是爹爹,还准备等娘亲回来询问询问,可最后却再也找不到,心想估计娘亲知晓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而收起来甚至毁掉,以免引起娘亲的伤心事,自己便也作罢,但那个人影已在脑海印记起来,以至刚才见到真人便能立马认出。 岁月对他很厚待,即便过去多年,他身上依然没有留下任何苍老萧然的痕迹,还是那么英挺俊朗,那么成熟稳健,且受到万人敬仰,就连皇帝,也那么重视他! 真不公平,老天爷真不公平! 他抛弃娘亲,另娶她人,还生了一对如花似玉的女儿。他对她们疼爱有加!瞧,自酒席开始,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们身上,笑得那么舒心,那么快乐,举手投足间都是宠溺和怜爱,不停为她们添菜的同时,还跟她们指着台上的表演有说有笑。 多么温馨的画面,冷君柔却看得痛彻心扉,仿佛有根绳子紧紧勒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极力支撑着,尽量让自己平静地对谢心怡提出暂时离开的请求。 谢心怡其实已经觉察到她的异样,却不知她因何这般,狐疑探究之间便也点头同意。 片刻不留,冷君柔走下高台,低着头往前疾步走,奔出大殿后,冲向院子左面的一棵大树下,扶着粗壮的树干,强忍多时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涌上眼眶。 那温馨的画面,在脑海挥之不去,越回想,她越觉心如刀绞,泪水流得越凶。 打从听了娘亲和爹爹的故事后,自己开始渴望能见到爹爹,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拥有怎样的魅力令娘亲那般爱他。特别是每次见到其他人一家团圆的情景,她也曾暗暗幻想和期待,有天爹爹找上娘亲和自己,解释他当年抛弃娘亲只是一个误会,然后一家重逢,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美好的梦,陪伴着自己大约十个年头,即便是娘亲离世了,自己尽管想着找他报仇,可心底深处依然悄悄隐藏着一丝期盼和憧憬,直至刚才终于彻彻底底地消失! 自己真是天真,竟然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实际上,没有误会,没有身不由己,少了娘亲,他仍活得很好很风光,他有妻子,有女儿,有一群拥戴效忠他的手下,还备受皇帝的重视! 娘,我看到他了,终于看到他了,可是,我心里更恨了,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娘亲的死,自己一直在抱怨老天爷的不公平和不慈悲,然而现在,自己应该感谢上苍,假如让娘亲看到这一幕,那是何等的残忍和悲痛! 晚风不停地吹,枯黄的叶子继续纷纷扬扬地滑落,划过她的头顶、身体和脚,一路往下。 沙沙沙的落叶声中,响起了她悲伤哀痛的哭泣声,仰望着遥远的星空,她双眼模糊了,脸庞湿了,那如尖刀般刺眼的画面却仍在她脑海不断涌现。 忽然,一个人影朝她慢慢靠近,或许是由于他脚步很轻,又或许是她过于伤心而不觉察,他停在她身边很久,对她递来一块白色手巾,她才惊醒。 隔着模糊的视线,她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站立在自己面前,一身白色袍衫,体形颀长,容貌俊逸淡雅,明朗清澈的眼睛里似是盛有一抹暖暖的微笑。 “姑娘,你还好吧?”男子声音和他外表一样清隽。他出来小解,凭着深厚的内力,他无意间听到一阵悲切的哭泣,走近后看见貌若天仙的她,从她黯然的眼神,他见到了无限的忧伤。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令他心驰仿佛被投下一颗大石,莫名地起了颤抖,想也不想便取出自己的手帕,只希望能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没有任何回话,冷君柔定定望着眼前的男子,稍后,低头从他身边绕过。她不再进去殿内,而是朝着庭院大门口走,一路狂奔,不久回到养心殿。 和衣躺在床上,泪水已干的清眸,出神地凝视着头顶的幔帐,清丽的脸庞渐渐再起伤痛。就这样,她被痛苦的思绪来回折磨着,不知又哭了多少回,进入梦乡之后,睫毛湿湿的,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泪痕。 她睡得极不安稳,做了很多梦,梦境令她悲伤欲绝,令她悲愤仇恨,到了睁开眼时,发现一个高大沉重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上。 饱满的额头,剑眉浓密飞扬,鹰眸深邃,鼻子高挺,薄唇轻狂,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炙热的光芒就像烈火一般。或许是太累了,冷君柔以为自己仍在梦中,于是没去理会,重新闭眼,继续任由意识游走在痛苦的深渊,直至下体传来一阵剧痛,她才再度睁开眼眸,同时,混沌的神志转为精明。 不是梦,是他,他又在侵犯自己!一股浓烈的酒气正自他唇间逸出,喷洒在自己的身上。 刻不容缓,她立起挣扎。 可惜,他那魁伟的身躯俨然 一座大山,将她压得几乎动弹不得,嘴里,发出近乎沙哑的嗓音,“丫头,朕这次再也不会放过你了!” 040献身交易(下)二更 再也不放过,再也不会放过……他说什么,他是何用意……冷君柔瞬时又是一阵茫然,直至他的手指再起捣动,她才条件反射地夹起双腿,同时低吼,“放开我,放过我!” “放?朕看中的女人,岂有放过之理?记得朕跟你说过的话吗,当朕的女人,你会享尽荣华和富贵……”古煊语气耐人寻味,俊颜趋近过来,在她眼前逐渐放大,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狠狠摄住了她的樱唇,还将她欲出口的话及时堵住!那双有力的大手也没停止过对她的侵袭,熟稔地找到她的敏感点,把她弄得难耐涟涟。 内心充斥着无尽的羞愧和悲愤,冷君柔本能地挣扎、使劲地反抗,可惜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无论体形还是这方面! 眼泪已经逼上眸眶,她无助悲伤得像只待宰的羔羊,随着他的强势进攻,她抵抗之心一步步转向薄弱,就在她准备认命时,脑海猛然闪出刚才在颐和殿见到的一幕,且耳边回响起谢心怡的话!于是,她急声道,“皇上想要奴婢也可,只是,奴婢有个要求!” 身上忙碌的人,一会儿后才停下,眯起被酒精侵蚀的浑浊眼眸,睥睨着她。 “奴婢恳请皇上别纳冷若甄为妃!”一鼓作气,冷君柔说了出来。 黑瞳骤然一缩,闪过异样的光彩,古煊眼眸眯得更甚,借着小小的缝隙,紧紧盯着她。 “只要皇上别纳冷若甄为妃,皇上要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冷君柔勇 第 20 部分 敢迎视,不惜义无反顾。其实,她还想过要他别与冷家堡联盟,但她明白,这关乎朝堂江山,恐怕不容易,便暂且提出这个最紧要的,只因为,联盟可以是短暂的、期间性的;一旦联姻,那就是长久之说了! “做什么都可以?”一声嗤哼自古煊嘴里逸出,唇角勾着一抹似兴味、又似嘲弄的冷笑。 每次面对他犀利凌厉的目光,冷君柔总会不受控地颤抖,此刻更是心乱如麻,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择,因此,毅然点了头。 而他,突然从她身上起来,冷漠吩咐,“那先给朕解衣!” 冷君柔娇躯一颤,却也听从,先是拉好自己方才被他扯开的衣裳,青葱玉指继而爬到他的胸前。 这非头一次为他宽衣解带,然而跟上次相比,她发现自己更颤抖、更紧张、更不知所措了。接下来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其实除了最后那道防线,自己的清白根本等同早就被他所毁。但她依然惶恐不已,她不知道当他攻破那道神秘防线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感觉和怎样的情况,明天开始,迎接自己的又是什么! 在冷君柔方寸大乱期间,古煊身上的衣物已全褪去,待她定睛时,发现他身无寸缕地坐在自己跟前。 掩不住的羞怯,她下意识地别过脸,可惜,古煊伸手过来,稳住她的下巴,轻轻地把她的脸移了过来,让她与他面对面。 他似乎很自然,一点也不为自己光裸人前而感到尴尬或窘迫,那双幽深似海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对她发出某种熟悉而炙热的光芒。 “你的呢?快,给朕除掉你身上那些多余的阻碍!”他嗓音近乎沙哑,却不容反对。 霎时,冷君柔又是一阵大幅度的发抖! “不是说做什么都可以吗?”古煊魅惑的嗓音继续响着,还抓起她的手,一起来到她的衣襟口。 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叫她别继续,叫她立刻逃跑,否则,她会回不了头!奈何,脑海竟同时浮起今晚在颐和殿见到的一幕幕“温馨美满”的画面,无数个画面,犹如无数只针狠插她的头,给她带来难以形容、难以忍受的痛和苦。紧接着,又是娘亲这些年来饱受思念和哀怨折磨的惨况,还有……娘亲临死前抓住自己的手,悲酸道出的那句“娘这辈子最爱又最恨的男人,正是你爹!” 心意已决,再无犹豫和羞愧,清丽的容颜一派冷然,她开始自解衣裳。 完完整整地看一次她毫无遮 掩的娇躯,比预期中还令人血脉贲张和热血沸腾。她不但拥有一张美丽的面孔,还隐藏有一副足以勾得男人神魂颠倒的性感身材! 不再浪费时间,他已俯过身来,准备用实践来体会眼前的美好。温热的嘴唇直接袭上她的胸前,大手也不停歇,急迫抚上她光滑娇嫩的肌肤。 难以言表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冷君柔感到浑身都在起颤,白晰剔透的肌肤随着他的一寸寸侵占而泛起了一层层绯红,愈加慑人心魄、勾人灵魂,引致那双修长的大手更像是赋予了魔法,撩拨得更加令人招架不止。 一切准备就绪,蓄势待发,冷君柔及时拾回最后一丝理智,颤声问出,“奴婢刚刚提及的请求,皇上尚未答允。” 古煊也倏然停下,蹙眉瞥视她。耳边回响起紫晴今天下午的禀报,顿时,眼底飞速闪过一丝阴戾和鄙夷。她果然是老妖婆的棋子,且和其他女人一样,贪慕虚荣,勾心斗角,对后位虎视眈眈!不过,相较于其他妃子的光明正大,深藏不露的她更加可恶和令人恶心!害自己还差点被她蒙骗过去,以为她是独特的,是值得疼爱的! 看着他那深沉阴霾的面容,冷君柔迟疑地又唤了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比先前更震抖。 “好,朕答应你,不过,别忘了你的交换条件,你说过,做什么都可以!”看似戏谑的一句话,实则隐藏着另一种涵义,古煊语气坚决地答应出来。从今以后,她只是个任他玩弄的工具! 冷君柔听着,心里头仿佛搁下了一块大石头,纷乱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但另一方面,她又无助仓皇起来,只因为,在她分神之际,他已挺腰闯进,一个狠劲,迅猛贯穿了她最神秘的那道防线! 撕裂般的剧痛,令她眉心深深蹙起,不过她忍着不出声,两手紧紧揪住身下的床褥,以承受那非人的疼痛。 古煊却不饶她,只见他加快速度,使出他高超的技巧,他要看着她和其他女人一样,在他身下失控娇喘! 果然,青嫩如她,即便再冷然坚强,也逃不过他的别有用心。快感源源而来,深入她的四肢百骸,使她身体急剧收缩,紧紧裹住他的火热,那双清冷明澈的眸子也渐转迷离,隔着朦胧的视线呆然望他。 俊美无铸的面庞如刀削一般深刻,健硕完美的裸体犹如神祗,魅力无穷,让世人无不目眩神迷,就连她也忍不住心如鹿撞,又是娇羞又是害怕。但她清楚自己不能沦陷,娘亲的教诲,务必坚守! 于 是,惘然的眼迅速闭上,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别去胡思乱想,默默承受那一波接一波的袭击。 古煊一直眯着眼,实则,她的一切表情,他均没有错过。眼底下更加冷魅和狂妄,伴着一丝讥诮,狂野的动作毫不间歇,只会越来越猛烈,像只愤怒疯狂的骏马狠狠驰骋于她的体内。 周围温度愈来愈高,偶尔响起羞愧难耐却又无法自空的娇喘低吟,两具光裸的身体相互交缠、彼此释放,紧紧融合在一起,旖旎爱欲充斥整个房间,朝着四处流动开来…… 041激情过后 激情的夜晚已经过去,生机勃勃的白昼欣然来临,屋外已经一片光明,冷君柔却仍懒慵慵地躺在床上。她是个准时起床的人,即便夜晚失眠也不会受到影响,可今天,她真的不想动! 全身骨头仿佛散了似的,让她完全找不到力气,记得当年刚学习武功的时候,也曾试过很累很累的感觉,但都没有现在这么累。 昨晚,他好像有用不尽的能量,不停在自己身上驰骋。而自己,只能无助地承受。好几次,她听到他问自己舒不舒服,自己并没有回答他,其实,当时的感觉,自己也不懂怎么去形容,似乎很痛苦,又似乎很快乐,心底好像隐约有丝不知名的渴望。 特别是,对着他那邪魅勾人的眼神,自己根本不知所措,而他又坏坏地,不准自己闭上眼,害得自己最后只能拼命想娘亲,想娘亲说过的那句话——越是好看的男人越不可靠,越不能托付终生,只有无情无爱才不会受伤。 后来,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自己无法再撑下去,终沉沉入睡,连他何时停下何时离开也不知晓。 “吱——” 忽然,房门被推开,紫晴小巧灵活的身影走了进来,先是若有所思地对冷君柔注视了一会,而后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准备了热水,姑娘是想先沐浴再吃早点呢?或者用膳后再沐浴?” 沐浴?莫非……紫晴也知道了昨晚的事?冷君柔美眸霎时瞪大。 似乎看出她在惊讶什么,紫晴解释出来,“皇上今晨交代,说姑娘起床后估计需要沐浴,叫我先准备好热水,以供随时使用。” 冷君柔听罢,更加窘迫难堪,娇颜爬满了羞赧的红晕。 “皇上对姑娘那么好,宠幸姑娘是迟早的问题,姑娘要好好把握,千万别辜负这浩大的圣恩!”紫晴说得意有所指,而后稍作停顿,提议道,“我想姑娘你还是先沐浴再用膳好 了,那你先坐坐,我去把热水提进来!” 冷君柔美目晃了一下,点头,目送紫晴出去后,她也弯腰坐起,由于身无寸缕,故她用丝被裹住自己。 脚放地面,她正坐于床沿,尚未全然清醒的脑子继续不知所思地神游,直到紫晴再次进来。 由紫晴搀扶着走到屏风后,她叫紫晴先出去,然后才拿开裹在身上的被子,进入大木桶内。 温度适中的热水一泡浸,全身肌肉马上舒展开来,疲惫酸痛也跟着慢慢消减,混沌的脑子也开始有了清净。她不禁闭眼,舒服地嘤咛了一声。 一会,她睁眸,隔着清澈的水看到了遍布身上的印痕,这些,都是他昨晚留下的,记得他当时定定看着自己,霸道地跟自己说,他已在自己全身烙印了他的记号,从今后起,自己专属于他。 贞洁,对女子来说比性命还重要,把身子给对方,代表对方是其深爱的男人。然而自己和他,明显不在这种情况之内。他是皇帝,后宫嫔妃数不胜数,女人对他来说,或许只是协调政治的牺牲品,又或者是……供他发泄的工具,就算他有爱,那么多女人,自己也不会分到多少! 所以,他不是自己的良人,不是自己应该奢望的,之所以把身子给他,是基于交易!不过话说回头,他真的肯拒绝冷家堡、不纳冷若甄为妃? 万一……他反悔呢?自己真粗心,昨晚应该叫他白纸黑字写下来,最好盖上他的印章,但就算这样又如何?他是皇帝,他能惟所欲为,谁也阻住不了他的决定! 看来,如今只希望他君无戏言,是个遵守诺言的一国之君,而非……为了得到自己身子而信口开河的伪君子,否则,自己那孤注一掷的付出就太不值得,太可悲了! 随着她的沉思,浴桶内的水逐渐由热转凉,她便也开始起身。刚换好一袭干净的衣裳,紫晴就进来了,还带来了早饭。 或许是满腹愁思,又或许是昨晚的激情影响,冷君柔没什么胃口,只简单吃了一些,在紫晴收拾东西出去后,她也回到床上。 一碰到这柔软舒适的床,她总会不受控地想起昨夜的情景,感受体会着当时的点点滴滴,而后,整个人开始陷入不知所思的呆愣状态。 不一会,紫晴再一次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谢心怡! 042他会守承诺吗?(二更 脸色略微一怔,冷君柔随即行礼,“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 谢心怡微笑着,亲自扶她,同时吩咐紫晴先下去,还跟在紫晴身后,过去关上房门。 对谢心怡的举动,冷君柔先是不解,接着恍然大悟,如期听到谢心怡迫不及待的询问,“君柔,昨晚情况怎样,你献身给皇上了吗?皇上有没有宠幸你?” “没……没有!”一番思忖,冷君柔不打算如实告知。 谢心怡一听,脸上立即涌起失望,变得气急败坏,“我昨天不是跟你讲过的吗,为何不听我的话,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死?的确可怕,特别是痛苦而死更可怕,娘亲就是因情痛苦身亡,所以,自己要替她报仇,因此自己和古煊的交易,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眼前这个——胸有城府的谢心怡。 冷君柔的沉默,更是大大加促了谢心怡的怒气,她真想一巴掌狠狠甩向跟前这个不知所谓的贱奴,奈何,她还要借助于她,故只能极力忍住心头那熊熊烈火。 为了降火,谢心怡亲自倒了一杯茶,喝下去之后,果然顺气不少,再次走近冷君柔时,决定用可怜的手段来打动她,“君柔,就算你不为你自己,也该替我想想,如今形势,我不想再争皇后,只求平平安安,但是,正如我昨天跟你说过,并非你安分守己别人就放过你!上官素若势力越大,我的未来只会越惨。” 不争皇后?看着可怜兮兮的谢心怡,冷君柔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以往的怜悯。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不是有太后娘娘吗,你可以找她帮忙。” “没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姨娘和皇上的关系,皇上要是真的敬重姨娘,三年前也不至于冷酷无情地取消我进宫的资格,所以,目前只有你才能帮我,才能救我!君柔,算我求你,求你了!” 看着被她紧紧拽住的袖子,冷君柔沉吟片刻,讷讷道出,“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吧。” 谢心怡愣了愣,便也点头,“那好,不过你别考虑太久,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不利,一旦那冷若甄被定下来,我们的处境就更危险艰难了!” 冷君柔不再吭声,扭头走回床榻。 瞧着神思恍惚的她,谢心怡心潮起伏,利眸暗潮汹涌,一会,辞别,“那我先回去,你有事随时找我,知道吗?” 冷君柔机械性地点了点头,在谢心怡离开后,她也和衣躺下,耳边继续响起谢心怡的话。 自从陷害淑妃流产那件事后,自己再也无法做到真心对待谢心 怡,刚才之所以那样说,并非真的要考虑,毕竟,自己昨晚就已经豁出去了。 但不可否认,谢心怡有一点说的不错,绝对不能让冷若甄进宫!然而这根本不到自己做主,这视乎古煊会否遵守承诺。 对了,自己要不要去找他问清楚,他昨晚答应自己的话会不会兑现?可是,那样不等于质问他吗?他是皇帝,被一个“低微卑贱的奴仆”质问,必定龙颜大怒,再者,万一他说昨晚只是一时兴起,为了夺去自己的清白而随口答应,根本不会实行,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思及此,冷君柔整个身体顿时重重一颤,不禁再次后悔昨晚的冲动和鲁莽,其实,自己应该事先好好策划一下,让自己牺牲得有价值!怪只怪,昨晚看到那负心汉爹爹一家温馨幸福的画面,自己便理智全无,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悲愤和无助。 “冷姑娘,冷姑娘,你没事吧?”猛然,一个轻声呼唤响起。 回神之后,冷君柔看到紫晴担忧关切的面庞。 “姑娘是否哪儿不舒服?又或者……又和德妃娘娘吵架了?”紫晴接着说。 冷君柔赶忙摇头,“呃,没……没有,我……我有点儿累而已,对了,我想睡一会,你去忙你的吧。” 紫晴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便也不再追问,留下几声叮嘱后,退了出去。 冷君柔跟着下床,从柜子里取出娘亲赠送的那些小玩意,再次用美好的回忆来消除自己心中的烦乱和悲伤…… 同一个时间。 御花园的某个凉亭,宽大干净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菜和点心,以古煊为中心,蓝子轩、冷睿渊、冷逸天、冷夫人上官飞燕、冷若甄、冷若兰和上官素若等人围坐一堂。 只见古煊手举酒壶,亲自为坐在他右手边的冷睿渊 第 21 部分 倒了一杯酒,朗声说道,“朕招呼不到,望冷堡主见谅!” “皇上折煞草民了,皇上这般款待草民和家人,草民实是三生有幸!”冷睿渊赶忙起身,语气欣喜恭维,尽管在江湖受惯了大家的敬仰,可如今得到皇帝亲自款待,他也难免受宠若惊,他举起杯子,敬向古煊,“草民祝皇上龙体康安,祝我们东岳国繁荣昌盛,越来越强大!” “有冷堡主的协助,东岳国必定国富民强,国泰民安!”古煊也端起酒杯,与他对碰! 而后,冷睿渊开始郑重介绍起来,“皇上,请让草民为皇上正式介绍,这是内人,这是大女若甄,小女若兰,至于冷逸天,是草民收纳的第一位入室弟子。” 古煊薄唇轻扬着,顺着冷睿渊的指导一一看去,目光转到冷逸天时,眼中悄然涌起一丝锐利的精芒。一身白色长袍,体魄伟岸,清隽淡雅,气宇轩昂,不愧是冷家堡的未来继承人! “逸天是草民最得力的助手,草民早将他当半个儿子看待,皇上若不嫌弃,以后请多给他机会!”冷睿渊又道,言语之间难掩对冷逸天的器重和疼爱。 “当然,朕必定!”古煊应了一句,鹰眸跟着调离。 这时,一直静坐于旁的上官素若开口了,含情脉脉地看着古煊,柔声细说,“如今姑丈效劳朝廷,皇上可要给赏赐,大表妹才貌双全,怎么说也得封个妃位,如今后宫四妃,这淑、德、良都各有其主,皇上不如……就封甄表妹为贤妃吧!” 上官素若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起了或大或小的变化。 古煊,则更是满腹深思,星眸烁烁。 043第二夜 沉吟了一下,他冠冕堂皇地道出,“朕后宫女人甚多,冷小姐进宫的话,朕怕到时候会冷落了她。冷堡主是朕真心相交的朋友,朕不想让你们感到任何委屈。” “怎么会委屈!能够服侍在皇上身边,是我们东岳国每个女子的梦想,甄表妹也不例外。”上官素若又马上道,看向冷若甄,“甄表妹,表姐说的对吧。” 冷若甄先是一怔,美腮浮上两朵红云,羞答答地低垂下头,还举起手帕,放在唇边。 “皇上,瞧吧,甄表妹可是愿意了呢……” “这事,朕想从长计议,不知冷堡主意下如何?”古煊再做声,打断上官素若的话。 冷睿渊眸光暗暗一个晃动,便也呵笑听从,“当然,一切依皇上安 排!” 其他人也面色各异,蓝子轩则一直默默看着古煊,眼露迷惑。上官素若更是眉头深锁,满怀不忿,对古煊的行为依然不解。不就是多一个妃子吗,甄表妹长得那么漂亮,又才气逼人,先别说是冷家堡的千金,即便是普通出身,如今自动送上门来哦,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推迟的! 大家各有心思,一阵子后,古煊提议,“皇宫还有许多值得一看的地方,冷堡主感兴趣的话,朕带你们去参观参观?” 目的达不到,冷睿渊自然是心有不甘,但他阅历丰富,懂得轻重,见古煊岔开话题了,便也暂且压住不悦,恭敬道谢,携带众人随古煊出发去皇宫其他地方。 整个下午,古煊在蓝子轩的陪同下,带他们闲逛,直到晚膳前才命人送他们回去礼部隆重安排的别苑。 蓝子轩也先回家,古煊则自个回到养心殿。 “皇上今天辛苦了!”林公公边服侍古煊用膳,边敬佩心疼地说了一句。身为皇帝,身份何等尊贵,如今却亲自当导游,这是他从没见过且从没听过的! 古煊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吃着饭菜,心里思潮翻滚。帝王的无奈又岂止这些,习惯就好,适应就好!再大的苦头,自己也曾体会过。只要这次的联盟能顺利,自己再辛劳点又何妨。 “对了,皇上昨晚宠幸冷姑娘,真的无需敬事房登记下来吗?”林公公猛然又道。 古煊怔了怔,颌首,还接着问,“紫晴呢?” 林公公也一愣,鞠躬,“奴才这就去把她喊来。” 林公公走后不久,紫晴快步进来了,恭恭敬敬地站在古煊面前,低着头等待吩咐。 “她今天都好吧?”古煊吞下一颗虾仁,淡淡问出。 紫晴明白他口中的“她”是指谁,很快便禀告,“冷姑娘今天没踏出过房门,倒是上午的时候,德妃娘娘来过,停留了大约两刻钟。” “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古煊嗓音冷冽了起来。 “德妃娘娘把奴婢遣退了,她们关着门在屋里,奴婢听不清楚她们的对话。” 遣走下人,关门密谈……她们肯定是在欣喜自己昨晚宠幸了那丫头,答应了那丫头的请求吧。古煊面色顿时更沉,幽邃锐敏的黑眸泛起了一丝寒光。 “皇上,她们会不会已经发现了奴婢的真实身份,而对奴婢做出戒备?”紫晴忧心仲忡地说出猜想。 古煊不答, 反问,“你自己有留过让她们发现的蛛丝马迹?” “呃,应……应该没有!”紫晴开始起了颤抖,只因古煊那陡转冷冽的嗓音。 “那不就得了!继续监视她,有何动静立即禀告朕!”一声吩咐后,古煊扬手命其退下,然后继续起动碗筷,可惜,味觉好像受到什么影响似的,再也找不到以往的美味可口,偿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宛如嚼蜡。 晚膳后,他沐浴一番,来到御书房批改奏折,一个多时辰后才停下。 他伸着懒腰,斜靠在宽大的龙椅内,星眸随着桌面的火光而闪动,一会,起身走出御书房,直接抵达一个充满女性幽香的房间。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放轻脚步来到床前,见到她睡得香甜,他内心莫名来气,脱鞋爬上床,刻不容缓地解掉她的睡衣。 由于昨晚微醉,加上情绪高涨,来不及看清楚她的身体,现在总算一览无遗。老天爷对这丫头很厚待,竟赐给她一副这般玲珑有致的娇躯,用……尤物来形容她再适当不过! 难怪自己昨晚会表现失常,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原来,是她浑身散发着毒药般的诱惑,即便身经百战的自己也无法抵抗! 不过,这个尤物印刻了自己的痕迹,今后只属于自己! 大概是练武之人的高警惕特性吧,在古煊炙热注视之下,冷君柔缓缓醒来,一看他那放大眼前的俊脸,她先是条件发射地一震,意识到自己全身光裸时,更如被雷电击中,好一阵子才晓得躲避。 古煊当然不会放过她,在她准备起身时,他及时把她按住,还索性用他伟岸精壮的身躯覆在她的身上,邪魅的唇角勾出一抹暧昧,“你好像对朕说过做什么都可以,还记得吧?” 冷君柔浑身又是一抖,咬唇,直望着他。 古煊笑意渐深,拉着她娇小的柔荑,一起爬上他的领口,高深难测的黑眸闪着异样的光芒,似在对她说,“你懂的。” 冷君柔没立即动手,而是求证,“那皇上呢,皇上有无记得昨晚的承诺吗?” 古煊眸光一晃,不答反问,还是那种耐人寻味的语气,“你说呢?” “奴婢认为,君无戏言!” 古煊一个嗤哼,“那朕能否知道,你因何提出那样的要求?难道又是为了德妃?或者……为了你自己?”明明不想问,可他就是忍不住。为何牵扯到她,自己就无法淡定?真是见鬼! 然而,得不到她的回复,他更是莫名的羞恼,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回答朕!” 像要杀人般的目光,让冷君柔看着抑不止地发抖,一会儿后,毅然撒谎道出,“为了奴婢自己!” “为了你自己?朕记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她还是不肯说真话,哼,那个谢心怡到底对她有多重要?让她这般付出,不惜激怒自己? “人会变的,皇上不也说过,只要奴婢乖乖从了皇上,奴婢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吗?”冷君柔垂下眼帘。 “朕后宫女人那么多,那又为何偏偏阻止冷若甄?” “奴婢要阻止所有可能妨碍到奴婢登上后位的人!冷若甄,正是其中一个!”冷君柔继续冷然说道,发现自己的谎言越扯越深了! “皇后?你也配?”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哼嗯……好一句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哈哈……”古煊听到,自己的笑声是那么的讽刺,那么的愤怒!不由分说的,他再次抓起她的手,“那先让朕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冷君柔不顺从,执意道,“皇上还没回答奴婢的话!” “想朕君无戏言?那得看你能否把朕服侍得满意快乐!”说罢,他直勾勾地瞪着她,眼中尽是讥笑和鄙夷,沉重的身躯已经从她身上起来。 压住那突然冒出的不知名揪疼,冷君柔也跟着弯起身,一言不发,玉指开始碰上他衣袍的金丝盘扣。不同昨晚,她今天很快便能把它解开,且在他的一步步指令下将他身上的衣物脱得一干二净。 “接着呢?”古煊又开口,嗓音起了变化,刚才经她宽衣时的不经意触碰,他体内的欲火已被严重挑起,只不过,他忍着! 冷君柔同样是慌乱不已,接下来……接下来做什么?两人裸裎相对,当然是做那趟事了,然而,没有他的引导,她根本不知所从。 看着她的青嫩,他露出讥笑,心里头夹着一丝窃喜,又拉起她的手,这次的地方是…… “噢——”果然,冷君柔像是触电一般,迅速收回手,见到他那坏坏的笑,她更加羞赧无助。 “不是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样就被难倒了?那还怎么当朕的皇后?别忘了,朕刚说过,要朕答应你的条件,得看你能否让朕满意!”古煊饶有兴味地道,鹰眸半眯,很是享受这样的她。 内心的赧然转为难堪和羞愤, 冷君柔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这个不守信用、荒淫邪恶的色皇帝! 她的愤怒,他岂会不知,不过他没给反应,继续静静等着她,即便他已经欲火焚身,几乎要憋出内伤来!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她要为她的选择付出代价!而且,会是相当惨重的代价! 怒火突然更盛,他趋近过去,将她压在床上,开始了对她的侵占! 不再陌生的感觉骤然袭来,冷君柔全身酥麻酸软,还渐渐起了抽搐,可她极力忍着,因为她清楚,此刻越是反抗,自己承受的即将越剧烈。 可惜,她的心思根本逃不过精明的他,只见他眸色一沉,动作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冷酷无情地冲刺于她的体内。 这就是鱼水之欢,没有爱的结合,带来的除了无止境的疼痛和折磨,还有难以言表的羞愧、难堪、无助和悲哀。 别过脸,一行清泪自冷君柔眼角静静地淌了出来…… 044连续九夜 太阳的余光散在各宫各院的屋顶,包括西北那边一座偏僻的庭院,还有院子里面那片碧绿青翠的蒲公英花海。 蒲公英本属于野外,因而很少有人把蒲公英种在家中,然而,这荒芜寂寥、到处可见残埂断壁的院落却长了一大片。 午后,冷君柔在紫晴的陪同下闲逛于皇宫各处,不知不觉中来到这儿,起初先是惊讶于这儿的荒凉残旧,接着被这片神奇的花海所吸引。 如今花期已过,黄色鲜艳的花朵已结成一个个莹白色的小毛球,在微风下摇曳,漫天飞舞。看着那一个个如小精灵般可爱俏皮的小毛球,冷君柔的思绪不觉也随着慢慢飘远。 这么多天过去了,古煊依然没有明确答复他会否遵守诺言,谢心怡倒是常来找自己,无非是继续游说自己“献身”给皇帝,同时,还跟自己说了一件事,冷家堡的人走了,连冷若甄也随父母回去了。 所以,自己能否认为古煊已经遵守了诺言?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还有报仇,该如何入手?据了解,冷家堡的人是在古煊的亲自送别下、欢欢喜喜地离开,冷家堡和朝廷的联盟会照旧。 “皇上对姑娘真是特别,连续九夜都宠幸姑娘,这是史无前例的。”突然,紫晴充满欣喜羡慕的声音在风中飘起。 冷君柔身体猛地一僵,没接话,眼神变得更加迷惘起来。是的,包括初夜,连续九夜他都不停不休地折腾自己,用尽各种方式、各种手段,颇有不弄 垮自己就不罢休的意味。 每一次,他几时来,何时走,自己皆不知晓,只知他在自己身上留下无数痕迹,欢爱的印痕新了变旧,旧了又有新,带给自己的是不间断的疲惫,以致如今站在这空旷的地方,竟也产生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姑娘,你爱皇上吗?”紫晴又问,目不转睛地望着冷君柔,留意到了她身体的微抖,于是继续语重心长地往下说,“姑娘已是皇上的人,无论身心都应交给皇上。皇上身份尊贵,样样具备,属人中之龙,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难得的是,皇上对姑娘这么好,姑娘若然把心也交给皇上,定能得到更多恩宠。”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紫晴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看似冷漠,好像拒人千里却莫名地令人想靠近的神奇女子,故而希望她能“弃暗投明”,这样,自己就可真心待她。 冷君柔不作声,内心已经泛起苦涩和悲凉。夜夜不休止的侵占和折磨就是对自己好吗?那么,他临幸别的妃子不也是对她们好?所以,这样的“好”,自己不稀罕!他或许很优秀、很尊贵,是众多女子追慕心怡的对象,但不包括自己!他的身份、他的滥情,注定了他不会专一,也就不是值得自己托付终生的男人,假如自己爱上,结果会与娘亲一样,为情所困,为爱所痛,最后郁郁寡终,痛苦而死。 自己的身体不能自控,但自己务必要管好自己的心。 再次下定了决心,冷君柔开始收起那些不该再有的思绪,恰好一颗蒲公英小球朝她飞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把它接住,竟然有……淡紫色的蒲公英! 紫晴也看到了,兴奋激动地大嚷起来,“哇,是紫色的蒲公英!传说谁能找到紫色的蒲公英,谁就能得到完美的爱情。看来,老天爷也要姑娘给皇上许以真心哦!” 呆望着罕见的淡紫色花球,冷君柔好不容易恢复晶清的眼眸霎时又起了迷惘,不禁想起娘亲曾跟自己说过的各种花语,娘说,蒲公英的花语是:停不了的爱。娘还把她比喻成一朵紫色的蒲公英,说她对爹爹的爱停止 第 22 部分 不了,爹爹对她的爱则是没有停留。 明明是一片淡黄色的小球,自己竟抓到一片紫色,那是否代表…… 不,自己不能碰爱情,只有无情无爱自己才不会受伤! 想罢,冷君柔迅速把手摊开,在风的推动下,紫色的花球轻轻划过她的指尖,随风飘远,最后完全消失。 稍后,是紫晴的一声呐喊,把冷君柔从惆怅中唤醒,发现紫晴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紫晴还拽住她的手,结巴颤抖地说,“姑娘……有……有鬼……有鬼……” 有鬼?眉头轻蹙,冷君柔下意识地左右张望,然而,四周依然静悄悄的,并无他物。 “我刚看到,有个黑色的人影……从……那边飘过,我想,应该是鬼魂,她们就常说这儿有冤死的鬼魂!姑娘,我们快走,快走吧!”紫晴身体在继续抖动发颤。 冷君柔缄默如旧,沿着紫晴的指向朝破屋看,稍后,迈起脚步。 紫晴见状,不觉更加大惊失色,“姑娘,你……别……别过去……” 在紫晴惶恐当中,冷君柔已经走到屋门口,轻轻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 045狂怒羞辱(二更) 屏息凝神,她小心谨慎地注视着里面的一景一物。 到处布满尘土和蜘蛛网,一看便知是久无人住。不过,从窗口吹进来的凉飕飕的晚风,倒是给人一种阴森悚然的感觉。 自小随娘亲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事,冷君柔倒也不觉什么。 反观紫晴,几乎被吓得屁滚尿流,紧紧拽住冷君柔的衣袖口,缩着头,不停地道,“姑娘,我们回去吧,我们快走吧,姑娘……” 感受到紫晴的恐慌,冷君柔给她一个淡笑,又是环视一下空荡荡的房子,随即拥住她,带她走出屋外,留下的,是满室的诡异气氛…… 太阳已经下山了,她们不再停留,快步踏上回养心殿的路途,回到大院时,正好碰上蓝子轩。 距离上次见面已有数日,如今再见,两人皆心潮起伏。 蓝子轩直截了当地递来一样东西,语气难掩激动,“君柔,你终于回来了!拿,送你!” 这些天他一直在忙冷家堡的事,今天总算闲了下来,于是过来找她,孰料她不在,幸亏还能在离开前等到她的归来。 是个小风铃!有一次,自己和他闲聊,无意中说起娘亲送 的那个小铃铛有点破损了,想不到他记住,还……另外买了一只给自己! 不平静的心愈加澎湃,冷君柔紧抓住美丽可爱的小风铃,注视着他,美目逐渐模糊起来。 蓝子轩更是满眼浓情,痴望着她,好一阵子后,由于她手颤而引起风铃轻轻作响,他才清醒,不舍得地做出辞别,“君柔,我要先回去了,今晚说好陪我娘去听戏,我明天再来找你!” 冷君柔点头,樱唇轻启,说了一句“路上小心”,而后目送他离开,直至紫晴提醒她才收回怅然的目光,再看一下握在手中的小风铃后才回屋。 吃了晚饭,洗了澡,她披着微湿的长发,静坐桌前。 桌面上放的分别是一个蓝色小瓷人、五彩小风车和精巧小风铃,都是蓝子轩所赠予的。就像娘亲送给自己的礼物那样,即便不值多少钱,却包含着深刻的涵义,让自己倍感温暖,爱不释手。 每次看着娘亲送的礼物,自己便会想起曾经与娘亲一起的快乐时光;每当看着蓝子轩送的小玩意,自己脑海便一直盘踞着他那亲切和蔼的身影,而后,自己感到很高兴、很舒心、很幸福! 想罢,她笑了,清丽脱俗的容颜因为有这会心欣然的笑而愈发光彩夺目。 古煊进来,见到便是这么一幕,本就堵得慌的心情此刻更是难以理解的愤怒,长臂倏然一伸,不由分说地将她手中的东西夺走,连同桌面那些! 冷君柔从沉醉中惊醒,看清楚来人后,震住。以往他都很迟才来,在自己入睡后才来,可今天……她下意识地瞧了瞧窗外。 “这些破玩意,谁送的?”他凛冽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明知故问着。 冷君柔扭回头,不答他,而是要回自己的东西,“请皇上把它们给回奴婢。” 古煊不予理会,嗓音变得更加冰冷,“朕说过,你的身体已经烙印了朕的痕迹,这辈子,你只能是朕的人!所以,给朕记好你的身份。另外,你只是个奴才,充其量只是个供朕玩乐发泄的工具,根本配不上蓝子轩,别给朕痴心妄想,乖乖地当朕的暖床工具!” 说好不在意,一直都自个告诫和他在一起是宗交易,除此,别无其他涵义。然而,自己此刻为何会感到心痛揪疼?为何会感到几乎要窒息? 脸上,纸一般的白,几乎毫无血色,呼吸异常的急促,喘个不停。冷君柔费了好大劲,总算让自己稳定下来。压住浓浓的羞愤,她重复着方才的恳求,语气 是极力维持的淡漠,“请皇上把属于奴婢的东西给回奴婢!” 古煊则更怒火中烧,今晚在殿前看到的那幕刺眼画面再度浮上脑海,大手不觉一收,握在掌中的陶瓷小人就那样被他捏了个碎。 发出的响声,冷君柔听见了,美眸瞪得倏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那些碎片自他手中一块块地滑落,然后,是殷红的鲜血一滴滴地从他指缝里溢出,缓缓往下滴落,不但染红了那些碎片,还染红了干净的地面。 046第十夜(上) 不断淌下的血滴,让冷君柔看着触目惊心,心弦撩动,下意识地想去为他包扎,然而一想起他方才对自己的无情羞辱,她恻隐之心便打住了。他说了,自己只是供他亵玩发泄的工具,所以,自己又何必去担心他伤得重不重,担心他会否失血过多?! 想罢,她焦急的心逐渐稳定下来。 发现他由于受伤已将另外两件小物品扔至地面,于是趁机蹲下,将它们捡起,用袖子轻轻拭擦干净。 殊不知,她自以为很平常的举动,在他看来却成了她对送礼之人的倍加呵护!更糟糕的是,她曾经与蓝子轩的几次见面、谈笑风生且“深情相对”的种种碍人画面,还有上次在宫外,她把蓝子轩看得比自己还重,已经无法克制地全都涌上了古煊的脑海。 心里犹如油田炸开,他更加暴怒难言,另一只没有受伤的大手快速提起她,狠狠地把她甩在了后面的床铺上。 嗤—— 是衣服撕裂的响声。 尚未反应过来的冷君柔,发现自己上半截身体曝露在了空气中。 心中又羞又恼,她本能地起身,奈何他魁伟健硕的身躯已快她一步压下,加上一对有力修长的双腿,把她禁锢得动弹不得,同时,继续撕扯着她的睡袍。 “放开我,放我走,我不要当你的发泄工具,不要!”明知希望很渺茫,冷君柔却仍奋起挣扎和反抗。 她越是这样,古煊越狂怒,深沉阴霾的俊颜骇人恐怖,吼声咬牙切齿而出,“你,没有权利说不!在你说过那句做什么都可以之后,你便再也没机会逃了!” “对,我是说过,可你呢?你有遵守诺言吗?你履行诺言了吗?没有!你一个字也没给我!所以,这场交易已经结束,我们之间,再无瓜葛!”向来淡定的冷君柔,此刻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该死的,她果然是贱人一个!竟然拿清白来当交易 ,全天下大概只有她这样毫无廉耻、毫无贞洁观念的女人!是否任何人,只要有利用价值,她都会愿意与之交易?都愿意脱光衣裳,躺在那人身下承欢? 一想到此,古煊更是盛怒难言,带着怒火的语气更加冷冽和暴躁,“没有瓜葛?你休想!你大概以为冷家堡的人走了,你的目的就得逞了吧?朕告诉你,才不是!朕随时都可以纳冷若甄为妃,甚至封她为皇后!朕倒要看看,届时你还会不会这么说!既然你招惹了朕,那你就得付出代价,不管你心里装着怎样的诡计!朕是皇帝,只有朕操控和利用别人,而不存在被人利用,你这贱人,也不例外!” 又是一连窜的撕裂声,冷君柔很快便全身光裸,因生气和害怕而颤抖的娇躯,毫不遮掩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眼中寒光一闪,眸色更加阴沉,他不顾掌心仍在流血,闪电般吻住了她。他捧着她的脸,掌心的血自然而然地沾到了她白皙的脸庞上,接着是她的身体、大腿等处。 莹白细嫩的肌肤,因为那斑斑点点的鲜红,显得更加妖娆娇艳,宛如一朵朵绽放的梅花在召唤人们的采集,因此愈加刺激了他体内的欲火。 加上依旧未退的怒气,他几乎理智全无,有的只是疯狂的侵占和掠夺。他就像是一只饿了很久的野狼逮到猎物,疯狂嘶咬着。他又像一个骁勇的战士,在她体内用力驰骋和冲刺,尽情享受着肉体交缠带来的快感和舒畅,然后,看着她反抗挣扎无效而只能痛苦无助地承欢他的身下,于是,他笑了,露出胜利和得逞之笑,幽邃如炬的黑眸一直俯视着她,眨着闪亮诡异的光芒,魅惑的俊颜尽显邪恶与狂妄。 尽管这不是头一次遭到他的侵犯,冷君柔却仍难掩震颤,那极大冲击力,几乎要把她击垮,她甚至在想,自己还能不能度过今晚,经过这没完没了、粗暴无情的撞击,自己会不会被折磨至死! 反抗,没门;哀求,无效;她唯有咬着牙、含着泪、忍着痛,认命承受他的进攻,尚且值得欣慰的是,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哼过半句,就像之前九夜一样,自己没有放荡地发出任何特有的娇喘和吟叫!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她痛苦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迎来那股熟悉温热的激流,而他,沉重的身躯就那样压在她娇弱的身子上。 毫不动弹,她静静躺着,只因她清楚,他会像前几个夜晚那样,继续折腾她。 然而,出乎意料,稍停片刻后,他竟然起来了,伴随着一声不容否决的命令,“起来 给朕包扎伤口!” 冷君柔听罢,先是顿了顿,随即吃力地起身,拣起睡袍穿上,由于他方才的粗暴撕扯,睡袍扣子没了,有些地方还被撕烂了。 体内的不适仍未消失,她走得小心翼翼,从柜子取出医药包。这个医药包,本是紫晴为她准备,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面容已经恢复淡然,她像是一个大夫,蹲在床前,抓起他的手仔细观察,血停止了,掌心血迹也已干涸,不过,有些小瓷片陷入了手皮内。 她用开水把纱布弄湿,轻轻拭擦着他掌心的血迹,直至洁净干爽,于是把他的手直放在床褥上,拿起长针,认真仔细地挑着刺进皮中的小碎片。整个人很专注、很投入,仿佛眼前这个男人刚对自己的无情占有并没有发生过。 至于古煊,心头怒火早已消失,炙热的双眸紧盯着她,正好看到她美丽柔缓的侧面。不由自主地,他脑海浮起一幕画面,三岁那年,因为自己贪玩,被木屑刺入手掌,也是这边手,后来,是母妃帮自己把木屑挑出来,母妃和她一样,很专心,很细致,害怕自己疼,还对着伤口猛呵气。 不久,她把小碎片全部挑了出来,用干净纱布再清洗一次,涂上药膏,将伤口包扎好。一切弄妥后,她深深呼了一口气,两手撑床,缓缓站起,一抬头便撞进他漆黑的眼中,那儿,依然很深邃,很炯亮,却似跟以往有点儿不同,好像……多了一丝柔情,罕见的,是她渴望的! 瞧她呆然迷醉的表情,古煊心头轻颤,原来,她吃软不吃硬! 鹰眸中,一丝异样光彩飞逝而过,古煊薄唇一抿,捞起外袍快速套上,将她拦腰抱起,二话不说地冲出门外,一路疾奔,直至进入一间富丽堂皇、宽敞明亮的卧室,是他的——寝宫! 冷君柔娇喘连连,以为他会抱着自己走向那张巨大尺寸的龙床,然而不是,只见他脚步左转,进入屏风内,迎接她的是另一番景象,中间的大浴池,大约能容纳好几个人,奢华程度让人惊叹咂舌。 047第十夜(下)简介精彩片段出现 浴池边上,铺着一床洁白的毛毯,毯上放有柔软昂贵的浴巾,他先把她放在毛毯边上,自个走到浴池的一端,轻推了下一字型小铁条,顷刻间,数道水花自浴池内壁洒出,把冷君柔看得目瞪口呆。 性感的薄唇邪魅狂妄地扬着,眼中也是那种令人迷惑的神色,他回到她的跟前,先是自个脱去衣袍,然后帮她脱。 冷君柔下 意识地起挣扎,但结果还是,身无寸缕地被他抱进浴池内。 这时,池中已经装满了水,温度适中,不冷不热,无数玫瑰花瓣飘浮于水面。 感受着热水侵袭肌肤,冷君柔忍不住再起抗拒。 古煊一把按住她,轻斥出来,“又不听话了?”说罢,拿起沐浴专用的小棉球,开始在她身上轻轻拭擦。 冷君柔身体陡然一震,不仅是因为他的手指划过自己光裸的肌肤,更因为他那与身份不相符合的举动。他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这样做?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 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古煊一声不吭地继续手中的动作,借着热水和皂沫,将自己留在她身上的血迹一点点地拭去。整个动作是那么的小心,那么的轻柔,宛如她是个极易破碎的陶瓷娃娃。 水光潋滟,让人眼眸迷离,他出奇罕见的举动更是令人深深沉醉。刚刚,他才粗暴地强要自己,如今却温柔细致地为自己洗刷和按摩。短短一个时辰,他前后判若两人! 终于,古煊低头看她了,深邃黝黑的鹰眸里仍是那种魅惑人心的柔情,使人心慌意乱,心猿意马,他还附下脸来,缓缓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轻轻一个吻,纯纯的,不带任何情色,虽不似亲嘴那般来得狂野猛烈,却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憾和心悸。 以前,娘亲很喜欢亲自己的额头,搂着自己感动怜惜地说自己是她这辈子最珍爱的小宝贝。如今,他也这样对自己,这会不会也是他表达疼惜怜爱的方式?冷君柔水汽氤氲的美眸顷刻变得更加迷惘朦胧了。 古煊暗瞧着,悄然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在一阵哗啦水声中,他已将她抱起。 水珠四溅,形成一股透明晶剔的水柱,使得彼此的身体愈加诱魅。隔着水珠,她看到了他精壮健硕的体魄,清澈的水滴正滑过他古铜色的肌肤 第 23 部分 ,淌过他毫无赘肉的小腹,然后是…… “喜欢你看到的吗?”他逮住机会问了出来,唇角噙着一抹坏笑。 冷君柔俏脸愈加绯红,心怦然跳个不停,赶忙别开了脸,故并没看到,他笑得更魅更狂,眼里涌上一丝胜利且得逞的光芒。 他拿起柔软的浴巾,替她抹着身子,动作温柔如旧,而后再次抱起她,离开池边走向另一处天堂——那张巨大的龙床。 这不是她头一次触碰这张尊贵华美的龙床,不过,上次是跪着,而且隔着衣裳。这次,她身无寸缕地躺在柔软丝质床褥上,宛如躺在软绵绵的云床,舒适得让人……舍不得离开。 玉体横陈,妖娆妩媚,像是一朵娇艳待采的花,还有那不经意间表露的舒服体态,举手投足都带着致命的诱惑,更是让人无法克制地迷醉,古煊只觉一股炽热的火焰从腹下升腾,点燃了全身每一根血管和神经,几乎就要爆炸了似的。 以致他什么也不顾,刻不容缓地开始了最美好的体会。他将她软玉温香的娇躯牢牢搂在怀中,疯狂吻着她的秀发、额头、眉目,一双大手跟着爬上了她柔嫩细腻的肌肤,感受到她的颤抖,他更紧地拥她贴近自己的身体,似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体内。 兴许是被搂得太紧而喘不过气来,又兴许是柔嫩的娇躯禁不起他那般用力的揉抚,冷君柔发出了略带痛苦的吟叫,还本能地做出抗拒。 古煊马上从中清醒,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对哦,她喜欢温柔的!不再犹豫,他重新放柔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就连进入她也轻不可言,蕴含着浓浓的怜爱。 别有滋味的感觉,让冷君柔浑身酥麻,不停轻颤,以往他总是粗暴狂野地侵占,带给自己无止尽的疼痛和不适。可现在……原来,性爱还有这种体会,她不懂如何用言语表达,只知道很轻、很柔、很舒服,很奇妙!就好像身处云端上,身心舒畅地四处翱翔,魂飞意荡,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动人的喘息。 那一声声轻柔的娇喘,仿佛天底下最动听的歌声,这是她头一次在欢爱过程中娇喘吟叫,前面九夜,她总是咬着唇,死不吭声,他还曾经担心她那两片又薄又嫩的唇瓣会否被咬破。 所以,这是否代表她的心起了变化?自己的温柔打动她了?她终究,逃不过自己布下的情网?思及此,一股窃喜和欣然涌上古煊的心头,不禁稍微加快了速度,还低头吻住她娇艳的樱唇。 屋内,一切变得异常安静,两人 都无法发出声音,只有身体在起伏摇摆,结合得毫无空隙,他被她包裹得生疼,她被他撑到了极限,肉体和灵魂彼此融合,从此无论世事变迁,无论身在何方,两人的灵魂都可以紧紧附在一起。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冷君柔感觉全身疲惫,胸口好像被炸裂一般,整个生命被人满满地占据,不留任何空间,她想叫,却出不了声,浑身已被逼到临界点,忽觉他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一股热流宛如奔腾的瀑布落入到宽敞平坦的河床,没有了万马奔腾的气势,却更渗进无边的狂野之中。 甜蜜的满足从心头沁出,弥漫四肢百骸,一直渗入每一处毛孔。 蚀骨的缠绵结束了,旖旎的空气里只剩下彼此满足后的娇喘声和粗嘎声。 他健硕的躯体依然沉沉地趴在她香汗淋漓的娇躯上,俊颜一派邪魅,透着欢爱后的餍足。她果然是个尤物,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体会和感觉,让自己直想就这么沉浸在温柔乡中不自拔。 “丫头,你记住,朕是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你的身体只能为朕绽放!”他嘴唇猛然贴到她的耳际,轻轻吹出一股热气。 吐气如兰的冷君柔,全身霎时一个僵硬,她不由伸手捂住胸口,美目更加茫然和无助。那样的体会,确实很美,很令人回味,可惜,付出的代价太惨重,这儿,似乎起了变化,一切,好似再也回不了头。 “爱朕吗?”蓦地,他的嗓音低沉下来,盯着她哀伤的娇颜,精明深邃的鹰眸闪着某种不知名的光。 爱?爱……再次咬唇,她偏过头去,眼角悄然滑下泪。娘亲说,只有无情无爱自己才不会被伤害,奈何…… “怎么了?让你爱朕有那么难吗?”他不高兴了,柔情也从眼中褪去。 难?不难,一点都不难!自己处处防备,无时无刻不告诫,可惜依然逃不过他精心布下的情网,自己的抵抗力还是不够!无声的泪,不由涌出更多。 她一个劲地沉默,令古煊内心很是烦躁,还夹杂着隐隐的沮丧。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自己想方设法,因何还是无法令她倾心?今晚的一切,可是自己从没做过,专属于她的,她却不知好歹!他不禁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心! 甩去烦人的思绪,他忽然扯出另一件事,嗓音恢复了平淡,“朕要去冷家堡一趟,明天启程,你跟朕一起去。” 去冷家堡?明天出发?他现在才告诉自己!他总是这样,上次出宫,他也是早上才吩 咐紫晴直接把女扮男装的衣服送来。 “怎么了?不想去?你没得选择,你是朕的贴身侍女,得跟随在朕的身边!”他故意把贴身二字说得很重,说完后,不顾她是否已经恢复元气,再次拉她共赴巫山。 随着下面一阵紧致,冷君柔身体僵直,有点儿颤抖。刚才的美妙体会再也不复返,他恢复了以往的粗鲁凶悍。他很用力,故意让她疼。 所以,她也不再给出反应,像以前那样,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他赋予的痛和快! 偌大的寝宫内,春意融融,旖旎和情欲的气味四处蔓延开来…… 翌日,冷君柔在紫晴的服侍下用完早膳,换上一袭干净的外出服装,至于其他东西,紫晴都已帮她收拾好。自己跟随古煊外出,紫晴却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预先知道。 “紫晴无法跟姑娘前往,姑娘要自己保重,不过,我想皇上会好好照顾姑娘的。”紫晴把简单的包袱递给冷君柔,为了让冷君柔放心,还补充了一句,“皇上让姑娘同行,应该是想借此机会带姑娘出去散心,听说冷家堡是个很美的地方,姑娘与皇上就尽情享受这趟快乐之旅吧!” 冷家堡!再听这个词,冷君柔心头不觉又起震颤,是的,自己的确要去,去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了解清楚,对将来报仇也有好处! 给紫晴留下一声由衷的感谢,冷君柔提起包袱走出房门,直接来到养心殿的大院,却意外地惊见,豪华大马车旁不仅有古煊,还有……上官素若。他不是只带自己去吗?为何淑妃也一起? 上官素若见到冷君柔,也是非常惊诧,尖锐的声音已经难以接受地大嚷出来,“皇上不是要带臣妾去探望姑姑姑丈和表妹他们吗?为什么这个贱奴也会同行?” 048爱与痛 由于古煊都是半夜潜去冷君柔寝室,加上他养心殿戒备深严,因此,除了林公公和紫晴,宫中依然没其他人知道冷君柔已被古煊宠幸过,难怪上官素若会感到惊诧和难以接受。 她挽住古煊的手臂,继续不满地嘟嚷,“皇上,您要人保护的话,皇宫里头大内高手如云,何必要一个贱奴跟去,臣妾不喜欢看到她!” “你不去的话,就不用看到她了!”古煊终于开口,嗓音平静无波澜,令人无法猜到他的真正含义。 上官素若俏脸却已变色,内心羞恼不已,不敢对古煊生气,只能把怒气转到冷君柔那,狠狠瞪着冷君柔,似在警告,这笔账,本 宫记着,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没有理会上官素若的警告,冷君柔隐藏哀痛的水眸继续盯着古煊,可惜,她看到的,一直是他挺拔冷漠的背影,然后还看着他和上官素若一起坐上那辆豪华大马车。 “姑娘,请上车吧。”林公公忽然出声,手指着旁边另一辆小马车。 冷君柔回神,满眼思绪地盯着小马车,她在意的不是它的普通和简单,而是……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是何苦?人家是淑妃娘娘,皇帝明媒正娶的妃子,可自己呢? “姑娘——”林公公不觉又轻唤了一句,神色有点儿哀伤。 不去深究林公公为何会发出这样的眼神,冷君柔终收起心底那份不该有的失落,踏上马车。 队伍已经出发,冷君柔的心也跟着那一辗一辗的车轮跃动,可怜的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前方那辆马车内此刻会是怎样的情景。他们应该是在彼此相拥,谈笑风生,打情骂俏,甚至乎…… 不,不要想了,冷君柔,别想了,管人家在做什么,那是人家的事,与自己无关。无情无爱,是娘亲千叮万嘱的,昨晚的某个过程只是一场梦,那些美好只是昙花一现,他在你心目中,仍然是那个风流好色、妻妾成群、冷酷无情、粗暴阴戾的皇帝,是你绝对不能招惹的男人! 那十个夜晚,只是一宗交易,他向自己索取肉体满足,自己换得冷若甄的不能进宫。今天他叫自己同行,是因为自己是他的侍从,自己答应跟去,是为了了解更多关于负心汉爹爹的事。 此外,再无任何关联。 她不停地说服规劝自己,还拿起包袱打开,发现里面不但有换洗衣服,还有娘亲留下的那些小玩意,就连子轩送的那些也在。 与紫晴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她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紫晴。紫晴话不多,总是细心地把自己照料得无微不至。不过,这后宫当中,不知道有没有真情的存在,自己就曾想过和谢心怡交心,可到头来,只是自己在一厢请愿,所以,只希望紫晴是真心对自己好,而不是怀有某种目的。 而子轩呢?又是基于什么理由想跟自己当朋友?彼此间的友谊能够保持多久?这次古煊远行,她还以为子轩会一起前往,想不到古煊带了另外两名官员。 不过也没关系,在这孤寂沉闷的路途中,有子轩和娘亲送的礼物陪伴,有子轩、紫晴和自己相处的时光做回忆,特别是自己和娘亲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也足够自己不会寂寞和 孤单。 马车一路奔波,到了傍晚才停下,大伙准备在驿站过夜。 干净宽敞的大厅里,场面闹哄哄的,大家正在用晚膳。古煊和上官素若坐在中间那张精致的小圆桌,冷君柔则与其他官员和侍卫围坐于另一张大桌子。 幸亏上官素若带了几名宫女随行,才不至于让冷君柔局促于这些清一色的男人当中。 不过,她并不与人搭讪,只是默默端着碗筷吃饭,而且,还是最早一个离开饭桌的。 驿站事先被通知皇帝会经过这儿,因此房间都布置得很好,然而,坐在柔软的床榻上,冷君柔却是无法入眠。心里闷闷的,像是堵着一样东西,就连娘亲留下的那些小玩意也无法让她振作和舒心。 最后,她放下它们,走到窗台前,或许是角度问题吧,这儿的月亮比皇宫的圆很多,也大很多,晶莹透亮,似乎能让人看到里面的景物。 记得很小的时候,娘亲带自己在屋前赏月,跟自己说嫦娥仙子的故事,可惜,如今再也没人能陪自己谈心,自己虽然身处热闹的人间,心中的孤寂却比嫦娥仙子的还多,毕竟,她还有一个玉兔,还有吴刚。 假如,自己能把一半的阳寿分给娘亲,那该多好!自己不用这么彷徨,不用走上一条……不归路! “总算尝到不肯爱朕的苦果了吧。”猛地,一个冷冽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似乎还夹着一股幸灾乐祸。 冷君柔回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悲伤至哭了!迅速抹去泪水,她若无其事地躬身,“奴婢叩见皇上。” 听不到回复,稍后,她只见一双黑色靴子慢慢映入眼帘,紧接着,自己的下巴被托起。 他的脸庞,俊美如旧,却也冷酷如旧,漆黑的深眸依然高深难测,突然,他扯着狂傲的薄唇,声明出来,“你已经是朕的女人,这辈子只能乖乖地呆在朕的身边,你想过好日子的话,就得好好思索一下,如何去博取朕的欢心!” 冷君柔身体微微一颤,唇轻抿着,不予回应。 他一个用力,扼开她的嘴唇,继续霸道强势地道出,“但凡朕的女人,身心都得属于朕,你也不例外!” “那皇上呢?皇上又有几颗心给大家?又有多少爱分给众多女人?”终于,冷君柔驳斥出来,美目一眨不眨地,看到他眼光的晃动,还看到……他的怒火燃起。 空气里,顿时变得非常安静,静得几乎 世界万物都停止了,就连彼此的呼吸声也没有!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四目紧紧相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古煊首先开声,语气冷得俨然千年寒冰,“知道朕为什么那般宠爱淑妃吗?因为她听话,她不会自命清高,她样样以朕为中心!除了她,后宫还有很多女人也是这样!以为朕一定要你吗?以为只有你才能令朕快乐吗?不!你有的,她们都有;你能做的,她们也可以办到;而且,你没有的,她们依然有!所以,对你,朕——不——稀——罕!” 给她留下一个咬牙切齿的瞪视,他怒气腾腾地转身,疾步离去。 看着由于他快速经过而受到震动的房门,冷君柔突然感觉,自己就是那道门,被震得浑身都在发抖。她双手抱臂,搂紧自己的身体,两脚无力地瘫软下来,靠着墙壁,她发出了无声的哭泣。 049疑惑 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和第一天差不多,不过,古煊再也没来找过冷君柔,正如他所说,“爱”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何况乖巧听话、什么都以他为中心的上官素若跟随在旁,所以,对自己,他一点也“不稀罕”! 曾经,每次看到娘亲悲伤落泪,她都在想,爱情是否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让人痛苦不堪?如今,她隐约体会到了娘亲的痛。 尽管一直在克制,可她清楚,自己已经爱上了他,无法自控地爱上他,而今能做的,就是趁着它刚萌芽,及时把它扼杀!否则,自己将来的痛苦远远不止于此。 她极力强迫自己忽视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但她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若非报仇的念头支撑着,她恐怕无法走完这趟路程,原来,有些东西超乎想象的难熬! 到了第四天上午 第 24 部分 ,车队终于抵达冷家堡! 豪华气派的厅堂内,装饰布置得喜气洋洋,摆了十来桌酒菜,皇帝和上官素若还有两名随从大官员被安排到中间那张最大的圆桌,与冷家的人聚在一起。 大内高手和冷君柔等人则被安排在旁边一张桌子。 其余的,都是冷家堡的人。 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各人都面带笑容,无不展示出对圣上亲自驾临的欢迎、敬重、激动和兴奋。 不同于前几次晚膳的不闻不睬,冷君柔正竖起耳朵,不着痕迹地留意着贵宾席那边的情况,果然听到了冷睿渊爽朗豪气的声音,“皇上大驾光临,实是冷家堡的荣幸,草民招呼不周,望皇上见谅。” “冷堡主又客气了!”古煊嗓子低沉醇厚,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紧接着,是上官素若嗲声插话,“姑丈,姑姑,大家亲戚一场,不用这么拘束客套,再说冷家堡和朝廷联盟,这彼此间的关系更深了呢。” “呵呵,若儿说得不错,那咱们就不客气了!”一个略带自豪的女音响起,是发自上官燕之口! 上次在皇宫,只见过上官燕的人,今天可谓头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不像娘亲的温柔细腻,她的是干脆利落,柔中带刚。 客套的话语结束后,席间有了一阵子的安静,不久,又是冷睿渊发话,召唤众人给皇帝敬酒。 于是大家纷纷站起,手中高举酒杯,口中大喊皇上万岁,将洗尘欢迎宴推上了最高潮。 午餐后,冷睿渊安排众人去休息,古煊和上官素若住进了最高级的厢房,冷君柔被安置的房间也很宁静和雅致。 稍作歇息,冷君柔踏出房间,在堡内闲逛,这也才发现冷家堡比想象中还大,根本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皇宫,难怪那天冷若兰在游御花园的时候敢用来做比较。 这么美的地方,却不属于娘亲,娘亲带自己四处漂泊,负心汉爹爹却和“妻儿”在这里安享人生。 越是体会沿途的美好,冷君柔内心愈加悲愤,脑海不禁又想起午膳期间偷瞄到的某些画面。 他为何对上官燕那么好?论容貌、性情、品质等,娘亲样样都比上官燕强,最主要是的,娘为爱那般付出,结果呢?是遭到抛弃而痛苦身亡! 刚才,看到他和上官燕恩爱有加,她真恨不得冲过去,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娘亲,质问他,除了冷若甄和冷若兰,他是否知道还有另 一个女儿! “姑娘,你……没事吧?”猛然,一个温润的呼唤,将冷君柔从悲伤痛恨中拉了出来。 隔着眼泪,她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是……冷逸天,像上次那样,他又给自己递来了一块手帕。 “在下冷逸天,上次在皇宫我们见过的,不知姑娘还否记得?”冷逸天炯炯有神的眼眸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两次见面,他都碰上她在黯然落泪,到底是什么,让她这般伤悲? 暂不回复,冷君柔只是默默回望着他。她当然记得,所有对她好的人,即便是只见过一次面,她都记得。想不到,他是冷家堡的人,还是冷睿渊的第一个入室弟子。 “听淑妃娘娘说,姑娘是皇上的侍从,在下冒昧,请问姑娘尊姓芳名?”冷逸天又道,嗓音还是相当柔缓,态度也很亲切。 “我叫冷君柔。”终于,冷君柔回了一句。 冷逸天则立即瞪大眼睛,“你也姓冷?那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师父认识!” 冷君柔愣了愣,编了一个谎言,“很小的时候,我就父母双亡,是师父在雪地里捡了我,那天很冷很冷,师父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我的姓也是师父赐给的,看来,我们真有缘分!”冷逸天黑眸透着闪亮的光芒。 冷君柔讷讷一笑,稍后,迟疑地问出,“对了,冷家堡……是何时建有的?” “约有19年了,是师父和师母一起建造的,由起初的十来人慢慢发展到现在的几百人!” 19年,那就是自己出生的那一年了。冷君柔又接着问,“堡主和堡主夫人的感情似乎很好。” “嗯,师父很疼师母,一直以来和师母恩爱有加,是大家的伉俪典范,堡内的男人从不纳妾,就是为了响应师父只爱师母一人。”冷逸天不知缘由,毫无戒心地回答着,他希望能和她多聊,聊什么都可以。 冷君柔听罢,内心即刻涌起了一丝苦涩悲酸的冷笑。好一会,她收起心中悲愤,做出请求,“堡内风光很美,我想逛逛,但又不知你们是否设有机关,我担心误闯到禁地。” “在下正好有空,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带姑娘走走?”冷逸天迅速自荐,得到她的点头同意后,他更是激动难掩。 整个下午,他带她游逛于整个庄园,一路跟她讲解,冷君柔都不着痕迹地暗记下该记的信息。 直至傍晚时分,两人才结束行程,一 起回到住所这边。 跟中午一样,今晚还是集体用膳,冷君柔吃完后自个回寝室。 她呆坐床前,手里抓着一只玉质手镯,因为心中有恨,她极少拿它出来。娘亲跟自己说过,当年爹爹送这块玉镯给她的时候,说了一句誓言,“馨儿,玉镯代表我,我会牵着你的手,直到生命的尽头。” 如今,玉镯还在,他却已另娶她人,牵的是别的女人的手,娘亲则孤独寂寞地深埋泥底。 满怀悲愤,冷君柔再也无法呆在房中,于是收起东西,迅速冲出门外,一路疾走至蒲公英花前,中午游逛的时候,她发现了这片距离大屋不远的花海。 她先是出神凝望着,而后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间,顷刻,一首悠扬婉转、凄凉悲切的曲子在花间逸开来,让人听着好不心酸。 接着,她闭上眼,嘴唇继续娴熟地操控着薄叶,整个人深深陶醉曲中,到了停下时已泪流满面。 正好,身后响起一个醇厚的嗓音,“这首曲子,很感人。” 身体倏然一僵,她快速抹去泪水,回头之后,果然见到冷睿渊伫立眼前。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他,即便是借着淡淡的月光,她也能清楚看到他深刻英俊的轮廓。 她的古怪眼神,纳闷到了冷睿渊,只见他俊脸微窘,打开话题,“请问姑娘刚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它叫蒲公英的眼泪。是我师父独创的。”冷君柔低声应答,嗓音伤感如旧。 “能创作出如此动听感人的曲调,必定是个很有才气之人。”冷睿渊赞叹出来。 “师父是天底下最美、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冷君柔眼神有了瞬间的骄傲和自豪,稍顿后,神色又恢复了凄切,“可惜,好人没有好报,老天爷并不厚待她。” “照姑娘这么说,你师父莫非已经……” “师父深爱一个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几乎付出一切,结果却是遭到他的抛弃,师父积郁成疾,依然奢望他会回心转意,可惜到临死前还是等不到那个男人。师父,并无令夫人的福气!”泪水再次克制不住地涌上冷君柔的眼眸,发觉冷睿渊面色怔了一下,于是不着痕迹地解释,“听闻堡主很爱堡主夫人,为了堡主夫人还永不纳妾,所以,令夫人很幸福!” 冷睿渊恍然大悟,讷讷一笑。 “恕小女子冒昧问一句,堡主夫人是冷堡主第一个心爱的女人吗?” 约有 片刻,冷睿渊才点头,“不错,除了燕儿,我从没爱过任何女人。” 按住心里的强烈震动感,冷君柔继续急声追问,“那之前呢?凭堡主的条件,应该有过一些风花雪月或者露水姻缘吧?” 冷睿渊霎时又是一个怔愣,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冷君柔,内心好奇不已,稍后,又是如实应出,“燕儿是我结识的第一个女子,也是唯一一个!” 第一个?唯一一个?不,不可能!那娘亲呢?那自己呢?没有他和娘亲的欢爱,自己又如何降临这个人间?所以,他根本就是在说谎! 内心犹如波涛汹涌,冷君柔睁大眼睛瞪着他,想揪出一些痕迹证明他在撒谎,然而,她找不到!那张英挺的面容没有任何心虚,漆黑的眼眸也无任何闪烁和躲避! “姑娘,你……没事吧?”冷睿渊觉察到了她的异样,内心的困惑膨胀到极点,可他并不表露出来,最后,对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提出告辞,“我先走了,时间不早,姑娘也回屋歇息吧!” 说罢,不带她回应,他已转身走开。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冷君柔眸光闪晃,俏脸尽是复杂的思云,到了他已消失好一阵子,她也满腹疑云不解地离开这块伤心地。 刚回房不久,忽见古煊闯进! 俊美绝伦的脸庞,深沉阴霾,眸间蓄着一簇强烈的火苗,正对她发出幽冷的寒光。 050“他”来了 “你到底是谁?”他冰冷的嗓音,在这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 或许是心中对他有怨恨,又或许是刚才的悲伤仍旧未退,冷君柔并不作答,只是漠然睨视着他。 古煊更加怒火中烧,继续厉声盘问,“你接近冷睿渊和冷逸天到底有何目的?” 这次,冷君柔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他怎么知道自己和冷睿渊、冷逸天见过面?莫非……他派人监视自己? 魁伟挺拔的身躯,闪电般地冲到她的跟前,古煊将她围困在床榻与他之间,伸手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命令,“回——答——朕——的——话!” 冷君柔无法再沉默,便也依言应答,神态维持着冷淡,“奴婢是谁,皇上不都一清二楚吗,至于冷堡主和冷公子,只是无意的结识。” “无意的结识?无意的结识会一起游逛?会半夜交谈?还对他们抛媚眼?”古煊俨然一个吃醋的丈夫,恐怕连他也 不清楚自己此刻样子有多恼怒,“你是天生犯贱喜欢到处勾引呢,或是德妃吩咐你这么做的?你们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他这是什么话!自己在他心目中,难道就是这样的人?还有,为何扯上谢心怡?难道自己是谢心怡的人,就一定会帮谢心怡做事的吗?本就悲痛的心,也倏然升起了一股闷气,冷君柔干脆别过脸,不愿再面对他那可恶至极的模样。 已被怒火和妒忌遮住精明的古煊,以为她是默认了,暴怒得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强烈的痛,让冷君柔不得不转回脸庞,忿然控诉出来,“是否奴婢说了皇上就信?皇上刚才不也在怀疑奴婢的话吗?” “你说真话,朕自然会信你!” 真话?恐怕自真的坦白了,他也不会相信吧!冷君柔唇角扯出一抹悲哀的冷笑,苍白的唇间逸出无力的低吟,“时候不早了,皇上请回吧,可别让淑妃娘娘久等。” 可惜,他没有离开,而是……高大的身躯迅速压下,大手揪住她的衣襟口,用力一扯。 兹—— 冷君柔薄薄的衣衫立即被撕开来,露出了浅紫色的肚兜。她羞恼,急忙拉紧衣裳,发出抗拒的声音,“不要,我不要!” 古煊没有理会,拿开她的手,突然又是兹的一声响。他总喜欢这样粗暴地对她! 冷君柔内心慌乱加剧,为了挣脱,不惜套用他的话来回击,“你不是说不稀罕我吗?那因何还要这样强迫我?我不温柔,我不爱你,不听话,我……一无是处,所以,你快走吧,去找那些样样以你为中心的女人!别——再——碰——我!” 她在等着他放手,可惜,他没有! 她不觉更加心急如焚,经过那次的羞辱,她真的不愿意再承欢于他的身下!故她只好继续劝解和抗拒着,“这儿是冷家堡,不是皇宫,在养心殿你还能保密,可这是人家的地方,难道你想被人知道你和一个卑微的宫女……搞在一起?朝廷不是正与冷家堡联盟吗?虽然我不清楚你这次来冷家堡的目的,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想有意外发生的话,最好立刻离开,趁着他们还没发觉之前赶快离开!” 终于,他停止了,阴沉的目光似要吃人似的瞪着她,然后,他怒气腾腾地转身朝外冲去。 看着再次被震动的房门,冷君柔舒了一口长气,不过,除此之外心里好像还有另一种感觉,一种她理不清而又不想去理清的感觉,像是惆怅,像是失落,更像是 ……悲哀! 继续心不在焉地呆愣了一阵子,她取出手镯,思绪回到刚才与冷睿渊见面的情景上。 负心汉爹爹,为何要撒谎?她宁愿他说不喜欢娘亲,也不接受他那样的说辞,那简直是侮辱娘亲对他的爱,侮辱了身为他的女儿的自己! 那个上官燕,到底有何魅力让他这般为她?再说,就算他很爱很爱上官燕,也不该否认和娘亲在一起的那段过往! ——馨儿,玉镯代表我,我会牵着你的手,直到生命的尽头—— 这是他送定情信物给娘亲时说的誓言,很明显,代表着一生一世。 莫非,是娘亲在说谎?不,不可能,娘亲那么善良温柔,断然不会欺骗自己,而且也没必要骗自己,最主要的是,娘亲这些年来郁郁寡欢,确切说明了对爹爹是多么的深爱。 或者,是自己弄错了,这个冷睿渊不过是碰巧跟负心汉爹爹同名同姓,而非同一个人?但是娘亲的画像又如何解释? 紧紧握着手里的玉镯,看着它在烛光辉映下散出的碧绿之光,冷君柔满是疑云的心,逐渐形成了一个主意。明晚得再去一趟蒲公英花田,而且,要戴上这只玉镯! 到时,她看他还如何伪装下去,她坚信,他就是那个负心汉爹爹! 可惜,冷君柔的计划,被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耽搁了。 翌日上午,堡内一片慌乱,原来,蓝子轩突然来临,还是昏迷不醒地被两名御林军侍卫抬着进来! 客房里,气氛异常凝重,古煊侧身坐于床沿,边看着床上了无生气的蓝子轩,边听侍卫的禀告。 “皇上出发的第二天,朝堂忽然起了纷争,据说兰陵王正从封地赶来京城,于10天后抵达,蓝大人自觉事态严重,又不想假手于人,便亲自前来找皇上。大家日夜兼程,昨天抵达冷家堡的边界,孰料倾盆大雨导致山路倾泻,蓝大人一时把控不住,连人带马滚下山坡,属下找到他时,他已处于昏迷状态。” 侍卫刚刚说完,太医便匆忙赶到,给蓝子轩诊察,最后确定,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堕马的时候估计撞到后脑勺 第 25 部分 ,导致昏迷不醒。 古煊忐忑的心放下些许,他屏退众人,继续自个守在床前,满眼复杂地凝望着蓝子轩,整个心思被侍卫方才的禀告所充斥。 这次前来冷家堡,是受冷睿渊的邀请,实则也是冷睿渊想试探他的诚意,故他不惜纡尊降贵,千里迢迢前来,除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也希望借此机会对冷家堡有个了解。想不到,自己才踏出宫门,敌人就迫不及待地行动了。 他们是早有预谋呢?或是正好趁此机会?至于冷睿渊,是否也涉及其中?一切的疑问,恐怕只有等蓝子轩醒来才能揭晓! 剑眉蹙得更甚,他微微叹息着,蓦地,一阵房门被推开的响声,他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走了进来。她……来做什么?看着她满眼担忧的注视着蓝子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吃味。于是,沉声质问出来,“你过来做什么?” “奴婢会医术,想看看蓝大人的伤势。”冷君柔便也如实应答,语气如面容一般的冷淡,视线仍然落在蓝子轩的身上。 古煊薄唇一抿,便也不吭声,看着她在床前蹲下,还握起了蓝子轩的手,他便扭头,走向窗台边。 冷君柔屏息凝神,认真仔细地给蓝子轩把着脉,完毕后,紧蹙的眉心逐渐舒开,幸好,他并无大碍! 没有即刻离去,她继续趴在床前,默默看着他。不一会,终于等到他的醒来! 带着温暖的眼睛,睁开之后似乎闪过一丝错愕,接着眼神转为迷惘深情,蓝子轩轻轻抬手,缓缓爬到她的脸上,干涸的嘴唇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唤:“j—e—s—s—i—c—a—” 他……他在说什么?还有,他……为何这般亲昵地抚摸自己的面颊?瞬息间,冷君柔被蓝子轩的古怪所震住。 正从窗边返回的古煊,则被蓝子轩大胆放肆的举动挑起了怒火,只见他俊颜变色,眸光吓人的阴鸷和冰冷。 ------题外话------ 蓝子轩一个古代人为什么懂得叫出一个英文名呢?其实他是被……嘿嘿。请继续看下章。 051回宫【修】 特别是看到他对自己视若无睹,继续用那色迷迷的眼睛若无旁人地盯着冷君柔,古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提高声音道出,“醒了?” 蓝子轩终于留意到他,看清楚他的容貌,先是一震惊,又见他那身古怪的服饰,更是迷惑不已。 古煊 怒火在持续,冷哼斥责,“摔了一跤就变傻、变哑巴了?见到朕还不行礼?”他一直主张在私底下蓝子轩无需遵循君臣之礼,现在他却用这个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蓝子轩则更加瞠目结舌。朕?好像只有古代的皇帝才会用这个称号,莫非…… “子轩,听说你堕马了,没什么事吧?你要是感觉有任何不适,务必告诉我们。”一直静默的冷君柔忽然插话,语气充满关心。 蓝子轩也看到了她的服饰,心中困惑不断膨胀,又从正对着他的一面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装扮,终渐渐明白了过来。时空机发射成功,自己真的穿越了,还穿越到……不过,自己是如何认识他们的,还有,她因何称自己为子轩?子轩又是什么人? 满脑混乱,蓝子轩头疼不已,他还来不及问出这些,便又听皇帝怒喝出来。看着盛气凌人的皇帝,他暂且编造谎言解释道,“对不起,我……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失忆?冷君柔大吃一惊。 古煊则鹰眸眯起,犀利地盯着他,似要把他看个穿透。失忆?他真的失忆?自己一大堆疑惑等着他来解释,他竟然失忆了! “对了,请问我叫什么名字?你们又是谁?”蓝子轩突然又道,避开古煊精明的视线。 “你叫蓝子轩,东岳国人,任御前侍郎一职;我叫冷君柔,是德妃娘娘带进宫的侍女。”冷君柔马上替他解答,介绍古煊时,先是讷讷地对古煊望了一眼,“他是东岳国的皇上。” 不待蓝子轩反应,古煊已经发出质问,“蓝子轩,你确定失忆了?如实告诉朕!” 蓝子轩怔了怔,毅然点头。 “好,反正你身体也没大碍,那明天启程回宫!”古煊又道,干脆果断。 他话一出,不但蓝子轩震住,冷君柔也是。而且,蓝子轩还直接发出请求,“皇上,回宫之前,臣想先去岐山看看,那儿的景物,说不定能帮臣恢复记忆。” “子轩说的不错,通常来说,熟悉的环境能够很有效地促使记忆恢复。”冷君柔也赶忙附和,她也不想就这么徒劳无功地离开这儿。 古煊继续皱着眉头,稍后,给出回应,“好,朕让冷堡主带头,姑且让你去走一趟,不过朕先声明,不管你恢复记忆与否,明天都得跟朕回宫!” 说罢,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注视,扬长而去。 随着古煊的身影自门口消失,蓝子轩视线回到冷君 柔那,开始了与她的对话,“你叫君……柔,是吧,请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古代男女之间不像现代那么开放,她叫自己子轩,两人关系必定还不错。 冷君柔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他一下,迟疑应出,“我们是……朋友。” 朋友!蓝子轩心头一喜,“那你能跟我说说我们之间的故事吗?能否告诉关于我的情况?” 对着他万分期待的眼神,冷君柔便也不做推搪,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 她刚说完,古煊再次进内,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他们不由分说,动手将蓝子轩抬起,将他抬到院子的马车上。 然后,由冷睿渊带头,一行数人走出冷家堡,不久抵达岐山,停在蓝子轩堕马的地方。 蓝子轩心情沉重,沿着整个山谷慢走,可惜,根本不见时空机的影子,也没有……自己的肉身。 “怎样?是否有点印象了?”古煊来到他的身边,严肃地问。 蓝子轩摇头,双眼依然迷茫地看着四处,最后,整个山头都寻遍了,还是毫无结果。不得已,他只好跟随众人回堡。 由于古煊执意明天离开,冷睿渊也不好挽留,召集众人给举行一个欢送会,再次表达大家对皇帝的敬重与对朝廷的归顺。 欢送会比洗尘宴更热闹,心事重重的冷君柔丝毫感觉不到喜气,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回房。 呆呆望着玉镯,她内心很是不甘,本来下午蓝子轩出去寻找“记忆”时,她也打算跟上,看能否找机会接近冷睿渊,奈何被古煊一口拒绝。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徒劳无功地离开?这次是古煊,自己才能进入这儿,下次呢?自己想再找他恐怕会很艰难吧。 所以……她握紧玉镯,毅然走出寝室,再次抵达那片蒲公英花田。 像昨晚一样,她悲伤地吹着曲子,希望能把冷睿渊引来,可惜三更已过,仍不见冷睿渊的人影,最后,她只好愁眉苦脸地折回住处,一直无眠到天亮。 用罢早膳,在冷睿渊等人的恭送下,古煊率领大家踏上了回宫的路途。 古煊与上官素若仍然共乘一辆马车,冷君柔乘小马车,蓝子轩则与太医坐在一起。 回宫的马程明显比来时快很多,车队一路颠簸,直至午膳才停止。 在一间干净幽雅的酒楼包了一层,大伙吃得津津有味。 然而,对着美味特色的饭菜,冷 君柔没有半点胃口,估计是昨晚彻夜不眠,加上心情沉重,她今天起床后忽然觉得很累,胸口作闷,就连早膳也是勉强吃了几口。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关切的声音,蓝子轩走过来了。 冷君柔抿一抿唇,微微蹙起的柳眉底下,美眸带着淡淡的忧伤。 蓝子轩看着,心生怜惜。曾经,他在秦雪柔身上也看过这种忧伤,当时,秦雪柔是因为被云赫所伤,经历了一场痛不欲生的爱情;可眼前的她呢?难道也是为爱所痛?伤她的人又是谁?不愿看到她伤悲的模样,蓝子轩眸光一闪,语气轻快地道,“对了,我给你讲个笑话。” 说罢,不顾她疑惑的眼神,他清清喉咙述说出来,“从前,有一个武官在战场上督阵时,查获一名逃兵,他大发雷霆,写下了一道手谕:作杖毙论处。谁知‘毙’字不会写,想改打军棍,可是‘棍’字也不容易写。最后只得对逃兵说:去吧!今天便宜你了。” 冷君柔听完,终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见她笑颜逐开,蓝子轩也心头大喜,曾经,他想方设法逗秦雪柔笑,可惜都无法如愿,如今,前世的她总算给不负他的心思。压住激动,他不禁趁机催促她吃饭,还体贴地为她夹菜。 盛意难却之下,冷君柔便也端起了碗筷。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的正是古煊和上官素若,上官素若依然在为提前结束行程而纠结,边吃边撒娇,“皇上,不是说好会在冷家堡逗留十日的吗?如今急匆匆地赶回宫到底因何缘故?蓝子轩到底带了什么消息过来,而非要皇上回去不可?其实臣妾真的还想多呆几日,表妹她们本打算今晚举办篝火会……” “那朕命人送你回去。”不待她说完,古煊沉声打断。 “呃——”上官素若一愣,心头纳闷更深,她常跟他撒娇,尽管有时他也会不耐烦,可都不像现在这样,他似乎……很生气,很愤怒。 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美目四处流盼,恰好看到蓝子轩对冷君柔的呵护,令她感觉非常碍眼,不由鄙夷哼出,“果然是个贱货,不知廉耻,就晓得到处勾引男人。” 其实,古煊早就留意到那边的情况,怒气也正是因此而起,如今上官素若这么一说,等同于火上加油,只见他俊美绝伦的面容变得更加深沉阴霾,一声不吭,用力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题外话------ 是的,蓝隽魂穿了,穿到了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蓝子轩身上。至于蓝隽的肉身又在哪里了呢?当然是后面揭晓的,咔咔。亲们想看蓝隽为什么会穿越过来吗?可以移驾去看紫的另一本书《绝色尤物》,是现代文,与《尤物皇后》是前世今生的系列文,两本书故事独立,内容不同,人物性格也不一样,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人物,演绎出不一样却都是感人肺腑的人生路。亲们想看看柔的另一世经历的是怎样震撼精彩的人生?请去看《绝色尤物》。o(n_n)o~ 052半夜的痛(二更) 路上无惊无险,经过3天的路程,大伙终于回到皇宫。 蓝子轩被古煊带去了御书房,冷君柔则自个回到住处。或许是久不见面吧,紫晴表现得异常欣喜,拉着冷君柔左瞧右看,眼中逐渐透出怜惜,“姑娘瘦了许多,这趟路程必定很辛苦吧。” “可能是水土不服,导致食欲不振。”冷君柔抿一抿唇,并没说出真实情况。 “这样啊,那紫晴明天命人煮好吃的给姑娘吃,保准姑娘尽快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看着殷切真情的紫晴,冷君柔心头顿觉一暖,冲她感激一笑,而后在她的协助下,泡了一个热水浴,将身上的尘土和疲惫通通洗掉。 夜幕已经降临,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睡袍,静静伫立窗前,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思绪回到前几天。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切都不到自己做主,不过,她是不会放弃,往后必定找机会再遇遇冷睿渊,让他自动承认他就是那个害死娘亲的负心汉爹爹。 那天早上离开冷家堡之际,她还特意跟冷逸天道别,她不清楚冷逸天对自己有何居心,可她知道,和冷逸天结识对自己将来要找冷睿渊报仇绝对起着极大用处。 古煊这次虽然提前结束行程,但她清楚,朝廷和冷家堡的联盟势在必行,至于冷若甄将来是否还会进宫,这无法估计。 所以,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要不要和谢心怡合作,尝试光明正大地当古煊的妃子? 之前在外面,他因为忌讳而不与自己欢爱,如今回宫了,他还会不会来?理智上,她不想他来,可内心底,又存着一丝期盼。 子轩呢?古煊拉他去御书房,会不会教训他?经过这几天在路上的相处,失忆后的蓝子轩,似乎变得和以前有点儿不同。 他对自己依然关怀备至,不过,总是用炙热的眼神盯着自己,把自己 弄得相当尴尬和窘迫但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有他,自己的归程不至于像去时的沉闷与痛苦。 休息的时候,她经常看到他很投入地盯着某个方向,估计是在努力拾回记忆,那种彷徨和无助,让她总忍不住萌生心疼。 自己的医术无法帮他,希望皇宫的御医能令他恢复记忆,否则,她不敢相信,脑海一片空白的他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头发已经干了,她回床躺下,身体明明很疲惫,她却无法入眠,借着淡淡的烛光,她出神地呆望着空荡荡的身边,脑海不由自主地闪现出那些画面。原来,即便自己是被逼的,可那些情景,还是被自己记在心中了…… 外面的钟鼓声提醒已到半夜,他,真的不会来了。往后,他尊贵的脚步恐怕再也不会踏进这间象征低微的房间,矜贵的龙体不会再爬上这张普通的床榻。 其实换个角度想,自己是否应该觉得庆幸?毕竟,跟某些嫔妃相比,自己能够连续十夜得到他的“宠幸”,已算是天大的恩宠! 两片粉嫩的娇唇,微微一扯,形成了一抹苦涩悲凉的笑,看着那一闪一闪的烛光,冷君柔渐渐热泪盈眶…… 053怀有龙种 冷君柔回宫后的第三天,谢心怡才来,原来,趁着古煊出宫期间,她跟太后请示回娘家丞相府,碰巧染上风寒,只好等风寒退了才回宫。 她依然装得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借着对冷君柔的关心,不着痕迹地查询这趟旅途的情况。 冷君柔避轻就重地应付,最后,当话题转开,谢心怡再次劝她勾引古煊时,她正式做出了拒绝,“关于这件事,请德妃娘娘以后别再提了,皇上后宫佳丽众多,什么类型都有,非奴婢一介宫女能比。” 谢心怡不以为然,继续分析道,“不错,你是没有良好的出身,没有强大的后台,但你有绝色的容貌,有脱俗的气质,最主要的是,你能获得皇上的特殊对待。你知道吗,真正的侍女是要服侍别人,而非像你这样,有专门的奴才供你使用!” 第 26 部分 “或许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我和皇上,真的不可能!他再也不会理会我了!”有感而发,冷君柔语气掩不住的悲酸和痛楚。 谢心怡觉察,先是怔然,而后,语气甚急地追问,“你的意思是……你试过了?你在冷家堡勾引过皇上?可皇上不接受?哎呀,你怎么不预先跟本宫说,本宫可以教你怎么做呀!” “我没勾引他!从没!”冷君柔也气急败坏地强调,“刚才那么说,是想告诉你,你的提议绝对行不通,真的行不通,所以,请你以后别再提了!” 一直以来,冷君柔给人的感觉都是淡然冷静,甚至荣辱不惊,但今天,这是谢心怡头一遭看到冷君柔表露出这种令人困惑不解的模样。 不理会谢心怡探究的眼神,冷君柔稍顿后,发出一个请求,“小姐,我记得你当初说过,假如我不想留,你不会勉强,那你现在能把我送出宫吗?” 登时,谢心怡又是一阵目瞪口呆。自从陷害淑妃那件事后,冷君柔对自己冷淡了许多,还客套地称呼自己为德妃娘娘,如今她唤自己为小姐,看来,她真的准备走,到底是什么,什么令让决定离开? “跟随小姐进宫,本以为可以协助小姐成为皇后,实际上,君柔无能,所以,君柔打算隐退,让小姐重新寻找能干之人助小姐一臂之力,好让小姐早日实现梦想。”冷君柔自顾阐述,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这个皇宫不属于自己,却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快离开,会在今天临时做出这个决定。 “君柔——” “君柔自问没条件跟小姐请求,不过,还是希望小姐看在君柔为你受过牢狱之灾的份上,答应君柔这个最后的请求。君柔不管去到哪,都会记住,曾经有一个人,厚葬我娘,为我娘提供了一处幽静,而且,曾经关爱过我。”回想过去,冷君柔心潮澎湃,胸口充斥着无尽的伤感,她曾非常痛恨谢心怡的狠毒和利用,不过,她也无法忘记某些让人心暖的过往。 谢心怡精明的双眸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冷君柔,一会儿后,一副慎重地给出回复,“关于这件事,容我考虑一下,迟点我再给你答复,嗯?” 冷君柔稍怔,便也听从,还轻声道了一声谢谢。 接下来,彼此都不再吭声,直至紫晴把午膳端进来。谢心怡也趁势离开。 “姑娘,你们又吵架了?”紫晴边把饭菜放置桌上,边不着痕迹地询问。 “ 呃,没……没有。”冷君柔闪烁支吾着,端起汤碗准备喝汤,谁知一闻那鱼腥味,胃里立即一阵恶心,毫无预警地干呕出来。 紫晴见状,诧异又关切,“姑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呕……”冷君柔来不及回答,霎时又是一阵作呕,直至紫晴拿开鱼汤才停止。 “姑娘你真的没事?怎么会无端端呕吐呢?”紫晴已经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冷君柔接过,喝了几口,顺顺喉咙后,给紫晴一个放心的眼神,继而重新端起饭碗。 她心不在焉地吃,紫晴则默默守在一旁,用探究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由于胃口不好,冷君柔只勉强吃了一些,待紫晴收拾餐具走出去后,她马上自个把脉,经确定,俏脸倏然转白。 真的是怀孕了! 难怪最近疲惫乏力,胃口不佳,见到油腻或鱼腥味都会反胃作呕。月事迟了七八天,她也曾纳闷过,最后却以为是这些天奔波赶路所致,孰料竟是…… 其实,那些夜晚不休止的欢爱,加上古煊并没有命人给她送来避孕药汤,她早该料到会怀孕,只是,自己一直不去正视这件事,如今,再也逃避不得。 古煊若然知道自己怀孕,会是怎样的反应?上官素若上次流产,自己肚里的孩儿算是他的第一个子嗣,他是欢欢喜喜地接受呢,还是……直接赐给自己一碗堕胎药汤? 不过,倘若他不想自己怀孕,应当在那段日子及时给自己避孕的,她可不相信他是忘记了,毕竟,他的心思是那般慎密。 所以,他是有意让自己怀孕的?原因呢? 对此,自己又该如何打算?母凭子贵,利用这个孩子趁机成为他的妃子,然后利用他的力量来灭掉冷睿渊? 不,他肯定不会同意!女人,他最不缺;儿子,他可以找别的嫔妃生育,他才不会为自己而去打破与冷家堡的友好关系。 但是…… 想着想着,冷君柔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向门口,原来,她还是想去告诉他,尽管希望很渺茫,她依然想试一试! 在门口犹豫了约有片刻,她继续迈起步伐,朝正殿方向走,由殿里一个小太监告知,古煊此刻正在寝宫午休。 大红朱门大大敞开,她轻移莲步,踏过那软绵绵的红色地毯,径直来到他的寝室外,心慌意乱地踌躇了一会儿,她抬脚进内。 越靠近龙床,她越是小心翼翼,脚步轻微得几乎没有声音,以至于,她清晰听到了一阵调笑声。 身体立时起了微抖,隔着明黄色的幔纱,她看到,那张巨大的龙床上,上官素若跨坐在古煊的身上,刚才的调笑声,恰是发自上官素若之口。 娇躯已成僵直,冷君柔本就无血色的脸庞此刻更是蜡纸般苍白。这些天,他都没来找过自己,自己还自个安慰地认为他忙,然而,实际上呢? 自己真傻,傻得可笑,傻得可悲,他是皇帝,众多女人抢着争宠的皇帝,又岂会为某个人而守身? 记得娘亲说过,孩子是一对相爱的男女的爱情结晶,只有在父母彼此相爱的情况下出生的孩子才是幸福的。因为负心汉爹爹辜负了娘,自己并不幸福;那么同样道理,皇帝不爱自己,所以自己肚里的孩儿,和自己一样。 心,难以形容的痛,冷君柔再没勇气去听和看里面的情景,她一手捂着平坦的小腹,沿着来时的路快速奔走,从眼中淌出的泪水一路洒在昂贵的鲜红地毯上。 脑海里,尽是刚刚见到的画面,她亡命地奔跑着,很久很久才停下,因为她撞到人,被那人拉住了。 “君柔,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是蓝子轩,他英俊的面庞尽是关切和疑惑。 冷君柔紧咬唇瓣,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呆呆凝望着他,看着他那春风般温暖的脸庞,泪水顿时流得更汹更猛。 梨花带雨的她,让他感觉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心疼,简直心如刀割。他想也不想便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 054无情蹂躏(高潮) 宽阔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让人忍不住靠近,悲伤欲绝的冷君柔再也不顾任何礼教规矩,伸手给他回抱,无声抽泣了出来。 感受着她单薄的身子在自己怀中颤抖不停,蓝子轩不禁也黯然痛楚,双臂一收把她搂得更紧。他还下意识地轻拍她挺直的脊背,安抚她别难过。 过了很久,冷君柔才停止哭泣,看着他胸前的衣袍被自己的泪水染湿了一大片,她泪痕未干的娇颜涌上一丝歉意,“子轩,对不起,我……” 蓝子轩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她毫无血色的唇瓣上,再次关切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是否哪儿不舒服?” “我……我没……没事。”冷君柔思忖片刻后,还是决定隐瞒,她不知道如何跟他坦白,再说这个秘密即将消失,没必要让其他人知晓 ,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为了转开他的注意力,也是真心想知道他的情况,她接着反问出来,“你呢?那天以后再也没见过你,你身体都好了吧?记忆呢,有没有进展?” “嗯,身体方面没什么,不过,我对过去的记忆依然一无所知,特别是……对父母,我感到很陌生。”尽管心底仍在为她忧虑,蓝子轩便也依她转开话题。 冷君柔吸着鼻子,按了一下他的手臂,“是这样的,你别急,慢慢来,一定会恢复记忆的。对了,伯父伯母有没有跟你说说关于你的过去?” “他们有跟我提及,而且,他们待我很好!”蓝子轩回复的同时,脑海浮起一对面容慈善的中年夫妇,还有这几天他们对自己的疼爱、关心与呵护,令人深深感动。然后,他还想起另一个人,嘴里忍不住发出感叹,“如今最大的烦恼是,每天看着皇上为国事操劳却帮不上忙,对了,我以前真的是皇上的得力助手吗?” 一听那个名字,冷君柔无法自控地忆起刚刚见到一幕,整个人顿时又是一阵轻微的颤抖,恢复状态后,她再做安慰,“你也无需太自责,朝廷有那么多官员,总会有人协助他的。” 蓝子轩颌首,还想再开口,忽闻另一道嗓音响起,“来了?” 沉沉的,冷冷的,是古煊! “臣叩见皇上。”蓝子轩已然行礼。 冷君柔身体则再度呈现僵硬,他不是在房里和上官素若调情说爱的吗?咋这么快就出来了?潜意识里,她想抬头去看他,可理智上,她还是忍住了,就连请安也不做。反正,自己在他心目中什么也不是。 “来,随朕去御书房!”一声听不出任何情感的吩咐,随着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古煊冷酷地走开。 蓝子轩不忘对冷君柔留下一句辞别,然后也才开始迈步。 脚步声渐渐远去,冷君柔这才抬头,紧紧盯着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影,清眸逐渐蒙上一层哀伤之色。 她还以为他刚才会像往常那样,对自己的“不懂规矩”教训一番,可是,他连看自己一眼也不屑。 原来,在他眼中,自己什么都不是。如他所说,自己只是个供他泄欲的卑微宫女而已。宫女和皇帝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那自己,还在奢望什么呢?自己和他之间,真的结束了,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自己本就决定出宫,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所以,自己应该收起痴心妄想,当机立断,尽早 将胎儿弄掉。 主意已决,冷君柔眸中潋上清冷的光芒。她扭头,朝着相反方向走,脚步忽然变得沉重许多,她却毅然艰难地往前迈进。 回到寝室,她马上取出医书,查到了几种能够滑胎的药物,上次谢心怡给自己的那个香料正是其中一种,可惜已经被缴获,自己又不能和谢心怡再要,因为,精明如谢心怡,说不定会觉察出自己的情况。 御药房那边戒备深严,想从中盗取,也是不可能。唯今之计是……出宫去买,而能帮自己的人只有紫晴和蓝子轩,但他们也是不能知道实情之人!他们对自己的好,无需置疑,可自己还是不敢贸然行事,毕竟,自己怀的是龙种,他们一旦知道,古煊肯定也会知晓。 所以,自己只能亲自出宫,可是,用何种理由出宫才不会引起怀疑呢? 握着医书,冷君柔悲愁万分地皱起了眉头。她过于投入苦思,以致紫晴进来也不觉察。 见到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紫晴一如既往地呈现关怀,“姑娘,你怎么了?” 冷君柔这才回神,先是悄然合上医书,不让紫晴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内容。 “姑娘这几天不是胃口不佳么,我刚从御膳房那边问了一个处方,等会煮水给姑娘服用,姑娘服用后必定食欲大振。”紫晴没有注意,开始禀告某件事。 冷君柔听罢,心头一阵感动,“紫晴,麻烦你了,不过暂时不用了。” “不用了?为什么呢?难道姑娘已经找到更好的药方?” “呃,不,不是。我是指,我的身体过两天应该没事了。”冷君柔又是赶忙解释,她很感激紫晴的一片好心,但根据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不能服用任何药,孩子,是要弄掉,但并非意外流走,而是……遵照安排,只在自己知情和控制之下! 紫晴依然纳闷不解,却也没有多说,只是叮嘱冷君柔多加注意后,先出去了。 冷君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床,和衣躺下,继续考虑如何出宫的办法,想着想着沉沉睡去。 身体过于疲惫,导致嗜睡,她这一觉,睡到晚上才醒来,而且,还是被人扰醒的。 借着柔和的烛光,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正趴在自己身上,对自己做着一些再熟悉不过的举动。 内心顿起羞恼,她下意识地做出抗拒。 结果自然是,她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不要碰我!”身体动不了,冷君柔唯有用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恨瞪着他,她真希望,眼光可以杀人。 古煊仍旧不语,眸光冷冷,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又似在炫耀他的力量和优势,同时,手不停歇,将粉蓝色的肚兜从她身上扯掉,且不由分说地握住那对雪白。 “住手,立刻给我住手,你没资格碰我!”冷君柔极力忽略着那该死的酥麻感,继续奋起反抗挣扎,他中午才和上官素若欢爱过,她不接受这么肮脏的身体再碰自己! 其实,早就知道他是“不干净”的,却从没像今天这样,感到非常恶心,是因为自己心死了呢?还是由于怀孕引致? “恶——” 她没有时间理清,随着喉咙一阵翻滚,一口秽浊物已克制不止地从她嘴里喷出。 古煊见状,邪魅的俊颜倏然黑沉了下来,眸间更是仿佛蒙上一层寒冰,她这算什么?意思是,自己令她作呕?怒气宛如干柴烈火,他恼羞成怒,趁机数落出来,“在冷家堡,你对冷逸天抛媚眼,连冷睿渊也不放过,回到皇宫,又立刻跟蓝子轩眉目传情。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朕?说,今天因何过去朕的寝宫,是不是你打听到子轩会来,故意去那儿等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瞪着他那忽然变得异常可恶的面容,冷君柔冰冷的唇,勾出了一抹悲哀的冷笑,她抬手,用力捶打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是的,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喜欢勾引他们,所以,你别再碰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见她竟然亲口承认,古煊心中怒火更是直线飙升,冷冽的嗓音足以冻死人,“放开你?休想!朕说过,你是朕的女人,是供朕泄欲的工具,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朕,朕跟你说过的,你记得不?你记不记得!所以,你只配乖乖呆着一边等朕的临幸!朕不准你再不知廉耻地去招惹其他男人,特别是子轩,他不是你能发情的对象,你,已是残花败柳,你根本配不上他!” 太多的怒气和妒火已经将他理智冲走 第 27 部分 ,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他唯有选择口不择言地辱骂,选择口是心非的诋毁。说完后,他还冷酷粗鲁地掰开她的腿,不做任何动作,用自己火热的坚挺狠狠擢进她柔软脆弱的地带! 顷刻间,身体像是被撕裂开来,痛得冷君柔娇颜扭曲,带来不停的抽搐和痉挛,她使劲地反抗,可惜,引来的是他更激烈的袭击。 他还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趴在他的身下,然后从后面进入她,见她匍匐着想逃,他及时按住她的身体,像是一匹疯狂的野马,无情驰骋她的身上,用他男人天生的力量蹂躏着她。 过大的撞击力让人难以承受,冷君柔两手紧紧拽住床单,使劲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哀求和痛苦之音,心里头,却是怒火难容。以前他也曾粗暴对她,可都没有现在的凶残和可恶,俨如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又如一个冷血无心的魔鬼。 他凭什么?难道就因他是权比天高的皇帝便为所欲为,用言语羞辱自己不罢休,还要对自己做出此等无情的蹂躏与侵占? 眼中恨意逐渐加深,心口悲愤凝聚,化成一句痛斥怒吼从冷君柔嘴里迸发了出来,“古煊,我恨你,恨你!” 有种,他就再用力一些,最好,把腹中的胎儿也给弄出来! 054无情蹂躏 宽阔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让人忍不住靠近,悲伤欲绝的冷君柔再也不顾任何礼教规矩,伸手给他回抱,无声抽泣着。 感受着她单薄的身子在自己怀中颤抖不停,蓝子轩不禁也黯然痛楚,双臂一收把她搂得更紧。他还下意识地轻拍她挺直的脊背,安抚她别难过。 过了很久,冷君柔才停止哭泣,看着他胸前的衣袍被自己的泪水染湿了一大片,她泪痕未干的娇颜涌上一丝歉意,“子轩,对不起,我……” 蓝子轩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她毫无血色的唇瓣上,再次关切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是否哪儿不舒服?” “我……我没……没事。”冷君柔思忖片刻后,还是决定隐瞒,她不知道如何跟他坦白,再说这个秘密即将消失,没必要让其他人知晓,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为了转开他的注意力,也是真心想知道他的情况,她接着反问出来,“你呢?那天以后再也没见过你,你身体都好了吧?记忆呢,有没有进展?” “嗯,身体方面没什么,不过,我对过去的记忆依然一无所知,特别是……对父母,我感到很陌 生。”尽管心底仍在为她忧虑,蓝子轩便也依她转开话题。 冷君柔吸着鼻子,按了一下他的手臂,“是这样的,你别急,慢慢来,一定会恢复记忆的。对了,伯父伯母有没有跟你说说关于你的过去?” “他们有跟我提及,而且,他们待我很好!”蓝子轩回复的同时,脑海浮起一对面容慈善的中年夫妇,还有这几天他们对自己的疼爱、关心与呵护,令人深深感动。然后,他还想起另一个人,嘴里忍不住发出感叹,“如今最大的烦恼是,每天看着皇上为国事操劳却帮不上忙,对了,我以前真的是皇上的得力助手吗?” 一听那个名字,冷君柔无法自控地忆起刚刚见到一幕,整个人顿时又是一阵轻微的颤抖,恢复状态后,她再做安慰,“你也无需太自责,朝廷有那么多官员,总会有人协助他的。” 蓝子轩颌首,还想再开口,忽闻另一道嗓音响起,“来了?” 沉沉的,冷冷的,是古煊! “臣叩见皇上。”蓝子轩已然行礼。 冷君柔身体则再度呈现僵硬,他不是在房里和上官素若调情说爱的吗?咋这么快就出来了?潜意识里,她想抬头去看他,可理智上,她还是忍住了,就连请安也不做。反正,自己在他心目中什么也不是。 “来,随朕去御书房!”一声听不出任何情感的吩咐,随着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古煊冷酷地走开。 蓝子轩不忘对冷君柔留下一句辞别,然后也才开始迈步。 脚步声渐渐远去,冷君柔这才抬头,紧紧盯着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影,清眸逐渐蒙上一层哀伤之色。 她还以为他刚才会像往常那样,对自己的“不懂规矩”教训一番,可是,他连看自己一眼也不屑。 原来,在他眼中,自己什么都不是。如他所说,自己只是个供他泄欲的卑微宫女而已。宫女和皇帝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那自己,还在奢望什么呢?自己和他之间,真的结束了,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自己本就决定出宫,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所以,自己应该收起痴心妄想,当机立断,尽早将胎儿弄掉。 主意已决,冷君柔眸中潋上清冷的光芒。她扭头,朝着相反方向走,脚步忽然变得沉重许多,她却毅然艰难地往前迈进。 回到寝室,她马上取出医书,查到了几种能够滑胎的药物,上次谢心怡给自己的那个香料正是其中一种,可惜已经被缴获,自己又 不能和谢心怡再要,因为,精明如谢心怡,说不定会觉察出自己的情况。 御药房那边戒备深严,想从中盗取,也是不可能。唯今之计是……出宫去买,而能帮自己的人只有紫晴和蓝子轩,但他们也是不能知道实情之人!他们对自己的好,无需置疑,可自己还是不敢贸然行事,毕竟,自己怀的是龙种,他们一旦知道,古煊肯定也会知晓。 所以,自己只能亲自出宫,可是,用何种理由出宫才不会引起怀疑呢? 握着医书,冷君柔悲愁万分地皱起了眉头。她过于投入苦思,以致紫晴进来也不觉察。 见到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紫晴一如既往地呈现关怀,“姑娘,你怎么了?” 冷君柔这才回神,先是悄然合上医书,不让紫晴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内容。 “姑娘这几天不是胃口不佳么,我刚从御膳房那边问了一个处方,等会煮水给姑娘服用,姑娘服用后必定食欲大振。”紫晴没有注意,开始禀告某件事。 冷君柔听罢,心头一阵感动,“紫晴,麻烦你了,不过暂时不用了。” “不用了?为什么呢?难道姑娘已经找到更好的药方?” “呃,不,不是。我是指,我的身体过两天应该没事了。”冷君柔又是赶忙解释,她很感激紫晴的一片好心,但根据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不能服用任何药,孩子,是要弄掉,但并非意外流走,而是……遵照安排,只在自己知情和控制之下! 紫晴依然纳闷不解,却也没有多说,只是叮嘱冷君柔多加注意后,先出去了。 冷君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床,和衣躺下,继续考虑如何出宫的办法,想着想着沉沉睡去。 身体过于疲惫,导致嗜睡,她这一觉,睡到晚上才醒来,而且,还是被人扰醒的。 借着柔和的烛光,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正趴在自己身上,对自己做着一些再熟悉不过的举动。 内心顿起羞恼,她下意识地做出抗拒。 结果自然是,她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不要碰我!”身体动不了,冷君柔唯有用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恨瞪着他,她真希望,眼光可以杀人。 古煊仍旧不语,眸光冷冷,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又似在炫耀他的力量和优势,同时,手不停歇,将粉蓝色的肚兜从她身上扯掉,且不由分说地握住那对雪白。 “住手,立刻给我住手,你没资格碰我!”冷君柔极力忽略着那该死的酥麻感,继续奋起反抗挣扎,他中午才和上官素若欢爱过,她不接受这么肮脏的身体再碰自己! 其实,早就知道他是“不干净”的,却从没像今天这样,感到非常恶心,是因为自己心死了呢?还是由于怀孕引致? “恶——” 她没有时间理清,随着喉咙一阵翻滚,一口秽浊物已克制不止地从她嘴里喷出。 古煊见状,邪魅的俊颜倏然黑沉了下来,眸间更是仿佛蒙上一层寒冰,她这算什么?意思是,自己令她作呕?怒气宛如干柴烈火,他恼羞成怒,趁机数落出来,“在冷家堡,你对冷逸天抛媚眼,连冷睿渊也不放过,回到皇宫,又立刻跟蓝子轩眉目传情。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朕?说,今天因何过去朕的寝宫,是不是你打听到子轩会来,故意去那儿等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瞪着他那忽然变得异常可恶的面容,冷君柔冰冷的唇,勾出了一抹悲哀的冷笑,她抬手,用力捶打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是的,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喜欢勾引他们,所以,你别再碰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见她竟然亲口承认,古煊心中怒火更是直线飙升,冷冽的嗓音足以冻死人,“放开你?休想!朕说过,你是朕的女人,是供朕泄欲的工具,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朕,朕跟你说过的,你记得不?你记不记得!所以,你只配乖乖呆着一边等朕的临幸!朕不准你再不知廉耻地去招惹其他男人,特别是子轩,他不是你能发情的对象,你,已是残花败柳,你根本配不上他!” 太多的怒气和妒火已经将他理智冲走,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他唯有选择口不择言地辱骂,选择口是心非的诋毁。说完后,他还冷酷粗鲁地掰开她的腿,不做任何动作,用自己火热的坚挺狠狠擢进她柔软脆弱的地带! 顷刻间,身体像是被撕裂开来,痛得冷君柔娇颜扭曲,带来不停的抽搐和痉挛,她使劲地反抗,可惜,引来的是他更激烈的袭击。 他还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趴在他的身下,然后从后面进入她,见她匍匐着想逃,他及时按住她的身体,像是一匹疯狂的野马,无情驰骋她的身上,用他男人天生的力量蹂躏着她。 过大的撞击力让人难以承受,冷君柔两手紧紧拽住床单,使劲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哀求和痛苦之音,心里头,却是怒火难容。以前他也曾粗暴对她,可都没有现在的凶残和 可恶,俨如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又如一个冷血无心的魔鬼。 他凭什么?难道就因他是权比天高的皇帝便为所欲为,用言语羞辱自己不罢休,还要对自己做出此等无情的蹂躏与侵占? 眼中恨意逐渐加深,心口悲愤凝聚,化成一句痛斥怒吼从冷君柔嘴里迸发了出来,“古煊,我恨你,恨你!” 有种,他就更用力一些,最好,把腹中的胎儿也给弄出来! 055喝药堕胎 选择了放弃的冷君柔,挣扎已经停止,四肢伸直静静躺着,俨然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麻木不然地承受着那愈加迅猛的冲刺。 古煊双唇紧抿,复杂的黑眸边盯着她认命的脸,边继续无情而痛快地擢穿着她的娇嫩。 不知经过多少回的冲刺和多少次的**舒解,他终停止疯狂的捣动。而她,已经疲惫得睡了过去。 空气里,独特的旖旎气息仍在悄悄蔓延。 古煊满身汗水,健硕的身躯沉沉地趴在床上,幽深似海的鹰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眼下的睡颜,粗糙的手指开始轻轻抹去上面未干的泪痕。 突然前往冷家堡,是形势所逼;带她同行,是心不由己的安排。路上,他忍着不去找她,即便夜晚孤枕难眠,他也不愿放低身份去强要她,他在等,等她来认错,等她跟自己说,她爱自己。 可惜,整整四天,他看到的皆是一张面无表情却偏让他无法移开注意力的容颜。 到了冷家堡,他还来不及想出办法引她注意,她就竟然背着自己去结识别的男人。 同是男人,自己对冷逸天那举动再熟悉不过,那小子分明就是中意她。她呢,非但不懂避忌,还和人家一起游园,夜晚还楚楚可怜地与冷睿渊悲情相对。 好,他信她不是那种目的,也等着她能告诉自己她为何那样做,但她没有!她是自己的女人,自己却对她一无所知,猜不到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回宫之后,自己一直在查探三皇弟是否真的有心谋反之事,蓝子轩的忽然失忆,让自己等同失去了一只手臂,忙得不可开交,几乎废寝忘食,每天的睡眠只有一至两个时辰,可他依然无法停止对她的关注,总会忙里偷闲地停下来,想想她那淡雅脱俗的面容,重温自己和她的美好体会,也因此,自己更有动力,希望尽快把国事稳定下来,然后找个时间,好好处理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 谁知道,自己在为各种事 情烦恼忙碌的时候,她竟和蓝子轩含情相处,集聚自己心里的愤怒不觉更强烈,不知如何发泄,唯有口是心非地羞辱她,希望她能辩解,顺便跟自己坦白一切。 可她好像天生是气自己的,不把自己当回事的行为态度简直让人抓狂,有时候,他发现她比那些狡猾的朝臣还令他头疼,比那些该死的敌人还令他咬牙切齿! “丫头,就算你再倔强再冷然,也注定是朕的人,不管你愿意与否,这辈子你只能呆在朕的身边!所以,你要对朕乖巧听从,否则吃苦的是你自己!”半带气恼、半带宠溺的话语自他唇间发出,他结实的指头再次轻刮着她细嫩的面颊,继而,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外面传来的更鼓声,说明了天即将亮,他不情不愿地起身,穿好衣物,打开房门悄然离去。 留下冷君柔,一直睡到翌日清晨才醒来。 看着光溜溜的身子,她马上回想起昨夜的情景,纤细的小手不自觉地爬上平坦光滑的腹部。怀孕头三个月,胎儿最不稳定,切忌房事,昨晚他在自己体内不停地用力驰骋,自己并没出啥意外,可见宝宝的依附性很强。 然而,强又有何用,无辜的他,注定不能成形,注定不能降临这个世界。 “姑娘,你醒了,我给你准备了热水,要不要我现在抬进来?”紫晴一声呼唤,将冷君柔从悲伤中拉了出来。看来,她已知道古煊昨晚又来宠幸了冷君柔。 趁着紫晴尚未发现,冷君柔迅速抹去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应了一声好。而后,她又无限伤感地呆愣了一阵子,直到热水准备好。 躺在宽大的浴桶里,她呆然望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看着那水汽氤氲、花瓣漂浮的水面,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某天夜晚,同样是在温度适中的水中,他为自己轻轻洗刷着身上的血迹,动作那么温柔 第 28 部分 ,那么细致,让自己感觉,好像珍宝一样受到呵护和关爱。 可惜,曾经的温柔只是镜花水月,如今梦醒了,留给自己的只有深深的痛,带着悲伤、带着悔恨。 皇宫,终究不是能呆的地方。幸得,梦醒了,还有路可走。安然而来,决然而去,或许,才是最好的出路。因此,自己务必要好好把握,尽早而顺利地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实现自己原本的愿望。 拿着浴巾,她用力拭擦着自己的身子,将他留下的气味狠狠擦掉,同时,冲走任何关于他的一切! 日子悄然流逝,三天过后,古煊正好出宫办事,冷君柔于是去找谢心怡,诉说自己预先编造好的谎言,说自己去冷家堡的途中无意打听到外公的消息,那个人约好今天和自己详谈。 倒是有点意外,谢心怡毫不疑问就一口答应了,用派冷君柔出宫购物的借口,准冷君柔出宫半天。 冷君柔便也管不了那么多,刻不容缓地出宫,并没直接去光顾市集的药店,而是来到城郊某座山头。娘亲说过,有种花的籽,揉成汁液可滑胎。这种花,是她进宫前任命谢心怡侍从的时候,无意在这座山上见到,此刻正是花期。 一摘够足量,她又马不停蹄,于午膳之前赶回宫中。以免引起紫晴的注意和怀疑,她照常吃用午膳,然后跟紫晴说自己要午睡了,关好房门,取出花籽,放在一只干净的碗里揉磨。 看着那慢慢溢出的鲜袖色汁液,她复杂纷乱的心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胸口紧憋,而且,肚皮那似乎传来一阵隐隐的痛。 这是今天太过奔波导致的呢?还是……孩儿知道就要从母体剥离,故发出弱小而顽强的抗议? 还以为狠下了心肠,但实际上,她终究舍不得他。一想到他即将脱离自己,化成血水,她便感到锥心的痛,就好像,即将掉落的不是一个未成形的肉团,而是……自己的心。 ——柔儿,娘的宝贝,你是老天爷赐给娘亲这辈子最好最珍贵的礼物—— 娘亲和自己说过无数的话语,次数最多就是这句。 是的,每个孩子都是每位娘亲最珍爱的,所以,母爱也是最伟大的。因为自己,娘亲付出了最美好的青春,付出了最辛酸的汗水和泪水,付出了最灿烂的人生,最后还付出最宝贵的生命。 假如娘亲当年没有生下自己,或许她会回去找外公,或许会另外嫁一个爱真正爱她的男人,在那男人的呵护关爱下慢慢淡 忘过去,重新开始,生活得幸福和快乐。最起码,不会积郁成疾,不会悲惨逝世。而自己,也不会为了报仇走上不归路。 所以说,没有爱人呵护的母亲,属最悲哀最痛苦;没有爱情基础而形成出生的孩子是不会幸福。自己不能步娘亲的后尘,也坚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经历自己这种悲酸无奈的人生路。 记得谢心怡说过,但凡是投胎帝王家的孩子,能安然诞下且长大成人的才是真正的皇裔;反之胎死腹中或年少夭折的,皆因前世十恶不赦。说淑妃肚里那块肉,是恶人投胎,注定流掉。 那自己呢?难道自己的孩儿也是恶人投胎?因为贫苦的生活,自己试问不是乐施好赠之人,却也生性善良。人家说好人有好报,但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难道,这又要再次证明,好人不会好报? 不,不是这样,其实,自己并非没有做过坏事,淑妃的流产就与自己有关,尽管那是自己无心的,是被人利用的,可都无法抹灭自己间接甚至直接害死那胎儿的事实。 因此,老天爷要给自己惩罚,要给自己报应,还一命还一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无爱的产物,从而偿还了淑妃流掉的胎儿的性命。 回想起来,自己真傻,当时欢爱后,自己应该想尽办法找到避孕药,这样就不至于经历现在的痛彻心扉。很明显,早在那时候起,自己潜意识里就指望与和古煊孕育爱情结晶,早在身体属于他之后,心灵也跟着朝他靠近。 娘亲千叮万嘱,要自己无情无爱,到了临死前也一再提醒,可惜,自己还是一头栽了下去,伤得彻底。为什么不听娘亲的话?娘亲的痛,自己为何就忘了?为什么?为什么?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活该,是自己活该! “孩子,对不起,你来的还不是时候,娘亲无法让你面世。你想怨,想恨,都随你,娘亲都会接受。娘会永远记得你,假如……假如娘亲以后还有机会怀孕,你记得重新投胎过来,届时,娘亲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狠心地对你,娘会加倍疼你爱你,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无声的忏悔和道歉,在她心里发起,痛苦无奈的眼泪滚滚掉落于杯中,融合了那越来越多的汁液,将整个液面衬托得更加鲜袖、妖娆和触目。 花籽已全部揉磨完毕,加上“泪水”,约有半碗多。冷君柔没立即喝掉它,而是呆呆地凝望,从浓浓的汁液里,她似乎看到了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听到一阵阵充满抱怨和痛斥的哭声自里面传出,说他还没成形,还没 机会见到这个世界,故他不想就这么被扼杀! 明知是幻觉,冷君柔却更加柔肠寸断,还再次忏悔呢喃出来,“娘亲真的不想你再重蹈娘亲的覆辙,没有爱而出世的孩子,是得不到上天的庇佑的,孩子,你要原谅娘亲,娘亲何尝不想让你见识这个世界呢,可是,有太多的因素致使娘亲做出这个决定,孩子,为娘对不起你……” 泪水越流越凶猛,继续哗哗哗地洒在药液中,生怕自己再看下去会连心底最后那丝薄弱的意志也起动摇,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带泪的眼眸,同时端起杯子,仰头,和着“眼泪”将那半碗药液喝进嘴里。 药汁尚未滑下喉咙,她却已然感到难以形容的痛,并非身体的痛,而是心灵的痛,那个充满抱怨和痛斥的童音像一阵魔音,继续在她耳际回旋,反反复复,令她剧痛的心,更加难以支撑。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眼睛。 正好这时,房门被激烈撞开,一个高大的人影闪电般地冲了进来,伤悲的她还来不及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觉手臂一麻,紧接着哐的一声巨响,空碗从她手里飞出,甩到地下,一瞬间支离破碎,余下的点点药液零零散散地洒在地上,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瞪着眼前的情景,古煊额暴青筋,俊颜阴霾恐怖得吓人,几乎震耳欲聋的嗓音显示了他是多么的愤怒,“是谁给你这个胆量,敢企图私下流掉朕的皇儿?” 是他,他来了!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冷君柔身体一阵僵硬,眼中飞速闪过惊愕、恐慌还有悲凉之色,继而,她沾着鲜袖色汁液的唇角勾出一抹凄迷的笑,抬眸迎向他,整个人显得格外冷静和淡然。 胸口怒火在持续膨胀,古煊想也不想便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光洁的颈脖…… 【凤凰涅槃】056【高潮】 他用力太大,几乎让人窒息,冷君柔本能地张开嘴,企图寻求空气呼吸,正因此,导致尚未来得及吞下的药液从唇角溢流出来。 古煊见状,黑眸顿时大瞠,眸中的怒火逐渐被一层惊喜和激动覆上。 谢天谢地,她还没把药喝下去,皇儿仍在! 争分夺秒地,他另一只手伸至她的脊背,用力一压,将她身子摆成弯腰状,同时使劲拍打她的脊背,生怕她会不肯合作而重新合上嘴,故他右手只好继续掐着她的颈脖。 “恶——呕——”冷君柔顺势呕吐,不但吐出了口中的药液,连中午吃下的饭菜也吐了出 来。 古煊依然惊恐不安,继续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她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中,他才总算把手从她脖上移开,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榻,将她放在了软绵绵的床褥上。 这时,紫晴进来了,小脸红彤彤的,气喘吁吁地禀告,“皇上,陈太医来了!” 她话音刚落,门口又是闪进一个人影,正是太医院的原判陈太医。 情况危急,陈太医顾不着太多,苍老的身体直奔床前,抓起冷君柔的手猛把脉。 他那两道白眉皱了又舒,舒了又皱,凹陷的深眸老练地眨动着, 好一会,终于站直身子,欣喜地禀报出来,“恭喜皇上,估计是药汁尚未下肚,小皇子除了脉象有些微弱,其他地方并无大碍,还安好地依附在母体内。” 古煊并没因太医的话而放松心情,俊颜沉着依旧,语气也难掩焦急,“脉象有些微弱?你不是说药液尚未下肚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呃,那是因为......因为......”太医目光忽然再次瞧向冷君柔,他可要如何称呼她呢! “是不是因为冷姑娘刚才动作激烈,导致轻微影响了腹中胎儿?”幸好,贴心的紫晴帮他说出。 “对,就是这样!”陈太医给紫晴一个感激赞赏的眼光,语气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定,“所以,皇上不必担心,微臣等下会开些药给冷姑娘服用,皇上喜得龙子,这是天大喜讯,臣等定会竭尽全力,确保小皇子安然顺利地诞生出来!” 古煊紧蹙的剑眉总算舒展些许,扬手令退陈太医。 在紫晴也离开后,他高大的身躯缓缓走近床来,锐利的眼眸,高深莫测地盯着冷君柔。 刚才那么一弄,冷君柔几乎虚脱,可她依然听清楚了陈太医的话,心中复杂万般,不知是喜还是悲。 古煊也不吭声,继续盯着她那令他捉摸不透的娇颜,脑海浮现的是方才的画面,好不容易舒缓少许的怒气顿时又被挑起。 欢爱过后没有给她服用避孕药,他承认有私心想让她怀孕,至于原因,他不清楚,也不想去探究。 不过,他也没刻意要她尽早怀孕,而是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毕竟,她怀孕了的话,行房起来就没那么畅快。 适才,他刚从宫外回来,忽见紫晴行色匆匆地赶来禀告,说她早上偷偷出宫,去了城郊的某座山顶摘一些不知有何作用的花籽。 紫晴说因为越想越不对劲,又联想一下她近几日的异态,于是心血来潮,把花籽交给太医,得出的结果竟是...... 这种花籽,有滑胎的功用! 幸得黄荫庇护,自己碰巧归来,及时阻止了她! “这笔账,朕以后慢慢跟你算!”突然,他一字一字地冷哼出来,言语之间表露出了他的强烈的气愤。 可惜,冷君柔好似没听见,依然一动不动的,空洞无神的双眼毫无表情地瞪着头顶的浅蓝色幔帐。 古煊不觉更加抓狂,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将她扭过头来,逼她与他面对面,“朕说过,不管你愿意与否,这辈子,你注定是朕的人,既然你都怀孕了,那朕也该公开你的身份,让你名正言顺地呆在朕的身边!” 要是别的女人,听到这么一句话,估计会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即刻起来跪地谢恩,但对于冷君柔来说,这刚好相反。 只见她身体终于起了一个微妙的震颤,贝齿咬唇。 昨日之前,她也曾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借由宝宝的到来让他封自己为妃,然后母凭子贵,慢慢提升地位,直到最后,借助他的权力帮自己报仇。 可现在,她不要了,这个风流龌龊、残暴冷酷、毫无人性的男人,她不再稀罕!不想再去触碰,不想再与之扯上任何关系! “接下来,你给朕好好养胎,你要是再敢乱来,朕要的不仅是你自己的命,还有紫晴、太医、甚至...... 蓝子轩,但凡与你有关的人,朕都不会放过!若然朕的皇儿有任何闪失,朕要你们通通给他陪葬!”古煊继续威胁出声。 说完之后,见她还是无动于衷,他不禁起身,对准身后的桌子,抬脚用力一踹,还一掌劈在桌面上。 顷刻间,一张好好的木桌就这么四分五裂了! 巨大的响声,把紫晴引了进来,先是被屋内的情景吓倒,回过神后,赶忙走近过来,小心翼翼地劝着古煊,“皇上,您刚回宫,应当很累了,不如您先去洗个脸,换身干净的衣服,这儿,就交给奴婢吧!” 说罢,她抬头,凝望古煊,用眼神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古煊沉吟了片刻,不做声,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已然朝外走去。 随着他的脚步声渐渐减弱,房内慢慢静了下来,紫晴先是将地面的东西收拾好,继而来到床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冷君柔,轻声道 ,“姑娘......” “为什么?为什么监视我?”冷君柔这才开口,打断紫晴的话。 紫晴怔愣,支支吾吾,“我......我......” 她的闪烁,让冷君柔心情更是俨如堕入谷底,本来,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自己猜错,可惜,没有!害自己还以为她是真心的,想不到,一切的真心都是建立在某种目的的基本上! “实不相瞒,紫晴的确是皇上派来监视姑娘的,姑娘是德妃娘娘带进宫的侍女,皇上怀疑姑娘是太后的人,为了安全起见,于是暗中查探姑娘,其实,皇上也不想,但为了江山社稷,他唯有做出这个安排,希望姑娘能谅解。”紫晴便也开始解释出来。之所以坦白,是因为觉得冷君柔既然已经怀有龙裔,那也是时候清楚真相,不管冷君柔曾经是否替太后和德妃做事,现在于情于理,都该把心转向皇上——她腹中孩儿的父亲! 冷君柔则重重地呆住了,心里头,充斥着无尽的凄然、苦涩和悲凉。想不到......是这么一回事!曾经一些疑惑也终得到了解释,难怪他对自己问东问西,还有子轩,上次逛市集的时候也问了一些令人不解的事情,原来,他们都在试探防备自己,紫晴如此,子轩也如此,那么,子轩对自己的好也是有目的的?他说想和自己当朋友,是假的? 紫晴不清楚冷君柔的心中所想,只知她此刻一定很难过,不觉又解释道,“或许紫晴是怀有目的地接触姑娘,但紫晴是真心对姑娘好。紫晴进宫多年,看尽宫中人情冷暖和尔虞我诈,心酸悲痛地目睹着她们为后位争个你死我活。姑娘的出现,就宛如一朵荷花出自淤泥而不染,姑娘虽不大爱说话,却很客气地待人,紫晴明知自己有责任在身,可依然忍不住被姑娘吸引。姑娘开心,紫晴也 第 29 部分 跟着高兴;姑娘难过,紫晴也暗里伤心,看到姑娘获得皇上史无前例的恩宠,还有幸怀上龙裔,紫晴更是替姑娘感到无限的欣喜,感谢上苍。” 是吗?自己,还该相信她吗?冷君柔不禁拧头转向紫晴,看着紫晴那张纯真无邪的面容。 紫晴也学到了她的一些习惯,先是轻咬一下樱唇,接着往下说,“其实,对姑娘好的人不仅是紫晴,还有皇上,皇上给姑娘的宠爱是前所未有的,姑娘的一举一动,可谓牵动着皇上的喜怒哀乐。皇上今天刚回宫,得知姑娘怀孕,他欣喜若狂,却又听姑娘私自打胎,他简直气急交加,濒临崩溃。这是紫晴头一次见到他这样,只有姑娘才让他产生这种反应的。” 她稍顿了顿,“药应该煮好了,紫晴出去端来给姑娘服用。”说罢,人已经走了出去,而且,很快便又回来,手里正多了一碗药。 她先是用长长的调羹搅拌均匀,随即盛上一羹匙,小心翼翼地递到冷君柔的嘴边,“姑娘,来,趁热喝吧,紫晴还为你准备了甜话梅的。” 突然扑来的难闻气味,让冷君柔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再看那黑乌乌的药汁,更是迅速别过脸,冷声道出,“你拿开吧,我不会喝的!” 紫晴先是一阵怔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转为意味深长,“紫晴虽不明白姑娘何解要私自堕胎,但紫晴敢肯定,姑娘心中其实也很不舍得难过吧,必定经过一番痛苦矛盾的挣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吧。其实,皇上待姑娘那么好,姑娘有何难言之隐大可跟皇上说,皇上无所不能,绝对能帮姑娘排忧解疑。” 冷君柔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原本呆滞的水眸也闪过了一丝灵动。房内静悄悄的,她却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其实,回响的是紫晴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没人觉察之前,姑娘或许能够私自行动,如今皇上已知情况,姑娘再想堕胎是断然不能,那么,姑娘何不顺从皇上的意,好好养胎,把小皇子安然顺利地生出来?”担心打翻药汤,紫晴先将瓷碗搁置桌面上,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姑娘能够怀有龙种,本就是老天爷的厚待,小皇子大难不死,也因皇荫庇护,这正说明了小皇子福大命大,再也不会有啥意外的。” 冷君柔仍然不吱声,可她秋眸晃转,整个心情已经沉浸在紫晴的述说当中。 细心的紫晴看出她的动容,不由抓住时机,劝解下去,“每个女人都希望得到自己的男人的专宠,举世无双的皇上,更是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对象 。然而,皇上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独宠,皇上周旋于后宫当中,往往都是为了均衡朝堂势力多于他个人的需求。对皇上,姑娘应当给予体谅,这才没有辜负皇上对姑娘的用心呀。皇上虽不能给姑娘唯一的爱,但也绝对不会让姑娘受到欺凌,姑娘怀的是第一个皇嗣,将来必定荣华富贵享不尽,说不准,还能母仪天下。所以,请姑娘别再跟皇上怄气了,皇上日理万机,为朝堂之事操心已经很疲惫,希望姑娘别再给他雪上加霜。” “再说,人的耐性有限,即便再爱再宠,可对方不领情的话,一颗真心自然会被磨光,皇上也不例外。姑娘若然还一意孤行,再次激怒皇上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啊。”为了说服她,紫晴可是软硬兼施,该说的都说了。 然后,她重新把药端来,再次喂给冷君柔,“来,姑娘快喝下吧,等会好吃饭,小皇子说不定在喊饿了呢。” 在喊饿?会的吗?他才那么小,不,应该说他还未成型,又怎么晓得喊饿。不过这次,冷君柔终于张开了嘴,接住紫晴喂来的药汁。 紫晴见状,心头大喜,赶忙又盛世了一勺。接下来,在冷君柔的配合下,碗里的药液很快便被喝光。 紫晴用干净洁白的手帕,轻柔细致地帮冷君柔拭擦着唇角,而后取出甜话梅递给冷君柔。 话梅的味道又酸又甜,立即压住了药的苦涩,冷君柔喉咙霎时也一阵舒畅,开始重新躺下。 紫晴为她盖好丝被,突然表明出心迹,“姑娘怀孕了,一切都得谨慎小心,姑娘若还需要紫晴,紫晴必定义无反顾,会继续好好服侍姑娘!” 依然是得不到冷君柔的回复,不过紫晴也没多加纠结,她知道,冷君柔需要时间去适应和调整,她还相信,冷君柔不会让自己、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于是,留下一个深深的瞥视,紫晴端起药碗,先出去了。 室内安静下来,冷君柔的内心却仍处于慌乱纷杂的状态,她出神凝望着头顶幔帐,手不自觉地爬上平坦的腹部。 其实,从自己喝下滑胎药至古煊进来,约有片刻时间,自己要是够狠心,那药早该吞了进去,而非内心挣扎到他的出现,等到他及时将药汁从自己口中拍出来。 假如,他没有临时出现,自己最后会不会喝下去?答案,恐怕连自己也不知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终究舍不得宝宝,潜意识里还是在做着某种坚持。 本以为滑胎一定成功,故自己没想过被他 知道后的后果,刚才,他似乎很愤怒,且看得出,他很在乎这个孩子。看来,正如紫晴所说,自己想要再次落掉宝宝估计是不可能了。 然而,她真的不甘心,即便他是皇帝,她也不稀罕他是自己孩子的父亲,自己的孩子,才不要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共享一个爹爹! 想到此,冷君柔细小的贝齿不由再度咬住唇瓣,晶眸也随之蒙上一层微愠,但很快地,又露忧愁。他刚才说,要公开自己的身份,那就代表,自己再也无法逃出皇宫,会永远被困在这高高的宫墙里面! 不,不要这样,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初衷!这后宫,就像一个战场,女人的战场,她不希望自己陷入这个战场当中,最后......被伤得体无完肤。 越想,心里越是慌乱无章和不知所措,冷君柔本就疲惫的身体顿时更是无力乏倦,渐渐地,她抵不过瞌睡虫的侵袭,干涩的眼眸缓缓阖上。 这一觉,她睡到自然醒,重新睁眼时,发现天已经黑了,房内正点着蜡烛,淡淡地柔和的烛光,辉映出侧坐于床的一个人影。 他......何时来的?还有,他的神态......白天的怒气已然消失,俊美绝伦的面庞上,刚毅凛冽的线条此刻非常的缓和,幽深如旧的黑眸,好像也散着一层淡淡的柔情。让人看着......舍不得移开眼。 不,怎么会呢,自己怎么会以为他在对自己展现温柔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刚刚睡醒导致产生错觉。 下意识地,冷君柔伸手揉了揉双眼,定睛之后,发现他已经起身,在桌子那端了一碗东西,盖子被打开后,一股浓烈醇香的鸡汤味立马扑鼻而来。 他重新在床沿坐下,亲手用羹匙盛汤对自己喂了过来。 半天没吃东西,加上中午呕吐过,她已感觉很饿,此时被这香喷喷的鸡汤刺激,更是饥肠辘辘。心知自己反抗不得,她便也不打算拒绝,却没顺势让他喂,而是伸手把汤盅整个接了过来。 古煊先是怔了怔,随即也由她,待她开始食用后,他清清喉咙,用宣告的语气说出,“朕打算封你为良妃,以后你的身份地位和淑妃、贤妃、德妃等人一样。” 冷君柔一听,身体即刻僵住,连刚喝进去的鸡汤也卡在了口腔内,好一会儿,她才把汤咽下,毫不犹豫地拒绝出来,“我不要!” 轮到古煊神色一僵,凌厉的光芒自眸中射出,瞪着她,要她给出一个合适且足以令他信服的理由。 无惧他那可怕吓人的眼光,冷君柔不搭理,继续喝汤。 古煊又是气恼交加,但也不想在她用膳期间给出任何干扰,免得她消化不良或者不肯吃而饿到孩子,故他只能呆在一边自个郁闷。 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冷君柔不禁放慢了用膳速度,一盅汤,她竟花了差不多一盏茶功夫。 接过他递来的饭菜后,也是慢吞吞地吃,耗时大概一炷香功夫! 整个过程,她没说过一句话。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古煊,终于开始延续刚才的话题,没好气地冷哼,“现在吃饱了,喝足了,该给朕回应了吧。