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陷情:将军请绕行》 第1章 [本书已签约,绝对完本,网络小说如此红火之际,偶遇便是缘分,喜欢就收下吧o(n_n)o构思框架到每个人物的性格刻画真的很用心来写,也许你能猜中开始,但绝不一定能猜中结局,望多支持,本书不刷成绩,只希望得到真正的肯定。适应腾讯文学的风格,把书名和简介都改成小白版了。] 小白版简介: “你是天女吗?”某女:“我……”“来人,拖出去砍了……”某女:“等一下,我是!”“如何证明?”某女:“好吧,我晕。”某女真的晕了,某奸臣,不错,此女还算机灵,留着;某忠将,此女准和某奸臣是一伙的,必须防。 某小只骗子:“你个扫把女,遇到你真倒霉!但……我不后悔。”某女:“遇到你我也很倒霉,但至少比你幸运。” 某敌国腹黑:“我死了你会哭吗?”某女:“不会!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死。” 某女:“你愿意留下吗?”某忠将:“如若国定家安,我定陪你隐居于此。”某女:“好,我等你……” 某道士对某女说:“你此生注定一个人。”某女:“姐才不信呢!” 正文: 2014年盛夏,某个周末的早晨…… 方妈妈在厨房一边煲汤一边大声催促道:“方雪起床!已经8点啦!再不起就来不及了!” 方雪睁开朦胧的睡眼翻了个身,猛然间反应过来,“什么?都8点啦!不行不行!真的要迟到了!”慌慌张张从被窝里爬出来,刷牙洗脸一条龙后,穿上昨晚准备好的短袖t-恤,七分牛仔短裤,出门前嘴里叼着面包片踏上运动鞋,随手跩过门口衣架上的背包破门而出。 方妈妈急忙从厨房出来,“方雪!方雪!又不是上班着什么急啊!快回来!” 方雪咬了一口面包,“不行了妈!9点郊外的大巴就要发车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拜!” “可现在才7点15啊孩子!到城郊1个小时足够!去那么早干嘛!快回来!”方妈妈赶忙出门拦住女儿。 方雪半信半疑的回到屋内望着墙上的时钟,瞬间没了活力,“妈……我滴好妈妈啊,不带一大早晨就这么忽悠人的!居心何在啊,呜呜……” “快快坐下,赶紧把妈煲的美容汤喝了,然后换上新给你买的裙子,让妈给你好好打扮打扮,哈哈。”方妈妈边说边将女儿按在了椅子上。 方雪拖着疲惫的身体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的好妈妈!我是去同学聚会又不是去相亲,再说了,我们是去爬山,穿个裙子拖拖拉拉的。” 方妈妈笑了笑,“话可不能这么说,你高中同学那几个小伙子妈可是看好的呀,听说不是最近又吹了几个嘛,这会儿正是绝佳时期,你可要把握住啊孩子,赶紧的把汤先喝了,再给你打扮打扮。” 方雪蹙着眉一脸愁容,“不要了吧,我们班那几个您所谓的高富帅这次我敢向毛主席保证铁定是不会去的,人家不是坐大生意去了就是自己当大老板了,哪有时间陪我们这些‘小’同学啊,去的全是那些游手好闲的……当然也不全是,还有我的好闺蜜小溪呢,不过……貌似……还有……年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他们看看我们方雪现在是大美女了,年娇怎么了,哪有我闺女漂亮啊!再说了你都25了,马上就26了一次恋爱还没有谈过,妈妈的同事都报孙子啦好不!总之,你要是不听妈的,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 虽说方雪二十五六了,即便已经工作,但这心态和容貌都还像个学生般质朴,不喜欢化妆也不喜欢打扮。如果不说,根本看不出来她的年纪,反倒像个刚步入大学校门的大学生。 方雪迫于无奈,只好三口五口的把烫喝了,任由妈妈处置。半小时后只见一席白衣胜雪的长裙,头发微卷画着淡妆的“仙女”出现在镜子前。“看看,看看,这多好看!”方妈妈很是满意。 方雪急切中带有一丝不耐烦,“那,我可以走了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等等,等等,还有鞋子呢,快换上。” “不行不行,我坚决不穿凉鞋爬山!”这次方雪不顾母亲的叫喊,立马冲出家门奔向公交站牌坐上了通往城郊的公交车…… 四十分钟后…… 方雪按着昨晚班群里发的大巴车牌号找到车后,喘了两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的准备上车,可这前脚刚一上车,一个声音传来:“哎呦喂~瞧一瞧看一看谁来啦嘿,这不是我们班当年的煤球妹嘛嘿,穿身白的就以为自己是白雪公主了不是,可是呢,显得更黑了,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全车哄堂大笑。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又冒出来了,“就是就是,我们不是说好了是去爬山,又不是去选美,呦呦呦快瞧瞧,还抹粉了呢,再说了,选美她也配,哈哈。”全车鼓掌喝彩。 “说的好,还有还有,你们都加方雪的微博没,那名字高大上了去了,叫什么来着,东方雪,哈哈,你以为你是教主呢也配姓东方,哈哈哈哈。”紧接着又是一波哄堂大笑。 “哎呦太欢乐了,方雪,你知道哥哥们多怀念高中那会啊,你可是给我们带来太太太太太多欢乐了!” “等会等会,说到高中那会儿,我想起来啦,有一次老师说‘放学’,人家方雪居然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喊了声‘到!’哈哈哈~你还有印象没?你还有印象没?你呢?都还有印象没啊?哈哈哈。” 方雪的闺蜜小溪,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四大混世魔王说够了没啊?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没变!方雪甭搭理他们,快过来坐。” 方雪实在懒得搭理这些臭男生,红着脸憋着气向小溪旁边的座位走去。 萧兰抬起手看了看手指的美甲对小溪不屑的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得着嘛,四眼钢牙妹,都多大了学人家带牙套,你们俩可真是天生一对奇葩啊。” “萧兰,你住口,你这是赤裸裸的羡慕我和方雪的友谊,对了,你的好!闺!蜜!年娇呢?怎么还没来啊?嗯?这车都快开了,总以为自己是公主,脸总比别人大一圈,哼!” “说什么呢你,娇娇一会就到!” “就是的,年娇怎么还没来?”“班花还没来吗?”“大美女呢?”大家纷纷向车窗外望去。 此时的方雪除了想找个理由立马下车,就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小溪,咱们真的不该来的。” “没关系,有我在呢,不怕,嘻嘻。” “哇……”伴着整齐的哇声,方雪随着大家向车门口望去,只见年娇一身清凉的运动衣,绑着高高的马尾,大大方方,漂漂亮亮。看到此般景象方雪更是羞愧至极。毕竟年娇从小学到高中都跟自己一个班,年年三好学生,又是班花,又是芭蕾皇后,是同学眼中羡慕而又尊重的对象,读了好大学有了好工作。而方雪呢,高中毕业后读了护士学校,现在在一家小医院当护士,到是学了八年的跆拳道,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大家把目光瞬间转移到了年娇身上,聊东聊西。 车开了,一个小时的功夫到了天女山脚下。 大家纷纷下车,一路上高高兴兴的,当然除了方雪。路上,四大混世魔王想着法子从方雪身上找段子逗着大家直乐。 南方的天多半比较湿润,尤其是到了夏天,不一会儿天空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眼看这雨越下越大,“我建议大家到那边的黄溶洞中先避避雨,怎么样啊?”年娇女神的建议瞬间被大家采用了。溶洞不大,或者根本称不上是溶洞,就是普通的山洞而已。大家来到洞里各自找地坐下,开始吃起随身携带的零食,边吃边聊,“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你说其他游客都在哪躲雨呢?会不会像咱们这么聪明啊,哈哈。” 可是没过多会儿,电闪雷鸣,黑云密集,白昼如夜,不一会的功夫,溶洞开始积水,起初大家也没在意,可渐渐的水越积越多,“不行,大家还是赶快离开这吧。”说罢,纷纷向洞口快步踱去。不料此时风雨交加,从山顶滑落下一块巨石堵住了洞口。众人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眼看着积水顺着石缝逐渐流入洞中,回过神来,一起用力想要推开巨石。可那巨石顽固得很,丝毫没有移动。山洞里的水越积越多,不一会儿功夫就没过众人的脚腕儿了,速度之快,水位渐渐升高,这一切都太不合乎情理了。 方雪慌忙的向山洞四周望了望,兴奋的向大家喊道:“大家快看,西边墙上有个大洞,我刚看过了,越过洞跳下去,下面是个平台,里面有亮光,说明跟外面是通的!” 大家闻声纷纷向洞口靠近,向下望去,“我去!这看上去不低呢,跳下去还能活吗?要跳你先跳!”混世魔王王一天的话音刚落,大家又灰心的散去。“真没想到,好不容易大家开开心心的出来聚一趟,居然非要把命搭上,真不划算!”此时,班里柔弱一点的女生们都哭了起来。 方雪思索了片刻,理直气壮的说道:“好,有谁愿意跟我一起跳!”却自知没有多大把握,扭头看了一眼小溪。 小溪拼命的摇头,“方雪,我看还是算了。” 年娇看了一眼方雪,“我愿意!毕竟是我把大家领到洞里来的。” 同学们百般劝阻,年娇执意拉起了方雪的手走到了洞口。纵身一跃,不料却是千年…… “方雪——”“年娇——”“年娇——”“方雪——”无论同学们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应答,当然更没有人敢再跳下去了…… 第2章 北宋(伪)初年,宋太祖赵匡胤在位,已灭南唐平天下。其弟赵匡义继位前,残汉未剿,大辽已蠢蠢欲动,虎视中原,多次挑起争端…… 帝都——汴京城内,练兵场上。 太祖的龙椅居于高位。百万将士披甲执锐,井然威武,半跪于地上给圣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势如虹,壮观至极。 太祖望向台下,微舒一口气,平复心头千虑,“潘爱卿,各路将领均已到齐,唤天女之计可否开始了?” 文臣与武将截然不同,而是居座在台下左右。太祖口中的潘丞相,更是坐在了离圣上最近的位置。 潘丞相心怀鬼胎早就盘算好了一切,起身微微漾了下嘴角,面目泛起轻丝褶皱,如柴的双手叠合,面朝龙颜作揖道:“回皇上,早在北周时期民间就流传这样一个传闻:得天女者天下太平,臣问过国师,今日午时乃唤天女之佳时,不妨姑且一试。但唤天女之际,需在场每位心诚向之,如若不心诚,天女娘娘凭什么佑我大宋?吾皇自然心诚,老臣及众大臣们自然心诚,”顿了顿,没等皇上发话便收起臣子之礼,勾着似笑非笑的唇,拂袖转身朝向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将士们,高声盘问道:“不过,不知我百万将士可否心诚啊?” 正当潘丞相信誓旦旦拉拢人心之际,皇上的心腹崔公公弓身小声在他耳边道:“皇上,丞相不像迷信之人,为何做出如此封建迷信之举?老奴看不懂了。” 圣上龙颜面朝前方,不失威严仅小声回道:“朕也不明白,暂且看着。” “皇上可否信天女之说?” “我大宋刚建立不久,丞相虽说功不可没,但丞相之人品朕心知肚明,信天女便是信丞相,信却不可真信,这其中道理不用朕多言了吧?” “老奴明白。”崔公公说完站直了腰立在太祖一侧。 此时恰逢丞相话音刚落,皇上闻之随即应和,“众将士可否心诚啊?” 将士们不知如何作答,仍垂着头沉默不语。 潘丞相见跪在地上的将士们充耳不闻,很是不满,老眉深蹙,故作忧国忧民之相,“皇上,这凡事心诚则灵,老臣同国师唤天女之举,纯属为了保佑我大宋军队能顺利驱除这辽人,还百姓之安宁,换我大宋之安定!” 圣上虽不知潘丞相葫芦里的药,念其为功臣,表面一向敬他三分,此次自然也不例外,“丞相之心苍天可表,朕自然明白。” 圣上真正明白的是,潘丞相表面在针对百万将士,而实则针对的是百万将士的首领宇文云,顺着丞相的意思道:“宇文将军,你父亲跟朕身边多年,运筹帷幄,骁勇善战,如今你丝毫不输给你父亲,今日丞相盘问,不妨你带将士们作答!” 青年将军宇文云,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下巴,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英气与正气,起身双手抱拳行礼义正言辞道:“回皇上,这上阵杀敌靠的是排兵布阵,是将士们多日来训练出的一身武艺,信的是战马,是手中的兵器,臣不曾觉得信什么所谓的天女。” “大胆宇文云,你是在怀疑老夫了!”潘丞相和宇文云一向不和,即便同宇文云有着一定距离,仍是指着他的鼻尖方向大声斥责道。 “大胆宇文云,你可知道怀疑丞相就是怀疑朕!”皇上毕竟表面偏袒丞相,自然要做足了样子。 宇文云一心忠于皇上,见龙颜不悦,连忙道:“臣不敢,臣……心诚,”不得已,再次跪于百万大军之首。 “好了丞相,又耽搁半天了,既然宇文将军已心诚,速速让国师做法吧。” 丞相虽面有不甘,但心中的算盘早已打好,朝天台方向的国师一挥衣袖。国师点头开始做法,嘴里不停的嘀咕着…… 潘丞相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前夜,丞相将一位约莫十六七的姑娘传来书房,负手而立背对着她道:“芷柔,义父跟你说的都明白了吗?义父苦心栽培你多年,可别叫义父失望啊!” 姑娘相貌甜美,璞玉般的脸上却没有一颦一笑,“芷柔明白,明天自当小心谨慎,不出任何纰漏。” “很好,时候不早了,早些回房歇息吧。” 芷柔行完退礼轻掩上房门出了书房。 随后丞相又传来国师,“国师,明日我让芷柔扮成天女,她轻功了得,下凡于百米开外的天台自然不成问题,可你要好好配合她知道吗?让她顺利的潜入宇文云的军队。” 国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鼠眼左右晃了晃,“回丞相,小人觉得潜入宇文将军那儿,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吧,况且,军中已有丞相的眼线了不是吗?” 潘丞相深叹一口气,“这不一样,宇文云年轻气盛,所谓一身正气不肯臣服于我,他的部下也各各对他深信不疑言听计从,今日早朝我已说服皇上和众大臣,如今连皇上都信天女了,日后若要听从天女,那小小的宇文云即使对我再有偏见也不得不信,更何况有时候女人的话更容易让男人信服,如若不能把握住兵权,往后的事自然就不好说了。” “难不成丞相想……” “罢了,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好处。闲话少叙,老夫跟你说的都明白了吗,明白了就退下吧。” “是,小人告退。” 日头见高,练兵场天台之上依旧在所谓的做法。芷柔在百米开外无人注意的高亭候着,准备恰当时机跃向天台,从她俊俏的玉颜瞧不出一丝紧张。 百万将士仍半跪于地上不敢有丝毫之举。宇文云虽心有不甘但仍是嚼碎了往肚里咽。 眼看就到正午了,他右后方的张天宝挂着满脸的汗珠偷瞄了一眼天台上方,小声道:“将军,这国师要嘀嘀咕咕到什么时候?难不成真有天女下凡吗?我怎么一点动静也看不到呢?” 烈日当头,让天宝这样体型圆润之人跪在地上晒着比平日里的训练还要煎熬。 “笨蛋,封建迷信之举怎可轻易相信,将军不信,我也不信,即使天上掉下个女的,也是潘丞相的人!”另一边的周万通见天宝这呆子如此天真,即使气愤仍唇不动舌动道。 万通倒是明事理之人,可让他在大太阳地下晒着看潘丞相唱戏,怎比得上在战场上厮杀来的痛快。 闻音,宇文云低头左右扫了一眼两名副将,轻声斥责道:“你们俩个,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二人像是被批评了的孩子,顿时双唇紧闭不敢言声老老实实的跪着。 半晌后…… “天女娘娘,我大宋子民肯请您下凡保佑我大宋驱除辽人,真心实意苍天可鉴啊!”国师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天台上方,巧的很,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划过止于天台,随着白光渐渐消失一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侧趟在天台之上。此人正是方雪。 众人险些被这强烈的白光闪花了眼,皇上自是不信,可此情此景太像天女下凡了,怔了片刻后不得不恢复理智,毕竟丞相不是省油的灯,一会儿还要应付丞相。潘丞相也一脸愕然,因为他知道此人不是早已安排好的芷柔,那么此人是谁?要不要拆穿?拆穿的话自是打自己的脸,不拆穿的话又会坏了自己的大计。芷柔见此状况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在远处继续观望。 国师被这白光吓的跳了跳脚,暗忖,丞相大人是如何做到如此逼真的?渐渐回过神来缓缓的走进眼前的这位“天女娘娘”,打量了番后心中不免泛起嘀咕,难道这就是周芷柔姑娘吗?除了服饰多了几分仙气之外,相貌如此平平的姑娘如何让圣上相信她就是天女呢?丞相啊丞相,你可真会给小人出难题啊。 方雪双手撑地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土,回头一看,一身着道服的小老头正眯着眼睛盯着她,吓的慌忙退了两步,“你……你别过来?”暗忖,这老者是谁?要不要穿的这么复古?转念一想,莫不成是这山中寺庙里的老道? 方雪抬头望了望,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三两只北雁南飞。天这么快就晴了? 等下,不对呀,这山洞外面也太奇怪了吧?可……可这也不太像山洞外面。山去哪了?一个问号接着一个问号在方雪脑子里排队。 国师见方雪四处张望,一点天女的样子都没有,凑身靠近方雪耳边小声嘟囔:“不是丞相叫你来的吗?” 方雪见眼前的老者突然离自己这么近,尤其是那双眯缝着的双眼,让人瞧上去就觉得不怀好意,连忙双手交叉捂胸,惊慌失措的喊道:“你……你个老不正经的离远点,谁是丞相?21世纪哪来的丞相?” 国师捋了捋胡须思忖,言谈举止竟如此轻浮,难不成是过于紧张,不知说什么好了? “天女娘娘莫要慌张。”国师微笑道。 什么娘?他这一笑反而令方雪更憷,目光慌乱的投向四周,希望找棵救命稻草求助,扫视了一圈后,怎一个蒙字了得? 方雪惊圆了双眸,“怎……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他们为什么穿的像兵马俑一样跪在地上?” 毕竟是丞相的意思一准儿错不了,圣上还有文武百官都在下面看着呢,不能再耽搁了,以免露出破绽,国师不理方雪所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面朝离天台有一定距离的太祖,大声道:“启禀皇上,恭喜皇上,天女娘娘下凡了,不过,这天女娘娘刚落凡尘不免有些紧张,小人这就请天女过去给您请安,来,天女娘娘这边请。” 方雪左顾右看的随着眼前这个老头走下天台来到圣上面前。 圣上打量了番方雪,疑惑道:“国师,这就是天女?也不过如此,还不及朕的爱妃美貌。” 国师弓着身子,微笑道:“回皇上,天女娘娘是大宋子民诚心实意请下凡的,真的假不了。” 方雪仍是蹙着眉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打量身处的环境,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 皇上龙颜一板,“天女,朕问你,你要如何证明你是天女,如若证明了且罢,如若不能证明那便是欺君之罪,戏弄朕及大宋百万将士,当斩立决!” 闻音,方雪细细打量了番这说话之人,一席金丝黄袍加身,盘龙卧于前胸,再加上这般语气,这样的台词,分明就是皇上啊,如梦初醒,原来她穿越到宋朝了…… (本文架空,历史党勿喷) 第3章 国师见方雪怔在那不语,在一旁小声催促:“天女娘娘?天女娘娘?吾皇问你话呢……” 既已穿越,顾不得多想,先顺着皇上保命要紧,方雪头回见古代真人版皇帝,不免有些紧张,支吾道:“回……回皇上,我……我是……是天女……” 皇上的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悦色,反而怀疑,“既你已承认是天女,总要让朕的大宋子民信服吧,可有证据?” “……”方雪见状一身冷汗,更何况国师了。 国师微微扭头给台下的丞相使了个眼色,希望他速来解围。丞相锁着眉对国师直摇头摆手,因为众人在场动作自然不敢太大。 谁知国师老眼昏花哪看得清丞相的表情,只好又回过头去心中不停地念叨,这丞相想必也不清楚他居然找来这么个没见过世面的,一见皇上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看样子只能靠自己了。 国师一边用袖口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故作镇定的说道:“回皇上,天女娘娘想必是突到凡间稍感不适,更何况在圣上面前被龙威震到,不免有些说不出话来,不如先让天女娘娘稍作休息。” “那朕就奇怪了,国师做法这么久,难道就没有向天女言明此次下凡的用意么?” “这……”国师弓着身子,额上的汗连成了线滑到下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潘丞相此时实在坐不住了,起身从方雪身边经过瞟了两眼这个不明不白的姑娘,来到皇上面前,“启禀皇上,依臣之见,此女来路不明,未必是天女娘娘,如若此人不能言明身份,便是欺君之罪,罪不可恕!” 国师闻言,这天女毕竟是他请下凡的,如若有假,丞相大人这分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怒气当头狠瞪着潘丞相。 皇上不免心生一丝疑惑,丞相啊丞相,唤天女的是你,不信的也是你,朕倒要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他只能且走且看道:“丞相所言极是,也正是朕的意思,这位姑娘如果你再不言明身份,扰乱视听,罪犯欺君,朕只好将你伙同国师就地正法!” 国师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皇上饶命啊皇上,此女真是天女,她刚才也自己承认了啊皇上,皇上饶命啊……容小人在天女身上再施一次法。” 他来不及等皇上点头,起身一手拿着摇铃一手拿着剑闭着眼围着方雪绕圈,并小声在她耳边嘀咕:“臭丫头你听好了,赶紧把丞相交代你的任务完成了,不然你我都得死,如若如此,那我必定供出丞相,咱们谁都别想活,你听明白了没?” 方雪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位老人家在做什么,摇铃声音太吵又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这会儿只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自己冒充天女,皇上要治自己死罪。 不行,我绝不能死,要死也不能死在这!淡定,淡定,不就是穿越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淡定,淡定……方雪内心自我暗示了一番,决定先冷静下心智,再找应对的法子。 皇上有些不耐烦了,“来人!把他二人给朕拖下去!” 国师跪地求饶哭喊着:“皇上饶命啊皇上!” 见两名将士朝自己走来,方雪连忙喊道:“等一下!” 皇上蹙了蹙龙眉,“那好,朕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方雪神情慌张,一边想法子一边拖延时间。 见方雪半天又不语,皇上龙颜大怒,“来人,赶紧拖下去!” 将士又要上前欲把她带走,“慢,看谁敢对本天女无理!”方雪双手端在腹前,摆出一副端庄的姿态。 “介于此次下凡过于仓促,消耗了我不少元气,本天女身感不适,我……”方雪话未言完,素手扶额踉跄了两步佯装晕了过去。 天女晕倒,在场“看戏”的文武百官均一头雾水,伸着脖子一探究竟。 宇文云见老狐狸的计策陷入僵局不禁暗喜。 而丞相再次打量了番方雪后略加思忖,嘴角微微上扬,“回皇上,老臣信了。” 毕竟这出天女下凡是潘丞相自己导的,他怎会真的相信天女之说,而是心中又有了另一番打算。 方雪躺在地上闻言暗自松了口气。 丞相信的这般突然,皇上万般疑惑,“丞相这就信了?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吧?” 潘丞相指向方雪身着的21世纪雪纱长裙,“皇上请看,这天女的服饰也不像是凡间之物。” 宇文云闻言连忙道:“启禀皇上,以末将之见,此女的服饰分明就是番邦之物不足为证。” 潘丞相扫了眼宇文云焦急而又正义凛然的脸,不禁笑了笑,“皇上,天女娘娘降落凡尘一道白光划过是有目共睹的,这也实难造假。” 太祖在这练兵场上坐了一上午,时候不早了,这戏本来就是陪潘丞相唱的,既然丞相说不唱了,那不妨就此收尾,“罢了罢了,丞相乃开国功臣,既然丞相信了,朕还能不信吗?” 宇文云毕竟年轻,怎敌得过潘丞相的城府,再加上太祖对潘丞相表面上偏爱有加,只好吃了哑巴亏。 “皇上言重了。”丞相心满意足道。 “说话都过了用膳的时间了,众将士也跪了一上午,赶快起来吧都。” 太祖一声令下,百万将领颤颤巍巍的起身,万通和天宝扶起宇文云。 “那依丞相之见,该如何安置天女娘娘?” “回皇上,依臣之见,不如让天女住在将军府邸,每天再随将军来这练兵场上监军,一来安顿好了天女,二来有天女娘娘壮我军威佑我大宋,必将每战必胜!” 皇上一下子便看穿了丞相的心思,难不成这老狐狸是想着借天女之名来布控军权?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心中自是不平,但又不敢确定眼前这位天女究竟是不是丞相的人,不妨先顺着来,日后再慢慢看,“那好,就依丞……” 没等皇上言完,宇文云急忙向前一步说道:“皇上万万不可,此女来例不明,不能丞相说不信就不信,说信就又信了,万一她是番邦的细作呢?” 到底还有完没完了?方雪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浑身酸麻,没想到躺着也有这么累的时候,她快佯装不下去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众目癸癸之地…… 毕竟住在将军府比住在宫里更让人安心,皇上应了,“宇文将军听令!” “末将在!” “今朕将天女安顿于府上,不得怠慢!” 宇文云从不敢抗旨,只好压着不甘应了,“末将领旨。” 皇上下令今晚设宴,等天女回复元气醒来后由宇文云亲自护送入宫,一番礼数之后各自散去。 隐约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抱了起来,温润的呼吸吹打在她的脸上,方雪觉得痒痒的但仍强忍着不动。 宇文云将方雪抱进轿辗抬回了府,在他心里认定此女是丞相的人,不愿正眼瞧她一眼。 第4章 皇上移驾御书房,却已毫无心情再用午膳,吩咐下面今晚的晚宴哪怕时间再敢也要务必做到十全十美不出纰漏。 “皇上,这潘丞相的戏唱完了,不知皇上看明白了没?”崔公公说道。 皇上望着墙上的画负手而立,“的确挺让人捉摸不透的,先让所有人信天女之说,后又来了一出‘欲信先疑’,不过这天女果真是丞相找来的,为何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训练过的,如果不是丞相找来的,她晕倒前又为何承认自己是天女不可呢?” “依老奴看,八成是被皇上那句斩立决给吓到了。” “哦?是么?罢了罢了,不想了,过了今晚再说,都退下吧,朕一个人静静。” “嗻” 丞相和国师一同回了丞相府,前厅内。 “丞相,你说你……你是不是非要了小人这条老命不可啊,你跟芷柔姑娘配合的不好,还差点拉小人下水!”国师说完立马把手边的茶一饮而尽。 潘丞相深吸一口气,“芷柔,出来吧!” 芷柔款款走来,步态轻盈,就像一阵春风拂面般,令人陶醉。 “这……这……难道这才是芷柔姑娘,简直和画上的天仙一般,美!真美!美极了!”国师一脸色容说道。 芷柔低下头微微一笑,娇滴滴的语气说道:“国师过奖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不是说好芷柔姑娘扮天女吗?那……今天下凡的这是谁啊?” 丞相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她是假的,你这个老糊涂,我也不知道打哪冒出来这么个丫头,起初我是想借皇上的手除掉她的,可你又偏偏执意说她是天女,那到也是,总不能说自己请下凡的天女是假的吧。” 芷柔一丝不解,“那义父后来为何又护着她呢?” “起初老夫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上不了台面的小丫头,除了就除了,可她晕倒前咬定自己是天女,我自然要帮她一把,留着她……” 国师一脸疑惑,“这又是为何呢,小人还是不太明白。” 芷柔想了想,“义父的意思是,想让这个天女成为我们的人。” 丞相面带微笑拍了拍手,“不错,正是此意,还是芷柔聪慧啊,哈哈……” “谢义父夸奖!” “不过你还是要到宇文云身边,这样我才能更放心,就在刚才老夫心生一计……” 芷柔和国师仔细听着丞相的计策,并等待合适的时机帮芷柔接近宇文云。 与此同时,将军府。 即使宇文云再不信天女之说,可那毕竟是皇上的旨意不得不从,只好命人给方雪安排了房间,又将两名副将叫到书房。 万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愤道:“将军!你说说这皇上怎么能比天宝还傻,真就连傻子都能看清的事,他皇上居然能看不明白?” 天宝刚要坐下,却急的站了起来,“你……你……你什么意思?怎……怎么能骂我傻呢,不对……你居然敢骂皇上?” 宇文云赶忙安慰天宝,“行了,天宝,先坐下,听万通把话说完。” 万通满脸写着自信二字,绘声绘色道:“你们看啊……后院屋内那女的分明就是丞相的人,他先说服众人信天女,那日后天女说啥不就是啥啦,简直就是封建迷信之谈。这今后,只要大家信天女,听天女了,确切说来,是都听那潘贼的了!把那丫头搁咱们这,不就是想蛊惑人心,布控军权嘛。恐怕今后这天下指不定谁的了!” 天宝挠了挠头皮,“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将军你怎么看?” 宇文云思索了片刻,“我觉得万通除了最后那句说的并不无道理,正跟我想的一样!” “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质问那丫头,让她供出丞相,再禀明圣上!” 宇文云虽然年轻,但并不毛躁,“且慢……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丞相乃开国功臣,连皇上都敬他三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万通赶忙拦住天宝,“天宝你还是快坐下吧,将军还没发话呢,你说你,人笨就算了,还那么容易冲动,那将军咱们怎么办好呢?” “人前先敬她是天女,但我们决不能真信。万通,天宝,你们去通知各路将领切勿迷信天女,而懈怠了平日里的训练,但要私下里说,不要让皇上和丞相知道,明白吗?” “末将明白!”万通,天宝离开了书房。 此时此刻,最无辜最无奈的方雪醒来之后,在宇文云为她备下的屋内被一群小丫头围着一个头两个大。 “天女娘娘请用茶。” “天女娘娘请用膳。” “天女娘娘吃点点心吧。” “不……不……都不了,谢谢你们了,我不饿也不渴,真的谢谢你们了,你们能先出去吗?我想一个人待会可以吗?” “那奴婢们先退下了,您有什么吩咐随时传奴婢就是了。”丫鬟秀荷脸上挂着甜甜的酒窝道。 方雪强颜一笑,见丫鬟们都退出了房门,方才彻底松了口气,打量着屋内的一切,随手拿起个物件儿瞅了瞅,原来这就是古人的房间,看起来的确蛮别具一格的,可是我不属于这里,我属于21世纪,这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呢?一个字:愁! 她感到万般无奈的来到床边,三分之二的身子倒在床上,锁着眉头,抱着枕头思索着,你说当初,大不了跟同学们一起被水淹死,干嘛非要逞这个能跟年娇一起跳下去呢,真是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nozuonodie。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诶?等一下! 方雪忽的想起来点什么猛然坐起身来,我不是跟年娇一起跳下去的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落在了天台,那年娇呢?想到这,急忙唤道:“来……来人!来人!” 丫鬟秀荷慌忙赶到屋内,“怎么了,怎么了天女娘娘?” 瞧着眼下的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方雪道:“小妹妹,拜托你去把宇文将军叫来!” 秀荷点头,“奴婢这就去传话。” 宇文?语文将军?这名挺有意思的哈,那是不是还有数学将军呢?方雪想着想着调皮的笑了笑。 秀荷来到了书房,“将军,天女要见您!” 宇文云自是纳闷当然还是要去的,放下手中的兵书随秀荷一同来到屋内,只见方雪半躺在床上,裙摆有些皱了上去,小腿耷拉在床边,“你……你这是……请自重!”他边说边迅速红着脸扭过头去。 方雪见宇文云来了,连忙起身来到他面前,顺便整理了下衣服,“将军,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宇文云慌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末将是不知道这天上的冷暖,但现在凡间可是落叶之际,天女这样将四肢露在外面,也不怕感染风寒吗?” 方雪小碎步转到他面前,“没事,不碍,我想问,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姑娘从天上掉下来,我的意思是说,可能掉到了别处,训练场那么大,你们有没有发现陌生的姑娘呢?” 宇文云蹙了蹙眉再次背过身去,不愿正脸朝她,“没有,直至散场也不曾有人发现什么陌生的姑娘!” 方雪继续围着他转,再一次转到他面前,“那你可以问问其他人,这么多双眼睛万一有看到的呢?” 宇文云将头偏向一边,在他心里跟潘丞相一路的必定不属善类,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也不想与她多说半个字,“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如果有的话,下面会向我禀告的,还有别的问题吗?” “你……算了,没有了。”方雪对宇文云和自己说话的态度很是无语,有你这种态度跟人说话的嘛,冷着脸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晚宴前,末将会派人来接天女娘娘进宫,没别的事那末将先告退了。”宇文云头也不回的阔步离去。 那这就奇怪了?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穿越了吗?方雪更加疑惑了。 第5章 就当方雪误当天女之际,通往大辽的路上,身着大宋服饰的几十个辽兵在茶棚歇脚。 李头儿手下掰着手指头数了两遍,“咦?头儿?怎么多了一个?” 李头儿狠拍手下后脑一下,“你个猪脑,肯定是你数错了?”言完,他望向被抓来的姑娘们,被年娇异样的服饰吸住了目光,凑上前去。 突然眼下出现个陌生人,年娇茫然道:“你……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李头摸了摸下巴,“哟?小美人,你自己送过来的,还问我们是谁?看不出来吗?我们是大辽勇士啊,哈哈……” “大辽?”年娇惊圆了双眸望了望周围,只见一群头发乱糟糟,衣着破烂,浑身上下布满灰尘的年轻女子,而她们的双手被绑在了一根绳上瘫坐在地上,“你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把你们绑起来?” “让爷来告诉你吧,她们都是哥几个从大宋抓来送去我大辽做军妓的,运气好的话,可以只做歌舞伎,并有可能攀上达官显贵成为夫人也说不准,可要是运气不好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啊哈哈……” 年娇闻言神色慌张,“不!不!我跟本不属于这里,我要走了,方雪?方雪?你在哪?” “来了就别想走!” 年娇恐慌至极拔腿就跑,她一个弱女子怎跑的过一个武夫,不出十步硬是被抓了回来。 李头儿将她按在地上,“想跑,可没那么容易。”年娇是21世纪的白富美,李头见她花容月貌便动了歹念,“小丫头长的到是不错嘛,啊?不如……” 年娇心气极高,绝不容忍自己被侮辱,极力反抗,“不……别过来,啊……走开!” 恰逢同样乔装成宋人模样的辽国将军耶律杰和副将天鹰路过,目睹了眼下的一幕。 “住手!”耶律杰一声令下。 李头儿闻声定睛一看,慌慌张张从年娇身上起来,“耶……耶律将军……您……您怎么来了?” 年娇花容失色,被吓的不轻。 耶律杰来到她面前将手伸向她,冷冷道:“没事吧?没吓到你吧?” 年娇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一位年轻帅气又高大威猛的男子用那深邃的眸子看着她,连忙微微摇了摇头,将手给了他,起身后慌忙松开他的手,拍了拍身上的土。 “都给我听好了,歌舞伎也是人,大宋子民也是人,不管怎样,我们若想统一天下,战场上对待敌人必须狠,可从战场上下来也要尊重每一位百姓,不论民族,因为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包括战争,都是为了和平,为了百姓!” 李头儿低头哈腰道:“是是是,将军教训的是。” 耶律杰身边的副将天鹰显得有些不耐烦,“行了,这都几天了,别磨磨蹭蹭的了,赶紧把人带回大辽去!” 二人毕竟有要事要做,耶律杰不愿耽搁,“天鹰,咱们赶紧赶路吧,别耽搁了正事。” 说完,二人匆匆离开向汴京城赶去。 年娇望着耶律杰渐渐远去的身影失神,心中对这个救下她清白的男子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快快,都快点,把那丫头也快给我绑上!” 年娇实在挣脱不了,只好乖乖的跟那些年轻女子一同被绑在了一根绳上,被李头儿等人朝着辽都方向“牵”去。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伴着夕阳渐散的余晖,忙碌了一天的百姓也都陆续回到各自家中。此时此刻可他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家人共享晚膳,而是纷纷将门前挂起了灯笼,打扫门前的街道,将平日里供奉神仙的物件也都摆放在了门前。小商小贩也都撤了摊位,街道显得宽敞了许多。 平日沉寂的帝都顿时被唤醒了。帝都的夜变得万家灯明,若从空中望去自是灯火斑斓,好一番繁荣景象,恐怕除夕夜也不过如此了吧。百姓听闻天女娘娘下凡,自是想多求些福泽,除此之外,附近镇上的、村里的人们也都闻讯敢来,想一睹天女娘娘的仙容。 平时人们都怕被战势牵连很少出远门。而今日可忙坏了城门的守卫,因为每一位想进城的人都必须逐个搜身,自是怕这辽人趁机混入帝都闹事。 “你你你,说你呢,手里拿着这是什么啊?”守卫不耐烦的喊叫道。 “回大人,两条鱼,今日刚杀的,新鲜的,想供奉天女娘娘,多求些福泽。”村民甲说。 “拿来吧你,天女娘娘才不稀罕呢,倒是本大人还没吃晚饭呢,等回去炖了吃!哈哈。”守卫贪婪的说道。 “这……大人……这……” 守卫牛眼瞪着弱不禁风的村民甲,“这什么这,还不快走,不想进城了是吗?” 民自然是斗不过官的,村民甲只好两手空空无奈的进了城。 守卫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捞金机会,高声叫喊道:“都给我听好了,后面的也都给我听清楚了,要想进城看天女的都把手中的物件儿留下,没听说嘛?丞相大人都说了,这要想求天女庇佑,心诚足以,别的都是多余,既然带来了就都别往回拿了,都留下犒劳弟兄们吧!” 百姓们一心只想进城求福泽,便把手中的贡品乖乖给了守卫,这才纷纷进了城。 此时两个身材高大,臂膀结实的年轻人闯入了守卫的视线,这两个人正是耶律杰和天鹰乔装打扮成的樵夫。 守卫拦住二人,“慢慢着,你们俩,你们俩先停下。” “怎么了大人?”耶律杰看了眼守卫,他本是变通圆滑之人,顿了片刻便明白了,故作可怜之态说道:“奥……是这样的,我兄弟二人祖上世代以砍樵为生,家父死的早,家母又抱恙在身,小的今年二十有八眼看就到而立之年了都还尚未娶妻,更何况家弟了,家境如此贫寒哪来的钱给天女娘娘买贡品。” 守卫摸着下巴,围着二人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打量,“可我怎么看你二人都不像中原之人,到与这辽人有几分相似!” “大人冤枉啊,我兄弟二人当真是大宋子民,可能平日里砍樵,烈日炎炎,皮肤自然是糙了些,臂膀结实那是自然,不然哪来的力气,我们离那辽人可差了远了,天鹰,还不赶快……”耶律杰和和气气说完给天鹰使了个眼色。 天鹰冷着脸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守卫。守卫颠了颠这银子,更加怀疑的说道:“呦!刚才还在这哭穷,这会又这么大手笔啊?” “大人有所不知,这本是给家母的救命钱,想这次进城给她老人家找个好大夫,开几副上好的药材,但听说天女娘娘可以福泽万民,这钱想必是用不到了。”耶律杰连忙解释道。 “好好好,一看你二人就是孝子,哈哈,放心,天女娘娘一定会保佑你母亲的病早日康复的。”守卫边说边将银两偷偷的塞进衣袖里。 “那,大人……我们可否?” “行行行,赶紧走,赶紧走,来来来,下一个,下一个,都给我快点。” 耶律杰这才松了口气,与天鹰二人匆匆进了城…… 第6章 与此同时,方雪一下午在屋内不停的踱来踱去,愁眉不展,不知所措,不行,不能再耽搁了,眼看天就要黑了,再不回家老妈一定急坏了,当务之急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想办法回到21世纪去。 她悄悄打开屋门,探出头来向外左右望了望,见没人,准备离开。 这时丫鬟秀荷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俏皮的模样微笑道:“天女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啊?一会您还要进宫赴宴呢,说话宇文将军就派人来传了。” 突的又是这个小丫头冒出来了,方雪不自然道:“哦……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随便走走,随便走走,不用管我,嘿嘿……” “那,将军府偌大个庭院您可别走丢了,还是让奴婢给您带路吧。”秀荷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天真的望着方雪,希望从她那得到肯定回答。 方雪心想也是,自己连门都不知道在哪,还怎么离开,“那有劳姑娘了。” 秀荷带着方雪游起了将军府,只见府邸大致基调偏深沉,大小客房百间有余,却不见有什么人住,每道回廊都绵延悠长。由于正值秋季,池塘里的荷花已早已凋谢,可这池水依旧明净见底,鱼儿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府内的植被除了常青均已泛黄,阵阵秋风吹来,枯叶随风而去,略显萧条。 方雪越发好奇,“真没想到,宇文云年纪轻轻不但当上了大将军,皇上居然还赐给他这么大一个府?” “天女有所不知,这座府院原本是皇上赐给老将军的,就是宇文将军的父亲宇文胜,当年宇文老将军随太祖,也就是当今圣上伙同丞相一同打下这大宋江山,皇上刚一继位,宇文老将军却不幸患病去世了,夫人因不敌思念之苦也殉了情,所以就剩下宇文将军自己了,皇上想要弥补宇文老将军,就封宇文云为大将军了。”秀荷耐心的给方雪解说道。 方雪心想,原来如此,原来是有个优秀的爸,难怪眼睛恨不得长头顶上。仿佛明白了宇文云为什么今天对她这番爱答不理的,见府上的家院不多,“那这府上现在就宇文云自己住吗?” “也不是,还有将军的两位副将,张天宝和周万通将军,他们俩是将军的心腹,同样也都是孤儿。” 方雪一脸惊讶,“三个大男人住吗?那他们都还没成亲吗?宇文云看着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吧,”仔细一想,好像府上也没看到什么女眷。 “宇文将军今年二十有六了,其实皇上多次想为将军做媒,但都被将军拒绝了,将军说,国未定,家难安,更何况这辽人难对付的很,将军害怕自己没有明天,若要娶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 二十六了?这要在古代可不就是大龄不婚男了吗?不过,没想到他还挺有责任心的嘛。方雪自言自语道。 “天女娘娘,再往前走到了回廊的尽头便要出府了,咱们还是往回走吧,将军眼看就要来传了,您一会还要去赴宴,先行回房休息下吧。” 闻言,方雪心生窃喜,嘴角按耐不住一丝笑意,“什么?你的意思是到了回廊的尽头就可以出府啦?” “是呀,天女娘娘如果您还没逛够的话,改日奴婢再……” 没等秀菏说完,方雪拔腿就跑,朝着回廊尽头飞奔去。 “天女,您这是要去哪啊?您等等奴婢啊!天女娘娘,天女娘娘!”把小丫头秀荷急的,在后面边追边喊。 方雪毕竟练过跆拳道,更是学校里的百米健将,闻声跑的更快了。没想到这回廊还挺长,眼看就快出回廊了,宇文云和天宝,万通三人突地出现在她正前方。方雪来不及躲闪一头撞进宇文云怀里,宇文云面色一惊险些没站稳脚,下意识的扶住方雪的双肩。二人肌肤无隔,连忙从对方身体里弹开。 莫名其妙,宇文云蹙着眉看着她,“你怎么出来了?我正要去接你进宫呢。” 方雪扫了眼宇文云,绕过他继续朝大门方向跑去。 “万通,天宝拦住她!”宇文云下令截住方雪。 方雪双臂一紧,被万通和天宝各架起一只胳膊,气喘吁吁道:“放开我,我不想在这继续浪费时间了,我实话跟你们说,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天女,更不想进宫,让开!” 思维完全不在一个路子上的二人,开始了他们的交谈。 宇文云面无表情,“怎么?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吗?” 方雪疑惑,“装?装什么装?又有什么好装的?宇文云你听明白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天女,更没想过要当什么天女,皇上要请天女赴宴,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放开我!” “今日你已答应吾皇,若要不从,欺君之罪恐怕你的脑袋是保不住了!” “别老和皇上一样拿死吓唬我,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天女,我也不属于这,这其中的缘由我也没法跟你解释清楚,总之我要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宇文云听闻方雪的说词,一心觉得她装不下去想要逃走,绕道她面前道:“你若是天女,那你不能离开,因为你答应了皇上今晚赴宴,你若不是天女,那你更不能离开,因为若要如此,我定亲自将你压到皇上面前,让你当着吾皇的面供出……幕后主使!让皇上看清那个人的真正嘴脸!” 方雪更加疑惑,“幕后主使?哪来的幕后主使?你说什么我压根儿听不明白,我也跟你说不明白!” “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是不是丞相派你来的?”宇文云最终还是将心中的顾虑问了出来。 “启禀将军,刚崔公公派人来传,让您随天女娘娘速速进宫赴宴!”将士来报。 “知道了,这就去,把她给我压上轿子!” 万通和天宝将方雪压上了轿辗。 方雪自知是逃不掉了,只好乖乖被抬了去。宇文云骑马在前,方雪的轿辗随后,身后若干将士护着,浩浩荡荡向皇宫行进。 天色渐渐暗去。刚出将军府不久,汴京城御街两侧跪满了百姓,将士们在两侧拦住百姓形成两道人墙,不准百姓靠近。百姓直呼“天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音浪一波比一波高。 方雪被此情此景震撼到了,众星捧月般,让人哑口无言。 “天女娘娘,天女娘娘,我儿在外征战多年,杳无音讯,您可要保佑他平安归来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泛着两行热泪说道。 “天女娘娘,望您保佑这辽人早日被铲除,换百姓之安宁啊!”路人甲道。 “天女娘娘,我媳妇快生了,望您保佑她们母子平安!”路人乙道。 “天女娘娘,……” 百姓争先恐后的一句接着一句的向天女求福泽。 见善良淳朴的百姓纷纷被蒙在鼓里,宇文云万般痛心,他更加坚定信念,早日除掉辽人换百姓幸福安稳,更要拆穿丞相和假天女的阴谋。 见百姓们如此迷信天女,方雪因怕欺君杀头冒充天女,心中羞愧至极顿时羞红了脸,头越扎越低不敢看淳朴的百姓一眼。 此时耶律杰和天鹰也混在了拥挤的人群当中。 “将军,没想到探子的消息属实,大宋今日果真求天女了,天女居然还真下凡了,不过虽然看不清这天女样貌,但从这背影身形看来,也不过是凡人一个!”天鹰道。 “探子的消息的确没错,但大宋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拉拢人心,封建迷信,简直可笑至极,这样的民族我们想要战胜又有何难?”耶律杰野心勃勃道。 “那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好不容易趁此机会混进来,先找个客栈住下,再议今后打算。” “是,将军!” 第7章 方雪的轿辗步步向皇宫迎近,百姓们娘娘千岁的呼声仍在继续。宇文云骑马先进了宫门,方雪的轿辗随后。即便进了宫,方雪也没有任何心思好奇这赤瓦碧阁。 一番礼数之后,纷纷落坐,皇上自是上座,方雪坐在皇上左侧与右侧的皇后对应,同皇上坐在台上。文武百官在台下分南北两侧按官位高低逐一坐下。御厨将一道道佳肴奉上,身边的宫女给大人们添酒。 皇上看了一眼方雪后,面对文武百官说道:“我大宋有幸得天女下凡,自是朕的福气,也是我大宋的福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武百官道。 “天女,朕带大宋子民敬你一杯!” 重大臣见皇上举杯,也都纷纷举杯,方雪连忙端起面前的金杯酒面朝龙颜勉强微微一笑,然后苦笑着与众大臣们一饮而尽。 潘丞相起身,“启禀皇上,老臣再次恭喜皇上了,可这国师唤天女下凡功不可没,理应当赏。” “丞相言之有理,来人啊,赏国师黄金百两。”皇上命人端来百两黄金放在国师面前。 只见国师眼睛瞪成铜钱般大小,眼神比黄金还闪,“谢……谢皇上!”国师激动万分的说道。 宇文云见假天女得宠,丞相的气焰更是日益嚣张,“启禀皇上,末将有话要说。” “宇文将军又有何事?” 宇文云扫了一眼方雪,“此女,刚在府上承认自己不是天女,还想逃跑,被臣的副将压了回来,今日赴宴也并非自愿!” 宇文云话音刚落,这是将方雪往欺君的路上逼呀。方雪一身冷汗,心率直线上升,故作镇定的坐在那里。 潘丞相一心想护着自己这颗未来的棋子,“大胆宇文云,你居然还在怀疑天女娘娘的身份!” “天女?朕问你,宇文将军所讲可否属实?” 方雪暗忖,如若在圣上面前承认自己不是天女,那可真的要掉脑袋的,在这皇宫之中更不可能逃出去,只好平复了下心跳,厚着脸皮道:“回皇上,小女先前承认过是天女,前来赴宴更是自愿,能够普渡苍生,福泽万民是件荣幸的事,小女岂会拒绝呢?宇文将军纯属……无中生有!” “你胡说!回皇上,臣的两名副将可以证明臣所言非虚!”宇文云迫切的说道。 丞相见此女与宇文云不和,暗自窃喜,更是坚定了他助天女一臂之力的决心,“宇文将军,你的副将自然是听你的,当然会向着你说话,但不一定说的是实话。” “回皇上,丞相说的没错,如果末将可以指示自己的副将‘撒谎’的话,那难保不会有人指使此女冒充天女,扰乱视听!”宇文云义正言辞道。 没等皇上开口,潘丞相老奸巨猾的盘问:“哦?是吗?那老臣倒要替皇上问问了,宇文将军究竟怀疑谁?谁才是那个所谓的幕后主使?” 宇文云自知没有证据,不可盲目指认丞相,心中不免有些懊悔不该冲动,险些下不来台,“回皇上,丞相,末将不胜酒力,刚胡言乱语,望皇上恕罪。” 丞相微微笑了笑,“皇上,依老臣看,宇文将军毕竟还是太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皇上还是莫要怪罪了。” “朕无所谓,宇文云你是不是更应该向天女请罪啊?” 宇文云心有不甘的面朝方雪抱拳作揖单膝跪地,低头蹙眉道:“望……望天女娘娘恕罪!” 方雪看见宇文云处在如此尴尬的境地,看似解气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没……没什么。” “既然天女都不怪罪了,还不赶快回去就坐!” “臣领旨,臣甘愿自罚三杯!”说罢,宇文云起身回到桌前端起面前的酒壶往杯中斟酒。 “且慢,宇文将军已醉,还是少喝为妙。”皇上劝道。 为了缓解尴尬,郭尚书起身说道:“启禀皇上,臣为了庆祝天女下凡,特意命歌舞伎排了一出‘天女下凡舞’肯请皇上欣赏。”郭尚书话音刚落,乐师们开始奏乐。 空中一妙龄女子一席白衣伴着散落的花瓣跃向皇上及文武百官眼前。此女正是丞相的义女周芷柔,随之上来七八个伴舞的舞伎,各个体态轻盈,舞姿优美,面容俊俏。尤其是领舞的芷柔姑娘,更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文武百官被她惊艳的舞姿所迷舍不得眨眼,各自心中暗想,此女颇有天女下凡之意。 “哇……”天宝,万通齐声赞叹。 宇文云看了一眼芷柔,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方雪看到领舞的女子,心生羡慕,“好漂亮啊,简直跟真的仙女一样,舞跳的比年娇的芭蕾还要好看。” 舞毕,在座各位无不惊叹其妙也,纷纷鼓掌,方雪更是想赞叹两句,却又不敢开口。 “妙!此女留步,你是哪的人?叫什么名字?”皇上道。 芷柔连忙行礼,“回皇上,奴婢是宫中的歌舞伎,姓周,名芷柔,芷柔自知不如天女娘娘美貌,如若冒犯,还望恕罪!” 皇上对芷柔很是赏识,“你将天女下凡之事在这么短时间内演绎的如此超凡脱俗,何罪之有,理应当赏!” 方雪心中暗自嘀咕,就是,就是,这个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的,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嘛,我哪有你美啊。 “启禀皇上,军中歌舞伎正好缺一位教习,臣看各路将领也很是欣赏芷柔姑娘的舞态,不妨将这教习之位赏给芷柔姑娘吧,一来打赏了芷柔姑娘二来又能振奋军心。”郭尚书道。 毕竟见宇文云都脸红了,皇上赞许,“好,芷柔姑娘听令,今朕赐你教习一职,望日后多排些精彩的舞供我百万大军观赏。” 芷柔微微一笑行礼,“谢皇上,芷柔领旨。” 皇上虽说不糊涂,但这次疏于防备,殊不知,这郭尚书早与潘丞相穿一条裤子了。由天女下凡一事,反到给了丞相灵感,凡事不能总自己出面以免让人怀疑。 万通小声在天宝耳边道:“我看啊,这才像真正的天女。” 天宝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都不舍得眨眼望着芷柔,“是呀是呀,芷柔姑娘好漂亮啊。” “快看,快看将军,都不敢抬头了,瞧……脸红的。”万通边说边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天宝望了眼宇文云,“将军不会是喝多了吧?” “说你傻,你还来劲了怎么着,我看,咱将军八成是看上芷柔姑娘了。”话音刚落,二人一同捂着嘴笑了起来。 “天色已晚,天女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朕已命人挑了些御用之物送往将军府,天女看看日后还缺什么跟朕直说。” “谢皇上。” 一番礼数之后,各路人马自行散去。 晚宴散后,皇上回到御书房,龙眸微闭,扶额坐在御书桌前,“崔公公,你说今天朕做的对吗?” 崔公公一丝不解,“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朕明明知道宇文云的猜疑是对的,还偏偏帮着丞相,让宇文云难看。” “皇上,您向着丞相,自是护着将军啊,这点老奴还参不透吗。” 皇上舒了一口气,“知我者,莫过于崔公公也。” “谢皇上夸奖。” 第8章 月明星稀,秋风婵婵。 同来时一样,宇文云骑马在前,方雪坐轿在后,一行人出了宫。却见百姓仍在御街两侧跪着,一见天女轿辗便高呼千岁。 方雪不忍百姓这么晚还在外受冻,朝轿外喊道:“天色已晚,大家赶紧回去吧,我会为大家祈福,总有一天每个人都会过上好日子的!”方雪话音刚落,百姓欣喜若狂,“天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越来越大。 宇文云见势向百姓们喊道:“大家都起来回去吧!”见百姓无动于衷无奈道:“这是天女娘娘的意思,希望大家能够听从天女!” 在方雪和宇文云轮番言语的配合之下,百姓方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回府后,宇文云,天宝,万通又聚在书房。 “将军,你说你,先前还拦着天宝不要冲动,怎么今日自己却犯了傻,毫无证据之下,居然敢说天女是假的!”万通无奈道。 宇文云自知今日险些给自己挖了个坑,内心自然不好受,不知说什么好了。 “行了万通,别刺激咱们将军了,不过,今日这丞相三番四次帮天女说话,可见他们二人关系不一般,是狐狸早晚都会漏出来尾巴的。咱们还是说点高兴的事吧,将军,万通说……说你看上芷柔姑娘了,是不是啊?”天宝傻呵呵的说道。 宇文云一丝生气,“别胡说!” 万通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行了天宝,我看咱们还是回房休息吧,将军今儿丢了这么大的人还是让他自己静静吧。” “将军,我们先回房了,你也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吧。”天宝说完和万通各自回了房。 方雪再次回到屋内,彻底变了样,眼前一亮整个屋被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等堆着满满的。 “天女娘娘回来啦。来人啊,把这些送入库房!”秀荷话音刚落,进来了几个人一件一件向库房搬去。 “等下,我看两眼再搬。”方雪第一次见这些宝贝,觉得新鲜,有些不舍,拿起一串珠串挂在脖子上,对着铜镜照了照,又拿起这玉镯子带在手上,笑着问秀荷:“好看吗?” 秀荷微微一笑,“好看,当然好看,天女娘娘带什么都好看,可时候不早了,这些都是您的,改日再慢慢看吧,奴婢留下了几件衣物和首饰供天女换着穿戴。对了,水已经备下了,请天女娘娘沐浴。” 哪个穿越剧能没个心腹小丫头呢? “秀荷,你人真好,太谢谢你了,累了一天,真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方雪边说边向屏风后面走去,看到大木桶里飘着花瓣,芬香扑鼻而来,即刻宽衣浸入桶中。 不一会儿,秀荷带着丫鬟们进来欲帮方雪搓背。人多方雪实在难为情,只好婉言相拒,丫鬟们退去后独享这古时候的“木桶浴”。 沐浴完却不见了自己的衣服,“秀荷,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衣服?” “回天女娘娘,您的衣服有些单薄想必这天也穿不到了,奴婢给您收起来了,这是寝服,天女赶紧换上吧,被窝也给您暖热了。” 方雪擦干身子后换上这古代的睡衣,“好像肥了一点,不过没关系,穿在身上很舒服,谢谢你秀荷。” “天女,不要总跟奴婢说谢了,天女身材窈窕穿什么都好看。” “咦?小丫头的小嘴跟抹了蜜一样呢。” 方雪笑着捏了捏秀荷的小脸蛋,二人四目相视笑了笑。 “那天女娘娘您早点歇息吧,奴婢告退。” “好的,晚安啦。” “什么是晚安?” “就是祝你做个好梦,睡个好觉的意思。” “那……天女晚安。”秀荷笑言道。 初到大宋,方雪只觉得秀荷仅是一个天真体贴的小丫头,视她为妹妹。 秀荷退下后,屋内剩下方雪一人。她推开窗,望着天边的新月,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真后悔早上急匆匆的离开家,都没顾上好好跟老妈道个别,就来到千年前的宋朝。想到这,鼻头一酸,方雪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蜷作一团的大哭起来。 半晌后,眼泪流干了自然便不哭了,她静下心来,下床喝了口水又回到床上躺下发呆,毕竟这一天也够折腾的了,不一会儿眼皮越来越沉便睡下了…… 翌日清晨,大臣们纷纷退朝。 丞相阔步追上宇文云,“宇文将军请留步!” 宇文云闻声回过头来,“丞相有礼了,不知丞相有何要事?” “是这样的,来,咱们边走边说。老夫想同将军一同回府,当面拜见一下天女,不知将军可否行个方便?” 宇文云自是不能拒绝丞相的请求连忙回复道:“丞相大驾光临,末将倍感荣幸,想必这天女娘娘见到丞相也定会高兴的很,丞相有请……” 宇文云骑马,潘丞相坐轿一同回到将军府。二人在前厅就坐,宇文云命下人奉了茶,“来人,有请天女娘娘,就说潘丞相来了。”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香兰即刻朝着方雪的房间去了,见秀荷在门前站着,上前说道:“秀荷,快去有请天女娘娘,将军来传,就说是潘丞相来了。” 秀荷黛眉微蹙,“现……现在吗?” 香兰一丝不解,“是呀是呀,怎么了?” “可……可天女娘娘还没醒呢。” “这可怎么办啊?”香兰急的直跺脚。 秀荷想了想,“香兰,你先别急,要不这样,你先前去复命,看将军的意思。” “嗯,好!”香兰慌忙向前厅跑去。 “天女呢?”宇文云问道。 香兰颤颤惊惊道:“回……回将军,秀荷说,天女娘娘还没醒呢。” 宇文云讶异中带着一丝愤怒,“什么?这都辰时三刻了!还未醒?” 潘丞相说话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将军莫要慌张,再等等便是。” 宇文云只好耐心的坐下,半个时辰又过去了,起身说道:“丞相大人,眼看就到巳时了,末将还要去训练场练兵,恕不能奉陪,不如丞相继续在这里等天女,末将先行告退,望丞相见谅!” “且慢,将军忘了昨日是如何答应吾皇的吗,今日早朝皇上也有强调,让天女娘娘一同前去监军,壮我军威。”丞相赶忙说道。 宇文云略显一丝不耐烦,“都这会儿了,天女仍未醒,总不能为此而懈怠了平日里的训练吧。” 潘丞相笑了笑,“将军先坐下,我大宋都已得天女娘娘庇佑,将士们也不必太过于辛苦了。” “末将认为,平日里的训练要更加严格才对,再加上天女娘娘的庇佑,有了双层保障不是更好吗?省的让坏人钻了空子,末将是指那辽人。” 丞相当然听得出来宇文云这是话中有话,笑着说道:“是呀是呀,我大宋得宇文将军如此栋梁之才,乃我大宋福气也。” “多谢丞相夸奖,末将先告辞了。”宇文云向厅外走去。 “宇文将军留步,你这分明是抗旨不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要是传了出去,恐怕将军名声不保啊。既然将军一边要照看天女娘娘,一边又要练兵打仗,将军年纪轻轻,若是累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我看啊,不如找个人帮将军分担军务才是啊。”潘丞相笑里藏刀的说道。 宇文云一眼就看穿了这老狐狸,分明是想借此机会霸占部分军权,但因嘴笨斗不过丞相,不知说什么好了,勉强回了句:“末将不累,都是末将份内之事,不敢妄想有他人相助。” 潘丞相老奸巨猾,从宇文云的神情当中看出他心中所想,继续笑着说道:“我看,不如就让周将军和张将军先行前往练兵场,今日先代将军训练将士,将军随后再去便是了。” 宇文云松了口气道:“好,就依丞相所言,”说罢,叫来了万通和天宝,让二人先前去军营监军,自己坐下来同丞相继续等天女。 第9章 万通和天宝在去训练场的路上见到芷柔姑娘在看首饰。 “那不是芷柔姑娘吗?”。 “哪呢哪呢?”万通好奇的四处张望。 “那不儿!那儿!”天宝指着首饰摊边的粉衣姑娘道。 “嘿,果然是,走,打个招呼去!”能够偶遇美人,万通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个搭讪机会。 二人来到首饰摊位前,天宝对芷柔笑了笑说道:“周教习,还认识我们吗?” 芷柔放下手中的镯子抬头一看,“这么巧?这不是张将军和周将军吗?”其实在她心里更希望遇到的是宇文云,本想着在这宇文云每日去练兵场的必经之路偶遇他,没想到遇到的却是他的副将,即便些许失落可仍故作欣喜之态。 万通乐开了花,随后完全掌握了话语权,挤着天宝插不上话,“真没想到周教习还记得我们哥俩儿啊,哈哈。” 芷柔微微一笑,“将军说笑了,周万通将军和张天宝将军乃宇文将军身边两名猛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万通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真没想到,周教习不但人长的甜美,小嘴儿也跟抹了蜜一样甜。” 芷柔略显娇羞,“如若二位将军不嫌弃,就叫我芷柔吧。” “好啊,你看啊,咱们俩都姓周,还是本家呢,那也就别将军将军的叫了,叫我万通,叫他天宝就行了。” 芷柔看的出万通和天宝对她的信任,故做出小姑娘的矫情,“那……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说定了,对了,芷柔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想着挑选一些首饰,买些丝绸布匹给姑娘们做些衣服,等将军寿辰时候表演用。” 万通一拍额,“对啊!过两天就是将军的寿辰了,多年征战,将军都没能好好过过寿辰,芷柔姑娘还真是有心啊。” “芷柔乃军中歌舞伎,为将军献舞自是本分,但不知将军喜欢看什么样的舞?” “放心吧芷柔姑娘,只要是你跳的,我敢担保将军肯定都喜欢。”万通拍着胸脯保证到,“你要还是不放心啊,不妨亲自问问将军好了,哈哈。” 天宝在万通耳边小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万通用手掩着口鼻小声回复道:“帮将军做媒。” 芷柔心生一丝顾虑,“若要将军不肯见芷柔怎么办?” 万通再次拍着胸脯说道:“那好办啊,不妨芷柔姑娘现在就随我们去见将军,由我带你去他肯定见,不过我们现在要去训练场,将军过会才到,那里全是男人,汗味熏天的,怕姑娘受不了。” 芷柔满怀心思,她只想照着丞相所说一有机会便多接近宇文云,“没关系的,越早些与将军商量越好,这样我们准备的也就不那么仓促了。” “那好,咱们走吧。” 三人一同向训练场溜达去,路上万通时不时讲些段子逗芷柔开心。 将军府,眼看天女还不起,秀荷有些着急了,硬着头皮推开门,悄悄走到她床边,轻声道:“天女娘娘,天女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该起了,将军和丞相都等您好一会儿了,天女娘娘,天女娘娘!” 方雪迷迷糊糊的感觉听到什么动静,伸了个懒腰,慢慢的张开双眼,看了看这床榻,又瞅了瞅秀荷,“老天,睡了一觉我怎么还在这啊,”心中充满了无奈,“几点了秀荷?” “天女娘娘,奴婢不明白。” “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巳时了。” “晕,才四点啊,我再睡一会,真的是好困啊。”方雪用被子蒙住头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秀荷拽着她的被子急忙说道:“天女,天女娘娘,您别再睡了,丞相大人要见您,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方雪一惊忽的坐起来,“什么?丞相要见我?他找我做什么?” “这奴婢怎么知道,您赶紧起来见到丞相不就明白了。”秀荷急的都顾不上措辞了。 方雪慌忙起床,在秀荷的服侍下洗漱更衣,从备下的服饰中挑了件最为质朴的。头一次穿上这宋朝的服饰,广袖长衫,斜襟素纹,她打量了自己半晌。 秀荷一边帮方雪穿衣一边笑着说道:“真好看,这腰封一束啊,显得您更加窈窕了,赶快让奴婢给您梳头吧。” 方雪乖乖的坐在镜子前,秀荷这双巧手不一会儿功夫便挽好了她的三千青丝,佩戴了几款昨儿个皇上赐的镏金头饰。 方雪对着铜镜左右一瞧,缀了满头的发饰,觉得怪怪的,“秀荷,你的手真巧,但我觉得吧,这么多漂亮的簪子带我头上,有种屎壳郎带花的感觉,”说完,对着铜镜将发饰一一取下,就留下一个最素雅的银色镂雕蝴蝶簪,“这一个就好,在我们那啊,越是简单大方就越给人一种美感,这也很符合我的性格,我就比较喜欢简简单单大大方方的东西。” “好的,奴婢明白了,奴婢以后会注意的,天女娘娘眉清目秀佩戴什么都好看。时候真的不早了,咱们赶紧去见丞相吧。” 方雪随着秀荷到了前厅。 宇文云见方雪迈进门后怔住了,她此身装束很像母亲年轻时一样质朴,如幽兰般淡雅,视线随着她的步子移动,目光在她身上驻留了片刻,但一想到她是丞相的人又连忙回过神来。 丞相连忙起身上前惺惺作态行礼,“老夫给天女娘娘请安,天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方雪见到这位每次都为她说话的丞相大人,连忙笑言道:“丞相快快请起,要不是丞相三番四次在皇上面前替我说话,恐怕我的脑袋早就保不住了,让您等这么久,是我的不对,给您道歉了。不像某人,恨不得立马要了我的命。”她轻瞟了一眼宇文云。 宇文云见势连忙将头偏向一边,不愿与她对视。 潘丞相脸上荡起涟漪,“哈哈,天女娘娘言重了,天女此次下凡,福泽大宋,老夫岂有不信的道理。” “不知丞相大人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老夫有个不请之请,今晚老夫欲在府上设宴,望天女娘娘赏光。” 一听设宴,方雪浑身不自在,苦着脸道:“昨儿个皇上不是刚请了吗?” 潘丞相一脸诚意,“回天女,皇上是皇上,老夫是老夫。老夫恳请天女娘娘来寒舍吃顿便饭,自然没有昨日那么隆重,还望天女娘娘能够赏光。” 方雪心中一直把丞相当做恩人,丞相瞧上去慈眉善目又跟自己父辈差不多年纪,自然没有什么提防之心,便爽快的答应了。 一旁的宇文云暗忖,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要在我面前唱戏唱到什么时候?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清楚了,非要晚上单独再说。 该说的都说了,潘丞相便没有久留之意,“老夫就不耽搁将军和天女去练兵场了,老夫先行告退。” 一番礼数之后,潘丞相回府命厨子务必用最好的食材做上等的晚宴。 方雪不解问道:“什么练兵场?我为什么要去练兵场?” “这不正是你和丞相的意思吗?”见她一脸茫然,以为她硬是佯装不知,宇文云不愿耽误时间,“就真当是皇上的意思吧,如若不从,又要掉脑袋的,行了,赶紧走吧。” 方雪对着他的背影耸鼻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道:“老拿皇上压我有意思吗?”但依她看来真的是皇上的意思,便乖乖的跟去了。 刚到练兵场,方雪被将士们训练时的呼喊声震的一惊,等回过神来好奇的向四周张望,只见将士们分成若干方阵由各自的将领带领训练,有练拳脚的,有练刀枪的。方雪觉得新鲜极了,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盯着一群大老爷们。 万通见宇文云来了,连忙蹿到他面前调皮的抖了抖眉问道:“将军,将军,你猜谁来了?” 宇文云不解,“谁?” 万通赶忙闪到一旁,芷柔款款走到宇文云面前,含羞一笑行礼,“芷柔给宇文将军请安。” 宇文云起初有点难为情眼神乱撞不知该看哪始终不敢落在芷柔身上,面朝前方义正言辞的说道:“谁带你来的?不知道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吗?” 闲杂人等?这四个字如同一把利剑刺进芷柔的心房,她失望的低着头不语。 万通急忙解释,“将军你这是干嘛啊,是我,我带她来的,人家芷柔姑娘惦记着你的寿辰,想在你寿辰当天为你献舞,人家芷柔姑娘可是好意。” “谢谢周姑娘,多年来宇文从未过过什么寿辰,我有预感这两天可能又要开战了,恐怕芷柔姑娘的好意,宇文无福享受了。” 宇文云即便言明了理由,但拒绝的干脆,芷柔如同当众被泼了冷水,心灰意冷。 “既然将军心系战事,心系国家,那芷柔告退了。” 毕竟对方是女孩子,宇文云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了,多年来总是接触万通和天宝两个大男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女孩子讲话,更何况是芷柔这般才貌出众的女子了,“万通,还不送送芷柔姑娘。” 这个宇文云也真是的,人家一番好意就这么被他给毁了,还真是不近人情,再说了,芷柔姑娘多漂亮呀,要是在我们21世纪,男生们肯定都巴不得跟她多说两句话呢。看样子将来是没有姑娘肯嫁他了。方雪在一旁叹气摇了摇头。 万通阔步追上芷柔,边走边道:“芷柔姑娘,芷柔姑娘别生气了,就先按你的意思办,到时候不开战的话,还是用到着的。” “芷柔明白,周将军还是赶快回去吧。”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搭讪宇文云一番,没想到竟被赶了出来,芷柔心里闷着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练兵场。 第10章 宇文云领方雪朝天台方向去了。方雪一见天台便万般欣喜快步跑了上去,仔细打量了番带她穿越过来的地方,低头围着天台走了一周,仔细查看每个角落什么也没有发现,昂首向天台正对的天空望去,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异样,一下子没了先前的活力失望至极。 宇文云也随后走上天台来到她身旁,对台下的将士们高喊道:“大家先停一下。” 各路将领一个手势,将士们收起利器,伴着铿锵之声井然有序的站如一颗颗挺拔的松柏。 “从今往后天女娘娘每日随我一同来训练场监军,这是皇上的命令,我看谁还敢有丝毫的懈怠!”宇文云生怕方雪放出蛊惑人心的言辞,故把话说在前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下面请天女娘娘为大家训话。” 方雪心中又泛起了嘀咕,有苦说不出的盯着他,宇文云一遇女子便会手足无措之人竟毫无顾虑的盯着方雪的眼睛,因为在他心里并没有把方雪当女人而是当仇人。 二人四目相对,宇文云一脸正义之气,方雪满目愁容暗语,宇文云,你这是要闹哪样?我从小到大最怕当着这么多人说话了。 “天女娘娘有请……” 看样子是躲不过了,方雪深吸一口气望向台下的将士们,只见将士们各个满头大汗,皮肤晒的既暗又糙,仍精神抖擞一动不动的站的笔挺。让她想起了21世纪镇守边疆的战士,方雪心里不是滋味,“众将士们辛苦了,不妨大家坐下先歇歇。” 见天女同丞相一样都有怠兵之意,宇文云义正言辞的吼道:“谁都不准歇,继续训练!” 将士们再次开始训练,洪亮的呐喊声回荡在整个练兵场上。 宇文云走下天台,方雪跟了去边走边在他耳畔道:“宇文云,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看看他们各个都累成什么样子了,休息一下又怎么了,他们各个累个半死,你到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 宇文云不语,停下卸去重重的盔甲,退去上衣,胸肌腹肌及战场上留下的刀剑之疤清晰可见,立在烈日之下接过兵器准备训练。 “你……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方雪捂着脸背过身去,“你上次不是还让我不要把四肢裸露在外,你怎么把半个身子都露出来了,你到不怕感染风寒了是吗?简直……简直不要脸!”她红着脸道。 “军事重地,都是大老爷们,如若天女娘娘觉得不方便,大可请示皇上,以后不要来了。”说罢,宇文云舞起手中的剑。 方雪懒得搭理他,回到天台边上坐下,看着这满场的“大老爷们”训练,无聊的随手揪起石缝里的小草玩弄起来。 宇文云也无法专心训练,时不时望向天台边上的方雪,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生怕丞相指使她搞什么鬼。 午时,将士们排队打饭,军纪严明,无一人插队。 天宝一边擦汗一边跑来问宇文云:“将军,天女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也吃馒头青菜吧?” 宇文云披上上衣阔步来到方雪面前,“我派人先送你回去用膳,用完膳再回来,不然皇上要是知道了,就是……” “欺君之罪,罪不可恕是吧?宇文大将军,你还有没有别的台词了,行了,不用那么麻烦,我就在这吃好了。”方雪拖着下巴仰头望着他道。 宇文云解释道:“可这里只有馒头青菜,连白饭都没有,更别说荤了。” “没关系,将士们可以吃,你可以吃,我也可以吃。” 方雪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跑到发饭的厨子面前,“我要打饭。” 厨子将本该给下一位将士的两个馒头一份菜连忙递到方雪手中。 她回到宇文云面前冲着他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随后坐在天台边上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麻烦下次打饭排队!”宇文云冷冷道,言完走向队尾。 方雪无语,瞅了瞅整齐的打饭队伍羞红脸。 午膳后,将士们休息了半个时辰又继续训练。 方雪仍是无所事事,直到太阳落山。 “启禀将军,丞相派人请天女娘娘前去赴宴!”将士来报。 宇文云来到天台边上,只见方雪用手支着下巴打盹儿,“醒醒!醒醒!丞相派人来传了!”他边说边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肩膀。 方雪迷迷糊糊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拖着疲倦的身子随他出了练兵场,乘进丞相备好的轿子,朝丞相府方向被抬了去。 宇文云望着远去的轿子思忖,此女今日并无异样,也不太像有心机之人,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转身又回到了训练场。 方雪的轿辗迎近之际,丞相在书房负手望着窗外的夕阳恭候天女大驾。突地闻见门嗖一下子便开了又很快的被合上,芷柔如一阵轻风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进来。 “芷柔给义父请安。” “以后你来府上可要小心谨慎了。” “芷柔明白!” 丞相回过身来,“今天见到宇文云了没?” 芷柔倍感自责,“见到了,我还到过练兵场,只是没有什么收获,芷柔没用。” 丞相坐下端起手边的茶,杯盖轻抚水面的蒸汽,微微吹了吹,“好戏才刚开罗,着什么急,你要慢慢的让宇文云信任你喜欢上你。” 芷柔黛眉微蹙略显焦灼,“这下难办了,宇文云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为人正直的很,义父若要真想要那军权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派人暗杀了他,然后再找个我们人推荐给皇上封为将军不就是了。” 丞相听言险些被口中的茶烫着,“万万使不得,满朝文武都知道宇文云最恨的人是我,除非他战死沙场死在辽人手里,亦或死在皇上手里,若要死在他人手里,皇上定会想方设法查到我头上,借机除掉老夫。” 芷柔不解,“可皇上最信任的人是您啊!” 丞相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这你就错了,皇上为人老夫最为清楚,谁也不全信,你以为皇上真对老夫言听计从吗?他只是念在老夫开国有功,又能与这朝中上下打点的好关系,暂时离不开我,又因老夫只任文职手中豪无军权,自是对他够不成什么威胁,这也是老夫开国以来一直被动的原因啊,最重要的有我在还能牵制着宇文云以免他日后造反。” 芷柔更加疑惑,“造反?宇文云不像会造反之人,况且皇上居然连宇文云这么忠心耿耿一心卫国的人都不相信?” 丞相眉间拧作一团,起身在屋内徘徊了两步道:“知道宇文云的父亲宇文胜当年是怎么死的吗?是被皇上亲手杀死的啊,当年圣上听从赵普杯酒释兵权,宇文胜这个老糊涂不及石守信等人聪明,誓死手握兵权不放惹怒太祖被私下赐死,而皇上却告知所有人宇文胜是因长期作战又因年老体迈患重病不治身亡的,所以宇文云才更痛恨辽人,望替父继续战斗下去,如若有一天宇文云知道真相的话又会如何呢?而这个秘密除了皇上也只有老夫一人知道。” “那不如把秘密告诉宇文云,让他造反,借他之手除掉皇上。” “万万使不得呀,宇文云一旦造反,天下若要成了他的,老夫就更没了活路。” “义父言之有理,芷柔愚昧,义父隐忍多年,芷柔自会祝义父一臂之力早日完成大业。” 此时潘府的下人来报,“启禀丞相,天女娘娘到。” “记住义父跟你说的话,不要说出去宇文胜的死因,找机会继续接近宇文云。” “芷柔明白,芷柔先告退了。” 芷柔匆匆离开书房,双臂一开,身轻如燕沿着房梁滑翔百步后跃出了府。 第11章 丞相匆忙赶来正门迎接方雪。一番礼数之后,丞相将方雪迎进了府。 方雪见到眼前一桌八珍玉食,丞相的诚意满满,微笑道:“丞相您实在客气了,今天就我们两个人,这足足有几十道菜,吃不完岂不是很浪费?”。 丞相慈眉善目笑了笑,“哈哈,都是府上厨子做的,家常便饭罢了,吃不完也无妨,天女挑些合口味的吃便是了。” 方雪一心觉得丞相好接触,便没有过于拘谨,刚拿起筷子,潘丞相端起酒杯,“来,老夫先敬天女娘娘一杯。” 方雪连忙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对丞相微微一笑,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开始享用美食。昨日皇上宴请根本没放开吃,今早饭也没吃,午饭又吃的不多,这两天一夜可饿坏她了。 丞相见此桌饭菜很合天女胃口,暗自欣慰,“天女娘娘,在将军府住的可习惯?” 方雪咽了下口中的饭菜,认真道:“府上丫鬟们人都挺好,就是主人不怎么样。” 主人不怎么样,这主人还能有谁?不就是暗指宇文云么,丞相自然懂,“哈哈,看来天女娘娘是不太喜欢宇文将军了。” “不是不喜欢,是讨厌!还是丞相您为人善良,和蔼可亲。您说说,做官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方雪毫不避讳,将心中的说法道出来。 丞相的狐狸尾巴夹的紧,言语间都透露出和气,刚到宋朝,方雪完全没有看出来他的城府。 “多谢天女夸奖,不知这宇文云做了什么让天女如此反感?” 方雪嘴巴塞得满满的,咽下口中的饭菜,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反感,尤其是他说话的态度,比那千年寒冰还凉,还有老拿皇上压我这点就更不用多说了。” “哦?是吗?宇文云还年轻,天女娘娘您心胸宽广便不要与他多计较了。” 方雪很是认可,“是呀,如此年轻气盛,目中无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由他领兵出征真不知道胜算还有几成,皇上也真是的,就算念在他父亲有功,又不是他有功,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个官。” 丞相见此女对宇文云颇有偏见,暗自窃喜,抑制住嘴角的笑意,“宇文将军有时候是有些有勇无谋,老夫在一旁看着也是心急啊,有时想要出谋划策,但年轻人总是听不进去,哎……老夫又何尝不对宇文将军无策啊。” 方雪和丞相越说越投缘,“丞相您是开国功臣即是长辈又是前辈,您若帮他,是他的福气,他凭什么不听您的?” “这天女娘娘就有所不知了,在天女看来老夫是在帮他,而在宇文云看来,老夫一介文官参与军事这分明就是觊觎军权,年轻人又多半自私,不愿与人分享。”丞相顺着方雪将宇文云数落的一无是处。 “那宇文云也太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不嘛!”丞相思索了片刻,觉得该进入正题了,“启禀天女娘娘,今日老夫在民间的探子来报,在帝都城内看到耶律杰乔装成我大宋子民。” 方雪疑惑道:“耶律杰是谁?”她第一次听闻耶律杰的名讳是在丞相口中。 “耶律杰乃辽国大将军,明日早朝老臣本想上报皇上,建议此时出兵攻打大辽,群龙无首定能大获全胜,如若不早日出兵,等到耶律杰先有了打算恐怕为时晚矣。但又怕宇文云不信,再怀疑老夫参与军政,图谋不轨。老夫从未想过要立军功,只想帮将军,帮大宋。” 方雪更是疑惑,“可我又帮不上忙,您跟我说再多也没用。” “错,现只有天女娘娘能帮老夫,老夫恳请天女帮老夫一次,也是帮大宋一次。”丞相说完跪在了方雪面前。 如此突然,方雪一惊,赶忙搀扶丞相,“丞相快快请起。” “天女若要不答应,老夫就不起来。” “好好,您先起来说话,我答应帮您,可我要怎么做呢?” 方雪不忍丞相在地上跪着,心想既然是为大宋好便应了。 潘丞相起身说道:“明日天女同将军进宫上朝面圣,然后就跟皇上说……”丞相把心中早就打好的算盘说给方雪听。 方雪单纯的信了,看到丞相如此诚心实意,决定照他说的做。 “老夫在此谢过天女了,时候不早了,天女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可不要睡误了。”丞相说完,露出慈父般的微笑。 毕竟今日晚起,让丞相久等,方雪有些羞愧,“嗯,既然答应了丞相,我就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丞相送方雪出了府,望着她远去的轿子,万般窃喜,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容易说服,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以后可要好好利用才是。 其实丞相知道,他若要亲自建议,只要皇上点头,宇文云也反对不得。他这么做的目的当然不是真想让宇文云立功,即便耶律杰不在大辽还有巴鲁将军,此人空有一身蛮力丝毫不懂谋略肯定不及宇文云,只要宇文云此仗一胜,天女就更加让人信服,以后再加以利用,就方便多了。利用封建迷信蛊惑众人,潘丞相的城府很深,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是在为自己打算,为未来铺路。 夜色已深,方雪欣然回府,在香兰的带领下来到书房。 伴着昏黄的烛光,宇文云放下手中的兵书扫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就住丞相府了呢,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方雪嫣然一笑,“明日我要与你一同上朝,我要见皇上。” 闻言,宇文云总觉得她这笑容不怀好意,不禁蹙了蹙眉,“你见皇上做什么?”顿了顿,“奥,我明白了,是丞相让你见的吧?” “这……” 见方雪语气支吾,言辞闪躲,宇文云自以为心中有数:“你这不是分明告诉我你跟丞相是一伙的吗?” “宇文……晕,你听好了,我就是我,自己一个人,跟谁也不一伙。” 由于“宇文晕”和“宇文云”听起来区别不大,宇文云并未察觉,仍万般不解,“那你见皇上做什么?” “明天你便知道了,总之别管是我要见,还是丞相要我见,都是为你好,为大宋好,你个宇文晕乎,不知谁好谁坏。” 宇文云听到“宇文晕乎”这四个字,堂堂一国将军,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你……”毕竟和一个比自己小的姑娘计较并非君子之行,他压下火,“在下宇文云,你可以称呼我宇文将军。” 瞧着他那张板着的脸,方雪不愿多说什么了,“我困了,先回房了,明早别忘了给我备好轿子,还有……叫我起床,拜了。”方雪打了个哈欠出了书房。 宇文云无辙已对,愁眉深锁,却又实在参不透这天女明日面圣所谓何事,完全乱了阵脚,对着手中的兵书发呆,愣是一晚上没睡。 次日清晨,皇宫朝堂之上,一番礼数之后。 龙颜面朝方雪,“天女请早见朕有何要事?” 这也是困惑宇文云一晚上的问题,众大臣除了潘丞相也都一脸茫然。 方雪微微一笑,“回皇上,小女此行是希望皇上下令与大辽宣战!” 宇文云听言一骇。 “这……难道是宇文将军的意思?” 宇文云蹙眉急忙上前解释道:“回皇上,末将一概不知!” 方雪看到宇文云脸上写着“茫然”二字,不禁笑了笑,“回皇上,宇文将军的确什么也不知道。是这样的,昨日我做了个梦,梦到这耶律杰已混入我帝都城内想要图谋不轨。” 皇上很是好奇,“那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可我从小做的梦都是真的,所以怕他耶律杰祸害我大宋,愿皇上今日下旨命宇文将军速速带兵攻打大辽,趁耶律杰还未有任何举动之前,我们抢在他前面,此时大辽群龙无首,杀他个措手不及。”方雪小心翼翼的按着丞相昨晚教自己的娓娓道来。 “皇上切勿轻信一个梦,更何况昨日天女娘娘先跟末将说要面圣而后才回房休息的,这前后逻辑有些不符,难道天女娘娘预知晚上会做梦不成?”宇文云义正言辞的看着方雪。 “谁……谁说我晚上做的梦了,我下午做的不成吗?昨天下午我在训练场无聊的很,睡着了,难道将军忘了吗?”还好方雪脑子转的快。 宇文云再次理亏,不语。 皇上向文武百官问道:“那依众爱卿之见,天女娘娘的梦可信吗?该不该出兵?” 郭尚书上前一步,“依臣之见,应当开战,耶律杰此时不在,对我大宋实属有利。” 众大臣纷纷赞同。 皇上望向丞相,“丞相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丞相眉头微蹙,故作深思,“回皇上,老臣在思考天女娘娘所说。” “那丞相的意思呢?” “要是对于凡人来说,一个梦信不信也罢,但是天女娘娘贵为神仙,臣觉得还是相信的好,兴许这耶律杰早已在我大宋境内盘算些什么了。” 皇上半信半疑,“那天女,接下来怎么办?” 方雪理直气壮的说道:“应立即派兵出城攻打大辽!” 宇文云的眉自从方雪开口以来便未松过,迫切说道:“回皇上,自古行军作战不可仓促,更何况我军尚未准备好,末将认为还应从长计议。” 方雪心想,这个宇文晕乎,要不要这么不识好歹,“准备?将军不是天天练兵备着呢嘛,回皇上,我建议军队今晚就出城,夜深人静,不易被耶律杰察觉,军队一出城,即刻下令关闭城门,将耶律杰困于帝都城内,来个瓮中捉鳖。” “天女娘娘此计秒也!”郭尚书率先称赞道。 “回皇上,臣也觉得可行。”潘丞相随后一副诚恳之相赞许。 文武百官见朝中两位元老都赞同,齐声道:“臣等恳请皇上下令出兵!” 由于始终不确定天女的身份,皇上决定不妨姑且一试,思忖了片刻,“宇文将军听令!” “末将在!” “朕命你今日白天备战,今夜子时率三十万大军出城火速攻打大辽!” 皇上的命令宇文云自是不敢违抗,“末将领旨!” 第12章 退朝后,宇文云快马加鞭赶往练兵场,召集各路将领带将士们备战欲子时出发。方雪在一旁望着宇文云集兵备战,跟昨日一样,见将士们各个忙活的不行,她却闲来无事。 宇文云来到方雪面前一脸严肃道:“你最好说的全是真的,不然我管你天女不天女的,定要你给众将士们陪葬!” 方雪见宇文云的语气比平时还更加严厉,吓得一愣,说不出话来。 随后宇文云回到营帐内与万通,天宝及各路将领开始商讨作战计划。 翼鸟还林,夕阳西下,方雪被人护送回府,坐立不安,不停的祷告,老天保佑,宇文云这次能大获全胜,不然……不然的话,我便惨了。 说话到了子时,秀荷来到房中,“天女娘娘,已经子时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方雪愁眉不展,欲哭无泪,丝毫没有睡意,“不行,我实在是没心情睡觉了。” 秀荷感到疑惑,圆溜的眼睛伴着稚气望着她,“怎么了天女娘娘,又和将军闹矛盾了吗?对了,怎么这么晚也不见将军回来?” 方雪瘫坐在榻边,有气无力的说道:“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对了秀荷,这一般打仗要多久?” 秀荷惊圆了双眸,“打仗?您是说宋辽又要开战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方雪皱着眉点了点头。 “那,天女娘娘放心,将军每次都能平安回来,您早些休息吧,奴婢告退。” 秀荷神色慌张,匆匆离去,原本稚气之眸顿时散出锐气。 方雪仍是坐立不安,难以平静,老天,我怎么这么倒霉,来到大宋,没睡过一次安稳觉,就吃过一顿饱饭。各路神灵,我方雪上辈子是怎么得罪你了? 今晚注定是她的不眠夜了。 夜深人静,宇文云的军队连夜出了城。 仙来客栈,耶律杰和天鹰早已睡下,突的一个黑影掠过天鹰房前,用飞镖留下一张字条。 “谁?什么人?”天鹰闻见动静慌忙坐起来,下榻取下墙上的字条不由一惊,匆匆来到耶律杰房前,轻轻叩了叩门,小声道:“将军,将军,将军快开门啊。” 耶律杰睡的浅,披上外衣开门将天鹰拉了进来,“什么事?这么晚了,不能明日再说。” “将军快看!”天鹰将字条递给耶律杰,“这是探子留下的。” 耶律杰蹙着眉接过字条,只见字条上写到“宇文云今夜带兵出城,欲攻打大辽”。 耶律杰顾不得多虑与天鹰匆忙朝城门方向急步踱去。 此时城门已关,门前聚集了数名欲连夜出城的百姓。“您行行好吧大人,让我们出去吧。”“大人,行行好吧。”想要出城的百姓纷纷哀求道。 耶律杰见势连忙向前,拱着手道:“大人,家母病危,恐怕是活不过今晚了,我兄弟二人要即刻回乡,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您可否行个方便?” “去去去!都一边呆着去,说了多少遍了,皇上下的令,子时关闭城门,谁都不许出,谁都不许进,都回去吧!”守卫打着哈欠摆了摆手。 “那这城门什么时候才开啊?”天鹰一副干架的姿态说道。 “老子怎么知道,这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耶律杰压住天鹰的火,与其态度截然相反,故作友好,“那大人可知皇上为何下令禁闭城门?” 守卫得意的说道:“这我可听说了,据说是天女娘娘做了一个梦,梦见这辽国匪首耶律杰就在这帝都城内,说是要来个瓮中捉鳖!” 耶律杰和天鹰听后一寒,互相看了看对方。 “皇上这么做呢,也都是为百姓好,早日抓到辽国匪首,国家不就能早日安定下来了嘛,行了都赶紧散了吧!”守卫不耐烦的说道。 天鹰一脸愤恨,“将军,我看咱们不如杀出去算了!” “且慢,敌众我寡,自寻死路。” “那可怎么办,宋辽开战,将军不在,谁来指挥作战?”天鹰火急火燎的说道。 耶律杰万般无奈,“不是还有巴鲁呢吗,整天自以为是,这次给他个机会。” “将军,这巴鲁将军哪是宇文云的对手啊!” “行了,别再说了,越说我心越烦,先回客栈。” 耶律杰和天鹰朝客栈走去,只见客栈门前李统领带着几个官兵正拿着耶律杰的画像向掌柜询问。 客栈是回不得了,耶律杰和天鹰为了躲避官兵,伴着孤星明月,在汴京城内四处逃窜。二人迫于无奈,只好将身上的衣服撕破,又将泥土涂在裸露的皮肤和脸上,混在乞丐群中,方才躲过了今晚的搜捕。 次日清晨,丞相府中。 潘府管家慌慌张张来报:“启禀丞相,听说一晚上守卫把全城都搜遍了,就是不见耶律杰的踪影!” 丞相气急败坏,一掌拍在桌子上,“什么?不是说过了吗?仙来客栈!仙来客栈!重点查仙来客栈!” “丞相您先消消气,喝杯茶,当心伤了身子,说啦,都说过啦,仙来客栈,拿着画像给掌柜的也看过了,的确见过,但就是不知道这人去哪了?恐怕是走露了风声。”管家道。 丞相心想,大事不妙,若要让耶律杰逃了回去,亲自指挥作战,与耶律杰相比之下,宇文云显得单纯的很,这仗谁赢,就不一定了。 “丞相大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刚发现耶律杰就把他抓了,直接送到皇上面前领赏,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呢?”管家道。 因为在丞相看来,耶律杰此次进城想要行刺的可能性最大,刺杀皇上就凭他和天鹰两个人,皇上若不出宫简直比登天还难,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刺杀宇文云,但两天来耶律杰一点动静都没有,丞相失策了,只好改变计划,借耶律杰助天女声望。 “时候不早了,老夫要进宫上朝了,你去把仙来客栈掌柜给我找来,在宫门外侯着。”丞相道。 …… 皇宫朝堂之上,一番礼数之后。 “李统领,昨晚可否抓到耶律杰?”皇上问道。 “回皇上,臣带手下搜捕了一夜未找到耶律杰,倒是仙来客栈的掌柜见过他与天鹰二人。”李统领说道。 潘丞相向前一步,“启禀皇上,这会儿仙来客栈的掌柜已在宫门侯着,不如皇上传来问问便知。” 皇上下令传掌柜进殿。 掌柜跪下行礼。 皇上指向李统领手中的画像问道:“你可否认得这画像上的二人?” 掌柜的看了眼画像,“回皇上,小人认得,此二人先前就在小店住过,昨晚却没了踪迹。” “你可知此二人是谁吗?” “回皇上,小的一开始不知道,昨晚刚知道的,此二人乃辽国将军,但他们除了身材高大一些,其他的跟我大宋子民别无异样,所以小人才没有发现不对劲。”掌柜战战兢兢的说道。 潘丞相赶忙说道:“回皇上,依臣之见,天女所托之梦非虚,毕竟有人见过耶律杰,只是不料走露了风声,让耶律杰逃了。” “原来如此,那依丞相看,接下来怎么办?”皇上问道。 “继续封锁城门,搜捕耶律杰,兴许他还没回大辽,如若真回了大辽,此仗也必胜,因为我大宋有天女庇佑。”丞相故作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就依丞相,继续封锁城门,搜捕耶律杰。虽说有天女庇佑,可朕还是不放心,朕要去祠堂烧柱香,没什么事就退朝吧。” 文武百官纷纷退朝。 丞相也只好回府静观其变。 而将军府中,方雪昨晚一夜没睡,一直祈祷宇文云能打胜仗归来,虽说看不惯他,还是希望他活着回来。 …… 战场上,宇文云等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辽军军营内,辽兵慌慌张张来报:“巴鲁将军,巴鲁将军不好了,宇文云等人朝着我方军营这边杀过来了!” 巴鲁双眸圆瞪,慌忙说道:“什么?快,速速武装出兵!” “可……可耶律将军还没回来呢。” “他的命令是命令,难道我的就不是了吗?关键时候不知道死哪去了,速速出兵,不然咱都得死!” 巴鲁一声令下,随即带兵迎向宇文云的军队,双方交战,宇文云带兵三面包抄,犄角之势围攻下,辽军无力还击,兵败如山倒。巴鲁在辽兵的掩护之下逃了去。此战不出两个时辰的功夫,就折了他辽军半数兵力。众将士们欢呼大胜,天宝,万通抱做一团激动万分。 宇文云下令,“来人,速向皇上报喜,其他人稍作休息后再启程回京。” 天宝惊喜万分的说道:“将军,果然没看见耶律杰,天女娘娘可真神啊!” 万通拍了下天宝的脑袋,“笨蛋,神什么神,那是凑巧了。” 天宝揉了揉脑袋,“也不知道他们抓到耶律杰没有。” 宇文云一听到“耶律杰”三个字,他也很想尽早知道他是否已被擒获,连忙说道:“大家都起来吧,我们赶紧赶路,争取太阳下山之前回帝都!” 万通抱怨的说道:“不是吧将军,这才休息多一会啊!” 可那也没用,将士们还是追随宇文云快马加鞭的朝帝都赶去。 第13章 皇上听闻这天大的喜讯,设宴为宇文云接风,并下令开城门迎接宋军凯旋归来。 眼看太阳便要落山了,城门渐渐打开,宇文云骑马走在最前面,天宝和万通紧随其后,带领数将士浩浩荡荡进了城。百姓们欢呼雀跃,直夸宇文将军神勇。此时扮成乞丐的耶律杰和天鹰二人也混在人群中,看到宇文云昂首挺胸的样子,气愤至极。 百姓纷纷议论,“听说没有,这次得天女娘娘庇佑,宇文将军折了他辽军半数兵力。”“是呀是呀,而且仅用了两个时辰。” 天鹰听到后愤怒至极,“我这就杀了宇文云!” 耶律杰一把拽回了天鹰,“别总是冲动,这次算他走运,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可以出城了,这会人多咱们快走。” 二人匆匆出了城,朝大辽方向赶去。 皇上在宫中设宴,宇文云来不及回府直接进了宫。同时皇上也差人请天女进宫赴宴。 秀荷欣喜万分的来到方雪屋内,“天女娘娘,天女娘娘,将军胜了,这会儿皇上宴请已经进宫了。” 方雪这才舒展开眉头,松了一口气,“真的吗?太好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皇上也请天女进宫一同赴宴,天女赶紧收拾下吧,轿子已经备好了。” “又进宫?又赴宴?”方雪一万个不愿意,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各路人马陆续赶到齐聚宫中,一番礼数之后,同上次一样纷纷就坐。 皇上龙颜大悦,“宇文将军,此次立下悍马功劳,不足两个时辰便折了辽军半数兵力,朕今封你为神勇大将军,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宇文云上前一步,“谢皇上。但末将有个疑问,不知耶律杰可否抓到了?” 皇上叹了一口气,“本来是发现他的行踪了,只可惜未能找到他人,这城门一开,想必他此时早已溜出城了。” 宇文云倍感失落,遗憾的坐下。 潘丞相起身,“启禀皇上,此次不光宇文将军神勇,还多亏了天女娘娘的梦,才让我军得如此良机大败辽军啊!” “丞相所言极是,天女,朕替朕的子民敬你一杯,以后要是想要什么,跟朕直说。” “谢皇上,我除了想要大宋安稳,百姓安居乐业,别的什么也不想要。”方雪说完心想,“完了,完了完了,我还真把自己当天女了。” “哈哈,天女想要的也正是朕想要的,来,众爱卿,不妨我们来畅饮一杯。” 众爱卿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潘丞相慢慢放下酒杯说道:“启禀皇上,今后我大宋得天女和神勇大将军二人定将国定家安,二人缺一不可啊,以后恐怕还要继续劳烦天女娘娘每日同宇文将军到训练场监军。” 皇上心中还有个疑问未解,“潘丞相这次为何借天女之名帮宇文云呢?就算是帮大宋,居然一点也不急着邀功。丞相啊丞相,朕怎么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莫非还有一种可能,真是天女的梦?天女真这么神?”他暂且顺着丞相的意思,“丞相所言极是,那有劳天女了。” 方雪勉强笑了笑说道:“没……没什么。”心想:“丞相大人啊,就不能看在我帮了您一次的份上,让我离宇文云远点嘛。” 宇文云更是无奈,有苦说不出。 “好了,说了这么久,我们不妨欣赏一下周教习新排的舞蹈吧,有请周教习。”皇上一声令下,乐师奏乐,芷柔和众舞伎纷纷散开,不同于以往的舞蹈,每个人面前都多了一面鼓,边敲边舞,刚柔并进。如此舞蹈,文武百官都觉得新鲜,加上芷柔姑娘的美貌,无一不夺人眼球。 宇文云见此舞颇有行军打仗的气势,也目不转睛的看着。 舞毕,众人纷纷喝彩,连声称赞。 皇上对这舞也很好奇,“周教习,这是什么舞?” 芷柔莞尔一笑,“回皇上,此舞是专门献给神勇大将军的,不但融入了舞蹈的柔美,还融入了行军打仗前击鼓的刚烈,刚柔并进,还望将军能够喜欢,”说完转头望向宇文云。 “哈哈,好好好,宇文将军觉得如何?喜欢吗?”皇上说道。 “回皇上,臣……喜欢,多谢芷柔姑娘。”说罢望向芷柔,二人四目相对,宇文云又赶忙将目光移开。 潘丞相见此番情形,心中暗自替芷柔高兴。 …… 晚宴散后,宇文云和方雪回到将军府。 庭院内月影婆娑,眼看便要各自回房了,宇文云扭头对方雪说道:“明早我下朝后接你去训练场,早些休息,别起晚了。”宇文云并没有转变对方雪的态度,仅仅是因为皇上的意思罢了。 方雪一脸讶异,“宇文晕乎,你还真是精力充沛,刚打了胜仗也不说休息些时日?” 宇文云面朝前方,“这次取胜不费吹灰之力,一个晚上足以休息过来,况且行军打仗平日里丝毫不可懈怠,今日我们可以突袭大辽,不敢保证哪天大辽也会突袭我们,这全凭平日里的训练,不然如何应付突发状况,总不能真靠着封建迷信,信什么天女吧?” 方雪语气中夹着一丝无奈,“你……你什么意思,不谢我便算了,还不信我,我昨夜可是一晚上没睡都在为你祈祷。” 宇文云扭头对她笑了笑,“哦?是吗?我看你是在为自己祈祷吧,嗯?”说完,负手朝书房走去。 方雪碎步跟了过去,“真是懒得搭理你,反正你试试一天一夜不睡,明天还能起得来吗?” “我也一天一夜没睡,我起的来,你就必须起的来,否则某人抗旨我可不管。”宇文云说完走进书房,砰的一声将方雪关在门外。 “你……懒得理你这个宇文晕乎!”说完,方雪带着一丝怨气也回了房,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睡下了。 第14章 次日早朝完毕,宇文云,天宝,万通回到将军府。 万通调皮的窜到宇文云面前,“将军!送你双鞋!” 宇文云一丝不解,“你没事吧?没事送我鞋做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把旧的脱下,换上这新的吧。”万通上前欲帮宇文云脱鞋。 “好了,好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宇文云换上了新鞋,“不错,挺合适的,谢啦!多少钱,直接去账房拿吧。” 万通万般欣喜,“哈哈,合适就行,跟你说实话吧,这鞋啊是芷柔姑娘送你的,昨日她问我要了你的尺码,今早在门口又遇见她,让我把这鞋送你,一针一线可都是人家的心意啊,哈哈。” 宇文云急了,“这怎么能行呢!”说话坐下,欲把鞋脱下。 “不许脱!嘿嘿……不是……你就穿着吧将军,人家芷柔姑娘每次心意你都不领,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万通道。 宇文云无奈,想了想,“那好,你帮我谢过周姑娘吧。” 万通哈哈一笑,“芷柔姑娘现人就在门外,要谢自己谢去,”见宇文云不知如何是好,接着说道:“天宝,去,快去,把芷柔姑娘请进府。” 万通话音刚落,天宝就朝门外跑去,将芷柔姑娘迎进前厅。 “芷柔给将军请安。”芷柔给宇文云行礼时看到他脚上的鞋,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将军觉得如何?合适吗?如若有不合适地方,我再拿回去改。” 宇文云不敢直视芷柔,“合适,非常合适,谢谢芷柔姑娘了。” 芷柔满心欢喜,“今日是将军的寿辰,可原本备好的舞昨日庆功宴跳过了,所以芷柔不知该送将军什么好,昨日看到将军脚上的靴子已旧,心想要不然送将军鞋子吧,还实用一点,望将军喜欢。” 天宝恍然大悟,“哦,对,今天是将军的寿辰,原本以为这仗会打的久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赶上将军的寿辰,芷柔姑娘,你人真细致啊。” 万通一脸调皮的坏笑说道:“就是就是,将军,人家芷柔姑娘送了你礼物,是不是理应请人家吃顿饭啊,我看啊,咱刚打了胜仗,今儿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休息,你也好好休息休息,不妨陪陪芷柔姑娘,哈哈。” “那怎么能行。”宇文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万通越说越来劲,“你看啊,芷柔姑娘送你双鞋,分明是想着与你远走高飞嘛,哈哈。” “周将军别取笑芷柔了。”芷柔红着脸说道。 宇文云也被万通说红了脸,眼神都不知道该看哪了,整个人都略显尴尬。 此时,方雪乖乖听从宇文云昨日所说,一早便起来了,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来到前厅门口,“行了宇文云,我好了,咱们可以走了,”说完进了前厅,看到眼前此番状况,芷柔脸是红的,宇文云脸更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万通将方雪拉到一边,“天女娘娘,将军今日不去训练场了。”。 “什么?不去了?”早说不去,方雪还能多休息会,无奈中夹着一丝愤怒来到宇文将军面前,“昨日还信誓旦旦的让我别起晚了,今日你说不去便不去了,宇文晕乎你怎么解释?” 宇文云结结巴巴,“谁……谁说不去的。” 万通再次把方雪拉到一边,“天女娘娘你也是的,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平时不都醒的可晚呢吗,不如您再回去睡一会好了。”说话,万通把她往外面推。 方雪两天一夜没合眼,自然想回去多睡会,无奈的解释道:“是宇文晕乎让我早点起的。” “那这样天女娘娘,我和天宝先陪您去训练场,将军你先忙着,我们先走了。”万通说罢,急忙拉着方雪和天宝出了将军府。 宇文云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扭头对芷柔说道:“芷柔姑娘还没吃早饭吧,不如我命厨子给你做点东西吃。” 芷柔微微一笑,流露出小姑家的俏皮,“我想吃城东街的豆腐花。” 随后二人向城东街走去。 到了卖豆腐花的摊位前,二人坐下,要了两碗豆腐花。芷柔细细的品尝着。宇文云一口闷下了肚,见芷柔还未吃完,起身说道:“芷柔姑娘你慢慢吃,钱已经付过了,我现在要去练兵场,告辞!” “将军慢着,难道将军一会也不愿多陪芷柔吗?”芷柔委屈中略带一丝撒娇的语气说道。 “宇文实在军务繁忙,抽不开身来,如果周姑娘需要人陪的话,改日我叫万通天宝来陪姑娘好了,还有,谢谢周姑娘的鞋。”说罢,宇文云头也不回的向训练场阔步踱去。 芷柔望着宇文云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想:“宇文云,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怕自己有天该真的喜欢上你了,那可怎么办。” 万通,天宝和方雪三人向训练场溜达去。路过早市,方雪从一个摊位蹦到另一个摊位,对这古代的物件好奇的很,“哇哦!不坐轿真好,没想到早市上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啊!”她一会拿起檀木梳子梳梳发帘儿,一会又逗逗笼子里的鸟儿。 万通看着窜来窜去的方雪,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哎!她哪像天女啊,我看到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疯丫头,丞相用人不当啊,哎!” 天宝痴痴的看着方雪,“我觉得还好,兴许她不是丞相的人,就是天女娘娘啊,可能我们都想多了。” 万通无奈,拍了下天宝的脑袋,“你说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老跟你这么笨的人在一起呢。” 天宝没有理会万通冲方雪喊道:“天女!天女!咱们走了,你要是看上什么了,改日让下人们来买吧!” 方雪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早市。 三人有说有笑的来到练兵场,却见宇文云已经先到了。 万通一脸惊讶,“将……将军……芷柔姑娘呢?” 宇文云故作严肃,“你要再提周姑娘,我赏你一百军棍,磨磨蹭蹭这会才到,还不快去训练!” 宇文云话音刚落,天宝,万通灰溜溜的加入训练大军中。 方雪看着宇文云,“那……我呢?” “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总之别妨碍训练,实在不行,还在天台边上坐着睡觉,看这次又能做个什么梦出来。”宇文云嘲讽道,转身接过剑舞了起来。 方雪走向天台心想:“我算看明白了,我就是那吉祥物,摆着就是了。” 第15章 正当将士们专心致致训练之际,天宝和万通偷起了懒,二人先是交头接耳一番,仿佛在计划着什么,随后趁宇文云不注意,二人分头跑向各个阵营的领队,在他们耳边小声说了一番话,领队们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随后万通和天宝跑上天台,坐在天台边上的方雪一脸茫然。接着,只见万通一个手势,所有将士都停止了训练。宇文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万通又一个手势,只见百万大军齐声喊到:“臣等祝神勇大将军寿辰快乐,洪福齐天!” 宇文云见势,心中说不出来的感动,走上天台,“谢谢大家了,谢谢众将士对我的信任,这么多年来跟随宇文出生入死。近年来,每年寿辰都是在战场上度过,今日有幸得到众将士们的祝福,本应设宴款待,可一天不把辽人铲除,宇文的心就一天不能安宁,实在无心庆祝,望众将士们体谅,请大家拿起手中的兵器继续训练!” “是!将军!”众将士们斩钉截铁的喊道。 宇文云走下天台,将士们继续训练。 “原来今天是宇文晕乎的生日啊,一心只为国定家安,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过过生日,也怪可怜的。”方雪想了想,相信没有人的心真的是铁做的,只是缺少了些温暖罢了。于是,她找到正在为将士们备饭的厨子,决定亲手为宇文云煮一碗长寿面。天女娘娘的要求,厨子自然是答应了。 “天啊,这锅可真大呀!”方雪往锅里先是舀了几勺水,可实在不会生火,又叫来厨子帮忙。随后发现军中主食除了馒头就是馒头,更别说面条了,她只好自己动手和面有模有样的做起手擀面。水烧开后,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劳动成果放进锅里,又放了几片青菜叶后盖上锅盖,在一旁一边擦汗一边等待。 约一盏茶的功夫,锅开了,方雪盛好面,本想亲自给宇文云送去,可是想了想,以他的脾气,万一被拒绝岂不是白忙活了。此时也到饭点了,厨子在给将士们放饭。 方雪走出做饭的营帐,恰巧看到天宝一个人,对他喊道:“天宝,天宝,过来一下!” 天宝听见有人在叫他,回头一看是天女,高兴的向方雪跑去,“天女娘娘,你叫我?” 方雪端过面来,“今天是你们家将军寿辰,我煮了碗面,麻烦你替我送去吧。” “好嘞!谢天女娘娘。”天宝高兴的接过面,朝宇文云大步走去。 “将军,这面是刚煮出来的,趁热吃了吧!”天宝满心欢喜的说道。 宇文云笑着接过面拍了拍天宝的肩膀说道:“谢啦兄弟!”看到这碗清汤面,很像母亲小时候为自己做的长寿面,他喝了一大口。 “味道怎么样啊将军?”天宝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不错,清淡爽口。”宇文云说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万通对天宝的举动感到非常惊讶,“行啊你天宝,还真是有心啊!” 天宝傻呵呵的笑着说道:“奥,不是我,是天女娘娘赏的。” 宇文云听后,慌忙将口中的面吐了出来,恨不得将嗓子眼里的,胃里的一并吐出来。 万通拍了下天宝的脑袋急忙说道:“你傻啊,那丫头给的东西,能随便给将军吃吗?万一下毒了怎么办?” 天宝一脸委屈。 在一旁偷偷看着的方雪见势冲过去夺过宇文云手中的碗,“没错,是下了毒的,下了剧毒的,”说罢,将剩下的面全都吃下肚,“行了,这面我也吃了,看我晚上会不会死!”说完瞪了宇文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宝望着方雪远去的背影,一脸委屈的对宇文云说道:“将军,你这样做也未免太过分了吧,那面可是天女娘娘亲手做的。” 万通一听这话更气了,“笨蛋,那丫头亲手做的东西你居然还敢让将军吃!” 宇文云眉头微蹙,“万通说的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她是丞相的人,更加信任不得。” 天宝嘟着嘴,“将军你也太偏心了吧,同样是为你祝寿,芷柔姑娘送的鞋都穿了,天女娘娘做的面你却给吐了。” 万通很是纳闷,“那丫头能跟芷柔姑娘比吗?唉?我就奇了怪了,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天女了?” “从天女娘娘的梦开始的,从天女娘娘预测到耶律杰不在大辽开始的,从我们打了胜仗回来开始的,从将军被封为神勇大将军开始的,我相信天女娘娘就是天女娘娘,根本不是丞相的人,她是好人,那什么将军,我……我先训练去了,告辞!”天宝憋着气说完走向训练场地。 “将……将军,你你你你看他,简直就是猪……猪脑!”万通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行了,万通,天宝一时糊涂,日后再多劝劝他吧。”宇文云说完叹了口气。 ……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此时将军府中,方雪在房里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却没人安慰,突然想起“慈祥”的丞相大人,“秀荷,备轿,我要去丞相府,”说罢,朝大门走去,途中遇到了天宝。 天宝上前,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天女娘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我要去见丞相大人,你若想告诉你们将军一声就尽管告诉他吧。”方雪说罢,坐上备好的轿子,朝丞相府方向去了。 此时路过的万通看到此景,上前拍了拍天宝的肩膀说道:“兄弟,这你可都听见了,人家要去见丞!相!大!人!不行,我得跟将军说一声,”说完,朝书房走去,天宝也跟了去。 “将军,那丫头去见丞相了。”万通说道。 宇文云缓缓放下手中的兵书,“天女娘娘要见谁,我们自然拦不住,更何况是见丞相了,”接着语重心长的对天宝说道:“天宝,现在事实摆在面前,那丫头跟丞相走的很近,你可不要再糊涂下去了,知道吗?” 天宝眉头微蹙,“可……我怎么觉得,如果天女真是丞相的人,不应该私下里偷着见丞相更好一些嘛?” “她刚才还不算偷着见啊,一来没跟将军汇报,二来被你撞见又匆匆离开。”万通说道。 “我没你聪明,也比较懒,不喜欢猜来猜去,我决定等天女回来当面问问她。”天宝说道。 “傻孩子,她能跟你说实话吗,我看你啊,最近可能是没休息好,说了一天胡话了,走走走,赶紧回房休息去吧!”万通边说边把天宝往屋外推,“那将军,我们走了,你也别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第16章 方雪来到丞相府前落轿。 管家来报:“启禀丞相大人,天女娘娘来了。” 丞相不解,这会儿天女来找他做什么,但仍笑脸相迎,将方雪迎进前厅。下人们奉了茶和点心。 “天女娘娘大驾光临,老夫实在有失远迎,不知天女深夜来访,所为何事?”潘丞相道。 方雪一脸气不过,“丞相大人,求求您了,您赶紧跟皇上说别再让我当什么吉祥物,天天在训练场摆着了,我实在不愿意见到那个宇文晕乎!” 见天女一脸不满,丞相好奇的问道:“不知宇文将军怎么惹怒天女了?” “今日是他寿辰,我好心好意煮了碗面给他,他居然怀疑面里下了毒,怀疑是丞相大人您叫我下的毒!”方雪越说越无奈。 “哦?他小小宇文云居然如此不识好歹,怀疑天女,老夫这就拟一份奏折,明日早朝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潘丞相一本正经的说道。 方雪摇了摇手,连忙说道:“不用了丞相大人,这是我的私事,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如若您参他一本,他定会恨透您了,您对他的好,他更是看不到了。” 潘丞相略带一丝不解,“那天女娘娘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就是在将军府太憋得慌,想找您说说话。您为什么非要皇上下令让我跟着宇文云每天去训练场呢?”方雪疑惑道。 潘丞相一本正经的说道:“天女娘娘您可是我大宋得福星,在您的照耀下,他宇文云的军队才能熠熠生辉!” “可我压根儿就不是……”到嘴边的话方雪立马咽了回去,心想:“如果告诉丞相我压根儿就不是天女,丞相一心为大宋着想,又忠于皇上,再到皇上面前告发我,到时候又是欺君之罪什么的,恐怕又活不了了。”方雪只好接着说道:“可我压根儿就不……不想看到他!” “为了大宋,只好委屈天女娘娘了。老夫觉得,天女不妨可以试着先拉拢军心,他宇文云除了信皇上,信自己,就是信自己的兵,如果天女娘娘能让众将士们心服口服的话,想必他宇文云也不得不信天女娘娘,臣服于天女娘娘了。”潘丞相道。 方雪满脸无奈,“他的兵也只信他的,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也不需要什么人信服。” 潘丞相苦口婆心道:“天女娘娘此言诧异,老夫承蒙天女错爱,如果众将士能信服天女的话,就是信服老夫了,老夫空有一副军事谋略却毫无施展空间,如果能早日与宇文将军合作,恐怕这辽人也嚣张不了时日了,想必天女也想让我大宋早日国定家安吧。” 听闻丞相此番言语,既然来了宋朝,方雪也想为大宋做些什么,看到丞相如此忧国忧民,只好应了,“丞相大人,大宋能得你这样一位贤臣,是大宋得福气,我试试看,争取可以帮到丞相,帮到大宋。” “那老夫再次谢过天女娘娘了。”潘丞相说道。 天色已晚,方雪离开丞相府。潘丞相望着方雪远去的轿子心想:“老夫让你去训练场就是让你多接触接触众将领,蛊惑军心,既已成为老夫的棋子,那就要陪老夫将这盘棋下到底。可惜啊可惜,若此时的天女是芷柔,恐怕早把宇文云一干人等收的服服帖帖的了,看样子,要多花些时日了。” 丞相回到屋内传来管家盘问道:“有些日子了,那丫头的来历查到了吗?” “回丞相,小的已派人拿天女的画像偷偷到附近的镇上,村子里都问过了,均无此人,要不要到远一点的地方再问问,小的觉得此女会不会是番邦的细作?”管家说道。 潘丞相抿了一口手中的茶,“那到不至于找个没心没肺的人当细作,不过说来奇怪,唤天女当日她出现在天台,分明是走露了风声。罢了罢了,既然她想当天女,那就让她当下去便是了,通知下面的,不要再查下去了,免得传到皇上耳朵里。” “是。” 方雪回到房内,见天宝坐在桌前已等候她多时,好奇的问道:“天宝?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天宝嘿嘿一笑,“有事,但也没什么事。” 方雪给天宝倒了杯茶说道:“那到底有事没事,具体什么事?” 天宝想了想,“我这个人不太会拐弯,那我就直说了。” “嗯,说吧。” 天宝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天女娘娘你真的是天女娘娘吗?” 方雪先是一愣,后又支支吾吾的答道:“是……是呀,没错,我……我是天女,嗯,是!” “嗯,我信!”天宝坚定的说道。 方雪不可思议的看了天宝一眼。 天宝接着问道:“那您肯定就不是丞相的人了,对吗?” “我要说我不是,你能信吗?”方雪反问道。 “嗯,我信!”天宝再次坚定的说道。 “那我再告诉你,丞相是好人,你信吗?”方雪再次反问道。 天宝直摇头说:“这个真不能信!” “天宝你听我说……”方雪想要继续说下去。 天宝立马打断了,“天女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赶紧休息吧,我告退了,”说罢,起身向屋外走去,出门前转身说道:“天女娘娘,我天宝觉得你是好人,但可别被坏人利用了,”说完回了房。 方雪望着门外,“谢谢你天宝,谢谢你信我,可……丞相真的是好人。” …… 第17章 过了一天一夜,耶律杰和天鹰回到大辽军营中,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营帐。 天鹰一边闻着自己的袖子一边说道:“洗了这么久,总觉得身上还有股味儿!” 耶律杰表情平淡,“毕竟做了这么多天乞丐,差不多就行了。” 天鹰眉头微蹙,“对了将军,这次咱们不但一点收获没有,反而让宇文云钻了空子,我想太后这两天肯定是气坏了,您想好明天怎么跟太后说了吗?” 耶律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还没,时候不早了,累了这么多天,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同我去面见太后。” 次日清晨,耶律杰同天鹰在去面见萧太后的路上,遇到李头牵着从大宋抓来的姑娘们,年娇也在里面,只见姑娘们各个嘴唇干裂发白,毫无力气的被牵着往前走。 年娇看到耶律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冲过去抓住他的裙摆跪下有气无力的说道:“将军,我们已经被关在地牢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您给我们口水吧。” 耶律杰低头看了一眼年娇,蹙了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李头儿见状傻了眼,立刻上前将年娇拉开推倒在一边,回复耶律杰道:“小人看管不当,将军受惊了。” 天鹰带着一丝愤怒,“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李头儿低头哈腰的回复道:“前些天太后派人命小人今日带着这帮中原女子前去面见太后。” 年娇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来再次扑倒在耶律杰面前苦苦哀求道:“求求将军了,给我们口水喝吧。” “起……起开!”李头儿一脚将年娇踹到一边。 耶律杰蹙着眉,“住手!来人!给她们水喝!” 只见李头等人灰溜溜的各端一碗水送到每位女子手中,姑娘们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你是怎么办事的,这人要是在见太后之前渴死了,你不就白抓了嘛。”天鹰说道。 “今日太后没时间见你们了,都先回去吧,给她们点东西吃。”耶律杰说道。 李头儿想了想,“可……可将军,小人不敢违背太后的旨意啊。” 天鹰不耐烦的说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将军让你们回去,就先回去,没见将军要去见太后吗,都赶紧回去吧!” 耶律杰望了望这些狼狈不堪的中原女子,“等一下,下次太后再传的时候,给她们找几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如此脏兮兮病怏怏的,哪像歌舞伎,简直就像乞丐!” “是是是,小人明白!”李头儿低头哈腰的说道。 耶律杰和天鹰朝大殿走去。 眼看耶律杰和天鹰走远了,李头儿小声嘀咕道:“拽什么拽,老子早就听说了,大宋突袭,你耶律杰吓得躲了起来,害大辽兵力损失惨重,看太后今日怎么处罚你吧,哼!” 年娇望着耶律杰远去的身影发起了呆,“谢谢将军。” “行了,都别在这愣着了,赶紧把她们压回地牢,给她们几口剩菜剩饭吃!”李头说罢,年娇等人又被牵回了地牢。 耶律杰同天鹰来到大殿,只见萧太后面无表情的坐在大殿之上。“参见萧太后。”耶律杰说道,天鹰随即也行了礼。 太后仍面无表情,“你还知道回来啊?” 耶律杰赶忙回应到:“耶律杰乃大辽子民,即便出去些时日,也还是要回家的。” 萧太后气得站起来,“你还知道大辽是你的家啊,可当你的家遇难时,你人在何处,啊?” “太后息怒,前些天探子来报大宋欲求天女庇佑,我与天鹰二人前去一探究竟,买通城门守卫混进帝都城,不料被宇文云钻了空子,但即便我不在,不是还有巴鲁将军呢吗?”耶律杰连忙解释道。 一旁的巴鲁听到这话,火冒三丈,“启禀太后,我看耶律杰纯属狡辩,每年这时多发战乱,耶律杰此时消失,分明是怕了宇文云当了逃兵,即便有我在,但大辽第一勇士还是耶律杰,将士们都只听他一人的,我好说歹说,还是耽误了出兵,错过了最佳时期,加上宇文云乃狡诈之人,防不胜防啊。” “宇文云乃狡诈之人?呵呵……”耶律杰无奈的笑了笑后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宇文云单纯的很,除了会带着兵往前冲,也就稍微懂得那么一点点谋略,只是他宋兵人多,气势庞大,所以多次作战我军败多胜少,我看巴鲁将军就不要为了推卸责任而找借口了。”说罢,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标志性的邪笑。 巴鲁吹胡子瞪眼的对耶律杰说道:“你你你,也不知道谁在找借口,哼!” 耶律杰见巴鲁无话可说连忙补充道:“还有就是,这面对突袭,毫无准备的前提之下,哪有带着兵硬着头皮往前冲的道理,明摆着就是去送死,我看啊,这分明就是巴鲁将军你指挥不当!” “那能怎么办,情况如此紧急之下,难不成我带着兵跟你一样躲起来,让宇文云带兵杀入我大辽境内危及太后吗?”巴鲁无奈又气愤的说道。 耶律杰笑了笑,“当然要逃,而且要分多路逃,朝地势越复杂的地方逃,凭宇文云的脑袋肯定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加上地势复杂怕是有埋伏,宇文云又非常爱惜自己的兵,肯定不会轻举妄动去冒这个险,这样就不至于让我大辽那么多将士白白送死!”耶律杰既气愤又惋惜。 “你这分明就是马后炮!”巴鲁喊道。 “行了,都给我闭嘴!耶律杰那哀家问你,就当是巴鲁领兵不当,当时你在大宋,见宇文云带兵出城,就没有想过赶紧离开,回辽指挥作战吗?”萧太后问道。 耶律杰蹙着眉,“回太后,当我得知宇文云出兵为时已晚,大宋皇帝早已下令封锁城门,到处在搜捕我和天鹰了。” 萧太后不解,“那哀家就奇怪了,大宋皇帝是怎么知道你就在帝都城内呢?” 耶律杰想了想,“据说是天女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大宋境内,此时出兵是绝佳时期,并下令抓捕我,我和天鹰只好化装成乞丐,方才逃过一劫。” “这天女是何人?难不成真是天上的神仙?”萧太后问道。 “据说是大宋国师唤下凡来保佑大宋子民的,但我跟天鹰也见过这天女了,虽说看不清样貌,但也不过是普通女子一枚,凡人一个。”耶律杰说道。 萧太后半信半疑,“难不成这天女真这么神?” “臣觉得此次纯属偶然,臣保证绝不会让宇文云再钻空子,打破大宋天女的迷信!”耶律杰信心满怀的说道。 “那好,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总要给死去的将士们一个交代吧,来人,赏耶律将军五十军鞭!” “谢太后。”耶律杰毫无畏惧的说道。 这时上来两名将士退去耶律杰的上衣。耶律杰面无表情,目光尖锐。天鹰在一旁眉头紧锁,实在不忍看他受罚。巴鲁见耶律杰难逃处罚,心中暗笑。 一名将士手持七尺长鞭向耶律杰重重挥去,每一鞭下去都皮开肉绽,留下一道道血印。耶律杰咬紧牙关,眉头紧锁,但仍站的笔直。二十鞭过后,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顺着两侧脸颊滑落到地上。四十鞭过后,他实在挺不住了,单膝跪倒在地,但仍咬紧牙关不支声,把所有的痛往肚子里咽,直到打完五十鞭。 “停!可以了。”萧太后道。 “谢……谢太后!”耶律杰有气无力的说道。 “快扶耶律将军下去,传军医给他上药。”萧太后道。 天鹰把耶律杰扶回了营帐,请来军医给他疗伤。 天鹰蹙着眉,“将……将军,你没事吧?” “没什么,皮外伤而已,不过我耶律杰发誓,定拿他宇文云的人头来祭奠死去的将士!”耶律杰说罢,眉头深锁,眼神狠狠的盯着前方。 “将军,下一步怎么办?”天鹰问道。 “等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就立马向宇文云下战书,这期间招募些新兵,最重要的是想好万无一失的作战计划。”耶律杰说道。 天鹰觉得不太现实,“将军,这么短时间内想要训练完新兵,恐怖来不及吧?” “打仗不能只凭武力,还要用脑,去,先照我说的做,贴些告示,招募一批新兵来!”耶律杰道。 “是,将军”天鹰说罢出了营帐。 …… 第18章 耶律杰受罚的消息传到地牢。 李头手下来报,“头儿……刚得到消息,太后赏了耶律杰五十军鞭。” 李头儿听后大悦,“哈哈,打的好,使劲搓搓他那盛气凌人的锐气,五十鞭也太少了,太后还是心太软!” 手下继续绘声绘色的说道:“头儿,就这还把他耶律杰打的皮开肉绽,站不起来了呢!” “哈哈哈,好,来,今儿你们头儿高兴,拿壶好酒来,给兄弟们分了。”李头得意洋洋的说道。 牢里的年娇听到李头和手下的谈话,心痛万分,赶忙向李头询问道:“喂!我问你,太后为什么要罚将军?” “呦呦呦,瞧瞧你那着急心疼的样儿,耶律杰不就给了你口水喝吗,至于嘛。我老实告诉你吧,耶律杰他根本不喜欢女人,除了太后,从不跟女人说话,你要是想攀高枝儿啊,还是死了心吧。不如,小姑娘,你还是先讨好讨好我吧,兴许爷一高兴就收了你了,哈哈……”李头一脸色容的说道。 “滚开!”年娇大声喊道。 李头一巴掌将年娇打倒在地,“呸!臭丫头,爷还不稀罕呢!” “对了头儿,这些丫头什么时候给太后送去啊?” 李头拍了下脑袋,“就是的,差点把这事忘了,本来说好今天的,被耶律杰给搅和了,快,你去问问太后,去快去啊!” 手下战战兢兢,“可是头儿,太后现在肯定在气头上呢,所以……所以……” 李头儿踢了手下一脚说道:“让你去就快去,怎么,你不去还让我去啊,走啊你!” 手下只好灰溜溜的来到大殿,只见萧太后侧身倚着凤椅坐着,扶着额头,眼睛微闭。 “启……启禀太后!”李头手下哆哆嗦嗦的说道。 太后放下手,慢慢睁开眼说道:“又怎么了啊?” “回太后,李头儿让小的前来问问太后,从大宋抓来的那批女子太后打算什么时候传见?” 萧太后思索了片刻,“是呀,本来说好今日的,就今晚吧,你前去通传,让你们头儿今晚戌时带姑娘们来见我!” “是,小的告退。”手下回到地牢将太后的懿旨传给李头儿,李头儿找了几套干净的布衣让姑娘们换上。 转眼戌时已到,李头带着年娇等人来到太后面前。 年娇望向太后心想:“原来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辽国太后,萧太后。” “启禀太后,人都带来了,一共二十一个。”李头笑着说道。 太后打量了打量眼前这些姑娘,“她们都会跳舞吗?” “回太后,小的专抓,不,是专挑会跳舞的,身材样貌好的。”李头答道,可刚说完视线落到年娇身上,有些心虚:“不好,那丫头是后抓的,不知道她会不会跳舞,要是不会,我岂不是就惨了。” “那好,各位姑娘,大家不必害怕,也不需紧张,我虽贵为辽国太后,但非常欣赏你们中原女子的身段和舞姿,体态轻盈,舞蹈柔美。你们既然来了大辽,希望大家能够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下面我将从你们当中选出十人为歌舞伎,一人担任教习,其他人就只好送去军营了。” 听到有可能会送去军营,姑娘们各个吓破了胆。 “好了,开始吧,你们每人单独给哀家跳一段。”萧太后说道。 李头随便抓了个姑娘出来,“快,快,你先来!” 一个姑娘跳完接着一个,姑娘们害怕被送往军营,都努力的展示自己最美的舞姿。李头把年娇安排在最后一个,前面二十个姑娘都跳完了。轮到年娇,李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浑身上下直冒冷汗。 