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财女》 第一章 重生 “死胖子,你还敢躲?”少女尖声怒斥着伸出脚往蜷缩在墙角的人体上狠狠地一踹,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肚子瑟瑟发抖。 “花痴,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得什么德性,竟然想接近慕云枫?” “你看看你那张和癞蛤蟆一样的脸,长成这样还出来吓人。”另一个女生一把扯起那女孩子的头发,赫然露出一张圆润的脸蛋,五官倒还清秀,只是上面除了几颗蓬勃的青春痘之外还有几块青紫,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畏缩,倒也真是惨不忍睹。 “怡姐,我是看不下去了。”站在一边叼着一支香烟的女生冷笑地伸出手狠狠地甩了圆脸几个耳光,女生们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喂,你的手疼不疼啊?”被唤作“怡姐”的女生笑道,“这种人赏她耳光,还是便宜她了。”说着就扯着圆脸女孩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往墙上撞去。 只听“咚”的一声,圆脸女孩的身体慢慢地软了下去。 “哈,还是怡姐够狠。”身后的几个女生拍着手笑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头疼得这么厉害? 安忆觉得自己的头就要裂开了,浑身上下都使不上一点儿劲,自己不是心脏病发作了么?怎么会是头疼?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涌了进来,心志坚定如她也无法抗拒,这是什么情况? 她只得咬着牙忍着,等待剧痛离去…… “血!怎么办,这么多血……”一个女生指着圆脸女孩额头上缓缓流下的血液惊慌地嚷道。 “怎么办,不会闹出人命吧。” “慌什么慌,这么点血死不了人。”怡姐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着了慌。 “还有气。”一个女生微颤着俯下身子探了探她的呼吸。 现在怎么办?女生们面面相觑,虽然都是不良少女,但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小女生,平时打骂同龄人的时候挺嚣张的,真要闹出什么事,还真是慌了手脚。 沉默了一阵,带头的怡姐挥了挥手,“我们走,今天先放过她。” 女生们忙不迭地点头,没几分钟就散得不见踪影。 躺在地上的圆脸女生倏地睁开了双眼,寒若晨星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天上那一轮浅浅的月芽,眼中除了一抹深沉的寒意,还有着怀疑和揣测。 她就这么直挺挺地躺着,谁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正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双圆圆的小手,看起来十分笨拙,这具身体分明不是她的! 是谁?谁给她做了全身整容手术?想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从而夺取她的遗产?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群众演员? 一缕寒意从心底涌了上来。 要谋夺遗产很简单,完全不必这样大费周折,醒来之前的记忆是自己彻夜工作之后,突然心脏病发,那一次病比以往都要来得严重,若有人要谋夺自己的财产,趁那时候杀了自己就可以,何况自己早已立下遗嘱,死后遗产将全部捐给慈善事业。 说是仇家寻衅,也没有多大可能,身为叱咤华尔街的女银行家,她自然明白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每天都有新的合作案谈成,每天也有合作破裂,但却都没有达到双方要不死不休的地步。 那么自己是死了?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心里也早已有数,母亲在她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只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而给了她最多疼爱与关心的父亲也在她甫入大学那一年去世,时年不过四十五岁,也是因为心脏病猝死的。 因为家族基因的缺陷,她的心脏并不是很健康,若是每天过着规律的生活,不悲不喜平静度日也许还能多活上几年,可惜以她工作狂的性格,一旦投入工作便忘记吃饭、休息,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早把家庭医生的殷殷劝告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死了就死了吧,心脏病是家族遗传的疾病,整个家族能活过五十岁的人屈指可数,虽然她才二十七岁就犯病去世也太年轻了些,可现在又活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最恐怖的是自己的大脑里竟然凭空多了另一个人的记忆,据她的了解,目前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这种科学技术,能让两个人的记忆在同一个的大脑里存在。 不会是自己死了之后,被人用于科学实验吧…… 想到自己将来也许就像小白鼠一样活着,她就不寒而栗。 她并没有签署捐献遗体的协议,凭她的身家地位谁这么大胆子敢动她的身体? 现在的一切她想用科学解释,可似乎真有点困难。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重生?一直以来她都不大相信这些怪力乱神和荒谬大胆的科学假设,可眼前的事实却容不得她不信了。 无论怎么样,总得先起来再说吧,已经活过来了,再躺在地上装死也没意义。 她使劲儿撑坐起来,发现全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似的,各种疼痛袭来。 “**t!”她忍不住低咒一声,刚才那群少女下手可真重,这具身体原本究竟怎么得罪她们了? 在另一个人的记忆中略一搜寻,似乎是因为一个叫慕云枫的男人,她皱了皱眉,身为出身名门,拥有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学士学位,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硕士学位,名震华尔街的金融女王,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 和那些年轻多金的才俊们比起来,慕云枫不过就是个高中的小毛孩儿而已,自然入不了安女王的法眼,可是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范雨瑶就不同了。 范雨瑶今年高一,以吊车尾的成绩险险考入南州市最好的高中南州一中,南州一中囊括了全市乃至全省最优秀的老师和学生,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往这所学校里钻,因此学校里除了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考进一中的以外,还有一部分是通过关系和金钱入学的借读生,刚才围堵殴打她的几个女生就是这样的。 看来这个范雨瑶活得还挺窝囊啊,是个在学校被人欺负惯了的主儿,三天两头小伤不断,也是难怪,像她这样相貌平凡,打扮土气,家境贫寒,成绩不好,又有那么点傻大姐的一根筋,在一中自然是异类中的异类。 最可笑的是,范雨瑶被几个她自以为是朋友的人一怂恿,竟然壮大了胆子去向慕云枫表白,殊不知人家只是想看她的笑话。 慕云枫是谁啊?校园偶像啊!南州一中的校草,名门之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的资优生,同样也是高一的学生,却从甫入校园那时起就吸引了无数女生包括高二高三学姐们的疯狂追逐。 什么校园偶像,素质也不见得高到哪里去,回想到范雨瑶表白被拒的桥段,安忆忍不住摇头。 慕云枫斜睨着范雨瑶,冷冷地撂下两个字“花痴”,随即扬长而去,就是那一幕给了范雨瑶很大的打击。 既然有慕云枫为表白事件定性,所有的不屑、嘲笑、谩骂都随之而来,范雨瑶这个“花痴”的大名算是响彻校园了,连本来就对她的成绩不待见的老师都找她谈话,狠狠地把她训斥了一顿,更不用说同学们平时那些充满恶意的眼神和语言,今天这几个迷恋慕云枫的小太妹又将她一顿好打,终于把傻大姐范雨瑶的精神给打崩溃了,才有了安忆神奇的重生。 就算要拒绝别人的表白,也犯不着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吧,人家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又是何苦来?真是一个被惯坏的小孩儿,安忆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懒得去和这些十几岁的小孩子们计较。 起身的瞬间,她有片刻的茫然,该何去何从? 回到美国的家中?估计已经在开她的追思会了,自己的尸体摆在那里,谁会相信她的灵魂在另一具身体上?这样奇妙的事情,若真说出去,保管她立马被关进科学家的实验室,何况范雨瑶连护照都没有,怎么出国? 南州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安忆是华裔,从小在美国长大,近年看好华夏国的市场,虽然华夏国的金融市场很大程度上还没有开放,往往不列在她所操作的对冲基金投资的新兴市场范围之内,但她一向不打无准备之战,华夏国这块大蛋糕大家都虎视眈眈的,故而近来她和华夏国也有着频繁的接触,不过都是在上京、魔都这些一线城市,虽说南州是一个省会城市,也只能算一个二线城市,她却对这里有着微妙的感情。 安忆的曾祖父原先就是南州的名门望族,解放前夕举家迁往美国,凭借着庞大的资金和自身的能力,很快融入美国的上流社会,到了安忆父亲这一代已经是世界有名的财阀了。 她的曾祖父虽然在美国生活得很好,却一直心怀故土,在他有生之年没有葬在家乡的土地上是他最大的遗憾,在他的言传身教下,她的祖父和父亲虽然没有在华夏国生活过,却对华夏国对南州有着深厚的感情。 华夏国的政策开放之后,祖父就将曾祖父的骨灰带回南州安葬,在南州近郊就有着安家的家族墓地,父亲去世之后她也将父亲的骨灰带回了南州,那是她第一次来到南州 第二章 母亲 安忆轻叹一声,前尘往事如梦如幻,如果她真的穿越重生了,那过不了多久她的骨灰就会按照家族的规矩被送回南州的家族墓地安葬。 天大地大,她一时间茫茫然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只能以范雨瑶的身份回家,照着记忆中的方向走了回去,越走越瞠目结舌,这就是传说中的贫民窟么? 记得十多年前第一次来南州的时候还没有这么脏乱的感觉啊,新闻上不是说南州的发展日新月异,干净文明整洁宜居么? 狭窄不平的巷道,到处是烂菜叶和污水,要倒不倒的围墙上面还写着“危墙”两个大字,沿街的住家都是棚屋,站在楼下都能通过木板缝看到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就算在美国也有贫民窟,虽然现在的南州高楼林立,但在城市的角落还是有这样阴暗破旧的角落,只是上次她来的时候,以她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带她到贫民窟参观。 正是傍晚时分,锅碗瓢盆的声音,女人吆喝孩子的声音,小孩子们追逐嬉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带给安忆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感。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从小锦衣玉食,住在城堡一般的豪宅里,身边接触的人也全是彬彬有礼的绅士名媛,哪里见过这样大呼小叫的场面。 每到吃饭的时候,不是参加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宴会就是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偌大的餐桌上默默吃饭,要不然就是让佣人端进书房边工作边吃,这样的晚餐“盛况”还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瑶瑶,你又被人欺负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她回头望去是一个十分粗壮的男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那虎背熊腰的身材搭配上略显凶神恶煞的脸,还真让人起了畏惧之心。 这个壮汉名叫穆铁,是范雨瑶的邻居,母亲早逝,他们一家父子两个对范雨瑶母女十分照顾,穆铁初中毕业就不再读书了,在这一带算是颇有些名气的小混混,开了一家台球店,在周围邻居中算是生活很不错的了,为人极讲义气,像他们家这样完全有能力搬离棚屋区,可他一直舍不得离开从小生活的槐树弄。 因为和范雨瑶从小一起长大,所以穆铁一直将范雨瑶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也是范雨瑶心里的大哥哥,而“瑶瑶”则是她的小名,这里左邻右舍都是这么叫她的。 范雨瑶对他亲近,而安忆则觉得有些尴尬,她对着穆铁笑了笑,“没,路上黑,不小心跌了一跤。” “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还这么不小心,我这儿正好有瓶跌打药酒,你等着,”穆铁嘴上埋怨着,却立刻转身进屋。 “不用,不用……” “瑶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穆铁狐疑地看着她,“这可不像你啊。” 她心中一凛,正要说些什么,一旁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瑶瑶好歹也是大姑娘了,你成天这么唠叨,当然会不好意思。” 这位中年男子正是穆铁的父亲穆爱国,她只得朝他不好意思地微笑。 穆铁摸着自己的头,咧嘴笑了笑,“瑶瑶,哥就是这性子,别和哥计较。” 她低头勉强地笑了笑,接过穆铁手中的药酒,“我先回去了,过一会儿就还给你。” “不急,不急……”穆爱国父子连连摆手。 她向两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向家中走去,笨拙地用钥匙开了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心里又不自觉的犹豫了一下。 “瑶瑶,今天怎么这么迟?”范玲一边摆放着饭菜一边问道,抬起头的时候眼尖地看到一身狼狈的范雨瑶,立刻放下手中的盘子。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又欺负你了?”范玲快步走了过来,一脸的担心。 “没什么,”她有些尴尬地避开范玲的手,“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的头怎么回事?破了这么大的口子!”范玲惊叫起来。 回家之前,安忆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把脸上的血都冲干净了,头上的口子看起来流了不少血挺吓人的,但其实并不严重,只是皮外伤而已,血也很快就止住了,那个伤口也被她用头发挡住了,但母女连心,心细的范玲一下子就发现了她的伤口。 “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事的。”她不着痕迹地微微侧头,避开范玲的手。 范玲、穆铁、穆爱国……对范雨瑶身边的所有人,她都有一种疏离和陌生感。 安忆本就是个冷情和理智的人,她的出身和工作也决定了她不可能成为一个感情泛滥的人,她的生活是由绝对的理性主宰的,对于感情她实在不擅长也不感兴趣,甚至对过分的亲密的关系有着微妙的抵触情绪。 在她的生活中唯一热爱和迷恋的只有她的工作,充满激情的数字和金钱,与其依赖别人,不如依靠强大的自己。 范玲看着她咬了咬唇,眼圈立刻红了,声音也变得哽咽,“我先帮你搽点药水吧,伤口要是感染了就糟了。” 她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愧疚,眼前的范玲并不知道她真正的女儿已经消失了,现在面前这位只是一个占据了她女儿躯体的小偷。 范玲动作轻柔地用酒精搽着她的伤口,一言不发,眼泪却止不住一颗一颗往下掉。 安忆更加尴尬,一脸古怪,不知道范玲为什么哭,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样温情的场面。 母亲这个词在她的人生轨迹中一直都是缺席的,留给她的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同样身为工作狂的父亲自母亲去世后,也一直未续娶,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这位母亲相处。 “那个,没事的,只是一些小伤,我不疼……”在安忆看来范玲简直就像没拧紧的自来水龙头,那眼泪哗哗地流,眼看就要泛滥成灾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笨拙地安慰着。 范玲一边给她搽着药水,一边流泪,“你在学校又被人欺负了吧,是妈不好,是妈没用……” 范玲的心里比黄连还苦,可怜的女儿从小到大总是被人戏弄欺负,只因为她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女孩子…… “呃……”安忆窘在当场,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场面,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皮外伤而已,我自己搽点药水就可以了 第三章 新家 安忆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沧桑的印记,看上去比她认识的五六十岁的贵妇们还要老上几分,生活的艰难在她身上平添了几分老态。 但从五官上看,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人儿,即使人到中年,身材还是那么纤细清瘦,而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藏着无尽的哀伤与忧愁,看得安忆都要忍不住叹息了,性格果敢刚毅的安忆,最怕的就是这种未语泪先流,仿佛是水做似的柔弱女子。 “那妈先去把饭菜端出来,搽好以后就洗手吃饭吧。”范玲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处理伤口这种事,安忆显然也不在行,学着范玲的样子胡乱地搽了搽,就走进那扇用几块木板拼起来的木门,记忆中这里就是洗手间。 “吱呀”一声吓了她好大一跳,仿佛稍一用力门就会掉下来似的,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门板,确认还能坚持住之后,才小心地走了进去。 摸索着找到拉绳,“咔哒”一声昏黄的灯亮了,不知道是电力不足,还是接触不良又或者是其他问题,昏黄的灯泡时不时的就闪那么几下,借着昏暗的光线她打量了一下这间狭窄的洗手间,尽管有记忆中的印象做心理准备,但身临其境时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没有光可鉴人的地板,没有明亮柔和的灯光,没有不染纤尘的洗脸台,没有清新典雅的香水,没有舒适的按摩浴缸,没有恒温自动的抽水马桶…… 没有这些也就罢了,起码也给个最普通的抽水马桶和热水器吧…… 没有! 马桶是有,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马桶,那种掀起盖子坐在上面的木桶,她根本没有勇气揭起那个积了一天的屎尿的马桶盖,更不用提坐在上面解决生理需要了。 要洗热水澡的话,就烧一壶开水,兑上一些冷水,在地上那个红色的塑料桶里随便擦洗一下…… 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少细菌啊! 养尊处优的安忆觉得自己连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她这个人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就是有些小洁癖,闻到一丁点儿臭味就会便秘,对自家洗手间的装潢和打理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她的浴室是她专用的,有专人二十四小时进行清洁维护,一年四季都吊满了鲜花,永远保持清新的香味,在浴室里看到一根头发丝都会让她抓狂的,何况是眼前这样恐怖的景象…… “瑶瑶,你手洗好了吗?吃饭了。”范玲在门外温柔地说。 “好了……”安忆咬咬牙,稳了稳心神走了出来。 “怎么喘成这样?”范玲奇怪地看着她。 安忆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难道她能说洗手间的空气让她无法呼吸,一直都是憋着气么? 好在范玲没有多问,“快点儿吃吧,妈等会儿还要出去摆摊呢,今天天气好,生意肯定不错。” 安忆不由得有些心酸,这个女人外表柔弱,内心却十分坚韧,白天做清洁工,晚上还要出去摆地摊,努力地工作着养活自己和女儿,这样顽强的感情就是母爱么? 晚饭并不丰盛,可也能看出范玲尽力保障正在长身体的女儿的生长需要,一盘青菜,一碗鸡汤,一盘番茄炒蛋。 “多吃点……”范玲不住地往她碗里夹菜,不一会儿就把她的碗堆得如小山一般,有这样一个母亲,也难怪范雨瑶家境不好,却依然能够生得如此圆润。 “怎么了?今天才吃半碗饭,胃口不好?”范玲担心地看着女儿。 安忆一脸尴尬,莫非平时范雨瑶都能面不改色地塞进那堆得和小山似的一大海碗的米饭?这食量也太惊人了些,难怪那些女生都喊她死胖子…… “减肥,呵呵……”安忆笑笑,决心要彻底改变范雨瑶的饮食习惯,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前世的她就有着令人称羡的魔鬼身材,天使面容,即便是重生之后也不能容忍他人的嘲笑轻侮。 好在范雨瑶遗传了范玲的基因,五官长相都生得不错,是块可以雕琢的璞玉,只是范玲太过疼爱这个女儿,造成她的饮食结构失衡,范雨瑶平时又不坚持运动,才变得如此“富态”。 “小孩子家家的,别学那些人减肥,你现在正在长身体,胖一点好看……”范玲皱着眉头又给她挟了一筷子炒蛋。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范玲就匆匆出门摆摊去了,留下安忆一个人在家,她环顾四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啧啧,这真是家徒四壁啊,她细细地打量着,不住地摇头,虽然把自己的遗产全捐给了慈善机构,可她并不是个慈善家,哪里会去关心贫苦人家的生活。 这样的房子下雨天不会漏么?她抬头好奇地看着天花板,正巧一只硬币大的蜘蛛正在执着地织网…… 重生之后她的心脏显然强壮了不少,波澜不惊地扫了一眼之后,也慢慢淡定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范玲走之前让自己在家里做作业,既然占用了人家这具身体,自己还是有责任扮演好听话的乖女儿这个角色的,拎起那个地摊上买的廉价书包掂了掂,还挺沉的,看来华夏国的高中生学业负担还挺重啊。 出乎意料的是,一打开书包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本巴掌大的小书。 她好奇的拿起来一看,封面上画的是一位妙龄女郎,上面分明写着五个大字——《情挑大总裁》…… 一见着那题目,安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是什么?难道是坊间流传的那种黄色书籍? 他冷血,他无情,他残酷…… 他高大,他俊美,他帅气…… “不,你不要过来……”她颤抖着后退,满眼惊惶…… “你是逃不了的。”他霸道地宣示。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纵使她再害怕,在逃避,再躲藏,始终无法逃离这个男人的掌控,因为…… 她不仅失了身,也失了心…… 安忆用了五分钟把书草草翻了一遍,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本书发了零点五秒的呆,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这是她重生之后见过最好笑的事情了,这样的故事居然也能出书? 范雨瑶啊范雨瑶,你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些什么啊 第四章 范雨瑶的爱好 ?天临时去出差,请假一天,今晚刚回来赶紧码了补上…… ———————————————————————————— 似乎范雨瑶过去最爱的就是这种在安忆看来女主角都有点妄想症的言情小说,就连上课的时候也躲在抽屉里偷看,安忆好奇地往她书包里一探,竟然搜出五六本这样的小说。 《爱上校园王子》、《霸气王爷》、《夺爱帮主》……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都有,男主角一个个很黄很暴力,女主角一个个很傻很天真,而内容无非是麻雀变凤凰这类的套路。 笑过之后,安忆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书,难怪范雨瑶敢那么大胆地去找慕云枫表白,和这些书给她产生的心理暗示也不无关系。 麻雀变凤凰这类的故事,也并不是说没有,安忆身边也有一些朋友娶了一些平凡的女子,这类婚姻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大凡女主角有上进心,有足够的智慧,能够不断充实完善自己,迅速融入先生的圈子,家庭婚姻都会比较稳定。 若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傻里傻气,事事依靠男人,毫无主见,每天活得浑浑噩噩的,也能钓到金龟婿,还不被抛弃,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可是知道男人一向最喜欢泡这样单纯傻气的女人,好上手呗,但也容易生腻,大部分这种类型的女孩子都是被玩了一段时间后被果断抛弃,一个没有智慧没有内涵的女人哪里有那个魅力能够留住优秀的男人。 安忆不屑地把书扔到一边,正巧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瑶瑶,那几本书你看完没有?我今天看的这几本里面有一本超好看的,你一定要看……” 来人可以算是范雨瑶真正的好朋友,和她一起在这里长大的发小夏晓溪。 安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相貌平平,和范雨瑶一样都是一根筋的傻姑娘,单纯中带着傻气,成绩不好,在一所三流高中读书。 两个小女孩都是言情小说的忠实粉丝,夏晓溪家里开了一家租书店,范雨瑶天天去她家蹭书,两人常在一块儿交流心得,那关系比亲姐妹还亲。 “我都看完了。”安忆把书递给她。 “怎么样?好看不?” “一般吧。”安忆微微皱眉,对这种书实在不感冒。 “这样啊,”夏晓溪有些失望,“现在找一本好看的也不容易啊,对了,这本好看!”她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的书塞给安忆。 “《王子的情事》?”安忆怪声怪气地念了一遍题目,一听这名字就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发现自己对言情小说这门高深的学问实在理解无能。 “这里面的男主角超帅的,家世好,智商高,简直就和你们学校的慕云枫一样,冷漠中藏着深情,真是迷死人了……”夏晓溪一脸花痴地说道。 冷漠中藏着深情?还真难为她想得出来…… 安忆勉强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小女孩好像是两个星球的人,看来自己果然和十六岁的少女们隔着一条很深的代沟啊,“算了,我不看了,最近学校抓得紧,上次没考好,老师还批评我了。” 夏晓溪有些失望,“那我给你留着,等你考完了再看,”又不无同情地看了安忆一眼,“你们学校真是太严了,还好我考不上,我呀,胸无大志,就等着以后继承我们家的小书店,天天看小说看漫画,多美啊……” 安忆看了她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住没有说出口,现在无纸化阅读飞速发展,这些小说漫画都能在网络上找到免费的,这种传统的小租书店生意必定会愈加冷清,最终无可避免地被淘汰。 只是夏晓溪明显还在兴头上,她也不枉做小人,打断她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了。 “那我先走了,你们学校作业超多的,你赶紧去做吧,免得又要被老师骂。”夏晓溪善解人意地拍拍安忆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 “嗯,”安忆点点头,送她出了门,“帮我谢谢你爸妈,整天在你们家蹭书看,真是不好意思。” “啊?哦。”夏晓溪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呆呆地点了点头,出了门过了好半晌才回头看着范家的灯光,摸了摸脑袋,“这丫头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真是奇怪……不想那么多了,赶紧回家看小说去……”她甩了甩脑袋,脸上浮起期待的微笑,蹦蹦跳跳地向家中走去。 范雨瑶虽然有些呆气,但是在记作业方面还是相当认真的,打开她那个专门记作业的小本子,每天要完成的作业都记得清清楚楚。 “语文练习册一单元,背默《蜀道难》,数学练习卷一份,课后习题三部分全做,英语抄写单词三遍,背诵课文,并完成课后习题,物理练习册及课后习题,化学……” 这么多!一个晚上就得全部完成?而且全是一些毫无建设性的无聊作业,这就是华夏国的教育?她又忍不住皱眉。 安忆是金融系出身,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这区区的高中数学自然难不倒她。 在美国长大的她对英语的运用早已得心应手,一手漂亮的意大利体竟然用来抄写这些简单的英文单词,最可笑的是这样无聊的课文也值得背诵?真不知道这里的老师是怎么想的? 物理和化学她也学过,只是华夏国的这两门课程所教授的内容和知识体系和美国有着很大的差异,似乎比她曾经学过的更加艰涩枯燥,上了大学后她并没有选修过这两门课,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危机感,但无论如何还是磕磕绊绊地完成了作业。 而语文则是最让她头大的,好在身为华人,在父亲的严格教导下苦练过一阵书法,一手汉字写得算是隽秀,诗词歌赋古文名篇也背诵了不少,这篇《邹忌讽齐王纳谏》倒也不在话下,但这语文练习册却让她伤透了脑筋。 “加点字用法与其他三项不同的是?” “没有通假字的一项是?” “句式相同的两项是?” …… 安忆只觉得一阵阵眼晕,这都是些什么题目啊?看这上面的汉字每个都认识,组合到一块儿她就不懂什么意思了 第五章 面对现实 面对满纸让她莫名其妙的问题,安忆无力地叹了口气,还是上网搜答案吧,好在范玲为了女儿的学业不惜血本,咬着牙为范雨瑶买了一台组装的台式电脑,还拉了网线,这也给范雨瑶平时偷懒提供了方便,完成作业几乎都不用动脑子。 搜完答案,把要做的作业册填满,她下意识地就输入了《华尔街日报》的网址,可等了半天才跳出来一个亚洲站的网页,原来在华夏国许多美国的网站都是不能登录上去的。 来不及去思考这些,她的目光就被一个黑色的标题吸引住了。 “华尔街女王安忆因心脏病猝死”…… 接着是一个专题讨论,金融界由于工作强度大,心理压力大,对金融界人士的健康状况表示了担忧……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网页上自己的“遗照”,看了看日期,自己失去意识也就是中午的事,到现在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这重生的效率还挺高的。 安忆是真的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她闭了闭眼,那么现在活着的只能是范雨瑶了。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安忆,只有范雨瑶了。 既然下定决心做范雨瑶,就绝对不允许自己浑浑噩噩毫无目标地生活,她睁开双眼,一脸坚定。 一向是完美主义者的她,眼里容不下半颗沙子,不仅在学业上要有着完美的履历,在外形上也绝不能这样邋遢,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还有今晚被殴打的事情,她可不想再发生一次…… 一时间心里闪过无数念头,但每一件事都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可她喜欢挑战,正如在金融市场拼杀一般,只有挑战才能挑起她的兴致,她享受迎接挑战时那种肾上腺素激增的感觉。 死过一次的人才能更珍惜活着的时光,特别是她这种因为不好好爱惜身体而早逝的,对这具身体的健康就尤为看重了,好在目前看来范雨瑶虽然手脚笨一些,但是心脏还是十分强壮有力的。 这么好的身体条件可不能浪费了,起码再遇到被不良少女围殴的情况,自己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以她的自尊心自然很难忍受被人那般折辱。 过去的安忆出身豪富之家,不仅要接受各种上流社会的教育,为了避免绑架这类事情的发生,父亲在为她请了几个保镖的同时,还专门请了柔道和跆拳道高手教导她学习。 她天性好胜,凡事都要做到极致,加之有着名师教导,早已经是黑带高手,对付一般的小混混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这具身体就未必能够适应了,她随便做了几个动作,便发现不仅体力不行,而且身体的协调性也不行,是长期缺乏锻炼的结果,不由得皱皱眉头,自己平日虽然忙,却也会在不加班熬夜的时候去健身房练练,相比之下这小姑娘还真是有够懒的。 在房间里练了一会儿基本功,已经是浑身酸软,大汗淋漓了,她为自己倒了一大杯盐温水,一饮而尽,权当运动饮料了。 瞥了一眼小闹钟,时钟指向九点半,夜市即将结束,范玲很快就会回来了,她思忖片刻,换上了运动鞋(十八元一双极具华夏国特色的盗版板鞋)。 已经这么晚了,范玲一个女人推着一车货回来,想来极不方便,反正这个时间段也挺适合长跑的。 有节奏的跑步,均匀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很快她就越跑越精神。 小巷中虽然坑坑洼洼,光线也很昏暗,可却充满了人情味,一路上遇到街坊邻里,个个都带着笑脸,招呼上几句。 这种发自内心的关心和上流社会里的寒暄客套完全不同,却让她从心底泛起了笑意。 “瑶瑶,你怎么来了?”正收拾着摊位的范玲大吃一惊。 “作业做完了,出来跑跑步,锻炼锻炼,顺道过来和你一块儿回家。”范雨瑶笑道。 “玲子啊,你可真是有福气,生了个听话的女儿,不仅考上了一中,还这么懂事孝顺。”隔壁摊位的阿姨羡慕地说。 范玲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女儿,乐得和什么似的,一天的辛劳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范雨瑶看了范玲一眼,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范玲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回家的路上,范玲兴致很高,拉着范雨瑶说个没完没了,还破天荒买了一份炒面。 “瑶瑶,快趁热吃了,面凉了就不好吃了。”回到家一把货卸下,范玲就招呼道。 “你吃吧,我一点都不饿。”马无夜草不肥,吃夜宵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那妈和你一人一半。”范玲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妥协道,说罢就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坐下。 范雨瑶拗不过她,母女二人头碰头,共享一份炒面。 这种炒面很普通,不过就是加了点蔬菜翻炒而已,着实算不得什么珍馐美味,吃着吃着,范雨瑶不由得眼圈有些红了。 原来这就是母爱么? 生命中只感受过父爱的她,真的被感动了,也许是父亲的在天之灵保佑,让这一世的她享受与前世父爱同样珍贵的母爱。 虽然对待她的方式完全不同,但是那种对女儿发自心底的疼爱却能够让人轻易地感觉到。 爸爸,我会好好珍惜的,她在心中默默对前一世的父亲说。 范雨瑶,我会替你好好爱你的母亲。 一念之间,将所有的事情想通,心中的结解开了,一切也就豁然开朗。 “妈妈,”这是她第一次叫范玲“妈妈”。 “嗯?”范玲抬起头看着她。 看着范玲眼角的纹路和夹着银丝的头发,她认真地说,“妈妈,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妈妈相信你!”范玲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舒心,“妈妈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不重要,我只要我的乖女儿能过得好好的!” “那我们一起努力,为了更好的生活!”范雨瑶覆上范玲那双粗糙的手,坚定地微笑 第六章 上学去 范雨瑶穿上校服,乖乖地背起书包做一个高中生,看着镜子中那张青涩的脸,她不由得撇撇嘴,昨天被打留下的印记还在脸上挂着呢,整张脸看上去有些浮肿,还真有些像猪头。 她低咒一声,却也无能为力,反正过几天就会消掉了,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不过这张猪头脸的回头率还真是高,从进校门那瞬间开始,周围的人就不断对她投以鄙视的眼神,还伴以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和嘲讽的笑声。 好在现在的这个灵魂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哪里会去理睬这些高中生小屁孩儿的反应,脸上不见一丝卑怯之色,大摇大摆地往自己教室里走去。 “快看,快看,是慕云枫耶……” “还有江睿、方之尧他们……” “天,真的帅死了!” …… 范雨瑶循着声音望去,正和慕云枫的眼神对了个正着,这就是那个让原先的范雨瑶神魂颠倒的校园王子? 一米八几的身高,可以媲美模特儿的身材,五官俊美,神色却冷冷淡淡,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完全不在意,那股傲气隔着八丈远都能感受得到…… 又是一个臭屁的小孩…… 又是,当年那个人好像比他还要拽,还要臭屁…… 明明想笑,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只有酸涩,漠然地收回视线,一秒都不停留地径自进了教室。 “咦,那个不是二班那个猪扒妹吗?今天怎么变成猪头了?”慕云枫身边那个生了一双桃花眼的高个男生邪邪地笑道。 “听说猪扒妹前几天向你表白被拒了?”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也是一脸兴味,“该不会是昨天被你亲卫队给揍了吧。” “多事。”慕云枫没好气的白了两人一眼,微微皱眉朝范雨竹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样古井无波的眼神,和前天那个含羞带怯的女生完全不同,他不认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让一个人有如此颠覆的变化。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和自己毫无关系。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范雨瑶的同桌林笑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子,平时范雨瑶总是喜欢大大咧咧地主动和她说话,而她总是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范雨瑶的性格让她觉得聒噪,也许是怕被傻大姐似的范雨瑶连累,但如论如何,这样一个冷漠安静的同桌都让现在的范雨瑶感到满意。 “范雨瑶,听说你向慕云枫表白了?”奈何老天就是不让她清静一会儿,隔壁组的女生苏庆八卦兮兮地凑了过来。 范雨瑶勾起了一抹冷笑,那天表白的时候,苏庆不就在现场么?还不断地给自己加油鼓劲,慕云枫给了自己“花痴”两字评价的时候,她不是笑得十分得意么?何必在这个时候明知故问?声音如此之大,不就是想引来全班的注意么? 她大大方方地走到自己位子上坐下,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苏庆,直接把人家当成空气。 她这种睥睨一切的态度激怒了苏庆,范雨瑶不是那种一激就爆的烈脾气吗?不是那种做事没头没脑的愣头青吗?什么时候学会用沉默来对抗了? 无人搭理的苏庆僵在当场,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范雨瑶,听说慕云枫说你是‘花痴’是不是啊?你这张猪头脸不会是被慕云枫‘亲卫队’给揍的吧。”苏庆恼羞成怒恨声说道。 全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每个人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两人。 “花痴两个字送给你倒是实至名归,听说你喜欢那个方之尧,写了情书给人家还被退了,该不会是你那个叫‘公共汽车’的外号被他知道了吧。”范雨瑶翻着课本漫不经心地说,要吵架谁不会啊? 全班哄然大笑,“公共汽车”谁都可以上,这外号送给“男性朋友”众多的苏庆倒也是实至名归,可范雨瑶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冰冷刻薄,还是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范雨瑶一向嘴笨,每次被人刻薄了,只懂得什么“我和你拼了”之类的哇哇乱叫一气,哪里会懂得反击? “你,你这个贱女人胡说什么!”苏庆气得满脸通红。 范雨瑶只回了她一个傲慢的眼神,犯我者,我必十倍击之! “吵什么吵?上课铃响了都没听见吗。”教英语的陈老师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你们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还这么没有学习自觉性?……范雨瑶,起立。” 老师们对成绩不好,有拉班级后腿之嫌的范雨瑶一向不怎么待见,一眼就瞥见身为骚乱女主角之一的她,无论如何苏庆的成绩在班上还算中上,那么在班上捣乱的人就一定是差生范雨瑶了,何况她一直都是个咋咋呼呼大嗓门的女孩子,所有老师对她的印象都不怎么好。 范雨瑶微微一愣,没有接受过国内教育的她,对“起立”这个词还是有些陌生。 “做什么事都拖拖拉拉的,连起立都不会吗。”见她半晌才站了起来,陈老师气不打一处来,“把昨天的课文背一遍。” 范雨瑶正要张嘴,陈老师又往讲台上一指,“站到讲台上来背。” 对于学生来说,最难堪的时刻就是站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背不出课文,看来今天陈老师是真的发火了,打算杀鸡儆猴呢。 背就背,还好昨晚把无聊的英语课文看了一遍,叫她背这种没营养的课文还真是大材小用啊,范雨瑶心里不满,但还是很识趣地乖乖站到讲台前,她可不想接下来三年没好日子过。 “pelegfrmleerndinnerryfrefirimemybeurriedbyblemnnerinweernulure.……” 范雨瑶一开口便把所有人给震住了。 这是地道的牛津腔,这种最标准英式发音也叫reeivedprnuniin,简称为rp,虽然在美国长大,但美国上流社会却以一口优雅的rp为荣,在她的生活圈说美式英语的机会反而极少。 她下颔略略抬起,语速不疾不徐却流利得不见任何生涩,rp的矜持优雅甚至骨子里的那点傲慢都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七章 背课文?也太简单了吧 听范雨瑶背课文,一个又一个单词从她开开合合的唇瓣里优雅地道地冒出来,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英语,甚至比录音磁带里的发音还要地道标准。 完美地吐出最后一个单词,她微微侧过头看着陈老师,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而陈老师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直到范雨瑶轻唤了三声,才回过神来,还是有些恍惚地看着她,“哦,你先下去吧。” 南州一中是全省最好的高中,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里面的英语老师又岂是泛泛之辈?可是……无论陈老师有多么自负,也着实被刚才的情形给打击到了。 陈老师的神色复杂,班上同学更是一脸震惊,这样的发音已经远胜过陈老师,这还让老师怎么教? 原来这才是范雨瑶的真正实力吗? 之前每次要求她背诵课文,她总是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都是伪装吗? 有这样的实力又何必要这样掩饰自己? 又或者说这只是一个巧合,她恰巧在这篇课文上下了苦功,为的就是今天的一鸣惊人? 所有人心里都有着无数的疑问,如果不是刚才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背下了那篇课文,毫无作弊之嫌,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吧。 陈老师心不在焉地讲着课,同学们的心里也颇不平静,能考进南州一中的都是极优秀的学生,一个被大家公认为差生的学生突然展现了惊人的实力,怎能不让他们心中涌起一阵阵危机感? 只有范雨瑶一脸嫌弃地看着课文,陈老师正对这篇文章的单词短语做着分析,这样粗浅无聊的内容毫无学习的必要。 在父亲的要求下,她不仅掌握了中、英、法、德、日五国语言,甚至从初中就开始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这两种影响欧美学术与宗教最深的语言。 但是掌握和考试是两回事,特别是中西文化毕竟有很多不同,虽然英语是她最经常使用的语言,但是华夏国的英语考试有不少题目都十分奇怪,不符合她逻辑的,所以现在的她必须利用课堂时间,大量地做一些习题,尽快熟悉掌握这种答题模式。 好在英语练习册、测试卷什么的学校发了不少,她也不愁无题可做,干脆将课文放在一边,大大方方地做起了卷子。 讲台上的陈老师一直关注着她的动作,见她并未专心听讲,心里忍不住恼火,可一想到她刚才的表现,又有些心虚,她的口语已经远胜过自己这个英语老师。 陈老师就这么欲言又止,磕磕绊绊地讲完了一节课,还讲错了不少地方,直到下课铃响了,才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离开教室。 范雨瑶满意地活动了一下脖子,自己已经找到了初步的规律,看来从此以后对付英文考试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林笑微微侧头,今天的范雨瑶真是让她看不透,先是言辞犀利地挫了苏庆,又在全班面前露了那么一口漂亮的口语,再接下来竟然埋首在练习册里,连头都不抬一下,更别提看小说了。 平时的范雨瑶上课不是看小说就是看漫画,一下课就往慕云枫的教室窜,厚着脸皮找各种借口看帅哥,就差没有对着慕云枫流口水了,她这些花痴的举动在全校都传为笑柄,也让二班的人丢尽了脸,所有的同学心底对她都是不齿的。 现在的范雨瑶根本没那个闲工夫去管身边的人是怎么想的,正心无旁骛地看着手中的语文课本,国外的中文教育和国内完全不同,不仅不少文章没有读过,就算是同一篇文章解读的角度和方式也完全不同,这是她要费上许多时间和精力的一门课。 “怡姐,那个肥婆范雨瑶又来上课了。” “她昨天都被打成那样了,居然没事?”宋怡皱皱眉,她以为就算没闹出人命,范雨瑶也得在医院呆上好一阵子,没想到蟑螂的生命力果然是顽强得很啊。 “就是脸上青青紫紫的,看上去和鬼似的,更丑了。” “活该,”宋怡嗤笑,“到底是人肥皮厚啊。” “不过今天有点奇怪,”那个女生犹豫了一下。 “说。” “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整天都没去看慕云枫一样,早上的时候和慕云枫打了个照面,居然还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看来是被打乖了,”宋怡得意地说。 “而且突然变得很爱学习的样子,一整天都坐在座位上看书做题,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上午英语课的时候……” “行了,”宋怡挥了挥手,“她有自知之明不去招惹慕云枫就行了,其他的和我们没关系。” “哦,知道了。”来报信的正是上午在范雨瑶那里吃了亏的苏庆,虽然心里憋气,但却不敢在宋怡面前有任何表现,要知道这可是南州一中的大姐头啊,别看她在班里挺招摇挺嚣张的,可在宋怡面前却乖得和小猫似的,当初她可是被宋怡叫人堵在厕所里好好的被教训了一顿,从此以后竟然乖乖地当起了宋怡的小眼线。 还以为那些小太妹们会继续来找她麻烦的范雨瑶对这样平静有规律的生活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每天早晨六点起床练习瑜伽,晚上的长跑、跆拳道和柔道练习都不落下,坚持了半个月后人逐渐精神起来,体重竟也慢慢回落了。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圆润的下巴慢慢冒了尖,那些个星星点点的青春痘也渐渐消失,淡淡的痘印过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消失了,逐渐红润起来的气色让她心情大好。 年轻就是好啊,不用砸下大把的银子保养,只要饮食结构平衡,早睡早起,适当运动,内分泌就自然被调节过来了,周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一扫范雨瑶原先的颓靡之气。 见宝贝女儿瘦了不少,范玲可就心疼了,但一方面拗不过女儿,另一方面见女儿看上去的确更加健康,更充满活力了,也就只得顺着她 第八章 范玲也是股民? 又是一个周末,真好啊,范雨瑶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坐下吃早饭,家里那台破旧的电视机传来早间新闻的声音,每天早晨一醒来就要收看新闻,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这样才能将时间充分利用起来,世界上发生的每件事都有可能影响到世界的经济状况,这是她从来不会忽视的。 “美国股市大幅下跌,道琼斯指数跌幅达到513点,道指最近几周已累计下跌超过10%,正式步入回调区间。本周五该股指创下自2008年12月1日以来的最大单日跌幅……” “全球股市黑色星期五,金融危机重来?……” 正喝着杂粮粥,嚼着鸡蛋的范雨瑶放慢了咀嚼速度。 股神巴菲特有一句话,“大家恐惧时,我要贪婪。大家贪婪时,我要恐惧。” 虽然银行家父亲为她留下了银行的巨额股份,但她更喜欢挑战和刺激,毅然杀入了对冲基金的圈子,短短的几年之间她的公司就成为全美最大的几家对冲基金公司之一,手下有上百位顶尖对冲基金经理。 在以操纵对冲基金闻名的她看来,每一次下跌都意味着无穷的机会,不安分的灵魂又有些蠢蠢欲动。 对冲基金经营的金融产品非常广泛,包括货币、石油、股票、债券、大豆、黄金……,有的人单独做某个金融产品,而她则是兼收并蓄,放一块儿去做,而股票是最简单最直接的金融工具,是她初涉金融时玩的。 十二岁那年,是父亲带着她走进这个神秘而刺激的世界,起初的时候也交了不少学费,最多的一次亏了三百多万美元,但是半年之内,她就连本带利,翻了三倍赚回来,此后她再也没有失过手,连父亲都对她异乎寻常的金融嗅觉和悟性啧啧称奇。 收回思绪,这半个月自己一直忙着适应华夏国的高中生生活,特别是在学习方面着实费了她不少功夫,却忽视了自己的兴趣和专业。 “妈,你现在还有炒股吗。”范雨瑶突然抬头问道,她隐约记得范玲有一阵总往股市跑。 “唉,股票这种东西可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玩得起的,”范玲一边认真串着手中的珠子,一边叹气,今天是周末范玲也在家里休息,可她还是闲不下来,批了不少漂亮的珠子回来,一有空就串成手链、项链之类的小饰品,晚上夜市的时候倒是挺好卖的。 “前几年好多人炒股票赚了钱,我看着也挺心动,那时候也跟风买了一万块钱的股票,结果没多久就股市大跌,我那一万块钱如今只剩下五千多块了。”范玲恨恨地说,“他们都劝我割肉算了,可咱们攒着一万块容易吗?啥都没买就白白去了一半,我怎么甘心?一万块钱放在银行里还能攒点利息呢,这股市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我是不管了,这一万块钱就当存股市了,说不定过几年又涨上去了……” 范玲提起股市就一肚子牢骚,那种又憎恨又带着希冀的心情着实矛盾。 “是哪支股票这么不给力啊?”范雨瑶笑道,其实她早有耳闻,华夏国的股市十分的不正常,在美国一般是专业人士才会投资股票,可在华夏国别说专业人士了,就是像范玲这样没有什么文化的人都敢杀进股市投资,这样的怪象,普通股民不亏钱才怪。 “你今天怎么对股票这么关心?”范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电视上不是在播股市下跌吗?这几天政治老师正好讲到政治和经济的联系,我对股票还是挺好奇的。”范雨瑶闭着眼睛胡诌道。 “就是电视上常说的‘理论要与实践相结合’是不?”范玲高兴地说,其实她是一个很单纯的望女成凤的女人,哄她真的不算是什么难事,只要一和学习沾边,她就什么都答应了。 “上次隔壁小华还教我电脑炒股,我一直没弄明白到底怎么操作,你要是有兴趣正好教教我,你们年轻人就是学得快。”说到这里她又犹豫了一下,“你作业做完了吗?会不会影响学习。” “妈,放心吧,大部分都做完了,还剩一点今天就能做完,明天再复习一天,没问题的,再说教你操作又用不了多少时间。”范雨瑶说的倒是实话。 “这是账号和密码,我都记在上面了。”范玲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纸。 范雨瑶一看就傻了眼,“妈,你这密码是小华给你设的?都没改过?” “没啊,我也搞不懂该怎么改,应该没关系的吧……”范玲嗫嚅道。 范雨瑶无语,幸好登录之后范玲那几支股票还安然无恙,也许是人家小华地道忠厚,也许是范玲这点小钱没什么价值,庆幸的同时,她迅速顺手改了密码。 “就是这三支股票啊?”她看着屏幕上的惨绿问道,周末休市,这些都是周五的数据,看这形势,保不准周一一开市还得跌。 “可不是,又跌了又跌了!”范玲叹气连连。 范玲一共买了三支股票,一支银行股,一支石油股,一支金属股,虽然因为资金不多,买的也不多,但耐不住这样的惨跌,缩水了一大半。 “那时候咱们街坊邻居都在炒股,他们早进去的还真赚了不少,也都怪我贪心,投了一万块钱进去,天天听着电视里那些专家,说这个股好那个股坏的,咱们懂什么?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又不会看那些波浪线,还有什么一大堆的数字,妈这文化水平怎么闹得清?愣头愣脑的一买进去,还没见涨呢,就开始不停地往下跌,都是命啊,天生就没那财运……” 一说到伤心事,范玲就不住地唠叨着。 范雨瑶的心神早已被屏幕上的数字吸引住了,脑细胞处在一种神奇的兴奋状态中,她从来不畏惧股市的暴跌,就像银行家热爱战争一样,危险和机会是划等号的。 不过从目前的全球股市大跌来看,和整个金融形势来看,她认为并不意味着新一轮金融危机的到来,应该只是市场的微调,也不排除几个大佬联手做局的可能 第九章 洪塘矿业 可惜自己手头没有足够的资金,看到曲线图就莫名兴奋的范雨瑶目前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范玲手头这三支股票。 虽然从目前看来,这三支股票跌得惨不忍睹让人毫无信心,但不意味着就没有机会,就算真的这三支股票都毫无潜力,该割肉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手软,有失才有得,在这一点上她和优柔寡断的范玲性格完全不同。 在投资中最常见的一个错误就是像范玲一样被套了以后不肯割肉。在行为金融学里,这叫损失厌恶,对于像范玲这样的人来说,损失的痛苦大于同样收益带来的满足,赚一百块无所谓,亏一百块就痛得很,所以范玲才会一直持有亏损的股票却不减仓。 这种行为也就是自己骗自己,好像在亏损的股票还没有卖掉之前,所有的损失都只不过是“账面损失”。其实对于股票这种根据市场定价的金融产品来说,损失有没有通过最后的**过程来实现已经不太重要,以当前的价格计算出来的损失就是实际的损失。 “妈,这股票都跌成这样了,为什么之前不卖了?” “刚跌下来的时候我想着说不定还会往上爬呢,结果越跌越厉害,跌到现在再卖不是亏死了?干脆就放着吧。”范玲重重叹了一口气。 看吧,这就是典型的不理性,范雨瑶摇摇头,其实人们不想修正以前自己对这支股票看涨的信念,是因为当新的信息与先前的认知产生分歧,在推断出另一个对立的认知时,同时也会产生一种不愉快,尤其如果把个股投资的失败升华为个人整体的挫败感,就更想逃避割肉的过程。 每支股票造成的收益或者损失是相对于买入价格而言的,为什么那么在乎股票是否会到达最初的买入价格呢? 真正需要最大化的是投资组合的总价值,它和买入价格并没有特定的函数关系…… 范雨瑶苦笑了一下,要是范玲知道这些道理也不用去做一个普通的清洁女工了。 “你这丫头,坐在电脑前就挪不动窝了。”吃饭的时候范玲忍不住唠叨,“不是说好教我操作的吗,结果自顾自地玩起来了,书也不念了,现在离期末也没多久时间了,电脑还是少玩一点好……” 范雨瑶心情大好,嘻嘻一笑也不多言。 虽然在电脑面前窝了一天,可她并不是在玩游戏看小说,而是在搜集所有有关这三支股票的资讯,连一个小小的新闻都不放过。 现在的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次的全球股市大跌,只是人为做局,过不了多久又会有一次突然上扬,而华夏国的股指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受到了国际的影响,过了这一次波动就会恢复正常的。 范玲买的银行股和石油股虽然在跌,但是跌幅很小,估计几天之后会随着股市上扬逐渐回升,但无论如何,范玲是在几年前高价买入这两支股票的,当时的价值显然被高估了不少,经过市场的调整,回归正常市值,缩水了一半,就算这两支股票后劲再足也难以涨到那个价位,看来时机一到就该果断割肉了。 真正蹊跷的是那支“洪塘矿业”的金属股票,洪塘矿业是国家控股企业,这几天的成交量已经萎缩至历史次低水平,而这股向来不显山不露水,股价一向不高,上市之前很多人看好,范玲也就是在那时候听了股评专家的推荐入手的,但买了之后几乎没有什么波动,一直归于沉寂。 从这支股票历来的表现看,一直都是中规中矩,无论是涨幅还是跌幅都不大,而这次的跌幅相比之下就有些不同了,有着浓重的人为操纵痕迹,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定没有那么简单。 在搜索洪塘矿业资料的过程中,她注意到老总的名字是陈忠华,这个名字在华夏国十分常见,却给她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者听过这个名字。 zhnghuachen,…… 来回琢磨着这个名字,突然眼睛一亮,记得半个多月前的那天,她正和父亲当年的老友,澳洲矿业大亨共进午餐,他的秘书曾经进来说了一句,“zhnghuachen已经到澳洲了。” 后来这位世叔解释道,这位zhnghuachen是华夏国的一位矿业老板,准备收购他旗下一个亏损多年的铁矿。 她知道这个铁矿在他手里已经成了鸡肋,恨不得早日脱手出去,可以他的精明也绝不会那么轻易地让陈忠华得手,想必需要洪塘矿业做出许多让步,这谈判博弈的过程肯定不会轻松,如今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必定有了结果。 现在的自己不仅没有资金,也没有了消息渠道,在金融市场上消息可是制胜的法宝,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赌一把。 如果真能收购成功,那么对洪塘矿业来说无疑是一剂兴奋剂,虽然陈忠华此次是秘密商谈收购,举止十分低调,一旦利好消息传回国内,洪塘矿业的股票一定会像打了鸡血似得往上直冲。 而现在坐庄的庄家打的一定是这个主意,这个人一定知道内幕消息,虽然洪塘矿业一定在进行着严格的自控,建立信息防火墙,确保内幕信息不被他人获知,但恐怕是忙不过那些嗅觉灵敏的股市大佬。 既然如此自己就跟在庄家后面喝点剩汤吧,反正自己手里实在也筹不出太多的资金,几千块钱的量人家也不会放在眼里。 每当她全身心投入分析运算中,就像进入一个物我两忘的神奇世界,就算手中只有几千块钱的筹码她也不会掉以轻心,不停地在脑海中模拟洪塘矿业过去的交易情况,以及接下来的走势,眼中只容得下那些复杂的数字与曲线,右手在白纸上不停地计算着 第十章 穆铁的烦恼 ??塘矿业的平均价位并不高,庄家的吸筹过程估计已经接近尾声了,仓底已经建成,一旦拉升资金拆借到位,开始大规模的拉升行动,后期股价大概会是现在的两倍多。 如果不是这几年金属股的行情普遍低迷,难得有这样一个利好消息进行刺激,恐怕未必会被庄家拉到那么高。 洪塘矿业目前的价位是九块多,范玲是十一块钱入手的,如果后期能涨到二十块钱的话,那么每股能够收益九块钱,当然前提是能够抓住最高点迅速卖出,不然待庄家卷钱走人的时候,她哭都来不及。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可以将范玲那一万块钱连本带利赚回来了,范雨瑶的心情自然不错。 “妈,我来吧。”吃完饭她抢着收拾碗筷,经过这半个月的锻炼,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也勉强学会了洗碗、做饭、洗衣服,人永远不可能让环境来适应自己,只能让自己去适应环境。 “行,今天周末出来逛街的人也多,妈就先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记得好好做作业。”范玲叮嘱了一声就推车出门了。 范雨瑶埋进书本,和语文这门学科死磕,经过这半个月绞尽脑汁的摸索,她总算摸着了点规律,虽然这规律和她过去对于语言的逻辑思路完全不同,但是凡事必有规律,掌握了规律,也就越来越得心应手。 华夏国的语文和过去的八股文十分相似,无论是什么课文,什么题目,都是那么一个套路,万变不离其宗,其他的科目如政治、历史也都是那么一个道理。 好在自己的记忆力一向不赖,把三本课本背得烂熟,再套进同一个思路中,无论是作业还是考试都越来越有起色。 她一向聪明过人,好胜心强,不然也不会在前世取得那么大的成就,学习能力强也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 学校老师布置的习题已经不能满足她的需要了,要想尽快掌握这些学科必须不断地做题熟练,明天应该去书店买点练习册回来。 练了一阵跆拳道和柔道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这半个月让她慢慢将过去的基础拣了回来,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是要想再有所提高必须要有人陪她练习,目前显然是不可能的,她甚至暗暗盼望那群小太妹们什么时候再找上门,当当她的陪练才好呢。 出门长跑的时候正遇上穆铁,“铁哥,”她笑着招呼道,现在的她和穆铁父子已经混得烂熟。 穆铁在室外摆了一张台球桌,一手握着啤酒,一手拿着球杆,“瑶瑶,又出去长跑啊?” 范雨瑶点点头,“穆叔不在?” “和他老兄弟喝酒去了,怎么样?要不要哥教你打桌球?” 今天出门得早,现在不过八点钟,范雨瑶倒有些蠢蠢欲动,台球算是她十分喜欢的一项运动,无论是美式普尔还是斯诺克、花式九球毫不谦虚地说她还算是个小高手。 “会不会打扰你做生意?”她有些犹豫地看了台球室一眼,里面吵吵嚷嚷的,显然有不少人。 “没事儿,今天老大带着兄弟们过来玩,大家都是自己人,随便得很,有芳芳她们在里面摆球就可以了。”穆铁无所谓地说。 “那好,就来一局吧。”范雨瑶笑道,一看台球桌她就知道他们玩的是美式普尔。 pleightball,美式普尔,也叫做黑八台球,在她过去的圈子里认为美式台球仅仅是属于酒吧、街头巷尾的“下里巴人”式的游戏而已,除了大一那一年常在酒吧里混的时候,平时她打得比较多的还是斯诺克。 “你先看我开球啊,手要这样撑着,身体俯下来……”穆铁教得还颇为认真,可惜他话还没说完,范雨瑶一杆开球,进了两个花球。 “嗬,瑶瑶,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还挺像样的嘛。”穆铁吃了一惊。 “你成天在这儿打,我看着看着就会了呗。”范雨瑶站起身,看着桌上的球笑道。 “看着看着就能学会?”穆铁傻了,“不愧是咱槐树弄头一个考上一中的高材生,”穆铁满脸佩服,“来来来,陪哥打一局。” “铁头,这是你马子?”一个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搂着一个衣着清凉的辣妹的年轻男子走过来笑道。 “滚滚滚,你丫少在那里乱放屁,这是我妹。”穆铁笑骂道,显然和那年轻男子极为相熟。 那男子嘻嘻一笑,朝范雨瑶挥手行了个乱七八糟的军礼就径自进了台球店。 槐树弄里不少孩子都不喜欢读书,长大以后干脆就跟着穆铁混,因为都是街坊四邻,所以这些人虽然是小混混,但却极为护短,极讲义气的,对弄里的人家都很照顾,也都知道范雨瑶和穆铁交情极深,这些小混混们平日见到她虽然也会流里流气地吹吹口哨,说几句胡话,不过都没有什么恶意。 不过穆铁的那些兄弟她几乎都认识,再不济也能混个眼熟,可刚才那家伙却是第一次看见。 “别理他,”穆铁转过身对她解释道,“别看这家伙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其实还是个大学生呢,在我们这伙人中也算是个文化人,有脑子,够灵活,讲义气,上头几位大哥都很看重他。” 范雨瑶心里微微觉得奇怪,以穆铁的性格一向不喜欢和她说太多他们道上的事,今天倒是一反常态了。 “我倒觉得铁哥你做事踏实,为人义气,上头那些大哥肯定喜欢你这样的。”范雨瑶好奇地试探道。 穆铁灌了一口啤酒,语带苦涩,“之前看在我们家老爷子份上,梁爷对我也是照顾有加,让我跟着他最看重的峰哥,可是前不久梁爷的独子梁昊从英国回来了,就是准备接受梁爷手上的事业,这位公子哥留过洋,学历高,对我这种粗人肯定是看不起的了,就连峰哥都在他那里吃瘪了。”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还很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第十一章 初见梁昊 “啪嗒”一声,黑八入袋,范雨瑶站直身子微笑,一向憨直的穆铁难得今天这么感性,和她说了这么多话,原来是小混混穆铁之烦恼。 作为一个很有上进心和敬业精神的小混混,能被老大看重是一件值得骄傲与自豪的事,也是他们人生价值的体现,当新旧两任老大交替的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穆铁也难免有了危机意识,何况他跟的峰哥原来就是梁爷极为倚重的手下,势力想必不小,肯定没那么容易被梁昊收服,作为峰哥手下的穆铁处境就尴尬了。 讲义气的他自然不会背叛峰哥改投梁昊,可连他自己都清楚再跟着峰哥也注定没有什么发展,如今的穆铁面对着自己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危机。 “铁哥,你看到墙头那丛杂草了吗?风往东边刮,它就往北边倒;风往西边刮,它就往西边倒。可杂草就是杂草,无论它多听话,别人也未必会多看它一眼。墙角那块石头就不一样了,无论风吹日晒,它一直都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们翻墙还要它垫脚,下次你们打架,还能用它来拍人,经济实用,可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良品……你是要做杂草还是要做石头?” “你还当这块石头是板砖啊?用它来拍人?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我是鲁智深啊?”穆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看你这块头也差不离了。”范雨瑶挑眉笑了笑,俯下身去紧了紧鞋带,“不和你说了,得去接我妈了,有机会咱俩再切磋切磋。” “唔,这丫头,跑得还挺快。”穆铁有些愣神地看着她的背影,对她刚才的话似乎有那么些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 “靠,这丫头居然一杆清台了。”好半天他才看着台球桌回过神来,咂吧着嘴叹道,“不愧是我们槐树弄的高材生啊。” “昊哥,陈峰那家伙分明就是故意不给您面子,我们约他就推三阻四的,我们旗下那么多酒店夜总会不去,偏要我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肮脏地方……”獐头鼠目的冯来宝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梁昊微微偏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原本还在絮絮叨叨的冯来宝立刻惊慌地住了嘴。 “来宝,大哥们做事,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有的时候话太多不是一件好事。”梁昊身边那位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凉笑着。 冯来宝有些恼怒地看了斯文男子一样,想当初他冯来宝在道上混的时候,谁不知道“宝哥”的名号,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要不是进号子里蹲了几年,出来之后原本跟着的老大陈峰不待见他,他也不必低三下四地来讨好这些小屁孩。 可在瞥见他身边那个状如黑塔的冷峻男子之后,立刻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噤,急急将目光转开,又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神色。 “昊哥,那个喝酒的就是陈峰的手下叫穆铁,别看他一副壮实的样子,其实脑子有点不大好使,陈峰收的小弟净是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不用脑筋行吗?把台球店开在这里能赚几个钱?……” 梁昊抬手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脸色沉凝地看着小台球店前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四个人就这么站在暗处静静地听着范雨瑶和穆铁的对话。 范雨瑶迈开脚步刚跑了几米远,就在小巷的拐角见到这么直挺挺站着的四个人,心里着实吓了一跳,黑灯瞎火的突然在角落看到四个大男人,而且看那气势都不是易于之辈。 其中三个男人,衣着考究,也算是有些品味,绝对不像是在这种小巷小街出入的人,尤其是中间那个男人,虽然年轻,却有一种迫人的气势,像是在一旁窥视猎物,蓄势待发的猎豹。 相比之下另一个人就猥琐得特别出众了,看起来不像是和那三个人一起的,倒是和穆铁平日玩在一起的那一伙人没什么很大的差别,甚至还不如穆铁的老大陈峰。 冯来宝正想开口要范雨瑶站住,却突然想到身边这尊大神向来不喜欢手下多嘴多事,自己刚才的唠叨想必已经惹恼了老大,这时候老大没有吩咐,他自然也不敢多嘴。 范雨瑶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和四人擦肩而过,梁昊却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兴味,身在暗处的他看得分明,这个女孩子除了最初那零点零零一秒的惊诧之外,面上神色不动,无论是紧张还是害怕,竟是一丝情绪也无,完全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女该有的反应,再想到她方才和穆铁所说的话,倒还挺有意思的。 “进去。”不理会手下探询疑惑的眼神,梁昊冷漠地转头吩咐。 原来那就是梁昊,才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范雨瑶就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在她印象里,陈峰一向很少来穆铁的台球店,毕竟陈锋的场子不少,桑拿夜总会酒店不乏高级场所,今天带了这么多人到这家破败的台球店肯定有其中的缘故,如果这个男人就是梁昊的话,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陈峰为了给梁昊这个小辈点下马威,故意约他在这种地方,一来让公子哥儿梁昊走走这泥泞的小巷,杀杀他的锐气,甚至有可能换了个人就摆起公子哥儿的谱,干脆一甩脸走人;二来也有哭穷的意思,我已经够穷的了,就这么点破台球店的产业,你太子爷即位,也得给我们这么前朝元老口饭吃吧,忍心抢我手下的地盘么? 范雨瑶在心底摇了摇头,陈峰这点小心思实在不算高明,连她都看出来了,那个梁昊看上去也不是傻子,凭什么会着他的道? 何况梁昊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她曾在几个枭雄的身上见过,一看就知道不是易与之辈,陈锋实在太低估梁昊了,以为人家出国读了几年书就会变成只会掉书包的书呆子么 第十二章 心态 虽然对陈峰的那点小心思觉得好笑,范雨瑶却没太往心里去,目前的她半点儿也不想和这些不清不白的人扯上半点关系,刚才对穆铁的提点,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父子向来照顾她们一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从感情的角度来说,她的心底自然是偏向穆家父子。 而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就意味着麻烦,前世的她是不在乎,以她的能力和势力,解决一些小麻烦自然是轻而易举,游走在灰色地带,利用规则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本就是她所擅长的,人和人之间的交易,特别是和他们这样的人接触,一定要建立在平等关系的基础上,否则就是赌博,而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言赌。 现在的自己势力太过于弱小,在这些庞然大物眼中,自己也许就和蝼蚁一样,她撇撇嘴,弱小的感觉真是不习惯。 林笑觉得今天自己这位同桌又有些不大对劲,自上课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有意无意地一直看着腕上的塑料手表,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她甚至感觉到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林笑一向心思细腻,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同桌了,刚开始一直以为范雨瑶是个傻大姐似的人物,傻气憨直还有点花痴,但这一个月来这个印象似乎被颠覆了。 现在的范雨瑶,她微微皱眉,还真有些说不上来。 直觉她有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感觉,而她似乎也没有想融入这个集体的意愿,虽然不至于傲慢无礼,但她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气疏离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居然这个班级里还有人比我更不喜欢这里,林笑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奇妙的亲切感,她生性内向怕生,宁愿躲在自己一个人的小世界里,不喜和人接触,对范雨瑶原先那大大咧咧的样子自然有点看不上,可没想到短短一个月里,范雨瑶变化得可真彻底。 是因为他吗?林笑把目光投向窗外。 慕云枫正从窗边经过,班上不少女生都向他投去含羞带怯的爱慕眼神。 深蓝的制服,微长的刘海,冷峻而完美的面庞,眉目之间那一片不能让人忽视的清冽…… 每一次考试都是榜首,钢琴十级,校运会上几乎所有项目都是他包揽了金牌,下一届学生会主席毫无疑问就是他了,这样十项全能的男生有哪个女生能抵挡得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明知不可能,还是一个个如飞蛾扑火地起了暗恋的心思,就算清冷如林笑也不例外。 但对这样一个完美如神祗的男人,她们也只敢远远地看着,为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尖叫,偷偷地在心里幻想着,谁也不敢像范雨瑶那样大喇喇地向慕云枫表白,那可是对他的亵渎。 她们可不会佩服范雨瑶的勇气,倒都存了几分恶毒的心思,慕云枫何等高贵的人,范雨瑶这样次次考试吊车尾,其貌不扬又有点傻气的癞蛤蟆竟然也想吃天鹅肉,谁不想看看她自不量力自取其辱的下场? 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我猜到了开始,却猜不到结局。” 虽然范雨瑶不出意外的被慕云枫冷漠地拒绝,后来又被宋怡那伙人教训了一顿,但从此以后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就像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不仅话少了,连她最喜欢的慕云枫都吝于多看一眼,林笑可以敏感地察觉到,她真的对慕云枫没有一丝爱慕之心了。 她到底是经历了多可怕的事情?林笑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范雨瑶一眼,心里有些后怕,还好自己当时没有傻到去和慕云枫告白。 范雨瑶抬起头,正好和林笑的眼睛对了个正着,林笑连忙有些惊慌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自己这是怎么了?范雨瑶心下凛然,自己的浮躁和不安连身边这个小高中生都察觉出来了。 这样的心境只在她初涉金融市场时出现过,那时候的自己比现在年纪还小,手里的资金也远比现在来得多得多,心里难免会紧张。 爸爸摸着她的头,“小猫,别紧张,它们只是数字而已,就当它们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放心花不用怕,花完了爸爸再给你。” 到了后来每天都有上亿美金的资金在自己手中流动,真正理解了所谓金钱真的不过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对于这样的零和游戏,她除了兴奋和刺激之外,已经不会有太多的感觉了。 前段时间她已经将范玲的股票割肉了,将全部的资金都用来购买跌到谷底的“洪塘矿业”,而自从她在低点买入之后,陈忠华就回国了,带回了收购澳洲矿业的利好消息,“洪塘矿业”便一路狂涨,整个股市都因为这支股票沸腾了,近两周的持续涨停板,让华夏国的股民都疯了。 而今天对于范雨瑶来说是决战的一天,按照她的估计股价将会被庄家推到十九块钱到二十块钱之间的高峰,之后股价将会立刻下滑调整,最终到达一个正常的价位,昨晚她很保守地将十九块钱的交易价格敲进系统,今天开始之后将会自动交易。 可是现在的她身在课堂,根本没有办法看盘,而成败在此一役,难免心浮气躁,患得患失起来。 虽然明知道做他们这行最忌心态不稳,但这次操作和过去不同,这一万块钱是范玲的血汗钱,是她节衣缩食一点一滴攒出来的,要知道范玲可是连坐公交车的一元钱都舍不得花,宁愿走四十分钟路回家的人。 自从范玲知道她将割肉的钱全都入手了“洪塘矿业”,而“洪塘矿业”又一路飙涨之后,就一直催着她赶紧卖掉,生怕一不小心这支股票又跌了下来,而自从“洪塘矿业”连续涨停五天之后,范玲就不再催她卖掉了,就和普通股民一样天天盼着“洪塘矿业”能再涨一点,仿佛这场盛宴永远不会停息,这种贪心不知道害了多少普通股民 第十三章 临近期末 范雨瑶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前世父亲第一次让她操作股票时,给了她一个存了一千万美金的账户,之后就任她自己摸爬滚打,那时候的自己虽然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但毕竟年纪还小一下子接触这么多钱,难免有些手忙脚乱,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和现在也有些相似。 而在亏了三百万美金之后,父亲毫不在乎地又补了三百万到账户里,还送了一个蓝宝石胸针给她,“小猫已经做得很好了,就把它当做你和爸爸在玩数字游戏输了,所以不要难过,有输就一定有赢,只要找到规律就好了。” 从那时候开始,她都是以一种很超然地心态对待所有的金融操作,不过就是数字游戏而已,凭借着良好的心态和悟性,她在华尔街无往不利。 而现在这样浮躁的心态对于自己的将来无疑是极糟糕的,如果不及时调整心态的话,自己一定会输得很惨。 深吸了一口气从课桌的抽屉里掏出一本《政治经济形势分析》埋首其中,这一个多月来她已经适应了南州一中高一学生这个角色,而以她的智商和底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恶补,学业功课自然也不在话下,每天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之外,她并不需要花多少心思在课业上,多余的时间一部分用来锻炼身体,一部分用来研究投机的机会,一部分则用来阅读充实自己。 对于华夏国的政治和经济情况她并不是很了解,而政治形势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经济发展,华夏国正是一个政治对经济影响控制比较严重的国度,如果不吃透华夏国的政策,对她今后的投资将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现在临近期末了,希望同学们都能打起精神来,这次期末考试很重要,下学期我们将根据这次考试的成绩排座位。”班主任宋老师站在讲台上语带严厉地说道,台下的同学们一听他这话都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不必太惊讶,高一结束之后我们就要文理分班了,我们一中的老规矩,文科一个重点班,理科两个重点班,我希望我们班的同学都是最优秀,希望大家都能进入这三个班,你们应该知道进了这三个班意味着什么,我们历届重点班的学生没有一个考不上重点大学的,但名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的,不付出努力怎么行?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希望你们也能理解老师的苦心。”宋老师面无表情地宣布着,对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司空见惯了,没有竞争淘汰就无法产生优秀的人才。 “另外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学校会开家长会,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从现在就开始努力吧。好,现在翻开课本第132页,我们接着上午的内容往下讲……” 这节课原本是班会课,但通常都由班主任训话几句后,就开始被挪作上课之用。 “完了,完了,看来这个寒假没好日子过了。” “寒假?你就别想了,我表哥也是一中毕业的,他说一中从来没有寒暑假这一说,到时候肯定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做不完的作业。” “不是说教育局下令不准办补习班吗。” “我们一中是普通的学校吗?我们可是南州一中,教育局还说不能根据成绩排座位分重点班呢,我们不还是可以照做,我们学校可是帮南州在全省长脸的学校,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市教育局对咱们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唉,难怪人家说在一中读书比坐牢还苦。” “你少来,我看你坐这牢还坐得挺欢的嘛,昨晚又熬到几点了?”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熬夜的,我看这次期末考试死定了,非被分到最后一排不可,倒是你最近物理考得不错啊,怎么学的?” “哪有啊……” 据范雨瑶的观察,班上同学下课闲聊的话题永远就局限在考试成绩之中,要不就是假意抱怨自己,要不就是小心试探对方,生怕别人超过自己去。 不过这还是高一的学生,校园中那些高二高三的学生恐怕连这样闲聊的功夫都没有,永远都是那副麻木机械的表情,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纯粹的考试机器。 当然也有例外,学校里不乏成绩不佳却依靠关系花了大笔钱进来的借读生,因为他们的成绩不算入一中的升学率,老师们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通常都不太管他们的,上次殴打范雨瑶的小太妹们就属于这部分人。 还有的例外就是一小部分像慕云枫这样的牛人,这种人仿佛天生就会念书,不用花费多少心思,照样能考出好成绩,老师们对这样的超级资优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然这种人可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的。 而这也正是范雨瑶努力的目标,只要她成为超级资优生,也就拥有了某一部分的特权,例如可以上课的时候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不听讲,可以三天两头的请病事假,对现在的她来说最缺少的就是自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她连看盘的自由都没有,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可是她又不能中途辍学,范玲对她的期望很高,若她说不念书了,范玲可能会哭死,毕竟在华夏国的传统观念里,读书才是一个人最体面的唯一出路,这一个月来她在心底已经接受了范玲这个母亲,自然不肯辜负她的期望。 “范雨瑶,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英语课结束后,陈老师望了一眼还在座位上捧着一本政治经济类书籍读得如痴如醉的范雨瑶无奈地说。 范雨瑶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从上次英语课之后,再看看这一个月来她的作业和小考成绩,陈老师应该已经知道她的英语水平了,所以上英语课的时候无论她是在看书还是在做其他科作业,他一向都是随她去不怎么管她的。 不仅是范雨瑶,就连她的同桌林笑都觉得奇怪,不过被老师召唤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林笑一脸同情地目送她走出教室 第十四章 回本 “范雨瑶,明年四月份是全国英语演讲比赛,”陈老师把一份材料递到她面前,“如果能在这个比赛得到好的名次对你将来的高考也非常有帮助,我打算把你作为我们学校的参赛候选人报上去,怎么样?” 她心中一动,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啊。 看着范雨瑶蠢蠢欲动的表情,陈老师就知道她八成是答应了,“但是就算我把你报上去,你也只是作为我们学校的候选人而已,虽然你的英语水平不错,但是我们学校也有不少优秀的同学,比如慕云枫他也参加了这次比赛,他外公过去可是驻外大使,他的英语水平绝不会比你低。为了保证参赛的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我们学校自己会举行一场比赛,优胜的同学才有资格参加我们省赛区的比赛,接下去才能参加全国决赛。如果你有心参加的话就绝不能掉以轻心,参赛选手卧虎藏龙,你可不能太自负了。” 在南州一中学生的成绩和老师的奖金是直接挂钩的,作为范雨瑶的任课老师,若是她能顺利参加全国大赛,他顺理成章的是她的指导老师,陈老师自然希望她能在英语演讲比赛中得到好的名次,这就意味着他今年的奖金甚至明年的职称评级上都能得到相当的好处,而范雨瑶的英语水平他是领教过的,也给了他足够的信心,但在他从教的经历中也遇过有的学生实力很强,可是心里素质不行,在大赛面前就慌了神,所以给范雨瑶敲敲警钟也是必要的。 “老师,如果要参加这个比赛的话,我的其他门课怎么办?”她试探地问道。 “这就要靠你自己协调了,参加比赛的同学都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落下的课程要靠你自己补了。” “如果在能保证每门课成绩的情况下,我是否可以适当的请假,因为我需要时间来准备比赛。” “这个是当然,我也会帮你和任课老师协调的,但前提是你在这次学校的选拔比赛中胜出。”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瑶瑶,吃饭了怎么还开电脑?”范玲有些担心地看着范雨瑶,这孩子不会变成溺网少年吧? 看到提示框里显示的交易成功和账户余额里那一万零五百多的数字,范雨瑶长长吁了一口气,提了一整天的心总算回归原位。 “妈,我今天把‘洪塘矿业’卖掉了。”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听老赵说今天涨到了二十块呢,不过后来就一直跌,又跌回昨天的位置了,他正犹豫要不要明天卖掉呢。” “我昨晚打了十九块一,今天一开盘就自动交易掉了。” “真是好险,这股票真是让人看不懂,你说明天这支股票还会再涨上来吗。” “不好说,不过我看是不会了,二十块应该是顶点了。” “哎哟,那老赵可亏了,还好你卖掉了,这股票啊太不好做了,我看到那个曲线图心脏就开始狂跳。” “妈,你放心好了,你那一万块钱我已经给你赚回来了,今天卖掉以后你账户里又有一万多了,你的心脏可以正常运行了。” “哎,还是我闺女儿厉害,这股市就是骗我这种没什么文化的老太婆的钱。” “妈,女人四十一枝花,你哪里老太婆了啊?” 范玲被女儿逗得大乐,“妈还一枝花啊?是狗尾巴花吧。”笑过之后,她又有些忧虑地正色道,“瑶瑶,这股票和赌博似的,妈觉得这种东西不大适合我们这种人玩,明天就把钱取出来吧,以后别碰这个了,再闹下去妈心脏病都得闹出来。” 范雨瑶早就猜到范玲会有这种想法,以范玲的心态实在不适合做股票,可是对于范雨瑶来说,如果想要改变现在的生活,目前也只能选择股票投资,谁叫她实在是囊中羞涩呢。 “妈,咱们家的钱大部分都是存银行吧?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穷人往银行存钱实际上是补贴富人?上次看报纸上登,有个老太太在三十三年前往银行存了四百块钱,现在连本带息是八百三十五块钱,当年她可以用那些钱买一套房子了,而现在只够买一瓶酒。物价一直在上涨,货币购买力一直下降,这些钱不用来投资都存在银行的话,表面上看钱没少,可实际吃亏的都是咱们啊。”范雨瑶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范玲解释。 “你说的这些是有道理,可我怕这些钱再投到股市里亏得更厉害啊,你看当初好好的一万块钱差点亏成五千块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范玲真是被股票给跌怕了。 “妈,你别担心,还有我呢。” “怎么?夸了你几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啊?这次是你运气好回了本,哪有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的?钱要是这么好赚的话,满街都是百万富翁了。”范玲心底压根就不相信范雨瑶这个小孩子懂什么炒股,当初自己账户里那一万块钱已经亏得剩下五千了,所以也就任由女儿去折腾了,没想到倒是侥幸让她回了本,她把这一切都归到运气上面。 “那不然这样好了,这一万块钱就当是妈你借我的,等过几个月我再还你。”范雨瑶铁了心一定要说服范玲,她手头一点资金都没有,要是连这仅有的一万块钱都没了,她还玩什么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妈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说什么借不借的。”范玲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下决心道,“你要是想试试的话,那些钱就暂时不取出来了,但是学习是最重要的,千万别影响了学习。” 说到底范玲还是一个溺爱女儿的母亲,常年和女儿相依为命,已经让她养成了对女儿百依百顺的习惯,一直以来她都为不能给范雨瑶好的生活而愧疚,虽然这一万块钱是她辛苦积攒的血汗钱,可既然女儿想要,她就要尽量满足。 范雨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除了感动就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母亲,重生之后在她的生命里像这样毫无保留不求回报地爱着她的人只有范玲了 第十五章 入土为安(上) “华裔女银行家安忆骨灰近日回乡安葬。” 抓紧午休的每一分钟在图书馆阅览室里翻看每天必看的报纸《南州晚报》的范雨瑶,盯着这个标题怔了足有半分钟之久。 纵然前世的事如一场幻梦,在她重生之时应已斩断了和过去所有的联系,可是当看到报上的新闻标题还是会忍不住难过,有谁又能真正斩断过去呢? 南州的冬天阴雨绵绵,那是一种透到骨子里的阴冷,南州的湿气太重,很多外地人都不习惯这里的气候,特别是第一次来南州的人几乎没有不抱怨的。 “啊嚏,”霍森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在心里第一万次诅咒南州这个城市,但从后视镜里瞟了眼坐在后座的b,还是很小心地不敢抱怨出口,只能默默掏出手帕来把鼻涕擦掉。 身边正在开车的帕尼瞟了他那张怨妇脸一眼,咧了咧嘴,却从后视镜里看到b那张阴郁苍白的脸,连忙把那抹笑意憋了回去,继续低头老实开他的车。 天气预报说南州这一周被低气压笼罩,在他们这辆车里也一直被低气压笼罩着。 自从那天之后,他们永远温文俊雅,气度悠然的b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位神情恍惚,胡子拉碴的颓废男。 “b,到了。”车子停了下来,霍森打开车门,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扶着车门,轻声提醒。 “嗯?哦。”一直在发呆的男子似乎如梦初醒,从车中下来,望向雨中安静肃穆的一大片陵园,眼中那一抹萧瑟愈加明显。 “仪式没这么快开始,让我一个人走一走。”男子从霍森手里接过伞,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霍森与帕尼又哪里敢让他一个人乱走,连忙取了伞急急跟在他身后。 “这里就是安女王的家族墓地?怎么会有这么多墓碑?他们家到底有多少人啊?”看到这上万的墓碑,帕尼好奇地连连咋舌。 “那边才是他们的家族墓地,这里是安家投资兴建的陵园,都是些普通人的坟墓。”霍森显然是做过功课的,向前一指,就能发现前方不远有一处规模宏大,几乎类似宫殿般的建筑,那便是安氏族人安眠之地,与外面这普通的陵园通过假山造景、绿色植物和喷泉等等巧妙分隔开,丝毫不显突兀。 不过安氏陵园无论在设计还是维护上都是极为精巧的,与其说像一个墓地,不如说像一个公园,哪怕是冬季在南方还有娇艳的鲜花开放,四处绿草茵茵,一派宁静祥和,没有一丝阴森恐怖的感觉。 “你说b还要消沉多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聊天。 “女王陛下和b认识有十几年了吧,认识这么久的好朋友突然去世了,而且还这么年轻,心里难受是肯定的,不过以b的自控能力应该不久就能恢复吧。”帕尼自信地说。 “好朋友?”霍森似笑非笑地看了帕尼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是好朋友?” “他们不是朋友?”帕尼大吃一惊,原来b和安女王居然是敌对的关系,枉他还一直觉得安忆是个很不错的人,虽然彪悍了点。 “至少我们这位b没把人家当做朋友。”霍森撇了撇嘴,“你真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就算有好成他们那样正常吗。” “你是说?!”帕尼瞠目结舌,“可,可是,可是他们身边不是一直都有……” “天知道。”霍森耸耸肩,安忆身边从来不乏男伴,b更是成日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根本就算好披着友情外皮的爱情,何况这么多年来,两人身边都没有固定的伴儿。 他绝对相信男女之间是由纯洁的友谊存在的,可若是一对男女过分亲密,亲密到熟知对方的任何事情甚至秘密,拥有对方家的钥匙,任何节日甚至是生日、圣诞、情人节这样特殊的节日都要一起过,那还能叫好朋友吗? 想到两人之间那种剑拔弩张却又有着独特亲密关系的气场,那种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氛围,霍森还得承认自己太后知后觉了点,就算这两人打着好朋友的幌子,一脸坚定地说只是朋友,可实际上却比有的情侣还要来得亲密。 所以有句话说得好啊,男女之间的友谊根本就是爱情的开端或者残余,要么干脆就是爱情的本身。 “那怎么办?”帕尼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b那哀怨的神情和他那鳏夫老爹还真有点相似,帕尼的老妈去世五年了,他老爹至今还没有走出阴霾,可b不一样,他还有庞大的事业需要管理,绝不能任由他意志消沉下去。 “b今年才二十四啊。”霍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不远处b的背影感叹道。 帕尼的眼中也浮现一抹沉重,在所有下属心里,b无疑是神一般的存在,灵敏的商业嗅觉,缜密的逻辑思维,杀伐决断的果敢,不断创新的拼搏和敢于承担责任的胸怀,都是他们所崇拜的,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他的年龄。 是的,大家都忘了这样无所不能的b不过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而已,虽然他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拿到了硕士学位,虽然他早在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管理家族事务,但这样的早熟稳重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霍森八年前认识b,那时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那时候的b对待任何人都是一副彬彬有礼却有带着冷漠疏离的客套,正如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上流社会里的孩子。 八年来他永远都是这副样子,正如安忆调侃他的话“会行走的道德礼仪书”,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那副优雅得体的样子,就连衣衫都不会有半点折痕。 霍森年轻的时候也荒唐过,恶作剧捉弄同学,在酒吧里喝通宵,打架泡妞样样来,虽然现在想起来可笑,但那毕竟是青春,荷尔蒙蠢蠢欲动的年龄,一个人如果连那样冲动的时候都没有经过是不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唯一能让他像个正常的年轻人充满活力的人,即将永远沉睡在这块土地,而她的离开也带走了他身上唯一的一丝明亮 第十六章 入土为安(中) 范雨瑶撑着伞站在陵园中,远远地看着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进停车场,排场不算太大,前方引路有几辆南州政府的车,是了,自己有一部分遗产捐给了南州市,也难怪他们如此热情了。 这个时节本就不是祭扫先人的日子,又一直下着阴冷的冬雨,陵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他们那一行人也就变得格外引人注目,甚至还有电视台随车采访。 范雨瑶站得很远,正在她所估算的安保人员警戒范围之外,虽然觉得滑稽可笑,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来参加自己的葬礼。 真是无法想象,看着自己入土为安竟然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曾经以为重生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前世的事情与今生再也不会沾染上,可心中还是没有办法放下,毕竟那是自己真真切切活过的人生,实实在在拥有的回忆。 曾经想过人死如灯灭,却没想到会有这样奇妙的境遇,死亡将她从原来的世界中生生剥离,在另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开始新的人生,心中这份难言的孤寂,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人明白。 那远处的一群人都变得熟悉而亲切起来,哪怕距离那么远,她还是能凭借他们的侧脸背影分辨出每一个人。 远房的堂兄、回乡定居的三叔公……这些远房亲戚自己只见过一两次,算不上亲近,而从今以后更是不可能有交集的陌生人。 一直跟随自己的助理辛迪、私人医生茱莉、司机兼保镖迪安,还有自己的手下班底一群天才的投资经理们,这些人与自己密切而又亲近,曾经为了同一个cae通宵工作,为了每一次胜利欢呼,为每一次危机激烈地争吵讨论,为了同一个目标,为了同一个兴趣而奋斗着,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工作不是为了谋生,而是真心地热爱这份具有挑战性的刺激工作。 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看着他们走进安家的家族墓地,对于之后的仪式,无神论者的她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何况死者的灵魂已经在这具身体之中。 没想到他还是没有来,她说不清自己的感觉究竟是失望还是一些什么别的情绪,就算他再忙,身为自己最好的朋友的他好歹也该来送自己最后一程吧。 这样也好,也许今生与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如果不曾拥有,那就永远不会失去。 初识他的时候,当年的安忆和现在的范雨瑶一样都是一名高一的新生,不同的是她读的是知名的贵族学校,一入学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过不幸的是同年级的还有一个同样厉害的天才华裔简洵。 那时候的简洵只有十三岁,连跳三级和她一起进入那所明星高中,一向争强好胜的她自然对那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小屁孩十分看不上,偏偏他又处处压她一头,两人从高一入学就是死对头,高中毕业后从学士到硕士两人都是同一所大学,简洵也是读商科,虽然不是同一个系,但总归都在商学院,抬头不见低头见。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斗了那么多年,他们从最初的死对头发展到亦敌亦友,再到最要好的朋友,可以说他们的友谊是在战斗中积累起来的。 在别人看来,这两人却是极为相似的,同样有着天才资优生的名头,出身豪门,待人接物优雅得体,但总透着一股冰雪般的傲骨气息。 任何人对于自己的同类不是引为知己就是深恶痛绝,而他们也不例外,心里既欣赏对方,却又不甘心被对方比下去。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虽然每次见了面免不了要斗上几句嘴,私底下的关系却越来越好,好到可以毫无顾忌地分享对方的心事,好到可以一起抛下自己的身份去做一些丢脸的事,好到一眼就可以看透对方的想法…… 现在的他一定生气了吧,每次自己有个小病小痛的一被他知道,就免不了痛骂自己一顿,这回安忆直接死翘翘了,他想骂都没有人听了吧……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发现仪式已经结束了,人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从此之后安忆的骸骨将永远孤孤单单地躺在这里,和家族的先人一起被留在这块土地上。 范雨瑶又站了一会儿,算是给过去的自己的告别吧,她闭了闭眼,将手中的那枝白玫瑰轻轻放在陵园的大门边,安家这个百年大家族从此以后与自己将再无任何关系。 一双沾了些许泥水的皮鞋慢慢走近,她并不想多和无关的人接触,平白沾惹是非,立刻转身欲走,却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朝来人看去。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就是嘛,如果真的那么小气,就不是她认识的简洵了。 只是定睛看他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要知道此君的强迫症比她还严重,向来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就算是穿着睡衣都让人觉得他穿的是礼服,像这样衣裳不整,胡子拉碴的样子,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嗯,是的,狼狈,过去哪怕是两人玩得再疯,他依旧有一股不羁的帅气,可是现在平心而论,如果不看他身上昂贵的服饰,八成会以为他是个流浪汉。 难道是他的公司又在做什么大cae?看他疲惫的倦容,仿佛熬了几天几夜似的。 不对,不对,她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还真见过简洵这个变态熬了几天几夜依然神采奕奕的样子。 莫非是他公司破产了?看他这落魄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似的,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位工作狂动容?那一定是他的公司啊。 也不对,简洵生意做得那么大,若真有不对劲,媒体早就报道了,她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总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怎么可能?他们只是朋友而已,就算是生她的气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吧 …… 至于究竟是不是,她不愿意再去想,也没有必要想了 第十七章 入土为安(下) 任何一个人被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都会有感觉,就算简洵的状态再差也没有迟钝到连这都感觉不到。 他的眼神冷漠地从她脸上扫过,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看上去不过十几岁,一副还没长开的青涩模样。 一个小女孩而已,他漠然地转过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泪流满面,但他根本不想去关心,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值得他去关心的事了。 跟在简洵身后的霍森暗叹,b的魅力真是越来越大,即便是这副落拓的装扮,也能以忧郁的感觉吸引女人,竟然还能让人能看他看到哭,估计那些什么明星影帝的都没这待遇。 可怜他霍森也算是翩翩美男,怎么就没这样的好运气?没鱼虾也好,没有波霸辣妹,就算是眼前这棵小豆芽也行啊。 “小妹妹,别哭了。”霍森极为绅士地上前递了张纸巾给范雨瑶,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温柔可亲的笑容。 这个霍森还是老样子,一天不泡妞会死啊?还真当自己是情圣?h*t,自己居然还哭了?真是有够丢脸的! 被霍森这么一扰,她才回过神来,却没有接过纸巾,只是随意用手在脸上擦了擦,对他挑眉戏谑一笑,便利落地转身走人。 “嗬!”霍森被她的笑吓得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这女的又哭又笑真吓人,最恐怖的是那个眼神…… “发生什么事了?”身为简洵保镖的帕尼立刻警觉地上前,虽然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但霍森一惊一乍的举动着实吓人。 “没什么,”霍森也不是平庸的人,立刻调整好心态,虽然心里还是惊异不已,“刚才那个女孩子给人的感觉太像安女王了。” “女王陛下已经躺在那里面了。”帕尼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安氏的家族墓地,“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根据她的遗嘱已经火化了,要诈尸也不大可能。” “去你的,”霍森不爽了,他当然知道安忆已经下葬,这不是侮辱他的智商吗?“我只是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子的眼神和气场都超像安女王的,那种彪悍的气场可不是普通人拥有的,唔,说不定是借尸还魂。” “你自己想泡妞就直说嘛,干嘛非要和安女王扯上关系,还什么借尸还魂,小心被b听到扁你。”帕尼不以为然,突然又换了副贼兮兮的表情,“你最近口味变了嘛,喜欢这种矮冬瓜洗衣板型的小丫头?啧啧,看上去才十几岁啊。” “滚,不要侮辱我的品位!”霍森可被惹怒了,“洗衣板是b的品位好不好!” “哇塞!你还真敢说诶!”帕尼小生怕怕地拍拍胸脯,每回b和安忆斗嘴,总是喊她洗衣板,不过这个这个词是b专用的,他们若敢乱叫那肯定是“咔嚓”杀无赦。 “不要以为女王躺在里面,你就安全了,你在她的地盘上说得这么大声,小心她晚上变成厉鬼来找你。” 霍森是个无神论者,可跟在简洵身边多年,安忆的手段见识了不少,就算现在她已经死了,但帕尼的威胁却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可见安忆积威之重。 “唉,肥身不肥胸,自己不会重活一遭,还是这样的洗衣板身材吧。”范雨瑶拉开领口往里瞄了瞄,这小胸脯不争气可是她目前为止唯一无能为力的憾事了。 前世的时候自己优秀出众,是有名的美人,蜂腰翘臀,要什么有什么,可唯一不争气的就是胸部只有b杯,西方人的胸部本就比东方人发育得好,她在东方人中都算是小的了,又如何能和那些西方人相比,为这事简洵没少嘲笑过她。 每次参加宴会,她都死命往内衣里塞硅胶水袋,也只是能达到勉强不算丢脸的地步,这个秘密被简洵无意间发现了,自然对她好一番羞辱。 这等糗事一想起来,就让她恼恨非常,当年发育的时候她年纪小,又早年丧母,哪里懂得胸部的重要性,父亲这个工作狂更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费心,放任自由生长的结果是很可悲的,当然她不无恶意地揣测过有遗传基因的因素在里面。 不过据她的观察,范玲的胸部还蛮可观的,按理说这一世的自己也不会太差才对,可为什么自己都十七岁了,还是如此毫无起色? 难道是因为她太完美了?连上天都妒忌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恋地叹了口气。 “瑶瑶,出来喝汤吧。” 范雨瑶答应了一声,走出浴室,在她的要求下,范玲每晚都给她炖上一碗青木瓜排骨汤,先天不足只能靠后天补了。 “明天就要比赛了,紧张不紧张?”范玲坐在她身边关切地问,她真是没想到女儿太争气了,哪怕在高手如云的南州一中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全校的英语演讲比赛呢,一个班级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参加,这说明范雨瑶是他们班英语最好的学生了,这让范玲如何能不骄傲自豪? “紧张?不会啊。”范雨瑶喝了一大口汤,大冷天里喝热汤就是舒服啊,虽然她实在不喜欢青木瓜的味道。 “那就好,千万不要紧张,那你都准备好了吗?……”比赛在即,范雨瑶丝毫没放在心上,倒是范玲紧张得坐立不安。 “妈,你放心吧,平常心对待,只是个小小的比赛而已,要是高考你还不得紧张得吃不下饭?”范雨瑶见到范玲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是是是,平常心,”范玲点点头,“我女儿可比我强多了,你吃过饭别收拾了,赶紧温书去吧,等我回来再洗。” “妈,我想和你商量个事,”范雨瑶看着匆忙扒完一碗饭就开始忙碌的范玲。 “什么事?”范玲双手仍在忙着整理晚上摆摊的家伙什。 “妈,你以后别去夜市摆摊了行吗。”范雨瑶放下碗筷,蹲到范玲面前认真地说。 范玲脸色微变,声音有些颤抖,“是不是学校又有人说什么闲话了 第十八章 赛前 全南州的人都知道南州一中的大部分学生都家境优越,像范雨瑶这样母亲是清洁工,晚上还要摆地摊的单亲家庭是可算是异类了,所以自从入学以来范雨瑶经常在学校被人欺负,特别是那些并不喜欢学习的借读生,一天到晚就喜欢惹是生非,只要不是太过分老师通常都不会去管他们。有的时候是言语侮辱,有的时候则动手动脚,那时候的范雨瑶还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回来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都和母亲说,范玲除了自怨自艾流眼泪怪自己没用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当然不是。”范雨瑶连忙摇头,就算有人说闲话又怎么了?她从来不是害怕别人说三道四的人,“我只是觉得妈你真的太辛苦了,白天一整天已经够累的,晚上还要做到那么迟,这几年觉得你一下子憔悴了好多。” “妈不累。”范玲见女儿体贴自己,心里自然高兴,“妈要趁着还能动,多攒些钱给你上大学用。” 要是她连大学的学费都赚不到的话,也别重活这一遭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虽然不以为然,但听了范玲的话还是觉得心中一暖,这就是母亲对女儿的爱吧,毫不计较的无私付出。 “妈,你别担心钱的问题,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几天的风湿又犯了,就别去摆摊了行吗。” “老毛病了,不打紧,贴几片药膏就好了,哪有那么娇气。”范玲摆摆手,南州的冬天阴冷潮湿,每次天气变化她的风湿就会发作。 “妈,我不想你这么辛苦,你如果再去摆摊,我宁愿不读大学了。”范雨瑶坚决地说。 范玲一听可慌了,“快把话收回去,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大学,现在的社会不上大学还有什么出路?像弄口小玉那样做丢人现眼的事?……” 那位小玉范雨瑶见过几次,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初中一毕业就不再读书了,家里人也不怎么管着她,跟着社会上一帮人混着混着就混成一名性工作者,那一行来钱快,她平日出手也挺大方,引得槐树弄一群不爱读书的小姑娘羡慕得很,有几个干脆被她带入了行。 虽然槐树弄是贫民窟,大家伙儿经济上都挺穷困的,可穷归穷,大部分都穷得挺有骨气的,对这种出卖肉体的行为都十分看不上,家里有女儿的人人自危,严加看管自家女儿,生怕被这个小玉给带坏了,范玲平时也没少拿这个小玉做反面教材。 “妈,你别激动,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以后不去摆摊了,我就好好念书,以后考上咱们全华夏国最好的大学,再争取得到奖学金,学费和生活费都有着落了。”范雨瑶软硬兼施,铁了心不想让母亲再去受那份罪,却不敢说自己准备炒股赚钱的事,范玲一直认为炒股就和赌博一样,生怕女儿陷得太深,炒得倾家荡产。 “好好好,今晚妈就不去了,你先安心准备比赛吧。”范玲想到明天就是女儿参加英文演讲比赛的日子,生怕影响到范雨瑶明天的发挥,也就不再在摆摊的问题上纠结,便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南州一中的英语演讲比赛安排在周六上午,平时课程紧,老师们分秒必争,经常连课间十分钟都不放过了,又有哪个老师愿意放弃自己的课来迁就英语演讲比赛,所以这一类的课外活动全都调在周末。 范雨瑶没把这次演讲比赛当做一回事,南州一中却对这种与学习相关的比赛十分重视,这次比赛不仅校长亲自出席,还请来了市教育局中教处副处长和南方大学的外语系副教授来与南州一中英语教研组组长共同担任评委。 比赛的内容与形式都模仿大学演讲比赛,分为三分钟的定题演讲与两分钟的即兴演讲,定题演讲的题目她早就拿到了,“ceurdremndgrefuure”(追逐心中梦想,实现美好未来),一个很平庸老套的题目。 因为是周末,会场上的学生并不多,除了参赛选手以外,只有一些对英语感兴趣和急欲提高自己英语水平的学生参加,当然还有永远紧跟慕云枫的“慕云枫亲卫队”。 范雨瑶走进会场,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准备补眠,范玲生怕她迟到,七早八早的就把她给叫了起来,虽说最近养成了早起的生活习惯,但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她就很不甘愿了。 环顾四周发现陈老师还没来,她也懒得和那些半生不熟的人打交道,干脆闭目养神。 她自以为低调,却还是难免引起一部分人的注意。 “那个肥婆来做什么?不会还是贼心不死,混到会场来找到慕云枫表白吧。”一个中直发的女生鄙夷地看了范雨瑶一眼。 “上次听说她被高三宋怡带人打了一顿,居然还敢来,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啊。”另一个女生从手中的演讲稿中抬起头,也是一脸不屑。 “你看宋怡她们也来了,待会儿有的范雨瑶好看的了。” “你们为什么叫她肥婆?她很肥吗?我觉得还好吧。”两个女生身边的男生伸过头来好奇地问,在他看来范雨瑶还挺匀称的,虽然称不上苗条纤细,但看上去充满了健康青春的味道,和大部分女生的身材差不多啊。 女生语塞了几秒,“你不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二班那个整天缠着慕云枫的花痴。” “哦哦哦,就是她啊,”男生恍然大悟,“远远见过一次,真的变化挺大的。” “就是啊,刚开学的时候她肥得很,脸圆得和饼一样,叫她‘肥婆’还算客气的,你们男生不是叫她‘肉球’、‘猪扒’的吗?后来她跑去和慕云枫表白被拒,从那时候才开始瘦的。”女生八卦兮兮地解释道。 “原来是失恋造成的。”男生点点头,比赛之前聊聊八卦,有助于缓解压力。 “谁知道,说不定是吃了什么减肥药,真以为丑小鸭能变天鹅啊?”女生不无妒忌地说 第十九章 比赛(一) “那个死胖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还以为她消停了呢,上次下手还是太轻了,你去找个理由把她骗到学校外面去,我叫人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下场。”宋怡恶狠狠地瞪着范雨瑶。 “呃,那个,怡姐,这个范雨瑶好像也是这次的参赛选手。”苏庆小心翼翼地说。 “就凭她?你不是说她是你们班成绩最烂的吗。” “刚考进来的时候是啊,而且每次单元考、月考成绩都是最后一名,可上次被你教训之后,她好像就越考越好了,特别是英语和数学,我上次听教数学的徐老师说范雨瑶是他教书以来遇到的最有天分的学生,教英语的陈老师也把她当成宝,这次演讲比赛也是他给报的名……”现在的范雨瑶是老师面前的红人,苏庆对她是又恨又怕。 “别说废话,好好看着她,要是她再敢对慕云枫发花痴,待会儿就废了她。”宋怡皱着眉挥了挥手。 “范雨瑶,准备得怎么样了?”陈老师坐到范雨瑶身边关切地问道,“稿子给我看看。” 她心中一暖,周围的敌意、不屑和漠然一向敏感的她自然感觉得到,如果不是想在自己重生的履历上依然有着完美的一笔,如果不是为了完成范玲的期待,她早就退学不读,这样的环境的确没什么好留恋的。 老师一向都是对好学生偏心的,也许范雨瑶刚入学的时候表现得让所有老师都不喜,但最近这段时间突飞猛进的成绩让所有的老师都心生欢喜,这样的学生无疑是潜力无穷,虽然这孩子平时冷漠孤僻了些,可哪个好学生没有个性呢? 在所有的学科里,她最得意的自然是英语和数学,每次大考小考都稳坐第一把交椅,这样无可撼动的地位,让两位老师把她视为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不仅是陈老师让她参加英语演讲比赛,徐老师也打起她的主意,准备让她参加数学奥赛。 同班同学们还无法适应她反差如此巨大的变化,干脆对她敬而远之,外班的同学还停留在她是全校闻名的大花痴印象上,虽然渐渐不再对她指指点点了,但眼神中的不屑她还是能感觉到的,在学校也只有她的老师们会给予她真正的善意。 “稿子写得不错,”陈老师赞赏地点点头,“只是这个笑话太西式了,可能今天很多听众都无法理解,还有这几个单词也太偏了,也会影响到听众,你的英语水平自然是很高,可是演讲不比写作,更重要的是激发听众的兴趣,调动听众的热情,你今天的听众只有少部分是专业人士,大部分都只是高中生,他们听不懂你的笑话,你演讲的效果也很难出来,这也会直接影响到评委的评分。” 范雨瑶前世做学生的时候也经常参加各种演讲辩论,工作之后不仅要对员工演讲也要向客户演讲,自然深谙演讲的技巧,而现在的她忽略了这场比赛的受众不是在美国长大的人,他们自小接受的是华夏国的教育,对美国文化并不了解,这就有碍于他们理解她的这篇演讲稿,陈老师指出的问题的确是她演讲稿的硬伤。 “陈老师,你看我这样改行不行?”范雨瑶思忖片刻,在稿子上将这几处迅速改动了一下。 “这样好很多了。”陈老师点点头,随后有些自责地说,“我应该早些看你的稿子的,这篇稿子你应该已经背熟了,这样临时改动要是影响到你的发挥就糟糕了。” 这一个月陈老师要参加市教育局组织的交流活动,到另一所中学教一个月的英语,而那所中学的英语老师则来范雨瑶班上上课,成天忙着交流开会写报告这些琐事,出于对范雨瑶英语水平的强大信心,陈老师也没有多过问她演讲稿的事。 “没事,我能记得住。”范雨瑶无所谓地说。 “其实是我对你的要求太高了,虽然我们学校的比赛举办得也挺专业的,但毕竟只是高中生比赛,只要你发音正确,流畅地把稿子背出来,再带点感情就绝对没有问题的,所以你千万不要紧张,就拿出你平时的实力出来。”陈老师劝着范雨瑶,其实也就那么几句话反反复复唠叨着。 范雨瑶乖乖地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好笑,明明比赛的是她,怎么老妈老师都比她还紧张。 “关键就在即兴演讲上,虽然只有两分钟,可是是在你上台前五分钟才抽题目的,几乎没有准备的时间,一切就看你平时的积累和临场应变了……黄越,你怎么才来,快过来。”瞟见刚进门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陈老师立刻大声招呼道。 这次比赛主要由高一高二的学生参加,高三的学生都忙于高考,谁也没那个闲心来参加这种比赛,就算有,老师也不会同意的,所以高一高二每一个班都选一个学生参赛,陈老师带了高一两个班级的英语,黄越是另一个班的学生。 黄越连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连连道歉,“陈老师,对不起,我自行车坏在路上了,所以迟了。” “赶紧坐下来喝点水,稿子拿出来给我看看。”其实黄越来得并不算迟,离比赛开始还有大半个小时呢。 黄越有点好奇地看着范雨瑶,这位傻大姐全校有谁不认识? 当然不仅是因为她那次的表白事件,范雨瑶入学第一天见到慕云枫惊为天人,觉得自己遇上了小说中的白马王子,更妄想自己是小说中不顾一切追爱的女主角,做出了无数极丢人的事情,洋相百出,有事没事成天在学校走道扯着嗓子大喊“慕云枫,你好帅!”,这样神经兮兮的女生让人想不知道都难,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进南州一中这所名校的。 不过最近似乎没怎么听到她的声音了,黄越并不是个八卦的人,平时埋首于功课,若不是范雨瑶太惊世骇俗,他肯定不会知道隔壁班这朵奇葩 第二十章 比赛(二) 察觉到黄越的目光,陈老师主动介绍道,“这是二班的范雨瑶,等会儿你要认真听听她的演讲,她的发音正宗道地,你可要好好揣摩学习。”又转向范雨瑶,“三班的黄越,英语也挺不错的。” 范雨瑶礼貌地点点头,对这个黄越她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黄越心头大震,他的学习成绩很好,英语更是在班上拔尖突出,不然也不会被陈老师选来参加比赛,可是陈老师只轻描淡写地对范雨瑶介绍说,他的英语挺不错的。 他只是不错,而她是他学习的对象,发音正宗道地,在他印象中,陈老师不苟言笑,从没有这样夸过一个人。 立刻,他看范雨瑶的眼神不一样了,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记得大家都说她成绩似乎差得很啊,可陈老师不会骗人的,黄越不停纠结着,范雨瑶自然没那个闲心去关心他的心理。 范雨瑶现在想的是比赛之后去商场买台可以上网炒股的商务手机的问题,最近她还是在a股市场中折腾,但并没有上次洪塘矿业赚得那么狠,毕竟华夏国内的a股市场越来越规范,那样的机会是极其罕见的。 但倒腾了几次短线,除了本金一万之外,手头又有了几千块钱,有了钱当务之急就是买台手机。 现在的她暂时无法从学校脱身,心里挂着那几支股票干着急,只能买台商务手机,装个软件,这样就算她在学校也有办法看盘买卖。 “慕云枫来了!”不知道是谁这一嗓子把整个会场的注意力都拉到甫进场的三个男生身上,不用说最出众的那个就是慕云枫了,虽然他身边另外两个男生也是极优秀的,学校里暗恋他们两个的女生也不算少数,只是往他身边一站,立刻就被比下去了。 而慕云枫亲卫队瞬间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虽然不至于像过去的范雨瑶那么夸张,却也个个嫣红着小脸,眼波盈盈。 “好帅啊!” “天啊,他刚才看了我一眼!” “不行了,我要晕倒了……” 至于么?范雨瑶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什么明星影帝,天天都能见到的人,看了你一眼就要晕倒?那还是转学算了,不然这么晕下去迟早要长睡不醒,可惜她忘了这些女生的举动和当年的范雨瑶比起来已经算是很含蓄的了。 奇怪的是这个慕云枫不仅受女生欢迎,就连男生都很待见他,他一进门几个男生竟然鼓起掌来。 “云枫,加油!” “今天冠军肯定又是你的了!” “大家一起努力吧。”慕云枫对待男生的态度显然比对待女生要好上许多,礼貌地对他们笑了笑。 在场的老师脸色立刻不好看了,就算慕云枫背景强硬,但也只是一个学生而已,居然一进门还有人鼓掌,待会儿还有真正的领导来呢,这样瞎搞要是被领导看见了,不是丢南州一中的脸吗? “咦,那不是猪扒妹吗。”长着桃花眼的江睿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范雨瑶,“好久没见着她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方之尧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斜睨了江睿一眼,“你不会以为她是特地来看云枫的吧。” “难道不是吗。”江睿一愣。 “当然不是,你没看参赛名单吗?她可是我和云枫的对手。” “哇噻,不会吧,他们二班没人了吗?那也不用自暴自弃到这个地步吧,连猪扒妹都派上场?那还不如直接弃权算了。”江睿一脸不可置信。 “你的消息早就过时了,”方之尧不屑地给他一个白眼,“听说猪扒妹最近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这几次测验都挤进班级前十,特别是她的数学,连徐老头都对她绝口,说她是难得的天才。” 慕云枫的瞳孔微缩,江睿表情夸张地伸手在方之尧额头上摸了摸,“老方,你烧糊涂了吧?