把你的姓氏根源告诉朕,朕好命人拟圣旨。” “我说过,我不会当什么良妃!”冷君柔还是不领情。 古煊眸瞳一缩,怒气瞬时又被挑起,“不当朕的妃子?难道你想让朕的皇儿有个当宫女的母妃?赶紧乖乖给朕说出来,御书房一大堆事情等着朕处理,朕没时间让你这样耗掉!” 冷君柔依然紧抿着唇,不予理会。 古煊再也无法忍耐下去,用他一贯的霸道和强势手段,大手扼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警告出来,“不肯说是吧?好,朕自己查!查出来后,朕要你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宁!” 终于,冷君柔镇定不下去,她清眸抬起,怒瞪他,看到他眼中发出的得意之光时,更是恼火不已。她静静思忖,一会,缓缓道出,“要我答应也行,不过,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她居然要和自己做交易,她可知道她在说什么吗!看着她那勇敢迎视的大眼睛,古煊愠怒之余,嘴里还是答允了,“好,你说。” “我要你,永远不能纳冷若甄或冷若兰为妃,而且,别再与冷家堡联盟!”又是一番思索后,冷君柔毅然道出。 而古煊,整个人霎时震住了。上一次,她甘愿把处子之身给自己,提的也是这样的要求,如今她跟自己的“交易”也与这个有关,她心中到底装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禁又想起在冷家堡,她与冷睿渊深夜相对的画面。 她姓冷,冷睿渊也姓冷,莫非......他们有关联?那是什么关联?与冷家堡联盟之前,他预先派人查过冷家堡,得知冷睿渊除了妻子上官燕和一双女儿,便无其他嫡亲兄弟和亲人。 所以,与冷睿渊有着相同姓氏的她,个中有无某些根源呢? “告诉朕,你的理由!”他直 接问出。 “请恕我暂时不能说!”冷君柔守口如瓶,免得他继续探究和疑惑,她别过脸,避开他炙热的眼神。忽然想起紫晴的话,于是,又解释,“反正此事,与德妃和太后都没有关系!”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你也姓冷,你和冷睿渊到底是什么关系?”古煊继续追问。 冷君柔呆然。她不禁有点儿后悔,当初为何不隐姓埋名,同时也后悔当初对谢心怡坦白了娘亲和自己关系,其实,自己应该像骗冷睿渊等人一样,跟谢心怡说娘亲是自己的师父! “你在冷家堡和冷逸天、冷睿渊的单独见面,也是有目的的吧?既然朕要封你为妃,代表你正式是朕的人,所以,你不能再对朕有任何隐瞒。”古煊高深难测的黑眸炯炯发亮,紧盯着她,恨不得看穿她的心,发掘里面都装有什么。 冷君柔沉默依旧,再也不吭声。 清楚她倔强的个性,深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他懊丧之余便也不继续,他想,现在首要的是皇儿,只要她肯乖乖地养胎,他答应她又何妨!来日方长,将来他定能够让她心甘情愿地说出来,让她毫不隐瞒地跟自己坦白她的过往。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冷君柔这次竟不再相信他的“君无戏言”,而是要他立字为据,还说要盖上他的玉玺。 又先是一阵无奈的恼怒,但他最后又还是允了她。反正还是那句话,自己是皇帝,自己说了算,等她把心也交给自己之后,她定会像其他嫔妃一样,听从自己的安排的。 他先离开,不久再出现时,手里拿着一副小黄绢,小黄绢上写着冷君柔的要求,不但落款了他的大名,还盖了他皇帝的玉玺。 冷君柔接过之后,深切凝望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突然间心潮澎湃,激荡异常,她抬眸,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而他,也在静静回望,一会,首先收起目光,恢复以往的平静,“朕的承诺做了,现在是否该轮到你回答朕的话了?” “我......很小的时候,爹爹就死了,一直以来与娘亲相依为命,一年半之前,娘亲也不幸逝世。但是,娘亲从不与我说过任何关于宗祠的事,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根在哪里。”冷君柔稍顿后,便也讷讷地回答出来,随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娘亲真正对自己的说过的某些话,包括那句,务必无情无爱。 听她的述说,古煊自然是心生疑惑,又见她瞬时间转为悲伤哀痛,他更是纳闷不已, 而且,他还情不自禁地坐下,把她拥住。 冷君柔身体明显一僵,她不发自控地侧目,再次看向他,从而看到他眼中发出的与自己刚醒来时看到一模一样的柔情。 心,怦怦然地跳动,整个思绪也忽然混乱起来,冷君柔呆呆的,愣愣的,但最后,她还是收起不该有的动容,淡淡地道出,“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事情,皇上自行安排吧。” 古煊还是满腹疑云,敏锐精明而又难以捉摸的鹰眸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会过后,便也暂且压下,“好,那你记住,从今天起,你是朕的妃子,要乖乖听从御医的交代,把皇儿安然无恙地生出来!还有,你既然是朕的妃子,和蓝子轩之间,也该避忌,不准再见他!” “他是我的朋友!”冷君柔抗拒,虽然她刚才怀疑过子轩的用心,可她心底,还是承认和接受了蓝子轩。 古煊可不高兴了,“什么朋友,除了朕以后,你不准和别的男人再有瓜葛,包括蓝子轩、冷逸天甚至冷睿渊,统统都不可以!” 瞪着霸道的他,冷君柔下意识地咬起樱唇,他这算什么?自己答应当他的妃子,而非让他主宰自己的一切,就算他是皇帝也不可以,所以,他凭什么这样干涉自己! “你好好休息,朕还要去忙,你懂医术,朕希望别再有任何有可能伤及到你和皇儿的意外出现!”古煊留下最后一句话,走了。今天都在为她的事烦恼,御书房一堆东西还等着他去处理。 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于门口转弯处,冷君柔若有所思,目光缓缓回到黄绢上,反复阅读着上面的两行字,绝色的容颜开始泛起了一片片思云 第 30 部分 ...... 翌日,早朝上,气氛与平时有些不同,很多大臣在交头接耳,不过,讨论的并非国事,而是......古煊要纳冷君柔为妃之事。 本来,皇帝纳妃封嫔,是内宫的事,与朝堂无关,但古煊考虑到这个消息迟早会暴露,太后老妖婆必定联合一些朝臣做出反抗,故他决定亲自提出,来个先发制人。他们的势力或许很大,可自己才是号令天下的天子。为了堵住他们的悠悠之口,他还当场吩咐礼部按照正规的律例来给冷君柔举行册封仪式。 经过一轮细声的讨论,突然,身为左丞相的谢瑞军首先发出反对的声音,“皇上喜得龙子,臣等到衷心地替皇上感到高兴,只不过,冷君柔终究只是一介宫奴,良妃一位,非她可以担当!” “谢丞相说得甚是,根据我朝规定,为了确保皇室血统的高贵和优良,入宫服侍君侧的嫔妃皆要出身皇室或官家,尽管冷君柔怀龙裔有功在身,但良妃是四妃之一,位置仅次于皇后,皇上一下子给她这么高的地位,恐怕对其他娘娘不公平!”专门负责修订律例的大理寺卿,是谢瑞军的人,也冠冕堂皇地附和着。 还有其他一部分,虽不做声,却也低声细语,表露出他们的不满。 这样的情况,早在古煊的预料之中,故他并不惊慌,也不大怒,高深莫测的眼眸先是来回扫视他们一下,目光最后停留在一直低着头的蓝子轩身上,“子轩,你有何看法?” 其实,蓝子轩是被古煊刚刚发出的消息震住了。 那天君柔与自己说过,古煊是皇帝,她是宫女,正常来说,皇帝和宫女是不可能有那种交集,可是,古煊今天竟然宣布她怀了他的龙种!原来,他们并非不可能,而是......早有关系,且还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迟到了?为什么每次都在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自己才与她碰面?难道,自己就注定永远都是无果的结局? 还记得,秦雪柔含泪对自己说,假如有来生,她会与自己在一起,还叫自己尽早遇见她,在她爱上别的男人之前,先获得她的芳心。 来生怎样,自己不清楚,然而,穿越千年,前世的她仍然属于另一个男人。她,应该是爱古煊的吧,否则,怎么会心甘情愿与古煊开花且结果? 他终于明白,她眉宇之间为何会出现与雪柔一样的忧伤,因为,她也为情所困,爱上了一个风流冷酷、后宫佳丽数不胜数的古代 帝王,注定了她要伤、要痛! 君柔,你为什么这么傻?不是说好等我的吗?为什么这么快就沉沦于情爱的世界? “蓝子轩!”猛地,古煊拔高声音叱令出来,得不到蓝子轩的反应,他龙颜大怒了。 蓝子轩总算暂停了悲伤的思绪,抬头迎视古煊,仿佛没感觉到古煊的怒气,淡淡地应答,“皇上要如何封赐自己的女人,那是皇上自身的事,其他人根本无权干涉,皇上认为应该怎样就怎样做,无需理会别人!” “那你的意思是,朕可以根据初衷,封她为良妃?”古煊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皇上认为是这样,那就这样!”蓝子轩没有给肯定的回答,四妃之一算什么?在自己看来,古煊应该废除后宫,独宠君柔一人,否则,他不配拥有君柔,不配得到君柔的爱! “蓝侍郎这话差矣,不错,表面上这是皇上自身的事,但皇上的事也是我们大家的事,我们身为朝廷命官,肩负着为皇上排忧解难的责任,此事若然处理不好,将来说不定会给皇上带来影响和麻烦!”谢瑞军忽然又道,表面上一副忠心耿耿、为国效劳的模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真正用意。 这时,古煊的一个心腹臣子出面了,是刑部尚书,“左丞相和大理寺卿的某些话确实有道理,我们身为朝廷命官,理该为皇上服务,不管冷君柔出身如何,她深得皇上的恩宠是真,加上她是皇嗣的亲娘,决不能太委屈,不如这样吧,皇上先册封她为婕妤,待小皇子诞下之后,皇上再对她论功行赏?” 顿时,拥护古煊的一众朝臣纷纷点头附和刑部尚书的话。 古煊十分赞同,不错,孩子出生后,她贵为孩子的亲娘,良妃的位子,她当之无愧!唇间忽逸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古煊视线回到谢瑞军那,故意询问,“不知左丞相这次又有何说法?” 谢瑞军心里自是不服,可碍于无话可辩,只好悻悻然地道,“臣无异议。” “好,那就这么办,礼部都听到了吗?”古煊声音变得轻快起来,“今天的早朝至此结束,大家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朝臣齐齐躬身,异口同声地呐喊,而后,像往常那样逐个逐个地退了出去。 古煊喊住蓝子轩,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他一会,口气略显不悦,针对他在早朝上开小差的行为作出了批评,“蓝子轩,你到底怎么了?你失去过去的记忆而已,难道连礼仪 都不记得了?” “皇上,你爱君柔吗?”蓝子轩不答,而是直言问出,“假如皇上不爱君柔,那么,请皇上收回成命,别册封任何头衔给君柔。” 他知道,在古代,一旦册封了,等于君柔将来想和古煊脱离关系就很难了。 “朕后宫那么多女人,朕没有那么多颗心给她们!”古煊终于出声,嗤哼不屑的语气。 “所以,你干脆都不爱?包括君柔?”蓝子轩温润的嗓音透着压抑的微怒。 古煊愣了愣,被蓝子轩这质问的语气所激怒,不由得沉下脸,“你这是什么态度?朕爱不爱她,又与你何干?” “君柔是......臣的朋友!” 朋友!第一次从那丫头口中听到,第二次则是从蓝子轩口中听到,哼哼,他们还真有默契!自己的女人,岂能跟别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就算是朋友,也不可以! “臣希望朋友能够开心快乐,而不是活在悲伤痛苦当中......” “什么悲伤痛苦?你意思是说,当朕的女人,会悲伤痛苦?”古煊立即打断,嗓音近乎吼叫,“是谁跟你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朕特许你,去问问后宫那些女人,问她们是不是整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别的女人我不管,我只知道,君柔得幸福!”蓝子轩继续强调,丝毫不顾及眼前的男人是个皇帝。 蓝子轩的无惧和大胆,与以往不同,让古煊愤怒的同时,又多了一丝纳闷,不过,纳闷只是少量,暴怒才是主体,只见他剑眉一瞪,厉声做出最后的警告,“蓝子轩,朕不清楚你之前和她之间有何关系,朕现在正式警告你,她已是朕的人,你以后得避忌,别再让朕知道你和她还有联系。另外,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朕的臣子,御前侍卫,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和职责,其他的事,你少管!” 说罢,给蓝子轩一个狠狠的瞪视,怒气腾腾地朝外走去。 看着他那气势非凡的身影慢慢走远,蓝子轩俊雅的面庞不禁黯淡下来,温柔的星眸,尽是愤怒、怅然、失落和悲痛之情...... —————— 夜雾降临,到处笼罩在安静与昏暗当中,冷君柔靠着床背而坐,水灵灵的大眼睛出神地凝注着手中的黄绢,反复看着上面那寥寥几句却对她来说重比泰山的诺言。 不久,忽闻房门被推开,她迅速把黄绢塞进被子里,侧目看向门口。 果然是他! “没人告诉你,孕妇要早睡的吗?”古煊数落刚停,高大的身躯已经靠近床前,挡住了从他身后射来的烛光。 冷君柔不语,头垂下,见他欲解鞋袜,不由又抬起,眼中微露惊慌,“我才怀孕两个月,不能行房,太医也说过的。” 古煊翻了翻白眼,上床的动作却没停下,没好气地哼出,“朕又没说要和你做那趟事!” 冷君柔听罢,美目一瞠,面色一窘。 “朕想搂着你睡而已!”古煊大手移到她的肩上,拥住她,带她一起躺下,动作不忘小心谨慎。 被他深深抱在怀中,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冷君柔微红的俏脸不觉更加炎热起来,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 古煊把她搂得紧紧地,稍后,说出,“给你册封的事,朕今天已在朝堂上说了,到时候,你的头衔是婕妤,赐住栖鸾殿。” 婕妤?他昨晚不是说良妃吗? “因为你的身份问题,暂时还不能封为四妃,待你生下皇儿后,朕再给你提升。”古煊接着解释,双眼已经微微闭上,劳碌了一整天,他浑身疲惫不已,她软绵绵的娇躯,还有身上传出的独特幽香,让他仿佛醉了一般,昏昏欲睡。 冷君柔听罢,不再诧异,更无不满,反正她从没想过要册封什么,既然他硬要塞给自己一个头衔,那就随他,良妃也好,婕妤也罢,对自己来说没多大区别,自己想要的是......她悄然伸手,挪移了一下刚才被她藏在被子里的黄绢,最后索性把它塞进枕头底。这时,恰好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平稳粗重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这么快就睡了,而且,还这么放心地睡在自己身边! 她忍不住侧起身子,呆望着他,看着他那饱满的额头,自信的眉目,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狂妄的下巴......不由再次感叹老天爷对他的厚爱。 难怪后宫这么多女人为了争宠而斗个你死我活,除了他皇帝的地位,其实,也因为他这完美的外表吧。 昨晚当他执意要自己生出孩儿,霸道地说要给自己册封,其实自己有想过问他原因,但最后,自己还是没有询问出来,因为自己生怕他给出的回答不是自己所想的。 自己想的原因是什么呢?爱?因为爱自己,所以他特别恩宠自己? 不,不是的,他就曾经说过,自己只是供他泄欲的工具,自己跟他其他嫔妃相 比,简直一无是处,所以,他又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他是皇帝,是无心的,也是无爱的,他才不会爱任何一个女人,包括......自己! 所以,自己不能痴心妄想,不能心会混乱,更不能沉沦! 想罢,冷君柔快速收起茫然的视线,重新躺正身子,然后阖眸,不久便沉沉睡去...... 数日后,冷君柔被正式册封为婕妤,住进栖鸾殿,除了紫晴跟随服侍,还另有一批宫女和太监供她使唤。 她的事,早就轰动了整个皇宫,而且很早就有人想去见她,奈何她住在皇帝的养心殿,被皇帝阻隔了,因此她一独立出来,马上有人前来拜访,有讨好巴结的,有过来探探情况的,当然,还有上官素若这种前来找碴的。 上官素若又是一大群人出现,来势汹汹,一踏进殿就给冷君柔一顿羞辱谩骂,无非是说冷君柔不知廉耻,勾引皇帝,还利用龙子来博取皇帝的册封。 冷君柔当其疯狗在乱吠,托腹中胎儿的福,她无需行礼,于是继续窝在绸缎软榻上,闭目养神,怀孕真的很累,她明明好吃好睡,却依然常常犯困。 上官素若见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骂得更加大声,“你这贱人,不知廉耻的狐狸精,别以为怀了龙种就持宠而娇,谁不知你用媚术来蛊惑皇上,导致皇上一时糊涂赐你孽种,本宫告诉你,你也就当个婕妤而已,别指望当什么四妃或者皇后!” 她就猜到古煊把这贱人调去当侍女不简单,却想不到,古煊会对这贱人这般宠爱,非但准许这贱人怀孕,还给予最高的赏赐。听父亲说,若非谢心怡那龟蛋老爹阻拦,这贱人恐怕已是良妃,和自己平起平坐,这叫自己如何不气,如何服气! 当初自己偷偷怀孕,古煊甚是怒气,还是靠自己利用姑父冷家堡的筹码才让他接受。不料,自己千辛万苦的筹备最后毁在这个该死的贱人手中,所以,自己绝不会放过这贱人,皇儿流掉的时候,自己就发誓,终有一日务必要这贱人为可怜的皇儿偿命。如今,自己要改变主意,要这贱人肚里的孽种去给皇儿当奴隶! 越想,心头怒火越是难平,上官素若继续怒目切齿地发出诅咒,“你心肠歹毒,上次联合德妃害我皇儿,所以,你会受到报应的,你这孽种也会没有好结果,一定会化为乌有的......” “淑妃娘娘请住口!”猛地,紫晴大声一喝。 “住口?你凭什么叫本宫住口?本宫是淑妃,你呢?一个下 贱的宫奴,竟敢叫本宫住口?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错,奴婢无论身份还是地位,都比淑妃娘娘低,可是,奴婢是奉皇上的命令来保护婕妤!”紫晴再次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皇上非常重视婕妤肚里的小皇子,特别交代过奴婢,不让任何人打扰婕妤养胎,更不准任何人做出伤害婕妤的事。所以,请淑妃娘娘停止辱骂,摆驾离开,因为奴婢不想将今天的事禀告皇上,免得皇上以为奴婢在污蔑,毕竟,淑妃娘娘给皇上的形象是端庄高雅,温柔可人,而非像现在这样......泼妇骂街,毫无仪容!” 字面上,明明是一番卑微低下的话语,但经由紫晴抑扬顿挫、刻意特说出来,便饱含深意了。 果然,上官素若纵使再恨再怒,也不好继续发作,她双眸喷火,先是给紫晴一个狠狠的瞪视,随即,杀人的目光转向冷君柔,看着冷君柔仍旧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她更加切齿痛恨,心里暗暗发誓,不会就此放过这贱人! 盛怒地转身,她趾高气扬地朝外走,几名“爪牙”见状,也慌忙跟上。 随着她们的离开,偌大的殿内恢复了清净,紫晴先是关切冷君柔,“婕妤,你没什么吧?” 冷君柔这才睁开眼,同时翻坐起身,冲紫晴盈盈一笑。虽然知道紫晴是怀有目的的接近她,不过想通之后,她便慢慢释怀,再说,紫晴这些日子对她的呵护和照顾,令她真的很感动,很感激。 把脚放下地,她坐在床沿上,目光不经意地到处晃,意外发现,谢心怡踏进殿来。谢心怡今天的装扮比平时素了许多,神态似乎有点落寞,面色不佳。只见她莲步轻移,缓缓走来,停下之后没有说话,而是神色复杂地注视着。 冷 第 31 部分 君柔眼神也有点闪烁,欲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为什么要蒙着我?”谢心怡已经询问出来,近乎痛斥的语气,见冷君柔不吱声,便接着往下控诉道,“枉费我花尽心思劝你,无时无刻不想着万一你同意了我该如何教你勾引皇上,原来,你早就懂,而且,早已经做了!而我,是那么的可笑和可悲,是个什么都不知晓的傻子!” “小姐......” “别这样喊,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姐,而你,也不再是宫奴,你是皇上特别册封的婕妤呢,是皇上第一个儿子的亲娘,说不准,将来我还要给你行礼跪安的!”谢心怡冷嘲热讽,还是很悲愤、很痛心的样子,不过,谁知道那可怜的表层底下隐藏着是何等的仇视和阴狠。 于是,冷君柔不再吭声,因为,她真的不知如何应对,不管谢心怡这个愤慨的样子是真实亦伪装,不管谢心怡刚才那些控诉话语是发自肺腑或者另有目的,不可否认,自己,被打动了。内心里,非常不安,那种感觉就好像做过亏心事,做过对不起人的事,即便这个人,曾经利用自己去伤害过一条无辜可怜的小生命! 倒是紫晴,突然出乎意料地出声,“德妃娘娘对不起,婕妤今天还没休息,她得去歇会了,否则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德妃娘娘不如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谢心怡面色稍微搐动了一下,不语,审视着紫晴,眸光锋利敏锐,似要把紫晴看穿。好一会以后,她终转身,扬长而去。 冷君柔轻轻咬唇,迷惘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谢心怡的身影,看着谢心怡慢慢消失于门外,最后直至紫晴呼唤,她才回神。 “婕妤,来,让紫晴扶您回房休息。”紫晴搀扶她起身,带她离开大厅,进入内室。 见冷君柔还是神思恍惚,紫晴劝解,“刚才的事,婕妤别放在心上,婕妤现在最紧要的是安心养胎,没人,比您肚里的胎儿还重要!” 冷君柔总算有了些许反应,手不自觉地抚上微凸的腹部,上床,躺下,由紫晴帮忙盖好被子。 “紫晴先出去,婕妤好生休息吧,婕妤请记住,您最亲的人是小皇子,最在乎的人也是小皇子,别想太多,一切以小皇子为重!” 冷君柔看着她,由衷说出了一句“谢谢”。 紫晴抿唇一笑,出去了。 周围,再一次安静下来,冷君柔难以自控,脑海继续盘旋着方才的一些情景,有上官素若的不忿和 痛恨,有谢心怡的控诉和愤慨。 当时,紫晴出面帮自己支开谢心怡,除了贴心地为自己解围,应该还有另一个目的吧,紫晴估计是,不想自己被谢心怡感动,与谢心怡重归旧好吧。 事情暴露,自己有想过必定会引来一些纷争和混乱,却不料是这么的严重,自己的心,被触动了,被干扰了,再也无法保持预期中的镇静。 其实,她们有这样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换成任何人都会这样反应。 皇宫波谲云涌,尔虞我诈,自己又岂会不明白,可惜,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控制。 接下来,还有多少风雨等着自己呢?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怎样一段人生?在这寂寞的宫墙里面,自己还要呆多长时间? 心中,没有答案。 哎,要是娘亲在,那该多好,自己就不用这么无助这么悲愁,不过,假如娘亲没死,自己也不会踏入这个皇宫,不会发生后面这一连窜的事,不会有这些烦恼。 深深一个叹息,她起床下地,走到柜子前,从第一个抽屉里拿出那些小玩意,自己搬过来这边住,娘亲遗留的东西也跟着搬过来,紫晴还细心地给自己放置收拾好。 重新回到床上后,她轮流看着那些小玩意,边看,边回忆和娘亲一起生活的日子,她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暂且忘记烦恼和悲愁,腹中孩儿才能得到休息。 果然,大约一刻钟后,她抱着小玩意进入了梦乡...... 另一厢,走出冷君柔住处的谢心怡,直接来到太后的慈曦宫。 看着一脸怒容的谢心怡,曦太后没有半点担忧,反而冷声道,“哀家以为你已有心理准备,想不到,你的承受能力还是不够!” 谢心怡不接话,依然是满面深沉和愤慨。 “哀家早就提醒过你,你当时还自信满满地说她不是那种人,绝对不会背叛你,现在总算知道了吧。有句话,叫做凡事不可全信,包括‘自信’。” “姨娘,上次那个药粉,麻烦姨娘再给怡儿准备一份。”谢心怡终于开口,嗓音里透着狠绝和歹毒,“怡儿说过,她要是敢背叛我,我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太后忽然摇了摇头,“你有这样的想法和胆量,姨娘很欣赏,但是,这事根本无需我们出手,她想顺利生出这颗龙种,可没那么容易。她上次令淑妃那蠢猪流产,你想淑妃会轻易放过她吗。所以,我们非但不能害那野种 ,相反,还要保护他。” “保护他?”谢心怡好不容易有点头绪的内心,不觉又起了混乱。 太后不直接解答,而是拐弯抹角,“在这后宫中生存,要懂得算计和利用,你该知道哀家这后位是怎么来的。” “姨娘的意思是指......”聪明如谢心怡,简直一点即明。 “不过,哀家得先跟你说清楚,一旦选择了这条路,你可能要牺牲一些东西,譬如......爱情!” 爱情!自己还有爱情可言吗?姨娘当年得到了最高的权力,但得不到女人最基本的追求,不过,跟姨娘相比,自己似乎更可悲。先帝起码对姨娘还算相敬如宾,古煊对自己则是...... 也罢,既然有些事儿注定不属于自己,自己也就没必要去强求,自己把整个青春都赔了进来,决不能什么也弄不到!再说,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那低微的冷君柔可以获得! 下定主意,谢心怡收起悲愤,正式投入计划,先是挑明顾虑,“万一那野种将来像皇上仇视姨娘一样对我呢?”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姨娘有前车可鉴,自然会吸取教训,这次我们得做得干干净净,不能再留半点蛛丝马迹!” 谢心怡下意识地点头,而后,认真凝望着太后,感谢出来,“怡儿谢谢姨娘的帮忙!怡儿有福,得到姨娘极大的爱护。” 太后扯唇一笑,眸光闪闪,里面,透着诡异不凡的光芒...... 浪涛暗涌、充满算计的白天终于过去,低调的黑夜慢吞吞地来临,整个大地一片沉寂,冷君柔的寝室,同样是鸦雀无声。 她中午睡了醒,醒了睡,断断续续地,直到傍晚才起床,用罢晚膳,洗浴一番,然后又回到这儿躺下。 正好,房门被推开,古煊走了进来,走到床前,脱鞋上床。 以为他像前几次那样要抱着自己睡,冷君柔便也不特别给反应,身子稍微往里面挪动一下,却不料,他一把搂住自己,低头轻轻倚在自己的颈窝内,伸出龙舌在耳背轻舔着起来。 全身似乎被雷电击中,冷君柔抗拒出来,“别,怀孕期间不能行房......” 却被古煊打断,“刚好满三个月,所以,朕可以要你了!” 冷君柔听罢,恍然大悟,同时,起了一丝愕然,后宫嫔妃那么多,他为何偏要过来找自己,虽说自己现在可以行房,可毕竟是怀孕,做 起来不那么方便和畅快的,他......能接受的吗?按道理,他和任意一个嫔妃在一起,都比和自己做得痛快和尽情吧。 不过,冷君柔已没过多时间纳闷困惑,只因他温热的嘴唇移至到了她红艳的小嘴,迅猛吻住她,还趁她惊呼之际,龙舌倏然探进她的口腔内,卷住那片娇嫩的丁香小舌,辗转吸吮,挑弄交缠。而且,他的手也不停歇,开始覆上她娇软的身躯。 熟悉的触摸与亲吻,让冷君柔内心不自控地燃起了一阵悸动,迷茫失控地感受着他在自己身上点燃的火苗,渐渐地,她似乎还感觉到,自己那个地方,有股暖流淌过。 内心羞愧无比,使得俏脸更加绯红,她睁着迷离的眼眸,无助又无奈地瞪着他,看着他边不停地激吻自己,边脱去了自己的睡袍。 很快,不止自己,还有他也全身光裸。 雪白细嫩的肌肤暴露在柔和的烛光下,泛着一层层红晕,俨然一朵灼灼盛开的海棠花,那么娇艳,那么妩媚,那么迷人,在等待他的采集。 浑身血脉在贲张,古煊眸瞳一缩,喉咙一阵紧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不是他头一次见到她裸露的身体,可他就是难以自控的高亢和激昂,难怪明知她怀孕了,他还是要来,只因他已被她深深迷住,没有理由可言,甘愿陷入其中。 身上愈加升高的温度,让他无法再做任何思想,他坐下,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让她跨坐自己的身上,然后低头,再一次摄住她妖艳欲滴的红唇,让她水润丰满的浑圆和他的结实精壮的前胸紧密贴合。 微微的喘息,忽然从冷君柔嘴里发出,她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抗拒,可惜,她根本抵挡不了他强势又霸道的热吻,原本的反抗与理智早就随着体内的情潮而消失,娇躯也因一波波狂野欲望的袭击,瘫软在了他宽大的怀抱里,让她毫无遮掩的身体,与他贴得更加密不透风。那股极为瘙痒和灼热的感觉,仿佛要将她燃烧。 “唔——”终于,她克制不住,低吟出声。 古煊留意到了,眉毛微微下弯,代表他此刻的喜悦的心情,她早已准备好的柔软,正贴着自己坚挺痉挛的火热,让他只需一想便全身酥麻。 越烧越旺的欲火,好像要在他体内炸开似的,他再也无法忍耐,轻轻托起她的粉臀,朝自己推压过来,同时,一个挺身,刚硬的火热不偏不倚地闯进了她湿润光滑的幽谷中。 考虑到她怀孕,故他不敢太用力,也不敢一下子没入,只能暂 且先让半截龙身轻缓地在幽径里来回抽离,然后,感受着她对自己一点一点的吞噬进去。 这样的姿势,让两人面对面,冷君柔羞愧不已,为了躲避,她只能低头,奈何,看到了更加不该看的东西,只见他凶悍的巨大,正一寸寸地侵入自己。于是,她唯有再抬头,刚好瞧见了他眼中快速闪过的戏谑。 “傻瓜,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是人类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而且,是最具享受性的快乐。”突然,他把嘴贴在她的耳侧,轻声道出一句话。从那低沉醇厚的嗓音中,她似乎听出了宠溺和疼爱的味道。 “等你把皇儿生下之后,朕再带你领略其他的,朕要你体会和尝试什么叫做此生不枉。”他继续承诺着,还坏坏地咬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身下的动作依然有节奏地进行,听到她情不自禁的娇喘,他更是心花怒放,邪恶地诱导她继续。 理智已然全无的冷君柔,觉得整个人好像飘荡在空中,浑身绵绵的、软软的,仿佛被一股暖流包围住,她张开檀口,随着他的引导,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撩动人心的吟叫。 看着她的迷醉,古煊内心说不出的激动和亢奋,今晚的她,比上次更可爱,更深深勾动着人。 瞬时间,他感觉体内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驰骋,让他浑身是劲,直想把它们全都迸发出来。不过,他心底那份理智还在,即便想淋漓痛快地冲刺,他还是强忍着,继续保持那个速度与力度在她幽径里徘徊。 其实,这算是另一种体会,这样的结合,让他持续得更久,细水长流,是另一种激情享受,双方相互陶醉,相互满足,谱写出一首人世间最原始却又最优美动听的音乐,悠悠盈满整个寝房。 整夜,他们辗转缠绵,激情绽放,彼此的心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 【凤凰涅槃】057 翌日清晨,冷君柔坐在梳妆台前,让紫晴梳妆打扮着。 一头乌丝细如云,乌黑顺直,娇颜丰润绝美,红粉菲菲,眼如盈盈秋水,灵动而明净,神态慵懒中透着不经意的妩媚,怎样一个绝代风华、倾国倾城。 “皇上对婕妤真好!”紫晴边小心细致地梳理着手中的长发,边由衷感叹出来,语言难掩喜悦和羡慕。她不愧是古煊的忠心奴仆,任何能够为古煊说好话的机会,都不溜过。 冷君柔不给回应,继续不知所思地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着紫晴撩高自己的头发,让颈脖上的一个个吻痕 呈现出来,于是,她不很清晰的神志重新转向混沌,思绪回到昨晚。 昨夜的他,很温柔,很细心,比在他寝宫的那次还让人着迷。他的表情依然很坏很邪魅,却令人感到很安全;他的眼睛依然很黑很亮,似两个看不到底的漩涡,把人深深吸引进去;他的嗓音低沉如旧,像一杯馥郁的清茶,让人如沐浴春风,心旷神怡。 整个晚上,他不止不休地在自己体内驰骋冲刺,诱导自己发出那使人脸红心跳且羞愧难堪的吟叫声,他还坏坏地问自己,是否喜欢他那样对自己。 然后,他贴着自己的耳朵,用宠溺而懊恼语气说自己是个勾魂夺魄的小妖精,是个折磨人心的小魔女,他还说,希望皇儿的性格像他,而非像自己这般倔强固执,他被一个小魔女折磨就已经吃不消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多一个。 小妖精,小魔女,那他呢,他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恶魔,而且还是......很色很坏的那种。 “婕妤笑起来真美,一笑醉倾城,婕妤以后应该多笑。”蓦地,紫晴一声赞美打断了冷君柔的美好沉思。 她定晴,果然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面若桃花,美目流盼,盈盈浅笑。 “婕妤在想皇上吗?”紫晴接着道,语气有点儿雀跃,她已帮冷君柔弄好了头发。 心思被猜中,冷君柔俏脸不觉更加火热,那淡淡的红晕还蔓延到她光洁的脖颈上去。 “婕妤,你爱上皇上了吗?”紫晴继续自顾询问着,嗓音没有过多的波动,似在闲聊,“皇上身份尊贵,外表出色,睿智能干,几乎所有的优点都集中身上,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婕妤真的很好很好,婕妤喜欢上皇上也是人之常情......” 随着紫晴的述说,笑容逐渐自冷君柔脸上隐退,无需置疑,他的确很 第 32 部分 优秀,某些方面令人难以自控地着迷,但他也有很多缺点,他妒忌心重、占有欲强、阴晴不定、霸道狂妄,最主要的是,他是皇帝,女人多不胜数,不会有真情!所以,这样的男人,自己不能喜欢,更不能爱!否则,到头来伤心痛苦的会是自己! 恰好紫晴弄妥了,冷君柔便起身,默不吭声。 紫晴感觉到她的变化,甚是纳闷,迟疑地唤,“婕妤......” “我肚子饿了,出去吃早点。”冷君柔淡淡地交代一句,纤细的身影已朝外走。 紫晴看着,眉头皱得更紧,这......怎么回事,刚刚才好好的,且她看得出,冷君柔分明就是对皇上有意,因何忽然间变成这样? 见冷君柔已然跨出门槛,紫晴唯有暂且收起困惑,赶忙跟上。 用完早膳不久,谢心怡突然来访,不同于昨天的哀怨愤慨,今天的她,和颜悦色,婉约温和,还带了礼物过来。 她先支开紫晴,而后拉起冷君柔的手,道歉出来,“君柔对不起,昨天我的语气有点重,有些话说过头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冷君柔怔然着,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 谢心怡却抓得紧紧的,一副难过落寞的样子,“君柔,你还在生我的气?其实,我之前对你怎样,你该清楚的,撇开淑妃那件事,我一向待你不薄吧,虽说把你招来当侍从,可我从没想过把你当下人看,进宫后,看到你被淑妃欺负,我也痛彻心扉呀!” “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冷君柔还是坚持把手从她掌中抽出来,除此,也并不做其他排斥和抵制。 谢心怡稍顿,打开带来的长形锦盒,“这里有一条千年人参,是太后姨娘上次赐给我的,反正我也用不着,所以送给你。你身子单薄,应该吃多一些,这样宝宝才会长得壮壮的。” 冷君柔没有立即接过,而是沉吟地盯着盒子。 谢心怡见状,又马上道,“你怀疑盒子有毒?怕我像对付淑妃那样对你?怎么会呢!你和淑妃根本不一样!再说,你懂医术,你可以先闻闻,或者也可以拿去太医院检查检查。” “补品我这儿有许多,所以,还是不用了,你收回去,留着以后用吧。”冷君柔仍然不肯接受。 “不错,你怀孕了,的确不缺这些东西,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君柔......”谢心怡真诚的语气中,隐藏着一丝妒忌和愤 恨。 或许是不想再和她僵持下去吧,冷君柔便也接受过来,不过,当然不照谢心怡提议那样去详细检查这是否有毒,谢心怡心计那么重,不会笨到两次都用同一种害人的手法。 “对了,听我娘说,怀孕的女人特别累,你呢,是不是也常这样?殿里的奴才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可以从我那调几个过来,或者,你也可以跟皇上请示,毕竟,你现在怀有龙种,身份金贵。”谢心怡已经笑颜重展,摆出了关切的态度。 “不用了,谢谢!”冷君柔语气还是淡淡的,沉默寡言的她,当初与谢心怡关系尚未破裂之前也没怎么表现过大的热情,如今大家心里有隔膜了,更是不可能友好地交谈下去。 谢心怡自然是满腔怒火,但也极力忍着,毕竟冷君柔这样的反应正常早在预料之中,自己想重新获得她的靠拢非一朝一夕之事。为了目的,为了将来,自己得暂且忍耐,等计划成功了,自己便无需客气,如今就当做让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贱货在临死前风光一阵子吧! 谢心怡在心怀鬼胎,冷君柔也静默安然,一会儿后,谢心怡辞别,临走前不忘对冷君柔假惺惺地叮嘱关切一番。 她一离开,紫晴马上进来,拿起刚被冷君柔放置一边的人参,询问道,“婕妤,这是德妃送的吧?” 冷君柔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颌首。 “那我拿去给陈太医检查一下。”紫晴说罢,人已朝门口走。 冷君柔便也没喊住她,看着她轻盈的身形慢慢消失。或许是在皇宫当差时间久了吧,紫晴真的很适合宫女这份活儿,且做得非常出色。 自从自己怀孕后,无论是吃的还是身上穿的,紫晴都会事先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事才让自己接触。特别是那些嫔妃送来的礼物,她更是加倍小心,还专门带去给太医检验。 后宫险恶,人心叵测,自己定然也万分小心,既然选择了和古煊交易,自己便不能出啥意外,再说,上次滑胎不成功,代表这个孩子命不该绝,与自己有母子(女)缘分,自己有责任而且必须保护好他(她)。 所以,谁也别想动自己的宝贝! 不过话说回来,那谢心怡到底怎么回事,这次心中装的又是什么样阴谋诡计呢?昨日,她才对自己愤怒痛斥,今天却马上和颜悦色地示好,还不惜搬出一些旧事,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自己动容,重新接受她。 并非自己多疑,而是她城府太深,让人根 本无法猜到她在想什么,又在策划着什么。之所以不拒绝她的“示好”,并非自己释怀,原谅了她,而是不想和她争执下去。就算不和她当朋友,自己也没必要与她树敌。 经过上次的事,自己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不带心眼的冷君柔,不管她有没有心怀鬼胎,自己再也不会中计,再也不会被人利用,而且......绝不允许任何人有机会伤到自己的孩儿。 “又在想什么了?”突然间,耳边响起了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伴随着肌肤一阵酥麻。 冷君柔定睛一看,是他! 似乎他每次来,自己总是不觉察,到底是他内力太深厚而做到走路无声无息呢,或是因为自己过于沉思,以致有武功也感应不到? “孕妇要保持心情愉快和舒坦,你整天这样愁眉苦脸,朕可不要生出一个多愁善感的儿子来!”他的语气已经转为霸道,带着轻微的抱怨,然后,还在她耳垂撕咬了一下,对她猛吹热气。 不习惯于他的亲昵动作,她巧妙地推开,从而站起身。 古煊及时搂住,让她不偏不倚地跌进他的胸膛,轻斥出声,“你是唯一一个想躲开朕的女人!” 冷君柔身体倏然一僵,继而,冷冷道出,“那皇上大可去找她们,如皇上所言,她们定不会躲避皇上。” 古煊见状,更加气恼,簇着火苗的眸子斜斜瞟着她,“怎么了?你昨晚的可爱呢?敢情你只能在床上对朕表达你的驯服与温柔?” 他随口一提,冷君柔压在心底的羞愧却被挑起,她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晚是怎样承欢于他的身下,想起自己是怎样羞答答地看着他,嘴里失控地发出满足的娇吟和尖叫,想起自己的手是怎样紧紧搂住他,在他背部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指甲痕,想起他是怎样坏坏地睨着自己,就跟现在这样,很得意,很狂妄,似乎在笑自己对他的着迷和臣服。 推开他正伸过来的手,她起身,准备往外走。却被他再次拉住,还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带进饭厅,那儿,已摆满了很多菜肴,是他命人准备的,他中午在这儿用膳。 不再挣扎,冷君柔坐下,低头,默默吃起汤来。 古煊边慢用,边瞧着她,忽然,淡淡地道,“你长这么大,没和多少人说过话吧?” 冷君柔握住汤匙的手,轻轻一抖。 “朕很好奇,是怎样的环境塑造了这么冷淡的你,除了你娘,你身边都没什么朋友了吗?”他 终于不再以为她的冷漠是真性情,并非伪装来对他欲擒故纵的。 冷君柔面色霎时又是一怔,抬头看着他,询问,“子轩现在怎样了?他记起以前的事了吗?” 这次,轮到古煊愣然。她总算开口与自己说话,然而,话题是关于另一个男人。 “我想见见他,可以吗?”冷君柔提出请求。 “不行!”古煊立即开口,语气不悦,“男女授受不亲......” “他是我的朋友!” “什么朋友!简直就是胡扯!你是朕的婕妤,也相当于他的主人!所以,你别自个降低身份,你和他,不准再见面!”他眸光沉沉,额上已经冒出青筋。 冷君柔则给他一个忿然的瞪视,重新低垂下头,不愿再看他那张莫明其妙的可恶样。 古煊瞧着,自然是气恼交加,俊颜柔情不再,阴寒如冰,还用力咀嚼着饭菜。每次他生她的气,似乎都通过食物来发泄出来。 由于不说话,加上双方胃口不佳,这顿饭结束得很快,古煊碍于面子和自尊,已经气咻咻地离去,冷君柔则回到寝室。 静静坐在床沿上,她不知所思地呆愣着,直至紫晴进来。 紫晴先是审视了她一阵子,迟疑道出,“婕妤还在为蓝大人的事生皇上的气?其实婕妤也不能怪皇上,皇上那是吃醋呢,换个角度想,假如皇上心里老是记挂着别的女人,婕妤又如何做想?肯定也是妒忌、生气和难过吧。” 冷君柔眼波悄悄流窜,却仍不做声。 “再说,婕妤是皇上的人,身份上注定了不能和蓝大人见面,皇上这样也是为了婕妤好,不想婕妤因此招致任何意外和麻烦,皇上是在保护婕妤呢。”紫晴继续劝解,见冷君柔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仰望着冷君柔,嗓子放得更柔,“婕妤有身孕,心情要尽量保持愉快和轻松,不能经常生闷气,这样对小皇子的性格有所影响。” 听到这,冷君柔不禁想起古煊刚才对自己说的某句话,他说,他不想生个多愁善感的儿子。 “姑娘心里有何憋郁,不妨告诉紫晴,看紫晴能否帮你排解?”生怕冷君柔有顾忌,紫晴誓言旦旦,语气变得无比坚定,“紫晴虽是皇上的奴仆,可如今也是婕妤的人,婕妤对紫晴好,紫晴早就把婕妤当成真正的主子,婕妤和皇上在紫晴心中的地位是同等的!” 人家说,从一个人 的眼睛,可以看出那人的内心,望着紫晴黑白分明、清澈干净的眸瞳,冷君柔便不再犹豫,诉出心声,神态甚是担忧,“我真的很想见见子轩,我想知道他的情况,想知道他最近过得好不好,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紫晴早就猜出一二,于是没有多加疑惑,先是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提议,“皇上不许婕妤见蓝大人,但没说不许和蓝大人联系,因而,婕妤不妨写信给蓝大人?这样也不至于招人话柄。” 写信?记得自己当时被调去给淑妃当侍女的时候,子轩就写过信件安慰和鼓励自己。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这么久了,子轩为何不晓得用同样的办法和自己联系呢?莫非是......古煊从中阻拦,又或者......子轩出了意外? 一想到这,冷君柔再也坐不稳,立即走到前方的书案后面,吩咐紫晴为她准备笔墨。 一切准备就绪,她马上低头默写,边写,边想着子轩英俊儒雅、总是带着阳光般温暖的面容和那宛如泉水沁入心脾的嗓音,还有自己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由于是有感而发,很快她便写了满满一页,还自个先反复看了几遍,到了墨水刚好干了,正式装地信封内。 递给紫晴的时候,她不禁再次验证,绝色的容颜格外严肃和认真,“紫晴,这封信,我希望子轩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到的人,你能办得到吗?” 紫晴先是一个怔愣,继而,肯定地回答出来,“好,紫晴答应您!” 然后,在冷君柔的目送下,紫晴揣着书信,走出栖鸾宫,直奔蓝子轩办公的地方。 蓝子轩知道紫晴是冷君柔的宫女,见紫晴忽然出现,心想是与冷君柔有关,不觉大喜,又见紫晴递来的信件时,更是难言的兴奋和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笔迹,原来,身为古代女子的她,识字,而且,写得一手好字。 —————— 子轩,你好吗?看到我的来信,是否感觉惊讶,或者,有那么一丝惊喜? 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你,心中甚是挂念,不知道你的情况如何,是否恢复了以往的记忆。 曾经,在我有次陷入困难中,你就是借用信件与我联系,我却没有想到仿效,我真是笨,幸亏紫晴提醒,总算不迟。 子轩,能够认识你,我由衷感谢上苍,除了我娘,你和紫晴便是我最亲的人。 还记得你当时说想和我交朋友 吗?我内心很混乱,很惶然,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朋友,所以,我不知道朋友应该是怎样。 自小,我娘带着我到处漂泊,居无定所,所以,我们无法跟那些人融合。我们每到一处,接到的都是各种异样的目光,有疑惑、有敌视、有轻蔑、有嘲笑、有鄙夷,还有仇视,只有一些孤寡老人和不谙世事的纯真孩童是没有任何想法地对待我们。 曾经,你问过我的过往,我都避而不谈,因为我有难言之隐,我生怕对着你那真挚的眼神,我会忍不住,把暂时还不能告诉的事实说出来。 如今,通过信件,我终于可以对你浅谈一些我的过往。请别深入问我,将来,等到我想说了,觉得可以坦白了,我会对你坦白的,而且,我想你将会是第一个知道我真正过往的人。 经过最近一些事情,我知道了一些真相,子轩,我想说,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接近我,不管你是否真心当我朋友,我都不会再去探究甚至介意,对你这个“朋友”,我,冷君柔,是交定了!因为,有朋友的感觉,真的很好,真好,我好想珍惜,好好地珍惜下去。 不家,我想对于我怀孕的事,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吧?你会替我感到高兴呢?还是......有那么一点生气?因为,我没有对你说明白我和皇上的关系。 是的,我们并非单纯的皇帝与宫女的关系,早在两个多月前,我把清白的身子给了他。记得我娘说过,女子最宝贵的东西是贞洁,是为心爱的人留着。可事实上,我最宝贵的东西并非因为爱而给出去,而是...... 之所以没有跟你坦白,是因为我不懂怎么解释,也因为,正如刚才所说,对着你期盼真情的目光,我担心自己守不住心中那个秘密。 不过,将来,我会告诉你的,一定会! 最后,我想说,在我被淑妃欺凌的时候,你曾经写信安慰我,你说朋友的其中一个 第 33 部分 含义是希望彼此都过得开心。所以子轩,我也是。或许你现在对过去很迷茫,对自己空白的记忆很忧愁,但请别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说,就算将来真的无法恢复记忆,你也别纠结,你可以当做,你的失忆说不定正好让你忘记一些痛苦的过往。 子轩,多保重,可以的话,给我回信,即便是一句话,告诉我,你可安好,嗯? ——你的朋友,冷君柔即日上。 ———————— 信已经看过好几遍,可蓝子轩依然低着头,略微变模糊了的视线牢牢盯着页面,继续反复默念着她每字每句。 或许是环境所致吧,身为古代人的她,虽然给人淡然冷漠,却比雪柔还蕙质兰心,那看似简单的话语,实则意义深重,每一个字,都带着感情,让人无法不感动。 她在信里说,人有时候失忆也未偿不是件好事,因为正好可以忘记一些痛苦的过往。 曾经,当自己痛不欲生的时候,也想过假如能够忘记过去的话,自己就不会那么痛苦挣扎,可惜,他还是做不到,某些过往已深深印刻在心灵深处,无论多少轮回,时代如何变迁,都无法改动。 就像自己无法忘记雪柔,以致看到她便克制不住地朝她靠近,借着那一模一样的容颜来慰藉自己的某种思念。 “蓝大人,蓝大人你还好吧?”紫晴突然呼唤出声,时间已经过去两刻钟,她想蓝子轩应该已经看完书信,见他还一个劲地盯着,甚是纳闷。 蓝子轩回神,星眸仍旧深暗,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问道,“她还好吧?” “嗯,皇上对婕妤很好,有皇上爱护,她会平安无事的!”紫晴笑着回答,不仅是对他说明一种事实,还为了让他安心,“对了,蓝大人要不要回信给婕妤,婕妤要是看到蓝大人的回信,一定很高兴!” “嗯,不过,要等到明天,明天这个时候,你过来,我交给你!”蓝子轩语气轻快,他要好好地给她回信,所以,他需要多点时间准备。 “好!那......我先走了!”紫晴说罢,冲他福一福身,还对他深望了一眼,疾步离去。 蓝子轩重新举起手中书信,再一次沉浸在那勾动人心的字句当中,突然,脑海一个激灵,他匆忙收起信件,揣在怀中,奔向养心殿。 御书房里,肃静安宁,古煊埋首案前忙碌着。 蓝子轩进来后,先是行了一个礼,直截了 当地道,“臣请示皇上,准许臣与柔婕妤见个面!” 坐在龙椅上的人,立即身体一僵,好一阵子,他抬起头来,映入蓝子轩眼帘的是一张冷酷的怒容,凛冽阴鸷的眼眸正发来一股寒光。 蓝子轩下意识地一颤,但还是无惧地往下说,“臣和婕妤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婕妤一直担心臣的情况,所以臣想见见她,让她好放心。” 古煊听罢,更加盛怒,高大的身躯从龙椅上站起,走出书案,来到蓝子轩的面前,侧着脸,对蓝子轩睨视一番,而后,冷声哼出,“看来,你很了解她的心?朕是她的男人,朕都不知道她记挂你,你这个外人竟然知道?蓝子轩,依朕看,你这是痴心妄想,在做白日梦!” 冷冷的语气充满嘲讽讥笑,那冷峻的面容尽显鄙夷和嘲笑,这让蓝子轩顿觉羞愤。他很少被人这样讥讽和看低,这个皇帝,比二十一世纪的云赫还自大可恶!心里不认输的基因,令蓝子轩也略微抬起下巴,认真应道,“我就知道!而且,我很肯定!” 该死!他这算什么,敢用这种态度和自己说话?!别以为他失忆了,就能目中无人!以前的蓝子轩,对自己忠心耿耿,尽管自己叫他随意,可仍遵循君臣之礼,从不敢越轨。现在呢?到底自己是皇帝,或他是皇帝! 薄唇已被轻轻咬住,古煊眸光更利,继续怒瞪着他,忽然,在他胸前瞄到一样东西,那是信封的一角,后宫专用的信封! 按住心头陡然窜起的不知名感觉,古煊伸手,在蓝子轩反应之前,快速将那信封抽出,打开,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身板凛然僵直,火眸更加狂暴,大手已经紧握成拳,骨节高高凸起的手指,几乎要将信纸捏成碎片! 【凤凰涅槃】058惩罚 始料不及的蓝子轩,这也才回过神来,迅速伸手去抢信纸,心中很是愤怒,这个古代皇帝,真是够野蛮,问也不问便侵犯了自己的隐私。 古煊也被他以下犯上的举动大大激怒,只闻嘶嘶作响,信纸在深厚内力的攻击下,顿时成了碎片。 蓝子轩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震惊而惊骇,他知道古代人懂武功,却想不到,他们的武功高到出神入化,比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电视上看到的还夸张、还吓人。 古煊怒目横眉,严声发出一道不容否决的命令,“蓝子轩,从明天起,你给朕前往邢州,负责监管水坝工程,没有朕的传召,不得回京!” “皇上——” “朕早警告过你,她是朕的女人,不是你能碰的,你却无视朕的圣旨。念在你为朝廷立过功,这次,只是对你的初步处罚,以后再敢怀有任何邪念,朕给你的惩罚不会仅此而已!所以,你给朕注意点!”古煊声色俱厉,外加给蓝子轩一个凶狠的瞪视,径直冲出房外去。 那沉重的脚步声,渐渐地减弱,直至彻底消失,蓝子轩仍旧一脸呆然,修长的身躯缓缓蹲下,拣起那被洒落于地的点点纸屑,手指抑不住地颤抖。 看着一个个字被混乱分开,蓝子轩瞬时觉得,那是一段珍贵的感情被支离破碎。这个霸道皇帝,凭什么这样对自己! 不错,或许君柔是他的女人,但他也无权阻止君柔交朋友,他这样做,是对君柔的不尊重,他根本不爱君柔! 君柔在信中提过,除了她娘亲,自己和紫晴便是她最亲的人。古煊,这个野蛮皇帝,并没活在君柔的心中! 君柔还说过,和皇帝结合,并非出于爱,那就是说,两人根本不该在一起,所以,皇帝更加无权干涉她的交友生活。 他滥用职权,把自己调离京城,自己呢,是否要听从,又或者......私自逃离?可是,跑去哪儿好呢?他若然知道自己抗旨逃跑,必定派人追踪,自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又不知晓时空机遗落在哪,接下来的处境,定会非常惊险。再说,他一定会怪罪“父母”,那对和蔼慈祥的中年夫妇,自己不忍心看到他们受牵连。 哎,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毫无人权可方的奴隶制社会?还附身于一个皇帝的手下,且这个皇帝,还是雪柔前世的男人! 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听从皇帝的命令,被贬去邢州守水库?那君柔呢?明天下午紫晴等不到自己的回信,君柔会不会以为自己失信?甚至......担心自己出了意外?依照她的个性,后者居多。 另外,皇帝会不会迁怒于她?会不会处罚她?一想起古煊刚才那骇人恐怖的样子,蓝子轩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赶忙起身,疾步离开御书房。 在古代男人眼中,女人毫无地位可言,书中就讲过,曾经多少可怜女子被丈夫活活折磨死。 可惜,当蓝子轩急匆匆地赶到古煊的寝宫时,发现古煊已不知去向。顷刻间,他内心更加是深深恐惧,在担心,古煊该不会是现在就去找君柔算账了吧。那残暴的皇帝,会怎么对付君柔?痛骂?打?甚至乎......一手勒死君柔? 不,不会的,君柔怀孕了,怀的是他的儿子,他一定不会那么残忍,就算真的想君柔死,也不会是这个时候,起码,会等君柔生下宝宝! 那么,自己是否可以暂时不用担心? 走出养心殿的大门,蓝子轩站在宽敞干净的大理石路上,呆呆望着某个方向,整个脸庞,忧愁满布,惆怅黯然。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至夕阳照红了他的影子,他才收回目光,忧心忡忡地朝出宫方向走去...... 栖鸾宫 高贵典雅的厅堂里,充斥着凝重而紧张的气氛。 红木制成的软榻,被高大而健硕的古煊几乎占了大半边,冷君柔坐在一旁的梨木大椅上,紫晴则战战兢兢地守在冷君柔的身侧。 不久前,古煊突然驾临,似乎带着怒气而来,面色相当深沉和阴霾,进来到现在,没吭过声,一直端坐在那张软榻上。 冷君柔从不会主动搭讪,今天也不例外,只是静坐着,神态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不知心里有没有在想着什么。 “紫晴,给朕过来!”古煊终于开口,嗓音却寒冷如冰,把紫晴吓得更是心惊胆战。 她有预感,接下来自己会受到一些不好的事,因此她极慢地,慢得不能再慢,挪着不情愿的脚步朝古煊靠近。 “给朕跪下!”果然,古煊又是一声叱令,“朕来问你,你是谁的奴才?” 本就两脚瘫软的紫晴,条件反射地双膝跪地,结结巴巴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惶恐,“奴婢......奴婢是皇上的奴才!” “哼——”古煊一声嗤哼,居高临下,蓄怒的鹰眸继续冷冷审视着她,“是吗?朕还以为,你忘了呢!” “奴......奴婢不敢!”紫晴的头,不觉垂得更低,正纳闷着古煊因何出此话语,却惊闻古煊那怒气十足的嗓音朝外面召唤,“来人,宫女紫晴违反宫规,给朕押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脚步凌乱,人影闪动,几名彪悍的侍卫已然冲进,直奔紫晴跟前。 紫晴目露恐慌和不解,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皇上,奴婢犯什么错了吗?皇上,饶命啊——” 冷君柔也无法再镇定,已经起身走了过来,边拦在紫晴面前,边对古煊发出询问的眼神,而且,美眸略带恼怒,“紫晴做错了什么?因何这般惩罚?” “给朕站开!”古煊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命令她。 “你不说明理 由,谁也别想动紫晴半根汗毛!”冷君柔毫无畏惧,同时朝那几名侍卫分别瞪了一眼。 偌大的殿堂里,有了片刻的寂静,众人都屏息凝神,连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相互对峙的古煊和冷君柔。 时间就这么流逝,空气里似乎凝结上一层冰,所有的东西好像都凝固住了。 终于,古煊再度开口,先是令退那些侍卫,直到殿内只剩下他、冷君柔和紫晴,他才咬牙切齿地质问出来,“私下帮朕的女人送情信给另一个男人,你说该不该受罚?朕让人打她三十大板,已是轻饶了她!按照律例,她该立刻人头落地!” 霎时间,冷君柔重重震住,而紫晴,更是深深惶恐,下意识地揪住冷君柔的腿,寻求冷君柔的保护。 古煊矛头正式转向冷君柔,斥责得恼羞成怒,“朕跟你说过,你是朕的婕妤,不准再与蓝子轩有任何联系,你非但不听,还大胆给他送情信,你眼中到底有没有朕的存在?” 情信?他哪只眼睛看到是情信了?他为何总是喜欢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别人身上! “那不是情信!根本不是情信!”冷君柔忍不住反驳出来,不仅是为自己的名声辩驳,更为了替紫晴脱罪。 “朕说是情信就是情信!”古煊也坚持己见,脑海再次闪出那些可恶的内容,通常,对于非常重要的公文和字句,他会过目不忘,而刚才那封该死的信件,他自然也是完完整整地记在心里,正因此,令他怒不可遏,特别是某个字眼,某句话。 “皇上,那真的不是情信,皇上不准婕妤见蓝大人,婕妤甚是担忧他的情况,不得已才写信给他,那些内容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婕妤只是表达了对朋友的关心,并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紫晴也赶忙加入解释,她没看过信里的内容,但她知道,冷君柔对蓝子轩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所以她才这么辩解。 孰料,这让古煊更加认为她是在狡辩,毕竟,冷君柔给蓝子轩写的信里面,有些词句就让古煊很不舒服。只见他鹰眸一瞪,简直想用目光杀死紫晴。 冷君柔再次挡在紫晴面前,仰着头,迎视他,“不管信里的内容是什么,都不关紫晴的事,是我叫她去送信,她是被逼的,你若要追究,冲着我来好了,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哼,以为朕不敢吗?以为你现在有孕在身,朕就不会动你吗?朕告诉你,只要朕想,朕同样会立即处死你!”电光火石之间,古煊的大手已经扼住了冷 君柔的下巴。 他要的是她的详细解释,要的是她的求饶,说她以后再也不敢了,可惜,她没有!每次都是这样,她从不愿在自己面前低头! 越想,心中怒火越盛,他便难以克制收紧了手,看着她被自己扼开了小嘴,看着她因痛苦而娇颜抽搐,却听不到,预期中的求饶之声。 他真想继续用力,就这么捏碎她的下巴,甚至乎勒断她的脖颈,可惜,他终究不忍心往下,青筋毕露的大手倏然松开,发自他口中的一声叱令,响彻整个大殿,“来人,将紫晴这贱奴拉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说完,他顺势搂住冷君柔,退到一边去。 侍卫再一次冲进,轻而易举地按住紫晴,将紫晴从地上拉起。 “不要,放开她,你们不能打她,不准打她!”冷君柔气急败坏地吼叫着,使劲挣脱古煊的控制,最后,不惜使出武功。 古煊猝不及防,先是一怔,很快便也出手与她对打,结果发现她越来越猛,丝毫不顾她是个孕妇。急怒交加,他气得直跺脚,只好趁她不备,迅速点住了她的穴道。 激烈的打斗立即停止,冷君柔已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紫晴呼天喊地地被那些侍卫拉出去,紧接着,是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外面传进来,那是紫晴的声音,她在求饶,在喊救命,在呼叫自己救她! 连绵不绝的哀叫声,像是一把把尖刀朝冷君柔狂刺过来,痛的不仅是紫晴,还有她自己,热泪很快盈满眸眶,且唰唰地往外流,不断淌过两边面颊。 她扭头,用她装满泪水载满痛恨的眼睛瞪着古煊,牙齿紧紧咬着唇,咬到很深很深,咬到已经渗血。 好长一段时间过后,紫晴那痛苦悲惨的叫声总算停止,被奄奄一息地抬回到殿内。 古煊这才解开冷君柔的穴道,用冰冷的眼神留下一个 第 34 部分 “这就是你不听话的后果”的警告,而后扬长而去。 侍卫也跟着离开,安静的殿内,只剩呆呆伫立的冷君柔和趴在地上泪流不止的紫晴。 冷君柔迟疑缓慢且无比沉重地迈动着双脚,她和紫晴的距离明明只是几丈之远,她却感觉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她在紫晴身边蹲下,颤抖的手指缓缓爬上紫晴的脸庞,拭擦着上面的源源泪水。 “紫晴,对不起,对不起......”她声音哽咽,带着后悔和伤痛,濡湿的水眸再次聚满热泪。 “紫晴没事,真的没事,婕妤请别难过,别难过!”紫晴同样是伤心呜咽,刚进宫的时候,因为还不很懂规矩,她也曾受过惩罚,但都是做苦工,甚至挨耳光,从没挨过板子,今天,30大板无情挥打在她的屁股上,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痛得几乎要死掉。 紫晴的体贴,冷君柔何尝不懂,于是更加痛哭流涕,她很后悔,要是早知这样的结果,她宁愿自个饱受担心的煎熬,也不写信给子轩!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残暴这般野蛮,他命好,身为皇帝,所以他有权惩罚任何人! 古煊,若然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那么,你成功了,是的,这样的结果,比板子落在我的身上更让我痛,这就是对我的最大惩罚!是对我的最大教训!你一定也知道才故意这么做!古煊,你好残忍,好无情,好可恶! “婕妤,我没事,真的没事!”看着满腹悲愤的冷君柔,紫晴忍不住又劝解,她还下意识地伸手,准备去替冷君柔擦泪,不料正扯到伤口,难以自控地哀叫出来。 冷君柔赶忙起身,把其他几名宫奴喊进来,叫他们将紫晴抬到距离最近的软榻上。而后,她回房,拿出药膏,屏退众人,开始为紫晴涂擦伤口。 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冷君柔边轻轻拭擦边流泪。 伤口再次被触碰,痛得更加难忍,因为不想加重冷君柔的痛楚,紫晴唯有咬紧牙关,黯然垂泪。 好一会,伤口终涂擦完毕,冷君柔放下药膏,伸手至紫晴的额前,轻撩着凌乱湿漉的发丝,动作,那么的温柔,充满疼惜。 紫晴默默感受着她给予的呵护,心潮澎湃不已,忽然发现伤口不再那么痛了。 两人皆不做声,静静感受着彼此的关爱,许久都没有从中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古煊不再出现,紫晴的伤在冷君柔亲自帮忙疗养 下,好得倒也很快,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即便还弄不清楚古煊为何知道自己写信给子轩且还看过信的内容,但冷君柔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一直在打听子轩的消息,在担心他有没有受到古煊的处置。后来,总算从侍卫统领王浩那儿得知,蓝子轩并没受到刑罚,只是被古煊贬去邢州监督水坝工程,短期内不会回京。 还记得写信给子轩的时候,自己在信里提了,希望子轩能回信,即便是一句话,告诉自己,他一切安好!想不到,结果真的是这样。 不过,有了这个消息,她忐忑不安的心总算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过着安静的日子。 其实,夜深人静之时,她总感觉到一种悲哀的孤寂自心底发出。 习惯真的是件可怕的东西,曾经这张大床的另一边,被他高大的身躯所占据,如今,枕头冰凉,床榻空荡。 特别是这天,谢心怡来访,跟她说起某件事,她更是觉得,一股冰凉刺骨的痛忽然渗入骨髓。 这是她搬进栖鸾宫后,谢心怡第二次来访。像那天一样,谢心怡面带微笑,拉住她的手,先是一番关怀,“君柔,最近还好吧?身子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立即把手抽回来,冷君柔讷讷地点了点头,嗓音低低的,“一切安好,多谢德妃娘娘的关心。” 谢心怡又是盈盈一笑,注视着她,稍后,笑容隐退,神态凝重地问出,“你和皇上之间,是否出了什么事儿?” 冷君柔身体猛然一僵,同时,把手抽了出来。 “听说皇上这几天都夜宿惜若宫,淑妃再度获取圣恩,宠爱无边。君柔,我记得,怀孕过三个月后是可以行房的,为什么皇上不来找你?”谢心怡自顾往下说,留意到冷君柔一副受伤的表情,心头不觉一阵痛快。 冷君柔不语,忽然转身,走向软榻边。 谢心怡马上跟过去,继续假惺惺地刺向冷君柔的痛处,“其实呀,你好不容易才搭上皇上,不该这么快就怀孕的,我听那些宫奴说,皇上已经半个月没有踏过你这儿了。你是女人,应该明白我们靠的是什么来留住男人,皇上性欲那么强,在你这儿当然是得不到快慰了......” “德妃娘娘,你还有其他事吗?假如没有,请恕我不能再陪伴,我有点困,想休息休息。”冷君柔突然下逐客令,表示她不想听下去。 谢心怡愣了愣,随即道,“是这样的,太后姨娘说你怀孕 了,要见见你。你当初被封为婕妤,还没正式去给她请过安呢!虽说太后姨娘和皇上的关系不大好,可她终究是太后,别说你,就连淑妃和冉妃,太后要传,她们也不敢怠慢,所以,你还是跟我过去吧。”谢心怡一副善良好心的样子,实则只有她自个清楚,自己安的是什么心! 冷君柔思忖一阵,叫紫晴帮她略微整装,大约一炷香功夫后,坐轿离开栖鸾宫。 不过,经过御花园时,谢心怡古怪地提议,说太后此刻还在佛堂念经,没那么快出来,大家不如先去御花园逛逛,还说这样对冷君柔的胎儿有用。 冷君柔心中尽管纳闷,却也不反对,她不知道谢心怡为何提出这样的建议,但她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谢心怡肯定会继续游说。而且,自己最近老是呆在屋里忧烦愁闷,正好可以让那灼灼盛开的百花纾解心中的郁结,以免影响到腹中胎儿。 于是,轿子暂停在一边,冷君柔由紫晴搀扶,谢心怡也带着她的贴身宫女,一行四人,静静走在花园小径上,走着走着,发现迎面走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上官素若! 上官素若也已经见到她们,还迫不及待地冲过来,直截了当地做出讥讽,“哎哟,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同病相怜的两姐妹!” 谢心怡眉头蹙起,给上官素若一个怒瞪,而后走近冷君柔,握住冷君柔的手,如期感觉到,冷君柔的手在轻微抖动。 上官素若得势不饶人,口吻开始转向炫耀,“还记得本宫之前说过的话吗?你顶多也就是个婕妤,别想玩出什么花样!如今,应验了吧!” “谁不知道她是用媚术来魅惑皇上,幸亏苍天有眼,把她的媚术收了回去,皇上如今清醒了,再也不会理她,只有淑妃姐姐才永远是皇上最宠爱的人!”站在上官素若身边的一名嫔妃立刻附和道。 “就是,看她那水桶腰,大腹便便的,皇上见到已经倒尽胃口,哪里还会有心情和兴致去宠幸。淑妃姐姐就不同,身上每一处都是皇上喜爱的。” 然后,其他几句嫔妃也纷纷加入冷嘲热讽,那些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冷君柔自是非常悲愤和忿然,想不到自己的突然失宠,还有这么多原因,媚术失效?大腹便便?不过,这也说明,真正的原因尚未有人知晓。 也好,她们对自己怎样诬蔑羞辱都无所谓,只要别牵扯到子轩身上,否则,难以想象那些朝臣会如何看待子轩! 谢心怡一直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冷君柔,据她对冷君柔的了解,她知道,即便此刻冷君柔表现得若无其事,实则内心很痛很痛。而她,心里则是很凉快,很凉快! 凭什么,一个身分低微的贱女子会获得皇帝的恩宠,且还是史无前例的!她宁愿上官素若得宠,也不希望看到这个原本是自己的奴才的贱人将会与自己平起平坐! 看着那些越说越起劲,笑得花枝乱窜的宫嫔,谢心怡继续“含恨”瞪视,一会,觉得足够了,于是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那些宫嫔叱喝一声,拉起冷君柔快速走开。 终于重新回到轿子里面,在这个没人看到的小空间里,冷君柔这才流下压制多时的眼泪。 原来,这才是最痛苦,最难受的! 是的,自从他那天怒气腾腾地走后,已半个月没有再来栖鸾殿,曾经,她自欺欺人,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这些日子在做什么,会不会去别的嫔妃那儿过夜,为了就是不想自己伤心和痛楚,可惜,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她伤痛担心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无数个漫漫长夜,自己要如何度过?那些闲言闲语、谩骂羞辱,几时才会不冲着自己来? 伏在轿子的内壁上,冷君柔一手使劲掩着嘴巴,悲伤痛哭了出来。在她停止后,轿子也已经停下。 “君柔,你没事吧?”看着冷君柔红红的眼睛,谢心怡佯装关切地问,尽管冷君柔已经隐藏起来,可她猜得出,冷君柔刚刚一定哭过,而且,哭得很厉害! 冷君柔不做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搭着紫晴的手,径直踏上高高的台阶,走进大殿内。 像刚进宫第一次来拜访太后时见到的情景一样,整个大殿缭绕着淡淡的檀香味,曦太后正在软榻上假寐。 谢心怡已经快步上去,唤醒曦太后。 曦太后睁开眼眸,眸光还是格外锐利,直接看向冷君柔。 冷君柔则顺势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沉吟不语,从头到脚对她审视一番,终漫不经心地道出,“平身吧。孩子几个月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胎儿已有三个半月。”冷君柔便也站直身子。 “那以后谨记事事小心,怀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太后的语气,还是很淡很平缓,看不出是在关心。 冷君柔又是轻微颌首,“臣妾谨遵太后的教诲。” 太后稍顿,再开 口,“你是怡儿带进宫的人,哀家爱屋及乌,对你也是万分期待,可惜你还是不争气。皇宫那些传闻,哀家都知道了,不过你也别气馁,毕竟你还有筹码在身,如今你要做的,就是隐忍,让孩子顺顺利利出来,将来想东山再起也不难。” 冷君柔身体猛地一僵,而后,讷讷地应出,“臣妾明白!臣妾多谢太后指点。” “知道就好,那哀家不打扰你了,你先回去吧。”太后说罢,视线总算移开,呼唤谢心怡,“怡儿,哀家知道你没事可做,留下陪哀家一起午膳。” 像往常那样,谢心怡自然是应得轻快。 冷君柔开始对太后辞别,带着紫晴离去。 她们的背影一消失,谢心怡便迫不及待地发出疑问,“姨娘,您刚才为什么要对她说那番话,我们不是说好,等她孩子一出来,立刻送她归西的吗?” 太后斜视着她,一会,意有所指地道,“问题是她孩子现在还没出来!” 谢心怡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姨娘是担心她会寻短见?” “不管怎样,既然我们的目标是孩子,那么,我们得对症下药。其实,这样的局面正是哀家希望看到的,皇帝越是冷落她,到时候我们干掉她就越容易!”太后突然起身,冷笑的语气,“怡儿,你看到了吧,男人都是薄情寡义、好色风流的东西,女人就算再风光,再得宠,也只是暂时的,只有自己权力大了,才能过得踏实!” “是的,姨娘说的不错,怡儿多谢姨娘的帮助,谢谢姨娘的教诲!”谢心怡频频点头,见太后已经动身朝内堂走,她也赶忙迈步跟上...... 另一厢,出了慈曦宫的冷君柔,并不直接回栖鸾宫,而是吩咐轿夫抬轿前往皇宫的西北院,这儿,她上次和紫晴来过一次。 留下轿夫在院子大门口等,她只带紫晴进入大院,直达院子角落的那块花田,时隔几个月,蒲公英已经再次开花结果。 “婕妤,您说太后为何突然间对您那么好呢?”紫晴总算有机会问话,侧目看着冷君柔。 冷君柔沉吟片刻,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句“不知道”。 进宫差不多有一年,见过太后的次数不算多,也不算少,起初谢心怡每次去拜访太后,都会带上自己,后来自己被古煊调去养心殿当宫女,几乎没有再见过太后。 所以,刚才一听太后那番话,她也觉得奇怪,经过淑妃流产那件事,而且根据目前的状况, 她可不相信太后还会对自己“爱屋及乌”,或者,就算太后真的是出自内心,估计也是因为那个目的,上次谢心怡就说过,想拉拢自己吧! 不管太后基于什么目的,自己都不会轻易上当的,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冷君柔,往后,自己是为自己而活,为娘亲和报仇而活,还有,为腹中的胎儿而活。 “对了婕妤,淑妃和其他娘娘今天说的那些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中,我想皇上才不是那样,毕竟,皇上曾经那么喜欢婕妤!请婕妤再给皇上一点时间,说不定他过两天就来看婕妤了。”紫晴忽然又道。 冷君柔没有再给予搭话,而是伸出手,在一颗颗花蕾上轻轻抚摸,然后还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间,吹奏出那首“蒲公英的眼泪”。 娘亲是一朵淡紫色的蒲公英,对爹爹的爱停止不了,爹爹对娘亲的爱则是不再停留。 自己何尝不是一朵孤独的蒲公英,在宽阔的天空中随风飘荡,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不知哪儿才是归宿。 悠扬婉转、凄凉悲切的曲调中在空气里流泻,不久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无数花球,花球和着音乐漫天飞舞,整个画面,是那么震撼,那么唯美,却又那么的悲凉和哀伤。 冷君柔不停地吹奏,整个人深深沉浸在曲调里,美眸渐渐被晶莹的泪水所注满。 一边静静聆听的紫晴,也是满面哀切,曾经,她多次询问冷君柔爱不爱皇上,如今,她再也不用问了,因为,只有爱,才能令一个女人深深的痛。她知道,冷君柔的心此刻一定很揪疼,很悲伤,她想去安慰,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有些事摆在面前,根本不容安抚,无法自欺欺人。所以,她只能继续感受着周围的伤感,任由视线也逐渐转向模糊。 距离她们不远处的那座破屋,窗户里正透出一双深陷苍老的眼睛,眸色浑浊,布满血丝,对冷君柔迸发出了诡异的 第 35 部分 精芒...... 【凤凰涅槃】059深夜求他 日子,在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 古煊依然没有光顾过栖鸾宫,连传达个圣旨也没有!让人不禁怀疑他心里是否还记得有冷君柔这号人物,那个曾经被他极宠一时、且被他亲自册封为婕妤、如今怀了他的第一个龙种的女人。 谢心怡倒是隔几日来一趟,首先是用抱怨的语气控诉古煊常去临幸淑妃,忿忿然地说淑妃又恢复了以往的盛宠,几乎所有的嫔妃都巴结讨好,然后,用心疼的语气劝冷君柔别伤心别难过,万事以胎儿为重。 尽管冷君柔强作欢颜,她却清楚,冷君柔的心一定在淌血,所以,她觉得无比凉快,报复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是的,每一次冷君柔都是静静地听,没有给予任何话语,到谢心怡走了,屋里只剩她和紫晴,才敢流露出心中的哀痛和悲伤。 “婕妤——”像往常那样,紫晴蹲在冷君柔的身边,一手扶着椅子的扶手,仰着头,对冷君柔发出关切的眼神。 “我没事!”冷君柔伸手搭在紫晴的肩膀上,对于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孩,她发自内心的喜欢和感激。 虽然,紫晴曾经因为监视而接近自己,但后来事情坦白了,她便也放下结缔。其实,这几个月也多亏有这个体贴善良的女孩陪在自己身边,否则这么艰难的日子,自己还真不知如何坚持下去。 “婕妤,不如......我去找皇上?”紫晴忽然又道。 “不,不要!”冷君柔回神,迅速摇头。 一个月前,自己在御花园被淑妃等人羞辱,之后紫晴一直愤愤不平,总想着要去找古煊,说不信他会变得这么无情冷酷,但每次都被自己阻止。 起初,自己还能勉强忍下去,可渐渐便发现不行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总感到一种悲哀的孤寂自从底发出。曾经,这张大床的另一边,被他高大的身躯所占据,如今,枕头冰凉,床榻空荡。 “可是,明天就是婕妤的娘亲的忌日,不如婕妤去找皇上,让他准许您出宫祭拜?”紫晴仍然不死心地劝解。 经过上次挨板子后,她和冷君柔的关系急剧升华,彼此坦白了很多以往没说过的,冷君柔还跟她讲过,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和娘亲赶来京城,可惜娘亲不幸病死途中,明天正是忌日。 她跟随冷君柔这么久,早已看出冷君柔 对其娘亲的思念,心想冷君柔肯定是很渴望去拜祭,故最近几天她才又开始建议去找皇上,但每次都被冷君柔固执决然地反对。 “对了,你不是说要去内务部取熏香吗?快去吧,回来好吃晚饭。”猛地,冷君柔出声,打断了紫晴的沉思。 心知再劝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紫晴于是不再多说,对冷君柔点点头,而后起身走出房去,还不忘体贴地关上房门。 室内恢复了宁静,冷君柔先是呆坐一会,继而走到柜子那,取出一个紫色的方形纸盒,打开之后,五颜六色的千纸鹤展现在她的眼前。 其实,自己并非没去找过古煊,在饱受各种谣言污蔑、侮辱谩骂之后,又考虑到大仇未报,自己还是忍不住屈服,于半个月前的夜晚,偷偷去过一趟养心殿,谁也不知道,包括紫晴。 可惜,自己抵达那个尊贵奢华的寝宫后,见到的是一幕痛彻心扉、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恶心画面。 当时,那张巨大的龙床上,并无他的人影,她便下意识地朝浴池靠近,隔着朦胧的轻纱,她看到两具光裸的身躯在浴池里交缠,听到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叫声,特别是那句,“皇上,您好棒,您真棒,臣妾还要,臣妾还要......” 曾经,在那个充满浪漫和奇幻的浴池里,他温柔细致地替自己洗刷着身上的血迹,手指随着抚遍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如今,他却带着另一个女人,在那里鸳鸯戏水,共赴巫山云雨,还让自己亲眼看到! 犹记得,自己刚刚得知有喜,几经犹豫后打算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迎接自己的是他和淑妃躺在床上调情说爱;这次,自己准备去跟他示好甚至认错,迎接自己却同样是一幕让人心痛恶心的画面! 自己独守空房,多少个寂静的夜晚,流着泪,呆望着烛火,孤枕难眠。而他,夜夜笙歌,照样过得快活尽兴。 心底最后一丝希冀,就那样被抹杀、被毁掉,就算自己心中再难受,再痛苦,也没再想过去找他。仇,自己会另找机会报,只要自己坚持,必定能够完成心愿。 所以,尽管多么思念娘亲,明知自己身为女儿必须出宫去拜祭,可她还是忍住不去找他,她不想再看到任何只需一想便足以令自己窒息的恶心画面,不想再听到那些犹如魔音穿耳般难受的娇喘吟叫。 前天,她叫紫晴帮忙弄来一叠彩纸,自己动手折成千纸鹤,准备像上次祭拜那位替自己死去的无辜太监一样,到御花园的小河边拜祭娘 亲,让这些凝聚着自己无数眼泪、无数精力的千纸鹤,把思念和悲伤带到天边给娘亲。 “娘,请恕柔儿的无奈,这次柔儿只能这样,下一次,柔儿一定会去看你,一定,一定的......”手指轻轻捏着千纸鹤,冷君柔悲伤而忏悔地低吟出来,说着说着,忽觉肚皮传来一阵轻微的跳动。 肚皮的第一次震动,是十日前,当时只是轻轻地脉动了几下,而后越来越频,特别是夜晚,感应更强烈。 她知道,是宝宝在动,每次她都伸手放在动过的地方,今天也不例外,她一只手继续握着千纸鹤,另一只手覆上隆起的腹部,轻轻按在刚刚跳动的地方,脸上散发出无比动人的慈祥母爱。 然后,她收起千纸鹤,重新回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躺下,手继续抚摸着刚才脉动过的地方,唇角微扬,含着甜蜜而满足的笑缓缓进入梦乡。 当夜,万籁俱寂,夜深人静,养心殿的御书房门口,却跪着一个人影,是——紫晴。 她还是忍不住,蒙着冷君柔来了,而且,已经在此跪了一个时辰。 伺候在御书房门口的林公公,也叹息了一个时辰,这是他第五次上前规劝,尖细的嗓音中透着浓浓的无奈,“紫晴丫头,你还是走吧,皇上不会见你的。” 紫晴依然不语,继续正正经经地直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扇大红朱门。 “你也知道皇上的脾气,他说不见就不见,所以,你别浪费心思了,还是早点回去伺候柔婕妤吧,她身怀六甲,样样都得小心!” 紫晴的视线总算自门口抽离,转向林公公,趁机哀求出来,“林公公,其实你也很关心婕妤的是吧?那求求公公,再去跟皇上说说,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禀告皇上,关于婕妤的。求你了,林公公,紫晴给你磕头了,林公公......” 林公公赶忙截止她,不让她磕头,同时,继续爱莫能助地叹息,“没用的,除非婕妤亲自过来,否则皇上是不会出来的,你还是回去吧,万一激怒了皇上,说不定你又有苦头吃了!”紫晴上次挨板子的事,他早有听闻。 紫晴见状,便也不再开口,但双膝还是稳稳地跪在地上。 时间又是过了大约一炷香工夫,御书房的门总算开了,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紫晴欣喜若狂,迅速起身冲到古煊的跟前,扑通一声重新跪下,“皇上,求您过去看看婕妤,婕妤有紧 要事禀告,奴婢求皇上抽空过去一趟!” 古煊视若无睹,自顾挥动着他修长的双脚。 紫晴于是起身去追,边追边继续恳求。 林公公便也走近古煊,硬着头皮道,“皇上,不如您就去看看柔婕妤吧,柔婕妤毕竟怀着小皇子,万一憋出病来,那对小皇子也有影响呢,皇上......就算不看其他,也念在小皇子的份上,过去一趟,奴才马上命人准备龙撵......” 可惜,他还没说完,马上被古煊出声打断,“林公公,你是否老糊涂了,谁准你胡乱把人放进来的?立刻给朕将她轰出去!” 尽管这不是头一次听到古煊震怒的咆哮,可林公公还是忍不住发了一个颤抖,在古煊二度命令后,他唯有拉住紫晴,不让紫晴再追。 紫晴一边挣扎,一边继续朝着古煊哀求,眼见古煊的身影越来越远,她只好拼尽全力,大声说出某件事,“明天是婕妤娘亲的忌日,可惜因为无法出宫,婕妤整天以泪洗脸,奴婢乞求皇上行行好,去看看婕妤,跟婕妤说,准许她明天出宫去祭拜她的娘亲,皇上......皇上......” 终于,古煊那一直迈动的脚步嘎然停止,高大的身影转了回来,几乎是瞬息之间,他已闪到了紫晴的身边,高高俯视着紫晴满是泪水的面容,一会,重新进入御书房,同时吩咐林公公将紫晴也带进去。 他端坐在威严尊贵的龙椅上,紫晴则跪在他的面前,不待他开口,已经把握时机诉说出来,“皇上已经一个半月没有去过栖鸾宫,后宫的人都知道婕妤忽然失宠,各种谣言、污蔑和诽谤等纷纷冲着婕妤来,婕妤表面上强忍着,只有无人的情况下,才把心中的伤痛抒发出来,多少次夜里,奴婢去看婕妤有没有盖好被子的时候,总是看到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睫毛也湿湿的,因为心情不好,导致胃口也不好,这些天,她几乎是吃什么就吐什么,孕妇应该是长胖的,她却反而变瘦了,特别是这几天,因为无法拜祭娘亲,她更是郁郁寡欢,今晚甚至连晚饭也不吃,只是自个关在房中,奴婢实在心疼,唯有过来哀求皇上,奴婢害怕,假如婕妤明天真的出不了宫,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而影响到......小皇子!” “她想出宫,应该自己过来跟朕请示!”古煊忽然冷哼了一句,心里明明起了悸动,可他嘴里依然逞强着,自己是皇帝,自己必须维持着皇帝的威严。 “奴婢知道,奴婢也曾劝过,但皇上也清楚婕 妤的性格,再说......再说......皇上夜夜宠幸淑妃娘娘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淑妃娘娘还特意在婕妤面前炫耀,试问,皇上若是婕妤,那皇上还会过来恳求吗?” “她既然有要求,不管如何,都得过来!还有,那是她自找苦吃的后果!”古煊一张冷峻的面庞,阴寒如旧。 “皇上指的是上次写信给蓝大人的那件事吗?其实......其实是奴婢提议的,皇上要怪罪,再次惩罚奴婢吧,婕妤对蓝大人,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婕妤她其实......其实喜欢的人是皇上!” 本来,古煊听到紫晴竟是“情信”的始作俑者,顿时怒不可遏,但又听后半句时,心头怒火猛被冲走不少,总算没有立刻对紫晴发出骇人的叱喝。 “皇上对婕妤的好,婕妤都有放在心中,而且,也慢慢对皇上萌生爱意,可惜,那份爱意还来不及成长,就被皇上亲手扼杀了!皇上非但冷落婕妤,还......不停地临幸别的娘娘,婕妤简直柔肠寸断。所以,皇上若然还在乎婕妤,请趁此机会和婕妤重归于好,这样,对皇上、对婕妤都好,皇上和婕妤心中都有对方,不过是被误会蒙住了,当今之下,皇上应该尽快解除误会才是!”紫晴继续一鼓作气地往下说,跪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脚很痛,很酸,甚至有点儿麻痹,可她知道,难得有机会,自己必须把话说完,务必要让皇上和婕妤和好。 古煊依然沉着脸,腰杆挺直,半响过后,终于开口,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你刚刚说,明天是她娘亲的忌日?什么忌日?” “两年前的明天,正是婕妤娘亲去世的日子,听婕妤说,她娘死得很惨,这也是婕妤如此伤心难过的原因,婕妤最爱的人是她娘亲,如今无法亲自拜祭娘亲,试问她又怎么会安心,怎么会不悲伤呢!” “她娘葬在什么地方?” “城北的一个墓园,听说是德妃娘娘帮忙选的墓地。” 谢心怡!难道正因为这个,那丫头才对谢心怡那么忠心?她对谢心怡的好,因为报恩的心理?古煊眉头不由皱起。 这些天,为了忘记她,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非要她不可,他重新宠爱淑妃,可惜结果,他终究做不到完全的放下,有一件事,即便自己不肯去承认,不肯去面对,但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自己的心,早在不知不觉中遗落在那个身份卑微、性情冷淡、固执倔强的丫头身上! 紫晴一直抬脸期盼等待着古 煊的反应,见他只是一个劲地沉思,面部表情千变万化,她的心便也随着忐忑不停,直到二更钟鼓声响起了,她只好怯怯地提醒,“皇上——” “好,你回去吧!”古煊调整好神色,同时坐直身子。 “那奴婢刚才的请求——” “明天清晨,林公公会告诉你答案!”古煊说完,从龙椅上起身,一阵疾风似的,高大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于外门。 然后,林公公进内,走近紫晴,“紫晴丫头,好了,你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得不到古煊的立刻答允,紫晴自是闷闷不乐和心慌不安,她呆呆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小脸上尽是无助的愁云。 “紫晴丫头,咱家要锁门了!你快点起来吧。”林公公又叫了一句,语气拖长了。 终于,紫晴两手撑地,吃力地爬起身,揉了揉搓发麻的膝盖,才轻轻移步朝门外走,在林公公锁门期间,她忍不住委托出来,“林公公,刚才的事,皇上说明天早上会叫您给我答案,紫晴恳求公公,等下帮忙再劝解一下皇上,尽量让他同意婕妤出宫吧,婕妤她真的很可怜。” 林公公拔出钥匙,注视着紫晴,终微叹地点头,“好吧,咱家尽力。你先回去吧。” “多谢林公公,紫晴代婕妤谢谢林公公!”紫晴黯然的脸庞立即转亮,连续说了好几声谢谢后,又在林公公的催促下,总算舍得离去。 看着她娇小纤弱的身影慢慢没入夜幕当中,林公公耸耸肩,摇摇头,而后也迈动短小的双腿,踏上前往古煊寝宫的路,进入那个金碧辉煌的房间,发现古煊若有所思地躺在龙床上,衣服也不解 第 36 部分 。 他顿了顿,缓缓走近过去,毕恭毕敬地道,“皇上,请让奴才为您宽衣,这样皇上睡得舒服一些。” 古煊不语,一阵子后,才起身。 林公公连忙上前,熟稔麻利地解掉那些金丝盘扣,把累赘的龙袍从古煊身上脱离。他小心谨慎地将龙袍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偷偷瞄着古煊,稍后,鼓起勇气道出,“皇上,您不如就答应那紫晴丫头吧,正所谓孝感动天,皇上是天子,请理解和体恤婕妤的一片孝心。” 古煊仍旧一派静默,精壮健硕的身躯重新躺回到了柔软的床褥上。 “皇上要是担心婕妤身怀六甲,大可派人跟随保护,又或者,皇上也可亲自陪婕妤前往,婕妤必定更加感动流涕。” 哼,会吗?自己在这不知好歹的丫头眼中,什么也不是,她会感激自己?古煊已经不自觉地发出一个不以为然的冷哼。 【凤凰涅槃】060灵肉结合(很温馨哦) “皇上,不如奴才现在就去告诉紫晴丫头,那丫头刚才走的时候忐忑不已,奴才心想啊,她今晚估计都睡不着觉了!”林公公接着道,继续偷瞄着古煊,语气停停顿顿的,“还有柔婕妤,若然知道这个好消息,必定能够一觉睡到天亮了。” “好了,说完了吧,该出去了!”古煊总算做声,低沉的嗓音淡漠如旧。 林公公怔了怔,“那刚才的事儿......” “朕说过,明天早上再给答案!” “可是......” “林公公,朕看平时是太纵容你了,导致你胆子越来越大,敢情你听不懂朕的话?出——去!”古煊已经拔高嗓音,侧目,给林公公一个凌厉的瞪视。 “奴......奴才不敢,奴才......这......这就出去!皇上......皇上请早点休息!”林公公再也不敢坚持,终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古煊俊颜仍旧一派深沉阴霾,先是不知所思地对着明黄色的幔帐盯视一会儿,然后起身下床,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华美精致的锦盒,打开之后,一支独特别致的簪子炫目璀璨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支簪子,是摩斯国进贡的礼物,不同于一般的金簪和翡翠簪,它是用润白象牙制成,梅花形状,镶着罕见的绿水晶和红宝石,除此之外,做工也是非常独特细致,据说是出自摩斯国最著名的工匠之手,款式是独一无二的。它也是摩斯国 目前来说最值钱最昂贵的发簪,可谓天价。 摩斯国国王之所以割爱承让,那是因为,摩斯国经济收入的六成,来自东岳国,所以,他们每年都会想方设法给东岳国进贡一批昂贵稀少的礼物,这次,便是以这支象牙发簪为主的装饰品系列。 其他一些附属礼品,自己已经命人分派给各宫嫔妃,唯独这件依然收藏着,即便是淑妃多次跪求也没给出去。 那天拒绝了冷君柔提出要见蓝子轩的请求后,自己想到当时的语气可能有点儿重,于是打算晚上用这支发簪去讨她欢心,孰料,自己的柔情行动尚未实施,就被她气得怒不可遏。 其实,早在紫晴说出明天是那丫头的娘亲的忌日时,自己内心已有决定,不立即给出答案,由于心中不爽,自己要折磨折磨那丫头,谁让她折磨自己在先! 将发簪放回锦盒,又将锦盒放回原位,他重新上床,躺下,眼睛已经闭起,思绪却仍在忙碌,这夜,他几乎没有入眠。 ———— 黎明,终究会撕裂黑夜的袭装,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大地朦胧阴沉,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空气里像被洗过一样,清清凉凉。 昨夜醒过很多次的冷君柔,此刻正缩在被窝里做着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梦,却不料,被紫晴唤醒。 只见紫晴二话不说,直接拉着神志尚未明朗的她到梳妆台前,开始为她装扮,直至紫晴为她换上一袭外出服饰,她混沌的脑子这才略微转醒,蹙着柳眉纳闷问出,“紫晴,你......为什么......要给我换上这袭衣服,我们要出宫?” 紫晴暂停下来,蹲在她的跟前,仰起的小脸布满喜悦,“婕妤,今天不是您娘亲的忌日吗?您当然要出去啊!” 冷君柔听罢,更加困惑,她并无印象,自己被准许出宫的。 紫晴抿了抿唇,明眸继续闪动着欣悦之色,正式说出那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今早,林公公过来跟我说,叫我早点让婕妤起床,好好整理容装,皇上要带婕妤出宫拜祭婕妤的娘亲!” 随着紫晴的述说,冷君柔已经目瞪口呆,什么?紫晴在说什么?真的吗?自己真的可以出宫?而且,古煊也去? “婕妤,对不起,紫晴不想婕妤难过,昨晚还是忍不住私下跑去找皇上了!”紫晴语气一转,怯怯地说出昨晚的事情。 冷君柔终于恍然大悟,但并没产生任何不悦,她知道 紫晴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好,故她又怎会责怪呢!或许可以说,自己心里其实也在渴望紫晴这么做吧。 得到冷君柔的谅解,紫晴彻底放下心来,继续为冷君柔打扮,边忙碌边禀告,“林公公还跟我说,皇上已经准备好一切祭品,婕妤这边不用再弄,婕妤吃完早点就可以出发了!” 冷君柔心情依然在澎湃起伏,只是不再吭声,静静任由紫晴妙手生辉,渐渐地,镜子里面现出一个雍容典雅的贵妇。 一袭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裹在丰腴圆润的娇躯上,刚好藏住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裙裾绣着一朵洁白怒放的梅花,衬得格外清新淡雅,长发随意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的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而红,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精致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整个人说不出的脱俗出尘。 紫晴都忍不住看呆了,好一会儿才晓得回神,整理好梳妆台前的东西,再挽住冷君柔的手臂,细声地道,“婕妤,来,紫晴带你去用早膳。” 冷君柔颌首,轻移莲步,小心翼翼地随着紫晴的脚步走出房间,直达饭厅。 由于心情激动,她几乎吃不下东西,幸好紫晴在一边不停“鞭策”,她才勉强吃了一碗粥和一盅汤。 接着,她再次回房,取出千纸鹤,在紫晴的陪伴下来到大院。那里,放着一辆大马车,林公公已经朝她迎了上来,“奴才叩见婕妤娘娘,娘娘请上车。” 冷君柔礼貌性地冲他点一点头,在他拉开车帘子后,抬脚准备上车,却猛被车内的人影震得停止了动作。 紫晴有说过古煊同往,她还以为是自己过去养心殿等他,想不到他......会过来这儿接自己。 他不说话,只是用他那炽热深邃、高深难测的鹰眸看着她。 “婕妤——” 紫晴一声迟疑的呼唤,让冷君柔总算定下思绪,彻底跨到马车内,选在他的对面坐下。 不久,车子开始出发,冷君柔先是局促而窘迫地愣着,稍后侧过身子,掀起窗口的帘子望出去,发现随行队伍是若干名大内高手,紫晴也在其中。 继而,她抬头仰望晴朗的天空,看着那一朵朵白云,她仿佛见到了娘亲,这一定是娘亲庇护,不想自己纠结难过,让自己在最后关头能够达成心愿。 “外面风大,还不快放下帘子?”蓦地,背后 响起一声低沉的轻斥。 冷君柔身体微微一僵,便也松开手,重新摆正身子,开始低垂下头。 “过来!”古煊又是一声命令。 这次,冷君柔没有照做,随即看到一只大手快速伸来,自己的腰身被搂住,下一瞬,整个人被拥进一个宽阔温热的怀抱中,让她下意识地起挣扎。 “不准动,你是不是想把孩子给摇出来?”古煊浑厚的语气,带着一丝气恼。 冷君柔立即又是一怔,于是平静下来,正好感受到他那稳健有力的心跳,还有他那不知是故意亦无心地喷洒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气。 浑身不自在,可她只能动也不动地任由他搂着自己,连大气也不敢喘。 幸亏,古煊除了继续搂着她,并无再进一步的动作。 两人就这样拥在一起,沉默以对,直到马车抵达目的地。 整个墓园还是异常荒凉和寂静,由于长时间没人打理,到处杂草横生,如今已是初冬,还有不少落叶铺满坟头。 冷君柔迫不及待地蹲下,准备动手清理那些杂草,古煊却及时喝止她,“你给朕好好呆着,不准做这些活儿!” 说罢,他已经蹲下,亲自拔起草来,丝毫不顾他那昂贵的锦衫铺在地面,被地面的泥土玷污了。 侍卫们想出手帮忙,但都被他阻止,他动作快速干练,三下两下便把杂草和落叶弄走,坟墓马上变得干干净净。 冷君柔开始摆放祭品,倒茶,点香,这次,古煊并不阻止她,而是协助她一起整弄,都准备好后,冷君柔像以往那样,伫立坟前,对着墓碑低吟出来,“娘,柔儿来看您了,您在另一个世界,可一切安好。柔儿还好,只是,依然很想念娘亲,时常会回忆和娘亲一起的快乐时光,娘亲呢,是否也如此?” 冷君柔顿了顿,抬手抚上微凸的腹部,不但娇颜柔和,语气也是透着浓浓的母爱,“娘,柔儿要告诉您一件事,不过,您应该也看到了,是的,柔儿怀孕了,宝宝快要五个月了,他已经会动,总是调皮地在我肚子里跳来跳去,踢来踢去,大约明年二月,他会正式出来,等他可以出宫,柔儿一定带他来给娘亲看看。” “以前,柔儿只有娘一个亲人,自从娘亲去世后,柔儿成了孤零零一个人,如今,柔儿又有亲人了,娘,您也多了一个亲人,我们三个,是骨肉相连的亲人!娘,您不用担心柔儿,柔儿会过得好好的,宝宝也是......” “难道就只有皇儿是你的亲人?那朕呢?朕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亲人!”始料不及地,古煊忽然走近过来,拥住她,当目光也转向坟头时,之前宠溺的语气已经转为严肃,俊美绝伦的面容威严中带着认真,“娘,朕是柔儿的夫君,柔儿以后有朕照顾,你大可放心,朕会保护好她。” 说罢,他一只大手朝冷君柔腹部探去,覆盖在冷君柔的柔夷上,一起轻柔而郑重地保护着属于他和她的宝贝。 冷君柔心头已经起伏澎湃得难以形容,他准许自己出宫,让她感到出乎意料;他陪自己过来,让她震动惊喜;他纾尊降贵,亲自整理娘亲的坟头,令她震撼激昂;如今,他当着娘亲的面,说出了象征着一生一世的誓言,令自己无法不感动,无法不悸动。 她忍不住,抬眸,侧看着他,剪水秋眸带着迷惘和茫然。 古煊修长的手指在她樱唇上轻轻一点,而后松开她,开始去焚化纸钱。 冷君柔再愣了愣,便也过去,在他身边蹲下,点着一叠叠纸钱。 轮到千纸鹤的时候,被古煊截止,“这么美丽的东西,烧了多可惜,御花园不是有个小河流吗,等下回宫,朕再陪你放。” 握住千纸鹤的小手,陡然一颤,冷君柔眼中又是闪过一丝疑惑,料不到......日理万机的他,竟然也知这些小道消息。 静候一边的紫晴,这也走上前来,从冷君柔手中取过若干只千纸鹤,边放回盒子里边说道,“紫晴帮婕妤收好,皇上说的不错,这些都是婕妤亲自折叠的东西,不该就这样让它们化成灰烬。回宫后,紫晴帮您一起放。” 冷君柔想了想,甚觉有理,便也作罢,继续焚烧纸钱,不一会,东西全部化完。 她继续静立坟头,什么也不说,只是呆呆凝望着墓碑,到了差不多中午时分,在古煊提醒她注意宝宝的情况下,她才依依不舍地随他上车。 马车重新奔跑在来时的道路上,冷君柔也再次被古煊拥住,静静依偎在古煊的怀中,不久便睡了过去。 古煊略微收紧手臂,让她的身体更加贴近自己,低头俯视着她安详的睡颜,他忽然低头,轻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整个路程,他就这样搂着她,看着她,偶尔亲吻她,还不时地把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俊颜线条温和,深邃的鹰眸更是柔情遍布,整个车厢内,就好像被又软又轻的云朵所包围,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安宁...... 回到宫中,他陪她一起用膳,然后遵守承诺,带她来到御花园,在那条碧绿幽静的小河前,将一只只千纸鹤放进水中,看着它们随着河流慢慢飘走。 “皇上,上次那个以毒害小皇子罪名而被处死的太监,是您找来替我顶罪的吗?”冷君柔已然站起身,美目继续追随着那些漂走的千纸鹤,询问与她并肩而站的古煊。 古煊先是一怔,便也轻轻应了一声。 “那他叫什么名字?” “回婕妤娘娘,是小豆子。”守在一旁的林公公开口,帮古煊回答出来。 小豆子!“他多大了?” “今年刚好18岁。”林公公又接着回答,细细的嗓音中,突然透出一股伤感。 才十八岁!多么灿烂的生命,就这样无辜地丧失。强忍着心里头猛然窜起的悲伤,冷君柔再次蹲下,拿起余下的小部分千纸鹤,一个个地放到水里去,她用满是伤痛的眼眸望着远方,无声默念了出来,“小豆子,希望你能忘记一切悲痛,早日找到一户好人家,早日投胎,下辈子,过得开心快乐,平安到老。” “好了,回去休息吧,你今天都蹲一天了,你不顾自己,也该顾着皇儿。”古煊霸道的语气带着关怀,再次拥住她,伸手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冷君柔不做声,对着河面上那些越来越小的影子深深望了一眼,而后转身,走到轿子前。 她坐上轿子,由紫晴护送,古煊这次没再跟过去,而是回去他的养心殿,他出宫一整天,自是很多公文等着他去处理。 整个下午,冷君柔都在睡,直至傍晚才被紫晴唤醒,晚膳后,她沐浴一番,如常在窗边静立。 知道她总是在窗边静思,又担心她站得太久,体贴的紫晴于是命人在这儿安了一张软榻,正好可以躺着欣赏明月。 今天是农历十三,月亮最圆最大,一层层金色的光圈炫目璀璨,把整个天空都照得光亮。还有那点 第 37 部分 点繁星,也在不停地绽放异彩。 人生真的很奇妙,世事难以预料,昨晚,自己才躺在这儿,为无法出宫拜祭娘亲而黯然落泪和悲愁心酸。今晚,整个心情是那么的震撼和激荡。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按照常理来说,他只需答应准许自己出宫便可,又何必放下国事,亲自陪自己出去一趟?还有,他放下身段整理娘亲的坟墓,还跟着自己喊娘亲为娘,在娘亲的坟前承诺会好好照顾自己。 人家说,最好别在坟前许下任何承诺,因为要是将来不实现,定会受到上天的沉重惩罚。他却无所顾忌,就那样当着娘亲的面,许下了承诺。 所以,他是真心的吧?那之前呢,这些天他为何不来找自己?即便是一次也没有?就像自己,心中有他,所以尽管不满他当时的霸道和残忍,可还是心不由己地去找他,后来是因为看到他和淑妃欢爱,自己才死心。 一想到那个画面,冷君柔雀跃感动的心骤然停止,心里一阵悲凉,犹如忽然深陷冰冷的水中,热情敌不住周身的寒意,只能慢慢冷却。 他是皇帝,无数女人供他寻欢,他不会因为自己怀孕而禁欲,此刻,说不定正在某个嫔妃那儿享受鱼水之欢,带领某个嫔妃体会着人间最美好的感觉。 热泪盈眶,周围的景物都模糊了起来,就连那皎洁的月亮和闪耀的星星也好似变得黯然失色,冷君柔满腹悲痛,不由得闭上眼,任那灼痛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淌淌滴在软榻上。 猛然,一只布满剑茧的手指,碰上了她的眼角,轻轻地拭擦,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轻缓,且......那么的熟悉。她心头一颤,睁开眼眸,果然,看到了他! 生怕这是幻觉,她迅速抹去泪水,终于看清楚了古煊那张俊美无铸的面庞。 “你还是不将朕的话当一回事!朕说过,不想生出一个多愁善感的皇儿。”他侧身,坐在软榻的边缘,低沉的声音微愠,不过,面部线条是柔和的,眼神也是如水般轻柔。 冷君柔已经坐起身,呆呆望着他。 对她展出一抹邪魅的笑,古煊抱起自己,一起来到床上。先是伸手将坠落额前的几缕发丝撩到她的耳后,继而,手指就那样停留在她圆润小巧的耳垂上,按住硬点轻轻摩挲。 冷君柔即时感到一阵颤抖,一边极力忍着,一边继续睁着迷惘的大眼睛,因为疑惑,红唇也在微启。 她压根不知道,她无意呈现的 这一面,大男人看来是多么的妩媚动人和致命诱惑,只见古煊已经趋压过来,嘴唇迅雷般地吻住她诱人的红唇,舌头还窜进口腔,与她娇嫩的小舌交缠吸吮,舔遍她馥郁的檀口,把他的味道留在她的每一寸芳土上。 他大手也不停歇,熟稔地在她身上游走着,先是隔着衣裳,而后,慢慢褪去她身上的障碍物,当他准备埋头她的胸前时,突然被她截止。 他抬起脸,用欲求不满的眼神看着他。 “请皇上以后别再对臣妾做出这种事,臣妾有孕在身。”神色讷讷的,冷君柔拒绝出声,低低的语音压制着淡淡的伤感。 古煊则马上不悦地辩解,“别以为朕不知道,除了前三个月与后两个月,其余时间朕都可与你同房,你怀孕还不够5个月,所以,朕还有足足3个月时间继续要你。” 冷君柔怔了怔,咬唇,“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臣妾还是觉得不要了!” “不要?你是真的在担心皇儿呢?还是......在吃醋?” 略带戏谑的话语,让冷君柔心头一颤。想不到......他看得出来!莫非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 是的,自己接受不了,他那个地方,在同一时期内沾过了别的女人的气味,又来“玷污”自己!他和淑妃欢爱的画面,自己无法忘却。 “谁让你当时那么倔强,要不是背着朕偷偷写情信给蓝子轩,朕会冷落你,会因赌气而跑去找淑妃发泄吗?”古煊继续冷哼出来。 “那不是情信!”冷君柔忍不住再次辩解,“我和子轩只是朋友,他失忆了,我担心他,你又不允许我见他,不得已我才写信,这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而非你想的什么偷情!” “那当时因何不辩解?朕给你机会的,你为什么当时不说清楚?硬是要激怒朕?”古煊微恼的语气隐隐透着雀跃,她亲自解释,让他欢心不少,然而,那信里的某些字句,他依旧无法释怀,“你在信里说,除了你娘,他和紫晴便是你最亲的人。那朕呢?朕是你的夫君,在你心中的地位却比不上他们!” 夫君......不错,某种定义上,他是自己的夫君,但他也是很多女人的夫君!冷君柔心底不禁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悲凉,俏脸也随着瞬时转暗。 古煊看着,剑眉再次蹙起,“又怎么了?瞧,你总是不听朕的话,朕不准你老是愁眉苦脸的......” “臣妾知道了,皇上请走吧, 臣妾有点困,想睡了。” “真的要朕走?朕走了你真的会睡?而不是流泪到天亮!” 冷君柔一听,霎时又是一震。他......他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又是紫晴说的?紫晴那丫头,真是的,连不该说的都告诉他!这样他岂不是更得意! 不过,他深邃的黑眸,并没露出她预期中的狂妄和嘲笑,而是......柔情遍布。 只见他伸手,轻抚着她的娇唇,“朕跟你娘承诺过,以后会照顾你,所以,你也要听朕的话,你要记住,朕是你的夫君,是你孩子的爹!” 冷君柔不吭声,再次咬起唇,迷惑地看着他。 “朕承认,有时候不该太粗暴对你,可朕是皇帝,要的是你的温顺和听话,而非冷然漠视,那叫朕颜面何存?还有,你不顾朕的感受,对别的男人表现得那么关切和热情,朕又龙威何在?” “说到底,那是皇上的自尊心在作祟了。”冷君柔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古煊即时又是一阵气结,但忍着没有发作,懊丧地道,“拿,你又来了,你因何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对朕千依百顺,唯命是从呢?” “皇上大可去找她们!”冷君柔不觉也来气。她知道,在某种程度上,他有这样的想法属于正常,但她无法认同,而且,她很不喜欢他总是拿自己和其他女人做比较,那就代表......自己跟其他女人没区别,在他眼中,自己和她们是一样的。 古煊已被气得直咬牙,可又不能动她,不能骂她,她不容易改善的关系,他不想就这么再被毁坏,因此,他唯有重新搂住她,把她抱得紧紧地,“朕说过,你是朕的人,这辈子只能呆在朕的身边!” “那皇上呢?皇上要了臣妾的一辈子,皇上给臣妾的又是多久?十年?一年?一个月?甚至......一天?”冷君柔语气倏然急促起来,睁大美目直视他。 原来,自己并非不稀罕他的爱,自己不仅要他的爱,而且,还要一辈子,自己和他一样,都要对方一辈子属于自己,只不过,由于性格和习惯问题,自己没有像他那样霸道地常常挂在嘴边。 古煊则浑身僵住了。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直截了当地跟他索爱,即便是淑妃,也只是意有所指地暗示,并非像她这样,用咄咄逼人的语气。 根据以往,他该恼怒地警告她自不量力、叫她别痴心妄想,可是今天,他破例了!他薄唇轻启,还不自觉地发出一句连他 自己也无法理解、甚至难以置信的承诺,“一生一世!” 冷君柔一听,即时被深深地震住。一生一世......不错,这正是她要的,可她不敢妄想,这也是刚才问他的时候,她最多提出了十年,而非一世! “假如这是你要的,那么,朕给你!但你也要记住朕想要的是什么,你应该给朕的是什么。”古煊严肃认真的语气,忽然多了一丝暧昧,“现在,朕要......要你!朕已经很多天没碰你,朕今晚再也不会放过了!” 说罢,他翻起身,轻轻扯开她身上的丝被,让她光溜溜的身子再一次毫无遮掩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其实,每次都是,他要,她便不能拒绝,因为无论她挣扎反抗得多厉害,最后的结局都是无助地臣服在他的身下,无能地承受着他给予的疯狂侵略。 现在,她更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整个心思依然停在他刚才的话语上,一生一世,这是承诺吗?他真的会......爱自己一生一世吗?他没骗自己?他不会是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地承欢于他的身下才说出的美丽谎言吧? 不过,他想要纾解欲望的话,后宫无数女人等着帮他,他又何必来找自己,而且,自己身怀六甲,做起来根本不畅快。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真的是因为爱?又或者,是其他的自己猜不到的? 望着他幽邃似海的眼眸,她想从那儿找出答案,可惜像以往那样,她看不到他的心!她皱着眉头,思忖着如何探究下去,却惊觉,他已在自己身上行动起来了。 只见他埋在自己胸前,大手游遍自己全身,而后,他的脸从胸前移开,湿滑温热的舌尖顺着自己的腹部一路往下,留下了他独特的印记,最后,停在自己最秘密的地方。 “不要——”羞愧让她做出抗拒。 他却不理,脸已经靠了过去。 “唔——”她明明想拒绝的,嘴里发出的竟是难以克制地吟叫,带着颤抖,带着兴奋,令人听着脸红羞愧。 他的拨弄,引致一阵急剧的快感,让她浑身都在起颤,两腿条件反射地收了起来。 可惜,最终还是被迫再分开,他的脸也突然从自己最隐秘的地方抬起,俊美绝伦的面庞因为那抹邪魅的神情而显得更加魅惑人心,他的唇角......仍残留着一点乳白色的晶莹液体......那是...... 冷君柔迅速闭起眼睛,还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脸庞,脖子已经红得 像个刚煮熟的螃蟹! 美丽的身躯,因为他的抚摸而绯红妖媚,醉人心驰,古煊布满情欲的眸子像是在欣赏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品,从头发、到脸、到上半身,再到下半身,他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全身血脉也越来越贲张和飙升。 终于,他无法再忍,扶稳她的两边膝盖,让自己肿痛难耐的硕大缓缓挤进她的体内。 冷君柔顿时又是一阵情不自禁的娇吟,感受着自己一点点地被填满,她脑子仿佛被浆糊注满了,混乱不已。她知道,自己无法再抗拒,这场欢爱不可避免,所以,她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对他提醒出来,“请......请顾着宝宝!” 激情已然开始,由轻缓到激烈,再由激烈回到轻缓,他稳稳扶着她的膝盖,有节奏地摆动着,愈加暗沉的俊眸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她,见到她无助地喘息和满足地吟叫,他笑了。 然后,他暂停动作,俯下身子,在没有压到她腹部的情况下重新吻住她的艳红的小嘴,将她发了的娇喘直接吞进自己口中,精壮的腰腹慢慢恢复了摆动。 他攻,她受;他热情如火,她辗转绽放,这应该算是一场灵肉结合的欢爱,毕竟,此刻的他们,心里都有着对方,他要她一辈子都呆在他的身边,他还对她许下了她渴望和要求的一生一世! 身心融合的欢爱在火热地进行,不但温暖了冰冷的空气,还拉近了彼此的心。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具紧紧交缠的身体终意犹未尽地分开。 冷君柔吐气如兰,手放置小腹,宝宝的安定,让她更加放心和满足。 他侧身躺在她的旁边,情欲未退的鹰眸仍然对她发出炙热的光芒,由于爱欲的洗礼,她绝色的容颜变得更加动人心魄,更加令人着迷,他不禁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 冷君柔下意识地扭头,企图避开他那让人心跳加剧的抚摸,最后,还索性低头,整个脸埋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一声低笑,自他唇间逸出,他顺势搂住她,使她与自己贴得更近,不安分的手指转为轻抚她光滑细嫩的脊背。 “皇上,臣妾有个请求。”冷君柔突然发出话来。 “嗯?”他轻轻一应,闭上了眼。 “请皇上把子轩调回来。” 刚刚闭上的眼睛,顿时重新睁开,古煊俊颜立马转沉,“不行!” 冷君柔听罢,习惯性地咬了咬唇,耐着性子解释,“ 臣妾不是说了嘛,那封信根本不是情信,只是臣妾对子轩的关心。皇上若然因为这样而把子轩调走,那不但体现了皇上的公私不分,还浪费了一个好人才!” 古煊则再一次冷哼,不过心中的憋屈已清除不少,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子轩不在身边,自己做起事来缚手缚脚,虽说子轩失忆了,办事能力不够以前灵活,但是,起码有个心腹在身边。 “臣妾承认,在信里有些字句令皇上看着不舒服,可臣妾说的也是事实。皇上扪心自问,臣妾进宫这么久以来,您有没有真心待过臣妾,哪次不是用权势威逼臣妾的......” “你这是在数落朕的不是?在秋后算账?”古煊开口,打断她的话。 冷君柔怔然,继续做出保证,“臣妾很珍惜与子轩这段友情,臣妾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不会做出任何越轨之事,臣妾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不希望心绪不宁!” “什么心绪不宁?” “子轩之所以被贬去邢州,说到底是因臣妾而起,子轩失忆,最需要家人和朋友的开解和帮助,如今他在那边人生地不熟,情况一定很糟糕!皇上说过不希望皇儿将来是个多愁善感之人,那么臣妾就得舒心开怀。” “那你能否保证,朕把子轩调回来了,你就再无其他心结了?”古煊又是反问,不顾她愕然的表情,继续漫不经心地往下说,“你娘......是怎么去世的?” 他的突然询问,让冷君柔心里惊愕更甚,身体先是一僵,稍后,如实答复,“病死的。” “那你爹呢?” “被雷劈死的!”这次,冷君柔想也不想便回答出来,语气带着浓浓的愤恨。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终有一日会被雷劈死! 古煊游动的手指一停,脑海倏然闪过白天在墓碑看到的名字,不觉又问,“你跟你娘的姓?” 又是沉 第 38 部分 吟片刻,冷君柔才迟疑地点了点头。其实,娘亲真名叫夏艳芝,当时想到大仇未报,便多了一个心眼,打算暂时隐瞒娘亲的真姓名,娘亲是负心汉爹爹的人,于是把娘亲改名为冷燕芝。 “你上次在冷家堡的古怪表现,会不会与你娘有关?”古煊乘势追问。 冷君柔没有再回答,而且,推开了他。 古煊及时搂住,懊恼的嗓音透着一丝不满,“朕都许你一生一世了,你为何还不肯跟朕坦白?” 一生一世......不错,假如他是真心的,那就代表他爱自己,必定会帮自己报仇,可是万一......她不敢去想,不想去揣测! “柔儿!”他继续咕哝一声,开始亲吻在她的耳朵周围。 酥麻瘙痒的感觉再次侵袭而来,敏感的身体也再次颤抖连连,心驰跟着在荡漾,冷君柔极力忍耐着,稍后,她仰头,看着他,眼中蓄着歉意,“对不起,请原谅我暂时不能说,等我想说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好吗?” “那你何时才想说?”古煊心头骤然一冷,哼,她还是不肯相信自己! 冷君柔不再应答,已经静默下来。具体几时告诉他,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因为,自己目前还无法估算几时能够找冷睿渊报仇。 凤凰涅槃061极宠【重要章节】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冷君柔居住的栖鸾宫,这几天忽然又恢复了先前的门庭若市。 因为古煊非但来看冷君柔,还连续七天都留宿在这儿,正逢君柔月底生日,古煊放声出去,要替她举办一个生日宴,文武百官皆要携眷出席庆祝,礼部已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 所以,那些后宫嫔妃,借着提前送礼的机会,纷纷前来巴结和讨好。 明知她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冷君柔也不点破,且很客气待她们。一来,不想在这危险的后宫树敌,二来,打心里同情和怜悯她们。 独守空房、期盼眷顾的滋味,自己前段时间就已尝过,她们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更是望穿秋水和日盼夜盼,听说有几个进宫三年了都没见过皇上一面。 至于谢心怡,自然也是不会错过,今天,她也带着一件生日礼物出现。 内心的愤恨和不甘被佯装出来的高兴和善良所遮掩,她拉着冷君柔的手,态度亲热无比,将一窜珍珠手链套在冷君柔的皓腕上。 手链款式美丽优雅 ,质感细致,圆圆的珠子不大不小,呈浅紫色,晶莹剔透,光泽鲜丽,璀璨缤纷。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谢心怡铁定心思要把它送给冷君柔,故不待冷君柔开口,她就声明出来,“君柔,这件礼物,我一定要送你,所以,你不能跟我推辞哦!” 她的心思,冷君柔岂会不了解,于是也不浪费时间,轻声道了句谢谢。 长达两个月,谢心怡都坚持不懈地与自己示好,自己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她是另有目的,毕竟,她的心计和狠绝,自己已有见识。 只不过,在她的计谋和目的尚未明朗之前,自己也保持一颗平静的心,就像对待其他嫔妃那样,客客气气地应付。但假如要做到像以前的敞开心扉,恐怕是不可能。 谢心怡曾经对自己的一些好,不管她是出于真心还是有所目的,自己都会记住,将来哪天谢心怡出现困难,自己或许会酌情帮助一把,不过,自己断然不会再被她利用。 “皇上驾到!”忽然,一声尖细而高亢的通报从外面传来,话音未落,便见古煊那高大健硕的身躯走进殿来。 今天的他,一袭白色锦衣,领口和下摆处用金线绣着九尾盘龙,不似平时龙袍那般威严,却也霸气非凡,英俊潇洒。 “臣妾叩见皇上!”谢心怡已经上前行礼,态度恭敬卑微。 冷君柔也起身,跟着欠一欠身。 “朕不是准许你不用行礼的吗?怎么又不听话了?”古煊扶起冷君柔,把她重新安置在旁边的大椅上。看也不看谢心怡,当然也没有叫谢心怡平身,就好像谢心怡不存在似的。 最后,还是冷君柔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朝谢心怡站立的方向呶呶嘴,他才侧目,淡淡地问出声来,“德妃过来做什么?” 谢心怡顺势站直身子,仍一副怯怯地作答,“君柔快要生日了,臣妾来送她一件小礼物,祝贺她和小皇子都平安无事。” “那东西送完了吗?送完就走吧。”古煊冷漠的嗓音还是不带丝毫情感,俊魅的面容也一派冷峻。 谢心怡暗里很是忿然,可她极力忍着,刚刚站直的身子便又微微一躬,做出辞别,“那臣妾不打扰皇上,臣妾先告退。” 而后,还虚情假意地叮嘱冷君柔,“君柔,我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看着谢心怡落寞的样子,冷君柔便也忍不住心生怜惜,不管谢心怡有多毒辣和狠绝,但不可否认,她是爱 古煊的,一腔热情遭受冷遇,那是何等的悲哀和痛楚。 爱上皇帝,爱上不该爱的男人,注定了要伤心。 “怎么了?因何叹气?才几天而已,你又把朕的话置之脑后了?”古煊略带轻斥的嗓音飘到她的耳际,把她从悲怅中拉了出来。 冷君柔定一定睛,发现殿里早已没了谢心怡的影子,就连紫晴和其他宫奴也退下,只刺她和古煊。 “来,给朕听听,小子今天乖不乖?”古煊高大的身躯已经蹲下,侧耳贴在她越来越凸起的腹部,很认真,很严肃地聆听起来。 看着他那郑重其事、全神贯注的样子,冷君柔心在不停地悸动,当有次自己告诉他,宝宝会动了,他于是每天都要贴着自己的肚皮聆听,还学着小孩子的语气,隔着肚皮和宝宝说话,让她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原来,在那威严霸道的表层底下,他也有着温柔、细心的一面,是个充满父爱的男人,令自己不由自主地爱上、且深陷得越来越不可自拔。 两日后,古煊安排在养心殿给冷君柔和蓝子轩见面,而且,他也陪伴在场。 他坐在中间的梨木大椅上,冷君柔在他身旁,蓝子轩则坐在他们的前面。 打进门,蓝子轩就一直静静凝望着冷君柔,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从冷家堡回宫途中,她面容憔悴,神情落寞,但现在,她已变得丰腴靓丽,神彩飞扬,孕味十足,且丝毫不损她的美丽,反而愈发迷人。她怀孕的样子,和雪柔俨然同一个人,都是那么的美,令人忍不住疼惜。 冷君柔何尝不是心在微叹,整整两个月,他变了,好像变黑了许多,神色落落寡欢,他在邢州,应该过得不好吧?水土不服?工作压力大?又或者……思念家人? 见他们若无旁人的对望着,古煊醋意微起,故意哼了一下,如愿地将他们唤醒过来。 冷君柔清清喉咙,首先发话,“子轩,这些日子你过得都好吧?去邢州还习惯吗?有没有想起了以前的事?” 蓝子轩俊雅的面庞洋溢着一抹暖和的浅笑,嗓音温润如旧,“嗯,我没事,记忆……暂时还恢复不了,你呢?一切安好?宝宝几个月大了?” “刚好五个月,谢谢关心!”冷君柔说着,顿了顿,看向古煊,整个脸庞更加明艳照人,“皇上待我很好,他很疼我,很照顾我!” 看着她娇羞难掩、喜悦舒心的样子,蓝子轩由衷替她感到高兴,其实,刚刚见面,从她的气色和身 形,自己便已猜出一二。过去的这两个月,一定发生了一些事,而且,是好事。 “对了,你的卡纸我已收到,你亲手弄的吧,很精致,很独特,谢谢你!”冷君柔突然又道。 蓝子轩也抿一抿唇,沉吟了片刻,语气轻快地道,“你知道吗?在一个地方,每逢生日的时候,人们都会买一个大大的蛋糕,帮她庆生的家人朋友会一起唱生日歌,吹蜡烛许愿。” “啊?真的?那是什么地方?蛋……糕?是指大寿包吗?还有……生日歌?怎么唱?”冷君柔不由站起身来,兴致勃勃,娇颜绚烂如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眨动眨动的,小女孩神态尽显。 蓝子轩心情也忍不住被演染了,他想对她说,以后若有机会就会用行动来解释给她。不过,瞄了一下守在旁边、满眼都是疼爱与宠溺之情的古煊,他知道,自己恐怕再无这个机会。 古煊也起身,把她拉回身边,“好了,快坐下,别累着。” 接着,他还把紫晴喊了进来,交代紫晴照顾冷君柔,自己则带领蓝子轩到殿外去。 他们站在一棵概树下,看着前面的小花圃,蓝子轩迟疑地说道,“皇上,微臣虽不清楚您用了什么办法,但微臣只想恳求皇上,让这份快乐永远围绕着君柔。” 古煊听罢,俊颜一沉,他这是什么话?在质疑自己?他凭什么? 得不到古煊的回应,蓝子轩继续道,“皇上怎么不回答臣的话?难道是……皇上做不到?” “哼,你也会说,你是臣,朕是皇帝,因此,朕为何要回答你的话!”古煊总算出声,冷冽的语气显示了他的恼怒,“别以为朕让你送张破卡纸给她且今天让你见她,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朕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管一些不该管的事,休怪朕再次把你逐出京城!” 野蛮皇帝!又是仗势欺人!蓝子轩也忍不住愤愤不平起来,但他又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故而,不再吭声。 两人就这样沉默对峙,一会,古煊开口,不再像刚才的雷霆之怒,语气缓和了不少,也严肃了不少,“与冷家堡联盟的合约,细则都列好了吗?” 蓝子轩顿了顿,也认真答出,“嗯,都弄好了。” 原来,蓝子轩以前有摘记的习惯,就是把发生过的每件事都记录下来,定期交给古煊过目,在他被贬去荆州的这两个月,古煊顺势把他之前的摘记让他带去,了解一下他曾经做过的工作,所以现在办起事 来,已经容易熟练了许多。 “但凡条件要求等都得写清楚,不得有半点含糊。”古煊补充了一句。 “臣知道,臣保证,绝不会出差错。”蓝子轩也又很快应道,沉吟了下,“皇上,我们真的要与冷家堡联盟吗?”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大事,当然是势在必行了。” “哦,好,臣明白了!”蓝子轩便也不再多说,他还不知晓冷君柔和古煊定下的合约,否则要是让他知道古煊从来没想过要遵守合约,而且已经在“违背诺言”,他绝对不会应得这么肯定,也绝不会这么卖命去办此事了。 “那回去吧!”古煊突然发出一声令退,不待蓝子轩反应就转身朝屋里走。经过蓝子轩的失忆,加上蓝子轩与冷君柔的关系,他对蓝子轩的态度明显变换了许多。 望着古煊那与生俱来的威严身影,蓝子轩双眉紧皱,当又想起冷君柔的倩影时,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不知名的忧虑。君柔,祝愿你,永远被爱包围,永远幸福快乐下去!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很快,便到了冷君柔生日的那天。 生日,即娘亲的受难日,每一次,娘亲都会给自己煮红鸡蛋,自己则对。娘亲磕头,答谢娘亲的生育之恩。 上一次生日,自己还在谢心怡的府中当差,还能直接去墓地拜祭娘亲,如今在皇宫,加上怀孕了,再也做不到以前的轻便和随意。 本来,她可以像上次出宫拜祭那样,由古煊陪着去,可惜古煊说今天要去接待重要的客人,无法陪她,他还千叮万嘱,不准她私自出去。 思来想去之后,她便也放弃那个念头,改为到皇宫北院的那块蒲公英花田祭拜。 娘亲曾经自喻为蒲公英,那么,自己可以借此对娘亲表达心中的敬爱和感恩。 所以,吃过早点后,她由紫晴陪同,乘轿抵达最西边的那座庭院,同样是叫轿夫在外面等候,她只带紫晴进内。 蒲公英的花期已过,整个花田找不到一颗种子,凋零的花枝在寒风吹拂下不停摇摆,传出沙沙沙的响声,场面显得格外孤寂和荒凉。 不过,冷君柔的心是雀跃的,她对着花田,娇柔的嗓音充满满足,自顾呢喃了出来,“娘,今天是柔儿的生日,您一定记得吧。柔儿再次感谢娘亲赐给柔儿珍贵的生命,柔儿答应娘亲,会好好珍惜,绝不辜负娘亲的辛苦。 “对了,娘,有件事,柔儿上次不方便在坟地说 ,现在柔儿想正式告知您,上次带柔儿去祭拜您、且在坟前跟您承诺过的男子,他是柔儿夫婿,也是我们东岳国的皇帝,他很疼柔儿,很爱柔儿,柔儿也爱他。”冷君柔边说,脑海边不由自主地浮现起这些天以来,古煊对她的宠爱,对她的疼惜,心里不觉更是被幸福和快乐装着满满的,“娘亲曾经多次叫柔儿无情无爱,柔儿也一直谨记,且努力去拖制,可惜,柔儿终究无法逃脱爱的宿命。不过娘亲无需为柔儿担心,皇上他不像负心汉爹爹,他一定不会抛弃柔儿,一定不会做出令柔儿伤心难过的事,更不会背信弃义,他说过,一生一世都爱柔儿的。柔儿想,这应该是娘亲在天之灵的保佑,柔儿再次感谢娘亲,柔儿会好好珍惜这份爱,努力经营这份爱。” 冷君柔在一个劲地述说,回应她的只有那继续吹拂摇曳的蒲公英花枝,约有一炷香工夫,她终于停止说话,眉稍含笑,扫视着整个花田。 看着看着,她猛觉左面方面好似传来一股异样,于是快速顺着望去,出其不意地撞入了一对深陷苍老的眸瞳里,不过,只是一瞬间,在她眨眼之后,已经消失了。 心头大大地颤动,她继续困惑地盯着那肩窗户,然后,开始动脚朝破屋走。 紫晴见状,不由纳闷地问出,“婕妤,您……您要去哪儿?” 冷君柔不语,继续迈步往前,在紫晴的不断疑问声中,她已经来到破屋门前。先是稍作思付,她抬手,毅然推开屋门。 紫晴心中困惑愈加强烈,奈何一直得不到冷君柔的解答,她只好不再追问,搀扶住冷君柔,一起进入屋内。 和上次那样,屋里破旧不堪,空无一人。 冷君柔直接走到刚才那扇窗户边,隔着破损的窗根往屋外看,正好看到那块蒲公英花田,看到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 莫非,是自己眼花?可是……当时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那双赤红苍老的眼睛,现在还在 第 39 部分 脑海清晰可记呢。 “婕妤,到底怎么回事了?告诉紫晴好吗?婕妤……”紫晴再次急问出来,不停的思索,脑海灵光乍现,小脸倏然刷白,连带说话也变得结巴了,“婕妤,莫非……您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冷君柔听罢,忽然想起上次的事,不由地问,“紫晴,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见到什么鬼之类的,是真的吗?” 紫晴顿了顿,点头,面色更加苍白,“婕妤,难道...您刚才也见到?啊,我们快走,快走!” 冷君柔还是一派镇定,继续环视着四周,又问,“对了,那闹鬼的事,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嘛?” “现在?在这里?”紫晴身体开始哆嗦起来。 冷君柔颌首,同时,握紧紫晴的手,安抚她说有自己在,叫她别怕。 紫晴呼着气,又吸着气,片刻后,终娓娓道了出来,“先帝的年代,听说这儿是冷宫,先帝有个妃子原本很得宠,可惜后来禁不止寂宾,与外国一名男子芶且,先帝一怒,将她打入冷宫,后来还被太后赐死。听说她是被人冤枉的,死后阴魂不散,集成一股怨气,一直围绕着这座冷宫不肯散去,这儿夜里更是黑影憧憧,鬼哭狼嚎,所有的人都不敢走进,直至皇上登基,为了稳定宫中人心惶惶,夜晚特令侍卫守在这儿,侍卫守了三天三夜,都不见任何鬼影,更没听到任何哭声,因此,这儿闹鬼的消息被断定为一个谣言,大家也开始定下心来,渐渐地,淡忘了这回事。” 原来如此!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哎,这皇宫里头,本就是怨气最重的地方,其实有鬼也不出奇。 “对了,婕妤,你刚才确定真的见到鬼魂?”突然,紫晴又问。 冷君柔柳眉微蹙着,随即,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说罢,沿着整个屋子走了一遍,皆看不出任何痕迹,于是踏出屋门。 见时候不早了,她便不再停留,叫紫晴收拾好祭品,彻底离开这座院落。 她并不知晓,在刚才那个窗口,一双深陷苍老、眸色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又是诡异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 生日晚宴在晚上七点钟开始,冷君柔提前两个小时用膳,而后由紫晴及 两名宫女梳妆打扮。 今晚的她,身着从二品浅紫色宫服,外面披着一层金色敞口薄纱,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 挽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发着淡淡光芒。略施薄妆,肤如凝脂,本是清丽精致的容貌,经此一修饰,越发华贵和高雅,丝丝妩媚,勾魂慑魄,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妙不不言的光辉。 “婕妤实在是太漂亮了,今晚宴会上的焦点必属婕妤无疑!”看着镜子,紫晴面带微笑,由衷赞叹了出来。 其他两名宫女也是非常羡慕和敬佩的语气,“婕妤天生丽质,如今更是俨如仙女下凡,届时必定羡煞其他娘娘!” “皇上等回过来,肯定也会被婕妤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冷君柔也是十分满意,又听她们毫不吝言地赞美,绝色的容颜更是浅笑连连,忍不住打趣道,“你们几个嘴巴这么甜,想讨赏了?” “才不是,奴婢们这是实话实说,是有感而发,再说了,婕妤给奴婢们的赏赐还少吗?”其中一个宫女快言快语应对出来。 大家都很庆幸,被安排来服侍冷君柔这个婉约善良的主子,冷君柔非但没刁难过她们,还不时地赏赐她们,很多东西用不上的,更是毫无犹豫地分给大家。 因此,大家感激钦佩的同时,都默默祈求上天,务必要好好对待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子,让皇上一辈子都宠爱疼爱她。 一阵子后,古煊驾临了,今晚的他,穿着一袭正规的墨色龙袍,还带着龙冠,面容俊美如常,体魄健硕修长,同样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见到冷君柔,深眸中立即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拥住她,迫不及待地给她一个热吻,良久才舍得停止。 冷君柔猝不及防,被吻得差点窒息,幸亏紫晴和宫女等人都已出去,她才不至于羞赧得无地自容。 忽然,她发觉头发上微微动了一下,只见镜子里面的自己,头顶多了一支象牙发钗,发钗做工独特,润白细嫩,梅花形状,镶着罕见的绿水晶和红宝石,因为它,自己被衬托得念加光彩耀人。 “朕就知道,只有你才配这支发钗。”古煊也满眼赞许地看着镜子,而后,从怀里取出另一样东西,拉起冷君柔的手,郑重地放在冷君柔的掌心中。 那是一只翡翠玉佩,呈水滴形状,云彩花纹,肤若凝脂,碧绿通透,煞是好看。 “这是母妃的嫁妆,当年她交给朕的时候,叫朕将来转交给朕的妻子。”古煊边说,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冷君柔听罢,内心 更加震撼。妻子……他在指,自己是他的妻子吗?剪水秋眸缓缓抬起,她深情仰望他,樱唇颤抖,想说话,可开不了口。 古煊已暂停回忆,拿起玉佩亲自套在她的脖颈上,而后,托起她的脸,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冷君柔心头的感动和欣喜已不是言语可以表达,她只知道,自己好幸福,真的好幸福。她情不自禁,迅速扑进了他的怀中,纤细的手臂环在他结实的腰腹上,心里在呐喊,“娘,您看到了吗?他说柔儿是他的妻子,柔儿好幸福,好快乐,娘您也在替柔儿高兴吧。” 古煊心驰也微微荡漾,紧紧回抱住她,可以的话,他真希望时光就此停留,自己可以永远与她拥抱在一起。 她的感动,精明如他又何尝不知晓,所以,他更加坚定暂时不告诉她关于某件事。今天,是她的生日,他要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至于其他不好的事情,留到明天再说。 一会,他先松开她,亲自为她整理一下服饰,带她走出房间。他的大手,一直牵着她的小手,两人一起上了龙辇,直达宴会举办地点--颐和殿。 那儿,张灯挂彩,喜气洋洋,琴瑟齐鸣,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见到皇帝来临,喧闹声立即停止,大家纷纷从座位上站起,稍作低头,异口同声地呐喊出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古煊依然牵着冷君柔的手,一步一步地踏过中间的红地毯,到了高台前,他不顾龙威,忽然弯腰将她抱起,走上高台,直至她已经坐在凤椅内,他才松手。 “臣等祝贺婕妤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台下众人又是不约而同地高声祝贺出来,他们喊千岁,那是何等的荣誉! 冷君柔激动难掩,且有点儿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古煊,用眼神跟他求助。 古煊薄唇一扬,给她一个宠溺的笑,面向台下时,整个人恢复了以往的严肃,朗声道出,“众卿家平身!今晚是朕为柔婕妤举办的生日宴,朕很高兴各位出席,今晚大家可以不必拘束,尽情欢快,算是柔婕妤对大家的恩赐!” “臣等知道,臣等多谢皇上,多谢柔婕妤!祝贺柔婕妤生辰快乐,永远平安!”大家又是一起应答,语气中充满恭敬。 接下来,在礼部司仪的引导下,宴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冷君柔静静坐着,先是对周围众嫔妃礼貌地点一点头,而后目光转向台下,首先看到蓝子轩,他正定定望着她,用嘴型对她说出生日 快乐。她也眉目下弯,回他一个谢谢的浅笑。 然后,她目光继续四处流转,当扫到其中一桌,看到那几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时,脸上笑容即时凝固。 是他!负心汉爹爹!他怎么会来?还携带妻子和两位女儿出席。像上次那样,他正对他的妻儿做出体贴入微的举动。 古煊说过,今天要迎接重要客人,难道是他们?他们对他这个皇帝来说,依然是重要的贵客吗? 一直暗暗留意着冷君柔的古煊,自然是把她的反应收在眼中,他先是沉吟一下,随即柔声问道,“柔儿,怎么了?” 冷君柔继续盯着那个方向,片刻后,目光回到古煊身上,默默盯着他。 “柔儿,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来,告诉朕。”古煊接着问,俊颜中关切之情尽显。 冷君柔一直不吭声,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看到了他的真情,看到了他的关怀,也看到了他的紧张。只是,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眸底下,她依然无法看懂真实。 “柔儿——” “臣......臣妾没事!”冷君柔总算开口,还强挤出一抹笑。 古煊也微微一笑,举起一只水晶杯,亲自喂到她的唇边,“来,试试这种果汁,是御膳房专门调制的,朕给它命名为--爱的宠溺。只有你,才能尝到!” 冷君柔顿了顿,便也张嘴,顷刻间,一股甘甜蜜意的液体淌进自己的口中,渗入味蕾,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好。在他的引导下,她连续喝了几口,继而,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地吞了下去。 但愿,他没有违背诺言;但愿,那一伙人,只是碰巧出现,而非…… 皇上,您说过,不会再伤我的心,会爱我一生一世。今天我生日,这是我的生日愿望,希望您别粉碎它! 凤凰涅槃062爱,全都是谎言 接下来,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看歌舞表演,冷君柔则暗暗留意着台下的某张桌子,她知道,自己本不该去看,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由于怀孕的原因,她比往日尿频,一阵子后,她提出离席小解。 古煊本欲陪她去,可她婉拒了,她觉得,自己一个人离开还不会太引人注意,一旦他这个皇帝有任何风吹走动,整个场面必定出现或大或少的轰动。 她不想让大家都亲眼看到,皇帝把她宠上天,连小解,都陪她去! 古煊稍作思 付,便也不坚持,叮嘱紫晴好生照顾,然后看着她离开。 冷君柔在隔壁殿的专门茅厕小解完毕后,并没有立刻回宴会现场,而是出到院子里,停在那棵凤凰树下。 扰记得,几个月前,古煊在颐和殿设宴款待冷家堡的人,自己被某些画面刺激得躲到这儿黯然落泪,如今,自己何尝不是悲愁满怀。 今天,自己体会了从未有过的幸福,这幸福,是古煊给的。还以为自己会一直幸福下去,至少,能维持到这个重要的日子结束,不料结果还是出了意外,一个想也想不到的意外。 自己的亲爹,为自己庆祝生日,却是以别人的丈夫和别人的父亲的身份来参加这个宴会。 他再一次举家携眷前来,有何目的?联盟?甚至乎…再次送冷若甄进宫? 不,不会的,古煊答应过自己,不会有这两件事出现。所以,应该不会,绝对不会! “婕妤,您没什么事吧?”紫晴留意到了冷君柔逐渐转白的面容,不由问了出来。 她整晚都候在冷君柔的身边,注意到冷君柔从开心快乐慢慢转为落寞哀伤。皇上对冷君柔几乎是极宠无限,且整个过程都对冷君柔关怀得无微不至,故她猜不出冷君柔何解变得心情不愉快,甚至乎……有点儿哀伤的意味。 “婕妤是不是有心事?不妨跟紫晴说说?”紫晴又道,握住冷君柔的手,殷勤切切。 看着一脸关切担忧的紫晴,冷君柔心潮起伏,内心的煎熬和彷徨,让她迫切需要一个人来诉说,紫晴无疑是最佳人选,然而,一轮思付后,她还是忍住了,摇了摇头,“没…没什么,走,我们进去吧。” 紫晴依然满腹狐疑,但也不多说,开始搀扶住冷君柔。 她们刚迈步,便见一个人影迎面走来,一袭白衣,玉树临风,清新俊逸,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盯着冷君柔。 冷君柔已经认出他,在他慢慢靠近之际,她轻声唤了出来,“冷公子。” 冷逸天没有立即接话,继续注视着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在这儿,她掩脸而泣,悲酸落寞;第二次见到她,在冷家堡,当时她是一名侍从的身份;如今再见,她却已经成了皇帝的婕妤,怀了龙种、获得当今圣上极度宠爱的妃子。 听说她怀身孕已有5个月,那么,这孩子是在她去冷家堡之前有的,是在她上次于此黯然落泪之前有的。她当时,是在为情而悲吗? 见冷逸天一个劲地盯着冷君柔,紫晴既纳闷,又不悦,不禁提醒出来,“这位公子,你是何人?见到婕妤还不行礼?” 冷君柔想不到紫晴会突然这么说,打算出言阻止,不料冷逸天已抱拳作揖,“草民冷逸天,拜见婕妤娘娘!” “冷公子不必多礼。”冷君柔赶忙叫他起身,嗓音淡淡的,浅浅的,而后沉吟问出,“不知冷公子这次进京,所谓……何事?” “冷家堡正式和朝廷联盟,我们这次过来,正式签订合约。”冷逸天已经站直身子,直爽地给出了回复。 冷君柔听罢,整个人顿时一震,控制不住,身体猛地打了一个踉跄。 紫晴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声音透着微微的惊慌,“婕妤,您没事吧。 冷逸天也下意识地靠近两步,满眼关切之情。 冷君柔站稳脚,急促地喘着气,一会,再问出来,“联盟不是取消了吗,为什么又会重新合作?” 冷逸天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取消?我们一直都在协商此事,从没中断过,这次来京,是彻底落实。” 没有取消!一直在进行! 古煊,他骗自己,他根本没想过要中断与冷家堡的关系,所谓的承诺都是谎言,所谓的白纸黑字是弄虚作假。 自己真傻,竟信以为真,还因此而沾沾自喜,因此而感动。 那其他的甜言蜜语呢?也是假的吧,还有那一生一世也是骗人的吧。 “婕妤,婕妤您怎么了,别吓紫晴,婕妤…”看着冷君柔摇摇欲坠的样子,紫晴重现惊恐,嗓子抖个不停。 冷逸天也很是困惑和担心,准备靠近扶住她。 就在此时,一声沉怒的叱喝利破了黑夜的寂静,“你们在做什么?” 是古煊,他也出来了,正大步朝这走来。 紫晴连忙行礼,冷逸天也拱手鞠躬,冷君柔则站直身子,定定望着他,望进了他的眼睛。 古煊很快便靠近,从紫晴手中接过冷君柔的手,嗓音恢复了温柔,“不是说去小解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有,你的手因何这 第 40 部分 般冰凉?你很冷?”说着,他脱掉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背部的暖和,并不能温暖冷君柔的心,她没回应,继续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古煊先是一怔,随即拥住她,“好了,赶紧进屋去吧。”说罢,他给冷逸天一个复杂的瞥视,开始动身朝大殿迈进。 一路上,冷君柔都没吭声,回到殿内的高台上后,同样是默默静坐,任凭古煊如何问话,她都不语,那双清澈无染的大眼眸,还是牢牢盯着他。 接下来,古煊下去跟众人干杯,她留在台上,嫔妃们马上从周围涌来,纷纷跟她道贺,有赞美的,也有羡慕的。 “皇上对柔婕妤实在太好了,简直羡煞死我们。” “柔婕妤头上这支象牙发钗,是摩斯国进贡的贡品,独一无二的,很多嫔妃想要都要不到,原来皇上是一早打算留着给你。” “我们要是能得到皇上对柔婕妤的宠爱的一成,就心满意足了。” 望着形象百态的她们,冷君柔心里没有半点欣喜和得意,忽然间,只觉一股悲凉和苦涩自胸口窜起,她视线再一次追寻古煊,恰好看到,他此刻正和冷睿渊谈笑对饮。 “君柔,你没事吧?”忽然,谢心怡也走近过来,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似乎要把人看穿。 冷君柔收回视线,望着谢心怡,随即摇了摇头。 心里很憋屈、很悲痛、甚至乎很愤然,可她毅然坚持和伪装下去,只因为,很多对眼睛或明或暗地看着自己,其中不乏,想看到自己落寞伤心的。 她头一次感到,时间过得那么的缓慢,日子是那么的难熬,不知过了多久,古煊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而回。他俊颜微红,眼神有点儿散涣,但神采是飞扬的,心情是愉快的。 那双被酒气熏洗的鹰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而后,他拉起她,带她走下高台,在众人的恭送声中,走出颐和殿,直至坐上龙辇。 他楼住她,用他带着酒气的嘴吻住她,引起她的一阵恶心,下意识地挣扎,使劲地推拒。 他皱了皱眉头,便也松开,坐直身子,强健的手臂却仍稳稳地环在她的细肩上,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脸庞,偶尔,还贴近来偷香。 冷君柔没有再推开他,也没反应,连看也没看他,视线直直望着前方。 大约一刻钟后,龙辇停下,原来,他们已经回到冷君柔居住的宫殿。 他抱着她下车,抱着她穿过一层层殿宇回廊,直至进入她的寝宫,他才将她放下,两手毫不停歇,准备为她脱掉礼服。 却见她小手一抬,推开了他,这次,很用力,让始料不及的他也免不住打了一个趔趄。 迅速站直身子,他眼露困惑,不悦地问了出来,拖着长长的语音,“怎么了?” 她今晚的失常,他又岂会感觉不到,只不过,他一直在忽视,希望她也能因此而不再追究。可事实并非如此,她还是那个倔强固执、爱折磨人的小魔女。 没有回话,也无任何反应,冷君柔冷着脸,开始自顾更衣,因为是礼服,自然是繁赘复杂,穿的时候有紫晴帮忙,如今当凭她一个人,难免感到吃力。 所以,古煊重新靠近,准备帮她。 但结果是,再一次遭到了推拒,而且......她还给了他一个恨恨的瞪视!又是那种恨不得杀死人的眼光! 这丫头,真不乖! 继续忍住心头的微愠,古煊露出一个罕见的大笑脸,伸臂把她楼住,“今天高不高兴?朕精心为你筹备的生日礼物,你还满意吗?从明天起,那些朝臣和嫔妃们都会知道,柔婕妤是朕最宠爱的妃子,也是他们首要巴结和尊重的嫔妃,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柔儿,你是否觉得很幸福,很快乐。” “滚开,别碰我!”一声怒吼,自冷君柔口中发出,打断了他醇厚温柔的嗓音。 这可谓古煊头一遭遇上这种情况,自尊大大受损,面色陡然沉了下来,眼中的柔情也快速减退,他眯起眼睛,不悦地睨视着她。 冷君柔胸口怒火则愈加狂烈愈加飙升,终再也忍不住,将压抑了整个晚上的怒气彻底爆发了出来,“我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你这个骗子的骗人伎俩,我不稀罕,没人会稀罕!” 古煊更加恼羞成怒,高大的身躯腾地靠近,“你说谁是骗子,你说谁是骗子?” “你!我说你是骗子!你满口谎言,不守信用,根本不配当皇帝,你没有资格当皇帝...啊…咳咳……” 冷君柔还来不及说完,神情马上转为痛苦,只因为,她的喉咙被他掐住了。 温柔彻底自眼中隐退,古煊面若修罗,深沉阴霾,眸光赤红骇人,咬牙切齿的咆哮,几乎震耳欲聋,“朕没资格当皇帝?那你说,谁才有资格?谁才有资格!” 好痛,好辛苦,好困难,冷 君柔皱紧眉头,眼中被挤出了泪水,她伸手握住他粗大的手腕,使劲往外扯着,嘴里想发出求救,奈何,她出不了声。 到了她差不多窒息,以为自己就此死去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了手,浑身怒气仍没消减,他横眉怒视着她,一会,承认了出来,“不错,朝廷和冷家堡联盟了,这是势在必行的计划,是无人能改变的决定!朕宠你,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朕的一切,你只是一个女人,责任是乖乖地呆在后宫,替朕生儿育女,而非干涉朝政,不管你基于什么目的,都不可以!” “还有,从没有人敢对朕如此无礼,从没有人敢说对朕说出没资格三个字,你,是第一个!朕恨不得要掐死你!”古煊继续疾言怒色,由于生气呼吸急促,“看在皇儿的份上,朕这次暂且饶了你,下次要是再敢放肆,休怪朕无情!” 话毕,他留给她一个怒不可遏的瞪视,随即扭头,拂袖而去。 他终于承认了,终于承认了!原来,他真的是由头至终都没想过要守什么承诺,什么黑纸白字,什么亲笔签名,通通都是谎言,都是骗人的。 冷君柔像个支离破碎的布娃娃,拖着蹒跚的脚步,艰难地走近柜子,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面黄绢。 这张黄绢,她视为圣旨,当成宝贝来收藏,可惜,在他眼中,它只是一张作废的破布! 原来,这就是他的承诺,立字为据,有亲手印记,但都无法成为事实,那么,他口头那些所谓的誓言,更加是“胡言乱语”吧。还有,既然他能打破第一条,那下面这条也是无效的吧,冷若甄这次到来,是正式进宫的吧? 他说,当他的女人,就该乖乖地呆在后宫,替他生儿育女,而非干涉他的朝政!自己只是想要自己要求的东西,根本不是他所认为的干涉朝政,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 也是,他是一个皇帝,后宫女人那么多,他哪有时间一个个地去了解,所有的女人在他看来,都是供他泄欲、替他生儿育女的工具,自己,也不例外! 越是好看的男人越不可靠,越不能托付终生,只有无情无爱才不会被伤。 这句话,娘亲叮嘱了无数次,自己依然没有谨记,被自以为的爱情冲昏了脑子,就那么一头栽了下去,最后,被伤得体无完肤。 娘亲的话,应验了,娘亲在天之灵看到这种情况,一定很痛心、很悲心吧。 羞愤悲伤的泪水,已从冷君柔的眼眶滚出,连绵不绝地打落在黄绢上,那 些字,并没有被冲得模糊,反而愈加的清晰,也愈加的讽刺。 这时,门口人影闪动,紫晴跑进来了,先是被屋里的状况所吓倒,然后迅速扶起冷君柔,“婕妤,您怎么坐在地上了,快起来,快起来呀。” 冷君柔不语,也没有听从,眼泪,继续往下坠落。 紫晴心急不已,两手紧紧挽住冷君柔的手臂,边用力往上拉,边继续劝解着,“婕妤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坐在地板上,您快起来,紫晴求求您,婕妤,您快起来吧……” 冷君柔还是视若无睹,还是无动于衷,整个人似乎被定格了。 紫晴更加心焦如焚,忧心仲仲的双眼瞄来瞄去,视线最后停在那面黄绢上,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重重地震住。 她总算明白今晚冷君柔因何失常、因何落寞,也明白刚刚皇上为何阴寒着脸,气咻咻地离去。 “婕妤,您别难过,或许……或许皇上是有苦衷的,其实,皇上虽然贵为皇帝,但并非真的可以呼风唤雨,也有很多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有无奈的时候啊!”心存浓浓的同情和怜惜,紫晴开始劝慰。 冷君柔沉默依旧,眼泪已经停止了,模糊的视线仍牢牢盯着黄绢,反复默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不管皇上纳多少个妃子,他最宠最爱的人都会是婕妤,皇上对婕妤的好,是破例的,是史无前例的,所以,婕妤有时候也应该谅解皇上,只有这样,彼此的感情才能更深厚,更持久!”紫晴不清楚个中缘由,只以为冷君柔提此要求是基于女人的吃醋特性,故而做出这样的劝解。 “难道紫晴也认为,冷若甄会被纳进宫?”冷君柔终做声,嗓音格外的冷冽,不像是以往的询问语气,而是…她似乎心中已有了答案。 紫晴则陡然愣了一愣。其实,皇帝的身份注定了会有三宫六院,别说冷若甄,将来还有成千上百的女子会被送进宫的。这是千古不变的规律啊! 不过,话虽如此,紫晴还是采取乐观的态度,继续安慰冷君柔,“朝廷和冷家堡联盟,并不代表皇上一定纳冷若甄为妃,所以,婕妤您先别胡思乱想,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让小皇子平安顺利地出来。时候不早了,紫晴伺候您更衣就寝吧,您折腾了一天,小皇子也累了呢。” 这次,冷君柔不再抗拒,静静任紫晴将她从地上扶起,把她带回到床上,替她脱去繁杂的宫装,协助她躺下床,替她盖好被子。 弯腰站立床前,紫晴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冷君柔一会,继而,再做安抚,“婕妤,您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事也过去了,皇上明天下朝后会照样过来看婕妤和小皇子的。” 接下来,紫晴不断地述说,几乎是什么劝解安慰的措辞用上了,冷君柔则一直静静躺着不语,直至紫晴出去了,悲酸哀痛的泪水再一次自她紧闭的眼角淌流出来。 身心的疲惫,让她知道自己应该尽快入睡,可她做不到,整个夜晚,泪水流了停,停了又流,她就这样辗转反侧到天亮… 翌日,事情并不像紫晴所说,古煊没有再来,从白天到夜晚,他都没出现过! 紫晴心生纳闷和忧愁之余,继续对冷君柔安慰说皇上日理万机,估计有事情忙走不开;说朝廷要和冷家堡联盟,说不定今天他们在正式签订盟约,很多琐事要办;还说皇上一定心里也很记挂小皇子,明天定会抽空前来。 对于紫晴的安慰话语,冷君柔已经听得麻木,她樱唇微扯,噙着冷笑,心里头,却是无限凄凉,被深深的痛包围着,痛得难以形容。 紫晴一直在默默打量,不觉也心酸悲怅,然而,除了安慰,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不懂,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昨天还是欢天喜地的,就一夜工夫而已,情况忽然起了个大转折。 因此,这天夜晚,冷君柔又是无眠到天亮。 第三天,古煊还是毫无音信,倒是谢心怡,如常来了。见到冷君柔落寞的神情,她表现得很是惊讶,当然还有伪装的关心,对冷君柔问东问西,企图问出个所以然来。 对谢心怡,冷君柔本来就冷漠相待,如今更是淡漠如冰,到了实在听不下去时,她便及其厌烦地做出逐客令。 谢心怡虽被激怒了,但并没发作出来,只是不着痕迹地给了冷君柔一个毒辣凶狠的怒视,随即假惺惺地辞别离去。 紫晴一直都不喜谢心怡,现在同样是忿然厌恶,为了让冷君柔舒展心中的憋屈和悲愁,她提议冷君柔出去逛逛,还用冷君柔腹中胎儿当劝服筹码。 或许是被紫晴的真情打动,又或许是自己也想暂且逃离这个几乎令她窒息的屋子吧,半个时辰后,冷君柔在紫晴的陪同下,坐上轿子,走出栖鸾宫,直达御花园。 今天刚好入冬,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不过,地面已被扫除干净,只有花草树木上仍然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特别是那一树梅花,傲然挺 立,幽兰之香沁彻脾肺,闭塞憋屈的心扉,轰然洞开。 “柔儿,其实娘亲还喜欢的一种花,是梅花,它经受风霜严寒,饱受寒冷与孤独,最后终于绽放了出来。一冬的折磨,只为那坚强而执着的绽放。 ”曾经,娘亲指着一支晶莹妖艳的梅花,对自己轻声述说,语气中难掩钦佩o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是子轩在信里,对自己说过的鼓励话语。 梅花,冰枝嫩绿,疏影清雅,花色美秀,迎雪吐艳,凌寒飘香,它有着铁骨冰心的崇高品质和坚贞气节,鼓励着人们自强不息,坚韧不拔地去迎接春的到来 自己呢?自己能否做到像梅花那样不畏艰险,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难都会勇敢坚持下去?还有,自己的春天又在哪里? “哟,这大雪天的不呆在屋里,反而跑出来吹风淋雪,敢情你也想当一支梅花?”蓦然,一声尖酸刻薄的嘲讽打断了冷君柔的静思。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因此,她继续注视着眼前的鲜花。 “梅花傲骨冰心,勇敢坚强,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不是你这种贱人可以亵渎的。”上官素若已经走近过来,与冷君柔站在同一水平线上,斜视着冷君柔隆起的小腹,眼神既忿恨,又阴毒,“你顶着个大肚子跑出来,问过皇上了没?得到皇上的准许了吗?这胎儿要是被冻死了,本宫看你好日子也尽头了吧!” 越说,上官素若眼神越阴狠,她恨不得,恨不得一拳捶打过去,把那该死的胎儿弄出来,好给自己可怜的皇儿陪葬! “淑妃娘娘,请您说话注意点,您这样说,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在诅咒小皇子的,皇上若然知道有人不安好心,定不轻饶!”紫晴已经忍不住顶撞出来 上官素若面色陡然一变,给紫晴恶狠狠一瞪,恼羞成怒地发出叱喝,“大胆贱奴,谁准你这样和本宫说话?是不是 第 41 部分 想本宫掌你的嘴?” 紫晴毫不惧色,继续反驳,“奴婢只是提醒娘娘而已,皇上派奴婢保护婕妤,保护好小皇子,这是奴婢的职责!” 见一个小小的宫奴,胆敢三番五次地拿皇帝来欺压自己,上官素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嘴贱刁奴,看本宫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不过,她的巴掌尚未挥向紫晴,便被冷君柔逮住,只见冷君柔清眸冷冽,发白的唇间迸出一句话,“谁敢动本宫的人,本宫会加倍偿还!淑妃你想手臂好好的,立刻给本宫滚开!” “你…你在威胁本宫?就算你再得宠,也终究是个婕妤,级别比本宫低,你这样对本宫,好大的狗胆,以下犯上,本宫…哎哟…我的手…… ”上官素若本是盛气凌人的怒斥,孰料最后变成了痛苦哀叫。 “民女给婕妤娘娘请安,婕妤娘娘请息怒!”猛地,一个黄莺般的声音插了进来,冷若甄美丽婉约的身影闯进了大家的眼帘, 不仅是她,还有冷若兰,冷若兰不像冷若甄的隐忍深沉,稚嫩的面庞蓄着怒气,似在对冷君柔说,“快放开我表姐,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分别给她们一个冷冷的瞥视,冷君柔便也松开了手,冷若甄答谢出来,且再一次用民女自称, 得到自由的上官素若,边揉着手,边怒瞪冷君柔,同时数落冷若甄,“甄表妹,你做什么对她摆出一副低人一等的模样,你是皇上即将册封的良妃,级别和本宫一样,均比她高,应该是她对你下跪才是!” 上官素若话音一落,冷君柔全身立马一僵,想也不想便趋近冷若甄,气急败坏地问,“什么?皇上要册封你为良妃?是真的还是假的?告诉我,你告诉我!” 冷若甄被她突如其来的样子所困惑,下意识地愣了一愣。 上官素若则幸灾乐祸地冷笑出来,“怎么样,想不到吧?本宫说过,你顶多也只是一个婕妤的命!这就是出身高低的区别,你魅惑皇上、怀了龙种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当个破婕妤?甄表妹就不同,她一进宫就是四妃头衔。” “还不是!皇上要我爹帮他打走番邦敌寇,应该立刻封我姐姐为皇后才对,都怪爹爹了,那么好说话!不行,我要去跟爹爹说,叫皇上直接封大姐为皇后,而且,不准这个女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年少骄纵的冷若兰,大言不惭地附和出来。 “别以为你怀第一胎就能母凭子贵,那贱种要是能够出来, 顶多也就躲在角落当个贱王爷,至于真正的储君,只有我和表妹这种高贵血统才能孕育的!”上官素若笑得更加得逞,细长的丹凤眼里尽是不屑和鄙夷, 全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和哆嗦,冷君柔不理会她们的滔滔不绝,黑中带红的瞳仁仍然牢牢瞪着冷若甄,再一次问了出来,“是不是真的?告诉我,告诉我!” 冷若甄这也定下神来,神色复杂地回望着她,讷讷地道出,“以后望婕妤姐姐多加关照!” 轰——隆—— 扰如五雷轰顶,冷君柔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已僵化,耳边似乎有无数苍蝇在盘旋,嗡嗡作响。然后,她听到了淑妃得意的笑声,看到她们对她留下不自量力的嘲笑,继而趾高气扬地走开。 最后,是紫晴布满关切的小脸,“婕妤,您别这样,不会是真的,她们一定是不服气您得宠,故意那样气您。朝廷军队那么多,皇上和冷家堡联盟只是为了不备之需。这纳妃不同联盟,皇上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对了,皇上不是立了字据的吗?皇上或许可以违背第一个诺言,但断然不会再违背第二个,故婕妤您别担心…” “走,我们回去,立刻回寝宫!”冷君柔打断紫晴的话,开始动身朝轿子停留的地方走,是的,她有字为据,古煊假如真的无情无义,那自己也不必再信他,自己要让文武百官看看,他是怎样一个出尔反尔的伪君子,是怎样一个满口谎言的大骗子! 在冷君柔不断的催促声中,骄子匆匆前进,只用了来时的一半时间便赶回栖鸾宫。 冷君柔直奔睡房,打开柜子底层的那个抽屉,令她花容变色的是,里面空荡荡的,再也找不到那面她像珍藏宝物似的黄绢!她不信,还把整排抽屉都翻出来,结果还是不见自己想找的东西! 心,彻底地冷冻住,冷君柔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推进了千年寒潭,那刺骨冰心的寒气四面八方地袭来,给她带来难以形容的痛,让她忍不住发抖,全身都在震动,震得她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紫晴看着,大惊失色,迅速扶住她,“婕妤,您冷静,不要动,千万不要再动,小皇子会掉出来的,婕妤,婕妤…” 小皇子,小皇子……是啊,正因为这个孩子,自己才会被困在这深宫中,被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所以……爱意全部转成恨意,冷君柔突然扬起手,手攥成拳,朝自己腹部用力捶打过去。 紫晴见状,更加惊恐万分,及时拽住她的手,“婕妤,您怎么可以 这样你怎么可以自个伤害小皇子,来人,快来人啊……” 满腔悲愤已经摧毁了冷君柔的理智,她像疯了似地,使劲甩着紫晴二准备继续捶打那该死的“孽种”。 紫晴也拼出全身力气,死命抱住她,吓得痛哭流涕。 但冷君柔毕竟有功夫底子,加上人在愤怒边缘力大无穷,最后,紫晴还是被远远地甩开。 “不要——”眼看那只小小的拳头就要重重地落在隆起的腹部,紫晴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怒吼响彻整个房间,一个高大的身影飞速奔进。 冷君柔手臂停在半空,看清楚来人,更是愤怒到极点,她从左边墙壁的剑鞘上拔出长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古煊,你这不守信用的大骗子,我今天要杀了你!” 兹—— 锋利的剑口,被及时握在掌中,殷红的鲜血自指缝溢了出来,一滴滴地淌落到地上。 紫晴惊魂未定,哭着禀告,“皇上,您快阻止婕妤,她自个锤打腹部,她想打死小皇子……” 古煊腰板挺直,深眸阴霾,冷冷瞪着冷君柔,因生气而紧抿的薄唇,清晰而锐利地迸发出一声咬牙切齿的警告,“朕的皇儿,务必平安无事地降临人间,他要是有任何意外,整个栖鸾宫的人都得给他陪葬!蓝子轩和冷逸天也是,还有你娘……朕会派人把她从坟墓里挖出,当--众--鞭--尸!” 凤凰涅槃063(精彩) “婕妤,紫晴求您了,看在紫晴的份上,看在小皇子的份上,您就吃一点吧!”紫晴半跪在床前,万分乞求地看着静卧于床的冷君柔,她虽然双眼紧闭,可紫晴知道,她意识绝对是清醒的。 刚才,古煊留下那段震破人心的警告话语后,就那样带着流血的伤口暴怒离开了,冷君柔也终于停止伤害胎儿的举动。 古煊果然是很了解冷君柔,不,应该是说,知道冷君柔的弱点。善良如她,根本不会让宫奴和朋友因她而被牵连;孝顺如她,更加不可能让娘亲的尸首被挖出来鞭打。 所以,她只有妥协的份,即便心里是多么不甘,多么愤怒,甚至乎,濒临崩溃。 紫晴内心微微叹着气,一会从沉思中出来,继续劝解,“婕妤平时连不相干的人都含不得伤害,如今却对小皇子起了狠心,婕妤这是何苦呢?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小皇子就像是婕妤身上的一部分,婕妤伤害小 皇子,不等于伤害自己吗?婕妤何其忍心?” 这时,冷君柔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紫晴留意到了,心头暗喜,顺势往下说,“有些事情既然无法改变,那何不试着去适应?说不定结果会柳暗花明。” 终于,冷君柔睁开了眼,眼里的悲伤依然未退,且还是满满的。 紫晴看着,心疼不已,忍不住伸出手,轻抚着冷君柔那苍白得像纸一样的面容,摸着摸着,泪水抑不住地流了出来。 这次,轮到冷君柔抬手,缓缓爬上紫晴年轻秀丽的脸蛋,青葱玉指接住那点点晶莹的泪珠,嘴唇微颤,想叫紫晴别哭,却最终没有发出话来。 稍后,紫晴停止流泪,重新端起微热的燕窝粥,亲自喂到冷君柔的嘴边。令她欣慰的是,冷君柔肯吃了。 于是,她什么也不说,一羹接一羹地继续喂给冷君柔,待冷君柔吃饱后,她边替冷君柔抹嘴,边再做劝慰,“紫晴知道婕妤心里很难过,很气皇上,但小皇子是无辜的,刚才幸亏皇上赶来,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所以,姥妤,请您以后别再这么冲动,您要发泄怒气,紫晴甘愿承受,不希望婕妤伤到自己和小皇子。” 随着紫晴的述说,冷君柔的思绪也回到了方才,理智回归原位,她这才发觉自己当时是何等的冲动和痴傻! 紫晴说得没错,大人再错,也不该迁怒孩子,否则,到头来,最痛的还是自己。 怀着浓浓的歉意和内疚,冷君柔的手不自觉地爬上腹部,边轻轻摩挲,边在心里说了起来,“宝宝对不起,娘亲不该那样对你,娘亲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这样对你,再也不会了,对不起,你没吓到吧,乖,动动给娘亲看看……” 仿佛有感应似的,她盖住的地方,肚皮真的动了一下,让她立即欣喜若狂。瞧,她的宝贝儿,是那么的乖巧,那么的听话。感动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即时涌上她的眸眶。 紫晴一直都在默然留意,已猜出个大概,便也高兴不已,同时提议道,“紫晴虽不清楚皇上和婕妤之间的约定,但紫晴想说的是,不管皇上纳谁为妃,婕妤和小皇子在皇上心中都是最重要的。今天在御花园,那个冷若兰也说了,皇上是为了国事才答应封冷若甄为妃,由此可见,皇上最宠爱的人还是婕妤。紫晴认为,婕妤更该照顾好自己,小皇子一出生,依照皇上对他的重视程度,将来必定是皇太子,婕妤也自然会成为皇后的!” 冷君柔面色一怔,视 线转向紫晴,先是沉吟片刻,而后,嗓音略微拔高,“紫晴,你不懂,我要的不是什么皇后,也非什么皇太子!” “紫晴懂,紫晴懂得!婕妤要的是皇上的人,而非皇上的身份,可以的话,婕妤宁愿皇上是个普通人,就算是再穷,也会不离不弃!”紫晴也赶忙接话,语气由热切慢慢转为无奈,““但皇上就是皇上,这是既定的事实,婕妤爱他,只能接受他的一切,尽管……那会给婕妤带来伤痛。” 冷君柔的心情,也由感慨澎湃转为悲哀,爱他,就该接受他的一切,明知他是个骗子,明知他三番五次的骗自己,明知他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那自己,也应该去接受吗? 不,自己做不到,自己没那么伟大,没那么宽容,这样一个人,自己无法再爱下去! 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冷君柔忽然令退紫晴,“天黑了,你也快去吃饭。” 紫晴深知她的个性,又见她已经冷静下来,便也暂且离开,准备给她时间去自个决定和打算。 随着紫晴的离去,房内彻底回归了宁静,冷君柔躺正身子,一脸呆然地望着帐顶,脑海中,各种画面在轮流交替,各种思绪在错综料结,千丝万缕,欲理还乱。 一会,她起身,把那象牙发钗和翡翠玉佩拿来。这两样东西,表明了他对自己的极宠,然而,这间中又有多少真实?这个玉佩,真的是他母妃留给媳妇的信物吗?或者,那又是他的一个谎言? 最主要的是,自己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一切已成定局,难道真的像紫晴说的那样,用宝宝一搏?不,宝宝是自己的心肝儿,是唯一的亲人,自己不能让他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走?逃离这个皇宫?可是,能逃得了吗?而且,自己就这样逃了,宝宝将来怎么办?难道要让他像自己一样,过得贫苦漂泊,带着仇恨成长,最后,酿成另一个悲剧? 不,也不行,决不能这样!自己的父亲,已被那个冷若甄霸占了,自己的孩子的父亲,不能再因她而被剥夺掉! 当初,自己和古煊在一起,是因为交易,那么,接下来也会是一场交易,自己的心,再也不会为他跳动!将来等大仇已报,自己会想个周全的办法,带儿子彻底远离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一切过去都将埋在这儿,随着自己的离开而湮灭,儿子只会知道,他的父亲在他年幼的时候意外伤亡,至于其他,再也不知晓! 无情无爱,自己才不会被伤害!娘亲说的没有错! 同一个夜晚,养心殿。 金碧辉煌的寝宫,烛火辉明,古煊端坐龙床边缘,两只脚垂直放在地面,眸色深深,出神地凝视着被纱布裹住的右手。 前晚从她寝宫愤怒离去,自己着实生气,正好借着这两天的忙碌来调整一下,可惜,自己终究忍不住,今天稍闲了一些就按耐不住地跑去找她,准备哄哄她,与她和好如初,不料,结果碰上这等事。 也幸亏自己过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她也太狠心了,若不是自己及时捏住那剑尖,她是否真的会刺进自己的心窝?她口口声声叫自己骗子,难道还在为前天晚上的事生气?可是,用得着那么生气吗?气到要谋杀亲夫? 他不禁怀疑,她对自己是否有爱,又或者,一直都只是自己在一厢情愿,以为她也爱自己?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整个脸庞都沉了下来。 正好这时,上官素若出现了,她一身艳丽的宫装,袅袅走近龙床,带来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眸定定落在古煊的手臂上,嗓音也是无比的惊讶和担忧,“皇上,您的手怎么了?” 古煊不答,反问,“这么晚了,还过来做什么?” 这么晚?上官素若不由呆了一呆,亥时(夜晚九点钟)还没到,他竟然说晚?记得以前自己很多时候都是这个钟点才过来的。 “没事的话,回去吧,朕要歇息了。” “那臣妾帮皇上更衣,皇上手上有伤,行动一定不便。”上官素若反应得还真快,还不待准许就动手了。又见古煊并不拒绝,她更是雀跃欣喜,专 横的本性也随着露了出来,“皇上,您可要说说柔婕妤了,今天在御花园,她对甄表妹非常无礼,就 第 42 部分 算甄表妹还没有正式册封,怎么说也是冷家堡的千金,不看佛面也该看僧面啊!” 古煊挺拔的身躯,陡然一僵,烁烁闪动的黑眸,也即时定住。他就奇怪,自己还没有公布纳妃消息,那丫头何解会忽然间去翻黄绢,原来是淑妃这爱找渣的蠢女人在兴风作浪!淑妃这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说过很多尖酸刻薄的难听话语,导致那丫头才冲动和发火吧。 一想到此,他深眸一敛,抬起没受伤的左手,用力推开了上官素若,同时大声朝外面喊了一句,“林公公,派人送淑妃回去!” 上官素若甚是纳闷,睁大困惑的眼睛,“皇上——” 古煊不理,自顾上了床,林公公也闻声进内,像往常那样,对上官素若说出一句恭敬却又不失坚决的话语,“娘娘,请随奴才出去。” 刚刚才好好的,如今却转变得这么快,这心里落差,让上官素若实在难忍,但是,她清楚自己要怎么做,故只能迁怒到林公公身上,给林公公一个恶狠狠的瞪视,心里明明堵塞得要死,最后还是得无奈地对古煊笑脸告辞,悻悻然地离去。 关门声消失之后,整个室内也彻底安静下来,古煊先是在床上呆了一会,继而起身下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副黄绢。 不可否认,当初给那丫头承诺,只是为了哄她,以为她会和其他女人一样,只要自己给她无尽的宠爱,她便高兴,而不再料结在此事上。 所以,和冷家堡的联盟一直都在筹备进程中,如今,正式落实。至于冷若甄被纳为妃,只是一个意外,是冷睿渊外加的一个条件。 冷睿渊的主意,自己又岂会不明白,不过,就算让冷若甄进宫,也不代表什么,自己堂堂一国之君,不会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皇后的位置,只能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储君,也只能是自己与其爱情结晶能胜任! 自己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准,那丫头反应会如此强烈。她与冷睿渊到底是何关系?不,应该是说,她的娘亲--冷燕芝,到底是冷睿渊的什么人?本家?兄妹?堂妹? 其实,早在她上次对冷睿渊的古怪行为开始,自己有想过直接找冷睿渊谈谈,从冷睿渊那边入手弄个明白,但思前想后,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看来这事得好好调查一番,自己虽然放了狠话,但想要心里彻底踏实,必须解开那丫头的心结,否则,自己休想有好日子过。 还有,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 做?要不要放下身段去哄她,可是,凭她那倔强固执的个性,会受吗? 自己前几天才感叹人生的美好,想不到这美好竟是如此短暂,老天爷呀,你何不多给朕几天快活的日子?朕每天日理万机,不辞劳苦地为民效劳,你老人家难道就不该给朕搞赏吗? 高大的身躯已在柔软的被褥躺下,古煊皱着眉头,不知所思地瞪着头顶的一片明黄,俊美如斯的面庞尽是苦恼和沮丧的神色… 三天过后,冷若甄正式被册封为良妃,赐住瑶华宫。后宫的那些人,开始见风使舵,纷纷蜂拥而去。相较之下,冷君柔居住的宫殿也就清冷了许多。 对此,冷君柔求之不得,反正她本来就不擅长应酬,如今更是落得一身轻,然而,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舒坦,反而愈加憋屈和悲伤。 紫晴明白她心里的苦,哀伤之余,只能不断劝慰和开解。 冷君柔则一直在强装欢颜,见今天又下雪了,便主动提出出去走走。 最近,她喜欢上了下雪天,看着那白皑皑的周围,看着那自由飘零的雪花,她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纯白的、安静的、没有任何烦恼的世界,感觉自己就是其中的一片雪花,虽然渺小,却很自由,没有狗束。 她还喜欢,在雪中赏梅,静静地,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白梅次第开放,傲然挺立,那朵朵花蕊一点嫩黄,在冰雪世界中显得分外夺目和绚烂。 由于今天的雪一直在下,御花园的小径上,即便已经清扫过,但还是积了一层不薄的雪堆,冷君柔穿着小羊皮靴,踩在松松软软的积雪上,就如同踩在厚厚的锦毯上,很是舒适。 “婕妤,您冷不冷?”紫晴忽然问,尽管出来之前她已给冷君柔穿了保暖内衫和厚厚的宫装,还外加一件羊毛披风,可她依然担心着,毕竟,现在要照顾的不仅是冷君柔,还有矜贵无比的小皇子。 “没事!”冷君柔淡淡应了一声,清眸依然紧紧盯着前面的梅树。 紫晴也不再吭声,乌黑闪亮的大眼睛则是侧目注视着冷君柔。 苍白冷漠的脸,散漫呆滞的眼神,冷漠的看着前方,没有任何表情,如同灵魂出窍了似的。绝美脱俗的她,就像一朵娇艳的梅花,在冰天雪地中挺立,柔弱的,孤傲的,坚定的,倔强的。不折腰,不低头,纵然瑟瑟发抖。 自己进宫将近6年,耳濡目染,见闻过不少得宠的妃子是何等嚣张跋扈和仗势欺人;还有那些不得宠的是如何 自哀自怜、妄自菲薄甚至将心中忿怒发泄在下人身上。 唯独眼前这名看似平凡实则奇异的女子,荣辱不惊,荣获极宠之时,她依然温婉流转,善良宽容;备受冷落之时,则独自承受,用淡然的微笑来抚平内心的伤口。 所以,这样一个主子,让自己如何不拥戴,如何不怜惜和爱护! 主仆两人就这样各有所思地静立,但不久过后,这份安宁还是被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打破了。 一听那冷嘲热讽的声音,紫晴已经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冷君柔则依然一脸淡定,似乎并没有受到干扰。 “这皇宫明明很大,怎么老是碰到一些不想碰的人呢!”比苍蝇还让人憎恶的嗓音已经非常清晰,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胭脂味,红红绿绿的,几个人影陆续靠近。 为首的上官素若,又是与冷君柔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眼带鄙夷和狠毒,叱喝出声,“柔婕妤,就算你得到皇上特许,见到本宫和良妃就算不行礼问安,也该看一眼而打声招呼吧?” “所以说,下等人始终是下等人,连基本的宫归都不学不懂,真是丢尽我们的脸!”经常跟在淑妃背后的一个嫔妃跟着辱骂,她之所以这么大胆,无非是仗着淑妃的势力,同时看准冷君柔不会对她怎样。 “柔婕妤,最近一切安好?”猛地,另一个声音飘到冷君柔的耳际。不同于刚刚那些黄牛叫更和杀猪不死,这道婉约润和的嗓音仿佛雪地里的一股暖流,让人寒冷的心,顿时温和了不少。 或许是想看看她吧,冷君柔终将视线从梅树那调回来,转向左边那个一身正红色宫装打扮的人影。裙装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一头青丝梳成云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映得面若芙蓉,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小嘴樱红,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了诱人的风情。 这样的冷若甄,和自己以往见到的,已经迥然不同。 “怎样,看着良妃这般打扮,是否很羡慕,内心里很忿然?那也是,某人还以为母凭子贵,能靠腹中胎儿谋取个四妃之位,殊不知,最后是一场欢喜一场空。”上官素若那令人厌烦的声音又响起了。 “还不是,良妃姐姐天生丽质,出身又那么好,难怪皇上这几天都夜宿瑶华宫。”刚才那妃爪牙嫔妃也再次跟着道,还不知羞耻地直接问冷若甄,语气难掩羡慕, “良妃姐姐,您是否也觉得皇上很温柔,很骁勇呢?” 冷若甄先是一怔,随即俏脸发红,并没有发出回应。 上官素若则继续发挥她的嘲讽功力,对冷君柔隆起的腹部露出不屑的斜视,“照皇上这般宠爱甄表妹,甄表妹很快便会身怀龙种,你这个,注定是个陪衬品,是个贱货!” 紫晴已经气得几乎要爆发,她咬着牙,恨恨地瞪着淑妃,正欲发作出来时,忽被冷君柔阻止,且二话不说地带着她走开。 身后,自然还是那种得意讽刺的嘲笑声…… 回到寝宫后,冷君柔一直躲在房里,直至晚膳时,突然叫紫晴替她另外准备一盅冰糖炖燕窝糖水。 紫晴先是愕了愕,随即惊喜问出,“婕妤,您要去找皇上?” 冷君柔面色一怔,不语。 紫晴则继续雀跃和欢欣,“我还想着如何说服您这样做呢,想不到您也想通了。不错,为了您,为了小皇子,婕妤务必要把皇上抢回来,紫晴坚信,皇上最喜爱的还是婕妤,太子的人选也非小皇子莫属的!” 冷君柔仍不吭声,默默吃着饭,紫晴呆了一会儿后,便先出去,命人准备甜汤。 吃完饭后,冷君柔稍作休息,在宫女把热水准备好后,她随意沐浴一番,换上一袭淡紫色的薄纱衣裙,由于屋里点着暖炉,故她没感觉到冷。 大约半个时辰后,紫晴把已经炖好的燕窝带来,给冷君柔加上一件拖地长袍后,护送冷君柔坐轿前往养心殿。 抵达后,她又先离开,让冷君柔一个人进去,她知道,今晚冷君柔必定是在这儿过夜。 明明是很轻的一盅甜汤,冷君柔却感觉提着千斤重的物件;从正殿过去御书房的路程明明很短,她却感觉走了很久很久。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林公公,见她忽然出现,也是非常的惊讶,还有惊喜,立刻拔高嗓音朝房内喊出,“柔婕妤到!” 然后,不待里面回应,他已自个打开房门,对冷君柔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心谨慎地看着冷君柔进内。 古煊正端坐在书案后面,其实,刚才听到林公公那声禀告,他着实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闻开门声起,他内心的激动不由更加膨胀,林公公是个很有分寸的太监,今天竟敢擅自开门,看来真的是她来了。 在冷君柔跨过门槛后,林公公便止步了,还体贴地关上房门。 冷君柔不再往前,就那样静静站立,静静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个熟悉人影,那个已有好几天没见过的人影。 空气里,有了片刻的宁静,不久,他抬头了,深邃的黑眸朝她这边直射过来,用他炽热复杂的眼神,就那样凝望着她,从头到脚,几乎没有错失过一处。 内心里,冷君柔想立刻调头往外走,可行动上,她已经迈步慢慢朝他靠近,最后,停在书案前的一丈远。 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且威严冷肃的,没有做声,锐利的鹰眸也没停过看她。 “臣……臣妾给皇上…准备了宵夜,请…请皇上慢用!”已经事先 练习了好多遍,可冷君柔还是克制不住地结巴。这样的事,她从没做过,今天,她违背心扉地做了,只因为…… 或许是被她罕见的行为感动了吧,他并没有刁难她,高大的身躯从书案后面出来,几步便奔至她的身边,亲自拿起炖盅,放到旁边的矮几上,然后,牵住她的手,把她也带过去。 小小的、略显冰凉的手,被他温暖的大掌裹住,她心里禁不住地轻颤,却也不挣扎,静静任他那样牵着,直至一起坐在软椅上。 他终松开她的手,把燕窝糖水倒在玉碗里面,继而刺了一羹匙,先是喂到她的嘴边,不给她时间拒绝,他已经声明出来,语气还是那么的霸道,“朕要你陪朕一起吃,否则,朕也不吃!” 因此,尽管心里多不情愿,她还是乖乖地张嘴接住它。 古煊看着,薄唇扬起,重新再盛一羹匙,不过,这次是往他自己嘴里送。 就这样,他一人一口地轮流,不久便把一盅燕窝糖水吃完。 他用他专属的绣龙手帕,轻缓而温柔的拭擦着她湿润的唇角,而后抱起她,步出御书房,对守在外面的林公公吩咐了一声,带着她刻不容缓地朝他寝宫走去。 偌大的寝室里,尊贵如旧,奢华如旧,他抱着她越过屏风,最后停在宽大浪漫的浴池边缘。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地上,解开她的长袍,让她只着一袭浅紫色的薄纱裙,性感勾人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霎时间,冷君柔感觉到自己身体在颤抖,不清楚是因为那忽然来袭的寒气呢,又或者是他那炙热的眼神。 似乎也发觉到她的抖动,古煊先是打开温泉的开关,在热水注入浴池期间,他也快速脱去外袍,然后把她纳入怀中,用自己体温去给她取暖。当然,他大手也不闲着,已经迫不及 待地隔着那薄薄的衣物在她身上游走了起来。 阵阵的酥麻和骚痒,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令人迷惘,冷君柔还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也加剧了。她潜意识里想推开他,可她又清楚明白,自己不能,自己之所以过来,要的就是这样! 随着池中热水的逐渐增加,整个澡堂被朦胧的雾气所围绕住,寒冷的空气也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冷君柔却仍在不停的颤抖,这次,是完全因为他的抚摸。 那薄薄的裙纱,还有肚兜亵裤等遮蔽物,全都被他脱掉,此刻,她正身无寸缕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玲珑有致的娇躯,并没有因为怀孕而变得臃肿难看,反而是添加了一份独特而伟大的美。 水嫩嫩的肌肤还是那么的细致白皙,小脸绝色倾城,红粉菲菲,锁骨线条清晰,完美性感,因怀孕而变得更加丰满高耸的浑圆,像是两朵傲然绽放的梅花,在吸引着他去摘取。 目光往下,是那略显粗大的腰身,却也是他最喜欢、最爱看的地方,因为这儿,孕育着他的儿子,孕育着他和她的爱情宝贝。 最后……是那神秘至极、总让他把持不住,被深深吸引的三角地带。 这不是自己头一遭赤身露体地被他盯着看,可却是第一次让冷君柔感到羞愧难堪地无地自容。他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孩子的“爹爹”,自己 的身子被他看是天经地义,但她并不这样认为,难道,只因为心中那股怨恨 ,恨他的不守信用,恨他的欺骗和无情? 不过,这只是开始,他暂且收起了暧昧煽情的注视,改为抱她起来,一起进入那已经注满了热水的浴池,而他自己,也在将她放在水里面后,自个快速脱得精光。 两人裸程相对,让本就温热的浴池此刻更是热气飙升,冷君柔不想看到会让自己窘迫尴尬的画面,于是低垂下头,看 第 43 部分 着水面,看着花瓣浮动的水影当中,映衬出的自己不知所措的容颜。 水面突然动得厉害,他已经走了过来,三两步便把她抱住,让她丰满的雪峰,正好贴在他结实精壮的胸前。他故意左右晃动着她的背部,使那两团软绵绵的娇柔在他胸前摩挲绽放,他开始闭上眼,感受由此引起的消魂快感。 冷君柔何尝不是觉得有股激流自体内窜出,但由于心存排斥,她尚能极力忽视,下巴搁在他的宽阔的肩膀上,她面色羞愤,满眼恨意,而他,是看不到的。 一会,估计是已经尝够了这种感受,古煊轻轻推开了她,把她的脸压到自己的胸前,让她的小嘴直接停在他的其中一个凸点上。 “柔儿,乖,含住它。”他突然说出声来,嗓音低沉醇厚。 冷君柔身体一僵,不过,还是依言地张嘴含住那个黯黑的圆点。 “用你的舌头舔它,像朕平时舔你的一样!”他继续诱导着,声音更加低沉了。 冷君柔霎时又是一个震颤,片刻后,终迟缓地伸出小舌尖,沿着那圆点的顶尖,生嫩地舔弄了起来。 “唔——”一声情不自禁的呻吟,自古煊口中发出。她不是第一个舔自己这个地方的女人,动作又是那么的生嫩和笨拙,可他就是忍不住地颤抖,体内的血液开始翻滚,给他带来一股兴奋和高亢。 他的反应,冷君柔也感受到了,心中羞愧无比,可她知道,自己没得选择,自己必须继续,因为,这是自己必须得做的! 于是乎,她将所有的羞愧甚至悲愤压制心底,继续卷动舌头,学着他平时对自己那样去擦拨、舔弄、吸吮,同时感受到他身体变得愈加温热且渐渐僵硬、紧绷起来。 古煊尽管身经百战,然而,只因此刻对像是她,故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初尝情欲的小伙子,仿佛她是第一个如此服侍自己的女人,她的技术明明很生硬,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体内的欲火已在直线上升,下面更是肿痛难掩。 噢,天,他需要发泄,他急需发泄出来! 于是,他再也不满足现状,推开她的同时,身体往上一跃,坐在浴缸边缘上,再次搂住她的小头颅,把她搂到自己略微张开的两腿间。 处于懵懂状态的冷君柔,正好看到眼前那个恐怖惊人的东西,顿时,整个思绪从惊愕于刚才的突然转变中清醒,下意识地抬起头,美目露出愕然和慌乱。 古煊见状, 薄唇邪魅的扬起,似乎还发出一声非常低、几乎低不可闻的戏谑之笑,然后,他重新按住她的后颈,再一次把她的脸压向自己,让她微张的小嘴正好碰在他的昂扬上。 他立即发出指令,盖住了她欲惊呼的声音,“乖,含住它!” 含住它! 冷君柔浑身都在抖动,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刚才那两个凸点,这儿,不知宠幸过多少女人,不知沾着多少女人的气味,或许已经过清洗,可依然抹不掉那些事实。 因而,她无法入口,真的无法照办。 见她一个劲地愣着,古煊纳闷的同时,也被欲火挑起了急躁,粗促的声音透着压制的情欲,近乎沙哑,“柔儿,你怎么了?没听到朕的话吗?快含住它,乖,你没看到它已经等不及了吗?它在渴望着你的呢,快,快抚慰它,快……” 听着他的催促,冷君柔双眼不由自主地朝那个地方扫了一下,由于距离太近,她清楚看到它是何等的狰狞,青筋毕露,赤红吓人。 “柔儿...”他嗓音中的隐忍,表示他的痛苦已经达到了极点,一些晶莹的滴露忽然从冷君柔眼前划过,坠入水里,是他的汗珠。 “你今天主动过来找朕,不是想跟朕和好如初吗?不是想对朕表示你的乖巧、懂事和听话吗?还有,你穿那件性感的衣衫,也是想好好服侍朕吧。既然如此,那就别犹豫了,听朕的话,好好服侍朕,朕也会好好待你,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你还是朕最宠爱的妃子,你腹中的胎儿依然是朕最爱的皇儿。嗯?”狂妄自大的他,真的以为冷君柔耐不住被冷落才主动来跟他示好,他的自尊心可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毕竟,他是皇帝嘛,哪个女人不是对他投怀送抱和唯命是从的,就连淡然冷傲如她,也不例外。 他浑然不知,他这充满得意的话语,在冷君柔听来,就好像是一把把尖刀刺中自己的心窝,他这分明是在骄傲地宣布明,她是多么的不堪,即便明知他骗了她,她还是得来主动示好,主动献身,甚至乎,不顾羞耻、不顾尊严地照着他的指导去将他服侍得妥妥帖帖! 羞愤的眼泪,即时涌上了眸眶,任她极力地忍住,却还是从她眼中冲出...... 凤凰涅槃064激情之夜(精彩继续,温馨,甜蜜) 因为角度问题,古煊并没有看到冷君柔在落泪,何况他压根没想过这个时候她有理由落泪,因此,欲火焚身得彻底按捺不住的他,决定不再浪费口舌去诱导,已 经直接拉起她的手,一起来到他最火热的地方,让她的手握住它。 猝不及防的滚烫感,让冷君柔霎时从悲伤中震醒,她惊见,自己的手被套在他的火热上,刚才的滚烫正是因此而,此刻,热源还继续连绵不断地袭来。 感受着它在自己体内多次,可现在才发现,它是那么的大,那么的粗,她的四只手指刚好与拇指碰触到。 她知道,自己已无退路,故她做了最后一次挣扎,终下定了决心,在他的再次催促声中,她略微弯腰,缓缓朝他那儿靠近,最后,一闭眼睛把它含住。 硕大的它,一点一点地没入她的口中,不但将她整个口腔塞满,还直顶她的喉咙,让她满面涨红,差点被哈到。 “小傻瓜,不思这样的。”他的嗓音自头顶响起,又是刚才那种带着戏虐的语调。然后,他自个小心翼翼地拔出一些,引导她开始如何去“服侍”他。 邪魅的嗓音透着激昂和兴奋,没有半点窘迫和害羞之意,他一直在诱导着她,感受着自己的巨棒在她的舔弄吸吮下变得更硬更粗,体内血液不禁也越来越高亢,深深体会那妙不可言的消魂感觉。 她真是个聪明的丫头,他就知道,她乖巧听话的感觉应该很好,早知自己应该一开始就让她这么做,那也不至于现在才尝到这种独一无二、前所未有的美好。 “噢……”太过舒服的他,以至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呻吟。 早在15岁那年,他便已初尝情欲,往后十几年来,更是纵声花丛,身经百战,向来都是自己弄得那些女人“鬼哭狼嚎”,不料今天,自己竟然也会叫了出来,是她,才给自己的这种极乐的感觉。 体内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地掀起,不停地往上冲,不知是她技巧真的太棒了呢,或是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发泄过了的缘故,他居然就这样……在她嘴里射了。 “噢--” 又是一声无比舒服的低吼,他仰起头,闭上眼睛,长吁。 冷君柔则浑身僵住,突入起来的热浪,就好像是瀑布一般地直冲过来,让她始料不及,让她不知所措,她本能地收缩一下檀口,将那火热紧紧地吸住,而且,吸疼了他。 因为微微的疼痛,古煊重新张开了眼,低头,看到她的窘态,他忍不住发出兴味的轻笑,又见她的嘴从自己宝贝上抽离,似乎想吐出口中的津液,于是赶忙跃进水里,及时阻止她,还带着内力在她脊背轻拍了一下。 “恶——咳——”反胃声夹杂着咳嗽,冷君柔被迫无奈地吞下了那口粘灼热的液体。 “柔儿,感觉如何,是不是好吃极了?”古煊俊美的面容因为得意和戏诡的笑而变得更加魅力十足,忽然,他还把脸凑近来,伸出龙舌在她唇角轻舔,舔掉那几滴乳白色。 冷君柔一怔,俏脸随即骤红,更加羞愧难耐。 “柔儿,你刚才真乖,让朕龙心大悦,身心舒畅,现在轮到朕服侍你了!”他贴在她的耳际,煽情暖味地说了出来,同时,故意对她吹出几口热气,感觉到她的身躯在自己怀中微微发抖,他笑得更邪魅了。 略微弯腰,他将她拦腰抱起,沿着一层层阶梯,踏出浴池,直奔龙床,留下一路的水珠飞溅。 在两人双双倒下龙床之后,彼此的身体也已经干了,而她,小脸因刚才的热气熏洗,泛着一阵阵潮红,娇躯也绯红一片,散发着洗浴后的诱惑,那对丰满坚挺的雪峰随着心跳而起伏波动,媚惑擦人,还有往下… 古煊只觉自己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住了,一股燥热蹿腾而起,才射不久的地方,猛然又了硬起来! 他再也不犹豫,先是自行坐下,而后抱起她,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与自己面对面。然后不顾她的羞赧,不顾她的轻微挣扎,俯脸吻在了她娇美绽放的柔软上。 尽情吸吮舔弄着她坚挺诱人的落蕾,他不由想起了刚才她是如何取悦自己这儿,体内不觉沸腾澎湃,更加高亢,撩拨的动作也随着更加狂野。另一只手,沿着她光滑细腻的脊背游走,而后一个转弯,探向她的芳草萎萎之地,如期地感觉到她的颤抖,他笑了,一股满足胜利的笑,自他那两片性感自信的唇间逸开来。 冷君柔感觉身体好像是被一种酥麻的东西击过,引致难以克制的颤抖,可以的话,她想躲开、想抗拒,可她又知道,自己只有臣服的份,只能无助地承受着他的双管齐下,感应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酸软无力。 古煊何尝不是全身血液都在贲张翻滚,才射不久的地方再一次肿痛胀大无比,逼迫得他几乎要爆炸了似的。 她果然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无法把持,她是天生来折磨自己,来灭自己的雄风,他知道,自己无法再忍下去,而她既然也已经准备好了,那就… 刻不容缓地,他把脸从她胸前抬了起来,手也跟着从她体内拔出,继续用幽暗深邃的眼眸对她迷人的曲线留下一个贪婪渴望的注视,随即轻轻 拉开她的白腻修长的腿,让它们环在自己结实的腰腹,大手滑到她挺翘的粉臀,按着她那因为怀孕便略显沉重的身体稍微朝自己靠近,直至自己的火热抵住她的花园口。 一压一挺,他铁柱一般的火热开始一点点地桥进了她的光滑湿润,直捣她最柔软的花心。 尽管已经尝过无数次这样的感觉,冷君柔却仍掩不住的颤抖,被那带着轻微扯动的疼痛感所震撼,熟悉的激流就像一股清泉泻下,渗入她的四肢百骸,直奔她的心灵最深处。 她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也是他最为自豪、最为高兴的,想他堂堂一个皇帝,还是床上悍将,竟然会为了能够取悦一个女人而感到急切与兴奋,这传闻出去,自己颜面何在! 不过没关系,谁叫她是他最宠最疼的宝贝,是最能牵动他的心的小妖精,所以,只要能看到她的美丽在自己身下辗转绽放,他就算再卖力点又何妨。 眼带笑意,唇角微扬,他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猛地低声诱导出来,“柔儿,是不是觉得很舒服?那就叫出来,乖,朕喜欢听你叫,而且,你一定要叫,别压抑着,就像朕,刚才被你服侍得舒服无比,也忍不住叫出来了。” 悦耳的低音,配着撩拨人心的诱导,还有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俨如一种毒药,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让人明知吃下去会死,但还是义无反顾。 随着他的加剧捣动,冷君柔感受到自己身体愈加炙热,全身更是震抖不住,呼吸迅猛加快。 是的,她想叫,体内有股狂野的火燎不断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自己身体的最深处,正在不停地抽搐,紧紧吸着他。 然而,一想到他的满口谎言,想到他的不守信用,她整个人便又马上被悲愤羞愧所占据。 古煊不清楚她的真正想法,只以为她像平时那样因为害羞而不肯配合,于是,他深邃的鹰眸闪过一丝坏坏的笑,牢牢托住她的玉臀,自己则用力一挺,不停地往前挺抽,如愿地看到,她的身体摇得更厉害,特别是那对高耸的浑圆也随着晃动不已,在他眼前形成了一股狂热的乳波,让他黑眸更沉,迅速低下头去,吻住其中一只,同时,手指再一次往下。 三管齐下,冷君柔娇躯颤抖,幽谷急剧膨胀,紧紧地吸住他,再也无法自控,眯眼启唇,娇哼出声。 轻轻一声嘤咛,却宛如天簌之音由远道而来,那么的珍贵,那么的稀罕,古煊高大的身躯也明显一抖,心情激动兴奋不已,引致 高亢,于是乎,他更加迅猛狂放、怨意妄为地在她身上驰骋起来。 冷君柔媚眼如丝,脸色潮红,眸中折射出了万种风情,修长的美腿无意识地向两边张开,脚踝紧紧地夹住他,喉间继续发出了腻人的娇吟。 好吧,既然这是他喜欢的,那自己就照做吧,自己过来,不就是为了讨他欢心的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感觉下面越来越酥麻,越来越空虚,急切地需要一种东西来填满,而那样东西,正是来自于他。 “柔儿,舒服吗?喜欢朕这样爱你呢?来,告诉朕,你的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欲仙欲死,恨不得就这么持续下去?”他继续发出不知廉耻的秽语。 然而,她非但感觉不到恶心,还觉得很好听,那醇厚沙哑的嗓音,是那么的动人,撩拨得自己心魂迷醉,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娇颜的赤唇再一次微启,她无意识地呢喃了出来,“嗯,好舒服,好喜欢,皇上好棒,柔儿喜欢,柔儿…爱皇上!” 顷刻间,他又满足地笑了,样子也跟着变得更加迷人,真乖,他的小宝贝,终于肯当一回乖孩子了,他也喜欢她,也爱她,爱这个窝心的小宝贝。 心情太过激动,他忍不住暂停动作,抬起她的脸,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然后,是她的眉心,睫毛,鼻子,小嘴,下巴,他再一次吻遍了她的全身,满意地看到她泛红的娇躯布满了自己的痕迹,他终于重新挺动起来,继续直捣她的花心。 同时,他在暗暗感叹,假如她此刻不是怀孕,那该多好,自己可以尽情豪放地,毫无顾虑地狠狠要她,与她密不可分地融合在一起。 不过没关系,她刚才 第 44 部分 说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等她把孩子生下之后,自己再满足她,届时,自己会使出浑身数解,务必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最美好,什么叫做不枉此生,当然,会对自己更加迷恋,更加深爱,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自己,同时,肯定也会坦白出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柔儿,你忍耐一下,朕陪你一起忍耐,再过几个月,朕会补偿你的,知道吗?朕的小宝贝!”他在心里做出了承诺,身体也因为刚才的幻想而变得更加火热,已经不由自主地加速驰骋。 “还有皇儿,父皇对不起你了,父皇实在没办法,谁让你母后是个小妖精,把父皇诱惑得无法自控,所以,你要乖乖地,坚强一点,为了父皇的性福,当然也为了你母后的性福,一定要顶住,知道吗?你听话的话,父皇以后会很疼你,除了你母后,最疼的就是你了!”强大的欲望让他变得语无伦次,竟然对着尚未出生的儿子“警告”起来,把持不住之下,他唯有加快捣动,一次次地推进她的幽谷深处。 由于刚才在浴池边已经射过一次,故他这次持久性非常好,他只觉身体越来越带劲,于是一次次地往前,看着她的无助,听着她的娇喘,他更是热血沸腾,疯狂迅猛。 一波接一波的冲刺,让冷君柔只觉得自己好象在云端中翱翔,身体飘飘然的,她在努力地迎合他,接纳着他一轮急过一轮的律动,配合他全力释放着这种可怕的欲望,同时,也让他带领自己攀上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一切,是那么的美妙,那么的撩动人心,那么的令人满足,正如他所言,欲仙欲死,然而,她为什么好像听到心在哭泣,在淌血,一个极其微弱的、被欲望重重压住的声音,正挣扎着企图出来。 快乐与痛苦,就好像是天使和恶魔,轮流打击着她,冷君柔把脸靠向他的脸侧,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不想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由于快慰和痛苦,她手指紧紧地掐住他的脊背,不长不短的指甲还在他厚实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道印痕。 不过,他都没有在意,继续卖力挺动,用他自以为最优越的技巧来取悦她且满足他自己。 时间一点点地消逝,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很久很久,他终于再一次倾泻出凝聚多时的炙热暖流,同时,伴随着一声餍足的粗喘。 不久,他累得睡着了,她却全无睡意,枕在他的胳膊上,不知所思地感受着这暴风雨后的宁静。 他的胸膛,还是那么的结实,那么的广阔,给人无尽的安全 感,曾经,她对这儿很贪恋,以为这就是自己幸福的港湾,如今,枕在这个“安全的港湾”,她却心情烦乱,彷徨无助,前途茫茫。 他的魅力,自己最清楚不过,过来之前,也曾经做过很大的挣扎,不断地告诫自己,自己过来的目的是什么,然而到了真正的过程,她发现自己对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疯狂欲海中,自己很享受那种硬朗的捣动,很享受那种快感和快乐,这些,是他给予的,是他带来的。 自己的意志,因何如此薄弱,明知他是个大骗子,自己为何就是无法自控地沉沦?照这样下去,自己还能抽身吗?还能果断地斩断情丝吗?还能为娘亲报仇吗? 冷君柔,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么不知廉耻!他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不错,他长得很好看,还是个房事高手,可他也是个满口谎言、不守信诺的大骗子啊,何况,他那身技巧是在身经百战在锻炼出来的,是经过他宠幸无数女人而练就的! 他好脏!好脏!好脏! 满腹悲愤和羞愧,她不禁想起方才在浴池里对他做过的那种取悦,胃里顿时一阵翻滚和恶心。 上官素若今天才在御花园示威,说他最近几夜都宿在瑶华宫,那就是说,他某个地方,这几晚也都在宠幸冷若甄吧?而自己却帮他… 胃里的翻滚愈加厉害,她再也克制不住,赶忙起身,只拥一张丝被在胸前,下床直奔进浴池边,对着那儿的高级马桶便呕吐出来。最后索性跌坐在马桶边,手肘搁在马桶边缘,悲酸哀切地发出了无声的抽噎。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直至身上传来寒意,且伴随着肚皮轻轻跳动了几下,她这才回过神来。 是宝宝! 宝宝冷到了?她下意识地拉紧被子,还急忙伸手抚在动过的地方,渐渐地,肚皮恢复了静态。 对了,昨晚那场欢爱如此激烈,宝宝会不会被伤及了?想到此,她心惊胆战,赶紧起身,回到床上躺下,同时屈膝。 “宝宝,你没事的吧?你一定要坚强,别出啥意外,知道吗,娘亲现在只刺下你了,娘亲什么都可以没有,但绝对不能失去你。所以,你也要好好保重,安全顺利地出来与娘亲见面,嗯?”她继续伸手来到宝宝刚才跳动过的地方,心里在默默地祈祷。 一会,她侧目往左,呆呆地看着酣然熟睡的他,同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展足。 接下来,她脑海继续处于混乱状态 ,手也继续轻抚着腹部,偶尔还出神地看着他,不久,便也抵不住困意,缓缓进入了梦乡… 黑夜在激情的气氛中慢慢过去,生机勃勃的白天主宰人间。 古煊准时醒来,身心的舒畅让他忍不住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视线回到怀中的人儿那,丝丝柔情,涌上黑眸。 他还在愁着要不要主动去找她,愁着如何去哄她,想不到她主动来了,到底是什么让倔强的她主动过来找自己?还不惜穿成那样? 打扮性感地送宵夜,这是自己常碰到的事情,却唯独她才引起自己莫大的高兴和激动,也只有她才让自己和她一起分享宵夜,然后迅速把她带回寝室,共赴云雨。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御花园的一角,自己那时正和淑妃月下欢愉,只因为对她的忽然闯进,自己原本高昂的兴致就那么被打断。 从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更不信这无聊之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不可否认,当时即便只是惊鸩一瞥,自己的心驰就已起了波澜,一股莫名的感觉就那么产生。 第二次见她,是在太后老妖婆的地方,得知她有可能是老妖婆的人,自己火热的心当场冷却了不少。 明知不该有那样的感觉,可他就是感到莫名的愤怒,就好像,自己被背叛了似的。正因为心中那股莫名其妙,导致对她做出无可理喻的刁难。 因为她,自己破戒无数次,做了许多从没有过的尝试,有时候,他很讨厌那样的自己,竟然为一个女人乱了方寸,而且,这个女人有可能是老妖婆的人,有可能会危害到自己,影响到整个江山社稷。 尚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决然断裂,有一阵子,他试过宠幸不同的女人,目的就是想把她从记忆里剔除,想自个证明,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长得比其他女人稍微脱俗清丽的女人。 可惜,他越是刻意,结果是愈加事与愿违,自己仿佛被她下了符咒,心灵深处已经深深根植了她的倩影,无论如何努力,再也消灭不掉。所以,他私下给她起了一个名字——折磨人的小妖精。 确确实实,她是生来就爱折磨自己的一个小妖精。 他就那样没出息地承受着痛苦的煎熬,直至查出她与太后老妖婆真的没有关系后,他终彻底放心。 他永远记得那一刻的感觉,就好像肩上被压多时、压得几乎喘不过气的大山忽然被移除,且将来再也不会重现! 于是乎,他开始放 胆去俘虏她的心,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对自己一点点地沉沦,还为自己孕育了爱情结晶。 想罢,他暂停沉思,略微支起身体,把脸贴在她的腹部,默默地对着里面的胎儿述说起来,“宝宝,你昨晚很乖哦,值得表扬,父皇答应你,等你出来后,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弄!不过,你接下来还要继续乖巧和坚强让父皇和母后不会因为你而享受不到美妙的感觉,知道吗?” 色色的他,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想起被她用嘴服侍,还有自己在她体内激情驰骋的画面,好不容易消停的欲火顿时又起,休息了一夜的睡狮也再现雄风。 他在她腰侧趴下,俊脸迫不及待地朝她高耸坚挺的浑圆靠去。 睡梦中的冷君柔,自然是被他这粗暴疯狂的举动所扰醒,她下意识地欲起抗拒,奈何,他根本不由她,而且,还霸王硬上弓,刚硬的火热已经再一次挤进她,用另一种姿势取悦和满足彼此。 到了再停下来时,已是两刻钟之后,双双伫立床前。 他伟岸的身躯已经套上一件睡裤,此刻正细心温柔地为她穿衣,先是亵裤、肚兜、然后是昨晚那件透明的薄纱。 他边系着带子,边椰擒出来,语气带着无尽的宠溺,“柔儿,你几时也偷偷弄了一件这样的衣衫,还有,怎么现在才穿来给朕看?” 冷君柔身体一僵,不语。其实,这件薄纱是紫晴弄的,紫晴还说,宫里每个娘娘都会弄几件这样的半透明裙纱,而且还会弄几个颜色的,目的是为了穿给皇上看。自己当时还暗暗不屑了一下,却不料,最终自己也还是像其他女人一样,穿上这件衣服来主动献身。 羞愧之情,在心头再起,夹着浓浓的羞愤,她不禁推开他。 正兴致勃勃的古煊,忽然被这么一推,不由显出错愕,用迷惑与探究的眼神看她,同时,对她传达出自己的不满。 冷君柔先是一怔,随即恢复清醒,极力忍住心中的羞愤,重新安静下来,任他继续为自己忙碌,不久,她已经穿戴整齐。 古煊也随意套上一件便服,拉起她的手便走,“来,朕送你回栖鸾宫。” 他送自己回去?他不用上朝吗?冷君柔不由顿了顿。 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古煊解释出来,“你放心,朕只是送你回去而已,朕会如常早朝的。”说罢,他朝林公公下了一道指令,“林公公,去通知大家,今天的早朝推迟半个时辰。” 自继位以来,自己即便是身体微恙,也坚持准时早朝,不过今天,他打算来个偷懒,犒赏一下自己。 龙辇慢慢驶出养心殿,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带着柔情的目光也一直停在她的身上,一会,忽然说道,“柔儿,谢谢你!” 冷君柔俏脸微愣,清眸闪过一丝困惑。 “朕和冷家堡联盟,是为了巩固朝廷势力,为了朕将来更好地保护国民,强大东岳国。至于冷若甄,她是联盟的一个附带条件。不管怎样,朕最疼的是你,最爱的孩子也是皇儿,所以,你也要乖乖地,别再闹脾气了,朕将来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古煊开始自顾述说,嗓音虽然柔缓,却蕴含着一种认真和严肃,像是在说一种承诺的语气。 是的,他其实想说的是,他会给她最尊贵的身份,他和她的爱情结晶也会享誉最高的权力,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故他暂且无法明说出来,毕竟,这个承诺不同以往的其他承诺,他要等到时机成熟了,才好大大方方地告诉她。 他相信,无论自己什么时候告诉她,她都会非常非常高兴,因为,自己对她史无前例的宠爱就足够她开心和快乐了。 心头充斥着极强的优越感和兴奋感,他不由得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靠近自己,另一只手覆在她的小腹,动作轻轻地,带着无限关心与怜爱,俊美无铸的面容也尽是欣喜满足之色。 冷君柔没有吭声,偏头依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绝色容颜一派安静,迷离惘然的眼眸底下,藏着一抹无处申诉的悲哀。 古煊果然只是单纯地送她回来,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宠溺深情的吻,同时吩咐紫晴给冷君柔准备早点,而后匆忙离去。 紫晴吩咐宫女去把早点端来,自己则迫不及待地询问冷君柔,“婕妤,您和皇上和好如初了吧?皇上又像以前那样疼您了哦,实在太好了!” 昨晚护送完冷君柔,她回到这里,其实一直没有睡,越晚不见冷君柔回来,她便越觉高兴,因为那样代表着,冷君柔与皇上真正和好了! 瞧,皇上刚刚还亲自送冷君柔回来,那是何等的殊荣呢! “皇上的眼神好深情呢,这是奴婢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皇上。”忽然,另外一名宫女也激动兴奋地道,语气带着少女的娇羞和羡慕。她正端着茶水来给冷君柔漱口。 “那是当然,对象是婕妤哦,皇上当然会深情和温柔的。”服侍冷君柔洗脸的宫女也跟着附和,大家都面 带微笑,由衷地替冷君柔感到高兴。 冷君柔却一直静默,娇颜淡然平静,在她们的服侍下,她如常洗漱,而后,由紫晴陪着进去饭厅。 干干静静的饭桌上,摆放着各色精美可口的早点,紫晴一件件地夹到冷君柔的面前,边看着她吃,边再次说出欣喜的话语,“婕妤昨晚应该很累了,等下是先睡觉呢,还是先沐浴?不如先沐浴,这样睡起来香一些,可以睡到午膳时分,今天中午皇上一定又来陪您用膳了。” 冷君柔听罢,面色陡然怔了怔,但也没有吱声,继续默默享用着碗里的糕点,吃完后,还是由紫晴搀扶陪伴着,慢慢步出饭厅,准备回房,却见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凤凰涅槃065最熟悉的陌生人 是…冷若甄。 她依然一副婉约和善的样子,一开口便对冷君柔表示关心,语气很是亲切,连称呼也省了,“吃过早点了吧?” 冷君柔不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冷若甄也沉吟数秒,开始说明来意,“想到以后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今天正闲着,于是过来拜访一下,希望我的冒昧没有给你带来不便。” 冷君柔继续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而后,讷讷地说了句“谢谢”。 冷若甄又是嫣然一笑,忽然扭头,吩咐她的贴身宫女,“翠花,来,把礼物都分给大家。” “是,娘娘!”翠花大声一应,将背在肩上的一个大袋子放下,从里面取出一个个小礼品,分派给侯在殿里的人。 大家都面带惊愕,不敢接。 冷君柔见状,轻声指令,“既然这是良妃的心意,你们就接下吧。” 终于,大家才接过,且齐声道出一句,“谢谢婕妤,谢谢良妃!” 冷若甄仍旧笑吟吟的, 第 45 部分 另外拿出一个更为精美的盒子,递给冷君柔,朗朗大方,“柔婕妤,这是本宫给你的一点见面礼,礼薄情重,请笑纳。” 冷君柔还在呆愣当中,紫晴便已经先接了过去,仔细查看着,还不时地放在鼻下嗅。 稍后,冷君柔回过神来,捕捉到冷若甄眼中的困惑,于是解释出来,“我有孕在身,紫晴负责照顾我,但凡别人送的东西,她都会先检查一下,确保没事才转到我的手上。” 冷若甄深深的眸瞳飞快地晃动一下,继而,恢复浅笑,“应该的,毕竟是皇嗣,一切都要小心为主。” 冷君柔淡笑,这时紫晴已然检查完毕,把锦盒递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块翡翠玉镯,晶莹剔透,温润细腻,冰凉凝脂,深邃精美。 “三年前,我爹爹从鲜卑国带回一块原玉,命人做成三只玉镯,分别给我、小妹和我娘各一只。”冷若甄自顾阐述出来。 “那你因何给我?”冷君柔猛地打断她的话,看向她时,心中泛起狐疑。 冷若甄并无任何迟疑的反应,样子还是淡定从容的,“玉能镇定身心、宁神而静志,你如今有孕在身,戴这个再适合不过。” 或许,她说的不错,可她难道不清楚,既然如此的话,自己定当是不缺这种东西吧。冷君柔心中疑云顿时更甚,但也不说什么,把玉收起,再次道谢,碰巧,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呵欠。 冷若甄见状,迟疑道,“柔婕妤似乎很累的样子,昨晚睡得不好么?” “娘娘昨晚在养心殿留宿,皇上今天早上才亲自送娘娘回来的。”紫晴又是快人一步,代冷君柔回答了出来,语气轻快,不排除有炫耀示威的意味。 昨天在御花园的事,紫晴丫头可是一直记着,故现在她要替冷君柔付回一个公道。 果然,冷若甄俏脸瑟了一瑟,但只是一瞬间,便又笑靥逐开,“后宫传闻说皇上极宠柔婕妤,看来这话不假。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去休息吧。” “呃,等等!”冷君柔忽然喊住她,还吩咐紫晴去倒茶,视线再回到冷若甄的身上时,樱唇微扯,“良妃既然来了,不妨先坐坐,喝杯茶再走,本宫也正好感谢你。” 说罢,自行后退几步,在宽大的软椅内坐下,且打手势召唤冷若甄。 冷若甄也坐下之后,紫晴刚好把茶端了过来。 她不明白冷君柔因何破例主动留下冷若甄,心里对此也不赞 同,但她并没表露出来,只因她知道,冷君柔这样做一定有其原因,于是乎,便也恭恭敬敬地给冷若甄献上热茶。 冷若甄轻轻啜了几口,开始和冷君柔搭话,“怀孕是不是很吃力,做什么都不方便?不过也没关系,能为皇上孕育龙子,那是何等的荣誉,即便再辛苦也值得。” 冷君柔也喝了一口茉莉花茶,润了润楼唇,饱含深意地道出,“依照皇上对良妃的宠爱,加上冷家堡和朝廷的关系,良妃获得此等“殊荣”是迟早的事。” 冷若甄听罢,怔了怔。 “听皇上说,良妃进宫是冷家堡和朝廷联盟的一个附加条件,可见冷堡主对良妃疼爱有加、且期望很高。”冷君柔继续道,尽量维持着嗓音的淡然和平稳。 冷若甄则是继续沉吟了片刻,微笑着应出,“是的,爹爹深爱娘亲,对本宫和小妹也爱屋及鸟,从不让人欺负我们几个!”后面半句话,她不着痕迹地加重了语气。 轮到冷君柔怔愣,心潮起伏不已,费了好大劲头,总算压住心中那股急骤的悲愤,“良妃真是幸福。” 冷若甄盈盈一笑,“天下间的父母,都会非常疼爱他们的子女,柔婕妤性情温柔善良,长相美丽,必定自小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我没见过我父亲,他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冷君柔迅速应出,她还是无法克制到心中的愤恨,嗓音开始出现些许抖动。 冷若甄双眼微瞪,下意识地问,“死了?怎么死的?对了,你好像也姓冷,不知你爹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爹认识他?” “被雷劈死的,我跟我娘的姓。” “那你娘应该很疼你吧。” ““当然,我娘是天底下最温柔、最善良、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伟大的母亲!”一说起母亲,冷君柔像个小孩子一样,连该有的防备也暂且松懈,渐渐地,神色还变得暗淡了下来,语气转为不忿和悲愤,“可惜老天爷不公平,好人没有好报,该死的人却快乐逍遥地活着!” 看着她忽然变得咬牙切齿的样子,冷若甄瞳孔一缩,稍后,突然安慰出声,“柔婕妤得到皇上的盛宠,这大概是老天爷对你的补偿,也是你娘在天之灵保佑。故而,柔婕妤不必感到任何不公。” 冷君柔已从悲痛中出来,面容恢复了淡然,没有接话。 接下来,冷若甄继续一副好心地安抚,冷君柔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微笑,依然半声不吭,冷若 甄渐渐便觉自讨无趣,辞别离去。 紫晴扶冷君柔回房,边替冷君柔解衣,边问出心中的疑惑,“婕妤,您为什么要主动留下那个良妃,您以前都不是这样的,难道您很喜欢那个良妃?” 冷君柔抿着唇,看着忿忿不平的她,反问道,“看来紫晴不喜欢她?” 紫晴顿了顿,如实地点头,在冷君柔面前,她毫无隐瞒,今天也如此,“我总觉得她不像外表那么简单,她刚进宫几天就来拜访您,还给我们这些宫奴分派礼物,很难让人不怀疑她的用心。所以,紫晴认为,婕妤得堤防一下!” 冷君柔粲齿,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顶,带着感激的语气答应了她。 紫晴这才放心,“那我在外面等,您要小心点,有事就叫我。” 冷君柔又是微笑地点了点头,在紫晴走出屏风后,她也解掉身上的肚兜和亵裤,小心翼翼地进入浴桶内,让自己整个身体没入干净温暖的清水中。 芊芊玉手轻轻拨开水面的花瓣,她不禁想起紫晴刚刚的话。的确,这个冷若甄的表现,有点异常。 先前几次见面,彼此交谈不多,或者可以说,简直没有直接的交谈,今天是正式对话,她发现,冷若甄不似开始给人的那种从容大方、限量温婉的感觉。 另外,冷若甄刚才似乎对自己的身世很感兴趣,幸亏自己及时从悲伤中出来,不然估计会被她觉察到什么。看来,自己以后得更加隐忍,不能再这么任意了。 冷君柔皱着细眉,下意识地拿着浴球开始洗刷身体,氤氲的水眸瞄到身上的一个个印记时,思绪不觉转到昨晚,因某些画面,心头迅速燃起一阵羞愧。 昨晚的他,似乎很高兴,很兴奋,她很担心,他以后会不会习惯了,经常叫自己这样服侍他。 其实,只要两人心心相印,就算看起来再恶心、再羞耻的动作,也会感觉很美好、很甜蜜,可事实上并非如此,他是个骗子,他根本不会真心爱一个人,他的甜言蜜语都是为了让别人取悦他,令他销魂舒服。 就像昨晚,假如他不是那么舒服,他一定不会对自己那么好吧。还有今天早上,从养心殿回到这儿的途中,他表现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还对自己说出类似承诺与誓言的话语,不也还是因为自己昨晚那样对他嘛! 所以,自己千万不能动摇,务必照着做好的决心和计划走下去,他无情,自己也不会有爱。而且,只有无情无爱,自己才 不会受伤,才不会感到悲痛! 这个满口谎言、好色风流的男人,不值得自己托付终身,他,不配获得自己的爱! 想罢,冷君柔不由加大手中的力度,除了腹部,其他地方都用力的洗刷,企图磨掉他留给自己的痕迹。他说,他在自己身上烙印了他的痕迹,自己这辈子都是他的人,永远只属于他。 哼,才不是!才不是! 不管他留下多少痕迹,不管有多深刻,自己都会想办法把它们一一弄掉! 娇嫩白皙的肌肤已经变得赤红,引起轻微的扯痛,可她毫无知觉,依然拼命地擦着,到了几乎脱皮了,她终停止,然后转身趴在浴桶边缘,无声痛哭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停止了,她仍维持着那个动作,直至水变凉了也不觉察,最后还是紫晴的出现唤醒她。 原来,紫晴在外面等了好久都不见冷君柔有动静,于是隔着屏风呼喊,还得不到冷君柔的回应后,唯有惊慌失措地闯进来,立即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住。 “婕妤,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她再也不顾其他,使劲拉起冷君柔的两只手臂,花容变色地大喊。 冷君柔终抬起了泪痕未干的小脸,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眸肿肿的,头也昏沉沉的,她不说话,只是呆然地望着紫晴。 紫晴更加困惑和焦急,扶她离开浴桶,用干净的毛巾包着她的身体,直接送她回到床上,然后撤掉毛巾,改为用棉被裹住她。 “婕妤,您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你的眼睛……您哭了吗?为什么呢?”紫晴蹲在床前,眼中的担忧和疼惜丝毫不减。 冷君柔望着她,习惯性地抬手,爬到她稚嫩的脸庞上,直想抚平她脸上的愁云,好一会,摇头应出,“我没事,估计刚才太累,就那么睡着了。” 是吗?这个假如说得通,那为什么眼睛会又红又肿?还有,刚刚尽管只是一瞬间,但自己依然留意到,冷君柔的身体布满了一个个红印,不是欢爱的那种,反而像是,被其他东西所伤的。 “紫晴,我好累,想睡了,你先出去忙你的吧。”冷君柔再次开口,人已经躺下,光裸的身躯不着一件衣物,就那样柔柔滑滑地藏在棉被底下。 紫晴尽管疑云重重,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像往常那样,为冷君柔拉好被子,尽量不让空气侵袭进去,留下几声叮嘱便暂且离去。 冷君柔躺正身子,视线也从床外收了回来,不知 所思地呆望着头顶的幔帐,由于脑子依然昏沉沉的,她很快便也沉睡过去。 一直到中午才醒,且是被弄醒的,她美目睁开后,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柔儿,你醒了?”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如旧,俊魅的面容也还挂着那种邪肆暧昧的笑,他不但紧紧抱住她,他的手,仍在不停游走于她光滑的娇躯。 原来,自己刚才就是被他这样撩醒的。 突然,他支起健硕的上半身,整个脸庞伏在她的胸前,嘴巴和大手并用,一起蹂躏着她胸前的两团浑圆。 本来,他刚才抚摸她的身体,已经给她带来一阵阵颤抖和酥麻,此刻更是骚痒难耐,尚未清晰的神智顿时又被这一波波酥麻感所冲散,她内心即便很排斥,终究却只能无助地、静静地任由他对自己继续。 直至他忽然停止,准备自个脱掉衣服时,她薄弱混乱的意志总算挽回些许,迅速翻身坐起。 他惊愕,还有不满,化成一句咕哝,“柔儿!” “我……肚子饿了!”冷君柔找了一个借口,可也发现,自己的确有点儿饿了。 古煊一听,先是一愣,终不再抱怨,“朕陪你用膳。” 说罢,他开始自个拉好衣服,手指不经意间碰到自己胀痛的胯下时,不由得懊恼了一下,但很快便消失。她饿了,要吃饭,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刚才尚未完成的事,今晚有一整晚时间可以做!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她像昨晚那样,再一次带给自己消魂蚀骨的体验。 他薄唇微扬,抱起她下床,拿掉她身上的被子,极力不去看她那随时会引起自己欲火的娇躯,然后从床前的桌子上拿起她的肚兜、亵裤,一一为她套上,一切动作是那么的小心和细致,整个过程是那么的温馨和安宁。 不一会,他为她穿戴整齐,并不急着出去,他先是蹲在她的脚边,侧脸贴在她隆起的腹部,静静聆听了一阵子,然后,抬正脸庞,布满柔情的目光紧紧盯着腹尖,用孩童的语气自言自语出来,“皇儿,看到父皇了吗?来,跟父皇打个招呼,叫一声父皇。对了,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折腾你母后,母后怀你很累,晚上还要服侍父皇,精力有限,所以你要乖,不能给母后天烦恼知道吗?等你出来,父皇会好好疼你,不然的话,父皇可要打你小屁屁哦。 低沉醇厚的嗓音,配着小孩子气的语调,格外好听和温馨,然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感动,或许是,那丝感动被她极力压制在心底,如今 刺下的只有不屑和厌恶,她身体僵硬,俯视着假惺惺的他,一股悲哀的感觉自心底透出,美丽的娇唇扯了一扯,露出一抹冷笑。 古煊,不管你的戏演得有多好,我都不会被你骗到,再也不会被你欺骗! 一阵子后,古煊起身,锐敏的眸子捕捉到了她古怪的神情,不由愕了一愕,准备继续探究时,却见她已经自个抬脚朝门口走。 美丽的倩影,还是那么的熟悉,然而为什么,他似乎感到一股陌生?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他闭眼,摇头,再睁开眼时,大步跟了上去,在她准备跨门槛时扶住她,小心翼翼地带她走出房门,朝膳厅方向走去...... 另一厢,从冷君柔的寝宫回到自己住处的冷若甄,刚好发现上官素若静候殿内,看那焦急无奈的样子,估计等了很长时间。 果然,还不待冷若甄靠近,上官素若就已快速迎上,“听说你去了栖鸾宫,你为什么要主动去找那贱人,你去找她做什么?示好?或者是……示威?那你应该叫上我。” 冷若甄先是一怔,随即讷讷地道出,“我是去示好的。” “什么......” “她现在最得皇上的宠爱,我去拉拉关系,以后也好相见呀。”冷若甄从容的神态中,隐约透着一丝悲伤。 “什么拉拉关系,你用得着跟她拉关系吗?单凭姑父和朝廷的关系,皇上必定对你特殊看待,皇上前三天都连续夜宿你这儿,更证明你本身也吸引了皇上。”上官素若气急败坏地解释。 冷若甄不语,眸光晃动。 “不错,皇上昨晚又宠幸了那贱人,但听说是那贱人主动送上门的,她如今怀了身孕,皇上要她,也是看在皇嗣的份上,不想她因为伤心生气而引起皇嗣的不良生长,绝非因为她本身。”上官素若虽然无法从戒备深严的养心殿打探消息,但她可以从 第 46 部分 敬事房入手,自从冷君柔被封妃后,每次被宠幸的情况也正规录入敬事房的记录。 她越想越不忿,不由更加横眉怒目,“那贱人如今身怀六甲,身材臃肿,奇丑无比,我们看了都倒尽冒口,何况是皇上,所以,只有你才能真正吸引皇上。来,听表姐的话,今晚换上那件薄薄的透明装,想个办法把皇上请来,本宫就不信那贱人还能怎样!” “没用的,表姐,别说了!”猛地,冷若甄呐喊了出来。 她一向温温柔柔的,细声细气的,如今这么一吼,倒是把上官素若给震住了。 “其实,皇上过来我这儿的那三个晚上,并没有……并没有宠幸我,我......还是处子之身!”冷若甄结结巴巴,总算说出心中的悲酸。是的,自己无论哪方面都比那冷君柔好,偏偏古煊有眼无珠,宁愿要一个身材臃肿的孕妇也不要自己。 霎时间,上官素若更加目瞪口呆,好一会,才难以置信地喊,“怎么可能!那皇上整夜都在做什么?” 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三个夜晚冷若甄已被皇帝临幸,故也没想过从敬事房那查问消息,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此残酷,别说冷若甄本人,就连她这个当表姐的,也受不住了! “皇上每天晚上都是亥时(九点钟)才来,自个脱衣,自个躺下,对我说了声他累了,叫我也早点休息,然后就闭上了眼睛。”想起那充满着无尽心酸和耻辱的夜晚,冷若甄悲愤又难堪。 上官素若则继续被震慑,天……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是不是疯了?放着佳人寂寞在旁,竟然当个柳下惠? “对了,一定是那贱人,我们早就讨论过,那贱人肯定是孤狸精转世或者附身,用媚术迷住了皇上,否则,皇上不会这么失常。”上官素若气得浑身发抖,且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一定是她,一定是这贱人,说不定她肚子里装的是只小孤狸......” 冷若甄依然满面伤悲,“那我们该怎么办?表姐,您不是说不能让她当皇后的吗?照这样下去,皇后的位子,非她莫属了!” “非她莫属?哼,不可能!她想当皇后?得先从我身上踩过去!一个下贱的人,凭什么能获得尊贵的身份,不管她是不是有媚术,不管她是狐狸精还是蜘蛛精附身,我都不会让她奸计得逞的,有我在的一天,她休想!这贱人休想!”上官素若已经说得撕心裂肺,假如冷君柔此刻在她面前,说不定她会将其碎死万段。 冷 若甄已经静默下来,注视着几乎发疯了的上官素若,她那双充满伤悲和羞愤的眼睛底下,涌动起一股异样的神色,似是得逞,似是凶狠,又似是阴毒…… 尤物皇后·正文066鸳梦里沉沦 安宁静谧的夜晚,夜幕低垂,皓月当空,像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立在碧澄澄的地毯上,透过云尘散发出她皎洁纯净的柔光。数不尽的繁星,好比熠熠放光的钻石,它们有些疏散各方,有些密集成一簇,把整个天空装饰得异常灿烂和壮观。 一会,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繁星也忽然变得暗淡不少,热闹繁华的天空陡然安静了下来,整个空间趋向朦胧,带出一种如梦似幻。 多亏了善解人意的紫晴,自己才得以享受这份安宁和美好,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忧伤烦恼之事。看着这样的画面,自己的心灵似乎被净化了,整个人感到很轻松、很轻松。 自小跟随娘亲四处流浪,尝尽人情冷暖,各种丑恶的嘴脸皆见过,能留在记忆里的没几个。 犹记得,有次与娘亲去到一个名叫芙蓉镇的地方,见到一个小孩子很可爱,自己便忍不住主动逗他玩,结果却遭到对方的拒绝,他说,他娘交代别和坏女人在一起,因为坏女人会抢走他的爹爹,最后他会没有爹爹。 才四、五岁大的孩童,口中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语,那双干净无邪的眼眸里充满了厌恶和敌视,他的娘亲,到底给了他怎样的教育? 难道,所有长得好看的孤寡母女都是坏人?是会抢走她们的男人的狐狸精? 自己悲伤之余,并没将此事告诉娘亲,往后去到别的地方,接到各种类似的目光后,开始慢慢习惯,最后变得麻木。 所以,当谢心怡对自己示好时,自己着着实实地感动了,相处一年,交谈的话语并非很多,也不是很深入,但不可否认,很多画面都植入了自己的脑海,以至明知她不安好心,自己也无法对她做到决然和完全的冷漠,只因残留心底的那份感动。 蓝子轩的出现,更是令自己深深悸动,和他交谈、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留给自己的皆非常深刻,深刻到,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还有紫晴,得知她是皇帝派来监视自己的人之后,自己非但没有排斥,反而继续与她交好,也因此渐渐发展成了一种亦主亦友的关系。 前阵子,古煊曾经笑言,说自己很会俘虏人心,非但把他的心魂给勾了,连紫晴丫头也被自己收服 了,在紫晴眼中,自己比他这个正牌主子还重要。 他的话,是真?还是假?说那话的时候,真正的心思又是如何? 帝心难测,一直知道他是个不能惹的男人,知道自己不该去碰情爱,可惜,自己终究心不由己地陷入了,且沉沦得不可自拔。 他们,皆是自己生命里的过客,占着一定的地位,待自己离开这儿之后,有谁还会继续留在自己的脑海?又是谁,会被深埋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你又不听话了!”蓦然,一声低沉的嗓音响起,将冷君柔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她这才发觉,自己的脸湿湿的,黏黏的,他的手指,正放在自己的面颊上。 听说,人在最悲痛、最恐慌的时候并没有眼泪,眼泪永远都是留在故事的结尾,流于一切结束的时候! 这是否说明,故事已经到了尾声,一切,真的结束了? 结实的指腹继续轻柔地拭擦着她脸上的泪珠,怜惜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悲痛,稍后,高大的身躯也在这软榻坐下,他再一次问出,“怎么无端端哭了?又在想你娘了?” 他记得,有一次她在哭,自己于是问她,她说因为想念娘亲。 冷君柔怔了怔,颔首,同时,停止了流泪。 “那能否告诉朕,你和你娘以前的一些事?”他已经抹掉她脸上的泪痕,改为拥住她单薄的香肩。 冷君柔霎时又是一愣,随即淡淡地婉拒了,“没什么特别的,皇上不会感兴趣的。” “假如朕说朕很感兴趣,而且,非常想听呢?”古煊又是马上道。 曾经好几次,他试着问她关于过去,但她要么就是欲言又止、要么是躲躲闪闪,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用直接走开来拒绝。 看着她下了软榻而慢慢走向大床的倩影,他既懊恼、又无奈,自己是她的夫君,且自己都已经这样对她了,她因何还是不能对自己敞开心扉?! 浓眉皱得几乎化不开,他满腹懊丧和憋闷,修长的脚也开始重新下地,跟着走了过去,她则已经在床躺下,侧身朝里。 他也上床,躺在她的旁边,大手习惯性地从她腰间横插过去,搂住她,低头吻在她光洁的颈背上。 感受到她的颤抖,他郁闷的心顿时窜起一丝邪恶,继续吻她的同时,大手离开她的腹部,往上爬到她的胸前,先是隔着睡袍抚摸她的丰满,而后,按耐不住地 探了进去,来个直接触碰。 冷君柔自然是颤抖连连,可她极力忍着,压制着不想身体随之反应,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小绵羊终究逃不过被大灰狼吃掉的命运,很快她便身无寸缕,敏感的娇躯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他的面前,还被他转过身来,彼此裸裎相对。 他二话不说,按住她的头来到他的胸前,让她的嘴不偏不倚地对准他的一颗凸点。 静静感应着他起伏有序的心跳,冷君柔清楚他要自己做什么,不觉咬了咬唇,继而心一横,张嘴含住那颗暗沉的圆点,和昨晚一样,对它吸吮、舔弄、卷转。 然后,她听到了他的抽气声,感觉到他肌肉的变硬,而他的手,再次袭上她的胸前。 彼此的“取悦”,引爆了人类最原始且难以自控的欲望,两具身躯很快变得火热起来。 渐渐地,他已不满足这种不痛不痒的感觉,他暂且停止,小心翼翼地挪动一下她的身体,把她横着平放在床上,头部刚好与床沿看齐,他自己则跳下床,伫立床前,床的高度刚刚好,他那个地方,正与她的头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看着乍现眼前的硕大,冷君柔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气,樱唇再次咬起。不出所料,他真的迷上了,果然会继续叫自己这样服侍他! “柔儿,乖——”他开始发出话来,极具磁性的嗓音因为欲望而更加魅惑性感,深眸幽邃,泛着欲望之光。 她身怀六甲,不能如常趴着,也只有满脑色电子的他才想出这样的姿势,让彼此的立位配合得天衣无缝。 内心很是羞愤,冷君柔却清楚明白,自己不能拒绝,自己根本拒绝不得。 因此,在他的几番催促下,她还是乖乖地伸出了微颤的手,艰难地爬向他那儿,手指一经触碰,就好像碰到了烈火,带来的不仅是手指的灼痛,还有全身的战抖。 更可恶的是,她似乎听到了一道戏谑嘲弄的低笑声,发自于他的。同时,她的手已被另一只大手抓住,引导着一起朝那个地方靠近。 小嘴不情不愿地张大,慢慢吞没着眼前的巨物,被填满的口腔几乎密不透气,差点引致窒息。而他,则舒服地发出了闷哼声。 一切情景,就跟昨晚一样,明知自己没得选择,可冷君柔依然无法压住那股浓浓的羞愤,它还仿佛决堤了的洪水,狂如猛兽地从心底冲上脑门,使她简直要崩溃。 她知道,假如自己控制不住这股羞愤和恶心,那 么,后果会不堪设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出第一步,就此半途而废的话,那之前所有的心血、还有所受的耻辱,更是白白地葬送掉。 所以,冷君柔,你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她在心中不断地鼓励自己,脑海在使劲地追寻,企图怎样才能让自己把恶心变成美味的体会。 美味,可口,甜蜜……棉花糖?冰糖葫芦,对了,是冰糖葫芦! 她已经闭起眼睛,把嘴里的东西幻想成了一窜冰糖葫芦,自己的舌尖正津津有味地舔弄、吸吮着那一颗颗娇艳欲滴的红果子。 好甜,好香,好滑,带着一点甘甘的、酸酸的味道,更刺激人的味蕾,她越“吃”越投入,不由自主地呈现出一幅陶醉沉迷的样子,就好像,她真的是在吃着冰糖葫芦。 古煊全身都起了变化,昨晚的感觉已经很棒了,想不到今晚更是销魂得难以言表,真是太舒服、太舒服了,以致即便是文采洋溢的他,此刻也想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他只知道,可以的话,他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自己永远永远地留在她的口中。 他的小宝贝,果然是个勾人魂魄的小尤物,竟然这么的有潜力,比任何一个女人都有潜力。不枉自己宠她、疼她、爱她。 而且,她那深深陶醉的样子,俨如一贴催情剂,把自己的欲火推到了高潮的巅峰。因为舒服和高亢,他精壮的胸肌不停地收缩扩展,呼吸变得愈加急促粗重,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同时,把内心那股舒畅释放出来。 随着她的“取悦”,原本就塞满她整个口腔的东西更是不停胀大,直顶向她的喉咙深处,让她彻底呼吸不了,幻觉于是回归现实,她本能把它吐出来,然后使劲吸气。 古煊欲火焚身得几乎要爆炸,急需纾解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长腿一抬便跃上床,不由分说地拉开她的两只玉腿,来不及做任何前奏,已经深深地闯进她。 幸亏刚才的幻觉沉迷,柔软之地也已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冷君柔除了刚开头的那点轻微不适,很快便产生出一股空虚被填满了的感觉。 欲望的本能暂时战胜了羞愧,兴许是因为计划,又兴许是基于欲望的本身,她开始主动去迎合他,也因此,给他带来无尽的鼓舞。 一头青丝铺满床褥,雪白的娇躯玉体横陈,一黑一白,衬得一身雪肌更加醉红妖媚,她眯着眼,小嘴不断地发出难以克制的娇吟,这一切,无不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于是,他更加卖力,不停地驰骋于她的身体深处,忘了世界万物,只知道使劲地往前冲刺,把欲望发泄得淋漓尽致。 好长一段时间后,驰骋的骏马总算停下,娇吟声也渐渐减弱,最后完全消失,空气里,只有那久久不散的爱欲气氛在弥漫。 他尚未从她体内出来,只是高大的身躯往后仰去,微微喘着粗气,大手,继续轻轻摩挲着她美腿上的娇嫩肌肤。 冷君柔也吐气如兰,呆呆望着天花板,满脑都是混乱的思绪。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一场无法克制、心不由己的梦,陷入其中的时候,是那么的美好与美妙,让人不想出来。然而到了回归现实的时候,却又是那么的残酷。 两人皆毫不动弹,静静地各有所思,直至外面传来林公公胆怯惶恐的禀告声,“皇上,良妃娘娘派人来说,良妃娘娘肚子忽然绞痛,情况……情况甚是严重,希望皇上过去瞧瞧。” 林公公深深明白冷若甄对朝堂的影响,因此,即便是清楚房内的古煊与冷君柔不适合打扰,但还是尽忠尽责地冒着危险给予禀告。 林公公话音刚落,床上的两人皆起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古煊这才从冷君柔体内出来,准备起身。 不料,冷君柔也猛然爬过来,及时堵在他的面前,二话不说地埋下脸,再度吻住他胸前的小红豆,小手还开始在他身上抚摸起来。 古煊先是一愣,随即薄唇一扬,特别是被她那笨拙又焦急的动作惹得只想发笑。其实,他起身,是想走到门口告诉林公公,说自己没空,良妃有病就找太医,一个太医治不了,就多找几个,甚至乎,太医院全部的太医都可以请去。但是,他不会去。 想不到这丫头,竟会出其不意地做出挽留,自己可以当成 第 47 部分 她是在吃醋吗?呵呵,他的小宝贝,小野猫、小尤物,也会吃醋呢,而且,是为自己吃醋。 健硕的身躯重新躺回床上,他的大手顺势搭到她光滑的脊背,把她整个人压向自己,让她隆起的腹部正好贴着自己的腰腹,继而,闭眼享受她的主动。 一切动作还是那么生嫩,却能挑出他的欲火,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来到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随着情欲的高涨,接下来自然又是一场身体交缠、水乳交融的欢爱,他刚硬的男性不断冲刺着她的柔软,带她攀上一次次高峰,直至那股热流淌出。 他搂着她,粗气喘喘,撩开她被香汗沁湿了而贴在额头上的发丝,性感的薄唇落下了一个深吻,情欲未退的沙哑嗓音透着宠溺和怜爱,还有那熟悉的戏谑,“柔儿,你这小妖精,朕终有一天会被你榨干的!” 冷君柔昏昏欲睡的,刚才那两场欢爱,还有自己的卖力付出,几乎要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此刻,只觉全身瘫软无力,幸好宝宝并没有事。 “不过,为了你,朕即便是精尽人亡也无憾!”古煊继续道,手指在她鼻尖刮了一下,身心舒畅的他,还一时意兴地做出承诺,”你今晚太乖太听话了,朕准备给你一个赏赐,来,告诉朕,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无条件地满足!” “皇上此话当真?真的无条件满足?”冷君柔忽然睁开迷离的眼,直望着他。 “君无戏言!” “子轩他最近好吗?臣妾想见见他!”冷君柔继续道,美眸窜起一丝挂念。 古煊一听,剑眉蹙起,原本的肆意之笑也从俊颜上消失,他之所以说无条件答应,是认为她提出的条件都是自己愿意满足的。他万万想不到,她对蓝子轩那家伙还念念不忘! “皇上怎么了?不是说君无戏言吗?又或者,皇上习惯了玩弄人?”冷君柔语气开始变得有点儿悲愤,且咄咄逼人,很明显,她想起了他曾经的不守承诺。 古煊也听出来了,即便心里再不情愿,却也只能答允,上一次伤她的心,实属无奈,如今好不容易重获芳心,他可不希望自个断送,假如让她见见蓝子轩那家伙就能不再介怀上次的事,那么,他愿意! 可惜,冷君柔似乎要得寸进尺,“臣妾想单独和子轩谈谈,不希望皇上在旁!” “不行!”古煊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瞬时,冷君柔翻过身,背对着他。 古煊也快速侧目,看着她决然的背影,那股该死的陌生感又一次爬上心头,自己和她明明很近,近得他几乎听到她的呼吸声,可他竟然感到,两人的中间横跨着一道极大的沟堑。 心里在不停地低咒,可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把她的身子轻轻扳了过来,先是对她那淡然的容颜注视了片刻,最后无奈地答允出来,“好,都依你!” 冷君柔清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在他的主动下,她便也顺势躺回到他的胸前,脸贴着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再一次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而缓缓进入梦乡。 古煊仍旧毫无睡意,身体略微往后,低头凝望着她熟睡的容颜,幽邃的眸瞳不觉更深更沉了。 柔儿,你是朕的女人,本不该与别的男人有接触,可那蓝子轩说,真无权干涉你的交友,好吧,假如这样能令你快乐,朕甘愿破例迁就你,不过,你也要顾忌朕的感受,心中只能有自己,对子轩真的只是朋友之情,明白吗?别辜负朕的一片真心,知道吗? 这几天,她似乎变了,具体变成怎样,自己又说不出。她的主动、她的热情,让自己很高兴、很快乐,但不知因何缘故,自己总觉得有点儿不现实,好像是一场梦,一场非常美好的梦,一旦梦醒了,什么都会消失,剩下的,只有痛苦的回味和遗憾。 古语有曰,乐极生悲。莫非自己正是这样一种情况?可一生当中,令自己“乐”的事情又何其之多! 小时候,每次武技比试,自己都稳拿第一,看到其他弟兄的羡慕和不甘,看到父皇和太傅的赞赏,自己感到难以形容的开心和快乐;长大之后,每妥善处理好一件大事,都会获得父皇与众朝臣的欣赏和赞许,自己得意之余,也满怀欣慰;登基继位后,更是为一次次苦尽甘来而激动兴奋过。 这些事儿,都是真真实实的快乐,不像现在,对她的主动感到患得患失,难道是,自己在怀疑她的真爱? 不,不会,她是爱自己的,绝对是!否则,依照她的个性,她根本不会做出那些事儿,虽说这些举动都很正常,以前也有不少女人这样做过,但她不同那些女人,她是独特的,也是唯一的。还有,她刚才分明就是吃醋了,才不惜发挥主动。 所以,她是爱自己的,除了身体,她的心也真正属于自己了! 柔儿,朕的小宝贝,你是最乖的,不枉朕这么疼你,还记得朕对你许过的一生一世吗?对,就是一生一世,只有你,才值得一生一世。 紧紧搂住她娇柔细嫩的娇躯,他心里一片安宁,再无任何情欲,只是纯纯的爱,她累了,自己也累了,暂时静静地相拥而眠吧,反正,自己和她,还有一辈子! —— —— 三天后,古煊终于安排冷君柔与蓝子轩见面,这次,依然是在养心殿的偏厅,不过,金碧辉煌的殿里只有冷君柔和蓝子轩,古煊遵照诺言不再参与。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皆充满了复杂丰富的神色。 蓝子轩由头到尾地把冷君柔仔细打量了一遍,渐渐地,星眸开始蒙上一层怜惜之色,她好像瘦了,是怀孕的缘故吗?宝宝经常折腾她? 雪柔当年怀孕期间,自己查过不少书籍,了解到孕妇通常都有怠倦感,有些人会变得消瘦憔悴、精神不振。不过,只要心情保持开朗,一般都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雪柔因为痛恨云赫,心中郁结无法解开,以致整个孕期都郁郁寡欢,但是,为什么君柔也有? 记得上次见面,她很高兴地告诉自己,说她过得很好,皇帝很疼她,那时是自己头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惬意,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喜悦。 可今天,他捕捉不到那种神韵,反而察觉到了她极力隐藏的悲愁和哀伤,情况就好像……从冷家堡回宫的途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和皇帝之间出了问题? 她的极宠,在后宫无人不知,就连朝堂也起了大大小小的波动,有女眷送进宫的一些官员开始对古煊微词,说古煊不该独宠一人。由此可见,她是幸福的,没什么比被爱深深包围住的女人更幸福了。 难道是……因为冷若甄的出现?冷若甄是冷睿渊的掌上明珠,是这次朕盟的一个附带条件,皇帝就算可以冷落其他嫔妃,但对冷若甄,应该还有几分忌讳,毕竟,冷睿渊不同其他人,古煊目前正需要冷家堡的帮助。 一定是了,一定是这样了! “子轩,你最近还好吗?记忆恢复得怎样了?情况都慢慢习惯了吧?”冷君柔已经开口问候出来,美目仍是满满的关切和激动。 其实,那天晚上突然提出要见子轩,她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她只知道,自己很想见见他,见他那能够温暖人心的脸庞,见到他那比阳光还熙和的微笑。除了紫晴,她最渴望见到的人便是他了。 “记忆还是没恢复,不过,已经没有之前的彷徨了,很多事情也 开始进入了轨道。”蓝子轩也暂且收起沉思,定定深望,同时,反问出来,“你呢?过得好不好?宝宝有没有折腾你?皇上还是很疼你吧?” 冷君柔没有立即接话,眼神下意识地暗淡了下来。 “你过得不好,是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蓝子轩接着又道,问题已存心底,故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每次对着他关切温柔的样子,冷君柔总忍不住心潮起伏,忽然间,她很想回答他,自己的确过得不好,可以的话,她还想扑进他的怀中,从他温暖的胸膛寻求安慰,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于情于理,都不能做出这种举动。 她的沉默,还有她不再压抑的伤感,让蓝子轩无需听到回应便已确认,她果然是过得不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却找不到幸福的感觉。 也是,当皇帝的女人,注定了辛酸和痛楚,注定了她不会快乐。 他不禁想起,有次问古煊,会不会真心爱君柔,古煊当时的回答是,朕后宫那么多女人,假如朕每个都爱,那朕得有多少颗心! 王八蛋,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既然做不到一心一意,为什么要招惹她们,为什么要招惹君柔?当年,雪柔因为被云赫深深伤害,自己就算用了七年时间都无法打开她的心房,现在呢,眼前这位古代女子,是否也会拥有她的下一世——雪柔那样的执着? 答案是:肯定会吧! 无论今生还是前世,她都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注定了为爱而伤,为爱而痛,自己呢?是否也要像对雪柔那样,陪着她伤,陪着她痛? “君柔你知道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友。”不由自主地,他忽然发话,语气分外伤感,看着君柔,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她。 冷君柔暂停悲伤,美眸一瞠,语气带着轻轻的惊喜,“故友?子轩,你……恢复记忆了?” “呃……嗯,不过,只记得一小部分!”那段过往太过深刻,即便是辗转千年,自己也无法忘记。 “她……也是个女的?你和她……彼此相爱过?”冷君柔继续迟疑地问。 蓝子轩又是停顿了片刻,肯定地点头,“嗯,我爱她,很爱很爱她。” “那现在呢?你们结婚了吗?”内心的伤悲已被突来的好奇彻底取代,冷君柔目不转睛,其实,自从子轩失忆后,她发现他有点儿变了,一样的容颜,却出现了不一样的神态,以前的子轩,是温润如玉 、开怀干净的;现在,他温柔如旧,却隐约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的确嫁人了,但新郎不是我。”沉寂的伤痛几乎已然封尘,但此刻,像是一点点地被撕开,心,还是那么的痛,思念,还是那么的迅猛,原来,他终究忘不了她,终究放不下她。 “那个男人比你还好?”冷君柔嗓音变低了许多,只因为,他突然间仿佛被深深的悲伤包围住了。 “那个男人不是最好的,却是她最爱的。”蓝子轩边说,边仰起头,看向深阔的屋顶,不让那股热气冲上自己的眼眶。 终于,冷君柔再也不顾一切礼数,不顾自己的举动是否合规矩,会否招致不好的后果,只见她往前两步,芊芊玉手缓缓伸至他的肩上,然后,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抖动。 “子轩,别伤心,别难过,她没选择你,是她的损失,你会值得更好的,会找到一个真正属于你、真正爱你的女子!”安慰和鼓舞的话语,就这样自她嘴里发出,“另外,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要相互关心,不让彼此难过,你,还记得吗?” 蓝子轩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把头摆正,与她对望,看到了她美丽的眼眸折射出来的关怀与鼓励,像是寒冬里的一缕阳光,暖和了他孤寂悲伤的心。 他用力,将呜咽吞下了喉咙,同时也伸手轻轻按在她的手臂上,“嗯,我记得,当然记得,所以,你也要快乐,因为你快乐,于是我快乐!” 君柔,等哪天,我会对你毫无保留,会将我的真正情况告诉你,到时也希望你能把你心中的秘密告诉我,正如你之前在信中说过,我会是第一个知道你心中秘密的人。而你,当然也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 整齐洁白的贝齿,深深咬着娇嫩的唇瓣,冷君柔眼中泪光闪闪,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都不再吭声,只是深深对望,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心。 同一时间,御书房。 明明是坐在宽敞舒适的龙椅上,古煊却感觉如坐针毯,进来差不多半个时辰,他无法集中精神,眼睛看着桌面的公文,心思却神游到偏殿去了。 下过决心要相信她,可他依然控制不住地去猜她会和蓝子轩说些什么,蓝子轩又会对她说些什么,到底有什么共同的话题,让他们交谈这么久! 其实,他很想过去,但又考虑到君无戏言,再说自己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这样做,故他只能坐在这里干等,即便 是心慌意乱且心急如焚。 那可恶的蓝子轩,竟然霸着她这么长时间,难道他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女人,也相当于是他的主人,是他不能亵渎的吗? “皇上,冷堡主求见!”蓦地,林公公一声传令,将古煊从焦急中解救了出来。 他眉头一蹙,便也朝外面应了一声准见,坐正身子不久,房门被推开,冷睿渊魁梧健硕的身影走了进来,直接停在他的跟前,两手作揖,对他行了一个礼。 “冷堡主无需多礼,请快快平身。”焦虑暂且被压住,古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冷堡主突然来临,有事商讨?” 冷睿渊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一会,继而,毅然道出,“草民这次来,是想为小女讨个公道。” 讨个公道?还有,他怎么忽然间改了自称?打从朕盟后,他都以臣自称的,如今何解变回了联盟之前的称呼?古煊不语,再一次皱起了剑眉。 “草民送小女进宫,是为了获得圣宠,而不是独守空房,也非半夜病死宫中而没人去理!”冷睿渊赫然拔高嗓音,“皇上宠爱那个嫔妃,是皇上的事,其他人或许无权干涉,但皇上既然身为帝君,拥有三宫六院,理该做到雨露均沾。皇上若然不喜欢小女,大可直说,草民会带走小女,在皇上看来,小女或许只是一个后宫的女人,但对草民来说,她却是掌上明珠,草民绝不容许她受到半点委屈!” 冷睿渊是江湖中人,虽不及古煊这个九五之尊,但也算是个江湖皇帝,平日里受到的拥戴而后膜拜自是不少,因此不会像那些朝臣一样,说话战战兢兢或拐弯抹角,而是直接爽快地爆出心中的不忿和不悦,丝毫不怕自己有可能会引起龙颜大怒。他是江湖盟主,料到古煊不敢轻易砍他的头。 古煊还是默不吭声,也无任何该有的暴怒之色,俊颜深沉,鹰眸烁烁,继续直盯着 第 48 部分 冷睿渊。 冷睿渊依然一派淡定,忽然又道,“草民昨天接到一封来自兰陵王的信,信中说,王爷准备回京一趟,过几天就抵达,王爷想顺便邀请草民叙叙旧,草民想看皇上意下如何?” 他那轻狂的语气,分明就不是在询问意见,而是……隐隐透着威胁,果然是有备而来。 古煊则鹰眸陡然一凛,心头窜起一股怒气。哼。他这算什么?威胁自己? “该说的话,草民已经说了,皇上国事繁忙,草民不做打扰。草民,在等皇上的答复!”冷睿渊继续不卑不亢地阐述,留给古煊一个带有警告的冷瞥,腰杆微躬,而后转身朝房外走去。 尤物皇后·正文067痴等了一晚 空旷宽敞的御书房里,陡然安静了下来,古煊先是神色复杂地盯着门口,收回视线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这封信,是三皇弟派人送来,说的正是准备回京省亲的事。 还记得上一次,蓝子轩火急赶到冷家堡找自己,说三皇弟暗中回京,事实上,并没这回事,只可惜蓝子轩失忆了,至今还无法查出当时为何会出现那种谣言,到底是谁散步的谣言,让一向行事谨慎的蓝子轩会信以为真! 不过,这次是真的,据探子回报,三皇弟已于大前天从卢州启程,三日后即将抵达京城。三皇弟只在信中说想念京城,因此回来看看,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恐怕只有三皇弟才知晓。 刚才,冷睿渊说三皇弟约他见面,到底此事是真还是假?会否只是冷睿渊威胁的话语?冷睿渊目中无人、大胆妄为、但也不至于会装腔作势,所以,这事应该是十有八九。只不过,三皇弟是何时与冷睿渊结识的呢?而且还关系菲浅? 剑眉紧紧地皱着,古煊从龙椅上起身,走到书架那,拿起一本《论语》书籍,只闻哐的一声响,书架朝左缓缓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竖立式的抽屉。 他顿了顿,伸手进去,再收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副黄绢,是上次,太后老妖婆给自己的真正传位诏书。 前天,蓝子轩跟自己汇报从琉璃阁收集回来的情报时,禀告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朝中几名大臣居然知道了三皇弟才是父皇要传位的真正人选,蓝子轩还建议自己直接找三皇弟说清楚,要三皇弟出来当众辟谣,这样,自己以后便再也不用顾虑老妖婆,可直接除掉她,为母妃报仇! 但经过一番思忖,自己并没有照做,不错,三皇弟性情温和,重兄弟情, 只不过,这和气亲善的表层底下,隐藏的又是一种怎样的真面目? 一旦自己亲口承认,谣言便会成为事实,自己只要不承认,不管谣言传得多厉害,始终都是谣言!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那样做。 然后,蓝子轩又忽然问自己,当皇帝是否真的那么重要,自己没做答,而是反问他,假如升官与爱人给他选,他会选什么? 他毫不犹豫,立即答是,“爱人!没什么比带着心爱的人惬意人间更幸福!一生一世一双人比什么都重要。” 记得父皇生前曾经多次说渴望过常人的平静生活,有个心心相印的妻子,有一对聪明乖巧的儿女,简简单单,便是最美好和最快乐。 临终前,父皇还握住自己的手,跟自己说:“煊儿,父皇去了,往后你可以过你喜欢的生活,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是父皇从没享受过的。” 那就是说,父皇的最大愿望是想当个凡人,而非皇帝,他要自己实现他的愿望,也非当个好皇帝继续把皇室基业发扬光大,而是与心爱的女人过着无拘无束的眷侣生活。 当初,自己悟不出这个道理,只因为,她尚未出现,如今,自己悟出来了! 可惜,自己再也无法带她离开皇宫,去一处世外桃源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三皇弟虽然文韬武略,可自己无法确定他有没有能力压得住那些朝臣,有没有能力抵抗外敌,时刻警惕易寒那个家伙! 更重要的是,没有了那至高无上的地位,自己的生命会不会受到威胁?某些人,会不会趁机对自己斩草除根?届时,自己还有能力否保护她和孩子吗? 所以,自己根本无法放弃皇位,唯有继续当皇帝,继续强大,自己才能毫发不损,才能好好地保护她和孩子。 “叩——叩——” 突然,敲门声响起。 古煊定一定神,把黄绢放回原处,关上机关书架,这才朝外面应了一声。 房门缓缓推开,林公公走了进来,“皇上,请问您中午是在养心殿用膳呢,还是在过去栖鸾宫?柔婕妤呢?陪您一起吃的吧?” 古煊没正面给出答复,而是询问道,“林公公,那天晚上良妃说腹痛,后来怎样了?” 林公公怔了怔,便也禀告道,“奴才遵照皇上的旨意,亲自过去瑶华宫,看不到良妃娘娘,只听那一声声痛苦的哀叫从幔帐内传出,奴才便隔着屏风 跟娘娘说皇上睡着了,无法过去看她。” “太医检查后怎么说?” “奴才命人带了两名太医过去,他们均禀告,说良妃娘娘是吃多了,导致消化不良而引起间歇性的腹痛,并没有多大问题。”林公公稍顿,换成一种迟疑的语气,“冷堡主刚才来找皇上,莫非就是因为此事?” 古煊沉吟片刻,点头,“林公公,是否每一个皇帝,都要做到雨露均沾?为了江山社稷,得去宠幸不同的女人,即便不喜欢甚至心存厌恶?” 毫无隐晦的话语,顿时把林公公给震慑住。 自古以来,皇帝三宫六院,嫔妃无数,其实并非真的只是为了满足私欲,每年的选秀也是一种政治斗争和推进的升华。毕竟,有斗争才会进步,假如个个朝臣都胸无壮志,朝堂也就宛如一潭死水,国富民强又从何谈起? “冷睿渊刚才来见朕,言下之意,假如朕不临幸良妃,可能会跟朕反面。”古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询问林公公的建议。 林公公继续静默了片刻,这才道出,“皇上觉得呢?皇上……担心柔婕妤不开心?” 古煊不语,但看那情况,恐怕是了。 于是,林公公毅然说出自己的看法,用请求的语气,“皇上的用心,奴才明白,但皇上贵为天子,注定了不可能独宠一人,否则,必定会引起或大或小的不良后果。故而,皇上雨露均沾也是天经地义,柔婕妤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她深得皇上宠爱,为皇上排忧解难也是理所当然。” “那林公公的意思是说,朕不必顾及她的感受,朕应该以大局为重?当个真真正正的皇帝?” 林公公愣然,不再开口,下意识地低垂下头。 古煊脸上依然思云满布,一会,吩咐出来,“朕今天中午可能去慈曦宫用午膳,这边,就不用准备了。” 话毕,他已经起身,不顾林公公的惊愕,高大的身躯自顾走了出去,一路健步如飞,很快便来到偏厅,可惜,那儿已空无一人。 难道他们主动结束见面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心头不自觉地爬上一股窃喜,可当他回到大殿询问宫奴关于君柔的下落时,雀跃的心又马上低落了不少。 他们还是没有分开,反而双双去了大院。 果然,那颗粗大的凤凰树底下,站立着两个人影,一个是她,一个是蓝子轩。 见到古煊出现,蓝子轩已经行礼,而她,只 是定定望着。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跑出来了!”他来到她的身边,抓起她的手,果然感觉到一股冰冷。 冷君柔沉默依旧,但也没把手挣脱出来。 “朕送你回去。”古煊另一只手,开始拥住她,准备迈步时,忽被蓝子轩喊住。 “臣有件事想跟皇上谈谈,希望皇上能抽些许时间出来。”蓝子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古煊剑眉习惯性地蹙起,吩咐两名宫女先带冷君柔坐上龙撵,然后才问蓝子轩,“何事?” 蓝子轩沉吟一下,直截了当地道出,“柔……婕妤现在身怀六甲,心情是最重要的,请皇上多点关注和爱护她。” 古煊听罢,俊颜一凛,冷哼出来,“她是朕的女人,朕自然会呵护她,这要你说吗?” “那皇上是否知道,她过得并不好?身为孕妇应该是圆润丰腴的,但她却憔悴异常。”蓝子轩也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见古煊愣着不再吭声,于是接着道,“女人最伟大的时候便是怀孕生子那段时期,也是最需要关怀呵护的,皇上既然身为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亲,那就应当负起重大的责任,务必令她身心健康,这是对她最起码的补偿!” “你叫朕留下,就是为了这个?那没有别的了吧?朕还有事,没空听你罗里啰嗦。还有,朕的女人,朕自己会管,你只需做好你的本身,这些话,朕今天最后跟你再说一次,真不希望以后再从你口中发出一些与你无关之事!”古煊凛冽的嗓音透着微愠,一口气叱呵完,留给蓝子轩一个冷冷的瞪视,大步往前,朝龙撵停靠的方向迈进。 上了龙撵,他炙热的眼眸直直盯着冷君柔,一会,问出,“你刚才和蓝子轩都说了些什么?” 冷君柔娇躯一颤,讷讷地应,“没什么,只是一些很平常的话语。” 古煊稍顿,直言道,“你不快乐?” 冷君柔心头霎时又是一个大颤,莫非……子轩又跟他说了什么? “朕是你的男人,你却什么也不愿跟朕说,反而跟另一个男人说,你叫朕情何以堪?”古煊不悦的语气,夹杂着一丝酸味和苦涩。 这时,冷君柔接得很快,“我没有对他说过什么。” “那他因何跟朕说你不快乐?”轻轻的一口气,从古煊鼻子下方逸出,他侧身,伸手按在她的两边肩膀上,幽邃的星眸望进了她清澈乌亮的瞳仁里去,嗓音变得柔缓了许多,“柔儿,朕是你 的夫君,是你最值得信赖的人,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朕说,而且,务必要跟朕说。” 冷君柔没有躲开,也定定回视,一脸呆然。 “你怀孕了,要保持心情舒畅,心里自然不能有郁结,这些天,你对朕所做的一切,朕真的很高兴,可是,朕总觉得不真实,总觉是在发梦,一切都太美好了,朕害怕它不是真的,你明白吗?所以,朕希望你能告诉朕,这一切都是事实,你是真的爱朕,甘愿为朕付出一切。”深潭似的俊眸,充满期待和热切,继续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在等她的肯定回复。 可惜,他等到的,是她别开了脸。 这倔强的丫头,爱折磨人的丫头,怎么总是这样让自己忧愁满腹和懊丧无措呢! 再一次叹气,他拥她入怀。 冷君柔还是默不吭声,但身子已经顺势依偎在他的胸前。 他们就这样轻轻相拥,直至回到栖鸾宫。 “朕中午要去陪太后吃饭,你自个吃了。”古煊送她到大殿便停止了脚步,还吩咐紫晴,“紫晴,好生照顾婕妤。” “奴婢遵旨!”紫晴大声答允,看着古煊离开,目光转向冷君柔时,发现冷君柔仍旧呆呆望着空荡荡的门口。 又是过了一会儿,她才再开口,“婕妤,您肚子饿了吗?紫晴陪您去膳厅?” 冷君柔却扯开话题,沉吟问道,“紫晴,是否每一个女人,最为信赖的人都是自己的夫君?” 紫晴陡然一怔,稍后,作答,“可以这么说。怎么了?婕妤因何突然这样问?” 冷君柔不再接话,美眸还是一片惘然,继续若有所思地盯着大门口,盯着古煊消失的方向。 紫晴皱着眉头,静静打量着,片刻后,再一次说出,“紫晴刚接触婕妤的时候,觉得婕妤人很冷淡,对什么都不在乎,后来慢慢发现,婕妤其实心里藏着很多心事,否则也不会眉宇间总凝聚着一股忧愁。于是乎,紫晴多次询问,希望能够分担婕妤的心事,但每一次,婕妤都避而不谈,紫晴便也作罢,毕竟,紫晴只是一个下人。可皇上不同,皇上是婕妤的夫君,是婕妤最值得信赖的人,皇上疼爱婕妤,最希望的就是婕妤开心快乐,最想做的事也自然是解开婕妤心中的郁结,所以,婕妤应该对皇上坦白,皇上是一国之君,无所不能,绝对会帮到婕妤的。” 他是自己的夫君,是最值得信赖的人。紫晴说的话,跟古煊说的一样,那其他人又怎 么想? 自己呢,是否也认为is这样?自己是否应该不再隐瞒下去,坦白地告诉他整件事,让他帮自己?可是,他肯吗?他说过,和冷家堡联盟,是因为那对朝廷有帮助。如今,他愿意为了自己去除掉一个对朝廷有帮助的大人物吗? “一对夫妻想要恩恩爱爱、白头偕老,最基本的是要彼此坦诚,婕妤假如能够对皇上敞开心扉,皇上必定更加疼爱婕妤,两人的感情也会更好。婕妤今天忽然这样问,说明心中有这个打算,既然如此,婕妤何不跟着自己的心去做?”紫晴继续劝解着。 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假如是普通的夫妻,那还说得通,但,他是皇帝,自己真的可以永远陪在他的身边?等到自己人老珠黄、红颜逝去的时候,他还会留在自己的身边吗? 心,猛然起了一阵揪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不是说好了,等报仇完毕就离开的吗?怎么会因为无法和他守到老而感到心痛。 冷君柔深深地吸着气,希望清新的空气能够压住心中的疼痛,能够冲散那些不该有的思绪。 发现冷君柔忽然全身抖动,紫晴大惊,赶忙上前,边稳住她边急声问,“婕妤,您怎么了?是否哪儿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阻止紫晴准备朝外张喊的举动,冷君柔总算慢慢地平复下来,一会,站起身来,“我肚子饿了,吃饭吧。” 紫晴依然胆战心惊不已,不觉愣了一愣,但也没呆愣多久,扶住冷君柔小心翼翼地朝膳厅走去…… —— 同一时间,慈曦宫。 古煊来到慈曦宫的时候,发现谢心怡竟然也在。 谢心怡见到他,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惊喜,连带请安的语气也透着微微的颤抖,“臣妾叩见皇上。” 倒是曦太后,淡定自如,“刚才林公公派人来禀告,说皇上今天中午会在这儿用膳,皇上日理万机,还能抽空过来陪哀家用膳,真是奇迹啊!” 她话音中的讽刺意味,古煊自是听得出,于是内心马上起 第 49 部分 了恼怒,可他忍着不发作,而是直接切入正题,漫不经心地道,“三皇弟即将回京,不知太后有没有听过这事?” 太后眸光一晃,先是支开谢心怡,“怡儿,你一直不都希望皇上能尝尝你的手艺吗?快去厨房准备吧!” 谢心怡怔然,继而欢欣地应了一声是,且又对古煊福一福身,轻盈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于门外。 偌大的殿里,恢复了宁静,香气缭绕,暖炉散热,古煊和曦太后的影子在那淡淡白烟中显得异常清晰。 曦太后嘴唇轻轻抿着,侧目看向古煊冷漠的俊颜,缓缓问道,“皇上似乎很在意兰陵王回京这件事,莫非皇上已经得知他回京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对皇上不利?” 古煊继续寒着脸,沉吟片刻后,冷冷说出,“有几个朝臣,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三皇弟才是继承皇位的真正人选。” “哦?有这等事?”曦太后立即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皇上这是从哪打探回来的消息?会不会搞错了?这事,只有哀家和皇上知道,哀家的嘴可是密实得很,莫非,是皇上亲自泄露出去?” 看着她那作弄虚伪的样子,古煊勃然大怒,直想一掌劈死她,但最后,他只是沉声叱喝出来,“听说最早知道的人,是左丞相!” “左丞相?”太后先是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继而恍然大悟,“难道是……哀家记起来了,他曾跟哀家提过,孙子孙女都有了,假如能添个外孙,他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可怡儿进宫一年却未得到圣宠,他当时的语气挺严重,莫不是……他受刺激,变得语无伦次,而疯言疯语?” “那怎样才能治好他这个疯病?”古煊几乎是咬牙切齿。 曦太后沉吟一会,迟疑地道出,伴着微微的叹息,“皇上是一国之君,可谓权大过天,可以为所欲为,可俗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船想要坐得稳,还是得下点功夫的。皇上贵为天子,除了发扬光大皇家基业,还要为皇家开枝散叶,柔婕妤是命好,可凭她一个人怎么也完成不了这项任务,哀家提议皇上,不妨多考虑几个。” “是否左丞相有了外孙,他的病就会马上好了?太后确定?”古煊极力压着心头的熊熊怒火。 “当然,而且呀,他还会拼了老命去为这个外孙提供一个安稳的家园!所以说,一切都在皇上的一念之差!”曦太后说罢,再一次假惺惺地感慨出来,“皇上虽然对哀家是不怎么好,但哀家始终都把皇上当成 亲儿看待,心里也一直希望皇上能够发扬光大先帝留下的基业,坐稳皇位的!除非逼不得已,哀家都会支持皇上的!” 古煊内心一阵嗤哼,回头,到一边的大椅坐下。 曦太后也跟过去,坐在他的旁边,锐敏细长的双眼一直泛着复杂诡异的精芒。 一会,谢心怡来了,说是饭菜已经弄好。 于是乎,太后和古煊双双起身,朝膳厅走。 干净宽大的饭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佳肴,其中两道菜,是谢心怡精心炮制的。 得到曦太后的暗示,她大胆地为古煊讲解她的心血。 古煊一直沉默,俊颜沉着,静静地吃。 太后脸上则挂着淡淡的微笑,内心里,被目的达到的得意所充斥。 一顿饭,就在大家各怀心思中结束。 古煊片刻不留,已找借口离去。 太后便也不挽留,因为,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谢心怡,而且,要布置下一步棋。 谢心怡一听这震撼人心的消息,首先是难以置信地震住,从中出来时,激动欲哭,“姨娘,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姨娘几时骗过你了?”太后依然笑吟吟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受到质疑而不悦。 “可是……可是……”谢心怡还是结巴不已,忽然想起某件事,暂且收起激动,“那冷君柔那贱人肚里的孩子呢?我们不要了?” “你都有自己的亲骨肉了,还要那个孽种来做何?”曦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可是……她怀孕在先,皇上还那么宠她,那孽种说不定会成为太子。” “太子?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 “那我们现在怎样做?计划都打乱了,我们还要不要实行保护政策?又或者,趁机找人把那孽种弄掉?”谢心怡开始目露凶光。 “皇帝这次是逼不得已答应了我的要求,但具体心里怎么想,我尚不清楚。这野种,狡猾得很,哀家上次正因为轻易相信他,被他骗过一次,这次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无论如何,绝不能再白白浪费。”曦太后愤愤不平的语气,愤怒的火眸瞄了一下谢心怡,“何况,你的肚皮也要争气才行!” 谢心怡脸色一囧,“那就是说,我们暂时先留着那孽种,做好两手准备?” “嗯。根据祖训,立皇后的事,要通过哀家的批准;立太子的事,则要 通过朝堂,所以,这事,不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想如何能尽早怀孕。对了,你去找何太医,他有专门生儿子的秘诀,你记住,这步棋,只能赢,不准输,知道吗?” “怡儿明白,怡儿谨遵姨娘的教导!”谢心怡频频颔首,喜悦之情再一次自胸口荡漾开来。 曦太后也微仰着头,唇角轻扬,勾出了一抹自信狂妄的笑…… —— 充满阴谋的白天过去后,悲伤的黑夜紧跟着来临人间。 由于是月底,天空已无月亮,只有寥寥几颗星星在苍白无力地眨动着浅浅的光。 天气一片寒冷,夜风呼啸,不停吹拽着挂在殿门口的琉璃灯,顺着那个风向,正好把光折射到殿前的槐树下。 两个纤细的人影,在树底下静静伫立,大腹便便的是冷君柔,娇小玲珑的是紫晴。 出到这儿已有半个时辰,冷君柔不顾疲倦和吃力,就这样站着,出神地望着遥远而黑暗的苍穹。 经过一个下午的思忖,她终决定把秘密告诉他,让他为自己做主,为自己安排。熟料到,她等了一个晚上,等到的并非他的人,而是……他已夜宿瑶华宫的消息。 还记得前几天的某个晚上,为了阻止他去找冷若甄,自己不惜主动用美色挽住他,而这些天,也一直都是自己给他陪寝,就在自己为曾经的羞辱付出而感到欣慰、在自己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时,不料一切都回归到了原点。 他是皇帝,注定了不会独宠一个人,无论是谁,尽管曾经不顾廉耻、多么卖力地取悦他,曾经给他带来多大的销魂与痛快,他都不会改变风流滥情的个性。 自己,也不例外。 “婕妤,二更天已过,您进去吧。”猛然,紫晴轻轻按了一下冷君柔的藕臂。 冷君柔不语,身体动也不动,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世界。 紫晴见状,不觉更加愁眉苦脸。早知道,自己另找一个借口,说皇上出宫了,而非如实禀告皇上留宿瑶华宫。 冷君柔虽然一副清冷淡然的样子,但有些事还是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就像今晚,眉梢之间皆流露出欢欣和期待,连吃饭也比平时多了一半,还早早就洗浴。怎么看,都是在期盼皇上的到来了! 谁知结果却是…… 心里深深叹着气,紫晴为她感到难过和心疼,开始搀扶她,“婕妤,听紫晴的话,回去睡吧,皇上明晚应 该会来的。” “紫晴,我想在这里睡。”冷君柔总算开口,还轻轻甩开紫晴的手。 房里的那一张床,满是他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影子,只需一躺下,便会想起两人恩爱的画面,所以,她不想躺在上面,不想让那逝去的甜蜜来加重心里的痛。 “婕妤——” “去吧,帮我拿张席子出来,铺在这儿给我睡。”冷君柔越想,心中越是恐惧,忽然整个人朝紫晴伏去,“紫晴,求你,求求你了!” 紫晴及时搀扶住她,声带哭意地拒绝,“不行的,婕妤,怎么可以呢。现在天寒地冷,您又有孕在身,怎么可以露宿野外,怎么可以睡在地上。” “没事的,我不拍,我受得住!”天寒地冷更好,正好让那无情的寒气麻木自己的神经,冻结自己的思想,那么,自己就无需被各种思绪折磨得痛苦不堪。 “不,真的不行,就算婕妤能受得住,那小皇子呢?婕妤别忘了,您现在怀孕,所以,您要顾及小皇子,来,请随紫晴进屋,快进屋睡吧,皇上若然知道,一定会心疼的。” 小皇子……宝宝……宝宝! 冷君柔迅速伸手,覆在腹部。 是的,自己现在是两个人了,自己可以不顾,甚至可以冷死,但宝宝不能。 前天晚上,他如常跟宝宝说完话之后,还另外补充了一句,说从今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跟宝宝聊天,直至宝宝出来。 可现在呢?沉醉于温柔乡中的他,还否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 应该不会,绝对不会的,他的承诺,从来都只是信口开河,从未实现过,也只有自己,一次次地相信他。 这些日子,明明是另怀目的地和他在一起,奈何,他说过的每句话,做过的每件事,自己还是深深地记住,尽管不断地自我告诫和压抑,自己终究做不到彻底忘情! 而他,一副情深,满口甜言蜜语,事实上通通都是骗人的,专门骗自己这个傻傻的、笨笨的女人! 冷君柔,醒醒吧,为什么还执迷不悟?你这样干等,人家知道吗?他此刻,正在欲海中销魂,有另一个女人正卖力地取悦着他,他正对那个女人说出了千篇一律的“誓言”呢! 明知自己应该动身回屋,然而脚下仿佛被钉住了,冷君柔仍旧不顾疲惫地站着,看着黑空中那几颗死命挣扎的星星,她猛然觉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一颗,明知接下来会慢慢消失 ,但还是苦苦地做着挣扎,准备坚持到最后一刻。 三更钟鼓响起,她仍在痴痴仰望,由原先的站立改为到旁边的石墩坐下。 到了四更天的时候,她坐在了宽大的椅子里,胸前抱着两张棉被,哀伤的眸子继续朝那寂静的夜空呆望。 天破晓了,那几颗努力挣扎的星星也跟着消失了,而她,也已屈膝蜷缩在椅内,双眸闭着,睫毛湿湿,苍白的容颜挂着未干的泪痕。 紫晴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彻夜不眠,布满哀伤悲愁的脸庞上,也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尤物皇后·正文068爱恨交缠 栖鸾宫,喝声震天,屋顶几乎被掀起,所有宫奴皆惊恐不安,浑身都在发抖,战战兢兢地偷瞄着殿中央那个满面怒容、额爆青筋的高大人影。 “皇……皇上请息怒,奴婢以后必定谨记,再也不会让婕妤受半点损伤。”紫晴跪在最前端,身体哆嗦不已,声音也颤抖得几乎说不成话。 其他宫奴也急忙跟着保证,“奴才们该死,奴才们以后会看好婕妤的!” 这时,林公公走了出来,跟古煊禀告,“皇上,陈太医已给柔婕妤诊断过了,请皇上进内。” 继续对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冷冷怒瞪了一眼,古煊这才转身,走向冷君柔的寝室。 他一进内,陈太医刻不容缓地汇报,“柔婕妤有孕在身,身体机能相对比较弱,如今一夜吹风,导致染了风寒,幸亏发现得早,病根尚未深入。” “那就是说,她没事,那她何时醒来?”古煊焦急的心总算平复了些许,脸上的愤怒神色也没那么骇人了。 陈太医沉吟一下,说出另一个问题,“由于柔婕妤有孕在身,不能乱服药,所以……恳请皇上容许臣好好斟酌研究,在治好柔婕妤风寒的同时,不影响到小皇子的健康成长。” “什么?你是指,朕的皇儿有生命危险?”古煊好不容易放下些许的心猛地又高悬起来,俊颜也黑了一大片。 “呃,不,当然不是!皇上请别着急,请息怒。微臣说了,孕妇比较容易犯日常小病,那自然也就有对症下药的配方,柔婕妤身份高贵,小皇子更是矜贵无比,微臣必须十分谨慎,确保柔婕妤和小皇子都安然无恙,因此才请求皇上给臣一些时间,好好斟酌如何尽快治好柔婕妤。” “那还不赶紧去!”古煊冷冽的嗓音,怒气不减。 “是, 微臣这就去,这就去!” 陈太医灰溜溜地走开了,林公公于是出声安抚古煊,“皇上请别急,柔婕妤和小皇子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古煊不语,迈步走到床榻那儿,先是站着注视片刻,随即侧身在床沿坐下。 林公公见状,便也不做打扰,悄然离开。 