年娇是21世纪的芭蕾皇后,获过各种芭蕾舞的奖项,是方雪从小到大羡慕的对象。 年娇心中充满了无奈,期望能够回到21世纪,可眼前这种状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然也不想被送进军营。她丁字步出场,跳起了天鹅湖。她面容娇俏,胳膊长腿长,舞蹈动作自然是舒展柔美,最重要的是这芭蕾是用脚尖跳的。 舞毕,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太后面带微笑拍了拍手,“好,非常好,此女能够用趾尖起舞,实属罕见,体态轻盈,妙啊,你叫什么名字?” 年娇抬着头爽快的回应道:“我叫年娇。” “大胆!你跟你们大宋皇帝也是这种口气说话的吗!”萧太后凤颜肃然。 年娇面无惧色,“我没见过什么大宋皇帝,也不知道该怎样说话。” 太后心想:“此女不但有中原女子的柔美,还有我大辽女子的刚烈,”对她颇为赏识,说道:“好,今日我封年娇姑娘为我大辽歌舞伎教习,今后多排些赏心悦目的舞蹈。” 随后太后又选出十位女子来,未选中的姑娘跪地苦苦哀求,可仍是被将士们死拉硬拽的欲往军营拖去。 年娇看在眼里,“等一下,让我当教习可以,但希望太后留下每位姑娘,不然人少很难排练出花样来。”她这是在为将要被拉去军营的姑娘们求情。 “好,哀家就喜欢你这种性格,住手,听年教习的,留下每位姑娘。”太后下令说道。 “谢谢年教习!”“谢谢年教习!”姑娘们纷纷跪倒在地叩谢年娇。 “大家快起来,快起来。”年娇边扶各位姑娘边说道。 选舞结束后,年娇和姑娘们被安置好住处,可年娇心里仍放不下耶律杰。 穿越过来有段时日了,终于可以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了,可年娇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看姑娘们一个个因疲惫过度都睡下了,她翻了个身,“不知方雪现人在何处,是留在21世纪了,还是也穿越过来了,困在洞里的同学们又怎么样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偏偏到了大辽?也不知道将军的伤势如何。”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晚才睡下。 第19章 翌日清晨,年娇和姑娘们换上了太后赏赐的辽国服饰。姑娘们穿在身上觉得新鲜,可年娇的注意力却没有在这异样的服饰上,她想见耶律杰,在姑娘们梳妆打扮之际,偷跑出来拉住一个辽兵问道:“耶律将军在哪?带我去见他!” 年娇在辽兵的带领下,来到了耶律杰的营帐外,见天鹰刚从营帐出来,上前问他:“将军在里面吗?” 天鹰一脸茫然,“你是谁?为何要见将军?” “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想当面感谢将军。” 天鹰打量了番年娇,“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歌舞伎吧?” 年娇“嗯”了一声,不愿与天鹰周旋,拨开门帘闯入营帐。 “喂!你等会儿!”天鹰也随年娇回到营帐。 耶律杰上身半裸,一道道血印皮开肉绽,趴在床上看兵书。 天鹰慌忙说道:“你怎么这样啊,谁说让你进来了,将军,这不怪我,是她自己硬闯进来的!” 耶律杰放下手中的兵书,扭头看了一眼年娇,对天鹰说道:“那还不赶快把她拉出去!” “慢,我把我要说的说完自然会走!”年娇说道。 耶律杰眉头微蹙,“暂且不管你是谁,我耶律杰一向最讨厌女人,况且我又光着半个身子,姑娘是不是理应回避!” “我是太后新封的教习,我叫年娇,看样子将军伤的不轻。” 耶律杰不耐烦的说道:“我的伤跟你有什么关系,天鹰赶紧把她给我拉出去!” 年娇甩开天鹰的手臂,“等一下,将军救过我两次,我只是想当面谢谢将军。” 耶律杰蹙着眉打量了番年娇,想了想,“貌似有点印象,可我压根儿就没把它当回事,你的谢意我领了,出去!” “走吧你,别在这杵着了。”天鹰边说边把年娇往外拉。 年娇鼓足勇气喊道:“大辽必亡!” “你胡说!”耶律杰怒吼到,从床上下来,披上上衣走到年娇面前用那锐利的眸子狠狠瞪着她说道:“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命人割了你的舌头!” 年娇深吸一口气说道:“大宋江山根基牢固历史所趋无法改变,宋辽之战多年无果,没有战争就没有杀戮,如果大辽能主动退一步的话,就可免去更多死伤,我想将军也不想让大辽子民受到伤害吧。” “退一步?如果我们退一步,那么大宋就会往前一百步,到时候恐怕我整个大辽民族都难保了,即便是我们不主动挑起战争,也不敢保证他大宋皇帝会放过我们,前些日子趁我不在,整个军营遭到宋军突袭,害我辽军损失惨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就只有大宋皇帝才想的出来。”耶律杰气愤的说道。 “那我问将军,突袭辽军的是不是杨家将,以杨业为首的军队,将士们使用的兵器都是红缨枪,使用的枪法叫杨家枪法?”年娇自信满满的说道。 耶律杰冷笑了笑,“呵呵……亏你还是大宋人士呢,连大宋领兵的是宇文云你都不知道,况且他用的是剑而不是枪,你说这么多究竟居心何在?” 年娇怔了怔,“总之,我只是想让将军相信大辽是不可能统一中原的,希望可以停止战争,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希望将军因战败受罚,更不希望将军有一天死在战场上。况且将军将来很有可能会遇到一支很强的军队——杨家将!” “你一口一个杨家将,可我压根儿就不关心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我现在的对手只有宇文云和他的军队。即便有天战死沙场,我耶律杰为国捐躯也倍感荣幸。”耶律杰信誓旦旦的说道。 年娇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有责任感又如此有担当,是21世纪的男人们少有的品质。“那……将军多保重。”说罢,她转身离去。 耶律杰眉头紧蹙,向天鹰询问道:“她刚说她是什么人?” 天鹰想了想,“她好像说她是什么太后新封的教习。我看将军不用理会太多,这歌舞伎们总是想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勾搭达官显贵,依我看,她就是想引起将军的注意。” 耶律杰双手插腰,气愤万分,“无聊之人,以后不许让女人随随便便就进入我的营帐内,听见没有!” “我这不是一不留神没拦住吗。不过,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天鹰说道。 “那我用不用禀明太后帮你做个媒啊?”耶律杰道。 “你看将军,说笑了不是,我天鹰跟将军一样,才不稀罕什么女色呢。”天鹰说道。 “那就别废话了,把我之前交代给你的任务赶紧办了!”耶律杰道。 “是,将军!”说罢,天鹰走出营帐。 之后的一个月内,天鹰按照耶律杰所说在大辽境内四处粘贴告示,招募新兵,训练新兵。耶律杰的伤也逐渐好转起来,于是,他派大使前去大宋送战书,向大宋宣战,欲在荆州一带发起战争,堂堂正正与宇文云一决高下。 第20章 大宋帝都城内,自从宇文云吐掉方雪亲手煮的面之后,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了。某日早晨,宇文云同万通,天宝还有方雪一同向训练场溜达去。 宇文云面朝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面带微笑说道:“万通,天宝你们看,每天走着去训练场,既能呼吸呼吸这清晨的空气,又能活动活动腿脚提前为训练热热身。” “嗯,没错,真是一举两得,天女娘娘你觉得呢?”天宝说道。 方雪看了一眼天宝,“我……我不知道!” “错,是一举三得,还能尝尝这早市上的小吃呢,哈哈。”说罢,万通买了碗豆浆喝下一大口称赞道:“哇哦,真是又纯又香,你们要不要也来碗尝尝?” 芷柔恰巧也在逛早市,低着头若有所思,“宇文云平日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根本没有机会接近,这可怎么办?” 此时对面迎来三个游手好闲之徒,带头的一人说道:“呦,小妹妹这么早起来逛早市啊,一个人吗?不如哥哥们来陪陪你啊,啊哈哈,”说罢将手搭在芷柔的肩膀上。另外两人也跟着起哄。 “拿开你的脏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芷柔眼里露出杀气,毕竟她从小受过训练,武功了得,制服三个匹夫根本不在话下。 带头的一听更加来劲了,“不客气,不客气好啊,哥哥我还巴不得你不客气呢!”另两人也欲对芷柔动手动脚。 芷柔实在忍无可忍,准备出招,却看到宇文云一行人在街道对面,果断放弃了抵抗,大声喊道:“救命啊,走开,别过来!” 宇文云一行人闻声望去。一看是芷柔姑娘,宇文云率先冲了过去,万通放下手中的豆浆也冲了过去,随后天宝也跟了去。三个匹夫瞬间被制服,落荒而逃。芷柔吓的躲到宇文云怀里。宇文云脸一下子红了说道:“你……没事吧?”芷柔微微摇了摇头。 万通舒了口气,“芷柔姑娘你怎么总是一个人出来,也不说带几个随从,你看这多危险,幸亏遇到了我家将军!” 芷柔故作受到惊吓,“多谢三位将军相救!” “看样子芷柔姑娘也很喜欢逛早市,记得还有一次也是在早市上遇到芷柔姑娘的。”天宝道。 “早晨起得早,没事做,就出来溜达一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了,三位将军还没吃早饭吧。”芷柔转身,“老板,这些枣花糕多少钱,我全要了,”说罢,欲买下摊贩的所有枣花糕。 “芷柔姑娘还是不要破费了,我们都已经吃过了。”宇文云说道。 “即便是吃过了,那就过会再吃,这枣花糕好吃的很,今天芷柔一定要请各位将军尝尝。”芷柔说罢,准备付钱。 “怎么能让芷柔姑娘破费呢,万通,快!”宇文云立马让万通付钱。 芷柔拦了下来,“不行不行,还请将军给芷柔这个面子,老板麻烦您都包起来吧,”说完立马付了钱。 “可……这也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宇文云说道。 芷柔笑了笑,“那就带到训练场给将士们一起吃啊。” “那宇文替将士们先谢过芷柔姑娘了。”宇文云道。 “不不,是芷柔要感谢将军。”芷柔赶忙说道。 “行了,你们俩别谢来谢去了,这枣花糕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先尝一块。”万通说完,拿了块枣花糕吃起来。 “你个馋猫。”天宝说道。 宇文云,芷柔见势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这一切都被街道对面的方雪看在眼里,“他们这是聊什么呢,很开心的样子,看来我真的很多余。”她不想等宇文云他们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先朝训练场溜达去。 来到训练场,李统领见方雪一个人便上前问道:“天女娘娘,将军什么时候到?” “你们将军一会儿到!”方雪没精打采的向天台走去,跟以往一样坐在天台边上,不免有些伤感,用手抚了抚这冰冷的天台,“天台啊天台,是你带我来到这里的,这一个月来,属你跟我最亲了,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跟谁说,不妨就跟你说说吧。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为什么电视里穿越剧的女主角都是那么优秀,聪明漂亮,又很讨人喜欢,而再看看我就知道了,电视剧里演的根本全都是骗人的。之前又答应了丞相拉拢军心,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天台啊天台,我只是21世纪再小不过的小人物了,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当什么天女呢,到底要我来这做什么,”想着想着,鼻头一酸,一阵秋风袭来吹落了她眼里的泪。 宇文云一行人也来到训练场。 “将军你看,我说天女娘娘肯定已经到了吧你还不信!”天宝指着天台边上的方雪对宇文云说道。 宇文云看了一眼坐在天台边上发呆的方雪,知道她没有乱跑,这才放心了。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尝尝芷柔姑娘送的枣花糕!”万通喊道。 “是呀是呀,还热乎着呢,大家都过来尝尝吧,来晚了就没有了!”芷柔开心的说道。 将士们纷纷围过去。 “都别抢,注意军纪!”宇文云道。 宇文云话音刚落,将士们立刻排好队。 “如果这次没有吃到的,下次我亲手做给大家吃,好不好?”芷柔道。 “好,谢谢周教习!”将士们说道。 眼看没有了,天宝舍不得吃自己手里这块,看了看坐在天台边上的方雪,立马跑过去,笑着说道:“天女娘娘,给,枣花糕,你尝一块吧!” 方雪抬起头,红着眼望向天宝,“谢你了天宝,我不吃,你吃吧!” 天宝眉头微蹙,“天女娘娘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风太大吹的,风吹的!”方雪勉强笑了笑说道。 天宝微微一笑,“这样啊,天女娘娘你还是尝尝这枣花糕吧,可甜了,最后一块了。” 方雪看到天宝还惦记着自己,不免有些感动,接过枣花糕,分成两半,微微一笑道:“来,天宝,你一半我一半。” “也好,谢谢天女!”天宝笑着接过枣花糕咬了一大口。 二人四目相对的笑了笑。 这一切被宇文云看在眼里,“万通,天宝怎么还跟那丫头走的那么近,你平时怎么不多开导开导他?” “将军,我是无能为力了,我觉得以后这军事机密恐怕连天宝都要瞒着点了。”万通边吃边说。 “行了,赶紧吃,吃完赶紧训练!”宇文云道。 “哎呀,将军,着什么急啊!”万通道。 宇文云一脸严肃,“如果耶律杰带兵打过来了,我看你着急吗?” 万通嘴巴塞得满满的,毫不在乎的说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打过来,听说上次一战,萧太后打了耶律杰五十军鞭呢,恐怕他现在还站不起来呢。再说了,咱们折了他大部分兵力,这招募新兵,训练新兵也要些时日呢,将军你就别整天自己吓唬自己了!” 此时将士匆匆来报:“启禀将军,刚皇上派人来报,耶律杰送来了战书,欲在荆州一带与大宋开战!” 万通听到这一消息,险些噎到,立马拍了拍前胸,将嘴里的食物咽下。 宇文云眉头紧蹙,“什么时候?那皇上说什么了没有?” “回将军,皇上已派人通知文武百官,望明日早朝出谋划策,更希望将军提早做好开战的准备!” 宇文云转身对众将士们喊道:“众将士听令,耶律杰已向我大宋下战书,大家立刻开始训练做好备战准备,不得有误!” 宇文云让万通喊来天宝,三人来到军营里匆忙商量作战计划。 “不是吧,又要打仗了?”方雪心想。 第21章 芷柔见势匆匆离开训练场,来到丞相府,却从门口守卫得知丞相一下早朝就动身赶往乡下了。 芷柔急忙向守卫打听到:“宋辽欲开战,丞相知道了吗?” “刚得到消息,正准备派人去通知丞相。”守卫说道。 “我亲自去告知丞相吧!”芷柔说罢,找来快马,朝乡下方向追去。 同天早晨,早朝完毕,丞相就与管家快马加鞭向老家赶去。马车内,丞相蹙着眉责怪管家,“夫人难产怎么不早说?” 管家实属无奈,“当时您在上早朝,实在无法通传啊,”说罢,催促车夫,“快,快点,再快点!” 经过两个时辰马车的颠簸,丞相来到了乡下别院,一下马车便冲进屋内,只见产婆低着头怀里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屋里的丫鬟们都跪在床边抽泣着。丞相见势眼睛红了,阔步来到床边,只见夫人躺在血泊中不省人事,“还不快去找大夫!” 丫鬟哭着说道:“回丞相大人,大夫刚走,说夫人已经……已经死了。” 丞相闻讯身子一瘫坐在床边泪水在眼里打转,“那……那孩子呢?”话音刚落,产婆将孩子送到丞相怀中。丞相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孩子,一看是个男孩,热泪夺眶而出。 “你们都下去吧。”潘丞相赶走屋内的下人,一手抱着熟睡的孩儿,一手握着死去夫人冰冷的手,流着泪说道:“素娥,谢谢你,谢谢你为老夫诞下一枚男婴,可……可我愧对于你啊,自大宋建国以来你始终不肯随我住在丞相府内,这又是何苦呢?如若你临盆之际我在身边的话,定会找全城最好的产婆,最好的大夫候着。你也不至于连看着我们孩子长大的机会都没有了啊。不过,素娥你放心,我定会给我们的儿子铺好路,他将来即便当不了皇上,老夫也定会让他当上大将军,手握兵权,统领千军万马!”丞相看了眼手中的孩儿,缓缓合上双眼,失声痛哭起来。 此时芷柔也到了乡下别院,下马即刻赶往屋内,看到屋内的景象,放慢了脚步,表情凝重向床边走去,“义父,义母她……?”只见丞相哭的更厉害了,她在床边跪下,冲着夫人磕了三个头,看到丞相如此伤心欲绝,在一旁也默默的落了泪。 两个时辰过去了,丞相手中的孩子哭起来。 “义父,想必孩子是饿了,咱们赶紧回府给孩子找个奶娘吧。”芷柔说道。 丞相拍了拍手中的孩子,“今日不回府了,你去派人通传一下明日早朝老夫也不去了。” “义父,有件事要跟您说。” “什么事,不能改日再说吗?” 芷柔顿了顿,“今日皇上派人来报,大辽已向我大宋宣战,命文武百官明日早朝商量对策,宇文云等人已在军营内开始谋划了。” 潘丞相一惊,“什么?耶律杰这么快就向大宋宣战了?”此时手中的孩子哭个不停,“好孩子不哭,爹这就开始给你铺路。” “那义父有什么打算吗?”芷柔问道。 丞相深吸一口气,“如今不一样了,老夫不惑之年得子,更要抓紧时间了。火速回府,命人把夫人的后事办了,再给孩子找个奶娘。”丞相抱着孩子起身,对着夫人的遗体鞠躬告别,同芷柔匆忙回了丞相府。芷柔安顿好一切后放心回了宫,孩子交给奶娘看管。夜幕降临,丞相顾不得多想,“来人啊,派人去请天女娘娘!” 与此同时训练场上,眼看宇文云等人今晚不会回府了,方雪决定自行先回去,前脚刚一迈进府门,护院上前一步来报:“启禀天女娘娘,丞相派人有请。” 方雪匆忙坐上备好的轿子来到丞相府前厅内,见丞相愁眉不展,双眸泛红,整个人瘫在座椅上,走近询问道:“丞相大人您怎么了?” 丞相赶忙起身行礼,“哦,天女娘娘来了,老夫真是失礼了。” “丞相大人坐下来说话吧。”方雪道。 潘丞相和方雪就坐,下人们奉了茶和点心。 见丞相半天不语,方雪问道:“丞相大人看起来不太舒服,是不是病了?” “回天女娘娘,老夫的夫人今早为老夫诞下名男婴后,去世了。”丞相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 方雪深表同情,“丞相大人节哀。” “老夫不惑之年得子本属福气,可却是用夫人的命换来的啊!”丞相再次痛哭起来。 方雪不知如何是好,看到丞相这般痛苦,她心里也难受极了。 过了一会儿,丞相平静下来,“可如今,这辽人又再次挑起战争,老夫心系国家,只好匆忙回府,恐怕连夫人的葬礼都赶不上了,老夫只好厚着脸皮再次恳求天女娘娘帮老夫一次!”说罢,起身朝方雪跪下。 “丞相大人快快请起。”方雪赶忙扶起丞相说道:“丞相大人上次让我拉拢军心,我都还没有做到,不知这次该如何帮丞相呢?” “短短一个月内拉拢军心实属不易,天女娘娘莫要自责,此次老夫恳请天女娘娘再帮老夫一次!”丞相说道。 方雪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嗯,好,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肯定帮丞相大人。” “那老夫先谢过天女娘娘了,情况是这样的,大辽上次战败距今不过短短一个月。这么短时间内发起战争,以耶律杰的性格绝非鱼死网破,肯定是有备而来。但仅凭宇文云一人即便是统领千军万马恐怕还是会让耶律杰钻了空子。宇文将军毕竟为人单纯厚道,而他耶律杰狡诈多端,再加上荆州一带实属要地,如若失守,对我大宋不利啊。老夫甘愿助宇文将军一臂之力,恳请天女娘娘助我当上军师之位,如果老夫向皇上自荐的话,宇文云肯定觉得老夫是觊觎兵权,皇上多年来对老夫也多有提防,老夫仅是想为大宋尽一份力而已,所以只有天女娘娘能帮到老夫了。”潘丞相一脸真诚的说道。 “丞相您说了这么多,我也似懂非懂,具体我该怎么做呢?”方雪一心觉得丞相刚刚失去夫人又心系国家为大宋着想理应帮他。 “同上次一样,这样做……”丞相再次教唆了方雪一番。 第22章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一番礼数之后。 皇上居于高位,龙眉微蹙。 宇文云上前一步,“启禀皇上,昨日末将已派周万通和张天宝率二十万大军连夜赶往荆州,防止耶律杰偷袭!” “宇文将军做的好!”皇上道。随后众大臣对荆州一战各抒己见。 郭太尉上前一步,“启禀皇上,依臣之见,这耶律杰这么短时间内出兵,分明是冲动之举,宇文将军神勇无敌,他耶律杰分明是自寻死路!” 皇上蹙了蹙眉,“都说点有用的!潘丞相怎么看?” 潘丞相面容疲惫,“回皇上,老臣的夫人昨日刚刚去世,实在无心关注战事,望皇上见谅!” “这样啊,丞相节哀。”皇上叹了口气。 侍卫匆匆来报,“启禀皇上,天女娘娘求见!” “快,有请!”皇上道。 方雪再次被领入大殿之上。 宇文云望着款款走来的方雪心想:“这丫头又要搞什么鬼,难不成昨晚又见过丞相了?” 皇上嘴角微微上扬,“天女此时前来,想必定与这战事有关?” 方雪微微一笑,“回皇上,正是,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皇上很是好奇,“天女又做梦了?速速说来!” 方雪捋了捋思路,“是这样的,昨日在军营得知宋辽即将开战,我一晚上没睡踏实,果然做了一个梦,梦见此场战役如若仅凭借宇文将军一人之力很难取胜,须得一位贵人相助!” 皇上不解,“那这位贵人是谁?” 方雪深吸一口气,望向潘丞相,“正是丞相大人!” 皇上一惊,“丞相大人?” “对,所以我们不妨任丞相大人为军师,辅佐宇文将军,如若有丞相大人出谋划策,在加上宇文将军的神勇,此战才有胜算!”方雪道。 皇上思索了起来,“上次朕不确定此女是否真的是丞相的人,姑且一试,结果胜了,丞相没有道理帮宇文云立功而战后自己却不邀功,朕当时就没看明白,兴许天女不是丞相的人,可现在看来,朕更加矛盾了,为何天女要推选丞相呢?” 见皇上犹豫不决,潘丞相赶忙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老夫刚刚丧妻不久,又得一幼子,实在不想参与战事!”潘丞相这是以退为进。 皇上见丞相此番表现,觉得实属正常,毕竟潘丞相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夫人素娥。皇上确信丞相和天女应该不是一伙的,“潘丞相此时的心情朕能够理解,况且,丞相随朕征战多年灭后汉而平天下,多年戎马经历,即便宇文云将军神勇无比,如若加上丞相的谋略,绝对是锦上添花!” 潘丞相故作推辞之意,“可是臣……” “别可是了,天女上次做的梦就帮我军大挫辽军,此次也绝对非虚,望丞相尽早走出丧妻之痛,担任军师一职,助宇文将军一臂之力!”皇上道。 因为在皇上看来,这军师一职虽说参与军政,但又毫无实权,不妨就给了丞相,毕竟宇文云还年轻,在运筹帷幄这点,的确不如丞相。有了双重保险,此战应该更不成问题。 宇文云在一旁有苦说不出。 丞相想了想:“臣领旨,可是臣有一请求,望皇上准天女娘娘一同前去。” 方雪听后一愣,心想:“丞相大人,这昨天您怎么没有跟我说啊。” 宇文云更是一惊,万般无奈。 “为何要让天女一同前去?”皇上问道。 “既然皇上这么相信天女娘娘,任老臣为军师,可依臣之见,天女娘娘一同前去,一来我军在天女娘娘的庇佑之下肯定会大放异彩,势如破竹,二来这耶律杰何时出兵还尚不清楚,应提早动身赶往荆州,这几天里万一天女娘娘又做了什么梦,还可以帮我军一把。”丞相实际上想给自己找个护身符罢了。 皇上此次的确疏忽,一心求稳,掉进了丞相一步步设下的陷阱,“丞相言之有理,天女,朕望你能一同前去保佑宋军,祝宋军一臂之力。” 方雪怔了怔,皇上下的旨,丞相的意思,实难拒绝,只好应了。 “事不宜迟,宇文云,朕命你再带三十万兵马,同军师,天女即刻动身赶往荆州,作战期间切勿一意孤行,多听从军师和天女的意见。” “末将领命!” 下了朝,丞相匆匆回府打点行档,此时芷柔也在。 “义父为何不直接借助天女当上将军,毕竟军师一职毫无军权。”芷柔不解道。 “不急,慢慢来,老夫要好好利用此次战役,让宇文云有去无回,只要宇文云一死,此战一胜,老夫显然立下战功,到时候我再买通郭太尉等人为我说话,皇上骑虎难下,不得不把军权给我。”潘丞相野心勃勃的说道。 芷柔听到丞相的计划心中一颤,“那义父多保重,芷柔告辞。” 宇文云同方雪回到府中。 方雪屋内,秀荷在帮她收拾行档,“天女娘娘,您怎么也突然要去战场啊?” 方雪愁眉不展,“我也不想去啊,都快烦死了现在。” 下人来报,“天女娘娘,将军派小的来问,您准备好了吗?” “天女娘娘马上就好,你先去回复将军吧,”秀荷道,“给,天女娘娘,我给您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首饰,还带了您最喜欢吃的蜜饯,马车不比轿子,路上颠簸,要是头晕了就含一粒。” 方雪笑了笑,“谢谢你了秀荷,”随后出了房,走向府门,刚上马车,宇文云阔步来到马车前道:“你和丞相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方雪蹙着眉看了一眼宇文云后低头不语。 芷柔姑娘匆匆跑来,“将军,这是我亲手做的枣花糕,带着路上吃吧。” 宇文云接过枣花糕,“谢谢芷柔姑娘!” 见宇文云上了马,准备出发,芷柔小声说了句:“将军保重”,转身含泪离去。 宇文云和方雪同丞相在城门汇合,百姓争相目送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经过一天的路程,大军来到荆州一带驻营,此时天色已晚,宇文云为方雪和丞相分别安置好营帐,随后与万通和天宝汇合。 宇文云急切的问道:“万通,天宝,有什么情况没?” “一天一夜了,丝毫没有动静。”天宝道。 “将军,丞相和天女怎么也跟来了?”万通问道。 “皇上的命令,天女做了个梦,说此战须有贵人相助方可取胜,而丞相就是那个贵人,任丞相为军师,让我们多听从他的意见。”宇文云道。 天宝惊讶万分,“真……真的是天女娘娘让皇上这么做的吗?” “行了,你个傻子别废话了,咱们赶快给将军分析一下地形吧!”万通道。 此时方雪心里实在没底,来到丞相的营帐内,“丞相大人,此战胜算有多大?” 丞相长叹了一口气,“老夫毫无把握,正在想对策。” “那好,不打扰您了。”方雪失望的转身准备离去。 “天女留步,你既然贵为天女,就拿出天女的魄力来,不然你我二人如何能够震住宇文云,听从老夫的计划呢?”丞相道。 方雪勉强的点了点头,走出营帐。 第23章 耶律杰早在荆州驻营多天。 天鹰匆匆来到耶律杰的营帐内,“将军,宇文云的主力军到了!” 耶律杰目光尖锐,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标志性的邪笑,“好!” “探子飞鸽传书说,这次大宋皇帝任潘丞相为军师,还让天女一同前来庇佑宋军。”天鹰道。 耶律杰先是一丝不解,后嘴角微扬说道:“潘丞相?据我了解他可是宇文云的死对头,呵呵,有好戏看了。” “还有那大宋天女呢。”天鹰道。 耶律杰对天女丝毫不敢兴趣,“那不过就是个摆设,一个女人,有何用啊?” 天鹰蹙着眉,“那将军,我还有个疑问,新兵到现在刀还拿不稳呢,如何上战场?” “拿不拿着稳刀又有什么关系,会跑就行了,去,派人去给宇文云送信就说,明日午时我军在伏山一带恭候大驾。”耶律杰再次露出标志性的邪笑说道。 宋军军营内,将士匆匆来报,“报!启禀将军,耶律杰派人送了封信给您。” 宇文云接过信来,万通和天宝也凑了过去,打开一看。 宇文云眉头微蹙,“耶律杰肯定得知我们已到荆州,不然不会这么快就约战。” “将军,伏山一带,地形险要,山深路窄,想必耶律杰肯定已经派兵埋伏在此了。”天宝道。 “天宝说的没错,那我们怎么办啊将军?”万通道。 “把军师请来,共商作战大计!”宇文云派万通去请来了丞相。因为多听从丞相和天女的意见是皇上的意思,宇文云即便再讨厌丞相但也不敢不从。 丞相来到宇文云等人的营帐内,一番礼数后说道:“没想到耶律杰这么急开战,想必是做足了准备,此战我们需格外小心。” 宇文云征求潘丞相的意见说道:“那军师怎么看?我们该如何是好?” 丞相款款道来,“伏山一带,形如其名,峰峦起伏,便于掩护,想必他耶律杰早已派人埋伏在此,依老夫看,我们不妨先派出一小部分兵力先去试探,如若有埋伏,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宇文云一丝不解,“可如果真有埋伏,那将士们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有战争就要有牺牲。”丞相道。 “军师,末将就不明白了,即便真有埋伏,牺牲了将士,那然后怎么办?”万通道。 “等辽军完全暴露了,我们就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潘丞相道。 宇文云内心比较认可丞相的看法,“军师言之也还算在理。” “可是,万一耶律杰不上当呢,毕竟我们不可能带太多的将士去冒这个险,被耶律杰看出这不是我们的主力军怎么办?”天宝道。 潘丞相笑了笑,“张将军所言极是,所以老夫认为,应让宇文将军亲自领兵引出辽军。” “不行!怎么可以让将军去冒这个险!”万通着急的说道。 “还是让我张天宝领兵去引出辽兵吧!” 潘丞相一脸真诚,“宇文将军才是我大宋的主帅,只有主帅带兵前去他耶律杰才会相信。” 宇文云陷入沉思,不语。 “可是军师,真的不行,这也太冒险了,大宋不能没有将军啊!”万通道。 “是呀是呀,还是让我去吧!”天宝道。 潘丞相极力安抚二位将军的情绪,“二位将军放心,只要引出耶律杰,二位将军速速出兵,与宇文将军汇合,杀他辽军个片甲不留!” 万通天宝极力反对,宇文云也不知如何是好。。 丞相见二位将军仍然强烈反对,宇文云又犹豫不决,说道:“来人,去把天女娘娘请来!” 将士将方雪请进了宇文云等人的营帐,方雪一脸茫然。 潘丞相即刻上前,“天女娘娘,耶律杰已派人送信明日午时与我军在伏山一带开战!” 方雪一惊,“我们刚到,这么快就要开战了?” “是呀,可老夫心生一计,但三位将军迟迟不肯定夺,望天女娘娘裁决!”潘丞相说罢给方雪使了个眼色。 方雪想到丞相大人说过的话,让她拿出天女的魄力来,“丞相有何妙计?” “回天女,耶律杰的军队十有八九已经埋伏在伏山一带,老夫望宇文将军能亲自带兵来引出辽军。”潘丞相一脸真诚的说道。 天宝连忙说道:“天女娘娘万万不可答应啊,这样将军会有危险的!” 潘丞相急忙辩解道:“老夫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一旦引出辽兵,二位将军再带兵与宇文将军汇合,杀他个措手不及!” “天女娘娘,若要时机把握不对,出兵晚了,将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大宋的顶梁柱就塌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啊!”天宝再次急忙说道。 听到这,方雪开始犹豫了,丞相一心为大宋好是没错的,可天宝是军营里唯一信任自己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见方雪犹豫不决半天不语,丞相心想此女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眉头紧锁狠狠的盯着她说道:“天女娘娘!请速做决定!” 方雪见丞相急了,连忙说道:“丞相大人是此战的贵人,就依丞相的计策,宇文将军,由你明日带兵引出辽兵,不得有误!” 见宇文云仍没反应,潘丞相越说越急,“天女娘娘贵为我大宋天女,皇上都信服,宇文将军就不要再犹豫了!” 宇文云斟酌了半天,觉得丞相的计策也并不无道理,终于开口说道:“就依丞相的,明日我带十万大军先赶往伏山一带,引出耶律杰后,万通你再带二十万兵马与我汇合,以防万一暂留二十万兵马听候差遣,天宝留下来保护军师和天女。” “将军万万不可啊!”天宝,万通齐声说道。 “为了保佑将军,老夫望天女娘娘一同前去,有了天女的庇佑,我想二位将军就不必太担心宇文将军的安危了。”丞相对方雪再次使了个眼色说道。 方雪愁眉不展内心泛起了嘀咕,“这又是为什么啊丞相大人,我多想告诉你我不是天女啊,那可是战场,我去了不多余吗?” 宇文云当然不愿让方雪去,“天女娘娘贵为我大宋天女,末将认为还是让天女同军师留在军营里,不必冒这个险。” 丞相心怀鬼胎,不顾宇文云所云,继续冲着方雪说道:“望娘娘一同前去,保佑将军!” 方雪见丞相如此担心宇文云的安危只好应了。 宇文云从来没有打过一场仗像这次这么纠结过,但最后还是同意了。时候不早了,方雪和丞相回到各自的营帐。万通和天宝继续劝宇文云不要去。但宇文云仍执意要去。 天蒙蒙亮,天宝跑来找方雪,“天女娘娘,赶紧让将军别去,丞相执意要将军去诱敌,这分明就是想看着将军去送死啊!” 方雪见天宝这番心急,赶忙安抚他的情绪,“天宝你先别急,丞相一心为大宋好,再说了他没有理由让宇文云去送死。” “丞相哪是一心为大宋好啊,他是一心为自己好,将军一死,军权就落到他的手上,我和万通没有他官位高,何时派兵与将军汇合还要听丞相的,若要丞相迟迟不肯出兵,那么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军去送死了!”天宝越说越急。 方雪蹙着眉想了想,“可是……丞相没有理由让我也跟着陪葬吧,更何况丞相不可能希望大宋败给大辽呀。” “丞相为何让天女娘娘一同前去,天宝实在想不明白,丞相的确不想让大宋败,但他想让将军死啊!”天宝着急万分的说道。 方雪此时此刻更加焦虑不安,仍安慰天宝道:“天宝你先回去吧,有我保佑你家将军,宇文云不会有事的。” 天宝死活说不动方雪只好憋着气离开了。 看到唯一信任她的天宝也对她失望了,方雪内心感到失落万分,她决定前去问问丞相。 第24章 潘丞相在营帐外对着山头看日出,心中愤恨至极,“这个天女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既不会说话又不会为人处世,简直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白痴丫头,这样的人留有何用,宇文云啊宇文云,老夫让天女给你陪葬也算对的起你了。不过,这天女若要一死,老夫还要想个法子回复皇上才是。” 方雪看到丞相在对着日出发呆,来到他身边说道:“丞相大人在想什么呢?” 丞相见方雪来了,立马回过神来说道:“回天女娘娘,老夫在悼念亡妻,还有些想念那刚出生的孩儿。” 如此重情重义,方雪怎么也不觉得丞相会像是陷害宇文云的人,说道:“丞相大人能够做到舍小家而为大家,真羡慕小宝宝能有您这样一位伟大的父亲。” “多谢天女娘娘夸奖。”潘丞相道。 方雪笑了笑,“对了,小宝宝起名字了没?” 潘丞相嘴角微扬,面朝前方,“老夫刚刚想好,希望他将来能像宇文将军一样做一名猛将,不要像老夫一样人如其名般的柔弱,所以决定给我的孩儿取名‘潘豹’!” “潘豹?”方雪听闻此名甚是耳熟,思索片刻猛然间一个念头划过,“天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潘仁美儿子的名讳吗?”双眸圆瞪望着丞相,“难道……难道丞相是潘仁美?残害忠良的大奸臣?”想到这,方雪吓得腿软险些站不稳了。 见方雪一脸惧色,潘丞相说道:“天女娘娘怎么了,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吗?” “没……没什么,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方雪神情慌张回到营帐内,瘫坐在床边,“如果丞相是潘仁美的话,那应该有杨家将呀,怎么大宋带兵是宇文云呢,难道历史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既然没有杨家将,那潘仁美也不一定是坏人,毕竟上次他也助宇文云打了胜仗,帮他立了功。”方雪蹙着眉,不吃不喝,在营帐里纠结了一上午。 眼看快到午时了,方雪跑出营帐,只见大军整装待发,宇文云准备上马,被她拦了下来说道:“宇文云,别去有危险!” 宇文云看了一眼她说道:“我当然知道有危险。” “我说的有危险和你说的有危险不一样,总之……总之……你不能去!”方雪蹙着眉着急的说道。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请天女娘娘速上马车准备出发!”宇文云说罢上了马。 方雪实难言明,只好上了宇文云为她备好的马车,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伏山一带挺进,方雪在马车里心情忐忑不安,眉头紧锁,欲哭无泪。 感觉到马车停止了颠簸,方雪的心提到嗓子眼里。宇文云的大军已到伏山,耶律杰的军队挂着帅旗已在山壑对面恭候多时。 耶律杰隐约看到大宋的帅旗逐渐靠近,并且领军的是宇文云,嘴角微扬,对宇文云喊话:“宇文老弟,别来无恙啊,上次突袭我辽军,如此偷鸡摸狗之举,实在不像你的性格啊,哈哈。” 宇文云见耶律杰的军队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对面,不像会有埋伏,回应耶律杰喊道:“耶律兄如此光明磊落也实属罕见!” 耶律杰脸上仍挂着笑容喊道:“宇文老弟真会说笑,我看你这次带来的人马好像不多嘛!” 宇文云面对耶律杰的叫嚣仍镇定自若的回复道:“对付耶律兄足以!” “你也太不把我大辽将士放在眼里了,给我杀!夺下荆州城!”耶律杰一声令下,辽兵向宋军冲了过来,宇文云即刻带兵迎了上去,双方陷入混战。可耶律杰自己却在山上观望。方雪的马车也停在原地,留有将士护着。 天鹰盯着马车,“将军,这马车里坐的是谁啊?” 耶律杰随即望了一眼马车说道:“可能是大宋的军师潘丞相,拿弓箭来!” 天鹰递给耶律杰弓箭,耶律杰对着马匹射了一箭,马儿中箭受了惊吓,带着马车向战场飞奔而去。 耶律杰见状更是得意的笑了出来。 方雪实在扛不住颠簸不料被甩出马车,摔到死去的将士身上。她双手沾满鲜血,吓的“啊”一声大叫出来,眼前是一片厮杀。 “将军,我看不像是潘丞相,倒像个女人。”天鹰道。 耶律杰看了看这摔出之人说道:“那就一定是大宋天女了,再拿箭来,我要报上次你我二人被困帝都之仇,”说罢,对着方雪射了一箭。此时方雪恰巧站起来,箭从距她肩膀不足一寸处擦肩而过射到地上。她吓得不知所措,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宇文云见方雪摔出马车又差点中箭,即刻派人前去保护天女。方雪被前来保护自己的宋兵围住,慌忙抱着头蹲下来抽泣。 眼看辽兵招架不住了,耶律杰一声哨响,辽兵纷纷向山谷跑去,宇文云见辽军连刀都拿不稳,想必是准备的不充分,越杀越勇,因恋战带着将士们追了去,方雪在将士们的保护之下也跟了去。不料果真中了耶律杰的埋伏,只见万箭向宇文云等人射去,藏在山谷里的辽兵也都纷纷现身,将宋军团团围住。宇文云后悔已晚,欲带兵杀出重围。耶律杰见势更是得意的很,因为杀了宇文云就赚大发了。 “将军!耶律杰的大部队都现了形,怎么二位将军的援军还没到,眼看将士们都撑不住了。”将领一边杀敌一边跟宇文云说道。 “撑住兄弟,援军一会就到!”宇文云气喘吁吁的说道。 此时宋军驻扎的军营里。 “军师!将士来报,将军已然中了埋伏,引出了辽兵,咱们赶紧派兵支援吧。”天宝急忙对潘丞相说道。 潘丞相不慌不忙的说道:“不急,这才刚引出辽军,再等等,等耶律杰沉不住气了放出全部辽兵再说。” “到时候就晚了,我这就带兵去营救将军。”万通说罢转身想走。 潘丞相拦住万通,“周将军且慢,如果你这时出兵,仍然是中了耶律杰的埋伏,宇文将军的将士就白白牺牲了,老夫让你再等等你就再等等,等辽军全部现形也来得及。” 见丞相不肯下令出兵,万通和天宝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宇文云的军队已所剩无几。宇文云杀到方雪身边,抓起她的胳膊对将士们说道:“掩护我和天女杀出重围!” 宇文云拉着方雪在将士们的掩护之下杀出一条血路。眼睁睁看着平日里训练场上的将士一个个倒下,方雪内心各种不是滋味。经过一番厮杀,宇文云带着方雪终于杀出重围,在几名将士的掩护下朝深山方向逃去,身后若干辽兵追来。 第25章 与此同时宋军军营中,万通觉得时间已经够长了,不再顾及丞相的反对,即刻带兵前去伏山支援。来到伏山见宋军被辽军围的水泄不通,下令包围辽军,万通等人与辽军再次陷入混战,可始终不见宇文云。 耶律杰和天鹰见状慌了神。 “将军,这可怎么办,没想到大宋居然拿宇文云当诱饵,咱们要败了!”天鹰急忙说道。 “速速捉拿宇文云,多派几个小组,只要抓住宇文云我们就没有败!”耶律杰蹙眉说道。 此时宇文云和方雪在将士们的掩护下暂时没有辽兵追上来。 “不行了宇文云,谢谢你救了我,可我实在跑不动了,咱们休息下吧。”方雪气喘吁吁的说道。 宇文云停下,“你以为我愿意救你啊,说,是不是你伙同丞相想要暗算我!”说罢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方雪一惊,喊道:“你既然怀疑我伙同丞相暗算你,那你干嘛不把我留在战场让辽兵杀死算了!” “我的确巴不得你赶紧死,可我必须留着你,留下潘仁美那个老贼暗算我的证据。”宇文云说罢,缓缓将剑放下。 “潘仁美!潘仁美!你们怎么不早说,为什么没有人早点告诉我他是潘仁美啊!”方雪冲宇文云哭喊道。 宇文云蹙着眉,“行了,你别在这给我哭着装可怜了!”话音刚落,此时一小路辽兵追了上来。 宇文云见势再次拉起方雪带着所剩的三五个将士准备离开,不料对面也迎来一组辽兵。宇文云等人被前后包抄的二十来个辽兵团团围住。 方雪彻底慌了,内心惊恐万分。即便敌众我寡,宇文云和将士们仍毫无惧色,异常镇定。辽兵挥刀向宇文云等人砍去,因寡不敌众,将士们一个个倒下了。此时就剩下宇文云和方雪两个人了,可辽兵还有十一二个,宇文云以一敌十,在杀死了一半辽兵后因体力不支左侧肩膀中了一刀,辽兵见势又欲从宇文云后方砍去。 此时方雪冲过去一脚踹飞辽兵的刀,接着一个过肩摔将想暗算宇文云的辽兵撂倒在地,宇文云来不及惊讶立马向倒地的辽兵刺了一剑。方雪闭上眼,回忆起自己八年来跆拳道训练时的场景,把眼前剩下的辽兵想象成穿着跆拳道服的陪练,再次冲向其中一个辽兵一脚竖踢向辽兵的头部劈去,辽兵瞬间倒地,宇文云赶紧配合方雪上前补了一剑,辽兵口吐鲜血身亡。紧接着她一脚后踢,将身后扑来的辽兵踹倒在地,宇文云再次用剑刺向倒地的辽兵。此时仅剩三个辽兵了,辽兵吓破了胆,其中两个辽兵拿着刀颤颤巍巍的向宇文云和方雪扑来,方雪率先冲向前去,一个双飞踢后,辽兵双双倒地,宇文云随即用剑依次刺向倒地的辽兵。剩下一个辽兵吓得慌忙逃了去。 眼看辽兵都死了,方雪这才松了口气,气喘吁吁的看了一眼宇文云。宇文云用手捂着肩膀的伤同时也看了一眼方雪,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开这吧。”方雪点了点头,搀着宇文云躲进树林,差不多安全了,扶宇文云倚着树坐下。 “让我看下你的伤。”方雪拨开宇文云捂着伤口的手,将他的衣服撕开一小段露出伤口来,细细打量了番,“伤口长约二十厘米,宽约两厘米,不过还好不太深,只是在肩膀部位没有伤到胸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赶紧止血,可这里根本没有纱布,我们必须赶紧找个大夫。”此时她想起21世纪自己毕竟是个护士,想起自己的医院,自己的病人。 宇文云听方雪说了这么一大堆,似懂非懂,双唇泛白,面无血色道:“现在不能找大夫,耶律杰一定在四处搜捕我呢,我若现身,定是自投罗网。” 方雪看到宇文云嘴唇干裂泛白,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有果子,爬到树上摘了两个果子,“口渴了吧,给,吃个果子。”说罢,她蹲下将果子送到宇文云手中。 从方雪击败辽兵到现在,宇文云很想感谢她,但实在说不出口,看了一眼她,接过果子,低下头咬了两口。 方雪站起来四处张望,隐隐约约看到一片平房,对宇文云说道:“宇文云,你看,那边好像有人家,我们不妨过去看看,你的伤口必须赶紧处理。” 宇文云朝方雪所指的方向望去,有气无力的说道:“好像是个村子。” “走,我扶你过去。”方雪说罢,扶起宇文云朝村子走去。 此时战场上,辽兵已溃不成军,耶律杰只好下令撤兵,重点放在搜捕宇文云上。 大宋胜了,万通和天宝在尸堆里到处翻找,就是不见宇文云和天女的踪影,万通和天宝伤心的流下男儿的两行热泪,带着剩下的兵力回到荆州驻扎的军营里。 丞相见二位将军回来了,赶忙上前打探道:“怎么样,胜了吗?”见万通和天宝双眼泛红,又继续问道:“宇文将军呢?” 听到这,万通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盯着潘丞相。天宝赶紧拦住万通。 丞相见势,心中窃喜,但仍表情痛苦的说道:“不会吧?难道将军战死沙场了?” “你放屁!将军没死!”万通气愤的对潘丞相喊道。 “大胆周万通,你是怎么跟老夫讲话的!”潘丞相道。 “军师息怒,战场上并没有发现将军的尸体,将军应该没死,但希望不要被耶律杰抓去了。”天宝赶忙说道。 潘丞相略感失望,但还是说道:“那……还不快快派人去寻找将军,务必要赶到耶律杰前面找到将军。” “是,末将明白!”天宝道。 随后丞相阵阵不安的回到营帐内,万通天宝下令寻找宇文云。 第26章 此时,天色已晚,方雪扶着宇文云进了村,来到村头右手边第一户人家门前。方雪上前叩了叩门。开门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妇。 “阿姨,不,大娘,这位是大宋的宇文将军,中了敌人的埋伏,受了伤,能在您家先避避吗?” 老妇见宇文云肩膀血流不止,连忙说道:“快,快,快进来。” 方雪将宇文云扶进屋内床上躺下。 “谢谢您了大娘,你们村里有大夫吗?”方雪迫切的打听到。 “哎,我们这个村子穷都看不起病,哪来的大夫,我这就去附近的镇上给将军找大夫去。”李大娘即刻起身。 宇文云赶忙劝阻:“等一下大娘,不必了,万一耶律杰的人跟来就不好了。” 方雪觉得有道理,见宇文云的伤口一直在流血,“那……大娘,您家有纱布吗?” “有些,我这就拿去!” “麻烦大娘再准备一些盐水来。”大娘点头离去。 方雪卸掉宇文云身上厚重的盔甲,欲退去他的上衣。 宇文云有些难为情,“等一下,非……非脱不可吗?” “如果你不脱去上衣的话,很难处理伤口的,再说了,你在训练场都当着我面脱过一次了,关键时刻倒不好意思了。” 宇文云脸一下子红了,“那……那不一样,训练场都……都是大老爷们。” “行了,大老爷们就别矫情了。”方雪说罢,脱掉了宇文云的上衣,在她看来这太平常不过了,平时在医院里给患者处理伤口也不过如此。 李大娘端来一碗盐水,拿来一些纱布。 方雪接过盐水对宇文云说道:“没有麻药,你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疼,但在包扎之前杀菌是必须的!” 宇文云点了点头,方雪开始用盐水帮宇文云冲洗伤口。由于盐水冲洗伤口实在太疼了,宇文云将头偏向一边,嘴唇紧闭,额头上的汗一粒一粒往外冒。伤口冲洗的差不多了,方雪用纱布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起来。 宇文云慢慢回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想:“此女若要真是丞相的人,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杀了我,还非要救我呢?” 经过一番处理后,“好了,不过这纱布至少要每天换一次的!” “谢……谢谢。”宇文云很小声的说道。 但方雪还是听见了,对他微微一笑。 此时李大娘端来两碗热粥,“二位还没吃饭吧,来,喝点粥吧。” 宇文云很是感激,“谢您了大娘,怎么称呼您呢?” “我夫家姓李,就叫我李大娘吧。” “谢谢您了李大娘!”方雪宇文云齐声说道,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不好意思的赶忙将视线移开。 “那……这位姑娘是?”李大娘问道。 宇文云看着方雪,“她是天女!” 李大娘一脸茫然,由于天平村比较闭塞,所以不知天女一词所云。 方雪听闻“天女”一词从宇文云口中说出来的,感到难以置信,但来宋朝这么久,总是被天女天女的叫,差点忘了自己叫什么了,但是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名,回应李大娘道:“我叫东方雪。”这个是方雪的网名。 “好好,东方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名字也好听。”李大娘笑着说道。 方雪满心欢喜,“真的吗?谢谢您啦李大娘,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我呢!” “二位赶紧把粥喝了吧,不然一会就凉了。”李大娘道。 宇文云肩膀有伤不方便活动,方雪坐在床边扶他坐起来,接过粥想要喂他喝,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刚要往他嘴边送去。宇文云的脸一下红了。方雪见他脸红了,她脸也红了,慌忙放下勺子,“我把粥放床边,你自己喝吧,你右手不是没事吗。”说罢,她端起另一碗粥喝了起来。 李大娘见势笑了笑说道:“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先回屋了。” “李大娘您早点休息!”方雪宇文云再次齐声说道。 李大娘再次笑了笑离开了。 见宇文云喝粥实在费力,方雪赶忙喝完自己碗里的粥说道:“那什么,还是我帮你吧,不然还没等你喝完,粥就凉了,”说罢,再次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喂他喝。方雪不敢看他的眼睛。宇文云静静看着她,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喝完粥,方雪扶着宇文云躺下盖好被子,微微一笑,“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宇文云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这一天实在过于劳累,宇文云不一会就睡下了。方雪见他睡着了,她趴在床边不知不觉也睡下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宇文云缓缓睁开眼,见方雪趴在他床边,静静看着熟睡的样子,微微笑了笑,努力坐起来,慢慢绕过她下了床,悄悄向屋外走去。 方雪隐约感觉到什么动静,睁开朦胧的双眼,见宇文云不在床上,立马回头对他喊道:“宇文云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吧。” “不……不用了,我……我要去……去茅厕。”宇文云难为情的说道。 方雪听后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了。 宇文云赶忙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要不然你去床上再休息会。”说罢,他朝屋外走去。 方雪伸了个懒腰,也朝屋外走去,来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见李大娘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干农活,赶忙上前帮忙。 这时村里的大牛匆匆忙忙准备出村,李大娘连忙问道:“怎么了大牛,一大早匆匆忙忙的准备去哪啊?” 大牛停了下来,一脸愁容,“别提了李大娘,我家隔壁史家那丫头的喘病又犯了,他哥又没在家,只好我去镇上请大夫了,住他们家隔壁真倒霉,不跟您说了,我赶时间,”说罢,匆匆出了村子。 方雪对李大娘说道:“带我去看看吧,兴许我可以帮的上什么忙。” 李大娘带着方雪朝史家方向前去,此时宇文云刚好从茅厕出来见势也跟了去。 来到史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姑娘在床上抽搐着,喘得厉害,眼看就要休克了。方雪上前扶小女孩坐起来,对她实施一系列治疗哮喘患者的急救措施后问道:“怎么样,好点没?” 小姑娘平静下来,睁开疲惫的双眸看着方雪说道:“好多了,谢谢姐姐。” 方雪微微一笑,“你先坐会,不要躺下,这样有利于呼吸,我去给你端碗水来,”说罢,和李大娘来到厨房,可水缸里没了水。 这一切被宇文云看在眼里,他一只手拎起水桶向井边走去,不一会打来了水。 方雪接过水桶,向锅内倒去。李大娘帮着劈柴填火。水开后,方雪给小姑娘端去。小姑娘慢慢的喝起来。 方雪抚了抚小姑娘的头,“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圆溜溜的大眼睛望向方雪,“我叫小燕儿” 方雪笑了笑,“你一个人住吗?你的家人呢?” “不是的,我父母死的早,但有个哥哥在镇上做大生意,平日里比较忙,很少回家,只要一有时间,都会回来看我,给我带好多好多名贵的药材,只不过这次……他好久没回来了。”小燕儿说着说着眼里泛起泪光。 “小燕儿乖,不哭,我相信你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方雪坐在床边将小燕搂在怀里。 小燕儿点了点头。此时大牛从镇上带来的大夫也赶到了,大夫给小燕儿把了把脉,随后开了几副药材。这药材的钱只好由李大娘先付了。 “对了,我刚回来的路上,看到有辽兵往咱们村子这边来了。”大牛说道。 一听到辽兵,宇文云和方雪先是一惊,后又互相看了看对方。 “我想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了!”宇文云对方雪说道。 宇文云带着方雪准备离开村子,但隐约看到辽兵逐渐靠近村子,只好又先躲回李大娘家,听天由命。 第27章 耶律杰和天鹰等人带着几组辽兵经过树林。 天鹰指着树下的血迹说道:“将军你看,这里有血迹,我听最后见过宇文云的勇士说他挨了一刀受了伤。” 耶律杰想了想,“才不到一天,又带着伤应该就在这附近,跑不远。” “我已派人打探过了,前面有个村子,叫天平村,今早有村民到附近的镇上请过大夫,将军你说会不会是宇文云躲进村子里了,这大夫是给宇文云请的?”天鹰说道。 耶律杰一脸严肃,“走,去村子里看看!” 耶律杰带着辽兵来到了天平村前,只见给小燕儿瞧病的大夫带着药箱准备离开。 天鹰拦下大夫,“说,你是给谁看病去了?” 大夫见了辽兵吓的腿软,战战兢兢的说道:“给……给一个得了喘病的小姑娘。” 耶律杰压根儿不信,“嗯?真的吗?把他压回村子再说!” 耶律杰等人压着大夫进了村。 天鹰向村子里望了望,大声喊道:“天平村的村民都听好了,这位是我大辽的耶律将军,此次前来拜访各位,希望大家能够乖乖交出你们大宋的宇文云将军!” 见无人应答,耶律杰继续说道:“大家放心,我们绝不会难为百姓,即便将来天下成了我大辽的,我耶律杰发誓宋辽百姓是一家!” 百姓见到辽人吓得都不敢出门。宇文云和方雪听到耶律杰的声音更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里。 “你们先在柜子里躲一躲!”李大娘说罢,将方雪和宇文云塞到了柜子里面。柜子又暗地方又小,方雪和宇文云只好挤在一起。方雪不敢抬头,怕碰到宇文云的脸,但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因为耶律杰来了紧张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别的原因。 “既然无人应答,我们只好挨家挨户的搜了。”耶律杰说罢,辽兵分成好几路挨家挨户的冲了进去。 李大娘闻声赶忙从屋内出来,拦住即将进屋的辽兵,“几位军爷行行好吧,我们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哪见过什么将军啊,屋内也就这么点家当,实在是磕碰不起啊。” “起开!”辽兵喊道。 李大娘再次拦住辽兵说道:“小女翠妮儿还在熟睡,几个大老爷们冲进去算怎么回事啊?” “让你起开,听见没有!”辽兵再次喊道。 方雪见李大娘恐怕是拦不住了,“宇文云,你在这躲好了,我出去看看,千万别出来!”说罢,出了柜子关上柜门。 宇文云见方雪不顾自己的安危出去,很是担心她,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方雪打了个哈欠来到了院子里,见几个辽兵在门口想要进屋,再往前望去,看到辽兵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此人正是耶律杰。方雪故作镇定不慌不忙的向他走去。耶律杰见方雪走来,用那锐利的眸子盯着眼前这位缓缓朝他过来的姑娘。 方雪来到耶律杰面前,抬头望着他那深邃的眸子支支吾吾道:“耶……耶……” “别爷……爷……的叫了,在下耶律杰,姑娘该不会是结巴吧?”耶律杰说罢,右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方雪。 “你才结巴呢!”方雪不服气的说道。 李大娘见势赶忙过来,“将军,这位是小女翠妮儿,如若冒犯还望见谅!” “耶……耶律杰,我告诉你,你要找的人根本不在这,你和你的兵赶紧离开吧,别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方雪故作镇定而又理直气壮的说道。 耶律杰再次露出标志性的邪笑,“何以见得宇文云不在这?天鹰,重点查这家!” 见天鹰和耶律杰从自己身边经过,亲自带兵进了屋,方雪傻了眼,回过神来也赶忙跟进去。耶律杰和天鹰等人四处张望不见宇文云人影,随后来到了卧房,看到有个柜子。 “打开柜子!”耶律杰说完,天鹰欲打开柜子。 方雪慌忙上前,挡住柜子说道:“这里面都是女儿家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起开吧你!”天鹰说罢将方雪推到一边,打开柜子,却只见几件衣物而已。 方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宇文云去哪了呢? 耶律杰等人一无所获之后从屋内出来回到院子里,此时各路人马纷纷前来汇报,均未见宇文云的踪影。耶律杰蹙着眉走到大夫面前,“说,你究竟给谁看的病!” “给……给那边那家一个小姑娘。”大夫指着小燕儿家答道。 “去把那个小姑娘给我抓过来!”耶律杰说道。 不一会,天鹰拎着小燕儿来到李大娘门前。 方雪见势冲过去甩开天鹰的手道:“你干嘛啊,她还是个孩子,况且她还生着病呢,”说罢,将小燕儿楼在怀里。 大夫看了看小燕儿,“回将军,小人就是给这个小姑娘瞧病的。” 耶律杰眉头微蹙,“打开药箱!” 天鹰夺过大夫的药箱,发现里面的确都是些治疗喘病的药,没有外伤所用的药。 耶律杰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带兵离开天平村。 “将军,怎么办?宇文云不在天平村,咱们要不要到其他地方再搜搜?”天鹰道。 “不必了,我有直觉,宇文云一定在天平村,派重兵日夜把守天平村的一举一动,时刻向我汇报!”耶律杰道。 第28章 眼看辽兵走远了,方雪回到屋内,怎么也找不到宇文云。此时宇文云从窗户外跃了进来。方雪见到他没事,喜极而泣。宇文云也微微笑了笑。 李大娘急忙进屋道:“你们一时半会恐怕是走不了了,整个村子每个出口都有辽兵监视着,将军连屋也别出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方雪小声嘀咕道。 宇文云同样不知所措。 方雪在屋内踱来踱去,不一会儿功夫,“有了,我有办法了!” 宇文云好奇的问道:“什么办法?” “出嫁!”见宇文云和李大娘一脸茫然,方雪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一顶轿子,一顶特别的轿子,把轿子座椅的部分换成一个与轿子等宽的大箱子,再将轿子的四壁连同箱子用红布铺上,使箱子看起来跟轿子浑然一体。到时候,宇文云你就藏在箱子里面,我来当新娘。当然,还需几位村民能配合我,装成迎亲的队伍,就说我要嫁往帝都,耶律杰总不能拦住我出嫁吧?” “东方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李大娘称赞道。 方雪笑了笑,转头看向宇文云,“宇文云你觉得呢?” 宇文云眉头微蹙望着方雪说道:“此法听起来不错,可万一暴露了怎么办?我是无所谓了,反正耶律杰要抓的人是我,大不了一死,可我不想连累你。” 方雪走近宇文云,“那你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李大娘家不出来吧,你不回大宋,大宋今后还指着谁打辽人啊!” “可是……” “别可是了,就照我说的做吧,李大娘,村里有没有木匠,毕竟需要一顶轿子,但不需要一顶全新的轿子,有旧的改造一下就可以了。”方雪道。 李大娘带着方雪来到木匠家。叙述了一番经过后,木匠爽快的答应明天黎明之前一定做好。随后李大娘和方雪挨家挨户找来三十余名愿意帮忙的村民,装成迎亲的队伍,由于要抬起方雪和宇文云两个人,所以选出其中身强力壮的八个人来做轿夫。 天色渐渐暗去,方雪和李大娘一同下厨准备晚饭,炒了几盘清淡可口的菜。方雪扶宇文云下床。三人在桌边坐下,见宇文云迟迟不肯动筷子,方雪说道:“该不会因为这里面有我做的菜,你又不敢吃了吧?” “不!不是!”宇文云立马动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李大娘说道:“谢谢您了李大娘,我平时里多半征战沙场,从未感受过百姓的生活,原来如此清苦,我宇文云发誓,一定早日铲除辽人,让百姓过上富裕的日子!” “老妇先谢过将军了。”李大娘说道。 “宇文晕乎,赶紧吃饭吧,别整天满脑子军事理论了!”方雪笑着说道。 李大娘和宇文云听到这话也都笑了。 晚饭过后,方雪给宇文云换了纱布,盖好被子。她来到院内的石阶上坐下,双手支着下巴,望着漫天的繁星,“老天爷,我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在天平村比在将军府舒服自由多了,”想着想着嘴角泛起一抹甜甜的微笑。 “天女!” 方雪闻声回头一看,“你怎么出来了?” 宇文云同方雪并排坐下,对她微笑着说道:“睡不着。” “是担心明天吗?” 宇文云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她说道:“是,我不想你有事。” 方雪笑了笑,故作得意的说道:“放心,我是天女怎么会有事呢,有天女保佑,你也会没事的。况且出征前,我答应天宝保佑你,定会护你周全,平平安安的把你送回将军府!” 宇文云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若果我们能平安回去,希望你不要再为潘仁美做事了。” 方雪听到“潘仁美”三个字,内心有苦说不出,“别跟我提潘仁美,一提我就来气,他居然想把我一同除掉,早知道他是潘仁美,我压根儿不会跟他多说一个字。” 宇文云眉头微蹙,“看样子天宝说的没错,你果然是被利用了。” 方雪压抑制着心中的愤恨,“是呀,他先是利用我帮你,获得我的信任,再是利用我害你,真是坏透了!” “潘丞相老奸巨猾,一般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也难免被蒙在鼓里。”宇文云道。 方雪想了想,向宇文云打听到:“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杨家将啊?” 宇文云不解,“什么是杨家将?” “没事,不知道也没关系。”方雪心想:“潘丞相的儿子刚出生,想必杨家将还没出场吧,那么宇文云又究竟是何人呢?” 见方雪眉头微锁,宇文云问道:“你想什么呢?” 方雪回过神来笑了笑,“哦!没什么,我想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早起我是没问题,倒是你……”宇文云欲言又止。 “宇文晕乎你又想说什么,我每天跟你去训练场,起的也很早的。”方雪说罢有些难为情的朝屋内走去。 宇文云望着方雪的背影笑了笑也回到屋内。 翌日清晨,方雪一大早就坐在梳妆台前,李大娘给她梳头。其实她一晚上都没睡,虽然表面上乐观,但内心比任何人都紧张。随后方雪一身红色喜服呈现在宇文云面前。宇文云盯着她久久不语。 “穿成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啊?”方雪低着头略显娇羞的说道。 “没,比第一天见你正常多了,很漂亮!”宇文云微微一笑道。 听见宇文云夸她漂亮,方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此时花轿也送来了,迎亲的队伍都准备好了,方雪走到轿子前,拨开门帘一看,由于轿内四壁都用红布遮住了,根本看不出一丝破绽,方雪掀开箱子上方的红布,打开箱子,对宇文云说道:“委屈你了!” “谢谢,如若平安回到将军府,宇文一定弥补对天女的亏欠!”说罢,宇文云躲进箱子里。 方雪蹲下对着箱子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平安送回将军府,听的见吗?听见了就敲一下箱子。” 宇文云轻轻敲了下箱子表示听的见。方雪放下箱子上面的红布,坐在箱子上面。 起轿!伴着吹吹打打的奏乐,方雪的迎亲队伍出发了。 第29章 天鹰得到消息,匆匆忙忙向耶律杰汇报:“将军,天平村今日有人出嫁,可奇怪的是,未见迎亲队伍和花轿进村,只见队伍出了村!” “走,快去看看!”耶律杰说完,和天鹰带着几个辽兵匆匆前去拦住花轿。 迎亲队伍只好停下来,花轿落了地。方雪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躲在暗箱里的宇文云见势也担心了起来。 耶律杰望着花轿:“不知今日是哪位姑娘出嫁啊?” 方雪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出轿子,来到耶律杰面前,掀开头上的盖头说道:“是我!”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盯着她,“哦?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是翠妮儿姑娘吧,这是要嫁到哪去啊?” 方雪故作镇定,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嫁到帝都,路途遥远,还望将军能行个方便,不要耽误了吉时!” 耶律杰笑了笑,“帝都?那到是个好地方,恐怕一天之内是来不及了吧?” 方雪看着他:“吉时是在明日,如果将军仍不放行,即便吉时在后日也要被耽误了!” 耶律杰将视线移开,望向前方,“呵呵,放心,耽误不了姑娘那么多时间,来人,给我挨个查,看看宇文云是否混在了这迎亲的队伍中!” 天鹰等人朝着迎亲队伍的村民走去,逐一细细打量。 耶律杰继续对方雪说道:“别人家聘姑娘都是夫家来接,姑娘这倒好,娘家自己抬了去,真不知道姑娘这是嫁了一户什么样的人家?” 方雪听到这,手心不由的直冒冷汗,想了想说道:“我夫家是做大生意的富商,小女只是做妾室,本不需要花轿来接的,但我母亲执意要风风光光把我嫁出去,就委托村里的人充当迎亲的队伍护我出嫁,更何况这一带常有山贼出没,多点人手还可以保护我的安全。” 天鹰前来汇报,“将军,这些人当中没有宇文云!” 耶律杰眉头微蹙,来到迎亲队伍中,亲自仔细打量了每位村民一遍后,围着花轿绕了一圈,来到轿子前,猛的掀开帘子,向花轿内看去,空空如也,失望万分的放下帘子。 见耶律杰没有发现异样,方雪赶忙说道:“将军,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耶律杰眉头紧锁。 “将军,你说会不会宇文云想声东击西,我们把重点放在成亲的队伍里了,他就趁机溜走了?”天鹰道。 “派人继续监视天平村一带!”耶律杰道。 见耶律杰半天不理她,方雪再次说道:“将军!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好意思,打扰姑娘了,请……”耶律杰嘴角挂着标志性的笑容说道。 方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花轿内。躲在花桥暗箱内的宇文云也舒了一口气。 可这花轿刚一起步,耶律杰喊道:“慢着!” 花轿再次停了下来,方雪的心咯噔一下,实在忍无可忍走出花轿,来到耶律杰面前,“我说,耶律大将军,你到底有完没完!” 耶律杰微微一笑道:“我想请姑娘帮个忙,我看不如我耶律某人亲自护送姑娘出嫁吧!” 方雪一惊。 天鹰也很是不解,“这是为何啊,将军?” “上次你我二人混入帝都一无所获,今日我们可以扮成迎亲的队伍再次混入帝都,这样人手也多了,万一宇文云已经不在天平村一带,在他逃回帝都之前,我们可以在城门附近埋伏,只要他一现身,即刻活捉他回辽复命!”耶律杰胸有成竹的说道。 方雪慌了神,整个人都软了。宇文云在暗箱里听到耶律杰所说,更是一身冷汗。 “那将军,我们若要在帝都内真捉住了宇文云,还能全身而退吗?”天鹰问道。 “有了宇文云做挡箭牌,还怕不能全身而退吗?”耶律杰道。 “将军,此计秒也!”天鹰笑着说道。 随后耶律杰等人换上了迎亲队伍的衣服,将村民们逐回了村。 耶律杰来到方雪面前,右嘴角微扬,“好了,翠妮姑娘,有了我大辽勇士亲自护你出嫁,你应该更安全了,姑娘请上轿!” 见耶律杰找了四个辽人准备抬花轿,方雪赶忙说道:“慢着,我说过我要风风光光的出嫁,四个人抬轿子哪够,我要八个人,八抬大轿才体面!” 耶律杰无奈,“好吧,那就依姑娘的。” 方雪回到轿中,坐在暗箱上,愁眉不展,欲哭无泪。宇文云更是不知所措,甚是担心,一是担心耶律杰再次混入帝都,二是担心天女的夫君压根儿就不存在,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方雪的花轿在耶律杰的辽兵护送下,再次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而宋军军营中,万通和天宝仍是没有宇文云的消息。丞相建议先回帝都跟皇上复命,再多命些人手查找宇文的下落,兴许宇文云先行回了将军府也说不定。万通和天宝只好应了。丞相,万通,天宝快马加鞭向帝都赶去,随后再调回荆州驻扎的将士。 方雪出嫁的路上,此时队伍经过树林。方雪慢慢平静下来,有话想对宇文云说,却见格外安静,怕外面的辽兵听到,于是将头探出花桥,对前面的耶律杰喊道:“喂!喂!耶律杰,你手中的喇叭是摆设吗?还有你们一个个的,手中的锣啊什么的都给我敲起来,拼了命的只顾着赶路,哪里有成亲的样子,既然说好护我出嫁,总要装的像点吧!” “你个臭丫头,将军护你出嫁是你的福气,哪来这么多废话!”天鹰回应道。 “行了天鹰,翠妮姑娘说的有道理,大家都将手中的乐器舞起来!”耶律杰道。 听到外面开始有吹吹打打的声响了,方雪在轿子里蹲下,对宇文云小声道:“宇文云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平安送回将军府的。你也不用担心,毕竟耶律杰没有发现你,一定要沉住气明白吗?听见了就敲下箱子。” 宇文云轻轻敲了下箱子。方雪再次坐在暗箱之上,深吸一口气。 此时花轿又突然停了下来。 听见外面有人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哈哈哈!”方雪心想:“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天啊不会吧,天啊天啊,不会真的遇到山贼了吧,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耶律杰笑着回应道:“这位大哥,今日是我家小姐出嫁,可否行个方便?” “出嫁?出嫁好啊!把嫁妆留下走人!”山贼的头儿说道。 “大哥,是这样的,我家小姐家境贫寒不曾有什么嫁妆。”耶律杰毕恭毕敬的说道。 “那好,那就把人留下,正好哥哥我缺位夫人,哈哈哈!”山贼的头儿说完,跟小的们一同大笑起来。 “这……”耶律杰不知说什么好了。 方雪听到外面的对话,吓了一怔,暗自嘀咕:“耶律杰啊耶律杰,你们不都是大辽的勇士嘛,对付区区几个山贼而已又有何难,哪来那么多废话啊,赶紧把人打跑了算了!” 见耶律杰没反应,山贼的头儿对下面的弟兄说道:“去,你去给我把新娘子请出来!” “好嘞大哥,嘿嘿!”说罢,山贼的小弟推开耶律杰,跑到轿子前,掀开帘子,一把抓住方雪的胳膊,将她揪了出来。宇文云听见方雪被揪出了轿子,恨不得立马从箱子里跳出来,但记得她跟他说过,一定要沉住气,只好静听其变。 方雪拼命想要撤回胳膊,但是没用,仍是朝着山贼头儿方向被揪了去,路过耶律杰身边时,拽下头上的盖头扔在地上,冲他喊道:“耶律杰,你到是救我啊!” 耶律杰将头靠近方雪耳边,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标志性的微笑说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方雪听到这话急了,“你你你,你不是还指望着我这个新娘子帮你混进帝都城呢吗?” “哦对,可我突然想了想,既然装成成亲的队伍,有花轿就够了,多个女人,太麻烦!”说罢,耶律杰对方雪笑了笑。 “耶律杰你……”方雪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只好被牵到了山贼的头儿面前。 “让爷看看,瞧瞧长的还算标志,啊哈哈!”山贼看了看方雪满意的说道。 “我说小姐啊,难得有这么优秀的山贼大哥看上你,你就从了吧,再说了,嫁给山贼大哥你还能当个原配,不比做小妾强啊!”耶律杰笑着说道。 方雪恨不得杀了耶律杰。 “那好,我和未来夫人先走了,既然你们小姐嫁我了,你们就都回去吧,啊哈哈!”山贼头儿说完,搂着方雪准备离开。 方雪挣扎着扭过头对耶律杰喊道:“耶律杰你个卑鄙小人,说好护我出嫁,又出尔反尔,你们辽人都是这么的卑鄙无耻下流的吗,你真给你们大辽民族丢脸!” 耶律杰神情肃然不语。 随后方雪一个过肩摔将山贼撂倒在地。山贼的其他弟兄们先是傻了眼,后缓过神来向方雪冲去。可山贼少说也有十来个人,方雪实在招架不住。耶律杰见势也冲过去,天鹰等人见耶律杰冲过去,也跟了过去。不一会功夫,只见山贼纷纷倒地,吓得慌忙起来,一瘸一拐的逃了去。 方雪这才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的倚着身旁的树干。 耶律杰走到方雪面前,怒喊道:“你给我听好了,绝不允许你再侮辱我大辽民族,听见了没有!” 方雪实在不愿意搭理耶律杰,不语。 耶律杰继续怒喊道:“还不赶快滚回轿子里去!” 方雪缓缓走进轿子坐下。见方雪没事,宇文云这才放心了。 耶律杰走到轿子前,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红盖头,拨开帘子给方雪递过去。方雪接过盖头,盖在头上。迎亲的队伍再一次出发了。 第30章 夕阳西下,已是黄昏。 眼看天就要黑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不然怎么收场,方雪想了想,将头探出花轿望了望,恰逢经过镇上,对耶律杰喊道:“喂!耶律杰!天都要黑了,咱们不妨找家客栈休息一晚吧!” 耶律杰头也不回的回应道:“怎么?翠妮姑娘这会不着急赶路了?不怕误了吉时了?” “我……我不是说了吗,吉时是在明日,休……休息一晚应该也来的及的!”方雪支支吾吾道。 耶律杰不语,队伍反而加快了脚步。 在暗箱里躲了一天的宇文云浑身酸疼,伤口也本该换药了,这般情况下,实属无奈,仍是不做声的忍着。 天色越来越暗,已接近子时。队伍在野外一家简陋的客栈前停下。见花轿落了地,方雪出来一探究竟。 耶律杰走到门前问道:“有人吗?店家?” 掌柜的听见了动静,打着个哈欠从楼上下来,一看来了客人,赶忙上前说道:“这么晚了,几位客官实在抱歉,厨子早已回家了。” “没关系掌柜的,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只是想留宿一宿。”耶律杰道。 掌柜的向耶律杰身后望了望说道:“小的这平日里没什么人来,房间也不多,实在是庙小,容不下这么多客官啊。” “我们可以睡在大厅,只要有瓦遮头就行,房钱照样不会少给。” “那好,客官里面请!” 耶律杰转身来到方雪面前,“你不是想休息嘛,今晚我们就住这,”说罢,指了指身后的客栈。 方雪打量了番这客栈,无奈道:“耶律杰,你是穷疯了吗?刚才放着镇上舒舒服服的大客栈你不住,非在荒郊野外这么个小客栈挤着!” 耶律杰面无表情,“我只是不想那么张扬,你若不想住,我们就继续赶路,无所谓。” 方雪想了想,“那好吧!就住这里,你们先进去吧,我有东西落在轿子里了。” “你能有什么可落的?”耶律杰疑惑道。 “盖……盖头!”方雪支支吾吾答道。 耶律杰无奈,只好转身带着扮成迎亲队伍的辽兵们先行进了客栈。 方雪回到轿中,蹲下对着箱子说道:“宇文云,现在轿子外面没人,一会找时机你赶紧出来,先行回帝都,不用管我了,听见了就敲敲箱子。” 宇文云敲了敲箱子。 “那好,我先走了,不然他们该起疑心了。”方雪说罢走进了客栈。 “一会你住楼上右手边第一间,我和天鹰分别住你隔壁和对面。”耶律杰对方雪说道,接着对辽兵们道:“其他人就在这大厅内将就一晚。” 耶律杰和天鹰准备上楼。 方雪一脸讶异,望着耶律杰,“等一下!不吃东西吗?我们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明天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我坐轿子是无所谓了,主要是你们的人累坏了怎么办,再说了住的虽然是差了点,但你总不能连饭钱也省了吧?” 耶律杰看着她:“你刚才没听到掌柜的说,这么晚了厨子早就回家了吗?” 方雪不理他所云对掌柜的喊道:“掌柜的!拿几壶好酒来,招呼我的迎亲大队!” 掌柜的立马端来几坛好酒来到大厅,又拿来碗给辽兵分了去。 “谢了掌柜的,一会酒钱找他付!”方雪指了指耶律杰说道:“还有,厨房里有食材吗?没厨子没关系,我倒是会做饭,放心,饭钱也不会少给你的,一会也找他要就行了!” “食材倒是有不少,那行,姑娘您请便,我先回屋休息了,这钱明早再一并结算。”掌柜的说完上楼回了房。 方雪对耶律杰和天鹰说道:“你们俩,也去喝点酒吧,一天没喝水了,也不渴吗?我去厨房弄点吃的来,你不心疼你的兵,我可心疼我的迎亲大队呢,”转身走向厨房。 耶律杰和天鹰坐在桌前与辽兵们一同畅饮。 天鹰喝了一大口酒后说道:“将军,这钱咱们付的起吗?” 耶律杰端着碗,看了一眼天鹰,“难不成你也以为我穷疯了?” “不是,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不是出来的急吗,我怕没带那么多银两。”天鹰急忙解释。 “行了,喝你的吧!”耶律杰说完,举起碗面朝众人,“来,兄弟们今日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纷纷一饮而尽。 躲在轿中暗箱里的宇文云悄悄从箱子里出来,透过轿子的开窗向外探了探,只见耶律杰等人在客栈内喝的尽兴,客栈外四周没人,方才走出轿子,面朝客栈小声道:“多谢天女,等我回帝都后,定会想法救你,”随后匆忙离开客栈,向帝都城赶去。 先前赶往帝都的万通,天宝回到将军府,发现将军并未回来,更加担心了。皇上得知荆州一战胜了,而宇文将军却没了踪影,喜忧参半,下令寻找宇文云。丞相回到府中更是无心管那刚出世不久的孩儿,整夜愁眉不展思索着:“如果宇文云和天女死了且罢,凭老夫三寸不烂之舌,怎么说都无所谓了,要是二人还活着,那要赶紧想个对策该如何回复皇上才好。”随后丞相唤来了芷柔,让她明日一早到将军府打探消息。芷柔听闻宇文云只是失踪,心生一丝喜悦,毕竟从宇文云上战场后,以为他有去无回,多次暗自落泪,却不敢让丞相知道。 …… 方雪看到厨房里的食材还真不少,蔬菜,肉类,应有尽有。从米缸里舀了米放进锅内加水后准备蒸白饭,头疼的问题出现了,根本不会生火,只好走出厨房来到耶律杰面前求助。 耶律杰见她这么快就从厨房出来了,“这么快就做好了?” “不是,我想,我可能需要你帮个小忙。”方雪微笑着说道。 耶律杰抿了一口手中的酒,神情平淡道:“如果不会做饭就别逞强,没人逼你。” “不是,帮我生个火,饭即便是我自愿做的,但我也不只是给我一个人做的。”方雪话音刚落,耶律杰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方雪不禁笑了笑,“听听,光喝酒是不顶饱的。” 耶律杰赶忙放下手中的碗起身说道:“别废话了,走吧,我帮你生火。”他随方雪一同进了厨房。 耶律杰砍柴生火,方雪在一旁切菜,毕竟人多,只好多备些。 眼看菜切的差不多了,方雪问道:“耶律杰,火好了吗?” 耶律杰咳嗽了两声,“马上!” 方雪捂着口鼻,穿过烟雾,走到炉灶前蹲下,准备帮他添柴。 “不用了,好了!”耶律杰起身说道。 方雪也站起来,见耶律杰满脸灰,憋着笑道:“可以了,谢谢,你赶紧洗把脸去吧,那有水,”说罢,指了指他身后的水缸。 耶律杰走到水缸前一照,赶忙舀了几勺水,将脸上的尘土洗去,“我先出去了,你也快点,一来实在不早了,二来他们也都饿了。” 看到耶律杰出去了,方雪心想:“是是是,他们饿了,某人不饿!”随即她开始忙活起来。不出半个时辰,一道道佳肴陆续出锅了,都是老妈经常在家做的家常便饭:土豆片炒肉,肉末茄子,酸辣白菜,醋溜土豆丝,蘑菇豆腐,凉拌黄瓜,冬瓜鸡蛋汤,每道菜都分成四份。方雪将菜陆续端出来。见她一个人太慢,耶律杰也前来帮忙,又将白饭分好,一并端了出去。 大家纷纷动起筷子。 方雪面带微笑,略有一丝得意道:“时间太紧,我就挑简单的做了,大家就凑活着吃吧,其实还有好多好吃的菜,在我们那都是朗朗上口的佳肴,比如: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红烧茄子,糖醋里脊等,不过这些一来是时间不够,二来又缺少食材,所以我还没有发挥出我的水平!”见大家只顾着吃,根本没人听她在说什么,“你们别光顾着吃啊,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耶律杰扭头看了一眼方雪,咽下口中的饭菜,右嘴角微扬道:“味道不错!” 方雪听后满心欢喜,“真的吗?其实吧,我母亲做的比我做的还要好吃。”说完,她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不免有些伤感,毕竟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久过,而又不知归期在何时。 耶律杰接着说道:“就是荤菜少了些。” “这还少啊,我已经用完了厨房里所有的猪肉,但愿你明天付钱的时候别心疼哈。”方雪的笑容中略带一丝调皮。 “别废话了,你不饿吗?坐下来一起吃吧。”耶律杰冷冷道。 方雪坐在耶律杰对面。眼看就剩最后一块肉了,方雪和耶律杰的筷子同时夹住了,方雪赶忙松开筷子,耶律杰看了一眼她,笑了笑,夹起肉送到她的碗里。方雪怔了怔,看着他不语。 耶律杰起身道:“我吃好了,先回房了,天鹰!” 天鹰嘴巴塞得满满的,“等会将军,我马上好!” 耶律杰先行上了楼,天鹰也随后跟去,回到各自的房中。 耶律杰走后,方雪将肉慢慢放入口中,心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人绝对的无情,但愿明日你得知宇文云安然无恙回到帝都后,能像放开这片肉一样放过我。” 夜色已深,,辽兵们在大厅内各自找地躺下。方雪准备上楼,突然想起宇文云来,悄悄地从客栈出来,来到轿子里蹲下,打开箱子一看是空的,可算松了口气,走出轿子,对着夜空双手合十,嘴角微扬深吸一口气,“太好了,宇文云你一定要平安回到帝都,老天保佑!” 随后方雪喜悦万分的回到客栈准备上楼,见耶律杰从楼上下来,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他,心想:“这么晚了,干什么去?”耶律杰也扫了一眼她,不语。二人擦肩而过。 第31章 方雪回到房中,难以抑制喜悦的心情,推开窗,望着明月发呆,“来大宋有些时日了,终于做了件‘对’的事,明天能否全身而退只好看自己的造化了,”合上窗,转身上床躺下,静静合上双眸,嘴角泛着浅浅的笑。 睡意正浓之际,传来绵延悠长的曲调,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坐起来,一丝埋怨,“大晚上,谁在这荒郊野外吹……吹……这是什么乐器呢?” 却闻此曲曲调忧愁且悲凉,哀怨中带有一丝怀念,又不免荡气回肠,伤心欲绝,仿佛饱含了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之苦。她渐渐被这曲子的旋律迷住了,起身静静听着。 “竹马绕青梅,翩舞伴笛远飞,不问尘世喜悲,相知相随,记得雨声碎,生死别离泪垂,一腔热血却为情义所累,谁故里空候,谁沙场荡敌酋,三年春去秋留雪又落,可叹几家痴儿女恨空留。几许天真,化为乌有,为谁云鬓散似愁,闻他征塞外孤立城头,歌一曲离愁,几番争斗,人心难说,明眸细诉恨未休,悔当初放手如今成错,怨覆水难收。”——摘自歌曲《恨别离》。 方雪的眼睛湿润了,下床跑到楼下一探究竟。耶律杰坐在客栈门外的石阶上吹埙。她站在客栈门前望着他的背影,一阵轻柔的晚风拂面,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潸然泪下,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双手拂去脸上的泪痕,用那泛红的双眼望着他,“这曲子叫什么名字,真好听。” 耶律杰停下来,用那深邃的眸子回望她哭红的双眼答道:“恨别离。” 方雪慌忙将视线移开,“难怪呢,连名字都这么忧伤,此曲是你自己作的吗?”她再次望向他。 耶律杰起身面朝前方,“是一个女人作的,她的夫君战死沙场后,只给她留下这个埙作为遗物,女人整夜以泪洗面,做出此曲,每当想念夫君的时候就一个人默默吹奏此曲,最后一场疾病夺走了这个女人的生命。这个女人正是我的母亲,而她那战死杀场的夫君就是我的父亲。” 听闻耶律杰所说,方雪眼里的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耶律杰见她不语,继续说道:“今夜我之所以吹奏此曲,并不是思念我已故的父母,而是悼念那些死去的将士,是我在准备不充分的前提下,自以为是,害他们白白送了命。没想到宇文云真是狡诈多端,居然亲自带兵诱敌,我耶律杰发誓,定要活捉宇文云让他受尽我大辽所有酷刑而死!” 方雪连忙起身辩解道:“宇文云是无辜的!” “他若要是无辜的,那我大辽死去的将士就都是活该吗?”耶律杰激动万分冲她喊道,眼睛不由的也湿润了,语气渐渐缓和下来,“暂且不管我回辽如何向萧太后复命,我只想对得起那些连刀都拿不稳的训练才不到一个月的勇士,哪怕要我死也行,但在我死前,一定要看到他宇文云死在我前面!” 方雪眉头微蹙道:“真的不关宇文云的事,他也是受害者。” 耶律杰神情肃然看着她,“你怎么老帮宇文云说话,他去过天平村了是不是?” 方雪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天平村你也带兵搜过了,不是没有发现宇文云吗,再说了,我是大宋子民,帮着大宋将军说话,有错吗?”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道:“也对,我都差点忘了,你是大宋子民。” “时候不早了,我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别把民族仇恨在心里积压太深,反而容易迷失自己的本性。”方雪说罢,向客栈内走去,上了楼。 耶律杰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怔了片刻,随后对着明月继续吹起手中的埙,悼念死去的将士。 方雪回到房内,伴着埙曲《恨别离》入睡了。 第32章 次日清晨,芷柔照丞相所说一大早就来到将军府打探消息。万通和天宝已经几日不吃不喝了,见芷柔来了,即刻将她迎进前厅,一起等将军的消息。其实在她心里,对宇文云安危的担心一点也不比二位将军少。 宇文云赶了一晚上夜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终于回到将军府门前。 “将军回来啦!” 伴着家院一声通传,万通和天宝急忙跑向府门,芷柔也跟了去。见宇文云平安归开,万通和天宝喜极而泣,一拥而上紧紧搂住宇文云。芷柔在一旁看着,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微笑,可眼里却被泪水充盈。 宇文云微微一笑,也紧紧搂住两名爱将,随后即刻收起脸上的笑容道:“救天女!” 万通和天宝松开他。 天宝拂去眼角喜极而泣的泪,“对了,天女娘娘呢?” 芷柔见宇文云左肩膀有血迹,“先回屋再说吧,将军好像负伤了。” 毕竟未能及时换纱布,宇文云的伤口开始化脓淤血了。 万通和天宝将他扶回屋内,传了军医。芷柔此时本该回丞相府复命,但实在担心他的伤势,便跟进了屋。万通将他扶到床上躺下。 宇文云急忙坐起来,“我没事,先救天女,多亏天女,我才没有落到耶律杰手上,而她现还在耶律杰手中。” “天女居然也还活着?”芷柔心想。 “那我们该怎么救?”天宝问道。 “天宝,你赶紧化妆成富商,装成天女的夫君,再带上几个人化装成接亲的队伍,在城门迎接天女的花轿。耶律杰等人此时正化妆成天女的迎亲大队想要混入帝都,你带上足够的人手,在城门附近埋伏,救天女,活捉耶律杰。天女的安危是主要的,明白了吗?”宇文云说罢,又将需要注意的细节问题给天宝说了一遍。 天宝带人即刻动身赶往城门。 同日清晨,耶律杰等人一切就绪,准备出发,方雪从楼上下来,内心阵阵不安的站在客栈门口。 耶律杰见她出来了,“还不快上轿?” “那……那什么,还有多久就到帝都了?”因为自己的夫君压根就不存在,方雪心虚的问道。 “没多久了,加快脚步的话,午时之前应该能赶到,放心,不会误了你的吉时的。”耶律杰道。 方雪听闻自己只有半天的活路了,眉头紧蹙,缓缓的走向轿子,刚准备上轿,为了拖延时间,“耶律杰,我要上茅厕!”说罢,转身向茅厕走去。 耶律杰无奈只好继续等着。 方雪蹙着眉在茅厕这方狭小的空间内焦急的左右徘徊,“这可怎么办好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耶律杰略显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好了没有?” “马……马上!” 耶律杰走到茅厕前,“我看你不会是压根就不想嫁故意在这拖延时间呢吧?” 方雪听闻耶律杰所说,灵光一现,走出茅厕,“对,你说的没错,我大好一个姑娘,凭什么给别人做小妾啊,我的确不想嫁,你不是说过嘛,既然装成成亲的队伍,花轿就足够了,我看不如这样吧,花轿白送你了,就别管我人了。” 耶律杰无奈笑了笑,“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确定你不嫁了?你也不怕你夫君带人去天平村闹事吗?” 方雪嘿嘿一笑,“不怕不怕,一点都不怕,嘿嘿。” “那好,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姑娘了。”耶律杰话音刚落,天鹰想了想,“可是将军,虽说有花轿就足够了,但万一守卫查的严怎么办,一看轿子是空的,岂不露了馅?” 耶律杰思索了片刻,觉得天鹰说的也在理,对方雪说道:“我看不如这样,你先继续当你的新娘子随我们进城,然后我再放你走。” 方雪觉得也好,毕竟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调的荒郊野外,自己又不认识回帝都的路,“好,但你一定要说话算话,一进城,立马放我走。” “一言为定!”耶律杰坚定的说道。 随后方雪上了轿,迎亲大队朝帝都城方向出发了。 “真是吃饱了睡足了,觉得这轿子抬起来都轻了许多啊。”扮成轿夫的辽兵说道。 “是呀是呀!”另个轿夫回应道。 第33章 转眼已接近午时,眼看快到城门了,“大家都将手中的乐器舞起来!”耶律杰话音刚落,轿外响起吹吹打打的奏乐。 他来到轿子边上,敲了敲轿子,方雪拨开帘子一看,满脸疑惑,“你不去前面吹喇叭,跟着轿子走做什么?” 耶律杰指了指前方,“前面就是帝都了!” 方雪将头探出去望了望,果然是帝都的城门。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说道:“可我还真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你。” 方雪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她急忙甩下帘子坐好。 耶律杰无奈笑了笑,继续与轿子并排走着。 迎亲大队来到城门,却发现没有任何守卫把守,耶律杰觉得很是奇怪。刚一进城,对面迎来了接亲的队伍。马背上的新郎官体型富态,身着绫罗绸缎,手上戴了十个戒指,金的,银的,玉的,翡翠的,金镶玉的等等应有尽有。 此人正是天宝化作的富商,前来解救方雪。天宝一眼就认出了耶律杰,心想:“没错这应该就是天女的花轿了。”咳嗽了两声,“咳咳……请问这花轿中可否是翠妮儿姑娘啊?”说罢,摸摸了右手拇指的玉扳指。 轿子落了地,方雪听闻外面的声音不由一惊。 耶律杰小声对她道:“这应该就是你的夫君了吧,看起来挺富有的,我看你还是别逃婚了,”说完,右嘴角微扬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雪不解,想了想,“我知道了,一定是宇文云派人来救我了,他已经平安回去了,太好了!”兴奋万般的回应道:“没错,是我!” 天宝偷着笑了笑,“翠妮啊,委屈你了,这花轿实在是太破了,为夫给你备了一顶新的,这就接你过来。” 天宝下了马,朝花轿走去,接方雪出来。 耶律杰望了一眼新花轿对天宝说道:“富商大哥,你纳个妾,都如此兴师动众,小弟实在羡慕加佩服。” 天宝一脸得意的说道:“哈哈,区区几千两,只要翠妮姑娘高兴,都是小事。” 方雪由于盖着盖头,实在不知道来救自己的人是谁,只好乖乖的上了新花轿。 见方雪上了花轿,天宝一个手势,轿夫抬起花轿就跑,埋伏在城门的将士也都纷纷现了形,将耶律杰一干人等团团围住。耶律杰等人慌了神。 方雪探出花轿向后望去,耶律杰狠狠的盯着她,她对耶律杰笑着挥了挥手。 耶律杰谁也不恨,只恨自己太蠢,在仅有的二十几个辽兵的掩护下,与天鹰二人逃往城外。天宝下令别追了,毕竟天女已经安然无恙,随后快马加鞭追上方雪的花轿。 花轿在将军府门前停下,方雪赶忙掀开盖头走出花轿回头仔细一看,“天宝?哈哈,还别说,你这身打扮,这戒指,还有这胡子,还真有些像富商呢!” 天宝故作得意道:“那可不,谁让我天宝天生就是富贵相呢。” 方雪和天宝有说有笑的进了府。快到宇文云卧房门前了,方雪大声喊道:“宇文晕乎,我回来啦!”她与天宝走进卧房,见芷柔在喂宇文云服药,万通在一旁看着。 宇文云见方雪回来了,蹙了一上午的眉才渐渐舒开,喜不自禁,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方雪见芷柔也在,只好说道:“那……宇文将军你先服药吧,服完药好好休息一下,我也要好好睡一觉啦,”说罢,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回到房中。 宇文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始终面带微笑,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芷柔见他这般高兴,凭借一个女人应有的直觉,心中有些酸。 第34章 耶律杰没想到还是中了计,再次败北,此次元气大伤,更是猜到宇文云已经安然无恙,与天鹰二人火速逃往大辽。 路上天鹰万般气愤,“将军!要不要立刻回天平村,把村民抓起来挨个问个清楚!” 耶律杰眉头紧蹙,“人都已经跑了,还有必要管他怎么跑的吗?” “肯定跟那个叫什么翠妮的丫头有关!” “别再让我见到她,我耶律杰发誓,此生不信女人说的半个字!”耶律杰怒视前方眼中露出一股杀气。 …… 方雪兴高采烈的回到房内,“秀荷,我回来啦!” 秀荷满心欢喜,“太好了,天女娘娘回来了,”赶忙给方雪递上茶。 方雪接过茶,“小丫头,有没有想我啊?” “当然想,日日想,夜夜想……对了听说将军负伤了,严重吗?”秀荷先是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后黛眉微蹙问道。 方雪抿了一口手中的茶,玩笑道:“你是日日夜夜想我呢,还是日日夜夜想将军呢?” 秀荷脸一下子红了,“天女娘娘,我们下人关心主子是应该的。” “你放心,没有伤到要害,现在由芷柔姑娘照顾着呢。”见秀荷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方雪继续笑着说道:“你们古代啊不比现代,一个男的可以娶多个女的,我看啊,不妨等你家将军娶了芷柔姑娘,收你做小如何?” 秀荷的脸更红了,“天女娘娘,您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跟你说啊,你是不知道我这次有多危险,耶律杰你听说过吧,他这个人吧,阴晴不定,有时候好,有时候坏,有时候让人觉得挺可恨的,但又有时候让人觉得挺可怜的。” 秀荷试探的语气问道:“那……耶律杰最后怎么样了?” 方雪将口中的茶一饮而尽,“可惜让他跑了。” 秀荷这才悄悄舒了一口气。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睡会,实在是太累了。”方雪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下了。 秀荷走出房间轻掩上房门。 宇文云房内,芷柔喂他服完了药。方雪平安归来,他仍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始终面带微笑。 “将军负了伤,还这么高兴?”芷柔凭借着女人的敏感仿佛在打探着什么。 “毕竟……毕竟胜了嘛!”宇文云支支吾吾道。 芷柔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芷柔还从未见将军笑的如此灿烂过,将军一笑更加迷人了。” 宇文云不知所措赶忙收起脸上的笑容,“谢芷柔姑娘了,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芷柔见宇文云暗示她离开,“那好,芷柔先告退了” 宇文云命万通前去送走芷柔,拦下将要离开的天宝,微微一笑道:“天宝,你说的没错,天女不是丞相的人。” “那当然了,我早说过了的,将军你还是赶紧休息吧,从我一回来就见你笑个没完,打了这么多次胜仗,都没见你高兴这么久过。” 宇文云言辞闪烁的解释道:“主要因为……因为这次胜了之后,想必耶律杰短时期内不会再发起战争了,我……我当然高兴了!” “那,将军你也别太兴奋了,好好休息吧。”天宝说完回到自己房内。 宇文云静静合上双眼,暗自幸福的睡下了。 芷柔离开后,动身前往丞相府复命。丞相得知天女和宇文云都还没死,慌了神,坐在椅子上闭目思索起来。日落时分,皇上得知宇文将军平安无事后,方才舒了心,决定亲自前去探望。丞相听闻皇上出宫欲探望宇文云,也即刻动身赶往将军府。 第35章 傍晚时分,宇文云醒后来到方雪屋前。 秀荷连忙上前,“将军,天女还没有醒呢。” 宇文云笑了笑,知道她贪睡,便想着让她多睡会,道:“我知道,命厨子先把晚膳备上,要最好的食材,快去!” 秀荷匆忙向厨房赶去。宇文云转身准备离开。此时方雪打着哈欠打开屋门,“秀荷,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宇文云听到她的声音,面带微笑转过身来,“我让秀荷去通知厨子给你备上了!” 方雪没看到秀荷,却见宇文云站在门外,“宇文晕乎,你怎么出来了,好点了吗?” 宇文云对“宇文晕乎”这四个字已不再反感,嘴角微扬道:“好多了。” “看把你美的,还是芷柔姑娘照顾的周到。”方雪调皮的说道。 宇文云收起脸上笑容,“不是的,宇文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天女!” 方雪心里美滋滋的,“我说过了,我叫东方雪。你以后别老天女天女的叫我了。” “好,我知道了。”二人四目相对的笑了笑。 此时家院匆匆来报,“启禀将军,皇上驾到!” 宇文云和方雪即刻动身赶往前厅。 宇文云赶忙行礼,“末将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宇文将军快快请起!”方雪扶起宇文云,皇上继续说道:“宇文将军能平安归来,是我大宋的福气!” 这时丞相也匆忙赶到,来到前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听闻将军负伤归来,特地带来了上好的补品前来探望,没想到皇上也在。” 见丞相来了,宇文云心中有火却不敢言。方雪再次看到丞相,更是咬牙切齿。 出于礼数,宇文云回应道:“多谢丞相挂念,末将这次能够安然无恙,全凭天女庇佑。” 丞相没想到宇文云居然信天女了,心中略显慌张,但神情淡定,不语。 “天女说的没错,丞相是此战的贵人,而天女更是我大宋的贵人啊!”皇上笑着说道。 潘丞相面带微笑,“回皇上,臣不敢当。” “回皇上,小女更不敢当!” 丞相看了一眼方雪生气的脸说道:“启禀皇上,当时宇文将军不顾自己的生死前去诱敌,臣只好请求天女前去庇佑,在天女娘娘的福泽下宇文将军平安归来,我大宋才不至于痛失一名猛将,臣在此谢过天女了。” “丞相此战任军师,指挥得当,理应当赏,我看以后的战役都少不了丞相这位军师了。”皇上道。 方雪平静了下心头的怒火,“回皇上,丞相仅是此战的贵人,下一战就未必了,我觉得,丞相大人还是做好自己的丞相,多陪陪自己的孩儿,至于作战之事,还是交给将军吧。” 天女态度如此转变,不再一味向着丞相,皇上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惊讶,但又觉得是见喜事。 丞相见此女公开跟自己作对,心生一丝愤恨,却凭借自己的城府说道:“天女娘娘所言极是,老夫刚刚得子不久,大辽又连续两次受到如此重挫,想卷土重来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之事,更何况眼看就要步入天寒地冻之际了,也实在不宜发起战争。我看不光老夫不用参与作战之事了,宇文将军负了伤,也更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丞相言之在理,眼看就入冬了,到了休战之时,丞相多陪陪刚出世的孩儿,宇文将军也好好养伤,将士们平日里的训练也不至于太辛苦了。”皇上道。 “谢皇上!”宇文云,丞相齐声道。 皇上命人赏赐了宇文云和方雪后回了宫。 第36章 丞相也随即回了府,而芷柔还未走。 丞相眉头微蹙望着窗外的渐渐暗下来的天,“芷柔,从今往后义父只能靠你了,那个丫头实在难以捉摸,时而烂泥扶不上墙,时而又颇有胆识,居然能够助宇文云平安归来,本以为单纯好骗,现在看来反而难以利用。” 芷柔一脸失落,“好像宇文云已经信任天女了,天女也偏向宇文云那边了。” 丞相长舒一口气,“已经看出来了,老夫这次真是失策,本已借宇文云突袭大辽一战把天女的声望捧上了天,却因一时糊涂,想借荆州一战除掉她,如今她一定痛恨死老夫了,老夫又不能揭穿她这个假天女,真是自己砸自己手里了。” “想必是因为那时义父刚丧妻得子就奔赴沙场,才影响了谋略的施展。” 丞相静静的合上双眼,“罢了,芷柔啊,义父希望你日后继续接近宇文云,顺便跟天女多聊聊,毕竟女人之间总有聊得来的话,看看她究竟是什么来头,如果能够抓住她什么把柄最好,将来也好借此要挟她。” “芷柔明白!” …… 皇上走后,宇文云命厨子做的晚膳也备好了,与万通,天宝,方雪四人坐在桌前。 方雪看到眼前这一大桌子的菜,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天啊!宇文晕乎,你今天是怎么了,把所有家底都亮出来了吗,这么多好吃的,我不客气了哈,”说罢,不顾形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万通见方雪开吃了,自己也动起筷子来,“天女,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家将军了,这才到哪啊,府上金银珠宝,山珍海味有的是,只是将军平日里无暇顾及而已。” “将军你也快吃吧。”天宝道。 宇文云看了一眼方雪,抬起筷子夹起烧鸡腿送入方雪碗中。 方雪咽下口中的饭,“谢啦,宇文晕乎你别管我了,你也赶紧吃吧。” “将军,咱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一阵子了,让将士们也回家探个亲,这么久了,肯定也想念家中的妻儿老小了。”天宝道。 “天宝说的有理,荆州的将士全部调回后,分批回家探亲,十日之内务必返回,不然按逃兵抓回处置!”宇文云道。 “好,明日我就和万通前去传达。”天宝道。 “对了,将军你还不打算娶给我们娶个嫂子吗?”万通边吃边说。 宇文云脸一下子红了,低头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方雪,见她只顾着吃,连忙回复道:“不着急,一来辽人还没彻底铲除,二来……二来也没合适的姑娘。” “将军这么多年来你总拿辽人当借口,连皇上做媒都推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老跟我和天宝过吧,经过这次之后,离下次开战且有一段时间呢,赶紧讨房媳妇儿生个小将军,不然万一哪天,我是说万一,哪天死在战场上还能有个后不是吗,再说了,谁说没合适的姑娘了,芷柔姑娘,多好个姑娘啊!”万通得意洋洋的说道。 第37章 “万通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芷柔姑娘挺合适!”天宝接着说道。 宇文云眉头微蹙,盯着桌子上的饭菜,无奈不语。 方雪停下手中的筷子道:“没错没错,芷柔姑娘是不错,还有,我跟你说宇文晕乎,秀荷也不错,我能看的出,她也一直暗恋你呢。” 这都哪跟哪啊,宇文云红着脸一脸茫然,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 万通越说越来劲,“将军,我可给你打听清楚了,芷柔姑娘身家清白,年方十八,貌美如花,这样的好姑娘配上将军的神勇绝对是天作之合!” “还有还有,秀荷也不错,不如收她做小吧。”方雪连忙说道。 宇文云听到这头都大了,放下碗筷,“我吃好了,先回房了,”说完,起身向书房走去。 万通起身,将军将军的对着宇文云的背影喊了两嗓子,见没反应,坐下急了,“天女你看你,掺和什么秀荷啊,先让将军娶了芷柔姑娘再说别的,”说完叹了口气。 这帮人还真是无趣,开个玩笑都开不到一块。方雪打了个哈欠,“好吧,我错了,我也吃好了,睡了一下午还是困,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 晚膳过后,宇文云回到房内,左思右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都过来了,为什么这次一提到成亲,没以往拒绝的那么干脆呢,实在毫无睡意就在庭院内溜达,不由的溜达到了方雪门前。 秀荷上前一步,“将军,您找天女娘娘吗?” “我……” 方雪在屋内本打算就寝,但听到秀荷的声音,开门一看,“宇文晕乎?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我……” “进来说吧。”方雪将宇文云迎进屋内坐下。 秀荷备好了茶和点心。 见宇文云半天不说话,方雪问道:“宇文晕乎,说吧,什么事?” 总不能这么僵着吧,宇文云赶忙找话说,“我……我是想跟你说,以后多防着点丞相。” 方雪咬了口点心,“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绝对不听信他半个字!” 眼看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对了,东方姑娘,上次你对抗辽兵的招式很是奇妙,你一个弱女子居然能够撂倒身材魁梧的辽兵,不知日后可否教教我大宋将士?” 方雪无奈笑了笑,“呵呵……你不会说的是过肩摔吧?” “原来此招数叫过肩摔,日后我军如若学会此招,别看他辽人身材魁梧,我军也能轻而易举拿下,还望东方姑娘传教!” 方雪看到宇文云一脸诚意,“那……好吧,什么时候?” “明日如何?” 方雪心想,宇文云你的身子真是铁打的,这可刚回来也不忘了训练,“明日?明日不是让众将士们回去探亲了吗?” “我让将士们分批回去,留下的可以先学,剩下的回来后再学。” 方雪无奈心想:“真是服死宇文晕乎了,你不累,不代表我不累啊。”但实在不忍拒绝,“好吧,明天就明天!” 宇文云露出会心的笑容,“多谢!” “呵呵……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了,你早点休息吧。” 宇文云起身出了屋,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头望去,只见方雪将门渐渐合上了,他明白自己真正想说的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有些事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38章 次日清晨,因为答应了宇文云教将士们过肩摔,方雪同以往一样拖着疲惫的身子早早起来了,等他下早朝之后一同赶往训练场。 训练场上,宇文云对众将士们说道:“荆州一战胜之不易,宇文多亏天女庇佑才能躲过耶律杰的追捕,逃亡途中,被辽兵围剿,天女使出神奇的招数,将身材健硕的辽兵一一撂倒,今日有幸请天女为大家传教,将来面对突围即便手中的兵器掉落也可自保,望大家悉心学习!”正当宇文云对将士们训话之际,一旁的方雪哈欠连天的听着。 “有请天女!”宇文云看了一眼方雪。 方雪回过神来,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清醒了清醒,“今日,我要教大家的是过肩摔,但需要有人来配合我,当被摔者,有谁愿意?” “我来!”宇文云道。 “将军万万不可,你肩膀上还有伤呢!”万通连忙说道。 “还是让我来吧!”天宝道。 万通一脸疑惑,“你那么重,天女摔的动吗?” “非也非也,这过肩摔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来,天宝!”方雪说罢,天宝来到了方雪面前。 见天宝一脸严肃,略显紧张,方雪笑了笑说道:“在此之前,我先将原理给大家说明一下,过肩摔就是用你的右手或左手抓住对方反方向的手腕或手肘,然后迅速的切入进去,用臀部顶住对方的腰部,将对方拉向自己,最后使出一个杠杆原理,把对方从你的后方摔出来。” 将士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大圈认真听着,可是貌似没人听懂。方雪见大家一脸茫然,“我还是一边做示范一边跟大家解释吧。”说罢,背对着天宝站着,“首先,将右脚推进于被摔方的右脚内侧,然后以右脚为轴,将身体开启于左方,回转左脚而推移,然后贴近身体……” 见天宝的前胸贴上了方雪的后背,男女授受不亲,宇文云立马喊道:“等一下!” “怎么了将军?”天宝一脸茫然。 方雪松开天宝,“怎么了宇文云晕乎,下了我一跳,我正说的入神呢。” 宇文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那什么,这第一步大家都看明白了没?” “看明白了!”将士们齐声答道。 “那……那继续吧。”宇文云道。 方雪再次贴近天宝,“下一步,右手提住对方右肩附近,并提举对方的右肩,最后,伸直两膝,然后将上体向前弯曲,以右肩摔倒对方。” 天宝瞬间被方雪摔倒地上,“哎呦喂!” 方雪赶忙伸手拉起天宝,“天宝没事吧!摔疼了没?” 天宝傻呵呵的笑着说道:“没……没事,我肉厚,不疼,嘿嘿!” 宇文云见势内心有些羡慕嫉妒天宝,却又故作镇定的不表现出来,“大家都看明白了吗?下面两人一组练习!” “是!将军!”众将士们答道,于是将士们纷纷散开,各自找地练习起来。 “万通,咱们俩练!”宇文云道。 “将军,刚不是说了嘛,你肩膀有伤还是等好了再练吧。”万通道。 “没事,我看了这过肩摔,主要是用右肩,我摔你不就结了嘛?”宇文云道。 万通双眼瞬间瞪成铜钱大小,“不……不是……将……将军,我怕疼。” 宇文云神情肃然,“说什么呢你,上阵杀敌,挨刀中箭都没见你喊过疼!” 万通一脸委屈,“那……那不一样。” 第39章 方雪看在眼里,走到宇文云面前,“我看啊你还是别为难万通了,要不你摔我吧,我知道怎么回事,摔下去会注意的,就不会那么疼了。” 这过肩摔毕竟二人距离太近,宇文云有些难为情,不语。 万通见天女替他解围急忙说道:“将军我看行,你摔天女吧,我先去练剑了,”说罢,跑到一边拿剑舞了起来。不一会儿将士来传,“周将军,周教习来了想见宇文将军,现在训练场外等候。”万通见宇文云正跟天女练习过肩摔,决定亲自前去迎接芷柔姑娘。 宇文云背对着方雪半米远,方雪觉得距离太远,向前挪了挪,宇文云也慌忙往前挪了挪,与她保持距离。 方雪无奈道:“宇文晕乎,这么远,你连我胳膊都够不到还怎么摔?” 宇文云脸一下子红了,只好往后退了退,“那……那我开始了。”他拉起方雪的右臂,后背贴近方雪的前胸,顿时心跳加速,将左脚推进于方雪的左脚内侧,然后以左脚为轴,将身体开启于右方,回转右脚而推移,没等方雪反应过来,宇文云将她提举起来。由于脚的部分左右全反了,方雪倒地后,绊倒了宇文云,二人摔在一起。 此时万通领着芷柔来到训练场看到这一切,芷柔黛眉微蹙,心微酸:“当初的天女本应是我,如果不是她,和宇文将军天天在一起的人是我才对,所谓日久才会生情,这实在难免。” “天啊!好痛啊!”方雪忍不住喊了出来。 宇文云看了一眼方雪赶忙起来,伸手拉起她,整个脸都红了。 方雪拍拍身上的土,无奈至极,“宇文晕乎,你是怎么回事,你的脚全反了,该左脚的时候你右脚,该右脚的时候你左脚,还有,要先把脚的部分做对了,再提对方的手臂,先脚后手,脚反了,手也要跟着反才对!” 宇文云低着头红着脸不语。 万通心想:“不是吧将军,怎么这么笨呢,在芷柔姑娘面前丢人了也真是的,”赶忙上前说道:“将军,芷柔姑娘来了。” 宇文云抬头看了一眼芷柔,又赶忙将视线移开。 “将军摔疼了吧?”芷柔轻声道。 “没……没有。”宇文云道。 见芷柔关心宇文云,方雪内心有些自责,毕竟宇文云是初学者,也摔倒了并且还带着伤,即便是做错了,也不应该对他大呼小叫。 “你(将军)的伤没事吧?”方雪,芷柔异口同声的说道。 宇文云扭头对方雪说道:“没事!”又赶忙对芷柔说道:“周姑娘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芷柔低着头微微一笑,“是这样的,我和姑娘们排练了一出舞蹈,不知将军和众将士们什么时候有时间,还望观赏。” 万通一听高兴极了,“芷柔姑娘又排舞了,好啊,我最喜欢看芷柔姑娘跳舞了,我家将军也喜欢的不行呢,我看不如今晚吧,荆州的将士也都调回的差不多了,大家也该庆贺庆贺了!” “可部分将士已经回老家了。”宇文云道。 “那就全当他们没眼福了,就今晚吧将军!”万通迫切的说道。 宇文云想了想,“那行,有劳芷柔姑娘了,今晚在这训练场上如何,顺便命府上的厨子前来做几道好菜,再拿几坛好酒,今晚就热热闹闹的庆贺一番!” “好啊好啊!”万通,方雪齐声道。 第40章 “那就这么说定了,芷柔不打扰将军训练了,芷柔想和天女姐姐聊聊可以吗?”芷柔说话看向方雪。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将士们训练,自己一个人也无趣的很,方雪满心欢喜道:“太好了,满场的大老爷们都在训练,我正想找个人陪我聊天呢,走,咱们去天台那边。” 她拉着芷柔走向天台。 见万通两眼一直盯着芷柔的背影,眼里泛出桃色,宇文云拍了下万通的脑瓜,“行了别看了,赶紧训练去。” 万通这才回过神来,失落的拿起剑舞了起来。 宇文云找到跟将士正在训练的天宝,“天宝,你过来一下!” 天宝一脸茫然来到宇文云面前。 “我……我问你,你喜欢天女吗?”宇文云明明揪着心,但故作一脸正气的问道。 “当然喜欢了,怎么了将军?”天宝单纯的像个孩子,更加茫然了。 宇文云心中的醋坛子彻底翻了,“没……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大家对天女的态度转变了没有,以前是我们误会她了。” 天宝不知怎么回事,满脸不解,“将军,那你理应去问万通,我可是最先信任天女的。” “有……有理,那我再去问问别人,你接着训练吧。”宇文云失望的离开了。天宝继续和将士练习过肩摔。 宇文云无心训练,在远处望着天台边上的两个女人,拿起手中的剑,轻描淡写的舞了起来。 天台边上,方雪和芷柔并排坐下。 芷柔用那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方雪,“天女姐姐,你可当真是天上的仙女吗?” 方雪双眸圆瞪心想:“就不能聊点别的吗?”眼睛眨巴眨巴,不自然的笑着说道:“我是天女不是仙女,嘿嘿。” “那天女姐姐是打哪来的呢,难不成真是从天上吗?” 方雪低下头不忍直视芷柔的眼睛,心想:“芷柔妹妹,你再这样下去,真的没得聊了。”想了想赶忙岔开话题,“还是别管我从哪来的了,就当我从天上来的好了。对了芷柔,将军对你有意,知道吗?我和万通还有天宝一直认为你比较适合做嫂子。” 芷柔见方雪不肯说实话自己究竟是从哪来的,看来想要完全取得她的信任还要有些时日了。提到宇文云,芷柔心中更是百般滋味,“是……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反倒觉得将军总是有意无意的疏远我。” “他那是不好意思,宇文云这个人比较喜欢把感情憋在心里,不过人品倒是蛮好的,有责任心,而且为人正直,又是大将军,又有的是钱,虽说有时候糊涂,但是人都难免不了的。”方雪面带微笑的说道。 “芷柔觉得与天女姐姐一见如故,有什么话就直说了,不怕姐姐笑话,我的确仰慕将军很久了。”芷柔略带娇羞,微微低下了头。 “真的吗?那太好了,看样子很快就有喜酒喝了。”方雪高兴的说道。 芷柔脸红了,“姐姐也太着急了吧。” “哈哈!”方雪开心的笑出声来。 远处舞剑的宇文云看到方雪笑的如此灿烂,脸上不由的也露出微笑来。 第41章 夜幕降临,军营里燃起篝火,火焰随着轻柔的晚风晃动着。练兵场上下欢声笑语,载歌载舞,将士们纷纷端起碗里的酒与身旁同僚碰杯,把酒言欢,庆祝胜利,进入休战期。 乐师奏乐,舞伎献舞,芷柔来到宇文云身旁添酒。宇文云端起酒望向方雪,方雪已陶醉于这舞蹈之中,目不转睛的看着。 万通端起碗一饮而尽,脸已泛红,“芷柔姑娘,你怎么不亲自给我们将军跳一段啊?” 芷柔微微一笑看着宇文云的侧脸,“将军也没说要看啊?” 宇文云抿了口手中的酒,处于礼数,“还望芷柔姑娘赏脸。” 芷柔莞尔一笑,起身拍了拍手,乐停舞毕,姑娘们退场,芷柔来到众人中央,给了乐师一个眼神,埙起,芷柔独舞。此舞不比前面姑娘们的华丽,伴着埙声,清新素雅,此时整个训练场都静下来观望。 “埙?又是埙?”方雪看着看着不由的闭上双眼,面带微笑沉醉于这旋律之中。 芷柔款款来到宇文云面前,拉起他的手。宇文云放下另个手中的酒,随她一同来到中央,不知所措。芷柔面带甜甜的微笑围着宇文云起舞。宇文云眉头微蹙望向方雪。方雪此时睁开眼,眼神恰好落在了宇文云的双眸上。宇文云舒展开微蹙的眉,露出浅浅的笑。方雪微笑还之,略带调皮,心想:“宇文晕乎,瞧把你美的。” 埙停舞毕,芷柔踮起脚,轻吻了宇文云的侧脸。将士们起哄,万通吹起了口哨,方雪也跟着叫好。宇文云一脸惊慌,红着脸回到了座位上。 宴后,将士们醉醺醺的回到营帐内。 万通被天宝搀着,“将……将军,我看你还是亲自送送芷柔姑娘回宫吧。” “将军,万通已经快不行了,我先送他回府了。”天宝说完,将烂醉如泥的万通搀走了。 剩下宇文云,方雪,芷柔三人。 方雪弯着眉眼,露出一丝调皮的坏笑,“宇文将军,你送送芷柔姑娘吧,毕竟这么晚了。” 宇文云赶忙对芷柔说道:“这么晚了,周教习和姑娘们早点回去吧,人多我一个人护送也难免周全,我派未醉的将士们送你们吧。” 芷柔略感失望,“将军不一起吗?” “不不了,我还要护送天女回府呢。”宇文云说罢看向方雪。 方雪一心撮合芷柔和宇文云,暗忖,宇文晕乎怎么这么笨呢,连忙笑着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要不你派将士送我,你还是亲自送芷柔姑娘吧。” “那……那怎么能行,天女贵为我大宋天女,宇文保护天女,职责所在,还望周教习见谅。”宇文云故作镇定的说道。 芷柔失望中夹杂着一丝嫉妒,“那好,芷柔和姑娘们先告退了。” 眼看芷柔姑娘走远了,宇文云这才松了口气。 方雪走近宇文云,满脸不解,“你怎么了宇文晕乎,多好个机会,干嘛拿我当借口?” 宇文云言辞闪烁,“我……我刚不是说了吗,保护天女,职责所在!” 方雪无奈,有种败给他的感觉,“那咱们也赶紧走吧。” 第42章 二人在夜色笼罩之下向将军府溜达了去。 这一天又是训练过肩摔,又是欣赏晚宴的,时候也不早了,方雪有些乏了,打着哈欠道:“好困啊,你也不说给我安排个轿子?” “我……忘……忘了。”宇文云只是想多些与方雪面对面相处的时间。 “那咱们走快点吧。”方雪说罢,刚要加快脚步,见街道旁卖枣花糕的小贩准备收摊,立马上前拦住,“老板,还有枣花糕吗?” “就剩两块了,姑娘要是要的话,算你便宜点。” “好啊,我都要了,宇文晕乎付钱!”方雪说完,宇文云立马将铜钱送到小贩手中。 方雪接过枣花糕咬了一口,边走边吃了起来。 宇文云看着方雪,“今晚没吃饱吗?” “不是,就是馋了。” “你也喜欢吃枣花糕?” 方雪咽下口中的枣花糕,“嗯,上次天宝给了我一块,我觉得蛮好吃的,对了,好像还是芷柔姑娘送来的吧?” “天宝?” “嗯,对!” “那……你喜欢天宝吗?” “喜欢啊,当然喜欢啦,军营里属天宝对我最好了,当然,后来你对我也不错!”说罢,她咬了一口手中的枣花糕。 宇文云醋意盎然,心中多了一丝愤恨,一丝不服,加快了脚步。 “喂……我说宇文晕乎,你倒是等等我啊,刚才我不吃东西你走的慢吞吞的,我一吃东西你怎么恨不得跑起来啦!不知道吃东西剧烈运动会得阑尾炎啊!喂……等等我!”方雪在后面紧追。 宇文云停下转身,“你就不能回去再吃吗?再说了,等你都吃完再回去,恐怕天都要亮了。” “不会不会,我不吃了,剩下这块是给天宝留着的。”方雪气喘吁吁道。 宇文云更气了,转身继续大步向将军府踱去。方雪无奈只好在后面一路小跑的跟着。 方雪一路追着宇文云到了将军府,回到屋内喘着粗气,“宇文云怎么又成这副脾气了,这古代的男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怪,阴晴不定!”说罢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慢慢放下茶杯思索起来,“也不知道另个怪人怎么样了?” 而耶律杰和天鹰日夜兼程赶往大辽,次日清晨二人早早的跪在了大殿之上。萧太后面无表情的从二人身边经过,走到凤椅前坐下。 见太后许久不语,耶律杰低着头,“望太后恕罪!” 太后静静合上双眸,“起来吧都!” 耶律杰惶恐起身,“谢太后!” 见太后仍不语,天鹰沉不住气了,“太后,要罚罚我吧!” 太后舒了口气,慢慢睁开眼,“都不必太紧张了,哀家已经听说了,荆州一战,大宋胜之有因,天女亲自上战场庇佑,宇文云方才死里逃生,看来大宋天女并不像你先前所说仅是凡人一个!” 耶律杰眉头微蹙,“太后……切勿迷信!” “你让哀家如何不迷信!自从大宋得天女之后,短短一个月内我大辽惨败两次,若要卷土重来,少说也要半年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损失惨重!” 耶律杰见太后情绪激动,又将荆州一战失利的原因归结于天女,兴许可以逃过处罚,喜忧参半,“那依太后的意思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杀天女,断了大宋的福脉!来人,去把巴鲁叫来!” 巴鲁进殿,扫了一眼耶律杰,不屑的笑了笑,后又立马严肃,“参见萧太后!” “巴鲁,哀家问你,图琳潜在宇文云府上都快三年了,为何迟迟不动手?” 天鹰小声在耶律杰耳边道:“将军,原来图琳潜在宇文云府上。”“我也是刚知道。”耶律杰小声回应道。 巴鲁继续说道:“回太后,上次图琳借探亲之名回来说,宇文云府上戒备森严,很难下手,图琳毕竟女子一枚,恐怕也未必是宇文云的对手!” 萧太后起身道:“非要动武吗?图琳如此机灵之人难道就不会下毒吗!” “回太后,图琳说,宇文云常日里来都在这练兵场上用膳,很少回府。” “哪来那么多借口!去,招图琳回来,听说大宋天女也寄住在宇文云府上,速命她一并除了!” “是,太后!”巴鲁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43章 天鹰,耶律杰连同巴鲁离开了大殿。 耶律杰没想到这次居然没有受到处罚,心中窃喜之余略感到焦虑对天鹰说道:“没想到巴鲁的妹妹图琳一直潜在宇文云府上,这要是真把宇文云就这么除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说罢,面朝前方右嘴角微扬露出标志性的邪笑。 “将军,上次被困帝都,给咱们留下字条的会不会就是图琳?”天鹰疑惑道。 “想必是吧,恐怕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几斤几两,很难招架住宇文云的突袭,才通知咱们的吧,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将军,不晚,即便没能及时回来指挥作战,但至少提前防备,躲过了宋兵的搜捕。” “也对,图琳毕竟比他哥哥识大局。”耶律杰和天鹰向营帐走去。 年娇听闻耶律杰回来了,心中这么多天的石头可算落了地,早在营帐外等候,看到他平安无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来。 天鹰见到年娇,美好语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年娇上前走近耶律杰,看着他道:“这么多天,年娇一直牵挂着将军,亲眼看到将军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 耶律杰眉头紧蹙,“可我讨厌看到你,讨厌看到女人,天鹰赶她走!” 年娇甩开天鹰的手,继续站在耶律杰面前,抬头望着他,“可我对将军一见钟情,已经喜欢上将军了!” 耶律杰无奈的笑了笑,用锐利的目光瞪着年娇,“你一个姑娘家,说话这么直接,能要些脸面吗!” 年娇黛眉微蹙,饱含深情盯着耶律杰的眸子说道:“在这人生地不熟之地,将军闯入了我的人生,这么多天年娇心中才不寂寞,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直到遇到将军!” 耶律杰气急败坏冲年娇喊道:“滚!”见年娇无动于衷,一把推开年娇与天鹰走进营帐。 年娇并没有跟进去,望着营帐心想:“在21世纪,几乎所有男生都围着我转,耶律杰我告诉你,从小到大各个方面我都很好强,只要是我想要的都会争取得到,从未遇到一个男人让我如此欣赏,耶律杰,从见你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了你,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随后,伴着不舍转身离去。 营帐内,耶律杰心烦意乱,“怎么太后招了这么一个人来!” 天鹰赶忙说道:“听说舞跳的不错,太后很是欣赏。” 耶律杰气愤至极,“太后还真是有雅兴,我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她居然还有心情欣赏舞蹈!” “将军小声点,消消气。”天鹰赶忙劝阻,见他半天不语,继续说道:“将军,我一直有个疑虑。” “说!” “荆州一战之后,天女就没了踪迹,怎么又突然回宇文云府上了,而且我们始终也未见过这天女的正脸。” 耶律杰更加生气了,“别再给我提女人!还嫌我不够烦吗!出去!” 见耶律杰火越来越大,天鹰只好灰溜溜的出了营帐。 第44章 时间一天接着一天过去,方雪每日都在指导将士们练过肩摔,日子也没那么无聊了。 某日,夜色沉下后,方雪回到房内,见秀荷若有心事,“怎么了秀荷?” 秀荷双眸一丝泛红,“回天女,秀荷快一年没回去了,有些想家了。” 原来是小姑娘思乡了,方雪没有多想。 “这样啊,那你收拾收拾明日就回去探亲吧,去库房从皇上赐给我的那些金银珠宝里挑几件喜欢的,再带上……一千两够吗?”方雪对这古代的钱财丝毫没有概念。 “谢天女,用不了那么多,平日里的月钱就足够了。”秀荷连忙推辞。 “那怎么能行呢,听话,多挑些首饰给家里人分去,再带上一千两补贴家用。”方雪一半是姐姐的语气,一半是命令的口气。 秀荷实在难以拒绝,只好从了方雪的意思,次日一早匆匆离开将军府。途中在驿站找来了快马,向大辽赶去。 大辽境内,秀荷来到巴鲁的营帐内,见巴鲁背对着她,上前说道:“哥,这么急招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巴鲁转身给了秀荷一巴掌,万般气愤道:“图琳,昨个儿太后提到你,问我你为什么迟迟不动手杀了宇文云,这也是我想问的!” 秀荷脸上映出一个淡红色的手掌印,圆溜的眸子瞪着巴鲁,语气也很气,“上次不是说过了吗,动武未必是宇文云的对手,下毒没有机会,再说了,总要找个能够全身而退的办法吧,难不成哥哥希望妹妹死在大宋吗?” “一点勇气都没有,哪里像我大辽子民,废物!”巴鲁愤怒道。 秀荷不语。 巴鲁将一包毒,药递到秀荷手上,“给,这是雷公藤,太后下令,将天女和宇文云一并除了!” 秀荷神色略显慌张,接过毒,药,“杀天女不难,杀将军不行!” “那你先杀一个是一个,日后你我兄妹二人也好给太后有个交代,一旦你杀了天女就是立了大功,哥哥我也不至于总受耶律杰的气。” “图琳明白,不出五日,保证天女上西天。”随后秀荷没多停留,快马加鞭向大宋赶去。 秀荷此趟来回仅用了三天时间,回到将军府已是晚上,见天女已经睡下,决定第二天就动手。 次日清晨,方雪起床后,看到秀荷,“咦?秀荷,这才几天?这么快就回来了,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怎么不多待些时日呢?” 秀荷面带微笑,一如既往的流露出小丫头般的微笑,“奴婢这不是挂念天女娘娘嘛。” 方雪听到这,心里暖暖的,对她笑了笑。 “天女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这几天肯定累坏了吧,奴婢从库房拿了些血燕给您顿了,赶快来尝尝吧。” 方雪毫无戒备之心,“秀荷,你真好。”随后将面前的血燕一下子就吃光了。 此时宇文云命人来传天女一同去训练场。看到天女远去的背影,秀荷心想:“这雷公藤的毒性,通常在一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再加上这血燕是潘丞相上次送到府上的补品,知道天女中毒后,应该查不到我头上了。” 第45章 方雪和平时一样,同宇文云来到了练兵场上,俏皮的对宇文云道:“宇文晕乎,少说也有五天了吧,这过肩摔学会了没有啊?” 宇文云略显底气不足的回应方雪,“当……当然啦,我又不笨,不如我现在就示范给你看。” 宇文云欲摔方雪。 方雪赶忙推辞,“不不不……你找别人吧,自从上次被你摔过之后,我都后怕。” 宇文云只好找来天宝,很是利索的将天宝摔倒在地,方雪和宇文云一同拉起天宝。 宇文云觉得自己做的不错,略显得意,希望得到方雪的赞许,却见方雪对天宝说道:“天宝没事吧,他没摔疼你吧?” 天宝傻呵呵的笑了笑,“嘿嘿……没事,这几天啊,我已经找到怎么倒地不疼的技巧啦。” 方雪见天宝没事笑着称赞道:“还是天宝聪明!” 宇文云再次心生醋意,支开天宝,“天宝,你赶紧去训练吧!” 天宝走后,他来到方雪面前,“怎么样,我这次没有做反吧?” 方雪拍了拍宇文云的肩膀,“不错不错,孺子可教,过肩摔都练得差不多了,我看不如我再教大家点别的吧。” 宇文云一脸好奇。“教什么?” “劈木训练,就是用这手或者脚将木板劈成两半,这主要是锻炼攻击敌人时力度的训练。” 宇文云觉得新鲜,决定让方雪示范下,命万通找来木板,再次把天宝叫回来举着。 “我先示范下如何用脚将木板劈成两半!” 方雪做出了预备姿势,却突然觉得头晕,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晕倒在地。 宇文云赶忙上前扶起方雪的身子,见她印堂发青,嘴唇发白,慌忙将她抱到营帐里的床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东方雪?东方雪?快,来人,传军医!” 万通和天宝也跟进了营帐。 天宝很是着急,“万通都怪你,找了个那么厚的木板,把天女娘娘都吓晕了。” 天女晕倒令人着急,可还有比天宝的智商更让人着急的吗? 万通一脸无奈,“不……不至于吧,我怎么觉得不像吓的啊。” 军医来到床前给方雪把脉,宇文云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方雪醒来咳嗽了两声,侧身吐了口血在地后又继续昏迷了。 军医见状赶忙说道:“启禀将军,这血色发黑,再加上从脉象上来看,天女娘娘这是中毒的迹象啊。” 天宝,万通听后一惊。宇文云彻底慌了神,不知所措,“那依军医来看,这天女中的是什么毒,是否可解?” “回将军,暂时不知!” 宇文云坐在床边,眉头紧蹙,双眼有些泛红,握着方雪的手,静静看着她。 天宝也着急的不行,“将军,我看不如先把天女送回府上医治吧。” 宇文云抱起方雪,送上马车,将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披风严严实实的裹着,快马加鞭的向将军府赶去。 天女中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中,皇上速命全部御医赶往将军府医治天女。而潘丞相则选择不闻不问执观望的态度。 第46章 将军府方雪屋内,御医们匆匆赶到,“将军,麻烦您让一让”王御医来到床边给方雪把脉。宇文云依依不舍的往后退了两步。其他御医一并上前观望。 宇文云眉头紧蹙,“众御医可知天女所中何毒?” 王御医转身行礼,“回将军,一时半会恐怕是很难知道天女娘娘所中的是何毒,当务之急,老臣只好先给天女开上几副清洗肠胃的药,让天女先把胃中未消化完的毒先吐出来,以免这毒性继续扩散,然后再给天女服下一些常见的解毒方子试试看。” “王御医所言极是,臣等也这样认为。”众御医道。 “好!好!有法子总比没法子强。”宇文云速命人给天女熬好了清洗肠胃的药。宇文云接过药碗,打算亲自喂方雪喝下,却见她始终不肯张嘴。 “将军,我来帮你吧。”天宝来到床前用力拔开方雪的嘴,宇文云强行把药灌入方雪口中。 秀荷神色略显慌张在一旁看着,心想:“我来府上三年了,从未见将军这么紧张过一个人。” 半个时辰后,方雪有了反应,猛然侧身吐了出来,神智也稍微恢复了些,慢慢睁开眼睛。宇文云看到地上方雪吐出来的还未消化完的血燕,气愤万般道:“这血燕是谁给天女吃的!” 秀荷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是……是奴婢。” “说!是不是你下的毒!”宇文云对秀荷喊道。 秀荷心中仿佛被刺了一剑般的痛。 方雪闻声,奄奄一息道:“宇文晕乎你小点声,不关秀荷的事,秀荷快起来吧。” 