猪扒妹一看就知道是脑子不好使的人,她是天才?我还是爱因斯坦呢!” 徐老头是南州一中的数学教研组组长,出了名的冷面阎王,连校长的面子都不卖,从没听说他会夸奖哪个人。 “那说不准,能够不靠家里考进南州一中的人会脑子不好使?”方之尧意味深长地说,“说不定人家是失恋之后发奋读书,才展现了自己的真正实力。” “你们太吵了,比赛马上开始了。”慕云枫显然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 “云枫,一起加油哦。”清灵纯美如仙子的李婷婷穿着一件裸粉色的修身大衣更显出她纤细曼妙的身段,哪怕是在人人都穿着十分臃肿的冬天,她仍是体态轻盈地走了过来,朝慕云枫甜甜一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娇俏绝美的样子当场秒杀了在场的男生。 慕云枫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是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 “啧啧,云枫,我真是搞不懂,李婷婷是校花,人美,音甜,脑子也不错,对你痴心一片,这样完美的女孩子,你怎么就不动心呢?”江睿看着李婷婷的背影摇头叹息,“你小子该不会是gay吧。” 回答他的只有方之尧的大笑和慕云枫的一记白眼。 陈老师的两位爱徒都抽到了今天的签王,黄越抽到了一号签,范雨瑶则抽到最后一号签,陈老师的脸顿时就绿了,这两人的手气真是坏到没谱了。 第一个上台的人心理压力最大,最容易发挥失常,不过一般评委都不会给第一个人太高或者太低的分数。 最后一个上台的人听了前面几个人的演讲,可以根据现场的情况做一些调整,心理压力不会太大,但是到了最后评委和听众都疲劳了,一般也不会得到很高的分数。 黄越显然很意外自己抽到了一号,几乎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就上台去了,可以看得出来他十分紧张,连手都在不住地发抖。 紧张果然容易出错,原本背得烂熟的稿子竟然有好几处想不出来,越出错就越紧张,急得他满面通红,后面的即兴演讲更是乱得如一锅浆糊。 虽然听众很有素质地没有发出嘘声,可看着评委不耐的神色和陈老师失望的脸,黄越几乎要哭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比赛(三) “没事的,你只是输在了心理,第一次上台面对那么多人,难免要紧张。”看着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哭丧着脸,范雨瑶实在不习惯,难得发善心安慰了一句。 就是,如果今天考的是写作或者发下来一张英语试卷,自己肯定不会考得比这里的任何人差,黄越心里立刻觉得好受多了,反正高考又不考演讲,就当做是一场体验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后面的人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有的女生甚至讲到一半就因为忘词而哭了起来,更多的人磕磕绊绊地根本无法把整个题目讲完,当然高二的学生心理素质比高一的好一些,但在即兴演讲上也是乱七八糟。 范雨瑶在场下听得烦躁非常,简直要抓狂,每个人在台上哼哼哈哈,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定题演讲就像背书,即兴演讲就结巴,就这样的水平还参加全国英语演讲比赛?那华夏国的英语水平也太低了吧?如果她是评委肯定要撞墙,哪里能做到这么淡定。 不过这也不能怪这些学生,华夏国重视应试教育,会在试卷上答题的学生未必就适应在大庭广众下演讲,不仅有心理素质的问题,还因为他们本身就很少有能开口说英语的机会,而且参加这次比赛的学生,是在本身课业负担就很重的情况下,自己挤出时间写讲稿练习,没有老师帮忙指导,在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情况下有这样的发挥也算不错的了。 当然也有几个讲得还算过得去的,那个叫李婷婷的女孩子虽然结巴了好几次,但是每次犯错她都会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人长得好看,台下的听众自然给面子,还觉得她更加可爱了,评委给的分数还挺高的。 还有一个叫方之尧的虽然言之无物,但是胜在沉稳,总算没出什么丑,分数也不低。 接下来就看今天的重头戏慕云枫的了,他刚往台上一站还未开口下面就掌声如雷,就差没有口哨加尖叫了,这架势都可以去竞选州长了,范雨瑶不禁觉得可笑。 台上的清俊少年穿着牛仔裤和套头毛衣,阳光柔软地抚上他的头发,微微软化了他眼角眉梢的冷漠倔强。 凭良心说,这小子真的长得挺不错的,纵然这具身体原先的遭遇让她对这个男生没有任何好感,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慕云枫实在有让那些女生争风吃醋上演全武行的本钱,无论是相貌、气质和才华在南州一中都是无可挑剔的。 他的声音清朗,略高的声线却不会让人觉得尖锐刺耳,加上字正腔圆的牛津腔,立刻让评委的脸上浮出满意的微笑,台下的众女更是一脸酡红,双眼闪着花痴的小星星,不管听得懂听不懂都一副着迷的样子。 不得不说慕云枫的心理素质不错,对这门语言的掌控也很自如,无论是定题演讲还是即兴演讲几乎都没有可挑剔的地方,除了范雨瑶所有人都觉得本场的冠军是他这是毫无疑问的事了,能代表南州一中的也只有他了。 陈老师微微摇了摇头,并不是他对范雨瑶没有信心,单纯从发音和演讲内容来看,范雨瑶完全不逊于他。 只是慕云枫毕竟是大家庭出来的,从小到大都是尖子生,大大小小的比赛不知道参加了多少,见惯了大场面,范雨瑶在心理素质上和他没有可比性,有不少学生平时表现很好,可一站上台面对着台下众人,就会因为紧张而发挥失常,本来他还指望着慕云枫今天会很意外地失常,范雨瑶说不定能脱颖而出,如今看来似乎是不大可能了。 不过经常参加世界著名的演讲大会ted,听惯了那些杰出的演讲嘉宾演说的范雨瑶,有一双极为挑剔的耳朵,在她看来慕云枫的表现十分平庸,中规中矩,乏善可陈,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流露出那种孤傲的气息,让听众觉得十分有距离感,显然他并不善于和人互动交流。 演讲最重要的是能打动听者的心,并引起他们的思考与进一步探索,像慕云枫这样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演讲和机器有什么区别? “下面有请最后一位选手范雨瑶。” 待她上台的时候,台下的观众早已经不耐烦了,他们的慕云枫已经是毫无悬念的冠军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好比的?就连评委都是一脸疲惫,心不在焉的样子。 范雨瑶实在是太平凡了,平凡得没有人会对她感兴趣,若不是前段时间她倒追慕云枫的那些出格行为,估计没几个人会认识她。 当然想要看她出丑的观众也不少,抱持这种思想的大部分是慕云枫亲卫队,对她还是余恨未消呐。 范雨瑶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怎么想,落落大方地上台,昂首挺胸微笑,那种掌握全局的自信让所有的人都有些意外,尤其是她的自信从容之中又带着一份恬淡的笃定态度,她究竟有什么资本这样自信? 她甫一开口评委们就眼睛一亮,这是今天第二个标准的牛津腔,地道和优雅与慕云枫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应了一句老话“好料沉底”啊。 对南州一中这些评委来说,只要演讲者能够流畅地用英语表达,字正腔圆,不慌不乱就已经是十分优秀的演讲者了,可是对于母语就是英语的范雨瑶来说,做到这一点实在太简单了,根本算不上合格的演讲,在她的观念中,演讲应该是沉淀思想,锤炼语言的过程。 面对这样一个老套无聊的题目,她还能将巨量的信息通过严谨的构思,将各种各样的事物,巧妙而有机地组合起来并使之浑然一体,角度新颖,逻辑思维极其缜密,丝丝入扣,无论是评委,还是其他的英语老师和一些真正的英语爱好者都被她的演讲所深深吸引。 如果说定题演讲可以将一切归功于她之前准备的讲稿,那么她之后的即兴演讲就能让所有质疑的人彻底闭嘴 第二十二章 比赛(四) 即兴演讲考验的是一个人独立思考、迅速、透彻地分析问题以及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用英语进行有效交流的能力。因为所有选手都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定题演讲,所以就算在这部分比赛中他们表现出色,但是到了即兴演讲部分很多人就变得言语结巴了,就连慕云枫在即兴演讲上也有三次小失误。在任何英语演讲比赛中想要取得前几名的成绩,就必须在即兴演讲中取得高分。 范雨瑶在即兴演讲的表现让所有人惊讶地咋舌,只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就能让她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和有条理的组织,阐述了三个主要观点,然后简明、清楚地加以讨论,使用实例、数据或证词来支持她的观点,沉着冷静样子完全看不出是即兴的演讲。 就如定题演讲一样,在即兴演讲部分她也照常与观众保持眼神交流,光是这份镇定和自信就让人侧目。 当然台下能够完全听懂她的演讲的人并不多,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就算完全听不懂英语的人也能感觉得到她对这门语言的掌控自如,没有一次有声停顿,清楚、稳重的语速,让她看起来更加完美、自信,更穿插了几个西式幽默,演讲还未结束她就已经彻底征服了评委。 “这不可能吧!” 当范雨瑶自信地微笑鞠躬,潇洒退场的时候,连主持人都一脸惊愕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台下更是一片静默。 “啪啪啪……”倒是来自市教育局和南方大学的两位评委带头鼓起了掌。 “南州一中真不愧是我们南州的骄傲,名副其实啊!”市教育局中教处的许副处长对校长笑道。 “你们一中学生的英语水平已经不下于我们大学英语系的学生!”南方大学的陈副教授也是一脸激赏,“说实话,我们学校英语系最优秀的学生都比不上她,好好准备一下,拿全国冠军估计都没有问题。” 校长和英语教研组组长却是一脸尴尬,原本内定送上去的选手是慕云枫,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范雨瑶是谁他们都没搞清楚。 举办这次英语演讲比赛的初衷是促进学生对英语的兴趣,也是给爱好英语的学生们一个锻炼的机会,表演的性质多过于比赛,慕云枫的英语水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何况他出身于那样一个家庭,赢得比赛根本是没有疑问的,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位校外的评委显然更倾向于范雨瑶。 若是平心而论,南州一中的领导也觉得显然是范雨瑶的表现更好,但是在没有充分了解这个学生的情况之前,他们并不敢这么快地下结论,慕云枫的表现一向很稳定,而异军突起的范雨瑶是否有足够的心理素质走到全国大赛,他们还真没底。 他们有这一层顾虑,校外的两位评委可没有,他们只是单纯地从学生的表现来打分,台上评委们激烈的讨论着,台下也炸开了锅。 “不是吧!那个猪扒妹居然这么强?!”江睿张着嘴半晌合不上。 “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方之尧嘴里喃喃着。 “哥们,看来这次你悬了。”江睿幸灾乐祸地搭着慕云枫的肩膀,他倒是很期待看到回回都拿第一的慕云枫被斩下马的样子。 慕云枫还是神色不变地坐着,谁都猜不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怎么可能?那个死肥婆竟然也敢参加这个比赛,竟然也敢来抢我的风头……”李婷婷狠狠地捏着衣角,下唇几乎都被她咬破。 “牛人啊!这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大部分人对范雨瑶还是报以敬佩的眼光,在南州一中这样一个学风很好的学校里,崇尚的是胜者为王,谁的成绩好谁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包括老师包括同学。 “小说里面的高手不就是这样的?平时疯疯癫癫的,关键的时候尽显高手风范……” “那是,考进我们南州一中的又岂能是那些泛泛之辈……” “哎,她的发音真的很标准啊,觉得比我们英语老师的口语还好。” “我觉得她的即兴演讲最棒,分析的那三点特别到位,牛人就是牛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归纳出来……” “雨瑶,你今天表现得非常好!以你今天的表现去参加全国英语演讲比赛完全没有问题,今后去参加eu世界英语演讲比赛都有很大的赢面!……”陈老师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有这样出色的表现,这还是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如果对她进行集训指导,那潜力真的是无穷的,此刻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仿佛去参赛得奖的是他。 坐在一边的黄越非但不觉得妒忌,还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似乎很为自己能和范雨瑶同一个老师而骄傲自豪。 “范雨瑶,你等会儿能不能把你的演讲稿借我抄一下。”黄越真心觉得她的稿子很好,可惜她的语速太快,尽管他在台下飞快地摇着笔杆子了,仍然跟不上她的速度。 “行啊,送给你好了。”范雨瑶无所谓地把演讲稿给他,只觉得台上的评委太啰嗦,最好赶紧宣布结果走人。 “不用不用,我抄完就还给你。”黄越连忙摆摆手,对他来说,这种演讲稿也是很重要的学习资料,都要好好收集整理起来,怎么可以不当一回事随便送人?只是可惜来不及将她的即兴演讲抄下来。 “你平时是怎么锻炼自己的英语水平的?”一边埋头苦抄,黄越还一边抓紧机会问道。 “锻炼?”她一脸茫然。 “就是你的学习方法,是背单词还是听bbc?或者去哪个培训学校?用什么练习册?……”黄越连珠炮似的发问。 “哈?”范雨瑶见他一脸狂热,心中很是惊异,华夏国的学生对学习英语竟然有这样的热情?不过就是一门语言,一个工具而已,值得他们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吗 第二十三章 夜袭(上) “如果有条件的话你可以找外教或者是来自英语国家的人,多听多聊,模仿他们的发音,在找一些英文原版的书来阅读,大概就是这样了。”对于黄越的问题范雨瑶只能勉强回答,心里却虚得很,她本就是来自英语国家,要问她怎么学习这门语言的还真说不出什么门道来,无非就是有一个好的语言环境而已。 “咳,我也是这么学的,可就是不如你啊,看来和天分也有关系。”黄越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 评委们的争论已经有了结果,范雨瑶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慕云枫只能屈居第二,经过协商,许副处长答应南州一中,从其他学校挪了一个名额给他们,破例允许南州一中选拔两位选手参加省赛区的比赛,当然还需要一系列的运作,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学生该关心的事了。 南州一中的英语演讲比赛终于落下了帷幕,可这次比赛的结果却在学校里掀起了一阵波澜。 要知道慕云枫从初一到南州开始就是出了名的优秀,学校里大大小小的比赛、考试,只要有他参加,就没有人能抢走第一名。 范雨瑶是什么人?学习成绩惨不忍睹,为人处世傻里傻气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丝让人看得上的地方。 一个是翱翔九天的鸿鹄,一个是烂泥里的癞蛤蟆。 而那个花痴居然打败了天才资优生得到了英语演讲比赛的第一名?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比赛有猫腻? 想想也不可能,看范雨瑶的衣着就知道她的家境很差,连猫腻的资本都没有,要说她买通评委,打死都没人信。 说是走了狗屎运吧?也不大现实,在那么多人面前流利的演讲,不是一时的运气就能做到的。 归根结底只能用一个词来概括她了,就是深藏不露。 范雨瑶很明显感觉到投到她身上的视线不再是鄙夷的,更多的是探询和疑问,而本班的同学过去曾经因为她而感到丢脸,如今又因为她而觉得自豪,要知道二班的学习成绩在年级里一直都是排名靠后的,于是众人看她的眼神更是复杂。 赢了比赛的范雨瑶心里却没什么兴奋的感觉,又成功交易了一笔的范雨瑶瞥了一眼可怜的交易金额,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这样小打小闹根本提不起劲来。 虽然随着她一次次的操作,账户上金额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但是她发现这样有机会套利操作的股票越来越少,当然如果是做长线的话,倒是有几支不错的股票可以潜伏,只是回报的周期太长,以她当前的资金基数来看,这样的收益率并不能令她满意。 还是玩期货和外汇刺激啊,她舔了舔嘴唇,再不行b股和h股市场也行啊,只是范玲那边恐怕没这么容易说服,范雨瑶苦笑了一下,谁让她还未满十八岁呢,连开户的资格都没有,一切都得以范玲的名义,就算目前的收益再诱人,范玲对她炒股的事情仍然是战战兢兢。 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真是有够胆小的。 “死肥婆,最近得瑟了啊?”在拐角处走出了三个女孩子,边走边抖着脚,看上去就是一副女流氓的样子。 “终于肯现身了?跟了我半天,不觉得烦吗。”范雨瑶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头发,毫不意外地冷笑,刚出校门她就发现后面跟了几个尾巴,果然又是这几个小太妹,太久没来找她麻烦,还以为她们消停了呢,正好这次就一并解决了吧。 后面两个小太妹听到这话立刻跟上前,将范雨瑶团团围在中间。 “死肥婆,还以为你被教训一顿就会老实一点,看来很不上道嘛。”领头的太妹上下打量着范雨瑶,“啧啧,你这身衣服是从垃圾堆里捡来吧,离得这么远我就闻到馊味了,教训你我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哈哈哈哈哈……”小太妹们都放肆地笑了起来。 范雨瑶倒也不生气,无奈地耸耸肩,这身粗布廉价的打扮在南州一中确实是有点非主流,但有什么办法呢?以她目前的财力根本无法维持她过去的生活水平,现在的她也不是那个随便一双鞋就要几万块钱的千金大小姐了。 小太妹们笑了一阵也觉得挺无趣,范雨瑶一向很容易被激怒,以往一听到这种侮辱嘲笑就和头牛一样冲上去,她们也正好可以顺势揍她一顿,可她今天的反应却有点出人意料。 “你们有事吗?没事我走了。”冬天天黑得早,才五点半多天就已经完全黑了,正在生长发育的少女已经饥肠辘辘,赶着要回家补充能量了。 “死肥婆,最近很出风头嘛,又是想引起慕云枫的注意?丑人多作怪!”宋怡看到她转身欲走,立刻弹掉手里的香烟,从后面想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却被她微微侧头躲了过去。 恼羞成怒的宋怡正要扳过她狠狠地甩她一耳光,岂料范雨瑶的动作比她更快更狠,在转身的同时挥高书包朝她浓艳的脸猛砸过去。 宋怡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抱着头倒在地上,范雨瑶毫不留情一下接一下猛击,一干小太妹全部给吓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眼角的余光一掠,银色的刀片在路灯的照射下格外渗人,连刀片都亮出来了,这些小太妹还真是无药可救。 她挥高书包向后打去,千钧一发地挡下背后两把夺命刀片,一个飞踢正中小太妹的腰腹,练过跆拳道的脚力又岂是这些欺软怕硬根本没几下真功夫的小太妹所能消受的?小太妹当场就掩腹哭号起来。 一个过肩摔解决一个,再出腿扫倒急扑过来的另一个。 “小心,她书包里有东西!”强忍着被痛殴的眩晕宋怡大叫示警,可惜她的姐妹淘没能躲过这一击,一声闷响过后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倒在地上的小太妹蜷成一团,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第二十四章 夜袭(下) “啧啧,用得着叫得这么大声么?”范雨瑶掏掏耳朵,朝着唯一一个没被揍到的太妹勾勾手指头,“那位姐姐真有这么痛吗?其实我这书包里面只是装了一个不锈钢保温壶而已,又不是铅块,哪有那么痛?要是不信的话,你借我打打看好不好?好不好?” “不!不要!”看着倒地的四个姐妹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再看到范雨瑶那张看上去笑得很甜,实际上却透着刻骨寒意的脸,幸免于难的人吓得当场哭出来,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仿佛背后有恶魔在追似的。 “姐姐,你的人很不讲义气诶。”范雨瑶无奈地回过头对宋怡甜笑,目光仍是一片冰寒。 “你给我去死吧!”宋怡稳了稳心神,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瞥见那道疾厉刺过来的刀光,又是一个飞踢过去,闪过宋怡不甘心的刺击,准确地踢掉瑞士刀。 “又是刀啊?妹妹我胆小得很,最见不得什么刀啊枪啊的,姐姐们可真是吓坏人家了呢。”范雨瑶故作害怕地拍拍胸脯,俯身拾起瑞士刀,一脚踹上正欲起身的宋怡。 “这位姐姐,不好意思哈,我这双臭鞋就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是脏了点,你不介意的话就借我擦擦鞋吧。”范雨瑶笑得很冷很甜,脚使劲在宋怡的胸口蹭了几下。 “不甘心是吧。”迎向宋怡愤怒的目光,范雨瑶无所谓地吹吹银色的小刀,“我也不甘心呐,我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么就那么喜欢来找我麻烦呢?要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麻烦了,又爱记仇,一遇到烦人的事,我的心情就会很不好,怎么办?想到上次的账还没和你们算,我现在的心情就好烂好烂哦,不如咱们来试试看这把小刀利不利?能不能在姐姐美丽的脸上画出几道漂亮的印记呢?你说我画什么好呢?其实我的绘画一直都不是很好诶,画来画去只会画小乌龟哦……” 冰寒的刀锋贴着宋怡的脸,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柔地移动着,原先的愤怒不甘全都化为惊颤和不安,周围的小太妹们也都一脸惊惧地看着她。 范雨瑶踩紧挣扎着想起身的宋怡,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瑞士刀,笑得又甜又冷。 “不要!” “救命啊!” “啊——” 在各种各样的尖叫声中,瑞士刀有惊无险地削过终于吓昏过去的宋怡脸颊,狠狠地削下了她一大把头发。 “这刀不错!”范雨瑶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位姐姐也太没用了点,这样就晕了?”意犹未尽地转向剩下的三个小太妹,“换你们了哦。” “啊——” 这些小太妹们并不是真正的黑社会,只是几个不喜欢读书的女孩子拉帮结派,常在一起欺负一些老实人而已,遇到真正的狠角色就被吓得小腿打颤,现在被她这一眼瞥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四散而逃。 “大难临头各自飞啊,”范雨瑶摇摇头,同情地看了躺在地上没人理的宋怡一眼,怜悯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安息吧。” 潇洒地把书包甩上肩膀,“老妈的古董水壶还是有点用处的嘛。”刚迈开腿走了两步,就发现拐角处的一个瑟缩的人影。 虽然光线昏暗,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不就是那天和她一起参加英语演讲比赛那个叫李婷婷的女孩子么? 她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宋怡,勾唇冷笑,看来这两人是一伙的,李婷婷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直想往墙上靠。 “滚吧,下次别再来烦我。”随手一挥,雪亮的瑞士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轨迹,直直插落在李婷婷的脚边。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娇弱的女孩子靠着墙软软倒下。 “吵死了!”范雨瑶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就这点胆量,还学人混黑社会?脑子坏掉了吧。” 看着少女潇洒地拍拍身上不知道是否真存在的尘土,大步地向前走去,停在路边不起眼角落的黑色轿车里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这个美眉正点哦,最后那一下真是够狠够辣。”长着一张娃娃脸却俊秀得有些邪气的男子趴在方向盘上低笑,不出意外地看到后视镜里的梁昊因为他的话而微微皱眉,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看她的架势练过跆拳道和柔道,虽然底子浅,但是招式和应变却是很娴熟,有点奇怪。”一向寡言的杜宇飞也有些好奇。 “走吧。”梁昊以指掩唇,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娃娃脸正欲发动车子,范雨瑶的目光却扫了过来,这辆车停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直觉告诉她,车里有人,而且一秒不落地看了一场好戏,扫了一眼车型和车牌,都是陌生的。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毫不在乎地当做没看见继续往家里走去。 “哇塞,美眉的警觉性很高诶,有潜力有潜力。”见范雨瑶的眼神扫向他们,几人都有些微微吃惊。 “老大,我觉得她和你有点像诶。”开车的男子宋颜显然性情活泼,“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每次出去打架,老大都是那种豁出一切,不管不顾的样子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还有老大每次生气的时候那种让人看了心里发毛的笑也和她一模一样,照我说,这个范什么来着?杜老四?” “范雨瑶。”杜宇飞字正腔圆地回答。 “哎,对,范雨瑶简直就是老大的翻版嘛。”宋颜得意地下了结论。 “哦?皮痒了是吗。”梁昊凉凉地说。 显然是想到某次和梁昊不大愉快的交手,宋颜缩了缩脖子聪明地选择不再多话。 “这个丫头和陈峰的手下穆铁关系匪浅,老大,你看?”偷偷给宋颜使了个眼色,杜宇飞转过头试探性地问道。 “不要试探我,”梁昊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动她,交待下去让下面的人都注意点,别让那群小太妹找人报复。” 宋颜和杜宇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笑意,老大对这个小姑娘很上心呢 第二十五章 第一封情书 范雨瑶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她又分析好几支股票,这几天可以买入,在春节之前抛掉,大概又能小赚一笔。范玲在她的坚持之下不再去夜市摆摊,晚上没事做干脆买了几斤毛线在家里织毛衣,范雨瑶每个月从股市里抽一千块钱出来给她家用,加上她平时做清洁工的工资一千两百块钱,母女俩靠两千来块钱生活虽然清苦点,但也还算过得下去。从最早的反对范雨瑶炒股,到现在的顺其自然,范玲的心境也算是变化很大了,反正她也豁出去了,就当那一万块钱丢了,何况目前为止账户里的钱还在不断往上涨,说不定自己的女儿真有那个炒股的天赋呢。“瑶瑶,来试试毛衣合不合身?”范玲抖了抖织好的毛衣唤道。范雨瑶已经习惯了在范家贫苦的生活,虽然作为女人还是会常常想念自己过去那些华服美鞋,但那些量身定做的高级定制服装又怎么比得上母亲用母爱一针一线编织而成的毛衣呢?当她把范玲织的毛衣套上身的时候,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和她去年买的那件国际大牌的毛衣太相似了,虽然在毛线的质地上有着差异,可这款式实在很不赖啊(她哪里知道这种款式在华夏国再普遍不过了,几乎所有的华夏国母亲都会织)。“真好看,我的瑶瑶是大姑娘了。”范玲看向范雨瑶的目光中充满了欣慰和自豪。范雨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确是比原先好看了不少,一米六三的身高,一百斤的体重,虽然不算纤细苗条,但也能够得上正常的标准,那群小太妹们居然还叫她“死肥婆”,真是没眼力,明明有几个太妹比她还肥的说。少女的青涩渐渐长开了,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遗传自范玲的好基因,瘦下来的体重让她的姣好的容貌慢慢展露出来,清冷孤傲的气质和她刻意掩盖却难免流露出的那股睥睨一切的气势,让她越来越吸引着同校男生们的注意。十六七岁的少女大都是娇俏活泼可爱的,还有些爱耍小脾气、小性子的娇嗔,像她这样外表清纯却从骨子里散发出成熟女人气质的女孩子实在是罕见,典型的萝莉外表御姐心。当范雨瑶收到第一封情书的时候,正是期末考的前一天,学校组织答疑,刚刚坐下来她就在抽屉里摸到一个信封。这一次不是什么嘲笑讽刺也不是恐吓信,而是一封货真价实的情书,满纸都是少年纯情的爱慕,从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得少年的惶恐和紧张,可惜没有署名,范雨瑶挑挑眉,无论如何得到别人的爱慕都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隔壁座的林笑偷偷瞄了范雨瑶一眼,她早就猜到这是一封情书,她来得一向很早,从窗户外看到班长慌慌张张地将这封信塞进范雨瑶的抽屉,那紧张的神情和微红的脸都泄露了他的心思。可是一般收到情书的女孩子不应该是欣喜和羞怯的嘛,就算是不喜欢的人也多少会有些慌张,她的这位同桌却实在与众不同,笑着挑挑眉把信看完就直接收到书包里去了,之后该干嘛还是干嘛,仿佛这封情书对她没有任何影响。范雨瑶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正与她的目光相接,林笑立刻慌张地低下头,那种偷窥被发现的感觉就像小偷被抓住一样让她觉得难堪,白净的脸庞也泛起了红晕。这丫头不会是暗恋我吧?范雨瑶自恋地想,不然她在那里害羞个什么劲儿?若不是情书上的字迹和林笑的不同,她肯定会以为这情书就是林笑写的。对于自己的同桌,范雨瑶无疑是相当满意的,这样一个安静的没有存在感的同桌既不会聒噪地吵她烦她和她说话,也不会跟着班上那些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嘲笑讽刺她,总之她是一个永远都安安静静不会影响她不会干涉她的女孩子。“范,范同学,”林笑红着脸嗫嚅道。“什么事?”范雨瑶有些好奇,这位同桌从来不和自己说话,她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和蔼可亲一些。“这道立体几何的题目我不大理解,”林笑的声音和蚊子一样小,“老师虽然给了答案,可我还是看不大懂。”林笑真心觉得自己笨得很,这道题目数学老师曾经让范雨瑶上台解过,当时她只用了几十秒审题,就飞快地写出了答案,仅仅用了两个步骤就得出了答案,徐老师伤脑筋地抚着额角问她,怎么每次都用这么偏冷的方法做题。范雨瑶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能用最快的方法做出来,又何必舍近求远多写那么多字呢?徐老师对这位学生真是又爱又恨,一脸无奈地“鬼才鬼才”的叹个不停。林笑真的想知道范雨瑶的脑子是什么做成的,上课的时候经常看她在一大叠稿纸上写写算算,上面全是些她完全看不懂的高深公式。林笑的学习成绩很不错,在南州一中这种牛人辈出的学校里也做好了被打击的思想准备,可没有谁会像范雨瑶一样给了她这么严重的打击,明明她是以吊车尾的成绩考进来的,明明她很少认真听讲……在林笑恍神的时间里,范雨瑶已经“唰唰唰”写了满满一张作业纸的公式,将一步步推导过程清清楚楚地写了出来,条理清晰,虽然解题的步骤多,但却比老师给的答案要简洁明了,让人一下就能看懂。林笑一脸佩服地看着她,衷心地说,“雨瑶,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范雨瑶淡笑。在南州一中这所竞争激烈的学校里,很难交到真正的朋友,因为你的进步就意味着我的退步,有谁会愿意无私地去给同学解疑答惑?高中生们的这点小心思范雨瑶根本懒得去理解,倒是对即将到来的这场考试跃跃欲试,她一向是个好强的人,通过这两三个月的努力,自以为已经找到了学习的方法,而考试就是检验她学习成果的最好机会 第二十六章 被困(上) “雨瑶,还好你还在学校!”林笑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一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弄得范雨瑶一头雾水。 考完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大家都早早回家了,范雨瑶还被陈老师留下来讨论了半天英语演讲比赛培训的事情,这是多么麻烦且讨厌的事情啊,哪里还好了?一点都不好! “还好,还好你还没出去,”林笑抚着胸口,自从上次范雨瑶无私地给她讲了好几道数学题之后,她就把范雨瑶当成自己的朋友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好几个小流氓一直在找你,刚才我看到他们拉着我们班的女生问你出来了没有,就马上跑回来告诉你。” “谢谢!”范雨瑶朝她感激地点点头,遇到这种情况,林笑能急急忙忙跑回来报信就足以令她感动了,心里立刻对她刮目相看,“你先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的回家,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办法解决。” “真的没有问题吗?要不要告诉老师?或者报警?”林笑担心地看着她。 “没什么大事,你别操心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林笑留下来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平白受连累而已。 告诉老师有什么用?老师还真能打得过那些小混混?不仅牵连了老师还会让人以为她和黑社会有什么牵扯,到时候再给她一个处分就惨了。 报警更不可能了,和警察说什么?有小混混在找我?那又怎么样?自己又不是中央领导,人家警察凭什么立马就过来保护自己? 事情不是正在进行或者已经构成既遂找警察根本就没有用。 林笑自然也明白范雨瑶的意思,看她一脸自信的样子,显然是有办法有能力解决的,在她心里能够轻松解出徐老师出的变态题目的人就有能力解决任何事情。 范雨瑶打了个电话给穆铁,在教室里看了几分钟书,估计着穆铁快到了,才从容地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除了喊穆铁过来以暴制暴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你就是范雨瑶?”一个金毛混混走上前流里流气地问道。 “我是。”范雨瑶沉稳地答应。 “身材也不怎么样嘛。”另一个一口黄牙的混混瞟了一眼她的胸部咧嘴笑道。 范雨瑶有一种被人捉住痛脚的无力感,她可怜的胸部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她心中的痛!到这时候还要被这些小混混耻笑,还有没有天理了…… “现在就流行这种的,把她送到莉莉姐那里,今晚就找人把她办了,那个姓梁的敢来找我们峰哥不痛快,我们就让他更不痛快。”几个小混混都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一脸猥琐。 “你们不是宋怡的人?”范雨瑶听出了不对劲,她一直以为这些小混混是宋怡找来的帮手,除了宋怡之外她自认没有惹上什么道上的人。 “宋怡是什么东西?”金发混混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们是峰哥的人?”范雨瑶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穆铁是我哥。” 有几个小混混立刻骚动了起来,看得出来是有些犹豫。 “吵什么吵?”刀疤男吼道,“就算穆铁真的是她哥,也护不了这个背叛峰哥的妹妹,说不定穆铁和这个范雨瑶一样都背叛了峰哥。” “能请问一下我究竟什么时候做了什么背叛峰哥的事?”范雨瑶真的是莫名其妙,天知道她多不想惹上这群人,每天都乖乖地学校家里两点一线。 “不能!”刀疤男斩钉截铁地回绝,“你最好乖乖跟我们走,不要逼我们动手。” “好吧,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正在涉嫌绑架罪和非法拘禁罪吗?并且你们有强奸罪的犯罪预备,由于我是未成年人,你们将会被加重处罚,数罪并罚之下,你们几个将会被判处十年到二十年的有期徒刑,甚至是无期徒刑和死刑。你们想想看,你们现在才多大?在牢里呆个十年二十年的出来,江湖上还有你们的地位吗?到时候峰哥还会念着你们这些没有利用价值的小弟吗。”范雨瑶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声,她实在不想和这伙人动手,别说这些混混有十来个,单看他们腰间的马刀,她就知道这伙人肯定不像宋怡那些小太妹们好对付,就算她练了点跆拳道和柔道,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她又不是女超人,如今之计只有“拖字诀”,拖到穆铁他们赶来为止。 但这十来个人中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是彪悍的狠角色,有几个根本就是一腔热血初出茅庐的小弟,什么都不知道就跟在这些人身后瞎起哄,被范雨瑶这么一吓,还真有点被吓到。 “慌什么慌?”刀疤男察觉到手下的骚动,真有点恨铁不成钢,要不是手下没人,他也不会带着这帮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出来丢人现眼,“老子也坐过牢,坐牢有什么可怕的?别听这个臭婆娘放屁,出来以后峰哥不还是一样器重我!” 人家峰哥凭什么器重你啊?就凭你是他嫡亲表弟啊!咱们这帮人可和他没亲没戚的,要真坐牢了,可真白瞎了。 没有文化真可怕,刀疤男这番话可算是间接承认了会坐牢这回事,顿时军心大乱,一个个畏畏缩缩磨磨蹭蹭,谁也不愿意上前动手。 刀疤男大怒,这个臭丫头真是个麻烦人物,换个人遇到这种事肯定是哭哭啼啼喊救命,要不就是一句话不敢多说乖乖跟着他们走,那这事办起来多有成就感啊!谁像她竟然一脸平静地给他们上普法讲座,把这几个没用的小弟吓得半点雄心壮志都没有了。 “臭丫头,少罗嗦!”刀疤男越想越火,一个耳光扇过来,虽然被范雨瑶闪过了,却也被他捉住了双手,既然手下不肯动,那他只好亲自出手了。 范雨瑶无奈,女人的力气自然比不过男人,何况这刀疤男又是个壮汉,挣脱不成看来得受点苦头了,她也没那个自信三言两语就能说服这群小混混放她走,现在只求穆铁能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了 第二十七章 被困(下) “谁敢动我妹!”穆铁那大嗓门就在范雨瑶低头祈祷的时候出现了,来得不早不迟,巧得让范雨瑶想仰天长叹,这不会是在拍电影吧?时间点也掐得太好了吧! 穆铁身后呼啦啦站了一排人,都是常在台球店看到的熟人,还有一些根本就是槐树弄的邻居,个个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看起来就比刀疤男那伙人有战斗力。 “穆铁,好啊,你果然背叛峰哥了。”刀疤男神色有些惊慌。 “我没有。”穆铁瞪大眼睛。 “那好,峰哥下了命令要把这个臭丫头送到莉莉姐那里去,你堵在这里算什么意思?”刀疤男冷笑。 “我不相信峰哥会下这种命令,雨瑶是我妹,就算峰哥真要动她,我也会护下她,再向峰哥请罪。”穆铁凛然说道。 范雨瑶在心里撇撇嘴,还请罪呢,穆铁啊穆铁,还真以为这些人像古代演义小说里面的那些侠客一样讲什么江湖义气啊?这样忠义两全的戏码在现代这个社会早就讨不着好了。 “你不相信?”刀疤男突然得意地笑,“那你就自己和峰哥说吧。” “穆铁,你太让我失望了!”穿着黑衬衫,脖子上挂着条银色链子的男子从穆铁后方踱了过来。 穆铁不可置信地转身,依然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峰哥”。 “穆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亲兄弟看待,你要为了这么一个小丫头和我作对?”陈峰表情沉痛。 “峰哥,她是我妹,她若有什么错处,我愿意代她受罚,求您放过她吧。”穆铁表情坚定。 虽然觉得穆铁有些迂,但不可否认听了这句话,范雨瑶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动,他们两家人关系一直很好,在穆铁心里,她就是他的嫡亲妹子,而范雨瑶也把他当做亲哥哥来看待。 “你姓穆,她姓范,你们算哪门子的兄妹?”陈峰不屑地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妹,胜过亲兄妹。” “哈哈哈哈……”陈峰的笑声极冷,“穆铁,你要转投梁昊我没话说,可我陈峰自认对你不薄,你不必拿这么烂的借口来敷衍我。” “峰哥,我从没有对不起你的心思,这次是我妹妹不懂事,你就放过她吧,你要罚我我都认了。”穆铁哀求道。 看着陈峰身后那一大帮子人,范雨瑶大感不妙,她原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惹上陈峰,以为不过就是宋怡带了一伙小混混找她晦气而已,穆铁带上几个人来就足以把她救出去了,可怎么会惹上陈峰这尊大佛? 真td躺着也中枪啊,她郁闷地叹了口气,这么发展下去真要变成双方火拼了,穆铁以寡敌众,没有胜算啊! “不必多说了!”陈锋显然失去了耐性,挥了挥手,双方都亮出了家伙。 “还不快跑!”趁着刀疤男正顾着洋洋得意,没反应过来,范雨瑶一个漂亮的后踢,轻松地摆脱他的钳制,撒开脚丫边跑边喊。 穆铁立刻反应过来,“瑶瑶跟着我。” 几人且战且退,刚开始紧张又困难,大部分人身上都挂了彩,好在都是在这一带长大的,对这里的地形熟悉,附近巷弄复杂,四通八达,一伙人四散而逃,倒是让陈峰他们没了目标。 还好自己有练长跑的习惯,不然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范雨瑶一边庆幸一边明显地感到体力不支了。 好在老天眷顾他们,到他们筋疲力尽之时反而发现陈峰的人都不见了。 “其实峰哥只是爱面子,对我们这些兄弟还是不错的,这些伤是对我们的惩罚,他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穆铁停下来边喘气边感激地说道。 “铁哥,你这颗脑袋真是石头做的吧。”范雨瑶忍俊不禁,“你以为刚才真是陈峰放过我们啊?” “难道不是?” “是有人帮我们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梁先生,hell,在吗。” 就在穆铁他们几个以为范雨瑶得了失心疯,对着空气喊话的时候,梁昊从拐角处踱了出来。 “梁先生,真是好巧,每次碰面都是在这种阴暗的角落,您老人家是不是对这种地方情有独钟啊?”范雨瑶甜甜地笑道,眼中却寒光凛冽。 穆铁紧张地扯了一下范雨瑶的衣角,这丫头总是口无遮拦,估计就是这样把陈峰给得罪了。 “昊哥,”穆铁他们几个拘谨地向梁昊打了个招呼,无论怎么说他们都算是梁爷手下的人。 梁昊身边的三个人勉力维持着脸上的正经神色,那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很是滑稽,范雨瑶侧着脑袋仔细打量着他们,有两个是那天晚上在巷口见过的,一个是陌生的,平心而论四人的长相都还不赖,往那里一站很是赏心悦目。 有这么好的皮相不善加利用,成立一个明星组合风靡万千少女,跑去混黑社会真是可惜了。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范小姐,真是好记性。”梁昊微微勾唇。 “怎么比得上梁先生好算计呢?”范雨瑶还是笑得一派甜美,“我猜你大概早就想对陈峰下手了吧,可人家好歹是梁爷手下的元老,平时身边跟着那么多人,要下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于是这段时间就有一些风声,具体怎么说呢我就不晓得了,大概是和我有关的,让陈峰他们以为我对你来说很重要,羞辱了我就等于羞辱了你,他们对我动手的时候,你知道我肯定会向铁哥求救,以他的为人他一定会来,而陈峰也突然出现,铁哥面对两难的处境,以陈峰小肚鸡肠的性格,两个人除了当场决裂也没有其他的可能。这时候你再趁乱解决掉陈峰,别人估计也只会算到铁哥的身上,那些要复仇的自然就往他身上招呼,他也就是理所当然的替死鬼喽……梁先生,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呢?” 范雨瑶说得轻声细语,听的人却胆战心惊,强悍如穆铁都不由得白了一张脸,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他的黑锅是背定了 第二十八章 试探 “瑶,瑶瑶,你怎么,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穆铁吃惊得结巴起来,他敢发誓从来没和范雨瑶说过这么多有关陈峰和梁昊的事,“还有,你什么时候认识昊哥的?” 其他人也都一脸狐疑地看着范雨瑶和梁昊。 “我当然是猜的啊,”范雨瑶一脸无辜,“上次在你家打桌球的时候,和梁先生在你家阴暗的拐角处偶遇。” 范雨瑶很好心地为穆铁答疑解惑,还特地加重“阴暗的拐角”几个字。 “老大,我怎么觉得这个‘阴暗的拐角’好像是在说老鼠的啊?”娃娃脸美少年抚了抚额角的碎发,笑得一派柔软。 梁昊也不着恼,看向范雨瑶的眼神充满了兴趣,“看来范小姐除了记性好外,推理能力也很强。还有,叫梁先生太生疏了,我不介意你喊我‘昊’。” 范雨瑶扯了扯嘴角,“谢谢,不必了,我很介意。” 梁昊扬眉笑了笑,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仿佛对范雨瑶说破他的谋划一点都不恼怒,“在瑶瑶心里我梁昊真是是个这么卑鄙的人吗。” “卑鄙?我不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梁先生的计划自然是好的,只是牵扯到无辜的我和铁哥,让人觉得很不爽啊。”范雨瑶实话实说。 “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其实我对两位并无恶意的。穆铁,我一向敬重你是条汉子,相信你应该也明白陈峰的为人,小肚鸡肠,猜疑心重又任人唯亲,跟着他并不是一条很好的出路,不如跟着我们吧。”梁昊轻笑,尽管在范雨瑶看来他笑得很腹黑。 穆铁怔了怔,认真地说,“我爸是跟梁爷的,我也是梁爷的人,梁爷让我跟哪位大哥我就跟哪位大哥,我没意见。” 范雨瑶忍不住在心里为穆铁鼓掌,虽然穆铁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在关键问题上还是很有头脑的,瞧这话说得多巧妙啊,哪边都不得罪,你梁昊是梁爷的儿子,陈峰是梁爷的手下大将,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家人,实际上等你们俩斗赢了再说,既表了忠心又不站队,真是高招呐,可最重要的黑锅问题还没解决呐。 “我看跟着那边都没有意义了,咱们背上的黑锅还没洗干净呢。”范雨瑶意有所指地看着梁昊。 “瑶瑶对我的误会还真深呐,我本就没有让穆铁背黑锅的想法,你们放心吧,这件事和你们完全没有关系,今天的一切都是陈峰和我的恩怨,不会牵扯到你和穆铁身上,我梁昊言出必践。” “既然梁先生这么爽快,我们也就不多计较了,咱们后会无期吧。”范雨瑶微微勾唇,她的手机已经悄悄把梁昊的话录了下来,穆铁要真被扣了屎盆子,今天这番谈话她也会把它传出去,和这种危险人物打交道,没点后招还真不放心。 “等一等,瑶瑶,我还有些话想私下和你说。”梁昊微笑着,给人的压迫感却十足。 口口声声“瑶瑶,瑶瑶”的,“瑶瑶”是他叫的吗?叫得这么亲热,范雨瑶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他们根本没熟到那个地步好吧,“梁先生,我们并不熟,请叫我的全名范雨瑶,另外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私下说的。” “范同学,”梁昊身边那个白净漂亮的美少年轻笑出声,十分善解人意地帮梁昊解围,“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这里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那就别说了,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拜拜。”范雨瑶随意地挥挥手,真的迈开了步子。 梁昊神色不动,一径含笑地看着她,范雨瑶上次见过的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却开口了,“穆铁,昊哥只是想和范同学聊几句,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穆铁眉头紧了紧,显然有些为难。 范雨瑶却停下了脚步,她可不想让穆铁做一次忠义难两全的选择,这石头脑袋今天已经够纠结的了。 对于穆铁离开陈峰她是乐见其成的,陈峰心胸狭窄有勇无谋,跟着这样的人能有出息才见鬼呢。 梁昊未来会怎么样她还说不准,但一定比陈峰,穆铁好容易找到下家,若真又为她翻脸,她可是会过意不去的。 何况…… 何况梁昊真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凭她现在的实力能躲得过去吗? 有些事情看上去危险,却未尝不是机遇。 这一点她心里早已想得通透,以她的性格,在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事一定会选择明哲保身,而刚才故意张扬地拆穿梁昊的用心,嚣张地回应着梁昊,不过就是一种试探而已。 在这个世界上,优胜略汰,适者生存,强者之间的博弈不过是互相试探,你退一步,我便要进一步,才能找到暂时平衡的位子,享受短期的和平与双赢。 像她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天生嗅觉灵敏,对于任何机会都不会轻易放过,一旦抓住了就会想方设法借此东山再起,在梁昊身上她闻到了机会的味道,这种直觉来自她的第六感,尽管不知道梁昊为什么会需要她,也不知道梁昊可以给她带来些什么,但很多事情都是要先尝试才会知道的结果。 而对于一个一看就是心机深沉,在身份和地位上又有着绝对优势的成年男子,如果矫情低调得像姜太公、诸葛亮那样就等于是浪费时间,只有张扬和毫不卑怯的表现才有可能让他刮目相看。 而这种表现又必须要恰到好处,她要的是平等的合作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虽然她需要机会,但并不意味着她会出卖自己的尊严。 “既然梁先生这么盛情邀请,我就却之不恭了,不如我们到路口的那家肯德基里谈吧。”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范雨瑶回过头笑容可掬地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肯德基。 梁昊身边的娃娃脸和斯文男子立刻一脸黑线,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魁梧壮汉也嘴角微抽,肯德基……天知道他们有多久没去过这种地方了…… “老四,去安排一下。”梁昊却不动声色,丝毫不以为意地扭头对壮汉吩咐道 第二十九章 回忆 “梁先生真是好手段,连肯德基都能包下来。”十分钟后看着刚才还人来人往的肯德基除了服务人员空无一人,门口也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范雨瑶挑眉笑道。 “如果你的口气能真诚一点,我就把这句话当成赞美照单全收了。”梁昊绅士地为她拉开门。 “我要一杯热柠檬茶、一个香辣鸡腿堡、一个烤翅还有一杯玉米沙拉。”范雨瑶毫不客气把梁昊当点单小妹。 餐点一送上来,范雨瑶就大喇喇地开始大快朵颐,她都记不得多少年没吃汉堡这种速食食品了。 记得上一次还是在读书的时候,为了赶一份报告而通宵,简洵那个臭小子明知道她困得要死,还不肯拿咖啡给她,只给了她热柠檬茶,说是咖啡对她心脏不好。 当时她气疯了,冲上去就把那小子一顿好揍…… “真这么好吃吗。”梁昊好奇地看着她唇上勾起的笑花,虽然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在笑,但他看得出来只有刚才那抹稍纵即逝的笑容才是真的,原来肯德基对少女的吸引力竟然这么大?就算是聪颖慧黠如她也会拜倒在肯德基爷爷的西装裤下。 回忆被梁昊打断,让范雨瑶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面前的餐点也变得索然无味了,随便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 “梁先生,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时间就是金钱,她一向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唔,也没什么事,就想找你随便聊聊。”梁昊显然不适应肯德基这种儿童食品,只要了一杯咖啡,靠在椅背上懒懒地看着她。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是个学生,可没那么多时间陪您闲聊。”范雨瑶也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敌不动我不动,就来比比看谁先沉不住气。 “我以为你今天刚考完最后一门会比较有空。”梁昊眼神深深地看着她。 范雨瑶目光澄澈地和他对视,发现他的眼珠子是琥珀色的,灯光倒映在他的眸子里,流光溢彩,煞是好看,不过通常像他眼神这么幽深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单纯的好人。 卡拉斯那轻巧的花腔女高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范雨瑶顺手接起了手机。 “喂,妈,嗯,我今晚不回去吃饭了,同学生日请我吃肯德基,嗯,好的。”范玲见她迟迟不回家,担心地打来了电话。 “你喜欢卡拉斯?”梁昊瞟了一眼她的手机,这个年代很少有人会用卡拉斯的《美狄亚》做手机铃声。 “那又怎么样?”她顺口回了一句,一瞬间却有些恍然,仿佛时光倒转,场景人物画面时空都改变了…… “你喜欢卡拉斯?” 好讨厌的声音,好讨厌的人挡住了她的阳光,搅了这样宁静美好的下午。 “那又怎么样?”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一眼望进一双沉静平和的眸子。 “借只耳朵听听。”明明看上去挺温文乖巧的一个男孩子,怎么就是对自己这么土匪,直接扯掉她的一边耳机自己戴上,最过分的是还大喇喇地在她身边的草地上躺下。 “喂,你——”她唬着一张脸。 “这张碟很难找啊。”他一边翻看着cd盒,一边听着音乐,看上去很是惬意。 “你家的唱片公司不出这张碟,一般的唱片行当然找不到。”她没好气地说。 “那你怎么找到的?” “哼——”虽然冷冷地哼了一声,脸上却掩不住得意的神色,这张碟可是她从一个发烧友那里好说歹说换来的。 “我一直以为美狄亚是卡拉斯最成功的一个角色,她和美狄亚太相似了,舞台上扮演的与现实生活中的角色纠缠不清,也算是一种悲剧了。”简洵的眉宇之间有着怜悯,耳机里传来的是卡拉斯的经典歌剧《美狄亚》。 “戏如人生,有的时候也许连她也搞不清自己究竟是谁吧。”安忆难得会对他的观点表示认同,“美狄亚用巫术找到了伊阿宋,牺牲一切来保全他的真情和永久幸福,卡拉斯用她的才华实现她艺术表演的梦想,又为了她的希腊皇帝奥纳西斯牺牲了一切,事业、婚姻……” “还是不同的,美狄亚已经被凄惨和怒火吞没,可是卡拉斯不一样,她和船王的爱情与友谊远比船王与肯尼迪遗孀之间冷酷、契约式的婚姻持续的时间长。” “这么说你认为她和船王之间的感情是友情?”安忆狐疑地看着他。 “不是我认为的,当事人都这么说的,我们有什么权利去质疑他们自己的想法?” “男女之间真的有那样的感情?比友情更亲密,比爱情更超脱?”少女安忆对于感情还是懵懵懂懂。 “当然有,这种感情和爱情相比更加隽永持久。”比安忆还要小三岁的简洵一脸老成。 “我真是疯了,怎么会和一个小弟弟讨论什么友情爱情的问题!”安忆回过神来,受不了地起身离去。 没有发现身后的那双眼睛深蕴着笑意,“安忆,我怎么觉得你和她很像呢,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强烈如火,明明是个敏感狂热的人为什么总要假装成冷静理智的样子?” “别自以为了解我,”她去而复返,恶狠狠地瞪着他,“小屁孩,不准直呼我的名字,叫我姐姐!” 她没有发觉的是,两人的关系就在他一次次看似不经意的打扰中逐渐缓和,而她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他比她还要了解自己,还有的时候,她也会觉得疑惑,他们的关系真的是那种比友情亲密,比爱情超脱的感情吗? 梁昊一脸笑意地看着范雨瑶脸上的神色变化,面对明显走神的她他干脆停了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少女的脸上闪过恍惚,怀念,甜蜜,疑惑,感伤,想必她脑海中闪过的画面一定是她极为珍视的回忆,只不过这一切不会有他的参与。 “抱歉,刚才想起一些事情,你说到哪里了?”察觉到原本在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突然消失,范雨瑶才回过神来,坦然道歉。 梁昊笑而不语,琥珀色的眼珠里闪着波谲云诡的光芒。 ------------------------------------------- 泪奔求票,求收藏 第三十章 谈判 “如果我想知道刚才是什么事让你失神,你会告诉我吗。” “想起一些过去的事,不过这和梁先生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范雨瑶一脸平静。 “既然是你的隐私,我当然没有权利多问,”梁昊耸耸肩,表示无意继续追问,“我只是觉得好奇理直气壮地对你母亲撒谎,你都不会心虚的吗。” “我为什么要心虚?”范雨瑶下巴微抬斜睨了他一眼。 “不怕我告诉你母亲?” “无所谓,嘴长在你脸上,要是想嚼舌头请便。”如果梁昊真的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看来今后也成不了什么事业。 “我想你母亲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是吧。”梁昊调查过她,范雨瑶一直都是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 “是很重要。”范雨瑶毫不避讳。 “你不应该告诉我的,不怕我会对你母亲不利?或者用你母亲要挟你?”梁昊摇摇头,发现范雨瑶毕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生,再有冲劲再有头脑毕竟涉世未深啊。 “有什么可怕的?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好了,我要说我妈对我来说完全不重要,你会相信吗?就算你对我说梁爷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一样,傻子才会相信。很多事情与其躲躲闪闪否认,不如大大方方承认。”范雨瑶眼中有一丝讥讽,“首先我想我也没那个价值值得你大费周章地用我母亲要挟我,若你真想对我妈不利,我只能尽自己的能力保护她,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鱼死网破好了。” 梁昊微怔,不知道为什么竟感到一丝寒意,也许是范雨瑶的表情太过于满不在乎,也许是因为她的心思太过于通透,她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觉得可怕,宋颜说得对,她身上那种不管不顾的狠绝和自己还真有点相似,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父亲梁爷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他不仅在南州,就连在周边的地区都很有影响力,这都是他年轻时候一拳一脚真刀真枪干出来的,人要得到一些东西就要失去一些东西,我妈因为他死于道上的仇杀,我从小就被强迫学习这个道上的生存规则,后来我去了英国,我爸也老了,时代在进步,很多当年的东西已经不适应这个新的形势了……” “梁先生,你讲的这些对一个高中生来说太深奥了,你的家事我没兴趣知道。”范雨瑶立刻打断梁昊,开玩笑,听这口风,梁昊和他老爹意见不合,新老两派权力交替,这可是最危险的时候,她才不要去趟这趟浑水。 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也许对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来说深奥了点,可对你范雨瑶,一个比成年人还老辣的高中生来说又怎么会深奥?”梁昊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你也不用担心会被拖进权力斗争的漩涡里,只是听说你在炒股上很有一手,我正需要一个人帮忙我投资。” “梁先生说笑了吧,我一个小高中生连开户的资格都没有怎么会炒股?”范雨瑶嗤笑。 “可据我所知,范玲不谙股市,前几年被套牢了一万块钱,你几个月前初涉股市立刻帮她连本带利地赚了回来,这一段时间范玲股票账户的资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递增着,你的实力告诉我,你在股票投资上确实有一套。” “梁先生查得很细嘛。”范雨瑶眯了眯眼睛。 “你不用紧张,查到这些完全也是无意之间所为,”梁昊慢条斯理地说,“几个月前你操作的那支股票叫‘洪塘矿业’吧?很多人被那支股票套牢,大部分到现在还被套着,其中就有不少你母亲的朋友,你母亲闲聊的时候说起你买卖这支股票的事情,这种闲言碎语本来就传得很快,居然传到我们这些人的耳朵里,也是因为之前对你好奇,想看看你是不是像传言中说的那么神奇,就用了些手段查了你母亲的股市账户……而你今天也的确误会了我们,与其说是想让穆铁做替死鬼,不如说想要你来帮我。” “哈哈哈,梁先生真是说笑了,若你手下真的没人,大可以去找股票经纪,不至于需要找我这个初涉股市的高中生吧。”范雨瑶知道梁昊调查了她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换做是她也一样会这么做的,只是太轻易地被查出来,实在让人没有安全感。 “我手下是没什么人。”梁昊直言不讳,“尤其是信得过的人,你应该知道我刚回南州没有多久吧,那些股票经纪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那些老家伙的人?就算不是,自我找到他们的那一天起也许他们就是了。” “你信得过我?”范雨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信不过。”梁昊很自然地说,“但是我们有共同的利益。范雨瑶,像你这样的人会甘心一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我知道你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改变现在家庭情况的机会,而以你目前的速度离你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距离,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这正是双赢,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现在没有被其他人收买。” “不错,利益是最好的承诺。”范雨瑶赞许地点点头,“但你怎么知道未来我会不会被别人收买?若是有更大的利益摆在我面前,我也有可能会变节的。” “所以我不会把你暴露出来,有谁能想到我会让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掌握我的经济命脉?最多他们会觉得你是我的小情妇。”梁昊的唇角弯了弯,那模样的确魅惑众生。 范雨瑶皱了皱眉,“就像今天一样?” “今天完全是个误会,”梁昊表现得很无辜,“上次看到你在那里教训了几个小太妹,我怕她们找人报复你,就交代下去叫这一区的人都不准动你……” “结果这一区恰好是陈峰的地盘对吧。”范雨瑶笑得很冷,“还真是谢谢您的好心呐。” “好说好说。”梁昊的脸皮还真挺厚的 第三十一章 死马当做活马医 “你又凭什么相信我的能力?帮我母亲炒炒小股也许还行,你就不怕我帮你输到倾家荡产或者干脆就卷钱走人?”连范雨瑶自己都觉得梁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胆大,换做是她也不可能相信一个十六岁几乎没有投资经验的小女孩,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信心。 “死马当做活马医喽,”梁昊不以为意地笑着,“我手上正好有一百万闲钱,先放在你那里,请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为我赚取最多的利益。” 范雨瑶瞥了瞥窗外那辆凯迪拉克,顿时明悟,以梁昊的财力一百万根本就不算什么,给她做试金石,就算打了水漂也不心疼。 “如果我不愿意呢?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一个学生,可没有太多的时间。” “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尤其是女人,既然你不愿意,那是你的损失,我无所谓。”梁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股挑衅的味道。 “那又如果亏了呢?甚至亏得血本无归呢?我毕竟没有太多的经验。” “无论是赚是亏都是我的,按照行规你应该只收取管理费用。” “你还真把我当投资经理人?”范雨瑶失笑,“是该笑你太天马行空,还是我的人生太奇妙?” “也许两者都是吧。”梁昊勾了勾唇,“你的决定呢?” “钱是你的,你都敢给,我又有什么好不敢做的?一百万,不算多,如果想在短期之内取得最大收益的话,可以选择外汇和期货的投资组合,你把账户开好,这事虽然麻烦了点,可对你梁大少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还要再给我配一个智能商务手机,我平时要上学只能用手机操作买卖,另外,我要收取盈利百分之二十的受益费。”范雨瑶知道这只是梁昊考验她水平的一个小测试,不然按照行规,她更看重的是百分之二的管理费,而不是百分之二十的受益费,在不景气的环境下能不亏钱就是奇迹了。 梁昊点点头,心里有些诧异,以范雨瑶的家庭情况听说有一百万块钱居然没有任何兴奋激动的感觉,竟然还说不算多?好像她每天过手的资金都是数以亿记似的,简直太荒谬了。 他哪里知道范雨瑶心里还真觉得他穷,除了范玲以外她过手管理的资金还真没有一百万这么寒碜的。 “我明天就会办好给你,这笔钱我正好会在你寒假结束后用,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 “没问题,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范雨瑶站了起来,“对了,再给我外带一个全家桶。” “一桶够吗。”梁昊止不住笑意,“要不要再叫一桶?” “吃不完放久了也会坏掉,又不是大米。”范雨瑶翻了个白眼,对这种垃圾食品她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起身的那一瞬间,想到平时节俭的范玲一定没有吃过,虽然只是普通的快餐,可在原先的范雨瑶看来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梁昊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老大,陈峰那里搞定了。”刚才莫名消失的三个人,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斩草要除根,免得他死灰复燃。”梁昊悠悠地说。 李慕白点点头,“已经栽到他表弟身上去了,但多少没有放到穆铁上来得干净,这说出去恐怕那些老家伙们也不会相信。” “他们自己的阵脚都要乱了,还在乎这点小事?有个放上台面的说法,他们就自然会乖乖闭嘴了,这个时候都自顾不及了,谁会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梁昊似笑非笑。 “说说有个性的小妹妹吧,那些老家伙提起来就让人反胃。”宋颜一脸嫌恶地挥挥手,“怎么样?刚才和小妹妹在说什么?” “小妹妹?我可不觉得,至少除了外表之外,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像十六岁的地方。”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李慕白推了推眼镜,舌尖绽出一句带着寒意的话。 “是不像,她谈起投资的事俨然就是个老手,那神态语气绝对不是一个刚开始玩股票的菜鸟。”梁昊把烟掐灭,缓缓地说道。 “会不会和她父亲是钟文博有关?”魁梧的杜宇飞也皱着眉头。 “你傻啦?钟文博要有她那个本事会被我们梁氏压得喘不过气来吗。”娃娃脸美少年没好气地巴了杜宇飞一掌。 “宋颜,你小子不想活了!”杜宇飞平日虽然寡言,却是个一点就着的脾气。 梁昊和李慕白自动忽略掉两个耍宝耍得很欢的人。 “彻底查了她这个人,背景很简单,很好查,却也的确很蹊跷。”李慕白显然也很烦恼。 “算了,谁身上没有秘密?不管怎么说,目前她和我们都是合作关系。” “你真放心?把一百万交给她,不怕她跑了?你真相信她有那个能力能管理好一百万?以她的家境恐怕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吧。”李慕白对梁昊找上范雨瑶一直都不赞同。 “直觉,只是直觉她隐藏得很深,我看一百万都喂不饱她,如果春节过后她真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会把所有的资金都抽过去给她。”梁昊眼神沉稳。 “那就是说这段时间我们需要慢慢地把资金全部抽回来?”李慕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相交多年,他自然知道梁昊的行事风格,特别喜欢出其不意,兵行险招,而当年自视很高的他也正是被这种大胆决绝的作风吸引。 “嗯,你知道我的意思。” “对陶一华这么没有信心?南州一大半的人都把钱放在他那里运作,这么多年了不也没出什么事吗。”宋颜好奇地问。 “不是没有信心,他手上有这么多资金,比在南州的银行还有影响力,这么多年是没出事,可万一有一天他想跑呢,带着这么多人的钱,哪里不能去啊?”李慕白的顾虑和梁昊一样。 “不会吧,他一大家子人都在南州,能跑到哪里去?当我们梁氏都是吃素的吗。”杜宇飞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梁氏和陶一华合作了这么多年,不仅是梁氏的钱,就连他们私人的钱也放在陶一华那里利滚利。 “翅膀硬了都是要飞的,狼养大了也是要吃人的。”梁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第三十二章 疑心 回到家的范雨瑶一开门就看见穆爱国和穆铁一脸自责地坐在椅子上,范玲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刚才撒的谎露馅了。 “瑶瑶,你回来了!”穆铁一见她连忙急吼吼地上前,大嗓门震得她耳膜生疼。 “瑶瑶,你有没有事?”穆爱国也一脸关切。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范雨瑶把全家桶搁在桌上,“你们吃过晚饭了没?趁热吃点吧。” “瑶瑶,你为什么要骗妈妈?”范玲一脸痛心地看着她,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你知不知道妈有多担心你?” “妈,你别担心,我也没骗你啊,真的是去吃肯德基啊,”范雨瑶挽着范玲的胳膊,“只不过请我的人你不认识,一来如果要向你解释估计今晚我都不要睡了,二来我不觉得你的心脏有强到能接受我的解释,所以就给了一个你可以接受的说辞,你看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啊。” 范玲不可思议地看着范雨瑶脸不红心不虚地径自倒水喝,她这样理直气壮,让她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梁昊有没有欺负你?”穆爱国觉得都是自己那没用的儿子惹的事,对范氏母女尤为抱歉。 “欺负我?那个人名声这么坏吗?连小女孩都打?”范雨瑶愣了一下,虽然看不出来,若梁昊的品行真有问题,他们之间的合作是得好好斟酌一下了。 “不,不,不,”穆爱国连连摆手,他曾是梁昊父亲最心腹的手下,对梁昊还算是了解,“打女人倒不会,但他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看了一眼范雨瑶,未尽之意十分明显。 “你们觉得他会看上我?”范雨瑶惊讶地看着他们,觉得这个世界十分荒谬,“长得不错,家里有钱,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啊?你们以为我这副挫样能入得了他的法眼?是你们太抬举我了,还是他脑子坏掉,眼睛瞎掉啊?”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差吧,峰哥他们都说你和昊哥……”穆铁上下打量着范雨瑶。 范玲自然觉得女儿是自家的好,穆爱国和穆铁从小看着范雨瑶长大,也觉得小姑娘千好万好的,就是原先肥成那个猪头样,他们都照样觉得可爱。 “受不了你们的想象力。”范雨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最多只能算是青涩的小姑娘,离前世安忆那惹火美貌的万人迷境界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天天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心理落差自然不小。 “好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没事,将来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事,他今天只是因为利用了我而觉得抱歉请我吃饭的,所以大家都散了吧,各回各家,洗洗睡吧。”范雨瑶无所谓地挥挥手,自顾自地进了房间换衣服,今天这么一折腾她还真有点疲惫,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时间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和金钱划等号的。 穆爱国和穆铁对视了一眼,人家都送客了,再待着也太不识趣了,虽然临走时穆铁一直嘟囔了着,“他也利用我了啊,怎么不请我吃饭……” 范玲看真范雨瑶那镇定的样子,觉得自己被搞糊涂了,虽然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可看范雨瑶的神色却真是看不出一丝端倪。 她的衣裳整洁,神色如常,的确不大可能被梁昊用强欺负了,但如果是她自愿的呢? 也不对,作为过来人,范玲自然知道坠入情网的少女是什么样子的,思慕,娇羞,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的甜蜜,这一切在范雨瑶身上都没有,她眼神清澈镇定,一如往常的冷静…… 不对,范玲像是抓到什么似的,一如往常?…… 过去的范雨瑶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说话做事咋咋呼呼,口没遮拦的,是个直爽单纯的女孩子。 从女儿的嘴里,她知道了范雨瑶一直喜欢学校里一个叫慕云枫的男生,对那个男生痴迷得很,虽然她劝过很多次,但女儿却从没有听进耳中。 直到几个月前的那天,女儿被人欺负后回到家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好陌生,变得冷漠疏离,好像那个有些傻气的可爱姑娘彻底消失了…… 看着范雨瑶走出浴室,打开电脑,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让人发晕曲线图,手上还在不停地写写画画…… 范玲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虽然每天忙忙碌碌的,她却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耿直热心傻气,痴迷于小说的女儿什么时候学会了炒股?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她再也不看小说,痴迷于这些复杂的数字,痴迷于这些正常人看不懂的图标,也再也不提喜欢的男生,突然之间变得听话懂事,突然之间成绩突飞猛进…… “妈,你怎么了?”范雨瑶起身倒水,发现范玲一直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 “瑶瑶,”范玲突然一把抓住范雨瑶的手,左手心那颗红色的痣赫然入目。 “妈,出什么事了?”看到范玲这副魔怔的样子,范雨瑶也有些惊慌。 “没事,没事。”范玲看到红痣松了一口气,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多疑得可笑,她范玲算是什么人物?有谁会来冒充她的女儿? 听老人说,若真被那种东西上了身整个人会变得痴呆疯狂,六亲不认,严重的还会茹毛饮血,范雨瑶除了变得懂事之外,完全就是个正常的好女孩儿啊。 也许那天被人欺负后的范雨瑶突然醒悟了,看到女儿的成长她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胡思乱想怀疑起自己的女儿呢? 范雨瑶看着范玲的背影若有所思,范玲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自己变化得太大了,尽管她已经一直在努力扮演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女生,但因为原先的范雨瑶和自己的性格反差太大了,再怎么样也不能逼着自己装疯卖傻吧,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自己先前学的是表演艺术,估计就能适应良好了吧。 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范玲信也好,不信也罢,她也想更好地扮演好女儿的角色,但如果为了迁就范玲而改变自己的个性,那她灵魂的存在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第三十三章 第一名(上) 夜深了,范玲早已入睡,范雨瑶还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分析演算,现在的她没有了手下专业的团队,也没有最新的资讯和最好的设备,只能一人身兼分析师和投资组合经理的角色。 不仅要自己金融建模,注意细节,对市场心态进行基础研究,还要仔细阅读报表中的每一行数据,琢磨实际报表中未曾真正体现的各种要素,推断那些隐藏在幕后和被人忽略的内容,尤其是这里是华夏国的期货市场,一个她并不是很熟悉的地方,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似乎传来早起居民的洗漱声,她才懵然地望向窗外,天光微明,竟然又是一个通宵,下意识地想要端起手边的咖啡,却扑了个空,从恍惚中明白过来,这里是范家。 摸了摸左胸的心脏,跳得强壮有力,应该不会因为一个通宵就出什么问题吧,有过一次惨痛经历的范雨瑶安抚地拍了拍胸膛,依依不舍地关掉电脑,无论如何还是身体第一。 不知不觉已经放假一周了,虽然期末考试成绩还没有出来,但是学校的各类补习班早已经办了起来,虽然大部分同学都报名交钱参加这种补习班为下学期的学习做准备,但范雨瑶却没有一点兴趣,平时能去上课就很勉强了,何况还要上这种自愿交钱的课。 她抱着膝盖窝在椅子上,放寒假就是好啊,不用每天七赶八赶地去学校浪费时间,可以把大把精力都花在她的投资上,现在的她不仅要顾着梁昊的投资还要兼顾范玲的股票,时刻觉得时间不够用。 “现在白糖周线处于多空风水岭上,长期上升趋势线和盘整区的箱体下边支撑线都在这个区域,期价已经在这个位置盘整了六周,这里破下去就是一滞千里,启稳就是直上云霄,到底会怎么走?……”范雨瑶正一脸苦恼地咬着笔杆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雨瑶,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林笑的声音竟然激动得有些颤抖。 “在哪里?”范雨瑶呆在家里过了一周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日子,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在家啊,怎么了?” “我今天下午有事去学校,正好碰到咱们老班,他乐得牙都快笑掉了……” “嗯,……哦,……”范雨瑶不认为班主任牙笑掉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林笑,心神都放在所有和白糖期货有关的信息上。 “你一点都不好奇啊?”林笑有些泄气,吊了范雨瑶半天胃口,她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嗯?好奇什么?”范雨瑶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好了,要是在过去有人在她工作的时候找她废话,一定杀无赦! “哎,你知道不知道,这次期末考你考了全年级第一!超过慕云枫好几分呢!咱们年级的老师都轰动了,明天到学校肯定是一个爆炸性新闻!”林笑十分与有荣焉地说。 “哦,”范雨瑶还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若她的心理年龄年轻个十岁可能还会因为考第一名激动,可有她这样经历的人若还为了考试成绩患得患失,那二十多年真算还是白活了,何况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比数字和金钱对她更有吸引力了。 “就这样啊?”林笑大失所望,范雨瑶的反应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年级第一啊,要知道在南州一中这样的学校里考年级第一就意味着有可能成为全省状元,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换做是她恐怕要激动得尖叫了,范雨瑶居然就淡淡的“哦”一声? “要不明天回学校请你喝奶茶?”范雨瑶笑了笑,就算她再怎么理智冷情,也是需要朋友的,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环境里,心里的孤独感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周围给予她善意的人并不多,再像过去那样狂傲下去,恐怕自己都要被冻伤了,因此她也在不断努力地让自己适应新的环境。 穆铁、夏晓溪、林笑,虽然他们并不见得多了解自己,但是他们贵在真诚,仅凭他们对自己付出了善意,自己就应该回报他们真诚与善意。 “好啊!”林笑原本有些沮丧的心情有一丝暖意,不仅是因为在寒冷的冬天喝一杯温热的奶茶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更多的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接触让她逐渐感觉到范雨瑶并不是什么好接触的人,虽然看起来是个彬彬有礼的人,但骨子里却疏离冷漠得很,她不在意的人,她连半句废话都懒得说,更别说主动请她喝奶茶了。 “不会是作弊吧?现在有些学生品德不好,作弊的花样也很多,有的买答案,有的还会跑到学校偷卷子……”一个戴着眼镜,嘴唇有些薄的女老师意有所指地说。 “买答案?偷卷子?她卷子上数学大题的解法没有一题的过程和标准答案一样,有的解法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向谁买答案偷卷子?”范雨瑶的数学老师徐老师冷笑道。 “徐老师,您别生气,”一个年轻斯文的老师笑着打圆场,要知道徐老师可是南州一中瑰宝级的人物,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一枚,谁惹得起?“范雨瑶的数学和英语很好,我们也都经常听你们提起,可其他科目好像并不怎么突出啊,所以方老师才会觉得意外。” “范雨瑶的基础不是很好,虽然之前贪玩了点,但后半个学期可以感觉得到她很努力,整个人静下心来学习。我们一中努力的学生很多,可像她这样有潜力的很少,不仅记忆力好,思路清晰,悟性也很强,现在的她已经找到了她合适的学习方法。虽然她的文科成绩和理科相比并不算非常突出,但从平时的作业和几次单元测试来看,她在飞速进步,有这次这么优秀的考试成绩也不奇怪。”范雨瑶的班主任辩解道,她同时是范雨瑶的语文老师,在平时的教学中就注意到这个学生的与众不同,对范雨瑶能考出这样的好成绩只觉得欣喜却并不觉得惊讶 第三十四章 第一名(下) “学生成绩进步固然可喜,但是品德也同样重要,这次云枫没考好,我看和这个范雨瑶也是有很大关系的,如果不是她三番四次地影响他,他这次也不会发挥失常……”见自己的爱徒只能屈居第二,慕云枫的班主任心里最不爽。 “宋老师,范雨瑶去骚扰慕云枫是上半个学期的事了,被我狠狠批评了一顿之后,她不仅没去找慕云枫,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怎么影响他?慕云枫自己没考好,反倒怪到我们班雨瑶上面,她这替死鬼当得也太冤了吧。”班主任永远都是向着自己的学生。 “我看范雨瑶这个孩子思路清晰,思维敏捷,能有这样的成绩全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品德上是没有问题的。”教范雨瑶物理的老师也为她说话。 “李老师,你上次不是还抱怨范雨瑶总是在你课上玩手机吗?你也觉得她品德没问题?”一个烫了卷发的女老师瞟了一眼范雨瑶的政治老师。 李老师扶了扶眼镜,嘿嘿一笑,“这孩子是有点怪,和鬼灵精似的,每回一讲到重点就记得比谁都认真,平时不是玩手机就是自己看书,我那天没收了她一本书,一看,嘿,是《政治经济学》,我认为每个学生情况不同,进度也不同,不能要求所有的学生都按部就班地按照一个进度学习,既然她已经走在了前面,我们所做的就只有支持和帮助,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嘛。” “可是……”慕云枫的班主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年段长的手势打断了。 “李老师说得我赞同,我观察了一下,范雨瑶的任课老师对她的评价都不错,说明她取得这样的成绩不是靠什么歪门邪道。不管怎么说,出现一个优秀的学生,我们首先应该做的不是怀疑,而是感到欣喜,这样的苗子需要我们的鼓励和呵护,范雨瑶在英语演讲比赛中的表现很亮眼,连市教育局都注意到她了,下个学期就要参加比赛了,陈老师你要在她身上多花一些时间,其他的几位任课老师也要多多体谅她。慕云枫是个优秀的学生,但是一个人一直都很优秀,难免会有一些骄傲的情绪,范雨瑶这次后来居上对他也是一个促进,竞争是最好的动力嘛。方老师你要多注意慕云枫的情绪。我也希望我们年级能出现更多像他们一样优秀的孩子,更希望大家坚定信念,三年后的全省状元一定会出现在我们年级!……” 范雨瑶对老师们关于她的激烈争论自然一概不知,背着书包悠哉悠哉地晃到学校,严格说起来今天才开始正式放假。 可是对大部分的学生来说今天是残酷的一天,就如末日审判一样让人心惊肉跳,不仅要宣布成绩,还要根据成绩调整位子,更可怕的是晚上还要开家长会。 当然最变态的莫过于宣布成绩的方式了,为了激励学生们,表扬好学生,鞭策成绩差的学生,南州一中公布成绩的方式是使用放榜的形式,全年级的学生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全部公布在公布栏中。 操场旁边的公布栏人山人海,有的人沮丧懊恼,有的人则一脸喜色…… “哎,你考得怎么样?” “别提了,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呢?” “唉,我也是啊,这次没有发挥好……” “你别那么谦虚啦,我看你的名次又往前了好几位。”语气酸得很厉害…… “啊,呵呵呵,还好啦……”干笑…… 满校园里都是这样虚伪的对话,可这些对话的当事人一看到范雨瑶眼神就立刻变了…… 从一进校门开始,范雨瑶就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都有些不大对劲,不过好歹她的回头率一向极高,对种种目光都已经完全免疫了。 “那个就是范雨瑶……” “不会吧,就是那个死皮赖脸追着慕云枫的那个人?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呢。” “不是说她成绩不怎么样吗。” “就是啊,会不会是作弊的啊?” “不可能,抄谁的卷子能抄成第一名啊?听说他们班的第二名比她还低三十多分呢。” “真想知道慕云枫是什么表情,听说他从小到大就没得过第二名呢。” “怎么没有?上次英语演讲比赛他就输给范雨瑶了。” “那天我没去,那个范雨瑶真的那么强?” “能让评委一致给出满分,以绝对的优势打败慕云枫的人会不强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们说慕云枫会不会喜欢上她?”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之前她那么花痴,慕云枫当然看不上她,现在她这么有实力……” “哈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从来都不是因为她有实力……” “那是因为什么?” “喏,你们自己看。”说话的人往前方撇了撇嘴,“看吧,人家李婷婷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就算脑子里装的是稻草,男人也照样爱她,何况她又不笨……” “云枫,寒假准备去哪里玩?”李婷婷戴了一顶羊毛呢帽子,脸蛋白里透红,正是高中生最喜欢的清纯娇俏。 “不知道。”慕云枫的语气里有着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李婷婷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强笑道,“今晚我家有个party,你一定要来哦。” “没时间。”慕云枫看都不看她一眼,加快了脚步,傻子也感觉得到他丝毫不想搭理她。 “你也知道他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挫折,难免有些内分泌失调,别往心里去哈。”看到李婷婷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最是怜香惜玉的江睿不忍心了,赶忙过去安慰了两句。 “又是那个范雨瑶!”李婷婷恨恨地盯着范雨瑶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睛在她背上戳两个窟窿。 谁知道范雨瑶竟然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勾唇微微一笑,眼中的冰寒让李婷婷想到那晚那柄明晃晃的刀子,这肥婆可是比表姐宋怡还狠的角色啊,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低下头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 第三十五章 简洵是谁? ??知道考了榜首得到的是这种待遇,那打死她也不会来争取这个“荣誉”,范雨瑶无奈地抚额,原先一直坐在角落的她,被分到了班上的“黄金座位”,也就是中间的第三排,既能够清楚地看到板书,听到老师讲课,又不会吃到粉笔灰或被喷到唾沫星子,是好学生们最喜欢的位子。 可位子虽好,却不是她想要的啊,大部分上课时间她都分神在股市上,接下来的一个学期还要帮梁昊顾投资组合,这么中间的位子就算老师再宽宏大量她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用手机啊。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同桌还是那个同桌,林笑很出她意料地考了全班第二名,虽然林笑的成绩一向不赖,但还是第一次进入班级前三名,看来这段时间她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你这次考得不错啊,不用担心回家挨骂了吧。”范雨瑶对林笑笑道,林笑的父母很严厉,她的学习成绩稍有下降,回家就是一顿严惩。 林笑抿了抿嘴,“离你还有那么一大截距离呢,不过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上次和我讲了那道数学大题的解法,我这次那道类似的题肯定得不了分。” “咱们一起努力,共同进步。”范雨瑶微笑,林笑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虽然内向腼腆了点,骨子里也清高了点,但人还是极好相处的,尤其是她敏锐的观察力让范雨瑶很是惊讶。 看了看手中的成绩单,可以想象最开心的人一定是范玲了,想到母亲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暖流,这几天熬夜熬得天昏地暗,作息时间很不正常,范玲见特地为她熬了姜汤暖在保温壶里,暖水袋、大衣、毯子都为她准备得周到齐全,虽然还是不赞同她炒股,可却从不会干涉她。 母亲真是一个神奇的单词,无私地付出,不求任何回报,而她能够回报的也只有这一纸好成绩了,所以无论她有多不喜欢这所学校,多厌恶这种学习方式,都得好好地呆在这里继续几年的学业。 这段时间她除了要做大量的分析还必须时刻吸收大量的资讯,还好梁昊给她配了最好的商务手机,方便她时刻浏览操作。 “世达集团董事长简世达为宣传旗下唱片公司沿加利福利亚海滩裸跑” 一瞥见财经栏目里的这条新闻,范雨瑶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点进去一看,正是简老爷子身披集团旗帜,一脸风骚三点全露的“艳照”,当然重点部位是打了马赛克的…… 正走在回家路上的范雨瑶立刻笑得直不起腰来,可怜了路边那棵小树苗,差点没被她给掐断。 老爷子还真是老当益壮啊!真是可惜,要是她还在美国,一定要去为他呐喊助威…… 要知道他老人家今年可是八十有五了哇! 想起他那一头灰白的长发,永远浮现在脸上的笑容和敢于冒险、特立独行的举止还真是和他那唯一的宝贝金孙身上的正经古板形成鲜明对比,一个老顽童似的永远长不大,一个少年老成才二十多岁就稳重得和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一样。 这爷孙俩真是活宝,简老爷子闹了这么一出,简洵那小子想必又得头疼好一阵吧,一想到这里,她脸上又忍不住浮起笑意。 简世达算是她的忘年交,虽然刚认识他那会儿,她和简洵还是对手加死敌,但几乎没有人会不喜欢简世达这样的老头儿,永远那么放荡不羁,离经叛道,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但同时又是一位理智清醒的营销者和管理人,旗下有近两百家公司,其属下机构的组成则各有不同且甚为复杂,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也是一个风险基金投资者。 从这个极富传奇色彩和个性魅力的亿万富翁身上她学到了很多,他每一次的疯狂举动其实都在诠释着世达集团的品牌精神,时刻创新和挑战精神。 不知道这一世她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个有趣的老头儿,还有…… 简洵,没有你在一边和我斗嘴的日子还真有点寂寞呢…… “简洵是谁?” 范雨瑶惊愕地抬起头,阴影自头顶洒下,逆光的面容更显得立体,同样薄薄的两片嘴唇,想必吐出的话也和简洵一样刻薄得要死吧。 “简洵是谁?”声音的主人显然对她莫名其妙地发怔迟迟不肯回答他的问题十分不满。 范雨瑶回过神来,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顺便用脚把刚才蹲在沙地上写的字蹭掉,神色冷淡地回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慕云枫眯了眯眼,“是谁说过很喜欢很喜欢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现在却连一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我?” “莫名其妙,”范雨瑶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是谁对你说过这些话的?谁说的找谁去,关我什么事?” 慕云枫怔住了,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过话,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满脸通红,“这些话都是你亲口说的,就在几个月前,你不要告诉我你得了失忆症!” “是我说的吗。”范雨瑶有些惊讶,觉得自己就算是疯了都不会说出这么肉麻恶心的话,突然想起过去的那个范雨瑶好像还真说过这话,不堪回首地摇摇头,“算了,你就当我得了失忆症或者是当时得了失心疯好了。” “你!”慕云枫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白皙的皮肤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 要是简洵的话指不准要说出什么恶毒的话来呢,范雨瑶盯着慕云枫看了零点五秒,慕云枫除了被气得满脸通红之外,竟没法做出半点实质性的攻击。 还真是个斯文的好孩子,估计是从小到大被宠坏了,王子病的症状很严重啊,她撇撇嘴,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扫兴,自己到底在希冀些什么?难道希望他像简洵一样对她反唇相讥?难道已经可悲到要在别人身上寻找他的影子? 对自己表示十万分鄙视之后,她随性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回家去了,掰掰 第三十六章 新年(上) ??么可以这样?慕云枫看着范雨瑶潇洒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发懵,怎么会这样? 在他十六年的生命里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掌声鲜花奉承,还有完全可以掌控的人生与未来,在范雨瑶出现之前的事情,都是他可以预料到的,毫无新鲜感可言。 他知道自己帅气的外表有多吸引女孩子,可是从没有一个女孩子像范雨瑶这么疯狂,可以丝毫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和评价,这么大喇喇跑到他面前示爱。 看着江睿和方之尧那戏谑的眼神,他第一次感觉到烦躁,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多余的情绪,没什么让他感到开心的,也没什么让他难过,烦躁这种感觉更是陌生得可以,甚至他的父母曾经觉得不会笑,不会发脾气,永远独自一人的他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疾病。 可是范雨瑶出现后,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外,最可怕的是她搞乱了这一切,还像个没事人一样随意地挥挥手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抓狂,一切就好像是她在戏弄他一样,这就是被伤到自尊心的感觉吗? 他冷静下来,那么当初他冷漠的拒绝是不是也伤害了她? 虽然并没有太去留意她,但总觉得过去的她不是这样的,傻里傻气,大大咧咧的一个女孩子,全身上下都是活力与天真,可现在的她明明还是那副长相,性格却完全不同了,就像完全不搭边的两个人,身上居然还有一种沧桑的味道。 她变成现在这副漠然潇洒的样子是因为他吗?就因为他那次的拒绝?虽然不知道宋怡那伙人对她做了什么,但是现在的她真的完全变了。 她的眼神幽深而冰凉,他甚至觉得她的内心比他还要孤独骄傲,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神秘,睥睨一切的自信,就像天空中那颗最璀璨的星星,明亮得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却又遥远得难以靠近。 他的眼眸一黯,“简洵”,“简洵”是谁? 究竟是谁可以让她神情恍惚地在地上写着这个名字? 她的新目标? 几个月前她不是还疯狂迷恋着他?不是听说她的书本上写满了他的名字?她不是说每次见到他都会心跳如雷?…… 女人,真是善变! 不知道为什么竟从胸口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堵得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范雨瑶,算你狠! 范雨瑶实在懒得去理会别人因为她而过不好的寒假,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家门口吃着老妈做的炸年糕,炸得香酥可口的年糕蘸上酸酸甜甜的酱料,简直是人间少有的美味啊! 从来都没有吃过坊间小吃的她才尝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干脆抱了个大碗坐在门前一边吃一边看小孩子们放鞭炮,重生之后难得有这样轻松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干坐着发呆。 唉,这样的感觉真好! “哎,你这孩子别一下子吃这么多,不要待会儿正儿八经吃年夜饭了你又嚷着吃不下。”范玲拎着刚烧过纸钱火盆走了出来,见范雨瑶要把整碗年糕全吃进去,赶紧阻止道。 “妈,刚炸出来的最好吃,放凉了就不香了。”范雨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馋这个。 “去,把这个给你穆叔送去。”范玲无奈地摇头,只好给她分派活干,省得她一闲下来就坐在那儿猛吃。 “真香啊!”看着新炸出锅的年糕,范雨瑶眼睛都亮了。 “你可别偷吃啊,这可是给人家的,等你回来妈再给你炸。”看到女儿那馋样,范玲也忍不住笑了。 “知道了,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偷吃的人吗。”范雨瑶嘟囔着,一边穿上笨重的棉鞋出门。 “啪!”一个鞭炮在她脚边炸开,她敏捷地往旁边一跳,嘴里嚷着,“臭小子别跑!” 玩摔炮的小孩子们早就嘻嘻哈哈笑闹着跑远了,她也忍不住弯了嘴角,原来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是不能适应的,这样吵吵闹闹乱七八糟的环境居然开始让她感到舒适,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起来。 就像是这冬日的阳光,柔柔暖暖的,让人只想眯着眼不想动,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今天是农历大年三十,也是她变成范雨瑶后过的第一个春节,虽然家里只有她和范玲两个人,但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清,阴暗仄小的房子里充满了生机。 从一大早开始街坊四邻就不停地上门你送我这个,我送你这个的,贴春联的,玩鞭炮的,小孩子们疯玩个够,大人们虽然忙得脚不沾地,可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这一种充满市井气息的热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可惜她对家务事的确不在行,平时刷刷碗,做几个小菜还行,应付着过年的大餐就完全不够看了,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添乱。 何况在范玲的心中她也就是个小孩儿,就该在门外和那群小屁孩儿们玩。 今天华夏国的股市没有开市,她也就给自己放了假,真是热闹啊,一路上和来来玩玩的街坊打着招呼,仿佛从心底沾染上了过年的喜气。 爸爸,过年好! 她抬头看着太阳,笑得眯了眼,爸爸,小时候我们过年的时候也吃过年糕,可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吃呢? 爸爸,你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年糕吗? 爸爸,这里过年真热闹…… 爸爸,我很好…… 南州的冬天依旧是树木葱郁,阳光透过树叶撒了下来,一地柔和的光斑,恍惚中那个永远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对她说,“小猫,你长大了,要懂得照顾自己。” “小猫,你要相信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和在天上的妈妈都以你为傲。” “我们的小猫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 “小猫,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妈妈一样突然走了,你不要难过,因为无论爸爸在哪里都会永远爱着你,永远守护着你,爸爸也会永远活在你的心中,这样我们依然是在一起的,你要活得快快乐乐的,爸爸才会放心……” 爸爸,我现在很快乐,谢谢你! 我要努力让自己一直快乐下去,我要这一世依然做一个独一无二最棒的女孩子,我要你依然以我为傲 第三十七章 新年(下) “这孩子这样多久了?”宽敞的落地窗前一头灰白长发身穿时髦运动服的老头儿看着楼下花园里那个孤独清冷的身影,难得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他身边一身笔挺正式西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老管家轻轻地叹了口气,“自从安小姐去世之后就这样了,今天用刀把那丛黄玫瑰砍得乱七八糟,明天一早又叫人重新种好,”老人顿了一下补充道,“那把大马士革刀是小少爷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安小姐送的。” 想到第一次见到一向斯文内敛的简洵突然疯魔一般拿着锋利的刀在花丛中乱砍,他还是不由得心悸了一下,第二天又像一个没事人吩咐他重新种好,那模样更让他心疼。 那孩子受的伤太深,也将自己掩饰得太深,原本就寡言的他话越来越少,那眼神深得像一口枯井,有的时候明明他就在眼前,却让人觉得远在天边。 “哼,没出息的孩子,”嘴上虽然这样说,眼神里却有无法掩饰的心疼,“早让他努力一把把人娶回来,非说人家是好朋友,一把年纪了还玩暧昧,真没用。” “以小少爷的性格若是和安小姐在一起了,再遇到这样的事恐怕打击会更大。”管家中肯地说,相信任何人遇上爱人逝去这样的悲剧都会痛苦得难以自拔。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一点都不像我。”老头儿抱怨道,“安忆再好,可人家都死了啊,又没办法让人家复活,自己活得这样乱七八糟算个什么事儿。” 他简世达得到的女人他自己都数不过来,哪像这没用的傻小子一根筋,想当年青梅竹马的原配去世的时候,他也不过伤心了两天就重新振作起来,开始他丰富多彩的人生,实在不能理解此刻爱孙的心态,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吗?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听霍森说这最近他埋首工作,也许工作能让他忘却痛苦,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在热爱工作这一点上他可是和老爷您很像的啊。” “像我?得了吧,这孩子从一生下来就没像过我一天,”简世达抚额长叹,“我可不是工作狂,他才是,现在更是变态,还要拖累我这把老骨头,早和他说了工作是一种享受,一种游乐,这样把自己操个半死还有什么乐趣啊?” 老管家不禁莞尔,“要小少爷达到老爷的境界的确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他就是见的女人太少了,”简世达骄傲地抬了抬头,“今晚就安排几个,金发的、黑发的、红发的、长发的、短发的……统统送到他房间里去。” “老爷,小少爷可不是您啊,他从小就检点自律,自从安小姐去世以后,他和从前的女伴们都断了联系,你以为他会看上您塞过去的?”老管家苦笑。 “什么检点自律,根本就是老古板,我看他这一点倒是和你像得要命。”简世达斜睨了他一眼。 “我倒觉得是像早逝的少夫人。”老管家看着窗外的身影,惋惜地说。 “子蘅?是像她,”仿佛面前又出现那位绝代佳人的身影,简世达唏嘘叹道,“我这一生只真正欣赏过两个女子,一个是子蘅,一个是安忆,子蘅外柔内刚,安忆外刚内柔,一个温婉,一个刚毅,但却都是玲珑剔透的人,虽然身为女子,眼界肚量却让男子都自叹弗如,只可怜我们简家的子孙福薄,和她们都是有缘无分……老伙计,你说是不是真的红颜薄命?” 看着孙儿背影,简世达总觉得自己亏欠他很多,自己的性格跳脱贪玩,集团管理不仅需要这样洒脱的个人魅力,也需要一个稳重的人在平衡掌控,从简洵很小的时候就接受种种的精英教育课程,人都是自私的,与请职业经理人相比,他更愿意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接手自己的,很多时候信任是建立在血缘关系的基础上。 当然简洵也很快就展现出自己出色的天赋和商业才华,也如他所愿变成了一个自己需要的可靠稳重的掌舵者,一切都如他所愿,一切都很完美,可他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后来他知道了,所缺少的正是那份年少轻狂的活力与生气。 直到那一天,佣人过来通报,“门外有一位安小姐说想见小少爷。” 他正想调侃孙儿几句,却见一向稳重的简洵倏的站了起来,立刻冒冒失失地冲下楼去,可就在楼梯口的时候又故意调整步伐,做出一副闲庭信步的优雅模样晃到她的面前。 身为情场高手的他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也并不觉得年方十五的孙儿谈个小恋爱还为时尚早,事实上从简洵读幼儿班开始,他的身后就从不缺少女生的追逐,可是让一向稳重得像个五十岁小老头的孙儿幼稚得像个十五岁的孩子的女生,她还是头一个。 一向贪玩的他又怎会放过这样好玩的机会,无视简洵杀人的目光,大大方方地下楼见客。 “简老先生,”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不卑不亢地起身问候他,“我是安忆,上门打扰了,真不好意思。” “你是安从文的女儿?”一见到她那双清亮的眼睛,他就立刻认出她来,“上次在帕里斯家的宴会上见过你。” 安忆笑着点头,“简老先生的记性真好。” “是你这双漂亮的眼睛让我印象深刻,静若含珠,动若水发,此为澄清到底。” “看来简老先生对曾国藩的《冰鉴》也很有研究啊。”安忆笑道。 “谈不上有研究,只是看到你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这句话,清亮晶莹,端庄有神却又含而不露,叫我简老先生就太见外了,还是叫我世达吧。” “咳咳咳,爷爷,安忆是‘我的’同学。”简洵实在忍不住了,虽然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简世达还是能轻易听出他的怒意。 “哈哈哈……老爷子真是如外界传闻一样,不拘小节啊。”安忆忍不住捧腹大笑。 简洵有些尴尬地轻轻摇头,可简世达却在心里暗暗点头,孙儿真是好眼光 第三十八章 恶心人 “妈,你在干嘛?”范雨瑶搓了搓冻得有点红的手,轻轻把门关上,瞥见范玲坐在床尾做垂泪装,手里还拿着一封请柬模样的东西。 范玲一听到她的声音连忙用手擦了擦眼睛,慌乱地想把手中的东西藏到被子里,可在抬头触及范雨瑶好奇的眼神时犹豫了一下改变了主意。 “瑶瑶,你过来,”范玲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在身边坐下,“你自己看看吧。” 范雨瑶接过烫金的请柬,翻开一看,龙飞凤舞的几行字赫然入目: “范玲女士并范雨瑶小姐: 兹定于20**年2月23日下午六时整在天朝大酒店为爱女钟真瑶举行生日庆典,届时敬请光临。 钟文博、宋青青敬邀。” 钟真瑶?钟文博?宋青青?这三个是什么人?看着有点熟悉啊,范雨瑶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搜索了几秒过去的记忆才恍然大悟。 钟文博不就是范雨瑶的生身父亲么…… “瑶瑶,你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画面里的年轻男子拿着布娃娃一脸笑意地逗弄着小女孩。 “好漂亮的芭比娃娃,爸爸,我最爱你了!” “爸爸也最爱瑶瑶!来,亲爸爸一口!” “爸爸,我要吃冰激凌!”五岁的范雨瑶搂着男子的脖子奶声奶气地撒娇。 那时候的家干净整洁,她最爱穿蓬蓬的公主裙和大红色的小皮鞋,虽然钟文博很少在家里,可每次回来她都像个公主一样被他捧在手心中。 钟文博似乎很会赚钱,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来最时尚漂亮的新衣服、最新款的玩具和她爱吃的水果软糖…… 在年幼的范雨瑶心里,爸爸就和电视里那个神奇哆来a梦一样,有个神奇的口袋,总会给她带来惊喜和欢乐。 直到那一天,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牵着一个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找上他们家门。 “为什么你穿着我的连衣裙?为什么穿我的皮鞋?还给我!”五岁的范雨瑶像是意识到什么,像斗鸡一样冲到小女孩面前。 “这不是你的!这是我爸爸买给我的,爸爸说我才是他的小公主,我才是他最爱的瑶瑶,我才是真正的瑶瑶,因为我是钟真瑶,你是假的,冒牌货!……” 句句诛心! 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父母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哪里容得他人随意诽谤,何况范雨瑶本就是个爆脾气的孩子,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将小女孩往边上狠狠一推。 小女孩踉跄了一下,失去平衡栽在凸起的尖角上,触目惊心的血从小女孩的额角流下…… 范雨瑶怔怔地站着,被眼前的猩红色吓呆了,耳边除了哭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小女孩在哭,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也抱着小女孩在哭,那个女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却怨毒地看着妈妈…… “范姐,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妈妈真像金鱼,五岁的范雨瑶不知道母亲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她那无辜而惊慌的眼神,一开一合的嘴巴,颤抖的身体很像金鱼缸里的金鱼…… 后来爸爸出现了,再后来妈妈被他狠狠摔了一巴掌,可是妈妈抱着爸爸的腿不让他离开,她看着爸爸一脚一脚地踹着妈妈的肚子。 “爸爸,不要打妈妈……”她扑上去哭喊着抱着妈妈,却也被一脚踹了出去。 好痛,肚子好痛,心好痛…… 爸爸给她买的金鱼缸从架子上摔了下来,粉身碎骨,红色的金鱼在地板上挣扎着…… 爸爸,你不爱瑶瑶了吗? 金鱼鼓着腮帮子一跳一跳的,仿佛在嘲笑她…… 没过多久,妈妈就带着她搬离了干净整洁的套房,住进了槐树弄的老房子,从此以后她再也没见过爸爸…… 她的名字也从钟雨瑶改成了范雨瑶。 五岁的范雨瑶记忆并不是很完整,支离破碎的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虽然觉得陌生,但组织了一下也就明白当年的来龙去脉。 也许是那段记忆给她造成的疼痛太深刻,就算是现在想起也有一种窒息的难受,仿佛那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她闭了闭眼,重生之后她只知道她有个抛弃她们母女的父亲,因为对前世父亲的爱和思念太过浓烈,让她潜意识里根本不想承认这一世的父亲,何况又是一个这么凉薄不堪的父亲,干脆就懒得去深究关于他的回忆。 如今回想起来的确不是很让人愉快,那个打女人的男人…… 真不想承认这个男人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本就对钟文博没有任何感情的她,对他的感觉又平添了几分厌恶。 看着范雨瑶盯着请柬发怔,范玲轻声补充道,“这几年他们一直都有寄请柬过来,妈怕你难过都收了起来,可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有权利决定要不要去参加。” 不带这样恶心人的吧?范雨瑶瞠目结舌,被抛弃掉的原配和女儿住在贫民窟里艰难度日,他却大摇大摆地为小三和私生女在全市最好的酒店里办生日庆典,还请穷困潦倒的原配和女儿参加? 做人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人中极品了啊! “妈,你去吗。”范雨瑶担心地看了一眼范玲,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是肿肿的。 “不去。”范玲轻轻摇摇头,“你要是想去就去吧。” “我才不去呢,没时间。”虽然也有想恶心回去的冲动,但现在这个灵魂对钟文博并没有一丝感情,没有爱自然也没有恨,想起范雨瑶的童年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她根本就没打算认钟文博这个父亲,自然不会在他身上花费时间精力。 范玲松了一口气,“不去也好,她们厉害得很,要是去了咱们就只有被她们欺负的份。” 范雨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见过像她妈这么单纯懦弱的,人家小三登堂入室吃香的喝辣的,她一个正室居然还能被扫地出门住在这样的破房子里,靠当清洁工度日…… 要换做是她不要个巨额赡养费让男方倾家荡产,就不是她范雨瑶…… 叹息地看了范玲一眼,老妈当初是有多没眼光,才会嫁给那样的男人 第三十九章 通过考验(上) 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把范雨瑶从床上给闹了起来,你妹的,是谁一大早扰人清梦?本来就不牢的门眼看就要散架了,就算万般不愿也得乖乖起来开门。 她咬牙切齿地裹了一件羽绒服把门打开,站在自家门口的是一个块头很大的陌生男子,看那满脸横肉的狠样就知道是在道上混的。 “怎么着?是想杀人还是入室抢劫?”任谁被吵醒都不会心情好到哪里去,昨晚又熬到大半夜才睡的她更是一肚子火,就算是真惹恼了对方,她好歹也算是半个练家子,何况这里可是穆铁的地盘,外人根本不敢过来惹事。 “范小姐,对不起,昊哥让我请您过去一趟。”块头男也不着恼,恭敬地答话。 “这是请吗?这是要强拆我家房子吧。”范雨瑶没好气地说,可怜她家门板果真裂了一道缝。 “对不起。”块头男的态度好到让她发不出脾气。 “等我十分钟。”干脆利落地把门一关,梁昊的时间算得还真准,明天就要去注册开学,他老人家今天就召唤她了。 洗漱之后拉开门,正看到块头男手握成拳,显然又要砸门。 “十分钟,算得很准嘛,你是在门口掐着秒表计时是吧。”见他又要荼毒自家门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块头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是恭敬地坐了个请的手势。 “干嘛带我到这种地方?”范雨瑶裹着极不起眼的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小脸冻得通红。 天鸿大厦是南州的地标性建筑,顶楼的旋转餐厅能够俯瞰全市的景色,是情侣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光可鉴人的地面,黑色的水晶灯,后现代风格的油画,一切都让人感觉奢华高贵。 “这里不好吗。”梁昊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 “暴发户。”从唇瓣中迸出刻薄的三个字,让梁昊的动作为之一滞。 范雨瑶大喇喇地翻看着菜单,丝毫不在意梁昊郁闷的神色。 “你知道这里的装修花了多少钱吗?这里的设计师可是从法国回来的……”梁昊不甘心自己的心血被她鄙视,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她解释。 她的目光从菜单中移向他的脸,“你的产业?”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用四处显而易见的赝品来冒充各种艺术风格的艺术品,殖民式的、维多利亚式的、都铎式的……每一个地方都想唤起人们对细节的注意……” “这样不好吗。”梁昊十分不理解,虽然是赝品,却也是高级仿制的,可花了他不少银子啊。 “难道好吗?你这里是餐厅,一个纯粹只是吃东西的地方,你赤裸裸地用餐厅的装饰来显示它过分的骄傲,不得不让人怀疑你这里菜品的质量。”她毫不客气地说。 “呵呵,你从小生活在槐树弄,不会知道来这里的人不仅是来吃东西,而是享受生活,彰显自己品味的。”梁昊自负地说。 “嗯哼,暴发户们最热衷的游戏就是假装比自己社会等级更高的认识,比如设法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品味细腻老练的真正上层人士。”范雨瑶耸耸肩,不准备继续和他争辩。 “你!”梁昊突然觉得和她说话是很考验自己忍耐力的事情。 “一客鱼子酱,再开一瓶香槟,有beumn-ur-vele的吗。” “啊?”服务生一脸呆滞,不知道她嘴里迸出的是哪国语言。 “算了,开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香槟吧。”看服务生的反应就知道这里没有她想要的香槟。 “你还真会点啊,一坐下来就挑贵的点。”梁昊戏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吗。” “你不知道鱼子酱要配上香槟味道才好吗?强烈建议你在餐厅的菜品和搭配上下点功夫,还有服务生的水平,要是碰上懂行的,不就闹笑话了吗。” “还有什么建议?”梁昊觉得自己对她越来越有兴趣。 “这些伪作都可以撤掉了,仿得再像人家也知道不可能是真的,真的在卢浮宫里藏着呢,”范雨瑶指着墙上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还不如用这个钱去拍一些现当代画家的作品,倒有可能升值。” “你的品位很好。”梁昊不觉得难堪,反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她实在不像出身贫寒人家的女孩子。 无论是从气质还是品位上来看,她都远胜过他所遇到的人。 哪怕她衣着简朴,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远远盖过那些用名牌堆砌出来的女人,这种独特就像是过去那些名门大户家庭出来的女子。 三代才能出一个贵族,就算现在的梁昊再有钱,他自小的家庭环境和所受的教育,都让他无法摆脱“暴发户”、“富二代”的称号,他们所缺少的正是范雨瑶身上才有的精神内核,而她正是因为这点才一直吸引着梁昊。 “如果这里的布置是你的品位,那我得老实承认,确实是比你好上一点。”范雨瑶瘪瘪嘴,“对了,赶紧查查你的账户吧,相信我还是值得这一顿的。” “嗯哼,查过了,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人。”梁昊笑得很得意,“一百九十七万,一个月就能让我的资产翻一番,是挺可观的,这么算来,下个月就是四百万,下下个月是八百万……” “醒醒吧你,”范雨瑶冷笑,“你不知道风险和回报一般都是成正比的吗?风险越高,回报越大,收益率比较稳定的差不多是15%,如果激进冒险地操作大概可以达30%-40%,而且这个月赚,并不代表着下个月也赚钱,我们看的是年收益率,你知道这一个月97%的收益率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去杀人放火了?”梁昊心情很好。 “意味着你在这一个月中随时有可能血本无归,负债累累。”为了这次机会,她采用了最冒险的投资方式,一百万做多,五百万做空,这个月除了休市以外她几乎天天熬夜,同时顾着手机和电脑,疯狂地操作。 “你不是只有一百万吗?哪里来的五百万做空?”梁昊有些困惑 第四十章 通过考验(中) “你在英国是学什么的?”范雨瑶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社会学,怎么了?”梁昊虽然意外,却还是老实回答了。 “难怪,没碰过金融是吧。” “是很少接触,”他必须承认,比起投机他更喜欢实业。 “做投机的人用各种手法操作各种金融工具,其中最喜欢用的就是杠杆,也就是利用信贷手段使自己的资本扩张,比如说你给我一百万,而我实际操作的可能是两百万,甚至是一千万,因为我可以做空,当然你可以称它为卖空,当我预期某个东西价格会下跌,在手里没有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向所有人借过来再卖出去,在将来某个时候再回补,赚取差价。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一只股票现在股价是每股100块钱,我可以去找券商借来把它卖了,等它跌到每股80元的时候再买回来还回去,这样我就赚到了20元的差价。”范雨瑶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他解释。 “还可以这样空手套白狼?”梁昊顿时有了兴趣。 “当然在股票市场上的卖空太麻烦了,比如你向谁借?对方愿借给你吗?对方提出的利息有多高?你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借到手,又还回去,把做空程序走完?明显做空比做多繁琐多了,在我看来没什么利润可言,只有在支持裸卖空的外汇和期货市场上的卖空才是名副其实的卖空,裸卖空根本不需要预先借入什么标的资产,只要在你的交易软件上直接点击‘卖空’按钮,程序会在一秒内成交,跟买多一样地便利、快捷,我就是这样做短线,一天内反反复复,逢高做空,逢低买多,你知道每天做了多少笔交易才攒到这九十七万?”范雨瑶觉得郁闷得要命,这样耗费精力的操作居然赚到的钱不是以亿为单位的,讲出去都要丢死人了。 “你的意思是根本就没有这五百万,等于是你以我的名义在期货市场借了五百万来买卖?要是卖空之后不跌反涨呢?” “如果我做多的比做空的涨得多或者跌得少,那还好,如果做多的跌,做空的涨,那你就要背上一笔沉重的债务了。”范雨瑶淡淡地说。 胆子够大,梁昊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这笔钱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而范雨瑶的实力却一直在给他惊喜。 “既然做空的利润这么大,你又有真本事,为什么不帮你母亲投资期货?” “我当然愿意投资期货,可我妈胆小,连股票的账户都想销掉,何况是风险更大的期货市场,再说投资也是有风险的,我不想把她的老本都搭上。”范雨瑶坦然说。 “对我的老本倒是很大方嘛。”梁昊抽了抽嘴角。 “如果你的老本就只有那么一百多万的话,你今天也不会请我在这里吃饭了。”范雨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梁先生,我通过你的考验了吗。”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会通不过,”梁昊微笑,从查到她股票账户的每一笔交易记录开始,他就对她有着莫大的信心,相信她对金融市场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你叫我梁先生不觉得太见外了吗?我说过,你可以叫我昊。” “我想我也说过,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直呼对方名字的地步吧。” “一回生,二回熟嘛。”梁昊笑了,显然他是一个固执的人,“我们第一次的合作就这么愉快,你还这么生分,真让我有点伤心,可以请教是之前哪里冒犯了你吗。” 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她的态度多少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怎么敢谈冒犯,梁先生你权势熏天,我和穆铁不就是两只蝼蚁,连棋子都算不上,说冒犯还真是高看我们了。”范雨瑶从不否认自己是个爱记仇的人,若不是她之后的表现入了梁昊的眼,恐怕这时候她和穆铁早已经被牺牲掉了。 多么骄傲而又小心眼的小东西!梁昊的笑容中竟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 “,上次是我错了,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消气?”梁昊举手求饶。 范雨瑶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样的男子竟然肯放下架子以如此和软的态度向她道歉,的确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何况她也并没有生气的立场。 “言重了,如果你觉得‘梁先生’太生分的话,你不介意的话,我就直呼你‘梁昊’了。”既然人家给了台阶她自然而然就下了,蹬鼻子上脸这种事她向来不耻,可是“昊”这个字太暧昧了,跟着宋颜他们叫他“老大”她的心理上也接受不了,要知道她的心理年龄比他还大呢。 梁昊没有反对,无论如何距离总算是拉近了一步。 看着服务生端上的鱼子酱,范雨瑶瞬时眼睛就亮了,她最爱的美食珍馐啊,当年吃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想吃就吃呗,现在才知道吃上一次鱼子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前世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挑剔难伺候的人,也不认为自己算是什么美食家,可重生之后竟然常常在午夜梦回时梦见鱼子酱、松露等等美酒佳肴,醒来时发现枕边流了一滩口水,有些美食吃上了瘾,就很难戒得掉了,就像范玲做的炸年糕一样百吃不厌。 “老天,怎么会用这种银汤匙?你不知道银汤匙会在鱼子酱上加上一层淡淡的金属味吗。”范雨瑶受不了地抚额叹道,梁昊这家餐厅的主厨真应该回去再培训一段时间。 “我是不知道,可问题是你怎么知道的?”梁昊不认为以她的家境能够经常吃到鱼子酱,甚至连汤匙的材质都要讲究。 面对梁昊探询的目光和怀疑的口气,她却一点都不心虚,毕竟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过离奇,就算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完全不必担心会被撞破。 “书上看的啊,你不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吗。” “你不知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吗。” “对我这种穷学生来说,只能从书中吸收养分了。”范雨瑶状似无奈地耸耸肩 第四十一章 通过考验(下) “书上也教你怎么投机?”梁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是啊,我悟性好呗,悟性差的人就算有个大师级的人物在身边手把手地教都学不会。”范雨瑶微笑回应,心里难免有些得意,东西在她的脑子里面,这笔最宝贵的财富就算她再落魄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夺去。 当顺滑的美味滑过舌尖,咬破鱼籽的那一瞬间,甚至有一种变态的高潮快感,她陶醉地闭了闭眼,可惜的是端上来的鱼子酱是最低级的evrug,口感上尝起来比较像特别精挑过的鱼子,风味特殊性不如ier,当然比最顶级的belug更是差远了,搭配的香槟酸度也不够,她不无遗憾地摇摇头。 当然她不知道在南州大部分的酒店里鱼子酱并不是她所知道的真正鱼子酱,有的是用养殖的鲟鱼取卵制成的,有的则是加工过的鱼卵,或许也有鲜美的滋味,但是却出自鲑鱼、鳕鱼,或别的鱼类家族中某位怀孕的成员,供应正宗鱼子酱的饭店不超过三家,而这家旋转餐厅就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我真的是个暴发户似的。”梁昊看着她优雅的用餐仪态若有所思地说,她在品尝美食时的一举一动都极富观赏性,既不让人觉得做作,又虔诚得好像在举行某种仪式,那是一种对美食的尊重。 “挺有自知之明的。”范雨瑶向他举杯致意。 “真难想象一个出身槐树弄的小姑娘有这样的自信。”梁昊漫不经心,却语带嘲讽地说。 “衡量一个人不可能只根据金钱,比金钱更重要的还有风范、品味和认知水平。”范雨瑶不以为意,她从来不认为金钱、权势和地位就代表着一切,这也是哪怕她如今穷成这样也不会在梁昊面前感到自惭形秽的原因。 “这一点我认同,可我也听过这样一个说法,每个人从她童年时代所学到的风范和传统终其一生都很难改变,我可不可以把你良好的品味归功于你的父亲?”梁昊的眼里闪过一丝恶意,也许是她的自信让他有种想要摧毁的冲动,存心不想让范雨瑶好过,据他所知范氏母女对钟文博可是有着深深的怨恨呐。 当然,父亲不仅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人生的精神导师,范雨瑶正要毫不犹豫地点头冲口而出,突然想到这一世她的生身父亲应该是钟文博才对,那个抛妻弃女的恶心男人,眼底不由流露出一抹厌恶。 “你说钟文博?”本来就对这个人挺反感的,再和自己前世的父亲两相对比,更觉得他粗鄙不堪,一听梁昊把他们俩扯到一起,她就觉得十分不爽,范雨瑶也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父亲,“他还没那个能力来影响我吧?在南州他连你们梁氏都不如,看他开发的那几个楼盘就知道他那城乡结合部的品味了。” “哈哈哈,你也真够损的,何苦这样说自己的父亲?” “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他和我们母女的关系,又何必故意说这些话来试探我?难道非要我拍案而起,对你怒目而视说他不是我父亲,然后发脾气走人或是我面露苦楚,伤心控诉他抛弃我们母女的事迹,你才会觉得比较爽?”范雨瑶皱眉看着他,不悲不喜,只是那眼神透露着“你真的很无聊”的讯息。 “咳,”梁昊没有料到没有成功激怒她,反而被她三言两语顶了回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女人太聪明是会吓跑男人的?” “吓跑就吓跑,我本来就无意留住那种需要用女人的愚蠢来维持他可悲自尊心的男人。”范雨瑶一脸无所谓地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梁先生,你不觉得和一个未成年少女谈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有点太过了吗。”范雨瑶翻了个白眼,“我才高一,学校是不允许早恋的。” “不是说好不再叫我‘梁先生’的吗。”他突然很期待从她的嘴里喊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间,这样一张厉害的小嘴,在吐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是否也还是这么刻薄? “,算我的错,”范雨瑶大方地举杯示意,“梁昊。”为了表示歉意,她字正腔圆地唤出他的名字。 明明知道她的话里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可在她的嘴唇微动的那一瞬间,他小腹竟没来由的一紧,如果有一天能让她永远冷静自持的神色在自己的怀里求饶哭泣,让她这张厉害刻薄的小嘴情不自禁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梁昊盯着她,眼底因为欲望而将那一抹褐色燃烧得更为耀眼。 “梁昊?”范雨瑶并不喜欢他的眼神,那种充满了肉欲的眼神让她觉得不自在。 “知道自己是未成年少女还喝酒?”梁昊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没办法,鱼子酱要配上香槟风味才更好。” 梁昊宠溺地笑了笑,立刻转移话题,“听说你很喜欢你们学校那个叫慕云枫的男孩子?”他想要彻底了解她的内心。 “不是吧?居然连你都知道了?”范雨瑶哈哈大笑,一点都没有掩饰的意思,仿佛这是一个关于别人的大笑话,“是不是还听说我对着他发花痴,后来向他表白被拒绝?” “唔,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梁昊一脸兴味地打量着她,“想不到你这么大胆。” “看来我是不打自招了,”范雨瑶很无奈,“你就当我当时失心疯好了。” “我也觉得,若不是你当时失心疯就是头脑短路了,慕云枫那小子哪里吃得消你?”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和我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他在心里补充道。 “我可以当做是赞美吗。”她笑着举杯和他相碰,顿时觉得看他亲切了几分,要知道她不爽慕云枫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孩子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无论是比赛还是考试只要她超过了慕云枫,那群怨女们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洞才好,至于么?难道长得帅就一定能当榜首?又不是选美比赛 第四十二章 “算命” 从包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范雨瑶曾经在梁昊身边见过的三个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见三人一脸凝重,想必一定有什么急事,不然不会在梁昊用餐的时候闯进来了,她无心介入太多关于梁昊的事,和他有关的事多半单纯不到哪里去,利用他的资金投资是一回事,知道太多他的私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们谈,我先走了。”反正她也吃饱了,该向梁昊交代的也交代了,接下来就没有她的事了。 “等等,你坐下。”梁昊抬手制止了她的离开,又向三人点头示意。 “你好,我是李慕白,这是杜宇飞、宋颜,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为首的斯文男子很有礼貌地介绍道,没有一丝为难之色,想来对她的在场已经是心里有数了。 “省高院李院长的公子?”范雨瑶侧着脑袋打量着他。 “你调查过我们?”李慕白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轻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我也想啊,不过心有余而不足,只能靠自己随便猜猜了。”范雨瑶摊摊手。 “怎么猜的?”梁昊感兴趣地问。 “首先我是个关心时事新闻的好学生,我平时有看电视新闻读报纸浏览网页的习惯,李院长的曝光率那么高,无论是每天晚上的《a省新闻》还是《a省日报》都不难看见他的身影,想不认识都难,这位李先生长得和他像一个模子出来的,又姓李,从年龄上估计就算不是李院长的公子也应该是他的子侄辈吧。”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再联想到那天她可怕的推理能力,在场的四个男人心头都微震,这样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 “那你再猜猜宇飞和宋颜的来历。”梁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悠然地看着她,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子,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 “老实说,具体的我猜不出来,只是觉得杜先生身上有一股铁血彪悍的气质,但又和你们道上的并不一样,估计不是有从军的经历就是出自军界家庭。而宋先生长得这么漂亮,人家说生子肖母,看来宋先生的母亲一定是位绝世美人,再加上你身上的矜贵的娇气,可能是富商之家的老幺或是独子……”范雨瑶也不推辞,她也想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否准确。 “你简直可以去摆个算命摊了,”宋颜瞠目结舌。 范雨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金融界常常把做对冲基金的人称为“猎人”,就是因为他们有着灵敏的嗅觉和观察力,而身为这一行精英翘楚的她往往只需要五分钟就能明白该与哪些人一起投资,或是绝不与某些人投资,推断所有隐藏的真相是他们必备的基本素质。 若是没有一定的分析推理能力她当初也坐不到那个位子上,在她看来所谓算命先生估计也不过是长了一双“利眼”,具备相关的心理学常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奇之处。 “宇飞没有从军的经历,不过省军区的杜司令是他的爷爷,宋颜是城东富豪宋满山的独子,他妈妈就是影星胡梦,你猜的几乎丝毫不差,这仨小子之前不相信你的能力,现在服了吧。”梁昊与有荣焉地说,很为自己的眼光自豪。 “老大,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第一次见到瑶瑶我可就对她刮目相看了,下手够狠,很有你的风范呢。”宋颜立刻哇哇大叫。 “下手够狠?我教训宋怡她们那天,你在旁边那辆车里?”范雨瑶眸光一闪忽然想起那天的情景。 “啧啧,不仅观察力厉害,记性也好得很啊。我那天就一直好奇来着,我们的车停在暗处,熄了火又摇上了玻璃,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人的?” “我又没有透视眼,里面有谁我是不知道,只是直觉有人在一边窥视,就是一种直觉而已。好了,答疑解惑完毕,你们继续谈,我要先走了,老实说我不想知道太多关于你们的事。”范雨瑶站起身。 “怕和我们牵扯太深,以后被连累?”李慕白咧嘴一笑,镜片后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奸诈。 “当然,你们一个个有权有势,我一个平头百姓,真要是出了事,搞不好还要我顶罪,我可惹不起。”范雨瑶也不遮掩,直言不讳,显然穆铁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 “我们到底会出什么事啊?”梁昊一脸好笑。 “我怎么知道,你们官匪勾结,想出什么事就出什么事……” “小妹妹,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宋颜拍着额头哀叹,“我们做的都是正经干净的生意啊。” “哈,资本从它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流着肮脏的血液,你们的生意是有多干净啊?酒店?tv?会所?夜总会?加油站?这些生意没有背景势力能做得下去吗?还有那些我们心知肚明但却不好说出口的生意就更别提了吧。”范雨瑶语带讥讽。 “你得承认你刚才说的那几个生意都是正经生意吧?当然我们也做房地产和外贸的生意,也许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灰色的手段,不过对于你说的那种心知肚明的生意我们是不会碰的。”梁昊正色说。 “不会碰急着吞陈峰的场子干什么?那种生意他可是做得起劲得很。”陈峰能够成为梁爷手下的大将,也正是因为他将场子里的黄赌毒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而穆铁也就是因为不擅经营那些生意,所以才成天守着个破台球店。 “就是因为不想再让他做那种生意才要吞他的场子,省得有一天连累我爸,”梁昊干脆把话挑明了说,“那种生意现在根本不好做,风险越来越大,大利润却越来越低。” “你们家梁爷同意了吗?貌似梁爷现在还没把所有的权力移交给你吧?要是你把那些叔伯都得罪了,那个位子能不能轮到你坐还是个问题,知道得太多我可就难逃最后的清算了。”范雨瑶丝毫不担心是否会打击到梁昊,新官上任三把火,谁没有点抱负想法,但未必他就是最后的赢家 第四十三章 放贷之城 “看不出你也有胆小的时候啊?”宋颜睁着一双小鹿斑比似的水灵灵大眼睛看着她,“那天见你的时候觉得你胆子挺大的啊。” “鄙人胆子一向很小,最是惜命,只不过被逼到绝境的时候难免会不顾一切,如果可以选择,我可不想面对任何有危险的事情。” “我们只是需要你的眼光帮我们投资而已,你那么多顾虑做什么?”梁昊失笑,“百分之二十的收益你照收,我们也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无论对你对我而言,这件事当然都是越隐秘越好。” “怎么保证?每天派个壮汉到我家去使劲拍我们家门板?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黑社会过从甚密是吧。”范雨瑶冷笑。 “,今天是我不对,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了,穆铁离你家近,你又信任他,就让他来保护你好了。” “算了吧,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只要我们平时不见面接触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电话或者网络联系。” “那可不行,电话和网络的信息太容易被人窃取了。”李慕白第一个反对。 “陶一华的资料拿到了?”范雨瑶还来不及反对,梁昊突然插了一句。 “拿到了,这几个月他场子里的产业生意并不好,员工的工资已经几个月没发了,这次过年也只发了一笔奖金,他说工资就当是借给他的,按照两分利息到时候连本带息一起算。另外我们查到之前他说的在h省开发的房地产项目表面上在进行,实际已经搁浅了,钱源源不断地流过去,可是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陶一华是我爸的拜把兄弟,在经营上很有一手,虽然他手下也管着一片场子,算是我爸的手下,可‘华爷’在南州的名声未必逊于‘梁爷’,他手上的资金多得让我们几家加起来都望尘莫及。”见范雨瑶一脸疑惑,梁昊主动为她答疑解惑。 “黑钱?”范雨瑶很佩服梁昊掌控全局的能力,他随便一句话就顺利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她得承认她确实对那个陶一华感到好奇。 “当然不是,全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血汗钱。”杜宇飞冷笑道,“也许你不知道,南州根本就是一个‘放贷之城’,南州市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将自己的钱借给他们这些人进行投资,少的每个月每一块钱有两分的利息,多的就有五到六分,陶一华就是龙头老大似的人物。” “高利贷?”范雨瑶有些吃惊,最少两分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南州竟然有这么多人在放高利贷,这意味着这座城市是由泡沫组成的,一旦崩溃…… “不过都是黑社会放高利贷给别人,居然还有平民百姓放高利贷给黑社会?他们不怕这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你别把黑社会想得那么邪恶好不好?”梁昊无奈,“盗亦有道,就算是黑社会也有自己的规矩,何况这几年无论是我爸还是陶一华都一直在努力洗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出那些非法的手段,毕竟我们也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还不如多个朋友少个敌人。” “南州的普通市民也这么想?”范雨瑶不相信,社会本来就是由大部分遵纪守法的良民组成的,要他们相信黑社会的善良似乎不大可能。 “陶一华这个人,你不能把他定义为一般的黑社会,”李慕白沉吟道,“他手下的产业不仅多,而且在南州都很有名气,有些的确是清白正当的营生,再加上他经营这么多年,信誉良好,每个月都按时支付利息,放贷的人还觉得放给有点背景的人更有保证,谁会去在乎细节?甚至可以告诉你,在南州市几大银行根本很难贷出去款,大额的借贷一向都是找陶一华的,就连我们几个之前都有一部分资产在陶一华手上。” “他不可能是一个人在做吧?手下应该还有很多资金掮客,有点像是金字塔状的链性结构?”范雨瑶比划道。 “不错,熟人拉熟人,朋友借朋友,不仅相熟的人之间拆解资金,还有很多外地人是慕名而来南州,无论是企业还是个人,上至高官富商下至市井小民都在放贷。” “钱呢?”范雨瑶望向窗外,南州的经济并不像上京、魔都那么发达,也没有什么大型实业,主要是以中小企业为主,这样的经济结构…… 她顿时觉得不寒而栗,她从来没有问过范玲有没有把积蓄贷给别人,但若真是普及率这么高的话,让人很担心范玲能不能逃得过。 “钱就在那些高楼上,”李慕白指着落地窗外的一幢幢高楼,“南州的房价原来并没有这么高,就是这一两年南州本地民间金融汇成的资金巨流既是买家,也是卖家,它们为开发商提供资金,再将盖好的楼房买下,房价被哄抬上去了,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赚了,其实都是自己的钱在里面转来转去。” “不仅是南州本地的房地产市场,陶一华在五个省二十多个市都有房地产项目,同时也在投资矿产生意,利润非常丰厚,这也是人们信任他的原因。”宋颜补充道。 “但是这几个月地产市场有些萎靡,华夏国的高房价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下跌是必然的,如果这是触动这种民间借贷资金链的第一环,”范雨瑶手指在桌面上划来划去,仿佛在推演着什么,“接下来楼盘大面积将会停售或停工,外地开发商还可以纷纷撤走,而本地开发商则避无可避。依靠民间借贷支撑的房地产业首先感到资金链紧张,无力支付高额利息。这将会迅速动摇南州人的信心,中间人向陶一华追债,债权人拥堵到中间人处,‘挤兑’开始……如果你是陶一华你会怎么做?” “跑。”梁昊从唇间迸出一个字,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显然心里早已有数了 第四十四章 纵容 “那么陶一华最近的行为可以当做在卷钱喽?” “如果真让他跑了,南州就真的崩盘了。” “你们会损失多少?”范雨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范玲被骗了也不过就是几万块钱而已,她这次能抽成近二十万,一下子就赚回来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幸灾乐祸得那么明显?”宋颜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老大一回国就发现陶一华的反常,我们早就把自己的钱给退出来了。” “哟,想不到学社会学的人还挺有经济头脑和危机意识呢。”范雨瑶故作惊讶地看了梁昊一眼。 “怎么着?瞧不起人是不是?”梁昊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小丫头总是以惹怒他为乐,可是见到她一脸臭屁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从没有一个女人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 李慕白、杜宇飞和宋颜见两人这个样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四个人认识多年,早已亲如兄弟,对梁昊不可谓不了解。 梁大帅哥可是个超强力的大磁铁,桃花运好得让他们仨羡慕得直流口水,从初中开始什么班花校花的就喜欢往他身上黏,他们仨个敢以全部身家打赌,这位老大十四岁那年就告别处男生涯了,这些年什么女人没见识过?昨天还和一个波涛汹涌的嫩模美眉共度春宵,人家那年纪和范雨瑶也差不多大,可梁昊对两人的态度可真是天差地别。 对嫩模美眉那叫一个冷、酷、邪、狂,这也是他对待女人一贯的态度,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能在范雨瑶面前笑得纯良如一个邻家大哥哥?那宠溺的眼神真是恶心死人了。 别说没见过他对女人这样了,就算是对他们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都不曾有过这样……纵容,对,就是纵容的笑容…… 完了,老大栽了…… 三人有志一同地默默在胸前划着十字,上帝保佑这迷途的羔羊吧,阿门…… “既然你们没有损失,担心个什么劲?趁乱还能多兼并几家公司。”范雨瑶对梁昊的笑容和他们三个怪异的表情没有一丝感觉,银行家一向都是利益至上的,利益得失已经成为她的思维定式了,当然她也相信眼前这几位也绝对不会是悲天悯人的慈善家。 “事情没那么简单,”李慕白揉了揉眉心,“陶一华的公司都是梁氏的名下,因为他是梁爷的手下,虽然经商才能了得,却一直不肯离开梁爷另起炉灶,之前大家都觉得他为人极讲义气,现在看来颇有点让梁爷背黑锅的意思。” “哈,他把钱卷走,债主们自然找上你们梁家,就算你们是黑社会也敌不过人家人多啊,说不定你们自己内部人的钱都讨不回来,到时候内忧外患有的你烦的了。” 虽然觉得范雨瑶这话听起来让人不爽,但他们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眼见四人唰的一下黑了脸,范雨瑶很善良地安慰道,“你们也不用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陶一华不是还没跑嘛,只要他人没走,大部分的钱就还会在,最多不过是变卖几个产业嘛,不过你们动作可得快一点,要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出手。” “慕白,把东西给她吧。”梁昊朝李慕白点了点头。 “这是?”接过李慕白手中的一叠资料和几张存折,范雨瑶一脸疑惑。 “我们目前能查到的关于陶一华账户资金的流动情况,我们需要你计算出他目前手头的资金量,拿出最好的应对方案,几张存折里的钱是我所能动用的所有资金,待会儿我会打到之前的那个账户上,你核对一下金额,到时候按你的方式投资,风险也好,收益也好,随便你,管理费还是收益的百分之二十,不过有一点,在陶一华的事情解决之前,还是要做短线,我随时有可能用到这些钱。”梁昊淡淡地解释。 “计算资金量,拿出应对方案?”范雨瑶扁扁嘴,“您老人家可真是加量不加价啊。”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全南州的房子,无论是高级公寓还是别墅,你任选一套。”梁昊倒也豪爽。 “算了吧,金屋藏娇啊?”范雨瑶无力地挥挥手,南州的房价马上就要大跌了,她才不需要他来卖这个人情,“真要住进你给的房子,我妈肯定得寻死觅活了。” “金屋藏娇这个说法我喜欢,有没兴趣试试?”梁昊轻勾嘴角,眼里满是兴味。 “和你?”范雨瑶冷笑地扬扬手中的文件,“一个朝不保夕随时可能破产的黑社会?你当我是残障人士还是慈善家啊?” 宋颜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昨晚那个和八爪章鱼一样巴在梁昊身上的嫩模怎么看也不像这两类人啊。 “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黑社会,我可是正经生意人。”梁昊无奈又无辜地摊摊手,“好吧,那你要什么?” “本来应该按被评估方案的百分之一收费的,但估计你也拿不出那么多钱,那就按照一套房子的现价折现吧。”范雨瑶目光澄澈地看着他,“好了,我回去干活了,记得把钱打到我上次给你的账户。” “老大,她真的一点都不被你的美色所迷诶。”宋颜惊奇地看着范雨瑶潇洒离去的背影。 “美色?”梁昊挑挑眉,“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比较合适。” “她年纪还小,对感情这种事还不大了解,所以老大你别郁闷了。”杜宇飞善解人意地安慰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郁闷了?” “我没看到老大郁闷,不过却看到老大使劲放电了。”李慕白不紧不慢地说。 “哈哈哈哈,我也看到了,老大刚才那眼神恨不得把范雨瑶的魂给勾出来,可惜人家好像完全没感觉……”宋颜毫不客气地笑道。 “你们够了没?都没事做了是不是?”梁昊的语气冷飕飕的,让三人顿时不寒而栗。 “啊哈,突然想起来晚上还有个饭局……” “现在还没到晚上啊……” “你还不走?找死是吧……” 看着三人嘻嘻哈哈走出门去,梁昊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第四十五章 错失(上) “总裁,这是董事长吩咐送过来的。”一个身着套装的妙龄女子逆光站着,身形曼妙诱人。 男子从公文堆里抬起头,薄薄的镜片遮不住清雅如墨的双眸,他温和地点点头,“就放在那里。” 一如往常的平静,却让人感到毫无生气的空洞。 “总裁,”女子犹豫了一下,“你还好吧。” “嗯。”他继续埋首公文,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简洵!”一向温婉的女子忍不住加大了音量,“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你到底在说什么?”简洵蹙着眉抬起头,状似疑惑。 “你还要装下去吗?你以为这样玩命似的加班工作,她就能活过来吗?就算你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你装作一切一如往常,都无法逃避这个事实!”女子以少有的凌厉口吻刻薄地说,每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到刺进他的心里。 “够了,你出去吧。”他控制不住双手的微颤,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瞥见桌面那张两人的合影,她满不在乎地骄傲笑着,他在背后注视着她微笑,那是属于他们的年少轻狂。 “简洵,你不是这样的鸵鸟!我告诉你,安忆已经死了,烧成了灰,埋在华夏国,这一切都是你亲眼看见的!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不可能再听到她说话……你现在天天看着她的照片有什么意义?”女子的情绪愈加激动。 “你给我闭嘴!”一向淡然内敛的男子拍案而起,那一瞬间的表情狰狞得让女子心惊,却在下一刻变成了慌张。 “简洵,你怎么了?”看着英挺的男子缓缓地倒下,竟呕出了大量的鲜血,女子慌张地上前扶着他,才发现他早已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从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中清醒过来,他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看来胃病始终不是心脏病,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再次醒过来,为什么她就无法醒过来? 纵然自己心疼如刀绞,一次又一次忍受着窒息的痛苦,她也不可能回来。 他讽刺地弯了弯嘴角,在他意识一片黑暗的时候,以为能看见她,但是除了黑暗的混沌什么也没见着,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那个骄傲的女人就这么容易魂飞魄散了? 有多久了?距离上次见她有多久了? 他记不得了,一向引以为傲的记忆力居然失灵了,遇上她,他的世界就一片混乱,离开她,他的世界却是无尽的荒芜。 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惨白而毫无生气的脸静静地躺着,不像是平时的她,那个睡着的时候像只娇憨小猫的她,醒着的时候却爪牙锋利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她。 明明前几天才刚和她吃过饭,他还清楚地记得喝了点小酒的她眯着双眼,小脸嫣红地告诉他在准备一个大cae,之后又要有大把银子进账。 虽然他总是笑她死爱钱,却就是喜欢看她那副喜滋滋的奸诈样。 “死爱钱,你有没发现你有鱼尾纹了?” “去死吧,臭小子,老娘虽然长你三岁,但也好歹还是二十出头的美貌少女,鱼尾纹?离我远着呢?” “请允许我纠正你一个小小的错误,我才是二十出头,你已经奔三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过三年你就三十了。” “切,三十就三十,成熟的女人更有魅力。”自信的安忆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话说回来,如果我到了四十岁还没有合适的人,你也没有的话,我们就一起搭伙过日子吧。” 简洵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亮色,“你四十的时候,我才三十七,正是男人一生中最黄金的时候,搭上你这半老徐娘,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明明对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模样的翩翩佳公子,却唯独对她特别尖酸刻薄,好在她早已习惯了不去和他计较,他刀来,她便剑往。 “小气鬼,”她不屑地撇撇嘴,“看上你算是你的荣幸,不要算了,反正没有男人我也能过得很好。” “怎么会突然想找一个人过日子?我以为你只要抱着钱过日子就满足了。” “还不是珍妮弗她们几个啊,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那天去看她们的宝宝,就突然想生一个自己的小孩,那种生命延续的感觉,啧——”她舔了舔嘴唇,“肯定很不错。” “看来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开始向往家庭实在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他感慨道,强势如她这样的女强人生出来的宝宝该是什么样子的? 像她的牙尖嘴利?像她的精明利落?像她的冷静自持?还是像她骨子里的天真娇憨?抑或是像他的…… 巧妙地掩去眼底的温柔,注视着她酡红的小脸,心神中的激荡只有他自己清楚,而她总是囿于年长他三岁的那道坎,更满足于做他的朋友。 “可惜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男人。”她眼神迷离地看了他一眼,“你的基因是不错,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是个小弟弟啊,臭小子,哈哈哈……” 他莞尔,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那么一副天下尽在掌握的女王模样的她,却只在他面前会这样天马行空地胡说八道,像个正常的小女人一样会撒娇会撒泼会任性会耍宝。 正是因为这份自信,自信他们终究会走到一起,岁月渐长,哪怕是铁杵都能磨成针,又何况是区区三年的年岁之差。 他也必须承认也正是因为自己的心高气傲,明明知道她的犹豫,却也不肯更进一步,谁也不愿意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担心如果说出来会连好朋友都做不成,不如就保持现状,他和她始终保持着这种暧昧的友谊。 可笑的是,他以为他们的时间很长,自己从来就不缺乏耐心,可是老天却没有耐心,他也为自己的温吞付出了代价。 曾经年少轻狂,以为世上的一切尽在掌握,直到失去后才明白命运这个东西根本是无法反抗的,他简洵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却留不下被死神带走的她。 我们都不过是在世间浮沉的一颗尘埃,他自嘲地一笑,谁又能真正抓住谁呢 第四十六章 错失(下) “小猫?”他玩味地挑挑眉,无视对面女孩子投来的愤怒眼神。 “是啊,”儒雅的中年男子温柔地笑着比划道,“我们家安忆刚生下来的时候只有这么点大,就和刚出生的小猫差不多大,连医生都说她比正常的婴儿要小上不少,她妈妈还哭着说,‘我们家宝宝和小猫一样怎么才能养得大啊’,我说那我们干脆就叫她‘小猫’吧,这么多年也就叫习惯了……” “一点都不科学,”少女带着些许的叛逆,“刚出生的猫的体重在70到135克之间,世界上最轻的婴儿也有224克,如果我和小猫差不多大,你们就可以帮我刷新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你这孩子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冲?”中年男子有些愕然,“小猫”这个昵称都叫了十几年,她可是第一次反应这么激烈。 看着父亲不赞许的眼神,知道自己失态了的少女懊恼地抿了抿嘴,继续埋首书本。 他勾唇微笑,这个昵称真适合她,甜美优雅,却又狡猾任性,看似温顺可是骨子里透着对世事的疏离和冷漠,颇有些孤芳自赏的味道,却清高得不会让人讨厌,最可爱的是太爱记仇…… 这个像猫一样的女孩子,明明爪牙锋利,一招不慎就容易被她抓伤,可怎么他还是想要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小屁孩,你笑什么?”少女最不爽他整日温雅乖巧的笑容了,她可是太了解在这张看似无害的笑脸下藏着多少阴谋诡计。 趁着父亲有事上楼去了,她立刻警惕地摆出一脸盛气凌人的架势。 他有些懊恼,因为比她小三岁,就得被她整天“臭小子”、“小屁孩”的呼来喝去,多希望这世界是按照心理年龄而不是按照生理年龄来评估一个人。 “没笑什么,小猫。”他不甘示弱地斜睨她,刻意加重“小猫”两个字。 “不准这么叫我!”小猫立刻炸毛了,“也不准你说出去!” 十六岁的少女和十三岁的少年一样幼稚。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两个同样优秀的人,没有惺惺相惜,没有相见恨晚,连井水不犯河水都谈不上,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对盘,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竞争意识和“敌意”。 连父亲都不理解,她怎么会对简洵那样一个温和乖巧的孩子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敌意,而自己一向优雅得体的女儿又怎么会一见到简洵就变得幼稚任性起来。 她不想去分析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场,只是使劲瞪着他,试图用眼神逼迫他屈服,却没有想到她的怒气在他的眼中竟是贪恋的风景。 真好看,百看不厌的好看,他不想用任何华丽的辞藻来形容她的眼睛,只觉得那琥珀色的眼睛里燃着无穷的生气,比他所见过的任何钻石、宝石还要璀璨,那一泓深邃的神秘将他吸引了整整十几年。 “董事长,总裁是由于工作过度劳累、日常饮食不规律、情绪异常引起的胃出血……”病房外主治医生恭谨地说道。 “胃出血怎么会吐血的?”简世达中气十足,声若洪钟。 “胃出血的症状本来就是以呕血和便血为主的,总裁的胃溃疡侵蚀日久,遇上勃然大怒或是暴躁愤恨,或神经上受重大刺激时,血脉贲张,原先将破而未破的血管就有充血现象,导致破裂,胸头闷闷一呕,稍一转动,便有大量鲜血吐出来。”医生耐心地解释道。 “董事长,对不起,是我说了一些让总裁生气的话……”女子怯怯地说,声音中满是懊悔和苦涩。 “不关你的事,他这段时间什么样子我们大家都清楚得很。”简世达大手一挥,虽然心情恶劣,却不会迁怒于别人。 “总裁的病情我们暂时控制住了,但是目前暂时还不能进食,接下来是一个漫长的调理过程,一定要注意休息,饮食清淡,最关键的是心情要放松,胃是最受情绪影响器官之一,注意保持良好的情绪,不要悲观……” “唉……”一听到这句话一向活力四射的简世达难得长叹了一口气,保持良好的情绪对目前的简洵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众人都神色黯然。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吗?至于吗?……”挥退众人之后,简世达恨铁不成钢地叹道。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小少爷他是用情已深,身不由己了。”老管家也长叹一口气。 “我们简家怎么出了他这么个情种?他这脾气到底是像谁啊?”他风流惯了,对待感情更是拿得起,放得下,对孙儿这样的反应真是难以理解。 “像少夫人……”老管家踌躇了一下,“要是真像极了少夫人……那……” 简世达打了个激灵,立刻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虽然早就讨论过孙儿与儿媳的相似之处,但当时并未往深处想,若是…… 他简世达一生流连花丛,原配去世后,先后又结了几次婚,却只有简洵的父亲一个儿子,可这么个独苗却死于飞机失事,当时的简洵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而儿媳妇竟因为承受不了丈夫去世的打击,患上了抑郁症,半年之后竟抛下年幼的儿子服药自杀了。 他已经经历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若是再添一次,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还能不能挺过来,这么多年与孙儿相依为命,他把简洵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一向乐观的他颤着声音,“如果……如果真像子蘅……帕尼,霍森你们快点再调几个人过来,另外让这里的医生护士注意着,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不准放松一秒钟!” 简世达越想越心惊,儿媳妇子蘅当年可也是玲珑剔透,风华绝代的佳人,却跨不过“情”字一关,记忆里她那双心如死灰的眼神和简洵如今的模样简直是一模一样。 孙儿那温雅的性格像足了他的母亲,如果在感情上也是这样决绝刚烈…… 他晃了两晃,几乎完全不敢去想象 第四十七章 退出 “雨瑶,你现在的临场表现越来越好了,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全国大赛高手如云,现在离比赛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陈老师对刚得到英语演讲比赛省赛区第一名的范雨瑶期望很高,作为老师得良才而教之,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陈老师,对不起,我想放弃比赛。”范雨瑶歉然道。 “为什么?”陈老师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为了准备这次比赛我的功课拉下不少,这几天看书觉得很吃力,如果再参加全国的比赛从初赛到决赛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担心到时候功课很难补得回来,而且最近我的胃病也越来越严重,医生希望我能够静养。”范雨瑶顿了一下,“老师,您也知道我的家境不好,除了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以外没有别的出路,我权衡了一下,只能放弃这次比赛。” “那,那怎么办?”陈老师被这意外的消息震得有些无措。 “如果我自动弃权的话,按照程序就会顺延让第二名参加全国大赛,第二名的慕云枫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你也知道他的实力,我相信他会为我们学校争光的。”范雨瑶不慌不忙显然早已下定了决心,也做好了准备,绝不是一时冲动的决定。 “你,你,唉……”陈老师看着她半晌,又颓然地坐下,慕云枫虽好却并不是他的学生,对他来说自然是希望范雨瑶能够参加全国比赛,这样在他从教的简历上可以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可范雨瑶有备而来,拿出了医生的诊断证明,他也无话可说。 范雨瑶心里早就盘算清楚了,参加省赛区的比赛还能像放羊吃草一样,以看资料练习为借口理所当然地放假在家操作投资股票期货和外汇,而参加全国大赛就绝不会这么轻松,不但不可能在家里,还必须和整个指导团队集中起来训练,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 那就大大违背自己的初衷了,何况拿到全国冠军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没有价值的东西她自然是断然放弃。 午休时间她照例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浏览当天的报刊杂志,就算再忙这点时间也得腾出来,了解世界、地区的政治经济形势对她的投资来说非常重要,哪怕是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小新闻,所蕴含的意义都非同小可,不容忽视。 “范雨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算是施舍吗。”她身边的椅子突然被拉开了,少年一屁股坐下,语气虽然平静,眼里却燃烧着火苗。 “施舍什么?”范雨瑶一头雾水地看着漂亮的少年,弄不懂校园偶像慕云枫怎么会大驾光临。 “为什么不参加全国英语演讲比赛?你想要考一个好大学,不知道拿到这个比赛的冠军,会有很多自主招生的名校向你伸出橄榄枝吗。” “为什么一定要参加?我就是不想参加不行吗。”范雨瑶觉得很可笑,她不认为自己需要和任何人解释,自己做事要向范玲和老师交代已经让她觉得很勉强了,难道还得向这个小屁孩交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拿到冠军然后退出,以此来羞辱我?” “同学,你是自恋狂吧?哦,对了,现在有种流行的说法叫‘王子病’,我看你的病很严重啊,赶紧去看医生吧。我吃饱撑着故意退出来羞辱你,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你给了我多少钱,需要我这么大费周章?”范雨瑶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这孩子还真有点唯我独尊的味道,和这种人沟通真是困难。 “你,”第一次有人对慕云枫这样说话,第一次有人把他看得这么不重要,可是为什么他竟然完全没有生气的感觉? “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浪费了真的很可惜。”慕云枫出人意料地放软了语气。 范雨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态度变得还真够快,“病好了?” 慕云枫噎了一下,闷闷地说,“你才有病。” “哼,”范雨瑶冷哼一声,扭头继续看她的报纸,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迹象。 “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僵持了一阵,还是慕云枫首先忍不住,这句话他想问很久了,“不会因为那次拒绝你,才故意报复我的吧。” “有病就去医院治,别在我旁边瞎吵吵。”范雨瑶不耐烦地说。 “好吧,我道歉,你那个时候真的……” “好吧,我郑重声明,我的退出和这些无关,完全只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她终于受不了地抬起头,“我也知道那时候我整天发神经发花痴,给你造成了困扰,所以我也有错,虽然被你当众拒绝是有点难堪和麻烦,但在这件事上,我们都有责任,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去找你麻烦,当然也请你相信,现在的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会再去纠缠你。” “好吧,我相信。”慕云枫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他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心跳加速,脸红耳赤,连眼神都纯澈平静得让他不得不相信。 “你相信?”这下轮到范雨瑶意外了,还以为要花费一番波折才能让他相信她对他完全没有兴趣,没想到他这么好沟通。 “当然相信,你现在心里都是那个叫简洵的人。”他语带郁闷。 “你知道简洵是谁吗。”范雨瑶失笑,这慕云枫还真能联想。 “难道不是男人?”慕云枫皱了皱眉,眼睛里满是疑问,“是女人?还是什么小猫小狗的名字?” “女人?小猫?小狗?哈哈哈……说得好!”范雨瑶趴在桌子上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下次一定要把这句话说给那个自大的臭小子听,可想而知他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只是,下次……恐怕没有机会了吧…… 她渐渐止住了笑,残留在脸上的笑意有些无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第四十八章 慌 “你那两个跟班呢?”范雨瑶不想让自己沉湎于往事中,干脆随便找了个话题。 “跟班?你说谁?”慕云枫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整天跟在你身边那俩男的。”这慕云枫不但招女人喜欢,身边还形影不离的跟着俩男的,不会是想男女通吃吧。 “你说江睿和方之尧?我和他们俩是发小,平时都玩在一起。”一见范雨瑶那眼神,他就连忙解释道,每个正常男人都不希望自己被误会性取向。 “诶,我整天烦你那阵,你们是叫我‘肥婆’呢?还是‘猪扒’?‘肉球’?”这几个外号是她在一中最流行的。 “江睿他们叫你‘猪扒妹’,我没私下议论过你,”慕云枫老实地说,“不过我在心里叫你‘四喜丸子’。” 突然发现这慕云枫倒还蛮有意思的,还是个单纯可爱的小正太一枚,完全不像过去的范雨瑶印象中那么冷漠疏离,高不可攀。 范雨瑶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还挺幽默的嘛,不过你现在要是再敢叫我‘四喜丸子’,就别怪我和你翻脸哦,就算是在心里叫也不行。” “翻脸?最近你有给过我好脸色看吗?我真的很好奇,同一个人对我的态度怎么会差别这么大,你不会是‘四喜丸子’的双胞胎姐妹吧。”慕云枫狐疑地看着她。 “是,我是她姐姐,你可以叫我‘七喜’。”范雨瑶也半真半假地回应他。 慕云枫难得露齿一笑,“难怪!” “难怪什么?”范雨瑶有些好奇。 “难怪比‘四喜丸子’好看这么多,他们说你吃了减肥药,有的人还说你去整容了呢,原来你是她姐姐。”慕云枫一本正经地说。 范雨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们还真看得起我。” “他们还说校园王子慕云枫高高在上,冷漠高傲呢,今天怎么会屈尊降贵和我一介平民说了这么半天话?你不会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吧。”她也毫不示弱地回敬。 慕云枫皱了皱眉,“冷漠高傲?和一群白痴打成一片,唯唯诺诺地附和他们就不冷漠,不高傲了?” 范雨瑶挑眉,这小孩儿还挺傲娇的嘛。 “难怪当时会被你毫不留情的拒绝。”范雨瑶恍然大悟,慕云枫并不是针对她这个人,而应该是对任何向他告白的女生都是这个态度,问题就出在只有范雨瑶这个傻大姐敢大喇喇地去向他告白,结果被当众羞辱了一顿。 “你还在记恨?”慕云枫脸上有可疑的暗红,她却没有注意到。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和我这个白痴聊了这么久?” “因为我不觉得你是白痴,你和原来的范雨瑶完全不一样。”他笃定地说,从她的身上他能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她和他应该是一样的人。 范雨瑶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你真不打算去参加全国大赛了?”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从小到大只有她让他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挫败感。 “是啊,便宜你了,手下败将。”范雨瑶毫不客气地说。 “输得心服口服,以你的实力拿到全国冠军去参加世界比赛都不是什么问题。”慕云枫并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大度地承认技不如人,范雨瑶的两次演讲他都听过,那种感染力连他都被打动了,在她面前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完败。 “那是当然,”范雨瑶挑挑眉,“不过本小姐没时间。” 那一瞬间,慕云枫被她不经意流露出的自信光彩给慑住了,那种漫不经心却又掌控一切的态度,那样令人目眩神迷的风华,他突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种感觉就像几个月前,给人感觉还是傻乎乎,胖嘟嘟的范雨瑶在他面前喊着“慕云枫,我每次一看到你就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对,就是那种心都要跳出来的感觉,喉咙口像被东西梗住,他紧紧闭着嘴,生怕一张嘴,那激烈跳动的心脏就会从嘴里蹦出来…… 那时候的他觉得莫名其妙,心都要跳出来是有心脏病吧?有病不去医院治,在他面前嚷个什么劲? 无聊又愚蠢的女人,整天除了疯疯癫癫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的人生就没有一点其他值得追求的东西吗? 当时的他觉得完全不能理解的东西,突然在这一瞬间似乎恍然大悟了,那一种茫然无措,有如触电般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干嘛不说话?自卑了?”范雨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神色闪过迷离,挣扎,惊慌,最后竟然捂着嘴以很不雅的姿势逃离了阅览室。 这人怎么了?捂着嘴一副想吐的样子,不会是怀孕了吧?范雨瑶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脑袋,就算是他要生了,也不关她的事 第四十九章 五亿(上) “梁昊,虽然陶一华现在被你们控制住了,账户也被冻结了,可也没有到可以庆祝的时候吧,他账户里还有五亿的资金下落不明,等债权人上门讨债,你们梁氏可就死翘翘喽。”范雨瑶素手纤纤,轻轻指点着手中拿叠资料,通常太没有警觉性的人下场都不大好。 “这笔钱是陶一华以个人名义向外面借的钱,和梁氏毫无关系。”宋颜摇了摇手指,笑得一脸得意。 原来是早就撇清了,难怪这四人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五亿,说没就没了?陶一华再怎么挥金如土,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花完这笔钱吧?幕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哈,我就说她会发现吧,不愧是我们冰雪聪明的小瑶妹妹。”刚刚将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宋颜,潇洒地甩了甩头发,风骚地抛了个小媚眼。 “不要告诉我幕后的人就是你们,”范雨瑶看着四人轻松的神色,一下子明白了,笑得很甜很冷,“敢情诸位这段时间一直在玩我?” “不敢不敢,我们哪敢玩你,我全部身家可都在你那里,给我一百个胆子都不敢玩你!”杜宇飞连忙出来撇清关系。 李慕白和宋颜一脸正色地连声附和,见识过她变态的能力之后,他们就将手中的闲钱放在她那里钱生钱,无论是比民间放贷的利率还是比那些职业理财师们的回报率都要高上许多倍,这样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雨瑶,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梁昊不疾不徐,面上还是一派轻松的微笑,“陶一华这么多年来虽然一直屈居我父亲之下,可我父亲不管事很久了,在南州越来越多人只知道‘华爷’而不知道‘梁爷’,就连陈峰实际上也是陶一华的人。说实话在我去英国之前就看这几个老家伙不顺眼,可惜我父亲这几年已经没什么锐气了,又顾念着兄弟情义,凡事也都由着他们胡来……” “所以你就替他清理门户了,甚至从在国外的时候就开始策划了?”范雨瑶心里并没有十分相信梁昊的话,叱咤江湖的梁爷会糊涂到任由几个小兄弟顶着自己的名号为所欲为?那也太小看他了吧? 梁昊微微颔首,“确切地说在国内的时候就在准备了。” “难怪之前一直都那么镇定,那又何必要我替你查他的资金?” “因为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路子,很少有人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梁昊坦然相告。 “除非是狗急跳墙了,看来你逼他逼得很紧啊。”范雨瑶也无意纠结在这个小问题上,无论如何她有赚无亏。 “不管如何,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不是吗。”梁昊轻啜一口杯中的伏特加,“你也轻易赚到了几百万。” “轻易?你知道我熬了几个通宵吗。”范雨瑶冷哼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最讨厌别人轻视她的劳动果实了。 “我说妹子,你可悠着点,你好歹是个未成年人,有你这么喝酒的吗。”宋颜一脸心疼地看着范雨瑶喝掉不知道第几杯酒,一瓶好酒被她一个人喝掉了近一半,“再说,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别糟蹋了好酒!” “我说娃娃脸,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不就是etaln的限量版吗?喝不穷你的。”范雨瑶嗤笑,她的体质和前世一样可是千杯不醉,就算是伏特加这样的烈酒也完全不在话下。 好眼光!李慕白和杜宇飞眼中同时闪过一道异色,看酒瓶上的印刷知道这是艾达龙的伏特加并不奇怪,可是能轻易分别出这是限量版…… 起码说明她以前接触过这个牌子的酒…… “你现在手上有钱了,不打算换个地方住吗。”梁昊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并不在意,完全沉浸在宋颜带来的这支俄罗斯经典伏特加纯净柔顺的口感中。 “我自然是想,可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我妈说,她似乎对槐树弄很有感情。”范雨瑶皱皱眉,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苛待自己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之前住在破旧的房子里完全是权宜之计,现在自己手头有钱了,自然想着尽快搬出去,不说像过去一样住别墅豪宅,起码也稍微改善一下居住环境,起码不用成天听着蟑螂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入眠。 可现在的问题是,据她的观察范玲和穆爱国似乎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这也许就是穆爱国明明早就有那个能力却迟迟不肯搬离槐树弄的原因,在这两人隔着一层窗户纸却又不捅破的关口,她总不能为了自己住得舒服点,而去拆散老妈的第二春吧? 范玲的第一次婚姻已经够惨的了,而像她那样善良的女子,应该得到幸福。 “雨瑶,如果我现在把那五亿资金给你操作,你会带给我什么惊喜?”梁昊见她一脸头疼的样子,也无心追问,将话题引入正轨。 “也许不是惊喜,有可能是惊吓。”范雨瑶坦然相告,金融市场有风险,她只能凭着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尽力去做,却不能保证些什么,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这几人对她的投资能力有一种盲目而变态的信心,要知道从没有人可以保证每一次的投资都是成功的,也没有人可以保证每个月都能有百分之八九十的盈利,除非是个骗局。 “投资一向是有成功,也有失败,也许这个月不能像上个月一样达到那么高的收益率,有可能只能保本,甚至亏损,这种思想准备你们是要有的,我也说过,风险最大,收益有可能最大,如果你们选择平稳的投资方式,大概月收益能够在百分之七左右浮动。” “百分之七?这么少?”宋颜大吃一惊。 “钱越多,反而在市场中越难操作,五亿这样的资金量在市场中说多不多,去全心操作一支股票都困难,何况没有人手和专业的团队,可说少也不少,要去那些大机构嘴里虎口夺食目标又太大了,所以资金量越大,收益率反而会降低 第五十章 五亿(中) “这些你不用担心,无论是亏是赚我都认了,”梁昊的大气和干脆一直都是范雨瑶很欣赏的,“你按照风险最大收益最大的方式去操作吧,钱我会打到账户去的。” “你急着用钱吗。”范雨瑶有些疑惑,如果陶一华的事情顺利解决,梁昊在南州就已经没有了威胁。 “是急着用钱,需要的钱远不止五亿。”梁昊意味深长地说。 范雨瑶心中一动,“陶一华是融资借贷的中心环节,一旦他出了事,整个南州就会陷入混乱,大大小小的企业就要面临资金周转的问题,严重的甚至可能会破产……趁火打劫……你还挺有野心的嘛……五亿不仅是要用在南州上吧,以你的性格估计想把爪子伸向全省吧。” “知我者,雨瑶也。”梁昊举杯。 “我一向欣赏有野心的人。”范雨瑶和他轻轻碰杯,说不兴奋是假的,她就是喜欢这种数字游戏的激情和冒险,也欣赏激进的冒险者。 “不过你的心还是急了点,”范雨瑶轻叹一声,“今晚陶一华出事了,南州各方面势力能没一点异动?就算你们肃清了内部,难保他没有外部的势力撑腰,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大意啊。” 如果是她绝不敢在今晚放松一秒钟,一夕翻盘的事也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放心吧,这次陶一华是把人都得罪光了,南州乃至省里的头头脑脑,谁在他哪里没有点钱放着,他想把钱卷走,那些人能放过他吗?恐怕这会儿已经被请进去喝茶了。”李慕白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如果他真被请去调查,我相信明天很快就有消息出来了,你们梁氏股价就会大幅下挫,你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应对都还来不及,还想着大捞一笔?” “陶一华出事的消息一出来之后,我们梁氏就会发布在东北和西南开发矿产的利好消息。”梁昊悠然说道,显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是准备混淆视线?你太高估股民的信心了,在这样不景气的当口,一两个利好消息就能稳住他们?方寸一乱,饶是你们梁氏这样的庞然大物也逃不过粉身碎骨的下场。”范雨瑶笑了笑。 “那就让它粉身碎骨吧。”梁昊噙着玩味的笑。 “你不会是……”范雨瑶的心里难得飘过一丝寒意。 “没有毁灭怎么重建?”梁昊坦言不讳。 “我还以为你会需要我帮忙提升股价来应对。”范雨瑶喟然叹道,之前实在是低估了梁昊的狠绝,很少人会愿意亲眼看着父亲亲手创建的产业轰然倒塌而袖手旁观的,他这样的做法更是不容于一向讲义气江湖人。 “样子是要做一下的,不过你不方便的话就暂时不要出手了,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你暴露出来不值得。”梁昊心中早有了全盘计划,“梁氏的内部管理结构极其混乱,现在外部压力又这么大,不如顺应市场规律,尽快进行资产重组,清理坏死资产,这样对大家都好。” 范雨瑶点点头,此刻的她对梁昊多了一丝敬意,这样壮士断腕般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撇开亲情的束缚,始终保持清醒和理智是非常难得的。 “所以梁氏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那五亿就交给你玩了,不过我们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在你身上啊。”李慕白半开玩笑地说。 “既然如此,那我可不能辜负你们的期望,”她淡笑着,看起来毫无压力,“不过这么一大笔钱,我一个人可能没有办法,你们必须帮我找几个人。对了,宋颜,我需要你帮我找这几个公司的所有资料,不仅是资产负债表这么简单,要尽可能细致,包括近期所有有关它们和公司主管的每一条新闻。” “这几个公司怎么了?”杜宇飞好奇地瞟了一眼,有几家还是世界知名的大公司。 “和你们梁氏一样尾大不调,具体的我暂时还不敢说,但我读过它们最近三年的各项财务报表,发现有点不对,重新做了资产评估之后初步估计也是因为内部混乱,外部大环境不好,主管决策失误,都身负巨额的银行债务,看来迟早要出问题的。” “东亚重工?这家证券公司是韩国的吧。” “嗯,”范雨瑶随口应道,“如果要进行五亿的大操作,具体的操作很复杂,一个人一台机器一个户头不可能完成,我需要你们找几个证券交易员帮我。” “证券交易员?”梁昊皱眉,“如果我们有信得过的人当初就不会找你了。” “我不需要他们多优秀,只要是懂得市场操作交易的菜鸟就可以了,关键要听话,我要他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你就把他们想象成机器人好了。”范雨瑶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不高。 “我们尽力吧。“李慕白答得很勉强。 “还有一个问题,”梁昊沉吟了一下,虽是已经做了决定,但自家的产业说不心疼是假的,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陶一华的消息传出来之后,那些人会怎么做?” “你是问我会怎么做,还是那些人会怎么做?”范雨瑶玩着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 “你会怎么做?”李慕白感兴趣地问。 “如果是我,在手里有资金有人手的情况下,我会帮着你们放出利好消息,极力淡化陶一华带给梁氏的影响,甚至放出虚假的利好消息,同时也投入资金拉高你们的股价,刺激更多的资金投入梁氏的股票,等拉升到最高点之后再一举做空梁氏的股票直至你们破产。”范雨瑶的脸上闪过一丝嗜血。 她说的云淡风轻,听的人却胆战心惊,这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吗?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狠绝。 就连梁昊都自叹弗如,四人的神色都有些发白,在她平静的叙述下,仿佛看见了梁氏股价大跌被迫破产的场景 第五十一章 五亿(下) “不过你们尽管放心,你们这样的企业还吸引不过来那些真正的大庄家做局,毕竟你们的影响力有限,你以为要做空一个公司是多容易的事啊?弄得人家破产没有点实力是做不到的,除非你们和那些大鳄有仇,不然人家还看不上你们这点钱,”范雨瑶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换做是她前世也懒得在这么小的事情上下功夫。 “那你说的‘那些人’?”梁昊微微皱眉。 “那还用问,那些散户当然是大量抛售你们的股票,你们也知道现在本来大环境就不好,风声鹤唳的,市场上跟风效应又最明显,手上有你们股票的恨不得把股票全卖了,没股票的又不愿意买,可以想象是什么样的情况喽。” “也就是说很可能明天一开市,无论我们怎么做股价都不容乐观。” “哈,何止是不容乐观,简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无视宋颜伤心的眼神,范雨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跌停榜是肯定的了,当然在你们宣布利好消息之后可能会有暂时的反弹,但股价下跌是不可阻挡的趋势。不过你们手里还有几个矿,应该可以应付这次的危机,大不了就是停牌,资产重组就是了,你还可以趁着洗牌的机会上位,想开一点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仔细推敲一下,就算是范雨瑶也不得不承认梁昊这次的局布得大胆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整个过程都无懈可击。 “明天开始就有一场硬仗要打,若有一招走错,我们就全盘皆输了,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梁昊的眼神坚毅。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能祝你好运了。”范雨瑶举杯和他碰了碰,“对了,明天你可能也要被警方叫去问话的,你们三个不准备避嫌吗。” 毕竟李慕白他们三个也都出自名门望族,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若是和梁昊这个黑帮世子牵扯不清的话,影响的不仅是他们,还有他们的整个家族。 “我们会减少碰面的机会,包括和你。”梁昊望着她。 “说实话我有些搞不懂,你们几个是怎么混在一起的?”范雨瑶一直不理解,以李慕白三人的家庭背景,就算没有加入家族事业,也应该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怎么会一个个来到梁氏甘居梁昊之下,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仍然竭尽全力,不离不弃。 “因为我们是老大的小弟呗。”宋颜大喇喇地说。 “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也是被老大打怕了,屈从于他的淫威之下。”李慕白无奈地说。 “老大够狠够义气。”杜宇飞言简意赅。 咳咳咳,这算哪门子理由……不过范雨瑶还是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四个人牢不可破的交情,那是一种一起战斗一起面对的豪情,这就是男人的友谊吧! “你们公司的事,我不清楚,不过梁昊你既然有这个胆量,就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小心引火烧身,他们三个现在并不在梁氏任职也许还能撇得清,你就不怕这次的动作,你也惹了一身腥?” “当然不怕,”梁昊还未开口,李慕白就自信满满地解释道,“老大刚从国外回来几个月,在公司里也只是一个虚职,表面上几乎不管事,账面上清清白白的,外界对他的看法只是一个天天泡嫩模的纨绔二世祖而已,所以这次的事情不会牵扯得太深,大概也就是例行问话罢了。” “嫩模?你好这口?”范雨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和她对梁昊的印象简直大相径庭啊,梁昊在她面前素来稳重,有的时候虽然邪气了些,但也不至于荒淫,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喜欢泡胸大无脑的嫩模的男人。 “咳咳咳,”梁昊尴尬地猛咳,心里暗自恼恨,试图自辩,“别听他们乱说。” “昨晚那个身材很好。”沉默寡言的杜宇飞难得下了一句中肯的评语。 “真的啊?今天怎么没带来让我鉴赏鉴赏?”她一脸好奇,不见一丝气恼,对于她来说,美女就和一件艺术品一样是用来欣赏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怕她来了伤你的自尊心。”宋颜故意瞥了瞥她的平胸,笑得很恶意。 “伤我的自尊心?你觉得我会被她伤到自尊心吗。”范雨瑶嗤笑,笑得狂傲得十分欠揍。 宋颜张口结舌,范雨瑶的强势霸道的确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性别,“还真不是一个物种的,我以前以为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两种人,现在看来应该分成三种男人、女人和范雨瑶。”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骂我不男不女?” “怎么敢?”宋颜连忙帮她倒酒,得罪谁也不敢得罪财神爷啊。 “老五,罚酒三杯,”李慕白起哄道,“居然敢说咱们的雨瑶妹子不男不女。” “冤枉啊,三哥,我的意思是雨瑶妹子和普通的女人那是完全不同的,不要说是那些‘花瓶’了,就是大部分男人都不是作风彪悍的她的对手啊!”宋颜连连喊冤。 “哦,那你是说你老大心爱的嫩模美眉是‘花瓶’喽?”范雨瑶笑得不怀好意。 “她不是我心爱的女人。”被陷害的宋颜还来不及澄清,梁昊就悠悠补上了这么一句。 “啊?”范雨瑶一脸茫然。 “哦——”李慕白已经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拉了个长音。 —————————————————————————————— 今天生病了,抱歉,只有这么多 第五十二章 黄玫瑰(上) “今天好点了吗。”米色套装的白领丽人微笑地捧着鲜花走进病房。 “早上好,劳你费心了,”简洵放下手中的书向她礼貌地点头致意,“一点小毛病早就好了,只是爷爷一直不让我出院。” “董事长也是为了你好,放心吧,公司没有你也不会倒的。”女子轻松地开着玩笑。 简洵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温柔优雅。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女子眸光微闪,她和他之间永远都只能这样吗?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她这一生从没有见过像他一样的男子,清瘦俊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眉眼如墨,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还是大四的学长,与他眼神相撞的瞬间她只觉得热血上涌,那样通透深蕴的眼神,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质,比一般人的优雅从容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气。 后来才知道他与她同岁,却跳级读了大四,她是一个确定了目标就奋起直追的人,在她的不懈追求下,她成了他的女伴。 对,只是女伴,连女友都不是,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她只是一个陪伴他出席各式各样宴会的女伴,一个没有生命的花瓶,他永远都是那么斯文有礼,连一丝亲密的举动都不曾有过,有的时候她苦心营造了和他亲近的机会,他也总是那么温柔疏离地轻轻推开她。 她曾经怀疑过,也许他是同性恋者,却发现他对于任何男性也都是这样界限分明,疏离客气,直到那天…… 那个身穿一袭宝蓝色礼服裙的女子走进宴会,她第一次发现他有了男人的情绪波动,他的眼神就不曾从那个女子身上离开…… “臭小子,又换女伴了?”女子无论在哪里都像是太阳一样引人注目,“真是花心大萝卜。” “你不也换了?咱们是半斤对八两,彼此彼此。”一向温文的他竟然会用这样戏谑的语调说话? “你这小屁孩别和姐姐比,你成年了没啊?”女子高傲而不让人觉得厌恶,显然两人交情极深。 “想不到你已经未老先衰了,前几天才刚和我一起过的生日这么快就忘记了?要不要吃点什么补一下?啊,想起来了,吃点猪脑吧,这个适合你……” 她从来不知道,简洵也有这样的一面,这样尖锐刻薄,甚至带着不自觉的挑逗撒娇,而这样的他却只在那个叫安忆的女人面前出现。 她是知道安忆的,同一所学校的学姐,被誉为“天才少女”的女子,声名、人气和简洵一样如日中天,这样的女子无疑是让所有女生羡慕,男生追逐的对象。 显赫的家世,绝色的容貌,高贵的气质,天才的头脑,安忆永远是世界的中心,而她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已然沦为配角。 “快点给我看看。”少女模样的安忆半趴在简洵的身上,似乎在抢着一本书卷。 “凭什么?这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虽然小她三岁,他手长脚长身高也早已超过了她,在她面前可是有绝对的优势。 “不然交换好了。”少女双手抱胸,浑身上下充满了傲气。 “你身上没什么可以值得来交换的。”简洵耸耸肩,满是轻蔑地瞥了瞥她的胸。 “你那是什么眼神?”安忆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简洵每每挑她的软肋下手,而她一被激怒就像炸了毛的小猫,完全没有察觉此刻的自己坐在他腿上,扯着他衣领的姿势有多暧昧。 “我需要思考一下……”他显然是故意的,装腔作势地抬头望天,谁都看得出来他对这一刻十分享受。 两人都没有察觉在背后的树丛中,有一个女孩子脸色苍白满眼泪水地看着他们。 原来他是可以这么轻松地大笑,他可以那么幼稚地挂着促狭笑容,他可以有那样温柔的神色,他可以毫不避嫌地和那个女孩子拉拉扯扯…… 她好想上去质问他,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可是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在这场感情中她连配角都不是,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简洵没有说过爱她,也没有对她说过任何暧昧的字眼,甚至连她的身份都从没有承认过,他没有亲过她,没有抱过她,除了社交场合上那些礼貌性的碰触,他都和她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她曾经以为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但是眼前这一幕还能再让她自欺欺人下去吗? 而她也终于明白曾经那些她自以为打败了的竞争对手们,对她那饱含深意的眼神和带着轻微嘲讽的笑容。 原来她们都是失败者。 “钱媛,你怎么了?” 温润男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无缘无故突然泪流满面的女子。 钱媛恍然醒来,勉强笑了笑,藏去眼底的“没什么,我带来了你最喜欢的almeergld。”她边说边将手中的黄玫瑰插入花瓶。 简洵怔怔地看着那束开得正好的玫瑰,心中不由一疼。 “臭小子,生日快乐,不要说我不讲义气啊,我最爱的almeergld送给你。” “人家都是送红玫瑰,偏你送什么黄玫瑰。”他不屑的撇撇嘴,炫耀似的侧身让她看清他身后那几十束怒放的红玫瑰。 “小屁孩,你懂什么啊?这些爱斯梅尔黄金是今天早上刚开的,本小姐亲手去花房里一朵一朵采下来的,每一朵都价比黄金你知道吗?哪里像她们那些庸俗的女人送什么红玫瑰。”她昂首挺胸,用指尖戳着他的胸膛 “红玫瑰怎么就庸俗了?你这黄玫瑰沾了‘黄金’两个字还真就价比黄金了?”他斜睨了她一眼,存心要和她抬杠。 “废话,本小姐我喜欢的花就是价比黄金,你看它优雅的姿态和明亮的色彩是不是很像我呢?”安忆下巴微抬,理直气壮地看着他,“和它一比那些红玫瑰都是庸脂俗粉了。” 他眼睑微垂,默然承认,只要有她在,周围的女人无论有多美多艳都立刻黯然失色 第五十三章 慕云枫的世界 “我就说我们家云枫是最棒的嘛,你看那个英语演讲比赛最后还不是得让你去。”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美妇优雅地端着骨瓷茶杯,一脸疼爱地看着自己的独生子。 “要不是人家第一名弃权了,他还没那个资格去。”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 “这还不都要怪你,早就让你去和省教育厅打个招呼了啊,要是那天评委发话了,我们云枫就是顺理成章的第一名,我也不用大费周章地跑去学校找人。”中年美妇声音娇娇软软的,神色却是恼怒非常。 “妈,你去学校找谁了?”坐在钢琴前慕云枫眉头一跳,突然站了起来。 “你吓我一跳,”慕母被他有些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轻抚着胸口,“我本来是准备去找你们老师再争取一下的,实在不行就找那个第一名让她退出,没想到那个叫什么瑶来着的,她倒是识相主动退出了,那我也不用费事了,我们云枫向来只拿第一名的。”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慕云枫只觉得一阵难堪,如果母亲真的去了……想起范雨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会怎么看我? “我?我怎么了?”慕母一脸莫名其妙,转向慕父,“你看看你儿子……” “他说的没错,你就是不可理喻。”慕父截断她的话,没好气地说。 “你们这一个个是怎么了?我有做错什么吗?你成天就是工作工作,管过儿子吗?要不是我云枫能有今天吗?我又不是没事做,公司里事情那么多,还要顾着这个家,你们倒好,一个个不领情,倒怪起我来了……”慕母声音不大却带着愤恨,“慕义,你成天挑我的刺找我的茬,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在外面……” “够了!”慕父将报纸摔向桌面打断慕母的话,“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明明知道……” 慕云枫漠然地看了神情激动的父母一眼,这样的争吵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何苦呢?根本不适合的两个人硬要凑在一起过日子,维持表面的虚荣繁华,有意义吗? 很多事情,他看多了也看淡了,他甚至清楚父母根本就不爱彼此,当初两人的婚姻不过就是爷爷和外公政治上的需要,一手促成的。 婚后,有了自家和岳家的两大助力,慕义的仕途走得更加平稳,年纪轻轻已经是副省级的领导干部了,自然是前途无量。 慕云枫的母亲方海如不甘做一个小公务员,辞职经商,以她的背景自然很多人愿意拉她入股,哪怕她什么都不会,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要把她摆着供着,就相当于供着一尊活菩萨,出去做什么事都方便了。 方海如从小到大都是被众人捧着哄着,这个世界上只有慕义和慕云枫父子是最不买她账的,特别是慕义对她的娇纵从没有耐烦过。 同样出身豪门的慕义当然不会整天屈尊降贵地哄着她,在他看来方海如就是一个被人宠坏的没脑子女人,他把他的前途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而方海如的所作所为总让他担心会连累到他,可当他用着方海如的钱时,他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 从结婚到现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两人都是在争吵中度过的,通常是一个刚说话,另一个就冷嘲热讽,可谁都不是好脾气的人,立马就拍案而起大吵起来。 但是离婚却是他们两人从没有想过的,虽然看不惯对方,可是慕义能给方海如带来她需要的地位、财富,而方家的背景和方海如经商所赚取的钱财又能帮助慕义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活在现实里的,感情的因素几乎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力,理性告诉他们,只有能给自己带来利益最大化的人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伴侣,哪怕这个人是他们所厌恶的。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是你心虚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们接待办那个小姑娘……” “你还有脸说我?给你开车的那个小陈呢?你看他的眼神就像要把他吞了一样,我劝你要偷吃也要记得擦干净嘴,你不要脸,我还要!” “慕义,你说什么!……” 父母的争吵越来越不堪入耳,他知道两人在外都有各自的情人,这些竟然是从他们的争吵中知道的,但是每天他们还是会乖乖地回到这个家,营造一副家庭和睦的假象,连争吵都要压低嗓音,虽然言辞恶毒,却从不会动手摔东西,因为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而每一次宴会,他都深深地佩服父母那副鹣鲽情深的模样,看着对方的眼神就像是抹了蜜似的甜,而长袖善舞的母亲很好地发挥了贤内助的作用,帮着丈夫上下打点,那样的演技,恐怕连奥斯卡得主都要自叹弗如。 见识过这些豪门的丑陋之后,他的内心哪里还会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将来的某一天,他也会像父亲一样被安排一位合适的女子结婚,就算自己再不愿意再不喜欢,也要一辈子戴上虚伪的面具。 静静地合上琴盖,他不嗔不怒地独自回房,哪怕是父母吵闹得再太激烈,都激不起他任何情绪。 看到书桌上那一摞资料,全是他为参加这次全国比赛做的准备,他突然有些恍惚,如果她不放弃的话…… 想起范雨瑶在台上自信利落的表现,他心脏就忍不住加快了跳动的速度,那样的她真的很耀眼,那光芒让他眩晕。 他从没有过什么动力,也从没有过想要努力的愿望,一切都太顺遂,就连学习都不需要他耗费太多的精力。 是她,让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奋起直追的欲望,他想要更努力一点,不是为了打败她,而是为了能够触碰她绚烂的光华。 可是她,和他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神色黯然,望向紧闭的房门,依稀还能听见父母压抑的争吵,出身于这样家庭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第五十四章 新的伙伴 “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交易员?”范雨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慕白,仿佛他头上长了角似的。 “咳咳,你就将就着点吧,资深点的交易员谁愿意给你打下手啊?”李慕白一脸尴尬。 “资深的我不奢求,”范雨瑶试图平心静气地和他讲道理,“但我的要求是需要几个交易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带他们过来啊,”李慕白铁了心要装无辜到底,“要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话,我肯定就让穆铁他们几个过来了。” “那你确定他们懂证券交易吗。”范雨瑶深吸一口气,这四人看上去分明还是学生啊,估计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的小菜鸟,还真不如把穆铁叫过来算了。 “唔,大熊是金融系的,绵绵是市场营销系的,朝明是会计系的,陆成是经济系的,好像都和证券交易什么的沾边,”李慕白掰着手指盘点,“而且他们也都大四了,应该懂的吧。” “你没试过他们?”什么叫沾边?范雨瑶简直要晕了,“你知道术业有专攻这句话吗?不是沾上边就能做得好的,你让一个修电视机的去做电脑黑客,能一下子就成吗?不是和电沾边的都会电脑,也不是和经济沾边的都会投资。” “你来试就好了啊,何况就是你叫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又没有多难。”李慕白不以为然。 “你以为我一个高中生会帮你们投资,那满大街都是金融天才是吧?看他们的样子就是没有经过一点交易训练的人,恐怕连操作系统都不会,请问我现在是很闲吗?有那个时间去培训他们吗。”范雨瑶怒气汹汹,“我的要求已经够低了,只要会操作那些交易系统就可以了,你们连这样的人都找不到?是你们真的可怜到这个地步还是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这个,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们手下要真有人才,当初也不会把宝都押在你身上啊……”李慕白偷偷擦了一把汗,d,要不是他抽到“签王”他才不会揽下这种苦差事,突然发现承受范雨瑶的怒气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明明只是一个高中小女生生起气来怎么会给人这么大的压力? “你再没办法也给我找几个像样的,你确定那个像熊一样是大四的学生而不是你们帮派的?那个头发长得看不见脸的,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还有那个女的一坐下来就开始埋头玩手机,那个男的一直在梳头发照镜子是怎么回事?……” “那个长得像熊一样的名叫杨大雄,大家都叫他大熊,虽然长得粗犷,但人还挺细心的,咳咳,那个头发长的是个男的叫陆成,虽然有点不修边幅但智商挺高的;女的叫石绵绵,虽然懒了点,但她特爱钱,肯定能做好投资;照镜子的那个是方朝明,人虽然自恋了点,可精明得很,你就将就着用吧。” “我也想将就啊,”范雨瑶很无力,“可现在怎么看情况都不乐观。” “我说妹子啊,你就饶了我吧,你也知道梁氏现在是什么样一个情况,我们到哪里去找信得过的人?这五亿的资金最要紧的是保密,你在投资的事情是我们最后一张底牌,知道的人要是多了,那我们接下来还有戏唱吗?对你对我们都不好。他们四个都是跟着昊哥长大的,知根知底,从小就是我们的小跟班,好不容易凑齐这么几个,你就别挑剔了,你范大小姐不就是擅长创造奇迹吗。”李慕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苦口婆心,好话说尽。 “我又不是魔术师,凭什么说我擅长创造奇迹?”范雨瑶双手环胸,哼了一声,不过听了恭维话心里还是很舒坦。 “反正人我是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安排都行。”李慕白抓住机会,脚底一抹油立马就溜了。 “你们之中谁炒过股票?” 范雨瑶冷眼看着面前几个乌合之众,就凭他们想玩转金融市场?她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那种小儿科的东西早就玩腻了。”自恋男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照着镜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唯一的女性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大熊嘿嘿傻笑着不说话,陆成眼观鼻鼻观心缄口不语。 “那就好办了,这里四台机器,里面装的是模拟的系统,你们两个在9点50分的时候各买入1万手这支股票,你们两个在10点的时候各卖空9千手这支股票,等到2点10分的时候你们两个再……”范雨瑶分别在他们的桌面上放了一张字条,“只要按照上面的指示操作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就这么简单?”女孩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神里很是不屑。 “你们先把这些做好再说吧。”范雨瑶径自坐回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她的目的只是让他们熟悉操作,根本没对他们抱太大的希望。 梁昊特地给了她一个套房作为工作室,配了四台电脑给那四个小菜鸟,为了看盘方便她面前有两台电脑四个显示屏,全都是新配的高配置,比起过去在家用的那个半残废的旧电脑不知道强多少倍。 “我说石绵绵你整天埋头做短线累得半死,究竟是赚了多少钱啊?”范雨瑶让他们熟悉的几种操作系统虽然复杂,但他们平时也是有接触过的,融会贯通之下没几分钟他们就摸熟了,就等着按照范雨瑶的指示到点买卖,闲着无聊四人干脆聊起天来。 “要你管,你做的那几支长线又能有多少收益?”石绵绵头也不抬。 “至少轻松安全啊,都像你那样来回折腾,我还不立马又添几条皱纹啊。”自恋男始终都没把镜子放下来过。 “大姐,”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范雨瑶身后响起。 “吓”范雨瑶吓了好大一跳,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回头看见那个憨头憨脑大熊一般的男子一脸抱歉地看着她,还好这一世她的心脏够强壮,不然差点又要被他送入轮回换个身体。 “大姐,吓到你了?”大熊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叫我什么?大姐?”范雨瑶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谬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比你大的?” “昊哥说我以后都要跟着你,不叫‘大姐’的话……”大熊摸着脑袋好生为难,总不能叫她“***”吧。 “叫我‘雨瑶’就好了。”范雨瑶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对他这样憨傻的人从此以后要在自己的手下怨念很大,她一定会觉得这孩子憨得太可爱了。 “不好吧,要不然以后叫你‘老大’?”虽然明知道她年纪小,但自己可是要跟着她混的,怎么能直呼老大的名字呢?这于江湖道义上说不过去啊。 “随便你。”范雨瑶无力地挥挥手,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他纠结无聊的称呼问题,“你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他蠢到连基本的操作都弄不懂的话,她死活也要把他给退回去。 “那些操作系统我们已经熟悉了,就是想问问我们这段等待的时间闲着能做些什么?”大熊这话一出口,另外那三人看似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上一个个都立刻竖起耳朵。 “操作系统已经很熟悉了?看来你们之前还真接触过,那好吧,这支股票的资料拿去看看,再把分析的结果告诉我。”范雨瑶顺手丢了一叠资料给他。 那三人虽然不屑直接上前和范雨瑶搭话,却一看到大熊手中的资料就立刻围了上去。 “这是什么?绿茵牧业?农业股啊……”自恋男皱了皱眉,显然很不以为然,农业股向来都不是热门板块。 “垃圾股,就一家卖牛奶和猪肉的公司,股价一直都偏低,就算股市再牛也上不去。”石绵绵一脸鄙视,一看到股票的名称就下了结论。 “这家公司刚上市不久。”陆成的话很少。 “这家公司就是我们省的,虽然在北部,可我们要是去的话也不算很麻烦啊,这上面的业绩都是做给别人看,究竟这家公司怎么样还要实地去看看才知道。”大熊很认真地说,“如果真要大量投资,实地考察总比道听途说好。” “哈,那你每买一支股票都要去公司实地看看,在北部就去北部,南部去南部,中部去中部,还真累不死你啊?石油股去油田,航天股上天,矿业股你还真下矿去看啊?”石绵绵嗤笑。 “大熊要做徐霞客呢,借着投资的机会正好能公款旅游,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方朝明说话更加刻薄。 “何况个股的表现还要受整个大环境的影响,你的思想也太天真了吧。”石绵绵摇摇头,虽然不像方朝明那样尖酸,但她对于大熊的想法却很不赞同。 “……”陆成依旧沉默。 大熊摸了摸脑袋,没有说话,却也不生气,从小一块儿长大,互相的脾性都清楚得很,哪怕是对方说话再难听,他也明白他们并无恶意 第五十五章 她只是高中生! 范雨瑶一边留神听着他们激烈的讨论,偶尔对他们投过一两个深思的眼神,一边盯着屏幕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梁氏的股价已经开始下跌,看来消息陶一华被控制的消息已经出来了。 她的双手在键盘上快速地击打着,但目前在网络上还是找不到相关的消息,和梁昊他们也暂时联系不上,可见这消息应该是通过小道消息传播的。 做股票最怕的是小道消息,所谓小道消息永远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却能引得无数人上当受骗,因为人们普遍存在着迷信小道消息的心理,总是认为自己得到公众所不知道的消息,就一定在投资上占领先机,而炒家们也正是利用散户这种心理来操作股票。 这种小道消息无论对普通投资者还是公司来说都是杀伤力巨大,也许是无中生有,也许是空穴来风,有的时候公司股价的危机会直接影响到公司的经营和权力替换。 今天梁氏股价走得很不寻常,下跌之后又飙升又继续下跌,如波浪一样,起伏非常厉害。 这样的曲线也说明股民对梁氏的心态复杂而犹豫,而犹豫之后通常是放弃。 是放任不管还是出手帮忙?范雨瑶眉头紧锁。 如果出手的话,由于资金的不足接下来对她选中的那几支股票的投机可能就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有违她投资利益最大化的宗旨,可如果不出手的话又似乎过不了良心上那一关。 无论如何自己手中握着的资金是梁昊的,虽然是平等的合作关系,但这份知遇之恩,她还是铭感五内的。 “老大,我们觉得……咦,这是梁氏的股票已经跌停板了”大熊走了过来,无意中瞥见范雨瑶的电脑屏幕。 他这一咋呼,另外三人立刻围了上来,别看他们一个个奇奇怪怪的,可对梁氏都怀有极其深厚的感情,更是梁昊的心腹,如果不是梁昊所相信的人,他也不敢派他们四个过来。 范雨瑶没有答话,仍是皱着眉头,她的消息太闭塞了,偏偏不知道为什么梁昊几人的手机正好在这时打不通,她只能靠自己的预测和直觉,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梁氏宣布了两个矿产的利好消息,也只能再垂死挣扎几个小时,接着肯定又要继续飞速下跌。 “老大,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吧。” 范雨瑶抬起头,“你们四个也学了点金融和企业管理,现在告诉我,如果是你们想救梁氏的话会怎么做?” “当然是大量买入梁氏的股票啊。” “那什么时候买入比较合适呢?” “当然是现在立刻马上等到明天又要跌了。”大熊焦躁地说,一扯到梁氏他就忘了眼前这个是他的老大。 “既然我知道明天还要跌,我干嘛要等今天买?明天买不是更划算?跌到谷底的时候再出手,岂不是能获利更多?”范雨瑶豁然开朗,资本逐利,就算是要就梁氏也自然是要选择获利最大的方式。 “跌到谷底很有可能梁氏就再也起不来了”大熊多少知道一点内幕消息,也深知这次的股价不同以往,风险性极大。 “所以我们才更要找准介入的时间点,你们真有心救梁氏,这段时间除了密切关注之外,还要尽自己所能搜集一切有关的信息。” “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做投资的人说自己冒不起险?那请回吧,这行不适合你。”范雨瑶毫不客气地冷笑。 “那是梁氏你知不知道梁氏对我们的意义?”一向憨厚的大熊难得有这样激动的时候,龇牙咧嘴的样子让范雨瑶想到古典名著里的李逵。 “梁氏是我们父亲和梁爷一拳一脚挣出来的产业,我们全家为了它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看着它一点一滴成长,我们这些人在梁氏里情同兄弟姐妹,如果梁氏出了问题,我们那些叔伯兄弟怎么办?还有那些孩子们怎么办?我们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帮昊哥保住梁氏”大熊说得慷慨激昂,另外三个虽然没有说话,可也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着范雨瑶,以实际行动支持大熊。 “梁氏对你们意味着什么和我没有关系,和股民们没有关系,和股票市场没有关系,对我们来说梁氏不过是一个企业,一支股票而已,在金融市场上可不容许带上一点私人感情,如果你们今后会以这种心态来操作,那我劝你们还是改行吧,这个领域永远不会迁就你的喜恶。”范雨瑶说得很平静,“做这行不仅需要脑子,还需要绝对的冷静和理性,关心则乱,你们不适合操作梁氏的股票,这件事你们就暂时不用管了。” “你”大熊见费尽唇舌也没说服她,不禁又急又气地瞪着她。 而其他三人却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乎对她方才的话有所感触,又似乎是想摸透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心里有了决断,她也不多浪费时间,索性站起身披上校服,“好了,我要上学去了,你们继续在这里熟悉一下股票和期货、外汇交易的操作,如果有时间也可以分析一下这几支股票,有什么问题发短信给我。” 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穿上校服,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老,老大,你还要上什么学?”大熊脸上残留的怒意被吃惊冲淡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她的模样也知道应该不过十六七岁,心里本来就有些不服气,后来看她对股票的操作像模像样的,还以为她应该也刚从哪所大学毕业,毕竟有不少女孩子看起来面嫩,不一定能看出真实年龄,可是…… 她真的只是一个高中生 “你不认识字吗。”范雨瑶指了指校服上“南州一中”四个字。 “认,认识,你是要去一中上学?”方朝明像见了鬼一样指着她的校服。 “怎么?你和这所学校有仇?”范雨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搞不懂为什么她穿个校服,他们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难道以前没考上这所学校,现在有心理阴影了? “没,没有……”这下连方朝明也变成结巴了。 “你还是个高中生?”石绵绵一脸纠结的样子看上去像是牙疼。 “是啊。” “南州一中的校规不是很严?你怎么可以现在才去上课?”陆成的表现和他们三个比起来还算正常,当然这要归功于他那过长的头发遮挡住他大部分的脸部表情。 “这要感谢你们昊哥。”这份感谢倒真是由衷的,若不是梁昊买通医生给她开了一大叠假条和证明,她还得被拘在学校里学那些无聊透顶的课程。 “那我先走了,你们想走也可以,但我想你们应该都很想帮梁氏吧,如果真想帮到他们,就踏踏实实留下来,认真学点东西,以后才有机会让你们那些叔伯兄弟过得更好。不要整天想着她年纪这么小,我们凭什么要听一个小高中生的?我希望你们知道,人和人是没有可比性的,梁昊不是傻蛋,如果我真像你们现在心里想的那样,他也不会让你们过来跟着我。”范雨瑶扫了他们一眼,对他们心中的想法全都了然于胸,淡淡地说。 “她怎么连我们心里想什么都知道?”看着被关上的门半晌,大熊才反应过来,“好恐怖” “真的只是个高中生昊哥居然会让我们过来跟着一个高中生。”石绵绵抚额长叹,满脸都是不理解。 “呿,你还真当回事啊,不过就是个小高中生而已,她以为她是谁啊?昊哥的话我们不能不听,但我们没有义务听她一个小高中生的话,人总不能越活越回去吧。”方朝明立刻怂恿三人。 “方朝明,你有种就刚才当着她的面说,整天在人家背后叽叽歪歪,煽风点火算什么?”石绵绵毫不客气地嘲笑。 “陆成,你怎么说?” “我只知道昊哥叫我过来听她的吩咐,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头发长得盖过整张脸的非主流男低着头说,显然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依旧四平八稳地说,“昊哥信她,自然有他的道理,也许衡量一个人未必要根据她的年龄。” “我也听昊哥的。”大熊摸摸脑袋,第一个表示赞成,虽然他对范雨瑶不救梁氏的冷血还在不满,但昊哥的确是吩咐他们听范雨瑶的,听昊哥的话是绝对不会错的。 “呿,一群没有主见的家伙。”自恋的方朝明立刻吐槽。 “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何高见?觉得昊哥的话不对,你就回去当面和他说,那就算你有种。”石绵绵和他算是杠上了。 “我没觉得昊哥的话不对,只是觉得这支股票有潜力,可以考虑长线投资。”方朝明立刻顾左右而言他。 “切——”众人不屑。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要留下来观察那个范雨瑶,看她有什么真本事,万一她蒙蔽欺骗了昊哥,我也可以第一个揭穿她……”方朝明弱弱地争辩,显然很没有说服力 第五十六章 表姐妹 通过梁昊的关系要到了一大叠医院开的病假条,范雨瑶算是解放了,平时若是没什么大事就去学校上上课,遇到需要她集中精力的时候干脆就递张假条上去,有了假条连迟到早退都变得异常方便。 “雨瑶,你的身体好点了吧。”班主任顾老师关切地问。 “好多了。”范雨瑶笑了笑,那白里透红的脸色不知道看起来多健康。 “你年纪还小,要知道身体是最重要的,读书认真固然是好的,但是平时也要注意正常的作息,三餐要定时,不要熬夜,胃病这种毛病最麻烦了,关键在于调理,……” 她病假条上开的是胃病,这种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不容易从外表上看出来,就算她看上去再健康,捂着肚子喊胃疼,就算不信谁也不能剖开她肚子看啊,以至于全班的老师同学都认为她胃不好,顾老师更是唠叨了一堆注意事项。 “老师也有这个毛病,都二十多年了,受罪啊,不仅饮食作息要正常,连情绪都得注意,不能太紧张不能太难过,你还这么小,就得了这毛病,唉……”顾老师感同身受地说。 范雨瑶频频点头道谢,心里又是抱歉又是感动,虽然学校的课程枯燥又乏味,还学不到什么东西,若不是为了范玲的体面她早就休学了,可南州的一中的老师们却都十分值得她敬重。 与国外老师与学生之间类似于朋友般的关系相比,一中的师生关系更像父子、母女,老师不仅要传道授业解惑还时刻关注着学生的心理状态、身体健康等等方方面面的问题,当然这和她老师心中的资优生也有着很大的关系,若她还是从前的那个范雨瑶,也不可能吸引老师的注意。 老师偏爱好学生,古今中外都是这个理儿,就像父母更偏疼优秀的子女一样。 “雨瑶,你没事吧。”刚回到座位上,林笑就转头关心道,“胃还疼吗。” “没事,医生说要多休息。”范雨瑶笑着点点头,林笑很安静,虽然成绩好得惊人,可在班上比不常上课的范雨瑶还没有存在感,冷漠孤僻的性子让她在班上交不到什么朋友,范雨瑶算是她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这是你落下的几节课的笔记,还有这几张卷子是这几天的练习,我给你留了,还有这些是老师在课上划的重点……”林笑耐心地将笔记本和书本一样样指给她解释道。 “亲爱的,我真是爱死你了”范雨瑶朝她抛了个飞吻,惹得林笑咯咯直笑。 就算她不常来上课也必须要把成绩保持在年级前几名的位置,不然老师对她的态度绝不会这么宽容,若有一天她的逃课的事情被范玲知道了,好的成绩也是她用来说服范玲的筹码。 可是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在成天不上课的情况下应付华夏国有些变态的各种考试,那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逻辑只有在长期持续不断的训练中才能形成,因此这些笔记和重点就显得十分重要了,在南州一中这样的环境中,像林笑这样毫不藏私地将这些与她分享,简直是高风亮节,算是比熊猫还罕见的珍稀动物了。 “别高兴得太早,这几道题还要你帮我看看呢。”林笑嗔道,白净温柔的脸上哪里有半点冷漠的味道。 “咦?这道题?徐老头又出这种变态题目,明明用微积分就可以马上解出来的,偏要我们用高中的代数知识,搞得这么复杂,非要把学生考倒才甘心……”范雨瑶一边动手解题一边嘟囔,为了适应这种莫名其妙的题目,她只得舍近求远,用一些复杂古怪的方法来解这种题目。 “就是,小学时候的应用题也是这么变态,明明初中的时候用方程轻易就能解出来的题目,在小学的时候没学过方程想破脑子都想不出来。”林笑心有戚戚焉,“雨瑶你的数学真是太强了这么快就自学到微积分了……”林笑又是羡慕又是自卑。 “还好啦,我也就对数学还有点兴趣。” “对了,雨瑶,马上就要分班了,你准备选文科还是理科?” “当然是理科啊。”范雨瑶头也不抬,相比之下她还是宁愿选择更为客观的物理化学和生物,到现在为止她还是觉得要违心地填写那种和她二十多年的价值观大相径庭的政治、历史主观题实在很别扭。 “我想也是,你数学这么好,肯定是选理科的了。”林笑闷闷不乐,“我到现在还没想好要选哪一科。” 林笑的学习成绩很平均,每一门课都学得挺不错的,但似乎又找不出哪一门课特别突出的,像她这样无论是学文科还是理科都差不多,所以在分科的时候特别苦恼。 “学理科吧,到时候咱们再做同桌。” “我也想啊,不过希望渺茫,到时候肯定又是按成绩分座位,年级第一的你肯定会和年级第二的坐在一块……啊,年级第二是慕云枫啊”林笑惊叫。 “你冷静点。”范雨瑶失笑,林笑这一嗓子可引来不少回头率,“你就不能努把力争取把他从第二名的宝座上踹下来?这样咱们又能做同桌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变态啊?在你之前,慕云枫还从没有尝过败绩呢。”林笑无力地说,“我把他踹下来?等到下辈子都不可能。” “你呀,就是太不自信了。” “谁让我没有自信的资本呢,”林笑苦笑,“我这个班级第二排到年级上也只有第十而已,我看你和慕云枫做同桌是做定了。” “不过这前提是他也选择了理科。”范雨瑶耸耸肩。 “他肯定是选理科啊,这还用说,每年年级头几名都是选理科的。” “哦,上帝,还是保佑他选文科吧。”虽然她对慕云枫的印象还不错,可他那一干亲卫队实在是烦得让人想死。 “为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梦想能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吗。” “是你的梦想吧。”范雨瑶笑谑道。 “你不想吗。”林笑小脸微红,“明明上学期你比谁都想。” “拜托,别提那件糗事了,”范雨瑶受不了地摇头,“对我来说他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你觉得我上次被他那群亲卫队修理得还不够惨烈?” 要知道那次可是把范雨瑶本尊的小命都给修理得魂飞魄散,现在的她对大众偶像慕云枫是真的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那些人?”林笑皱了皱眉,一脸嫌恶,“什么亲卫队?那些人会修理你根本就是受人指使的,你别看李婷婷表面上斯斯文文的,其实……” “你说校花李婷婷?”范雨瑶想到上次那个躲在墙角的女孩子,在英语演讲比赛的时候见过一面,正是被学校男生们热捧的小美女。 “对啊,宋怡哪有什么头脑,还不是都听她的,平时她不出面,一向都是她出钱,宋怡出力负责组织她们那一伙不良少女,李婷婷看谁不顺眼,她们就修理谁。” “你怎么知道?” “李婷婷是宋怡的表妹,这件事谁不知道啊?”林笑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当时是得罪了谁。” “我以为那时候不自量力地找他表白,亵渎了大众偶像,得罪了所有慕云枫的粉丝,引起众怒,被疯狂的粉丝给修理了呢。”范雨瑶苦笑。 “你也太夸张了,正常人哪有那么疯狂?”林笑抿嘴笑道,“最多不过就是在背后嘲笑嘲笑你罢了,念书都来不及了,谁还有那时间去修理你,你那时候的举动不过就是大家读书累了时候的笑话用来调剂生活用的,无伤大雅的啦。李婷婷可不一样,她和慕云枫是青梅竹马,一直都是以慕云枫的女朋友自居,要是谁偷偷暗恋慕云枫那她不管,如果真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像你那时候那样她就受不了了,你也不是第一个被修理的了。” “我还以为宋怡也喜欢慕云枫呢,她竟然这么听李婷婷的话?”范雨瑶有些疑惑。 “宋怡和李婷婷的母亲是亲姐妹,但是宋怡的父亲早年失手杀了人坐牢去了,李婷婷的父亲生意做得很大,这几年宋怡母女一直都是靠李婷婷父亲接济的,她自然对李婷婷这个金主百依百顺,她喜欢慕云枫不错,但她更喜欢李婷婷的钱。”林笑冷笑道。 “可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因为我妈和她们的母亲也是亲姐妹。”林笑也不准备瞒她。 “原来如此,真是失敬失敬。”范雨瑶恍然大悟。 “你少来,我们家和他们早就没有来往了,他们瞧不起我爸是个穷教书匠,我们也看不惯他们身上那股作威作福的派头,这样的亲戚不交也罢。”林笑满不在乎地说,她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中学教师,在一中这所学校里,她的家境也只能算是清贫的,她的性格也和父母相似,骨子里都清高得很,完全不屑和李婷婷、宋怡打交道。 这表姐妹三人性格迥异,倒也真是有趣 第五十七章 环宇重工(上) “老大,”虽然还是心有芥蒂,但梁昊的话可是比天还大,大熊不清不愿慢慢地挪到范雨瑶身边,“你交代我们做的事我们都做好了。” “嗯,做出分析的报告了吗。”范雨瑶头也不抬,左手不断敲击着键盘切换着屏幕上的画面,右手却在稿纸上写写算算。 “啊?分析报告?”大熊一脸茫然,要他嘴上说说可以,他可从来没写过这种分析报告。 “不会写就学着写,写完了再拿给我。” “哦,好。”大熊一脸为难地答应着。 天知道他连分析报告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对每支股票都只有几句话的意见,那也能写成一篇报告? 就算他想写也要有人教啊,这位老大就这么一句话下来,扭头去做自己的事去了,留他一人傻愣愣地站着。 其他三人毫不同情他的遭遇,方朝明甚至还向他做了个鄙视的鬼脸,在他们看来留下来就已经是听梁昊的话了,还这么傻乎乎地跑到高中生面前揽活干? 那种丢人的事他们可做不出。 “还有什么事吗。”见大个子还杵在她身边不动,遮挡了她的光线,她只好抬头张口催道。 “老大,那个,梁氏的股票还在跌……我们怎么办?”大熊嗫嚅着。 范雨瑶当初不肯答应为梁氏做什么,他们从心底怀疑她是否根本不具备那个能力,毕竟要一个高中生拉升梁氏的股价,也太可笑了,那可是连昊哥都没辙的事啊,他们怎么能寄希望于她一个小孩子呢? 只怪当初梁昊没说清楚,他们还以为她是何方大神,手握重金,是可以帮助梁氏的最后一张王牌,可自从发现她是个高中生后,他们就彻底地失望了。 求人不如求己,看着梁氏股价大跌,在市场上连愿意买梁氏的股票的人都没有,他们心急如焚,干脆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投入梁氏的股票,可四个大学生的积蓄能有多少?扔进深不可测的股市里连水花都溅不起一滴。 可明明知道是杯水车薪,明明知道他们的做法帮不到梁氏,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这么做,就像现在明明知道范雨瑶不可能帮得了他们,还是忍不住对她寄予期望。 病急乱投医,在人绝望的时候就特别容易产生这种情绪。 范雨瑶抬头毫不意外地看到另外三双希冀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意外,这四个人对梁昊的忠诚度竟然这么高,她本就不对今天还能见到这四个人抱有希望,没想到他们不但来了,还一门心思地想挽救梁氏。 “不急,还没跌到底,”她瞟了一眼屏幕,这样的价钱并不是抄底的好时机。 四双眼睛同时黯淡下去,果然如此…… 这几天他们不停地在希望与失望中度过,全梁氏的人也都笼罩在这种情绪中,他们已经麻木了。 “今天我们本市的这几家公司也在梁氏的影响下开始下跌,我搜集了一些他们的资料,你们也一起看看,你们跟在梁昊身边那么久,应该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消息。”范雨瑶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那我们现在?”大熊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现在多帮你们昊哥赚点钱,”如果操作成功的话,这五亿的资金在她手上只要一天就能创造几百万的财富,“如果你们现在不想做分析,可以尝试做短线,给你们每人一百万资金,一天的时间,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股票也好,期货也好,外汇也好,账户已经开好了,你们就尽力创造最大的利润,当然收益和亏损都算你们昊哥的,不过你们可以收取盈利的百分之二十作为管理费。” 她的话立刻转移了几人的注意力,这样的好事谁不动心,特别是这可是帮昊哥赚钱的好机会啊 人总是习惯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此刻的他们只想着大赚一笔,完全没有想到投资也是有风险的,他们一个不慎,可能就会让梁昊血本无归。 何况这几人也是玩惯了股票的主儿,立刻踌躇满志,很有股王上身的感觉,不再和范雨瑶聒噪,一股脑地扎进股海中去。 范雨瑶眸光一闪,四人中只有大熊一个人抱着范雨瑶给的那叠资料翻来覆去地分析,不急着动手操作,很认真的样子,似乎想从资料中找到蛛丝马迹。 一个平静的上午即将过去,范雨瑶靠在椅背上喝水,要用这笔钱操作一支股票本来不算太难,可如果要保证留一部分资金下来操作梁氏,她就必须要好好斟酌了,一旦前期投入了,后继乏力,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而且这几支股票,她能够发现其中的问题,其他的庄家也会发现,有可能几家都在操作同一支股票,在她的资金没有保障的时候,贸然进入,很可能会被他们联手轰杀成渣。 突然,她的眼神一凝。 动手了看到屏幕上环宇重工的股价开始缓慢地往上跳,慢慢地开始加速。 虽然被人抢先了,她却毫无一丝沮丧之色。 一路飙升的不正常股价,让她一脸兴奋,别人吃肉我喝汤,她抿嘴笑了笑,他们的动手,正好解决了她的纠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道坐庄的那位大鳄会不会气得跳脚。 35.33,36.12,36.81,37.05……她一脸兴奋地看着屏幕,到最高点了吗? 显然没有 股市分析中立刻有所谓的“专家”注意到了这支股票,开始大谈环宇重工新近投资的项目前景有多么的广阔,投资者有多么的信心十足…… 再看看屏幕中那些不断攀升的交易额,又有大笔资金投入这支股票,范雨瑶乐了,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角,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不急,还远没有到最高点,她眯了眯眼。 两天过去了,该到准备的时候了。 “你们四个过来,不管你们现在手头在做什么全部暂停,我会转给你们每人一千万,账号之前已经开好了,你们各自核对好账户和金额,进入港交所的即时行情系统,盯紧环宇重工这支股票,随时准备介入。” “一千万?”四人一时间都有些口干舌燥,方朝明努力咽了一口口水,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范雨瑶皱了皱眉,才这么点钱就紧张,以后怎么操作动辄上亿的资金? “别太当回事,就当做在你们之前玩的虚拟股市系统上操作。” 怎么可能当做是虚拟? “环宇重工的股价升得好快”石绵绵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惊叫道。 “现在就介入吗。”看着每分钟都在不断攀升的数字,几人都觉得肾上腺素激增。 “这才是个头,离顶点还早着,估计明天还要大涨一天。” “那还等什么?快点杀入啊”大熊都有些跃跃欲试了。 “不急,等明天到了五十左右就可以出手做空它了。”范雨瑶平静地说。 “做空?”四人均惊出一声冷汗。 “这是环宇重工啊” “你们有意见?”范雨瑶不是专制的人,还真有兴趣听听他们的看法。 “环宇重工可是蓝筹股,***,你知道什么叫蓝筹股吗。”原本就对要听命于一个小高中生犯嘀咕的方朝明立刻冷笑起来,门外汉就是门外汉,“它可是恒生指数成分股,这种股的特性是具有行业代表性、流通量高、财务状况良好、盈利稳定及派息固定,像环宇重工这样的个股的盈利能力强,根本就属于基金偏爱个股,是基金长期持有或加码买入的股票,股价一直都很稳定,你以为会受到人为因素的影响吗?如果是作中长线投资还差不多,***,股市不是电脑游戏,不要以为掌握了一点股票的知识就能玩转股市……” “有新闻出来说国家要出台相关政策扶持重工业,海关、金融等部门将会配合行业部门扩大重工业出口,消息一出来环宇工业的股价就开始大涨……”一直闷不吭声的陆成打印出一张新闻纸。 范雨瑶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心细稳重,思路开阔。 “其他的重工业股呢?” “有一些也涨了,但是……”陆成皱了皱眉。 “但是幅度没有一个像环宇重工这么厉害的是吗。”范雨瑶抽出环宇重工的资料,“环宇重工是由一家国有控股的企业改制的,领头人卢西明在国内也算是明星级企业家,一手把环宇重工从原先负增长的泥沼中拉出来,现在环宇重工每年缴纳的税收就近四十亿……但你们有没有发现环宇重工现在的管理层中和卢家有亲戚关系的人就占到了百分之三十五,卢西明的大女婿、二女婿和儿子分别在这几个要害部门里担任领导,虽然他们都得听命于卢西明,但私下却并不互相买账。特别是最近随着卢西明身体健康出现问题,内部争权夺利十分严重,导致一个企业里会出现几种完全矛盾的决策,而管理层的混乱,决策的失误会导致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石绵绵听得津津有味,虽然知道这只股票也知道卢西明,却不知道这些幕后。 “和梁氏一样的后果。”范雨瑶平静地说 第五十八章 环宇重工(下) “怎么可能,太危言耸听了。”方朝明不屑地嗤笑,“你没看到环宇重工的股价一直在涨?”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做庄?”陆成并不盲从方朝明,而是蹙眉思索着范雨瑶的话,“就连这个新闻都是有人放出的假消息,意在拉升环宇的股价?” 范雨瑶微微颔首,在她看来这陆成虽然嫩了点,但是独立思考和发散思维能力都很强,四人之中目前只有陆成还勉强有点潜质,虽然至今还看不清楚他的脸。 “可是做空的风险太大了,”大熊一脸纠结,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如果判断失误的话,根据杠杆原理,按一比十的比率来算,每人一千万,五个人就是五千万,要是输的话,我们最起码要赔上五亿” 几人都脸色大变,把他们卖了都赔不起啊 做空这就是可怕的做空 “决定权在你们,如果做不了的话就请回吧,还没有开始就想着失败,那你们不如乖乖把钱存在银行,等着慢慢生利息就好了,绝对保险,何必要来做投资?”范雨瑶瞥了他们一眼,神情很是不屑,又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方,此刻的她就像一只蛰伏在沼泽中的鳄鱼,静静地窥视着猎物的一举一动,蓄势待发地等待着最佳时机,并没有太多时间来教育他们。 “你”四双眼睛愤怒地盯着她。 一个小高中生而已,居然敢这么鄙视他们,本来屈居她之下就已经让他们够委屈了,偏这小孩儿不懂事,还屡屡拿话来刺激他们 做空,做空,在报纸上看了几个新鲜词儿就想乱用,这臭丫头究竟懂不懂做空意味着什么啊? 读了四年金融的他们自然知道做空机制是真正强者的游戏,而就算他们有千万资金,可这么点钱扔进去根本都不带响的,完全属于股票市场弱势群体的中小投资者。 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参与这种危险的游戏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在这个当口上,他们连吃惊于范雨瑶所掌握梁昊资金之多的精力都没有了,脑子已经被五亿这个数字砸得晕头转向。 “哎,不对,大熊算的不对,其实就算失败了我们也亏不了五亿,万一赚了呢?如果真的赚了,利润也是非常大的啊”石绵绵突然反应过来,乐观地说。 三人默然,不可否认做空暴利诱惑是十分巨大的,一单成功的做空,能够让人们一夜暴富,像他们这样五千万的交易量有可能一次盈利上千万,而他们四个单是抽成就能让他们几年不工作了。 暴利永远都是与风险共存的。 做空机制不仅对他们来说是如此,对庄家来说暴利的诱惑更大,固然也有很大的风险,但在暴利诱惑和监管乏力下,他们会不择手段,会散布更多难以辨真伪的虚假信息,会更频繁地做庄、联手操纵价格等等。 特别是在做空机制下,股指和股价的暴跌将会经常发生,而且这样的暴跌将使一部分集团和个人获得暴利,市场中将出现真正的空方,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散兵游勇怎么可能有能力与那些集团庄家进行搏杀并战而胜之呢? 所以根据常识,做空股票比做多股票不仅要更加辛苦,承受的风险也更大,很少有人会愿意去做空,除非有着绝对的把握或者面对很大的机会。 问题是她真的这么有把握吗?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真的值得他们相信吗? 正常人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昏昏欲睡地在教室里书,挥汗如雨地在操场上打球,偷偷摸摸地去网吧打游戏,扭扭捏捏地谈个纯情的小恋爱…… 总之不会像她一样变态的不把千万资金看在眼里,一脸臭屁的样子,成天不去上课,在电脑前面写写算算,老是嚷嚷做空做空的。 是有一些人从小就学着理财炒股,可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就算是再天才也不可能看得清纷繁复杂的金融市场吧,要知道这一把豪赌下去很有可能就血本无归,就算是倾家荡产,把他们卖了都赔不起啊…… 此刻四人内心的纠结斗争激烈得不亚于第三次世界大战,信她还是不信她? 之后的两天看着稳步上涨的环宇重工和信心满满的范雨瑶,四人纠结得更加厉害。 虽然环宇重工是近期很受追捧的股票,但四人自从听了范雨瑶的分析,越来越觉得这支股票不对劲,它越涨,他们就不由自主地多相信她一分,就连一直对范雨瑶不服气的方朝明也觉得心虚了。 这明明相信她是一件很奇怪很诡异的事情,但它就这么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也许是环宇重工涨得不寻常,也许是她笃定的表情太具有说服力了。 “已经48.76了,走势越来越稳,……” “据说美国投资者在高盛的牵头下与卢西明见面了,这次环宇重工可能会有大量美资注入……”陆成指着论坛上的新闻。 “今天股评专家也重点推荐了这支股票。”石绵绵调出股评专家滔滔不绝的画面。 “永远不要去相信所谓的小道消息和专家,”范雨瑶很少去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偶尔给他们一点意见,“你要是有赚钱的机会会告诉别人,让人家去分你碗里的羹吗。” “可看这架势还要往上涨啊……” “如果这次真的是庄家做局要做空环宇重工,在这样的情况下,环宇重工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方朝明突然若有所思地问道。 “股价大跌,轻则管理层换血,重则破产或者被人兼并重组。”范雨瑶轻啜着手边的咖啡。 几人默然,和梁氏目前的处境多么相像。 “那梁氏也会和它一样吗。”大熊担忧地问。 “不会,”范雨瑶斩钉截铁地说,“梁氏在a股上市的,不能做空,而且在国内的影响力也不够,还没办法吸引来大庄家来操作他们的股票,只要梁昊他们自己能稳住阵脚,就不会出现太糟糕的局面。” 这算是安慰吗? 四人面面相觑,范雨瑶说话一向冷硬干脆,连安慰都带着典型的范氏风格。 “可以开始介入了,”范雨瑶不理会他们之前的拒绝,直接冷然地吩咐道,“先十几万十几万地分批卖空。” “十几万?”几人轻舒了一口气,和之前吓人的一千万相比,这还比较好接受,当然此刻的他们已经忘了还有杠杆原理的存在,连抗议都忘了,一个个很自觉地照办。 每批十几万只是保证金,用来卖出以此向联交所申请借来的股票。 股市就像赌博,一旦进入了就像赌徒一样想抽身很难,各自陆陆续续卖空了数十次之后,几人都已经杀红了眼。 而这个时候股价被拉升得更加厉害了…… 看着一单单确定了的交易,看着还在不断飞速上涨的股价,四人咬着牙,面目狰狞,硬撑着一口气,生怕一松懈就要崩溃。 “老大,已经52了,还要继续做空吗。”