整个室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古煊神眸炯亮异常,牢牢盯着冷君柔那张苍白如纸、了无生气的脸庞。 今天刚下朝,就见紫晴匆匆过去禀告,说她染了风寒,病倒了。 连国事也不理,自己急忙跑来,看到她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自己俨如心胆俱裂。得知她的病因是由于昨晚在院子里露宿一夜所致,更是心疼又气恼。 这些天,自己都和她睡在一起,昨晚没有过来,其实也想过她会不会起啥反应,譬如,难过、伤心甚至生气之类。但万万料不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且惩罚自己,一点也不顾腹中的胎儿! 假如她不是病倒了,再假如她没怀宝宝,他真想把她倒吊起来,狠狠地打她一顿屁股,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倔强和任性。 “娘,柔儿错了,真的错了,您明明教过柔儿,说这世上的男子皆薄情寡义之人,叫柔儿别动情,柔儿就是不听,如今,柔儿受到惩罚了,是柔儿活该……是柔儿自作孽……”蓦地,一声梦呓自己冷君柔嘴里发出,只见她双眸紧闭,柳眉蹙起,娇唇轻颤不停发出痛苦而悔恨的呢喃,“柔儿很痛苦,很难受,柔儿不想再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柔儿不想报仇了,只想跟娘走,有娘在身边,柔儿不会受到欺负,娘,您把柔儿带走吧,求您了,求求您了……” 她的手忽然抬起,在空中到处乱舞乱抓,古煊见状,下意识地伸出手,让她握住,同时,看到她恢复了平静。 手,被她紧紧地拽住,仿佛是捞到救命稻草一般。古煊内心的怜惜不觉更深了。 刚才的话,他是听清楚了,却不完全明白个中意思。 这世上的男子皆薄情寡义之人,原来,她的冷情是她娘亲的教育所致。 她娘为何教她这样的道理?莫非,她娘亲被男人抛弃过? 还有 第 50 部分 ,她说什么报仇?找谁报仇?早前,自己问她的时候,她大概说了,她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劈死了,那就不存在于她娘被抛弃,难道是,她娘后来另结识了一个男人,被那男人抛弃?那男人,到底又是谁? 其实,他曾经根据她娘墓碑上的名字派人暗中调查,无奈都没有结果。叫这名字的女人,要么就是20以下,要么就是五十岁以上,而且,这些人都还在世。 另外,她刚才在梦呓里好像还说过,叫她娘亲带她走,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想活了?难道这个世上就没人值得她留恋的?自己呢?还有皇儿呢?都比不上她娘亲重要? “柔儿,朕知道你昨晚很难过,可朕是皇帝,朕也有无奈的时候呀。不过,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只要记住,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给你和皇儿提供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为了保护你和皇儿,为了……朕曾经对你许诺过的一生一世。”古煊开始移动被她紧紧握住的手,一起来到自己的脸上,让她娇嫩柔滑的手背摩挲着自己粗糙的面颊,“将来,朕会告诉你整件事,会让你知道,朕爱的人还是你,而且,只有你,知道吗?你别胡思乱想,别再给朕添烦恼,那样,朕才能更快地把事情处理好,明白吗?” 他就这样丁丁望着她,心里默默地诉说耳环念叨,宽厚的大手一直裹住她娇小的手,另一边手还不时的伸出,轻轻抚摸她憔悴的容颜。 直至陈太医再一次进内。太医已经弄好药,也煮了,林公公和紫晴正随他一起进内。 紫晴本打算给冷君柔喂药,但被古煊阻止了,只见他先将依然昏睡中的冷君柔托起,让她躺在自己的胸前,然后,由紫晴端着碗,他自己腾出一只手来拿调羹,一口口地喂给冷君柔。 起初,冷君柔不吃,令他既焦急又懊恼,后来在太医等人的协助下,冷君柔总算把药吃了进去。 “柔婕妤很快便会醒来,皇上无需过于担心了!”陈太医边收拾东西,边禀告。 古煊没给回应,注意力继续停在冷君柔的身上,估计是药苦的原因吧,她非但柳眉微蹙,整个小脸也皱成了一团。 先是被她这小女孩神态逗得一阵苦笑,他随即伸手,抚平她皱住的地方,还宠溺刮着她小巧的鼻尖,丝毫不顾旁边有人在。 稍后,林公公不得不打破这温馨的画面,“皇上,午膳时间到了,请皇上先用膳。” 古煊仿佛没听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 林公公不解风情,准备再做提醒,却被紫晴及时阻止,接到紫晴挤眉弄眼的暗示后,他改为躬身拜别,与紫晴、陈太医暂且离去。 房内,再次安静下来,古煊依然沉浸在对冷君柔的宠溺动作中,看着她清丽的容颜,他不禁想起了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发出会心而满足的笑,冷峻的面容渐转温柔,俊朗深刻的轮廓也因此显得更加迷人更有魅力。 他就那样不知厌倦地注视着她,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幽幽转醒,那双迷离动人的水眸与他碰上。 “柔儿,你醒了?身上还有没有不适?都好了吗?”他惊喜交加,低沉的嗓音出现罕见的颤抖。 冷君柔不语,只是呆呆望着他,脑海在追寻过去的片段。她记得……当时,自己一直在等,等到星星消失了,天空泛起灰白了,然后感觉很累,很累,终再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后来,自己好像看到了娘亲,娘亲说,不想自己在世上痛苦,打算带自己走。自己也一口答应了,准备带宝宝到另一个世界,三人一起生活,无忧无虑,再也不用因为仇恨而愤怒,不用因为等待而饱受折磨。 自己就那样低着头,任由娘亲牵着自己的手一直往前,走着走着,忽然耳际传来一个声音,叫自己睁开眼,说幸福之门到了。 于是,自己睁眼,抬头,想不到……根本没有什么幸福之门,有的只是他! “柔儿,你肚子饿了吧,要不你先躺一会,朕去命人把粥端来。”古煊又道,看着她那千变万化的小脸,其实他想问她在想什么,不过,考虑到她目前首先要做的是填饱肚子,他便暂且忍住。 轻轻挪动一下身体,他把她放回了床上,大手从她颈部轻轻抽出,准备起身,却被她忽然拉住。 眼中泛起疑惑,他看着她,“怎么了?你放心,朕只是去叫叫紫晴,朕会马上回来的。朕还要亲自喂你吃饭呢。” 冷君柔沉默依旧,芊芊玉手,仍牢牢拽住他。 古煊更加困惑,抿一抿唇,拧头,大声朝外面喊了一句,房门打开之后,林公公和紫晴双双进来。 看到冷君柔已醒,两人皆欢喜不已,特别是紫晴,不顾古煊在场,扑到床前握住冷君柔的一只手,哽咽出来,“婕妤,您总算醒了,吓死紫晴了,呜呜呜……” 白皙的手指微微的抖动,继而缓缓爬上紫晴的脸庞,轻轻拭擦着那不断滑下的泪水,冷君柔眼带歉 意,望着紫晴。 紫晴泪水不觉流得更凶。 最后是林公公小心谨慎地提醒,紫晴总算停止哭泣,面色窘迫地给古煊行了一个礼,娇小的身影一缕烟似的溜了出去。 陈太医趁机给冷君柔再做一番检查,而后欣然地汇报,说冷君柔的风寒已经消退,腹中胎儿也没事。 古煊总算放下心来,在紫晴端来上等小米粥后,他像刚才喂药一样,亲自喂到冷君柔的嘴边。 冷君柔一直都没说过话,但也张嘴一口一口地接住粥,连续吃了两大碗。 到了房内又只剩他们两人时,古煊开口训话,严肃的嗓音,透着疼爱,“昨晚的事,朕听紫晴说了,以后不准在这么任性了知道吗?朕以后要是没空过来,你自己先睡,都要当娘了,还这么任性,你难道不知要对皇儿负责吗!” 负责?那他呢?他是宝宝的父亲,他是否也该负起责任?要不是他,自己会害怕单独面对这张床而宿外吗?一想起昨晚,冷君柔尚未痊愈的心蓦然又被撕裂开来。于是,她甩开了他的手,推开他。 古煊怔了怔,迅速再次拥住她,责备的语气依然带着宠溺,“瞧,你又来了,你年纪虽小,可也不能这么任性呀。对了,你想不想去拜拜你娘,想不想跟她说说话?朕再带你出宫一趟,但前提必须是,你得听话,尽快好起来。” 冷君柔听着,愣住,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古煊不再吭声,大手重新爬上她的脸庞,先是撩拨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而后,轻抚她精致的五官。 冷君柔心潮起伏不断,惘然的眸子是越来越迷惑,由于病还没好,不久她便身不由己地再次睡去。留下古煊则继续满面思云地凝望着她…… 或许是因为古煊的许诺鼓励,又或者是因为太医的良药奇效,冷君柔的风寒于第二天就彻底退了,第三天,本是兰陵王抵京的日子,可由于途中受到风雪阻挡,延迟了回京的路程,古煊便索性选在这天带冷君柔出宫,前往城北的墓园。 像上次那样,他亲自扫除坟墓周围的杂草和大雪过后残留的杂物,还帮冷君柔摆放祭品、点香、烧纸钱,整个过程态度皆非常严谨耳环恭敬。 冷君柔不再像以往那样诉说衷肠,而只是静立坟前,一手轻轻按着隆起的腹部,目不转睛地盯着墓碑上的名字。 倒是古煊,烧完纸钱后,拥住冷君柔,对着坟头朗声说出,“娘,朕又来看你了,朕上次跟 你保证过,会好好照顾柔儿,这次,朕依然想说,朕的承诺不会变。朕会爱她一辈子!不过,朕希望娘能帮个忙,柔儿她真的很不乖,一点也不听话,你老人家在天之灵,多多指点一下她,她就要当娘了,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的话,冷君柔自然也听到了,眼神稍微地晃动,但依然没有吭声。 接下来,他们又是呆到上次那个时间才离开。回到皇宫,用过午善后,古煊去御书房忙碌,一直到晚上才过来。 他搂着她,躺在宽大柔软的床褥上,深深汲取着来自她身上的独特幽香。这几天晚上,他都陪她睡,没做过任何越轨的动作,但今晚,她病好了,他开始变得不规矩了。 修长的手指,在她身上来回游走,当她准备探手进入时,被她及时阻止。 “柔儿——”他不满地嘀咕出声,见她没有反应,继续抱怨,“朕都忍了好几天了,你让朕乐一乐吧。嗯?” 冷君柔沉默如旧,手依然使劲按在他的粗壮的手腕上,她,再也不想让他那不干净的身子玷污自己!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古煊语气一转,“还在为朕宠幸良妃的事生气?其实……其实……你忘了朕在你娘坟前说的话吗?朕会照顾你一辈子,一生一世,是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哼!冷君柔内心里忍不住嗤哼。 “你怀孕差不多6个月,说明朕只有2个月和你欢爱,所以,你让朕先谋取多点福利,补偿接下来不能欢爱的那三个月啊。”古煊开始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与白天在人前那副威严冷峻形象真的天渊之别。 可惜,冷君柔丝毫不为所动,已经哼出声来,“后宫嫔妃无数,只要皇上说一声,她们必定主动扑过来,皇上又怎么会面临欲火得不到纾解的痛苦?” 她果然是在吃醋,这小东西,想不到她也会冷嘲热讽!古煊心中简直哭笑不得,忍不住揶揄她,“是吗?那你到时候能不保证不再去院子里睡?不再染上什么风寒,又让朕吓破胆一次?” 霎时,冷君柔俏脸一变,贝齿用力咬在娇唇上,一会,发觉他又开始动起来,于是再度抗拒出来,“臣妾很累,恕不能服侍皇上,皇上若然真的忍受不住,那请皇上去找其他嫔妃吧,臣妾……保证不会再出去外面睡,不会再惊动圣驾!” 噗嗤—— 一声轻笑,自古煊嘴里发出,他长臂一收,重新把她搂进怀中,且将她的脸拧了过来,让她与自己 面对面,先是用溺爱的目光对她注视了片刻,继而在她额前落下一个怜爱的吻,开始闭上眼睛,他那双色色的手,已经不再游动。 冷君柔身体轻微的硬化,呆望着他,不久,听到他鼻子下方传出了有条不紊的呼吸声。 脑海更加的混乱,千丝万结理不出头绪,她就那样不知所思地凝视着他,看着他那因为睡着了而显得异常柔缓俊美的面容,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 然而,到了差不多触碰到他的脸庞时,又及时停止,且重新放了下来。 她略微低头,依偎在他的怀中,静静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也缓缓阖上了眼眸…… ——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今天早上已经停止,太阳出来了,大雪慢慢融化,到处一片清凉爽快。 不过,奢华的瑶华宫内,空气里凝聚着一股憋郁沉重的气氛。 殿中央的一排大椅上,分别坐着冷若甄、上官素若、冷若兰,还有冷睿渊的妻子——上官燕。 原来,自从冷家堡和朝廷联盟后,朝廷特别赐了一座位于皇宫附近的大别苑给冷睿渊,考虑到冷若甄刚进宫,上官燕便不急着回冷家堡,而是先在别苑住一段时间。 今天闲着无聊,她带着小女儿进宫,不料却听到一个令人气结的消息。 “那个柔婕妤,不就长得好看一些吗,可是大姐也不差啊。当时我就说了,爹爹不该那么轻易和皇帝联盟,看,皇帝反悔不认人了!”年少轻狂的冷若兰,得知姐姐又被冷落了,忍不住打抱不平。 冷若甄满脸愁容,却也赶忙阻止冷若兰,“小妹,这是皇宫,切忌胡乱说话!” “甄表妹说的不错,皇上分明是在故意刁难,假如这话传到皇上耳中,更加会借此来冷落甄表妹的!”上官素若毕竟是进宫多年,说得很有道理。 上官燕由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都在沉思。良久过后,总算开口,“对了,那贱人是什么来历?真的只是一名孤女?” “她本是德妃带进宫的人,后来走了狗屎运,被皇上看中,皇上调她去当侍女,还宠幸了她,珠胎暗结。我派人调查过,但都查不出她的真正来历,只知道她有个娘亲,已经死了,如今葬在城北的一个墓园,是德妃帮她安排的。”上官素若迫不及待地分享出曾经调查回来的消息。 “她也姓冷是吧?那她父亲叫什么?”上官燕又道,美艳的容颜依然非常淡定从 容,嗓音也很平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冷若甄颔首,“女儿上去试探了她一下,可惜她防备得很,只说她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跟的是娘亲的姓,对了,她娘好像叫冷燕芝。” “冷燕芝……哪个燕?哪个芝?” “燕子的燕,芝麻的芝。”冷若甄顿了顿,“娘,怎么了?难道您认识?” 燕子的燕!那就不是了! 上官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再接话。 “她肯定是个野种,否则不会随她娘亲的姓,她娘肯定是个婊子,才生出她这个没爹养的狐狸精,她也跟她娘一样,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冷若兰又开始插话,稚气的脸庞怒气满布,“听说她上次在我们堡中,还要大师兄带她游逛,瞧,大师兄也被她迷住了!” “对了,甄儿,她长得怎么样?”上官燕猛然又道。 “长得确实不错,特别是那气质,不是……不是女儿能比的!”冷若甄神色不觉更加黯然下来,娇柔的嗓音也尽显悲怅,“爹爹好不容易为甄儿讨到公道,而皇上而皇上那天晚上也来宠幸了甄儿,甄儿还以为,好运会持续下去,却不料,美梦是如此的短暂。” “那贱人一副清纯样,实则心计比我们都厉害,她持着皇上宠她,用生病博取同情,听说皇上得知她染了风寒后,气得几乎把整个栖鸾宫都拆了,还警告陈太医,要是她们母子有任何闪失,陈太医一家都得陪葬。皇上还亲自给那贱人喂药,放下身段哄那贱人开心,前天还带她出宫拜祭她的婊子娘亲。”上官素若则再次愤愤不平地汇报,语气和神态既不甘羞愤,又嫉恨不满。 “不如叫爹爹别跟朝廷联盟了,把正在边关助战的弟兄们都叫回来。还有,带大姐一起回去,我们给大姐另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冷若兰也是越来 第 51 部分 越气愤。 可惜,她那不经大脑的话语,又马上遭到上官燕轻斥:“兰儿,你闭嘴!你大姐清白都被他毁了,还离开作何?真是说话没用脑子!” “我……” “不错,甄表妹已是皇上的人,自然应该继续留在皇宫,就算离开,也是那贱人离开,而非我们。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把那贱人除掉!对了姑姑,你们堡内高手如云,不如……派个人直接干掉那贱人?最好,来个一尸两命!”上官素若喷怒的火眸,开始涌上一丝歹毒和阴狠。 “不行的,宫内戒备深严,我们未必能动得了她,就算真的成功,依照皇上对她的宠爱,必定追查到底,万一被查出来,非但我不能翻身,就连爹爹也会受到殃及。虽说爹爹是江湖盟主,但那终究是皇帝,他的势力还是比我们大很多,爹爹上次为了我而去威胁他,恐怕已经激起他的怒气了,我不想……爹爹再因为我而危及性命!”冷若甄频频摇头,说着说着,眼泪就那么滚出来了。 那我见犹怜的模样,把上官燕弄得好不心疼,于是起身走近去,拥住冷若甄的双肩。 冷若甄不觉更加悲伤难过,低泣出来,“娘,我该怎么办?我不要独守空房,您教教甄儿,甄儿应该怎么办?万一皇上再也不来,甄儿还如何度过接下来的人生?” 那一声声哭泣,宛如一把把刀刺着上官燕,她眸光一凛,面容一沉,轻抚着冷若甄的脊背,“甄儿,娘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娘亲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说罢,她稍停片刻,抬头看向空荡荡的大门口,冷道,“我想见见那个冷君柔,上次我没怎么留意,这次,我想看清楚她长得怎么样。” “兰陵王明天抵达京城,皇上会设宴款待他,还叫所有的嫔妃一起参加。根据她现在得宠的程度,皇上明晚必定带她在身边的,姑姑明晚可以找个借口参加!”上官素若立时献计。 “宫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四妃参与宴会,均可携带一名家眷在旁。娘亲是甄儿的娘,正可以陪整儿出席!”冷若甄也已停止哭泣,抬起脸来。 “嗯,我正好可以近距离看清楚她!看她……是否也长得一副狐媚样!”上官燕意味深长地道出一句话,语气煞是冰冷,那双复杂深沉的眼中,泛起了阴森诡异的光芒…… 尤物皇后·正文069五雷轰顶 为兰陵王举办的洗尘宴,比以往的宴会都要隆重和热闹 ,可见古煊是何等重视这个皇弟。 傍晚先提前吃了点东西,冷君柔开始由紫晴等人帮忙打扮,然后坐轿子前往养心殿,再随古煊出发去颐和殿。 一路上,古煊都牵住她的手,轻轻揉摸着她的指间骨节儿,并没说话。 冷君柔也沉默不语,静静地享受他给予的宠溺和呵护。 这几天夜里,他都安守本份,只是单纯地拥着她睡。 他的极力压抑,她自然是感觉到了,却并不像以前那样委曲求全,主动去取悦他。一来,接受不了他那碰过别的女人的地方再玷污自己;二来,事实证明,不管自己曾经多卖力,都无法令他完宠自己一个,无法阻止他去宠幸别的嫔妃,特别是冷若甄。 所以,不管他是否欲火焚身,她都直接用一句“很累,为了宝宝安全,我们还是忍忍吧”拒绝了他。 “在想什么?”猛地,一声低唤在耳边响起,格外清晰。 冷君柔回神,看到了古煊高深莫测的俊颜。 “柔儿,你说,你要怎样才能告诉你心中的想法给朕?”他接着道,淳厚的嗓音充斥着一股懊丧。 冷君柔依然不语,而且,垂下了头。 曾经,她想过把心里最大的秘密告诉他,但结果事与愿违。她不禁在想,那是不是娘亲在冥冥之中的安排,娘亲觉到他不会帮自己,故认为不该把那件事告诉他? 所以,她决定,不再对他坦白此事,起码,不是现在。 正如紫晴所说,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到宝宝平安出来,自己再孤注一掷,夺取皇后之位。 后宫之首,象征着至高无上和尊贵无比,可也象征着悲哀。然而,这是自己实现报仇大计的主要途径,甚至是唯一的途径。 “小魔女,到了!回神吧!”突然,又是一声轻轻的呼唤。 冷君柔先是被这称号怔了怔,呆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动身,小心谨慎地从龙辇走了出来,继续任他搀扶着走进殿去。 像上次那样,殿内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先是大臣们对古煊恭迎朝拜,然后是兰陵王正式登场。 兰陵王不愧是出自皇室,外表、气度、神态等皆属上乘,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出场,更是引人注目,摄人心魄。 听说除了兰陵王,古煊还另外有几个弟兄,有的住在京城,有的则像兰陵王那样分到各个封地 ,不过并没兰陵王这么强势和出名。 一系列的形式礼仪之后,紧接着是歌舞昇平。 冷君柔兴致缺钱,心不在焉,趁古煊下去和大家对饮,她便也带紫晴离开大殿,出到院子里。 如自己所料,冷睿渊也来了,不过这次,并非一家几口坐在一起。那个上官燕,竟然跟在了冷若甄的身边。也是,冷若甄现在是皇帝的妃子,还是四妃之一的良妃,她这个身为良妃的娘亲,自然是抓住机会炫耀,昭告天下了。 下过决心不去看她们的,可自己就是忍不住偷瞄,正好发现,上官燕也盯着自己看,眼神除了仇视,似乎还有愤怒,简直想杀了自己似的。 哼,她这在为她的宝贝女儿泄愤吗? 不知紫晴从哪得到的消息,说冷睿渊威胁古煊,要古煊宠幸冷若甄,那晚,古煊正好去了,第二天,自己因为染了风寒,正好阻断了冷睿渊的目的。 那上官燕和冷若甄霸占冷睿渊这么多年,娘亲和自己却躲在暗处没人过问,如今,自己占着古煊,这可否看成是因果报应呢? 想罢,冷君柔憋闷的心陡然窜起一丝凉快,仰头,望向遥远的夜空,欣然默念了出来,“娘,您看到了吗?其实女儿的付出并非毫无结果,接下来,女儿还会让冷睿渊那负心汉知道,我是他的女儿,是他抛弃了的女儿,还会让他知道,我恨他,永远都绝不原谅他,我要拿他的血,祭娘亲在天之灵!” 紫晴一直默默留意着冷君柔,发觉冷君柔的神色忽然有点异样,不由关切询问,“婕妤,你冷吗?” 一会过后,冷君柔才定神,看着她,摇头。打从入冬后,紫晴问的最多的就是这句。 于是乎,两人恢复沉默,继续各有所思地凝视天空。 不久,背后突然响起一个斯文俊雅的嗓音,“臣弟兰陵王叩见柔婕妤!” 是他!兰陵王古扬! 近距离看,总算看清楚了他的轮廓。和古煊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古煊是冷峻俊美型,他则是温柔隽秀型,英俊的五官线条柔和,眼睛闪烁炯亮,泛着某种光。 “奴婢给兰陵王请安!”紫晴已经行礼。 冷君柔也福一福身。 “柔婕妤有孕在身,不必拘礼!”古扬连忙阻止冷君柔,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到冷君柔的面前。 冷君柔愣了愣,便也接过,是一副 画卷,画中的人……是自己! “三年前,本王有次上山狩猎,不幸中了陷阱,被一位姑娘所救。姑娘貌美如花、出尘脱俗,就像是仙子下凡,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在本王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忍不住画下姑娘的倩影。”兰陵王自顾述说,炙热的眼神仍牢牢盯住冷君柔,胸间波涛滚滚。 冷君柔也愣愣地回望着他,脑海渐渐浮起一幕画面,三年前,自己上山采药,碰到一个年约20来岁的男子受伤,自己于是救了他,除了给他包扎伤口,并没与他交谈过半句。 “美丽的倩影,萦绕于心头,我试着到处寻找姑娘,可惜都没有结果,我当时在想,莫非她真的是神仙,否则,我为何找不到她?直至今天,我再一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可惜,仙女已经……嫁做人妇,尊为皇上最宠爱的柔婕妤!”淡淡的语气,充满了无限的伤感,他怅然若失地看着她美丽如昔的娇颜,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霎时骤转黯淡。 冷君柔更是震慑得几乎摇摇欲坠,她及时扶住紫晴的手,好以稳住不让自己跌下。当时,救了他的几日后,自己随娘亲迁徙到下一个新地方去了。 空气里,有了片刻的安静,他们彼此对望,静静地对望,最后,是兰陵王开口打破沉默,“臣弟先回殿,柔婕妤也别久留,这里风大,以免着凉。” 眼见他就要转身,冷君柔及时喊住,将画像递回给他,“王爷,你的东西……” 兰陵王稍顿,看了看画卷,视线回到她的脸上,意味深长地道,“梦醒了,一切都已成过去,再也不会重现。画像,你留着吧,算是……臣弟给柔婕妤的见面礼!” 说罢,他彻底转过身,毅然离去。 冷君柔娇唇轻颤,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紧紧拽住画像,呆呆看着他慢慢走远,看着看着,发现另有一个人影闯入眼帘,跟古扬擦肩而过,缓缓朝自己靠近,是……古煊! 不一会,他来到了她的面前,眸色复杂幽暗,注视着她,同时瞄到了她手中的画卷。 刚才,他正和三皇弟对饮,三皇弟突然借故走开,他和其他朝臣干了两杯后,暂且回到台上,却发现,她的座位空空的,不见人影。 想到她一定是开溜出来了,他便也走出大殿,下意识地走向这儿,惊见非但有她,连三皇弟也在! 三皇弟怎么忽然跑来这儿?是巧合呢,还是故意的?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她手中突然多出 来的东西又是什么?他记得,刚才和她过来的时候,她两手空空,这张纸,难道是三弟给她的?原因呢?照道理,她和三皇弟并不认识才对。 见她意图离开,古煊暂且从困惑中出来,拥住她,带她一起走向大殿,一路上,他没有说过话。而她,也是默不作声。跟在他们后面的紫晴,则满怀不解的拧着眉头。 进屋后,他们一直呆到了宴会结束。大家各回各位,古煊也带她直接去栖鸾宫。 两人已经脱了累赘的礼服,只着睡衣双双躺在床上。 像往常那样,古煊贴着她的肚皮,和儿子谈话,冷君柔则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聊天结束后,古煊躺正身子,侧目看着冷君柔,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刚才在颐和殿前的大院里,你跟三皇弟谈话了?” 冷君柔面色一怔,便也承认,眼睛并没有睁开,“嗯。” “你们认识?”古煊接着问。 “三年前,我曾经救过他。”仿佛得知他会追问下去,冷君柔索性细说,“有一次我上山采药,碰上他受伤了,是我帮他给伤口上药、包扎。” “你是泸州人?” “不是!” “那你们后来还有没有联系过?” “没有。”冷君柔忽然打了一个呵欠,睁开的美眸,尽是疲惫。 古煊见状,停止追问,轻抚一下她的脸庞,声音转向柔缓,“困了?那赶紧睡吧。” 冷君柔微皱着眉,给他一个若有所思的注视,重新闭上眼睛。 起伏有致的呼吸声,轻轻地作响,古煊知道,她睡着了。 继续对着她那安宁恬淡的睡颜凝望一下,他起身下床,动作非常轻柔,走到旁边的柜子前,从其中一个抽屉取出她刚放进去不久的那张画卷。 打开看清楚画中人,古煊高大的身躯陡然僵住了。 一袭白衣若雪,容颜绝色倾城,神韵栩栩如生,整个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接近,且荡人心驰。 画中的人,根本就是她! 还有,画中的诗句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是三皇弟的笔迹,言语之间无不流露着倾慕之情。 他们两个,到底是何关系?难道真的如她刚才所言,他们只是意外相遇?倘若如此, 三皇弟又因何画下她,还题了这么一句充满感情的诗句? 莫非……她是三皇弟的人?!她效劳谢心怡是假,借机成为自己的女人才是真?她的幕后主子,并非老妖婆,而是三皇弟? 不,不会的,自己早已查过,她和老妖婆无关,所以,她也不会与三皇弟有关,绝对不会。她是自己的女人,是皇儿的母后,她爱自己的,真心爱自己的! 内心说不出的混乱,古煊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他在不断地说服自己,,可依然做不到彻底的淡定。 稍后,他把画像放回抽屉内,重新奔到床上,躺在她的身边,边轻抚她的脸,边在心里急切默念,“柔儿,不要背叛我,不要和三皇弟有关系,朕不希望,也不允许,绝对不允许,知道吗?希望事实的真相,真如你所说的,你和三皇弟只是碰巧认识,你是他的救命恩人,除此,别无关系,别无关系……” 宁静的下半夜,他一直处于内心的不断挣扎和矛盾当中,到了差不多四更天,由于实在太倦,终也缓缓睡去…… —— 这天,又是一个下雪天气。 鹅毛般大小的雪花,纷纷扬扬,乘着北风连绵不绝地往下掉落,像是眼泪化成的冰晶,来洁净这个肮脏的世界,将丑陋遮掩,还原世界的一片美好。 然而,真的可以这样吗?真的能遮盖住吗? 城北的一座墓园里,同样是白雪皑皑,丑陋的恶举,却光明正大地进行着。 只见几名彪悍的汉子穿着棉袄,头戴雪帽,手举锄头、铲子,正在使劲挖掘着那座坟墓,带领指挥的人,是个形体高挑的妇人——上官燕! 那天,她终于看清楚了冷君柔的面容,而且,也大约知道了怎么回事。 果然是她们! 她们当年没死,那小野种还已经长大成人,跟自己的女儿抢男人! 哼,真是造孽,自己和那贱人抢男人,如今,到了女儿这代,自己的女儿又和那贱种重复着一样的事! 曾经,自己说过不管怎样都会斩草除根,当年让她们侥幸逃过,如今,自己再也不会忽视,而且,先给这不知廉耻的贱人来个大惩罚! 就算她死了,也要鞭尸,好解自己的心头之火! 越想,上官燕体内的血液愈加 第 52 部分 飙升,到了差不多要爆发出来时,坟里面的棺木,总算被挖了出来。 那是一副上好的棺材,看来她走得并不寒酸! “给我打开它!”上官燕咬牙切齿,命令出声。 “是,夫人!”几名大汉也应得响亮,敲敲打打,很快便把棺木盖子拿下,当无意间瞄到棺内的人时,无不发出了惊呼。 看着大家莫名的反应,上官燕很是纳闷,尽管没有臭味,可她还是捂住鼻子,缓缓靠近棺木,然而,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时,整个人仿佛被雷电击中了。 真的是她,果然是这贱人!冷燕芝!哼,原来是隐姓埋名了!难怪自己这些年来都找不到她们! 不过,她不是死了一年多了吗?为什么尸体会完好无缺?那张狐媚的脸,非但没有腐烂,反而美丽如昔,年轻如旧! 其实,当年安葬娘亲的时候,冷君柔曾经拜托谢心怡在尸体上抹一些防腐粉末,还有棺木的周围也撒上了,所以,尸体短时间内能保持得跟活人一样。 “来人,给我把她抬出来!”上官燕又是一声令下,气急败坏,在尸体刚刚被搬到地上时,她不由分说地揪住夏艳芝的衣襟口,扬起手,啪啪啪的,开始在夏艳芝两边面颊掌掴起来。 无情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旷野中不停作响,上官燕俨然疯了一般,使劲挥动手臂,不一会,夏艳芝白皙的面容立即转向青肿,由于她离世多时,即便尸体被保护,可体内的血液已经干涸,故她的面色没有活人的赤红,而只是又肿又黑,几乎惨不忍睹。 上官燕不解气,还命令那伙人把夏艳芝的衣服也脱掉。 本来,私下开棺已是对死者的不敬,那些汉子基于听命,勉强帮忙挖坟,可要脱去一个死人的衣服,那是何等的……大不敬!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动手?”上官燕继续叱喝,嗓音暴怒到极点,还指着最彪悍的两个汉子吩咐道,“你们两个,负责奸了她!” 她话音刚落,被指名的两个汉子马上目瞪口呆,什么……奸……奸尸?他们的主人,竟然要他们做出这样的事?虽说棺木内这个半老徐娘姿色不凡,肌肤也保持得滑溜溜的,但怎么说,那终究是个尸体,他们宁愿去找花姑娘,也不愿意这样啊,谁知道会不会惹了霉气! 其他没被指名的几个下人,暗暗庆幸好运的同时,开始动手解除夏艳芝的衣裳,很快地,只剩一件内衣和亵裤。 上官 燕依然怒目切齿,先是来回扫视一番,火眸随即迸发出一丝阴狠毒辣的光芒,催促那两名大汉,“动手!” 两名大汉并没有立即照办,而是双双跪了下来,“夫人,请别这样,别叫小的这样做,您也知道,这样做会很晦气,而且,老天爷看着呢,请夫人为堡主、为小姐们积点阴德!” 上官燕一听,积羞成怒,“你们意思是说,我很坏?老天爷要收拾我?” “呃,小的不敢,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只是想提醒夫人,请夫人找别的办法来处置她!” “夫人,他们两个说的不无道理,虽说冷家堡很强大,可这民间的迷信,还是得遵从一下,这样,也能心安理得!”一直沉默于旁、负责服侍上官燕的嬷嬷也开口劝解,“夫人慈悲为怀,深得老天爷眷顾,赐给夫人一个好的夫君,夫人应该把这美德保持下去,让堡主永远深爱夫人!” “夫人请饶命,夫人请放过我们!我们会再想办法帮夫人处置她的。” 大家纷纷跪了下来。 上官燕俯视着众人,又瞧了瞧被她打得几乎变成了猪头的夏艳芝,犀利阴毒的眼眸不停地转,准备不管她们,继续实行计划,不料,头顶猛然传来一阵痛。 噼啪——噼啪—— 下冰雹了! 一片片雪花当中,夹杂着一颗颗石子大的冰雹,煞是奇异。 看着冰雹大颗大颗地砸向上官燕,嬷嬷赶忙冲过来,边抬手遮挡,边急声喊道,“夫人,您还被砸到吗?快,我们回马车去。” 挥如雨下的冰雹,除了打在上官燕的身上,那些汉子也不可避免,不过,他们并没有感觉到痛,反而内心有点儿欢喜,毕竟,这代表着不用他们去奸尸了。 为了彻底打消上官燕这个念头,他们于是主动护着上官燕,朝马车停靠的方向走,其他人也跟着追去,不一会,坟前只剩夏艳芝的尸体静静躺在地面。 由于曝露在雪地里,加上冰雹的洗刷,原本抹在她身体表层的粉末已被慢慢冲掉,光滑的肌肤渐渐变得粗糙起来,恢复了她原本受病魔折磨的样子,更加是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距离坟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有个人影从那悄然走出,先是对着这个方向注视了一会,随即迈步冲上小径,驾马朝皇宫方向奔去。 —— 冷君柔的寝宫。 今天又下雪了,她本来打算出去赏 雪,紫晴却说担心她万一又染上风寒,于是不让她出去,为了打消她的念头,紫晴还不惜搬出上次的教训,用大家的性命跟她请求劝解。 因此,她现在只能伫立窗前,看着那小范围的雪花过过瘾。 还记得上次,古煊曾经答允过陪自己认认真真地赏一次雪,可惜一推再推,每当下雪天,他都碰不上,就像今天,他还要陪兰陵王。 “婕妤……婕妤……”紫晴忽然走进,“德妃来了!” 紫晴话音刚落,便见谢心怡的身影跟着进内,不同于往日的面带微笑,今天的她,神色凝重,隐约带着惶恐和愤怒。 冷君柔不由得纳闷了一下,但还是开口淡然道,“德妃冒雪过来,有事?” 谢心怡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定定望着她,脸上还是那种让人看着便觉忐忑的神色,好一会,她终趋近过来,贴在冷君柔的身侧,低声说出某件事。 冷君柔犹如五雷轰顶,面色刷白,全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浑身颤抖不已,悲愤的泪水已自眼中滚出。 紫晴见状,急忙扶住她,“婕妤,婕妤您怎么了?德妃娘娘,您跟婕妤说了什么?您到底跟婕妤说了什么?” 尤物皇后·正文070打入冷宫 冷君柔没给回答,不顾视线已被泪水模糊,不顾自己身怀六甲,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房外,边走,边嘶喊,“来人,为我准备马车,我要出宫,快,快!” 紫晴大惊,赶忙疾步追上,边扶住冷君柔,边劝解道,“婕妤,现在外面刮着风雪,您不能出宫呀。” 冷君柔不理会,很快便出到大殿,再一次吩咐那些宫奴,“小李子,齐公公,快,给本宫准备马车,本宫要立刻出宫!” 一听到她要出宫,几名宫奴皆愣住,他们的主子荣获圣宠,确实无人不知,可这毕竟是出宫,没皇上在旁,想出去谈何容易!再说,主子身怀六甲,根本不适宜颠簸。 这时,谢心怡也跟了出来,阻止欲再劝慰的紫晴,“你们别啰嗦了,现在事关重大,你们主子是势必出宫,赶紧去安排马车吧。” “德妃娘娘,奴婢斗胆,请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刚才和婕妤说过什么?”紫晴便也顺势问出心中的疑惑,对谢心怡,她始终保持着警惕和防备。 谢心怡拒绝告知,冷道,“你们当奴才的,只需听从主子的吩咐就行了,管这么多做什么?” “奴 婢是皇上专门派来照顾婕妤的,如今婕妤要冒雪出宫,这根本不是一件小事,随时都会有意外发生,所以,奴婢一定要问清楚!”紫晴也不甘示弱,注意力再次回到冷君柔身上,语气转为苦苦哀求,“婕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快告诉紫晴吧。您忘了吗,您说过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小皇子的,故您不能出去呀。” “好了,本宫跟你说吧。你们主子的娘亲,坟墓被人挖了,如今暴尸雪地里,你们说,你们主子还能不急吗?”谢心怡再度做声。 声音不大不小,整个殿里的奴才却都听见了,大家无不震惊。他们跟随冷君柔这么久,冷君柔对逝世娘亲的重视,他们略有所闻。 这时,一直陷入悲伤世界的冷君柔突然低吼出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备车马!” 紫晴及时稳住她,“好,婕妤,您别急,我马上派人去找皇上,让皇上陪您去。” 谢心怡又是打断,“皇上今天和兰陵王出宫了,你们怎么找?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准备马车吧,本宫会陪柔婕妤前往,对了,去叫上几名大内侍卫一起跟去。” 紫晴继续犹豫着,见到冷君柔已泪流满面且几乎要崩溃,于是心一横,吩咐太监们分别准备马车和去找侍卫,自己则回房拿披风。 待她帮冷君柔穿上该穿的衣物后,马车也准备好了,侍卫也来了。 刻不容缓,三人上到车内,马车直奔宫门。 由于冷君柔曾经跟随古煊出宫几趟,守门侍卫认得她,又见谢心怡手抓太后娘娘特许的令牌,便也不多阻拦,快速开门让她们出去。 马车迎着风雪而驰,急促奔跑于宽大的官道上,速度明明很快了,冷君柔却仍一个劲地催促车夫,最后,是紫晴用宝宝提醒,她才肯停下。 见冷君柔又处于神思恍惚当中,紫晴稍作思忖,对谢心怡毅然问了出来,“奴婢斗胆,敢问德妃娘娘是如何知晓婕妤娘亲的坟墓被挖?那会不会是谣言,甚至是,坏人的阴谋?” 说罢,紫晴心头猛然一凛,这才意识到,此行是多么的危险,万一这是一个陷阱,冷君柔和小皇子岂不是…… 不想这碍事的奴才胡乱猜测而引起节外生枝,谢心怡即便很不情愿,但还是放下身段,姑且解释出来,不过,眼睛望的冷君柔,“昨天早上,我无意中听到良妃和冷夫人鬼鬼祟祟的对话,谈及到你娘,我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派人暗中跟踪,想不到会看到那么残忍的一幕,那个 冷夫人,真的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德妃娘娘的意思是说,婕妤娘亲是被冷夫人挖出来的,德妃娘娘派去的人是亲眼所见吗?” “当然,他一看到,立刻回来禀告本宫,本宫刚才便马上去找君柔!”谢心怡说着,语气略微伤感,还有浓浓的愤怒,“君柔的娘亲是本宫命人选址和安葬,冷夫人这样做,分明也是在向本宫挑战,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放过她们!” 紫晴心里尽管还是很狐疑混乱,但也不再追问,集中精神,警惕谨慎地紧守在冷君柔身边。 大约两刻钟后,大家总算无惊无险地抵达墓园。 谢心怡说的一点都不夸张,整个墓园情况确实目不惨睹。 特别是冷君柔的娘亲,尸首衣衫不整,两只手臂光裸地曝露在雪地里,整个身体已被冷得硬化,几乎成了雪条。面容此刻又黑又肿,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轮廓。 谢心怡虽然已由手下禀告过,但真正见到时,也不免感到震惊和恶心,紫晴同样是震得目瞪口呆,唯有冷君柔,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尸体前,两手颤抖,抚摸在娘亲几乎不成形的脸庞上。 为什么?为什么?娘亲生前已经饱受痛苦的折磨,为何死后还要受到这样的非人对待? 已经回过神来的紫晴,也赶忙蹲在冷君柔的身边,“婕妤,您别伤心,别难过,您不能这样蹲着,快,快起来,不然小皇子会被你压到的。” 冷君柔仿佛没有听到,继续热泪盈眶,痴痴望着娘亲的惨状,继而,脱下自己的披风,准备覆在夏艳芝的尸体上。 紫晴见状,更加担忧,“婕妤,别,您不能脱下披风,您不能冷到。” “难道就让我娘冷到吗?”终于,冷君柔低吼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酸、痛楚、和愤慨。 她用力,推开紫晴的手,披风终于盖在了夏艳芝的身上。 紫晴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可她顾不得疼痛,急忙爬起来,脱掉自己身上的棉袄,给冷君柔披上。 这时,谢心怡也走近过来,假惺惺地劝慰冷君柔,“君柔,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回宫,你娘的尸体也先运回去,一切让皇上来定断!” “德妃娘娘说的不错,婕妤,我们回宫吧,皇上一定会为婕妤讨回公道的!”紫晴也赶忙附和。 这么久以来,她可算是头一次赞同谢心怡的话。不管谢心怡说这话是否另 有目的,她只知道,目前首先要做的,是让冷君柔回宫里去。 “郊外天气寒冷,雪到时融化的话,你娘情况会更严重,所以,唯今之计是先回宫,找个暖和干净的地方安放好你娘。其他的事,稍后处理也不迟!”谢心怡继续述说,开始吩咐侍卫,叫他们把尸体搬到另一辆马车上。 难怪出宫的时候谢心怡会多带一辆空马车跟来,原来是已有安排。 紫晴看着,心里不觉又起疑惑,但时间不容她多想,夏艳芝的尸体已被侍卫抬上马车,冷君柔也已跟了上去。 “婕妤,您……您还是过来坐这边的马车吧。”紫晴及时阻止她,尽管那是冷君柔的娘亲,可怎么说也是具尸体,还下葬了那么长时间,实在不适宜,更何况,冷君柔如今怀孕在身呢。 可惜,无论紫晴怎么规劝,冷君柔也没听从,她执意上车,伴在娘亲的身边。 结果便是,谢心怡独自乘坐来时的那辆马车,紫晴陪冷君柔乘坐用来搬运夏艳芝的尸体的那辆。 一切准备好后,队伍快速踏上回宫的路程。 打从上车,冷君柔的视线一直停在夏艳芝的身上,泪水也流个不停。她还伸出手,握住夏艳芝骨肉如柴的手。 记得很小的时候,娘亲这双手白皙细嫩,圆润娇美,弹奏出很动听的歌曲,写出很好看的字,画出很生动的图画。这双温柔的手,还经常摸着自己的小头颅和小脸蛋,输送着娘亲对自己的疼惜和怜爱。 可是,不知何时开始,它们慢慢转向淡黄和消瘦,骨节也强烈地凸起来,到了前几年,更是皱纹满布,粗糙干枯,现今,已变得像是烧焦了的树枝,再也不见往日的光彩。 还有脸庞,曾经,自己总是静静地望着娘亲,说娘亲是天底下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如今,那张绝美的容颜也已变得惨不忍睹,几乎不成人形。 还有,娘亲说过女人的贞洁最为重要,虽然负心汉爹爹抛弃了她,可她依然要保持着身子的清白,不让任何人看到,更不让任何人触碰到。 第 53 部分 娘亲生前保住了清白,在死后,却竟受到了这样的屈辱和玷污。 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上官燕所赐,都是那个恶毒阴狠的女人造成的! 所以,自己即便是死,也绝不放过她!不仅冷睿渊的,自己还要上官燕的血,一起祭拜娘亲在天之灵!他们对娘亲做过多少伤害,自己会加倍讨回来! 看着冷君柔由于悲伤愤怒而不断落泪、颤抖,紫晴担心会波及给胎儿,不禁连忙按住冷君柔,呜咽着劝解,“婕妤,别这样,您冷静一些,冷静一些!” 冷君柔当然不会理会,哀伤的泪水继续狂流,愤怒的身体也继续抖动。 紫晴见状,更加心急如焚,“奴婢知道婕妤的娘亲对婕妤很重要,可小皇子也是婕妤的亲人啊,而且,他是婕妤最亲的人,婕妤不该忽视他。再说,冷伯母也不希望婕妤这样的,冷伯母最在意的,是婕妤您一切安好呀!” 见冷君柔还是无动于衷,最亲叹息不已,继续苦口婆心地道,“还有皇上,皇上要是知道婕妤这样,定会心疼不已,所以,最亲恳求婕妤,别再自个折磨。恶人会有恶报,皇上必定严惩那个上官燕的!” 接下来,紫晴几乎说破了嘴皮,该说的都说了,但都无法劝止冷君柔,再一次深深感受到冷君柔的固执和倔强。 最后,她唯有放弃,索性抱住冷君柔,也黯然流泪出来。 回城似乎比来时还慢,感觉过了很久很久,队伍总算回到皇宫,有谢心怡在,进入宫门倒是不难。 在十字路口,冷君柔忽然下车,吩咐紫晴先把娘亲的尸首带回寝宫,自己则打算前往瑶华宫——冷若甄的住处! 紫晴知道她想做什么,自是不肯答应,“婕妤,您……您别冲动,先回寝宫,等皇上回来了,再交由皇上处理!” 冷君柔不理,继续交代着,嗓音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冷冽,“紫晴,我从没要求过你,今天,我正式命令你,把我娘的尸体护送回栖鸾宫,还有,寸步不离地守住她,见她如见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知道吗?” “可是,婕妤——” “你一个当奴才的,那么多嘴做什么?想你主子好过,就快听她的吩咐去做!”谢心怡也蓦然开口,喝住紫晴。 她还动手扶冷君柔回到她乘坐的那辆车内,命令其他人等把尸首护送去冷君柔的住处。 单独一辆马车,平稳奔跑于宽敞的后宫内,穿过一座 座华丽的殿宇,最后停在瑶华宫门前。 冷君柔下车后,刻不容缓地朝殿里疾奔,谢心怡也快速紧跟,边走边不忘虚情假意地叫冷君柔注意身体。 大殿内,冷若甄正与上官素若闲聊,见冷君柔和谢心怡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两人皆面色一怔。 见到冷若甄那酷似上官燕的容貌,冷君柔更是怒不可遏,二话不说便揪住冷若甄的衣襟口,扬起手,狠狠甩下两巴掌。 冷若甄猝不及防,跌倒在地,半响才晓得发出呼救。 上官素若这也才惊醒,也赶忙叫来人。 冷君柔脑海只有娘亲尸体如何被上官燕折磨的画面,还有娘亲这些年来怎样郁郁寡欢,最后积郁成疾而惨死。因此,她什么也不顾,使出全身力气,继续狠掴冷若甄。 上官燕,你打我娘多少巴掌,我会加倍偿还给你的女儿,接下来还有你,你们一家,我都不会放过!我要你们通通给我娘陪葬! 冷君柔发了疯似的举动,不但吓住了瑶华宫的奴才,连谢心怡,也是头一次见到冷君柔这么暴力的一面,不由也震得呆愣了一阵,直至那些宫奴准备上前帮忙或劝阻,她才连忙回神,喝住他们,“这是良妃和柔婕妤之间的恩怨,你们当奴才的,不想人头落地的话,乖乖呆在一边,不准插手!” 说罢,顺势拽住上官素若,不让上官素若去帮忙。 连绵不绝的掌掴,已将冷若甄打得落花流水,且毫无反抗之力,故她只能哭着呼救,“不要,你们别听她的话,翠花,快,快去叫人救我,啊……啊……好痛,爹,娘,救我,就甄儿……” 原来,这冷若甄自小被当成大家闺秀来养,冷睿渊和上官燕并没有传授功夫予她,难怪此刻只有挨打的份。 殊不知,她那一声喊爹叫娘,如火上加油,大大刺激了冷君柔,冷君柔意志彻底崩溃,剩下的只有仇恨和愤慨,浓浓的仇恨与愤慨! 所有的悲愤,化成了无穷的力量,她更加用力,一掌接一掌地甩在冷若甄的脸上。 其实,她大动干戈,肯定会牵扯到腹中胎儿,可按乖巧懂事的小宝贝,似乎也感应到娘亲的苦和痛,感应到外婆所受的折磨和非人虐待,竟强烈地依附着母体,丝毫没给娘亲带来惊动和影响。 经过一轮爆打,冷若甄已经鼻青脸肿,俏脸变形,嘴角还被打出血来了,她眼冒金星,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似的,再也不能呼喊,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两个人影突然出现,是……冷睿渊和上官燕。 他们均被殿里的情景震慑住,特别是上官燕,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打成了猪头,又见“凶手”是冷君柔,立即发出狮子般的怒吼,高挑的身体快速冲了过来,一掌推开了冷君柔。 冷君柔毫不防备,本就娇弱的身体,硬生生地飞出几丈远,腹部立马传来一阵剧痛。 谢心怡这才放开上官素若,跑去扶住她,“君柔,你没事吧,君柔……” 冷君柔不语,感觉到肚子没大碍,于是暗暗对儿子说了声,“宝宝,真乖!你继续顶住,为了娘亲,为了外婆,你忍耐一下!” 继而,她借着谢心怡的力量站起身,重新奔向殿中央,这次,揪住上官燕,运气武功赏了上官燕两掌。 上官燕料不到她会武功,还胆敢对自己动粗,不觉更加暴怒,也毫不客气地抡起拳头,准备朝冷君柔回击过去。 凌厉的掌风,尚未靠近便已带出一股震动,若是打中,冷君柔必受重创,而腹中胎儿肯定也会化为血水,在冷君柔节节退后的同时,谢心怡急忙赶来,大声吆喝,“住手,柔婕妤身怀龙种,你们谁敢动她,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野蛮狠毒的上官燕哪里会听,她只知道,眼前这个死不去的贱种,伤了她最宝贝的女儿,所以,她要为女儿讨回公道,顺便斩草除根,包括那腹中的胎儿,即便那是龙种也不行!她不准夏艳芝那贱人有点滴血脉留在人间! 想罢,她非但不停止,还多加几成内力,打算一次完事。 谢心怡已被吓破了胆,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阴谋计划,及时闪开,逃命要紧。 冷君柔本就因为怀孕而元气大损,今天为娘亲痛哭了一场,还有刚才痛打冷若甄,所以,她早就身心疲惫,体力不支,如今是再也没有多大的力气去抵抗。 眼见一场惨案就要发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冷睿渊高大的身形猛然冲了过来,用掌及时挡住了上官燕那一掌,他已经很小心了,但上官燕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震得后退几步,最后是身后的墙壁堵住她的身体,她才不至于摔倒。 迅速站直身体,她气恼的同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精芒,狐疑而担忧地盯着也在慢慢调整气息的冷睿渊,莫非……莫非…… 不过,冷睿渊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心中的疑虑。 “德妃说得不错,纵使这毒妇有错,也 是她本身要受惩罚,我们不能伤及龙裔!”冷睿渊说着,拧头,对冷君柔疾言厉色地斥责出来,“柔婕妤无端端跑来把在下的女儿打成这样,在下斗胆,请柔婕妤给个说法!” 冷君柔紧咬樱唇,不语,狠狠地瞪着他,而后,目光转向上官燕,更是满腔怒火,简直想杀人。 这时,冷若甄由上官素若搀扶过来,梨花带雨,对冷睿渊夫妇发出痛诉,“爹,娘,甄儿好痛,你们一定要为甄儿讨回公道!” 那鼻青脸肿的模样配上大把泪水,整个情况好不凄凉惨切。 上官燕尚未平复的怒气猛然再起,准备再打冷君柔,但还是被冷睿渊阻止。 “渊哥哥!”上官燕嚷出一声。 冷睿渊不理会,继续看向冷君柔,语气还是非常的凛冽,“良妃是在下的掌上明珠,任何人伤害她,在下定要对方加倍偿还,所以,柔婕妤最好给在下一个解释!” 掌上明珠!加倍偿还!瞪着他那可恶至极的面容,冷君柔胸口宛如油田爆炸,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娘,您看到了吗,这个负心汉是那么的该死,那么的可恶,所以,柔儿要杀死他! 所有的愤怒集中在一点,冷君柔理智再一次丧失,运起武功,对冷睿渊劈掌便打。 冷睿渊纳闷的同时,下意识地后退。 上官燕见状,再次呐喊,“渊哥哥,你干嘛躲避,这贱种目中无人,你索性打死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无法无天!” 理智的冷睿渊当然不会照办,见冷君柔一个劲地进攻,他深知自己不能就这么一味回避,于是伸手,准确快速地点住冷君柔的穴道。 冷君柔仿佛被雷电击中,就那样停在了殿中央,身体动不了,她打算破口大骂,却又发觉,他还点了自己的哑穴。 “冷堡主,你这算什么?还不赶紧给柔婕妤解开穴道?”谢心怡再次走到冷君柔的身边,一副打抱不平地道。 冷睿渊不语,上官燕则冲了过来,“不准放!我还要带她去找皇帝,要皇帝给我们一个公道!” 她话音未落,外面刚好传来一声高亢的通报,“皇上驾到!” 只闻步声交错迭起,几个人影陆续走进,为首的正是冷峻威严的古煊,身后跟着蓝子轩和兰陵王。 原来,他们三人刚回到养心殿,便见紫晴匆忙来报,大概清楚了事情的缘由,于是立即赶来,蓝子轩和古扬也执意要过来看看,他不想浪 费时间,便也由着他们。 除了冷君柔,所有的人均低头行礼,谢心怡更是刻不容缓地对古煊禀告,“皇上,君柔被冷堡主点了穴道,如今动弹不得,请皇上命冷堡主解开君柔的穴道!” 古煊听罢,眸光一凛,看向冷睿渊。 冷睿渊毫无惧色,开始告起状来,“皇上,柔婕妤恃宠生娇,以下犯上,痛打良妃,情况惨不忍睹,请皇上为良妃做主,为臣讨回公道!” “皇上您看,这都是柔婕妤那毒妇的杰作,皇上今日一定要严惩恶人,为甄儿讨回公道!”上官燕索性拉冷若甄过来,还装模作样,两手颤抖地捧住冷若甄的红肿的脸,痛哭道,“甄儿,娘的宝贝,娘绝不让坏人欺负你的!” 冷若甄再次泪如雨下,哀伤悲痛的眸子,牢牢盯着古煊。 冷若甄的惨状,着实给几人带来了不同程度的震撼。他们皆无法相信,冷君柔会这么“狠心”,可见,冷君柔真的很爱她逝去的娘亲,且真的被激怒了! 向来喜欢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上官素若,也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皇上,臣妾刚才亲眼目睹,柔婕妤生性残暴,凶狠恶毒,请皇上严惩,为甄表妹讨回公道!” 古煊不耐烦地给她一瞥,从她身边越过,走到冷君柔面前,亲自点开冷君柔身上的穴道,同时问道,语气充满关切和担心,“柔儿,告诉朕,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冷君柔不语,冷冷的眸子继续一瞬不瞬地射向冷睿渊。 冷睿渊则被古煊的态度所激怒,自己的女儿被打成这样,皇帝身为丈夫,不过问半句,反而对那下手之人关爱有加,这……让他如何不气! 上官燕也是怒火爆发三千丈,一切礼仪抛诸脑后,气急败坏地冲到古煊面前,“皇上,您这算什么?您这样做,还是明君吗?” 她话一出,除了冷君柔,在场所有的人,无不倒抽了一口气,就连冷睿渊,也赶忙上前拉住她。 古煊更是阴沉了脸,黑眸蓄着一簇火苗,利剑一般地射向上官燕,咬牙切齿地质问出来,“朕想先问一下,冷夫人今天上午去了哪里?做过了什么?” 上官燕一愣,随即也不惧地应道,“恕臣妇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朕想,你是不敢说吧!”古煊目光转向冷睿渊,仍是非常的凛然,“冷堡主,你想知道你的女儿因何被打吗?” 冷睿渊对于古煊的几句问话,甚 是纳闷,皱起眉头,表示他的困惑。 “那是因为,她娘亲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导致她这个当女儿的,要受到报应!”古煊一个嗤哼,冷叱了出来。 冷睿渊更加是纳闷到极点,他下意识地望向上官燕。 上官燕想不到自己的举动会被人看到,正在为古煊的话震惊犹豫中,如今对上丈夫质疑的眼神,眸中即刻闪过一丝惊慌,否认道,“没有,臣妇冤枉!皇上,您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那简直是诽谤,简直是污蔑啊!” “娘亲慈悲为怀,断然不会做出所谓的伤天害理之事,臣妾斗胆,请皇上别因为宠爱柔婕妤而伤害臣妾一家人!”冷若甄也跟着开口,由于嘴巴痛,她费了好大劲头,总算把话说清楚。 还有上官素若,“不错,姑姑绝非那种人,请皇上明察秋毫!” 看着她们可恶狡辩,古煊更加勃然大怒,对谢心怡喊了一声,“德妃,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禀告出来!” 谢心怡料不到古煊会直接把她拖下水,不过事先做好准备的她,便也不慌不忙,先是对古煊福一福身,随即瞪着上官燕,悲愤地述说出来,“冷夫人表面上大方得体、慈悲为怀,实则是蛇蝎心肠,是阴狠毒妇。今天早上,她的确是做了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在城北的一座墓园,她吩咐手下挖坟开棺,还亲手痛打死者,把死者打得惨不忍睹。最令人悲愤的是,她还叫手下解掉死者的衣裳,试图让手下侵犯死者。幸亏,她的手下比她还有良心,最后是老天开眼,下了一场冰雹,才阻止她恶举横行!” “哗——” 瞬时间,殿内响起高低不同的惊呼。 而冷君柔,哀痛愤慨的泪水,再一次涌出了眸眶。 “那具被惨遭虐待的尸体,正是柔婕妤的娘亲!柔婕妤目睹娘亲的惨状,悲痛欲绝,悲愤万分,一时控制不住,才来痛打良妃,以泄心头之愤!”谢心怡继续说着,还假惺惺地发出了请求,“皇上当时不在场,根本不知道那情景是多么的惨烈,臣妾一个局 第 54 部分 外人,都忍不住悲酸落泪。死者已矣,却遭到此等惨绝人寰的对待,这天理何存?柔婕妤痛打良妃,算是小事了,要是臣妾,必定以牙还牙,要那歹毒之人受到同等的虐待!” “冤枉,你胡说,德妃,你乱扯!我根本没做过!”上官燕突然呐喊出来。 “我没有胡说!我这可是有人证的。实不相瞒,前天你们母女俩在御花园说的事,我都听到了,所以才派人暗中跟踪,想不到你这蛇蝎女人真的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谢心怡继续愤怒指责,七情上面,仿佛她才是夏艳芝的女儿。 “不,你含血喷人!我和娘亲从没说过任何所谓的阴谋,一切都是德妃你的阴谋,是你插桩嫁祸,你一定是看到甄表妹得宠,所以来个借刀杀人!”上官素若也跟着指责。 上一次的流产事件,虽然后来古煊说是一个小太监所做,但她知道,其实真正的凶手就是谢心怡和冷君柔,后来得知冷君柔被宠幸,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古煊分明就是被冷君柔美色迷住,因此偏袒冷君柔,找了个太监当替死鬼。 过往的悲愤,再次被挑起,上官素若也变得理智暂失,声泪俱下地控诉出来,“皇上,您这次一定要明察秋毫,别再纵容恶行了,上次臣妾流产也就罢了,可甄表妹不同,她是冷堡主的千金,冷家堡和朝廷联盟,假如皇上都无法为她们讨回公道,那简直让人心寒,还叫他们如何为朝廷效命?” “淑妃娘娘说的不错,我们冷家堡的人,对皇上忠心可鉴,希望皇上别为奸臣所骗,让我们对朝廷失望,对皇上死心!”上官燕也急中生智,死不承认,还对冷睿渊哭诉,“渊哥哥,你也要为燕儿做主,燕儿真的没有做过,燕儿根本不认识柔婕妤的娘亲,又怎么会那样对待?” 冷睿渊一直沉默不语,一直都在听着大家言语各异的辩词,而且,在信中暗暗分析。先别说这事差强人意和疑点重重,当凭感觉,他也认为妻子不是那种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说出看法,“皇上,德妃刚才说的话,不知是真还是假,臣也没有亲眼看过柔婕妤的娘亲是如何被鞭尸,但臣想说的是,内子绝对不是那种人,正如内子所说,我们不认识她娘亲,与她娘亲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做出那种大不敬之事?” 不认识!无冤无仇!哼! 冷君柔再次浑身起抖,若不是被古煊拉着,她估计已经冲了过去,狠狠地打死这对狗男女,即便自己打不过他们,她也要搏一搏! “后宫尔虞我诈,波谲云诡,不排除有人借刀杀人,德妃说有人证,那人证是真的吗?又或者,只是她安排的一个棋子?所以,这事根本就是无凭无证,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真正情况。”冷睿渊又道,带着弦外之音。 “冷堡主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是指,本宫和柔婕妤窜谋起来陷害你们一家?你是指,我们用的是苦肉计,目的就是赶走良妃?”谢心怡忽然叱喝出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眼睛不着痕迹地瞄了一下冷君柔,如期看到冷君柔悲愤无比的神色。 冷睿渊淡定而从容,冷道,“真相到底如何,我刚才也说了,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说着,他目光重新回到古煊那,“皇上,柔婕妤的娘亲被鞭尸一案,无凭无证,但臣的女儿被打一事,是有目共睹。臣恳请皇上为臣做主,为良妃娘娘做主!” “臣妾虽不像柔婕妤那样得到皇上的万千宠爱,可臣妾也算是服侍过皇上,是皇上的人,如今臣妾惨遭痛打,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冷若甄也极力忍住痛,可怜兮兮地发出哀求,那柔弱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我们甘愿臣服,为朝廷效命,如今我们一家受到陷害,难道皇上不该为我们做主吗?否则,皇上还如何教我们为朝廷效劳?”上官燕索性威胁了出来。 古煊一直沉默不语,黑眸高深莫测,来回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稍后,一道指令自唇间迸出,“柔婕妤恃宠生娇,掌掴良妃,此举触犯法纪,朕宣判,立刻打入冷宫!” 他话音刚落,殿内即时又是一片哗然。 紫晴则奔跑过来,跪地求饶,“皇上请息怒,请收回成命,柔婕妤打良妃,真的是事出有因,请皇上饶命!” “皇上,此事疑点重重,请慎下决定!”一直沉默于旁的蓝子轩,也开口了,看向冷君柔的眼眸中,透着无限的怜爱和同情。 就连兰陵王,也为冷君柔求情,“皇兄,柔婕妤如今身怀六甲,实在不宜住进冷宫,望皇兄三思!” “柔婕妤娘亲的尸首仍在宫中,柔婕妤还要安排好她娘亲,恳请皇上别囚禁了柔婕妤!”紫晴接着道。 “不错,柔婕妤的确不该关进冷宫,而是……一命抵一命!她打了良妃多少下,打在哪里,臣妇要她一一归还!臣妇要为女儿讨回公道!”猛地,上官燕也怒吼出来。 关冷宫?谁能保证这个皇帝会不会过几天就把那贱种放出来?所以,自己得亲自动手 ,自己非但要打死这个贱人,还会连同她肚里的胎儿一并打掉,让她们跟夏艳芝那贱人,一家三口,在阴间作伴! “内子说的不错,臣向来做事喜欢直来直往,既然她敢那样痛打别人,那么,她该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冷睿渊也附和道。 古煊目不斜视,没有再看他们,做出最终的命令,“来人,把柔婕妤打进冷宫,没朕的准许,任何人都不得见她!否则,杀无赦!” 他话音刚落,只见门口数道红影闪进,御前侍卫已经来到冷君柔的身边,齐齐押住冷君柔。 “放开我,放开我!”冷君柔立起挣扎。 “带下去!”古煊再一次开口,面若寒霜,声如冰雪。 “皇上,饶命啊,皇上请收回成命!”紫晴对古煊频频磕头,继续乞求着。 古煊丝毫不为所动,阴冷的嗓音俨如冰柱一下,刺向每个人的耳膜,“任何人敢求情,罪同等!带下去!” “是,皇上!”侍卫们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句,随即押着冷君柔,开始朝殿外走。 冷君柔挣扎得更加奋力,对古煊发出愤怒的瞪视,“古煊,你这骗子,大骗子,你是非不分,黑白混淆,我恨你,恨死你了!” 经过冷睿渊身边时,她眼中恨意更深,“冷睿渊,你这该下地狱的负心汉,你会不得好死,会遭雷劈的,你一定会遭雷劈的……” 尤物皇后正文071真相 紫晴见大局已定,于是改口做出另一番请求,“请皇上也把奴婢打入许宫吧,让奴婢跟去照顾柔婕妤和小皇子!” “皇兄,这奴才说得不错,柔婕妤尽管有错,但她毕竟怀有皇家血脉,理应好生照顾!”兰陵王再度开口。 蓝子轩也赶忙附和,“是的,小皇子何其无辜!” 古煊沉吟片刻,便也发出指令,“来人,把紫晴丫头也带下去!” 随着紫晴被押走,殿内有了暂时的安静。大家各有所思,心潮起伏。 最后,是古煊做声,打破沉默,“鞭尸一案,朕会继续彻查,定会弄个水落石出,把凶手揪出,严加处置!”说到后半句时,他凌厉的眸光扫向上官燕。 上官燕觉察到了,心头陡然凛了一下,迅速别开脸,躲避古煊那锐利的视线。 “朕现在过去看看尸体,冷堡主有空的话,不妨随朕一起去?”忽然,古煊起身。 冷睿渊略怔,便也遵从,先是稍作低头,恭送古煊等人离去。 “渊哥哥,您真的跟去?”古煊等人的影子刚自门口消失,上官燕迫不及待地问。 冷睿渊对她注视一下,伸手在她肩膀轻轻一按,“皇上说的没错,这事一定要查清楚,不但还你一个清白,同时,也为甄儿讨回公道!” 说罢,他目光转向冷若甄,嗓音更加柔缓,“甄儿,你放心,爹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 冷若甄不语,只是含泪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冷睿渊离去。 这时,上官素若开始吩咐奴才们去拿药箱,药物都拿齐后,由上官燕亲自为冷若甄擦药,同时也看得更清楚,女儿的伤势是多么的严重。 看着上官燕怒气腾腾的样子,上官素若趁机煽动出来,“冷君柔那贱人真的太可恶了,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上官燕不语,脑海已在浮现冷君柔的容颜,还有另外一张,一样的绝美脱俗,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冷若甄还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见那双黯黑的眸子在不停转动,一会,突然叫上官素若先离开。 上官素若自然不肯,打着抱不平的旗号,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高见,结果,是上官燕找了个借口,总算支开了她。 然后,母女俩回到冷若甄的寝室。 “娘,您怎么不小心一些,让人给看到了?您行事之前,应该在附近检查一番,看看是否有何可疑人物啊!”冷若甄迫不及待地道。她果然参与了整件事。 上官燕仍旧满面怒容,“娘亲当然有派人查过,只是想不到,谢心怡那死女人会来搅合。” “谢心怡不容忽视,表姐跟我说过,她是最阴狠最恶毒的那个,表面上与世无争,实则比谁都有心计,之前就曾利用冷君柔那贱种弄掉了表姐的龙胎。”冷若甄语气尽显愤恨,刚刚擦过药,她情况好了许多,便按耐不住发火了。 接着,她又担忧起来,“对了娘,您刚才因何不阻止爹?万一爹看到那狐狸精,想起一切呢?” “不会的,她已面目全非,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上官燕立马摇头,语气充满自信,但很快的,神色转向慌乱,“我现在担心的,倒是皇帝那边,我总觉得。他认定了这事是我干的!” 原来,她之所以鞭尸,一是为了泄心头之恨,二是不给任何熟悉的感觉让冷睿渊有机会记起那段封尘 的往事。 “这层,娘亲无需多虑,只要我们死不认账,皇上无凭无证,奈我们不何,况且,爹爹深信娘亲,不会任娘亲蒙上不白之冤的!”轮到冷若甄安抚出声。 “嗯,说的也是!”上官燕下意识地颌首,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对冷若甄注视一会,随即搂住她,无尽疼爱,“甄儿,娘的宝贝,娘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娘要你永远都当正牌的冷家大千金,要让你母仪天下,当个尊贵无比的皇后,好实娘十多年来的心愿。而你,也要给娘争气,和娘亲荣辱与共,相扶相持,只有这样我们才会继续好日子下去,明白吗?” “甄儿知道,甄儿说过,这辈子,甄儿最敬重、最爱的人便是娘亲,将来甄儿出人头地了,必定好好保护娘亲,不让娘亲受半点委屈和欺负!娘会永远都是冷家堡的夫人,是唯一的夫人!”冷若甄也顺势扑在上官燕的怀中,嘴上说得非常感动,眼中那抹异样的光芒,却是上官燕没看到的…… 另一厢,栖鸾宫。 深知冷艳芝对冷君柔的重要性,尽管是一具尸骸,紫晴还是命人把她安放在偏厅里,而且,还亲自为她穿上了一袭完好干净的衣裳。 此刻,古煊、古扬、蓝子轩和冷睿渊均集在那,且都被眼前的惨状震得久久都无法回神。 古煊、古扬和冷睿渊,平时由于打斗,面对死人并不陌生,但那些都是刚刚被毙的死人,故从没见过这样的尸骸。 至于蓝子轩,以前虽在电视中见过不少恐怖造型,现今这么近距离的透视,使也难免感到心头一寒,不禁暗斥那鞭尸之人是何其残忍。 古煊更是怒不可遏,总算明白那丫头为何会理智全无,自己此刻也想杀人,恨不得把那凶手碎尸万段呢! 其实,反应最大的是冷睿渊,看着这具陌生的尸体,他内心竟然萌生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之前曾经见过她,甚至乎……认识她。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感觉? “皇兄,咱们东岳国向来弘扬真、善、美的精神,如今天子脚下,竟出现这种非人的惨况,我们定要揪出凶手,以儆效尤,同时,以慰死者!”古扬悲痛道出,他可以想象,冷君柔当时见到这一幕是何等的崩溃,可怜的她,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呢! “兰陵王爷说的不错,凶手太歹毒了,皇上一定要严加查办!”忽然,冷睿渊也附和出来。 古煊扭头,看向他,约有好一阵子,冷道,“朕希望 ,冷堡主届时能够大义灭亲,而非徇私!” 冷睿渊怔了怔,“莫非皇上还怀疑是内子所为?臣刚才不是讲过吗?内子绝非那种人,而且无凭无据,又怎能一口咬定是内子做的呢?” “她是不是那种人,迟些时间自然会有揭晓,天网恢恢,朕就不信,凶手会不留丝毫破绽!”古煊怒目切齿,将侍卫统领王浩喊进,吩咐其安排人手立即前住坟墓现场搜查。 “皇兄,那柔婕妤呢?她打良妃固然有错,但也不至于关进冷官,皇兄其实可以暂且把她囚禁在寝宫!”兰陵王又开始为冷君柔求情。 蓝子轩自然也是急忙附和,“兰陵王说的不错,柔婕妤身怀六甲,绝对不能身处冷宫,一个是皇上的女人,一个是皇上的儿子,无论如何,皇上都不该这样处置,皇上即便不为柔婕妤着想,也该为小皇子着想。” 说着,他还转向冷睿渊,“冷堡主,看过眼前的惨况,难道你仍要步步相逼吗?” 冷睿渊霎时又是一了怔愣,没有接话。是的,他原本对冷君柔那股痛恨,已在悄然减退,然而,受伤的是自己的女儿,自己身为父亲,怎样也得维护才对! 就在几人准备展开话题争辩,古煊忽然下出遣退令。 待他们都离开了,他再次来到冷艳芝的尸体前,黑眸渐渐蒙上一片暗沉。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妃离世早,自己与母妃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且都是孩提时代,不过,曾经一些片段在脑海深刻印记,那种温馨快乐的感觉,安抚了自己无数个孤独。 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与娘亲相依为命了十多年的她! 因为她对其母的过分敬爱,以致自己两次到坟前拜祭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里面躺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第 55 部分 能生育出一个这般绝美脱俗、生性清冷淡然、固执倔强且又充满善心的女儿。 如今,总算见到了,却是在这种猜况下。 不过,尽管自己看到的是多么的悲惨和不堪,可眼前这位伟大的母亲,一定是个很美丽、很温柔且很善良的女人,是个值得钦佩的伟大母亲。 所以,自己绝不会让她白受欺负,势必揪出那个可恶至极的凶手,用其鲜血来拜祭她老人家在天之灵。 “娘,让您受到这样的虐待,是朕的错,是朕没有保护好您,对不起!不过您放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朕都要那凶手血债血还,还您一个公道,还柔儿一个公道!”他双眼黯然悲痛,对着尸体默念。 一会儿后,他从伤悲中出来,离开偏厅,直接来到冷君柔的寝室,打开某个抽屉。 这个抽屉,装的都是她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她娘留下的遗物,自己上次偷偷取走合约的时候,因为时间有限,并没一一细看。 这么美丽的翠玉手镯,到底是谁送给她娘的呢?是她爹吗?能送上此等高价之物,生活状况必定不错,就算死了,她们母女也该丰衣足食才对,为何最后会沦落到家无定所,四处漂泊流浪? 记得自己有次问她关于她爹的事,她轻描淡述地回了一句被雷劈死了。今天,她被押下去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朝着冷睿渊大喊出相同的一旬话。 死有很多种方式,为何偏要说被雷劈死? “皇上,晚膳时间快要到了,您要不要先回养心殿?“守在门外的林公公,突然走了进来。 古煊不语,继续盯着手中的玉镯。 “皇上真的要将柔婕妤关在冷宫吗?那里伙食不好,环境不好,加上天寒地冻,柔婕妤和小皇子可如何能受得住!”林公公接着又道。 他这么说,并非替冷君柔维护,而是他知道冷君柔在古煊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冷君柔要是出啥意外,最紧张最悲痛的人,必定是古煊。 古煊还是一片静默,黑眸闪烁不断。 其实,刚才下此命令,不可否认是缓兵之计,但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尚未查清,根据那丫头的脾气,估计会再弄出事儿。 自己不能时刻保护她,万一那上官燕有机可趁,后果必定很严重,自己不怕冷家堡和朝廷的关系破裂,只怕她会受到损伤。 所以,把她关在冷宫是最好的安排,自己可以加派人 手严加把守,美其名是防止她被救走,实则是阻止有心人进去加害她。 不错,自己也可以把她囚禁在这儿,可这里的戒备终究不够冷宫好,敌人狡猾的话,还是有机可趁的。 算算时间,那丫头进去也有1个多时辰了吧,现在情况怎样了呢?伤心流泪的同时,是否也在不断痛骂自己? 她被侍卫押走的时候,就骂自己是大骗子,是非不分。呵呵,这丫头,心里还是放不下自己曾经对她的欺骗! 一想到她那皱眉瞪眼的模样,古煊下意识地扯一扯唇,发出一阵苦笑,同时,他又想起她当时经过冷睿渊身边时骂冷睿渊的那句话,于是,他定一定神,对林公公询问出来,“林公公,在民间,通常是怎样的人会说成遭雷劈死?” 料不到他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林公公先是怔了怔,便也照实回答,“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恶有恶报,善有善终,老天爷都会记着,对于了亏心事和丧尽天良的,譬如抛妻弃子之类,老天爷会派雷公收拾他们。” 抛妻弃子! 古煊脑海一道灵光乍现,宛如茅塞顿开,瞬时间,很多疑点都似乎有了解释! 她姓冷,根本就是随父亲的姓,至于她母亲墓碑上的名字,也可以当做是随夫姓。 为了阻止冷家堡和朝廷朕盟,为了阻止冷若甄进宫,她不惜对自己付出宝贵的清白。 当初在冷家堡,她与冷睿渊深夜相对,因为她在试探冷睿渊。 上官燕之所以鞭尸,是因为冷艳芝是她的情敌! 柔儿知道,冷睿渊是她的父亲;上官燕知道,柔儿是冷睿渊的女儿,唯独冷睿渊,似乎被蒙在鼓里! 072深夜来访 冷睿渊的专情,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这些年来,只有上官燕这个妻子,也从没搞过任何桃色事件。 柔儿的母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柔儿今年19岁,冷若甄18岁,很明显,柔儿先出世,那就是说,冷睿渊先认识柔儿的母亲?是何原因,让冷睿渊抛弃了柔儿的娘亲,抛弃了柔儿? 冷睿渊似乎并不认得柔儿是他的女儿,这是真实呢?又或者,冷睿渊假装的? 至于上官燕,她又是如何认出柔儿?且几时知道柔儿的真实身份的? 旧的疑团解开了,但又出现新的疑点,看来,想要弄个所以然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是 ,不管有多复杂,自己都得弄清楚,非但要给柔儿的娘亲讨回公道,还要打开柔儿的心结。 这事的关键人物,是冷睿渊,他对柔儿的娘亲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和心态?能让一个女子对他念念不忘,不顾世人的眼光独自把女儿抚养成人,可见这个女子,很爱很爱那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曾经必定也很爱她,才使得她无怨无悔地付出。 既然是彼此相爱,还有了爱情结晶,因何会用分开来结局?两人分手的时候,冷睿渊知道柔儿娘亲怀孕了吗? 柔儿口口声声说冷睿渊会遭雷劈,由此可见,这些年来,冷睿渊并没有找过她们母女,为什么冷睿渊因何十几年来对她们母女不问不查? 和冷睿渊的接触,不是很长时间,但从言行举止可知,他是一个重情义的男人,而且,那种重感情的样子,是确确实实的,并非装出来的! 他对上官燕的宠爱,不是一般人能比,也非一朝一夕。他今天口口声声说上官燕不会那样做,更说明了他对上官燕的无比信任和维护。 是什么,让他可以忘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从新去开始另一段程度不浅的爱?这恐怕,只有冷睿渊才清楚了! “皇上,关于柔婕妤的娘亲的尸首,应当如何安排呢?”林公公忽然再次出声,将古煊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古煊沉吟片刻,吩牡道,“你派人准备一副水晶棺木,还有防腐香料,速度越快越好!” 林公公一听,怔了怔,“皇上……皇上是为柔婕妤的娘亲所准备?但……这样做,会否引起朝臣们的非议?” “朕用的是国库的钱,他们谁敢说!”古煊俊颜一沉,怒声道出,“假如朕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那朕还当这个皇帝作何?” 林公公全身一阵哆嗦,便也不再做声,心里头,开始涌上一丝同情和无奈。 是的,虽说皇帝不能呼风唤雨和无所不能,但也不至于处处被人挟制。先帝野心不大,崇尚自由无拘束的生活,对朝政也就不怎么投入,特别是到了晚年,更加得过且过,导致太后有机可趁,暗中拉帮结派,其他一些朝臣也纷纷仿效。 所以,古煌继位后,原本的势力依然猖枉,这几年来古煊尽管已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毕竟时间尚浅,导致仍无法完全操控整个朝堂。 不过,他坚信,凭古煊的能力和努力,局面定会慢慢扭转,再过几年,古煊会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王者,再也不会 处处受阻,不会面临如今这样懊恼和无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公公大声应出,“奴才这就去办!而且,奴才会办得妥妥当当!皇上,那您的晚膳……” “朕想吃的时候再叫你,你先退下吧!”古煊扬手,在林公公出去的同时,他也从椅上起身,缓步走向旁边的大床。和衣躺上去,继续注视着握在掌中的翡翠玉镯,继续陷入不解困惑中。 一会,翻身趴着,把脸深深埋在柔软的床褥中,闭眼汲取着属于她和自己的体味,这些日子,自己经常在这张床上过夜,因此,味道也留下了。 兴许是有点累了吧,不久他就这样沉睡了过去。连夜幕降临也没觉察…… 冷宫那边,夜色笼罩,寂静异常,只有寒风凛凛,偶尔夹杂着几声鸟虫的鸣叫。 原来,冷君柔被关的地方,正是她以前经常踏足、地处皇宫最北面的那座荒芜破屋。 在紫晴的打扫收拾下,屋里变得干净了不少,而且,不知是谁的主意,下午的时候,侍卫送了一床棉被进来,所以,此刻与栖弯宫相比虽是天渊之别,但尚且勉强能够住人。 安静的房内,点着蜡烛,柔和的烛光满了整个房间,为这寒冷的天气添加了不少温暖。 冷君柔蜷缩在床角,背靠墙壁而坐,整个下午,她一句话也没说过,就这样独自陷入沉思世界,不管紫晴如何劝解都无动于衷,就连晚膳,也推迟了一刻钟了! 幸亏送膳食的人还多送了一个暖炉,不然这么冷的天气,这些饭菜早就结状了。 微微叹着气,紫睛继续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对冷君柔劝道,“婕妤,您别这样,紫晴知道您在生皇上的气,可皇上也有难处呀。而且,紫晴为皇上那样做只是缓兵之计,不用几天,一定会把婕妤放出去的。” 哼,是吗?他会吗?他舍得断绝和冷家堡的关系吗?假如自己在他心目中有那么重要,他也就不会一次次地违背诺言了!想罢,冷君柔更是悲愤难忍。 紫晴则回头端起饭菜,语气轻快的,“婕妤您瞧,皇上命人煮了这么好吃又营养的饭菜,说明皇上根本舍不得婕妤受苦。” 冷君柔依然不语,睨视着那不断散发香味的饭菜。 “好吧,我们不谈皇上了,我们谈谈小皇子,婕妤今天推迟了用膳,小皇子说不定已经饿慌了,饿得没力气了呢!”紫晴开始把重点转到宝宝那。 果然,冷 君柔神色立即一怔。今天折腾了一天,宝宝应该很累了吧。整个下午,他好像都没动过,难道真的是饿得没力气了? 但,还不至于吧。 医书上说过,即便大人不进食,胎儿也不会立刻饿到,因为胎儿很聪明,会主动吸母体的营养。 那么,他不动,是因为累了?又或者,知道自己难过,他不想打扰自己?想到这,冷君柔心窝似有一股暖流淌过,不觉抬手放置腹部,暗暗教导出来,“宝宝,乖,动一动给娘看看,陪娘说说话。” 说也奇怪,一会儿后,她轻抚的地方真的微微脉动起来,且还持续了好一下子。内心是那么的感动和激荡,冷君柔苍白的容颜,不禁露出了一丝满足而会心的笑。 紫睛一直留意着她,见此情况便也欣喜道,“婕妤,是不是小皇子又在动了?小皇子说他肚子饿了是吗?小皇子别急哦,紫晴丫头给你喂饭,别急,别急哦。” 听着紫晴那孩子气十足的话语,又见她满眼期待的神情,冷君柔终再也无法拒绝,沉吟片刻后,慢慢张嘴,接住紫晴喂来的鸡汤。 紫晴彻底心花怒放,继续一羹接一羹地送到冷君柔嘴边,还边喂边继续用有趣的言语与胎儿“说话”,直至晚膳结束。 要是平时,冷君柔肯定会马上催促紫晴也赶紧吃饭,可今天,被伤悲深深包围的她,连自己都无心遐顾,更何况是紫晴。 见她又呆在一边怔愣,紫晴无奈又无助,暂且不做声,自个端起另一份膳食,默默吃了起来,大概是托冷君柔的福吧,她的膳食还算可以,与以前的宫女餐没有多大变化,不过,由于她也为冷君柔的事操心和伤感,胃口受到影响,吃得比较慢。 一会,只闻脚步声响起,她感觉肩膀被轻轻按了一下,不由抬头,正好看到冷君柔尽显哀伤的容颜。 来不及咽下嘴里的饭菜,紫晴连忙起身,就那样端着饭碗道,“婕妤,您怎么下床了,天气冷,快回被窝里去吧。” 大概是急着吞咽的缘故吧,紫晴说着说着,忽然咳嗽了出来。 冷君柔见状,连忙拍打她的背部,好一会,紫晴总算缓过气来。 亲自倒了一杯水给紫晴喝下,继续轻抚着紫晴的脊背,冷君柔眼里露出歉意,“紫晴,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紫晴边放下空杯子,边急声道,“不,紫晴不苦,真的不苦!” “你要是跟其他的主子,就 不会被送进这个残破不堪的地方了。”冷君柔摇了摇头。因为,其他的嫔妃,没有自己这些遭遇,不会激怒古煊,也就不会被关到这儿来。 紫晴也跟着摇头,继而,定定望着冷君柔,样子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婕妤你知道吗?紫晴进宫这么多年,最开心快乐的便是跟随婕妤的这半年。婕妤从不将紫晴当奴婢看待,非但私下给我们加俸禄,但凡好吃的,都会分给我们吃,殿里的太监宫女都说,我们是前世修来,才遇上婕妤这个观音转世的好主子!所以,只要能够跟在婕妤身边,紫晴就算再苦也愿意!” 听着紫晴真情切切的述说,冷君柔不由也满腹感慨。 给她们加俸禄,是因为自己的钱根本用不着,把好吃的分给她们,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舍弃了可惜。 出身贫寒的她们,为了家人能过上好日子而被迫困在宫中,饱受使唤和磨难,故她希望,自己这点微薄之力能给她们战战兢兢的生活添加一份安抚,并没想过要她们感恩于怀和铭记于心。 紫晴已经吃完饭,不急着收拾,她先是扶住冷君柔,准备走回床前,“婕妤,来,时间不早了,紫睛服侍您就寝吧。” 冷君柔却轻轻推拒,“紫晴,我想出去走走。” “婕妤……” “没关系的,不是有披风吗?来,给我穿上,我出去一下。” 知道冷君柔心意己决,紫晴便也不多说,为冷君柔添加了一件羊毛厚披风后,才搀扶着她走出房门,最后,双双停在那片蒲公英花田前。 田里,己经不见蒲公英的种子,就连那些花枝也被风雪打得乱七八遭,与先前的灼灼其华简直是天渊之别。 这荒凉的景象,更是给冷君柔的内心多添了一份苍凉和悲酸。有些东西即便再美再辉煌,终抵不过时间的磨砺。 曾经,娘亲和负心汉参爹也有过一段恩爱美满的美好日子,但结果是,娘亲惨遭抛弃,带着自己孤苦一生。 自己呢?也以为和古煊是心心相印的,到头来才发现,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无论 第 56 部分 自己怎样付出,都无法在他心中占据重要的位置。 姑且相信紫晴的劝解,他把自己打进冷宫只是缓兵之计,然而他是否明白,自己宁愿被冷若甄掌刮回来,也不希望像现在这样,为看不到娘亲、无法知道娘亲的情况而几乎悲痛欲绝。 一想到此,冷君柔顿时再次失控和崩溃,泪水不止地枉流出来。 紫晴见状。大惊失色,“婕妤,您怎么了?” 冷君柔摇头,推开了紫睛,动身朝大门口走。她不能再呆下去,她要离开这儿,回去看看娘亲,看看娘亲怎样了。 紫晴更加焦急,及时拽住冷君柔的手臂,“婕妤,您……您要去哪?” “紫晴,放开我,我要去看我娘,我要保护好她!”冷君柔也使劲挣脱,边挣扎,边继续往前移步。 紫晴先是一怔,随即重新阻止冷君柔,最后还索性两只手把冷君柔紧紧抱住,“婕妤,您不能过去,侍卫不会让您出去的。您不用担心冷伯母,皇上会派人守住她,还有,殿里的宫女太监也会,他们都知道,见您娘如见您,故您无需担心。” 可惜,冷君柔根本不听,她用力掰着紫晴的手,还不惜发出命令。 紫晴并不听从,她清楚,假如自己放手,等下便是冷君柔和侍卫对打起来,结果肯定会很糟糕! 两人就这样争执不休,谁也不让谁,最后,冷君柔准备使出功夫。 不过,她尚未来得及出手,忽闻寂静的上空传来一阵古怪的响声,只见那昏沉的夜色当中,有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越来越近,最后停落在地面,距离她们只有几丈之远。 借着灯笼发出的暗淡之光,她们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蓝子轩! 073他不是“云赫” 借着灯笼发出的暗淡之光,她们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蓝子轩! 不待她们开口,他已迫不及待地开口,温润的嗓音透着担忧和关切,黑眸紧盯冷君柔,“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呆在屋里?” 冷君柔被他的突然出现震到,呆愣着。 紫晴则暂且压住惊诧,发出求助,“蓝大人,您快帮忙劝劝婕妤,她想冲出冷宫。” 冷君柔这也才回神,情急地抓住蓝子轩的手,“子轩,你是怎么进来!麻烦你带我走,我要去看我娘,我要知道她现在怎祥了,她的尸体有没有被破坏……” 蓝子轩顺势裹住她的手,“别急别急,你娘没事,她放在栖弯宫的偏殿,皇上派人严加把守,不会有人动她。皇上还命人打造水晶棺,准备把她好好保存,所以,你不用担心,迟点你出去了,会看到你娘的!” “婕妤,我就说了嘛,皇上会安排好一切的!”紫晴原本焦急的心,总算放下了不少。 冷君柔也安静下来,定定望着蓝子轩,看到他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那上官燕呢?皇上判了她的罪没有?” 蓝子轩稍顿,微叹,“没有真凭实据,根本无法定她的罪!” 俏脸陡然刷白,冷君柔更加气其败坏,“什么叫做没有真凭实据?除了上官燕那毒妇,还会有谁做出这么惨绝人寰之事?” 着到她又出现激动,紫晴连忙安抚,蓝子轩也不自觉地握住她的手,叫她别焦急,待她略微镇静下来时,他毅然问出,“君柔,你和冷家堡,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和冷睿渊……是不是……” 贝齿轻轻一咬唇,冷君柔不语。 “还记得你上次写信给我,说等时机成熟了,你会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吗?那么,现在可以了吗?你能把过往跟我说说吗?”蓝子轩语气略显恳求,更加热切地凝视着她。 整个下午,他都在揣摩她的事,隐约觉得,她和冷睿渊之间,一定关系匪浅。至于具体是怎样的关系,他不敢妄下定论,所以,只能等到现在,亲自来问她。 冷君柔稍作思忖,忽然支开紫晴,“紫晴,你先回屋吧。” 紫晴愣了愣,随即眼神一暗。 冷君柔握住她的手,深望着,“紫晴,没有让你知道,并非不相信你,而是……我觉得这事你少知道为妙。你的身份不同子轩,我不想让你被牵涉其中,你明白吗?” 紫晴也静静回望,稍后,释然了,“想,我明白,那我去搬张椅子给您!” 说罢,她已转身朝屋里走,很快便搬出一张大椅,安顿冷君柔坐好,“婕妤,你们别聊太晚,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我过去门口那边,顺便为你们把把风!” 其实,这么晚了,到处静悄悄的,黑乌乌的,那些守卫自然不会进内,只不过,紫晴认为与其在屋里发呆,倒不如到庭院大门口四处张望,比较容易打发时间。 然后,她还叮嘱蓝子轩看好冷君柔,得到蓝子轩的肯定答允才走开。 着紫晴的身影慢慢没入夜色当中,冷君柔 也开始收回视线,重新对上蓝子轩,一会,沉吟地道出,“是的,他是我爹爹!” 尽管已经猜出多少,可到了真正证实,蓝子轩还是忍不住心头震动。 “我娘和我爹曾经海誓山盟,心心相许,为了和我爹在一起,我娘不惜与外公决裂,被外公逐出家门。我娘以为,只要有爹的爱,她会继续幸福。孰料结果却是……遭到我爹无情的抛弃。我娘痛不欲生,而我的存在,更是深深打击了她,她挣扎了很久,终决定生下我,不顾世人的眼光独自把我养大成人。她不辞辛苦,带着我四处流浪漂泊,只为过上一安宁平静的生活,可惜,她始终放不下我爹,她不明白我爹为何会违背诺言,为何会那样对她,直到最后,郁郁寡终。就连死后,还要惨遭这种非人的虐待!”冷君柔长话短说,避轻就重,脑海已经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的种种,想起娘亲一生所受的苦和痛,顿时泣不成声。 尽管没有得到详细的了解,尽管没有亲身径历过,但蓝子轩还是感到了无比的心痛和悲伤。 在现代,未婚生子都要遭受世人的有色眼光,更何况是民风保守的古代!到底是怎样一种爱,让她娘亲愿意承受住这么大的社会压力,独自将她养育成人? “曾经,我娘每当见到大批人马都会神色惊慌,带着我偷偷躲开,起初我以为娘亲怕生,如今我才知道,娘亲是怕被人追杀,追杀她的人,是冷睿渊和上官燕那对狗男女!我娘带着我居无定所,四处流浪,也是为了避开他们!所以,我一定要杀死这对狗男女,要他们跪在我娘亲面前磕头求饶,用他们的鲜血,祭拜我娘在天之灵!”说到最后,冷君柔清冷的眸子迸射出了骇人的寒光,因为悲愤,全身都在颤抖。 蓝子轩心里哀伤递增,俊雅的面庞,在朦胧烛光的辉映下,显得异常黯淡。他蹲下,一手轻轻搁在椅子扶把上,一手缓缓举起,抹掉从她眼中不停滚落出来的泪珠。 约有片刻,他忽然迟疑地问,“那你……和皇上在一起,是为了报仇的吗?” 冷君柔一顿,便也点头。 “所以,你并不爱皇上?”蓝子轩又道,星眸一瞬不瞬,紧盯着她,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冷君柔霎时又是一个怔愣,这次沉默了很久,才接话,语气无限的伤感,“和他在一起,的确是为了阻止他和冷家堡朕盟,阻止冷若甄进宫,因为,我不能让他们的势力变得更加强大。可惜,在我爱上他之后,他就违背了诺言,他和冷睿渊是一路货色, 都是不守信用的大骗子!就连这次,明知是上官燕做的,他却不治上官燕的罪,因为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冷家堡,则是能够帮他发扬光大的好伙伴!” “我刚才也说了,没有真凭实据,他很难定罪的!”蓝子轩忍不住提醒。 “是吗?就算有证据,我想他也不会怎么对付他们!”冷君柔冷哼,绝美的容颜尽是悲哀之色,她忽然抬头,对着漆黑的上空,自顾呢喃,“是我傻,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是独特的,也曾想过把身世和秘密都告诉他,让他帮我报仇。幸亏,我娘在天之灵保佑,让我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她并没有与古煊坦诚相对!看来,古煊并不适合她,不能让她认为可以托付终身! 他高大的身躯,轻轻地站起,站在俯视的角度,讷讷地道,“君柔,还记得我们上次谈话,你说,将来有一天,你会把你的故事告诉我,而我当时也跟你承诺,我也会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冷君柔收回视线,转到他的脸上。 “假如我告诉你,我不是蓝子轩,你信吗?”蓝子轩继续紧盯着她。 “你不是蓝子轩?那……你是谁?”冷君柔简直困惑到极点,伤悲的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我……我叫蓝隽,我的灵魂穿进了蓝子轩的身体,所以,我并非真正的蓝子轩!”看着她美目渐渐瞪大,蓝子轩决定详细解释出来,“其实,我并非你们这个朝代的人,我生存的地方,比你们迟很多很多年,即是很多年以后。我是一名科学家,制作了时空机,它能穿越时空隧道,我坐着时空机,无意中来到这个朝代,可惜,穿越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外,我的灵魂出窍,附在了蓝子轩的身上!” 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很多年以后?科学家?时空机?灵魂附体?天,他说的是什么?自己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冷君柔黑白分明的清眸,瞪得更加大了。 “我知道,一时之间很难解释清楚,但我想说的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离开这儿,去我居住的地方,然后我会慢慢告诉你!当然,我还要先去找时空机,假如你同意了,我就全力找!”这些天以来,他没真正找时空机,是因为忙于古煊安排的工作,另外,还因为她,他想多见见她,所以,潜意识里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那子轩的灵魂呢?他的魂魄又在哪?”冷君柔脑子依然一片混沌,只晓得先问出这个困惑。 “我不清楚, 没意外的话,我想……他应该是附体在我的身上了!而且,有可能昏迷中!”蓝子轩是这个朝代的人,正常情况下会回京城,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唯一的解释是,他应该还处于昏迷当中,又或者,自己的身体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行动困难,以致蓝子轩尚不能回来京城。 彼此不再说话,冷君柔原本的哀伤,已逐渐被震撼和惊诧所覆盖,她呆呆地,静静地望着蓝子轩,那表情,就好像不认得他,好像……他是个怪物。 蓝子轩……噢,不,现在应该说是蓝隽才对,灿如星辰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迷离,脑海开始追忆一些事情,一些已成过去,再也不会复返,却让他深深记住,而且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的美好画面,然后,他的手,无法自控地爬上她的脸颊。 冷君柔对他古怪的举动感到非常的纳闷,同时,因为他那炙热的眼神,还有他手指传来的温度,浑身变得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别过脸。 “君柔,你愿意跟我走吗?”他开口,嗓音已经转向低沉。 冷君柔瞬时又是全身一粟,重新看向他,先是轻咬一下唇瓣,讷讷地问出,对了,你上次跟我说过你和你恋人的事?那是真的吗?是你自己的经历吗?是……蓝……隽的经历吗?” “嗯,我只有蓝隽的回忆,子轩的没有。”蓝隽顿了顿,“君柔,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曾经说过你很像我那个恋人,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她叫秦雪柔,她不但名字和你一样,都有一个柔字,而且,她还……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冷君柔眼睛再次瞪大,秦……雪柔,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他口中的秦雪柔就是自己的来生?自己就是秦雪柔的前世。 仿佛看到她的心中所想,蓝隽点头,“是的,你应该是她的前世。而我……” “你说,她嫁了人,那秦雪柔的夫君,是谁?那个男人……是谁?”他的话,她都记得很清楚。 “他叫云赫!” 云赫……赫……不是煊……娘亲说过,真心相爱的男女,都会对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对冥冥中牵绊彼此的宿世情缘无限向往,希望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 自己,是否也会这样? “蓝……隽,请问……古煊他……他是不是……”她迟疑的,讷讷地发问。 蓝隽面色稍微一怔,眸光晃动着,稍后,否定道,“不,他不是云赫的前世!” 不是?!冷君柔感到到, 自己身体起了重重一个颤抖!假如,真的有前世今生之说,假如,真的有宿命轮回的注定,那么,古煊并非自己的良人? 谁,才是自己的最终归宿?又或者,前世今生根本不存在?自己和秦雪柔,又是如何解释?蓝隽与蓝子轩呢?为何自己和蓝子轩都有今生后世,云赫就没有?又或者,云赫在这一世还没有出现?那他在哪里?自己将来还会不会碰上?会不会再续前缘? 不,不可能,假如真的这样,老天爷又何必安排自己和古煊这段感情?还有……肚里的孩儿,尽管古煊不是真心爱自己,但自己和他之间的牵绊,根本无法抹掉。 “君柔,跟我走吧,我们离开皇宫,离开这儿!还有你娘!也一起走!”蓝隽再度开口,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固了,“我们那里,人去世后,身体都会火化,然后把骨灰装在一个瓶子里,所以,我会带着你和你娘的骨灰,到我的家乡去,在那儿,不会有人欺负你,你再也不会感到伤痛和悲愁。而你娘,也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或许,古煊对她很好,但是,皇帝的身份注定无法给她唯一的爱,何况,谁能保证将来古煊会不会喜新厌旧,对她的爱随着她的年华消逝而变淡。 再说,她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呆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她要过的应该是一份平静安宁的生活,反正她在这里无亲无故,自己带她回21世纪,在那个男女平等的社会,她定会过得很快乐、很开心。 一脸茫然的冷君柔,随着他的话语,内心疑惑不断地加深,脑子一片混乱,千思万绪,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一个个问题,让她纠结不已,她越是想解开,可就是做不到。 直至,紫晴的出现。原来,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聊了半个时辰,担心冷君柔的身体,又担心时间 第 57 部分 太久被人看到,紫睛只好过来提醒了。 蓝隽便也不再停留,本来,他今晚过来,就是为了知道一下她的情况,问她一些事情,同时,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然后,等待她的答复!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要休息了。刚才的话,你好好考虑。你娘含辛茹苦,带你到这个世上,把你养大成人,目的是为了让你过上快乐开心的日子,而非……要你报仇。那些坏人,一定会有恶报的,你不用亲自去操心。”蓝隽在她香肩轻轻一按,随即走到前面几丈远的地方,把飞行器拿了过来。 紫晴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出,“对了,蓝大人,这是什么?您刚才就是用这种东西进来的?” 神思恍惚的冷君柔,也微露惊诧,莫非,这就是他方才所说的……时空机?这个类似风筝,但实际上比风筝还大的东西,能够穿超时空……隧道,把人带到另一个地方,譬如……他的家乡? “它叫‘飞机’!”蓝子轩已经回答出来,其实,这只能算是飞机的雏形,还不是真正的飞机! 这些日子,他见不到深宫里的冷君柔,有天便心血来潮,利用风筝飞翔和现代飞机的原理,制作了一个飞行器,还不停训试,最后终于成功。 想不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一切准备就绪,他再一次靠近到冷君柔的面前,先是注视着她,忽然,捧住她的脸,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留下最后一句话,“我明晚会再来看你!” 冷君柔不语,仍然一副呆愣,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坐进了那架陌生而又奇异的“飞机”,继而听到一阵嗡嗡作响的声音,他和飞机已经离地,越来越高,他用嘴型,对自己说出了一句“珍重“。 响声渐渐远去,最后彻底消失,整个上空,恢复了宁静。 “婕妤,刚才的事,是真的吗?蓝大人,为什么会有飞机?那个飞机,真的像大鹰一样,带着人高处翱翔吗?”紫晴的头,还是高高仰着,心头依然充满难以置信的震撼,她需要冷君柔来确定,自己刚才所见是否真实。 冷君柔沉默如旧,剪水秋眸也直直望着蓝隽消失的方向,今晚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交错浮现。 “对了,婕妤,蓝大人刚才对您说过什么?他叫您考虑考虑,到底怎么回事?”紫睛继续道,碰巧一阵寒风袭来,于是扶住冷君柔,“婕妤,夜深了,我们先回屋吧!” 冷君柔这也才收 回耙线,小心翼翼地迈步,随紫晴前进,不久,回到寝室。 紫晴安顿她上床,然后也到旁边那张小床躺下,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躺在厚厚的、温暖的棉被里,冷君柔却毫无睡意,望着灰粉脱落的屋顶,脑海闪现的全是今天发生过的一切,心头,被各种情绪所充斥。 她想着想着,忽闻外面传来一声叹息,重重的叹息声,以致于,能把她从沉思中惊醒。 先是屏息凝神,她继续侧耳聆听,果然,那种古怪的叹息声再一次飘到耳际。 是谁?在这冷宫中,不是只哨自己和紫睛吗?莫非是蓝隽?他又回头了?可是,这叹息声有点儿苍老,并不像是他发出,而且,那人,分明是想引自己出去! 怎么办?自己要出去吗?外面的人,是敌还是去?自己出去的话,会不会有危险?但是,假如那人要对付自己,自己即便不出去,也同样会受到袭击的! 想罢,冷君柔拧起眉头,俏脸严肃,手下意识地掩上腹部。 “哎……”猛地,叹息声第三次响起! 终于,冷君柔无法再沉寂,无法再犹豫,翻坐起身,下床,先是走到紫晴的床前,看到她正睡得香,便也不打算把她叫醒,自个拿着蜡烛,小心谨慎地走出门外去。 可惜,大厅内一片寂静,根本不见任何人影。 柳眉皱着更紧,冷君柔美目大睁,借着晃动的烛光,警惕环视四周,猛然发现,一个黑影在门口闪过。 真的有人! 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冷君柔停顿一下,毅然跟了过去。 那黑影似乎要和她捉迷藏似的,时而不见,时而出现,冷君柔已经顾不着其他,继续紧紧地跟随,直至最后,进入厨房。 找不着那个人影,反而看到……地面出现了一个洞。 怎么回事?这个地洞,是何时有的?记得上次找遍整个屋子的时候,这儿平平坦坦,并没有这个洞出现。 冷君柔知道,自己应该止步,起码,应该先回去找紫睛,然而,内心仿佛有东西在催促,身后也仿佛有人在推着她,她只是沉吟了数秒,便重新移动脚步,踩进洞内,沿着那一层层阶梯往下走,一切动作,非常的小心和谨慎。 下了阶梯,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条地道,不宽,也不窄,约可容纳两人并肩前进。借着手中的烛火,她沿着地道住前缓步走着,大约一刻钟后, 终于走完地道,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间宽阔的石室。 石室里,点着几根蜡烛,一个人影伫立在中央,正是刚才那个黑影,而且,那黑影开始转过身来! 尤物皇后正文074真相(二) 那是一张沦桑苍老的女性面庞,满面皱纹,导致已经看不出年轻时候的痕迹,微微下陷的眼窝里,嵌着一双深褐色的瞳仁,隐约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头发倒是梳得很整齐,没有一丝凌乱,那一根根银丝般的白发与黑发错综交织,清晰可见。加上身上的黑色斗篷,整个人显得异常神秘,且给人带来一种惊悚的感觉。 冷君柔也不例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是何人?” 老妇人不应答,鬼魅的双眼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冷君柔隆起的腹部,淡淡地道:“孩子……快要出来了吧?” 冷君柔心头又是莫名的一寒,同时,疑惑加深。 “东岳国第十八代皇太子,够矜贵,够尊荣,而且……”老妇人没有往下说,消瘦的身子已经走近过来,高深难测的黑眸,继续诡异地盯在冷君柔的肚子上。 冷君柔更觉恐慌,下意识地抬手,掩住腹部,“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你躲在这,有何目的?” 从室内的摆设不难看出,眼前这个古怪的老妇人应该在这密室里生活很久了,那么,自己上次见到那双赤红的眼睛,应该就是她,而紫晴所谓的鬼魂,肯定也是她! “快回答我的话,不然我会告诉外面的人,让他们来抓你!”冷君柔于是又道,不过,话尚未说完,便觉一阵疾风来袭,喉咙马上被人掐住,余下的话变成了咳嗽。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握住那只枯瘦却力大无比的手,企图把它从自己脖颈上拿开。 可惜,那只手好比装在她脖子上似的,任她如何努力也拿不走,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痛苦死去之际,那只手终主动松开。 顾不了太多,冷君柔拼命咳嗽,拼命吸气,同时为自己把脉,确定宝宝没事后,她站直身子,迷惑而又悲愤地瞪着老妇人。 老妇人则一脸枉妄的表情,冷哼道,“怎样?还敢不敢说叫人来抓我?我要是怕,就不会把你引来这儿了!” “那你到底是谁?引我来这儿有何目的?”冷君柔听到了自己声音中的愤怒和急躁。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引你来这儿,不过是想给你看看我的样子!好了,你 可以走了!”老妇人忽然走到刚才出现的密室中央,最后还补充了一句,“不想你肚里的孩子有啥意外,你最好当个哑巴,别把今天的事败露出去!” 那挺直的黑影,透着杀气,冷君柔呆呆望着,樱唇紧抿,一会,便也转身,沿着来时的方向住回走,且慢慢加快脚步,直至回到冷宫的厨房内。 她不急着离开,而是弯腰对着密道出口仔细端详和观看,可惜就是找不到任何机关。于是,她索性在密道口坐下。 那个神秘的老妇人,到底是谁?一直都在密室中生活的吗?为什么呢?还有,她故意引自己去密室,又是因何缘故?很明显,她上次就已经留意自己,可为何这次才让自己见其真面目?莫非是,她得知自己杖打入冷宫,无法揭发她的存在?又或者,笃定自己会怕她的威胁,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她似乎对自己的胎儿很关注,那种眼神,有点像……像是逮到猎物。 她到底想怎样?要对自己的孩儿不利?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她刚才大可顺势掐死自己,来个一尸两命,而非最后放过了自己。 冷君柔眉头深锁,满腹慌乱,百思不得其解中,碰巧,肚皮微微动了一下,估计是自己刚才快速走路,导致振醒宝宝了吧。 “宝宝,别怕,娘亲在,娘亲会保护好你,别怕,别怕!”她伸手来到腹部,隔着衣服轻轻摩挲,心里默念出来,继而站起身,缓步走出了厨房。 刚踏入寝室,发现紫晴突然醒来。 看到冷君柔从外头回来,紫晴神色一慌,迅速起身下地,“婕妤,您……您怎么又出去了?” 冷君柔给她一个别担心的眼神,撒谎道,“我尿急,出去小解而已。” “小解?邢你因何不叫醒我。”紫晴已经来到她的身边,扶住她。 “刚看到你睡得正香,所以没亦叫醒你。没事,我这不弄好了?”冷君柔把蜡烛放回到桌子上,随即在床畔坐下。 “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哦。您也知道,您现在行动不方便,还是三更半夜的,万一摔倒可怎么办!”紫晴蹲下身子,为冷君柔脱鞋,然后抬起她的脚,小心放到床上。 冷君柔并没有躺下,而是背靠床头的梁柱而尘,稍后,对紫晴迟疑地问出,“对了紫晴,你上次跟我说过这儿闹鬼,你能再告诉我一些详细的消息吗?” 紫晴再一次大惊失色,“婕妤,难道……难道您刚才……” “没有,我没遇见那种东西,只是忽然想起,所以问一下。”冷君柔决定暂且蒙着紫晴,继而示意紫晴坐下,“我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吧。” 紫晴惶恐不安的心这才平复不少,依言坐在冷君柔的脚边,“好,那婕妤谈说什么呢?” “你上次说,先帝有个妃子与外族人苟合,所以被关在这儿,后来死了。那个妃子,是哪个家族的人?她出事后,她的族人有没有受到牵连?现在还有族人在朝中当官吗?”冷君柔开始了发问,尽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地闲聊状。 紫晴稍作思忖,便也如实解答,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出来,“先帝刚即位不久,南楚国送来了一位公主来和亲,长相非赏漂亮,而且才艺双全。为了达成两国友好关系,先帝便也接纳了,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先帝开始真心喜欢上那个公主,还封她为容妃,令她盛宠一时。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后,容妃被发现与一外族人通奸,先帝气愤又失望,加上朝堂重重压力,不得不把容妃打入冷宫,再过两年,传出了容妃在冷官畏罪自杀的消息。” 原来如此!冷君柔于是再问,“那个外族人,是哪个国家的?容妃深居后宫,又怎有机会认识外族人,甚至还和那外族人苟合?” “听说也是个南楚人,大宗都在猜测,会不会是容妃和亲之前结识的。至于他们如何朕系甚至苟合,我不知道,因为这毕竟算是丑闻,先帝不准任何人提及,关于容妃的事,还是先帝死后,有次这儿闹鬼了,大家忽然说起才谈到的。” 南楚人?难道是……容妃的情人?冷君柔柳眉一重,“那个外族人呢?后来怎样了?” “听说当天就被处死了。”紫晴继续应着,忍然顿了顿,“婕妤,您怎么无端端问起这个?” “呃……” “难道你在担心?担心自己最后也会像容妃那样?”紫晴自作聪明地猜测着,同时做出劝慰,“其实不用怕,您的情况和容妃不同,何况,皇上才不舍得让你死,不出几天,等事情水出石落了,他就会亲自过来接你出去的。” 冷君柔听到最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神陡转黯淡。哼,他要是真的舍不得,为何连看都不来看一下自己?连蓝……隽都费尽心思偷溜进来,他这个畅通无阻的皇帝,又因何不出现。 或许,他正在某个宫,和某个妃子欢愉着吧,又或者,在瑶华宫安抚关爱着“受伤”的冷若甄吧。 原来,自己还是很在意!都到这个 时侯了,自己依然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默默留意着冷君柔的反应。紫晴大约猜出她在想什么,不由又道,“婕妤在想皇上吗?皇上估计有事在忙,才没马上过来了婕妤。 冷君柔心里一个嗤哼,打断不让紫晴住下说,“紫晴,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紫晴愣了愣,便也作罢,先是协助冷君柔躺下,继而转身走向自己的床铺。 她刚到床前,忽被冷君柔喊住,回头之后,听到冷君柔由衷说出了一句谢谢。嘴唇一扬,她回冷君柔一个憨直腼腆的笑,正式爬到床上。 她们都侧身而睡,都没立即闭眼,而是彼此静静对望着,偶尔还会抿唇微笑,最后,是冷君柔先闭眼入睡,紫睛也才缓缓进入梦乡…… —— 今天,又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飘落,整个大地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古煊赐给冷睿渊的别苑,也不例外。 大院里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一棵槐树下,一个魁梧的人影正在挥剑练武,只见他脚步稳健,招式凌厉准确,打下不少树叶,合着雪花飘落,绿中带白,漫天炫舞。 一阵子过后,雪停了,树叶的掉落也慢侵变少,不停奔动的人影,终收起了剑,看向左面,对那个出现多时的人影发出醇厚洪亮的呼唤,“逸天,回来了?” 冷逸天一身白衣若雪,大步住前,两手一拱,“逸天拜见师父!” 原来,刚才这练剑之人,正是冷睿渊。他先是叫冷逸天免礼,径直走到旁边的石凳坐下,同时,把剑也搁在桌上。 “昨天最后一战,总算把贼寇打败,我先独自回来跟师父报喜,杨护卫率领弟兄们归途中,大约明日上午抵达京城。”冷逸天开始作出禀告。 东岳国北面的一个小国,突起叛乱,适逢冷家堡和朝廷朕盟,朝廷于是派冷家堡前往迎战,打响了朕盟的第一炮。冷家堡的好汉们也不负所 第 58 部分 托,个个骁勇无比,只需数日便把叛乱彻底镇压。 “对了,逸天刚才看到师父练剑,与以往有点儿不同,师父是否遇上什么烦恼事了?”冷逸天忽然又道,充满关切的星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冷睿渊。 跟随冷睿渊己有20余年的他,不愧是冷睿渊的得意门生,难怪会被冷睿渊视为养子,因为,他对冷睿渊的了解,实在太深入了。 “莫非是与朝廷有关?皇帝有事刁难师父?”见冷睿渊一个劲地沉默,且神色愈加地凝重,冷逸天心里也跟着悬挂起来,唯有继续做着猜测。 终于,冷睿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炯蛔有神的双目对上他的,将昨日发生的事猜大概述说一遍。 冷逸天听罢,大震。脑海己经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个倩影,那张眉宇间流露着一股淡淡优伤的绝美容颜。 “对你师母的为人,我是很相信,知道这事并非她所做,冷君柔掌捆甄儿的事,我也不想再做追究,只不过,为师担心的是甄儿以后的日子。冷君柔必定不会放过她,皇上有心偏袒冷君柔,甄儿要是再受欺负,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冷睿渊突然想到,昨日若非自己及时赶到,女儿还不知道被打成怎样了。 “师父,您的意思是说,这事是冷君柔的苦肉计?” 冷睿渊沉吟一下,才接话,“那倒不会。虽说后官尔虞我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但为人子女的,应该不会想出这种狠毒无孝的手段。” 冷逸天下意识地颌首,稍后,再开口,“对了师父,有件事,关于冷君柔的,逸天不知该不该说。” “嗯,说吧。” “师父还记得上次,皇上亲自去冷家堡的时候,冷君柔也一起跟去吗。那天下午,我带她游庄园,她忽然过我关于师父和师母的一些私事……”冷逸天剑眉微微蹙着,大概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冷睿渊听后,微微一震,不觉也想起一幕几乎快要遗忘了的画面,那天夜晚,在一片蒲公英花田前,她吹着很伤感的曲子,跟自己说了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关于她师父的。 自己当时听了,也深感惋惜和心酸。可现在想想,似乎有点儿不妥,既然她有娘亲,为何她会拜师?很明显,她和师父的感情很好,但根据昨天的情况,她对娘亲的爱更是非常的深切,莫非…… “还有,我记得冷君柔当时跟我说,她小时候在雪地里被她师父捡到,所以跟了她师父的姓,姓冷。那么, 她怎么会有娘亲?”冷逸天想到一件事,连忙又道。 “我想,她师父就是她娘亲,娘亲就是师父!”冷睿渊也即刻说出猜测,还不自觉地想起了昨天看到尸体时发生的莫名感觉,整个心,顿时又是一阵混乱。 冷逸天也深深地震慑中,好半响,才开口,“她们也姓冷,难道和我们冷家堡有关系?” “没有,我已经派人查过,姓冷的人当中,并不认识有叫冷艳芝的人。对了逸天,当你第一次看到一具尸首,忽然产生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冷睿渊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的困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不敢跟妻子说,只能跟眼前这个视若亲子、经常彼此无话不谈的徒弟说。 冷逸天则再次呈现震愣,“师父的意思是说,您看到冷君柔娘亲的尸体时,起了这样的感觉?” 冷睿渊并不否认,“一般来说,能产生独特感觉,是因为曾经对那个人起过很深厚的感情,但我知道,除了燕儿,我根本不认识其他女子,就算认识,也只是泛泛之交。” “对了师父,你曾经说过,你有两年的记忆无法恢复,那会不会是……就在那两年中,你认识过一些人?甚至乎,和她们关系不浅?导致……” “你是说,在我26岁的时候,我认识了冷君柔的母亲?” “我……”冷逸天哑言,不立即搭话。 冷睿渊则更加震惊,星眸大大地瞪着,正好这时,管家来了,“老爷,皇上宣您立即进宫,说有要事商讨。” “师父,难道是关于昨天的事?”冷逸天马上问出。 冷睿渊沉吟一下,先是叫管家去淮备,随即交代冷逸天,“你一路奔波,应该也很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为师回来再找你聊。” 冷逸天点头答是,在冷睿渊起身后,他也跟着站起,和冷睿渊一起朝屋里走去。 他们并不知晓,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后面,一直隐藏着一个人,把他们刚才的对话都听到了,目送着他们慢慢远去,她眼中正迸发着一道愤怒和算计的光芒…… 半个时辰后,冷睿渊乘坐马车抵达皇宫,直接来到御书房。 浓浓的书卷味,在宁静的空气中索绕,古煊端坐龙椅内,埋首忙碌。 冷睿渊怔了怔,行礼,“臣叩见皇上!” 古煊也开始抬头,先是对他注视一下,随即给他赐座,然后,并没有直接就着案子开 始话题,而是不着痕迹地问,“朕想问问冷堡主,除了冷夫人,还曾否结识过其他女子?”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冷睿渊一时呆住。 古煊也不继续开口,静静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复。 一会,冷睿渊回过神来,应答道,语气有点儿窘迫,“回皇上,除了内子,臣并没有结识过其他女人。” 心头倏然一颤,幸亏事先做好准备,古煊才不至于表露出自己的震惊,不过,胸口己燃起了一股愤怒。 敏锐的冷睿渊,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怒气,疑惑加深之余,迟疑地问,“臣愚昧,不知皇上问这个作何?” “是否朕告诉你原因,你就会如实地回答朕?”古煊不应,反问,俊颜更加阴沉了。 冷睿渊则身躯一抖,思及刚刚和冷逸天的谈话。于是道,“实不相瞒,臣曾经失去过两年的记忆,对那两年所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故而对在那两年认识过什么人,也一无所知。” 失忆两年?古煊心头一凛,连忙追问,“什么时候的事?因何失忆?” “大概20前,听说是大病一场,醒来后,便失忆了。” 20年前!那不正是柔儿娘亲刚怀有柔儿的时期吗?还有,他说原因是大病一场?到底是什么病,导致失忆?还只不记得那两年的记忆? “臣斗胆,敢问皇上,因何忽然间问这种事?”忽然。冷睿渊又开口。 一会儿后,古煊才接话,“朕还想问问,冷堡主是如何认识冷夫人且结为夫妇的?” “呃……”冷睿渊又是一停顿,愈加纳闷古煊今天的这些问话,而且,他不再回复,“皇上臣斗胆,请问皇上为何问这些,不然臣不好回答。皇上有事的话,请直接跟臣明说。” 这次,轮到古煊沉默。 于是,冷睿渊接着说,“皇上,请问鞭尸一案,有进展了吗?” 再沉吟了片刻,古煊摇头,同时找借口令退他,“对了,朕还有其他紧要事处理,今天的见面到此结束,朕迟点会再找冷堡主详谈。还有,听说边关报捷,冷家军已经打退敌寇,正班师回朝中。冷家军果然厉害,朕届时重重行赏的!” “多谢皇上!臣替他们感谢圣恩!”冷睿渊也连忙露出微笑,对古煊躬身一拜,带着疑团离去。 御书房内,恢复了寂静,古煊看着门口,看着冷睿渊消失的方向,高深莫测的鹰眸里面尽是复杂 的神色,一向精明的脑海也被被纷杂混乱占据着。 冷睿渊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他是真的不记得柔儿的娘亲呢?又或者,他明明记得,只是借此来掩饰? 假如是后者,他何解那样做?难道是,不想世人知道向来专情的冷堡主实则是个抛妻弃女的负心汉?但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柔儿的娘亲,与他之间到底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感情瓜葛和爱恨情仇? 柔儿她……又知道多少? 看来,今晚是时候去看看那丫头了!两天一夜没有见她,他这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想念她。 哎,古煊啊古煊,你的定力,在碰上这丫头之后,其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冷冽的薄唇,不自觉地扯开,勾出一抹苦笑,古煊下意识地耸了耸肩,高大健硕的身体忽然往后一靠,将自己深深抛进了宽大的龙椅当中…… 075陪她在冷宫睡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还是一盏灯笼照明,冷君柔和紫晴出到了院子里。 本来,这么冷的天气,此刻应该是躲在被窝里,但冷君柔偏要出来,紫晴拗不过她,唯有陪她一起。 昨夜很晚才睡,导致今天很迟才起床,想起昨晚在密室里见到的神秘人,冷君柔便立即赶去厨房,却发现,那个密道口已然消失,地面平平坦坦,任如何仔细查找都找不到能够开启的机关。 对于她的异样举动,紫晴很是不解,问她怎么回事,她当然也不会讲,然后,整天就呆在房里,思绪投放在那神秘人的身上,纳闷神秘人因何在自己面前亮相,接下来再一次出现会是何时。 另外,她还想起了娘亲的尸体被虐待的事,想起蓝隽昨晚所说的话,以致今晚早早便出来这儿,等待蓝隽的到来。 奈何,现在已经过了昨晚那个时间,蓝隽依然没有出现,他是有事耽搁呢?还是他的“飞机”坏了?又或者,被人发现,来不了啦? 紫晴像往常那样,一直默默留意着冷君柔,感受到那袭袭寒意,不由开口道,“婕妤,蓝大人今晚估计不会来了,我们回屋吧。” 冷君柔不语,抬头,望向上空,昨晚蓝隽降落的方向,继而,轻声道,“紫晴,我想再呆一会。” 紫晴稍怔,便也不再劝说,为她拉拢着身上的披风,尽量不让半点寒风侵入。不久,她忽觉尿急,“婕妤,您先坐一会,我……去小解,很快便回来。” 冷君柔点头,目送她离开,在她的身影没入门口后,才回头,继续呆望着眼前迎风拐曳的枯枝,静静聆听着那一阵阵沙沙作响。 渐渐的,在这沙沙响声里面,隐约出现了一道脚步声,从模糊到清晰,很沉重,很有力,是男人的脚步声! 莫非是……冷君柔心头一喜,迅速回头,还迫不及待地喊出一句,“蓝隽!” 可惜,映入她眼帘的不是蓝隽,而是…… “怎么了?见到朕很失望?”高大的身躯已经来到她的身边,深邃如墨的鹰眸俯视着她,俊美如旧的面庞透着一丝懊恼。 她刚才在叫谁?蓝子轩吗?可是,他从不知道蓝子轩还有个名字叫做什么……俊?峻?还是…… “咦,皇上您来了?”猛地,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是紫晴的。大概是不放心冷君柔一个人在外面吧,她都不知道有没有拉完才出来。 “奴婢叩见皇上!”紫晴不忘行礼,语气难掩欣喜。早知道皇上来了,她刚才也不用那么急匆匆的。 古煊没有说平身,而是责备道,“天气这么冷,你竟由得婕妤出来?” 紫晴心头的枉喜立即被惊恐所占据,头垂得更低了,颤声道,“奴婢该死,请皇上降罪……” “是我叫她带我出来的,不关她的事!”这时,冷君柔开口了,从椅内站起,把手直接递给紫晴。 古煊快紫晴一步,将她拥住,带着住屋里走。 紫晴这才站直身子,先是对着两人慢慢远去的背影注视一下,随即也迈步跟上。 回到屋里,很明显暖和了许多。古煊把冷君柔身上的披风拿下,递给刚刚进内的紫睛。 然后,他握住冷君柔的手,两只手一并握在他的掌中,用他与生俱来的炙热体温暖和着她冰凉的小手,仍不忘板起脸,训道,“你这任性的缺点何时才能改呢?要你当个合格的母亲,难道就那么难?” 冷君柔身体僵了一下,咬唇,下意识地顿了顿手,企图把它们抽回来。 结果当然是,徒劳无功,被他抓得越发的紧。 “皇上,您可终于来了,婕妤盼很久了呢!”紫晴突然开口。 被冷君柔娇喝了一句,“紫晴!” “婕妤,皇上好不容易抽空过来,您别坳气了,好好跟皇上谈谈,紫晴去外面候着!”紫晴说罢,不待冷君柔回应,也不顿冷君柔 再次投来的微愠神色,快速福一福身,已经溜了出去。 瞬时问,房内安静了下来,冷君柔也开始挣脱开古煊的手,转身走向床榻,坐上床去,正欲解鞋时,惊见古煊英伟的身躯倏然蹲下,抓住她的脚,亲自脱掉她的鞋子,还小心轻柔地托起她两只脚,横放到床上。 动作过程,就像紫晴平时对她做的那样,而且,似乎比紫晴还细心,还温柔。紫晴是安排来服侍自己的,可他是一国之君…… 两排洁白的贝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以致樱唇微微地张开,冷君柔瞪大惘然的水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看到他已经起身,那对幽深的眼眸正好对上她的,对她发出炙热如茶的光芒,令她不得不拧脸转向床里面的方向。 接着,她感觉到床板一沉,他也跟着坐上床来了,长臂还一伸搂她入怀,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间,喷出的热气,给她带来一股瘙痒,从而,本能地挣扎。 结果仍是,被他铁臂箍得牢牢池,一句伴着叹息的问话,猛然从他嘴里吐出,“知道朕昨晚在哪儿睡了吗?” 娇躯轻颤,冷君柔没有做声,心头己经泛起一股气恼。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敢情在跟自己示威?在哪睡?不是这个嫔妃就是哪个嫔妃的寝宫了! “柔儿,你对朕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朕已习惯了你的味道,昨晚在你寝宫,在那张我们一起欢爱过无数次的床榻上,朕就那样一觉睡到了天亮!你残留的体香围绕着朕,让朕以为你还在朕的身边。”他语气愈加低沉,愈加感慨。 冷君柔身体更是重重地僵化,下意识地回头,重新看向他。 这时,古煊也将脸从她颈间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樱唇轻轻一点,“你呢?朕不在你身边,有没有记挂着朕?” 冷君柔不语,再次别开脸,躲开他那亲昵的举动。 他不从,大手闪电般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出其不意,迅速吻住了她。 “晤一一”冷君柔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又羞又恼,下意识地抗拒和挣扎,奈何她这样一开口,正好让他灵活的龙蛇探进他的口腔内,还坏坏地卷住了她的丁香小舌,吸吮,舔弄,辗 第 59 部分 转,缠绵。 而且,随着他吻的加深,他的身体也更加贴近她,感到腹部传来的压迫感,她便不再挣扎开始把精力放在保护宝宝的事上,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快速滑下,掩在腹部,隔开他的挤压。 不知过了多久,冷君柔感觉到自己就要窒息了,这枉野激烈的热吻,总算结束。 在她大口吸气的同时,古煊也微喘着气,看到了她手护腹部的动作,柔情密布的黑眸瞬时间闪过了一丝懊恼和内疚,大手也伸去覆在她的手背上,由于尚未喘过气,加上心急,低沉的嗓音显得异常急促,“柔儿,对不起,你没事吧?宝宝呢?都没事吧?” 冷君柔羞恼的神色,夹起了一丝活该,美目眯着,瞟了他一眼。 一会,古煊拿开她的手,自己则低头侧脸贴在那儿,仍然是那种抱歉的语气,“皇儿,对不起哦,父皇一时情急,把你忽略了,你没事吧,来,动一动给父皇看,跟父皇打打招呼,这么久不见父皇,你也很想念父皇吧。” 为着他愈发的孩子气,冷君柔心底那股排斥和哀怨也开始悄然消退,渐渐从淡动中平复,继续呆看着他和宝宝的互动,看看他那罕见的、让人无法自控地迷恋和陶醉的一面。以至于,曾经的悲伤,都暂且压制到心底去。 就在她准备放开心来,继续沉醉在眼前温馨情景中时,他却忽然停止了,腰杆坐直,静静注视着她,稍后,说道,“你娘的尸体,朕已命人处理过了,朕还命人打造一副水晶棺,可以长时间保存好她。” 虽然昨晚已从蓝隽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但如今听他亲口说,感觉似乎又有点儿不同,冷君柔不说话,依然呆望着他,水眸更显迷离和茫然。 “至于上官燕,因为暂时找不到真凭实据,朕就算是天子,也无法定她的罪,不过你放心,朕已派人暗中调查,一定会查出整件事的真相!”古煊再次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你娘,即是朕的丈母娘,朕绝不让她受到欺负,无论如何都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冷家堡不是和朝廷朕盟吗?冷若甄不是你的妃子吗?你真的甘愿破裂彼此的关系?”冷君柔终忍不住,质疑出来。 古煊稍顿,薄唇傲微一扬,似笑非笑,“朕的确需要冷家堡的扶持,但是,朕更需要你的爱和期待皇儿的到来。你和皇儿,对朕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是一家人。” 自己和宝宝对他才是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冷君柔樱唇微颤,浑身都在轻轻 抖动,更加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看进了他的眼里去,这次,她似乎看到了这双黑不见底的眼眸的最深处。 “还记得朕跟你说过的话吗,朕是你的夫君,你有事,应该跟朕坦白,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古煊忽然再道,手指已经移到她的额角,将那几缕柔软的发丝撩到了她的耳根后面,语音猛地一转,“冷睿渊,其实是你的亲爹?” 身体再一次僵住,而且,这次是极大程度地震住,俨如被雷电击中似的,动也不动的,水灵灵的眸子更是瞪大无比。他……他是如何知晓的? “其实,你一早知道冷睿渊是你爹,上次在冷家堡你和他夜晚相对,是在试探他,你不想朕和冷家堡朕盟,不想朕纳冷若甄为妃的原因是,你怕这个会阻止你的报仇计划。你认为冷睿渊抛弃了你娘,你想找他报仇。柔儿,告诉朕,到底怎么回事?你娘和冷睿渊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爱恨情仇?”古煊自顾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同样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冷君柔无法言语,继续震撼在他的述说当中。他知道了,终于知道了,即便他是猜出来的,但说的都是事实! 古煊黑眸在不停地晃动、闪烁,沉吟一下后,道出另一件事,“柔儿,朕必要跟你说,冷睿渊他……已经不记得你娘,他有两年的记忆,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冷君柔立即接话,嗓音充满颤抖和急促。 “他跟朕说,20年前得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就不记得某两年的记忆,所以,你娘在他的记忆里,相当于不存在了!”古煊俊颜也一派凝重,“这些,都是他的片面之词,具体是否属实,朕还待验征。朕认为,从你这边入手比较好。因此,朕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朕,好吗?” 得了一场病,失忆了,什么都记得,就偏偏忘了娘亲,偏偏忘了娘亲和他交往的那两年的事!这是真的吗?又或者,只是那负心汉为了摆脱罪名,随意编造的借口? “柔儿,你娘当年是如何认识你爹,如何跟你爹在一起,然后有了你,最后又是如何被你爹抛弃的?这些过往,你都知道吧?能跟朕说说吗?”古煊又道。 冷君柔略微回神,注视着他,在他一而再地催促和期待之下,终娓娓道出,“我娘和爹爹的相遇是一场意外,娘亲有次遇上追杀,是爹爹救了她,爹爹当时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娘亲便忍不住对爹爹芳心暗许,后来爹爹也喜欢上她,两人蒙着外公交往,可惜好景不长,外公发现之后,勒令娘亲不准 再和爹爹在一起,娘亲当时已对爹爹感情深厚,自然不肯听从,后来,为了和爹爹在一起,娘亲不惜与外公决裂,被外公赶出家园。” “然后呢?” “娘亲认为,只要和爹爹在一起,也能过得幸福美满,孰料,此等幸福的日子只维持了2个月,爹爹忽然失踪了,娘亲碰巧发现怀孕了,她四处寻找爹爹,都找不到,肚里的我也一天天长大,直至面世,爹爹依然不见踪影。” “后来你娘就一直带着你,四处流浪,且寻找你爹?”感觉到她身体在抖动,古煊伸手来到她的背部,轻轻抚摸着,企图让她平复下来。 “没有再找,而是……躲!爹不但抛弃了我娘,还派人对我们斩草除根,因为他已另结新欢,不想我们母女揭发了他的虚伪!”冷君柔已由悲伤转为愤怒,曾经,她也对娘亲因何不去找爹而纳闷,经过这次娘亲被上官燕虐尸一事,她总算明白了整个缘由。 “他们派人追杀你们?你确定?” “当然!所以,我不会放过他们,我一定杀死他们,为我娘报仇!”冷君柔一脸愤然,说得咬牙切齿,既然心中的秘密已告诉他,那么,自己的计划也就不必要再隐瞒。而且,聪明如他,肯定也猜出一些事端了。 古煊剑眉微蹙,俊颜凝重异常,一会,忽然又问,“对了,你说你娘当年被外公逐出家,后来你娘为何不回去投奔外公?你外公是哪里人?” “我娘她因为自己的所托非人而给家族蒙羞,不想再回去丢脸,而且,外公当年说过和我娘断绝关系,所以,她宁愿带着我四处漂泊,也不愿回去乞求外公。” 原来如此,他总算明白柔儿的倔强个性是遗传到谁了! “你娘叫什么?是哪里人氏?你外公呢?又叫什么?”他改为轻抚着她的发鬓。 “我娘真名叫夏艳芝,夏天的夏,艳丽的艳,芝麻的芝。至于外公,我不知道!”当年得知外公的狠心,加上娘亲不想说,她便也不追问,因为她认为,假如外公有那么点人情味,就不会那样对娘亲,而娘亲,也无需这些年来带着自己孤苦伶行,导致最后郁郁寡终。 看来,她娘真的是个刚烈的女子,而且,似乎并不想她报仇。不管怎样,一个单身女子带着一个女儿,生活是何等的窘迫和困难!再说,难受的岂止是物质方面,世人的眼光才是最锋利的尖刀。尽管事先已经猜出个大概,但如今听她亲口述说,他更是能够感觉到,她和她娘亲的痛。 一直以来,她生性冷然淡漠,对众人皆有防备,甚至连自己身为她的夫君,也得不到她的坦诚相对,这应该与她那些过往,与她娘亲的经历有关吧。 原来,她进宫,与所有人都无关朕,而只是,为了她心中的梦想,她想报仇,想揪出那个害了她娘亲一生的男人,为她苦命的娘亲讨回公道。 这丫头,背负这这么一段过往,心中的苦,一直以来都是独自承受,难怪总是见不到她会心的笑,难怪总是见不到她眉心真正舒展,难怪得不到她的真心,难怪夜晚即便窝在自己怀中,她也睡得不安稳。内心有这么多仇恨和压抑,又如何睡得好了。 大手再一次来到她的腰间,他把她深深地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低沉的嗓音透着毫无遮掩的激昂,“柔儿你放心,朕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朕还答应你,务必会弄请楚当年的事,为你娘讨个公道,假如冷睿渊真的是个负心汉,朕决不轻饶他,又或者,当年是个误会的话,朕也会弄个一清二楚,让冷睿渊为你娘忏悔一生!” 宽阔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安全,可惜冷君柔心里仍得不到安定,他给自己的承诺并不少,但中途破碎的也不少,所以,她无法肯定,会有多少承诺延迟下去,最终得以实现。 厉害的古煊,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语气已由方才的肯定转为抱歉,“柔儿,你不相信朕吗?对不起,朕之前的确做过一些事今你难过之事,可那时候朕还不清楚内情,朕不知道你和冷睿渊之间的关系情仇,如今,朕知道了,朕明白怎么做了。” 说着,他抬起她的脸,先是静静注视一番,继续开口,“六年前,朕正式登基,才发现朝堂的形势,比朕想象中还严峻,所以,朕不辞劳苦,拼命地修补一切,朕要把那些恶势力一个个的铲除,好让朕不受拘束,当个真正的的九五之尊,随心所欲地操控整个天下。然而,有些东西根深蒂固,并非一朝一夕就能铲除,因而,朕在尚未完全把握得住天下的时候,朕需要一些人的协助,冷家堡,正是其中一方势力!” “朕是皇帝,朕也有着自己的无奈和弱点,有些时候,朕必须以大局为重,即便朕不喜欢做的,朕也得逼着自己去做。不过你放心,将来不管朕做什么,都会以你为重。当然,朕也需要你的坦白,往后你心里有何想法,都得让朕知道,明白吗?就像这件事,假如你当时能够跟朕事先说明,朕就或许不会和冷家堡朕盟,起码,不会纳冷若甄为妃。”说着,他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 鼻尖,语气微微的懊丧和不满,“你呀,朕是你的夫君,是你最要的人,你的秘密却从不愿意和朕分享。这次若非朕自己猜到,你大概会继续藏着吧?” “我有想过告诉你,记得我染了风寒那次吗?我等你了一个晚上,就是打算把我的故事告诉你,可是,你却……却跑去了宠幸冷若甄!”才感动不已的心,顿时又冷却了不少,冷君柔从他怀里出来。 古煊则怔了怔,下意识地解释,“其实那天晚上……朕并没……其实……你相信朕,朕只爱你,也只有你才让朕提起得性趣,你忘了朕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朕说过,接下来会陪你一起忍,明白了吗?明白了吗?不管你曾经听到什么,不管你接下来还会听到什么,你只需记住朕那样做是有所安排,朕最终的目的是,给你和皇儿一个安宁幸福的家!” 冷君柔不语,贝齿依然紧咬着唇,睁着迷惘的大眼睛,愣愣地望着他。 那不轻意流露的娇态和媚态,简直就是引人犯罪,即便是古煊,也难忍心头那股悸动,大手已经不守规矩地动了起来,熟捻地游走在她的身上。 起初,冷君柔并没多加留意,继续呈现一副呆愣状,但渐渐地,随着他动作的加快,随着他就要抚遍她的全身,那一阵阵酥麻和痔痒感觉,战胜一切,把她惊醒,第一个反应,便是做出了抗拒。 古煊哪里依她,边控制住她抵抗的手,边继续袭击,眼中欲火,越来越猛烈。 所以,冷君柔根本招架不住,她很想放弃挣扎,任他想怎样就怎样,然而,想到这里是冷宫,想到那个神秘人,还想到,娘亲被虐待之事尚未破解,于是,她拼尽全力,毅然做出了反抗。 古煊欲求不满,先是纳闷了一下,渐渐地,紧蹙的剑眉微傲展开,“好,朕不为难你,等你出去,你再补偿朕。 冷君柔别开脸,不看他。 古煊稍顿,再次伸手,把她的脸转了回来,“你娘的事,肤会加快处理,至于冷睿渊是否真的失忆,朕也会继续调查。还有,朕会尽快让你出去,不过,在没离开这儿之前,你要乖乖地,听紫晴的话,别让朕分心,别让朕为你操心,好吗?” 对着他认真郑重的面容,对着他眼中迸发出来的肯定之光,冷君柔还是不给回答,但她低头之后,主动扑进了他的怀中。 古煊先是身体一僵,随即心头一喜,顺势搂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微微叹气,轻轻摩挲,一会,就那样拥着她一起躺下。 “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他在她额上落了一吻,再无其他不规矩的动作,只是静静望着她。 冷君柔头枕在他健硕广阔的臂弯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到他对她笑,笑容之中,似乎带着柔情,带着怜爱,然后,她还看到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听到一道平稳有序的呼吸声,自他鼻子下方传出。 他睡着了,就这样陪自己在冷宫里的这张破旧的床上过夜。他睡着之后,面部线条也跟着趋向平缓,整个人愈发的俊美。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比自己见过的任何男人都好看,可是,娘亲说过,越是好看的男人越不可靠,越不能托付终生。 刚才,他对自己说了许多承诺,然而,这些承诺会否又是他的信口开河?将来会不会又被打破。他说,他是皇帝,有他的无奈,要自己体谅他。他说,自己和宝宝在他生命里是最重要的。他还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和宝宝一个安定的家园。 那自己呢?自己应该怎么做?还有蓝隽说过,他不是“云赫”,那么,他会是自己的最终归宿吗?前世今生,命运轮回,他是否自己的命定爱认?又或者,只是一个过客?即便自己身子已经给了他,还怀有他的孩子,但最终依然不是自己的良人? 为什么,自己感到无助困扰的同时,会感到心痛和害怕? 