秀荷继续跪着双眸含泪,“可……可将军,这血燕……这血燕是丞相大人上次送给将军的补品啊,怎么会有毒呢?” 宇文云一听到“丞相大人”四个字,仿佛明白了一切,眉头紧蹙目光充满了锐气。方雪也明白了,心想:“原来是丞相大人想要除掉我,惨了惨了,我恐怕真的活不了了,”闭上眼将头转向一边,眼泪不由的从眼角滑落。 宇文云收回锐利的目光,双眼泛红,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方雪,心想:“这血燕是丞相送我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来人!照着御医开的方子,给天女熬下解毒的药先试试看,秀荷!照顾好天女。” 宇文云急冲冲的离开,骑上快马向丞相府赶去,来到丞相府,不等下人通传,阔步来到前厅。 丞相一脸茫然,放下手中的茶,“宇文将军这么急找老夫有何要事?来人!奉茶!” “不必了!丞相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宇文云喘着粗气。 丞相更加不解,“那老夫倒要听听,宇文将军究竟所指何事?” “天女……中毒了!” “这老夫听说了,皇上不是也派御医前往府上了吗?将军不在府上陪天女,来老夫府上做什么?” “御医们看过了,均不知天女所中何毒,末将特意前来问问丞相大人!” 丞相无奈的笑了笑,“连御医都不知道,老夫怎么可能知道?” “天女正是吃了上次丞相大人送来府上的血燕后中毒的!” 丞相一听眉头微蹙心想:“难不成有人想杀天女,嫁祸给老夫?”继续说道:“将军如若嫌弃老夫送的补品,大可退还给老夫,再说了,很有可能有人在这血燕里下毒嫁祸给老夫,还望将军能多动动脑筋,别什么事都一根筋!” 宇文云静下来想了想,但又不知道这只老狐狸说的是否是实话,不语。 丞相见宇文云不语,“将军仔细想想吧,老夫又有何理由杀天女呢,即便老夫想杀天女,也不至于蠢到在自己送的补品里下毒吧,老夫劝将军立刻派人前去检查剩下的血燕,看是否有毒,一试便知老夫是清白的!” 宇文云觉得也还算在理,“告辞!”转身准备离开,头也不回的说道:“在下知道丞相大人对末将不满,还望丞相大人以后有什么事都冲着末将来!”说罢,快步出了府。 潘丞相望着宇文云的背影,心中也有一万个疑虑,“究竟是何人下的毒呢?” 第47章 与此同时,房里只剩下秀荷和方雪两个人。 秀荷端着给方雪熬好的药,趁她不注意在里面又下了一包雷公藤,这次的药量是上次的二倍,来到床边。 “秀荷,你先把药放下,我等会再喝。”方雪有气无力道。 秀荷怔了怔,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天女娘娘,这药凉了就不好了。” “可我现在不想喝,乖,先放桌子上吧,扶我坐起来。” 秀荷黛眉微蹙,内心些许不安,但还是把药放在桌上,扶方雪坐起来。 方雪拉住秀荷的手,对她微微一笑,“来,坐。” 秀荷内心的不安加重了,慢慢坐在床边。 方雪面带倦容笑着对秀荷道:“秀荷,从我来到大宋,没什么亲朋好友,别看你比我小,但都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真的谢谢你。” 秀荷低着头,“天女娘娘说的是哪的话,照顾天女是奴婢的本分。” “什么本分不本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么好的姑娘,当个丫头真是可惜了。” 秀荷仍低着头,“能……能在将军府当丫头,是奴婢的福气,”说完,抬头看着方雪勉强微微一笑。 方雪也笑了笑,“小丫头,你还真是知足,不过,我一直都没把你当丫头,而是当成我的好闺蜜,”见秀荷没有反应,“知道什么是闺蜜吗?” 秀荷摇了摇头。 “就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听到这番话,秀荷内心有些触动,低着头不语。 方雪继续说道:“可姑娘家总要嫁人的,本想让你嫁给宇文云做小,但总觉得这样太委屈你了。” 秀荷眼睛有些泛红,“奴……奴婢从来没想过能嫁给将军。” 方雪有气无力断断续续道:“我看啊……不如这样……你带着皇上赏赐给我的那些财物回老家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记住要求对方绝不可以娶小……我恐怕是活不了了,不然,真想看着你成亲。”方雪说完闭上眼将头偏向一边默默的落了泪。 见方雪对她从一而终的信任,临死前还对她的终身大事念念不忘,秀荷原本湿润的双眸实在禁不住方雪言语的刺激也落了泪,想起前些天和方雪相处的日子,心里暖暖的,起身道:“天女娘娘这药凉了,奴婢去给你换一碗,”说罢,端起桌子上的药碗出了屋。 方雪看着秀荷的背影,“小丫头你这么好,我如果死了,真是舍不得你,也很舍不得宇文云和天宝他们,还有……我21世纪的母亲,”想着想着,抱着被子痛哭起来。 此时宇文云从丞相府赶了回来,来到方雪房内,见她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哭,眉头微蹙立马上前,“怎么样,好些了没?” 方雪扭头用那哭红的双眼看了一眼他,又赶忙拿被子遮住脸,“宇文晕乎,你跟我说实话,我还能好吗?” 这时秀荷倒掉盛有雷公藤的药,换了太医开的解**经过门前,见宇文云在,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外听着。 宇文云不知如何作答,“药吃了吗?” “还没,刚凉了,秀荷去给我换一碗。” “那好,你先把被子放下,躺好了。” 方雪不想动,“宇文晕乎,我现在浑身不舒服,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宇文云看着方雪,“听话,先躺下再说,放心,不会有事的,你要是有事了,我怎么办?” 方雪抬起头一脸茫然用那泛红的双眼看着宇文云。 宇文云脸一下子红了,连忙补充道:“我……我的意思是说,天女要有事了,我们怎么办?大宋怎么办?” 听到这,方雪低下头内心更是不好受了,毕竟她冒充天女骗了大家这么久。 第48章 门外的秀荷听见屋内的谈话,含着泪心想:“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原来将军喜欢天女,如果天女就这么死了,将军一定很难过吧。”三年前秀荷来到府上,种种缘故,一直仰慕宇文云,这也是她迟迟不肯杀了他的真正原因。由于实在不愿见到将军难过,不愿见到自己一厢情愿暗自喜欢的人难过,秀荷从衣袖中拿出雷公藤的解药,洒在药碗里,端进了屋。 宇文云赶忙接过秀荷手中的药,一勺一勺的喂方雪服下。 方雪笑了笑,“我怎么觉得反了。” 宇文云吹了吹手中的汤池,“什么反了?” “上次在天平村是我喂你喝粥,这次换你喂我喝药。” 宇文云微微一笑,“来,快喝吧。” 秀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悄悄掩上房门离去。 方雪服完药躺下,宇文云为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吧。” 方雪微微点了点头,“你呢?又要去训练场了吗?”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屋内等着,等你醒来,等你平安无事的醒来。”宇文云认真的说道。 方雪觉得心中暖暖的面带微笑的睡下了。宇文云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启禀将军!”下人来报。 “嘘……小声点。”宇文云眉头微蹙的说道。 下人降低了嗓音,“将军,剩下的血燕都用银针试过了,无毒。” 宇文云想了想,“知道了,下去吧,把门带上。” 夜深人静,宇文云依旧倚着床榻坐在熟睡的方雪身边,一天不吃不喝,略显疲惫,看她正呼吸均匀的睡着,微微一笑,闭上双眼,打算小憩一会儿再去上朝。 方雪浑身发热,出了一身汗,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没那么难受了,见宇文云居然还在旁边,嘴角微微上扬安静的看着浅睡中的他。 此时天宝悄悄推门而入。见有人进来了,方雪赶忙闭上眼睛装睡。天宝来到床前,小声道:“将军,该上朝了。”宇文云睁开眼看了一眼天宝,又赶忙转头看了一眼方雪,见她仍在睡着,眉头微蹙心想:“这么久了,还未醒。” “将军,天女娘娘怎么样了?”天宝看了看方雪。 “还是没有醒,咱们走吧。”说罢,宇文云依依不舍的同天宝万通赶往皇宫。 见宇文云他们走了,方雪再次睁开眼,觉得浑身上下都有力气了,坐起来,伸了伸胳膊心想:“这古代的大夫还真是神了。”见屋内没人,下床喝了口水又继续回到床上,时候还早,再次睡下了。 皇宫朝堂之上。 皇上眉头微蹙,“宇文将军,天女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宇文云上前一步,“回皇上,天女服过药睡下后尚还未醒。” “这中毒的原因查明了吗?” “回皇上,是吃了血燕。” “血燕?那这血燕又是打哪来的?” 宇文云看了一眼丞相,“是丞相大人前些日子送来府上的。” 丞相一听这话,心中略显愤怒,赶忙上前一步说道:“回皇上,老臣一番好意还望皇上明察。” 皇上思索了片刻。 宇文云继续说道:“回皇上,末将已命人查了剩下的血燕,无毒。” 丞相松了一口气。 皇上疑惑,“那定是有人在这血燕里下毒了?那这血燕又是谁给天女吃的?” 宇文云想了想,“回皇上,是府上的一个丫头。” “那就重点查这个丫头。” “是” “下了朝,命御医与你一同回府,看看这天女现在究竟什么个状况了,我大宋得天女庇佑,大挫辽人锐气,大宋不能没了天女啊。” “是” 第49章 退朝后,宇文云和御医一同回了府,来到方雪房内。王御医上前给她把了把脉,见脉象正常,又看她的脸上也有了血色,露出喜悦之情说道:“恭喜将军,恭喜大宋,天女脉象平稳,面色红润,想必这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真是奇迹啊,这才短短一天之内,竟能有这般好的起色,天女不愧为天女啊。” 宇文云等人听到这,欣喜若狂。宇文云即刻冲到床前。王御医赶忙退后了两步,不然这气势非把他撞飞了不可。宇文云看了看方雪顿时又严肃起来,“可天女为何睡了这么久还未醒?” “回将军,依老臣来看,恐怕是因天女之前中毒不轻,多休息休息以便调理,再加上,这天女的身子定是不比凡人,兴许这睡眠更有利于解毒也说不准呢。” 王御医又开了些调理的药方后回了宫。 大家都不知道秀荷已经给方雪放了解药,所以御医不合常理的猜测也显得令人信服。秀荷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内心喜忧参半。 原来天女这么久没醒实属正常,宇文云这才宽了心。扭头看了一眼秀荷,“秀荷,你出来一下!” 秀荷一愣,见宇文云向屋外走去,自己也跟了过去。 “不知将军找奴婢所为何事?” “秀荷我问你,这血燕是你亲手煮的吗?” “是” “也是你亲手端去的,从未经过他人之手?” “是” 宇文云越说越急,“那你还不承认是你下的毒!” 秀荷面对这次盘问显得淡定了许多,“血燕是丞相大人送……” 宇文云声音也越来越高,“别提丞相!我已命人验过了,剩下的血燕均无毒!” 秀荷虽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经慌了。 宇文云声音实在太大,吵醒了屋内的方雪。她睁开眼,弱声问道:“谁在外面大呼小叫?” 天宝一看天女醒了,脸上立马露出笑容,“天女你可算醒了!” 方雪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听声音很像宇文晕乎嘛!” “哦,是将军,将军在盘问秀荷呢。”天宝回复道。 方雪一听,“什么!?”猛的撩开被子下了床,向屋外跑去。 见方雪嗖一下子从身边过去,万通眼睛瞪着跟铜钱般大小,“哇,天宝你看,天女果然不比凡人,这毒刚解就健步如飞啊!” 天宝也看傻了。 方雪来到屋外,见宇文云大声对秀荷喊道:“你还敢狡辩!说!究竟是不是你下的毒!说!你到是说啊!啊?” 秀荷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心想这次是逃不过了。 方雪赶忙上前扶秀荷,秀荷含着泪看了一眼方雪,又低下头说什么不肯起来。 宇文云见方雪醒了,惊喜万分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了。 方雪看着宇文云生气道:“宇文晕乎,秀荷怎么你了?干嘛对她大呼小叫?” 宇文云收起笑容一脸严肃,“你的毒就是她下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关秀荷的事!” “可现在所有的迹象都指向秀荷在血燕里下了毒。” “血燕不是丞相送的吗,这点你我应该明白的!” “可剩下的血燕均无毒,唯独你吃的有毒,这如何解释?” 方雪想了想,“兴许……我压根儿就没中毒呢,只是吃血燕过敏呢,再说了,你见过中毒后这么快好的吗?你看我现在能走能跳,完全跟没事人一样!” 宇文云见方雪如此生龙活虎,彻底宽了心,但还是对秀荷不放心,“即便你痊愈了,以防万一,秀荷,你从府上拿些钱财回老家去吧,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以后我让香兰来伺候天女。” 方雪一听急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就要秀荷,离了你都不能离了秀荷,离了谁都不能离了秀荷!” 秀荷见天女如此维护自己,感到些许悔恨,内心有些痛。 宇文云满脸写着有苦说不出,“那……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你继续休息吧,我去训练场了,万通!天宝!咱们走!” 宇文云内心虽说也不好受,但还是拿出将军的英气转身离开了。 方雪扶起秀荷,秀荷依旧含着泪,只不过这泪水中夹杂着太多的情感,“多谢天女,奴婢身子有些不舒服,今日不能服侍天女了,还望天女见谅,奴婢熬了些养胃的粥,天女如果还信任奴婢一会就喝了它吧。”随后向自己房间走去。 望着秀荷远去的背影,方雪眉头微蹙,“傻丫头你哪是身子不舒服,我看啊,你是心里不舒服。” 第50章 方雪回到屋内喝下秀荷煮的粥,由于今天不用去训练场,略显无聊,拨弄着碗中的汤匙发呆,“我昨天的症状的确不像是过敏,分明是中了毒,最有可能想要我死的除了丞相大人还能有谁呢?” 接着叹了口气,双手架在桌子上支着下巴想了想,“别管是谁想要我死,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下了毒,太恐怖了,想想都后怕,不行,我不能再继续在这呆下去了,不然恐怕我的小命是保不住了。” 她起身,“好!我决定了,离开!”在屋内来回徘徊了几步,“可……离开将军府又能去哪呢?算了,先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再说,树大招风,我可不想继续当什么天女了。可……将军府有护院看守,如果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也不现实,再说了,我要是走了,天女丢了,皇上不会怪罪宇文云吗?不行不行,我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继续在屋内踱来踱去,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有了!就这么办!哈哈,我太聪明了!今晚!就今晚!” 方雪摆成大字瘫在床上,乐的合不拢嘴,“不行,我的毒刚清,还是多休息休息,晚上也好有体力逃走,”说罢,面带微笑的再次睡下了,一觉睡到了傍晚。 宇文云等人比平日里回来的都早,在宇文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方雪,一回府就命人做了些适合病人吃的晚膳菜品,外加一些滋补功效的汤,并用银针一一试过后端到了方雪屋内。 方雪醒来看到一大桌子的菜,心想,“吃饱了喝足了再走也不错,反正时间还早,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离开。”刚坐下来准备动筷子,却见门外好像有个人影。正是宇文云,因为今日白天秀荷之事,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方雪,只好在方雪屋前背对着房门站着。 方雪走近房门,打开一看,“宇文云?” 宇文云回头,“你……你醒了?” “还没吃饭吧,快进来,一起吃吧。”方雪将宇文云拉进了屋内,一同在桌边坐下,“天宝和万通呢?他们都吃过了吗?” “他们都吃过了,尤其是万通,一听到吃,就积极的不行。” 方雪笑了笑,“那咱们吃吧。” “对了,秀荷呢?”宇文云试探的问道。 “你还好意思提秀荷,一大早被你吓得,躲在房里一天都没出来了。” “也好,来,吃点青菜,对病人好,清淡不油腻。”宇文云将菜夹到方雪碗里。 “好的,谢啦。” 宇文云看着方雪,仿佛只要能看到她心里就有种难以言表的喜悦,“你确定你没事了吗?哪里要还是不舒服就说话。” 方雪咽下口中的食物,调皮的笑了笑,“那你看我像有事的吗?” 宇文云也笑了笑,“那好,这几天你再好好调养调养,过一阵子可别忘了还要教我们劈木训练呢。” 方雪一愣,一边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心想:“天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行,我马上就要走了,但劈木训练又是自己提出来教大家的,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脑筋飞速的转了转说道:“我看不如就明日吧。”因为在她看来,明日教完拉到了,大不了明天晚上再走,能早一天是一天。 宇文云不可思议的看着方雪,“你之前老说我是铁打的,我看你也不差嘛。” “住府上这么久,多少也受将军影响了些嘛,呵呵……”方雪无奈的笑了笑。 宇文云有些脸红,嘴角却按耐不住一丝笑意,“那……那好,明日。” 第51章 晚膳过后,宇文云来到书房看了会兵书后回房休息了。可方雪怎么也睡不着了,毕竟这一天睡的也太多了,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至第二天清晨。 宇文云同天宝万通下了早朝,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立刻赶回去接方雪,而是路过早市,在一家卖簪子的商贩前停下。 宇文云拿起一支看了看,“老板,给我拿个最好的来。” “公子很有眼光,公子手中的便是最好的。”商贩竖起来大拇指。 宇文云笑了笑,“多少钱,我就要这个了。” “十两银子。” 宇文云付过钱,手里拿着发簪,心满意足的样子。 “将军,你确定没被坑吗?这发簪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跟根筷子差不多,居然要十两银子?”万通不解的说道。 “你懂什么呀,这叫质朴,跟她的气质很配。”宇文云笑着心满意足道。 天宝有些好奇,“那……将军打算送给谁呢?” 万通拍了下天宝的脑袋,“你个笨蛋,当然是送给芷柔姑娘了,不过……芷柔姑娘名贵的首饰多了去了,哪个不比你这根筷子强啊将军。” 宇文云懒得搭理万通,阔步向将军府走去。 宇文云满脸笑容的进了府,却见芷柔和方雪在前厅闲话家常,立马严肃起来。 “芷柔给将军请安。”芷柔微微一笑道。 “呦,芷柔姑娘怎么来了,难不成未卜先知啊?”万通调侃道。 芷柔一脸疑惑,“周将军什么意思,芷柔不明白。” 方雪凑上前,“芷柔姑娘是来看我的。” “是呀,这次我是专程探望天女姐姐的,听说天女姐姐前日中了毒,看到姐姐平安无事就放心了,那不打扰姐姐和将军去训练场了,芷柔告退。”说罢芷柔准备离开。 万通赶忙拦下芷柔,“芷柔姑娘先别急着走,我家将军有东西要送你,”连忙将宇文云推到芷柔面前。 “我……不……不是……”宇文云显得有些惊慌,不知所措。 芷柔有些脸红,微微低下头,“将军……要送我什么呀?” 见宇文云实在不给力,万通夺过宇文云手中的发簪,塞到芷柔手里,“给芷柔姑娘,这个是我家将军专门为你买的,长得有点像筷子,你可别嫌弃啊。” 方雪在一旁看着露出调皮的笑容心想:“宇文晕乎也真是,送姑娘个东西扭扭捏捏的,还好万通机灵。” 宇文云满脸写着无奈二字,扭头看着方雪。 芷柔接过发簪忍不住笑着说道:“将……将军,你确定这是女儿家用的吗?我怎么看却像是男人梳发髻时用的款式呢?” 一听这话,天宝忍不住笑了出来,万通先是一愣后也惹不住笑出声来,声音比天宝还大。 方雪更不用说了,见宇文云出了这么大个洋相,笑到肚子痛,捂着肚子,笑不成声道:“我……我说,宇……宇文晕乎啊,你也太有才了吧,送个男人的发簪给芷柔姑娘,不行不行,我快笑抽了。” 见大家都笑的这么开心,宇文云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52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雪他们嘲笑别人的人来说像是过了没多会儿,对宇文云这样被嘲笑的人而言像是过了一个时辰还久。终于肯放过宇文云了,笑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芷柔手握簪子,嘴角也仍旧按耐不住一丝笑意,觉得宇文将军还真的可爱,含羞道:“我看啊,将军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我……我们行军打仗之人,平日里穿的都是铠甲,带着都是头盔,哪用得着这个。”宇文云尴尬的支支吾吾道。 万通咽了口吐沫,将笑意咽到肚子里,平静了下脸上的笑容说道:“是呀,芷柔姑娘你就原谅我家将军吧,我和天宝也不知道这个是男人用的,因为我们平时根本用不到。” “那……那我也用不到啊。”芷柔难为情的说道。 方雪打量番芷柔手中的簪子,想了想,说道:“那就不妨给我吧,我有用!” “天女你用这个干什么,难不成当筷子吗?那还要将军再买一个凑成一对才行啊。”万通脑子转得快,说完,大家再次被逗乐了,捧腹大笑起来。 要在军中,宇文云真想赏万通一百军杖,再次羞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堂堂宋朝大将军,竟被下属嘲笑了一个早上。 “行了,万通你快别说了,我笑的肚子痛了都,不是,我真有用。”方雪一边笑出眼泪来一边说道。 “那就送天女姐姐好了。”芷柔将发簪大大方方的送到方雪手中。 方雪接过发簪,“等我一下啊,我去去就来。”她跑回了房。 宇文云见这发簪绕了一个弯,又闹了这么个大笑话,最终还是到了本该送的人手中,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方雪回到房内,三下五除二盘了个21世纪流行的丸子头,对着铜镜看了看,“嗯,这下利索多了,”很是满意的出来了。 宇文云等人见方雪出来了。 万通打量了打量方雪的发型,“天女,你还真是给我家将军面子,怎么梳了个男士的发髻,再加上你这身素服,简直就像个……像个小道士,”说罢忍不住再次捧腹笑了出来。 宇文云同万通有一样的感觉,也忍不住将头偏向一边轻声笑了笑。 “不会啊,我觉得天女娘娘这样,反倒有种巾帼的气概呢。”天宝很认真的说道。 “哈哈,还是天宝有眼光,走,我们不搭理他们。”方雪搭着天宝肩,就像兄弟一样,二人并肩出了大门。 宇文云急了,明明银子是他花的,却没能落下好,又让天宝捡了便宜,连忙道:“不,不是的,我也觉得很好的,真的!”随后同万通二人急忙跟了去,一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一同前往训练场。 芷柔看在眼里,看到发簪在方雪头上时,宇文云看方雪的眼神便完全明白了,芷柔不傻,这发簪本该送谁的,她心里也有数,只不过不说罢了。一行人走后,她独自一人默默离开,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行去。 第53章 来到训练场,宇文云抛开刚才所有的尴尬,在众将士面前英气十足,“众将士听令,前些日子的过肩摔大家都练的差不多了,今日天女为大家演示劈木,有请天女!”同上次一样找来了木板,不过,比上次的薄些,命天宝举着。 “呀!嘿!”方雪一个竖踢,木板一分为二,露出崭新的断层。众将士目瞪口呆,方雪略显得意,双手抱拳对大家笑着说道:“这劈木啊,需要的是力量,速度,当然还有勇气,下面我再给大家演示下用手来劈木。”随后找来新的木板,天宝继续举着。 “首先,立掌为刃,然后,力量速度勇气,呀嘿!”木板再次一分为二,“最后,这就是结果了。”众将士再次目瞪口呆。 万通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屑,“我看这并不难吧,来,天宝举着。” “你是用手还是用脚啊?”天宝问道。 “当然是用手了,脚的力度大,岂不是更容易了吗?”万通立掌为刃,“呀嘿!”木板一分为二,“嘿嘿,嘿嘿。” 方雪,宇文云,天宝吃了一惊。 “不……不会这么容易吧,那我也试试看好了,万通举着。”天宝说罢,同样将木板一分为二。 “看吧将军,连天宝这样的都能劈动,哪还用练啊,要不将军你亲自试试就知道了,很容易,没什么好练的。”万通道。 宇文云心想连自己的两名副将都劈动,兴许真不难,决定亲自一试,命天宝举着木板,伸出右手,“呀嘿!”却见木板丝毫没有断裂之意,宇文云觉得自己的手很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好咬牙忍着。 万通傻了眼心想,“坏了,早知道就不多嘴了,让将军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丑。” 方雪即刻上前,“宇文云你没事吧?” 宇文云攥着拳头眉头紧蹙低头不语。 见宇文云这一大早晨没干别的只剩下各种尴尬了,方雪连忙对众将士们说道:“大家也看到了,宇文将军何等人物怎会真劈不动这小小的木板呢,将军用心良苦,是想让大家知道,这木板不是任何人都能劈动的,所以大家日后还是要练习的,劈动的就不用再练了,劈不动的就继续练,大家听明白了没?” “是!天女!”众将士们答道。 随后大家散去各自训练。 方雪将宇文云拉到一边,“刚才一定很痛吧?”宇文云摇了摇头。“行了,别装了,我刚练的时候整个手都红了,木板仍完好无损。”宇文云低头不语。“我看不如这样,你以后用左手练习,一旦成功,将来被众将士们看到会觉得将军更加厉害呀。”说完对宇文云笑了笑,“好啦,别不高兴了。” 宇文云觉得心里一阵暖意舒展开眉头对方雪微微一笑,“谢谢,”看了一眼方雪头上的发簪,“别带这个了,下次我买个女儿家用的送你。” “不用了,女式的皇上赐了一大堆呢,这个就挺好的,你看多实用啊,这样看起来不是很利索嘛,你还是给芷柔姑娘再补送一个吧。”方雪道。 宇文云顿了顿,认真的看着方雪,“没那个必要,从始至终这发簪我都只想送你一人。” 第54章 方雪怔住了神色,顿时收起脸上的笑容。 见方雪不语,宇文云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只是……只是不知道当时怎么芷柔也在,加上万通一搅和,我就乱了,你可别误会,我对芷柔姑娘从来都没有过那方面的意思,其实我一直……” 方雪双眸瞪成铜钱般大小心想:“天啊,宇文晕乎这是要向我表白的节奏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方雪眨了眨眼睛苦笑着说道:“呵……呵呵……呵……你看你,我不就教了大家些跆拳道招式嘛,你也没必要送我东西这么见外,再说了,我吃府上的住府上的,这些我都还不清呢,你不用再送我什么了,没必要,真心没必要,呵呵……呵……” 方雪揣着明白装糊涂,宇文云认为自己没有表达清楚,神色略显慌张,不知说什么好了,“我……” 方雪成功的打消了宇文云表白的念头,连忙说道:“那什么,不打扰你训练了,我去趟茅厕。” 说完,她快步朝着茅厕方向去了,赶紧离开宇文云。 宇文云觉得自己嘴笨,到嘴边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只好躲在一旁,用两列砖支起木板,练习起来。 方雪去完茅厕来到天台边上坐下心想:“今晚我必须离开了,不能再拖了。” 眼看到了午时,宇文云端着打好的饭菜来到方雪面前,递给方雪一份,同方雪一同坐在天台边上,方雪接过饭菜,微笑道:“谢谢。” 宇文云没说一句话,闷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方雪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偷瞄了宇文云一眼心想:“宇文云长的倒是蛮帅的,人品综合来说也还不错,家境地位身份钱财就更不必说了,可是……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方雪也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同往常一样,午膳过后休息一段时间又继续开始训练。转眼到了傍晚,万通,天宝先行回府了,宇文云执意还要再练习,方雪本想同天宝和万通一同回府,但她留了下来等宇文云一起回去。 宇文云满头大汗来到方雪面前满心欢喜道:“我可以了,左右手都可以了,不信你看。”方雪替他高兴,连续举了两次木板,分别被宇文云的左右手劈断了。宇文云更是得意得像个孩子般看着方雪笑了笑。 方雪看了看他红肿的双手,心中一丝不是滋味,看着他说道:“将军辛苦了,咱们回家吧,回去赶紧在手上涂些跌打的药油,你看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宇文云一听,方雪说的是回“家”而不是回“府”,心中更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兴奋道:“好,现在就回家!” 二人一同向将军府走去,一路上二人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都故意走的很慢。宇文云是想多些跟方雪独处的时间,哪怕不说话,只要在身边就好。方雪是想今晚就要离开了,对宇文云有些不舍,方才故意放慢了脚步。 第55章 再长的路也会有终点,更何况从训练场到将军府呢。二人并肩迈进了府门,眼看就要各自回房了。 “用完膳,早点休息。”宇文云转头对方雪说道。 “你也一样。”方雪微笑道。 月影之下,二人背对着背朝各自房间方向走去。 方雪没走两步,转身对宇文喊道:“宇文云!” 宇文云闻声停下,嘴角微微上扬回头望向方雪。 方雪微笑还之,“再……再见!” “好!明天见!”宇文云笑着喊道,望着方雪转身走远后,才依依不舍的回了房。 方雪回到屋内,看到多了好多炉子,一脸好奇的问秀荷:“秀荷,哪来这么多炉子,是要烧烤吗?” “回天女,天越来越凉了,将军先前命人送来的,取暖用。” “取暖?也用不了这么多吧,这不把人活活烤死?” “天女娘娘说笑了,将军一番好意,天女不要不领情了。” 方雪想了想,宇文云对她还真是体贴,让她越发矛盾,更加坚定了她今晚离开的信念。 “对了天女娘娘,饭菜凉了,已经命人去热了,一会就好。”秀荷继续说道。 方雪若一走,还有一个人她放心不下,那便是秀荷。 “秀荷!” “奴婢在,怎么了天女娘娘?” “你……你以后要好好的,要是宇文云再欺负你,就拿我压他,知道吗?” 秀荷笑了笑,“有天女娘娘保护奴婢,将军哪还敢欺负奴婢啊!” 方雪也笑了笑。 晚膳后,方雪洗了个澡,假装上床睡觉,见秀荷掩上房门出去了后,又赶忙坐起身来,找来纸和笔,本想留封信就说自己回到天上去了,毕竟如今宋辽进入休战期,宋灭辽大势所趋,自己也放心了,天女回天上,这点绝对说的通。可这古代的汉字和现代的又实在是有区别,想起电视剧《还珠格格》里小燕子不会写字就画画给紫薇,于是乎也将心中所想画了出来,希望宇文云能看懂这简笔画。 画完后,排好顺序,用砚台压住放在桌上,方雪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物放在包袱里,换上男装,用宇文云送的发簪盘了个丸子头,背上包袱,慢慢打开房门,见屋外没人,匆忙向府院最矮的围墙溜去。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躲在一旁的秀荷看在眼里,悄悄跟了上去。 方雪先将包袱扔过墙头,退后了几步,助跑一跃,双手扒住墙头,将身子悬在空中,借助四肢的力量,麻利的跃了过去,捡起地上的包袱拍了拍,背在身上,趁着夜深人静,快速向城门赶去。 秀荷心想:“难不成天女就这样逃了?”随后即刻飞鸽传书将这一消息传给大辽。 眼看已经出了城,方雪停下喘了口气,回头望了望城门,“再见了帝都,再见了宇文晕乎,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但我知道我不能喜欢你,再见了,不,兴许是再也不见了。”方雪回过头来,坚定的大步大步朝前方走去。 第56章 翌日清晨,宇文云等人下朝后回到府上在前厅等候,命人去请方雪一同去训练场。宇文云抿了一口手中的茶,面带微笑。 “将军,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天宝道。 “是呀,将军,这么快就把昨天的事忘了啊,哈哈。”万通再次用宇文云昨日送错发簪的尴尬调侃道。 宇文云笑中带着一丝怒气,“还敢提昨天,当心我赏你一百军棍。” 万通立马起身,憋着笑故作严肃,双手抱拳面朝宇文云行了个礼,“将军息怒,末将再也不敢了。” 这可逗坏了宇文云和天宝,万通自己也乐了起来,整个前厅都洋溢着三个大男人的笑声。 此时秀荷匆匆忙忙来报,“不好了将军,天女娘娘不见了。” 听到秀荷所说,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宇文云慌忙向方雪的闺房跑去,万通,天宝,秀荷在后面快步跟着。来到房前,宇文云用力推开房门,却见屋内空无一人,被褥叠放整齐,仔细打量了番这屋内,看到桌子上有一叠纸,拿起来每张都看着很仔细。直到看完最后一张,宇文云的眼睛红了,跑到屋外,抬头望着天上,许久不动不语。 天宝来到他身边,“将军,天女娘娘去哪了?” 宇文云将手中的画递给天宝,万通也凑上前去,“将军这画是天女画的吗?这都画的什么呀?前几幅怎么这么多小人儿?” 宇文云继续望着天,“前几幅画的意思是说,宋军连续击败辽军两次,如今进入休战期,天女坚信大辽总有一天会被大宋所灭。” 万通赶忙翻到下一张,“那后面呢,这个微笑的姑娘呢?” “天女很欣慰。”宇文云平淡道。 “然后这个,难道是……嫦娥奔月?” “不,是天女,天女是想告诉我们,她走了,回到天上去了。” “哦,啊?”万通赶忙翻到最后一张,“那……那这个呢,上面我知道了是天女在招手,下面这些哭泣的小人呢?” “天女招手是让咱们都不要悲伤。”宇文云闭上眼,慢慢低下头,泪水不由的顺着脸颊滑落,赶忙睁开眼仰起头,仿佛希望这泪水可以流回肚里不被任何人察觉,凝望着天空失神半晌后,“好了,天女回天上了,我要进宫禀明圣上,你们俩先去练兵场吧。”他双目泛红,面容略显憔悴,带着方雪的画,快马加鞭向皇宫赶去。 此时,方雪赶了一晚上的夜路,有些疲惫,一边用手捶着大腿一边继续向前走,“现在已经离帝都够远了,我总不能一直这么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吧,毕竟地球是圆的,别我再走回去了,呵呵。”随后她在野外小路旁的石头上坐下歇息。 一位村民赶着牛车经过,被方雪赶忙拦下,“大哥,您这是要去哪,能捎我一程吗,我走了一晚上的路实在是太累了。” 村民停下打量了下眼前这位“小兄弟”觉得不像坏人,便笑着说道:“哦,我要去天平镇运干草,不知小兄弟这是要去哪啊?” 方雪一听天平镇,想了想,“天平镇?天平村?有了,不如先去天平村找李大娘吧。”急忙说道:“我要去天平村,还有多远?” “那好,小兄弟上车吧,我先带你到天平镇,到了镇上最多再走上半个时辰就到天平村了。” “好嘞!谢您了大哥。”方雪满心欢喜的坐上了牛车,由于有些疲惫,再加上这牛车微晃走的又不快,决定小憩一会儿。 …… 第57章 宇文云阔步来到御书房,皇上正在挥笔练字,“宇文将军匆忙赶来,想必是有要事相报?” 宇文云平静了下,“回皇上……天女回到天上去了。” 皇上一惊放下手中的笔,“这是何意?” “回皇上,这是天女留下的。” 崔公公接过宇文云手中的画递给皇上。 皇上细细斟酌了每幅画,“原来如此,想必是天女对我大宋有信心了,才放心回去的吧,”舒了口气,“宇文将军听令!” “末将在!” “从今往后即便天女不在了,我大宋军队仍不可懈怠,争取早日灭掉大辽!不辜负天女对我大宋的信任!” “末将明白!”宇文云说罢,离开了皇宫,向练兵场赶去。 消息很快传到了丞相府,丞相完全不信,“什么?天女上天了?可笑!荒唐!荒唐至极!”并命芷柔前去打探究竟。芷柔也匆匆忙忙的赶往了练兵场。 练兵场上,宇文云找来所有木板,大的小的,规则的不规则的,参差不齐,命天宝和万通轮流举着,眉头紧蹙,立掌为刃,一个接着一个劈断了,力度越来越大。 芷柔来到训练场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眼看就到正午了,万通和天宝没了力气,可宇文云越来越有劲儿,一上午一句话都没说,右手累了换左手,左手累了换右手,劈断一块又一块,双手又青又紫,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万通实在受不了了,“停!将军!你这是要干嘛呀!天女教咱们的是劈木,你这都成劈柴了,还不用斧子的,再这么劈下去,一个月都不用劈柴了,烧这些足够!” 天宝看了看这身旁的“柴火”都堆成了山,“是呀,将军,别再劈了,半年的柴恐怕都有了。” 宇文云疯狂的怒喊道:“谁让你们停下来的!继续!举着!这是命令!” 万通和天宝的确累的不行了,但仍是不情愿的继续举着木板。 躲在一旁的芷柔走了过来,“二位将军先歇歇吧,我来为宇文将军举着。” 宇文云见芷柔来了,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此时,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扬扬洒洒。 “下雪了。”“是呀下雪了。”“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还不小呢。”将士们停下来训练,纷纷望向天空。 宇文云抬起那红肿的右手,一片雪花落了上去,抬起头望向空中,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嘴角微微上扬,“雪?是她!她在看!”说罢找来两列砖,将木板架上去,继续劈起来。 万通,天宝,芷柔三人站在雪中,默默看着他。 万通一脸疑惑,心想:“将军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不就是天女走了,没了天女这仗一样的打就是了,早年我们什么时候靠过天女。” 天宝的眼睛湿润了,孩子般的哭了出来。 万通赶忙关心道:“怎么了天宝,你哭什么啊?” “天女娘娘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呢。”天宝抽泣的说道。 万通对天宝感到万般无奈。 宇文云听到天宝所说,眼睛不由的再次红了,但仍是没有停下来。 只有芷柔看明白了,心微痛,“看样子天女真的走了,不然将军怎会如此疯狂。” 雪越下越大,时不时伴着刺骨的寒风,万通,天宝,芷柔三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宇文云“劈柴”。 …… 第58章 由于昨晚秀荷的飞鸽传书,天女离开的消息很快传到大辽。 大辽境内,大殿之上,萧太后倚着凤椅用手支着头闭目养神,稍作午休。 “报!启禀太后,巴鲁将军求见。” 萧太后闭着眼,面无表情,“传!” 巴鲁进殿,“参见萧太后。” 萧太后慢慢睁开眼看了一眼巴鲁再次闭上眼,“什么事,这么急?” 巴鲁神情严肃道:“图琳飞鸽传书,说天女吃了雷公藤中毒后居然十二个时辰之内睡了一觉自己痊愈了。”其实是秀荷一时心软没能毒死天女,怕受到处分撒了个慌而已。 太后猛的睁开眼一惊,“什么?” “看样子,这天女果真并非凡人。”巴鲁蹙着眉认真道。 萧太后眉头微蹙想了想,觉得这天女实在是神奇。 巴鲁见萧太后不语,继续说道:“图琳信里还说……” “快,图琳还说什么了?”萧太后对天女越来越感到好奇。 “图琳还说,天女昨晚连夜逃离宇文云府上了。” 萧太后一脸茫然,“哦?是吗?天女逃了?”起身在凤椅前来回徘徊了几步后,“来人!去给我把耶律杰找来!” 耶律杰和天鹰一同进殿,“参见萧太后。” 萧太后看了一眼耶律杰,“刚图琳飞鸽传书说天女逃了。” 耶律杰不明白太后什么意思,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把天女当回事,为了迎合太后,“天女逃了?那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命你和巴鲁一同派人,即刻搜捕天女!” 耶律杰一惊,“可我们压根儿就没人见过天女的样貌,如何搜捕?” “哀家不管这些!你和巴鲁谁先搜捕到天女,谁就领赏!耶律杰由于你惨败两次,哀家这就撤去你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谁先搜捕到天女,哀家就把这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赐给谁!” 巴鲁暗笑,觉得机会来了。 耶律杰眉头紧蹙,内心各种不服气,“不知太后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当然是要活的了!这天女逃了,想必是不想再继续保佑大宋了,那哀家就一定要说服她保佑我大辽!她若不从,把她压回来便是!” “是!太后!”巴鲁坚定的说道。 耶律杰无奈,“是,太后。” 随后,耶律杰,天鹰同巴鲁一同走出大殿。 “耶律大将军?不!耶律杰,你现在内心一定不好受吧,啊哈!”巴鲁嘲讽道,说罢昂首挺胸,背着手,得意洋洋的走远了。 耶律杰愤怒万般,却将火压在心里。 天鹰恰恰相反,将愤怒二字写在脸上,“我呸!小人得志!” 耶律杰同天鹰回到营帐内。 “将军,怎么……怎么太后能这么迷信呢!”天鹰气愤万分道。 耶律杰长舒了一口气,“那能有什么办法,太后实在糊涂!这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向来都是靠军功换来的,居然……居然要我和巴鲁比赛找天女,谁赢了就把称号给谁,呵呵,可笑,又不是两个小孩赛跑谁赢了就给谁块糖吃的问题,这称号何等珍贵,怎竟跟小孩手中的糖一样随便了!”说罢,一拳砸在桌子上。 “将军息怒!” 耶律杰目光尖锐伴有杀气盯着前方,“这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是我耶律世家的象征,我不可能就这么白白送给他人!” “可将军,这找天女如同海底捞针,更何况连是什么样的针都不知道,怎么捞?” “那也得捞,为了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为了我耶律世家的名誉,这针必须捞!” 随后,耶律杰,巴鲁分别速命人手乔装成宋人,在大宋境内各个城内,镇上,村里开始暗自搜捕天女,这目标大都是奔着年轻貌美,长相又多了几分仙气的女子去了。 第59章 方雪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离开居然掀起了如此悍然大波。牛车继续缓缓前行,本想小憩一会儿的她,却一觉睡到了黄昏。此时到了天平镇,牛车停下来。好心的车夫下来拍了拍她的肩。 方雪睁开眼打了个寒颤,由于这牛车压根儿就没有篷,她差点被大雪埋了,见自己快被冻住了,赶忙跳下车,跺跺脚,拍拍身上的雪,瞬时一股寒意贯穿全身,“天啊,下雪了我居然都不知道,这雪还真大。” “是呀,还好没被大雪封了路,这就是天平镇了。” 方雪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这地上,屋顶上全白了,一番银装素裹的景象,笑着说道:“太感谢您了大哥。” “你呀,一会出了镇,稍一打听就到天平村了。”村民热心的说道。 方雪一听,马上就到天平村了,兴奋的跳了起来,“哈哈,谢谢谢谢,再次谢谢您了!” “那小兄弟你多保重,我先走了。”说罢,村民赶着牛车离开了。 方雪再次打了个寒颤,一边跺脚一边双手来回搓着取暖,时不时在手上哈一口气,“天啊,可真冷,这衣服是穿少了,冬天真的来了。” 这时,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又冷又饿,听见有人喊道:“肉包子嘞,香喷喷热腾腾的肉包子嘞!” 方雪闻声回头一看,即刻跑到卖包子的小贩前,“给我来两个肉包子。” “好嘞。”小贩包好了两个肉包子给方雪递过去。 方雪笑嘻嘻的接过包子咬了一大口,准备离开,却被小贩拦了下来,“喂喂喂,你还没给钱呢。” 方雪一愣,咽下口中的包子,心想:“坏了,自从来到大宋,这吃的喝的用的全都不用自己花钱,出来竟然忘了带银两,惨了惨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见方雪一脸愁容又毫无给钱的意思,小贩急了,“我说,你该不会是没钱想白吃吧?!” 方雪苦笑道:“呵呵……老板,我不是没钱,是忘了带,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呢就住离这不远的天平村,明日再把钱给您送来可好?” “你住这附近?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呢?一看你就是个骗子!”小贩更加着急了。 这时引来了少许人围观。 “大哥你先别急,要不然我把我包袱里的衣物送你怎么样?” “谁稀罕你的臭衣服啊!”小贩说完,瞟了一眼方雪头上的发簪,“你……你要是实在没钱,就拿你头上的发簪做抵押吧。” “不行!坚决不行!”方雪说完往后退了两步。 小贩上前,“你小子连饭都吃不起了,还带这么好的发簪,拿来吧你,”说罢,双手伸向方雪的发髻欲强硬拽下来。 方雪赶忙抓住小贩的手,二人在她头上撕扯起来。 “不行!走开!”方雪猛的推了小贩一把,小贩没有站稳,碰翻了包子的笼屉,一个个热腾腾的包子掉落在地上,沾满了泥雪。 此时惹来更多人围观。 方雪傻了眼,慌忙解释道:“不关我事,是他……是你自己碰掉的。” 小贩蹲下捡起地上的一个包子一看,欲哭无泪,“我的包子,你赔我包子,我的包子啊,呜呜……今天你不赔我包子就别想走!” 方雪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办是好了。 第60章 与此同时,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身着打着补丁的单衣,嘴里衔着枯草,在胸前揣着双手,由于天气太冷缩着脖子,眼神四处瞄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在这天平镇上晃悠一整天了,不,实际上已经晃悠好多天了,说他是小偷吧,大街上腰缠万贯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他偷谁的,那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由于包子摊儿前人越围越多,小贩的索赔声越来越大,引起这个小伙子的注意,小伙子穿过人群挤到最前面一看,只见小贩与方雪纠缠不清。小伙子打量了打量方雪,心想:“这身高,这体型,这细皮嫩肉的,分明就是女扮男装嘛!而且从未见过,准是外地来的,没错!太好了,天助我也!” 小伙子吐掉口中衔着的枯草,即刻上前将二人分开,看了看方雪手中的包子,自以为聪明的拿出一吊钱,说道:“老板你也真是的,不就两个包子嘛,给,这是十文钱,不用找了。” 小贩急了,“十文?十文钱哪够啊!” “老板不是吧!不要欺负这位姑……这位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就瞎要价好呗,你一个包子顶多两文钱,一共两个,四文钱足够!”小伙子赶忙得意的说道。 方雪打量了番眼前这位小伙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在一旁看着。 “不是,你过来,你看看这地上,这地上的包子呢?!”小贩指着地上急忙辩解道。 小伙子低头瞪大双眼一看,由于刚下过大雪,包子皮又是白色的,第一开始他压根就没看到地上还有包子。他露出一脸苦相,感到理亏,想赶紧离开,不淌这浑水了。 方雪赶忙对小贩说道:“这包子是你自己碰掉地上的,根本不关我事。” “你怎么还敢狡辩!要不是你推我,我怎么会碰翻笼屉呢?!”小贩对方雪怒吼道。 “要不是你非抢我发簪,我怎么会不小心推了你呢?!”方雪也理直气壮的回道。 “有本事你一开始就给钱啊!”小贩再次冲方雪喊道。 方雪理亏不语。 小伙子再次打量了下方雪心想:“看上去还不错,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先吃点亏就吃点亏吧,真倒霉,忍了!”立马拍着胸脯说道:“那好!你算算这地上的加起来一共多少钱?我付!” 小贩舒缓了下语气说道:“一共二两银子。” “什么?二两?!”小伙子双眼瞪成铜钱般大小,心想忍了,把这姑娘卖了,怎么不比二两多呀,“给,拿去吧!” 小贩接过钱,风波才算平息下来。 小伙子来到方雪面前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包子,“哎呀,这包子都凉了,吃了会闹肚子的,我看啊,不如我请你吃点别的吧。” 方雪再次打量了番眼前这个小伙子,给她解了个这么大的围,感到难以置信,心想:“这古代的人,果然不比现代,要在21世纪,谁去管你这闲事,还是古人质朴,善良。” 见方雪不语,小伙子眼珠子一转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嗨!你看,都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史大福,史是我的姓,大是很大的大,福是多子多孙多福气的福,嘿嘿。” 听到这,方雪瞧着史大福越看越善良,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好,我叫东方雪。” “东方雪?好奇怪的名字啊,一听就是文化人,嘿嘿。”史大福说道。 方雪听到这有些脸红,低下头。 “走吧,别在这站着了,遇见就是缘分,我请你去福满楼吃点好的。”史大福脸上依然洋溢着暖人的笑容。 “福?满楼?该不会是你开的吧?”方雪用崇拜的眼光问道。当然方雪的内心并不真的这样认为,毕竟从史大福的穿着打扮上来看,比较像吃不饱饭的,绝不像开得起酒楼的,只是恭维而已。 “哦,那到不是,不过我常去,那里的饭菜好吃的很,保证你吃一次终身难忘。”史大福继续笑着得意道。 第61章 方雪毫无戒备之心就跟了去,到了福满楼,打量了下这饭馆的环境,“哇!这里一定很贵吧?” “嗨!对在下来说能遇到东方兄那就是缘分,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方雪再次打量下史大福的穿着,到处都是补丁,“可……你看上去……不像……很有钱的样子。” “嗨!人不可貌相,在下为人低调,来,东方兄快坐吧,难不成是瞧不起我?”史大福故作严肃道。 “不不不,绝对不是,今天还要好好感谢史兄呢。”方雪坐了下来。 “别史兄史兄的叫了,一会该吃不下饭了,还是叫我大福吧。”方雪笑了笑,史大福继续说道:“来,伙计,点菜!”随后点了几道面子上过得去,又不很贵的菜,并要了一坛女儿红。 菜上齐后,饿了一天的方雪毫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史大福也动起筷子,“东方兄这是打哪来啊?” 方雪咽下口中的饭菜,“我啊,是从……从……从村里来的。” “那东方兄家中还有什么人?” “哦,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方雪笑着道。 史大福听到这,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这个白痴丫头,真是天助我也,好久都没开过张了。” 这时伙计端来女儿红,史大福见方雪只顾着吃,趁她不注意,在她碗里下了大量的迷药,满上酒,“来东方兄,我敬你!” 方雪笑着接过碗,与史大福碰碗后一饮而尽。 “满上,我也敬大福兄弟一碗,多谢大福兄弟今日为在下解围,来,干!”方雪说罢,与史大福再次碰碗,一饮而尽,放下碗对史大福笑了笑,继续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史大福暗自高兴得意,过了一会,继续问道:“不知东方兄接下来要到哪里去?” 方雪觉得头晕,看到眼前有三个史大福,以为自己醉了,“我……我要去天……”这“天平村”三字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双手趴在桌子上,推掉了所有的盘子和碗,还有那女儿红的酒坛子。 福满楼里瞬间“噼里啪啦”作响。 史大福慌忙站起来,却见自己身上全是菜汤和酒,整个裤子都湿了,“这大冷天的,真倒霉!”此时全福满楼的坐席都望向史大福,史大福嘿嘿一笑,“我弟弟,我弟弟他醉了,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大家继续,继续哈,来,伙计,结账!” 但过来的并不是伙计,而是老板本人,老板接过伙计手中的算盘,拨弄了一番,“凑个整吧,一共十两!” 史大福瞪大了双眼,“什么?!十两!老板您是不是算错了,我又没有点什么特别贵的菜。” 老板高傲的斜了一眼史大福,“小伙子,你是没有点什么贵的菜,加上那劣等的女儿红一共也就五两银子,可是你看啊,这盘子,这碗,都印有我们福满楼的字样,是专门请师父做的,跟一般的饭馆啊它不一样,现在一下子碎了这么多,还要重新请人来做,不需要花钱吗?还有这酒坛子的钱,坏了一个坛子,我们就少酿一坛子酒,这损失怎么算啊?” 史大福一听,神色慌张,不知所措,狠瞪晕倒爬在桌上的方雪,心想:“这钱一分没捞到,反而赔了不少,真倒霉!”可他身上实在没那么多钱,“老板,您看这样成不?我全身上下一共就五两银子,不妨先把这饭菜的钱结了,剩下的我回去取,保证会送来的。” 老板勉为其难的应了,不过前提是要立个字据,但史大福不识字,就只好按了个手印。 第62章 外面天色已黑,史大福背起晕睡的方雪出了福满楼,“臭丫头,你最好能给我卖个好价钱。”刚下过雪,外面天寒地冻,史大福的裤子又都湿了,再加上背着方雪,双腿瑟瑟发抖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前挪。 这时方雪突然觉得胃里不舒服,猛然间吐了出来,但神志仍处于昏迷,吐了他一身。 史大福的上衣被她胃里的食物也弄湿了,实在忍无可忍,将她扔到路的一旁,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再看看自己这一身全湿了,欲哭无泪的喊道:“臭丫头,我对你够好的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老天爷,你是在惩罚我吗?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过了一会,平静了下心头的怒气,史大福心想:“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都到这会了,眼看就能拿到钱了。”他再次背起方雪,在春满园的后院门前停下,将她放下,一边叩门一边喊道:“红姨,快开门啊红姨!”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体型富态,打扮的花枝招展,身着绫罗绸缎,左手戴着金镯子,右手戴着上好的翡翠镯子,脖子上的珠串更是数不过来了,头上恨不得把自己所有耀眼的发饰都戴上,这脸上看的出抹了好几层粉,但仍是遮不住眼角的鱼尾纹,此人正是史大福口中的红姨。 “来啦来啦,这是谁啊,放着前门不走偏走后门。”红姨开门一看“呦?这不是大福嘛,好久没来了,快想死我了都。”不过再仔细一看,立马捏着鼻子,“呦!我说大福,你这怎么搞的,刚倒完泔水啊?” 史大福皱着眉,“行了红姨别废话了,看这姑娘值多少钱?” 红姨蹲下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方雪,摇了摇头,起身伸出右手五指分开,转了转手腕儿,“五十两!” 史大福一听更气了,“红姨你没说错吧!之前送来的姑娘少说也要一百两呢!” 红姨撇了撇嘴,“这个嘛!就值这个数!” 史大福急了,“不是红姨,你再仔细看看,我又不是卖给你了个男人!你是不知道,我是费了多大劲才把她弄来的!” “不行你就到别家吧!”红姨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史大福拉住了,红姨赶忙甩开史大福,捏着鼻子,“去去去,离我远点。” “红姨,你是知道的,我妹妹她现在一个人住在天平村,患有喘病,多年未愈,我已经好久没有带药回去看过她了,你就行行好吧,再加点?”史大福说着说着眼睛红了。 “行行行了,谁让我这人心软,看不得别人可怜,六十两,不能再多了,实在不行就找别家吧!” “好好,六十两就六十两。”随后史大福带着这“来之不易”的六十两离开了。 史大福毕竟还算的上是个讲诚信的人,先是来到福满楼,把刚欠下的五两银子还了。又赶忙来到药材铺,却见药材铺已经关门了,拼命叩门“当当当”却见无人应答,“大夫开门啊,快开门啊!” 大夫披上衣服伴着惺忪的睡眼开门一看,“怎么又是你?” 史大福见大夫出来了脸上即刻露出灿烂的笑容,“没错又是我,我来买药,还是治喘病的药,同以前一样,要最好的!” “带钱了没?” “带了带了,都在这呢。”史大福举起手中的钱袋给大夫看了看。 大夫打了个哈欠,“那好,进来吧。” 史大福同大夫走进了药材铺,大夫配好了药,“给,这是三个月的,一共八十两。” 史大福再次皱起了眉头,“可……可这次我没有那么多,我都来过这么多次了,您给我少算点吧。” “那你有多少啊?” “总共还有五十五两,不过总要给我留下些活命钱吧。” “那好,我收你五十两,先给你开两个月的如何?” 史大福再次流露出大男孩般的笑容,“好好,谢谢您了大夫。” 史大福接过药紧紧抱在怀中,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结冰了,瑟瑟发抖的来到破庙,从观音像后面取下一个包袱,里面是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用外面的雪水将自己身上的污垢擦拭干净,换上这衣服,继续将药死死抱在怀里,带着仅剩的五两银子,连夜赶往天平村。 第63章 而春满园,红姨命人将方雪抬到房内,绑在椅子上,一桶冷水浇在她头上,弯下腰走进看了看。 方雪瞬间清醒,猛然睁开眼,却见一个鲜红的嘴唇,跟喝了血没擦嘴一样,惊住了神色,支吾道:“你……你是谁?”感到不对劲,浑身紧绷,低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手脚还有身子都被绑了起来。 “小姑娘别害怕,我是红姨。” 方雪再次看了一眼红姨,这场面电视剧里看多了,一下子便明白了,苦笑道:“呵呵……是够红的,红……红姨你好!” 红姨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比较懂事,给她松绑。” 方雪被松绑后站了起来,看着红姨,继续苦笑道:“那……红姨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红姨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走?哼!你以为你走的了嘛?来人,继续绑起来!” “不不不,红姨我不走,不走,嘿嘿。”方雪心想,这种地方绝对不是可以来硬的地方,万一失了贞洁就不好了,不妨先顺着来。 红姨再次笑了笑,“乖,这样才乖嘛,乖一点才不会受苦嘛,叫什么名字?” “东……东方雪。” 红姨一听,略显慌张,眼珠子转了转暗忖:“东方?像是大户人家的姓氏。要是之前的姑娘来到这种地方,早又哭又闹了,这个丫头居然还能这么冷静,像是见过些世面的,这个史大福,该不会从哪偷了个府上的小姐吧,不行,要尽快把这丫头处理出去才行,省的日后招来麻烦,”继续说道:“来人,通知外面的客官们,今日新来了位雪兰姑娘要出嫁,价高者得!” 方雪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苦着脸道:“红……红姨?谁……谁是雪兰?” 红姨笑了笑,翘起兰花指,指了指方雪,“就是你呀。” 方雪瞪大了双眼,欲哭无泪,装作可怜的说道:“不行不行啊红姨,人家还不想出嫁呢。” “哪的话啊,是姑娘总要有这么一天的,你放心,来春满园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主,保证你能嫁个好人家,乖啦,听话。”红姨笑着拍了拍方雪的脸。 方雪慌忙退后了两步。 红姨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姑娘出嫁穿的红色喜服,“来,快换上吧。” 方雪苦着脸,对红姨直摇手。 红姨急了,“快换上!听见没有!”见方雪不动,“那好,你要不自己换,我就找人来给你换!” 方雪连忙说道:“不不用麻烦了,自己换,自己换。” “那好,我先出去了,一盏茶之内你若还没换好,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方雪苦笑了笑。 红姨出门前,放下狠话,“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然一辈子就留在春满园当姑娘吧,哼!” “是,是,是!”方雪连忙点头,见红姨出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床边,心想:“春满园?呵呵……先是福满楼,后是春满园,史大福!算你狠!” 迫于红姨的压力,方雪只好乖乖的先换好衣服在房里等着,走一步看一步。 第64章 由于太后搜捕天女的命令不得不从,耶律杰和天鹰二人乔装成宋人路过天平镇,在街上溜达。 “人手都安排好了吗?”耶律杰问道。 “都安排好了,大的地方安排了八到十人,小一点的地方也安排了三到五人,均乔装成宋人潜入大宋境内各个城,镇,村,暗自搜捕,一旦发现形似天女的就抓回来审问。”天鹰道。 “做的好!” “可是,帝都城实在就没那么容易混进去了。”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天女既然要逃,那必定早已不在帝都了,今日你我在天平镇先找地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二人从春满园门前经过。姑娘们在门外招揽生意,这时春满园的伙计低头哈腰上前,笑脸相迎道:“二位爷,来春满园坐坐吧?” 耶律杰蹙着眉扫了伙计一眼。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天鹰推开伙计。 二人继续往前走。 “将军,你说咱们照着什么标准来搜捕天女呢?要是有人见过就好了。”天鹰道。 听到这话,耶律杰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了望春满园,右嘴角微扬,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你说的没错,大辽根本没有人见过天女,萧太后也没见过,那我们不妨就自己找个天女,还省了不少事。” 天鹰一惊,“可……欺骗太后是要杀头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谁有那么多闲工夫花在找天女上,听说宇文云的军队天天训练,我们的勇士总不能把时间白白浪费在跑腿上吧!”说罢,耶律杰和天鹰回到春满园门前。 “二位爷又回来了,来吧,里面请。”伙计立马笑着将二人迎了进去。 “伙计我问你,你们这有没有身家清白,无父无母没什么底细的,没接过客的最好。”耶律杰问道。 伙计眼珠子转了转,立马笑着道:“有,有,还真有,雪兰姑娘今天是刚来的,满足爷的条件。” “那好,多少钱,我要了。” “客官,这可不行,红姨说了,今晚雪兰姑娘出嫁,价高者得。” “天鹰!” 天鹰拿出二百两的银票,“给,这些够了吧。” 伙计瞟了一眼这银票,“您出二百两,保不准他有人出四百两,甚至更高的价呢,再说了,这我也做不了主啊,您要真想要雪兰姑娘,我看不妨您先在这大厅内等一会,拍卖马上就开始了,来这边坐吧。” 耶律杰和天鹰无奈,只好坐在离看台最远的地方等着。 此时红姨推开方雪的房门,见她已经换好衣服,笑眯眯的拉起她的手来到梳妆台前,“来,快坐下,红姨我亲自给你化妆梳头。” 方雪心想:“先顺着来,被买走离开这再说,到时候兴许应该比较容易逃跑,大不了在路上逃了,嗯,就这么办!” 红姨很快就帮方雪打扮好了,很是满意的说道:“瞧瞧,瞧瞧,可不就脱胎换骨了,刚才的假小子一下子就不见了。” 方雪抬头对着镜子一看,吓了一跳,“天呀!有必要这么红嘛?还有这头上都快成花园了,我不是叫雪兰吗?兰花不应该素雅些吗?!” 红姨想了想也对,“好好,依你!”说罢,重新给方雪打扮了番。 方雪抬头看了看镜子还是觉得妆太浓,不过心想:“算了,我又不是真出嫁。” “对了,忘了问你,你会什么才艺吗?” 方雪想了想,红姨口中的才艺肯定不是跆拳道之类的吧。接着说道:“才艺?琴棋书画?” 红姨一听高兴极了,“都会?” “都不会!”方雪苦笑道。 红姨脸立马阴了下来,心想:“还好我只花了六十两,不然真就亏大发了。” 随后红姨给方雪盖上盖头,让她在看台后面候着,自己来到了看台之上。 第65章 “红姨,怎么雪兰姑娘还没出来啊?!” “哎呦喂,王老板您急什么啊,各位先静静,静一静听我说,今日我春满园有幸得雪兰姑娘出嫁,这雪兰姑娘啊,就像这兰花一样,朴实纯洁,包您满意。”红姨说完对台下的客官笑了笑。 “行了红姨,别废话了,赶紧让大爷们见见再说!” “好好好!”红姨说罢,将方雪拉到看台。 方雪心跳加速,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双手在腹前紧握在一起。 “呦,红姨你这是什么意思,盖着盖头我们怎么见啊?”客官甲道。 “就是就是,把盖头掀了!”客官乙道。 “掀了快,掀了!”客官丙道。 “各位爷稍安勿躁,这姑娘出嫁哪有不盖盖头的啊?” 这时坐在离看台最远的天鹰对耶律杰小声道:“还好咱们没急着买下这姑娘,不然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冒充天女?” 耶律杰想了想也是,对红姨笑着喊道:“我看啊,红姨你还是把雪兰姑娘的盖头掀了吧,万一雪兰姑娘满脸麻子,我们这些爷们岂不是吃哑巴亏了吗?” “就是就是!”“可不嘛!”“快掀!”客官们纷纷催促道。 红姨打量了打量耶律杰,心想:“这个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新来的还这么事多。”接着笑脸相迎道:“这位爷,您多虑了,雪兰姑娘脸上连颗痣都没有,干净的很,我看不如这样吧,无论哪位爷买下雪兰姑娘,对雪兰姑娘不满意,我红姨还他双份的钱,当然啦,这做人可要凭良心啊,就看哪位爷识货了!” 耶律杰右嘴角微扬道:“好!那红姨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那好吧!”“好吧好吧!”客官们纷纷同意了。 红姨竖起右手食指,“起价一百两,价高者得!” 客官们心想这么低的价,都不想错过机会,纷纷出价! “一百五十两!”“一百八十两!”“二百两!”“二百五!”“三百两!” 方雪听着这些数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面目狰狞,不知道自己最后会落到什么人手里,隔着盖头又看不到外面的人。 “五百两!”此时客官们都纷纷停了下来。 “哎呦喂,还是王老板有眼光,五百两一次,五百两两次!” 耶律杰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抿了一口手中的酒喊道:“慢!我出一千两!” 天鹰吓得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现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耶律杰。 红姨看了看耶律杰,立马板着脸,“我说这位爷,您该不会买下雪兰姑娘后,故意说不好,想要双倍的赔偿吧?” 耶律杰放下手中的酒杯笑了笑,“如果我真的觉得不好,雪兰姑娘人继续留在春满园,红姨大可只还我八百两便是,如何?” 红姨对耶律杰的说法很是满意,“好!还有没有比一千两还高的?” 客官们沉默,都觉得不值。 “那好,这位爷你跟我过来吧。”红姨笑脸迎着耶律杰,同时命人将方雪压回房内。 第66章 耶律杰让天鹰在外面随便找家客栈住下,明早找辆马车来春满园门口汇合,自己跟红姨来到方雪房前,“给,这是一千两银票,不过今晚我就住这了,人明早我再带走。” 红姨眼睛瞪成铜钱般大小,笑嘻嘻的接过银票,“好好好,爷想怎样就怎样,这成亲本应拜堂的,但时候真的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爷您懂的,哈哈。”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推门而入。红姨也识趣的离开了。 与此同时,方雪在屋内听到买自己的人马上就进来了,慌忙从桌子上拿起瓷制的茶壶,背过手坐在床边。 耶律杰进屋后,背着手关上门,向方雪走去。方雪感到有人在缓缓向自己走来,心跳加速,蹙着眉,咬紧牙。耶律杰上前,猛的掀下盖头。方雪立马起身,抡起茶壶向耶律杰头部用力挥去。耶律杰反应迅敏,蹙眉侧身一下子躲开了,握住她的手腕,夺过茶壶,回头一看。此时二人四目相对,均瞪大了双眸。 耶律杰一惊,慌忙甩开方雪的手腕,“是你?” 方雪双眸圆瞪看着耶律杰,“耶……耶……耶律杰?”一脸苦相心想:“天啊,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耶律杰无奈冷笑一声,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刚从方雪手中夺过来的茶壶顺势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转头看着她,这是他见她第二次穿喜服了,右嘴角微微上扬道:“怎么?又要出嫁?” 方雪眼珠子一转,心想兴许被耶律杰买下未必是见坏事,来到耶律杰对面坐下,苦笑道:“耶……耶律大哥,您为人这么君子,怎么还会来这种地方啊?” 耶律杰也给方雪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淡淡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要出嫁?老嫁人不烦吗?” 方雪实在想不出理由来,“因为……因为……” 耶律杰笑了笑,“宇文老弟也太不够意思了,翠妮姑娘对他有救命之恩,不好好在府上款待,怎么反而害的翠妮姑娘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方雪无奈,支支吾吾道:“是……是呀,救了宇文云后,我……” “果然是你救了宇文云!”耶律杰没等方雪说完,神情严肃,用锐利的眸子盯着她道。 方雪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故作理直气壮,“是呀!是我救了宇文云,怎么了?不行吗?” 耶律杰平静下来,面无表情,“那然后呢?怎么就到了这呢?” “后来……后来就像你所说,宇文云好好的款待了我几日,我吃府上的住府上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方雪故作得意道。 耶律杰眉头微蹙,用那锐利的眸子再次盯向方雪,“你在宇文云府上住过?” “额……嗯!” “那你可否见过大宋天女?” 方雪听到“大宋天女”这四个字,不会有人比她更敏感了,猛然一惊,支支吾吾道:“没……没见过!” “可我怎么听说大宋天女就住在宇文云府上?你居然没见过?” 方雪无奈,“我说,你怎么这么关心大宋天女啊?她……她是你家亲戚啊?” “别废话!” 方雪想了想,“大宋天女是何等人物?岂是我们这种小辈说见就见到的?” 耶律杰思索了片刻,放下手中的茶杯道:“那好,我想请姑娘帮个忙。” 第67章 方雪一惊,吓得站了起来,“耶律杰,你不会又想利用我帮你混入帝都吧?我可是刚从那出来的,再也不想回去了!” 瞧见她慌张的神态,耶律杰笑了笑,“你紧张什么?坐下!” 方雪刚坐下,耶律杰抿了口手中的茶,“我想让你当天女,大辽天女!” 方雪吓得惊慌失措,再次站了起来,慌忙后退了两步,“你不是吧耶律杰,我……我为什么要当天女啊?”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方雪,“至于嘛?当天女有什么不好,举世瞩目,万人信奉,老实说,你跟天女的标准差远了,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上次连我这么聪明的人都能被你骗了,我想让你冒充天女骗过萧太后一定不难。” 方雪一脸苦相,欲哭无泪心想:“天女,天女,又是天女,我怎么跟这两个字划不清界限了呢,不行,坚决不行!”平静了下说道:“我要是不愿意呢,我可不想当什么大辽天女!” 耶律杰俊眉一挑,露出一抹坏笑,“那好,我就跟红姨说,我对雪兰姑娘不满意,大不了我亏掉二百两,翠妮姑娘你就继续留在春满园当你的雪兰吧。” 方雪一听急了,“不不不,耶律大哥,有话好商量嘛。”语气又慢慢缓和下来道:“那好吧,我当,我当天女。” 耶律杰起身来到方雪面前,用那深邃的眸子盯着她:“那好,从今往后,我说什么你就要听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你敢不从,我就一刀杀了你。” 方雪深吸一口气,“好,只要你能带我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愿意。” 耶律杰满意的笑了笑。 方雪当然不是真想再当什么天女,她想先离开此地再找机会逃了,目前先顺着耶律杰而已。 “那什么,时候不早了,我累了先休息了。”方雪上床躺了下来。 耶律杰也来到床边坐下,准备脱下靴子,方雪吓得慌忙坐起来,“耶律杰你干嘛?” 耶律杰右嘴角微扬扭头说道:“休息啊。” “喂!耶律杰,你在我心中可一直都是正人君子的,你可别乱来啊!” 耶律杰无奈笑了笑,“放心,我大辽年轻貌美的女子多了去了,可我对女人向来不感兴趣,更何况你这样的了。” “那……那你再要间房呗,干嘛非和我挤一间啊?” 耶律杰更加无奈,“我说姑奶奶,你以为这是客栈啊?再说了,今晚不是雪兰姑娘的洞房花烛夜嘛,我要是出去了,不令人怀疑吗,呵呵。” “那……那这床这么窄,能睡下两人吗?” “这种地方的床能睡不下两人吗?拜托,你有时候挺机灵的,怎么有时候又问这么蠢的问题。再说了,我花了一千两银子呢,总不能睡地板吧,你往里点。”说罢耶律杰躺了下来。 方雪赶忙往里挪了挪,无奈至极,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贴着墙躺下。 耶律杰平躺着,“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就来春满园了?” 方雪也平躺着,淡淡道:“离开将军府,本打算回家的,来到天平镇,眼看就要到天平村了,不幸被迷晕了,醒来就在这了。” 耶律杰翻了个身,面对方雪调侃道:“那你希望日后我称你翠妮呢,还是雪兰?” 方雪吓得赶忙也翻了个身,面冲墙壁,“随便吧!”反正两个都不是方雪的真名。 夜已深,耶律杰浅浅的睡下了,可方雪怎么也睡不着,脸贴着墙壁,想翻个身都不行。 第68章 即使再难眠的境遇,也抵不住一个疲惫的身体,方雪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由的翻了个身,面对着耶律杰睡下了。多年的征战,耶律杰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很紧张,隐约感觉到方雪的呼吸,这种草木皆兵的性子迫使他蹙了蹙眉猛的睁开眼,却见方雪面对着他呼吸均匀的睡着,方才渐渐舒展开微蹙的眉,静静的看着,仿佛这一刻时间静止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耶律杰翻了个身,平躺着,慢慢的闭上眼睛睡下了,这次,他睡的那样安慰,那样踏实。 半夜,屋内的炉子烧的太热,方雪迷迷糊糊的推开被子,被子正面朝下,反盖在了耶律杰身上,耶律杰竟丝毫没有察觉。二人继续恬静的睡着。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炉子烧了一晚没了炭火。耶律杰缓缓的睁开眼,发现这被子到了自己身上,扭头看了看方雪,见她正蜷作一团的睡着,悄悄将被子盖回到方雪身上,起床后坐在桌前倒了杯茶,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见方雪仍未醒,显得有些不耐烦,来到床边,猛的掀看方雪的被子,“起来!” 方雪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耶律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下床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行了,别磨蹭了,咱们赶紧赶路吧!”说罢,耶律杰朝屋门走去。 方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等一下!” 耶律杰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方雪,“怎么了?” “就算不吃早饭,也总要人洗把脸吧!”方雪来到耶律杰面前打量了下他的脸,不由的脸上挂着一抹坏笑道:“一看你就没洗脸,我没说错吧?” 耶律杰面无表情,不语。 方雪哈哈一笑,“耶律杰啊耶律杰,真没想到你这么不讲究,光凭这点啊,就跟宇文云差远了,精神面貌就输了人家半截,难怪打仗老输呢,哈哈。” 耶律杰眉头微蹙,“这打仗跟洗脸能有什么关系,你又没打过仗,别在这瞎叨叨!” 方雪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脸上的笑容,“来,过来吧,这正好有两盆水,我是不指望你请我吃早饭了,咱能洗把脸再走嘛,”说罢,将耶律杰拉到脸盆架子前。 即便没有洗面奶,这么多天方雪已经习惯了用清水洗脸,洗的很认真,洗完后,取下架子上的巾帕,轻轻擦拭脸上的水珠。 耶律杰草草的就洗好了,用手将脸上的水甩到一边。 方雪见势,取下另一块巾帕,递向耶律杰。耶律杰接过巾帕再次擦拭脸上未干的水。 方雪无奈,故作认真的抬起头,看着耶律杰的眼睛说道:“耶律大哥,这样可不行啊,即便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但该讲究的也要讲究些,不然恐怕是没有姑娘会看上你了,我要没猜错的话,压根儿就没有姑娘喜欢过你吧?”说罢,叹了口气,深表惋惜的摇了摇头。 耶律杰蹙了蹙眉后,右嘴角微微上扬,头微低,盯着方雪的眼睛道:“没想到你大早晨起来,废话这么多。我看啊,你也很难会嫁出去了……行了,走吧!” “等一下!” “又怎么了?” 方雪突然想起什么来,急忙来到梳妆台前翻弄了一番这满台的首饰,好像在寻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是宇文云送的发簪,找到后,满心欢喜,面带微笑紧紧的握在手里,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随后用发簪盘了个头,还是那个21世纪经典的丸子头,“可以了,咱们走吧。” 第69章 红姨见二人出来了,笑脸相迎道:“怎么样啊爷,对雪兰姑娘还满意吧?” 耶律杰想了想,扭头看了一眼方雪,见她故作娇羞的低着头,右嘴角微微上扬对红姨说道:“不满意!”耶律杰只是想挽回刚才的面子,故意逗逗方雪。 方雪猛然抬头一惊,瞪大了双眼望向耶律杰。 红姨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拉过方雪,抬起右手一巴掌向她挥去。耶律杰见势连忙拦住红姨的手臂。方雪吓的闭上了眼睛。 耶律杰笑了笑,“我看红姨还是别生气了,打花了雪兰姑娘的脸可就不好了。” 红姨放下手,勉强笑了笑,“那好,就依爷昨个儿所说,雪兰姑娘留下,这是八百两,”说罢,将银票递向耶律杰。 方雪立马按住耶律杰的右臂,不让他接银票,一脸苦相瞪着他,小声道:“喂,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啊?” 耶律杰看了一眼方雪,得意的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准备接银票,又被她赶忙拉住。 方雪想了想:“硬的不行来软的,好女不吃眼前亏。”她一下子扑到耶律杰身上,死死抱住他的两个胳膊,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故作可怜的哭喊道:“耶律大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昨晚你我洞房花烛说好带我走的,怎么能不认账了呢?”随后松开耶律杰,边说边用手轻锤他的前胸,“你坏,你坏,讨厌死了啦。” 耶律杰被方雪弄红了脸,不想再继续逗她了,在这么下去,支个台子就能唱戏了,赶忙推开她,“行了,我满意,我对雪兰姑娘非常满意!”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春满园。 方雪暗自得意的跟了去,心想:“跟我逗,耶律杰你也未免太嫩了点吧,嘿嘿。” 红姨先是一脸茫然,后舒了口气,用手拍了拍前胸,乐开了花,“嘿!居然还有这种事,到手的银票眼看就没了,居然又回来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亲了一口手中的银票,笑嘻嘻的回了屋。 出了春满园,方雪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耶律杰扭头看着她,蹙着眉道:“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要记住,你是我买来的,什么事都必须听我的,还有,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这个人心眼非常小,忍耐度更是有限,保不准哪天不小心惹怒了我,一刀杀了你也说不定!” 方雪并没有被耶律杰吓到,反而对着他微微一笑。 马车早在春满园门前等候多时,见耶律杰出来了,天鹰赶忙跳下马车,来到他面前,打量了下身边的雪兰姑娘,眉头紧蹙,一脸愤恨,“是你?!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罢,向方雪挥过拳头去。 方雪吓得慌忙躲到耶律杰身后。 耶律杰挡住天鹰的拳头,“天鹰,你干嘛!” 天鹰喘着粗气,“将军,你干嘛护着她啊,上次八成是她救走了宇文云,还害的咱们差点被抓!” “这我知道,可她是我花了一千两买下的雪兰姑娘,日后冒充天女就靠她了。”耶律杰说罢,扭头看了一眼方雪。 天鹰更加气愤了,“就她!也值一千两?满大街随便抓个姑娘都比她像天女!” 方雪听到这话也生气了,来到天鹰面前,“喂!你个大老粗说什么呢你,我凭什么就不像天女啦!” 耶律杰立马将二人分开,“行了,都别说了,先上马车。” 随后方雪和耶律杰上了马车,天鹰憋着气赶车,三人出了天平镇。 第70章 马车出了镇,前行数里后停下。 天鹰回头向车棚内的耶律杰询问道:“将军,咱们是直接回大辽吗?” 耶律杰拨开布帘,“不,先到伏山后面的树林。” 天鹰继续赶车。马车一路颠簸,方雪和耶律杰面对面坐着。雪后初晴的早晨,伴着丝丝寒意,方雪不禁打了个寒战,耶律杰解下披风,抖了一下盖在她肩上。方雪看着他,心里感激却带着一丝毫不在乎的语气道:“算你有良心。” 耶律杰冷笑一声,无奈道:“我只是怕你若病了,还要带你看病,岂不是更麻烦。” 随后二人谁也没再搭理谁。 马车一路向南,继续颠簸着,方雪扭头透过开窗的帘缝向外望去,这片树林很是熟悉,正是昔日与宇文云逃亡时经过的。耶律杰拨开另一侧开窗的帘子,向外探了探,“天鹰!停下!” 方雪和耶律杰跳下马车伙同天鹰三人向西边走去,没走多远在一个山洞前停下。山洞不深约五米长,一人多高,但洞口很宽。耶律杰走进去向四周望了望,右嘴角微微上扬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就这了!” 方雪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天鹰!去找些枯草来,再去置办两套被褥,对了还有衣物!”天鹰点了下头,转身准备离开,耶律杰继续说道:“等一下!再弄点吃的来。” 天鹰驾着马车再次前往镇上。 方雪更加不解,“你和天鹰要住这吗?” 耶律杰看着方雪,再次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不是我和天鹰,而是我和你。” 听到这话,方雪顿时崩溃,一脸无奈的喊道:“什么!耶律杰,你还不承认你穷疯了,为什么不住客栈?再说了,不应该回大辽吗?” 耶律杰平静的回应道:“没错,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下你后,我的确不剩什么钱了。至于回大辽嘛,那更不用着急,什么时候你成了一个合格的天女后,咱们什么时候再回去。” “耶律杰你这话什么意思?天女哪还用到着合格不合格?” “你看看你,动不动就大呼小叫,跟天女的标准差远了,我不好好培养你几日,如何骗过萧太后,之所以选择住在这里,是为了能够掩人耳目,省的让巴鲁的人发现。” “巴鲁又是谁?” “行了,别废话,忘记我跟你说过的了吗,我说什么你听就是了,其他的不用管,也不必问,少说话,才能保住你的小命!” 方雪对耶律杰这个人,以及自己所处的境遇感到万般无奈,沉默不语。耶律杰在洞口附近找来些干木回到洞中,蹲下生火。方雪在一旁看着,心想:“我为什么非要听耶律杰的不可呢,反正已经从春满园出来了,现在天鹰走了,就剩下耶律杰一人,硬碰硬的话,兴许会有些胜算,毕竟本人还是有些跆拳道底子的。” 趁着耶律杰生火,方雪悄悄的一步一步来到他的身后,深吸一口气,右手立掌为刃向耶律杰颈部用力的挥去。此时耶律杰刚生好火,起身隐约感觉到一股气流逼近,眉头微蹙,猛然转身接住方雪的手臂,一个反拧将方雪压到火焰之上。见火焰离自己只有一寸之隔,方雪一惊故作可怜的喊叫道:“耶律大哥我错了,快放手啊!” 耶律杰松开方雪。方雪立即从地上拾起一根带火星的干木,转身向耶律杰挥去,不料被他再次拦住了。耶律杰夺下干木扔在一旁,双手紧握方雪的两个手腕儿,蹙着眉用那散发出冷冷杀气的眸子盯着她,“有完没完?你就不能老实点!” 方雪拼命的挣扎无果,怒喊道:“放手!” 耶律杰将方雪甩到一旁。方雪揉了揉手腕,眼神里充满了怨气看着他。耶律杰一步一步逼近方雪,方雪慌忙后退直至后背发凉贴上洞壁,无路可退。耶律杰仍步步紧逼,离她越来越近,她贴着洞壁向一旁挪了挪。耶律杰用手臂拦住,手掌支在洞壁上,用那锐利的眸子盯着她:“仅此一次!若还敢有下次,我定杀了你!” 方雪神色慌张,不敢直视耶律杰的眼睛,低头不语。 耶律杰掐住方雪的脖子,撑起她的下巴,怒吼道:“听见了没有!” 见耶律杰这般凶狠,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方雪脸涨得通红,心跳加速,内心害怕极了,拼命挣扎,双手试图拨开耶律杰的手,但没有任何结果,慢慢放弃了挣扎,用那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他。 看着她这张委屈的脸,耶律杰慢慢的松了力。 方雪咳嗽了两声,吓得不轻,瘫坐在地上,蜷腿抱着膝盖,埋头痛哭起来。 耶律杰一拳砸在洞壁上,眉头紧蹙,静静看着她,心想:“女人真麻烦!” 第71章 不知过了多久,天鹰回来了,将干草,被褥,衣物运到洞中,“将军,你真要住这啊?”又将买的枣花糕递给了耶律杰。 “不错,估计也住不了几日,不过这几天内,继续派人搜捕天女,做做样子,减少些人手,别浪费太多兵力在跑腿上,你先行回辽,训练新兵,要有人问起了,就说我亲自搜捕天女去了。” 天鹰遵循耶律杰的意思,驾着马车朝大辽方向赶去。 耶律杰感觉到这手里的枣花糕还有些余温,转身走到方雪面前,蹲下说道:“不是老嚷着早饭吗?给!” 方雪仍蜷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埋头抽泣着,不语。 耶律杰无奈,没了刚才的脾气,表情平淡道:“我的错,还望翠妮姑娘见谅,这枣花糕放地上了,”说罢,转身向洞口走去。 他从未有过这般的耐心,更从未对女人有过这般的耐心。 方雪听到“枣花糕”缓缓抬起头,用衣袖抚去脸上的泪痕,视线变得清晰起来。见耶律杰在洞口向远处眺望着,方雪捡起地上用纸包着的枣花糕站起来,抬手欲向耶律杰扔去,但她止住了,也望向洞外。 雪后初晴的天,清澈蔚蓝。初冬的大雪,不忍化去,挂在这枯枝上,如同含苞待放的梨花,给这寒冬增了一抹料峭,也添了一丝寂寥。慢慢放下手臂,走近耶律杰,见他眉头微蹙,像是在思索些什么,方雪打开手中的枣花糕,递向他一块。 耶律杰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方雪,接过枣花糕,继续望向天边,“所有女人都和你一样阴晴不定吗?” 方雪无奈,呵呵笑了笑,“阴晴不定?这四个字我看更适合形容你吧!” 耶律杰看着方雪,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方雪更加无奈了,“难道就没人跟你说过?你的笑容让人觉得很讨厌吗?” 耶律杰面带微笑,咬了一大口手中的枣花糕,不语。方雪实在懒得搭理耶律杰,站在洞口实在太冷,转身回到洞内坐下望着他的背影,这时肚子咕咕的叫了,看了眼手中的枣花糕,也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约一炷香过后,耶律杰用天鹰运来的稻草,临着山洞内壁铺匀约一人大小,又将被褥置于其上,再将剩下的一小部分稻草搬到洞口,也铺成约一人大小,但明显薄了些,也将铺盖置于其上。 方雪坐在一旁看着耶律杰忙活,“耶律杰,咱们真要住这吗?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有飞禽走兽怎么办,你我还活不活了?” 耶律杰一边收拾一边回复道:“飞禽走兽肯定是有的,尤其是苍狼,在这深冬之际饥饿难耐,常常夜晚出来觅食。” 方雪吓的站起来,“耶律杰,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我活着好好的,可不想跟你陪葬!”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放心,我睡洞口,要是苍狼来了,先吃我,饱了就不会吃你了。” 方雪无奈,没想到这么倒霉,竟会落到睡山洞这种地步,心想:“耶律杰,你真会这么好心?恐怕苍狼来了,你早拿我喂苍狼了,不行,来硬的实在不是耶律杰的对手,我要再想个法子离开这鬼地方才行,毕竟离天平村也不远了。” 第72章 耶律杰收拾好后,坐在洞口的铺盖上,右腿曲膝,双臂平架于右膝之上,望了望天上的日头,没想到这会便到了正午,不想再浪费时间,扭头对身后的方雪道:“你过来!”方雪沉着脸的来到他面前。 “坐!”耶律杰说完,方雪在他身边坐下,二人面朝洞外。 方雪微微叹了口气,“说吧,你又想说什么?” “听好了,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个字你都要记在脑子里!” 方雪轻轻点了点头,“嗯!” 耶律杰眉头微蹙,望着前方说道:“天女,十月初八下凡于大宋练兵场上,蛊惑人心,当日晚大宋皇帝设宴昭告天下,附近的百姓纷纷进城求福泽,场面壮观,百姓高呼千岁。几日后,不知道她从什么渠道得知我在帝都内,将我困于帝都,让宇文云趁机偷袭我军。一个月后,我向大宋下战书,荆州一战天女亲自上阵庇佑,后又没了踪迹,不知怎么后来又回到大宋。我们潜在宇文云府上的探子给天女下毒,结果一日之内痊愈,如今天女逃了不知去向,从今天起你便是天女。”说完,看了一眼方雪。 方雪瞪大了双眸,不可思议的听着耶律杰讲述她的经历,“耶律杰,你对天女居然这么了解?都没见过天女的样子?荆州一战,天女不是也去了吗?” “当时距离太远,以至于没能够一箭射死她,更何况看清楚她的样貌了。” 方雪回忆起当时自己跌落马车,险些中箭的情景,惊讶道:“那箭是你射的?” 耶律杰不解,“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方雪平静了下,“没……没什么。”但内心对耶律杰恨的牙痒痒。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重复一遍听听。” 方雪照着耶律杰所说,面带微笑,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的经历,说到中毒部分的时候停了下来,收起脸上的笑容,“等一下,你刚才说,天女的毒是你们潜在宇文云府上的探子下的?” “嗯,不过这点你要装作不知道,因为天女本人应该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你只需记住天女中毒后一日之内痊愈就够了。” 方雪眉头微蹙,想了想,“原来宇文云府上潜着大辽的探子,那宇文云日后岂不是会有危险。”急忙打听到:“那探子是什么人?男的女的?” 耶律杰看了一眼方雪,“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见耶律杰不肯说,方雪脑子飞速的运转,将府上上下所有家院排除了个遍,始终不觉得谁最为可疑。 耶律杰起身,心满意足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希望过两天还能像今日一样,把天女的经历倒背如流。” 方雪也站了起来,“就这些?我全知道了,那我合格了,咱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耶律杰笑了笑,“合格?你离合格二字还差远了。” 方雪一脸无奈,“耶律杰,我告诉你当天女绝对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可欺骗太后是死罪,我不得不谨慎些!” “那好,还有什么,你快说吧。” 耶律杰剑眉轻挑,右嘴角微微上扬,“我饿了,去弄点吃的来,吃饱了再继续,”说罢,看了一眼方雪。 方雪一脸愁容,对耶律杰无语,不知道是不是她上辈子得罪了某位神仙,在这么个朝代派这么个人来折磨她,“这荒郊野地的去哪弄吃的?你刚才怎么不叫天鹰多买点呢?” 耶律杰拉起她的手腕。方雪挣脱不掉,硬是被他拉出了山洞,“耶律杰你放手!” 耶律杰边走边微笑着看着方雪,“我要是一放手,你跑了怎么办?” 第73章 二人穿过树林,来到山间涔涔的溪流前,耶律杰松开方雪的手。二人一同看着眼前的景象,寒冬料峭之际,仿佛世间万物都是静止的,唯有这溪水是活的。 过了一会儿,方雪望着涓涓的溪流,“这么冷的天,居然都没有结冰?” 耶律杰无奈笑了笑,“稍微懂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溪水是活的,又不是湖水怎会结冰?” “那你带我来这干嘛?” 耶律杰指了指溪水,“这里,有我们的食物。” 方雪一脸讶异,“你该不会想着……下河摸鱼吧?” 耶律杰四处打量了番,拾起一个粗细均匀的树枝,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一端削尖,坐在石头上脱去靴袜,免起裤腿,“你在岸上老老实实的别动!”随后,趟进了溪水里,逆流而站。 方雪感到不可思议,“这水不凉吗?耶律杰你站水里不冷吗?” 耶律杰扭头看着她,右嘴角微微上扬,“凉,刺骨的凉,不过对于我来说,早已习惯了,你要不要下来试试?” 方雪拼命摇头,但觉得耶律杰捕鱼很是新鲜,便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眼见一条鱼游了过来,“那儿!耶律杰,注意左边,左边!” “嘘,别出声。”耶律杰眉头紧蹙,快速举起手中的树枝向游来的鱼儿腹部刺去,举起树枝,只见鱼儿扑腾了两下不动了。 没过多会儿,耶律杰又捕到一条后回到岸上。方雪心想:“这古人捕鱼还是有两下子的。”在好奇心的怂恿下也想尝试一把,“耶律杰,我也想试下。” 耶律杰右嘴角微扬,取下鱼后,将树枝递给方雪。方雪深知这溪水冰冷,便站在岸上试着捕鱼。耶律杰穿上靴袜,生好火,又找来细点的树枝,将两条鱼串起来架在火焰之上烤着。方雪站在溪边手握树枝,神情认真,但每次见鱼儿过来了都扑了个空,还险些掉到水里。 这一切被耶律杰看在眼里,他默默来到方雪身后,前胸离方雪的后背只有一寸之隔,双手一上一下握住她手中的树枝。方雪一惊,猛然回头,额头触到耶律杰的嘴唇,又赶忙回过头来。耶律杰怔了怔,立马回过神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溪流道:“你之所以每次都扑了空,是因为没有掌握到技巧,不要等鱼游近了再捕,这鱼在水中的实际位置跟我们肉眼看到的是有差距的。” 此时一只鱼儿游了过来,方雪却松开手,从耶律杰的臂膀下钻出来道:“你的鱼快烤好了,再不吃就焦了。” 见鱼儿游走了,耶律杰放下手中的树枝,来到火焰前取下烤好的鱼,递向方雪一条,“来,尝尝看。”随后坐在溪边的石头上。 方雪接过鱼闻了闻,“不错,蛮香的。”随后在耶律杰身边坐下咬了一口,“好像没什么味道,你忘放调料了吧?”转头看了一眼他。 耶律杰嚼了两口口中的鱼,望向方雪:“这荒郊野岭的上哪找调料去?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你哪像村里长大的丫头,比那府上的小姐还讲究。” 方雪调皮的笑了笑,“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将军,反倒像个野人。” 耶律杰放下手中的鱼骨说道:“你见过野人吗?野人那可是吃人的,我们契丹民族离那野人可差了远了,我们民族以游猎为生,天上飞的,路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吃,有时候环境所迫,生着吃下肚,但就是不吃人。” 方雪呵呵一笑,心想:“这野人的定义一个人和一个人又不一样。” 耶律杰见方雪不语,继续面朝前方说道:“我和每个百姓一样,都很热爱自己的民族,每当闭上眼,不论身在何地,都能想象到自己置身于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牛羊成群,雄鹰翱翔,呼吸着无比新鲜的空气,”说罢,慢慢的闭上眼睛,深呼吸。 方雪慢慢的转过头来静静看着他,心想:“沙场无对错,立场区分之,古来征战都一心向着自己的民族,大宋也好,大辽也罢。” 不知过了多久,耶律杰睁开眼,起身看着方雪说道:“差不多咱们该回去了。” 方雪回过神来赶忙将视线移开,也站起来,看了一眼手中的鱼骨,眼珠子转了转,仿佛在打什么主意,“慢着,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啊,不如多捕些鱼来,这样晚上也不用愁没吃的了,”说罢,对耶律杰不自然的笑了笑。 耶律杰心想也是,他再次脱去靴袜,拿起树枝,淌进冰冷的溪水逆流而站,眉头微蹙全神贯注于上流的溪水。 第74章 方雪见势偷偷笑了笑,悄悄拿起耶律杰的靴子,用力东一只西一只的向远处扔去,见耶律杰毫无察觉,暗自窃喜,面朝溪流慢慢后退了两步,见他仍毫无反应,转身向南飞奔而去,边跑边回头看,眼见离溪边越来越远,便一路面朝前方嘴角挂着窃喜的笑容越跑越快。 穿越树林,脚下的雪被踩的咯吱咯吱作响,期间险些滑倒,这完全没有影响方雪雀跃的心情,心想:“太好了,终于摆脱耶律杰那个野人了,天平村,我来了!”正当幸灾乐祸之际,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不料掉进猎户捕狼用的陷阱。夹杂着泥土和雪坠入阱底,方雪隐约感觉到自己右脚踝一阵疼痛,不幸扭伤了脚,瘫坐在地上,赶忙抖了抖身上的泥雪,一脸痛苦的表情望着天,挣扎的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伸起双手,忍着疼痛蹦了两下,发现指尖离洞口少说还有一米远。 尝试几次失败后,方雪气喘吁吁坐下,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双手抓起地上的泥土扔向前方,一丝埋怨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于此同时,耶律杰太过专注于捕鱼,根本不知道方雪逃了,捕了五条后,树枝已经插不下第六条了,这才停下,扭头向岸上望去,左右探了探,却不见方雪的踪影,急忙上岸,将鱼扔在地上,发现自己的靴子不见了,四处望了望,东一只西一只的捡起靴子,期间被石子划破了脚心,慌忙穿好靴袜,眉头紧蹙,万般恼火,一拳砸在树上,“我真是服了这丫头了!”随后向树林深处跑去,边跑边四处张望,却不见任何人影,但他并没有放弃,仍在这偌大的树林里来回穿梭,寻找方雪的踪迹。 眼看太阳渐渐下山,瘫坐在阱底的方雪捂着自己的脚踝,望了望外面的天,马上就要黑了,心想:“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然永远都出不去。”扶着阱壁,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大声呼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喊累了歇会,歇够了继续喊。 这时耶律杰右耳微动,仿佛听到什么声音,眼神向四周望去,迅速判断出声音传来的方向,向声源跑去。听到呼喊声越来越清晰,耶律杰看到前面有个陷阱,便放慢了脚步,来到阱边,蹲下来向下一看。 见耶律杰来了,方雪瞪大了双眼,不由的裂开嘴笑开了花,喜极而泣,“太好了,耶律杰,快拉我上去!” 耶律杰见此状况,慢慢舒展开眉头,仿佛刚才的怒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右嘴角微微上扬,望着如此狼狈的方雪,“我为什么要拉你上来?” 方雪收起脸上的笑容,双眸含泪抬头望着他,“耶律杰,你要不拉我上去,谁帮你冒充天女?再说了,我可是你一千两银子买来的,你可别心疼啊!” 耶律杰哈哈一笑,笑的这般无奈,却又这般灿烂,仿佛好久都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笑过,也好久没有一件这么令他捧腹的事情发生了,“我说,翠妮姑娘啊,你放着我在山洞里给你铺好的床不睡,非要跑到这猎狼的陷阱里来?” 方雪一听,原来这陷阱是用来猎狼的,不由一惊,“猎狼?” 见方雪脸上露出一丝惧色,耶律杰笑着道:“是呀,猎狼,我不是说过嘛,这一带晚上会有苍狼出没,尤其是喜欢晚上出来觅食,而这陷阱是猎户用来捕狼的,通常第二天清晨来收网。你说,要是第二天这猎户没有看到狼,反而看到你,会不会很失望啊,哈哈。对了也不一定,万一这晚上黑漆漆的,苍狼一个不留神也掉进了陷阱里,发现正好有食物,饥饿难耐,把你吃下肚,第二天猎户还是有收获的。” “耶……耶律杰,你可别吓唬我啊,我可不怕。”方雪神情恍惚,支支吾吾道。 “那好,今晚你就和苍狼一起度过吧!” “那……那也比跟你在一起强!” 耶律杰站起来,“好吧好吧,那我先回去了。”说罢,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转身。 方雪见势心想:“好女不吃眼前亏,万一真被苍狼吃了就不好了。”冲他喊道:“喂,耶律杰,耶律将军,耶律大哥留步啊!小女知道错了,先把我拉上去再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喂!” 第75章 耶律杰闻声,右嘴角微微上扬,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继续向前走,来到离陷阱不远的树前倚着树坐下,右腿曲膝,右臂平放于右膝之上,扭头望着陷阱,听着方雪在那里大呼小叫。 方雪好话说尽见没反应,以为耶律杰肯定是走远了,喊累了喘了两口粗气,大喊道:“耶律杰你个野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啊!阴晴不定的怪人!你们契丹民族的人民各个都像你一样无情吗!我告诉你个秘密吧,大辽必亡!” 耶律杰听到这话,眉头微蹙,但又很快无奈的笑了笑。要是以前有人说大辽半个字不好,恐怕他早翻脸了。 天色渐渐阴了下去,方雪没了活力,瘫坐在阱底,时不时用手揉揉脚踝。耶律杰倚着树闭目养神。 夜半时分,月色笼罩之下的树林,显得格外静逸,三两只寒鸦在枯枝上啊啊的叫着。 此时耶律杰右耳微动,听到雪地里有咯吱咯吱的声响,脚步频率很快,不像是人类,眉头微蹙猛然睁开双眼,站起来,快速跑到阱口蹲下,将手伸向方雪,“把手给我!” 方雪抬头一惊,没想到耶律杰还会回来,但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耶律杰并没有走,毫不在乎的笑了笑,“怎么?想了一晚上后悔了?” “别废话!快把手给我!”耶律杰语气急促。 “我偏不要,我在这呆着好好的,不想上去了。”方雪将头高傲的扭向一边。 耶律杰眉头紧锁,“苍狼来了!” 方雪抬头望着耶律杰,满不在乎道:“耶律杰,你少吓唬我,我才不信呢!”说罢,听见“嗷……嗷……”的声音传来,她慌了神,扶着阱壁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慌忙将手臂伸向耶律杰。 耶律杰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方雪拉上来,“快走!” “不行,我的脚扭了,走不快!”方雪一脸愁容道。 此时耶律杰瞪大了双眼,见苍狼从方雪身后扑过来,来不及思考,一手搂过方雪,令只手拔出匕首向苍狼的颈部刺去。顿时鲜血四溅,苍狼没了力气,倒在地上。方雪吓的不敢睁眼,隐约感到风波平息了,慢慢睁开眼睛,抬头看着耶律杰,只见他额头上的汗滑落到了下巴,余光扫见苍狼再次站起来,欲向耶律杰扑来,“耶律杰小心后面!” 耶律杰猛然转身刺向苍狼,这一刀刺穿了苍狼的心脏。苍狼倒地,口吐鲜血,四肢发硬,没了呼吸。 耶律杰喘着粗气,低头望向怀里的方雪。此时二人四目相对,方雪赶忙将视线移开。耶律杰笑了笑,扔掉匕首,看了一眼方雪的脚,俯身双手将她横向抱起,阔步向山洞走去。 方雪一惊,心跳加速,毕竟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抱过,略显难为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耶律杰看着她,“你一瘸一拐的,恐怕还没回到山洞,指不定又冒出来多少只苍狼呢,”说罢,加快了脚步。 第76章 二人回到洞中,耶律杰将方雪抱到铺盖上,在一旁生好了火,转头看着她说道:“你的脚没事吧?” 方雪揉了揉脚踝,“没事,估计是抻着筋了,所以有些肿。” 耶律杰来到她面前,“来,我看看。” 方雪立马收回腿,曲膝蜷坐着,“不用了。” 耶律杰无奈到洞口坐下,“那你还能正常走路吗?” “恐怕十天半个月内是够呛了。” 耶律杰眉头微蹙,“本想接下来训练你走路的,这下好了,你什么时候能不给人添麻烦?” “走路?走路有什么好训练的?人人都会啊,我又不是一岁的孩子。” “你要冒充的是天女,最起码走起路来应该是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你差远了。” “是是是,在耶律将军眼里,我和天女哪哪都差远了,如今我脚扭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耶律杰不语。 此时从树林里传来“嗷呜……”的叫声,声音比先前的那匹狼凄惨。 耶律杰缓缓转身面朝洞外,拿出埙,对着明月吹起“恨别离” “耶律杰,你这会儿吹埙不会把狼招来吗?”见他没有反应,方雪静下心来听着,再一次被这曲调迷住,望向洞外。 寒冬夜漫漫,泛着斑斑点点的星,时不时向山洞袭来的风吹着火焰晃动,伴着恨别离绵延悠长的曲调,苍狼阵阵嚎叫,仿佛听出了曲中哀怨之意。 耶律杰停下手中的埙,面朝前方,“我杀死的应该是一只公狼,嚎叫的应该是只母狼。” 因为耶律杰之前说过“恨别离”这首曲子是他的母亲为了思念他战死沙场的父亲所作,方雪突然明白了,“所以,你吹恨别离,是在替母狼惋惜,”说完觉得内心很痛,再次潸然泪下,对这曲子更加痴迷了。 耶律杰继续望着洞外,“你该不会又哭了吧?” 方雪赶忙用衣袖拂去脸上的泪痕,“是呀,这曲子真的很迷人。” 耶律杰舒展开微蹙的眉,转过头来看着她,“想学吗?” 方雪点了点头,“想,但你肯教吗?” 耶律杰起身来到她身边坐下,“可以,但你必须答应跟我回大辽冒充天女,并且以后不再有任何逃跑的念头。” 方雪叹了一口气,“行,只要你不嫌弃我脚扭了。” “好,那么从今天起,我教你吹埙,你老老实实的不许再动什么歪脑筋了。” “好,成交!”方雪抬起右手,四指并拢,拇指分开。 耶律杰笑了笑,与方雪击掌达成协议。当晚,他教她吹奏了一小段。她学的很认真,也很聪明,即便不懂乐律,但很快学会了。他静静望着吹埙的她,回忆起小时候母亲坐在望夫崖上吹奏此曲悼念父亲时的画面,眼睛不由的红了。 她停下来,扭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怎么样?” “很好。”耶律杰用深情的眸子看着她嘉攒道。 “谢谢。” “时候不早了,来日方长慢慢学吧,早点休息。”耶律杰说罢,起身来到洞口躺下。方雪也躺下来很快睡下了。 第77章 翌日清晨,听见“嗷……”的一声,方雪下意识猛的睁开眼,却见一个深灰色毛茸茸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慌忙闭上眼“啊”的一声坐起来大喊道:“啊!有狼啊!” 耶律杰披着狼皮想逗逗她,瞧见方雪这张惊恐的脸,得意的笑出声来,拨开披在身上的狼皮。方雪这才平静了下心跳,调整了下呼吸,略带一丝怒气看着他,“大早晨的!耶律杰你多大了?”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有什么打算,“让开下。” 方雪一脸疑虑,不动。 “你先起来下。” 方雪不知道耶律杰又要搞什么鬼,起床站在一旁看着。 他蹲下将狼皮平铺于干草之上,铺盖之下,转头对她说道,“这样应该可以暖和些。” 方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内心明明很感动,可嘴上却说:“我可不想睡在‘狼’上面,万一做恶梦怎么办?”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那好,你不睡,我睡。”说罢,他躺下来感受了下狼皮的温暖。 方雪急了,“那……那你把狼皮放你铺盖下面去!” 耶律杰抬头看着她,露出一抹坏笑,“以后不如我们两个人挤挤?” 方雪听到这话既无奈又恼火的喊道:“耶律杰我求求你了,我大好一个姑娘,有家归不得,跟你这个野人在这荒郊野外住什么山洞,我已经够委屈的了,大哥你行行好,别老欺负我了行吗?” 耶律杰无奈笑了笑,“欺负?我又什么都没做,何来欺负?” “耶!律!杰!你要是真闲的没事干,麻烦您去弄点吃得来,别在这废话了,我看到你就觉得备受折磨!” 耶律杰哈哈一笑,“好了好了,别生气,不逗你了,我这去弄点吃的来。”说罢,他站起来。 “行!快去吧!” “那你可别忘了昨晚是怎么答应我的。” “嗯,放心,我不逃,再说你看我的脚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逃?”说罢,方雪抬起扭伤的右脚。 耶律杰扫了一眼笑了笑,转身向山洞外走去。 方雪回到铺盖上坐下,觉得是没有昨晚那么冰冷了,抚摸抚摸这狼皮,转头望向洞外,看着耶律杰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这清晨的迷雾中。 不知过了多久,迷雾渐渐散去,方雪隐约感觉到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眉微蹙,抬起右臂挡住,向洞外望了望,只见耶律杰回来了,将捕来的山鸡,野兔置于洞口。 耶律杰找来干木生火。方雪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打量了番他的成果,却见野兔还活着,只是右后腿负了伤。她蹲下抱起野兔,看了看它的腿伤,“小兔兔,咱们俩真是同病相怜啊,都被这只大灰狼害的伤了脚。”她看了一眼耶律杰。 耶律杰一边生火一边说道:“我承认野兔的伤跟我有关,至于你的伤嘛,呵呵,纯属自作自受。” 方雪没有搭理他,给野兔松了绑,即便有腿伤,但野兔还是一下子就窜出了山洞,消失在树林中。 耶律杰一惊,“喂!你干嘛放走我们的食物?” 方雪看着他,“我从不吃兔子,因为我属兔” “兔?你是丁卯年生的?” 方雪对这甲子算法还是略懂一些的,六十年一个甲子,1987年正好是丁卯年,但兔年又不全是丁卯年,可以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再加上卯字都是兔年,那自己这是穿越了几个甲子?宋初距21世纪少说也有一千年的历史了。她回过神来,“嗯,丁卯年生的。” 耶律杰笑了笑,“你都二十了,怎么还跟那十五六的小姑娘似的,难怪怎么也嫁不出去。” 方雪蹙着眉心想:“二十?耶律杰你是怎么算的?”后来再一想:“明白了,兴许宋朝的今年距离丁卯年有二十年了吧。既然耶律杰觉得我才二十,那就二十吧,总比二十五六强吧,”故作理直气壮的说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第78章 耶律杰无奈不语,火已经生好了,除去山鸡的羽翼,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焰之上,等差不多火候,撕下一个鸡腿递向方雪。由于太饿了,即便没有调料,吃起来没什么味道,方雪还是大口大口的吃下肚。 耶律杰边吃边说:“把昨天我跟你说的天女的经历再重复一遍。” 方雪咽下口中的食物,将自己的经历再次说给耶律杰听。 耶律杰心满意足,“很好,接下来我要跟你说一些大辽的事情,你也记好了。” “嗯” “由于君主年幼,我大辽现在掌权的是萧太后,萧太后比较赏识聪明能干又有个性的人,这几点你全满足,还有美貌,至于这一点你略微逊色点,不过也还好,而且太后喜欢身段窈窕舞蹈柔美的女子,你应该不会跳舞吧?”耶律杰说罢转头看着她。 “是不会,再说了,又不是皇上选妃,哪来这么多要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当天女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没必要太过于紧张。”方雪说罢,咬了一口鸡腿。 “你继续听好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现在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心中有数。大辽除了我还有个巴鲁将军,太后命我和他比赛找天女,谁先找到就把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给谁,可这称号是我耶律世家的象征,我不可能白白给予他人,可找天女如同大海捞针,所以让你冒充天女骗过萧太后,夺回称号。” 方雪感到不可思议,“太后为什么非要得到天女不可呢?” “太后过于迷信,将大辽短期内惨败两次归结于大宋得天女庇佑,这样也好,让我侥幸逃过了一次惩罚,可这行军打仗跟天女半点关系都没有。”说罢,耶律杰眉头深锁望向前方。 方雪心想:“的确是封建迷信,这世上哪真有什么神仙,都是人为的罢了。” “太后过于迷信,将大辽短期内惨败两次归结于大宋得天女庇佑,这样也好,让我侥幸逃过了一次惩罚,可这行军打仗跟天女半点关系都没有。”说罢,耶律杰眉头深锁望向前方。 方雪心想:“的确是封建迷信,这世上哪真有什么神仙,都是人为的罢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每天耶律杰都会在这山间的树林里捕些野味回来,但再也没有捕过野兔。白天他对方雪说了很多有关大宋和大辽的事情,晚上教授她吹恨别离。 日子一天天过去,半个月后,方雪的脚伤痊愈,能正常走路了。午时过后,二人来到这树林中。 “既然你的脚伤已经痊愈了,走几步看看。” 方雪聪明伶俐,当然知道耶律杰想要什么效果,故意拿捏着点,速度走的慢,步长也比正常小很多,款款向耶律杰走来。 耶律杰满意的微微一笑,“你真的很聪明。” 方雪微笑还之。 此时天鹰匆匆骑马赶来,找到耶律杰,“将军,太后明日晚要设宴。” 耶律杰眉头微蹙,“知道了,我会赶到的,去找辆马车来,还有再去弄套看着仙气一点的服饰来。” 方雪连忙接话,“要白色的。” 天鹰领命匆匆向镇上赶去。 第79章 见天鹰走远了,方雪问道:“耶律杰,我们是不是要回大辽了?” “是,今晚日落时分动身,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带你混进大辽。” 方雪笑了笑,心想终于可以不住山洞了,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再摸摸自己的头发,险些奔溃,“耶律杰,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洗个澡?” 耶律杰思索了片刻,“走。” 二人来到了后山上的温泉,汩汩的泉眼冒出的泉水天然清澈,蒸汽四溢,仿佛在抗议这严冬的寒冷,如同仙境般。 “你先去吧。”耶律说罢,转过身来背对着温泉。 方雪来到泉边,宽衣前回头看了看耶律杰,见他背对着自己,这才放心的退去衣服,将身体置于温泉之中,泉水温润,瞬间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憋住一口气潜入温泉之中。 耶律杰右嘴角微扬,忍不住回了下头,却见泉水上方雾气腾腾,不见方雪踪影,赶忙转过身来四处张望,只见她从泉水中探出头来。方雪面带微笑,双手拂去脸上的水,睁开眼,看到耶律杰正面对着她,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双手交叉于胸前,“喂!耶律杰你怎么回事啊!” 耶律杰笑了笑,缓缓转过身去,“不好意思,我是怕你脚伤刚一好,又想着逃。” 方雪红着脸,蹙着眉,“我就算逃也不会光着身子逃吧,耶律杰你个伪君子,真小人!你要再敢转过头来,我就天天诅咒大辽早日灭亡!” “行了,别废话了,快洗你的吧。” 方雪完全没了刚入温泉时舒畅的心情,很快就洗好了,迅速穿好衣服上了岸,瞪了一眼耶律杰,“我好了,你去吧!”说罢,她在石头上背对着温泉坐了下来。 耶律杰很快宽去身上的服饰,跃入温泉中,面朝着方雪的背影嘴角挂有一抹微笑,撩起泉水敷在肩上。方雪想了想,此时倒是个难得的逃跑机会,立马起身。耶律杰见她站了起来,眉头微蹙略显紧张。可方雪犹豫了片刻,再次坐下,这次她不打算逃了。见她又坐在了石头上,耶律杰慢慢舒展开微蹙的眉,对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 耶律杰洗好后上岸,穿好下衣和靴袜。 方雪觉得等的时间够长了,背对着他,“耶律杰你好了没?” “好了!” 这时她转过身去,见他正将上衣往身上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就在这一瞬间,看到他背上满是伤痕。耶律杰穿戴整齐后,转过身来。 方雪眉头微蹙看着他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耶律杰微微一笑,“你偷看我?” 方雪无奈,“是你说‘好了’我才转过身的,问你呢,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行军打仗之人,你说呢?” “可宇文云身上也没你这么多伤啊?” 耶律杰很是纳闷儿,“怎么?你看过宇文云的身子?” 方雪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道:“没……没见过,猜……猜的。” 耶律杰叹了一口气,面朝前方,“你猜的没错,大宋皇帝肯定是舍不得处罚宇文老弟的,我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只要一做错事,就会有大大小小的惩罚,这些皮肉之痛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已经分不清楚,哪些伤是从战场上留下的,哪些伤又是太后赏的了。” 方雪静静看着耶律杰,对他的境遇深表惋惜和同情,不由的眼睛有些红了。 耶律杰转头看向她,“咱们走吧。” 方雪赶忙将头偏向一边,突然想起来什么,即刻蹲下在地上拨弄了一番。 耶律杰不解,“找什么呢?” “我的发簪!” 耶律杰一眼就看到了,拾起发簪,“是这个吗?” 方雪一把夺过发簪,紧紧握在手里,满心欢喜,“对,没错!” “你好像很在乎这个发簪?” 方雪想了想,欺瞒道:“对呀,祖传的。” “行了,咱们赶紧走吧。” 二人回到树林,与天鹰的马车汇合,方雪独自一人先行到马车内换上天鹰备好的服饰,留有偏分的刘海儿用发簪盘起一半发丝,一半散落在肩,朴实大方,跃下马车。 耶律杰和天鹰眼前一亮,神色凝在方雪身上。暗自心想,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看到耶律杰和天鹰的表情,方雪微微一笑,“行了,这会儿都黄昏了,赶紧赶路吧。” 三人上了马车,一路颠簸着朝大辽方向去了。 第80章 同日,大宋帝都城内。 日落时分,宇文云,天宝,万通三人回府,芷柔在将军府门前等候多时。 见宇文云回来了,芷柔上前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递去。 宇文云神色疲惫,面无表情道:“直接给万通吧。” 万通赶忙接过糕点,因为这几日来,芷柔都会时不时的送来些自己亲手做的食物,可宇文云从未吃过,倒是万通饱了口福。 自从方雪离开后,宇文云整日训练,早出晚归,表面上看起来跟往常一样,但心中仍对她念念不忘,整个人每天寡言少语。 秀荷每天躲在一旁静静望着宇文云日出而息日落而归,见将军往日的英气减半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略显疲惫,她的内心不是滋味,替他惋惜,但又不能替他分担什么,只能每天这样静静的看着。 丞相这边,由于在宋辽休战期间,没什么算盘可打,整日逗着自己的孩儿玩,好一番清闲。 …… 耶律杰等人的马车继续朝大辽方向颠簸着,马车内,方雪和耶律杰面对面坐着。 她看着他说道:“这‘恨别离’的后半乐章你打算什么时候教我?” “等你成功冒充天女,骗过太后再说。”耶律杰说罢,头微仰,闭目养神。 夜路漫漫,方雪倚着车篷,将头歪向一边也打起了盹儿。 次日清晨,马车经过一夜的颠簸来到大辽境内,趁着天还没亮,耶律杰用披风将方雪掩盖于臂膀之下,见无人注意,阔步回到自己的营帐内。 方雪打了个哈欠,向营帐内四壁望了望,屋内陈设简单,随手拿起桌上的物件儿看了看,“你就住这?” 耶律杰坐在桌前,倒了杯茶递向方雪,“怎么?不可以吗?” 方雪接过茶抿了一口道:“跟宇文云府上那是没得比了,不过比起山洞啊,倒是强多了。” 耶律杰将面前的茶杯填满,“你个乡下丫头不就是在大户人家府上住过几日吗?至于老挂在嘴边吗?” 这时方雪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你这有吃的吗?我饿了!” 耶律杰起身,“稍等,我去给你弄些来,”刚要走出营帐,停了下来,转身来到她面前说道:“乖乖在这呆着哪都不许去,除了我,不许见任何人,尤其是巴鲁。” “天鹰也不行吗?” “以防万一,我已经叫天鹰在营帐外把守了,大早晨的应该不会有人来,总之不许走出这个营帐,我去去就来。”说罢,耶律杰走出营帐,给她置备食物去了。 方雪继续打量着这屋内的陈设,坐在床边,觉得床板太硬又站了起来,在屋内徘徊了几步,见床头边上有盘提子,还算新鲜,摘下一粒,抛向空中,仰头张嘴接住,“不错,还挺甜的。” 此时,年娇得知耶律杰回来了,匆匆忙忙赶来营帐,被天鹰拦住了,“将军有令,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年娇黛眉微蹙,“将军回来了是吗?我有要事相告!” 天鹰觉得年娇一个小小的歌舞伎找将军能有什么要事,恐怕又是来缠着将军的,更何况方雪还在营帐内,耶律杰吩咐过,不许方雪见任何人,“将军不在,你还是回去吧!” 营帐内的方雪听见有人硬要闯进来,慌忙吐掉口中的提子皮和籽,躲到床下。 第81章 年娇推开天鹰,猛然拨开帐帘,闯入营帐,“耶律将军!”却见屋内果然没人。 “我都跟你说了,将军不在,你还是赶紧走吧。”天鹰道。 躲在榻下的方雪心想:“不会吧,居然会有姑娘一大早行事冲冲的来找耶律杰。” “那我在这等他。”年娇说罢在桌前坐下。 天鹰无奈想把她拖走,但毕竟男女有别,动不得她。 方雪心想:“这位姑娘是什么人?还挺执着,不会吧,居然真有女人会看上耶律杰,真想看看这姑娘长什么样子,八成啊眼睛有问题,”忍不住捂着嘴笑了笑。 此时耶律杰端着酥饼和羊奶走入营帐,见势有些慌张,“你……你怎么又来啦?”说罢,将食物放在桌子上,向四周望了望心想:“那丫头去哪了?” 年娇起身,“我有重要的事跟将军说。” 耶律杰蹙着眉看着她道:“别我每次一回来,你都来打扰我,真的很烦!” 年娇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继续说道:“恐怕你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是保不住了。” 耶律杰不解,“你这话什么意思?” 年娇眉头微蹙,“今晚太后设宴。” “这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回来。” 年娇接着说道:“是为了宴请天女,巴鲁先你一步找到天女了。” 耶律杰一惊。 躲在床下的方雪听到后更是一惊,心想:“这怎么可能?没想到自己冒充天女就算了,居然还有人冒充自己。” 见耶律杰不语,年娇继续说道:“希望将军早作打算……我还要和姑娘们排练今晚的舞,先走了。”她走出营帐。 天鹰着急的说道:“将军,这可怎么办?” 耶律杰眉头紧锁不语。 方雪从床底下爬出来,来到耶律杰面前,露出一抹调皮的坏笑,“刚才那姑娘是你谁啊?” 耶律杰蹙着眉看了一眼她,“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吗?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方雪再次笑了笑说道:“听见了,不就是那个叫巴鲁的找到天女了吗,但是,你也找到了呀。” 耶律杰慢慢舒展开眉头,想了想。 方雪继续说道:“我如果是假的,那巴鲁找来的也未必是真的,再说了,太后又不知道谁真谁假。”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标志性的笑容看着她。 方雪微笑还之,“你慢慢想吧,我先吃点东西,”说罢坐下,吃了口酥饼,又喝了口羊奶。 夜幕降临,今晚萧太后在草原上设宴。 草原的空气清新宜人,星空璀璨无暇,眼看晚宴将至,耶律杰带着方雪来到这瞭望台之上,“一会你就从这‘飞’下去,飞到萧太后面前。” “飞?我又不是鸟?”方雪说罢,向下望了望,这瞭望台可不低呢。 “又没让你真飞,看到那边的盘龙丝没?”耶律杰指了指空中,只见这盘龙丝一端接在瞭望台上,另一端接在太后凤椅附近,成一定角度,在这浓浓夜色之下,根本不明显。 方雪望向盘龙丝,“你是想让我凭它滑过去?可这丝结实吗?” “这你大可放心,盘龙丝坚韧无比,任何利器都很难削断它。”耶律杰随后拿出一个镯子,“你拿着这个,一会抓住它沿着盘龙丝滑到太后面前,只要你一落地,把镯子顺势带到手上,不会引人察觉。” 方雪接过镯子一看,镯子坚硬无比,不像一般材料制成的,而且有个开口,可以挂于盘龙丝上,也可轻易取下,“亏你想的出来!” 随后耶律杰教唆方雪一番,见到太后之后如何说话如何行礼,并告诉她到时候看自己的手势,找准恰当的时机再降落。方雪点头应允。耶律杰走下瞭望台。 第82章 晚宴开始了,萧太后居于高位,大辽的将士们在这草原上分南北两侧席地而坐,每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萧太后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身边坐着一位身材窈窕,锥子形脸,眉眼细长,眼角微微上翘,鼻梁高挺,嘴唇红润,相貌极其妩媚的女子。此女正是巴鲁找来的“天女”。 奏乐声起,年娇带着众舞伎们来到太后和众人面前起舞,时不时的望向耶律杰,却见他只顾着低头斟酒,从不看她一眼。而巴鲁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领舞的年娇颇有好感。 舞毕,萧太后拍了拍手,对年娇的舞技表示赞赏,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天女”,对巴鲁说道:“如今,我大辽得天女,多亏了巴鲁将军,如今哀家信守承诺,将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赐予巴鲁。” 听到这话,耶律杰眉头紧蹙,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有话要说。却被巴鲁抢先一步,“多谢太后,如今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太后能将这领舞之人赐予我做夫人。” 年娇一惊对太后喊道:“年娇不愿!” 巴鲁怒了,“你有什么可不愿意的?我可是大辽第一勇士,嫁给我还能亏了你不成!” 萧太后暗自心想:“巴鲁虽说贵为将军,但是此人粗俗,的确有些配不上年娇。”由于太后一直以来对年娇颇为赏识,只好说道:“巴鲁,你看你,对姑娘家大呼小叫的,有谁愿意嫁你?” 此时方雪在瞭望台远远的观望,听不见又看不清楚怎么回事,不知道耶律杰是怎么了,为何还不给手势,她冻的直打哆嗦。 耶律杰见插不上话,转头望向瞭望台,给了方雪一个手势。 方雪仔细望了望,隐约看到耶律杰起身比划了个手势,立马照着他所说,用这镯子凭借着盘龙丝,从众人头顶经过,滑翔到太后面前停下,趁着众人来不及反应之际,顺势将镯子取下偷偷带到手上,速度之快无一人发现不妥,背对众人,面向太后行大辽礼。 巴鲁一声怒喊:“有刺客,保护太后!” “且慢!”耶律杰赶忙说道:“此女不是刺客,她是真的天女。” 萧太后先是一惊后凤眉微蹙,“天女?”说罢打量了番方雪。 方雪微微一笑道:“参见萧太后,不错,我正是天女。” 萧太后扭头看向身边的女子,女子急忙站起来,“你胡说!我才是天女!” 方雪打量番眼前这个女子,觉得到与那狐仙儿苏妲己有几分相似,无奈心想:“我可是孙悟空,怎会怕你六耳猕猴呢?” 随后巴鲁和耶律杰在太后面前一番争执,各执一词,都说自己找来的是天女。 太后见此状况头都大了,“好了,都别争了!”说罢看着眼前的两位女子,比较了番,“哀家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们,但为了区分你们,先告诉哀家你们叫什么名字?” 女子抢先方雪一步道:“回太后,小女名叫仙儿,仙女的仙。”说罢露出妩媚的笑容,用那微微上扬的眼角斜向方雪。 方雪忍不住笑了笑道:“回太后,天女是没有名字的,我在大宋的时候,大家都直呼我为天女或者天女娘娘。” 太后听闻嘴角泛起一丝满意的笑意,但很浅,不易被人察觉。 耶律杰对方雪的回答也很是满意。巴鲁却不以为然。 随后太后问了一些关于大宋的事情,二人均对答如流,见实在无法区分二人谁真谁假,只好暂时收回赐予巴鲁的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命人安顿好二位天女,日后再做判断,宴会到此结束。 方雪转身随耶律杰准备离开,穿梭在退席的人群之中。年娇望向耶律杰,余光看到方雪,赶忙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细细打量了番,不由一惊,“怎么这个天女长的跟方雪这么像?”却又实在不敢确定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方雪,望着她与耶律杰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这人群中。 第83章 耶律杰随方雪回到太后赏赐的营帐内。 她打量番这营帐内的陈设道:“耶律杰,没想到我住的营帐,都比你的大,比你的华丽。” “你是没见太后的,更大更华丽。” 方雪端起桌上的提子递向耶律杰,微微一笑,“怎么样?我今天的表现耶律将军可否满意啊?”说罢,摘下一粒放入口中。 耶律杰也摘下一粒放入口中,嘴角微微上扬,锐利的眸子也温和了许多,看着她说道:“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方雪吓了一跳,险些被提子籽卡住喉咙。 耶律杰笑了笑,“你别误会,我指的是欣赏。” 方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了,低着头,坐在床边捧着提子一粒接着一粒吃起来。 年娇越想越觉得那个天女有可能是方雪,最终还是决定前去问问,来到天女的营帐前等候。 营帐外的护卫进去通传,“启禀天女,将军,年教习求见。” “千万别让她进来!”耶律杰急忙说道。 方雪起身来到耶律杰身边,一丝不解,“为什么?年教习又是谁?” 耶律杰没有理会方雪,让护卫撵走年娇。 年娇实在想弄个明白,故深吸一口气对着营帐内喊道:“我是年娇,想面见天女!”由于不确定是不是方雪,不敢直呼方雪的名讳,但若要是方雪,听见自己的名字,应该会有所察觉。 方雪听到“年娇”二字,怔了怔,眉头微蹙想了想,“年娇?难道是年娇?快!让她进来!” “不能让她进来!除了我和太后,你谁都不能见!尤其是年娇!” 方雪不顾耶律杰反对冲出营帐,却见一位身着大辽服饰的女子站在门外。分别多日,却又不知对方同在异世,眉眼依旧,同时认出对方,二人四目相视,均双眸泛红,同命相连,上前一步相拥在一起,紧紧的。 “年娇,年娇真的是你吗?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方雪一边落泪一边仍旧不敢相信的说道。 年娇含着泪拼命点头,她也难以置信,“是我,是我,方雪,好久不见。” 