明明今天很凉爽,可大熊额头的汗水如雨水一样不停地落下,手心更是沁出了冷汗。 “继续。”范雨瑶看着屏幕弯了弯嘴角,手指也在不停地操作着,“慌什么,他们不过是在清场示威,你们不觉得自我们出手之后股价涨幅高得不寻常吗。” 被她这么一喝,四人的心都微定,偷眼觑她,只有她一人面不改色,平静的样子立刻影响了他们。 如果把这次的做空比作狩猎,那么庄家就是好不容易逮着猎物的猎豹,而她则是潜伏在草丛中的猎狗,以她目前的实力,也只能在庄家杀死猎物的时候冲上去伺机抢走一只大腿就跑…… 而像她这样的人的存在无疑会影响到庄家的收益,到了最后关头,庄家一定会用一些技术手段赶走他们,如果她还是前世那个身份,通常就会通过一些协议约定的方式,可现在的她不同,没有自己的机构,完全就是孤身一人,就像…… 就像草原上的孤狼,嗜血孤独,庄家们无法发觉她的存在也无法对付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等待机会,无论庄家做任何努力都无法使她放弃,庄家们最讨厌也最害怕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而对付他们这样的人,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有继续拉升股价,将股价拉到一个超出他们心理价位的地方,洞穿所有跟庄者的心理防线,逼着他们怀疑并且承认自己看走眼,止损出场的时候,就是庄家们收网的时候。 而范雨瑶的操作无疑打乱了他们的阵脚,好在她不贪心,选择的利润恰好在他们心理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虽然恼火,却不会让庄家们气得失去理智,不择手段的和她拼个鱼死网破。 几**作下来,四人已经完全麻木了,连去纠结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是紧张而疯狂地盯着屏幕上的数字。 要知道根据合约,他们必须在一周之内将股票买回来还给联交所,再这样涨下去,后果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第五十九章 折服 如果环宇重工的股票再涨下去的话,这四人的心理防线铁定会崩溃。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仅仅是在第二天一开市,环宇重工的股价急转直下,一路下跌,仿佛做重力运动一般一泻千里。 “老大,跌了,跌了”大熊狂叫着,神情癫狂。 另外三人虽没有他这样外放夸张,却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虚脱一样瘫倒在桌上,神情仿佛久旱逢甘露一般欣喜,天知道这几天他们有多折磨,身上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干,要知道这场豪赌几乎是以他们的身家性命作为赌注。 看看眼前的收盘价,看看今天的开盘价,四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再看看做空的价格,四人看范雨瑶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不过几天时间,从35.01飞涨到53.34,又从53.34跌落到24.19,股价就如坐云霄飞车一样考验着所有人的心脏,好恐怖…… 而照这个趋势来看,估计还要持续下跌,可以想象,有多少人被深套在股市之中,有多少人在诅咒着可恶的庄家,有多少人哭爹叫娘,有多少人被玩得倾家荡产…… 好险,好险自己选择了相信,悄悄拭了一把冷汗,几人心中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庆幸。 他们也很想用运气来解释范雨瑶的这次操作,可是一个光靠运气的人会有那样的笃定和超乎常人的冷静吗? “她该不会是开了挂吧。”方朝明傻傻地看着范雨瑶。 “你以为她像你妈啊?天天拜神求着托梦上身给个六合彩号码啊?”石绵绵毫不客气地讽刺。 方朝明的母亲玩的是地下六合彩,以香港每期六合彩开出的特码作为博彩对象,参赌者在1—49中任选一个数字投注,实际是香港六合彩的一种外围赌博,通过大庄家到小庄家的“金字塔”式网络在内地吸引参赌者,当年梁氏也是这个金字塔网络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这种地下赌博在南州很是猖獗了一阵,最高峰时全市人人参赌买码,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谈论买码。职员无心上班,老师无心上课,就连商店每到开码日下午四时就没人做买卖,都回家猜码了。 梁氏通过操作这种赌博发了很大一笔财,但近年来政府打击得厉害,市民的注意力也逐渐转移到放贷和房地产市场上去了,正好梁氏也有意转型,这地下六合彩才慢慢消停了,但有些老彩迷,像方朝明母亲这种人,还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成天抱着码报猜来猜去,盼着神仙托梦给她送号码,几乎有些走火入魔了。 方朝明劝过母亲不知道多少次,可上了瘾的东西要戒掉实在不容易,石绵绵这句话可算是戳到他的痛处了,当下就郁闷得沉默不语。 “她从头到尾的表现就不像一个新手。”陆成若有所思地看着不为这次巨大盈利所动的范雨瑶,她依旧淡定地在看盘。 “我也是从十六岁开始炒股的,开头是我老爸炒股我总喜欢在一边看着,后来他干脆就让我来选股,这么多年玩下来,虽然有亏有赚,但总的来说还是赚了点,在咱们华夏国的股市,我觉得做到我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看到她,我原本的自信心一下子全没了。”石绵绵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沮丧,全部是激动和崇拜。 “的确,这样的分析整理绝不是小菜鸟能做出来的,还有这些计算,”方朝明轻叹了一口气,手里拿着范雨瑶丢弃不用的稿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复杂公式,有些是他们见过但不会用的,有些连见都没有见过。 这些稿纸终于让他们明白了她整日一脸严肃地写写画画的到底是什么了。 从上万支股票当中选中一支可以操作的股票,要花费她多少的时间精力?计算买卖的最佳时间点,分析盈利的最大化又要花费她多少心血? 这么厚厚一沓稿纸,让他们一个个都汗颜得无地自容,论能力他们比不上她那堪比电脑的大脑,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能把这些复杂的公式运用得如此自如;论勤奋他们比不上她每天早晨七点左右就打开电脑分析,到了晚上六点多钟才离开;论魄力他们比不上她面对上亿资金的巨大压力时的沉着镇定和杀伐决断;论细心他们比不上她巨细靡遗地分析资料中的每一行字和新闻信息中所有的隐含意义…… 而他们做了些什么?他们只会在一边不断地质疑她,虽然最后按照她的指示操作了,可他们从头到尾没有付出一丝心血,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 无论是怎么比较,在她面前原本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他们,顿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可是没有人感到沮丧,因为他们知道像范雨瑶这样的人,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奇葩,但居然被他们遇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机会啊 他们四个只是三流大学的毕业生,与那些小混混相比,他们还算是文化人,可他们心里也清楚,以他们的学历和能力在这个社会上他们却很难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四年的大学生活并没有带给他们太多的收获。 做投资是他们曾经向往过,但也知道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一个梦想,没有高学历怎么进那些大公司工作?没有大公司的工作经验又怎么能让客户相信? 但是今天的范雨瑶无疑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户,也许他们比不上她,但是能力是可以锻炼的,她这一次的操作手法并不华丽,可是干净利落,立刻征服了他们,如果继续跟在她身边,也许有一天他们也可以像她一样…… 做投资除了以能力说话之外,任何东西都是徒劳,盈利才是王道,也难怪梁昊会选中她,昊哥做事果然永远都是对的 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四人,心中燃烧着熊熊的激情,热切地看着范雨瑶,此刻的她在他们的心中地位已经不亚于股神了。 范雨瑶的神色没有一丝松懈,在这支股票上的完美操作无疑将给她带来巨大的收益,而此时不是休息庆祝的时候,梁氏股票此刻的情况比环宇重工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的一泻千里,连成交量都少得可怜。 这个梁昊在搞什么鬼? 以她的测算梁氏这一次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麻烦,只要稳定了管理层,再壮士断腕甩掉一些无谓的陈旧包袱,完全可以迅速东山再起,梁昊也明明知道这一点。 可是目前为止梁氏没有任何信息流传出来,除了那一天的记者会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这几天开董事会究竟是什么样一个结果? 不会是梁昊被梁氏的旧势力给干掉了吧? 自从尝试着联系梁昊他们四个均无果之后,她就放弃了继续找他们,因为极有可能他们的手机已经被监听了,为了不暴露她,他们干脆拒接了她的电话。 在这段时间里,不仅是她,连大熊他们四个都无法联系上梁昊,把他们急得团团转。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梁氏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正在发生什么事。 就连她都不可避免地对梁昊他们产生了一丝怀疑,如果他们的势力真的弱到这个地步,那极有可能会被老派势力给干掉。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很惜命,也知道江湖向来是残酷的,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上了“贼船”,要反悔也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往前走,继续搏上一搏,在不知道任何内幕消息的情况下,她能做的是依靠默契和他们配合。 可是他们认识根本没有多久,哪里来见鬼的默契? 而仅就一个投资者而言,目前梁氏的股价明显是被低估了,虽然梁氏有着黑道背景,但作为南州的老牌企业也是南州经济的支柱,这场权力斗争无论谁胜谁负,梁氏不应该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垮掉。 她的食指轻敲着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很难改掉。 不管梁昊在这次的斗争中是胜是败,梁氏的股价目前无疑是跌到了谷底,而按照时间点计算这场权力斗争很快也能分出胜负了,此时不出手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准备入手梁氏的股票。”对那四个菜鸟叽哩哇啦疯疯癫癫的样子完全无视,范雨瑶平静地说。 “嘎?”还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的四人脑子都有些短路。 要知道这次操作环宇重工短短的一周之内就带来了上亿的收益,恐怕连股神也不过如此,几人从没有过这样刺激的经历,此刻难免有些飘飘然起来,一时间还找不到北。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救梁氏吗?现在他们的股票已经离谷底不远,怎么?才赚了这么点钱就晕头转向了?那以后要怎么赚更多的钱?”范雨瑶淡笑着看着他们,虽然每次都要付出很大的心力,但每赚到一桶金时的快感是任何事都无法比拟的,所以她很理解他们的心情。 如果不是时间太赶,她也想要放一个假,好好轻松一下 第六十章 文博地产 “老大,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什么都听你的”石绵绵像一只蝴蝶翩翩飞到范雨瑶身边,那声音说有多甜腻就有多甜腻,眼睛里闪着崇拜爱慕的光芒。 范雨瑶被她娇嗲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移屁股,这女的该不会是同性恋吧,看自己的眼神真让人心里发毛。 虽然从他们的眼中,她读到了对她的相信和尊重,可她不知道的是,现在在这四个菜鸟的心中她已经上升到了神的位置,对她崇拜到五体投地,何止是崇拜,应该是膜拜了,估计就比梁昊差那么一小截了。 “梁氏的股价已经跌到5.93了。”陆成盯着屏幕上那个绿色的数字,将崇拜化为行动,立刻着手配合了起来。 “已经连续跌停板五天了。” “已经见底了吗。” 四人希冀地盯着范雨瑶,完全忘了这个小姑娘比他们还要小好几岁。 “今天收盘估计就是这样了,如果这个周末没有消息出来,恐怕下周一还要跌,目前的梁氏没有任何动静,对大跌的股票也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如果这样下去等到周一肯定还要延续下跌的惯性。” “其实梁氏从几周前就一直在小幅度的下跌,虽然没有跌停板,要知道梁氏原来的股价是19.8啊。”方朝明一脸郁闷。 “我发现这一段时间我们省的地产公司股票普遍不景气,特别是梁氏这次大跌直接影响了南州的这几家公司,可是你看这一家公司,刚开始也受到了影响,可是一天之后就立刻止跌,虽然不至于大涨,但这几天一直在缓慢上涨,发展得很平稳……”大熊尤其擅于分析,他将手里的资料递给范雨瑶。 “这段时间大盘里几乎所有的地产股都不景气,也许房市拐点要来了,楼市直接影响了股市,大环境不好,欲振乏力啊。”方朝明皱着眉头。 “文博地产?”范雨瑶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突然顿了顿,觉得这个公司有点耳熟。 “文博地产是南州第二大房地产公司,仅次于梁氏,它的董事长是钟文博。”四人对这家公司显然是比较了解的。 钟文博?不就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爹吗?难怪觉得耳熟,范雨瑶恍然大悟。 “虽然它是南州第二大房地产公司,但是一直以来都压不过梁氏,所有的好地都是被梁氏拿下的,它只能开发一些梁氏看不上的边角地块。”陆成对这家公司很不屑。 “这次梁氏遇到资金上的困难,它正好可以顺势崛起,有这样的表现也不奇怪。” “可问题是钟文博是陶一华的好朋友,他不仅借钱给陶一华,还像陶一华一样向民间融资,南州有很多人是他的债主,如果梁氏遇到资金周转不灵,他又怎么能幸免?”石绵绵不服气。 “文博地产和梁氏的关系怎么样?”范雨瑶皱着眉头,食指轻敲桌面。 “是竞争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陶一华却和钟文博私交甚笃,有的时候甚至放水,把好的项目让给钟文博做,所以昊哥怀疑陶一华在钟文博那里有暗股。” 范雨瑶点点头,“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只篮子里面,不过你们梁爷都不管吗?由着陶一华这样胡来?” “梁爷,”方朝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这几年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不太管事,一切都放手让陶一华去做,对他言听计从,就算陶一华和钟文博走得很近,他也听之任之,一句话都没说。” “但不可否认的是陶一华的确给梁氏赚了不少钱吧。” 大熊点点头,“每次分红的时候那些叔伯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陶一华呢,在梁氏陶一华说的话绝对有权威。” “你们昊哥今年多大?”范雨瑶突然问了一句。 “二十三。”石绵绵虽然觉得意外,还是照实答了。 “那他去英国的时候才十八岁喽?” “好像是十七吧。” 范雨瑶眸光微闪,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在异国他乡能够不动声色地在国外布局,甚至注册了一个皮包公司专门来对付陶一华? 不是她小看梁昊,而是根据常理来推测,若说这背后没有梁爷的影子,她是不相信的。 早在五六年前,梁爷就想要收拾陶一华一伙了,可一来陶一华为人油滑,根本抓不住错处,若是无端处置他,就太不讲兄弟义气了,于梁爷的江湖名声也有损;二来陶一华的确有能力,只要他一天没有反出梁氏,他就能为梁氏赚来大笔的财富,就算他中饱私囊也好,大头还是流进梁氏里;三来陶一华当时已经做大了,拥护者众多,贸然对他动手,胜负还真不好说。 于是他就安排年少的独子到英国,学的还是文绉绉的社会学,自己又常年不管事,将大权下放给陶一华,这做出的姿态无疑就是陶一华极有可能成为梁氏的接替人,有这一层利益的诱惑,陶一华才迟迟不肯离开梁氏,既然有现成的吃,又何必自己出去辛苦呢。 谁都没有想到梁昊会突然回来,强势接管梁氏,陶一华自然不甘心,可他的长才在经商上,逞勇斗狠方面显然不如梁爷太多,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心扶持的几员悍将都是梁爷暗地里安排的,剩下的那几个都是成不了气候的乌合之众,不动声色之间就被灭了,他自然不甘心,准备了资金准备出逃,却生生的被截住了,他挪用资金的事情也东窗事发了。 梁氏的那些叔伯本来对梁昊对陶一华动手还颇有微词,但是一知道自己的钱被陶一华挪用了,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转而坚定地支持梁昊,恨不得把陶一华扒皮抽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梁爷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既除了心腹大患,又让自家儿子顺利接手,巩固了他梁家的生意。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位梁爷真是好心机,好隐忍,范雨瑶不禁在心里赞叹道。 想通了这一节,她的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他身后有那样强而有力的支柱,梁昊若还是败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不过梁昊那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块烂泥,她脸部线条微微放柔,心里有底,接下来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州出了陶一华这样的事,已经风声鹤唳,大部分放贷的人心里都有了危机感,这一阵子要债的人特别多,政府打击这种民间非法融资也特别有力度,照理来说文博地产的压力也会特别大,”范雨瑶沉吟着,“除非他有了强有力的外援,让他不必在意资金问题,还有一种可能则是……他在打肿脸充胖子,为了保住文博地产甚至为了借机吞并梁氏,他必须要对外做出这种姿态……” “吞并梁氏?”四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钟文博有那么大的能耐?虽然文博地产在南州仅次于梁氏,可两者的差别无异于天和地的差别,你没见钟文博每次见到陶一华时那讨好的样儿……” “不想吞大象的蛇不是好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也不是好士兵,”范雨瑶伸了个懒腰,“心有多大,舞台才有多大,也许他不可能做到,但他有想的权利,你们想想,联想还能收购ib,索尼还能收购爱立信呢,不要盲目迷信大佬。” “可问题是钟文博哪里来那么多钱?”陆成蹙眉,“会不会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他身后有一家资金雄厚更庞大的公司给他做后盾,他不过是一个用来收购梁氏的傀儡而已?” “很有这个可能,只是那家公司的目的我们还不清楚,于经商我不擅长,但若我是他,绝对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收购梁氏这样的公司。”范雨瑶站起身,面向窗户,看着外面的街景。 雷声阵阵,伴随着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街上的人猝不及防,一个个惊慌地往屋檐下躲,雨水打在窗户上画出一道道痕迹。 窗户里渐渐起了雾气,范雨瑶无意识地用手指在雾气上划动。 梁氏,钟文博,贷款,地产,黑道背景,股价…… 这些关键词串起来会是什么? 一家有着黑道背景的公司岂是那么容易吞得下的?动梁氏怕是偷鸡反而蚀把米,有点分析能力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钟文博和他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那我们怎么办?”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人终于忍不住这死一般的寂静,方朝明开口问道。 “我们能怎么办?”范雨瑶轻轻闭眼,想不通的事暂时就放在一边,她缓缓转过头认真地说,“我们只是投机者,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国际警察,不属于我们管的事情就不要关心,投资者去做管理者只会弄巧成拙,我们只需要弄清楚梁氏是否处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境地,股价是否被低估,如果梁氏没有起色了,我们只有果断放弃,如果梁氏还有救,我们就必须要抓住眼前的机会……” 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范雨瑶的话,她再次皱起了眉头,大熊连忙起身开门 第六十一章 东窗事发 “妈你怎么来了?” 门外那个头发微湿,微微发颤的女人让范雨瑶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范玲身后的穆铁从她背后探出头来,很不好意思地看着范雨瑶,嘴上无声地说些什么,手上也在比比划划着。 “范雨瑶,你……”范玲用尽全力瞪着范雨瑶,脸色苍白,狠狠地喘着气,显然气得不轻,连她的全名都喊出来了。 “妈,我……”范雨瑶心里明白总有一天会被母亲发现,可这下来得有些突然,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一脸为难地看着范玲。 “你为什么不去上课?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范玲歇斯底里地吼出一长串问题,情绪激动得有些失去理智。 “妈——”范雨瑶显然也慌了,她从没有见过一向温柔懦弱的范玲有这样激动的时候,她知道母亲对她的期望很深,在范玲的心里自己一直都是个乖女儿、好孩子,但一个好孩子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在教室里上课,而不是和四个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在一个套房里。 “瑶瑶,对不起,”穆铁为难地看看范玲又看看范雨瑶,小声地道歉,“范姨刚才都急疯了,逼着我非要带她来这里……” “穆铁,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范雨瑶,妈妈对不起你,如果不是今天去你学校,我还不知道你已经这么久没有去上课了妈妈对不起你你得了胃病,妈妈居然还不知道接下来呢,你是不是要休学辍学,而我还一直蒙在鼓里?……”范玲挥手打断穆铁的话。 大熊他们瞪大了双眼,一脸好奇地看着范玲发飙,在他们心中如“股神”般神圣伟大的范雨瑶,在她母亲面前竟然乖得像只小猫,那无奈的样子让人想笑。 原来眼前这个平凡的中年妇人就是范雨瑶的母亲啊?除了长相有些柔弱的美以外,无论是打扮还是气质都和街上普通的中年妇女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还以为能教出范雨瑶这样的天才的家庭必定是非富即贵,她的母亲要么是气质高雅的贵妇,要么是学识渊博的知性美人,可今天看来也和他们的母亲没什么区别嘛。 “你们四个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范雨瑶自然也注意到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四人,没好气地剜了他们一眼,她可没有让人在一旁看自家笑话的习惯,知道没这么快把范玲安抚下去,干脆先让大熊他们几个离开。 而石绵绵显然对这种母女争吵的狗血戏码十分感兴趣,若不是大熊强行把她拖走,她还不情不愿拖拖拉拉地想在一旁看好戏呢。 “铁哥,我妈怎么会发现的?”见四人出了房门,范雨瑶连忙拉着穆铁小声问道。 “刚才不是下雨嘛,范姨到学校去给你送伞,结果没在教室里看到你,就随便找了个你们班上的学生问你在哪儿,结果人家说你生病请假了,范姨当时就吓得不轻,以为你突然得了什么急病,结果人家说你是胃病,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了,她才反应过来你是逃学……”穆铁看了一眼范雨瑶,他是知道她在帮梁昊做事,也一直帮她保守着这个秘密,可却从心里不赞同她这么做。 她一个功课优异,有着大好前途,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成天和他们这样的黑社会混在一起,只会被拖累。 他永远不能忘记,自己和父亲说不想读书要跟着兄弟们出去混时,父亲那一下子黯淡下来的眼神,仿佛那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岁。 那时候的他年少冲动,只觉得奇怪,父亲当年也是那样混过来的,有什么立场反对?直到这些年他才慢慢理解了父亲的苦心。 任何一个个过惯打打杀杀生活的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最亲近的亲人被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纠纷中,谁不向往阳光下积极向上的生活?在他心中范雨瑶和他的亲妹妹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他也劝过范雨瑶很多次,她却只是抿嘴笑笑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不聪明,真的没办法明白她那不置可否的态度究竟意味着什么。 有一段时间他也怀疑过她是不是就如传言那样和梁昊有着“那种”关系,不然一个好女孩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老是和他们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可是她和梁昊在一起的模样实在不像和情人在一块的样子,冷静理智的眼神,看梁昊和看任何人并没有什么差别,梁昊对她也是尊重有加,他可是亲眼看到过梁昊在夜总会里搂着衣着暴露的女孩子肆意调笑的场景,那个女孩子和范雨瑶也差不多年纪,可梁昊对待两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穆铁看了范雨瑶一眼,一个正常男人喜欢的都是小鸟依人充满女人味儿的女人,无论是女孩儿还是女人,关键是要有女人味儿啊 可他妹妹虽好,但客观的说似乎还真找不出什么女人味儿来,谁受得了一个一脸严肃,说话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情人”?哪怕她长得再美,头脑再灵光,她身上这种压力可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范雨瑶和梁昊不可能,而范雨瑶所做的事不过是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没有出入不良场合,没有打打杀杀,想来应该和那些坐办公室的一样,都是很安全的工作吧。 何况梁氏现在也是正规的企业了,旗下员工众多,都是规规矩矩坐办公室的文员白领,在南州还很让人羡慕呢,也许瑶瑶是在了累积社会经验,也许瑶瑶是为了多赚些钱贴补范玲。 他知道范家的生活一向拮据,范玲又十分有骨气,宁愿自己辛辛苦苦地做清洁工,也死活不肯接受他们的金钱帮助。 出于对范雨瑶这个妹妹的疼爱和对范玲的同情,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帮范雨瑶在外掩饰着。 范雨瑶叹了一口气,“妈,你先听我解释。” “范雨瑶,你不要叫我你不念书,就不要认我这个妈妈”范玲的眼泪就像忘了关的自来水龙头,又开始哗哗的流,“妈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地攒钱是为了什么?只要你好好念书,妈什么都答应你你知不知道妈妈当年多后悔没有继续读下去?我不想让你再过和我一样的人生可你太让妈妈失望了,你让妈以后还怎么相信你? “妈,首先你要明白我不是在做坏事,”她在范玲身边坐下,扯过一张纸巾为她擦眼泪,“我是你生的,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无缘无故逃过课的,妈,你还记得我期末考试的成绩吗,年级第一,南州一中的年级第一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你不要以为你考了一次好成绩,就可以不再念书了……” “妈,我可以保证我的成绩不会往下掉,如果我的成绩下跌了,老师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我请假啊。” “妈,你再看看这些资料和图表,你应该不会觉得很陌生吧。” “这是股票?”范玲看了一眼狐疑地问道,上面的数字和曲线她看不懂,但觉得和范雨瑶天天在电脑上看的东西有点像。 “嗯,有的是股票,有的是外汇,还有期货。” “你放着好好的课不上,跑来和这些人研究这些?”范玲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连眼泪都忘了流,她以为范雨瑶是来这里跟着大熊他们几个学习的。 “是。”范雨瑶硬着头皮答道,明知道范玲有多反对她操作这些。 “你这样做和赌博有什么区别?整天沉迷于这些,连学业也荒废了,……”范玲痛心疾首,过去的范雨瑶痴迷于小说,但起码还会每天按时上学,现在的她不仅逃学,还撒谎 “妈,对不起,”范雨瑶扶着母亲坐下,“妈妈,你相信我吗?你觉得你的女儿是那种分不清轻重,沉迷赌博荒废学业,不懂事的孩子吗。” 范玲看着蹲在自己身侧仰头望着自己的范雨瑶,女儿那清澈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地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原本激动的心情也开始逐渐平静。 “瑶瑶,告诉妈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妈妈,这件事说来话长,”范雨瑶为难地皱了皱眉,“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学校的功课我一点也没有落下,但是金融投资真的是我的兴趣,刚开始我也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可是越到后面我越发现这些数字和曲线特别吸引我,在每一次投资里我都能得到成就感和满足感。何况应付学校现在的功课我自认为还有余力,与其在教室里重复那些我早就已经会了的知识,不如趁这个时间多积累一点实践经验,”范雨瑶打开网上银行,“妈,你看,这是我做投资的盈利。” “这,这是什么意思?”范玲被屏幕上那一长串的零绕得有些眼晕。 “意思是这里面的钱足够我们在南州买任何一套奢华的房子,你也不再需要出去工作了。” “不可能,”范玲连连摇头,“你一个小孩子哪有可能赚这么多钱 第六十二章 说服 范玲不可思议地看着范雨瑶,完全不肯相信她的话。 她是有听说过人家炒股发家赚大钱的,也听说过有的孩子从小学就开始学习炒股,可那些人要么是有人指导,要么是有家庭氛围或者环境的熏陶,她不相信自己女儿这样一个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的高中生能够有这样的能力。 要知道她自己不仅对股票不在行,而且自从亏了之后她对股票更是敬而远之,周围的邻居朋友也没有一个炒股高手,范雨瑶怎么可能无师自通?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这方面有天赋吧,”范雨瑶苦笑,“这真是我辛辛苦苦投资赚来的钱,妈你也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电脑前面熬到很晚吧。” “你从来没有表现过在这方面的天赋,怎么今年会突然迷上了股票?”范玲狐疑地说。 范雨瑶低头掩饰了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我也不知道,就是在学校图书馆看了几本经济学的书,觉得挺有意思的,就随便操作了一下你买的那几支股票,天天琢磨琢磨就上瘾了,越玩就越入迷……” 范玲没有说话,对她这个说法却是有些相信了,因为当年她的父亲是个老棋迷,成天捧着棋盘找人下棋,他着迷的程度比范雨瑶还厉害,而起因也是一本普通的棋谱,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别人看来很普通的一本书,却能勾起他们潜在的兴趣和热情,无论是下棋还是投资也许都是一件会让人着迷上瘾的事吧。 “那本钱呢?妈当时给你的本钱不过一万块钱,就算你能点石成金,也不可能这么快把一万块钱翻了这么多倍。”范玲想起刚才亲眼见到的那一长串“零”,还是觉得头晕。 “本钱自然不可能只是那一万块钱,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我的原因,”范雨瑶担心地看了一眼范玲,“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梁昊做投资,这间套房还有刚才那几个人都是梁昊的,我收取他资金盈利的百分之二十作为回报。” 范玲瞪大了眼睛,看看范雨瑶又看看穆铁,“你帮梁家的人做事?” 穆铁在一旁松了一口气,今后总算不用瞒得那么辛苦了,“范姨,你放心,我一直盯着呢,瑶瑶就是每天帮昊哥投资,没有去做危险的事情,而且绝对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她和昊哥真的没什么。” 范雨瑶顿时觉得一阵无力感涌了上来,穆铁啊穆铁,你真是好心帮倒忙,这话多得多么欲盖弥彰啊 “外界传言?什么传言?”范玲更加紧张了。 “啊?”穆铁愣住了,“都,都是那些人瞎说的……范姨,您可别当真啊” “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传言?”范玲脸上已有了薄怒。 “那些人,那些人瞎说,说,瑶瑶和昊哥在一起……”穆铁硬着头皮说。 范玲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更白了。 “瑶瑶?”范玲颤着声音,“穆铁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范雨瑶觉得自己真是无辜又冤枉,躺着也中枪,“我的眼光有这么差吗。” “就是,诶,不对不对,昊哥也不差啊。”穆铁又被自己给绕晕了。 “怎么不差?一个没有品位的暴发户,家里还是混黑社会的,我能看上他吗。”范雨瑶翻了个白眼,“别来恶心我好不好?” 这话说得……有点……过分…… 就连范玲都觉得似乎梁昊也没有那么差了,可女儿那一脸傲气的样子,似乎真的看不上他,她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既然你看不上他,就和他保持着点距离,不然那些流言那样传来传去的,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范玲劝道。 “妈,我和梁昊纯粹就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我帮他赚钱,他给我报酬,互利互惠,关系单纯得很,身正不怕影子斜,管他们说去。”范雨瑶满不在乎地说。 “就是,就是,有我看着呢,范姨,你就放心吧”穆铁连忙帮腔。 “放心你?”范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要真让我放心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瑶瑶,妈问你,梁昊和你非亲非故的,之前连认识都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会炒股?” “他是听人说的,”范雨瑶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人说我当时投资‘洪塘矿业’赚了钱,还说得挺玄乎,大部分人都当八卦笑话听了,偏偏就他去查了我们的股票账户,发现我之前操作的股票盈利都挺厉害的,就觉得我在投资上有点天分……” 范雨瑶故意隐去她引起梁昊注意的那几段不说,生怕范玲又多想,对于梁昊这个人,就连她自己至今都不是摸得很透,他为什么会给她一个机会,这对她来说更是一个谜。 “洪塘矿业?”范玲怔住了,“这件事我有和几个朋友说过,难道是他们……” 范玲的朋友大都是些碎嘴的大妈,平日也玩些股票,但在华夏国的股市里,他们是完全的弱势群体,从来都是亏的时候比赚的时候多,前一段的“洪塘矿业”不少人也都持有那支股票,就算有赚也没有范雨瑶赚得这么厉害,有些贪心的更不用说了,又被深深套住了。 范玲和她们闲聊的时候不经意提到了,是自家女儿帮忙自己把本给赚了回来,结果这些大妈们就对她生了个有文化的乖女儿表示了深深的羡慕,到处找人闲聊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事。 其实也没有多玄乎,不过是给南州一中的高材生又添上了光辉的一笔,这年头高中生玩股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少人也都有赚,大部分人也就听听算了,若不是当时梁昊已经对范雨瑶十分感兴趣了,也不会特地去查这些事。 只是此时的范雨瑶要刻意用一些语言的暗示,来弱化她和梁昊的确有些诡异的关系,让范玲能够同意她继续投资。 “瑶瑶,对不起,”顿时一股愧疚涌上范玲的心头,是她把女儿卷进这一切的,“是不是梁昊逼你帮他做这些?” 电影上面的恶霸黑社会就常常强迫一些有特殊天赋的人为他们做事,范玲也是中了电影的毒太深。 “那倒不是,这种事情肯定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需要我帮他投资,我自己喜欢这个同时也需要钱,这样双赢的事情何乐而无不为?”范雨瑶笑道。 “可是……”看着女儿一脸坦荡的笑容,范玲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妈,你就别担心了,我保证绝不落下成绩,你看,我这次赚了这么多,我们就可以过舒舒服服的日子了。”范雨瑶趁胜追击。 “妈从来不觉得赚那么多钱有什么意思,”范玲眼神忧郁,“一直以来妈妈都希望你能好好读书,以后考上好大学,出来做个老师又稳定又体面的,教书育人多好……” 这是范玲一直以来的梦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放弃学业嫁给钟文博,也许她现在也是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她没能实现的理想,就格外希望在女儿身上实现。 “妈,人各有志,你就别勉强我了,做老师虽然好,但你看我哪里合适了?你女儿我对小孩子最没有耐心了,去做老师不是误人子弟吗?你就让我继续玩股票吧,谁让我就喜欢这个呢,我以后上大学学金融,现在也能多积累一些,你不知道吧,现在金融可是最热门的专业呢。”见范玲有些松动,范雨瑶决定今天一举说服她。 “就算你继续玩股票,也要注意分寸,不但学习不能落下,和梁家那些人也不要走得太近,我看刚才那些人都不像是正经人。”范玲正色道。 范雨瑶心中一喜,范玲这是允许了? “妈,你别看他们打扮得奇怪,人家也都是大学生呢,学的正是经济啊金融专业呢,放心吧,我是不会变成坏孩子的。”范雨瑶笑眯眯地说。 “你现在不和妈妈说实话,还学会了撒谎,还说没变成坏孩子?”范玲嗔怪道。 “妈,我今后再也不敢了,”范雨瑶摇着母亲的手撒娇,“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就是,范姨,瑶瑶也没犯什么大错,你就别气了。”穆铁也顺势为范雨瑶说情。 “妈,我赚的所有的钱都在这本存折里,以前一直没敢和你说,现在交给你,咱们先到市中心买一套房子吧。”范雨瑶将存折塞到母亲手里。 “你开始玩股票没多久时间,怎么会赚这么多钱的?”范玲越想越不可思议,难道还有人只赚不赔的? “也许这就是天分啊,瑶瑶这么厉害,范姨你应该开心才对啊。” “这钱来得太快了,我这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范玲不安地说。 “怎么会快?”范雨瑶失笑,“妈,你不是不知道我每天晚上熬到多迟,每一次投资我不是闭着眼睛盲目地买进卖出,我要搜集多少资料,做多少的分析计算,付出多少精力和心血,才能做成一笔成功的投资,这钱真的是地地道道的血汗钱啊 第六十三章 谈心(上) “瑶瑶,你睡着了吗。” 范雨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开灯一看已经凌晨两点了,范玲穿着睡衣坐在她的床边。 “妈,怎么了?”范雨瑶揉了揉眼睛。 “吵到你睡觉了,”范玲一脸抱歉,“妈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特别想和你说说话。” “没事,”范雨瑶往旁边让了让,腾出一个位子让范玲躺下,“明天是周末,可以睡迟一点。” “好久没和我的瑶瑶一起睡了,”范玲侧头看着范雨瑶,“自从你上了初中就不肯再和妈妈一起睡了,记得你小时候特别胆小,天天吵着要和妈妈一起睡,晚上一发现我不在你身边就大哭大叫的,一转眼你就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范玲的手轻轻抚摸着范雨瑶的脸,让她鼻子突然有些发酸,自幼失母,若说她从没有幻想过母亲的怀抱,母亲的抚摸那自然是绝不可能的,特别是小时候看到别的孩子在母亲身边撒娇,她心里就格外羡慕,却不敢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怕惹自己最爱的父亲伤心。 虽然有完美的父爱守护,但父爱和母爱的感觉完全不同,父亲是她人生的守护者与生命的灯塔,为她走出的每一步指引方向,而母亲则是温柔的港湾,巨细靡遗地为她考虑,悉心地照料安抚她的所有情绪。 “妈妈,我好爱你,”范雨瑶将头靠进母亲的怀里,母亲的心跳,母亲的味道,母亲的温柔将她完全包围,“妈妈,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是她发誓要守护的人,无论是谁,敢让她柔弱的母亲伤心流泪,她绝对要他付出代价 范玲微笑,“那妈妈不是太没用了?都没有办法保护我的瑶瑶,还要你来保护我。” “人家已经长大了嘛,你还老把我当小孩子看。”范雨瑶撒娇道,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强势的她居然会在范玲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用娇嗲的声音撒娇。 “因为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个一点点大的小肉球,粉扑扑的小脸不知道多可爱,”范玲微笑地回忆,“小时候的你脾气不好,娇纵任性……”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范雨瑶很是吃惊,印象中她之前虽然憨傻了一些,但和娇纵的大小姐可扯不上关系啊。 “你小时候被你爸爸宠得……”范玲突然惆怅地住了嘴,“还记得你六岁的时候搬来槐树弄的时候吗。” 范雨瑶点点头,“只有一点印象了,就记得那天下着雨,钟文博不要我们了,把我们赶出了大房子,我们带着几件衣服搬回了槐树弄,那时候外公还在,气得要去找他拼命,还是你拦下来的。” “虽然那时候外公一气之下把你的姓改成了‘范’,但你还是你爸爸的女儿,不要直呼他的名字,太不礼貌了。”范玲皱皱眉头。 “他有承认过我是他女儿吗?他公司做得那么大,给过我抚养费吗?有来看过我一眼吗?每年他女儿生日的时候还要寄请柬来恶心我们,上面怎么写的?‘范玲女士、范雨瑶小姐’,在他心里我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可以随意侮辱的对象,这样的人我能把他当做父亲看待吗。”想起今天直线上涨的“文博地产”,范雨瑶突然觉得一股恶气梗在喉咙。 “唉,你不能这样想……”范玲皱了皱眉,“也许他也是有苦衷的。” 范雨瑶冷笑,“他的苦衷就是他的新夫人和女儿吧。“ “当年他真的很宠你,你要星星他不敢给月亮,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呵护着……”范玲语气忧郁,“还记得你小时候生病,他都快急哭了,在急诊室里差点给医生跪下了,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田地……” 这个问题是范玲一直都想不通的,当初她和钟文博并不是没有爱情而结合的,钟文博追求她的时候不知道做了多少让女孩子觉得虚荣的事情,而她当初年少,也正沉迷于这一种被人羡慕嫉妒的感觉之中。 后来有了范雨瑶,钟文博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儿而不开心,依然对她软语呵护,对女儿疼如掌珠。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范玲恍恍惚惚地想着,似乎是范雨瑶周岁那年,钟文博开始对她冷淡,她总以为两人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不必像当初那般肉麻甜腻,他在外面忙于事业,她则努力在家中做好贤内助。 而且钟文博在物质上从没有亏待过这个家,对范雨瑶依然是真心疼爱的,她从没有疑心过他,尽快偶尔有小姐妹含蓄地提醒她,她也总以为她们是在嫉妒她。 直到那天宋青青带着钟爱瑶找上门来,她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宋青青是谁?是她范玲的远方表姐 当年她双亲早逝,无依无靠,一个人来到南州读书,是范家的人在一直照顾着她,范玲家的生活并不好,但自己的父母还是省下一口饭来接济她。 后来她大学毕业了,那时范玲刚和钟文博结婚,也是范玲介绍她去了钟文博的公司,范玲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姐妹看待。 可是她见到钟爱瑶的时候,她已经四岁了,仅比范雨瑶小一岁,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宋青青一进入钟文博公司的时候,两人就勾搭上了那时候的范玲只觉得一阵气苦,差点昏厥过去。 宋青青就像一条毒蛇,虽然在笑,可却掩饰不了笑颜之下的恶毒和讥嘲。 “为什么?” 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我待你如亲姐,你却要来抢我的丈夫? “范玲,你知道吗?我真的好讨厌你,”宋青青轻声在她耳边说,“我明明比你聪明,比你美貌,凭什么你可以有父母呵护?凭什么你可以有文博那样优秀的男人追求你?你之前不是喜欢穆爱国吗?为什么要抛弃他和文博在一起?因为他的钱吗?我告诉你,从见到文博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他了,可惜当时的他眼中只有你,我不甘心不甘心是你这样的女人得到他你凭什么?凭你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凭你唯唯诺诺的态度?凭你这三流的脑子?凭你这带不出场的样子?……” 宋青青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刺在范玲的心上,那一瞬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看到她的神色,宋青青笑得愈加得意,“只有我才是配得上文博的人,我劝你还是识趣点自己离开……” “不可能”范玲激动地打断宋青青的话,“我离开了,雨瑶怎么办?” “当然是带着她走喽,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有了爱瑶,还会需要你那个蠢笨的胖妞?”宋青青一脸鄙夷。 “不行雨瑶不能没有爸爸,也不能没有妈妈” “范玲,你的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宋青青愈加不耐烦,“文博现在需要的是我,我不仅能是他的伴侣,也是他事业上的得力助手,有了我他的事业才有可能更进一步。而我们现在有了爱瑶,文博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我劝你还是尽早带着你的雨瑶习惯这种没有爸爸的生活。” “你闭嘴”范玲连呵斥都显得楚楚可怜。 宋青青还未答话,就听身边四岁的女娃儿惨叫一声,钟爱瑶满脸鲜血地倒在地上…… “妈,你今晚睡不着是因为他?”见范玲半晌不说话,在昏暗灯光下她的脸似乎有些恍惚,仿佛是在追忆着什么,范雨瑶心里隐约有些感觉她又是在想着自己父亲,可是范雨瑶却一点都不想提到钟文博这种人。 “当然不是,”范玲如惊醒般立刻否认,“只是我不希望你对你父亲有太多的仇恨,当年的事你并不了解,虽然我带着你走了,可他之前也舍不下你,来看过你几次,但都被你外公拦住了……”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我的感情也渐渐淡了是吧,毕竟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朝夕相伴的妻子和女儿,而我和他的缘分也就是那五年,钟爱瑶和他则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相比之下他定然会更加钟爱瑶放在心上。”范雨瑶坦然地说。 范玲想不到她会将事情想得如此通透,“瑶瑶,你真是长大了,妈妈远不如你,你是妈**骄傲,也是妈妈唯一的希望。”范玲的言语中有些涩然,也有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和欣慰。 “妈妈也是我最重要最在乎的人” 范玲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妈真的不希望你那么辛苦,你现在还是学生,只要把学习顾好,有剩余的时间就多和同学在一起出去玩玩……都怪妈没用,不能给你好的条件……”范玲又陷入了自怨自艾中。 “妈,你这样想我会很难过的,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开心了,而且投资真的是我的兴趣,我那些同学们整天就知道读书读书的,可无聊了,和他们玩他们还会怪你影响他们学习呢,所以啊,你就别剥夺我的兴趣爱好啦……” “瑶瑶,还有个事儿妈想和你商量……”范玲有些犹豫 第六十四章 谈心(下) “我想来想去,咱们还是别搬家了吧。”范玲的语气有些怪。 “为什么?”虽然在范雨瑶的意料之中,但还是难免失望,本以为这次让范玲发现了,正好可以顺水推舟让她再另购一套新房,可看来她还是舍不得这里。 “现在房价也挺贵的,这些钱来得不容易,还是留着吧,在这里也住得挺好的。” “最近房价一直在跌啊,这房子是外公留下来的,这么多年了,都漏了……”范雨瑶指了指屋顶的水渍,何止是这一处水渍啊,她忍受这里的厕所和蛇虫蚊蚁什么的已经很久了,她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虽然个性强了些,但其实并不是很能吃苦,有了钱自然是想换一个更好的环境。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人活着就是为了享受,何必要去虐待自己。 “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街坊邻里的有什么事都能帮一把,就算是闲着聊天都有伴儿……” “我看这一带也是迟早要拆迁的,市中心里有这么一片棚屋区怎么看都不合适啊,到时候拆了那些老邻居肯定也要搬走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就是舍不得这里嘛。”范玲声音虽然小却很坚决。 “妈妈,你不是舍不得房子,是舍不得人吧。”范雨瑶揶揄道。 “你这话说的在理,”范玲忍俊不禁,“老房子虽然破了点,但有人情味啊,外面的那些大楼公寓的,家家都是大门紧闭的,天天住在那儿,却谁也不认识谁,在家里呆着肯定得闷出病来……” “妈,如果要你离开槐树弄,你最舍不得谁?” “啊?”范玲有些慌乱。 “要是我离开槐树弄的话,第一个舍不得的是穆叔,我觉得他比钟文博还像我爸爸……”范雨瑶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范玲立刻打断她的话。 “童言无忌嘛,”范雨瑶嬉皮笑脸地撒娇,靠得这么近,她可以轻易感觉到范玲脸上的热度。 “以后可不准口无遮拦,乱开这种玩笑,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小心被人笑话。” “实话实说嘛,他们爱笑就让他们笑去。妈,你说穆叔家经济也挺好的,怎么还一直住在槐树弄的老房子里?他们完全也可以出去买一套大房子嘛。” “人家念旧情呗,你穆叔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范玲喟叹道。 “妈,你很了解穆叔嘛,你们认识多久了?” “很早之前他就住在这里了,那时候妈和你差不多大,他是你外公的忘年好友,你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他年轻的时候还没穆铁稳重呢,天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没有一天不是伤痕累累的回来。”范玲的语气中有着几分心疼。 “那妈你和他算是青梅竹马了啊。”范雨瑶嬉皮笑脸地说。 “你又瞎说”范玲的语气中竟有着少女的羞涩,“我读高一的时候,你穆叔在读高三,成天不上学,刚开始我还挺怕他的,觉得这种不好好读书的人都是坏孩子,直到有一次你外公晚上突然肠胃炎发作,上吐下泻的,还休克了,我和你外婆两个人慌得六神无主,还是你穆叔帮忙背了外公就往医院跑,那时候我就知道他虽然长得凶了点,但骨子里还是个好人。” “后来呢?”范雨瑶起了听故事的兴致。 “后来你外公常叫他到我们家来吃饭,他和外公一起都是个棋痴,两人关系好得很,我和他也越来越熟,慢慢的也不再怕他了,咳咳,”范玲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避重就轻地说,“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没想到我高三那一年他就出了事……” “出了什么事?”范雨瑶追问。 “他成天跟着那些坏人混,学着电影里面的人讲兄弟义气,结果就被人连累了。”范玲没好气地说。 “听说那时候他就是跟着梁昊的父亲梁爷?” “哼,姓梁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才不让你和那些人走得太近,”一向温柔的范玲难得脸上浮现出薄薄的怒意,“你穆叔有个大哥,比他年长几岁已经成家了,两兄弟感情可好了,两人都在梁爷手下做事,有一次为了争地盘,他们那些人把梁爷的对头给干掉了,穆中华——也就是爱国的哥哥出来顶下了所有的罪名,最后被判了死刑,那时候穆铁还在他**妈肚子里,穆铁的妈妈生下他以后就离家出走了,是你穆叔一手将穆铁拉扯大的。” “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大家都说铁哥妈妈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铁哥知道吗。” “他知道爱国其实是他叔父,每年中华哥的生辰忌日他们都有烧纸,但这么多年两人相依为命,其实和父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户口也是落在爱国那里,你也知道你穆叔在咱们槐树弄也是出名的凶人,谁敢来闲言碎语地招惹他啊?自然没人敢和穆铁说他**的事,爱国只骗他说是他**去世了,不过这么多年过来,说不定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范玲一阵唏嘘。 “这位中华叔叔还真是讲义气啊”范雨瑶钦佩地说,谁不怕死啊,生命只有一次,何况他当时还那么年轻,有娇妻稚儿幼弟,竟然能抛开一切为兄弟赴死,以她的思维逻辑并不是很能理解,“这梁爷究竟给了他多少钱啊?竟然能买得他这样卖命?” “中华哥不是贪财的人,”范玲斩钉截铁地摇头,“记得那个时候他和爱国都逃了,爱国过了好久才回来,而中华哥没多久就回来去自首了,把所有的罪过全扛了下来,爱国在外面什么都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时候中华已经被枪毙了……” 范玲恍惚记得那一天的穆爱国衣衫褴褛,就如一个乞丐一般,眼神呆呆地看着厅堂正中亲兄的遗照,年轻的嫂子在嚎啕大哭,襁褓中的穆铁也跟着哀嚎着,穆爱国一家和她家比邻而居。 一家忙着办丧事,一家则忙着办喜事。 她的母亲不屑地朝穆家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嚎嚎嚎,成天在嚎丧,全家人都不是正经人,和他们做邻居真是晦气了” “你给我闭嘴”父亲怒斥。 “怎么了?我还说错了?我们家范玲还好听我的话嫁给文博这个争气的孩子,你看咱们家这些簇新的电器,都是你女婿孝顺的,还有这真皮沙发,你以前坐过?……” 范玲听不进父母的争吵,只是穿着大红的裙子看着穆爱国,竟有一种无措的感觉。 他竟然回来了竟然在她出嫁前夕回来了 这究竟算是早,还是算晚?这究竟是缘分,还是错过?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穆爱国心有灵犀地转过头来看着她,血红的眼睛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慌乱地逃回房间,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恨 他带恨的眼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那是对她背叛的惩罚。 “他死得真蹊跷,八成和梁爷脱不了干系,那穆叔还让铁哥跟着梁爷?”范雨瑶觉得奇怪,穆爱国没有恨死姓梁的就算不错了,还会让他们穆家的后代继续重蹈他们的覆辙? “是姓梁的心里有愧,非说要照顾他们一家,爱国也不想让穆铁和他们走得太近,又找不到什么证据要双方撕破脸,穆铁这孩子也不争气,不好好念书,就爱跟着那些人瞎混,你穆叔没办法,干脆就让他在这里开了一间台球店,维持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 “难怪,”范雨瑶恍然大悟,“这么说穆叔还没有结过婚?” 范玲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觉得穆叔挺好的,妈当年怎么就没看上穆叔呢?”范雨瑶嘻嘻笑道,“我就觉得奇怪,穆叔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结婚?莫非是为了妈?” “你,你别胡说。”范玲红了一张脸,眼里却闪过一丝苦涩。 “妈,我是和你说真的。”范雨瑶将手掌覆在母亲的手上,“离开钟文博这么多年了,他一点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都没有尽到,是你一个人把我拉扯到这么大的,要是没有穆叔的帮忙咱们两个女人这日子更是难过,他为我们家做了这么多,连我都看出来他喜欢你了。妈,你还年轻,没必要因为之前遇上了个烂人,就将之后的岁月辜负了,你应该去追求真正的幸福。” “你这孩子,哪里学来的怪话连篇。”范玲抽回手,竟像个少女般羞怯地转过身去,嘴里却有些发苦,自己曾经那样伤过他,如今还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吗? “妈,我真觉得穆叔挺好的,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我真的希望妈妈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范雨瑶仍不死心地游说着。 “你这孩子,快睡觉”范玲把头埋在枕头里,含含糊糊地嗔道。 范雨瑶勾了勾唇,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可从范玲的呼吸声中就能轻易地听出她的清醒和纠结 第六十五章 大意失荆州 大意失荆州 范雨瑶捂着肚子咬着唇,冷汗直冒,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早餐吃的那个蛋糕肯定有问题,那是范玲前天去超市买的特价蛋糕,昨天就已经过了保质期,但节俭的范玲舍不得丢,就给她当早饭吃了,今早睡过头的她,哪里会去注意什么保质期之类的小事,背起书包边走就这么边吃了进去。 正巧今天上午有一场考试,在考场的时候她就觉得很不对劲,胃疼得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硬咬着舌尖逼自己答完题,强忍着疼痛走出考场,可才走出没多远就已经疼得眼冒金星,直不起腰来。 “喂,你怎么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恍惚中耳边传来不甚真切的声音,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扶着墙角蹲下,连掉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范雨瑶?” 眼前这双鞋还挺面熟的,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可惜腹中如刀绞般的疼痛让她的脑子暂时无法思考。 “范雨瑶,范雨瑶……” h*t,吵死了,耳边的声音实在聒噪,吵得原先就难受得要命的她想杀人,范雨瑶烦躁地挥了挥手,结果发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最后竟然双眼一黑,干脆就失去了知觉。 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嘈杂房间里醒来,她挣扎着坐直,发现这是一间医院的急诊室,自己的手背上插着针,吊瓶里的液体正一点一滴流入自己的身体,腹部还有些不适,只是那种疼痛已经逐渐变得能够忍受了。 身边坐着几个一脸萎靡的病人,同样在挂着水,但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皱着眉头回想,最后一幕似乎是自己在学校的路边。 那么刚才是晕倒了? 直到看着那漂亮的少年直直走到自己面前,俯下身子看着她,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眨眨眼。 “医生说你是急性胃肠炎,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引起的……”慕云枫突然发现从来没有见过范雨瑶这样无辜可爱的样子。 “哦,我就知道……”她抚额长叹,得好好和范玲说说以后别这么节省了,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可有的折腾的。 “这次多谢你了,”范雨瑶有礼貌地点头道谢,不用说自己晕倒之前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肯定是他的,若不是他,估计她明天就要上社会新闻了。 标题就是“高中女生倒毙街头 死因不明”。 他眼脸微垂,“你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估计挂完这瓶水就没什么问题了。” “医生还开了药,”他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你这几天必须吃清淡的食物,还要坚持吃药。” “好的,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吧。”范雨瑶看了看墙上的钟,下午一点半,她竟然晕倒了这么久好在今天是期末考,考完了上午最后一门,下午就开始放假了。 “我陪你挂完这瓶水。”他在她的身边坐下。 “这么荣幸”她靠着椅背笑道,那虚弱的样子让她有一种慵懒的感觉,“要是让学校那群花痴姐姐看到了,我又得有麻烦了。” “听你这语气也不像是会怕麻烦的人。”他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咦?你也是会笑的啊?”范雨瑶故作惊讶地看着他,“还以为你永远都是那一百零一号表情呢。” “你以为我是面瘫?”他没好气地说。 “哈哈哈,对啊,我正奇怪你怎么不去看医生呢,”范雨瑶眯着眼,“不过那些小女生就吃你这一套,你越面瘫,就越受她们欢迎,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那你呢?你吃我这一套吗。”他突然有些好奇。 “唔,以前的范雨瑶挺吃你这一套的,现在应该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人总是要改变的嘛,你没听过一句话,女人都是善变的?”她眨眨眼。 慕云枫被她的坦白噎住了,“你变得还真快。” 听出他声音里的郁闷,她不由得轻笑,“改变有两种,一种是循序渐进,不知不觉中改变,一种则是遇到了某一个契机,恍然大悟,我正好属于后者。以前你不是挺烦我的?现在不习惯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你的忠实粉丝?没有人整天为你摇旗呐喊,觉得寂寞了吧。” “我还没无聊到那个地步。”看着她脸上那似乎有些捉弄的表情,他更加郁闷了。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慕云枫突然低低地问。 范雨瑶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调笑道,“怎么?想为我改变啊?”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慕云枫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 “你的问题就很不正经啊。”范雨瑶无辜地说,天知道她憋笑憋得有多辛苦,突然发现逗慕云枫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喂,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态度摆端正点。”慕云枫仰起头很傲娇地说。 “唔,喜欢……”范雨瑶真的很认真地沉吟起来,“长的帅的很会赚钱的……还有,听我话的” 慕云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喜欢老男人?” “怎么可能?”范雨瑶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有谁在赚钱的?那些会赚钱的不都是些三十以上的老男人?你喜欢那种的?”慕云枫皱着眉。 “切,没见识,”范雨瑶翻了个白眼,“那个著名的it大鳄陆彦不就是在高中的时候就有自己的公司了?” 当年陆彦的公司在美国上市的时候,她还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呢,对那一对金童yu女好生羡慕。 “哼,”慕云枫冷哼一声,“人家早有老婆了,谁看得上你啊?你不会像去做第三者吧。”他用十分惊悚的眼神看着她。 “你有妄想症吧。”范雨瑶受不了地摇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李婷婷那样的?” “我眼光有这么差?” “也还好啦,人家可是校花啊。” “你不知道她这个校花的位子坐不稳了吗。”慕云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因为下个学期有学妹来?” “那倒不是,是因为有一个长相不输于她,成绩又远胜于她的女孩子,已经要取代她成为我们学校的大众情人了。”他意味深长地说。 范雨瑶挑眉,“我可不知道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又冒出这么个大美女。” “我也觉得很突然,明明几个月前你还是又土又俗的,现在变化这么大,你是怎么做到的?” “女大十八变嘛,”范雨瑶毫不意外地笑,“你说的话我就当做赞美照单全收了哦。” “果然自恋。”慕云枫扁扁嘴。 “对了,还没恭喜你不负众望拿了这次全国比赛的冠军。”慕云枫前不久才刚从京都参赛回来,而她又鲜少去学校上课,两人碰面的机会几乎没有。 “全国比赛?我们省的比赛我都拿不到冠军,要不是你退出,我哪里有资格参加?”慕云枫自嘲道。 “以我这样的性格可不一定能拿到全国比赛的冠军,”她一反常态认真地说,“准备那种比赛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精力,我做不到沉下心来,何况演讲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在大家都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我的优势就不明显了,反倒会失败,我退出是有自知之明,把机会让给更合适的人,这样大家都开心。” “你很了解自己,好像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慕云枫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范雨瑶失笑,好像从小到大她都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一直都有明确的目标,除了有一段时间的消沉和颓废之外,她都能把握住自己。 “难道你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吗。”在她看来,没有目标的人生显然是失败的。 “要什么?无非就是看书学习,考试比赛,就算拿到再多的第一、冠军又如何?今后还不就是从政或者从商两条路,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生子,周而复始……”他眼里满是疲倦。 “你也想得太远了吧……”范雨瑶得老实承认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从没有想过什么结婚生子的事。 “这是事实,我的人生就如一块模板,已经被安排好了,根本无法反抗。” “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好了。”她完全能理解他所说的压力,身处在那样的环境里,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有的人只能用酗酒吸毒甚至一些变态的方式来放纵发泄反抗,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由衷地热爱自己的工作和未来。 “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我不喜欢这个词,我只有目标没有梦想。”范雨瑶坚定地说,“梦想这东西太遥不可及,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努力而得不到的东西。” 好狂慕云枫怔住了,谁人年少不轻狂?但是狂也有个限度吧,像她这样大喇喇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也太…… 她的家庭出身并不好,是什么让她这样自信? 看着她脸上虽然慵懒却透着自信的表情,他竟然从心底相信了她,像她这样的女子真的能得到任何东西 第六十六章 温柔的拒绝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慕云枫突然有了想她的兴致。 “你不会有兴趣的。”范雨瑶斜睨了他一眼,“edge。” “什么?edge?篱笆?”慕云枫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一脸茫然,这个词很生僻。 “edge fund,对冲基金。” “好像听说过。”慕云枫皱着眉不确定地说,但是成日埋首于功课的小男生又如何能搞得清楚究竟什么是对冲基金,“什么是对冲基金?” “护士姐姐,麻烦你”范雨瑶向经过的护士招手,“这瓶水快挂完了。” 拔掉针头,她礼貌地向护士道了谢,侧头看了看一直在等待她答案的慕云枫,无奈地说,“你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就像我们从没有思考过猪的定义一样自然,可是对于没有见过猪的人,怎么解释猪是什么?” 曾经也有人问过她什么是对冲基金,她从不认为有深究它定义的必要,因为这本来就没有准确的定义,就算用专业词汇勉强解释出来了,听的人还是搞不清楚。 “你”慕云枫气结,“算你狂,这么看不起人你不告诉我,我自己查” 别看他平日冷冷淡淡和冰块似的,没想到他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好看,发亮的眼眸,红艳的小嘴紧抿着,比宋颜那样的妖骚男子还要漂亮上几分,啧啧,真是极品小正太啊 范雨瑶一向喜欢美丽的东西,自然也喜欢看美人儿,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我要走喽,掰掰。”她忍住调戏小正太的冲动。 “等等,我送你。”慕云枫站起身来。 “不用啦,我已经没事了,这次麻烦你我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她连忙婉拒。 “我坚持。”慕云枫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露着不接受拒绝的坚决。 “好吧,”她无奈地摊摊手,反正欠的人情多了也就麻木了,“但愿不要被你的亲卫队看到,不然又……” “你会怕她们?” “怕?拜托,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字。”她可不认为死过一次人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怕什么东西。 “那你还顾忌她们?” “麻烦,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最讨厌麻烦了,人言可畏啊”宋怡和李婷婷也许不敢明着来找她麻烦,可说不定喜欢暗里下绊子也说不准,总之她是烦透了和那群不知所谓的人打交道。 “我可不觉得你是阮玲玉。” “哈,小女子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妇女,她们给我扣的帽子太大,担当不起啊。” “你是说宋怡和李婷婷?”慕云枫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你不必理会她们的。” “不是我要去理她们,是她们要来烦我,”范雨瑶无奈地说,“还记得不久之前我还被她们打成猪头吧。” 范雨瑶说得很无所谓,慕云枫心里却不自觉一疼。 “对不起……” “你向我道什么歉?又不关你的事。”范雨瑶莫名其妙地说,“难不成是你指使她们来打我的?还是她们打我是经过你的默许?” “当然没有”慕云枫激动地反驳。 “那就是了,她们虽然是你的亲卫队,其实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必感到抱歉。”范雨瑶拍拍他的肩膀,大度地说。 她只是为当初那个范雨瑶的痴傻感到不值,为了一个男人,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遭人毒打,闹到魂飞魄散的地步,值得吗? “她们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慕云枫语带寒意地说。 “她们好像也很久没来烦我了,”范雨瑶实话实说,“大概因为我最近没有整天缠着你吧,听说李婷婷还和你是青梅竹马呢。” “我和江睿、方之尧才是青梅竹马。”慕云枫面无表情地说。 “撇得这么干净?”范雨瑶若有似无地笑了笑,心里隐隐闪过一些什么。 曾经有人说,“你们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谁和他是一对?”她翻了个白眼。 “谁和她是欢喜冤家?”他傲娇地昂着头。 在那段他们互相不承认的青葱岁月中,他究竟是她的谁?她又究竟是他的谁? 在他的心里是否也像慕云枫一样,将她撇得干干净净? 那些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在他的心里是否也是不值一提的? 她的笑里带着一抹难明的酸涩,直到慕云枫说了些什么,她才恍然醒来。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看到你走神?”慕云枫皱着眉,对她的不专心很不满。 范雨瑶只是笑笑,开始痛恨自己的患得患失,竟然为了这些陈年烂芝麻的破事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和慕云枫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想到简洵。 是因为年少英气的慕云枫和当年的简洵相似? 还是因为这缕灵魂太过寂寞? “最近很少在学校看到你。”一中并没有很大,两个班级之间的距离也不远,他也常常有意无意地在走廊过道搜索她的影子,却几乎没有见到过一次。 “今天这个样子,你也是知道的喽,我胃不好,所以经常请假在家里休息。”她可不会傻得说实话。 “你今天只是因为吃了不好的东西,你不可能每天都吃坏肚子吧。”慕云枫可不是傻瓜。 “就是因为胃不好,所以肠胃特别脆弱,别人吃这些东西都没事,偏就我一个会疼成这样。”范雨瑶的谎越撒越顺口。 “严重吗。”他眉头紧皱。 “还好啦,”她随口敷衍道,“我说你啊,长得挺漂亮的,不要整天皱着眉头,现在虽然觉得酷,以后老了会有皱纹的。” “你呢?年纪轻轻就这么多毛病,以后怎么办?” “你是我妈啊?管这么多。”范雨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范雨瑶,”他突然停下来低下头看着她。 “怎么了?”她也仰起脸看着他,发现他真的高出她很多,阳光在他微侧的脸上打出了漂亮的阴影,柔软的碎发挡不住他晶亮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她却敏感地感到那种暧昧的气场,他的呼吸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的脸。 “你——”范雨瑶有一瞬间的恍惚,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她轻轻叹了口气,悄悄退后一步,拉出一段安全的距离,“我家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范雨瑶,”慕云枫捕捉到她脸上的红晕,鼓起勇气拉住她的手,“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啊?”范雨瑶愣住了,盯着他拉着她的右手足足发了一秒钟的呆,才反应过来“谢谢。” 这句迟来的告白也许可以告慰已经消失了的那个范雨瑶的灵魂吧。 “你——”慕云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只是这样而已吗? 他人生第一次告白,只换来了一句“谢谢”而已吗? 她爱着他的时候,为他做尽了丢脸的事情,视他如天上的神祗,而他只冷冷地送了一句“花痴”给她。 现在当他喜欢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了,只是云淡风轻地微笑着,回赠他一句“谢谢”。 “对不起。”她抱歉地看着看着他那似乎大受打击的样子,“你应该知道我们并不合适,就算我对你有感觉,我也宁愿将这一份感觉放在心里,也许还能成为日后珍贵的回忆,也好过在不合适的环境里卑微地相爱,受尽冷面和白眼,最后在压力下分手,回想起来全都是不堪和痛苦。那样的感受对我们都太残忍,现在的我们还是更适合做朋友。” “没有经历过你怎么知道会是痛苦?”慕云枫热切地看着她,“我既然喜欢你,我就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不会让你感到半点痛苦” “很多事情都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现在还这么小,又何必作茧自缚,给自己背上沉重的负担呢?” “爱是负担?” “每一种情感都是负担。”范雨瑶平静地说,“慕云枫,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爱不起你,你也爱不起我,代价太大了。” “我会原谅,”慕云枫黯然,“不是因为你的自私,而是因为现在的你根本就对我没有一丝感觉。” “你怎么知道?” “你看我的眼神太过于清明理智,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情绪。”他一脸挫败,“但得承认你这么说的确让我感觉没那么难受。” 范雨瑶还是温和地笑着。 “当初我拒绝你的时候要是像你这么说,是不是会让你好受很多?”慕云枫苦笑,觉得有些事情真是报应不爽,“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范雨瑶大笑,“也许是吧,我授权给你,以后再遇到别人向你表白,你想拒绝的时候就这么说,比较不伤自尊。” “你对待感情真的很理智。”慕云枫心里也清楚,他的家庭是绝不允许他和范雨瑶这样出身的女孩子相爱的,可是有的时候人的感情根本无法被理性控制。 “谢谢夸奖,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有的时候把自己绷太紧了,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逼你做任何事,你做的事也只需要对自己负责。”撇去之前对他的偏见,她回过头由衷地说道。 “范雨瑶,那我们算是朋友吗。”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问道。 “当然。” 她回眸嫣然一笑,就像是夜空里静静绽放的烟花,瞬间点亮了他的世界 第六十七章 开眼 “新车很嚣张嘛。”范雨瑶打量着宋颜的新买的黑色奥迪r8。 “嘿嘿,托你的福,等你下次再赚一笔的时候,哥哥准备再买一辆法拉利。”宋颜笑得嘴都合不拢。 “借我开开。”她见猎心喜,看到这车就想起自己前世那几辆无缘的跑车,特别是有一辆兰博基尼,是她特别定制的,才刚刚到货还来不及开开过过手瘾呢,如今不知却流落何方,心疼啊 “那可不行”宋颜一脸悭吝地死死护住自己的爱车,“小姑奶奶,你还没成年呢,连驾照都没有,还想开车?不要命啦?被警察抓住事小,碰坏我的爱车事大。” “瞧你那小气劲儿。”范雨瑶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想到自己的确没有驾照,只得悻悻作罢。 未成年啊未成年,以前只觉得时光流逝得太快,现在却求时间快点过,赶紧结束这种束手束脚的未成年生活。 “不是哥小气,小孩子家家的开什么车,安安心心坐着就好了。”宋颜在几人之中一直是最小的,只有在范雨瑶面前才能过一把做哥哥的瘾,这“哥哥”、“妹子”的就越叫越顺口了。 “切,”她不屑地哼了一声,“下次拜托你别把这么拉风的车开到我家门口,人家看了还以为我被人包*呢。” 槐树弄这贫民窟,家里有一辆普桑停着就能被人围观了,何况是从头到脚都写着“高级”两个字的拉风跑车,估计那些闲着无聊的三姑六婆又得在背后指指点点了。 “妹子你这可就错了,和脑满肠肥的有钱男人在一起那叫被人包*,和哥这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有钱男人在一起,那就是灰姑娘遇上白马王子的美丽童话。”宋颜自恋地说。 “你很有钱吗。”范雨瑶冷哼一声,“说谁是灰姑娘呢?那你下次自己赚钱买法拉利去。” 她从小对什么灰姑娘、白雪公主之类的童话人物就不感冒,总觉得那些不事生产的花瓶似的女人特招人烦,谁要是说她像这些人她就和谁急,与什么灰姑娘睡美人的相比,她还宁愿做个巫婆。 哪个女孩子心中没有一个公主梦呢?可她就偏偏没有,小时候为这事,安从文还很伤了一阵脑筋,生怕自家这唯一的宝贝女儿长成一个假小子。 “妹子,你也太记仇了吧,我是灰姑娘,你是白马王子还不行吗。”宋颜睁大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枉费哥哥我这么疼你,呐,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她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来明天是范雨瑶的生日。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手镯,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这玩意儿可花了哥哥不少钱,你知道这个牌子吗?可是全世界有名的奢侈品名牌,你也不小了,应该多了解了解这方面的常识,哎,上流社会的生活圈子……” “here的h lg手镯,要我说出价钱吗。”范雨瑶打开盒子,只瞄了一眼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宋颜。 “你们这些女人怎么都对这些珠宝首饰特别敏感?”宋颜讪讪地笑了两声,见范雨瑶平日寒碜的打扮,还以为她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研究,昨晚陪着自己女伴买首饰的时候,突然想到明天是她的生日,就顺便带了一个给她,还以为能换来一阵感激涕零呢。 “‘都’?看来陪你买这手镯的应该是个漂亮吧。”范雨瑶笑着随口说道,“不会是你买礼物给人家,顺道给我捎了个吧。” “唉,我说‘范大仙’啊,你就别再铁口直断了,我算是怕了你。”宋颜无奈地举手投降。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啦,有心了”收到礼物自然是一件开心的事,她笑着晃了晃精致的包装盒笑道。 “怎么?换地方了?”宋颜的r8漂亮地拐进车位,范雨瑶疑惑地看着眼前装饰奢靡的洛可可风格建筑,“还以为你们就好旋转餐厅那一口。” 历次和梁昊他们见面都是在南州最高的旋转餐厅,那是梁昊自己的产业,也是他的老巢,不仅环境好气氛佳,安全系数也最高,不怕被人监听监控。 “这里原来是陶一华的场子,现在顺利被我们拿到手了,如今尘埃落定,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正好带你过来开开眼,晚上好好享受享受。” “开这种眼?”范雨瑶指着门口那一排模仿华托名画《发舟西苔岛》的雕塑,从门口,依次排开五对男女。 最右边的一对还沉浸在温柔乡里,他们四目相对,郎情妾意,天雷暗接地火;接下来的一对显然还处于初级阶段,男子拉着女子的手,信誓旦旦,女子身子往外仰,低眉颔首的身姿分明看出她已芳心暗许;第三对不是明媒正娶,就是明铺暗盖已久,女子摇着折扇,男子趴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如果有尾巴,他一定会边说边摇尾乞怜;接下来的一对正在跳舞,女子屈尊下拜,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山坡上的两位正要离开,男子搂着女人的腰,女人恋恋不舍,回头来个临去秋波。 灯光阴影打得恰到好处,传达的出一种充满**的暗示意味,光看着这些雕塑就让人心跳加速,一看就知道是男人们的销金窟。 这还只是门口的雕塑而已,整个建筑的回廊柱子上更是雕着一个个千姿百媚的**,花园内的喷泉潺潺流淌着,浓密昏暗的小树林很适合上流社会的男女**,在寸土寸金的南州市中心建一个这么大规模的会所可以算是奢靡浪费了。 “你别看陶一华是个大老粗,可在享受这方面他可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宋颜殷勤地介绍,显然对这个地方十分向往,“这可是我们市最奢华的私人会所了,在这里干坐一晚上也要好几万。” 妩媚的大堂经理见到宋颜立刻妖妖娆娆地迎了上来,那充满了媚意而又恭敬的眼神,能让任何男人都口干舌燥,“宋少,您来了,梁少已经到了。” 虽然范雨瑶的粗布衣裳与会所的奢华格格不入,可经理却不敢丝毫怠慢,眼神里照样流露出恭敬,心里却暗自诧异,这几位少爷现在好民间的清纯小雏菊这口了?会所里的小姐们没有一个看得上的?还需要外带?看来下次应该多物色一些这样的女孩子。 “这是范小姐,你只要记住她也是这里的主子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多问,也不准多说。”宋颜淡淡地吩咐道。 范雨瑶收回顾盼的眼神,淡淡地看着大堂经理。 “是。”经理心中一凛,毕恭毕敬地答应道,她也是在场面上打滚多年的人,哪能没有一点看人识人的眼色?这小姑娘虽然穿着寒碜,可周身的气势和眼神中那一股淡然镇定的威势,绝不是普通人,想到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就直冒冷汗,再一想到宋颜方才的吩咐,虽然猜不出她的身份,但也定不能小觑,还好刚才自己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不由得眼中恭敬之色又重了几分。 “这种俗艳的地方我可没兴趣,你们几个是存心不把我当女人看待是吧。”一正面的墙全是半裸或全裸的美女世界名画,也只有男人才会感兴趣。 “是,你在我心中就是个纯爷们。”宋颜老实承认,指着几个从他们面前走过的风骚妖娆的女人笑道,“女人嘛,就得像她们一样柔柔弱弱,娇娇滴滴的,当然那种性感的小野猫也不错,你呢,也就生了具女人的身体,骨子里比爷们还爷们。” 范雨瑶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却无言反驳,这句话她都不知道在多少人嘴里听说了,这也是自己大部分追求者最后都会变成朋友或合作伙伴的原因,自己在谈情说爱这点上好像真少了点基因。 前世的她空长了一副好皮囊,男人们大都是被她的容貌与才华吸引,却步于她的冷漠。 她的冷漠不是将自己封闭起来的那一种冰山美人,而是外热内冷,明明是在笑,明明相谈甚欢,但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这种冷漠才会让男人们真正寒了心,她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却是一个很不错的工作伙伴。 在工作上她有激情有热情,言之有物,处处能够点到要害,布局缜密,既有着女人的心细如发,又有男人的开阔大度。 男人们对她的欣赏由外貌转移到内在,由一个对异性的爱慕转化为对同伴的认可。 她从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对于她来说,欣赏一个人,无论是才华也好,容貌也好,欣赏容易,喜欢却很难,更遑论去爱一个人了。 那种所谓的狂热的爱恋,好像都与她无缘,在感情里自己的确是冷静而理智的,学不会为恋人毫无保留地付出,甚至连最基本的暧昧**都学不会,也难怪男人们久而久之却只会把她当哥们看待了…… 哎,自己该不会是性冷淡吧? 一想到这里,她自己都被吓住了,哎,得找简洵聊聊,虽然这小子爱嘲笑人,可分析问题起来却头头是道…… 心脏突地一疼,找那臭小子聊天的习惯得改改了,自从重生之后,每次心里难受的时候总想着和他说说话,可是她必须记住…… 简洵和她已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第六十八章 击球 “妹子的脸色这么难看?老五,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李慕白瞥见宋颜与范雨瑶并肩走来,范雨瑶神色忧郁。 “我怎么敢?财神爷诶”宋颜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就刚才说她不像个女人嘛,不会生气了吧?其实是赞美啊那些女人有什么好的?胸大无脑啊像咱们妹子这样聪明睿智才令人佩服咧……” 宋颜连忙拍胸脯赌咒发誓,肉麻的话滔滔不绝地从他嘴里蹦出来。 “见过白痴的,没见过你这么没脑子的。”李慕白一掌拍在宋颜脑袋上,“雨瑶妹子青春逼人,清纯美丽,容貌清华,高雅大方,你居然说她不像女人?难道你像啊?” “我只是说她的内在不像嘛,你们都误会我了啊……”宋颜叫屈。 “算了吧,我还没堕落到和你计较的地步。”范雨瑶坐在高背沙发上,气质高贵如女王,看得坐在梁昊他们三个身边的几个浓艳美女一阵发愣。 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不施脂粉,没有名牌傍身,竟然这么大喇喇地走进他们这间以富贵著称的会所? 要知道就算是她们普通的*台小姐,也能月入十万,谁周身没有几样名牌点缀?偏就她这么理直气壮,要说是个小美人胚子,她们又有谁不是美女?不就是年纪小了点,长相清纯了点吗?怎么就能被宋少和李少这样刮目相看,甚至是小心讨好着,连在一边看热闹的梁少和杜少也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是一脸兴味地看着他们。 “宋少,这位妹妹是谁呀?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戴着美瞳,栗色波浪卷长发的女子挽着看上去最好说话的宋颜的手,又是嘟嘴又是撒娇地问。 “她是我们的妹子,不是你们的妹妹,可不要乱叫哦,别又惹得她不开心。”宋颜虽然笑着,可眼底的警告意味却很浓,把范雨瑶这么高傲的女孩子和这些风尘女子相提并论,她不翻脸才怪。 几个美女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虽然她们是特殊行业的从业人员,可她们从没有看轻自己,因为她们与那些普通的站街女们不同,她们也都是大学生或者是大学毕业,又经过了特殊的培训,从时尚文艺到政经大事她们都能侃侃而谈,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哪个对她们不是怜香惜玉,就算有几个变态的,也从不曾当众这样给她们落面子。 女人对女人有一种天生的妒忌心,哪怕明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和她们并不是一路人,四少对她那有如众星捧月一般的态度还是让她们很不爽。 不爽归不爽,但训练有素的她们又怎会轻易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只是嘻嘻讪笑了几声,就老老实实坐在男人身边,殷勤地伺候起来。 “梁少,吃片西瓜……”一个美女含情脉脉地喂了一片西瓜给梁昊。 “李少,你可要让三个球给人家才行啦……”穿着黑色紧身裙的女子拿着台球杆对着李慕白撒娇发嗲。 刚才拉着宋颜问话的美女,和宋颜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嘻嘻哈哈的样子端的是恋奸情热。 而杜宇飞埋首在手机里,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觉,坐在他身边的女子无聊地拿着麦克风唱个不停,自我陶醉得很。 虽然歌声是不赖,但傻子都能感觉到她被她们刻意冷落。 “你们身边都有美女,怎么没给我安排几个帅哥?”范雨瑶不耐烦地看着他们几个,她最烦的就是谈正事的时候有无关紧要的人在场。 “小咪,还不去安排几个?”李慕白打进一个球,低笑道。 男色当道,在这种会所里也专门训练一些漂亮的男孩子为有需要的男客或者是女客服务,倒是考虑周到。 “这里的男孩子哪里有什么好货色?”宋颜摆摆手,“雨瑶妹妹若是寂寞了,小生不介意陪你啊。” “不必了,你还是好好陪你身边的美人儿吧。”范雨瑶白了他一眼。 “雨瑶妹妹吃醋了?”梁昊挑眉轻笑,语带轻浮,“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他挥了挥手,还依依不舍地在身边那丰满的女子胸前摸了一把,女子娇嗔地回了他一个媚眼。 范雨瑶以手支颐,一脸兴味地看着他,“这就是梁少在外的浪荡公子形象?” “很意外?”梁昊喜着黑衣,而黑色确也给他平添了几分魅惑。 “演技不错。”范雨瑶毫不吝啬地夸奖。 “老五,要不要打一局?”李慕白拿着球杆召唤宋颜,陪他打球的小美人被赶出去了,他一个人很无聊啊。 “不要,手疼,懒得动。”宋颜半瘫在沙发上拿着麦克风吼着《死了都要爱》。 “要你动一下,就和要了你的命一样,”李慕白不满地嘀咕,“老四?” “没空。”杜宇飞继续埋首于手机游戏“愤怒的小鸟”之中,头都不抬一下。 “我来吧。”懒得和梁昊大眼瞪小眼,她起身取杆。 “呃,老大?”李慕白迟疑地看了一眼梁昊。 白痴都知道,自从她进来之后,梁昊的眼睛就粘在她身上下不来,就连性感火辣的美人卖力伺候他的时候,他都不忘注意着她的反应。 “怎么?我打球还要经过他的同意?”范雨瑶眯了眯眼,轻声细语地问。 “没有没有”好歹几人也混熟了,对范雨瑶的脾气他早就摸透了,每当她温柔的时候那就表示她生气了,笑得越灿烂后果越严重…… 范雨瑶俯下身子开球,母球狠狠地撞向红球堆,气势极盛。 不爽范雨瑶现在的心情极度不爽,梁昊的眼神太具有占有欲,而这几人也误将她当做梁昊的所有物,和她有关的任何事都喜欢先征询他的意见。 李慕白暗暗咋舌,知道自己踩着了地雷。 “你是老三,杜宇飞是老四,宋颜是老五,老2是谁?”范雨瑶站在一边看他击球,突然想到在心里藏了很久的疑问。 李慕白的脸上浮起了古怪的笑意,“老2……谁也不愿意做,干脆就跳过去了,怎么?你有意向?” 范雨瑶哑然失笑,原来…… “幼稚” “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幼稚,你迟早会知道。”李慕白耸耸肩。 “我说你现在好歹也算个小富婆了,干嘛穿成这样?”又顺利打进一个球,他直起身瞄了她一眼,老实说,他就没见过打扮得像她这么寒碜的女人。 范雨瑶依旧是廉价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那双旧球鞋,年轻的女孩子谁不爱美,她的性格也不是那种悭吝的人,怎么会如此亏待自己。 “我不喜欢逛街。”范雨瑶一脸郁闷地皱着眉,不仅因为她厌恶逛街这种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事,而且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在商店里买东西。 前世的她有专业的造型师负责打理她的衣着服饰,每个季度那几家顶级奢侈品公司都会将名录寄给她,她只需要在自己喜欢的商品上打钩就可以了,自己的服饰几乎都是高级定制纯手工量身定做的,她连服装发布会都很少去,更不要说去逛街购物了,她实在不知道那些贵妇天天在商场里逛来逛去试来试去,究竟有什么乐趣。 何况以她的品位,想在一般的服装店里找到看得上的衣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曲高和寡啊 “你现在正值花季,不好好打扮自己不是可惜了?”李慕白打出了一杆漂亮的防守。 “好球”范雨瑶用球杆轻敲球台,以示赞赏,“算了吧,反正现在还是学生,天天穿校服,大家也习惯我不修边幅的形象了,突然打扮得花枝招展我还怕人家不适应呢。” “但你也得有几套穿得出来的衣服吧,出去玩的时候总不能穿校服啊。你要打这颗?”李慕白在一边看着范雨瑶瞄球的点位,“风险太大了吧,我劝你还是做防守。” 那颗红球露出了半个球,是他刚才防守的唯一一个小小漏洞,但是正常人绝不敢去拼这一杆。 他话音刚落,就听“啪嗒”一声,红球落袋,顺便将角落里的几颗球开,白球缓缓的走到漂亮的点位。 李慕白目瞪口呆,咽了口唾沫,这一杆实在太霸气了,噎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范雨瑶趁盛追击,越打越有气势,只听一声声“啪嗒”“啪嗒”的落袋声,竟然单杆打出了79分。 “雨瑶妹妹,你也忒霸气了吧我三哥脸都给你打白了。”被很有气势的落袋声吸引过来的宋颜龇牙咧嘴地看着范雨瑶。 “年轻气盛就是敢打啊”李慕白勉强笑了笑,得承认刚才范雨瑶的表现的确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雨瑶啊,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连杜宇飞都放下了手机在一边感慨地赞叹,范雨瑶在他心里的形象越来越无敌,简直要上升到女超人的高度了,要知道她才十六岁后生可畏啊 梁昊更是嘴角含笑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欣赏 第六十九章 学徒 “这次梁氏的危机彻底解除了没?”范雨瑶放下球杆,看了梁昊一眼。 “多亏了你及时拉升了梁氏的股价,”想想当时的情形还是觉得惊险,在梁氏股价跌到最低点的时候,梁氏宣布了管理层大换血的消息,与此同时范雨瑶在股市上迅速拉抬梁氏的股价,提升了市场对梁氏新执政者的信心,梁昊总算做稳了位子。 这一次改朝换代,他们自顾不暇,不仅行踪保密,甚至因为害怕电话被监控,通讯格外保密,连知会范雨瑶的机会都没有,本来想的是实在不行先拿到权力再说,股价不行还可以慢慢调整。 好在他们这第一次配合得还算默契,她出手的时间点精准得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接下来那些散兵游勇已经不足为惧”李慕白自信地出杆。 “这么自信?可我见‘文博地产’的股价还是很坚挺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次波动,许多房地产公司都元气大伤,只有“文博地产”傲然屹立于风雨之中,引来了不少关注,之前还以为是强撑面子,如今看来却是不像了,“钟文博真有那个实力?” “这还真不好说,”梁昊摇了摇头,显然不愿意多谈,“那四个家伙还好用吧。” 她心里明白,就算她和钟文博的关系再坏,无论怎么说,她和钟文博可是有实打实的血缘关系,梁昊用她就已经够大胆了,一些与文博地产有关的内情可以避着她也是正常的。 既然他不说,范雨瑶也无心追问,“四个小菜鸟,凑合着用吧,反正对他们要求也不能很高。” “要不要给你换一批人?”如今他的脚跟算是站稳了,手下的人才也多了起来,只是对于范雨瑶他潜意识里已经把她划为他的班底,自然是要配上最好的。 “不用,这几个已经用习惯了,再换人我还得从头适应,麻烦。”小菜鸟归小菜鸟,那四人身上却各自有着一名投资经理和分析师的潜质,只要假以时日善加训练,成功也并不是遥不可及的。 “大熊他们几个是从小负责照顾我的几个叔父的孩子,小时候总是跟在我身后转,他们的能力我也是清楚的,”梁昊有些无奈,“他们的成绩一向都不怎么样,虽然勉强上了大学,但是你也知道大不是什么好学校,他们平时也就是混混日子,如果不是当时手里实在没有可以信任的闲人,我也不会把他们送到你那里,这一点我得向你道歉,你急着要人,我也只能把他们扔给你了。” “刚开始是有点不爽,不过你们认为学历很重要?”范雨瑶若有所思,“难怪他们总给我一种精神紧张,压力巨大的感觉,有的时候看上去自信,骨子里却不安自卑,恐怕也都是受这种思想的影响。” “学历不重要,可是它是能够证明实力的东西。”梁昊摊摊手,状似无奈。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段话,所谓学历文凭不过是一张交通运输凭证,有的人是坐飞机来的,有的人是坐火车来的,有的人是坐汽车,有的人骑自行车、走路,我看重的不是他们怎么来的,而是他们到了没有?到了之后能做什么,那些车票、机票的有那么重要吗。” “能力固然重要,但在你不知道对方能力的时候,只能依靠他的文凭来判断了。”梁昊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我保留意见。” “对了,我最近刚认识了几个成功的投资经理,他们都是名校毕业,不仅有很多证书还有在类似于高盛公司这样的大公司里工作的经历,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不必了,”范雨瑶摆摆手,“如果你觉得他们更符合你的投资理念的话,你可以选择他们。” “要是他们比你高明的话,我早就选择他们了,”梁昊哑然失笑,“我只是觉得他们那样的人也许更适合来帮助你。” “承蒙抬举,可惜我恐怕高攀不上,你以为像他们那样有着完美履历的人能看得起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刚开始的时候连大熊他们几个都对我不以为然,何况是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在他们眼里我恐怕给他们提鞋都不配。”范雨瑶话里并没有个人喜恶和褒贬,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的事实,如果一个投资经理身上没有傲气,那反倒是不正常的。 “能让大熊他们几个崇拜得五体投地的范雨瑶又岂是普通的高中生?”梁昊对范雨瑶倒是很有自信,“现在你很快就要取代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了。” “承蒙他们看得起我,”范雨瑶笑笑,“合作之前我就说过了,我只会在暗处帮你投资,换句话说我绝不希望我的身份暴露出来,保持现在的状况就可以了,那些人我还信不过,想必你也未必会完全相信他们吧。” 像这些成功人士向来最懂得见风使舵,比年轻人少了一份不顾一切的拼劲,不会为了他全心付出,何况他们也极有可能和陶一华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反水。 “你对那四个小孩儿这么有信心?”既然她不愿意,梁昊自然也不强求。 “对我来说,投资是一门艺术,而伟大的艺术家都是从学徒开始做起的,当你评价一个艺术家是否优秀的时候,是看他的毕业学校是否是名校,还是看他的作品是否有感染力?” “怎么说?” “那四个小菜鸟的确是没有完美的人生履历,可是我认为学习投资的过程就像几百年前的画家学习绘画的过程一样,导师布置好画架,学徒则在他的周围布置各自的画架,学徒通过模仿导师对颜色和光的使用、一笔一画的技巧等等进行学习。最终,杰出画家——自成一派风格的画家是杰出导师教出来的。” 虽然前世的她也有着完美的人生履历,可在管理基金方面,她还是从她的导师朱利安上学到了最多的东西。 在学校学到的主要是理论方面的累积,而实践方面必须要在名师的指点之下才能得到最大的进益。 当她对对冲基金发生兴趣的时候,她就拜了业界最卓越的投资导师朱利安为师,朱利安经营基金时,她和其他的年轻人围坐在大圆桌的四周,模仿他的技巧,关注导师怎样决策、怎样处理信息,并精明地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式去操作。 在这个年代,信息获取更加便利,越来越多人正努力细致地分析这些信息,犹豫这种竞争十分激烈,拥有杰出的导师提供诀窍就变得至关重要。 自己就曾经营一家对冲基金的她,自然明白在行业信息拥堵的时候,经营基金就变得与过程、实践以及信息综合能力等联系日益紧密,而那些能力是通过学习获得的。 这种学习完全不局限于课本、课堂,更多的是依靠实践,那些没有经过大师指点的“傻瓜”,甚至不懂得投资组合的构建。 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在她手下的那些杰出投资经理中,有很大一部分并没有高学历,甚至是其他专业改行的,他们的成功完全和毕业的学校没有关系。 “很有意思的比喻,杰出的导师?你对自己这么自信?”梁昊一直好奇她自信的源泉。 “过奖了,你对自己不也同样自信?不然你当时也不会选中我为你投资了。” “哈哈哈,看来我们真的是天生一对,两个同样自信的人。”梁昊的眼睛很亮。 “敬谢不敏”范雨瑶用双手打了个叉。 “话说回来,他们四个真的有那个天分吗?大熊憨傻,朝明轻浮,绵绵自我,陆成孤僻……”梁昊对他们四个太了解了,以至于并没有太大信心。 “这么看不起他们?他们听了可会伤心的。”范雨瑶承认他们四个的确有这些毛病,可在她看来谁没有点小个性呢?又不是机器人,何必要求人家完美。 “大熊谦虚而踏实,能够对问题开展积极的尽职调查,而且从来不害怕承认错误,做投资傲慢是没有出路的,因为市场将会把你挤出局,可以自信,但不能狂妄自大;方朝明有着竞争的天性,一件事情一旦激发了他的兴趣,他就会全身心地投入,在市场上不懂得全力取胜的人,注定是个输家;绵绵独立,她的反向思维能力很强,像她这样能够独立思考问题不断质疑公众舆论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她很看重财富,才会喜欢每天反反复复地操作短线,绝不是一个保守的人,资金在她手上能够产生她能力范围内的最大收益;陆成有天生的聪明智慧,这一点是别人无法比拟的,他是属于那种擅长对趋势进行外推和内推的人,对市场的变化有一种感觉,这一种与众不同的思路他自己无法解释,别人也无法理解。”虽然平日里对他们四人严厉,没少责备过他们,但他们的优点她还是都看在眼里的,若不是觉得他们有潜质,她连说都懒得说他们 第七十章 歌 ??昊惊讶地看着范雨瑶,“你对他们的评价很高?我怎么觉得你所说的和我认识的他们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呢?” “虽然现在他们还是四只小菜鸟,只是他们身上有潜质,如果他们肯努力假以时日相信不会比那些名校出身的逊色多少,毕竟他们还年轻,可塑性强就是最大的资本。” “你把他们吹得和天才似的,不过我还是挺欣慰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看着小跟班儿们今后有出息,他这个做大哥的自然高兴,“多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我为你工作,你付给我钱,各取所需。”范雨瑶还是一脸酷样,“他们有进步的能力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我训练他们也是为了我能更好地做事。” “我真是很好奇,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投资本事?从书本上?大熊他们好歹也经过科班教育,看的书未必就比你少,怎么和你就差了这么多?”从开始到现在梁昊的疑惑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现在问这些你不觉得太迟了吗。”范雨瑶神色不变,“如果我是你一开始就会搞清楚我是哪里学会的本事,而不是等到现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果我是你,只会关心我能给你带来多少利润,而不是对我投资来历刨根究底,我也一直很好奇当时你又是凭什么认为我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能够做到?” 范雨瑶的直言不讳让梁昊无奈地摸了摸脑袋,自嘲地笑道,“这是你的秘密,你不想说,就算我再怎么试探也没有用,大不了你就把它推到你有天分上去。” “本来就是。”这一点范雨瑶倒是自信满满。 “诶,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几天新闻不是有播嘛,有个国外的小孩子十二岁就博士毕业了,还有个印度的小姑娘九岁就是电脑神童了,咱们雨瑶妹子就属于这种天赋异禀的神人。”李慕白不以为然地说,想当年梁昊不也是在这个年龄就开始布局准备将陶一华那一伙势力赶出梁氏,范雨瑶的投资虽然厉害,也还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何况看她的样子就是一副聪明人的模样,连斯诺克这么需要脑力的运动都能玩得这么好,智商能不高吗? “就是,出来玩就要开心,干嘛老讲那么严肃的事,来来来,瑶瑶妹子来陪我唱歌。”宋颜立刻响应。 “《今天你要嫁给我》?这是什么歌?”接过宋颜硬塞过来的麦克风,她疑惑地看着屏幕。 宋颜已经跟着曲子很high地哼起来了。 “不会吧,你是火星来的吧?这首歌没听过?”宋颜大惊小怪地叫,“你不要骗我哦,我当年也是南州一中毕业的,就算学校再枯燥再单调,也不至于连流行歌曲都没听过,何况南州一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你平时不会真的一直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吧。” “你看她球打得这么好,整天不上课玩股票,就知道她不是那种人了。”李慕白闲闲地说。 “我是很少听歌。”范雨瑶皱着眉头。 其实她也不算是个古板的人,前世的她唱歌跳舞打球无一不精,该忙的时候忙,该放松休闲的时候也绝不会亏待自己,只是这华夏国的流行歌曲她实在很少听,自然没有听过这首。 “哎,算了,来来来,跟着我唱,旋律很简单的,你这么聪明,听一段肯定就会了。”宋颜抱着麦克风唱得很陶醉。 “老五,你不想活了吧,在老大面前和她唱这首歌?”一直头也不抬埋首游戏的杜宇飞突然倾身在宋颜耳边轻轻地提了一句。 宋颜一个激灵,原本唱得很投入的声音嘎然而止,像坏掉了的唱片机,“跟我一起走,走,走,走…… “干嘛不唱了?跳针了?”范雨瑶觉得这首歌还挺好听的,可谁知道他会突然卡住,只得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宋颜不敢看她,只是用眼角余光瞄到梁昊手执酒杯要笑不笑地眯着眼看着他们两个,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真蠢,老大对范雨瑶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他还白痴地拉着范雨瑶去唱那么浓情蜜意的歌,明白着是挑战他嘛,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呵呵呵,”宋颜朝梁昊讨好地干笑了两声,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和范雨瑶拉开距离,“突然忘记后面怎么唱了,我们还是换首歌吧。” 范雨瑶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掉了这首歌。 “让我看看唱哪首歌好啊?《广岛之恋》?不行,不行,讲一夜*的……” “《小酒窝》?不行,不行,太甜蜜了……” “《相思风雨中》?更不靠谱了……” 宋颜艰难地在点歌器上搜索着,急得满头大汗,心里暗骂着,怎么每首都是情啊爱啊之类的,就不能创作一些立意高品位雅的歌吗? 作茧自缚啊,李慕白幸灾乐祸地笑着。 自作孽,不可活,杜宇飞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毫无要解救他的意思。 “呃,这首,这首好,《红星闪闪》”宋颜望着梁昊讨好地笑笑。 “不会唱。”范雨瑶还是三个字。 “这你也不会?唉,其实我也弄不懂怎么唱了,这种老古董的歌你不会唱也正常。”宋颜拿起麦克风试了几个字也只得承认失败。 “啊这首《两只老虎》你肯定会唱”宋颜开始庆幸现在是在童谣库里选歌,每一首歌都绝对安全。 范雨瑶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屏幕,这首歌她也从没听过,但旋律听起来是华夏国的儿歌,这样耳熟能详的歌都不会唱,那岂不是漏洞太大,连自圆其说都很难了。 “我不喜欢唱歌,”她把麦克风往身边的梁昊怀里一扔,“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梁昊握住她的手腕,“才九点,明天是周末,再过一会儿送你回去。” 范雨瑶皱了皱眉不说话,只是盯着被他握住的手腕看,她实在不喜欢他有些逾越的举动,宋颜他们也常常和她勾肩搭背,但她能感觉到他们只是大大咧咧地把她当哥们看待,而梁昊不一样,尽管在聊天谈工作的时候两人还算投机,但他的占有欲常常会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来。 若换做是一般的女孩子,也许会因为他的占有欲而觉得欢喜,可她独立惯了,甚至有一些女权主义的思想,哪里受得了被一个男人当做所有物? 她的眼神太过于冷漠,冷漠得梁昊有些尴尬地放了手。 如果是其他女人,也许他会强势地把她拉入怀中,可她是范雨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强势的范雨瑶,他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她不放手,她一定会直接而凌厉地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讨他欢心,吸引他注意,在她心里估计他也就比陌生人强上一点,只能算是一个合作伙伴,想到这里,梁昊的脸色更沉了。 她真的太过特别,明明不是那种心如海底针的女孩子,他并不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揣测她的想法,她的冷静和理智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他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每一个想法,就如电脑机器一般,完美精确,不带一丝情感,越想心里就越闷,他昂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也许是察觉出他对她的感觉,她对他的态度甚至还不如对宋颜他们热络,梁昊有些挫败,她是他第一个需要动脑想点办法追求的女人。 他嘴角勾起苦笑,自己是不是天生犯贱?居然喜欢上一个没有心的女人。 李慕白摸了摸下巴,觉得眼前这两人实在有趣得紧,梁昊是个绝对强势的男人,范雨瑶的脾性也不柔弱,本来是完全不合适的两个人,若是像他们仨一般只是兄妹般互相欣赏的情意还好,偏偏梁老大对她有了执念,郎有情,妹无意,没想到大磁铁梁帅哥也有今天,这僵局是难解了。 但无论如何,这兄弟可不是白做的,何况人家还是大哥呢,他只得慢慢地晃出来打圆场,“雨瑶妹妹,先别急着走嘛,好不容易出来轻松轻松,也给哥哥们点面子,老五这家伙点的都是些什么破歌,来来来,你想唱什么自己点。” 一边说着一边很不客气地一屁股把宋颜挤走。 范雨瑶犹豫了一下,今晚穆铁也不在家,范玲就让穆爱国到她家吃饭,在她的撺掇下穆爱国刚刚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两人现下正是最浓情蜜意的时候,要是她回去得太早了,那可就煞风景了。 唯一郁闷的就是梁昊老是用那种莫测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他对她感兴趣,可问题是她对他是一点兴趣也无,这种男人太霸道太危险,完全不在她的安全范围之内,很难对他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jut dance?哇哦,英文歌啊?”宋颜夸张地叫道,“原来这是你的菜啊,难怪我刚才点的歌都不满意。”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唱这么悲伤的歌?”梁昊眯着眼笑,可眼底却全无笑意 第七十一章 最后一支舞 we mee in e nig in e ni fe, i l in yur eye ju dn n y, i feel lie im drning in ly er, a fe ur lef il e un gnn rie, mrr ill me nd i imerelize, ur lvefinied frever, i ime i yu…… “爸爸,爸爸,”安忆轻声呼唤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父亲,生怕打扰他的安眠,眼神如小鹿斑比一样无辜柔弱,指尖却控制不住轻轻颤抖着。 尔雅的中年男子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神情却平静安详。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仿佛下一刻他就会立刻睁开眼,对她微笑。 “安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几个身着白衣的人对她抱歉道。 “安先生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小姐,节哀顺变……” 安忆回过头看着身边拉住她的人,他们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唠叨着什么,甚至连面目都模糊不清,耳边恍惚传来哭声、劝解声……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是在做梦吧? 中午还和她一起吃饭,眉飞色舞地谈论着今年圣诞节去哪里过的父亲,那个看起来文弱却顶天立地的父亲,就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了?永远不会对她微笑了? 她觉得自己的喘息很重,指甲狠狠地抠着自己的掌心,可是那种痛楚比起心里那种如刀绞般的疼痛是那么微不足道。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也要随父亲而去了。 但是,她不能倒下,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因为父亲不会原谅她的软弱,她也绝不能让父亲失望,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她都应该永远是那个坚强果敢,不逊于任何男子的安忆。 她的眼神逐渐清明,理智告诉她,爸爸死了,死于心脏病引发的猝死,尽管感情上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她凝视着父亲仿若沉睡的容颜,告诉自己,我是安从文的女儿,爸爸绝不希望我在这个时候脆弱。 她挺起胸膛,虽然脸色苍白,眼中却没有一滴泪,那样楚楚可怜、无能软弱的小女儿情态,不应该属于安家的后代,她必须捍卫安从文的最后一丝尊严。 父亲供职的集团,是全球最顶尖的投资银行和证券公司,作为集团的大股东和公司的领导者,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全球的经济变化,而他的突然离世,使华尔街一时间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们公司的后续反应,也许新的领导者会带领他们走向更加辉煌的将来,也有可能从此之后他们将会一蹶不振。 公司新的领导权力的争夺也就展开了,因为安从文离世太过突然,既没有培养也没有指定继任者,新的继任者只能由公司管理委员会选出,而作为新任大股东的安忆也成了各方争取的对象。 “安,节哀顺变。”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到她的身边。 “凯文叔叔,谢谢您。”安忆有礼地鞠了一躬。 “我们随便走走吧。”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凯文体贴地为她撑着伞。 “我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一转眼你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对冲基金公司,这么年少就有这样的成就,你的父亲一直以你为傲。” “谢谢,我也一直以他为傲。”安忆颔首。 “过几天公司管理委员会就要开会了,新的领导者一天没有确定下来,公司就一天不能安定下来,外面那些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老客户们也感到很不安……” “您说的是。”她轻声应道。 “一个优秀的管理者能让公司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像你这么有金融天赋的孩子,再磨炼个几年,继承父业不仅顺理成章,而且还是一桩佳话,而这几年你还太年轻,若有一个了解你的长辈带着你一段时间,在你和你父亲两代人之间起到一个承前启后的作用,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父亲对公司都是最合适的。” “凯文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微笑地说。 凯文眼睛一亮,“我最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而你的确是聪明人中的佼佼者,一点就通。” 她低头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寒意,父亲尸骨未寒,他们就已经开始威逼利诱了…… 而从开新闻发布会到安排葬礼,从接受遗产到拜访父亲的老友们,无论是面对镜头,还是精明的银行家们的试探,她从未有过一丝失态。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失去至亲,还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和她相依为命,感情深厚的父亲,怎么可以镇定到这样的地步? 是她城府太深?还是心肠太硬?抑或是早已看透生死? 无论是城府还是心肠对于银行家来说,这些都是褒义词而不是贬义词,一个优秀的银行家本就应该具备这样的素质。 而最让众人惊讶的是那个公司管理委员会选出新一任领导者的午后。 “为什么会选择我?”眉目深邃,鹰钩鼻的男子习惯性地皱着眉。 “因为你适合。”安忆神色不变。 “我以为你会选择凯文、斯蒂芬或者是约翰,这段时间他们不是一直和你接触吗?相信也许下了天大的好处。”男子显然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好处如果真的像天那么大的话就是假话了,还能相信吗。”安忆淡笑着,“他们说如果我能支持他们的话,他们接管公司几年之后将会把公司原封不动地还给我,你若是和我接触的话,会给我这个许诺吗。” “不会。”男子沉吟片刻,“我并不是不想和你接触,取得你的支持,但是没有机会,你身边都是他们的人,不过就算我找到了你,也不会答应你日后将公司还给你,除非是董事会觉得我不合格让我辞职。” “你说的是实话,到了手的权力没有谁愿意放弃,何况这是一个可以让你尽情施展才华的舞台。”安忆点点头,“另外,我对于公司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的兴趣在于我自己的对冲基金上面,你尽管放心,我不会逼你让位的,我想要的东西自己会去争取。” 男子微怔,之前他们所有人都小觑了这个女孩子,她将来的成就谁都无法估量,他发现自己竟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的将来了。 这一个出乎意料的结局,再一次让人们将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身上,她绝不是那种养在深闺中不知世事的贵族小姐,也不是那种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在正事上就少根筋的富家女。 面嫩心黑,这样的女孩子,就算年纪再小,也不会有人敢唬弄她。 正是这分强硬让人们认识了这位颇有些铁娘子作风的女孩子,虽然身着黑衣,脸色沉凝,不仅有着超一流的智商,更有着不被轻易打败的韧性和勇气。 可是谁都忘了,那一年她才十九岁,还只是个大一的学生而已。 只有他,只有他记得她只是一只故作坚强的小猫而已。 他远远地看着少女和一群人侃侃而谈,尽管她的神色平静淡定,他却能轻易地看出她身上那满得要溢出来的悲伤。 他知道那种孤独的感觉,自幼失去双亲,祖父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只留他一人在家。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依靠,一切只能靠自己,拼命达到祖父的期望和要求,每一天都要严格地控制自己,那段时光对年幼的他来说非常难熬,好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如亲祖父一般的老管家,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习惯了。 可是此时的她似乎比他当年还要惨上几分,就像一只被饥饿的狼群围住的绵羊,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的身边是否还有可以相信的人。 而一只羊不被狼群吃掉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也伪装成狼。 “咦,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女伴?”她也见到了他,难得主动地过来打招呼,要知道他们目前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 “来得太仓促,不如你做我的女伴好了。”他立刻将自己的关心掩饰了起来,又是一副臭屁的样子。 “哼。”她只是冷哼一声,竟然没有反驳他。 他知道,她是累了,真的累了,这几天故作坚强的伪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 “女伴,陪我跳一支舞吧。”他半强迫地将她拉进舞池。 那一天的那支曲子是一首新歌,却忧伤得撕心裂肺。 只是最后的一支舞, 在我们说再见之前, 我们倾斜,旋转,旋转,旋转…… 就像那第一次, 再多来一次, 抱紧我,给我温暖, 因夜已渐冷, 但我不知身属何处, 只是最后的一舞……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半闭着眼睛,偷偷地释放自己的脆弱,任由他带着自己舞着,而他则轻拥着她的腰,只觉得怀中女子纤细冰凉,柔弱得让人心疼。 “安忆……”他轻声唤道。 “嗯?”她懒懒地应着。 他张了张嘴,嗫嚅了几下,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 这一天他们第一次共舞 第七十二章 放纵 喧嚣的舞池,迷离的灯光,男男女女正纵情声色,在昏暗中放肆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安忆茫然地看着,一口气将手边的酒饮下。 “安,走,我们去跳舞。”金发女郎气喘吁吁地拉着她。 “不要,我想喝酒。”安忆摇摇头,吩咐调酒师再给她一杯血腥玛丽。 “又喝你今晚都喝了多少了……”金发女郎不满地嘀咕。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这个时候dj突然放起了更加劲爆的音乐,pub里面的人就算是扯着嗓子喊都很难听到对方的话。 “算了,算了,你爱喝就喝吧,我去跳舞了……”金发女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又重回舞池。 这是第几杯了?安忆自己也不知道。 只有在这里,在这拥挤的人群中,听着嘈杂的声音,她才会有一丁点的安全感。 谁也不知道,父亲的去世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创伤,每次回到那栋空荡荡的大房子,她就幻想着父亲从楼上轻笑地下楼,抚着她的头说,“小猫,你回来了。” 明明知道是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那种感觉太痛苦太难熬了。 她想要麻痹自己,逃避这样的痛苦。 于是她开始不想回到那栋和父亲有着共同回忆的房子,甚至慢慢连在学校附近的公寓也不想回去了。 她害怕没有人的地方,她害怕独自一人。 就算是整夜开着灯她也无法入睡,被失眠折磨得几乎要崩溃的她只能整夜整夜地沉迷在酒吧中,沉迷在大量酒精带给她的麻痹中。 不然还能如何呢?她自嘲地笑笑,总不能去找自己的心理医生说,她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她失眠,她需要精神类的药物吧? 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她很快又会成为各方关注的对象,随之而起的是各种质疑声,那么自己长久以来苦苦支撑的局面又要功亏一篑。 而流连酒吧,那些有心人也只会认为自己是年少贪玩,毕竟谁没有这样轻狂的阶段呢? 就连放纵都需要这么小心翼翼,步步谋划,真的好累…… 她昂首再次将杯中的酒倒入喉中。 “再给我一杯龙舌兰。”她看了看又空了的杯子皱着眉头说。 “别喝了。”连调酒师都看不下去这个夜夜买醉的女子,只推了一杯矿泉水过来。 “怎么?怕糟蹋了你调的好酒?”她抬头笑道。 调酒师被她眼中那抹璀璨的光华所摄,心中不知叹息了多少次,这样绝美的东方女子竟然像喝白水一样不停地喝着混合的烈酒,纵然是调酒师,他也是有职业道德的,这样喝酒太伤身。 “不给我调酒,我自己拿。”她探身将调酒师手边的威士忌拿到手边,直接对着瓶子灌了下去,看得调酒师目瞪口呆。 “小姐,我能请你喝一杯吗。”一个棕发年轻男子晃到她的身边,着迷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她很没有形象地抬手擦掉嘴角边的酒渍,“我只喜欢女人,”她指了指在舞池中疯狂扭动的金发女郎,“那是我的女朋友。” 男子抬头望去,那也是一个极品尤物,可惜两个都是女同性恋,男子耸耸肩,遗憾而有风度地离去。 珊妮一向都是她用来打发搭讪的最好借口,尽管她多次埋怨自己坏了她的行情,但这一招在这个秩序还算不错的酒吧里很管用。 来这里的人大都是还算有素质,被拒绝了也不过是讪讪地离开,何况酒吧的老板势力够大,没有人敢在这里惹事,被美女拒绝了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没有人会把它当一回事。 她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最浓的妆,最短的裙子,一口一口地往自己的嘴里灌酒,在酒吧昏暗迷离的灯光下,在喧嚣吵闹的音乐声中麻痹着自己。 那一瞬间,她甚至开始恨父亲,这样对自己的放纵是不是一种报复父亲的早逝的方法? 她摇摇晃晃地从酒吧里出来,蹲在路边呕吐不停,手里还紧握着一个酒瓶,饶是她千杯不醉的酒量,也经不起这样的烈酒猛灌,虽然神智还清醒,但是胃已经首先向她抗议了,其次是头疼欲裂,现在连四肢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恶——”她低着头,觉得自己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可那种翻江倒海的痛苦却盖不过她心底的空虚。 “美女,怎么一个人?” “陪哥哥们玩玩吧。” “保证让你爽到爆,哈哈哈哈……” 酒吧外面的治安当然没有酒吧里面那么好,这个时间段正是痞子混混们活跃的时候。 安忆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三个穿着宽大t恤牛仔裤,身上挂着几条链子,鼻子耳朵上不知道打了多少洞的黑人,冷冷地冒出一句: “滚” 可是没有带任何保镖在身边,衣着暴露的弱女子这么口出狂言自然没有好下场。 “,臭娘们”她明显激怒了这三个人。 一个黑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抡起酒瓶向他砸去,可惜这具被酒精麻醉了的身体根本不停使唤,抡瓶子的力气就和小鸡一般。 酒瓶碎裂一地,她一脚往另一个黑人的胯间踹去,显然又高估了自己,高跟鞋飞出去老远,脚却被那人一把握住。 “很嫩很白……”男人一脸yin秽地笑着。 “啊”她的头发被一把抓了起来,狠狠地向后扯着。 “哈哈哈哈……”她痛苦的模样让他们的心理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一个男人干脆解开了裤子,押着她的两个男人吹着口哨大声笑着。 没有警察,没有行人,凌晨的街上除了寥寥几辆呼啸而过的车和昏黄的路灯,什么都没有…… 就像她的心,什么都没有…… 甚至忘记了反抗的麻木,她的眼神变得茫然,连挣扎都忘记了,满心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厌倦。 “放开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f*c” 她看着面前那个已经脱下裤子的男人的表情从不耐烦变得惊恐,再慢慢地举起双手,身后一直押着她的手臂的两个男人回头一看也慢慢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三个男人盯着那一把反射出金属光泽的手枪,一步步后退,突然一个转身跑了,那个脱了裤子的男人边跑边穿,看起来好不狼狈。 “哼。”安忆冷哼一声,不过是几个喝多了的小混混,要是真正的狠角色会怕这个小屁孩手中的一把枪? “穿上”简洵抛给她一件外套。 “干嘛?”她抬头不爽地看着简洵,忽然有一种他很高大的错觉,眼前紧抿着嘴角,一脸冷峻的十六岁少年和当初那个总是在人前乖巧地笑着,背后又臭屁又爱耍阴招的十三岁孩子真的不一样了。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对看了不知道多久。 “算了,我眼睛好累,不和你说了。”安忆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准备往酒吧里走去,她只是出来吐一吐的,不代表着她今晚已经喝完了。 长夜漫漫,酒还是要继续喝的。 “你去哪里?”简洵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发觉他真的比她高了很多。 “关你屁事”这个认知让她心情更加不好,“d,你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屁孩赶紧回家睡觉去。” 简洵脸色一沉,使劲拽着她就往外走。 “你干嘛?”她尖叫着被他拖着走。 “你使劲叫啊你刚才怎么不叫得这么大声?”他一脸凶狠地瞪着她。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老娘?我老爸都没有这么管过我”她泼辣地叫着。 “所以我就代替他来管教你”若是一个平日里熟悉他的人在此,绝不会相信这个面目狰狞男孩子是平日里永远漾着温柔笑意的简洵。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啊,你一个十六岁的毛孩子还敢跑出来充大尾巴狼?信不信,姐姐一个手指就能把你给收拾了?……”她猖狂地笑着。 他一语不发,和一个醉鬼讲道理无疑是浪费唇舌,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拖向他的跑车,往里面狠狠一扔。 “d,一个一个趁老娘喝多了来占我便宜” “你一个未成年人居然敢开车,你等着坐牢去吧我要去警察局告你” “……” 伴随着她的尖声咒骂,跑车启动,绝尘而去。 简洵无奈地看着上一刻还在破口大骂的女孩儿,这一刻已经歪倒在他的车里呼呼大睡,毫无形象,口水直流。 无奈归无奈,一想到刚才那些人对待她的样子,他的怒气就忍不住往上窜。 他可以救她一次两次,可没有办法每次都救她,她再这样放纵自己,后果是谁都无法想象的。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透过那层厚厚的粉,还是能感觉到指下肌肤的细腻柔滑。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安从文去世之后,她夜夜买醉的每一个晚上,他都默默守在她所在的酒吧,不喝酒不跳舞,只是在一个角落看着她,皱着眉担心着她。 为了不将她酗酒的传闻闹大,他甚至连自己的保镖都没有带,只是一个人揣着一把手枪,静静地守护着她。 她永远不会看到十六岁少年眼中那一抹坚定的温柔 第七十三章 搭救 “d,多管闲事的臭小子,回家喝牛奶去吧……”在醉梦中她还不忘皱眉骂道。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简洵原本温柔的双眼立刻转沉,几乎粗暴地扛起她,发现她的重量比他想象的还要轻上不少,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是怎么虐待自己的。 已经睡死了的安忆,连自己被他一把扔在浴室的地上都毫无感觉,就如一滩烂泥一样瘫睡着。 “哇”她猛的打了个激灵,一跃而起。 任谁这么大半夜的,被人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都会醒,就算是鬼都会跳起来诈尸的,何况她只是喝多了睡着了而已。 “简洵你找死啊”她用杀人的眼神看着他。 “醒了吗。”他站在一旁冷笑。 “我醒不醒要你管啊?” “我看还是没醒”他一把拉过她,打开淋浴头,冰凉的冷水从她头顶浇落。 “臭小子小屁孩你疯了……”她歇斯底里地叫着,挣扎着,可女人的力气本就不如男人,何况她是个喝醉了的狼狈女人。 “你看看这个女人她配当安从文的女儿吗。”他使劲将她的脸掰向镜子。 尽管她挣扎着不想去看镜子,可却清楚地瞥见镜子中那个糊了满脸妆,面目扭曲的丑陋女子,没有形象,没有气质,没有了高贵矜持,没有了冷静沉凝。 只是一个狼狈的,不堪的,迷茫的,空洞的傀儡。 不,这不是她,不是安忆,不是安从文的女儿。 “d,你们都欺负我。”她放弃了挣扎,用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终于哭了,简洵看着她,眼神复杂,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好,连你都不管我了,那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关心我了,我是死是活都没有人在乎,他们只在乎钱钱钱” “爸爸,你知不知道我撑得好辛苦啊” “……” 这是她自父亲去世之后第一次哭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天昏地暗,哭得几乎晕死过去。 哭出来就好。 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终究还是不忍她感冒,放了一缸热水,却没想到她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在浴缸里睡着了。 他摇摇头,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她走出浴室,怀中的女孩子安静得如一只睡着的小猫,原本被浓妆弄得惨不忍睹的小脸也恢复了原先的清新绝美。 “简洵,你很看不起我吧。”她突然问道,刚哭过的嗓子有些沙哑。 “你没睡着?水凉了也不出来?不怕感冒?”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啊嚏,”她很配合地打了个喷嚏,“不想动。” “自己换。”他毫不客气地将她往床上一扔,又顺手扔了一套运动服在她脸上,就走出了房间。 当他端了一杯热牛奶走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显然过为宽松的运动服,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 “我连爸爸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缓缓地开口,“等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浑身冰凉,没有半点温度了。” “他不是说他最爱我了吗?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我还来不及和他说些什么,就看到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我一下子就醒了,我不能在那些人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他们就等着那一刻呢,你信不信?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如果我还没有成年的话,我连接受遗产的权力的都没有,这些钱就要全部交给信托,然后我某位心怀鬼胎的亲戚就要假仁假义地来领养我……” “你说这样的世界是不是很可怕?人吃人呢就算是羊也要伪装成一头狼,不然我就会第一个被吃掉,对不对?” “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爸爸,居然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样可怕的地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保护我,让我依靠,我只能靠自己了……” 她絮絮叨叨地仿佛是在对他讲述,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喝牛奶。”在她讲得有些口渴的时候,他适时地递上牛奶。 最坚强的女孩子褪去那层看似无坚不摧的外壳,剩下的也只是一个会害怕会退缩会懦弱的小女孩儿。 “简洵,”她第一次温温柔柔地叫他的名字,那么脆弱,那么可怜,一时间他的心就像是被春风吹化了一般,柔软一片。 “嗯?”他抬头看她,“喂,干嘛……” “借我一下又不会死。”她嘟囔着靠向他的肩膀。 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僵硬了,十六岁少男的心跳超速,只是还沉浸在哀伤情绪中的她并没有发现。 “我和你说哦,其实我不是故意要喝酒的,”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里,她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我不喝酒晚上根本睡不着,我好怕一个人,就算是把整个房子的灯都开了,我还是怕,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你失眠?”他伸手揽过她,她没有发现他的忐忑,只是难得顺从地靠在他怀里,汲取那份温暖。 她点点头,这几年虽然一直是亦敌亦友的关系,但她却非常了解他,也是愿意对他放下心防,连这样不能告人的秘密都愿意让他知道。 “去看医生了吗。”长期失眠很有可能会引起抑郁症,他不由得愈加担心了。 “不敢看,”她自嘲地笑笑,“连去买安眠药都不敢,也许和药物和医生比起来,年轻人酗酒更容易让他们接受吧。” 那些人只能看到那个自信犀利,进退得当,精明强干的安忆,却无法想象她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同样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他完全能想象有多少宵小心怀叵测地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财产,那些人将会不择手段地抓住他们每一个漏洞,或是yin*,或是欺骗,或是强迫,为了应对种种明枪暗箭,他们只能不断地训练自己,让自己愈加无坚不摧,哪怕心里已经千疮百孔。 外人只知道他们的生活荣华富贵,金玉锦绣,又如何能了解他们每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你这样下去不行。”将牛奶送到她的唇边,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嗯。”她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显然知道现在的处境,靠在床头,整个人显得有些疲倦,“已经有人盯上我了?” “你说呢?”他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晚上穿个短裙化个浓妆就没人认出你了?不要以为酒精依赖能比滥用药物好多少。” “过来。”他语气不善地命令。 “干嘛?”现在的她已然对自己的放纵感到后悔。 “吹头发啊,难道你就这么湿漉漉地睡觉?”他摇了摇手中的吹风机。 “哦。”她乖乖地过去,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发间穿梭,自己心底都觉得奇怪,现在的她竟然会这么顺从地听他的安排,明明他是个比她还要小三岁的臭小子嘛。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管着,被人关心着,被人呵护着的感觉,就像爸爸还在她的身边…… 想着想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眼泪比自来水还多。”简洵不满地嘟囔。 “你管我?”她抹了把脸,赌气地嚷嚷。 “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他扯了扯她的头发,惹得她痛呼不已。 “你不是对谁都很绅士吗?干嘛唯独对我特别禽兽”她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他巧妙地掩去眼中的着迷,一副臭屁的欠揍样儿,“对禽兽的人,只能用禽兽的方法。” “你丫果然欠揍”她愤愤地扔了一条毛巾过去。 他接过毛巾,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的轻松,她总算恢复正常了。 “喂,你搬过来住吧。”他看着她,正儿八经地说。 安忆回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简洵字正腔圆地说。 “为,为,为什么?”一向镇定的安忆难得结巴了。 “你自己想想是为什么?总之不是为了你的飞机场。”简洵一脸酷样。 “你找死啊”安忆简直要抓狂了,士可杀不可辱,但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简洵提出的建议是为了她好。 在她势单力薄的时候,如果传言她与世达集团总裁的金孙同居,无疑就是为她找了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对她下手的时候多少得掂量掂量。 而她住在这里,不用去面对那空寂的房子,有了整天和她嬉笑怒骂的他,那份刻骨的不安和恐惧自然而然就减轻了。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一向大方的她,突然觉得别扭。 “因为我说不定哪天也会落到你这个地步,先结个善缘,到时候你也得搭救我一把。”他一副得道高僧慈眉善目的样子。 “你”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有这么诅咒自己爷爷的吗?虽然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虽然简世达的确年事已高,可人家还精力充沛得很呢,老爷子要是听说自己的金孙这么说,还不得气得晕过去 第七十四章 怀念 安忆感到自己在一点一滴地恢复中,不再需要依赖酒精才能入睡,刚开始的那几天简洵每晚给她冲一杯加了安眠药的牛奶,一个礼拜之后,她只需要一杯纯的热牛奶就能一夜好眠。 她不得不庆幸,如果当时的她再继续在酒吧里喝下去也许就会产生严重的酒精依赖,一切都会变得难以收拾。 她一向认为自己很坚强理智,但事实证明,再坚强的人在精神支柱倒塌之后,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理性,精神世界的重建工作实在是一项很庞大的工程。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感谢简洵,但是矫情的话她说不出口,也许对别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一箩筐矫情恶心的话,但他不一样,他是简洵。 是她在内心里认可的人,是可以和他共患难,甚至生命相托的知己。 也许对他们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年纪,说这种话本来就是一种矫情,可是她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如果这一次,遇上这种事情的是简洵,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同样的事。 虽然他们的关系看起来紧张,但实际上已经太熟悉了解彼此了。 如果人的情绪非要有一个宣泄的出口,他们无疑就是对方的那个出口。 就像简洵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温润优雅的模样,却偏偏对她恶语相向;她对谁都是理智冷漠的样子,却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一样。 因为他们知道在对方面前,他们是安全的,完全不需要假装。 十九岁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这种感情,似乎超过了友情的范围,可是又与她所知道的爱情大相径庭。 十六岁的简洵同样也分不清楚这一种奇怪的感觉,既然分不清楚,那就干脆不要去想。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紧紧地跟着她,看着她在酒吧买醉,看着她在路边吐断了肠,为她打发掉那些麻烦,直到他发现其他人也开始察觉她的异样,他知道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 自从安从文去世之后,无论是在什么场合,安忆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就连哀伤都恰到好处,她的表现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完美得让了解她的他感到,她完全是在伪装,在硬撑,而终有一天她会爆发,会崩溃。 要知道安忆是个外表冷静,而内在感情极为敏感热烈的女孩子,而安从文不仅是她相依为命的父亲,还是她崇拜的偶像,精神上的导师,甚至是人生的支柱,他的离去给她精神上造成的伤害绝对是毁灭性的。 适当的放纵有助于她的发泄放松,过了那条线有可能会毁了她的一生,这是理性好强的安忆绝不愿意看到的,他不想让她接下来的日子都在痛悔中度过。 这些话他没有对她说过,也没有必要说,因为他知道她会懂,正如他懂她一样…… 范雨瑶握着话筒,只觉得指尖一片冰凉,看着屏幕继续唱着那首歌,点这首歌只是意外,意外得让她用几分钟的时间去回想她和他的那段曾经。 如果没有他,她不敢想象自己该怎么度过那段失去父亲庇护的日子;如果没有他,甚至有可能就没有当年的“金融女王”……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一向洒脱的她也会恍然失神,甚至是一首歌,一则新闻都能勾起她内心深处的回忆。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一向独立的她也会寂寞思念,甚至只想和他聊聊天,斗斗嘴。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终于明白了,那个小自己三岁,自己一直催眠自己他是个小dd的男人,在自己的心里竟占了那么重要的一个位置,无论如何也赶不走。 所有和他有关的回忆,生气的也好,开心的也罢,全部都是她最珍而重之的过往。 她所不愿意忘却的,不愿意离开的世界只因为那里有他。 原来自己爱着他,一直爱着他…… 这项认知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让她猝不及防,痛彻心扉。 “mrr ill me nd i imerelize,ur lvefinied frever, i ime i yu, i i e me i rug……” 明日终将到来,是时候明白,我们的爱已经永远结束,多想和你一起,多想我们能继续牵手…… 曲未终,人早已散,她怔怔地看着屏幕,微长的头发掩去了她脸上的表情。 “妹子,很有感情嘛”宋颜吹着口哨叫道。 “英文不赖啊。”李慕白有些意外地赞许。 “……” 除了一直紧盯着范雨瑶的梁昊,谁也没有发觉她眼底竟然是湿润的。 梁昊神情阴鸷,虽然不知道她在唱歌的时候想到了谁,但是在这首歌里的感情,谁都能听得出来,以男人的直觉他可以肯定那是一个男人。 她用了一首歌的时间在怀念一个男人,这样投入,这样的深情,只是因为这首歌里有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回忆,在他所不知道的过去。 是慕云枫?不可能,她对他绝不会有这样深的感情。 宋颜几个没有发现范雨瑶的异样,照样笑着唱着,而她似乎还没有从情绪中走出来,一脸疲倦地靠在沙发椅上,方才的那一首歌似乎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尽管她将伤感掩饰得很好,可他还是可以轻易接收到她身上传来的讯息。 那个人是谁?他捏紧了手中的红酒杯,急于想知道答案,却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在想什么?”他俯身凑近了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没什么。”她轻轻地撇开脸,淡淡地回了一句,根本没有心情和他交谈。 “要不要出去走走?这里太闷了。”他掩去眼底的沉怒,善解人意地提议。 “好。”她从善如流地起身,回忆太过拥挤,压得她心头沉重,就算这间包厢大得可以,还是让她心头发堵。 三人瞪大了眼睛盯着两人并肩走出包厢。 “老大出手了” “看这态势有戏啊” “要不要赌上一把?” “当然” “……”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一丝沁凉,迎面而来的寒凉空气让只着短袖t恤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披上。”梁昊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盖在她的身上。 “谢谢。”她没有拒绝,是因为真的感到冷,连指尖都变得冰凉,外套上他的体温让她迅速回暖。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她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南州的空气质量不怎么样,今天却是少有的晴好夜空,很少能在夜晚看到这么多星星。 她没有说话,梁昊也不主动开口,只是静静地陪着她走着。 “小心”梁昊突然猛的一拉,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整个人被他好好地护在怀中,身边一辆黑色轿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她能感觉他的心跳,强劲有力甚至有些加快,他身上淡淡的男性香水的麝香味,还有温暖的体温…… 虽然车已经开过很久了,可他仍然没有放手,还是圈着她,手不自觉地温柔抚上她的头发。 “谢谢。”范雨瑶退出他的怀抱,明明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愠怒和失落,却依然坚决。 梁昊有些尴尬地放下手,低垂眼睑,还是不行吗?真是个倔强的小家伙。 她和他所接触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他从来不需要去主动追求一个女孩子,只要一个无意的浅笑,一个贴心的举动,甚至是一个暧昧的暗示,大把大把的女生就会主动贴上来。 像范雨瑶这样清纯的中学生他也不是没碰过,可是她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抱着她的时候,就像是抱着一块冰,就像是抱着一台机器,没有情绪,没有反应,没有脸红,没有心跳加速,没有羞怯…… 明明是一个毫无风情的女人,自己怎么就像是犯贱一样,对她不肯放手?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 冷血无情,胆大疯狂,牙尖嘴利,过于理性,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女人味,可自己怎么就上了心? 梁昊对着自己的手苦笑,竟然栽在这样一个小丫头手上,真是让人不甘心。 “梁昊,”范雨瑶突然开口,“我一直很欣赏你和梁爷这样的人。” “嗯?”梁昊疑惑地抬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但那仅限于欣赏。”范雨瑶平静地补充道。 梁昊笑了,知道那是她变相的拒绝。 “喜欢你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相干?” 昏黄的灯光洒在他魅惑的脸上,映得他那抹洒脱笑容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纵是范雨瑶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帕尼,你开慢一点,小心撞到人。”温雅的男声从后座传出。 “b,我很小心了,都没有超速诶,是那个女的突然从路边冲出来。”开车的帕尼连忙喊冤。 “那女的看起来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霍森一脸疑惑地看着窗外,努力思考着。 “得了吧,你才来过南州几次啊?不会又是一个拒绝你搭讪的女英雄吧。”帕尼大声嘲笑。 “滚滚滚,就你那德性还敢说我。”霍森怒道。 “我可是好意提醒,人家可是有主儿的,瞧那个男人的体格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你小心被人狠揍一顿,我可不会帮你的……” 简洵噙着笑看着两人斗嘴,心中却一片平静荒芜 第七十五章 天鸿雅致(上) “瑶瑶,”范玲轻轻抚了抚鬓角,一脸羞涩,“你今天有没有空陪妈去逛逛街?” “嘎?” “妈想去给咱俩买些衣服。” 范雨瑶并不是一个爱逛街的人,范玲更是省吃俭用,哪里有闲心闲情去逛,虽然她现在知道家里有钱了,可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没办法大手大脚。 别说逛街了,就连去超市买菜都要买特价的。 范玲居然主动提出逛街?实在有些反常,范雨瑶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面带春风,娇羞妩媚,分明就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顿时恍然大悟,这就是女为悦己者容嘛。 近来穆爱国与范玲的交往十分顺利,本来就郎有情妹有意的,加上范雨瑶在一边煽风点火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得改口了。 看到老妈顺利找到第二春,她是由衷替范玲高兴,穆爱国虽然木讷少言,但为人忠厚,可比那个不靠谱的钟文博踏实可靠多了。 “宋颜,你平时带女朋友去的商场在哪里?”她不假思索地拨通了宋颜的号码,她和范玲对南州有哪些好的商场都一窍不通,逛街这种问题还是应该请教专业人士。 “干嘛?暗恋我?要去抓奸?”宋颜一脸莫名其妙。 “一边玩儿去,”范雨瑶啼笑皆非,“我准备去买点东西,你这花花公子去的商场想来在南州也不会太差。” “废话我可一向都是去天鸿雅致的。”宋颜对自己的品位很是自豪。 “在哪里?”范雨瑶也不和他啰嗦。 “什么?你不知道天鸿雅致在哪?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宋颜夸张地大叫,“哦,对,你果然就是个纯爷们嘛……” “你不说算了。”范雨瑶问到了商场的名字就懒得和他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梁氏在那里也有股份的哦,报我们昊哥的名字能打折……,这么快就挂了电话,有这么不耐烦吗。”宋颜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电话,“真是服了她,女人做到她这么没耐性的也是少见。” “谁要报我名字?”梁昊皱着眉头。 “雨瑶妹子啊,她说她要去天鸿雅致买点东西,她居然连天鸿雅致在哪里都不知道诶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宋颜大声笑道。 “咳,她是不食人间烟火。”李慕白弯了弯唇角,在南州不知道这家商场的女人实在不多,就算是刚懂事的小女孩都知道要买漂亮衣服得去天鸿雅致。 “她又不是你们交往的那种女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杜宇飞不觉得范雨瑶的“无知”有什么不妥,他对这种所谓的时尚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是四人中唯一不嫌弃她的打扮的。 梁昊赞许地看了杜宇飞一眼,她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和那些拜金的女人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拜托,她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女孩子好不好,我上次送她的here的h lg手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连价格都烂熟于胸,明显是对奢侈品很了解,这样的女孩子会不知道天鸿雅致,也太奇怪了吧”宋颜不以为然。 “有可能是从杂志上看的,现在那些女孩子爱看的时尚杂志不整天都在讲奢侈品吗?上次你不是查出来她每天中午都会在学校读报刊杂志?说不定人家就是从上面看的,像她那样的家境没去过天鸿雅致也没什么稀奇的。”李慕白觉得四个大男人抛下正事不做,在一起讨论范雨瑶究竟为什么不知道奢侈品商场这件事根本就是无聊至极。 “瑶瑶,我们可以走路去啊,再不行坐公交车也可以啊。”范玲扯着范雨瑶的手,“打的多贵啊。” “妈,我们又不认识路,”范雨瑶啼笑皆非,看来范玲的价值观还是没有转变过来,“时间就是金钱啊,打的过去能比坐公交车省下多少时间?这些时间对我来说可是比这区区几十块钱宝贵得多,妈,你应该知道我们卡里还有多少钱吧。” 要不是她还未成年,她铁定会买辆车来开。 范玲困难地点点头,想起存折和银行卡里让她几乎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就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一段时间范雨瑶一直试图扭转她的观念,她也一直努力地让自己能够跟上女儿的思路。 “瑶瑶,这里很贵,我们去别家逛吧。”范玲怯怯拉住范雨瑶,一脸退却,这种空荡荡的大厅,光可鉴人的地板,花岛里穿着晚礼服的美女弹着钢琴,就连店员都一副拿鼻孔看人的高傲摸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她们能消费得起的。 只是站在门口张望,范玲就气虚了。 “妈,想想你银行卡里的数字。”范雨瑶在范玲耳边低低地说,在她看来范玲什么都好,就是太懦弱,太畏缩,性格上的弱点才导致了她的人生悲剧。 而范雨瑶的性格和范玲完全是两个极端,在她的心里金钱和赚钱的能力就是她的底气。 “你今天花掉多少,我明天都给你再赚回来,放心吧。”范雨瑶搂着范玲的肩膀,不知不觉她已经高了范玲近一个头。 “两位需要帮忙吗。” 范玲还来不及反悔,身穿制服的专柜小姐立刻过来笑容可掬地招呼,但谁都能感觉到她脸上那抹居高临下的不屑。 范玲被她这么一问,心里有些慌乱,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这件衣服拿她的尺码出来试一下。”范雨瑶却丝毫不在乎,大喇喇地环顾店内一圈,指着模特身上的一条连衣裙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店内的衣服都很贵重,如果不买的话,是不能试的。”专柜小姐还是笑容可掬,可那笑中的恶意却是毫不掩饰的。 这些穷鬼,一看就知道买不起,还整天喜欢到店里试来试去,装什么爷啊?她可是最烦这些人。 “不能试?你们这个牌子不过也就成立了二三十年,你以为在时尚界算得上什么东西啊?贵重?这条裙子价格连五位数都上不了,你还和我说贵重?”范雨瑶冷笑,身上嚣张的气势让专柜小姐一窒,“我劝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快点让我妈试一下,要不然你叫你们经理出来和我说。” 范雨瑶一脸不耐烦,当年每季时装发布会他们老板都寄邀请函过来,要死要活地求她去看秀,现在居然连个小店员也敢给她脸色看了,一向自我惯了的女王,心里很不爽。 “瑶瑶,算了,我们去别家吧。”范玲站在一边,难堪地劝道。 按照规矩顾客是有试衣的权利,哪怕是顶级的奢侈品牌也不例外,专柜小姐的不合理态度也是因为她们的衣着打扮,无非就是狗眼看人低,范雨瑶心里哪里不清楚。 专柜小姐自知理亏,恨恨地拿了衣服过来,递给范玲的那一瞬间,还不忘记冷冷地说上一句,“小心,别弄脏了。” “去年的款而已,摆上来充新款,还宝贝得和什么似的。”范雨瑶最看不惯人给范玲难堪,立刻还以颜色。 专柜小姐咬了咬唇,发现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范玲战战兢兢地捧了衣服进去,磨蹭了半天才出来。 “嗯,还不错,”范雨瑶摸着下巴,“搭配这条皮带效果更好。” “瑶瑶,这衣服咱们不要了吧”范玲拉过范雨瑶小声说。 “为什么?你穿起来还挺好看的啊。”她的品位素来不差,哪怕很少逛街,不怎么把心思放在打扮上,对于服饰的眼光却依然毒辣。 “太贵了”范玲颤着嗓子,刚刚在试衣间她第一时间翻看了吊牌上的价格,“这一件就要快八千块钱呢” 要知道八千块钱可是她辛苦大半年才能赚到的钱啊,虽然现在家境好了,范雨瑶不让她再出去上班,每天也就在家里收拾收拾,帮衬帮衬穆爱国两个大老爷们,可是常年养成勤俭的习惯,让她一看衣服上的标价就几欲昏厥过去。 “我们专柜一向是不打折的。”专柜小姐显然听到她们的对话,一脸傲慢地瞪着这两个穷鬼。 “八千块很贵吗?谁还稀罕你们打折,我还不买打折货呢。”范雨瑶很想反问一句,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和那种女人计较什么,浪费她的时间。 “瑶瑶,算了,太贵了,你赚钱也不容易,妈不买这么贵的衣服,你也别赚钱了,现在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妈,你就放心吧,赚钱是我的爱好,保证不耽误学习,你也别给我省钱,你花的越多,我赚的越多,你就当傍上我这个大款了。”关键还是要做通范玲的思想工作。 每次看到范玲,她都觉得心酸,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就连现在家里有钱了,还是畏手畏脚的。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啊?”范玲被她不伦不类的比喻给逗乐了,这一乐似乎一直紧绷的弦松了松,没有之前那样的紧张了 第七十六章 天鸿雅致(中) “这件也拿进去试一下。”正当范玲准备把衣服换回来的时候,范雨瑶又递过一件衣服。 范玲神情麻木,她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套衣服了,但是在范雨瑶的气势之下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专柜小姐也同样郁闷,心里暗自叫苦,哪来这么个嚣张霸道的穷鬼,折腾了她这么久 “好了,这套就不用脱了,先穿着吧,”范雨瑶悠然掏出一张卡,“这些全部结账吧,你待会儿帮我妈身上那件衣服剪个标。” “全……全都……结账?”专柜小姐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全都结账。”范雨瑶指着堆了一桌的衣物,字正腔圆地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专柜小姐半信半疑算账开单,这些衣物总共要好几万块钱,看这两人的打扮,也不像是有那个财力的人,她们俩不会是开了单又逃单,存心来玩自己的吧? “瑶瑶,这么多衣服要多少钱啊?咱们只要买一件就够了,这么多妈怎么穿得完?”范玲把范雨瑶拉到一旁,每件衣服上面的标价都把她吓得差点晕厥过去了,何况是这么多件,统共起来估计要好几万块钱呢,想到那么多钱就变成眼前几件薄薄的衣服,范玲的嘴就直发苦,现在后悔出来买衣服已经迟了。 “妈,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范雨瑶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而且在享受上绝不会亏待自己一丝一毫,这和安从文的教育也有很大的关系。 钱这个东西,成天攥在手上是没有用的,想花的时候就花掉,反正以他们的能力赚钱本就不是一件难事,只有资金流动起来了,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安忆当年名车豪宅,珠宝华服,甚至有自己的私人飞机、马场和高尔夫球场,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向来是一掷千金,毫不手软。 懂得花钱的人,才懂得赚钱,范玲这几件衣服不过是几万块钱的事儿,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何况范玲衣柜里的确没有几件穿得出去的衣服,好歹她现在也快结婚了,没几件好衣服不仅给自己落面子,关键的是也下了穆爱国的面子。 范雨瑶看了范玲一眼,不止是衣服,还有鞋子、首饰、箱包、配件都需要给母亲配起了,最好过几天就去给范玲办一张美容卡,务必让她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范玲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范雨瑶大手一挥给制止了,她怔怔地看着女儿,现在的她身上好像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气势压得别人连反对的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还没有打包好?”付好款的范雨瑶看着散乱在桌面上尚未装袋的衣物,不悦地皱着眉,“什么效率?” 专柜小姐接过她手上已经付过款的账单,再一次瞪大了双眼,暗自仔细打量了范雨瑶几眼,她竟然真的付得起 她故意留了一个心眼散落着一桌的衣服不打包,就是打心底不认为这两人能买得起,可是现在…… 几万块钱的大单,意味着她今天可以抽成百分之三,也有好几百块钱呐,原来眼前这位还真是财神爷来微服私访了,她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那态度谦卑好像恨不得掌几个耳光似的。 “小姐,您要不要看一下这件衣服,是我们今年夏天的新款……”专柜小姐手里一边忙着,一边热络地介绍着。 “不用,不适合我。”范雨瑶干脆地一挥手。 她一向不会被别人所左右,看中的东西就算别人态度再恶劣她也会得到手,不喜欢的别人态度再好她也不屑一顾,选择这家店的衣服完全就是因为适合范玲,至于专柜小姐的态度好坏根本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这家店的衣服都偏端庄老气,自然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专柜小姐立刻自觉地乖乖地收了声,心里暗自嘀咕,这个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衣着寒酸,怎么这么有气势?就算是这里的vip会员也没有这种让人心惊的感觉。 说不要就不要,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她再啰嗦也是白费唇舌,只得低头迅速地将她们的衣物打包,毕恭毕敬地将人送出门。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果然不错,范雨瑶满意地打量着范玲,穿上了得体的新衣就是给人感觉精神不少,再配上一双好鞋和包包就完美了。 只是范玲常年弓着身子,生活环境和压力造成了她极度不自信,身上那种卑怯的气质,即使穿上了名牌,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畏缩。 罗马并非一日建成的,想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瑶瑶,别光顾着给妈买了,**衣服买的够多了,也给你自己买几件吧。”两人手上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范雨瑶是铁了心要将范玲一装到底,逛了半天净给范玲买东西了。 “你看,这家专柜的衣服不错,”范玲拉着范雨瑶,“又乖又甜,最适合你这种年龄段的女孩子了。” “这种?”范雨瑶嘴角抽动了几下,粉红、粉蓝、粉紫的蕾丝花边,白色的蓬蓬裙,还有那些大大的卡通图案……好像和她的气质不是很搭吧。 “瑶瑶,你看这条格子连衣裙很好看啊,多大方”范玲惊喜地叫道,拿起裙子在范雨瑶面前比来比去。 “妈,你不觉得我穿这种衣服太幼稚了吗。”范雨瑶艰难地说。 “怎么会”范玲惊讶地看着她,“这种衣服多清纯啊,你才十七岁呢,就是要穿这样甜美清纯的衣服啊。” “甜美清纯啊?”范雨瑶勉强笑笑,觉得这四个字和自己真是不搭嘎。 “来来来,去试试看。”范玲拿着裙子直催她。 范雨瑶站在镜子前,听着母亲和专柜小姐一唱一和地夸赞她有多适合这条连衣裙。 镜子里的她看上去清纯是挺清纯的,甜美似乎也挺甜美的,可这感觉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就像是一个束手束脚的小家碧玉。 没气场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嘛。 “我要试一下这件t恤和牛仔裤。”范雨瑶指着挂在衣架上的两件衣服说道。 专柜小姐立刻笑容满面地将两件衣服递给她。 “这领口太低了吧,”范玲皱皱眉,带着蝙蝠袖感觉的t恤和包臀的牛仔裤,让人眼前一亮。 “这两件衣服被小姐穿起来真的很好看啊很少有人能够穿出这种感觉。”专柜小姐一脸惊艳地说。 “会不会太露了?”范玲虽然觉得女儿穿上这套衣服好看,可心里还是忧虑,就是因为太艳光逼人了,毕竟还是学生,还是清纯低调一些好。 “怎么会呢?”范雨瑶还没开口,专柜小姐就立刻做起了范玲的思想工作,“我们专柜的衣服就是专门为少女设计的,您女儿穿上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呢,充满了青春的朝气,还特别大气。少淑女装有分很多类型,有甜美乖巧的,有青春时尚的,您女儿就属于那种时尚感很强的人,穿这种甜美类型的衣服也很好看,但是没有这套来得吸引人的眼球。” 范雨瑶赞许地看了专柜小姐一眼,真真是巧舌如簧,完全不需要她来说服范玲了。 “对了,小姐,您可以搭配一下这双高跟鞋试试看。”一般女装专柜也有配售一些女鞋、女包和配件,专柜小姐拎了一双宝蓝色的鱼嘴高跟鞋出来。 “哎呀,您穿上这双鞋子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都出来了,真的特别衬您”专柜小姐嘴甜如蜜,不住地恭维着。 “瑶瑶,你们学校好像不让穿高跟鞋的吧。”范玲看着女儿身上的装扮,她心里还不是很赞同。 斜肩的t恤,修身的牛仔裤,八公分的高跟鞋,凸显了少女匀称的身材,玲珑有致的身形,香肩微露的小性感,那种妩媚大气太招人注意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中学生啊,这样的打扮合适吗? “瑶瑶,你年纪还小,这样打扮太成熟了点。”范玲委婉地劝道,她还是觉得白衬衫格子裙适合她。 范雨瑶回过头,无辜地看着范玲,前世的她从十三四岁青春期发育开始在学校穿的就是t恤牛仔裤,这难道不应该是最青春最学生气的打扮吗?至于高跟鞋更是她穿惯了的。 虽然重生了半年多,但她对华夏国的传统风气并不是很了解,在范玲这一代人的眼中,学生就应该有学生气,不应该太张扬自己的个性,风气还是比较保守的,她这身装扮太性感,社会气太重了些,不适合中学生。 而她在美国所受的教育一直都是张扬个性的,别说斜肩t恤了,夏天的时候穿“小可爱”上学的都不是少数,她这种级数的已经算是相当保守了。 不过好像在南州一中里的确没什么人穿高跟鞋啊,不会这高跟鞋也算是一条校规吧,范雨瑶努力回想着。 专柜小姐看出了她的迟疑,立刻拿出一双板鞋,“如果穿不习惯高跟鞋,我们今年新出的这款板鞋也特别学生气呢 第七十七章 天鸿雅致(下) 范雨瑶正伸手欲接,忽然有人从身后伸出了一只手,劈手夺过鞋子,“妈,这双鞋子挺好看的。” 她不悦地皱眉,回头看去,一个一头黑亮直发的少女,穿着粉色泡泡袖连衣裙,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一脸惊喜地对身边的中年贵妇撒娇道。 中年贵妇拎着爱马仕的手提袋,烫卷了的头发盘成一个髻,却从边上垂下一绺,为她添了几分风韵,虽然已是半老徐娘,这风韵还是犹存嘛。 这一对母女看起来好生面熟啊,范雨瑶冷眼看着,只是不知道她们俩是故意的,还是一向就是这么嚣张霸道惯了,而范玲早已在一边白了一张脸。 “我们瑶瑶穿什么都好看。”中年贵妇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仿佛范玲和范雨瑶是空气。 专柜小姐一脸尴尬地看着范雨瑶,讪讪笑道,“我再去拿一双。” “不用了”范雨瑶从少女手中抢过鞋子,扔到专柜小姐手中,“结账,另外你们柜里还有几双这款鞋子?” “这我要查一下。”专柜小姐呆呆地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好,你查一下,然后全部包起来结账。”在中年贵妇和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范雨瑶趾高气昂地说。 “哦,好”专柜小姐欣喜若狂,连忙去开单,生怕她反悔。 “你,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真是没教养”少女怒气冲冲地瞪着范雨瑶。 真是贼喊捉贼啊,什么样的家教才能养出这样恶心的女孩子?想到她五岁时发生的事,她就控制不住一口恶气直往上窜。 不过对付这种疯狗要是直接咬过去,岂不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范雨瑶完全不理会她,假装没有看见脸色苍白,已经在不停颤抖的范玲,假装没有听见少女的责问,悠闲地继续浏览着展架上的商品。 “妈,你看这个人啦,好讨厌啊。”少女跺着脚向母亲求救。 贵妇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竟然没有理会女儿,而是笑盈盈地向范玲招呼道,“小玲,这么巧啊。” 范雨瑶故作惊讶地转身看着范玲,“妈,你认识他们?” 范玲没有回答她,只是手握成拳,直直地看着眼前的贵妇,眼里充满了不甘、屈辱、愤恨和无力,嘴唇动了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雨瑶,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吧……”贵妇很满意范玲的表现,洋洋得意地说道,“我刚才一下子也认不出来你们呢,记得小玲比我还要小几岁呢,怎么几年功夫苍老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六十了呢……” “哦,想起来了,是宋姨和真瑶啊”范雨瑶故作恍然大悟状,打断宋青青的话,故作热络地说,“我就想是谁那么没家教呢,原来是你们啊,难怪难怪。” “范雨瑶,你什么意思”钟真瑶恶狠狠地瞪着范雨瑶,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随时要冲上来咬一口似的。 “真瑶妹妹,宋姨没有教过你吗?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这样说话可是很失态的,爸爸在南州也是有身份的人,你这样大声嚷嚷可是很丢他脸的哦。”范雨瑶笑得很甜,穿上高跟鞋的她比宋青青和钟真瑶都要高上一大截,这种居高临下俯视人的感觉真好。 “范雨瑶,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教训我”钟真瑶情绪激动,“爸爸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你根本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还有脸喊爸爸你姓范,爸爸姓钟,你已经不是爸爸的小孩了” 又是这招?从五岁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你除了这几句话就不能有点新词儿啊?范雨瑶无所谓地拨拨头发,钟文博肯承认她是他女儿,她还不愿意呢。 “真瑶,你真可爱,怎么都十多岁的人了,还和小时候那样幼稚呢?这血缘关系呀,是谁都破坏不了的。”范雨瑶包容地笑笑,“你真以为爸爸还是你一个人的爸爸啊?好好好,我不和你争,不过就算我不和你争,爸爸也未必是你一个人的啊。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说不准的呢,说不定有一天会有个年轻漂亮的阿姨带着一个小dd或者***上门喊你姐姐呢。” 范雨瑶灿笑着,有意无意地瞟了宋青青一眼,毫无意外地见她的脸色僵了僵,心里很满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放过,今天再怎么样,也要在宋青青的心里种下一根刺。 她回过头将卡递给还未缓过神来的范玲,“妈,你先帮我把这几双鞋子的钱算一下。” 范玲太过单纯善良,这样刀光剑影的场面会吓坏她的,有一些话太有杀伤力,难免会波及到范玲。 “你”钟真瑶气得浑身发抖,那狰狞的模样就像是要立刻冲到她跟前决斗一般。 “瑶瑶,”宋青青扯了扯钟真瑶,钟真瑶从小养尊处优,再刁钻狡猾,现在也不过刚刚初中毕业,她的城府自然比不上宋青青深沉,“雨瑶,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看来小玲将你教得很好啊,槐树弄还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啊。” “宋姨,过奖了,真瑶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快言快语啊,咱们自家人面前没什么,不过这样的性格在外面可是要吃亏的。这个社会啊,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分辨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万一做了什么偷啊抢啊那种不光彩的事情,不仅自己名声坏掉了,还连累了父母脸上无光,那种偷过来的幸福也不会长久。宋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不过槐树弄还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日后有机会宋姨也可以带真瑶在那里住一住,保管真瑶立马就懂事了。”范雨瑶一脸天真地说。 “你”饶是宋青青城府再深,被范雨瑶这样一通抢白,也气的脸上发白,“范雨瑶,你真有出息,范玲教的好女儿,竟然敢对长辈这样说话” “雨瑶年纪小,说话有不当的地方,还请宋姨不吝赐教,不过别牵扯到我妈身上呀,”范雨瑶依旧言笑晏晏,“您也知道,我妈性子绵软,不会与人计较,就算有人偷到抢到她身上,对她做了那些没脸没皮的事,她也都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惜我妈虽然教得好,但雨瑶生性驽钝,也冲动了些,连我**半根手指头都没学到,所以难免惹宋姨生气了,真是不好意思。” “范雨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们这么说话。”范雨瑶虽然说得温温柔柔,听上去也挑不着什么错处,可字字绵里藏针,连钟真瑶都听出来不对了,更别说宋青青气得牙根子都咬碎了。 “真瑶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么好声好气地和宋姨说话,怎么扯上什么胆子不胆子了呢?” “你这个贱种,范玲那个贱女人生出来的贱种”钟真瑶终于动了真火,破口大骂道。 “真瑶妹妹慎言”范雨瑶大义凛然地冷声喝道,“这里可是天鸿雅致,我们的父亲钟文博可是整个南州有头有脸的人,你在这里辱骂自己的同胞亲姐,也就等于是给父亲打脸……” “你别胡说八道”钟真瑶上前就想摔范雨瑶一个耳光。 “雨瑶,你今天真是让宋姨刮目相看了。”宋青青抬手止住冲动的女儿,意味深长地看着范雨瑶,她刚才这几句话已经让好几个人往她们这里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再放任她说下去,这事儿说不准就传了出去。 “谢谢宋姨夸奖,雨瑶愧不敢当,”范雨瑶谦虚地笑道,“对了,上次真瑶妹妹的生日我和妈妈有事没去,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这么碰巧遇见,这些鞋正好作为真瑶妹妹的生日礼物送给你。” 范雨瑶大大方方地将专柜小姐已经包装好的鞋子送给钟真瑶,钟真瑶狐疑地接了过来,心里直犯嘀咕。 “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衣服鞋子?”钟真瑶的疑问也是宋青青的疑问,范氏母女不是一直住在槐树弄的贫民窟里吗?怎么今天见她们竟然是通身名牌,出手阔绰,看上去丝毫不逊色于她们。 范雨瑶勾唇微笑,“真瑶妹妹,你没听过一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吗?你和宋姨都是锦衣华服的,我和妈妈又怎么好意思能破衣烂衫呢,那丢的岂不是爸爸的脸?” 宋青青眼神一凝,她的意思是这些钱是钟文博给的? 杀人般的目光投在刚刚走过来的范玲身上,纵使她刚才故意言语挤兑她,但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个刚刚四十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女人,身上还有几分残存的姿色,眉目之间那几分楚楚可怜,难保钟文博不会对她动心。 她是了解钟文博的,他一向就喜欢柔弱温柔的女人,当年她也是用这招才顺利把范玲从钟太太的位置上挤了下来,这么多年下来,她忘了范玲也是个温软的小女人,要是钟文博对她旧情复燃 第七十八章 嫁母 范雨瑶略略向边上走了一步,正好挡住宋青青投向范玲的凌厉目光,看着宋青青的脸色好整以暇地笑着,“真瑶妹妹,这些可都是新鞋,做女孩子的还是应该穿新鞋的好,不要整天惦着抢别人的鞋穿,啧啧,女孩子年纪轻轻的被人叫做破鞋多不好听啊。” “你说什么”钟真瑶何时受过这种羞辱,狠狠地将鞋子往地上一摔,上前一步揪住范雨瑶的上衣。 “真瑶妹妹,你这么个冲动的脾气该改改喽。”范雨瑶不疾不徐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自家姐妹之间是没什么,可以后有了婆家就不好办了,人家哪里能受得了呢?脾性这种事啊,刚开始能装,日子久了可就容易露馅哦。” “瑶瑶,回来”宋青青定了定神,又恢复了雍容大度的神色,“雨瑶,我们真瑶不用你操心,倒是你女孩子太牙尖嘴利可不好哦,小心以后没有婆家肯要。” “这就更不劳宋姨费心了,雨瑶再不堪再没人要,也不会做出爬到别人老公床上,未婚生女,还不知羞耻地到人家家里吵闹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儿。”范雨瑶笑眯眯的,阵脚丝毫不乱。 宋青青用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范雨瑶,不过几年的时间,这个女孩子已经长得这样厉害了,心机城府之深连她都自叹弗如,过去的她随便用话激个两句就和疯子似的上蹿下跳,现在的她全身上下竟没有半点可以威胁刺激到她的软肋,也许还有范玲…… 宋青青不看范雨瑶,只是用皇后般高傲的声调对范雨瑶身后的范玲说,“雨瑶真是不错,范姐好福气啊,一个下堂妻也能教出这样的女儿。” “呵呵,那是自然,下堂妻怎么着也比插足人家婚姻家庭的小三好吧,起码人家人品端正,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是下三滥的私生女。” 左一个“没皮没脸”,右一个“下三滥”,字字夹枪带棍,范雨瑶高傲的语调彻底激怒了宋青青,抬手猛的一挥…… “啪”的一声,范雨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后狠狠一甩,要是她被这个女人打了,她可就白重生这么一遭了,“宋姨,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公众场合,你不要脸,钟文博还要脸。要不要把保安请来啊?明天报纸上马上就能登出钟文博的现任妻子带着私生女在商场殴打钟文博的前妻和女儿,想必他看到新闻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开心吧。” 范雨瑶依旧在笑,只是这笑在宋青青和钟真瑶眼中看来简直是狰狞得可怕。 这个女孩子够狠,宋青青深深吸了一口气,“瑶瑶,我们走。” “怎么,宋姨,这么快就走了?难得遇见,不一起喝个咖啡吗。”范雨瑶看着她们的背影假惺惺热情地说。 “不用”宋青青头也不会,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切齿的字。 不过如此而已,范雨瑶冷笑,还以为这宋青青是个多厉害的主儿呢,把范玲吓成那个样子。 看着两人走远,范玲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宋青青她都感到一种难言的压力,在她面前竟然会恐惧得不知所措,生怕一句话一个举动都会被她揪住错处。 想到宋青青那犹如毒蛇一般的眼神,她就不禁打了个寒颤,在她眼里宋青青就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剧毒眼镜王蛇,吐着信子,随时准备狠狠咬她一口。 刚才的范雨瑶漫不经心地挡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所有的压力,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可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自己是个多么没用的母亲,不但不能保护女儿,还需要女儿挡在自己身前。 范雨瑶见范玲兴致不高,以为是她见到宋青青母女心里不高兴,挽着范玲的手,“妈,别和那些闲杂人等一般见识,走,咱们去吃饭吧。” 看着眼前精致的牛小排,灯光、音响,所有的环境在南州都堪称一流,逛了一上午,她早就饿了,范雨瑶完全不受宋青青母女的影响,兴高采烈地吃着饭,范玲却唉声叹气的,看起来怎么也没有食欲。 “瑶瑶,妈妈对不起你。”范玲垂首。 是要做餐前忏悔吗?范雨瑶瞪大双眼,茫然地看着范玲。 “妈妈太没有用,不但不能给你好的环境,还要害你受宋青青她们母女的气。” “受气?没有啊,应该是她们受我的气吧。”范雨瑶放下叉子,难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太窝囊了?导致范玲觉得她被欺负了? “你心里的苦,妈都知道,你从小就和你爸爸特别亲,当年带着你离开他的时候,你难受得几天吃不下饭,每次一提起他,你都要发上很久的脾气。宋青青和钟真瑶就是知道你爸爸在你心里的位置,才三番四次来刺激你,你今天虽然没让她们得逞,可你心里也一定不好受。”范玲黯然道,她之前在家都不敢轻易提钟文博的名字,她明白当年的事受伤最重的人是范雨瑶。 范雨瑶勾唇轻笑,如果安从文当年也和钟文博一样对她,她一定就像当年的范雨瑶一样,对他又恨又怨又爱,这种复杂的情绪会让一个人失去自控能力,轻易地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宋青青母女真是利用了她的这种心理,才三番四次地伤害她和范玲。 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范雨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一个了,她根本没把钟文博当父亲,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如果真要说有,也完全是不屑和厌恶,她们的言语自然丝毫刺激不到她。 关心则乱,相比之下,她们比她更加在乎钟文博,所以反而轻易被她刺伤了。 本来她只打算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不想和钟文博他们一家三口有任何交集,可人家现在都打上门来了,惹得多愁善感的范玲又伤心难过,她可就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担心地看了范玲一眼,她拿不准范玲对钟文博是否还有眷恋和感情,还是说单纯的因为过去的伤害而对她们的畏惧,无论如何今天被宋氏母女一闹,范玲的心情肯定受到了影响,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她和穆爱国的感情。 她脸上一凛,就这么放过宋氏母女是不是太仁慈了点? “妈,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成天被人利用,也害你受了不少气,放心吧,今后宋青青她们伤不了我,因为我很快就有新爸爸了呢。”纵然心思转了千百回,范雨瑶仍然不动声色,依旧在母亲面前装作顽皮地笑道。 “啊,你这孩子”范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唰”的一下脸都红透了。 “妈,你和穆叔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范雨瑶心里微微一松,看来穆爱国的确是解开范玲心结的解药啊,范玲这多愁善感,迎风落泪的性格也只有粗中有细的穆爱国能哄得来。 “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还办什么喜事,丢人现眼的,”范玲忸怩得像个小姑娘,“去领张证一块儿过就好了。” “那怎么行?有什么丢人的?咱们家的喜事就要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 “算了,”范玲摇摇头,“又不是嫁闺女,是闺女嫁老妈,还弄得那么大声响做什么?就算风光体面又如何?我当年嫁给你爸爸的时候,又何尝不风光体面?可结果呢?还不是灰溜溜地带着你回娘家了,当年越风光,日子过得不好就越有人说三道四地嘲笑你。那些风光热闹都是给别人看的,日子是自己过的,日子过得好,就算什么排场都没有也是幸福的。妈活了这么多年,也糊涂过,现在才总算是明白了。”范玲的言语淡淡的,有历经沧桑的通透。 见范玲心意坚决,范雨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母亲的幸福是最重要的,何况穆爱国也不是那种高调的人,也许形式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妈,那我们下午和穆叔一起去看房子吧,你们结婚了总不能继续窝在槐树弄的小房子里吧?不然我们旧房也不卖,就放在那儿,你们想回来住的时候,还能回来看看。”她始终不大能习惯槐树弄的房子,一逮着机会就劝说范玲换房子。 “这件事我也和你穆叔商量过了,他这些年也存了点钱,但他坚决不同意这房子我们出钱,你也知道他那性格,总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养家,靠老婆买房子这种事他是做不出的。” “那也行,”范雨瑶也知道是应该给男人留些面子,不然搞得和入赘似的,穆爱国那种大男人肯定无法忍受,“不过现在的房价不便宜,咱们也出一部分吧,夫妻不是应该共同分担嘛,这点穆叔应该能接受吧。” 范玲哭笑不得,范雨瑶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嫁女儿呢,哪里能想到有女儿为母亲改嫁这样谋划盘算的,看着女儿认真的脸,她的心里全是感动 第七十九章 买房(上) “范女士,您请看,我们金郡在整个南州城的中心,南接南州有名的度假胜地南胜山,东边是南州最大的高尔夫球场,西面是南湖,北邻南州的文化教育中心,身居闹市却远离喧嚣,是我们南州最黄金的地段……”售楼小姐见两人均是一身名牌,自然不敢小觑,滔滔不绝地卖力介绍着。 “范女士,您想象一下,您在金郡的家里,静坐窗前,闭上眼睛,感觉从南胜山过来的林风浮面,南湖的水气在脸上摩擦,源源不断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每天晚上沿着南湖散步,踩在鲜鲜的、嫩嫩的绿草上,没有声音,一切都宁静,心灵也安静下来,我们金郡就是和自然和谐共生,让四季轮回的微妙过程丰富你的情感世界,让你的身心和自然充分和谐。我们金郡的地点靠山面湖,受风水旺气永久护助,而且空气清新,是南州空气负离子含量最高的片区,呼吸之间,心灵沉静……” 口才这么好?范雨瑶惊讶地看了售楼小姐一眼。 不过这些都不是范玲所关注的,一脸不为所动。 “咦,这上面看起来离你学校也挺近的啊。”范玲指着楼盘上南州一中的模型对范雨瑶说。 “范小姐是南州一中的学生啊?”售楼小姐立刻做肃然起敬状,看得范玲心里特别舒坦。 “我们楼盘离南州一中特别近,不少一中的学生家长都在我们这里买房子呢,走路到一中只要二十分钟,开车或者骑车就更快了,而且都是大路,不用担心孩子上下学的安全问题,我们金郡还有配套的会所、游泳池、图书馆和园林,孩子不仅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更可以完全拥有乐趣和幸福。” 这番话讲到范玲的心坎上去了,对她来说没什么比范雨瑶更重要的了,只要是对范雨瑶有益的,她一概都接受,当下就有些心动了。 “我们小区的配套非常齐全,除了刚才说的游泳池、网球场、图书馆,还有业主的私人会所、宾馆、咖啡馆……,无论是休闲娱乐,还是招待朋友,都能够得到满足。您可以再详细看一下我们重点推荐的这几套房,这套可以看湖景,这套可以俯瞰小区的花园,……” “这套房总价多少钱?”范玲指着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户型图问道。 “这套房的面积是一百二十平米,因为是黄金楼层,所以打完折是一万八千元每平米,总价是两百一十六万。”售楼小姐摁着计算器熟练地答道。 范玲的脸一下子白了,“你们不是说每平米八千元吗。” “不好意思,我们广告上是说每平米八千元起,八千元的特价房已经全部售完了,现在没有售出的套房最低也要一万八千元每平米哦。”售楼小姐依旧笑容可掬,并不以为忤,显然很多客人都提过这个问题。 “这么贵”范玲立刻打了退堂鼓,穆爱国这些年努力赚钱省吃俭用也只攒了一百万,本以为这也是一笔巨款了,谁知道在南州的房地产市场上扔下去连水声都不响,一套并不算大的房子都买不起。 “真的不算贵了,我们楼盘是梁氏今年重点力推的,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我们就是要打造全南州最高端的楼盘。”售楼小姐依旧毫不气馁。 “梁氏?”范玲和范雨瑶对视一眼,看了半天她们倒是没有注意到开发商是梁氏。 范玲心里想,既然是梁氏的,就得好好斟酌一下了,虽然条件挺吸引人的,但梁氏是个麻烦,最好离得越远越好。 范雨瑶心里想的则正好相反,既然是梁氏的就向梁昊讨个人情,让他给打个最低的折扣,这个地段的确是她比较满意的,范玲和穆爱国婚后住在这里她也更放心。 “要不,咱们再看看其他的楼盘,还是等你穆叔来了再商量商量?”范玲犹豫地看着范雨瑶。 “咱们就在这儿再看看吧,多了解一点,等穆叔来了再听听他的意思吧。”范雨瑶对穆爱国还是十分尊重的。 两人正说着话,一群人前呼后拥地推门进来,最近正值南州房市的低谷,房地产公司在南州业绩低迷,而梁氏之前受了重创,虽然挣扎着起来了,但还是元气大伤,整个下午售楼处来问询的客人寥寥无几,这么一大群人就格外引人注目了。 尤其是那个气宇轩昂的中心人物看起来更是眼熟得不能再熟了,真是好巧啊,范雨瑶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随便到他的售楼部逛逛都能遇上梁大少,看来他还真是敬业啊。 梁昊随意向她那里瞟了一眼,闪过了一丝惊讶,但立刻就收回了目光,若不细看根本就无法察觉到他的注意力。 而接下来他就当做没有她这个人似的,目不斜视,和售楼经理认真地讨论起来。 售楼小姐仍然不抛弃不放弃地卖力推销着,“我们金郡离尘不离城,交通方便。节约十分钟,会让孩子早上多睡十分钟,会让自己多安静十分钟,舒适十分钟,欢喜十分钟,在时间的长河里,多拥有十分钟是幸福的……” 说得耳根子极软的范玲越来越心动,除了这价钱有些贵之外,对这梁氏开发的楼盘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一脸朴实的穆爱国在门口张望了一阵,直到见到范玲和范雨瑶后才推开大门,他才立刻转过身来,做出一副万分惊喜的样子,“穆叔,今天您老人家怎么有空过来?” 范雨瑶瞪大了双眼,这人不去做演员还真是可惜了,不然肯定能捧座奥斯卡小金人回来。 多么到位的眼神,多么深沉的感情,多么真诚的语言,不见一丝虚伪和做作,十足就是个尊重长辈的谦逊后生。 穆爱国愣了一下,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这些年他一直和梁氏保持着距离,和梁昊接触得并不多,之前见过几次,梁昊也没热情成这样啊。 他暗叹了口气,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是梁氏的产业,一时间有些尴尬。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招呼梁昊,梁昊已经迎了上来扶住他,“穆叔,您这边请,您要过来也事先让穆铁打个招呼啊,省得下面这些没眼力的怠慢了您。” “呃,我只是过来看房子的。”这也太夸张了吧,穆爱国对他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就算是梁爷亲自来,估计梁昊也不会这样礼数周全吧。 “穆叔想要买房子?”梁昊立刻转头对售楼经理吩咐道,“把我们这里最好的房源拿出来。” “是是是,”售楼经理点头哈腰,要将他往vip包厢里让,“穆爷,您这边请。” “不用了,”穆爱国摆摆手,指了指范玲所在的那张桌子,“我家人在那里。” “这位是?”梁昊陪着穆爱国过来,礼貌地对范玲点头招呼。 “这是我未婚妻范玲,”穆爱国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潮红,又疑惑地看了梁昊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犹疑地指着范雨瑶,“这是我女儿范雨瑶。” “范女士,范小姐,初次见面,十分荣幸,我是梁昊。”梁昊微笑地伸出手。 他这话音刚落,穆爱国和范玲都一脸惊诧,范雨瑶不是说她在帮梁昊投资吗?怎么会是初次见面?他们之前不认识?到底谁在说谎? “梁先生,您好,我父母想在你们楼盘买房,还请您多多关照。”范雨瑶报以灿烂的微笑,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 “那是一定的,”梁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穆爷是我的老前辈。 “梁总,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几套房源,穆爷,您看一下喜欢哪一套。”售楼经理殷勤地跟上来。 “这栋楼多少钱?”范雨瑶站在楼盘模型前,打量了一番之后指着一栋别墅问道。 售楼经理眉心一跳,“小姐真是好眼力,这栋楼是我们楼盘的楼王,可惜已经卖出去了,就连周围那几栋都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范雨瑶一脸狐疑,“你们不会是故意捂盘吧。” 现在南州的房地产市场这么差,这栋楼再怎么差也值个一千万,会有人在一开盘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投入巨资? “大小姐,骗谁也不敢骗您啊,这是一期开盘的,现在已经是现房了,屋主已经在装修了,很快就会搬进去了。”售楼经理苦笑地看了梁昊一眼。 “这栋楼是真的卖了,连周围那几栋联排也一并被同一个人买了。”梁昊解释道。 梁昊没有可能在这种无关痛痒的小问题上骗她,范雨瑶瘪瘪嘴嘟囔着,“哪个暴发户钱多得没处扔。” “虽然不能透露客户的资料,但是我可以保证买这栋楼的绝对不是什么暴发户。”梁昊耸耸肩,“真正的有钱人,几千万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范雨瑶嗤笑了一声不答话,南州还有什么真正的有钱人? 梁昊斜睨了她一眼,心里觉得好笑,这丫头肯定又在看不起人了,嚣张到她这地步的丫头还真是少见 第八十章 买房(下) ??昊清了清嗓子转向穆铁,“穆叔,我觉得这套房子不错,环境清雅,虽然不是独门独栋,但是离小区花园很近,空气好,景色也不错,而且联排的设计,有天有地,也更方便你们居住……” “咳咳,”穆爱国尴尬地咳了两声,“小梁爷,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这种房子不是我们能住得起的。” 一套普通的套房就要两百多万,可想而知这种叠拼别墅绝不会低于三百万,已经远远超过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了。 “穆叔,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和父亲是拜把的交情,凭您的身份什么样的豪宅住不得?” “话不是这样说的……”穆爱国觉得尴尬无比。 “梁先生,我父亲说的不错,我们手里只有一百万,梁先生还是给我们介绍一套我们买得起的房子吧。”范雨瑶似笑非笑地说。 哪有这样透自己家底的?穆爱国和范玲吃惊地看着范雨瑶。 “啊,真巧,今天我们做特价,这套房子打完折总价只要九十万……”梁昊热情地说。 话音刚落,正在一边喝水的售楼经理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碍于梁昊在场只得生生往回吞,结果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爷啊,有您这样卖房子的吗? 这还怎么赚钱啊?分明就是倒贴啊 范玲和穆爱国也惊吓得差点把眼珠子给瞪掉了出来。 开玩笑联排别墅比普通套房还便宜?其他的且不论,单单面积就比套房大了一倍,价格居然只有一半不到? 很上道嘛,范雨瑶勾了勾唇角,小心地掩饰一闪而过的笑意。 “穆叔,这套房子真的很超值,这样好的房子仅此一套了,就算你逛遍这个南州楼市都找不到这样的房子了,……”梁昊卖力地推销着,就差没有敲锣打鼓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跳楼卖血清仓价……” 范雨瑶没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穆爱国和范玲,那眼神就像在说,还等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别错过啊快点签合同吧 穆爱国和范玲一时间脑子有些短路,这样一套房子才九十万,相当于每平米才四千多块钱,就算南州的房价跌得再厉害也不至于跌得这样没谱啊 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可两人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踏实,这世界上还真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 前一段时间听说梁氏出现危机,难道梁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了回笼资金不惜亏本卖房?这是穆爱国心里第一时间的想法。 而范玲则想的是,这梁家不会又把主意打到穆爱国身上来吧?见梁昊对穆爱国那热乎劲儿,一口一个“穆叔”喊得那么亲热,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梁昊使了个眼色给售楼经理,他立刻忍住心口不停滴血的剧痛,舌灿莲花地给穆爱国卖力推销道,“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身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妻子是男人生活中永远不停息的动力。到了我这把年纪,突然回过头来,曾经波涛汹涌的人生湖面已是风平浪静,只有妻子温柔的笑脸依旧如昔,她就是这样默默地站在自己身后,一路走来,总有她深情的关注,支持和鼓励。可我发现有一天她的鬓边已有微白,她的微笑藏不住皱纹,每次看着她在窗前眺望却望不到更远的风景,看着她热衷于把家收拾得窗明几净,我的心都微微有些愧疚了。我们这个年龄的男人没什么太多的浪漫了,不会送玫瑰,不会说蜜语甜言,而是兑现自己的承诺,是送妻子有一个有爱的家。您看,在我们金郡,六米宽的超大客厅与两米宽的跃式长廊让人豁然开朗。宽大的阳台落地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宽大的凸窗、完全将自然景色充分引入室内,动静结合,区间清晰,充分享有私密空间,主人房套间的独立书房、衣帽间则尽显大户人家的极度尊贵……” 真是好口才范雨瑶心里暗喝了一声彩,这售楼经理太懂得察言观色了,一眼就知道穆爱国的死穴是范玲,只要能让范玲过得好,他砸锅卖铁都愿意,穆爱国听售楼经理这么一说,眼中都有泪光闪动了,可能不买吗? “好,我签。”穆爱国心里立刻下了决断。 “哎,等等啊,”范玲一脸复杂地看着穆爱国大义凛然的样子,“这买房可不是儿戏啊,我们还得再考虑考虑。” 谁能知道身边的售楼经理都要气吐血了,这一栋价值近五百万的联排别墅啊,居然被九十万贱卖掉了,这买家还一脸上断头台似的脸色,犹犹豫豫,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人不甘心啊不甘心 不过再不甘心,这老板吩咐的事还是得做,瞄了范雨瑶一眼,他就明白了范玲的死穴在哪儿,立刻又对范玲做起了思想工作。 “我也有个女儿,今年十二岁,比范小姐要小上几岁,她活泼好强,爱学习,看着她,总觉得是自己一个缩影,她喜欢钢琴,送给她一间大大的琴房,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每次看到我的女儿一双小手在琴键上来回舞动,我的心里就满是幸福……” “我们家雨瑶小时候也学过钢琴……”范玲感慨地说,后来离开了钟文博,范雨瑶就再也没有学琴的条件了,一想起来她就觉得愧疚。 “其实我小时候家里穷,和哥哥挤在一个狭窄的小房子里,在吵闹的空间和昏暗的灯光下学习,不仅没摸过钢琴,更不知道除了生活之外还有个叫艺术的东西,每年六一,我就坐在角落里,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优雅地表演自己,我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优雅地艺术地生活,现在想想真是遗憾。不过还好,我有孩子,她是我生命的延续,有很多我来不及做的,享受的,都可以交由她去完成……”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范玲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我也在金郡买了房子,送给我女儿一间大大的琴房,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她的聪明,是需要一个空间来发挥的,她的梦想,也需要一个空间来承载,我知道这等于是送给她一张上流社会的入场券,让她从小在一个大尺度的空间里培养大的胸襟,享受生活,本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范玲就要泪洒现场了,售楼经理适时地以一声长叹结束了推销,范玲低下头拭了拭眼角的泪,对穆爱国轻声说,“买吧。” 人才啊范雨瑶震惊地看了梁昊一眼,他手下有这样的金牌销售,难怪钟文博怎么都玩不过他。 “上次见你女儿好像才五岁的样子吧,怎么今天一下子变成十二岁了,这生长发育得还挺快啊。”趁着穆爱国和范玲去签合同,梁昊一把拉过售楼经理。 “昊哥,咱还不是为了配合您老人家嘛,适当的夸张也是正常的吧。”售楼经理一脸苦相,“第一次遇见这么倒贴求着人家买房子的……” “你小子别在我面前耍贫,还不快干活去?”梁昊无视售楼经理一脸委屈的神色,笑着啐了他一口。 “这小子原来是卖保险的,口才了得,明明才三十岁,天生老相,看上去和四五十岁似的,每次以情动人总能忽悠不上客户。”梁昊笑着对她解释。 “高”范雨瑶竖了竖大拇指,“你手下要是个个都像他这样,那还有钟文博什么事儿啊?” “哈哈哈,哪能呢,我们全集团也就他这么个宝贝疙瘩。”梁昊笑得很得意,低声对范雨瑶邀功,“这次满意了吧。” “演技不错,”范雨瑶看着穆爱国和范玲,眼底充满了笑意,“欠你一次人情,这栋房子起码要五百万吧,我会把余款打给你的。” “和我这么见外?”梁昊不悦。 “我们什么时候‘内’过?”范雨瑶好笑地看着他,“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听说你早上去了天鸿雅致。”梁昊眉头紧蹙,没来由的因为她的话很不爽。 “是啊,宋颜和你说的?一个男人这么八卦可不好。”范雨瑶觉得他的气生得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打电话给他,不打给我?” “拜托,你正事儿那么多,还拿这种小事打扰你?宋颜那小子每天的工作就是泡妞,这种事问他自然最在行啊。”范雨瑶耸耸肩。 “我不觉得被打扰,你的事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小事,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应该记得来找我,而不是找其他的男人。”梁昊霸气地宣示。 “我想梁先生有些误会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您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深表感激,可我想您能清楚一件事,我只是你的合作伙伴,不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所有物,和你也没有任何从属关系,如果您对我的个人行为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协商终止合作关系,这一套房子我也不需要您任何的优惠,我会将款项付清的。”范雨瑶神色一凝,虽然还是在笑,可语气冷得让人心惊 第八十一章 妥协 “你这是在威胁我?”梁昊一脸阴鸷,因为背对着其他人,只有范雨瑶看得见他脸上的狰狞。 “不敢,我们原就是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进行合作,我不能威胁您,同样您也不可能威胁我。”范雨瑶直接无视他身上迫人的压力,依旧从容自若,只是语气更加疏离冷漠了。 “你翅膀硬了是吧。”梁昊恶狠狠地瞪着她。 “不敢,我既不是天使,也不是鸟人,长不出翅膀。”范雨瑶不动如山,淡淡地说。 梁昊气结,看着她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嘴角轻抽,终于无奈地笑了,“你,唉……我该怎么拿你怎么办?” 他几时这样纵容一个女人过? 在他二十多年的认知中,女人是什么?女人应该是种绵绵软软的物种,每天负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依附着男人,以取悦男人为主。 他并不是没有遇见过聪明的,独立的女孩子,也遇过不少有企图心的女强人,但是她们和范雨瑶的区别有如两个物种,思维完全不同。 明明她也是个还算漂亮的女孩子,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如一柄锋利的宝剑,寒光迫人,气势冲天,让他每每想要靠近,却屡次被剑气击伤。 有一天兄弟们在一起,宋颜喝高了,拍着他的肩膀大着舌头说,“老大,你可别把雨瑶妹子当女人啊,别看那丫头年纪小,气势太盛,和她在一起有的罪受,她能像一朵解语花一样安慰人吗?她能在你寂寞的时候与你软语温存吗?她能对你嘘寒问暖吗?……和她在一起,只有你不停忍让退缩的份儿,只有你去充当她这个成功女人身后的伟大男人……她不是玫瑰花,只要剥了刺就可以放在手里玩的玫瑰,她是一把剑啊,靠得太近会受伤的……”宋颜脸上的神色似哭似笑,好不诡异。 “你倒是很了解她。”梁昊的脸色沉了沉。 “老大,别往心里去,小五喝多了。”李慕白一把把宋颜拉回来劝道。 “三哥,我没喝多,”宋颜挣开李慕白,“老大,我看不惯你这样,你自己不觉得辛苦吗?她根本就和你不合适,像她那样的女人,需要一个凡事顺从听话的小男人,你是我们的大哥,怎么可以变成那样……” “老大,他喝多了,我带他出去醒醒酒。”李慕白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出包厢。 梁昊看着他们关上包厢的门,才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很明显吗。” “是挺明显的。”杜宇飞话不多,灌下一口闷酒。 “一个小丫头而已。”他仰首饮尽杯中酒。 他承认对她有点兴趣,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孩子会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喜欢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就像他会喜欢腿特别细长,胸部特别大的女孩子一样,对于她这样聪明得惊人的女孩子,他也是会上心的,他不认为这种感觉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不觉得她对自己会有多大的影响力。 “你们多虑了。”他像是保证似的自言自语,为了证明自己,甚至拨通了前两天刚认识的一个小嫩模的号码。 女孩子不过十八岁,一米七五的身高,九头身,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小腹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胸前却壮观得让人叹为观止,五官精致得如同混血儿,的确有当小模的资本。 他招招手,她就立刻甜甜腻腻地偎了上来,一举一动都到位得让人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可是在他那张天蓝色的大床上,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痴缠着,他却开始走神,想起那张灵动老道的小丫头,那个动辄就给他冷脸看,并不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的小丫头,想起她脆生生地喊他“梁昊”,想起她皱着眉思考的样子,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身下叫不出来名字的小美人滑腻得像一条蛇,脸蛋身材一流,功夫也没话说,只是突然间,觉得特没劲,他退了出来,点了支烟在床头发呆。 他不说话,却把小嫩模吓坏了,以为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了他生气,楚楚可怜地靠了过去。 看着半跪在他身边的小嫩模,一脸急于讨好的模样,他心里只觉得悲哀,明明年轻貌美,明明软语温存,怎么就不是那感觉了呢?三言两语把她打发走,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吐着烟圈发呆。 范雨瑶,范雨瑶。 你说我是不是犯贱? 他知道宋颜他们的担心,范雨瑶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却不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女子,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他们都明白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理智得近乎冷酷,现实得近乎狠绝。 这样的女人不会爱人,就算她做投资的时候只会选择利益最大化的组合,而不会感情用事一样,她永远只会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道路,他甚至怀疑,有一天他成了她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她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一脚踢开。 有的时候,他宁愿她是那种不择手段依靠男人上位的女人,那样的话也许他还有得到她的可能,可是她又完全不是,她习惯将所有的事都讲个清楚分明,在她的感情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容许灰色的存在,就像她平时看上去很好说话,可是一旦他有稍微进一步的表示,她就立刻将楚河汉界划个分明。 他并不是对她毫无办法的,他可以选择对穆铁下手、对穆爱国下手、对范玲下手,甚至可以强迫她,软禁她成为自己的禁脔…… 但是他不想,他知道一旦他这样做了,他将会永远地失去她,她这样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用玉石俱焚的激烈手段和他同归于尽,又或者是被折断双翼后的她永远地消沉下去,变得不再像她。 无论是哪种结局,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想不到自己还真是个善良的人,他无力地笑,她是他生命中的意外,唯一一个让他不仅想得到身体,还想得到她完完整整的心的女人。 范雨瑶皱着眉看着他,无论是这话还是这表情真是暧昧得可以,她相当不喜欢这种感觉。 以梁大少的相貌,这样宠溺的语气,这样包容的眼神,任何女人都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偏偏她不受任何影响,还一脸敬谢不敏的表情,难免让他挫败到了极点。 “对不起,最近梁氏事情多,心情难免有些糟……”你又总是用这副态度对待我,不过这话他很聪明地吞了下去没说出口,“刚才对你的态度不好……” 他很识时务地道歉,知道以范雨瑶的性格,绝不会和一个已经道歉了的人计较,对待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小丫头只能用无比的耐性,慢慢地和她磨。 “没关系,正好欠你一个人情,两相抵消,互不相欠,不过下不为例,我不是任何人发泄情绪的管道。”范雨瑶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任谁被人无缘无故吹胡子瞪眼地威胁上一通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梁昊张口结舌,这样就抵消了,这丫头还真是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啊 “你知道梁氏在天鸿雅致有股份吗。”他立刻收敛好自己的脾气,聪明地转移了个话题,似乎在她面前他永远都处在弱势。 “是吗?好像有听说过。”范雨瑶隐约记起宋颜好像在电话里大声嚷嚷着什么,可惜她没听全就挂掉电话了。 “凭借这张贵宾卡可以拿到最优惠的折扣。”梁昊递了一张黑色的卡片给她。 “哦,谢啦。”范雨瑶唇角轻勾,毫不客气地收下。 “我上午赶到天鸿雅致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什么事找我找得那么急?”范雨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告诉我是一路跟踪我过来的。” “放心,我只是想把这张卡给你,可没在你身上装追踪器,”梁昊对她的不信任十分郁闷,“在这里遇上你完全是个巧合,我下午正好要来售楼部里和这里的经理开会,再说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一个小丫头而已,值得我大费周章吗。”话音刚落,梁昊就后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上午眼巴巴地赶去天鸿雅致找她,难道不算大费周章? “就为了拿卡给我这种小事?你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拿,或者派个人送过来给我也行啊。”范雨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放下他手中的公事就为了给她送一张卡,也许这是纨绔会做出的事,可是她很清楚,他不是。 那么,他…… 范雨瑶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迷惑有茫然有疑问,还有着一丝感动…… “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啊,感动吧。”梁昊得意地看着她。 “浪费时间,没有效率。”范雨瑶故意很不屑。 “你这丫头很难讨好啊。”梁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被她一脸不爽地躲开了。 穆爱国和范玲办完手续转身,正看见两人相谈甚欢的一幕,俱是一怔,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梁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第八十二章 劝 不仅是穆爱国和范玲看得心里发凉,就连一边的售楼经理都心有所悟地恍然大悟,原来老板对这位穆爷的女儿一见钟情啊,难怪这么豪爽地一掷千金,豪宅赠佳人嘛,现在的纨绔就流行这一套。 这位范小姐也还真是个美人,尤其是那气质更是出挑,年纪小小的就有这么好的气质,以他毒辣的眼光来看,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豪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才有这样优雅的气质,只是这穆爷和他未婚妻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家。 只是这范小姐的年龄看上去也忒小了点吧,应该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脸型还十分稚嫩,售楼经理偷偷觑了梁昊一眼,这些少爷们就是好这口**的,也不管人家成年没有,祸害啊,真是可惜了这么小的姑娘…… 想到自家也有个年方五岁的女儿,他的心里就愁肠百结,这个社会太险恶了,不仅是有像梁昊这样皮相上佳的年轻才俊,那些五六十岁的老色狼们也不少。 小姑娘又没有什么分辨能力,最容易受诱惑,做父母的哪能不担心啊,虽然家中小女尚未长成,但一思及此,他就愁容满面。 “那个梁昊是不是对我们家瑶瑶有什么非分之想?”范玲担心地问身边的穆爱国。 “难说。”穆爱国也皱着眉头,梁昊看范雨瑶的眼神贼得发亮。 “不行我之前就担心他们走得太近了,瑶瑶还和我说他们只是合作的关系,你看看那姓梁的眼神,有那么单纯吗。”范玲情绪有些激动,“我要找瑶瑶好好谈一谈。” “小玲,你别这么激动,瑶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平日里又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你这样贸贸然去找她谈,万一两个人的火气都上来了,闹僵了怎么办?”穆爱国连忙拉住她,范玲一向温和懦弱,难得有这么大的火气,但越是这样的老实人,发起脾气来就越恐怖。 “爱国,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不多干涉瑶瑶的,就连她天天旷课跑去炒股,只要她成绩不落下来,我都容忍了,她之前喜欢他们学校的一个男孩子,我也是知道的,可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哪怕如果她今天要早恋,我也不会多干涉,她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可就是梁昊不行我们被姓梁的害的还不够苦吗?这么多年来,你和穆铁好不容易和姓梁的拉开距离,现在瑶瑶又要跳进那个火坑,我就这么个宝贝女儿,她比我的命还重要,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梁爷啊,他也一直很歉疚。”穆爱国握着范玲的手温言劝解着,“何况瑶瑶现在在帮梁昊做投资,两个人相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也许是我们多心了。” “你别劝我了,姓梁的父子两个都是一个德性,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梁昊花名在外,今天和这个女明星鬼混,明天和那个小模特勾搭,专门挑一些涉世不深的少女下手。当初我就是看瑶瑶说得义正辞严的,以为他们之间真的挺单纯的,才同意她帮梁昊做事,现在明明知道他对瑶瑶有企图,我还放任,那我还算是个妈吗。” “如果你非要说,也得好好地和她说,千万别激动”大块头的穆爱国在范玲面前完全属于受压制的一方,除了软言轻哄,他完全拿这个娇小玲珑的女人没辙。 “妈,你就直说吧,别欺负穆叔了。”听到两人的争执声,范雨瑶直接推开门,一脸笑意地看着穆爱国和范玲。 说也奇怪,在外面唯唯诺诺胆小的范玲只有在穆爱国面前能够放得开,像个小姑娘一般撒娇耍小性子,而一向魁梧男子气十足的穆爱国在范玲面前却只有低声轻哄的份儿,真是一物降一物。 范玲仍然噘着嘴,穆爱国则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身边,一脸尴尬地看着范雨瑶。 “瑶瑶,你真的在帮那个梁昊做投资?”不管怎么说,穆爱国的话还是对范玲起了作用,她还算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妈,你不是都亲眼见到了吗,这种事我也没必要骗你啊。” “你以后别再帮他做事了。” “为什么?” “妈不希望你和那个黑道分子太过接近,他们家的人只会利用别人,把罪都推在别人身上,你到时不要被他连累了。”范玲忧虑地说。 “瑶瑶,你该不会是在帮他洗黑钱吧。”穆爱国突然想起这一茬,他曾经听范玲提起过范雨瑶的投资天赋,在这个世界,没有势力空有天赋,反而是一件更让人担心的事情,而对于梁家他并不像范玲那样反感,却依旧是有戒心的。 能够在血雨腥风中杀出自己一片天的梁爷岂是好相与的?当年他和自己的哥哥算是梁爷的心腹,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梁爷手段之高超之狠辣,远超过他们任何人的想象,对于范雨瑶这样的人,以梁爷一向的做派,不是收为己用就是除之后快,梁昊作为梁爷的独子,想必也不会和他的父亲差太远,这样一想,范雨瑶的处境就实在堪忧了。 范雨瑶瞳孔微缩,她也一度担心过这个问题,毕竟那五亿的资金来路不明,虽然做投资的人很少会去过问客户的资金来源,但她还特地多长了个心眼,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原来梁昊曾经在开曼群岛注册过一个公司,也是通过那个公司和陶一华交易,继而得到了那五亿的资金,虽然用了一些商业手段,但还够不上黑钱。 以梁昊的性格恨不得马上让梁氏洗白,所用的手段都在灰色的地带游走,自然是格外小心谨慎,其实从梁爷掌权的时代开始,他们虽然还掌握着那一股势力,但真正肮脏的生意却不怎么碰了。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没钱没势时孤注一掷,什么事都敢做都敢拼,等有了自己一番势力,事业越做越大的时候,顾虑就越来越多,行事反而更加光明正大。 范雨瑶暗叹一口气,说来说去还是由于现在的实力太弱造成的,做什么事都要格外小心谨慎,若在前世他们这些金融家集团不仅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法律,甚至还能左右世界各国的政策,只要不破坏业内的规则,这些小事对他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穆叔,你不会不知道吧,梁氏现在已经是上市企业了,收入资金都是合法的,我想应该不算是黑钱吧。” “我和穆叔没有其他想法,只想你能离梁昊远一点,那些黑道分子哪个是好相与的?我们和他们混在一起,吃亏的永远是我们,你穆叔一家已经被他们毁了一生,妈不想看到你步他们的后尘,这房子咱们不买了,妈又不缺钱,你别再帮他们了,咱们还像过去一样好好过日子不好吗。”范玲言辞十分恳切。 范雨瑶沉默,她和梁昊之间并没有什么帮不帮的关系,无非就是互利互惠,双赢的合作关系,梁昊就像是一个机会,她抓住了,于是她翻身了,账户里的资产“蹭蹭”地往上涨着,如果只靠范玲当初那一万块钱的资金,她不知道要操作多少年才能有今天的水平。 她和范玲不一样,她并不想过粗茶淡饭平凡普通的人生,二十多年娇生惯养的生活养成了她骨子里的自尊和骄傲,她无法向任何人弯腰鞠躬谄媚赔笑,无法忍受别人的羞辱讽刺和嘲弄,为了找回自己她必须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只有重现当年“金融女王”的荣光,她才有可能和任何人平起平坐,不为五斗米折腰。 她的目标很明确,也自信有那个实力能够达到,但这一切都是范玲无法想象和理解的,她也不认为能够向范玲解释得了,一个人的生活环境很多时候决定了她的眼界,这也是范雨瑶重生之后时常觉得寂寞的原因。 “妈,你觉得梁家的人会轻易让我收手吗。”范雨瑶淡淡地问,她只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服范玲了。 范玲没有回答,穆爱国却重重叹了一口气,“小玲,瑶瑶说的没有错,就算想要脱身,也必须给她时间。” “现在的我实力还太弱,我只有不断地强大起来,才有和他们谈判的资本,而强大的过程又离不开梁氏。”范雨瑶客观地说,“妈,你不用太担心,我自有分寸。” 强大起来?范玲怔住了,在她看来学习成绩优秀就是一种强大了,可是范雨瑶表现得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做投资,用堪称金手指的天赋点石成金,将她账户里的存款愣是添了好几个零上去,而她今年才十七岁,客观来说,这样的女孩子不可不谓强大了。 可是她说现在的实力太弱,要不断强大起来…… 范玲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儿了,关于她的未来她的梦想,她们很少谈到过,她只知道女儿喜欢做投资,可今天却第一次从女儿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寻常。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这是她曾经听女儿背诵过的一句话,说的是小鸟怎么会知道天鹅的志向呢? 她看着范雨瑶,眼神复杂 第八十三章 穆爱国的往事(上) 范玲不是女强人,甚至是性格十分懦弱的女人,她的一生几乎都在忍气吞声中度过,她没有想到女儿的性格和她完全不同。 一时间她也有些茫然,在她的意识中对于强势的女人有一种自然的畏惧感,可是眼前这个是自己血肉相连的女儿啊。 “妈最担心的并不是你帮他们投资的事,”范玲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我担心的是梁昊这个人” 母性的爱让她抛去了所有的顾虑,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女儿不要受到任何伤害,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是可以做出任何事的。 “他怎么了?”范雨瑶皱着眉。 “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寻常。” 范雨瑶心里暗叹一声,之前还真是低估别人了,梁昊看她那贼得发亮的眼神,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劲儿。 “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他在我眼中只是合作的客户,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范雨瑶平静地说,她只能避重就轻,反正梁昊也说过,喜欢她是他的事,和她又没有关系。 “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正是在最爱做梦的年纪,他如果对你百般追求,温柔呵护,你能抵抗得住?一步错,步步错,他有可能会毁了你的一生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最是心软,对这种人你根本没有办法”范玲神色激动。 “妈,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范雨瑶苦笑,心软?拜托,这个词就能让她起鸡皮疙瘩,虽然不至于强硬到六亲不认,但她自认为从不是个心软的人。 “不是对你没信心,是担心你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的手段……”很少见到范玲有这样着急的表现。 “什么手段?”范雨瑶倒有些好奇,这么说来似乎范玲还见识过这些所谓的手段? 范玲一时语塞,“都怪我,当初就应该坚持不让你玩什么股票,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苦命的女儿可怎么啊……” 说着说着,竟又自怨自艾地哭了起来。 老天,范雨瑶抚额叹气,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里这位泪腺发达得和自来水龙头似的老妈流眼泪,好像随便一件小事就能被她想得无比可怕,然后哭得和泪人儿似的。 偏偏像她这样性格的人最不会哄人,每回哄范玲都要花上好大一番心力,比她伏击一支股票还累。 好在现在有了穆爱国,哄范玲的事自然就交给他这个大男人了。 范雨瑶看着范玲开始胡思乱想,古代传说中龙王一哭就开始下雨,要是这龙王是范玲这个性子,岂不是这天下就要发大水了,再想想诺亚方舟,大禹治水什么的,搞不好那时候的龙王就是像范玲这样的小女人,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可又觉得实在太不严肃了,自己亲妈正在眼前哭呢,自己不上前安慰还在旁边发笑,可不是为人子女之道,只得又强行忍了下来。 好在穆爱国和范玲都没有去注意她脸上的表情,一个娇娇弱弱地低泣着,另一个则在她耳边低哄着,看上去倒是浓情蜜意,羡煞旁人。 看得范雨瑶有些恍惚,其实身边有一个可以撒娇可以依赖可以伏在他肩膀哭泣的男人,真是不错。 她也有过脆弱的时候,也有过慌乱的时候,也有过伤心的时候,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对自己说,慌什么,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现在可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上的时候,久而久之,似乎坚强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何况,那个男人,实在不怎么温柔…… 她难过的时候,他竟然就直接把自己摁在冰水里冲;她哭的时候,他就那么冷冷淡淡地站在一边看着;她脆弱的时候,他还冷言冷语地刺激她…… 他对其他的女子都是那么温文尔雅,唯独对她,像结了深仇大恨似的,特别禽兽…… 和穆爱国一比,简直就没法比……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又是甜蜜又是嗔怪,还带着伤感。 “好了,小玲,你先别急,我和瑶瑶谈谈。”穆爱国握了握范玲的手,眼神里全是包容和安抚。 范雨瑶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一对四十多岁仍然情浓爱厚的男女。 “好吧,你们谈,我去做饭。”范玲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相信他。 范雨瑶佩服地看了她一眼,每次她都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可一哭完擦了擦眼泪,就和没事人似的,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哭过的痕迹,真是高啊 “瑶瑶,让你见笑了,”穆爱国看到范雨瑶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一些尴尬。 范雨瑶连连摆手,“你们是我的父母,我们一家人之间还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这样算来,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让你们看了多少笑话呢。“ 她这一句话打消了穆爱国的尴尬,他慈厚地笑了笑,“瑶瑶,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不要怪你妈刚才那么激动,她会这样失控也是有原因的。” 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的,范雨瑶自然也不例外,立马竖起耳朵听穆爱国讲故事。 “我和小玲,也就是你妈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的我脾气燥得很,虽然还在读高中,却整天不读书跟着我哥和梁爷混在一块儿……” “梁爷和你们年纪差不多大?”范雨瑶对梁爷这个人充满了好奇,他的大名已经是如雷贯耳了。 “梁爷比我们长上几岁,但当时也年轻得很,凭着又狠又绝还讲义气闯出了名号,其实大家都低估梁爷了,他做事又岂止是狠绝呢?他最厉害的是这里。”穆爱国指了指自己的头脑,“梁爷那么年轻做人做事就看得十分长远,无论做什么都滴水不漏,你也知道混我们这行的大都是逞凶斗狠之辈,哪里是他的对手。我们俩兄弟一直都跟着他,也算是他的心腹手下了,但我们的交情远不止如此,毕竟都还年轻气盛,就效仿三国时刘关张三兄弟结了义,发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时候的南州乱得很,大家都在争地盘,成天打过来杀过去的,当时觉得发狠挺刺激的,却没想到有一次失手做得不太干净,被查了出来,又正好赶上‘严打’,那案子闹得挺大的,梁爷手下折了不少人进去,就算梁爷有通天之能,也必须推一个人出去扛罪……” 穆爱国红了眼圈,“其实是梁爷吩咐下面的人下的手,这件事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谋划的,动手的那天我哥在场,知道下面的人把他供出来之后,我们那时候慌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逃,我决定和我大哥分路跑,那段日子太难熬了,不仅要餐风露宿,还一直担惊受怕,我和谁都不敢联系,只顾着一个人逃命,也不知道这样跑了多久,跑了又多远,后来实在受不了了,那种日子过下去迟早要发疯,回来大不了一死,何况人又不是我杀的,最多坐上几年牢,总比在客死异乡的好,想通之后我就回来了……” “嗯,我有听我妈说过,你一回来就知道了中华叔叔的死讯。”范雨瑶点点头。 “我大哥因为担心嫂子和那时候还在肚子里的穆铁,跑了没多远又折回来了,不知道怎么遇到了梁爷,他说服我哥去投案自首,帮他把罪全部扛了下来。”穆爱国一脸掩不住的伤心,“后面的事我也只是听一些知情人遮遮掩掩地说着,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梁爷的权势又大,没有人会不长眼地为一个已经死了很久还没有任何价值人讨公道,就连我这个做弟弟的都做不到。因为我哥之所以赴死,就是因为梁爷答应了他会好好照顾我们一家。我也曾想过什么报仇血恨啊,同归于尽啊,但是一看到穆铁那张脸,我就忍住了,我已经对不住我哥了,不能再对不住他唯一的儿子,我要他好好地生活下去,心里不要有任何的怨恨。” “铁哥知道这件事吗。”范雨瑶此刻突然佩服起穆爱国了,一个人爱很容易,恨也很容易,但是能忍住不爱,忍住不恨却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他只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因为失手杀人而被判了死刑,而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并不知道。”穆爱国叹了一口气,“他的性子太过于憨直,和我哥当年太像了,如果这些事情全让他知道了,我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范雨瑶点点头,穆铁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话,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副对梁昊忠心耿耿的样子,估计早就杀上梁氏去抛头颅,洒热血了。 “你这个孩子越大越机灵,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穆叔这一辈子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三个人,你虽然年纪最小,可却是最懂事的,若是今后穆叔有个好歹,就指望你来照顾你妈和穆铁了。”穆爱国这番话说的很沉重。 “千万别”范雨瑶连连摆手,“我妈那林黛玉似的性格也只有穆叔你才搞的定,你可得负责到底啊。” 穆爱国被她这么一说,想到刚才范玲那小女儿似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八十四章 穆爱国的往事(下) “你和你妈**性格完全不同。”穆爱国慈厚地看着她微笑。 “是不一样,不过我的性格肯定也不会像钟文博的吧。”过去的范雨瑶一直避讳提起钟文博这个父亲,而现在的她没有了那种又爱又恨的感情,说起他来倒是自然大方。 穆爱国有些尴尬,“无论怎么说,他还是你生身父亲,还是不要直呼他的名字,多不礼貌。” “哈哈哈,反正他不会知道,我想也不会在意的吧。”她这个女儿对钟文博来说应该是可有可无的,这么多年了他都未尽到一丝做父亲的责任。 “你这个孩子和过去相比真的变太多了,”穆爱国叹了一口气,“穆叔是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的你虽然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的,但是却有着一副侠义心肠,特别好打抱不平,你妈妈跟在你身后没少给你收拾乱子,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啊……” “我以前让她担心了……”范雨瑶怀着歉意说,谁要是碰上过去的范雨瑶那样不懂事儿的女儿还真有的累了。 “我不是怪你,”穆爱国摆摆手,“相反,我挺喜欢你过去的性格,和我年轻时候特别像,你进了南州一中后变了很多,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变得让我和你妈越来越看不懂了,你的聪明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说到底,其实是我们委屈你了,如果换做其他人家一定会早早挖掘了你的天赋,善加培养,说不定现在的你已经有了大出息……” “哎,穆叔,做人都是要靠自己的,妈妈把我拉扯到这么大,我已经特别感谢她了,您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我也都铭记在心。”范雨瑶谨慎地说,这一段时间她的变化太大了,生怕范玲和穆爱国起了疑心。 “一家人别说那些客套话,对你这个孩子,我们一直觉得愧疚,你妈**性格软弱,才逼得你变得这么刚强,遇到宋青青母女的事情,你妈都告诉我了,宋青青这个人很偏激,有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要是再遇到她们,不要和她们正面起冲突,能忍就忍吧,疯狗咬起人来是没有理智的。”穆爱国意有所指地说。 “穆叔,怎么连你都怕她们?”范雨瑶有些疑惑。 “倒不是怕,宋青青这个人……”穆爱国沉吟了一阵,“她是你**远方表姐,几乎是你外公外婆养大的,对视自己如亲姐的妹妹都能做得出这种事,可见她的心地有多坏,她的心理太阴暗了,就非要见到你们母女过得不好才开心,这几年你妈过得艰难,她心里得意,逮着机会就冷嘲热讽,但总算没再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伤害你们,可你这么一还击,她必定怀恨在心……” “难道我还怕了她不成?”范雨瑶不以为然。 “瑶瑶,以你现在的底气,若要和她对抗,你靠得是谁?是梁昊吧。”穆爱国一语点破,“宋青青嫁给钟文博,所以她能够借他的势,你呢?你要借梁昊的势,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范雨瑶看着穆爱国,竟然一时语塞。 穆爱国无意使她难堪,便也转移了话题,“你妈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回来的那天正好是她嫁给你爸的前一天?” “啊?”范雨瑶有些意外,“那多尴尬……” “其实,小玲之前是我的女朋友……” 如果说之前只是意外的话,现在就是惊吓了,范雨瑶一脸震惊地看着穆爱国,难道钟文博当初也是个小三,范玲则是一个负心人?这也太狗血了吧…… “小玲年轻时候很美,像一朵百合花一样清纯,追她的人很多,我那时候不懂事,不知道珍惜,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钟文博不一样,他英俊多金,又会哄女孩子,他追了小玲很久,你外婆非常喜欢他。后来我出事了,连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钟文博又对她追得紧,她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她性子温弱,耳根子又软,觉得和我已经很难有结果了,就接受了你父亲,当时她才十八岁,跟了你父亲,结婚证都没领。” “你不恨他们?” “我恨钟文博,恨他没有好好地对小玲,但我怎么会恨小玲,我和钟文博当年相差太大了,他能够给她安稳富足的生活,而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我不想让她跟着我受苦,如果钟文博能好好待她,我会祝福他们一辈子……” 这感情真是有够高尚的范雨瑶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很能理解这一种无私的爱情。 “刚才说了你父亲的坏话,你不要介意。”突然意识到眼前坐着的也是钟文博的女儿,穆爱国有些抱歉。 “不会不会,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范雨瑶连忙摆摆手。 “你妈妈之所以今天这么激动,是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害怕你重蹈她的覆辙。我出事的时候她正要参加高考,我的事影响了她的发挥,她没有考上大学,她本来想要复读的,但是她妈妈不同意,她就直接嫁给了钟文博,但小玲也并不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给他,毕竟他年轻英俊又有钱,对小玲又好,咱们槐树弄的人没有人不羡慕她的,婚礼办得很风光也很有排场,给了一个少女对婚礼所有的向往和满足。”想起当年她婚礼的盛况,他的眼底泛起一丝苦涩。 “钟文博就像现在的梁昊一样,是大部分女人都没办法抗拒的男人,爱一个人的时候,他们也许会对她很好,好得令人感动,可是和他们这种人在一起,结局未必都是圆满的。年轻的女孩子很容易被一时的虚荣或者是表面现象给迷昏了头,女孩子青春短暂,而这一耽误往往就是一辈子。你妈一直觉得如果她继续读下去,好歹有个学历,不至于过成现在这样,还要连累你,对于你她的期望很高……” “穆叔,我实话说了吧,无论是钟文博还是梁昊,他们那种类型的男人,都不是我会喜欢的,也不存在什么抗拒不抗拒的问题,我现在还这么小就考虑什么恋爱结婚的事也早得过头了吧?我不是我妈,我妈也不是我外婆。”对于别人老是用猜疑的眼光看着她和梁昊,她也觉得很无奈。 “我也说你妈是多心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梁昊今天看你的眼神的确是有些不寻常,而且和他交往的女孩子也有不少是你这个年龄的,所以你**担心你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我现在怎么办?”范雨瑶摊摊手,“让我放弃吗?如果让我因为我**多疑而失去我想要的机会那才是真正的耽误。” “穆叔只是希望你能把握好自己,毕竟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人生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何况你的性格坚强,和你妈妈完全不一样,所以我相信你。你妈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她说的,只要你能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们都会永远支持你的。”穆爱国早已预料到她的答案。 “穆叔,你真像我爸,谢谢你”范雨瑶咧嘴笑了笑,“今后我妈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一米八几的粗豪汉子被她短短的一句话给闹得个满脸通红。 