第 60 部分 一想到他不是自己的最后良人,自己竟然感到了惧怕和哀痛。原来,自己还是渴望他的,还是希望和他在一起的。 076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由于昨夜一直看着他的睡颜静思,冷君柔很晚才睡,导致今天又是睡到了日上三竿,而他,已不见踪影。 紫晴在为她穿衣梳发,边忙碌边闲扯,语气很是轻快,清秀的脸庞也异常亮丽,“婕妤这下可知道紫晴没胡说了吧,皇上对婕妤的喜爱,比紫晴想得还深呢,皇上不但来看婕妤,还不顾尊贵的身份,自啊这儿陪婕妤睡到天亮,若非亲眼所见,紫晴还真无法相信!” 对紫晴那夸张的话语不予置评,冷君柔却也难掩喜悦,连带嗓音,也出现了罕见的欢欣,“皇上是何时走的?” “天刚蒙蒙亮就走了,估计是不想让人看到,免得引来没必要的麻烦。”紫晴回应的同时,问出了最主要的事儿,“对了婕妤,皇上有没有说几时接您出去?” 冷君柔面色微微怔了一下,忆起他昨晚说的话,他说,会尽快让自己出去,他还叫自己乖乖地,听紫晴的话,别让他分心,别让她操心。 看着冷君柔沉吟不语的样子,体贴理解的紫晴便也不再追问,正好为她梳理好了,于是扶她起身,去用早膳。 冷君柔虽然被打入冷宫,可她肚里始终怀着龙种,因此,她的餐食皆由外面专员所送,且经过太医仔细检查,确保没事。又考虑到冷君柔身怀六甲,用膳可能没那么准时,他们还多备了一个暖炉,以至那些饭菜几时都是热腾腾的。 兴许是昨晚古煊说好话,还点明了古煊对冷君柔的影响。 冷君柔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不过,从她眼中的笑意可见,她此刻的心情也是十分振奋和雀跃的。 确实,随着紫晴的述说,她脑海不由自主地浮起来古煊的样子,想起古煊昨晚对她的温柔,还有那些类似承诺的话语…… 用罢早膳,冷君柔心血来潮,再一次来到厨房,想昨晚那样,细心触摸着厨房里的摆设,最后,竟然让她把密道口给打开了,当然,也把紫晴给吓到了。 呆呆看着莫名出现的方形道口,紫晴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结巴不已,“婕妤,这……这个……是什么?” 冷君柔则惊喜交加,开始拿起桌面上的蜡烛和火石,点燃。 紫晴困惑加深,再一次呼唤,“婕妤……” 冷君柔 这才意识过来,对紫晴注视了片刻,决定继续隐瞒,吩咐道,“紫晴,你守在这儿,我进去一下,很快就出来的。” 紫晴当然不赞同,急忙拽住她的手臂,“婕妤要进去哪儿?进去做什么?不,我不能让您进去!” “别担心,我没事的,我已去过一次了。至于我去做什么,迟点会告诉你,你在这里守着,等我,知道吗?我向你保证,我真的真的不会有事!”为了让紫晴放心,冷君柔还在紫晴手背轻轻拍了一下。 紫晴仍然犹豫,后来,在冷君柔的再三保证之下,且看出冷君柔心意已决,她唯有遵从了。 冷君柔重新举起燃烧了的蜡烛,正式踏入密道口,沿着阶梯小心翼翼地层层往下。由于前天走过一次,故她今天更顺利,不久便抵达石室,如期看到了那个神秘老妇人。 神秘人还是前天那种诡异的装扮,但并不是静静站着,而是改为坐在石桌边茗茶。 冷君柔这也才纳闷,这些年来,神秘人是从哪儿获取食物充饥,这茶叶,又是从何得来? 不过,冷君柔没有过多时间困惑,因为神秘人开口了,语气略显讽刺和嘲弄,“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让那皇帝如此宠爱你!” 心头徒然一凛,冷君柔美目一瞠,她为何这么说?难道是……她看到了昨晚的情景,那么,她也看到古煊和自己亲吻,与自己拥眠一夜? 天啊…… 幸亏昨晚拒绝了古煊的求欢,不然的话……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有可能被人监视中,冷君柔顿觉浑身不自在。 神秘人已经放下茶杯,来到她的身边,脚步轻快,听不到半点脚步声。 她眯着眼,睨视着冷君柔,啧啧出声,“这脸蛋儿,这身材,的确不错,果然有资本令那皇帝着迷。” 冷君柔并没因为神秘人的赞美话语而感到任何的高兴,反而被其古怪的眼神所摄到,那凌厉尖锐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脱离衣裳,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人前。 “想我年轻的时候,并不比你逊色,可现在呢……你也看到是什么模样了吧?这就是,岁月不饶人,即便曾经国色天香和倾国倾城,也摆脱不了慢慢变老的命运。别说几十年后,就算是过了十几年,你风华不再,皇帝对你的宠爱就会随着减少,他会把宠爱转到另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身上!你老了,但依然不断地有年轻女子被送进宫,皇帝永远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人!”神秘人继续说着 ,语气渐渐转为感叹,隐约透着怅然、惋惜、无奈和悲哀。 冷君柔身体彻底僵直,尽管不明白老妇人为何说这些,但不得不说,这些话,说的很对,很有道理。 “所以,要靠一副好皮囊,不能靠很久,再动人的外表也有消逝的时候。唯有崇高的地位,才能保证自己永远强势下去!凭你的条件,绝对能办到!” “你意思是说,让我争皇后之位?”冷君柔下意识地问。 神秘人嘴唇一扯,不正面回答,冷哼,“这不都是后宫女人的梦想吗?不都是尔虞我诈的目标吗?” “你……为什么提点我?我当皇后,对你有何好处?”冷君柔继续随心而问。 “因为你值得!”老妇人倒也不隐晦,不过,回答之际,诡异的目光扫了一下冷君柔的腹部。 冷君柔觉察力,迅速抬手伸至腹部,做了一个本能的保护动作,继续问,“我值得?为什么?” 神秘人不再吱声,眼神诡异如旧,直教人头皮发麻。 极力压住心底那股莫明的寒气,冷君柔又道,“请问你到底是谁?为何居住这里?你是不是当年的容妃?可是,当年的容妃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是人……还是鬼?” 这次,神秘人那毫无波澜的眼眸中,一道异光飞逝而过,回话时,又恢复了平静,“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你接下来的路应当如何走,男人都喜欢娇柔乖巧的女人,皇帝那么宠你,你要是能够再加把劲,这皇后之位,非你莫属。当了皇后,你即便是想教训人,也不会落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更不会被关到这儿来。而且,你还可以用你的权力,完成你想做的事。” 她知道的果然很多,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她,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忽视不看冷君柔愈加迷惑的眼神,神秘人已经转身,回到石桌那去,再次端起来茶杯,不过,茶杯尚未碰到嘴唇,猛见她悠然的面容扭曲起来,茶杯从她手里滑出,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铿锵巨响。 紧接着,是她身体在抽搐,痛苦而尖锐的哀叫响彻整个石室,还带发出极大的回音。 冷君柔惊诧,下意识地走近过去,“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神秘人抬头,面色发紫,眼睛斜吊,整个样子很是恐怖骇人,她嘴唇微颤,欲开口,奈何根本说不出话,反而吐出了白沫。 冷君柔已经握住她的手,给她把脉,屏息凝神一阵子 后,俏脸也开始转白。然后,她看到神秘人努力抬起手,指向石室一角那个柜子。 刻不容缓地,冷君柔快速走了过去,拉开抽屉后,发现里面放着很多瓶子,于是,她一个个地打开来嗅,终找到了合适的药,又马上跑回到神秘人的身边,给神秘人喂下药丸。 约有一盏茶功夫后,神秘人慢慢安静了下来,脸色也开始变回正常。 “你这病是怎么患上的?有多久了?”冷君柔不由得问,在石凳坐下,抬手来到自己的腹部,轻轻揉搓着。 “被人害的!”神秘人应了一句,悲愤即露。 “被人害的?被谁?”冷君柔接着问。 神秘人不再应答,若有所思地看了冷君柔一眼,淡然道,“你救了我一命,我会记下。”话毕,她起身,走进旁边的小石门,哐的一声,石门关上,将她的身影也淹没在门内。 冷君柔呆呆地,紧盯刚刚闭上的小石门,思绪混乱不已。许久过后,她回神,对着安静的石室环视一番,于是不做停留,开始踏上归途。 紫晴一直守在密道口,见她总算出现,喜极而泣。 冷君柔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握住紫晴的手,安抚道,“别怕,我没事,刚才就说过,我会没事的。” 紫晴由上到下地打量着她,含泪点了点头,发问,“婕妤,那您能告诉我,您进去是做什么的?里面到底有什么?” 冷君柔不语,只是又在她手背轻拍了一下,吩咐她扶自己离开厨房,一路回到了卧室。 先是喝了几口水,注视着仍然满脸期待和担忧的紫晴,冷君柔这才开口,“紫晴,你要答应我,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包括皇上。你能做得到吗?” 思前想后,冷君柔认为,这事是再也无法隐瞒紫晴。 看着冷君柔难得一见的严肃和凝重,紫晴更是纳闷不已,却也颔首答允了。 冷君柔紧绷的娇颜舒缓了些许,开始将自己两次遇见神秘人的情景详细告知。 紫晴听后,顿时被震得目瞪口呆,久久都无法回神。 冷君柔再次回顾,也是无限感慨,稍后,下意识地问,“紫晴,关于神秘人叫我争夺后位之事,你有何看法?” 紫晴深深一个呼吸,渐渐从震惊中恢复,如实答道,“嗯,神秘人说的不错,婕妤应该当皇后!” “那你也觉得,皇上不会爱我长 久?到了我风华不再的时候,皇上便再也不会看我一眼了?”冷君柔绝美的容颜立即转黯,询问的语气当中,含着浓浓的悲凉和哀伤。 “呃……紫晴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紫晴是觉得,婕妤要是当上皇后,小皇子将来就是太子,古语有云,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每一个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子女着想。” 解释就是掩饰,解释得越急,说明掩饰得越急,紫晴,不要安慰我了,其实,你和那个神秘人一样,都知道这是规律,再过十年八年,说不定几年之后,有了新人,比我漂亮的,比我温柔的,皇上的目光就再也不会为我停留了。 心,徒然变得沉重起来,冷君柔并没压制心中的伤感,她从床上站起,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借着陈旧的铜镜,满眼呆滞地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紫晴也赶忙跟了过来,先是跟着注视,一会,挽住冷君柔的手臂,“婕妤,您别胡思乱想,我想皇上不会那么肤浅的,皇上会爱你很久很久的。” “很久?很久是多久呢?”冷君柔扭头,看向紫晴,见紫晴哑然,她不禁扯了扯唇,露出一抹悲哀而苦涩的笑。 紫晴方寸大乱,手足无措,在拼命想着如何去安慰,可最后,她什么也想不出来,故她只能呆呆地站立着,陪冷君柔一起静望,任由那无尽的悲伤所包围…… 同一时间,冷家别苑。 主厅里,正进行着一场审判。 原来,经过这两天的详细追查,冷逸天终于找到参与虐尸事件的帮凶,正是冷家堡其中一员--安德里。 安德里面色惊慌,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跟端坐厅中央的冷睿渊禀告出整件事,说完后,还不忘求饶,“堡主请饶命,我们原来也不想这样,只是,夫人下到命令,我们不得不从!” 冷睿渊高大的身躯僵硬着,英挺的面容更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他真的不敢相信,他不愿去相信!向来端庄善良的妻子,竟是个如此恶毒之人! 到底是怎样的原因,让她不但掌掴尸首,还企图叫人奸尸?万一不是那场冰雹,她是否会坚持到底,务必要手下照做了才罢休? 陪在一旁的冷逸天,何尝不是陷入重重的震惊当中。一直以来,师母给他的印象是和蔼可亲,明白事理和大方得体,若非亲耳所闻,若非亲自审问,他也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先是命人把那“帮凶”拖下去关押,冷逸天随即走到冷睿渊的跟前,讷讷 地喊出一句,带着安慰的意味,“师父!” 冷睿渊继续沉吟了一会,迟疑道出,“逸天,你信吗?你认为这个安德里说得都是事实吗?” 冷逸天稍愣,没有接话。的确,做错事的人,往往都会用各种借口来掩饰和摆脱罪名,甚至乎嫁祸于他人。但这个安德里,是冷家堡的人,肯定知道冷家堡的能耐,结果自然是,选择自首,博取从轻发落。再说,有谁敢嫁祸于当家主母? 所以安德里的供词,十成的正确!整件事的策划者和主谋,是上官燕!至于上官燕何解这么做,那只能靠她亲口说出了。 “逸天你知道吗,我痛骂冷君柔的时候,很是理直气壮;我回应皇上的时候,也很大义凛然。原来,人家并没有打错人,是我们有错在先,人家才来寻仇!而皇上,也非偏袒冷君柔,而是他客观地看待整件事。唯独我,带着感情审视,导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冷睿深深地叹息,整个脸庞布满愧悔、悲哀和忧愁,“我总算明白,因何第一次见到冷君柔娘亲的尸首会起那样的感觉,那是因为,我的妻子虐待了人家,我的内疚和歉意,早在那时就从心里发出了。” “师父……”冷逸天不禁伸手,在冷睿渊的肩膀轻轻一按。 “我誓言旦旦地跟皇上保证,倘若真的是你师母所为,我绝不包庇和徇私。因为我相信你师母,相信整件事与她无关,但现在……”冷睿渊又是一个深叹,垂下来头。 冷逸天继续轻按着他的肩膀,一会,问道,“师父,那接下来怎么办?您要找师母问个究竟吗?皇上那边也一直在派人追查,我想不用多久肯定也会查到的。” “逸天,如果你是师父,你会怎么做?”冷睿渊抬头,那张自信的面庞,头一次出现了无力的神色。 冷逸天略微思索,直接说出建议,“此事可能蒙不过去了,师父只有问清楚师母,卡师母为何会这么做,然后去跟皇上请罪,让皇上从轻发落。” 请罪!从轻发落 第 61 部分 !古煊曾经放过狠话,说揪出凶手之后,一定会严加处置。那处置的办法,会是怎样?打入天牢?砍头?甚至乎……诛九族? “渊哥哥……”蓦地,门口响起了一声温柔的呼唤,打断了师徒两的悲愁苦思。 只见上官燕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笑容可掬地走进,看到冷逸天,又说了一句,“逸天,你也在啊?” 冷逸天俊颜瑟瑟,可还是如常行礼,“师母!” 上官燕点了点头,视线回到冷睿渊那,继续一副贤良淑德状,“渊哥哥,这是燕儿亲手做的糕点,燕儿试了很多次,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让燕儿做成了!” 没有以往的微笑回应,冷睿渊眉头微蹙,定定望着她。 上官燕眼中悄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很快便恢复镇定,再次笑吟吟地跟冷逸天说道,“逸天,你也来试试吧,吃过后,告诉师母感觉如何,给师母一点建议哦。” 冷逸天怔了怔,讷讷道,“多谢师母!”然后瞧了瞧冷睿渊,找借口离开,“对了,师父,师母,徒儿想起还有件事安排,徒儿先离开一阵,师母的糕点,徒儿回头再吃!” 说罢,朝两人微微一鞠,不待两人反应,高大的身躯已朝屋外走去。 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冷睿渊和上官燕,整个空间非常的寂静,而且,寂静中透着一股沉重与紧张。 两人静默了好一阵子,上官燕首先开口,芊芊素手举着一只小碟子,小碟子里装的正是她精心炮制的糕点,温柔体贴地喂到了冷睿渊的面前,“渊哥哥,来,尝一尝。” 冷睿渊沉默依旧,继续用那锐利的眼神盯视着她,稍后,从她手中取过碟子,连同糕点搁到一边。 “渊哥哥……”上官燕抱怨的语气,带着纳闷。 冷睿渊又是对她注视了一会,终于出声,“燕儿,你我结成夫妇有多少年了呢?” 上官燕眸光一闪,便也回答,娇羞羞的,“快要20年了,渊哥哥还说过,准备这次搞个大宴会,纪念我们成亲二十周年。” 是啊,因为爱她,所以想她开心,想她永远都活在幸福当中。只是,想不到自己的宠溺,会让她变得如此凶残。不过,确实是因此造成的吗?又或者,她本性如此? “渊哥哥,您怎么忽然间问起此事,距离成亲20周年的日子还有好几个月,莫非您现在就打算筹备了?”上官燕忽然又道。 瞧着她兴致勃勃、面若桃花的样子,冷睿渊真的不想扫她的兴,然而,有些事,他必须得问清楚。 英挺的面容,变得更加严肃和认真,他毅然进入了正题,“燕儿,你如实告诉我,这些年来,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果然,上官燕笑容即刻隐退。 “冷君柔娘亲被虐尸一案,真的与你无关?又或者,根本就是你策划?”冷睿渊继续追问,切入主题中心。 上官燕更是浑身重重地一抖,心潮起伏,脑子不停地飞转,最后,不承认,“渊哥哥,您为什么这样问?很早以前,您就跟燕儿说过,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对,这样感情才会更好更长久。因此,燕儿一直都谨记您的话,对您毫无隐瞒。” “虐尸一案,真的与你无关?”冷睿渊重复质问,嗓音略微拔高。 上官燕也坚持辩解,“渊哥哥,这是您从哪儿听到的谣言?又或者,皇帝又给你压力了?哼,他用不用帮冷君柔那贱人帮得这么出面,我们甄儿也是他的妃子,级别比那贱人还高……”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叫人去把冷燕芝的尸首挖出来,不但亲自掌掴,还吩咐堡里的弟兄侵犯尸首?回--答--我!”说到最后,冷睿渊变得一字一字,而且,凛冽的语气已经显示出了他的极限。 上官燕霎时被震得哑然,这是她头一次看到冷睿渊这种表情,这是冷睿渊头一次对她发火!只因为夏艳芝那贱人! 按住心头的熊熊怒火,上官燕也拔高声音,招了出来,“是的,是我做的,通通都是我做的!” 她的亲口承认,让冷睿渊彻底地打击,其实,刚刚那一瞬,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说不,同时说出能够让他信服的理由。 然而…… “我们把甄儿送进宫,无非是为了她能得到幸福,能过得开心。渊哥哥您不惜冒着触犯龙颜大怒的危险,好不容易让皇帝宠幸甄儿,还以为事情开始好转,孰料一切苦心都被冷君柔那贱人给破坏,她分明就是想独享皇帝的恩宠,故意装病博取皇帝的同情。想到甄儿所受的冷落,我柔肠寸断啊!”上官燕说着,悲愤起来,隐藏了虐尸的真正原因,把一切转到为女儿着想的份上。 冷睿渊不知缘由,便也信赖,又痛又气地斥责,“所以,你就报复在人家的娘亲身上,还想出那样的坏点子?” “冷君柔最注重的人是她死去的娘亲,我经过一番思忖,想出这个办法,我知道 这样做是有点残忍,对死者大不敬,但我实在无计可施,我不想甄儿一辈子都被冷落,最后孤零零地老死宫中!”上官燕继续摆出一副爱女心切的伟大模样,眼中开始泪花闪闪,“结果也如我所料,冷君柔果然忍不住,动手打了甄儿,然后被皇帝打入冷宫。” 手段有点儿残忍!这岂止是有点儿!分明就是凶残狠毒无比!冷睿渊继续悲痛愧疚着。 “渊哥哥,我知道这样做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是为了甄儿好,甄儿自小便是我们的宝贝,你不也因为不想她受到冷落,才不惜威胁皇帝吗?” “甄儿她……也参与了这件事?”冷睿渊忽然问,嗓音还是异常沉痛。 “呃,没,没有,是我自己弄的!”上官燕再次隐瞒,狡猾如她,当然不会把冷若甄给招供出来,“渊哥哥,燕儿知道不该蒙你,但燕儿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故才出此下策。不过,也是冷君柔活该,她得理不饶人,仗势痛打甄儿,才落入我们的圈套。以后,皇帝再也不会恩宠她,只要我们甄儿再加把劲,这皇后之位,肯定是我们甄儿的!” “你以为,事情真的照你的计划而发展?你以为皇上真的会被你蒙过去?”冷睿渊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上官燕愣了一愣,“渊哥哥,您要把燕儿供出去?” 冷睿渊不再吭声,继续呈现着悲痛悔恨的神情。 上官燕又是心潮澎湃,突然,跪了下来,用力扶住冷睿渊的大腿,“燕儿是您的妻子,燕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甄儿,为冷家堡着想。甄儿得不得宠,关系着我们冷家堡的荣辱。请渊哥哥看在燕儿的一片苦心上,一定要站在燕儿这儿,帮燕儿度过这个难关!” 帮?怎么帮?古煊说过,会把此事追查到底,揪出凶手后绝不轻饶!所以,自己要如何帮忙?更何况,自己能徇私吗? 尽管隔着一层泪水,上官燕却能一直暗暗留意到冷睿渊的表情变化,她继续可怜兮兮地哀求,“燕儿跟随渊哥哥这么多年,对渊哥哥的心怎样,渊哥哥应该清楚。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燕儿和您将近20年的夫妻,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那是多少的恩情!因此,渊哥哥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燕儿有难而不救?看着燕儿受苦呢?” 077接她出冷宫 是的,自己身为她的夫君,先别说那二十年来的恩情,单是凭责任,自己都该保护她、呵护她,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然而,她如今犯下此等大 错,自己要是救她,等于违背了道义;要是不救,等于不顾夫妻情缘。 所以,这情义两难全之下,自己应该以那边为重呢? 望着梨花带雨的她,冷睿渊倍感心疼,又见她在这么冷的天气下跪于地面,不觉更是怜惜,因此,尽管心中有气,但他还是忍不住先把她拉了起来。 上官燕心头暗喜,狐媚的眼睛悄悄转动着,顺势扑在他的怀中,继续凄然地呜咽,“燕儿就知道,渊哥哥还是舍不得燕儿,燕儿没选错人,没托付错终身,不枉燕儿当年不离不弃地守护渊哥哥!” 冷睿渊听着,眉头一蹙,暂且推开她,询问道,“对了燕儿,当年我不是大病一场吗,你能否再详细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上官燕身体一僵,眸光一晃。 冷睿渊伸手,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继续道:“我失去记忆的那两年,真的一直在山上养病?” 原来,上官燕告诉冷睿渊,说20年前,冷睿渊无意中搭救了她,他自己则忽然患上一种怪病,需要每日煮一种药草服用,坚持两年才能彻底根除。 两年里,都是上官燕陪他在山上住,每天坚持给他煎药,无怨无悔,直至他彻底康复。 上官燕还说,那种病有一个奇怪之处,就是患病的过程很痛苦,故而病好之后,那段过往也会随着消失。 冷睿渊的印象里,只记得刚醒来的时候,见到上官燕守在他的床前,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所以,当她告诉他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便信以为真,且对她感激不已。 后来,两人自然而然地结成夫妻,还在那座山的山脚下建立了冷家堡,二十年来,由一个名不经传的普通小庄园,慢慢发展到现在威震天下的冷家堡。 冷睿渊这些年来不问女色,坚持只有上官燕一位妻子,皆因对她曾经的不离不弃铭感于心。 “燕儿,那个老尼姑,真的找不到了吗?她要是能告诉我,当年我患的病是哪种,我还可以把它列入医书,让世人知悉多一种病理。”冷睿渊不着痕迹,接着问。 “嗯,找不到了,当年她只跟我说,你这个病怎样治疗,用什么治疗,其他便闭口不提。当是她已经很老,如今20年过去,我想……她会不会已经仙游逝世。”上官燕总算开口,忐忑的心开始慢慢平复了下来,“渊哥哥,您还没回答我,为何突然间问及此事?” 冷睿渊怔了怔,才答,“没事儿,我只是觉得,那 两年的记忆空空的,有点不习惯。” “那时痛苦的记忆,您不记得最好啊!”上官燕趁机勾出了往日恩情,“可以的话,燕儿也希望能够忘记它,因为,那两年的情况,实在太苦了!” 如她所愿,冷睿渊眸色一沉,尽显柔情,布满剑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的面容,语气也格外缓和,“燕儿,谢谢你!” 上官燕先是含情脉脉地给他一个回望,重新扑进他的怀中,低啜出身。 可把冷睿渊给急坏了,连忙抬起她的脸,“燕儿,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燕儿想起了曾经对渊哥哥的好,还有渊哥哥这些年来对燕儿的好,可是,又想到以后恐怕再也没机会得到渊哥哥的疼爱和爱护,忍不住伤心流泪。”上官燕说着,再次低头,抵在他宽阔的胸前,紧紧地搂住他,“渊哥哥,燕儿真的不想离开您,不能离开您。” 冷睿渊恍然大悟,不由也抱紧她,“燕儿你放心,你说的不错,我是你的夫君,肩负着保护你、疼爱你的责任,我会去找皇上,请皇上从轻发落,吃完午饭后,我们就出发。” “万一皇上执意严处燕儿呢?” 冷睿渊稍顿,毅然道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决不让你受苦!” 上官燕满腹激昂,再次流出了假惺惺的泪水,“渊哥哥,有您这句话就够了,不管燕儿逃不逃得过这次劫难,燕儿都已心满意足。燕儿希望,万一真的出事了,渊哥哥记得照顾好甄儿与兰儿,可以的话,尽量抽点时间去我坟前,燕儿不会占用渊哥哥太多时间,只要能见渊哥哥一眼就行!” “傻瓜,怎么说这种话,我刚不是说了吗,我必定让你安然无恙的!”冷睿渊再次深深地抱住她。 她又成功了,她越是这么说,他果然是越心疼,解救她的心情也愈加坚决。这次运气不好,不但功亏一篑,还招来祸害,下次,她一定要加倍谨慎,不但要把冷君柔那贱种除掉,还有谢心怡那多嘴的刁妇。 反正,她与她们,势不两立! 窝在冷睿渊宽阔的胸膛前,上官燕露出了得逞的笑,暗暗咬牙切齿,泪水未干的眼眸中涌起了阴狠毒辣的神色。 午膳过后,他们稍作休息,未时正式出发进宫。 得知他们是来“自首”的,古煊感到意外之余,愤怒展露,特别是听到他们希望从轻发落时,更是怒不可遏,立马拒绝。 “臣自知有罪,不 敢再和皇上讨价还价,只要皇上能放过内子,皇上要臣做什么,臣都愿意。”冷睿渊单膝跪地,直接说明了交易条件,他想来一个中午,清楚这次自己必须有所牺牲,否则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平息。 冷逸天也跟来了,跪在冷睿渊的身边,“师父主动查出真相,带师母敢进宫来跟皇上请罪,足以说明师父对皇上的极大尊重和拥戴。希望皇上看在师父肝胆相照、看在冷家堡为国效劳、看在弟兄们在这次战役中奋不顾身,英勇杀敌、还有师母属于初犯且已知悔改的份上,给师母一个机会,让冷家堡和朝廷的关系变得更为密切,更加友好!” 至于上官燕,心中尽管不服,却也装出一副无比悔恨的样子,声泪俱下,“臣妇,臣妇保证以后会规规矩矩,绝不再犯!” “至于柔婕妤掌掴甄儿一案,臣也不追究了,请皇上也网开一面,将此事从轻了结。”冷睿渊继续道。 古煊一直都不吱声,静静听着他们述说,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他们,目光落在上官燕身上时,眸色更加冰冷如雪。 他有想过上官燕是真凶,但没想过他们会这么快就前来“自首”,更没想过,一向目中无人、我行我素的冷睿渊,竟表现得如此低声下气。 难道,这只是因为爱妻心切吗?但眼前这个凶残狠毒的女人,到底有何能耐,值得冷睿渊这般宠爱和维护? 又或者,冷睿渊另有目的? 对于冷睿渊所说的失忆两年,他始终不能释然,昨晚跟柔儿提起之时,柔儿虽不发表什么,可看得出,柔儿根本不信冷睿渊会失忆。 “皇上,柔婕妤身怀六甲,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根本不适合住在冷宫,先别说食用住穿方面,仅是安全,也足以令人担忧,臣认为,柔婕妤应尽早离开冷宫!”冷逸天再次开口,发自真心地关怀冷君柔。 古煊又是沉吟了一会,终于出声, 第 62 部分 语气由浅变深,由缓和变得犀利,“冷堡主能带令夫人来负荆请罪,着实让人钦佩和赞赏。然而,犯罪就是犯罪,做错事就要收惩罚,否则,律例定来作何?柔婕妤对其娘亲的重视程度有多大,你们应该也清楚,最亲最敬爱的人受到此等虐待,换做在场任何一位,又能否原谅凶手,当作没事发生?” “皇上所说之有理,柔婕妤悲愤也理所当然,所以,对于柔婕妤掌掴甄儿,臣等已不打算追究,至于柔婕妤那边,还望皇上多加调和,皇上的命令,天下无人敢不听,何况柔婕妤身为皇上的妃子,自然更是对皇上言听计从,千依百顺的!柔婕妤能够得到皇上盛宠,除了拥有花容月貌,乖巧懂事和温柔可人也是个中原因吧。”冷睿渊鼓舌如簧,字字珠玑,不惜把话题深入化。 古煊则不自觉地愣了一愣,心想这冷睿渊说得条条是道,可实际上,大部分都不适合柔儿,特别是那什么言听计从和千依百顺! 自己何尝不想柔儿千依百顺,可那倔强的丫头,根本不吃这一套,所以…… 锐利凌厉的鹰眸,来回瞅着众人,古煊经过一番思忖后,终做出决定,“难得冷堡主这般忠烈,朕今天就卖个人情给冷堡主,令夫人死罪可免,但获罪难逃,她心存妒忌,手段凶残,朕要罚她自食其果,她掌掴冷燕芝多少次,她得自个掌掴多少次,且力度要一样!” 古煊话音刚落,房内同时响起了几道抽气声,特别是上官燕,身体明显在颤抖。 古煊留意到了,心里一个嗤哼,继续对冷睿渊道,“此案暂时这样判决,是看在冷堡主一片诚心的份上。当然,关于此案,朕仍会保留着追究的责任!而冷堡主刚才提到,无论朕要你做什么都答应,其实,朕要的是什么,冷堡主应该清楚。” “臣明白,臣定当全力以赴协助皇上,让我国奔向繁荣富强的巅峰!”冷睿渊赶忙应出,和古煊合作了一段时间,他当然清楚古煊想要什么,这也是他因何以此来交换,且有把握交换成功。 “好,冷堡主果然是爽快之人,不枉朕交了你这个朋友!”古煊龙心大悦,嗓音也非常振奋和雀跃。 “多谢皇上,那臣斗胆,关于内子自个掌掴的惩罚,皇上能否收回成命?”冷睿渊顺势发出请求。 古煊坚持不许,“虽说柔婕妤是朕的女人,对朕的话会……遵从不违,可朕身为她的男人,也该为她做点事。冷堡主是个爱妻之人,定也明白个中道理的!” “可是 ……”冷睿渊试图做着最后的挽救。 古煊俊颜开始转向冷肃,语气也异常凛冽,“令夫人不管基于什么理由犯错,有这种恶毒心肠实在可恶,唯有吸取一次教训,日后才会警惕!” “皇上--” “朕已经决定好了,谁也不能改,冷堡主别做无谓的挣扎,好好准备一下,这是要给柔婕妤好看的,所以你们还有一天时间,明天上午巳时,在主殿进行!今天的事情到此结束,你们都退下!”古煊不容否决地施行最后命令,同时,令退他们。 冷睿渊等人纵使再不甘心,但也只能遵从,齐齐对古煊行了一个告辞里,还要口是心非地谢恩,最后,悻悻然地退出门外。 他们离开后,古煊也事不宜迟,马上动身前往冷宫,结果,以一切纯属误会的理由,将冷君柔从冷宫中释放出来。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紫晴。她一直都在热切期盼,且坚信皇上会尽早来把冷君柔接出冷宫,却仍料不到,会是如此之快。 她脸上的笑容毫不间断过,就算回到了栖鸾宫,也兴奋激动不已,差点和殿里其他宫奴手舞足蹈起来。 冷君柔倒是很淡定,静静看着古煊,忽然问道,“臣妾请问皇上,上官燕认罪了?” 古煊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赞许出来,“柔儿真聪明!” 对于他的亲昵动作,冷君柔没有过多的陶醉,继续追问,“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 “她打了你娘多少巴掌,朕要她自个惩罚回来,时间朕已经定好,明天巳时,在养心殿的主殿施行。柔儿,你明天当场观看,一定会解气的!”古煊俊眸继续含笑,习惯性地撩着她额前的发丝。 “就这样?”冷君柔并无预期中的欣喜,更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见到古煊怔然不语,她以为他默认了,霎时间,心情俨如跌入了谷底,偏激而悲愤,令她低吼而出,“她那样虐待我娘,难道就这样了结?皇上再三亲口承诺臣妾,说一定会揪出凶手,严加处置,这,就是皇上所谓的严加处置?又或者,皇上那些美好的许诺,像以前那样,根本又是一时兴起的谎言?” 078温存之夜痛打上官燕 这时,紫晴正好那东西进来,见冷君柔激动得整个身体都发抖了,连忙做出劝慰,“婕妤您别生气,别惊动到小皇子。” 古煊也准备去拥住她,奈何,手刚碰到她的肩,就被她使劲推开。 含恨地给他一记瞪视,冷君柔抬手捂着腹部,转身走向床榻。 古煊大步跟上,待她在床畔坐下时,他高大的身躯也随着坐在她的旁边,再次搂住她,哄道,“柔儿,别这样,你先听朕解释。” “皇上说的不错,婕妤,不管发生什么事,您千万别着急,您好不容易从冷宫出来,好不容易可以天天见到皇上,别拗气了哦,只有和皇上和和气气的,您才能心想事成啊。”紫晴站在冷君柔的另一边,说得意有所指,还挤眉弄眼,用眼神提醒冷君柔。 紫晴的意思,冷君柔岂会不明白,是的,自己接下来要靠古煊,不能激怒他,然而,一想到娘亲蒙受的冤屈,想到他如此草率地判决此案,她便悲愤难忍。 自啊他心目中,自己终究比不上江山来得重要。 也是,九五之尊,那是多么强势尊贵的象征!谁不想号令天下?谁不想让天下人瞻仰?谁不想操控生死大权? 江山只有一个,而女人,多不胜数,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即便再宠再爱,也只是个女人,没了自己,还有千千万万个女人等着服侍他,但没了江山,他等于什么也没了! 古煊星眸诡诡闪烁,一直暗暗留意着冷君柔,看着她那千变万化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高低起伏。 又是过了一阵子后,他开口,解释出来,“朕之所以放过他们,是因为,朕有更好的安排,朕说过,决不轻饶加害你娘的坏人,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了,朕会让你大快人心的!” “是的,皇上这般疼爱婕妤,对婕妤的事肯定很上心,皇上英明,一定自有安排,绝不让婕妤失望的,所以,婕妤要相信皇上!”紫晴也赶忙附和道,蹲在冷君柔的脚旁,仰望着冷君柔,“婕妤,来,先别想这事,太阳快下山,您告诉紫晴,您晚膳想吃什么?紫晴命人给您做。” “朕留下来陪你用膳。”古煊也快速搭话,不忘给紫晴一个赞许的眼神。 冷君柔不语,继续一脸愤然地沉吟着,稍后,美目重新直视古煊,“臣妾敢问皇上,是否冷睿渊又跟皇上签了什么合约,皇上才做出此等判决?他是不是表示,只要皇上饶了上官燕,他什么都肯做?” 出乎意料的质问,让古煊愣然。自己之所以模模糊糊地解释,正因为不希望她明确知道冷睿渊对上官燕是何等重视和疼爱,不想给她添加伤心和悲愤,孰料,敏感的她,自个猜到了! 他的沉默 ,等于默认,冷君柔内心更加火饶油田,几乎濒临崩溃。她在为自己可怜的娘亲抱不平,在为可怜的自己抱不平! 此刻,她动不了冷睿渊和上官燕,因为只能把不愤发泄到同样是很可恶的古煊身上,她嗓音颤抖,拔得尖高,“为了利益,皇上不顾法纪,明知上官燕是凶手也姑息养奸,原来,这就是皇上所谓的为我娘讨回公道!皇上口口声声说爱我宠我,希望我开心快乐,那皇上是否明白,皇上这是在一步步地摧毁了我的幸福和快乐!” 见她忽然又激动起来,且比先前还激烈,紫晴惊慌再现,用力按住冷君柔的双腿,急声劝道,“婕妤,您怎么又来了,别这样,求您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古煊也担心她伤到孩子,重新搂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稳稳地抱在怀中,“柔儿,朕知道这次的处理让你有小小的失望,但朕这是为大局着想,朕刚才也说了,朕已经有了全盘计划,昨晚在冷宫跟你诉说朕的无奈,无非就是想你了解朕的情况,从而谅解朕。” “放开我!别碰我!”冷君柔理智全无,奋起挣扎。 古煊当然不从,继续自顾地辩解,“朕从没想过敷衍你,更不会像你所说的那样摧毁你的幸福。朕只希望,你能体谅朕,陪朕一起解决难关,直至最后,扫除一切阻碍,达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朕这样做,真的是自有打算,不用多久,朕一定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手刃仇人的!” 他的说辞很美,听起来像是处处在为自己着想,然而,真正的原因,谁又知道?他最擅长的是许诺,然后总有一堆的理由来打破诺言,所以,自己不该再信他,不能再受他所骗! 冷君柔咬着唇,贝齿几乎要咬出血,手指也牢牢地撺着,指甲几乎都要陷入肉里去了。她真想一掌甩在他那张就会骗人的俊颜上,真想撕开他那总会撒谎的嘴上,还想重重地锤在他的身上。 不过,最后她什么也没有做,因为紫晴突然传来的触碰,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神秘人的话,所以,她忍了,忍下来了。 深深一个呼吸,将怒气彻底压到心底最深处,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极力维持着嗓音的平缓,“那敢问皇上,皇上所谓的打算,是怎样的?臣妾能否知道?” 对于她的突然转变,古煊着实意外,但也舒心不少,先是思忖了片刻,决定暂且瞒住她,体贴而宠溺地回答道,“朝堂的事,让朕来操心,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胎,等待皇儿的降临,知道吗?” 冷君柔身体再次僵硬,他不肯坦白!难道真的是不想自己操心?又或者,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女人,没资格知道?甚至乎,他的“自有打算”,只是一时敷衍? 古煊则头一次感到手忙脚乱,曾经,即便是面对再厉害的敌人和对手,他也淡定从容,起码,当场是这样,可在这个丫头面前,他简直方寸大乱,摸不着北,她一个皱眉,一个瞪眼,甚至乎,一个轻微的呼吸,都足以让他提心吊胆,哎,可笑吧。 悲叹归悲叹,遇上她,注定了他没辙,所以,不想她再起什么激动,他打冷君柔回神算先分散她的注意力,“对了柔儿,你还没有看过你娘,来,朕带你去看看!” 冷君柔回神,俏脸又是一瑟,便也随他起身,在他的搀扶下,走出睡房,来到偏殿。 在殿中央,放着一张临时制成的大床,床的四周铺满了各种鲜花,有康乃馨,有小黄菊,有白玫瑰,还有满天星,鲜花上面,躺的正是娘亲的遗体。 尚未靠近,冷君柔已热泪盈眶,由于激动和悲伤,身体在微微颤抖,到了伫立跟前时,更是泪流满面。 古煊也眸色黯然,紧紧拥住她,令她不至于瘫软在那花床上,偶尔,他还会在她颤抖的细肩上轻轻拍打,安抚着她悲痛欲绝的心。 “再过数日,水晶棺就弄好了,朕已经命人在皇宫西面的一座殿宇里,腾出一间空房,用来安放你娘的遗体,以后你想你娘的时候,可以过去看看,朕都会陪你去的。”古煊轻声述说,大手轻抚着她如云的软发,还移到她的脸上,拭去那不断滚落的晶莹泪珠。 冷君柔不语,只是一个劲地落泪,曾经的一些往事再度跃上了她的脑海,曾经,娘亲是那么美,那么的慈祥,可现在,经过一番摧毁后,再也不见昔日的痕迹。 “娘,您放心,无论要付出任何代价,甚至乎要赔上柔儿的性命,柔儿也会要上官燕那恶妇血债血还,还有负心汉爹爹!他们带给娘多少痛苦,柔儿都会要他们一一偿还,加倍偿还,三倍、四倍……总之,柔儿会让他们体会娘的苦,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死得更难看!”含着泪,忍着悲,冷君柔在心里默默地发出誓言。 神秘人说的不错,万事,都得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拥有一定的权力,才能完成想做的事! 所以,自己一定要当皇后! 古煊也无限伤感地望着遗体,隔阵时间还对冷君柔关注一下,看到她那隐忍的悲伤,他心如刀 割,很想开口安慰,然而,除了刚刚说过的一些话,他真的无法再给她更进一步的保证。 她需要什么,他很清楚,但目前的他,还不能做到。因此,他只能紧紧拥住她,暗暗祈祷,甚至于对着夏艳芝的遗体祈求,保佑冷君柔能够坚强下去。 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流逝,在悲伤中流逝,见差不多了,古煊便把冷君柔从悲痛中唤醒,“柔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 冷君柔不吭声,身体动也不动,依然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古煊抬手,来到她的腹部隆起的最尖端,隔着衣服轻轻摩挲,边继续道,“你还没饿?可是皇儿饿了哦,皇儿越长越壮,胃口也越来越大,他在叫喊着想母后去吃饭了呢。” 终于,冷君柔微微起了动容。 他于是继续劝慰,“你娘的遗体暂时都会放在这儿,而且有专人看守,你想几时再来看都行,乖,听朕的话,我们先去吃饭。” 说罢,索性拥住她,带她转身离开。 冷君柔倒也没有挣扎和抗拒,静静任他拥着往前,不过,她一步一回头,伤痛的眼眸紧紧追随着娘亲的遗体,不舍之情在不断递增,直至出了偏厅,她才收回视线,整个依偎在了古煊怀中。 她累了,全身疲惫不堪,这个温暖而结实的胸膛,正是她的安全港湾。 跟冷宫的膳食相比,今晚的菜肴,格外美味和丰富,可惜,冷君柔一点胃口也没有。 为了让她吃一些,古煊使出浑身解数,还不惜放下身段亲自为她夹菜,为她挑鱼骨,为她剥虾壳等等,动作说不尽的细心和温柔,还不忘用他那极具磁性的嗓音哄 第 63 部分 着她,整个画面,就好像她才是女王,而他是一个尽情讨好她的“妃子”。 最后,冷君柔还是有一口没一口地接住,一来,无法抗拒他的热情;二来,正如他所说,为了肚里的孩子,尚未出世的他,不仅是自己的亲人,还是……自己将来能够报仇的一个筹码。 晚膳后,古煊因为有一份紧急公文要批改,故他先回养心殿,冷君柔刚由紫晴服侍,沐浴洗澡。 由于天气寒冷,加上冷宫条件恶劣,她已有两天没洗澡,如今总算把一身灰尘洗净,同时,也冲走了疲惫和伤悲。 在点着炉火的屏风内,紫晴为她抹身、穿衣,边忙碌,边说道,“婕妤今晚可要好好睡一觉了,有皇上陪着,婕妤一定睡得很香的。” 冷君柔不语,光裸的身躯微抖了下。他刚才临走时,说过等下会再来,还说最迟是半个时辰后。 感觉到她的发抖,紫晴以为她冷,不由加快动作,为她穿上暖和的睡袍后,这才询问,“婕妤,您……刚才很冷是吧,对不起,早知道我应该把炉火烧得再旺一些。” 瞧着紫晴满脸自责的样子,冷君柔忍不住安抚道,“没事,我不冷,别担心。” “可是……”紫晴纳闷,继而,恍然大悟,“莫非……婕妤是因为……紫晴提起了皇上?婕妤不想皇上陪您睡?” 冷君柔不再做声,开始移步,走出屏风,直奔床前。 紫晴也在床前站住,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冷君柔一会,继而道,“婕妤,您还记得那个神秘人说的话吧,难得皇上如此疼爱婕妤,婕妤应该把握住机会,且别再惹皇上生气。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性格又很倨傲霸道,婕妤要是太过固执,紫晴生怕……生怕皇上龙颜大怒,会……会” “会不再理我?甚至乎……再次把我打入冷宫吗?”冷君柔突然开口,接着往下说去。 紫晴双眼一瞪,却也不解释。 正好这时,古煊来了,他果真守时,而且,他似乎也沐浴过了,已经换了一套便服。 紫晴先是给他行礼,然后退下,临走前,悄悄地对冷君柔打量一下眼色。 冷君柔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娇小灵活的身影自门口消失,最后,是古煊把她拉回神来。 像昨晚在冷宫一样,他为她脱去拖鞋,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脚抬起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上床,一躺下便搂住她。 他先是抓起她的 秀发嗅了一下,随即撩开它们,让整个脸庞埋在她白皙光洁的颈背上,约有片刻后,开始伸出龙舌舔弄起来。 冷君柔的身体,即刻紧紧地绷起,不仅是因为他的爱欲而带来的自然反应,更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昨晚,他在冷宫说过,待自己出来后要好好补偿他。今天,自己回到寝宫了,他也就来“讨债”了。 自己是用宝宝来借口推开他呢?还是……迎合他,让他快乐一番? 可是,宝宝才6个多月,根本不能说服他,再说,假如自己拒绝了,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一定会去找其他女人,冷若甄,自然也在这些女人当中。 所以,自己不能拒绝,自己要任他为所欲为,要好好地满足他。 在冷君柔沉思期间,古煊手不停歇,已经袭上了她的胸前,愈加丰满的柔软令他一手无法掌握,他索性两只手臂圈住她,一起挤压和玩弄。 稍后,他开始吻她,先是一个热烈狂野的激吻,两舌交缠停止后,他的嘴往下移动,吻过她的颈脖,吻过她的胸前,吻过她的腹部,连最私密的地方,也没错过。 对她的身体,他太过熟悉,一切都做得非常熟稔和自然,最后,进入她的那一刻,更是水到渠成。 而冷君柔,由于不再刻意的压制,原始的情感一览无遗地表露出来,在他的不断冲刺中,她像一朵娇艳妖冶的梅花,在他面前绽放她的美,给了他大大的惊喜和鼓舞。 当然,让他鼓舞的不止是她身体的反应,还有他期盼已久的吟叫声。 她坐在他的身上,背靠着墙,身体微微地往后倾,雪白的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腹,两手用力揪住身下的床褥,媚眼如丝,小嘴微张,发出了一声声动人的娇吟。 在他的引导下,她还叫了他的名字,他准许她呼唤他为“煊”,他说,这是她专享的权利,只有她才有资格这样叫他。 软绵绵的嗓音,如她的柔软无骨的娇躯一样,在不停地呼唤着这一个单字,古煊也不断摆动腰腹,深深地冲刺、奋力地驰骋,让自己把她填饱,从而,也满足了自己。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两具身躯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将一场人类最原始的、却又是最美好、令人爱不释手的性爱,演绎得淋漓尽致。 停下来的时候,她累得窝在他的胸前,睡过去了。 古煊则仍在喘着粗气,情欲未退的黑眸凝视着怀中的 人儿,深邃中透着柔情和欣喜。 今晚的她,实在太出乎意料,他已经做好了如何解除她抗拒和拒绝的准备,想不到,一切是那么的顺利和畅通,她太令人意外了。 隐藏在这两扇长睫毛底下的媚眼,刚刚在勾魂夺魄地看着自己,在宣告她是多么的迷恋和沉醉。一张一合的殷红小嘴,不断地娇喘吟叫,不断地呼喊自己的名字,俨然一种催情剂,给自己引出无穷的力量。 他的宝贝,何解忽然间变得这么乖巧、让人更是太疼爱无比?希望今晚不是一个独特,希望将来的每一次,她都能够这么妩媚,令自己无法自控地沉沦。 眼着含着笑意,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前落下一个吻,随即搂紧她,鹰眸缓缓阖上,身心得以舒畅的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其实,冷君柔并没有睡,在听到那熟悉的鼻鼾声之后,两扇浓密的睫毛慢慢睁开,一双宛如黑宝石般的眸子,辉映在柔和的烛火之中。 她微微仰脸,注视着他,这张好看得难以形容,即便不是九五之尊的身份,也足够令个个女子深深迷恋的俊颜。 今晚上,他的惊喜,她看到了;他的兴奋,她感觉到了;他的骁勇强悍,她也体会到了。 自己的隐忍,果然是有收获的,所以,自己接下来还要继续隐忍下去。 唯有强大了,自己才能做想做之事! 脸庞略微低垂,她重新窝在他的胸前,在他心跳声的陪伴下也开始慢慢沉睡了过去…… -- 翌日,养心殿的主殿,正式对上官燕做出处置。 殿里的人并不多,古煊坐在殿中央,身边跟着冷君柔,冷睿渊和冷逸天则站立一边,大家的目光,皆落在跪在地上的上官燕那。 上官燕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逐个逐个地看着殿里的人,当目光来到冷君柔身上时,愤怒之色毫不隐藏。 冷君柔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自己的双眼是能杀人的利剑,好让她狠狠地刺死这个毒妇,甚至千刀万剐! 殿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凝重,古煊面容肃起,准备发出圣旨,却闻冷君柔先一步提出了请求,“皇上,为表公平,臣妾恳请皇上让紫晴代为掌掴上官燕!” 冷君柔这话一出,殿里几人,纷纷露出不同程度的惊震。 上官燕则刻不容缓地反驳出来,“皇上万万不可啊,柔婕妤对臣妇怀恨在身,假如让她的 人动手,臣妾是必死无疑!” 听着她那夸张的话语,冷君柔暗暗嗤哼,对守在身边的紫晴打了一个眼色,待紫晴走到上官燕的身边时,阐释道,“大家都能看到,紫晴和罪犯无论身形、气势等,都相差半截,而且,罪犯懂武功,所以,由紫晴执行刑罚,远远不及罪犯自己动手。当然,本宫这个比较,是出于罪犯绝不徇私的基础上。因此,于情于理都该由紫晴执行!” “不,不行!皇上请别采纳,渊哥哥,您也快请求皇上,我不接受,我不接受,这不公平!”上官燕继续呐喊。 “不公平?你打我娘的时候,难道就公平?我娘被那般虐待,难道我们就要接受?”冷君柔本就悲愤的心霎时被引爆出来,她拍案而起,咬牙切齿地怒斥,“上官燕,你这心肠歹毒的恶妇,你等着瞧,终有一天,老天会收拾你的!” 古煊见状,也连忙从龙椅上站起,稳住冷君柔发抖的娇躯,先是不停地哄劝,而后,毅然发出指令,“柔婕妤所说言之有理,今天的审判,就按柔婕妤的提议。来人,给朕押住上官燕,不准她有机会还手!” 他话音刚落,一众侍卫马上进内,齐力按住上官燕。 上官燕仍在不服地挣扎,不断地朝冷睿渊甚至冷逸天呼救,奈何,他们根本就是爱莫能助。 古煊则灵光乍现,改为吩咐冷睿渊和冷逸天制服上官燕,还不惜放出狠话,“朕希望,紫晴执行期间,令夫人不能还手,朕相信,冷堡主一定能做到!” 古煊的目的,冷睿渊何尝不清楚,可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因而只能叫上冷逸天,一起走近上官燕,心痛而无奈地制止她。 古煊龙心雀跃,吩咐紫晴,“紫晴,可以开始了,给朕认真地执行,直到朕喊停!” “奴婢遵旨!”紫晴的回应声达到前所未有的响亮,暗暗与冷君柔来一个眼神交流,接到冷君柔的点头后,她走近上官燕,卷起衣袖子,毫不客气地抬手掌掴起来。 纤细的手臂,看起来似乎力度不大,但每一下,都打得上官燕呼爹喊娘,不需多久,她那白皙的面容马上肿成了猪头。 “皇上,请饶命啊,别让这丫头打了,她分明出诈,她这单薄的身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请皇上明鉴,请皇上为臣妇做主!”上官燕痛得哀叫不已,“渊哥哥,救救燕儿,燕儿好痛,真的好痛啊,呜呜,啊……燕儿受不住了,真的受不住了。” 看着她痛哭流涕、满面红肿 的模样,冷睿渊心疼不已,然而,除了默默感受着她的疼痛,他别无他法。 冷逸天也黯然伤神,已经看出些许端倪,这个叫紫晴的丫头,一定是事先动过手脚。下意识地,他朝殿上的冷君柔望去。 冷君柔一脸冷然,悲愤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下的刑罚,上官燕,这只是一个开始,和我娘所受的苦,这只是小菜一碟,接下来,我会让你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古煊看着,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儿,柔儿忽然间让紫晴代劳,原来是…… 不过,他并没有点破,继续一副威严地看着整个过程,看着紫晴那重重的巴掌连绵不绝地落在上官燕的脸上,看着上官燕被打得天旋地转,直至……口吐白沫。 “停!”终于,他喊出了冷家的人期盼已久的“特赦令”。 紫晴打得正起劲,又是狠狠掌掴几下,才彻底停止,边喘气,边怒瞪着上官燕,给她一个活该的表情。 上官燕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冷睿渊及时抱住她,假如他没猜错,她的五肝六脏,应该都受损了! 忍着痛,他匆忙请求古煊,“皇上,请恕臣先告退!” 在古煊颔首同意后,他抱起上官燕,对冷君柔发出一个愤怒和厌恶的瞪视,刻不容缓地朝殿外奔去。 冷逸天也快速冲古煊微微躬身,追出去之前,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给冷君柔。 079蜕变 刚出到养心殿大院的冷睿渊等人,正好碰上冷若甄到来。 娘亲被罚,她本不想出现,但思来想去后还是忍不住过来。 看到娘亲比想象中还严重,她立即摆出担忧和悲痛,扑到上官燕的面前,声带哭意地呼喊,“娘,您怎样了?您还好吧?” 冷睿渊不语,面色沉痛地看着杯中的妻子。 “师母伤得不轻,得立刻诊治。”冷逸天代为禀明情况,忧心忡忡的语气,“师父,师母恐怕暂时不能奔波,不如先找个地方给师母疗伤吧。” 冷逸天话音刚落,冷若甄连忙提出把上官燕抬到她那儿。 不过,冷逸天又说出顾虑,“可以吗?要不要先问过皇上?皇上允许的吗?”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我怎么说也是良妃,我带我娘去疗伤又有何不妥?再说,万事有爹爹担当着呢!”冷若甄俏脸徒 然起怒,从上官燕的伤势看来,并非单纯的掌掴那么简单。早知道,她该直接跟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冷睿渊也总算开口,“甄儿说的没错,有什么事,还有我担当着呢!就依甄儿的意思去办吧!” 说罢,他已重新迈步,抱着上官燕走向冷若甄的轿子,和上官燕一起坐了进去。 冷若甄改为徒步,幸亏这四妃的宫殿就在养心殿的周围,不用很久,大伙便抵达冷若甄的寝宫。 冷睿渊略懂医术,先是给上官燕粗略诊察一下,还用自己的内力为上官燕补充真气。待冷若甄把太医传来之后,才转变太医彻底诊治。 结果不出所料,上官燕的脾脏皆受到不同程度的破损,是被一股力量震到的。 一个小小的宫女,又不懂武功,怎会把人打成这样?到底有何种力量在辅助呢?冷睿渊眉头深锁,脑海闪现着当时的情景,苦思不解。 从冷逸天口中了解了整件事的冷若甄,怒发冲冠,忍不住破口大骂出来,“我就知道,冷君柔那贱人不会就此罢休,原来皇上和她早有预谋,皇上先是假惺惺地宣布从轻发落,到了刑罚当即,便出尔反尔,痛打娘亲,他这是什么皇帝,怎么可以这样不守信用?” “师妹!”冷逸天已被她的失控吓到,急忙开口阻止她。 冷若甄却半点惧怕,继续不顾一切地怒斥着,“我有说错吗?为了冷君柔那贱人,他根本就是是非不分!爹好歹也是他的盟友,我们冷家堡才帮他赢利一场战役,他这样做,不摆明了过河拆桥吗?” 说罢,她还气咻咻地冲到冷睿渊跟前,摇晃着冷睿渊的手臂,发出凄凉悲痛的哭喊,“爹,您要为娘亲做主,娘亲不能白白蒙受这些冤屈啊!” 冷睿渊不语,轻轻安抚她一下,随即推开她,走到榻前,看着上官燕的惨状,整个人不觉更加沉痛。 冷逸天也先是默哀片刻,见冷若甄怒气未退,于是出言劝慰,“师母这次被伤,是暂时性的,经过一番调理便可恢复。我担心的还是师妹你,本来你就难得皇上的宠爱,经过此事后,恐怕更加困难重重,所以, 第 64 部分 师妹你一定要忍,千万不能冲动,以免情况演变得更恶劣!” 冷若甄怔然,但很快又愤怒低吼,“难道就这样任由娘亲被打?任由冷君柔那贱人肆意妄为?” “甄儿,住口!”冷睿渊终开口,叱喝的嗓音,透着浓浓的隐忍。 他深情怜爱的目光,仍牢牢锁在上官燕的脸上,粗糙的大手开始在那肿得难以形容的面庞上空爬移,颤颤抖抖,隔空抚摸着她的五官。 上官燕一直都处于清醒状态,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痛打,几乎要了她半条命,此刻已经奄奄一息,非但说不出话,即便是轻轻一动的力气也没有。 但是,他们的对话,她听得很清楚,因而,唯一能动的眼睛正迸射出浓浓的怒火,用来博取同情的眼泪也跟着湍湍淌出。 不出所料,冷睿渊眼中疼惜更甚,抱起她,将她深深地搂在怀中,大手在她背部上下来回抚摸,把他无尽的怜爱和疼惜传送于她。 冷若甄再一次走近过来,继续声泪俱下地痛诉,“爹,娘亲是您最疼爱的人,是陪伴了您20余年的结发妻子,无论如何您都要为她讨回公道,这是您的职责,是您的责任!” 这次,冷睿渊没再出声喝止,脑海猛然浮起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影,英挺的面容霎时沉下不少,星眸里,浓浓柔情中,窜出来丝丝戾气。 人果然不可貌相,亏他还为燕儿伤了冷君柔的娘亲而感到内疚和同情,原来,那女孩,也只是个满腹心计之人! 燕儿纵容有错,也该根据正规的刑罚,而非遭受暗算,古煊还这般纵容她,又是置自己于何种位置? 女儿说得不错,燕儿是自己的妻子,这些年来陪伴自己度过风风雨雨,自己有责任给予保护,这次是燕儿有错在先,遭此对待也就罢了,若然以后那冷君柔还敢继续持宠生娇,使出卑鄙的手段,他冷睿渊,绝不轻易放过她! -- 夜雾降临,整个皇宫笼罩在朦胧昏沉的夜色当中,到处一片寂静,冷君柔的寝宫,因为有那夜明珠的照耀而显得亮如白昼。 这颗夜明珠,是古煊下午命人捧过来的,说是她怀孕行动不便,夜晚万一起来走动,可以随时照明。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他宠她的一种方式。 夜明珠,不仅明亮璀璨,且美丽夺目,还有个独特的地方,就是它表层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紫色,导致散发出来的光芒,也呈淡淡的 紫,给房间添加了一份浪漫、神秘和梦幻的感觉。 放夜明珠的地方,正好有张软榻,冷君柔沐浴后,便坐在榻上,对着夜明珠发呆。 一会,她忽觉背后一暖,古煊低沉醇厚的嗓音飘到了她的耳际,“柔儿,喜欢朕送给你的礼物吗?” 冷君柔身体略微一僵,没有应答,继续呆呆望着夜明珠。 古煊在她身边坐下,拥住她,“这是朕专门给你的礼物,绝无仅有的。” “臣妾谢过皇上!”冷君柔终于回头,同时从榻上站起身。 古煊及时拉住她,让她重新坐下,幽邃的星眸,炙热地盯着她被夜明珠辉映得愈发绝色的容颜,“记得朕说过的话吗?朕要把最好的给你,让你感到高兴和开心。” “谢谢皇上恩典!”冷君柔再一次道谢,语气还是淡淡的,娇颜也一派淡雅,毫无波澜。 “今天上午在养心殿,紫晴痛打上官燕,你解气了吧?是否觉得大快人心?”古煊忽然把话题转开,语气中并无任何责备,“你在紫晴手上涂了什么?让它们一刻之间便变成了神手?据闻上官燕被打得几乎五脏俱损,无法挪动,如今还留在良妃那儿疗伤。” 冷君柔静默下来,绝美的容颜也随之徒然一沉。 今天那场刑罚愤愤不平地发表感想,自己于是心血来潮,想到一个法子,在紫晴的同意和鼓舞之下,用以往学到的一种药液搽在紫晴的掌心,只要紫晴一发力,药物便会发挥极大的功力,掌风凌厉如武艺高强之人,若非那上官燕本身有内力护体,估计五脏都会被震碎! 另外,药力会随着紫晴的挥打而散失,紫晴的手,接着会变回一双普通的手,故就算他们后来发现端倪,无凭无证也奈何不了自己。 只是,自己依然没有那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上官燕那恶妇今天所受的苦,跟自己想做的相比,还远远不够! 瞧她一个劲地沉默,古煊心中不觉窜起淡淡的沉闷,于是又问道,“柔儿,假如朕当时不允你,你会怎样?” 冷君柔定一定神,且怔了怔,才道,“假设性的问题,请恕臣妾不答,除非……皇上是真的不想答应。” 古煊也愣了愣,随即搂她入怀,在她发上吻了几下,“不错,那只是假设性的问题,朕当然会答允,今天这种要求,尚在朕能做到的范围之内,只要你开心,朕就算得罪冷睿渊也不怕!” 冷君柔听着,并没该有 的感动,是的,今天这个意外的请求,在他的能力之内,她也是料准他会答应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但也仅此而已,她的最终目的是要对上官燕千刀万剐,要冷睿渊匍匐认错求饶,而这些个,古煊肯定不会同意,至少,目前来说,绝对做不到! 所以,自己仍需努力! 在心里微微调整着思绪,冷君柔定定望住他,迟疑道,“臣妾有个问题想问皇上,皇上说爱臣妾,请问皇上是看中臣妾哪一点?或者说,皇上因何会爱上臣妾?几时开始爱上臣妾的呢?” 古煊始料不及,难免窘迫,冷峻的酷容,泛起了罕见的红晕。爱她哪一点?因何会爱上她?几时开始爱? 头一次见面,是在御花园的一角,自己和淑妃打得火热,她的无意出现,令自己原本高亢的兴致立马消失。 第二次见面,在太后老妖婆那儿,她一袭粉红色的宫装,依然是那么的绝美脱俗和不食烟火,特别是那清冷淡然的神情,既让自己懊恼羞怒,也在无形中吸引着自己。 然后,她深夜伫立树下,让人不禁萌生怜爱,她大胆妄为地顶撞自己,又令自己怒发冲冠,一气之下只想到用吻来惩罚她。 她在宫外救了自己,和自己独处洞内,自己第二次亲吻她,甚至乎,动了想要她的念头。 遇上刺客的时候,自己不顾安危,为她挡刀,后来还找借口把她调到自己的身边,感受到她就在自己的附近,内心竟是无比的平静和满足。 后来,自己不顾道义,和她达成合约,光明正大地要了她清白的身子,其实自己一早就知道,她提出的要求根本不会达成,自己却还是同意了,只因为,自己实在想尝尝她的味道,尝尝她的美好,而事实证明,她的味道果然独特“好吃”,还让人一“吃”就上了瘾。 破例让她怀孕,给她极宠,只希望开心快乐,能敞开心扉对自己。她高兴,他跟着大悦;她落泪,他跟着忧郁;她难过,他无比心疼。 所以,自己到底爱她哪一点,因何会爱她,几时开始爱上她,这些问题,在自己的内心,根本得不出确切的答案。 自己只知道,一定要让她幸福,让她永远呆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生儿育女,陪自己走完余下的人生。 暂停思绪,古煊拉起她的手,一起来到她的腹部,先是轻轻摩挲,用坚定的语气,意味深长地道出,“柔儿,这里有着朕和你的爱情结晶,无庸置疑,你是爱朕的 ,朕也爱你?至于你爱朕有多深,朕爱你又有多深,那得看皇儿长得有多壮,皇儿长得越壮,朕对你的爱越深,故你要加油!明白朕的意思吧?” 被他裹住的手,是那么的温暖,这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说爱,以前,她没问过他,而他也没主动表白过,即便是欢爱的时候,他会说,自己是个小妖精,是个小尤物,把他的魂魄都勾了;他还说过,会照顾自己一生一世;却从来都绝口不提爱。 今晚,他就这样说出来了,他是一时兴起呢?或是发自真心?这份真心?有多少分量? 似乎并不想要她的回复,古煊已经扶她从软榻上站起,带她回到大床上。 她以为,他会像昨晚那样和她翻云覆雨,而她也做好了准备,结果却是,他只单纯地搂住她睡。 仿佛看透她的心,他还坏坏地揶揄了出来,“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失望?难道在你心目中,朕是那种无爱不欢、好色成性的男人?” 被他猜到心事,冷君柔着实一囧,不吭声,极力稳住身体的颤抖。 “不错,朕的确想时刻和你融成一体,但朕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所以,朕会节制。”他解释,低低的嗓音忽然变得更加有魅力,当然,他体内的劣根性再起,趁机发出了要求,“不过呢,等你生下皇儿后,朕可要索求赔偿了,届时,你得好好服侍朕。” 冷君柔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稍后,开口了,“皇上好像说过,要臣妾乖巧听话,把皇儿安然无恙地生出来,到时会给臣妾一个打赏赐,臣妾敢问皇上,那是什么样的大赏赐?” 古煊一顿,薄唇微扬,“那柔儿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是否臣妾要,皇上就给?”冷君柔也接得甚快。 古煊顿时又是一怔,“柔儿先说说。” “臣妾想当皇后!”毫无隐讳,也不拐弯抹角的,冷君柔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然后目不转睛直视着他,同时,在等待他的回复。 古煊屏息片刻,继而,薄唇再度扬起,似笑非笑的,俊颜朝她凑近,直接用他高挺的鼻子轻轻摩挲着她小巧的鼻尖,低魅的嗓音飘到她的耳际,“那得看你乖不乖喽?” 那得看你乖不乖?他这是什么样的回答?是否自己乖了,就可以成为皇后?冷君柔全身僵住,很想继续问个明白,但最后还是作罢,加上睡意来袭,她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古煊毫无睡意,幽深似海的鹰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看到她再一次娥眉轻蹙,他下意识地抬手,抚平它。 他发现,她好像变了,从昨晚开始她就变了。她转变的,不仅是两人欢愉的过程中,另外,她的态度也不似以往的冰冰冷冷,还懂得主动跟自己聊出话题,就像刚才。 皇后,是后宫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也是她们尔虞我诈、斗个你死我活的目标,拥有了凤印,等于拥有了整个后宫。 但是,这些人当中,并不包括她。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忽然间有所求,而且,还是这样的一个出乎意料的请求? 为了报仇吗?为了将来可以用权力对付冷家? 他知道,尽管上官燕今天受了严重的处罚,可柔儿要的,应该远远不止于此,柔儿到底想给冷睿渊和上官燕怎样的下场? 基于冷睿渊的“失忆”不知是真还是假,自己暂时无法彻查,因为一旦冷睿渊有心隐瞒和否认,自己明察只会打草惊蛇。不过,不管这事有多复杂,自己都不会放弃,这是她的事,也等于自己的事! “柔儿,你放心,朕并非忘了你的报仇,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等待!你暂且忍耐一下,等时机成熟了,你想怎样,朕都会支持和配合。朕已经部署好了一切,那一天,绝对会有的!” “另外,你刚才的问话,朕还没回答你,是的,只要你乖乖地生出皇儿,你就会成为朕的皇后,朕唯一的妻子,这个无比尊荣的位置,朕早就预留了给你,如无意外,皇儿的百日宴,也是你的封后典礼!” 他看着怀里酣睡的她,默默地许诺了出来。对她的许诺,可真不少了,间中有些被逼无奈地打破,但他保证,将来都会一一补偿回来,一定会的! -- 趋炎附势、溜须拍马永远是后宫恒久不变的戏码。 冷君柔被接出冷宫,再一次证明了她的受宠程度,因而,那些嫔妃又开始前来巴结和讨好。 不再像以前那样漫不经心地敷衍,冷君柔和她们亲热了不少,紫晴跟她说过,成为后宫霸主的其中一个因素便是培养一些势力,在必要时,让她们站在自己这边,支持自己,为自己效劳。 倒有一件事,是出乎意料的,深居简出的冉妃竟然也来了。 而且,还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柔婕妤深得皇上宠爱,加上身怀龙胎,这皇后之位,非柔婕妤莫属。”然而,节外 生枝还是难免,听说皇上亲口答允太后,会给德妃一个子嗣,德妃要是真的有了,凭她四妃的级别,加上太后撑腰,还有她父亲等人在朝堂上的支持,想争夺皇后之位也非难事,看来柔婕妤还是得加把劲! 冉妃娇娇柔柔的嗓音毫无波澜,但字字精辟。 然后,她没有多加停留就辞别离去了,仿佛她来,就只是为了带来这个消息。 偌大的殿里,只有冷君柔和紫晴,两人面色皆很凝重,思绪仍陷在冉妃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当中。 好一阵子过后,冷君柔首先回神,向紫晴询问,“紫晴,你觉得冉妃的话可靠吗?皇上真的那样跟太后答允过?” 紫晴也略微调整一下神色,严肃认真地接话,“正所谓空穴不来风,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冉妃出于目的,对这事,我们都得放在心上。” 冷君柔又是静默一会,问道,“对了紫晴,你以前跟在皇上身边,可否听说皇上明明讨厌太后,但因何还是三番五次地被太后要挟,妥协太后的要求?” 紫晴立马摇头,一脸遗憾,“虽然紫晴是为皇上办事的,但皇上从不会将这么隐秘的事告诉我们当奴才的。”稍顿了顿,紫晴接着往下说,“其实婕妤也不用过于担心,就算皇上和太后之间确有那么一回事,可德妃想要怀上龙种,也非轻而易举之事,再说,就算她怀上了,万一是个公主,也无法跟婕妤您相比的。” 冷君柔下意识地颔首,“那你认为,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目前婕妤要做的,就是继续挽住皇上的心,让皇上对婕妤的爱,只会更深!” 冷君柔听罢,再一次点头,对紫晴由衷说出感谢,“紫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接下来的路我还真不知怎么走下去!” “婕妤哪里话,要说感谢,也是紫晴感谢婕妤对紫晴的信任和器重才对!”紫晴连忙谦卑地应道。 原来,冷君柔也把身世秘密坦白于紫晴,紫晴听后,除了同情和心 第 65 部分 疼,还有悲伤和愤怒。安慰冷君柔之余,更鼓励冷君柔争夺皇后,将来亲自为娘亲报仇雪恨。 随冷君柔这么久,她了解到冷君柔的单纯、冷漠、善良且不懂人情世故的性格是由生长环境造成,于是凭着自己在皇宫多年的耳濡目染,给冷君柔做出一些建议和指点。 “对了婕妤,您不妨把冉妃拉拢过来?”紫晴又开始献计,见冷君柔微愕的样子,解释道,“冉妃今天既然过来,说明了她有心和婕妤交好,虽然她为人低调,但怎么说也是四妃中的贤妃,曾一度荣获皇上的盛宠,她的作用,绝对比那些鱼兵蟹将好很多!” 冷君柔恍然大悟,颔首赞同。 “还有蓝大人,除了后宫当中,婕妤也该培养一些朝堂上的势力,而蓝大人,是最佳首选!”紫晴继续道。 冷君柔则再一次怔然,自己要利用蓝……隽?可以吗?那不是等于……利用朋友? 似乎看出她的犹豫,紫晴不禁开解,“婕妤或许觉得这样利用朋友很不对,但婕妤不妨换个字眼,其实并非利用,而是请求帮忙,朋友之间应当相互帮助,我想蓝大人很乐意帮婕妤度过难关的!” 这紫晴,说得尽管有点牵强,却也让人找不到言辞辩驳和否决。冷君柔继续沉吟不语,心里实则已在不自觉地动摇了。 由于中午约好要去养心殿陪古煊用膳,她们见时候不早了,便暂时商讨,由紫晴为冷君柔打扮一番,于两刻钟后离开栖鸾宫,出发前往养心殿。 在养心殿的大院里,冷君柔刚下轿,凑巧碰到了蓝……隽。 见到她,蓝隽也是格外欣喜,迫不及待地关切问候,“听说你被接出冷宫了,你都没事吧,身体一切安好?” 面对他,冷君柔总是忍不住笑颜逐开,“嗯,我很好,你呢?你后来并没再来看我,你没事吧?” 蓝隽俊颜立即涌上一丝歉意,“对不起,第二天临时接到皇上的任务,我必须出城公干,来不及告诉你,真的很抱歉!” 原来如此!冷君柔继续粲齿浅笑,摇了摇头,“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接下来,两人有了瞬间的静默,四目彼此对望着。 忆起紫晴方才的建议,冷君柔收起笑靥,讷讷地道,“蓝隽,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蓝隽也已经回神。 冷君柔又是沉吟了数秒,终直接道出, “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何那么顾忌太后,是否皇上有把柄落在太后手中?” 霎时,蓝隽呆然,星眸也微微地瞠大,定定望着冷君柔。 冷君柔感到略微的不自在,但话已出口,故她只好佯装淡定,迎视着他,美眸发出热切的期待,等着他的回复。 结果,她还是如愿以偿,只见蓝隽朝周围扫视一下,高大的身躯慢慢凑近过来,温润轻柔的嗓音压得很低很低,在她听得见的情况下,对她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 而她,被震得目瞪口呆,身体僵硬,久久都无法回神…… 080步步为营 最后,是蓝隽把她唤醒,他嗓音还是非常的低,叮嘱着她,“君柔,刚刚和你说的事,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其实,这个惊天大秘密,他当时被古煊亲口告知,也着实吓了一跳,同时意识到,以前的蓝子轩,必定对古煊忠心无比,不然古煊不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相告。 自从认识冷君柔后,他一向都是有问必答,导致刚才她询问,他便也毫不犹豫地说了,如今回想起来,不觉有点后悔,后悔的并非是对她坦白,而是……怕这个惊人的秘密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后果,甚至乎……招致杀身之祸! 所以,事到如今,他只能一个劲地交代她、叮嘱她,“君柔,听到我的话了吗?这件事,你就当没听过,为了你的安全,务必!” 所以,事到如今,他只能一个劲地交代她、叮嘱她,“君柔,听到我的话了吗?这件事,你就当没听过,为了你的安全,务必!” 冷君柔已经回过神来,却仍呆呆的,她有想过古煊一定是有很大的把柄被太后握住,却从没想过是这么惊天动地的。 古煊常跟自己说,他尽管身为帝王,但也有着他的无奈,想不到,他的无奈是如此震撼,他这个帝位,竟存在着这样的渊源。 他一定时刻都在提心吊胆,害怕这个秘密被揭露吧,而且也在时刻想着假如这个秘密揭露了,他应该如何去应对吧。 他三番五次地违背了许给自己的承诺,应该也与这个有关吧?他励精图治,经常废寝忘食地勤于朝政,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都是为了这个秘密准备筹码吧? 见她一直不语,蓝隽不觉也急了,粗促的嗓音开始拔高,继续呼唤着她。 终于,冷君柔涣散的眼神定了下来,朝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不会告诉任 何人,我答应你!” 正好这时,紫晴忽然走近过来,虽然她鼓励冷君柔和蓝隽结盟,但考虑到这儿是皇上的住处,两人交谈太久了,万一被皇上看到,恐怕又会招致一番龙颜大怒而打破好不容易融洽温馨的局面,毕竟,皇上就曾好几次因为冷君柔见蓝隽而发怒过。 “婕妤,时候不早了,紫晴陪您进去吧,免得皇上久等。”紫晴轻声提醒着冷君柔,还对蓝隽投以一个歉意的注视。 蓝隽便也不挽留,对冷君柔说道,“那你忙去吧,我也走了。” 冷君柔颔首,樱唇轻启,说出一声“再见!” 不过,当她才走出几步,猛然又回头,发现蓝隽仍然定定望着她,于是迟疑地问出,“蓝隽,假如将来我需要你的帮忙,你会帮我吗?” “义--无--反--顾!”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道出了蓝隽的坚决。 冷君柔美丽的唇,不觉往上一弯,眼中泪花闪闪,约有片刻,终重新扭头,彻底地离去。 蓝隽屹立不动,静静目送着她,待她的倩影已从自己视线消失很久,他才收回惆怅和不舍的眼光,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出养心殿…… 蓝隽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导致冷君柔整个下午都沉浸在这件事中,夜晚也是神思恍惚,木然发呆,连古煊来了很久也不觉察。 古煊走近后,侧坐在她的身边,两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嗓音低低的,“听紫晴说你今天下午都在发呆,是否又有什么事让你犯愁了,能告诉朕吗?” 温柔的嗓音,让冷君柔从冥思中转醒,看到他那线条柔和的俊颜,她更是心头大颤。在他等待的目光中,她并没有作答,而是站起身,且拉他一起站起。 她如藕般的玉臂,插在他的臂弯,挽着他走到床前,停下之后,两手突然爬到他的衣襟口。 古煊被她的举动弄得又惊又喜,这是她头一次主动为他宽衣解带,而且,动作比以往曾经强迫她做的那几次都温柔、细心。 特别是当她纤纤玉手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胸膛时,让他感觉像是有颗流星刹那划过心房,带来永恒的一刻。他不禁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每次看到流星都非常兴奋和激昂,因为母妃说过,看见流星的人是幸运的,对着流星许愿,都会如愿以偿。 所以,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好幸福,只因为,有她在身边,有她这样真心真意地服侍自己。 腾龙锦服已然脱 去,古煊身上只剩一件里衬和睡裤,健硕伟岸的身躯更加一展无遗。 接着,只见冷君柔自个爬上了床,她跪在厚厚的床褥上,对他伸出手,美丽清澈的水眸,正散发着一种明亮的异彩,这种异彩,将他勾得神魂颠倒。 长腿一跃,古煊也已经上了床,高大的身躯让这巨大的床猛然显得小了许多,而且,沉了许多。 他看着她,心里存着一丝幻想,而她果然没令他失望,主动坐在了他的腿上,献上她的红唇,她的手,还爬上了他的胸前。 心里的惊喜逐渐加深,随着她的美妙服侍,身体也越来越僵硬,古煊感觉到一股熊熊烈火自心底窜起,蔓延全身各个角落,在她的手,伸入自己的睡裤时,他更是大大地倒抽一口气,而后,索性闭上眼睛,静静享受她带来的快感。 忙碌中的冷君柔,其实也已浑身发烫,羞涩的红晕遍布她的全身,绝色的容颜更是红得像刚刚煮熟的螃蟹。特别是听到一声淫魅吟叫自他冷削的薄唇间逸出来时,那瞬间她更加羞愧难耐,真想就此停止。 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在自己的睡袍也从身上除掉之后,她轻轻地把他推到在床,继续跨坐在他的身上。 这时,古煊突然张开了眼睛,幽邃的眼瞳满是情欲,瞄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他不禁询问出来,嗓音是那么的痛苦,“柔儿,你确定?朕说过,朕会节制的!” 冷君柔微微一怔,俏脸继续泛红,藕臂一伸,抓住他的手,一起来到她雪白的胸前。 一个触碰,那娇软的感觉令古煊极力维持的理智瞬时崩溃,一切顾虑跟着抛诸脑后,她已经满足过他,现在,轮到他来满足她了。 他先是捧住她红粉菲菲的俏脸,用他性感的薄唇印下一个个吻,而后,粗糙的手指滑到了她白皙挺直的于劲上,轻轻抚摸着她美丽诱人的锁骨,然后继续往下。 他动作极轻,生怕稍一用力就把一件稀世珍宝碰碎了一样,深深迷醉在那罕有的细滑和柔软的手感中。 熟稔又高超的技术,让一切来得水到渠成,无需多久,两具身躯已经密不可分地交缠在了一起。 帐内,暗香涌动,艳色无边,春光旖旎,到了停下来的时候,两人皆疲倦不堪地瘫软在如云般柔软的床褥上。 冷君柔依偎在古煊的胸前,随着他那爱欲过后显得异常急促的心跳声,她脑海跟着闪现出方才的一幕幕画面,再次为自己的大胆和勇气感到脸 红心跳,娇羞不已。 自己今晚为何突然间如此异常,难道只因为今天从蓝隽那听到的惊人大秘密? 对古煊处境感到心疼,当即之下,于是先满足他的某个梦想,希望给他带来高兴? 曾经,他说过,性爱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之一,有爱的性,更是妙不可言。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和他把性爱这篇乐章演奏得淋漓尽致,做到真真正正地身心结合。 今晚,自己不顾一切,大胆主动,实现了他曾经的期望。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他说过的这个梦想,不知道他在刚才那场如火如醉的欢爱,是否已经感觉到他那个梦想实现了? 想罢,她不禁抬头,恰好看到他也凝望着自己,那对迷人的黑眸中,柔情无限,令她情不自禁,娇羞地笑了,心头被幸福甜蜜的感觉填满,瞬时之间,只有幸福和甜蜜,其他的情绪,包括哀伤和仇恨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煊何尝不是心潮起伏和翻滚,今晚,他着实被她出其不意的举动摄到了,曾经,她也这样服侍过自己,但那是在自己的要求下,不像刚才,她是主动的。 听紫晴说她今天愁思不振,他还以为自己得哄劝开解一番,孰料自己刚进来就被她惊喜到,还是一连窜的惊喜,就算现在,自己依然被那浓浓的满足感所包围着。 心里很是雀跃,他不禁低头,捧住她的小头颅,连续落下几个吻。 似乎感觉到他的喜悦,冷君柔紧紧搂住他的腰腹,让自己更深更近地投入他宽阔的怀抱中,让他温暖安全的气息伴自己入眠。 古煊也略微收紧手臂,跟着进入梦乡。 翌日,经过一夜的降雪,外面又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正好碰上今天是每月一休,古煊不用上朝,陪冷君柔早膳时突然听到紫晴提起,于是用过早膳后,带冷君柔去御花园赏雪。 霜冻的侵袭,早使得御花园里很多花都被冻住了,但那一株株腊梅,仍在傲然挺立。 看着灼灼其华,娇艳动人的梅花,冷君柔满腹感慨,下意识地吟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皇上不辞劳苦,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祉。东岳国有皇上这样一代明君,不仅是百姓的幸福,也是列祖列宗的骄傲。所以,皇上统领天下是天命所归。” 恭维谄媚的话语,自己听得不少,然而,从她嘴里发出,别有一番感觉。古煊不禁心头悸动,深邃的黑眸亮如明星,异彩 飞扬。 继而,他突然探出手,摘了一朵梅花,插在她的发鬓,淡红色的花瓣上,带着点点白雪,晶莹剔透,红里透白,煞是好看。 “朕也希望,柔儿能像梅花一样,无论遇上怎样的磨难和困阻,都要坚强地面对,在酷境中绽放你的光彩。”他低沉的嗓音,就好比冰雪溶化带来的温暖,和着一丝淡淡的清冽幽香,慢慢沁入人的心肺脾脏。 冷君柔下意识地抿一抿唇,侧目,含笑看向他。 古煊的视线一直锁在她的身上,此刻与她四目相对,更是浓情化不开。 不过,这温馨甜蜜的局面并没维持多久,突被两位不速之客给破坏了。 只见太后在众多宫奴的拥簇下姗然而至,谢心怡正好也跟在其中。 前天是皇朝的一个特别日子,根据习俗,太后要去皇宫最南面的大佛坛念经斋戒,太后还要在现今嫔妃当中挑选一名陪同,结果自然是选了谢心怡。这也是谢心怡因何这两天都没出现过。 如今一见面,谢心怡马上摆出一副熟络的样子,假惺惺地安慰冷君柔道,“听说伤害你娘遗体的恶人已经得到沉痛的惩罚,你娘在天之灵,应该得以安心了,你也别太难过哦。” 看着谢心怡面若桃花的笑靥,冷君柔便也出声道谢,“德妃有心了!这次若非德妃告诉本宫整件事,本宫还被蒙在鼓里。” “不用客气!上官燕此等歹毒凶残的作风,我想任凭是谁,都会出来举报。”谢心怡又是一副打抱不平状。 这时,太后也突然开口,双眼盯着古煊,泛着敏锐之光,“恶人终有恶报,如今这事已告一段落,不知皇上答应哀家的事,何时正式履行?” 古煊鹰眸飞速闪过一道精芒,嘴唇抿着,没有答复。 霎时间,整个周围都静了下来,只有树枝上的积雪融化成水滴坠落而发出的声音在偶然作响。 恰好,一个太监匆忙赶至,躬身于古煊面前,“启禀皇上,蓝大人说有要事商谈,现在养心殿等。” 第 66 部分 古煊剑眉一蹙,冲太监扬一扬手,注意力回到冷君柔的身上,嗓音依旧疼爱尽显,“柔儿,朕先送你回去。” 出于意料,冷君柔婉拒了,“不用了,皇上还是先去忙正事吧,臣妾有紫晴陪着,不会有事的。” “皇上请放心,紫晴等下会带婕妤回去的!”紫晴也赶忙道,为了让古煊放心,她还补充解释,“以前紫晴经常陪婕妤过来这儿赏雪,故皇上无需担心,紫晴会保护好婕妤的。” 古煊沉吟一下,便也作罢,对冷君柔叮嘱几声就离去,眼睛没再瞧过太后和谢心怡。 太后已经面若寒霜,眯眼睨视着冷君柔,并不说话,只是高深莫测地盯着,好一阵子后,也开始转身,同时叫走谢心怡。 谢心怡轻轻应了一声,不忘和冷君柔道别,继续虚情假意地表示着她的热情和友好,“君柔,我迟点再去找你。” 冷君柔抿一抿唇,静静看着她们离开,视线越过她们,追随那抹走了很远的高大身影,直至他们几人的影子都越来越小,她不禁低喃出来,“紫晴,你觉得,太后刚才说的那件事是指要皇上去宠幸德妃吗?” 紫晴尽管不想伤她的心,可还是讷讷地应了一声嗯,见她娇颜刷白,便连忙上前,及时扶住她轻晃的娇躯,给出安慰,“婕妤别难过,皇上就算宠幸德妃,也是被逼无奈,绝无半点情感在内的。” 是吗?然而,就算没有参合情感又如何?他的身体,终究不仅属自己,不像自己专属于他那样。 见冷君柔眼中的哀伤愈加的深,紫晴不禁扶她转过身去,正好发现有朵浅紫色的梅花,于是迅速伸手摘下,试图将冷君柔的注意力引回到花上,“婕妤您看,梅花竟有浅紫色!” 冷君柔定睛,清眸也即刻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地,痛楚恢复。她从紫晴手中接过花朵,低头静看,越看,心情越是沉重和哀伤。 不久,身后蓦地响起一道温润如玉的轻唤,“婕妤好!” 熟悉的嗓音,令冷君柔立马回头,如期地见到是古扬,他那颀长的身影伫立阳光底下,熙和笑脸简直媲美暖和的冬日阳光。 嘴唇微微上弯,冷君柔对他福一福身。 紫晴也马上跟着参拜,“奴婢参见兰陵王爷!” 古扬先叫她们免礼,对冷君柔关切问出,“这么冷的天气,柔婕妤出来赏雪,身子可受得了?” “谢兰陵王的 关心,臣妾没事!”冷君柔嫣然一笑,接着问他,“倒是兰陵王,因何会出现于此呢?” 后宫重地,包括御花园,均属后廷,除非特许,否则男人皆不能进内。 “母妃深爱瑞香花,以前在皇宫居住时曾在院子里耕种,可惜去到泸州之后,因那里的气候不适应,导致无法耕种,母妃经常叹念。这次难得回京,本王便请示皇上,前往看看,皇上体恤,竟然派人把那儿保持得很好,连母妃喜爱的那些花也越发旺盛,本王还摘取些许花瓣,打算带回泸州,也算是慰藉了母妃的相思之苦。” 冷君柔恍然大悟,由衷赞叹,“兰陵王真是孝顺啊!” “身体发肤,均来于父母,我们当子女的,岂能不感恩?” “兰陵王如此重情,那必定也很看重兄弟情吧?兰陵王和皇上的感情,一定很好吧?”冷君柔接着又道,语气尽量显得漫不经心。 “兄弟如手足,同根而生,理应相互相持!”古扬也是发自内心地应着。 冷君柔又是抿唇微笑,注视着他,静默了片刻后,毅然问出,“那兰陵王认为,皇上这些年来的功绩如何呢?” 话毕,她如期地看到,古扬眸光一晃,面色怔然。 “兰陵王不必多虑,本宫只是随口问问,并无其他意思,而且,本宫的为人和来历,兰陵王应该清楚。之所以这么问,是据闻兰陵王文武双全,又是皇上的亲兄弟,由兰陵王亲口评价,比其他人真实许多。” 终于,古扬放下戒心,一番思忖便回答出来,“皇兄励精图治,雄韬伟略,继位短短几年便把东岳国发展得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 “素闻帝王之家明争暗斗,为了夺位,手足相残,不知兰陵王对此有何看法?”冷君柔趁势追击。 古扬心头又是暗暗一颤,索性表明出立场,“能者居之,且事实证明,皇兄统领天下,是实至名归!他的能力根本无人能比,胜任一国之君更是当之无愧!” “听说兰陵王自告奋勇远去泸州封地,是为了梁太妃的病。” “母妃身患奇疾,幸得泸州的水土起到作用,母妃已经康复许多。本王正是考虑到母妃的病,这次才没带母妃回来。” “看来,兰陵王打算在泸州落根了。” “是的,这些年来,本王已习惯了泸州,或许正如柔婕妤所说,本王已将那儿当成另一个家,除非不得已,本王都不会离开。 ” 冷君柔微微颔首,继续道,“那他日假如皇上需要兰陵王的协助和帮忙呢?” “本王当然是决不推辞!”古扬说着,俊脸逐渐泛起歉意,“本王和皇兄本是兄弟,同样肩负着把祖业发扬光大的责任,却让皇兄独自辛苦,本王实在惭愧。本王也曾跟皇兄说过,哪天皇兄要是用得着本王,本王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兰陵王果然重情重义,皇上有你这个弟弟,真是皇荫庇佑!” “柔婕妤言重了,皇兄有柔婕妤这个贤内助,才是大大的幸福呢!”说到最后,古扬发自内心,羡慕的语气隐隐透着一丝惆怅。 “兰陵王夸奖了!好吧,那本宫不妨碍你,你忙你的吧!” 古扬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继而点头,做了一个辞别的手势,转身离去。看着古扬慢慢远去的身影,冷君柔笑容渐渐隐退,俊脸变得凝重起来,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但最后还是把话题扯进了核心,古扬一定猜出自己的心思吧?毕竟,他是那么的聪明。 这番话,自己昨天就想好跟古扬试探试探,今天正好碰上太后“威逼”古煊,因此,刚才意外见到古扬,自己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天晚上,他把画像赠与自己,说了一些莫名的话,自己当即不怎么领悟,过后回想起来,隐约便知一些事情,这也是自己敢试探他的原因。 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这样利用他的感情,利用他的感激之心,自己算不算个满腹心机之人? 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那就不能后悔,何况,走过的路根本无法从来,根本不容自己后悔,如今要做的,就是继续照着计划走下去! 081孩子难产(全章补齐了) 这一天里,古煊没有再出现过,只是派人过来传个信,说他有要事忙着处理,要到明天下朝后才来看冷君柔,当然,不忘叮嘱冷君柔注意身体和按时进食。 冷君柔便也没过多的在意,因为她整个心思依然被早上和兰陵王的谈话所占据,在思忖着接下来如何安排。 直到晚上,感受着满室的安静,一般孤独便从她胸口荡起。这几天有他每晚陪伴,她的依赖性又被勾出来了。 一会,紫晴进来,今晚古煊不在,她便很尽责地进来看看,发现冷君柔果然在发呆。 “婕即,其实您想皇上的话,可以过去找他。”紫晴走近来,顺便拿了一件长袍给冷君柔 披上。 心事被看透,冷君柔忽觉一股不自在,在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甚至索性来个否认。 “皇上没空过来,不代表婕妤不可以去找他呀。”紫晴继续道,见冷君柔仍默不吭声的样子,干脆把她拉起来,“来,婕妤,紫晴帮你换件衣服,陪您过去。” 冷君柔还是呆呆的,但也不抗拒,静静任由紫晴带到梳妆台前,看着紫晴为自己更衣,让自己以最佳的状态离寝宫。 华丽的娇子,乘着夜色,缓缓穿梭于寂静的后宫。 顾虑到冷君柔身怀六甲,轿子不敢走得太快,抵达养心殿时,已是两刻钟后。 古煊果然还在御书房忙碌,见到她突然到来,他眼中立即闪过一丝惊喜。 紫晴和林公公则都识趣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人两人。 “柔儿,你怎么来了?”古煊已经停下手里的活儿,从书案后走出来,大步几下便奔到她的面前,扶她到旁边的软榻坐下。 冷君柔不语,只是静静望着他。 古煊眼中突然起了一丝兴味,揶揄道,“朕不在身边,你睡不着觉?” 俏脸不自觉地浮上一朵红云,冷君柔赶忙移开视线,朝着方的书案瞧了终于开口,“皇上很忙吗?” 古煊微愣,以往,她可是从不主动关注自己的国事。 “皇上要是真的很多活儿干,那臣妾不打扰皇上,臣妾先回去。”冷君柔准备起身,她这才发觉,自己如此鲁莽地过来,确实有点儿不妥。 不料她美臀尚未离开软榻,马上被古煊按住,“既然都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其实也不是很紧要的国务,年关将至,很多繁琐的事情要统筹一下而已。“ 因为她娘亲被鞭尸一案,他耗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这些奏折和单子堆积了好几天,想到始终都是要弄,便打算今晚来个通宵,将它们处理掉,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 在她粉嘟嘟的小嘴上偷香一个,古煊再次做声,语气变得轻快温柔许多,“柔儿今天都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听从朕的吩咐,注意身体和准时进食。” 冷君柔不回应,注视着他,约有片刻后,毅然问了出来,今天早上在御花园的时候,太后好像提到皇上答允了她一件事,请问皇上,那是怎么回事?柔儿能知道吗? 古煊听罢,俊颜稍怔,眸光一晃。 冷君柔心中一直在 起伏不断,接着往下说,“柔儿听到一个消息,说皇上亲口答允太后,赐给德妃一个子嗣,皇上,请问这事是真的吗?” “这个消息,柔儿听谁说的?”古煊不再沉默。 “看来,真的有此事!”冷君柔仍旧不回答他的问话,幽幽地语气微叹了出来,“皇上和太后素来不和,皇上如今这么做,是否有苦衷?或者皇上有把柄被太后握着?” 对她直载了当的询问,古煊心里震颤个不停,平时沉默寡言的她,今晚何解会说这么多,而且还提到如此重要、敏感的话题。 从她热切的眼神中,他猜到她渴望知道,而他,也几乎想起身过去书柜那儿取出诏书,跟她告知整件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发出一个轻笑,他用了轻松戏谑的语气,否认了事情的真相,“柔儿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朕怎么会有把柄被太后揪住呢!” 短短的一句话,却有着地动山摇般的震撼,冷君柔心情陡然沉了一沉,胸口像是被一样东西压住,重重地压住,令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是蓝隽的消息给错了吗?不,蓝隽没弄错,是古煊在隐瞒,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人,有事要对他坦白,可他呢?何尝不是对自己有所隐瞒! 不错,这事事关重大,但既然他认定自己是陪伴他走完一生的人,那因何还对自己有所防备? 本来,今晚过来,她准备告诉他很多事,包括今天和兰陵王的谈话,包括密室里的神秘人,还包括,自己的计划。 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也罢,那就彼此都别坦诚吧! 费了很大劲头,不着痕迹地将胸间扩散的那份失落和怅然压到心底,冷君柔面对他时,已一派漠然,漫不经心的语气,转开了话题,“皇上今天离开御花园后,柔儿独立到了兰陵王,聊了几句,想不到兰陵王是如此的孝顺!” 古煊眉头高高挑着,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冷君柔,一会,忽然问。“柔儿和三皇弟关系似乎很不错?” “柔儿进宫着,在泸州曾经无意中救过兰陵王,如今重见,大家聊谈一下而已。兰陵王谈吐不凡,大赞皇上勤政爱民,雄才武略,说皇上统领天下是实至名归,东岳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皇上更适合的人选!”冷君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兰陵王言语之下,还透露出,为了表示他同为皇室的使命,将来皇上若然有需要,他必定全力以赴,辅助皇上继续发扬光大东岳江山!皇上能拥有兰陵王这样 肝胆相照的兄弟,是老天爷对皇上的垂爱,让皇上更加安忧地掌管江山!” 古煊一直静静地听,俊颜高深莫测,能透露情感的眼眸里,也是毫无波澜,看不出任何表情。不错,三皇弟性情温和,品行良好,但这不代表,自己可以对他完全卸下戒心,像上次,蓝子轩曾提议自己不如跟三皇弟坦白说明诏书的事,但自己还是没有照做,或许,这就是身为帝王的多疑之心吧。 冷君柔一直默默留意着他,可惜,根本找不到半点痕迹,他紧抿的薄唇也没有给予任何的看法,这让她心情沉闷之余,于是再一次扯开话题,“对了皇上,您知道关于容妃的事吗?” 古煊仍不语,眼中继续涌动着熟悉的愕然。 泠君柔樱唇微扯,解释道,“柔儿有段时间常去皇宫最北面的那座宫殿看蒲公英花,听紫晴说过那是一座冷宫,先帝在位期间,有个宠妃和外族人苟合,被先帝关在那儿,后来畏罪自杀了,说的正是容妃。请问皇上,那是真的吗?或者,只是一则谣言?” 古煊沉吟一下,总算开口,“嗯,确有此事!” 冷君柔小嘴立即成了圆形,“容妃不是南楚国派来和亲的公言吗,容妃出身皇室,理应知道轻重,懂得衡量,是什么让她不惜冒着两国会引起矛盾而偷人?还有,先帝不是很宠幸她么?” “前朝往事,朕也不是很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她只是一个该死的人!”古煊说着说着,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黑眸里还闪过一丝戾气。 见他样子忽然变得这么吓人,冷君柔不防地打了一个寒颤。 古煊感应到了,先是饱含深意地注视了她片刻,冷酷的俊颜逐渐柔和下来,扶她起身,“你既然过来了,今晚就留在这儿睡吧,来,朕陪你回寝宫。” 冷君柔依然呆呆地,任他带着自己离开御书房,穿过回廊宇,最后进入他那金碧辉煌的睡房。 他亲自替她解衣,抱她放到床上,自己也除下外套,躺在她的身边。 冷君柔已以不再说话,只是静静依偎在他的 第 67 部分 怀中,满腹思绪,许久都没有入睡。 古煊同样是默不吭声,回想着今晚的情况,思忖探究着她的异状,再一次得出结论,她这几天的变化真的很大。 特别是关于三弟的事。 她今天在御花园真的那样问了三弟?这般敏感的话题,从她这个来自宫外的人的口中问出尚且说得过去,但三弟呢?是何原因让三弟义无反顾地做出回答? 她和三弟的关系,当真只是一次偶然搭救那么简单?又或者?古煊不禁想起,给三弟举行洗尘宴的那天晚上,自己在颐和殿外面见到的情景。 另外,她今晚问起了容妃的事,是巧合呢?还是她特意问的? 其实,容妃一案属于后宫之事,自己当年才十来岁,并不了解个中缘由,也就是没有多大的评论和看法,这么多年事过境迁,更是等于封尘了似的。 可今天,自己竟然满腔怒火地说容妃是该死的人,自己为何会这样?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怀疑柔和三弟……有染? 要不要挑明来问她?不过,问了她就会回答吗?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吗? 古煊暂且回神,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像只小猫咪一样窝在自己的胸前。 柔情顿时再覆眼中,古煊抬手,在她脸上小心细致地摩挲,好一阵子过后,他把她的身体摆正,自己则起身上床。 替她盖好被子,拉好蚊帐,然后又静静地、带着宠溺地注视了她一会,他才离开寝宫,重新回御书房投身公务当中……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风平浪静。 听说兰陵王回去了,在古煊和众大臣的欢送下,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的。 水晶棺也已经做好,古煊这次总算履行诺言,把娘亲放置到皇宫南边的一座宫殿。 至于那个该死的上官燕,据说身体已经痊愈,也前两于被冷睿渊接回别苑去。 冷君柔好几次出去御花园赏花时,碰上了淑妃和冷若甄,淑妃再也没有以前的嚣张气焰,见到冷君柔时,怒气难掩,不忿尽量,但也只能干瞪,再也没有任何辱骂。 冷若甄则自然是没了以往的和颜悦色,她比淑妃深沉,一切表情皆隐藏在那双锐利的眼眸底下。 冷君柔对淑妃,只是不屑,对冷若甄则犹如仇人见面。娘亲那件事,虽然上官燕包包揽了所有的罪名,可她心里很清楚,这个看似无害婉约的冷若甄一定也 参与其中,所以,上次掌掴,她并不觉得内疚。 谢心怡来过几次,每每都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友善和亲切,有次还刻意说皇上宠幸了她,还假惺惺地说她要是有幸尽快怀上龙种,到时宝宝就和冷君柔的是好兄弟。 冷君柔对她始终有所保留,多数都是平静应付。除了她说被古煊宠幸的事,冷君柔心里是浓浓的悲酸,曾想过问古煊,但最终还是忍住冲动。 他是皇帝,注定会雨露均沾,自己一旦说开,只会引来争吵。紫晴说的对,现在是非常时期,自己不能和他有任何争执,不能出现任何冷占。 本来,之前得知真假诏书的秘密,她还想过,假如他肯坦白,她会提议他相信兰陵王,别再受太后威胁,将此事来个了断。奈何,人家根本不想让自己知道,因为,自己应该作轩。 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已经步入怀孕的第九个月,再也不用和他行房。 除了谢心怡,其他嫔妃也跑得更频了,面对她们的关切,不管她们是真心还是只是为了讨好,冷君柔都有所动容,下意识里对她们的态度真切起来。 特别是冉妃话不多,两人见面,大多数在院子里,有时候只是静静地散步,偶尔会闲聊。 尽管两人交谈不多,冷君柔还是知道了冉妃的大体情况,她还留意到了冉妃眼底下那抹淡淡的哀伤。 起初以为是受到古煊的冷落所致,可渐渐地,经过一轮观察和不着痕迹地询问,她发觉不是这个原因,而冉妃后来也承认了,说是想念家乡,想念亲人。 于是,她对冉妃更加喜欢了,甚至可谓是惺惺相惜吧,以致见面的次数,也慢慢多了起来。 亲近过去后,春暧花开,许多沉寂了一个冬天的花草树木纷纷回归大自然,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冷君柔更勤于走动,希望生产时别太辛苦。 这天,又是冉妃陪伴之下,两人在栖鸾殿的大院里散步,紫晴和冉妃的贴身宫女则候在一边,特别是紫晴,谨慎警惕,目光紧紧追随着冷君柔。 “柔婕妤,太医教给你的那些缓痛动作,你都记住了吗?平时可要多练哦。”冉妃依然声如黄莺,边扶着冷君柔往前走,边关切地道,美丽的容颜格外恬淡。 “紫晴天天鞭策着我,想不记得住都难啊!”冷君柔立即应答,语气轻快且略微带着自嘲,面对冉妃,就像面对紫晴,她可以将自己真实情感表 露出来。 冉妃听罢,不觉也祭齿一笑,“记得我大嫂当年怀孕,离临盆的日子越近,她就越紧张,当时我娘还不停地安慰她,说其实生孩子并不可怕,就一下子的事情,还叫我大嫂,生的时候只要一直想着我大哥,辛苦的过程会很快过去的。” “呵呵,那是爱的力量呢!”冷君柔下意识地道。 冉妃也颌首,侧看着她,“柔婕妤到时候也可以这样,想象皇上就在你的身边,握住你的手,在鼓励你,给你力量。” 冷君柔陡然怔了怔,暂停脚步,也侧脸向冉妃,迟疑地问出,“冉然,你怨皇上吗?” 冉妃刚进宫那段时间,也获得古煊的万千宠爱,听说当时古煊为了博得红颜一笑,不惜从很远的地方运回了冉妃喜欢的豹皮花,如今御花园还耕种着呢。 静默了许久,冉妃才答,语气幽幽的,“没有!”就算真的要怨,也该怨另一个他。 冷君柔便也不再吭声,静静望着冉妃,怜惜之情在心底油然而生。 正好这时,突闻紫晴的请安声,是古煊来了! 他高大的身躲被墨黑色的龙服衬托得越发威严和挺拨,面部线条柔缓,似乎带着一抹笑,不过,当目光瞥到冷君柔身边的冉妃时,快速闪过一丝凌厉。 “臣妾给皇上请安!”冉妃已经低垂下头,欠了欠身。 “平身吧!”古煊淡淡应了一句,注意力回到冷君柔的身上,先是问出一句永恒不变的“皇儿今天乖不乖”,随即伸手来到她已经很大的腹部,菲无旁人的做着亲昵的抚摸。 稍后,冉妃开始辞别,冷君柔便不挽留,微笑地对她说再见。 古煊则视如无睹,继续着他的“亲子活动”。 冉妃带宫女离开不久后,古煊也将冷君柔带回屋里。 “你和冉妃似乎很熟?”待冷君柔坐下,他开始发问,低沉的嗓音平平静静,听不出任何想法。 冷君柔愣了愣,习惯性地反问了出来,“柔儿想问皇上一件事,皇上可知这后宫总共有多少嫔妃,皇上宠幸过的又有多少?” 听紫晴说,很多嫔妃除了选秀的时候偷偷瞄过皇上,后来根本再没机会见到龙颜,更别说被宠幸。 古煊也先是微微一怔,薄唇渐渐扬起,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怎么了?柔儿想调查?” 暂且不理他的嘲弄,冷君柔俏脸一派认真,往上说,“ 皇上,均衡朝堂的势力真的要用后宫选秀来当筹码吗? 听说皇上曾经对冉妃极宠一时,为何皇上现在对她不顾一屑了?” “她跟你说过什么?”古煊迅速收起作弄,俊颜立马沉了下来,就像是六月天的天空,说变就变,变得今人措手不及。 冷君柔于是轻咬一下嘴唇,讷讷地望着他,稍后才解释,“冉妃并没跟我说过什么,我自己感觉到,她过得并不开心,似乎很想家。” “她不开心可与朕无关,她想的东西可我了呢!”古煊顿时又是一阵冷哼。 冷君柔更加纳闷,一进之间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不过,他的神态和语气,倒是让人十分惊异,她隐约觉得,他似乎很讨厌冉妃。 他和冉妃这间,难道发生过什么事?但之前早就打听过,冉妃并没做过任何激怒古煊的事,只听说无端端就被冷落,被雪藏了。 古煊已经调整好神色,拥住她,嗓音恢复温柔,“好了,我们别再把时间花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要谈,也该谈谈皇儿,朕昨天翻了字典,在想应该给皇儿起个怎产的名字。柔儿,或者你有何提议?” “我……我有何提议?”冷君柔美目陡然一瞪。这起名是大事,不都该皇帝做主的?自己要是真的起了,他会采纳吗? “皇儿你也有份,你有权为他起名。”古煊忽然又道,有些时候,他似乎总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冷君柔沉吟一下,摇摇头,“柔儿一介女流之辈,起名这事,还是皇上做主好了!” 古煊稍顿,随即哈哈大笑出来,习惯性地轻刮一下她的鼻尖,“好,那柔儿只管保重身体,给朕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至于其他的事,交由朕来安排。” 冷君柔也嫣然一笑,手下意误解地抬起来,缓缓爬上了腹部,是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将皇儿顺利生出来。 ………… 日夜穿梭,光阴似箭,冷君柔已怀孕九个多月,这天天,她正在午睡,睡到一半却猛然被一股剧痛催醒。 感受着那异样的压逼感,冷君柔柳眉深锁,想下床叫紫晴,奈何发觉自己根本动不了,故她只能扯开嗓门呼喊。 幸亏紫晴正好守在外面,一听她的召唤,即刻冲了进来,开口便道,“婕妤,您醒了?” 冷君柔捧着肚子,眉头依然紧蹙,由于疼痛,她说话变得断断续续,“紫晴,我……我肚子……好痛,宝宝好 像……好像要出来了。” 紫晴一听,大惊失色,“太医不是说还要半个月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真的要出来。紫晴,你快命人去传太医和稳婆,快!” 紫晴尽管疑惑不解,却也连忙点头,冲到门口吩咐其他宫奴分头行事,交代完毕后,又快速回到冷君柔的身边,安慰道,“婕妤,您别急,太医和稳婆很快就来了。对了,太医上次教您的那个减痛法,你现在可以做了,您还可以试下冉妃说的办法,想想皇上,想着皇上陪在您身边,正在鼓励你。” 冷君柔点头。“对了,皇上呢?我可以叫皇上来吗?” “皇上今天出宫了,要傍晚才蜀犬吠日来哦。” 听了紫晴的禀告,冷君柔这才记起,古煊早上跟自己说过,要和蓝隽出宫办事,会赶在太阳西山之前回来。 “婕妤,您别提心,反正皇上就算在宫中,根据习俗也不能进来看着您生产,皇上还不知道小皇子提前出来了,要是晚上回来看到小皇子,一定高兴得合不上嘴的!”紫晴于是又道。 冷君柔便也不再纠结了躺正身子,准备开始太医教导的办法,不料,体内似乎被人重重地锤了一下,下体一阵急剧的阵痛,几乎令她全身抽搐。 紫晴留意到了,再次花容失色,“婕妤,您怎么了?哪儿又痛了?快告诉紫晴,看紫晴能够帮上忙。” 喉咙似乎被东西塞住,冷君柔忽然说不出话,借着尚存的一丝力气,她自个把脉,却发现,脉象很乱,乱得她根本查不出是什么回事,加上那陌生强烈的痛,更是变得慌乱恐惧起来。 紫晴也心急如焚,不停地问她,可惜均得不到冷君柔的回复,最后,幸亏太医和稳婆跟来了,还有太后和谢心怡。 根据后宫习俗,嫔妃生孩子时,太后都会出面。 她面无表情,眸光冷冷地俯视着冷君柔,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倒是谢心怡,发挥着她虚情假意的特性,“君柔,欠等下要努力,务必让母子平安哦!” 冷君柔依然被疼痛折磨得痛苦不堪,边强忍着痛,边望着她们,然后看着她们先后离去,稳婆正式走近来。 稳婆是个熟手,一看便证实孩子要出来了。 于是,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幸亏宫奴们早练习过,如今做起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这毕竟是大事,每个人还是难掩慌忙。 太医在屏风外指挥,稳婆刚在里面操作,半个时辰过去了,稳婆忽然大喊一声,“太医,分娩有问题,您快进来瞧瞧!” 说罢,拉起被子盖在冷君柔身上。 接着,太医快速跑进,不由分说地握住冷君柔的手腕,仔细把脉,把着把着,面色惨白,颤声询问冷君柔,“请问柔婕妤,您是否服用过【瑞莲粉】和【曲啄笼】?”【注:这两样食材是紫为了剧情需要而自编的。】 冷君柔已经痛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脑子胀胀的,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拼尽力气,总算能发出几个字,“痛,好痛……” 被焦急折磨得满头是汗的紫晴,代为询问太医,“太医,您在说什么呀,什么瑞莲粉和曲啄笼?婕妤到怎样了?何时才能分娩?” 太医沉吟一下,无奈而沉痛地道出,“柔婕妤身体被这两样东西侵入多时,导致胎儿难产,根据目前情况,只能保住一个!” 太医的话刚出,房内所有的人皆倒抽了一口气,紫晴已经再次嘶喊出来,“难产就慢慢产啊,什么叫做只能保住一个?要母子平安,这是皇上的旨意!” “柔婕妤这次不是普通的难产,真的是别无他法。”太医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不能再拖了,不然两个都会有性命危险的,皇上呢?快请皇上来定断!” 紫晴彻底地震住。 是另一个宫女,说古煊出宫了,要傍晚才回来。 然后稳婆速做提议,“那就让太后定夺吧,快!” 082险生麟儿(产子) 【昨天下午更新了081章,还没看昨天那章记得先回头看看哦。】 太医望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冷君柔,便也转身冲出屏风,出到房门口,将整件事汇报给太后。 太后听后,呆住了。谢心怡也瞠目结舌。 “太后娘娘……”太医轻轻催促了一下。 太后回神,稍作思忖,毅然道出,“极力保住小的,至于柔婕妤,听天由命吧!” 太医怔了怔,继而低头应是,正准备重返房内,忽闻一道尖细清亮的宣报声响起,“皇上驾到!” 太后和谢心怡,面色皆变了一下。 太医迅速抬头,见到大步走来的古煊,赶忙迎上前,对古煊快速禀报情况。 得知 第 68 部分 冷君柔提前产子,古煊惊喜交集,再听后面的危机,犹如被雷电击中。 直到太医焦急的呼唤,他才从震惊中醒来,高大挺拨的身躯刻不容缓地越过太医,疾步朝屋里走,丝毫不理太后和谢心怡等人在喊着“他是九五之尊,不该进内”的提醒和请求。 房里的人见到古煊及时出现,无不欢喜,紫晴更是有种绝里逢生的感觉,用她依然充满恐慌和急切的声音呼救,“皇上,您快救救婕妤,救救小皇子,婕妤和小皇子都不能有事啊。” 古煊已经来到床前,视线紧紧锁在冷君柔的身上,被她奄奄一息的样子慑得几乎心胆俱裂,此刻的她,披头散发,面容如腊,泪痕未干,大眼晴迷离又呆滞。 她刚才一定受到很多苦很多痛吧。 早知道她会提前分娩,就算天大的事,他也不会出宫的。 怀带着无限的怜惜和心疼,他不顾尊贵的身份,高大的身躯缓缓中蹲下,握住冷君柔的一只手,那只比冰块还寒凉的手,嗓音沙哑地呼唤出来,“柔儿……” 冷君柔神志已然不清,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嘴唇微颤,奈何说不出话,只有那不断紧皱的眉心显示她此刻是多么的剧痛难忍。 这时,太医也已进来,身后还跟着太后和谢心怡。 太医事不宜迟地重复询问,“皇上,请您赶快决定,保留哪个,大人还是小孩?” “大人小孩都得保住!”古煊头也不回地应,语气透着不容否决。 太医身体即刻一颤,老脸露出为难之色,“皇上请降罪,臣无能……” 古煊立马斥责,“无【能】?那谁才有【能】?你身为太医院总监,竟然跟朕说你无能?给朕滚出去,叫其他太医来,所有的太医都召过来,朕就不信,朕会养一群饭桶!” 说完后,古煊已经额暴青筋,整个脸宠都黑了,浑身散发的怒火,几乎能烧毁整个房间。 顿时,太医更是吓得浑身哆嗦,猛打冷颤,但考虑到严峻的情况不容耽误,毅然冒着性命危险解释道,“皇上请息怒,婕妤这种情况已有临床案例,目前尚未研制出解药,所以,除非有【灵芝仙草】,否则真的无法两全,请皇上尽快做定断。” 可惜,方寸打乱的古煊,已经失去了理智,竟想也不想就命令出来,“那还不给朕去找灵芝仙草?” 太医不觉又是一怔,额头大汗直流,自己不过是打个比喻而已,这… …这叫自己上哪去找仙草啊。 恰好,稳婆略带惶恐的一声提醒,帮太医解了围,“皇上请快定断,再拖下去,柔婕妤估计会血崩,母子都有危险。” “皇上,别犹豫了,告诉太医怎么做吧,小皇子是皇家血脉,是上天赐予的,势必要保,至于柔婕妤,交给老天吧。”太后忽然也发话了。 谢心怡眼神殷勤,定定望着古煊,她不敢直接说出真实想法,只能热切等待着古煊的决定。 看着愈加痛苦、已经痛得麻木、整个人俨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的冷君柔,古煊理智渐渐归位,颤手抚扁也皱成一团的脸庞,哀痛疼惜的目光渐渐往下,对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留下一个依依不舍的注视,继而闭眼,说出最终的决定,“李太医,给朕听着,务必保住大人,柔婕妤要是有何闪失,朕要你人头落地!” 他话音一落,房内的人无不惊呼。 太后更是气急败坏地给予反对,“皇上,你确定?” “朕——确——定!”古煊冷冽而坚定答了一句,睁开的黑眸,仍旧悲痛满眶。 李太医快速应了一句,走近床来,准备开始营救,却闻紫晴发来一声“且慢。” 原来,刚才趁着大家注意力都放在冷君柔身上时,紫晴偷偷离开了一下,现在才回来。 只见她气喘吁吁地奔到古煊面前,先前悲愁哀伤的表情已然不见,边递给古煊一个黑色小袋子,边雀跃地道,“皇上,这个可以让婕妤顺利产出小皇子,请快给婕妤服下。” 古煊心头为之一振,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李太医也被震到了,急声询问紫晴,“这是什么?你从哪得来的?” 紫晴没有直接给他回复,继续催促着古煊,“皇上,请先别问关于这药的来历,它是真的能够救柔婕妤和小皇子,请您想信奴婢!” 古煊接了过来,以防意外,还是交给李太医检查一番。 李太医打开一看、一嗅,面露欣喜,“启颤皇上,这药没毒,与柔婕妤身体也无冲突,对小皇子也没影响,可以试试!” 古煊又是一阵思忖,心想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可行办法都得试试。再说,紫晴的忠心他绝对相信。于是,他点头同意。 事不宜迟,在众人的屏息等待,李太医把药粉调好,喂给冷君柔,几乎是立竿见影,奄奄一息的冷君柔渐渐有了生气,经过把脉后,李太医更是兴奋激 昴地做出禀告,“恭喜皇上,药真的有用!” 古煊听罢,激动得浑身颤抖,握紧冷君柔的手,不觉又收了几分,他感觉到,她又回到他和身边了。 紫晴最理智的,提醒大家接生,“那现在可以分娩了吗?赶紧接小皇子出来吧!” 稳婆这才从喜悦中出来,不忘提醒古煊,“血光恐对皇上不吉利,请皇上先出去,奴婢定会小心谨慎,确保柔婕妤顺利产出小皇子。” 但古煊拒绝了,“朕要留下,开始吧!” 这时,太后再次开口,“皇上,根据习俗,你真的不能……” “少啰嗦,朕不管什么习俗不习俗,就算真的不吉利,那也是朕的事!你们别给朕浪费时间!”古煊又是冷声打断,顺势催促一下适销对稳婆。 稳婆不再犹豫,何况,时间紧迫让她根本顾不着其他,于是吆喝大家各就各位,重新进入接生程序。 整个场面渐渐又沸腾起来,空气里蔓延着一股紧张焦急的氛围。 古煊坐在紫晴搬到床头的大椅上,宽大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冷君柔的小手,感受着她手慢慢上升了些许温度,他高兴不已,又见她意识也似乎恢复了一些,更是安慰出声,“柔儿,你要坚强,一定要让皇儿安然出来,明白吗?” 冷君柔还是无法说话,呆呆看着他,眼中时而惘然,时而清明,时而迷惑,一双柳眉也是持续皱着,还越皱越紧,苍白的容颜忽然再次扭曲了起来。 分娩开始了,她再次经历疼痛,不过,这次是正常的分娩痛。 古煊另一只手也移近过来,两只一起裹住她的柔夷,继续说出鼓励的话语,“别怕,朕在你身边,朕会一直陪着你,你加油,一定要加油……” 稳婆也开始指导冷君柔,“柔婕妤,请用力,务必要用力!” “婕妤,加油!”紫晴站立床前,更是尽情鼓舞着。 冷君柔好不容昴恢复些许的理智,很快又被疼痛冲走,她贝齿紧咬着樱唇,锋利的齿尖深深陷入嬾唇中,几呼要咬出血来。 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正在分娩,宝宝正在劲出来,所以,她自己也必须努力,不能让宝宝受太多的苦。 奈何,她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根本力不从心,她只能更加用力地咬紧牙关,企图借此来发动些许力量。 不久,她的嘴被咬破了,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唇瓣,格外触 目惊心。 更是心惊肉跳,生怕她再咬下去会咬烂整张嘴,不假思索地腾出一只手,握成拳头状,快速塞进她的口中。 他的手很硬,比嘴唇咬起来要起劲很多,冷君柔也赶忙咬住,还比先前更用力了。 一声闷哼,立即从古煊嘴里发出,他一向淡定的俊颜也跟着起了轻微的变化,两排牙齿下意识地合在一块。 突然,又听稳婆在喊冷君柔用力,还有紫晴,持续呐喊着,他也想安慰,可因国手被她使劲咬着,传来的阵阵剧痛使他无法开口,只因一旦说话,必定是结结巴巴。 所以,他只能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用眼神传送对她的爱和鼓励。 “噢,见到小皇子的头了,太好了!婕妤继续用力!”稳婆的吆喝声似乎没停过,且还是那么的洪亮,中气十足。 屏风外的一干人也听到了,除了太后和谢心怡,众人无不感到欣喜和雀跃。 古煊更是心驰荡漾不已,他很想俯身去看看,想亲眼见证自己和她的爱情结晶是如何一点点来昨这个世界。 但他又清楚,自己不能那样做,这关键的时刻,自己的手绝不能离开她的嘴,不能引来意外。 于是,他凭靠着稳婆的述说,自己幻想了起来,他仿佛看到,宝宝的你先出来,接着是两只小胳膊,再接着是胖呼呼的小手臂和上半身,然后到下半身,那像水菇一样的小鸡鸡煞是可爱,再到两只小腿儿,最后,整上从母体脱落,降临人世,发出天生的婴啼。 “哇——” 洪亮的婴儿啼叫,响彻大床,冲出屏风,蔓延房间各个角落。 稳婆欢天喜地地道贺声跟着传来,“恭喜皇上,小皇子出世了,小皇子平安出世了!” 真切的呼唤,将古煊从幻觉中拉了出来,他定晴后,见到了一个满身是血、只有自己大腿般粗的小东西,正舞手挥脚,哇哇啼叫。 皇儿真的出为了,总算出来了! 稳婆已将婴儿交给另一个助产嬷嬷去清洗包裹,然后为冷君柔处理下面的伤口。 古煊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冷君柔的脸上,开始说话,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激动和兴奋,“柔儿,皇儿出来了,他没事,你也没事,谢谢你,柔儿真乖,真棒……” 随着疼痛的减弱,冷君柔下意识地松口,把他的手掌吐了出来,然后呆然望着他,听着他在不停地核糖说,她心里顿时放 松不少,终安详地闭上了眼晴。 古煊见状。俊颜大变,眼中笑容立马转为恐慌,“太医,快来看看,柔婕妤怎么昏过去了?” 稳婆也赶忙拉起丝被,迅速盖住冷君柔全身。 太医闻声进来,仔细地给冷君柔把脉,一会,高高悬起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皇上请别急,柔婕妤只是太累,睡着了,她和身体并无异常反应。” 说着,太医指向古煊鲜血淋漓的手,“倒是皇上的伤口,需要让臣处理包扎,请皇上随臣出来一下。” 古煊顿了顿,便也起身,随太医出到屏风外。 发现太后和谢心怡仍在,太后面色阴沉,谢心怡则关切地上前问候皇上,您没什么事吧?“ 古煊不给任何反应,径直走到旁边的软榻上坐下,让太医开始为他清洗伤口。 伤口被水沾到,疼痛重现,涂上药水时,更是辛辣难忍,不过,古煊都极力忍着,想到冷君柔刚才所受的苦,想到皇儿的安然出世,他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包扎完毕后,紫晴抱了宝宝过来,献宝似的,“皇上请看,小皇子!” 古煊不顾手刚包扎不宜多动,迅速接了过来,且立刻被襁褓中的小人儿震撼住。 他很小,真的很小,经过清洗后,他除了头发上还沾着一点血迹,其余地方均干干净净的。不同于刚才呱呱落地时的大声啼叫,此刻的他已闭眼酣睡。 “刚出来的小宝宝都是这样,再过几天,小皇子的五官会慢慢清晰,到时一定像皇上那般英挺威武的!”紫晴猛然解释道,依然笑嘻嘻的。 是吗?他会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或者某些部位像自己,某些部位像柔儿?这是自己和柔的爱情结晶,那肯定是两人都像吧。继续静静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古煊不觉笑了,一般难以言表的幸福,在胸间扩展开来…… 083孩子出世【二更到】内附回赠币币 【今天两更,凌晨已经更了一章082:险生麟儿。还没看过的亲们,记得先回头看看哦】 考虑到正事还待处理,古煊抱着儿子看了一阵子后,便先把儿子交回到老嬷嬷手中,留下两名宫女富士康看冷君柔,命令其他人都离开,连太后和谢心怡,也悻悻然地退了出去。 然后,他将紫晴和李太医叫到主殿,开始询问他们。 喜悦已经被他压到心底,他一脸深沉,先是对李太医道,语 气微愠,“李太医,你刚才说的那两种什么芭,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冷君柔安然产子,李太医心定下了不少,恭敬地答道,“回皇上,它们分别叫做【瑞莲粉】和【曲啄笼】,这两种食物本身没有毒,不过,一旦在间隔不超过六个时辰内混合食用的话,会形成一种毒素,危害胎儿,久而久之便形成早产、难产等恶况,就如柔婕妤刚才的情况。” “朕记得,你前天给她产检时,说过胎儿一切正常的!”古煊仍旧寒着脸。 “这两种食物在体内混合后,形成的毒性潜伏期长,不易让人觉察,只到时间才发作,这也是为何我们至今尚不能研制出有效的预防和营救措施。是南楚国宫廷或大户人家所流行的一种尔虞我诈手段!” 南楚国,又是南楚国! 古煊脑海即刻闪现出一张清丽文静的面容,整个人不觉暴怒异常,转为叱喝紫晴,“朕交代过你要仔细检验柔婕妤所食用的一切东西,很明显,你没有把朕的话放在惦中!” “皇……皇上,奴婢有,奴婢一直都谨慎小心地检查线一样食物,确定无害才给婕妤吃的!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种意外。”紫晴马上辩解,因为害怕,双肩哆嗦不已。 “皇上请息怒,紫晴丫头平时只是检查了常凶的忌物,并没想到这两样东西,才让坏人有机可趁的!”李太医不禁地为紫晴求情,接着问出心中的疑惑,“对了紫晴丫头,刚才的解药,你从何得来的?” 紫晴面色一怔,支吾着,稍后,直接请示古煊,“皇上,关于解药的事,请恕奴婢暂时不能说,奴婢……奴婢想先和婕妤商量一下?” 古煊听罢,俊颜再次沉下,对她三番五次的推搪感到异常不悦,她忠心柔儿精神可嘉,但自己毕竟是皇帝,她这样做,这让自己颜面何存? 惊恐万分地暗瞄着古煊骇人的模样,紫晴心慌意乱,不由搬出冷君柔来乞求,“柔婕妤历尽艰辛,总算将小皇子顺产出来,皇上高兴之余,必定更加怜爱柔婕妤吧,奴婢想啊,柔婕妤定也赞成奴婢这样做的!所以,请皇上再等等!” 果然,古煊尽管沉着脸,但已决定不再追究,只给了紫睛一个冷 第 69 部分 冷的瞥视,扬长而去。 李太医睁着浑浊苍老的眼睛,神色复杂地瞄了紫晴一下,便也跟着步出主殿。 紫晴则深深呼了一口气,继续发呆了一阵子才离开。 时间流逝,很快便到了傍晚,古煊寸步不离地守在冷君柔的卧室里,连晚膳也是叫人随意安排,直接在这儿吃的。 他时而跑去看看儿子,时儿回到床前看冷君柔,因为她们都在熟睡,故他只是静静地注视,俊美脸庞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深邃的黑眸更是柔情密布。 想不到,人类则则出世的时候是这个样子,那么的小,那么的嫩,软绵绵,皱巴巴的一团,却如天底下最美珍宝,令人爱不释手,舍不得移开视线。 曾经,他也曾幻想,皇儿出世时是怎样的,长得像谁,还多次跟柔聊起,柔儿每次都是抿唇微笑,不做评论。 她之前应该也没见过小婴儿吧,等下她醒来看到,会是怎样的心情,除了和自己一样感动、欣喜、疼爱,她说不准会哭,喜极而泣。 十月怀胎,她的辛苦恐怕只有她自己才会得到,还有,这个孩子来得及不容易,除了是自己和她的爱情结晶,还是……一种交换的筹码。 最初,她先是偷偷蒙着自己,差点把皇儿流;后来,自己违背诺言,她气得理智全无,差点想“打死”皇儿;然后,又被不知名的‘毒药’给弄得难产,名副其实的一波三折! 古煊不由伸手,细心整理着她凌乱额前的发丝,抚摸着她依然冰凉苍白的娇颜,爱意在心头一点点的增加。 不久,他猛然闻到一阵极其轻微的呼气声,继而看到她眉头皱起,两扇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来。 她醒了,她醒来了! 古煊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他明明想喊她的,奈何喉咙似乎被卡住了,发不出声。 冷君柔美目惘然,呆望着他,手开始抬起来,移到自己的腹部。 古煊见状,连忙起身,走到旁边的大摇篮,从里面抱起儿子,再回到床前时,将襁褓放在她的身边,欣喜地道,“柔儿你看,这就是皇儿,你把他生出来了,你好勇敢,好坚强,好厉害,将皇儿安全地带来了这个世界。” 冷君柔已经激动地支起身子,看向身边的小人儿。她很小,真的太小,原来,他是这样子的,自己的小宝贝,是这个模样的,跟自己幻想的一点都不同。 不过,他应该会渐渐变化的吧,到时,一定会长得跟他父亲那么帅气和好看的吧。 思及此,冷君柔忽然抬头,看向古煊。 古煊握起她一只手,真切地感谢出来,“柔儿,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朕带来这么一件无价之宝!” 冷君柔心头也是无比的激荡和起伏,并没有把手抽出来,静静任他握着,再次贪恋着他带来的温暧和安全。 她记得,自己刚才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也是这只手,一直牢牢地握着自己,给自己力量,给自己温暧,他还不停地鼓励自己加油。 因为太痛,因为要用力,自己咬破了嘴唇,然后,是他将他的手塞到自己口中,用他的鲜血顶替了自己的血。 她还以为那是幻觉,以为那是憧憬,想不到,一切都是真的! 眼中波光流晃,冷君柔抬起了另一只手,停在他裹着纱布的掌上,不做声,手指的颤抖却表明了她此刻的激动。 古煊不由得也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那股剧痛,似乎现在还能体会,不过,只要她和皇儿安全了,一切都值得! “对了,你肚子一定饿了吧,朕命人给你准备了膳食。”在她娇嫩的手背轻轻一拍,古煊再一次起身,走向大门口,嗓音不大不小,朝外面喊了一句。 随时候命的紫晴立即闻声而进,得知冷君柔醒了,先是欢天喜地地跑来对冷君柔问候恭喜,离开不久后,便把膳食端来了。 还是由古煊亲自接替,将鸡汤一口一口地喂给冷君柔,冷君柔也没丝毫婉拒,习以为常地享受着,分娩耗力果然不少,她一口气喝了两大碗鸡汤、一碗粥,外加一些甜品。 她吃得越多,古煊越是高兴,忙着不亦乐乎,尊贵英俊的脸宠一直挂着怜爱的微笑,与他平日的威严淡漠判若两人。 紫晴默默候在一旁,见冷君柔已经用罢晚膳,趁收拾餐具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对冷君柔眨了几下眼睛。 冷君柔接到后,明白她这是有话要说,而且,自己也正好想跟她了解一下生产时的情况,于是乎,支开古煊,“皇上,臣妾有些事,想和紫晴谈谈,请皇上能否……能否……” 古煊当然清楚她要做什么,他也希望紫晴和她尽快弄清此事,好让自己心中的疑惑也解除。因为,他二话不说,自顾地朝房外走去。 紫晴抓住时机,跟冷君柔大概说了今天的事。 冷君柔听后,呆住了 ,自己已经够细心,想不到还是难逃劫难,到底是谁,那么恶毒来陷害自己?而且,是通过怎样的途径? “这次多亏了那个神秘人,否则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幸亏皇上及时赶回来,不然太后肯定会任由婕妤丧命的!”紫晴再次开口,想起当时的险境,她心有余悸。 原来,当时她正不知如何时是好,忽闻一道古怪的声音传到耳际,她左右张望,并没有见到可疑的人,但是,那个声音明明很清晰。 一听有办法救冷君柔,她便也顾不着太多,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冷君柔的身上,自个悄悄溜出房外,一路随着那古怪的声音走,抵达偏殿时,惊见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人。 那人递来一包东西,说可以令冷君柔母子平安。她拿住东西,定定望着那人唯一露出的双眼,下意识地问了其是不是冷宫密室的神秘人。 可惜,那人并不回答,只说了声救人要紧,别耽误时间了,然后一眨眼就消失了。若非手中的东西证明,她还以为是做梦呢。 “婕妤,您认为,那个人是不是冷宫的神秘人呢?”紫晴心中困惑加深,忍不住问了出来。 冷君柔不语,俏脸尽是思云,其实,自己和紫晴想的一样,能用隔空传音,必定是个武林高手,只是,神秘人从哪里得知自己今天分娩,如何潜出冷宫到这儿来,而且,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中毒,还备了准确的解药? 莫非,是神秘人把自己害成这样的?可是……见面几次,自己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除非是神秘人用武功传到自己的体内,但自己同样有武功功底,即便不是很强,至少会感应到多少,再说,假如她真想加害自己,她今天又何必救自己呢? 所以,即便疑点重得,神秘人都不该是凶手。那谁是凶手呢?淑妃?冷若甄母女?谢心怡和太后? 自己上次间接害淑妃流产,淑妃怀恨在心,动机明确。 冷若甄母女更不用说,上官燕虐待娘亲的尸体,一定是早就猜到自己和冷睿渊的关系。 谢心怡和太后,两人居心叵测,上次淑妃流产证明了她们根本不准任何嫔妃生出龙子。 这些人都有嫌疑,可自己根本不清楚她们是如何下手,几时下手的。 “对了婕妤,这事恐怕无法再蒙皇上,皇上等下问话,紫晴应该怎么说好吗?”紫晴再一次开口,把冷君柔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冷君柔稍顿,给她一个别慌的 眼神,“由我来跟皇上说,你现在去把皇上叫进来。” 紫晴怔了怔,颌首,然后出去了。 冷君柔依然神思恍惚,重新躺正身子,视线再次回到睡在旁边的宝宝身上。看到他,她纷乱的心缓解了不少。 一会,古煊进来了,就他一个人。 他不急着了解情况,先是迷醉于眼前的温馨画面。 倒是冷君柔,已经主动说了出来。 古煊听后,一副震惊状,很明显,被她的迷说震到了。想不到,她上次问起容妃的事,并非随意的,也非自己所猜的她和三弟有染,而是…… 幸亏那个“神秘人”没有歹心,否则,神秘人要是对她做出任何伤害,后果不堪设想! “请问皇上,您认为柔儿列举的这些人当中,谁最有可疑?”冷君柔并不隐瞒,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古煊沉吟片刻,全部否决,“凶手不是她们。” “不是她们?那还会是谁?” 又是好一阵子过后,古煊接着道,“冉妃!” 冷君柔即时目瞪口呆。冉妃?怎么可能是冉妃?这后宫中,最不可能的就是冉妃呢! “记得淑妃流产那件事吗?”古煊俊颜已经变回以往的冷酷,眸光一阵凛然。 淑妃流产……难道是他想说,冉妃才是凶手? “不错,真正的凶手就是她!”古煊咬牙切齿,目露寒光。这个恶毒该死的女人,以前陷害淑妃也就罢了,这次竟把念头动到柔儿的身上,所以,自己再也不会放过她了! 冷君柔更是大大地震撼。他……他到底在说什么?自己怎么好像听不慌?凶手怎么可能是冉妃呢!不错,一般来说,越是低调的人越有可能是隐藏得最深的人,但冉妃绝大师这类人,绝对不是! 【二更捧上,亲们请继续投票支持哦】 084波谲云涌 “柔儿,你以后还是少点和她接触,不,她再也没机会害你了,朕再也不会姑息她……”古煊再次出声。 冷君柔立即回神,惊问,“皇上,您……难道要处死冉妃?” “她罪该万死!”古煊冷哼,怒气再起。 冷君柔也连忙劝阻和说服道。“不,皇上,请别太快下定论,肯定不关冉妃的事,她不是凶手,绝对不是凶手。” 见她对冉妃“中毒”甚深,古 煊无限懊恼和抓狂,若非考虑到她刚生完孩子,他真想现在就审冉妃,让她看清楚冉妃的真面目。 接下来,两人就这样各有想法地静静对望,直至儿子发出哭啼。 哇哇哇的哭声,划破室内的寂静,直奔进人的内心,让人心揪个不停。 紫晴已然闻声进,看到哭得脸红耳赤的小宝宝,心想他是进候进食了,于是道,“婕妤,小皇子应该饿了,是把奶娘叫进来呢,还是奴婢抱过去?” 她以为冷君柔和古煊尚未谈完事情。 “不用了,我来喂他吧。”冷君柔及时截止,侧起身子。 紫晴一听,惊讶不已。自古以来,宫中皆有经过专门挑选和培训的奶娘,一是为了让矜贵的龙子龙女吃得饱,二是为了保持各宫娘娘的美好体态,保证嫔妃们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只能专属皇上,即便是儿女,也不能和皇上分享。 所以,紫晴抬眼,看向古煊。 古煊嘴唇一抿,冲紫晴点了点头,叫她听冷君柔的话。 紫晴这才把宝宝递给冷君柔,且体贴地交代冷君柔,“奴婢先出去了,婕妤有事尽管叫奴婢,奴婢就在门外候着。” 接到冷君柔的颌首应好后,紫晴不忘对古煊行了一个告退礼,正式离去。 房内安静了下来,古煊突然脱鞋上床,盘膝坐在宝宝的身边。 冷君柔不解,轻蹙眉头看着他。 “你刚生了孩子,不宜久坐,暂时先躺着喂奶吧,朕来负责抱住皇儿。”古煊解释的同时,已伸手去抱起宝宝,让宝宝慢慢靠近冷君柔,动作很是轻柔和小心。 冷君柔则一阵呆然,不错,有他帮忙,自己会轻松许多,但……那岂不是代表他会看到?看到自己喂奶的整个过程?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古煊又道,语气已经略转戏谑,“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朕没看过的!别害羞了,快来吧,不然皇儿又哭了。” 不愧是父子,古煊话音刚落,小宝宝竟然真的再次哇叫出来,把古煊和冷君柔逗得双双失笑。 冷君柔于是不再犹豫,摆正姿势后,撩起睡衣。自从生下宝宝后,稳婆从她身上取走了肚兜,因而她现在这个一拉,两边胸脯便毫无遮掩地曝露了出来。 独特的抽气声,加上炙热的眼神,立即从古煊那发出。 冷君柔也感应到了,俏脸霎时羞红,连忙托起一边乳fang ,凑到儿子嘴边,这样,古煊就看不到了。 一闻到奶香味,小家伙马上止泣,张开的小嘴本能地含住母亲的乳头,开始用力吸吮,吃得啧啧有味。 而某人,继续目不转晴,鹰眸炙热炽烈,牢牢盯着眼前的情景,心里不知是啥滋味。头一次见到这么温馨的画面,幸福感是必然的,然而,看到那本来属于自己的地方被小家伙分享了,他便又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还有,她那眼神,那动作,无不说明了她对儿子的深爱,程度,还比对自己的深! “对了皇上,关于冉妃的事,能否迟点再审?”冷君柔猛然道了一句,慈爱的眼眸,仍紧锁在胸前的小人儿身上,看着他吸吮有力的样子,她心头充斥着无限的欣慰和骄傲。 古煊则挑了挑眉,“何解?” “臣妾……臣妾想先和冉妃谈谈!”冷君柔始终不信这事与冉妃有关,并非因为难以接受,而是……直觉觉得冉妃不会这样,或许,她曾经陷害过淑妃的胎儿,但绝不会陷害自己的。 古煊尽管不认同她的想法,却也答允了,她刚生孩子,他得对她千依百顺,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他恐怕也会想办法给弄到。 冷君柔给他一个感激的注视,把话题转入另一件事,“关于冷宫那个神秘人,臣妾也希望皇上先别惊忧她,等臣妾坐满月子,臣妾再带皇上过去,或者,我们可以把她请来。” 这次,古煊不语,静默了下。 冷君柔则开始自顾呢喃,“不知她会不会真的是容太妃,当年说她畏罪自杀,那应该有尸首的吧?死的人,其实是谁呢?” 古煊的想法,和冷君柔的一样,容太妃当年是罪妃,就算是死也会死要见尸。另外,假如是诈死、有幸逃过一劫的话,通常都会远走高飞,而非躲在地下密道十几年。所以,那神秘人估计不是容太妃,那么,又会是谁呢?匿藏于此有何目的? “皇上,皇上……”冷君柔轻唤声传来。 原来,宝宝睡着了。 古煊快速调整一下神思,将宝宝放平身子,看着他酣然熟睡的样子,不禁叹出来,“当小婴儿真幸福,吃饱就睡,睡醒就吃。” 冷君柔怔了怔,伸手到儿子的脸上,小小的脸蛋儿,光滑嫩白,细腻娇脆,让人爱不释手,只想就这么抚摸下去。 就在满床温馨甜 第 70 部分 蜜之际,门外突然传来紫晴的叫喊声,房门打开之后,林公公和紫晴一起走进。 林公公先是给古煊和冷君柔行一个礼,随即询问古煊,“皇上,您今晚是在哪就寝呢?” “朕今晚在这儿留宿了,时候不早,你们也都去歇吧,明天早上直接把朝服和其他东西带到这儿来。”古煊毫不犹豫地做出吩咐。 林公公听罢,点头,又是一个恭敬的鞠躬,退了出去。 紫晴也接着道,“婕妤,让奴婢把宝宝放回摇篮去睡吧。” “不用了,就让他睡在这儿吧。”冷君柔拒绝,她想宝宝时刻在她的眼皮底下,再说,她等下还要再给他喂奶的。 紫晴便也毫无异义地听从,行过告退礼后也开始离去。 他躺在最里面,儿子在中间,冷君柔则在外面。 两人皆侧身而卧,满眼爱意地注视着宝宝,偶尔还会彼此相望,好一阵子后,双双闭上眼晴,带着幸福和满足进入了梦乡…… 翌日,古煊趁着早朝的机会,宣告了他的第一个儿子,也即东岳国第22代皇裔的到来。 他还叫太监宣读了一此优厚政策,好让全国人民都祝福和庆贺小皇子的到来,算是儿子普刚出生便对天下百姓做了一些好事,足见他对这个儿子的深爱。 朝中文武百官,各个眉开眼笑,恭贺不断,有些人是发自内心,有些人则是皮笑肉不笑。 蓝隽可谓他们当中最高兴激动且最真心的一个,早朝后趁着留在朝房仪事,他刻不容缓地跟古煊提出请求,说想见见冷君柔和宝宝。 古煊这个霸道的古代帝王,自是不肯答允了,而且,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不少,俊颜骤时沉了下来。呵呵,这男人还在吃蓝隽的醋。 他用凌厉的眼神,给了蓝隽一个冷冷的瞪视,不容蓝隽解析,开始进入公事商议当中。 蓝隽尽管心中很不服气、很憋闷,便也忍住没发作,只在思忖,迟点再找机会去看看,而且,他务必要见见她和宝宝,想看看宝宝长得是否和乐乐、嘉嘉刚出生时那么俊俏可爱…… 至于冷君柔那边,她也事不宜迟,命紫晴去把冉妃请来。 冉妃淡雅的面容带着如常的关切,平静的嗓音中隐隐透着一丝担忧,“听说柔婕妤昨天难产,情况很严重,到底怎么回事呢?” 冷君柔先是沉吟片刻,便如实告当时的情况,还不着痕 迹地试探道,“对了,冉妃来自南楚国,不知有否听过这两样东西?” 冉妃也静默了一会,点头。 085恶毒的凶手 想不到,为了让我屈服,眼前这个华贵尊荣却蛇蝎心肠的女人抓走了我的弟弟和父母! 她一锤敲碎了玉佩,说我要是不答应,我弟弟和父母的结果会如此玉,还威胁我要是敢将此事透露半点给别人,我弟弟和父母会立刻远赴黄泉。 最后,在家人和柔婕妤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家人。柔婕妤虽然对我恩重如山,但我和家人是血脉相连,父母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不能让他们承受这样的结果,即便我清楚,将来我会下地狱。 每次偷偷把药粉加在煮给柔婕妤的补汤中时,我都犹豫了很久,花了很大勇气,然后,每天活在自责恐慌中,特别是婕妤难产那一刻,我更心如火煎,我在祈礼祷老天爷发发慈悲,让奇迹出现,让柔婕妤和小皇子平安无事。 当太医宣布母子平安的时候,我感动得哭了出来,我的灵魂得到了解救,压抑了一个月的惧怕、恐慌、自责和愧疚等等,似乎全都消失了! 谢天谢地!老天爷,你慈悲,青桃我会永远铭记,希望你继续慈悲,保佑柔婕妤和小皇子一直平安下去,我愿意,用阳寿来换取! ———— 好长的一封信,写了整整一页字,字体并不娟秀,却很工整。 冷君柔看完后,总算明白了自己中毒的个中缘由!想不到,害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宫奴!除了紫晴,自己最喜欢的便是青桃,那个爱笑、笑起来有两只小酒窝的可爱女孩,那个对未来充满希望,乐观面对人生的女孩。 果然是,防不胜防啊!还以为他们是最不会背叛自己的人,但谁又能料到……到了生死关头,他们还是会被逼得…… 怨吗?怒吗?可是,青桃已经殛了,用性命换取了一辈子的良心不安,换取了家人的平安。十五岁,她才十五岁! 假如,青桃不是为了“俸禄高”,不是为了偶尔能得到主子的“赏赐”,她会继续呆在洗衣局,在那里,虽然辛苦,钱不多,但起码,平静安全,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井中的一缕孤魂。 是自己的错吗?自己间接害了青桃?她害自己不成,结果反而赔了性命。 看到冷君柔读完信后忽然又掉泪了,紫晴连忙问道,“婕妤,您怎么了?信里说了些什么?” 冷君柔依然热泪盈眶,直接把信递给了紫晴。 紫晴看完后,也是无比的震惊,继而怒骂出来,“原来是青桃这该死的丫头做的好事!枉费婕妤平时对她那么好,她竟然恩将仇报!太可恶了,她真是死有余辜!” 这时,翠珠也纳闷地询问,“紫晴姐姐,您说什么?难道……害婕妤难产的人是……青桃?怎么会呢?她不会这样做的,她常说柔婕妤是她最敬爱的人,所以,她又怎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你有没有弄错了?会不会是个误会?” “弄错?误会?你自己看去!”紫晴仍旧满腔怒火,索性把信纸当头扔给了翠珠。 翠珠捡起来,又递回给紫晴,因为,她根本不识字! 是冷君柔忽然再次拿过信纸,对着上面的一些字重复看了一遍,疑惑地发出呢喃,“威胁青桃的人到底是谁?青桃所说的那个雍荣华贵的美丽妇人是指谁呢?” 听到冷君柔的呢喃,紫晴便也暂且压住怒气,分析道,“指使青桃的人,肯定是哪个娘娘!” 冷君柔颌首,不错,应该是后宫那些女人,冷若甄》淑妃?谢心怡?她们三个之中,谁最有可能?只可惜,青桃没直接把人名说出来! 室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冥思苦想,冷君柔继续牢牢盯着青桃对幕后指使人的形容,美丽如妖,雍容华贵……那么,谢心怡是否可以先排除?剩下的冷若甄和淑妃,谁又是最有可能? 