二人慢慢松开对方,方雪拉起年娇的手,“来,进来说话。” 耶律杰见方雪将年娇领入营帐内,看着年娇,“这么晚了,你找天女做什么?” 年娇用手轻轻拂去眼角的泪痕,“我找天女,又不是找将军,也不行吗?” “耶律杰,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我有话要和年娇说。” 耶律杰蹙着眉看着方雪,“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方雪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我们是老乡不可以吗?再说了,耶律将军,你居然敢不听从天女的命令!退下!” 耶律杰无奈之下,从营帐里出来,想站在营帐外偷听,却被方雪发现了,她对着营帐外喊道:“耶律杰!这么晚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耶律杰只好憋着气离开了。 方雪和年娇在床边坐下。 方雪握着年娇的手,看着她,“年娇,我以为就我一个人穿越了,没想到居然在大辽碰见了你。” 年娇微微一笑,眼里仍含着泪,“是呀是呀,我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穿越了呢。” “那这些天,你都在大辽吗?” 年娇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点了下头,“嗯,一穿越过来就被抓来大辽了。” “抓?你是被抓来的?怎么回事?” “算了,我不想提了。还是说说你吧,怎么就成了天女,又怎么会遇到耶律杰呢?” 方雪听到年娇询问自己的经历,内心更是百般滋味,娓娓道来。年娇认真的听着,听着方雪讲她在大宋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听到和耶律杰有关的部分时,格外的专注,明明一些很无奈的经历,都被方雪形容的啼笑皆非,二人畅谈了一宿。 第84章 已过子时,大宋帝都城内将军府邸,宇文云已经睡下。秀荷背着包袱,来到宇文云门前,将手中的信递给香兰,让她第二天转交给将军,就说自己回乡下探亲去了。 香兰离开后,秀荷轻轻推开房门,来到床边,见宇文云正呼吸均匀的睡着,安详恬静。秀荷的眼睛湿润了,心中泛起涟漪,静静的看着他,“谢谢将军,谢谢这三年来对秀荷的照顾,秀荷走了,将军日后多保重。”秀荷仿佛隐约感觉到此次一别便不会相见了,轻轻闭上双眼,泪水划过脸颊,转身离去,一出将军府,找来快马,连夜赶往大辽。 次日,日头已经爬到半山腰,草原上方的雕在空中翱翔。聊了一晚上的方雪和年娇走出营帐。清晨的空气清新宜人,二人不由的闭上双眼面朝天深呼吸,慢慢睁开双眼,望着对方微微一笑。 一夜没睡安稳的耶律杰阔步来到营帐前,蹙着眉对年娇道:“我有要事跟天女说,年教习可否回避一下?” “年娇,一晚上没睡,你赶紧回去休息下吧,有空就来找我说说话。”方雪微笑着对年娇说道。 “好,那我先回去了。”年娇说罢,看了一眼耶律杰,朝着自己营帐方向走去。 见年娇走远了,耶律杰一把拉起方雪拽进营帐内。 方雪用力甩开耶律杰,“耶律杰你干嘛?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一晚上没睡,现在累了,想休息会,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耶律杰憋着气,“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除了我,你不可以单独见任何人吗?” “年娇是我老乡!” “先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是你老乡,那个女人很麻烦,要是让她知道你是假天女了怎么办?” 方雪在桌前坐下,背对着耶律杰,毫不在乎道:“她已经知道了。” 耶律杰来到方雪面前,略带一丝怒气,“要是她传了出去,你我二人命都不保!” “放心,她不会说出去的!” “启禀天女、将军,太后召见二位前往大殿!”辽兵来报。 耶律杰暂且压下对方雪的不满,二人一同前往大殿,见巴鲁和仙儿也在,不明白太后召见的目的。 萧太后坐在大殿之上,巴鲁和仙儿站在左侧,耶律杰和方雪站在右侧。 萧太后见人来齐了,“传图琳!” 耶律杰心想:“大事不妙,图琳回来了,毕竟她在宇文云府上呆过,若要让她指认天女,自然会向着自己哥哥说话。” 耶律杰猜的不错,图琳此次回来正是受了巴鲁的教唆。巴鲁早已私下找过图琳,命令她指认仙儿是天女。 萧太后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外,图琳进殿,面朝前方,毫无表情,款款走来。 方雪打量番图琳,除了这辽国的服饰,眉眼间分明就是秀荷。她心中一惊,眉微蹙望着图琳从自己面前缓缓经过。 图琳来到太后面前行大辽礼,“参见萧太后。” “图琳,这次招你回来,是想让你指认眼前二人,究竟谁才是真的天女?” 图琳先望向自己哥哥这边的仙儿。巴鲁给图琳使了个眼色,图琳微微点了下头,头点的很轻,不易让人察觉。随后又望向耶律杰这边的方雪,见方雪正蹙着眉看着她,图琳怔住了,瞬间慌了神,眼神立马从方雪身上移开,面朝太后,她没想到耶律杰居然能找来真的天女。 “图琳,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天女?”萧太后问道。 图琳黛眉微蹙,头微低,迟迟不肯出声。 巴鲁见状立马催促图琳道:“图琳!你在宇文云府上服侍过天女,哪个是真天女,你一看便知!别愣着了,快说啊!” 方雪万万没有想到秀荷居然是辽人,曾经朝夕相处,真心实意对待的小丫头居然是辽人,内心隐隐作痛,眼睛不由的红了。 图琳纠结万分,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一边是待自己如姐姐般的天女,她深深的知道,只要她偏向哪一边,另一边则是欺骗太后,其罪当诛。 第85章 经过内心一番挣扎,图琳缓缓抬起头来道:“回太后,仙儿才是大宋天女,是我在宇文云府上服侍过的主子。” 巴鲁和仙儿松了一口气,对图琳的回答很是满意。 耶律杰急忙道:“回太后,图琳是巴鲁的妹妹,自然向着自己哥哥这边。” 方雪得知秀荷不但是辽人,而且是巴鲁的妹妹,并且睁着眼说瞎话,指认别人是天女,更加痛心,止不住的泪夺眶而出,忍不住对着图琳大喊一声:“秀荷!” 图琳一惊,眼睛红了,但仍面朝太后,不敢扭头直视方雪。 听到“秀荷”二字,巴鲁感到意外的吃惊,因为他知道这个是图琳在大宋的名字。而其他人都不知道方雪喊叫什么呢。 在萧太后看来,即便昨晚难分伯仲,但略微偏向方雪这边的,而今日图琳指认仙儿,耶律杰所说也并不无道理,毕竟图琳是巴鲁的妹妹,只好再三确认:“图琳,哀家再问你一遍,究竟谁才是真的天女,你要知道,欺骗哀家那可是死罪!” 图琳当然不想让自己唯一的亲人有事,依然向着巴鲁,道:“回太后,仙儿是天女!”秀荷忍痛说谎,酸涩的泪水从双眸溢出。 “那好,来人,把耶律杰和这个假天女压入地牢,听候发落!”萧太后大怒,肃然道。 巴鲁暗自窃喜。耶律杰慌了神,知道太后一声令下,做太多的辩解也都是无用。 方雪跑来秀荷面前,轻摇她的肩膀,含泪的双眸看着她的眼睛道:“秀荷,你仔细看看,是我啊,我啊!” 秀荷眼里的泪再次夺眶而出,将头偏向一边,不敢直视方雪的眼睛。 辽兵上前,从秀荷面前将方雪押走,方雪一直回头望着秀荷的背影,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失望的回过头去。此时,秀荷内心万分惭愧,内心的酸涩不断涌入喉中,忍不住转身望向方雪,只见她与耶律杰二人被押往地牢方向了。 大辽地牢,阴暗潮湿,方雪和耶律杰被关押在一间牢房内。 方雪一想到和秀荷在大宋那段相处的日子,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倚着耶律杰的肩膀失声痛哭起来。 耶律杰见方雪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静静看着她,见她哭的那么伤心,缓缓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说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方雪一惊,从耶律杰怀里挣脱出来,慌忙往后退了几步,“耶律杰你干嘛突然抱我!” 耶律杰一脸茫然,“你怎么一会一会的?是你先把头靠我肩膀上的。” 方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耶律杰走近方雪,用那深情的眸子看着她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说罢,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标志性的微笑。 方雪仰起头,用那哭红的双眼看着他,语速很快的说道:“但愿如此吧!”说罢,倚着墙坐在地上。 耶律杰在她身边坐下。 方雪拂去脸上的泪痕,平静了下情绪问他:“你能告诉我秀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谁?” “我是说巴鲁的妹妹,图琳是个怎样的人?” 耶律杰面朝前方,娓娓道来:“巴鲁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所以他对母亲的感情很深。可他的母亲生下图琳后难产而死,巴鲁就很恨这个妹妹,对她忽冷忽热的。但图琳从小就很乖巧,有什么难过的事也总是藏在心里。小的时候有一次,见她在小角落里卷成一团哭泣,我上前问她,是不是巴鲁又打她了,她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耶律哥哥你不要瞎说,图琳只是有些想念父母了’可这个傻丫头,撒谎也不会,她从来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何来想念?更何况她小脸上那被打的一道道通红的手印出卖了她。图琳真的很懂事,也很识大局,比她哥哥强多了。只不过这次,她向着自己的哥哥,也合乎情理。希望巴鲁日后能对她好一些。” 听闻耶律杰所说,方雪再一次止不住泪,痛哭起来。 耶律杰看着方雪问她:“你怎么又哭了?” “那后来呢?她怎么就到了宇文云府上呢?” 耶律杰面朝前方继续说道:“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巴鲁为了立功,把图琳训练成了探子,命她潜进宇文云府上暗杀宇文云,也好向太后邀功。可种种原因,一拖再拖都三年了还没动手。” 方雪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道:“我相信她是善良的!” 第86章 (亲们,求撒票推荐) 图琳一出大殿便来到巴鲁的营帐内,“哥,太后会如何处置耶律杰和假天女?” 巴鲁背对着图琳道:“假天女?我看耶律杰找来的才是真的吧?” 图琳惊住了神色,“哥,你怎么知道的?” 巴鲁转过身,神情严肃的说道:“如果她不是真的,怎会知道你在大宋的名字:秀荷!” 图琳见瞒不住了,也没有什么好瞒的,“没错,她才是天女,可她是好人,为人单纯善良,希望哥能在太后面前求情,放了她吧。” “看样子,你跟她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你的眼睛也不会到现在还是红的。” 图琳跪了下来,仰头望着巴鲁,“哥,妹妹从小到大从未求过哥哥什么,就求哥哥这一次,给天女留条活路。” “如果给她留活路,那我们就是自寻死路!不行,必须赶紧除掉她!顺便连耶律杰一并除了更好!”巴鲁说罢,匆忙冲出营帐,面见太后,图琳想拦也拦不住。 一番说辞之后,萧太后听从巴鲁下令立即杀了方雪,而念在耶律杰先前立过战功,这段时间先关他在牢里,什么时候开战,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巴鲁见太后舍不得杀耶律杰,只好失望的离开了。 图琳听闻后,匆匆忙忙来到地牢,只见李头儿已经接到太后的命令,准备好白绫往方雪牢房送去。她立马跟去,来到牢前,让李头儿先等一下。 方雪见秀荷来了,连忙站起来,隔着牢房来到她面前,微微一笑道:“秀荷。” 耶律杰看了一眼李头儿手中的白绫,蹙着眉问图琳:“太后真要处死我们?” 图琳面无表情,对方雪说道:“有些话,在你死前我一定要告诉你。” 方雪听到“死”,不由一惊,双眸含泪问她:“秀荷你想和我说什么?” 图琳表情严肃,盘问道:“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让他那么难过,他每天看起来跟往常一样,但把对你的思念都藏在肚子里,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我看的出来。从未见他如此魂不守舍过。这些如果我不说,你恐怕根本不知道吧?他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他是谁吧?”说完,眼睛不由的红了。 方雪当然知道秀荷口中的“他”指的是宇文云,她知道宇文云喜欢自己,本以为离开后,宇文云会忘了她,但没想到自己离开后,宇文云居然会这么大反应,垂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要老老实实呆在大宋,就不会害他这么难过,你也就不会死。”图琳说罢,不忍看方雪行刑,小声道了句“对不起”转身含泪离去。 方雪静静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想:“原来你真的喜欢宇文云,这才是你不忍杀他的缘故吧,”回忆起那天逗秀荷让她给宇文云做小的情形,想必那时她内心肯定不是滋味…… “呦!耶律大将军,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怎么着,沦为阶下囚了吧,哈哈,这做人啊,平日里可不能太嚣张了,你看,这不就遭报应了,哈哈。”李头儿趾高气昂的对耶律杰说道。 耶律杰见李头儿手持白绫向方雪走去,蹙着眉对他喊道:“你想干嘛?” 李头儿下了一跳,后又回过神来,“放心,太后只是下令杀死假天女,暂时留着你耶律杰这条小命。要我说,你也够胆儿大的,居然敢欺骗太后!”说罢,抻了抻手中的白绫,一步一步靠近方雪,想要勒死她。 方雪慌了神色,一步一步往后退。 耶律杰将方雪一把拉到身后,用力把李头儿踹倒在地,蹲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的说道:“想活命的话,就去告诉太后,这个女人是我耶律杰的,谁都杀不得!” 耶律杰刚一松手,李头儿吓得落荒而逃。 方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耶律杰刚才所说的话,对他说道:“谁是你的女人?能别瞎说吗?” 耶律杰来到方雪面前,用那锐利的眸子看着她问道:“‘他’是谁?图琳刚才说‘他喜欢你’,那个‘他’是谁?” 瞧见耶律杰认真的神态,方雪想了想说道:“是……是宇文云……” 耶律杰眉头紧蹙,“宇文云??” 方雪赶忙说道:“是宇文云府上的一个家院,没想到他暗恋我,更没想到图琳也喜欢他,呵呵,”说罢,冲着耶律杰不自然的笑了笑。 耶律杰慢慢舒展开眉头,右嘴角微微上扬,“真没想到你魅力还挺大,在宇文云府上只不过住了短短几日,就能招来桃花。” 方雪见耶律杰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继续说道:“那是自然!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 耶律杰听到这话停顿了三个数后,无奈的笑了笑,说道:“那怎么可能?” 方雪看着他问道:“那你为什么刚才说我是你的女人?” “我耶律杰虽然称不上什么好人,但还算的上讲义气,是我逼你冒充天女欺骗太后的,如今害你落得这番地步,我也有责任,你我一根绳上俩蚂蚱,当然要护你。”耶律杰说罢,扭头看向方雪。 方雪赶忙将视线移开,没有什么好说的,倚着墙坐了下来。 第87章 (日更5000+,欢迎撒票推荐。) 年娇听闻方雪和耶律杰入狱并且跟巴鲁有关,急冲冲的来找巴鲁。 巴鲁见年娇来了,乐的合不拢嘴,粗俗豪放又不失热情的嗓音道:“年娇姑娘来了,快,快来坐。” 年娇与巴鲁面对面坐着,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求将军放过耶律杰和假天女。” 巴鲁顿时收回脸上的笑容,“他二人与你什么关系?再说了,如何处置他二人是太后的事,我又管不了!” “只要将军能想办法放了他二人,年娇就是将军的了。” 巴鲁思索了片刻,起身说道:“好!你可要说话算话!” 年娇也站了起来。巴鲁一把拉过来她的手亲了一下。年娇吓得赶忙抽回手来。巴鲁得意的笑了笑,走出营帐,前去面见太后。年娇黛眉微蹙,将被巴鲁亲过的手使劲在衣服上蹭了蹭。 …… 大殿之上,李头儿将牢房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跟太后形容了一番。 太后气急败坏的说道:“什么?!这是耶律杰原话?!简直……简直太不像话了!” 此时,巴鲁匆匆赶来,一番礼数之后,“太后,不知假天女死了没?” “哀家倒是想杀,可他耶律杰偏不让!” 巴鲁听到假天女还没死,松了一口气,“启禀太后,我看还是放了耶律杰和假天女吧。” “你之前不还让哀家立刻处决他二人吗?” “可后来一想,如果把耶律杰一直关在牢里,等作战之时再把他放出来,恐怕到时候他整个人都废了,连刀都拿不稳,我看不如免去他大将军一职,再赏他几十军鞭。至于那个假天女,直接送去军营便是了!” 太后思索了片刻,觉得巴鲁说的在理,派人压耶律杰和方雪进殿。 方雪和耶律杰再次来到这大殿之上。 太后瞧了一眼耶律杰说道:“今日巴鲁替你求情,哀家暂且放过你这次,念在你耶律世家代代有功的份上,赐你五十军鞭,以儆效尤!” 耶律杰神情严肃,“谢太后!” 方雪听到耶律杰要受罚,心中不由的开始为他担心。 萧太后接着说道:“来人,赏耶律将军五十军鞭,把假天女送去军营!” 方雪一丝不解,“太后,送我去军营做什么?我一个女子如何充军?” 太后急了,“哀家又没有让你充军,是让你安抚我大辽将士!” 方雪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见来人要把方雪拖走,耶律杰蹙着眉急忙说道:“回太后,我愿多挨二十军鞭,请您免她送去军营!” 太后心想:“刚才李头儿说,耶律杰曾说过这个丫头是他耶律杰的女人,看样子,莫非真对她有意?耶律杰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没有过什么女人,毕竟他也是将士,把她送给他也一样,”接着说道:“好!就依你!赏耶律将军七十军鞭!耶律杰,这丫头以后就归你了!” 耶律杰再次斩钉截铁的说道:“谢太后!” 这时上来两个辽兵脱去耶律杰的上衣,紧接着一人拿着七尺长鞭向耶律杰重重的挥去,每一鞭子下去都皮开肉绽。一鞭子一鞭子的打下去,耶律杰眉头紧锁,一动不动的硬撑着。 见耶律杰身上旧伤的疤还在,又徒添新伤,血印一道道的增加,方雪心里酸的很,眼里打滚儿的泪夺眶而出,跪在地上面朝太后哭喊道:“太后别打了,你看看耶律杰的背上,还有一块地方是好的吗?你还是把我送去军营吧,让我拿刀拿枪,上战场也没有关系,即便战死沙场也行!求求你了太后!别打耶律杰了!别再打了!” 太后瞟了一眼方雪,不予理会。 耶律杰额头上的汗珠一粒粒的往下落,听到方雪这番话,眉头渐渐舒展开,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很浅的微笑,心想:“这个笨丫头,太后把你送去军营,哪是让你去打仗啊,是去让你做军妓,”微微转头看着方雪,可此时体力不支,单膝跪倒在地。 方雪见耶律杰快撑不住了,跪着爬到他面前,哭着说道:“耶律杰……耶律杰你还好吧?” 耶律杰笑了笑,疲惫的眸子没了往日的戾气,柔和的眼神看着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一看到你就不行了,离远点。” 方雪含泪直摇头。 耶律杰再次笑了笑,奄奄一息的说道:“快……离远点……别误伤了你,”说罢,双眸渐渐合上,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方雪拼命摇晃他的身子,怎么呼喊他都没有反应。 此时七十鞭也打完了,太后说道:“停!来人,把耶律将军抬下去疗伤!” 耶律杰被抬回营帐,方雪也急忙跟了去。 第88章 几日来,天鹰也一直担心耶律杰,见他这次伤的这么重,心中有怒无处发泄,只好在一旁看着军医给他上药。方雪也在一旁双眸含泪静静看着。 见军医起身,二人同时问道:“他(将军)怎么样了?” 军医答道:“以将军的体魄,这伤要不了将军的命,只因疼痛难忍,暂时昏迷了而已。我已给将军敷了药,静养几日便是。” 军医走后,方雪跪在耶律杰床边,见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更是不忍看他后背的伤,声声呼唤他的名字:“耶律杰你醒醒啊耶律杰。” 听到她的声音,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比以往每次都浅,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吵死了。” 方雪先是一惊,后又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喜不自禁的说道:“你醒啦?” 耶律杰缓缓睁开眼,微微扭头看着她,“还哭呢?” 方雪慌忙拂去脸上的泪痕,“没有!” 耶律杰微微笑了笑,“那我死了你会哭吗?” “不会!”见耶律杰没反应,只是静静看着她,方雪含着泪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的,且死不了呢。” 说罢,二人四目相对的笑了笑。 此时,年娇匆匆赶来。 方雪见她来了,起身笑着说道:“年娇,你怎么来了?” 年娇顾不得理会方雪,跪到耶律杰的床边,看着他的伤,眼睛不由的红了,“你这次的伤比上次还严重!”说罢,泪水不由的从双眸溢出,划过脸颊。 耶律杰眉头微蹙,微弱的声音说道:“你怎么又来了?出去!” “这次将军再怎么赶我,我都不会走,我要守在将军身边,直到将军有力气亲自把我从营帐推出去。”年娇坚定的说道。 方雪见此状况,想起了那天早晨匆匆来找耶律杰的姑娘,心想:“难道那天那个姑娘是……是年娇,”想到这,眉头微蹙,看着她。 这时巴鲁也来了,人未到声先到,“哈哈,耶律老弟,我来看看你,”说罢,走进营帐,见年娇也在,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年娇姑娘也在啊,咱们俩可真是有缘啊!” 年娇蹙着眉跪在床边,背对着巴鲁,不语。 耶律杰无奈的说道:“今儿我这可真热闹。” “呦,耶律老弟,活着就好,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个好消息的,太后已经把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赐予我了,还把年娇姑娘赏给我做夫人了,哈哈,等你伤一好马上就有喜酒喝了。” 耶律杰虽心有不甘,但巴鲁此番言语令他更加无奈,“那恭喜巴鲁兄双喜临门了。” “哪里哪里?”巴鲁说罢,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年娇,搂住她的腰。 方雪见势立马上前,将二人分开,把年娇拉到她身后,对巴鲁喊道:“你个大流,氓!干嘛啊你!” 巴鲁横眉怒目盯着方雪,脸上的络腮胡子仿佛也都竖了起来说道:“你……”后又顿了顿,哈哈一笑说道:“哈哈,看在你是未来弟妹的份上,哥哥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次猛地一把将年娇拉到身边。 “弟妹?”年娇黛眉微蹙,看着方雪。 明明已经知道年娇喜欢耶律杰了,方雪慌了神,“不!不是的!” 人多耶律杰也觉得烦,便下了逐客令,再次用微弱的声音对巴鲁道:“这么晚了,想必巴鲁兄想说的也都说了,我和你弟妹也该休息了,你带着年娇早点离开吧,小弟如今这番模样就不送了。” 年娇听到这番话,哭笑不得,看着方雪,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方雪不忍直视年娇的眼睛,对耶律杰说道:“你都这副模样了,就别在这瞎说了!” “那好,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我和你嫂子先离开了,哈哈。”巴鲁说罢,搂着年娇出了营帐,而年娇心如死灰,整个人的身体已经瘫软了。 方雪急忙追出营帐,欲将年娇从巴鲁手里拉回来了,对他喊道:“巴鲁你放手!放手啊你!” 耶律杰见方雪出了营帐,“天鹰,把那丫头给我拉回来!” 天鹰出了营帐,将方雪往回拖,而方雪拉着年娇的手不放,巴鲁死死搂着年娇。但年娇哪一方也没有用力,整个人痛彻心扉处于备受打击之中。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硬是把两个纤细柔弱的女子分开了。巴鲁搂着年娇消失在这夜色中。 第89章 方雪硬生生的被天鹰拖回营帐,对耶律杰道:“耶律杰你知道吗?年娇在我们那有多优秀,有多少男生想追她都追不到呢,她怎么可以跟了巴鲁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年娇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连我都看出来了!” “再多说一句,你就出去!”耶律杰用疲惫的声音肃然喊道。 “好,我这就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年娇被巴鲁那样的人欺负!”方雪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天鹰,拦住她!”耶律杰赶忙说道。 天鹰上前拦住方雪不让她出去,此时耶律杰止疼药的药劲儿过了,疼痛难忍,咬紧牙,眉头紧蹙,豆大的汗珠一粒一粒的从额头往外冒,实在扛不住了,再次昏迷过去。 天鹰见势立马喊道:“将军!” 方雪也回过头,赶忙来到耶律杰身边,声声呼唤他的名字,见没有反应,心想:“不行,我必须救年娇。”看到墙上挂着耶律杰的佩刀,她取下刀,冲出营帐。 …… 年娇被巴鲁拖回营帐按在床上。她这才回过神来,拼命的挣扎,可衣服仍被巴鲁脱去了一大半,露出白嫩如霜的肌肤,不停的哭喊着。这时巴鲁感到脖子一凉,扭头一看,方雪正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起来!不然我一刀杀了你!”方雪怒喊道。 巴鲁惊慌失措,“别……别……你把刀拿远点,我这就起来。” 方雪收回刀,巴鲁站起来,年娇用被子慌忙遮住身体,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你出去!”方雪对巴鲁说道。 “这是我的营帐!凭什么我出去!”巴鲁一边怒喊,一边气势汹汹的逼近方雪。 方雪先是吓得后退了几步,又赶忙举起手中的刀。巴鲁上前欲夺下她的刀,二人撕扯在一起。方雪无意划伤了他的手臂。巴鲁这才停下来,用手捂着鲜血直流的右臂,怒气冲天的瞪着方雪说道:“跟耶律杰一样,都是疯子!”说罢,走去营帐,找军医止血去了。 方雪见巴鲁走了,慌忙扔掉手中的刀,来到床边对年娇说道:“你没事吧?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年娇梨花带雨的摇了摇头,方雪这才舒了口气,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待情绪稳定后,年娇整理了下着装,从床上下来。二人走出巴鲁的营帐。 年娇神情疲惫,对方雪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耶律将军该等急了。” “他呀?他又昏过去了。” 年娇黛眉微蹙,“什么?他又昏迷了?” “放心吧年娇,他那样的且死不了呢。”见年娇蹙着眉不语,方雪继续说道:“今晚,我可不可以住你那啊,太后收回了赐给我的营帐,我现在无处可去,正好,我也想和你说说话。” 说罢,二人回到年娇的营帐,睡在一个被窝里。年娇面朝天平躺着,方雪扭头看着她说道:“太后为什么要把你赏给巴鲁那样的人呢?” “不为什么。”年娇淡淡的说道。 “可你明明不愿意啊?” “我愿意。”年娇冷冷的说道。 方雪一脸讶异的说道:“可是为什么啊?” “因为我傻。”年娇说罢,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枕头上。 方雪看的出年娇分明是在生她和耶律杰的气,“年娇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耶律杰之间什么也没有,再说了,他那样阴晴不定的,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年娇这才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方雪,“可我喜欢,”说罢,继续面朝天平躺着说道:“我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方雪一脸讶异的说道:“我羡慕你才对,从小学到高中,你的学习成绩,你的舞蹈,你的美貌等等等等都让人羡慕,让人望尘莫及,我可是一路看着你优秀过来的。” “是么,可那又怎样,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喜欢的人,却不喜欢自己。” “你偏要在耶律杰这个树上撞死不可吗?21世纪追你的人那么多,为何非在古代找呢?” “可我们还回得去吗?”年娇依旧淡淡的说道。 方雪想了想,不知说什么好了。 “时候不早了,晚安。”年娇说道。 “晚安。” 二人表面上都闭上了眼睛,可都过了好久才真正睡下。 第90章 翌日清晨,方雪醒来,身边的被褥叠放整齐,却没有看到年娇,起床后匆匆忙忙向耶律杰的营帐赶去,想必年娇一定在耶律杰那,路上碰到巴鲁,见他右臂绷着厚厚的纱布,身边跟着一位身着大宋服饰的男子。她觉得此人很是眼熟,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此人看到方雪后,神色慌张,慌忙低下头,将头埋的很深。巴鲁气恨难耐的瞪了一眼方雪,与她擦肩而过,带着此人朝自己营帐方向去了。方雪望着此人的背影,越想越觉得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她带着一丝疑惑来到耶律杰的营帐内,见他依然面无血色,趴在床上一夜未醒。年娇跪在床边,望着他背上一道道血印垂泪。方雪没有上前,仅是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 与此同时,巴鲁携那位大宋“友人”前来自己的营帐内,斟好了茶水坐下。 “不知这位老弟如何称呼啊?哈哈。”巴鲁笑着说道。 此人肤色偏暗,五官还算清秀,瞧上去还不到而立之年,他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小弟子元,前来祝贺巴鲁兄胜任大辽第一将军,来,以茶代酒,小弟先干为敬。”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 巴鲁脸上依然洋溢着豪迈的笑容,“从子元老弟这饮‘酒’的姿态以及右手虎口的老茧,看得出也是经常上战场之人啊。” 子元笑了笑,放下茶杯说道:“巴鲁兄真是慧眼。” 巴鲁浓眉微蹙想了想说道:“难不成是大宋宇文将军派你来的?” “小弟的确与宇文将军共事,但此次是带着潘丞相的诚意前来拜访将军的。” 巴鲁思索了片刻,这潘丞相必定是大宋第一要臣,能得到此人的重视,觉得自己的地位一下子高贵了许多,内心暗自得意,“哈哈,也代我向丞相问好。那不知子元兄此次前来的目的究竟是?” 子元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收尽天下兵器的模型,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且都是用纯金铸成的,做工精细,价值不菲,颇有收藏价值。 “丞相久仰巴鲁将军大名,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日后有机会与将军合作,与大辽合作。”子元说完笑了笑。 巴鲁哈哈一笑接过锦盒,但毕竟对方是宋人,只好说道:“丞相的心意我领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子元见巴鲁不愿多谈,但这礼毕竟是收了,勉强笑了笑说道:“好好,日后再谈。”眼看没有话说了,他想起刚才见过方雪,便试探的问道:“刚才跟咱们撞见的那个女人是谁?” 巴鲁蹙着眉一脸疑惑,“你居然会不认得?她不是大宋天女吗?” 子元这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笑着说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随后二人客套了一番,巴鲁送走了子元。 子元日夜兼程赶往帝都,回丞相府复命,并将在大辽见过天女一事说给丞相听。虽不知天女怎么到的大辽,但丞相内心暗喜:“天女啊天女,如今所有人都信你是天女了,你却不愿再当老夫的棋子了,那留你何用?老夫既能助你当上天女,自然也能轻而易举除掉你。你不是说你上天了吗,那老夫就派人送你一程,送你上西天。” 潘丞相派子元再次赶往大辽,命巴鲁除掉方雪。巴鲁自然答应了,一来除掉大宋的“吉祥物”,二来除掉真天女,假天女仙儿的地位在大辽才不会受到威胁。 …… 而耶律杰此次昏迷了两天两夜,军医也给他换过药了。年娇日夜守在他床边,不吃不喝。方雪也很担心他,却又不表现出来,见他这么久未醒,实在不愿在营帐内多呆,出来望着草原上方的繁星发呆。 此时耶律杰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眸。年娇见他醒了,喜极而泣,扑在他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太好了,你可算醒了。” 耶律杰微微一笑,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快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了,”说完扭头一看,蹙了蹙眉,“怎么是你?” 年娇起身,拂去眼角的泪,“那么将军希望是谁?” 耶律杰朝年娇的身后望了望,隐约看到营帐外有个黑影,右嘴角微微上扬,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喂!外面那么冷,干嘛不进来?” 方雪听到耶律杰的声音,嘴角不由的泛起一道弧线,转身走进营帐,慌忙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二人四目相对微微一笑。见此状况,年娇面无表情,内心定是些许酸。 此时,巴鲁前来,看到耶律杰醒着,示意让年娇和方雪退下,自己有话跟他说。 年娇和方雪离开后,耶律杰看了一眼巴鲁的手臂说道:“几天不见,巴鲁兄就负伤了?” 巴鲁面无表情的说道:“拜弟妹所赐。” 耶律杰听到这,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声音微弱,但好久才停下来。 看不惯耶律杰得意,巴鲁压下心头的怒气说道:“耶律老弟,如今这大辽第一勇士是我的了,以后千军万马都归我管了,初次胜任大辽第一将军,诸多事项还要向老弟请教啊,哈哈。” 耶律杰无奈的笑了笑,“巴鲁兄还真是心急,军中事宜不妨等我伤好了,亲自去军营指点一二如何?” 但巴鲁并没有离开之意,随后二人聊的全是有的没的,仿佛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耶律杰仅仅以为巴鲁只是来刺激他的,并没有多心,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对着。而巴鲁从进营帐前就已经盘算好了一些事情。 第91章 方雪和年娇出了营帐后,一前一后走着,互相没说一句话。此时辽兵找到方雪,告知她图琳在巴鲁的营帐内等她。年娇便自行先回去了。 方雪随辽兵来到营帐前,马上又要见到秀荷了,她的心情很复杂,拨开帘帐。 图琳见方雪来了,脸上顿时露出小丫头般天真的笑容,就像在宇文云府上,每日迎接方雪从训练场回来一样,瞧上去是那么的单纯,只是与这大辽的服饰极其不符,用秀荷的语气说道:“天女娘娘来了。” 方雪渐渐舒展开微蹙的眉,对她微微一笑说道:“秀荷,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说罢,并没有和秀荷见外,坐在桌前,“来,咱们坐下聊吧。” 图琳内心一丝不是滋味,勉强勾了勾唇,坐在她对面,“天女娘娘不怪我指认别人是天女了?” 方雪摇了摇头,“不了,一开始有点不理解,现在真的不了,有个那样的哥哥,真是苦了你了。” 图琳垂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方雪继续说道:“你这次回来‘探亲’,宇文云知道吗?” 图琳平静的答:“我让香兰转告将军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图琳微微摇了摇头,“不回去了,我已给将军留了封书信,把我的真实身份,还有对将军的这份情意都交代的明明白白的了,”说着说着眼睛不由的红了。 看到图琳的泪在眼里打转,方雪明白她对宇文云这份埋藏于心底的仰慕绝非一天两天,“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图琳端起面前的酒壶斟好了两杯酒放在面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望向窗外的明月,款款道来:“三年前,我奉哥哥的命前去刺杀宇文云,恰逢府上在招丫鬟,我顺利潜进府中,发现府上戒备森严,如若跟将军硬碰硬的话,即便胜了也很难全身而退。 一天晚上,柴房失火,忙坏了府内上下。我本想趁乱杀了将军再趁机逃走,却怎么也不见他的踪影,等看到他的时候,只见他一趟又一趟的冲进柴房救出困在里面的下人们。见将军再次冲进去,我也拿着匕首跟进去,不料被熊熊火焰,团团黑烟迷了方向,呛得的喘不过气来,此时我觉得自己脚下一轻被什么人抱起来,等出了火海一看是将军。见他灰头土脸的把我放下,就在那一瞬间,我离他是没有距离的,可我却慌忙把匕首藏在了身后。他放下我后,又再次冲了进去。 一个大将军,统领千军万马,身肩国家百姓的命运,竟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我们这些下人。那一晚,我被将军迷住了。于是我拼命努力,做到府上最优秀的丫鬟,这样就可以天天服侍将军,眼看下手的机会越来越多,可我越来越没了勇气,接触他越多,就越会发现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么的迷人,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爱上了这个大宋将军,深知不会有任何结果,但只要一看到他,哪怕只有一眼都觉得心里无比的温暖。” 图琳说完,双眸微闭,潸然泪下,嘴角却挂着甜甜的笑容。 听闻图琳这番话,方雪的眼睛也湿润了。 等情绪平稳下来,图琳缓缓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两杯酒,左右手各执一杯,紧紧地握着,黛眉微蹙,若有心事,最终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递向方雪其中一杯说道:“这是我们大辽的马奶酒,来尝尝看。” 方雪微笑着接过酒杯,没有任何迟疑。图琳含泪微笑还之,不论是眼里的泪还是嘴角的笑,都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二人举杯,均一饮而尽。 见方雪毫无戒备之心便喝尽了杯里的酒,图琳含泪苦笑道:“天女娘娘还是那么的单纯。将军怎么会喜欢上你呢?”她哭笑不得的看着方雪。 见图琳嘴上笑着,眼里却哭着,方雪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间情绪如此失控。 图琳看到方雪一脸茫然,笑的更大声了,泪水更是肆无忌惮的往外流,湿润了她整个脸颊,“告诉你吧,上次你中的毒,名叫雷公藤,是我下的。将军怀疑我是对的,而你却护着我责备将军,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说罢,朦胧的泪眼看向方雪手中的酒杯。 见图琳的视线驻留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上,方雪一惊,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慌忙扔在地上。 见方雪惊慌失色的样子,图琳苦笑道:“不错,这次酒里的确也下了毒,只不过这次……”她没说完,黛眉微蹙,觉得胸口发闷,一股热流从体内涌入口中,嘴角流出一道暗红色的液体,硬撑着笑了笑说道:“只不过这次……是给我自己下的,”说罢,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架在桌子上,喘了两口气继续说道:“没想到这鸩毒比雷公藤来的更快,更猛。”她体力不支,侧身摔在了地上。 方雪见势慌了神,慌忙跪在地上扶起图琳的身子,看了眼她嘴角发黑的血迹,眉头深锁,含泪望着她清澈的眸子,“秀荷,你这是何苦呢?” 图琳平静了下情绪,有气无力的说道:“哥让我杀了你,没想到你从始至终都这么信任我,在图琳心里早把天女当姐姐了,让图琳怎么舍得?” 方雪紧紧搂着图琳的身子,瞬时泪如泉涌,“那你也不能自杀啊,傻丫头!” 图琳微微一笑,用疲惫的双眸看着方雪,“图琳从小就不曾得到过什么温暖,夹在民族仇恨之中……太累了,图琳想歇歇了。” 方雪眼里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图琳的衣襟上,“秀荷,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图琳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拂去方雪脸上的泪痕,奄奄一息的说道:“我不叫秀荷……我叫图琳……但希望天女只记住秀荷就好。” 方雪握着图琳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泣不成声的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天女,我叫方雪。” 图琳面容越来越憔悴,双眸越来越疲惫,断断续续的说道:“能死在大辽,图琳知足了……恳请天女回到将军身边……”见方雪抽噎着,她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天女……晚安……”说完,惨白的双唇微微上扬,右手从方雪脸颊滑落垂在地上,头偏向一边,静静的合上双眸。 夜风袭来,吹动着帐帘烈烈抖动,帐内的烛光顿时被吹灭了。 “晚安”这两个字是方雪来到大宋的第一个晚上教秀荷说的,之后在大宋的每晚入睡前,她都会和方雪说一遍。 方雪一边呼唤她的名字,一边摇晃她的身子,“秀荷,要回去我们一起回去,一起回到他身边,”见她没了知觉,死死的将她搂在怀里,感觉到她的身子越来越冰冷,“晚安……秀荷……”她回忆起在大宋和秀荷的一幕幕,回忆起每天晚上秀荷对她说“晚安”时俏皮可爱的样子,失声痛哭起来。 …… 与此同时,巴鲁仍在耶律杰的营帐内等图琳的消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是不见图琳来报信。他想亲眼看到耶律杰不但丢了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又得知心爱的女人死后痛苦的样子,已解多年来被耶律杰踩在脚下的心头之恨。 此时,辽兵匆匆来报;“启禀巴鲁将军,图琳饮鸩而亡了!” 听到这个消息,巴鲁和耶律杰一惊。巴鲁匆匆冲出营帐,阔步赶去一探究竟。耶律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来,披上上衣,追了过去。二人冲进营帐,只见方雪跪在地上紧紧搂着图琳的身子抽泣着。耶律杰蹲下,右手按在图琳的颈部,发现没了脉搏。 巴鲁彻底慌了神,拿起桌上的酒杯看了看,狠狠砸在地上,心想:“这个蠢丫头,千叮咛万嘱咐左边的酒杯是下过毒的,偏偏还是弄混了!” 可巴鲁压根儿不知道图琳没有弄错,她不忍心杀方雪是故意想要自杀的。 巴鲁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方雪,一把抓住她的领口怒喊道:“说!是不是你杀了我妹妹!” 方雪眼里注满了愤怒,狠狠的盯着巴鲁,慢慢起身,将他的手从自己的领口拽开,死死抱住他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摔在地上。耶律杰被方雪的举动惊住了神色,望着她。巴鲁刚好倒在了图琳身边。方雪赶忙拿起地上前些天落在这的耶律杰的佩刀,对着巴鲁的喉咙,“你扭头看看!你仔细看看!她是你妹妹!你的亲妹妹啊!” 巴鲁微微扭头,见图琳面目发青,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雪继续说道:“你从小打她,骂她,让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温暖就算了,为什么还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为什么?!”她越说越激动,恨不得一刀杀了巴鲁。 见方雪的刀尖直对巴鲁的喉咙,耶律杰赶忙说道:“你先冷静下。” “我冷静不了!”方雪情绪激动,“你知道吗?我刚来大宋的时候不认识什么人,秀荷是我第一个朋友,别看她比我小,但平时都是她在照顾我,每天朝夕相处,就像姐妹一样,为什么连我这个外人都能带她像妹妹一样,而你这个做哥哥的偏要视她为工具呢!说啊!” 见巴鲁的颈部开始出血了,耶律杰连忙夺过方雪的刀,对她说道:“你若杀了他,你也活不了。” 巴鲁内心仿佛有一丝触动,从地上爬起来,俯身抱起地上的图琳,将她抱到床上。三人静静看着图琳安详的“睡”着。方雪对着秀荷的尸体哭了整晚,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和小丫头秀荷在一起时的欢乐时光。耶律杰也深表惋惜。而巴鲁始终面无表情,次日他将图琳葬在了父母身边…… (截止到这章,秀荷这个人物圆满成型了,希望本文的每个人物都能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92章 图琳的头七一过,方雪站在崖边。她一身素服,阵阵凉风袭来,吹落了她鬓角的白花,裙摆随风浮动,神色俱疲的瞭望远处,眼前万家灯明,整个帝都城尽收眼底。她双手捧着埙缓缓移向双唇。 崖边顿时传来了绵延悠长的曲调,歌一首别离,徒增一抹相思苦,曲一段回忆,往事如梦。 耶律杰轻声慢步来到她的身后,玩笑的语气道:“谁让你偷拿我的埙?” 她停下手中的埙,转身看着他说道:“怎么?不可以吗?” 见她双眸红肿,脸上的泪痕早已风干,耶律杰眉头微蹙看着她,“你这个人还真是多愁善感,动不动就哭。” 她微舒一口气,再次转过身去,面朝前方,神情平淡,“你错了,我绝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总是遇到让人值得落泪的事。”言完,她再次热泪盈眶。 一阵凉风袭来,耶律杰解下貉毛披风,搭在她的肩上。 她转过身来说道:“教我吹恨别离的后半乐章吧。” 耶律杰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手心朝上。她把手中的埙递给了他。他将埙置于唇边。她静静看着,听着,学着…… 明月高挂,晚风吹动着崖边的树影晃动,三两只雕时不时从夜空翱翔而过,伴着声声哀鸣。 不到半个时辰,她已可以独立吹奏此曲。他静静看着她不断变换的玉指发呆,又一次回忆起母亲在这崖边悼念父亲时吹埙的情景。 曲毕,她将埙缓缓放下。 他回过神来问她:“你知道这个崖叫什么名字吗?” 她微微摇了摇头。 他继续说道:“叫望夫崖,也是我母亲悼念我父亲常来的地方,我父亲战死沙场后,她经常一个人默默站在崖边上吹‘恨别离’。” “是么。”她淡淡的说道。 二人面朝前方,望着帝都城灯火斑斓的景象许久不语。 眼看着亮光一点点消失,夜色沉寂下来,方雪转身准备回去。耶律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觉得手臂一紧,垂眸看了眼他的手,道:“你这是做什么?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他来到她面前,锐利的眸子温和了许多,深情而又真挚的看着她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吹恨别离吗?” 望着他认真的神态,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由的一惊,埙从手中滑落。 他立马俯身接住,幸好没落在地上,缓缓起身,玩笑道:“小心点,我就这一个埙,摔坏了怎么办?”说罢,他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标志性的笑容看着她。 她不想再理会他,转身向前走。他阔步追上,从她的身后紧紧将她搂住。她止住步子怔了怔,试图挣开他,可他抱的更紧了。 她蹙着眉,略带一丝愤怒,“耶律杰,你想干什么?” 他将头缓缓靠近她的耳边说道:“我一向最烦女人,但除了我母亲,”停顿了片刻,“和你……”说完,他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的侧脸。 她蹙着眉不语。 他继续说道:“我很羡慕我父亲有我母亲守着,所以我希望你能像我母亲待我父亲般待我。同样我耶律杰对天发誓,此生定一心一意对你。” 她含泪而笑道:“耶律杰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我只问你,如若某日我沙场未归,你会为我吹恨别离吗?” 她平静下来低着头,心里有了答案,等再次抬起头来,却看到年娇站在不远处的前方。她连忙回复道:“不会!”并用力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他心头一凉,松开了她。 她连忙跑到年娇面前,微微一笑说道:“年娇你找我?” “是”年娇望了一眼耶律杰,转身含泪离去。方雪赶忙跟了过去,一直追着她回了营帐。 二人坐在床边。 总不能一直僵着吧,方雪鼓足勇气说道:“年娇,你别多想。” 年娇表情平淡的说道:“先不说这个,我有别的事找你。”说罢,她从床头拿出一本书。书的四角卷起,扉页泛黄,书名潦草不清。 方雪接过书,正过来倒过去瞧了瞧,翻开后,正着读倒着读,从前往后,从左往右,认识的字没几个,更别说读懂里面内容了,“这是什么书?跟新华字典里的文字差的也太多了吧,你能看懂吗?” “半猜半看吧。”年娇将书翻到某卷,指了指卷名,“看这。” 方雪凑近一看,数了数一共八个字,除了“天”字,其他的都不认识,摇了摇头,“不明白。” 年娇面朝前方说道:“天女星转,时光错乱!” 听到“天女”二字,方雪惊讶道:“天女?星?” 年娇扭头看向方雪说道:“不错,正是天女星,”说罢,继续面朝前方,“我们穿越那天游的是天女山,而你又莫名其妙被奉为天女。我闲来无聊,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这本书,随便翻了翻,看到‘天女’二字,便仔细读了下本卷。” 方雪再次拿过书瞅了瞅,好奇的问道:“那这卷里写的都是些什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我也是连猜带蒙看的,你看这,”年娇指了指其中一段文字,“这里写到:不类众星,似圆非圆,天女星转,其轨不定,与地一线,介于日月,昼光一现,时光错乱。” 方雪更加疑惑了,“什……什么意思?” 年娇翻译给她听,“意思是说:不像一般的行星,运行轨迹像圆而又不是圆,说明白些就是椭圆,而天女星的轨迹,飘忽不定,当它运行到日月之间,连同地球四点一线之时,会有白光出现,此时,时光错乱。” 方雪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年娇,嘉赞道:“这样的怪物文字都能看懂,还能把它翻译出来,年娇你真不愧为学霸。” 年娇淡淡的笑了笑。 方雪兴奋道:“那……天女星什么时候与日,月,地连成一线,到时候我们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年娇蹙了蹙眉,“这就是头疼的问题了。太阳是恒星,地球围着太阳转,月球围着地球转,三者相对容易成一线。如果天女星的运行轨迹也是椭圆的话,找到焦点和法线利用高中的知识不难勾勒出它大概的运行轨迹,通过分析计算,可以得到四者一线的准确位置。可偏偏天女星的轨迹不定,而且非要介于日月之间,恐怕很难计算出确切的穿越时间。” 听到这,方雪失望的叹了口气,“那怎么办呢?下面没有写吗?” “下面主要介绍的是天女星的物理性态,跟这没关系。” 方雪再次失落的叹了口气,“这是哪位老先生写的书?写的什么书?怎么关键部分都没有呢?” “作者没有留下名讳,至于书名,字迹过于潦草,加上多年来的磨损,实在看不清楚。”年娇起身,拉起方雪的手,走出营帐,指向天边,“你看,那颗就是天女星。” 方雪望了望天上,“这所有星星长得都差不多,你怎么确定那颗就是呢?” 年娇望着天女星,“因为它比所有的星星都亮,而且一闪一闪,飘忽不定。” 方雪欢呼雀跃的说道:“太好了,既然知道哪颗星是了,那我们就能观察到它什么时候与日地月一线了。” 年娇淡淡的说道:“那怎么可能,晚上可以看到天女星和月亮,可白天只能看到太阳,加上天女星飘忽不定,想要算准穿越的时间和地点,绝非一件易事,”说完,看了一眼方雪。 方雪再次心灰意冷,愁眉不展,“算了,这么晚了,咱们还是休息吧,”说罢,回到营帐中。 年娇抬头再次望了望天女星,转过身来,也回了营帐。 第93章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冬者岁之余,半个月后,方雪迎来了宋朝的第一个年夜,只不过身处大辽罢了。辞旧迎新之际,出于礼数,耶律杰等人都在陪着萧太后和假天女仙儿,在草原上同上次一样的排场就坐。太后居于高位,身边坐着仙儿,其他人分南北两侧席地而坐。 伴着篝火,烹羊宰牛,勇士们表演摔跤。巴鲁现在是辽国第一将军了,自然要趁此次机会招摇一番,也算是在年娇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他退去上衣,系在腰间,伴着阵阵苍劲有力的鼓声,将前来迎战的勇士一个个撂倒。众人附和,连声叫好。年娇却不愿多看他一眼。 虽说丢了第一勇士的称号,耶律杰心有不甘,但此刻的心态却释然了很多,右嘴角微微上扬望着巴鲁,也跟着鼓掌叫好。巴鲁看了一眼他,说道:“耶律老弟,该你了!” 耶律杰脸上依旧挂着亦正亦邪的笑容,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后背的伤尚未痊愈,巴鲁兄还是放过小弟这次吧。” “那好!下次!”巴鲁用那豪迈的嗓音说道,随后穿上上衣,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来到年娇身边坐下,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端起面前的酒杯硬是往她嘴里灌。年娇黛眉紧蹙,奋力挣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起来用力给了他一巴掌。巴鲁捂着脸,双眸怒瞪,“你……” 太后见势立马说道:“巴鲁,哪有这样敬你未来夫人酒的。年娇,你也不能对你未来夫君动粗啊,还不赶快舞一段,全当赔不是了。” 年娇内心极不是滋味,心中的酸楚全写在泛红的双眸里,来到众人中央,翩翩起舞。巴鲁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耶律杰端起面前的酒杯,面朝巴鲁,“巴鲁兄?”见他没反应,再次喊道:“巴鲁兄?”巴鲁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耶律杰,连忙将酒杯满上。耶律杰继续说道:“小弟再次恭喜巴鲁兄胜任大辽第一将军,以后这剿灭大宋,统一中原全靠巴鲁兄了,来,小弟敬你一杯,”说罢,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一饮而尽。 “谢啦!”巴鲁说完,也一饮而尽。 耶律杰缓缓放下酒杯说道:“不知巴鲁兄与年娇姑娘何时成亲啊?小弟还等着喝喜酒呢。” 巴鲁想了想,起身面朝太后说道:“启禀太后。” 此时年娇停了下来,低着头退到一旁。太后看向巴鲁:“怎么了巴鲁将军?” 巴鲁看了一眼年娇,对太后说道:“望太后早日定下我与年娇姑娘的婚期。” 太后内心其实不太愿意让年娇嫁给巴鲁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年娇先前明明不同意后来偏偏却又反悔了,既然如此,郎情妾意,她也就不多说别的了,只好说道:“下个月初如何?” “太晚了!我看不如就近日吧,正好沾沾正月里的喜气!” 太后对巴鲁说话的言行举止很是无奈,但毕竟以后领兵攻打大宋全靠他了,压着火说道:“那好!明日准备一天,后日如何?” “哈哈哈,好好好!”巴鲁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 年娇站在一边,听到这话,黛眉微蹙,渐渐合上双眸,潸然泪下。 与此同时,不比这边的热闹,方雪独自一人来到望夫崖边,瞭望远处,望着帝都城上空层层燃起的火树银花发呆。在这新年伊始,家家户户团聚之际,她想起了21世纪的母亲,毕竟她的父亲死得早,从小是由母亲一人带大的,每年过年都会去爷爷奶奶家,陪陪二位老人,大家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随后的几天更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各家串门。而如今的她,身处异世,此时的她,孤身一人,陪伴她的只是漫长的夜。她抬起头望了望天女星,不知它何时才能与日地月一线,到时候就可以回去了,远离这个是非纷扰,封建迷信的朝代。 此时,耶律杰微醉,脸上挂着浅浅的红晕,来到她的身后,“我猜的果然没错,你在这。” 几日来,她一直躲着他不见。见他来了,她立马回过神来,转身往回走。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回崖边,二人面朝前方。 她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了,“你再不松手,我……我跳下去了!” 他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我握着你的手,看你怎么跳?” 她无奈,面朝前方,蹙着眉说道:“说吧,什么事?” “我知道你不肯承认喜欢我是因为你老乡,如今她马上就要嫁给巴鲁了,你我之间毫无障碍了。”耶律杰说完,右嘴角微微上扬扭头看着她的侧脸。 她怔了怔,扭头看向他,苦笑着说道:“耶律杰你居然还笑的出来,你知道年娇为什么会答应嫁给巴鲁吗?”见他没有反应,她继续说道:“是为了救你我二人,欺骗太后本应死罪,是她答应嫁给巴鲁,巴鲁才同意在太后面前替你我求情,放了咱们一条生路的。” “是她自愿的,又没人逼她。”耶律杰平淡的说道。 方雪用另一只手,狠狠向耶律杰挥去,重重打在他的脸上,甩开他的手,“真不知道,年娇怎么会喜欢上你的,”说完,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的往回走。 他头偏向一边,左脸一阵酸麻,转身蹙着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喊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喜欢上你的!” 她停下来,头也不回背对着他喊道:“打死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小女无德无才,耶律将军还是算了吧!”说完,她含泪离去。 溶溶月,微凉夜,悬崖前方火树银花在夜空中朵朵绽放,他在崖边站了一晚上,任由凉风拍打他的脸颊,而她阔步向年娇的营帐赶去。 她轻轻拨开布帘走进营帐,却见年娇坐在床边,脸上挂着泪痕发呆。方雪来到年娇身边坐下,张开双臂搂住她,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年娇,我们走吧,离开大辽。” 年娇淡淡的说道:“离开了,就看不到他了。” “别傻了,耶律杰这个人一肚子坏水,只是目前没一次得逞的,所以像灰太狼一样让人觉得可怜,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喜羊羊。总之他绝非你想象的那么好。” “你说他坏,那我问你他坏在哪?”年娇说完,用疲惫的双眸看向方雪。 方雪缓缓松开年娇,面朝前方想了想,好像也说不出来个一二…… 第94章 火树银花层层燃起之际,大宋帝都城内,家家户户在门前两侧高挂大红灯笼,御街从头到尾一片灯火斑斓。小孩子们穿上新做的花袄,有手持风车的,有手持冰糖葫芦的,三五成群在门前玩闹嬉戏,口中不停的用那天真稚嫩的嗓音脆声念道:“大宋帝都好,小孩穿新袄。爆竹天上窜,飞贴万户传。”大人们则将这飞贴传向邻里亲朋手中,奉上几句吉祥话,每个人都喜笑颜开,脸上洋溢着怡然自得的笑容。处处彰显出繁荣昌盛的景象。 训练场上,有家眷的将士们都回家过年了,剩下的留在练兵场互相慰藉,就像亲兄弟一般。此时“群龙无首”,大家都疯玩起来,伴着篝火,葡萄美酒夜光杯,不醉不归,每人手持一壶酒,踉踉跄跄,仰起头往嘴里灌,溢出的酒湿了衣襟。你踹我一脚,我给你一拳,嘻嘻哈哈,谁也不生气。 于此同时,宇文云等各路将领进宫赴宴,压根儿不知道将士们都醉成什么样子了。皇宫大殿之上,太祖居于高位。众大臣分文武于南北两侧纷纷就坐,争前恐后上前一步行礼,在圣上面前献上悉心备下的祝福贺礼。 皇上龙颜大悦:“好好,众大臣们的心意朕全领了,大家面前的是西域进贡的美酒,不妨都尝尝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文武百官纷纷举杯,衣袖掩口,一饮而尽。 奏乐声起,芷柔领众舞伎们献舞,大家一边观赏一边与身旁的同僚碰杯,把酒言欢。舞毕,众人称赞,歌舞伎退场。 时间的确是治愈相思之苦的良药,宇文云对方雪的想念渐渐淡化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恢复了不少,但她并没有完全走出他的心。皇上扭头看向他说道:“宇文将军,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肯为宇文世家开枝散叶?为大宋诞下个小将军啊?” 宇文云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行礼说道:“回皇上,不急。” 皇上微舒一口气,“你每年的回答都一样,朕先前为你赐婚,公主不要,郡主不要,王孙贵族的千金不要,与番邦诸国联姻你更不要,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上我们神勇大将军啊?” 宇文云再次说道:“回皇上,不急。” “那宇文将军何时才急啊,你不急,朕都替你急了。” 而潘丞相先前算准了皇上会像往年一样提及宇文云的婚事,并与郭太尉等人私下密谋了一番。 郭太尉上前一步行礼说道:“启禀皇上,依臣之见,既然暂时无人能配上我大宋的神勇大将军,不妨这样,将将军夫人之位空出,先为将军纳妾如何?” 李统领听后连忙起身附和,“启禀皇上,臣也觉得可行,先将正夫人之位空出,将军先娶侧夫人进门,一来等有配的上将军的人出现,二来将军也可早日开枝散叶。” 丞相面带微笑,低头斟酒不语。 皇上欣然点头,“哈哈,好好,那大家不妨都帮将军出出主意,对侧夫人的人选有何提议啊?” 宇文云蹙着眉起身有话要说,却被大臣们抢先一步。众大臣纷纷献策。 “回皇上,臣觉得昭阳公主。” 皇上蹙了蹙眉,心想总不能让自己的公主给宇文云做小吧,“昭阳公主年幼,朕还有些舍不得,其他人呢?” “回皇上,臣觉得聘婷郡主。” 皇上思索了片刻,觉得聘婷郡主虽说和宇文云年龄相仿,但是相貌平平,“聘婷郡主性格太过于内向。” “回皇上,臣觉得薛太傅的六千金,性格活泼外向。” 皇上再次蹙了蹙眉,“那个小丫头太过于疯闹,将来如何相夫教子?”说完扭头看向丞相,“潘丞相有何建议啊?” 丞相连忙起身,故作推辞之意,“回皇上,老臣可不敢给将军出谋划策啊,先前让天女娘娘住在将军府,将军都怀疑老臣图谋不轨了,老臣可不敢再提议什么人了,”说完,给郭太尉使了个眼色。 郭太尉起身,“回皇上,臣觉得周教习。” 皇上想了想,芷柔正值妙龄,相貌出众,舞姿绝佳,性格方面更是没得挑,每次宇文云见了她都脸红,想必他对她早有意思了,况且让一个歌舞伎教习做小也不失体面,“哈哈,郭太尉的提议好啊,众大臣觉得呢?” 见皇上龙颜大悦,表示赞同了,谁还敢有异议,纷纷抢先表示赞同。这此期间,宇文云压根儿插不上话。 “哈哈,那好,宇文将军听令,朕将周芷柔姑娘赐你做侧夫人,择日完婚。” 宇文云蹙着眉一脸不愿意,“回皇上,末将……” “好了宇文将军,在这辞旧迎新之际,大家都这么关心你的婚事,别一次又一次的扫大家兴了。”皇上说道。 宇文云深知这次是拒绝不得了,平静下来说道:“回皇上,臣领旨……但臣有一个请求,婚姻大事不可仓促,臣娶芷柔姑娘可以,但暂且缓一缓。” 皇上一脸疑惑,“缓一缓?缓到什么时候?” “明……明年。” 皇上听到这话,百般无奈,这不分明又要拖一年嘛,“这么久?即便是娶侧夫人,神勇大将军的婚事当然仓促不得,但也没必要这么久,三月初六如何,两个月的筹备时间足够了吧。” “皇……皇上……” 皇上蹙了蹙眉,“好了宇文将军,一晚上没干别的,光商量你的婚姻大事了,你若要再拒绝了,对得起大家吗?” 宇文云即便百般无奈,最终还是从了皇上的意思。 天色已晚,一番礼数之后,文武百官纷纷散去。 宇文云,天宝,万通回到将军府。 天宝傻呵呵的说道:“恭喜你啊将军。” 宇文云娶芷柔,万通本应高兴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内心各种不是滋味,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恭喜你啊将军,”说完,回了房,喝起闷酒来,一喝就是一个晚上,醉倒在桌前。 随后,天宝也回了房,早早睡下了。 但宇文云并没有回房,也没有去书房,而是来到方雪曾经住过的闺房前。他轻轻推开屋门,迈进房内,见漆黑一片,用明火点亮了每根烛灯,向四周望了望,在桌前坐下,见桌上布满了灰尘,“来人啊!” 丫鬟素菊匆匆赶来,“奴婢在。” 宇文云看了眼素菊,“怎么是你?秀荷还没回来吗?”之前秀荷回大辽前,给他留了封信,但他压根儿就没打开。 “回……回将军,秀荷姐姐回去探亲了,恐怕要年后才回来吧。” 宇文云蹙着眉,“那这房里的卫生就没人打扫了吗!” 素菊是新来的,见将军怒了,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找来湿抹布回到屋内,慌手慌脚的擦起来,期间碰碎了花瓶,还险些打翻墨汁。 宇文云眉头紧蹙,“行了,你出去吧,把抹布留下!” 素菊委屈的将抹布放在桌上,抹着眼泪出去了。 宇文云拿起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屋内的每个角落,够不到的地方就蹬着凳子,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都不放过。见屋内一尘不染了,他来到床边坐下,轻轻抚了抚玉枕和被褥,回想起方雪中毒那天,他日夜守在她身边的情形,那时,她静静的睡着,他默默的看着。 想着想着,他的眼睛不由的红了,起身出屋,轻掩上房门,来到院子里,抬头望着天,回想起和方雪的一幕幕,她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浮现,“天女,你若不是天上的神仙,我还有个守你一辈子的机会。”即便仰着头,他眼里的泪还是悄悄的从脸颊滑落。而夜空中,火树银花依旧在朵朵绽放。他在方雪门前站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 翌日清晨,方雪醒来打了个喷嚏。 年娇闻声缓缓睁开眼,扭头看着她,“着凉了?快盖好被子,”说完,将被子往方雪那边挪了挪。 方雪觉得心里暖暖的,笑着说道:“没有,估计有人想我呢吧。” 年娇微微一笑。 方雪想了想,究竟会是谁想她呢?想着想着,她突然坐起来,“糟糕,我的发簪好像落在耶律杰那了,”慌慌张张的起床后,朝着耶律杰的营帐跑去了。 第95章 耶律杰昨晚在崖边吹了一夜的凉风后回到营帐,军医刚给他换完药。他坐在床边正穿上衣,刚穿好一只袖子,见方雪匆忙冲进来,他先怔了怔后回过神来,起身穿好另只袖子,披着上衣,胸肌腹肌清晰可见,来到她面前,右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怎么?一晚上不见,想我了?” 方雪慌忙用手遮住脸,闭上眼,“麻烦你让一下,我找东西。” 耶律杰笑了笑,“不是来找我的?” “嗯,因为你不是东西。”说罢,她绕过他,在营帐内四处翻腾起来,可怎么也找不见。 耶律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来到床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类似筷子的物件儿,“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方雪看了一眼,“嗯,对,”说罢,欲夺过发簪。 耶律杰赶忙背过手去,将发簪藏在身后,右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 她蹙着眉来到他身后,他又将发簪拿到前面。她围着他伸手一扑一扑,发簪在他左右手里来回换。她每次都扑个空,最后他将发簪举得高高的看着她,不禁笑了笑。 此时天鹰匆匆赶来,一进营帐张口就说:“将军,查到了!” 耶律杰收起脸上的笑容看向天鹰。 方雪趁机踮起脚一蹦从耶律杰手中抢过发簪,紧紧攥在手里。 耶律杰说道:“说,他是什么人?” “将军猜得不错,他的确不是大宋皇帝派来的,而是跟潘丞相走的很近。听闻巴鲁大婚,今日又来献上贺礼。” 方雪本打算拿了发簪就走,但听到“潘丞相”三个字,立马停下来,在一旁听着。 “消息还真是灵通,昨日才赐的婚,今日就送来贺礼。那他具体是什么人?” “据说叫子元,但是大宋并无此人,八成是化名。” 子元?方雪想了想,的确没听说过,但此人她也见过,觉得很是面熟,当时就没想起来。 耶律杰叉着腰,眉头微蹙,“潘丞相这个人老奸巨猾,巴鲁那个傻子可别被他利用了!” “对了将军,还得到一个消息,宇文云要成亲。” 方雪听闻后一惊,手里的发簪攥的更紧了。 耶律杰无奈笑了笑,“成亲?宇文老弟这是要跟谁成亲?他不是发誓不把咱们铲除绝不成亲的嘛?” “这就不知道了。” 方雪想了想,八成是跟周芷柔姑娘吧,内心一丝不是滋味,略感失落的低着头出了营帐。 随后,由于巴鲁明日大婚,今日整个大辽都忙里忙外的。方雪找到年娇,苦口婆心一再劝她和自己一起逃了,离开大辽。但年娇执意要留下来。 …… 巴鲁大婚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大宋练兵场,宇文云觉得这是一个刺杀萧太后的大好良机,毕竟到时候大辽上下肯定忙作一团,趁此机会混进大辽境内相对容易。但他并不打算把这一计划告诉皇上,怕传到丞相耳朵里再徒增是非。他选出十名功夫高强的死士,并打算亲自带领死士奔赴大辽。 当天夜里,宇文云准备连夜出发,刚迈出府门,突然觉得脑后“嗡”一下,一阵刺痛,被打晕了过去。 万通慌忙放下手中的木棒对天宝说道:“决不能让将军亲自冒这个险,还是我去吧!”一来害怕宇文云会有危险,二来如若将军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想看到芷柔难过。 天宝看着万通,坚定的点了下头,“兄弟,小心!”说罢,他将宇文云扛回了屋内。 万通带着十名死士连夜赶往大辽。 第二天,整个大辽境内,张灯结彩,邻国使者纷纷来贺。周万通等人乔装成西域使者,入境时被大辽勇士拦住了。万通机灵,命人先将贺礼奉上后,用阴阳怪气的语调笑着说道:“我们是西域使者,奉吾王之命前来祝贺巴鲁将军大婚,一点心思不成敬意,”说罢,万通塞给守卫个红包。另个勇士给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轻易的放万通等人进来了。 而方雪仍然没有放弃劝年娇逃跑,百般劝说无果。年娇身着大辽喜服坐在梳妆台前黛眉微蹙一动不动,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这时巴鲁伴着豪迈的笑声进来,将年娇横向抱起阔步朝大殿走去。方雪蹙着眉赶忙跟了去。 大殿之上,红绸满布,洋溢着喜气的氛围。萧太后居于高位,各国使者加上耶律杰等人站在南北两侧,留出中间的空地。伴着吹吹打打的奏乐,巴鲁依旧带着豪迈的笑声抱着年娇来到大殿之上,将她放下,面对太后行大辽礼。 此前虽说入境时将给巴鲁的贺礼已经上交,但各国使者为了讨好萧太后另外精心准备了贺礼,纷纷献上。 萧太后本可以坐在大殿之上不动,但她有意无意的走到台下,微笑着亲自接过贺礼,故意离各国使者很近。 万通觉得机会来了,双手捧着贺礼来到萧太后面前,依然用七扭八歪的语调笑着说道:“参见萧太后,我们西域国王,特意为您献上稀有的千年红珊瑚一对。” 萧太后轻点了下头,微笑着接过贺礼。 万通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从腰间拔出缠在腰上的利剑,向萧太后刺去。 不料此时埋伏在大殿之上的几十位大辽勇士纷纷现身,有乔装成各国使者的,有藏在御柱后面的,有躲在梁上的。其中离太后最近的二人从两侧飞跃到萧太后身边,搀起萧太后迅速往后退了几步,速度之快,如一阵风般。 万通的剑端离萧太后的喉咙只有半寸之隔,险些得手。此时大宋死士们也都纷纷从腰间拔出利剑。万通没有放弃行刺,在死士的掩护之下击退辽人,挥剑步步逼近萧太后。 萧太后被大辽勇士四面围住。 巴鲁得意的笑了笑,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刀,冲了上去,直逼万通。 眼下是一片混战。红绸缎被削成一段一段的漫天飞舞,大殿的御柱上也留下道道刀痕、剑痕。各国使者吓得抱头鼠窜,惊慌失措朝着门外逃去,门口挤作一团。 耶律杰慌了神,在慌乱的人群中四处寻找方雪,却不见她的踪影,随手捡起地上掉落的兵器,与天鹰二人也冲上去保护太后。 方雪起初也被这种场面吓得不轻,回过神来,慌乱中拉起年娇的手,随着各国使者逃出大殿。 眼看与大殿有一段距离了,年娇拼命甩开方雪的手往回走。 方雪赶忙来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拦住她,“机会来了,咱们赶紧逃离大辽吧,你还回去干什么?” 年娇黛眉微蹙,“不行,我不能看到他有事。” 方雪更是心急如焚,蹙着眉说道:“你放心,耶律杰不会有事的。你没看到吗?刺客也就十人左右,而辽人少说也有三十人呢。” 年娇不顾方雪的劝阻,硬是往回走。方雪死死拉住年娇的胳膊,拖住她。年娇一气之下狠狠踢了方雪膝盖一脚。方雪“啊”了一声松开手,揉了揉膝盖。年娇快速跑往大殿。方雪也慌忙跟了回去。 年娇一进大殿,见双方仍在混战中。死士们见刺杀无望,打算掩护周万通撤离,朝着门外杀去,见年娇站在门口,一剑刺去。巴鲁慌忙跑过来,一只手搂起年娇,抱着她转了个圈,用另一只手的刀向死士挥去,死士瞬间倒地,口吐鲜血而亡。巴鲁放下年娇,再次加入混战。年娇赶忙躲到一旁。 方雪捂着膝盖来到大殿门口,死士准备向她刺去,伸出剑来,但看到她的脸后止住了,小声说了句:“天女?”方雪听后一愣。此时耶律杰见死士欲向方雪刺去,由于距离她太远赶不过去,顾不得多想,将手中的刀对准死士用力扔过去。刀一下子刺穿了死士的身体,死士双眸圆瞪,口吐鲜血,“天……天女……你……居然……”话没说完,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耶律杰见方雪没事,再次随手捡起地上的兵器加入混战。 方雪先是吓的不轻,又赶忙蹲下来,拍了拍死士的脸,“喂!喂你醒醒啊!你们该不会是宇文云派来的吧?喂!醒醒啊!”见他没了呼吸,实在不愿看到他的死状,她蹙着眉将头偏向一边,用手从他眼前划过,合上他的双眸。 她缓缓起身向年娇跑去,二人相互搂着对方,躲在角落里围观,眼前刀光血影,死士因寡不敌众一个个倒地身亡。最终为首的万通被制服,两个大辽勇士一边一个压着他的臂膀。耶律杰从后面狠狠的踢了他膝盖一脚。他单膝跪地,怒瞪前方,嘴角挂了彩。 巴鲁来到万通面前,一把扯掉他嘴边的胡子,定睛一看,“怎么是你?不应该是宇文云吗?” 听到宇文云的名字,方雪彻底明白了,这次刺杀果然是他安排的,但由于万通背对着她,她不知道眼下被制服的人是谁。 耶律杰也看了看这被擒之人,右嘴角微微上扬,“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周万通将军吗?我说宇文老弟也真够舍得的,派一名猛将亲自来行刺。” 方雪一惊,心想:“居然是万通!” “将他压入地牢,听候发落!”萧太后说道。 此时大辽勇士压着万通转过身来,朝门外走去。方雪一看,果然是万通,慌忙搂着年娇将头埋的很低。 万通抬头挺胸,一脸正气,毫无惧色的被压往地牢了。 第96章 刺杀风波平息后,太后回到寝宫静养。 由于与刺客搏斗时动作太大,耶律杰隐约觉得后背的伤口裂开了,感到一阵刺痛,刀从手中滑落,肩膀微探,右手扶着左肩,忍着剧痛,眉头拧作一团,额头上的汗一粒粒的往外冒。天鹰见势,连忙上前扶住他,将他搀往营帐。方雪跟了去。年娇见耶律杰旧伤复发,感到心疼,本想也跟去。但巴鲁的大婚典礼直接省了,他将年娇死拉硬拽的拖到新婚营帐内。 此时耶律杰的营帐内。 耶律杰趴在床上,面无血色,军医再次给他换了药。军医走后,见方雪进来,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看着她说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万通被擒,方雪焦急的问他:“太后会如何处置周万通?” 他浅浅的笑了笑,“不简单嘛,你居然认识周万通。” “我问你,太后会如何处置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 “该不会杀了他吧?”方雪语气越来越急。 “暂时应该不会,毕竟他不是一般人,而且跟宇文云走的很近,留着应该会有用。至于这会儿嘛,应该在用刑。” “用刑?”方雪眉头蹙的更紧了。 见方雪如此紧张万通,耶律杰想了想,神情严肃,疲惫的眸子依旧散发出锐利的光,看着她,“之前图琳说过的那个‘他’,也就是宇文云府上对你芳心暗许的那个‘他’,该不会就是周万通吧?” “不是!”方雪坚定的答。 “最好不是,不然我管他留着有用没用,先让他受尽我大辽所有酷刑,再一刀杀了他,然后大卸八块,丢去喂狗!”说罢,他右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流露出标志性的邪笑。 “耶律杰你可别乱来,我说不是就不是!”方雪说完,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想要救出周万通决非易事,静了会儿,突然想起年娇被巴鲁拖走了,慌忙从墙上取下耶律杰的佩刀往外冲。 耶律杰蹙着眉急忙喊道:“喂!你又要做什么?” 他让天鹰拦住她,但是天鹰这次一动不动,“将军,你别每次都那么关心那丫头了,她爱干嘛干嘛。” 耶律杰微微叹了口气,蹙着眉面朝前,不语。 …… 方雪带着刀,行事冲冲的来到年娇的营帐内,却见她一个人坐在床边,竟然不见巴鲁。年娇见她来了连忙站起来。二人近乎同时说道: “耶律将军怎么样了?” “巴鲁没把你怎么样吧?” 方雪见年娇一脸担忧,率先回复到:“放心吧,他没事。对了巴鲁呢?” “他去地牢审讯那个刺客了。”年娇平淡道。 方雪听闻后,脑子一热,带着刀火急火燎向地牢赶去,年娇想拦都拦不住。 与此同时,地牢内,万通被退去上衣,双手被吊起来,两个辽兵手持七尺长鞭轮流向他挥去,每一鞭下去都皮开肉绽。万通咬紧牙关忍着不做声。 子元将巴鲁拉到一旁,离开万通的视线范围。即便宇文云再谨慎,欲刺杀太后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到潘丞相耳朵里,潘丞相派子元送信,巴鲁才能在大殿之上提前布置好埋伏。 “怎么样巴鲁将军?这次丞相的诚意够足了吧?”子元在巴鲁耳边说道。 巴鲁“哼”了一声说道:“不是说好了是宇文云吗?怎么变成周万通了,这能一样吗?” 子元叹了一口气,“谁知道他临了换了人。” “让开!都给我让开!”方雪不知道从哪找来块布蒙在脸上,护住口鼻,双手举着刀,刀刃冲前,闯进地牢。但所有人一眼便认出她是耶律杰身边的女人,辽兵不敢动她,步步后退。 方雪步步向前,来到子元和巴鲁面前。子元一开始没认出来她是谁。巴鲁见到她后先是一愣,后又无奈的说道:“我说弟妹啊,你整天拿着耶律杰的刀瞎比划什么啊。” “谁……谁是你弟妹?我……我是来劫狱的,放了周万通!不然……别……别怪我不客气!”方雪支支吾吾的说道。 巴鲁万般无奈,豪迈的笑了笑,“哈哈,来人!去把耶律杰找来!” “你……你找他来做什么?”方雪继续颤颤巍巍举着刀对着巴鲁,过于紧张,额头的汗珠连成了线从脸颊滑落。 子元打量了番方雪,觉得此人这番傻气到与天女有几分相似,在巴鲁耳边轻声问道:“此人难道是天女?她怎么还没死?” 巴鲁小声回复到:“别提了!不但她没死成,反倒把我妹妹的命搭上了!” 方雪跑到万通面前,见他浑身是伤晕了过去,即刻给他松绑,奋力背起他打算往外走,但被巴鲁拦住了。 此时辽兵将牢房的经过给耶律杰形容了一番。耶律杰急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阔步来到地牢,看到此番景象,哭笑不得,来到方雪面前说道:“呵呵,你以为就凭你一人之力可以救走他?” 方雪被周万通的身子压弯了腰,“你让开!” “来人!把周万通压回牢房!”耶律杰说罢,上来两个辽兵从方雪背上搀下周万通,将他扔进牢房里。 耶律杰一把拉住方雪的胳膊将她往外拽,途径巴鲁,对他说道:“不好意思,小弟给你赔不是了,”说罢,瞟了一眼巴鲁身边的子元。子元慌忙低下头去。 耶律杰紧握着方雪的手臂一直往回拖,直到回营帐内,他夺过方雪手中的刀,“你以为你脸上蒙块破布就没人认出来了是吗?” 方雪甩开他的手,将脸上的布拽下,气冲冲的一屁股坐到床边。 耶律杰来到方雪面前继续说道:“你还不承认你和周万通有关系,不然你也不会如此行事冲冲去救他?说,是不是那个‘他’就是周万通?” 救人心切也难免犯了傻,方雪不愿理会他,将头偏向一边。 此时天鹰匆匆进来对耶律杰说道:“我向埋伏在大殿内的勇士打探到了。” 耶律杰关心道:“说,什么情况?巴鲁怎么知道宇文云会派人行刺的?” “还是那个叫子元的前来报的信,本来前来行刺的应该是宇文云,但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周万通。” 耶律杰来回踱了两步,思索了片刻,舒展开微蹙的眉,右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我知道了,潘丞相之所以派子元通风报信,一来向巴鲁表示了与大辽合作的诚意,二来可以借咱们的手除掉宇文云,但没想到临了换了人。” 方雪听到和潘丞相有关,坐不住了,起身来到耶律杰面前说道:“潘丞相这个人你们可要当心了,他老人家最大的特点就是:先给你点甜头,再给你点苦头。” 耶律杰内心感到一丝讶异,微微一笑看着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方雪仍是没有理会他,朝外走,但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身回到他面前,“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是不会帮你救周万通的。” “不是救周万通,而是救年娇。” 第97章 天色渐渐暗去,巴鲁从地牢出来,与子元密谋一番送走他后,回到新婚营帐,红绸满布,烛火昏黄,伴着豪迈的笑声,向年娇扑去。年娇黛眉微蹙,慌忙起身躲开了。巴鲁横眉怒目瞪着她说道:“你跑什么啊?”年娇缩在一边不语。巴鲁猛地来到她身边,将她抱到床上,不顾年娇的反抗解开她腰间的衣带,强行欲退去她的喜服。年娇拼命挣扎无果,比死还难过,双眸紧闭,泪水连成了线,湿了整个脸颊,将头偏向一边,泣不成声。 这时,耶律杰手持一壶酒、两个酒盅来到巴鲁的营帐内,见年娇被巴鲁压在身下,露出大半个肩,慌忙转过身去,故作失礼的说道:“哎呦巴鲁兄,小弟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巴鲁听到耶律杰的声音,内心觉得万般扫兴,只好起身整理了下服饰。年娇慌忙用被子遮住身体,裹着被子梨花带雨的抽泣着。 “耶律老弟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啊?”巴鲁略带一丝反感的说道。 耶律杰这才转过身来,右嘴角微微上扬说道:“真不好意思打扰巴鲁兄和嫂子的洞房花烛夜了,”说罢来到桌前坐下,斟好了两杯酒,“来,巴鲁兄,咱们坐下说。” 巴鲁一屁股坐在耶律杰对面,“说吧,什么事?” 耶律杰笑了笑,“没什么大事,今天这么一闹,都没喝上巴鲁兄的喜酒,这不,小弟自己备上了,”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杯。 巴鲁也端起面前的酒杯,与耶律杰碰杯后,一饮而尽,“这下可以了吧。” “不急,这第一杯酒是巴鲁兄的喜酒。”耶律杰说完,再次将两个酒盅满上,笑着说道:“这第二杯酒啊,是再次恭喜巴鲁兄当上大辽第一勇士。” 巴鲁心想:“耶律杰这是搞什么鬼,之前不都恭喜好几次了吗,”浓眉微蹙不耐烦的再次端起酒杯一口闷下肚,美人卧床,巴鲁哪有心情和耶律杰在此客套,“时候不早了,耶律老弟请回吧!” “不急。”耶律杰再次斟满两个酒盅,表情平淡但内心一丝感伤,道:“这第三杯酒是我带死去的图琳敬她哥哥的,恭喜她哥哥双喜临门,”说罢,率先一饮而尽。 巴鲁内心一丝触动,没了前两次的干脆。他缓缓举起这第三杯酒,双眸有些泛红,“谢啦!”说罢,仰头一饮而尽,缓缓放下酒杯,可突然觉得头晕,视线越来越模糊,趴倒在桌前晕睡过去。 这是因为耶律杰先前在巴鲁的酒杯中涂了迷药:三杯倒。 耶律杰起身看着巴鲁冷哼了一声,“这三杯倒果然是三杯倒,一杯都不带多的。”随后他来到床边对年娇冷冷的说道:“你赶紧走吧,”说罢,转身出了营帐。 年娇慌忙整理好着装追了出去,从耶律杰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背上,“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所以之前说什么我也不肯离开,”说罢,含泪微微一笑。 耶律杰蹙着眉松开她的手,背对着她说道:“你别误会,是翠妮儿让我来救你的,”说罢,阔步向前,没有丝毫的留恋,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年娇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想,方雪竟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实姓名。 耶律杰一回营帐,方雪兴奋万般的来到他面前,喜笑颜开希望得到好结果,道:“怎么样了?”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搞定了。”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找年娇。”方雪说完雀跃万分的朝门外走。 耶律杰伸臂拦下她,“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了吗?”说罢,挑了挑眉,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看着她。 方雪先是一愣,后又一脸苦相,“改……改天吧。” 他面带微笑的问道:“哪天?” “明……明晚。”方雪不敢看他多情的眼眸,慌忙出了营帐,朝年娇那边跑去。耶律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万般无奈的笑了笑。 年娇不愿再回新婚营帐面对晕睡的巴鲁,只好回了自己先前住的营帐。 方雪进来后,见她坐在床边发呆,来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这次不管你吼我也好,打我也好,踢我也好,说什么我也要带你离开。” 年娇一如既往的甩开她的手,丝毫没有离开之意,“你不救那个刺客了吗?” 方雪心想:“对啊,万通被擒,宇文云一定伤心难过死了。”她对年娇说道:“年娇你比较聪明,帮我想想办法吧,如何营救?” 年娇冷静道:“军令牌。”见方雪不解,她继续说道:“有了军令牌,拿着它提审周万通,再乔装成辽人出境。” 方雪思索了片刻说道:“军令牌?现在大辽第一将军是巴鲁,应该在他手上吧。那……年娇拜托你了,帮我偷军令牌吧。” “不光巴鲁有,耶律杰也有。”年娇依旧平淡的说道。 方雪听到这,心生一计,“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两个一起,你偷巴鲁的,我偷耶律杰的,这样成功的几率大一些。” “巴鲁已经醉了,恐怕今晚是不行了。” “那就明晚,拜托了年娇。”方雪一脸诚意道。 年娇轻声“嗯”了一声,微微点头答应了。 与此同时,大宋境内宇文云府上。 宇文云躺在榻上缓缓睁开眼,见夜色已深,慢慢坐起来,觉得头微痛,用手揉了揉。 “将军你醒了?”天宝站在榻边说道。 宇文云蹙着眉问天宝:“什么时候了?” “已过子时了。” 宇文云慌忙下床,穿上靴子,“不行,太晚就来不及了。” 天宝连忙说道:“将军,都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巴鲁的大婚早就结束了。” 宇文云先是一惊后想了想,蹙着眉问天宝:“谁把我打晕的?”见天宝低着头不说话,他向天宝身后望了望,“万通呢?” “他……他替将军赶往大辽刺杀萧太后了。”天宝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宇文云轻摇天宝的双肩,蹙着眉看着他,“那万通现在人呢?” “还没……没回来。”天宝说完,眼睛红了,始终不敢抬头看宇文云。 宇文云松开天宝的肩,瘫坐在榻边,蹙着眉不语。 天宝揉了揉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将军你别担心,也许他快回来了。” 二人在房内担心了一夜。宇文云下令命人连夜赶往大辽探听消息。 翌日午时,将士匆匆来报,“启禀将军,周将军中了埋伏被擒了。” 宇文云和天宝听后一惊,这是他们最不愿听到的消息,但听到万通只是被擒说明他还活着。二人即刻动身快马加鞭赶往大辽。 第98章 作者的话 本书和责编商量后更名《步步陷情:将军请绕行》,并且签约通过了,合同已打印,本书是我第一本书,文笔白,请多包涵,在结构上已然煞费苦心,不算结局一共分为三卷,结局写了三个,不知道用哪一个,后面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女主性情跨越比较大,智商会越来越高,是我电脑里存的最喜欢的一个故事结构,写自己想写的,新人写手就是这么任性,嘿嘿o(n_n)o如果喜欢就收下吧,可以推荐给小伙伴哦. 更新时间每日晚上7点前。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99章 日落之际,方雪抱着一大坛子酒,手持两个碗,晃晃悠悠来到耶律杰的营帐内,“耶律杰快!快搭把手!” 耶律杰连忙上前接过酒坛子,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真有你的,上哪找来这么一大坛子酒?” 方雪喘了两口粗气,将碗放在桌子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道:“来,坐吧。” 耶律杰一脸迷茫,二人在桌前面对面坐下。 方雪故作娇羞的低下头,“昨儿个不是答应耶律将军,今晚……今晚……那什么了吗?所以,如此良辰美景,小女特意备好了美酒,”说罢,抬起头冲着耶律杰不自然的笑了笑,将碗一人一个摆在面前。 良辰美景?耶律杰望了望窗外的天,今日阴天,墨黑的天连颗星都没有。 耶律杰笑了笑,看着她说道:“如若你真想营造洞房花烛夜的氛围,用酒壶和酒盅是不是更好些?” 方雪脸上依旧挂着不自然的笑容,“哪的话,那种小家子气的东西,哪配得上我们耶律将军啊,”边说边奋力端起酒坛子,将两个碗满上。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我说,你该不会下了毒,想毒死我吧?” “喂!你也太小人之心了吧。”方雪说完,先将面前的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又将耶律杰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这下你该放心了吧,酒没毒,碗也没毒,”说罢,再次将两个碗满上,递给耶律杰一碗。 耶律杰一脸茫然的接过碗。 方雪即刻端起自己的碗与他碰杯,“来!干!”说完,再次仰头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喝完将碗倒过来,一滴不落,见耶律杰一动不动,“你还愣着干嘛,快干!” 耶律杰无奈,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方雪再次满上两个碗,仍然毫无理由的与耶律杰碰杯,二人一干为净。 三杯过后,方雪欲继续填酒,耶律杰赶忙用大手遮住碗口,“慢着,你究竟想做什么?” 方雪笑了笑,“我还能干嘛啊,就是想多敬耶律将军几杯,”词穷,脑子里飞快的想理由,“一来,要感谢耶律将军带我离开春满园。”她拨开挡在碗上耶律杰的手,再次满上。 耶律杰觉得是个理由,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方雪边喝边想第二个理由,“这二来吧,感谢耶律将军为了小女挨鞭子,”边说边再次满上。 耶律杰心想这个理由也绝对说的通,二人再次一饮而尽。 方雪脸上泛起了红晕,“这三来吧,是感谢耶律将军昨晚救了年娇。” 同样,二人再次一饮而尽。 方雪八大碗下肚,觉得实在是肚涨,“不行不行,我去趟茅厕。” 颤颤巍巍的起来,跌跌撞撞出了营帐,将圆凳踢倒了都不知道,耶律杰将圆凳扶起来。 等她再次回来,踉踉跄跄的进了营帐,整个人已经微醉,瘫坐在耶律杰对面,“来,咱们继续,这四来吧,……” 随后方雪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理由,二人一次又一次碰杯,一再喝光碗里的酒。 眼看酒坛子里的酒都见底了,方雪已醉不成形,而耶律杰一点醉意也没有。 若干碗下肚后,方雪觉得晕晕乎乎的,眼前好几个耶律杰,晃晃悠悠的再次端起酒坛子,发现没了酒,醉醺醺的说道:“咦?这么快就没了,我……我这就去……去再拿一坛来,”说罢,双手撑着桌子,奋力支起自己烂醉如泥的身体,跌晃着步子欲向外走。 耶律杰见势连忙起身,上前搂住快要摔倒的她,将她搀扶到床上,脱掉她的鞋,扶她躺好盖上被子。 她的脸颊泛着红晕,缓缓睁开醉醺醺的双眸,眯着眼睛,傻呵呵的笑着说道:“耶……耶……耶律杰,你怎么还没醉啊,来,咱们继续喝!” 耶律杰坐在床边看着她,笑了笑,“把我灌醉,你究竟想干什么?” 方雪已醉,脑子也不清楚了,醉醺醺的理直气壮道:“偷军令牌啊!不然怎么救周万通?” 耶律杰并没有生气仅内心一丝失落,表情平淡的说道:“原来如此。那我问你,你喜欢周万通还是我?” 方雪用醉醺醺的眼神看着他,收起了脸上的傻笑,“都不喜欢,我谁都不喜欢。”顿了顿,“可我好像有点喜欢宇文云,但我又不能喜欢他,再说了,他马上要和芷柔成亲了。”越说她的心越酸,她呜呜的哭了起来,泪水从眼角滑落。 耶律杰蹙着眉看着她,“你喜欢宇文云?” 方雪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那他惨了,活不长了。”耶律杰平淡道。 他将方雪往里面挪了挪,撩开她的被子,在她身边缓缓躺下,将她的头倚在他的手臂上,盖好被子。方雪在他的臂膀下,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耶律杰微微扭头静静看着她,不一会儿搂着她也睡下了。 夜半时分,方雪缓缓睁开眼,神智也清醒了许多,发现自己躺在耶律杰怀里,吓得慌忙坐起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发现都穿着衣服,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见耶律杰睡着,她轻轻撩开被子,从头到脚打量了耶律杰一番,没有看到军令牌,伸手在耶律杰胸前轻轻摸了摸,还是没有,悄悄从他身上迈过去,下床后在营帐内四处翻找,仍是找不到,心急却又不得不放弃。 心想年娇有可能已经得手了,方雪匆匆忙忙出了营帐,没走多远,见年娇也朝自己这边赶来。二人加快脚步向对方跑去。 “怎么样,你拿到了吗?”方雪急忙问道。 年娇从衣袖中拿出军令牌,“给。” 方雪接过军令牌,雀跃万分的搂住年娇,“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迷药啊。不过他晕过去后,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年娇微笑着说道。 方雪松开年娇,用军令牌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就是的,我怎么这么笨呢,都不知道用迷药。” “快别多说了,赶快去救你要救的人吧。” “那你呢?” “我必须回去,不然巴鲁醒来发现我不在了,军令牌也不在了,该怀疑我了。” 方雪坚定的点了下头,朝地牢方向赶去。 年娇回到营帐中,用尽全身力气将巴鲁抬到床上,退去他的服饰后,她也一丝不挂的躺在他身边,与他在一个被窝里,但能离他有多远就多远,背对着他,不愿多瞧他一眼。 第100章 方雪身着辽兵的服饰,乔装了一番,来到地牢前,手持军令牌在守卫眼前晃了晃,守卫一见令牌便放了行,方雪连头也不敢回径直走了进去,见李头儿等人烂醉如泥的躺在地上打盹儿,轻声慢步的来到他身边,从他腰间偷偷取下牢房的钥匙,悄悄打开牢门。 见万通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凌乱的发丝垂在面前,鼻青脸肿,满是血迹,嘴唇干裂发白,方雪蹲下来连忙推了推他,“万通,万通醒醒。” 万通感觉身子微晃,隐约听到什么声音,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眸,看到一个“辽兵”在眼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继续打吧,打死我也不会答应你们的条件的。” 万通意识还算清醒,方雪渐渐舒展开微蹙的眉,微微笑了笑,“快,快起来,”边说边将万通搀扶着坐起来,“来,我背你出去。” 万通以为又要用刑,依旧用疲惫声音说道:“不都是来两个人把我抬出去的吗?怎么?到了晚上减少人手了?”说完,冷哼了一声。 方雪蹲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万通,“我是来救你的,快上来。” 万通再次冷哼了一声伴有不屑与不信,“救我?呵呵。” 见万通不信,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谁,方雪慌乱中胡乱编了个理由,转过身来对他说道:“周将军忘了吗?曾经在战场上你给小人留了条活路,小人今日前来报答将军的,所以咱们快走吧。” 万通仔细想了想,可能是自己某次一剑没刺准吧,用疲惫的双眸打量了番方雪,觉得她的确跟其他辽兵不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扫了眼牢房外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守卫,转变了态度,觉得此人可信,“那有劳小兄弟了。” 方雪见万通可算信了,再次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万通刚准备伸手向方雪的肩膀,此时李头儿突然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喂!你干嘛呢!” 方雪一惊,心跳加速,浑身上下直冒冷汗,缓缓站起来,咽了口口水,慌慌张张拿出军令牌,清了清嗓子,粗声粗气的说道:“巴鲁将军有令,要提审周万通!” 李头瞪大眼睛凑近了一看,果然是巴鲁的军令牌,赶忙笑脸相迎的说道:“是是是,来人!还不快把周万通抬出来!”见没人动,李头上前狠踹了几脚在地上打盹儿的辽兵。辽兵慌忙睁开眼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七扭八歪的站起来,打着哈欠将万通抬了出去。 见辽兵欲将万通再次吊起来,方雪连忙粗声粗气的喊道:“慢着!将军有令,这么晚了不在牢房里审了,让我带着周万通直接到将军面前,他再亲自审讯。” 李头眼珠子来回转了转,觉得不对劲儿,审犯人哪有不在牢房的,摸着下巴围着方雪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打量,“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方雪再次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吼道:“大胆!你连我都不认识吗?我可是巴鲁将军面前的红人!” 李头儿被方雪的气势吓了一跳,立马低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命人将周万通抬到将军面前去。” “不必了!我自己背去就行了!” 听到这话,李头儿仔细一想,还是觉得方雪有些可疑,找各种理由执意要命自己的手下将周万通抬去,方雪不同意。接下来是方雪和李头的一番周旋。 与此同时,宇文云和天宝也赶到大辽境内了,手持沾了迷药的巾帕来到放哨的辽兵身后,捂住他的口鼻,将其迷倒。换上辽兵的服饰,低着头朝地牢方向去了。 来到地牢前,二人被守卫拦住了。 “二位大哥,我们是来换岗的。”宇文云镇定自若的说道。 守卫一听,高兴的说道:“太好了,总算可以歇歇了。” “是呀是呀。”另个守卫说道。 见两个守卫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远了,宇文云和天宝赶忙进了地牢,边走边低着头瞟向四周,隐约听见什么声音,立马停下来,躲在一旁偷听。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是巴鲁将军的命令,他现在在营帐内等着呢!”方雪依旧粗声粗气且理直气壮的吼道。 “是是是,可小的也说过了,让小的手下亲自抬去,不也正好免得脏了大人您的手嘛。”李头低头哈腰的说道。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要是巴鲁将军等急了,我看你的脑袋是保不住了!”方雪连吼带吓。 这时宇文云仿佛听出了话中的端倪,觉得是个良机,伙同天宝立马上前,将头埋的很低面对李头儿行大辽礼。 “头儿,让我们哥俩儿送去吧。”宇文云说道。 方雪怒气冲冲的来到宇文云和天宝面前,完全没有认出二人,“没听大人我说要亲自送去,哪有你们俩说话的份儿!” 宇文云依旧把头埋的很低,更不知道面前的是方雪,“我们头儿刚才不是说,怕脏了您的手吗?” “都说好几遍了,本大人都不怕你们怕什么!”方雪越说语气越急。 第101章 此时李头儿打量了番宇文云和天宝二人,觉得瞧上去也很面生,“你们俩抬起头来我瞧瞧。” 宇文云和天宝略慌,蹙着眉缓缓抬起头。 李头儿一看二人,面生的很,惊住了神色,“我怎么没见过你们?说!你们是谁?” 宇文云为人正直,不懂圆滑世故,不知如何作答,慌不择路,从衣袖中掏出匕首,一把将李头拉过来,手持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对辽兵喝道:“都别过来,不然我立马杀了他!” 辽兵吓得纷纷拔刀对着宇文云等人,欲上前又上前不得。 方雪的目光驻留在二人身上,顿时认出眼前的二人是宇文云和天宝,意外万分,慌了神色,不知怎么办是好了。 宇文云瞅了瞅眼下这群辽兵,视线移到某人身上,“你!去把周万通带过来。”他指向了方雪说道,但他仍是没有认出方雪。 李头吓得不轻,额头上的冷汗直往外冒,一脸苦相的哀求方雪道:“求求您了大人,救救小人吧,快去呀。” 方雪不敢相信宇文云竟会这么巧指向她,疑惑着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我吗?” 宇文云见她磨磨唧唧,蹙着眉肃然道:“对,就你!快点!” 方雪确信是她没错,内心欣喜万般,连忙奋力搀起周万通,来到宇文云和天宝身后。 期间巴鲁的军令牌掉落在地上,她却全然不知。 宇文云拖着李头往后退,辽兵举着刀步步向前跟着,直到一行人出了地牢。 此时耶律杰醒来见躺在身边的方雪不在,猜她可能来了地牢,便匆匆忙忙赶来,恰逢目睹了劫狱这一幕,见势一惊,打量了番这劫狱的一行人,一眼便认出了宇文云等人,但并没有认出方雪,即刻喊道:“来人,将他们围住!活捉宇文云!” 不一会儿功夫,辽兵手持火把携带佩刀纷纷赶来将宇文云等人团团包围。 宇文云等人被火光围成的圈封死,四周皆是辽人。宇文云挟持李头儿,方雪和天宝搀扶着万通,均不知所措。 万通有气无力的说道:“对不起将军、天宝,是我连累了你们。” “兄弟!说什么傻话呢,要死一起死。”天宝坚定道。 “天宝说的没错,要死一起死,杀出去!”宇文云说完,匕首一划,李头儿脖颈出现一道血印倒地不动了。 宇文云,天宝冲了上去,万通拖着疲惫的身体用尽全力也冲了上去,三人先是分别制服三个辽兵,从他们手中夺过刀来,随即挥刀与剩下的辽兵抗衡,眼下是敌众我寡的一片厮杀。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立在一旁得意的看着。 方雪见势顾不得多想,从地上捡起掉落的刀,跑到耶律杰身边,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粗声粗气的喊道:“都住手!不然耶律将军就没命了!” 耶律杰先是一惊,扭头看了看这持刀之人,面生,一时疏忽受制于人,眉头紧蹙面朝前方喊道:“都住手!” 厮杀顿时停了下来,辽兵纷纷退后。宇文云怔了怔,不明白眼前这个“小兄弟”为什么要帮他们。 方雪粗着嗓子对耶律杰说道:“让他们准备辆马车来!” 耶律杰无奈,依旧蹙着眉面朝前方,“照他说的做!” 辽兵迅速驾来了马车,宇文云和天宝搀着万通先上了马车。宇文云对方雪喊道:“小兄弟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不然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方雪鼻头一酸,心里暖暖的,对宇文云喊道:“好!”说罢,她一手将刀架在耶律杰的脖子上,一手拖着他的胳膊朝马车靠近,来到马车前,宇文云将手伸向她。她立马丢下刀将耶律杰推到一边,将手给他,跃上了马车。天宝赶车,宇文云一行人火速逃离大辽。 耶律杰即刻下令追捕马车。他万般生气的说道:“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小矮子是谁?!” 看守地牢的辽兵战战兢兢说道:“他说他是巴鲁将军的人,手里还持有巴鲁将军的军令牌,”说完,将在大牢捡到的方雪掉落的军令牌呈给耶律杰看。 “巴鲁?军令牌?”耶律杰接过军令牌想了想,渐渐舒展开眉头,右嘴角微微上扬,锐利的目光盯着前方,暗自有了一番打算。 此时,天宝驾着马车,技术娴熟,在树林里来回穿梭,摆脱了辽兵的追捕。 摇晃不定的马车内,方雪与宇文云、万通面对面坐着。 宇文云看着对面的方雪,友好的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方雪把头扎的很低,不语。 宇文云淡淡笑了笑,“总之谢谢你。恐怕大辽是容不下你了,不如日后跟我回大宋吧。不瞒你说,我是大宋的宇文将军,等回到大宋封你为七品带刀侍卫如何?” 听闻又要回去,方雪豁的抬起头,粗声粗气的说道:“我要下车!” 宇文云愣了愣,对天宝说道:“天宝停车!” 马车停后,方雪跃下马车,宇文云也跟了下来,“不好意思小兄弟,我忘了你毕竟是辽人,自然不愿在大宋谋职,在下一番好意,如若冒犯还望见谅。” 方雪继续粗着嗓子说道:“宇文将军赶紧走吧,不然辽兵追来就不好了。” 见她不肯一起走,宇文云便不勉强,虽已甩掉辽兵一大截,但此地不宜久留,双手抱拳做了个揖,“多谢小兄弟!保重!”说罢,转身再次上了马车。 “驾——”便落一声脆响,天宝驾车继续穿梭在树林中朝着大宋方向飞驰去。 方雪望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小声道了句:“宇文晕乎,保重!” 既然离开大宋,她便不打算回去,但内心又充满了不舍,自己也很矛盾,月色笼罩之下,潸然泪下,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发呆,良久,闻见辽兵整齐的脚步声还有马蹄声朝这边过来了,连忙回过神来,拂去脸上的泪痕,转身朝大辽跑去,避开辽兵,穿梭在这树林之中。 眼看快到大辽了,她慌忙脱掉套在外面的辽兵服饰,撕下嘴边的络腮胡子,丢进废弃的井里,避开众人视线朝耶律杰的营帐方向赶去。 第102章 方雪回到耶律杰的营帐前,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缓缓撩开帘子走进去。 耶律杰一早便回来了,见她进来后,抬头瞧了一眼,放下手中的茶,问道:“你去哪了?” 回来的路上方雪已想好理由,她坐在耶律杰对面满上面前的茶杯,笑着说道:“我去救周万通了。结果到了地牢一看,被宇文云抢先了一步。” 耶律杰蹙着眉一脸疑惑,“那我怎么没看见你?” 方雪笑了笑,“可我看到你了,一位英俊的少年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要挟你放走了宇文云他们。” 耶律杰无奈笑着说道:“英俊?就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小矮子?”随即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缓缓放下茶杯,“我帮你打听好了,他是巴鲁的人,你若看上了,我兴许可以帮你保个媒,当然,前提是你能放下宇文云。” 方雪不解,“这关宇文云什么事?” 耶律杰淡淡一笑道:“你自己说的,你喜欢宇文云。” 方雪蹙着眉,将头偏向一边想了想,转过头来看着耶律杰,“可我怎么不记得。” “你喝醉了,当然不记得。” 方雪心想这下坏了,眼珠子转了转,赶忙找个理由连忙圆了去,“宇文将军乃我大宋神勇大将军,有哪家姑娘会不喜欢?” “所以你为了讨好宇文云才拼死拼活救周万通的?” “额……嗯!”方雪点头说道。 “我看你还是别做梦了,大宋皇帝是不会让宇文老弟娶一个百姓的,更何况宇文老弟的眼光不低,据说三月初六成亲也只是迎娶侧夫人而已。” 听到耶律杰所说,方雪不语,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内心仿佛被针尖刺了一般,明明自己执意离开他身边,为什么又会这般不舍,她双眸渐渐泛红,眼神不知道该看哪里好了。耶律杰瞧得出她心里不好受,只是静静看着她…… 草原上空,红日冉冉升起,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柔和的日光顺着帘缝洒进营帐内。 巴鲁睁开眼见年娇一丝不挂的躺在自己身边,先是哈哈一笑,后蹙着眉拍了拍脑袋,“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 年娇听见巴鲁奔放的笑声,赶忙睁开眼,裹着被子坐起来。巴鲁也坐了起来,故意离年娇很近,搂着她的肩在她耳边说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时候还早,不如……” 年娇不自然的微微一笑,“将军的记性怎么这么不好,再说现在都已日上三竿了,来日方长。” 巴鲁再次带着豪迈的笑声说道:“哈哈哈,好好好,听夫人的。” “启禀巴鲁将军,萧太后召见您即刻赶往大殿。”辽兵在营帐外隔着帘子喊道。 “知道了,这就去。”说罢,巴鲁匆匆起床更衣前往大殿。 年娇这才舒了一口气,穿戴整齐后匆忙来找方雪。 一进营帐,见方雪一个人在桌前发呆,年娇上前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耶律将军呢?” 方雪见年娇来了,连忙回过神来,“他一早就去见太后了。” 年娇黛眉微蹙,关心道:“昨晚怎么样了?” 方雪微微一笑,“成功了。” 年娇微笑还之,“军令牌呢?趁巴鲁没发现,我赶紧放回去。” 方雪一愣,慌忙起身,在身上来回翻腾,衣袖,腰间,胸前,均没有,蹙着眉一脸苦相,“糟了年娇,我好像弄丢了。” 年娇一惊,急忙说道:“你再好好找找。” 可方雪将全身上下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来回徘徊,“怎么办?怎么办啊,我对不起你年娇。” 年娇此时内心也焦虑万分,蹙着眉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你会不会落到地牢了?” 没有任何迟疑,二人匆忙朝地牢赶去。 来到牢前,年娇询问守卫,她没有把话说开,而是间接问道:“巴鲁将军昨日审讯刺客时,有没有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守卫行大辽礼回复道:“回夫人,将军的军令牌不知怎么到了刺客同伙手里,一行人在逃跑过程中把军令牌掉在牢房前,现在耶律将军手中。” 听到军令牌落在了耶律杰手里,年娇花容失色,险些站不稳了,方雪连忙扶住她,方雪也感到万般自责。二人只好先回到营帐内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消息。 此时大殿之内。 萧太后凤眉紧蹙,一巴掌拍在凤椅的扶手上,“居然让刺客给逃了?” “这就要问巴鲁将军了。”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看向巴鲁。 巴鲁中了迷药一晚上睡的死沉,得知刺客逃了的消息,也倍感吃惊,双眸怒瞪:“这我怎么知道?” 耶律杰从腰间拿出巴鲁的军令牌。 巴鲁定睛一看,“我的军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 太后也望了望这军令牌,“是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耶律杰面带微笑的说道:“回太后,这个是在地牢里发现的,是刺客的同伙留下的。” 巴鲁听到这番话,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启禀太后,巴鲁分明就是勾结大宋,行刺太后!”耶律杰义正言辞的说道。 巴鲁哈哈一笑,“耶律杰,如果我想要行刺太后,为何非提前告知太后,设下埋伏保护太后呢?” “那军令牌怎么解释?” “兴许是我不小心掉在某个地方,被刺客同伙捡了去。” “巴鲁兄说笑了,这军令牌,你我二人应该最清楚,是何等重要,除非行军打仗平日里谁会带在身上,何来掉了?我看分明是巴鲁兄亲手给予他人的吧。” “那我也没必要先是保护太后,后又放走刺客,自相矛盾吧!” “这也说不定,兴许是受了什么人指使呢?比如大宋潘丞相。”耶律杰说完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随后转身对太后说道:“启禀太后,巴鲁这些天来都与一个叫子元的宋人来往密切。” “这哀家倒是听说了,巴鲁,究竟是不是这个叫子元的人指使你放走刺客的?” “回太后,子元带着潘丞相的诚意前来是想和咱们大辽合作的,不然也不会把宇文云刺杀一事告诉咱们。他又有何理由让咱们放了周万通呢?” 萧太后觉得巴鲁说的在理,眼下刺客被劫一时半会儿查不出原因,太后只好下令,“巴鲁言之有理,军令牌一事还是再另查吧,务必查出究竟是谁放走刺客的!” 耶律杰本想借军令牌搬倒巴鲁,但没想到反而理亏,闷着气不语。 巴鲁来到耶律杰面前,从他手中夺过军令牌,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 随后各自散去。 第103章 (合同到了,已正式签约了,第一本书,坚持到胜利,纪念下,小开心下o(n_n)o~) 耶律杰也想不明白,他觉得巴鲁说的也在理,但他不愿考虑太多,一心只想搬倒巴鲁,夺回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 他一进营帐,见方雪和年娇都在,目光反而在年娇身上多驻留了片刻,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她这么久,既然这丫头对他百般痴缠,为何不好好利用下呢?功利熏心,为了搬倒巴鲁,耶律杰心生一计。 年娇和方雪见耶律杰回来了,生怕军令牌的事已经被查出是她们二人所为,均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出去!”耶律杰冷冷道。 这般口气,年娇懂,他不是第一次赶她走了,她也不见怪。年娇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耶律杰,准备往外走。 “不是你,你,出去!”耶律杰对方雪说道。 方雪猛然抬起头,她不解耶律杰为何要支开她,疑惑道:“我?有什么事不能咱们三个一起说的?”她生怕耶律杰会责罚年娇,想要留下。 “出去!”耶律杰不愿解释,也不愿让方雪知道他要利用年娇,面无表情的说道。 方雪灰溜溜的出了营帐,她想偷听,但被耶律杰哄远了,生怕军令牌被查出是年娇偷的,一直默默给年娇祈祷。 耶律杰来到年娇面前没了往日的冷漠,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温和,对她微微一笑,“来,坐。”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笑,年娇水润的眼仁望着他笑起来更加迷人的脸,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但在她看来心里暖暖的,微笑还之,坐在了他对面。 耶律杰一边斟茶一边说道:“我想请年教习帮个忙。” “好!耶律将军请讲。”年娇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了。 随后耶律杰将心中所想一一说给年娇听。 “那有劳年教习了。”耶律杰以茶带酒举杯。 年娇微微一笑举杯,二人一饮而尽。 随后,二人一同前往大殿。二人并排走着,年娇好想挽住耶律杰的胳膊,她的想法传到了她的手臂上,她上前环住耶律杰的臂膀,将头依偎在他的肩上。 耶律杰蹙了蹙眉,想推开她,但一想到一会儿全靠她了,便把反感藏在心里让她挽着。 路上被方雪拦住了,她仍是牵挂着年娇,“你们要去哪?” 耶律杰见方雪仅仅是关心他们去哪,对二人之间亲密的行为并不在意,哪怕她有一丝介意也好,哪怕她能瞧一眼他被挽的手臂,可她没有,他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想,冷冷道:“让开,不用你管。” 方雪欲跟去,再次被耶律杰斥回。 耶律杰和年娇赶往大殿,一番礼数后,又传回了巴鲁。 耶律杰没有过多的说词直接进入主题,“启禀太后,军令牌的确是巴鲁亲手给予他人的,年教习可以作证。”说罢,给年娇使了个眼色。 年娇以眼神回应,面朝太后道:“昨个儿晚上,巴鲁将军醉了,喊来了一位大胡子小哥儿,让他拿着军令牌劫狱。那位小哥也很茫然,但是他若不去,将军扬言立马砍了他,后来那位小哥只好灰溜溜的去了。” 巴鲁对年娇这番说辞一点印象也没有,怒斥道:“你胡说!我怎么不记得!” 年娇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巴鲁说道:“将军昨晚连……连那什么都忘了,更何况劫狱之事了。昨晚我一再劝将军,将军力大如牛,谁也拦不住。” 萧太后想了想问道:“那年教习口中那位大胡子现在在哪啊?传他来一问便知。” 耶律杰上前回复道:“回太后,那个大胡子同宇文云一同逃了去。” 萧太后凤眉微蹙,“逃了?” “正是,当时宇文云对他说,大辽恐怕是不会放过他的,就带着他一起逃了。”耶律杰说道。 “怎会如此?”没了证人,也无法证实年娇所说是实是虚,萧太后说完,叹了口气。 耶律杰见太后迟疑,连忙补上一刀,添油加醋,“启禀太后,巴鲁这次纯属酒后乱性,犯了军中大忌,让宇文云等人趁虚而入救走周万通,理应当罚。”说完右嘴角微微上扬看向巴鲁,颇有挑衅之味。 由于昨晚发生了什么,巴鲁一点印象也没有,浓眉紧蹙,用手狠锤自己的脑袋。 毕竟是因为巴鲁的军令牌人才被救走的,耶律杰说的完全在理,萧太后道:“来人,赏巴鲁将军五十军鞭。” “慢,启禀太后,巴鲁这次所犯之错不仅仅是皮肉之苦可以弥补的,如此疏忽,将来该如何领兵?”耶律杰蹙着眉说道,他在示意太后将巴鲁大辽第一勇士之名应当一并除去。 “那我以后不喝酒便是了!”巴鲁吼道。 萧太后瞧得出耶律杰所想,思忖了片刻,毕竟巴鲁在新婚典礼上护驾有功,功过相抵,并没有除去他的名号,“巴鲁,你可要说到做到。” “是,太后!”巴鲁坚定道。 随后上来两个辽兵退去巴鲁的上衣,手持七尺长鞭重重向他挥去,巴鲁咬牙受罚。 耶律杰在一旁蹙眉看着心想,只是让巴鲁受了皮肉之苦,简直太便宜他了。他一心只想夺回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内心各种不甘。 随后巴鲁被抬回了营帐疗伤。 方雪得知这一切后,雀跃万分,军令牌一事可算过去了,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但在她的心里反倒又多了一丝顾虑,毕竟年娇这次分明是被耶律杰利用了。 第104章 转眼,正月十五临近,子元再次前来拜访巴鲁,听闻他挨罚受了伤,特意带来上好的补品。 子元坐在桌前面朝巴鲁,“巴鲁兄的伤好些没?” 巴鲁背后的伤,躺也躺不得,趴在床上,气愤难耐道:“别提了,如今这番模样连你嫂子都动不得,恐怕还要再休息些时日。子元老弟这次应该不只是来探望我的伤吧?” 此次前来自然绝非这么简单,被参出了意思,子元笑了笑,“上次不是说好要挟周万通杀了宇文云,怎么让他给逃了?” 巴鲁短而快的叹了口气,“别提了,那天晚上跟你嫂子多喝了几杯,结果误了大事。” 巴鲁喜欢年娇自然信任年娇,对她的说辞并没有怀疑,把责任全担了。 子元微微一笑,笑中伴着狡邪,“好了巴鲁兄,别生气了,如今机会又来了。” “什么机会?”巴鲁好奇道。 于是子元起身来到巴鲁的耳边,将潘丞相的意思一一说给他听,他听闻后,伴着豪迈的笑声连声叫好。 送走子元后,巴鲁前往大殿将大宋的“诚意”说给太后听,太后传来耶律杰和天鹰,共谋——刺杀宇文云。 耶律杰,天鹰,巴鲁出了大殿。 “那有劳耶律老弟了。”巴鲁说完,背着手得意洋洋的走远了。 耶律杰和天鹰回到营帐内, 天鹰一屁股坐在耶律杰对面,“将军,你的伤也才好不久,太后凭什么不让巴鲁去?” 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正好,自从荆州一战,有段时日不见,我也想亲自会会宇文老弟了。” 此时方雪正好回来,在营帐前听到“宇文老弟”四个字,她止住了步子并没有进去,而是躲在外面偷听。 “那将军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天鹰问道。 “宇文云大婚之日,必定会有来自各地的大小官员前来祝贺,既然周万通可以借巴鲁大婚混进大辽,那我们也可在宇文云成亲之日混进帝都,到时候我们的人分批混进这些官员的下人里面,借机混入帝都。上次你我二人混入帝都,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对于帝都的地形早已摸查清楚,找到有利的地势刺杀宇文云不成问题。宇文云的婚期是三月初六,这期间选出五十名身手麻利的勇士,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对他们进行特训。然后由你我二人亲自带领他们前去行刺。”耶律杰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那到时候如何全身而退?”天鹰问道。 “巴鲁不是说……潘丞相会接应咱们吗?” “可潘丞相可信吗?” “他视宇文云为眼中钉,估计也想借咱们的手除掉他,宇文云一死对咱们也非常有利,不妨就和那只老狐狸合作一次。”说罢,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锐利的目光盯向前方。 方雪听到营帐内的谈话一身冷汗,实在不敢再听下去了,她不希望宇文云有危险,顾不得多想,慌忙前去找年娇。 她急冲冲的来到歌舞伎们排舞的营帐,年娇一个手势示意舞伎们退下。 方雪赶忙上前拉住年娇的手,“年娇,帮我离开大辽。” 年娇误会了意思,以为方雪又要强行劝她离开,冷着脸松开方雪手,“我说过了,我不走。” 方雪蹙着眉看着她,急切道:“我知道,可我必须赶紧离开。” 见方雪眉间拧作一团,又这么急的离开,年娇一丝不解,不禁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因为……”方雪到嘴边的话被咽了回去,因为一旦告诉年娇她欲向宇文云通风报信说耶律杰要刺杀他,他一定会设下埋伏,到时候耶律杰便会有危险,年娇一定不会帮她离开,只好继续说道:“年娇,我曾经跟你提过大宋的宇文将军,还记得没?” “记得。” “他马上要成亲了,我想前去祝福他,毕竟相识一场。” 年娇想了想,又看到方雪心急如焚的样子,决定帮她,在营帐内来回踱了两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想到了法子,一五一十说给方雪听,方雪欣然同意,二人将离开的时间定在明日上午。 天色渐渐暗去,伴着明月孤星,轻柔的夜风,方雪一席白衣素服,身披貉毛披风,头上没有任何发饰,右手挎着提篮来到图琳的坟前,明日便要离开了,她想和秀荷道个别。她缓缓蹲下,将提篮放在地上,从中取出一叠蜜饯,一盘芙蓉糕放在她的墓碑前。 她微微一笑对图琳说道:“秀荷,这些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说罢,她又取出一壶酒,将两个酒盅满上,左右手各持一杯,“来,干杯。”说完,自己与自己碰杯后,将其中一杯洒在了图琳坟前,另一杯她仰头面朝天一饮而尽,缓缓放下酒杯,低头的瞬间泪水从脸颊滑落,她对秀荷的感情已经埋藏在内心深处,即便秀荷已经过世很多天了,可她仍无法忘记秀荷给她带来的这段记忆。 她用衣袖轻轻拂去脸上的泪痕,来到图琳的墓碑旁坐下,双腿蜷缩,双臂搂着膝盖,头倚着她的墓碑,望着天淡淡的说道:“秀荷,你的宇文将军要成亲了,我想我不能听你的再回到他身边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保护他,可是……”她顿了顿,“可是如果我要通风报信的话,耶律杰就会有危险,”她的鼻头一酸,双眸再次红了,“其实我也不想耶律杰有危险,我该怎么办。”说完,她静静的望着天上的天女星发呆,看它在那里一闪一闪,飘忽不定。 这时传来了绵延悠长的曲调,方雪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你听,耶律杰那个野人又在吹恨别离了。” 耶律杰此时吹恨别离仿佛知道方雪要离开一样,如此的巧合。 方雪缓缓起身,抚了抚墓碑上的“图琳”二字,“秀荷,我明日就要离开大辽了,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伴着不舍她含泪离去,朝着曲子传来的方向去了。 恨别离的埙声越来越清晰,她来到望夫崖看到耶律杰,但她并没有走近,而是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对耶律杰存在的是一份怎样的情谊。 漫长的冬季已经结束了,初春的晚上依旧死寂,闻不见一丝其他声响,此时的埙声显的格外纯净,空灵,回荡在夜空中。 曲毕,耶律杰缓缓放下手中的埙,面朝前方失神。方雪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微舒一口气转过身来。见他转过身来,她也立马转身往回走。 他右嘴角微微上扬,见到她内心一丝欣喜,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她并没有回身,背对着他说道:“我只是刚好路过罢了,”说罢,她阔步向前,打算回去。 他亦阔步向前追她。她仿佛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加快了速度,但还是被他追上了。 他跑到她面前拦住她,多情的眼眸再次望向方雪清秀的眉眼,“三月初六,我要去刺杀宇文云了,好好珍惜跟我相处的这段时间吧,万一我回不来了呢?”说完,他微微一笑看着她。 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慌忙绕开他,跑了两步停下,背对着他说道:“你回不回得来,”她鼻头一酸,顿了顿,“关我什么事,”说完,她大步的朝前跑,边跑边用衣袖拂去脸上的泪。 他转过身,从她的语气和神色中知道她口不从心,右嘴角微微上扬,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第105章 翌日早,天蒙蒙亮,方雪来排舞的营帐找到年娇,做好了一切离开的准备。 年娇怕她因一时冲动才有的想法,看着她确认道:“想好了?真的要离开吗?” 方雪没有丝毫的犹豫,现在也只有她才能将消息传给大宋,护宇文云周全,她坚定的点了下头道:“嗯,想好了。” 既然方雪态度坚定,同学一场年娇自然要全力帮忙,更重要的原因,方雪一走,耶律杰的心兴许会属于她,“那好,过来吧,”年娇说罢,将方雪拉到梳妆台前坐下,给她打扮成歌舞伎的模样,身着大辽服饰,头戴辽国发饰,并将姑娘们都唤进来,对她们说道:“今日我们不妨去外面转转,挑些心仪的首饰回来。” 姑娘们毕竟在大辽憋太久了,一听能出去逛逛,各个喜笑颜开,连声赞同。 随后,年娇领着众舞伎和方雪出了营帐,方雪混在众舞姬中,朝境外方向行去,路上碰到了耶律杰迎面而来,他昨晚在望夫崖呆了一夜,想了很多很多,不仅仅是国恨家仇,儿女情长这么简单,天亮方才回来。 年娇见到耶律杰永远按耐不住内心的雀跃,在他面前,一向高傲的她也永远显得格外的卑微,迎上前对他微微一笑,“耶律将军,早。” 耶律杰面朝前方毫无表情,他仅是在利用她时才会对她有一丝态度上的转变,旁的时候她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沉了一晚的思绪,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回去,他没有理会年娇,继续向前走,丝毫没有停下来之意,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更不知道方雪就混在这群人当中。 见耶律杰离她越来越近,方雪慌忙将头埋得很低,与他渐渐擦肩而过,顿时心跳加速,生怕被发现,隐约感到耶律杰走远了,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再次转过身来,眼睛不由的红了。宇文云也好,耶律杰也好,为何每次离开都有各种的不舍,方雪的内心纠的厉害,但这次她不得不离开,因为她一心要救宇文云。 耶律杰没有理会她,年娇看的出他若有所思,便没有强行打扰,护方雪处境要紧。 年娇一行人准备出境,被守卫拦下了,“夫人,这一大早打算上哪去?” “我带姑娘们去挑些首饰回来,日后在太后面前献舞用。”年娇镇定自若的说道。 年娇毕竟是巴鲁的夫人,身份在那,守卫自然放了行。 年娇和姑娘们赶往附近的镇上,趁姑娘们挑首饰的时候,年娇将方雪拉到一边。 “给,这里面是换洗的衣物还有足够的盘缠。”年娇边说边将包袱递给方雪。 方雪接过包袱,满是感激,拥抱了下年娇,“谢谢。” 年娇的眼睛开始泛红了,身处异世,即便在耶律杰的感情上再妒忌方雪,方雪也仍算得上唯一的亲人,“今日一别,又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方雪的眼睛也湿润了,一起来到陌生的环境,好不容易重逢,却因立场不同又迫不得已分开,“我是不会再回大辽了,日后你若想通了,决心离开大辽,或者某天算出了穿越回21世纪的时间和地点,就来一个叫天平村的地方找我吧。” 方雪不愿卷入外忧内患之中,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若不是当初被史大福卖了,又被耶律杰买了,这会儿早在天平村过上安逸的生活了。 “嗯,好,我记住了,保重!”年娇说完环臂搂住方雪。 方雪亦紧紧搂住年娇,“保重。” 二人相拥很久才分开。道别后,方雪背上包袱,拂去脸上的泪,转身阔步前行。 年娇望着方雪远去的背影发呆,希望能够再见到她,但又不希望再见到,直到姑娘们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年教习,你看这个好看吗?”“那这个呢?”“还有还有,这个?” 年娇才回过神来,拂去眼角的泪,面带微笑的说道:“都好看,喜欢就全买下吧。” 随后,她们在这镇上逛了一天,日落时分才回到大辽。刚一入境,耶律杰匆匆忙忙来到年娇面前,蹙着眉问她:“你见翠妮了没?” 