过了好半天才羞窘地说,“你放心。” “那套房子我觉得真的挺不错的,穆叔,我希望你和我妈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那套房子的价格明显低于正常的价格,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们都很难接受。”穆爱国皱着眉头。 有的时候和太有原则的人打交道,的确是很辛苦的事情。 范雨瑶叹了口气,“如果我们是以正常价格买下来的呢?” “正常的价格我们很难承受啊。”范玲脱下围裙走了过来,显然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我们先吃饭吧。” “如果是按揭还贷,一百万作为首付,就够了啊。” “那月供太高了”虽然没有算过,但想想也知道一个月起码要几万块钱的月供,“这样我们的经济压力太大了。” “没压力就没有动力,你们不用操心月供的事,赚钱本来就是为了过得更好,对我来说,赚钱是种乐趣,花钱也是一种乐趣,如果什么都舍不得花,我赚钱也没有意义了。”范雨瑶坚决地说。 “你就这么喜欢那套房子?” “是,我希望有自己独立的空间,”范雨瑶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一个人搬出去住,她一向独立惯了,特别是在工作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拿不相干的事情来干扰她,“而且在目前南州的房地产市场上除了一些偏僻的楼盘以外,大部分都是梁氏开发的,要不然就是文博地产的,不买梁氏的房子,难道去买钟文博的?” 这句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范玲和穆爱国的眼里同时闪过一丝黯然和苍老。 “既然瑶瑶喜欢,那我们还是买了吧。”穆爱国一向对范雨瑶纵容得很,“她说的没错,女孩子长大了,是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了 第八十五章 暑假 “老大,我觉得这支股票挺有潜力的,这是我的分析报告。”大熊毕恭毕敬地交了一份文件给范雨瑶。 每周一都是这五人奇怪组合的周会,既然他们四人有做投资的潜质,她也不藏私,得力的手下能够给自己减轻很大的工作负担,虽然现在的他们还无法和她过去的团队相比,但每个人都在不断进步着。 大熊从一个连分析报告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成长成现在的能够独立地写出一份完整的分析报告的准分析师。 “这支股票上市时间不久,在同期上市的几支股票里面表现平平,很多人认为它没有后劲,你又是凭什么看好它的?”石绵绵第一个发问。 “你不会只因为他们公司刚与一家食品有限公司签署了投资框架协议,拟以自有资金对食品公司进行增资,就认定它潜力无限吧。” “最近农业股疲软,为什么你会关注这支股票?” “……” 一个个问题毫不留情地抛了出来,他们并没有恶意,犀利的发问只是为了更好地学习,每一次周会都相当于一次激烈的脑力激荡。 “正是因为在农业股普遍疲软的情况下,这支股票一直能够保持稳定的成绩,甚至还稳中有升,我才注意到它的……” “这支股票我看过它去年的年报,收入符合我的预期,但是利润却低于我的预期,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查了一下他们公司去年的销售收入是18.5亿元,净利润1.11亿元,对应的ep是0.88元,低于市场预期百分之十五到二十。我认为是由于他们公司在品牌打造过程中投入的市场费用超过预期……” “这些都是去年的数据了。”范雨瑶皱着眉头。 “我去这家公司的几个经销商那里查了一下提货情况,上半年他们公司的销量达到了五万六千吨,超过了去年的三万八千吨,是一个很不错的销售数据,所以我对今明两年他们公司的销量增长持有乐观的态度,而且随着品牌力的提升,相信他们的潜力很大。” “大熊注意的几个点都很准确,不过短期来看品牌建设期意味着公司营销费用的持续投入,公司短期盈利能力仍可能大幅波动;中长期看,它的品牌地位的确立和拓展之路仍受到其他强势品牌挑战,成功与否仍需持续跟踪。另外这种以养殖为主的股票最需要注意的是疫病风险,你如果觉得可以跟进的话也是可以尝试的,不过只能埋伏最长线,短线目前来看没有什么盈利的机会。” 大熊心悦诚服地看着范雨瑶,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恍惚,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可更多的时候还是深深的崇拜和折服。 “好了,这周我们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期货上面,你们几个该跟的股票还是可以跟,但我希望你们不仅要学会操作股票,同时也应该好好研究一下期货、外汇和债券。我发现你们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玩股票了,可是好像都没有人去碰股指期货,我很好奇这是为什么?” “期货风险太大了,我大二的时候系里有一个老师就因为玩期货倾家荡产呢,他自己还是经济学博士呢。”这也是他们对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人并不是很信服的原因,操作金融工具就像在战场上搏杀一般,仅凭纸上谈兵是完全行不通的。 “其实股指期货能够为投资者管理股票投资提供有效的对冲工具,关键在于要及时、合理地利用这个金融工具,所以你们不要畏惧。如果你们专门做股票,在遇到股市低迷的时候怎么办?把钱抓在手上发霉?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资产的配置来加大风险控制力度,特别是从不同的市场来找一些对冲工具……” “你是说对冲基金?”四人的眼睛立刻亮了,在华夏国对冲基金还是一株幼苗,但它在美国却已威名远播。 “你们不要一听到‘对冲’两个字就兴奋,”对他们的反应范雨瑶觉得有些好笑,“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成立自己的对冲基金公司,你们不必把什么事都往对冲基金上靠。只要记住做资本管理,永远都是什么赚钱做什么,不要拘泥于用的是什么金融工具,也不要拘泥于叫什么名号,用什么方法,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多学一点,学会做投资组合,用多种金融工具来避险套利,才能达到我们高盈利的目的。” “可是做期货的风险应该是比股票高很多吧。”石绵绵一边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一边发问,对于这种高风险的金融工具她还是心里发怵。 “这要从两个角度来看,一般来说,股票这种投资产品的比例确实更大,像股票这种传统的投资产品占了市场产品的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但是如果要做一个投资组合,一般都会利用指数期货和期权等等对冲工具来管理它的投资风险。”范雨瑶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四人听得很入迷。 “而且期货的管理也有很多模式,不同的管理模式的着眼点不同,风险也不同。比如期货有个杠杆效应,所以对于保证金的管理水平和投资杠杆比率的控制是关键,当然研究能力也很重要。而另一种管理模式则着眼于套利操作,比如把期货和股票市场结合起来,寻找其中的套利机会,进行这种对冲套利的风险其实是不高的。” “怎么才能把期货和股票结合起来?”陆成迫不及待地问,虽然在学校学过一些金融知识,可那都是纸上谈兵,整天在一些概念理论上纠结,从没有真刀真枪地训练过他们这种能力。 “我们可以研究现在期货市场上所交易的某类产品,和我们组合中的某只个股有关,利用其中的相关性对冲掉个股的风险。比如天江铜是我们投资的一个标的,但如果股票下跌,我们是否可以通过铜期货的对冲来减少风险呢?又或者是通过股票和期货之间跨期套利。” “我们不直接做期货投资吗。”方朝明好奇地问。 “当然做,期货市场目前主要的交易方式有单边投机交易、套利交易、对冲交易,投机交易由于价格波动剧烈,风险非常大;传统套利交易波动小、风险也较小,但最终的收益也相应较小,而对冲交易则刚好介于其中,如果你希望追求高回报同时又想规避高风险,这就是一种折中的选择,所以我更倾向于对冲交易,但只是我个人的建议而已。”范雨瑶顿了一下,“我有的时候也会直接选择单边投机交易的,主要是根据不同的情况和市场灵活变化,千万不要固守一种投资方式。你们可以选择两种工具,一种是直接对冲股票投资组合里的风险,通过它提高总体的投资收益率,另一个则是直接作为一项投资产品来构建投资组合。所以这周我给你们留下的问题就是琢磨期货投资,随便你们用什么工具,也随便你怎么组合,下周的这个时候交报告,我不需要你们的收益率,只要你们分析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哪怕是报告上写是你们的直觉也可以,一个月后再看你们的收益率,但是千万不要盲目追求收益率,投资的时候要记住的唯一信念就是不要亏损,而不是高收益率。” “可是老大,一个月我只能做短线啊,可我一向都习惯做长线的。”方朝明哀嚎道。 “那没有关系,你需要多少时间,我给你就是了,但是你用的时间越久,你的收益率就必要越高才行。”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部分,有的人适合做长线,有的适合做短线,有的适合做多,有的适合做空,有的适合做股票,有的适合做期货……她的目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的潜能都给逼出来,越早挖掘出他们的长处,对他们和她的将来就越有利。 现在正是暑假,虽然同学们都还在学校里参加各种各样的培训班,但她一概是不参加的,天天到工作室里报到,繁重无聊的暑假作业,她自然是打算留到最后再做,现在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她的投资事业中去。 “老大,你就再给我们一点建议和方向吧。”石绵绵最懂得撒娇。 “给你们的建议很多,但是只是建议,不是命令,仅供参考。我认为在目前的市场阶段,没有必要只做期货,就像没有必要只做纯粹的股票,最聪明的做法应该是在现有的股票组合里包纳进期货品种。另外,不是每一个期货合约都适合我们做的……” “还有呢?”四人不停地奋笔疾书,把她的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再说下去,干脆我就帮你们操作好了。”范雨瑶没好气地说,“方向给你们了,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你们自己,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以后怎么做投资?我不建议你们马上就急吼吼地投资,先对期货投资做一些比较充分的准备和研究,影响期货市场的因素很多,一定要深入仔细分析,这一点我们可以提出来讨论,无论是什么观点都是非常重要的 第八十六章 海天贸易(上) “老大,收益率达到多少才算是合格?”石绵绵担心地问。 “你们的话,”范雨瑶沉吟了几秒,“只要年收益率达到百分之三十五就可以了。” “还好,还好,……”四人都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胸脯,主要是她创造的收益率太惊人了,已经给他们留下来巨大的心理压力,若她按她的收益率来要求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你们觉得百分之三十五很容易吗。”她摇头冷笑,“不要只想着赚钱的时候,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有赚就有亏,你以为你们都开了金手指,真能点石成金,只赚不亏?” 她觉得他们最近有点被胜利冲昏头脑的趋势,虽然他们全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她还是觉得应该要适时地泼点冷水,小孩子家家的踌躇满志,不知天高地厚,最容易闯祸。 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早就忘了自己比他们都要小上好几岁,完全把他们当小孩子看了。 “是不是看到上次做空环宇重工的事,让你们觉得操作赚钱是很容易的事情?你们要记住那种机会不是天天有的,完全是可遇不可求,你们再想想如果我们一年只做一笔的话,上次我们的盈利摊到将近六亿资金总量里面,还不到百分之二十,离百分之三十五的距离还有那么一大截,你们还会觉得这个年盈利率很容易吗?也就是说今年我们大家起码要赚两亿,才能达到既定的目标。” “我们是百分之三十五,那老大你的目标是多少?”陆成突然问。 “我必须要让我们的年盈利率维持在百分之五十。” 四人一怔,听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如果他们遇上亏损,她就得多赚一些才能补上,他们如果盈利高的话,她则就轻松了,难道年盈利率也能这样控制? “我听昊哥说,你曾经有一个月的盈利率超过百分之九十。”大熊期待地看着她。 “他有没有和你说,我对他说过,那种操作方式的风险性有多大?” “有多大?” “风险大到这个月我可以有百分之九十的盈利率,下个月可能就只有负的百分之九十,随时有可能亏得倾家荡产,一点翻本的余地都没有。”范雨瑶一向冷漠,却难得严厉,“我不会允许你们用那种方式去操作,因为那和豪赌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你们想要一夜暴富,想要那么高的盈利率,就没有必要学做投资,直接去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好了。” “那你当时还那样做?”方朝明不怕死地嘀咕。 “我当时穷得不行,就当做赌一把,赢了就翻身,输了反正是你们昊哥的钱,我也不心疼,如果是我自己家的钱我才不敢这么糟蹋。”范雨瑶实话实说。 原来如此,四人偷偷吐吐舌头,敢情梁昊还是当了小白鼠啊。 范雨瑶看着已经忙开了的四人,心里有着期待有着惆怅,当年她的对冲基金曾经创下了年收益率高达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记录,就是在遇到金融危机或者弱市的情况下也能有百分之四十到六十的优秀表现。 除了有一支世界上最顶尖的优秀团队之外,她的身家背景也有很大的关系,身为影响着全球经济的金融集团中的一员,她有参与制定规则的权力和话语权,也有办法第一时间得到各种最新最全消息的渠道。 而现在的她,除了这一点小钱之外,一无所有。 所谓百分之五十的年收益率,是她用来磨炼自己的磨刀石,连她自己都很想看看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她能够有什么样的表现。 内心不可否认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过往的一切很大程度上依赖了外力,在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她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她很期待,甚至有一种预感,如果能突破眼前这一关,也许自己就能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新的高度。 “老大,今天文博地产的股票有点反常。”陆成盯着显示器皱眉,他是一个心细的人,文博地产是梁氏的竞争对手,前一段时间的表现又很让人惊讶,是以他一直很关注。 “怎么了?”范雨瑶俯身看向屏幕。 少女青春的气息朝陆成逼来,本就是夏天众人都穿得单薄,范雨瑶t恤的领口开得并不低,可那如凝脂般的皮肤还是落入他的眼帘,让他瞬间红了脸,好在他的头发过长,遮住了他整张脸,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脸红得和煮熟的虾子似的。 虽然平时没人敢把范雨瑶当小姑娘看待,可他再怎么崇拜尊敬也抹煞不了她是一个女孩子的事实,而且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她这么一靠近,他就难免有点想入非非了。 身边大男孩口干舌燥,她却恍若未觉,“这支股票从今天一开盘就开始跌了?” “对,文博地产之前一直很坚挺,可是今天的跌幅很大,看样子不像是微调。”陆成憋着嗓子说。 “今天大盘是在上涨,其他几家地产股也在微涨,难道是有人故意在操作文博地产?”范雨瑶自言自语,“有没有关于文博地产的最新消息?” “我们现在就去查。” “嗯,”她揉着眉心,“你们直接找梁昊要消息。” 事关文博地产,她和钟文博又有着血缘关系,此时此刻若是她找梁昊恐怕会有些奇怪。 看着一张张兴奋起来的脸,她再一次泼冷水。 “乱什么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一支股票就能让你们慌成这样?说不定是正常的市场调整,你们倒先自乱阵脚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焦躁感,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向她撒来。 范雨瑶食指轻叩着桌面,这种奇怪的感觉只能归咎于自己的直觉了,可该死的是,她的直觉一向准得可怕。 今天文博地产的表现看起来并不算多么不正常,每天每支股票都有这样那样的波动,就算是直线下跌,连跌个三五天的,过几天也就正常了,文博地产本应该是不值得引起她的关注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反常行为,绝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血缘父亲,而是一种丛林中野兽的直觉,那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直觉。 “刚刚得到的消息,在梁氏危机的时候,文博地产突然得到一笔巨额融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情仅限于他们几个股东内部知晓,对外一直秘而不宣,因为有了这笔钱,他们才能撑过那段时间,一直持续坚挺的状态,直到现在。” “知道那个投资者是谁吗。”她皱眉,果然其中有些古怪。 “嗯,是一家叫做海天的贸易公司,专门做进出口贸易的。”梁昊那边的消息很快,看来是早就调查清楚了的。 “老板是谁?” “法人代表是一个叫做周永宁的女人。”方朝明把资料推到她的面前。 “这个女人已经五十六岁了,”范雨瑶翻看着资料上面那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女人,并不是十分相信,“原来是个小学老师,后来办了病退,创办了海天贸易公司?” “嗯,这家公司的规模并不是很大,不是上市公司,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石绵绵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一家规模不大的贸易公司怎么会突然向地产公司伸出橄榄枝,而且还是在南州地产市场最低迷的时候,投入巨资到文博地产?这个逻辑上说不通……”范雨瑶轻敲桌面。 “这个女人的简历平淡无奇,太平淡了,平淡得看不出她有一点的经商天分,这个女人不像是生意人,我怀疑她不是这家公司的真正老板,幌子,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主使者躲在幕后。” 仅仅是看周永宁的照片,她就有一种感觉,她和她的母亲范玲太像了,她们是同一种人,这种人缺乏了一种血气和决断,很难想象她们会去做生意。 “昊哥也是这么觉得。”大熊一脸兴奋。 “那他还提供了什么线索吗。” “因为海天投资文博地产的时候,正遇上梁氏危机,昊哥他们当时自顾不暇,没有太多的精力分出来调查文博地产,所以只有一个他们怀疑的对象,就是这个顾逸,因为他们发现海天贸易的所有生意几乎都是这个顾逸出面谈的,他们甚至找到了海天贸易,打听到周永宁几乎没有到公司去过,大小事务都是顾逸在管理。” “顾逸?故意?好名字,好名字。”范雨瑶竟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让四人都瞪大了眼睛,附和着笑了起来,要知道在工作状态中的她永远都是严肃较真的,没想到她还是一个说冷笑话的高手。 “你们觉得我是在开玩笑?”范雨瑶看了他们一眼,“按照这份简历上面所说的,顾逸是周永宁的养子,周永宁终身未婚,在三十八岁的时候收养了当时八岁的顾逸。顾逸原名谢炎,为什么会改名叫做顾逸?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第八十七章 海天贸易(下) “呃,老大,名字这玩意儿哪能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啊,我虽然叫大雄,可长得和大熊一样也不是我和我爹妈想的啊。” “就是啊,也许人家是正好巧合叫这个名字啊。” “或者是周永宁很爱却又得不到的男人正好姓顾,为了纪念他,就给谢炎改名叫顾逸。” “或者是她就觉得顾逸这个名字比谢炎好听呢?” “所以,我觉得吧,老大你想的太多了……” “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们哪来那么多话?”范雨瑶一哂,“只是觉得突然间让一个人换掉已经用习惯了八年的名字,他会甘愿吗?何况这个顾姓,又不是周永宁的姓。” “老大,你怎么老在这个名字上纠结?”方朝明嘀咕。 范雨瑶笑了起来,“那好,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如果我要收养孩子的话应该不会收养一个心智已经成熟的八岁小孩,在被周永宁收养之前,谢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是从福利院收养的,还是周永宁亲友的孩子?” “是从福利院收养的,就是从他们天海市的孤儿院里收养的,他是从小就被遗弃在那里的,连名字都是福利院院长给他起的。” “不过昊哥有查到一条线索,这个福利院院长和周永宁是发小,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关系密切。” “资料上面说顾逸在国外留学回来之后,就进入他的养母周永宁的公司里面,而周永宁的公司是在他在回国的前一年才设立的……”范雨瑶用铅笔敲敲脑袋,她想到了梁昊当年留学时弄的那个皮包公司,别看这些公子哥儿,其实没一个好相与的。 “我觉得这些资料上面没什么特别的啊。”石绵绵不懂范雨瑶为什么要在顾逸这个人上面大做文章,“不过这个顾逸看起来还蛮帅的哈。” “花痴”方朝明毫不犹豫地鄙视她,“再帅有我们梁氏的几位少爷们帅吗。” “我也觉得除了海天贸易奇怪的行为之外,这个顾逸身上倒是平淡无奇,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陆成也十分疑惑。 “唔,看起来真是无懈可击,身家背景如此清白,却做了这么一件不寻常的事,就更让人觉得诡异了。” “顺着谢炎这根线查下去。”范雨瑶在顾逸的资料上用红笔做了一个大大的记号,“每个孤儿在福利院都有档案,我要谢炎的那份档案,和梁昊说,想办法查一查这家海天贸易,还有去天海的福利院里查查谢炎这个人,不仅要档案,最好找到当年曾经和谢炎接触过的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寻常。” 如果周永宁和顾逸的收养事件真有蹊跷的话,收养之后的很多事他们都能做得很完美,但是收养之前的事情做得再清楚都会有破绽,做一份清白的档案不难,但这种事情只要找到当年的知情人一问便会出现破绽。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不好查了吧。”方朝明面露难色。 “这件事情让梁昊去查,他知道该怎么做,你们现在还是要做好手头的事,另外就是把文博地产这支股票给我盯紧了,梁昊那边一有消息过来就立刻告诉我。” “老大,文博地产的股价大跌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这件事情上?对我们有帮助吗。”陆成疑惑地说。 “平心而论,并没有很大的帮助,但是这么多年来南州的地产市场已经有了一种默契的平衡,哪怕在前一段梁氏动荡,地产市场低迷的环境中,这种平衡也没有被打破,甚至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们必须要搞清楚文博地产到底出了什么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会对今后的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人们的恐惧往往来自未知的事物,只要我们搞清楚了,今后的手脚才不会慌乱。做我们这行的就希望别人乱,越乱越好,可是自己的阵脚绝对不能乱,如果梁氏能借助这次文博地产的契机,吞下这块蛋糕,我想梁昊应该不会不高兴。” “那我们是应该帮文博地产呢?还是应该推他一把呢?”大熊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就要看你们昊哥的决断。换做我是他的话,如果钟文博这次的对手太强大,根本目的在于吞并南州乃至我们全省的市场的话,我就选择帮文博地产一把,如果他只是和钟文博有私人恩怨,目的只为了搞垮文博地产或者侵吞他们公司,并没有更大的野心,那我就选择推文博地产一把。但是现在我是我,他是他,我不可能代替他做选择,我们能做的事是弄清楚文博地产发生的事,选择对我们最有利的方式,或者大量买入他们的股票,或者抛售他们的股票,我们要的就是这一进一出的差价盈利。” “那么……” “你们把我的话告诉梁昊,我想他应该会明白,”从梁昊一直关注搜集着文博地产的消息来看,他早就觊觎这块小蛋糕了。 “对了,忘记和你们说,我原来姓钟,钟文博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后来他遗弃了我和我的母亲,我就改姓范了。不过我对他没什么特别的仇恨,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不打算认他,也不打算报复他,我想与其你们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而对我心存芥蒂,不如我现在大大方方地和你们说。这件事情梁昊也是知道的,我也并不反对你们把我今天说的话转告给他。” 四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范雨瑶,半晌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在帮他们梁氏的人,竟然是他们竞争对手的女儿,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最可怕的是,他们还经常在她面前说她父亲的坏话。 “老大,上次我说你爸的坏话,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石绵绵一脸尴尬。 “我妈再婚了,我现在的爸爸是穆爱国,你们也认识的,你说了他什么坏话?我回家和他传达一下。”范雨瑶戏谑地看着她。 “不是啦,我是说我们上次说钟文博的事。”说到“钟文博”三个字的时候,石绵绵脸有点僵。 “钟文博就是钟文博,他不是我爸,你们以前怎么样说他,现在还是怎么样说他,对于这个人我从没有放在心上过。”范雨瑶坦坦荡荡。 但毕竟是她的生父啊,就算父亲再不慈,做子女的多少都会有一些孺慕之情,哪有可能像她说的那么冷然,四人自忖做不到,对她的话并不是十分相信,这骨肉亲情哪是这么容易说断就能断的。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梁氏?”大熊艰难地开口,也许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然是因为梁昊给我开工资啊,我不想让我妈太辛苦,家里又穷所以我需要钱,梁昊开的价码让我很满意,不是有一句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起码的职业道德。”范雨瑶毫不讳言。 “钟文博都不给你们赡养费的吗。”陆成语气中全是同情。 “好像刚开始给过一阵吧,后来就不给了,听说我妈上门去讨赡养费的时候,被他们羞辱了一顿,回来大哭了一场,从此就不再向他们要钱了,自己打零工把我养到这么大。”范雨瑶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语气中丝毫没有怨怼。 方朝明细细打量她的神色,只见她的脸上真的毫无一丝埋怨憎恨或是伤心欲绝,心下不禁啧啧称奇,他早就觉得范雨瑶冷静得简直像一个机器,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几天见她如此,心里更有了这种感觉,甚至开始天马行空地想象起来,她大脑里的零部件、芯片、充电插头…… 说不定她就是未来的机器人穿越过来的,看多了好莱坞不着边际的科幻电影,他的想象力也丰富得很。 若是范雨瑶知道坐在自己面前,这个一脸严肃的男人脑子里想的东西,估计得气得一拳头揍过去…… 突然她想起范玲和穆爱国成天担心的事,面色有些古怪地说,“你们不会是以为我贪图梁昊的美色才帮他做事的吧。” “咳咳咳……”石绵绵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老大,你得让我们冷静冷静……”大熊抚着额头,一脸虚弱的样子。 “我得事先声明啊,我是谋财不图色,你们可别想歪了。”她本来见几人呆若木鸡的样子,想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没想到竟一个都没笑,可见他们受的打击有多大。 “才多大的事儿,就一个个这副德性,真没用。”范雨瑶不屑地摇摇头,又换上一副周扒皮的神色,“干活干活一个个都别想借这个机会偷懒……” 多么熟悉的神情和语气啊,老大果然是老大,无论怎么样,她都永远是这个样子,也许在他们眼里天大的秘密,天大的事情,在她看来都如草芥一般,不需要她上心,甚至不值一提,永远光风霁月,坦坦荡荡。 四人发现自己很有些受虐的倾向,明明被她鄙视了,还是莫名地感到开心,就算她是钟文博的女儿又怎么样?她还是他们的老大啊,就连昊哥都不介意了,他们介意个什么劲儿 第八十八章 电话 范雨瑶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是那种响一声的诈骗电话,卡拉斯的女高音不断地颤颤巍巍地吟唱着,她奇怪地看了一眼,还是决定接起来。 “雨瑶吗?我是爸爸……”对方是个温柔亲切的男中音。 爸爸?她恍惚了两秒钟,哪个爸爸? 爸爸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哦,已经不可能是过去的那个爸爸了。 那么是穆爱国? 也不对,虽然穆爱国和范玲已经扯了结婚证,但这么多年一直喊穆叔习惯了,她还是叫穆爱国“穆叔”,虽然在外人面前,穆爱国都会说她是自己的女儿,但却从不会在她面前自称“爸爸”,这也源于范玲和他之间的默契,无论怎么说范雨瑶都是钟文博的女儿,这一层血缘关系是无法切断的,他们并不希望她对钟文博抱有仇恨。 很显然,这个爸爸是…… “钟文博?”她疑惑地问,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八百年没联系的父亲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气着了,钟文博并不算思想多么开放的父亲,还没有到随意让女儿直呼自己名字的地步,在他的观念里一个父亲被女儿用疑问的语气直呼姓名简直是忤逆不孝。 “嗯”,电话那头好半天才忍着火气哼了一声。 “钟总,有什么指教?”她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以她目前的身份地位还没有权力直呼他的名字,不过这个“爸爸”是无论如何叫不出口的,还是应该尊称他为钟总比较好。 这一声“钟总”刺痛了钟文博的心,但这么多年来,他也许对范玲并没有什么歉疚之心,但对范雨瑶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女儿,说没有一丝愧疚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小时候他也是真心疼爱她的,这么多年没见,范雨瑶对他有怨他也是能够理解的,想到这里,他就放软了语气。 “雨瑶,你过得还好吗。”他的声音多了一丝沧桑。 “还不错啊。”范雨瑶觉得莫名其妙,多年未联络的钟文博居然会打电话给她,就为了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和那些战火纷飞的国度里那些朝不保夕的人们比起来她算是无比幸福的,和那些忍受寒冷饥饿的人们比起来她也算是让人羡慕的,好歹她有一个清贫简陋但还算是幸福的家庭,有一个事事以她为重的母亲,一个慈厚的继父和疼爱她的继兄。 但是和鸠占鹊巢,锦衣玉食的宋青青母女,将妻女扫地出门十多年来不闻不问的钟文博比起来,“还不错”三个字真是又含蓄又勉强。 “听说,听说你妈再婚了。”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几不可察的醋意吗?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他不要的,他也不想让别人得到,虽然他抛弃了范玲,还是希望她为自己守一辈子活寡,也许这样才能显得出他的魅力。 “嗯,是啊。”范雨瑶不咸不淡地回答。 “那你和继父相处得怎么样?住不习惯的话,要不要过来和爸爸一起住?”钟文博关心地问。 范雨瑶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突然了,她怎么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感觉? “您觉得您夫人和女儿能和我相处得习惯吗。”范雨瑶平静地问,心里觉得好笑,这戏码怎么有点像灰姑娘。 钟文博被她的话给噎住了,“你还在恨爸爸?” “怎么会呢?您说笑了。”范雨瑶回答得很客套,我怎么会恨你呢?我们又不熟,最多也就是看不起你而已。 钟文博觉得自己很难和范雨瑶沟通下去,她的言语太过平静,冷静得没有一丝感情,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他想象了一百种范雨瑶可能会有的反应,有愤怒的,有惊喜的,有哀怨的,有歇斯底里的……他都可以找到应对的方法,可是就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就好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让人憋得难受。 现在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清了清嗓子,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个周末是爸爸的文博地产成立十五周年的酒会,你要记得过来参加。” “什么?”范雨瑶觉得太荒谬了,这么多年没联系的父亲,突然请她参加酒会,凭什么?凭什么觉得自己就会如他所愿参加? 钟文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顿了一顿,“这周六下午我会派车去接你。” 还真是霸道啊,自己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我不能拒绝吗。”范雨瑶语调中有着淡淡的笑意,“我不能说我的学业很忙没有时间?我的身体不好不适合参加?我的家教很严,妈妈不让我晚上出门吗?……” “雨瑶,我是你爸爸,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见你,如果不是你妈妈……” “我妈妈从不反对您来见我,”范雨瑶有些不悦地打断他。 “我知道,那爸爸周六亲自去接你好不好,带你去做头发买衣服,把你打扮成最漂亮的小公主……”钟文博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此时带上了温柔轻哄,肉麻得让范雨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差点手一抖把电话给摔掉了。 “为什么非要我参加不可?” “你已经十七了,可以正式进入社交场合了,这次的酒会很盛大,是个很好的机会,爸爸希望你能早点融入南州的社交圈子……” 多么蹩脚的借口,她冷冷一笑,但是转念一想,恐怕这次文博地产真有玄机,不然钟文博绝不会这么突兀找她来参加什么成立酒会,她还真有兴趣去看看,所以也不回绝,便一口应了下来。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啊,她看着白板上分析得密密麻麻的文博地产,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怎么想睡觉就有人递上枕头呢。 “梁昊,钟文博今天要我去参加周末他的酒会。”范雨瑶略一思索,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梁昊。 “他要你也去?”梁昊皱了皱眉,“我们已经收到他的邀请函了,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去,文博地产往年的周年庆应该都没有邀请你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有寄邀请函吧,按照钟文博的意思他每年都有寄邀请函给我,只不过我妈不想让我参加都收起来了。” “你最近对文博地产很感兴趣?” “嗯,最近它波动得很反常,你没兴趣?” “怎么会?我早说过,知我者,雨瑶也。只要是能够吸引雨瑶的事,我通常都很感兴趣。”梁昊托腮低笑。 范雨瑶嗤笑了一声,“你给的资料上说那时候大量收购文博地产股份的是人是个叫顾逸的人,我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点意思,我让大熊他们和你说去查他在天海市的事情,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你为什么不自己和我说?” “我现在不就正在和你说么?先让大熊给你打个招呼,你心里也有个数。” “可你整天把心思都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实在让我有点吃醋啊。”梁昊痞痞地说。 范雨瑶啼笑皆非,半真半假地说,“我也想去查你啊,可惜没那个能力。” “无论是事情,你尽管来问我,我是知无不尽,言无不实。”梁昊见招拆招,回答得也似真似假。 范雨瑶也没打算当真,随意地笑了一声,梁昊这个人是那么容易看透的么?要是把他的话全部当真,她也不叫范雨瑶了。 “瑶瑶,今天你爸爸打电话过来问你的电话号码。”晚上吃饭的时候,范玲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是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邀请我参加他公司的周年酒会。”范雨瑶漫不经心地说。 “你答应了?”范玲语气有些紧张。 “是啊,怎么了?”范雨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妈怕你去那种地方又被宋青青她们欺负。”范玲眉宇之间有着掩不去的紧张,抬首望向穆爱国企图寻求支持。 穆爱国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们家瑶瑶没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可是……”范玲还想说些什么。 “孩子长大了,已经有她的主见了,”穆爱国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她想去就让她去吧,毕竟那是她亲爹,总不会太过分的,要是她真的被欺负了,我们就打上门去要个公道。” “就是,谁要是敢欺负瑶瑶,我第一个不放过他!”穆铁也瓮声瓮气地附和。 “吃你的饭,要你多嘴!”穆爱国顺手给了他一筷子,因为钟文博毕竟是范雨瑶的亲生父亲,虽然对他不满,但为了照顾她的情绪,穆氏父子从来不说他的不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他们也尽量避嫌。 “你们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不就一顿饭嘛,还真能吃出一个鸿门宴啊?”范雨瑶笑道,她还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让范玲纠结不休的宋青青母女,在她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她关心的是钟文博这些奇怪举动背后的真相。 一个连抚养费都不肯给的父亲,会关心女儿是否能融入南州的社交场合? 荒天下之大谬。 若说钟文博没有自己的算计,她是决计不信的,她倒是有兴趣看看他老人家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第八十九章 顾逸 “怎么是你亲自来?”范雨瑶穿着热裤和宽大的t恤开门,耳朵上还夹着一支铅笔,说不出的慵懒随性。 “今天是周末,你怎么还在这里?”梁昊奇怪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套房,另外四人显然都不在。 “周末又怎么样?对一个放暑假的学生来说,天天都是周末,大熊他们去天海市了,不然也会在。”范雨瑶斜斜地倚在桌前。 “周末不是休市?”梁昊走了进来,“你在煮咖啡?” “休市归休市,我们的脑子可不能休息,”范雨瑶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要喝一杯吗。” “好啊。”梁昊四处打量着,他几乎没有来过这里。 咖啡机咕噜咕噜冒着香气,巨大的长方形桌面上散落着一摞一摞的稿纸、资料,旁边的白板上画着复杂的图表,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在工作,几台电脑却全部开了起来,每一台显示器上不是曲线图就是价格表,还有几台则是财经新闻…… 一切看似繁乱实则有序。 原本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会把自己工作的地方打扮得有自己的品位和特色,就像他公司里那些小姑娘,在桌面上放盆小花,摆个小玩偶,或者放一些可爱的小摆件…… “这是石绵绵的位子吧。”他指着一张摆着史努比鼠标垫的桌子问道,这算是这间套房里唯一有女性特质的地方了。 而范雨瑶的位子上则干净利落得让其他三个男性都望尘莫及,空白的地方贴满了大大小小的便利贴,有的是一连串的计算公式,有的是三两句的新闻,就连她的字都是铁划银钩,充满了杀伐之气。 “嗯。”范雨瑶递给他一杯刚煮好的咖啡。 “你喝黑咖啡?”他看着她握着的白瓷杯中那浓黑的液体皱眉,像她这样喜欢喝纯黑咖啡的女人不多,而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习惯于将咖啡当水喝,“你不知道经常喝黑咖啡对身体不好的吗。” 也许是似曾相识的话语让她有些怔忡,忍不住摸了摸强健有力的心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习惯了,你要是喝不惯那里有糖有奶,他们几个也不喜欢喝黑的。” 梁昊没有说话,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则端着咖啡轻啜,任何一个女孩子在帅哥高达两百瓦的电眼攻势下都会有些神不守舍,而她却恍若未觉。 “你先坐一会儿,我手上还有些事情。”她自顾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皱着眉思考着,时不时地敲敲键盘或是低头写上几笔…… 梁昊本来想要影响她,却没想到反而是她那少女的青春气息让他不禁心神有些失守,特别是她垂首翻看资料时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性感,让他有一种冲动,想将她直接按在桌面上…… 这里没有人,她就算再彪悍能打,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以她的性格,他犹豫了一下…… 再龌龊再禽兽,那种强迫女人的事他还做不出来,何况是像她这样的女人。 可是她的唇娇艳得像一朵夏日里的蔷薇,他只想吻一吻,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梁昊的脑海里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理智和欲望势均力敌。 “梁昊,我这几天整理了一下,我有一种猜测。”范雨瑶找出一张图表,“我怀疑这个顾逸,是专门为了钟文博来的。” “何以见得?”梁昊努力把自己的理智从天外抓回来,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暗哑,有些尴尬地动了动身体,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范雨瑶却浑然未觉,“你看,他在南州地产市场低迷的时候投资了钟文博的公司,钟文博手中的股权因为这次融资而被稀释到百分之三十,顾逸代表的海天贸易则持有文博地产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实他当初投进来的这笔钱并不算是很多,但是在那个时候,对钟文博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攀了过去,而且他自己手上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宋青青的百分之十,他们夫妇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在他看来,顾逸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于他们并不算是什么威胁。” “的确如此。就算他心怀鬼胎,只要钟文博握紧手中的股份,对他就不会造成什么威胁。”梁昊点点头。 “文博地产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在股市上流通,剩下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在那些中小股东手里,如果顾逸争取到了中小股东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再在股市上收购百分之六的股份,他手中所持的股份就超过了钟文博。” “这哪里是那么容易办到的,特别是那百分之十五股份的持有者都和钟文博关系密切。” “就是你们都觉得不容易办到,才能办得成,这个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什么关系密切能信么?”范雨瑶不屑地说。 “你就这么肯定这个顾逸有问题?好像从一开始你就特别针对他。”种种猜测都是建立在这个顾逸居心叵测的基础上。 “不是我针对他,如果你对他没有疑问的话,也不会把他的资料给我了,这里面逻辑最不通顺的就是一个小贸易公司,会从天海千里迢迢地跑到南州投资一家地产公司,说它没有图谋,谁会相信?” “钟文博这只老狐狸会没发现其中的不对劲?”梁昊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钟文博对他肯定是有疑问的,也一定调查过他和海天公司,但是他们把一切做得很清白,钟文博需要钱,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何况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相信顾逸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发现你特别有意思的一点就是,能够通过这些枯燥的图表和制式的资料想象出这里面所有人的心理活动和他们的目的,是该说你想象力丰富呢?还是推理能力惊人?”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刚才说的话你当然也可以当做笑话。” 梁昊摆摆手,“我也有个猜测,也算是大胆的假设,我们一块儿参详参详,海天贸易这么一个小小的贸易公司,就算是有赚钱,利润也不会有多丰厚,竟然能够一出手就是几亿资金,让我有些好奇它的钱究竟是怎么来的?” “你的意思是?” “走私,”梁昊几乎是用笃定的语气,“天海市的走私环境本来就得天独厚,海天贸易成立没有几年,还是一个小贸易公司,却有这样的资金实力,除了走私之外我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办法,甚至有可能这家公司根本就是用来洗钱的皮包公司。” “你说的有道理,他们做得这么明显,明眼人一推测就能轻易地猜出来,他们为什么敢这么猖狂?” “就像你说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也许是他们做得太干净,让人抓不到把柄,也许是那些人已经被收买了,我想钟文博应该也能猜到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所以才敢这么放心。” “如果顾逸准备扳倒钟文博,你会站在哪一边?” “你觉得我是和一个容易被拿捏的老狐狸瓜分一块市场合算呢?还是和一个看不清底细的年轻人合算?” “那就说不准了,”范雨瑶认真地看着梁昊,“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你是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梁昊挑眉笑道,“瑶瑶一向是最知道我的,只不过对方是你的父亲,下得了手吗。” “我还不至于泯灭人性,如果那真是我父亲,我当然会全力帮他,只不过钟文博应该不能算是我的父亲吧。”范雨瑶诚实地说。 也正是她的这份坦然把梁昊给弄懵了,难道范雨瑶不是钟文博亲生的? 不可能啊,范雨瑶和钟真瑶两姐妹长得还挺像的,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顾逸的目的就是把文博地产整垮的话,那该多好,你只要做点准备,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前把文博地产的市场给接收过来。”范雨瑶突然感慨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怎么可能?他顾逸吃饱撑着没事做啊?送这么一份大礼给我?”梁昊可没她那么乐观。 “如果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的话,就有可能了啊。”范雨瑶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个笑话,换做是她就算有仇恨,花费这么一番心血,如果没点利益的话她也是绝对不沾的。 “大小姐,都几点了,你再不去做头发换衣服可真的要迟到了。”梁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我还以为我约的是宋颜过来接我。”范雨瑶看了他一眼。 “怎么?非他不可?”梁昊的眼中有一点暗。 “他的品位应该比你好吧,”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人家可是天天浪迹花丛的贵公子,当然知道哪一家店比较有品位,何况你这么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竟然会拨冗来陪我做造型,太浪费你的时间了。” “你这是褒还是贬啊?”梁昊笑得很开怀,“放心吧,我的品位还不至于辱没了你 第九十章 裙子 唔,不错。 粱冥托着下巴看着她身上的白色蓬蓬裙。很清纯很可爱。” “什么眼光?”范雨瑶嫌弃地看着身上的裙子,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发现无论是梁昊还是范玲”他们的恶趣味都是把她打扮成一个萝li,当然她目前的年龄也还勉强算是个萝li。 “范小姐,粱先生说得不错,这裙子真的很称你啊,彰显了你的少女特质”就像一朵小雏菊一样可爱清新””造型师在她耳边bl**不停唠叨着。 “我要这件。”她指着一件银紫色的礼服说。 “呃,这件会不会太成熟了?”造型师一脸为难地看看礼服又看看她,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一向不盲从客人,“这种款式和颜色的礼服比较适合职场女性,像你这今年龄的小姑娘向往长大,喜欢这种成熟的风格很正常,但是不一定适合你的哦。” “就要这件。”她很坚持,扮清纯装可爱从来不是她的风格”就算是她真在这今年龄的时候也鲜少做那种甜美少女的打扮,一看到镜子里那个头上戴着蝴蝶结,身上穿着蓬蓬裙的自己,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造型师耸耸肩,他完全能理解小姑娘对成熟的渴望,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总是对高跟鞋、化妆品等等一切和成熟相关的东西有着莫名奇妙的执着和热情,但年轻稚嫩的她们根本穿不出那种需要丰富人生阅历作为支撑的强大气场,穿上这些衣服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看起来滑稽可笑。 当范雨瑶身着修身的浅紫色礼服走出试衣间的时候”梁昊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窒”身边的造型师倒抽一口凉气”两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如此绰约妖娆,却又如此童真清纯”如此娇媚火辣,却又如此的青涩,惹人怜爱。两种矛盾的气质交织成一个完整的她,明明是一件成熟得有些老气的礼服,她却能穿出那一份与生俱来的骄傲,眉宇之间那种超出她年龄的美丽,让粱昊觉得自己的心一步一步沉了下去。 这个女人太美了”美得让他失去了自信。 才十七岁的女子,拥有无以伦比的天才”虽然她的眉目还够不上艳绝人寰的美丽,但惊人的气质让任何人都忽视了她相比之下显得有些平凡的五官,这一种美完完全全发自内在,他从未想过,自信、骄傲和霸气也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之美。 他的心中微微一疼”随着她年岁增长,1必将走向更加广阔的天空,他凭什么能够留下她? 一向自视很高的他”第一次感到了气馁二“还是刚才那件好。”粱昊清了清嗓子,皱着眉说。 “怎么会?”造型师立刻反驳”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梁昊,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穿上这件华服的范雨瑶有多美,“这一件比刚才那件更适合范小姐,她的气质很特别,刚才的小白裙只能显出她的清纯,而这条长裙则是清纯中带着性感”很让人惊艳,参加酒会绝对能艳惊全场……” 他哪里知道梁昊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些话”脸色更加难弄了。 “不行……”” “别听他的。”范雨瑶撩了撩不夹之前刚刚剪短的头发”一个眼风瞟了过去,粱昊被震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妖女”对于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范小姐,我做造型设计这么多年,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走眼,你眼睛真是够毒的,胆子也大,居然选中这件衣服,这说明你的品位很好啊,你要是来做我这行,说不定我们都得没饭吃了……”造型师半开玩笑地说。 “我既然会选它,当然就是有自信能够穿它。”范雨瑶倒是一点1 都不客气。 “不过这件衣服的确是挑人穿的,无论是从款式到版型这件衣服都非常棒,但它在我这里这么久”我从没有推荐客人穿过,气场不够强大的人穿这件衣服很容易变得俗气,所以我一度怀疑过当时是不是选错了衣服”每天挂着一件没有办法推荐给人穿的衣服在会所里,那感觉真的很挫败””造型师一边帮她打理头发,一边得意地说”“现在看来我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你的眼光要是不好,粱少就不会带我来这里了。”范雨瑶笑道。 造型师顿了一下,见在窗边的梁昊并未注意他们这里,才神秘兮兮地小声对范雨瑶说,“范小姐”粱少可是第一次陪女孩子到我们这里来哦。” 粱昊的历任女伴都是这里的常客,可谁也没有见过粱昊陪着她们过来,粱大少爷哪里来的时间陪这些没有意义的女人瞎闹? 见造型师一脸暧昧的样子”范雨瑶就知道他误会了,此时的自己就算再解释也是越描越黑,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宋颜应该经常陪女孩子们过来吧?”“宋少最常来””造型师莞尔,“而且他身边的女孩子从来没重复过。”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而且宋颜也引以为傲,这种事情八卦起来毫无压力。 “李慕白和杜宇飞呢?”范雨瑶难得起了八卦的心思。 “李少也来过几次””造型师晕生双颊”竟然有些害羞扭捏地说”“杜少,杜少来过一次。” 他这少男怀春的样子看傻了范雨瑶,“你对杜宇飞……” “没有,没有……”造型师连连摆手,“杜少是何等人物,我怎么敢对他胡思乱想,要是流言蜚语传到他耳里”我们这些小人物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的欲盖弥彰让范面瑶笑得更欢了。 这个造型师气质阴柔,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女性特质,以她的毒眼不难看出他是个同性恋,只是没想到他喜欢的对象竟然是那个闷得要命的冷面冰山杜宇飞…… 以杜宇飞那纯爷们的性格要是知道这件事,应该会郁闷得内伤吐血吧…… “范小姐,你头发的质地很好,平时只要稍加打理就能黑亮柔顺了,可是好的头发也是需要保养和打理的”平时可以多吃一些黑芝麻,对头发很好的……”“要是我的发不剪就好了”前几天刚剪的头发,有点太短了。” 范雨瑶郁闷地看着镜子中的头发,学校有发禁”头娄留到及肩就只得剪了。 “不全的,范小姐是瓜子脸,短发更显得干净利落,反而比长发看起来更精神……”造型师和范雨瑶聊得很开心。 粱昊对女人穿着打扮之类的话题并不在行”知道她不喜欢烟味,就远远避开了她,靠在窗边拨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完整的烟圈,范雨瑶在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 发现陪伴自己过来的男子”突然变得沉默安静,范雨瑶突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见粱昊脸上无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微笑,莫名地一股烦躁涌上心头”她看不透这个男人。 不理解他怎么可以浪费一个下午的时间在陪女人梳妆打扮上,不无聊么?他和宋颜不一样,宋颜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他则是披着纨绔的外衣,实际上却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突然想起那个夜晚他满不在乎地对她说”喜欢她是他一个人的事,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她不是没有见过这种男人”可是粱昊不像是这种会忍气吞声,默默付出”静静守候的人。 粱昊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皱皱眉,他应该是一个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即便是与他合作,她也一直戒备提防着他,这个人太过危险。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是危险的,可是和他合作利益又是巨大的,能够让她在最短的时间上位,巨大的利益压过了她害怕,可是她从未放下过她的戒心”因为害怕她才不能够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害怕”越是恐惧就越是故意装作一副不管不顾的无畏做派,赌的就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会不会真的翻脸。 为了广个女人”损失了巨额的利益,这样不划算的事是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做出来的。 他并不是那种强逼良家妇女的男人,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是在huā丛中打滚惯了的人,手段自然多得是。 她太低估他了,他有的是耐心,这一招温水煮青蛙,让她的所有尖锐的防备都像是打到了棉huā上去一般。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梁昊的纵容比他时不时发作的阴沉占有欲还让她难受”就像背上了一笔沉重的感情债,在她的世界里,恩恩怨怨都分明,欠钱还钱,欠了感情也应该还,还不了的感情债可以用人情用利益来还,所以这一次她必须要努力帮他完成吞并全省市场的愿望。 “范小姐,你这么年轻,老是皱眉可不好啊,会有皱纹的。”造型师弄不懂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怎么整天喜欢皱眉。 “她就是这么个脾气,少年老成。”粱昊戏谑地笑道。 范雨瑶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要说少年老成谁能比得上他啊”自己活了两世,心理年龄够大了,居然还从他的身上感到危险。 第九十一章 神秘的大人物 “怎么样?会不会紧不紧张?”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她,一副慵懒如猫的样子,他就不禁有些好奇,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酒会吧,竟然如此的镇定自若,是无知者无畏吗? “紧张什么?”范雨瑶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他。 “酒会啊,你今晚将第一次以钟文博女儿出现在南州的社交圈中,想必会十分受人瞩目,已经想好怎么面对各种猜测、怀疑,或者是色迷迷的打量,或者是不屑、嫉妒…” “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范雨瑶白了他一眼,“我的目的又不是让他们认同我。” 她好人生观果然很彪悍,他默默汗了一个。 “可是今晚的酒会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小猫一两只的普通酒会”它的盛大程度在这一两年内算是罕见的了,因为这不只是一次周年庆活动,他们以这次周年庆为契机办了一个全国性的房地产论坛年会,今晚也是年会的闭幕式“…………” “就凭他?”范雨瑶还真是惊讶了,“这次房地产论坛我是有在报纸上看到过,倒没注意是文博地产赞助的,文博地产在全国根本算不得什么大公司,在南州办这种论坛怎么着也该是你们粱氏吧,怎么轮得到他?” “你在报纸上看过,也知道这次论坛根本没什么知名度,这牛皮有一大半是他们自己吹起来的。什么全国房地产论坛不过是省里面几个主流媒体和文博地产一拍就合的产物,省市的领导要面子要政绩,觉得办了个全国性的论坛年终总结、述职报告上好看而钟文博要名声要广告,正好是他们公司周年庆,觉得弄了这么一个论坛这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一个出人撑场面”一个出钱搞排场,两个结合就生出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怪胎。而我们梁氏根本没必要huā这种冤枉钱做这种华而不实的事情。”言语中有着不屑,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自信和傲气。 范雨瑶笑眯了眼,“那这次他都请了哪些名人?” 报纸上也长篇累牍地报道过这次论坛的事,不过那种看上去和广告一样”毫无建设性的报道没引起她任何注意印象中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人。 “名人?太抬举他了。请了几个所谓的财经专栏作家、评论家什么的,又找了几个高校的教授”还有一些省里的官员,加上南州几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加上那些省里的媒体,七拼八凑熬了这么一锅粥,估计他自己还觉得挺热闹的。”知道范雨瑶对钟文博的态度粱昊言语倒是很直接。 “哈哈哈,就这样还敢戴上,金国,这么个大帽子?”范雨瑶觉得可笑,虽说是父女,但她对钟文博的了解委实不多,只能通过这些只鳞片爪推测钟文博的脾性“那你这几天也去了那个论坛?” “我能去那种地方浪费时间吗?”粱昊不屑,“我让宋颜去了。” “哈哈哈哈……”范雨瑶笑得眼泪都快喷出来了,想必这几天宋颜过得很精彩。 “不过今晚的酒会还是要去的,规模很大,省里很重视,来了不少领导还有一些重量级的人物会来,所以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什么重量级人物?”她好奇己“几个国际的大财团”粱昊说的很含糊”侧头觑了她一眼“紧张了吧?” “我紧张个什么劲儿,我又不准备和他们去谈生意。”范雨瑶莫名其妙“省内的国际性大企业也有一些,你也不是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今晚的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你有此一提?” “其他的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今晚有一位是真正的大人物,不是我们之前常遇到的华夏国区总裁、亚太区代表什么的,是从美国总部过来的大佬。 “看来最近南州的市场很不错嘛,竟然还能吸引人家总部的人过来,你少在那里卖关子,直接告诉我是哪个集团的?”范雨瑶感兴趣地问。 “不是我不想告诉我,是我知道的的确不多,和我们梁氏不是一个领域里面的,这次和我们完全没有接触,而且对方非常谨慎低调,我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这么一些讯息,我敢说今晚酒会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粱昊无奈地说。 “这么神秘?”范雨瑶失笑,“不会钟文博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吧?” “有可能。”粱昊摸摸下巴”“他们不是钟文博邀请的客人,只是借他的地方谈事情而已,今晚省市里都会来几个头头,表面上是给钟文博撑面子,实际上是和那些人进行非正式接触。” “这么隆重?看来是个大项目啊?” “怎么着也得有十亿吧。”粱昊微微蹙眉,“最让人看中的不仅是这个项目本身,而是这个项目可以推动衍生一大批行业的兴起,这一点就完全超过十亿这个价值了。” “没兴趣分一杯羹?” “我现在连这碗羹是毒药还是燕窝都弄不清楚,怎么分啊?”粱昊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无所谓地说,“先看看吧,说不定人家还不投资呢,那些头头脑脑们的如意算盘就白打了。” “最近房地产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没有兴趣换个领域发展?”她相信如果不是当时做房地产赚钱”粱氏也不会把企业的重心放在这一行。 “我们这些粗人当然是哪行赚钱做哪行”你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推荐一二?” “我对企业经营一窍不通……”范雨瑶摊摊手,“或者你可以去做风险投资,投一些小企业,如果做得好,收入也非常可观。” “嗯哼,那就是坐在那里等收钱,是挺不错的,可惜我还是喜欢做实业””粱昊笑了笑,“我喜欢那种看着企业一步一步在自己手中发展壮大的感觉,比较有成就感”有闲钱放在你那里投资还不错,要我们整个粱氏转型我还有些舍不得。” “你最近都没有新的项目吗?你那几亿一直放在我那里,和你所说的实业不符啊。” “再等等吧,看看今晚这几个项目怎么样……”粱昊沉吟道,“就算不行”整合整合南州的房地产市场也是好的。” 别看粱昊一脸云淡风轻,其实他的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如果不是得到了第一手内幕消息,他今晚也不会如此严阵以待,对于其中的一个项目他是势在必得,但这只是第一阶段的接触,出于一种男人的自尊心”他并不想让范雨瑶知道得太清楚,如果没有成功,他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你感兴趣的的项目,想必钟文博也会感兴趣,你可别太〖兴〗奋了,小心到嘴的肉又被人抢走。”范雨瑶闲闲地给他浇了一瓢冷水。 “他还没那个能力,何况现在的他恐怕已经自顾不暇了吧”梁昊冷笑了一声顿了几秒,突然说道,“今晚,你小心点,我总觉得钟文博突然让你去这个酒会很蹊跷,虽然我和宋颜他们都会在,但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遇到什么事情自己机灵点。” “嗯,今晚人那么多,他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她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因为他发自内心的关心而感到温暖。 “真的不用我送你过去?”他看着她拎着裙摆准备下车。 “你我都不希望钟文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答应他,今晚他会派人过来接我。”钟文博虽没有坚持带她去买衣服什么的,但似乎很害怕她不去,非要让人过来接她过去才放心,这又是一个蹊跷之处。 “等一等。”他突然又唤住她,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的首饰盒,打开之后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两枚璀璨如星的钻石耳坠。 “我没耳洞诶。”她摸了摸耳朵,周身没有一件首饰,是有些不合适。 “所以没给你准备耳钉,这种是可以夹的。”他拉过她,伸手帮她戴上。 看着她那莹白如玉的耳垂”和优美的耳廓,他心中又是一热,手指轻轻抚过,触感很好……, ……, “好了没啊?”范雨瑶不耐烦地问。 “咳咳,好了”他缩回手,将身子往椅背处挪了挪,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真是没用,人家十七岁的小姑娘连脸都不红一下,他这个身经百战的人倒有了生理反应,丢人啊! “明天还你。”范雨瑶也不和他客气,干脆地丢下这么一句就头也不回转身离去了。 还真是绝情啊! 他咬了咬牙,他也没指望她会含羞带怯地收下,从此之后就对他温言软语”可也不用大喇喇地说一句“明天还你”吧,就算是猪都明白她对他毫无兴趣了,他还在这儿垂死挣扎。 范雨瑶看不到他的挫败,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咬紧了嘴唇,就连耳坠都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对她”他已经是用心到巨细靡遗了。 而她除了用大喇喇的不耐烦来对待他极致的温柔,她也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来面对他了。 对他,她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一向坚定的眸子竟然蒙上了一层茫然。 第九十二章 好戏开场 有一种人,她有着与生俱来的天分和气质,这种独特的气质能够永远让她成为众人瞩目的璀璨焦点,这种强大的气场可以称为霸气,那是一种刻在灵魂里的傲气,无论她的身份如何转换,无论她的容貌如何,无论她的地位如何,那种独特的骄傲都能把她带向成功的道路。 只要是她经过的地方,都有她的味道,那就是一种强大的傲气,没有人能磨灭她的傲气,那种让人又爱又怕的独特气场。 就像是现在的宋青青和钟真瑶只能磨着牙,看着她优雅地下车,镂空的玟饰和流线型的剪裁彰显出她曼妙的身材,拖尾裙摆的设计让她宛若美人鱼一般,脸上带着得宜的微笑,楚楚动人,瞬间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雨瑶?”太久不见了,钟文博几乎认不出这个女儿来。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的女儿竟然出落得如此美貌动人,当穿着银紫色礼服的范雨瑶向他款款走来,那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美丽,钟文博一时间心神激荡,竟有些失态了。 范雨瑶漾起甜笑迎向正在迎宾的三人。 ,“雨瑶”钟文博看着她神色复杂,从她的脸上还能依稀看出范玲当年的美丽,只不过母女俩的气场太不一样了,范玲是温柔如水的美,她则有一种热烈霸气的风采,那是一种让人感到有些压力的美。 相较之下他还是更喜欢范玲那种能够激起男人保护欲望的小可怜模样,看了身边珠光宝气的宋青青一眼,再想起前妻那清水芙蓉的样子,钟文博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和范玲相比,宋青青就显得俗气了。 要是范玲现在还在自己身边,经过专业团队设计打扮,她一定比现在的宋青青要美得多。 同样是自己的女儿,为什么真瑶和雨瑶比起来就显得小家子气? 就是因为这母亲的基因不好。 恨就恨这宋青青太懂得耍手段,不仅费尽心机爬上自己的床,生下了真瑶,还知道了他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要挟他离了婚,不然他又怎么会放弃年轻美丽又温柔的范玲,娶她这样的女人。 范雨瑶的出现勾起了钟文博对宋青青莫名其妙的怒气。 如果没有在媒体上看过他的照片,范雨瑶还真认不出来谁是钟文博,已经近五十岁的人了,还是显得十分年轻,身上依稀还有年轻时风流浪荡的气质,范雨瑶走到他身边,亲亲热热地挽住钟文博的手臂,很自来熟地说”“刚才路上堵车,我来迟了,今晚的客人真多呀。” 钟文博没有料到这个自己久未关注的女儿竟然如此温驯地依偎在他身边,心里惊讶之余不由得有些得意,这就是血脉之中的父女天性吧,本以为因为自己的冷落,她还会有些别扭,没想到竟然如此乖巧懂事,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钟文博笑呵呵地拍拍她的手”“我们文博地产的周年酒会,一向是这么热闹的,以前爸爸都有寄请柬给你,估计你妈妈不让你来,所以今年爸爸特地打电话邀请你过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早一点出来见见世面,多认识一些人,对你有好处的。” ,“嗯,今晚就要麻烦宋姨和真瑶妹妹了。”范雨瑶乖巧地点头”“我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酒会,心里还真有些鼻张呢。” ,“不麻烦,一家人说什么麻烦。”钟文博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转向宋青青”“青青,你说是不是?” ,“唔。”宋青青含糊地点了点头,勉强地笑笑。 钟文博心里却有些不快,对于范雨瑶,他本来心里就有些愧,疚,平时还不觉得,今晚一见她如此的美丽乖巧,就想起范雨瑶小时候那可爱的模样,那几年他是真心疼爱范雨瑶的,虽然十几年未见,但今天将他对这个女儿的感情一下子勾了出来。 宋青青这个妻子,平心而论确实是不错的,虽然心机深沉了点,但对自己还是忠心的,能够很大程度上帮到自己。 只是她老爱耍些小聪明,特别是喜欢吃些干醋,这一点让他很不喜,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很平常,虽然现在是一夫一妻制,但是生意场上的人谁在外面没有些huāhuā草草的,偏她容不下,连他的亲生女儿都不能善待,想到这里他便对着宋青青冷冷地哼了一声。 宋青青几乎将银牙咬碎,这么多年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公司能发展到今天有一大半功劳都要归我,你居然还这么三不五时的给我脸色看! 多少次她有心要发作,都将这些气给生生吞下了,现在宾客众多,她更是不能发作,指尖狠狠地戳进掌心,才勉强在脸上挤出笑来。 ,“雨瑶,粱氏的几位少爷来了。”看着几辆车开过来,钟文博有些激动。 ,“这是小女雨瑶。”钟文博热络地向他们介绍着,“这位是粱少、李少,*少和宋少。” 范雨瑶笑意盈盈地一一颌首招呼。 “几位少爷亲自莅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宋青青是社交场上的红人,也拉着真瑶向他们招呼道,“瑶瑶,还不叫人?” “粱昊哥哥,慕白哥哥,宇飞哥哥,宋颜哥哥。”钟真瑶一脸娇羞地看着四人,倒真如一朵清纯的小茉li一般。 范雨瑶被她一连串恶心的“哥哥”给绕晕了,趁人不注意偷偷翻了个白眼,正好被宋颜看见,早就想笑的他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弄得钟真瑶十分尴尬,楚楚可怜地咬着下唇,拿眼睛直瞟粱昊。 可惜四个男人的注意力都在范雨瑶身上。 “雨瑶小姐真是少见的美人儿啊,难怪钟总之前将她藏得那么紧。”粱昊笑道。 钟文博得意之余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谗怎么说,正想打个哈哈糊过去。 范雨瑶却开口了,“雨瑶一向不适应这样热闹的社交场合,父亲疼我,才一直都随着我,这次周年酒会冠盖云集,我说什么也要来见见世面了。” “钟总,您有这么个美丽温柔的女儿真是有福气啊!”李慕白也来凑上一脚。 “过奖,过奖。”钟文博谦逊地颌首微笑,心里要说不得意那是不可能的,别看雨瑶才十七岁,但往这里一站,一个个青年才俊的眼睛都直往这里瞅,粱氏那几位算是人尖儿了吧,照样是眼珠子枯在自家女儿身上拔不下来。 无形中钟真瑶就像个隐形人一般被忽视了,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受得了? 她正要发作,宋青青却狠狠地捏住了她的手。 她们都小觑她了,都小觑这个传闻中很是不堪蠢笨的范雨瑶,这么多年没见,想不到她的心机已经变得如此深沉,宋青青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慌张,这个对手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深不可测,太懂得善用自己的优势了,最可怕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范雨瑶现在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钟真瑶再不懂事地发脾气,无疑就是衬托出她的优秀,正中她的下怀,从现在开始,她们必须要小心谨慎,务必要找着一个机会一击击中,务必要将她彻底击倒。 宋青青森然地看着范雨瑶。 站在钟文博身边语笑嫣然的范雨瑶如何不知道她身边的暗潮汹涌,心里暗自冷笑,这一对母女十几年来不是一直想找机会恶心她吗?今天就连本带利还给她们。 “啧啧,看不出来,真是看不出来”宋颜端着一杯酒啧啧称奇,“老大的眼光还真是不赖……”……” “你是说人还是说今天的打扮?”李慕白笑得很阴。 “两者皆有”宋颜掩不住眼底的赞赏,“她要不是范雨瑶,我铁定立马就上去搽讪。” 今晚的范雨瑶完全就是他喜欢的类型,高贵典雅又兼具了青涩甜美,真是明艳照人。 “才十七岁就已经这么妖孽了,长大了还了得?祸水啊祸水” 李慕白喟叹道,范雨瑶的出现让整个南州的社交圈出现了骚动,人人都在打听着她的来历背景,有一些龌龊的显然已经动了色心。 粱昊一脸冷然地站在他们旁边,扫过那些用色迷迷眼神看着范雨瑶的人,一脸不爽,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已经让美女们对这一带望而却步了。 “老大,看开点儿吧。”杜宇飞拍拍粱昊的肩膀,范雨瑶这样的女孩子太招人了,喜欢上她无疑是自讨苦吃。 “就当做是看场好戏,你看钟文博那老头儿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宋青青身上的怨气浓得可以去拍鬼片了,那个钟真瑶更好笑,那么直勾勾地瞪着雨瑶妹子,是准备用眼神在她身上戳两个洞吗?”李慕白一脸兴味地看着远处的钟文博一家,不无恶意地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雨瑶妹子那种笑,我就起鸡皮疙瘩。” 宋颜龇牙咧嘴地说,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好像每次她这样笑的时候,就有人遭殃”李慕白端着酒杯,“为钟文博一家祈祷吧。” “已经变成她的自我防卫了,对对方越有敌意她就笑得越甜”粱昊看向她的眼神格外柔和,“是为了降低对方的戒心吗?” “不叫的狗咬起人来越狠。”杜宇飞还是一脸酷样。 “切,你那是什么比喻。”此话一出,立刻招来众人鄙视。 “好吧,那是死神的微笑。”他皱皱眉,憋出来一个自我感觉很文艺的词。 回答他的只有三双不屑的白眼。 第九十三章 自取其辱 整个晚宴格调高雅,人潮往返却不嘈杂,男示与会宾客素质之高, 美酒佳肴,乐音轻扬。 这类宴会她从小参加到大,看多听多,早已融入其中,参加惯了真正名流云集的晚宴,对今晚这种太公式太轻易的一切,她自然是驾轻就熟。 看似和谐的一家四口很快就被应酬的人潮冲散,钟文博有生意要谈,宋青青自然乐于看范雨瑶出丑,转身带了钟真瑶与贵妇小姐们周旋,刻意撇下范雨瑶一个人。 不过像她这样类似于发光体的存在,向来都是极引人注目的,哪怕是端着一杯软饮料在餐台边顾盼都优雅得吸引人眼球。 ,“钟小姐”不到一秒钟就有一位打扮贵气,带着浓重南州口音的男子向她搭讪。 他身上的这套安制西装和脚上的皮鞋算是奢侈品,但在他身上这么一搭就显得廉价了,她冷眼看着,这周身的气质比粱昊他们几个还不如,该是哪家暴发户的公子哥儿吧。 “还是叫我范小姐比较好,我从母姓范。”她笑着举杯示意。 “哦”男子显然有些尴尬,“我姓林,家里从事钢材生意,与钟总合作多年了……” ,“林先生,幸会了,您看起来很年轻啊,我还以为您还在读书呢。”范雨瑶语笑嫣然,应对从容得体。 “我高中没有读完就回家和父亲一起做生意了。”男子的脸微微一红,虽然看上去有些窘,但却没有任何羞恼之色”倒是一个坦荡的人。 看来并不是那种巧愎自用的富二代”初次进入社交场合,说话做事还存着那么一些质朴的赤子之心,想来这种虚伪的环境让他很不适应吧。 “不知道林先生做的是哪种钢材?”范雨瑶善解人意地将他导入他所熟悉的话题。 ,“我们做的是螺玟钢”呃,你知道螺玟钢吗?”男子显然觉得她年纪太小,一定不理解这种专业术语,“就是咱们盖房子用到的那种钢材。 他的解释很拙劣,范雨瑶还是笑着点点头”“最近房地产市场不景气,螺玟钢的价格好像也跟着下跌了。” “不会再跌下去喽”男子摇头苦笑”“因为一直以来的低库存,很多钢厂已经决定要联合涨价了。” ,“钢铁行业不是一直产能过剩的吗?怎么库存这么少?”范雨瑶试探地问。 “不知道,今年的库存增量估计是五年来的最低,你也知道像螺玟钢这种建材和建设项目的联系最密切,其实房价是涨是跌影响都不大的”面对范雨瑶这种美女,谈论的话题又是他拿手的,自然滔滔不绝说得十分〖兴〗奋。 他对这种高雅的宴会始终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这里的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个个谈吐得休,时不时的还夹着英文,而他一个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的人,哪怕再有钱,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也带着鄙夷,特别是那些美女们,个个高傲得鼻孔朝天。 他宁愿在酒店里叫上一桌几万的饭菜,开上几瓶茅台,和人家斗酒谈生意也好过在这里荐受罪。 本来只是壮着胆子和这个今晚最出众的美女搭讪,已经做好了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的准备,谁想到她竟然温和亲切地和自己聊起了他最擅长的话题。 ,“听说最近上游矿石产区澳大到亚与巴西暴雨”会不会造成运矿石不能出港?国内的库存又这么低,需求量又大的话……” ,“没想到范小姐年纪小小就对建材市场这么关注”真是虎父无犬女啊,钟总竟然有一个如此聪颖的女儿,看来是后继有人了”男子惊异地看着她。 宋青青带着钟真瑶正巧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人听见这话都是脸色一变,钟真瑶恶狠狠地看向范雨瑶,若不是宋青青强拉着,她恐怕已经冲过去将手中的饮料泼到范雨瑶的脸上了。 ,“瑶瑶,你做什么?你管这些人胡说八道什么?你要走过去打嘴仗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大庭广众之下你能对她做什么?”宋青青在钟真瑶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咱们再忍一忍,总会要她付出代价的。” ,“范雨瑶,欺人太甚!”钟真瑶紧咬牙关”“她休想夺走我的一切。” “……” “不错,螺玟钢的价格上涨是一定的。”“这次大概会上调多少?” “大概每吨会上涨二十到三十元。” 范雨瑶知道他说的是厂家调价,估计很快现货与期货都会呈现同步小涨的趋势,想起自己做多的那单螺玟钢期货,自己的预测果然没有出错,心里不由得窃喜。 所以说这种酒会也不是一无是处,很容易从交往中的只言片语得到一些未被披露的小消息,虽不至于是内幕消息,但细细分析也是会有好处的。 ,“雨瑶小姐,真是幸会了,我是天翔传媒的” ,“雨瑶小姐,我是飞扬机械的……” ,“雨瑶小姐,……” 原本摸不清大美人儿脾气,还担心她性格高傲冷漠,上前搭讪会被甩脸子看的绅士们,见个土鳖暴发户都能和范雨瑶聊得如此起劲,便一个个不甘落人之后争相上前搭讪献殷勤。 范雨瑶八面玲珑,周旋于众男子之间,优雅得体,温柔大方,俨然就如会场的小太阳一般,引得行星们绕着她公转。 “原来雨瑶小姐是南州一中的学生,难怪气质如此之好”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这么说来我还是雨瑶小姐的师兄呐,我也是南州一中毕业的“那可不一定”范雨瑶还未回答,一个尖刻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南州一中也有塞钱就能进的借读生,听说范雨瑶的成绩在南州一中可是敬陪末座,过两年恐怕连大专都考不上,也好意思自称是南州一中的学生?” 钟真瑶难掩一脸怨毒之色站在范雨瑶身后,她就是看不惯所有的人都围着范雨瑶的场面,明明她才是真正的瑶瑶,为什么他们要对这个穷鬼范雨瑶献殷勤。 这是姐妹阅墙吗?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方才这一家四口不是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说笑吗?怎么转眼之间就变脸了?不过这种事在豪门中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儿,谁家不是表面好得和什么似的,背地里恨不得捅死对方。 不过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翻脸的,倒算是一场罕见的好戏。 钟文博和宋青青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钟文博脸色铁青,他早已注意到范雨瑶的社交手腕着实了得,心里很是满意,没想到小女儿竟然过去搅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就在所有人在期待着范雨瑶怎么应对的时候,一个清越冷淡的男声传了过来”“我和范雨瑶是同学,我不知道你说的敬陪末座的什么意思,我只知道高一上下两个学期的期末考范雨瑶都是年级第一,在全省英语演讲比赛中她也拿到了全省第一,我听年段长说如果两年后我们南州一中能出一个全省高考状元的话,那就是范雨瑶。” 年级第一,全南州的人都知道,要在南州一中那种学校里考年级第一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这样的学生不仅要有着极高的智商,还必须有着勤奋和顽强的毅力。 顿时所有人看向范雨瑶的眼神就不同了,她和酒会上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不仅有着出色的外表,更有着无以伦比的才华,在这个知识随时有可能转化为财富的世界,成绩好的人总是更容易吸引人的目芜。 就连钟文博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炽热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个被他放弃的女儿竟然是如此优秀,要知道一个美丽的女儿和一个聪明又美丽的女儿所能给他带来的东西是完全不能比的。 范雨瑶没有想到原来南州一中的第一名这个头衔会给她带来这么多,“肃然起敬”的目光,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慕云枫?”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年少俊朗的十七岁男生向她走来”“你今天也来了?” 宋青青把一脸不甘羞愤的钟真瑶拉走,范雨瑶和慕云枫聊了起来,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插曲,看过即算,酒会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高雅。 ,“哈哈,那个真瑶小妹妹还真是自取其辱啊!”宋颜偷偷指着钟真瑶哈哈大笑。 “被她妈给惯坏了”杜宇飞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没脑子。” “这世界真不公平,有的人没脑子到那个地步,有的人智商又高得变态,这还是同一个爹生的呢,怎么就差这么多?”李慕白感慨道,“这雨瑶妹子,天天不上课玩股票玩期货的,最后还能考今年级第一出来,是他们这届的考试特别容易,还是我们当年混得太差了?” 他们几个也都是南州一中毕业的,也算是当年的风云人物,可没有一个混得有她这么牛b彪悍,顿时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悲凉感。 第九十四章 天鹅 ,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云枫一来就看到明艳照人的范而瑶如众星拱月一般被几个男子围着,虽然这大半年来她变得越来越美,几乎看不到当年半点臃肿傻气的影子,但他却从未在学校见过她笑得如此甜美优雅,一时间都不敢认了。 不仅是他,就连江睿和方之尧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丑小鸭变成小天鹅不是童话而是现实? ,“靠,当初那些叫她1死肥婆,的人都瞎了眼吧?”江睿目瞪口呆地看着范雨瑶,“老方,你掐掐我,这女的是范雨瑶吧?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做梦梦到她干什么?暗恋她啊?”方之尧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当初叫她“死肥婆,最凶的人就是你,你可别忘了。” “云枫要是在当年她对他死缠烂打的时候接受了她,现在还不赚大发了?”江睿不住地摇头感叹,回头再看看清纯甜美的李婷婷,一下子就感觉淡了。 “人都是会变的,当东的范雨瑶喜欢云枫,你以为她变成了现在这样还会喜欢他吗?”方之尧嘲讽地笑了笑,她身上的气场和他们这些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完全不同,围绕在她身边的也是那些成功人士,这样的她还能看得上青涩稚嫩的同龄人? 哪怕慕云枫再优秀,和那些已经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的男人还是不能相比,只是自己这位好友还是看不开啊,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跳出去维护她。 ,“老方被你这么一说云枫好像挺悲惨的。”江睿挠挠头。 ,“惨什么?”方之尧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才多大?世间美女多得是等着我们去拯救。” 慕云枫一脸疑惑地看着范雨瑶,他记得她出身寒微住在贫民窟里,可是竟然在这冠盖云集的酒会遇到她,还真有些匪夷所思了。 “钟文博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她指着自己的身体无奈地说。 慕云枫虽然觉得她的说法奇怪得好笑,却也没有深究,更多的还是吃螓”“你姓范,他姓钟?”“他和我妈离婚了我随母姓。”范雨瑶言简意垓地解释道。 ,“哦。”慕云枫轻应了一声,语气里很是不赞同,钟文博一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竟然让前妻和女儿住在那种地方受尽别人的欺辱,这太不像个男人了。 ,“那个钟真瑶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慕云枫看了远处的钟真瑶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这样刁蛮恶毒的妹妹已经享受了她姐姐所没有的优渥生活还要在人前人后不遗余力地诋毁自己的姐姐,年纪小小 就这样心思毒辣。 “你别用那种看灰姑娘的眼神看着我”范雨瑶觉得好笑”“没你想的那么惨,虽然从血缘上来看她是我妹妹,可我也从没把她当妹妹看。” 知道她无意谈起太多关于她家庭的隐私,他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是和我妈一起过来的。”慕云枫朝那边的一群贵妇努了努嘴”“江睿和之尧也来了。” 范雨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的贵妇太多了,我看不出来哪个是你妈。” 慕云枫唇角轻扯“而且每个打扮得都差不多,恨不得把所有的珠宝首饰都往身上戴。” 范雨瑶也笑了起来,不同于刚才那为了应酬而堆出来的虚伪假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温暖的笑容厂看得慕云接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暖意。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喜欢参加这种酒会的人。”范雨瑶对他眨眨眼,他的性格冷淡应该不喜欢这种虚伪做作的地方,这一点倒是和简洵很像。 虽然她不算什么psn龟qnmu,但和简洵比起来已经算是活跃得很了,世达集团是以娱乐、传媒业为主,偏偏简洵低调得和那些深居简出的银行家一样,几乎每一次这种酒会都是被她强行拖去的。 “我倒觉得你这种连课都懒得去上的人才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慕云枫反唇相讥。 ,“我不是懒得去上课,我是真的生病了,因病不能上课,我可是有正规请假手续的。”范雨瑶无辜地说。 “你看的那是什么医生?医术也忒差了点,不就是个胃病吗?看了这么久还不能来上课?干脆我给你介绍个专家,保管你药到病除。”慕云枫戏谑地笑。 “别,1卜女子福薄,怕是承受不起。”范雨瑶一脸敬谢不敏地摆摆手”“诶,你们家婷婷一脸哀怨地过来了,你还是慢慢应付她吧,我先溜了。 “等一等。”慕云枫一把拉住她的手。 而不远处虽然在和别人谈话,却始终关注着范雨瑶的*昊,眼神一凝,整个人僵了僵。 范雨瑶有些惊讶,扬起眉头静静看着慕云枫,直到他有些尴尬地松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有些怕那个女人。” “怕她干嘛?”范雨瑶惊讶更甚。 “她这几天越闹越离谱了,天天到我妈那里装可怜,对着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慕云枫一脸苦恼,要是知道今晚李婷婷也会来,打死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夸张?难道你把她肚子搞大了又翻脸不认账?”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女人会这么歇斯底里的原因,他们和她不同,是正儿八经的十七岁啊,就算不想着好好念书,也应该享受年少轻狂的快乐吧,怎么搞得和怨妇似的。 听了她的话,慕云枫差点没把嘴里的饮料给喷出来”“你,你,你这么优雅的一个人竟然说出这么粗俗的话,你不觉得反差很大吗?” ,“你这么一个翩翩佳公子有那样的烦恼,我才觉得反差大呢。” 范雨瑶没好气地说。 “二位,聊什么这么开心?”看着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粱昊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粱少”慕云枫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和他之间一向没有什么交情,也就是互相认识,见了面点个头而已,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搭讪”“我和雨瑶是高中同学,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自然聊的投地……, ……” “你和李婷婷不是高中同学吗?怎么不去和她好好聊聊?”粱昊虽然在笑,但言语中的尖锐让慕云枫一怔。 ,“粱少和雨瑶认识?”慕云枫狐疑地看着两人。 粱昊但笑不语,只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范雨瑶。 ,“方才钟总刚刚介绍我们认识了。”范雨瑶看上去毫不在意,依然自自然然,大夹方方地抿嘴笑着。 知道两人的关系绝不像范雨瑶所说的那么简单,对于她的不坦诚,慕云枫心里难免不快。 ,“顾逸,顾逸,你可算来了!钟叔叔可等了你很久喽。”这个时候,钟文博热情得过了头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来了!范雨瑶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亮色,与粱昊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她今晚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会会这个神秘的顾逸。 两人的眉来眼去,能够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就在眼前的慕云枫,看他们默契的样子,估计交情比和他的还深,想到这里他便更加气闷。 “云枫”慕云枫的母亲和李婷婷亲亲热热地挽着手过来了”“怎么不和婷婷一起玩了?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和婷婷在一起了……” 在暗恋的女孩和情敌面前被母亲如此叨念,虽然粱昊和范雨瑶心思都不在这些小事之上,但慕云枫只觉得羞窘无比,在心里低咒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头去。 ,“妈,你胡说什么” ,“你这孩子就是爱犯别扭”慕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婷婷,你可别和他计较,他从小到大就是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会,不会”李婷婷一脸娇憨可爱地看着慕云枫,“暑假快结束了,我想趁这几天去一趟巴厘岛度假,云枫也一起去吧?” ,“不去。”慕云枫厌烦地皱了皱眉头。 ,“你这孩子什么态度?”慕母安抚地拍拍泫然欲泣的李婷婷的小 手。 慕云枫不耐地转过身去,却发现范雨瑶和粱昊早已经离开了。 ,“云枫,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不是范雨瑶?”李婷婷楚楚可怜地看着慕云枫,任谁都不可能不注意到如发光体般炫目的范雨瑶,当钟真瑶跳出来的时候,她本想在一边看着她出丑,却没有想到慕云枫会主动为她出头。 当看到两人相谈甚欢时,她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难怪慕云枫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耐烦,以前若只是冷淡,现在却是直接把厌恶写在了脸上,这一切都是因为范雨瑶! 她做梦都想让范雨瑶消失,可是宋怡那伙人已经被范雨瑶打怕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出头,本来她想另找一群人把范雨瑶给毁了,把她毁容也好,轮了也罢,总之要彻底击垮她。 可是宋怡却告诉她,在南州没有人敢动范雨瑶,具体的事情打探不到,只知道是一位大哥交代下来的。 她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出身贫民窟的卑微女子,突然会一飞冲天,身后有了让人心惊的背景,到底是凭什么? 她不甘心! 第九十五章 装疯卖傻 慕云枫阴着脸看着蕈妗锋一言不发。 ,“范雨瑶?这名字听着好像有些耳熟,是什么人?”慕母看着两人奇怪的反应,不由地皱着眉问道,她一进来就忙着和几个贵妇寒暄,倒是错过刚才精彩的一幕。 ,“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女孩子,好像很喜欢云枫。”李婷婷咬着唇无辜地说。 “云枫,那女孩子的家境如何?”慕母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能参加这种酒会的女孩子家境都不差,因此她没有太大的担心。 “好像家住在城东的棚屋区。”李婷婷细声细气地说。 “什么?!”慕母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看着她,“那种人怎么可以混到今天的酒会来?” “应该是攀上了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吧。”李婷婷难掩一脸怨毒之色。 ,“才十七岁的女孩子就做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儿!你们南州一中怎么会收这样的学生?云枫,我绝对不准”慕母很夸张地捂嘴。 “你们说够了没有?”慕云枫怒道”“李婷婷,没想到你是一个搬弄是非的长舌妇,你不知道范雨瑶是钟文博是女儿吗?她尖亲的酒会她来有什么奇怪的,竟被你说成什么攀附有钱公子哥儿?!我看是你想要攀龙附凤吧?” 李婷婷从没有见过慕云枫发怒的样子,实在不敢相信这样尖锐的言语竟然出自他的嘴里,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嘴唇颤颤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枫”你失态了!”慕母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我倒是知道钟文博和他前妻有一个女儿,但从小就跟着他前妻,想来就是没有什么教养的,你为了那种女孩子大呼小叫的,真是让我失望!” ,“你也让我很失望。”慕云枫不假辞色,母亲虽然面上对李婷婷亲热有加,处处为她说话,其实她哪里看得上李婷婷这种小门小户出身,暗地里没少嘲讽过她的不自量力”若不是现在要和李婷婷的父亲谈生意,她哪会如此热络。 他转过身去,将母亲的恼怒抛在脑后,若不是父亲命令,母亲唠叨,他又怎么会愿意参加这种无聊到极致的酒会? 所谓的豪门、名流、权贵统统都是笑话,全都是一群虚伪做井的衣冠禽兽。 “那个人就是顾逸?”范雨瑶看着钟文博热络地拍着一今年轻人的肩膀”1,长得是挺不错的,斯文中带着英气, ”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粱昊斜睨了她一眼。 ,“听我把话说完好吗?”范雨瑶无奈地笑”“人长得不错,可是眉宇之间有一股阴刻之气,看来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你还会看相?”粱昊乐了。 范雨瑶白了他一眼,虽然不至于像算命先生那么神,但曾国藩的《冰鉴》还是研究过的,基本的看人识人也是懂一些的。 粱昊突然神色一正,眼神穿过人群,落在远处的几个人影上,范雨瑶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是几个身着正装的人,看上去就有一种久居上位的气势,远胜过今晚在座的每一位嘉宾”而在那几人的簇拥之下有一个清逸的身影格外眼熟。 是他?她心脏狂跳,欲看得更仔细一些”一行人却已经翩然上了二楼。 “看到了吗?就是他们。”粱昊掩饰得再好,还是泄露出一丝热切。 ,“谁?”范雨瑶一时间有些回不了神。 ,“那些就是世达集团的人。”粱昊踌躇满志”“他们和省里的几个头头直接上二楼谈事情了,这种非正式的接触暂时不想放新闻出去,一般都是用这种方法来掩人耳目。”范雨瑶心不在焉地听着,心思全在刚才的那抹人影上。 “来来来,顾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雨瑶”钟文博热情地拉着顾逸过来,“雨瑶,顾逸可是我最看好的子侄辈,年轻才俊啊。” “哦?能够让钟总怎么放在心上的年轻人,我可得好好认识一番。”也许是钟文博的态度太过做作,热络得和拉皮条有得一拼”一直和范雨瑶保持微妙距离的粱昊又绕了过来。 范雨瑶静静地笑着,眼神中却颇有看场好戏的意思。 “粱少”钟文博尴尬地笑着招呼”“顾逸是海天贸易的总经理助理,也是年少有为,不过毕竟和您还是不能比的,粱少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粱氏的总裁,这份实力估计全天下也没几人能和越得过去。” 范雨瑶——,这马屁拍得还真是有够拙劣。 “粱少,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顾逸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顾先生的海天贸易不是一向在天海市发财?怎么有兴趣进入南州市场?”粱昊挑眉笑道。 ,“呵呵,粱少还不知道吧,海天贸易现在也算是我们文博地产的大股东了。” 钟文博诚恳地笑道。 粱昊眉心一跳,范雨瑶心里也掠过一丝惊讶,本以为钟文博会继续保持低调的态度秘而不宣,没想到如今竟然这么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想不到海天贸易居然也开始对房地产市场感兴趣了。”粱昊意味深长地笑着。 “也是看这几年做房地产赚钱,现在全球经济疲软,进出口贸易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我们也只能寻思着另谋条赚钱的路子。”顾逸说得很实在。 “南州最近的地产市场也很不景气啊”粱昊摸摸下巴状似无奈”“如今二位联手不容小觑啊,今后我还得求二位高抬贵手,赏碗饭吃。” 粱昊这话说得极不正经,钟文博哈哈大笑,拍了拍粱昊的肩膀”“粱少这性子和当年粱爷一样,都是极爱说笑,特别平易近人的。” 钟文博这大笑引来了宋青青和钟爱瑶。 “我说老钟啊,你就别在这里老夫聊发少年狂了,多让人家笑话。”宋青青笑嗔道”“不是说好了,今晚上要好好地玩,不谈公事的吗?正好多让他们四今年轻人聊聊,咱们两个老人家就别在这儿碍人家年轻人的眼了。” ,“是是是”钟文博笑着拍拍宋青青的手,对钟真瑶使了个眼色”“真瑶,你好好招呼粱少,雨瑶,你陪陪顾逸。” 范雨瑶眸光微闪,钟文博打的是这个主意? “雨瑶小姐果然如钟总所言,是个绝色佳人。”顾逸看着范雨瑶微笑。 ,“顾先生确定他老人家说的是我,而不是真瑶?” 看着她通透的眼神,顾逸总觉得有一种异样的不安,不错,正是她太通透了,这一种仿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眼神,让他暗自皱了皱眉。 对于钟文博,他做足了准备,他的一切可以说走了若指掌,可对这个早早就随着母亲离开,连姓都改成母姓的大女儿,竟然完全不在他的计算之内。 那一瞬间,他动摇了一下,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尚未出生,按理说不应该算到她这个无辜人的头上。 可难道自己一家不是无辜的吗?他暗自狠狠地握紧拳头。 虽然那阴狠的神色只是飞快闪过的一瞬却立时落入范雨瑶的眼底,她笑得更加灿烂。 ,“顾先生是南州人吗?”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不是”他立刻否认,轻咳了一声,“我是天海市人。” ,“我听顾先生说话有一点点的南州口音,所以有些好奇。”范雨瑶看上去娇憨天真。 “这一两年经常在南州,难免带上了一些口音。”他有些尴尬。 “顾先生的语言天赋真不错。” 连顾逸都有些吃不准眼前这个女孩子了,是真心的赞美还是试探? ,“听顾先生说,雨瑶小姐今年才十七半?” 范雨瑶点点头”“怎么?看上去不像十七岁吗?是显得小了?还是显得老了?”一边说着还一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雨瑶小姐正值huā季,只是为人处事却极为沉稳,像你这今年龄有这般气度的委实不多。”顾逸含笑解释道。 ,“那我就当做赞美收下了。”她那青春活泼的样子哪有他所说的半点沉稳。 “对子,顾先生” “你别叫我顾先生了,客套得我都有些尴尬了”顾逸看起来中正平和”“直接叫我顾逸吧。” ,“故意?”范雨瑶故作茫然地眨眨眼”“故意做什么?故意来到南州,故意参加酒会……” 顾逸垂下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脸色变了几变,却听到范雨瑶欢笑出声。 ,“我觉得你的名字取得很妙诶,从小到大肯定很多人拿你的名字造句吧?哈哈哈”她笑得和白痴似的样子却让他的脸色微变。 她究竟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天真烂漫? 被她这样笑看着,他竟然觉得有一股迫人的压力,让人直冒冷汗,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而已啊,面对钟文博的时候他都可以洒脱自然,可是这个女孩子的笑容和眼神却像一根沾在他衣服上的刺,让他浑身不舒服。 他强笑了笑,“这个名字是母亲为我取的,如果他们要取笑我也没有办法。” “对不起啦。 ”范雨瑶一脸内疚地低下头,看上去还是无辜可爱,“我不是有意取笑你的。” ,“没关系。”顾逸只觉得心里发凉,自己应该回去好好查一查范雨瑶这个人,这个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人。 第九十六章 真怒 在这之前顾逸从未将范雨瑶放在眼里,一个十七岁的小个头。难道有她那个老狐狸父亲那么难对付?只要钟文博倒了,她还不是任他捏圆捏扁? 每一次见到钟文博他都要控制自己心中澎湃呼啸的恨意,他要钟文博、宋青青、范雨瑶和钟真瑶都尝一尝家破人亡的味道,他要他们一家为他的一家陪葬…… 可是眼前这个范雨瑶到底是真的单纯如今没大脑的小孩子,还是有所察觉来刻意试探的? 而且钟文博遗弃了她们母女,这么多年来对她们不闻不问,她不应该是一哥满心怨愤吗?怎么会和钟文博一勇父女情深的样子,这一家人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我五岁的时候,钟文博为了宋青青和钟真瑶与我妈离婚,将我和我妈赶出了家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住在棚屋区那间一下雨就会漏水的房子里,他和宋青青母女则住在这样的豪宅里,却吝惜于每个月给我几百块钱的生活费,如果你是我会不会恨他们?” 范雨瑶突然淡淡地说道,尽管脸上还挂着清纯无辜的微笑,顾逸心头一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称身上毕竟还流着他的血。 ”顾逸温和得像一个大哥哥。 是啊,就算你再无辜,再恨钟文博,我还是必须毁掉你,因为你身上流着他的血。 范雨瑶眼神一寒,“要是今天我没来这里,也许我们还没有那个缘分认识呢。” 她笑得轻轻柔柔,与他碰杯”两人看似相谈甚欢。 ,“怎么会呢?雨瑶小姐这么漂亮,钟总很以你为傲呢,我刚认识钟总的时候”就常听他提起你,虽然你没和他住在一起,可是你在他心里分量还是很重的。”顾逸看似温柔的劝解,却抛出一个范雨瑶之前没有想到的事实。 她当然不会认为钟文博有多爱她这个女儿,他时刻向顾逸提起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拿她当饵,用来钓顾逸这条大鱼,如果顾逸真有恶意,那这个让钟文博在意的大女儿很有可能就首当其冲。 难怪钟文博非要自己来参加这个酒会,她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怒意,之前也许对钟文博除了鄙视之外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可这一次她是真恨上了这个男人。 就算自己今天不来,他还是有办法制造她和顾逸相识的机会,用她作为考验顾逸的试金石。 果然是条没品的老狐狸! 深深地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范雨瑶,顾逸斯文地开。”“雨瑶小姐,我还有点事,我去和钟总打个招呼。” ,“等一下”范雨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顾逸,我有几句话要送给你。” 她撤娇的模样看起来要有多清纯就有多清纯,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顾逸看得心肠一软。 不仅是顾逸,就连一直在注视着范雨瑶动静的粱昊、慕云枫和李慕白、杜宇飞和宋颜都微微失态。 这个一向自信高傲的女孩子何时有过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明明知道她是在做戏,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粱昊和慕云枫当下神色就有些不豫。 ,“雨瑶妹子不去好莱坞拍戏真是可惜了,这哥模样拿小金人还和吃饭一样,一座一座往家里扛啊”到底是局外人,宋颜自然看得明白范雨瑶是在做戏。 ,“宋少”你在说什么?”宋颜身边娇滴滴的名媛小姐好奇地看着他,没听明白他在嘀咕什鼻。 “没说什么。”宋颜回眸。笑,“萱萱,你真是越来越美了,快把我的魂都给勾走了。” ,“讨厌,你又胡说……” 顾逸轻轻一笑,“雨瑶小姐请说。” ,“做人还是豁达一点好,身上的包袱太重有的时候就成了执念,执念太重就容易引火烧身。”范雨瑶笑吟吟地说。 她究竟都知道些什么?又究竟在试探什么? 顾逸笑得很轻很寒,“雨瑶小姐下一句是不是要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敢,不敢,你也不是什么大魔头啊。”范雨瑶抿嘴笑着”“其实我只是条池鱼,城门失火的时候可不想被殃及啊。” 顾逸的笑容一滞,她这句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白了,他以为钟文博还没察觉,可现在连他的女儿都把话头挑明了,是否就是他授意的?看来自己必须加紧动作了。 “雨瑶小姐说话真有意思,下次有时间我一定请你喝咖啡,好好向你请教请教。”尽管还是一副潇洒的做派,却掩不住他内心的惶急。 自付今天再也探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讯息,自己也有了一些头绪,饵已经撤出去了,就看这条鱼会不会上钩,范雨瑶心思急转,脸上却娇憨地笑开了……,那我们可说好了哦,你还欠我一顿咖啡。” ,“这就是那个顾逸?”李慕白踱到范雨瑶身边,看着顾逸的背影”“看上去倒是挺斯文挺秀气的嘛。” “是啊,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范雨瑶扁扁嘴,一昏很无奈的样子。 ,“你今天不应该来的,不然也许他还不会盯上你。”李慕白一脸不赞同。 “不见得,钟文博这条老狐狸已经把我给卖了。”范雨瑶想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难道我还真怕了这群魅魅魁魅?开玩笑,我范雨瑶几辈子都没怕过什么人。” “好大的口气。”李慕白哈哈大笑,边说边往一边退去”“喏,正好,那个老鬼带着她家小鬼过来了,你赶紧对付吧,我在一边看好戏。 “雨瑶,晚上还习惯吗?”宋青青一昏女主人的高姿态,温和亲切问道。 ,“谢谢宋姨,今晚真的很开心。”范雨瑶出乎她们意料地客套。 ,“你当然开心喽,你这辈子还没见过什么好男人吧,今晚上见了这么多有钱的公子哥儿们,大开眼界了吧?你可以赶集申匕一个,做人家老婆估计是有困难,以你的姿色做情妇应该还是够格的。”钟真瑶一脸恶毒地说。 今晚的范雨瑶对钟文博这一家三口走动了真气,还就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我当然不能和真瑶妹妹比了,你有宋姨这么好的家教,才十六岁就能够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简直是个人才啊,想必以后抢人家老公做小三也一定是得心应手了。”范雨瑶细声细气地说得很无辜,“今晚就连顾逸都对真瑶妹妹你赞不绝口呢,问了我好多关于你的事,看来他对你很感兴趣呢。” 范雨瑶的话里带着七八分醋意,虽然前半段话让钟真瑶很想发作,可后半段话又让她觉得很得意,这一口气梗在胸前,是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宋青青却无意计较那么多,脸上有些慌张”“他真的问起真瑶的事?” “是啊”范雨瑶显得有些委屈”“和我说话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没说两句就绕到真瑶的身上去了。”“他都问了些什么?”宋青青的语气很严厉。 范雨瑶也不和她计较,一脸天真地掰着手指算了起来,“就问真瑶平时和我关系好不好啊?我知不知道真瑶喜欢什么东西啊?真瑶是不是喜欢粱昊啊?真瑶最害怕什么啊?真瑶喜欢吃什么啊? 你们也知道,我平时很少见到真瑶妹妹,哪里会知道这些,结果他就很失望,没一会儿就走了。” 宋青青的确见到了顾逸的匆匆离去,心里还真信了七八分,脸上的神色就有些担心惶急,可是钟真瑶却一脸毫不在意的得意,这至少说明了她还是比范雨瑶有魅力的。 ,“你们三个在聊什么呢?”钟文博走了过来,难得见到爱发脾气的真瑶在死对头雨瑶面前还能这么心平气和。 “爸爸”范雨瑶一脸爱娇地搀住他的手臂,原本连一声“爸爸” 都吝于叫唤的她被顾逸的话激起了真怒,越是恨钟文博,脸上却越是甜美。 ,“这么多年没见您都有白头发了。”范雨瑶一脸心疼地说。 若换做是其他女人这么说,钟文博绝对要生气,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用这么孝顺的口吻说出来的话却让他觉得感动。 “看到你现在出落得这么聪明溧亮,爸爸就心满意足了。”钟文博拍拍她的手。 ,“可惜我和真瑶都是女孩芋不能帮您分担,要是我是男孩子就好了。”范雨瑶轻轻柔柔地笑着。 宋青青却心中一凛,她是什么意思?她想要分担什么? “男孩女孩都一样,都一样”钟文博呵呵笑道,语气中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之前以为爸爸和宋姨还会给我生个小弟弟呢。” ,“唉,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啊。”钟文博叹了一口气,虽然没多说什么,语气中却很是惘怅。 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一个可以将女儿当货物卖掉的男人,会对女儿存有多少爱?一个像他这样风流huā心的男人,怎么可能在外面没几笔风流债?说不定也有几个私生子了。 若有的话,宋青青能容得下吗? 如果这私生子中有一个男孩儿,她要是容不下的话,他又容得下她吗? 范雨瑶并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什么过火的话,她所做的只是在他们心中种下一根刺,等待它发芽成长。 又又。 第九十七章 刺 “徐市长来了,我过去和他打个招呼。“钟文博亲切地搂了搂范雨瑶的肩,“雨瑶,今晚上好好玩。” 又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宋青青和钟真瑶才堆起逢迎的笑容朝徐市长走去。 “范雨瑶,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宋青青的眼神如刀恨不得把范雨瑶搅碎。 “什么意思?”范雨瑶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 “你少给我装蒜,范雨瑶,你妈已经另嫁他人了,你休想回来献殷勤,要是没有我,文博地产能有今天?我告诉你,就算你再耍什么huā招也不可能从老钟身上分到什么好处。”宋青青咬牙切齿地警告着。 “宋姨,你多虑了。”范雨瑶——,“爸爸还年轻,文博地产他想要给谁就给谁,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女孩子啊?您放心,我可从没奢望从你们这里得到任何东西,我看你和真瑶都防错人了吧。” “你把话说清楚!” “有些事情不用我说得太清楚,您心里应该也有数了吧?”范雨瑶似笑非笑,“爸爸这样风流潇洒的男人,正值壮年,只有我和真瑶两个女儿不是太可惜了吗?文博地产这偌大锋产业今后交给谁呀?就算是真瑶以后招个女婿上门,也都是外人的了,啧啧,我都为你们不甘心呐。所以啊,宋姨你还是努力为爸爸生个儿子吧……” “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宋青青面色如土,她倒是想生,可惜生钟真瑶的时候大出血造成了她无法再次生育这么多年夫妻她自然知道钟文博有多想要一个儿子,因此才格外不安。 “我听到什么并不重要,那些风言风语有些不能当真有些却也不是无中生有的,我想宋姨心里也是清楚的吧。”范雨瑶讳莫如深的样子更让宋青青心里打鼓。 “年纪小小的,心机就这么重可不是一件好事。”宋青青心里再不安,却也知道范雨瑶意在挑拨,冷冷地看着她。 “宋姨多虑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和我妈只想着好好过安生的日子,有些事情我们根本无意掺和,但若是有的人非要把我们扯进来,那我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范雨瑶直视着她微笑,眼底寒光毕现。 宋青青被她看得有些狼狈,“真瑶我们走。” “妈,你别把那个范雨瑶的话放在心上。”钟真瑶虽然被惯坏了,脾气又坏又冲动,可不代表她是个傻子,范雨瑶的话若是没有道理她刚才早就怒发冲冠,反唇相讥了,正是因为她的话戳中了她们母女的弱点,所以她也跟着有些慌了。 “我心里有数。”宋青青努力挺直脊粱骨,钟文博靠不住,她还得为女儿撑起一片天没那么容易就被人三言两语击垮。 “啧啧,好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啊。”宋颜突然出现在范雨瑶身后,痞痞地笑着显然已经偷听了一会儿。 “我们宋少不去安抚众位千金名媛的芳心,竟然有闲心跑到这里听壁角?”其实宋颜算是范雨瑶这段时间来比较亲近的朋友了幽默稚气的他也是她吐槽的对象。 “还不是怕你被欺负了呗。”宋颜嬉皮笑脸地说,“不过现在看来,你是欺负人的那个。” “杜宇飞呢?”她随口问道,除了月开始的时候,今晚几乎没有见到他。 “杜老四最怕这种场合,呆了半小时就落跑了,像他这样不解风情的木头桩子,在那里呆一个晚上,也没一个人要和他说话,何必杵在那里自讨没趣咧。”宋颜笑得很幸灾乐祸。 想到杜宇飞那闷骚的个性,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咦,老大来子,看来今晚可以准备撤了。” 范雨瑶笑着顺着宋颜的眼神看去,粱昊沉稳地向他们走来,却掩不住一身的意气风发,她的眼神却落在他身后的那个人身上。 真的是他! 她的神色微变,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男人若有所感地回头,与她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温雅清澈的眼睛掠过一丝讶异和不解还有一抹无奈的不可置信。 “boss,怎么了?”帕尼敏感地察觉到简洵的情绪波动,朝他所凝视的方向看去。 “没事。”简洵收回视线,淡淡地吩咐,“走吧。” “咦?是她?”霍森的眼尖,立刻捕捉到自家老板所关注的对象,可惜现在的简洵对美女免疫,他们也少了认识美女的机会。 一整晚范雨瑶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怎么会突然变了脸色?那样急切深情地看着谁?粱昊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她绝不会是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那么是谁? 他立刻回头,却发现身后的人来来往往,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没有一个人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也没有一个人神情异样,一切如常。 而范雨瑶也早已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和宋颜自然地谈笑着,仿佛刚才的一切是他的错觉。 粱昊的眸色暗了暗,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既然雨瑶小姐也要回去,我就顺道送她一程好了,也省得钟总担心。”粱昊笑道。 “这怎么好意思?”钟文博一脸尴尬,他原本属以撮合顾逸和范雨瑶的,可现在看来似乎粱昊对范雨瑶也有些意思。 宋青青和钟真瑶则脸色铁青,钟真瑶喜欢粱昊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自从粱昊从英国回来,钟真瑶立刻就迷上了这个比任何影视明星都要帅气的,“哥哥”一向刁蛮的她在他面前羞涩可爱得如一朵清纯的小雏菊,可惜粱昊始终不曾给她任何回应,今晚眼见着自己的心上人对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大献殷勤,她能甘心吗? ,“钟总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雨瑶,我们走吧。”粱昊显然不会给他们任何回绝的余地,而他对范雨瑶的态度也明显表示他们绝不是初识的生疏关系。 ,“既然如此,就麻烦粱少。”范雨瑶嫣然一笑,对钟文博一家微微领首,就随着他翩然离去。 “爸爸,你看那个范雨瑶啦!”钟真瑶终于忍受不了她那个得瑟劲儿,忍了一晚上苒怒火终于爆发了。 ,“好啦,1卜祖宗,这点小事也值得你生气。”钟文博随口安抚道。 怎么不生气?钟真瑶几乎要将银牙咬碎,本以为可以逮到一个机会好好羞辱一下这个范雨瑶,谁想到她一来就成为全场的焦点,几乎所有年轻男子的目光都随着她转动,就连她仰慕的粱昊都主动向范雨瑶献殷勤。 每次看到那些人用那种眼光看着范雨瑶,热切地打听着她的消息,她就想要当场发作,不过是一个下堂妻所生的贱货而已!凭什么?! 虽然从血缘上来说,她勉强算她的姐姐,可她从没有把她当姐姐看过,从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深深地讨厌上她了,这么多年一直将她踩在脚下,谁能想到她竟然绝地反攻了,想起今晚她害她出的丑,她威胁她们的话,她的心难受得像被猫挠过一样。 她究竟凭什么那么嚣张?是爸爸在背后替她撑腰吗?她一出现三言两语就将钟文博收买了,钟真瑶怨恨地看着父亲。 “爸爸为什么给她买那么好看的衣服?还有那对钻石耳坠!我都没有!”与范雨瑶的华服比起来,她觉得自己这样清纯可爱的打扮就是一个笑话,要是她也穿上那样的衣服,她绝对不会比她差。 “那根本不是我给她买的”钟文博皱眉”“我只派人去接她而己。” 想到这一节他心底也是疑窦丛生,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范雨瑶周身的打扮价值不菲,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 不过范玲再嫁的老公是粱爷当年的拜把兄弟,这母女俩也算是攀上高枝儿了,钟文博的脸色一冷。 ,“你真的没把钱给范玲母女?”宋青青也不甘地试探”“上次在天鸿雅致她们就出手大方,就凭范玲那做清洁工的工资,她们也配去那种地方?” “当然没有!”钟文博开始不耐烦起来,“都多少年没联系了,给她们母女的钱还不如给我们真瑶买一条新裙子,给你买条钻石项链。” 宋青青脸色稍雾,“也不知道这母女俩是从哪里搞到的钱,范玲除了小有姿色之外,脑子笨得很,什么都不懂,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她言语中的暗示,钟文博自然是听懂了,脸色更加恼怒。 ,“那个贱种范雨瑶一脸风骚的样子,自然有的是男人给她买单。”钟真瑶一脸恨意,完全没发现在骂范雨瑶的同时也将钟文博给骂了进去。 ,“你满嘴胡说些什么?”钟文博气得将手中的瓷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指着钟真瑶的鼻子怒斥道”“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一点修养也没有,她好歹还算是你姐姐,你居然出口成脏?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宋青青,你教的好女儿,对自己的姐姐都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可见心胸有多狭隘!你们母女俩都是一个德性!还真把自己当武则天、慈禧太后啦?我告诉你们,我还没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女俩打的那些小算盘!” 第九十八章 棋子 钟文博是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子,对女人温柔体贴,风度翩翩,更不用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在南州的社交圈里他疼女儿走出了名的了,鲜少对钟爱瑶发脾气,今天这一怒完全把她吓着了,脸上发白,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可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并未让钟文博消气,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去。 宋青青手指颤抖着,脸色灰败,垂下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爸爸,你就这么护着她?”钟真瑶不可思议地看着钟文博,咬着唇欲将手中精巧的小手包摔到地上狠狠地发一通脾气,却被宋青青一把抓了过去。 ,“瑶瑶,你别胡闹!”宋青青的手冰凉,她的心更是冰冷如雪,她紧紧攥着钟真瑶的手使劲儿给她使眼色。 ,“妈,你看爸啦!”钟真瑶不情不愿的噘着嘴”“他居然那样说我们,他现在已经不爱我了。” ,“你胡说什么?”宋青青厉声异道,将女儿拉到一旁。 在这个时候她的情绪反而更加镇定,这么多年下来,她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钟文博的人,正是因为这份了解才让她得以在他身边这么久,夫妻两人有过多少次姐梧,她也知道钟文博不止一次想和她离婚,但是每一次都在她的转圜之下看到她的存在价值转而作罢。 现在的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不在是当年那个因为迷恋英俊帅气的钟文博而疯狂的二十出头的小女生。 那时候的她坚信他是最好的,自己也要做到最好,才能配上最好的他不惜一切代价不顾所有世俗的眼光只为了得到他。 可是靠得越近越能够看透一个人的本质,钟文博这个人自私而冷酷,看似温柔多情风流倜傥,对每个女人都细心宠爱,可绝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他还和范玲在一起的时候,在外面也不止她一个女人。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赢家,却没想到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牢笼,她怎么能够妄想用自己这张逐渐年老色衰的身体困住这个自诩风流的男人呢? 每天看着镜子里那张无法与地心引力抗争的脸就算打了多少肉毒杆菌都挡不住那沧桑的痕迹,再闻到钟文博身上那不属于她的若有若无香水味和长头发,她就忍不住想要发疯。 可是她全忍住了,因为她知道那样的歇斯底里只会让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与其让他便宜了外面那些女儿,倒不如紧紧地抓着他的钱。 ,“瑶瑶,你刚才说错话了还不给你爸爸道个歉?无论如何你和雨瑶都是姐妹,今后可不许说胡话了。”宋青青和颜悦色地教导女儿。 钟真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平常两人在钟文博面前谈起范玲母女也就是冷嘲热讽,这尚在钟文博的忍受范围之内,今天若不是气极了她也不会这么失态地口出恶言,若只是辱骂范玲倒也尚可,辱骂的是范雨瑶则触及到父亲的底线了,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楚楚可怜地拉着钟文博的衣角道歉厂,“爸爸,我错了你别责气了,我再也不敢了。”钟真瑶可怜兮兮地看着钟文博。 ,“你要记住,无论怎么说雨瑶好歹是你的姐姐。”钟文博这番发作的目的在于试探警告宋青青,倒并不打算为了一个关系并不是很亲近的女儿和他的爱女较真只是轻飘飘地一笔带过”“你要是喜欢她今天戴的钻石耳坠,爸爸明天就给你买一对。” ,“谢谢爸爸,我就知道爸爸对我最好了!”钟真瑶欢呼一声,搂着钟文博的手臂撤娇道。 宋青青轻舒一口气,无论如何不能让钟文博偏向范雨瑶,钟文博曾经答应过她,钟真瑶十八岁成年之后,钟文博会转移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她,而范雨瑶比钟真瑶早一年成年,如果她这个女儿得了钟文博的欢心,出于一种补偿的心理,难保钟文博不会分一部分股份给她。 表面上看,钟文博对女儿是百依百顺,疼爱有加,实际上他不会真心爱另外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例外,无论是范雨瑶还是钟真瑶,在他心里不是没有位置,但这个位置决计高不到哪里去,因为平日里和钟真瑶生活在一起,她又比范雨瑶懂得如何撒娇讨好,钟文博自然内心更偏向钟真瑶,可若是她不懂事,只晓得一味乱发脾气,而范雨瑶又像今晚表现得这般心思深沉,讨了钟文博的喜欢,估计这杆天平很快又要倾向范雨瑶了。 一想到范雨瑶今晚说的话,再联想到钟文博一贯的表现,她就不寒而栗,若是他外面的女人有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些股权还会落到钟真瑶身上吗?今后的文博地产还会是钟真瑶的吗? 在钟文博很疼爱娇惯女儿,这一点众人皆知,但她却知道他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把女儿培养成一个社交名媛,周旋于众家公子之间,最后嫁一个能够给他和他的公司带来最大利益的丈夫。 原本对于这点她并不反对,女儿嫁入豪门自己过得幸福,还能给娘家带来收益,本来就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 如果最后文博地产给了别人,她们所做的努力不全是白费了?母女俩加起来也不过是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在整个公司还是没有话语权,她所费的一番心机,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到了最后都是替人作嫁她绝不能等到卒情爆发出来,没有转圜余地了再束手待毙,她可不是范玲那个傻子,如果钟文博这个老狐狸打的是那个如意算盘,那她也决不能就这么遂了他的心意。 ,“爸爸,你今晚为什么要雨瑶姐姐来参加酒会?”钟真瑶并不知道父母心里的想法,还在为今晚范雨瑶出尽风头,而她丢尽脸面的事情耿耿于怀,努力使自己口中的,“雨瑶姐姐”四个字听起来不那么充满了憎恨”“你过去不是说不要勉强她吗?” ,“她年纪也不小了,到了应该进入社交圈的年纪了,你过去每年不是都嚷着要妈参加你的生日会吗?”钟文博明知她醋意大发,但还是故作不知。 钟真瑶气结,那时候只想着可以逮到一个机会羞辱范雨瑶”谁能想到她变成现在这样。 ,“真瑶,别任性了,你先上楼,我和你爸爸还有话要说。”宋青青比钟真瑶聪明得多,最是懂得察言观色,尽管已经对钟文博心灰意冷,但是利益却是联结他们的纽带,既然没有办法在感情上挽回他,那就只能在事业上掣肘他,这么多年的合作下来,她在文博地产里比他的左右手还要重要,一些隐秘的事也都是由她出谋划策的,单凭这一点,她就敢断定钟文博绝不敢轻易和她翻脸,除非他想要同归于尽。 ,“青青,粱昊对真瑶好像一直不是很热情,我今天看他似乎对雨瑶还有些意思。”钟文博眼睛半开半闭,他心里打的主意只有宋青青最了解。 宋青青脸色微变,就算女儿被当做筹码,也应该做一个有价值的筹码,如果把范雨瑶推给粱昊,无疑就是要把真瑶拿去应付那个危险的顾逸。 ,“范玲嫁给了粱爷的手下,想来雨瑶之前和粱昊就早已认识了,今天对她亲近也是正常的。” “哼,真瑶从小就认识粱昊了,怎么没见他对她这么热情过?”钟文博不耐地冷哼一声。 宋青青脸色有些僵,只得强笑道”“雨瑶那么漂亮,何止是粱昊,就连顾逸似乎对她也另眼相看。 ,“顾逸吗?”钟文博皱皱眉”“好像雨瑶今晚和他处得不怎么来,不然怎么来了没多久就走了?他上次和真瑶谈得好挺好井。” 宋青青一时间有些魂飞魄散,钟文博真的有用真瑶去试探顾逸的想法,想起范雨瑶说的那些顾逸似乎喜欢钟真瑶的话,她觉得腿脚都有些发软了,顾逸那样来历不明的人,他们早就对他存着戒心和敌意,这个人绝对是一颗弃子,若是真瑶和他牵扯上了还有将来可言吗? ,“顾逸这个人心机太深沉了,我看真瑶年纪小,太单纯了,估计应付不了,雨瑶漂亮沉稳,说不定能和他有共同语言。”宋青青含蓄地说。 ,“顾逸这个人”钟文博沉吟片刻”“外方内圆,像条泥鳅一样滑溜,现在还摸不清他的底子,我总觉他还有所依恃,雨瑶如果能接近他自然是最好的,多制造点机会让两今年轻人培养培养感情,先让雨瑶去投石问路,再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钟文博这样的父亲太过于冷血,好在宋青青对他的寡情也不甚在意,就算他将亲生女儿当做一颗小石子,可以随随便便扔出去试探对方,完全没有考虑到女儿的感受,甚至不管她成年与否那又怎样,那是范雨瑶,是她深恶痛绝的人,只要不是她的钟真瑶就可以了。 在南州的社交圈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权贵们喜欢带着自家的儿女出席各式各样的酒会,以便让男孩女孩们从小就和圈子里的人交往,一来可以让他们早日融入这样的环境,对他们的前途不无裨益,二来也希望他们的圈子里也都是门当户对的孩子,今后也在这个圈子里恋爱结婚,十六七岁的小汝占娘在圈子里也不算小孩子了。 毕竟灰姑娘和白马王子,孔雀女和凤凰男的爱情很容易被现实击得千疮百孔,为了自家儿女的幸福和各自家庭的利益,及早将儿女推入社交圈是目前的趋势。 第九十九章 直觉 一直笑容灿烂的范雨瑶,在离开众人视线的那一瞬间脸色转冷。 ,“你可以去表演11剧变脸了。”粱昊瞥了她一眼打趣道。 ,“钟文博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于钟文博强烈的憎恶。 ,“很显然,想把你推到顾逸的床上去。”粱昊轻描淡写地说,今晚钟文博那和拉皮条毫无两样的举动,相信有心人都看在眼里”“不过今晚你看起来也配合得很。” 范雨瑶倏地回头,如霜似雪的眼神可以把人冻死,粱昊却不为所动。 好半晌她才轻舒一口气”“顾逸和钟文博应该有私人恩怨,他就是冲着钟文博来的,你是想帮他一把呢?还是和钟文博联手?” ,“不要告诉我又是靠你的直觉。” ,“就是靠我的直觉””范雨瑶大大方方地说”“他的表情太阴狠狰狞了,还有看我的眼神,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痴迷,也并不平静淡然,我试探过他了,他的眼神里有恨,恨不得把我抽筋扒皮,我和他没仇,那显然就是钟文博这个便宜老爹得罪了他。” 粱昊大笑”“他阴狠狰狞?我怎么觉得他还算得上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呢?你的观察力真有点恐怖。” ,“是他太嫩””范雨瑶小声嘀咕,人若是没有一点儿演技和一点儿看穿别人演技的本事怎么敢出来混? 虽然顾逸的挣扎和狠绝只是一瞬,却已经全部落入她的眼底,与她之前的怀疑相互印证。 ,“钟文博对他热络成那样,估计也是有了戒心,想用你来收买他。” ,“那也得看他买不买账。” ,“就算不买账,也算是投石问路,反正对钟文博来说并不吃亏。”粱昊这句话说的有些刺耳。 范雨瑶皱皱眉头,狐疑地看着他”“我今晚惹你了?” 为什么他的话似乎句句带刺。 粱昊没有说话,抿着唇直视着前方。 范雨瑶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她实在搞不懂粱昊这个人,心思太过深沉,还时不时地发个小脾气。 男人心,海底针啊。 ,“刚才碰到熟人了?”沉默许久之后,粱昊突然发问。 ,“你是说钟文博一家?”范雨瑶瞟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们。”粱昊的唇线不自觉地紧抿着,语带嘲讽”“那样伤感的眼神是冲着钟文博还是宋青青?抑或是钟真瑶?总不至于是冲着我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范雨瑶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窗外,跑车掠过路边行道树的灯影,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奂起来。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一直以来她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穿着一件刀枪不入,水泼不进,火烧不穿的战甲,除非她愿意,没有人能够窥见她的〖真〗实想法,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她。 如果说她的心和岩石一样坚硬的话,那个人却是她内心唯一放松柔软的地方,因为他,她会失态,因为他,她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哪怕只是一瞬,也照样落入有心人的眼里。 可是她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从未听过他要来南州投资,不到一年的时间是什么事情让他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隐隐约约感觉和自己有关,心里却是复杂难言的。 所有和他的回忆都是温暖的,而现实却是苍凉的,如果每见他一次,都要被这种无望的心酸折磨,那不如不见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我相见却不相识。 你还是当年的你,我却已不是当初的我了。 她合上眼,轻吐了一口气,从来不是那种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小 姑娘怎么会净想这些酸得倒牙的事儿?难不成真受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影响,心态也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自己现在这昏样子,估计让他知道了,他也会笑话的吧。 她的眼底又浮上一层不易察觉的笑意。 ,“今晚打听到是什么项目了?”范雨瑶重新打起精神,她的人生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去完成,不打算和粱昊在这种私人的问题上争执。 ,“打算在南州投资建设一个影视主题公园。”尽管脸色阴沉,粱昊还是言简意垓地答道。 范雨瑶点点头,这一定是世达集团的手笔了,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了南州这样一个在华夏国来说并不是很出色起眼的地方进行投资,但也知道他们和她的金融投资不同,金融投资总是集中在经济最活跃发达的地区,而他们传媒业却不一定有这样的局限性,甚至可以把一个平凡的小地方打浩得光彩照人。 ,“准备争取这个项目吗?” ,“那是当然,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如果是我们国内的企业想要投资这种主题公园,我绝对不会动心,但是世达集团的名头太响,只要这个消息一出来,南州的知名度就能上去几个档次,所以对这次的投资省市里的姿态都放得很低。何况以世达集团做事的方式来看,他们出手绝对不会小家子气,这个主题公园一定是有潜力的。”虽然心里对范雨瑶的态度还有芥蒂,但男人谈到事业时跃跃欲试的激情立刻冲淡了那些小情小爱的纠结。 ,“你有哪一点值得让他们接安和你合作?”范雨瑶倒不是有意泼他冷水”“这次地方政府肯定会成立一个国有控股的公司加入合作案,世达集团则会成立一个国内的投资公司,一般会由这两个公司出自设立一个主题公园公司,你觉得你这个搞房地产搞煤矿的粱氏凭什么能够打动他们双方?” ,“政府那边肯定不会有问题,我们的加入对他们有利无害,如果不是他们默许我也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世达集团那边我会让他们见识到粱氏在南州乃至全省的影响力,到时候他们也会明白我们的价值了,我们加入对整个主题公园的开发可是非常重要的。”他显然已经盘算好了。 范雨瑶哑然失笑,在南州地区粱氏的确是地头蛇,影视主题公园这种投资必然会牵涉到很多鱼龙混杂的行业,他们粱家毕竟披着灰色的外衣,有了粱氏配合政府,一黑一白为影视主题公园保驾护航,的确行事会更加方便,但是世达集团会不会买账还是个问题。 ,“这次的投资是简世达还是简洵主导的?”其实她也知道是多此一问,今晚都见到他人了,还有可能是简老爷子再特地飞过来一趟吗? 影视主题公园的项目虽然大,但这种地方投资在世达集团中并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何况这些年都是简洵独当一面,简世达不问世事已经很久了。 ,“你也知道简洵?”粱昊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和他爷爷完全不一样,曝光率非常低,基本上人家只知道世达集团的简世达,而不知道现在的主事者是他的别子,所以这次的投资当然是简洵。” 范雨瑶努力使自己忽略,“简洵”两个字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打起一百分的精神来应对粱昊,关于他的事是她心中最柔软的秘密,她也会将它妥妥帖帖地藏好。 ,“世达集团的生意遍布全球,但在华夏国除了一个负责营销的亚太区公司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投资,你知道世达集团为什么一直没有进军华夏国这么一个新兴的庞大市场吗?就是因为他们在观望,华夏国的投资环境并不是太好,除了几个一线城市还行之外,像南州这样的二线城市政策也好,当地的实际情况也好,都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而你们这些人也是不稳定因素中的一环”范雨瑶看了他一眼。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简洵会突然选中了南州,但是她曾经就在华夏国投资的问题和他讨论过,两人都认为还是谨慎一些好,之前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会来奄州投资。 ,“你的意思说,如果我一定要加入的话反而会吓跑世达集团?”粱昊皱眉”“这种国际性企业这么不经吓,那他还赚什么钱?” ,“投石问路而已,如果这里的水深,那就意味着盘囊太重,利润太低,他自然可以换个地方投资,华夏国这么大,南州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凭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那你的意思说粱氏毫无机会?”粱昊突然觉得很可笑,难道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筹谋都是白忙一场? ,“也不一定””范雨瑶沉吟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只要你不越过世达集团的底线,谈判方式又比较合理,也不是不能分上一杯羹的,这种影视主题公园应该是专业从事影视旅游经营,而一个完整的主题公园,必然需要影视拍摄基地、旅游景区、饭店、旅游营销、制景装修等等的配合,你不一定要在影视主题公司去争取,还让人觉得你贪得无厌,不如在这些项目上和他们合作,赢面还比较大一些。” ,“你还说你对企业管理一窍不通?”粱昊唇角微掀”“你的聪明有的时候真的会给男人压力的。” 第一百章 疑心 ……不是我聪明,也不是我懂企业管理,是你最近太急了只盯着眼前的利益,你这样的心态不好,急功近利反而会得不偿失,眼光不妨放得长远些。”范雨瑶定定地看着他,其实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浮躁的阶段,谁都不可能一辈子沉稳,她之前也有过这样一段不稳定的时期,何况粱昊几年也不过二十四五岁,粱氏正经历着转型期的阵痛,他着急也是正常的。 “雨瑶啊雨瑶,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粱昊停下车低沉地闷笑出声,他所遇到的女孩子们只会关心他的人够帅,跑车够酷,出手够阔绰,赚的钱够多,没有人会关心他究竟在做什么,他到底在追求什么,他的人生理想和个人价值和那些女孩子永远都谈不来。 而她却是特别的,同龄女孩子追求在乎的东西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就像宋颜所说的,做情人她是绝对不合格的,而作为一个伙伴她却是最完美的,她仿佛天生就对事物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敏锐,永远知道自己的目标方向,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这一点就连他都望尘莫及对她性格的欣赏和倾慕远远大过了对她外貌的喜爱,这究竟算不算是爱的一种,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客气了,本来就是双赢的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范雨瑶绽开今晚唯一一个还算是真心的笑容。 “我真的很想知道今晚那个让你失态的人到底是谁。”看着准备下车的范雨瑶粱昊的笑意转沉,他还是不甘心地试探。 那一瞬间他感到她周身的气场变得尖锐而戒备”“我问也是白问是不是?”连他自己都鄙视自己的婆妈。 “你想得太多了”范雨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另外顾逸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他应该只是冲着钟文博来的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应该不会对南州的市场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如果你不想吞掉文博地产的话,大可以坐山观虎斗。另外这段时间你要是需要资金的话,最好提前一周通知我,钱套现出来还要一段时间。” “那个顾逸”粱昊突然觉得不安,只是今晚世达集团投资的消息让他忽略了顾逸这个小人物。 ,“应该不足为患我倒想看看他翻什么huā样,如果是只针对钟文博那我就无所谓,随他去折腾,若想把我拉下水,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范雨瑶冷笑。 ,“也许你今晚不去参加这个酒会,他还不会盯上你。”粱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以前不参加这种酒会,是因为觉得无聊浪费时间,可是今天不一样”范雨瑶笑得有些得意,她做事向来都有目的性,前世的她虽然不算是社交名媛但也是经常参加这种酒会,一来可以结交生意伙伴,拓展自己的社交面:二来可以得到大大小小的消息,从酒会上所接收的讯息经过自己抽丝录茧的分析,可以化作一笔可观的财富。 今天的在酒会上所得到的消息远胜过她在家中闭门造车分析出来的讯息,所以这一遭走得并不冤。 “如果顾逸的目标是钟文博那我今晚去或不去都对我无碍,如果他的目标是钟文博一家,就算我不去他难道还查不出来钟文博有我这么个女儿吗?”范雨瑶不以为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会怕顾逸这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 ,“别太自信了,有什么事记得知会我一声。” 似曾相识的,丁咛让范雨瑶一瞬间失了计。 她知道粱昊并不是把她当做单纯的朋友或是合作伙伴,这一段时间他对她的纵容和关切她也都看在眼里,虽然她极力地想用金钱或是事业去弥补他,但心里也明白这不是做生意,两者之间根本就无法互接。 面对他的关心和那句霸气的,“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她说什么都是矫情,这样的状况实在有些辣手。 在事业上她是令人闻风丧当的女王,而在感情上她懦弱无知,连最初级的小菜鸟都不如。 男人们习惯把她当男人看,她自己也总在面对感情时模糊了自己的性别。 能够解出艰深复杂的微积分方程式,却在面对男女这个简单的爱情公式时束手无策。 “瑶瑶,你没事吧?”本来就担心范雨瑶的范玲,见她一脸失神,立刻慌了手脚,“他们又欺负你了?” ,“啊?”范雨瑶回过神来,“妈,你怎么还没睡?” ,“你没回来妈妈怎么睡得着,快和妈妈说实话,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范玲紧张地拉着她。 “要是他们欺负我了,妈妈准备去找他们报仇吗?”范雨瑶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就范玲这和小老鼠似的胆子,见到他们就瑟瑟发抖了,要是自己真被欺负了。估计她也只能躲在家里默默垂泪。 “我去和他们拼了!”范玲咬牙切齿地说,脸上的狰狞倒是少见。 范雨瑶意外地看着她,这一段时间下来,不知道是受她的影响还是穆爱国的呵护,范玲的性格渐渐变得开朗了起来,活得也不似过去那样浑浑噩噩了,底气越来越足,这变化还是挺可喜的嘛。 “妈,你也太瞧不起我了,你看我像是那种轻易就被人欺负的人吗?”范雨瑶觉得好笑。 想起范雨瑶那天和宋青青母女斗法的情景,范玲倒是信了七八分,那天宋青青那张强忍住怒火的狰狞老脸,让她到现在还觉得好笑。 “你今天没看到那个钟真瑶出了好大的丑,所有人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宋青青的脸青得比她名字还青,哈哈哈,你说当年她爸妈给她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就预料到她的脸会变很青啊? ”范雨瑶拣些无关紧要的说给范玲听,绘声绘色的表演让范玲笑得huā枝乱颤。 “你这孩子,要是论嘴上功夫我看谁都比不上你。”范玲笑着摇摇头,总算放下心来。 “boss,你这一趟是来休假的”霍森无奈地看着坐在书桌前认真翻阅文件的简舟,他真的是个工作狂,就连休假都要搞个影视城的投资案出来。 “董事长都没说什么了,你有意见?”简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敢”霍森摸摸鼻子,他也知道目前的工作量对于简洵来说已经是非常轻的了,也许这种半休息的工作状态对他是最好的,毕竟像他这样的工作狂一下子让他什么都不做也不现实。 简洵不理会他,半闭着眼睛思考起这次投资的可行性,左手地握着一个宝石胸针摩挲着,这是他自从安忆去世之后养成的习惯,每当他考虑问题的时候就要攥着这个胸针,让知道胸针来历的霍森看得只觉得心里直发酸。 小猫形状的胸针在灯光的反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芒,男人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它,冰凉的手感,让人想起那双如晨星冰凉璀璨的眼眸。 真像啊……, … 那众星拱月般的气场,慵懒的神情,和那双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眸子,像极了他午夜梦回念念不忘的那个人,若不是她的年龄和五官真真切切地告诉他,她不是她,他差点就要将那两个字脱口而出。 可是,小猫,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要我到哪里去找第二个你? “boss”见他看着手中的猫形胸针,霍森在心中轻叹一口气,知道他又走神了,“你会不会觉得今晚酒会上那个女孩子很面熟?” 简洵挑眉,疑惑地看向他。 “你说的是那个我们曾经在安女王葬礼上见过的那个女孩子吧?” 帕尼的眼力一向不赖。 “谁?”简洵沉声问道,他记得来参加安忆葬礼的都是她的旧友,他全部认识,而南州当地的只来了几个老头子,哪里来什么女孩半。 “就是那个穿银紫色鱼尾礼服的女孩子啊,今晚就属她最风头最劲了,她往那里一站,那些所谓的名媛什么的立马就黯然失色了。那天安女王葬礼结束后,在安氏陵园门口她还看着你流泪,不过那个时候她打扮得很邋遢啊,和根豆芽菜似的,现在还真是丑小鸭变天鹅了boss,你不记得了?”因为曾和女孩子搭讪过,霍森倒是印象深刻,“啊,后来有一次在路上帕尼开车还差点撞到她。” “胡说八道,我的楼术怎么会撞到人?”帕尼不屑地给了他一肘子。 “你别以为你技术很好,前天你还差点撞到我咧” “是你自己突然从路边冲出来,还好是我技术好,换做别人早把你撞飞了……” 简洵无意去理会他们的叽叽喳喳,努力地回想这,印象中隐约是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当时的他心如死灰,根本无意去注意路边一个哭泣的小姑娘。 可现在想起来却是疑窦丛生,他绝不会看错今晚她看向他的眼神,有着惊愕和不可错认的欣喜,还有与她极为相似的依赖、生机和倔强,可是最后却转为无奈和遗憾。 在今晚的酒会上知道他的身份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可是她的眼神告诉他,她知道他是谁,并且很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一个普通的女孩儿怎么会认识他? 如果真如霍森他们所说的,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忆的葬礼上看着他流泪? 再想到她那双几乎让他错认的眸子,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和安忆,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第一百零一章 搭讪 拿到房子后范玲就找了装修公司,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房子就己具雏形了,范雨瑶难得来新家转上一圈,房子虽然不大,但是阳光很好,今后总算有个像样的地方了。 她轻舒一口气,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却让她感觉如此漫长呢?突遭剧变之后,在她的努力下,生活又一步一步地好转,可白手起家的艰辛却让她连停下来喘一口气的权利都没有。 从新家里出来已是傍晚,夕阳西下,穿过精致的南湖公园,尽管已经是炎夏,可走在湖边却并不会感到一丝暑意,售楼经理的确没有夸大,当初选择在此地买房实在是个明智的选择。 两岸杨柳轻拂,树上蝉声阵阵,她很享受这份清静,在公园里慢慢走着,将头脑完全放空,让一直绷得很紧的神经小小地放个假。 南湖公园有一个垂钓区,每到天气好的周末总是人满为患,携家带口地在湖边钓鱼,可今天是工作日,又是炎夏,公园里少有游人,湖边更是冷清。 湖面金光粼粼,杨柳下一个戴着渔夫帽的男子悠闲地握杆垂钓,一切静谧美好,仿若在画中。 良辰美景,很多事情都是因为太美了,而让人觉得没有〖真〗实感。 “临水一长啸,忽思十年初。三登甲乙第,一入承明庐。浮生多变化,外事有盈虚。今来伴江叟,沙头坐钓鱼。” 看着湖面,不知道为何鼻子竟有些发酸,那年父亲带着幼时的她出海钓鱼时”将她拉在怀中,一字一句地教她背诵那首白居易的《垂钓》。 那时候的她年少,正是最坐不住的时候,一心惦记着蓝天白云和大海里的鱼群,跟着父亲敷衍似的念了几句,就挣开他的怀抱,在甲板上快活地跑来跑去,诗是记住了,可哪里能理解那种历经沧桑风霜的感觉。 如今想起当年的一帆风顺、春风得意,而后辗转两世的艰难,从人生的巅峰一下子落入谷底,重新挣扎着向曾经辉煌的位置走去,那些人,那些事,却不是那么容易说忘就忘,说放就放的。 人间冷暖,世事盈虚,连带着回忆也变得苦涩起来”半是蜜糖半是伤,纵然平日里看起来活得轻快潇洒,那隐含于心的深沉苦闷又有谁能知晓?真想学那白居易对着水面一声长啸。 钓鱼的男子依然安稳地坐着,连扭头过来投以好奇一眼的想法都没有,仿佛真如老僧入定一般专注着鱼竿。 范雨瑶也不看他,也静静地站在一边欣赏着湖面夕阳西下的美景。 “boss,董事长电话。”如果可以的话,霍森也不想打破这份安静。 平心而论,他的声音并不算大,但熟悉的声音却让不远处的范雨瑶如遭电击,缓缓地转过头,只见那在渔夫帽的遮掩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接起电话,轻声地说些什么“…… 那一瞬间,仿佛世间的喜怒哀乐都在她的心里走了一遭,万般滋味在心头,一时间连呼吸都乱了。 简洵”这个自己在梦里梦外念了无数次的男人,这个在前世除了父亲之外最让她刻骨铭心的男人,这个今生才让她恍然醒悟的男人曾经情深,奈何缘浅! 那些平日里被她刻意尘封起来的回忆,一瞬间在她胸臆沸腾叫嚣着,曾经那个陪着自己嬉笑怒骂笑看人生的玩伴,曾经那个在父亲去世之后成为自己精神支柱的男人,曾经那个最了解彼此的知己这个男人承载着她的青春与梦想,体会过她的伤痛与消沉,将她从泥沼里一点一点拖出来,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笑看风云在感情上极其笨拙的她享受着两人之间的默契和那一种介于朋友和恋人之间的暧昧,在她的身边感情失败的人太多了,一旦踏出了那一步谁也没法预料他们的结局是悲还是喜,与其失去一个交心的朋友,不如永远都不要去想两个人之间的可能性,仿佛只要不想,他们的关系就能长久。 她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理智的她对于感情这种不受人类理性控制的东西有一种天然的恐惧,银行家不是艺术家,他们不需要太过充沛的感情,丰富的感情会干扰他们缜密的思维,影响他们的决策。 她以为逃避是安全的,以为只要不去往那个方面想就能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事实证明自己失败了,她不得不面对心里的事实,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已经转变为一种陌责的情绪。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心底涌起,眼底的酸涩即将失控。 “咦,小妹妹,又是你,这么巧?”霍森一脸惊讶地注意到她,另一边的帕尼则一脸警戒地看着她,短短几日内竟然遇见她两次,是刻意还是巧合?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简洵回眸看她,眼里有着惊讶、疑惑,更多的却是陌生,她动了动唇,想要张口唤他,可还是徒然放弃,现在的她有什么立场?以什么身份开。? 一向刚强的她,第一次她知道了什么叫“情怯”那一瞬间两人的距离似乎隔着千山万水。 她敛去了所有的情绪,淡然一笑,转身欲走。 “等一等”简洵唤住了她,却又在同一时间微微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中一动叫住她,和她说什么?难道说自己那些藏在心底乱七八糟的猜测和怀疑吗? “有事吗?”她看着他,清清冷冷的样子,和那天晚上在酒会上见到的她完全不同。 真像!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眼前的人却莫名地和他心底的那个影像重合,他闭了闭眼,试图把那些没有意义的想法驱逐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话刚问出口,简洵就觉得有些尴尬,他不是十五六岁的青涩小男生,在娱乐传媒界混了这么多年,也是在美女圈中打滚的人,这么恶俗的搭话连他自己都想唾弃自己。 霍森和帕尼则看傻了眼,boss是在搭讪吗? 见惯了被美女搭讪的简洵,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美女搭讪,此情此景简直比火星撞地球还稀罕,莫非他真想开了? 看来还是这位小美女的功劳啊,两人的眼神中的戒备有些放松,甚至有些微妙的肃然起敬。 第一百零二章 巧合 要知道简洵向来是万huā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以他的位置势必要接触到各式各样的顶级美女,他虽然温雅可亲,却从未和她们有过任何纠葛,哪怕有一些女人疯狂地爱慕他,他也是一脸淡然有礼地和她们保持着距离,所以这些年有关简洵有同性倾向的传闻尘嚣日上,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甚至还把他们两个特助给卷了进去。 只有少数亲近的人知道,他在性向上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痴情地迷恋着那个强势霸道的金融女王,在绝大部分男人的审美中对于这种事业心、掌控欲强烈的女人都敬而远之,也许会欣赏,但这种女人给男人的压力太大,不是任何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何况以安女王的性格,这种儿女情长的小事儿也许根本就没放在她眼里,他在她身边默默守候了那么多年,也就等来佳人香消玉殒这么个结果,看着他意志消沉,自暴自弃,就算是简世达那么个玩世不恭的人也对他没有丝毫办法,以为也许他这么一辈子就孤孤单单地过了。 没想到他竟然在南州对这么个小姑娘起了兴趣,虽然只是一点儿苗头,但已经够让霍森和帕尼欢欣鼓舞的了。 以这两位见惯了世间顶尖美女们的审美来看,若要论五官长相,眼前这个小女孩显然不如安女王无可挑剔的绝美,还有些青涩的她只能算是清纯甜美。 但她的气质却和安女王十分相似,往那里一站就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这一种强大霸气的气场和她的年龄和长相并不相称但却并不会突兀反而给她添了几分凛然的高贵。 不过这身材,看了范雨瑶不是很壮观,甚至有些贫瘠的胸前一眼。 貌似boss喜欢的都是这一型的女孩儿啊霍森摸着下巴一脸古怪,老爷子当时塞了不少女人过来,难怪boss没一个看得上的,原来祖别俩的喜欢差别太大了,酷爱,“波霸”的老人家怎么也没想到他的金削就是喜欢这种,“贫乳”型的女人吧。 范雨瑶几芋没见过他尴尬的窘样,看着他懊恼的模样,一身的霜雪瞬间融化了眼底眉梢都是软软的笑意”“你这是在搭讪吗?” “算是吧。”他恢复往常的平稳镇定,笑得很诚恳,这才是平常如谦谦君子一般的他”“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范雨瑶。”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对于搭讪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他,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你向我搭的讪应该是你主动自我介绍吧,何况,我问了你就会说吗?”她侧头看他,如果他真这么高调,那整个南州应该都知道他在这里了吧。 ,“也许我不用介绍你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简洵一脸平静,却存了几分试探,几次见面她的反应都告诉他,她绝对知道他的身份。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范雨瑶一脸无辜,暗暗起了几分捉弄的心思,像是回应他一般,“或者,你故意编个假名来欺骗纯情小女生也是有可能的啊。” 她话音刚落,简洵就如遭电击脸色大变。 “哇噻,真是头疼!不过总算完成了!”安忆推了推鼻粱上的黑框眼镜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地拍着简舟的肩膀”“这次多谢你了!” “反正你明天得过来帮我做论文,咱们算是扯平了。”他收拾着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大摞的书籍资料。 虽然只是大三的学生,但两人的学术水平却很受教授的关注,几乎每学期都有一篇高质量的论文发表,两人并不是同一个专业,跟的教授也不同,但却总是喜欢合作论文,互通有无,互补长短,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们事半功倍。 “真是有够冷的。”她看着天上飘下的雪huā,打了个哆嗦,在图书馆熬了几天,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外面沁凉的空气。 ,“围上。”他扔了一条围巾过来,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住。 ,“你觉得辛格教授会赞同你提出的那个观点吗?”雪地上映出他们一双一对的脚印。 “只要你能找出足够支持它的数据。”他的脸冻得有些红,眼睛如雪夜的星星一样明亮。 两人并肩前行,他们的公寓离学校并不远。 ,“今晚抱huā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多?”安忆有些疑惑地看着道路两边来来往往双双对对的人们。 简洵思索了两秒,才恍然大悟”“今天是情人苹!” “哎呀,这么伟大的节日居然泡在图书馆里,真是可惜了。”她一脸懊恼。 ,“安东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一个浑身酒气的女孩子哭得惨不忍睹,踉踉跄跄地向他们走来,一把拽着简洵的大衣”“安东尼,我哪里做错宾” ,“喂,小姐,你认错人了!”简洵吓了一大跳,立刻拨开她的手。 ,“不,不,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女孩子又立刻粘了上来。 ,“你小子又在外面欠了风流债?”安忆一脸兴味地袖手旁观。 ,“当然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他简直是百口莫辩。 ,“人家都直接找上你了,还说不认识,真没担当。”她一脸笑意地故作嫌弃状。 “你没听到她叫的是别人的名字吗?” “你故意编个假名来欺骗纯情小女生也是有可能的啊!” 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表情,时空转换,人物不同,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待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一蹦一跳地走远了。 ,“boss,你没事吧?”霍森和帕尼一脸不解地关切问道。 简洵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事,你们立刻去查有关这个范雨瑶的所有事情,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小事都不准遗漏。” 一向温和的简洵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可是两人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范雨瑶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竟会让他勃然变色,这两人之间的哑谜,他们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范雨瑶却笑得一脸得意诡秘,那个臭小子并不算太呆,想起他刚才脸上精彩的神色,她就愈加开心。 第一百零三章 遇险 顾先生,再次见到你很高兴。当范雨瑶到达酒店的咖啡厅时, 顾逸已经端坐在桌拼了。 ,“雨瑶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啊。”顾逸眼睛一亮,微笑地赞美道”“上次不是说过,我们之间不用太客套,你叫我顾逸就好了。” 范雨瑶淡淡一笑”“不知道你今天约我出来是单纯的喝咖啡呢,还是有事要谈呢?” 范雨瑶的直截了当让顾逸微微一愣,他查了范雨瑶的底细,除了她的继父和继兄在帮粱氏做事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坊间传言她和粱昊关系暧昧,以她的长相要勾搭上粱昊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个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小女孩而已,就算心机再深沉又如何,年龄摆在那里,难道他还会怕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那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和血汗全都白费了。 他淡然——,虽然那天的她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但小姑娘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今天一上来就这么单刀直入。 ,“范小姐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他又轻飘飘地把同题推给她,称呼却不知不觉变得戒备了。 ,“1卜姐,要点些什么吗?”范雨瑶正欲开口,服务生却手执菜单来到她身边。 ,“给我一杯蓝山。”她没有接过菜单,连抬头看一眼服务生都不曾,就直接说道。 ,“好的,您请稍等。”服务生训练有素地收起菜单,微微鞠子一躬离去。 ,“我是叫你顾逸好呢?还是谢炎好?”沉默了几秒之后,范雨瑶直视着眼前的顾逸,毫不意外地见他的双眼转暗。 ,“你调查我?”顾逸还是一雷文质彬彬的样子,眼底却酝酿着风暴。 ,“彼此彼此。”范雨瑶没有丝毫退却”“想必那天顾先生回去也将我查了个遍吧,不过小女子身家清白可没顾先生这么丰富多彩。” ,“范小姐,你这是想激怒我吗?”顾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敢不敢,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虽然钟文博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可我从来没有要认他的意思,如果你要针对的目标是钟文博,那么请便,冤有头债有主,钟文博造下的孽,拜托你去找钟文博,或者找宋青青和钟真瑶也可以,他们才是一家人,我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拜托你不要把仇怨鼻扯到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范小姐你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你也没必要和钟总撇得那么干净吧。”顾逸冷笑”“虽然不知道你查到了什么,但是你身上流着钟文博的血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你真的不想认他,又何必出现在周年庆的酒会上?那天你对钟总亲亲热热的,今天却这么说,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可是会伤心的。” ,“他老人家要是伤心了,想必你是最得意的那一个吧,筹谋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报仇雪恨吗?”她对他遮遮掩掩的态度感到很不耐烦。 顾逸的脸色这一刻才算是真正变了,他原名谢炎的这段历史,原本就没打算隐瞒,有心人一查便知,相信钟文博也早已知道,但她口中的报仇雪恨却是他极力隐藏,也一直隐藏得很好的。 范雨瑶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直接开口将昨天才查到的资料念了出来”“顾逸,原名谢炎,个人资料上说你从小被遗弃在天海市福利院,八岁的时候被周永宁收养,而实际上你根本就是南州人,如果不是八岁的时候你父亲的公司被钟文博用非正当手段整得破产,身为公职人员的你妈就不会挪用单位的资金,后来东窗事发,你父亲跳楼,你母亲被判了死刑,你被你母亲的好友周永宁收养,而从那一天开始你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把自己的名字改为顾逸谢先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 顾逸的脸色苍白,看上去简直有些狰狞。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东西查不到的”她在心里默默感谢人粗心细的大熊,若不是他在天海市耐心地走访层层抽丝录茧,他们哪有这么快查到这些内幕”“你自以为福利院院长把你的档案履历做得很完美,可是你却没想到,那些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和狐儿们根本不认识没有在福利院呆过一天的你,就算那是十几年前的旧事,其实找到这些人也没你想象得那么困难。再把事情倒推到你八岁那年,谢家的案子连报纸都上了,也不难查,把你父母的简历找出来和你与你养母的一比对,一切不都呼之欲出了吗?” 范雨瑶说得很轻描淡写,这背后藏了多少个人仰马翻的不眠之夜。 ,“范小姐真是好能耐”顾逸怒极反笑”“能查到这些,想必粱昊粱大少也是功不可没吧。” 他低估了范雨瑶,本以为一个小小的高中女生,就算粱昊再怎么宠爱她,也翻不了多大的浪,自己的过去已经被洗得没有一丝漏洞,就算是钟文博那头老狐狸也查不到太多,要翻出那些陈年旧档案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和过硬的关系后台,老狐狸不屑在在这种事情上下太多功夫,也自信没有这个必要,当然他也没有她这么强的推理能力。 ,“我相信这个消息钟文博一定很有兴趣知道,不过我没兴趣让他知道,因为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和我没有关系,也希望你也不要牵连到我。”范雨瑶优雅地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微微皱眉,这家咖啡味道还真不怎么样,说是蓝山,可分明就是用速溶咖啡来敷衍。 ,“范小姐这是在要挟我喽?”顾逸死死盯着她。 ,“不算,只是和你做个交易,我对你的事守口如瓶,你也不要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自从查清了他的底细,范雨瑶反而松了一口气,没必要在这个终日为了报仇而活的男人身上huā太多心思,心胸狭隘的男人终究翻不起太大的浪。 ,“那我又凭井么相信你?” ,“你没的选择,只能相信我。”范雨瑶回答得很霸气。 ,“是吗?”他阴鸷地笑了起来,范雨瑶的话的确让他心惊,可早有准备的他无论她今天说什么做什么,都逃不开他的布置。 范雨瑶只觉得一阵轻微的眩晕,不对劲…… ,“咖啡里有问题!”她心惊,意识开始迅速模糊了起来。 ,“哐当”她咬了咬舌尖,血腥味和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点,当机立断狠狠地将咖啡杯摔在玻璃桌上,白瓷杯裂成四五瓣,巨大的声响引来了众人的注目,连顾逸都有些看傻了眼。 ,“没事,没事”咖啡厅的工作人员立刻出来安抚客人”“是小情侣吵架发脾气……” 她竟然如此大意!没想到连咖啡厅的人都全部被人收买了! 她用力将咖啡杯残片扎进自己的手心,用剧痛来努力维持神智的清醒,为自己争取几分钟的清醒时间。 ,“你在咖啡里下了药!麻烦各位帮我报警!”她厉声怒斥服务生,又成功的引来一阵骚动,服务生和顾逸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惊慌,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下了药迷昏过去就直接拉走,神不知鬼不觉,完全没想到她竟然把场面搞得如此混乱,早知如此就选个偏僻的地方骗她过去了。 他们来不及懊恼,范雨瑶已经掏出手机拨了粱昊的号码,顾逸立刻反应过来,上前劈手夺了她的手机摔在地上。 她攥着白瓷片咬牙挥向他,他躲闪不及被她在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原本斯文的脸被这一道血痕弄得有些狰狞。 可这都比不上她此刻吓人的模样,因为咬破舌尖的原因,一缕鲜红从她唇角流下,最触目惊心的是她满手鲜血,原本甜美可人的外表变得恐怖吓人。 殷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在桌上、地上,就连顾逸都不由得心惊起来,一个如此果断,对自己都狠绝至此的人,果真是那么容易摧毁的吗? 咖啡厅里骚动着,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行动,一个个都只是好奇地观望着,甚至还有人掏出手机拍照,估计是准备将这,“1卜情侣”激烈争吵的精彩一幕上传到微博,至于报警么,倒是没人去多管这个闲事,人家都说了是小情侣吵架了,就算不是也不干他们的事儿,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趁着顾逸犹豫了一秒钟的机会,范雨瑶踉踉跄跄地要冲出咖啡厅的门口,顾逸却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胸前,一脸微笑地向周遭的人致歉”“不好意思,女朋友脾气比较大。” 咖啡厅里的众人都报以善意的微笑,这年头女孩子一个个脾气都大,三天两头跳楼跳江的,这一位把自己弄得血淋淋的,也是夸张了点,她男朋友看起来倒是挺斯文的,瘫上这么个野蛮女友,脸上还被划1 了一道,也算是倒霉了的。 顾逸搂着范雨瑶向咖啡厅外走去,药性渐渐发作,再尖锐的疼痛也无法阻止她意识的混沌,挣扎的力度渐渐放缓了下来,手中的白瓷片也,“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第一百零四章 相认 “你放开她!” 一向平稳清淡的男声带上了一丝震惊和怒意。 顾逸笑容一滞,没想到月走近电梯竟然就遇到这么不识相的人。 那声音太过熟悉,将已经处于混沌状态的范雨瑶唤醒了,使劲咬了舌尖一口,使出了全身的劲儿激烈挣扎着,鲜血滴滴答答不停地流下来,用尽全力给了顾逸一肘子,他吃痛微微放松了钳制的手劲”她使劲挣开了他,扑向对面的那个男人。 ,“臭小子,救我!” 吐出那五个字后,不理会简洵震惊沉怒的表情,也不管顾逸惊疑不定的模样,在闻到男人身上那熟悉的青草香味后,她就沉沉地昏睡过去了。 多么熟悉又好闻的香气,这一觉睡得很沉,她嘤咛一声,将脸在被子上蹭了蹭,前调是佛手柑,中调是佛手柑、紫苏,尾调是西柚、茉li,是他一直在用的香水,清新内敛而温柔。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肌肤下的触感是如丝般光滑的床单被套,自己怎么又迷迷糊糊跑到他床上睡了?等会儿八成又要被那个臭小 子骂上一顿,不过他的品位真是一如既往地好,明明特地和他买一样的床上用品,怎么就他的床睡起来特别舒服呢? 她茫茫然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间摆设,这是简洵的怪癖”无论在哪里,他的卧室总是一模一样的风格,看着天huā板出了一会儿神,脑子里像过了火车一样,乱七八糟,疼得厉害,好像还梦见自己死了又活了,真是莫名奇妙……, 困难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突然发现简洵一脸阴沉复杂地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死死地盯着她看。 ,“靠,你坐在这里吓人啊?”她被吓了好大一跳”“用得着这么小气吗?不就是睡了你的床,你房间那么多,也不至于没地方睡啊,要不是喝多了,我也不会走错房间啊。”简洵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更加复杂,这一次多了一丝震惊。 ,“臭小子,你摆出那张脸给谁看啊?”她翻了个白眼低咒一声,以手抚额”“我睡了多久了?渴死了,给我倒杯水过来。” 他抿着嘴将桌上的水递给她。 就着他的手轻啜一口冰水,打了个激灵”“该死,我这次喝了多少?头怎么疼成这样了?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的心一颤,一瞬间记忆全部苏醒,将他的手一堆,跳下床冲进浴室。 震惊地看着镜子中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不是原来的她,她颤着身子惨然而笑,原来不是梦,是一个她已经接受了很久的现实,没想到一直以来还是抱有期望的。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缓缓地弯下身子,使劲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这样看着就能变成原来的自己。 简洵从镜子里看到她那张失落痛苦的脸,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似的,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不好意思,这次多亏你了,大恩不言谢,欠你一个人情。”看见镜子中他那张含义深深的脸,范雨瑶恢复了镇定,疏离而有礼地向他致谢。 ,“你要去哪儿?” ,“回家啊,能麻烦你告诉我一下这里是哪儿吗?” ,“南湖边上的别娶。” ,“谢谢。” ,“等一下,你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过了,没发现吗?”简洵叫住正要走出房间的妈。 她愣了一下,才发现身上穿着宽大拖沓的男士睡衣,当下就有些尴尬。 ,“呃,能麻烦你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吗?”她讪讪地说。 ,“一个正常的女人这时候应该先检查自己有没有被侵犯吧。”他的提醒听起来很善意。 ,“我相信你。”范雨瑶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曾经和他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几年,好几次喝醉了直接睡在他床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又不是第一次穿他的衣服。 ,“你就这么容易相信一个和你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他的笑带着讥嘲。 ,“因为你长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她变得不耐烦起来,他究竟还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 ,“是吗?承蒙夸奖,你以前怎么就没这么识货呢?”他的唇角勾起一个不算弧度的弧度。 范雨瑶呼吸一窒,闭了闭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简洵一脸疲惫地往身后的门板靠去”“1卜猫,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范雨瑶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眶里却一下子蓄满了泪水,一滴泪,两滴泪,满满地滚落下来…… 没有问他是怎么认出她来的,且不论她之前给过的暗示,单是刚才她的反应,以他们的对对方的了解和默契,要是认不出来才是没天理咧。 ,“喂,喂,喂,你哭什么啊?”鲜少见到她哭的简洵立刻慌了手脚”“你还敢哭?” ,“哇”的一声,她突然痛哭失声,边哭还边唠叨”“我怎么就不敢哭了?臭小子,我都这么惨了,你就让我哭一会儿会怎样啊,这次不准把我扔到水里去,不然和你没家……”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还来不及百感交集的他被她气乐了。 没有一个女孩子是坚不可摧的,她也一样,自从重生以来,适应着与过去完全不同的生活,时刻为了自己的将来计算着,保护着范玲和她身边的人,没有一刻能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 生活如战场,她就如披挂上阵的将领时刻战斗着,不敢有一丝懈怠。 可是坚强如她,也是会脆弱的,朋友、伙伴、事业,所有关于过去的事,她只能努力封闭起来,身处这样的环境一味地想着过去的事,只能让她疯掉。 简洵,你知不知道,多少次孤独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抱着你大哭一场。 女人的坚强,源自孤独,当只有自己可以依靠的时候,她们会披上最结实的战袍,可是如果身边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出现,她就会立刻放下利器,会任性,会娇气,会软弱,因为她知道,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另一个人帮她扛。 简洵就是她生命中的那个人。 就像两个并肩登山的伙伴,看到她的负担太重,他就会不言不语地取过她的装备自己扛,只为两人能一起登顶看最美的日出,就算她走不动了也没有关系,他会等她…… 十多年的相知给了他们这份信任,只有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毫不掩饰,完完全全放轻松做自己,可以在他面前将积蓄的脆弱完全发泄出来。 看她哭huā了脸,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忍不住心疼地把她拥入怀中,哪有人哭成这样的。 那一瞬间,他轻轻地喟叹了一声,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因为他知道他灵魂的另一半已经在他的怀中。 好险,他曾经失去了她,又差一点错过了她。 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惊喜与这段时间悲观消极的折磨交织着,那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感觉。 当初来到南州出于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原因,也许是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她骨子里一直都是一个没有安全感,害怕狐独的女孩子,现在的她离开了熟悉的环境,那种惶恐孤独的感觉一定会更加强烈。 他和她一样,一直是个无神论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相信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那样孤独骄傲的灵魂怎么可能会轻易消散在天地之中? 他不愿意去相信,固执地认为她还在,无论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着。 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暴。 南州是安忆的祖地,也是他唯一没有陪安忆去过的地方,在南州的每一天,他都在想,她曾经在这里看过这样的天,走过这样的路,呼吸这样的空气,见过这样的人,这一切是他没有参与的。 爷爷觉得自己愚蠢、不可理喻,霍森帕尼为自己担心、忧唐。 可是,这样也好,他还能有个念想,能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期望。 小猫,1卜猫,…… 将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胸前,紧紧地搂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第一次蒙上了水气。 坚强如他,在她去世的时候没哭,看着她化为飞灰的时候没哭,看着她埋入尘土的时候没哭,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没哭,却在这个时候忍不住鼻酸。 ,“你要把我给闷死啊!”她本就哭得喘不过气,被他这么用力一摁,1卜脸憋得通红,愤愤地挣开了他。 ,“一脸鼻涕眼泪的,丑死了。”他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一脸不屑地扔了几张纸巾给她。 ,“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的语气太过恶劣让她忽视了他眼中可疑的水气和声音里不自然的哽咽。 ,“到底是怎么回事?”简洵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只是却掩不住眼神里的痴迷。 看着她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这个女人有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眼眸,如晨星一般清冷璀璨,看了十几年,就算是在梦中都不曾有半点模糊,他绝对不会错认,也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和她同样的一双眼眸。 第一百零五章 温暖(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是她,除了一双相似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 年龄、容貌、打扮、身材没有一样和她的相符,可为什么他心底就认定了她?不是因为她在南湖边的那句话,不是因为在酒店的那声呼救,也不是因为她说出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事情,仅仅是一个眼神他几乎就确定了。 那天回来简洵就让霍森他们将范雨瑶彻底查了一遍,一个平凡无奇的高中生,在半年多前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展现出出色的投资天赋,性格也随之完全转变,而那个时候正是安忆去世的时间,也许别人注意不到这一点,也不会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因为这毕竟太过匪夷所思了。 他眼神复杂地抚过她的脸”“1卜猫,告诉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难得的温柔瞬间让她的心融化成一滩水,无辜可怜的样子要是让那些整天说她是冷冰冰机器人的男人们看见,准得吓落一地的眼珠子。 ,“我也不知道啊,那时候就觉得疼,喘不过气来,晕过去之后醒来还是觉得疼,满头都是血,是被几个小太妹打的,后来觉得头疼就有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我也一直想不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但是没有办法,总得活下来吧……” 范雨瑶抽抽搭搭地将重生以后的经历说给他听,平时并没不觉得多大的困难仿纬一时间变得满腹委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算是一种变着法子撒娇。 她说得并不算悲情,简洵却听得心疼她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安从文更是将她这颗唯一的掌上明珠悉心呵护得很好,她和他一样,生活虽算不上是一帆风顺但的确没有受过什么物质上的苦。 在她原来的世界,她曾经是那么一个如太阳一般发光的中心存在,这样高傲的女孩子居然要成天忍受那样的冷嘲热讽和轻慢侮辱,他简直无法想象。 那样下雨天会漏雨的破旧木屋,懦弱贫穷的母亲,还有心肠冷酷的父亲,处处与她针锋相对的恶毒继母和妹妹…… 如果说她原先生活在云端那她则是重生在泥沼,在那样的环境中挣扎着站起来,抖落一身的泥泞,再恶劣的环境也无法掩盖她的光芒。 他看她的眼神不止有爱慕,还有一丝敬意,云端跌落谷底的落差,不是谁都有勇气重新站起来的她不仅没有消沉,反而比原先更多了一丝明朗。 ,“后来我那辆兰博基尼呢?是不是拿去拍卖了?我是特地定制的,等了一年才好的,一次都还没来得及开”范雨瑶边抽着鼻子边问,“还有我的e——a被谁买走了?我本来想忙完那个case去马场看它的:我的秋款外套和鞋子还没穿过一次呢,我订的冬季新款大衣,还没拿到手,他们没收钱吧?”” ,“谁让你这么早早死了,要不然不都没这些事儿?现在那些都和你没关系了!你想也是白想。”简洵没好气地说,刚升起的一丝敬意又彻底烟消云散了果然是死爱钱,搞不懂她怎么还会有心情关注这些无所谓的身外之物。 ,“我怎么知道?一直都好好的啊,你也看过我的体检报告明明是正常啊,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通宵工作过怎么会这样突然发作?”她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怜的,死得太莫名其妙了。 ,“你白痴啊?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尸检报告说你走过度疲劳引安的……” ,“什么?sh*t!”她简直有点抓狂”“他们连我的尸体都不放过,还把我开膛破肚?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如果有旁人在安会觉得她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莫名其妙。 ,“你人都死了,又没有感觉,还管那么多做什么?”简洵冷冷地说。 ,“我现在就觉得很痛”她一脸狰狞。 ,“少耍白痴!”他毫不客气地伸手给了她一下。 这就是两人奇特的相处模式,明明是一个冷漠高傲的女子和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在一起的时候,却像是两个长不大的小孩。 ,“咦,爸爸送我的胸针,怎么在你这里?你把我的东西都买下来了?太棒了!”她眼尖地发现了自己的宝石胸针,“只买了几件下来,我要是吃饱撑着把你的东西全买下来,我自己岂不是要破产了!”简洵恼怒地说,要知道安忆可是个名昏其实的富婆,她名下的资产不仅不逊于他,还因为继承了安从文遗产的原因比他的身家还多,他何尝不想拥有她的全部,可惜以他的财力完全不可能全部拍下来,好在以他对她的了解,选择性地拍了几件她最珍爱的, 对她意义最大的东西。 ,“何况你这个败家女买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用都没见你用过一次,我再把那些垃圾买回来干嘛?开一个垃圾博物馆吗?”他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这么穷,谁叫你平时不努力赚钱,还鄙视我死爱钱,现在知道没钱的坏处了吧。”她不屑地看着他。 ,“现在到底是谁比较穷?”富可敌国的他是大部分人需要仰视的对象,估计全世界也只有她一个有资格说他不努力赚钱的了,他冷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胸针”“你有钱就自己买去。” ,“臭小子,你用得着这么小气吗?”她愤愤地看着他。 ,“1卜丫头,别忘了你现在才十七岁,在下可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他好整以暇地以手环胸,看上去很是得意。 ,“哦,我差点忘了,大叔!”她唐伪地对他笑了笑。 ,“什么表情,丑死了。”他皱眉捏着她的脸颊。,“看你的脸肥的,啧啧。” ,“现在还算便宜你了,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很多了”没有女人是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外表的,尤其难以接受的是由美变丑的过程,当年的安忆可是个骨感美女,即便是现在通过自己的努力瘦到现在还算匀称的地步,但和当初的,“锥子脸”还是不能比的”“我刚过来的时候更惨,肥得和猪头一样,还被人打得连人形都没有,走到哪儿都被人嘲笑,照镜子的时候觉得镜子那头的自己简直和猪一样,差点没有大喊一声“猪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出乎范雨瑶意外的是简洵并没有继续和她斗嘴下去,每次听到她谈到那段日子,他就觉得胸口闷闷的,骄傲如她竟然受到这样的羞辱,当时的心情他完全不能想象,心脏的血管就像被堵住了,一下子过不了血。 ,“你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否和任何人说。”他拉过她,突然正色道。 这种超自然的现象,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一旦为人所知,她恐怕无法逃脱被关在实验室的命运,但若是她打死不承认,别人就算是觉得蹊跷疑心,也没有任何证据,到时候随便编一个她和安忆早就认识的谎也就都能圆过去。 ,“你以为我是白痴啊,这种事能随便说吗?”她一脸不以为然”“如果不是你,你以为我会说吗?何况要不是你先认出我,我也不会主动承认的。” 她曾经几次想要主动说出来,但还是犹豫地放弃了,这样一个秘密太过于惊世骇俗了,就算是他也未必会相信啊,就算他相信了,会不会把自己鼻妖怪看? 好在他没有,他还走过去的他,而在他面前,她也还走过去的她,就连在一起的说笑打闹也和从前一样,没有一丝隔阂,明明是张刻薄的嘴,却让她感觉如此温暖。 她微微咧嘴笑子笑,这看似白痴的笑容却引发了他的怒气。 ,“你难道不是白痴?不是白痴今天怎么会弄成这样?如果我今天没有正好在那里,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毛毛躁躁的,现在倒好越活越没大脑了,你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安忆觉得他这怒气来得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还和风细雨的,怎么就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高傲如她两辈子都没被人这样训过,就算是当年安从文也是斯斯文文地和她讲道理,只有这个男人不是如老母鸡一样地唠叨她,就是刻薄地讽刺她,要不然就是这样毫无风度地凶她勺而今天这件事,她的确处理得一塌糊涂,对自己太过盲目的自信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自己的灵魂,总觉得以自己这样高高在上的灵魂玩转这些小人物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忽视了自己原先的地位很大一部分来自家世的支撑,失去了这些支撑她也不过是个小角色,而现在的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审视这些一直以来被她小看的人们。 虽然脸上有些委屈,却没有对他的不满和怨怼,这就是他所欣赏的她,错了就是错了,从不畏惧承认错误。 尽管如此,他仍是余怒未消,如果不是她任性,枉顾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会这么年轻就突发心脏病?让他受了这么久的折磨?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第一百零六章 温暖(下) 简洵脸色沉凝地看着范雨瑶。 自信是她最美的地方,而盲目自信却是任性,虽然她还没有细说今天到底是因为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但一想到她被人下药昏倒,满手是血地倒在他怀里的场面,他的脸就无法控制得阴沉。 若不是经验丰富的家庭医生分辨出来那只是普通的中枢神经类药物,只要让她睡上几个小时,药性就能自然代谢掉,抓狂他还差点将她拎去医院洗胃,他简洵何时有过那样失态的时候,抓着医生的衣领咆哮,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丢脸。 她全身上下最严重的伤口还是她自己弄的,她的手被尖锐的瓷片割了好大一个口子,还有不少细微的小瓷渣陷在她手掌的肉中,huā了好一番功夫才清理干净包扎好。 她在昏睡中无知无觉,他在一边看着却如一狠狠小针扎在心上,要知道她就是这么个外圆内方的个性,狠厉决绝起来连男人都要自叹弗如,不仅是对惹恼她的人如此,就是对她自己也是不留一丝余地的。 “咖啡再里的那个男人,究竟想对你做什么?”他脸上的寒霜更重了几分。 “不过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的咖啡里下迷药,想做什么还用得找问吗?我只是不理解他这么恨钟文博,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下手,毁了我钟文博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反而会对他有所戒备,不是得不偿失吗?”她只觉得顾逸的所作所为很可笑。 “正是因为钟文博不在于你,所以就算毁了你,他也无所谓,顾逸只需要编个很爱你的借口就可以搪塞过去,等钟文博彻底被摧毁的时候再给你致命一击,而且你不知道有种变态的男人报复女人的方式就是先让对方爱上自己再抛弃掉对方吗?说不定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哈哈哈,简洵,你是电影拍多了吧?前面半段我还能够认同,后面的话也太异想天开了吧,顾逸要真有这种想法那真是得了妄想症了。”范雨瑶不屑。 “总之这个人是个祸害,把他除掉吧。”简洵冷声道,以他的权势就算现在是在华夏国要毁掉一个顾逸还是轻而易举的。 “太便宜他了”范雨瑶冷笑,“他费了这么多心思来对付我,我不给点回礼也太说不过去了,本来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可惜事与愿违啊。” “想好怎么做了?” “现在还没有”她满不在乎,“总得让我回去慢慢想想啊。” 简洵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但是”她突然笑开了,“发生这种事情还是有好处的,不然你怎么会认出我咧?” 明明发生了那么糟糕的事情,她并没有太多愤怒的情绪,只是因为他,和他在一起仿佛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了。 她小猫小狗般甜蜜地扑向他,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身体微微一僵,转而紧紧地拥住她,咬牙切齿地无奈,多么小人的招数,却能够轻易平息他的怒火。 “你人变小了,智商也变低了是吧?”今天让他受到的折磨太大了,他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揉乱她的短发。 “哈哈哈,让一个二十七岁的熟女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十七岁的小萝li,虽然丑了点惨了点,但时光是无价的,寸金难买寸光阴啊,现在想想散尽家财还是值得的,你小子羡慕也没用。”无论是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厮混的时光都能让她感到放松。 “看你以后还敢摆姐姐的架子,臭丫头。”简洵也勾唇笑得一脸恶意,被喊了十几年的“臭小子”、“1卜屁孩”这下可以连本来利还回来了。 范雨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突然莫名地沉默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他能理解她复杂的情绪,过去的再也回不去,他们都必须往前走,既然无法反抗命运,那就享受人生吧。 “还能怎么办?日子还是得往下过。”她一脸郁闷地说。 “不和我回美国?”他不忍心让她再回到那个贫寒艰苦的环境中面对那丑陋的一切。 “回去干嘛?”范雨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的一切都捐给慈善机构了,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回去也没有意义了,只能从这里慢慢起步,我的东西我终有一天会拿回来何况现在的我身上还有责任。” “你一个女孩子那么要强做什么?”明明知道这是她的性格,也是他最为欣赏的,但还是忍不住嘀咕。 “女孩子怎么了?我们的人格是平等的,我是永远做不来那些依附别人的菟丝huā”范雨瑶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虽然她不算是一个女权主义者,但是却从来不认同那些被男人泰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男人们能做到的事她能做到,男人们做不到的事她也能做到。 虽然喜欢他、信任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为了他放弃自己却是她永远不可能做到的。 简洵从心底泛起微笑,这的确是他的小猫,不逃避不取巧,自尊心奇高,遇到逆境会难过会伤心,但绝不会失去理智,也不会放弃,踏踏实实地靠自己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为身边所有的人和事负责,这一份担当和高贵是任何人都学不会,装不像的。 ,“那我留下。”既然她不愿意回去,他又不放心她一个人,那就让这个假继续地休下去吧,想必爷爷也不会反对。 ,“你留下来干嘛?”范雨瑶一脸不可思议”“而且你这次来南州也很蹊跷啊,为了投资那个什么影视城?虽然我不懂经营,但南州各项条件都不是华夏国中最好的,你怎么会选择这里?” ,“你自己都说你不懂经营了,本少爷的雄才伟略又岂是你这个小丫头能够理解的?”他很臭屁地斜睨了她一眼。 ,“你少来了?”她狡黠地笑眯了眼”“不会是因为我吧?” ,“要你管。”简洵很傲娇地给了她一个爆栗,发现她变萝li之后无论再怎么张牙舞爪都无法摆出原来那昏姐姐样儿了。 ,“好,好,好”她一向很懂得应对这个小屁孩儿,边说着就边做出往外走的样子”“我不管,那你也不要管我今天遇到什么事情。” 简洵低咒一声,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不错,眼前这个人儿兼具了女子和小人的一切特性,实在让他头疼。 ,“你给我回来”他一把拉住她,反正他不说她也迟早会知道的”“我这一段时间来南州度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简洵,你还真当我是白痴啊?”她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你这个工作狂会度假?还是跑到南州这榫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他闷笑出声”“南州有这么差吗?好歹也是你的祖地。” ,“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她突然惨叫一声,左手在拉扯中用力过猛,包扎好的伤口又迸裂开了。 看着血将雪白的纱布染红,简洵的眼神简直像要杀人一样红得卟人。 ,“你是嫌自己太健康了是吧?”他一边瞪她一边按铃。 霍森一进门看到的就是一对男女衣裳有些凌乱地纠缠在一起,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boss下手还真快啊,不知道有没有等人家清醒过来…… ,“快点叫医生过来给她重新包扎”简洵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手急躁地叫道。 啧啧,没想到boss这么激动,这么快就把人家小姑娘弄得出血了,霍森邪恶地想着,还是很有职业素质地应声出门。 ,“不用这么麻烦啦,拿个医药箱过来,我自己都能包扎。”范雨瑶无所谓地挥挥手,经过这大半年的打磨,她越来越皮糙肉厚子。 ,“你能什么?你除了娶天把自己搞得一身伤之外,还能什么?” 简洵又急又气。 本来一心不满准备反驳几句,却在看到他脸上的焦急时默默住了嘴,记忆中的他一向是不疾不徐,极有气度的,哪怕是和她拌嘴的时候也不曾见过他气急败坏,可是他今天的反应有点反常,似乎多了一些患得患失。 不过是包扎的伤口迸开他就如此紧张,可想而知她晕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该有多么的紧张害怕,心里不由得愈加愧疚心疼。 ,“陈医生,明天安排一下给她做个全身健康检查。”看着为范雨瑶包扎伤口的一声,简洵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从医院匆匆赶来的外科主任虽然笑眯眯地应了下来,但心里却非常委屈,很有一种用牛刀杀鸡的感觉,想他在南州也是颇有名望的专家,居然就为了这么点护士都能做好的小事把他叫来?不知道他很忙吗? 什么是特权阶级?这就是! ,“我健康得很,做什么检查?”范雨瑶不满地嘀咕,重生以来她时刻都能感觉现在这颗强健有力的心脏。 简洵没有接她的话茬,只是一脸阴沉地看着她,直到她乖乖闭嘴消声。 真见鬼,怎么觉得他越来越强势?只要他抿嘴看她一眼,她就自觉理亏呢?真是不公平啊,人变小了果然气场会弱的啊。 第一百零七章 吻 boss,有一位粱先生说要找范小姐。帕尼走到简洵身边轻声说。 ,“粱昊?”简洵挑眉问向范雨瑶”“还挺关心你的嘛。” ,“在他酒店的咖啡厅上演了那么混乱的一出,他要是还没查到这里,他也不必再在南州混下去了。”范雨瑶毫不意外地笑”“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帕尼垂首答道。 ,“这觉睡得真够久的,我也该回去了,今天这事要是让我妈知道了,肯定得呼天抢地一番,搞不好还要禁我的足。”范雨瑶想起回去之后要面对的一堆事就头大。 ,“禁得住你吗?”简洵冷嘲。 ,“哎,快把我的衣服给我。”她正准备往外走,忽然反应过来身上的衣服还是他的”“没事乱脱我衣服干吗?” 听着她暧昧的话语,看着她大喇喇地吩咐简洵,霍森和帕尼都觉得一阵莫名的怪异。 速度这么快?这小姑娘今年才多大啊,还没成年呢,老大也下得了手? ,“你浑身是血,还不换掉,穿着那身血衣想吓唬谁啊?”他没好气地让霉森把已经干洗过的衣服还给她,又挥手让他们退下。 ,“你今晚还要回那个下雨天漏水的小木屋里去?”他看着穿戴整齐的她,别扭地说,也许她已经适应了那样的生活,可他却并不能接受。 ,“是啊,不过很快就能搬出去了”“她得意地说”“一赚到钱我就立马买了一套房子,厉害吧,南州的房价可是很高的哦。” 不过是一套两百多万的别墅,却比当年买飞机、买赛马、买豪车那些一掷千金的奢侈品还要有成就感。 ,“以后别和那个粱昊走那么近”他皱着眉小声叮嘱”“这个人太复杂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和他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干嘛,吃醋啦?”她突然抿嘴笑了起来。 有意无意的撩拨激起了他的怒气,这个女人从来没让他省心过,他一把拉过她,居高临下地服侍那双蕴着笑意的眼眸,做了一件他想做很久的事。 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完全可以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呼吸,她竟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 是期待还是紧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心脏跳动得无比激烈。 当他的吻落下来的时候,她竟有些羞赧地想,他不会听到我的心跳声然后再来嘲笑我吧? 简洵的吻并不温柔,和他的性格完全相反,竟然是蛮横激烈中还带了些莽撞,被他摁住的她只能仰着头承受着。 她低低地呻吟一声,他竟然咬她!淡淡的血腥味从口腔中蔓延开来,她呜咽着想要推开他。 他发觉到她的不适,变得温柔而有耐心起来,他的手轻轻地在她的后脑勺摩挲着,叹息似地吻着她。 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长时间,两个人才因为过度缺氧分开,脸上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抹潮红。 ,“你,你,你怎么这样?”她有些羞窘地嚷嚷。 他的眼睛一眯”“你要是再敢说“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你用不用这么暴力啊!弃人刚吻完人就威胁着要拧断人脖子的吗?”她半羞半恼地埋怨。 ,“是谁有不良记录的前科?是谁一喝醉就要睡我的床?是谁不负责任地每次吻完之后就要装失忆?是谁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要我奉陪到底?”积累已久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 ,“那个,那个”她咬着手指,一脸无辜”“你好像一个怨妇哦。” ,“你还敢说?”他又瞪她。 她的脸红扑扑的,怎么会忘记当年每个清晨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蜷缩在面前这个漂亮男生的怀里,在朝阳的照射下,他的脸粉嫩得如诱人的水蜜桃,这样一个让女人都嫉妒的男人,天知道他有多引人犯罪,每一次她都为自己的行为悔恨不已,要知道他比她还小三岁啊! 明明不是一个传统的人,却会顾忌老牛吃嫩草的传闻,明明是一个那么有自信的人,可却在他面前自惭形秽。 ,“那个那个,我比你大啊”她嗫嚅道。 ,“就是为了这个烂原因?”他呆住了。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无可救药的事业心和女王作风,让她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感情嗤之以鼻,又或是她迟钝得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 ,“你小子身边女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有兴趣啊?说不定你对我是姐弟之情!”她翻了个白眼。 ,“你还敢说?”他怒极反笑: “什么叫我身边那些女人?哪一个你不认识?你会不知道他们和我的关系?我是那种随便乱吻人的人吗?” “没有自信嘛”她干笑了几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万一我们分开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了” “1卜猫,你知道你对我代表着什么。”他叹了口气,抵住她的额头。 “我知道。”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如一只小猫一样乖顺。 “想通了?”他有些意外,以她的执拗,居然没有抵抗上一阵? “因为我现在比你小”了呀,大叔”她笑得好不得意,“1卜了你八岁呢,人家还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呢。”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他不屑地撇唇,鄙视地看了她不甚壮观的胸部一眼,立刻打击她,“转已小了,其他地方也跟着小了,可怜了,本来就没有很伟大了,现在更小了……” “简洵,你找死是吧?”她愤怒地掐了他一把。 他将她搂入怀中,低低地笑开,“1卜猫,我真庆幸,不过我不喜欢这种你马上就要跟别的男人走的感觉。” “什么跟别的男人走?我之前的窘境你也不是不知道”她轻叹一口气,以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和他合作无疑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窜起,就算是与虎谋皮,至少在南州他还能算我的保护伞,以我原先的处境只有这个选择能够让我不被人搓圆搓扁。” “保护伞?那你今天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一想起上午的事他就对这个粱昊没有好感,在他的地盘上都没办法保护他井手下,这种人真是不堪大用。 “上午是我自己大意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顾逸会如此大胆,也没有想到他一个外地人能够这么大手笔地连酒店里面的人都收买了。”这一切也是因为她太过于相信粱昊这个地头蛇了。 “不要相信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话,只要一条龙够强,压死地头蛇也是轻而易举的。”简洵冷笑。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范雨瑶翻了个白眼,“总之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你不要插手,这个仇我要亲自报。” 简洵太了解她的性格了,她当年能够坐到那个位子,就不是什么善良单纯的小姑娘,没有一昏圣母玛利亚悲天悯人的胸怀,虽不至于心胸狭隘到睚眦必报,但以她磊落的作风,惹了她的人必定要承受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怒火。 “我不会插手,还是老规矩,我来查,你动手,劳务费对抵。” 简洵干脆利落地说。 范雨瑶眉开眼笑的样子像只偷了腥的猫,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传媒业的老大手下多的是狗仔队,无论是什么消息都难逃这一群人的法眼,何况现在简洵的势力比她的要庞大太多了,必要的时候也必须借势。 “你打算拿多少钱过来给我型” 他们之间早已不分彼此,但这是他们的游戏娓则,简洵给她所有她想要的消息,她则帮他的资产投资增值,他不收她消息费,她也不收他管理费,两相抵消,各取所需。 “你别想偷懒,当然是全部转过来给你。”他只相信她。 “不是我想偷懒,我现在还没成年,连账户都没有,别说公司了,手下有四个小菜鸟,水平实在惨不忍睹,1卜打小闹还可以,你拿太多过来根本顾不过来,损失的反而是你的利益。”她实话实说,今时不同往日,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她并没有把握能够管理好大笔的金钱,“你拿一部分过来吧,其他的还是放在我原来的公司,虽然我不在了,但他们还是可以信任的。” “我可不觉得。”简洵冷笑,“你的基金现在是乌烟瘴气,谁敢把钱投进去?我早就全部取出来了。” “怎么可能?”她大惊,当初手下那一大帮子精英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人中之龙,她离开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就出现问题?“我查过今年的收益率排名,它虽然下滑了,但还没有跌出前十” “表面上看是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已经不行了,杰克和西蒙现在带着手下的一帮人各自为政,一个保守,一个激进,分歧大得很,估计很快就要分裂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一离开问题就爆发出来了,大槽是之前还有你镇着”简洵瞟了大门一眼,“下次再说吧,接你的人等不及了。” 第一百零八章 双龙夺珠 范雨瑶恢复了自己原先的冷淡疏离,却无法掩住那一股从心中涌起的如释重负的轻松,深深地看了简洵一眼,再冷若霜雪的表情都无法遮住眼底的甜意。 简洵以手握拳轻咳了两声,遮住了嘴角的笑意。 粱昊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两个人看似陌生,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默契的气场,只是他心中焦急狂躁,并无心理会太多。 “雨瑶,你没事吧?”看着范雨瑶手中包扎着白色的纱布,他的眉毛重重地拧在一起。 “没事了,还麻烦你跑这一趟。”她礼貌地道谢。 “你弃弄成这栏了,还要和我客气?” 粱昊语气中的熟络,让简洵唇角紧抿,即便是范雨瑶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到身后那双灼人的视线,竟然觉得尴尬起来,毕竟两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可一转身,她竟然要跟着别的男人离开,他心里不介意才怪。 简洵从来就不是个爱嫉妒的人,不是因为他的胸襟有多宽广,面是他知道完全没有必要去吃那些无意义的飞醋。 过去的安忆身边总是有各式各样的男人围绕着,他丝毫不在意,他太了解她了,她的戒心太重,而这个社会上的男人又太浮躁,若不是他一点一点地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渗透她的生活,他未必会在她的心里占据那么重的位置。 哪怕一次一次忘形亲密之后,她总是落荒而逃,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着强大信心。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严格说起来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安忆了”她是一个叫做范雨瑶的十七岁女孩子,纵然她拥有安忆的记忆和性格,但是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无法像当年一样陪着她上学,跟着她回家,每天在一起厮混,甚至在她最低落最痛苦的时候,他也没有在她的身边。 是眼前这个男人在她最低谷的时候,给了她机会,对她的工作、 生活全盘介入”无疑是她目前生活的重心。 她虽然不会是一个只懂得报恩的蠢蛋,却也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粱昊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她不会视而不见,而会想方设法来偿还。 作为男人,虽然她没有说,可是他完全可以感觉得到粱昊对她的态度完全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长期和这样的男人接触,她会不会日久生情?像当年对他一样对他产生依赖?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人是个自以为是而实际上却对爱情迟钝得一塌糊涂的笨蛋,他也不至于被折磨得这么惨。 可是通常这种不开窍的糊涂蛋一旦开了窍,那就会突飞猛进。 第一次他有了危机感。 “简先生,今天的事多谢你了。”粱昊彬彬有礼地道谢。 “客气了,不知道粱先生和范小姐的关系是?”简洵笑得很儒雅绅士,却暗藏机锋,你粱昊和范雨瑶非亲非故,凭什么是你向我道谢?凭什么是你来接她?难道她是你的库有物吗? “雨瑶是我一个世叔的女儿,听说她出事了,她的父母都很着急。”粱昊坦坦荡荡地正视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口中却避重就轻地答道。 范雨瑶尴尬地四肢都僵硬了,却还要硬撑出一昏冷冷淡淡的样子” 眼前两个都是人精儿,她怎么有种脚踩两条船的罪恶感?天地良心!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二位了。”简舟很体贴地含笑将二人送出门,趁着粱昊回头的那一瞬间,意味深长地看了范雨瑶一眼。 那眼神里分明警告着,不准和他走太近!不然我直接把你带走! 范雨瑶吓了一跳,臭小子的占有欲这么强!想当初她和那么多青年才俊交往密切,也没见他吭过一声,现在他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威胁她! 臭男人!果然走到手了就不珍惜了,瞧瞧那霸气的眼神,以前的她一定会比他更凌厉地反击回去,现在却只能幻想着去墙角画圈圈。 那是哀怨的眼神吗?他揉揉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嚣张霸气的她竟然也会哀怨?他忍不住笑到肚子疼。 “boss”霍森看着倚门而站,一脸傻笑的简洵,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这样吞吞吐吐的。”简洵的眼中还有残存的笑意。 帕尼在一旁呆站着,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自己的老板连人家范小姐的衣服都亲自给脱了,又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里呆了一天,看他们眉来眼去的样子,要说他们没什么,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可boss居然这么大度地放她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走了?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调查范雨瑶的事,是他和霍森亲自去做的,对于粱昊和范雨瑶的关系,他们怎能不知道? 传闻中这个范雨瑶可是粱昊的女朋友啊,老板和她那么亲密,他们还以为要上演双龙夺珠呢,没想到竟然放她回到老情人身边,这还算是男人吗? 可惜简洵和范雨瑶都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要是知道的话,简洵一定会给他狠狠一拳,“我们家小猫的老情人和新情人都只有我一个人!你竟然敢质疑我的雄风?” 而范雨瑶一定会一脚踩爆他的头怒吼”“你丫才是珠!你丫全家都是珠!” “这个范雨瑶小姐”霍森总觉得有些古怪,却又不敢说是哪里出了问题,好容易见老板的情绪有些好转,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触及他的伤心往事。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老板一直对安忆痴心一片,她去世之后更是伤心欲绝,明明昨天还对着她留下的宝石胸针睹物思人,今天却突然和这个叫范雨瑶的女孩子甜腻缠绵? 如果是别人也许觉得没什么,可他跟在简洵身边这么多,太清楚简洵的性格脾性了,绝对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而范雨瑶也没有美到让一个男人一下子神魂颠倒的地步。 虽然之前他和帕尼不无戏谑地讨论过老板和范雨瑶的可能性,但他们心底并不以为然,谁都清楚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安忆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是今天两人暧昧甜蜜的气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敢保证范雨瑶唇上的痕迹绝对是老板咬出来的,两个人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个范雨瑶究竟是施了什么魔法? ,“她是安忆过去的朋友。”简洵淡淡地说。 ,“啊?!”霍森和帕尼都愣住了,神色有些复杂,要知道,“安忆” 这个词对于简洵来说是一个禁忌,而现在他竟然这么轻轻松松地说出口了。 ,“不可能吧,她是土生土长的南州人,安女王怎么会认识她?”霍森犹自不信。 “她上次回南州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安忆就和我提过,我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这趟来南州竟然会遇上她,倒也算是缘分。”简洵一脸淡然地给他们答疑解惑。 “哦”霍森点了点头,一昏恍然大悟的样子,但不代表着他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就因为她是安忆的朋友,老板就对她一见钟情? 太荒谬了,安忆的朋友那么多,怎么之前老板一个也没看上?现在移情别弈得太突然了吧? 不过这话他是绝对不敢问出口的。 只是如此一来,boss身上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他和帕尼对视一眼,没错,boss身上又重新充满了活气,就像是枯木逢春,表面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那种发自心底的笑意和戴着面具般的笑容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安忆去世之前那一番沉稳淡然潇洒的姿态。 是因为那个叫范雨瑶的小姑娘吗? 现在看来〖答〗案已经昭然欲揭了,霍森和帕尼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感谢爱情的力量吧,就算他们相爱得很突然,他们的行为很奇怪,但他们都能感觉到范雨瑶对老板并无敌意,身世也还算清白平凡,无论如何只要boss能够放下都是一件好事,别说一个范雨瑶了,就算是十个他们都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地帮他找来。 ,“顾逸有没有动你?”粱昊一脸阴沉。 ,“没有,正好在咖啡厅遇到简洵,他救了我。”她所说的也是他已经知道的。 “你怎么会认识他?”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什么时集?” ,“前一段时间。” ,“在哪里?” ,“你是〖警〗察吗?我是犯人吗?你现在是要做笔录还是要怎样?”范雨瑶皱眉。 “我当然要问清楚,发生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不希望我查得水落石出?”粱昊毫不心虚。 ,“随你。”范雨瑶皱了皱眉,竟然没和他计较下去。 见她一昏慵懒的样子,粱昊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的嘴唇是怎么搞的?” 范雨瑶抚上自己的唇,在心里低咒一声,简洵那个暴力狂! 脸上还是淡淡的,“在咖啡厅里咬的。” “不是被人吻的吧?”粱昊咄咄逼人地逼问。 “拜托你收起那副疑神疑鬼的样子,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就算真的是被人吻的,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范雨瑶不满地冷声道。 第一百零九章 还是做兄弟吧 这个女人!为她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最终得到她冷若霜雪的疏离,那副坚决与他划清界限的态度深深伤害了他。 “范雨瑶,你是吃准了我不敢动你是吗?”粱昊紧急刹车,面目狰狞地一手掐在她脖子上”“你再说一句“与我无关,试试看。” 就算她跄拳道再厉害也不可能是粱昊这种实战里打出来的狠人的对手,被他掐得满脸通红,无法呼吸,却又无法挣开他的控制。 ,“粱昊,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一昏从容不迫的态度,双眼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粱昊几乎要咬着牙才能忍住不掐死眼前这个人,她还犹自不怕死地加上一句,“只是朋友。” 她的眼神清冷如利刃,狠狠地插进他的心,如此决绝冷漠。 为她做了这么多,竟是没有半分感动,粱昊第一次感到绝望的愤怒。 他这一责从没有这么想得到一个人的强烈愿望,也从没有过这样被彻底拒绝的绝望。 他颊然地松开手,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取其辱有意义吗? “对不起。”刚刚得到〖自〗由的她忍不住惊天动地地巨咳了一阵, 却在第一时间向他道歉。 看着她一向月强的脸上竟然有几分柔软的歉意,他更觉得悲怆”“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 ,“粱昊,我会尽力帮你得到一切你想得到的东西,金钱、权力、名声”她说的很认真很诚恳,却让粱昊更加绝望。 “但是,不包括你,是吗?” 范雨瑶沉默。 静默片刻,粱昊竟然笑了起来”范雨瑶不解地看着他由一缕笑玟变为轻笑出声,继而竟然狂笑不止,直到他笑得眼底晶莹发亮,才渐渐止息。 ,“宋颜说的没错,你这样的人只适合做兄弟,做朋友,做伙伴,做情人就太不解风情了点儿”粱昊随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洒脱中却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我粱昊又何必自讨苦吃?” 这么容易就看开了?范雨瑶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再看就反悔了啊!”粱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范雨瑶连忙正襟危坐,唇角却勾起了一丝笑意。 ,“现在顾逸人在哪儿?”她是绝不会忘记今天这位罪魁祸首。 ,“走了。”粱昊声音转冷。 ,“没人报警?”范雨瑶扭头看他。 “一来没人报警,二来报警了也没人敢抓。”粱昊此时的心情十分恶劣,“你一被救走他就立刻再开了。” ,“追不上了?”她不相信粱昊的反应能力这么慢。 ,“他直接坐直升机会天海子。” 粱昊恨恨地捶了一把方向盘”他们之前都太大意了,也太小看顾逸了。 “这么大手笔?”范雨瑶有些吃惊,虽然粱昊也有自己的飞机,可海天贸易不过是个做钢铁进出口的普通贸易公司怎么能和粱氏比。 ,“他全部都计划1好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架飞机是苏大峰的, 前段时间去天海的时候和他见了一面,当时他刚买了这架飞机,很是得意。” ,“这是什么什么人?” ,“天海帮的帮主,也算是个人尖儿,做走私起家的,虽说这几年金盆洗手了,不过我看是走私的伎俩更高了,一直没被查出来,在天海市苏大峰是绝对的权威。 ,“那这么看来顾逸是天海帮的人?”范雨瑶语气平静”并没有多少愠怒的情绪。 “现在看来错不了,海天贸易就是天海帮的皮包公司,天海帮就是利用海天贸易这个壳走私,不然海天贸易的利润绝对不会这么丰厚,可是这件事情是顾逸和钟文博的私仇,天海和南州离得这么远,他们天海帮根本不可能在南州抢到地盘,这件事对他们天海帮根本就没有好处,为什么肯为了一个顾逸和我翻脸?”这是粱昊想不通的。 “也许他们根本没想到会牵出你,毕竟他们针对的只是钟文博,而我又更是一只不值一提的小虾米。” ,“不,我和苏大峰是认识的,当时就打了电话给他,可是他没有接,找他的手下,那些人竟然态度很强硬地维护顾逸,这是让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儿的。” ,“这个苏大峰的性格如何?” ,“苏大峰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做这行的哪个不心狠手辣,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果断,决定的事情绝不拖泥带水,当放则放,能屈能伸,但要说他有什么管理经营上的才华就太抬举他了,毕竟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他很早就想洗白了,但是有心无力啊。没想到他这几年还搞了个海天贸易出来,要知道天海市是口岸城市,大大小小的贸易公司不可计数,之前看不出来他和顾逸、周永宁有什么联系,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伙的。” “就算是如此,天海帮和海天贸易也只是公事合作,苏大峰竟然肯下了血本帮顾逸做这件私事,下定决心要维护他到底,要么就是另有所图,要么就是受人挟制,除非他是一个极讲义气的人,或者他私下和顾逸、周永宁关系密切得超一般人想象。” ,“不管怎么说,你今天跑去找顾逸摊牌的行为实在是鲁莽至极!”粱昊皱眉看她,他知道她一向是个胆大的女子,如果没有冒险精神的话当初也不会选择和他合作。 有的时候他真的不理解,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不好好钻研书本,到底在拼搏些什么,她的每一步兵行险招,似乎都将对方的反应算得很精确,可这个世界是在不断变化的,就算她再有把握,也难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我太自信了,也太小看顾逸了”范雨瑶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今天她的姿态放得很低,已经承认了两次错误了”“低估了他报仇的决心,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她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他做事这么狠绝,倒是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吃了这么大的亏还忍气吞声。 “没想好”范雨瑶老实说”“先得弄清苏大峰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钟文博宋青青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顾逸弄出这鼻大动静,他们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有所警觉,还有今天那家酒店,你们粱氏也是有股份的吧?” 她敢那么大喇喇地单刀赴会,也是因为那是粱昊的地盘,谁知道在他眼皮底下都会出事。 ,“是,我查过了,今天在咖啡厅的五个服务生全部是天海市人,有三个是这一两个月间刚来上班的,为你的服务那个是昨天才来的,还有一个倒是在酒店里工作了一两年,本来还有一个经理,可他今天一早来上班的时候就急性胃肠炎发作被送到医院去了,咖啡厅的收银员也做了好几年了,不过她离得太远,今天发生的一切根本没看清楚。” ,“这说明他们是早就预谋好的了,起码在一个月前,那时候顾逸还没见过我呢,他在你的酒店埋下钉子想做什么?”范雨瑶摇摇头”“你们粱氏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这么轻易都能被人混进来。” ,“咖啡厅本来就不是什么机密的地方,何况这也不是我们谈事情的据点,平时没在它上面放什么精力。”粱氏旗下的生意那么多,信得过的人手有限,这种事情防不胜防。 ,“顾逸之前就一直住在那间酒店?” ,“不错”粱昊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今天发现在顾逸隔壁房间有五个鬼祟的男人,似乎和楼下的咖啡厅有联系,知道你被简洵带走之后就偷偷摸摸退房了。” ,“哦?”范雨瑶对细节一向十分上心,虽然客人订房退房看起来只是很平常的小事,但有的时候细节决定一切。 “首先他们订的是顾逸隔壁的房间,其次五个男人订一间房,他们想要做什么?最奇怪的他们随身还携带着很专业的摄影器材。” 这些小细节是心细如发的客房服务人员发现的,不然谁都不会去注意这些徊节。 “和顾逸是一伙的”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他们并没有和顾逸一起走,听口音也不是天海的。” ,“人呢?” ,“已经扣下来了,和咖啡厅的那几个服务生关在一起,让老四去审他们,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你让杜宇飞去审他们?”范雨瑶脸色古怪地看着他。 “不合适吗?”粱昊觉得奇怪。 “他那么个闷葫芦,是要和他们比谁先开口吗?”在她印象里,杜宇飞就是个极没有存在感的人。 ,“哈哈哈”粱昊爆笑出声,“要是老四在这里绝对会郁闷得吐血,你可别小看他啊,他那种家庭出来的,侦讯的手段可是有一套啊。 杜宇飞身上那种凛冽的冷意和杀气,只有同样气场强大的范雨瑶不当一回事,在她眼里,他不过就是个爱打电动的宅男啊。 第一百一十章 开学了 范雨瑶站在家门前,犹豫了几秒钟,硬着头皮推开房门。做好了要迎接范玲呼天抢地抹眼泪的心理准备。 “瑶瑶回来了?今天这么迟?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范玲放下手中的饭菜招呼道”“妈炒个青菜很快就好了。” 范玲出乎意料的平静让范雨瑶一愣,难道她不知道,又或者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当下讷讷地应了一声,狐疑的目光从范玲、穆爱国和穆铁身上扫过,范玲和穆铁扎在厨房里忙碌着,而穆铁则向她投来谴责的目光。 ,“铁哥?干嘛那样看着我?”她偷偷转头问道,没吃准到底范玲是知道了还是没知道。 “你还敢说!今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想把我吓死啊?”穆铁怒目而视。 ,“现在这不是好端端的没事儿嘛”范雨瑶吐了吐舌头”“我妈不知道吧?” “你还敢说?”穆铁又气又无奈,“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和她说呢,昊哥就打电话过来说你没事儿,让我先瞒着她。” ,“铁哥,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范面瑶欢呼一声,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都听昊哥说了,你今天去的时候要把我叫上,也不至于会着了人家的道!”穆铁愤愤地说,最疼爱的妹妹竟然不信任他这个哥哥,让他十分气馁。 “这次我真的错啦!下次,下次一定叫上你!”范雨瑶嬉皮笑脸地说。 ,“那个顾逸!要是让我遇到,非把他砍成十八段不可!”穆铁咬牙切齿的,竟然想对他疼爱的妹妹下手”这厮简直找死! “这俩孩子,又在那里嘀嘀咕咕些什么?”范玲和穆爱国坐了下来,好笑地看着两人。 范雨瑶心细如发,刚才忙着做饭没注意到范雨瑶的手”现在却是看得十分清楚,“瑶瑶,你的手怎么了?” “今天在外面摔了一跤,手擦破了,后来去医院包扎了一下,没事儿了。”范雨瑶说得轻描淡写,范玲却不大相信。 ,“真的是自己摔的?不是被人欺负了?”大概是范雨瑶从小被人欺负惯了,连范玲也有了思维定式,一看到她身上的伤痕,就以为她被人欺负了。 ,“妈,你怎么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范雨瑶故作无奈”“谁欺负人打人手心的啊?又不是古时候的老夫子打学生手板心。” 就连穆爱国也笑了起来”“1卜玲,你也太小瞧瑶瑶了。” 只有穆铁在一边铁青着脸不说话。 “穆铁,怎么了?一晚上都不说话,遇到什么事儿了?”范玲对这两个孩子的情绪十分在意,发现穆铁的不对劲立刻关切地询问。 ,“大概是和菲菲姐闹别扭,人家不理他了吧。”范雨瑶大声笑了起来。 穆爱国和范玲也莞尔,许菲菲是穆铁的女朋友”虽然是乡下出来的姑娘,家境贫寒,但是善解人意,温柔善良,也很吃苦踏实,在穆家的帮助下开了个小服装店”彪悍的穆铁在她面前也化为绕指柔。 “菲菲是个好姑娘,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就该宽广些,你要多让着点人家。”穆爱国正色教育道。 穆铁的眼神简直要吃人”狠狠地瞪了范雨瑶一眼,还是很讲义气地把想说的话给硬吞到肚子里责。 “菲菲也很久没来我们家吃饭了”她一个人在南州不容易啊,平时吃饭肯定没办法好好吃,穆铁,你明天记得带她回来吃饭,女孩子就是脸皮薄”范玲絮絮叨叨的和穆爱国转移了话题。 “等咱们搬了新家干脆就把穆铁和菲菲的喜事给办了吧?” “嗯,穆铁,你去和菲菲说说,什么时候咱们两家大人见个面讨论讨论该怎么办。” ,“啊?这么快!”穆铁还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就愣住了。 ,“哪里快?你们也不小了!” ,“太好了!这次一定要办得溧溧亮亮,热热闹闹!”穆爱国和范玲的婚事办得很低调,就领了个证,全家四口人吃了个饭,在这一点上范雨瑶一直觉得有些遗憾,而穆铁的婚事则可以稍微弥补一些。 重生一年以来,她已经将他们都当做自己的至亲家人,自然希望给他们最好的。 “你这孩子就知道凑热闹”范玲敲了她一筷子,“明天就要去学校注册了,作业都写完了吗?”似乎她就没见范雨瑶放假之后有动过那一摞作业。 范雨瑶嘻嘻一笑,没有答话,平时的作业就经常不写了,何况是那种毫无意义的暑假作业。 ,“你这孩子”范玲摇头,滔滔不绝地数落开了,“马上就是高二的学生了,还这么心不在焉的,分了文理班,你的学业会更忙,可不能投太多时间在什么股票上面,家里不缺你那几个钱,乖乖做个好学生才是正经, 次次年级第一哪里是那么好考的,没付出哪里会有收获” 范雨瑶一脸苦相,求救似地看向穆爱国,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范玲的唠叨和眼泪。 穆爱国会意一笑,盛了一碗汤给范玲,“来来来,喝汤喝汤,瑶瑶这个高材生能不懂这个道理吗?你就放心吧,孩子正在长身体,你这么唠唠叨叨的,都要害得她消化不良了……” ,“嫌我唠叨了是不是?”范玲飞了个白眼过去。 ,“哪能啊……”穆爱国立刻赔笑。 一家人聚在一块唠叨着闲话,其乐融融的气氛让她的心格外温暖,简洵,你小子没吃过这么温暖幸福的晚饭吧…… 喜已深,范雨瑶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大橼是今天昏睡了一天的缘故,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身下的床硌得很,床单被套也粗糙得很,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第二天不仅是范雨瑶注册的日子,还是新生入学的日子,按照惯例新生在入学之前要经过五天的军训,一时间学校多了很多晒得黑黑的,看起来一脸〖兴〗奋好奇的高一孩子,而由高一升高二的孩子们则多了几分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似乎很有些做了哥哥姐姐的自觉。 高二的学生们除了这一份自矜之外,更多的还是对文理分班之后的不安和期待,原本熟悉了一年的老师同学,一下子又要打乱,不知道能否和自己的好友分在一个班级,新的老师也不知道脾性怎样。 更深一个层次的期待则是重点班,虽然教育局三令五申不准设重点班,但南州一中还是有那个我行我素的底气,这一届高二还是文理各设了一个重点班,根据高一的两次半期考和两次期末考的成绩排出次序。 分班公告就贴在年级的走廊上,公告前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在几百个名字中找着自己的位置。 “唉,真倒霉,我们几个人中就我一个分在四班。” “没关系啦,你们班主任是方老师诶,他那么好说话,以后的日子好过啦。” ,“太好了!我们几个都在二班!” ,“哈哈哈,接下来两年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文科重点班是二班,理科重点班是十班。” ,“你怎么知道?” ,“你看上面的学生和班主任、任课老师就知道啦,还有这两个班一个借读生都没有,不是很明显吗?” ,“就是啊,白痴,重点班这种东西肯定不会在公告上写明啊。” ,“真的诶,范雨瑶和慕云枫都在十班啊” ,“他们班主任是宋平那个老巫婆诶,真恐怖!还好没分到那个班去。”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嘁,宋平教了我们一年,我还不知道那个人?刻薄死了,又偏心,我们班好多人都讨厌她的。” ,“嘘,你小声点,1卜心被人听到。” ,“就是,她小心眼又记仇,待会儿找你麻烦,你哭都来不及。” ,“哈,她现在不教我了,我还怕她啊?” ,“咱们学校还是学理科的人多啊,你看年级前五十有四十个人都在十班,早知道我也选理科子。” ,“你傻呀,学理科的强者如云,哪里竞争得过他们,当然是学文科合算啊,你数学那么好,在文科班肯定是凤毛麟角” “那你干嘛不来学文科啊?” “我就是怕背书啊,一看到政治就头疼…………” 范雨瑶站在两米开外,听着前面的人叽叽喳喳八卦着,懒得和那么多人去挤,从周围经过的人口中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她似乎被分在了十班,果真如林笑所料,和慕云枫在一个班级。 等了片刻,公告栏前的人群还是没有减少的意思,于是果断放弃,决定往十班走去。 ,“雨瑶!” 她微笑回头,在学校里对她这么热情的也只有这个同桌林笑了。 ,“咱俩又在一个班了!”她的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自豪。 ,“你最后还是选了理科?”林笑当时为了分科的事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 “嘿嘿,还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嘛。”林笑挽着她的手笑得很开1心。 ,“哇,这么爱我?”范雨瑶故作惊诧。 ,“给你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林笑掐了她一把嗔道,“我想来想去还是选理科好,高考的时候好多专业都是文理兼收的,可选择的余地大。”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班级 “雨瑶,你以后想学什么专业?”还没等范雨瑶回答, 林笑就抿着嘴笑了起来,“我想学金融。” “嘎?”范雨瑶吃惊地看着她,就她所知林笑的理科并不算太好,反倒是对文科更喜欢一些,何况之前也没见她对金融感兴趣啊,难道是受自己的影响?可自己也没在学校谈论过有关投资的任何话题没有理会范雨瑶惊讶的目光,林笑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之中”“我和你说,我有个邻居家的姐姐就是学金融的,大学毕业后去了香江,在高盛的投资银行部工作,你知道什么是投资银行吗?和我们以前所知道的银行可不一样,他们不搞存款取款,搞的是投资”林笑拉着她喋喋不休地唠叨着。 原来如此,范雨瑶没有丝毫不耐烦,一脸笑意地听她说个不停。 “这次她休假回来,哇,真的是友有气质了,简直就是电影里面的高级白领啊,不不不,比她们演的还要有气质!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哎,不是李婷婷那种整天用香奈儿、古奇堆砌出来庸俗的感觉,就是一种很低调,很有质感的味道,太美了,我也要成为一个像她一样的女人。”一直到在新班级里坐下,林笑还拉着范雨瑶说着。 “所以你才决心读金融系,也想做一个像她一样的白领?”她不禁觉得好笑”“又不是只有金融系才可以那么有味道,你可以做个女律师啊女编辑啊,不都一样……”“哎”不一样的,搞金融的娜钱”林笑眨眨眼,“我听那个姐姐的妈妈说,她一个月能赚两三万呢……” 林笑一脸向往”她的父母是普通的中学老师,一个月合起来也就六千多块钱的工资,在南州属于中等收入,但南州的房价太高了,他们一家至今还是住在学校的旧宿舍楼里,要是她能多赚点钱,就能让父母住得好一些了…… 范雨瑶哪里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你要学金融的话,得在数学上多下点功夫了,上了夹学还得学高数呢。”“是呀,我爸爸也这么说的,所以接下来两年你还得继续教我才行。”林笑不算是个话多的人,只是她的朋友实在太少,憋了一暑假的话此刻滔滔不绝地倒了出来。 ,“那当然没问题,我还得靠你帮我划重点留练习卷呢。”范雨瑶朝她眨眨眼。 