自己曾经间接害死了淑妃的胎儿,淑妃怀恨在心,这样“以牙还牙”也不出奇;冷若甄和自己有着不戴共天之仇,加上前阵子的事故,同样是恨不得自己死。 不过,不管是谁,自己这次再也不会放过,自己不便要为自己和宝宝讨个公道,还要为可怜的青桃讨回公道! “发生什么事了?”猛地,一声轻柔的呼唤,划破了室内的安静。 熟悉的嗓音,让大家立即回神,紫晴和翠珠已经发出请安,“皇上万安!” 原来,是古煊。 自从冷君柔生下孩子后,为了不吵到儿子,他取消了通报的程序,难怪刚才进来时,通通陷入沉思世界的几人皆没有留意到。 古煊的视线,转到了冷君柔握在手中的信纸上,他不直接拿走,而是尊重地征求她的同意,“谁写的信?朕能看看么?” 冷君柔毫不犹豫,把信纸递给他。 古煊看着看着, 俊颜愈加深沉和阴霾,握住信纸的手已经冒出了一条条青筋,甚至透过他那冷冽愤怒的嗓音传达而出,“来人,立刻去把冉妃带来,带到偏殿!” 冷君柔一惊,“皇上……您以为是……不,不是冉妃,绝对不是她!” 尤物皇后正文086柔儿,当朕的皇后吧! 古煊坚持命人去把冉妃带来,而后,搂住冷君柔,“柔儿,你现在的责任就是好好做月子,恢复身体,其他的事,交给朕来处理,听话,知道吗?” 冷君柔尽管还想辨析,但心想既然他主意已定,自己再说也无益,便暂且作罢,“那请皇上让臣妾也在场旁听。” 说着,她也不给故煊任何拒绝的机会,撒起娇来,“皇上总是叫柔儿听话,柔儿也希望皇上偶尔能听柔儿的话。” 果然,她那罕见的娇态,即刻把古煊迷得龙心大悦,在她嘟起的小嘴上轻轻一点,“好,朕依你!”继而,俊脸还凑近来,用他的鼻尖去轻轻摩擦她的。 冷君柔依然很不习惯他这宠溺的举动,巧妙地躲开,把注意力转到儿子身上。 古煊低笑一下,也跟着望过去,幽邃的黑眸触到儿子醇然无邪的睡魇,眸色不由更加柔和了。 一会儿后,冉妃被带来了,古煊吩咐紫晴和其他宫女守着儿子,自己则带冷君柔过去偏殿。 或许冉妃老早练就了波澜不惊,美丽的脸庞淡然如旧,态度不卑不亢,先是给古煊行礼,看向冷君柔时,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冷君柔也粲齿,冲她点了点头。 古煊则分秒不失地切入主题,开门见山地发出质问,“冉妃,你心肠歹毒,心狠手辣,三番五次地陷害朕的子嗣,你该当何罪!” 冉妃纤细的身体,霎时一震。 “抬起头来,回答朕的话!”古煊冷冷的嗓音拔高。 冉妃依言,缓缓抬头,小脸一寸寸地映入大家的视线,那儿,仍是格外镇定。 冷君柔不禁暗暗钦佩,心想即便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恐怕也无法做到如此淡定。同时,她还不自觉地对冉妃鼓励道,“冉妃,你跟皇上解释清楚,让皇上知道你并没有做过!” 冉妃再沉默了下,终于,语气不慢不急,有点视死如归地做出应答,“不错,淑妃的胎儿是我弄掉的,至于柔婕妤这次的意外,与我无关!” 冷君柔听罢,马上倒抽了一口气。虽然那 天古煊提过害淑妃流产的真正凶手是冉妃,但她终究抱着一丝希望,认为古煊猜错了,想不到......事实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呢?她还以为冉妃是最不可能的人。 “淑妃仗势欺人,嚣张跋扈,这种人不配拥有幸福,她流产,是她自作孽!柔婕妤,则好人有好报,就算遭到奸人所害,最终也注定有惊无险!”冉妃继续自顾地道,语气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感。 古煊脸色更沉更黑,哼,好一个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或许,她说的有道理,但他肯定,这绝非真正的原因。易寒那家伙,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己,连自己的后代也不放过,因此,眼前这个万恶的女人,肯定也是这次陷害柔儿和皇儿的真凶! “别以为对柔婕妤说好话,她便替你求情,你杀害朕的儿子,朕绝不饶你!” 对于古煊的骇人模样,冉妃丝毫不惧,也冷哼出来,“做过的事,我不会否认,始终都要刑罚,我又何必在乎加多一条罪?害一个也是死,害两个也是死,我承认与否都没关系,我之所以澄清,并非怕死,而是......不想你们放过真正的凶手!真凶这次害柔婕妤不成,将来一定还会找机会!” “皇上,冉妃说的甚有道理,而且,柔儿说过,真的不信冉妃会加害柔儿!”这时,冷君柔忍不住插了一下话。 古煊抬手,示意她别理,而后,朝门外严声喊道,“来人,立刻给朕将冉妃打入天牢!” “皇上——”冷君柔再一次惊呼,见古煊心意已决,唯有转看向冉妃,出乎意料的,冉妃没有半点求饶的意向,还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半声不吭的,就那样由侍卫押走。 冉妃等人的身影刚消失,古煊也从大椅上站起,走到冷君柔的身边,扶住冷君柔的手,“来,我们回去。” 他的嗓音已经转为平静,之前的恐怖神色也渐渐收起,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冷君柔神思恍惚,由他拥着离开偏殿,直接回到寝房。 坐在床畔,她满腹思绪地发着呆,古煊突然在她鼻尖拧了一下,整个人彻底恢复了柔情蜜意,“怎么了?” 冷君柔仰着脸,望着深情款款的他,沉吟地道出,“听说皇上曾经很宠爱冉妃?” 古煊俊颜一怔。 “皇上,将来您也会这样无情地对待柔儿吗?是否一旦不爱,便什么情分也没了?”冷君柔接着道,美目一黯。 古煊连忙搂住 她,“傻瓜,不准你胡思乱想,朕说过,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冷君柔并不因此而高兴,闪亮的眸子迎着他,“是吗?那倘若将来柔儿也犯错了呢?” 古煊静默片刻,整个人瞬时变得郑重起来,说出了一件异常震撼的话,“冉妃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南楚国派来的奸细!” 他刚话毕,冷君柔立时震住,哀伤怅然的眸子被惊诧之色蒙上。 “本来,她上次陷害淑妃,朕为大局着想,暂且不追究,但这次,她竟敢把恶念转到你的身上,故朕再也不能姑息她。”古煊语气愈加森寒,补充道,“心不放在朕身上的女人,朕更无需怜惜!” 冷君柔持续震惊着,特别是古煊的最后一句话,让她不禁想起了冉妃那天来看自己和儿子时所说的那句话。 自己当时还以为是她是因没替古煊生到孩子而感到遗憾,想不到......她心中有别的男人,那么,她平时落落寡欢也非受到冷落的缘故,而是怀念她的情人? 她情人是谁?能够叫的动她来异国当奸细,那不是普通人吧,难道是......南楚国的国君? 可怜的冉妃,被自己最深爱的男人亲自推到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大概也只有她,才能忍受这种残酷吧? 嗓音带着淡淡的伤悲,冷君柔忽然问古煊,“皇上,您......宠幸过冉妃的吧?” 古煊面色一囧,便也点了点头,紧接着,搂住她,解释道,“那是因为对她的一时迷恋,朕真心爱的人,只有你!” 冷君柔呐呐一笑,接着道,“柔儿认为,冉妃说的没错,柔儿这次的意外,应该真的与她无关。” 古煊顿感意外,他还以为她在吃醋呢,想不到......她竟在为别人维护。到底是她太过大量呢?还是......她根本不爱自己?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发现自己又无法淡定了。 “柔儿始终觉得,这次的凶手是淑妃或冷若甄!柔儿这样猜,并非针对她们,而是有理由的......”冷君柔说罢,将自己之前分析的情况告诉他,接着又道,“对了,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冉妃?您要公开她的罪名 第 71 部分 ,处死她?” “她是易寒派来的人,朕暂时还不会处死她,朕要留着当人质,将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古煊便也如实回答,语气慢慢转变,“柔儿,你的猜想,朕会认真考虑,上次对你娘被虐待的事,朕已经无法达成你的心愿,这次,朕一定会替你做主,不管谁是真凶,朕都要她人头落地!” 看着他的认真和严肃,冷君柔心头似乎被一样东西轻轻地扯动着,她看得出,他说的这些话是发自真心。不过,到时候会否真的实现呢?又或者,这只是一个暂时的承诺,到了紧要关头,他还是以江山为重而打破这个承诺? 无论怎么样,自己都不会有异议,正如紫晴所说,他对自己的爱毋庸置疑。 而自己,其实也在不知不觉中再次动摇,深深地沉醉在他的爱当中。因而,自己会想办法报仇,别再为难他。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亲所受的苦,自己定会从冷睿渊和上官燕等人身上一一讨回,只是,时间的迟早问题,娘亲在天有灵,应该也会支持这样自己,也愿意等的。 心情豁然开朗,冷君柔突然扑进了古煊的怀中,两只手紧紧地搂住他。 古煊身体先是一僵,随即也激动起来,回抱住她,不停轻吻着她的头发,接着是额头,眉目,鼻子,小嘴,最后,火热的一吻就这么展开来,到了结束的时候,彼此的心都砰然大跳个不停。 古煊托起冷君柔娇羞的脸,先是深情地注视了片刻,毅然告知某件筹划许久的大事,“柔儿,当朕的皇后吧!” “皇儿百日宴那天,朕准备为你举行封后典礼,诏告天下,你是朕的皇后,朕唯一的妻子,是朕最宠最爱的人!让满朝文武百官和后宫所有嫔妃见证你的幸福!”古煊继续说着,浑厚的嗓音铿锵有力,黑眸更是炯炯发亮。 冷君柔依然呆呆地望着他,目不转睛,樱唇微微地颤动,好一会,她才说出话来,“可以吗?其他的人,都同意了吗?” 轮到古煊愣了愣,继而肯定得应出,“当然可以,那是朕娶妻,只要朕同意就行了,关其他的人什么事!” “可是,听说册封皇后不但要询问朝臣的意见,还要太后颔首同意。”冷君柔说出从紫晴那打听到的担忧。 见古煊再次顿然,她的心蛮紧张的,成为皇后,是自己曾经屈服和忍辱的动力与目标,如今总算如愿以偿,故心里很激动,很兴奋,却也很彷徨和慌乱。 就像刚才那件事 一样,对他的真心,无需质疑,令人担忧的是外界的因素,距离儿子百日宴还有两个多月,期间什么变故都有可能,他真的有办法保证一切都顺利进行吗? 他打破了太多的承诺,以致她产成了阴影,产生了胆怯和质疑。她并非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正如他之前跟自己所说,他有太多的顾虑和束缚,让他暂时无法为所欲为! 在她沉思之际,古煊重新纳她入怀,臂力比刚才更大,直想将她融入他的体内,“柔儿,还记得朕跟你说过的话吗?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朕,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听说女人坐月子很重要,朕不希望你因为给朕生儿育女而弄坏了身子,而且......朕以后还要你来孕育更多的孩子呢!” 说到最后,他嗓音猛地沙哑下来,大手已经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直至所有的便宜都占了,他才停止,俊颜微微的涨红,眼中是极力压制的浓浓情欲,“柔儿,你说再这样下去,朕会不会憋出内伤来?” 冷君柔还沉迷在他刚刚挑起的情欲中,尚未恢复过来,以致满眼困惑,仰视着他,看到他脸上透出的某种熟悉表情后,渐渐明白了过来,为了掩饰羞涩,她没好气地揶揄道,“皇上不是有三宫六院吗?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有可能憋出内伤,但皇上绝不会!” 古煊稍顿,在她红粉菲菲的小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呵呵,现在敢来取笑朕了,朕似乎还记得,曾经,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在院子里呆了一整夜呢!” “讨厌!”见他总是拿这件事取笑自己,冷君柔恼羞成怒,不禁伸手在他胸前锤了一下。 古煊接住她的手,用自己宽大的手掌牢牢地裹住,贪婪地看着她罕见却迷人的娇态,自从生了宝宝后,她似乎又变了很多,并非说她以前不可爱不惹人怜,而是,现在她不再冷冷冰冰的,她会撒娇,会开玩笑,还会用她那双盈满爱意的清澈水眸凝望着自己。 所以,自己得让她保持住这一面,让她更加快乐和幸福! “对了柔儿,封后那天,你想怎么做?”他问了出来。 “这些不都是礼部去办的吗?”冷君柔也跟着问。 “嗯,但是,你有何想法也可以告诉朕,朕会叫他们安排!”他想给她一个不一样的、史无前列的婚礼,“关于礼服装饰等东西,你有何提议和要求?” 冷君柔沉吟一下,摇头。 “呵呵,没关系,你慢慢想,反正时间还多,你可以找紫晴那 丫头商量,想到什么就告诉朕,嗯?” “嗯!”冷君柔便也应好,接着道,“对了皇上,柔儿这次被害一案还没处理,封后的事会不会有影响?如果赶不及,迟点也无所谓的,不一定要和尧儿的百日宴一起进行。” “没关系,朕会处理的!你别担心!听朕的话......” “什么也不用管,好好坐月子,调理身子嘛!”冷君柔忍不住抢先截止他的话,巧笑倩兮地看着他,脑海形成了一个主意。 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他,但可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做,有些事儿,自己还是要做的,而且,由自己去做,会更适当,效果会更好。 尤物皇后正文087封后大典 阴暗潮湿和霉气冲天的地牢,冷君柔并不陌生,曾经,淑妃流产的时候,她就曾被关在这儿,如今第二次进来,是为了探望冉妃。 终于做完了月子,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来探望冉妃,看到之后,她大大地震住。 才短短半个月,冉妃却变化很大,平时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凌乱无章地披散在身上,白皙美丽的面庞消瘦了不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也已经黯淡无光、呆滞无神。 让人看着,好不心酸。 见到冷君柔突然出现,冉妃静若止水的眸瞳飞速闪过一丝愕然,稍后,呐呐地道了一句,“你来了?” 冷君柔极力忍住泪水,但还是控制不住喉咙的哽咽,隔着粗大的铁柱,她缓缓握住冉妃收效的手,“冉妃,你......还好吗?” 其实,她知道,冉妃过得很不好。 冉妃不语,反问道,“你的身体都恢复了吧?” 冷君柔一怔,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拐弯抹角地道,“对了冉妃,你那天为何不求饶?说不定皇上会念及旧情,对你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会吗?对一个害了他亲生骨肉的凶手,他还会饶恕吗?再说,律例对陷害皇嗣者的刑罚,是罪该当诛呢!只是,她不明白古煊因何会知道自己是凶手,且是何时知道的。 见她不作声,冷君柔接着往下说,依然是不着痕迹,“冉妃,你为什么不爱皇上?” 冉妃定一定神,直视冷君柔,面露惊讶。 “听皇上说,你心里有其他的男人,故他菜冷落你。”冷君柔解释,其实,是古煊发现了冉妃的来历和目的,但又不想立即处置冉妃而导致打草惊 蛇,于是用了这个理由来冷落冉妃,不让冉妃再有机会靠近。 冉妃眸光流动,还是一派静默。 “你心仪的对象,是你那边的人?既然你已有喜爱的人,为何还要来和亲?而且,你当时应该和皇上明说,皇上说不准会成人之美放你走的。”冷君柔继续道,边说边仔细留意冉妃的变化,任何一个细节和眼神都不放过。 之所以试探冉妃,是看能否找出些许端倪,对保护国家起到帮助,这是自己即将身为古煊的...妻子的责任,是身为皇后的职责。 “对了冉妃,你现在还和那个男人联系的吗,你还爱那个男人吗,我可以跟皇上谈谈,看能否放你走。” 放自己走?冉妃总算起了反应,但很快,眼中那抹光亮又瞬间熄灭,转身,走开了,还一边发出呢喃,“没用的,我还不能去找他,他还不会要我,还不会要我......” 看着冉妃纤弱的身体被浓浓的绝望所包围,怜惜之情在冷君柔心底油然而生,不过,她清楚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因而暂且忍住,趁机往下问,“那个男人是谁?或许我可以请求皇上派人把他找来,让你们见个面,你虽然毒害了淑妃的胎儿,但你也是异国派来和亲的人,皇上应当不会轻易要你人头落地的。” 可惜,任凭冷君柔如何劝解,冉妃再也不开口,人已经爬上那张陈旧的木板床,陷入了自个的沉思世界。 冷君柔无奈又无措,后来,是紫晴进来叫唤,她才作罢。临走前,她叫冉妃保重身体,还吩咐狱卒不得差待冉妃。 出到监牢大门口,紫晴忽然问冷君柔,“婕妤,其实冉妃都已成了阶下囚,您为何还对她那么好,她是戴罪之身,婕妤这样做,恐怕会招致一些有心人的陷害。” 由于古煊并没有将冉妃被关押的真正原因说出去,因此紫晴也不知道个中缘由,考虑到事关重要,关系到国家社稷,冷君柔便也暂且蒙住紫晴,只是给她一个放心安慰的眼神,“没事,我有分寸。” 紫晴尽管依然忧心忡忡,却也不多说,扶冷君柔上轿,启程回栖鸾宫。 刚回到栖鸾宫的大院,忽见来了两名不速之客——淑妃和冷若甄。 “奴婢给淑妃娘娘、良妃娘娘请安!”紫晴已经赶忙行礼。 结果,两人都没有叫紫晴平身,倒是冷君柔,亲自扶起紫晴,带着紫晴从淑妃和冷若甄身边走过。自从怀孕后,古煊特许她无需给淑妃她们请安 ,宝宝生下后,古煊并没取消这个特权,故她依然不会给她们行礼。 她们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放过冷君柔,冷嘲热讽的嗓音,从冷君柔的背后传了过来,“哎哟,这还没正式册封呢,态度就这么拽了,本宫要是没记错,母仪天下最主要的一个条件应该是与后宫嫔妃和睦相处、亲如姐妹吧。” 正迈动的脚步,陡然停止,冷君柔折回头,箭一般地冲回到她们的面前,先是对她们可恶的嘴脸怒瞪一阵,冷冷哼出,“本宫要是对一些企图伤害本宫母子的蛇蝎女人称姐道妹,本宫岂不是要被雷劈死?” 冷若甄和淑妃听罢,面色攸然大变,淑妃已经气急败坏地吼,“贱人,你说什么?我们毒害你们?你有何凭证?” “本宫要是有证据,早就送你们归西了!不过,你们别得意,天网恢恢,老天爷一定不会放过歹毒之人,你们就暂且再活一段日子!届时,时候到了,就是你们下地狱之时!”冷君柔更加咬牙切齿,声音冰冷如寒霜撒落。 原来,古煊还是没有实现到他的诺言,其实,也不能怪他,唯一的人证——青桃已死了,死无对证,就算知道谁是凶手,也根本无法定罪。 听古煊说,找到青桃家人的时候,他们说远房有个亲戚病重,刚去了省亲回来,至于青桃弟弟的玉佩,是路上丢掉的。 不想这事流传人间,古煊便命人找个借口,说青桃急病逝世,据说青桃的父母听到这个噩耗时,双双晕倒了过去。 凶手果然很聪明、很慎密,正好利用这些“巧合”来设计青桃,可怜的青桃,死得真是冤枉! 想罢,冷君柔更加悲愤,假如目光能杀人的话,恐怕淑妃和冷若甄已经死了千百次。 淑妃毫无惧怕,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她,继续冷嘲道,“呵呵,你这是威胁吗?别忘了,只要你一天还没当上皇后,本宫的级别就比你高,你无凭无据,本宫完全可以告你诽谤!” “柔婕妤,你大概还不知道,德妃已经怀孕了吧。”一直沉默的冷若甄,忽然道出了一句,她面容平静,毫无波澜,若非了解她,估计很难猜到她此刻的真正用心。 如她所愿,冷君柔一听这个震惊的消息,浑身都僵住,怒容刷刷地转白。 淑妃于是也开始加入打击行列,“原来你还真不知道啊,也难怪,皇上那么宠你,把你保护得滴水不进,本宫在想,你会不会是这后宫中最迟知道这个天大喜讯的人?” 冷君柔的内心,已经痛的宛如淌血,可她在极力忍着,她们的用心,她岂会不明白,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让她们得逞,自己一定要坚强! 暗暗地吸着气,让那阵阵新鲜的空气不断地压住心里的痛,她脊背挺直,抬眸迎上她们,不但面容已经恢复平静,就连嗓音,也是淡漠冷热,“德妃得到皇上的临幸,怀有龙裔那是理所当然,皇上如今多添了一个子嗣,这是可喜可贺啊,假如淑妃和良妃也能够为皇上添龙加凤,那更是天大的喜讯!” 这次,轮到淑妃和冷若甄脸色大变,几乎都成了猪肝色,她们本想借此消息来打击一下冷君柔,谁知道,结果反被将了一军! 哼,她们何尝不是日日夜夜地想着念着能够怀有一子半女,但自从上次流产后,皇上宠幸淑妃的次数少之又少,冷若甄更是可怜,事故一次接一次,她想怀孕,简直有中奖那么难! 看着她们恼羞成怒的样子,冷君柔心里没有半点凉快,继续忍住哀痛,分别给她们一个冷冷的瞪视,随即转身,朝屋里走去。 直至回到寝宫,她坚强的伪装才卸下,来不及走向大床,就那样扶着门,泪如雨下。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紫晴也是满面黯然,轻轻摇晃着她,“婕妤,您别这样,德妃才怀孕两个多月,最快也要明年才生的,那时候说不定小皇子已经被封为太子了......” “紫晴,你也知道了?你也提前知道这件事,是吗?你们都知道了吗?”冷君柔猛然打断她。 紫晴怔然,不语。是的,半个月前,宫里就广为流传德妃有喜,皇上再添皇嗣。栖鸾宫的宫奴皆很有默契,决定暂时蒙住冷君柔,心想等冷君柔做完月子再说,她们千防万防,却防不住良妃和淑妃前来挖苦! 紫晴的沉默,让冷君柔更觉 第 72 部分 心坠入了谷底,她不禁想起刚才淑妃说的话,德妃有喜,全后宫的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就自己不知道! “婕妤,你别难过,我们之所以不跟你说,皇上也之所以暂时蒙你,是希望你安心休养,不想你受到刺激和难过。”紫晴这才又开口。 冷君柔已经站直身子,抹掉泪水,迈起了脚步,她脚步轻浮,走得颠颠颤颤,最后,蹲在摇篮前。 宝宝睡得很香,自己出去之前给他喂了奶,他一直睡到现在还没醒。 其实,早就听过谢心怡被宠幸的事,也想到德妃迟早会怀孕,只是,自己一直在忽视,一直在逃避,有些事,无论多不愿意,还是会发生,而且,发生得很快! 古煊应该是除了谢心怡之外,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吧,他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会否也很高兴,很期待? 记得他说过,宠幸谢心怡是迫不得已,给谢心怡子嗣也是和太后的约定之内,但是,不管基于何种原因,谢心怡肚里的孩子终究是他的血脉,所以他应该很高兴,很欣喜很期待的吧。 到时候,他会不会也像对待自己那样,天天贴着谢心怡的肚子对胎儿说一些俏皮话,显示他柔情的一面?待谢心怡生出孩子后,他会不会也每天抱着他,逗他笑,叫他小宝贝,教他唤父皇? “婕妤,别这样,请您别这样!”紫晴也在她身边蹲了下来,继续规劝着,“其实这很正常的,皇上是一国之君,注定了多子多孙,最主要的是,皇上最宠最爱的人是你,最疼爱的儿子是小皇子,何况您还是皇后,故您是唯一的,是其他娘娘无法比的,小皇子也是其他皇子无法比的!” 冷君柔听罢,嘴唇扯了一扯,满腹的悲酸随着唇角的两滴泪水滑到地上去。是啊,在这个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跟何况他这个皇帝,所以,自己还在纠结什么?还在伤心什么? 这只是第一次而已,将来,还有更多的嫔妃会怀孕,尧儿还会有许许多多同父异母的弟妹,难道,自己每一次都要承受柔肠寸断吗? “哇——” 一声清脆响亮的啼哭,响彻了安静的寝室。 宝宝醒了,他是正好饿醒了呢?还是感应到娘亲的痛,于是醒来,想分散娘亲的注意力,好减轻娘亲心中的痛? 眼中依然凝着泪水,冷君柔连忙去抱他起来,抱得比以往都紧、都牢,然后,她走向大床,坐稳之后,给他喂奶。 熟悉好吃的母乳,让宝宝终于停止了哭泣,他闭着眼,用力地吸吮着,握成拳头的小手搁在她白皙的胸前。 紫晴也紧紧跟随,静立一旁,不久,古煊来了,她才暂且告退,她还对古煊打了一个眼色,只是不知古煊能否会意。 偌大的寝室里,还是一片寂静,静的只有宝宝吃奶发出的声音,稍后,宝宝吃饱了,又睡过去了。 古煊从冷君柔手中接过宝宝,抱到摇篮那,将他轻轻地放进舒适温暖的被窝里,怜爱满眶地注视了片刻,这才回到了冷君柔的身边,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今天去见过冉妃,没什么事吧?” 好一会,冷君柔才呐呐地应出一声,“嗯。” “对了,朕约了裁缝给你明天度身,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朕配合你的时间。”古煊又道。 “一切听皇上安排吧。”冷君柔还是那种死气沉沉的口气。 古煊剑眉挑了挑,再道,“吃过饭了吗?” “嗯。” 终于,他确定,她有事发生!刚才紫晴那丫头对自己挤眉弄眼,莫非就是这个原因?刻不容缓地,他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将她的脸托了起来,果然,她眼睛红红的,脸上泪痕未干,她哭过?!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冷君柔重新低下头。 他自是不允,稳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与他面对面,关切疑惑的话语自唇间快速逸出,“柔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冷君柔不语,脸稍微别开一下。 “柔儿——”他拉长嗓音,“我们不是说好,以后有事不能隐瞒对方吗?你又忘了?” 冷君柔继续沉吟了一阵,终问了出来,语气透着隐隐的悲愤,“那皇上呢?皇上何尝不是有事瞒着柔儿!” 古煊稍愣,“朕有事瞒着你?何事?” 何事?他还想瞒下去吗?他到底要蒙到几时?十天,一个月?甚至......等到德妃把孩子生出来?冷冷的语气,充满绝望,她推开了他,“既然皇上说没事就没事吧。” “柔儿——” “启禀皇上,刚才良妃娘娘与淑妃娘娘都来了,她们跟婕妤说,婕妤是宫里最迟知道德妃娘娘怀孕的人!”突然,紫晴又进来了。 体贴的她,甚是了解冷君柔的个性,便忍不住进来明说,且趁机告状一把。她觉得,若不是那可恶的良妃和淑妃用这种方式 说出此消息,冷君柔也不至于如此伤心和难过。 瞬时间,古煊震住。 而紫晴,功成身退。 房内,再次只剩下睡着的宝宝、冷君柔和古煊。 古煊回过神后,猛然脱掉冷君柔的鞋子,将她抱到床中央,把她困在自己的腿间。 这次,冷君柔也不再逃避,怅然哀痛的眸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既然他有话说,那么,她让他说! 不过,古煊没有立即开口,空气里约有好长一段时间的静默,他低沉严谨的嗓音,总算徐徐飘到了她的耳际,“柔儿,还记得很久以前,朕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不管你听到什么,见到什么,你只需记住,朕爱的人是你,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和皇儿一个幸福的家园,朕,绝无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就这样?她还突然奇想地认为,他会跟自己说,德妃没有怀孕,德妃的孩子不是他的,但实际上......自己真是傻,竟然想到这样的解释!整个后宫都知道德妃怀孕了,德妃是他的女人,肚里的孩子又怎么不是他的呢! 紫晴说的不错,他是皇帝,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将来,他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儿女,只要自己是皇后,尧儿是皇太子,那不就得了?其他的事,自己能强求吗?能改变吗? “柔儿,请你相信朕!”他变得格外严肃和认真,定定望住她。幽深似海的鹰眸中,似乎隐藏着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而且,也不想去知道。 因而,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紧绷的面容,即时舒缓不少,古煊大手来到他的后背,将她纳入了怀中。 冷君柔并不挣扎,侧着脸,埋在他宽阔的胸前,静静聆听着他有力稳健的心跳声,她的心,却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古煊同样是新潮澎湃,刚才,他差点就将真相告诉她了,幸亏及时忍住,幸亏,她听从了他的话。 “柔儿,别难过,朕不会让你白白难过,等时间到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他在心里默默对她说出这句话,然后把她搂得更紧,更贴...... —— —— 谢心怡怀孕,已成事实,冷君柔也使劲强迫自己去接受,去淡忘,然而,谢心怡似乎不想放过她,隔三差五天便来一趟,表面上想跟冷君柔学习准娘亲的注意事项,实则安的是什么心,明眼人都知道。 冷君柔每次都若无其事地应对着,偶尔实在支撑不住,索性找借口送走谢心怡,只是,每次见完谢心怡,她都忍不住落寞垂泪一番,且不让紫晴告诉古煊。 幸亏宝宝一天天地长大,分散了她不少注意力,以至于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加上距离封后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要做的事也越来越多。 朝臣方面,听说有蓝携和兰陵王为首的一派人鼎力支持,勉强压住了某些反对之声;至于太后那边,或许是古煊又与她谈过什么条件吧,竟也不做阻挠。 所以,这场封后典礼,势在必行。 经过将近三个月如火如荼地筹备,在万世瞩目之下,这天总算来临。 天刚蒙蒙亮,冷君柔便开始被紫晴等人梳妆打扮,整个过程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明晰透亮的镜子里面,渐渐映出一个尊贵得无人能比、美艳地不可万物的女人。 首先引人咂舌的是那顶价值连城的皇冠,据说是专门从波斯国定做回来的。 整个皇冠由黄金面成,各色各样的名贵珍珠、玛瑙和宝石做点缀,为了减轻重量,还专门做了一个拱形支架来隔开,皇冠正面的中间,是两个凤凰头,凤凰嘴角上相接珠帘,一颗七彩夜明珠约有鸡蛋那么大,散发出的七彩之光将方圆十几丈都辉映得如梦似幻。 至于朝服,是百鸟朝凤的礼服,外衣为红色,领缘有金云龙纹,衣上饰翟纹和小轮花。佩戴龙凤呈祥金珠链,黄金宝珠长垂帘。 即便皇冠和服侍都已尽量减轻压力,但冷君柔还是感觉到无比的沉重和累赘,且暗暗感叹皇家的奢华。她总算明白,为何这些东西要提前两个多月订做了! “婕妤,您真的是太高贵,太漂亮了,奴婢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了!”不知是哪个宫娥,突然发出一声赞叹。 紫晴则立即纠正她,“什么婕妤,从今天起,大家都要管主子叫皇后娘娘了!” 紫晴话音刚落,大家纷纷贵了下来,“是,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冷君柔怔了怔,连忙道,“你们不必多礼,都快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大家又是一声响亮的应答,纷纷站起身。 而后,继续七嘴八舌地赞美开来。 直至古煊驾到,整个室内才鸦雀无声。 今天的古煊,也是一身正统龙服装扮,头戴龙冠,整个人愈发的威武尊贵和俊美绝伦,不但 迷倒了众多宫娥,连冷君柔,也忍不住羞态难掩。 古煊何尝不是深深迷醉了,平时的她,绝美脱俗得似是不食人间烟火,今天,她依然脱俗出尘,还多了一份高贵优雅,特别是那颗七彩夜明珠,把她烘托得似仙似妖,让他恨不得立刻把她绑到床上,狠狠地爱她一回。 就在两人彼此沉醉之际,林公公的呼唤打破了郎情妾意的局面,“皇上,吉时已到,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出门。” 古煊首先回神,暂且收起依依不舍的目光,拥住冷君柔朝房外走。 也多亏有他,冷君柔才不至于走得吃力,但她还是格外的小心和谨慎,直至上了龙辇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感受到她的紧张,古煊安慰她道,“别急,朕会一直陪着你的。” 冷君柔深吸一口气,侧目看着他,“尧儿留在宫中,真的不用担心?” 古煊又是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朕做事,你放心,皇儿绝对安全!对了,等下的程序,你都记住了吗?” “嗯!”冷君柔紧张的心,也跟着再放松一些。 队伍已经起行,浩浩荡荡,彩旗飘飘,敲锣打鼓奏乐声不绝于耳,整个画面好不壮观。 根据祖律,队伍会从皇宫西门出发,直达去天坛祭祖,但是,为了昭告天下,为了显示对她的爱,古煊专门修改了路线,从永定门出发,沿着城内三大街绕了一轮,然后再前往天坛。 城内的街道,被侍卫开分得十分开阔,老百姓已经闻讯而来,挤在侍卫的身后,探头探脑,期待着他们伟大的皇上和皇后的到来。 整个场面人山人海,幸好古煊有先见之明,派了大力人马维持秩序,当然,还少不了乔装的大内高手站在附近暗中保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龙辇每到一处,百姓们都匍匐跪下,高声呐喊。 这一刻,冷君柔再一次体会到,为何那么多女人拼了命也要爬上这个位置,原来,这果然一个尊容无比、极具诱惑力的位置! 那黑压压的一片片人头,都是来朝贺她的,不可否认,这样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有种傲视天下的错觉。虽然隔着透明的帘子,但她依然清晰可见他们的虔诚。 于是,她也忍不住抬起手,樱唇轻轻抿起,对他们打招呼。 “哇。皇后娘娘在对我们笑......” “皇后娘娘在跟我们 打招呼,她的手好白,好美......” “皇后娘娘果然美若天仙,倾国倾城......” 铺天盖地的赞美声,接一连二的传来,几乎盖住那喧闹的锣鼓声和奏乐声,古煊看着,也不觉弯起了薄唇。 冷君柔更是欣然难掩,脸上笑容更浓,从而变得更加魅力摄人。 队伍继续前进,各种兴奋的欢呼声也陆续传来,然而,在这普天同庆的环境里,突然响起了另一种不同的声音,而且,来势汹汹的,渐渐盖住了先前的赞美声。 “这个皇后是妖女,是狐狸精,是我们东岳国的祸害,大家千万别被她迷惑住了!” “国泰民安,铲除妖孽!国泰民安,铲除妖孽!” “望皇上清醒,消灭妖孽,另立皇后!” 尤物皇后正文088洞房花烛夜【精彩!】 外面,各种辱骂批评声连绵不绝,先前欢呼赞美的百姓皆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伙气焰高涨的动乱者。守卫们也行动起来,拿起木棍使劲拦截住涌动的人群。 龙辇内,冷君柔花容略微失色,这局面,变得实在太快了! 反观古煊,倒是很淡定,其实,在做这个安排之前,他已预料过有可能会有人捣乱,且做好了应对办法。 只见他将冷君柔的手握的再大力一些,松开之后,在她白皙的手背轻拍一下,随即朝外面喊了一声,“暂停。” 龙辇缓缓停下,他高大的身躯跟着站起,布满柔情的黑眸又是给冷君柔一个放心的神色,独自下去了。 龙颜一现,无疑给整个场面带来了震撼,混乱的人群霎时安定了下来,喧嚣声也渐渐消失,周围鸦雀无声。 古煊半眯的眸子,冷冷扫视着四周,锐利的眸光俨如寒霜,所到之处几乎能把所有的人和物都冻住,最后,当他目光停留在那伙闹事者身上时,紧抿的薄唇凛然分开,一道威严十足、不容否决的命令,响彻整个现场,“大胆刁民,胆敢在朕封后之日捣乱,来人,将他们通通给朕拿下,杀——无——赦!” 圣旨一下,周围无不震住,不同的表情纷纷出现在群众脸上,以惊愕为主。 紧接着,那群闹事者奋起反抗,“冤枉!冤枉啊!” “皇上这样不问青红皂白,草菅人命, 第 73 部分 莫不是昏君所为?” “传闻说的果然不错,皇上果然是被狐狸精迷住了,导致散失了本性和判定能力!” “......” “......” 辱骂声再一次排山倒海般地传来,轰击的对象,变成了古煊。 古煊面色更加深沉,看着那人头攒动、张牙舞爪的地方,恨不得亲自过去将这些刁民当场毙倒。但最终,他还是交给了侍卫动手。 侍卫们接到圣旨,正式行动,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杂乱无章,闹事者皆手无寸铁之人,无需多久便全部被制服,只能用嘴继续喊冤和痛斥心中的不满。 侍卫们稳稳地制止他们,在等待古煊的最后一声命下,不过,古煊尚未开口,忽闻珠帘清脆作响,龙辇的帘子被撩开,冷君柔美丽的倩影一点点地闯进了人们的视线。 古煊见状,大步都到她的身边,下意识地护着她,“柔儿,你怎么下来了?” 冷君柔给他一个淡淡的笑,那笑容,配上绝色的容颜,让人几乎屏息。 她先是对围观群众扫视一番,清澈无染的美目停在了那伙闹事者的身上,不慢不急地问出,“你们因何骂本宫是妖女?是祸害?” 大家谁也想不到,冷君柔会是这样的安排,无不怔住了,就连那伙闹事者,也一时语塞。 冷君柔已经收起浅笑,俏脸呈现严肃和认真,“这些谣言,不管你们是受人嗦摆,还是无意中听回来,本宫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你们太盲目了!皇上继位六年,励精图治,废寝忘食,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他的子民一个安定富裕的家园?这几年来,东岳国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好景象,这是谁的功劳?” 她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眸光再敛一下其他老百姓,“今日是你们伟大的国王娶妻之日,普天同庆,老百姓们都穿新衣出来庆祝,有人却无知地误信谣言,让原本的欢天喜地变得混乱无章,难道,这就是大家对辛苦为你们付出的圣上的回报?” “大家别听她胡说,她是妖女,能把皇上迷住,那我们更容易被迷惑,所以,大家不要被她蒙蔽了!”猛地,人群里响起一个愤慨的声音。 古煊已经再次起怒。 冷君柔则淡然如旧,顺着那声音望了下,见是一个满身横肉的汉子,心里便是暗暗一哼,自顾往下说去,“本宫跟随皇上已有一年多,试问,这 一年以来,皇上的政绩如何?东岳国的发展如何?老百姓的生活如何?不用本宫说,在场各位应该心中有数,假如本宫真的是妖孽,皇上真的是......昏君,大家还有心情兴高采烈地站在这儿吗?” “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突然,其他老百姓纷纷发出高呼,大家一个跟着一个,直至最后,场面再次掀起了热闹。 冷君柔说的不错,在古煊的管治之下,东岳国的发展是越来越好,民众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故他们对古煊都是无比的敬仰和尊重,简直当神来拜。 “皇上这次大赦天下,减税三年,还派人挨家挨户给孤苦伶仃的老百姓送上粮食衣被,据闻这是皇后娘娘提议的。照我说,皇后娘娘才不是什么妖女,简直就是仙女!”一个老百姓,也忽然说出知道的一些内情。 “嗯,我也听说了,皇上还准备出资建立一个大学堂,用皇后娘娘的名义,专门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还会有人教他们习字。”另一个也接着道。 “皇上和皇后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国为民,东岳国能拥有这样的国君和国母,使我们老百姓的福气!你们这伙人,别在这儿危言耸听,破坏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大好日子了!” ...... 情况果然是戏剧化,好评马上又如雨后春笋,真理最终还是战胜了歪理! 冷君柔眉梢带喜,抬起白皙的手,待众人静下去之后,大声道出,“今天的事,本宫把你们视为被有心人误导,念在你们初犯,因而不追究,皇上也不会砍你们的头,所以,你们好自为之吧!” “啪啪啪——” 周围马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大家不约而同地跪下,高呼万岁,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就连那伙捣乱者,尽管依然不服气,但也不得已跪了下来。 冷君柔笑靥逐开,欣喜的目光收了回来,正好与古煊的对上,她看到,他幽深炯亮的黑眸透着赞许和惊艳之色。 然后,他拉起她的手,带她回到龙撵内,动作一直很小心、仔细,再一次把他对她的关爱与呵护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天下百姓面前。 他们坐好之后,队伍重新启程,继续沿着宽阔无阻的道路前进,琴瑟齐鸣,锣鼓震天,场面恢复了先前的热闹和喜庆,仿佛刚才那场闹剧没有发生过,但是,冷君柔的高贵大方、美丽善良和仁慈宽容等美德已经落入了百姓的心中。 龙撵平稳前进着,古煊轻轻 握住冷君柔的手,炙热的视线牢牢锁在她绝美的容颜上,没有移开过一瞬。 “柔儿,朕想不到,你这么会说话!”他赞叹着。 冷君柔俏脸微微泛红,继续回想着方才的情景,老实说,始料不及的动乱,着实让她意外和惊慌,古煊下去后,她一直仔细留意着外面的情况,听到他要对他们杀无赦,她再也无法淡定,赶忙出去劝阻。那些话,也是临时有感而发。 “假如柔儿不出去,皇上是否真的会处死那些人?”她不禁问道。 “嗯!”古煊毫不犹豫,回答她,见她瞪大美目,解释出来,“或许你会觉得朕太果断,担心百姓会说朕是暴君。其实,那伙人分明就是受到嗦摆出来闹事的,倘若不强制阻止,情况会越来越糟,虽然治国应以仁政为主,但这仁字,也要落得有的放矢,今天处死他们,不但可以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还能告诉幕后黑手,他们想对付朕?没门!” 语毕,古煊已经板起了脸,冷若冰霜。 冷君柔听罢,便也觉得有理,“那皇上认为,是谁指使他们做的?” “具体的幕后黑手,朕还无法确定,不过朕心中已有一些人选,对此事,朕定会彻查,等封后典礼告一段落后,朕一个个地铲除他们!”古煊眸光越来越冷,太过愤怒,以致一时忘了他掌中还握着冷君柔的小手,直至她痛的发出微微的哀叫,他才从中回神,歉意和心疼已经取代了眼中的怒意,“柔儿,对不起,好......疼吗?” 他已经举高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吹呵。 所以,就算真的再痛,冷君柔也不觉得怎么了,“皇上别紧张,柔儿吗,没事,柔儿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古煊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握着她,对她发出温柔的情意。 “皇上,您说我们刚才算不算因祸得福?柔儿看得出,那些百姓对皇上是千敬万仰,都非常拥戴皇上,看来皇上无需再怕那些别有用心的奸党!”冷君柔就着事情,说出了自己的一点见解。 古煊不语,下意识地点头,今天这场意外,也为她添加了不少分,从明天起,民间估计会流传,他们东岳国,出现了一位美若天仙,善良仁慈的国母。 冷君柔想起了另一件事上,不由得再开口,“对了,刚才听到人群中说皇上用柔儿的名义开了一间什么学堂,是真的吗?怎么没听皇上说起这事?” 古煊怔了怔,颔首,语气转为轻快,“这事是蓝 子轩提议的,朕觉得可行,于是采纳了,朕原本打算学堂开张再带你去,给你一个惊喜,想不到这些百姓收的风会如此之快!” “原来是蓝......子轩提议的啊!”冷君柔恍然大悟,同时暗暗庆幸自己的及时收嘴,刚才差点叫成蓝携了! 不过,蓝携附体在蓝子轩身上的事,要不要告诉古煊呢?蓝携曾经叫自己保密,那就是说,他暂时不想别人知道,即便是古煊这个皇帝,也不行。 所以,还是今晚先问问蓝携吧,他说过,今晚会给自己献上一份独特的‘结婚礼物’。 见冷君柔樱唇突然扬起,古煊好奇地问,“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跟朕分享一下?” 冷君柔稍顿,如实告知,“不知子轩会送什么礼物道贺我们呢。” 古煊也略微思忖,暂时隐瞒她,且忍不住吃味地道,”一提到子轩,柔儿似乎很感兴趣哦。 冷君柔面色一怔,揶揄道,“皇上又在吃干醋了?” 被说中心事,古煊难掩俊颜微红。 “皇上总是取笑柔儿吃无谓的醋,依柔儿看,皇上才是呢!柔儿和子轩只是朋友,皇上根本就是多虑!”冷军团嘟起了粉嫩嫩的小嘴,还淘气地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古煊更感窘迫,想不出其他话来应付。 冷君柔看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一向无所能的他也有吃瘪的时候! 殊不知,她这样一笑,更是引得某人尴尬连连,想不想便搂住他,准备用他一贯的强势手段来惩罚他。 突然被他搂住,冷君柔已经感到很意外,又见他越来月趋近的脸庞,更是一阵慌乱,连忙阻止,“皇上,外面有很多人!” 古煊这才意识过来,在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句,早知道,他不该用透明的帘子,他应该密封了整个龙撵,这样,他就可以立刻惩罚她,使劲地惩罚她! “柔儿,记得朕昨晚跟你说过的话吗?朕已经忍了足足半年,朕今晚要好好地追讨回来!”他用压抑的嗓音对她说出这句话,随即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冷君柔羞得脸上红晕都蔓延到脖颈上去了,娇嗔地给他一个瞟视,坐直身子,转脸看向外面,像起初那样,对人群微笑招手起来。 随着队伍的前进,喧嚣的人群也越来越少,抵达天坛的时候,将近中午。 那儿,已经准备就绪,文武百官、后宫嫔妃、还有各国 使臣等皆集中静候,他们井然有序地分立在红地毯两边,相较于城内的喧嚣,这儿则是庄严、肃静、宏大和隆重。 古煊带她下了龙撵,大手紧紧牵着她的小手,踏上红地毯,从众人面前走过,一步步地往前迈进,直至登上最后的高阶。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台下马上响起了高呼。 接着,太监宣读诏书,冷君柔正式成为东岳国第21代国母——孝端皇后! 诏书宣读完毕后,台下众人齐齐叩拜,不绝于耳的山呼之声响彻云霄。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冷君柔总算明白,何解那么多女人拼了命也要爬上这个位置,这果然是个很有诱惑力的位置! 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片人头,都是来朝贺自己的,这是荣誉,是权利,更是责任。不可否认,这样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有种傲视天下的错觉。 而且,古煊命令众人平身之后,竟拉着她一起坐上龙椅,恍惚之间,让她更觉是一场梦。以前,当她夜晚去御书房看她的时候,他也会搂着她一起坐在龙椅上,但那毕竟是在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可现在,台下匍匐着无数文武百官、各国使者和后宫嫔妃,那感觉就大大的不同。 他说,会给她一个不一样的封后典礼,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冷君柔,是他,古煊的妻,是他的唯一! 这次,他没再违背誓言,而是做到了,且做得非常的好,让人非常的感动和震撼! 尽管觉得这一切都不很真实,冷君柔还是决定尽情享受和陶醉,是的,从今天起,她是他的妻,她会用接下来的经历来告诉娘亲,其实,好看的男人,也很可靠、很可信,可以托付终生,娘亲在天之灵可以放心,娘亲曾经渴望的幸福,她会帮忙延续和完成。 想罢,冷君柔侧脸,对古煊发出了含情脉脉的注视,古煊更是深情款款,眼睛一瞬也不瞬。 最后,是司仪太监的呼唤声,中断了两人的深情对望。 接下来,他们开始祭天祭祖,由于之前冷君柔已经专门跟宫里的嬷嬷学过,加上古煊陪在身边,因而做起这些繁杂的礼仪,还算顺顺利利。 到了午后申时,整个祭拜过程终于圆满结束,队伍启程回宫。 这次,他们不再像来时那样从城内经过,而是绕着皇宫外围那条大路打道回宫。 古煊先安排冷君柔回寝宫稍做休息,他则去忙其他事 ,到了差不多傍晚时,踩又来接她,本来冷君柔说过不用呀接的,但这霸道的男人,执意要这样做。 又是将儿子交给奶娘们照顾,对她们严加叮嘱一番,冷君柔才再次依依不舍地离开寝宫,随古煊来到颐和殿。 那儿,同样是喜气洋洋,张灯结彩,人头耸动。 尤物皇后正文089洞房花烛夜(下) 整个养心殿已经换了装,红色的殿堂,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帘幕,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到处红光映辉,喜气盈盈。 古煊牵着她的手,今天,似乎他一直都牵着她的手。 今晚的洞房,竟然不是布置在古煊的寝房,而是在睡房前厅。 厅堂里的墙壁,已经用红漆及银珠桐油装饰,厅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 正北那面墙,中央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宫灯左右分别贴了粘金沥粉的双喜字,跟前是一张巨大紫檀雕龙凤方桌,桌上除了陈设一对双喜桌灯,还摆满了象征着夫妻同席宴餐的豆、笾、篮等宝器和百合、花生、莲子、冬瓜糖、饽饽等食物。 正东那面墙,临时安了一张极大尺寸的龙凤喜床,床前挂着“百子帐”。铺上是“百子被”上面神态各异的小孩子图被绣的栩栩如生,喜枕也是大红风格,图案优美,绣工精细,格外富贵,一切都寓意多子多福。 冷君柔已被周围的情景震撼得目瞪口呆,她早就从那些宫女太监口中得知,皇帝大婚非常隆重和富贵,想不到真的如此,这真实的画面,是人难以想象的! 不过,她倒有一个疑问,为何洞房不直接设置在他的睡房?而是转到大厅里来? 时间的紧迫,不容冷君柔多加纳闷,负责安排洞房的嬷嬷已经毕恭毕敬地提醒他们,要开始做一些仪式。 随着嬷嬷圆润响亮的宣导,冷君柔和古煊一步步地照做,所有礼仪都结束后,是喝合卺酒。 两人臂弯紧紧地扣在一起,手里举着酒杯,先是含情脉脉地对望了一阵子,踩齐齐 第 74 部分 仰头,将那一小杯酒喝进嘴里。 这酒,是普通的陈酒,在他们看来,除了原本的香醇和甘甜外,还有甜蜜和幸福的味道。 喝下这杯酒,代表他们此后恩恩爱爱,长长久久,相濡以沫,永不分离。 一切程序都已经进行完毕,按道理,宫奴们要开始为冷君柔和古煊换衣服,但古煊只吩咐宫娥个忒冷君柔撤下礼服,继而令退她们。 偌大的洞房里,很快便只剩下古煊和冷君柔,他牵起她的手,一起走进旁边的更衣阁,双双停在铜镜前。他边坐下,边柔声地道,“柔儿,来为朕更衣。” 她是他的妻子,因此,她要为他更衣。 好像心有灵犀似的,冷君柔也不多说,纤纤玉手先是为他解下龙冠,接着是龙服。 工序很繁杂累赘,但她做得不亦乐乎,大约一刻钟后,顺利地为他换上了一袭紫色便服,正好和她身上那袭浅紫色的裙纱相衬。 古煊的两只手,分别拉住她的,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充满爱意的吻后,带她出到大厅,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直接走向喜床,而是......来到了他原本睡房门口,轻轻一推大门。 首先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香气,很浓郁的一股香气,像是花香,且很多种混合在一起,紧接着,映入她困惑眼神的是一片紫色。 不同于外面的大红喜庆,也不是以往的金碧辉煌,这儿已经撤换成了一种浪漫神秘的紫色。 两颗鸡蛋大的夜明珠,被一层浅浅的紫色透明纱布罩着,以致射出来的光都成了柔和的紫色,房内除了一张龙床,便是一个个花盆转载的鲜花,有百合,有玫瑰,有月季,有水仙,有剑兰......当然还有满天星,应有尽有,五颜六色,瑰丽缤纷,真真正正的百花齐放。 巨大龙床已经搬了位置,此刻正在百花中间,花的高度刚好和龙床高度平齐,因此,远远看着,会让人感觉是躺在花海上。 冷君柔总算明白,为何那些正规的东西要设置在外面的大厅里,原来,睡房别有用处! “柔儿,来,我们过去!”古煊继续牵起她的手,开始沿着那条专门留出来的小径走向大床。 冷君柔因为激动,导致全身都已经起了颤抖,她牢牢反握住他的大手,脚步轻移,随他往前迈进。 明明不是很长的距离,她却感觉走了很久,这样的感觉,比今天被他牵着走红毯还令人感动和激昂。 她美目一直不停地左右流盼,看着各种各样的鲜花,仿佛看到妖艳欲滴的它们在对自己说出祝福的话语,祝贺自己和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终于,他们停在了床前。 床的一角,摆着一个瓶子和两个高高的水晶杯。这瓶子,有点儿像酒瓶,可又好象不是。 “皇上,这......这是怎么回事?”冷君柔忍不住脱口问出。 在她满是不解的小脸上轻轻一捏,古煊弯过身去,拿起酒瓶,拔掉木塞,一股醇香的酒气立即挥发出来,四处逸散,融入那馥郁的花香中。 接着,他拿起水晶杯,递了一个给她,自己也拿着一个,伴随着滔滔声响,只见倒进杯子里的不是淡白色的液体,而是......鲜红色的酒液。 “柔儿,知道这个是什么酒吗?它叫葡萄酒,是藩国送给朕的贺礼,和我们的陈酒可是不同的哦!”古煊朝她靠近一些,举着酒杯在她面前。 只见酒液在杯中优雅地旋转,在杯壁慢慢形成了一层酒泪,他突然低头,将鼻尖探进杯中,在短促吸气之际,已经将那不断释发出来的香气捕捉住。 一会,他抬起头,叫冷君柔也学着他做一次。 冷君柔继续呆望了一下杯里红宝石般殷红、自己从未见过的液体,这才低头,只闻一股优雅清淡的香气冉冉飘来。然后,她学他刚才那样,手指捏着水晶杯,手腕由外到里地旋转,再探进鼻尖时,香气已经变得更饱满、更充沛且更浓郁。 “来,我们干杯!”古煊再次开口,做一个敬酒的手势,把酒杯移到唇边,不是一口干尽,而是细细喝了几小口。 冷君柔美目迷离,凝望着他,便也举杯缓缓到唇边,浅浅品尝。 冰凉的酒液立即进入口中,掠过舌尖,漫过舌面,带来了一股甜、酸、咸、涩、苦,几乎五味俱全。整个口腔如珍珠般圆润紧密,又如丝绸般润滑缠绵。 “怎样,是不是很好喝?是否觉得喝了还想喝?”古煊迫不及待地问。 “柔儿,你还知不知道,朕在酒中额外加了什么?”古煊嗓音猛然压下,俊颜勾出了一抹邪魅的坏笑,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冷君柔习惯性地轻咬樱唇,如实地摇头。 “是......媚药!”古煊邪恶的脸,凑近过来,趁机对她呼出一股炙热的鼻息。 冷君柔身体陡然一僵,美目瞪大。 “朕加了少量的媚药,起到催情的作用,朕说过,今晚要给你、给朕,一个独特难忘的洞房花烛夜!”他笑得更加邪魅和肆意了。 其实,冷君柔生完宝宝两个月后,太医就宣布可以行房了,但他继续忍着,目的就是为了今晚的大冲刺。 他养精蓄锐,要的就是彼此久违的第一次爆发得淋漓尽致,他要和她缠绵到天亮! 仰头,他把杯中余下的葡萄酒喝光,还催促冷君柔。 冷君柔心猿意马,胸口砰砰跳个不停,她无比的羞涩且无助,但最终,还是遵从他的指示,乖乖地喝了下去,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直至两人分享完整瓶酒。 酒的作用,加上媚药的作用,慢慢在彼此体内发作,身体开始发烫发热,脸庞也泛起阵阵红晕。 古煊深眸涣散,痴痴望着冷君柔,随即,抱她入怀,嘴巴凑到她的耳际,“柔儿,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嗓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冷君柔听到,娇躯再一次僵住。 “谢谢你愿意成为朕的皇后,朕今天很高兴,很久没试过这么高兴了,不,应该说,这是朕长这么大,最高兴、最快乐的一天。自继位以来,朕便知道将来会册立皇后,朕认为,那只是一个形式,如今真正举行了,才发现不仅于此。”古煊把她搂得更紧,下巴不断在她肩上摩擦,声音是愈来愈低沉和沙哑,“朕亲力亲为,有时甚至通宵达旦,希望筹备一个独特的封后典礼,今天,总算不负期望,一切都按照朕的意愿进行,婚礼圆满成功,朕感到很幸福,整个人被满满的幸福包围着,只因为,朕的皇后是你,一个名叫冷君柔,总爱折磨朕,却又让朕陷得不可自拔,不得不爱的小尤物,你是东岳国的孝端皇后,对朕来说,你是朕的尤物皇后!” 激动在冷君柔心头持续膨胀,身体开始起了微微的颤抖,泪水已经忍不住冲上眸眶,她不禁想起蓝携今晚和自己说过的关于云赫和秦雪柔的婚礼,云赫在婚礼现场当着众人的面,对秦雪柔说出无数句爱语。 现在,古煊,自己的夫君,也对自己说出一大段话,尽管不是诏告天下,尽管不是浓烈地足以溺死人的情话绵绵,却深深地感动和迷醉了自己。 “曾经,朕在你娘面前说过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如今,朕做到了,朕给了你最高的权利,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再也没人敢看不起你,因为,你是朕的皇后,是他们的主子!再过几天,朕会带你 去陵宫见你娘,让你娘看看,你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快乐,让她祝福你!”古煊继续自个往下说,大手开始在她背脊隔着薄薄的衣裳游走抚摸,极具磁性的嗓音,变得更加动人了。 冷君柔已经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点头,从而,蓄在眼眶中的泪水也哗哗地往下掉,很快便弄湿了他的胸前。 他感觉到,轻轻推开她,发现她果然满脸泪水,便马上心疼地伸出粗糙的手指,为她拭去那一串串不停掉落的泪珠,最后,他索性俯下脸,用舌头来舔掉它们。 带着幸福的泪水,不仅有点咸和涩,更多的是甜和蜜,仿佛人间最美味的琼浆玉液,由口腔缓缓淌入喉咙,流进渴望的心坎,在那儿慢慢形成了一个清凉的湖泊,灌溉了他的全身,整个人像是注入了超大的能量,浑身沸腾不已。 加上体内的酒精和媚药促使,他决定事不宜迟,正式拉开鱼水之欢的序幕。 不过,他的嘴尚未碰到她的,猛然被她推开,娇躯一转,已经跌到了那些鲜花上。 她运起轻功,在花海上翩翩起舞,仿佛一个出尘脱俗的仙子,又如一个妖娆美艳的花精。她不停扭动着水蛇腰,将娘亲曾经交予她的舞蹈畅快地演绎出来,因为媚药在她体内作祟,她的姿态和舞步不自觉地魅惑呈现,她面若桃花,美目迷离,摆姿弄首,小嘴粉嘟,对他发出了暧昧火辣的信息。 古煊出乎意料,全身细胞更是沸腾高亢不已,他从不知道,他的小尤物会如此的煽情和大胆,他不禁暗暗骄傲和得意自己今晚的安排。 高大的身躯也往上一跃,他唰唰唰地飞到她的身边,把她抱住,腾起,在落下时,已经回到了巨大的龙床上。 他刻不容缓地除去她的衣物,因为太过心急,他等不了慢慢地宽衣解带,而是用他惊人的力量撕烂它们,让她全裸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生下孩子之后,她的身子非但没受到影响,反而变得更加丰盈性感,勾人心魄,特别是胸前的两团柔软,比先前更挺更饱满了。 这些天,每次见到皇儿吃奶,他都感到很吃味,就好像自己珍贵的东西被人分割了一半。但是,由于她执意要亲自喂养,故他就算多不愿意,也唯有顺从她。 今晚,它们属于自己了,终又专属自己了! 怀着兴奋高亢的心情,他迅速俯下脸,朝她胸前靠近。 “嗯——”一声带着满足的嘤咛,立马自冷君柔嘴里发出,她柔若 无骨的小手也快速抚上他健硕的胸前。隔着衣衫大胆抚摸,渐渐地,她还帮他褪去了上衣。 彼此的抚摸,彼此的慰藉,让房内的欲火持续高涨,古煊两手也不闲着,开始侵袭她其他地方。 她的肌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腻娇嫩,让他爱不释手,一会过后,他转为吻住她的小嘴。 冷君柔也跟着给出回应,这非她头一遭和他接吻,却是最让她悸动的一次,她伸出小舌头,与他交缠、辗转、吸吮。就像两条幸福的鸳鸯鱼坐在嬉戏挑玩。 在他的手继续朝着她其它部位进攻的同时,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热。几乎要燃烧起来似的,体内无比的空虚,渴望他来填满,于是,她主动张开腿,紧紧夹在他的腰腹上。 古煊的一切理智,也在这一刻宣告奔溃,他快速脱去身上仅存的障碍物——睡裤,让自己与她毫无阻隔地贴合在一起。 冷君柔睁着迷离的美眸,无助地娇喘呻吟,对他频频发着独特的信息。 媚药的作用果然厉害,她已经变得忘我,假如眼前有镜子,她看到的,必定是一个大胆而火爆的俏佳人,正无法自拔地乞怜着她的爱人来满足自己。 因此,即便是床上悍将的古煊,也忍不住被她前所未有的娇态和媚态弄得欲火焚身,再也无法忍耐。 然而,眼见一切准备就绪,在他即将熟稔迅猛地闯进时,不知因何缘故,他竟然疲软了下来,在这重要且关键的时刻,他竟然...... “皇上,您怎么了?我要,柔儿要,快点给柔儿......”他的停止,让迫切等待着冷君柔忍不住发出了抱怨。 他还不停扭动身体,令人喷血的姿态和动作,加上如下了蛊般的乞怜声,令古煊再一次热血沸腾。 “好,朕就来,朕马上就来,柔儿别急,朕会喂饱你......”古煊边应,边重复刚才的动作,可惜,即便他使劲浑身解数,都毫无用处。 天,这是怎么回事! 那里明明涨的几乎要爆炸,因何偏偏进不了?在这个时候,竟让他出现这样的窘况? “皇上......”冷君柔再一次呐喊催促。 “就行了,柔儿等等,再给朕一点时间!”古煊边安稳,边自个起火,结果是,他不得不泄气地跌坐在床上。 这,到底哪儿出现了问题了呢?连媚药也起不到作用? 冷君柔已经坐起身 来,准备看看怎么回事,当她看到他疲软的地方,眼中的不悦神色立即被愕然所取代。 “皇上,您......这是怎么回事?您不行了?”她天真无邪,难以置信地问了出来。 她明明问的很正常,可他听着,甚是碍耳,他能容忍别人数落其它方面,却不能容忍说这方面,特别是,这个人是她! 冷君柔欲火已经降了一半,整个人被忧心忡忡所充斥,她柳眉微蹙,自古呢喃,“皇上,您不是在酒中加了媚药吗?要不要叫太医看看?”、 连自己也被那媚药弄得自控不得,她想他更会,再说,她刚才明明就感觉到他的发作,为何忽然间就没了?莫非......他对自己没兴趣?太久没和自己做过,他兴趣减退了?想到自己再也提不起他的兴趣,冷君柔心如刀绞,猛地起身下床。 古煊见状,下意识地拉住她,“柔儿,你要去哪?” 冷君柔挣扎,见他没有放开的意念,不禁道,“臣妾去给皇上叫其他的妃子来。” “叫其他的妃子?这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吗,你叫其他人来作何?”古煊更加是郁闷不已,同时,心思还在为某件事继续纠结着。 “皇上对臣妾提不起兴趣,臣妾只好叫其他人了。”冷君柔也毫不隐瞒地说出,语音已经隐约出现哭意,她本想找衣服穿,可她发现,衣物早被他撕破了,再也无法蔽体。 古煊总算明白过来,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丫头,她在胡思乱想什么?这个时候胡思乱想,岂不是给自己多添一份烦恼? 他稳住她,让她重新坐回床上,与自己面对面,他暂且收起懊恼,眼神达到前所未有的严肃、真诚和郑重,“柔儿,虽然朕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朕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朕还是以前的朕,依然对你深深着迷,包括你的身体,假如连你都引不起朕的欲望,那么,其他女人更不可能!你明白吗?明白了吗?” “可是......” “对不起, 第 75 部分 朕想不到今晚会出现这种意外,但无论怎么样都好,是朕的问题,与你无关,绝对与你无关,朕的内心里,依然时刻想爱你,想在你体内尽情冲刺和驰骋!”古煊脑海灵光乍现,突然抱起她,一起下床,冲向旁边的屏风内,直接把她放在宽大的浴池里。 开关打开后,温水源源注入,很快蔓延了他们的身体,他再一次搂住她,先是吻她的小嘴,而后吻遍她的全身,他还让她服侍自己。 因为体内的媚药还在,冷君柔维持着先前的大胆和主动,她化身成一个娇媚淫荡的妖姬,尽情取悦着他,浴池里,不但有她的娇喘呻吟,也有他的兴奋呐喊。 更值得高亢的是,他总算“行”了! 他紧紧抱着她,让她像条水蛇一般地缠绕在自己身上,懊恼和颓然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和狂妄,自己雄风重振,是借助水的催化吧,假如自己离开这儿,结果会如何呢? 突然间,他想抱她离开浴池,回到床上去,可他又担心身体再出意外,此刻的感觉,是那么的棒,他恨不得永远都被她这样深深的裹住。 所以,他舍不得结束,起码,再等一会。 于是,他排除一切干扰,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在这种妙不可言的体会中,尽情享受和释放。 “柔儿,舒服吗?喜欢朕这样爱你吗?”他边驰骋,边问,俊魅的容颜,挂着邪气的笑。 冷君柔已经被爱欲冲昏了脑子,什么思想也没有,只知道自己的空虚被填的满满的,令她简直欲仙欲死。 她媚眼如丝,小嘴微张,低吟了出来,“喜欢,柔儿好喜欢皇上!” 古煊更加卖力,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凝聚多时的暖流终于如瀑布灌入了海洋,迸进了她的身体深处。 一声兴奋的尖叫,响彻了整个浴室。 古煊并没因此而消停,他继续在彼此身上点火,因为媚药的作用,冷君柔也尚未完全满足,不用多久,欲火再一次达到高峰。 他们就这样彼此交缠,不知疲倦,用性爱表达着深爱。不知经过多少循环,古煊不服输的因子,还是让他决定带她离开浴池。 他就那样抱着她,一路奔走,回到龙床上后,接着迈动,令他又惊又喜的是,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的身体根本就没事,看来,明天不用去找太医了,刚才肯定是太激动了,导致一下子硬不起来。 心情豁然开朗,他更 是如虎似狼,变换各种姿势爱她,看着她娇喘,看着她尖叫,她越加的兴奋和自豪。 “柔儿,朕的宝贝,朕爱你,爱你,永远都爱你......”他忍不住高声呐喊,让她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爱。 一声嘶吼后,他爱的种子,再一次浇灌了她美丽的花床。 他暂且停下,把她搂在胸前,深深地搂住她,感受着她的存在。 冷君柔吐气如兰,同样牢牢回抱着他,让他独特的气息包围自己。 “柔儿,今晚你高兴吗?开心吗?会不会永世难忘?”突然,古煊低声问出,嗓音透着情欲后的沙哑,黑眸如星星般闪烁。 冷君柔缓缓抬头,迎视着他,而后,重重地点头,“嗯!柔儿会永远记住今晚!” “朕也会!”古煊也是无比坚定的嗓音,接着又问,“对了,你刚才还没有说你到底爱不爱朕,你会永远爱朕吗?” 见她没有立即回复,他内心竟然起了慌乱,正欲再问,幸好冷君柔已经回答出来,“爱!很爱很爱,除非皇上不要柔儿,否则,柔儿永远都会呆在皇上身边!” 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透发的坚定,古煊心头一阵感动,下意识地吻她,边吻,边保证道,“朕怎么会不要柔儿呢?朕一辈子都要柔儿,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冷君柔不禁想起了云赫和秦雪柔,她彻底地肯定,这个世上存有轮回,秦雪柔是自己的下一世,云赫是古煊的下一世,今生,自己和古煊的爱会至死不渝;下世,云赫与秦雪柔会幸福到老。 她眉开眼笑,也跟着回应他,很快地,彼此再起情欲,两具光裸的身躯重新交缠在一起,让百花见证他们的爱,永恒的爱...... 尤物皇后正文090出乎意料 一整夜的疯狂缠绵,两人的精力皆被榨干榨净,以致午后已过,他们依然享用而眠着。 明媚的阳光,通过天窗直射进来,刚好洒在一些花朵上,它们经过一夜的休息,此刻正蓬勃盛开,芬芳尽散。 不久,冷君柔先醒来,她眨着长而翘的睫毛,看着放大眼前的俊颜,也难免感到了恍惚。 每次近距离地看他,她总会暗暗惊叹,世上为何会有这般好看的人,他的英俊,已经不是言语可以形容,反正就是老天爷的一件鬼斧神工之作,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这个好看到难以形容的男人,温柔深情地超乎想象的男 人,正是自己的夫君,是即将陪伴自己走过下半辈子的爱人。 想起他昨晚的绵绵爱语,想起他昨晚带领自己体会那妙不可言的鱼水之欢,冷君柔忍不住再次羞红了脸,胸口涨涨的,装满了数不尽的幸福,因为有他,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凌晨最后一次冲刺过后,他趴在自己的身上,气喘吁吁地说,他恨不得自己能永远彪悍,这样,他可以和自己时时刻刻地在一起。 因为他的用力,汗水沿着他完美的轮廓滑落,淌过他宽阔的肩膀,滴到他健硕精壮的胸膛,形成一种更加邪魅的、令人痴狂的画面。在他深邃迷人的眼眸中,她看到浓浓的爱意,在他不断捣动下,她感觉到自己被他深深地充实和填满。 所以,她何尝不希望永远被他这么爱着! 想罢,冷君柔内心更加甜蜜了,不过,生理问题,让她不得不先离开这个令其眷恋不舍的怀抱。 由于衣服破了,故她只能用一条丝被裹住自己光裸的身躯,动作依然很轻缓,下床,赤脚踩在紫色的地毯上,越过两旁的无数鲜花,进入屏风内。 小解完后,她没有直接回床,而是停在那些花海前。如今仔细一看,她才更加发现他的精心安排。 原来,这些花并非只按照常规顺序,每一种花,都排成了一个心形,用不同的颜色隔开,昨晚由于夜明珠是紫色,因而看到的景物整体都是紫色,但今天,它们恢复了原本的颜色,那些心形布置也就明朗可见了。 而且,还有自己和他的......名字。 古煊“心形”柔儿,柔儿“心形”古煊! “喜欢吗?喜欢朕为你安排的一切吗?”蓦地,耳边响起一声轻柔的呼唤。 不知几时,古煊已经来到她的身边,他正伸手,替她拭去脸上感动的泪水。 “喜欢,好喜欢!”冷君柔眼泪流的更猛,扑在他的胸前,声音哽咽不已,“皇上,柔儿觉得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听她亲口说幸福,古煊难掩激动,不由也紧紧搂住她,“当然,朕说过要给柔儿幸福的,这只是开始,将来,柔儿会继续被更多的幸福所包围。” “只要能跟在皇上身边,便是柔儿最大的幸福和快乐!”冷君柔也频频点头,整个人朝他贴的更近了。 一会,她被古煊抬起了脸,热切地吻住,还拿开她身上的丝被,她这才发觉,他竟然没穿衣服就跑了过来。 尽管不是头一次看到他的赤身裸体,可她仍旧感到难以自控的羞涩,又见他似乎想直接在这儿和自己欢爱,她忍不住惊呼一声,“皇上......” 古煊也暂停动作,薄唇微微勾起,一抹邪气逸出,“柔儿,朕突然想起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朕在这么多鲜花间,被你榨干榨净,也是一种幸福呢!” 霎时间,冷君柔俏脸更加绯红,他说的那句话,她也懂得意思,那本是贬义的句子,想不到他会用在自己和他身上,真是坏蛋! 在冷君柔最后给他一个娇嗔的瞟视时,古煊已经把丝被铺在狭窄的小径上,自己先坐了上去,而后把她抱在他的身上。 凭他的能力,加上她愈加熟练的配合,很快两人便又火热交缠在一起,彼此渴望,彼此慰藉,彼此满足,最后,他还把她放在地上,用最原始的姿势在她身上迅猛驰骋,弄得她娇喘连连,幸福尖叫。 浓浓的爱语气味,在花间蔓延开来,融合那各种各样的花香气,盈满整个卧室...... 到了他们回到床上之后,彼此都累的不想动弹。 但古煊仍不忘作弄她,“柔儿,你这小尤物,再这样下去,朕恐怕真的要天天吃大补品才行,不然真的无法喂饱你!” 结果自然是,冷君柔羞得无地自容,抡起小拳头,用力锤在他的胸膛上,“讨厌,明明是皇上每次都要弄疼柔儿,怎么把责任都归在柔儿身上!” “呵呵,是吗?可是谁让柔儿这么诱人,像只熟透了的水蜜桃,让朕真想把你整个吞下。”古煊并没有阻止她,她那点力气,对他来说简直不关疼痒,而且,他觉得她另一个地方比她的手还有兴趣,不安分的大手在她丰满的浑圆上使劲一捏,“柔儿,朕记得,你昨晚好像说过朕......不行了,现在呢?还敢说朕不行吗?” 冷君柔贝齿再一次咬唇,想起来了他昨晚的骁勇和彪悍,他岂止“行”,简直是......瞧自己浑身瘫软,几乎骨头都散了,便知他有多厉害了。 “对了皇上,您当时刚开始的时候因何会......会......”想起这事,冷君柔难为情地问出心底的困惑。 古煊也暂且收起戏弄,思绪回到昨晚的某一刻,仍然难掩懊丧。 “不如皇上今天宣太医看看?”冷君柔也完全严肃起来。 “呃,不,不用了,朕没事!”古煊立马拒绝,昨晚他虽然 有过这个念头,但经过这一夜缠绵后,他便打消了,这种事,若非柔儿亲自遇上,他是不会让自己除外的第二个人知道的。 “可是......” “别可是了,朕自有分寸的!”古煊打断她,坏坏的笑再一次回到脸上,眯起他那勾魂夺魄的鹰眸,“看来柔儿是嫌朕还不够努力哦?好,那朕继续......” “啊,不要,不要,皇上,柔儿好累,真的不想要了!”冷君柔连忙拒绝,使劲推着他的魔掌。 “可是朕要!”古煊不许,忽然将她抱起,越过花丛,冲进浴室里。 冷君柔在一路抗拒着,“皇上,柔儿真的不想再做了,柔儿肚子饿了...... ” “肚子饿了?好,那朕来喂饱你,你放心,朕定能将你喂饱,喂得饱饱的。古煊已将她放在巨大的浴池上,刻不容缓地打开开关,白花花的热水倾注而进。” 古煊先是在热水里撒下花瓣,然后亲自为冷君柔洗刷身子,将自己留在她身上的气味一点点的洗去。他动作极其轻柔,像在对待一个无价珍宝。 冷君柔静静地任由他伺候,再一次感受和体会他对自己的浓情蜜意,当然,小绵羊最后还是避免不了再一次被大灰狼狠狠吃了一顿。 两人穿戴整齐地回到冷君柔居住的栖鸾宫,已将近黄昏。本来,古煊打算两人就在养心殿用晚膳,用完晚膳后继续回房共赴云雨,但冷君柔思念儿子,结果是,软硬皆施地拒绝了。 小东西似乎懂得认人了,见到分别一天一夜的娘亲,整个人兴奋不已,小嘴咧着,胖乎乎的小手也挥个不停,当冷君柔抱住他后,更是用力朝冷君柔胸前钻。 小家伙肚子饿了,想吃奶了呢! 冷君柔二话不说,连忙撩起上衣。 小家伙一闻到熟悉的奶香味,软绵绵的小身体磨蹭地更厉害,小嘴主动寻到了娘亲的奶头,啧啧吸吮起来。 他的依恋,让冷君柔跟生心疼和怜惜,不自觉地抚摸着他的小头颅,绝色的容颜散发着慈爱的光辉。 古煊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儿子吃的津津有味,那种熟悉的吃味感到再次袭上了他的心头,他皱着眉头,抿着唇,竟然默默地对儿子警告起来,“尧儿,父皇正式告诉你,你只能吃奶到一岁,然后去吃奶娘的,或者转为吃饭,母后这儿,是属于父皇的,明白吗?” 仿佛被看出了古煊在想什么 ,冷君柔视线暂且从儿子身上移开,侧目转向他,揶揄出来,“皇上,您又在吃尧儿的醋了?” 被人看穿心思,古煊俊脸一阵微红,装模作样地别开脸。 “皇上真的好喜欢吃醋呢,而且,什么醋都吃!”冷君柔继续道,跟他越久,她越来越调皮,还学会了戏弄。 古煊在她笑容灿烂的面颊轻捏了一把,给她一个“今晚朕会好好惩罚你”的瞟视,随即问道,“柔儿,在你心目中,朕和尧儿,谁更重要一些?” 料不到他突然问起这个,冷君柔先是怔了怔。 古煊可急了,“柔儿——” “那皇上呢?在皇上心目中,谁更重要?”冷君柔做声,却是反问,她就喜欢看他紧张,平时瞧他一副威严冷峻的样子,其实只有自己知道,他也有彷徨焦虑的一面,是自己引起的。 “当然是柔儿!柔儿排第一,尧儿第二!”古煊不假思索地应答出来。 “那谁第三?”冷君柔问得猝不及防,见他哑然呆着,她神色猛然黯淡下来,语气转为幽幽的,“德妃大概还有五个月要生了,听说也是男孩,不知皇上是否为了他起名了?到时候,他会排在皇上心中第几位呢?” “柔儿——” “呵呵,没事,柔儿感概一下而已,皇上别在意!”冷君柔已经恢复了淡然的神色,敛着哀伤的目光回到儿子身上。不管他将来还会有多少个儿子,不管尧儿会在他心中排第几位,尧儿都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在自己心中和他处于一个位置! 不顾她还在喂奶,古煊板住她的两肩,使她重新与他面对面,嗓音提高了些,“柔儿,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冷君柔抿唇,不语。 “你忘记昨晚了?朕精心为你设置一切,朕还以为你已经感受到朕的爱,想不到......你还是爱胡思乱想,看来,朕很失败!”他冷硬的语气,透着浓浓的挫败感。 冷君柔则震住了,他竟然用失败来自个形容!他是皇帝,即便无法做到呼风唤雨,但依照他霸道、强势、不服输的个性,绝不可能轻易自 第 76 部分 诩失败的。 “朕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妻子,也只会为一个女人费尽心思,只会爱一个女人,她,就是你!朕给皇儿起名叫古希尧,不但谕指聪明孝顺,另外,因为尧是我们祖先的一位皇帝。朕把最高的荣誉给了你和皇儿,难道你还不明白朕的用心?”古煊继续道,情绪颇显激动。 对她,他果然是无法做到淡定。 宝宝正好吃完奶,且睡了过去,于是,冷君柔先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而后,再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古煊,直接扑进了古煊的怀中,“皇上,对不去,柔儿也不想那样,只是,皇上给柔儿带来的幸福实在太多,柔儿总觉得不真实,生怕这些会很快消失,导致胡思乱想。对不起,柔儿答应皇上,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就算皇上再有其他的儿子,柔儿也不会在意,不会再去在意......” 古煊也顺势抱住她,很用力,即便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把她弄疼。他低沉的嗓音,同样是无比的激荡,“其实朕也有错,是朕给了你不安全的感觉,但你只需记住,朕会给尧儿起名字,至于其他的......没资格得到这种特权!明白吗?你明白了吗?” “嗯嗯。柔儿知道了,柔儿以后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其实,冷君柔并没有真正去琢磨他话中的意思,她只知道,自己以后没必要再纠结伤心,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幸福下去! —— 接下来的日子里,冷君柔果然体会到了无限的幸福,白天古煊投身国事,晚上带她共赴云雨,领略性爱,每天都会对她情话绵绵,用足以溺死人的温柔眼神看着她。 他甚至保留着睡房的布置,让她每晚都感觉和他躺在花海上,闻着清香浓郁的花香气,尽情享受他带给的美好。 或许是他禁欲了半年的缘故吧,她发现他比以往更凶猛彪悍,不休止的所求,每每把她弄得几乎虚脱。所以,她不禁忆起了他说过一句话——柔儿,将来朕会带你领略人间最美妙的生活,令你体会到什么叫做此生不悔。 是的,若非亲自体验,她真的无法想象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在他的刻意调教下,她已不再是以前那个生涩淡漠的冷君柔,套用他的一句话,她是一个性感妖娆,魅惑人心的小妖精、小尤物,而且,不知何时开始,在欢爱的过程中,他已经直接唤她为小尤物。 日子虽然很幸福,幸福的叫人浑然忘我,不过,替母亲报仇的事,冷君柔仍旧没有忘记。她越是幸福,越想起娘亲所受 的苦,因此,对冷睿渊和上官燕越是痛恨,恨不得立刻就把他们五马分尸。 距离大婚已经过去七天,古煊带她,还有宝宝一起来到陵宫。 这是宝宝头一次见外婆,冷君柔毫不避讳,抱着儿子伫立水晶棺前,先是高兴地对仙逝的娘亲述说,“娘,柔儿来看你了,还带了宝宝来。这是尧儿,是柔儿和皇上的爱情结晶,也是您的外孙。他很乖,很听话,柔儿想,这是您在天有灵保佑的,所以,请娘继续保佑尧儿身体健康,平安成长。” “娘,您好!朕已经正式册封柔儿为皇后,自此,再也无人敢欺负她。有朕陪她,还有皇儿陪她,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古煊突然也说了一句,面容庄严,态度诚恳,语气中带着敬重。 当他看到冷君柔开始转为悲愤时,心想她肯定又在对她娘暗暗地说报仇雪恨之事,于是,他迟疑地道,“柔儿,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娘要的并非你帮她报仇雪恨,而是......平安快乐的活下去?” 冷君柔眸光微动,不作回应。他或许说的不错,比起报仇,娘亲肯定更希望自己安然无恙地度过下半生。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准备罢休,不会放过冷睿渊和上官燕那对狗男女。 古煊便也不再啃声,他知道,想要改变她的观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他也不会放过继续调查冷睿渊,无论如何他都要查出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假如冷睿渊遭人陷害,那么,他会还柔儿一个迟来的亲爹;假如冷睿渊只是一个狼心狗肺之人,那么,他会帮柔儿一起将冷睿渊碎尸万段! 任何给她带来伤害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他会一步步地除掉! —— 自从去陵宫一趟后,冷君柔似乎又变得郁郁寡欢了,加上古煊最近国事繁忙,陪她的时间随着变少,她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好在有一个善于察言辨色的紫晴,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逗宝宝玩,最后成功地将她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宝宝身上,因此,日子过得还算和谐。 而今天,是东岳国一年一度的龙舟赛,是一种祭水神或龙神的祭祀活动。古煊决定带她出宫。 本来,大婚期间,他有想过带她四处玩玩,可惜由于她放心不下儿子,加上自己国事繁忙,他只好作罢。今天难得有机会,他不再犹豫。 跟随前往的人,除了若干大内高手,还有蓝携,大家都是便服打扮,乔装出宫。 龙舟赛在京城东面的“碧江”举行,队伍尚未抵达,便远远听到锣鼓声震天动地,身处现场后,更是喧闹非凡。桥上、江边,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人群插缝无隙。 整个场面的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封后大典那天的游城,只不过,今天的老百姓除了同样是喜气洋洋之外,并无上次的拘束和胆怯,言行举止都自如许多。 由于是微服出巡,古煊并不张扬,带大家来到江边的一座吊楼上,与其他民众一起观看。在这儿,不用受拥挤之苦,且更能把赛况看的一清二楚,更能身临其境般地感受到那紧张与兴奋的气氛。 他一直牵住冷君柔的手,不停地对她展现温柔和呵护,跟她讲解龙舟赛的有来和每年举办的情况,说这是最富激情,充分体现了民族努力奋争、拼搏向上精神的一种竞赛活动。 虽然上个月封后大典过程中出过宫,但当时一路坐在龙撵里,故而,今天可谓冷君柔时隔一年后,头一次自由自在地走在宫外。 热闹的气氛,很容易感染人的心情,她也不列外,看着碧蓝的河水,还有那一条条巨大宏伟的龙舟,加上古煊的细心讲解,她心情的忧郁已然消失得淡然无存,俏脸恢复了灿烂的神采,整个人愈发的诱人,若非他们今天都乔装打扮,说不准有些平民百姓已经认出了他们。 还令她高兴的是,她竟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谈论她——孝端皇后,他们绘声绘色,说她是怎么样的美,怎么样的善良,怎样的厉害,怎样的传奇。 古煊也听到了,嘴巴凑在她的耳际,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对她开起玩笑来,“柔儿,你比朕还出名了!” 冷君柔娇颜微热,继续目视四方,听大家的讨论。一直到龙舟赛正式开始。 数十条龙舟,并排在宽大的河面上,每只船头都装有各式各样的木雕龙头,色彩绚丽,形态各异。每只船头一名队员手拿彩旗司职指挥,船尾一名队员司职鼓手,用力擂鼓以激士气。 开赛号令一响,龙舟犹如离弦之箭,仿若出山之虎,奋勇争先,一往无前。 江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喊声阵阵,参赛者奋起划桨,你追我赶,引起浪花飞溅,那艘艘龙舟火龙活现,栩栩如生。 河岸两侧人头攒动,万众欢腾。前来呐喊助威的观众,群情激昂,欢声震天,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声,呐喊声,吆喝声同时响成一片,此起彼伏。 人在欢腾,水在叫喊,被挤在身后的人则如 同热锅上的蚂蚁,左看右看,看到的只是一个个后脑勺,不由得唉声叹气,深感遗憾。 吊楼上的观众也是兴致勃勃地为参赛者呐喊助威,有些还恨不得亲自跳到船上去一展身手。 碧江河畔赛龙舟,山水楼阁同江面漂浮的薄雾,配上雄健飞奔的蛟龙,画面真是美不胜收,犹如在仙境中享受一种竞技活动。 比赛结束后,到了最后一个程序,主办方以及好事的富人,从拱桥、吊楼、船上扔出许多鸭子,参赛者从各处将船划到跟前,跳下水抢鸭子。岸上的观众也纷纷跳入江中,各显本领,渐渐地,有人开始大打出手,还亮出了刀枪,从江中斗到了岸上。 眼见场面越来越混乱,周围群众纷纷爆头乱跑,那些行动蹒跚的老人和孩子,已经有好几个倒地,小孩子发出凄厉的哭声。 古煊面色大沉,吩咐几名大内高手去看看怎么回事。 身为人母的冷君柔,见着那些小孩子的惨状,心疼不已,焦急地提议到,“皇上,不如我们也下去吧。” “不行!”古煊立刻拒绝,打断她想去救人的念头,他知道,这种大型竞赛活动,衙门肯定会派人在附近维持秩序。 果然,不需多久,一批衙役闻讯赶到,开始平定混乱的人群。 一阵子后,派去的大内高手回来了。 “怎么回事?打探到了什么吗?”不待古煊开口,蓝携已经迫不及待地问。 “暂时还查不出,估计是今天比赛的某些输方故意挑起的事端,不过衙门已经出面,应该不久便能平定下来。”其中一名大内高手做着禀告,还引出另一惊天大消息,“皇上。属下好像还看到易寒......” “他在哪?有多少人?”古煊这才开口,眸色已经冷了起来,仿若寒霜降落。 “就在下面的人群中,但一下子又不见了,属下只认得他一人,至于有没有护卫跟随,暂时还不清楚。” 古煊凌厉的眸光再次扫向楼下,稍后,对冷君柔道,“柔儿,你乖乖呆在这,朕去去就回来。” 冷君柔却不听,“皇上,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下面太混乱了!”古煊一口拒绝,他知道她会武功,可他不想她出任何意外,说罢,他还留下两名侍卫保护她。 冷君柔妥协,但不要侍卫,“让他们都跟皇上去吧,反正这里挺安全的,再说,还有蓝......子轩陪着我。” “皇上,您去吧,臣会看好娘娘的。”蓝携也插了一句。 古煊对他们来回看了一眼,最后,在冷君柔肩上轻轻一按,转过身,快速离去。 随着古煊等人的消失,冷君柔和蓝携也退回到吊楼的角落里,找个位置站好。冷君柔问起了憋在心中多时的犹豫,“对了,蓝携,关于你的真实身份,你告诉皇上了吗?我可以跟皇上说吗?” 想不到她会突然这样询问,蓝携不觉愣了愣,继而,摇头,“我希望你能替我继续保密,就连皇上......也暂时不能说。” 冷君柔尽管对他的回答感到失望,但还是答允他,“好!” 蓝携抿唇,冲她微微一笑,突然,他感觉身后被人推了一把,一时站住脚,就那样朝她扑去。 冷君柔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高大的身躯压在了自己身上。 “对不起,君柔,对不起......”蓝携边站直身子,边道歉,好不容易也占了一个靠栏杆的位置,他终稳住脚跟,语气转为关切,“你有没有怎么样?我有没有压到你?” “我......我......我没事,没有压到!”冷君柔结结巴巴的,俏脸一阵窘迫,其实,他刚才那样压过来,令她首先注意的不是疼痛,而是......赫然和不自在。 自己的身体,一直只有古煊碰过,他可谓第二个如此亲密的碰到自己的男人。 看着她那微红的容颜,蓝携当然明白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何尝不是在酥麻着,即便彼此接触时间不长,可他依然深深感觉到,她那丰盈的曲线是多么的诱人。 两人顿时都静默了下来,未免尴尬,不约而同地看向别处,直至吊楼内也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君柔,不如我们下去吧!”看着拥挤的人群,蓝携提议到。 冷君柔颔首,随他开始迈步,可是刚走几下,便被那些人冲散。 “子轩......” “君柔......” 他们彼此呐喊着,可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看着周围尽是喧闹混乱的陌生人,冷君柔心头不由自主的窜起一股慌乱,又令她奇怪的是,那些人竟然越来越多,把她挤得不知所措,即便她会武功,估计也难脱离,除非她忍心给这些老百姓带来伤害。 奈何,人家似乎 不打算放过她,只闻一声吆喝在人群中猛然响起,“妖女,大家快来打妖孽!” 看着纷纷朝自己冲涌而来、凶神恶煞的人们,冷君柔娇躯颤抖,纳闷他们为何这样,眼见他们越来越近,她内心恐慌也愈加地深,下意识地朝吊楼外面看,寻求古煊的搭救。 可惜,下面黑压压一片人头,看情况衙役们仍没平定好混乱。 于是,她把目光收回来,重新警惕地看向吊楼里的人群。 大部分人都是呆然状,小部分则怒容渐深,似乎被人下了咒似的,步步逼近,紧接着,他们还纷纷举起手中的“家伙”,狠狠地朝她砸来。 是鸡蛋、蔬菜、水果...... 因为猝不及防,冷君柔身上被砸中了几下,看着持续飞来的食物,她清楚明白,自己无法再静静任人宰割!于是,她屏息凝神,运气内功,两手一甩,朝他们反弹回去。 “妖孽使邪功了,大家快上啊!”人群里马上有人愤慨地呐喊出来。 那些食物再一次冲她四面八方地扔来,令她根本暇顾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闻嗖嗖几声响,明明是砸向她的那些食物,竟然被定在了空中。一个白色人影闪电般的冲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又是一股疾风掠境似的,劈开人群,沿着楼梯口冲下吊楼。 那人继续拉着她,运着轻功往前飞奔,很长一段时间后,总算停下。 耳边再也没有喧闹谩骂声,而是非常的静,静的只有风声在呼呼作响。 冷君柔惊魂未定,呆呆望着眼前的男子,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体,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随风飘逸,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褐色的眸瞳宛如水晶球般明亮,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显示着高贵与优雅。 他炙热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似乎挂着一抹诡异 第 77 部分 的笑,整个人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的精光让人不可小看。 他是谁?因何救自己?照刚才,他的武功应该非常的高。 冷君柔纳闷诡异的同时,又隐隐有股惊悸不安,正准备问清楚他,却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下一刻,自己已被他搂入怀中,邪气荡漾的嘴唇迅雷般地覆在自己的樱唇上。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还用他修长有力的双腿挟制住不让她反抗,舌头趁她惊呼叫喊之际敏捷地窜进她的檀口内,抓住她校舍猛吮且交缠。 冷君柔已被这出其不意的举动震得脑子一片混乱,神志迷乱不清,约有好一阵子,才晓得奋起反抗,她手脚动不了他,因而用牙齿来对付,她使劲地、用力地猛朝他那可恶的舌头咬去,咬到一股血腥味起,咬到他肯松开。 再加一把劲,她趁机推开他,快速退后十几丈远,瞪着他,娇喝道,“你是何人?” 男子不语,眯眼睨视着她,被她咬破的嘴唇,正泛着嫣红的血,在阳光照射下,甚是触目惊心。 冷君柔更加羞愤,杏眼圆瞪的,“你到底是谁,还不老实招来?” 男子继续静静凝望着她,眼里重新燃起那种邪气的火苗,丝毫不在意自己流血不断的嘴唇。 一会,他突然感应到另一种声音急促奔来,于是嘴唇微张,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告别,“后会有期!” 高大的身形往上一跃,转眼间就已不见人影。 看着陌生男子消失的地方,冷君柔轻咬唇瓣,回想刚才的情景,更加满腹羞愤,直至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定睛后,看到了古煊充满焦急关切的俊颜。 想也不想,她迅速扑在他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古煊紧紧搂住她,不停地在她背脊来回摩擦,稍后,让她从自己怀中出来,托起她的脸,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又瞧瞧她粘着鲜血的樱唇,急切惊诧之音再次从他口中发出,“柔儿,你怎么了?你的嘴......怎么流血了?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哪儿?” 【凤凰涅槃】091真假血脉 好一会,冷君柔终于开口,使劲摇着头,“我没事,我没事!” 古煊却留意到了她裙裾上的一些污迹,从怀中取出他专用的金黄色绣龙帕子,先是小心翼翼地拭去她唇上的血迹,确认她并没有受伤,才转到她的衣裙上,不 过,由于时间太久,那些鸡蛋清和蔬果汁液已干,以致他也擦不到什么。 因此,冷君柔阻止他,“皇上,不用擦了,回去再洗了。” 古煊也不勉强,站直身子,注视着她,又道,“听蓝子轩说你被那些人困住,你是如何逃出来的?还逃到这么远的地方?” 冷君柔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先问,“子轩他……没事吧?” “没事,他被那些刁民赶下吊楼,想到自己不会武功,唯有跑去找朕,朕回到吊楼之后,已经不见你的人影,朕找遍这四周,总算在这儿找到你!”古煊说着,把她搂入怀中,想起刚才见不到她时的恐惧和无措,他心有余悸。 冷君柔何尝不是心潮起伏,同时忆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登徒子陌生人,一番思忖后,决定瞒住他,“那些百姓,柔儿觉得应该是上次的余孽,他们忽然间说柔儿是妖女,还有备而来,用鸡蛋、蔬果等扔给柔儿,柔儿不想伤及他们,唯有逃跑,最后跑到这儿来。” 古煊对她深信不疑,见她讲得有条有理,便也不觉有异,再说,他整个心思被暴怒占据,“又是他们搞的鬼,看来,朕不给点颜色他们看,他们是不会死心!” “皇上,您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冷君柔也跟着问,从他怀中出来。 “已经有点头绪,但还没具体确实,不过,应该不远了!”古煊眸中怒火愈加强烈,连带面色,也深沉阴鸷无比。 正好这时,大内高手们驾马赶到,还有坐在马车中的蓝隽。 见到冷君柔,蓝隽不顾礼仪,迫不及待地发出问候,“君柔,你有没有事?” 冷君柔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柔声地应,“我没事,你呢?” “我也很好!”蓝隽总算放下心来,发现古煊已经牵起冷君柔的手,双双走向那辆华丽的大马车,身影渐渐消失在车帘子内。 压住心底那股淡淡的惆怅,他也走向自己的马车。 大家都准备就绪后,队伍开始启程,踏上回宫的路途。 古煊送冷君柔回栖鸾宫,自己则与其他人投身研究今天的动乱。 得知冷君柔碰上的意外,紫晴担忧难掩,先是对冷君柔关切询问一番,继而服侍冷君柔沐浴。 换过一袭干净清爽的衣裳,冷君柔马上回房看儿子,宝宝正好醒了。 她边给宝宝喂奶,边与紫晴就着今天的事故谈聊,在揣测思忖谁会是幕 后指挥人,最后,两人一致认为,此事和上官燕那派人脱不了干系。 因此,给宝宝喂完奶,待宝宝睡下之后,她带着紫晴,出发去瑶华宫。 除了冷若甄,上官素若也在。 见到冷君柔忽然出现,她们皆感到无比的纳闷,却也不得不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看着她们不情不愿的样子,冷君柔不禁想起很早以前,自己每次给上官素若行礼,都得不到免礼,还有紫晴也一样。 于是,冷君柔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不叫她们平身,而是移动莲步,环视打量着整个主殿。 “不知皇后娘娘凤驾光临有何贵干?”一会,冷若甄跟了过来,嗓音隐然着不忿。 对她不经允许就起来,冷君柔还以一个斥责,“本宫好像没叫你平身吧?你这是无视本宫呢?亦是不懂宫规?” 想不到她会趁机计较,冷若甄大感意外之余,内心更是相当愤然,可惜只能极力忍着,不敢发作。 冷君柔暗哼,矛头转向同样已经站直身子的上官素若,“本宫没记错的话,淑妃好像曾经说过入宫之前熟读各种宫规,入宫之后更是恪守规定,想不到……这就是你所谓的如此!” 上官素若更是气得脸成了猪肝色,曾经的一幕,她当然记得! “知道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吗?你不止一次对本宫说,本宫顶多也只能是个婕妤,永远都无法和你们平起平坐,怎样?本宫现在能和你们平起平坐了吗?” “娘娘当然不是和她们平起平坐,娘娘贵为皇后,掌管凤印,是六宫之首,永远都……无人能及!”紫晴忽然也插了一句,她等吐气扬眉的一天,可是等很久了,难得冷君柔今天会以牙还牙,她当然要配合了。 稍顿了顿,她还故意提醒冷君柔,“良妃和淑妃不经允许就自个平身,属于违反宫规,娘娘您可以处罚她们的!” 一听到处罚二字,冷若甄和上官素若立马紧张起来,不过,令她们出乎意料的是,冷君柔并没有这样做,而是…… “皇上宠爱本宫,把后宫交给本宫打理,本宫会以和睦共处为目标,维持后宫的安宁,好回报皇上对本宫的厚爱。这次念在你们初犯,本宫不会跟你们计较。但是下次……本宫将不再轻饶!”相较于掌掴她们,冷君柔觉得这样的“炫耀”更能令她们难过,同为女人,她很清楚,外伤有药可医,内伤则是会痛很久。 紫晴领会冷君柔的心思,便也迅速附和,“娘娘宅心仁厚、聪敏过人,不枉皇上专宠娘娘!” 看着她们主仆一唱一和,冷若甄和上官素若果然气得几乎要爆炸,奈何还是得装出一副感恩状,“谢皇后娘娘的宽宏大量!” 冷君柔不再吭声,给她们冷冷一瞥,继续打量整个殿内。 这次,冷若甄和上官素若皆不敢自作主张地跟随,低垂着头的她们,只能尽量用眼角余光扫视,企图偶尔能够捕捉到冷君柔的一点光影。 冷君柔神色淡然,清眸却异常敏锐,到处审察着,正好这时,一个宫娥进来了,还端着东西。 冷君柔认得,这宫娥是冷若甄的贴身宫女,在宫女给她行礼时,她猛然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像是……金子花的味道,金子花,专治一种遗传性肺病,莫非……冷若甄患有这种病? 淡淡地对宫女说了声平身,冷君柔看着宫女走向冷若甄,对冷若甄道,“娘娘,药已煎好,可以吃了。” 接着,冷君柔还看到,冷若甄面色倏然一变,朝自己这儿看来。 不想让冷若甄知道自己留意她,冷君柔连忙把目光转到紫晴身上,“紫晴,我们走!” 出了主殿,两人踩在小碎石路上,冷君柔在纳闷沉思,紫晴则询问,“娘娘,您过来不是想看看能否查出些关于动乱的蛛丝马迹吗?咋这么快就走了?” 冷君柔不语,柳眉继续轻蹙,今天过来的原本目的确实这样,但转念一想,冷若甄城府那么深,未必会露出什么,自己问了,反而会打草惊蛇,再说,突然发现的另一件震惊之事,令自己不宜久留。 得不到冷君柔的回复,紫晴便也不再追问,陪着冷君柔上轿,护送她回到栖鸾宫。 冷君柔一踏进卧室,立即找出医书,仔细查阅一番后,俏脸彻底地震慑住。 金花子,专治一种遗传性肺病,这种病是与生俱来,且是父亲遗传!冷若甄有这种病,代表冷睿渊也有,可是,既然冷睿渊有,那自己因何没事?那个冷若兰,又是如此? 医书记载,这种病很少见,很独特,自然也就很难根治,金花子只能治标不治本,目前尚未研制出彻底根除的药方。 “娘娘,您在想什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能否告诉紫晴?”对于冷君柔的古怪举动,紫晴困惑不已。 冷君柔把脸从医书上抬起,先是对诚恳殷切的紫晴凝视一会,将情况 告诉她。 紫晴听后,惊呼,“娘娘是指,良妃并非冷堡主的女儿?”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清楚那个冷睿渊会否患有这种病。”冷君柔眉头深锁,提起冷睿渊,她依然难掩悲愤。 “那目前能肯定的是,良妃和娘娘您并非亲姐妹,假如冷堡主也患有这种病,他就不是娘娘的亲爹,否则,良妃就不是冷堡主的亲生女儿!”紫晴就事论事着,说出自己的见解,“不过……冷堡主和上官燕,对那良妃特是疼爱,程度甚至超过对他们的小女儿。” 冷君柔下意识地颌首,自从第一次见到冷睿渊,自己不止一度怀疑冷睿渊会否真的是自己的亲爹,是不是毁了娘亲一生的负心汉。 直至上官燕对娘亲的尸首做出那样的虐待,自己才彻底肯定。因为,假如上官燕真的只是为女儿讨公道,她大可直接冲着自己来,而非对娘亲动手,即便那样会引起自己忍不住去闹事,但直觉认为,上官燕对娘亲的虐待,一定是基于情敌之间的仇恨。 “假如良妃真的不是冷堡主的亲生女儿,那她真实身份又会是谁?冷堡主和上官燕是早已知道实情呢?或是被蒙在鼓里?”紫晴继续自个分析着,稍后,语气陡然一转,“对了娘娘,那个冷逸天和您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或许,您可以从他那儿入手,说不定能打探到一些内情?” 冷君柔仍旧不做任何回应,脑海已经浮出一个人影,一身白衣,一表人才,俊秀的脸庞带着亲切温和的笑。最后一次见冷逸天,是在封后大典的晚宴上,大家都在为自己祝贺恭喜,他也忽然走到自己的面前,为自己献上一份小礼物,嘴里由衷地发出一句祝福。 虽然不清楚他对自己是何感觉,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不过,能肯定的是,假如自己问他一些事,他必定会知而不瞒,除非,连他本身也不清楚。 “娘娘还可以将这件事告知皇上,皇上精明睿智,说不定能理出个所以然来,再说,由皇上派人查探,能更快得出结果。”紫晴又提议道。 这次,冷君柔给予摇头,并非不信古煊的能力,而是,现在事情才起端,自己只是从嗅觉猜出那是金花子,冷若甄具体喝的是什么药,还得进一步证实。因而,她不想这么快就去烦古煊,他国事已经够繁忙了,加上这次的动乱,还有易寒的突然出现,肯定遐顾不及。 自己曾暗暗发过誓,关于报仇的事,自己先处理,假如最后真的无法实现,再求助他也不迟。 两人就这样各有心思,不久,宝宝醒来了。 冷君柔吩咐紫晴暂且保密此事,而后收起医书,注意力转到儿子身上,整个下午,她一直陪着儿子,偶尔会自个思忖,直至夜到二更,古煊出现。 她起身,为他解着外袍,体贴地道,“皇上国事繁忙的话,其实可以别过来的。” 原来,自从中午回宫后,古煊一直在忙,连晚膳也是派人过来叫冷君柔自己吃,无需等他。 古煊给她一个怜爱宠溺的浅笑,待她帮他除下衣服后,他上床,边注视着熟睡的儿子,边说道,“没事,朕习惯每晚要见到你和尧儿才入睡的。” 冷君柔也跟着爬上床,目光随之转到儿子身上,眸色更加柔和。 “柔儿,你觉不觉得,皇儿似乎又长大了些?”古煊用手撑腮,侧躺于床,黑眸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儿子自信的睡颜,语气中尽是骄傲。 “有那么夸张吗?才一天不见,皇上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哦?”冷君柔笑靥灿烂,取笑的口吻。 “柔儿敢情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煊也跟着戏谑道,想起儿子三年后的情景,不由得发出感叹,“朕在想,三年过后尧儿会是什么样子。” “到时候尧儿差不多三岁半,长高是肯定的,还会喊爹娘,会走路,开始认字,一定很调皮!”冷君柔毫不犹豫地应,整个人高兴不已,眉毛都笑弯了。 古煊同样是欣悦难掩,突然拉了一下冷君柔,让她刚好跌进他的怀中,他健壮有力的臂弯紧紧搂住她,“柔儿,谢谢你,谢谢你为朕带来这么可爱的小宝贝,谢谢!” 冷君柔也满腹澎湃激动,她何尝不感谢他,感谢他给自己的爱,赐给自己这个心肝宝贝,让自己在这世上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全身的激动,让她情不自禁,主动对他献上自己的吻。 软玉在怀,古煊情欲高涨,不但回吻她,大手开始不安分地袭上她的娇躯,抚摸她每一寸肌肤。 干柴烈火,郎情妾意,一场 第 78 部分 鱼水之欢水到渠成,两人很快便身无寸缕,紧紧交缠在一起。 这次,冷君柔在上面,大胆而主动地取悦他,将她浪荡豪放的一面毫不隐瞒地展现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一副舒服餍足状,她感到很欣慰,很自豪,胸口再次被那种幸福的感觉满满充斥。 到了停下之后,他们并没有立即分开,而是继续留在彼此体内。 古煊微微喘着气,粗糙的手指沿着冷君柔光滑的脊背上下摩挲,蓦地,坏坏称赞出来,“柔儿越来越厉害,看来是得到朕的真传了。” 冷君柔明白他指什么,霎时羞红了脸,当她又无意间瞄到熟睡一旁的儿子时,更是羞愧不已,自己刚才一时情急,竟忘了把儿子先抱回摇篮里。 “尧儿睡着呢,看不到呢,再说,就算他醒着,也根本不知道他父皇和母后在做什么!”古煊低沉的嗓音愈加邪魅,坏笑依旧。 冷君柔仍旧赧然不已,虽说宝宝那么小,还不识性,但一想到自己和古煊欢爱的过程中,有第三者在旁,她便浑身不自在。 古煊又是一个轻笑,继续对冷君柔戏弄一番后,开始从她体内出来,捡起睡衣为她穿上。 顿时,冷君柔羞涩的思绪被纳闷所取代,他…… 猜到她在想什么,古煊俊颜立即涌上一丝懊恼和内疚,“柔儿对不起,朕有点累,今晚恐怕不行了,明天吧,明晚朕会补偿你的。” 冷君柔伸手,芊芊玉指点在他性感迷人的嘴唇上,嘟嚷着,“柔儿才不是那个意思!” “哦?是吗?朕还以为柔儿失望了呢。”古煊语气轻快了不少,在她小巧的鼻尖轻轻一刮,稍后,神色认真起来,“其实朕真的希望多点和柔儿在一起,尽早给尧儿添个弟弟或妹妹。” “皇上又忘了?柔儿仍在产褥期,最快也要再过2个多月才能再孕的!”冷君柔也在他挺直刚毅的鼻梁上用力拧了一下。 古煊恍然大悟,接着追问,“照柔儿这么说,柔儿愿意再为朕生儿育女?” “柔儿可以不生吗?”冷君柔对他眨了眨眼睛,将她淘气的一面尽显他的面前。其实,不仅是他,她自己也想为尧儿添个妹妹,届时,看着他们兄妹俩相亲相爱、互相关护,自己和古煊则对他们疼爱有加,那温馨的画面,每次只需一想,便觉幸福和满足。 “当然不可以!”古煊配合地应,露出他霸道的本性,然后,他还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将刚 刚套在她身上的睡衣重新扯开,再一次狠狠地要了她。 呵呵,这男人,刚刚才说不行,还不够一刻钟呢,就已如狼如虎地驰骋她的身上,床上悍将这个称呼,他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 第二天,冷君柔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幸亏宝宝有奶娘帮忙照顾,不然可饿慌了小家伙。 用罢膳食,趁儿子睡着,她心血来潮,带紫晴去了一趟冷宫。 冷宫里的一景一物,并没多大的变动,由于是初夏,蒲公英花又开了。撑着伞,她静立花丛前,边看着灼灼其华的花朵,边回忆一些往事。 最后,是炎炎烈日唤醒了她。 并不立即离开,她缓缓走进了冷宫大屋。 叫紫晴在厨房看守,她独自进入密道,抵达石室后,出乎意料的发现,正面墙壁那儿,站着一个黑影,是那个神秘人! 古煊曾派人寻遍整个石室也找不到的神秘人,想不到又出现了,又让自己碰到了! 【凤凰涅槃】092揪出凶手 怀着惊喜交加的心情,冷君柔快走几步,奔向神秘人,正欲喊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神秘人也已转过身来,与冷君柔面对面,眸光依然深奥犀利,盯着冷君柔。 “大娘,这些日子你到哪去了?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冷君柔唯有先这样称呼她。 神秘人不回答,反而问道,嗓音淡淡的,听不到关切的意味,“孩子生出来了吧,没什么事吧?” 冷君柔一怔,点头,“嗯!对了,谢谢你及时教了我!” 神秘人抿唇,细细哼笑,并不否认,看来,那天把解药给紫晴的人,真的是她。 “你是如何得知我中毒,那个解药,你又从何得来的呢?”冷君柔接著问,语气顿了顿,“那你是否知道,毒害我的真凶是谁?” “你觉得呢?”神秘人再次反问,深陷的眸瞳,泛著难懂之光,见冷君柔愣然,往下说去,语音冷冽无比,“想要在这后宫生存且安然无恙,单靠聪明机智是远远不够,必要时,就得心狠手辣,不能对任何人都赋以仁慈,因为,对敌人仁慈,等于对自己残忍!” 冷君柔霎时又是一阵呆然,美目瞠大。 神秘人却一点也不以为然,继续自顾道,“陷害你的人,我想你已经心中有数吧。” 冷君柔回神,并不否认,“可惜敌人布局精深,我无凭无证,奈何不了她。” “没有凭据?难道你就不懂自个去捏造?”神秘人讪笑,似在讽刺冷君柔的愚昧。 冷君柔便也蹙眉深思,而后,惊颤地问了出来,“你意思是指,要我诬陷她?” “你不已认定她是凶手了吗?既然是凶手,又何来诬陷?”神秘人又是一阵嗤哼。 冷君柔双肩瑟瑟一抖,被神秘人那轻蔑的眼神瞧着很不舒服,想到另一件事,于是把话题转开,“对了,大娘,你还没告诉我,这些日子你去了哪儿,皇上本来想找你,可惜都见不着。” “我不想让他见到。”神秘人快速应了一句。 冷君柔微愕,下意识地问,“何解?” 神秘人不答,忽然转身走向柜子那,取出一包东西,递给冷君柔,“这两样东西,正是【瑞莲粉】和【曲啄笼】,我想,你会用得上的。” 看着那土黄色的纸包,冷君柔稍作犹豫,终还是接了过来。 “除了你,我不会见任何人,至于原因,别问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想见我,就来,我会让你见着。”神秘人留下最后一句话,忽然走向旁边的小石门,在她的身影进内后,哐的一声响,小石门缓缓关上。 冷君柔呆呆的,好一阵子过后,才拿著药离开。 回到地面,一如既往地看到紫晴充满担忧和焦虑的面容。 “娘娘,您没事吧?”紫晴伸手扶住冷君柔,气息仍然急促,“有没有见到那个神秘人?她和您谈了什么?” “回去再说。”冷君柔踏出最后一个阶梯,吩咐紫晴把密道口关好,刻不容缓地,带紫晴离开冷宫。 到了寝宫,她对紫晴大概说了下情况,说完之后,自个揣测呢喃,“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呢,她似乎懂得很多很多,她必定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只可惜,她硬是不肯把真实身份告诉我。” 看着冷君柔带回来的那包东西,紫晴却另有一番想法,“娘娘,您觉得整件事会不会与她有关,她既有毒药,又有解药,说不定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冷君柔回神,否决了紫晴的猜想,“不,不可能是她,假如她真的想我死,没必要最后还救我。” “或者,她想栽赃嫁祸呢?她把药给您,不正是叫您对淑妃和良妃设局吗?不过,她为何要陷害淑妃她们?”紫晴说到最后,思绪再次陷入 凌乱不清。 冷君柔则继续辨析,“你忘了青桃留下的信吗?青桃说过,找她下毒的人,是个非常美丽高贵的女人,因此,神秘人绝非元凶!” “对哦!”紫晴恍然大悟,沉吟一下,询问冷君柔,“那娘娘会否采取她的建议?” “你觉得呢?”冷君柔反问,其实,她此刻依然无法定断。 紫晴又是一阵思忖后,分析出来,“虽说手段有点不光彩,但这是唯今能处治凶手的可行之法,何况,凶手本就可恶,娘娘这样做,正好不让凶手逍遥法外,最主要的是,替青桃报了仇。” 冷君柔颔首,想起神秘人的某句话,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在这后宫,并非明哲保身就可安然无恙,再说,自己是皇后,有责任管好后宫,所有居心不良的坏人,自己都得铲除! 反正,凶手不是冷若甄便是上官素若,从上官素若入手,假如上官素若当真是凶手,那就罪该如此,若然不是,自己再为她平反。 想通之后,冷君柔沉重的心情轻松了不少,开始交代紫晴,“神秘人再现一事,你暂且先别和皇上说。” “为什么呢?” “除了我,神秘人不想见任何人。我担心万一皇上知道,又去劳师动众地找她,她一气之下,连我也不见!”冷君柔解释,面容难掩忧心和无奈。 总觉得,这个神秘人身上带有太多的秘密,自己和她保持联系的话,最后定能知道一些情况。另外,神秘人似乎能洞悉一切,将来自己关键时刻能有她“指点迷津”,不失是件好事。 因此,还是暂时蒙住古煊,说不定到时能够给给他一个惊喜。一想到他笑着给自己投来赞许惊艳的眼光,冷君柔心花怒放,已经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紫晴一直留意着她,不由询问,“娘娘似乎很高兴,在想什么呢?” 冷君柔沉吟不语,不好意思直接告诉紫晴。 紫晴见状,也不强求,开始回到方才的话题上,“对了,娘娘打算何时动手?准备派谁去办?娘娘这次是想先对付淑妃呢?还是良妃?” “你觉得呢?”冷君柔习惯性地征求意见,其实,她心里已经自有打算,淑妃虽然跋扈嚣张,但论心计和城府,不及良妃,最主要的是,她想趁此机会将淑妃拉拢过来,帮自己监视冷若甄,查出冷若甄的真实身份! 紫晴稍作思忖,答道,“其实,紫晴一直觉得,毒害娘娘和小 皇子一事,淑妃比良妃可能性更大,而且,淑妃比良妃容易对付,淑妃和良妃可谓同一个鼻孔出气,淑妃倒下了,良妃的势力也相当被削减了一半,对娘娘将来报仇也起着极大作用。” 想不到紫晴的看法和自己一样!冷君柔颔首赞同,同时拉住紫晴的手,由衷地感谢,“嗯,你说的不错,紫晴,谢谢你!” 紫晴则涩涩一笑,“娘娘又客气了,紫蜻不是说过了么,能为娘娘排忧解难,是紫晴的福气。” 冷君柔也粲齿,在紫晴手背轻轻一拍,拥有紫晴这个忠心善良的帮手,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但愿,所有对自己好的人,都能平安,长命百岁! —— 基于善良的本性,冷君柔实行“栽赃嫁祸”行动之前,还是决定先去淑妃那儿探个虚实,趁着这晚古煊出宫办事,她于是装成青桃的鬼魂,准备前往吓吓淑妃。 幸亏她的身材和紫晴差不多,穿起紫晴的宫女装尚且合身,面容上,尽量叫紫晴将自己化妆成青桃的样子,加上长发一遮,便也相似七分。 三更一到,她在紫晴关切和叮嘱之下,只身离开栖鸾宫,踏着朦胧的夜色悄然来到了淑妃居住的惜若宫。 华丽奢侈的寝室里,点着一盏宫灯,光线不是很亮,恰好容易她行事。 解下蒙面黑布,露出冷君柔乔装过后的脸庞,整个面色蜡白,神色憔悴,再放下长发后,还真俨如一个冤魂不散的女鬼。 冷君柔脚步轻轻,缓缓靠近粉蓝色的大床,先是隔着透明幔帐往凝视里面熟睡的淑妃。 兴许是平时做多了亏心事,又或者其他原因,淑妃睡得极不安稳,细细的娥眉紧紧蹙着,嘴巴微颤,像是在做梦。 稍后,冷君柔掀开帘账,略微趋身,伸手朝淑妃探去,凑巧,淑妃忽然也抬手四处乱抓,抓到冷君柔的手后,嘴里发出了莫名其妙的哀求,“皇上,求您别走,请再陪臣妾一会,臣妾真的好想念皇上,没有皇上,臣妾如一朵枯萎的花,了无生机。” “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皇上难道忘了以前和臣妾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吗?您说臣妾是最乖最懂事的,也是最值得宠爱的,然而,为何现在不屑再看臣妾一眼,臣妾到底哪里比不上冷君柔那贱人,哪里比不上她……” 带着痛苦悲伤的梦呓,瞬时之间,将冷君柔重重地震慑住,脑海已经不自控地想起了刚进宫的第一天夜晚,自己在 湖边无意中见到的某一幕,接着还有很多很多,都是上官素若如何得宠、意气风发的画面,想不到……如今已物事人非。 回想起来,淑妃也算是个可怜人,这芸芸后宫当中,到底还有多少个和淑妃一样,经常做着这种痛苦而悲哀的噩梦来虚度年华?跟她们比,自己何其幸运,然而,这份“幸运”能维持多久?真的如古煊所说的一生一世呢?或者,像淑妃一样,昙花一现,最后也终究逃不过,只有空寂余恨,独守空房的悲惨命运? “皇上,皇上……” 淑妃用力的拽抓,中止了冷君柔的哀伤沉思。 冷君柔回神后,这也才忆起今晚过来的目的。淑妃尽管可怜,可自己和尧儿又何其无辜,还有青桃的悲惨枉死……所以,自己绝对不能分心去同情眼前这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甚至极有可能就是罪该万死的真凶! 果断地收起那份恻隐之心,冷君柔把手从淑妃掌中挣脱出来,用力地抚住淑妃光洁白皙的颈脖。 突入袭来的剧痛,使得淑妃乍醒,看到眼前披头散发的人影,她面色大变,“你是何人?来人呐,来人呐……” 冷君柔及时点住淑妃的哑穴,室内陡然寂静下来,静得鸦雀无声,静得异常可怕。 淑妃目瞪口呆着,惊恐诧异地瞪着冷君柔,还扭动身体,企图挣脱掉冷君柔的袭击。 冷君柔把握好力度,确保淑妃不会被自己勒得断气,然后,用刻意佯装的嗓音,阴森森地哭叫出来,“淑妃娘娘,你好狠,你好毒,我死得真惨,我死得好惨啊……” 淑妃听罢,双眼更加暴瞪。 冷君柔彻底肯定了预先的猜想,于是往下说去,声音愈加凄凉和悲愤,“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去害柔婕妤,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我落井,害我冤死……” 说着,她悄悄解开了淑妃的哑穴,只闻淑妃结结巴巴地做出瓣解,“不,不是我,不是本宫,是翠红推你下井的,你快去找她,不关本宫的事,不关本宫的事!” 又一个震惊的消息,令冷君柔身体猛然僵住,原来,青桃不是自杀,而是被翠红所害!翠红正是淑妃的贴身 第 79 部分 宫女,没有淑妃指派,根本不会擅自行事!这个该死的淑妃,不但威胁青桃毒害自己,还杀人灭口! 浓浓的愤怒和悲伤,让冷君柔一时失控,不由得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差点令淑妃窒息。 “啊,救……命啊,来……来人,救……救命……”淑妃两眼斜吊,使出吃奶的力气来呼喊,还手脚并用,极力挣扎着。 她踢来的左脚,恰好踢中冷君柔的小腹,让冷君柔清醒过来。满腹悲愤依旧,她对淑妃留下一个狠狠的怒瞪,随即松开手,运起功夫,眨眼便消失。 获得自由的淑妃,本能地使劲吸气,停下来之后,开始回忆方才的情景,惶恐不安的眼眸不觉四处乱窜,看著空荡荡的、寂静无声的四周,她身体不止颤抖。 刚才那个鬼影,真的是青桃那贱奴?她来索命了? 不!不要! 淑妃越想越恐怖,急忙张大嘴巴,一声凄厉的呼救声,惊动了整个惜若宫! 【凤凰涅槃】093一生一世一双人 冷君柔回到寝宫后,对紫晴说了整个情况,紫晴得知青桃的死并非自杀,而是遭到杀人灭口,更是悲愤,痛骂淑妃罪该万死,应该下地狱。 看着紫晴满面愤慨状,冷君柔很是明白她的心情,安抚之余,难掩羞愧,地道,“明知淑妃是凶手,我却没有立刻将她绳之于法,而是利用她为我办事,紫晴,你会否觉得我很自私?会生我的气吗?”, 紫晴先是一怔,随即摇头,“娘娘不是说了吗,利用淑妃只是一个过程,淑妃最终还是难逃法网,青桃在天之灵若然有知,也会支持娘娘的做法,她和紫晴一样,都希望娘娘能够早日报仇,永远开心和快乐!” 冷君柔再次被紫晴的体贴所感动,眼中泪花闪闪,无比坚定地承诺出来,“我答应你们,一定会为青桃讨回公道,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 紫晴也心驰荡漾,一会,忽然道,“不过,娘娘确定那淑妃肯跟您合作吗?毕竟,良妃是她的表妹。” 冷君柔不以为然,低低的嗓音,透著一丝无奈的悲哀,“在这个后宫,利字当头,有些人为了争权夺利,连亲姐妹情也不顾,更何况她们只是表亲!” 紫晴听罢,下意识地点头,再问,“那娘娘要告诉皇上吗?” “嗯,这次必须皇上帮忙。我会先偷偷将【瑞莲粉】和【曲啄笼】放在淑妃的房间,然后带皇上过去,来个人 赃并获,余下的事,我再独自处理。”冷君柔说着自己的打算,她始终不想让古煊知道自己这么有心计。 紫晴不愧是她的贴身宫女,看出了她的顾虑,安慰道,“淑妃既设计陷害娘娘,又杀人灭口,她简直罪有应得,娘娘这样做,合情合理,是明智之举,皇上只会赞赏娘娘,绝不对娘娘有任何想法的。” “可是……” “不过娘娘暂时不想告诉皇上也无所谓,紫晴只想告诉娘娘,在我们心目中,娘娘永远是那个生性善良、体恤下人且德才兼备的好主子,是我们东岳国最值得敬仰的孝端皇后,也是皇上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 “谢谢你,紫晴。”冷君柔唇角弯起,绽出一抹羞涩的笑。 紫晴也眉飞色舞,开始为冷君柔卸妆,打来热水给冷君柔梳洗,一切都弄妥之后,已差不多四更天。 用心疼和内疚的语气,冷君柔叫紫晴去休息,自己则先到摇篮那看看儿子,望着酣然熟睡的他,她胸口再次被幸福所充斥。 稍后,她并没有直接上床歇息,而是走到窗边,倚着窗棂,看着外面黑暗的夜色,绝美的容颜渐渐浮起一丝怅然和哀伤。 她依然无法忘记,淑妃今晚做噩梦的情景。根据淑妃的梦呓,古煊是喜欢其唯命是从和千依百顺的个性,那自己呢?自己因为哪方面,得到了古煊的深爱? 犹记得,自己曾问他,因何爱自己,他当时并没确切回答,他是答不出呢?还是不想答? 他常说,自己长得很不错,然而,他是皇帝,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天底下好看的女人,都会源源不断地给他送来。他还说过,自己是个勾魂夺魄的小妖精、小尤物,可自己是他调教出来的,说明其他女人也有机会变成小妖精和小尤物,说不定,还能将他取悦服侍得更好。 届时,他许诺的一生一世,还会有效吗?自己万一真的不得宠,会不会变得像淑妃那样,因为妒忌而不惜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会不会滥用皇后的权力,折磨受他宠爱的人? 不,不能这样,自己坚决不能变成残忍狠毒之人! 仰起脸,冷君柔对著漆黑的夜空,发出了哀伤的默念,“皇上,其他的承诺,柔儿都不要,只希望您能遵守这个诺言,对柔儿永远都不离不弃!” 在她准备回去床上时,扭头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跟前,那双充满柔情的星眸,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他回来了!他……回 来了! 满怀激动和惊喜,冷君柔不假思索地扑进男人的胸怀,两手圈在他的腰腹,将他抱得紧紧的,牢牢的。 感觉到她无比的眷恋,古煊感慨激昂,她这般激烈和热切,也是因为想念自己吗?自己刚赶回宫,本来应该洗个热水澡,浅眠一下,然后去早朝,实际上却不是,他风尘仆仆,在养心殿放好东西便直奔这儿。 为了早点见到她和儿子,他还是驾起轻功飞来的,想不到,自己的定力会是如此的差,只有她,才令自己这样失控。 彼此紧紧相抱了一会,古煊暂且推开冷君柔,牵着地的手,一起走向不远处的摇篮,看着睡梦中的小人儿,他冷峻的面容更加柔和,眸色更深,唇角已经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他带着冷君柔回到床上时,已是一刻钟之后。 两手轻轻按住她单簿的细肩,他注视着地,纳闷地问,“都快要天亮了,柔儿何故还不睡?” 冷君柔也痴痴凝望着他,稍后,调整好神色,将今晚去吓淑妃的事情原委告诉他,不顾他震惊的模样,她顺势说出计划和请求,“皇上,您到时候会配合柔儿一起去将淑妃当场逮住吗?” 古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柔儿既然想到装鬼引出淑妃,那何不直接用这个办法定淑妃的罪?” 冷君柔怔了怔,如实解释,“这个办法不够周全,淑妃说不定会狡辩她是因为害怕导致语无伦次,并非真的是凶手,但假如我们来个人赃并获,她便很难抵赖。装鬼吓淑妃,主要是引起她的心惊和不安,以为青桃真的会找她算账,良心折磨不住,定会承认罪状。” “柔儿果然聪明!”,古煊毫不吝言地称赞出来,还接着问,“对了,这两样食材,你从哪得来的?” “我……我命人出宫买的。”冷君柔撒了一个谎,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关于神秘人再次出现的事。 古煊便也信以为真,终答允了她,“好,朕会配合你,这两样东西,由朕派人去放,然后再选个时间,将淑妃定罪!” “柔儿谢过皇上!”冷君柔心头感动,一会平息过后,话起转到他的身上,“皇上今天出宫,事情都办妥了吗?柔儿还以为皇上明天才回来。” 这两天暴雨连绵,古煊母妃所葬之处——莲花庵下午突然遇到大堵塞,雨水排不掉,导致很多地方被水淹没,古煊收到特快禀告后,立即前往莲花庵,当场监督抢修。 “嗯 ,都弄妥了。”古煊点了点头,有自己亲自出马,那些人更是不敢怠慢,因此自己才能提前回宫,轻轻抚摸著冷君柔白皙细嫩的手指,古煊告知某个打算,“下个月是母妃的忌日,朕想带你去拜祭她。” 冷君柔一愣,愕然。 “你是朕的皇后,即母妃的儿媳妇,俗话说,丑媳妇终须见家翁,何况是你还是个漂亮的媳妇,更该大大方方地去给母妃瞧瞧,让她知道朕的目光是多么的好。”古煊半戏弄,半认真,眸中深情不减。 冷君柔俏脸微微泛红,结果自然是欣然答允了。 古煊则开始勾出某件往事,“两年前,有次朕途中被人追杀,是你救了朕,你说那天是你娘的生忌,其实朕那天也是去祭拜母妃的生忌。” 冷君柔一听,殷红小嘴霎时张成一个o型,他……他不该是逗着自己玩的吧?会有这么巧吗? 古煊俊脸严肃,继续问出心中的疑惑,“柔儿,你真的不知道你外公是谁?你娘真的什么都没有跟你说?那有没有留下任何遗物,是与你外公有关的?” 冷君柔稍顿,起身走到柜子那,再回来时,把一条水晶颈链递给古煊。 古煊接过后,仔细端详,那是紫色的水晶,晶莹剔透,一颗,一颗,泛着浅浅的光芒,又透着一股神秘。其实,最吸引他注目的并非水晶的美,而是上面的一个豹形标记,这个豹形标记,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好像是一种非常尊贵的象征! 再次看到这件遗物,冷君柔已不自觉地想起了娘亲临死前的一幕,因为爹爹,娘亲被外公逐出家园,一直以来对外公的事半字不提,到了临走前,终于想说,可惜已经没机会了。 自己的外公到底是谁?拥有怎样一颗狠毒之心,舍得把亲生女儿赶出家门,还二十多年来不问不查?从这条水晶颈链可见外公对娘亲的疼爱,可惜,再深的关爱,也敌不过面子问题。 留意到冷君柔忽转忧郁,古煊决定结束此话题,把水晶链子收起,拥住冷君柔,“你今晚一夜没睡,来,朕陪你歇一会。” 冷君柔依然郁郁寡欢,最后,在他的安抚之下,看着他疲倦的容颜,便也依言躺下,躺在他的胸前,抓住黎明前的些许时间,陪他浅眠了一阵…… 由于古煊的帮助,缉拿淑妃归案的计划并不困难。 待淑妃认罪后,古煊忽然先离开了,说有事情忙,一切交由她做主。 冷君柔虽觉纳闷,但也 不深究,整个心思正式投注在淑妃的身上,若非另有计划,她恨不得立刻将淑妃就地正法。 头一遭对上冷君柔这种吃人的眼光,淑妃不觉也深感惧怕,身体颤抖不止,不过,天生的好强和孤傲让她勇敢迎视着。虽然眼前这个贱人是皇后,但她始终不会承认,一个出身贫寒的孤女比自己更有资格荣登那个尊贵无比的宝座。 这时,冷君柔已经暗暗调整好激愤的心情,火眸仍旧牢牢锁定淑妃,沉声叱喝,“淑妃,你好大的胆子,要不是本宫福大命大,早让你奸计得逞了,说,你该当何罪?” 淑妃沉吟一下,大胆地辩解出来,“本宫毒害你,是以牙还牙,当年你害我流产,别以为我不知真相!至于青桃那贱奴,是她罪该万死,她多次冒犯本宫,本宫命人教训教训她而已!” 冷君柔早料到她会如此,忍住悲愤,整个人呈现前所谓有的狠绝,“你流产那件事,皇上已查明真相,根本与本宫无关!但今天,你人赃并获,不容抵赖,本宫告诉你,本宫这次不仅要你死,还有你家族的人,通通都难逃刑罚!” 果然,淑妃怕了,眼前这个低贱的女人,不但是皇后,还深受皇上宠爱,所以,不容小觑,自己不敢赌! 细心的冷君柔,把淑妃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照计划道,“说,除了你,还有谁共谋这件事,良妃呢?你们是表姐妹,她是否也元凶之一?” 料不到冷君柔会这样问,淑妃身体一个震抖,她不禁想起了那次,上官燕和冷君柔的过节,假如……自己把责任推给良妃,会不会得到一线生机?上次那件事,冷君柔一定对姑姑怀恨在心,恐怕更想对付姑姑吧? 姑父是冷家堡的堡主,连皇上也忌讳三分,就像上次,明知姑姑对冷君柔的娘亲虐尸,最终却只是以掌掴来平息,这次说不定……也会轻易解决? 想罢,淑妃紧张的心情顿时舒缓了不少,和冷君柔开始了讨价还价,“是否我招供了,你就会放过我?”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冷君柔心底泛起一丝冷笑,还有……悲哀,原来,利字当头,亲情真的什么也不是! “不错,良妃也有份,而且,是她策划的,我不过是帮凶!”淑妃编造谎言,把责任推到冷若甄身上。 “你有何凭证?”冷君柔质问,暂且收起心中复杂的感觉,看到淑妃愕然呆哑,嗤哼道,“没有凭据,就别想着污蔑人,别想着把罪名安到其他人头上!” “不, 是真的,良妃和她娘亲才是元凶!”不愿被人识破,淑妃赶忙自辩,“其实,姑姑对你上次的掌掴惩罚,一直怀恨在心,一直想着报复,这次,正好给她一个机会!” “那证据呢?” “我……我……” “你说的不错,不止她恨我,我同样恨她!好,既然你打算和她决裂,那本宫就给个机会你赎罪!从今日起,你站在本宫这边,说不准,本宫能当做此事没发生过!”冷君柔知道差不多了,于是切入主题,说完后,紧紧盯着淑妃,如期地看到,淑妃妥协了。 心头再一次翻滚着那种怅然悲凉的感觉,稍后,冷君柔做出结论,“好,那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帮我解除了良妃,这次的事,本宫既往不咎!” 想不到事情会这么快搞定,淑妃先是一愣,眼中蓄着难以置信,好一会,迟疑地问,“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暂时还不用,等我想好了,会找你!你记住,别给本宫耍花招,本宫只是暂时放过你而已,至于你最后结局如何,皆在本宫掌握之中!你可以选择,是和良妃在一块呢?还是改为追随深受万千宠爱的本宫!”冷君柔面无表情,嗓音冷漠,还不惜刻意加了一句,“皇上应该很久没找过你了吧?你想不想本宫帮你?” 果然,淑妃美目再一次瞠大。 “好吧,接下来你想找怎样的路,你自己决定,本宫暂且留着你这条命,让你上官家继续荣华富贵一番!你,好自为之!”冷君柔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外加一个冷冷地瞪视,随即离去。 淑妃依然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艳丽不俗的容颜,尽是复杂沉思之色…… —— 审判淑妃之事,已经过去数日,冷君柔没有再找淑妃,而淑妃也没有出现,不过,她倒是派紫晴留意后宫的动静,值得庆幸的是,后宫并无特别情况,看来,那淑 第 80 部分 妃是彻底妥协了,自己这个冒险的办法,算是成功了! 接下来,得好好策划第二步! 不过,在她策划之前,根据日程,这天随古煊出宫,前往莲花庵拜祭他母妃。 六月天的天气,晴朗炎热,但因为有他在身边,她感到无比的轻松和舒适。 从他口中得知他母妃善欢吃马蹄糕,她专门跟御膳房的厨师学习,终于亲手弄了这盘糕点,记得今天早上,当他看到糕点的时候,迷人的眼睛,闪过浓浓的惊喜之色,尝了一口之后,对自己赞口不绝,口甜舌滑地说若非要留着给母妃,他真想一口气吃光。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听他说过很多甜言爱语,但地还是听不厌,每次听见他说,那种幸福的感觉总会洋溢在她的胸前,然后痴迷地望着他,越看,越眷恋。 “柔儿在想什么?”古煊温柔的嗓音,在马车内响起。 冷君柔从美好的沉思中出来,定睛后,再一次看到他宠溺的眼神,再一次感到难以言表的幸福,于是,她娇颜含羞,大胆地应答出来,“柔儿在想……想皇上!” 古煊则意外地怔了怔,随即紧紧搂住她,这个可爱的小东西,真是让人太多惊喜了,所以,叫自己如何不宠她,不爱她! 冷君柔内心更加欣然,小脸深深地埋在他怀中,尽情汲取着专属于他的味道。 两人就这样亲亲抱抱,一路温馨,直至抵达莲花庵。 相较于皇陵的雄伟和庄严,莲花庵后面的一块空地,反而显得有点孤寂和冷清,不过,假如深埋泥地者是个内心清净之人,那也不失是一个好地方。 坟墓的建造,还是非常宽大,严谨,墓碑上字是出自先帝之手,看来,先帝对古煊的母妃,尚算情深意重。 一脸虔诚,冷君柔把祭品一一摆放好,像是去祭拜娘亲一样,每一个程序都做得非常周到,当纸钱焚化完毕后,古煊手牵着她,双双伫立坟前,正式对着坟头述说起来,“母妃,朕来看你了,朕今天还带了一个人来,她叫柔儿,是朕的皇后,也是您的儿媳妇。” “母妃,您好,柔儿来看您了!”冷君柔忽然也插了一句,眼波流动,定定望着墓碑上的名字。 古煊也继续往下说,“娘,朕的目光不错吧,柔儿不但长得好看,还很听话,很孝顺,知道你喜欢吃马蹄糕,她可是特意学来的,而且味道还很不错,朕相信您也会很喜欢的,吃过之后,别忘了暗暗 赞成她一下哦,她最喜欢人表扬。” “皇上,我哪有!”冷君柔顿时被他作弄的话语整得满腹尴尬,忍不住辩解出来 古煊则继续笑着,“呵呵,朕还忘了告诉母妃,柔儿她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脸皮特薄,所以,朕不说她了,不然,她回宫后不理朕,朕就惨了!” 听他越说越离谱,冷君柔俏脸是愈加的羞红,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最好还是沉默,因为,不管自己说什么,他总有办法取笑自己,让自己不知所措。 当然,古煊也见好就收,收起不正经的神色,拉她到旁边的木椅坐下,这个木椅,是他专门派人弄的,上面还装了大伞。 身体靠在椅背上,古煊先是伸展一下四肢,朝四周环视一番,目光最后回到坐在他身边的冷君柔身上,若有所思地,忽然问了出来,“柔儿,假如朕不是皇帝,你还愿意跟朕一起么?” 冷君柔侧目,清澈的水眸,露出不解,继而,脑海灵光乍现,莫非……他想告诉自己那个诏书的真相?思及此,她心中窜起一丝欣悦。 “没有了皇后的光芒,没有了奢华的生活,没有了万人敬仰的地位,柔儿还愿意随朕一生一世吗?”古煊继续问,黑眸依然炙热万分。 冷君柔也继续凝望着他,一会,反问,“难道在皇上看来,柔儿爱的只是皇上的身份,爱的只是那皇后的宝座?” 古煊愣然,他当然不是这样认为,只不过,他心里还是不敢太想当然,越是希望的东西,他越不敢试。 冷君柔轻轻动了一下被他握在掌中的手,五根手指,一个个地插在他的手指中间,语气肯定地申明出来,“柔儿说过,除非皇上不要柔儿,不然,柔儿会牵住皇上的手,一辈子都不放!” 牵住你的手,一辈子也不放!有这句话,够了! 古煊收紧手指,更加用力,这辈子,他也会紧紧拽住她,把她绑在身边,不让她有机会离开自己身边半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爆出一个惊人的大秘密,那个除了心腹蓝子轩,他从没对其他人提过的重大消息。 尽管事先已经知道,冷君柔还是被震住了,并非被消息的本身,而是被他的举动,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亲口说出,那么,他是非常非常的信任自己了吧,自己在他心目中,已经占据着无可取代的地位了吧! “柔儿,你终于知道朕为何总是牵制于太后了吧?知道朕为何一次次地妥协了吧?因为,这个 消息一旦传出去,整个朝堂可能会掀起一股血腥风暴,朕不想和三皇弟有争锋相对的一天!朕的兄弟本来就少,感情稍微深厚的更是只有三皇弟,所以,朕不想失去这份亲情!特别是,朕现在有了你,有了皇儿,朕更有责任保护你们!”古煊继续述说着。 冷君柔则继续瞪着美目,呆呆的,静默的,只是,她的手,把他握得更牢了。 古煊也忽然安静下来,心潮起伏不断,对她说出这个秘密,并非偶然,也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也算是自然而然,他觉得,现在是时候让她知道了,所以,他不再隐瞒! “皇上,其实您有没有想过,兰陵王他……不一定会跟您争?”冷君柔终于开口,趁著他不语,将自己上次和兰陵王在御花园见面的情况告诉他。 古煊听后,面色微露惊讶,还有欣喜,同时,也为她的大胆冒险捏了一把汗。 “皇上会怪柔儿的自作主张吗?”冷君柔似乎看懂他的心思,歉意地请罪。 古煊拥住她,摇头,她如此为自己,自己高兴感动都来不及,又岂会责怪她!不过话说回来,那蓝子轩也实在大胆,和她深交到如此田地,竟然这么机密的信息,都与她说! 他抬起和她手指交缠的那只手,猛然霸道地宣告出来,“柔儿,你刚才说过,这辈子都会牢牢抓住朕,再也不放开朕,这话,你一定要记住,决不能食言,知道吗?” 他的霸道,总会让冷君柔忍不住作弄一番,对他反问道,“那皇上呢,皇上是否也会紧紧抓住柔儿的手,而且……只会抓住柔儿一个人的手,永不放弃?”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一世一双人!”静默了瞬刻,古煊一字一句地回应出来。 冷君柔彻底感动流涕,侧身,扑进他的怀中,好美的誓言,这是他说过最美的誓言,这么美丽的誓言,是出自他之口,出自一个九五至尊之口,让自己感觉像是在做梦,真实中带着梦幻,欣喜中带着期待。 可是,不知因何缘故,依偎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里,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渐渐地,她竟然感到一丝不安,总觉得,一些不好的事情朝自己慢慢靠近,为什么会这样?这个时候,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难道是,自己太幸福了?导致乐极生悲? 【凤凰涅槃】094突然病发 一趟祭拜归来,古煊和冷君柔的感情变得更加浓厚,古煊偶尔还 会与她谈及国事,说出自己的打算,征求她的意见。 冷君柔最初的感觉,是意外和惊喜。后宫不得干政,这是恒古不变的规定,他却毫无顾忌,什么都和自己说。 所以,每一次她都冥思苦想,希望能给他一点好的建议,然而愈是紧张和看重,她愈是不知所措,以致好几次,都急得想哭了。 除此,她也头一遭为自己的出身感到惆怅和失落,她想,自己若然是官家出身,从小耳需目染相关事物,定能给他一些好的建议,至少,有家人依靠帮个忙。 古煊则另有一番想法,和她谈及国事,是潜意识里的一种坦诚,让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并非真的要她给建议,毕竟,自己是皇帝,该有自己的能力,而她,是自己的女人,理应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生活在自己的护翼之下。 不过,头已经开了,他又不好意思中断,她是个很敏感的人,他怕她会胡思乱想,以为自己看不起她。 最后,他总算想到一个办法,挑选了一些关于治国之道的书籍给她看,由浅入深,自己偶尔还会抽空为她讲解。 好在她天资聪颖,加上有心勤力,很快便上了轨道,渐渐地,还废寝忘食,令他悲喜参半。 喜的是,她这般卖力,皆为他;悲的是,她过于投入,忽略了他,甚至乎皇儿。 冷君柔那边,则完全不同的感觉,短短时间内,她发现自己像是投胎换骨了似的,不但学识丰富了,连思想观念也转变不少。 最令她兴奋的是,总会看到他赞许惊艳、深情眷恋的目光,每当对上这样的眼神,她因学习而产生的疲倦会马上消失,觉得再辛苦也值得。 自己不再只是单靠美貌,自己还能和他“夫唱妇随”,成了名副其实的母仪天下! 在这期间,还有一件事令她欢喜和激动,根据淑妃的禀告,上次见到的那种药一一金子花,原来真的是冷若甄所服用,而且,当淑妃若无其事地询问冷若甄的病情时,冷若甄不但面色有变,还闪烁支吾,避开话题。 本来,这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也无传染性,只要按时吃药,对病患者并无大碍,冷若甄却心慌意乱,那更加说明,她这个病有蹊跷,她极有可能不是冷睿渊所生,说不定,间中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至于是怎样的秘密,恐怕得深入查探才能知晓。 再有一件事,这天,太后忽然召见冷君柔。 怀着纳闷和揣测,她在紫晴的陪 伴之下赶到慈曦宫,不止见到太后,谢心怡也在,谢心怡肚子已经很大,算算日子,已经怀孕8个多月了。 谢心怡一如既往的热乎状,先是问候冷君柔,接着话题转到尧儿身上,说她好几天没有见过尧儿,对他很是想念,还装模作样地边抚摸肚子,边假惺惺地说希望肚里的孩儿届时也能长得像尧儿那么俊俏可爱。 其实,这么久以来,冷君柔并不与谢心怡有过大冲突,之所以对谢心怡冷谈,皆因那次被谢心怡利用来陷害淑妃,虽说淑妃的流产,冉妃才是主因,但她终究不赞成谢心怡的狠毒心肠,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过,既然谢心怡主动示好,不管基于何种目的,自己身为皇后,理应客气对待,再说,尔虞我诈的后宫,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淑妃是形势所逼才暂时站在自己这边,又终究逃不过法律的制裁,自己要对付冷若甄,谢心怡说不定是个合适的盟友。 还有,撇开可以为娘亲报仇雪恨,自己能进宫,与古煊相爱,且拥有心爱的尧儿,谢心怡功不可没,假如没有谢心怡,自己走的,可能又是另一条路,而且,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开心和幸福。 所以,当太后接下来对她讲明今天见她的目的时,她便一口答应了。 原来,太后的意思是,希望她看在曾经和谢心怡是主仆关系,看在是谢心怡的携带之下,她才能够母仪天下的份上,和谢心怡友好共处,必要时,帮谢心怡一把。 太后的表面意思是友好共处,要冷君柔和谢心怡结盟实则才是真正的目的。 见面结束后,在回去栖鸾宫的路途中,紫晴忍不住对冷君柔说出自己的看法,觉得太后和谢心怡不安好心。 其实,冷君柔的想法和紫晴一样,自己刚进宫,还在为谢心怡做事的时候,太后压根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自己在她心目里,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奴,是能够保护谢心怡,必要时,为谢心怡去死的奴才。 