年娇微微一笑,装作不知,平静道:“我和姑娘们刚回来,还没见到她呢,怎么了?” 耶律杰不语,绕开年娇等人,阔步来到守卫面前打探,看她是否已经出境了,守卫互相看了看,都说没见到。他速速下令,命人在大辽境内寻找方雪的踪影,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翻出来。 方雪的离开对他带来很大的打击,但绝非因为喜欢她这么简单,耶律杰不是傻子,这么久的接触,方雪是谁,他一早便心中有数,只是不说而已,在他心里一直也有他的算盘罢了。 而此时的方雪,并没有向帝都城赶去,她离开了便不打算再回去,故不打算当面跟宇文云说明情况,而是一路打听,朝着天平镇的方向去了,欲在镇上找个驿站派驿使前去送信,在信中言明,然后再回天平村找李大娘,希望能过上如期的平静生活。 第106章 与此同时,正月十五临近之际,下了早朝,宇文云跟皇上告了三天假。他想回天平村探望下李大娘,毕竟她多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团圆之际,一来陪陪她老人家,二来答谢上次的救命之恩。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宇文云命人从库房拿些绫罗绸缎,缎面有心选的适合老人家的样式,以及玉制的首饰,还有上等的补品,又差人去账房取了足足的银两,一并运上马车。 他退去往日身上重重的盔甲,身着便衣,跃上了马车。天宝,万通与他挥手告别。车夫赶车,一路颠簸着朝天平村的方向去了。 马车穿过一镇又一村,途径蜿蜒的沟壑,丛生的树林。 宇文云在马车里看着这些即将运往天平村的物品发呆,回忆起和方雪逃离耶律杰追杀躲在天平村的画面,想着想着嘴角不由的泛起一抹微笑,暗自幸福着。 “将军,前面就是天平村了。”车夫轻声细语的说道,声音也甜美的很。 宇文云并没有听出这赶车之人的声音有什么特别之处,透过帘缝向外看了看,发现天色已晚,拨开帘子探头向前方望了望,道:“在村东头右手边第一家停下。” “是,将军。” 马车停在了李大娘家门前,宇文云跃下马车,天平村在孤星明月下,显得格外的安静,转身对车夫说道:“你去把车上的物品搬下来。” 车夫解下披在头上的斗篷,缓缓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恐怕我搬不动。” 宇文云闻声一愣,打量了番车夫,意外万分道:“芷柔姑娘?” 芷柔再次露出甜美的微笑,水灵灵的大眼睛如明月般望着宇文云。 宇文云赶忙把视线移开,眼神不知道该看哪里好了,眉头微蹙,“你怎么来了?” “将军不许再害羞了,芷柔马上就是将军的人了,总要与将军多些相处的机会,听周将军说将军要来天平村,如若芷柔明目张胆的跟来,将军肯定会拒绝,所以便乔装成车夫,还望未来夫君见谅。”说完,芷柔微微欠身,莞尔一笑,略带调皮。 宇文云蹙着眉不语,芷柔主动跟来,即便他不想她来但又数落不得,亲自跃上马车,将物品搬下车,来到李大娘门前,轻轻扣了扣门。 李大娘开门一看,多日不见,连忙笑着将宇文云和芷柔迎进了屋。 李大娘连忙给二位倒水,“宇文将军深夜来访,是不是找老妇有什么事?” 宇文云将物品放到屋内,面带微笑的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着来看看您,给您送些东西来,再陪陪您。” 李大娘打量番宇文云运进屋的物品,连忙说道:“宇文将军,这怎么能行,这么多东西,恐怕老妇也没那么多时日享受了。” “李大娘哪的话,您老人家定长命百岁,这些您务必收下,上次我与天女躲在您家,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对了,东方姑娘呢?”李大娘问道。 李大娘提到了永远走不出他心里的人,宇文云怔了怔,鼻头一酸,“她……” 芷柔连忙上前,“李大娘,东方姑娘是谁?” 李大娘打量番芷柔,虽说她一身车夫装扮,但一眼便瞧出了她是女子,连忙说道:“没……没谁。” 芷柔还是心存疑惑问宇文云:“东方姑娘究竟是谁?” 宇文云淡淡的说道:“就是天女。” 还好除了天女不再有其他女子围着宇文云,芷柔这才舒了心,但从宇文云的神色中感受的到他仍是放不下天女,内心还是略感一丝失落。 “那……这位姑娘是?”李大娘微笑着问道。 芷柔连忙回复道:“我是将军的未来夫人,李大娘如果不嫌弃,就叫我芷柔吧。” 李大娘先是一丝讶异,后又不自然的笑了笑,“好好,芷柔姑娘一看便是贤惠之人。”其实在她心里,一直以为宇文云和方雪是一对。“时候不早了,二位不妨在寒舍住一晚,明日再离开吧。” 夜色已沉,宇文云便应了,因为他明日还打算前去看看小燕儿,“好,那给您添麻烦了。”他转身向屋内走去,芷柔也跟了去。 宇文云见芷柔跟进了屋,连忙说道:“你还是同李大娘住一晚吧,毕竟还没成亲。” 芷柔自然不愿,黛眉微蹙,问道:“那你和天女姐姐是怎么住的?” “第二晚她就是和李大娘住的。” “第二晚?那第一晚呢?” 宇文云望向床边,“第一晚我负了伤,她为了照顾我,在床边趴了一晚,”说完,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回忆起和方雪在一起的任何点滴他总是幸福的。 “那好,我去跟李大娘住一晚。”芷柔淡淡的说完,内心失落万丈,转身出了屋。 次日清晨,早膳过后,宇文云和芷柔到天平镇开了些治疗喘病的药,又买了些小孩子吃的零嘴儿。 而宇文云全然不知,此时的方雪正一路向热心的村民打听,一边擦汗一边朝着天平镇的方向阔步前去。 宇文云和芷柔回到天平村,来到小燕儿家的院里,发现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小燕儿正在打扫庭院,见了宇文云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宇文云一把抱起小燕儿,笑着对她说道:“看给你带什么了,”边说边将小燕儿抱进了屋。 小燕儿满心欢喜的打开一看,“哇……这么多好吃的啊,冰糖葫芦,我最喜欢了,”说罢,笑着咬了一口。 宇文云微笑着抚摸了抚摸小燕儿的头,“怎么,又你一个人在家,都快正月十五了,你哥哥还没回来吗?” 小燕儿咽下口中的冰糖葫芦,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我哥哥在镇上做大生意,据说越是逢年过节就越忙,恐怕要过两天忙完这一阵子就回来了。” 宇文云微微点了点头,“那你的药还有吗?我又给你开了些。” 芷柔立马拿过药,笑着说道:“小妹妹,姐姐这就去给你熬药。” 小燕儿一愣,“这位漂亮姐姐是?” 芷柔微微一笑,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脸蛋,“你猜呢?” 小燕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直摇头。 芷柔立马搂着宇文云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臂膀上,笑着说道:“那这回再猜呢?” 小燕儿双眸圆瞪,口微张,猜到了,惊讶道:“不会吧,宇文哥哥,那东方姐姐呢?” 宇文云赶忙松开芷柔的手,“她……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小燕儿误会了意思,眼里即刻泛着泪花,“东方姐姐死了?” “东方姐姐没有死,以后芷柔姐姐常来看你好不好?”芷柔连忙抚了抚小燕儿的脑袋。 小燕儿揉了揉眼睛,微微点头,“好!” 第107章 此时从村头传来了嚣张的叫喊声,“天平村的村民都给我听着,马上就到正月十五了,把家里准备的好酒好肉都赶紧给大爷们奉上。” 闻声,小燕儿吓得不轻,在桌前窜了个来回,慌忙道:“不好,山贼又来了,我要赶紧到米缸里躲一躲了,二位哥哥姐姐你们也赶紧找地躲起来吧。” 宇文云蹙了蹙眉,“山贼?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说完,宇文云冲出院子,一探究竟,只见村民们纷纷将自家逢年过节准备的酒肉慌忙奉了去。没有奉上酒肉的,或者不够分量的,山贼头儿就派小的们冲进家里搜,搜出来的都硬生生的抢走,并痛打主人一顿。没有搜出来的,不但痛打主人一番,而且将家里砸的粉碎。 眼看山贼欲冲进李大娘家,宇文云内心的火实在是压不住了,阔步来到李大娘院前拦住。 山贼打量了番宇文云,没见过,“呦!你小子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敢阻拦爷爷我,让开!爷爷我手里的棍子可不是吃素的!” 蛮野小人,出言不逊,宇文云不留片刻犹豫,几个动作三下五除二将叫嚣的山贼制服,夺过他手上的木棍,狠狠朝他头部挥去,山贼捂着脑袋晕晕乎乎的朝山贼头儿去了,哭丧着脸,“头儿,他打我!” 山贼头儿双眸怒瞪,“哪来的野小子!给我上!往死里打!” 这时山贼纷纷从民家里出来,均向宇文云扑去,可山贼少说也有三十来人,即便宇文云再神勇,徒手相搏,相持了半晌,依旧寡不敌众,被山贼挟持住了,山贼一边一个架着宇文云,剩下的山贼手持木棍重重的向宇文云的腹部,胸前,背部挥去,其中一棍下去,宇文云口吐鲜血。 芷柔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黛眉微蹙来到山贼面前,“住手!” 山贼顿时停了下来,闻音打量了番芷柔,美人近在咫尺,不禁口水四溢,双目泛光,一脸春色,不舍得眨眼。山贼头儿擦了擦口水,来到芷柔面前,挑逗了下她的下巴。芷柔蹙着眉连忙将头偏向一边,她毕竟是丞相找江湖中人从小训练大的,武艺高强,制服眼下的山贼不成问题,但是她不想让宇文云知道自己会武功,只好先忍了。 山贼头儿用色眯眯的眼神死盯着芷柔不放,“小姑娘,他是你相好啊?” “他是我夫君。”芷柔坚定道。 山贼头儿哈哈一笑,“我看不如这样,你跟了哥哥我,我就放过他。” “好!”芷柔爽快的答应了。在她看来,离开宇文云的视线后,再处理这几个山野草贼也无妨。 宇文云闻声,蹙着眉对芷柔喊道:“芷柔,不可以!” 听闻宇文云还是关心她的,芷柔鼻头一酸,内心一阵暖意,对山贼微微一笑,“我答应跟你,请你放了他,放了村里的人。” 山贼纷纷收手,山贼头儿搂着芷柔的腰欲向村外走去。宇文云再次冲上去欲解救芷柔,但被山贼从身后一棍子打晕了过去。芷柔见势,望着倒地的宇文云双眸泛红,很是心疼他,并扭头用狠毒的目光盯着山贼那嘻嘻哈哈的侧脸。 芷柔同山贼回了山寨,山寨三面环山,位于树林深处,一进山寨伴着下面小的们的起哄声,山贼头儿将芷柔抱进了屋内,掩上房门。 他将芷柔放下来,一脸色容道:“过了今日,你便是我的压寨夫人了,来吧,小美人,”说罢,向芷柔扑去。 芷柔侧身轻松的躲开了。她口鼻无情,但目光充满了杀气,抬起右手迅速向山贼的颈部抓去,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将山贼推到墙边。山贼的脸被憋的通红,想喊救命也发不出声来。她媚眼狠瞪,手腕一转。山贼颈部各奔儿一声脆响,顿时没了呼吸,身体倚着墙渐渐下滑,瘫坐在地上,死不瞑目。 芷柔踹开门,将山贼的尸体踢了出去。原本在外面大堂嘻嘻哈哈的山贼们,见势半天才回过神来,惶恐万分,一人上前蹲下,将手在山贼的鼻前触了触,发现没了呼吸,吓得面目苍白瘫坐在地上。即刻两个山贼欲替大哥报仇,向芷柔冲了过去。芷柔迅速抬出双手,一手一个擎住山贼的颈部,用同样的手段掐死了,动作干净利落。其他山贼战战巍巍,再也不敢上前了。芷柔面无表情的来到其中一个山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你了。” 山贼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姑奶奶饶命啊。” 芷柔一把拽住他的领口,用力将他提起来,用眼角斜向他,“怕什么?以后你就是山贼的头了。” 山贼吓的直冒冷汗,不敢做声。 芷柔对着他的耳边怒喊道:“听见了没有!” “听……听见了……”山贼战战兢兢的说道。 芷柔松开他,面朝前方说道:“很好,今天所发生的事谁都不许报官,不然……”她顿了顿,指向地上的三人,“比他们死的还惨,一日之内把他们三个都埋了!”说完,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山贼的视线范围。 芷柔在前往天平村的路上故意耽搁了些时间,眼看快到村口了,她停下,撕破自己的衣服,露出吹弹可破的肌肤,又将自己的头发弄乱,朝李大娘家方向去了。此时宇文云刚好醒来,头上裹着纱布,从李大娘家冲出来,欲去解救芷柔。 二人在院前遇见了。 芷柔身着破碎的衣衫,梨花带雨的看着他。他看到芷柔这番狼狈,想必是受了侮辱,心里很不是滋味,连忙退去外衣,披在她身上。她即刻小鸟依人般抽泣着扑到他怀里。他蹙着眉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缓缓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搂在怀里,“我这就去杀了他们!” 芷柔赶忙拦住他,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将军即便杀了他们又如何,如今芷柔的清白已毁,配不上将军了,”说完,朝村头的河流跑去。一来她不能让宇文云回山寨,不然就穿了帮,二来她想试探宇文云对她的感情。 宇文云放弃找山贼算账,赶忙追她来到河边,见她欲跳下去,慌忙从她身后紧紧搂住她。 “将军放手,让芷柔死了算了。”芷柔一边哭喊着,一边在宇文云怀里挣扎。 宇文云紧搂着她不放,蹙着眉不语,心里满是愧疚。 芷柔放弃了挣扎,脸上挂着泪痕,神色俱疲的说道:“将军本来就看不上芷柔,如今芷柔又……恐怕是不会有人要了。”芷柔这是以退为进。 宇文云顿了顿,芷柔为他才被欺负的,他觉得他有责任,都是他的错,“我……我要,如今圣上已为你我二人赐婚,夫妻之约已定。” “将军不必可怜芷柔,芷柔明白将军心里只有天女姐姐。”芷柔淡淡的说道。 听闻天女,毕竟芷柔的话说到了宇文云心眼里,他怔了怔,双手没了力气。 见宇文云搂的没那么紧了,芷柔心想赌一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纵身跃进了河中。 宇文云见势顾不得多想也跳了下去,一把环住芷柔的腰,拖住她往岸上游。但是芷柔故作溺水,将宇文云往水里坠。二人淹没在水里,芷柔搂住宇文云的脖颈,上前吻了他的双唇。宇文云一惊,慌忙将头偏向一边,但仍继续拖着她往岸上游,他先将芷柔送上了岸,然后自己也爬上岸。这一刻,芷柔倍感幸福,但宇文云的心情却很复杂。 第108章 感言 第一卷今日完结了,本文除去尾声一共三卷,明日上午十点左右更第二卷第一章,望多多支持,悠悠卖萌各种求。在上架入v前每日更新两千到三千之间。 第109章 “神经”算子 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方雪总算到了天平镇。她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闭着眼面朝天,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远离宋辽纷争,身心真正放松了许多,缓缓睁开眼,打量了番这镇上。 眼下,正值清晨,百姓们都日出而息,形形色色的人们已经忙碌起来。早市上的小商小贩都纷纷出摊,街道两侧传来各式各样的吆喝声,有卖小吃的,有卖首饰的,有卖瓷器的,还有卖花鸟鱼虫的。方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一不留神,险些被运货的推车撞到,连忙笑脸赔不是。 这时她看到了上次卖包子的摊位,上前道:“老板,给我来俩肉包子。” 由于上次她一身男装,这次她一身辽服,再加上时隔多日,生意如此红火,小贩还哪记得她,连忙笑脸相迎将包子包好递了去。 她给了小贩一两银子,微笑着询问道:“老板,请问这驿站怎么走?” 老板一边找零一边道:“姑娘继续往前走,第二个街口右拐便是。” “谢谢老板,这钱不用找了。”方雪全当是上次的亏欠,说完没有片刻的停留,转身离去,朝着驿站方向去了。 原本四个铜钱的两包子,方雪竟给了他一两银子,赚到了,小贩双眸圆瞪,嘴微张,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方雪咬了一大口手中热腾腾的肉包子,行走在来往的人流中,想起第一次来天平镇遇到史大福时的情形,一边嚼着一边嘀咕:“这次还好有年娇给我备足了银两,不然再遇到第二个史大福就不好了。” 刚嘀咕完,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手臂一紧,缓缓低头垂眸瞄了一眼,看到一只大手正抓着她的上臂。原本惬意的走着,竟丝毫没有预兆被拦截,吓住了,她“啊”的一声叫出来,惊慌失措的甩开那只手,喘了两口气,平静了平静,仔细打量了番这只手的主人。 此人,一身蓝黑色道服,头戴道士帽,帽子中央印有太极标志,留有八字胡,八字眉,就连往那一站,脚也是外八字的。双眼眯成了两道缝瞅着方雪,嘴边还有颗豆大的痣,从相貌上来看,好不滑稽,左手举着一个牌子,白底黑字,写着一个大大的“仙”字。见方雪停了下来,他这才用右手从胸前抽出羽翼不全的羽毛扇子摇了两下,对着她微微一笑。 见此人笑了,方雪不自然的微笑还之,心想:“这人还真是奇怪,没到夏天呢,为何要扇扇子,不冷吗?”生怕此人精神有问题,欲赶紧绕开他。 结果,她往右他也往右,她往左他也往左。他始终在她面前拦住她不让她走。 方雪有些惊慌,为什么每次来天平镇都遇人不淑,瞧着他那张滑稽的脸,镇定了下神色,“这位……这位……”由于实在找不到修饰词,她顿了顿,“这位兄台,小女现在有急事,您可否让一下?” 此人再次摇了摇扇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番方雪,再次对她微微一笑。 他不笑还好,他这一笑再笑,方雪内心更憷了,确定无疑自己碰到怪人了,心想怎么这么倒霉,每次一到天平镇就不太平。见此人不语,她继续故作镇定的说道:“那我走了,”说罢,再次欲绕过他。 结果还是,她往右他也往右,她往左他也往左。他仍始终在她面前拦住她不让她走。 既然如此,不妨把话说开了,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方雪平静的说道:“这位兄台,我们又不认识,不知你为何拦住小女的去路?” 此人依旧面带微笑摇着扇子,看着方雪,不语。 方雪无奈至极,略带一丝崩溃的语气说道:“你能别光笑,可否说句话。” 此人摇了摇手中的破扇子,终于开了口,“这位姑娘,你绝非凡人,贫道没说错吧。” 这……莫不成此人是看相的?方雪答到:“那你看我像天上的神仙不成?” 此人笑了笑,“那到不是,只是姑娘的命绝非凡人的命。” 方雪细细一想,难道他知道她是穿越过来的?可,不应该啊,兴许是神经兮兮瞎说的?“那你到是说说看,我为什么不是凡人的命呢?” 此人微微一笑,甚是神秘,仍是一副故弄玄虚的姿态道:“姑娘在这一年之内将迎来接踵而至的麻烦。” 方雪听言,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麻烦’跟‘是不是凡人命’有什么关系,是人都会遇到麻烦的。再者说了,初次见面,又大清早的,你能别咒我吗?我之前遇到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这刚从麻烦堆里爬出来。” 此人继续微笑道:“姑娘之前遇到的那也叫麻烦?撑死也就是涟漪罢了,而等待姑娘的将是惊涛骇浪,到时候天会变,姑娘身边的人会变,而姑娘的性情也会大变,希望姑娘到时候能承受住打击才好。” 方雪无奈笑了笑,“天当然会变,最起码日夜轮换。” “非也。” “人自然也会变,总有一天会老去。至于性情嘛,八岁的时候肯定跟八十岁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更是非也。” 方雪觉得此人说话的神情也不太像患有怪癖之症之人,就是说的内容疯疯癫癫的,不想同他在周旋什么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真的有急事。” “姑娘要去驿站?对吗?”见方雪一愣,他继续说道:“往前走,第二个街口,右拐便是,”说完,他摇着破扇子,举着仙牌,绕过方雪没走两步停了下来,背对着她说道:“贫道乃八仙观第八算子是也,相信不出一年,我和姑娘还会再见面的。” 方雪被此人最后的这番言语惊住了神色,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望去,却不见了八算子的踪影,他早就消失在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了。 方雪回过身来,清醒了清醒,心想此人兴许恰巧听见了她与包子小贩的谈话,才知道她要去驿站的吧,遇到怪人也罢,最起码这次自己没受到什么损失,便没再多想,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包子,失声大叫起来:“啊!都怪那个怪人,我的包子都凉了,呜呜……”说罢,只好将凉了的包子吃下肚。 随后,她照着包子小贩和八算子所说的路线来到驿站,对伙计说道:“我要寄信。” 伙计笑着回复道:“好嘞,信呢?” 毕竟她不太会写古代的文字,“我不识字,你能帮我代写吗?” 伙计想了想,“那可要加钱。” 方雪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伙计。 伙计笑着接过银子,在桌前坐下,展好纸,执笔蘸了蘸墨,问她:“称呼?” 方雪此时反倒犹豫了,锁眉想了想:“寄信的话,耶律杰会有危险,不寄信的话,宇文云就会有危险,我确定要寄信吗?” 伙计见方雪在那发呆,再次问道:“称呼?” 方雪再三纠结,内心经过一番挣扎,心想:“耶律杰那家伙皮糙肉厚的,七十鞭都打不死呢,宇文云就不一样了,从小大户人家出身。再者,耶律杰狡猾的很,且死不了呢。” 伙计见方雪还是没反应,又一次问道:“称呼?就是你想要写给谁?” 方雪回过神来,即刻回复道:“就写宇文将军。” “内容?” 方雪一字一句的说给伙计听。 “最后,姑娘的姓名?” 方雪想了想,拿过伙计手中的笔,并没有留下姓名,而是在信的左下角画了一朵雪花,放下笔说道:“我比较赶时间,两个月之内能送到吗?” 伙计不解,“姑娘这是要送去哪?” “大宋帝都城内宇文将军府邸。” 伙计无奈,“那哪用的着两个月,两天足够,我们这的驿使都是最得意的驿使,快马加鞭去,快马加鞭回。” 方雪满心欢喜,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笑着说道:“那太好了!” 随后她出了驿站,动身前往天平村。 与此同时,宇文云和芷柔落水回到李大娘家后,将湿衣服烘干。发生了这样的事,宇文云觉得芷柔一定吓的不轻,本打算在天平村再多住一晚,现在看来,等芷柔情绪平复后,便想着即刻动身启程回帝都。 第110章 站住别跑(1) 宇文云将芷柔扶上马车,他亲自驾车,由西向东出了天平村。 此时方雪从北面赶来,远远望去从村里驶出一辆马车,吸住了她的目光,望着马车会心一笑,“没想到,这才几个月,村里就‘通车’了,这是谁家的马车,这么大这么华丽,”目光在马车上驻留了片刻,马车从她眼前渐渐驶过。她紧了紧背上的包补,随后坚定的步子朝天平村村口行去。 历经百般周折,她终于来到天平村了,立在村口,脸上洋溢着阳光灿烂的笑容,面朝村里内心的喜悦不禁化作一声大喊,“天平村!我终于到了!” 此时驾车的宇文云隐约听到什么声音,回头看了看,却被车棚遮住了视线,什么也没看到,以为是幻听,便没有太在意,继续驾着马车带着芷柔,快马加鞭朝帝都方向去了。 方雪此时也全然不知,宇文云的马车就在她身后渐行渐远。二人便这样擦肩而过了。 她来到李大娘家扣了扣门,李大娘开门一看,打量了番方雪,热情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东方姑娘?来,快,进来坐。” 方雪高高兴兴的进屋坐下,没把自己当外人,行了太久的路,不免有些口渴,端起面前的茶壶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李大娘慌忙接过茶壶,“这都凉了,我刚烧了水,给你换一壶。” 说完,李大娘端来了热水,方雪笑着接过茶壶,将面前的茶杯满上。 “宇文将军刚走,你就来了。”李大娘坐在方雪对面说道。 方雪将茶杯缓缓移近双唇,本想抿一小口,听到李大娘这番话,险些烫着,讶异道:“宇文云来过了?” “是呀,刚走。” 方雪想了想,的确刚才见了辆马车出村,大概就是宇文云的吧。 错过了见面的机会也罢,反正信已经派驿使送去了,失落之余也不免庆幸,回过神来,方雪将自己欲在李大娘家住一阵子的想法告诉她。李大娘欣然同意了,至于原因嘛,方雪不愿多说,她也便没多问。 随后方雪退去这身大辽服饰,换上农家装扮。眼看快到正午了,见李大娘在院子里劈柴,方雪赶忙上去帮忙,“来,李大娘我来吧。” “那好,我把刚洗好的衣服凉一凉。” 此时,史大福一身还算体面的着装,嘴里叼着半个苹果,怀里抱着喘病的药,还有小孩子吃的零嘴,刚一进村,见李大娘在院子里晾衣服,立马取下口中的苹果,脸上露出大男孩般的阳光笑容,“嗨!李大娘忙着呢。” 李大娘闻声眯着眼睛朝村口一望,许久不见,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对他喊道:“大福,你可算知道回来了,过年都不说回来看看你妹妹。” 史大福傻呵呵的乐了乐,“主要是这一逢年过节啊,镇上的生意就太红火,实在抽不开身,这不赶在正月十五之前回来了嘛,嘿嘿,”说罢,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史大福说惯了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听上去比真的还真。 此时正在劈柴的方雪,闻音抬起头细细打量了番这说话之人,除了这身打扮,比上次见他体面了些,这张永远瞧上去笑的如此单纯灿烂的脸她永远是不会忘的,一眼便认出他来,心里的怨气腾一下子起来,用力一斧头披在劈柴的木桩上,怒气冲冲的来到史大福面前。 她双眸怒瞪狠盯着他喊道:“史!大!福!” 史大福险些被她的嗓门震聋了双耳,吓的一愣,回过神来,瞧了眼方雪,完全没了印象,一脸茫然对李大娘说道:“李大娘,你家亲戚啊?”说罢,将苹果衔在口中,无所谓的准备再咬一口。 方雪狠跺了他脚一下。 史大福“啊”一嗓子,苹果掉在了地上,俯身揉了揉脚,起身一丝埋怨蹙着眉说道:“你谁啊?怎么这么野蛮?” 方雪见史大福死活想不起来她,清了清嗓子对他喊道:“你听好了,我是,东!方!雪!” “东方雪?”史大福将头偏向一边,挠着头皮想了想,这名挺熟,猛然间一个念头划过,想起那个他费了半天劲才换来那么点银两的女子,当日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中浮现,大事不妙,他双眸圆瞪看着她支支吾吾惊讶道:“东……东方雪?惨了惨了惨了惨了……”说完,一脸苦相,又连忙对李大娘说道:“那什么,李大娘,我还有急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说完,史大福拔腿就跑,朝村西跑去。 方雪见势,气不打出来,她毕竟发过誓别再让她见到他,毫不犹豫拔腿跟上,边追边喊:“史大福你给我站住!” 史大福本想在自己家停下的,但被方雪追进家来就不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穿了帮,硬着头皮咬紧牙继续朝西跑,“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又遇到这个女扫把了!”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加快速度,一手拎着药,一手拎着零食,双臂上下摆动的频率也加快了。 途中遇到张铁匠在打铁,见大福跑来了,笑盈盈道:“大福,好久不见啦!” “是呀是呀,张铁匠好久不见。”史大福边跑边对张铁匠勉强的笑了笑,从他面前嗖一下子跑过去了。 张铁匠蒙了。 “史大福你给我站住!”方雪边追边喊,也嗖一下子从张铁匠面前一闪而过。 这不是东方姑娘吗?张铁匠更蒙了。 又遇到了刘木匠,见大福形色匆忙,“大福,你这刚回来又跑去哪啊?” 史大福一脸苦相,对刘木匠嘿嘿傻笑了笑,“嘿嘿嘿嘿,”也嗖一下从他面前过去了。 “史大福你给我站住!”方雪仍边追边喊。 二人一前一后,嗖……嗖……从他面前经过,刘木匠也蒙了。 村里人毕竟都好久不见大福了,期间史大福遇到了好多跟他打招呼的村民,他都来不及答复,只是对着他们嘿嘿不自然的笑了笑,嗖一下便跑过去了,村民们见势一头雾水。 方雪在他身后仍气喘吁吁的穷追不舍。 第111章 站住别跑(2) 史大福也累的不成样子了,气喘吁吁,大汗湿了衣衫,边跑边回头看,心想:“你个女扫把,体力还挺好。” 生怕她追上来,边跑边回头看,边跑边回头看……一不留神脚下一空,他掉进了村西头的河里,在冰凉的水中扑腾了两下,踉踉跄跄站起来,水位刚好没过他的脖子,一颗不大的脑袋露在水面上。 方雪见势立马停下,体力透支,跑岔了气,一手倚着河边的树,一手插着腰,喘着粗气,面朝河面,见史大福乱了发髻,发丝胡乱贴在面前,如落汤鸡一般,报应啊报应,她不禁捧腹,笑了笑道:“我说,史大福,你们姓史的,人品都这么臭吗?” 史大福气喘吁吁的站在水里,蹙着眉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了,心想,每次遇见这个女扫把都这么倒霉。猛然间想起什么来,迅速抬起左手一看,零食全湿了,再抬起右手一看,药也湿透了,这些可都是他千方百计卖姑娘赚来的钱换来的,一脸苦相,欲哭无泪,实在忍无可忍,对她怒喊道:“喂!东方雪!你赔我药!” 此时大牛匆匆忙忙赶来,来到河边停下,喘了两口气,对河里的史大福说道:“大福啊,你也跑的够快的,当你有什么急事呢,你妹妹的喘病又犯了,你还是改日再洗澡吧!” “什么?!”史大福听言瞪大了双眼,惊慌失措,“快,快拉我上去!” 大牛从河边捡来个树枝,伸向史大福。 “妹妹?喘病?”方雪想了想,说道:“莫不成是小燕儿吧。” 大牛闻声扭头看向方雪,一见熟人便笑着说道:“咦?这不是东方姑娘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雪顾不上理会大牛,一心想确认大福是不是小燕儿口中那位——所谓的做大生意并且数月不露一次面的哥哥,对着河里的史大福问道:“我问你,你妹妹该不会是小燕儿吧?” 史大福只顾着使劲拉树枝,心里只紧着妹妹,想着赶紧上岸,顾不得理会方雪。 “来,大牛我帮你。”方雪赶忙上前搭把手,与大牛二人之力一同将史大福拉上了岸。 史大福上岸后,一心视方雪为仇人,斜瞪方雪一眼,用胳膊肘狠戳她一下。 方雪本来就离岸边太近,没站稳,一下子掉到水里。史大福一边拧身上的水,一边对着方雪得意的笑了笑,“你这叫报应!” 真没想到史大福这么小人,方雪在水里扑腾了两下,踩水稳住了身子。 “大福,你这是干嘛啊。”大牛赶忙将树枝伸向方雪,将她拉上了岸。 方雪上岸后,河水刺骨的凉,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哆嗦,抖了抖身上的水,用手将脸上的水擦干,对大牛说道:“是不是小燕儿的喘病又犯了?” 史大福来不及多想,慌忙向家中跑去,大牛和方雪在后面紧跟着。 一进史大福家,见小燕儿在床上抽搐着,史大福立马上前,方雪也即刻上前一把推开史大福,对小燕进行喘病发作的一系列抢救措施。 史大福见方雪对小燕儿又压又按的,误会了她,心里很是恼火,蹙着眉大力推开她,喊道:“喂!你有什么火冲我来,别对我妹妹动手动脚的!” 方雪不愿同他解释,再次推开他,对小燕儿进行抢救措施。 史大福欲再次上前推开她,被大牛死死拦住了,“大福,你这是干嘛啊?上次小燕儿犯病,就是东方姑娘救好的。” 史大福无辙,被大牛拽在一旁静静看着,很是担心小燕儿。 过了半晌,见小燕儿好点了,呼吸均匀了,方雪坐在床边将她搀扶着坐起来,搂在怀里,看着她微微一笑。 小燕抬起头来,用泛着泪光疲惫的眸子看着她,有段时日不见了,些许不敢相信,微微笑了笑,“东方姐姐是你吗?” 方雪抚了抚她的小脑袋瓜,微笑道:“没错,是我。” 这时,大福急忙凑了过去,“怎么样了小燕儿?好点没?” 小燕儿看到史大福,更是好久不见了,双眸恢复了神韵,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哥!你回来啦,”说完,张开双臂伸向史大福。 史大福一把将小燕儿从方雪怀里抱起来,笑着说道:“说,想我没?” 史大福难得回来一趟,小燕儿自然兴奋的很,搂着史大福的脖子狠亲了他脸蛋一口,“当然想了,”再仔细一看,“咦?哥?你和东方姐姐怎么全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方雪缓缓起身来到小燕面前,有个疑问不解,“小燕儿,你不是说你哥哥是在镇上做大生意的吗?” 大牛连忙笑着说道:“对呀,别看大福这番瘦弱,但人家可是在镇上做大生意的,吃香的喝辣的,是我们全村人的骄傲,”说完,得意的竖起了大拇指。 小燕儿听后,面带微笑猛点头很是赞同大牛的说法,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史大福,以史大福为荣,嫩声嫩气的说道:“我哥哥最厉害了。” 听到这,方雪哭笑不得,“大生意?呵呵,嗯,是够大的。” 村里人知道大福是做大生意的,具体做什么便一概不知,他每次回来都穿得很是体面,即便是同件衣服,但每次回来的间隔太长,村里人哪还记得,并且每次回来都会给小燕儿买最好的喘药。 方雪毕竟知道他的底细,史大福羞愧的红了脸,眼神都不知道该看哪了。 他放下小燕儿,一把将方雪揪出门外,生怕方雪将实话抖搂出来,“你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小燕儿和大牛立马追出去。 “哥,你为什么不欢迎东方姐姐啊?” “就是的大福,东方姑娘救了小燕儿两次,你怎么这番态度?”小燕和大牛你一句我一句的劝道。 方雪瞅着史大福,心里也不痛快,想起每次小燕夸她哥哥时崇拜的神情,她也不想打击小燕儿那份纯真,便没有拆穿他,“我还不愿意看到你呢,”说完,头也不回的朝李大娘家走去,路上心想:“史大福,真够有你的,把大伙骗的团团转。” 第112章 仙儿不走 方雪回到李大娘家,用年娇给她的盘缠到镇上开了喘病的药,也算是赔了史大福浸湿的药材,来到史大福家。 史大福和小燕儿正在吃饭,桌上除了一盘萝卜便是一盘青菜,米汤里的米更是依稀可数。 见方雪进了屋,史大福心虚,没好脸色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方雪看了看这桌上的饭菜,即便不拆穿他,也难以抑制想要揭发他的心,侧面提示了他句,“你不是说你是做大生意的吗?就吃这些?” “东方姐姐你误会了,我哥哥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都湿了,而且药也湿了。”小燕儿连忙为大福辩解道,显然小燕儿对大福的信任从一而终。 方雪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对小燕儿微微一笑,“没关系,药姐姐给你带来了。” “哇哦,我好幸福,宇文哥哥前两天也给我送了药,够吃好几个月的呢,今天东方姐姐又送来了。”小燕儿笑着说道。 “宇文云也来你家了?”方雪问道。 小燕儿一边点头,一边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说道:“是呀是呀,宇文哥哥跟芷柔姐姐一起来的,芷柔姐姐好漂亮呢,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 听到这,方雪鼻头一酸,眼睛红了,看样子她离开后,宇文云还是越发释然了,不然不会同芷柔越来越近,方雪误会了宇文云,咽了咽涌上口中的酸涩,想起耶律杰所说,宇文云马上便要和芷柔成亲了,等到宇文云属于了别人,她到现在才发觉,宇文晕乎在她心里一直有着特殊的位置,只是她不愿面对罢了。 史大福连忙得意的说道:“刚小燕儿跟我说了,我大宋的神勇大将军宇文将军曾经来过,简直是令寒舍碧绿生辉啊!” 史大福的话打断了失神的方雪,纠正道:“是蓬荜生辉!”说完,她欲在桌前坐下。 被史大福赶忙拦住,“别坐,这个凳子是宇文将军坐过的,我要好好珍藏起来,”说完,将凳子抱进屋,放在史家祖上的牌位面前。 方雪无奈,只好先站着,打量番小燕儿的家,发现连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就连碗都是缺了口的,生活如此心酸,幸福往往雷同,但不幸却各有各的难,这也难为史大福了。 可是史大福这次进村手里是拿着药的,这药钱是哪来的呢?该不会又是卖了哪家姑娘吧? 于是方雪将大福拉到院子里,避开小燕儿,“我问你,你这次的药钱是哪来的?” 大福甩开她的手,“要你管?”说完,欲朝屋内走。 方雪赶忙拦住,“是不是又卖了哪家姑娘?” 大福不愿解释,欲绕过方雪,再次被方雪拉回来。 大福无奈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是,行了吧,你还好意思说呢,同样是姑娘家,你就值六十两,人家可值一百五十两呢,”说完,叹了口气。 “那好,今晚就去把那个姑娘救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把你是如何做大生意的经过说给小燕儿听。” 人千万不能被人攥住了小辫子,不然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只好唯命是从。大福慌了神,为了自己的妹妹,即便一万个不想去,还是答应了方雪。 傍晚时分,方雪一身男装,与大福一同前去天平镇春满园解救被拐卖的姑娘。 二人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了进去,眼下一片醉生梦死的喧嚣声。 “这么多间屋子,咱们怎么知道她在哪啊?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被发现了就不好了。”大福紧张兮兮的说完,欲往回走。 方雪拉回怯场的大福,“我知道,肯定是在那间,我曾就被关在那,跟我来。” 史大福见方雪执着的很,一脸苦相被拉了去。 见房前没人,二人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 屋内一位身材窈窕,身着绫罗绸缎,仍不停的将各式各样颜色亮丽的服饰在身上比划的女子,边比划还边哼着小曲,一番悠然自得的样子。 方雪轻声慢步上前从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 女子一惊,赶忙转过身来。 见她锥子形脸,眉眼细长,眼角微微上翘,鼻梁高挺,嘴唇红润,相貌极其妩媚,方雪一眼便认出她来,惊讶道:“仙儿?” 仙儿蹙着眉不解,打量了番方雪,笑脸相迎的说道:“这位小哥,人家现在名叫水仙,别急嘛,等人家换好衣服了再进来,”边说边将方雪往外面推。 方雪甩开仙儿的手,不放弃的问道:“仙儿,你怎么会在这?” 史大福见方雪竟然真就找到了仙儿,万般无奈,平淡道:“仙儿,我们是来救你的,咱们赶紧走吧。” 仙儿打量了番大福,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娇滴滴语气的笑着说道:“大福哥,多亏你把我卖到春满园,让我有了落脚的地方,”说完,亲了大福侧脸一下。 大福一惊,慌忙甩开仙儿,用衣袖擦了擦脸。 方雪来到仙儿面前,一万个不解问她:“仙儿,你不是应该在大辽吗?” 仙儿一脸疑惑,问方雪:“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在大辽呆过?” “我啊,是我。”方雪说道。 仙儿再次打量了番她,这眉目的确瞧着眼熟,顿时恍然大悟,“你是假天女?你怎么在这啊?”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吧,我也是假的。” 方雪当然知道她是假的,“你怎么从大辽偷跑出来了?” 仙儿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当天女可以吃好的喝好的,结果发现整天无聊死了。更可怕的你恐怕不知道吧?”仙儿的神色凝重起来。 “什么?”方雪疑惑道。 “当天女还要上战场,说什么庇佑辽军,那我可就不干了,那可是战场啊,有去无回!” 战场?方雪讶异道:“又要打仗了?” “可不嘛,据说等刺杀了宇文将军后,趁着群龙无首,杀个措手不及。” 方雪听后一身冷汗。 大福在一旁听着二人谈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有听进去她们聊的什么内容,哈欠连天在一旁站着,“仙儿,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 “当然不走了,春满园比我先前那家大多了。”仙儿得意的说道。 “那我走了,困死了,你们俩继续聊吧。”史大福伸着懒腰往外走。 既然仙儿不愿走,方雪便不再勉强,连忙跟上史大福,出门前对仙儿道:“那仙儿我们走了,你多保重。” 第113章 究竟一直谁在骗谁 二人出了仙儿的房间,趁着没人发现准备偷偷摸摸向后院溜去。途径某间房的时候,透过门缝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方雪止住步子,顺着门缝望去。 见方雪突然停了下来,楼下宾客喧嚣,史大福生怕被发现了,本就紧张的氛围,让史大福更紧张了,一脸苦相,“东方雪,你又要干嘛,一会被发现就槽了,咱们赶紧走吧。” “嘘,别出声。”方雪打量了番屋内,见子元面带微笑正在与某人碰杯,她换了个角度,看到子元对面所坐之人,不由得一惊,竟然是耶律杰。见耶律杰右嘴角微微上扬挂着标志性的笑容,身边七八个姑娘围着他斟酒,瞧上去很享受。耶律杰曾口口声声称自己不近女色,方雪一百个不解,想凑近些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此时,红姨带来几个伙计,每人手中都拿着臂粗的木棍来到方雪和史大福身后,斜着媚眼,高傲的姿态道:“观察你们俩很久了,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究竟想干什么?说!” 闻声,史大福和方雪回身,均惊住了神色,不知如何是好。即便史大福和红姨有交情,但也只限于在买卖姑娘上,眼下三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圆场子的话。 史大福对春满园熟,慌忙拉起方雪的胳膊兜转着跑下楼,朝春满园门外跑,快到门口了,左右两侧冒出来几个高大的伙计,手持木棍站在门口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二人慌了神,想绕过伙计逃跑,却被伙计按倒在地,一通乱打,所有宾客都停下来看着二人被打的“嗷嗷”乱叫。 此时耶律杰闻声从屋内出来,乱哄哄的扰了他和子元,蹙着眉问红姨,“怎么回事?” 红姨立马笑脸相迎,“不好意思打扰爷了,”接着对大门的伙计的喊道:“把他们俩拖出去打,别毁了爷们的雅兴。” 耶律杰远远望了一眼被打的二人,距离不近,并没有认出方雪,转身回到屋内,继续与子元密谋大计。 而史大福和方雪被拖到门外,被乱棍打的不成样子了。伙计这才收手,哼了一声回了春满园。 方雪和史大福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站起来,都不想和对方有肌肤之亲,又赶忙松开对方,相互指着对方异口同声的喊道:“每次遇见你都这么倒霉!” 外面天色已晚,街边的小商小贩都收了摊,伴着孤星明月,二人一手扶着腰,一手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在大街上走着。走着走着没好脸色的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离我远点!”说完,一前一后朝天平村的方向去了。 史大福先回了家,骗小燕儿他这身伤是摔的。 方雪也回了李大娘家,想了一晚上也不明白,耶律杰口口声声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怎么又到春满园了呢?一想到他和子元也走的那么近,八成跟刺杀宇文云有关,但是她毕竟已经派驿使前去送信,想必宇文云应该不会有危险了。目前已经远离宋辽的是非,回21世纪之前她决心放下所有千头万绪,一心只想在天平村安安心心的生活,便不愿多想,揉了揉身上的淤青,找了个不难受的姿势睡下了。 此时春满园,耶律杰和子元缓缓放下酒杯。 子元将方雪是天女一事告知耶律杰,并听闻天女离开大辽了,想问出去向,毕竟除掉方雪也一直是丞相的意思。 “子元兄所说的,我其实也早便猜到了。”耶律杰淡淡一笑道。 “哦?是吗?” “只可惜,眼看就要煮熟的鸭子还是让她飞了。” “封建迷信之谈,耶律将军还是切莫相信。” “我耶律某人向来不迷信,只是既然遇到天女了,便不妨试一试,万一真得到了天下,省的日后在萧太后那个女人面前受气。” 耶律杰也是野心勃勃之人,对萧太后早有不满,在与方雪相处的过程中早已猜到她是天女,只是不说罢了。从方雪可以救走宇文云开始,他便开始怀疑她了。之后,她不但了解大宋的一切,对图琳的死痛不欲生,又对潘丞相了如指掌,等等等等,都不像一个刚从村里出来的丫头。 方雪一直隐瞒自己天女的身份,而耶律杰早就看透了她,瞒着她故意接近她而已。本以为自己的多情可以留住她,但没想到还是失策了。他对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仍在暗自派人四处寻找她,一半因为她是天女,另一半是为了自己的心…… 子元无奈心想:“没想到当日丞相大人唤天女的无稽之举,竟然在大辽也掀起了波澜。更没想到耶律杰的野心也不小。殊不知这天女只不过是个身份不详的丫头罢了。” 见子元失神不语,此次见面的重点毕竟是商议刺杀宇文云,耶律杰举杯说道:“刺杀宇文云一事,还要劳烦丞相大人和子元兄了。” 子元回过神来,连忙举杯,笑着说道:“是有劳耶律将军了。” 二人相视而笑,均不怀好意,一饮而尽。 子元看了看这屋子里的姑娘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好好服侍耶律将军。” “慢!”耶律杰起身右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我耶律某人向来对女人不感兴趣。” “那好,耶律兄请。”子元起身道。 二人一同出了春满园。 第114章 驿使来信 翌日清晨,宇文云和芷柔回到帝都。宇文云驾着马车进了宫,将芷柔扶进房内。屋内的舞姬们见到他们二人后,先是一人一句请安的话,接着每人偷偷瞄了宇文云一眼,小声互相说道:“快看,宇文将军可真俊啊,真羡慕周教习,”说完,捂着嘴笑了笑,都识趣的离开了。 宇文云将芷柔扶到榻上,内心满是亏欠,对她浅浅一笑,希望她能打起精神来,道:“别多想了,都过去了,好好休息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芷柔自然不愿宇文云这么快便离开,起身从宇文云身后搂住他,“将军别走,再陪会儿芷柔吧。” 宇文云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道:“好,马车颠簸了一天,你先到床上休息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芷柔脸上顿时露出甜甜的笑,眼神一刻也不愿从宇文云身上离开。 二人坐在塌边。芷柔手捧着茶杯,脸上时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宇文云的侧脸,总有话对他说。宇文云头微低,眼睛看着前方的地板,时不时点点头,或者微微一笑回应她。 “将军,今晚咱们去看花灯吧?”芷柔道。 宇文云反应了下,不知不觉都正月十五了,因内心愧疚,便尽自己所能满足她的要求,没有打消她的积极性,面带微笑看着她说道:“好,晚上我来接你。” 宇文云陪了芷柔一上午,尽量让自己的每个微笑都瞧上去是那么自然,但他心里明白,他的每次微笑仅仅是饱含了对芷柔的歉意,他也不想这样,可他心里仅有方雪,但他为了责任二字,决心试着尝试一点一滴接纳芷柔。 而芷柔的阴谋得逞了,她相信这仅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可以谱写她与宇文云故事的开始,她已经分不清接近宇文云究竟是丞相的意思,还是自己的心意了。 直到正午宇文云才回府,一进府门,万通在院内舞剑花,从大辽回来也有段时日了,他的身子也康复了一大半,只是面部仍无血色。见他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宇文云静静看着他练剑,在一旁微微一笑,舒缓内心的压抑,上前与他过了几招,周旋了几个回合,最后被他制服了。 万通收剑,笑着说道:“将军,你也没必要让我呀。” 宇文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时天宝手里拿着封信进府,“将军,你的信。” 宇文云接过信,“什么人送来的?” “驿使送来的。”天宝答道。 宇文云撕开信封,展开信。天宝和万通也凑了上去。 只见信中写到: 宇文将军:三月初六大婚之际要格外小心,耶律杰等人欲趁乱混入帝都行刺将军,望将军早作打算。有个叫子元的人跟大辽来往密切,据说是潘丞相的人,还望将军多加提防。最后,祝将军和芷柔姑娘白头偕老。 三人看完后一惊。 “将军,这信是谁写的?”万通说道。 宇文云蹙着眉仔细看了下信的左下角画着一朵雪花,赶忙问天宝:“这信是从哪寄来的?” 天宝摇了摇头,“没问。” “雪花?雪?”宇文云越想越慌了神,蹙着眉仰头对着天空,小声说了句:“东方雪,是你吗?” 天宝和万通一脸茫然,“难道信是天女寄的?”也都仰起头向空中望去。 过了一会儿,三人平静下来。 “将军,这信可信吗?”万通问道。 “如果要是天女送来的,一定可信。”天宝坚定的说道。 “天宝说的没错。”宇文云说道。 “将军赶快禀明圣上,把婚期迁了,不然你和芷柔姑娘都会有危险的。”万通说道。 “不行。”宇文云一口拒绝了,“如果禀明圣上,传到丞相耳朵里,那才叫真的有危险。” “将军说的没错,没看天女信中所说,潘丞相派一个叫子元的人与辽人暗中勾结吗?”天宝说道。 “那这个子元是谁?”万通问道。 宇文云思索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我们该怎么办?”天宝问道。 “这封信的事情,暂且只有咱们三人知道,切勿告知第四人。”宇文云说道。 天宝和万通坚定的点了点头。 “将军与芷柔姑娘的大婚怎么办?”万通问道。 “如期举行。”宇文云平静道,“到时候我们提前派人埋伏,耶律杰一来,我们就请君入瓮。” “好,我这就去准备。”天宝说道。 “慢!暂且别走露了风声,因为我们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子元,如果传到他耳朵里,丞相也就知道了,一切等婚期临近了再张罗。这次,咱们一定要抓到耶律杰。”宇文云神情坚定的说道。 “是!将军!”万通和天宝说道。 “对了将军,这次天平村有什么收获没?”万通露出一抹调皮的微笑,但是没了以往的自然。 宇文云微微一笑,“是你告诉芷柔的吧?” 万通“嘿嘿”傻笑了笑,“是不是很感谢我,给了你们小两口几天独处的机会。” 宇文云顿了顿,他不想把芷柔被欺负的事说出来,接着淡淡一笑道:“谢了兄弟,通过这两天,我才发现芷柔真的是个好姑娘。” 万通心里即便有些酸,但还是替宇文云高兴,替芷柔高兴,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将军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了,”说完转身离去。 宇文云望了眼万通远去的背影,对天宝说道:“天宝,万通的伤还没彻底痊愈,诱擒耶律杰的周密计划,咱们俩多费点心。” 天宝微微一笑,“明白,将军。” 宇文云回了书房,坐在桌前,盯着桌上信的左下角那朵雪花发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 天色渐渐暗去,火树银花在深蓝色的大屏幕下层层燃起。帝都城内,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点起万盏花灯,百姓们携亲伴友出门赏灯,逛花市,猜灯谜对对子,其乐融融。 宇文云和天宝来到万通房内。 天宝乐呵呵的说道:“万通走,咱们看花灯去。” “好!”万通爽快的答应了。 “那咱们赶紧走吧,将军还要进宫接芷柔姑娘呢。”天宝道。 万通前脚刚迈出房门,想了想说道:“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还是不去了,”说完,对宇文云不自然的笑了笑,接着对天宝使了个眼色。 天宝先是一脸茫然,万通继续对他挤眉弄眼,天宝可算明白了,“那什么将军,我突然肚子疼,也去不了了,”说完,弯腰捂着肚子哎呦了两声。 宇文云明白他二人的意思,是想让他和芷柔多些独处的时间,没多说什么,接芷柔出宫后,二人便装走在御街上,灯火通明的夜空下,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走着走着,发现前方的人越聚越多,芷柔拉起宇文云的手,一同前去凑热闹。 原来是民间富商举办的“拼体力,猜灯谜”的活动,胜者有奖。活动细则如下,须一男一女参赛,男子抱着女子从起点跑到终点,抢到花灯里的题目,答对者赏一千两。 这一千两对于宇文云和芷柔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算什么,但是芷柔对这个活动很感兴趣,宇文云只好奉陪。宇文云横向抱起芷柔站在起点的红线之后,芷柔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头微低,嘴角微微上扬,略显娇羞,宇文云面朝前方。一声令下,他抱着她阔步冲到所有参与者的最前面,眼看就快到了,离花灯不足五步的距离时,他停下了。 芷柔不解,抬头望着他说道:“将军怎么不走了?” 此时身后的参赛者抢先一步抢到了花灯里的题目,围观者纷纷鼓掌喝彩。 宇文云将芷柔放下,对她说道:“花灯里的题目定是难不倒芷柔姑娘,但这一千两对咱们来说毫无意义,而对百姓来说却足够让家中老小衣食无忧好一阵子。” 芷柔被宇文云这番话所打动,同样,她再一次纠结住,毕竟在她心里早就分不清嫁给宇文云究竟是丞相的意思还是自己的心意了,在对宇文云的感情上一步一步沦陷。 随后,二人消失在围观百姓对得冠者的喝彩声以及火树银花的爆竹声中…… 第115章 房子啊房子 正月十五之夜,天平镇自然不比帝都城内繁华,但也热闹非凡,玲琅满目的花灯遍布街道两侧,附近的百姓也都纷纷赶到镇上,大人牵着孩童的手走在灯火通明的街上,孩童看上心仪的花灯,伸出小手指指点点,希望身旁的大人买给他。 大福牵着小燕的手,一听可以到镇上去看花灯,小燕一蹦一跳,两个小辫子有节奏的一上一下,大福看到妹妹这么高兴,他的脸上也洋溢出大男孩般的笑容。 眼看就要出村了,小燕在李大娘家门前停下,“哥,我们叫上东方姐姐一起去吧。” 大福即刻收起脸上的笑容,板着脸道:“干嘛叫她?” “不嘛,不嘛,我就要和东方姐姐一起去。”小燕嫩声嫩气的撒娇道。 大福千万个不愿意,小燕不顾他反对前去叩门,方雪开门后,被小燕拉出院子。听闻要和史大福一起去看花灯,方雪一再婉言拒绝,可看到小燕失望的神情,最终还是笑着答应了。 小燕一手拉着大福,一手拉着方雪,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大福和方雪瞪了对方一眼,均将头偏向另一边,二人被小燕牵着往前走。三人来到天平镇,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一家花灯摊位前停下来。 小燕指着小白兔花灯说道:“哥,这个花灯好漂亮,可不可以?”小燕是想大福买给她。 大福当然明白妹妹想要这个花灯,却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多看几眼了,是挺漂亮的。” 小燕先是失望的低下头,又马上抬起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花灯,嘴角微微上扬。 方雪摸了摸腰间,由于出门太急,忘了带银两。 随后三人在天平镇上溜达了一晚上,饱了各种花灯的眼福后回了天平村。 翌日早,大福觉得昨日没有送给小燕心仪的花灯,当哥哥的有些愧疚,一大早赶来镇上决心用仅剩的银两给小燕买些零食。在大福看来,花灯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还不如买些实大实的来的划算。 大福刚走不久,方雪手里拎着小白兔花灯来到他家。小燕连忙笑着将方雪迎进了屋,对这花灯更是爱不释手。 方雪望了望屋内,“小燕,你哥哥呢?” “我哥哥出门了。” “去哪了?该不会又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做‘生意’去了吧?”这也是方雪最怕的。 “不是的,哥说他正午之前就回来了。”说完,小燕抬起手中的花灯,“东方姐姐,我想让花灯发光。” 方雪找来明火,将花灯里的烛台点亮,由于白日,光线并不明显。 小燕挠了挠小脑袋,“咦?怎么没有昨天的亮呢?” 方雪想了想,与小燕二人来到阴暗的柴房合上门,瞬时昼日如夜,花灯散着光,如昨夜镇上看到的一般,小燕高兴极了,手持花灯在柴房内一蹦一跳的走来走去。可没过多会儿,小燕过于兴奋,突觉呼吸困难,喘的厉害。 方雪见势连忙抱起小燕冲出柴房,小燕没了力气,手中的花灯滑落掉在了柴房的地上。 花灯里的烛台点燃了包裹花灯的油纸,油纸的明火点燃了柴房里的柴草,而这一切方雪和小燕儿全然不知。 方雪将小燕抱到床上,对她进行抢救治疗,这次不像前几次顺利,小燕在床上抽搐着,眼看就要休克了。方雪没有放弃,一边用袖口擦拭额头上的汗,一边抚压小燕的胸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燕喘的越来越厉害,眼皮越来越沉,见她就要昏过去了,方雪加快了抚压的速度。不知过了多久,小燕的呼吸终于不那么急促了,渐渐趋于平稳,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眸,对着方雪微微一笑。 方雪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微笑还之,抚了抚小燕的额头,“姐姐去给你煎药,”说完,刚一出屋,一股浓密的黑烟迎面而来,呛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来。她捂着口鼻穿过黑烟,越往前走觉得越热,眼前明晃晃的一片,她怔了怔,赶忙回过神来,转身跑回屋内,抱起床上的小燕向屋外冲,期间险些被掉落的房梁砸到。二人穿越火海,来到院子里。 火势越来越大,火焰渐渐蔓延到屋顶,沿着屋顶的稻草越烧越烈。小燕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目光呆滞说不出话来。 方雪也吓得不轻,大声喊道:“不好了!着火了!” 隔壁的大牛,率先闻声出来,被眼前的大火吓得一愣,眼看这火就要烧到他家了,顾不得多想,拎起水桶向井边跑去。 村民们隐约看到明火和黑烟,纷纷放下手中的农活,朝着火源跑去,加入救火的队伍。村民们你一桶水,我一桶水向大火浇去,可这对于熊熊烈火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火势丝毫未减。方雪也想救火,但找不到可用的容器,只好蹙着眉看着大家在那里忙活,心里干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将小燕搂在怀里。小燕乖乖的依偎在她怀里不哭不闹,静静的看着大人们一趟又一趟的跑来跑去。 此时,大福怀里抱着从镇上给小燕买的零食,嘴里哼着小曲,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快到村口了,远远望见团团黑烟袅袅升起,暗自心想:“不会吧,哪着火了?谁家这么倒霉?”仔细看了看这着火的方向,“天啊,不会是大牛家吧,”说完,跑进了村。 见大牛灰头土脸的拎着水桶朝村头的水井跑来,大福确信着火的是大牛家,连忙说道:“大牛,别着急,我这就来帮你。” 大牛喘着粗气,一脸苦相,“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你家的火都快烧到我家了,住你家隔壁真倒霉!” 毫无征兆,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大福一听傻了眼,拔腿朝自己家方向跑去。路上迎面而来的村民们提着水桶跑向井边,见到大福后,纷纷相告他家失火了,恐怕房子是保不住了。 大福想都不敢想,彻底慌了神,跑到自家前,见熊熊燃起的大火正在一点一滴的吞噬他家的茅草屋,恨不得痛哭一场。他慌忙向四周望去,“小燕!小燕!你在哪?” 小燕听到大福的声音,连忙回复到:“哥,我在这!” 大福顺着小燕的声音跑来,一把抱起小燕,嘴上笑着,眼里的泪却花花的流,“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说完,看到一旁的方雪,他将小燕放下,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痕,没好脸色道:“我说我们家怎么好端端的会失火呢?原来你这个女扫把在啊!” 这场火毕竟是因为她送小燕儿的花灯引起的,方雪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还……还不快救火。” 大福欲哭无泪,“东方雪,你抬起头来看看,这还有的救吗?” 方雪缓缓抬起头,见火焰越烧越低,燃到了地表,上方除了黑烟空空如也。 村民们也都停下,喘着粗气看着大火将大福家慢慢燃尽。火终于停了,眼前一片炭化的灰烬,冒着热气。史大福再次失声痛哭起来,一边用衣袖抹着眼泪一边喊道:“我的房子啊!” 村民纷纷摇头表示惋惜,安慰了大福两句,没了房子,毕竟人没事,便没再多说什么,各自散去。 小燕抻了抻大福的衣服,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觉得兴许是见好事,天真道:“哥,你别哭了,咱们再盖新房子就是了,”说完,微微一笑。 “你以为新房子说盖就盖的啊,那得多少钱啊?”大福哭喊道。 小燕被大福的嗓门震的一愣,眼圈红了,撇着嘴抽泣起来,不明白从未对她发过脾气的哥哥,怎么突然情绪如此激动。 方雪赶忙上前将小燕搂在怀里,抚摸了抚摸她的小脑袋瓜,对大福说道:“你不能小点声说话吗?” 大福也觉得刚才对小燕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了,连忙蹲下来对小燕说道:“是哥哥不好,哥哥错了。” 小燕用小手拂去眼角的泪,嘟着小嘴,“哥,盖新房子需要很多钱吗?连你做大生意的钱都不够吗?” 这……大福勉强笑了笑,“够……当……当然够了,小燕乖,过两天哥就给咱们盖新房子。” 小燕吸了吸鼻涕,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嗯,好,咱们家的房子早该换新的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等新房子一盖好,赶紧给我讨房嫂嫂回来。” 这听起来好像更不现实,大福不自然的笑了笑,“好!” “要不,你们先跟我一同住在李大娘家吧。”方雪好心道。 大福起身,一脸苦相对方雪说道:“东方姑娘的好意我史大福心领了,麻烦你以后能离我们兄妹有多远就多远,我求你了!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接二连三的倒霉!” 好像还真是,方雪不敢直视大福的眼睛,“那你们住哪?” “不用你管!”史大福嚷道。 “哥,我们就跟东方姐姐住李大娘家吧,好不好?”小燕哀求道。 史大福拒绝了,小燕儿再三哀求,史大福万般无奈但仍是不想妥协。 第116章 赚钱之道 此时从隔壁大牛家门前传来了争执声。 “这是我家的耕牛!” “我家的!” 大福前去一探究竟,方雪和小燕也跟了去。只见大牛和二狗两人撕扯着耕牛的缰绳,各执一词说牛是自己的。 大福一眼就认出这牛是大牛家的,对二狗说道:“这牛是大牛的,我作证。” “没错,就是我家的,刚它被大火惊到了,才吓得跑了出来。”大牛理直气壮的说道。 二狗整天游手好闲,眼歪嘴斜,也不示弱,“我家牛前几天丢了,今天找到了,这就是我家的牛。” 看到二人争执不休,方雪来到耕牛面前蹲下,双手捂住牛的双眼问道:“我刚看了,这牛有一只眼是瞎的,请问是哪只眼?”由于在方雪内心是站在大牛这边的,所以她让二狗先答。 二狗眼珠子转了转,“右眼!” 方雪松开右手,二狗见牛的右眼是好的,赶忙改口,“我……我记错了,是左眼。” 方雪松开左手,牛的左眼也是好的,二狗红了脸,只好妥协,哼了一声离开了。 大牛连声道谢,直夸方雪聪明。 方雪微微一笑,“不是我聪明,是帮华盛顿找马的警察聪明。”见他一脸茫然,她继续说道:“一个叫华盛顿的人丢了马,另个人非说马是他的,这时警察来了捂住马的双眼,接下来就跟刚才发生的一样了。” 大牛恍然大悟,“这个叫警察的人真聪明,”说完竖起了大拇指。 方雪很想告诉他警察不是个人名,但怕解释不清就没多说什么。 大福看到方雪刚才的举动,暗自对她心生一丝佩服却又不想表现出来。看样子方雪不仅仅是个扫把星,还是有些见识的。 随后小燕继续哀求大福住李大娘家,住在李大娘家也好,至少有个留宿的地方,大不了不搭理方雪便是了,大福这次妥协了,连同方雪三人一同向李大娘家走去。 三人回到李大娘家,方雪拿出剩余的盘缠塞到大福手里,也算是弥补亏欠,“盖间瓦房,别再盖茅草屋了,容易失火。” 大福看了看这银两,苦笑道:“瓦房?这些连盖个屋顶都不够!” 方雪对古代的钱财实在没概念,“那好,差多少,等我有了钱赔给你。” 大福更加无奈道:“等你有了钱,恐怕我早就入土了。我们家盖房可不敢指望你出钱,拜托你以后离我远点,我就万幸了。” 随后,大福和小燕回到屋内合上房门,屏蔽方雪。方雪来到李大娘房内,见她坐在床边手持竹绷,一针一线在白布上来回穿梭,“李大娘,您这是绣什么呢?” 李大娘微微一笑,“巾帕,图样选的牡丹。” 方雪打量番李大娘床边,各式完工的绣活,有巾帕,荷包,蒲扇还有腰间的挂件,周围散落着各类图样画纸。 “李大娘,您都是凭这些赚钱的吗?” 李大娘笑了笑,“就会这么个手艺,也只能靠它吃饭了。” 既然住在李大娘家,日后总不能白吃白喝吧,方雪决心向李大娘学绣活。李大娘应了,一针一线悉心传授。方雪全神贯注的学着。 此时大福和小燕儿在隔壁屋内躺在床上准备午休。毕竟房子没了,对于大福来讲如同天塌下来般,倍感压力,怎么也睡不着。小燕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身边的他,“哥,咱们什么时候盖新房子?” 大福虽欲哭无泪,仍故作平静,不自然的微微一笑道:“快了,过几天。” 小燕高兴的拍了拍小手,“太好了,有了新房子,一定要早些娶个嫂嫂回来,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 大福将小燕搂在怀里,“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燕枕在大福的手臂上,依偎在他怀里,甜甜道:“哥,你能把东方姐姐娶回来吗?” 大福一惊,连忙说道:“我就算娶大牛他们家耕牛都不会娶那个女扫把。” 小燕仰起头看着大福,“哥,你为什么老喊东方姐姐女扫把呢?” “遇到她后,我就接二连三的倒霉,你看,现在咱们家房子都没了。” “是我犯了喘病才不小心把花灯掉到地上的。” “那这花灯是谁买的?不就是那个女扫把吗?她要不买花灯,咱们家房子能着火吗?总之以后咱们能离她多远就多远,还有,她说什么你都别信,尤其是说我的坏话。” “东方姐姐为什么要说你的坏话呀?” “打个比方,她若跟你说我不是做大生意的,而是人贩子什么的,你可千万别信。” 小燕儿一脸茫然,“哥,你想太多了吧。” 大福嘿嘿笑了笑,“总之,以后离她远远的就是了。” “我不要,我要天天和东方姐姐在一起,只要有东方姐姐在,我就再也不怕犯喘病了。” “那好,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 小燕笑了笑,“你在家的时候选你,你不在家的时候选东方姐姐。” 大福不知说什么好了,叹了一口气,渐渐合上双眼睡下了。小燕儿也睡下了。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大福起床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小燕,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来到厨房向正在准备晚饭的李大娘告别,理由就是做大生意去了,希望她可以帮他照顾妹妹。 方雪学了一下午刺绣,整个手都酸了,可是针脚依旧不细致,放下手中的竹绷,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跟十字绣差不多,没想到要难多了。” 小燕儿用小手揉着朦胧的睡眼来到方雪面前,“东方姐姐,你见我哥哥了没有?” 方雪起身拉起小燕儿的手在屋内里里外外找了找就是不见大福的人影,随后从李大娘口中得知他去镇上做生意去了。 小燕嘟着嘴坐在桌前,不高兴,李大娘将备好的晚饭端出来。 方雪为小燕儿盛好白饭,“来,小燕儿乖,先吃饭。” 小燕依旧嘟着嘴,“我哥哥又走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说着说着用小手抹起了眼泪。 方雪和李大娘连忙安慰小燕。不知过了多久,饭菜都凉了,小燕才静下来,大口大口的将饭菜吃下肚。 一想到史大福又去做“生意”了,方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辗转反侧,愣是一晚上没睡踏实。 第117章 神仙药水 方雪想了一晚,不管大福和她之间有多大的隔阂,但看在小燕儿的份上,绝不能让大福一错再错。 翌日清晨,以来镇上逛逛为由,同李大娘告别后,方雪来到天平镇,脚步不停,四处寻找史大福,在镇上穿梭了一上午都未能找到他,来到春满园询问门口的伙计,“今日有没有新来的姑娘?” 春满园白天不做生意,伙计打着哈欠说道:“没有。怎么?你想来?等晚上了跟红姨说吧。” 方雪这才舒了心,说明大福还没有得手,继续在这镇上大街小巷里来来回回寻找他…… “瞧一瞧看一看嘞!神仙药水强筋健骨!”一位身材彪悍,皮肤黝黑的壮士,一边敲着手中的铜锣一边在街道旁吆喝。 伴着阵阵铜锣声,百姓越聚越多,纷纷围观。 见人够多了,壮士手持一罐药水,面带笑容,绘声绘色道:“瞧一瞧看一看嘞!神仙药水强筋健骨!家中老小不分男女,涂于胸前,刀枪不入。” 见围观群众小声互相议论,没人相信,壮士继续声情并茂的说道:“您还别不信,如今战乱,您家要有参军的那可要备上一罐啦,无论刀伤剑伤,还是骨折,一涂见效。即便健康之躯,涂于胸前,可以抵御双倍的冲击。下面就由我和我弟弟给大家示范下。” 壮士口中的弟弟,不是别人正是大福。 大福为了配合壮士,退去上衣,骨瘦的身子顿时被冷风吹的透彻,强忍着不打一个哆嗦。 壮士将药水浇于掌心,在大福胸前使劲揉搓。 大福微笑着面向众人,涂好了药水躺在地上。 随后壮士找来厚厚的石板压在大福身上,一块不够,又放上去一块,壮士面朝众人解说道:“胸口碎大石大家都看过吧?别人家都是碎一块,可涂了神仙药水,两块甚至更多都不成问题。” 大福被石板压着面色通红险些喘不过气来,仍对围观百姓强颜欢笑。 壮士对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来回搓了搓,举起身边的大锤朝石板挥去。 此时见前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街道堵着水泄不通,方雪本不想看热闹,但她急着找史大福,挤在人群中拼命穿梭欲通过街道,一不留神挤到了最前排,本想赶紧离开,却听见一声砰然碎响,壮士锤落,“好!”围观百姓纷纷叫好。 方雪被震的一怔,回过神来,只见壮士一边气喘嘘嘘的擦汗一边放下手中的大锤,眼前的石板上下两层裂成四块,壮士拨开石板拉起大福。大福险些站不稳脚,被壮士强拉着站的笔直,忍着痛苦,面朝百姓双唇紧闭微微一笑。 壮士的大手“啪啪”狠拍大福的胸脯,“瞧瞧,我弟弟一点事都没有。” 方雪将经过看在眼里,一眼便瞧出压在石板下的人是大福,挤在人群中望着史大福,心中说不出的酸涩化作眼周的两圈红晕,她没有上前,仅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见大福如此瘦弱的身躯涂完神仙药水后竟能承受两倍的石板,围观百姓瞠目结舌,争先恐后买神仙药水,十两银子一罐。壮士笑着敛金,备好的药水不一会儿功夫销售一空,可没人知道,这神仙药水无外乎就是稀释了好几倍的普通跌打药酒罢了。 百姓如获至宝纷纷散去,只留下方雪一个人在那里望着史大福发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原来大福为了赚钱给小燕儿治病不仅仅是贩卖姑娘,而是尝尽民间各种苦难。 大福见百姓都走了,实在憋不住了,一股热流由内涌入口中,他扶着墙根儿吐了一大口鲜血,咳嗽了两声。 壮士生气了,“喂,你就不能再忍会吗?这人刚走,被看见了怎么办?” 大福慌忙擦干嘴边的血迹,笑脸相迎道:“不好意思大哥,实在忍不住了。” 壮士哼了一声,将十两碎银扔在地上,算是对大福的打赏,昂首挺胸甩着手中鼓鼓的钱袋哼着小曲离去了。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史大福低头哈腰连声道谢,顾不得穿衣服,有钱了,脸上洋溢着大男孩般的笑容蹲下一颗一颗捡起地上的碎银。 这一切被方雪看在眼里,泛红的双眼不知不觉竟落了泪,上前捡起地上的衣服来到大福面前递给他。 大福此时刚好捡完地上的碎银,起身低头笑着接过衣服,以为是壮士递给他的,连忙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瞧着大福被生活所迫,不得已露出低人一等的姿态,方雪鼻头一酸,泪水再次从双眸涌出,道:“你大哥已经走远了。” 大福缓缓抬起头来,瞧见眼下之人是方雪,顿时收起脸上的谄笑,慌忙用手中的衣服蹭了蹭嘴角的血迹,慌了神,转身准备离开。 方雪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他的臂膀被冻得冰凉,方雪的手如同握住了冰棒。 大福的眼圈红了,咽了咽口中的酸涩,甩开方雪带有温度的手,背对着她说道:“我说我怎么这次会吐血,原来是你这个女扫把在,一见到你我准倒霉。” 方雪拂去脸上的泪,来到大福面前,说道:“你伤的不轻,走,我带你去看大夫,”说罢,再次拉起大福的胳膊。 大福再次甩开方雪的手,“让开!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披上上衣,转身大步朝前走。 大福为了攒钱才迫不得已这么做,却又被方雪撞见了,不但失了面子而且失了男子汉的尊严,他心里苦,心里怨,心里不好受,见到方雪便彻底爆发出来。 方雪欲跟去,被大福斥回,“离我远点!当心我打你啊!”大福右手握拳举在半空,狠瞪了方雪一眼,随后转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方雪望着大福远去的身影,再次潸然泪下,站在街道中央,任由川流不息的人群从她身边经过,久久回不过神来,而大福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第118章 皮肉之苦 方雪回过神来,抚去脸上的泪,继续在天平镇上漫无目的徘徊,一天不吃不喝,若有所思。天色渐渐暗去,她在福满楼前停下,望着里面好吃好喝不停碰杯的客官们,回想起史大福在这里请她吃饭的情形,仿佛就像昨日发生的事一样。 此时,大福从福满楼出来,弓着身子背上背着一位昏睡的姑娘。方雪赶忙上前拦住。 大福见有人挡在面前,抬起头来一看,面无表情道:“让开!” 方雪不动看着他不语。 大福只好绕过她。月色笼罩之下,二人在福满楼前的街上背对背。 “你就不怕我告诉小燕吗?”方雪说完,鼻头一酸。她也不想总是用小燕儿做要挟,但能牵挂住大福的也只有小燕儿。 大福停下,冷哼一声,却红了眼眶,含着酸涩道:“好啊,到时候你看看我妹妹是相信我呢,还是信你。” 方雪转过身来,“史大福!” 大福被方雪喊停了脚步。 方雪来到他面前,含泪而言:“大福,停下吧,停止对所有人的欺瞒,天平村的村民包括小燕都那么信你,信你是做大生意的,若要有一天他们知道了真相会怎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良心。你看看你背上的姑娘,是多么的纯朴,不是所有姑娘都像仙儿一样愿意在那种地方生存的。每个人都是爹娘所生,有血有肉的人,请你心疼一下背上的姑娘,种善因才能得善果。大福,收手吧,就当为了小燕。” 大福鼻头一酸,被方雪的言语一击,原本红了的眼眶更红了,背着姑娘绕过方雪向前方走去。方雪在后面默默跟着。大福并没有去春满园,而是背着姑娘来到破庙,将她放在稻草之上。方雪随后赶到,打量了番这破庙,门前杂草丛生,蜘蛛网一片一片挂在梁上、门后,观音像布满了尘土,门可罗雀,不像常有人来之地,月光顺着破窗撒落地面,夜深人静之际,一阵凉风袭来略显阴森。 方雪走进庙里来到大福身边,关慰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大福席地而坐,冷淡道:“死不了。” 方雪在他身边坐下,静静望着他的侧脸问道:“大福,你多大了?” 大福面朝前方,“十九?二十?二十一?也可能二十二了,”淡淡一笑道:“记不清了。” 一贫如洗却又一成不变的生活,让大福的未能清晰记得自己在这世上究竟活了几个年头。 “那小燕儿多大了?” 大福顿了顿,“大概八周了吧。” 大福兄妹的境遇,让方雪感动,她的眼睛红了,“小燕的喘病是怎么得的?” 大福面朝前方娓娓道来,“她三岁那年咳的厉害,家里没钱看病落下了病根,为给小燕治病,爹娘日夜出门在外干苦力,最后双双累死。”大福说着说着,用衣袖赶忙拭去即将落下的泪。 方雪听闻低头泪垂。 见方雪不语,大福继续说道:“爹娘死得早,小燕儿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的全部,如果只有我一人,活不活都无所谓了,可是为了小燕,我必须活下去,而且体面的活下去,小燕才有面子。多年来我一直在撒谎,不敢在村子里多呆,每晚都睡在这破庙里,害怕有一天穿帮了怎么办。等赚差不多银两了再回去,给小燕买最好的药,希望她能早日好起来,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起色都没有。如果有一天小燕死了,恐怕我也活不下去了。” 方雪抚去脸上的泪,双眸通红,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小燕一定会好起来的,将来你也会很有出息的。” 大福呵呵一笑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躺在稻草上的姑娘恢复了意识,睁开双眸向四周望了望,慌忙坐起来。方雪,大福起身来到她面前。 姑娘并不知道大福对她做什么,轻声道:“大福哥,对不起,我实在不胜酒力,所以才晕了过去。” 大福羞愧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了,顿了顿道:“春草,今晚你就先在这破庙住一晚,明日再启程寻亲。” 春草淡淡一笑道:“谢谢你了大福哥。” “寻亲?你要到哪里寻亲?”方雪问道。 “天平村。”春草道。 “天平村?”方雪和大福均瞪大了双眸齐声喊道。 春草点了点头。 方雪和大福相互看了看,不知说什么好了。 三人在这破庙里各自找地睡下。 翌日清晨,方雪隐约感到有人在轻轻摇晃她,缓缓睁开双眸,一看是春草。春草面带微笑道:“姑娘,我先走了。” 方雪坐起来向春草身后望了望,“大福呢?” “我一醒来就不见大福哥了。” 方雪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稻草。春草与方雪告别朝天平村方向去了。 方雪跑出破庙,回到天平镇,穿梭在日出而息的人群中寻找大福的踪影。 巷尾一家当铺前,大福扛着一袋袋粗麻包袱,从二楼一趟又一趟搬到门前的双辕推车上,沉重的包袱压弯了他腰,额头上的汗一粒一粒往外冒,多劳多得,他跟其他搬运工抢着干活。不知搬了多少袋后,他突觉胸闷,昨日的伤复发,一股热流涌入口中,口吐鲜血,头晕目眩,站不稳脚,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背上的包袱掉在地上。噼里啪啦各声碎响,包袱里的瓷器摔的粉碎。 包工头怒目相斥,大福连忙拖着疲惫的身子笑脸赔不是。可这瓷器件件价值不菲,见大福不像赔得起之人,包工头抬起手中的长鞭向大福瘦弱的身躯挥去,以解心头之恨。大福在当铺门前趴在地上,咬牙忍着,心想不让赔钱就是了。 鞭子落地瞬间如鞭炮声脆响,惹来众人围观。方雪闻声也凑过去,见大福嘴角挂着血迹,趴在地上被打的皮开肉绽,即刻上前握住包公头的手腕,双眸狠瞪,一个过肩摔将他狠撂在地。 大福见包工头倒在自己眼前,不由一惊,缓缓抬起头用疲惫的双眸望向方雪。不料从当铺出来几个臂膀结实的伙计手持木棍向方雪挥去,方雪连忙躲闪,即便有些跆拳道底子,可凭她一弱女子实在招架不住这么多粗犷之人,最终被按在地上,乱棍向她背部挥去,疼痛难忍,啊啊乱叫,不禁落了泪。 大福拖着疲惫的身子,跌晃着步子站起来,趴到方雪身上为她挡棍,一棍子打在他的背上,他口吐鲜血,血斑溅在方雪侧脸上,他贴近方雪的耳边微弱的声音道:“我若死了,我妹妹的喘病就拜托你了。” 方雪心痛万分,她不想他有事,用尽全身的力气顶开大福,任由乱棍向她挥去,这次再痛她也咬紧牙关不支声。 大福倒在一边眼皮越来越沉,晕了过去。 围观百姓纷纷喊道:“不好了,出人命了!” 这时伙计们才停下,慌忙推着运货的推车逃离现场。 方雪爬到大福身边,声声哭喊着他的名字。大福隐约听到什么动静,缓缓睁开双眼。见他没事,方雪喜极而泣,她用力站起来,又拼命将大福搀扶起来,就在起身的一瞬间瞟到地上破碎的瓷器片上印有一个“御”字,赶忙捡起来看了看。 大福不解,有气无力道:“你捡这个做什么?” “衙门在哪?”方雪仿佛察觉到什么,面露喜色,雀跃道。 “报官是没用的,像你我这种小老百姓挨了打也只能往肚里咽。” 方雪有了发现执意要去衙门,大福不解,见她态度坚决最终还是妥了,只好领她去,二人一路互相搀扶来到衙门前。 第119章 宰相赵普 方雪在衙门前击鼓,大福拖着伤的不轻的身子站在一旁再三劝阻,可方雪决心了的事,谁也拦不住。 伴着阵阵鼓声,衙门里来了人,将二人迎进公堂。 知府老爷官袍加身坐在公堂之上,身后墨底金漆“公正廉明”四个大字高高悬挂,一层浮沉无人打理。数名衙役没精打采的立在两侧。一副很久没升过堂的样子。升堂的威武声起,方雪,大福跪于公堂之下。 方雪手持带有“御”字的碎片给知府大人看。知府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方雪自然不清楚,但她跟自己赌了一把,赌知府大人是个清官。 衙役接过碎片呈到知府面前。 知府大人体型富态,面相瞧上去也很和善,为人风趣幽默,瞅了瞅手中的碎片,屡了屡胡须,嘴角微扬道:“这个字本官还是认得的。” “启禀大人,……”方雪有话要说,却被知府止住了。 “慢!”知府蹙了蹙眉,盯着“御”字做深思状,不想旁人打扰,“你别急,让本官先好好想想。” 见知府大人显出一丝不悦的神情,二人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什么。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知府保持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仍在沉思着。方雪和大福的膝盖都酸了,尤其是大福内伤外伤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双唇惨白,脸上直冒虚汗,身子左右微晃险些晕去。 知府的余光瞟到大幅快要倒得身子,盯着手中的碎片头也不抬的说道:“来人,赐坐。” 知府大人一言让大福受宠若惊,慌忙硬撑着跪的笔直,“回大人,小的不累。” 知府仍头也不抬的说道:“小伙子,让你坐你就坐,”抬起头来望了望两侧的衙役,“你们一个个的,没听见本大人说赐坐嘛,还不快搬把椅子来,”随后继续盯着手中的碎片不语。 衙役搬来椅子,方雪起身扶起大福,大福愁眉苦脸,不自然的缓缓坐到椅子上,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身子笔直不敢坐的太实,双腿并拢,双手平放于大腿之上,坐着简直比跪着还难受。 “大人,小女今早挨了棍,背上也有伤,现在定是又红又紫,可不可以也赐我把椅子。”方雪哀求道。 “你继续跪着,等快晕了再说。”知府扫了眼方雪,见她算不上有大碍,继续盯着手中的碎片。 方雪无奈,苦着脸跪下,心想这个知府真是个怪人,一个“御”字瞧了这么久,更是不知道知府大人在思考什么。 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侧的衙役倚着手中的木杖打起盹儿。 方雪身子有伤,不舒服,想快些了事,“大人,别看了,这分明就是宫中之物的碎片。” 知府盯着手中的碎片蹙了蹙眉,“谁准你出声的?本官当然知道这是宫中之物,本官看的是你不知道的。” “大人,这碎片……” “嘘,别出声,小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知府打断方雪调侃道。 方雪无奈继续跪着,揉了揉膝盖,暗忖,这位知府大人真是怪的可以。大福虽说坐着但也不轻松,硬撑着一动不动坐着笔直。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方雪跪在地上瘫坐在自己脚后跟上。大福也撑不住了倚在椅子背上实实在在的坐着。 突地—— “哈哈!本官知道了!”知府屡了屡胡须,笑着说道。 方雪,大福被知府突如其来的笑声震的一怔。方雪慌忙跪着笔直。大福也慌忙坐着笔直。 知府望向眼下的二人,问道:“知道这碎片是哪来的吗?” “巷尾的刘记当铺。”方雪答。 “错!” “宫中?” “错!” “瓷器上?” “废话!” 见方雪没话说了,知府哈哈一笑道:“这的确是出自宫中的瓷器而又被当到你刚才所说的刘记当铺,可你知道这是什么瓷器上的碎片吗?” 方雪迷茫,摇了摇头。 知府微微一笑,自信道:“痰盂!”顿了顿,“此物并不是官窑所为,而属民窑,御字背面的釉层较薄,釉面光滑,纹饰细腻,是定州所产定窑的典型特征。” 方雪不解,“那大人怎么知道这是痰盂的碎片?” 知府哈哈一笑道:“因为只有痰盂才会把御字印在口颈内侧,一般御用瓷器都将御字印于底部内侧,而底部是没有釉层的。这个御字背面有釉层,说明它只能是痰盂的碎片。” “为何痰盂的御字要印在口颈呢?”方雪不解道。 “傻丫头,你想啊,御字可是皇上的象征,总不能对着皇上那什么吧。哈哈。”知府大人玩笑的口气道。 方雪不禁笑了笑,称赞道:“大人真是高明,”顿了顿,觉得是时候把此次前来的目的说出来了,“这宫中的物品出现在民间,想必有人倒卖宫中之物,所以小女前来报案,希望大人能够抓住倒卖物品之人。” “包在本官身上,不出三日定当查个水落石出。”知府屡了屡胡须,信心满怀道。 方雪眼珠子转了转,若有心思道:“大人,您若要查出了这倒卖之人,皇上定会龙颜大悦,到时候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知府一下子便看出方雪心中所想,无外乎是冲着赏钱来的,笑了笑说道:“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方雪此次前来的确是奔着赏钱来的,没等她细细言明就被知府看穿了,反倒有些难为情,仍开口说道:“小女不要真金,不要白银。” “那你是不想领赏了?”知府疑问的语气调侃道。 方雪慌忙摆手,“不不不,我们想要一个房子。” 大福听后一愣,知道方雪口中的房子是为他要的,苦着脸看着她心想,东方雪,你还真是胆大,一个小小的碎片竟然同知府大人换一个房。 “要不要送你一座府啊,哈哈。”知府玩笑归玩笑,但是话中有话。 方雪红了脸,难为情道:“那到不至于,一个瓦房足以。” 知府爽快的答应了,一番礼数之后,二人出了衙门。 大福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天上会掉下来个房子,在衙门口怔了好久。 方雪觉得这位知府颇有个性,不禁向门口衙役打听道:“请问知府大人是何许人也,叫什么名字。” 衙役不敢大声直呼知府的名讳,在方雪耳边小声道:“你连赵大人都不知道?知府大人可曾是当朝宰相赵普,被皇上罢了相,方才在这河阳三城任知府。” 因为赵普是被贬官员,百姓都信不过,故也不常有人找他断案,所以衙门才显得冷清的很。 方雪听言,不由一惊,诧异道:“赵普?历史上那个因受贿,又违法营建官邸,庇护部下贪赃枉法,惹怒太祖被罢相的赵普?” “嘘,小点声,别让大人听到了。”衙役紧张道。 方雪细细一想,“赵普曾违法营建官邸被罢了官,难怪会说要送我们一个府,他这是在自我调侃吧。”她呵呵一笑,无奈摇了摇头。 又简单回忆了下历史,想到赵普此人足智多谋,犯错前颇为太祖赏识,但读书少,方雪自言自语道:“难怪他一看到那个御字会说‘这个字本官还是认得的’。此人还真是风趣。” 可这赵普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方雪想起了杯酒释兵权,也是赵普所为,在太祖眼里他也是有功之人,难不成后来是一时糊涂才被罢了相? 等一下,既然兵权已释,那宇文云手中的兵权又是怎么回事?这里面的玄机方雪一时也参不透,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陷入沉思中。 而大福在衙门口一直怔着,神情呆滞,“老天爷,我史大福不是在做梦吧,”回过神来,慌忙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哎呦”一声,确信是真的,脸上露出大男孩般的阳光笑容大喊一声:“我马上有新房子啦!”尾音拉的很长。 方雪被大福的嗓门震的一愣,惊飞了思绪,后来也没再多想。 随后二人由于这般狼狈,先不打算回天平村,而是回了破庙养伤,等知府大人的消息。 第120章 冰释前嫌 未来三日里,赵普从定州民窑查起,查出痰盂具体产于哪家民窑,又是何时送往宫中的,送给宫中谁的,顺藤摸瓜查到此痰盂是皇上亲用的,对皇上身边的人逐一排查,最为可疑的对象竟是崔公公,可崔公公是皇上的心腹,其中缘由想必不会这么简单,暗自查访,竟得知这宫中物品是皇上命崔公公典当的,战事连连国库亏损的厉害,以便填充国库。 赵普就此打住没有揭发崔公公,以免惊动圣上再惹太祖不悦,到时候恐怕又要降职了。 三日后,赵普找到方雪和大福,赏了他们一身体面的服饰,并命人备好轿子,三人一人一顶,身后若干衙役和瓦匠,敲锣打鼓,风风光光向天平村出发了。 大福头一回坐轿,幸福来得太突然,在轿中喜极而泣,“爹,娘,小燕儿,我给史家争光了。” 一到天平村,见村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顶轿子,村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农活前来看热闹,站在两侧,为队伍让路,一顶又一顶轿子从他们眼前经过,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均舍不得眨眼。 最后轿子在史大福家的空地前落下。赵普率先走出轿子,村民见他一身官服纷纷跪下行礼。方雪随后从轿子出来。而史大福迟迟不肯出来。方雪来到他的轿前拨开帘子,见大福抽泣着,“大福怎么了?到了,赶紧出来吧。” 大福慌忙抬起衣袖欲拭去脸上的泪,但怕弄脏了这身衣服,用手掌在脸上搓了搓,随后出了轿,面对村民们露出灿烂的笑容,挥了挥手,“我回来啦!” 村民们见大福衣着华丽并且跟官老爷攀上了关系,对大福深感佩服,越来越觉得大福是他们全村的骄傲。 赵普一声令下,衙役在大福家空地前点燃鞭炮,噼里啪啦作响,村民欢呼雀跃,纷纷鼓掌。 鞭炮声落,几十名瓦匠开始动土为大福盖新房,村民们纷纷围观,争先恐后来到大福面前你一句我一句,大福被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望着眼下的热闹,方雪和赵普立在一旁看着,二人脸上也挂着微笑。 “对了赵大人,查到倒卖宫中物品之人了吗?”方雪转头道。 赵普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也是一两句话难以解释清楚的,叹了一口气,调侃道:“老夫无能啊,高抬了自己。” 不应该呀,赵普有名的足智多谋,一个小小倒卖宫中物品之人竟会查不到?方雪蹙着眉不解,“没查到吗?” 赵普云淡风轻般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方雪有些难为情,低着头道:“那大人为什么还是赏给我们房子呢。” 赵普哈哈一笑道:“是老夫无能,与你何干,该赏的还得赏。” 方雪缓缓抬起头,看着赵普的侧脸,想起历史上赵普有三次入相的经历,“赵大人,您绝非无能之人,总有一日您还会再当上宰相的。” 赵普面朝前方,屡了屡胡须,依旧面带微笑道:“哦?是吗?”接着转头看着方雪,玩笑道:“什么时候?老夫可等不及了,哈哈。” 赵普此等风趣,方雪不禁也笑了笑,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坚定道:“等换了皇上。” 赵普听闻后,以为方雪这个小丫头胡言乱语,笑了许久才停下,抽笑道:“东方姑娘真会开玩笑啊。” 方雪知道赵普不会信的,她也不愿解释太多,那就等时间来证明一切。 赵普望了望天上的日头,“时候不早了,老夫先回去了。” 方雪再次表达了谢意后,微笑道:“赵大人慢走。” 赵普来到轿前,俯身准备上轿,却又直起身来,望向方雪说道:“老夫觉得和姑娘颇有缘分,想必咱们还会再见的。” 方雪笑了笑,模仿赵普的口气道:“好啊,什么时候?” 赵普一笑,模仿方雪的口气调侃道:“哈哈,等换了皇上。” 一老一少,此番对话颇为风趣,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见知府要走,大福连忙上前连声答谢。 随后知府与村民道别,上了轿,身后若干衙役,在村民的目送下,浩浩荡荡出了村。 方雪望着渐渐远去的轿子,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风趣的怪人。” 方雪突觉手臂一紧,被大福拉到一旁,离开众人的视线。 大福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出了口,“谢谢你。我……我日后再也不喊你女扫把了,嘿嘿。”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赵大人吧。”方雪道。 二人四目相对,均微微一笑,先前的各种不悦仿佛就在此刻一笔勾销了。 未来的一个月内,瓦匠们日夜赶工,大福时不时给瓦匠们递上茶水道一声辛苦。方雪和小燕儿每天都来“监工”,看着新房子一点一滴落成。 不出一个月,新房子竣工后,大福请全村的人来暖房。毋庸置疑史大福的新家在整个天平村是最大最华丽的,也是唯一的瓦房。 新房落成后,因赵普只赏了房,这屋内的家具还需自己张罗。方雪这一个月内抽空就跟李大娘学习刺绣,用绣活换来的钱加上所剩的盘缠为大福家置办了几件简单的家具。 大福再也没有外出所谓的“做大生意”去,整个月在村里老老实实呆着与大牛学习耕种。村民纷纷不解大福为何不做生意去了,大福淡然一笑道:“金好银好都不如自己村好。”村民们对大福不被金钱所迷的心智佩服不已,当然他们始终不知道大福的真实境遇。 在建设新房的这一个月内,发生了一件喜事,李大娘找到了因战乱失散多年的女儿,就是前些日子欲来天平村寻亲又险些被大福卖掉的春草,从此天平村又多了一位新人,李大娘的生活也不再孤单。 大福更是庆幸当晚被方雪撞见,没有把春草卖给春满园,不然真就后悔一辈子了。 由于李大娘家只有两间屋,她和春草一人一间。方雪只好住进史大福敞亮的新房,新房除去前厅共三室,方雪,大福,小燕一人一室。 第121章 大福碰壁 一日,方雪请春草来新房做客,向她讨教针线活。二人手持竹绷坐在方雪屋内的榻边。 “春草,真没想到你这般心灵手巧,同样学了一个月,你绣的莲花栩栩如生,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方雪称赞道。 春草微微一笑,拿起方雪手中的竹绷看了看,“雪姐姐绣的牡丹也很漂亮呢。” 方雪不自然的笑了笑,心想,我绣的是月季。 午时,大福,大牛泥巴脚挽裤腿从地里回来,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一边并排迈进前厅,坐在桌前,新厅不大但比先前干净,也敞亮了许多。大福连忙招待客人满上茶水,自然并非好茶,只是比白水看上去多了颜色罢了,也就能糊弄糊弄普通百姓了。二人咕咚咕咚一杯接着一杯。 方雪和春草听见动静从屋内出来。春草一身蓝底碎花农家装扮,尽显淳朴。 大牛,大福你推我,我挤你来到春草面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齐声道:“你来了,”随后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后对春草嘘寒问暖,完全当方雪不存在。春草面带微笑耐心的一一答复。 方雪在一旁静静看着大福,他看春草的眼神是那般真诚,脸上挂着大男孩儿般的笑容久久不舍得退去,见春草转头跟大牛说话时会慌张,立马找话题将春草的视线拉回,大牛也毫不示弱,驳回大福几句。方雪不禁浅颜一笑,心想,看样子二人都喜欢春草。 傍晚方雪炒了几个清淡的菜,唯一一道荤菜里的肉片清晰可数,同小燕大福在桌边坐下。大福一手端着手中的白饭一手拿着筷子发呆,嘴角总是按耐不住一丝微笑,满脑子都是春草的音容笑貌,时不时抽笑一声。 “哥,你再不吃菜都凉了。”小燕一边嫩声嫩气的说道一边往大福碗里夹了块肉。 方雪看了看大福喜不自禁的样子,对小燕说道:“你哥哥在想你未来的嫂子呢。” 小燕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解的样子,“未来嫂嫂?”随后看着大福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哥,你果然说话算话,这么快就给我找到嫂嫂了?” 大福回过神来了,脸一下子红了,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又慌忙摇了摇头,“还没,还没跟人家说呢。” “那是哪家姐姐啊?”小燕天真的问道。 “你春草姐姐。”大福没有丝毫隐瞒,难为情道。 “好啊好啊!”小燕高兴的直点头。 说话功夫菜都凉了,方雪本打算拿去热一下的,见大福和小燕一点也不在乎,一边大口大口的吃一边聊春草,方雪只好陪二人将凉了的饭菜吃下肚。 夜色渐渐沉了,小燕睡下后,大福将方雪叫到院内。 方雪望了望天上斑斑点点的繁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大福模仿小燕般天真喊道:“东方姐姐。” 这一嗓子酥麻,方雪浑身上下如一阵凉风袭来般,不禁一哆嗦,“你快别这么叫我了,比喊我女扫把还难受。” “好好,日后继续喊你女扫把便是了。”大福调皮道。 “你敢!”方雪虽说眼睛瞪着,嘴角却按耐不住一丝笑意。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跟你说个正事。”大福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看着方雪。 “什么事?”方雪疑惑道。 大福微微一笑略显难为情道:“你能告诉我春草喜欢什么吗?平日你和她走的最近,你应该知道吧。” 方雪当然明白大福想送春草东西讨好她的芳心,却故意逗逗他,“她呀,她喜欢刺绣。” “我不是问她喜欢做什么,是问她喜欢什么。”大福见方雪误会了意思,焦急道。 方雪继续假装误会意思,挂着调皮的微笑,“她呀,她喜欢李大娘做的菜。” 大福脸一下子沉了,“东方雪,你成心的是吧?” 方雪看了一眼大福突变的表情,调侃道:“哪有?” “算了,问你真是白问。”大福耷拉个脸道。 瞧见大福失落的神情,方雪连忙道:“春草喜欢什么我真不知道,但我可以帮你问问。” 大福听闻喜上眉梢,露出大男孩般的笑容,激动的握住方雪的手,“那有劳东方姑娘了,”说完,毫不在乎的松开方雪的手,美不滋滋的回了屋。 方雪被史大福握了手,先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进了屋,无奈,不禁笑了笑,心想,这个大福,除了可气也还有可爱的一面。 次日,方雪以讨教刺绣为由再次将春草请到家中做客,二人依旧坐在床边手持竹绷,先是聊了聊手中的绣活,而后方雪切入正题。 “春草,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春草微微一笑道:“春草只想要安安稳稳的陪娘亲度过余生,补回先前对娘亲的亏欠。” “那你不打算嫁人了?” 春草淡淡一笑略带娇羞道:“如若能够觅得如意郎君当然好了。” 方雪眼珠子转了转,顺势问道:“那你有没有心仪的人?” 春草微微点了点头。 “是谁?”方雪好奇的问道。 春草羞红了脸,靠近方雪耳边,告诉方雪她的心仪之人。 方雪一惊,不知说什么好了,慌忙聊回手中的刺绣。 午时,春草走后,大福从地里回来,迫切的想知道方雪问出来春草喜欢什么没,眸中散着喜光问道:“怎么样?春草想要什么?我史大福砸锅卖铁也要送她。” 方雪见大福这般兴奋,却不知说什么好了,支支吾吾道:“没……没问出来。” 史大福听闻一脸失望,甩脸回了屋,心想,这女扫把真是不靠谱,还是靠自己吧。 午饭后,大福来柴房寻摸了会儿找了块像样的木头,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拿出生锈的小刀一点一滴雕琢起来。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雕小兔浮现出来,心想,女孩子们都喜欢小兔,错不了了。 随后,他高高兴兴的来到李大娘家,由于春草出门了还没回来,他坐下来耐心等她。一等等到了傍晚,春草头带结草花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回来了。 大福连忙上前,笑言道:“你回来了,”瞧了瞧她头上的花环,“你带上这花环真好看。” 春草羞言道:“谢谢大福哥夸奖,花环是大牛哥送的。” 大福听闻,再一看春草娇羞的样子,醋意盎然,板着脸道:“你今天下午都跟大牛在一起吗?” 春草微微点了点头。 大福一下子仿佛什么都明白了,难怪大牛说下午不耕种了,万般失望,沉着脸道:“没什么事,我走了。” 春草望着大福急匆匆离去的身影,不明所以,连忙道:“大福哥,慢走。” 见大福阴着脸进来了,方雪上前关慰道:“怎么了大福?” 大福鼻头一酸,用衣袖抹起眼泪来,抽泣着道:“春草……春草她……她喜欢大牛,呜呜……” 方雪不知说什么好了,“你……你都知道了?” 大福吸了吸鼻涕,通红的眼圈看着她,“你早知道了?” 方雪不自然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那你不早说!让我在李大娘家等了她一下午。”大福一丝生气。 方雪打量了番大福手中的小木兔,想必是想送给春草的吧,安慰大福道:“好可爱的小兔子。” “喜欢送你好了!”大福将小木兔塞到方雪手里进了屋,将她关在门外,趴在床上抽泣起来。 方雪看了一眼手中的木雕,无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随后的几天里,大牛来李大娘家提亲,大牛的父母同李大娘商量了下婚期,定为下个月初六,也就是三月初六。大福选择忍痛祝福他们。 (悠悠乱入:三月初六是个“好日子”,感觉时间隔的有点长了怕大家忘记了,也是宇文云和芷柔成亲,耶律杰行刺的日子哦。) 第122章 开导大福 自从大牛和春草的婚期已定,大福再也没有笑过。 一日方雪找到在地里春种的大福,天气称不上炎热,但大福仍旧满脸挂着汗珠,很卖力的耕种,将心中的怨气与不服传到手中的钉耙上,手中的钉耙一下接着一下向土中不停挥舞着,汗水一滴一滴的滴在翻松的土壤中。 方雪瞧得出他心里不好受,向前给他递上茶水,“大福,停下休息一下喝点水吧。” 他却头也不抬不耐烦的甩手将茶杯打翻在地,望了望地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大福有些自责,道:“对不起啊东方雪,我不是故意的,”继续不停挥起钉耙。 方雪理解大福的心情,并没有放在心上,捡起地上的茶杯,起身道:“怎么就你一人,大牛呢?” 大福顿了顿,蹙着眉不语,随后手中的钉耙挥的更猛了,速度也更快了,边挥边道:“他和春草置办嫁妆去了。” 春草属于了别人,方雪明白大福心里不好受,不知说什么好了,静静站在一旁看他挥钉耙。 大福用力过猛,不料钉耙折了,末端插在土里,大福将手柄一气之下狠狠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泥土之上,鼻头一酸,内心积攒的情绪逐渐爆发出来,双眸渐渐泛红,不一会儿泪如泉涌般抽泣起来,一边落泪一边用衣袖擦拭眼角。 方雪来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的侧脸,“不是已经都想开了吗,怎么又……” 大福抽泣道:“东方雪,你老实跟我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方雪毫不犹豫微笑道:“没有啊,大福最棒了,是全村人的骄傲!” 大福冷哼一声,用通红的双眼看着方雪道:“东方雪,你这不是在讽刺我吗?就你清楚我的真实情况。” 方雪微微一笑,宽慰道:“可你是个成功的哥哥。” “我不是,老大不小了,都没办法给小燕儿找个嫂嫂。” 大福虽说在村里算的上面上的有钱人,但他常年在外,又有个拖油瓶患有喘病的妹妹,所以常年都没有人家来提亲。 “只是缘分未到,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怎么介绍自己的吗?福,多子多孙多福气的福。你将来定能儿孙满堂,还怕讨不着媳妇吗?”方雪安慰道。 大福觉得方雪说的也在理,不能给自己的名字丢脸,吸了吸鼻涕,脸颊挂着泪痕,面朝前方不语。 方雪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儿的侧脸,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对于一国将军而言,身兼的是国家的生死存亡,而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身兼的却是对亲人那份责任还有自己那平凡不过的命运,而老天给了大福太多的考验。 田垅之上,方雪和大福在散发着一丝暖意的红日下,静静坐了很久。 此时大牛和春草匆匆忙忙赶来地里找到大福,告知他小燕的喘病又犯了。 大福,方雪急忙起身,顾不得拍身后的土,就匆忙往家中跑去。 见小燕在床上不像以前抽搐着,而是昏迷过去了,方雪仅有的急救措施也失了效,连忙道:“大牛,麻烦你去把大夫找来。” 大牛见小燕病重,连忙应了。 大福急忙来到床前轻摇小燕儿,边摇边呼唤她的名字,可她仍旧不醒人世。等大夫来之前,方雪还是不放弃的对小燕进行急救措施,可她仍一点反应也没有。大福,方雪均双眸泛红静静看着小燕儿睡着,直到大夫赶来。 大夫上前对小燕施针,半个时辰过后,仍无起色。大夫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即便这次能够醒来,她也活不过今年了。” 大福被大夫此番话语吓得一怔,回过神来猛摇大夫的肩膀,“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她,我就这一个妹妹,她是我全部,她若死了我也不活了,大夫求求你了。”大福说完扑通跪在地上,对着大夫直磕头,额头渐渐淤血。 方雪欲拉起他,被他甩开了,他仍朝着大夫不停的磕头。大夫束手无策也欲拉起他,可他就是不起来,“小伙子,你先起来,命数天注定,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尽力而为。” 这时小燕缓缓睁开双眸,大福见她醒了,立马起身来到床前,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笑着说道:“你可算醒了,吓死哥哥了。” 小燕用疲惫的双眼望了望他额头上红晕,浅浅一笑道:“哥,你又摔跤了?” 大福摸了摸额头,没有什么比小燕醒来让他更加高兴的了,笑了笑,“是呀,不疼。” 小燕微笑着说道:“这次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不久,醒了就好。”方雪连忙含泪道。 三人互相看了看,均微微一笑。 方雪到厨房准备晚饭。大福一整天哪也没去,坐在床上将小燕搂在怀里。 “哥,春草姐姐要嫁大牛哥哥了,你怎么办?”小燕虽然年纪小,但自己的身子状况自己是知道的,她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大福幸福。 “再找别人喽。”大福故作轻松的说道。 小燕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找东方姐姐吧。” 大福心想,东方姐姐,东方姐姐,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她?对小燕不自然的笑了笑。 小燕继续说道:“东方姐姐人很好,先前以为她会是宇文哥哥的妻子,现在想想还好不是,不然你就没有机会了。” “宇文哥哥?哪个宇文哥哥?”大福想了想,双眸圆瞪,“该不会是宇文将军吧?” 小燕点了点头。 大福完全不信,继续疑惑道:“开什么玩笑?” “总之,现在东方姐姐一个人,你也一个人,你们俩正好,我都迫不及待想当姨娘了。”小燕大眼睛一眨一眨说道。 “姨娘?你才多大?”大福说完表情渐渐恢复平静,想到大夫所说小燕活不过今年了,鼻头一酸,微笑道:“好,小燕当姨娘。” 大福头微低,小燕在他怀里头微仰,二人相视一笑。 “开饭啦!”方雪一边从厨房出来将饭菜端入前厅一边喊道。 “吃饭喽!东方姐姐我们这就来。”小燕大病初愈便恢复了活力,兴奋的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前厅。 大福也从床上下来,三人一同享用晚膳。 晚膳过后,大福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若有心事的样子,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睡。 第123章 三月初六(1) 次日清晨,大福来到厨房,对着方雪不自然的笑了笑,“东方雪,我来帮你生火吧。” 方雪见大福进来了,微微一笑,“好啊。” 大福生好了火,起身见方雪准备向锅中倒水,连忙说道:“东方雪,我来帮你吧。” 见大福这般殷勤备至,方雪也很纳闷儿,但发自内心的高兴,“谢啦。” 早饭过后,大福手持用布条缠好的钉耙,脸上露出大男孩般的微笑,只不过还是不太自然,心里一直在盘算些什么,“东方雪,我走了,去地里了。” 方雪见大福脸上终于露出往日那张笑的比花儿还要灿烂的脸,并没有看出他笑容下掩藏的心思,猜想八成已然从失恋的阴影里彻底走出来了,笑言道:“这次轻点,别再把钉耙挥断了。” 大福嘿嘿傻笑了笑,方雪微笑还之。 大福来到地里,今日手中的钉耙挥的很慢但不停,若有所思,老天爷,你最清楚我的心思,你说东方雪会同意吗? “大福,你发什么呆呢,你光挖一个地做什么?又不是打井?”大牛无奈道。 大福回过神来,看了看脚下,是呀,坑都这么大了,慌忙填土。 方雪同昨日一样,提着盛放茶水的竹篮,来到地里。 见方雪来了,与昨日对比鲜明,大福赶忙放下手中的钉耙,来到她面前笑言道:“你来了,正好我也渴了,咱们俩真是心有灵犀呀,”说完,接过方雪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方雪见大福今日来的这般表现,想必一定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真心替他高兴,“慢点喝,别呛着。” 大福用衣袖擦了擦嘴周的水,对方雪再次露出大男孩般的笑容。 方雪见大福脸上始终洋溢的这般灿烂的笑容,高兴之余突然想起他把她卖了那天的笑容也是这般天真,疑惑道:“大福?你没事吧?该不会又再打什么鬼主意吧?” 被方雪看了个透彻,史大福纠结了一上午,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东方姑娘就是聪慧啊,嘿嘿,我是想……想……想和你成亲。” 方雪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疑惑中伴着惊讶道:“你说什么?” 大福神情紧张,连忙摆手,“不不不,你别误会,东方姑娘大才,我一市井小百姓哪配的上东方姑娘呢,嘿嘿。”其实,在大福心里是这样想的,求人办事不恭维哪成。 吓了一跳,果然是听错了,方雪回应道:“行了,别贫了,有事说事。” 毕竟是正事,大福收起脸上的谄笑,神情肃然道:“东方雪,我妹妹的病你最清楚了,昨日大夫的话你也全听见了,我想在小燕儿有生之年成亲,让她当上嫂嫂,所以我想和你成亲哄骗小燕儿,她也一直特别希望你做她嫂嫂呢。” 方雪听完稍微有点懵,但很快便明白了,大福想和她假成亲,全当为了小燕儿,毕竟不是真成亲,于情于理,方雪自然应了,“好,我答应你。” 方雪答应的这番爽快,可大福还是不放心,勾起右手小指,“那好,咱们拉钩,只要小燕儿活着一天咱们就假扮一天夫妻。” 方雪勾起左手小指挽住大福的小指,二人紧紧一勾,四目相视一笑。 喜讯渐渐传开,为了做足样子,方雪凭着刺绣的钱,大福靠着耕种的钱,加起来一共也没多少,二人简简单单的置办了一些嫁妆。婚期同大牛春草一样,也同宇文云芷柔一样,定在了三月初六。一来方雪大福均无父无母,拜高堂的时候可以同大牛春草一起拜李大娘,二来临近也就三月初六这么一个好日子了。 张罗了近一个月,婚期将至,三月初五晚。 整个屋内红绸满布,茶桌上堆放着红色的布匹,不是绫罗不是绸缎,只是普通的布匹,头饰首饰一切从简,就连喜服也是最廉价的,浑身上下除了红色无一丝点缀。 方雪将喜服试穿在身上,转了个圈,向大福小燕询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方雪可以嫁给大福,小燕不知道是假的,高兴的很,脸上挂着两个小酒窝率先回复道:“我未来嫂嫂最漂亮了。” 方雪上前捏了捏小燕的小脸蛋,皱了皱鼻,玩笑道:“小丫头现在嘴就这么甜,长大了还了得?” 见大福毫无反应,小燕用小胳膊肘顶了顶他。 没想到东方雪穿喜服的样子还挺好看的,大福看着失神,被小燕一顶,方才回过神来,脸上微微泛红道:“好……好看。” “对了,东方姐姐喜烛,喜烛呢?”小燕着急道,说完围着满屋子翻找起来。 方雪凑近大福耳畔,瞧着他愣头愣脑的样子,玩笑道:“我说,你该不会真的瞧上我了吧?恩?” 大福顿时浑身僵硬,模样更加呆萌,脸也更红了,连忙支吾道:“说……说什么呢你,我……我就算瞧上大牛他们家耕牛,都不会瞧上你这个女扫把的。我……我睡了,你……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慌忙转身,低头红着脸走了两步,额头撞到了墙壁,哎呦一声,忍着疼痛,有种想要遁地的心情,朝着旁侧挪了挪步子,回了房。 方雪见势,不禁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的话把大福吓得不轻呢,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小坏。 此时小燕儿捧着喜烛高兴的来到方雪面前,甜甜一笑道:“找到了。” 方雪抚摸了抚摸她的小脑袋瓜,瞧得出她嫁给大福,小燕儿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对他们的婚事也很上心,心想,小燕儿,姐姐不是有意骗你的。 …… 次日,一缕阳光从窗外洒进屋内,大福昨晚睡的格外踏实,见时候不早了慌忙坐起来,赶在吉时之前换上喜服。 方雪天还没亮就来到李大娘家。 李大娘先为春草梳妆好后,为方雪梳妆,“记得上次给你盘头还是为了救宇文将军。” 方雪听闻怔了怔,听闻宇文云的点滴也没了往日的酸涩,浅颜一笑道:“都过去很久了。” 可忽然想起,今日不是别日,正是三月初六,也是宇文云成亲,耶律杰行刺的日子,原本平静的心,突地被揪了起来,愿老天保佑,今日他二人均平安无事。 此时屋外院内响起了吹吹打打的奏乐,一切从简,两家相隔这么近,花轿迎亲队伍什么的自然也就省了,就连乐师也是帮村里吹丧乐的。 新娘子梳妆好后,二位新郎并排迈进屋内,分别走近二位新娘身边。二位新娘头蒙盖头,春草娇滴滴的低着头,而方雪面朝前方,若有心事。 媒婆递上大红的礼花,新郎新娘各持一端。村民们纷纷挤进屋内看热闹,挤不进来的也都在门口围着。 大牛和春草既紧张又幸福,尤其是大牛,紧张的直乐,合不拢嘴。 大福比大牛更紧张,手里的礼花都攥出汗来了,暗忖,史大福,你紧张什么,又不是真的成亲。 三拜礼成之后,新娘子各自被送往洞房。 喜宴是露天的,就在村里的空地摆上几十张桌子,村民们欢聚一堂,大福和大牛陪酒,村民纷纷夸赞大福和方雪是天作之合,般配的很,大福越听越是红了脸,这种好话由不得多听,不然真就迷失了心智,慌忙敬酒堵上对方的嘴,这酒一陪便是一整天。 方雪坐在喜房的床榻边,总是心神不宁,各种不安,小燕儿出去后,眼看快到晌午,想必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行刺毕竟不是小事,更何况是发生在帝都了,若要真发生了,想必早已传开,她决心,趁着大伙不注意,偷偷溜出村,到附近镇上打探一下消息,天黑前再回来。 第124章 三月初六(2) 与此同时,三月初五晚,大宋帝都城内将军府邸。 宇文云将万通天宝叫来书房。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宇文云急切的问道。 “喜房,喜烛,合卺酒均已备好,龙凤合鸣的被褥是我亲自挑的,喜帖也已发出,喜宴的菜品也都选好了,放心吧将军,一切都安排妥了。”万通微笑道。 万通完全没有看出宇文云的心思,误会了他的重点,宇文云蹙了蹙眉,道:“我不是问这个,诱擒耶律杰的布控都周全了没?” 万通一脸失落。 天宝连忙回复道:“我们的人已经埋伏在花轿经过的所有街道两侧,乔装成小商小贩,只要耶律杰一现身,我们就立马生擒他。” 宇文云神情严肃称赞道:“好!” “将军,这喜服从送来到现在你都没试过,万一明日不合身怎么办?”万通道,他仍更关心的是宇文云和芷柔的婚事,牵挂他们二人的幸福。 而宇文云满脑子都是耶律杰,顾不得万通所云,对天宝说道:“天宝,咱们要不要再多派些人手,我还是不放心。” “已经够多了,再多恐怕耶律杰该起疑心了。”天宝道。 万通继续说道:“将军,明日芷柔姑娘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把轿夫换成有功夫底子的人?” “这些就由你来负责吧。”宇文云对万通说道,不愿与他多说半个和成亲有关的字眼,随后对天宝说道:“天宝你留下,咱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将军,希望你日后可以好好待芷柔姑娘。”万通道。 宇文云,天宝凑在桌前对帝都城的地图指指点点,完善计划,压根儿就没听见万通所说。 万通明白,在宇文云心里,生擒耶律杰比和芷柔成亲重要,他走出书房,看了看宇文云和天宝,渐渐掩上房门,随后回了房。 宇文云一夜没睡,翌日早,匆匆换上喜服,骑上骏马,英姿奋发,伴着吹吹打打的奏乐,身后是花轿和接亲队伍,浩浩荡荡向皇宫挺进。 皇宫内,芷柔的闺房里。 芷柔坐在梳妆台前,嘴角始终泛着浅浅的笑,幸福注满了她的心,双唇抿了抿红纸,对着铜镜问身后为她梳头的喜娘,“好看吗?” 喜娘和姑娘们围着连声称赞。 时间差不多了,芷柔身着红色喜服,是上等绫罗绸缎制成的,金色暗花细纹,做工精细,蒙上盖头,上面的金丝凤凰栩栩如生,在喜娘的搀扶之下上了花轿。 宇文云骑马在前,芷柔的花轿随后,依旧伴着吹吹打打的奏乐,热热闹闹的出了宫。 刚出宫门,宇文云望了望身后的花轿,回想起同方雪第一次进宫赴宴的情形,也是这样,他骑马在前她的轿辗随后,街道两侧拥挤的百姓目送,只不过当时他与方雪之间有误会,不愿与她多呆,脚步也快的很。 而现在,身后的轿辗换了主人,他也些许后悔,当初为何对她不信任,相处的那段时间明明很长,却有大部分时间没有珍惜。 宇文云回过头来,内心一丝伤感,但他顾不得多想,蹙着眉,眼神不停的向街道两侧扫去。街道两侧的百姓热情洋溢,争相祝福,目送成亲队伍从眼前经过。 与此同时,耶律杰天鹰等人分批混在了前来祝贺宇文云大婚的各地大小官员的随从里,一入城门在无人注意的空巷陆续碰面,耶律杰一个手势,大辽勇士纷纷埋伏在早已商量好的地点。 好戏即将开锣,潘丞相怎会坐得住呢,他来到宇文云成亲队伍必经的茶楼二楼,虚掩着窗,透过窗缝观察外面的一举一动,端起面前的茶,轻轻吹了吹,向管家询问道:“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管家笑言道:“回丞相,保证万无一失。” 丞相抿了口手中的茶,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嘴角微扬道:“耶律杰,老夫定助你一臂之力,”说完,继续望向窗外,见大辽勇士已纷纷就位多半潜在房檐之上,暗自窃喜。 宇文云骑着马继续向四周扫视。芷柔坐在轿中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由于丞相并没有把这次的计划告诉她,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宇文云的成亲队伍渐渐接近茶楼。大辽勇士相互之间使了个眼色,陆续从天而降,手持各类利器直逼宇文云。 见辽人终于有了动静,埋伏在民间的大宋将士,纷纷拔出腰间的利剑迅速来到宇文云身边与辽人陷入混战,乔装成路人的天宝将利剑扔给宇文云,“将军,接着!” 宇文云俊眉微蹙接过剑,拔剑出鞘,即刻加入混战。 街上的百姓吓得纷纷逃窜。 “别伤着百姓!”宇文云大喊一声。 见外面乱作一团,丞相慌忙放下手中的茶,走近窗边,望着眼前不分伯仲的打斗,不由一惊,没想到宇文云早有准备,茶盏时间,辽人纷纷倒地,宇文云等人占了上风。 出乎意料,丞相有些心慌,不过他也早有准备,“来人。” “在。” “我们的人该上了!” “是。” 耶律杰和天鹰站在房檐上观望。 “将军,不好,中计了。原来潘丞相那个老狐狸不是真想跟咱们合作。”天鹰道。 见大辽勇士寡不敌众,耶律杰也有些心慌,“再等等。” 此时,从各个街巷又跑来一路人马支援辽人,纷纷挥刀直逼宇文云。 “将军,还有一波。”天宝杀到宇文云身边道。 宇文云草草观察了下后来这波人的功夫路数,“不对,绝不是辽人。” “那会是谁的人?”天宝边杀边问。 宇文云将眼下的人杀死,利剑从他胸口拔出,说道:“潘贼的人。” 宇文云,天宝越杀越勇。整个御街血流成河,刀光剑影,再次不分伯仲。 耶律杰站在高处继续观望,细细打量了番这后来的人,一下便猜出是潘丞相的人了,右嘴角微扬道:“看样子,潘丞相还是有诚意的。” “将军,现在谁也不占上风,咱们走吧,让他们自相残杀算了。”天鹰道。 “不行,宇文老弟只能死在我手上。”耶律杰右嘴角微扬道,伴着不屑与自信,说完,拔出佩刀从天而降,直逼宇文云头顶。 天鹰随即跟上也从房檐飞下加入混战。 宇文云隐约感到有股气流从头顶逼近,即刻挥剑拦住耶律杰的刀,二人四目相对,眼眸中均充满了仇恨和杀气。 天鹰挥刀欲向宇文云后方砍去,但被天宝拦住,二人单挑搏斗。 半个时辰过后,万通带了更多的人马赶到,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茶楼上的潘丞相彻底慌了神,瘫坐在桌前。即便辽人刺杀不成,他想顺势冒充辽人杀死宇文云,没想到竟然失策了,究竟是何人走路了风声? 耶律杰等人并没有停止厮杀,万通等人加入混战。 听闻外面的打斗声,芷柔在花轿内也坐不住了,撩开头上的盖头,走出花轿,眼下一片混战,尸体遍布,血流成河,被此番景象吓的一怔。 耶律杰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体力不支,扫了一眼芷柔,大喊道:“挟持新娘!” 刺客纷纷向芷柔方向杀去,万通第一个冲在前面拦住刺客们,保护芷柔。 而宇文云眼里只有耶律杰,耶律杰快撑不住了,蓬头垢面,左脸被宇文云的利剑划过,一阵热辣,留下一道血印。 天鹰见势,迅速从众人头顶飞过,飞到芷柔身边,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都住手,不然新娘子就没命了。” 但芷柔神色从容,毫无惧色。 万通立马放下手中的兵器。 眼看耶律杰快精疲力竭了,生擒耶律杰已如同囊中取物,可芷柔被挟持,宇文云无奈只好停止与他的搏斗。 所有人纷纷收手,静了下来。 耶律杰骑上快马,将另一匹马牵近天鹰。 天鹰迅速上马,与耶律杰朝城门方向逃去。 万通赶忙来到芷柔身边,关慰道:“你没事吧?” 芷柔却充耳不闻,目不转睛的望着宇文云,哪怕他关心她一句也好。 宇文云没有瞧芷柔一眼,急忙骑上快马,同天宝等人带兵追去。 第125章 三月出六(3) 耶律杰,天鹰快马加鞭逃往城外。宇文云等人紧追不舍。 马蹄踏过之处,尘土飞扬,速度之快。 耶律杰回头望了望宇文云,相距不远也不近,但带了不少人,为了将兵力分散,对天鹰说道:“咱们分开,你往北,我往南。” “是,将军。”天鹰向北面大辽方向飞驰去。 耶律杰一路南逃,离大辽越来越远。 宇文云,天宝各自率领一队人马分别追捕耶律杰和天鹰。 耶律杰将重心压低,身子紧贴马背,速度越来越快,凌乱的发丝被风吹的后扬,脸上挂着剑伤。他采取迂回的逃亡方式,带着宇文云等人兜圈子,随后经过树林,以之字行路线暂时摆脱宇文云的搜捕。他立刻下马,狠抽马儿一下,马儿一声啼鸣朝东面哒哒的奔去,而他朝西面跑去。 宇文云见耶律杰没了踪影,即刻下马蹲下,右耳紧贴地面,听辨出马蹄声的方向,迅速向东追去。 夕阳西下,暮色染红了天,一天过去了,宇文云等人并没有放弃对耶律杰的搜捕。 帝都城内,暮色之下,芷柔一身喜服站在御街中央,望着宇文云远去的方向,一天不吃不喝站在那里不动,痴痴的等他回来。 万通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不语。 天色越来越暗,明月高挂,万通来到芷柔身边,“不早了,回去吧。” 芷柔眸中打滚了一天的热泪瞬时划过莹润的脸颊,转身往回走。 万通快步跟上。 闻见脚步声,芷柔淡淡道:“周将军请回吧,芷柔想一个人静一静。” 成亲本是见喜事,对芷柔而言却毫无征兆的发生了这种事,万通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便停下没有继续跟上。 芷柔见离开万通的视线了,腾空一跃,从房檐之上迅速飞过,如一阵风般,来到丞相府,她等不及下人通传,纵身跃进府内,急步朝丞相的书房走去,双手猛的推开房门。 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丞相隐约感到一阵风,他并没有回头,便猜到了所来之人,背对着芷柔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芷柔有怨不敢言,仅是问道:“刺杀是义父安排的是不是?” 潘丞相自然道:“是辽人。” 芷柔语气一丝急切,“可我看到了义父的人。” 潘丞相望着窗外渐渐沉下来的天,静静合眸道:“老夫只是帮辽人罢了。” 芷柔越说越急,“为何不早告诉我?” 潘丞相缓缓睁开眼,平静道:“有这个必要吗?” 芷柔双眸垂泪,“您说呢?今日是女儿的大婚啊!” “那又如何?”丞相冷冷道。 芷柔用衣袖轻拂脸上的泪,“我明白了,义父并不是真想让芷柔嫁给宇文云,而是想借女儿大婚除掉他。” 芷柔只不过是潘丞相的一颗棋,丞相哈哈一笑,充满了无奈,“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回去?回哪?如今芷柔的花轿已从宫中抬出,而又未和宇文云拜堂,宫里回不去,将军府又去不得,您让女儿回哪?” “那就暂且在府上住下吧。” 芷柔垂泪不语,心里极不是滋味。 “别在这站着了,出去!”刺杀计划失败,潘丞相心里也不好受,也一直压着火,同样想静静。 芷柔不动,她万般不解,为何一向尊敬的义父竟会瞒着她,利用她。 “出去!”潘丞相厉声道。 不但没和宇文云成亲同时又被丞相伤害,双重打击之下,芷柔心里痛的很,含泪转身离去。 …… 此时,耶律杰先是南逃,后又一路向西,穿越树林,来到一个村子前。他觉得很是眼熟,站在村口抬头望了望,看到“天平村”三个字,不由一惊,没想到不知不觉竟逃到这了。 夜深人静,春宵之下,酒席也接近尾声。 他走进村里,转头看了看右手边第一家的李大娘家,却见大门紧闭。翠妮家?他本想躲在李大娘家,可仔细一想,万一宇文云追来了,此家离村口太近容易暴露。 他继续向前走,见前方喧嚣一片,连忙避开酒席的人群,不远处一间瓦房闯进了他的视线,正是大福家。这家看起来比较富裕,也比较大,想必便于躲藏。 此时,大福敬了一天的酒,喝不下的酒要么悄悄灌进衣袖要么偷偷倒掉,争取保持清醒的头脑,装醉与众人道别后,跌晃着步子朝自己方向走去。 耶律杰从窗而入,跃进屋内,见屋内漆黑一片,只有一间屋子有亮光。他悄悄走近有亮光的屋内,却见一个小姑娘在小角落里蜷作一团哭泣着,正是小燕儿。 小燕儿率先发现方雪不见了,她以为方雪不要他们,偷跑了,新娘子丢了,她很失落,也很自责,见大福在外面喝的热闹,她也不知该如何告知他,自己一个人躲在喜房里哭了起来。 突的,隐约感到有人进来了,小燕而揉了揉眼睛,“是哥哥回来了吗?” 耶律杰渐渐走近小燕,觉得她和图琳小时候很像,也是蜷在小角落里哭泣。他蹲下来对她微微一笑道:“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小燕打量了番耶律杰,见他头发乱蓬蓬的,而且脸上还在流血,根本不是村里的人,她有些害怕,撇着嘴抽泣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耶律杰抚摸了抚摸小燕的头,嘴角微扬道:“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只想在你家躲一晚。” 大福回到瓦房前,见避开众人视线了,便不再装醉,摇了摇头,清醒了清醒道:“小燕儿,我回来了。” 屋内的耶律杰闻声蹙了蹙眉,见小燕儿欲张嘴喊“哥哥”,即刻捂住她的嘴,轻声道:“嘘,别出声。” 大福见没反应,再次喊道:“小燕儿?” 仍是没反应,大福缓缓来到喜房前,见这里有亮光,想必小燕儿故意躲起来,想给他和方雪独处的时间吧,一想到这,大福脸刷一下子又红了,方雪陪他演了一天的戏,也该当面道个谢,筹划下日后的打算,可那毕竟是喜房,有些难为情,道:“东……东方雪,我……我进来了啊。” 大福说完,怀着羞涩的心情走进屋内,豁的,被眼前的情形下的一怔,一个从未见过又狼狈不堪的人捂着小燕儿的嘴,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你……你什么人?快放……放开我妹妹。” 耶律杰打量了番大福,见他一身新郎官的装扮,又打量了番这屋内,红绸满布,床上又是喜枕又是喜被,桌上放着合卺酒,右嘴角微扬道:“小兄弟,今日成亲?这间是喜房?” 大福接着支支吾吾道:“要……要你管,你究……究竟什么人,快放开我妹妹!” 耶律杰笑了笑,“小兄弟别紧张,我就是想在你家躲一晚,只要你同意,我绝不伤害你们兄妹。” 大福一脸苦相,欲哭无泪,心想怎么这么倒霉,如此特别的日子,又大晚上的,家里怎就莫名来了这么一位不速之客。 对了,东方雪呢?大福朝着喜房四周环视了一周,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其他人。 第126章 躲进瓦房 此时,方雪在附近镇上晃悠了一整天,一点消息也没有打探出来,毕竟离帝都有段距离,想必消息一日之内很难传开,明月高挂,时候不早了,失落之余,也不免加快了回天平村的步子。 方雪回到大福家门前,见不远处的酒席已经散了,想必大福已经回来了,“当当当”轻轻扣了扣门,“大福,开门。” 本就是逃亡之身,大晚上又一再扣门,耶律杰神经紧绷的很,闻声蹙了蹙眉,听声音是女子,应该不是宋兵,问大福道:“什么人?” 大福一下便猜出是方雪的声音,一脸苦相,心想,这个女扫把去哪了?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道:“是……是……” “别管谁,打发走。”耶律杰冷冷道。 大福点了点头,心想眼下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把方雪打发走也好,省的她被牵连进来。 大福来到前厅开门。 方雪见门开了,放下叩门的手,不知道屋里发生的一切,“小燕儿睡了吗?” 大福很想关心她一下,问一句她去哪了,但这种情况下,眼看方雪前脚就要迈进来了,连忙把她推了出去。 “你回去吧。”说完,大福欲合上门。 莫名其妙,回去?回哪去?方雪连忙用力推开,大福往外推门,方雪往里推门,最后方雪占了上风,迷茫道:“史大福你什么意思?” 大福一脸苦相,谄笑一声,小声道:“咱们又不是真成亲,春草嫁人了,李大娘家有空房了,你今晚先在李大娘家住一晚吧。” 这么突然,让她在李大娘家住一晚,小燕儿不会起疑心吗?方雪被大福搞的云里雾里,“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先进去咱们再谈吧,这外面实在是冷。” “明日,”大福转念一想,万一明日打发不走屋里的人该如何是好,连忙道:“改日。” 大福说完,门啪的一声被合上了。 方雪盯着面前的木门,怎一个懵字了得。 大福见外面没声了,方才松了口气,回到喜房,对耶律杰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大哥,都搞定了,已经打发走了,您先把我妹妹放了,您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方雪转身朝李大娘家方向迈了两步,转念一想,大福为什么不肯让她进屋呢,好奇,实在是好奇,再者说,若要回李大娘住一晚,明早要是被多嘴的人撞见,假成亲的消息不就被传开了嘛,到时候小燕儿知道了,那还了得。 方雪回到史大福家,从窗户爬进前厅,见喜房有亮光,而且史大福在门口站着。 她轻声慢步来到喜房,看看史大福究竟在搞什么鬼,她走近他,拍了下他的肩:“喂,你搞什么鬼呢?” 大福猛然转身,吓了一跳,娘啊,她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福一脸苦相对方雪直摇头,示意她有外人在。 瞧着史大福这张苦瓜脸,方雪关心道:“怎么了,大福?不舒服吗?” 大福仍一脸苦相,道:“东方雪,这屋内还有别人呢。” “什么人?对了,小燕儿呢?”方雪道。 大福苦着脸望向墙角。 方雪顺着大福的视线望去,见小燕被一个狼狈不堪的人捂着嘴,此番场景闯入她的视线,着实吓了一跳,不由怔了怔。 自从方雪一进屋,耶律杰便注意到她了,一眼便认出她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雪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番眼下之人,惊住了神色,“耶……耶律杰?” 耶律杰打量了番她身上的红衣,右嘴角微扬看着她,没有过多打招呼的言辞,直接道:“怎么?你这身打扮别告诉我,你又要嫁人?三次,都已经三次了。” 方雪上前拨开耶律杰的手,将小燕拉起来,搂在怀里,“她有喘病,你这样不利于她呼吸。” 竟然敢同坏人公然对着干,大福对方雪的举动大吃一惊。 耶律杰缓缓起身,蹲太久了,膝盖有些酸麻。他来到床边坐下,摸了摸这喜枕,又看了看眼前这对“新人”,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右嘴角微扬道:“你要嫁给这位小兄弟?” 方雪不语,不是一两句话解释的清楚的,更何况当着小燕儿的面。 天女竟会草草的嫁人?绝不可能,耶律杰清楚的很,想必同前两次一样,都不是真的,他无奈笑了笑,“为什么我每次见你,你都要嫁人?老嫁人不烦吗?嗯?” 打听了半天行刺的消息,毫无所获,耶律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好了。 大福心想,原来他们认识啊,连忙对方雪笑着说道:“东方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认识,还不快介绍下,这位大哥是……?” 耶律杰蹙了蹙眉,即便他早已知道方雪是天女,仍装作对她的身份全然不知的样子,“东方雪?你不是叫翠妮吗?” 方雪彻底凌乱了,平静了平静,对耶律杰说道:“我叫东方雪,”随后对大福说道:“他是辽国将军,耶律杰。” 上辈子修来了什么“福”?大福双眸圆瞪口微张,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原来是耶律大将军,久仰久仰。” 耶律杰扫了一眼大福,目光落在方雪身上,“我一天没吃东西,饿了,你去弄点吃的来。” 方雪没好脸色道:“我也一天没吃,谁给我做饭?” 大福怕方雪的态度惹怒耶律杰,连忙说道:“我也饿了,小燕儿也饿了,你快去吧,多做点,嘿嘿。” 史大福你是猪吗?吃了一天喜宴还饿,方雪无奈走进厨房,很快炒了几个清淡可口的菜。四人在桌前坐下。 耶律杰拿起筷子,打量了番桌上的菜,轻轻一闻,右嘴角微扬看着方雪,“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方雪听闻,内心竟泛起一丝酸意,有些不是滋味,静静看着耶律杰,见他凌乱的发丝垂在面前,而且脸上还挂了彩。既然他这番狼狈,想必宇文云应该安然无恙。为护宇文云,伤了耶律杰,她的心忽然拧的厉害。 “嗯,味道不错。”耶律杰尝了一口,嘴角微扬称赞道,“你们别愣着了,都赶紧吃吧。” 大福见将军发话不敢不从,慌忙动起筷子。小燕也饿了,也单纯的动起筷子。 方雪看着耶律杰吃饭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不好受,但还好他平安,宇文云也平安,这也是她最希望的结局。 饭后,耶律杰在院内用清水清洗脸上的伤口。 方雪倚着门框看在眼里,耶律杰如今这般狼狈她也有责任,平静道:“我来帮你吧。” 耶律杰回过身来,嘴角微扬道:“好。” 方雪转身回了喜房,耶律杰跟了去。 耶律杰坐在床边,方雪站着俯身用药酒为他擦拭伤口,她全神贯注的执行护士的职责,他目不转睛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昏黄的烛光映在二人身上,良久…… “好了,可以了。”方雪淡淡道。 耶律杰右嘴角轻扬,这么久没见,内心一阵冲动,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方雪毫无预兆,硬是被他环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挣扎着蹙眉道:“放开我!” 耶律杰把她搂的更紧了,贴近她的耳边道:“想我没?” 方雪心跳加速,但她头脑清醒,在他怀里奋力挣扎。 此时大福进来,笑脸相迎道:“大哥,房间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他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收起脸上的笑容。 方雪见大福进来了,挣扎的更厉害了。 耶律杰搂着方雪死死不放手,对大福说道:“今晚我和你新娘睡,你不介意吧?” 不管真成亲也好,假成亲也罢,不管方雪是他什么人,管他耶律杰将军不将军的,大福都不愿看到方雪被别人欺负,他双拳紧握,憋着气来到耶律杰面前,向他猛挥拳头。 耶律杰轻松的躲开了,他松开方雪,一把抓住大福的胳膊,一个反拧将他压在床上。 “耶律杰,住手!”方雪大喊道。 耶律杰松开大福。 “出去!”方雪对耶律杰喊道。 耶律杰看了一眼她,转身向大福为他备下的房间走去。 方雪来到大福面前,二人齐声关慰对方道:“你没事吧?” 这样看来,想必对方都无碍,伴着喜房微弱的烛光,僵住了,二人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了。 耶律杰回到房内,这间房是方雪先前住的,他看到枕边有个巾帕,巾帕的右下角是对儿未绣完的鸳鸯,确切说来仅绣了一只,瞅着这笨拙的针脚,他不禁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她什么时候会绣这玩意儿了,”说完,他将巾帕叠好,塞到前胸的衣襟内。 第127章 被发现了 翌日早,村民们陆续起床。 村口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将士们纷纷下马。 为了搜捕耶律杰,宇文云等人一天一夜不吃不睡,来到天平村,他派人拿着画像挨家挨户的询问,是否有人见过耶律杰。 耶律杰闻见动静,迅速从榻上下来,来到前厅通过窗缝向外望了望,见宋兵正在挨家挨户的扣门。 方雪一夜没睡踏实,听见外面好像有什么声响,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前厅,顺着帘缝一探,瞧见宋兵也慌了神。 “当当当”宋兵的敲门声。 耶律杰慌忙跑向屋内,方雪也慌忙跑向屋内。二人来到木柜前,同时一人打开一扇门,往柜里挤,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齐声道:“你躲什么?” 方雪当然是不想见宇文云了,率先回复道:“好男不跟女争,你换个地方不行吗?”说完,进了柜子。 大福家表面体面,可家里一贫如洗,哪还有其他能躲的地,耶律杰无奈,也进了柜子,二人只好挤在一起。 昨晚,大福在前厅的桌前趴睡了一晚,小燕起床后闻声也来到前厅。 “当当当。” 大福前来开门,门外站的是天宝和宇文云。 宇文云见到小燕,即刻把她抱起来,笑言道:“有没有想宇文哥哥呢?” 小燕儿点了点,“当然想了,可是宇文哥哥,我们家来了坏人。” 宇文云蹙了蹙眉,“坏人?” 方雪哪去了?该不会被耶律杰挟持了吧。大福想到这,即刻向前,打断小燕儿,微笑道:“这位就是宇文将军吧。” 宇文云打量了番大福,“你就是小燕的哥哥吧,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一回来就盖了这么敞亮的新房,”又见他一身喜服,“新房是用来成亲的吗?” 大福勉强笑了笑,“是,也不是,”也打量了番宇文云,见他穿的不是盔甲也是喜服,但比他自己这件值钱的多,“将军今日成亲?” 对于成亲,宇文云不想多说什么,反应过来刚才小燕儿说的话,问道:“小燕儿说家里来了坏人,什么坏人?是不是这个人?天宝!” 天宝将耶律杰的画像呈现在大福面前。 大福害怕方雪真在耶律杰手上被挟持,连忙摇头,“没见过……” 小燕天真的指着画像,“对,就是这个坏人,现在在我们家。” 大福一脸无奈,连忙捂住小燕的嘴。 宇文云蹙了蹙眉,对房内喊道:“耶律杰别躲了,出来吧!整个村子都被包围了,你以为你还跑的掉吗?” 方雪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宇文云的声音,耶律杰当然更能听出来了。 方雪心想:怎么办?要让宇文晕乎知道我在这,我该如何解释?毕竟当初骗大家自己回天上了,她不想见宇文云,连忙对耶律杰道:“耶律杰,你赶紧出去吧,反正你也跑不掉了。”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耶律杰将头贴近方雪的耳边,温润的呼吸吹在她脸上,右嘴角轻扬道:“你就这么想看着我死?” 方雪连忙远离耶律杰,不料头撞到柜上,“哎呦。” 耶律杰捂住她的头靠近他的脸,“帮我一次。” “啊?”没等方雪反应过来。 耶律杰掐住方雪的脖子,一脚踹开柜子。 “耶律杰你要做什么?”方雪蹙眉挣扎道。 “很显然,用你要挟宇文云放我走。”耶律杰严肃道。 方雪一惊,支支吾吾道:“别开玩笑了,我……我的命又不值钱!” 耶律杰呵呵一笑,“真的吗?” 说完,他掐着方雪的脖子出了房门,来到宇文云和天宝面前,“放我走,不然我就掐死她!” 这么久没见,见宇文云一身喜服出现在她面前,方雪不敢直视他,慌忙紧闭眼皮。 宇文云看到耶律杰所挟持之人,真的太久没见了,日思夜想的人居然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静静看着方雪,神情驻留在她身上,不由鼻头一酸,眼睛红了,连忙回过神来,“放开她!” 天宝也打量了番耶律杰所挟持之人,双眸圆瞪一惊,天女娘娘! 耶律杰从宇文云的神情中看出他对方雪的在乎,不像臣子对天女的在乎,而是男女之间的在乎。他心一酸,手掐在方雪脖子上更紧了,“你先放了我,我就放了她。” “好!”宇文云爽快的回应道。 “给我找匹快马来。” 宇文云即刻命天宝牵来了快马。 耶律杰掐着方雪的脖子来到快马前,将她抱到马背上,随后他也上了马,“等安全了,我便放了她。” “驾!”便落一声脆响,耶律杰带着方雪,快马扬鞭向村口飞奔而去。 宇文云即刻上马,急速追了去。 两匹快马一前一后穿梭在树林里。 耶律杰回头对宇文云喊道:“宇文老弟若仍是穷追不舍,我就把她推下去。”耶律杰自然是不舍得的,他只是想吓住宇文云。 宇文云信以为真,他完全不想方雪有丝毫的闪失,“吁……”连忙拉紧缰绳,停了下来,马蹄在原地踏了两步。 方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宇文云,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 耶律杰将头贴在方雪的耳边,看着她的侧脸,冷冷道:“跟我回大辽。” 方雪面朝前方,坚定道:“不回。” “驾!”耶律杰加大了扬鞭的力度,马儿跑的更快了,“由不得你选择!” “放我下来,不然我跳了。”方雪说完,身子往旁侧倾斜。 耶律杰见她快掉下去了,“吁……”停了下来。 方雪掉到地上,因为马立刻停了下来,她摔的不重,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没有理会耶律杰往回走。耶律杰倒是安静,没有拦她更没有出声。 她走了将近二十步的距离,心想:“耶律杰怎么这么安静,”边走边放慢了速度,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慢下步子来,最终忍不住回过头去。 耶律杰这次没有拦她,只是静静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见她回过身来,右嘴角微扬喊道:“我会回来的,”说完,上马,快马加鞭朝大辽赶去。 方雪望着他渐渐消失在树林中,心不由衷大喊道:“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了。” 第128章 物是人非 她往回走,隐约听到前方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速度不快,宇文云骑马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宇文云看到她后,勒马停下,即刻下马来到她面前。 方雪迎了上去,二人相视,一臂之隔,久久不语。 宇文云再也止不住内心的那份冲动,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搂的很紧,恨不得将她融入他的身体里。 方雪的第一个念头也好想抱住他,但她没有,张了的手臂又放了下去,在他怀里道:“宇文晕乎你轻点,我喘不过气来了。” 宇文云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双眸含泪对她微微一笑,俯身将她横向抱起,抱到马背上,随后他也上了马。 宇文云没有扬鞭,只是让马儿溜达,他静静看着方雪的侧脸,生怕她下一秒又消失了。 毕竟跑出天平村很远距离,方雪想着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宇文晕乎咱们快点吧,天宝他们都等着呢。” 宇文云这才挥起手中的鞭,快马加鞭向天平村赶去,回到大福家前,二人下马。 “东方姐姐你没事吧。”小燕儿上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方雪垂头瞧着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大福见方雪没事,担心了半天,这才松了口气。 方雪回过身来对宇文云说道:“宇文将军,对不起,让耶律杰跑了。” 宇文云神情款款的看着她,“你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明明已经远离宋辽纷争,宇文云也好,耶律杰也罢,她都不想同二人再有任何瓜葛,宇文云的话很暖人,方雪明白他对她的心意,连忙背过身去,不再直视他,道:“时候不早了,将军请回吧,不送。” 见方雪并没有想和他一起回去的意思,宇文云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臣子之礼,坚定了神色,道:“恳请天女娘娘随末将回府!” 天宝等人见宇文云跪下,也都纷纷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齐声道:“恳请天女娘娘随将军回府!” 宋军一个接着一个伴着铿锵之声纷纷面朝方雪跪地。 大福被眼前的场面吓傻了眼,望向方雪,暗忖,东方雪究竟是什么人? 方雪鼻头一酸,泪水在眼里打滚儿,背对众人道:“都赶紧起来吧,我是不会回去的。” “天女若不随末将回去,末将就不起来。”宇文云坚定道。 他想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挽留心爱的女人,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以臣子的身份来挽留天女。 所有人都静止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回想起在大宋的一幕幕,和天宝等人的欢乐时光,再者,她若不答应,恐怕宇文云将在这天平村跪上一辈子,方雪的心软了下来,“好,我跟你回去,等我一下,收拾下行礼,”说完,走进屋内。 宇文云等人缓缓起身,在门外等她。宇文云和天宝的嘴角均按捺不住一丝欣喜的微笑。 既然又要回去,肯定又会被当成吉祥物摆着,想想都无趣,方雪收拾了几件未绣完的绣活好来打发时间,可怎么都找不到那个仅绣了一只鸳鸯的鸳鸯巾帕,而她全然不知,那巾帕已然被耶律杰带走了。 她收拾好行囊来到院子里。 小燕上前揪住方雪的衣衫,依依不舍的说道:“东方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 方雪微微一笑道:“姐姐会回来看你的。”她转头看向大福,更是难以言表,自己的身份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仅仅道了句,“大福,我走了。” 真的要分别了,大福内心百般滋味,他不明白对方雪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怀,他讨厌过她,也感激过她,心里不舍,嘴上却说:“慢走,保重,”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房,不愿见到方雪离开的场面,更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时才会相见,他躲在房间里,倚着墙面偷偷的落了泪。 方雪随宇文云的大军回了帝都城,到了将军府都已经是晚上了。 夜幕之下,方雪再次回到这个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望了望门前的石狮,又抬头看了看匾额,一切如旧,与宇文云并排迈进府门,见府内上下红绸满布,即便过了一天一夜仍旧是新婚之相。 天宝打量了番方雪的喜服,又看了看宇文云身上的喜服,玩笑道:“将军,天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个成亲呢。” “天宝,不许胡说。”方雪答的快,但语气平淡。 宇文云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方雪,视线一刻也不愿从她身上移开。 方雪朝自己先前住过的房间走去,宇文云在她后面跟着。 方雪来到房前,除了门侧的小树长高了些,哪都没有变样,缓缓推开房门。 宇文云连忙上前点亮屋内的烛火,微笑道:“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我已命厨子备上了。” 方雪没有理会宇文云,双目在屋内游离,细细打量着屋内的每个角落,干干净净,被褥整齐的叠放着,所有的一切均和她离开之日一样,哪都没有变,没想到这么久了,仍一尘不染。 但,总觉得少点什么,往事在脑海中浮现,她鼻头一酸,少了一个每日陪伴她的人——秀荷,少了每次她一回来,秀荷都会面带小丫头般的笑容上前道一句“天女娘娘回来了。” 想到这,她的心里空荡荡的,不由的眼睛红了。 宇文云立在方雪身后道,“秀荷回老家一直没回来,先让素菊服侍你吧。” 宇文云的话语,打断了方雪的思绪,她连忙回过身来,看着他疑惑道:“回老家?” 宇文云平静道:“嗯,有几个月了吧。” 瞧见宇文云对秀荷的死全然不知的神态,方雪双眸的红晕更深了,眼泪从双眸溢出,“她临走前不是给你留了封信吗?” 宇文云简单回忆了下,仿佛是有这回事,不解道:“你怎么知道?” “信呢?”方雪蹙眉焦急道。 宇文云见方雪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不知说什么好了,“有……有那么重要吗?” “我再问你一遍,信呢?”方雪语气越来越急。 “她是留了封信,但我没打开看,这么久了也忘记放在哪了。”宇文云仍是一脸茫然道。 闻言,方雪嘴上笑着,眼里的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她替图琳不值,替秀荷不值,她苦恋了这么久的男人,却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她仅是默默的付出,为了能让方雪和宇文云在一起,她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方雪不能想起秀荷,一想起秀荷,心便痛的厉害,过了好久她才平静下来,吸了吸气,对宇文云淡淡道:“她不会回来了,因为她死了。” 宇文云蹙了蹙眉,“死了?” 方雪不愿和他解释太多,又不知从何解释,奔波了一天,她也累了,“好了宇文晕乎,我实在是太累了,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宇文云见她情绪低落,她不愿说他便不问,即便不明原因,决定不再打扰她,走出房间渐渐掩上房门。 第129章 挺近燕云 翌日,宇文云大婚遇刺的消息很快便传到皇上耳朵里,早朝上,丞相惺惺作态的关慰了几句,处于礼数宇文云对丞相表示感谢,但他心里清楚潘丞相也派人加入辽人的行刺,但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宇文云自然没有多说什么。二人背里不和这么多年,丞相没占到太大的便宜自然不会放弃,宇文云也还算没吃太大的亏,但对丞相的提防之心越加强烈。 随后,宇文云将天女回来的消息禀告皇上,龙颜大悦,设宴款待。方雪再次赴宴,对待这种场面早已习惯,淡然许多,没前几次那么尴尬了。 为实现进一步的统一,赵匡胤实行先南后北,文件告急,大获良机,大臣纷纷建议此时出兵,攻取北汉,铲除辽附庸,派宇文云领兵前往燕云之地。 而大辽这边,萧太后派巴鲁领兵前去支援北汉,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欲和北汉结盟,共同抵抗宋军。 丞相得知方雪没死,失望之余也不忘向皇上进谏,让她前去战场,虚则保佑宋军,实则希望她有去无回。皇上仍不知情,一如既往的准了。 因战事告急,宇文云与芷柔的婚事只能暂且缓一缓。对宇文云来说是喜事,但对芷柔而言却失落的很,婚期延至,天女归来,无一不对她构成威胁。 将军府邸,大军出行前一晚。 屋内烛火昏黄,方雪在房内收拾行李。 素菊在一旁唯唯诺诺的看着她忙活,“天……天女娘娘,我来吧。” 方雪见她只说不动,看来素菊没有秀荷心智成熟,更没有秀荷机灵懂事,想起荆州一战出行前,秀荷不但给她收拾好行囊而且给她备好蜜饯,素菊实在是差远了,不由鼻头一酸,她不能想起秀荷,一想起秀荷便情不自禁的落了泪。 “当当当”宇文云的叩门声。 “进!”方雪拂去脸上思念秀荷的泪。 宇文云手捧铠甲进来,屏退素菊。 “都收拾好了吗?”宇文云问道。 方雪紧了紧包袱,“好了。” “这是我命人为你打造的铠甲。你穿上它吧,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宇文云将手中的铠甲递给方雪。 方雪接过铠甲,抚了抚上面密密排着的银色鳞片,瞧得出做工很是精细,微微一笑道:“谢谢将军。” 宇文云听闻方雪喊他将军而不是宇文晕乎,反而一丝怪异,莫名心里一阵不是滋味,觉得方雪此次回来后,性情有些转变,没了往日的欢脱,同他之间的距离远了,言语间不像往日那么无隔,不自然笑了笑,“你先试试,如若不合适,我再命人连夜改好。” 方雪点了点头,走到屏风后面。宇文云君子之行,转过身去,背对着屏风。 方雪换好后,从屏风后面出来,一身银色的鱼鳞甲穿在她身上,彰显巾帼气概。她用宇文云送她的发簪挽起一个高高的发髻。 她对宇文云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合适。” 为了这身盔甲,宇文云找来方雪先前穿过的所有服饰,命人悉心测量,准确算出了她的尺寸,精准无缺,自然是非常合适。 宇文云看了看她头上的发簪,原来她一直留着这只“筷子”,不禁会心微微一笑:“好看。” 屋内昏黄的烛光之下,二人四目而视笑了笑。 翌日早,宇文云骑上战马,天宝,万通同样披甲执锐骑马紧随其后,方雪坐上战车,身后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城门挺进。芷柔没有当面同宇文云道别,她在争相目送的百姓当中,默默看着宇文云出了城,心里默默祈祷,望他平安,随后狠媚的神情盯向方雪的战车,还望天女有去无回。 三天三夜后,大军抵达燕云驻营。 宇文云和天宝万通等人商量好作战计划后,天色已晚。 宇文云走出营帐,望着天边的明月发呆,若有所思。 方雪上前问道:“将军想什么呢?” 见她来了,宇文云转头看向她,先是微微一笑,后又渐渐收回脸上的笑容,“我的心总是阵阵不安。” “将军别想太多了,早些休息,拿出最好的精力来应战。”方雪微笑道,她坚信没有什么可以摧毁宇文云这支强大的军队。 此时李统领匆匆来报,来到二人面前道:“将军,在南面岐山一带看到了辽军专用的火折子,”说完,将火折子连忙呈现给宇文云。 “辽军?没想到辽军也来了。”宇文云蹙眉道。 “辽军肯定是来支援北汉的。咱们怎么办?”李统领道。 辽军?北汉?燕云?方雪将这三个关键字连在一起,思忖了片刻,不由怔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道:“宇文云这仗咱们不打了,咱们回去吧。” 宇文云不明所以,前一刻方雪还劝他打起精神迎战,后一刻却转变了态度。 “天女娘娘哪的话,您贵为大宋天女,庇佑宋军,怎么临阵到打开退堂鼓了。”李统领道。 方雪不理李统领所云,因为在她内心深深知道,宋欲攻取北汉但在辽军多次的阻挠下而未果,想必到时候宋军定会损失惨重,落败是必然,蹙眉对宇文云焦急道:“我们赢不了,咱们走吧。” 宇文云没想到方雪会说出如此不利于宋军士气的话,“想必天女几日来是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害怕!” 宇文云误会了意思,看着方雪的眼神坚定道:“天女若要害怕,末将会派重兵保护天女,而末将也定会誓死护天女周全。” 方雪摇了摇头,“我害怕你会有事,害怕万通天宝会有事,害怕大宋将士会有事!” 宇文云看着她,顿了顿,方雪态度突变,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双手抱拳道:“末将告退。” 方雪劝说无果,静静望着宇文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宇文云,天宝,万通,李统领四人聚首营帐内。 宇文云手持火折子问李统领,“这火折子具体出现在什么地方?” “南面岐山脚下的麦田里。”李统领道。 “既然辽人在南,那我们就从北攻。”宇文云道。 万通,天宝连声赞同。 而殊不知,这一切均是大辽和潘丞相里应外合算计好的…… 第130章 战败归来 黎明破晓,宋军北上,声势浩大,方雪坐在战车里阵阵不安。 等宋军全然入了境,摇旗声,呐喊声,阵阵袭来,北汉残军迎面冲来。宇文云一声令下,宋军迎上。双方交锋,宋军兵强势大,起初直占上风。 可僵持不久,辽军帅旗突立山头,巴鲁领兵东面包抄,耶律杰等人西面围剿。 辽军明明在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北面,即便得到了消息,但半个时辰之内绝不会调来如此之多的兵马,显然,辽军一早便埋伏在此,伺机出兵。 宋军此战出了全部兵力,毫无援军可言,更无反击余力,渐渐占了下风。 宇文云来不及惊讶,连忙迎战耶律杰,天宝迎战巴鲁,万通迎战天鹰,周围双方将士交锋,血流成河。 万通自从大辽受刑回来,身子就不比以前硬朗,一直没有恢复到从前,训练也是断断续续,这种相持不下的久战,让他实在体力不支,被天鹰一脚踹在地上,口吐鲜血。 在他准备爬起再战之际,天鹰纵身跃起,胳膊肘直逼万通右膝,如同离弓之剑,速度之快。 骨裂一声脆响。“啊…………”万通仰天大喊一声,声音雄厚悲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额头上的冷汗直往外冒。 天鹰欲挥刀向他脖颈挥去,被及时赶来的天宝拦住。 万通负伤,天宝怒气冲天,挥剑直逼天鹰胸口,天鹰动作迅敏,空中地上行动自如,二人僵持不下。 万通右腿鲜血直流,他面目狰狞实在疼痛难忍,欲站起来,发现右腿膝盖以下没了知觉。 宇文云杀到万通身边,将他搀起。万通为了不给宇文云拖后腿,硬是忍着疼痛站了起来,重心放在左腿上。二人并肩作战,杀退周围的敌军。 方雪在战车里坐着,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刀剑的摩擦声,内心的不安渐渐加重,她实在坐不住了,跳下马车。 眼前一片混战,这类场面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比上一次淡然许多。 此时巴鲁见战车里出来个女子,八成是天女,在本就高昂的士气之下,一声令下:“杀天女!断大宋福脉!” 耶律杰和宇文云听闻巴鲁所言,均紧张了起来。宇文云担心方雪不是巴鲁的对手,但他现在搀扶着万通,没有办法前去保护她,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他很矛盾,但他选择了与万通继续并肩抗敌。耶律杰毕竟知道天女不是别人,而是她,第一个念想便是冲过去护她,不能让他死在巴鲁的刀下,确切说,他不希望她死,但一路上总遭宋兵拦截,只好多次陷入混战,始终没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方雪起初有些慌神,见辽兵纷纷杀来,宇文云派来保护她的将士陆续倒地。巴鲁从她后方斜砍一刀,方雪隐约觉得后背被划过,可宇文云为她准备的盔甲坚韧无比不是任何利器就可刺破的。方雪安然无恙,下意识捡起地上的兵器,勇敢的迎战巴鲁,目光充满仇恨,因为秀荷的死,巴鲁占了很大的原因。 一个纤细柔软的女子,同一个粗犷彪悍的男人,大战一场。巴鲁空有一副蛮力,毫无功夫路数,方雪有跆拳道底子,配合手中的剑,迎战巴鲁游刃有余。 辽军和汉军在双双配合之下将宋军逼入绝境,宋军在不利的情况下,仍是坚持到了晚上,宇文云虽心有不甘,但宋军实在溃不成军,万通又负了重伤,将士们死伤惨重,不能再看到更多的将士倒下了,只好下令撤兵,一路南逃。 此战败北,伴着次日黎明的红日,宇文云立在山头,仰天长啸一声,流下男儿的两行热泪。天宝欲上前安慰他,但被方雪止住了。她理解宇文云此时的心情,想让他自己静静。 此时军医匆匆来报,“启禀将军,周将军的腿恐怕是保不住了。” 闻言,宇文云怒步向前,一把抓住军医领口的衣襟,“什么意思?什么叫保不住了?” “就是……就是需要赶紧锯掉。”军医不敢直视宇文云支支吾吾道。 宇文云猛摇军医,大喊道:“不行!保不住也要保!” “是……是……可……即便保住了,周将军日后也无法正常行走了。” 宇文云觉得自己的情绪是激动了些,渐渐松开军医,他慢慢冷静下来,“还望军医尽力而为。” “是,将军。” 万通伤势太重,负伤的将士又不在少数,宇文云下令即刻回帝都。 宋军损失惨重,仅剩八万大军,活着的人多多少少又都挂了彩,士气低落,垂头丧气的进了帝都城门。 大军从御街经过,百姓纷纷议论,叹气声,惋惜声连成一片。 “说什么,天女庇佑,每战必胜,哎……” “就是就是,瞧瞧这次惨的,五十万大军被敌方三十万大军打的不到十万了,真是……” 更有甚者。 “我看啊,这天女分明就是假的,根本不是什么天上的神仙。” “就是的,把所有人骗的团团转。” “扔她!” “对,扔她!” 臭鸡蛋,烂菜叶,剩馒头陆续从天而降,丢向方雪的战车上。 殊不知,这些带头挑事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潘丞相的人,他此次和辽军里应外合,成功诱骗了宇文云,在他眼里,战败是必然,闻讯连忙安排了些自己的人混在百姓中,挑起民意,与天女为敌,头脑过于简单的百姓便不知不觉就上了当。 没能劝住宇文云放弃开战,方雪很自责,可有时候,时间编排好的东西,不是人为可以改变的。战车门窗紧闭,她坐在车上神情呆滞,她的心情很复杂,任凭这些垃圾一下又一下的砸在战车上。 “都住手!”宇文云大喊一声,他不愿看到方雪受到这般侮辱,对百姓诚恳道:“不关天女的事,天女曾劝宇文不要开战,是宇文没有听从天女,方才造成这次的损失。” 若胜了是大宋将士们的功劳,但负了他愿将所有的责任一并承担,宇文云说完下马,面朝百姓双膝跪地,神情严肃,“宇文愧对百姓,”言毕,对百姓磕头,一磕一顿,一个接着一个。 方雪透过帘缝看着他,看着他为了她,不惜抛开一国将军的尊严,跪在百姓中央,只求换来百姓对她的谅解,她的心说不出来的难受,默默落了泪。 被担架抬着的万通,双唇惨白,奄奄一息对天宝道:“快,把将军扶起来。” 天宝即刻下马,跑到宇文云面前欲拉起他,但是宇文云执意跪着。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上前道:“宇文将军快快请起,胜败乃兵家常事,还望将军不要放在心上,为了一次的失败而影响今后的势气。” 终于迎来了正义之声,百姓纷纷赞同,争先恐后你一句我一句“将军快快请起。” 宇文云方才在天宝的搀扶下起身上了马,惨败不堪的宋军从百姓面前经过,渐渐入了一个人的视线,便是芷柔。芷柔混在百姓中,看着宇文云凌乱的发丝垂在眉前,铠甲上被敌人喷溅上的血迹已经成了暗红色,一手牵着马儿的缰绳,一手紧握手中的剑,马儿的步速很慢。瞧见宇文云的狼狈,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一看到他难过,她不由的便会更加难过。 怀着仇恨与愧疚,宇文云等人回宫面圣,此次败北,龙颜自然不悦。潘丞相虽暗自窃喜,却又故作痛心,当然也不忘把责任推给方雪,想必是时候拆穿她这个假天女了。 “启禀皇上,此次燕云败北,臣想听听天女的解释。”丞相故意将目标转移到方雪身上。 宇文云一下子猜出丞相的心思,丞相想怪罪方雪,他连忙解释道:“回皇上,天女曾猜到此战必败,是末将一意孤行。” 皇上疑惑道:“那天女是如何猜到的呢?” 方雪不语,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略显憔悴,总是一副失神的状态。 丞相嘴角露出一抹奸笑,“天女娘娘,吾皇问你话呢。” 听见潘丞相的声音,方雪振作了一下精神,不再哑口无言,笑了笑,笑容中饱含着无奈,“当然是做了一个梦了,”说完看向丞相。 这个回答真的很机智。做梦这个梗儿可是丞相在方雪初来宋朝时教唆她的,丞相万万没想到她会旧梗儿新用,有些慌乱了。 以往方雪在丞相的教唆下,众人都相信方雪的梦,丞相也随声附和。 这次众大臣同往次一样纷纷表示信了,可是丞相却压着心头之气,表示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又有一种自己砸自己手里的感觉。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宇文云不像说谎之人,况且天女的梦也应验过。 皇上命宇文云分析战败之因,一番礼数之后各自散去。 丞相在大殿前的石阶下等了等方雪,见她和宇文云走下石阶,老奸巨猾的微笑道:“天女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方雪浅颜一笑道:“是丞相大人承让了。” 丞相再次被噎了回去。方雪和宇文云从丞相面前从容淡然的走过。潘丞相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恨的牙痒痒。 第131章 大福参军 自燕云败北一个月后,宋军损兵折将,宇文云下令春征,招募新兵。 万通的右腿彻底没了知觉,整日坐在床上发呆,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成了残废,无外乎是上苍对他的考验,他的心里一直被阴云笼罩,久久不见阳光,除了口渴了喝两口水之外再无其他胃口。 身为出生入死一同共患难的兄弟,一个月来,宇文云和天宝轮番来看他,该安慰的也都安慰了,可万通始终听不见去,二人只想为他做些什么。于是乎,二人在没有商量的前提下,宇文云命木匠为万通打造了一个轮椅。天宝亲手为万通做了一副拐。 一日,宇文云推着轮椅来到万通的寝房,力争每次和万通对话时的语气都好似平常,“怎么样?好些没?” 万通坐在床上,倚着床榻,目光呆滞,面朝前方不语。 宇文云继续说道:“别整日闷在屋里了,立春了,今日外面的阳光不错,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万通扫了一眼轮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谢谢将军,末将哪也不想去。” 见万通日益消沉,言语中又自称末将,如此正式,少了往日的调皮劲儿,宇文云更加痛心。 万通彻底没了往日里跟大家有说有笑的热情,也没了时不时跟宇文云开个玩笑的活力,更没了往日里的自信。他原本瘦弱的身子现在更加消瘦了,脸上的颧骨都凸显了出来。 宇文云本就是嘴笨之人,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此时,天宝手持亲手为万通做的拐进了屋,“咦?将军你也在啊?”看了看宇文云的轮椅,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拐,傻呵呵的笑了笑,“万通,我给你做了个拐,没想到将军送你一轮椅,我又多此一举了,嘿嘿。” 万通见天宝进来了,不像宇文云那么沉闷,同往日一样脸上流露出自然的憨笑。瞧见天宝一如既往傻乎乎的模样,万通不禁笑了笑。这是他从燕云回来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宇文云见万通笑了,替他高兴,不禁也笑了笑。 轮椅万通收下了,拐万通也收了,但在万通心里,更爱这副拐多些。 此时方雪手持火折子进来,听见笑声,好奇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还没进来就听见你们三个大男人的笑声了,”看向床上的万通,“怎么样了万通,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嘛。” 万通伸了个懒腰,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仿佛这个懒腰伸开了他全身上下的疲惫,勾着唇玩笑道:“还行吧,天女都来看我了,我还敢绷着脸不成?” 见万通又恢复了往日的调侃,众人哈哈一笑。 笑声过后,众人又简单聊了几句,方雪有要事想说,便没有聊的过多。 “对了宇文云,我有新发现。”方雪道。 “什么发现?”宇文云好奇道。 近日来,方雪对燕云败北一事左思右想,并做出了分析,她款款道来,“燕云一站,我总觉得哪不对劲,辽军分明在南,我们往北攻汉,为何辽军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出现了,唯有一种可能,就是辽军根本就不在南,而在北。” “那火折子怎么解释?”宇文云道。 “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几日来,我左思右想,一共分为以下三种可能,第一,辽军原本在南,得到我们欲从北攻的消息连夜赶往北面,第二,辽军根本不在南,这火折子是行进途中掉落的,第三,还是辽军根本不在南,这火折子是用来迷惑人的。” 宇文云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方雪继续说道:“第一种可能,我问过轮岗的将士,我们做了往北攻的决定后无人出驻营区,更没有信鸽以及什么信号发出,辽人不可能得到消息,所以第一种可能除了。 至于第二种可能,大辽境内在北,辽军若要挺进岐山,自然是由北向南而不是由南向北,所以在这火折子若要沿途掉落,怎么也不会掉到南面。 所以第三种可能性最大。我看过这个火折子是崭新的,既然是没有用过的,想必是辽人用来故意迷惑我们的。” 宇文云对方雪的分析很是赞同,“原来如此,想必一准是第三种可能,难怪李统领会上了辽人的当。” 宇文云的话让方雪察觉出端倪,这火折子是李统领发现的,这其中会不会还有更深的可能,火折子是可疑,但发现它的人更可疑,方雪再次思索起来,“李统领说他是在哪里发现的了吗?” “南面岐山脚下的麦田里。” 方雪对李统领产生了怀疑,但没有向宇文云等人表露出来,她决心按兵不动,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先前命宇文云分析战败原因,还好有方雪的分析,他将败因整理成册呈给皇上,也算了了差事,日后行军打仗务必格外当心,省的再次中了敌人的圈套。 几日前的春征皇榜一贴,前来报名的人士寥寥无几,方雪想了个法子,凡是前来报名的人均可领取二十两的俸银,当然每个月的月钱也都不会少给。 宇文云应了,第一天便吸引来各地青壮年们踊跃报名,他对方雪的法子佩服不已。 练兵场前排着长长的队,可忙坏了门口的录事,因为每个参军之人都要登记姓名和生辰八字。 “来,下一个,姓名。”录事道。 一个脸上挂着阳光灿烂般笑容的年轻人闯入录事的视线。 “史大福,很大的大,多子多孙多福气的福。嘿嘿。” 大福也来参军了,他不仅仅是为了那二十两,他真正想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听说天女每日都会来训练场监军,这样一来,他便能见到方雪了。 “生辰八字?” “这个真不知道,你就随便给我写个吧。” 录事无奈摇了摇头,见他二十左右,就随便给他填了个。 史大福接过新盔甲,还有被褥,及生活用品,向军营走去,找到自己住的地方。 “多子多孙多福气,呵呵,来参军的,有几个福大命大的啊。”录事小声嘟囔道。 “来,下一个,姓名。”录事喊道。 …… 方雪觉得有段时日没回天平村了,有些想念小燕和大福了,还有村民们,她驾着马车带着一大堆礼品回村探望,却从小燕口中得知大福参军去了。大福将小燕托付给了李大娘。 古来征战能有几人归?方雪慌忙卸下车上的礼品命小燕儿挨家挨户发了去,即刻动身赶回去阻止大福。 临行前,小燕道:“东方姐姐,等我哥哥成为大将军了,你一定要做我真的嫂嫂。” 方雪打心里不愿大福参军,勉强笑了笑道:“好,姐姐答应你。” “驾!”赶着马车立刻向练兵场方向去了。 一到练兵场,便在新兵的营帐里来回穿梭寻找大福的身影。 大福此时正跟同是新兵的室友打得火热,大家争先恐后的在自我介绍。 “我是大树。”瘦高的一人道。 “我是小跳蚤。”矮小的一人道。 “我叫大头。”矮胖的一人道。 …… 这有一个人名吗?大福觉得自己的名字是最好听的,信心满怀道:“我叫大福,嘿嘿。” 一屋子人瞬间都成了熟人,谁和谁也不客气,纷纷抢占睡觉的地方。大福不愿意跟他们争,在一个角落里铺好铺盖。 方雪可算找到大福住的营帐了,见他在那收拾,“大福,你出来一下。” 屋内所有人闻声望去。 “呦,这是嫂子吧。” 大树,小跳蚤,大头,以及屋内在场的所有新兵,立马聚在方雪面前,一人一句“嫂子好。” 也难怪,毕竟都是新兵,谁也没有见过天女。 没想到刚来便就见到方雪了,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方雪没有顾忌他们的说辞,一把拉起大福的手腕出了营帐,想单独跟他谈谈。 小跳蚤见方雪和大福手牵着手出去了,调侃道:“嫂子一看就是当家的主儿。” 众人哈哈一笑,纷纷来到门口,扒着头向外望去。门的两侧叠了两排脑袋。 “史大福,你怎么来参军了呢,你怎么放心的下小燕儿。”方雪急切道。 “我就是为了小燕儿才参军的呀,有二十两呢!”大福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特意强调了下二十这个数字。 真没想到,方雪当初的建议居然把史大福诱来了。方雪听言险些崩溃,暗悔,自己出的什么破计,指不定有多少像大福这样为了钱,不得已抛开自己的家人,甚至用自己的性命做上赌注来参军。 “我给你四十两,你赶紧回去吧。”方雪道。 “我又不是只为了钱。”大福坦然道。 “那还为了什么?”方雪疑惑道。 他想说为了见你,可并没有,便换了个理由,但在他心里多半也这样想过,底气有些不足,“我……我想当将军。” 听言,方雪哭笑不得,不是方雪瞧不起他,实在是觉得有些不现实,可,大福不再想干之前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想要成才,毕竟是件好事,方雪便没有打击他。 第132章 杰利用娇(1) 燕云之战大获全胜后,大挫宋军势气,对萧太后来说无疑是见喜事,大辽设宴庆贺,萧太后终于相信没有天女也能获胜。 这次胜了,太后主要嘉奖的还是大辽第一勇士巴鲁,耶律杰内心各种不服气,却手足无措,压着不甘在一旁看着巴鲁得意。 宴会散后,耶律杰手持酒坛子向口中灌酒,跌晃着步子来到望夫崖,却见有名女子站在那里。 这名女子正是年娇,自从嫁给巴鲁之后,她整晚都如噩梦般度过,每天都会偷偷服用红花,生怕自己有了身孕,这几个月来,她整日以泪洗面,轻生的念头一再吞噬她原本坚强的理智。 初春的夜,星河璀璨,如同一颗颗耀眼的玉石缀在天上。 晚风吹动着她的衣衫晃动,耶律杰的用衣袖甩干嘴角的酒水,见她立在崖边,迷离的醉眼打量了番,盯着她的背影失神,不知不觉将年娇想成了方雪,在他失落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个曾经给他带来过许多爽朗笑声的无里头女子——方雪。 他越想越觉得酸涩,从未有过的酸涩,他连忙止住这种酸涩,生怕自己会落了泪,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哭过。 这个时候方雪怎么会出现呢?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恢复清醒,方才认出了年娇,他手持酒坛,微醉的步子来到年娇身边,同她一样面朝前方,道:“跳吧,跳下去一了百了,万事无忧。” 年娇听闻耶律杰的声音,憔悴的面容,双眸含泪看向他,“将军就这么希望年娇死吗?” 耶律杰脸上挂着红晕,右嘴角微微上扬,将手中的酒坛子递给她。 年娇看了眼酒坛,接过酒坛子,一滴眼泪滴了进去,她仰头饮了一口,不禁蹙了蹙眉,“这酒真烈,将军是怎么喝下去的?” 耶律杰轻勾着唇,深邃的眼窝看向年娇,“只有烈酒才能消愁。” 见他微醉的神情,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勾人的魅力,这种魅力是年娇从未能抵挡的,她关慰道:“将军又有何愁?” 耶律杰瞧得出年娇的心思,自信但说话的神情却云淡风轻,道:“跟你一样,愁巴鲁。” 年娇抿嘴一笑,既无奈又欣慰,“看样子,年娇和将军总算有共同语言了。” 耶律杰面朝前方,神情肃然,语气阴冷的问道:“想不想除掉他?” 年娇作为一个21世纪人,她的心态还未能达到视人命如草芥,即便上苍给了她再多的不公,但此时的她还是善良的,淡淡道:“年娇不想杀人。” “那好,你就继续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吧。”耶律杰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年娇连忙拦下,“将军,等一下!” 耶律杰轻勾着一侧嘴角,“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年娇知道将军想要什么,但是年娇不想杀人,但年娇可以帮将军夺会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 在年娇心里,能为耶律杰付出,她很知足,她才能找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或许有天他会发现她的好,或许有天他不会嫌弃她不干净的身子,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可以与耶律杰在一起。 尚未言明便被年娇猜出了心思,耶律杰没想到年娇居然这么了解他,而且不求回报的助他,但他的心始终是冷的,并没有被她打动。既然有白白送来的可以利用之人为何不用? 即便有些醉了,但耶律杰此时的头脑突然格外的清醒,心生一计,将心中所想说给年娇听,年娇应了。 几日后…… 辽助北汉守住燕云,北汉使者霍达前来拜谢。霍达为残汉余将,在北汉的地位不上不下,但毕竟是辽汉两国友好往来的牵线人物,萧太后格外尊重。 行军作战之事,萧太后一个女流之辈也不知如何谈起,见霍达也是彪悍之人,性子直爽,和巴鲁有一拼,与其见过一面后,剩下的时日便命巴鲁亲自款待他。 一日,晚上,巴鲁在营帐内同霍达面对面盘膝畅饮,二人甚是投缘。 此时年娇手持一壶酒进来,服饰薄而轻,腰封扎的很紧,美好的身材显露无疑,加上艳红的樱唇,甚是妖娆。她跪坐在巴鲁身边为二人斟酒。 年娇自从嫁巴鲁后,从未像今日这番打扮过,想必是有客人来访,为了不失他这位夫君的体面,刻意而为之的,巴鲁越想越是欣赏年娇,面泛桃色,一臂环住年娇的纤纤细腰,搂在怀里,亲了她那莹润的脸蛋一口。 年娇闻着他身上的酒气觉得恶心,但还是故作矫情的勾了勾红唇,装作迎合,回吻了巴鲁的胡茬,蜻蜓点水般,轻的很。 巴鲁甚是欢喜,搂年娇的手臂环着更紧了,若不是霍达在场,他恨不得立马将年娇抱到床上,行周公之礼,享********。 霍达瞧见巴鲁如此粗狂之人,竟能娶得如此娇、妻,不由心生羡慕,醉熏的眼神瞧着他们二人,“巴鲁兄好福气,竟得如此貌美的贤妻,我看这天上的仙女也比远不及嫂夫人啊。” 听闻这话,巴鲁觉得脸上如同镀了层金光,哈哈一笑,心里美滋儿的很,更加得意的道:“你嫂夫人的舞更美,更是天上的仙女也比不了的,哈哈,年娇,还不快,快给霍将军跳一段。” 年娇故作娇羞,轻眨了下右眼,给巴鲁抛了个媚眼,娇声道:“人家刚斟好的酒,将军不喝,年娇不跳。” 年娇边说边端起面前的酒盅朝着巴鲁嘴边方向去了,巴鲁哈哈一笑,酒气从口中溢出,正入年娇鼻翼,年娇险些作呕,巴鲁的大手紧紧攥住年娇白嫩的玉手移到唇边,仰头将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年娇从他怀里抽身,巴鲁临年娇起身前吻了她柔软的手背,才舍得撒手。 年娇双臂一开,身子轻旋,如同飞舞的轻燕,时不时围着巴鲁和霍达贴身热舞,二位将军,若不是对方在场,恐怕早就扑上年娇,年娇便早成了二人的餐中肉。 此时,巴鲁突觉头晕目眩,霍达看着如痴如醉,连声拍手叫好,巴鲁也想拍手叫好,但越发头晕,身子微晃,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恰逢年娇舞毕,霍达激动的起身,来到年娇面前,面泛桃色,称赞道:“嫂夫人美,真美!” 年娇觉得霍达离他有些近了,娇羞的向后退了两步。霍达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转头看向巴鲁,希望他不要怪罪,谁料巴鲁醉了,他反倒松了口气。 年娇在酒里掺了迷药,看到巴鲁终于晕了过去,对霍达道:“巴鲁将军醉了,不如妾身来陪霍将军吧。” “好,好,好。”霍达毫无顾忌,连叫三声好。 年娇跪在桌前,给霍达斟酒,也是掺了迷药的,她没有亲自喂他,只是将酒杯端到了他的面前,就在年娇松开酒杯的瞬间,霍达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霍达的魂被年娇勾了去,身子越来越热,伴着酒劲将年娇揽入怀中,声音越来越激动,“嫂夫人,嫂夫人,你怎么能那么美呢,我……我想……我想要你……”说完,撅起嘴唇亲向怀里的年娇。 年娇在他怀里蹙眉挣扎,“霍将军请自重,放手,快放手……” 她本想等把霍达迷晕后,再赤、身躺在他身边,没想到霍达竟这般好色,对她摸上摸下,霍达的力气大如牛,她想抽身也抽不开,边挣扎边道:“将军,先喝酒,喝了酒再……,来,我喂你……”年娇腾出手来,端起下了迷药的酒杯。 霍达将酒杯推翻在地,将年娇搂的更死了,色眯眯道:“这酒不喝了,没见我已醉嘛,来吧,小美人。” 霍达说罢抱起年娇,趁着巴鲁没醒,将年娇抱到床上,不顾她的挣扎,退去她所有的衣衫,强行压在身下,捂住年娇的嘴,不让她喊出声来,以免惊醒了巴鲁。 她的呻吟声从霍达的指缝间挤出,这种娇嗔让霍达更加狂躁,年娇也更加的痛苦。 这一晚,年娇比同巴鲁共眠还要难受,她只希望自己的身子不是她的,身体和内心的痛苦同步交织着,这不是一场噩梦,而是现实。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营帐外的耶律杰看在眼里,他轻勾着嘴角,对发生的一切很是心满意足,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事前让人在霍达的酒杯里放了“宵魂散”,一种特殊的春、药,又在年娇的衣裳上涂了一种名叫罂蛇的香料,男人在摄入了宵魂散后,再闻到罂蛇香,身体越发狂热产生一种难以控制的情、欲。不然,霍达一向正直的人,又是北汉使臣,代表着一国的形象,怎么会轻易被女色所迷。 可是这些,年娇是不知情的,耶律杰本是这样同她说的——让她用迷药迷晕巴鲁和霍达二人后,赤身躺在霍达身边,再继续后面的计划。可霍达根本就没来得及喝下年娇敬的酒,身体内的宵魂散便发作了,是耶律杰庆幸的,又是年娇不幸的。 年娇本就是耶律杰的牺牲品,只不过牺牲的更大了,本能保住自己的身子不再被其他男人玷污,可身子一再被不相干的人蹂躏,这也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中了耶律杰的计,她却全然不知。 第133章 杰利用娇(2) 伴着年娇从霍达指缝间挤出的痛苦的呻、吟声,耶律杰勾着唇走入营帐,见榻上二人全身赤、裸,霍达压在年娇身上唏、嘘,大手捂着年娇的嘴,年娇的泪已然湿了她整个脸颊。 霍达中了春、药,意志迷乱,眼里只有美人和自己放纵的身体,年娇隐约感到有人进来了,蹙着眉,痛苦的瞥向门口,见到耶律杰后,她的口鼻被霍达捂的死死的,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只好对耶律杰拼命的使眼色,希望他能救她,从这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身下救下她。 可耶律杰仅是淡淡扫了一眼眼前淫、秽不堪的场面,他俯身蹲在昏睡的巴鲁身边,从衣袖抽出一个掌长的瓷瓶,拔开上面的塞子,一股白色的雾气溢出,他将瓷瓶靠近巴鲁的鼻翼。 白雾渗入巴鲁的鼻孔,巴鲁动了动鼻头,渐渐有了知觉。 耶律杰给巴鲁闻了迷药的解药,见巴鲁马上便要恢复意识,收起瓷瓶,起身出了营帐,就像从未来过。 年娇不知道耶律杰做了什么,可他为什么不救她,这明明不是计划里的,她为了帮他才受到的伤害,他为什么会视而不见,她的心如冰的寒,望着他冷漠的背影渐渐出了营帐,她缓缓垂眸挤尽了眼里最后一滴泪。 巴鲁浑浑噩噩的清醒,直起身来,捶了捶有些微痛的头,定睛一看,着实被眼前的情形吓得不轻。 年娇见巴鲁醒了,楚楚可怜的眼神望向他。 巴鲁脑子一热,自己的女人怎能容得下别人随便玷污,更何况依他的性子怎能放过霍达,他愤然起身,拔起墙上的佩刀,“他奶奶的,霍达你个龟孙,趁爷爷我醉了,竟敢动你嫂子!” 他丝毫没有犹豫,挥起手中的大刀,横眉怒目向霍达赤、裸的身躯刺去。 霍达的身体被大刀贯穿,血水溅到年娇的胸前,霍达便这样被巴鲁一气之下给杀死了。这一血幕将年娇着实吓得不轻,加上本就消沉的意念,头一偏昏了过去。 巴鲁推开霍达的尸体,将年娇搂在怀里,心里满是愧疚。 此时耶律杰早已派人将霍达的死传讯给萧太后。 多年来,耶律杰将巴鲁的性情估摸得透彻,属于巴鲁的东西绝容不得别人半点觊觎,更何况霍达现场被抓了个现行,加上酒的烈性未散,巴鲁不杀了霍达才怪。 本想让年娇假装被霍达侮辱,但怕巴鲁不信,耶律杰不想计划出现半点差池,只好瞒着年娇让一切都要做到最真实,在他的心里只有利益,没有人情。 北汉使臣死在大辽,并且死在巴鲁刀下,萧太后险些气晕,第一时间夺了巴鲁第一勇士的称号,这也是耶律杰期待的结果。 巴鲁也悔不当初,挨了鞭子,垂头跪在大殿上。 耶律杰在一旁心里痛快的很。 本已和北汉结盟,发生这种事,总要给北汉一个交代。 耶律杰猜透了太后的心思,早就想好了如何回复,“太后不必多虑,是他霍达动了淫、念在先,我们并不理亏,想必北汉得知发生的一切,知道自己国家居然出了这么一个有失体面的人来,定会羞愧不如。” 耶律杰的圆滑世故,的确是一般人所比不了的。他所说的完全在理,萧太后很是赞同,下令命耶律杰摆平此事。 三日内,耶律杰便把此事摆平了,既安抚了萧太后的情绪,又安抚了北汉,萧太后大喜将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赐予他。可,他更该安抚的人应该是年娇。 年娇内心的所有倔强都被耶律杰撵的粉碎,她恨,但她又恨不起他来,恨的只有自己太蠢,几日来的情绪格外低落。 女人有的时候很奇怪,一但喜欢上一个人,便变得格外的卑微,哪怕知道对方心里根本没有她,哪怕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哪怕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因他在她心里已经扎根,她无法将他从她的心里连根拔出。 一日,巴鲁不在,耶律杰来看望年娇。 年娇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几日来,她从未化过妆,也毫无心思打扮,宽大的寝衣挂在她的身上,柔长的黑发偏在一侧肩上,没有丝毫神色望着铜镜里疲惫不堪的自己失神。 耶律杰的身影渐渐出现在铜镜中,他来到年娇身后,手里拿着刚从衣柜里取出的貉毛披风轻轻搭在年娇身上。 年娇缓缓抬起眼帘,望向铜镜中的耶律杰,一滴晶莹的泪从右眼滑下。 耶律杰从来没有想过,一向最讨厌女人的他,最看不起女人的他,竟会残忍到利用女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的心里也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滋味,可在一个男人的野心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女人又如何,死一个人又如何。 他的心始终是冷的,仅存的一丝暖意也在方雪身上用尽了。 “怎么样,好些了吗?”耶律杰冷冷道。 年娇左眼的泪随着耶律杰这声冷冷的问候一并落下。 她心里恨,心里怨,但不知怎么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始终发泄不出来自己的情绪,将所有的苦都吞进肚里,淡淡道:“谢谢耶律将军关心。” 耶律杰轻笑一声,看着铜镜中年娇脸上的泪痕,瞧得出她的无助和绝望,问道:“后悔吗?” 年娇顿了顿,依旧语气平淡的答:“我又没有做错,有什么好后悔的。”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耶律杰不禁再次笑了笑,只想把这个如同做梦般的女人叫醒,提醒道:“你现在应该明白,我只会在利用你的时候对你好,等我达到目的后,你什么都不是,所以日后别再来纠缠于我了。” 耶律杰的话如同一把带了倒刺的剑,不但刺进年娇的心房而且被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年娇心痛的厉害,但却勾了勾唇角,拂去脸上的泪痕,转过身来,仰头看着耶律杰道:“我要说我做不到呢,”说话的神情,伴有女人的挑衅。 她缓缓起身,看着耶律杰的眼睛,将心里的痛化作狠媚的眼神,挑衅的语气中伴着女人的愤怒,道:“我为了你嫁给巴鲁,又为了你被不相干的男人强、暴,为了你我身心受到重创,为了你我放下了我所有的骄傲,你觉得我会甘心吗?耶律杰,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你,你永远都无法改变我的心,我就是要缠着你,缠你一辈子,直到你死或者我死的那一天!” 年娇并不是在和自己叫板,更不是在叫板耶律杰,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心里话。 耶律杰觉得眼下的女人简直就是疯子,锐利的眸子同样散发出戾气直盯着年娇,“我再说一遍,希望是最后一遍,我对女人从不感兴趣,从不!”说完瞥了一眼她,从她的视线里抽出,转身朝营帐外走去。 “站住!那你对她呢?”年娇朝着即将出门的耶律杰的背影大喊道。 年娇口中的她,不是别人,正是方雪,耶律杰自然明白,听得出她的意思。 耶律杰真就止住了步子,立在离门一步的距离处,年娇的话语刺伤了他的软肋,一股酸涩涌上喉咙。 见他不语,年娇继续对着他的背影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我耶律杰从不会喜欢上任何女人!”耶律杰说完,甩帘出了营帐。 耶律杰一再提醒自己,接近方雪仅仅是因为她是天女,再无其他理由,可这种不从心的暗示,让他压抑着自己更加难受,他的心被年娇的问题刺痛,被自己虚假的回答刺痛。 他跑上望夫崖来消愁,面朝天空大喊一声,声音似苍狼咆哮,喊尽心里所有的不快。伴着自己的回声,渐渐平复下来情绪,不论脑海中还是眼前竟然浮现出和方雪的一幕幕…… 第134章 礼未成,先入府 大宋近来一直忙着招募新兵,燕云一战的伤兵也还在休养期。 至于宇文云和芷柔的婚事,若要燕云胜了,兴许还有心思操办,可燕云一败,皇上一心关注江山社稷,便无心操心宇文云的私事,宇文云算是捡了漏,本来这婚也不是他愿结的。 芷柔虽说生丞相的气,但这些天也想明白了,没有义父便没有她的今日,她本来就是丞相的棋,主人起手如何落子也不是她说了算的,依丞相的意思,务必要她住进将军府,迷惑宇文云的心智,挑拨方雪和宇文云之间的关系,找准时机除掉方雪。 新兵过两天便要开始训练了,方雪在此之前一有空便来找史大福,既然史大福参军的心意已决,她也没有说过多的劝词,给他送了些换洗的衣物和一些亲手做的点心,同战友们分了去。同一营帐的新兵,无不认为方雪就是史大福的妻。 一日,方雪看望史大福后回府,见门前停了数量马车,府内来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一趟又一趟的朝府内搬运。 皇上又赏赐了吗?刚打了败仗,赏谁? 方雪穿梭在搬运物品来往的家院中,大件小件,好似搬家,伴着好奇心进了府门。 一入庭院便看到万通倚着天宝送他的拐,正和一名美妇人聊天,这也是万通自燕云后第一次下床,究竟谁这么大的魅力? 方雪走近二人,方才认出,原来是芷柔姑娘,眉目依旧甜美,面似璞玉,时隔半年再见,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独梳了妇人的发髻。 芷柔见方雪来了,连忙行礼,微笑道:“芷柔给天女姐姐请安。” 没了秀荷,府上的小丫头没有一个能同她交心的,方雪少了说话的女伴,见到芷柔觉得格外的亲切,内心一丝雀跃道:“芷柔,你来啦。” 毕竟自从回来后,都没能和她见到面,更没有机会好好聊聊,方雪拉起芷柔的手,“来,咱们屋里聊。” 方雪将芷柔拉近了前厅,万通倚着拐一步一步的跟上。 此时家院来报:“夫人,都齐了。” 夫人?家院的称呼着实让方雪一愣,瞧向芷柔,她险些忘了芷柔是和宇文云有婚约之人,想必家院一趟一趟所运的物品也都是芷柔的,她是要完完全全搬进府来。 “辛苦各位了,传府上管家来。”芷柔以将军府女主人的身份道。 “回夫人,府上不曾有过管家一职。”家院道。 “这……”芷柔想好的下文,却没的说了。 万通连忙道:“行了,你先下去领赏吧。” 万通将家院打发走后,对芷柔道:“夫人有什么话跟我说吧,这府内上下我熟的很。” 当夫人二字从万通口里说出来后,他的心一半是暖的一半是凉的,他庆幸芷柔能有个好归宿,但她的归宿不是他,如今自己这番模样也不奢求什么,或许他也从未奢求过,芷柔搬进府来,可以每天都见到她,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满足,自然有些殷勤。 芷柔淡淡一笑,“哦,没什么,我就是想着认识认识大家。” 芷柔一来想认识下府上的人,二来希望府上的人都来认识下她。 “来日方长,芷柔妹妹不急。”方雪道。 方雪虽然疑惑,古代没有三拜礼成便不能算是正式结为夫妻,为何芷柔毫无顾忌的住了进来,但她并没有问,想必宇文云应该是知道的。 此时,宇文云和天宝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新兵的名单梳理了一遍,并分组后,从训练场回来。万通的腿已残废,此生无缘战场,少了万通,便少了一名副将,新兵报名的人又不少,这将来练兵时,恐怕要提拔一些人选接替万通的职位才好。 宇文云手里捧着回来路上买的枣花糕,一入前厅便直奔方雪,即便前厅还有其他人,他都没有在意,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还有别人,来到方雪面前,将在怀里暖着的枣花糕递给方雪,知道她喜欢吃,欣喜道:“路上买的,趁热吃吧。” 这一刻方雪的心如同被晨阳照耀般温暖,同样是穿越,方雪比年娇幸运,至少有很许多关爱她的人。 方雪接过枣花糕,与宇文云四目相视,勾了勾唇角,但很浅,“谢谢将军。”她险些忘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天女,而真正的将军夫人在一旁看着呢,她意识到这点,连忙对众人道:“来,趁热大家一起吃吧。” 大家?宇文云方才意识到原来这屋内还有别人,先是打量了番万通,见他终于下床了,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到好兄弟面前,替他高兴,激动道:“万通,你……” “将军,”没等宇文云说完,便被万通打住了,“将军,芷柔姑娘来了。” 宇文云顺着万通的视线瞧去,屋内原本有三个人,他率先看到的是方雪,接着万通,最后才在万通的提点下看到芷柔。 芷柔自宇文云进来,视线便没有离开过他,当他把枣花糕递给方雪的时候,她的心如针刺般痛,曾用狠媚的神色瞪了方雪一眼,但并没有人发现,她暗自收起窘态,平静的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切。 她来到宇文云面前,微微欠身行礼后,从那份酸涩中挤出一丝悦色,瞧上去是那么的真实,“将军回来了,累了一天,想必饿了吧,我这就去命厨子将晚膳备上。” 芷柔说完朝门外走。 “慢……慢着。”宇文云见芷柔梳着妇人的发饰,言谈举止仿佛融入了府中,没有把自己当客人看待,便连忙拦住她。 芷柔被宇文云喊停了步子,微微一笑道:“怎么了?”顿了顿,“夫君?” 宇文云害怕的事发生了,眉头微蹙来到芷柔面前,“谁让你住进来的?” 芷柔眼里饱含真情道:“芷柔是将军的妻子,若要住进来,还需要谁让吗?” 宇文云从她明净的眸中抽离视线,芷柔的确是个貌美的女子,但不是他喜欢的人,“可我们还未拜堂行礼,不能称之为夫妻。” “皇上赐婚,你我婚约已定,那些额外的礼数又算的了什么呢?” “可是……” “难道将军忘了吗?”芷柔连忙打断宇文云的说辞,双眸含泪,模样着实让人怜惜,“难道将军忘了在天平村发生过什么了吗?” 提起同芷柔在天平村的时日,如同一场毫无征兆的噩梦,在宇文云看来,芷柔是为了救他,才被山贼玷污了身子,他内心的愧疚感再次被唤醒,不知说什么好了。 宇文云和芷柔去过天平村,方雪是知道的,芷柔的话让人容易产生遐想,再看到宇文云垂头蹙眉的神态,想必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所谓的米已成炊。她误会了宇文云,再次让自己心痛了一次。 她后悔此次为何回来,回来后没能有一件顺心的事发生,大宋的首战失利,眼睁睁的看着平日里训练场上的将士一个个有去无回,大福又参了军,将来的命运更是让人担忧。现在又要面对宇文云已婚的事实,原本她已将宇文云从心里慢慢割舍出去了,为何还要她受这份罪?某一刻,她只想即可消失,可她又不是真的仙女,怎能说消失就能消失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感情的人。 厅内陷入五个数的沉寂,所有人都僵住了。 出于愧疚和弥补,宇文云答应芷柔留下。 晚膳时,除了天宝天真的像个孩子般,大口大口的吃着,时不时还催大家快些吃,内心没有一丝杂念。而其他人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好受,如此尴尬的气氛,再美味的晚膳也觉得没有胃口。 夜色沉了,万籁俱寂…… 方雪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房内,推开窗,望着天边的明月失神。原本以为芷柔住进来后,会弥补了秀荷在她心里的空位,漫长的夜才不会显得孤单,可现在看来,完全错了,今后的日子该如何去度过?对外,潘丞相一心与她为敌,对付老狐狸本就不是件易事,对内,她该如何面对芷柔和宇文云? 她决心放下,这也是她本就做过的决定,放下对宇文云那份说不清的感觉,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更不应该妄想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会有怎样的爱情故事发生在她身上,这次她真的决心放下了。 芷柔的人住了进来,依宇文云的性子,不与她同房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不怨,亲自熬了参茶端进宇文云的书房,见他正在看兵书,便没有过多的打扰,将参茶放到桌上,轻掩上房门出去了。 宇文云知道芷柔进来了,故意没有理会她,装作看兵书的样子,他已经盯着这一页整个晚上了,心事重重,近来不但有新兵要训练,芷柔又住进府上,国事难了,又徒增家事,宇文云着实一个头两个大。 芷柔回房,整晚未眠,不论是丞相的意思还是她个人的心思,若要博得宇文云的心,首先要断了他与方雪之间的情线,虽然已经如愿的住进府上,可是,既安心又不安心,她开始如期的盘算些什么了。 第135章 有了把柄 次日,由各路将领带队,新兵正式投入训练。国事为大,宇文云抛开家事带来的烦恼同方雪来到训练场。方雪以天女的身份出现在众将士面前,再次过回了众星捧月般的生活,在天台上面朝乌压压一片的将士们,言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由于距离远,半跪在地上的新兵们谁也没能看清她的样貌。 训练开始,方雪有意无意不在新兵面前露脸,毕竟都把她当成史大福的妻,若要得知同天女是一人,难免费些脑筋还要想些解释的话。 午时,趁宇文云和天宝在营帐内筹划新兵事宜之际,方雪退去身上的雪缎换了身棉麻做的服饰,来到新兵打饭的长队,见无人注意,从队尾将大福拉到旁侧。 大福见到方雪后,训练前百万将士朝着方雪下跪的场面仍在他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可还是不敢相信她是天女,故作轻松的姿态道:“行啊你东方雪,你还真是天女啊?可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和凡人有什么不同,说,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骗子?” 好像还真是,史大福的话提醒了方雪,她一直觉得史大福是小骗子,自己又何尝不是大骗子,穿越当日一时胆怯,充当了天女,一丝心虚,撇开话题,“去去去,你爱信不信。” 史大福在胸前揣着手,撇嘴打量了番她,“我还真不信,”顿了顿,向四周瞧了瞧,神情严肃起来,模样认真的看着方雪,“东方雪,这四下也没别人,你老实跟我说,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女,对不对?你这慌撒的也太大了吧?将军你敢骗,皇上你也敢骗,你也不怕杀头?” 她就是怕杀头才冒充天女的,越发觉得和史大福没得聊了,将起早做的蒸糕塞到史大福手上,“给,吃吧,赶紧堵住你的嘴。” 史大福接过蒸糕,方雪之前去炉上加热过,还有些余温,他心里暖暖的,瞧着方雪一丝生气的神态,哪里有天女的样子,但内心还是感激,双手作揖玩笑道:“多谢天女娘娘,”说罢,拨开层层包裹的油纸,咬了一大口,腮帮子噎的鼓鼓的,弯着眉眼,对方雪抿嘴一笑。 史大福仅是玩笑,在他心里对方雪的身份半信半疑,但希望方雪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百姓才好,这样才不会有距离,可以不顾一切的斗嘴说笑。 方雪见史大福的脸被食物噻的如同吹起来般,样子傻乎乎的,不禁也笑了笑,瞧着他大口大口的吃食……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芷柔看在眼里。 军中的伙食清素,她便做了些荤菜,挎着提篮亲自为宇文云送去,还未见到宇文云,却见到方雪鬼鬼祟祟的将一名新兵拉倒一旁,便偷偷跟上,躲在附近的树后偷听,纤细的身躯恰好能被树干挡住。 她从史大福和方雪的话语中听出端倪,想必史大福和方雪一早便认识,加上二人有说有笑,方雪又给他加餐,想必二人关系不一般。 丞相先前派人打探过方雪的身份背景,一无所获,现让芷柔撞到了二人的关系,想必若要得知方雪的来历,从此人查起定会有所收获。 此时,恰逢一名新兵从不远处经过,她上前拦住,将此人带到树后,指着大福和方雪问他二人是什么关系,此人正是同大福住一个营帐内的大树。 芷柔对大树言明了将军夫人的身份,大树绘声绘色对芷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都误会方雪是史大福的妻子,大树自然围绕着二人是夫妻关系描述的天花乱坠。 芷柔听言,如获至宝,藏住内心的欣喜,给了大树几两碎银,并叮嘱他,她来找过他的事绝不能对第三个人泄露半个字。 芷柔给宇文云送完餐,并没有即刻回将军府,她来到了丞相府,将打探到的关于方雪的身份背景一字一句说给丞相听。 自“天女下凡”后的几日丞相曾派下面的人拿着方雪的画像四处打探过,却没能查到方雪的任何底细,如今得到这样一个黄金消息,丞相自然大悦。 方雪的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对他构成威胁,毕竟天女的身份如今已经深入人心,他曾多次想要借故除掉方雪,如若将来方雪想要报复,利用天女的身份来反咬他一口,又绝不是没有可能的。 摆在他面前,能走的只有两条路。一来暗里除了方雪,可方雪福大命大,前后算计了几次都没成功。这二来便是,拆穿她假天女的身份,借着皇帝的手除掉她。 目前的形式看来,走第二条路更合适,揭发方雪假天女的身份,以欺君之罪除掉她。 丞相右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脸上扬起的笑意久久不忍褪去,稍作思忖便暗里有了番打算,道:“来人,去把那个叫史大福的新兵传来,就说老夫想‘请’他来府上‘坐坐’,哈哈……” 归鸟还林,暮色渐渐染红了天。 一天的训练下来,将士们又饿又累各自回了营帐休息。 宇文云及各路将领也准备回府用膳了。 方雪再次从宇文云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想着临走前跟史大福道个别,关心慰问下他这一天的训练怎么样,还适应吗?有没有受伤,她好给他送药酒,等等。 可,满训练场不见史大福的踪影,她来到史大福所住的营帐内朝大树等人打听到——史大福刚刚被丞相府来的人暗自传了去! 什么?闻讯方雪脑子嗡的一声,惊圆了双眸,两腿一软险些站不稳脚,扶着营帐稳住身子后,转身快步朝着训练场外行去,脑子里不停的疑问,形成千万种设想,丞相找史大福做什么,是不是和她有关?肯定和她有关,丞相这只老狐狸又要打什么算盘,史大福不能有事,她要去丞相府找他,并且要快! 宇文云命天宝先行回府,而他退去穿了整日的厚厚盔甲,换上寻常百姓的便衣在训练场门口等方雪一同回去。宇文云不安排轿撵,是想同方雪趁着暮色漫步回府,路上可以同她说说话,哪怕只有回去的这段路可以和她独处,他也心满意足。 不知方雪去哪了,他在训练场门口等她很久,只见她匆匆忙忙跑来,宇文云连忙整了整衣领,不自觉的一连串小动作整理自己的衣服,拍了拍身上的褶,刚才衣服换的急,绝不能在方雪面前丢了仪容,他也很少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过。瞧着她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想到一会只有他们二人独处,难得的机会,该说些什么好呢,他连忙迈开步子上前迎上她。 然而,方雪踏着暮色,越跑越快,心里只有史大福,史大福被丞相传了去,这绝对不是件好事,甚至将会有更糟糕的事发生,不祥的预感萦绕于心,她看见宇文云了,但全然没有理会他,更没有停下脚步,匆匆忙忙从他身边跑过。 宇文云收起脸上泛着一丝桃花般的微笑,化作满脸的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快步跟上她,阔步跑到她前面,伸臂拦住她,关心道:“你要去哪?这么急?” 来不及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推开他拦在她面前的臂膀,语气急促道:“你先回去吧,不用你管。” 方雪再次绕开他,朝前迈了几步,宇文云再次拦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的双肩道: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可以帮你吗?” 余晖映在宇文云脸颊上,原本清秀的双眸显得格外的有神,认真的瞧着方雪,不管她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他都希望可以帮到她。 “是,不用,将军请先行回府,等我办完了事晚些回去。”方雪神情慌张,语速也很快,她大力拨开宇文云撑在她肩上的双臂,朝前跑去。 看她着急,宇文云心里比她更急,在她后面追着她跑,既然拦不住她,那就跟着她,兴许可以帮到她。 方雪察觉到宇文云在身后紧追不舍,她停下,转身道:“将军请回吧,如果需要将军帮忙的话我会直说的。” 看来方雪真的不想有人干涉,宇文云便没有再追上,但他的心被方雪慌张的神色揪高了一截,思绪全部落在她身上,引发无数遐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望着她雪白的衣衫渐渐消失在暮色下,朝着她远去的方向失神。 方雪大步朝前跑,提着古装这拖沓的裙衫,面前的刘海儿被傍晚吹来的小风顶的后扬,一路奔跑到了丞相府。 第136章 挑拨离间 方雪提着裙衫一步两阶的大步跑上石阶,双手大力的捶着面前厚重的朱门,节奏快而狠,强忍着每次重重砸下时产生的疼痛,眼里的泪已然被挤了出来,却不是因为来自手的痛觉,而是因为她着急,她担心,她害怕丞相会对史大福不利。 听见门栓咔嚓一声,两名家院一左一右将朱门渐渐打开。潘丞相负手而立,面朝朱门,扬着嘴角,面目泛起轻丝褶皱,自信而又得意的随着渐渐打开的朱门一点一点出现在方雪眼前。 方雪跑上前,二人仅一臂之隔,方雪双眸通红狠狠瞪着潘丞相,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人呢?” 看样子芷柔说的不错,天女和史大福的关系果真不一般,史大福前脚刚被他请门,天女随后便到了。 潘丞相一如既往的露出看似慈祥的微笑,伸出右手朝着右后方的客房方向摆出请的姿态,笑了笑道:“天女娘娘请。” 方雪先是斜瞪了丞相一眼,接着顺着丞相的手势跑去。 潘丞相快步拦下,将方雪挡在门外,用手指捅破窗户纸,示意她朝里面瞧去。 方雪的心被揪到了嗓子眼里,咽了咽喉,生怕一会儿看到的是,用刑后史大福血淋淋的惨状。 方雪顺着窗户纸上的小洞向内瞧去,竟看到—— 史大福独自一人坐在赤木圆桌前啃着鸡腿满嘴流油,眼下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时不时用手抓一把桌上的菜往嘴里塞。 方雪既喜又恼,史大福你几百年没吃过饭了,在这种地方吃的这么香!转念一想,当初她刚穿越来,丞相宴请她时,她也是在这间客房,同样不顾形象的大吃二喝。 可,丞相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倾许,潘丞相老奸巨猾微笑道:“天女娘娘,哦不,应该称东方姑娘才是。” 方雪怯生生的转头看向丞相,额上生出一层细汗。史大福究竟跟丞相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知道她姓东方。史大福该不会用和方雪有关的信息去换来眼下这餐美食吧? 这种藏着掖着的聊天方式,方雪实在受不了,稳住惊慌的神色,故作镇定道:“丞相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好!”丞相将方雪请到隔壁房内一叙。 二人在茶桌前坐下,丞相亲手为方雪满上茶,放下茶壶道:“东方姑娘真是胆大,竟然不顾欺君之罪冒充天女,老夫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胆识了。” 方雪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不慌不忙压住内心的惧色,道:“丞相大人这是何意?是在怀疑我吗?丞相大人不要忘了,天女下凡当日您也目睹了不是吗?” 方雪至今还不曾明白当日天女下凡是丞相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以为她的出现仅仅是封建迷信的产物,只是格外的巧合罢了。 丞相呵呵一笑,“东方姑娘何苦硬撑呢,史大福都跟我说了……”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方雪迫不及待的问到。 “东方姑娘压根儿就不是天上的神仙,而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什么天女回天上去了都是子虚乌有,离开大宋后,你先是去了大辽,后又在天平村生活了一阵子,老夫没有说错吧?” 方雪去过大辽,丞相是从子元口中得知的,那时他还命子元联合巴鲁除掉方雪,只不过牺牲了秀荷。而大福也知道她到过大辽,只不过没那么详细,跟丞相说的多数是太平村的生活。 而方雪这时候还不知道当初巴鲁命图琳除掉她是丞相的意思,一直以为是巴鲁想巩固假天女仙儿的地位才想着除掉她。所以对于秀荷自杀这笔帐,并没有过多的算在潘丞相头上。 “那又怎样?天女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只是在帝都呆烦了,想换换环境而已。”方雪表里这样说,内里一直暗自责备史大福,怎么什么都跟丞相说。 看样子方雪是想霸着天女的位子不放了,万一方雪有朝一日利用这个位置针对他就不好了,所以不得不除。 丞相无奈的笑了笑。 方雪一刻也不想呆下去,起身道:“史大福仅是我后来才认识的朋友,他没丞相大人想的那么重要,这顿晚膳我替史大福谢过丞相大人了,时候不早了我和史大福也该离开了,不打扰丞相大人休息了。” 方雪起身朝着门外走,想到隔壁找史大福,却被丞相拦下了,“且慢,东方姑娘想走老夫自然不拦,可史大福刚来,老夫还没好好招待呢。” 不行,说什么她也要同史大福一同离开,她绕过丞相,来到隔壁。 “史大福,你吃够了没有?” 史大福嘴里啃着猪蹄望向门口,看到方雪后,拿开口中的猪蹄,咧嘴笑了笑道:“丞相大人也把你请来了?” “走,跟我回去!”方雪气冲冲的走到史大福面前,扔掉他手中的猪蹄,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被迎面来的丞相拦住。 丞相止住二人的步子,并凑近史大福的耳侧小声嘟哝了一番话。方雪竖起耳朵听,却只字未闻。 史大福听后面色一惊,眼眶渐渐泛红看向潘丞相,内心有些凌乱和慌张,只见丞相对他勾唇一笑,甚是从容。 “东方雪,你先回去吧,我还有话跟丞相大人说。” “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我倒是有话跟你说。” 史大福甩开方雪的手,“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我刚来没多会儿,你就拉我走。” 见史大福的语气突变,越发生硬,她不想同他在这里争吵,“好,你非要留下是吧?那我也留下。” 潘丞相对史大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方雪走。 “东方雪,我的条件你也知道,如今丞相大人不嫌弃我身份卑微,留我在丞相府做客,你眼气了是吗?” 方雪无奈呵呵苦笑,“呵呵,我眼气?” “行了,你赶紧回你的将军府吧,我那还有酱香鸭舌,清蒸鲈鱼没顾上吃呢。让你走你就走,磨磨唧唧的,烦不烦人啊!” 史大福由于潘丞相在他耳畔说的那番话,越说越偏离的内心,只想让方雪早点离开。 方雪着实被史大福这个攀炎附势的吃货给气到了,“好,我走,你留下!” 暗忖,史大福,我就不信你一辈子在丞相府不出来。她也想看看丞相究竟想从史大福身上打什么算盘,既然他愿意留就留,日后再打听便是了。 史大福望着方雪远去的身影有些自责,但他有了他的苦衷,在心里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担心他半天,换来一通驱赶,越想越气,方雪没好脸色的回了将军府。 在方雪回来之前,芷柔在宇文云的书房等他回来。方雪神情焦急的去了某个地方,他甚是担心,一脸牵挂相进了书房,见芷柔在,便道:“你……来书房做什么?” 芷柔从婢女手上接过点心放在桌上,“这几款是我亲手做的,来,将军快坐下尝尝看。” 自从芷柔住进来,他都没跟她好好说过话,也有些惭愧,他坐下,芷柔也跟着坐下。 他尝了一口,淡淡道:“不错,很甜。” 这款点心最特别之处便是没有放糖,怎么会甜呢?显然宇文云并没有用心去吃。 芷柔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是,是吗。” 宇文云放下手里未吃完的点心,“芷柔,我……” 宇文云尚未严明意思,便被芷柔打断了,“将军,芷柔想问将军个问题。” 宇文云把肚里的话收回,让她先说,“请讲。” “将军,你有没有怀疑过天女的身份?天女姐姐住在府上这么久,她有什么跟凡人不一样的地方,我怎么一点也瞧不出?” “天女的梦很厉害,而且上天下地轻松自如。” “这梦我倒是听说过,可这上天下地,将军亲眼见过吗?” “见过,天女下凡当日,白光一现她从天而降。至于上天,天女离开当日,留了封书信意指要回天上,那日,天女突然失踪,府内大门紧闭,向来戒备森严,所以她定是如信中所说回天上去了。” “将军真是有些单纯过了头,第一,天女下凡当日穿的一身白衣,加上恰逢午时阳光正足,日光穿过白衣行成白光又有何难,再加上从高处用轻功飞越到天台,轻而易举的便可造成天女下凡的假象。这第二吧,天女是夜里走的,难免夜深人静家里的守卫困乏有些懈怠,天女乘人不备翻墙出去也保不准呢。” 芷柔说的格外在理,宇文云再想向着方雪,也变的有些迟疑,但还是道:“可天女的梦多次应验过。” “这就更是没谱的事了,一个梦只有自己知道做了还是没做,瞎猫碰着死耗子而已,又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胡乱猜测只是恰好中了而已。” 芷柔的话让宇文云陷入沉思,他的意念开始动摇,无言以对。 芷柔从他凝固的表情看出他的迟疑,内心不禁暗喜,便趁机添油加醋。 “如果天女姐姐是天女还好,如若不是,岂不遭了,她犯了欺君之罪不说,她住府上这么久,将军竟一丝没有察觉,到时候真相大白,传到皇帝耳朵里,恐怕将军的名声不保,宇文家的名誉不保啊。” 芷柔知道宇文云一心为君主着想,家族名誉在他内心又占有很大的地位,便狠狠地戳中了他的软肋。 宇文云的思绪越发混乱,却又很快梳理清晰,他的心一点一点偏向芷柔所说。 芷柔见他不语,便继续说到:“今日我给将军送饭时,看到天女便装与一位新兵私语,甚是暧昧,后来稍作打听便知,原来他们都是来自天平村,并且已经成亲,此人竟是她的相公!” 听到这,宇文云不再沉默,拧眉迟疑道:“什么?” 芷柔瞧上去字字诚恳,“是真的。” 天平村?成亲?宇文云开始回想,回想接天女回府当日,她也是一身喜服,并且小燕儿的哥哥史大福也是一身喜服,当时并没有向方雪打探过多,这么一联想芷柔说的那位新兵有可能是史大福。 他起身大步来到书桌前,翻阅新兵名册,一页一页看的特别仔细,看到史大福的名字后他的表情再次凝固,啪的合上新兵名册。 对方雪的这份情意受挫,他越发有些不理智,越发赞同芷柔的说法。欺君之罪罪不可赦,他开始怀疑方雪的身份。 来日方长,芷柔觉得今日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心中大悦,但面不露任何喜色,从容的行了退礼,掩上房门出去了。 留下宇文云一个人在书房,引发无限的联想与沉思…… 第137章 各方质疑 方雪回府,一进房门就摊在床上,暗忖: 史大福,真没想到你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万一被利益诱惑出卖了我,说些不该说的话,绝不饶恕。越想越来气,索性不想了,管它三七二十一,能做的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睡觉! 门“支扭”一声开了。 宇文云进来,方雪刚合上的眼皮立马睁开望向他。 “刚听下人们通传,说你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睡?”宇文云毫不避讳入室,语气平淡,不苟言笑道。 毕竟还未更衣,方雪下床,与他桌前就坐。看着宇文云的表情不对,这般严肃,甚至感到一丝敌意。 这种表情,方雪再熟悉不过了,她刚穿越过来时,他就是这样看他的。 不久前还在关心和着急她的去向,尚未隔天,宇文云的态度有了大转变。 敏感如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解,试探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宇文云毕竟是不会拐弯抹角的人,方雪若要真不是天女,那便是欺君之罪,于他心里,圣上大过天,直言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瞧着宇文云直勾勾的眼神,方雪一愣,半天之内,先是丞相怀疑她,现在宇文云又开始怀疑她的身份,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雪本就被史大福和丞相欲穿一条裤子搞得焦头烂额,现又被宇文云怀疑,心情有些波动,却不得不很快平复,镇定如她,注视着他道:“我是我,东方雪。” 宇文云被她坚定的眼神所惑,或许一开始自己的态度不必太过生硬,以至于气氛也不会变得如此尴尬,与她变的如此陌生。 四目相对,久久,谁也没从谁的视线抽离,都很从容且坚定。 夜风将窗吹开,二人这才齐望向窗外,初夏的风并不凉,便没有着急关窗。 圆月高挂,显得格外静谧,气氛欲加尴尬。 “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方雪道。 方雪说完,视线回到宇文云身上,宇文云也再次看着她,更加直接道:“东方雪,你究竟是不是天女?” 方雪有些心虚,不再直视他,而是望向窗外,“为什么怀疑我?” “你不是,”顿了顿,“对吗?” 方雪不语。 “从来就没有天女之说,”顿了顿,“对吗?” 三个数后,方雪道:“想必将军是累了,才会胡思乱想。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说完,看着他,浅浅一笑。 “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何等罪过?若要……” “将军不累,我还累呢,时候不早了,将军请回。”方雪起身打断道。 见方雪急了,宇文云起身,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轻掩上房门回了书房。 或许应该先问问她去了哪里,或许应该等有了证据再去怀疑她,他也有些懊恼,为何突然变的有些不理智,无外乎两个字罢了——在乎。 等他走后,方雪开始心神不宁,甚至开始焦虑,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危险。 二人整晚都没睡,在各自房中坐了一晚,想了一晚。 次日早朝,宣天女入殿。 方雪见史大福跪在殿上,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你回过头看看,她是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圣上对史大福道。 史大福近乎趴在地上,额上的冷汗直冒,微微抬头看向方雪,他的眉皱的很紧。 方雪闻言,也着实一惊,望向史大福,从未见过他的眉头皱的如此之深,但她更关心的是他的回答。毕竟她和史大福是穿越后认识的,他知道的并不多,只要足够冷静,她坚信不论史大福说什么,她都能圆的过去。 宇文云听言,更是疑惑的眼神看向方雪,他也想知道答案。 史大福再三思虑,紧张的气氛下,静静看着方雪,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的内心在挣扎。 昨日,丞相在他耳畔道:“你是不是有个妹妹,老夫也把她请来了。”说完,老奸巨猾的勾唇一笑。 小燕被丞相控制了,一边是妹妹,一边是对他以德报怨于他有恩的东方雪。 三人昔日天平村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中浮现: 我史大福打出生就没享过什么福,遇到你后,是你让我有了更多的情绪,大笑,大哭,大喊,丰富了我原本简单的人生,让我渐渐找到了自我,不再过低眉敛目的生活,不再骗更多的人,你就像天上的北极星,给我指明了方向。东方雪,我想我可能真的喜欢上你了,每晚入睡前,你的一颦一笑都会在我脑海中浮现,甚至在梦中你都不肯放过我,我梦到过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梦到过我们有了孩子,梦到过小燕儿的喘病好了陪我们的孩子玩耍。我想要这一切成为现实,所以我要努力,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人,成为比宇文将军更加神勇的将军,保卫国家保护你。兴许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奢望,但这一切都因你变的更加美好。 丞相答应过,只要我承认你不是天女,他会向圣上承诺饶恕你,放过小燕,并给我在军中安排一个很好的位置,到时候,我来保卫国家,保护你,让你和小燕在天平村过上安逸的生活。 想到这,他面朝龙颜道:“回圣上,她……正是小人未过门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天女。” 怕什么来什么,听到史大福的回答,方雪险些气晕。想必丞相给了他不少好处,史大福这番说辞,将她一棒子打死,让她如何是好,她压着性子,并没有着急作答。 圣上龙眉微蹙,对方雪道:“你可认识此人?他所说是否属实?” 经历了这么多,面对各方怀疑,方雪的心态淡然很多。她只要顺着圣上说不认识史大福即可。但若要反咬一口,定会害了史大福。可她心里的波动并未展现在脸上。瞧上去依然淡定。 “这位姑娘,圣上问你话呢?”丞相对方雪的称呼改变,由衷的讽刺道。 还好她脑子并不慢,道:“小女当真是天女,那日回到天上后,愈发觉得无聊,因留恋人间,便再次下凡于天平村,偶遇此人,郎有情,妾有义,便与他相恋,我俩成亲之日,恰逢宇文将军追捕耶律杰,与将军相遇,为将军一片卫国诚心所动摇,便与之回宋,故,小女愿尽天女所责,以己之薄力,与大宋共存亡!” 方雪的语调越来越高,语气愈发坚定,感染了圣上以及在场的每个人。 天女毕竟于大宋有恩,方雪此言另龙颜露出悦色。 丞相见方雪越来越能言善辩,不得不从袖口拿出小燕儿的辫绳,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方雪身上,偷偷给史大福瞧了一眼,示意他反驳。 小燕儿果然在丞相手里,史大福愈发担心,但他相信丞相所说保方雪不死,并照着丞相昨日教他的,情急之下辩道:“回圣上,她胡说,我俩青梅竹马,从小便认识,在天平村生活多年,一起长大。只不过去年初秋宇文将军来到天平村,说要找名女子冒充天女,并有重赏,她便跟了去,一切的幕后都是宇文将军,是他指使我未过门的妻子的,还请圣上开恩,绕过我那一时被金钱所惑的将要过门的妻子。” 闻言,方雪惊愕,这话听着绝不像是史大福那脑子想的出来的,绝对是丞相教的,可史大福为何听信丞相,非和她作对不可呢?她一万个不明白,只是用那又气又恼的眼神盯着他。 宇文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听到这,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一派胡言,圣上切莫听信。” 芷柔今早提醒过他,良国不可被妖女所祸。昨夜他想了一晚,国事大于天,即便他对天女有情,可一旦天女身份有假,便是欺君,总之绝不能欺瞒圣上,作出对国家不利之事,即便他内心也挣扎过无数次,加上芷柔的添油加醋,他真的动摇了。 他一早面圣,已在圣上面前揭发方雪,提议圣上以见识短为由,拉拢众大臣一同邀请天女娘娘表演上天下地之术,若她搪塞,必定有鬼。 可万万没想到,请方雪来的路上,丞相和史大福先到了,圣上还没来得及表达宇文云的意思,却被丞相捷足先登。 宇文云先一步被丞相安排的人污蔑了,硬是将他和方雪栓在一根线上了。 圣上此时也百感交集,宇文云怀疑天女在先,丞相怀疑天女在后。天女下凡之日,宇文云怀疑天女是丞相的人。如今丞相又有人证力证天女是宇文云的人,天女身份着实另他一个头两个大。 第138章 神秘人相助 “对,一派胡言。禀圣上,……”方雪止住了,她不是没有辩驳的说辞,只是突然想到,她若要跟史大福斗嘴下去,内里是针对丞相,可表里针对的是史大福,若要她胜,史大福便是欺君,她不忍心。 “有什么话说下去。”圣上道。 “……”方雪沉默。 “那好,既然天女身份再次另人质疑。不妨请天女当众表演上天下地之术,也好证明此人的一派胡言,如何?”圣上很巧妙的将宇文云的建议在此刻提议出来。 看样子不妙,圣上也怀疑她,方雪环视四周,文武百官昔日对她毕恭毕敬的神色没有了,她被一双双不相信她的眼睛盯的死死的。 孤立无缘,该如何是好,她望向宇文云,宇文云面色冷漠,故意不看她。 她完全不敢相信,昔日对他表示出爱慕之情的宇文晕乎,见她陷入险境竟全然不顾,昔日与她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史大福,竟公然站在丞相一边与她为敌。 众大臣纷纷响应圣上的建议,辨别天女身份,丞相在其中,宇文云也在其中…… 上天入地之术?呵呵,方雪内心冷笑一声,她若早会,怎还会在这个时代呆着不走? 此时的她如同孤独的战士被敌军纷纷包围。 “天女,请。” 圣上再次逼迫她到。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拖延,让不幸降临的慢些,欺君之罪呀,她可能活不长了…… “大殿之上,难以施展,肯请圣上移驾练兵场。”方雪道。 她抱有一丝希望,兴许在路上,她可以逃了,她的想法天真,她也知道她的想法天真。 圣上允诺,协同众大臣前往练兵场,整个路上,方雪被盯的死死的,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此时的她,觉得眼下的练兵场变得如此陌生,站在昔日穿越来时的天台之上,望着天,正午将至,日光刺眼。 周围的质疑声,催促声,此起彼伏……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为何如此突然,想必此劫难逃,欺君之罪,必死无疑,她静静的立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言不语,等待着被宣判。 良久,见方雪没有任何想要上天的意思,圣上心知肚明,想必早时的猜测是对的,天女压根不存在。 “来人,此女冒充天女,罪犯欺君,将其押入大牢,听后发落!” 该来的还是来了,方雪的内心陷入无限的恐惧和绝望…… 突地—— 一团明晃晃的白光刺入众人眼目,纷纷用手遮面,不出五个数白光渐渐消失,来的快,去的快。 众人揉了揉眼,定睛一看,眼下场景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天台之上空空如也,毫无一人,她……去哪了? 众人四处环望,均不见方雪的身影。 难道……天女真的上天了?这怎么可能? 圣上不敢信,丞相不敢信,宇文云不敢信,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摆在面前,天女真的消失了。 怔了很久,等所有人陆续回过神来,纷纷和身边的同僚轻声议论起来。 丞相彻底傻了眼,即便一万个不愿意相信,也说不出不信的理由来。 宇文云更是慌神,周围纷纷议论之际,他抬头望着天。此时他第一个相信她是天女,他后悔,不该怀疑她,他真的很后悔,可一切都迟了。双臂垂在两侧用力握拳,绽出道道青筋,内心声声忏悔,东方雪,对不起!甚至开始祈求,祈求她能快些回来。 圣上更是深信不疑,良久见天女仍不下凡,“快,快请国师来,传唤天女下凡。” 而此时的方雪被一名黑衣人捂着嘴搂在怀里,二人藏在石柱后面。 当时,白光一现,方雪感到腰身一紧,被什么人抱住了,接着脚下一轻,像是飞了起来,险些啊的一声喊出声来,神秘人连忙捂住她的嘴,利用轻功,搂着她在强光的掩护之下,飞跃众人头顶,藏在石柱后面,目睹了眼下所有人吃惊的一幕。 方雪握住神秘人的手腕示意他松开她的口鼻,她有话要说,更想回过头去看看,究竟是谁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帮了她这么大个忙。 神秘人松开手,她连忙回过头去,只见眼下之人新兵装扮,面带银色面具,只有两个眼睛露在外面。 方雪打量了番,可根本瞧不出他的身份,便问道:“你是谁?” 神秘人食指立于唇前轻声“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些,以免穿了帮。 想必此人不愿透露身份,加上现在的处境更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帮她假装天女上天这么大个忙,总之她除了感激就是感激,轻声道了句,“多谢恩公。” 透过面具的两个眼孔,看到此人双眸弯成月牙,二人相视,方雪也微微一笑。而后,二人一同躲在石柱后面瞧着眼下接下来发生的事。 在场的武将半跪于地,国师被请来应邀唤天女下凡。如同方雪穿越那日一样,国师装神弄鬼的又唱又跳了一番,最后双臂打开,仰天跪地,长唤一声,“恳请天女娘娘下凡。”进而双手叠合,俯身叩首。 闻声,方雪示意神秘人该将她送回天台了。只见神秘人并不着急,只是道了句,“不急。” 上天下地之术,这上天有了,那么下地呢?“不急?那岂不是要穿帮了?”方雪疑惑道。 “你确定你还要回去吗?”此人眸中露出深情看着方雪,“他们全都不信你,你还打算回去?”言语之间,仿佛希望她不要回去。“你若不想回去,我也有办法带你离开。” 方雪望向宇文云,见他痴痴的望着天上。她又望向史大福,即便俯身跪在地上,可头却偏望着天上。他们是希望她回来的。 如若她不回去,天女身份已被确信,史大福便是欺君之罪,即便幕后主使是丞相,以丞相的老谋深算,到时候定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史大福的性命估计难保。 想到这,即便史大福对她不信任,可她还是割舍不下与他这份友情,她要回去,回去救他。 “是,我要回去,肯请恩公送我回去。” 此人再次弯了弯眉眼,淡淡一笑。 国师见半天没有反应,再次唤道:“恳请天女娘娘下凡。” 方雪做好了“下凡”的准备,谁料,此人仍旧挂着方才的浅笑道:“不急。” 怎么又不急?她都亲口说了她要回去,而且态度也很坚定,但若要此人不帮她,她也没法,“为什么还不急?” “你想想看,他们让你走你就走,让你回你便回,你也太好脾气了吧,这做人有时也要拿捏几分,才会被别人更加重视,不是吗?”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理,轻易得到的往往不被珍惜,方雪决心听神秘人的,再等等。 国师见仍没反应,额上渐渐生出细汗,毕竟如若天女不下凡,他也同样罪犯欺君,再次高声唤道,“恳请天女娘娘下凡。” 宇文云和史大福的心揪得死死的,他们都盼着她回来,可伴着国师一声比一声大的呼唤,并没有一点迹象,二人脸上渐渐流露出失落的神情。史大福近乎忘了自身的死活,一心想着方雪。宇文云更是希望她快些回来,也好对她有个交代。 “好了,准备好了吗?我带你回去。”神秘人道。 此时,方雪反而略带一丝俏皮的笑了笑,“不急。”她一心觉得神秘人刚才说的在理,不能这么轻易回去,说什么也要稍微摆摆架子。 神秘人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你不怕他们放弃吗?事不过三,当心到时候连台阶都没得下。”说完,没等方雪准备好,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身,纵身一跃,洒下漫天银粉,这银粉在日光的照耀下,刺眼难耐。 趁着众人无法注意,他将方雪放下,随即纵身一跃没了踪迹。 方雪没能和他来得及道别,更没来得及再次说声谢谢。 第139章 三个问题 随着白光渐渐消逝,众人试着睁开眼,眼前看到的是“天女”。 这下,不信也信了。 方雪在心里无数次的感激,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命,仿佛是她穿越后最最幸运的一次。而仅仅这一次,足以让她安稳好一阵子。 眼下一片哗然,恭身屈膝,直呼天女千岁。 待到所有人的心情由激动平复下来,便该处理史大福的事了。 既然她是天女,那史大福便是说谎。 她该帮他怎么圆? 史大福此时的心情更是错综复杂,他万万没想到东方雪那个扫把星真的是天女,而此时的他并没有太多顾虑自己的欺君之罪,而是默默看着她从他身边走过,坐在了离皇帝最近的地方。此时此刻,他与她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他似蝼蚁她是仙。 宇文云在同众人参拜天女后,缓缓起身,目光一刻也不愿从方雪身上抽离。 潘丞相虽说彻底傻了眼,心中一万句怎么可能,但最终他坚信一定有破绽,但此时此刻又不得不信天女之说,且行且看。 方雪坐在高处俯视众人,眼下壮观的场面好像又穿越了一次般。装也要装到底,不然岂不辜负了神秘恩公的一片好意,于是天女架子上身,装摸做样起来。 “天女觉得该如何处置此人?”圣上道。 方雪看向史大福,目光从容,史大福连忙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不得已,她要救他,没别的法子,史大福那傻子被丞相利用说了那么多的傻话,帮他圆谎实在困难,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利用天女的身份。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道:“虽说此人冒犯了我,可我看他年纪尚轻,四肢还算发达,是快习武的料,不妨让他继续参军,每日训练加倍,他日出战,哪怕战死沙场也算死有所得。” “就这么简单?”圣上迟疑道。 方雪轻声嗯了声。 “可此人方才所说必定有因,天女贵为天上的神仙不假,而此人怀疑天女身份的一派胡言又从何而来,难道天女就不追究了吗?”说完,圣上看向丞相。 丞相内里心虚,可表里面相依然沉稳。 史大福是丞相领来的,幕后主使他自然心中有数,可言语之间是什么意思呢?是想借此机会借天女之手除掉他吗? 方雪脑晕,心想,皇上啊皇上,丞相不是重臣吗?但,说实话,这真是个给丞相下马威的好机会,道:“圣上在理,史大福你刚才污蔑我的一番说辞是谁教你的?” 小燕在丞相手里,史大福清楚的很,怎能供出丞相,毫不犹豫道:“没有人,也没有原因,小的就是胡说。” 方雪不知道小燕在丞相手里,暗骂,你个傻子,有姐给你撑腰,你倒是说呀。 圣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向方雪。 眼看天色都沉了,方雪不想浪费时间,道:“罢了,天色渐晚,此事到此为止,我也不想追究了,史大福继续留守军营,每日苦练,每战出征!” 圣上无言,毕竟误会天女在先,此时若要反驳,毕竟又是对仙人的大不敬,就此作罢。 各路人马散去。 方雪虽说嘴上救了史大福,可心里还在生他的气,临走前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同宇文云一行人马回了府。 方雪房内。 方雪坐在桌前,指尖拨弄着烛火发呆,三个问题: 第一,神秘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救她,而且时机还把握的恰到好处。 第二,宇文云究竟为什么突然不信她了呢? 第三,史大福那傻子究竟缺了哪根筋? 咕噜咕噜……肚子打鼓。 算了,不想了。 起身准备唤人,脱口便道:“秀荷我饿了!” 语气那般随意,仿佛还和以前一样。 这么久了,见半天没人应答,她才反应过来,即便这次经历如同她二次穿越,但毕竟早已时过境迁,秀荷去世很久了。 突然,她好孤独……静谧的夜,没有半颗星。 她推开门,想去弄些吃的,却发现,宇文云在她门前长跪不起,不知跪了多久。 她也不想理他,如同不想理史大福一样。 她绕过他,背对着他,他平视前方,纹丝不动,她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坚毅伟岸。 不由的,心软下来,“起来吧,你跪在那里做什么?” “赎罪!”语气坚定。 “有什么罪可赎的?” “请天女原谅末将的愚昧,末将不该怀疑天女身份。” 猜也知道他要说这些,可为什么要怀疑她呢? 她绕回到他面前,看着他道:“那你为什么要怀疑我?” 宇文云迟疑,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 “因为我!” 一个清脆的嗓音,从榕树后传来。 自从宇文云跪在方雪门前后,芷柔就一直偷偷看着他。 芷柔缓缓走到方雪面前,“是我,是我先怀疑天女姐姐身份的,将军是错听了我的谗言才会误会天女姐姐的,请天女姐姐不要责罚将军。” 说完,芷柔跪在宇文云旁边。 哎……那你又为什么怀疑我呢?这第二个问题算是快要解开了,方雪暗忖。可这样一直揪着一个问题不放,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天女,这么刨根问底下去真的有意思吗?万一再漏出破绽怎么办。 三个字算了吧。 “起来吧都。”方雪边说,边一手一个将二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都还没吃吧,大家一起用膳如何?” 宇文云蹙眉,心里仍是踌躇,“芷柔,你先退下,我想和天女单独谈谈。” 芷柔领命,去后厨命人备饭了。 方雪同他立在院中,二人头顶一轮明月高挂,没有一只鸟雀,静谧的很。 不是有话要说吗,倒是说呀,怎么半天半个字都没吐出来呢。 方雪道:“将军有话不妨直言。” 宇文云木讷的那股子劲儿又来了,“我……我……对不起……” 我晕,就说这个吗? 方雪真的想原谅他了,不然再这样僵持下去,天都亮了,“好了,我原谅你了。” 虽然这话有那么点不太走心,可宇文云竟没听出来,这才没了苦瓜脸,不由的露出微笑来,四指并拢拇指分开,对天发誓道:“宇文对天发誓,再也不会怀疑天女的身份,并拼尽此生护天女周全,若要违背誓言,世代不得为将。”宇文家族是兵将世家,此份誓言堵上了家族荣誉。 方雪实在忍不住笑了笑,以她现代人的思想,这算什么毒誓呀,宇文晕乎还真是可爱。 见她笑,他不明所以,打心里高兴,也笑了。 见他笑,莫名觉得更加好笑了,她笑出了声。 他也笑出了声。你高兴我就高兴。 宁静的夜不再宁静,被笑声充斥了一阵子,仿佛二人间所有的不快都在此刻一笔勾销,回到了从前。 第140章 副将之职 此事一过,毕竟圣上怀疑史大福是丞相找来的,丞相原本可以斩草除根,除掉史大福,可史大福现在也算是关键人物,有天女撑腰,不是轻易除的了得,小燕在丞相府也如同定时炸弹,若要被发现,恐怕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连忙趁机偷摸着将小燕送回了天平村。 这一波算是平息了,丞相没有捞到好处,方雪的天女地位得到了巩固。 …… 两年内,兵荒马乱,战乱不平。 史大福将功赎过,每日加倍苦练,身子越发结实,每战出征,大伤小伤受过不少,但也总算熬了过来,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为了小燕,他要活下去,为了方雪,他要拼命当上将军,成为最有能力保护她的人,即便她是神仙,也丝毫没有减弱他要护她的决心。 方雪这两年瘦了不少,精力也花费了不少,原来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样安逸,即便有着天女身份,但总要做些天女的事情,每战随军出征,她将耶律杰和巴鲁的性情估摸着大透,毕竟曾经在辽生活过一段时间,辽军兵马数也心中有数,纵观这两年的宋辽大小战役,多半是方雪在出谋划策,周旋于宋军,辽军,潘丞相的诡计之间,利用自己对辽军的了解,利用自己那仅有的历史常识,利用自己将潘丞相看穿的智慧,巧妙的揭穿了一次又一次的军事阴谋,必要时穿上铠甲同辽军搏斗,幸运的是有一群爱护她的男人护她,宇文云护她,史大福护她,天宝护她,大宋将士护她,再加上耶律杰不愿伤害她。 故,两年内她没有受过半点伤。 可惜的是,始终没能板到潘丞相,没能终止宋辽之争。 幸运的是,宋军每每大获全胜,她方能松一口气,天女地位稳固,她的日子才不用提心吊胆。 战事暂时平息。 军中有很多事物需要打理,多场战事的收尾工作,今后战事的部署工作等等事物,如今万通因腿伤此生无缘战场,总要有人接替他的位子,与天宝官职并列,一直又没有合适的人选。 方雪提议,不论身份地位,不论世家背景,公平竞选,有意者书写折子送到将军府。 方雪和宇文云二人审阅了三天两夜折子,各自心中有了人选。 傍晚,书房,烛火下。 “将军的意思是?”方雪道。 宇文云直言不讳道:“不知是否和天女想的一样,末将认为李统领,李远!” 燕云事件败北,李统领的火折子事件当时让方雪有所怀疑他,虽说当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可从她的角度来看,是不愿让他来接替周万通的职位的。 “我觉得不妥,将军忘记燕云之战了吗?” 那一仗宋军败的很惨,民意四起,天女身份被动摇,他怎么会忘,但方雪此问必有深意。 “自然记得,不知天女何意?”宇文云疑惑道。 方雪娓娓道来,“燕云之战回来后,将军是否还记得当时的火折子事件?辽军利用火折子诱骗我军,可这火折子正是李统领送来的。当时由于万通负伤,我们把重点放在了照顾万通的情绪上,仅仅是分析了战败之因,至于火折子的来龙去脉并未深究,再加上又没有什么证据,我也不好妄自菲薄,所以就把怀疑李统领的想法压在心里,时间一长险些忘了。” 宇文云细细一想,李远年长他几岁,平日如同兄长,多年战场上出生入死,平日训练近乎朝夕相处,同是为宋军效力,怎会是内奸? “我想不大可能,李统领为人我再清楚不过,想必是天女多虑了。” 女人的知觉不会错,更何况燕云败北当时也给了她一记耳光,所以此事她也格外上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想将军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看样子方雪在和他选人上有了出入,“那天女的意思是选谁更合适?” “史大福。”方雪的语气坚定且从容。 当方雪打开他折子的第一眼时,看到歪七扭八的文字,本来她对古代的文字就不认得几个,加上史大福自造的文字,她确实一个字也没看懂,但史大福这份心她明白的很,朋友一场,从她真正认识史大福开始,她便确信史大福是个有潜力的人,她要帮他。 谁料,宇文云回绝的干脆,“末将觉得不妥,史大福身家让人不明不白,更何况他曾经做过骗人的勾当,并且被潘丞相利用怀疑你的身份。” 史大福是潘丞相教唆的,即便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可宇文云心里清楚,这也实属正常,但史大福的身家以及他当过骗子,宇文云是怎么知道的?方雪又没有和他说过。 方雪心里明白,想必当年天女身份被疑之日,她救下史大福后,宇文云私下派人打听了不少关于史大福的事情。 “我们不是有言在先,有能者得,不看身家背景的吗?” “那末将也不曾觉得史大福有‘能’,足以胜任万通的职务。” 利用职位之便,引进新人,这种现代的腐败思想,她也不想用到古代,可她就是想帮史大福,真正的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小燕,小燕的喘病愈发严重,方雪想帮她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哥哥当上将军。 二是,既然她可以将史大福从小骗子带到正轨,再加上史大福这几年的努力,她看到了他的潜力。 三是,为了宋军,李远毕竟令她怀疑,若要让一个可能对宋军存在隐患的人坐上周万通的位置,她是坚决反对的。 “我认识史大福两年多了,他的为人我再了解不过,绝对信的过,这两年……” 没等方雪说完,宇文云瞧的出方雪有意护他,军中职务怎能儿戏,“天女仅仅是认识史大福两年多,而末将认识李远二十年有余,若要天女站在末将的立场上,会选谁?” 宇文云和方雪在副将人选中产生了分歧,方雪执意选史大福,而宇文云又认为李远再合适不过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来回辩解了几句。直到各自没了话说,但还好公私分明,并没有因为此事而闹僵二人的关系。 至于副将一职,最后二人达成共识:在未来一年的战役中,累计军功多的人接替万通的职务。 这点对李远来说是不公平的,相当于将他近三十年的军功清零,这也是宇文云为了方雪作出最大的让步。 史大福得知这个消息后,欣喜万分,但,殊不知,为了争取这个位置,却害了他一生…… 与此同时—— 两年内,宋辽之战,辽军次次败北,萧太后自然动怒,耶律杰也大有不甘,既然公开开战讨不到任何便宜,明不行,那就来暗的,反正他也不是从来就喜欢光明磊落的人。待到一切安排好,时机成熟后,他开始采取行动了…… 第141章 副将之职 此事一过,毕竟圣上怀疑史大福是丞相找来的,丞相原本可以斩草除根,除掉史大福,可史大福现在也算是关键人物,有天女撑腰,不是轻易除的了得,小燕在丞相府也如同定时炸弹,若要被发现,恐怕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连忙趁机偷摸着将小燕送回了天平村。 这一波算是平息了,丞相没有捞到好处,方雪的天女地位得到了巩固。 …… 两年内,兵荒马乱,战乱不平。 史大福将功赎过,每日加倍苦练,身子越发结实,每战出征,大伤小伤受过不少,但也总算熬了过来,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为了小燕,他要活下去,为了方雪,他要拼命当上将军,成为最有能力保护她的人,即便她是神仙,也丝毫没有减弱他要护她的决心。 方雪这两年瘦了不少,精力也花费了不少,原来根本不像她想的那样安逸,即便有着天女身份,但总要做些天女的事情,每战随军出征,她将耶律杰和巴鲁的性情估摸着大透,毕竟曾经在辽生活过一段时间,辽军兵马数也心中有数,纵观这两年的宋辽大小战役,多半是方雪在出谋划策,周旋于宋军,辽军,潘丞相的诡计之间,利用自己对辽军的了解,利用自己那仅有的历史常识,利用自己将潘丞相看穿的智慧,巧妙的揭穿了一次又一次的军事阴谋,必要时穿上铠甲同辽军搏斗,幸运的是有一群爱护她的男人护她,宇文云护她,史大福护她,天宝护她,大宋将士护她,再加上耶律杰不愿伤害她。 故,两年内她没有受过半点伤。 可惜的是,始终没能板到潘丞相,没能终止宋辽之争。 幸运的是,宋军每每大获全胜,她方能松一口气,天女地位稳固,她的日子才不用提心吊胆。 战事暂时平息。 军中有很多事物需要打理,多场战事的收尾工作,今后战事的部署工作等等事物,如今万通因腿伤此生无缘战场,总要有人接替他的位子,与天宝官职并列,一直又没有合适的人选。 方雪提议,不论身份地位,不论世家背景,公平竞选,有意者书写折子送到将军府。 方雪和宇文云二人审阅了三天两夜折子,各自心中有了人选。 傍晚,书房,烛火下。 “将军的意思是?”方雪道。 宇文云直言不讳道:“不知是否和天女想的一样,末将认为李统领,李远!” 燕云事件败北,李统领的火折子事件当时让方雪有所怀疑他,虽说当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可从她的角度来看,是不愿让他来接替周万通的职位的。 “我觉得不妥,将军忘记燕云之战了吗?” 那一仗宋军败的很惨,民意四起,天女身份被动摇,他怎么会忘,但方雪此问必有深意。 “自然记得,不知天女何意?”宇文云疑惑道。 方雪娓娓道来,“燕云之战回来后,将军是否还记得当时的火折子事件?辽军利用火折子诱骗我军,可这火折子正是李统领送来的。当时由于万通负伤,我们把重点放在了照顾万通的情绪上,仅仅是分析了战败之因,至于火折子的来龙去脉并未深究,再加上又没有什么证据,我也不好妄自菲薄,所以就把怀疑李统领的想法压在心里,时间一长险些忘了。” 宇文云细细一想,李远年长他几岁,平日如同兄长,多年战场上出生入死,平日训练近乎朝夕相处,同是为宋军效力,怎会是内奸? “我想不大可能,李统领为人我再清楚不过,想必是天女多虑了。” 女人的知觉不会错,更何况燕云败北当时也给了她一记耳光,所以此事她也格外上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想将军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看样子方雪在和他选人上有了出入,“那天女的意思是选谁更合适?” “史大福。”方雪的语气坚定且从容。 当方雪打开他折子的第一眼时,看到歪七扭八的文字,本来她对古代的文字就不认得几个,加上史大福自造的文字,她确实一个字也没看懂,但史大福这份心她明白的很,朋友一场,从她真正认识史大福开始,她便确信史大福是个有潜力的人,她要帮他。 谁料,宇文云回绝的干脆,“末将觉得不妥,史大福身家让人不明不白,更何况他曾经做过骗人的勾当,并且被潘丞相利用怀疑你的身份。” 史大福是潘丞相教唆的,即便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可宇文云心里清楚,这也实属正常,但史大福的身家以及他当过骗子,宇文云是怎么知道的?方雪又没有和他说过。 方雪心里明白,想必当年天女身份被疑之日,她救下史大福后,宇文云私下派人打听了不少关于史大福的事情。 “我们不是有言在先,有能者得,不看身家背景的吗?” “那末将也不曾觉得史大福有‘能’,足以胜任万通的职务。” 利用职位之便,引进新人,这种现代的腐败思想,她也不想用到古代,可她就是想帮史大福,真正的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小燕,小燕的喘病愈发严重,方雪想帮她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哥哥当上将军。 二是,既然她可以将史大福从小骗子带到正轨,再加上史大福这几年的努力,她看到了他的潜力。 三是,为了宋军,李远毕竟令她怀疑,若要让一个可能对宋军存在隐患的人坐上周万通的位置,她是坚决反对的。 “我认识史大福两年多了,他的为人我再了解不过,绝对信的过,这两年……” 没等方雪说完,宇文云瞧的出方雪有意护他,军中职务怎能儿戏,“天女仅仅是认识史大福两年多,而末将认识李远二十年有余,若要天女站在末将的立场上,会选谁?” 宇文云和方雪在副将人选中产生了分歧,方雪执意选史大福,而宇文云又认为李远再合适不过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来回辩解了几句。直到各自没了话说,但还好公私分明,并没有因为此事而闹僵二人的关系。 至于副将一职,最后二人达成共识:在未来一年的战役中,累计军功多的人接替万通的职务。 这点对李远来说是不公平的,相当于将他近三十年的军功清零,这也是宇文云为了方雪作出最大的让步。 史大福得知这个消息后,欣喜万分,但,殊不知,为了争取这个位置,却害了他一生…… 与此同时—— 两年内,宋辽之战,辽军次次败北,萧太后自然动怒,耶律杰也大有不甘,既然公开开战讨不到任何便宜,明不行,那就来暗的,反正他也不是从来就喜欢光明磊落的人。待到一切安排好,时机成熟后,他开始采取行动了…… 第142章 七夕相见两不见 七月初七,七夕,民间一年一度的鹊桥灯会开始了。 想起去年此时。 宇文云同芷柔赏帝都的灯会一同做游戏。 史大福,小燕,还有方雪一同逛天平镇的灯会,次日方雪送小燕的花灯还烧了房子。 往事历历在目。 宋军频频大胜辽国,为了庆贺,今年民间的七夕灯会办的格外红火,帝都城的大街小巷都布满了灯饰,灯火通明,洋溢着节日的气息。 宇文云同芷柔还有天宝,以及万通拄着拐在街上赏花灯。本想叫方雪来的,谁料不知她去了哪里。 方雪躲了起来,她不想打扰宇文云和芷柔。 自己一人趁着他们都走后,漫步在御街上,周围五光十色的花灯照的整条街明晃晃的,熙攘的人群将方雪埋没。 走到拐角处人少时,一位老婆婆拦住方雪道:“姑娘来个花灯吧?” 方雪驻足,看了眼老婆婆,又瞧了瞧眼下的花灯,比起先前经过的那些摊位,显得略微逊色了些。 老婆婆一把年纪,还来卖花灯,挺不容易的,方雪出于同情,随手拿起一个大红色纸糊的花灯,“来,就这个了。” “姑娘好眼力,这是指缘灯,姑娘像是还未出阁吧,将这灯挂在门前,保证里面的烛火点亮整晚,明日便会遇到有缘人。” 这么邪乎,方雪手拎着花灯,抬到面前细细瞅了瞅,反面用金墨写着个大大的缘字。 待她放下手时,顺着花灯方向,一抬眸,不远处看到了宇文云等人,遭了,她不想让他们看到她,连忙付了钱,拐进右手边的小巷。 边走边回头看,可别被他们瞧见了,步子越发匆忙。 一不留神栽进了迎面站着的人怀里。 耶律杰同天鹰扮成宋人混入帝都,为下一步阴谋计划做准备,恰逢七夕灯会,便在街上溜达起来,瞧瞧这宋人的灯会。 谁料,不想暴露行踪,本就不走大路的他们,偏偏在阴暗的巷子里看到一位迎面来的姑娘,那姑娘扭着脖子也不看前面,手里拎着大红花灯,步子还越发匆忙。 敏感如他,她的身形他再熟悉不过了,怎会这么巧,本不想遇到认识他们的人,偏偏要遇到她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等着她迎过来。 “将军,怎么不走了。”天鹰疑惑道。 耶律杰负手望着前方,没有丝毫表情。 他站在那里,她的正前方,看着她一点一点靠近他,等着被她撞到。 “哎呦……”方雪发觉撞到人,连忙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麻烦借过一下。” 等她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了双眸道:“耶……耶律杰。” 怎么办,提前被发现了行踪,杀了她吗?他怎么舍得。 耶律杰静静瞅着她,不言不语,不解释。 七夕,牛郎和织女在鹊桥相会。而你我多日不见,却相逢在这漆黑的胡同里。 就在这时,宇文云等人从身后的街道走过,并没有看到他们,与她和耶律杰擦肩而过。 耶律杰一副冷漠的表情,带着天鹰从方雪身边经过,又好似没有看到她般。 儿女情长和国家存亡,他选择后者,即便在这个特殊日子里,他刚在逛灯会时,脑海中频频出现她的音容相貌,他在想她。如今见到她,此次混进帝都有要事要办,他不能被感情所牵绊。 方雪有些懵,那是耶律杰吗?是那个每次一见她总有话要说的他吗? 方雪转身看着他的背影,道:“耶律杰,你混入帝都做什么?” 耶律杰右嘴角微扬,还是那副固有的神情,可惜她看不到。 他什么也没说,带着天鹰消失在了人群中。 方雪看了看手中的指缘灯。 这灯还真邪乎,先是宇文云,后是耶律杰,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遇到她生命中两个和她纠缠不清的男人。 夜色渐渐寂静下来,街上的人渐渐稀少,顺时觉得自己好孤独,想回去又不想回去。 她想起一个人,拎着那大红花灯来到了练兵场,史大福在做什么呢? 夜静谧的很,狂欢了一夜的将士们也都进了营帐睡下了,唯有史大福伴着月光苦练刀枪。 经过若干次战场的磨练,加上平日宇文云对他们将士们刻苦的训练,史大福的身子骨结实了不少。之前骨瘦如柴的他,现在也有了结实的肌肉。 方雪来到他身边,见他耍的一套好剑法,鼓掌称赞道:“不错嘛,大福。” 闻声大福连忙停下,毕竟自己没穿上衣,赶忙穿衣服,难为情道:“你是从天上下来的吗?怎么一点脚步也没有。” 瞧着史大福手忙脚乱的样,方雪哈哈一笑,“对呀,我就是从天上下来的,专门来看看你。” 史大福一边整理衣襟一边道:“我哪来的福气,敢让天女如此关心。” 方雪坐在绿茵地上,将指缘灯放在身旁。 史大福整理好衣襟后坐在她身边。 二人齐头望着天上的繁星。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史大福问到。 “你不想见到我吗?我以为你会很想见到我,所以我就来了。”方雪玩笑道。 史大福的心被她的话说软了,转头看着她,一向把对方雪的感情藏在心里的他,一向习惯同她斗嘴的他,一向不喜欢表达真实情感的他,此时说了实话,“想。” 方雪愣了愣,支吾道:“你……我……” 史大福经历了这么多,为人变得成熟很多,“我想你,东方雪,你的出现如同天上最亮的星辰,给我指明方向,照亮着我前行。谢谢你,东方雪,谢谢你,天女。” 这是从史大福嘴里说出的话吗?为何突然心中一股莫名的感伤,“有……什么好谢的呢?”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在副将的人选上推荐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史大福坚定的神色看着方雪。 方雪看着史大福,他的神色同以往大有不同,他真的长大了,成熟了,真好…… 可,偏偏有种莫名的不习惯。 方雪不知该说些什么,时间在推着我们每个人走,不得不前进,经历的越多,性情变化越大。 哎……怎么没了话说,还是以前吵嘴的日子好啊…… 有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叫做:回不到从前。 她同史大福如此,同宇文云如此,同耶律杰如此…… 方雪对他微微一笑。 四目同时分离,继续朝着夜空望去。 天上有两颗星,牛郎星和织女星,两颗星越来越近,却永远不会相遇…… 练兵场上有两个人,方雪和史大福,两个人坐的很近,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此时,尚未黎明,指缘灯里的烛火燃尽了 第143章 原来他是神秘人 五日后,耶律杰的计划张罗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行动了。 芷柔同方雪漫步在御街上,出来散散心。 此时…… 一个黑衣人骑着马快速从二人身边经过,一把拦起芷柔的腰,将她拖上了马背。后面三五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人骑马跟上。 方雪下意识的去拉芷柔,不料被拽了个跟头,趴在了地上。一批批快马从她身边经过,溅起的尘土将她呛的直咳。 什么情况?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方雪连忙起身去追,距离越来越远,只能眼睁睁看着芷柔被那些人带出了城门。 周围的民众开始恐慌,四处跑闪…… 本来说好一起出来买枣花糕,谁料发生了意外。 方雪又气又急,转身往回走,想回将军府通知宇文云。 谁料她转身后,看到两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立在她前方——耶律杰和天鹰。 耶律杰勾唇一笑,还是那副狡诈的神情,“天鹰,带走!” “是。” 天鹰上前欲强行带走方雪,方雪自然不愿。 二人搏斗了起来。 方雪也是有跆拳道底子的人,可天鹰的轻功了得,周旋了几个回合后,她显然占了下风,天鹰立掌为刃将方雪打晕。 方雪晕在了天鹰怀里,耶律杰连忙上前抱起她。 等方雪醒来,她发现她躺在一个陌生的小木屋的木床上。耶律杰在床边静静看着她。 方雪连忙坐起来,毕竟挨了天鹰一下,后勃颈有些酸痛,她揉了揉脖子,朝着耶律杰,没好脸色道:“喂,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奇怪,七夕那天见了我跟不认识一样,如今又劫持我做什么?” 耶律杰无奈笑了笑,笑了好久,“你这人才奇怪呢,说话的方式还是没有变。” “少废话,你抓我做什么?” “得天女者天下太平,你说呢?” 封建迷信,又是这无聊的答案。 “是不是你的人带走了芷柔。”方雪质问道。 “这么明显,还用问吗?”耶律杰的语气充满挑衅。 芷柔一个瘦弱的女子被一群大老爷们劫走了,方雪想想就担心。 “喂,你劫我就算了,劫走芷柔做什么?” 耶律杰勾着右侧唇角,似笑非笑道:“看宇文云救谁了。” “什……什么意思?” 耶律杰只是笑笑不语。 方雪连忙下床往外跑,快到门口时被耶律杰一把拦住,“你最好老实在这木屋里待着,外面到处是机关陷阱,当心丢掉小命。” 耶律杰派人给宇文云送了信,说天女在他手上,让他亲自来救天女回去,并且不能带其他人来,并把地点告诉他,若要食言等着给天女收尸。 迫于萧太后的压力,为了夺回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擒贼先擒王,战场上胜不了宇文云,耶律杰只能私下里搞小动作了。 木屋位于城北树林,四周耶律杰命人布满了机关陷阱,就等着宇文云来,生擒他。 方雪被耶律杰困在木屋里,哪也去不得,什么也做不得,又气又恼火,直骂耶律杰卑鄙无耻下流,若要先前的他可能会恼火,但习惯了方雪的性格后,耶律杰一边品茶一边笑笑不语。 方雪急的在木屋里踱步转圈,突然墙上的一副银色面具吸引了她的目光,这面具甚是眼熟,甚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想起那天自己的假天女身份差点被揭穿,救她一命的恩公也是带着这副面具。 她不敢相信的目光投向耶律杰,难道神秘人会是他? 她摘下墙上挂着的面具,来到桌前,坐在耶律杰对面,看着他的眼睛,“你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天女吗?” “你不就在我面前吗?”耶律杰语气平淡。 方雪将面具放在耶律杰面前,仅仅露出两个眼睛,瞬时惊圆了双眸,“你撒谎!” 耶律杰一把夺过这银色面具,“谁让你随便动这屋内的东西的。” 方雪的眼睛渐渐泛起一丝红晕,“耶律杰!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耶律杰沉默不语,仅仅是垂眸饮茶,眼里的光也暗了下来。 “说你是好人吧,又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说你是坏人吧,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究竟是为什么?” 那日大辽得知宋军招募新兵,萧太后便命耶律杰打探宇文云手下兵力,他亲自混入宋军的新兵当中。 谁料恰逢方雪的身份被怀疑,在练兵场上被要求表演上天下地之术,他在一旁偷偷的看着,发现情况不对,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银色面具——怕被发现时,不至于暴露身份用的,以及漫光银粉——一种在逃亡时可以暂时躲避敌人耳目的会发光的粉末,看到这种粉末的人,顿时刺眼难耐,眼前只有白光,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他也想带她走,可是她不愿,就这样,不声不响,成为了方雪心目中的神秘恩人。 虽说耶律杰混入了宋军,但仅仅凭借他一人之力,掀不起大风大浪,所以没有惹出太大的动静来,自保要紧,救完方雪,把想得到的情报弄到手后,便静静的离开了…… 为什么?