后来,自己成为婕妤,深受古煊宠爱,太后也没找过自己,即便现在,自己已经成了皇后,太后还是那种不屑的眼神,似乎自己这个皇后之位,不会坐很久。 但愿,这只是自己的猜想。 看来,这后宫里的生活,想要达成自己所期盼的和谐平静,真的不可能,至少,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尽管如此,太后召见一事,并没给冷君柔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困扰,再说,她还有一个小心肝得投注精力和心思 。 小宝宝已经半岁大,一天一个样,不但五官更加清晰,还会做很多动作,会睁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高兴的时候会冲着她笑,舞动莲藕般的小手臂对她表示他的喜悦;当然,不开心的时候,小家伙会哭会闹,还会竖起眉头发脾气,每每逗得人苦笑连连。 是夜,在安宁静谧的环境里,小家伙紧紧依偎在她的胸前,津津有味地享用着“宵夜”,一只手搁在所吃的那边乳房上,一只手则在另一边乳放舞抓。 看着胸前若干道浅浅的抓痕,冷君柔不禁忆起,紫晴不止一次用惋惜的语气跟自己说,宫中有那么多奶娘,其实自己不用亲自给尧儿喂奶。 的确,原本洁白无遐的雪峰上突然出现几道抓痕,真的有失完美,她还知道,一旦停止哺乳后,它们有可能会变得松弛、下垂,得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修复。 但她依然坚持亲自喂养,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心肝,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因为有他,自己不再无亲无故,用自己的乳汁喂养他,她会感觉加倍亲切、温馨和满足。 虽然到现在为止,古煊还是没有明确地说出爱自己哪方面,可她觉得,他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不会因为自己这儿有瑕疵便减少对自己的爱,毕竟,儿子他也有份,何况,假如他真的这样,就不是那个值得自己深深沦陷的古煊! “尧儿,你又在霸占着父皇的东西!”猛地,头顶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说话声,语气略显戏谑。 冷君柔心头霎时一喜,她朝着床内侧而坐,以致觉察不到他的到来。 床榻一沉,伴随着一阵独特的檀香味,他庞大的身躯已经坐在冷君柔的身侧,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定定注视着她胸前的小人儿,继续抱怨道,“瞧这小家伙,吃得真有滋味!” 第 81 部分 冷君柔这才微微抬眸,长长的发丝如风般略过她美丽的脸庞,笑容若隐若现,羞赧欣喜地啐了一句,“醋坛子!” 古煊薄唇也微微上扬,继续凝望着儿子,眸色是越来越深,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口头上在抱怨,但实际上,他对儿子的疼爱,并不比冷君柔的少。 帐内,有了瞬间的宁静,渐渐地,小家伙啧啧吃奶声越来越轻,最后完全停止,他吃饱了,睡着了,小嘴角微微弯着,很是满足。 冷君柔不禁把他托高些许,附脸下去,贴在他绸缎般柔嫩光滑的面颊上轻轻摩娑,而后还亲吻着。 好一阵子,她才舍得将他放下,扭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古煊,对他说出太后今天召见的事。 古煊给她的回应,竟是一个压制心底多时的大秘密。 出乎意料的秘密,震撼程度不比真假诏书的小,而且,上次冷君柔早就心中有数,这次可谓是怎么也想不到! 各种各样的感觉,包括诧异、震惊、难以置信、欣喜和雀跃,充斥着她的胸怀。若非亲耳所听,若非他表现得异常认真和严肃,她真的无法相信刚才那些话。 谢心怡肚里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由头到尾,他没临幸过谢心怡,这一切,都是他的一个局! 她不禁想起,他多次跟自己说过,不管接下来听到什么和见到什么,自己都要相信他,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给自己和尧儿一个安定的家园。 原来,他早就话中给出提示,是自己笨,领悟不到。回想起自己多少次,暗暗垂泪,甚至忐忑不安,真是太冤了! 不过,他这招先发制人也太狠了,先是让人毁了谢心怡的清白,再毁了她的名声,借“通奸”的罪名,给谢心怡定罪,届时,就算太后和左丞相等人曝出诏书的秘密,大概也没人肯信,只认为他们是因为有错在先,对古煊心存怀恨而捏造的说辞! 他的想法和做法,果然周到,他果真是,心思慎密! “柔儿,还记得朕的话吗,朕说过,会一一铲除他们,为你和尧儿建立一个幸福安定的家园!”古煊再一次开口,幽邃漆黑的眼眸亮若星辰,眼神凌厉且坚定。 冷君柔依然心头万千感慨,对自己,她觉得很幸运,能拥有他的爱,连带得到他的呵护和重视。可是,她又为那些不被他爱的女人感到心悸和同情,她忍不住祈祷,自己能永远被他爱着! “对了皇上,事情揭发之后,那个暗卫咋办?他会不会因此而被斩首?”突然想到这方面,冷君柔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会!”古煊摇了摇头,为他做事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他们为他卖命,他又岂会要他们的命! “那皇上的安排又是如何?毕竟,他一旦出来认罪,根据刑罚是必死无疑。”冷君柔也接着道,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等待他的回复。 但这次,她还等不到他的回复,只见他嘴唇刚刚启动,剑眉便倏然蹙起,俊颜刷刷转白,紧接着,她看到他双手抱头,痛苦地哀叫出一声,高大的身躯往后倒去…… 【凤凰涅槃】095继续播种,让她怀第二胎 冷君柔花容失色,连忙支起身子,靠近过去,只见古煊继续抱着头,一副痛苦状。 于是,她不停地呼唤他,嗓音的颤抖说明了她的恐惧,她还索性抓住他其中一只手,给他把脉。 脉象很纷乱,可惜,让人无法诊出到底是何原因,故她不觉更加恐慌和六神无主,除了继续大声呼唤,她别无他法,然而他仍无动于衷,。 情况愈加糟糕,她知道无法再拖下去,于是下床,准备命人去宣太医。不过,她的脚尚未着地,猛地被古煊拉住。 他,总算恢复神智了! 冷君柔抓住时机便问,“皇上,您到底怎么了?您别吓柔儿!” 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古煊一阵心疼,伸手安抚她,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适才,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忽然间只觉有股古怪的力量从心灵内处窜起,冲上他的脑门,像是一道迅猛而急速的漩涡在脑里转个不停,给他带来无比的难受,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皇上——” 得不到他的反应,冷君柔再唤一声,且再次握住他的手腕,却惊觉,之前的纷乱脉象此刻已经恢复了平稳。 真是太奇怪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皇上,不如柔儿命人去宣太医吧。”冷君柔继续道,发现古煊出现怔怔的神色,于是解释,“柔儿刚才给皇上把脉,皇上脉象的确出现了纷乱急促,可现在又恢复了节律均匀,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柔儿根本查不出原委。” 古煊又是沉吟了片刻,随即拥住她,刻意佯装镇定的嗓音依然难掩凌乱,“不用了,朕没啥事儿,来,我们睡吧。” 冷君柔心情并没因此而 丝毫放松,随他躺下之后,仰脸望着他,毅然述说出来,“记得皇上跟柔儿说过,我们是夫妻,应该坦诚相对,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其实,柔儿不是小女孩,很多事情都能承受和担当,特别是关于皇上的事,柔儿更有责任知道和了解,然后与皇上一起面对、解决。” 瞧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古煊心情澎湃激荡,是的,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特别是最近这段时日,自己和她之间可谓没有秘密,可今晚的事,他真的不知如何与她说,这样的情况,自己也是头一遭遇上。 “皇上——”冷君柔嘟着小嘴,皱着眉头,剪水秋眸尽显担忧和期盼。 “柔儿,乖,别担心,朕真的没事,或许是最近用脑过度,导致有点头痛,”古煊心知必须说点东西,不然她肯定不放心,“好吧,朕明天会召太医看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歇息了。” 冷君柔忧心不减,但也不再追问,叮嘱他明天一定要给太医诊断,且要把结果告诉自己,得到他的保证之后,她才作罢。 躺在他广阔的臂弯里,脸贴着他健硕的胸膛,她绝美清丽的容颜,尽是复杂的思云。 他是个身体极好之人,自己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几乎没看过他有任何来自身体的不适,即便是一点小病痛也没,以致今晚见到他突然这样,她真的吓坏了,就算是现在,心情也无法平静下来,那股莫名的不安和忐忑再次充斥萦绕在心头。 以致她不禁又怀疑,自己是否因为最近太过幸福而萌生了不踏实的感觉。 仿佛感应到她的不安,古煊忽然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轻轻摩挲着,搁在她腰侧的大手也在充满怜爱地抚摸她的身休。 他没有吱声,只是通过肢体动作默默对她表达着关爱与呵护。 稍后,冷君柔总算暂且压住那不知名的感觉,整个身体更贴近他,两只手还主动穿过他的腰际,把他牢牢地抱住。 她的眷恋,自然是让古煊满足又欣喜,忍了整整6天的他,欲火被挑起,哑声问,“柔儿,你身子……干净了吗?” 冷君柔先是一僵,抬眸,瞬息怔然。她产褥期已经正式结束,前几天开始来月经,今天正好结束,她知道他这几天忍得难受,还打算今晚就给他解欲,不料被刚才突发的事件给耽误了。 趁着她发呆之际,古煊已经开始在她身上摸索,得到她羞涩的肯定答案后,他更是犹如火山爆发,大手猛地掐住她的下颚,薄唇闪电般地 压上她柔软丰润的小嘴。 那吻,格外热切、强烈、迅猛、狂野,他俨然一匹饿了很久的野狼,狂放地吞噬着她。 冷君柔微仰着脸,滚烫如火的樱唇与他的紧密贴合在一起,几乎找不到一丝缝隙,感受着他的舌头直驱而进,绕上她的丁香小舌,狂吮猛吸,继而毫不客气地蹂躏着她檀口内的每一寸柔软。 渐渐地,冷君柔给予回应,不经意间发出的满足嘤咛,令他更是全身热血沸腾,高亢激昂全都朝身下某一个点涌去,情欲彻底占据了全部理智。 他什么也不想,他只知道,那股积蓄了好些天的欲望,总算可以纾解了,现在就要纾解! 于是,他暂且结束那个令人差点窒息的热吻,粗糙的手指抚遍她白皙滑腻的面颊,接着缓缓往下,先是在她娇俏的下巴游离了片刻,随即顺着她那如同天鹅般美丽的颈脖一路下滑,最后,停在了她高耸丰满的胸前,寻到某一个点,肆意轻捏。 立即给冷君柔带来一股吃痛的感觉,身体绷紧。 古煊薄唇一抿,迷人的眼眸窜起了一丝邪肆的戏谑。 这让冷君柔更加羞赧和慌乱,同时,看到他已经开始除掉她身上的睡衣,直至最后,自己身无寸缕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这副身子,已经见过无数次,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也品尝过千万遍,但每一次,都能勾出他的体内深处的情欲,刻不容缓地,他也自行褪去衣袍,趋身向她。 冷君柔只觉得血液在身体里奔涌,是火热,亦是冰冷;似痛苦,更似快乐,她听到自己短促的叫声,在他强行进入的一刻,更是失控地发出了尖叫。 过度的压抑,让爆发瞬间迅猛宛如洪水,身体叠加交融的快感倏然爆发,狂烈的情潮灭顶袭来,他加速驰骋和冲刺,她无助地尖叫呐喊,甚至哭泣。 好长好长一段时间,炙热的种子淋漓尽致地喷洒之后,这场纵情欢乐总算是暂时结束。 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冷君柔虚脱地躺在他的胸前,吐气如兰,呆望着他的眼眸,迷离中透着痴恋。 古煊也微微喘息着,大手仍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游走,一会,忽然道,嗓音带着欢爱后的沙哑,“柔儿,从现在开始,你要随时准备好替朕孕育第二个孩子了哦。” 冷君柔听罢,玉体一僵。 古煊感觉到了,心里竟然急了起来,侧目,看向她,“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 ?” 再一次看到他焦急的模样,冷君柔忍不住眉开眼笑,把脸埋在他的肩窝,涩涩地道,“一切都依皇上的意思。” 紧绷的身躯陡然放松开来,古煊带着惩罚的意味,在她身体捏了一把,“小东西,现在越来越会使坏,竟懂得戏弄朕哦!” 在他的宠溺之下,冷君柔也贫嘴起来,“我哪有,这么重要的事,人家要点时间考虑嘛!假如真要追究,也是皇上自寻烦恼,没自信呀!” 古煊听罢,怔了怔。她说的没错,尽管知道她对自己很迷恋,可他还是信心不够,怀胎十月的辛苦,他虽没亲身休验,却也因时常陪着她而感受过,他真怕她会因此而拒绝再次怀孕。 “柔儿,朕爱你,爱你,永远爱你!”蓦地,他搂住她,突然说出一连串的爱语。 冷君柔一愣,心里甜蜜蜜的,却因他搂得太紧,她不得已,吃疼地提醒道,“皇上,痛!” 古煊这才觉察过来,边松手,边道歉,“对不起,朕太激动了,还疼不疼?” “不疼了,没事了!”冷君柔连忙摇头,被他这般宠着疼着,她真的感觉很幸福,她不禁再低头,埋在他的胸前,低声地问,“皇上,你会永远这样爱着柔儿吗?一生一世地都爱吗?” “不是一生一世,是生生世世!”约有片刻,古煊才开口,浑厚的嗓音无比果断坚决,她要是抬头,定能看到他眼中的深情和肯定。 尽管如此,她已非常地满足,她不禁想起蓝隽跟她说过的关于前世今生的故事,于是再次坚信,古煊就是云赫,无论是这辈子,还是来生,自己和他都会在一起,注定了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这么美好的轮回爱情,她真的很想和他分享,让他高兴开心,可她又清楚不行,至少,目前还不能。 蓝隽对自己肝胆相照,自己不能做个失信的人,故她只能祈祷,蓝隽能够快点对古煊坦白真实身份,那么,她也不用对古煊隐藏着这个唯一的秘密! “柔儿,在想什么?能否跟朕分享?”果然是心心相印,古煊乍然询问。 冷君柔身体微微一颤,在他抬起她的头时,对着他那期待热切的眼神,她脑海不停飞转,找话题岔开,“对了皇上,德妃那件事,真的要那样做?” 古煊也稍顿,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萧华真的会没事?”冷君柔接着道,眉心微蹙,透着担忧。 萧华正 是古煊所派的暗中占有了谢心怡的一名暗卫,古煊还派了另一个暗卫去顶替占有冷若甄,至于具体用什么手段,古煊不肯说,理由是,他不想她知道太多这方面的情况,免得破坏了她的纯真。 “他是朕的人,帮朕做事,朕断然会保住他。”古煊再一次肯定地应答。 “那个孩子呢?真的要送往孤儿院?”冷君柔也往下问。 原来,古煊的计划是,在谢心怡分娩那天,叫心腹太医趁着给初生婴儿做循例检查时,动点手脚,让孩子发生个小意外,然后顺便诊出孩子的血有异,和古煊的不相融合,断定孩子不是古煊的血脉,而是谢心怡为了争宠夺嫡和其他男人芶合的“野种”。 关键时刻,让暗卫出来领罪,把一切罪名推卸到谢心怡头上,大家并不知道暗卫是古煊的人,不会想到这是古煊的一个计,只会一致认同是谢心怡为了争宠而做出的伤风败德之事。 所以,即便明知有冤,谢心怡也百口莫辩,即便明知这一切可能是古煊的诡计,太后和左丞相等人也无可奈何。 当初一听这个计划,生性善良的冷君柔不禁替谢心怡感到可怜和同情,甚至向古煊发出请求,说能否换一个办法。身为女人,她很清楚,被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子夺走了清白和名节,结果还要顶上这样的罪名,那是何等的可悲和伤痛。 可惜,古煊毅然坚持,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和使命,谢心怡的使命是如此,那个无辜的婴儿的使命也是如此,他还说,相比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雅,谢心怡和那婴儿的命运算是不错了。 或许,这就是政治斗争之下的牺牲品,有斗争,就有牺牲。 柳眉忽然皱得更紧,冷君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古煊一直留意着她,感受到她的多愁善感,劝解出来,“好了,柔儿别想太多了,这些事,你别操心,你现在要做的是,保持心情愉快,给朕再添一个皇儿,知道吗?” 皇儿…… 自己的孩子,可以来自于他,得到他的万千宠爱 第 82 部分 ;谢心怡的却是…… 冷君柔感到幸福快乐的同时,心头又不自觉地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古煊则既无奈,又懊恼,做人果然不能太善良,这小东西,谢心怡曾经那样对她,她还替其感到同情和怜悯,真不知应该赞扬她呢,还是把她绑起来,打她屁股。 绑起来?打屁股? 古煊脑海一道灵光闪过,猛然一个翻身,迅速将她压在身下。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冷君柔从怅然中惊醒,美目一瞠 “柔儿,来,我们继续生宝宝!”古煊将额头抵在她的前额上,灼热的呼吸喷向她的面颊,一股男性特有的檀香味更加充斥着她整个鼻腔。 俏脸不自觉地泛起红晕,冷君柔还来不及给出任何反应,只见他再一次吻了上来,先前本就还没穿上衣服,此刻两人更是畅通无阻地贴合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一步步的侵袭,两人的呼吸声由平缓变成粗重,紧接着,是新的一轮奋战开始。 奢华宽大的床榻上,被柔和的烛光映照出一对交叠的身影,男人粗嘎高亢的喘息夹着女人无助兴奋的吟叫,还有讨饶哀求声,一起交错应和,像是一首人间最动听的乐曲,深深回荡在整个房间的上空,伴随着那浓浓的爱欲旖旎气息,久久都没有散开…… —— 日子在幸福中度过,不知不觉,又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天,冷君柔带着儿子出来御花园玩,她并非抱着小希尧,而是……把他放在一个手推车里,和紫晴轮流推着。 这个手推车,非常的新奇,是蓝隽所赠,名叫“婴儿车”。 记得当时蓝隽拿着这个手推车出现的时候,是在养心殿,自己和古煊都在,古煊初次见到这个手推车,也一改平时的镇定,露出惊奇的眼神。 自己更是惊叹无比,最后,是蓝隽偷偷告诉自己,这个车子,在他那个年代叫婴儿车,他只是模仿了整个形状,相较真正的婴儿车,还差得远。 其实,他做的这架车子,已经非常好看和实用,因而,她不禁在想,他那个年代的婴儿车是何等高雅和美观!看来,他那个年代真的很“先进”,很精彩! “娘娘,那个蓝大人,真的是个奇才呢!”紫晴突然赞出一句,她边跟随在冷君柔身边走,边望着跟前的“婴儿丰”,神色难掩仰慕。 冷君柔继续扶紧车子的扶把, 绝色的容颜也因微笑显得愈发迷人,蓝隽当然是奇才了,他还是他们那个年代的科学家,研发过很多东西,拿过很多奖项,这些东西,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人家说,奇才一般都会性格怪癖,但从蓝大人身上一点也看不出,他不但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还很平易近人,随和友善,宫中很多人都在谈论他呢。”除了紫晴,还有两位宫女跟随冷君柔出来,其中一个,马上把自己的想法和听到的消息分享出来。 另一个也不甘落后,“大家还在讨论,将来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才配得上蓝大人。” “蓝大人那么优秀,可谓我们东岳国皇上除外的第二完美男子,我觉得呢,配给他的女子,必须像咱们娘娘这么美丽善良和聪明灵气。”紫晴也开始参合。 “就是就是,即便无法达成标准,但起码也要有咱们娘娘八成才行!” 望着她们彼此附和、滔滔不绝,冷君柔忍不住失笑,因为自己的关系,蓝隽得到特许,偶尔能出现在后宫,自然也就成为了宫女太监们津津乐道的对象。 不过,此刻听着她们的谈论,冷君柔不由得想到了秦雪柔,关于蓝隽和秦雪柔的事,蓝隽即便没有细说,但她看得出,蓝隽一定很爱很爱秦雪柔,蓝隽对自己这么好,应该也是爱屋及乌,看在自己是秦雪柔的前生的份上。 是的,这般优秀的男子,应该配给一个同样完美的女子,她不禁好奇,秦雪柔具体是个怎样的女人,能深深俘虏了蓝隽这颗七窍玲珑心,让他深爱不移,即便跨越千年,依然保存着那份刻骨铭心的眷恋。 可惜,基于种种原因和礼教,自己和蓝隽接触时间不多,不然自己可以问他,详细了解自己的来生走得又是怎样一种人生路。 “娘娘,娘娘……” 冷君柔还在自个叹息着,耳边猛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把她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只见眼前多了两名宫女,她们神色慌张地跟她禀告,“启禀皇后娘娘,德妃娘娘要生了,太后请皇后娘娘凤驾移尊,前往怡然宫。” 一听此消息,冷君柔心头登时一凛,谢心怡要生了?对哦,算算日子,是这几天呢! 得不到冷君柔的反应,宫女不觉又怯怯地唤了一声。 冷君柔彻底回神,对宫女回了一声,“知道了,本宫这就过去!” 话毕,从婴儿车里抱起儿子,加快脚步准备先回自己的寝宫,紫晴等人也赶忙 拿着车子跟上。 幸亏御花园离栖鸾宫不是很远,仅需一刻钟功夫,大伙已经回到住处,冷君柔把儿子交给紫晴等人,吩咐她们好生照顾,自己则再次动身,准备前往怡然宫。 “娘娘,您一定要去吗?德妃生孩子,有稳婆和太医就行了嘛,又何必要劳烦娘娘您。”紫晴蓦然喊住冷君柔,她对谢心怡的偏见,并没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消除。 冷君柔唇角一扬,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紫晴只知道,太后要求自己在谢心怡分娩时陪产,可并不知道,自己那么轻易答应太后,是因为还有另一个计划要进行,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得在现场! 对大伙又是一番叮嘱后,冷君柔不再耽搁,连宫女也不带,独身出发,坐轿抵达谢心怡的寝宫。 那儿,已经忙得人仰马乱,数个身影闪来晃去的,谢心怡的房间更是哀声阵阵,这样的哀叫声,冷君柔很熟悉,那是分娩前的阵痛引致的。 她不由得较快脚步,踏进房内。 太后早就守在那儿,见到她,冲她点了点头,依然一副冷漠状,看不出任何表情。 冷君柔也没多加在意,注意力转到谢心怡身上,只见谢心怡披头散发,满面汗水和泪水,端丽的容颜已被疼痛折磨得扭曲起来,苍白无比。 看着这样的谢心怡,冷君柔忆起了自己当初生尧儿的情景,那种钻心的痛,再次爬上心头。当初,自己尚且有古煊陪伴在旁,给自己鼓励和打气,可如今…… 谢心怡对古煊的爱慕,无庸置疑,此刻她的心里一定也在热切期盼着古煊的到来吧,即便不能亲自握住她的手打气,起码,能瞧她一眼,那应该也是极大的力量。 可惜,古煊不会来,现在不会来,而是等她生出孩子再来,那时候,并非前来欢喜地庆祝,而是…… 一想到谢心怡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悲剧,冷君柔恻隐之心再起,不禁上前,在床头蹲下,握住谢心怡的手,发自真心地鼓励她,“德妃,你撑住,勇敢一些,很快会过去的。” 谢心怡拾回些许理智,拽住冷君柔的手,急切地发出一个请求,“君柔,皇上呢?皇上得知我分娩了吗?你能帮我把皇上叫来吗?我想见见他,我想见见皇上。” 当初冷君柔临盆时,谢心怡也在旁,她必定是想起了古煊那时是如何陪伴鼓励冷君柔的情景。 “皇上……我想皇上已经知道了,可能公务繁忙,暂时来不了, 不过他等下一定会来的,到时候会来祝贺的。所以,你……你要加油,有我们陪着你,一定会没事。”冷君柔说得断断续续,心底那股同情和怜悯在持续上升。 谢心怡则无法忍受,“公务繁忙?就算再忙,也可以抽出一点时间吧?我是他的妃子,此刻正为他生皇儿,生的是他的骨肉,他不该过来一下吗?就算他不能进来陪我,起码也要在外面,让我知道,他在外面啊!” “德妃……” “君柔,皇上最宠你,你的话他一定听,你快去,去把他叫来,求你,算我求你,看在是我把你带进宫的份上,你帮我一个忙,好吗?好吗?”谢心怡继续恳求着,她很少求人,心里也一直看不起冷君柔,可现在,她求冷君柔了。 因为疼痛,紧接是她的凄厉哀叫,“啊,好痛……好痛……皇上……” 看着眼前的情景,冷君柔陷入了左右为难当中,同为女人,她体会到谢心怡的苦和悲,那一瞬间,她真的有股冲动想答应了,可她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古煊那么辛苦紧密地布置了这个计划,自己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破坏它呀! 谢心怡固然可怜,但古煊才是自己重视的人,为了古煊,为了儿子,自己只能硬起心肠,必须硬起心肠。正如古煊所说,这就是谢心怡的使命!对,这是谢心怡的命,尽管很凄惨、很悲酸,但是,不能转变! 所以,自己目前能做的,就是紧紧握住谢心怡的手,继续给谢心怡打气,希望她能尽快把孩子生出来。 这时,太后也上前,同样是不顾尊荣地蹲在床前,握住谢心怡的另一只手,“怡儿,听话,先把孩子平安生出来,皇上既然公事繁忙,那就等下再让他来。听姨娘的话,你忘了姨娘跟你说过什么了吗?没有什么比得上安然产出孩子重要!” “太后说得不错,德妃你暂且什么也不理,先集中精力分娩,皇上等下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冷君柔也赶忙附和。 结果,又是太后一番鼓励和规劝,加上稳婆的提醒,还有孩子出来的时间越来越近,谢心怡于是再也顾不上其他,用尽全力应付,经过两刻钟的痛苦挣扎,终于把孩子生了出来! 婴儿洪亮清脆的哭啼声,各种各样的道贺恭喜声,霎时间充满了整个房间,冷君柔也心情激荡,胸口起伏不断,依然忍不住,第一时间看了一下孩子。 刚出母体的他,那么的娇小,那么的脆弱,软绵绵的,圆嘟嘟的,尧儿当时应该也是差不多 这个样子吧。而他,也会渐渐地长大,然后像尧儿那么可爱吧。 可惜,太医的出现,打破了冷君柔的幻想,同时提醒她,无比残忍凄惨的一幕,即将拉开序幕…… 【凤凰涅槃】096一场精彩的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太后在旁陪着,见状,不由严声喊了一句,“陈太医!” 陈太医又是刻意沉吟了一会,终神色遗憾地禀告,“启禀太后,小皇子身体其他方面皆很好,但患了一种嫡繎病……” “嫡……然病?什么意思?这是什么病?”太后立即打断他的话,平日里的淡然神色,再也无法维持,整个人也显得慌张起来。 反观陈太医,眉头渐渐舒展,还给太后一个无需担心的安抚,解释道,“这种病自娘胎带来,一般来说,应该趁着刚出世就医治,医治办法是,患病者只需用自身的血,融合父亲的血,饮下之后便能药到病除。” 听完陈太医的解释,太后惶恐之色多了一份疑惑,细眉皱得更深。 这世上,竟有这种病?她活这么老,可是头一次听到呢。再说,根据这解毒的办法,婴儿有这种病,是父亲导致?然而……冷君柔的贱种,怎么会平安没事? “陈太医,那你的意思是说,要解除小皇子的病,必须用他本身的血,融合皇上的血一起饮用?”这时,冷君柔走近过来。 刚才,她一直留意着太后,也觉察到太后的困惑,心想自己要开始进入计划的角色了。 “回皇后娘娘,正是!”陈太医也不着痕迹地附和着。 于是,冷君柔嗓音一急促,吩咐宫奴,“你们,赶紧派个人去养心殿,把皇上请来,说是小皇子已经出世,但出了点小问题,急需皇上解救。”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谢心怡殿里的太监总管立即接旨。 就在他准备转身出去之际,一声尖细洪亮的传报自门外响起。 “皇上驾到!” 只见门口一道光影闪过,古煊高大挺拔的身躯跃进众人的眼帘。 大伙迅速低首,跪拜迎接,“皇上万福!” 古煊淡淡地说了一句平身,人已来到太医和冷君柔等人跟前,听到陈太医第一时间禀告的情况,剑眉蹙起。 “皇上,这事千万拖不得,请您配合太医吧。”冷君柔又是按照计划催促道。 连太后,也发出了救 援,这估计是她头一遭求古煊吧,低下的语气略显着不自在,双眼中,昔日的锐利被期待取代,“皇上!” 古煊眼神高深莫洲,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下在场所有的人,而后,对陈太医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陈太医命人准备半碗冷开水,用消毒过的长针扎破小嘤儿的手指头,在一声凄厉的哭啼中,几滴鲜红的血落入碗里。 接着,轮到古煊。 陈太医毕恭毕敬,郑重地对古煊说了一句“皇上,臣冒犯了。”,也赶忙抓起古煊的手,用另一根针在食指一扎,滴血几滴,滚进冷开水中。 然而,当陈太医搅拌的时候,问题出现了,婴儿的血,与古煊的血无法融合! 等得很心急的太后,见陈太医办这么点事竟然耗时这么久,不觉斥责了出来,“陈太医,你这动作未免也太慢了吧!” “陈太医,还没弄好吗?”冷君柔也上前一步,佯装关切地道,美目朝着碗里瞄了一下,惊呼声即出,“这……这血怎么融合不了?” 太后也奔来,一瞧,面色大变。 古煊没有看,只是沉着脸。 正好这时,伴随着一股骚动,一个魁梧的人影出其不意地冲了进来,直奔古煊面前,噗通跪下,“皇上,请让草民救救孩儿,请皇上开恩!” 来人长得浓眉大眼,身材健硕,虎背熊腰,正是暗卫萧华! 萧华话音刚落,紧跟着进来一名侍卫,侍卫神色惊慌,先是对古煊行了一个礼,随即拽住萧华,“你快跟我出去,这是德妃娘娘的闺房,不是你能进来的。” “不,我不出去,我要救我的孩儿!”萧华推开侍卫,冲到陈太医面前,“你是太医吧?快,用我的血,我才是孩子的父亲……” 他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无不被震住。 电光火石之间,古煊已经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俊颜阴霾,嗓音森冷,“你是何人?你说谁是你的孩子?胆敢闯入朕的后宫,你不想活了?” 霎时间,萧华浑身颤抖,连带声音也结巴打颤,“皇……皇上请饶命,草 第 83 部分 民这是不得已,草民不能眼睁睁看着草民的孩儿失去性命……” “谁是你的孩儿?”古煊声音震天,房内的摆设似乎都在隐隐晃动。 萧华一副惊吓状,怔然了片刻,才手指颤抖地指向襁褓中的婴儿,“草民的孩子……是……是他,他是草民和德妃娘娘所生。” 哗—— 顷刻间,房内纷纷响起无数道抽气声! 太后已经冲到萧华的面前,她的脸色,已非言语能形容。她目露凶光,紧紧瞪着萧华,冷声质问,“你是何人,你胡扯什么?是谁教唆和指使你这般陷害德妃?” 太后自己做惯了教唆和指使,因而马上想到别人也这样。 萧华一阵凛然,惶恐盯视,一时忘了应答。他装得太逼真了,果然是个好戏之人,古煊找他,算是找对人了! 冷君柔也开始上前,嗓音相对比较温和,“你到底是谁?整件事怎么回事?给皇上如实招来!” 萧华又是愣了一会,继而跪下,断断续续地坦白出来,“草民叫萧厚,京城人士,靠种菜为生,有幸李侍卫携带,每天为皇宫提供蔬菜。一年前,草民有次送菜进宫,无意中见到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大方得体,容色端丽,草民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子,顿时……被吸引住了,但草民知道,她是皇上的女人,便也不敢痴心妄想。熟料命运弄人,有天李侍卫告诉草民,原来德妃娘娘并不得宠,为了争夺后位,她准备找个身体硬朗的男子配种,演一场狸猫换太子……” “大胆刁民,你胡说!”听到此,太后已忍不住叱喝出来,气得脸都绿了。 古煊同样是盛怒无比,骇人的神色俨如一头想吃人的狮子,不过,他是命令萧华继续说下去。 萧华来回望着古煊和太后,往下阐述,“经过几次努力,德妃终于如愿以偿,草民更是高兴无比,直至某一日,李侍卫神色凝重地找到草民,叫草民务必远走高飞,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草民顿时恍然大悟,草民真心喜爱德妃,德妃却只是利用草民,还狠心想杀人灭口。为了活命,草民只能含恨离开,但草民终究放心不下,因为草民想起,家族遗传的嫡繎病。” “明知回来会死,你还敢回来?”古煊冷哼了一句,怒火不减。 “孩儿是草民与德妃共同拥有,见证了草民和德妃的美好,所以,即便是要草民的命,草民也势必保住他!”萧华说着,朝襁褓望了一眼,眸中蓄着浓烈的 依恋,目光回到古煊身上时,发出乞求,“草民自知有罪,死不足惜,但孩儿是无辜的,恳请皇上大发慈悲,让草民先把孩儿的病治好,皇上要怎样处置草民,草民绝无怨言!” 故事已经讲完,在场的人皆再次陷入震撼当中,整个室内,一片静默。 只有太后,暴跳如雷,连仪态也不顾,指着萧厚破口大骂,最后甚至冲到床前,摇晃因为分娩而耗尽力气、此刻正沉睡中的谢心怡,丝毫不顾谢心怡的安危。 人证、物证俱全,再也不容抵赖,古煊不顾太后阻拦甚至哀求,当场下旨,将萧华收押天牢,听候处斩,谢心怡则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至于出生婴儿,视为野种,也是立斩无赦。 本是一件天大喜事,转眼之间便成了一个悲剧,怡然宫的人,无不震惊、悲叹和忧愁。他们本以为,自己的主子能够母凭子贵,让他们也沾点儿光,孰料结局是,一场欢喜一场空,有些人,甚至在为将来的去路而犯愁。 眼见萧华就要被压下去,冷君柔及时阻止,遵照计划,对古煊发出哀求,“皇上,大人固然有错,但小孩是无辜的,恳请皇上饶了这个小孩。” “柔儿——”古煊继续沉着脸,轻斥她的多管闲事。 冷君柔仿佛没见到他生气的神色,继续恳求,说得有的放矢,“请皇上给柔儿一个面子,让柔儿做一次好事,也为尧儿继续积德积福。” 这下,古煊即便再怒,也暂时忍住了,最后在陈太医的劝解,还有萧华的苦苦乞求之下,终赦免了婴儿的死罪,还准许萧华放血拯救婴儿。 整个风波,总算告一段落,萧华已被押下去,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被一名嬷嬷带出宫,送往孤儿院,说是看在太后和左丞相的面子上,谢心怡暂时准许禁足寝宫中,等月子坐完再做最后处决。 古煊怒气腾腾,片刻不留地离去,还带上冷君柔,不过,他们才出到院子,太后便赶来了。 太后气喘吁吁,满面怒容地瞪着古煊,直截了当地怒问,“一切都是你的诡计吧?” 古煊回她一个冷冷的瞥视,不理她,拥住冷君柔,来到龙撵前。 “你假意妥协,实则顺势设局给我扪踩,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真够阴险!”太后声音抑制不住地拔高,恨得直咬牙。 她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短短时间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古煊仍旧不闻不见,扶冷君柔上去之后,自己也跟 着坐进去。 “难道你就不怕哀家把那件事昭告天下?”太后开始走最后一步。 “你以为,这个时候的你,说话还有人信吗?”古煊总算应出一句,语气狂妄和不屑,对负责驾车的人吩咐了一声。 龙撵开始驶动,缓缓离去,留下太后站立原地,满面悲愤和不甘…… 一直沉默的冷君柔,这才开口,嗓音充满忧虑,“太后刚才说的那件事,我们真的不用害怕?” “嗯!”古煊肯定地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想到此刻不方便说机密的事,冷君柔便也不再吭声,头倚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回想着刚刚发生过的情景。 接下来,古煊先是把她送回栖鸾宫,得知儿子正在午睡,便不停留,再次叮嘱冷君柔放心,随即回御书房去…… —— 是夜,安宁静谧,冷君柔的寝宫里,柔和的烛火洒满房间各个角落。 冷君柔盘膝坐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充满慈爱的眸子紧紧追随着爬走在跟前的小小人影,唇角微扬,发出娇柔的轻唤,“尧儿,过来,来母后这边。” 小希尧一听到娘亲的声音,爬动的身子突然停下,抬起头,露出一个呵笑。 冷君柔心头一阵感动,伸手过去,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低声呢喃着,“尧儿真乖,母后的小心肝,母后永远爱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小希尧还不听不懂,却能识别到这是娘亲在对他的示好,不觉也兴奋起来,在冷君柔怀里猛钻,发出咿咿呀呀之声。 冷君柔更是母爱大发,轻轻托起他的身体,吻遍他的全身,最后,再一次将他抱入怀中,脸还深深埋在他的身上。 一会,直至头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透着揶揄的意味,“你把尧儿抱得这么紧,你确定是在疼他,而非把他弄疼?” 冷君柔几乎是立刻抬起脸,如期地看到古煊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薄薄的唇角,噙着一抹戏弄。 “看你这表情,莫不是在指控朕说错了?”古煊在她微微嘟起的粉唇轻轻一点,高大的身躯在床畔坐下,从她怀里接过小希尧,低沉的嗓音变得更加温柔了,“尧儿,父皇来了哦,今天有没有想父皇?父皇可想你了,所以赶紧把事完成,就是为了能早点来见你。”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看着幸福的小希尧,冷君柔不由自主地想到谢心怡,还有那个无辜 的婴儿,俏脸瞬时变得黯然不少,内心里,在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 尽管自小遭受爹爹抛弃,跟随娘亲四处漂泊,生活清贫,但因为有娘亲的呵护和关爱,自己的童年还是充满美好,值得回忆和体会。 与古煊相爱,包括尧儿的出生,更是令自己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反观谢心怡,出身名门,自小娇生惯养,没试过人间疾苦,可惜结果遭到这样的下场。至于冉妃,在南楚国应该也是出自名门,奈何被心爱之人推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此刻仍在牢狱当中。上官素若,曾经也盛宠一时,结果依然逃不过备受冷落的命运。 原来,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比不上一份真爱珍贵!因为被爱,自己比她们都幸福。 只是,这份幸福能维持多久,真的会维持到自己生命的尽头吗?又或者…… 突然间,她不敢往下想去,而且,她也没机会继续沉思,因为古煊已经呼唤她。 暗暗调整了一下神色,将不知名的混乱思绪压在心底,冷君柔用谢心怡的事故打开话题,“皇上,德妃的事,真的就这样发展下去了?” 古煊稍顿,颔首,“一切都在朕的预料之中,如无意外,太后老妖婆和左丞相接下来定会散布关于真假诏书的讯息,届时朕正好趁机严惩他们,特别是那个老妖婆,朕要她生不如死!” 瞧着他已转为咬牙切齿的模样,冷君柔下意识地对他作出抚顺,随后,接着道,“萧华呢,也会根据原计划逃出生天的吧?” 说起那个暗卫,冷君柔不禁再次佩服其演技,萧华当时的言行举止,简直天衣无缝,若非自己事先得知内情,估计也会信以为真。 “还有那个小婴儿,他哺出生,一定要注意养育才行……” “看来柔儿是不放心朕办事哦?那不如柔儿亲自去看看?”古煊边说,边惩罚式地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收到她不解的眼神,接着道,“还记得朕跟你提过的孤儿院吗?下个月初正式投入使用,这间孤儿院是以你的名义修建,朕想让你开张当天亲自到场,顺便让百姓颂扬一下。届时,你也可以见到你放不心的小婴儿!” 冷君柔听罢,总算恍然大悟。 “对了,到时候朕可能会顺便去一趟琉璃阁,你恐怕得先回宫。”古煊想起另一件事。 “不,我也要跟去!”冷君柔立马拒绝。她已经想起唯一那次随他出宫前往琉璃阁,他和那个老扳 娘的亲密画面。 对她的举动,古煊先是略觉迷惑,渐渐便明白过来,呵呵,小东西敢情在吃醋了。 想到她也会这般紧张自己,古煊简直心花怒放,若非不忍心让她受半点难过,他还真想趁机作弄她一下,好大大满足自己的优越感。 所以,最后他只能答应了她。 正好,小希尧睡着了。 他轻轻抱起他,下床,将他放在摇篮里,一切都弄妥之后,重新回到床上,二话不说便把她搂入怀中。 冷君柔猛然阻止他欲游走在她身上的手,定定望着他,迟疑地问了出来,“皇上,您将来会不会讨厌柔儿,您讨厌柔儿之后,会不会也毫无情面,像对德妃那样对柔儿?” 煞风景的话,熟料不及,见她又胡思乱想了,古煊既懊恼,又无奈。两人的关系都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想不到这小东西还是不信自己。 看来,今晚得好好惩罚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胡乱怀疑自己! “皇上……”冷君柔又喊了一声,眉头深锁。 古煊则附下脸,滚烫的薄唇迅速堵住她的小嘴,将她欲发出口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去,然后,用他男性的强悍开始蹂躏她,惩罚她对他的不信任…… 【凤凰涅槃】097惊悸不安 谢心怡的事,后续发展尽在古煊掌控之中。 她第二天醒来之后,还没体会至当人母的喜悦和幸福,便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突如其来的罪名,几乎把她弄垮。 明知自己是冤枉的,可无论她知何解释和自辩,纵使她多么悲伤、愤怒和不满,都逃脱不了“伤风败俗、勾结奸夫、珠胎暗结”的大罪名,只因为,她生出来的“野种”,是个铁一般的证据。 她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只好对冷君柔寄予一丝希望,苦苦哀求冷君柔帮她,为她洗脱罪名。 正常来说,身为后宫之首,冷君柔有责任帮谢心怡,且她明白谢心怡是冤枉的,道义之上,更是应该帮。 然而,这次的“对手”是皇帝,是即将和自巳携手一生的爱人,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国家安定,为了自己和尧儿的幸福,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她很清楚,因此,即便心里对谢心怡大感同情和怜悯,她也无可奈何。 太后那边,求过古煊几次,可惜古煊都不买账,最后不得已,太后只好和左丞相联合起来,对外散布古煊并非 真正的授意天子,说先帝要传位的人其实是兰陵王。 真正的诏书,握在古煊掌中,所以,当凭太后和左丞相等人的片面之词,根本造不成任何说服力,加上谢心怡这件事,大宋只会认为这是太后和左丞相的报复。 一直以来,左丞相势力雄厚,早就招致不少同僚的眼红与妒忌,如今有难,他们恨不得踩一脚,至于其他的人,生怕祸及央池,皆不敢出面维护和支持。 结果是,左丞相污蔑造谣,罪大当诛,念在其为朝廷效劳多年,又是皇亲国戚,免其死罪,只是抄家,将他们流放到边疆。 谢心怡是后妃,终生禁锢在冷宫。 至于太后,念在是皇帝的养母,只囚禁在寝宫中,以后不得再干涉任何事。听说这件事过后,太后病了,足足卧床三日,整个人一下子憔悴了不少,再也不见往日的霸气和犀利。 原来,一个人即便多么厉害,但只要时候一到,还是会倒下。太后自以为有把柄在手,为所欲为,谁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再厉害,也只是个女人,只是一个太后。而古煊,毕竟是男人,还是个皇帝,那么的聪明,那么的深沉,那么的强势。 古煊还说,没有处死太后,不仅是顾虑她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她这么快死掉,他要留她一条活命,慢慢折磨。他虽不清楚自己的母妃当年是怎样被太后逼死,但他可以想象,凭太后这么狠毒的个牲,母妃一定过得很不容易,故他也要太后痛苦地活着,要她为当年的恶行付出代价! 事实再一次证明,古煊就是这样一个人,被他爱上的人,会很幸福,很快乐;反之,被他恨上的人,结局会很惨,很痛苦,甚至乎生不如死! 其实,古煊这次拿太后等人开刀,不但除了一方势力,还给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他的狠,不敢再妄想动乱。 一切事情,皆遵照古煊的意愿发展,看来朝堂的稳定指日可待,安宁幸福的家园也很快会实现。 冷君柔却轻松高兴不起来, 第 84 部分 除了偶尔会为谢心怡的悲惨命运感叹,冷家,依然是她最大的心结,看着太后受到报应,她报复之心,更加急切了。 直到这天,孤儿院开张,她憋闷的心情才略微好转,一早便跟着古煊再次出宫。 她一身皇后服,侧坐在马车内,撩开车帘子静静欣赏沿途的景色,尽情呼吸着早晨新鲜的空气。 其实,外面的空气和宫里差不多,外面的自然景色,更是比不上宫中的刻意装饰来得美,但冷君柔感觉别有一番滋味,或许,她潜意识里想摆脱那个如华丽鸟笼般的深宫吧。 “柔儿在看什么?”伴随着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古煊极具磁性的嗓音传到了她的耳际。 他已经坐近过来,把帘子撩高,也朝外面望。 冷君柔不接话,依然满面思云。 古煊便也不再吭声,静静拥住她。 这些天,他看得出她心情不是很好,也清楚大半原因吾与谢心怡那件事有关,奈何,他不懂如何劝解她,有些事,在纯真善良的她看来,觉得很残忍,自己却认为很正常,甚至理所当然。 自己是皇帝,肩负重大的责任,注定处事方式不同常人,故他只能让时间来解开她的心结,让她慢慢习惯这种皇室的无奈和残忍。 “柔儿,你后悔吗?”他贴着她的耳朵,猛然问了出来。 冷君柔身体一僵,视线从外面收回,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发出不解的神色。 “身为朕的妻子,东岳国的皇后,你将来的生活,有时候恐怕会充满无奈,会面临一些令你很难接受的事……” “假如柔儿后悔,皇上是否就肯放柔儿走?”冷君柔开口,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回应。 然后,她如期地看到他露出愕然的表情,下一刻,将她搂紧,霸道地拒绝出来,“当然不行!你注定是朕的人,这辈子注定呆在朕的身边,只能呆在朕的身边。” 他太激动,太用力,搂得她生疼,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抗拒,是的,可以的话,她也很希望这辈子都呆在他的身边,永远也不分离。 “皇上,请抱紧我,永远抱着柔儿,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永远不会开分。”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双手开始爬上他的腰腹。 一会,吉煊开始吻她,吻她的头发,吻她的脸,吻她的脖子,吻她的身体,最后,炙热的双唇落在她粉嫩的娇唇上,急 切狂野,与她唇舌交缠,到了彼此差点窒息才停止。 其实,不仅冷君柔有那种莫名的心悸不安,他同样也有,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情会发生,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失去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可怕感觉?一个个障碍陆续被解除,自己和她未来的路应该更平坦光明才对,何解自己反而感到不安?莫非是和她相处久了,被她的多愁善感感染,也开始变得喜欢胡思乱想起来? 不,不会的,她不会离自己而去,无论任何力量破坏,自巳都不会和她分开,绝对不会! 想罢,古煊重新把她纳入怀中,抱得紧紧的,牢牢的。 他的反常,冷君柔感受到了,但她并没有问他,此刻,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静静地窝在他的怀中,这具温暖宽阔的胸膛,永远都是那么安全、舒适,令她深深眷恋,但愿,它会一辈子都属于自巳!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样紧紧相拥,彼此眷恋,直至马车抵达目的地。 经过刚才那一系列的举动,冷君柔的妆容已经被弄凌乱。 古煊薄唇微扯,窘迫地笑,若有所思地注视了她一下,随即亲手替她整理,一切弄妥了,带她走下马车。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干岁!” 他们脚跟才着地,便闻一阵响亮的恭迎声入耳,只见眼前人山人海,除了宫中带出来的护卫,其他老百姓全都跪在了地上。 原来,马车停靠的地方,正是孤儿院的大门前。 “平身!”古煊威严有力地应了一句,继续牵着冷君柔,走上前面的高台。 那儿,站着蓝隽,他今天一早就直接过来这儿准备了。 他暂停手下的活儿,循例给古煊和冷君柔行礼。 古煊还是酷酷的表情,冷君柔则冲他嫣然一笑,用眼神交流彼此的高兴。 事不宜迟,开张仪式正式开始,由蓝隽充当司仪,主持整个程序,致辞完毕之后,台下又是掀起了一股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的目光皆停落在冷君柔的身上。 看着雍容华贵,绝代风华的她,每个人的眼里皆充满了惊艳、惊奇、赞叹和敬仰等神色,他们再次庆幸,东岳国能有这样一位体恤百姓、心肠如菩萨的国母。 不过,他们没有过多的时间继续目睹,根据行程安排,开张仪式结束,古煊和冷君柔开始离席,进入孤儿院内。所以,他们只能 隔着大大的铁门,对着他们的皇上和皇后消失的方向久望而不散。 另一厢边,进入孤儿院的冷君柔,看着一群天真无邪,可爱兴奋的孩童们,她的心情也跟着雀跃和感慨。 因为有娘亲的抚育,自己只能算是半个孤儿,比无亲无故的他们幸福很多,幸亏这间孤儿院,他们以后无需流落街头。 思及此,冷君柔不禁朝蓝隽投以一个感恩的眼神。 由于要讲解,蓝隽破例能与他们并排而走,接到她的注视,他先是一怔,随即也回她一个浅笑。 这,似乎引起了某人的不悦! 古煊何等敏锐,将他们眉来眼去尽收眼底,俊颜下意识地沉下,发出一声轻咳,大手还突然握住冷君柔的手,宣告他的拥有权。 蓝隽见状,便也连忙收起不该有的举动,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任务。 最后,冷君柔还见到了萧华和谢心怡所生的小婴儿,小宝宝还没满月,长得却是很机灵,除了专门由两名嬷嬷负责抚养,古煊还另外派了侍卫暗中保护,阻止没必要的骚扰,不过古煊还说,为了安全起见,迟点萧华会带小婴儿离开京城,送往老家抚养。 其实,这算是一个很妥当的安排,对大家都好,不过,看着娇小脆弱,不谙世事的小婴儿,冷君柔难掩怅然和怜悯,她还想到了谢心怡,相到她们母子两人就这么分开,心里更是相当凝重。 在孤儿院呆到将近中午,队伍正式离开,刚才已在狐儿院换过衣服的冷君柔,此刻女扮男装,随大家前往琉璃阁。 和第一次见到的情景相同,这儿依然门庭若市,宾客如云,在总管的带领下,大家进入一间大厢房,里面已经摆满了丰富的酒菜。 有古煊特许,今天大伙同桌而坐,各就各位刚坐下不久,琉璃阁的老板娘——四娘姗姗来迟。 她依然一袭火热的红衣打扮,姣好的容颜在胭脂水粉的装饰下显得愈发美艳照人。只见她花枝招展,婀娜多姿地直奔古煊跟前,娇嗲的语气让人鸡皮四起,“皇上,您这么久才来,想死四娘了!” 古煊眉头一蹙,及时阻止四娘欲扑过来的身体,下意识地朝身边的冷君柔望了一眼,眼神窘迫,似在跟她解释,叫她别误会。 冷君柔则嘟起小嘴,别过脸去,不看他。 四娘这也站直身子,嗲音收起,赔笑出来,“原来皇后娘娘也来了,呵呵,娘娘请别见谅,四娘刚才只是和皇上开 个玩笑,四娘和皇上并非您想象的那种关系。” 人家叫到,冷君柔自然是无法忽视,把脸转回来,看向四娘,从四娘的脸上,她看不到任何歉意,反而觉得有股挑衅的意味。 心头不自觉地泛起一阵郁闷,但考虑到大众广庭之下,还想到这个四娘是专门替古煊办事的,冷君柔便也不做任何举动,只是讷讷地回四娘一个淡笑。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平息,大家开始用膳,古煊为了讨冷君柔欢心,不停地为她夹菜,问她想吃哪个,还亲自为她挑骨头,动作和嗓音都相当温柔,并不介意他罕见的一面可能被属下们看到,当然也丝毫不顾坐在他另一边的四娘此刻脸色有多尴尬和窘迫。 见他这般殷勤,冷君柔纵使再多的憋闷,也消失得荡然无存,心情逐渐好起来,加上蓝隽刻意营造气氛,场面转向活泼。 用罢午膳,古煊等人和四娘谈公事,冷君柔略觉无聊,准备到处走走,她还阻止侍卫,不让他们跟随。 走在古色古香的回廊上,看着楼下院子里的一对对男女,她胸口像是被一样东西堵住。 这此男人,家里有三妻四妾还不满足,依然要出来寻欢作乐。那些妓女,是否因为这样,所以宁愿不嫁?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们这样游走各个男人之间,何尝不是“三夫四夫”! 可是不管怎样,她始终不赞同她们这样做,因为她们,不知多少个女人正在家中黯然悲伤落泪着呢。 想着想着,她不禁想到古煊,想到四娘,无论上次还是今天,她都看得出,四娘对古煊的特别情意。古煊呢?除了伙伴关系,是否也对四娘有另一种意思? 冷君柔太过投入自己的沉思,以致没有觉察到周围的异样,当她经过某一间房时,蓦然被里面伸出来的一只手扯进去,待她回神,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他! 098易寒的诡计 是他! 看赛龙舟那天,强吻了自己的那个登徒子! 危险意识,让冷君柔准备往外逃,然而,那只手臂如铁一般的硬,令她根本动弹不得。 于是,她运起武功,对他做出袭击。 男人也连忙迎战,他的功夫超出她很多,不久便把好制服。 “放开我!”冷君柔杏眼圆瞪,娇喝道。 男人好像听不见似的,纹丝不动。 “你到底是何人,三番五次地调戏本。。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冷君柔继续怒斥,她很讨厌眼前这个男人,讨厌他那坏坏的表情,讨厌他那邪恶的眼神,讨厌他的强势,讨厌他。。反正他全身上下,都令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是谁?不就是不名鼎鼎,美名整个东岳国的孝端皇后嘛!”终于,男人开口,与上次那样,醇厚的嗓音隐隐透着几许嘲弄。 冷君柔陡然一僵,他。。他知道自己是谁?那他还敢这般无礼对自己?他到底是谁?她内心的疑惑不禁加深了。 “现在整个东岳国都在流传,他们的皇后不但美若天仙,且聪明能干,慈悲为怀,看来古煊目光不错,这次是选对人了!”男人接着说,语音里听不出半点赞扬,反而是不屑和狂妄。 冷君柔则更加震惊,他到底是谁?胆敢直呼古煊的名字,难道他不知道这样有可能会被杀头的吗? “你到底是何人?有何目的?赶紧如实招来,不然本宫要大喊了!”冷君柔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见他依然无动于衷,她愈加恼羞成怒,张嘴,朝着紧闭的房门便喊。 可惜,她尚未喊出声,一只大手袭来,堵住她的嘴,同时,有样东西掉进她的口腔,直溜到喉咙深处。 “唔--” 冷君柔纤弱的手,使劲掰着那只大手,她还准备用脚踢他,却发现,自己双脚仿佛被钉在地上,下半身无法动弹。 这该死的男人,因何武功如此之高,每次都在她猝不及防之下点了她的穴道,别说想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就连想朝外呼救都没有机会。 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接下来他的话,更是让她头一次起了想杀人的念头。 “你已经服用了我的蚀心断肠丸,接下来你得听我的话,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会死得很惨!”男人再一次开口,语气不似先前的嘲弄和戏谑,忽然多了一份狠绝。 冷君柔宛如被雷电劈中,浑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他说什么?这登徒子说什么?蚀心断肠丸?以后只能听他的话? “你到底是谁?”冷君柔发现,自己快要疯了,被这个杀千刀的男人逼疯。 男人却淡然无比,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英俊的面庞高深莫测,稍后,薄唇轻启,微微吐出两个字:“易--寒!” 易。。寒?!易寒。。莫非是。。 “看来你听过我嘛!我还以为古 煊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不料也只是个没用的孬种,竟然什么都没和你说!”嘲弄的神色,再度爬上男人的脸。 冷君柔震惊未退,羞恼又起,他这是什么话?难道和心爱的人坦白就是孬种?依她看,他才不是个男人,因为,真正的男人是不会靠女人来完成大事。 就像古煊即便面临再大的困境,也会自个解决,绝不会让自己操心,虽然自己也希望能够为他排忧解难,但他那份心意,让她着实感动,令她无法自控地,更加深深爱他。 思及此,冷君柔不禁替冉妃感到不值,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尽管英俊不凡,睿智强势,然而,他看不起女人!他不懂爱!也是,倘若他懂爱,就不会把冉妃送给古煊。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孬种! 冷君柔眼中泛起的鄙夷之色,使得易寒俊颜也渐渐浮起不自在,心头微愠,向来都是他这样不屑别人,而她,是头一次这样对自己,看来,好胆子不小! 不过,这么漂亮独特的女人,怎能让古煊那家伙占有! 想罢,易寒俯下脸。 冷君柔岂会不清楚他的意图,连忙把头一歪,躲过他那肮脏的嘴唇,同时怒问出来,“想要我和你合作,立刻给我停止你那无耻淫邪的思想的举动!”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谈判的本钱吗?”易寒嗤哼,被她眼中的厌恶挑起了不悦。 “那你试试看!”冷君柔不甘示弱,内心里已经相当憋闷和气恼,古煊和蓝隽他们应该还在谈公事吧,不知他会不会感应到自己遇险了。 看着她刚烈大胆的样子,易寒眸光一阵晃动,稍后,他站直身子,又是闪电般地点了她的哑穴,继而走开,一直走到窗口那,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窗户堵住。 冷君柔这下是完全反抗不得,只能用好喷火的美眸死死怒瞪着他。好一会,总算等到他回到身边来。 “我想见冉花容,你帮我安排。”嗓音淡淡的,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他短促地吐出这句话,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冷君柔立即怔然,在他解开她的哑穴时,佯装不解地问,“什么冉花容?谁?” 易寒沉吟一下,毅然道出,“被你们关押在宫内的大牢,冉妃!” 冷君柔内心再一次震 第 85 部分 撼,虽然已从古煊口中得知冉妃和易寒的关系缘由,可她万万想不到,易寒会主动提及,他肚子里,到底装着怎样的计谋?也罢,自己暂且按兵不动,对他试探试探。 俏脸呈现一派严肃状,她质问着,“冉妃?你要见她作何?她是后宫娦妃,且是戴罪之身,岂是你能随便见到的?” “所以我才叫你安排啊!”易寒唇一勾,眼中又是那种嘲弄之色,“别给我演戏了,你们囚禁她的原因,我已知道!” 囚禁冉妃的原因?他已知道?难道。。看来,这个易寒不容小觑。 “三日后的巳时,你带她去到后山,点燃这个东西,我会立即出现!”易寒忽然给她塞了一样东西,且点开她的穴道,把她推出门外去。 重重的一道关门声,让冷君柔从呆愣中清醒,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她美目一片惘然,少顷,即刻自个把脉,发觉脉象并没任何不妥。 若非看到手中这个所谓的“发信号”工具,她还真不想念刚才的情景真的发生了,他灌进自己喉咙的那个东西,确实是那什么所谓的“蚀心断肠丹”吗?刚才见不到药丸是啥模样,只觉喉咙一阵冰凉,带着一种苦涩。 他具体想要做什么?事情的发展,他应该都事先做好策划的吧?他能大胆提出要见冉妃,应该也是胸有成竹的吧? 刚才在房里,她无法呼救,现在可以了,但她也没有叫人来,她觉得,这个易寒太厉害了,他能获悉那么多信息,说明他掌控了许多事,说不定房内现在已是空荡荡一片,再也不见他的踪影。 “柔儿,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蓦地,一声急促的呼唤,中断了冷君柔的冥思不解。 定睛之后,看到了满面急切的古煊。 他不由分说地拥住她,低沉的嗓音惊悸仍在,“朕不是叫你在房内等吗?你出来怎么不让侍卫跟着,万一你有啥意外,你叫朕如何是好!” 明知她会武功,明知她也能自我保护,可这儿毕竟是烟花之地,什么人都有,他不得不恐慌! 感受到他的惧怕,冷君柔心头一暖,下意识地回抱住他,娇小的身体朝他贴得更近,对他道歉了出来。然后,她还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对面的门口,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和他说。 “皇上,皇上。。” 不久,另一个叫唤声响起,是蓝隽,他面色窘迫,两手做着某种动作。 冷君柔这才发觉,自己 此刻是女扮男装,和古煊拥在一起,的确不妥。 反观古煊,还是雷打不动的淡漠和镇定,牵起冷君柔的手,离开现场。 冷君柔深知他的个性,便也不做任何劝说,只是低垂下头,随他往前迈步,幸亏这块地方比较僻静,不然“两男人”这样亲密牵手,不吓住大家才怪! 回到厢房,和四娘说了声告辞,大伙正式离开琉璃阁,出发回宫。 冷君柔回栖鸾宫,古煊则继续去忙公务。 儿子正好醒来,她喂他吃奶,逗他说说话,陪他玩耍,直到他又睡下了,她也开始午休。 安宁静谧的寝室里,小希尧在床上睡得正香,她则盘膝而坐,边静静注视儿子天真无邪的睡颜,边回想起今天的事。 回宫途中,她左思右想,好几次想把此事告诉古煊,但每当话到嘴边便打住。太多的顾虑,太多的犹豫,让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她并不是怕死,而是担心,古煊知道后冲动起来怎么办?然而,这么大一件事,不仅关乎到自己的性命,还关乎到国家社稷,要是不告诉他,也说不过去。 易寒给3天时间,3天很快就过去,这也代表着,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和抉择。事关重大,她又不能和其他人说,唯一能倾诉的对象是蓝隽,可惜自己根本没机会和蓝隽单独相处。 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办?告诉古煊?还是私下遵照易寒的要求,暗中探究易寒到底想干什么?可是,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行吗? 眉头深锁,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猛然惊觉,背后有股异样在靠近。 有人!但不是古煊!也非其他宫奴,因为宫奴进来,一般都会先敲门的! 她迅速回头,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后,警惕惶恐的心马上变成了惊喜交加。 “大娘,你。。你怎么来了?”冷君柔连忙下床。 原来,来人是冷宫密室里的神秘人,依然一身黑衣打扮。 冷君柔不禁怀疑,这光天化日的,她这样的打扮,是如何避过那些守卫和宫女,顺利进入自己的寝宫,简直是神出鬼没似,若非她有影子,自己还真以为,她是鬼魂了呢? 同时,冷君柔还暗暗庆幸,幸亏她是好人,否则,自己被人暗自了还不知道。 神秘人眸光犀利如旧,定定注视着冷君柔,稍后,漫不经心地道,“你有事困扰?” 冷君柔即时一愣,她。。她怎么知道? “你今天面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让你不知所措,且无法抉择,是吧?”神秘人接着说,继续给冷君柔带来震惊,“其实,爱一个人并非什么都要跟他说,你贵为后宫之首,应该有自己的主见和智慧,这样,才会令他更迷恋。” “大娘,请问,请问你到底是谁?”冷君柔忍不住,再次问她的底细。 神秘人还是不答,自顾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建议,“既然觉得有些话不该让他知道,那么,你坚持,用你自己的能力去帮他,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永远记住那一刻,你是如何得令他兴奋和激动!” “你是否知道些什么?”冷君柔沉吟片刻,也继续追问着。 可惜,无论冷君柔如何期待,始终得不到想知的答案,这个神秘人,真的个怪人! 她已不再吭声,视线越过冷君柔,牢牢地落在酣然大睡的小人儿身上,约有一阵子,才移开目光,给冷君柔要一个深意的瞥视,扬长离去。 冷君柔想叫住她,有一肚子的疑团想问清楚,但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秘人的影子一点点地消失于门外。 呆立在原地,她回头琢磨和揣测神秘人方才说的那番话,同时再次纳闷,神秘人因何这般神勇广大,样样知晓! 她总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很多人,很多事,好像都有牵着,无形中成了一种关联,具体怎样,她又理不清。 不可否认,神秘人的建议挺有道理,或许是因为太爱古煊,自己心里也一直想着让他看到自己的优秀,给他一个完美的形象,这样,他会愈加地深爱自己。因为,自己就是深深沦陷和沉迷在他的种种优点当中。 那么,自己是要采纳了神秘人的建议,不把此事告诉古煊,自己先行动? 于情于理,似乎都应该,毕竟,神性人前几次的建议,都让自己得到了好的效果。 假如遵照神秘人的建议,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带冉妃去见易寒?万一易寒顺便带走冉妃呢?凭自己的武功,根本不是易寒的对手,易寒想带走冉妃,轻而易举! 蓦然,一声熟悉的哭啼,打断了冷君柔的沉思。 尧儿醒了! 她心头悸动,回头奔至床前,将小希尧抱起,“尧儿乖,别哭,别哭!” 奇怪的是,小希尧并不像以往那样一哄就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加大声,无比 的凄厉。 099暗涛汹涌 冷君柔更是心如火煎,于是把他抱直,让他趴在自己的肩上,边来回走动,边轻拍他的背脊,继续哄着,“尧儿不哭,不哭哦,刚才做噩梦了吗?别怕,母后在,别怕。。” 这时,紫晴闻声赶到。她也是头一遭碰上小希尧哭得这么厉害,满腹困惑,从冷君柔怀中接过小希尧,可惜,即便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也依然哄不住小希尧。 “娘娘,怎么办?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我想小皇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紫晴抓耳挠腮急得像是热锅上蝼蚁。 冷君柔要则被那一声声凄惨的哭喊弄行柔肠寸断,手足无措之下,也只能赞同紫晴的提议。 不过,紫晴刚扭头,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大步走进,是古煊。 看到他,冷君柔和紫晴皆如见到了救星,特别是冷君柔,忍了很久的泪水终唰唰涌出。紫晴则急促向古煊禀告情况。 古煊先是对冷君柔要安慰一声,从冷君柔手里抱过儿子,说也奇怪,小希尧一碰到父亲的怀抱,立刻停止了哭泣。 冷君柔和紫晴惊喜之余,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紫晴还开始有心情拍马屁了,“看来还是皇上有办法。” 古煊唇一抿,回到床前坐下。 冷君柔也赶忙跟过来,干净的手帕轻轻拭擦着儿子泪痕未干的小脸,嗓音难掩哽咽,“小尧儿,你吓坏母后了!” “对了,皇上,娘娘,那还要不要宣太医给小皇子瞧瞧?”紫晴也提醒道。 古煊沉吟片刻,点头,待紫晴出去后,他目光回到冷君柔的身上,先是心疼地注视了一会,腾出一只手,拥住她,安抚道,“没事了,别担心。” 冷君柔心里在依然无法平静,顺势依偎在他的胸前,微微的叹息。刚才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让她手忙脚乱,那一刻更深深意识到,自己对儿子是多么的重视,一想到他会有啥毛病,她简直心如刀割。 “呀呀呀。。”伴随着一声咿呀叫,冷君柔发觉头发被撩动,不由得抬起头,是小希尧,他胖呼呼的小手,正拨弄着她的头发。 冷君柔趁机握住那只粉嫩嫩的小手,放到嘴唇轻吻,然后,把他小小的身体从古煊怀中接了过来,略带责备地呢喃,“尧儿以后不准这么坏知道吗,不准再这样吓母后。” 小希尧不懂说话,只是咧嘴呵笑。 是古煊,代为 回答,“好,尧儿告诉母后,说你知道了,以后绝不会这样,不会让母后担心。” 看着小希尧那可爱淘气的模样,冷君柔心情恢复些许雀跃,伸手,在他粉嫩的面颊轻轻拧了一把。 一会,太医匆忙赶到,经过一番详细的诊断,确定小希尧并没什么事,刚才突然大哭,估计是平时被吓到。 大家总算彻底放心,宫女也正好前来提醒用膳时间到了。 原来,古煊忙完公务,就是赶着过来陪冷君柔用膳,不料会碰上儿子突然大哭不止的局面。 心情放轻松,用膳的时候也吃得愉快,晚饭后,古煊带冷君柔出到院子散步,小希尧也一起,他正坐在蓝隽制作的婴儿车内,由古煊推着。每次推着这架奇异的车子,古煊都忍不住对蓝隽的才华感叹一番。 为了方便散步,院子里各棵大树都挂了一盏灯笼,加上是月中,明月高挂,整个院子亮如白昼,随着那徐徐晚风,一家三口走得好不悠哉。 最后,他们在一片花海前停下。满天星鲜花,是冷君柔命人栽种,此刻正逢花期,无数花骨朵灼灼其华的盛开着,清淡,雅致,芳香馥郁,瑰丽灿烂。 冷君柔不禁想起,一年半前,自己刚被古煊调到身边当侍女,有次在院子里的那片满天星花海前翩翩起舞的情景,于是稍微侧目,对古煊询问出来,“皇上,您当年为何亲自为柔儿捡花环,还给柔儿戴上?” 古煊一听,怔了怔,他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望着他一副茫然状,冷君柔欣悦的心猛然一沉,原来,他不记得了! 古煊观察力细微,自然也看出了冷君柔的失望,故他拼命想,奈何,脑海似乎只有零星碎片,并无当时的具体画面。 “柔儿,不如。。你跟朕详细说一下?说不定朕能够记起来了。”为了逗她开心,古煊暂时只能这样道。 殊不知,他弄巧成拙,冷君柔低落的心情持续下降,讷讷地道出,“呃,不用了,其实。。也没什么。” 她的心思,古煊岂会不明白,内心不觉更加懊恼,他弄不清楚,脑海明明有点印象,可当他想进一步追忆时,又成了空白一片,这,到底怎么回事?瞧她那失望的样子,他想,当时的画面一定很美。既然如此,自己一定有印象才对,毕竟,很多有她参与的往事,自己都记得呢! 其实,古煊根本不知道,很多往事,都是此刻尚存记忆的,他失去的美好记忆, 又何止是冷君柔刚刚提起的那个!还有许多许多,关于他和冷君柔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象征着他对冷君柔深深的爱恋,如今在他脑海已经没了影子。 “柔儿,那朕问你,你记得十天之后是什么日子吗?”为了驱走冷君柔的失落和惆怅,古煊转开了话题,语气尽量显得轻快。 冷君柔依然闷闷不乐的,不解地摇了摇头。 “你的生日!”他点了点她的鼻尖,这小东西,连自个的生日都不记得。 冷君柔恍然大悟,对哦,他不说,她还真忘了呢!想到他时刻惦记着自己的生日,一股激流马上涌过心头,先前的不快和怅然也跟着消失不少。 古煊更是心情雀跃,拥她入怀,“柔儿,还记得你去年的生日是如何度过的吗?” 去年的生日。。去年的生日。。当时,他为自己举办了一个很大的生日宴,叫文武百官、王公贵族和后宫嫔妃都参加,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现对自己的极宠,他还特意命御膳房调了一种果汁,起名叫爱的宠溺,他说,永远都会爱自己。 “这次朕不打算让别人参与你的生日,决定只有我们两个人过。”古煊接着道。 “只有我们两个人过?”冷君柔也开始出声,其实她也不喜欢那么多人,毕竟,在那样的大场面,自己得规规矩矩,维持一个标准的笑容,俨如一个木头人,机械性地做着一系列僵硬的表情。 “届时朕会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儿,有花,有草,有温泉,还有大大的浴池,大大的床榻,还有。。很多很多。朕会给你一个独特浪漫、永世难忘的生日,让你永远记住那一刻,永远记住朕是多么爱你!”古煊说出他的计划,这些事儿,他早就暗中筹备和安排,本打算到时给她一个惊喜,却因刚才的事,他只好提前说出,他太爱她,压根舍不得她有任何的难过。 他的爱意,冷君柔自然是感觉到了,先前的哀伤和忧郁已被欣喜冲得荡然无存。 她决定,不会再怪他,不会再纠结,而且回想起来,其实自己不该太事事计较,毕竟,他是皇帝,掌管的是一个国家,每天面临的事情多如毛,这些儿女私情, 第 86 部分 根本不可能时刻记在心中。自己每天就围绕着他和儿子转,哪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他呢! 他日理万机,还能记住自己的生日,花时间和精力筹备,那已经很难得,若非极大的爱,不然不会让他这样做的! 心中太多的感动和激昂,冷君柔什么也不顾,直奔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搂住他,“皇上,谢谢您,柔儿相信,到那天,柔儿一定看到很多惊喜,会再一次深深体会幸福和快乐!” 古煊笑了,好看的薄唇勾出一抹满足欣然的笑,总算把她哄回来了! 于是,他也伸出手,用他强健有力的手臂将娇小的她深深包围住,保护在他安全的臂弯中。 深深相拥的身影,被月光拉成了一个长长的影子,影子投射在婴儿车上,投射在车内的小希尧身上,就像一把稳固强大的伞,安全保护着他。 小小的脸蛋,那么的俊俏,那么的娇嫩,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莲藕般的粉臂兴奋地舞动。 此刻,小希尧是幸福的,非常的幸福,因为他有一对恩爱有加的父母,他们都很疼他,把他当成心肝宝贝一般疼爱和怜惜。 皎洁的明月,继续在云朵里穿行,熙和的晚风继续轻轻吹拂,相爱的人儿更是继续深深陶醉在彼此的眷恋之中,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但愿,他们能够永远幸福下去。。 ------------ 经过两天的考虑,冷君柔还是决定听取神秘人的建议,私下去找了冉妃,而且,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冉妃是易寒派来的“奸细”,那么,自己应该好好利用这颗棋子,来个反利用。 记得上次去监牢探望冉妃,冉妃自暴自弃,毫无生存意志,原因是,她对易寒已经死心!那么,自己可以抓住这个弱点,趁机刺激她,说不定,她会配合自己,为自己所用! 这个办法,似乎有点儿残酷,然而,自己是古煊的妻子,是东岳国的皇后,有责任帮他排忧解难,有责任对东岳国做出贡献。这个,或许就是古煊所说的皇室生活,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这种生活。 戒备森严的牢房,依然阴暗潮湿,霉气阵阵。冉妃的情况也和预期中差不多,面容憔悴,退靡不振,当她看到冷君柔出现时,呆滞的眼神总算浮起一些波澜。 像往常一样,冷君柔先是发自内心地对她问候一番,而后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缓缓地道,“冉妃,你在南楚国心仪的 对象。。是易寒吗?南楚国的国君--易寒。” 死寂沉沉的眸瞳,再一次燃起光亮,冉妃大大地震住。 “那天出宫,我碰到他,他用蚀心断肠丸来威胁我,叫我安排你和他见面。”冷君柔自顾地解说,同时暗暗留意冉妃的表情,“明天下午巳时,在后山,如果你同意,我会替你安排。” 冉妃仍旧一声不吭,不过,从她隐隐晃动的眼眸,不难看出她此刻必定心潮澎湃。也是,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他的到来。自从被关进大牢后,她再也得不到他的消息,她还以为,他已经把她忘记,已经放弃了她,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可惜,冷君柔接下来的话,毁灭了她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 “我不清楚他找你做什么,但站在女人的立场,基于你曾经对我的关怀,我想有必要告诉你,你深深迷恋,为了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男人,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他,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貌美、高中端庄的女子,他们态度很亲密,他也似乎很疼她,因为,那样的眼神,那样的举动,我在皇上身上体会过!”冷君柔说出事先想好措辞,灵魂的美目继续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冉妃的每一个举动。 果然,冉妃那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娇弱的身躯颤抖不已。 “你来和亲,其实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来做奸细的吧?你爱易寒,为了他,甘愿走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甘愿承欢于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冉妃,你好傻,你真傻,这样一个男人,值得你这么痴迷?值得你爱得这么痛苦?”冷君柔既是刺激她,也是发自肺腑的话,说着说着,对易寒的厌恶和鄙夷不觉加深了许多。 泪花,在冉妃眼中隐隐出现。 “我听说过,你刚进宫的那段时间,皇上很宠你,很疼你,有时候为了博得你的欢心,不惜降尊行贵。那是多么难得的一份情谊,是多少人羡慕、期盼且求之不得的。可惜,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依然选择那个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的男人,而非皇上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不,你不懂。。”冉妃头一次开口,嗓音哽咽,充斥着无尽的悲酸和痛楚。 “我懂!我也是女人,所以我当然懂!我知道,那个易寒,一定曾经给过你很多美好的时光,甚至承诺你许多美好的誓言,但是,那都已成过去,那些誓言,你确保不是骗你哄你,不是为了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的诡计?如果他真的爱你,他应该用自己的能力保护你,而非要你 为他实现大计,老实说,这样的男人,该死,该下地狱!我们女人地位虽低,但我们也是人,有必须的尊严!他这样做,算什么?”冷君柔越说越激愤,很明显,已经太投入了,“这样的男人,你不该再眷恋,不该再痴心妄想。你扪自问,皇上和他,谁才是好男人?谁才值得你爱?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记得皇上曾经对你的好?” 古煊对自己的好?自己当然记得,又怎会不记得呢!曾经,自己还差点动摇了呢!可是,好又怎样?一切,都已经过去,古煊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她!而自己,注定了一生悲惨的命运。 “我和皇上平时闲聊时,也曾谈起你,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遗憾和惋惜,我猜,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应该算是独特的。也难怪,若然我是男子,我也会这样,毕竟你是那么的独特,淡淡的,低调的,却让人不可忽视。”冷君柔撒谎着,其实,古煊已将冉妃忘得一干二净,然而为了计划,她只能这样说。 果然,冉妃动容了,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些美好的往事。再说,寄望了多年的那个人,在她心目中一点点地消失了,所以,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你想我怎么做?”冉妃看着冷君柔,终于配合地直问出来。 冷君柔沉吟一下,才答,“我尚不清楚易寒会和你说什么,因此暂时来说,你先和他见面,看他想怎样,然后你再和我说,我们再从长计议。不过,这事暂时先别告诉皇上,皇上始终是男人,不管情况如何,你现在的身份还是他的女人,所以我觉得。。” “好,一切听你安排!” “嗯,那一言为定,明天我再来找你!”冷君柔握住她的手,定定的望着她,心情澎湃。 接下来,她继续呆了一会,辞别离去。 心里还是万千思绪和感慨,冷君柔出了牢房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寝宫,而是叫轿夫把她抬到御花园,停在那片豹皮花海前。 看着那独特的五角星状鲜花,她内心更加的翻滚,整个思绪聚在刚才和冉妃的见面上。冉妃总算同意和自己合作,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可事实上,自己感觉不到半点轻松! 接下来的情况,会继续依照自己的策划发展吗?或者,将出现其他一些预料不到的意外? 自己最终真的能帮到古煊吗?那冉妃呢?又该如何安排她接下来的路? 越想,脑里越是混乱,心情也跟着莫名的忐忑不安,看到花朵上映出的影子越来越 正,冷君柔才觉察时间不早了,于是暂且收起思绪,转身离开。 不过走着走着,她碰到了两个极不想见的人!原来,是冷若甄和上官燕。 “皇后娘娘吉祥!”冷若甄已经行礼,身子微微躬着,语气听不出任何恭敬的意味。 上官燕更是扭捏了很久,才不得已地请安,同样满腹不忿,“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想起她们往日的恶毒,冷君柔二话不说,只是对她们的头顶投以一个愤恨的瞪视,从她们身边拂袖离去。 伴随着冷君柔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冷若甄和上官燕站直身子,望着冷君柔那高贵美丽的倩影,冷若甄满面不甘和激愤,“娘,您还没找到师祖吗?最后一帖药,到底还在等到几时?甄儿真的不想再看到她这个拽样!” “师父神出鬼没,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找到她。”上官燕白皙的面庞,也透着浓浓的困扰和烦闷,其实,她比冷若甄更想冷君柔受到折磨,看着冷君柔那张脸,她仿佛看到了夏艳芝那个贱人,让她恨不得当场掐死冷君柔,甚至碎尸万段。 100刻骨铭心的生日之夜(重要章节) “但我们总不能这么等下去啊。皇上也不知怎么的,我们明明下了药,他却似乎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那么宠这贱人,这贱人到底有何魄力,能让一国之君如此沉迷!为了她,不惜冷落整个后宫;为了她,不惜破了很多旧例!到底是这贱人太厉害呢,还是皇上太不同常人!”冷若甄精致美丽的容颜,因为恶毒的表情而显得丑陋,她气得直跺脚,伸手拼命扯着眼前的鲜花,那一朵朵娇嫩的花儿,在她的摧残之下,变得惨不忍睹。 上官燕同样是满眼歹毒,她何尝不是成分不解、困惑和不忿。想当年,夏艳芝那贱人也是将冷睿渊迷得团团转,即便自己不顾清白对他进行色诱也无法得逞,否则,自己最后也不用跟师父要这种蛊术来达成目的。想不到时隔20年,冷君柔这贱种会遗传了同样的可恶。 她不禁怀疑,她们母女俩是否是狐狸精转世,不然不可能把男人迷成这样。 “她已知道甄儿的病,若然她告诉爹爹,后果将不堪设想,甄儿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些荣华富贵本就不属于甄儿,可甄儿替娘亲感到担心,娘亲随爹爹这么多年,不辞劳苦地和爹爹打拼,一旦前功尽废,那是何等的可惜!”冷若甄继续道,边说边暗暗留意着上官燕。 如她所料,上官燕即刻被刺激到了,整个人更 是怒不可遏,凌厉的眸光似乎被千年寒冰所冻住,咬牙切齿地低吼出来,“不,她不会有这个机会!绝对不会有!我不允许她有!20年前,我能把夏艳芝除掉,今天我同样可以把这小贱种根除!” “可是。。” “你放心,娘亲绝不会让你爱到半点委屈的,20年前,娘亲能取代那个贱人,现今,你也可以!”上官燕拉住冷若甄的手,无比爱怜地抚摸,看到女儿现在的样子,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因而更是疼爱。 “谢谢娘亲!娘亲对甄儿真好!”冷若甄心头大喜,一副感动流涕状。 上官燕轻拍她的手背,更加怜惜不已,且语气难掩自豪,“傻瓜,你是娘的闺女,娘不对你好,难道还对别人好!你自小懂事乖巧,斯文婉约,娘有你这样的女儿,是娘亲的骄傲啊!” 冷若甄又是羞涩一下,任上官燕握住她的手,给她传达母爱。 两人皆不再吱声,静静望着眼前的鲜花,内心里,各有所思。。 回到寝宫的冷君柔,依然神思恍惚,而且,她这才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个大问题,自己只顾着如何说服冉妃,竟忘了,光天化日之下,应该通过什么渠道把冉妃带到后山。 别说生怕冉妃被人认出来,就算自己突然去后山,估计也会引人起疑。 其实,对于她这两天的魂不守舍,紫晴早就留意到,今天,总算忍不住问了出来。 看着紫晴关切诚恳的样子,冷君柔思及掉包的过程需要一个人帮忙,于是,把整件事告诉了紫晴。 紫晴听后,大大震惊,想也不想便劝冷君柔三思,叫冷君柔和古煊联手。紫晴是个小女孩,尔虞我诈的后宫把戏她耳濡目染不少,但这样的大事,她可谓头一次参与,难怪没有胆魄。 冷君柔却摇头拒绝,不想浪费时间,还对紫晴表明自己的决心。 紫晴见状,只好作罢,提出另一个问题,“紫晴愿意和冉妃掉包,但娘娘又如何把冉妃带到后山呢?万一被人发现。。” 烦恼的问题再一次谈及,冷君柔重新陷入沉思,就在主仆两人冥思苦想之际,房内猛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一身黑衣。。让人立起振奋。 特别是紫晴,已经欢喜地惊呼出来,“是你!” 她认得这个神秘人,正是冷君柔分娩那天,给解药的怪人! “大娘,你怎么来了?你来有事?”冷君柔也赶忙迎上 ,似乎自己每次有问题解决不了,神秘人都会出现,莫非,这是老天爷给自己安排的贵人? 相较于她们的大喜大乐,神秘人则格外淡定,先是对冷君柔稍作注视,继而道了一句,“跟我来。” 冷君柔微愕,却也开始移动脚步,随她走出卧室,进入隔壁那间房,这是冷君柔平时梳妆打扮的地方。 神秘人大步往前,一直走到西北交界处的大衣柜前,身子趴下,弯曲手指对着地面有节奏地敲打几下,只闻一声轰隆作响,地面很快便出现一个大窟窿! 是密道!就像在冷宫厨房的密道一样。 “这条密道,通往后山,大约要走两刻钟,明天你可以带着她从这儿出发。” 神秘人已经站直身子,解释给冷君柔听。 冷君柔眼中惊奇不减,她总算明白,神秘人因何能够光天华日之下出入自己的寝宫,原来是,这儿有个秘密通道! 她还不禁想起,古煊前阵子寻遍了整个冷宫密室也找不到神秘人的踪影,那儿,恐怕也有一条密道通往后山吧。再甚至,冷宫密道、这里和后山,三个地方在中间有个交汇点,三个地方都能畅通。 不过,这些密道是谁弄的呢?眼前这个神秘人吗?那她到底是谁?为何要弄这些?而且,困何每次都会帮自己? 心里的好奇愈加地重,忍不住再次问神秘人,“大娘,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谁,你是当年的容妃吗?另外,若然你有任何冤情,不妨告诉我,我让皇上为你洗清罪名,放你出来,你也可以在后宫安享晚年。” 神秘人还是守口如瓶,看来并不“稀罕”冷君柔为她沉冤得雪,也不“稀罕”什么安享晚年。 “实不盯瞒,你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很奇怪,就算是 第 87 部分 现在,我依然对你充满迷惑,但不可否认,你帮了我很多,救过我的命,故我很感激你,也希望你能与我坦然相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直说,直接讨论。”冷君柔继续道,语气无比诚恳,美眸也一片期盼。 可惜,像往常那样,她终究等不到神秘人该给的响应。 仍是那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神秘人对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凝视,随即淡淡说了声“我走了”,瘦削的身影已经进入密道,且一点点地消失,紧跟着密道口阖上,地面恢复了原先的平坦无异。 偌大的更衣房里,有了瞬间的寂静,紫晴和冷君柔视线从密道口调了回来,面面相觑。 稍后,紫晴先开口,语气相当纳闷,“这个神秘人,真的太古怪了,总是不肯坦白。娘娘,您说她会不会有啥诡计?” 冷君柔对神秘人的做法同样充满了很多困惑,但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这个神秘人的确帮自己解决了不少问题,单是那次及时搭救了自己的尧儿,就足以令自己依赖她。 被动的滋味尽管很不好受,可现在反正也无计可施,不如姑且继续相信她,先应对了易寒的事再做决定。 “娘娘,皇上来了。” 一声清脆的呼唤,在这宽阔的房间里煞是响亮。 冷君柔和紫晴齐齐回神,不但见到了进来禀告的宫女,还发现,古煊高大的身影正缓缓走进,怀里抱着小希尧。 “柔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古煊走近冷君柔的同时,跟着开口询问。现在是傍晚,又没任何节庆,照理说她不该出现在这儿。 紫晴已经面色慌张,不知所措地看向冷君柔。 冷君柔眸光也晃动了下,支吾着,“呃,没。。没事,刚才和紫晴闲聊,小丫头忽然说我。。瘦了,我便过来看看。” “是的,是的!”紫晴连忙附和。 古煊则皱起了眉头,绕着冷君柔走一圈,打量完毕后,有解地问,“听奶娘说你最近不给尧喂奶了?你不是说要喂到一岁么?现在还差三个月呢。” 想不到他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冷君柔霎时语塞,下意识地看向紫晴,求救着。 紫晴还算满机灵的,竟也很快解释出来,还尽量放轻松语气,“娘娘生怕体型不好,所以提前停止给小皇子哺乳,娘娘这么做,可都是为了皇上哦!” 古煊眉头改为挑起,似乎不信。他记得,冷君柔早就知道 这样的顾虑,当时好像还跟他说,为了儿子,她不怕,还说她相信他不会因此而嫌弃她。 “皇上,来,我们去用膳吧!”不想他继续探究这个问题,冷君柔转开话题,不忘逗玩着小希尧。 古煊便也不多想,在她迈步之际,他也跟着一起走出门外去。。 ----- 第二天,趁着古煊去早朝,冷君柔根据计划,和紫晴去监狱,让紫晴顶替冉妃留在牢内,自己则带着换上紫晴的宫女装的冉妃,刻不容缓地离开了监牢。 知道她常探望冉妃,古煊曾给了她一个特许令,可以随时进出监牢,不用预先请示古煊,也正因此,她今天能够顺利实现这个掉包计划。 以免被人发觉,又想到平时紫晴也曾和她同坐一架马车,因而这次,她也带着乔装的冉妃坐上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回到住处。 不过,当她准备进入更衣房时,突然出了一点小意外。有个小宫女,竟然觉察出了冉妃的不同,对冷君柔问道,“娘娘,紫晴姐姐是否不舒服哦,怎么一直低着头呢?” 也只有这个时候,冷君柔才略觉后悔平时对宫奴们太宽容了,不然,要是根据正常的宫规,这小宫女哪敢这么随便的发问。 “娘娘。。” “她。。没事。对了,你去忙吧,这儿没你的事。”为了尽快遣退这个小宫女,冷君柔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这让宫女又是一阵纳闷,毕竟,冷君柔给她的形象是温柔可亲的,从不表露过像现在这样的不耐烦。 不过,困惑归困惑,宫女不敢多如探究,马上领命走开了。 冷君柔微微吐了一口气,拉起冉妃的手,跨过门槛。 关好门,她径直走到大柜子前,学神秘人那天教导的办法,在地面敲打了几下,密道口马上出现在眼前。 不管冉妃露出的惊奇目光,她叫冉妃先进去,自己也随后跟上,在里面按了开关,密道口缓缓阖上,周围立即呈现一片安静,凭借她带来的火把,地道里被照得明亮无比。 两人静默不语,走了大约两刻钟,终于见到光明,彻底出了洞口之后,正是辽阔的后山。 云淡风轻,阳光明媚,万丈金光照射大地,冷君柔来不及呼吸新鲜的空气,事不宜迟地取出易寒那天留下的信号,往上抛出,半空传来哔的一声巨响。 然后,她四处张望,不久总算看到一个人影 慢慢走来,一袭黑色锦衣、身材高大、面容俊朗,正是易寒。 看着离别了将近五年但依然极为熟悉的人影,冉妃激动得难以形容,明知他已经放弃了自己,明知自己今天过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可她还是忍不住痴痴凝望。 毕竟,这个男人曾经给她留下无数的回忆,这些回忆,足足伴了她五年,是她能够生存和坚持下去的动力,也因为这些美好的回忆,她对他念念不忘,对他的爱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的深。 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直至易寒彻底停下脚步。他同样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冉妃,不过,他的眼神是深奥的,让人无法猜到他此刻是何种心情。 看着曾经的恋人深深相望,冷君柔清楚此刻不该有任何打扰,可事关重大,她不能感情用事,便轻咳两声,先是佯装对易寒讨解药。 易寒这也才将视线从冉妃身上转开,换到冷君柔的身上,先是神色复杂地对她凝视了一会,开口支开她,“我有话和玉容说,你先回避一下。” 冷君柔愕然,不是很愿意。 易寒马上发出一个嗤哼,再次呈现出嘲弄之色,“你应该明白,我和她的谈话不能让你知道。” 浓浓的厌恶,再次自冷君柔心头掠过,她回予易寒一个不屑的瞪视,随即走到冉妃身边,握住冉妃的手,表面看来是若无其事地跟冉妃交代一声,实则在暗暗提醒冉妃。 冉妃则无动于衷,迷离的水眸,继续牢牢锁在易寒身上。 冷君柔满腹思绪,便也松开冉妃的手,走到一边去。站在山头,她远眺前方的一座座宫殿,看着那碧瓦红墙在阳光底下照耀发光,她的注意力其实凝聚在身后的那对人影上。 她竖起耳朵,借用内力希望能偷听到些许,可惜除了萧萧风声,她根本听不到半点交谈的内容。 大家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凭自己的听力应该能依稀听到些许的,可为何半点声音都没有呢?莫非是。。他们还在静静相望?又或者,那个可恶的易寒也在使用功力,避开自己的偷听? 也罢,不听就不听,反正到时候冉妃会告诉自己的! 冷君柔暗中对寒咒骂了几句,随即沿着山头走一圈,回到原位后,易寒将她召唤过去。 看来,他们谈完话了。这么久没见面,只谈了不到两刻钟,这个易寒,果然是个王八蛋,冉妃这次应该彻底死心了吧。 “你们可以回去了。”易寒 淡淡地道,俊颜还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的解药呢?”冷君柔再一次跟他追讨解药。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料,易寒他拒绝了,还不给她再询问的机会,申明出来,“等我认为是时候了,会给你,绝对会!” 说罢,不待冷君柔反应,他修长的身形开始往上跃起,电光火石之间已无踪影,就这样快速消失了! 想起重要的事情,冷君柔并不呆愣很久,迫不及待地询问冉妃,“怎样,他跟你说了什么?” 冉妃则继续呆望着易寒消失的方向,樱唇紧抿,不答。 冷君柔尽管焦急,却也理解地等候一阵,然后继续追问。 可惜,冉妃仍旧半声不吭,只见刀开始迈动脚步,朝洞口往回走。 冷君柔无奈之余,也只好疾步追上,边走,边不死心地问,“冉妃,你到底怎么了?易寒跟你说了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谈好的吗,你怎么为样子?请你告诉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好吗?” 可惜,冉妃像是哑了似的,凭冷君柔如何劝说甚至哀求,她都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往前,走过长长的密道,直到回到冷君柔的寝宫。 “冉妃。。” “送我回牢房吧。”冉妃总算开口,神色一派淡漠。 冷君柔很不甘,但又考虑到午膳时间将至,万一古煊来到碰见,故只能暂且停止追问,决定先送冉妃回去,改日再找个时间去问清楚怎么回事。 结果,她用给冉妃送药的借口,再次带着宫女打扮的冉妃进入监牢,待冉妃和紫晴彼此换回衣服后,片刻不留,带着紫晴离去。 ------- 由于事情还没弄清楚,冷君柔无法宽心,可又无法去监牢太频繁,毕竟,自己是皇后,不管好人坏人,说不定都时刻盯着自己,她们私下讨论是一回事,她最担心的是,万一这事传到古煊耳中,那就不好解释了。 所以,接下来她去了两次,可惜没有一次如愿以偿,冉妃那无动于衷的样子,让她关掉焦急,却又不知所措,害得整天都神思恍惚,在为这事犯愁。 今晚,一声欢爱过后,古煊将她抱在他的身上,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边抚摸着她美丽的面部轮廓,最后,手指停在她微蹙的柳眉上,沉吟地问了出来,“柔儿,你不满意朕的表现?” 冷君柔一时意识不过来,由于困惑,眉头皱得更甚。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见你眉头沉锁,似乎有事困扰,到底是什么问题,不妨告诉朕,让朕帮你解决?”古煊回到正题,他当然清楚她的烦恼与性爱无关,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非常有信心,何况,她刚才那欲仙欲死的表现就证明了他已经喂饱了她。 对着古煊充满关切和期待的眼神,冷君柔心在犹豫,冉妃三番五次不肯说话,其实她有想过索性告诉古煊,看古煊是否有办法,但思来想去,她还是不愿意,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别无他法。 “对了,你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吧?”古煊接着道,再一次转开话题,她的个性,他理解,故他不想为难她,再说,目前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做。不过,他想,要是过了生日之后她还这样,他可要追根到底了。 冷君柔顿时又一个怔愣,眼见他嘴唇弯得越来越下,她及时应答出来,“生日,是我的生日!” 想不到不知不觉,生日已经到了。 古煊郁闷的心情总算舒展些许,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点,宠溺的语气轻斥道,“你呀,要是敢答不出来,朕真的要打你小屁屁了!” “皇上舍得吗?”冷君柔冲他扮了一个鬼脸,学着他,在他高挺的鼻子上用力一捏。 瞧着她那俏皮的样子,古煊笑了,这小东西,总是出其不意,令自己爱不释手,是啊,他的确不舍得,毕竟,那么粉嫩的地方,不适合打,反而适合。。一想到某个煽情的画面,瞬时间他眼眸一暗,欲火燃起,不由分说地把她转过身子,让她趴在床上,自己高大的身躯则在后面覆盖,很熟捻,很快速,再一次占有了她。 冷君柔先是惊呼,继而嘤咛,呻吟,娇喘,身体随着他的狠狠冲刺而抽搐不已,同时也心情享受着他带来的美妙和舒服。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他们才再一次停下,古煊汗流浃背,直喘粗气,健硕的身体沉沉压在她美丽的背部。 冷君柔也香汗淋淋,吐气如兰,和他在一起越久,她愈加深深体会和感受到,这个男人在这方面真的很强悍,每每把她弄得浑身无力,有时候,明明大家都累得一塌糊涂了,可他还是有力气再做一回。 好比刚才,彼此还在说话讨论当中,他却这么快就冲进了自己的体内。 “皇上,我在医书上看到,说每个男子的那。。那。。种子,一生当中总含量只有一瓶酒那么多,皇上您做得这么勤,会不会。。”冷不防地,冷君柔结结巴巴地发出疑 问,样子窘迫不已。 古煊先是一愣,随即取笑出来,“柔儿敢情是在担心以后的性福了?对朕没有信心?” “我。。” “朕这么卖力,还不是为了让你能尽快怀上第二胎,看来,你是小看朕哦;看来,朕必须再让你看看朕的能力哦。”古煊说着,佯装想再次行动。 “不,柔儿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柔儿知道,皇上很厉害,厉害得很,柔儿哪会小看皇上!”冷君柔连忙拒绝,她真的太累了,接一连二水乳jiao融,让她真的吃不消,他每天用生宝宝当借口,总是不停地折磨她,有时候还不顾她的求饶,一定要他满足了才消停。 为了阻止他,冷君柔把话题转到生日上,“对了,皇上明天打算怎么安排?您是白天带柔儿去【爱巢】呢,是晚上才去?” 【爱巢】,是他为新建的地下陵宫所起的名字,他说,除了这次生日,往后每个月都会带她去住上一两个晚上,体会人生最美好的生活。 “明天晚上。因为朕白天有事要出宫一趟。”古煊开始躺正身子,放过她。 其实,他刚才只是开玩笑,他已累得没有力气,又怎能这么快就再来一次,他并非铁打的,再强再彪悍,也只是一个肉身。 “出宫?为什么呢?”冷君柔柳眉再次蹙起,不知因何缘故,一听到他出宫,她心头竟窜起了一股不祥之感。 “莲花庵那边的人来禀告,说母妃的陵墓周围好像出现地陷的可能,朕明天必须抽空过去看看。”古煊也神色凝重,粗糙的手指,在她娇嫩光滑的面颊轻轻摩挲,“柔儿,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朕最迟也会赶到傍晚之前回来。” 冷君柔五指齐伸,堵住他道歉的话语,“没关系,柔儿明白的。母妃的事要紧,反正我们晚上庆祝也行,其实,只要皇上每天都培在柔儿身边,柔儿已经心满意足了。” 虽然心里有点点失望,特别是那不知名的不安,可他是个孝顺的男人,她应该体贴和支持他。 她的明白事理和体贴关怀,让古煊放松不少,对她更是百般疼爱,于是紧 第 88 部分 紧搂住她,静静地,把他的爱意传达到她身上每一处。 冷君柔更是急切回抱,感受着他浓烈的爱,感受着他温暖宽阔的胸怀,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她应该觉得很安全、很安宁才对,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内心彷徨不安,她甚至有一种不可理喻的坏预感,今晚是自己最后一次享受他的爱和呵护。 这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是最近被冉妃和易寒的事弄得心神不宁,导致胡思乱想? 一定是了,古煊这般深爱自己,根据计划安排,明晚他还会带自己去一个浪漫美好的地方【爱巢】,那个地方,是他精心布置,凝聚了他数不尽的爱意和心血,象征自己和他的幸福生活更进一层,因此,今晚又怎会是最后一次享受他的爱,最后一次享受这个令她深深眷恋的怀抱呢! 别胡思乱想了,不然被他发现,估计又要他被甜蜜地惩罚,今晚已经做过两次,他明天还要出宫,必须养好精力才对,否则明晚哪有精力陪自己度过一个刻骨铭心、永世难忘的生日! 想罢,冷君柔决定收起那莫名烦人的思绪,全心全意地投入他的疼爱之中,不久,陪着他一起进入梦乡。。 翌日,还是一个大好天气,冷君柔起床之后,古煊已经不见人影,其实,每次都是古煊先起床,没特别的事情,她一般都会睡到日上三竿。 随便吃了一些早点,她从奶娘那抱回小希尧,陪小希尧玩耍,还跟小希尧说,今天是她的生日,要小希尧祝贺她。 紫晴早就得知今晚的安排,心里在的雀跃和高兴并不比冷君柔少。跟随冷君柔这么久,她已认定了冷君柔,还打定主意这辈子都留在冷君柔的身边,好好服侍,偶尔给予必要的协助,希望自己这份微薄之力,对冷君柔永远快乐和幸福起到些许作用。 白天,就在紧张、期待和欣喜中过去,古煊昨晚说会去到【爱巢】才吃饭,冷君柔便在傍晚沐浴,换上一袭紫色轻纱衣裙,脸上薄施脂粉,整个人美得不可万物,紫晴的称赞声更是毫不间断。 看着镜子需里面绝美脱俗的自己,冷君柔说不高兴是假的,女为悦己都容,尽管知道古煊爱的不仅是自己的美貌,但她能猜到,古煊等下见到自己这身打扮时,必定会露出惊艳和迷恋的目光。 她就这样振奋而欢欣,边逗着儿子边等候古煊来接她。可是等着等着,夜幕已经降临,仍然等不到古煊的驾临。 莫非,宫外有事耽搁,他还没回宫?其实,在自己 生辰日里突然发生这样的事,真的不是很好。冷君柔不禁怀疑是否母妃在显灵,不想古煊陪自己度生日。 似乎看出冷君柔的心思,紫晴忍住心里的焦急,赶忙安慰道,“娘娘,您别急,皇上很快就会到的,说不定他已经回到养心殿,正准备过来,或者,已经在过来的途中了。” 冷君柔不语,眉头更加深深皱紧,一会过后,她实在呆不下去,把儿子交给紫晴,决定自个去养心殿看看。 紫晴理解她的心情,马上命人备轿,目送着她离开栖鸾宫。 坐在平稳前进的轿子里,冷君柔依然心焦如火,恨不得立刻下轿,用轻功飞奔到养心殿。最后,经过一刻钟的路途煎熬,她总算来到养心殿。 殿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宫灯在照明,大多数宫奴已经各自歇去,只有少数几个值班的,见到她,纷纷给她行礼。 她无心暇顾,急匆匆地挥了挥手,加速步伐继续直奔向古煊的寝室,然而,当她踏入那间富丽堂皇的房间之后,立马被眼前的一幕震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住。 巨大的龙床上,两具光裸的身躯火热交缠,男的,是古煊,女的,不认识。 他矫健的身躯,尽情驰骋和冲刺;承欢于他身下的陌生女子,嘴里正发出痛苦又快乐的娇吟。 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呻吟,冷君柔再熟悉不过,他每往前冲刺一次,她便觉一把锋利的尖刀朝她胸口刺来,引致难以形容且难以承受的剧痛。 但这样还不止,更令她崩溃的是,突然停止律dong的古煊,对她发出一句莫名其妙且又让人痛彻心扉的叱喝,“大胆贱奴,胆敢擅自闯进朕的寝宫,该当何罪?” 101痛了一整夜 贱奴?他在说谁?他在说什么! 冷君柔下意识环视周围,可惜,除了自己,根本别无他人,所以,他刚才那句贱奴,是在叫自己?刚才那句话,是对自己吼的? “皇上,咱们别理她,咱们继续!”陌生女子终于开口了,那是一个非常妩媚娇柔的嗓音,和她的外表一样,媚骨天成,那对凝脂般手臂主动攀上了古煊的脖颈,令人血脉贲张的雪白娇躯更是煽情拱起,不断摩擦。 古煊幽邃锐利的鹰眸依然眯着,睨视冷君柔,他认得她,是谢心怡带进宫的侍女,企图用美色勾引自己的下贱女人。瞧她今晚打扮成这样,敢情又是过来想勾引自己?不错,她天生丽质,再加上这身打扮,任何男 人看到都会着迷,但,不包括自己。 好吧,既然老天爷有心让她来碰上这么一场画面,自己就让她看看人类最原始的欲望,让她自惭形秽! 古煊刚刚被打断的欲火开始重返身上,头扭了回去,目光转到他身下的女子那,看着女子万分渴望的淫dang状,他内心是说不出的自豪,稳住女子两边膝盖,准备重新迈动起来。 眼前的一幕,不仅使得冷君柔心胆俱裂,一股无名的怒火更是腾腾升起,促使她不顾一起地冲了过去,使劲推开古煊,把他从那女人体内拉了出来。 陌生女子已经发出尖叫,尖叫声中带着惶恐和惊怕,佯装不解地质问冷君柔,“你是何人,如此冒犯圣上,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古煊更是俊颜阴霾,眸中泛起暴戾和凌厉之光,狠狠瞪着冷君柔,随即长臂一伸,大手快准狠地掐住了冷君柔的脖子。 “唔——” 冷君柔下意识地做出挣扎,娇小的手拽住他黝黑的大手,使劲往外扯。 可惜,任凭她耗尽全力也无法拿开他那嵌得甚紧甚牢的大手。随着脖子疼痛的加剧,她感觉越来越难呼吸,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指骨泛白,悲伤的脸庞更是涨得通红。 身心的痛,让她俨如掉进了万丈深渊,迎接她的是无数锋利的石柱,那撕裂般的痛,就好像身体被凌迟。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自己,快要死了吗?刚才这些事情,是真的呢?还是做梦? 她多么希望,那是一场梦,一场刻骨铭心的噩梦,然而,连绵不断的痛告诉她,这不是梦,这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古煊一直盯着她,盯着她那痛苦扭曲的面容,盯着她那盈满泪水的眼眸,盯着她那绝望愤恨的神色,他竟然感到莫名的心疼,真是见鬼! 不由自主地,他松开了她,在她就要断气的时候,他松手了,伴随着一句叱喝,嗓音凛冽冰冷无比,如同千年寒霜,“滚——出——去!” 但是,冷君柔没有听从,获得自由的她先是本能地大大呼吸,直至命保住了,她才继续看向他,眼神幽怨,无比悲愤地控诉出来,“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只会和我做男欢女爱,你的身和心以后只属于我。可现在呢?这个女人是谁?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过会带我去【爱巢】庆祝,会给我一个刻骨铭心、永世难忘的生日。”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刻骨铭心的生日,是啊 ,这一幕,自己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甚至乎,生生世世都忘不了! “大胆贱奴,还不给朕出去?”古煊再度开口,已经额暴青筋。 “我不是贱奴,我是你妻子,是东岳国的皇后,孝端皇后!”冷君柔猛地也吼了出来,泪水再也忍不住,已经夺眶而出。 为什么他会这么坏,口口声声骂自己是贱奴,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昨晚,他才那么温柔,那么宠溺,彼此间的温馨画面,历历在目,仅仅过去一个白天,他却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个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冷君柔这话一出,霎时把古煊给震慑住。 皇后?孝端皇后?她几时成了自己的皇后?她不是太后老妖婆安插的棋子吗?自己又怎会封她为皇后? 脑子飞快转动,古煊努力去追忆。谢心怡被自己设计了,左承相那派势力也瓦解了,太后老妖婆一靡不振,但这个丫头呢,自己对她的认知,似乎只停在她进宫不久的时期,后来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 如此震惊的事情,即便是再强烈的欲望和性趣也已经顷刻消退,古煊开始下床,就那样光着身子,没有丝毫窘迫和尴尬。 捞起一件长袍套在身上,他扯开嗓门,朝外面喊了一声,“林公公!” 不一会,林公公闻讯进来,床上那名陌生女子也已穿好衣衫,防止了春光外泄。 从房内的情景,林公公明白怎么回事,照理说,他会感到纳闷才对,毕竟,为了冷君柔,古煊已经很久没召唤过其他嫔妃侍寝。 但实际上,林公公神色冷漠,对冷君柔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古煊的跟前,对古煊恭敬一鞠。 “把她送回她的住处去。”古煊指向冷君柔,严声命令着。 又是出乎意料地,林公公并没任何该有的因惑或者迟疑之意,对古煊应了一声是之后,走近冷君柔,面无表情地道出一句,“皇后娘娘,请!” 冷君柔自是不肯,一双含愤的眼眸,充斥着浓浓的不解和痛斥,仍牢牢瞪着古煊。 “皇后娘娘,请随奴才出去吧,娘娘若然再倔强,岂不是要皇上叫侍卫?”林公公接着说,颇有警告的意味。 最后,是古煊走了过来,用他强大的力量,把冷君柔硬是推出了门外。 砰的一声巨响,关闭的不仅仅是房门,震碎的还有冷君柔的心,她使劲捶打着门,甚至乎想用武 功撬开它,可最后,她都没这么做,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及古煊,冲进去的下场,必定是再一次被驱逐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告诉她,古煊为何会变成这样。 “皇后娘娘……” 对了,林公公!林公公是古煊的心腹太监,一定知道古煊的情况。可惜,她问出口之后,并没如愿得到林公公的解释,回她的,依然是那淡漠的神色和冷淡的语气,叫她赶紧离开。 曾经,林公公对自己百般敬重,每次见到总是拘谨之中带着一丝敬重,但现在呢?那不屑的神态,那冷淡的语气,简直变了一个人!不但古煊成了坏蛋,连林公公瞬间也变得极其陌生。 所以,她要离开!再不离开的话,她估计会窒息而亡! 这儿没人帮到自己,故她要回去找紫晴,那个永远都会忠于自己、总是在自己悲伤难过之时给予开解、安慰和疼惜的女孩。 对着仍旧紧闭的房门留下一个万分悲愤和不甘的瞪视,冷君柔毅然扭头,朝着离开的方向奔去。 由于来的时候已经命人把轿子抬走,她现在只能步行,初秋里,天气有点儿凉爽,却因她一身单薄的裙纱,也不觉感到一股寒冷。其实,冷的不单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灵深处。 她觉得,自己仿佛身临千年寒潭,从头到脚,身上每一处都被冷得发抖、僵硬,她跌跌撞撞,一脚深一脚浅,还扑倒了好几次,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头发凌乱,满面泪痕,双眼红肿,眼神呆滞,那袭浅紫色的裙纱已被勾破了几个洞,如此的狼狈,如此的可怜,这正是紫晴看到的冷君柔。 满腹困惑和不解,嗓音充满关切和心疼,紫晴赶忙上前,扶住冷君柔,“娘娘,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紫晴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紫晴! 原来,深受打击的冷君柔,刚才一路上想的都是今晚在古煊寝宫的所见所闻,导致胡思乱想紫晴会不会也变得和他们一样。 抑不住的泪水,再一次涌上了眸眶,冷君柔想也不想便扑进紫晴小小的怀抱,失声痛哭了出来。 紫晴更加纳闷,且更加心疼,跟随冷君柔这么久,她也曾多次见识过冷君柔的悲伤,不过每次冷君柔都强忍着,而非现在这样,抱头痛哭。 于是,她更加心急如焚,急促再问,“娘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紫晴好吗?” 冷君柔 不答,只是浑身颤抖,一个劲地流泪,泪水很快弄湿了紫晴胸口的衣裳。 “娘娘,别哭,告诉紫晴到底怎么回事,让紫晴帮您,嗯?”紫晴继续苦苦哀求,她也已经忍不住,热泪盈眶,“对了,您不是去养心殿找皇上吗?皇上是否回来了?莫非,皇上出了意外?” “是的,他出了意外,他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他!紫晴,你知道我刚才见到什么吗?你知道他怎样对我吗?他……”冷君柔终于开口,无限悲愤地诉说出刚才的情景,整颗心,再一次经受扯裂开的痛。 紫晴听后,震得如被雷电劈中,久久都无法动弹。 她一路看来,皇上是何等宠爱和深爱皇后娘娘,为了皇后娘娘,不惜冷落整个后宫,所以,如今又怎会和一个陌生的女子交合?在皇后娘娘的生日当晚,这么独特的日子,原本约好带皇后娘娘去庆祝的,却临时宠幸了另一个女人? 不,她不信,她无法相信。 小心翼翼地扶正冷君柔的身子,紫晴歪着头,定定望着冷君柔,跟她求证刚才那些话的真实性。 最后,从冷君柔那愈加凶猛的泪水和悲痛欲绝的神情,让她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不可能的事实。 101痛了一整夜(2) 才隔短短一日,皇上简直成了另一个人,就连林公公也转变得莫名其妙!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紫晴心急如焚,又见冷君柔忽然奔到摇篮那,抱起小希尧似乎想往外走时,她更是面色大变,及时拉住冷君柔,“娘娘,您要去哪?小皇子还睡着呢,您要抱他去哪儿?” “我要带尧儿去养心殿,我要告诉皇上,我不是他所谓的什么贱奴,我是他的妻子,是他儿子的娘亲!他说过,尧儿是我和他的爱情结晶,凝聚了他对我的爱,这辈子,他只会爱我一个,只会对我一个人好……”冷君柔边说,边挣扎。 紫晴听罢,更是紧 第 89 部分 紧地拽住,“不要,娘娘请别这样,小皇子还没醒,外面风大,不适宜出去。再说,具体情况如何还不知晓,您现在带小皇子过去也未必能得出什么好结论,弄不好的话,还可能给小皇子带来伤害,所以,求娘娘别冲动,别意气用事,即便要去,也等天亮了再去,好吗?好不好?算是为了小皇子,为了小皇子,娘娘再忍一夜……” 紫晴不停地劝说,冷君柔内心也在不断地挣扎,最后终于听取了紫晴的劝解。 是的,自己尚且能用温暖的怀抱来护住尧儿,可万一去到古煊那,发生其他意外的话,自己还能确保让尧儿毫发不损吗? “娘娘,紫晴知道您心里很痛,但小皇子是您的心肝宝贝,他若然有事,您会更痛的,为了小皇子,您务必要忍住。明天天一亮,紫晴会去帮您打探,早朝过后,紫晴再陪您去找皇上问个清楚。”紫晴继续劝解,为了稳住冷君柔的激动情绪,她甚至这样安抚,“说不定您刚才见到的一切只是幻觉,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不好的事也跟着会消失,一切都回到原先的美好。” 一场梦?幻觉吗?会吗?真的是这样吗?不,不可能!那些情景,如此深刻,如此清晰,再真实不过,所以,又怎么会是梦! “娘娘,来,让小皇子继续回摇篮里睡。”紫晴动作轻柔地,从冷君柔怀中接过小希尧,在摇篮安置好之后,再扶冷君柔走向大床。 冷君柔一直都没有说话,静静任由紫晴给她脱下那件破了的衣裙,又换上干净的睡衣,任由紫晴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到了紫晴彻底踏出房间后,她也跟着起来,下床,走到窗口边。 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闪烁,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和他在颐和殿,接受千人敬仰和祝贺,独领风骚,宴会结束后,他带自己去他的寝宫,共赴巫山云雨,他嘴里喊的是小尤物,小东西。 现如今,躺在他身下的是别的女人,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贱奴。 谁能告诉自己,这到底怎么回事?短短一天之间,他因何变得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不,应该说,他变得很仇视、很讨厌自己,那样的眼神,是自己从没见过的。 昨晚,他才和自己翻云覆雨,今夜,他临幸的是另一个女人,自己此时依然深刻记得,刚才,他精壮伟岸的身躯是如何在那个女人身上驰骋,那个女人是如何的餍足和兴奋。 是的,他有那个本事,自己何尝不是 每每被他弄得销魂蚀骨!他说过,在余下来的日子里,他只会取悦自己一个,可现在呢? 他又变脏了,他的身体又开始染上其他女人的味道,不再仅属于自己,不再仅属于自己。昨晚,他说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原来,他真的给了自己一个刻骨铭心的生日,这,就是他所谓的刻骨铭心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心痛吗?会心痛而死的吗? 皇上,你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过,永远不会让柔儿伤心落泪,可现在呢?沉醉在温柔乡中的你,是否知道柔儿正在哀痛欲绝,有否感应到柔儿的心已经在一点点地破裂了? “娘娘,您怎么又起来了?” 蓦然,耳畔响起紫晴的声音,紫晴肯定是知道她不会乖乖入睡,所以进来了,而且,也如期看到所猜的画面。 看着紫晴模糊的样子,冷君柔这才发现,自己又哭了。打从孩儿出世后,她很少再流泪,因为,她每天都被幸福包围着,这些幸福,是他赋予的。 现在呢,自己哭了,整个上半夜都在哭,接下来的下半夜,估计也会继续以泪洗脸,这是否说明,他给的幸福已经完了? “娘娘还是回床睡吧,您又哭又熬夜,明早起来样子可不好看哦,您明天还要以最佳的状态见皇上的。”紫晴接着道。 其实她也清楚,皇上爱冷君柔,并非因为冷君柔的美貌,不管冷君柔变成怎样,都不会动摇皇上对冷君柔的爱。 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希望能起到说服作用,不管明天面临的会是怎样的情况,她但愿,冷君柔现在能好好睡一觉,能少些伤心和难过。 事情来得太突然,且相当古怪,让她也无法理清个中原委,而且,不知怎么的,她有个坏的预感,总觉得有场极大的暴风雨即将来袭,会来得出其不意,让人猝不及防。 事情本来好好的,为何忽然之间变成这样?为什么呢?想着想着,紫晴也忍不住蹙眉哀痛,透骨酸心。她很想抱着冷君柔大哭,很想和冷君柔一起通过泪水发泄心中的伤悲,可结果,她并没有这样做。 她依然抱着一丝乐观的希望,她必须得抱着一丝希望,因为,眼前这个比她伤心一百倍的主子,需要她来开解,需要她来支持。 深深吸着气,将一切哀伤痛楚压在心底,紫晴再一次扶住冷君柔,回到床榻那。 服侍冷君柔躺下之后,她这次没再离开,而是拉了张椅子,守在床前。 如她所料,冷君柔闭上了眼,尽管无法入睡,但起码能静静地躺着。 房间里,悲伤的气息一直萦绕和蔓延,两人的哀痛也从没停止过,随着夜一点点地转深,痛也在持续加剧,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窗外渐渐泛白,黎明终于来临。 紫暗睁着惺怡睡眼,左右环视,视线落在冷君柔身上时,心头猛地一惊,想不到,自己竟然睡着了!不过幸好,冷君柔似乎也在沉睡中。 稍微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脚,紫晴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摇篮那,发现小希尧也醒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乱窜。 真是个懂事的娃,不叫不喊,莫非他也感觉到了伤痛的事情发生,故静静地,不想给他亲爱的母后带来任何惊扰? 余痛未褪的心头,瞬时间爬过了一股暖流,紫晴伸出双臂,万分怜惜地将小希尧抱起,不管他会不会听,她还不停对他做着请安静的手势,而后快步走向房外。 来到专门为小希尧设置的婴儿房,她先是给小希尧洗洗脸,洗洗小屁屁,换上一袭干爽的衣服,再交给奶娘喂奶。 她自己也赶紧洗涮,吩咐厨子煮了莲子百合瘦肉粥和粉皮生鱼汤,冷君柔昨晚几乎彻夜不眠,吃这些东西比较适合。 待一切都弄好了,她再次进入冷君柔的卧室,惊见冷君柔半个身子抛出床外,正使劲呕吐着。 “娘娘,您怎么了?您哪儿不舒服吗?”紫晴连忙冲过去,焦急询问。 冷君柔不语,继续呕吐,吐完之后,才缓缓抬起头。刚才醒来的时候,她忽觉很疲惫,脑子昏沉沉的,胸口隐隐作闷,胃里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让她极其难受,还来不及下床就那样趴在床畔大吐持吐。 “娘娘,要不要宣太医看看?”紫晴接着道,边用手帕替冷君柔抹擦着唇角的残渣。 “不,不用了!”冷君柔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是多么的沙哑,看着窗外白亮的天色,她不禁急了起来,不顾自己浑身乏力,“天亮了,紫晴,快为我打扮,我要去找皇上。” “娘娘别急,现在巳时还没到,皇上还在上朝中呢!”紫晴赶忙稳住她,扶她下床,服侍她梳洗,命宫奴把早点端来,还体贴地禀告,“小皇子已经吃饱了,正由奶娘带着。” 冷君柔一副呆愣状,脑海浮起了儿子可爱的样子,最后,又是在紫晴的催促和劝说之下,她才拿起碗筷,开始吃早点。她心不在焉,悲伤未退,因而吃得并不多,好 不容易结束了,坐在梳妆台前让紫晴打扮。 清晰明亮的铜镜里面,显出一张憔悴苍白的容颜,黑白分明的眼眸已无昔日的灵动和光彩,此刻被浓浓的哀伤遮蔽着。 “紫晴,快,快给我多搽点胭脂。”冷君柔下意识地猛喊。 向来,她不喜欢化妆,向来,她对自己的容色很有自信,向来,古煊从不会在意她的容貌,可现今,她自己紧张了。 看着冷君柔惊慌无助的模样,紫晴更觉心疼,却也遵照她的吩咐,拿起各种胭脂水粉,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终遮住了那些憔悴和苍白,整个人依然无比美丽和动人。 见时间差不多了,冷君柔带上小希尧,刻不容缓地朝养心殿奔去…… 【古煊为何会变成这样?林公公为何会变成这样?那个陌生的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看紫一一揭晓哦。o(n_n)o~】 102 来到养心殿,从太监口中得知古煊正在御书房,冷君柔便又马不停蹄,抱着儿子直奔过去,追得紫晴气喘吁吁。 不过,在御书房大门口,被林公公阻止了。 林公公语气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状,“皇后娘娘请留步,皇上有令,御书房重地,若非他召唤,任何人等都不得进内!” “那是针对别人,皇后娘娘是得到皇上的特许,可以随时进入御书房的,林公公你也早就知道的!”紫晴心如火煎,已经忍不住解析出来。 冷君柔未出现之前,她在养心殿做事,和林公公接触的时间算是很多,知道林公公这个人,虽然有点趋炎附势,但尚算明白事理,而且也是凭真本事得到皇上的器重。 这一年来,因为皇上的关系,林公公对冷君柔也很敬重,然而昨晚,根据冷君柔的诉说,林公公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如今突然做出刁难,更是让她感到满腔怒火。哼,不就个阉人嘛,拽什么拽! “林公公,你可知本宫是谁?”同样是心急如焚的冷君柔,也开始了叱喝。 林公公怔了怔,应答,态度语气皆不卑不亢,“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既然知道本宫是皇后,那你还不给本宫让开?”冷君柔继续斥责。 “娘娘虽为后宫之首,但规矩还是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御书房是男人才能出入的地方,所以,娘娘请回吧,或者,娘娘有什么事可以让奴才去转告,娘娘若然真的要见皇上,请到主殿等候!”林公 公面无惧色,严肃认真地拒绝着,说得有条有理,让人难以反驳。 冷君柔听罢,勃然大怒,这个林公公,简直莫名其妙,记得自己之前给古煊做出一个好建议,让古煊解决了某个难题时,他还对自己赞口不绝,说希望自己将来能再辛苦些,帮古煊排忧解难。 可现在呢?竟然用后宫不得干政来阻止自己?还有昨晚,他非但不为自己求情,反而用警告的意味来赶走自己,他到底是不是被恶鬼附身了? “咿呀——” 就在冷君柔怒得发狂时,她怀中的小希尧猛然叫了一声。 脑海灵光乍现,她事不宜迟地举高儿子,对林公公道,“好,那小皇子是男的了吧?小皇子是未来的国君,他有资格进去御书房了吧?他够资格进去了吧?” “林公公,你站开,小皇子要进去见皇上!”紫晴也赶忙附和。 林公公再一呆愣,很快便又扳起了脸,“不错,未来国君当然有资格进内,问题是,小皇子并非未来国君,小皇子虽说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但自古以来能者居之,皇上将来还会有无数龙子,谁会真正继承皇位,未免言之过早!” “什么能者居之啊,小皇子现在是还没被正式封为太子,可皇上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将来的皇位是传给小皇子的,只有皇后娘娘和皇上共同孕育的龙子才有资格统管整个天下。”紫晴也气得直咬牙,真想掐死这个该死的阉人。 “皇后娘娘!” 恰好这时,一道温润如水的嗓音穿进了这紧张火辣的氛围。 冷君柔心头即刻爬上一阵狂喜,迅速回头,如期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更是激昂万分,若非手里抱着儿子,她恐怕已经主动去握他的手了。 紫晴也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发出了求助,“蓝大人,您来的正好,快帮助娘娘,叫这个莫名其妙的太监闪到一边去!” 蓝隽蹙着眉头,温柔的眼神夹起一丝不解,定定望着冷君柔。 “子轩,求你帮我,我要见皇上。”冷君柔也直接切入正题,眼巴巴地看着蓝隽。 蓝隽霎时更困惑,据他所知,古煊很宠她,持许她畅通无阻地进出御书房,现在因何忽然这么说?下意识地,他看向林公公。 林公公不慌不忙,禀告出来:“皇上有旨,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有事的话,请到主殿等候。” 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冷君柔……古煊明明特许 过的,前阵子,她、自己和古煊三人,还几次商讨了国事,而且,冷君柔的一些见解,让他身为21世纪的男人,有时候也忍不住佩服和赞赏。 “子轩,皇上他变了,他似乎很生我的气,才短短一天时间,他就变了一样似的,昨晚是我的生日,他说好会陪我庆祝,事实上他……他……”想起那心胆俱裂的一幕,冷君柔痛得撕心裂肺,又因难堪,没有往下说,而是继续求助,“请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好吗?好不好?” 她悲痛欲哭的模样,让蓝隽看着好不心疼,尽管她化妆了,但他不难看出,那美艳的胭脂水粉之下是何等憔悴和枯槁。 给她一个异常有力的安慰,叫她先别着急和担心,待她到旁边长凳坐下之后,蓝隽这才进入御书房。 书香气四溢的房内,与平时不两样,古煊埋首案前,认真批改着奏折。 “臣参见皇上!”蓝隽先是行礼。 古煊终抬头,叫他免礼,示意他坐下。 蓝隽沉吟着,仔细注视古煊,没立刻说公事,而是直接道,“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外找皇上,还带了小皇子,林公公似乎不让她进来,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嗯。”古煊应了一声,语气冷淡无比,目光继续停在案前的奏折上,竟也不急着进入公务交谈。 “请问皇上,为什么呢?皇上以前并没阻过皇后娘娘进内,还有,皇后娘娘跟臣说皇上您生她的气,据臣所知,皇上是最疼皇后娘娘,从不舍得她难过的,莫非,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能否告诉臣,到底怎么了?”蓝隽接着道,语气迟缓踌躇,小心翼翼地问着。 可惜,在他等了许久之后,得到的却是古煊的转开话题,他神色淡漠,高深莫测,眼瞳幽深,毫无波澜,根本让人猜不到心里的真正想法。 生怕引起龙怒,蓝隽便也暂且作罢,随着他把注意力转向公事上,花了大约两刻钟 第 90 部分 ,终于谈完,于是又抓住时机,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奈何,古煊铁了心不让他参合,他还来不及多说两句就被古煊不容否决地令退了。 看着古煊那深沉阴冷的酷容,蓝隽清楚自己不能再呆下去,满腹复杂地退出房外。 一直在外面急切等候的冷君柔,见他总算出来,连忙迎上,她已将小希尧交给紫晴抱着,“子轩,皇上怎么说?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对着她满眼期待的样子,蓝隽真想跟她说可以,然而,他终只能抱以遗憾的眼神,“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带来的却是无比严重的影响,冷君柔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连蓝隽也帮不了自己! 紫晴一路看着,担心冷君柔会受不住打击而跌倒,急忙腾出一只手,及时扶住她,语气无尽忧虑和哀伤,“娘娘——” 蓝隽心头疑惑更甚,不行,他得把事情弄清楚!于是,他不顾林公公那犀利诡异的眼神,叫冷君柔随他离开。 见不到古煊,冷君柔自是不愿,结果是紫晴多番劝说,她才一步一回头,每次回头都满眼不甘和悲痛地盯着御书房那扇紧闭的大门,直至彻底走出殿宇。 停在回廊处,蓝隽叫她把整件事详细说出,她心情难受,无法说出口,最后还是紫晴帮忙转述。 蓝隽听完后,大大震惊,同时,一股怒火隐隐漫过心头。他还以为,古煊是个与众不同的古人,孰料这皇帝终究脱离不了色心,不管基于什么原因,都不该这样呀,还是在这么持别的日子,让冷君柔亲眼所见,这不摆明了要冷君柔崩溃疯狂吗? 他可以想象,她昨晚是如何度过!可恰的她,为何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若非光天化日之下,若非此刻是在古煊的住处,若非这儿是毫无人权的封建社会,他恨不得立刻把她纳入怀中,用自己的温暖去抚平她心里的痛。 他知道,想要彻底拯救她悲伤的灵魂,务必要对症下药,故他语气肯定,对她做出了保证,“君柔,你先别急,皇上忽然变成这样,很明显事有蹊跷,还有那林公公。我定会查明此事,而且,会尽快查出来。” “蓝大人说的不错,娘娘您先别难过,身子要紧,您一定要保重,我们应该相信蓝大人,他定会帮您弄清楚怎么回事的。”紫晴也加入劝解,说着,还对蓝隽再发恳求,“蓝大人,无论如何请您务必帮娘娘,现在恐怕只有您能帮到娘娘了。” 蓝隽点头,用眼神给她一个安抚,目光回到冷君柔那,嗓音依然关切无比,“君柔,你别多想,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再想办法查探。” 于是,几人继续前进,步履沉重,到了养心殿大院时,才分道扬镳。 另一厢,御书房内,依然寂静严肃,窗口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是古煊。 刚才蓝隽离开后,他就已不再忙碌公务,而是走到这里,对着外面的景物,满面思云。 103 据禀告,母妃的陵墓周围有地陷的可能,自己昨日火速赶去莲花庵,弄好一切正准备回宫之际,竟然碰上了莲花庵的老尼姑倪净师太。 第一次见倪净师太,是在十三岁那年,有次跟随父皇去拜祭母妃,父皇说,倪净师太是母妃生前的旧识,曾替母妃解决过很多难题,对母妃的情况也很了解。 这些年来,自己就曾从倪净师太口中得知不少关于母妃的事,也曾从倪净师太那儿得到不少治国的领悟和启示,也因此,自己对她多了一份亲切感和敬重感。 前两年,倪净师太出外云游,昨天才刚好回来,她看到自己,突然皱起眉头,询问了自己一些问题,继而告诉自己一个震惊的消息——自己可能中了有心人的巫术,是一种情巫。 当时,自己惊怒交加,幸亏倪净师太懂得解除这种情盅,还派了她的养女兼徒弟绮罗给自己,说只要自己和绮罗保持交欢,原先留在体内的情盅会慢慢消退,且将来不会再复发。 绮罗,媚骨天生,是个性感尤物,勾起了自己极强的性欲。又想到倪净师太的交代,自己昨夜理所当然地占有了她的处子之身,还连番几次沉沦欲海,直至冷君柔那贱奴出现打断。 后来,林公公什么都说了,随着林公公的诉说,自己对她的记忆也慢慢恢复,原来,那贱奴真的是自己亲自册封的皇后,也是给自己下毒的人。 她借助谢心怡入宫,并非太后那边的人,而是易寒派来的后备。易寒估计是猜到冉妃被识穿,从而另派她来,进宫后步步为营,迷人心智,连自己,也逃不过她的魔力。 自己鬼迷心窍,不但给她独宠,给她第一个子嗣,还不顾朝堂阻绕和反对,不顾天下百姓反对,执意封了她为皇后。为了她,自己不但冷落了整个后宫,还差点和冷家堡滋生矛盾。 更可恶的是,她不仅对自己使用了巫术,还迷惑了蓝子轩,蓝子轩刚才替她说话,很明显仍未能 够从中脱离出来。 幸亏有倪净师太,自己能及时揭穿她的诡计。其实,自己应该将计就计,看她和易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绮罗说过,自己不能再接触她,免得再给她机会来迷惑自己。 虽然不请楚那所谓的情毒是怎么回事,但不得不承认,这贱奴的手段相当厉害,从昨晚到现在,他总会不受控制地想起当时她所发出的哀怨悲伤的眼神,还有那哀痛不满的控诉。就连刚才,她在外面声声哀求,此刻也萦绕着自己耳畔,久久无法飘散。 所以,绮罗说得不错,自己目前要做的是先摆脱这贱奴曾经种下的迷惑,然后想办法解救蓝子轩,再开始对付她,对付易寒,自己绝不会让易寒那家伙奸计得逞,还有她,一个低贱的女子,胆敢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更要好好折磨她,以泄心头之愤! 冷——君——柔,你等着瞧!朕会给你好看的! 古煊大手收起,紧握成拳,骨节咯咯作响,漆黑幽冷的眸瞳骤然沉下,寒意来袭,射出了无数道锐利阴鸷的锋芒…… 【古煊对冷君柔的记忆和印象为什么会是这样?紫会在后面适当的时机会解释出来的。o(n_n)o~】 —— 冷君柔那边,经过两刻钟时间,终于回到了栖鸾宫。 她身心疲惫,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搏斗,把儿子交给奶娘之后,她跌坐在软榻上,脑海陷入一片混沌当中。 其实,从昨晚开始,她神志就没清醒精明过,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她迫切希望能从中醒来,可惜偏偏无法如愿。 是啊,这根本就不是梦,又如何存在“醒来”的可能。 “娘娘,来,先喝口茶。”紫晴倒了一杯茉莉花茶,递给了冷君柔。 冷君柔不语,也没接过,继续处于呆愣中。 紫晴内心又是一阵深叹,劝慰道,“娘娘请别担心,蓝大人不是说了吗,他会查出事情原委的,蓝大人那么厉害,一定很快得出结果。” 蓝隽……是的,蓝隽会帮自己,义无反顾,在所不辞,可是,她真的不敢抱太大希望,她生怕又听到从他嘴里发出的那三个字,生怕再次看到他遗憾内疚的表情。 她不禁后悔,自己刚才应该破门而入,就算最后武功不敌古煊而被他制服,自己也要试试,因为,那样起码能见到他。 她真的很想他,很怀念他宽阔健硕的胸膛,很想像 以前那样,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浓浓的爱,让他安全的气息深深包围着自己。 皇上,你知道柔儿很记桂你,很想见你吗?您难道不想念柔儿,不想见见柔儿吗?你曾经说,舍不得柔儿离开你的视线半刻钟,恨不得时刻和柔儿在一起。 这些,你还否记得?又或者,你现在有了别的女人,喜新厌旧,心里再也没有柔儿? 心,仍在沥沥地痛,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不停地搅动,思念渐渐增加,她愈加发现,自己是那么地深爱他,爱得不可自拔,导致了现在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娘娘您别难过,等下我就去找李统领打听打听,皇上昨天出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个女人,她又是谁,宫中的嫔妃呢,或者外面带回来的。”紫晴再次开口,除了不停安慰和开解,她似乎别无他法。 不过,她无需去查问,似乎已经有人主动把消息带过来。 忧伤宁静的空气里,几种胭脂味忽然扑鼻而来,伴随着几道不同的碎步声,绿红蓝白,数个人影不请而至,分别是上官素若、冷若甄,还有另一个陌生女子,她们身边都各自跟着一名宫女。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几人态度高傲嚣张,最可恶的是,竟都没给冷君柔行礼,上官素若还发挥其尖酸刻薄的个性,直接冷嘲热讽出来,“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呢,我们亲爱的皇后娘娘,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结果怎样?还不是落个黯然垂泪、孤独守候的下场?”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是当时冷君柔赐给她的,如今,她【以牙还牙】奚落冷君柔。 紫晴心里已经来气,怒瞪上官素若,这个天杀的淑妃,她这算什么?敢情是忘了她还有把柄握在娘娘手中?敢情是忘了她的命是娘娘暂且留住的?敢情忘了她不得这般嚣张和放肆的? 冷君柔也逐渐回神,蹙着眉头,先是看向上官素若,再是甚少出现于此的冷若甄,最后,当她目光落在另一个陌生女子身上时,美眸即时瞪大。 她……她记得这个女人,正是昨晚承欢于古煊身下,呻吟尖叫的陌生女子!瞧她这些翠绿色的宫装,莫非她是宫中某个妃子? 因为身份地位,加上古煊的极宠,后宫大部分女人都来过巴结讨好自己,唯独眼前这个陌生女子,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是谁?到底是谁?还有,她因何与冷若甄等人走在一起? “皇后娘娘应该还没见过李贵嫔吧?她是莲花庵倪净师太的徒弟兼养 女。知道倪净师太是谁吗?是当年宁妃娘娘极其尊重的一个长辈,也曾经多次给皇上指点迷津,如今李贵嫔就是被她派来保护皇上,铲除妖孽的!”上官素若猛然又道,夹枪带棍,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简直让人气得直咬牙。 