我耶律杰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就不会这么矛盾,究竟是想得到天下才想得到你,还是真的因为爱上了你?如今你明明不是天女,可我想你的心依旧不减。我耶律杰一向对女人不感兴趣,为什么是你…… 耶律杰的内心开始起伏,可偏偏不表露出来,眸子里分明流露出深情的光看着方雪,可故作轻松的语气道:“那你觉得呢?” 他曾经说过他喜欢她,她记得,她突然不敢再问下去,不想再听到那些话,不论那些话是真是假,不然她都会心软的,她会恨不起来他。若不是有宋辽之争,兴许她不会觉得耶律杰有多坏。 方雪收起眼里即将落下的泪,“好,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谢谢你那日救我,可是……公私分明,于你我之间,我欠你一个人情,于宋辽之间,我的立场是向着大宋的,是向着宇文云的,我不得不与大辽为敌,与你为敌。” 耶律杰的心微微痛了一下,良久,才回复她两个字:“也好。” 二人之间,突然没了话说,就好像七夕那晚,方雪同史大福一样,冥冥之中,再熟悉的二人,也会产生了距离。 突然,天鹰来报,打破了这木屋内的宁静,“将军,芷柔跑了。” 天鹰轻功了得,成功的避开了屋外的陷阱,从绑架扣留芷柔的郊区赶来。 耶律杰不慌不忙,右嘴角微微扬起,看着方雪道:“看来,宇文云先救她了,你会不会很失望?” 芷柔得救,方雪心里的一个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是的将军,未见宇文云的身影,等我来到现场后,只见我们的人死了,并且死的很惨。” 芷柔本是会功夫底子的人,见已无人注意,当即杀死了那些劫持她的人,稳、准、狠! 到底发生了什么,宇文云若要没有来过,究竟是何人救了她? 这点让耶律杰很是不解,方雪也很纳闷…… 第144章 明明白白她的心 顾不了这么多了,既然芷柔被救走,想必宇文云一会儿定是会来这,她站在门口向外张望,想着一会远远见到他后,跟他说危险,不要过来。 “你立在门口做什么?” “屋里太闷,外面又去不得,透透气不行吗?” 方雪说完,眺望远方,隐隐约约看到有匹快马,定是宇文云了。 “宇文云……不要过来……这里危险!”方雪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 方雪的声音再大,可传到宇文云耳里却变得模糊,宇文云仿佛听到什么声音,勒马停住。 方雪见他停下,立马继续喊道:“宇文云……别过来……这里有陷阱!” 耶律杰连忙扒着窗户向远处望去,看样子像是宇文云来了。 这回宇文云听的真实,是方雪的声音,他感到欣慰,看来是没有来错地方。 既然有陷阱,那么他便放慢了脚步,一边左右张望一边骑着马慢步向前溜达。 瞧着宇文云还在往前走,看样子他是不是没听清呀,方雪再次喊道:“喂……宇文……”谁料,喊了一半,被耶律杰从后面用大手捂住了嘴。 “把嘴闭上!” 方雪偏不,挣扎着咬破了耶律杰的手,耶律杰紧紧是一蹙眉,被这轻微的疼痛刺激了一下,结果捂的更紧了,方雪也咬的更紧了,直到他的血液流入她的口,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慢慢松开口,她忘记了一件事,耶律杰可是七十鞭都打不死的铁人,这点疼痛对他而言又算的了什么呢? 由于方雪的提醒,宇文云每走一步便格外注意这周围的环境,直到他发现面前的几棵树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他止住了步子,再向不远处望去,有间木屋,隐约看到木屋的门口站着一前一后两个人。 他对耶律杰喊话道:“耶律兄多日不见,品性又回到了从前。千辛万苦引我来,究竟有何意图?” 耶律杰依然捂着方雪的嘴巴,哈哈一笑,“大宋天女在我手上,宇文老弟你说呢?” 宇文云爽快道:“用我来换天女如何?” “宇文老弟还真是自大,你的命有天女的命贵吗?” “那不知耶律兄如何才会放了天女?” “你继续往前走,走到木屋前面我便告诉你。” 耶律杰这是引宇文云过来,将他引入陷阱。 方雪听闻,即便嘴巴被耶律杰捂着,但拼命的摇头。 天女不能有事,为了大宋,为了自己的心,他要救她,他下马,照着耶律杰所说的去做,目视前方,看着方雪方向,一步一步向前。 方雪见他离陷阱越来越近,更加拼命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可他的心坚定如山,救她的心无法动摇,步子也越发坚定。 方雪看着此时的宇文云,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他的身形轮廓渐渐清晰。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宇文晕乎快回去,你若有事,我怎么向天宝和万通交代,我怎么向大宋交代。 耶律杰,你真的是太卑鄙。 现如今,方雪不能眼睁睁看着宇文云有事。 她胳膊肘猛的戳向她身后耶律杰的胸口,恰好戳向耶律杰前几场战役留下的尚未愈合的刀伤,伤口裂开,血水顿时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下意识他松开了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他的手在淌血,胸口在阴血,身子顿时虚弱了下来,屋内的天鹰连忙向前扶助他。 既然陷阱在那,总要有人入局,才会破了布好的阵。 耶律杰,我赌,我赌你爱我。 方雪跑出木屋,朝着屋外的陷阱跑去。 宇文云见她跑来,加快了步子跑向他。 她边跑边喊:“不要过来!” 既然明明知道有危险不让他过来,她为何还偏偏向前跑,他边跑向她,边喊道:“天女危险!” 方雪先一步踩到了陷阱,地上的草皮一松,方雪踩空了,这种感觉好想很熟悉,就像去年她同耶律杰在野外,她逃跑时,落入猎人补狼的陷阱一样。 可偏偏不一样的是,她的脚下刚刚一空,身子坠落了一半,便被人拉住了右手。 此时地面渐渐开始塌陷,四周的大树纷纷倒下,倒向这巨大的陷阱,而陷阱的底部还有密密的钉板。 若有有人掉下去,不被钉板扎死,也被大树砸死了。 四周的大树纷纷倒下,地面泥土塌陷,动静之大,扬起层层尘灰,宇文云无法向前,不得不为了躲开大树后退了好几步。 等到一切全然结束时…… 宇文云想向前,却不能,面前的路被大树堵的死死的。 耶律杰左臂拉住方雪的手,使劲拉着她即将坠落的身子,在大树倒下的瞬间,他使尽全身力气,用右臂为方雪挡开了一棵又一棵砸向她的大树,此时的他右臂又肿又青。 大树纷纷倒下,灰尘也跟着散落,方雪期初睁不开眼。 等她睁开眼时,慢慢抬头,看到:耶律杰正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很紧很紧。 他救下她的瞬间,仿佛救下了自己生命般可贵。 方雪笑了,伴着泪水,她笑了。 她的赌赢了,她当时跑出木屋的瞬间,便和自己打了个赌,耶律杰会来救她的。 那时,耶律杰胸前的伤口裂开,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管不顾,甩开天鹰的手,连忙跟上她,跑在她后面,疾步想要追上她。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现如今还好,他握住了她,所以不算晚…… 四目相视。 耶律杰的眼里充满了怨恨,他恨他面前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他的陷阱白费了,他的计划失败了,他更恨自己的心,为什么一定要救她。 方雪的眼里充满了感动,她的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看了看身下的陷阱,近乎塌陷了半个树林,又是钉板,又是歪七扭八的参天大树,想必耶律杰为了逼死宇文云废了不少周折,如今她成功的破坏了耶律杰的计划,救了宇文云一命。同时她很庆幸耶律杰在乎她,救了她一命。 宇文云见陷阱已破,被大树挡着,地面塌陷,仅凭他一人之力无法向前,他吹哨为信号,召集四周埋伏已久的宋军。 天宝领兵向这里聚来。宇文云事先命天宝埋伏在这四周,以便接应他。 宇文云食言了,他并没有照着耶律杰所说一个人来。 哒哒哒…… 马蹄声,脚步声渐渐清晰,看来宋军来的人不少。 偷鸡不成蚀把米,本应宇文云落入耶律杰的陷阱,没想到如今耶律杰反倒中了宇文云的埋伏。 这绝不是方雪想要的结果!! 她要救宇文云,可她同样不想耶律杰有事,并且非常不想。 听到渐渐清晰的马蹄声,望着此时满头细汗嘴唇苍白的耶律杰,如今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耶律杰马上便要被宇文云生擒,她的心格外的痛。 天鹰连忙从木屋出来,来到耶律杰身边劝道:“将军,宋军马上就到,我们快逃吧!” 耶律杰不但没有想跑的心,眼看左手已经使不上劲了,用那青肿的右手一同拉向她的手臂,他拉她的手更紧了,用尽全身力气,他的面目表情狰狞,脸上,手臂上绽出道道青筋,东方雪,你不能掉下去,我耶律杰不想你死! 她看着此时的他,左手有刚被她咬过的痕迹,右臂满是被大树砸到的伤痕,胸前的血色一圈一圈扩大。 宇文云若要有事,她着急。 可耶律杰若要有事,她痛心,难过,心疼他,她甚至感到后悔,为什么自己这么傻! 对不起,一万句对不起…… 此时她的心很明确……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一件事情: 耶律杰,我方雪更在乎的人——是你,是你,是你耶律杰! 方雪的眼神异常坚定,脸上挂着泪痕,喊道:“耶律杰!放了我的手……跑……快跑……” 他若放手,她定会被钉板扎死。 耶律杰吃力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会心的一笑道:“我要说我不放呢?” 方雪的双眸再次被泪水充盈,深情的望着他道:“谢谢你,谢谢你耶律杰,谢谢你曾经帮我冒充天女,我欠你一条命,现在还你了。” 她微微一笑,用另只手臂,用力拨开耶律杰的手。 耶律杰不但没有松手,用右臂连忙拉住她的左臂,紧紧握着,“别乱动!” 马蹄声越发的清晰,宋军的大部队就要到了…… 方雪拼命甩臂,不顾自己的死活,“你走,你走,你走啊!放开我!听见没有!” 原本被方雪戳开的伤口阴血阴的越发严重,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弱,额上的细汗直冒,可他仍不放手,“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能让你这么轻易死去。” “将军,宋军马上就到了,你我二人寡不敌众,放了这丫头赶紧跑吧。”天鹰在一旁焦急的催促道。 耶律杰恍若未闻,一边吃力的拉着她,一边静静看着她。 方雪的泪如泉涌,自打她穿越过来,第二次哭的如此痛彻心扉,第一次是秀荷的死…… “你能别哭了吗?我还没死呢……”耶律杰虚弱的表情,勾了勾一侧的唇,调侃道。 方雪一向讨厌他的这种笑容,偏偏此时她觉得他的笑容格外美好,格外迷人。 耶律杰,是我害了你,我要救你,一定要救你!方雪暗誓。 第145章 不知不觉成了鱼饵 “耶律杰你听好了,用我做人质,要挟宇文云,就像在天平村那次一样。”方雪对他道。 两个男人都同样爱她,只有利用好自己,她可以救任意一方,有的时候这么想来,方雪越发觉得自己良心不安,可眼下别无他法。 看见她坚定的眼神,当务之急耶律杰也唯有如此了。 “宇文老弟,你听好了,你的人若要胆敢向前一步,我便松了天女的手。” 耶律杰照着方雪的意思对宇文云喊话,但他拉她的手更紧了,并且他绝不会放手。 宇文云闻音,自然不想方雪有事,耶律杰在他心中始终是阴险狡诈,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人,便即刻下令命宋军后退。 趁着这会儿,耶律杰示意天鹰同他一起将方雪拉了上来。 方雪的胳膊擦破了点皮但不严重,但耶律杰着实伤的不轻,他的头甚至有些发晕,脚步不稳,见方雪平安上来后,他才宽了心,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可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她没事他便心安了,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昏倒在陷阱旁边。 这么一折腾,耶律杰的确耗尽了所有精力,方雪心存愧疚和怜爱,连忙蹲下,摇晃他的身子,哭着想要叫醒他,“耶律杰,你醒醒,拜托你再坚持一会儿,拜托了……。” 不论方雪和天鹰如何呼唤他,耶律杰彻底昏迷了过去。 方雪现在的心情彻底慌乱了。 宇文云见耶律杰晕了,大好良机,本想再次下令命宋军上前。 谁料,天鹰这榆木疙瘩脑袋终于反应快了一次,他拉过方雪,掐住她的脖子,来到陷阱旁边,“我看谁敢向前一步。” 方雪差点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天鹰这个大老粗终于细致了一回,她配合他,故作一副被擒的姿态。 “宇文云你听好了,快去准备一辆马车来,不然我将天女推下去。” 宇文云只好照做。 天鹰将耶律杰背上马车,临行前方雪回望了一眼宇文云,亦心存愧疚,心中默默道了句:宇文晕乎,对不起了。 命运轮回中,时间交错间,她注定纠结在他们二人之间,终会对不起其中一方。 不宜久留,她转身离去,同天鹰上了马车。 驾!鞭落一声脆响,马车渐行渐远,离开了这片树林。 宇文云眼睁睁看着耶律杰和方雪走远了。 马车里方雪将耶律杰的头靠在她瘦弱的肩上,看着此时昏迷在怀里的他,她的心痛极了,一句接着一句对不起在心里倾诉。 马车进了大辽境内,天鹰找了家客栈,将耶律杰背了上去,找来大夫给他瞧伤。 好在耶律杰的身子骨硬朗,敷了药,一个时辰后醒来。 他的视线由模糊到清晰,率先看到的是方雪,“你怎么在这?” 方雪直言道:“我放心不下你。” 耶律杰轻笑了笑,“你喜欢我对吗?”顿了顿,“同宇文云比起来,你更喜欢我对吗?” 方雪愣住了,久久不知声,好像是吧,她的心很明确,但她不想让耶律杰得意,便没有回答他,“想知道吗?” “想。” “我喜欢……”方雪拉长了尾音,“偏不告诉你。”调皮的一笑,转身准备出客栈。 看来耶律杰这铁人是暂时无碍了,她想着离开,也该离开了。 “天鹰,拦住她。” 天鹰得令,挡在了门前,不让她出门。 这场面让她回想起在大辽,耶律杰为她挨了七十大鞭,她要出营帐他也是命天鹰拦住她,为什么每次他受伤,他都不希望她走呢? 方雪疑惑,“耶律杰,你又要做什么?”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 “来是我自愿的,走自然也爱不着耶律大将军的事。” 她欲推开天鹰,可天鹰如同木桩戳在那,一动不动。 耶律杰勾了勾一侧唇角,“来是你自愿的,可走却是我说了算的。” 既然如此,她拗不过耶律杰和天鹰,软硬不行,只好暂时留下了。 她留下,并非全然被动,她也想同耶律杰多呆一会儿,即便她不愿承认,可的确这样想过。 …… 几日后,耶律杰的伤有了好转,这几日方雪没少照顾他,当然也没少贫两句嘴,总之过得还算愉快。 “将军,巴鲁将军来信了。”天鹰道。 “说。” 照着天鹰和耶律杰以前的脾气,看到方雪在自然会将她先支出去再谈和大辽有关的消息。 可,这次全部然,二人全然不顾方雪的存在,显得有些故意。 方雪单纯,以为自己已全然获得他们二人的信任,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在一旁静静听着。 谈话的内容是,有关宋辽开战,辽欲攻陷大宋的邺城,聊的是一些作战的计划和部署。 方雪听的很认真,本想看在耶律杰的伤好些的份上,准备偷着离开,可现在得到重要的情报,她决定同耶律杰和天鹰待在大辽,窃取这其中的情报,必要时候跟宇文云通风报信。她欠宇文云太多,她决心用辽的情报回报他。 可是—— 她太傻了…… 她的性子早已被耶律杰估摸透彻,这些内容是耶律杰和天鹰计划好的,故意让她听到的。 这也是耶律杰让她留下的原因——利用她攻打大宋…… 而……这才是刚开始…… 几日后,方雪同耶律杰回辽。 这次大辽想要占领的是邺城,大宋重要城池之一,其四面八方均设有城门,共八道城门,分别按方位命名为:东门,西门,南门,北门,东南门,东北门,西南门,西北门。但非特殊时期,八道城门仅常年开设两道,即南门和北门, 邺城在宇文云的调兵部署之下守卫严密,若要贸然攻城定会占了下风。若要能攻下邺城,则离辽统一中原的梦想更近了一步,这块肥肉耶律杰志在必得。 辽军连日苦练备战,在作战计划几尽详密之际,只差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已入更天,辽军营,耶律杰营帐内: 烛火微微晃动,昏黄的灯光下,天鹰在一旁研磨,耶律杰拿起纸和笔,写好了一封信,却没有急着派人送走,好似在等什么。 “喂,耶律杰,你个铁人,连饭都不用吃的吗?这都快三更半夜了,你肚子不饿吗?”方雪好心送来夜宵,重重的砸在耶律杰面前的书桌上。 等的人终于来了,耶律杰故作刚写好信的样子,缓缓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道: “一进门就这么唠叨,你这话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当心年级轻轻就成了长舌妇,还怎么嫁人?” 方雪这时看到了桌子上的信,指着信问道:“你这三个半夜不吃不睡,给谁写信呢?”挑了挑眉,漏出一抹调皮的坏笑,贼贼的目光看着耶律杰道:“难不成是写给哪家姑娘的情书?”说罢,伸手去抢桌上的信,非要一探究竟。 耶律杰手快,连忙起身将信举高,“偏不给你看。” 方雪自然不示弱,上次抢她发簪他也是举的高高的,她蹦起来都够不到,这次她自然不会那么笨,脸上挂着方才的坏笑,“耶律杰,你确定不给我看是吗?” “你够得到吗?小矮个,嗯?”耶律杰得意的笑道。 “那好,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嘻嘻。”方雪搓了搓双手,突的朝耶律杰腋下伸去,挠他痒痒。 耶律杰强忍着痒,就是不肯把手放下来,却也无奈被她挠的直乐,“好……好你个臭丫头,算……。算你狠”只好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不料被床榻绊倒,仰到了床上。 方雪见他后退,挠痒痒挠的更起劲儿了,“叫你不给我看,叫你不给我看。”同他一同往后退,万万没想到,见他仰到了床上,她竟然也没刹住闸,愣是给扑了上去,额头栽倒了耶律杰的嘴巴。 二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四目相视。 耶律杰右嘴角轻扬,双目含情,露出招牌的坏笑,“你看,叫你非闹不可,让我不小心占了你便宜。” 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的,还好不是嘴巴,即便刚才被耶律杰无意间吻到,刹那间有些脸红,心跳加快,但方雪仅仅是哼了一声,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见耶律杰的手无意识的放了下来,连忙抢过信,起身看了起来。 字里行间,她大致明白了什么,果然同她想的一样,是耶律杰写给一早便埋伏在邺城附近村落的巴鲁的信,当时她故作好奇耶律杰写给女色的信,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在军营写信,必然是军机,她想要看到,方才和耶律杰演了一出罢了。 耶律杰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了她来,确切的说,终于等到了她来抢这封信,如同耶律杰料想的一样,他不能直接给她看这封信,不然会有所怀疑,欲纵故擒,他知道她在演,他才配合她演,而真正在演的人是耶律杰罢了。 耶律杰,故意放慢从床上起来的速度,给了她充足的时间读信,时间差不多了,他连忙从方雪手中夺过来信,故作一丝生气道:“喂,看够了没?” 方雪早就看了个透彻,却故作不在乎道:“切,我还以为是情书呢,原来是军书呀,真是无趣,还给你便是了。” 耶律杰将信叠好,完完整整的塞进信封里,交给天鹰,“天鹰,快,找人寄给巴鲁!” “是,将军。”天鹰得令离开了营帐。 方雪见天鹰走后,只剩下她和耶律杰在营帐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耶律杰,赶紧把夜宵吃了早点休息吧,别这仗还没打,先累死了。好了我先回房休息了,拜。”她知道耶律杰这铁人是饿不死的,仅仅是开了个玩笑而已。说完,离开了营帐。 方雪所看到的军书上的关键地点是假的,而她毫不知情,以为自己看到了耶律杰的秘密,暗自窃喜中。 耶律杰的计谋初步得逞,他坐在桌前,一边吃着方雪端来的云吞,一边思索起来: 若方雪将假消息传给大宋,大辽便能占尽先机攻破邺城,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棋。 若方雪没有将消息传出,说明她开始心系大辽,她的心完完全全属于他耶律杰了。 若将此战看做方雪和耶律杰之间一场智慧的较量,不管方雪传不传信,都是他耶律杰赢! 想到这,耶律杰再次勾唇一笑,冷峻的很。 第146章 谁是渔网?谁是鱼? 方雪离开耶律杰的营帐后,多了个心眼,连忙尾随天鹰看他是否将信寄走。直至看到他将信送到通讯兵手中时,方才宽了心。 耶律杰这次计划,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天鹰在内,做足了戏份,那信瞧上去真实可信的很。 方雪最终相信这信是寄给巴鲁的不假。关键是怎么离开这里将信的内容传达给宇文云,这是目前最烧脑的部分。方雪一夜未眠,辗转反侧,若是在辽都就好了有年娇帮忙,可现在在军营,如何离开才好。时间又如此紧迫,要在辽军攻城之前把信的内容传达给大宋。 翌日早…… 耶律杰约方雪在草原上赏日出,二人排坐在草地上,望着天际,红日缓缓升起,黎明破晓,呼吸着草原上新鲜的空气,顿时神清气爽。 “耶律杰,真没想到,你昨晚睡那么晚,今早还能起这么早。” “你不也一样。” 那到也是,毕竟一晚没睡。 方雪开门见山,“耶律杰,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耶律杰看着她的侧脸道:“你就这么想走,想离开我?我要说,偏不呢?嗯?”说完微挑了下眉。 方雪心想:你有哪点好,我为什么不想离开,真是的!转过头来,见他一张深情的脸,离她如此之近,不免言辞有些闪烁,“你……你这人怎……怎么这么自恋呀。” 耶律杰勾唇一笑,朝阳印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容颜衬的格外美好。 方雪静静看着他此时的模样,不免有些心动,老天,我方雪今生这是造了什么孽,穿个越,遇到的全是美男,在21世纪若要如此,我还至于单身吗。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明显觉得脸开始发烫了,她连忙对耶律杰道:“你……你看我干嘛,说好看日出的。”说完,双手捧住耶律杰的脸硬是将他的头转了过去,平时前方。 耶律杰目视前方,目光依旧有神,勾起一侧嘴角,漏出标志性的微笑,“怎么?害羞了?” 他笑时,配上他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立体的五官,勾起的唇角,足足让她小鹿乱撞了好久。 爱上一个人,方才会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难怪方雪以前并未觉得他帅,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过如此了。 “才……才没有呢。”方雪连忙也将头转过去,平视前方。 “那你脸红什么?” “你……你才脸红呢,我这是……这是朝阳印的,你的脸也很红,不信照镜子看看。”方雪狡辩道。 “哦?是吗?”耶律杰冷峻的勾唇一笑。 五个数的沉默。 耶律杰先开了口,“好,我放你走。” 方雪吃了一惊,耶律杰这是吃了什么药,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在她看来耶律杰一向是阴晴不定的怪人,管他为什么呢,方雪快速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草,“好,你说的,不许反悔。” 耶律杰起身,高她一头有余,面对她道:“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可以离开,“那我走了,拜……” 方雪说完,转身就走,可走了十步之余,原本欢快的步调突然沉了下来。 不会吧?耶律杰这么轻易就放我走,这也未免太突然了吧,有鬼,一定有诈,不行! 方雪连忙跑回去,来到一步未动的耶律杰面前,问个清楚:“说,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就放我走了?” 耶律杰神色沉重,眼里的光暗了下来,“我不想你死。” “呸呸呸,大早晨的咒我。” 耶律杰打开双臂,将方雪拥入怀中,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后日,我将带兵攻打邺城,不想你留在身边有危险。” 方雪第一次正面被搂在耶律杰怀中,觉得暖心的很,“耶……耶律杰,谢谢你。”抬头,对他微微一笑。 四目相视。 耶律杰再次动了情,“我爱你。”心里不由得连忙道了句,对不起。 那句我爱你,是耶律杰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他终于说了出来,此时表白,纯属偶然,情之深,才言之切。 他确实不想她离开,谁又不想让爱的人时刻陪伴在身边呢? 她看着此时的耶律杰,又要和他分开了,此次一别,何时还能再见,又成了未知数。 方雪开始不舍,她也动了情,却道:“对不起。”而心里不由得道了句,我也爱你。 方雪轻推耶律杰的胸脯,从他身体里弹开,不忍再直视他一眼,连忙转身离去。 这一次,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也从未回头,可不知不觉泪湿罗衫。 对不起耶律杰,我欠宇文云太多,我要还他,对不起,对不起了。 耶律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方雪一走,他的计谋便能得逞了,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望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消逝在他眼前。 对不起东方雪,可我真的爱你,等邺城之战告捷,我定会向你解释清楚,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好吗? 他的视线不知不觉开始变得模糊,突然觉得眼睛湿湿的,双眸被泪水充盈,连忙望向天空,希望泪水能够倒流回去——我耶律杰从不落泪,从不! 方雪离开大辽,租了马车和车夫,连日赶往大宋。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方雪连忙下了车跑进府内,见到万通,连忙问道:“将军呢?” 万通先是怔了一怔,方才认出她来,笑言道:“天女娘娘,你回来了?” 方雪锁着眉头,一副焦急的神态,“先别管那么多了,快,快告诉我将军在哪?” 万通觉出情况紧急,便道:“大辽欲攻陷邺城,将军亲自领兵前往邺城驻守。” 什么?宇文云已经走了,不行,来不及了。 方雪连忙上了马车,命车夫连夜赶往邺城。 方雪赶到邺城境内宋军驻扎的军营,迅速与宇文云见了面。此时宇文云同天宝和李远正商议作战计划。 “宇文晕乎!” 如此熟悉的声音,宇文云想都不敢想猛然抬眸,见她就这样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情急之下,来不及叙旧,方雪连忙将耶律杰传给巴鲁的信说给宇文云听。 信中大意:八月初六午时,也就是明日午时,巴鲁将会领兵从南门攻陷邺城。 邺城是大宋重要城池之一,设有八道城门,交通便利,易攻难守,若能确定其攻城目标,无疑可以集中兵力,提前设好埋伏,占尽先机,一网打尽。这无疑是非常有利的情报,而天女所说自是真切可信。 宇文云下令,命半数以上的兵力集中埋伏在南门迎战,少数兵力分散到其余七道城门防守,以防万一剩下的兵力在军营待命。 宇文云和天宝亲自领兵驻守南门,恭候辽军,李远留在军营和剩下的兵力原地待命。 天宝虽说平日里看上去傻傻呆呆的,可作战之事却相当谨慎,不免有所迟疑,“将军,末将有一事不解,邺城除非有皇上手谕,常年仅开放南北两道门,无疑是邺城的主要城门,耶律杰会下令从主路攻城吗?未眠也太过于大胆了。” 方雪拍了拍天宝的肩,自信道:“天宝,你要相信我,我亲眼看到的,南门两个大字,错不了的放心。” 李远连忙接话玩笑道:“张副将该不会是怕死,不敢去南门驻守了吧,要不你留下待命,我同将军明日一早前往南门,将辽狗一网打尽。” “李统领言笑了,我天宝才不是那怕死之人,只是觉得有些蹊跷罢了,可能是末将多虑了。” “好了兄弟,早些歇息,明早启程。” “是,将军。” 宇文云下令后,多日不见想与方雪攀谈几句,可眼下实在不是时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心备战。 天女果然名不虚传,关键时刻送来这么重要的情报助攻宋军。宋军对天女更加深信不疑。 数日不见,方雪还挂念一个人,那便是大福了。 她找到大福,月影之下,见他还在苦练刀枪。 方雪远远看着他,暗言道了句,这该不会就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吧。大福也真是刻苦。 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大福,歇会吧,明天你驻守东南门,是相当安全的,因为耶律杰不会从此门攻城,所以不必太过紧张,更不必过于辛苦啦。” 大福见她又悄无声息的来了,跟从天上下来般,一点脚步声没有,多日未见,同样想叙旧却不能。 “你怎么知道我明日驻守东南门?”大福疑惑道。 方雪笑了笑,得意道:“因为……因为我是天女呀。” 其实是这样的:方雪知道明日辽军从南门攻城,便不想让大福有危险,示意宇文云留他一道安全的城门防守,宇文云让方雪挑选,方雪便给大福挑了个东南门,既安全又离战场南门不远,到时候差不多了,再调兵过去收个尾即可,既受不了太大的伤害,又能参与战事立军功,方雪早就帮史大福盘算好了。 “好吧。”大福深信不疑。 方雪将臂膀搭在史大福肩上,一副哥们儿相,道:“大福,明日等南门战事差不多,你就下令带兵去南门帮宇文云他们收个尾,到时候想必辽军早已溃不成军,如同囊中取物,顺便还能立个军功,到时候副将之职非你莫属。”说完,对大福得意的一挑眉毛。 史大福确实想弥补万通的职位,心存大志,方雪自然要帮他一把。 上次为了副将的人选,她同宇文云有了歧义,如今宇文云支持的李远只能留在军营待命,毫无立功机会,史大福应该能捡到这个便宜,方雪很单纯的这么认为。 方雪纯属善举,大福得知感激不尽,连忙叩拜,“多谢天女娘娘恩赐。” 又是这么见外,可能她的身份真的让他们之间有了不少隔阂,上次七夕那晚如此,今夜又是如此。 “好了,大福,赶紧起来吧。” 大福起身,从胸前掏出来一个护身符,“这是家妹从寺庙里求来的,也为你求了一个,还望天女不嫌弃,能够笑纳。” 家妹?这称呼开什么玩笑,怪叫人不习惯的,不就是小燕儿嘛,还真是的。 “史大福,装什么装,干嘛非搞得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可呢?”说罢,接过大福手中的护身符,美滋滋道:“既然是小燕儿求来的,那我就不客气啦。” 史大福难为情的低着头挠了挠头皮。 时候真不早了,明早史大福还要赶往邺城驻守,二人简单道了别。 望着方雪远去的身影,大福其实也憋了很久了,实在忍不住了喊道:“东方雪!” 方雪闻声,史大福终于正常了喊她大名,连忙雀跃的回身望着他,喊话道:“怎么了?大福!” 大福喊道:“等邺城之战告捷,到时候我一定……一定请你吃好吃的,带着小燕一起,好吗?” 吃好吃的?方雪当即脑补的画面就是:她与大福认识之日,他骗她吃那顿饭时候的情形。 方雪笑着喊道:“好——没——问——题——” 史大福接着喊道:“到时候告假几日,带着你和小燕儿游山玩水好吗?” 方雪再次脑补了画面:中秋节伙同小燕三人游灯盏时候的情形。 方雪的笑容越发灿烂,再次喊道:“好——没——问——题——” 史大福欣喜若狂,继续喊道:“到时候,我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你说……”拖着尾音很长很长。 方雪想起往日里和史大福每次斗嘴的情形,总有说不完的话。 方雪不禁笑出了声,连忙喊道:“好——没——问——题——” 她和史大福的种种轻松欢快的画面浮现在她眼前,史大福亦是如此…… 月影之下,二人四目相视一笑,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第147章 鱼已入网 翌日早,天还未亮,宋军前往邺城。 方雪同宇文云,天宝,还有大福暂时告别。 有方雪得到的情报在手,将士们的士气高涨,想必邺城定是能守住,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上路了…… 方雪本想同去,可她回来的突然,她的铠甲还留在将军府,不宜上战场,只好同李远等人原地待命。 连续几日未眠,方雪对此战放心,决心回营帐小憩一会儿,醒来等着好消息便是了。 与此同时,子元同耶律杰在瞭望台上相见。站在瞭望台上观望,可远观邺城,但不真切。 耶律杰倍感意外:“子元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想必是丞相的意思了。” 子元急切道:“恐怕大辽的攻城计划要泡汤了,军事机密被大宋天女窃了去,看来将军还蒙在鼓里呢。” 耶律杰哈哈一笑,看来方雪果真把信中内容传了去,自信道:“何以见得?好戏还没开罗,何必灭自己威风?” 子元更加急切道:“今日宇文云将会派重兵严守南门,若不赶紧通知巴鲁将军,恐怕辽军将会成为这渔网中的鱼,被一网打尽。” 耶律杰再次忍俊不禁,露出标志性的微笑道:“我有说让巴鲁从南门攻城吗?” 子元不解,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耶律杰款款道来:“那封信是我故意让天女看到的,南门两个字前面还有一个字‘东’,东字是用特殊的墨水写上去的,只有在两个时辰过后才会显现出来,也就是说,天女看到的是南门,而等信到了巴鲁手上时,看到便是东南门。借天女传话,宇文云定会深信不疑,假意攻打南门,只不过希望宇文老弟把兵力都集中起来,到时候我们只需要从兵力薄弱的东南门攻城即可,想必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可攻入邺城中部,再从中部调兵杀到南门,从宋军背部杀入,直接将宋军逼出南门,赶出邺城,进而攻陷邺城,这就叫做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不知子元兄听明白了没有?” 子元不得不佩服,拱手道:“耶律将军大才,在下实在佩服。” 耶律杰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雕虫小技罢了,论才智,在下还不及你家丞相一半。” “将军过谦了。” “好了,我把作战计划已全盘告知,子元兄也该说说丞相的用意了吧。” “丞相一来是让在下告知耶律将军的计划已被天女窃走,可现在看来,是丞相大人多虑了。这二来,丞相大人希望宇文云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还真是有趣儿,这点丞相大人到和我想一块去了。”耶律杰勾起冷峻的唇角,平视前方,眼里放出锐利的光,喃喃自语道。 “那……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耶律将军就当在下从未来过。”子元作揖行李,一副满意之相,打算离开。 “且慢,子元兄现已得知我辽军作战部署,还是不宜离开的好,顺便也能目睹宇文云的有去无回不是吗?”耶律杰害怕子元泄露了秘密,故不肯放他走。 子元听出了这话中之意,留下也无妨,“那在下看来是可惜了,想目睹宇文云死,却不能看到天女死了。” 耶律杰惊愕,蹙眉看着子元,疑惑道:“什么意思?” 子元胸有成竹道:“丞相的意思,与丞相作对之人均不可活。如今丞相已得知天女未亡,自然不会留下活口,以绝后患。恰逢天女独自一人留守军营,没了宇文云的羽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枚,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子元将天女回来的消息传给丞相后,丞相即刻下令派杀手暗杀她,而方雪全然不知,自己已是羊入虎口,生命危在旦夕。 耶律杰面无表情,平视前方,冷淡道:“天鹰,借一步说话。” 耶律杰将天鹰叫到一旁,避开子元,小声命令他去救方雪。 天鹰一向看不惯方雪,自然不愿,“我不去!”拒绝的相当干脆。 耶律杰不愿多说,一甩衣襟,跪在了天鹰面前,面相冷峻,平时前方,“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行了吧,将军快起来吧。”说罢,天鹰人如其名般,飞下瞭望台,朝着宋军驻扎军营的方向去了。 方雪营帐内,方雪正在轻睡养神。 一个黑影,脚步很轻的慢慢走向她,来到床边,见她毫无察觉,双手朝着她纤细的脖颈伸去,狠狠的一握。 方雪顿时被弄醒了,见到一个强壮的男人面目狰狞的用力想要掐死她。 这是怎么回事?不行,不行,我要断气了。 方雪下意识的挣扎,用力想要掰开他的手,可那毕竟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她敌不过,想喊救命,可全然发不出声,脸已被憋青,求生欲望很强,她仍不忘放弃挣扎。 惨了惨了,我居然遭人暗算,不会就这么死掉了吧,简直太遗憾了。 此时,天鹰蒙面而入,见此情此景,连忙射出一枚飞镖。可惜被那人察觉,轻松躲开了,飞镖插在了床榻上。眼看就要成功了,他双手死死掐住方雪脖子不放。 严重缺氧,方雪开始翻白眼,渐渐失去了反抗能力,意识越来越模糊。 天鹰见势连忙上前,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刀,朝着刺客双手挥去。这时,刺客为了自保连忙松了手,与天鹰在营帐内搏斗起来。刺客是丞相养的杀手,功夫自然不弱,而天鹰更是大辽境内少有的高手,一开始双方不分伯仲。 方雪见那人可算松了力,连忙坐起身来,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待她平静下来刚才的恐慌,心里默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用衣袖试了试额上的虚汗,坐在床边,瞧着眼下二人搏斗。 最终,天鹰将刺客制服,一脚踹倒在地,刀尖指着他的脖子,想要杀死他。 “慢,慢着。”方雪喊停,下床来到刺客面前,“这位大哥,我看你面向生的恨,想必你我二人无冤无仇,为何要置我于死地,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不语,咬舌自尽了。 天鹰见来的还算及时,救下方雪,没有辜负将军那一跪,不宜久留,转身准备离开。 因为天鹰是蒙着脸的,方雪并未认出他来。 “大侠留步!” 天鹰前脚刚迈出门槛,又伸了回来,背对着方雪。 “敢问恩公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杀我?又是何人让你来救我的?” 天鹰答应了耶律杰不告诉她是耶律杰派他来救她的,自然不想多言,大步迈出了门。 方雪追到门口喊道:“那好,不管你是谁,总之谢谢你!” 天鹰早已用轻功,腾空一跃飞离了方雪的视线,隐约听见谢谢之类的话,不屑的很,谁稀罕你的谢,真不知道你个臭丫头哪里好,让将军如此牵挂。 方雪心想:一定是宇文云派来保护我的人,不过这身手还真是麻利,宇文晕乎什么时候认识的武林高手,我怎么不知道。算了不想了,等他回来再一问究竟吧。 日头渐高,午时已到,一切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刺杀风波平息后,方雪双手合十,开始为宋军祈福…… 时间一到,就像耶律杰所说一样,巴鲁集中精力领兵进攻东南门,用巨木猛烈的撞击城门。层层辽军迅速爬上东南城门楼,对准宋军,顿时,带有火种的箭如倾盆雨下。毕竟东南门不常年开放,门轴已旧,再加上驻守东南城门的将士毫无防范,还没等宋军反应过来,大门被辽军撞翻,压死了好几个驻守的宋兵。 乱箭之中,辽军的战车和上万辽军蜂拥而至,辗轧进城,宋军寡不敌众,来不及反击,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 说好东南门不会有辽军来犯,为何如此凶残,大福慌了神,避开战车的碾压和乱箭,暂时躲在城门楼的柱子后面,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幕幕: 辽军见人就杀,宋军毫无还手的余地,还好在战前已经清城,百姓早已逃到平安的地方去了,眼睁睁的看着昔日里一起训练的将士纷纷倒下。 大福不知不觉红了双眼,他痛心愤恨,不想再躲下去,拿出全部的士气,拔剑指向天空,大喊一声:“兄弟们挺住!杀……”声音相当响亮,仿佛要喊破天际般。 宋军顿时士气大增,即便寡不敌众,不再一副惊恐等死之相,纷纷拔剑,拿出不怕死的勇气,与辽人死拼到底。 大福更是拿出平生的勇气和力气,挥舞手中的剑,刺向一个又一个辽兵,他的战甲已被敌军的血染红…… 此时的方雪依旧双手合十,祈祷中——算着时间,巴鲁已经攻城,这条大鱼想必已然入了宇文云事先织的渔网中了吧,宇文云和天宝一定正厮杀的痛快呢,方雪嘴角微扬,很单纯的这么认为,老天,你一定要保佑宇文云,天宝,还有……大福平安无事。 “报~~~~~~~~~~~~~~”一声急促又长的声音传来。 方雪连忙出了营帐一探究竟,只见一位挂了彩已然血肉模糊的将士前来通信。 方雪瞧着眼下的将士,一个不好的念头划过,神色紧张的问道:“你是谁?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吗?是不是宇文云出了什么事?” 将士不由落了泪,“天女娘娘,辽人未从南门攻城,而是从东南门攻城,驻守东南门的将士已经所剩无几了,还望李统领赶紧派兵支援啊。” 此人是在大福杀了一条血路的基础上护送出来通信的,还有一人同样被大福护送出来前往南门向宇文云报信,这期间,大福负了不少伤,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越杀越勇,士气越足。 方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愁容满面,来回踱步根本静不下来。 东南门?为什么偏偏是东南门?大福!大福,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回天女娘娘,整个军营都找遍了,未见李统领身影。”将士来报。 方雪更加着急了,这个李远死哪去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他。人命关天,关键时候掉链子。 “众将士听令,即刻出兵助攻东南门!”方雪情急之下下了军令。 可将士们不听,因为宇文云说过,除非有他本人的手谕,命李远不得私自调兵,更何况李远不在,方雪的话更不能当军令来听。 见将士们不动,方雪甚至苦苦哀求,可就是无一人出兵,耶律杰没有按她提供的情报攻城,她分明是把宋军引入了误区,她已经彻底乱了阵脚,见将士们不动,她又开始找李远,可是没有宇文云的手谕找李远又有何用?难不成找宇文云不成? 不对不对,方雪已经彻底凌乱了,她双手狠锤自己的脑袋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可就是冷静不下来,通信将士口中那句——驻守东南门的将士已经所剩无几了,所剩无几,所剩无几……在她脑海中不停的回荡。 不行,大福,你不能有事,我这就去救你! 方雪决定单枪匹马也要去救大福,毕竟这两年来她也没少随军出征,必要时也会亲自上阵杀敌,早已不是那个胆小怕死的她了,战场已经是老朋友了! 方雪抄起锐剑,牵来快马,却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居然还不会骑马,以前天女上战场都是有战车护送。 方雪叫来通信的士兵,与他同骑一马,由他驾马引路,朝着邺城东南门的方向飞奔去了。 路上,方雪眼里的泪已然开始打滚儿,史大福,坚持住,我这就来帮你了! 第148章 鱼死?网破了? “快,能否再快些!”方雪焦急的催促道。 马儿受累,马背上驮着两个人,已经很快了。 宇文云得到线报后,火速带兵前往东南门支援,不管什么原因情况和计划的不一样,来不及多虑,守住邺城是主要的。 却不料在中路被辽军拦截,辽军已势如破竹攻陷东南门,现更加乘胜追击打入邺城中部,拦截从南门派来的援军。辽军占领城池中部,将宋军逼回南门,欲将宋军从南门逼出城外。一切的一切都和耶律杰计划的一样。 宋辽两军在南门附近交锋,战火四起,气势如虹,均不甘示弱。原本宋军守城,辽军攻城,可现如今,辽人大部队已轻而易举进城,反而将宋军往城外逼退,本胸有成竹的宋军如今占了下风,宇文云并未慌乱,连忙调整战术,与辽军周旋抗衡。 此时的东南门仅剩十几名宋兵顽强抵抗,辽人留下足够数量的将士与之抗衡,大部队均已杀到南门应战。 方雪从北门进城,见城内已是战火四起,一片混战,若从中部穿越战场杀到东南门几乎不可能,即便不想,也只能绕道,从城外杀入东南门,因此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马儿在东南城门楼下驻足,方雪急忙跳下马,拔剑冲进了城,脚下躺着血水,越过一具具尸体,不给辽兵留活路,见辽人就杀。 城楼上的辽人见有人单枪匹马攻城,还是个不速之客,连忙举起手中的弓箭,瞬时,再一次,箭如雨下。 方雪见势不妙,连忙大力拉过一名辽兵当人肉垫盘,挡住了所有朝她飞来的箭。 她一手托着人肉垫盘,一手持剑,眼里露出狠厉的光,我看谁敢过来,辽兵不自量力,均被方雪一一刺死。 见眼下辽兵已被清除,血染白衫,脸上敌人的血水自己的汗水连成一片,方雪喘着粗气,稍作缓息,环视四周,大福呢? “史~大~福~你~在~哪~”方雪一字一字的大声喊道,每个字的尾音都拉的很长。 声音荡气回肠,在城门下回荡。 史大福早已身中数刀,血肉模糊,仍顽强抵抗,可体力已完全透支,被一辽兵斩落兵器,一刀刺穿了腹部,史大福顿时口吐浓血,眼里最后仍带着杀气,身子向前,那刀刺的更深了,离那辽人更近了,双手握住他的脖颈,狠狠掐死他,想与他同归于尽。 方雪一手托着人肉垫盘,一手持剑缓步向前,始终不见史大福,直至眼前出现两个肉搏的人影。方雪一眼认出史大福的身形,一把将人肉垫盘推倒一旁,急忙上前斩落了刺伤大福的辽兵人头,踹飞了他的尸体。 见到方雪的一瞬间,史大福静静落了泪,身子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被刺穿的身子不断淌血,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身子渐渐下滑。 方雪连忙抱住他,蹲下将他的身子放平,将他的上半身紧紧搂在怀里。 昨夜生龙活虎的大福,今日变成了这番模样,都是她的错,被耶律杰利用,才会造成如今这番局面。 她痛心的很,泪如雨下,视线模糊的眼,望着大福血肉模糊的脸,“大福,大福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说罢,凑近大福的脸,将大福的身子越抱越紧。 大福用布满泥血的手,缓缓为她拂去脸上的泪痕,深知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了,眼角挂着泪,苍白的唇强拧出一丝微笑,“帮我照顾妹妹,好吗?” 方雪泣不成声,想说的话,奋力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头一个劲儿的晃动,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对……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大福,是我被耶律杰利用害了你,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刺…… 方雪左肩一阵刺痛,被辽兵放箭射穿了身子,她一咬牙将大福搂的死死的,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大福,不想让飞来的箭再来伤害他。 大福见势,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双臂用力死死抱住她,将她反扑在地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子完完全全护住方雪,只愿做你的人肉垫盘。 乱箭飞来,刺中大福的背部。 不要,不要啊,大福,不要…… 任由方雪再三抵抗,都敌不过他要用生命护她的心。 乱箭刺满了大福的背,方雪除了左肩中的那一支箭以外,没有再受到半点伤害。 东方雪,你个扫把女,遇见你真的很倒霉,但……我绝不后悔…… 临了,大福对着身下的方雪,深情凝望道:“小燕儿,就拜托你了……还有……”顿了顿,“我爱你……” 史大福留给方雪最后一个微笑,眼皮越来越沉,头越来越沉,载在了方雪怀里,离开了从一出生就对他不公的人世间。 他是驻守东南门抵抗到最后的将士,他是史大福,他是英雄。 方雪不愿接受现实,多想此时身处梦中,可眼下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啊~~~~~~~~~~~~~~~~~”她大喊一声,声音之大之长,喊出了所有的愤恨和怨气以及此时内心无限的痛苦…… 东南门附近剩余的辽兵闻声赶来,将方雪和史大福的尸首团团围住。 这一刻,方雪内心无比的绝望,她放弃了抵抗,意念渐渐消沉,喃喃道了句:耶律杰,我定要你为大福陪葬…… 她晕了过去…… 这一切都被瞭望台上的耶律杰看在眼里,从方雪单枪匹马杀入邺城,他就开始担心她的安危。 围住方雪的辽兵见她晕了过去,欲上前给她一刀,不留活口。 “住手!”耶律杰骑马赶来,喊停了即将上前的辽兵。 他急忙上前,拨开史大福的尸体,将压在下面的方雪抱了出来,见她左肩中了箭,连忙将她抱上了马,快马加鞭带她出了邺城。 战事持续了一天,直到夜里也未能平息,夜里沉云密布,邺城仍战火四起,宋辽双方均不妥协,死拼到底。 耶律杰驻守邺城的营帐内…… 方雪隐约觉得左肩隐隐刺痛,蹙了蹙眉,睁开眼,右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左肩,坐起身来,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伤口也被处理好了。 耶律杰端着为方雪熬好的药进屋,朝着方雪走去,来到方雪身边坐下,表情平淡,没有说半个字,仅仅是吹了吹手中的药,打算喂她喝,“来,张嘴。” 耶律杰在此时此刻出现,无疑点燃了方雪的怒火,眼神散出锐利的光,所有压抑在内心的仇恨,一触即发。 她大力打落了耶律杰手中的药,碗碎一声脆响,地上的药冒着热气。又用尽所有的力气重重朝着耶律杰左脸扇去,耶律杰并没有闪躲,左脸一阵酸麻,留下通红的印记。 方雪狠厉的目光仇视耶律杰道:“你这是要毒死我吧。” 耶律杰勾了勾唇角:“我若想你死,大可不必救你,何苦大费周章?” 如今,宋军被她所害,大福已死,让原本一个个那么相信她的将士们丢掉性命,宇文云天宝等人此时仍深陷困境,她良心不安,她愧对宋军,生不如死。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耶律杰。 方雪眼里布满了血丝,伴着仇恨的目光,狠瞪耶律杰,惨白的薄唇咬出非常有力的五个字:“你会后悔的!” 耶律杰的眼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既柔和又坚定的光,迎向方雪那吃人的目光,道:“你的命是我救下的,自然不会让你轻易的死去,我要你留在我身边……”顿了顿,“一辈子……”说罢,再一次勾起右侧唇角,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 迎着他的目光,方雪同样勾了勾唇,“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四目相视,都想把对方征服,良久,谁也没从谁的视线离开。 此时,天鹰进来,打破了二人的对视。 天鹰脸上挂着难以隐藏的笑容道:“报将军,前方传来消息,说宇文云已下令撤兵,逃离邺城了。” 久旱逢甘露,辽军离彻底攻陷邺城不远了,无疑是天大的喜讯,耶律杰连忙起身,难以抑制内心那股兴奋之情,来到天鹰面前道:“去,告诉巴鲁,切莫掉以轻心,继续派重兵留守邺城。” 天鹰领命退下了。 房里再次仅剩耶律杰和方雪二人。 耶律杰对方雪道:“你欺骗了宇文老弟的愚忠,想必大宋你是回不去了,我已命人散布了消息,说天女不幸阵亡,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了,从今往后你就是东方雪。” 耶律杰这次是动了真情,他帮方雪想好了后路,免除她的后顾之忧,一心一意想同她长相厮守。 而方雪毫无领情之意。 见她的火气仍未消,她需要时间来静一静,耶律杰站在方雪的立场替她考虑,不想多说什么,看了看地上打翻的药,道:“药我会命人再送来一碗,毕竟身子是自己的,把身子养好了才有力气做事,比如……比如杀我。” 宋军败北,如同晴天霹雳,方雪听到这个消息,完全没有心思去听耶律杰说了些什么,一心只想着报仇。 杀你?还用等把身子养好? 方雪托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下床,拔下耶律杰挂在墙上的佩刀,朝着耶律杰刺去,“耶律杰,我这就杀了你。” 耶律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至她的刀顶住他的前胸。 耶律杰没有闪躲的意思,平静的看着她道:“东方雪,我赌你舍不得,因为……你也不知不觉爱上我了……对吗?”说完,右嘴角微扬露出那自信的笑容。 方雪确实已经爱上了他,可此时的她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双手握刀猛地插进了耶律杰的前胸,“去死吧你。” 方雪的刀若要再向前一寸,便会要了他的命,他用手握住刀,阻止方雪再刺下去。 耶律杰强忍着刺痛,蹙了蹙眉,他的手和胸口都在淌血,这一刀,刺痛了他的心,双眸含泪饱含深情的看着方雪道:“你就……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 一瞬间,耶律杰眼里的泪浇灭了方雪心中的火,她也再次落了泪,眼泪望着他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见方雪松了力,耶律杰大力将刀拔出体外,挥手扔到了一旁。 他将方雪一把拉了过来,紧紧的拥入怀中,这一次他抱的很紧很用力,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却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原谅。 眼下的男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恶魔,要如此折磨她的心。 她双目无神,万念具烬,在耶律杰怀里垂眸失神。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给了她足够冷静的时间。 待到她清醒时,无意间看到耶律杰腰间有个金色的东西在晃动,立马恢复了神色,军令牌,是军令牌!宋军,有希望了。 方雪张开双臂搂住了耶律杰的腰。 耶律杰感觉她在抱他,不禁勾了勾唇,轻声问道:“你不恨我了是吗?” 方雪趁着耶律杰毫无戒备之心,拔下他腰间的军令牌,连忙藏在了衣袖中,得手后,用力推开耶律杰,“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耶律杰急忙问道。 “你放我走。” “想都别想”耶律杰态度很坚定。 方雪捡起地上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我走,要么我死在你面前。” 看样子她的怒火还是没有消除,气头上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更何况她的脖子已经开始溢出血色了。 为何她执意要离开?不知不觉,耶律杰痛心不已,双眸微闭,噙了很久的泪静静滑落脸颊,“好,我放你走。” 方雪架着脖子上的刀从耶律杰身边经过,出了营帐后将刀丢给耶律杰,那刀砸在了耶律杰脚下的地板上。 “耶律杰,从此你我,势不两立!” 说完,方雪转身托着疲惫的身子,带着耶律杰的军令牌阔步离去。 方雪走后,耶律杰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我为什么想要落泪,这点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为什么格外的……格外的……痛…… 第149章 鱼和网互换,排除内忧 此时的宋军即便不甘心,可为了保留兵力,只好暂时撤退,但并没有彻底放弃,而是回到军营再议作战之事。 宇文云和天宝一万个想不明白,方雪为什么要骗他们。听闻辽人散布的消息,说天女已死,宇文云和天宝更是不能接受。 于宇文云而言,被信任的人所骗,深爱的人已死,如今邺城即将失守,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加上一天的战事,让他身心俱疲,宇文云此时的脑子也不算清醒,他下令让将士们先休息调整,救助伤员。 方雪连夜赶往邺城附近宋军驻扎的军营,只要将耶律杰的军令牌交给宇文云,便可调动辽军,邺城定是能守住。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树林穿梭,不料迷了路,耗尽了体力,左肩的伤口再次裂开,淤血再一次染红了她的衣衫,只好倚着树坐下休息一下。 夜色浓郁,宇文云决心一个人到附近的树林走走,让自己的心彻底沉寂下来。 方雪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连忙喊道:“喂!救命呀!” 宇文云闻声朝着方雪方向去了。 直至宇文云出现在方雪面前,二人均意外的看着对方。 方雪意外:她喜出望外,没想到是宇文云,太好了,她连忙站起身来,喜极而泣。真是太好了! 宇文云意外:眼下是天女吗?她还没死。见她负了伤,不由得想要关心下,但他的心却犹豫了,眼下之人真的可信吗?她毕竟将宋军害的如此之惨。他的脸上先是洋溢出喜悦的神色,后又慢慢收敛,严肃的看着她。 “天女,为何要陷害大宋?又为何要假死?” 方雪连忙拂去脸上激动的泪水,“宇文晕乎,我被耶律杰利用了,对不起。” 宇文云自是半信半疑,“那你刚才去了哪里?” “听闻辽人攻打东南门,我担心大福有危险,就去救他,可是……”一想到史大福已经死了,方雪再次情绪激动,说不下去了。 一个女人单枪匹马杀到战场去救人,宇文云不信,“那他人呢?” 方雪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一次落了泪,“死了……” 宇文云听闻有些错愕,方雪同史大福毕竟交情很深,见她此时如此难过,不像有假,但他仍是质疑:“辽人何等凶残,那你又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方雪直言道:“是耶律杰救了我。” 宇文云呵呵冷笑了一声,饱含了心中所有的无奈,“天女果然和辽人是一伙的。” 方雪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宇文云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般痛,酸水涌上喉咙,双眸不知不觉泛起了红晕,神情肃然道:“可事实如此,天女谎报军情,助辽军攻城。” 方雪知道回来定是被误会,她也恨自己蠢透了,再次解释道:“宇文云你听我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好,既然耶律杰救了你,那你为何此时身处树林?”顿了顿,“你们又想耍什么把戏?”宇文云眼里散出咄咄逼人的目光,质问方雪道。 看的出宇文云对她不信任,方雪解释道:“我用自己的命威胁他,让他放了我,而我回来的目的是……”方雪拿出耶律杰的军令牌,“这是我偷来的,耶律杰的军令牌,可以调动支配辽军。” 宇文云接过方雪手中的军令牌,细瞅之后确定是耶律杰的军令牌不假,可他仍是有所提防,如今辽人已经攻陷邺城,但未完全占领邺城,宋军本有胜的可能,如今若要再次中了圈套,邺城只有失守的份了,他格外的小心,反问道:“如何证明?让我如何……如何相信你?” “跟我来。”方雪神色坚定道。 宇文云不动,毕竟此时他孤身一人,不能丢掉宋军大部队不管不顾,跟一个骗过他的人走。 方雪拉起他的手,“宇文云,请再相信我一次,我现在把命交给你,情况不对,你可以随时杀了我。” 宇文云被方雪动摇了,现已拿到军令牌,不妨信她一次,试试真假。 二人来到邺城东南门下,夜色如此浓郁,邺城格外静谧,同白天形成鲜明的对比,巴鲁听耶律杰的话命人严守邺城,可自己却回军营呼呼睡起了大觉。 二人趁着辽军不注意,从死亡的辽人身上扒下衣服,乔装成辽人。 方雪手持军令牌给守城的侍卫一看,便轻而易举的放二人进了城。 邺城四周都是辽人,此时的宇文云有些不安,方雪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告诉他不要怕。 眼下唯有如此了,宇文云的心渐渐踏实下来。 方雪找到史大福的尸体,强忍着内心的波动和痛苦,示意宇文云将史大福抬出城外。 见史大福惨死,宇文云方才信了方雪所言,若她心属大辽,又怎会用挚友的命陪葬? 他毫不犹豫,帮方雪将史大福的尸首抬出城外。 期间,轻而易举的骗过了辽人的守卫,谁也不曾怀疑耶律杰的军令牌有假,更何况连耶律杰本人都还未察觉自己的军令牌已经被方雪偷走了。 宇文云也完全信了,这军令牌果然可以轻而易举骗过辽人。 二人来到河边,将史大福的尸首擦拭干净,即便他的铠甲已残破不堪,方雪也尽力给他穿戴整齐,保留对死者最后的尊重。 方雪跪在史大福旁边,静静看着他,这一天她流了太多的泪,如今,双眸已经干涸,即便内心太痛,也哭不出来了。宇文云站在一旁看着,能看的出她很难过,便没有说一句话,不想打扰她。 方雪看着眼下大福冰冷的尸首,如此安详,回忆起她和大福经历的种种: 那一年冬,她是逃跑天女,他是江湖小骗子。 嗨!你看,都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史大福,史是我的姓,大是很大的,福是多子多孙多福气的福,嘿嘿。 想到史大福傻笑时,灿烂单纯的模样,方雪不由得轻轻一笑。 后来方雪回想起在天平村发生的一切,二人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史大福的房子也因方雪被烧了,回忆起斗嘴时的一幕幕,想起史大福常说的那句话:你个女扫把,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真倒霉,我求求你能离我远点吗。 想到这,方雪不知不觉泪湿罗衫,对他道:“大福,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女扫把。” 宇文云见方雪痛心不已,上前关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天女节哀。” 天女?这两个害人不浅的字,我一定要和它划清界限。 方雪目光如炬,坚定道:“天女已亡,从此再也没有天女,只有东方雪!还有……耶律杰你死定了!” 眼下还有守城这件大事要做,宇文云和方雪不想再耽误下去,二人将大福暂时安葬好,赶往军营。 如今,天女已死的消息已传遍,方雪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还活着,包括天宝在内,宇文云应了。 方雪乔装成宋兵,在宇文云的掩护之下回了军营。 有了耶律杰的军令牌,宇文云知道该怎么做了,顿时胸有成竹,他想找来天宝和李远共享大计。 方雪拦住他,道:“天宝足以,李远不可信。” 宇文云疑惑道:“为什么?” “昨日,驻守东南门的将士有难,而李远不知人去了哪里。”燕云之战,火折子事件,方雪本就对他有所怀疑,如今越发觉得他可疑。 李远?李远?子元?子元? 方雪将二人的名讳联系在一起,瞬时恍然大悟,连忙将所想分享给宇文云道:“宇文云,李远就是子元,是潘丞相的人!” 方雪先前对宇文云提到过子元这个人,所以宇文云对这二字并不陌生,可不解方雪所说:“为什么?” “你看,李远二字,去掉偏旁部首便是子元。” 宇文云想了想道:“李去掉木,元去掉走。” “正是!” 宇文云恍然大悟。 见宇文云明朗了很多,方雪继续道:“我第一次见子元是在大辽,他和巴鲁在一起,我当时就觉得此人面熟,但因当时和李统领交情不深,并未对此人面貌过于敏感,可现在一想,子元虽说不留胡子,李统领常年留有密麻的胡须,但二人眉眼极为相似,错不了,准错不了。” 宇文云也越发肯定,“如何揭发他?” “胡子?李远的胡子,肯定是假的,一试便知!” “依天女……”宇文云想起方雪说的话,天女已死,连忙改口道:“依东方姑娘之见,该如何处置李远?” “李远是丞相的人,此人不死,必有后患,八成还会向耶律杰通风报信,邺城之战,恐怕会再次陷入被动。” 铲除内忧,刻不容缓,宇文云找来李远,单独面谈。方雪着宋军装扮,立在宇文云身边,把头压得很低,不愿让人认出她来,屋内仅有他们三人。 李远尚未察觉异样,趁其不备之际,宇文上前一把撤掉李远的胡子,肃然道:“李统领,你还有什么话说?若心里没鬼,何必伪装?嗯?子元?” 胡子被撕,李远又听见子元二字,顿时吓软了腿,额上冷汗直冒,跪在地上,声音发颤道:“将……将军,卑职一时糊涂……” 见李远害怕,分明是承认了,宇文云没想到这么多年一起的兄弟竟是潘丞相的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丢给李远自己的剑,希望他自行了断。 李远明白是逃不过了,也不想做任何的挣扎,“丞相于我有恩,将军于我有情,如今李远唯有一死来报答二位的恩情了!”说罢,自刎而死了。 宇文云命人将尸首抬出营帐,对众人道:“李统领擅离职守,自知有错,愧对宋军,如今已自杀身亡!”到了,宇文云还是给他留了个尊严,毕竟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也是有感情在的,不想让将士们知道他是内奸。 随后,宇文云赶紧叫来天宝,商讨作战之事。 黎明破晓,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 方雪只对宇文云说了一句话:“擒贼先擒王,我只要耶律杰的项上人头!” 宇文云也正有此意,先擒耶律杰! 宇文云命天宝身穿辽服,假借耶律杰手谕,命巴鲁带辽军撤离邺城。 巴鲁气愤难耐,万般不解:“昨日还让守城,今日就让撤离,耶律杰究竟搞什么鬼?”毕竟是耶律杰的军令牌错不了,巴鲁信以为真,带兵浩浩荡荡出了城。 天鹰很快得到消息,急忙告知耶律杰:“将军,不好了,巴鲁撤兵了?” “撤兵?巴鲁在搞什么?即便和我不和,关键时候,也不能和我对着干,他就真不知道站在大辽的立场上考虑考虑吗?”邺城这块肥肉眼看就要拿下,关键时候出了乱子,耶律杰气愤难耐。 “不是巴鲁要撤兵,说是将军你让撤的兵!那人持有将军的军令牌,说是将军的意思!” “胡扯!我向来不都是让你来传话的吗?什么时候动过军令牌!”耶律杰慌忙垂头摸了摸腰间,发现军令牌确实不在身上,一个不好的念头划过,“天鹰,快!备马!” 既然辽军被误导,如今只有他亲自现身方能解释清楚,希望能来的急。耶律杰同天鹰二人骑马,火速前往邺城,希望能同巴鲁汇合上。 道路太多,耶律杰命天鹰分头行动,寻找巴鲁。 耶律杰孤身一人来到邺城,发现空空如也,到了邺城都没发现巴鲁,想必巴鲁没有走这条路,因为宇文云早就借着耶律杰的军令,告知巴鲁撤退路线,极其隐秘的一条小路,而在撤离的路上早已埋伏好宋军。 耶律杰无奈,勒马掉头,准备往回走,不料宇文云等人已恭候多时,一见宇文云,耶律杰慌忙再次勒马掉头,不料身后也被宋军拦截。宇文云下令,宋军将耶律杰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围住。 耶律杰见势,敌众我寡,况且天鹰不在身边,只身一人根本不可能突破重围,不想在做无用的挣扎,束手就擒。 第150章 大鱼入网,收网 宇文云命人将耶律杰暂时关押在邺城的地牢里,派重兵日夜轮番看守。 宋军将撤离的辽军引入提前布好的埋伏内,不费吹灰之力一网打尽。巴鲁等人就地投降,并与宇文云签订协议,放弃邺城之争,永不再犯,方才保住一条小命。 至此,邺城之战宋军大获全胜,邺城彻底守住了。 地牢里的耶律杰听闻此消息,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步,自己的军令牌到底什么时候被偷的?他努力回忆……想到方雪抱他时的情形,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现在想想当时方雪以性命相要挟,让他放她走,确实有些异常。想必一定是那时,方雪偷走了他的军令牌。东方雪,我又一次输给了你,耶律杰失策了,内心悲痛不已。可他爱她的心依旧不减,若不是这份没有结果的爱,也不会让他沦落于此。可悲的是,他对她的爱并不后悔。 自宇文云走后,方雪的伤口一直未得到重视,开始感染化脓,高烧不退,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睡下了。 宇文云和天宝带着胜利回到军营,大快人心。 享受短暂的胜利之后,宇文云连忙回营帐找方雪,见她躺在床上,面色通红发热,用手背一摸,才发现她发烧了,慌忙叫来军医。 方雪先前乔装成了宋兵,军医并未多想,为了给她处理伤口连忙给她宽衣,却发现她是女儿身,不由惊讶,连忙禀告:“启禀将军,此人是……是女子!” 宇文云焦急道:“别管那么多了,还望军医一定要治好她。” 军医领命,给方雪做治疗,宇文云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军医给她处理好伤口,又命人熬了药,等方雪醒来后再服用,没什么事便退下了。 宇文云给方雪掩了掩被子,内里很为她担心,一心顾着守城,都没有及时照顾她,不免感到自责,内心百感焦急,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等她醒来。 方雪做了个梦,梦见史大福死时的情形,内心开始波动,眼泪从眼角滚落,嘴里喃喃念道:“耶律杰我杀了你。”宇文云见势,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痕,不免为她心疼。 翌日早,在方雪身边守了整晚,她都没醒,宇文云要前往地牢审讯耶律杰,即便不舍,但又不得不暂时离开她身边。 宇文云走后不久,方雪醒来,等她睁开眼时,多么希望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耶律杰没有骗他,大福还在。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迎接她的是新的开始……她清醒了清醒,穿好衣服下床伸了伸筋骨,左肩一阵刺痛,动作不宜太大,想到外面透透气。 不远处,她看到天宝一个人坐在那里对着日头发呆。 昨日天宝同将士们短暂的敬祝胜利后,心情一直不好,他恨方雪骗他,但没想到天女死了,他一想来和方雪在一起的日子里,毕竟是那么的快乐无忧,不由得抹开了眼泪,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抽泣。 方雪上前拍了拍天宝的肩,由于天宝是坐着的,他转身看到的是方雪的腿,误以为她是将士,连忙转过身去,不愿让人见他落泪的样子。 天宝平时对下面的将士平易近人的很,并没有怪罪,聊天的口吻道:“兄弟,有什么事吗?怎么不多休息会。” 见天宝像孩子一样,眼圈红红的,方雪不禁勾了勾毫无血色的唇,“张将军这是怎么了?邺城之战取胜咋还不高兴了呢?” “兄弟,胡说什么呢?我高兴……我高兴着呢!” 方雪脑瓜子一转,想了想,想必是以为我死了吧?不禁偷偷笑了笑,不妨试探下,“咳咳……”方雪咳嗽了两声,“天女娘娘死了,真是恶有恶报!” “你胡说!天女才不是坏人呢!” 天宝气的起身,转身看向她。就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天宝双眸圆瞪,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大了眼睛看向方雪,欣喜若狂,不由兴奋道:“天……” “嘘……”方雪连忙食指立于他的唇前,“天宝,你听我说,天女已死,从今往后我就是我,东方雪!” 天宝明白她的意思,后来二人简单聊了几句,言语之中,方雪向天宝解释清楚,天宝心头的结也已打开,原来她是被耶律杰利用了,而且宇文云手中的军令牌是她送来的。 天宝竖起了大拇指,“天……不,东方姑娘你真厉害!” “哪有,都是我不好,不然也不会让那么多人白白牺牲,尤其是……尤其是我的大福。”说完,方雪鼻头一酸,湿了眼眶。 “东方姑娘,都过去了,如今耶律杰已被擒获,想必他辽人也嚣张不了多久了。”天宝安慰道。 “什么?!”方雪大吃一惊,“你刚说什么?耶律杰已被抓了,是吗?” 天宝点了点头,“嗯,现被关在地牢里!” 听完天宝所说,方雪毫不犹豫,托着尚未痊愈的身子朝着地牢方向跑去。 耶律杰,我说过要你为大福陪葬! 方雪来到地牢门前,恰逢宇文云出来,方雪连忙上前拦住他。 “耶律杰在哪?我要见他。” 见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子虚弱的很,宇文云道:“来日方长,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吧,走,跟我回去。” “我不要!我现在就要见他,求求你了。”方雪泪眼望向宇文云。 宇文云倍感心疼,放她进去了,本想跟她进去,却被她拦下了。 “宇文云你在这里等我就好,我去去就来,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宇文云在门口等她,可内心却越发不安。 刚入地牢,阴暗潮湿,一股霉烂之气扑鼻而来。 方雪大步向前走,想快点见到耶律杰,先是听到了鞭子声,又看到了前面昏黄的烛火,她连忙加急了脚步。 此时将士在给耶律杰用刑,耶律杰四肢被捆在架子上,凌乱的发丝垂在面前,上衣被脱,胸肌腹肌以及先前留下的疤痕清晰可见,一鞭子又一鞭子挥打在他身上,旧伤未愈,又徒增新伤,他咬着牙不做声的忍着。 方雪看在眼里,不由冷笑一声,嘴里狠狠咬出:“耶律杰,没想到吧,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她边说边来到耶律杰面前,屏退行刑的将士,用那狠厉的目光看着他。 耶律杰闻声抬眸,看着她,目光甚是柔和,勾了勾一侧唇角,漏出标志性的微笑道:“你来了。”他就知道她会来,他知道会有这一刻的。 再一次重逢,如今这般狼狈,他不怨不恨。如今,落到敌人手里,活不活的成还另说,他只想珍惜眼下这次见面的机会,忘记身上的疼痛,静静的多看她一会儿。 看到他此时的笑容,完全没有领会耶律杰此时的心情,以为他在得意,方雪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夺过将士手中的鞭子,大力向耶律杰胸前挥去,“耶律杰,这第一鞭是我替死去的大福挥的!”说完,她落了泪。 耶律杰胸前顿时划过一道血印,耶律杰咬了咬牙,大福的死纯属意外,他也不想的。 见耶律杰毫无反应,随着第二鞭落,她道:“这第二鞭是我替大宋死去的将士挥的!” 耶律杰目光紧紧看着她,方雪毕竟是女人,这力度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兴许她心里的火发泄出来会好些。 见耶律杰还是没反应,方雪面目狰狞,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耶律杰胸前重重的挥去,“这第三鞭,是我替我自己挥的,让你骗我!”方雪眼里的泪再次从双眸溢出。 透过凌乱的发丝,耶律杰再一次右嘴角微扬,“多谢东方姑娘手下留情,一点都不疼。”即便这种境遇之下,他还想逗逗她,毕竟这是他喜欢的感觉,不知道这种机会以后还会不会有。 方雪以为耶律杰在挑衅她,“哦对,我差点忘了,耶律大将军是何许人也,七十鞭都打不死的铁人。”方雪瞅了瞅手中的鞭子,比辽人用的细了很多,“想必这鞭子于耶律将军而言,就像挠痒痒一样。” 方雪将鞭子扔到了一边,左右瞅了瞅,看到那烧红的烙铁,毫不犹豫的上前,拿起烧的通红滚烫的烙铁,朝着耶律杰的胸前烫去。 “你若仅仅是利用我让宋军惨败,我还不至于这么恨你,可你害死了我的大福,我自会和你拼命,耶律杰,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的大福。”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这一次,耶律杰感受到自己胸口的伤在燃烧,灼伤的疼痛剧烈难忍,这一次他忍不住大喊出来,额上的汗连同血水一同滚落。 他看向方雪,双眸布满了血丝,“为什么你要这么恨我?”伴着一阵苦笑声,实在是太疼了,活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尤其是被心爱的人折磨,耶律杰眼里落了泪,“东方雪你杀了我吧。” 方雪并没有心软,而是加大了力度朝着耶律杰胸前按去,“这么快就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了。” 方雪眼里散发出锐利的目光,右嘴角微扬得意的看着此时痛苦不堪的耶律杰。 耶律杰强忍着疼痛,泪眼望着方雪,他的泪不是因为来自身体的痛,而是心里的痛,看着此时方雪的神情,他不由勾了勾唇,“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像一个人?” “谁?”方雪问道。 耶律杰顿了顿,“我。” 耶律杰一直都很像一匹野狼,自从遇到方雪后,渐渐被驯化退去原本的兽性。而方雪一开始只是一只单纯善良的兔子,可如今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方雪听闻耶律杰的说辞更加愤怒,想必烙铁的余温已退,她拔下烙铁在火上烧红后,想再次烫上去,却被人握住了双手拦下来。 宇文云见她半天不出来,怕她控制不住情绪便进来看看,却看到眼下这一幕,他看到耶律杰胸口被方雪烫过,不停地再淌血,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要了耶律杰的命。 “你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宇文云道。 耶律杰还有利用价值,圣上没有发话,暂时不能要他的命。 “我现在巴不得他死,要不是我答应了你不会乱来,我早已经杀了他了。” 见方雪冷静不下来,还有向前的意识,宇文云搂住她,抱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再向前,道:“你的身子现在急需调养,不宜动怒。” 可方雪在他怀里挣扎,非要折磨耶律杰不可,宇文云情急之下,立掌为刃将方雪打晕,横向抱起,对将士道:“今日不必再用刑了,把他压回牢房。” 见宇文云马上要带着方雪离开,耶律杰喊道:“宇文老弟留步。” 宇文云头也没回,“什么事?” “好好照顾她……拜托了……”耶律杰咽了咽口中的酸涩,静静落了泪。 从不落泪的他,为她落了两次泪,很遗憾,而这两次她都没有看到…… 宇文云没有理会他,将方雪抱上马车带回了军营。 第151章 大鱼漏网 两日后…… 太阳已经落山,天马上就要黑了。 军营内,宇文云在喂方雪服药。 “报将军……”看守耶律杰的将士匆忙来报。 “什么事?”宇文云问道。 “刚有人来劫狱,现已被制服。” 宇文云和方雪听闻先是一惊,后又舒了口气。 耶律杰在大辽是何等关键人物,想必一定会有人来救他,宇文云早就料到了,安排看守地牢的人武功底子都不弱。 “留下活口没?” “没。” 宇文云还是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前往地牢一探究竟,耶律杰这只大鱼可不能漏网而逃。 天色已晚,方雪服完药,宇文云让她先休息,他去去就回。 在宇文云走后不久,方雪按耐不住性子,也怕耶律杰被救走,便也偷偷跟去了地牢。 马上便到地牢门口了,方雪突觉脑袋嗡的一声,被什么人用力打昏了过去。 天鹰和年娇带着一部分人来劫狱,谁料失败了,本想进行再一次劫狱,却见宇文云进了地牢,万万没想到方雪随后也来了,年娇便心生一计,连忙命人上前将方雪打昏,带上了马车。 一行人来到邺城外附近的凉亭。 年娇轻轻拍了拍方雪的脸,将她叫醒。 方雪睁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年……年娇?” 年娇微微一笑,略显得不那么自然,“是我,方雪好久不见。” 二人来到凉亭内面对面坐下。 方雪一边揉了揉后脑,一边故作一丝埋怨道:“年娇,你也真是的,我前两天肩膀刚负了伤,你这又给我来一下子。” 年娇黛眉微蹙,心里一副有事的样子,“方雪,情况紧急实在是对不住了。” 方雪不解,“有什么事吗?非已这种方式来找我?” 年娇握住方雪的手,恳切的眼神看向她,“救耶律杰,好吗?” 方雪连忙松开年娇的手,将头偏向一侧,不愿直视她,坚定道:“想都别想,不可能。” “为什么?”年娇不解,为何她要这么恨他。 “为什么?呵呵……”方雪冷笑一声,眼里再一次含泪,看着年娇道:“你会救一个利用你、骗你、害死你好友的人吗?” 看的出方雪是不愿意帮忙了,年娇也落了泪,“我求求你了,方雪。” 站在一旁的天鹰实在看不下去了,愤怒的指着方雪道:“你这个女人简直无情无义!”顿了顿,“是,将军是骗了你,利用了你,可你骗将军利用将军的次数还少吗?” 天鹰细细数来,“在天平村你骗过我家将军救走宇文云,又骗我家将军说你是村里来的丫头,其实你天女的身份早就被我家将军识破了,你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 想当年你被妓、院,是我家将军用全部银两将你赎走。 在大辽萧太后要送你去做军、妓,是将军为你挨了七十鞭才救了你。 上个月你为救宇文云差点落入陷阱,是我家将军托着病重的身子不顾自己死活硬是把你拉了上来。 就连前几****家将军得到情报潘丞相要杀你,立马跪在了我面前让我前来救你,不然你早就被掐死了。 而我家将军现在却被你害的落入大宋手中,性命不保,真不明白我家将军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我天鹰现在恨不得一刀杀了你,以解我心头之恨!” 听闻天鹰所说,方雪的心顿时如刀绞般的痛,原来他曾为她做了这么多,就连前几日被暗杀也是天鹰救的她。可是,再多的付出,都抵不了大福已死的事实。 方雪本被天鹰说软了的心,再一次坚强起来,有些言不由衷道:“那些都是他自愿的,与我何干?”说完将头偏向一侧,不愿让人看到她落了泪。 “你……”天鹰双眸怒瞪,恨不得吃了方雪。 “好了天鹰。”年娇连忙说道,再不拦下天鹰,他手中的刀很有可能将方雪劈成两半。 年娇缓了缓,故作平静道:“好了方雪,不要因为一个男人,坏了你我之间多年的同学情谊。”说完年娇命人端上来一盘点心,“来,方雪,尝尝看,这是我在大辽闲来无事做的马奶糕。” 方雪无奈叹息一声,“年娇,你这是做什么?贿赂我吗?” 年娇浅颜一笑,“多日不见,只是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而已。至于耶律杰的事,我们会再想办法,但我绝不会让他死。” 方雪明白年娇的心情,毕竟她那么喜欢他,怎会见死不救呢,各自立场不同,对不起了年娇,我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耶律杰,因为我恨他。 她领了年娇的情,毕竟是她亲手做的,方雪尝了尝马奶糕,“味道还不错,等回到21世纪,都可以拿来卖了。” 话刚说完,方雪觉得头晕晕的,“年娇,你……”她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年娇在里面事先撒好了安眠药,看着晕倒的方雪,年娇暗语: 对不起了方雪,既然你不肯答应救耶律杰,那只好用你来要挟宇文云放了他。 “天鹰,把这封信给宇文将军送去,就说……就说东方雪现在我们手上。” 宇文云很快收到天鹰送来的信。信中说的很明确,方雪现在辽人手中,明日辰时三刻,在凉亭附近,用耶律杰换方雪,不然就杀了她。 救天女?还是不放耶律杰?他很矛盾。 看的出宇文云内心的挣扎,天宝道:“将军,人放走了可以再抓,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终于有人帮他拿主意了,宇文云觉得天宝说的在理,决定用耶律杰换方雪。 可如今,方雪已不再是天女,用辽国匪首换一贫民百姓,消息要传到圣上耳里,这个理由实在是说不通。 宇文云和天宝再三思量,决定以让将士们休息为由,减少看管地牢的守卫。 第二日天蒙蒙亮,宇文云和天宝乔装成劫狱之人,用迷烟将将士们迷倒,轻而易举的将耶律杰救走。 三人架着马车来到城外。 宇文云和天宝将耶律杰压下了马车,见年娇和天鹰早已在此等候,双方都很守信用,均没带多余的人马。 宇文云解下脸上的黑巾,“人已带来,东方姑娘呢?” 耶律杰不敢相信,居然是宇文云劫狱救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年娇和天鹰怎么会在这? 年娇命天鹰将仍在凉亭昏迷的方雪抱出来。 “宇文将军果然是重情重义,讲信用之人。你放耶律杰将军过来,同时……我让天鹰把东方雪送去,如何?” 宇文云第一次见年娇,觉得眼下这位年轻果断的美妇人不像有过多心机之人,便应了,同天宝一同松开耶律杰。 耶律杰朝着天鹰走去。 同时,天鹰向宇文云走来。 途中,耶律杰拦住天鹰。 “耶律杰,你想干什么?”宇文云焦急的喊道,朝着耶律杰大步跑去。 “宇文老弟别过来,放心,既然答应一命换一命,我自然不会伤害她,我就想再看看她。”耶律杰嘴里的话是说给宇文云听的,可眼里的目光始终驻留在昏睡的方雪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可宇文云根本不信他,并没有停下步子。 耶律杰掐住方雪的脖子,“宇文老弟胆敢向前一步我就掐死她。”他只想默默的看着她,不想有人打扰。 宇文云无折,只好停住步子,在原地焦急的看着他。 耶律杰的手只是放在了方雪的脖子上,并没有使劲,他松开手,用手背抚摸了抚摸方雪的脸,拨开挡在她面前凌乱的发丝,静静看着此时熟睡的她,显得格外的静美。他俯身,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右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对方雪之前所有的感情,都化作了这轻轻一吻。 东方雪,此次一别,再见必是敌人。 随着他对方雪最后这一吻,耶律杰决心放下心中所有对她的爱,做回之前那个讨厌女人的自己。 我耶律杰对天发誓,从此再也不会对任何女色动真情。 吻完方雪,他双眸含泪,内心饱含了说不出的痛苦,头也不回的朝着年娇方向去了。 年娇上前连忙抱住他,紧紧的,“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耶律杰松开年娇的手,双眸游离,毫无神韵,如同一具空壳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年娇连忙跟上。天鹰将方雪送回宇文云手中,也连忙追上他们。三人朝着大辽方向去了。 宇文云将方雪抱在怀里,同天宝三人,架着马车回了军营。 第152章 心仇不解,悼念故人 方雪醒来。 宇文云和天宝将事情经过说给她听。 听闻耶律杰跑了,还是年娇利用了她救走了耶律杰。 年娇,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和耶律杰一样利用我呢? 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属耶律杰,不料所爱之人竟在她毫无防备之下利用了她。本以为同年娇一起穿越,在异世还能有个伴儿,却又不料,她也利用了她。 在大宋谁能信她?她又能信谁呢? 方雪情绪再一次难以控制,哭喊道: “宇文晕乎你个笨蛋,好不容易抓到耶律杰,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呢?年娇是我好友,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她绝不会伤害我的。” 宇文云将她搂在怀里,控制她的情绪,“东方姑娘你听我说,人放走了再抓便是了,如今你身子要紧,需要赶紧调理好。” “怎么抓?你有法子了吗?”方雪不信宇文云的话,若不能给大福报仇,她都没脸再回天平村面对小燕。 “暂时还没。”宇文云弱弱道。 方雪从宇文云怀里挣脱开,躺下,蒙上被子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 十日后,宋军启程返回帝都。 途径天平村附近,方雪执意要下车。宇文云陪她,命天宝率领大部队先回京复命,他稍后赶上。 宇文云将方雪搀扶到天平村口。 方雪望着这片熟悉的村落,不禁泪目感伤,如今大福已死,在这里她又少了一个亲近的人。 记得,当年大福参军时,小燕说过的话——东方姐姐,等我哥哥成为大将军了,你一定要做我真的嫂嫂。 可现如今,东方姐姐食言了。 一会儿要如何面对小燕,她更是在脑子里想了很久,小燕是他临终前,也是这世上最舍不下的人,既然大福临终让她帮他好好照顾小燕,该面对的总该面对。 方雪和宇文云来到大福家门前,发现院内生了几许杂草,推门而入,空无一人,家具上也落了一层薄灰。 不知小燕去了哪里,方雪连忙来到隔壁大牛家询问小燕的去向。 大牛先是哎的叹了口气,一副深表惋惜之相,“你们跟我来吧。” 宇文云和方雪随大牛来到天平村的后山上。 “小燕在这。”大牛指了指地上的坟头说。 看着眼下黄土隆起,石碑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天平村史小燕之墓。 方雪险些站不稳脚,宇文云连忙扶住她,看着小燕的墓深表惋惜。 方雪双眸再一次湿润,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牛款款道来:“半个月前的,当时村里人都在忙自家的事,没人发现小燕突发喘病,直至午时,李大娘来给小燕送饭才发现她一动不动,没了呼吸。 这墓也是李大娘给小燕建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小燕年纪轻轻就走了,没能照顾好小燕,李大娘倍感自责,还因此大病了一场。 这个大福,真不知道死哪去了,妹妹都没了,他也不说回来。 听说他参了军,小燕没了之后,村里人到军营找过他,可没人知道,据说去了邺城打仗。” 听闻大牛所说,方雪彻底在宇文云怀里哭成了泪人。 半个月前?没想到小燕和大福是在同一天离世的,冥冥之中,老天也不舍得让这对聚少离多的兄妹阴阳相隔。如今,他们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不用低三下四的谋生,没有病痛的折磨,希望他们能成为一对幸福快乐,永远不分开的兄妹。 方雪将大福战死沙场的消息告诉大牛,消息很快传开,村里人都说史大福是英雄。方雪宇文云以及自发的村民,一同将史大福的坟墓移到小燕的身边,为他立了很大的墓碑。 全村上下决心为这对兄妹,守丧七日。 直到大福离世,天平村的村民,都一直以为他先前是做大生意的,后来成为邺城之战的守城英雄,不论先前还是后来,永远都是天平村的骄傲。 也好,之前那些骗人的勾当,本就不是大福的本性,让那些不好都化作美丽的谎言随风而逝吧。 临走前,方雪解下史大福给她的护身符。 谢谢你大福,谢谢你的护身符,护了我,却没能护你。 方雪回想起在河边给大福清洗遗体的时候,并没有在他脖子上发现护身符,想必当时小燕只求了一个,给了大福,而大福又给了她,骗她一共有两个。 想到这,方雪落泪而笑。 大福,你真的很讨厌,认识你的时候你就骗我,如今你走了,还要骗我…… 她将护身符埋在史大福坟上,“对不起大福,如今我不能替你照顾小燕了,但是……你可以亲自照顾她了。这护身符还给你,保佑你们在另一个世界相遇,永远幸福快乐。” 方雪决心和村民一起为大福兄妹守丧七日。 可宇文云必须赶回去复命,“那好,七日之后,我过来接你。” “不必了,如今天女已死,我也没有留在大宋的必要了,难得放下这沉重的包袱,我想留在天平村,不走了。” 此次一别,并非不见,虽心中有遗憾,既然她想寻求安宁,他成全她,等回宫复命之后,他可以随时回来找她。 “东方姑娘,保重。” “宇文将军,保重。” 宇文云快马加鞭赶上天宝的军队,一同回了汴京城。 宇文云进宫面圣,将邺城之战如实禀告,并整理成册,也将天女身亡的消息告诉圣上。 圣上表示惋惜,本以为天女下凡仅仅是潘丞相想布控军权演的一场戏,没想到天女帮了大宋不少忙。天女身份被疑之日,当众表演了上天下地之术,本以深信她是神。如今死不见尸,天女究竟是潘丞相的人,还是天上的神,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毕竟已经是不存在的人物了。 邺城之战告捷,结果是好的,不去想那些边边角角的事情了,圣上龙颜大悦,在宫中大设流水宴席,连同歌舞表演三天三夜,犒劳邺城的将士们…… 子元已死,潘丞相安排在宇文云身边多年来的耳目已断,潘丞相既惋惜又愤恨。同时,他还有一个心结,天女究竟死没死,他很是疑惑。 现在宇文云身边,潘丞相最能指的上的只有芷柔了。可芷柔传来消息说,军中上下均说天女已死,包括宇文云和张天宝也这样说。可丞相心里这块石头始终落不了地。 第153章 有了法子 军务该处理的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邺城之战告捷,宇文云向圣上告了几日的假,圣上准了。 大福头七一过,宇文云便带了些生活用品来看望方雪,并告知天宝严守他的去向,不想暴露了天女未死的事实。 这七天,方雪****夜夜想着要报仇,要杀耶律杰的心比宇文云还急。 “宇文晕乎,想到捉拿耶律杰的办法了吗?”一见面,方雪就焦急的问道。 见她面色憔悴,宇文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关慰道:“你的身子怎么样了?我命人带了些补品,一会我帮你煮上吧。” 看来是没有想到办法,不然宇文云也不会答非所问。 方雪现在住在赵普赏赐大福的瓦房里,宇文云见家里还是一番狼藉之相,看着方雪现在的精神面貌定是无心打理了,他凭一己之力,将院内的杂草除了,又将屋内擦拭干净整洁。 方雪不好意思让宇文云一人做这些,也上前帮忙,却是一副若有所思之相,到底如何抓住耶律杰呢? 很快到了傍晚,却下起了大雨。 天色已晚,天气又不好,宇文云一人赶路想必是不安全了,方雪好心道:“宇文晕乎,今晚你就住下吧,这里有三间房,随你选。” 宇文云暗自窃喜,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他特意告假就是来陪方雪的,一丝难为情道:“也……也好。” 前厅内,明亮的烛火下,方雪做起了绣活,一针一线甚是认真。宇文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如此静美的一面。她多变的性格,恰恰是她的魅力所在。 宇文云拿起一件绣活细瞅了瞅,即便他不懂,但还是很欣赏,“东方姑娘,你绣这些做什么?” 方雪放下手中的绣活,看着他道:“拿来卖,换些生活费,近日来,天气一直不好,总是有雨,不妨多绣些伞面,再罩在油纸上,既漂亮又实用,一准能卖个好价钱。” 方雪说着,将油纸和伞骨拿过来,“来宇文晕乎,搭把手。” 宇文云自然乐意,二人一同制伞,将这绣面,伞面,还有伞骨组装起来。 宇文云一边忙活一边道:“东方姑娘何必如此辛苦呢?日后要是缺什么,尽管往府上要便是了。” 方雪也是一边忙活一边玩笑道:“这今后的日子还长,总不能老指着宇文大将军吧。” 宇文云见她如此见外,一本正经道:“这有什么,只要东方姑娘愿意,整个将军府都是姑娘的。” 方雪见他正直的模样,着实可爱,不禁一笑,道:“宇文晕乎,你什么时候也会说笑了。” 外面大雨绵绵,屋里的人儿深情款款。 宇文云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眸中流露出丝丝情意,“我没有说笑,如今这空荡的屋内留你一人居住,潘丞相的耳目众多,一但发现你隐居于此,定会想方设法除掉你,我想留你在我身边,护你周全。” 方雪抽离他的手,他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愧疚,不知说什么好了,一心忙着手中的活。 见她不言不语不答复,宇文云心里有个疑惑,决心问个清楚,“你……你和……和耶律杰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这样问究竟合不合适,语气有些吞吐,可这毕竟是他最想知道的。 方雪这就不解了,放下手中的活看着宇文云,眼里再次散出怨气的神情,“宇文晕乎,你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多么明显,仇人关系!” 宇文云也停下手中的活,“可他……可他那天吻了你。” 方雪情绪激动,质疑道:“哪天?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救你那日,你中了迷药,他趁机吻了你。” 这方雪就搞不明白了,耶律杰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她,为何在那个时候还要趁机占她便宜? “可能……”方雪道。 宇文云目不转睛的盯着方雪,满目期待的希望她给出答案,最好不是他猜的那样——他和耶律杰之间有了感情。 “可能……可能他有病吧!”方雪对耶律杰的恨始终未减。 听闻这样的答案,宇文云无语了,既然她不愿多说,那么他便不问,只好继续帮方雪做伞。 方雪却在一旁发起了呆。 耶律杰一次次都不肯看着我死,利用我之前救我,是因为我有用,可利用我之后,也救了我,最后还吻了我,耶律杰对我的爱到底是不是真的?若要耶律杰真的爱我,那么我就要好好利用自己一番。 大福的死,埋没了耶律杰对她所有的好。 为什么耶律杰可以利用她,年娇可以利用她,那么她为什么不能利用她自己呢? 方雪想到了捉拿耶律杰的法子。 “宇文晕乎,先别忙了,我有话和你说。” 宇文云放下手中的活,“什么事?” 方雪鼓足了勇气道:“我想……我想和你成亲。” 宇文云一副吃惊之相,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内心欣喜若狂,这是他等了好久的,真是太好了,他激动道:“太……” 看他的样子,想必是被她的话吓到了,“太什么?太突然了是吗?” 不是,其实宇文云是想说太好了。 “不不不……”宇文云激动的险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别激动,听我说,成亲自然不是真成亲。” 宇文云一拧眉,双手扶着方雪的肩,看着她迟疑道:“为什么?” 方雪放下宇文云搭在她肩上的手,“我想到抓住耶律杰的方法了,你我成亲,并散布婚讯,引耶律杰现身。” 本以为等来了方雪的真心,却没想到仅仅是想给耶律杰下个套,宇文云内心倍感失落。 “东方姑娘,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 “因为你说,他吻了我,他若真心爱我,我若嫁他人,他一定会来。” 方雪这是一箭双雕,既能抓住耶律杰,又能试探他的真心。 宇文云也这样想,除此之外,还能收获一场同她携手的婚礼。 将军娶妻是大事,定要向圣上禀告,宇文云担心她,“东方姑娘不怕暴露了身份?” “将军就说休假这几日,偶遇了一位民女,倾心相许,非她不娶。圣上自然不会让一百姓成为将军夫人,但功勋赫赫的宇文将军要人,圣上必然答应,想必应该和芷柔姑娘一样成为侧夫人。至于身份嘛,我就是天平村的一个小民而已。” 若要站在公事的立场上,是个擒获耶律杰的不错之法,可站在私人立场上,若要这婚事是真的该多好。 趁着休假,宇文云在大福家小住了几日,帮方雪做了不少的活,二人一起将绣活到市场上去卖。这些时日,宇文云甚至有种错觉,若能和方雪一直过着这种平淡的生活该有多好,他很珍惜这段时光。 闲下来之时,二人将诱擒耶律杰的计划进行周密的谋划。 很快,几日过去了。 宇文云照着方雪所说,禀明圣上。难得神勇大将军有能入眼的姑娘,圣上先前也是为他的婚事愁昏了头,如今绝对是喜事,圣上应了。如同方雪所说,仅仅是纳小而已。将军夫人的位置,必须慎重。 消息很快传到了将军府,一下子炸开了锅。随着婚事的筹备,本以为会得到身边人的祝福,谁料—— “将军,我没弄错吧,你主动要求要成亲?还是一民女?你有了芷柔这位如娇似玉的妻子还不够?又要纳小?我周万通倒要看看这位侧夫人,究竟是沉鱼落雁,还是闭月羞花,凭什么短短几日之内就能把我们多年不娶的将军给迷得神魂颠倒,主动请旨圣上赐婚!”周万通依着拐,说出来这话十足的气势,一点都不像身残之人。 天宝心里倒是明白些,见没外人,放开了说:“难道是东方姑娘?” 宇文云明知不是真的成亲,可还是被问羞红了脸,“正是。” 万通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东方姑娘?哪个东方姑娘?东方雪吗?” “正是。” 万通双眸圆睁,吃惊道:“天女……还活着?” 天宝连忙上前捂住万通的嘴,“嘘,小点声。” 看来万通是瞒不住了,天宝和宇文云将方雪活着的事实如实告知万通,并让他严守秘密。 既然要娶之人是东方雪,那万通自然理解,希望将来芷柔姑娘不要被冷落才好。 这时,芷柔回来,带回来些礼品,“大家都在呀,正好,帮我看看,送哪样给未来妹妹好呢?本就觉得这府里烦闷,如今将军给芷柔娶个妹妹回来,正好有个伴儿,芷柔还要好好感谢将军呢。” 芷柔心里再苦,但还是言不由衷说出了这些,说完,尽量让自己的一颦一笑看起来自然,流露出小姑娘般俏皮的笑容。 看着芷柔这样,万通心里很不好受。东方雪是什么性格的人,他万通心里清楚,芷柔如此温顺,真是苦了芷柔了。 “万通,你叫人帮芷柔打点一下礼品,天宝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宇文云同天宝由前厅来到书房,将假成亲的消息全然告知,并命他布下天罗地网等耶律杰入网。 “将军,怎么你每次成亲,耶律杰都来呀?记得,上次同芷柔姑娘成亲就是,这次又是。什么时候将军你能正儿八经的成次亲呢?”天宝很是无奈。 “上次是得到确切的消息,而这次纯属是在赌。”宇文云道。 赌什么呢?赌耶律杰会不会来。 “那将军是希望耶律杰来,还是不来呢?”天宝问道。 宇文云陷入矛盾中,耶律杰来,能再一次让辽国匪首落网,固然是好事,若耶律杰不来,那他便能顺顺利利的和方雪成亲,于他而言,也是好事。 宇文云望向窗外,眼里却无光,“来也好,不来也罢。” 第154章 破戒一夜缠绵 那日,年娇用方雪换回耶律杰后。 三人走在回大辽的路上,不言不语,气氛很是沉重。 年娇总想同耶律杰说说话,毕竟这么久没见,他又刚死里逃生,不求他谢她,只希望他不要看起来这么悲伤。 天鹰对感情的事向来不闻不问,仅仅关心这次邺城之战,本是囊肿之物,如今囊破而飞,想必萧太后定是大怒,到时候将军又是重刑。在大宋受的伤都已经很重了,到时候将军是否还能撑得住。 “将军,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大辽。”天鹰直言道。 耶律杰明白天鹰的意思,现在回去,不死也难活,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更是保不住了,先前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把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夺回来,为了家族荣誉绝不能这样回去受罚。 耶律杰身心俱疲,停下步子,暂时没有任何头绪。 年娇早已对耶律杰了解的透彻,知道他此时的处境,应声道:“天鹰说的对,将军绝不能就这样回去,邺城失守将军责任最大。” “用你来提醒我!”耶律杰怒言道。 年娇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勾了勾唇角,自信道:“年娇有办法,可以让将军免于这次责任。” 耶律杰不信,一个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子能有何法?可如今这番处境,有人献策,不妨听听看,“你能有什么办法?” 年娇眼眸中散出仇恨的光,“杀巴鲁灭口,到时候在萧太后面前,将军说什么不就是什么了吗?” 年娇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石二鸟,不但可以帮耶律杰免于责罚,同时也能免于她今后的痛苦,她已经受够巴鲁的折磨了。 耶律杰想了想,巴鲁此人确实处处与他作对,借此机会除了他,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趁耶律杰犹豫之时,天鹰道:“将军,不光巴鲁,好多将士都已得知撤兵是将军的意思,毕竟军令牌是将军的。” 的确是悠悠众口难封,耶律杰更犹豫了。 年娇却狠下了心,“我早听闻巴鲁带军撤离途中,中了宋军的埋伏,辽军仅剩区区百余人,这百余人的性命,都除了又何妨?” 在这个时代待久了,二十一世纪杀人犯法的法律意识早已在年娇心中不再是定数。她一心只想着杀了那个让她恶心的男人,她宁愿做寡妇。 耶律杰不愿杀害那么多同族兄弟,“杀巴鲁一人足以。” “将军可要想清楚了,悠悠众口,若要一人泄了秘,将军恐怕都性命难保,若将军心存愧疚,等到了大辽安抚他们的家人便是了。” “将军,年教习说的有理。”天鹰连忙道。 耶律杰还是很犹豫。 年娇了解耶律杰,此时唯有拿他最重视的东西来诱惑他做决定了,接着道:“将军想想吧,若要有人泄密,将军既是邺城之战的罪臣,同时又欺瞒了太后,到时候大辽第一勇士的称号恐怕是保不住了,耶律杰家族的声誉同样也会受损。” 耶律杰这才舒展了眉,做了决定,“好,就这么办!” “那咱们怎么除掉巴鲁呢?仅凭咱们三人之力吗?”天鹰道。 年娇连忙道:“当然不能,咱们怎么能露面呢,想必将军也不忍心动手杀死同族兄弟,我们只需买通这附近的山贼流寇,让他们动手即可,到时候也好跟太后交代。” 耶律杰开始佩服年娇,没想到当年那个被他救下清白,被他利用的女子,如今简直变成了腹黑毒妇。 他开始正眼看她,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那邪魅的一笑,“你真是越来越,”顿了顿“狠了。” 经历这么多对她不公的经历,年娇只是变得坚强了而已。 年娇迎着他的目光,同样一笑,同样邪魅。 三人照着年娇所说,买通附近所有山上的流寇,在巴鲁赶回大辽的途中,灭了巴鲁等人的口,不留痕迹。 过程中一直是年娇出面,免了耶律杰的嫌疑,事后,同流寇一同喝酒庆祝,年娇亲自为各位斟酒,美人亲自满杯,毫无戒备之心,纷纷一饮而尽,不料那酒早已被年娇下了毒,一夜之间,百余流寇被灭了口。 等耶律杰和天鹰赶来时,看着眼下这满地横七竖八的尸首,都投已年娇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狠,她的头脑以及她做事的果断,兴许将来可以帮他成就大业。通过这件事耶律杰对年娇有了新的看法,对女人开始有了新的定义。 耶律杰换上铠甲,同天鹰回辽复命。 大殿之上,听闻邺城之战惨败,萧太后早已气的卧榻数日。 “耶律杰,你还有脸回来。”萧太后气愤道。 “臣说过,大辽是臣的家,臣最终是要回家的。”耶律杰淡定的很。 “那其他的人呢?为什么我三万大军攻城,仅你和天鹰二人归。” 耶律杰按着事先编排好的,娓娓道来,“那日攻城,我军将宋军逼出城外,便命巴鲁不要掉以轻心,继续守城。谁料,他素来和我不和,我行我素,偏偏关键时候不听我指挥,觉得局势已定,认为我军已完完全全占领邺城,便自以为是下令撤兵,不料中了宋军埋伏,被一网打尽,丢了性命。” 听闻巴鲁死了,萧太后险些晕了过去,没想到区区一个邺城之战,竟然折了一个将军及三万兵力,不但对巴鲁的愚钝感到愤恨,又不免替死去的将士不值。 “那为什么你能活着回来?” 看出了萧太后的感伤和猜疑,耶律杰连忙道:“听闻巴鲁撤兵,我同天鹰快马赶到,不想为时已晚,不敢多做逗留,怕宇文云的人仍埋伏在此,臣为了自保便同天鹰连夜赶回大辽。” 好在耶律杰机灵能活着回来,不然真就是损失惨重,到时候大辽连个能干的将军都没了。 萧太后见他体弱,想必也受了伤,“耶律将军能活着回来是大辽的福气,来,传军医,好好为将军调养身子。” “谢太后。” 耶律杰暗自窃喜得意,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便骗过了萧太后,并且于他而言除了在大宋受了些皮肉之苦,没有任何损失,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年娇,若不是她,他这会儿兴许早已被压回大宋天牢,受尽****,亦或许被太后问责斩杀。 他开始转变对年娇的态度。 接下来几日,耶律杰主要精力放在疗伤上,年娇时不时过来看望他,给他送上亲手做的补品。 与此同时,耶律杰下令招募新兵,调整兵力,强国先强兵,暂时与大宋休战。 一日晚,年娇送来补品,亲自喂床上的耶律杰喝下。 昏黄的烛火下,耶律杰目不转睛的看着年娇,勾起邪魅的唇角,“细细想来,你这个女人倒是帮了我不少忙。” 他一把拉过年娇搂在怀里,年娇一万个没想到,措不及防将补品倒落在地,耶律杰夺过她手中的空碗丢在地上,双手仅仅搂着他,看着她,漏出邪魅而又桃花般的微笑。 年娇仿佛置身于梦中,此时缠绵在耶律杰怀里,双眸圆睁看着他道:“将军这是……” 耶律杰勾唇看着她道:“如今巴鲁死了,想必这几天是没人满足你了,不如……” 耶律杰一把将年娇推倒压在身下,“我来帮你。” 他对她的态度大有转变,年娇等的就是这一天,她内心自然欣喜。 年娇被他压在身下,看着他此时的神情,同样勾唇一笑道:“将军未免也太小看年娇了。” “哦?是吗?你不是爱我吗?难道此时不愿意吗?”耶律杰调、情道。 年娇笑了笑,“我愿意,可我怕将军明日醒来不认账怎么办?别在诬陷我在这补汤里下了药。” 年娇确确实实没有下药。 耶律杰也确信没有中春、药,可此时此刻,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渐渐发觉年娇的好,对她有了那么一点好感,确切来说,是身体对她先有了好感。 耶律杰没有多说,收起邪魅的笑容,在年娇的薄唇上化作深情的一吻,轻轻退去她的衣衫。同时,年娇也为他宽衣解带,退去他的上衣后,她发现耶律杰的身材着实迷人,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其中有一道疤,是心形的,年娇很是好奇。 “等一下将军,这道疤是哪来的,为何是心形的?” 耶律杰眯缝的眼睛,一脸桃色,“今晚何等珍贵,何必再管其他呢?”说完,再次吻上年娇那绵软的薄唇。 可他脑子里,却对年娇那句话上了心。 心形的?怎么会有心形的呢?他自己也开始好奇,渐渐松了年娇柔软的薄唇,垂眸一看,果然是个心形的疤痕。 而这疤痕的位置,就在胸口,他尽力回想,想必是那日在邺城地牢中,方雪用烙铁烫的,那烙铁是倒三角形的,由于受热不均,烫在耶律杰身上成了心形。 这心,是东方雪留下的,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时刻想起她。是因为放不下吗?既然暗示过自己要放下,那就彻底忘掉她吧,兴许就没那么纠结了。 年娇本是享受中,不料他停了下来,柔声问道:“怎么了将军?” 耶律杰勾了勾唇,却没那么自然,他闭上眼,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却不料脑海中出现方雪的影子,他的眼圈渐渐红了。 “启禀将军……”天鹰进来,却不曾想过会是眼下这番场面,食趣儿的转身准备离开。 耶律杰见他进来,便停止吻年娇,“慢……别走,什么事?” 此番场景,天鹰都不好意思回头,背对着他道:“将军,民间传闻,宇文云要大婚。” 这么快又要结婚,上次宇文云大婚之日刺杀他的场景现在想想还历历在目,想必是邺城之战告捷,大宋皇帝的赏赐吧。 天鹰的意思是,是个好机会,上次刺杀不成,但总结了不少经验,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再次刺杀宇文云。而耶律杰却没这个打算。 耶律杰道:“算了,这次咱们就不去搅和了,让宇文老弟好好结次婚吧。”说完,朝着年娇细滑的脖颈吻去。 天鹰连忙道:“可将军……据传言,宇文云这次要娶的是一个天平村的村姑。” 耶律杰停下要吻年娇的唇,不由得怔了怔,不禁呵呵苦笑一声,天平村的村姑?又是宇文云想娶之人,那还能有谁,耶律杰心知肚明:东方雪,你果然还是选择了宇文云。 耶律杰淡淡道:“那又如何?退下吧。” 天鹰走后,耶律杰第一次破了戒,温香、软玉在怀,心里所有的痛,都化作了与年娇的一夜缠绵。 第155章 真的没来吗? 宇文云方雪大婚之日临近。 本觉得这几日,诱擒耶律杰的部署已经详密,关键就看他会不会来了。可方雪的心里越发的不安,手上的绣活也做不踏实。 她不安,到底不安什么?是害怕耶律杰不来无法替大福报仇,还是怕他不来,说明她在他心中什么也不是。 大婚前夜,这种不安加重了,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即便是纳小,将军大婚,三书六礼定要齐全。 大婚之日,天还未亮,方雪来到李大娘家,李大娘亲自给方雪梳头。 梳妆台前。 李大娘为她挽起三千发丝,对着镜中的她微微一笑道:“东方姑娘,这次可要幸福啊。” 是啊,这么想来,这嫁衣穿了多少次她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多半以上都是李大娘为她梳妆。但可悲的是,没有一次是真成亲。 方雪看着铜镜中李大娘慈祥的笑容,微微一笑道:“谢谢李大娘。” 李大娘为她在头上添了几款发饰,“初次见你和宇文将军,就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如今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李大娘误会了,可这误会又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方雪极力掩盖内心的不安,收下李大娘的祝福。 想想当年,她和宇文云中了潘丞相的计,险些丧命,还好有李大娘收留,那日差点被发现行踪,有了她和耶律杰在这院内的初遇: “耶……耶……” “别爷爷的叫了,姑娘该不会是结巴吧。” 在这样一个时刻,想起和耶律杰初遇时的画面,心中纵然无限感慨,感慨这事实多变,世人善变,再美好的回忆,却已都是过往云烟了,如今被眼下之事牵绊,走一步算一步。 方雪蒙上盖头,在李大娘的搀扶下上了宇文云迎亲的花轿。 宇文云望着此番场景,也不由想起那日方雪为了救他,假装成亲骗过耶律杰时的情形,往事历历在目。 毕竟这次大婚的目的是想引耶律杰入网,宇文云看着方雪又一次为他穿上了嫁衣,即便蒙着盖头,从她的脚步中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复杂苦闷。 自方雪坐上花轿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盼望耶律杰来。 盼望他来,仅仅是为了复仇吗?可若不是,为什么心里这番的痛。方雪双手紧握喜服,揪心的很,不禁默默的落了泪。 从天平村到将军府本来一日一夜的行程,可大部队故意放慢了脚步,一路小心翼翼,布下埋伏,等耶律杰入网,给他留足了时间入网,行程一下子拖延了一天,两天两夜都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他不来了吗?那么她便是在这自作多情了。 接亲队伍入了帝都汴京城门。百姓齐首祝福,人山人海,加上这乐师们的吹打奏乐,热闹至极。 耶律杰会不会混在百姓中呢?他到底会不会想要劫走所爱之人,现身帝都? 方雪忍不住,拽下盖头,掀开帘子,漏出小缝隙,朝着两侧的人群细细望去。 可看到的都是百姓一张张笑脸,以及交头接耳称赞他们的场面。 眼看就要到将军府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整个途中顺利的很。 方雪被迎进了将军府。 再一次迈进将军的大门,内心又是一番无限感慨,为什么每次回来,她都痛失所爱,上一次是秀荷,这一次是大福。 一路走来,宇文云的内心也是百感错乱,一面想着耶律杰来时的诱擒计划,一面想着花轿里的人。 三拜礼成之后,方雪被迎进了新房。 将军大婚,即便纳小,情深义重之人,想要巴结奉承之人也必定会来道贺一番。 和宇文云有关的重头戏怎少的了潘丞相呢? 潘丞相自然是惺惺作态备了厚礼,恭候多时,在他心中始终有个未解的结,天女是否真的死了,趁此机会亲自一探究竟,同样他也好奇宇文云的新婚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惜方雪盖着盖头,他什么也没瞧见。 来了这么多朝中重臣,宇文云自是要陪酒一番。 方雪的喜房,也是她先前住的那间,红绸满布,新婚之相。 她坐在床榻边上等候,不是等新郎,而是等耶律杰的消息。 太阳渐渐下山,夜幕降临。 方雪按耐不住性子了,等了这么多天,一点动静都没有,“秀荷,你去把张将军找来。” 见无人应答,素菊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道:“回……回夫人,秀荷回老家后一直没回来,奴婢是素菊。” 听完素菊所说,方雪焦躁的心瞬时沉了下来,又差点忘了,秀荷早已不在人世很久了。 如今她这身喜服坐在这里,马上就要嫁给宇文云了,这是秀荷临终前想要看到的样子。 方雪想起秀荷自杀那晚躺在她怀里时的画面: 秀荷临终前的遗言:“恳请天女回到将军身边。” 最终她用死,成全了他们。 想到这,方雪又是陷入一番痛苦中,秀荷,如今我了了你的心愿,嫁给了你深爱的宇文将军,我回来了,回将军府了,可身边始终少了一个你,愿你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望你转世为人,没有民族恩怨,就像我刚见到你时一样,永远单纯快乐下去。 “素菊,那麻烦你把张将军叫来。” 素菊找来天宝,新婚之夜,若在新郎之前进了喜房,实在不合礼节。 天宝只好站在门外道:“我来了,东方姑娘有什么事就隔着门说吧。” 素菊好心提醒道:“张将军,夫人现已过门,理应成夫人才是。” 天宝愣了愣,也对,如今东方雪嫁给将军了,皆大欢喜,也正是他希望的那样,即便知道是假的,他也在内心祝福,可这祝福偏偏伴着些许心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至于夫人这两字,他叫的实在别扭,“夫……夫人,什么事?” 方雪才没把这些规矩礼数放在心上,只想快点得到耶律杰的消息。 她不管不顾,自行解下盖头,跑到门前将房门打开,见天宝立在门外,“来,天宝进来说。” 素菊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行啊夫人,这不合规矩。” 这丫头的脑子永远只有一根筋儿,方雪连忙支走她,“素菊,你先退下吧。” 素菊这才离开了,但在她离开之前,见到了方雪的脸,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由于她事先和方雪接触的并不多,音容相貌并未记得那么真切,就没再多想。。 方雪拉起天宝的手,“行了天宝,人走了,进来吧。” 天宝连忙甩开方雪的手,背过身去,“夫人,你能别让我难堪吗?” 这古人的思想永远是这样保守,方雪无折,见四下无人,只好站在门口对着他的后背道:“怎么样了天宝,有没有耶律杰的消息。” 天宝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的人都盯了一天了,连耶律杰的影子都没见到。” 方雪失望之极,“你确定?” “夫人放心,整个帝都均布下了天罗地网,亮他插翅难逃,可关键是,他没来。” 方雪心如死灰,双眸无神,弱弱道了句:“知道了天宝,你也早些休息吧。”说完,静静掩上了房门。 天宝这时才转过身来,对着门内方雪的人影道:“夫人,都这会儿了,看样子耶律杰是不会来了,祝将军和夫人举案齐眉,早生贵子,一会将军回来了早些休息。”说完,便离开了。 这个天宝,明知道成亲是假的,在这个时候开什么玩笑。方雪不由的在内心数落了他一番。 天宝本就不是嗜酒之人,不想今晚也贪了杯。 方雪继续坐在床边等待,身子倚着床榻,垂眸失神: 耶律杰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若你对我都是真心,如今我另嫁他人,你居然狠心放下。想必过往的种种都是你的虚情假意罢了。呵呵,我简直是太傻了。怎么会不知不觉就爱上你了呢?既然你今日不来,那么他日遇见,我定取你性命,替大福报仇。 方雪眼里蓄了很久的泪,静静滑落,一份怨念一份感伤。 此时,门吱扭一声开了。 宇文云轻轻的推门而入,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和方雪成亲时的场景,希望看到掀开盖头时,她含羞一笑时楚楚动人的模样。 可幻想毕竟是幻想,他捡起掉落在门口的盖头,朝着床边失神的方雪走去。 方雪见宇文云来了,她连忙起身,迎到他面前,报有最后一丝希望,恳求的眼神看着他道:“怎么样了宇文晕乎,耶律杰人来了没有?” 宇文云见在她心中仅仅是关心耶律杰而已,对这次成亲没有投入一丝的情感,看来,耶律杰比他更重要。 之前他曾吃过天宝的醋,可如今没想到,耶律杰这醋……更酸。 宇文云没有直视她的眼神,生怕让她看到他失落的神情,他失落不是因为对耶律杰失落,而是对方雪失落。 宇文云仅仅是淡淡道:“没有。” 这两个字将方雪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瘫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合卺酒,觉得这场婚礼就像话剧一样可笑,既伤了宇文云的真心,又没能达到擒拿耶律杰的目的,简直可笑之极。 方雪极力掩藏内心的痛楚,“既然如此,把人都撤了吧,将军也早些休息。” 宇文云命人把天罗地网撤了,对失了魂一样的方雪道:“你也早些休息,还有……希望东方姑娘不要过于失望。” 宇文云话中有话,一来希望她不要失望没能报仇,二来希望她不要失望于对耶律杰的那份牵挂落空。 他知道这洞房花烛夜本就不属于他,静静掩上房门出去了,不希望给她再添任何的负担,让她自己静静也好。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不管她的心属于谁,他都愿做那个默默守护她的人。 第156章 还是来了,诀别 这真就是一场笑话,自以为是的笑话。 这一天也乏了,心死如灯灭。方雪看了看桌上的合卺酒,若她是贪杯之人,想必这壶酒早已下了肚,一醉方休,忘记心里所有的痛,可她毕竟不胜酒力。 方雪吹灭房内的烛火,准备睡下,睡下了如同喝醉了,什么也不想,同样也是自我麻醉的方式。 摸着黑,她朝着床榻走去。 此时,一个黑影越窗而入,声音很轻,没有惊动府内的家院和守卫。 可屋内如此静谧,方雪听见声音,连忙问道:“什么人?” 耶律杰身着将军府家院的服饰,伴着倒映在屋内的月光,缓缓朝着方雪行去,直到她面前,目光含情,勾着一侧的唇角,此时的面容尤为俊俏,伴着迷人的微笑道:“你等的人。” 方雪惊住了神色,竞会如此意外,本已心灰意冷,以为他不会来了,没想到竟在一切都结束后,他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有些许激动,激动他来了,说明他还是在乎她的,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心中甚至有丝按耐不住的窃喜。可不对呀,她盼耶律杰的目的是什么?是要杀了他给大福报仇。 “来人,快来人啊,耶……” 她想喊人,说耶律杰来了,如今耶律杰只身一人前来,又在将军府,定是插翅难逃。 耶律杰连忙将她一把拉到床榻之上,压下身下,紧紧的按住她,死死捂住她的嘴。方雪拼命挣扎,可她力气不比耶律杰大,愣是被制住了。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宇文老弟果然不在。”耶律杰柔和的目光紧盯着方雪此时伴有怒气的眸,右嘴角上扬,露出那标志性的微笑,一丝得意,一丝庆幸。 方雪拼命摇头,想他松了她的口,她有话要说。 耶律杰拿开手,双手按在方雪肩上,脸凑近她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见他的脸过来了,方雪并没有闪躲,而是坚定了神色,迎着他的目光道:“你来做什么?” 耶律杰笑了笑,“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明知故问。” 看来被耶律杰看穿了有埋伏,方雪神色依然镇定,“非也,我可不希望耶律将军此时来,既然耶律将军想如我希望般,为何不白日来,偏偏要在这良宵之际赶来,这我就不明白了?” 耶律杰的脸凑着她更近了,对着她耳边道:“因为,我若白日来,想必定会入了东方姑娘千方百计为我设的网,只有在这春宵之际赶来,我才能确定,东方姑娘是想趁着大婚之日引我入网,还是仅仅是为了引我入网,如今新郎不在,”耶律杰顿了顿,勾唇一笑,“呵呵,想必,东方姑娘这婚是假的吧?东方姑娘还真是有趣,每次成亲都不是真的。你究竟有多爱穿这喜服?” 耶律杰说话时的呼吸吹着她的耳畔,隐隐作痒,方雪整个身子有些发苏。可听闻他这话中内容,耶律杰分明是在得意,方雪双眸含泪,用那狠厉的目光看着他,“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耶律杰笑了笑,瞧着她,言语间充满了挑弄道:“这么想我留下?今晚洞房花烛,既然新郎不在,那不如……”说完,勾着唇角朝着方雪的红唇吻去。 方雪连忙蹙眉把头偏向一侧,挣扎道:“滚开,你若再不起来,我便喊人了。” 耶律杰依旧勾着一侧唇角,看着她的侧脸,撩人道:“你不愿意?那你想我留下做什么?” 见耶律杰这分明就是装傻充愣,不要脸,方雪笑了笑,转头目光再一次直视他:“耶律将军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呢。只要我活着,定会亲手杀了你。” 耶律杰也笑了笑,依旧深情的看着她道:“东方姑娘果然绝情。”说完,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为何你非要我死不可呢?方雪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直插耶律杰胸膛。 耶律杰眼周不知不觉泛起一丝红晕,柔声道:“东方雪,明知道你一直在骗我,我却仍护你救你多次,如今我只不过利用了你一次,你竟这般无情无义。” 听闻耶律杰所言,方雪双眸不知不觉含泪,道:“可你害死了我的大福。” 耶律杰一丝激动,语气愈发急促,坚定的目光看着她道:“那日,我假意从南门攻城,你为保史大福,完全可以从其余七道城门任选一道让史大福防守,可你偏偏让他守东南门,方才中了计,害死史大福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方雪脑海中浮现出大福死前那晚,她同大福说的话,耶律杰说的没错,东南门的确是她为大福选的,“可你若不是骗我从南门攻城,我又怎会让大福驻守东南门?你才是害死大福的人,我定会让你一命偿一命。” 耶律杰见方雪强词夺理,她恨的明明不是大福的死,而是恨他骗了她,方才陷入这无尽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耶律杰是最了解她的人,“东方雪你究竟在和谁过不去?你到底清楚吗?是我,还是和你自己的心?” 原本情绪激动的方雪,被耶律杰的话戳中了心,瞬时平静了下来。她以前一直在纠结,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一个很大的心结一直在胸口堵着她难受。如今耶律杰这番言语,一下子让她明朗了。 原来我一直在和自己过不去,我恨的不是大福的死,而是耶律杰骗我,我更恨的是我爱的人骗我。 一旦真心爱上一个人,方才容不得半点欺骗,为何人一旦陷入爱情,心眼就变得这般渺小了呢? 方雪的内心隐隐作痛,直至今日她才明白她痛苦的根源,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她将头偏向一侧,闭上眼默默的流了泪。 看着此时伤心落泪的方雪,他知道她痛苦的根源,因爱生恨,无外乎是对他也动了真情,她爱他,耶律杰想到这,既开心又痛心。 他实在不忍方雪这么痛苦下去,可他心里的痛也不比方雪少,即便如同万剑穿心般的痛,也忍住了眼里的泪,看着身下的方雪道:“东方雪,你我之间从未有过爱情,我之前也仅仅是为了利用你才对你百般讨好。” 东方雪,你骗了我那么多次,我耶律杰自认不欠你什么,那我就再骗你最后一次,咱们也算扯平了。 耶律杰说完,看着此时方雪被泪湿润的脸颊,想为她拂去泪痕,更想为她拂去伤痕。 他却什么也没做,仅仅是留给方雪一个深情诀别的眼神,而方雪此时被他言语所伤,合眸垂泪,并没有看到他留给她的最后一丝深情。 他从方雪身上慢慢起身,离开了她的身体,同样离开了她的灵魂,朝着窗户去了。 临别前,他冷言道:“东方雪,不论我先前对你真情也好,假意也罢,现都已被你的无情无义抹杀,****你我再不相欠,形同陌路。” 方雪瞬时爆发出心里所有的痛,躺在床上已然泣不成声。 好一个你我再不相欠,形同陌路。 此次相见竟成了她与耶律杰之间的诀别,这场婚礼,她到底图什么? 耶律杰越窗而逃,轻松的骗过了所有家院出了将军府,一人如空壳般漫步在街上。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爱恨本相依而生,若能浇灭她心头的爱,想必恨也自然便消了,她也不至于这么难过了。 耶律杰不想看到方雪痛苦,若要让她放下对他的恨,唯有让她先放下对他的爱。这才是耶律杰骗她从未爱过她的原因。 今晚的月色格外寂寥,街道两侧的小商小贩也都撤了摊位。 一家卖酒的小贩,见耶律杰一人失神走在街上,连忙向前:“客官,小店打烊了,可这还剩最后一壶酒,便宜卖给客官吧。” 耶律杰看了看小贩手中的酒坛子,“什么酒?” “杜康。” 何以解忧?不是唯有杜康,而是唯有放下。 耶律杰没有理会,漫步向前,孤身一人消失在了御街的月色之中。 回到大辽,他找来年娇,宣泄自己心里的痛,放纵自己的身体,与她又是一夜缠绵。 当时,他把方雪压在身下时,不论是身体和灵魂也都对她动了情,但他忍住了,耶律杰心里明白:真正的爱不是身体的缠绵,而是尊重。 一个从来都不对女子感兴趣的人,就这样让两名女子闯入了他的感情。 一个爱他,一个他爱。 一个他愿用肉体的陪伴来偿还她的付出,而另一个他选择转身离开,不让她陷入难以自拔的痛苦之中。 第157章 何人所为? 耶律杰走后,方雪整晚痛彻心扉,宣泄出来心里所有的怨念伤痛,心中的苦楚一倾而尽。 原来他从未爱过,那她又何必为他而陷入痛苦不能自拔。 耶律杰果然是最了解方雪的人,他的一句谎言,解开了方雪心中所有的结,化解了她心中所有的痛。 史大福仅仅是因为战争而亡,耶律杰利用她固然有错,而她自己也有错,有战争就有伤亡。而战争是宋辽两国的纷争,与她何干? 她彻底放弃要亲手杀死耶律杰的怨念,既然是战场上的事,那就交给历史,交给时间吧。 这一晚一过,方雪成长不少,恍若一夜之间长大,心智也跟着成熟,不再和自己过不去了,心里豁然很多,明朗很多。 她一早醒来打包了行李,决心离开将军府,离开两国纷争的种种,更何况她留下,日后如何面对芷柔,天未亮,她留了封书信静静的离开了将军府,朝着天平村方向去了,一去一回这么多次,她也记得路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朝阳暖人的很,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方雪想通之后,走在路上心情和这天气一样明朗,赏赏路上的风景,呼吸呼吸山间的清新空气,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是朝气蓬勃。 “东方姑娘留步。”伴着马蹄声一个声音传来。 宇文云追上方雪后,勒马驻足停在她面前。 方雪微微一笑,如同那春日里的艳阳,“宇文晕乎,你怎么来了,我不是给你留了封信吗?” 正是看了她的信,知道她要回天平村,他才赶来的,看得出她此时的心情舒畅明快,他也替她高兴,“来上马,我送你。” 宇文云把手给方雪,方雪欣然接受,把手给他,被他拉上了马。 二人同骑一马,朝天平村去了。 她打算在大福家住下,躲开所有的世俗之争,过平淡的生活。 到家后,方雪进屋放下包袱,烧了水,歇歇脚。 宇文云把马拴好后,进屋,问道:“你真打算在这住下。” 方雪脸上始终是明快的笑容,“是呀,宇文大将军要不要一起呀。” 宇文云走到她面前,微笑道:“看样子你心情好了很多。我若真的留下,是你心意吗?” 方雪笑了笑,经历了这么多,谁好谁坏,谁才是她应该珍惜的人,她早已心中有数。宇文云除了她刚穿越过来时对她有些误会,可后来他对她的情意真是好的没话说,她心知肚明。一个正直可信,深情可依之人,以前是方雪欠他太多,错过太多,方雪不想再错过了。 方雪双臂环抱住宇文云的腰间,头倚在他的肩上,满满的安全感,微笑道:“你愿意留下吗?” 方雪的主动让宇文云起初有些难为情,但他心里满是幸福感,也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同样看着怀里的她,微笑道:“如若国定家安,我定陪你隐居于此。” 国定家安?在方雪看来这是必然,北宋少说也有百年的历史,可宇文云不知道。 方雪一直很奇怪,赵匡胤,潘仁美,赵普,这些人物都是历史人物不假,可宇文云在史上并无此人。 在宇文云身上,方雪一直很纳闷两件事情,一是杨业是谁,杨家将不才是北宋名将吗,为何还不出现,二是开国之初,赵普已然建议圣上杯酒释兵权,那么宇文云手中的兵权又是怎么回事? 史上并无记载此人,那说明他兴许就不存,或者史书撰写者想隐瞒什么。 越想越为宇文云的未来担忧,即便大宋根基稳固,可也是用无数人的死伤换来的。 她不能再失去与他亲近的人了,她要留住他。 “宇文晕乎,你爱我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宇文云深情道。 在宇文云心中,即便和方雪成亲是假,但早已视她为妻子。 方雪听出了他言语间对她至死不渝的爱,“那……若要让你在我和国家之间选一个呢?” 宇文云的神色有些迟疑,如今他是大宋将领,统领千军万马,圣上予以厚爱之位,保家卫国,身负重责,岂能被儿女情长所羁绊。 “雪儿,辽人不除,耶律杰不死,你我怎放心的下?不过,量他辽人嚣张不了时日了,待到那时,我愿与你相随,游遍大江南北,一睹大好河山。” 言语之间,方雪听明白了,宇文云还是选择了国为先,她尊重他的选择,“好,我等你。” 宇文云陪方雪小住了几日,婚假到期之际,他骑马离开了,他也舍不得方雪,他承诺一有空便来陪她,同时派人暗中护她,让她放心。方雪站在村口,送他骑马远去,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本以为迎接她的即将是平淡无波的百姓生活,自己一个人倒也自在。 可她再次回到家中之际,发现门是开的,院子内站着十来人,服装统一,面相冷峻凶恶,不言不语的站在两侧,为她开路。这些人不像宇文云派来保护她的,即便保护她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院子里,而是躲起来暗中护她才是。 方雪有些惶恐,这些人分明就是杀手,可为何见她后,又迟迟不肯动手,她想跑,可若要真跑的话,怎么能跑得过十余名杀手呢。 经历了这么多,方雪越发的学会了淡然处之,她不但没跑,反而稳步向前,朝着屋内前厅行去,想必这些人的主人,就在屋内等她。 方雪刚迈进门。 一个声音传来,“老夫恰巧路过口渴,方来东方姑娘家讨口水喝,东方姑娘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看来丞相大人来了,恰巧路过,方雪心中呵呵一笑,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曾经杀了她无数次都没成功,难道这次亲自带人来动手了吗? “原来是丞相大人光临寒舍,小女甚感荣幸。”方雪不慌不忙,淡然一笑道。 方雪为丞相斟茶倒水,二人坐在了桌前。 芷柔从方雪的贴身侍女素菊入手,询问了她些关于新将军夫人的事情,得知这位夫人来自天平村,而且看着眼熟,芷柔聪慧将信息一结合,即便没有见到方雪正脸,也猜到是她了,连忙禀告给丞相。丞相来到天平村,稍一打听,便得知东方雪的住处了。 “多日不见,东方姑娘大气很多。”潘丞相称赞道。 方雪浅浅一笑,“丞相大人谬赞了,不知丞相这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丞相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抬眸看向方雪道:“解惑。” “丞相大人神通广大,知晓天下之事,有什么惑是丞相所解不了的?” 潘丞相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言问道:“东方姑娘到底是人还是神?” 方雪的身份一直困扰的他,天女下凡,下凡的时机相当巧妙,身份被疑之日,也当众表演了上天下地之术,最邪门的是,每次杀她都不死。 方雪的脸上始终挂着方才的浅笑,“那丞相大人觉得呢?” 丞相呵呵一笑,“老夫从不迷信鬼神之说。东方姑娘定是……人。” 潘丞相不迷信?这让方雪有些迷糊了,潘丞相如若不迷信,为何那日伙同国师召唤天女下凡,还处处想要拉拢我,借我之手布控军权,害死宇文云? 方雪疑惑道:“既然丞相大人不迷信,那又为何提议圣上唤天女下凡呢?” 没想到这丫头还是这么天真,今天他带足了人马,等解开心中疑惑,定要了她的性命,让她死也死的明白些。 潘丞相明确告诉她:“天女下凡?那只不过老夫上演的一出戏罢了,老夫本命了自己的人,找准时机出现在天台,可万万没想到被你抢先了一步,所以老夫很好奇,东方姑娘到底是人还是神?但凡世上之事皆是人为,根本不存在什么天女神仙的,老夫既然断定姑娘是人,那会是谁走露了风声派姑娘前来搅的局?姑娘的意图何在?姑娘的背后主使又是谁?” 听闻潘丞相所说,方雪简直不敢相信,原来他三番五次想除掉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有天女的位置和他作对,而是那日天女下凡是他上演的一出好戏,不料被我搅了局。 当时莫名其妙穿越,被吓昏了头,没有冷静下来去想。原来潘丞相还有这一出,当时她的出现恰恰坏了潘丞相的计谋,真是巧的很。可他为什么这么坦白的跟她说这些,看来一会儿定是会被他灭口。 树欲静而风不止,丞相大人此次前来是解惑,若这惑解不了,她是不是还能逃过一劫。 既然丞相大人怀疑她的身份,更可笑的是怀疑她身后有幕后主使,丞相能参透这天下之事,唯独这点参不透,不妨先吊着他。 “那丞相大人觉得我意图何在?我背后的主使又是谁?” “姑娘的意图定是要和老夫作对,而背后的幕后主使定是和老夫作对之人,老夫没说错吧?” 丞相质疑方雪的身份,希望她供出幕后主使,这个幕后主使不是宇文云,不是圣上,深藏不露,让他日夜为其担忧,必须问出是谁,好斩草除根。 方雪只想活命,便吊着他道:“丞相大人想知道吗?” “明知故问。”丞相的脸色有些慌乱,开始沉不住气了。 “可我要是说完,恐怕丞相大人的人会立马冲进来,到时候我可就小命不保了。” 方雪摆明了是怕死不说,潘丞相老谋深算之人,绝不会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拿住,彻底沉不住气了,“若你不说,老夫现就一声令下,送你归西,来人!” 方雪内里有些慌乱,但强装镇定,尽可能的让自己静下来,想对策。 不料,潘丞相一声令下竟没人进来,潘丞相急了,再次喊道:“来人,快来人。” 还是没有人进来。 丞相连忙出门一探究竟,方雪也跟了去。 谁料眼下,十余名杀手躺在地上,被人所杀,手法极其干净利落,每个死者脖上都有划痕,一下毙命,不留过多的血迹。 丞相彻底傻了眼,一副惊愕之相。 方雪也蒙了。 但丞相带来的杀手死了,那么她不就没事了吗,惊愕之余又不免庆幸。 丞相满面惶恐之色问道:“是何人所为,还不速速现身。” 见丞相吓得不轻,方雪神补刀:“可能是暗中护我的天兵天将所为吧。对了,不妨告诉丞相,我的幕后主使是……是玉皇大帝,哈哈。” 竟能不动声响的杀了他的人,还如此麻利,丞相险些吓晕,好在车夫没死,上前扶住他。询问车夫发生了什么,车夫也一脸惧色的说没看见。 方雪的话开始让他心生畏惧,不宜久留,被车马扶上了马车,想着快点离开。 瞧着丞相有副落荒而逃之相,方雪连忙笑着道:“丞相大人放心,我和玉皇大帝说了,只想隐居在这偏僻村落里,不参与任何世事,不会做出对任何人不利之事,包括丞相在内,丞相大人好自为之,不送哈。” 潘丞相的脸都吓青了,“东方姑娘有高人相助,老夫认栽。”说完,车夫驾车快马加鞭回了丞相府。 丞相走后,方雪疑惑,是何人帮她杀了这些人,宇文云刚走不久,虽说会命人暗中护她,可这人也不至于来的这么快吧。 第158章 道破穿越之谜 瞅着院子中这一具具尸首,疑惑归疑惑,不禁又带有一丝埋怨,这人要是好事做到底能把尸首都带走就好了。 这些人躺在这里,方雪瘆得慌,等太阳下山,外出务活的村民回来路过她家看到后就更不好了,别再吓丢了魂。对她影响也不好,这些人死在这谁又能解释的清楚呢? 方雪愁大了头。 此时,救她之人见潘成相走远之后,这才现了身。从房顶跃下,立在方雪面前。 本在沉思的方雪被这突然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险些吓丢了魂。 惊魂平复后,打量眼下之人,一身墨蓝色道袍,头顶道士帽,此人留有八字眉,八字胡,往那一站连脚都是外八字的,手持破羽毛扇子在胸前一扇一扇,对着方雪微微一笑。“姑娘,好久不见。” 瞧着他这滑稽的形象,方雪一下子豁然想起他来,惊讶道:“八算子!怎么是你!” 八算子左右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连忙从袖子中拿出化尸水,朝着每个尸首上一泼,尸首瞬时融化飞灰烟灭了,院子内空空如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到真是帮了方雪很大的忙,方雪连忙道谢:“谢谢你啊八算子,想必这人也是你杀的吧,谢谢你救了我。” 真没想到当时被方雪误以为是神经病的八算子,竟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救了她,方雪欣喜感激不尽。 八算子摇了摇手中的破扇子,也正是用手中的这把破扇子划过他们的脖颈,快如闪电,以至于都没看清他是什么人,便要了这些人的命。 八算子得意的一笑,“那当然啦,不然还能有谁!” 感谢归感谢,她对他的身份更是好奇,“八算子你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算准了有人来杀我不成?” 八算子方才听见她同丞相所说,故意逗逗她,玩笑道:“我乃玉皇大帝派来的天兵天将,特意赶来救你的。” 方雪听闻笑弯了腰,想必刚才她同丞相说的话都被他听了去,“好了八算子,我那是说的玩的。” 八算子此次前来找方雪确实有要事相告,言归正传,说了实话,“行了别笑了,贫道此次前来有要事相告,不巧碰见有人要杀你。顺便把人都替你除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原来如此,竟此番凑巧,多亏了八算子,如若他晚来一步,恐怕她小命早就不保了。 “那……不知八算子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来咱们进屋说。” 二人进屋就坐。 八算子收起那滑稽之相,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方雪:“天女星转,时光错乱,不知你可否听过?” 方雪惊住了神色,八算子果然不一般,他居然知道穿越之事。至于这八个字,她在大辽的时候年娇找到一本破旧不堪的书上所写,那本书还解开了穿越之谜,她和年娇讨论了整晚,她自然听过。 但是二人始终不能算准穿越的时间,莫非八算子知道,可以帮她回去。 方雪激动的连忙道:“听过,那是一本泛黄的书上写到的,上面还说只要天女星介于日月之间,与太阳,月亮,地球四者连成一线,到时候白光一现,时光会错乱。” 看样子方雪已经知道了穿越之谜,八算子问道:“想不想回去?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 纵使万般不舍,可她毕竟不属于这里,方雪连忙道:“还望八算子指点。” 八算子款款到来:“贫道一直利用手中的残羽扇配合乾坤挂计算天女星的运行轨迹,就在今年贫道终于可以确切的算准穿越时间了。” “什么时候?”方雪问道。 “明年七夕。” 今年的七夕刚过没俩月,要到明年七夕,少说也有八九个月呢。 既然知道了穿越回去的时间,等一等又何妨,“那地点呢?” 八算子笑了笑,“你不用找时空隧道的入口,到时候发着耀眼白光的隧道入口会来找你,直接把你吸走,带回你该在的地方。但要万万记住,那日不可沾血,不然白光即便找到你也带不走你。” “太好了我知道了,也就是说我只要等着就行了。”方雪还想拜托八算子一件事,“我有个同学和我一起穿越过来的。你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吗?我们一起回去。” 八算子眼眸一暗,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能回去,而她不能。” “为什么?”方雪惊讶道。 “因为你不属于这里,自然要回去,而她本该属于这里,走不得。” “什么意思?”方雪越发迫切想知道答案,拧着眉头看着他。 “那日,天女星本该带走之人是年娇,而你是被她拉来的,若不是你俩手牵手,穿越之人本是年娇一人,算你倒霉了。你俩本应该落在同一地点,不料最后时刻她松了你的手。你俩才落到了不同地方,她去了她本该去的地方,而你偏偏落在天台之上,丞相又恰逢在唤天女,让你搅了局,竟会百般凑巧,现在想想越发觉得可笑。” 方雪回想游山那日在山洞里的情形,当时她看到的白光原来是接年娇的,就在白光马上穿过洞口要接年娇之际,年娇拉起方雪的手正好迎向了白光,难怪了,那日发生的一切让方雪顺时明朗了。 “原来如此。年娇不属于21世纪才会被天女星带回这里,而我属于21世纪,所以到时候天女星会把我带回。” “正是如此,贫道此生都在寻找因时空错乱而投错胎之人,尽力告诉这些人应该回他们本该在的时空,好让他们有个准备,你不属于这个时空,你必须回去。” “原来如此,难怪你第一次见我非说我不是凡人命,原来我不属于这个时代,那你怎么知道的?” “姑娘的气与别人不同,当嗅到不同的气时,贫道手中的残羽扇会轻轻摇晃,来示意我。” 难怪每次见他手中都摇着这把破扇子。 方雪确实想着回去,一直没放弃希望,可真当知道如何回去之时,反而又有些迟疑,“那不回去会怎样?” “因为你不属于这个时空,岁月在你身上永远只会停留在你25岁的样貌,永远不会变老,连毛发都不会生长一寸。” “难怪年娇在21世纪年轻漂亮,等来了这里明显有了衰老的痕迹。”因为她回到了她该在的地方,将会随着时间慢慢衰老。 “你要是呆着这里,你也会一直年轻漂亮。” 永葆青春,这听起来倒是蛮不错的,“那我留下好了,你不是说只要那日沾血就不会被带走吗?” 八算子有些后悔告诉她太多,晃了晃神,“万万不可,你必须要走。” 瞧着八算子着急的神情,方雪要问个清楚,“我不走到底会怎样?” 八算子看来是瞒不住了,万一她硬要留下,定会酿成大祸,“天女星会一直寻找你,若每次发光召唤都被血煞回,会影响天女星的稳定,到时候天女星会陨落撞击地球,造成不能挽回的大灾难。” “这么严重?” 八算子真诚而又肯定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时空穿梭的秘密,八算子究竟是何人,方雪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八算子觉得是时候告诉她一切了,“我乃盘古仙人之徒的后人,自盘古开辟天地之日,有了这幽幽大陆,有了时间和空间之说,可后来发现有些人进错了时空,他便创造了一块陨石送上宇宙天空,名曰天女星,让天女星带那些人回去。在盘古仙人仙逝之后,他的徒弟崇高真人将天女星之事整理成册,也就是你后来和年娇看到的那本书,而我是崇高真人第三千九百六一代传人,我和我的师兄弟留在不同时空寻找不是本时空的人,我们的使命便是利用先师留下的残羽扇和乾坤挂找到这些人,算好时间让他们回去。” “可你不是说天女星会自动找到这些人带他们回去吗?还需要你告诉他们不可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穿越时机千载难逢,若这人根本不知道他不属于这个时空,那日再沾了血,将天女星的神力白光煞回就不好了,影响天女星的稳定,造成灾难。” 原来穿越背后有这么大的惊天神力,这么看来她不得不回去了,内心陷入了纠结不舍,不舍谁?宇文云吗? 而宇文云又恰巧没在史书出现过。 方雪不禁问道:“那这个时空就我自己一个人不属于这里吗?” “暂时还没发现别人。” “那宇文云呢?我在21世纪怎么没听过他?” “你若怀疑他不是这个时空的,那你可以反过来想,既然你穿越之日是天女星召回那些时空错乱的人,而他却没有离开这个时空,说明他原本就属于这个时空。” “这么说来,我遇到的人都属于这里了。” 方雪眼眸中的光暗了下来,不免有些感伤。 “好了,要说的也都和姑娘说清了,贫道不留了。” 八算子起身要走,被方雪拦下。 “喂,等一下,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还有你上次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面我只是庆幸找到了你,但那时并未算准穿越时机并未多言。至于我后来说的麻烦和三变,姑娘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方雪细细一想,这几年来确实遇到的麻烦很多,先是身份被疑,又是大福之死,又是被耶律杰欺骗,再加山差点一次又一次的丧了命,果然是惊涛骇浪一浪接着一浪。 至于三变嘛?还是想不通。 “麻烦确实够多的,敢问这三变是什么意思?” 八算子一想坏了,能通晓古今神算子的招牌看来今日要砸了,“当时还没算准你穿越时机,那些都是后话了,你不必再理会,想必你也不会再经历这些了。” 八算子能算准人和事,唯独算不准时,当时和方雪还扬言不出一年会发生的事,这都两年多了,这是他唯一的缺点,对时间把握不准,所以在算穿越时机的时候花了好大的功夫。 方雪这下心中的结全解开了。 瞧着方雪豁然开朗的神情,八算子微微一笑道:“告辞。” 方雪也道:“后会有期。” 八算子笑了笑,“不会了,你我不会再见了。” “别呀,万一在我穿越回去之前又有人要杀我,谁来保护我呀?” 八算子哈哈一笑,“你那郎君派来保护你的人马上到,放心。” 说完,摇着扇子出了房门,他右手掐指一算,边走边算,突然一蹙眉,他算出他和方雪的缘分未断,定会再见,眼看就要出院门了,他驻足,右手不断的一算再算,结果都一样,眉越蹙越紧。 他连忙转身对方雪喊到:“切记,七夕之日不可沾血,保护好自己,别受伤别死,否则一来影响天女星稳定,二来你错过这次,下次什么时候又说不准了,恐怕要等很长时间。” 方雪跟上他,给他吃颗定心丸,“放心吧,我一定会回去的,即便是来月事我也会把它错后的,可以了吧。”说完把他迎送出了村。 八算子被她弄无语了,但仍是带着不安回到了八仙观。 第159章 道别却未能开口 八算子走后,方雪盼了很久的回家终于有了结果,但同时陷入纠结之中。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年娇,即便年娇是这个时代的人,毕竟在21世纪同学一场,总要道个别。 方雪书了封信给年娇,找驿使送了去。 五日后,年娇照着信中的地址来到天平村找到方雪。 年娇身着宋服带了十名随从进了大福家的院子,随从留在外面等候,年娇同方雪进屋,二人一谈就是一个时辰,方雪将八算子所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悉数的告知年娇。 年娇听闻错愕至极,原来她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回不去了,不免有些揪心的痛,黛眉微蹙落了泪。 方雪连忙安慰道:“年娇,若你真想回去给那边的亲人朋友道个别,也不是不可以的,到时候我可以拉上你,等你回了21世纪,反正你不属于21世纪,天女星还是会把你召回回来的。” 年娇用巾帕拭了拭眼角的莹泪,勾了勾唇角,坚定了神色道:“不必了,我要留在这里。”说完,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因为,我有了他的孩子。” 方雪听闻不解,惊讶道:“谁的孩子?巴鲁的吗?” 年娇微微一笑,面带幸福道:“耶律杰的。” 方雪听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以为耶律杰这三个字已经从她生命中彻底抹去,今日年娇所说无疑又让方雪陷入痛苦之中,原来他们早就好了,何必再为一个骗过她的人伤心?痛极反笑,一边尽量克制自己的泪不流出来,一边故作轻松的笑言道:“恭喜啊,年娇,和心爱的人终于在一起了。” 年娇瞧得出方雪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不想过多解释,仅仅是淡然一笑,收下她的祝福。 最终二人还是道了别,纵使不舍,也是各自最想要的结局。年娇要留下把孩子生下和耶律杰在一起幸福下去,拜托方雪照看21世纪的父母和弟弟。方雪即便在这个时代还有一些牵挂的人,但毕竟好久不回家了,既然她又不属于这个时代,那么她自然选择回去。 二人各自安好,此次一别,恐怕再也难见了。 送走年娇后,未来的几个月,方雪决心静心享受这在大宋的最后美好时光,这段时光既平淡又越发让人珍惜。 平日里做做绣活拿到镇子上去卖,赚点生活费,日子虽然清苦,但很轻松惬意。 宇文云常来看方雪,也帮了她不少忙,时不时的想要给方雪补给一些生活用品,都被方雪婉拒了。 民间传闻,宇文大将军娶的第二位侧夫人,为人淡泊,不与世争,民心所向,一致好评。 这几个月来,每次宇文云来帮她,方雪都很开心,可一想到马上便要分别了,总想找时机道别,可每次到嘴边的话,方雪都不忍心说出口。 宇文云爱她至深,若要告诉他她马上便要离开,再也不会再见了。她怕宇文云受不了,她自己也受不了,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离七夕还有不到二十日的时间,趁着宇文云来看望她,方雪终于鼓足勇气要把这一切告诉他,不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对宇文云不公平,而且定会留下遗憾。 方雪将正在帮忙的宇文云拉来桌前就坐,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别让离别的气息过于沉重。 方雪拿出自己绣的荷包,若她走后,还能给他留个念想,“来,宇文云这个送你。” 宇文云接过这水蓝色的荷包,背面绣的是雪花,正面绣的是云,正反面的左下角各自绣了个云和雪字,别致的很,瞧上去云和雪是缝制在一起永不分离,可实际上是,云和雪始终是各自绣成一面,永远不能在同一个世界里。 宇文云笑着收下,心里暖滋滋的,“谢谢你,雪儿。” 瞧着宇文云浑然不知开心的样子,方雪也笑了笑,可有些止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周渐渐泛起了红晕,“宇文晕乎,我……我有话和你说。” “启禀将军,皇上旨意,让您速速回宫。”一名将士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前来禀告。 “可知是什么事?”宇文云疑惑道。 “悉闻,宋辽两国即将开战,皇上命您即刻带兵出城前往燕云。” 刻不容缓,国事为先,宇文云不得不马上离开,同方雪道了别,“雪儿,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大辽休整了近一年的时日,想必羽翼再次丰满,继续完成他们统一中原的美梦。 方雪心里一万个不安,临别前对宇文云道:“七夕之前一定要回来。” 宇文云此刻正在上马,给了方雪一个坚定的眼神点了下头,勒马掉头,朝着帝都方向去了。 他仅仅是单纯的以为,方雪想同他一起过七夕这个特别的节日,他最后的那个眼神也是仅仅安抚方雪不让她着急,因为这仗一但打起来,谁又能算的准时日呢? 方雪目送宇文云远走,莫不成这就是最后的别离了吗?连一声再见都来不及说吗? 宇文晕乎,你一定要在七夕之前平安无事的回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方雪站在村口,朝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万般不舍,静静落了泪。 这次主战场还是在燕云一带,耶律杰亲自领兵,深知仅靠大辽一国兵力难以和大宋抗衡,上次他帮残汉助攻大宋,在燕云一带大获全胜,现今耶律杰想先占领燕云一带,便再次和残汉联手。 上次燕云败北,由于李统领联手辽人里应外合方才乱了阵脚,如今李远已除,吃一堑长一智,宇文云调整战术,势必雪耻。 此仗一打,双方僵持不下,数日未果,民间传来消息,有好有坏。 方雪日夜为宇文云祈祷。 宇文云答应方雪七夕之前回去陪她,想快些了了战事,想出一个诱敌妙计,成功的离间了残汉和大辽。 联盟关系破灭,残汉和大辽各自为营,均无力再与大宋抗衡。 残汉率先撤兵逃了去。 而耶律杰不甘心,硬要和大宋死拼到底,不幸身负重伤,体力不支,被迫在几个辽兵的掩护下日夜逃了去。 宇文云见耶律杰快不行了,若要拿下他,想必大辽将嚣张不了时日,还能替方雪报仇,便派重兵分多路追捕耶律杰。 耶律杰不敢往大辽方向逃,想必宇文云早在路上布了埋伏,一路被追杀,护他的辽兵均已身亡,他东躲西藏,一路跌撞的来到了天平村一带。 宇文云和天宝也带兵追到了天平村一带,包围了整个天平村,绝不能再让他逃了。 正值七夕前夜,夜色格外浓郁,天上不见半颗星辰,阴郁的很。 方雪隐约听见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越来越紧凑,朝着窗户外面一开,好多宋兵手持火把分多路挨家挨户的询问,是否见到耶律杰。 当当当…… 有人敲门。 方雪连忙开门,一看是天宝,连忙蹙眉问道:“天宝是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来了这么多兵?” 天宝道:“夫人,燕云之战胜了,耶律杰垂死挣扎逃到了天平村,如果夫人看见耶律杰,还望夫人如实禀告。” 燕云之战胜了,宇文云自然平安,方雪也就宽了心,至于耶律杰,她早已淡化对他的感情,便道:“好,知道了。” “夫人注意安全。” 方雪点了点头。 天宝带兵到别家搜捕去了。 瞧着天宝刚双唇发干发白,这战事持续的时间也够长了,看到将士们忙活的样子,方雪决定献自己一份力量烧点热水,给他们送你。 方雪来到柴房取柴火,发现好久都没有劈柴了,连忙拿起斧头打算劈柴。 此时她好像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干草那边,方雪以为是老鼠。 她最怕老鼠了,但还是举着斧头,壮着胆朝着干草堆一步一步的挪去。 突然脚脖一紧,像是被什么握住了。 “啊!”方雪尖叫一声,垂眸一看,是一个布满泥泞伤痕的血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方雪着实吓得不轻,连忙蹲下将上面的干草拨到一边,瞧见那人的脸,双唇干裂惨白,整张脸血肉模糊不清,身负重伤,身上全是伤,被泥血覆盖了整个身体,铠甲破烂不堪,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 方雪拨弄了拨弄他面前凌乱的发丝,那人眸中含泪透出渴望而又欣喜的光,尽力勾了勾一侧唇角。 他深知自己不行了,渴望能见到方雪最后一面,欣喜能见到她。 这番神情,方雪再熟悉不过了,如今他这般狼狈不堪,生命气息如此薄弱,一股不明的酸涩涌入喉中,双眸不知不觉泛红,是你吗?“耶……耶……” 听闻她支支吾吾的叫他的名字,耶律杰回想起他们在这天平村相遇时的情形,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目光越发深情,声音虚弱道:“别爷爷的叫了,在下耶律杰,姑娘该不会是结巴吧。” 听闻耶律杰所说,方雪脑海中也浮现出他们相遇时的画面,不禁落了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哭,是因为同情吗?她明明曾经那么恨他,恨他骗她,恨她从未爱过,如今他又这般狼狈,垂死挣扎的来见她,究竟是为何? 她曾经一度想为史大福报仇,如今整个柴房就他们二人,而且她手中持有斧头,只要一斧头下去,便能要了他的命。 方雪犹豫了,垂泪道:“你逃不了,外面都是宇文云的人。” 耶律杰从未想过要逃,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他眼角的泪滚落,湿了他凌乱的发丝,同脸上的泥血融合,“我就想来看看你。”耶律杰说完,颤抖的手松开方雪的脚腕,朝着她莹润的脸颊去了,想为她轻拂脸上的泪痕。 方雪见他沾满血的手伸过来,明日便是穿越回去之日,她万万不能沾血,下意识的将头偏到了一侧,躲了躲不让他碰,同时挤落了眼里的泪。 第160章 奄奄一息 耶律杰见她躲开不让他碰,内心酸涩暗痛,为什么?她为何要如此决绝? 痛极反笑,可眼里的泪光欺骗不了任何人他此时的心情,他勾唇道:“你还在恨我是吗?” 恨吗?若从未爱过,何来恨呢?他之前说过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方雪将头继续偏向一侧,垂泪不语不看他,也不想因为他而沾上血,影响她穿越回21世纪。 此时耶律杰体内一股脓血涌入喉中,他重重的咳嗽不止。 方雪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他,见他重咳不止,口中不断的涌血,看来是伤到了心肺,而且非常严重。 方雪心软了下来,内心那道倔强的防线彻底崩塌,将斧头丢在一边,连忙上前抱住他,不管血不血的,将他的上半身紧紧搂在怀里,他的脸贴在她的胸前,心里所有的痛化作眼里汩汩的泪,“耶律杰,你要振作,不会有事的。” 耶律杰强忍着不再咳嗽,被她抱在怀里,享受着垂死前的幸福,他格外珍惜,再一次伸手去触碰方雪的脸。 方雪这次没有闪躲,连忙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脸上,他的手没有温度,但她也觉得很温暖,同时在她脸上留下耶律杰手上的血痕。 四目相视,耶律杰看到她接受他的抚摸,他终于触碰到了深爱之人,不禁会心一笑,笑容被嘴周的脓血覆盖,没了往日里的魅力。 感情在的时候不知道好好珍惜,直到发现要失去的那一刻才深感后悔。 方雪痛心不已,这一刻她才明白,不管耶律杰爱不爱他,但她爱他,而且非常的爱,她不想看着他死。 “来耶律杰咱们进屋,我帮你处理伤口。” 方雪连忙将耶律杰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用瘦弱的身躯将他搀扶进了屋内。 她连忙找来剪刀和纱布,慌忙给他剪开身上的衣服,耶律杰漏出大半个身子。 身上十余道伤口,新伤旧伤,方雪已然分不清楚了,慌乱之中,她都不知道自己先该处理哪一道才好。 她开始着急,不停的落泪,争分夺秒,她不敢停下,手中依旧不停的慌乱帮耶律杰止血。 耶律杰静静看着她,享受这最后被她照顾的幸福感。 处理伤口时,方雪看到耶律杰胸口那个心形的伤疤,这个是她那日用烙铁烫的留下的,她颤抖的手轻轻抚了抚那个疤,倍感自责,那时何必那么傻,要这么残忍的对他?泪眼望着耶律杰道:“对不起耶律杰,耶律杰对不起。” 耶律杰脸上始终挂着奄奄一息的浅笑,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疤了,因为这个心是你留给我的。” 方雪面目拧作一团,已然哭的不成样子了,用尽所有的纱布,给耶律杰一层又一层的包扎身上的伤口。 可那血水很快就染红了白色的纱布,根本止不住。毕竟方雪只是个小护士,再加上条件有限,她的水平难以处理这么重的伤口。 “不行,耶律杰,你必须马上找个大夫。” 方雪打算出去找大夫,被耶律杰拉住了,“不急。”说完,耶律杰缓缓举起左手,松开握着的拳头,里面是个巾帕,是方雪尚未绣完的鸳鸯巾帕,上次逃到大福家时,他偷偷带走的,当时方雪找了好久。 时隔数日,如今这巾帕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险些认不得,她接过巾帕细细一看,是她绣的,当时的手法还不熟练,暗自嘲弄了自己一番,“这巾帕怎么会在你这?” 这个巾帕耶律杰一直带在身上,这次在战场上巾帕不幸掉落,耶律杰连忙去捡起来,不幸中了宇文云致命的一剑,而他毫不示弱,将巾帕紧紧握在手中,继续和他拼命。 遗憾的是,这鸳鸯巾帕上只有一只鸳鸯,他希望方雪能绣完另一只,让它们成双成对。 耶律杰没有回答她,只是虚弱道:“把这巾帕绣完再去,好吗?” 方雪不愿耽搁,不能理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耶律杰恳求的眼神看着她道:“好吗?拜托了。” 方雪不管不顾,仍是要给他找大夫,往外跑。 耶律杰咳嗽了两声,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你若现在就走,我便死在你面前。” 耶律杰深知自己命数已尽,恐怕等不到大夫来了,只想多在她身边呆一会,多看她一会。 方雪听闻,不由得又哭了,之前她总是用自己的命威胁他,如今反过来,原来被心爱之人要挟竟是这般的痛苦,又这般的不舍得。 她痛心不已,耶律杰你赢了,方雪的心软了下来,连忙找来针线,一针一线的补完另只鸳鸯,手法熟练了很多,很快便绣完了,在此期间,耶律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神一刻也不愿意从她身上离开。方雪专注于眼下的绣活,想快些绣完满足耶律杰的愿望,好给他找大夫去。 耶律杰接过巾帕,瞧着手中的这一对鸳鸯,轻轻抚了抚,会心一笑称赞道:“真好。” 都这番模样了,还这般任性,耶律杰真是跟她学坏了,刻不容缓,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耶律杰,你等我,我这去给你找大夫。” 耶律杰又一次拦住她,他自己的身体他清楚的很,阎王已经开始召唤他了,若她一走,他定是会死在这里。 他是大辽子民,深深爱着自己的民族,他不想就这样死在大宋,不然就太遗憾了。 他拉住方雪的手,恳求她道:“送我回大辽,好吗?” “可你现在伤的很重,恐怕到不了大辽,你就会……会死。”方雪说完,情难自禁落了泪。 他曾问过她,他死了她会哭吗,她说不会,如今她已哭成这番模样,他内里心疼她,但仅仅是一笑,深知自己快不行了,佯装成没事的样子,玩笑道:“放心,我这样七十鞭都不死的铁人,且死不了呢。” 这是方雪经常说他的话,如今拿来给方雪听。 方雪一瞬间破涕为笑,相信耶律杰所说,祈祷他定会没事。 她找来推车,将耶律杰背到车上,让他躺上去,给他盖上厚厚的稻草,最上面又盖了层草席,将他整个身子都埋没进去,盖得严严实实的。 她要满足他的愿望,送他回大辽。 大辽也有大夫,同样能为他诊治,更何况年娇怀了他的孩子,她一定很想见他,于情于理,她都要送他回大辽。 第161章 忍痛放人 此时,夜色依旧浓郁,天黑的阴郁,乌云遮月,没有半颗星辰,举着火把的宋兵还在村里的小路来来回回穿梭,寻找耶律杰,宇文云下令势必要擒拿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方雪推着推车穿越举着火把的宋兵,朝着村口方向去了,她需要瞒过宋兵,瞒过宇文云和天宝,瞒过自己的心。 她暗示自己,欺骗自己,她救他仅仅是为了年娇,尽力说服自己不那么自责。 方雪成功的骗过了村内的宋兵,可到了村口,有天宝亲自把守。 她连忙抚了抚脸上的泪痕,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悲痛,强装镇定的推着车往前走。 天宝见有人要出村,自然要拦下,一看是方雪,不禁问道:“夫人,这么晚了你推这么多草上哪去?” 方雪停下,微微一笑,自然道:“天宝是你呀,刘大爷家新买了几头牛,就在这后山上放养,刘大爷身体不好,我去帮他给牛添点饲料去。” 这么晚了去添饲料?现在整个天平村被包围,持着火把的宋军在这小路间不停的穿梭,挨家挨户的跑,听闻辽人藏在这附近,村户都不敢出门,刘大爷何时拜托她的?天宝看了看这车草,杂乱无章,干嘛上面还盖着草席?细细一看,透过这稻草,隐约勾勒出一个人的身形。 天宝定睛一看,连忙拔剑想掀开草席,“不好,有人!” 方雪连忙向前,止住天宝的手,握着他的手,不自然的谄笑道:“好了天宝,我刚跟你开玩笑呢,没错,是有人,是大福家隔壁的大牛哥,得了麻风病,怕风寒,又会传染,所以我才给他捂得这么严实,之所以刚才骗了你,是怕村里人知道传开后,怕被传染而再造成不必要的慌乱,我这就把他送出村,给他找个大夫瞧病去。” 这人是大牛?大牛病了?刚才他还见过大牛,到他家询问有没有见到耶律杰,这么一会功夫就病了?还是严重的麻风病?即便是重病,为何不找大夫来非要送去呢?那也应该大牛的媳妇春草照看呀,关方雪什么事? 各种说不通,天宝怀疑的很,不免又细细打量了打量这席下之人的身形,远比大牛健硕很多,身长也高于大牛。 这身长,这身形,交战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认得呢?此人分明就是耶律杰,他们费力搜捕了一夜的人。 方雪为什么要说谎?她不是巴不得他赶紧死吗?为什么又煞费苦心的要救他? 眼下骗他之人不是别人,是方雪,曾经多么要好,多么信任之人,如同哥们儿般的战友,为何要骗他?非护辽国匪首同大宋作对不可呢? 要不要拆穿她,天宝很是迟疑,眼眸中闪过一丝红晕,心微痛,他慢慢收了剑,撇开方雪的手。 天宝不知如何是好,泛红的双眸一丝闪烁,眼神也不知道该看哪,如今只有把宇文云找来,把这个难题交给他,“来人,去把将军请来。” 方雪惊闻,连忙对天宝道:“不,不用啦,天宝,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难不成是……不信我吗?”方雪这话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一会儿宇文云要是来了,更是难说清楚,一旦被发现,如何送耶律杰回大辽呢? 天宝吸了吸气,平复下内心的波动,止住那微微扬起的涟漪,孩子般的抹了把眼角的泪,笑着看着方雪道:“这么晚了,夫人一个人去肯定是不方便,不如让将军陪你吧。” 从不擅长说谎的人,平生第一此说谎,而且骗的人是方雪,天宝痛心不已,转过身去,捂着嘴偷偷的抽泣。 方雪没有办法,只有等宇文云来,可耶律杰的伤不能再拖了,方雪焦急万分,内心如同一万只蚂蚁再爬,焦躁的很。 宇文云来了,下马来到二人面前,瞧着眼下场景,夜色浓郁之际,方雪推个车,天宝背对着她站在村口,这是在干嘛?不明所以,便上前问道:“怎么样了天宝,这么急找我来,是不是有耶律杰的消息了?” 天宝不言不语,头也不转过来不支声。 见天宝不说话,又连忙问方雪,“你大晚上推个车要去哪?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你哪里受伤了吗?” 宇文云说完,发现情况不对,同天宝看到的一样,这稻草下分明有人,这身形,这身长,化成灰他都认得,一眼便猜到是耶律杰,但仍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方雪问道:“这车里人是谁?” 方雪微微一笑,尽量看上去自然,“我刚跟天宝说了,大牛得了麻风病,这血是大牛咳嗽时沾我身上的,我要带他赶紧去瞧大夫,大牛病的很厉害,需要快些医治,还望将军放行。” 听闻方雪所言,宇文云也一万个不解,不愿意接受,她曾经如此痛恨耶律杰,如今为何撒谎骗他,非救耶律杰不可呢,她当他傻吗?他抓耶律杰,一半为了大宋,一半为了替她报仇,如今她愣是要救他?还撒了这么愚蠢的谎? 宇文云眉宇轻拧看着她,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既然是你做的决定,我宇文云定会尊重,谁让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言不由衷道:“既然大牛病了,赶紧送他去看病吧,别再耽误了。” 天宝听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他张天宝都能认出耶律杰,怎么宇文将军会认不得呢,他连忙转过身来对宇文云,直言道:“将军,这分明就是耶律杰,不能放他走。” 原来天宝早就看出来了,方雪慌了手脚,双手握着推车更紧了,满面惧色。 宇文云看了眼方雪,故作自然的对天宝道:“耶律杰我怎会不认得?别耽误了人家大牛治病,救人要紧。” 方雪暗自庆幸,没想到宇文云这么信任她,顿时不那么慌乱了,面色也恢复平静。 天宝仍是不甘心,同耶律杰斗了这么多年,眼看便能铲除辽国匪首,大快人心,为何要在这关键时刻救他呢? “将军,此人我敢确信就是耶律杰,不妨掀开草席,一看便知。” 宇文云连忙拦下,“慢,这麻风病见不得风寒,雪儿,还不快带大牛去看病,快走,走啊。” 方雪连忙推起推车,大步的离开了他们二人视线。 见人走远了,天宝气愤万分,一拳砸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上。 宇文云更是满心的苦楚,在他眼皮子底下又一次亲手放了耶律杰,愧对于国家,愧对于死去的兄弟,痛不能忍,仰天长啸一声,恨不得喊破这天际,将墨黑的天空撕裂,来发泄心中这难以言表的痛。 天宝看着宇文云伤心绝望的样子,原来将军也已经猜到是耶律杰了,他是故意放他们走的。 方雪听见了宇文云那一声长啸,推车继续前行,头也不敢回的静静落了泪,谢谢你宇文云。 他知道她骗了他,却仍要帮她,心中的痛永远无法倾尽。 她知道她没能骗过他,而他仍假意上当,更加痛心不已,心存愧疚。 宇文云收起那声长啸,泪已成行,对天宝平淡道: “天宝,撤兵吧。” 第162章 最终的诀别:死别 子时已过,到了七夕之日。 八算子再三叮嘱她,七夕之日不可沾血,否则天女星的神力会被煞回,一来造成天女星的不稳定,给民间造成灾难,二来错过这次穿越,下次的时机又很难说准了。 而方雪全然忘记了今日便是她穿越回去之时,天女星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召回,而她现在全身上下沾满了耶律杰斑驳的血迹。 她不管不顾,奋力的推着手中的推车,额上的汗珠滴滴落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推着耶律杰,人命关天,刻不容缓。 此时,草席下的耶律杰气息越来越微弱。 “坚持住耶律杰,我这就送你回大辽。” 方雪赶了近七个时辰的路,终于看到了撰有大辽字样的界碑。 终于到大辽了,她的动力更足了,朝着大辽驻扎的军营赶去。 来到军营门前,她停下手中的推车,擦了擦脸上的汗,连忙掀开草席,将耶律杰身上的草都拨到一边,见他晕睡过去。 方雪轻轻摇了摇耶律杰的身子,“醒醒啊耶律杰,我们到大辽了。” 耶律杰渐渐恢复了那薄弱的意识,眯缝着睁开眼,看着方雪,他已经没了丝毫力气,连笑的力气都没了,“谢谢你。” 方雪握住他的手,坚定的眼神看着他:“等我一会,前面就是军营,我去叫人。” 耶律杰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不让她走,他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清楚,若不能把握现在,怕日后是没机会了,微弱的声音道:“别走,我有话和你说,听我说完好吗?” 方雪蹲下,凑近他的耳边,“好好,你说。” 耶律杰身子已经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他不想留遗憾,仍断断续续道:“东方雪,我……我骗了你。” 方雪被他言语一激,嘴里发涩,含泪看着他,“你就想和我说这些。” 他慢慢解释道:“我爱你,正因为爱你,所以希望你和我一样心属大辽,希望你能帮我,没和你说清楚,是我不对,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耶律杰一直很爱她,他利用她仅仅是希望他们能同心向辽。 原来如此,世间所有的误会都因为没能及时的解释清楚,现在细细想来,她也并未真的恨过,方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耶律杰接着道:“你和宇文云成亲时我说的话,仅仅是不想你难过,想让你放下,所以骗了你。”顿了顿,“还记得……第一次和你相处时,我便对你有些不舍,后来一次又一次的遇到你,期间我有的时候不愿意承认,可我始终没能骗过自己的心,我真的爱你,原谅我好吗?” 她与宇文云成亲之夜他说的那些从未爱过的话都是骗她的,仅仅是希望她放下心里的仇恨,耶律杰果然最了解她,正因为被他所骗,方雪的心才彻底沉了下来,没那么痛苦和自责,方雪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他骗她的意义所在。 她回想起和耶律杰第一次相处时的画面,眼看就要分别之际: 他勾着一侧唇角,漏出标志性的笑容,“可我……还真有那么一点舍不得你。” 当时她格外讨厌他的笑容,听闻吓到了,“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再见或者不见,不是人说了算的,而是缘分说了算的。 他对她的爱,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一直心中有数,又怎会感受不到呢。 耶律杰回想起和方雪的一幕幕,仿佛都在眼前。 要说的都解释清楚了,误会也都彻底消除了,耶律杰心中了无牵挂。 方雪轻轻亲吻了下他的唇,深情看着他道:“我原谅你,因为我也爱你。” 耶律杰含泪一笑,这一刻他彻底释然了,“谢谢。”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纵使万般不舍,方雪起身朝着军营门前的守卫喊道:“快来人啊,耶律将军回来了,快来人啊!” 守门的辽兵,闻声连忙跑来。 是时候该分别了,她不想让辽兵看到她,看着耶律杰道了声:“保重……再见……” 耶律杰留给方雪最后一个微笑,甚是从容美好,“再见。” 方雪转身离开的瞬间落了泪,耶律杰你个七十鞭都打不死的铁人一定要好起来的。 对不起东方雪,请允许我在骗你最后一次,再见,你我来世再见…… 耶律杰的目光始终驻留在她身上,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被辽兵抬回了营帐。 听闻耶律杰回来,年娇第一个赶来,见军医在给他疗伤。 耶律杰重伤,传来了所有的军医,可始终无力回天。 “夫人,耶律将军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年娇听闻险些站不稳脚,从见他第一次她就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如今不得不面对,她不怨不恨,含泪来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他的面目没有一丝血色。 耶律杰回光返照,见她来了,他这一生欠她太多,“年娇,对不起,我欠你的只好来生再还。” 年娇再也抑制不住内里的悲痛,瞬时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他,“我不要你下辈子还我,我要你这辈子陪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耶律杰看向年娇快要生的肚子,不禁勾了勾唇,没想到他有后了,大辽统一中原的梦想,耶律世家一统中原的美梦,最终还是留下了希望,死而无憾,“真是……真是太好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手里的鸳鸯巾帕,心中默念,愿来世你我能像这鸳鸯一样成双成对,来世再见了,东方雪…… 他合眸静颜,脸上挂着浅笑,在年娇怀里一睡长眠,离开了人世间。 年娇见耶律杰没了呼吸,整个人内心的悲痛顿时爆发,崩溃的哭喊道:“耶律杰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不要啊……”喊尽了她对他所有的不舍和爱。 此时,外面乌云密布,顿时白昼如夜,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即将席卷而来,天相大变,如同方雪和年娇穿越来那日一样离奇。 年娇突觉肚子疼的厉害,找来军医,她要生了。 方雪失了魂一样走在回天平村的路上,心里一直祈祷耶律杰能平安度过这次劫难。 天相大变,黑云遮日,电闪雷鸣,仿佛要割裂这天际,突然倾盆大雨一泄而至。 路上的行人,连忙抱头跑了起来,而她双眸游离,任由这大雨洗礼,穿梭在来回跑闪躲雨的人群中。 此时一道白光朝着方雪来了,方雪险些闪花了眼,不禁举起右臂挡在面前,这时她才如梦初醒般想起今日是她穿越回去之日,有些慌了神,不知所措,谁料那白光眼看就要触碰到方雪,突然一下被她身上的血煞回,按着原路很快的缩了回去,猛烈反击了天女星。 方雪看了看身上满是耶律杰的血,哪怕是刚才的大雨,也没能冲净,身上的血煞回了天女星的神力,她边跑边尽力用手去够那白光,她答应八算子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拼命去够那时空隧道的入口,谁料那白光离她越来越远,她追了一段距离,不幸跌倒,趴在泥水中,眼睁睁的看着那白光渐渐消失。 被反击的天女星,开始出现不稳定,陨落的碎石,砸毁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山体崩塌,泥石流,地震,一系列自然灾害接踵而至。 雨越下越大,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方雪打起精神来,连忙爬起,在大雨中奔跑,还好回天平村的路没有被摧毁。 看来八算子说的不错,方雪不但自己没能穿越回去,还成了这场灾难的罪人。 她冒雨赶回天平村,冻得直打哆嗦,到家后,开门的一瞬间,她看见耶律杰的埙遗留在了前厅的桌上。那埙静静的立在那里。她连忙上前拿起耶律杰的埙,双手抚了抚。 当当当…… 方雪前来开门,原来是天宝,连忙背过手将埙藏在身后,“天宝是你,快进来坐。” 天宝还在生她的气,冷着脸,“天相大变,将军怕你有危险,让我来看看你。” “谢谢你天宝,我没事,外面雨大,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天宝对她仍心存怨念,不愿接受她的好意,“顺便告你……”天宝欲言又止。 “告诉我什么?” 天宝顿了顿道:“耶律杰……死了。” 此时方雪的内心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霹过,和外面的闪电雷鸣相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宝发现她面目表情细微的变化,继续道:“将军还说……” 方雪泛红的双眼看着天宝道:“还说什么了?” “还说……请夫人节哀。” 天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披着蓑衣消逝在了磅礴大雨之中。 宇文云本想亲自来,但他怕见到方雪后,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更不想看到方雪得知耶律杰死后难过的样子。 天宝走后,方雪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般,整个身子都软了,依着门框渐渐下滑,坐在了地上,如刀绞般的痛心不已。 费尽周折,欺骗了宇文云,放弃了回21世纪的机会,最终没能救他一命。 方雪静静落了泪,看着手中的埙失神,回忆起和耶律杰在一起时的一幕幕,想起耶律杰说过的话: 方雪问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真好听。” “恨别离。” “是一个女人作的,她的夫君战死沙场后,只给她留下这个埙作为遗物,女人整夜以泪洗面,做出此曲,每当想念夫君的时候就一个人默默吹奏此曲,最后一场疾病夺走了这个女人的生命。这个女人正是我的母亲,而她那战死杀场的夫君就是我的父亲。” …… “想学吗?” “好,那么从今天起,我教你吹埙,你老老实实的不许再动什么歪脑筋了。” …… “教我吹恨别离的后半乐章吧。” “好。” …… “你知道这个崖叫什么名字吗?” “叫望夫崖,也是我母亲悼念我父亲常来的地方,我父亲战死沙场后,她经常一个人默默站在崖边上吹‘恨别离’。”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吹恨别离吗?” “我只问你,如若某日我沙场未归,你会为我吹恨别离吗?” 当时方雪没有给他答复,想到这方雪已然泪流满面,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 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她将埙缓缓的移向唇边,扰动着手指,将心中的悲痛伴着恨别离的曲调,一同吹奏出来,悼念她此生最爱之人——耶律杰。 再见了耶律杰,愿你我来生相见,不被两国恩怨所绊,身处同一时空,携手到老…… 同时,年娇受尽分娩之苦,诞下一名男婴,耶律杰的孩子出世了…… 萧太后悉闻之后,没有怪罪年娇,反而为耶律世家又添后人感到欣喜,念及耶律杰生前功勋显赫,念在太祖耶律阿保机的份上,念在他父亲耶律曷鲁的份上,视他为此战的功臣,与其父亲一样,同享于越称号,享最高荣誉衔,同时为年娇诞下的孩儿取名——耶律斜轸。 第163章 人在哪? 地震,泥石流,山体滑坡,各类自然灾害分散在大陆各地,陆续而至,持续了半年之久。 待到一切平息之后。 正直春季,春和日历,艳阳高照,百花争放,万物复苏,一切都渐渐恢复了生机,恢复了正常。 辽军折了一名大将,损失惨重不堪,退避三舍,休养生息,恐怕三年五载之内是不会再犯,大宋江山看似平稳。 宇文云想了很久,耶律杰已除,于国家而言少了劲敌,于个人而言少了情敌,如今国定家安,是该履行自己的诺言,陪方雪游历山水,过普通人的生活。 一年后,他做出辞官的决定,希望天宝和万通能够理解,同时说服了芷柔。 芷柔一万个不愿,但经历了这么多,强扭的瓜不甜,她最终选择放手,忍痛祝福他们。 错过了穿越时机,等下一次天女星,太阳,月亮,地球连成一线要好久,方雪欠宇文云太多,想用留在大宋的最后时日陪伴他。 宇文云辞官之日。 天相前些日子如此大变,恐怕是不好的征兆,潘丞相暗暗道了句,“这是要……变天了。”话中有话。 当今圣上赵匡胤的弟弟赵匡义正乘着双辕马车,杨信架着车,二人赶往进京的路上。 方雪在家等他辞官回来,一会儿收拾好行李,准备二人一马,遍迹天涯。 早朝一下,潘丞相听闻宇文云要辞官,整个人都坐不住了,连忙传来芷柔和私养的杀手,“快,快去找宇文云。” 芷柔以为义父要杀宇文云灭口,毕竟宇文云辞官,此时没了兵权孤身一人,是下手最好的时机,她跪在丞相面前,“芷柔求义父放过宇文云。” 芷柔这次是真的误会丞相了,丞相连忙一副惶恐之相,算准了什么,觉得有大事发生,连忙解释道:“快去找宇文云,救他,他此时非常危险,有人要杀他,快,快去啊。” 芷柔听闻,即便不解义父为何要救他,但从丞相的神色看来,有人要杀宇文云不假,连忙带着杀手赶往去救他。 丞相整个人都摊在了凳子上,他知道圣上的秘密,圣上当年杀死宇文胜,是宇文云的杀父仇人,如今宇文云辞官,圣上定会不安心,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圣上一定会派人借机暗杀宇文云,再千方百计嫁祸给丞相,因为宇文云一死,和宇文云平日里最不和的人嫌疑最大。 丞相的确想宇文云死,但向来是想借辽人之手,他绝不会亲手杀死他,因为他怕太祖借此除了他,如今风平浪静,朝局稳固,宇文云辞官,太祖定会派人暗杀,嫁祸给丞相,再除掉丞相,一石二鸟,这样宇文胜的秘密将不会有人知道了。 所以丞相要护宇文云,宇文云不死,圣上暂时找不到杀他的理由。 丞相向来是太祖肚子里的蛔虫,将圣意揣摩的透彻。 正如丞相料想的一样,太祖当即派了杀手,同时赶在路上。 天鹰同样想要宇文云的命,因为他当时就在战场,耶律杰致命的那一剑是宇文云刺的,他看的很真切,他要替他家将军报仇,同样埋伏在路上。 宇文云辞官后,一身轻,原来放下一切,竟是这般轻松自在,他骑着快马朝着天平村赶去,想到和方雪日后的天涯生活,脸上始终洋溢着明快幸福的笑容。 而他全然不知,三路各怀心思的人马正向他逼近。 穿越前面的树林便是天平村了。 宇文云刚入树林,听见有什么动静,敏感如他,勒马驻足,朝四周望了望,不详的气氛笼罩着他,他只好格外小心的骑着马漫步溜达,时不时的看向四周。 此时埋伏已久的天鹰带领大辽死士纷纷从树上跳下。 “宇文云,受死吧!” 敌众我寡,来势汹汹,坚决不能硬碰硬,宇文云骑马冲过杀手围成的人墙,想逃了去,谁料大辽死士个个轻功了得,身轻如燕,快速的追去。 此时,芷柔带人追来,果然如同丞相所料,见有人追杀宇文云,便快马加鞭带着杀手拦住天鹰等人,双方大开杀戒,势均力敌。 “将军,快走。” 宇文云见有人来救他,虽不知是何人,来不及道谢,扬鞭而去。 马上就要出树林,望见天平村村口了,太祖派来的杀手埋伏在此,一人射箭,马腿中箭,马儿失去了平衡,将宇文云甩下马背。 马儿受惊,朝着天平村去了。 真不曾想到,原来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原本以为放下一切,将会远离一切纷争,没想到如今看来太天真了。 他顾不得多想,连忙起身拔剑,为了方雪他不能死,同眼下纷纷现身的十余名杀手,决一死战。 宇文云的马儿跑进了天平村,朝着方雪家跑去。 原本释然一切的方雪,就等着宇文云回来,收拾好了一切要带的东西,备足了银两,包括耶律杰的埙,还有宇文云送她的发簪,还有穿越来时的衣服,以及绣活,想着将来路上盘缠要是吃紧了,还能靠着卖绣活赚些银两。 “ok,都搞定了。” 方雪轻松自然的拍了拍手,对自己打好的这几个包袱感到满满的成就感。 而她全然不知,宇文云此时正逢劫难…… 等了好久,都不见他来。 此时,哒哒哒的马蹄从院内传来。 想必是宇文云回来了。 方雪雀跃着步子跑向门外,“宇文晕乎,你终于回来了。” 可等她来到院内,才发现只有马,没有人。她走近一看是宇文云的马不错,可这马背上的人哪去了? 马儿一声啼嘶,甚是悲痛。 方雪这才发现马儿腿上中了箭,一个不好的念头划过。 宇文云是何等人物?想当年我放弃天女身份,还招来丞相暗杀,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他若没了权势,想要他命的人,定是不少,她太傻了,为什么不早该想到呢。 方雪悲痛之余,连忙朝着村外跑去,马儿在后面跟着。 宇文云,你不能有事。我已经失去的够多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若有事,要我今后怎么活? 方雪一边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泪,一边跑出了村。 她进了树林,发现脚下好几具尸首,错乱的躺在那里。 她慌乱的在尸首间穿梭,寻找宇文云的身影。 “宇文云,你在哪儿?” 方雪一边呼喊他的名字,一边寻找他,直到她看到地上掉落的宇文云的佩剑,她俯身捡起,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 她将剑紧紧的搂在怀里,不停的哭喊宇文云的名字。 此时天鹰和芷柔的人互相残杀,都死了,就剩天鹰和芷柔二人。 天鹰连忙朝着宇文云骑马逃走的方向赶去。 芷柔骑马紧随其后,信念坚定,哪怕仅凭她一人之力,她也要护将军。 天鹰见前面有个女子在那抱着剑哭泣,连忙上前一看,是方雪,左右一顾,不见宇文云的身影,愤怒道:“宇文云人呢?” 方雪一看是天鹰,毕竟耶律杰死在宇文云手上,他要杀宇文云报仇,定是说的通,疑惑而又伴有恨意的眼神看着他,问道:“是你?是你杀了宇文云对不对?他人现在哪?” 天鹰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想必她也不知道,他心里也怨也恨,有人先他一步要了宇文云的命,不能亲自给将军报仇了,怒言道:“我要知道就好了,定亲手杀了他替将军报仇。” 天鹰说完,双拳紧握,一副愤怒之相,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他自责的很,他没用没能亲手给将军报仇。 天鹰这大老粗向来快人快语,不像说谎之人,方雪更加疑惑了,到底是何人所为,宇文云现在哪?是死是活? 此时芷柔骑马追来,也不见宇文云的身影,连忙来到方雪面前问道:“宇文将军呢?” 方雪一边落着泪一边摇了摇头,“不知道”。 芷柔看了看这地上的尸首,问天鹰道:“说,是不是你的人所为?” 天鹰又一次被误会,他原本以为地上这些穿着大宋服饰的尸体是她的人,指着地上的人问:“难道这些不是你的人吗?” 芷柔答得爽快,“自然不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目前没有看到尸体,兴许宇文云并没有死,何必如此悲伤,芷柔异常的镇定,她蹲下检查这些人当中是否还有活口,发现一个人还活着,连忙揪起他的衣领道:“说,你是谁的人?” 这些杀手曾受过太祖的嘱托,一定要咬死自己是丞相的人,“我……我是丞相派来的杀手,来杀宇文云的。” 芷柔双眸狠瞪,“你胡说!”一把掐死了他,骗方雪和天鹰,那人咬舌自尽了。 方雪听到那人所说,是丞相派来的人。 宇文云在前一段时间内,教会了方雪骑马,她二话不说,骑上宇文云的马,快马加鞭朝着丞相府赶去,她要找丞相要人。 天鹰连忙跟上方雪,想必她知道宇文云在哪。 既然丞相派她来救他,自然不会再派人来杀他,芷柔确信不是丞相所为,那人分明是受人指使,撒谎诬陷丞相。 芷柔见二人走后,继续在这些人身上寻找线索,她发现这些人致命的不是剑伤,而是枪伤,她本是孤儿,自幼流落江湖,被丞相收养,熟知一切兵器和武功路数。 这枪法她甚是熟悉,是杨家的红缨枪法,她立马联想到一个人——杨信。 第164章 得来真相 方雪来到丞相府,急忙下马,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 没等方雪发话,天鹰跟上,用手里的弯刀抹了两名守卫的脖子,既快又狠。 鉴于都很想知道宇文云的下落,这样一个共同目的,他愿帮她扫清障碍。 一有家院前来阻碍,都成了天鹰的刀下亡魂。 有人硬闯丞相府,家院吓破了胆,连忙禀告丞相。 丞相大人在前厅上座,右手食指掐着眉心,正合眸养神,静候芷柔的消息。 本就心神不宁的他,如今何人又来添乱? 方雪带着天鹰一路闯进前厅。 见有人来了,丞相缓缓睁开眼,看到方雪,不禁一笑,无奈至极。 这宇文云要是死了,除了皇上想借故除掉他外,还有不少人也会误以为他是凶手,看来要费一番口舌了。 “来人,奉茶!” “不必了!”方雪拒绝的干脆。 潘丞相看出了她的来意,明人不说暗话,直言道:“宇文云……死了?” 在方雪看来,潘丞相又开始在这装疯卖傻,“丞相大人派人追杀他,宇文云死没死丞相大人最清楚!” 看到方雪愤怒至极的样子,潘丞相本以为宇文云已死,此言一出,丞相不理解了,“这是何意?” 见老狐狸非不承认,方雪命令道:“天鹰,杀了他。” 天鹰连忙将刀架在了丞相脖子上,“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潘丞相一副惊恐之相,下人们见老爷被劫持,也不敢向前。 “你先把刀放下,老夫说还不成吗。” “等你说完,自然会放了你。” 潘丞相无奈,只好把实情全盘托出,“宇文云真不在我这,要杀宇文云的人是圣上!” 方雪自然不信,“你胡说,圣上怎么会害将军!” “开国初年,赵普建议杯酒释兵权,宇文胜死咬兵权不放,圣上便杀了他,骗宇文云他父亲的死和辽人有关,皇上****噩梦缠身,觉得有愧于宇文胜,便把兵权给了宇文云。 宇文云赤胆忠心,圣上信得过,如今宇文云羽翼丰满之际,选择辞官,圣上疑心很重,有能之人,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万一日后得知真相,再替父报仇,圣上避免夜长梦多,自会不留他,派杀手斩草除根。 最后再嫁祸给老夫。宇文云一死,将军的亲信旧部众多,找老夫前来报仇的人定会不少,老夫接下来的时日将不得安宁。等圣上把嫁祸给老夫的证据编排好之后,顺便也把老夫除了,一石二鸟,宇文胜的死因终会石沉大海。 日后,恐怕……老夫难活了,呜呜呜……” 潘丞相老泪纵横,心里也是万般苦楚,啼哭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圣上竟会这般腹黑,瞧着潘丞相痛苦难过的样子,不像有假。 得知真相后,方雪安慰丞相道:“潘丞相大可放心,你的命长着呢。”顿了顿,既然圣上才是杀害宇文云的真凶,方雪自然要报仇,凭她自己自然不行,但她想起历史上有说,皇上有个弟弟叫赵匡义,将会是下一代皇帝,不妨利用潘成相找到此人,借他之手除掉圣上,为宇文云报仇,继续说道:“若怕圣上对你不利,潘丞相何不先自保,如果当今圣上能下台,到时候丞相何俱之有啊?良禽择木而栖,潘丞相既然是开国功臣,如此有能之人,何苦被昏君左右,不妨另觅主子,比如……皇上的弟弟——赵匡义!” 方雪这番言论毫不为过,正如史书记载,潘丞相深的赵匡义重用,对潘丞相深信不疑,替宇文云报仇之余,对潘丞相本人也有好处,她只不过给他指了一条路而已。 方雪的一番言论,着实说到了潘丞相的心坎里,潘丞相吸了吸气,平复情绪,东方雪所说完全在理。 如今下面的探子来报,赵匡义和杨信正朝着帝都这边赶来,近日来,此二人私下广纳贤才,有佣兵谋反之相,潘丞相何不加入其中,为自身命运搏上一搏。 此时外面布满了家院,丞相养的杀手也都暗藏其中。 “时候不早了,丞相大人慢慢想吧,不过还要劳驾潘丞相一件事。” “东方姑娘请讲。” “放我们出去。” 丞相看了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又看了眼外面前来护他的人,当即下了指令,支开那些人,安然无恙的放走了他们二人。 天鹰和方雪平安出了丞相府。 方雪往回走,天鹰一直跟在她后面。 方雪停下,转身对他道:“你跟着我做什么?刚你也听到了,是皇上要杀宇文云,宇文云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天鹰很肯定的看着方雪道:“跟着你一定能找到宇文云。”他誓死也要为耶律杰报仇。 他们二人都要找宇文云,目的却截然相反。 方雪自然不会放弃寻找宇文云,但绝不会带着天鹰,“天鹰,你听我说,宇文云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如今在天之灵保佑耶律杰,年娇有了他的孩子,天鹰你应该像护你家将军一样,保护他的孩子,时刻在他身边,看他平安长大,也算对得起你家将军的恩情了。” 天鹰觉得方雪说的有理,他理应把这份忠心继续用在小将军身上,好在有个精神寄托,活的才有意义,天鹰放弃再跟着方雪,临别前道:“我家将军生前对姑娘如此恩重情深,还望姑娘不要成为那薄情寡义之人,告辞!” 方雪明白天鹰的意思,他希望她和他一样,找到宇文云后为耶律杰报仇。 可,方雪自然不会那么做。 如今要想知道宇文云的下落,只有去找得知天下人和事的八算子,甩开天鹰后,她独自一人来到八仙观,求见八算子。 她入观后,派下面的小道士前去通传。 八算子死活就是不肯见她,他生她的气,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用血煞回天女星的神力,她非不听,如今造成了这么大灾害,一时间这个时空的人死伤无数,惹得他被其他时空的师兄弟透过乾坤挂陆续数落了一番。 吃了闭门羹,她没能穿越回去,她知道八算子在生她的气,她没有放弃,来到他闭关的房门前,轻轻扣了扣门,“八算子?八算子?说句话嘛,别躲了,你徒弟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知道我错了,你出来咱们见个面,我有个急事要拜托你。” 八算子本来在织乾坤挂算着下一次穿越时间,方雪在门外一直嗡嗡,看来不见她是不行了,他收起乾坤挂,“行了别在门外吵吵了,烦死贫道了,进来吧。” 方雪连忙推门进去,“八算子,好久不见。” “哼!”八算子憋着八字嘴,一甩袖子背过身去,不想看她。 看得出他生气,方雪连忙上前给他赔了一万个不是。 八算子始终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 方雪故作小女子的姿态,揪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八算子,你这是干嘛,事情都过去了,何必再气着自己呢?气大伤身,你说是不是呀?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好好好好好,真是怕你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八算子一刻也不想多看她,说完赶紧走。 方雪连忙道:“八算子你知不知道宇文云的下落,是死还是活?” 八算子不想她被情所绊,再一次错过穿越时机,瞧着她痴情的模样,实话实说道:“你别多想了,你那郎君本就不属于你,在这个时空,你此生注定一个人。” “我才不信呢,那我也要找到他。”方雪很肯定的道。 八算子见她如此执着,便掐指一算,“贫道可以告诉你,他还活着,具体人在哪,恕贫道不便告知。” 听闻宇文云还活着,方雪喜极而泣,连忙跪下,双眸噙泪,求八算子道:“还望八算子相告宇文云身在何处。” 八算子连忙扶起她来,一副苦口婆心之相,心疼道:“傻丫头,你这是何苦呢?你俩本就无缘,他有他的生活要过,你有你的时空要回,又不能相守,何必再见呢?终将两隔,又何苦徒增别离之苦呢?” 方雪被八算子说的动摇了,这么想来也并不无道理,她双目无光,心如死水,“那他平安吗?” “放心,他平安。” “那就好,谢谢你八算子,我走了,告辞。” 既然他平安无恙,方雪便放弃寻找宇文云的下落,若是有缘定会再见,若是无缘,相见不如不见,那不妨各自安好。 方雪走后,八算子追了出去,“方雪,距离下次穿越少说也有二十年,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到时候别再沾血了,等具体时间算准了,到时候我会去找你。” 方雪并未回头,仅仅道了句:“谢谢。” 方雪牵着宇文云的马儿朝着天平村溜达去了。 原本说好的二人一马,浪迹天涯,如今这天涯,注定是她一个人的了…… …… 天相大变后的十年之内,大宋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太平,即便外患一时半会儿猖獗不起来,可这内乱四起,波涛不断。 十年后,赵匡义起兵谋反,伙同招纳的贤人谋士,其中包括杨信,潘丞相在内,趁着宣召进宫同太祖饮酒之际,设计害死自己的亲哥哥赵匡胤,拥兵谋反,篡夺皇位,随后更名赵光义,成为大宋的第二代皇帝宋太宗,年号初为太平兴国。 改朝换代,换了天子,十年动荡不平,百姓纷纷以为和十年前的天相有关,认为是天意所向,一时起,流言不止…… 第165章 恍若隔世 春去秋留雪又落,四季轮换中,时间滚滚流逝,十年一晃而过。 这十年内,方雪孤身一人遍迹天涯,一路赏景,一路行善,超然脱俗,心智越发内敛,飘然淡泊。 如同八算子所言,她若留在这个时空定会容颜不老,十年之内果真连毛发都不曾生长一寸,时间在她身上永远停在了二十五岁,而容颜依旧瞧上去如她穿越时般十八九岁的样子,只不过这大宋的山水养人,皮肤倒是白皙了不少。 这一年她也没少扶持那些因内乱无家可归的人,用自己仅懂的医术医治了不少平民百姓,也算弥补因她而生的自然灾难产生的愧疚感,但求心安。 如今改朝换代,一时风平浪静。 太平兴国初年。 她决定暂时收起漂泊的心,回来看一看,这更换血液后的大宋,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回到天平村,时过没有境迁,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哪里都没变,大牛春草有了四个孩子,两儿两女,李大娘也当了外婆,整日弄孙为乐。 她牵着马儿刚进村,便遇到迎面走来打招呼的热情村民。 “东方姑娘回来了。” “快看,是东方姑娘。” “东方姑娘一点都没变。” “东方姑娘越发年轻漂亮了。” …… 方雪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礼貌的一一回应,大气随和,“我回来了,大家都好久不见,抽空常来家里坐坐。” 方雪回到大福家,本以为会杂草丛生,但没想到像是每天都有人整理过一样,面貌如初,进屋一看,也是如此。 方雪放下行李,屁股还没坐热,门没关,见有人来了。 抬眸一看是天宝。 十年不见,天宝退去了那时的婴儿肥,整个人也越发的俊俏,而立之年的他精神很多。 方雪浅颜一笑,气质温婉,“天宝,好久不见,快来坐。” 当年他生她的气,气她放走耶律杰,所以她走时也没脸跟他道个别,一别就是十年。 这十年内,天宝也想通了,当时跟方雪赌气太过于孩子气,经历了改朝换代的变故,如今成长不少。 他见到方雪时,吃了一惊,这些年自己变化不少,以为方雪也会变很多,可万万没有想到,十年如一日,方雪的样貌丝毫没有变,和十年前一样,越发年轻貌美。只不过气质有些变化,不再是那个活泼开朗的黄毛丫头,而是更多的流露出一丝幽兰之气,清雅淡泊。 这十年,他也来天平村找过她,却发现她走了,也曾派人找过她,却始终无果。他每天都会派人来打扫,偶尔亲自过来看看,看她回来了没。 没想到今日格外的凑巧,捡到了大便宜,定是上苍对他这种坚持不懈的眷顾。 太好了,没想到将军回来了,她也回来了。 天宝内里想了太多,兴奋暗喜,静静的看着她许久,如同做梦般,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嘴角扬起一道弧度,宛若弦月,“夫人,你一点都没变。” 知道他会这么说,这也是方雪最值得骄傲的了。 方雪上前,打量了他一番,嘴角挂着轻柔的浅笑,赞美的目光投向他,“嗯,天宝到是变了不少,长高了,瘦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看来是肉瓷实了,身子骨结实了不少,这脸的轮廓也清晰了,着实俊俏了不少呢。” 被她这么一夸,格外的亲切,天宝再也难以克制对她这十年来的思念,上前抱住她,落了泪,“东方夫人,我好想你啊。” 方雪始终挂着轻柔的浅笑,轻轻眨了眨眼,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天宝,不哭了,又见面了,应该高兴才是。” 天宝松开方雪,擦了擦脸上的泪,开心的笑出声来,“夫人见笑了,我还是这般傻里傻气的。” 方雪掩口一笑,“我们天宝可不傻,天宝聪明着呢,谁再说你傻,我非跟他急不可。” 天宝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如那春日里盛开的花儿,方雪的话语暖心的很。但很快,他又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将军回来了,这件事应该告诉她才是。 “告诉夫人一个……”他本来想说好消息,顿了顿,把好字去掉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将军……将军回来了……” 方雪渐渐收起方才脸上的笑容,黛眉微蹙,眼波中闪过一丝涟漪,既兴奋又不敢相信,“找到宇文云了是吗?” 天宝点了点头,“嗯,可是……” 方雪再一次激动的勾起唇角,“快,带我去见他。” 天宝和方雪同骑一马,来到了将军府前。天宝下马,将方雪扶下了马。 方雪望了望将军府的大门,阔别十年,面貌如初,依旧荣光辉煌,军威不减,两侧的石狮依旧威风凛凛,门前的老槐树也长高不少,厚重的黑色大门今日大开,一副迎宾之相。 这时来了几个工匠师傅,架着梯子,欲将将军府字样的匾额取下。想必等下要换新的吧。 方雪同天宝穿过作业的师傅,迈进了大门。 想着一会儿便要见到之人,方雪内里欣喜不已,激动不已,脚下的步伐也越发明快。 此时迎面走来一男子,气宇轩昂,神清气爽,浑身上下散发着英气和正气,和初见他时一样,不,比那时更有魅力,成熟的魅力,看样子他今天心情不错。 方雪双眸泛起了一层薄雾,微扬着嘴角,静静看着他朝她和天宝走来,这么多年没见,他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心里有好多话想一会跟他说,险些喜极而泣。 那名男子来到他们二人面前,恍若没看到方雪般,对天宝道:“张将军来了,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 天宝连忙介绍方雪,“杨将军,这位是东方姑娘,你还记得吗?” 杨业看向方雪,全然没了印象,只是觉得眼下姑娘一身素服,眉目清秀,气质温婉,如同圣洁的幽兰,淡然无暇,一副大家闺秀之气。 杨业道:“不知姑娘是哪户人家的千金?” 方雪同时看向杨业,杨将军?天宝叫他杨将军,眼下之人,眉目依旧,除了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外,明明就是宇文云不假,何来杨将军?她轻拧着眉宇望着他,不言不语。 见她不说话,杨业以为失礼了,连忙对天宝道:“张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带来的姑娘,你不亲自介绍,哪有我直接问人家的道理,快说吧,别让人家姑娘难堪了。” 眼下之人,一口一个张将军的叫着,若是宇文云怎么会和天宝这般生分? 方雪始终轻拧着眉宇望着他,双眸不知不觉泛红,眼里的雾气更重了,仰头含泪看着杨业,却对天宝道:“天宝,这位将军是何人?我们要找的人呢?” 杨业双手作揖,姑娘问起,并没有什么将军的架子,处于礼数拱手道:“在下杨业。” 杨业?方雪顿时豁然开朗,这个她刚来大宋就一直惦记着的人物,此时此刻就在她面前,杨业终于出现了,竟是已这般方式出现,方雪痛极反笑。 她从未敢想过会是这样,攒了一肚子要和他说的话,此时此刻,千言万语仅仅化作一句,高昂的钦佩之词,泪眼望着他道:“久仰杨将军威名。” 生分的让人心寒。 此时,一位美妇人一手里抱着满月大的孩子,一手拉着两三岁大的孩童,身后跟着一打一闹,两名男童,一个大点,一个小点,热热闹闹的走了过来。 “夫君,都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方雪顺声望去,直到那美妇人走到跟前,方才发觉又是一副熟悉的面孔——芷柔姑娘。 杨业连忙抱起她手中的孩儿,逗了逗,“四郎乖,四郎快快长大,和哥哥门一块儿玩耍。” 此时另外三个男孩儿也围了过来。 “爹爹抱。” “爹爹抱。” “爹爹抱我。” 争着让他抱。 他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将手中的孩儿送还到夫人手中,“赛花,来抱好四郎。” 说完,他先背上了最大的男孩,又一手一个抱起了两个小的。 眼下一家人其乐融融。 赛花这时才发觉府上来了人,当她的视线扫向方雪时,不禁一惊,连忙错开她的眼神,故意在杨业面前装作不认得她,对天宝道:“张将军,这位姑娘是谁,瞧着就到正午了,还不送姑娘回家用膳。”侧面下了逐客令。 瞧着夫人语气是平日里少有的生硬,杨业连忙向前解释道:“近日府上要整修,我们一家人要到乡下别苑小住几日,今日就走,就不在家吃了,要不非留你们在府上用膳不可。” 方雪越发觉得自己在这多余的很,生分的很,纵使心中种种不解,当下也只想快些离开,“不必了杨将军,杨夫人,今日打扰了,告辞。” 方雪转身就走。 杨业对着她背影喊道:“东方姑娘到底是何人?” 方雪头也不回道:“民女仅仅是名村妇,因久仰将军大名,才让张将军带我前来拜见,如今一睹将军威严,民女无憾了,杨将军保重,民女告辞。” 方雪用衣袖轻轻拭了拭眼下的泪,继续道:“对了,忘了告诉将军,务必要提防丞相潘仁美。”说完,穿过门口作业的工匠师傅,急步出了将军府,又万般不舍的回了头,只见那新换的匾额上,墨底金漆写着三个大字“天波府”。 原来宇文云就是杨业,芷柔就是佘赛花。 方雪又一次万念具烬,没了生机,她回来做什么,这十年来她从未像今日这般痛苦而又无力发泄过。 天宝连忙追上她,想必她也感受到将军失忆了,问她道:“夫人……”顿了顿,发现需要改口了,“东方姑娘,你说……杨将军是宇文将军吗?” 方雪轻拂脸上的泪痕,笑着道:“杨将军就是杨将军,杨业,他将会成为北宋名将,流传千古,天宝,你要像辅佐宇文将军一样辅佐他,知道吗?” 天宝坚定的点了点头。 方雪心里仍旧疑惑,宇文云为什么会失忆?他怎么成了杨业?芷柔又是如何成为佘赛花嫁给杨业的?这十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恍若隔世…… 作者的话:史上佘太君是大大大好人,巾帼英雄,剧情需要前面可能部分黑化她了,但最终会弃暗投明,前面说了文文架空,就当此佘赛花不是彼佘赛花吧,同名不同人,本文是伪宋,好多不符合历史那是自然,历史党勿喷,或者绕行,谢谢。 第166章 原来如此 八算子始终知晓天下人和事,想必他最清楚。 方雪来到八仙观,从八算子口中得知了真相。 原来,十年前…… 宇文云失踪之日,芷柔在那些杀手身上摸寻线索,发现他们身上的致命伤是杨家红缨枪法所为,立马想到一个人杨信。 直觉告诉她是杨信救下了宇文云。 她不管不顾,只身一人从杨信入手,从他身上侧面找寻宇文云的下落,一找就是半年…… 那年宇文云被圣上派来的杀手暗杀,寡不敌众,中剑险些丧命。恰逢准备进京的赵匡义和杨信的马车经过,见前方树林有搏斗的身影,杨信见义勇为,解救受困之人,助他脱离险境,却发现他头部重创,昏迷不醒,连忙将他背上了车。 杨信将赵匡义送进宫后,连忙将宇文云带回云中,拜托云中好友折德扆照料,折德扆早年有一女儿,不幸遗失。 杨信在帮宇文云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他右臂上的胎记,不禁红了眼眶,原来眼下之人正是他的亲生孩儿。 他恰巧路过救下他,有生之年让他们父子团聚,冥冥之中,是上苍对他莫大的恩赐。 杨信原名宇文胜,是宇文云的亲生父亲,当年遭太祖暗算,好在有赵匡义所救,假死逃过一劫,至此效忠赵匡义,祝他谋取江山,并隐姓埋名,更名为杨信。 他猜到想要他孩儿性命之人定是赵匡胤,对他更加痛恨不已。 宇文云醒来,杨信发现他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他告知他,他是他的孩子,并借此机会,为他更名杨业,父子俩的使命就是辅佐赵匡义铲除赵匡胤,为大宋江山更换新主。 待杨业身子康复差不多后,杨信便传授于他近年来所创的杨家枪法,他痛恨赵匡胤重文轻武,偏要发扬武术,他将这枪法传授给了杨业,希望他继续发扬下去。 芷柔千方百计,趁着杨信和赵匡义入宫之际,锁定杨信的下落,从他身上入手,花了半年的时间锁定宇文云的位置,她来到云中。 芙蓉寨,云中最大的部落,折德扆和她的部下居住在此。宇文云也在此疗养。 芷柔来到芙蓉寨,由于得知宇文云的下落,她三天两晚不睡不吃不喝,日夜兼程快马赶来,身子骨虚,不幸从马上跌落晕倒在寨口。 折德扆将她救下,发现她胸前的狼牙坠子很是熟悉,是她失踪多年的女儿之物,在她一出生她便为她带上了。 芷柔醒来,她们母女二人相认。 想当年,折德扆的部落恰逢战乱饥荒,在北迁途中,遗失了芷柔,后芷柔又被丞相和夫人救下,由江湖杀手抚养传授她一身武艺效忠于丞相。 芷柔万万没有想到,当了近二十年的杀手,丞相的棋子,如今她有了家人,一颗冰冷的心瞬时被母爱融化。 她本姓佘,名赛花,自此也换了姓名。 得知宇文云就在这寨中静养,并且失忆了,而宇文胜还活着,他们二人父子团聚,分别更名为杨信和杨业。 芷柔没有想到,上天竟然这般的眷顾她,看来她的坚持感动了上苍。 如今她是佘赛花,宇文云是杨业,各自都是新的开始。宇文云既然失忆,自是忘记以前的种种,包括和东方雪的感情,芷柔暗自窃喜,捡了大便宜,正是他们二人重新开始的大好时机。 一年后,一日,风和日丽,晨阳正暖。 杨业在赛花悉心照料之下身子差不多痊愈了,正在树下练习杨家枪法,。 赛花手里同样拿着红缨枪,找到他,勾唇一笑,拔枪刺向他,想同他比试比试,一决高下。 杨业正武的尽兴,不料被赛花所扰,见她手中的枪直逼而来,不得不防,侧身躲开,用手中的枪挡住她的枪,又见她一女流之辈,不得不让她三分。 二人比武,一时间难分伯仲,两支枪不停的上下碰撞,二人眉目之间满是眼神的交流,均自信的很。 最终杨业斩落赛花的枪。 赛花眸中透着钦佩之情,微扬的嘴角,抱拳道:“杨家枪法果真出神入化,小女佩服。” 杨业收枪,离她更近了一步,眼神中伴着暖人的倾慕之情,道:“佘姑娘还是这般顽皮,整天舞刀弄枪的,当心没人敢娶你。” 赛花垂眸,含羞一笑道:“那我就一直缠着杨大哥。” 杨业放下手中的枪,瞧着她此时的模样,着实可人,上前轻轻吻了她。 一吻定情,携手终身。 杨信和折德扆本就是世家之交,如今同时找回遗孤,又能结为亲家,皆大欢喜。 十年来,杨业始终没能记起以前的事,只是珍惜眼下幸福,孝敬长辈,疼爱妻子和孩子。 去年在杨家父子以及折德扆部落的大力帮扶之下,赵匡义顺利继位,这期间潘丞相为求自保,投靠赵匡义,没少出谋献策。 …… 听闻八算子所言,这十年原来发生这么多,方雪内心豁然开朗。 果然一切都如八算子当年之词,她和宇文云注定有缘无份,纵使内心备受折磨,万般苦楚,如今看来,不妨各自安好,方雪再一次释然了。 八算子瞧着方雪无波的神情,比他想象的要好,看来她的性情果真不像从前那般冲动,那般看不开了,发自肺腑道:“方雪,你变了。” 方雪当作故事来听,她只不过是个外人罢了,淡然一笑,道:“是么,我好像也觉得我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八算子捋了捋八字胡,对她道:“如今你当年好奇的三变已发生,不知你可否感受到了?” 方雪眼眸一暗,神色淡然,平静道:“这一变,是天变,如今改朝换代,换了天子,果真是变天了。 这二变,是身边的人变,年娇成了这个时代的人,宇文云成了杨业,芷柔成了佘赛花。 这三变,是我的性情变,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我自己也感受到了。” 八算子轻笑一声,赞佩道:“不错,正是如此。”说完,却不敢再看方雪,眼神有些晃动,心里藏着事——其实方雪所说并不完全,这人变,还差一人:耶律杰…… 八算子并未告知她这十年来的所有事情,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他完全不想告诉她关于耶律杰的部分,既然他已死,方雪早已斩断情丝,何苦再多言其他,让她静静等着穿越回去就好,以免再多生是非。 方雪临别前,还有一事不解,“八算子,你刚说芷柔曾是丞相的人?” 八算子道:“不错,正是。” 方雪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想起有关芷柔的种种,现在想来便想的通了。 一开始芷柔总是有意无意想方设法的接近宇文云,原来是丞相的目的,丞相曾说,天女下凡他曾安排了自己的人,当晚又是芷柔扮演天女起舞,现在想想,若不是她当年落在天台,恐怕这天女应该是芷柔。 当年天女身份再一次被质疑,连最最信任她的宇文云都因听了芷柔的话而怀疑她,现在看来应该是丞相指使芷柔给宇文云吹的耳边风。 还有上次耶律杰同时分别劫持她和芷柔,芷柔自己轻松逃脱,现在看来,也都说通了,一个杀手怎么会摆平不了几个辽人呢。 最后丞相居然知道我还活着,想必也是芷柔告的信。 方雪幡然醒悟。 芷柔成了佘赛花,看得出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对杨业不利的事来。 如今,兵权落在杨业手上,潘丞相一直想要兵权,他会就此死心吗?自然不会。 残汉尚在苟延残喘。大辽休养生息了十年,近日来,羽翼渐渐丰满,又开始不老实了。 民间传闻,耶律世家诞下一神童,自出生就没哭过也没笑过,眼神从小到大始终透露出不一样的冰冷,像一头小狼崽,不喜欢多说话,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感觉,五岁便能骑马射箭,如今十岁,很有军事头脑,竟能知晓各国关系,并且通晓兵法,亲自带兵训练,堪称旷世奇才,在他身上颇有他爹当年的影子,他就是耶律杰和年娇的孩子耶律斜轸。 据悉,耶律斜轸自打懂事起就对燕云念念不忘,那也是大辽当年与宋抗衡的最后一仗,大辽惨败,耶律杰惨死,痛失燕云。在他八岁那年,领兵亲征,趁着大宋内乱之际,发起猛攻,将燕云再次拿下。 赵匡义继位后,一直想收复燕云,但被大辽这虎狼之士次次击退,未能如愿,自此对辽保持防守姿态。 内忧外患,这么看来,日、后杨业的生活定是不会风平浪静。 …… 得知真相的方雪回到家中,却发现来了人。 “芷柔姑娘,”顿了顿,“不,杨夫人不应该陪夫君到别院小住嘛,怎么有空光临寒舍了?” 毕竟从八算子口中得知芷柔是潘丞相的人,方雪对她开始有所提防,毕竟她身手不凡,不敢靠近。 赛花在途中假意已落下东西,需要回府为由,借此机会来拜访下方雪。 见她站在门口不进来,赛花起身来到方雪面前,邪魅的目光看着她,哼笑了一声,“东方姑娘爵迹十年,怎么又突的回来了?” 十年城府,敏感如她,从她这微弱的表情上也能看得出她此行非善,方雪垂眸浅笑,“杨夫人该不会怀疑我是来同你抢杨将军的吧?” 赛花眸中的狠媚更重了,咬牙道:“难道不是吗?我们刚回来没多久,你就回来了,还特意跑来将军府见他。” 方雪脸上始终挂着方才的浅笑,却不抬眸看她,“民女先问杨夫人一个问题,杨将军爱夫人吗?” 赛花答得利落,“十年之情,恩爱如初。” 方雪这才缓缓抬眸,睿智而又清冷的目光投向她,嘴角挂着轻柔的浅笑道:“这不结了,既然夫人坚信杨将军的爱,对我又何惧之有呢?夫人理应大气才是。” 赛花方才发觉,她变了,说话的口吻和神情哪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如此从容不迫,甚至都让人难以瞧出她的心思。 赛花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丝惧色,不是害怕她抢走杨业,而是开始害怕她这个人,十年来如同变了个人一样。 瞧得出赛花脸上有丝惊慌之相,方雪越发冷静的与她对视,“夫人怕什么呢?如今杨业就是杨业,杨夫人就是杨夫人,于我而言,那些过往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让它飞吧,飞得越远越好,既是放过它,也是放过自己。夫人大可安心,小女从此与杨家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赛花眼里的光渐渐弱了下来,缓缓垂眸,不敢与她再对视,若有所思,想清楚后,看着她平静道:“希望你能说道做到,告辞。” 方雪目光柔和,浅颜一笑道:“夫人慢走。” 第167章 他重生了 送走芷柔,方雪觉得在她穿越之前的这段时间内,她不适合停下来等待,一个人无牵无挂,若要在天平村等着,总觉得有些浪费时光。 她再一次带上行囊,浪迹天涯,一路行善,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充实自己在大宋的最后时光。 时光荏苒,一晃又是十年…… 八算子曾说,离下一次穿越少说也有二十年,如今,十年又十年,刚好二十年。 她再次收起漂泊的心,决定回天平村等八算子的消息。 她一路山水,往回走的路上,并没有太多的提防。在穿越树林时,突然天上猛的撒下漫天白灰,朝着方雪撒去,瞬时迷了双眼,双眸发干发涩,什么也看不见了。 约莫十来个身影从树上跳下,为首一人道:“东方姑娘,对不住了,哥几个也是受人所托今日便要取走姑娘性命。” 方雪听见他说完,纷纷拔剑的声音,她的命到底有多值钱,竟会有人在这个时刻专门买通杀手来取走她的性命。 方雪不想在这个时刻出乱子,毕竟离穿越时日不远了,此时若要惊慌,想必立马会成为刀下亡魂,她淡然处之,问道:“慢,人死也要死的明白,阁下到底受何人所托?” 那人并未严明,“恕在下不必直言,姑娘还是问阎王吧。” 他说完,方雪明显感受到一股剑气朝着自己过来,可她什么也看不见,看来是要死在大宋了,而且不明不白。 此时,上天眷顾她,一位骑马的青年刚好经过,一刀斩落了朝她刺来的剑,对杀手们撒下漫天银粉,让人刺眼难耐,迷了视线。 “来,把手给我,上马。” 方雪眼睛此时什么也看不见,自然不清楚那人的具体位置,她抬起右手,被那位青年一把拉上了马,快马加鞭逃了去。 而后二人躲在山洞中,让马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引开了那些杀手。 他扶方雪来到河边,方雪听见了水声,欲用手中的巾帕沾水冲洗眼里的白灰。 “慢着,你不能用水,这白灰遇到水发热,到时候你双眼会被灼伤,非瞎不可。” 那人说完,夺过方雪手中尚未沾水的巾帕,为她轻轻擦拭眼里的石灰,时不时轻轻为她吹走眼周的石灰。 方雪的心里对他充满感激,在他帮她处理白灰时,他的呼吸吹来,如同轻柔的晚风拂面,让人觉得格外的亲切,又莫名的熟悉。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到渐渐清晰,她终于看清那人的面容。 他深邃的瞳中散出冰冷的光,这双眼睛像苍狼一样让人战栗,直到她完全睁开眼睛后,他眼里的光渐渐变得柔和,不禁勾起一侧唇角,漏出迷人的浅笑。 方雪看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以及他的样貌,都像极了一位故人,她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人:耶律杰。 可耶律杰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呢,可为什么他们一模一样,连神情都一样。 那人见方雪失神,愣愣的看着他不言不语,他微扬着一侧嘴角道:“夫人,怎么样?好些了没?” 他叫她夫人?方雪不禁微微蹙了下眉,毕竟她在这个时代容颜不老,瞧上去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再加上她并未挽起头发,这二十年来,但凡见过她的陌生人,都认定她是小姑娘,怎么眼下之人一开口就是夫人。 方雪疑惑道:“阁下认识我?不然怎会称呼我为夫人?” 那人眼波中很快泛起一丝涟漪,却被他控制的很好,轻轻眨了眨眼睛,垂下眼帘,掩盖他内心的些许慌乱,“我是年娇的儿子,耶律斜轸。” 方雪听闻瞬时红了眼眶,他是耶律杰的孩子,难怪会长的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方雪内心激动不已,上前抱住了他,流泪道:“斜轸,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耶律斜轸仿佛再也按耐不住对她那份想要躲避的情感,也抱住了她,二人相拥在一起,他抱她越来越紧,看着她莹润的额头,朱红的薄唇,他好想亲吻上去。 东方雪,好久不见,你还和二十年前一样,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他手捂着方雪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恋人,此时此刻就在他的怀中,幸福的落了泪,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抱她的感觉不像晚辈和长辈的拥抱,竟会透着一丝疼爱之意。 方雪连忙推开他从他怀里弹开,二人一臂之隔,她瞧着他落泪的样子,越发觉得心里酸涩,甚至他刚才拥抱她时,她都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 你到底是耶律斜轸,还是……耶律杰? 方雪不敢再想下去,眼下之人毕竟还年轻,若要耶律杰没死,他也不至于这般样貌,他是年娇的孩子不假。 她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斜轸,你怎么会在这?” 二十年前的七夕,天女星转,时光错乱。 也就是说当天女星,地球,太阳,月亮连成一线时,会造成乱象。 当年方雪因为沾了耶律杰的血,没能穿越回去。但是,当时耶律杰已死,由于天女星产生的乱象,让他灵魂穿越到了自己孩子耶律斜轸身上,当时年娇悲痛欲绝,胎死腹中,耶律杰的灵魂便占据了婴儿的身体。 所以耶律自出生就没哭过也没笑过,眼神从小到大始终透露出不一样的冰冷,像一头小狼崽,不喜欢多说话,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感觉,五岁便能骑马射箭,如今十岁,很有军事头脑,竟能知晓各国关系,并且通晓兵法,亲自带兵训练,堪称旷世奇才,在他身上颇有他爹当年的影子。自打懂事起就对燕云念念不忘,那也是大辽当年与宋抗衡的最后一仗,大辽惨败,痛失燕云。在他八岁那年,领兵亲征,趁着大宋内乱之际,发起猛攻,将燕云再次拿下,同时也为自己当年报了仇。 重生后耶律杰,并没有放下方雪,在她行走天涯的二十年来,他都在关注她的行踪,一有时间就偷偷来看她,跟在她后面,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瞧着她一路行善,看到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每天都幸福快乐的样子,他便放心了。 她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因为他一直放心不下,跟着她呢。 他只是风轻云淡般的道了句,“恰巧路过而已。” 方雪信了。 夜色沉了,耶律斜轸从河里捕了两条鱼。 他捕鱼时的样子也像极了耶律杰,她回想起和耶律杰住山洞那段日子里,他捕鱼时的画面,简直一模一样。 就连他烤得鱼的味道都和他一样。 他尝了一口这鱼,勾唇看着她道:“怎么样?是不是味道淡了些?这深山野林也没个调料,夫人还是凑活下吧。” 他的话语又让她敏感起来,想当年因为鱼淡,又没有调料,方雪数落了耶律杰一番,二人斗嘴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他当时还说她,哪像村里来的姑娘,简直比府上的小姐还娇惯。 方雪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觉得眼下之人不是像耶律杰,而就是耶律杰。 她害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害怕自己胡思乱想,她很快的吃完了那烤鱼,“时候不早了,我要到前面的镇上找家客栈休息,你我就此别过吧。” 耶律斜轸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见,你我明明很近,却仿若隔世,心里默默发酸,对她背影喊道:“夫人,留步!” 方雪闻声驻足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耶律斜轸往前跑了两步,离她更近些道:“夫人回去后,要当心杨夫人,杀手是她派来的,原因是,杨将军好像渐渐开始恢复记忆了。” 方雪听闻仅仅是得知真相后的平静,“谢谢。” “夫人,保重。” “保重,替我向年娇问好。” …… 杨业的记忆渐渐恢复,赛花心里不得安宁,怕他想起来方雪,前几日派人杀她无果,近来,杨业要出征,府里忙上忙下,她也暂时顾上不,没了那个心思,方雪这几日才保住了一条命。 十日后,方雪回到天平村,趁着夜色进了村,村里人都熟睡了。 她进屋后,又是一尘不忍,归置的整整齐齐的。 还是天宝每天派人来打扫的。 天宝派来打扫的人告诉天宝,她回来了。 天宝连忙赶往天平村见她,告知她,明日大宋军队将前往金沙滩抗辽,杨业和潘仁美帅军亲征,杨业挂帅,潘仁美任军师,带领三十万杨家将奔赴战场。 天宝说这二十年来,潘仁美处处和将军作对,明日又一同前往金沙滩,天宝两天两夜没睡踏实了,毕竟潘仁美一直和辽人有勾搭,天宝总觉得此战不利,前来和方雪告个别。 方雪听闻,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杨家将血战金沙滩这一历史事实。 方雪连忙劝阻道:“天宝,别去,千万别去,让将军也别去听见没。” 说来轻巧,天宝同样有不好的预感,“圣旨以下,圣意难违。” 方雪脑子嗡嗡作响,听闻险些晕了去,待到天宝扶住她的身子,她继续道:“天宝,此战必败,而且惨败,杨家将终将……有去无回。”她说完落了泪。 天宝面目拧作一团,陷入沉思,毕竟眼下之人是谁?曾经的天女,她说的话多数可信。 天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却又很快平静下来,微笑道:“放心吧夫人,我会保护将军的。” 方雪已然双泪成行,轻拧的眉宇对天宝道:“金沙滩,真的不能去啊。” 天宝坚定了神色道:“放心吧东方姑娘,时候不早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想必一定很累了,早些休息吧,我不多打扰了。” 方雪还是不死心,拉着他的衣角,一边落泪一边摇头道:“别走天宝,天宝别走。” 天宝有些后悔,为何这么晚来找她,让她也不得心安,兴许他自己也有了直觉,此战终将有去无回,他只是想来见她最后一面。 天宝最后留给方雪一个微笑,“东方雪……保重。”说完,大气的转身,骑上快马消逝在了夜色中。 方雪在心中默默道了句:天宝,保重。 第168章 未能阻止的悲剧 天宝走后,方雪整晚没睡,金沙滩之战何等凶残,他们此行便是赴了黄泉,再也回不来了。 她绝不想悲剧发生。 翌日早,天降昼雪。 天还没亮,方雪冒雪赶到帝都城门,决定凭一己之力拦截大军出征。 前来送军的百姓也纷纷冒雪赶来,立在御街两侧,在大宋子民看来,此战定将胜而不殆,不论是将士还是目送出征的百姓,士气都高过千层浪。 在这番高昂士气的笼罩之下,大宋的帅旗迎风而飘,飒飒作响,仿佛向世人炫耀杨家将的兵力,实力,彰显威严神武,令人望而生畏。 杨业骑马在最前面,身后是他的儿子们以及浩浩荡荡的大军,他隐约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在城门楼下,便放慢了脚步,缓缓靠近,这时他才发现是她。 杨业勒马驻足,一个手势暂停了行进的大军。 此战的危险他心知肚明,也曾连续上书三天,此战不是非战不可,而潘仁美在圣上耳畔旁敲侧击,非杨业亲征不可,正和圣意,圣旨已下,皇命难违。 潘仁美一直看杨家将不顺眼,他也一直觊觎兵权,觊觎皇位,更让他痛心的是,三个月前,他的儿子潘豹死在了杨业儿子手中,他要报仇,让杨业和他的儿子们有去无回。 杨业的记忆断断续续已经恢复,当看到方雪的那一刻,他欣喜不已,却没有表露在脸上,这二十年来,她竟然一点都没变,当年说好的二人一马,浪迹天涯,他有愧于她,此生不能偿还,只有等来世了。 他假装不认识她,“劳烦姑娘往旁侧站站,以免这赤鬃铁骥伤到姑娘。” 雪越下越大,落在杨业的头上,肩上,连说话时都伴着雾气。 周围送军的百姓见杨家将停了下来,顿时也安静了下来,一同望着城门口的方雪,不明白这丫头是哪来的,竟会如此胆大拦截宋军出征。 方雪并不在意他是否记得她,更不会在意百姓异样的目光,她在这等了他一个时辰,身子都冻得僵硬了,她明确此行的目的,迎着风雪,坚定了神色望着马背上的他道:“杨将军,此战终将惨败,望将军三思。” 即便在他心中万般清楚此行何等凶险,还是勾唇浅笑道:“姑娘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方雪听闻,望着杨业,整整二十年,他已为人夫,为人父,眉宇间的英气,披甲执锐的豪气,铮铮铁骨,丝毫不减当年,时间老了他的身,并没有老了他那颗赤胆忠心。 “将军为何如此愚忠?” 在百姓心里,杨家将是何等神勇威风,曾经剿灭残汉,收复失地,区区一个大辽算的了什么,百姓见这名女子不但灭大宋威风,而且还骂杨将军愚忠,诽议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开始高声大骂,朝她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杨业见此状况,不想她受伤害,“停!”先是喊停了百姓这粗鲁之举,为了保护她,他不想她再说下去,因为她说的这些他都明白,继续对方雪道:“姑娘若再不让开,误了出征的时辰,杨某只好带着杨家将从姑娘身上踏过了。” 风雪呼啸,方雪如同残风吹不断的韧柳,一动不动,杨业骑马朝着她前行了几步,他的赤鬃铁骥都能嗅到她单薄的肩,“姑娘再不让开,杨业真就踏着姑娘过去了。” 方雪情真意切,字字珠玑,“杨将军若执意前往金沙滩,定会有去无回,杨将军会死,将军的儿子们会死,杨家将们更是死伤惨重。” 杨业红了眼眶,眼下之人是谁,是当年的天女,她的话能不信吗? 但他心意已决,忍痛道:“来人,把她拉走!” 从马背上下来两名杨家将,硬要将方雪拉走,可方雪誓死不从,利用跆拳道将前来阻拦的将士一一摔倒在雪地上。 将士们见势,纷纷下马,陆续下来十来个人拦截方雪,方雪最终招架不住,挣扎着被架到一旁。 杨业率领杨家将,浩浩荡荡出了城门,军靴,马蹄,踩实了地上的雪,一排排褐色的泥印通往城外。 任凭她如何哭喊、挣扎、都留不住他赴死的心。 送别执意出征的将士,方雪的心比屋檐上结的冰凌冻的还要死,彻底凝固的心仿佛不再向身体里的每条血管输送新鲜血液,整个人都僵了,僵在白茫茫的汴京城内。她一动不动立在御街南侧,望着一个个即将有去无回的身影先后出了城门。 从巷尾传来的狼嚎之声扰乱了军队的脚步声,寒风呼啸,卷落了檐上的旧雪,同时,新的一场雪,又开始下了,同方雪眸中晶莹的泪一并落下。 她想再多看他们一眼,尤其是他,却又不忍再看,伴着不舍,身子慢转,缓缓背过身去。雪花一片接着一片落在她的青丝上,眉梢,还有肩头。不知是眼泪还是风雪的缘故,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着急跑来,她忘了披上外层的棉衣。人之所以会感到冷,是因为体温比外界温度高,如今她的心带动她的身子凉到了冰点,所以她不冷,一点都不觉得冷。 街道两侧目送大军出城的百姓在皑皑白雪中散去。 方雪的步子一点一点迈开,与杨业的军队朝着相反的方向行去,游离的神态,放空的神智。他为何就是不肯信她,这种刻意的不信,仿佛是有意而为之,他为何非要带着亲手训练出来的杨家将送死不可呢? 风,刮的更猛了。雪,下的更密了。烈风席雪,吹乱了她的发丝,单薄的衣衫随风频频甩动,一阵又一阵……逆风而行,雪中夹着的冰粒如同带毛的刷子在她脸上一下又一下的刮蹭着,皲裂的唇,蔫黄的脸,如此恶劣的天气仍未将她的脸冻出一丝红晕。 既然留在大宋什么也做不了,她希望此时白光赶紧出现,带她离开这个时空才好,看不到结局便不会难过…… “东方姑娘留步。”杨夫人喊道。 杨夫人也在目送她的夫君和儿子们出征,在她心里也是万般顾虑,万般不安。 方雪步子虽小,却已离开杨夫人视线数米远了。 没想到东方雪十年恍如一日,她依然同当年一样年轻,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之前不论是丞相还是她派来的杀手都杀不死她。 杨夫人阔步跟上,望着她羸弱的身子,不禁问到:“东方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如今的她已非昔日的她,不再是那个万众信俸的天女,甚至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都以为她早就死了。 方雪并没有停下,甚至都没有回身,她是何人?听到这样的问题,让她不禁失笑,笑中含泪,仿佛饱含了人世间所有的无奈。 于这个时空而言,她不过是个外人,是个看客罢了。 雪花趁机飘入她的口中,收笑品了丝凉意后,平静的答:“一个仰慕杨将军的百姓罢了。” 闻言,仍未散尽的百姓皆投来鄙夷的目光,难怪她阻拦杨将军出征,无外乎是想引起将军的注意,何等重要关头,谁家姑娘这么不知羞耻? 方雪继续缓步前行,皎洁的白衫融入雪天一色之中,伴着凛冽的寒风,一步一步彻底消失在了旁人的视线里。 她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知该飞向何方。 待到彻底静下来,她细细回忆。 金沙滩之战,大辽领兵的不正是耶律斜轸吗?年娇和耶律杰的儿子。 既然耶律斜轸亲征,她可以找他,让他放过杨业。 方雪找来快马,迎着风雪赶往大辽去找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知道她来的目的,他不想见她,因为他要替他前世报仇,当年他死在宇文云剑下,如今上天眷顾他,让他重生一世,杨业也就是宇文云死定了。 方雪吃了耶律斜轸的闭门羹,即便看在年娇的份上也不行。 方雪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 数日后,杨家将中了潘仁美和耶律斜轸的奸计,血战金沙滩,视死如归,溃不成军。 耶律斜轸亲自带兵围追杨业,杨业无路可逃,临死前耶律斜轸对他道:“宇文老弟好久不见。” 杨业已身负重伤,支剑半跪在地上,发丝凌乱,听闻惊愕不已,将眼下之人认成耶律杰,“耶律杰,原来是你?” 耶律斜轸笑了笑,盛气凌人,甚是邪魅,“宇文云你想不到吧,我重生了,今生我必报前世之仇!亲手了结了你。” 杨业的身子骨不再年轻,此番境遇,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即便只身一人被辽军重重包围,他杨业毫无惧色,仰天大笑,气势雄厚,时间之久,宁死不辱,渐渐收笑,目光如炬,坚定有神,死死盯着耶律斜轸,狠狠咬出两个字:“休想!” 他最终倚剑奋力起身,大义凛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一头撞在了李陵碑上,自缢而亡。 在他奄奄一息之际,从胸前拿出方雪给她绣的云雪荷包,双泪成行,此生愧对于国家,愧对于她,他依着李陵碑半跪于地上,手倚长剑狠戳在地,并未合眸,而是朝着耶律斜轸方向狠瞪了去,面相异常凶狠。 耶律斜轸上前,触了触他的鼻翼,发现没了呼吸,他用手轻轻划过杨业的双眸,让他合上了眼,在他耳边轻声道了句:“宇文老弟,安息吧。” 真当斗了一辈子的人此时此刻就死在了他的面前,死的这般悲怆,大仇已报,心中突然落空,竟会留有万般遗憾,甚至万般不舍,他看着杨业的尸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静静的落了泪。 “来人,将杨将军的尸首带回大辽!” 第169章 大结局前章(1) 杨家将已溃不成军,所剩将士寥寥无几,只好下令撤兵一路逃回了帝都。 杨夫人不能接受曾经多么来之不易的幸福,今日却落得这般惨痛,儿子死伤惨重,丈夫死不见尸,在灵堂之上痛哭数日,油盐不进,一夜之间白了头,瘦弱的身躯再也抵抗不住这天降的悲痛,晕倒在了灵堂之上。 万通依着拐立在门口朝灵堂内望着,这些年来他的身子骨越发瘦弱,十年前杨业回来后,他便来府上应征管家,可以陪在将军和夫人身边,是他莫大的幸福,即便宇文云记不得他,但能亲眼看着曾经出生入死的大哥收获幸福的家庭,儿子各个英武,妻子美丽善良,每天看着他们一家人开心幸福的生活,他也有了精神依托,也觉得很幸福,二十年来,他毅然决然将年华给了天波府,此生未娶。 如今杨家将遭遇劫难,他同样悲痛不已,见杨夫人晕倒,他更是落了泪,划过脸上的细纹和胡茬,湿了衣襟。 等杨夫人被下人搀扶回房休息后,万通一个人默默来到灵堂,他将拐扔在一旁,跪在了天宝的尸首前,看他安静的躺在那里,曾经最最要好的兄弟,如今阴阳两隔,想起来和天宝从小一起在将军身边长大的一幕幕,天宝一直很傻很天真的样子,生龙活虎的在他眼前浮动,他好想再数落他一番“你怎么那么傻呀!”可惜再也没了机会。 万通强忍着眼中泪,对着他拜了三拜,每次叩首,都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用尽全身的力气,磕红了额头,气势雄浑的对着他大喊一声,“兄弟!走好!”再也抑制不住那份悲痛和思念,泪流成河。 不知过了多久,他默默捡起身边的拐,这拐还是天宝当年亲手给他做的,即便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了,杨业多次想给他换一副,他都不舍,坚决不让。 他倚着拐就像倚着天宝般,站了起来,依依不舍的走出灵堂。 “万通,万通。”方雪身着天波府婢女的服饰成功混了进来,唤他道。 声音很小,却很清晰。万通闻声上前,一看是方雪。 方雪双眸红肿,恳求道:“万通,带我去见见天宝和将军好吗?” 灵堂不是任何下人都能进去的,她需要万通帮忙,并且不想惊动杨夫人,她就想同他们最后道个别。 万通领她来到灵堂,支走了所有的下人。 灵堂之上,烛火昏黄,白缎满布,气氛悲宁。 方雪率先看到的是天宝,她急步跑了过去,跪下抱住他,失声痛哭不已。 看着泪流不止的方雪,万通上前道:“东方姑娘,知道天宝为何不惑之年还尚未娶妻吗?” 方雪轻轻摇了摇头。 万通止住涌入喉中的酸涩,道:“天宝曾跟我说,在他心中一直有位姑娘,单纯善良,认识她二十年来始终年轻漂亮,好似天上的仙子,他不知道他对这个姑娘是个什么样的感情,但他清楚的知道她不属于他,他只想时不时能看见这位姑娘一眼就好,他便心满意足了,他不想娶亲,因为在他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姑娘了,天宝善良,与其辜负自己,也不想辜负他人。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方雪听闻再一次打湿了眼眶,原来天宝对她还有这般情愫,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和天宝在一起时的一幕幕,他是她初来大宋第一个信任她的人,也是最支持她的人,即便枣花糕只有一个也分给她一半的人,天宝从来都不傻,他只是单纯的像个孩子罢了。 方雪平静下来,轻抚脸上的泪痕,摸了摸天宝冰冷的脸,惨白的薄唇微微扬起,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天宝,谢谢。” …… 方雪在天波府躲了七天,混在丫鬟当中,默默的参与了葬礼。 杨家将的头七一过,方雪想着离开,在离开之前,她想同万通道个别,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人。 “夫人,夫人不好了,周管家死了。”下人匆匆来报。 杨夫人在儿媳的搀扶中,急步迎向门口,只见丞相府的家院用担架抬着万通的尸体。 杨夫人热泪盈眶,连忙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丞相府的家院解释道:“今早周万通在丞相府门口等候,等下早朝后的丞相轿碾刚一落地,周万通想凭一己之力刺杀丞相,不幸反被丞相的贴身护卫所杀,丞相本想将尸体丢去喂狗,可一看是周万通,丞相大恩,念及旧情,留他个全尸,便命小的们将周万通的尸首抬了回来。” 杨夫人明白,周万通是想替将军和天宝报仇,可未免操之过急,方才丢了性命,心中万般遗憾的落了泪,“来人,厚葬周管家!” 方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偷偷落了泪,她和杨夫人所想不同,她远远望着万通的尸首被抬进了府,心中另有感悟: 万通你如此精明之人,怎会犯了傻,看样子天宝和将军死后,你没了牵挂,才会这般冲动,如今你们兄弟三人在天上团聚了,愿天堂没有战乱,兄弟之情永不磨灭。 随后,方雪趁乱溜出了天波府。 金沙滩之战结束后,太宗皇帝将兵权给予潘仁美,三个月后,潘丞相自以为羽翼丰满意图谋反,在家私制龙袍。一日宰相赵普接到线报说丞相有造反之相,他便按兵不动,私下积攒证据,最后禀明圣上,乘其不备之际,攻其家中,发现密室中的龙袍,人赃并获,丞相哑口无言,认了命。 而给赵普线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雪,金沙滩一战,若不是丞相勾结辽人,也不会惨败,她同样想替杨家将报仇。 如她所言,等换了皇上,赵普会再次入相,曾经有过交情,此人可信,她变命人给赵普传了字条说明潘仁美造反的一切,并暗中帮助赵普积累证据。 太宗皇帝念及潘丞相曾经是功臣,给他留有尊严,赐他白绫,让他自缢。 丞相服刑之日,方雪前来送别。 方雪乔装成送白绫的公公,亲手将白绫送到潘丞相手中。 在他接过白绫的瞬间,方雪缓缓抬眸,冷静的眸中散出丝丝得意,清冷的勾唇一笑,“请吧,丞相大人。” 潘丞相认出眼下之人,不禁惊慌失色,声音颤抖道:“是……是你。” 方雪始终挂着清冷的浅笑,看着他不言不语。 潘丞相,在丧子之后就越发瘦弱,一夜之间白了头,如今的他更是面容憔悴,没了任何生机,终了一生,什么也没能得到,机关算尽,绞尽脑汁,最终换来白绫一条,还要在昔日的仇人面前,亲自了结自己的性命。 如此想来,越发的耻辱,越发的可笑,顿时他如疯了般,哭笑不得。 方雪看着他发疯的样子,不禁替他惋惜,人这一生若能知足该多好,方雪渐渐收起脸上的浅笑,眉宇轻拧,流露出怜悯之情,“时辰已到,请丞相大人上路。” 潘丞相渐渐收笑,咳嗽了两声,平静下来,留下两行热泪,将白绫系在房梁之上,蹬上凳子,在行刑之前,他转头看着方雪,问道:“东方雪,你究竟是何人?” 方雪浅颜一笑,轻轻眨了眨眼道:“难道丞相忘了吗?我是丞相唤下来的天女,有天兵天将所护,背后主使是玉皇大帝。” 丞相瞬时被咽了回去,明明知道她没说实话,却又无言以对,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私制龙袍的?” 这个关键证据的确是方雪连同赵普经过苦查顺藤摸瓜得来的真相。 方雪依旧挂着轻柔的浅笑道:“当然是做了一个梦了。” 做梦这个梗是丞相大人当年教她的,如今再一次旧梗新用,丞相砸在了自己手里。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对方雪的身份都不明不白,这一生终究含恨而终。 第170章 大结局前章(2) 杨业,天宝、万通,杨家将们,如今大仇已报,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目睹丞相自缢后,方雪从房内出来,穿过跪在满院子里为丞相送行的家院,出了丞相府。 赵普在门外等她,是她拜托前来下旨的赵普让她化妆成小太监,亲自为潘丞相送行的。 她来到赵普面前,浅浅一笑谢道:“谢谢赵大人,让我亲自送丞相一程。” 赵普如今也是年老体迈之人,微微一笑,甚是慈祥,“老夫还要谢过姑娘呢,若不是姑娘当日吉言,说等换了皇上,老夫还会入相,不然老夫也不会有今日啊,哈哈。” 方雪同样想起当年二人的对话,同样微微一笑道:“看来赵大人那日所说也应了验,赵大人曾说,等换了皇上你我还会再见。” 赵普听闻当年的无稽之谈竟然这般灵验,不禁哈哈一笑,无奈摇头笑了好久。 等静下来,道:“东方姑娘,既然你我这般有缘,不妨到府上坐坐。” 方雪抬头看了看天,婉言相拒,“不了赵大人,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了。” 方雪在丞相自缢的三天前,八算子曾找过她,告知了她穿越时间—— 就是明天。 赵普连忙好意道:“那老夫派人送送姑娘吧。”’ 方雪不便多言,再次婉拒,“不必了赵大人,你我就此别过吧。” 方雪双手作揖,行了退礼,转身消失在了赵普的视线里。 …… 如今丞相已死,对于杨夫人而言,丞相于她有恩,同样于她有仇,如今他已是黄泉厚土一封,恩仇相抵,杨夫人的那些过往,彻底随风而逝了。 佘赛花如获新生,拿起红缨枪,重新恢复了精神面貌,披甲执锐,带领府上女眷,苦练杨家枪法,重整杨家军,创建杨家女将,继续与辽人抗争到底,替夫君报仇雪恨,完成杨业尚未完成的使命,忠于大宋,此生无憾! 方雪回到天平村,将家里的所有家当,给村民们挨家挨户分了去,让穷苦的百姓补贴家用,理由就是她又要浪迹天涯,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翌日清晨,也是她从八算子口中得来的穿越回去之日。 她换上她初来大宋时,和同学们游山玩水,穿的那一身雪纱长裙,想当年还是方妈妈买的,硬要她穿上的,脚上踩着运动鞋,这身衣服,她自从将军府出来就一直带在身上。 她将头发散下,一头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加上她从未改变的容颜,对着铜镜照了照,就和当年一模一样,丝毫不差,瞧着自己这身现代装扮,顿时有些想家了。 她一手拿着耶律杰的埙,一手握着宇文云送他的发簪,趁着天还没亮,离开了天平村,在她出村的那一刻,万般不舍得回了头,对着天平村三字,含泪不舍道:“别了,天平村,别了李大娘,大牛,春草,以及热情的村民门,还有……大福、小燕儿……” 方雪此时此刻一身轻松,了无牵挂,凡事有始有终,她想从哪来,就从哪回去,顺便再看看她曾经最为熟悉的地方——练兵场。 宋军恰逢休整时期,练兵场上空无一人。 方雪借机来到天台之上,当日她落在的地方,看了看手中的埙和发簪,面带浅笑道:“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 她站在天台之上望着整个练兵场,浮现出她刚穿越时的场景,回忆起在这练兵场上训练的将士们,士气高昂,铿锵有力,记起和宇文云,天宝,万通发生的故事,一幅幅画面在她眼下浮动。 方雪双眸中的泪静静波动着,嘴角始终挂着轻柔的浅笑,这一世她多活了这么久,给了她这么多难忘又不同于常人的经历,她无憾了,心中默默道别: 别了宇文云,别了万通天宝,别了年娇耶律杰,别了大宋大辽,纵使万般不舍,我也该离开了…… 此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年娇和耶律斜轸骑马赶来。 方雪曾在得知别离之际给年娇书了封信,没想到她亲自来给她送行。 年娇和耶律斜轸连忙下马,来到天台下面,生怕晚了一步。 没等年娇开口,耶律斜轸抬头望着她,焦急的蹙眉问道:“东方雪,你要去哪?”说完,大步的跑上台阶,来到天台之上,他看到方雪手中的埙,原来她一直留着它,激动的红了眼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东方雪,我不许你走。” 方雪觉得他的行为有些轻浮,连忙推开他,“斜轸,你别这样。东方雪是你叫的吗?” 看着据他于千里之外的她,耶律斜轸鼓足了勇气说出实情,“耶律斜轸自打娘胎就死了,我是……耶律杰,我重生了。” 年娇听闻一骇,二十年来,她只当她的孩儿不一样,却未曾发觉这个秘密,现在想来,难怪她的孩儿如同那神童一般,原来他竟是他。 耶律斜轸还想上前一步抱方雪,她连忙惊慌失措的退了两步,全然不敢相信,“别……你别过来,我不信。” 耶律斜轸上前夺过方雪手中的埙,吹起了恨别离。 他一边扰动着手指吹埙,一边深情的看着她,眼神一刻也不愿意从她身上离开,生怕下一秒她会消失不见了。 方雪望着他静静吹埙的样子,真的像极了耶律杰,她上次见他就觉得他是耶律杰,如今看来,若他不是耶律杰,又怎么会吹恨别离呢?年娇又不会,谁教他的呢? 方雪的眼眶渐渐打湿,迟疑的目光变得渐渐坚信,伴着欣喜,神色激动,支支吾吾道:“耶……耶……” 耶律斜轸放下手中埙,深情的看着她,右嘴角微微扬起,漏出标志性的笑容,再一次模仿他们相遇时的口吻道:“别爷爷的叫了,在下耶律杰,姑娘该不会是结巴吧?” 方雪听闻,彻底打破心里的防备,她确信他就是他,耶律杰你居然还活着,再也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上前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了他,喜极而泣道:“耶律杰,我好想你。” 耶律斜轸也连忙抱住她,二人相拥在一起,他内心同样激动不已,轻拧着眉宇,静静落了泪,“可不可以不要走,不要回所谓的21世纪。” 在他很小的时候,年娇把他抱在怀里,将21世纪有的人和事当做故事一样讲给耶律斜轸听,她以为他太小根本听不明白,所以放下所有的戒备之心给他讲故事,如今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同样是她的爱人,听懂了这一切,知道她们来自21世纪。 如今他们相拥在一起,若要白光此时出现,耶律斜轸定会被方雪带走,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天女星再带回来。 他是她的全部,是她的依靠,她不能让方雪带他走。 此时,天相突变,瞬间白昼如夜,大风呼啸而过,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如同划破天际般,让人望而生畏。 方雪和耶律杰相拥在一起,同时抬头看了看天,头顶上厚厚的乌云压的人喘不上起来,一道又一道闪电闪过,雷声隆隆,二人顿时被大雨打湿了身子,相拥的更紧了。 这正是穿越之相,冒着大雨,她将头倚在耶律杰的肩上,感受这最后的幸福,内心却纠结矛盾:她可以带他走,但他总有一天还是会被带回;她也可以用血煞回神力,同他留在这个时代,但又是一场自然灾害将降临;同样她也可以选择推开他,自己一个人穿越回21世纪…… 年娇见天边一道白光朝着方雪过来了,连忙顶着风雨喊道:“白光来了,方雪快放手,放手啊,方雪!” 年娇不能让她带走他,不然她留在这个时空还有什么意义? 听见年娇所喊,方雪内心的纠结加重了,要不要放手?要不要留下? 此时狂风席卷而来,风越刮越大,方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下一秒将会被吹走。 顶着风雨,方雪的长发被风吹得后扬,她与耶律杰四目相视,眼波浮动,勾唇浅浅一笑,甚是从容美好,“耶律杰,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耶律杰毕竟是最了解她的人,从她微颤的瞳中,他读出了她的决定,同样勾着一侧唇角,露出迷人的笑容,“好,你说。” 此时二人头顶的雷声更响了,暴雨下的更大了,方雪甚至感觉自己的身子马上将要被带走。 方雪冒着风雨恳求道:“请将杨业的尸骨送还大宋,好吗?”顿了顿,“拜托了。” 耶律杰松开她的腰,双手捧着她的脸,为她拭掉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同样迎着风雨道:“好,我答应你。” 方雪心中彻底无憾了,微微一笑,她也同样为他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谢谢。” 耶律杰同样微微一笑,强忍着内心的不舍。 四目相视,均给对方留下了最美好最难忘的笑容。 此时白光就在她的身后,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那正是向她靠近的时空隧道入口。 她选择了离开,独自一人离开,便用力推开了他,被强烈的白光带走。 就在同时,他从她的眸中读出了她要离别之意,纵使万般不舍,他也不想让她牵挂,便松了她。 耶律杰和方雪近乎同时放开对方,这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时空不同,各自安好。 二人在分别时刻,默契万般,同时在心中念道:愿你我来世,身在同一时空,携手夕阳,白首到老。 方雪走后,天相渐渐恢复平静,雨越下越小,耶律杰始终站在原地,捡起刚才因一时兴奋不小心掉落在地的埙,静静望着白光消失的方向,吹起了恨别离。 人生最大之苦莫过于别离之苦,人生最恨之恨,莫过于恨别离。 年娇也在一旁默默和方雪道了别。 七日后,耶律杰命人将杨业的尸骨送回天波府,杨夫人最终将杨业接回了家…… 第171章 大结局A 方雪被天女星散发的神力白光带回了21世纪。 还是那年,还是那日,还是在天女山。 不同的是,当年她在山洞里面,现在时空隧道将她送回山洞外面,只不过这雨下的没当年那么大了,渐渐的转为蒙蒙细雨,那巨石仍在山洞堵着,堵着她的高中同学们出不来。 “救命啊,救命呀。” 隐约听见同学们的呼救声,原来他们都还在里面。 她顾不得留恋这21世纪的山水,也顾不上感慨自己回来了。 救人要紧,她在山洞外试着凭一己之力拨开那巨石,发现那巨石纹丝不动,急忙一同帮忙呼救,“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困在里面了。” 方雪试图拦下行人一同推开巨石,只见山路间游客们只顾着抱头自己躲雨,谁都不愿帮她,冷漠的很。 “美女,你别管别人了,先保自己吧,这天气,一会儿非有泥石流不可。都有人已经打119了,抗洪战士一会就到,你就别管了。”一位好心的大叔解释完,连忙带着家眷朝山下跑去,躲雨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抗洪战士和天女山的执法管理人员来了。 方雪兴奋不已,“快,快里面困了人,快救他们。” 雨一直下,方雪本就在大宋淋了大雨,现在一直在淋雨,浑身上下冻得不行,在一旁抱着自己打哆嗦。 这时,不知道是什么人将一件大大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低头一看是一件迷彩服。 那人脸上挂着雨水和汗水,阳光灿烂般的对她笑道:“美女帮个忙,帮我拿下衣服。”说完,他对她行了个军礼,本打算转头就走,又想起来点什么,连忙回头,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方雪,微笑道:“对了,我兜里有东西,别掉了,谢谢。” 他双眸有神,浅笑迷人。 大雨湿了他的容颜,雨中伴着雾气,方雪并没看太清楚,也没多想,只是道:“谢谢你的衣服。” 披上这样一件防雨的迷彩,既不用挨淋又暖和,方雪感慨自己运气真好,一回来就遇到好人了。 眼下是一番救援,约莫一个小时左右,那巨石被慢慢推开。 方雪的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从洞口出来,对救援他们的抗洪战士表示深深的谢意,一声接着一声“谢谢”。 小溪见到方雪后,连忙跑到她面前,喜极而泣,“太好了方雪,我还以为你跳下去死了呢。” 方雪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突然想起来当年年娇也跳了下去,万一同学问起,我该怎么回答,方雪不禁想到。 瞧着同学们一张张劫后重生,惊魂未定的脸,方雪不知道怎么解释年娇的事情,大多数同学又没带伞,连忙道:“咱们先回大巴车吧。” 同学们纷纷表示赞同。一行人连忙朝着大巴车去了。 上车后,同学们连忙用随身携带的纸巾擦拭身上的雨水。 到底该怎么解释年娇的事呢? 小溪擦着眼镜,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方雪,“想什么呢你?” “没……没什么。”方雪回过神来,看着小溪,见她正用哈气吹镜片,摘了眼镜的她好眼熟。 方雪连忙捧住小溪的脸,转过来朝着自己,即便小溪的脸被挤变了形,可这眉眼都像极了一个人——秀荷。 从认识小溪起,小溪就是带着眼镜的,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去瞧她摘了眼镜的样子。原来小溪是秀荷在21世纪的转世。 方雪险些哭了,一把搂住小溪,“好久不见。” “喂喂喂喂喂,这才多一会儿没见啊,别整的这么肉麻行不,别动,我正擦眼睛呢。”小溪一边说着,一边将方雪的手从她肩上拿开。 方雪微笑着看着她道:“小溪,你以后别带眼镜了,把眼镜摘了更漂亮。” 小溪无所谓的回了句,“我谢你了方雪,可我左眼800度,右眼1000度,怎么摘。”边说边将圆圆的眼镜戴上,清晰地瞧着方雪,“咦?我说方雪,你身上这衣服哪来的?” “呀,遭了。是抗洪战士的,我忘记还给他了。”方雪焦急道。 “别说,今年挺流行迷彩的,你穿这身还蛮酷的嘛。” 她顾不上和小溪开玩笑,只想下车,却发现车已经不知不觉开的很远了。 看样子只好回去,想办法要来电话再约见面还他了。 方雪扫视了一圈车上的同学,大家不是在擦水就是在吃东西,安静了很多。 她试探的问了下小溪,“小溪,你知道……年娇去哪了吗?” 小溪一脸茫然看着她,“年娇是什么鬼?” “年娇不是鬼,是人。” “那我又不认识,我管她去哪了。” “你怎么会不认识呢,咱们高中同学呀,当年,不,当时我跟她一起跳下去的,我出来了,她去哪了,你不好奇吗?” 小溪用手背摸了摸方雪的额头,“方雪你是不是发烧了,在这说什么胡话呢?当时你跳下去后,下面突然就变得黑漆漆的了,叫你也不答应,以为有危险呢,没想到真和外面是通的,你居然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方雪异常疑惑,食指指尖,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说,我自己一个人跳的吗?” 小溪坚定的点了点头。 方雪还是不敢相信,问全车人道:“大家还记得年娇吗?” “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天一把手中的火腿咽下,没听清楚问道。 “年娇。”方雪重复道 “什么娇?是一种胶水吗?还是年什么?年糕吗?哥这有驴打滚,给你,吃吧。”王天一说完丢给方雪一个塑封完好的驴打滚。 方雪无奈接住,“谢了。” 原来年娇已经消失在21世纪和她所有有关的人的记忆里了。 …… 方雪回到家后,一把拥抱住方妈妈好久。 方妈妈险些被她抱的喘不过气来,“哎呦,我说方雪,你咋淋成这样,你这迷彩服是谁的?”方妈妈推开方雪,玩笑道:“说,是不是哪个大帅哥的?这次是不是有收获了?” 一切如初,方雪安了心,将这身湿衣服换下,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后,“好了妈,我饿了,给我做点好吃的,好久都没吃你做的饭了。” “胡说,早上那汤是谁煲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方雪无奈笑了笑。 对了,她好像想起来点什么,连忙跑进了屋。 方妈妈更是无奈,“这孩子,一提做饭就往屋里跑,好,我做。” 方雪找出高中的毕业照片,如同灵异事件般诡异,照片上没了年娇的影子。她寻找和年娇有关的一切人和物,甚至给年娇家里打过电话,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看来年娇果然不属于21世纪,她彻底消失了,只有方雪一人记得。 …… 晚上,方雪一个人在屋里,打开台灯,坐在写字台前发呆,手里拿着宇文云送她的如同筷子一般的发簪失神,这个她从大宋带回来唯一的物品,她一直都握在手里,从未放开。最后她找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将它放进去,珍藏自己的回忆。 随后,方雪将迷彩服烘干,这期间她发现兜里鼓鼓的,想起那名抗洪战士最后说的话,他兜里有东西,别给他弄丢了。 方雪连忙从兜里掏出来一看,是个有些年代的埙。 她仔细瞅了瞅手中的埙,除了旧了些,这分明就是耶律杰的埙。 她激动不已,欣喜不已,喜极而泣。 他兴许就是耶律杰的后人,她一定要找到他。 她拿来手机给这迷彩服和埙分别拍了照片,坐在桌前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的微博账号,她的微博名为东方雪,当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不禁满是回忆,顾不得惆怅感慨,她将照片发到网上,先是赞扬抗洪战士的伟大,后又对他表示深深的谢意,最后希望广大人民群众帮她找到他。 两日后,微博转发数量过千,这期间好多热心的网友都给她提供线索,但是无果。 一日,她登录微博账号,看到一条私信。 “美女你好,那衣服和埙是我的。” 方雪回到:“你叫什么名字?” “云杰,美女怎么称呼?” 雪:“方雪,你凭什么说衣服是你的?” 杰:“当时我看一白衣长裙美女在那冻得瑟瑟发抖,就好心让她帮我拿衣服,谁知道那美女最后一声不吭的走了。”发了个坏笑的表情。 雪:“好,那我问你这个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杰:“这个埙是我们家祖传的,在最下面刻有一个杰字,就因为这个杰字,我们家世代子嗣的名字中都带有杰字,所以我叫云杰。” 方雪当时拍照片时并没有把杰字拍上,看样子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雪:“好我信你。” 杰:“那好,方雪约个时间把军装还我吧,那日把军装丢了,回连队,我们连长罚了我两百个俯卧撑。”发了一个哭的表情。 方雪不禁笑了笑,发了个笑的表情。 杰:“你居然还笑”又发了个大哭的表情,他看看了屏幕上的时间,连忙打字道,“我们快熄灯没网了,不和你多说了,周日下午4点万达广场一楼的咖啡厅见如何?” 雪:“ok。” 那边突然就下线了。 云杰也很无语,这部队里的生活还真是规律,到点就断网,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呢,不过还好时间地点说清楚了。 周日二人见面后,那日下雨雾气太重没看清他的样貌,现在他就出现在她面前,平头短发,干净利落,而且他和耶律杰长得一模一样,方雪不禁红了眼眶。 二见钟情,同时被对方所吸引。 可部队生活有部队的规矩,出来有时间限制,需要在六点之前回去,云杰万般不舍,可必须要走了,二人互留了电话。 杰:“晚上等我电话。” 雪:“好。” …… 一年后,某某酒店举行婚礼,亲朋好友汇聚而来,热闹至极,婚礼现场更是浪漫唯美,门前摆放着新郎和新娘的合影。新郎帅气,新娘漂亮。新郎云杰,新娘方雪…… 从此方雪收获圆满,过上普通的军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