听到此,紫晴隐约明白了过来,假如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个陌生的绿衣女子,定是昨晚冷君柔在皇上寝宫看到、和皇上在行鱼水之欢的女人,想不到,她是这样一种来历! 至于冷君柔,更是被这个消息震得全身僵硬。莲花庵的倪净师太?古煊的母妃就是葬在莲花庵,但自己从没听古煊提过此人。 还有这个李贵嫔,莫非是古煊昨天从莲花庵带回来的?还被即时封嫔?对了,上官素若说她是派来保护皇上、铲除妖孽,那谁是妖孽?妖孽在哪? “你用巫术盅惑皇上,扰乱朝纲,如今皇上已经清醒,看来你的死期也到了!”上官素若继续道,颠倒是非,“关于你故意装神弄鬼,对我插赃嫁祸,逼我跟你合作,替你暗中调查甄表妹,准备时机成熟就除掉甄表妹的事,我也跟皇上一一禀告了,你等着瞧吧,皇上定会重重处置你这该死的妖孽的!” 看着上官素若嘴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的斥责,冷君柔更是脑子混乱到极点。整件事,似乎很诡异,很复杂,令人迷惘茫然,根本理不清。 自己是妖孽?自己盅惑了古煊?真是可笑!她不禁想起,昨晚古煊对自己发出的那种仇视和厌恶眼神,难道古煊真的信了?曾经的美好和甜蜜,难道他通通都没了感觉?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她不准,她不准他这样!自己和他,即便没有海誓山盟,但也说好相濡而沫,一辈子相伴相随。 然而事实上呢?他打破了诺言,他再一次打破了诺言,昨晚的他有多疯狂和多卖力,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记得滴点不漏,将来可能会永世难忘! “怎样,是否觉得心很疼痛?觉得很妒忌?妒忌李贵嫔?不过你就算妒忌也没用,你会武功,李贵嫔同样会,你会盅惑,李贵嫔则晓得拆解盅毒,所以,你休想逃出李贵嫔的手掌心!”上官素若继续得意地冷笑着,先是与冷若甄来个眼神交流,目光再次回到冷君柔身上时,接着警告道,“你曾经对我们所做过的一切,我们都会一一追讨回来,没有皇上保护你,我看你还怎么拽!” 是的,冷君柔的确很心痛,很妒忌,她没有理会上官素若的什么警告和威胁,清冷的眸子,只是定定审视着李贵嫔,企图从其身 上看出些许端倪,然而,她看来看去,收在眼帘中的只是一张带着浅笑的娇容,那种笑,很虚假,很诡异,很阴寒,而且,还有挑衅和炫耀的意味。 她保持着沉默,继续有所目的地盯视着,直至不久,她们开始离去,每一个人都昂首挺胸,连带她们的宫女,也是那么的该死! 讨厌的人影全部消失,偌大的殿堂里,刺鼻的胭脂味依然隐隐蔓延,冷君柔还是一副呆愣状,麻木的眼眸定定瞪着空荡荡的门口,稍后,她突然抓起身边的茶杯,哐的一声砸在铁盆上,只见杯子四分五裂,她拿起其中一块,对准自己的手背狠狠刺去。 太快的速度,让人猝不及防,紫晴目瞪口呆,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整个动作,直至那殷红的鲜血迅猛涌出之后,她才惊醒过来,连忙抓住冷君柔流血的手,心胆俱碎地呐喊,“娘娘您……您为何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难以言表的痛,充斥着冷君柔全身上下,一切的一切,她不愿意面对,不想承认和接受,所以,她认为那是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她迫切地希望从中出来,希望快速摆脱这个噩梦,因而不惜自残,可惜,那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发觉,那不是梦,自己无法摇脱。 “娘娘,您以后可不能这么傻了呀!”猛地,紫晴熟悉的关切之音传来,她定睛一看,这才发觉,手背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娘娘,您还痛吗?要不要紫晴找些止痛药给您服用?”紫晴轻轻抚弄着纱布,继续道。 冷君柔满眼迷蒙,摇了摇头。心痛那么厉害都能忍得住,这点小痛又算得了什么。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液,冷君柔仰起头,欲将泪水忍回去,岂料喉间突然一阵哽咽 第 91 部分 ,胃里翻滚不已,她只好重新低下头,呕吐出来。 紫晴见状,惊诧又担忧,“娘娘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冷君柔柳眉紧蹙,本想说自己没事,奈何那股恶心感还是翻腾不已,故她只好弯下腰杆,继续呕吐。 紫晴愈加焦急和紧张,连忙伸手在冷君柔背部轻轻拍打。直至冷君柔的呕吐停止了,她才又问,“娘娘您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去宣太医?” 宣太医?自己不就是一个大夫吗!眉心还是蹙得甚紧,冷君柔已经抬起手,两根手指来到左手手腕上,寻到脉线仔细诊察。 不一会,她娇颜大变。 紫晴见状,以为她真得了什么病,不觉更加心慌,“娘娘……” 对着紫晴忧虑万分的样子,冷君柔并不打算隐瞒,沉吟片刻后,缓缓道出,“我可能……又有喜了。” 紫晴第一个反应,先是呆愣,继而,雀跃欢呼,“真的吗?娘娘您真的又怀孕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去告诉皇上,皇上知道了一定会过来的!” “别,不要,紫晴……”冷君柔下意识地阻止她。 紫晴暂停止笑,困惑的眼神望着冷君柔,稍后,道,“娘娘还在为刚才淑妃的话担忧?不,娘娘不必如此!事情肯定不会像淑妃所说那样,谁不知她安的是什么心,污蔑造谣是她惯有的伎俩,皇上才不会信她。” 会吗?是吗?冷君柔脑海不禁又浮起那个绿色清新的人影。李贵嫔,倪净师太,莲花庵…… 104 关于怀孕一事,冷君柔还是决定暂且不告诉古煊,对殿里其他宫奴也进行保密,故只有她和紫晴知此消息。 没有心思沉浸在这份意外的喜悦当中,冷君柔仍然无比悲痛地纠结于古煊的转变,她清楚,事情的起因必与那什么倪净师太有关,一番思忖之后,她决定叫蓝隽帮忙。 她写好一封信,将今天发生的事也记下,让紫晴拿着去找他,拜托他去莲花庵查查。 第二天,蓝隽就带回了消息,原来,莲花庵确实有个倪净师太,也确与宁妃、古煊的关系很好。蓝隽还说,他顺势借故找倪净师太聊了一阵,发觉倪净师太言行举止都很严谨、自如,思维敏捷,眸光中带着犀利,俨然一个修行高深之人。 那就是说,倪净师太本身没有问题,但她因何这般污蔑自己?自己与她无怨无仇,根本连面都没见过呢。 对了,上官燕! 在这后宫当中,能与自己结怨的人便是她们这一伙,再加上娘亲那笔帐……肯定是了,上官燕收买了倪净师太,或者,威胁倪净师太为她办事。 思及此,冷君柔又把这个猜想告诉蓝隽,之后,蓝隽带来的消息是,倪净师太正在闭关中,任何人不得打扰。 看来,倪净师太这条线索断了,想要挖掘答案,只能从那个什么养女绮罗下手。 这两天,紫晴都暗中留意和观察,发觉绮罗并无个别独特的动作,依然和冷若甄、上官素若等人走得很近,其实最令冷君柔伤悲的是,古煊这两天夜里,都召了绮罗侍寝。 那个绮罗,不得不承认长得很好看,标准的瓜子脸,杏仁型的大眼睛,鼻子挺直秀气,花瓣一样的双唇,肌肤更是晶莹如玉,光润嫩滑,举手投足间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无疑,妩媚美艳当中不失灵气脱俗。 每每想到绮罗是怎样在古煊身下辗转绽放,想到古煊是怎样带绮罗一起攀登性爱的高峰,冷君柔就痛不欲生,简直要崩溃,而每一次,都是体贴入微的紫晴给予安抚和开解,她才勉强撑住。 根据上官素若那天的说辞,那个绮罗不仅会武功,还会什么解除巫术,因而,冷君柔决定去会会她。 这天下午,冷君柔带着紫晴,经过一刻钟的路程,心情沉重地来到绮罗居住的未央宫。 华丽奢侈的殿里,弥漫着一股独持的麝香味。这个绮罗,真是奇怪,一般来说,女人都喜欢比较清香淡雅的熏香,譬如玫瑰花、茶花、郁金、苏和、薰衣草、甘松等。此等气味迥异的麝香,基本很少有女子用上。 眉心微蹙,两腮含思,冷君柔缓缓走近,停在绮罗面前,对她发出锐利的审视。 绮罗的表情,和那天一样,娇美的容颜挂着一抹浅笑,很虚假,很诡异,很阴寒,隐隐透着一股挑衅和炫耀,并无意向跟冷君柔行礼。 因为她知道,冷君柔这个皇后即将被废,整个人将被毁。 对于绮罗的无礼和嚣张,冷君柔没过多在意,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随即,凤眸一敛,严声质问出来,“你,到底是何人?” 绮罗眼中也飞速闪过一丝精光,唇角微扯,冷嘲道,“看来皇后娘娘的记性不是很好呢,臣妾没记错的话,那天淑妃娘娘似乎跟你说过臣妾的来历和身份吧?” “别给本宫左支右调、装疯卖傻,老实告诉本宫,你是谁, 接近皇上有何目的?”冷君柔更怒,拿出架子来。 绮罗仍是面无惧色,稍后,不慌不忙地答,“既然皇后娘娘不记得,那臣妾就再说一次。臣妾是倪净师太的养女,进宫的目的,当然是服侍皇上。哦,对了,还会为皇上除掉妖孽,为民除害,还东岳国老百姓一个安稳平静的家园!” 绮罗说着,猛然趋近冷君柔,两人的脸相距不够三寸,她一字一句,冷冷地哼出,“臣妾进宫,就是为了收拾你这妖孽!” “大胆,你才是妖孽!目中无人,以下犯上,违反宫现,你理该严惩!”紫晴已经忍不住,斥喝了出来,若非不想让人说自己仗势欺人,她恨不得立刻撕破这臭女人的嘴。 紫晴仅是心里在想,人家却已行动起来,只见绮罗忽然转身,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甩了紫晴一巴掌。 绮罗会武功,这巴掌几乎把紫晴打得天旋地转,娇小的身躯禁不住袭击,猛打了几个踉跄。 “大胆刁奴,敢这样辱骂本宫,本宫才要教训你的以下犯上!”绮罗面容扭曲,目露凶光。 看着紫晴的惨状,冷君柔也是气不打一出来,想也不想便抬手,对绮罗还了一掌,且不解气,一巴掌落下之后,准备再加一击。 不料,她的手尚未落下,忽然被另一只大手抓住,抓得牢牢的,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气,让她惊喜交加,迅速抬头,如期地看到了那个日夜萦绕的高大人影。 “皇上,您要为绮儿做主,皇后娘娘她仗势欺人,不但纵容和教唆宫奴侮辱绮儿,还痛打绮儿,请皇上救救绮儿。”绮罗已经恶人先告状,奔到古煊身边,可怜楚楚地哭诉。 古煊眸光幽冷,怒瞪着冷君柔,大手收紧了不少,还加大了力度。 冷君柔被握得发疼,柳眉紧蹙,俏脸微微涨红,下意识地奋起挣扎,同时,对他发出哀怨的注视。 “皇上——”绮罗身体朝古煊更加贴近,在古煊看向她时,她杏眸不着痕迹地射出了一道古怪诡异的精芒,速度飞快,让人不易觉察。 霎时,古煊像是着了魔一样,先是松开冷君柔,可并没有放下手,而是顺势扬起,只闻啪地一声,伴随着一股地动山摇之势,冷君柔白皙细嫩的面颊立马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五爪印,紧跟着,唇角溢出血丝。 “娘娘——” 紫晴及时扶住了冷君柔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停询问她有没有事。 冷君柔咬着牙关,皱着眉头,脸上火辣辣的痛,并不是她最关心,而是……她觉得腹部那儿,隐隐作痛。但愿,胎儿没事才好! “皇上,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娘娘?以前您连对娘娘大声说话都舍不得,因何今天如此之狠,您可知娘娘她……”紫晴转为痛诉古煊,满眼尽是不解、因惑和悲愤。 “紫晴,别……”冷君柔急忙出声阻止,不让紫晴说出自己怀孕的秘密。 然后,她目光重新回到了古煊身上,看着他冷若冰霜的俊颜,还有那阴冷凌厉的眸瞳,她剧痛的心,再一次撕裂般地难受。紫晴说的不错,曾经,他连对自己大声说话都舍不得,可现在呢? 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用力地打下来,伤的不仅是自己的脸,更痛的是自己的心吗? 按住破碎的心,冷君柔又转向绮罗,如期看到了绮罗伪装底下的得逞和冷笑。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离开,因为再呆下去的话,她担心紫晴会出意外。因此,即便心中再多不忿,再多悲伤,再多愤怒,她也只能带着紫晴,和紫晴相互搀扶,朝殿外走。 她并不知道,在她的背后,一直有双眼睛紧紧追随,看着她那单薄纤细的背影,深邃的眸子不由自主地窜起了丝丝怜惜… 直至坐上骄子,冷君柔才正式把脉检查自己的身体,幸好,胎儿没事。 继而,她凝脂般的小手缓缓抚上依然发烫的脸颊,这才让泪水从眼中流出。 他刚才那巴掌,不但打痛了自己的脸,还几乎震碎了自己的心。她想不到,他是那么的狠心,那么的冷酷,那么的无情。 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芊芊素手,突然从脸上移开,缓缓往下,来到了腹部。曾经,他是多么期盼第二个孩子的到来,假如他知道,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他会怎样?欣喜若狂?不,说不定,他会愤怒,甚至乎会……所以,自己才不敢告诉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这能隐瞒多久?最迟再过两个月,肚子会凸出来,宫里的人都会见到,届时,面临自己将是什么?自己应该怎么办? 不,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宝宝受到伤害,虽然自己被逼服用了蚀心夺命丸,但只要宝宝没事,自己都会争取,让他或她安然来到这个世界。 回到寝宫,紫晴刻不容缓地为冷君柔疗伤,先是用热毛巾洗擦唇角的血丝,继而轻敷红肿的面颊,搽上药膏,紫晴边不停地 呵气,边关切询问,“娘娘,脸庞还痛不痛?伤口好点了吗?” 看着紫晴尽是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同样红肿的脸庞,冷君柔二话不说,稍微侧身,从面盆里拧起热毛巾,亲自为紫晴拭擦着被打过的地方,然后也为她搽药。 紫晴内心感激不尽,却也没拒绝,而是静静享受冷君柔对她的关爱,直至冷君柔说出一句道歉。 “紫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药已经涂好,冷君柔定定望着紫晴,哀伤的眼眸,露出内疚。 紫晴摇头,连忙握住冷君柔的手,道,“娘娘别自责,不关您的事,若要说对不起,也是紫晴说,假如紫晴不是一时冲动,也就没有机会让那李贵嫔掌掴,娘娘您就不会为了替我讨回公道而反击李贵嫔,最后也就不会有机会让皇上打您。对不起,娘娘,对不起……” 冷君柔也反握住她的手,含泪摇头,仍在淌血的伤口再一次被裂开。她脑海中,又是想起了古煊的无情和狠绝,而后再一次无声痛诉,他因何要这样对自己! 看着冷君柔悲痛欲绝的样子,紫晴不禁后悔自己的笨,正思忖着如何安慰时,却见冷君柔忽然起身,走到了大柜子那,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大纸盒。 回到床前坐下,冷君柔小心仔细地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 盒子里,装的都是古煊送给她的东西,他是皇帝,什么都有,可他并没全部赐给她,而是只送了一些极具代表性的礼物,因为这样更能显示可贵和独特。 通透翠绿的玉镯,是他母妃的遗物,说是让他将来传给儿媳妇。 润白细嫩的象牙发钗,是他去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翡翠耳环,虽然质地普通,却是他有次带自己外出,在市集所购买,凝集着他对自己的宠爱和纵溺。 还有一整套的珍珠首饰,是异国进贡,价值连城,他就那样轻易赐给自己。 其实,最值得她高兴和激动的,是一封情书,出自他的笔锋,出自他的心声。 这封情书,总共99个字,他说,代表着他对自己的爱,长长久久,里面的字句,优美细腻,情意真挚,深情款款,只需一看,便会被打动心弦,让人神魂颠倒,深陷其中。 她几乎每天都会拿出来看一遍,有时候甚至好几遍。 这些字句,依然清晰深刻,可惜,他爱自己的心,已经不在。现在的他,还否记得,他曾经降尊纡贵,冥思苦想 了一天一夜,夜半挑灯为自己写出这封只有99个字的情书? 大概,他已经不记得,如果他记得的话,也不会这样对自己,也不会这样掌掴自己! 整个下午,冷君柔就这样来回呆望着这些东西,每看一件,都忆起当时的情景,想起当时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现如今,是多么的悲凉和痛楚。 悲与欢,哀和喜,快乐和痛苦,轮流交替袭击着她,她却不知疲倦,深深沉浸其中。她不停地想,不停地流泪,紫晴只能反复地安慰和劝解,最后还把小希尧带来了。 小希尧天天成长,认知能力也越来越强,他小小脚丫站在冷君柔的腿上,小手爬上冷君柔的面庞,轻轻地摸,捏,擦,还伸到冷君柔的唇间掰扯,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在闪烁灵动。 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小小人儿,让冷君柔心潮澎湃,波涛汹涌,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好起来,然而,那也只能是维持一会功夫,瞧着他那和古煊长得很相像的俊俏小脸蛋,她又忍不住悲伤落泪。 紫晴浑身数解都用尽,再也不知如何是好,故只能陪在一边,一起伤悲和哀痛。 晚膳的时候,由于没有胃口,冷君柔吃的不多,儿子睡下之后,她又是对着那些东西发呆,很明显,她准备彻夜不眠。 最后,紫晴想到一个办法,借着给她煮甜汤的时候,偷偷在甜汤里放了一些能够促使入眠,同时对胎儿无害的安眠茶,在差不多三更时,总算让冷君柔沉沉睡去。 因为有安眠茶起作用,冷君柔这一觉,直到翌日巳时才醒。 经过一夜的休息,她脑子清晰精明了不少,很多事情,也开始有了重新认知。 她知道,古煊忽然变成这样,必定与那绮罗有关,贼喊抓贼,这个来历不明的绮罗,有可能正是用巫术的人,用巫术来迷住古煊,导致古煊丧失原本的心智,性情发生大转变,才对自己这样。 她废寝忘食,翻遍所有的医术,仔细阅读,发现这种盅术,在南楚国比较盛行。 冉妃是南楚国人,说 第 92 部分 不定听说过。 事不宜迟,她立即前往监牢,却不料,她再也无法像往常那样畅通无阻地进内,她的权利,已被古煊收回去了! 后来,她不惜给出重金疏通狱卒,加上狱卒暂且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心想她终究是皇后,便也答应让她进去一刻钟。 冉妃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倒是她的憔悴和悲伤,让冉妃毫无波澜的眼眸荡起了一丝惊愕和诧异。 由于时间紧迫,冷君柔没有言顾其他,直接切入正题,“冉妃,听说你们南楚国有一种巫术,能迷惑人的心智,改变人的思想,让受害者随着施行者的指示去做,是吗?” 冉妃一听,霎时又是一震,却没给回应。 “实不相瞒,皇上正中了这种巫术,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是对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或者,教我如何去破解。”事到如今,冷君柔不打算隐瞒,再说,平时除了自己,根本没人来探望冉妃,冉妃想逃出去,更是插翅难飞。 见冉妃仍旧无动于衷,冷君柔更是心如火煎,“冉妃,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们是朋友,我有难,你会帮我,如今,我危机重重,求你帮我!” 冷君柔一个劲地苦苦恳求,只差给冉妃跪下,可惜,她说了那么多,最后只得到一句话,自冉妃口中发出的一句拒绝的话语,“对不起,我帮不到你,你走吧,另想办法吧!” 心知冉妃的冷然,加上探监时间已经结束,冷君柔无法再留,只能失望离去。 低头走在牢房小道上的她,并不知晓,冉妃一直目送着她,呆滞的双眼突然涌动起了一股同情和内疚之色…… 冉妃那儿行不通,冷君柔想到了神秘人,神秘人学识阅历那么丰富,说不定能救自己。又思及自己目前必定受到别人的暗中监视,她便不直接从地面去冷宫,而是等到夜晚,通过地道过去。 自己的住处、冷宫和后山,三个地方果然是连接的,但还是很可惜,当她满怀急切和期待地来到地下密室时,那里一片空荡和寂静,任她寻遍各个角落也见不着神秘人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办?还有谁能帮自己呢?她跌坐密室的一角,静静环视了无生气的周围,神色哀伤,表情无助,渐渐地,绝望的眸瞳燃起了一丝光亮。 曦太后! 或许,她能帮到自己! 凤凰涅槃1 05:卑微承歡 尽管曦太后风光不再,但慈曦宫的布置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在那华丽奢侈当中,悲凉孤寂清晰可见。 曦太后当年毒害宁妃,古煊一直介怀和痛恨,说之所以没有立即处死曦太后,是因为他十分清楚,根据曦太后野心勃勃、强势张扬的个性,这样度日如年的软禁似乎更能令其生不如死。 如今看来,古煊猜的一点也不错,相较于最后一次见曦太后,才短短两个月,曦太后却变化很大,面容憔悴苍白,额骨高高突起,头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 此刻,她静静躺在殿正中的软榻上,双眼紧闭,面容安详,若非穷前轻微的起伏,恐怕会让人以为她已逝世了呢。 曦太后其实已经知道冷君柔的到来,但她没有睁开眼睛。 冷君柔想到她终究是太后,便先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如她所料,太后还是无动于衷。 冷君柔又是沉吟片刻,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臣妾今天过来,是想太后帮个忙,皇上中了有心人的巫术,记忆里被剔除了对臣妾的情意,把臣妾的好通通给忘了。听说这种巫术,来源于南楚国,太后这么多年以来洞察世事,耳熟目染,不知有无听过此种情况,有没有办法去化解?” 通过翻阅医术,结合古煊的反应,冷君柔猜到古煊对自己的爱肯定已被移除,脑海全是自己的坏,除此之外,古煊在其他方面,譬如处理朝政和办事能力等等,皆无多大影响,故她不怕曦太后知道。 “太后娘娘——” 见曦太后一直不语,冷君柔不禁又唤了一声,态度异常诚恳。 终于,曦太后睁开了眼,也更令冷君柔发现,曦太后的惨状比想象中还严重,昔日的锐利已然寻不到半点痕迹,那双深陷的眼眸,一片木然,死寂沉沉。 这让冷君柔不觉担心,自己恐怕有得徒劳无功了!不过,她仍然坚持着,任何有可能的通道,她都不想轻易放弃。 因此,她继续恳求,希望用真情打动曦太后,“太后还在怨皇上吗?其实,皇上那样做,也属人之常情。太后和皇上以母子相称多年,想必彼此间的感情很深厚,也曾有过不少快乐又难忘的回忆。可惜,这样的美好,是建立在宁妃娘娘无辜牺牲的基础上,太后和皇上注定缘浅。至于左丞相那边,是他本人的问题,无论是哪个帝君,都希望自己的臣子安分守己,忠心尽责。” 哼,说得可真好听啊!好,就算是自己罪有应得,就算是弟弟理应受罚,那怡儿呢?一想到由于自己的一意孤行而毁了那个无论哪方面都酷似自己当年的亲侄女一生,曦太后便内疚不已,同时还有愤然和不甘。 从太后的神色,冷君柔隐约猜出她在想什么,又解析道,“德妃看似无辜牵连其中,虽说有点儿残忍,但转念一想,这样的结果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德妃脾性品格如何,相信太后非常清楚,如今能保住一条性命,总好过将来……悲惨痛苦地香消玉殒。” “既然晓得这个道理,那你又来做什么?”太后总算开口,却是用冷嘲微愠的语气。 立即给冷君柔带来一股难堪。 是的,自己过来这儿之前,就曾思量过太后不会轻易答应自己,说不准,还会遭到一番冷嘲热讽和刁难。然而,自己真的别无他法,任何一个可能,自己都不想放过。 再说,自己和谢心怡不同,谢心怡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呢,这样做只是为了讨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说,自己总觉得此事不简单,那个绮罗能够如此迷惑古煊的心智,将来说不定还能在其他方面危害古煊,甚至包括……整个江山社稷。 所以,即便再难堪,她也坚持,恳求的语气比先前更郑重,“太后娘娘,请您……” “我不知道,你走吧!”可惜,太后一口拒绝,也不知是真的不懂呢,亦是不肯帮忙。 冷君柔心里一阵失落,仍不死心,“那你能否告诉我,关于当年容太妃的事?” 太后则面容一变,警惕起来,木然呆滞的眼眸亮起一丝光芒。 “你放心,我问你……并非想追究什么,听所容太妃是南楚国人,故我想听听关于她的事,看能否从中找到一些相关的、对我这事起到帮助的信息。据闻,当年她是因私通被定罪,是你当场抓到。”冷君柔解释着,隐瞒了一个主要原因,她想趁机证实一下冷宫密室的神秘人会否就是当年的容太妃。 “不错,当年定她罪的人是我!先帝那么宠她,她竟不知足,背着先帝找奸夫,怀了奸夫的种!她德行败坏,罔顾法纪,故她罪有应得。”太后再一次做声,言语之间依旧蕴含着浓浓的愤恨和忿然。 当年,她一心一意对先帝,奈何获得的圣恩少之又少,容妃却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难怪她会感到不忿和痛恨。 “那个奸夫,是异国人?”暂且不理 会太后的情绪,冷君柔抓住时机,继续追问。 “嗯!他们苟合私通,珠胎暗结,我当场逮住,奸夫立刻被处死,容妃则被打入冷宫,两个月后吃了我赐的毒酒,痛苦身亡!”太后倒也不隐瞒,毕竟是陈年旧事,又是容妃理亏,再说,她如今这样的境况,可谓是什么也不怕了。 冷君柔则免不住心头震颤,语气不由得急切起来,“那尸体呢?容妃肚里的胎儿,也跟着一起……” 通过潇湘导购(bug.xxdg)购物可免费拿潇湘币 “不错,因为这是极大的丑闻,对这些丑陋的东西,当然是焚化干净!”太后斥责不已,看来,她对当年的事还是无法介怀,也由此看出,她当年和容妃必定仇恨很深。 烧了?那可是……一尸两命呢!冷君柔美目瞠大之时,心里头猛然涌过一丝悲怅。 太后则话锋一转,更加怒气腾腾,暗示出某件事,“这是对真正的德行败坏者,至于怡儿,你们将来休想这样对怡儿!” 太后一直清楚谢心怡是遭人陷害,不过她只是想到是古煊一手策划,没考虑到冷君柔也参与其中,从没得过先帝坦诚相待的她,无法猜到古煊会事事皆与冷君柔坦白,否则,她适才估计不会搭理看、冷君柔,更不会告诉冷君柔那些话。 尽管如此,太后忽转犀利探究的眼神,还是使得冷君柔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心虚地别开脸。好一会过后,她再做声,已经专开话题,抱着侥幸的心里问道,“其实我还有件事,不知太后娘娘能否告知,当年你是如何毒害宁妃的?” 可惜,如她所料,太后不再回答,已经闭上了眼。 冷君柔静默思忖,稍后,提出辞别,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太后猛然把她喊住,“等等!” “嗯?”冷君柔几乎是立刻回头。 “怡儿她……现在怎样了?”原来,太后一颓不振之后,连谢心怡也无心暇顾。 冷君柔重新走近她的身边,先是注视了几秒,用安抚的口气应道,“她没什么大碍,只是心情已然无法抒怀,不过我想时间久了,她会好起来的。” 太后也静默片刻,讷讷地道,“有空的话,多去看看她,就念在……她曾经带你进宫的份上,或者,出于你的同情心。” “嗯,我会的!”冷君柔肯定地点头,稍顿,“那……我先走了。” 太后不再吭声,只是定定望着她, 看着她转过身,慢慢地朝门口走,纤细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 刚才之所以说出这么多事,之所以询问关于怡儿的情况,因为她知道,冷君柔一定会去看怡儿。 这个女人,虽然出身贫贱,但品性不错,可惜,并非所有的好人都会有好报,不然她今天也不会来问自己这儿。 然而转念一想,这又怎样?进入这个后宫,注定了要过上不平静的生活,或许,就当做是为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子的一种磨练吧! 反正,很多事情都冥冥中有注定,该是她的,终究会是,不该是她的,无论如何努力也白然。 就像自己,当年相反设法,害死宁妃,把古煊拉到自己的身边,可时隔二十多年后,自己还是什么都失去了。 冷君柔,一切,看你的造化了! 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太后在心里默念出这句类似祝福的话语,深陷浑浊的眼眸再一次闭上,重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世界…… —— 和太后的一席谈话,让冷君柔了解不少,同时,也多了一份疑虑和思考。 其实,根据她目前的情况,本不会有心遐顾别人的事,但不知因何缘故,她总觉得,这次得到的消息,可能与自己有关! 假如一切情况照太后所说,当年的容妃早就香消玉殒,那么,神秘人又是谁?为何在地下室居住? 其实,她刚才有想过把神秘人的事告诉太后,但这个想法只是瞬间萌生,最终她还是忍住不说出来。 这些疑惑,她也跟紫晴说了,紫晴同样理不清个中缘由。 接下来,她沉醉医书,反复地查阅,反复地思索,最后,她全部精力竟然集中在了易容术上,她突然奇想,当年容妃会不会用了易容术,来个调包计,真正死的人是容妃另找来的孕妇,然后自己死里逃生,一直匿藏在地下室里,于是成了现在的神秘人。 不过,若真是如此,当年被囚禁在冷宫的容妃,又如何弄来一个能够顶替的妇女?谁愿意为她付出性命,且搭上亲生骨肉? 另外,容妃当年生的“野种”呢?如今又在何方?具体是什么人? 越是深究,思绪越是混乱,越是无法理出个所以然来。 这天晚上,冷君柔甚至做起了梦。 梦里,她终于看到了神秘人,神秘人承认就是当年的容妃,一切情况与她的推断差不多。 震惊之余,她趁机询问神秘人关于巫术的事,可惜,神秘人不说,只是对她发出诡异的阴笑,任凭她如何叫喊,神秘人也无动于衷,眼见神秘人就要离开,她跳下床,迅速去追,谁知道脚下忽然扑了一个空,她跌倒在地,紧贴地面的腹部猛然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下体一股暖流涌出,她看到,自己素白的睡衣慢慢地被染红。 胎儿出事了!胎儿滑出来了!不,不要…… 她胆颤心惊地大喊,汉声凄厉,然后从梦中惊醒,发现在噩梦中惊出了一场虚汗。 眼前景象瞬间移位变幻,她惊魂未定地环视着四周,手覆在平坦的腹部,为了证明刚才是场噩梦,证明自己没事,她还脱下睡裤,发现里面并没异样,这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开始回想方才的梦境。 根据民间的说法,梦境是老天爷或者亲人的托梦,预告着某些事情;但通过医书上记载,做梦另一个原因是思虑过度,日有所思,导致夜有所梦。 自己今晚这场梦,到底是娘亲托梦呢?或是自己这几天想得太多,导致神思错乱,夜里梦到了? 心头微微叹息,她下床,披了一件披风,先是走到摇篮边。小希尧睡得正熟,那酣然的样子,让人羡慕,也让人加倍疼爱。 一会,她从摇篮走开,来到了窗口处。 外面一片寂静,遥远的苍穹更是寂寥无比,半轮弯月静静悬挂高空,少许几颗星星也是意兴阑珊地眨动着。 应该有3更天了吧?古煊在做什么呢?连夜批改奏折?又或者,睡了?自个睡呢?还是……有人躺在他的身边? 一想到他怀中搂着别的女人,那股漫无边际的痛便再次来袭,揪得她几乎窒息,内心那股欲望更加强烈,迫使她离开窗台,迅速换上一袭衣衫,再瞧了瞧依然沉睡中的儿子,冲出房门。 外面的路更安静,迎着呼啸风声,她疾步奔走,不久便抵达了养心殿。 今晚正好是侍卫统领李浩值班,看到她,李浩很是困惑,本欲阻止她,但最后,还是被她楚 第 93 部分 楚可怜的哀求所打动。 再一次踏入这个金碧辉煌的寝室,冷君柔有股仿如隔世的感觉,她无心流连于周围的景况,快速直奔龙榻前。 巨大的龙床上,没有令自己恶心难受的局面,只有古煊一个人静静地沉睡着。 睡着了的他,和以往没差异,让她感到相当温暖,深深着迷。 纤瘦的娇躯缓缓往下,冷君柔趴在床前,屏住呼吸,生怕会把他惊醒,她就那样贪恋痴迷地注视着他,看着看着,一双幽冷漆黑的眸猛地闯进了她的视线。 他,醒了!还是醒来了! 单薄的身体,抑不住的颤抖,冷君柔眸中闪动着担心和惊慌的神色,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叱喝或生她的气,反而是…… 只是他坐起身来,长臂一捞,把她提到了床上,那只宽厚的大手,不由分说地探进了她宽松的衣襟口内,一把握住了她那坚挺丰满的浑圆。 他出其不意的举动,让冷君柔惊喜交加,娇躯已然不止颤抖,不过,这次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他还是需要自己的,他还是要自己的! 不过,就在她期待着他的进一步时,他那紧裹住自己胸部的大手陡然,一道命令自他冷冽的唇间逸出,“自己把衣服给脱了!” 冷君柔听罢,先是愣了愣,并无任何难堪和羞涩,毫不犹豫地动起手来。她太过思念他,太过期盼他,故她什么也顾不得,她只知道,他依然需要自己,那就是说,先前的那场长长的噩梦会破碎,他对自己的爱,会回归! 颤抖的手指,激动地忙碌,无需多久,她身无寸缕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具非常美丽的酮体,白里通红的娇嫩肌肤,像晶莹白洁的羊脂玉凝集而成,肢躯丰盈饱满,如杨柳枝条般柔软,曲美修长窈窕,雪藕般地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美腿,还有那成熟芳香、饱满高耸的柔软。 五官精致的小脸凝脂玉滑,吹弹可破,剪水秋眸情意缠绵,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形状优美的小嘴娇艳欲滴,如樱桃般诱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均衡匀称、完美无瑕、鬼斧神工,足以使人心荡魂飞。 心,克制不住地砰然跃动,古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先是来到她那布满惹人遐思的红晕的脸上,接着下滑到晶莹如玉的玉颈,再到那诱人的胸前。 盈盈一握,宛如凝脂,软中带硬,滑腻无比,由面及点,轻捏细捻 ,左揉右提,那一点殷红在手中迅速膨胀凸起,说不出的勾人心弦。 瞬时间,酥麻快感如潮水般地传入了冷君柔的大脑,随着急促的呼吸,酥胸前那一双凝霜堆雪的玉峰在空气中刻画出了优雅的动感曲线,娇媚的呻吟缓缓吐出,桃红满面,娇艳欲滴,美目中添了许多妩媚,茫然迷离地瞟着肆意而为的他,颤声喊出,“皇上——” 望着她微张的殷红的小嘴,古煊低头,迅猛吻住,轻轻的舔吻,进而伸出了舌,舔舐她满布敏感神经的唇瓣。 随着他的恣意舔弄,冷君柔全身起了战栗,幅度还一次比一次强,熟悉的快感开始在全身蔓延,周身四肢暖洋洋、软绵绵地,她忍不住呜咽一声,美眸微睁,长长地睫毛轻轻颤动。 古煊一路沿着她美丽的玉颈向下吻去,吻遍她的全身,每一寸都不放过。在他停下时,忽然命令她,低沉的嗓音,异常邪魅蛊惑,“轮到你,来服侍朕!” 冷君柔先是一怔,从方才的心驰荡漾中清醒,竟也不拒绝,连忙替他解除睡衣。这样的活儿,她以往做得不少,今晚更是熟稔又快速。 不一会,两人裸裎相对。 古煊坏坏的,并没有放过她,指导着她如何将他取悦,而他自己,也片刻不留,邪恶的大手继续在她身上游走。 激动夹杂着欣喜,让冷君柔本就非常敏感的娇躯,更是在他的每一次动作之下发起身体及声音的回应,让他顿觉雄风无限,热血沸腾且大杀四方。 很快地,两人情欲高涨,辽远的欲望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猛烈汹涌的充实感和前所未有的快感从身下爆发,喷洒向全身每一处血脉和肌肤。炽热的欲望燃烧着冷君柔的神志,使她迷失在极度快感的漩涡里,什么也不顾,她只知道,他又爱她了,他并没有彻底抛弃她。 失而复得,让她感动落泪,这份泪水中,有被他蓬勃占有而引来微微疼痛,有被他再需要的欣喜若狂,她不停地放声娇啼,渴望迎合,甚至乎,当他对她提出各种要求时,她都不顾尊严,卑微地承欢于他的身下。 只要他还要她,她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他继续爱她,她无怨无悔。 可惜,几度痉挛之后,美好的体会骤然消失,仍旧沉溺在愉悦中的她,忽闻耳边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贱人,滚出去——” 抬着不解的水眸,冷君柔定定望着他。 “出去!”古煊再一次叱喝,俊 眼一片深沉,刚刚才柔情满布的鹰眸,此刻只剩阴鸷和森冷。 “皇上——”冷君柔也开始做声。 可惜,他依然冷酷如魔,还放开嗓子,朝外面大喊,“林公公——” “不,不要叫林公公,我走,我立刻走!”冷君柔再也不敢坚持下去,尽管他已经变了,尽管他不再稀罕自己的身体,可她依然只想给他一个人看,依然坚守着只属于他。 她手忙脚乱,越是焦急越是不知所措,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林公公等宫奴给喊进来,她还不停地对他说“很快好了,很快好了”,经过一轮激烈搏斗,她总算穿戴整齐。 依然不舍的离去,她抱着侥幸的心态痴望着他,祈祷看到他的柔情恢复,奈何,没有! 在他又是发出一声驱赶的命令时,她终彻底死心,拖着疲惫的身体,踏着沉重的步履,悲恸欲绝地步出大门。 凤凰涅槃106:泪干肠断 偌大的寝室里,回归宁静,古煊动不动地坐在柔软如绸的床褥上,定定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深邃的黑眸阴鸷森冷慢慢减退,一片迷惘和懊丧逐渐取代而上。 这丫头,果然非一般的厉害,让自己还是把持不住,不过幸好,自己似乎没什么坏情况发生,不然,要是再次被她迷惑,先前的努力都得白费。 这些天,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暗暗纳闷,自己因何会受她迷惑,毕竟,后宫女人如云,各色各样的自己都品尝过,直至今晚情不自禁地体会了,他总算有了些许明白。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味道,非常的棒!单是那天下无双的完美娇躯,足以令人全身沸腾,血脉愤张。真正结合时,那滋味和体会更是妙不可言,连自己身经百战,也忍不住沦陷其中。 她就像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漩涡,深深地把自己吸住,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让自己吞吐得淋漓尽致。她明明生过孩子,却没有预期中的松弛,反而紧如处子。 这,也正好解释了,她何解有能耐把自己迷得团团转,迷得失去理智! 一直以来,自己不轻易赐给那些嫔妃子嗣,是因为不想生那么多孩子出来争夺皇位,但对她,自己竟然轻易许了,那是她刚进宫不到半年,自己便允她生第一个子嗣。 自己还多番破例,不顾朝臣阻挠,将她封为皇后,独宠她一人,昭告所有人知,她是唯一的爱。 更离谱的,素来后宫不得干政,自己 却让她参与国事! 幸亏倪净师太回得及时,否则自己还不知糊涂到何时,说不定最后会成为皇族的罪人,成为东岳国的败国之君,愧对祖先,愧对百姓。 本来,自己应该立即处置她,可实际上,自己没有这样做,一来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二来,自己潜意识里的不愿意。 她被冷落一事,在后宫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不过考虑到她毕竟是妃子,自己并没将此事拿到朝堂上说,只有蓝子轩那小子,不死心,每天谈完公事总会扯到这个问题上,若非自己需要他,还真想把他又贬离京城。 不过也因此,更进一步地说明了那丫头的厉害,连子轩也深深着迷。 为了让子轩醒悟,自己叫过绮罗帮忙,可惜绮罗说不知怎么的,倪净师太的仙法竟然无法起效于子轩身上。 自己比子轩陷得更深,自己都能从中醒来,子轩没理由摆脱不了才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莫非,子轩和她是一伙的? 想着想着,古煊脑海猛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但很快,他又立即否认。 不,不会的,子轩和自己一起长大,是自己的心腹,又怎么可能是南楚国那边的人! 所以,肯定是那丫头还隐藏着什么魔力!在子轩的灵魂尚未拯救出来之前,那丫头暂时不能除掉。 反正,只要自己不再接近她,不再受她迷惑即可。 然而,行吗? 因为讨厌憎恶她,他连与她共同孕育的皇儿也不想再去瞧一眼,但他总会不经意间,想起那个小小的、脆稚的人儿。 再说…… 古煊不禁低头,鹰眸扫向自己的胯下,那儿,依然昂扬挺立,胀痛无比,那儿,还散发着她的味道,让他感到异常的销魂,然后,他又无法自控,想起了刚才的情景,整个人霎时更火热沸腾起来。 心知不能再想下去,他用力甩一甩头,下床,走向浴室,装了一浴池的冷水,将自己滚烫炙热的身体全部浸在冰凉的水中。 他似乎看到,水里发出了兹兹声响。随着冷水的一步步侵袭,他身上的热量也一点点地消退,泡浸了将近两刻钟,他才起身,没有直接回床睡觉,而是去御书房,用公务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 冷君柔那边,出了养心殿后,她一路疾奔,泪水不停地流,脑海闪现的皆是古煊方 才的决然和冷酷。 她真的不懂,他为何变得那么快,当时明明很陶醉其中,自己明明感受到他那强烈急迫的需求和欲望,下体现在的胀痛,正好证明着他是多么的高亢,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中途抽身,还冷酷无情地把自己驱走? 自己过去,只是因为思念他,想静静地看他,感受他的存在,回忆自己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心里可是压根不敢奢望他会这样“爱”自己。 是他自己醒了,不由分说地侵犯自己,占有自己,也是他,中途停止,赶走自己。 他,真是个坏蛋!大大的坏蛋! 自己不顾尊严,不顾卑微地取悦他,承欢在他的身下,无非是因为爱他,希望唤回他对自己的爱,但他呢,对自己根本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悲伤的泪水,继续无声地淌流,夹杂着难堪,不解,痛楚,冷君柔就这样一边带着痛诉的沉思,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至回到住处,被紫晴叫醒。 自从古煊异变后,每天夜里紫晴都会固定时间起床,看看冷君柔,看看宝宝。想不到今晚会碰上这样的情景。 头发凌乱,泪流满面,衣衫不整,满身狼狈。 紫晴满腹惊讶和担心,急忙奔到冷君柔的身边,“娘娘,您怎么了?您刚才去哪了?” 她开始整理冷君柔的头发,衣服,顺势看到了……冷君柔脖颈和胸前的点点红印,整个人更是震惊,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很快地,稳定下来,又问,“娘娘,您去找皇上了?” 在这戒备深严的后宫,只有皇上才有机会碰娘娘。 冷君柔依然呆滞木然,任凭紫晴怎样询问、劝解都不给反应,稍作停顿之后,她继续迈步,走向自己的寝室。 这次,紫晴没有跟上,而是扭头走到另一个方向,她得去准备热水,让冷君柔好好沐浴一番,洗掉身心的疲惫。 冷君柔回到房内之后,径直走到小梳妆台前,伏在上面,开始抽噎起来。 她浑身颤抖,任泪水冲洗整个脸庞,借以泪水把心中的悲伤哀痛发泄出来。 好长一段时间过后,她总算停止哭泣,抬头,泪眼呆望着眼前的铜镜,她看到了一张泪痕错综,憔悴苍白的容颜,这些日子的折磨和煎熬,她已变得面色无光,黯然消沉,难怪古煊会讨厌,难怪他再也不喜欢。 这是,紫晴再次进来,提着一大桶热水,一切准备就绪 ,她重新来到冷君柔的身边,扶住冷君柔的手臂,柔声道,“娘娘,来,您去洗个澡,这样会舒服许多。” 冷君柔仍旧二话不说却也不作抗拒,静静任由紫晴带她走开,进入屏风内。 紫晴还为她除去脏了的衣衫,包括肚兜,亵裤等,待冷君柔进入浴桶内,她温言细语地对冷君柔叮嘱一番,这才出到外面等候。 温度适中的清水中,无数花瓣在轻缓地飘动,热气浮起,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扑向人的鼻子,沁入人的脾肺。 冷君柔下意识地闭上眼,让自己投身在一片氤氲中,热水冲开她每一个毛孔,透过毛孔穿进她的肌肤内,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将满身疲惫慢慢冲走,身心都得到了无比的舒展和轻松,她那被千愁万苦所占据的脑海也渐渐转向安宁。 此刻的她,暂时忘记一切,其实,她多希望自己能永远这样下去,没有烦恼,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即便是记忆里不会再有他。 可她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明天过后,不,说不准一旦离开这个浴桶,那些痛苦地思绪会再次袭来,她会再次承受折磨的痛苦。 所以,她只能继续呆在水里,能呆一时是一时。 正因此,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困意来袭,她就这样仰躺在浴桶内,沉睡了过去。 紫晴算好时间进内,看着眼前的情景,既感叹,又庆幸。刚才她在思忖着等一下要不要再去煮一些安眠茶,看来,这下不用了。 摸到水还是温的,紫晴便也不急于立刻将冷君柔抱出水面,而是蹲身趴在浴桶边缘上,静静凝视着冷君柔,心里头,无数同情和怜悯涌起。 冷君柔对她可谓无话不谈,对冷君柔的情况,她很是了解,只差切身体会。 在冷君柔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天下无双的女人。性情清冷孤傲,却为人和善慈祥,但从不会低声下气。 在皇帝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完美近乎的男人,他贵为天子,却能专一情深,降贵纡尊,只为了心中所爱。 他们的相亲相爱,让人羡慕,让人钦佩,让人欣喜,让人祝福,可惜,再美好的东西 第 94 部分 ,原来也只是曾经,会随着时间的转移而消逝。 紫晴不清楚,皇上的突变是真如冷君柔所说的被人设计呢?或者……是皇上本身变了?毕竟,她想不到会有啥魔力能够破坏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 原来,海枯石烂,天长地久,都是扯淡! 好多次,当她看到那个原本冷情的女子,为爱而悲伤痛哭、为爱而不惜放下尊严、为爱而苦苦争执时,她真的很心酸,很心疼,而且,总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叫冷君柔放弃。 她知道,冷君柔的娘亲是被冷睿渊抛弃,无论生前还是临终,都千叮万嘱冷君柔,越是好看的男人越不可靠,越不能托付终身,但结果呢?冷君柔还是陷进去了,而且,陷得很深很深,走上了娘亲的旧路。 冷君柔的娘亲,到死也依然无法换回冷睿渊的爱,冷君柔呢?会不会结局也一样? 不,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老天爷不会一直这么无情,不会一直都折磨善良的人。再说,她相信,冷君柔的娘亲在天有灵也不会让冷君柔饱受痛苦,所以,黑暗终会过来,黎明终会再来! “娘娘,您别难过,别伤心,您只要过了这个坎,前面的路就是平坦无阻了,皇上他会永远爱你,一定会的!”对着仍旧蹙眉沉睡的冷君柔默默发出一句安慰而鼓励的话语,紫晴收起思绪,这才将冷君柔从水里扶出来,直接用长浴巾裹在冷君柔的身上,就那样背着冷君柔步出屏风,来到床前。 幸亏她曾经干过不少粗重活,加上冷君柔身轻如燕,她能勉强背住冷君柔走,且没有惊醒冷君柔。 安置冷君柔躺下,盖好被子,紫晴又是静静注视了一会才走开,看了看小希尧,最后,彻底步出房门。 额蹙心痛的一觉,冷君柔勉强能够睡了几个时辰,不过,当她刚用完早膳,殿里便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人神共愤的三人组——上官素若、冷若甄和……绮罗。 她们皆打扮得容光焕发,花枝招展,俨如一只只花蝴蝶。 堪称天下第一毒舌的上官素若,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发出了奚落,这次嘲笑的主题,竟是关于昨晚! 看着三人幸灾乐祸和冷嘲热讽的摸样,冷君柔羞愤之余,心头泛起丝丝困惑,她们是怎么知道的?她们是如何得知自己昨晚主动去找古煊,和古煊欢爱,最后又被古煊赶走? 莫非,是侍卫统领李浩?不,李浩不是那 种爱嚼舌之人! 林公公?她们收买了林公公,故知道养心殿的一切状况?这个有可能,毕竟,那林公公最近不都是处处和自己作对嘛! 可惜,真正的情况,让冷君柔更加无地自容和五内俱崩! 她们之所以知道,不关李浩,也不关林公公,而是……古煊! 古煊亲口对绮罗说了这件事,他不顾自己难堪和羞愧,竟把这件事告诉了绮罗! 原来,他的坦白并非只针对自己,他对别的女人,同样是“坦诚相对”! 她从不后悔爱他,从不像现在这样后悔爱他,即便之前,他一次次地违背诺言,一次次地欺骗自己,自己依然没有后悔过。 可现在,她累了,她不想再爱了,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值得自己去爱,不是自己再能爱的! 面对着上官素若等人可恶的嘴脸,冷君柔再也无动于衷,笑吧,她们尽管笑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冷君柔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紫晴柔肠寸断,她宁愿冷君柔大发脾气、甚至乎悲恸大哭,也不愿像现在这样。 凤凰涅槃107:他说,孩子不是他的 后来,冷君柔没有再理会她们,离开主殿,回去寝房,毫不在意背后那几道目光是多么的得意、嘲讽和取笑。 整个上午和下午,她都关在房里,不让任何人进内,连小希尧,也叫紫晴抱去给奶娘照顾。 紫晴苦口婆心,千乞万求,可惜都无法劝得了她。 随着夜色越来越暗,紫晴心情跟着越来越凝重和焦急。 冷君柔自早上随便吃过一点食物,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下肚。 令人担心的不仅是她本身,还有她腹中的胎儿。胎儿才三个月,正是最关键时刻,千万饿不得的。 在这之前,冷君柔就算再伤心,再难过,也会顾着两个小的,但现如今,她似乎铁定了心似的。 皇上给她的打击太重,让她绝望,心死,对所有的人和物,再也没有留恋,包括她和他的爱情结晶,她曾经深深疼爱的小心肝,小宝贝。 没有了期望和等待,人还怎么活! 紧闭的房门,直到第二天才开,冷君柔并没有想象中的憔悴和枯槁,但,那沉痛哀伤的神色显而易见。 几乎是时刻候在外面的紫晴,见房门打开,迅速闪了进来,冲到 冷君柔的跟前,关切的语气中难掩激动和欢欣,“娘娘,您醒了,紫晴服侍您洗涮吧。” 冷君柔不吭声,但也没有拒绝的意向。 紫晴抓住时机,先帮冷君柔梳理头发,然后端来清水给冷君柔洗涮,当冷君柔用早点的时候,她念叨式地劝解道,“娘娘,您以后可别这样了,我们都担心死了,您伤心、难过,可以跟我说,但一定得准时进食,即便您能顶得住,肚里的胎儿可是需要营养呀。” 冷君柔手里的筷子,陡然一停,另一只手不自觉地爬上腹部,稍后,轻声问,“小皇子呢?” “小皇子很乖,今天已经喂过奶了,估计是昨日没见到娘娘,我们逗他都不肯笑,眼睛转来动去的,应该是在寻找娘娘。”紫晴连忙回复。 冷君柔身体更是僵硬,咬了咬唇。 紫晴则已迈动脚步,走了出去,速度很快,再回来时,怀中抱着小希尧。 小希尧果然想念母亲,见到冷君柔,咿呀大喊,兴奋呵笑,挥动手脚。 冷君柔看着,心头一阵感动,连忙放下碗筷,把他接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小希尧的背部,不断地摩挲,不断地亲吻。 紫晴也满怀激动和感慨,眼中已经泪花闪闪。待冷君柔母子温馨了一阵子后,她才再把小希尧抱住,让冷君柔继续尚未吃完的早膳。 用罢早点,在紫晴恳求的提议下,冷君柔带小希尧出来院子散步,小希尧坐在“婴儿车”里,由她推着,紫晴则紧跟在旁。 在房里关了一天一夜,她的确需要外面明媚灿烂的阳光和新鲜充足的空气,还有各种灼灼省、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 “娘娘,关于皇上的事,不如……您以后都别想了?”猛地,紫晴道出一句。 冷君柔怔了怔,不语,沉重的双脚依然缓步前进着。 “皇上既然变成这样,那娘娘也没必要再去为他伤心……” “你意思是说,叫我放弃?接下来呢?离开皇宫?但,我可以吗?我能离开吗?”冷君柔做声,打断了紫晴的话。 轮到紫晴呆然,其实,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希望冷君柔继续自闭,冷君柔有孕在身,要是经常这样,对大人小孩都不好。 “紫晴,其实我也希望自己能不想,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我都能别去在意,别去理会,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冷君柔又道,语气已经慢慢转低, 充满浓浓的哀伤和无助。 娘亲病逝时,自己悲痛欲绝,恨不得随娘亲而去。之后,孤零零地活于世上,是想为娘亲讨回公道,为了找出曾经缠绕折磨了娘亲一生的困惑——负心汉爹爹因何背信弃义,抛弃了娘亲和自己。 和古煊相爱、且生下尧儿之后,自己的人生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和他白头到老,带着孩子们幸福快乐地过日子。 然而现在,他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不是那个值得自己再去爱的男人,今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现在才是噩梦的开端,接下来还会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这条路,充满荆棘,无比艰难和痛苦,自己,能承受多久?能坚持多久? 心中太多的痛楚和哀怨,太多的茫然和彷徨,她想找娘亲倾诉,顺祈祷娘亲在天之灵给予保佑和指点迷津,可惜,她不敢! 安放娘亲遗体的陵宫,是古煊专门修建,平时古煊带自己过去,也是低调平静的。 如今,自己的行踪说不准被人盯住了,自己要是过去,万一被有心人看到,特别是冷若甄等人,她们必定会趁机起事,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娘亲,所以,她只能忍着不去,只能躲在房内,甚至半夜暗自伤悲落泪和纠结。 “娘娘——” 肩上蓦然压来一只手,冷君柔回神,定睛之后,看到了紫晴黯然伤神,关切担忧的脸庞。压住心底的痛,冷君柔强挤出一抹笑,给紫晴一个安抚的眼神。 紫晴抿一抿唇,继续定定望着她,碰巧小希尧发出叫声,从车内挣扎着出来,她才连忙蹲下,解开小希尧身上的带子,将他抱出来。 小希尧立即扑到冷君柔的怀中,咧着小嘴冲冷君柔呵笑,在紫晴的指导下,小脸庞还贴近冷君柔,吻在冷君柔的面颊上。 冷君柔心头感动连连,看着可爱乖巧的他,她便也暂时抛开伤痛,陪他玩耍,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微笑…… 接下来的日子,冷君柔仍然是在哀愁悲痛和郁郁寡欢中度过。 上官素若、冷若甄和绮罗,三个可恶的人没再出现,关于绮罗的传闻倒是不少,只因为,她是目前后宫最风光最得意的女人,据说她的得宠程度,丝毫不亚于曾经的冷君柔。 古煊对冷君柔还是不问不查,尊贵的身影更是没踏足过栖鸾宫,后宫还纷纷传起谣言,说冷君柔这个皇后之位很快会被绮罗取代。 对于这 些消息,栖鸾宫的奴才们都极力屏蔽,希望尽量别让冷君柔听到,免得加重冷君柔的哀痛和伤心。 其实,这些话,即便他们不说,冷君柔也自个猜到些许,在后宫生活了将近两年,她对后宫那些情况和定律,已有所了解。 但是,自己又能怎样?除了没日没夜地落泪,自己还能怎样?经过上次的卑微承欢和羞辱,她心里就算再渴望那个男人,也不敢轻易去找他,旧伤尚未痊愈,她不想又添新伤。 她关在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候连用膳都干脆直接在房内进行,直至这天,她心血来潮,想到一个地方——皇宫的后山。 她只跟紫晴交代了一番,让紫晴看着一切,自己独自一人来到睡房隔壁的更衣房,通过地道,抵达后山。 那儿,还是空旷寂寥,鸦雀无声,她站在高高的山坡上,迎风而立,眺望前方的一座座宫殿,满腹哀然。 上一次站在这里,自己心中充满期待,充满活力,想着如何帮他扫除障碍,好让自己和他的爱情能稳定持久。如今才一个月不够,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变了样。 她没有怨他,只是愿老天爷,因何要给自己安排这样一段人生路。 以前和娘亲相依为命,娘亲总喜欢跟自己抒发心中的感慨,娘亲说,每一个人,无论男或女,来到这个世上,都注定了赋予不同的命运,经历不同的人生。 有些人的爱情,看似平淡如水,实则细水长流、真情无限,他们,也是经过了时间的考验。 有些人的爱情,轰轰烈烈,缠绵悱恻,奈何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娘亲对爹爹的爱,正属于后者,曾体会过无数美好和幸福,痛过,哭过,高兴过,快乐过,可惜,至死也得不到理想中的爱情。 记得那次和古煊一起去莲花庵祭拜他母妃,在他母妃的坟前,他曾问自己,假如他不是皇帝,自己还愿不愿意与他在一起,不离不弃。 其实,自己更希望他不是皇帝,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他只是一个平凡人,与自己过着平平静静,细水长流,但幸福不减的生活。 可惜,这只是一个梦,他的帝王身份,注定了他的不平凡,也注定了自己和他的爱情之路坎坷不平。这条路,还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和可能?后面,还能看到光明吗? 渐渐地,前方的碧瓦红墙,一景一物,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冷君柔的内心,茫然了…… 她就那样出神地望着远方,记忆也随着回去遥远的过去,她时而笑,时而悲,时而眼泪盈盈。 直至一位不速之客的出现,把她从悲伤世界惊醒。 还是那袭蓝色衣袍,还是那张邪魅的俊脸,还是那种嘲弄的表情。他星眸诡异玩味,肆意地看着她。 冷君柔被这种讨厌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但她并没有躲避,。眉目明亮清澈,也一瞬不瞬的瞪他,眉心深深蹙起。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望,一会,易寒首先开口,浑厚的嗓音辨不出真假情感,“既然古煊不要你了,那你不如跟我走?” 像是被某样东西刺了一下,冷君柔身体倏然一僵。 “古煊能给你的,我同样能够给你。”易寒继续道。 “是吗?那你能给我唯一的、专一的、深情的爱吗?”冷君柔总算开口,目不转睛,见他面容怔了怔,她接着往下说,语气渐转嘲讽,“甜言蜜语对你来说,根本不难,届时,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游说哄骗我帮你如何铲除古煊吧?” 被人说中心事,易寒俊脸涨红,冷哼,“是有怎样?古煊曾经对你好又如何?现在呢?还不是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怀抱他人?” “即便如此,他也比你强!”冷君柔也立即辩驳,她能允许自己怨恨古煊,但不接受别人对他的批评,特别是眼前这个靠女人成事的无情汉。 顿时间,易寒更是恼羞成怒,剑眉高高挑起,额骨突出,目露凶光。 冷君柔也毫无惧色,冷眸继续盯着他。 片刻后,是易寒先收回怒目,高大的身躯一转,走到一边去。 冷君柔终暗暗舒了一口气,先前的激愤也慢慢得以平复,静静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发出一个请求,“易寒,可以的话,把冉妃带走吧。” 易寒的身躯,明显一僵,但不说话。 “我相信,冉妃回到你的身边后,会好起来的。”冷君柔纤弱的身躯也一动不动地,任凭山风把她的裙裾吹拂鼓起。 这下,易寒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薄唇轻启,“你似乎很关心她?” 关心冉妃?或许都是被爱折磨的女人吧,自己的确很同情冉妃,希望冉妃能幸福,冉妃为爱能忍辱负重了几年,可 第 95 部分 见他对易寒的爱,是多么的执着,多么的无私,所以,只要她回到易寒的身边,她一定会幸福。 不像自己,只想古煊独爱自己一个,而古煊帝王的身份,注定了这是不可能! “怎么不问我拿解药了?”易寒猛然又道。 冷君柔听罢,愕然。的确,自己上次来见他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跟他问解药,可今天,自己压根没想过这事。 古煊的打击,已让自己对生命也不再寄望! “一天一颗,吃完之后,你体内的毒便能自动解除。”易寒抓起她的手,在她洁白润滑的掌心放下了三颗绿色药丸,放好之后,他似乎没有松开的意向。 最后,是冷君柔挣脱开,在她呆望着手中的药丸时,他猛然又抓起她另一只手,给她另一样东西,是……上次发射信号用的。 “需要我的话,就把它发射到上空。”易寒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深深望了她一眼,转眼间,已经不见人影。 环视着恢复了寂静无人的山头,冷君柔呆呆的,愣愣的,目光渐渐回到两边手心,来回审视,稍后两只手齐齐收起,又是不知所思地呆了一阵子,才离开这儿,回栖鸾宫。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那样地过,与易寒见面三天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栖鸾宫。 “皇上万岁万万岁!”殿里的宫奴纷纷行礼,语气中难掩兴奋和激动,他们可是时刻盼着各选的驾临。 反观冷君柔,朝古煊淡淡一瞥,对他深沉的面容和阴鸷的眼神习以为常;当她目光转左,看到蓝隽也出现时,先是一怔,随即抿唇,算是和他打招呼。最后,当她又见到古煊右边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时,重重地震住。 琉璃阁的四娘,怎么会进宫了?还跟古煊一起过来这儿?对了,她那是什么表情?仿佛自己是个罪人,即将等待处置一样。 冷君柔内心的疑惑,并没有维持多久,之间古煊开口,低沉的嗓音格外凛冽,比千年寒冰还冷,“陈太医,好好地给朕诊断!” “臣……遵旨!”回应的是一个敬重谨慎的嗓音,原来,陈太医也来了! 陈太医老态龙钟,缓缓走近冷君柔,先是恭敬一拜,随即道,“请娘娘伸手,让臣把脉。” 把脉?把什么脉?难道……冷君柔下意识地再看向古煊,发现他眸色依然冷若冰雪,正紧紧盯着自己的腹部。 莫 非……他已知晓自己怀孕了? 心中又惊又喜,百般滋味,在陈太医的再次催促下,冷君柔便也把手伸出,伸到陈太医的面前。 陈太医小心翼翼地握住,找到脉线,屏息凝神,一会,眉心舒展,高兴欢欣地禀告出来,“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娘娘已经怀孕三个余月。” 太医这话一出,整个殿里的人,皆出现了不同的反应。 除了紫晴和冷君柔,其他宫奴无比激动和欢喜,他们的主子又怀孕了,这代表着,皇上说不定又会像以前那样宠爱主子,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们可怜又善良的主子,不用再为主子伤心和难过。 蓝隽也是惊喜交加,不过,喜悦的眼眸似乎隐隐涌动着一股担忧。 四娘则满眼不屑和轻蔑,先前那股幸灾乐祸的神色,仍旧存在。 最大的反应,当属古煊,他本就深沉的俊颜,此刻更是冰冷如霜覆盖,眸光像是锋利无比的箭,颇有穿破冷君柔的肚子、当场刺死那野种之意。 尽管不屑她,但得知她和易寒苟且,还珠胎暗结,怀了孽种,他便难以克制的愤怒,很明显,自己是在妒忌,妒忌得疯狂,自己恨不得…… 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他迅速冲到冷君柔的面前,手臂一抬,电光火石之间,用力极大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冷君柔的脸上。 把冷君柔打得天旋地转,娇弱的身体禁不住袭击,随着他的掌风连续转了好几个圈,然后直直地朝地面栽去。 紫晴眼疾手快,第一个冲过去,扶住冷君柔,先是急切询问冷君柔有没有事,抬眸瞪想古煊时,声带哭意痛斥出来,“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呢?为何一次比一次狠?娘娘已有身孕,您就算再狠心,难道不顾二小皇子的性命?” “二小皇子?我呸!”古煊气火升天,怒声如雷,那骇人惊闻的神色,表明了他此刻是多么的愤怒和抓狂,他死死瞪着冷君柔,咬牙切齿地怒吼出,“你这该死贱人,把朕玩弄得团团转,还怀了野种,朕今天要是饶你,朕不姓古!” 凤凰涅槃108:被逼打胎(精,震撼) 他说什么?自己把他玩弄的团团转?自己怀的野种?除了他,还有谁敢碰自己!还有谁能够碰到自己!他说这话是何意? 冷君柔顾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支撑着站起身,叫紫晴扶她走近他,一步步地走近,直至与他只有咫尺之远。 她仰着头,因为刚才的挨打,她发鬓已经凌乱,脸庞已经红肿,唇角已经溢血,今天这一掌,比上次还大力和严重,除了身体各处的痛,小腹也在隐隐作痛,胎儿,一定有事,一定被伤及了。 不过,冷君柔没有理会,她睁着悲愤的双眼,定定瞪着他,想看清楚他,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古煊,刚才那句话是否由她所爱的的古煊口中发出。 结果,她得到了求证,方才的一切非幻觉,真的是他,那容貌,那嗓音,和以前如出一辙。 此刻,他还在继续命令着,暴怒的声音如雷贯耳,“陈太医,立刻给朕准备一碗打胎药,把这胎儿弄掉!” 屋里的人,几乎都震慑住。 冷君柔虚弱的身体,再打了一个踉跄,幸得紫晴及时稳住,她才不至于又跌倒。 “皇上,此事至关重大,不能当凭一面之词,请皇上查明真相再下定断!”蓝隽终于开口,颀长的身影缓步走来。 刚才他和古煊在议事,商议完毕后,忽然看到四娘,原来,古煊怀疑冷君柔是易寒派来的奸细,于是叫四娘彻查,四娘给出的消息是,冷君柔和易寒的确有染,还说冷君柔肚里的种,是易寒的。 “什么一面之词?四娘我为皇上做事这么久,何时有过疏忽?我哪次汇报的消息不是千真万确?蓝大人,你可是和我四娘共事过的,我四娘的办事能力,你再清楚不过!”四娘也跟着做声,语气轻狂,略带不悦。 想不到,四娘是为此而来! 冷君柔总算明白,刚才四娘眼里那些不屑和轻蔑的神色。可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这般陷害自己?不错,她的办事能力,无庸置疑,自己前阵子参与国事时,也对她了解不少,但,关于此事,她为何要扭曲事实? “孝端皇后和易寒曾经多次接触,据我调查的就有:第一次,是龙舟赛那天,你原本被乱民围困,是易寒把你救走,然后光天化日之下相抱拥吻;第二次,在琉璃阁,二楼南阁一个厢房,你和易寒二度交换情报,且顺势做出苟且之事。第三次,三日前,在皇宫后山,你们再一次交换情报,再一次做出伤风败德之事!”四娘矛头开始转向冷君柔,枉口拔舌,数落出来。 冷君柔身体不由得再来一个趔趄,这次,是因为震惊。四娘她……怎知得如此清楚?莫非……她都见过,又或者…… 紫晴继续扶稳冷君柔,满腔怒火,火眸开始瞪向四娘,为冷君柔辩驳出来,“不,你含血 喷人,事情根本不是这样,娘娘只爱皇上,只是皇上的人?!” 四娘瞧了瞧紫晴,继续盯着冷君柔,轻蔑不屑的眼神多了一份冷笑,质问道,“怎样?我没说错吧?无话可辨了吧?” 无话可辨?不,自己当然有话可说,然而,有用吗?自己辩解的话,古煊会信吗?冷君柔哀痛的目光,回到古煊身上,她看到的,依然是一张冷如寒冰的酷容,阴沉的眸子带着暴戾,似乎要将自己吃掉。 她还听到,狠绝的命令再次从他冷冽的薄唇逸出,“陈太医,还杵着作何,立刻给朕准备打胎药!” “皇上,万万不可……”蓝隽再做劝解。 奈何,四娘继续咄咄逼人,“蓝大人,你别因为自己对孝端皇后有私心,而胡乱劝解,后妃私通罪,你可知有多严重?” 果然,古煊被说中了痛处,整个人更是暴跳如雷,怒吼声几乎震耳欲聋,“陈太医!” 陈太医颤抖之余,满腹困惑,曾经,古煊对冷君柔的好,他略有所见,略有所闻,他实在不明白古煊何解变成这样。基于医德、道德、良心,还有下属对圣君的拥护,故他决定发出提议,“关于娘娘的胎儿是否真的龙种,其实可以根据日期推算来确定,皇上要不要试试?” 古煊怒不可遏的容颜,陡然怔了怔。 蓝隽也抓住时机道,“陈太医说的不错,皇上最好认真思量,免得错恨终生!” “皇上,请您相信娘娘,娘娘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娘娘最爱的人是皇上,唯一爱过的也是皇上,娘娘又怎么会被其他男子碰呢,娘娘肚里的胎儿,千真万确是龙种!”紫晴也连忙附和道,说着,还恳求冷君柔,“娘娘,快,告诉皇上,您没有背叛他,您肚里的孩子是皇上的,您快把真相告诉皇上,紫晴求您,求您了。这是您和皇上的爱情结晶,和小皇子一样,是您的心肝宝贝,故您定要保护好他。” “君柔,你快说吧,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都说出来,我会帮你的。”蓝隽也鼓励道,温柔的眼眸,尽是担忧和关切。 栖鸾宫的其他宫奴也纷纷跪下,加入恳求和劝解。 看着连番哀求的紫晴和宫奴,看着蓝隽和陈太医的期盼鼓舞,看着四娘那洋洋得意和轻蔑之色,最后,冷君柔的目光锁在了古煊身上。 他的表情,还是冷酷的,残忍的,不过,她似乎从他那幽邃的黑眸深处,看到一丝期待,那股期待,让她死寂的心猛地燃起了光 亮,让她不由自主,解释了出来,“不错,四娘说的那三次,我都和易寒见过面,但真正情况并非如此,第一次,我是被易寒强吻;第二次,我是被易寒掳掠进去,他趁我不防备,给我服下了夺命蚀心丸,威胁我安排他和冉妃在皇宫后山见面;第三次,是我……憋在房内太长时间,想出去一个空旷的地方透透气,于是去了后山,不料会碰巧遇上他,我和他,根本不认识,也非四娘所谓的什么奸细,更没有和他苟合,我肚里的孩子……是你的!我的身子,只有你看过,只有你碰过!” 冷君柔口齿清晰,说得有条有理,完毕后,殿里马上响起不同的呼气声,大家都在为冷君柔松了一口气。 可惜,就在大伙以为事情即将得到解决之际,只闻空气里传来几道刺鼻的胭脂味,伴随几个人影闪动,上官素若、冷若甄和绮罗陆续走了进来,绮罗还一进殿内就直奔古煊面前,佯装担忧和愤怒,“皇上,她简直是一派胡言,您千万不能被打动。” “不错,她肚里的分明是野种,四娘搜寻的证据,铁证如山。”上官素若也跟着附和,恶毒的她,甚至还把小希尧也拉下水,“说不准,小皇子也是个野种!” 古煊还是呆呆的,一副不知所思状,自冷君柔方才解释后,他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是的,他潜意识里,希望她能解释,希望她说和易寒没有关系,而她,也如他所愿的解释了,特别是最后那句话,她说,她的身子,只有自己看过,只有自己碰过,是真的吗?又或者,她在骗自己? 不过,就算真的又如何?她是个坏女人,她和冉妃一样,是易寒派来的棋子,所以,暂且不说她是否和易寒苟且,单凭这点,足以让自己处置她! 这时,四娘再一次开口,说的依然是指责和污蔑冷君柔的话语,“孝端皇后房里有地下密道,随时可以用来和外界联系,那就是说,她随时能够和易寒见面,除了被我查出的几次,肯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因而,陈太医所说的根据日期推算胎儿是否真龙种根本不成立;另外,孝端皇后懂医术,她必定事先得知自己怀孕,这是天大的喜讯,她应该告诉皇上,但实际上,她隐瞒了,唯一的解释是,她怀的并非皇上的种;至于说被迫服用了夺命蚀心丸而替易寒办事,陈太医在场,正可给她检查,然后便能立刻断定她这是真话还是借口!”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皇上请明察,不能再被这妖孽蒙过去。还有,难道皇上忘了师傅的话?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千万不能中了敌人的圈套!”绮罗挽 住古煊的手臂,美目含情,一瞬不瞬地望着古煊,在没人留意之际,对古煊发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伴随着她的话语,已经在慢慢误导古煊的思想。 果然,跟上次一样,古煊霎时仿佛着了魔,迷惘自深眸中隐退,暴戾和愤怒回归主宰,他寒着脸,沉着嗓音,先是吩咐陈太医给冷君柔把脉。 把脉的结果是,冷君柔体内并没有残留任何毒素!只因为,易寒三天前把解药给了冷君柔,而冷君柔也一天一颗,昨日正好服用了最后一颗,体内的毒已彻底消退。 一个“谎言”被识破,冷君柔其他的说辞,便遭到质疑,且一一被推翻。 上官素若、冷若甄、绮罗,还有四娘,她们抓住时机,七嘴八舌,声讨冷君柔,每个人都表现的义愤填膺,大公无私。 古煊的坏心情,飙升到极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愤怒所充斥,他再也不顾紫晴和蓝隽等人的恳求劝解,再也不放心思于冷君柔的身上,立下圣旨,叫陈太医准备打胎药。 陈太医尽管深感同情,可他明白,事到如今,此情此景,不是自己一个太医能帮忙的,于是,他写下一张纸,叫林公公去御药房领取打胎药。 不料,绮罗早有准备。 “这个分量,配一碗水,能立即将那孽种除得一干二净!”绮罗摊开白皙的手掌,伸到了林公公面前。 看着那黑乌乌的药粉,林公公竟也还不犹豫地接过,吩咐栖鸾宫一个宫女和太监随他去准备。 殿里的气氛,紧张凝重到了极点,蓝隽和紫晴仍在苦苦哀求,冷君柔则一脸死灰,她清楚,古煊又中了魔咒,就像上次在绮罗的寝宫,他的心智已经迷失,今天,这场劫难恐怕再也无 第 96 部分 法避免。 那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曾经深深期盼的,如今,却也是他亲手要毁掉的,她应该感到幸灾乐祸,应该毫无抗拒地由他施行,然而,她还是狠不下心,尽管他已经不要这个孩子,可她想要,在她心中,胎儿依然是她的心肝宝贝,像小希尧那样的重要。 所以,自己不能任人鱼肉,不能就这样让宝宝被陷害,自己……必须逃跑!从密道逃跑! 冷君柔满是悲愤的冷眸,来回扫视着众人,当对上那些丑陋的嘴脸时,她眼中多了一份警惕;当对上蓝隽和紫晴时,她眼中多了一份恳求,暗暗告诉他们,务必保护好尧儿,自己会找时机回来营救。尧儿和尚未出世的这个,都是自己的宝贝,自己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拿定主意后,冷君柔开始挪动脚步,悄悄地,不动痕迹地,可惜,就在她准备就绪,打算迈步跑时,只觉一阵疾风掠耳,她刚刚挥动的手,马上被人扯住。 不是古煊,而是……绮罗。那上官素若说的没错,绮罗会功夫,而且,在自己之上。 “想跑?没那么容易!”绮罗尖锐可恶的嗓音,像魔音一样地响起。 求生的本能,让冷君柔下意识地运气武功,使劲挣脱,与她纠缠。奈何,她的武功终抵不过绮罗,加上自从生了孩子后,她一心放在孩子和古煊身上,疏于练功,导致现在才几个回合,便被人制服。 “放开我!”冷君柔怒斥,做着最后的挣扎,同时,她又发觉,腹部再次起了疼痛。 绮罗的手,仿佛长在了她的手上,拽得紧紧的,绮罗身体纤细,想不到力度会如此之大。 正好这时,林公公出来的,走得小心谨慎,手里正端着刚刚煎好的打胎药。 紫晴更加心惊胆颤,更加大声乞求,其他宫奴也纷纷跪下,古煊却仍旧一副雕像似的,屹立不动地矗立殿中央,森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瞪着冷君柔。 古煊的反应,绮罗自是收在眼底,而且,这是她预料之中。她心里冷哼一声,把侍卫唤进来,大部分用来阻止紫晴等宫奴,包括蓝隽,另外安排几名过来帮忙一起押住冷君柔,就连上官素若和冷若甄也趁热闹地围过来,她们的脸上皆布满了幸灾乐祸和痛快淋漓。 对于她们的邪恶,冷君柔无心遐顾,只因已被眼前那黑压压的药汤和异常难闻的气味刺得胃在翻滚,阵阵恶心令她干呕起来。 “来人,按住她,给我灌下去!”刻不容 缓地,绮罗发出了指令。 眼见装有夺命药汤的玉碗已经碰上自己的嘴唇,冷君柔暂停呕吐,再起挣扎,可惜,她就算再努力,也抵不过武功比她高的绮罗,还有那几个虎背熊腰、力大无比的侍卫。 身体上完全被制服,故她只能抿唇,牙齿紧紧地咬住,她还仰起头躲避。 结果,又是几经挣扎,她的头被压下,碗再次喂到她紧闭的唇间。 殿里,哀求声四起,众人的目光皆集中在冷君柔的身上,每人的眼中,蓄着不同的情愫。 蓝隽喊得撕心裂肺,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拥有神功,摆脱掉这些侍卫,然后把君柔带走。可惜,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柔肠寸断地看着她痛苦挣扎,看着她一步步地被坏人制服。 紫晴不忍心去看,噗通跪在地上,朝古煊不停地磕头,不停地乞求,她肌肤细嫩的额头直接撞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很快便撞出了血,合着自她眼里不断滚落的泪水,在地面形成了一面小血池。 栖鸾宫的其他宫奴,也跟着磕头求饶。 冷君柔还是死命咬牙闭齿,嘴唇已被她咬破,鲜血染红了整个唇瓣,传来钻心的痛,可她毫无知觉。含泪的双眸,牢牢盯着古煊,看着他的冷漠,看着他的无情,看着他的狠绝,还有……他的无动于衷。 尽管她很坚强,尽管她很努力,可惜,当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抵抗不过人家强大的队伍,最后,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的嘴唇被绮罗掰开,看着那黑压压的药汤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慢慢地灌入自己的嘴里,漫过舌头,冲进喉咙,直下肠胃。 大碗见底,药汤已经全部注入了她的喉咙,侵进她的脾胃,蔓延到身体各个部位。那些可恨的“刽子手”,也终松开了她。 冷君柔动也不动,全身麻痹,仿佛是被定了格,只有灵魂还在感觉。 药开始起效,腹部,传起了难以形容的剧痛,一阵接一阵,子宫里似乎有股狂猛的热流,直往下冲,从下体奔出。 湿漉漉的感觉,连绵不绝地滑过大腿内侧,跟着到膝盖,到小腿,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裙已被染成了红色,那么的触目,那么的惊心。 然后,她听到了无数惊呼哀叫的声音,都是来自于她殿里的宫奴,至于那些可恨的坏人,她们眼中仍是痛快和得逞的神色。 呆滞麻木的眼眸,还是无法克制地移向那个高大的身影,也很可悲地看到了他的冷酷 如旧,无情如旧。他的亲生骨肉化成血水了,他却毫无知觉。他的心,是黑的吗?他的血,是冷的吗? 腹部越来越痛,痛得冷君柔浑身抽搐,还有那源源不断的血水,愈加增多,冷君柔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躺下,让血慢慢流干。 然而,她不愿! 她不想自己的惨状被那些坏人目睹,让她们内心更加凉快;她也不希望,自己的惨状让忠心耿耿、平日里彼此待如亲人的宫奴们看到,引起她们更多的哀痛。 所以,她一手覆在腹部,使劲迈动沉重的双脚,一步一步地,无比艰难地朝着寝房方向走。 她仿佛走在泥潭沼泽地,脚明明提不起劲,可她依然吃力地拖着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前迈进,她扑到了还几次,但她都坚持着站起,血继续从她体内流出,滑过她的脚,在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艳红的血斑。 紫晴已经哭成了泪人,得到自由的她,箭一般地追上去,追到房门口时,刚好及时扶住准备又倒下的冷君柔。 她化悲愤为力量,将冷君柔拦腰抱起,快速跨过门槛,直奔大床,也顾不得冷君柔这身情况会把床单弄脏,直接把冷君柔平放在床上,先是冲冷君柔呐喊,“娘娘,您要顶住,一定要顶住!” 看着紫晴清秀的脸庞布满泪水,冷君柔视线更加模糊了,她想伸手,替紫晴抹去眼泪,可惜,她的手就好像被大山压着,动弹不得。 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娘亲,要来接自己了吗?真的是,她看到了娘亲亲切慈祥的面容,看到娘亲缓缓朝自己走来,嘴里发出一如既往的温柔嗓音,“柔儿,年娘来迟了,让你受苦了,不过你别怕,以后娘会带你在身边,再也不让你被欺负,娘会好好保护你,没人能够再伤害你。” 是的,有娘亲在,没人再敢欺负自己,有娘亲陪伴,自己不用在感到孤独,不用再难过。 可是,自己还是要跟娘亲说,对不起,娘,柔儿错了,柔儿不该不听您的话,您说的没错,越是好看的男人越不可信,只有无情无爱,才不会被伤。 对着娘亲宽容恋爱的笑脸,冷君柔苍白憔悴的绝色容颜,也渐渐绽起了一抹凄美的笑,然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娘娘,您别睡,娘娘,您醒醒……”紫晴凄厉的呐喊,响彻了整个房间。 其他几名宫女,也跟着冲了进来,看到昏睡过去的冷君柔,她们同样是无比的惊慌失措。 最后,是紫晴安排指点她们,大家一起为冷君柔脱去被血染脏了的衣裙,拿来干净的棉衣垫在冷君柔的私处,她们甚至将热毛巾也一并加入使用。 可惜,毛巾和棉垫换了一条又一条,渐渐地数量多不胜数,却依然无法阻止冷君柔下体的鲜血狂流。 “紫晴姐姐,怎么办,娘娘在这样流血不止,估计会出人命。”其中一名宫女,被吓哭了。 紫晴何尝不是口齿发颤,她听过,打胎会流很多血,但从没听过会是如此之多,已经过去两刻钟了,冷君柔仍旧没有止血的迹象。 是的,自己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救娘娘?紫晴思绪混乱,脑海在不停地飞转,稍后灵光乍现,急声吩咐出来,“快,去叫太医,把陈太医叫进来,说娘娘有性命危险!” 紫晴话音刚落,一名宫女已经跑了出去。 可惜,带回来的消息,打破了大家最后一丝希望。 绮罗那伙人还在殿里,不给陈太医过来,还放声说不准任何太医救冷君柔! “皇上呢?皇上怎么说?”紫晴又是大吼。 “皇上没有说话,大概是……默许了李贵嫔的指令。” 109带她走 “皇上呢?皇上怎么说?”紫晴又是大吼,整个人也几乎崩溃了。 “皇上没有说话,大概是……默许了李贵嫔的指令。” 紫晴听罢,更是悲愤和振动,脑海已经不由自主地浮起了方才在大殿发生的情景,还有古煊那冷酷无情的样子!她真想立刻冲出去,给古煊狠狠一巴掌,把他打醒,让他看看他到底做过了什么,让他追悔莫及,痛哭流涕!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即便心中多么愤怒和悲伤,自己都不能这个时候出去以卵击石! 何况,冷君柔还需要自己,她可怜的皇后娘娘,此刻性命垂危,等待着自己去营救。 可是,怎么营救?自己不是太医,更非神仙,除了不停地更换棉垫和热毛巾,自己还能怎么办?老天爷,拜托您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帮娘娘度过这一劫? 紫晴泪水狂流,仰起因为恸哭而涨红的小脸,对着高高的屋顶默默祈祷了起来。 她哭着哭着,忽觉手臂一麻,自己的身体被人提到一边去,待她站稳脚跟,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时,她悲伤绝望的眼眸,即刻露出一丝惊喜。 是神秘人! 只见 神秘人先是探手到冷君柔的鼻子下方,确定还有气息,随即抓起冷君柔的手把脉,继而小心翼翼地掰开冷君柔的眼皮,仔细观察,最后,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喂进冷君柔的嘴里,运功协助冷君柔吞下去。 “神秘人,你终于来了,谢天谢地,求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活娘娘……”紫晴扑到神秘人的身边,高声呐喊,嗓音中,激动又欢喜。 神秘人眉头深锁,忽然将一包东西递给紫晴,吩咐紫晴去煮成药汤。 紫晴毫不犹豫,拼命点头之后,娇小瘦弱的身体已经奔出去了。而且,不到一刻钟就回来。 药汤刚刚从锅里煮起,她们只能把碗放在冷水中散热。 神秘人还边用羹匙盛给依然处于昏迷中的冷君柔喝,直到喝光吃尽。 冷君柔的脸,还是异常苍白,毫无血色,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下体的出血已经慢慢减少,排出量逐渐恢复了正常。 “这里有两包药,你每天准时煮给她喝,一天三次,每次都是用完膳半个小时之后。可以分开煮,也可以单独煮。”神秘人又对紫晴交予另外两包药,轻描淡述地交代一番,继续神色复杂地对昏迷不醒的冷君柔注视了一会,随即转身。 眼看她要离开,紫晴心里好像落空了似的,连忙追过去,“请稍等,请问……我怎样才能找到你?” 神秘人不说,身体一僵。 “我是指,万一娘娘还会出现其他情况,我想找你帮忙的话,我应该怎么做?”紫晴做出解释。 神秘人还是不吭声,脚步继续迈动起来。 紫晴便也不再阻拦,和神秘人见面次数尽管不多,可她对神秘人也大概了解,她想,神秘人既然能在危急关头救了冷君柔,那么,接下来的情况,应该不用担心。 在神秘人的身影消失于门外之后,紫晴也扭头,回到床前。 正好听到了冷君柔在梦呓,“越是好看的男子,越不可靠,越不能托付终身,只有无情无爱才不会受伤……娘,柔儿错了,柔儿知道错了,柔儿以后再也不会沾情爱,再也不会了……” 是的,皇上长着一副完美的外表,足以令每个女人都砰然心动,可惜,他终究是皇上,谁爱上他,注定了伤痛。 “娘娘,您说的没错,既然皇上变了,那您就别再爱他,好好保护自己,平平静静地过完下半生。”紫晴侧身坐在床畔,握住冷君柔仍很冰凉的手,定定凝望着冷君柔 不安稳的睡颜,心里默念了出来……话说回头,外面的主殿里,仍占满了许多人,不过,都没人吱声,大家各自维持着不同的姿态,绮罗、上官素若等四个坏女人,面面相觑,不时地用眼角悄悄扫向古煊。 古煊不再站着,而是到旁边的软榻坐下,他俊颜遍布思云,眸中的暴戾和愤怒也再次转成了呆然迷惘。此刻脑海里,全是刚才的所见所闻。 她悲愤痛斥的眼神,她苦苦挣扎后的绝望,她一脸死灰的认命,打胎引致的出血染红了她美丽的裙裾,她艰难坚强地拖着脚步离开,给地面留下了一连窜的血迹,这一切的一切,他竟然全都看在眼里,而且,记在了脑海中。 这是自己要的结果,自己应该觉得痛快才是,可为什么,自己反而觉得惘然,内疚,甚至后悔?对她的惨状感到了丝丝怜惜? 其实,蓝隽他们说的有道理,自己不该当凭片面之词定她的罪,可是,就算她肚里的种是自己的又如何?就算她没有和易寒芶合又如何?那都无法抹灭她的坏!就连刚才,她还使计派个奴才出来说她流血不止,有性命危险,急需太医诊治,不正是想博取自己的同情吗?打胎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就不信,她真的那么脆弱! 至于血脉方面,自己的皇儿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并非任何女人都能孕育,当时糊涂之下让她生了尧儿,已算侥幸,因而这个,没有必要再留。 今天的事,自己也没必要去后悔! “皇上——”冷不防地,一个黄莺般的轻唤,自耳畔响起。 古煊回神,看到了绮罗温柔可人的丽颜,她娇艳的红唇轻轻抿着,冲他嫣然地笑。 “皇上,咱们该回去了?”绮罗又道,美眸仍旧充满关切和爱意。 古煊望着她,约有一阵子,深邃的鹰眸继而转向殿里其他人,从那几个女人眼中,皆看到了与绮罗类似的眼神。 蓝隽,除外。 看着蓝隽一副愤怒状,古煊不禁忆起方才蓝隽是何等放肆地为冷君柔求情,于是乎,他也回 第 97 部分 蓝隽一个不悦地瞪视,高大健顾的身躯从榻上站起,迈起脚步的同时,对蓝隽发出命令,“你,跟朕一起走!” 蓝隽怔了怔,丝毫没有动身的意向。 “蓝子轩!”古煊不由得拔高嗓音,哼,这小子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自己岂会不明白! 他要留下看冷君柔,自己偏不给!而且,看来自己得加紧限制,不让这小子越来越无知和放肆,被冷君柔迷惑得越来越深。就算要迷惑,也只能自己受迷惑,其他的男人,包括蓝子轩,都不行! “蓝侍郎,你敢情聋了?还杵着作何?还不乖乖地跟皇上走?”上官素若这胸大无脑的女人,竟然多管闲事起来。 她在想,古煊一定是要惩罚蓝隽,她心里根本就在期待,古煊能重重地惩罚一次蓝隽,惩罚这个对冷君柔好得莫名其妙、大胆妄为的家伙! 看着上官素若龇牙露齿,狐假虎威的样子,蓝隽打心里厌恶,又瞧瞧古煊沉怒阴寒的面色,他便也不再坚持,担忧不断的眼眸朝着前往冷君柔寝室的方向再望了一会,收回视线后,迈步随古煊走出殿外。 古煊并不乘坐专用龙撵,而是步行回去养心殿,他健步如飞,把那几个女人甩得远远的。 蓝隽是七尺之躯,追起来并不难,不过,一路上彼此均沉默不语,就那样各有所思地回到养心殿,进入御书房。 偌大的房内,书香味四溢,空气里一片严肃和宁静,静得只有各自的呼吸声在交错起伏。 两人的眼神,均非常深邃,非常炙热,相互紧盯着,都希望借此来看清楚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 稍后,是蓝隽先开口,直接切入主题,语气有点儿冷,“不知皇上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皇后娘娘?如何安排皇后娘娘?” 古煊眸瞳一瞬不瞬,依然牢牢盯住蓝隽,好一会,才做声,同样是冷哼着反问,“你认为呢?一个敌国派来的奸细,用妖术迷惑朕的女人,还怀了野种,蓝子轩你身为御前侍郎,你来告诉朕,她应受何种惩罚!” 蓝隽听罢,立即替冷君柔辩解道,“她不是奸细,也非妖术迷惑你,更不会和人芶且通奸!” 瞧他嗓音拔高,面色涨红,古煊俊颜不觉也更加阴沉起来,咬牙切齿地怒吼,“蓝子轩,朕看你是中毒太深了!” 蓝隽怔了怔,继续反驳,“臣看真正中毒的是皇上才对!臣不清楚那个什么倪净师太对皇上有多重要,曾经帮过皇上 多少,但臣可以确定,在这件事上,她根本就是无耻和可恶!所以,臣恳请皇上清醒过来,别再被她蒙蔽了自己的心!” 古煊冷面霜眉,面色愈加难看,内心怒火腾腾直升,他抿着唇,不语,打算让蓝子轩往下说。 “还有绮罗,四娘,很明显,她们居心叵测,想置皇后娘娘于死地。可笑可悲的是,皇上竟然任由她们胡来。被心爱的男人亲自扼杀了属于自己和他的爱情结晶,那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悲哀和伤痛,皇上今天这么做,分明是将皇后娘娘推进了万丈深渊!”蓝隽边说,脑海边不受自控地忆起了方才在栖鸾宫的一幕,心里更是悲愤难掩,什么也不顾,痛骂了出来。“曾经,皇上独爱君柔,君柔更是爱皇上胜过自己的命,想不到,这一切如今在皇上看来,竟成了阴谋诡计,成了奸细,成了……淫luan。好,既然皇上认定了她是坏人,请皇上放了她,这个皇宫已经不再适合她,她爱的男人,也已经不值得她留恋!” 蓝隽义愤填膺、理直气壮的控诉,让古煊心情直线下跌,眸色已经阴鸷难言,俊脸如狂风暴雨来袭,他甚至乎,目露凶光,骇人的表情简直要把蓝隽生吞了一般,他突然抬起大手,拍案而起,“放肆!蓝子轩,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别以为朕器重你,你就大胆妄为。朕告诉你,朕能把你抬高,同样也能把你踩下去,你要是再敢给朕瞎扯半句,朕立刻将你革职!” 震耳欲聋的凛冽之音,说明了古煊是何等的暴怒和狠绝,房内的摆设均受到了程度不等的殃及,不同幅度地震抖着。 然而,蓝隽一点也不怕,就算这个该死的皇帝不说,他也想自动提出,这样的暴君,根本不配自己再为其效力! 温润隽秀的星眸同样是蓄着狂猛的火苗,蓝隽面色惧色,毅然声明出,“皇后娘娘是我的朋友,朋友被冤枉,我定不会袖手旁观,这件事,我打算管到底,即便皇上若要革除臣的职位,甚至乎要臣的性命!臣,势必,要为君柔讨回公道,还她一个清白!” 话毕,他双唇紧抿,不甘示弱地回瞪古煊。 既然这个皇帝不知好歹,不懂珍惜,那也说明,他根本不配拥有冷君柔,自己要带冷君柔走,带她离开这个无可救药的暴君身边,让她远离伤害,远离悲痛。 而古煊,料不到蓝隽会说出这番话,已被气得暴跳如雷,心里头,不忘暗暗咒骂冷君柔。 这该死的贱人,简直就是红颜祸水,还专挑自己的心腹下手,她到底给蓝 子轩灌了什么迷药,以致蓝子轩如此盲目和沉醉,就连绮罗和倪净师太也无法解除! 不过,他才不会放开她,他才不会满足蓝子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不错,她充当奸细,用妖术迷惑自己,当凭这点,自己就该立刻处死她。 但是,自己不会这么轻易要她死,自己得好好折磨她,让她永远记住。 背叛自己,会生——不——如——死! “来人,把蓝子轩押出去,从今天起,不得他踏入皇宫半步!”惊天动地的怒吼,响彻了整个御书房,还形成了大大的回音,久久回荡不断,古煊怒不可遏地下出圣旨。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几名侍卫迅速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李浩。 李浩和蓝子轩交情甚笃,也早就清楚蓝子轩和古煊的非凡关系,不禁对古煊发出这样的指令感到惊愕和不解,以致于进来之后,并没即刻行动,而是探究式地望着古煊。 古煊心头怒火未退,把怒气迁移到李浩身上,“还杵着做什么?听不懂朕的话?敢情要朕再说一次?又或者,连你也想抗旨不成?” “呃,微臣不敢,微臣……不敢!”李浩身体微微一颤,连忙低下头,“微臣遵旨,微臣遵旨!” 说罢,来到蓝隽的面前,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蓝隽回他一个不碍事的谅解眼神,灿若星辰的黑眸再次瞪向古煊,一会儿后,甩一甩袍袖,转身朝外面走去。他走得昂首挺胸,走得淡定从容,他,不会就罢休,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君柔带走,彻底离开这个狂妄自大、冷酷无情的皇帝,他要粉碎那不知所谓、荒谬无稽的前世今生和宿命轮回! 110终于醒来 蓝隽走了,那些侍卫也已退下,御书房内只剩古煊。 他阴沉的面色逐渐得以恢复,内心却仍翻滚澎湃不断。 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看着桌面的奏折,看着前方的书柜,看着跟前两旁的富贵竹……御书房里的一景一物他几乎都看过了,视线不停转移,奈何脑海闪现的情景毫不改变,冷君柔方才被逼打胎的惨状,还有蓝子轩刚刚那番彻词狡瓣,皆像下了符咒一样,反复占据着他的思绪,把他折磨得狂躁无比,且难受不堪。 而且,他心头还居然升起了一丝后悔。 自己当时为何不让陈太医进去看看?就算她没性命危险,至少也能缓和一下她的疼痛,这毕竟是 打胎。她一路流血地离开,说明伤势不轻。 她,不会真的有性命危险吧? 冷不防地,古煊脑海蹦出这个猜测,同时发觉,自己在担心她,担心程度还不少!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下定决心不管她的。怎么又会胡思乱想?自己这样和蓝子轩有何区别?自己又怎有资格怒骂蓝子轩?! 想到自己的情绪会受冷君柔牵动如此之大,古煊既困惑,又懊恼,且更加狂躁。 为了彻底消除这些不该有的念头,他打算回寝宫,好好睡一觉,在睡梦里把一切甩掉。 然而,当他回到金碧辉煌、豪华奢侈的寝室时,他内心里竟又浮起一丝别的感觉,那是……空虚感。 躺在空荡荡的龙床上,他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于荒山野林处,周围很冷,很空寂,连带人的心也显得不踏实,异常忐忑。 他只好下床,修长的双脚轻轻踩着软地毯,深邃的黑眸四处晃动,脑里更加混乱。 周围的熟悉景物,令他脑海忽然间闪过一些画面,可惜都很模糊。 当他来到浴池边时,画面开始变得很火辣起来,宽大的浴池里装满了温度适中的热水,水中铺满了鲜嫩的花瓣,自己和她正在水中嬉戏,共赴巫山云雨,做着人类最原始、最美好的事。 只是,那个人影看不清脸庞,只知她有一头如云的长发,凝脂般的娇嫩肌肤,令人血脉贲张的完美身段,服侍的技巧有点儿生涩,却能将自己弄得欲仙欲死。 她到底是谁?这些年来,自己临幸过无数嫔妃,何解独独记住她?又因何只记得她的影子,没有清晰的容貌? 莫非,是……她? 又一个让人震惊的念头倏然从古煊心头掠过。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想到她!不,不会是她,那个令自己欲仙欲死,爽到极点的小尤物,绝对不是她。 若然真的不是她,自己被她迷惑又作何解释?温柔床上荒淫乱,自己之所以被迷惑,为她做出种种破例,必定是掉进了她的销魂窟。 一想到自己这身经百战的床上悍将,竟拜倒在一个20岁的小丫头身下,古煊不禁恼羞成怒,内心又是一阵低咒,像是被鬼追一般,迅速离开了浴池。 回到床上之后,他搂着大抱枕,极力克制自己的思绪,不停地想其他事,好让脑海不再被冷君柔占据,同时也促使自己困倦,就这样折腾了好长一段 时间,他总算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傍晚,外面一片漆黑,房内点起烛火,仍然亮如白昼。 林公公走了进来,提醒古煊用膳。 古煊沉吟着,稍后,迟疑问出,“栖鸾宫那边……情况怎样了?” 林公公听罢,愕然,且答不上话,很明显,他并没去关注那边的情况。 古煊见状,也没在意,人已经下床,先是伸伸懒腰,再一次环视空荡无人的周围,随即迈动脚步,径直朝外面走去。 林公公这才略微抬头,挥动短小的腿跟上。 胃口欠佳,古煊晚膳只随意吃了一些饭菜,吃完后,来到御书房,本欲批改奏折,奈何总是无法集中精神,他感觉心里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捣得他不知所措,熬过大约半个时辰,他步出御书房。 不带任何随从,也不用人挑灯,他就这样只身走在昏暗的夜幕中,速度很快,刚出到大院时,不料碰上了姗姗而来的绮罗。 玲珑有致、高挑秀美的身材裹在一袭菊黄色的裙纱中,裙纱是蚕丝做成,透明无比,里面的肚兜清晰可见,还有那曝露空气里的半截胸脯,雪白细嫩,丰满高挺。长发如墨如缎,只用一根丝带拢在肩后,配上一张绝色风华的容颜,整个人说不出的妩媚和迷人。 她晶亮的眸子快速闪过一丝异样精芒,随即笑靥初绽,给古煊欠了欠身,柔声地道,“这么晚了,皇上还打算去哪儿呢?” 古煊霎时怔然,是啊,自己这一路疾奔出来,准备去哪? “皇上莫不是……要去哪个娘娘寝宫夜宿?”绮罗接着说,隐藏着诡异之光的美眸继续一瞬不瞬地注视古煊,弹指间,她笑容凝住,嗓音也不再娇柔。略带控诉地质问,“又或者,皇上想去的地方是栖鸾宫?皇上放心不下冷君柔,想去看看?” 栖鸾宫?自己刚刚是想过去栖鸾宫?那么心急地走,是为了见她?见那可恶该死的冷君柔?心头像是被某样东西重重砸下,古煊浑身一颤。 “看来,皇上依然摆脱不了她的魔咒。”绮罗猛然一个叹息,语气里,有可以佯装的忧心忡忡,还假惺惺地自责,“师父对绮罗托付重任,绮罗却无法胜任,也罢,绮罗明天就离开,回去跟师父请罪,让师父再想办法帮助皇上。” 说着,她刻不容缓地转过身,准备离去。 古煊及时伸手,拉住她。 她回头,眸间是浓浓的忧伤 ,水汪汪的美目痴望古煊,稍后,一副情深地劝解出来,“皇上请多保重,请务必当个明君。继续带领东岳国走向繁荣富强,驱逐外敌,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好家园!” 古煊臂力骤然一紧,把她扯到怀中,继而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往回走,不久便到他的寝宫,双双跌倒在巨大的龙床上。 撕的一声响,绮罗身上的薄薄裙纱已在他手中撕成两半,接着是她的肚兜、亵裤,直至她身无寸缕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倪净师太说过,安排绮罗进宫是因为绮罗有着圣女之躯,有绮罗和自己交欢,自己会彻底摆脱冷君柔的迷惑妖术。 看着绮罗那惹火狂放的身材,古煊也迅速自个脱掉袍衫,无限健美的身躯直接伏在绮罗身上,大手开始沿着她细嫩光滑的肌肤抚摸了起来。 他的动作,非常急促,连带呼吸也是很粗喘,他用力摆动腰腹,霸气而狂野地占有她,不顾她有任何反应,一个劲地驰骋冲刺下去……同一时间,栖鸾宫。 冷君柔的睡房里,一片静谧,柔和的烛光轻轻晃动,照亮着房间各个角落,一股淡雅清新的桅子花香气静静蔓延着。 从白天到现在,紫晴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此刻,她怀里还抱着小希尧,轻摇着小希尧的藕臂,指向仍在昏睡中的冷君柔,教导道,“小皇子,来,叫母后别睡了,说你很想见到母后,想母后抱你,喂你吃粥,陪你玩,陪你说话……” 随着紫晴的动作,小希尧使劲挥着小手,他的表情是兴奋的,嘴里不断咿呀,很明显并不清楚自己的母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天真无邪和不谙世事,令紫晴忍不住黯然凝泪,目光回到冷君柔身上,轻声低吟,“娘娘,您看到了吗?小皇子是多么想您,还有我们,也热切希望您能尽快醒来,然后肯定地告诉我们,您平安无事。” 自神秘人离开后,她无时无刻不祈祷冷君柔醒来,可另一方面,她又希 第 98 部分 望冷君柔能永远这样睡下去。只因她知道,冷君柔恢复知觉后,定会再次承受漫无边际的痛苦。 身上最重要的“一块肉”被逼害舍,瞬间化为乌有,那是多么惨绝人寰、让人痛不欲生之事! “啊呀——” 猛地,来自小希尧嘴里的一声呐喊,将紫晴从悲痛沉思中唤醒。 隔着朦胧的视线,她发现小希尧不知几时小脸调往后面,趴在她的胳膊上。 顺着小希尧兴奋欢喜的目光,她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人影,他正冲着她笑,笑容里,不再是以往那种熙和如风,而是带了一股浅淡的忧伤。 “蓝大人,您怎么来了……莫非,您又乘坐【飞机】进来的?”紫晴连忙对他说话,同时腾出一只手,抹去眼中的泪水。 原来,来人是蓝隽! 蓝隽抿唇,颌首,炯亮的星眸越过紫晴,继续看向冷君柔,看着她恬静苍白的睡颜,他低声问紫晴,“皇后娘娘情况怎样?太医后来有看过吗?” 当时绮罗不准太医过来,他也在场,也曾反对和劝解,最后甚至和古煊起了挣扎,可惜结果是,被古煊逐出宫门。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先回家,待夜深人静,马上借助飞机模型进来。 紫晴稍作思忖,开始说出冷君柔及时被神秘人营救的情况,见蓝隽困惑不解,便索性对他告知神秘人和冷君柔之间的渊源,说得精要重点。 蓝隽总算明白怎么回事,心里感叹之余,蓦然萌发一种特别的感觉,他觉得,这个神秘人有点问题,但具体怎么样,暂时又说不清楚。 “蓝大人,你能把娘娘带走吗?”紫晴再次开口,冷不防地提出一个请求。 蓝隽回过神来,一脸愕然。 “皇上他变了,而娘娘这次是伤透心了,绮罗和淑妃那伙人定会继续对付娘娘,娘娘再呆在这个皇宫的话,我担心她会有……会……”紫晴解释着,眼眶又红了。 恰好,小希尧又叫了下,小家伙,不甘被冷落着。 蓝隽不由逗他,伸手搭住他小小的手指,看着可爱的他,不禁想起了乐乐和嘉嘉,还突然发现,他们在小希尧这个年纪时,长得跟小希尧很像。 冷君柔呢,她和某个阶段的雪柔相比。谁更惨?蓝隽哀伤的目光,再次转向床上。 “蓝大人,小皇子是时候就寝了,我先带他去给奶娘哄睡,您自便。”紫晴蓦然又道,还舞 动小希尧的手,教他跟蓝隽说晚安。 蓝隽再露微笑,也扬手对小希尧说再见,待紫晴抱着小希尧出去后,他缓缓走近床前,对冷君柔的情况,此刻看得更清楚,同时也明白到,跟雪柔相比,冷君柔更可怜。更悲哀,让他格外心疼。 “娘,您说得不错,柔儿假如能做到无情无爱,便不会经受这些痛苦,一切,都是柔儿活该。柔儿后悔了,后悔不听娘亲的教诲,不由自主地爱上他,还深深沦陷……”蓦地,冷君柔嘴里又是发出了梦呓,她不停摇首,面容痛苦而扭曲。低不可闻的嗓音里尽显悔恨和哀伤。 蓝隽迅速俯身,情急地抓起冷君柔冰冷如旧的柔夷,热切呼唤,“君柔……君柔你醒醒,我是蓝隽,我来看你了,你快点醒来!” 可惜,冷君柔并没听到他的呼唤,也感觉不到他的到来,她继续呢喃梦语了几句,微颤的嘴唇渐渐闭合,整个人已经恢复平静。 蓝隽继续紧紧裹住她的手。希望自己掌中的热度给她传送些许温暖。然后,高大的身躯在床前大椅坐了下来。 他知道,这么晚了自己不该与她独处一室,更不能与她有肌肤接触,但他又想,既然来了就无需多顾虑,再说。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发觉。 她刚才说什么?说她后悔爱古煊了?还有,她娘亲曾经教她无情无爱? 她们母女真是可怜,走上同一种路,夏艳芝深爱冷睿渊,最终却遭到了抛弃,郁郁寡终。 冷君柔为古煊付出一切,爱古煊的程度应该不亚她娘爱她爹。结果呢?古煊受人迷惑和煽动。把她当成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对她做出一连窜的伤害。 紫晴说的不错,自己应该带她走,绮罗和倪净师太的出现很明显是个阴谋,而古煊,已经陷入了这个阴谋当中。她接下来的处境会非常危险,有可能会遭到废后,而最让自己担心的,是她的性命。 先是胎儿被逼打掉,再是皇后之位被废,最后,肯定是被处置身亡,甚至乎……折磨致死。 因此,自己必须在情况越来越糟糕之前,尽快把她带走,除了她,还有小希尧和紫晴,但是,这儿的密道已被封住,单凭自己特制的那架“直升机”,顶多只能带走冷君柔和小希尧。 古代“诛九族”的变态刑罚,冷君柔一旦逃跑,在绮罗等人兴风作浪之下,栖鸾宫里的下人恐怕都会受到牵连。万一都被处死,那可是几十条人命! 善良如冷君柔,必定 不肯答应跟自己走! “君柔,假如我们身处现代,我一定会带你告上法庭,要那个残酷无情的暴君受到制裁,要那些伤害你的恶毒女人不得好死!可惜,在这唯皇帝独尊的封建社会,古煊就是王法,他的话就是判决。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把你带走,才能让你远离伤害和痛苦!”蓝隽俊脸遍布愁云,眸光黯然失色,悲伤哀痛的心无助地发出呢喃。 他就这样愁思满腹地注视着冷君柔。还不停揉着她的手,直至紫晴再次进来。 三更已过,紫晴来提醒他离开。紫晴定定望着他。只因为,他方才还没有对她的请求做出正式的回应。 细心体贴的蓝隽,伸手在紫晴肩上轻轻一按,“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带你们离开!” 话毕,不顾紫晴的激动和欣喜,他对冷君柔留下最后一个深望。 君柔,无论接下来有多难,我都会想方设法,帮你脱离苦海,而你,也请答应我,务必保重! 无声的许诺结束之后,他收起坚定的目光,转身,走出门外。 他快步前进,走在无人的回廊,出到庭院时,直奔院北角落,那儿,站着一个人,是……李浩。 “一切可好?”蓝隽先是开口了解情况,原来,考虑到这是非常时期,避免意外发生,他委托“蓝子轩”的死党李浩帮忙,让李浩今晚安排心腹守在栖鸾宫附近。 “嗯,没事。”李浩语气轻快地应答,顺带问候冷君柔的病情,“皇后娘娘情况如何,严不严重?” “她已无性命危险,由于失血过多,依然处于昏迷当中。”蓝隽内心仍哀痛不已,其实,他有想过带个大夫进来,可又怕泄露行踪,宫里的太医,也不敢尽信。 李浩将他落寞忧伤尽收眼底,于是安慰道,“皇后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而且,老天爷不会亏待好人的。” 是吗?经过这些事,自己还能相信所谓的老天慈悲吗?蓝隽不禁抬头,仰望夜空,看着那漆黑又遥远的苍穹,他发出无声的控诉。 最后,是李浩提醒,他才从悲愤中出来。 望着李浩,他郑重而真诚地说出一声谢谢,再拜托道,“请多留意皇后的情况,有事立刻告诉我。” “嗯,你放心,我会的!”李浩点了点头,眸瞳在黑夜里显得异常闪亮,泛着肯定之光。 蓝隽心头又是一阵激荡,下意识地给李浩一个深深的拥 抱,蓝子轩何其有幸,能拥有李浩这样一个肝胆相照的好朋友! 对于蓝隽的古怪举动,李浩略觉愕然之余,便也没有多加探究,还学着伸出手,给予回抱,约有数秒,两人才放开。 蓝隽坐上特制的古代版“直升机”。准备就绪,趁着四更钟鼓声响起,他刻不容缓地发动引擎,用钟鼓声做掩护,在“直升机”冉冉升起之际,他对李浩挥手告别,待“直升机”到一定的高度,开始随着夜风沿着水平方向飞走,慢慢消失于夜色当中……接下来的两天,冷君柔还在昏迷,栖鸾宫的奴才也继续担忧和期盼,紫晴更是贴身守候、服侍。 沉睡中的冷君柔,不能吃饭,但可以吃些粥水,紫晴每次给她喂完粥水后,遵照神秘人的吩咐给她喂药,见她面色不再那么苍白,紫晴高高吊起的心,总算放下了些许,于是更加祈祷神秘人的再次出现,能彻底将冷君柔救醒,毕竟,偌大一个宫殿,不能没有主子。 可惜,左等右等,皆见不到神秘人的影子,庆幸的是,绮罗那伙人并不如大家所担心中出现,这让大家安心不少。 是夜,微凉,寂静,紫晴继续坐在床前,静静守候。 她边看着冷君柔,边握住冷君柔的手摩挲和按摩,不久,忽觉冷君柔的手指动了一下,她心里头的惊喜和震动还来不及表现,便见冷君柔紧闭了三天三夜的双眼,赫然睁开。 心情澎湃,让她嗓音颤抖,近乎呜咽。“娘娘,您……您总算醒来了!” 冷君柔不语,先是对她注视片刻,迷惘的水眸开始环视周围,看着极其熟悉的一景一物,无波无澜的眸光,迅猛起了一个晃动。 自己没有死,娘亲没带走自己,只是,胎儿没了,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千疮百孔的心,像是被无数虫蚁在啃咬,引致更加难以形容的痛,冷君柔整个身体,哆嗦了起来。 “娘娘,您怎么了?身体在痛吗?我……我去宣太医……紫晴脸色大变,说完后,才发现自己根本请不到太医了。 冷君柔又是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出。声音近乎沙哑,“小皇子呢?” 紫晴怔了怔,随即应道,“我这就去把他抱来。” 说罢,人已经起身,迅速朝外奔去。 冷君柔重新闭上眼,灼痛的泪水,这才淌淌涌出来,依然颤抖的手,爬上腹部。 怀尧儿的时候,自己曾擅自偷偷吃滑胎药,最后,是被古煊及时 阻止,这次,在自己极力想挽留胎儿时,却是轮到他强行打掉。这,就是因果报应吗? 因为自己当年的无知和狠心,老天爷要惩罚自己? 但为什么,惩罚是这般残忍和无情?就算当年自己做错了,那也该冲着自己来,而不是……报在胎儿的身上,还差几天,他就成形了,他就成形了. 111血债血还 当年自己想打掉尧儿的时候,紫晴劝解自己,说她奶奶跟她说过,婴灵很可怜,且很难超度,除非母体再次怀孕,不然很难重新投胎。 爱破碎了,自己将来恐怕再也不会怀孕,若然紫晴的奶奶所说真有其事,这个被古煊活生生地扼杀的胎儿,便永远得不到超度。永远得不到转世。 思及此,冷君柔内心更是撕裂般地痛,泪水流得更凶更猛,后脑枕住的床单,很快出现一片湿濡,她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紫晴已经进来,见到了冷君柔的泪如潮涌,心中难过不觉再起,事不宜迟地将小希尧放在床前,希望借此平复冷君柔的痛哭,奈何,连她自己都拖制不止悲伤,发出来的声音哽咽不已,“娘娘,小皇子来了,我把小皇子抱来了,您快睁开眼看看他。” 紫晴话音落下之时,冷君柔睁开了眼,看到模糊视线中那令她时刻放心不下的小人儿,她眼泪霎时又是一阵狂飙,用力伸出手,将小希尧搂在胸前。 她紧紧地、牢牢地抱住小小的他,让他和自己几乎密不可分,今后,自己真的只剩他一个亲人了! 尽管几日不见,小希尧却仍记得母亲的味道,软绵绵的小身体便也一个劲地朝母亲怀里钻,胖呼呼的双手,不停在母亲身上抓绕,嘴里,竟然喊出了一句“母——后——”。 出其不意的呼唤,不仅把紫晴震慑住。冷君柔也更是浑身哆嗦,她轻轻推开他,暂且让她从怀中出来,眼中含泪,脸上却带着笑,激动而欣喜的笑。 “小皇子会叫母后了。娘娘。小皇子会叫您了,他会叫人了!”紫晴同样是又哭又笑,欣喜若狂,她还教导着,“小皇子,乖,再叫一次,再叫一次母后。” 冷君柔继续泪眼闪烁,定定望着小希尧,万分期待。 可惜,小希尧并没有如她们所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莲藕一般的小手爬上了冷君柔的脸庞,咧嘴呵笑。 冷君柔不禁再一次抱紧他,不顾自己身体娇弱,让已有一定重量的他直接趴在她的身上。 看着眼前温馨感人的一幕,紫晴也是满腹激昂,她其实很想了解冷君柔的身体状况,告诉冷君柔关于神秘人的及时搭救,还有蓝隽前天夜晚的悄然来访,可她又不想冷君柔太快陷回到痛苦深渊,于是决定先沉默。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夜渐渐转深,不久,小希尧睡着了,冷君柔把他平放在床上。 她侧着脸,继续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又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她突然翻身坐起。 紫晴见状,连忙劝阻,“娘娘,您不能起来!” 冷君柔仿佛没听见,支撑之下,已经坐在了床上。 “娘娘,您刚刚流……您的身体还没好,暂时不宜走动。”紫晴继续急声劝说,却见冷君柔执意下了床,她无奈之余,唯有拿来披风给冷君柔披上,且小心翼翼扶住冷君柔。 她本以为,冷君柔只是在屋里走走,又或者去窗口那,出乎意料的,冷君柔脚步迈进的方向,是门口! “娘娘。您要去哪?您要做什么?难道您要去找皇上?”紫晴又道,先是把小希尧抱回到摇篮里睡。 听到紫晴最后一句话,冷君柔猛地打了一个踉跄,及时伸手扶住门柱,胸口激烈起伏着,似是再被狠狠刺了一刀,疼痛加剧。 “娘娘,来,小心一点。”紫晴重新赶到她的身边,准备扶她跨过门槛。 冷君柔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抬起乏力的双脚,随紫晴走了出去。 回廊上,挂着一盏琉璃宫灯,淡黄色的光芒把她影子拉得长长的,瘦瘦的,夜风吹拂而来,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她一路低头,眼睛定定看着地面,不由自主地忆起了被逼堕胎当天的情景,地面的斑斑血迹已被洗擦掉,但那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已经清晰刻在了自己心中。 不仅是回廊,还有前面的主殿,自己当时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永不可抹的血路。 紫晴一直留意着冷君柔的表情,尽管冷君柔低着脸,可她依然能感觉到冷君柔的悲哀和愤怒,她左右环视一下,随即压低嗓音 第 99 部分 禀告道,“娘娘当时性命垂危,绮罗不准任何太医给娘娘诊治,紧要关头幸亏神秘人出现,娘娘的血才终停止,神秘人还留下一些调理的药叫紫晴煎给娘娘服用。” 冷君柔身体猛地又是一僵,脚步停下。 当年,因为有神秘人的救助,自己安然无恙地诞下尧儿,如今,因为神秘人,自己能死里逃生。到底是自己和神秘人渊源甚深呢?又或者其他的原因?那是什么原因? 而绮罗。不准任何太医给自己诊治!一个五品之下的贵嫔,竟有能耐爬到自己这个皇后的头上! 古煊,这一切,一定是你在纵容吧! 心头悲愤难以形容,冷君柔突然有股想仰天大笑的冲动,宝宝,请原谅母后,请原谅母后的幸灾乐祸,只因为,你那狼心狗肺、畜生不如的父亲,真的不是人。 虎毒不食子,而他,硬是要你的命,就那样剥夺了扼杀了你的权利,你要是在天有灵,要是有能力,找他报仇!母后也会帮你,帮你一起消灭狠心无情的他,还有那些同样该死的女人,要她们通通为你陪葬! 感受到冷君柔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瞧着冷君柔突然变得神色骇人。紫晴连忙紧拽住冷君柔的手臂,声音也加急了,“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没事吧?是不是冷?不如我们回房?” 自己怎么了?自己有没有事,当然没有!那么大的痛苦,自己都能熬过去了,何况是现在这种痛定思痛! “对了,她们这几天有没有来找你麻烦?”冷君柔没有回答紫晴的话,而是反问,美丽如旧的容颜,已恢复了淡然。 紫晴怔了怔,摇头,“倒是蓝大人前天晚上来过。” 蓝隽来过?他乘坐自制直升机偷偷潜进来的?冷君柔眼眸一个晃动。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个男人坐在自己的床前,温暖宽厚的大手牢牢裹住自己的手。还不停对着自己说话,她一度以为,那是古煊,想不到,是蓝隽。 也是,只有蓝隽才这样,自己又怎会想到是那个无情残酷的暴君! “娘娘,不如您跟蓝大人走吧!”紫晴蓦地又说了一句,把冷君柔扶到殿中央的凤椅坐下,“您带上小皇子,随蓝大人逃出宫,然后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静度过下生。” 听着紫晴的述说,冷君柔水眸逐渐涌上惊震,目不转睛地盯着紫晴。 一开始,紫晴被古煊派来监视自己的人,曾经 不管古煊做过什么令自己生气和失望,她都一直规劝自己,要自己原谅古煊,如今,她竟劝自己离开! 是否紫晴,也觉得这份爱不该再坚持下去,觉得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不值得再爱? 也对,在自己反抗无门地被灌下那碗打胎药,在自己捧着凌迟般蚀痛的腹部怒瞪着他。在自己拖着麻木无力的身躯留下一条触目而永但的血路之时,自己对他的爱,已经消失,彻底地消失。 不过,自己不会就此离开,自己要为可怜无辜的孩儿讨回公道,先是他那禽兽不如的狠毒父亲,再是那些决然相逼的坏女人,绮罗,四娘,上官素若,冷若甄,她们通通都不能放过! “娘娘,娘娘……” 突然,紫晴的轻唤加摇晃,将冷君柔从痛苦愤恨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冷君柔定睛之后,不但看到了紫晴,还看到另一个人影,那张熟悉的面容,那双亲切的眼睛,让她心头荡漾,喉咙紧致,眼眶泛红。 “蓝大人,您和娘娘慢慢聊,我出去把风。”紫晴接着道,对冷君柔留下一个关切的注视,准备转身。 不料,蓝隽及时把她截止,“不用了,有李浩在外面帮忙,应该没事的。” “李……统领,他……”紫晴不由惊慌起来。蓝隽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双唇一抿,解释出来,“皇上不会知道的,上次我过来,也是他帮忙。” 紫晴恍然大悟,不经意地瞧了瞧空荡宽敞的大殿,始终觉得这儿谈话不方便,加上她想借此机会劝冷君柔能够回房,于是重新回到冷君柔的身边,温声细语,“娘娘,您已经出来很久了,这儿的风毕竟有点大,您还是回房吧,说不定小皇子醒了呢。” 蓝隽一听,便也附和道,“君柔,我们进去谈吧,而且,我也想见见小希尧” 看着满眼期盼的蓝隽,看着哀求万分的紫晴,冷君柔继续呆愣了一会,随即站起身,由紫晴搀扶,一步一步地,回去寝室。 小希尧依然睡得正甜,蓝隽先是走近凝望,这几天,他发现自己特想念乐乐和嘉嘉,七年的相处,果然深刻,不是时间和空间能够阻断。 紫晴则将冷君柔扶到床上,让冷君柔靠着床背而坐,还在她和床背之间加了一个柔软的垫子,待一切都弄妥后。走到蓝隽的身边,“蓝大人,您和娘娘聊吧,我先出去一会,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紫晴已经出去,房内变得宁静下来,蓝隽目光暂且 从小希尧身上抽离,站直高大的身躯,定定望着冷君柔,继而慢慢靠近,直到床前。 “君柔,你是今晚才醒来的吧,你的身体怎样,没什么大碍吧?是否有哪儿不舒服?你身体虚弱,为何不卧床休息,反而出去吹风?”一连窜的问候,自蓝隽嘴里逸出,灿若星辰的眸瞳仍旧异常闪亮和炙热。 冷君柔并不回答,静静回望着他,美目呈现迷惘状态。 蓝隽习惯性地抿起薄唇,沉吟了片刻,准备再开口时,却被她抢先了一步。 “蓝隽,曾经我跟你说过,当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希望你能答应我,当时你给我的回复是义无反顾,请问,这个答允,现在还有效吗?”这次,轮到冷君柔眼中发出炙热的光芒,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复。 “当然!”蓝隽毫不犹豫地应答,“我正在想办法把你带出去,除了你。还有希尧和紫晴也会一起……” “我不会走!”不待他说完,冷君柔立刻打断,看来,他误会了。 “你不会走?” “对,我要报仇,我要古煊、绮罗、四娘等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和报应,她们都是杀害我孩儿的凶手,我要她们血债血还!”冷君柔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尚未平复的那股深恨,火山爆发般的迸射出来。 蓝隽则惊讶转为震慑,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冷君柔表露出这种深恶痛绝和毅然果断,由此可见,她心意已决! 自己呢?是劝她离开或是接受她的请求与委托?可是,当凭自己和她的力量就能对付古煊吗?就能整治势力雄厚的绮罗等人吗?硬拼的结果,是以卵击石呢?还是绝里夹逢,置于死地而后生? “你……已经想到办法对付他们了?”蓝隽沉吟迟疑地问出。 “暂时还没有,但我一定会想到!至于绮罗那些人,怎么说我也是皇后,想要她们的命,并不难!”冷君柔继续满面怒容,咬牙切齿。蓝隽却不以为然,不知怎么的,他有种坏的预感,她的皇后之位会被废除,而且很快。 不过。他又不想把这个担忧说出来,她刚刚小产,他不希望她受到更多的刺激。 也罢,那就让她继续拥有目标和打算,那样对她的身体痊愈也有用处,能坚持一天便是一天,至于废后一事,就赌古煊吧,希望这个该死的暴君能及时清醒,及时回头,及时挽回一段来之不易的爱情……同一个夜晚,绮罗的寝宫,灯火辉明,细烟缭绕,一副嫦娥奔月 画像前,伫立着两个高度差不多的人影,一身黄色轻纱的正是绮罗,一身黑色斗篷的则是…… 112复仇 她们都缄默不语,各有所思地注视着眼前的画像,好长一段时间过后,绮罗首先开口,“干娘,我们真的不用顾忌那倒雾鬼?照您推断,她应该今晚醒来,说不定明天会做出反击。” 黑衣人眸光轻又快地晃动了一下,并不应答。 “这次本是除掉这个女人的大好机会,我们应该让她早日归西,落得个干净才对!我们这样一次次地放过她,难道就是为了皇兄那不知所以然的理由?不错,她是长得很美,可天底下好看的女人多的是,至少,冉花容就不比她差,何况她还是个二手货!”绮罗说着说着,疑惑的嗓音渐渐透出一丝嫉恨和不甘,“我真看不出她有何能耐,能令两国之君都为她着迷!一个古煊如此,皇兄也是如此!” “绮罗,记住你的任务,记住你接近古煊是为了什么,你的一举一动,四娘都会了如指掌,你别让我知道,你背叛我!”黑衣人总算开口,说的竟是教训和威胁的话语,声音格外冰冷,仿若寒霜降临。 绮罗身体微微一僵,一种异样的光芒在眸中飞逝而过,继而马上保证出来,“干娘请放心,绮罗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绮罗接近古煊的目的,是为了盅惑他,让他心智渐渐迷失,最终成就了皇兄的大事。” “知道就好!我跟你说过,男人最不可靠,冷君柔的下场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你别蠢到对他动心,否则,到头来你只有死路一条!”黑衣人继续冷哼。 “绮罗谨记干娘的教诲,绮罗绝不让干娘失望。”绮罗开始侧目,看着黑衣人深沉如日的面色,决定转开话题,“对了干娘,废后那件事,真的没问题吗?我始终担心古煊不会那么轻易废掉她。” “何以见得?”黑衣人也换成了轻狂的口气。 绮罗稍顿,往下说去,“虽然冷君柔那倒雾鬼‘红杏出墙’和‘怀了野种’但古煊似乎对她情缘未尽,先是逼迫打胎那天,若非我们几人在掺合,在刺激他,说不准他会放过冷君柔。而当天晚上,他竟想去看冷君柔,幸亏我及时出面,搬出利害关系才阻止他。” 绮罗述说的同时,已经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晚上的销魂蚀骨体验,一股暖流猛地自下面涌过,让她春心荡谦不已,同时,她还满腹嫉恨,嫉恨对象是冷君柔。 趁黑衣人静默着,她于是又不甘地数落 出来,忿忿然的语气,“若非清楚内幕,我还真要怀疑冷君柔是否给他下了盅毒,干娘当年只给了上官燕一剂药,就足以令冷睿渊把夏艳芝忘得一干二净,对古煊,我们可谓使出浑身数解,却仍无法令他彻底断绝对冷君柔的情爱!还有那蓝子轩,更是完全不受控,真是让人抓狂!” 黑衣人继续默然,赤红的眼眸同样布满了费解和疑惑的神色。绮罗说的不错,她也曾对古煊的情况感到非常纳闷,自己独门研制的灵药和符咒,从没出过失误,越是感情深厚的,越容易中招。 莫非是……古煊对冷君柔的爱并非真爱?非深爱? 但若然如此,冷君柔的独宠又作何解释?冷君柔所受的种种殊荣呢?因此,古煊是绝对爱那冷君柔。 而蓝子轩,明明是个很普通的人,奈何自己的种种妙招对他起不了半点作用,他内心隐藏的,到底是一颗怎样的灵魂? 按住心里的挫败和懊恼,黑衣人做了一个深呼吸,抬头瞄了一下屋顶的漏洞,突然道,“你去探一下古煊的口风。” 绮罗俏脸一怔,“现在去?” “嗯!”黑衣人还是没有任何情感的语音,也不做告辞。就那样转过身子,自顾朝房外走去。 绮罗也跟着转身,目送黑衣人的背影自门口消失,约有片刻,终收起复杂的思绪,开始梳妆打扮,换上一袭性感的薄纱,事不宜迟地直奔古煊的寝宫。 她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便进入古煊的寝室,在那巨大的龙床上,发现古煊正沉睡中,不过,他睡得不是很安稳,饱满的额头满是细汗,两道剑眉紧皱,眉心清晰形成一个方形疙瘩,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也呈一派不安状。 看情况,他在做梦! 他梦到什么了?梦境与谁有关的? 绮罗边看,边纳闷,当她伸手准备去呼唤他时,惊见他自个醒了过来。 他健硕的身躯,陡然从床上弹起,睁开的鹰眸中,透着噩梦过后的震颤和恐惧。 “皇上,您怎么了?”绮罗开口,刚刚举起的手,转为爬上他的前额,替他轻轻拭擦着那一滴滴晶莹的汗珠。 古煊目不斜视,继续呆呆望着前方,脑海浮起方才的梦境。 他竟然梦到了冷君柔,再次梦到她!自从逼她打胎后,这几天夜里他都梦到她。 那纤细的身影,那哀怨而绝望的眼神,还有她当时一边流血一边吃力地离开主殿的 惨状,像是一道道符咒,又像是一条条绳子,牢牢勒住自己的脖颈,让自己几乎喘不过起来。 她冷笑着对自己说,古煊,虎毒不食子,你却比老虎还没畜性,那是你的亲生孩子,是你期盼已久的孩子,你会后悔的,你会受到报应的,你这刽子手,你会不得好死的! 杀人,对自己来说并不陌生,撇去当年勇战沙场,杀敌无数,即便继位后,有时候为了江山社稷,自己也曾下令处死过许多最该至死的官员,甚至乎……满门抄斩,可自己从不觉得内疚,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噩梦缠身。 难道,真的因为那是自己的亲骨肉?自己后悔、自责,导致要受到噩梦的折磨? 不过,就算那真的是自己的亲骨肉,冷君柔因何会冷笑?她不是应该很痛苦,很悲伤吗?自己怎么好像从她悲愤的眼里看到一种幸灾乐祸? “皇上,您没事吧,皇上……”绮罗充满关切和担忧的呼唤再次响起。 古煊定一定神,满眼复杂地注视着她,稍后,淡淡地问,“你来做什么?!” 他的冷漠态度,让绮罗很是不悦,但她忍着没发作,而是发挥她一贯的狐媚手段,嗲声道,“绮儿睡不着,便过来看看,不料会碰到皇上做噩梦,皇上,您刚才梦见什么了?能否跟绮儿说说?说不定绮儿能给您一些看法? 古煊继续定定望着她,俊颜微怔,没有接话。 绮罗心头起伏,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状,稍后,毅然问道,“皇上,那冷君柔的野种已经解决,接下来是不是该废掉她的后位了?” 野种! 古煊一听这个词,身体陡然起了一个微微的颤动。不禁再次忆起今晚的梦境,再次陷入怔愣和迷惑。 “皇上之前说找不到理由废她,如今这个大好机会,皇上应该好好把握。”绮罗继续假惺惺地劝解,芊芊玉手开始爬上古煊的胸膛,隔着薄薄的里 第 100 部分 衣,很有技巧地抚摸起来。 古煊并没该有的反应,整个人仍一副呆愣状,很明显,思绪还陷在某一点上。 绮罗见状,内心不觉起了焦急,可又不知所措,故只能继续用她专门练过的媚功,对他展开挑逗攻势。 结果,古煊是回过神来了,却没有如她所愿地带她共度欲海,而是推开她,还令退她。 “皇上——”她嘟着小嘴,不满地娇嗔出来。 古煊像是被封印了似的,不为所动,“朕还有事,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去吧!” 他没有发怒,也非凶残下令,可那淡淡的语气,不容否决。 因此,绮罗即便再困惑、再纳闷和不甘,最后还是乖乖地离去。 偌大的寝室,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那股浅浅的靡香味道在空气里萦绕不散。 古煊维持发呆,约有好一阵子,继而起身下床,走到窗口边,抬头静静仰望寂廖遥远的夜空。 看着看着,他心里似乎有种力量驱使。于是回到床前,套上外袍,刻不容缓地冲出卧室,利用他高超的轻功,飞檐走壁。无需一盏茶功夫便抵达栖鸾宫的大院。 三更已过,各个角落都静悄悄的,四处无人,他凭着敏锐的洞察力和轻灵的身形,顺利进入了冷君柔的寝房。 幽雅安宁的室内,靠两根蜡烛照亮着,古煊先是屏息凝神地环视一下整个房间,接着迈动脚步,蹑手蹑脚地朝大床靠近。 经过一个大摇篮时,他下意识地止步,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预期的人影,这才又继续前进,拉开珠帘子,停在床前。 华美高雅的床榻上,除了躺着她,还有那原本该在摇篮里睡的小人儿。 她醒了吗?三天过去了,她应该没事了吧?看着她呼吸平稳的样子,古煊心想,她一定已从堕胎中慢慢恢复,担心她会惊醒,他点住了她的昏穴。 然后,他开始无所顾虑地端详和打量宝宝。 倪净师太将自己从这贱人的盅惑中搭救出来后,连带自己对宝宝的记忆,也跟着消失。 据说,宝宝将近一岁了,自己对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今晚,可谓头一遭这么清晰仔细地看他。 原来,他长成这个样子,五官俊俏,很有自己的影子,这也说明了,他根本不似淑妃大前天所说那样,也是个野种,他绝对是自己的亲骨肉,是自己……和冷君柔这贱人所 生的皇儿。 想罢,古煊目光转到冷君柔的身上,看着她苍白的容颜,他发觉自己的心很乱。 虽然倪净师太说她是易寒派来的奸细,但基于好奇,基于帝王之家与生俱来的敏锐和多疑,他还是忍不住感到纳闷和迷惑,而每次蓝子轩劝说时,自己尽管痛斥了蓝子轩,然而事后,还是忍不住投入深思和探究。 可是,倪净师太和自己认识多年,早在父皇、母妃那代起就存在,根本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因而,不管自己多努力,都找不到理由说明她不是奸细,找不到理由原谅她!但另一方面,自己又做不到彻底与她决裂。 记得当年得知冉妃是易寒派来的人时,自己毫不犹豫,非常果断地与冉妃断了关系,如今对她,自己竟萌发过劝她弃暗投明的念头,打算只要她发誓不再被易寒所用,自己会既往不咎。 这两年以来。自己和她之间到底经历的是怎样一种生活?自己是如何受她迷惑,导致明知她罪该万死却一次次地放过她?就连这次,她红杏出墙,私怀野种,罪该废后和打入冷宫,可自己丝毫没有这样的决定! 倪净师太说过,自己保持与绮罗交欢,会慢慢摆脱冷君柔的盅惑,今晚,绮罗引诱自己,自己应该顺势和她共赴巫山云雨,但实际上呢? 自己非但赶走绮罗,还悄悄溜来看她。由此可见,自己鬼迷心窍得不轻,自己被盅惑的不轻,自己根本就不想摆脱她的盅惑! 堂堂一国之君,注定了不该付出真感情,不能对女人较真,更何况,她还是个异国派来的奸细!自己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不,自己不能当个昏君,不能被任何女人左右自己的思想,绮罗不能,冷君柔更不能。 想罢,他顿觉心中更加慌乱起来,前所未有的慌乱,难以言表的慌乱,让他迅速伸手,点开她的穴道,自己则立即转身。再也不敢多瞧一眼床上的她们,一阵风似的冲出房外去。 安静的夜,在继续,直至黎明的来临。 或许是前几天睡了很长时间,又或许是心中有所牵挂,冷君柔很早就醒来,她一睁眼,便沿着整个卧室张望。 昨晚和蓝隽谈到将近三更天,蓝隽走了之后,她自个发呆沉思了一阵子,便也沉沉睡去,睡梦里,她感觉似乎有人来过,有个人影伫立床前,静静看着自己和尧儿。 真是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里的那个人,是谁?蓝隽吗 ?又或者……不,不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在他狠绝地对陈太医怒下命令,在他无动于衷、冷酷无情地看着绮罗那伙人给自己强行灌下打胎药,在他默许绮罗不准太医给自己诊治的那一刻起,自己对他的爱,也已经随着孩儿的消失而葬送,自己的梦里,不会再出现他!绝对不会! “娘娘,您睡醒了?” 一声温柔亲切的问候,把冷君柔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紫晴进来了,淡淡的哀伤神色中透着丝丝欣然,只因为冷君柔的大难不死。她把脸盆搬到床前,服侍冷君柔洗激,弄妥之后,命人把早点端来。 紫晴果然是个资深宫娥,知道冷君柔长睡刚醒,叫人做的早点是比较稀的粥羹,清淡、可口,美味,让人食欲大振,所以尽管冷君柔伤悲未退,加上饿了好几天。基于本能,她勉强吃了一些。 正好,曦太后忽然驾临。 冷君柔的表情和紫晴如出一撤,满眼困惑和诧异地看着太后姗姗而至。 曦太后依然是一身华服打扮,只是,再鲜亮的衣装也掩不住那落寞和怅然。 这是她头一次进入冷君柔的寝宫,环视着四周的金碧辉煌和雍容华贵,她忍不住暗地里冷哼。 她曾经也有这么风光和荣耀,但到头来,还是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其实,进入这皇宫的女人,又有谁能一直笑到最后。 “太后这么早过来,有事?”冷君柔开始做声,继续望着曦太后,并没有下床,只是就着床沿端坐。 曦太后停止打量,锐利的目光转到冷君柔的脸上,先是沉吟一下,才道,“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嗯,性命保住了。”稍后,冷君柔才答,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意思。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曦太后便也开门见山,看冷君柔怔愣着不语,她哼道,“最亲的人被害。你该不会就此作罢吧?” “当然不会!”冷君柔这才道出,嗓音透着丝丝愤恨。 “那就对了!”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还自顾说出建议。“能把你打倒的人是皇帝,扶你起来的人,也是他,你最好从他那方面入手。” 从古煊入手?可以吗?冷君柔不禁想起,刚得知他变了的时候,自己是如何不顾卑微和尊严,不顾一切地去挽回他的心,更别说,他现在是多么的冷血和无情。 “皇上被 绮罗迷惑住了,对娘娘根本不理不睬,太后娘娘有何妙计,不妨教教娘娘?”紫晴忽然插了一句。 “不错,皇帝是‘病’了,故我们要对症下药。皇帝因什么厌恶你,那你就顺着这个方向去解除他的厌恶,让他重新对你好!”太后说的含含糊糊,并没有直接明讲。 重新对自己好?还有可能吗?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奸细,是贱人,他既然已经认定自己是易寒派来的人,自己又如何能解除他的厌恶?看冉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接下来,太后没有再多说,自行离去。前后逗留不到一刻钟。 冷君柔便也不挽留,围绕着太后的暗示展开沉思,不久,想到一个办法。听到冷君柔准备向古煊承认是易寒派来的奸细,紫晴震惊又不解,当又听冷君柔会跟古煊说“弃暗投明”、不再为易寒所用时,紫晴又是唏嘘不已,最后,依然不认同,迟疑地说出担忧和顾虑,“娘娘,您确定,皇上还会回心转意,还会……回到从前?” 短短一句话。让冷君柔宛如被雷电劈中,全身僵硬。是的,经过这些种种,她根本无法确定古煊还会否恢复到以前,可想来想去,除此之外,真的别无他法。 昨晚刚醒来,自己满腹仇恨和悲痛,只想着如何报仇雪恨,如何为无辜的孩儿讨回公道。经过一夜休息,自己脑子清醒不少,理智也回归正常。 曦太后说的没错,能操控生死大权的人,只有古煊。这次的堕胎,很明显是绮罗的主意和阴谋,尽管自己暂时还弄不清楚绮罗的来历和目的,但能肯定的是,绮罗和自己势不两立。 奸细,私通,暗结珠胎,若然自己没猜错,接下来迎接自己的,便是废后!自己目前唯一的优势便是皇后这个头衔,一旦后位被废,自己想报仇要谈何容易,说不准,性命难保。 因此,无论如何自己都得保住后位,只有保住后位,才能对付那些蛇蝎女人,绮罗、四娘、冷若甄、上官素若等! “对了,娘娘,您要不要先和蓝大人谈谈,看蓝大人怎么说?”紫晴猛然又提议道。 找蓝隽谈?昨晚,蓝隽最终是答允了她的要求,但冷君柔清楚,他内心其实还是希望她能离开皇宫,远走高飞。 他和古煊最熟,这些日子以来,他必定劝过古煊无数次,而每一次,估计都不成功吧,他应该也知道,古煊对自己的态度有多坚硬,不然也不会劝自己走最后一步——逃离。 但是,自己断然不能就这 么离开!尽管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可栖鸾宫的下人们呢?蓝隽只能带自己和尧儿走,顶多加个紫晴,在不确定其他人会得到什么处置之前。自己根本做不到就这么一走了之。 再说,娘亲的遗体现今还在陵宫,虽然还没有人觉察,可是自己一旦离开,首先上官燕那个毒妇定会趁机出手,这次,可能不是虐尸那么简单,说不定,娘亲会尸骨无存! 所以,自己不能就这么走,就算真的要离开,也得等那些罪有应得的坏人先消失。 所以,自己只能赌一把,赌老天是否有眼,是否真的人在做,天在看,是否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拿定主意,冷君柔坚定不移,开始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紫晴见状,便也不再规劝,她早就暗暗发过誓,这辈子永远追随冷君柔,不管冷君柔要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和协助。 小产对人体的创伤相当于半个生产,再说冷君柔这次是这种残酷的情况下被逼打胎。应该更需要好好休养,可实际上。她只给自己数日。 本来她还担心在计划进行之前,会出现意外,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天没啥动静,那几个女人并没过来找渣,古煊也没下过任何关于废后的圣旨,她认为,这一定是老天爷在保佑,是娘亲在天有灵,故也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小产后的第八天,她正式开始了计划。这天晚上,她让紫晴给她好好打扮,花上将近两柱香功夫,直到她自己也无比满意。 二更天刚过,在紫晴的千叮万嘱和忧心忡忡的目送之下,她怀着只能胜利不准失败的信心,悄然离开栖鸾宫,直奔养心殿去找古煊。 113深夜誘惑 他这两年来,冷君柔出入养心殿的次数多不胜数,因而很清楚怎样去养心殿最不容易被人发现,仅需一炷香功夫,她便顺利抵达养心殿。 今晚正好是李浩值班,因为蓝隽事先打过招呼,李浩没有任何质问,更无阻拦,还很有默契地给冷君柔一个祝福和鼓励的注视,让她轻易进入古煊的寝宫内。 情况如她暗暗调查到的一样,古煊今晚并没召人侍寝,偌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巨大的龙床上,只有他一人。 他还没有睡,在发呆,而且,似乎陷入很深,不然凭他的功力,不可能觉察不到有人出现。 他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深夜里能占据他脑海的人,会是谁?还会不会是自己? 冷君柔不立即唤 醒他,只是远远凝望,看着那张俊美如昔的面容,她心驰里竟然感到微微的荡漾,原来,再深刻的痛和恨,都无法彻底磨灭某些爱。 极力甩掉那股不该有的眷恋和痴迷,冷君柔重新迈步,缓缓走近他,在他面前停下,终于将他从沉思中引回神。 看到她,古煊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愕然,继而,面色更沉,叱喝出来,“你来做什么?” 冷君柔不慌不忙,淡定从容,沉吟片刻后,摆出谦卑的样子,福一福身道,“臣妾是来给皇上请罪的。” 请罪?古煊锐利敏锐的鹰眸,再次呈现困惑不解,精芒闪烁异常。 “皇上猜得不错,臣妾的确是南楚国派来的人,目的是想盅惑皇上,等时机成熟便一举消灭东岳国。”冷君柔自顾说出事先编造好的谎言,“不过,臣妾对皇上的爱也是千真万确,皇上英明神武。俊美不凡,温柔体贴,让臣妾情不自禁地倾心,无法自控地堕入皇上的情网中,为了和皇上长相厮守,不惜背叛了主人。” 随着她的述说,古煊心头疑惑持续膨胀,他料不到,她真的是易寒派来的奸细,更料不到,她会坦白。曾经,自己突发奇想,莫名地希望她能“弃暗投明”,想不到她真的会这样,而且,还是在自己提出命令之前。 只不过,她后部分话,是真的吗?或者,又是她盅惑的本领?思及此,古煊心头已经暗暗筑起一道围墙。 为了留意他的表情,冷君柔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她忽略不深究自己此刻的深情是否发自内心,又或者是依照计划中的假装,继续往下说去,“臣妾虽然是易寒的棋子,但臣妾的身体,只有皇上碰过,除了尧儿,腹中那不幸被毁的胎儿,通通都是皇上的种,臣妾真的不明白,为何皇上会说他是野种,而且还……” 泪水已经盈满冷君柔的眸眶,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痛,为自己那无辜的孩儿,泪水当中,还隐藏着对古煊和绮罗等人的恨。 而古煊,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竟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