林笑轻笑出声,却因为新的班主任的到来而感到一丝紧张”“呀,要分座位了,好紧张,咱俩要是还能一起坐就好了!” 因为重新调整了班级,范雨瑶的班主任也换了一个,这位戴着眼睛,嘴唇有些薄的女老师是慕云枫原先的班主任,范雨瑶见过她几次,觉得她对自己似乎有几分敌意。 当宋平站上讲台时”原本闹哄哄的班级顿时安静了下来,这位女老师在整今年级的所有老师中走出了名的严厉刻薄,批评学生起来丝毫不留情面”那种直接的羞辱就连好学生们听起来都忍不住发抖。 虽然十班的学生都是年级最优秀的学生,可在这个老师面前还是一个个夹紧了尾巴老老实实的不敢放肆。 宋平站在讲台上扫视着班上的学生,心底全是得意,眼神集过范雨瑶和慕云枫的时候尤其柔和,让范雨瑶大感奇怪,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明明上次还是那么刻薄,怎么现在就变得如春风化雨般和蔼了? 其实范雨瑶不明白,南州一中的老师向来以护犊子著称,每一位班主任对自己班上的学生都看得如眼珠子般金贵,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好学生,宋平过去不是她的班主任,之前因为她整天对着慕云枫发huā痴而讨厌她,后来则因为她抢了慕云枫的光芒而对她有敌意,如今年级第一的范雨瑶成了她的学生,她是高兴还不及,哪里还会有敌意。 如果范雨瑶还是原先那今天天发huā痴,无心学业的范雨瑶,就永远别想得到宋平这样温柔的注视,恐怕她会直接将她羞辱得心理解溃。 宋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争取来这个当重点班班主任的资格,看着这一班不仅是在南州一中就算是在全省范围内都是顶尖的学生,说不定今后会在这群学生里出现若干个学者、科学家、高官、企业家,她心中就豪情万丈。 两年后的高考就看这些孩子的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想到那一笔巨额奖金和高考之后的评优评先,再之后自己的职称评级……她脸上的表情就更加柔和了。 哪怕她表现得再温柔,全班还是鸦雀无声,谁知道她这一秒的温柔会不会化作下一秒的残暴,好学生们都是最要面子的,谁也不想刚到新班级就被她表示一儆百。 看着秩序良好的班级,宋平心中又得意又满意,不愧是重点班, 这纪律就是比那些普通班要好得多,没有了那些借读生的捣乱,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一看就是学习的样子。 在做所有的事前,首先要安排座位,这是她昨晚就已经在家里想好的了,只是这个慕云枫和范雨瑶…… 她又看了一眼范雨瑶和慕云枫,昨晚犹豫了很久到今天还没有最后决定,如果是按照成绩排位置,慕云枫应该是坐在范雨瑶周围,就算不和她同座也应该是在她的前后桌,可是想到范雨瑶在入学之初疯狂地追求慕云枫的行为,她就忍不住担心,就算是这段时间范雨瑶像变了个人似的消停了很多,但毕竟还是有前科的啊。 但是这样把他们隔开会不会太明显了?要是其他同学的议论伤了两个孩子的心怎么办? 犹豫再三,她还是防患于未然地将他俩远远地隔开了,而让李婷婷坐在了原先该是慕云枫的位子。 她早就知道李婷婷暗恋慕云枫的事情,碍于两个人的成绩都不错,为了照顾他们的面子,才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现在让李婷婷坐在范雨瑶的后面,也能相互制约,宋平越想越得意,觉得自己的布置十分天才。 ,“总算是得偿所愿!”林笑松了一口气,宋老师居然让她和范雨瑶同座,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我还以为她会让慕云枫和你坐在一起呢,谁知道他竟然分到那么远去了。” ,“大概是怕我和他旧情复燃吧,“范面瑶无所谓地开了个玩笑。 林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怎么了?” ,“你,你以前从不开慕云枫的玩笑啊……” ,“是吗?”范雨瑶有些茫然,她是很少提起慕云枫这个人,因为她觉得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提起他的必要。 “是啊,你最早之前是狂热地爱慕他,后来又突然对他不屑一顾”林笑突然认真地看着她,“你好像和放假前有些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范雨瑶吃惊地看着她,“我变得更美了吗?” “得了吧”林笑笑着捶了她一记”“变得更加不正经了,你以前就算和我开开玩笑,都给人一种绷得很紧的感觉,现在的你变得很放松,得……” 林笑突然住了嘴,盯着她上下打量着“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她突然狡黠地微笑。 “何出此言?”范雨瑶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变得没有过去那么严肃了,以前你笑的时候太假了,现在则不是,你就算不笑的时候连眼睛都在笑,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有女人味儿啊?不可能是好成绩吧,你又不是没考过第一名,无论你考得有多好,你都是一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所以我想来想去,能让你这么开心的只有恋爱了吧?”范雨瑶觉得自己真没看错人,林笑的观察能力敏锐得让人吃惊,哪怕是她伪装得再好,居然也能被这个小姑娘一下子看破,要知道就连粱昊那只小狐狸都没责出来啊。 自从和简洵挑破了那层窗户纸后,她的确完全放松了下来,心里的甜意掩饰得再好也会从眼底流出,哪怕是顾逸针对她的那件事都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也许恋爱真的会让人变得毫无斗志,懈怠白痴起来,往好听了说就叫,“爱让人宽容”。 不过她并不打算让林笑继续猜下去”“不一定要恋爱才开心啊,说不定我赚大钱了呢?” “啊?你买彩票了?”林笑激动地问。 “没啊。” “那你赚什么钱了?” “这次考得好,我妈奖励了我钱啊,下次又可以请你吃刨冰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准赖账。”林笑乐呵呵的,毕竟还是少女,三两下就被范雨瑶岔开了注意力。 “范雨瑶,以后多多指教啊!”两人正聊得开心,前座的黄越笑眯眯地转过头来率先对她打招呼。 范雨瑶笑着和他寒暄了几句,在这个刚组建的班级中,大家感觉极陌生又熟悉,大都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同学,但也就室友原先班级的几个同学比较熟悉。 不过高中生还是比较活跃的,三两下功夫,几句寒暄就熟悉了起来,有趣的是林笑和黄越这两个木讷少言的人,竟然聊得十分投缘。 但不管是范雨瑶和林笑都没有回头去理会后座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李婷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外 今天只是注册,宋老师例行说了几句老话,将学习的重要牲和竞争的残酷性反复说了n遍,就草草散了。 “雨瑶,等会儿直接回家吗?”林笑和范雨瑶并肩走出教室。 “是啊,你还有安排啊?” “我打算去一趟图书馆,一起去吗?” 范雨瑶正要答应,宋颜却突然打来了电话,“妹子,我在你学校门口,杜老四问了点东西出来。” 她心下一凛,挂断手机对林笑抱歉地笑了笑,“下次吧,我家还有些事,要先回去了。” “帮你忙吧。 ”林笑善解人意地微笑,两人礼貌地道别。 “其实昨晚就已经问出来了,老大纠结了很久究竟要不要告诉你”宋颜一见到范雨瑶就叽叽喳喳地把一切说了出来”“我们几牟都觉得咱们雨瑶妹子这么彪悍的人,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会被这些小贼吓到?所以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既然知道我彪悍了,那还纠结什么?”范雨瑶好笑地瞟了他一眼。 “妹子啊”宋颜沉默了几秒,“你和老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和他能有什么问题?”范雨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到他难得严肃的侧脸。 “老大今天有点不对劲,本来就是个工作狂了,最近愈加变态了,在那里没事找事做……”宋颜郁闷地说。 ,“哈哈哈”范雨瑶大笑,“说不定他性取向改变了,现在就好你这口了。” 话说宋颜长得唇红齿白雪肤明眸的端的是个美少年,要是戴上假发,不用化妆都完胜普通级别的美女。 ,“现在的孩子都是些什么思想?恶不恶心啊?哥可是纯爷们!” 宋颜就连怒起来的样子都十分没有说服力。 “谁让你生得这么美想让人不误会都难。”她还是低笑不已。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他臭屁地摇了摇食指”“咦,不对,居然被你岔开话题了,雨瑶妹子你很狡猾啊!” 范雨瑶无奈,“你们家昊哥努力工作难道也是我的错?” ,“你知道吗?在过去打电话给你带你过去,绝对是他做的事情,哪怕扔下一大堆的工作,他也要屁颠屁颠过来接你,哪里会像今天,他明明没什么事却一个电话就把我支使过来了。还记得那天你打电话问我天鸿雅致的事吗?他正好在我旁边,听说你要去那里,竟然连会都不开了,扔下我们一堆人就直接冲了过去,但还是没有找到你。还有那次文博地产的酒会你本来是让我去接你的,可他竟然威胁我,非得扔下一堆事情往你那里呃……, ……” 范雨瑶沉默不语,粱昊对她的付出,她并不是视而不见的。 ,“你真的对昊哥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宋颜小心翼翼地问。 ,“粱昊是个不错的人”范雨瑶斟酌着“但我对他的感觉,就和对你的感觉一样,没有办法再多一点什么出来了。” “你这话千万别被他老人家听见不然非揍死我不可。”宋颜小 生怕怕地缩了缩脑袋,“不过我们昊哥那么好的一个人从小到大没有女生不爱他的,我得承认我妒忌他,有他在的地方,我们三个就别想泡到妞,人家的眼睛都是围着他转的,我们永远都是别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这样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你怎么就看不上呢?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再?” 范雨瑶笑眯了眼,“我喜欢外表温央尔雅,骨子里却又有些霸道,我不用开口,他就猜到我心思,可以交托一切互相信任的男人。” 宋颜没有想到她会真的回答,竟有些摸不准她是随口说说的,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你不觉得我和你昊哥完全不合适吗?他和我都是强势的人,他对我的忍让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委屈,他可以让一次两次,能让一辈子吗? 他对女人的占有欲太强,这样的人更适合拥有一朵温柔的解语huā” “而不是一朵会吃人的霸王huā”宋颜没好气地打断她”“其实我们都劝过他,和你做兄弟比较好,看来你昨天和他说清楚了。” 范雨瑶无奈地耸耸肩。 ,“难怪他这么消沉,还特别避着你”宋颜叹了口气”“我说雨瑶啊,你这样的性格不好啊,到哪里去找那种能包容忍让你的男人呢……” 范雨瑶但笑不语,她早就已经找到了啊。 宋颜将车停在一间位于城郊的仓库边,和电视里那种黑社会交易的偏僻场所还真有些像。 “怎么这么臭?”一进门范雨瑶就闻到一股恶臭,忍不住以手掩鼻。 ,“还不是老四那个变态下的手。”风流公子宋颜也一脸受不了的样子,“他要是生在古代肯定是什么六扇门、锦衣卫之类的酷去……,…… “你在背后说我什么?”杜宇飞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阴恻恻地说。 他这突然一下把宋颜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范雨瑶则一脸好玩地大笑起来,杜宇飞刚剃了个小平头,一脸阴森恐怖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些让人畏惧。 待到走近一看,范雨瑶立刻真心认同起宋颜的说法了,杜宇飞实在是变态! 倒不是说几人被施以酷刑虐待,血肉横飞,几个人都被绑得扎扎实实,但是衣着整齐,只不过一脸呆滞,形如白痴,下身一片狼藉,早已失禁,难怪臭成这样。 几个人有的被固定在风扇前面对着风狂吹,有的则用强光照射双眼,据说已经这样折磨了他们一天一夜,还不让他们上厕所“这算不算滥用私刑?”范雨瑶回头挑眉问道。 “那也得有证据才行,他们大可以去找人验伤啊。”杜宇飞满不在乎地玩弄着手中的小刀,看来他很喜欢玩精神虐待的游戏。 范雨瑶无语,看不出沉默寡言的杜宇飞内心竟然如此黑暗。 “雨瑶妹子,昨天把咖啡端给你的就是这个人吧?”宋颜嫌恶地踢了踢地上的人。 “记不清楚了。”她皱着眉,昨天只顾着和顾逸说话,倒是没去注意服务生,何况他现在一脸扭曲的样子,哪里还能看得出来。 “他们并不是天海帮的人,只是在南州打工的天海人,和天海帮里的几个混混认识,拿了人家的钱给你下药,本来想得手之后就远走高飞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跑就被绑到这里来了。” “给个教训就算了。”范雨瑶随意地挥挥手,小卒子而已,没必要在他们身上huā太多时间,“这几个呢?” 他们几个把自己叫过来,不可能就为了这友点小事。 多话的宋颜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索性转头看向杜宇飞。 “他们四个是拍那种片的。”杜宇飞咬着牙说,毕竟她还是个小 姑娘,要是范雨瑶要他解释什么叫“那种片”岂不是尴尬死了? “然后呢?”好在她没有要他解释,“那你们把他们抓来做什么?” 杜宇飞脸色古怪,宋颜支支吾吾,“嗯,这个,你不觉得他们四个男人拍那种片有些古怪吗?” “这有什么古怪的?”范雨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人家有这种爱好关你们什么事?现在的社会风气已经不歧视他们这种人了。” “不是这个意思啊! “”宋颜十分尴尬。 “说得那么含蓄干嘛?他们需要一个女主角,这个女主角就是你!”杜宇飞干脆心里一横,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范雨瑶此时心里才警觉起来。 “他们要了顾逸边上那个房间,准备趁顾逸把你带上楼的时候,打昏顾逸,把你拖进去轮嗯,那个,再拍成录影带上传到网络” “他们和顾逸不是一伙的”这倒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范雨瑶的心里终于有了一股深沉的怒意,“这明摆着是冲着我来锋。” “目前看来是这样,看来对方和你有深仇大恨啊,妹子啊,你年纪小小怎么这么会得罪人哪?”宋颜啧啧称奇。 “他们招了是谁指使的没?”范雨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是一个戴着帽子、墨镜,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和他们视频联系的,你的照片也是通过网络传给他们的,头款已经通过网络转账到他们银行户头,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一个男人?”范雨瑶有些错愕,和顾逸关系密切又对她恨之入骨的除了宋青青母女还能有谁?竟然是一个男人,这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我也觉得奇怪,像雨瑶妹子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比较容易得罪女人吧”宋颜嬉皮笑脸地说,“这样下作的手段真不是男子汉大丈大所为啊。” “你说的对,就算他们说是男人也未必幕后的指使是男人”范雨瑶冷声道,“这些人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你不查了?”宋颜和杜宇飞都有些意外。 “我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察,能查出什么来?我在这上面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在这个阴暗的空间,她有一种窒息作呕的感觉。 “这个对你恨之入骨的人就这么放过了,怕会给以后留下隐患。” “我得罪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范雨瑶平静地说,似乎心里已经有数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商量 你倒是有能耐! 简洵气极反笑……,你在南州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会得罪了这么多人!文博地产、海天贸易,以你现在的实力,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能随随便便捏碎你……”……” ,“其实和我哪有什么关系?都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造下的孽,有个比白雪公主里的皇后还恶毒的后妈,和一个不分青红皂白要把仇人一家置之死地的复仇者,我就算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坐,照样会被他们玩死。”范雨瑶觉得自己憋屈得很。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他冷静想想,她这样的处境也的确不能怪她。 ,“你说西蒙也来华夏国了?”范雨瑶的回答文不对题。 ,“怎么,你想见他?”简洵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人太刚愎自用,会见我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卒子才怪,我得想个办法才行”范雨瑶忆及往事觉得好笑,“知道他准备做什么吗?” “你们之前不就对华夏国这片淌着奶和蜜的“新大陆,感兴趣吗?要不是你当时发病,后来杰克又一直拦着,他早就过来了,估计这次正式和杰克撕破脸了。” “这样啊”她沉吟着,用手指轻敲桌面,脸上浮起神秘的微笑,西蒙最喜欢玩的就是股指期货,何不送一份大礼给他呢? 她的优势不仅在于对数字的敏感性,还在于对圈子里的那些人和事的极度熟络,她对他们每一个人的操作手法和方式癖好的了解远胜过于华夏国的任何一位专家。 ,“既然他来了,你有空也和他吃个饭吧。”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帮我透点风声给他呗”她的眼神十分诱惑”猥琐得像骗小孩的怪叔叔。 “你当他是白痴啊”我又不是你们行内人,他凭什么信我?” “你先在华夏国创立一个对冲基金,再邀请西蒙过来” “开玩笑,他已经准备自己单干了,怎么可能” “我没打算让他真的过来,只不过你去找他总得有个由头吧,我要探探他的口风”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你再” ,“你真打算这么做?”他睁大了双眼看着她。 ,“为什么不?”范雨瑶站起身在日历表上画了一个大圈”“九月十月股指估计是要涨的,我就暂时不动了,那就定在十一月吧,这些烦人的小杂碎就让他们再蹦醚两个月,到时候就一起做个了断。” 她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耐,显然是没有耐性再陪着这些人继续玩下去了。 “我不知道你们具体的操作手段,只是从目前听起来,这样做和你的报复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 ,“文博地产、海天贸易这两家公司有一个共通点。 ,“是什么?”他虚心求概,“钢铁。”范雨瑶目露寒光”“海天贸易主要是做钢铁进口生意的,而钢铁又是文博地产所需要的原材料,这种中小企业实力本来就不强,关系密切的公司三角债借来借去,如果他们资金链突然断裂”又面对原材料上涨的形势,那是不是就走投无路了?所以我们要控制的很简单”她笑得格外瘪人,“就是钢铁的价格,我要让它在这一个月内飞涨,涨到他们无法承受。” “一个月?太夸张了吧?”简洵犹自不信“他们这种小公司和你不一榉的”资金链本来就脆弱得很,只要有一个环节断了,就措手不及”撑不了太久的。” ,“玩这么大就为了这种小公司?值得吗?”他失笑”“真是杀鸡用牛刀。” “”范雨瑶尴尬了两秒钟”“自然也不单纯是为了报复,钢铁价格的飞涨必将导致钢铁股的大幅上涨,股指也随之到一个高峰,但随着钢铁价格的迅速下跌,股指回落,我们再做空股指” 她说的轻巧,他也不曾怀疑她的能力,只是在她谈笑间感到了那一丝杀机和寒意,在这一进一出之间有多少公司破产,多少人的资产缩水,这些都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了。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帝王之怒,赤地干里。 “要不然我让你去见西蒙做什么?就算是报仇,我们也得从中得一点利益,不然岂不是冤大头?” 她表面上的平静和不在意并不代表着她的饶恕。 ,“那么以你现在的能力能推动钢铁价格的飞涨?”简洵有些怀疑,如果这件事是由原先的她做出的还有些合理性,现在的她根本没有盟友。 ,“顺势而为吧”她神秘一笑,“钢铁的价格本来就要涨的,我不过是添把火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你果然知道一些什么,想来你和过去的一切还有联系吧,他们想着怎么做空华夏国。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毫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些。 ,“你确定要来趟这滩浑水吗?”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她也有些迷茫,其实报复人这种事她并不擅长,过去的她没有太多这样的机会,也没有非要整倒对方的深仇大恨。 ,“可是他们被整倒了也根本不知道是谁要对付他们,反而要累及无数无辜者,这样的报复有意义吗?” “那称的意思呢?”连她自己都心虚起来。 “既然是报仇,就要有针对性,只需要对文博地产和海天贸易动手,应该是对那些有直接伤害你意图的人动手,不然就不算报仇了。” “呃,你好像对这种事很熟练啊?”她疑惑地看着他,商场上有竞争,有合作,有对立,像这种单纯的不顾一切的报复的事情倒不算多见。 “不是熟练,只是不希望你跟着做空华夏国。”他直截了当地说。 ,“此话怎讲?”他一向不干预她的投资方式。 ,“我知道你们做风险投机的,都是逐利而行,哪里有血腥味就一窝蜂地拥上去一阵狂咬,就像你们现在想做空一样,可是对于我们这种投资看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了,我刚刚决定在华夏国投资,南州的影视城只是第一步,对于这个市场我是抱有很大期待的,可是你们却想做空这里,后果是什么样的?也许你们觉得这个政策性很强的国家真会让你们得逞吗?我担心最后是两败俱伤,连我们做正常投资的都没有利润可言。”他不是一个圣人,但是从商人的角度来看,他更欣赏双赢。 ,“那你一定很喜欢天使杰克,难怪恶魔西蒙来华夏国你会那么反感。”范雨瑶耸耸肩,她骨子里并不算疯狂极端,不会单纯地想要做空或者做多,向来是哪一种方式合适才选择哪一种。 ,“我还是比较喜欢我自己的理财专家。”他平静地叙述着,瞬间让范雨瑶眉开眼笑。 “那按照你的看法该怎么做才算略施薄惩?” ,“调查资料上说这两家公司都有黑道背景,你觉得纯粹的金融打击能够击毁他们吗。”他不答反问。 “你且看吧,不要不相信金钱的力量,没有了金钱利益的支撑,他们还能翻起多大的浪?”她还是信奉金钱至上。 他摇了摇头,“海天贸易那里我会让细查,如果它是做走私起家,和天海帮真有关系的话,马脚很快就会露出来,如果不是的话,一个企业总是会有这些那些问题,捕风捉影也好,这些消息我会通过媒体放出去。” “天海帮和海天贸易如果垮了,顾逸就失去了他的依靠,就和被拔了牙的老虎没区别”她略一思付”“文博地产那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到时候你还得帮我放点消息出去,只是这样做的确很麻烦啊。 “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他知道她在惦记着做空的事。 “好好好,我答应你,这次只喝汤,不吃肉。”她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的野心,这种龙困浅滩的感觉真是不好受,虽然也许不主动坐庄,但面对极有可能一夜暴富的机会,很少人能够不动心,按照她之前的计划,只要操作得当,这一单很有可能能让他的资产翻五倍以上。 ,“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是适可而止吧,别把人家都当成傻瓜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语带宠游。 “唉,我倒是越活越傻了”她苦笑,“得承认这次是有点失去理智了,老实说,我对顾逸也许还没有那样的仇恨,而对那个想要用卑劣手段置我于死地的人恨得更深一些。” “你觉得是宋青青?”简洵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不是吗?除了她还有谁有那个能耐打通关节,而除了她又有谁和我有那样的深仇大恨。” ,“我觉得未必是她,她大可以把你交给顾逸,既可以试探他的意图又可以毁了你,而那个幕后的人显然觉得把你交给顾逸还是太便宜你了,才会用那些恶毒的手段。” ,“也就是说那个人对我的恨比宋青青还强烈?”范雨瑶觉得匪夷所思,她并不觉得有得罪谁啊。 “我的直觉,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简洵正色道”“不然你搬过来,让我保护你吧。” 范雨瑶张口结舌,“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 一个枕头向他飞去。 ,“你这个色胚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见梁爷 “这顾逸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钟文博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了,“他背后竟然有天海帮?这不是明白着天海帮要把爪子伸到南州来,难怪粱昊会和他翻脸!哪怕在粱氏最落魄的时候,我都不敢落井下石,瘦死的骖鸵比马大啊!没想到竟被天海帮钻了空子,这可是南州,惹了粱氏这条地头蛇,他们还真以为我可真是糊涂了!” “其实现在也好,至少我们知道顾逸的目的了,分明就是天海帮想借我们扩张势力。”宋青青力持镇定。 “好个屁!”钟文博拍桌大骂,“这下好了,我们被绑上贼船了!” “说不定谁胜谁败呢,苏大峰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当年他的威名也未必逊于粱爷,粱爷这么多年不管事,粱氏又因为之前的事元气大伤,若是苏大峰真把粱氏弄垮了,对我们文博地产倒是一个机会”宋青青沉吟道。 “你懂什么?”钟文博冷笑,“粱爷究奂管不管事,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陶一华在牢里莫名其妙地心脏病发作死了,这背后没有粱氏的影子你信吗?当年陶一华多少风光,手下遍布全省,现在呢? 一个一个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小看粱氏,至于天海帮,就算他们真的成事了,我们也不过是他们的傀儡而已!” 他钟文博能混到今天,还能让粱昊他们称他一声“老狐狸”就绝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在南州一直处在被压制的地位”不是因为他没有野心没有抱负”而是因为他对粱氏的那位粱爷心怀畏惧,虽说当年他和陶一华走得近,但有些事尚在粱爷容忍的范围之内,才将将保住了自己和文博地产,想到当初和自己交往甚密却离奇死亡的老家伙们,他就忍不住咽了。唾沫。 谁说粱爷不管事?那样毒辣的手段绝不是粱昊能使得出来的。 “那我们得和天海帮撇清关系啊!”宋青青显然也知道一些什么,难掩惶恐之色。 “现在还怎么撇清?他入股了我们文博地产,我们就算想和他撇清关系,谁会信?我们和顾逸现在是栓在一根线上的蚂蚱!”钟文博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怎么当初就没查出来顾逸背后是天海帮!” “我们文博地产一向都对粱氏俯低称小”他们心里也清楚,若不是当时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我们也不会让顾逸低价入股,何况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他背后是天海帮,于情于理粱氏都不应该针对我们,不然我们找个机会见见粱爷,与其糊里糊涂吃了个冤枉子”不如把事情都和他交代清楚,还显得我们有诚意讲义气……” “你这话倒有几分道理”钟文博微微点头,宋青青不是个笨人,在粱爷这种人最讨厌别人藏着掖着,倒不如坦诚相告,还能博他的同情,“只是现在的粱爷可不是我们相见就能见的啊……” 钟文博始终眉头紧锁,自从对外声称不管事之后,粱爷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几乎不见外客,正是因为他越来越没有存在感,陶一华才会那么放肆。 在钟文博眼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粱爷,竟然会主动约见一个小女生,范雨瑶心里不无惊讶,对于这个枭雄似的人物”她一直都赞赏有加,听说他要见她,不但不慌乱,反倒有几分期待。 “范小姐,请”训练有素的手下恭敬地将她请下车。 粱家的豪宅范雨瑶从未来过,不同于南州大部分的别墅那种昂贵而廉价的感觉,也不像普通大众那样喜欢在庭院里建个游泳池。 从院子的起伏状况来看,这是个小山,车到门口就停了,她必须得走进去,但一路上风景雅致,山涧间向下流着汩汩的泉水,给这依旧燥热的九月天带来一丝清尊。 山坡上栀子huā开一片,满山的白震撼着眼球,虽然看起来和周围的环境并不搭调。 但这一切看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一件很让人震惊的事情了,在南州市中心拥有占地如此之广的豪宅,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需要多大的权势才能做到。 令人意外的是,她一个出身寒微的小女孩连半分惊讶神色都没有露出,只是微微皱眉淡淡地看了那一山的栀子huā一眼,这一分淡然让引路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范小姐真是好气度。” 粱爷的直率颇令她意外,原本以为像他这样隐居的人总喜欢故弄玄虚一番,没想到一进大厅就见到了他。 “粱爷谬赞了。”范雨瑶不卑不亢地含笑点头。 眼前这个男人一身唐装,戴着老huā眼镜。修剪着面前的榕树盆景,倒没有太多的草莽气质,却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普通的老人。 范雨瑶看向他的同时,粱爷同样在打量着她,粱爷一生在社会上打滚,那看人识人的本领从不会错,见到她的时候竟然也暗自吃惊,竟然有女子的气质如淬炼过的宝刀神兵,不怒而威,含而不露这样的精气神,便是在男子身上也不多见,心下不禁凛然,不由得刻意地放出了周身的气势。 要知道粱爷是能在刀尖上跳舞的人,满手鲜血赫赫威名,至今还能震得钟文博他们双股颤颤,身上的气势自然不同凡人,在他面前一个成年壮汉都要忍不住低头冒冷汗,何况一个十七八岁娇滴滴的小女生? 虽说他也知道这样做有点欺负人,但这个小姑娘太让他好奇了,那周身看似不卑不亢的气度,实则高傲至极,让他忍不住想挫挫她的锐气,看看她在他的威压之下是不是还能保持这么好的气度。 可范雨瑶也不是一般的人,当年跺跺脚都能让世界经济震动的人,不知道和多少政经大佬是忘年交,把粱爷和他们相比,就像将一条小蛇和巨龙相比,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故而她还真没把他的气势放在眼里。 “粱爷不清我坐下吗?”范雨瑶淡淡一笑,也将平时刻意收敛的气场放出了几分。 粱爷顿时被噎住了,小姑娘不但没被他的气势吓倒,反而反客为主,他一时落入了被动,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远不如眼前这个小姑娘。 如果不是她的身家底细他早已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定会以为她是世家贵女,这一份独有的高傲气势实际上比那些女子还要强上几分。 “真没想到钟文博竟然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粱率摇头感慨。 “粱爷这话是褒是贬?”见粱爷烧水分茶,她还是谦逊地主动接了手。 “自然是褒你贬他”他赞赏地看着她,心下竟有些佩服,至少他和他儿子在她这今年龄时远没有她这份气度,想来她今后的成就定是不可限量,“他只有几分小聪明,没胆量没气度没眼光。” 若是钟文博在这里,心里必定羞恼非常,脸上却一昏唯唯诺诺的模样。 范雨瑶大笑起来,“英雄所见略同啊。” “若说你从小不在钟文博身边长大,受穆爱国的影响反而更深也不对”他坦然接过她送上来的茶,“他是莽夫一个,讲义气却没什么头脑。” “粱爷今天请我过来是要和我煮茶论英雄么?”范雨瑶笑道。 “本没有这个意思,就想看看那个让我寄予厚望的儿子神魂颠倒的女孩子长得什么模样,现在倒走了解了。”粱爷轻啜了一口茶感慨道。 “粱爷言重了,我和粱昊只是朋友。”范雨瑶轻描淡写道。 “做朋友不好”在范雨瑶快要皱眉的一瞬间,粱爷才补充了一句,“还是做兄弟比较好。” 范雨瑶微笑,这粱爷倒是一个妙人儿,果然不负她所望。 “我原想吓吓你,让你就从了粱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小时候辜负他太多了,现在他想要的我尽量要帮他得到,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嘛,拿什么翘,连打带哄地逼着你和他在一块儿,就算是钟文博和穆爱国也不敢说什么”粱爷坦然相告,“可是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就改变主意了,你这样的人岂是池中物?我那个儿子就算再成器,也是很难配得起你的,如果今后有办法还得靠你多提携提携他。” “粱爷何出此言,这一直以来可是粱昊在提携我。”范雨瑶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粱爷的那番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就连粱昊在我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出,你比他强太多了,虽然我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粱爷盯着她行云流水的茶道手艺,“就像你为什么莫名其妙地会炒股,为什么会在没有人精心教育的情况下有这样的气质,难道这一切都归于天才吗?” “就像我有的时候也想不通,为什么刘邦一个市井无赖能把贵族出身的项羽逼得自尽:为什么刘备一个卖草鞋的能让武艺高强的关、张二人誓死追随:为什么穷得出家当和尚的半文盲能把强大的蒙古骑兵赶出中原一统江山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让人想不通,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范雨瑶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走神 ,小姑娘,有意思,真有意思“粱爷看着她连连感慨。很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好像自从他被人称作粱爷之后,鲜少年轻人在他面前有这样的自信了,面对他的怀疑丝毫不惊慌失措,反而云淡风轻地把话题给推了出去,他真是越来越不相信这样的女孩子是钟文博、 穆爱国能教得出来的。 “我也是久仰粱爷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半真半假地说,竟让粱爷这个老江湖都有点分辨不清究竟她是虚伪的客套还是发自内心的真话,又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一个看似粱爷保镖的壮汉躬身进来在粱爷身边说了几句,粱爷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范雨瑶一眼,对那人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若粱爷还要事,雨瑶就先行告辞了。”见也见了,聊也聊了,粱爷不再是一个对她有神秘感的人,再留下来想必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粱爷抬手止住了她,“不忙,你也见见吧,来人可是你认识的。” 从老狐狸的眼中她看到了一丝看好戏的神色,想来来的人肯定不是自己愿意见到的,可也不愿意被人看扁了,她也就一哥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 “瑶瑶,你怎么在这里?”钟文博震惊得有几个字都破音了。 范雨瑶挑眉淡淡地瞟了粱爷一眼,老爷子立刻笑羿了,显然是对这样的父女相见十分感兴趣。 跟在钟文博身后的宋青青除了震惊之外还有难言的惶恐,似乎在刻意掩饰一些什么,尽管这些表情被她很好的藏在了完美而恭敬的微笑之下。 “雨瑶是我的忘东交啊。”粱爷很刻意地火上浇油”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们若有什么事找范雨瑶说项的话肯定事半功倍。 这是陷害找茬吗?粱爷自然是很清楚范雨瑶和钟文博一家的关系,故意这么说不就是想看一出好戏。 “雨瑶可当不得粱爷如此谬赞。”她一脸淡然,“钟总携夫人来拜访粱爷定是有要事”面瑶就不多叨扰了。” “不会,不会”钟文博怎么会放过粱爷话里的讯息,立马坐在范雨瑶的身边,一脸热络,“公司迟早也是你和真瑶的,你现在也应该多了解一点。” 要知道自己可是言辞恳切地求见了粱爷好几次”只有个天才得偿所愿,而范雨瑶竟然能大喇喇地坐在粱家的客厅里。 原以为这个女儿就是聪明溧亮而已,如今看来竟是颇有手段,能让老辣的粱爷引为忘年交,随意出入粱宅,这可是他一辈子都没有的待遇啊,范雨瑶在他心目中的筹码立刻又重了几分。 这样的女儿可不能便宜了顾逸那个小子”如今的他立刻绝了自己原有的打算,只是引为粱昊的刻意封锁,钟文博还不知道那天在咖啡厅里发生的事,只知道粱氏查出来海天贸易的背景是天海帮,双方这才翻脸的。 钟文博显然没有注意到宋青青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范雨瑶和粱爷可都注意到了。 接下来的钟文博卑躬屈膝地将顾逸、天海帮如何如何欺骗他,他又如何如何的只想当好粱氏的小弟,就差没有痛哭流涕地表决心了。 对生身父亲的丑态、粱爷一脸好笑的表情,范雨瑶恍若未觉,仿佛什么都听不懂似地专注于面前的茶具上,泡茶品茶”自得其乐。 “粱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啊!”钟文博一脸哀切,还不忘拉上范雨瑶”“雨瑶,你说是不是?” “这种事我不懂。”范雨瑶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将茶送到他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闭口不言。 “文博啊,我们这么多年老哥俩的交情了,我还不了解你吗?”粱爷哈哈大笑,“你看看你,在定力上可是不如你这个才十多岁的女儿啊。” “呵呵呵”钟文博一脸尴尬,“粱爷说的是,说的是。” “不过你也知道我不管外间的事已经很久了,现在都是粱昊在管,我说的话这孩子可未必会听啊。” “哪里哪里,粱少对你一向敬重,只要您老相信了,粱少那边自然……嘿嘿嘿……”钟文博笑得很谄媚。 “你个老狐狸,一顶大帽子扣过来,吃定了我们父子是不是?”粱爷指着钟文博爽朗地笑骂起来,似乎待他极为亲近。 一个个都是老姜,范雨瑶低咒了一声,坐在电脑前,紧抿着嘴在一个陌生冷清的论坛上输入自己的账号密码,几秒钟过后顺利登陆。 论坛上面的文章并不多,并且全部都是匿名发表的。 在这个神秘的论坛里面,谁也不知道谁的身份,却对对方有个大概的了解,只有最顶级的金融炒家才有资格进入这个圈子。 在这里他们交换信息,达成隐秘的协议,合作操纵着市场价格,呼朋唤友地炒热或者做空一个地区。 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觉得匪夷所思,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加密论坛,简洁的页面上没有任何huā哨的装饰,内容却让人如此触目惊心。 任何国家的法律都不会容许他们这样的投机者存在,起码是明面上不容许,但是个人的力量怎么撼动得了世界,所以这些狼子野心的投机者们才有必要结成一个一个暂时的联盟。 为了利益他们可以时而好得如兄弟,时而翻脸不认人,在这个谁也不知道谁的论坛,在这个金钱至上的世界。 前世的安忆自然是这个论坛中的一员,因为账号和密码皆是永久使用的,甚至可以在自己退休之后传给自己认为有资格的人,只要有账号和密码,任何人都不会质疑他登陆论坛的权利,而这个账号和密码甚至比他们这些人的瑞士银行密码还重要。 而论坛上的每一篇文章看似与普通财经论坛的文章风格并无二致,可看文章的和写文辜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所要表达的意思看客们抽丝录茧之后便能理解。 在这里每一句话都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可他们却从不会担心对方会茫然不解,毕竟那些外行人是不可能进入到他们的论坛,就算无意进来了看到这些也会觉得索然无味吧。 虽然是匿名发表的,但圈子里几个核心人物的行文风格和操作手法,她还是一看便知,这也是她之前会那么有信心地和简洵说她能够在一个月内推动钢铁飞涨的原因。 自重生之后她也没有放松对这个论坛的关注,只是他们站得太高了,布局太大,她已经无从插手,而且他们的战场是整个世界,而对于华夏国还只是关注和试探,并没有太多的实际行动,她只能根据只言片语的信息综合分析之后捡些小便宜。 但是从六月份开始,这个局面出现了变化,他们开始越来越对这个新兴市场感兴趣,也许试探让他们欣喜地发现,在美国是专家和专家的博弈,博弈的力量是五十对五十,而华夏国的普通投资者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对新的风险对冲工具不了解,博弈双方力量悬殊,连三七开都不是。 这个发现让他们大喜过望,开始频繁地对华夏国的市场进行动作,论坛上十篇文章里就有七篇是关于华夏国市场的,但从西蒙这次亲自飞赴华夏国就能看出他们的意愿已经非常强烈了。 就像是一群饿狼呼朋唤友地将猎物围住,随时准备着要饱餐一顿,唔,也许这个说法比较偏激,虽然她热爱投机,但是抵触一切带有政治目的的投机行为。 她坐在电脑前凝思,想起恋人温和内敛的脸,想起他的担忧和反复的提醒…… 今天看那几个老家伙的脸可真是够腻歪的了,这个时候特别想要听听他的声音,掐掐他年近三十依然粉嫩的脸,哪怕他再像过去那样冷嘲热讽她也行啊…… 可是这个人,她突然有些不满地想道,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打电话给她,一则短消息都没有,作为一个女人,她为什么要主动? 这么想着,攥着手机的手就慢慢松了下集。 发了五秒钟的呆,她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怎么办?竟然会在工作的时候分神想他?还为了要不要主动打给他而纠结?她的脸上有一丝丝糟糕而又美好的笑意,用手捂脸,很不好意思地呜咽了一声。 手中的铃笔依旧在纸上滑动着,却不是在分析计算,而是很认真地勾勒出那个人的脸型轮廓,他的发质很软,似乎又比女孩子的乌黑细致多了一点蓬松,衣着永远是一丝不芶,却不会让人觉得刻板,他的睫毛很长,可能比现在的她还要长,嘴唇很薄,不是说薄唇的人薄情吗?怎么这一点在他身上一点都没感觉出来?” 她的绘画技巧老实说并不算好,细心地涂涂抹抹半天,纸上那个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中的男人,也不见得有多惊艳。 没有半点他的神韵,她恼怒地撇撇嘴,尴尬地发现自己又在做傻事了,咬着唇将纸揉成一团砸向电脑。 而被砸中的那个地方的一个标题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乱 这几张帖子里所提到的操作方式和风格明男是那个人手下的几位得意门生,她可以看得出他们凛冽的杀机,踌躇满志地准备做空华夏国,无论是钢铁也好,石油也好,甚至是粮食、畜牧,他们的目的就是通过操纵期货的价格,放大金融杠杆,进而操纵华夏国的消费指数,使得整个华夏国的货币政策风向标失灵,货币调控失去水准,最终操纵经济、国计民生两条线,掌握华夏国。 罗斯特这是要出手了么?夏末的夜晚滑过一丝肃杀。 她望向窗外,仿佛看见了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羸弱而内敛的身影,很难想象这个温和绅士的老人作风如此偏激冷酷。 他可以一举刮去百亿美元之巨的财富,而令那些被他扫荡过的国家几十年的经济增长化为灰烬,他可以令工厂倒闭、银行破产、物价上涨、失业率剧增,也可以捐出自己的大部分身家以资助那些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人们,资助那些贫病交迫的穷人…… 这样一 个使与恶魔的结合体,却是一个令她也得畏惧几分的存在,自从她的导师去世之后,世界上已经再无可以和他抗衡的投机者。 为神,为魔,只在一念之间。 这位老人可以说是一位圣人又可以说是一个流氓,他有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抱负,也许从个人方面来讲,他是一个〖道〗德高尚严于律己无可挑剔的完美绅士,可是为了实现他的政治目的,他不惜采取任何不〖道〗德的、偏激的、残酷的、卑鄙的方式,就如同当年那个温文尔雅、善待动物、对爱情专一的素食主义者希特勒一样。 这也是当年她的导师对罗斯特极其不屑的原因”那种摧毁一切之后再重建的做法太过残忍,但是这几年罗斯特重金支持的政客登上了极高的位置,他们的政策自然也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与他们那些被称为掠食者、恶魔的投机者不同,她的方式更平和一些,虽然也做投机,但更多的是做价值投资,她虽然贪婪,本性里并没有太多的残忍,也许搭上了罗斯特这班顺风车”她想在一个月内拉高钢铁价格的确并非不可能,只是这么做的后果恐怕会牵连到太多的人,那真是她想要的吗? “怎么会没成功呢?”少女眼泛泪光,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特别怜惜。 ,“小姐,对不起。”满朋黄肉的壮汉脸上浮起一丝愧疚,“那个范雨瑶在咖啡厅里就被人救走了,后来整个酒店十分混乱,那一层楼也被顾逸包下来了。” ,“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少女的眼中有着惊慌。 ,“应该不会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也无从供起。”虽然长得粗豪,对她却十分温柔。 少女的心微微安定下来”“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些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她倒不怕范雨瑶的报复”有他在她身边,她安全得很,但要是那个人知道她曾经做下了这种事,会不会更加不理她了? 想到范雨瑶和慕云枫,她的脸更加阴沉了,重重地咬着下唇”“这个范雨瑶的命怎么这么大?怎么都弄不死她?她和粱昊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是他的情妇?”“传言是粱昊一直在追求范雨瑶,对她也在乎得很,但是范雨瑶似来……,……” ,“脚踏几条船嘛”少女冷笑”“她一边跟粱昊暧昧着,一边又勾引云枫,那一边还私下去见顾逸,你说要是让学校的人都知道范雨瑶是个这样的人会怎么样……”“小姐,算了吧,要是真惹怒了粱昊,说不定就查到我们头上了。”壮汉不由得劝道,他们毕竟不是黑道势力起家,哪里有底蕴去和粱昊拼啊,她手上能调动的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你劝我算了?当初我被恐吓侮辱的时候你不在场,你现在还不肯将功赎罪?”少女厉声斥道,一脸怨毒。 壮汉愈加愧疚地低下头去”“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少女脸色稍雾”“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夜如墨一样的黑,年轻人的脸上闪着〖兴〗奋的光彩,二十五岁的年轻男子刚从学校出来不过三年的时间,供职于在全球华人中具有最广泛影响力的国际媒体。 他的书生意气极重,始终认为新闻就是应该坚持客观、公正与独立,为了一篇新闻报道他可以不顾安危深入虎穴,去挖掘幕后的真相,这一分胆量也许是真正的执法者们都欠缺的。 他喜欢现在的工作,享受每一篇报道后的成就感,可是资历尚浅的他只是团队中的一个普通成员,他渴望成功,渴望有一天能独自带领一个团队。成为新时代的徐铸成、邵飘萍…… 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这条线索他跟了好长时间,却一直没有得到上面的支持,就在不久之前上面突然全力支持自己调查,得到这个机会的他欣喜若狂。 看着自己心血浇筑的大作,他几乎激动地发抖,按下了传输键之后,他似乎看到了成功的光芒,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他有着记者们独一无二的敏锐目光,也有着勤于思索、善于思考的大脑,更幸运的是他供职的媒体是一个宽容的所在,从不会因为新闻报道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而刻意去封锁,在这样的环境里再加上一颗渴望建功立业的心,他几乎没有不成功的理由。 “啪嗒”一声惊动了沉浸在自己美好想象中的他,看到破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和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的两个蒙面彪形大汉,他的眼中有着惊慌和恐惧。 这是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在这一行里做了几年时间,耳闻目睹也知道因为某些深度调查而引起一些人报复的故事,可他一向自认做得小心谨慎,新闻还没有发,这报复也来得太早了些“你们想要做什么?”他力持镇定,声音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哈,这小子吓得怕是要尿裤子了。”一个大汉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马刀,不出意外地看见他的小腿肚在打颤,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少说废话,办正事儿!”为首的大汉怒斥道”“你的新闻稿和视频、录音在哪里?你乖乖交出来,我们饶你一命!” “你们不要太嚣张!你们这是犯法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小区保安肯定会知道的,过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不想被抓到就赶紧走吧,我不会追究的!”果然是为了这条新闻来的,可是他怎么甘心自己的心血被人抢走? ,“真不识趣!”为首的大汉怒道”“我们自己找,肯定在他的电脑里,直接把它砸烂,还有他的u盘、手机、录音笔要全部找出来,不准有遗漏!” 看着彪形大汉走向他的笔记本电脑,他顿时慌了手脚,看了看进度条,只要再给我几秒钟,只要几秒钟,文件就能够全部传出去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他本能地扑在电脑上,死死地护着电脑,“你给我让开!”大汉怒了,用力地拉扯着他。 可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大的一股劲,竟然不为所动,电脑被他死死地护在怀里。 “妈的!”大汉动了真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往他身上砍去。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痛,眼前一片血红,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痛苦。 虽然家境清贫,但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他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学习成绩很好的他从小就是个好学生,连和同龄男生之间小打小闹都不曾经过,哪里能忍受这样的疼痛。 只是有的时候,他以为不能忍受的,未必就不能真的忍受。 只要再撑一下下,很快就传完了…… 他咬紧牙关,告诉自己。 “死记者,还不放手!告诉你,在天海我们就是天,我们就是法,你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大汉明显不耐烦了,时间磨蹭得越久,他们就越有暴露的危险。 “如果你们什么都不悄,就不会蒙着脸来了!”他忍着剧痛,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时间,只要再给他多一点的时间。 大汉大怒,又是一刀,狠狠地劈落,他似乎能听见刀入血肉的声音,剧痛让他的神智越来越模糊。 他抱着电脑,蜷成一团,不知道这样默默承受了多少刀。 就连痛觉都变得模糊起来,恍惚中想起年迈的父母,热恋中的女友,心里竟觉得庆幸起来,还好,还好,他们没有住在这里“……丁”的一声,是文件传输完毕的提示声。 他连松一口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却慢慢微笑起来,原先死死护住电脑的手指缓缓地松开…… 樱huā,那漫山遍野的樱huā,绚烂热烈,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他在樱huā树下向女友求婚,很幸福………… “不见棺材不掉泪”大汉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他身边为首的匪徒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了他,往笔记本电脑上一看,立刻脸白如纸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恨 “完了,已经被他传出去了!”匪徒将电脑狠狠地摔到地上“不是在电脑里吗?”砍人的男子立刻气势转弱。 “是在电脑里!但是在我们进来前他就已经把那些资料传出去了,就在你磨蹭的几秒钟之内数据已经全部传完了!你这个白痴!” “传给谁了?大哥,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个人也给干掉”刀尖还在滴血的男子一脸无辜。 “你是猪脑啊!那个人不在天海,我们去哪里干掉他?!完了,完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首匪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半瘫在墙角。 “大哥,那我们娄么办?回去之后老大会杀了我们的。”刚才砍人的那股狠劲现在已经无影无踪,男子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一样看着他的大哥。 “还能怎么办,回去和老大说,在我们来之前他已经把资料传了出去,电脑、u盘什么的,我们还是照样要带走的”为首的歹徒叹了口气,见男子还在东翻西找,“你在干嘛?” “大哥,他人都死了,这些东西也没用,还不如给我们”大汉心态转变得倒也挺快,笑嘻嘻地将桌面上的手表,钱包里的钞票统统塞进自己的口袋。 “你!”他刚要出口怒斥,突然转念一想,“随便你,拿好快走起……,…” 毕竟是刚刚开学,没有摸清新的任课老师的脾气之前,范雨瑶也不敢太过于嚣张招摇地逃课,还是装模作样乖乖地到学校上了几天课。 “雨瑶,走吧,陪我去嘛。”林笑拖着范雨瑶的手左右摇晃。 “我又不想去,你自己去好了啊。”范雨瑶无奈地看着她。 “陪我去嘛,我一个人害怕。” 范雨瑶无语了”“下课时间你去个厕所也会怕?难道女厕所里有鬼吗?” “你陪我去嘛,是朋友就陪我去!”林笑威逼利诱着。 范雨瑶无奈地起身,什么毛病,发现这些女孩子们连上厕所都要结伴同行,不然干脆就憋着,至于吗?厕所里有色狼还是有鬼怪啊? 学校的女厕所不愧是各种八卦的集散地和摇篮,从厕所门口到蹲坑再到洗手池,范雨瑶已经听到了超过十条的小道消息,上到学校老师的,下到新来的学弟学妹的,也许在这下课的十分钟是学生们唯一可以放松的时刻。 “哟,这穷酸是谁啊?” 范雨瑶刚要走出门,差点撞上一个嘴上涂着亮闪闪唇彩,身上有着浓郁香水味的女生”心里大叹晦气,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也成了自己再学妹。 真是冤家路窄,就连上个厕所也能遇到这个让她极度厌恶的女人,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因为钟真瑶对范玲和自己的态度恶劣而讨厌她的话,现在则将自己的这份厌恶开到了最高级”因为在咖啡厅发生的那件事里就有她和宋青青的影子。 而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一点心里有鬼的自觉,居然还敢大喇喇地拦在自己前面,一昏趾高气昂的样子。 她轻蔑而嘲讽地勾唇瞥了她一眼,“好狗不挡道。” “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钟真瑶红着眼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她已经等了很多天了,从进这所学校开始,她n直想要好好折辱范雨瑶一番,故而交结了几个同样不喜念书的借读生,每日称姐道妹的,就为了能够教训她一顿。 前几天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碰到她,今天这样的机会可绝对不能错过”她立马对身边的几个少女说道,“你们几个谁上去打她一个耳光就给她一百块钱。” 几个小女生立刻蠢蠢欲动了,她们知道钟真瑶出手一向大方,她说给一百不但不会赖账,也许还会因为她一时高兴而多给几张大钞。 “丑女,是准备用钱砸死人么?”看着钟真瑶身边的几个小女生眼露〖兴〗奋之色,竟然想要争着上前,范雨瑶冷眸扫过,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突然出其不意地狠狠踢了钟真瑶小腿胫一脚。 “啊!”钟真瑶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袭击,而且她下腿显然极重,当场发出了一声惨叫跪倒在地,抱着自己的小腿肚狂叫。 神真瑶,没想到以你的智商也能考到南州一中来,我看是宋青青用钱把你砸进来的吧”范雨瑶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我劝你老实一点,不想被退学灰溜溜地滚回家里去,就少惹是生非。” 她冷冷地扫过钟真瑶的小跟班们,比宋怡的那群小太妹还不如,不过都是些刚考上高中,仗着家里的势力逞威风的小女孩儿而已,还嫩得很,警告地看了她们一眼,就带着林笑扬长而去。 而学校的女厕所一向是八卦的大本营,这大概也是女生总是喜欢呼朋引伴地上厕所的真正原因。 钟真瑶和范雨瑶在厕所里演了这么一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哇噻,范雨瑶也太霸气了吧……” ,“她们好像原来就认识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新生真是不懂规矩,高一的小菜鸟居然敢来找高二学姐的茬儿,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啊?” “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孩子那里还懂得尊重前辈?” “想当年,我们做菜鸟的时候见到那些高二高三的学姐,哪次不是恭恭敬敬地喊声“学姐,?”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她们居然敢挑衅范雨瑶?” ,“脑子坏掉了吧?” ,“学妹,要不要学姐来教教你们什么叫规矩啊?” “……” 那个冷漠嚣张的范雨瑶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彻底扭转了南州一中所有老师、同学对她的印象,不但没有人再敢欺负小视她,甚至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就连她自己弄不懂人对人的态度为什么会变化得如此之快,如果除去成绩的因素,那就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这种变化,马善被人骑,人善被狗欺。 现在的她虽然对人还算是彬彬有礼,但身上那股嚣张的傲气,人家隔着八丈远都能感受得到,被这种强大的气场一压,哪里还有人敢像从前那样对她,只除了钟真瑶这个没什么大脑又被家人宠坏的女孩子。 钟真瑶挣扎着要起身,奈何范雨瑶那一脚实在太重,又踢在她脆弱的胫骨上,疼得温室里的小huā眼泪都快喷出来了。 她身边的几个女孩子就算再顽劣,毕竟还是小孩子,当事人已经嚣张地走了,带头大姐又很弱地坐在地上鬼吼鬼叫的,再被高二高三学姐们敌意和不满的眼神围攻,她们很快就不讲义气地落荒而逃。 剩下钟真瑶一个人在厕所忍受看来来往往的女学生们的冷嘲热讽,甚至是有意无意地踢上两脚,或是故意抖落她一脸的水。 人只有在被别人嘲笑侮辱的时候,才会知道那种被欺辱的感觉有多不好受。 从小便是天之骄女的自己,哪怕再顽劣,宋青青也能用金钱为她堆出了一条金光坦途,在钟文博和宋青青的宠溺和纵容下,她越来越不把心思放在学业上,能进南州一中也确实是用钱砸进来的借读生,而自从知道范雨瑶在南州一中混得还不错之后,她就憋了一肚子邪火。 她恨这个异母姐姐,从小就恨,原先恨她分去了原本完全属于她的父爱,后来只是想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嘲弄这个失败者,可没想到,在酒会上居然发现了她吸引了粱昊的注娶! 她喜欢粱昊,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那个不羁的高中生,漫不经心舟表情和慵懒的模样几乎像刀刻一般刻入了她的脑海,尽管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小学生,但她觉得他胜过了任何一个少女漫画中的男主角,从此以后少女的芳心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又是她!当她打听到粱昊在追求范雨瑶的消息时,她几乎要发疯,这个女人抢了她的爸爸还不够,还要来抢她喜欢的男人! 因为她,她的所有用心被无视,无论她在粱昊面前怎么表现自己,他还是只看着她,她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恨她,恨得希望她立刻在世界上消失,恨得她失去理智,明知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忍不住一再挑衅她。 而范雨瑶这次对她的羞辱比之前宋青青在她身边的时候,要来得更加直接阴狠,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嚣张。 在人来人往的厕所,面对着别人居高临下的不屑和鄙视,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羞辱更让一个女孩子颜面尽失了。 一向高傲的她竟然在此时被逼出泪来,因为从她们的话里她似乎听出了一个事实,在这所绝对以成绩为尊的学校里,范雨瑶似乎拥有并不逊于校园王子慕云枫的地位。 身为老师们的宠儿,她以自己绝对的实力告诉所有人,她值得被重视,哪怕是在校规森严的南州一中,她三天两头不来学校的行为也被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默许了。 只要她的成绩能够始终独占鳌头,那么在家自学和在学校又有什么分别呢?毕竟她有正儿八经的医生假条,谁也不愿意用一个好学生的身体健康来赌博,他们还需要她来冲击两年后的全省高考状元。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护短 同年级的学生们无论再怎么努力拼命,也考不过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同学,就连慕云枫对范雨瑶都隐隐生出了挫败感,让其他的同学怎么能不灰心丧气。 于是,老师们的纵容和同学们的畏惧,造就了范雨瑶在南州一中的传说,现在的她又岂是一个小小的钟真瑶能随意侮辱的对象? 待钟真瑶狼狈地回到教室,就发现那些新认识的同学们眼中闪着不屑和鄙视,而原本和她玩得要好的几个女孩子则一个个故意不看她。 如果她成功地修理了范雨瑶一顿,也许还能换来他们的畏惧,而现在的她不过是一条落水狗而已。 狠狠地瞪了那些闪着幸灾乐祸眼神的人一眼,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一直到上课铃响也没有听见。 反正坐在后排的她并不是老师们关注的对象,那些和念经似的沉闷课堂气氛从来没有吸引过她,正当她因为过关而〖兴〗奋的时候,手机就被人一把夺走,她刚要发怒,却发现来人是一脸怒容的班主任梅若言,不由得硬生生把气吞了回去。 “你才刚来学校没几天就公然违反校规,学校一再重申不准带手机到学校来,你不旦阳奉阴违,还在上课的时候玩手机,你自己玩也就算了,还把声音放出来,你极大的影响了别的同学,知道吗?你父母在你身上huā这么多钱,你对得起他们吗?你下次若是再犯,我一定会叫你家长到学校来……” 传唤家长可是南州一中老师的法宝对付顽劣的学生就是让他们的家长替他们受过,乖乖听老师的教训,管他是大官还是富商为了自己的孩子,照样要在老师们的面前低头,一中的老师有足够自傲的本钱。 而这些有身份的人在老师面前忍气吞声了,往往要在孩子身上找回尊严,每个被老师传唤家长的学生总是会回家被父母修理得很惨。 钟真瑶站在教师办公室听训,一脸不以为然,全班同学谁没带手机来学校的?又不止是她一个人违反校规也就自己一时〖兴〗奋不小心在过关时按了声音键,倒霉被抓而已。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自己就像犯了太岁,诸事不顺。 梅若言也无心在她这个借读生上多huā心思,只是担心她会影响班上的学生而已,一颗老鼠屎往往会坏了一锅粥,所以每个班主任都对自己班上顽劣的借读生们有着强烈的戒心嘴上说对每一个同学一视同仁,但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呢? 训了她几句,正要挥挥手让她离开,另一个老师却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梅若言突然脸色大变。 ,“钟真瑶你竟然组织了一伙人殴打高年级同学?”梅若言霍然起身,脸色难看。 钟真瑶一愣,这是从哪儿说起啊?她被人踢了一脚,现在还疼着呢,没碰到那人一根手指头,居然说自己殴打她。 ,“我没打到她!”她不屈地辩解。 ,“校内斗殴!你还有没有把学校放在眼里?才羿学没几天你就要把坏事做尽,把校规违反到底是吧? ”班主任气急败坏,遇上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怎能不郁闷。 ,“梅老师”一个瘦高的女老师推门而入,声音因为愤怒而格外尖锐,“你班上的几个借读生在厕所堵住我班上的两个学生,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梅老师暗自头大,惹上了宋平这尊护短的大佛,面上却不敢有任何怠慢,忙不迭地起身保证”“宋老师,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 反正这个钟真瑶是个借读生,就算家里再有钱又如何?不过是个商人而已,他们南州一中的老师面对这些商人向来很有底气,这个钟真瑶开学没几天就屡屡违反校规,与其让她把班上搞得乌烟瘴气的,不如趁早把她赶出去。 “这些学生应该要好好教育一下了,我们南州一中的校风就是被这些不良少女带坏的,现在就敢在学校里寻衅滋事,以后还指不准会怎么祸害学校”宋平本就是个牙尖嘴利的,此时的刻薄话一句接一句从她的薄唇迸出。 ,“宋老师,毕竟这件事情是两个班的学生打架,能不能让您班上那两个参与的女孩子一起出来当面对质,问清楚情况再做处理”无论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班上的学生,被宋平这么当众落面子,梅若言心里也不舒服。 “梅老师,我看你还搞不清楚状况,我那两个学生一个是范雨瑶,高一几次大考都是年级第一,另一个林笑,也是年级前几名的好学生,你把这件事情定义为打架对她们太不公平了吧?”宋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对她们这样的好学生来说学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会去浪费时间和人打架?何况她们今天被那些小太妹恐吓一下,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你再让她们来和这些小太妹当面对质,要是耽误了她们的学习,成绩下降了,谁来负这个责任?” 看你那个得瑟劲儿,不就教了个重点班吗?南州一中一共只有四个重点班,重点班的班主任一向都是由学校里最优秀的老师担任,宋平第一次争取到这个资格,自然底气格外足,梅若言恨得牙痒痒,但也不准备为了几个借读生出头,当下就把这个邪火往钟真瑶身上发。 “钟真瑶,刚才和你在厕所一起威胁人家的还有谁?”梅若言阴着脸。 “什么威胁她?明明是她威胁我的,我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到,她还踢了我一脚咧!”钟真瑶也怒了,她还来不及动手呢,就被范雨瑶一脚踢翻,为这事还郁闷着呢。 “宋老师,看来事悄不一定是我们想的那样啊,既然双方说法不一致,还是等调查清楚再处理吧?”梅若言不甘示弱,“我的学生受伤了,看来你们班的学生也走动手了的。” “梅老师,说什么双方说法就有失公允了,这件事并不是范雨瑶和林笑告诉我的,我们班上的范雨瑶身体一向都不是很好,刚才又因为胃疼请假回家了,要不是其他目睹这一切的同学告诉我这件事,我还觉得奇怪,她怎么好端端的在学校就突然病了,后来又问了几个我们年级的女孩子,我才知道是你们班上的几个女孩子闹的鬼,公然在学校里意图围殴高年级的学姐,这还只是几个刚上高一的女孩子,再发展下去不会是要在学校里杀人放火吧?”宋平盛气凌人地说,“梅老师要是实在不信,我当然可以叫那些目击者出来对质,但我也希望这个处理结果能让大家心服口服……” “宋老师,不是我不信……”梅若言艰难地说。 “妈的,你们这两个八婆明摆着是要偏帮范雨瑶那个贱人!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钟真瑶恨得咬牙切齿,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你居然辱骂师长?!”梅若言怒不可遏,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她从教这么多年,敢在老师面前直接口出狂言的学生倒是没见过几个。 宋平却眸光一闪,一脸阴晴不定,心里暗付着,莫非这个钟真瑶真有什么强硬的背景?莫非是哪家领导的女儿?那自己倒是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范雨瑶得罪她。 梅若言见宋平不吱声了,心里不禁冷笑,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女人,见风使舵得倒挺快,虽然她也极讨厌钟真瑶,但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还轮不到其他人在这里大呼小叫,落她面子,此时便假模假样地转向宋平,“宋老师,您说该怎么办?” 宋平恨恨地瞟了她一眼,“这毕竟涉及到我们两今年段之间的事情,我要先向我们年段长汇报,怎么处理还是让领导来定。” 撇清得倒挺快,梅若言撇撇嘴,更加不齿,面上还是一昏深以为然的样子,“既然如此我也向我们段长汇报一下。” 眼见着宋平走出办公室,梅若言看见还在一边站着一脸不服气的钟真瑶,不禁怒火中烧,“还不回去上课,殴打同学,辱骂师长,你先回去写三千字的检讨!” 钟真瑶狠狠地看着她,根本不打算应下,怒气冲冲地将办公室门摔个震天响,气得梅若言几乎晕厥过去。 “梅老师,为这种学生生气不值得”办公室的其他老师见状也纷纷安慰她。 “现在的学生是一届比一届难教了。” “这个钟真瑶好像是借读生吧,她爸爸是文博地产的老板。 “难怪啊,最怕这种“官二代,、“富二代”仗着家里的权势闹得学校乌烟瘴气的。” “我们都不指望他们能尊师重道,只要他们不惹是生非就阿弥陀佛了。” “唉,其实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是不错的,最讨厌有些靠钱进来的借读生,一点都不珍惜机会,还把其他学生都给带坏了!” “没办法啊,学校要赚钱,每收一个借读生就能得一笔借读费啊……, …… “得不偿失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命的价值 范雨瑶完全不知道与钟真瑶遭遇的小事不仅惊动了两个班主任还惊动了两今年段长,以胃病为由匆匆请假离校的她没有回家,更不可能去医院,而是坐上了等在校门口的黑色轿车。 ,“那个记者死了?”范雨瑶心情复杂地看着简洵手上的平板电脑,手指滑过,年轻人的身形笑容已经成为黑白。 “嗯,今天清晨的时候他们小区的保安发现他房子的玻璃碎了,上楼之后发现他家门开着,他被砍了好几刀,倒在血泊中已经不治,他的电脑、u盘和贵重物品都被洗劫一空”简洵也同样心情沉重,“这则新闻已经惊动了全国的各大媒体,连国外都十分关注这件事,你待会儿回去看新闻……” 范雨瑶沉默不语,复仇还没有开始,已经有一个人为此付出了生命。 她不善良,却也不冷血,至少还没有冷血到对人命无动于衷的地步。 “这不怪你”他抚着她的头娄“刘健很早就在挖这个新闻了,他有一个记者所必需的敏感和勇气,早在我们对海天贸易感兴趣之前,他就已经在怀疑海天贸易涉嫌洗钱和走私,只是没有想到随着调查的深入,他掌握了一些确凿的证据,所以天海帮才会下这样的狠手” “也没什么没想到的”她神情木然,“当年银行家们不满林肯的货币新政,连总统都可以刺杀,牺牲一个小卒子又有什么想不到的? 这些年来为了利益,所制造的那些看似意外的悲剧,我们看得还算少吗?” 金钱、地位向来都是以鲜血浇灌的。 ,“这一次不会把它当成意外。”简洵坚定地说,“这件事我们已经曝光出来了,在他的最后时刻,他将所有的资料传给了一个同事”他所做的调查不会白费,他的新闻稿更会隆而重之地发表,所以天海帮这次非垮不可,哪怕他们已经收买了天海市的政界,但在这样的铁证面前,面对舆论攻势,他们只能弃车保帅……” ,“但是这个代价太大了”看着显示屏上那今年轻男子的黑白照片,她只觉得无力,在生命面前,她所受的屈辱都显得苍白起来,她开始质疑这样的报复方式真的正确吗? 她的世界一向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可她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尤其是这样直接地面对,她总觉得这今年轻人是因她而死,心里难免愧疚。 ,“天海帮倒了,你觉得海天贸易能逃得了吗?你现在不要想什么代价大不大的问题,总要让这今年轻人的生命付出得有价值。” “我明白,这条新闻在国内没有被封锁吧?” “当然没有,走私本来就是为国法所不容,当地〖警〗察开始的确有想将这个案子归结于普通的入室抢劫案,但是在现在的压力下面,估计不容易,你可以看一下新闻,这件事已经激起了媒体的广泛同情,甚至可以说同仇敌忾……” 每年总是有一部分记者为了追寻真相而献身,而这些人往往都是最优秀的,最具有专业素养和潜力的人,对他来说也是很大的损失。 “他有家人吗?” “有年迈的父母和一个谈及婚嫁的女友。” 可想而知,他的意外身故对他们来说会是多么大的打击。 范雨瑶看了简洵一眼,他对她点点头,温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的家人会得到最妥善的安置和照料。”一将功成万骨枯,就算心里有再大的罪恶感,她还是必须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因为退缩反而是对死者最大的侮辱。 “顾逸和苏大峰究竟是什么关系?”她突然转头问。 “苏大峰已经被顾逸架空了。”他顿了一下“苏大峰在去年就被查出来患了老年痴呆症,他的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一直都在医院里……” “看来这个顾逸也是一个猛人啊”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低估了顾逸的狠辣。 “今天之后,他就彻底败了。”简洵面无表情。 “那还未必,以他的智商要撇清不是一件难事。” “海天贸易和天海帮的关系已经是证据确凿了,他能怎么撇得干净?” ,“不要忘了,他只是海天贸易里一个普通的总经理助理,海天贸易的法定代表人是他的养母周永平,只要将所有的一切往他养母身上一堆,他身上的责任就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你说他会忘恩负义到将辛苦养育自己这么多年养母推进火坑?”简洵皱眉,虽然他是一个商人,但是为人周正,并不喜欢用一些阴损的手段,对顾逸这种小人格外不齿。 ,“不 要告诉我你没想到,他若当初不存着给自己留退路的心思,为什么会让他的养母来当这个法定代表人,为什么得到了天海帮之后,对苏大峰的病况一直隐瞒,让外界曲解苏大峰还是主事者?他早就给自己留好了退路,把天海帮的事情往苏大峰身上一堆,海天贸易往周永平什么推,他最多就是一个小喽罗,到时候疏通一下关系,说不定一点事情都没有。”与他相比,她反而多了一分老辣,因此对这种小人招数看得倒更分明。 “果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简洵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他惹上了你,不然若假以时日,也是一个枭雄。” 若不是因为她,简洵也不会使出全力对付他,无论顾逸在天海市如何呼风唤雨,遇上了简洵这样的大财阆,也只有一败涂地的份儿。 就像是一只耗子蹦醚得再欢,遇到了大象也只有被一脚踩死的份儿。 ,“称那里进行得怎么样了?” ,“等着你这边的消息,这条新闻一出来之后,海天贸易入股的文博地产肯定会受到影响,等媒体一致不看好它的时候我再出手。”范雨瑶平静地说,“在股市上,顾逸毕竟还是个嫩雏儿,虽然他一直努力地想在股市上收购文博地产的股票,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他的目的只是想要用股票来要挟钟文博,根本没想在股市上操作什么,所以我现在已经控盘了。” 她手上已经有文博地产流通股的百分之三十,基本上完全控盘,也就是说她想让它涨就让它涨,想让它跌就让它跌。 ,“你就这么确定钟文博会上当?他那样做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不是钟文博,而是宋青青。”她知道也许钟文博有撮合她和顾逸的意思,但并没有置她于死地的想法,对钟文博她依旧厌恶,但并没有刻骨的仇恨,也没有非要对付他不可的理由。 ,“你真的那么了解宋青青?”简洵看了她一眼,“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在这件事情上,宋青青虽然也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但顾逸隔壁房间的那伙人应该不是她安排的,当时的她应该是和钟文博一条心的,只是想用你来试探顾逸,再你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的时候,她不会那么急的毁掉你,就算她心里恨不得你立刻消失在世界上,但她毕竟还是一个有理智的人。”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关于这件事,简洵已经和她说过好几次了,要她警惕第三个对她恨之入骨的敌人,“但是现在我对那个莫名其妙恨我恨得要死的人一点头绪都没有,就算宋青青在这件事情上也许有点无辜,但是她对我和我母亲的恨意已经让我觉得很危险了,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先铲除后患,你该知道顾逸这件事情一直让我后怕。”范雨瑶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坚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说的对”他赞同地点点头,对她这个狠毒的后母,他也是恨得牙痒痒,只是不希望她忽略了那个藏在暗处居心更加叵测的敌人。 ,“宋青青这个女人疯狂而自私,如果她知道她所以为的依靠已经摇摇欲坠,她的丈夫另有想法,她真的会发疯,因为她要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一条退路,就算是触犯法律也毫不在乎。也许钟文博不一定会这么做,但宋青青却一定会,而且她一定会自信得以为一切能够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而到时候我们只要把她盯得紧一点”范雨瑶似乎是胸有成竹,就等着宋青青入局。 “那么这次的操作”他有些不自在地顿了顿,“你准备用谁的钱?” 打压一支股票需要的钱应该不少吧,虽然没有操作过,但大概心里有数,他发誓自己绝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但有些事情事关男人的尊严,还是忍不住同了出口。 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回过神来,故作严肃,“当然是用我手头的资金啊。” “你手头的钱,好像分成子两部分吧”他哼哼道,粱昊他们也有一大笔钱在她那里投资。 ,“我一向是合并在一起投资的啊。“她还是很无辜。 而他的脸当场就青了。 ,“小气鬼,好啦,我不会用你的钱……”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捏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你要是敢用他的钱试试!” 她再也控制不住从眼底弥漫出来的笑意,“你用不用这么小心眼啊?” 第一百二十章 嫉妒 “我不是小一心眼,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公私分明。” 简洵的姿态摆得很高,一脸义正言辞的样子”“你和粱昊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你用他的钱做这件事就是公报私仇,有违职业〖道〗德啊。” “哈,我现在尚未成年,没有任何资质,本来就是违法操作,还要什么职业〖道〗德?”她一昏你奈我何的模样”“再说了,如果这算违反职业〖道〗德的话,用你的钱不也算?” “经过我允许,就不算。”他还是一脸正义。 “那我也去问问粱昊啊,我打赌他肯定也同意我” “你敢!”他冷瞪着她,俯身一脸怒色地打断她的话“你要是敢用外人的钱,我现在就把你连夜带走……” “小子,长进了啊?敢威胁人了,是不是?”她眸色一冷,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一拧“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你是大总裁,身份地位高我很多,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脸郁闷,她一向以挑战他为乐,有的时候逼急了,他也难免会说错话,就像是刚才的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不妙。 可是心心念念想了多年的女子,好不容易答应了自己,却不能够日夜厮守,只能这样时不时的像偷情似的见个面,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难免会有怨气。 “那是什么意思?嗯?”她松了手,一手环再,好整以暇地准备听她解释。 “我讨厌粱昊”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有些尴尬地抬头望天。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还合作影视城的项目吗?”范雨瑶装傻充愣。 “那是公事!那段时间你的身边只有他,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是他帮了你,当年你身边优秀的男子的确很多,可是除了我”没有一个人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即使你不回应我,可我还是有绝对的耐性和自信,可是现在,我得承认我在嫉妒。”他有些颊然地苦笑。 “说出来以后是不是好多了?”她笑嘻嘻地跪坐在沙发上捧着他的脸,哪里看得出来刚才的恼意“笨蛋”我要你记住,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或是在那些最艰难的日子里,你这个笨蛋是我唯一想要见的人,哪怕你只是在我身边和我斗斗嘴,对我冷嘲热讽,甚至是你什么都不要做,只是站在哪里就好。好几次心情低落的时候,我就在地上偷偷写你的名字,再再脚尖磨掉,好几次听到别人说话,都会走神,因为想起你曾经说过同样的一句话……”“你”他看着她,心情激荡不下于和她重逢的时候。 原来这段时间,他的阴郁她全看在眼里,哪怕是他用一贯的宽容将那份嫉妒和惶恐藏得很好,她却依旧能够发觉。 让他说出来,再用那些近似于告白的话抚平那些一直困扰他的阴暗情绪,这便是她体贴他,爱他的方式。 他怎么会以为这段感情一直都是他爱得比较多?眼前这个总是让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女子”也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爱着他。 “不用太感动,哈哈”她一哥不必太感谢我的样子。 “小猫……” 他没有理会她的搞笑,只是凝望着她的眼睛,他的脸近在咫尺,他扇动睫毛时扫过她的脸颊,她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他长得这么好看? 皮肤白得这么好看,如水蜜桃一样,明亮温柔的眼睛,直挺的鼻,红润的嘴触感很好 ……, 就像上次一样,他的唇好像有电,能让她脑子空白,失去理 ……, 单是这么弃着,她就忍不住口干舌燥起来。 “1卜猫,我不是圣人,你这样看着我,我是会犯罪的”他贴着她的唇轻声说道。 范雨瑶已经化为石像,什么冷静,什么理智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半晌过后,她才意犹未尽地傻傻看着他舔舔嘴唇“要早知道你的吻技这么好,我当年就把你收了……”“不要说得好像你之前没吻过一样。”虽然心里得意,但还是一脸拽样地揉乱她的发。 “以前那都喝醉了啊,根本不记得什么感觉了,我根本都不记得有接吻这回事,谁知道是不是你胡诌的。”她尴尬地说。 “我不介意帮你恢复记忆,你每次喝多了,就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乱亲一通,别说吻技了,简直就像是用口水给我洗脸” 在他们读书的那段日子里,他们一直都住在同一套公寓之中,若不是对他绝对信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一个人如此亲密的。 “屁咧,老娘千杯不醉,到底是有醉过几次啊?” “你要是没醉,那为什么会睡在我的床上,莫非是凯*了我很久,装醉吃我豆腐?”他一脸老神在在,丝毫不怕她抵赖。 被揭穿当年糗事的范雨瑶恼羞成怒“就算是乱亲,那也是我的初吻啊,占了我便宜还在这里叽叽歪歪。” “难道不是我的初吻吗?”简洵昂着头“我多么珍贵纯洁的初吻就给了一个不知道是真喝醉还是假喝醉的女人” “那你和现在这个十七岁的我是初吻吗?”范雨瑶得意地看着他“我给了你两次初吻,你呢?还欠我一次。” “你这是什么逻辑?”他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姐姐这是看得起你,知道吗?”她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架势。 “小丫头,称还没成年,敢和我没大没小?”他一口咬在她的手指上,惹得她惊呼一声,又立刻改咬为舔。 范雨瑶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玩火者自焚了,被他放肆的挑逗弄得双颊通红,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你,你怎么变得这么邪恶了哪,哪里学来的? ” “这还需要学吗?”他得意地拉近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我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可是,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很努力地瞪着他,可那气势怎么看怎么觉得楚楚可怜。 简洵觉得这样无辜而无助,还要强装彪悍的她可爱到了极致,继续卖力地低哄“你那时候不让我这么做啊?每次一靠近你,你就躲得远远的……” “可是,可是我现在还未成荐呢”她小小声地说“我是没什么啦,是怕你这样久了容易伤身的……” 简洵一僵,就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悲愤地看着她。 她,她绝对是故娶的! 如果他现在和她一般年纪,也许不会顾忌这么多,可她现在这么小,这具小身板尚在发育,他怎么忍心动她? “我问你一个问题哦”她咯咯地笑开,却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变丑了?” 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在意自己的容貌,何况由天鹅变成丑小鸭的心理落差可是非常大的。 “你以为你原来有多美?”他不禁爆笑出声。 “要是我原来不美,你能这么死心塌地地对我这么多年?”她抓着他的衣领,很是得意。 “你少臭美了”他将她的手指掰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也别指望我会对你说那些恶心肉麻的话,刚才那些话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如果不是她也用同样肉麻的深情回馈他,他现在铁定已经羞愧而死了。 有的时候太了解对方也是一种悲哀,就像他很明白她这么自信的人无缘无故地计较这些,其实不过是想听他哄一些他爱的是她的灵魂之类的废话…… 被揭穿了的她恼羞成怒地不再看他。 又惹得他无奈地笑,她的心理年龄其实一直很中。 “你一定要在这里读完高中?”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有着按捺不住的渴望,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和她讨论这个问题。。 “嗯,我妈希望我能考华夏国最好的大学。”她揉了揉眉心,显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华夏国的大学四年又是浪费”他摇了摇头。 “也不一定吧,华夏国本来就是我之前想要开拓的市场” “但是,你想过没有,在这里你的发展必定会束手束脚,这里的市场你并不熟悉,甚至很多领域没有开放,政策性又太强,你在这里起家肯定不如回去容易。” “你说的我也考虑过了,不过就是这样才有挑战性啊,之前那么艰难我都能熬过来,现在有你撑着,我还担心什么?这块大蛋糕不趁早分了,迟了就只剩下蛋糕屑了,所以是挑战也是机遇。” “可是……”简洵脸色不豫。 “可是你不可能在华夏国呆太久对吧?”范雨瑶一脸了然地看着他“你来南州本来就让我觉得意外了,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迟早要回去的……” “爷爷答应让我休假一年,我不会这么快回去的。”当初被简世达逼着不情不愿地休了一年的假,现在看来简直是太幸运了。 “老爷子不是要忙着上太空吗?居然肯放人?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她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显然不愿意把丢人的真相告诉她,可是他越不说,她就越好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情敌 ……boss, 如果可以的话,霍森实在不愿意在注个时候进来打扰老板的新恋情。 “说吧”简洵无视他尴尬的眼神,一脸平静淡然,而范雨瑶则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无视他的存在,一脸无所谓地趴在简洵的书桌上翻看着他的文件。 boss的文件就算是他们都不敢乱动,小姑娘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只是这样和谐平静的气氛,真的让他不忍心开口啊,一脸为难地看看简洵又看看范雨瑶。 “说。”简洵话中的意思是不必避讳她,这一项认知让他更为惊讶,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范雨瑶,这可是除了安女王之外唯一的一个能享受这种待遇的生物,是不是应该颁个奖章给她以资鼓励? “钱特助她明天就到南州了。”霍森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范雨瑶的表情。 “她是爷爷的特助,来南州有事吗?”简洵说得很平静温和,但无论是范雨瑶还是霍森都听出了极不耐烦的情绪。 “是董事长让她来的。”想也知道简世达放心不下宝贝金孙,又拉不下脸来看他,便遣了自己的特助过来,不过这其中有没有另外的意思就不好说了。 谁都知道钱媛爱简洵,简洵爱安忆,这场互的追逐的三角恋看得霍森都觉得累。 现在安忆去世了,钱媛对简洵自然追得紧,他们也以为烈男怕缠女,boss说不定哪天也就真从了钱媛,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范雨瑶来,依这个情形来看,钱大美女这趟南州之行是注定了伤心的结局。 “哼哼,不错嘛,某人还挺吃香的”范雨瑶头也不抬,嘴里冷哼道“追爱千里行 ……,、,霍森有些吃惊地看着她,boss果然是喜欢聪明的女人,他敢打赌这小女孩根本就没见过钱媛,却能从三言两语中猜出这是个情敌,这份敏锐着实让人赞赏啊,这样看来boss就不好过了啊。 霍森同情地看了简洵一眼,女人还是笨一点可爱啊。 “唔,算是吧”简洵好笑却又温柔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范雨瑶错过了他的凝视,一边的霍森却将一切收入眼中。 好,好肉麻!霍森看得目瞪口呆,boss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虽然明明没有做什么肉麻的事情,说什么恶心的话,但这眼神也太温柔了吧?都温柔到他觉得恐怖了! “觉得肉麻就别杵在这里了,看你这样子也知道你没别的事。” 他不用抬头也知道霍森现在的呆样。 霍森浑浑噩噩的出门,忍不住在心里掬了一把辛酸泪,boss果然是一个有异性没同性的人啊。 “哼,那个钱媛对你还是贼心不死啊?”她自然知道那个钱特助是何许人也,恶狠狠地瞟了他一眼。 “吃醋了?”他好笑地看着她,难得见到她这副模样,不过他真的很喜欢她的占有欲。 她没有理他,只是重重地敲着他的电脑键盘娄泄。 “我的小猫是在吃醋吗?”他显然逗她逗上瘾了,自从发现她对他的靠近和温柔毫无抵抗力之后,他就特别喜欢看她难得的害羞和无措,她果真是吃软不吃硬啊。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被他突然逼近的脸弄得有些慌乱,一向冷静的眸子染上慌张和羞涩,竟有些不知所措地到处乱瞟,不敢直视他的眼计。 那样的表橡啊,连他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吃你个大头醋啦”看到他眼中的戏诡和得意,她恼羞成怒地后退“你也别指望我和那些huā痴一样整天对你说那些肉麻兮兮的话。”果真是只爱记仇的小猫啊”他耸耸肩一脸无奈“什么事都不肯吃亏……………”与那微不足道的面子相比,他更愿意看到她的无措和羞涩,这可是千金难买的风景啊。 “小猫,我爱你”连他都很讶异,竟然将这一句肉麻到极致的话轻而易举地说出了。,虽然目的只是为了逗她。 “你别说了。”她虽然觉得有种寒毛直竖的颤栗感,但还是被他突然的告白弄红了双颊,一手迅速捂住他的嘴,却看到他眼中闪着恶作剧的神采。 恶质!真的很恶质!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总是披着一副温和有礼的外衣,看上去像个古板的家伙,而实际上呢,不仅嘴巴坏得要命,还特别爱捉弄人! “我不说,那换你说了,你欠我一次。”他收起了戏诡,又一副清高冷沉的样子。 “说你的大头鬼!”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他一记,她有的时候真怀疑这个闷骚男是不是有点人格分裂,总是喜欢玩这种一秒变无赖,下一秒变君子的把戏。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呢?”眼见她似乎真要生气了,他用手包住她的拳,一副认真的样子“钱媛只是一个学妹而已。” “而已吗?”她愈加不爽。 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她的心情很好,和臭小子打赌,小赢了那么一回,所以,这小子今晚必须任劳任怨地为女王大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虽然这小子人品不怎么样,但厨艺却是一流,离晚餐还有两三个小时,她就已经开始在期待了。 “有什么率吗?”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突然挡住她路的女孩子,她见过她,简洵的女伴嘛。 这小子是个huā心大萝卜,换女伴换得勤,要不是她的记忆力好得惊人,八成是记不住的。 “学姐,我知道我很冒昧”钱媛像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努力使自己不被她无意释放出来的强大气场压迫。 “知道很冒昧,还挡着我干嘛?”安忆更加莫名其妙,她和她甚至谈不上认识。 钱姐被噎住了,咬着唇顿了一下“学姐,你是不是和简洵学长住在一起?” “那又怎样?”她眯了眯双眼,眼前这个小学妹来意不善啊。 “学姐和学长住在一起,虽然我知道你们只是单纯的姐弟情,但是学校里有一些不好的传言,学姐这么漂亮,追求你的人那么多,听说这种传言一定很困扰吧。”钱媛觉得自己拿出了生平全部的勇气,为什么面对这个学姐时的压力比面对简洵学长时候还要大? 姐弟情?很好!难道她看起来很老吗?还是说这个小学妹觉得自己年轻貌美,就可以来肆意嘲笑她?她笑眯了双眼,眸子却越来越冷。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气什么,那些传言她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一开始还是他和她有意为之,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种相处。 她不在意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并不意味着外人可以质疑他们的关系。 “丝毫不会困扰啊。,…她恶质地笑着,却一脸坦然。 她不觉得有必要去成全一个简洵的爱慕者,而让自己不爽。 钱姐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厚脸皮,僵在了当场,眼见她就要扬长而去,却又心有不甘地唤住她“学姐,既然你不爱他,就放过他吧!” “放过他?小学妹,你当自己是解救王子的勇士公主,而我是那个坏心巫婆吗?你凭什么觉得在他众多女伴里,你就有资格有立场让我放过他?你要是真喜欢他,大可以去缠着他,我可没有拿绳子栓着他,我想你既然有胆子来找我,一定有勇气去倒追他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地离开,嚣张跋扈的气焰压得钱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竟然和你说过这些?”简洵失声大笑,难怪她会一直记恨到现在,比他大三岁的安忆表面上大喇喇装姐姐,其实心里比谁都介意大他三岁这件事,也因为如此才会刻意回避他的感情,宁愿一直在暧昧的地带里徘徊,钱媛这么说真是戳中了她的死鼻。 待听完全部过程,简洵又是惊讶又是好笑“难怪钱媛那么怕你。”她怕我?从何说起?”她的嘴角噙着冷笑,在他的众多女伴里,她最讨厌这个钱媛,一副楚楚可怜的乖巧样子,明明家里也有产业不去继承,偏要跑到世达集团,简洵不肯收留她,就找上了简老爷子,这招曲线救国用得还真好。 “你没发现凡是有你在的场合,她永远都远远避开吗,就算实在避不掉也拼命躲到一边,不和你照面,原来是当年被你落了面子,至今还觉得难堪啊。”一想到那个场面,他就忍不住想笑,他的小猫是何等霸气。 “如果不是你当初和她暧昧,给了她希望,她又何至于到现在还不死心?”我什么时候和她暧昧了?又什么时候给了她希望?从始至终我只和一个人暧昧过。那些场合某人不肯做我女伴,自己出去另觅男伴,不然我也不至于找上她”他含笑睇她,竟因为她难得的醋意而感到一丝欢喜“就你风流,一身桃huā债。”她余怒未消,她的男伴们一个个都彬彬有礼,没有一个死缠烂打之辈,越想心理就越不平衡。 “何况现在的你比她还小得多,我才是那个吃嫩草的老牛,看她还敢叫你学姐,你下次见到她直接就喊她阿姨。”他心情愉悦地低哄。 真够损的!她惊讶地回首望他,嘴里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了,老实说,那个场面她还蛮期待的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焦头烂额 无数次的事实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小看媒体的力量,普通民众是很容易被煽动起来的,特别容易被社会舆论煽动,范雨瑶不是第一次看到传媒的力量了,但心里还是会感到震惊。 她一直认为在现代社会,军队、经济和舆论才是真正的命脉,谁掌握了这三条命脉,那些所谓占着名分大义的政权不过就是傀儡而已。 当华夏国的网络媒体、报刊杂志甚至电视台的新闻栏目都铺天盖地关注着天海市这一起入室抢劫杀人的恶性案件,甚至连人们见面闲聊都会聊起这件事,就注定这幕后的一切要被撕掳开来,无论是谁都无法掩饰。 这一次也许天海帮算是完了,也许海天贸易也难逃一劫,可是顾逸呢? 事情闹得越大,他就藏得越深,看了所有的新闻报道,几乎没有一点儿能和他扯上关系的,范雨瑶叹了口气,再次承认自己上次真的小 看他了。 而并不习惯被媒体如此关注的天海市领导们已经坐不住了,被人关注不是坏事,只是在自己的治下出了这种事不仅让人难堪,那些言辞尖锐的质疑声更让人焦头烂额。 这几年一直在发展旅游经济的天海市,在广告上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会是这么一件事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这个滨海小城。 几个体型或庞大或瘦小,或秃头或染发的中年男子,坐在偌大的会议室,脸色惶惶,都在宦海挣扎了多年,他们再清楚不过,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有多要老命,当公众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他们无疑就是众矢之的,辜情处理得不好,自己的政治前途可就完全毁掉了。 而现在最惨的是天海市的〖书〗记与市长都还年富力强,起码还有十年的时间,谁也不想这一辈子止步于此,而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局长兼副市长也都起码还有一届的时间,也还想最后搏上一把,自然也是大为紧张。 唯一一个不紧张的,坐在会议室里吹着茶杯里翠绿的茶叶,不慌不忙地轻抿了一口,身为天海市宣传部长的徐映明年就正式退休了,在座诸位头上的乌纱帽与他何干? 他很清楚这几位把他拖来的目的,可事情不是他惹出来的,收天海帮好处,帮着走私遮掩的也不是他,事发之后将一切推到普通的入室劫财案件上的也不是他,凭什么要他替他们背黑锅? 他还想明年平平安安退休,要是帮着他们,到时候舆论转而攻击他,岂不是引火烧身,做了一辈子政宣工作的他难道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要不怎么有句话说得好呢“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跟着宣传部年年犯错误”不然以自己的能力,又怎么会止步于一个副厅级呢。 “老徐,你说该怎么办?现在那些记者们整天在我们局门口缠着,连我的电话都被打爆了,严重影响到我们正常的办公!”公安局长高平一肚子火。 呸,你一个后生晚辈竟然敢对我出言不逊?徐映的心火比他还旺,论年龄资格,高平比他小,论职务,他好歹也是市委常委,比高平这么个没进常委班子的副市长还略高上一点,你言语中竟毫无尊重,在公安局里跋扈惯了,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啦? 心里虽然恼怒,但毕竟是老江湖了,徐映脸色不变,淡淡一笑“高局长莫急,既然媒体现在对政务公开的呼声很高,我的建议是,如果公众对这件事这么关注的话,我们不妨开一个新闻发布会,高局长亲自向大家说明情况,也有利于民众了解我们的办案情况,也能让我们局里的工作继续正常有序地开展下去,还能反被动为主动,堵不如疏,一举数得啊。” 开玩笑!开新闻发布会?发布会上说什么?他们如何应对那些记者的犀利提问?要是他们避而不答,那些媒体会说得更难听,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予理会,再说这种新闻发布会发言人可都是要负责任的,要开也应该让他们宣传部去开,想让他们局里开?没门! 高平脸色难看地冷哼了一声,就不再搭腔。 “我看要不这样,老徐你辛苦一下,帮忙出面和那些记者打个招呼,向他们晓以利害关系,让他们不要再把这件事咬得这么紧了,我们天海的工作都被他们扰得无法正常开展了,如果需要活动经费你尽管开口。”〖书〗记周阔海深知干部心理学,对待要提拔的干部要多批评,对待徐映这种要退休的干部就要多表扬,人家心情舒坦了,才肯干活……,老徐啊,你是去宣传了,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们天海除了你有谁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这个担子你不得不挑起来啊。”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可惜我徐映也不吃你这套!平时你们分钱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我,如今出了事就说活动经费尽管开。? 他比谁都知道如今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想让他去堵那些记者?以为用威逼利诱就能把他们吓回去吗?现在这些记者就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有个风吹草动的就立马曝出去,像这种引起公愤的事怎么可能还用那老一套? 何况说不定上头已经开始注意这件事情了,这些人还想着堵? 他可不准备和这些官迷掺和,不然到时候他们升官发财了,他就是一个替罪羊,一个处置不力的罪名砸下来,他躲都没处躲,临老退休了还要背个处分。 他在心里冷笑,脸上还是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只是我这个身体实在吃不消”他早有准备地递过一张假条“这一段时间娄也每天被记者们缠着,就连晚上都没法睡踏实,结果高血压又犯了,医生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休息半个月,希望组织能够批准。”在场的几人全都一脸铁青,老狐狸,倒是跑得挺快! “老徐,现在正是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不许临阵脱逃啊。”市长方钦是个笑面佛,半开玩笑道。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徐映喟叹一声,摆明了不准备和他们掺和。 “徐映那个老匹夫摆明了是不准备帮我们”看着徐映悠然地迈出会议室,高平恨恨地说“开新闻发布会也应该是他们出面安排。”“本来就不应该指望他。”周阔海神色冷冷的“就算不开那个发布会,案件的侦查情况也是要通报的,高平你全力侦查那起入室杀人案件,绝对不要姑息。”“可是,那些人”高平有些犹豫,想起那个头脑精明的小老弟,他会栽在这点小事上? “你到现在还指望那些人能逃过一劫?连徐映都能闻出来不对劲了,你就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饶是一向笑容满面的方钦此刻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不管你之前收了天海帮多少好处,现在也没让你吐出来,趁着上面还没动静,你立刻抢先一步把天海帮给整治了,事情做得干净利落点,也未必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 方钦这一番话已经说得非常明了,此刻他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就连一向面和心不合的周阔海和方钦都统一了思想,要是这次天海事情闹大了,无论是市长还是〖书〗记一个都跑不掉,可谓是一损俱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空前团结起来。 “可是天海帮在省里甚至是再上面都好像有点门道,会不会” 高平心里也暗骂,我要是真出手了,上头怪罪下来,你们几个又是往我身上一推,各自升官发财去子。 而这次如果私下保了他,那么自己儿子在英国的huā费就完全不用愁了,那个人精明圆滑,必定留有后手,要不怎么这件事炒到现在都没往他身上扯到半点儿呢?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高平就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了,有舍有得,与其相信这几个老滑头,还不如相信那个讲江湖义气却又出手阔绰心狠手辣的小老弟,无论怎么样自己还能得到实实在在的钞票,做人忙忙碌碌一生,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吗?想到在国外的儿子,他便更加坚定了。 官场如商场,有的只有利益纠葛,哪怕是暂时的团结,也不免会考虑到各自的利益。 白痴!周阔海在心里怒骂着,脸色越来越冷。 “天海帮这次被媒体曝出来的是走私的事情,我们尽可以推到海关和边防那里去,天海帮这件事情大家都有份,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压力?你只需要彻查天海帮里的刑事治安问题,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手软了,我们今后就更被动了。”周阔海严词警告道。 看着高平满口应下,脸上却掠过一丝不以为然地离开会议室,周阔海神色忧虑地看着政法委〖书〗记“老钱,高平不是个能靠得住的人,关键时刻,你得看着点他。”寡言的老钱是周阔海的嫡系,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一脸严峻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打压 ..老大.钢铁果然大涨.上个月我做多的钢铁期货这个月真的赚了不少啊。,,方朝明喜形于色,这一次的盈利算是他做投资以来最高的,虽然钢铁这个信息是范雨瑶提供的,但是操作却是他自己独立完成的,从选择操作方式到时机、数量,全部都是他自己分析的,因此特别有成就感。 ““得意什么,我买了几支钢铁股也涨了。,.石绵绵不屑地吐槽,现在的他们早已学会察言观色,虽然至今弄不懂范雨瑶是怎么从市场中分析到有利的操作方向,但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深信不疑,她前段时间就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他们就立马开始关注钢铁,果然收益不菲。 ““我也买了钢铁股,虽然是涨了,可我同时买的金属股却都没什么起色,还以为钢铁能够带动金属股的上扬呢。 ,,大熊一脸郁闷。 ““你白痴啊,你那是什么逻辑,…方朝明不屑。 ““金属股会涨的,你不用急,还有你们先不用这么快出手,钢价还会继续上涨,钢铁期货下个月还是可以做多。,.范雨瑶揉揉眉心,今天觉得昏昏沉沉的,估计是有点感冒了。 ““还会涨?这样的速度已经很惊人了。,,陆成有些吃惊。 ““不不不,还不够,,,范雨瑶盯着曲线图,在她看来这个走势还是太缓太慢,不符合罗斯特一贯的风格,看来老人家还没有全力出手呢,““今天股指怎么样?,,““还是形势一片大好,最近的股指很是提振信心啊,很多人都说股市的春天来了,又是一波新牛市啊。,.四人的心情都很好,没有股民不喜欢牛市的,这样好的市场,不知道又有多少普通股民前赴后继地跳了进来。 范雨瑶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们清理一下手中的东西,趁着现在形势还好,在这一两个月内无论如何都要把长线都给抛出去,赚得不多也无所谓,集中力量做短线。,. ““老大,你的意思是?,.陆成反应过来,被她的言下之意给惊住了,““一两个月后股市会大跌?,. ““防患于未然。,,范雨瑶语焉不详,并未说榻艮清楚。 ““啊嚏,啊嚏,.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觉得身上也有些发冷。 陆成起身关了窗户,十月份的天气陡然转凉,秋雨绵绵地下了好几天,人都觉得要发霉了。 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窗户上,范雨瑶竟难得失了神。 ““一阵秋雨一阵凉啊…,,她随意感慨道,她一说话,四人却全都支愣起耳朵,生怕漏过什么有用的讯息。 秋雨......凉......这么肃杀的话,看来接下来的股市注定不是很好 ... 范雨瑶擤了擤鼻涕,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引来他们这么多想象,只是在想着那个自从来到南州之后,就强势入住简洵家的钱媛。 她们在简家也照过一回面,钱媛竟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只把她当一个小姑娘看待,认为她是简洵在南州一时无聊认识的,还做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看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也许是两人身份悬殊太厉害,也许钱媛认为简洵不可能和一个不属于他们世界的小姑娘在一起,所以她根本没把她当对手看过,甚至还很友善地送了她不少东西。 真是个怪女人,她无奈地咳嗽了几声,娄现自己的衣服真的穿少了,南州的天气啊,温差大得惊人,刚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眼就下起寒雨来了。 ““咦,今天文博地产的走势又开始不正常了。,.大熊轻咦了一声,““它总是在大盘跌的时候逆市上涨,大盘涨的时候跌,真是有意思。,,他的话并未引起范雨瑶的注意,依旧在电脑前操作着,见无人理会,大熊也只得讪讪的摸了摸脑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一边起身给自己倒水喝的石绵绵却正好不小心觑见了范雨瑶两台显示器上的窗口,一台行情软件,一台交易软件。 买入五百手,拉起来0.3%,抛掉两千手,压下去2%,交易软件上,范雨瑶不断地买进卖出,操作的股票很明显是文博地产。 石绵绵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操作这支股票,努力咽了一口唾沫,这就是传说中的操盘手吗?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专业人士操作一支股票。 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大学生同时也是一个普通股民,她本来就对操盘手这种神秘的人群充满了好奇,可她从没有见过一个活的操盘手啊,那些传奇似乎都只存在在书本上。 虽然跟着范雨瑶这么长时间可是一直都只崇拜她的分析能力.没有想到她也能这样帅气地操作一支股票。 好帅,好帅,就连她一边擦鼻水,一边操作的样子都好帅......石绵绵简直是眼冒红心。 看着文博地产在范雨瑶的压制下,一路飘绿,那种崇拜的感觉更加强烈。 ““老大,要我帮忙吗?、,石绵绵凑到她旁边,一脸虔诚地看着她,就像一个忠诚的信徒。 ““不用了,私人恩怨。,,范面瑶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原则的,他们四人是粱昊的人,自然是来帮忙操作粱昊的资金,而这次操作文博地产纯粹是个人恩怨,用的也是简洵的钱,她自然不好让他们插手,宁愿自己辛苦麻烦一点。 ““老大,你怎么能和我见外呢。,.石绵绵一副痛心疾首的样车,让范雨瑶看了直想笑,但还是很坚定地摇摇头。 ““老大,你就教教我,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吧。,.她直觉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跟着范雨瑶这段时间,虽然学到了不少,但是范雨瑶站的角度太高,她对大局的分析和判断能力,是她怎么也学不到的,现在的她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做一些很基础的工作,她让买的时候买,她让卖的时候卖,范雨瑶教的也是一些最基础的分析,可是她不想这辈子只做一个小小的分析师。 仅仅是几眼,她就被范雨瑶的操作迷住了,虽然她想做交易员已经很久了,但是听说风险太大,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练习才能盈利,而如果范雨瑶肯给她这个机会,也许离自己的目标就近一些了。 石绵绵是个很爱撤娇的女孩子,明明比范雨瑶还要大几岁,可总是喜欢腻在她身边撤娇,这是把自己完全当男人看呢?还是把自己当长辈看?每次都让她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这招很管用,对她这个像小妹妹一样娇憨的女孩子多了几分亲近和纵容。 ““这几个账号给你们,你们也该学着怎么压低和拉高一支股票了。,,范雨瑶略一思付,干脆招手把他们几个唤过来,““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尝试,但是操作文博地产是我的私人恩怨,不是为粱氏投资,不一定会有盈利,所以我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要知道操作文博地产的资金可全部都是简洵那个小气鬼的,她目前也无意让他们知道还有这么一笔资金的存在。 ““这几支股票是我前一段时间操作的,都是我已经控盘的小盘股。,.范雨瑶递给他们一张单子。 ““大盘股控盘太难,我们只能跟着那些集团炒家喝点汤,饭要一口一口吃,所以以我们现在的资金操作这几支小盘股才可以实现绝对控盘,但是炒就是短炒,不锁定太多筹码,也不炒到太高,随着人气,拉起来就放手,一波一波有节奏地炒。低价收集大量筹码锁定,实现绝对控盘,拉到较高位置出货,明白吗?,,四人都一脸兴奋,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忙不迭跃跃欲试地点头。 见他们过于兴奋,范雨瑶倒担心起来,““你们不要各自为政,先四个人联合操作一支股票,先拟定一个计划,陆成你来指榫。,,陆成是四人中最冷静的,也是范雨瑶最看好的,她就担心这几只小、 菜鸟太过于兴奋地下水,反倒被淹死。 ““你们不要忘记你们是一个团队,现在陆成指挥,你们有意见可以向他提,但是决定权在他的,你们谁也不能擅做主张,而陆成最终也要为你们的行为向我负责,这次先让你们炒作一支,你们可以在里面自由选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这次没有成功,你们以后就永远没有独立炒作小盘股的机会了。,,范雨瑶这番话说得很严厉,给他们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让四人立刻神情一肃,开始认真对待了。 陆成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老大,文博地产是不是被你控盘了?,,文博地产也是典型的小盘股,而小盘股最特别之处,就是控盘之后,股价走势保持较大的独立性,这类股票可能在大盘上涨时不涨,在大盘下跌时抗跌,而追涨杀跌则是散户的心态,文博地产下跌得没有任何抵抗,陆成仅仅扫了她的操作屏幕一眼,就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范雨瑶无意隐瞒,微微领首。 几人都知道范雨瑶和钟文博关系不睦,的确涉及到她的隐私和家庭恩怨,也就都乖乖地闭口不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思 ……什么?!顾逸竟然就是那个谢炎!谢家麟的儿子!”钟交博的脸色竟然有些发白,一字一句地从嘴唇里蹦出这些字。 “谢家麟?”这个陌生而似乎有些耳熟的名字让宋青青想了几秒“是他!” 其实对这个人,她甚至比钟文博印象更为深刻。 那时候人人都喊他一声“谢老板”是个豪阔的主儿,多年之后的她甚至只记得那个一掷千金的“谢老板”而忘了他的本名谢家麟。 可就在那天早晨,在那辆警车带走他的妻子的时候,在那么多围观的人面前,他登上了高楼,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试探,更没有电视新闻里那些想跳又不跳故意吸引人眼球的招数,直接以完全决绝地姿态跳了下来。 尸体落在警车的前面,那一地的鲜血在蔓延,警车里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号泣,围观的群众却像炸开了锅似的〖兴〗奋地议论着。 那一天,她只觉得很冷,不知道是因为那具已经面目全非却让她觉得死不瞑目的尸体,还是因为女人疯狂恶毒的诅咒,抑或是她感觉到的那一缕深恨的眼神,她频频回望,却找不到那恨意的来源。 也许对于旁观的群众来说,谢老板的死只是普通的生意失败,做生意总是有风险的,承受不了失败就走上绝路的人是懦弱。 可作为钟文博的心腹,她却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钟文博设了鼻么大的一个局和他称兄道弟就是为了谋夺他的公司。 家破人亡,这样惨烈的结局,恐怕是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的他们和谢家并没有大仇,要的只是钱,从没想过他们夫妻会以生命为代价。 连钟文博得知都淡淡唏嘘了一声,谢老板太傻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什么是比生命更珍贵的呢?而他的妻子更没必要挪用公款来填补资金的无底洞了,也许他们换个思维方式结局会好得多。 商场上尔虞我诈,刀光剑影,适者生存,像他们这样的,只是因为太傻了,才会被自然淘汰。 这样的小事很快就被他们抛到脑后,只有在偶尔午夜梦回时她还依稀见到那滩不断蔓延的血迹,听到女子尖锐的诅咒声然后被惊醒,悔恨为什么那天早晨要代替钟文博去现场,为什么偏偏被她见到了那样惨烈的一幕,也许这个消息听人转述和亲眼所见所得到的震撼要淡得多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儿子是要来讨回前债的吗?那时候的顾逸多大?大概只有八岁吧,看着父亲在自己面前跳楼身亡,母亲被执行枪决,这个孩子心里的仇恨该有多深? 宋青青控制不住自己打了个寒颤,她没有搭理在自己面前焦躁地走来走去的钟文博,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落地镜。 她想她已经老了从当年为了情郎无所畏惧的年轻女子,变成了如今这个有些畏缩的妇人,如果不是染发她的两鬓恐怕已经斑白了,如果不是肉毒杆菌她的眼角也已经下垂,纵然再精心装点自己,也无法掩饰住眼底的沧桑。 她是真的老了,这一项认知让她愈加恐惧。 怎么办?女儿尚且年幼,被她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不懂事,丈夫却不是良人,这些年她越来越控制不住他了,就算除去了范玲、范雨瑶,他在外面的huāhuā草草也有不少,如果…… 她想起当时范雨瑶那意有所指的话,狠狠地咬住子唇。 如果他在外边还有其他的子女,若是一个被他严密保护起来的儿子,那么摆在明处的钟真瑶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会首当其冲变成顾逸报仇的牺牲品。 想起当初顾逸对范雨瑶所做的事,她就更加恐惧,当时的她只是单纯地以为顾逸是想玩玩范雨瑶,可没有想到他根本就是准备毁了钟文博的女尼。 家破人亡,当年钟文博对他家所做的事,他要全部报复到他身上了。 上一个是范雨瑶,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她的女儿了? 范雨瑶狗屎运被人救了,而她的女儿能不能有那样好的运气? 宋青青只觉得心脏遽缩,惶然和恐惧攫住了她的所有注意力。 “青青,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钟文博自己说了这么久,却没有得到宋青青半个字的回应,心里不禁有些气恼。 “啊?”宋青青像吓了一跳似的抬头看他。 钟文博在她眼里看到了不可错认的恐惧“他还没出什么huā样,你就怕成这个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过去的她总是精明而顺从地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又不是没见过风浪,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扶不起的阿斗,和范玲有什么两样?钟文博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完全忘了他曾经最爱女人楚楚可怜的羞怯模样。 “我只是在害怕”宋青青犹豫了一下我听说顾逸有一次约雨瑶出去喝*啡,在她的*啡甲下子药。雨瑶差点就被他……后来还好是有人救了她……”“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钟文博狐疑地看着她,什么时候她的消息比他还灵通了?她竟然瞒着他扩张自己的势力! “我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也是在打牌的时候听到几个粱氏股东的太太说的”宋青青信口胡诌“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粱氏才和顾逸的天海帮翻脸的。” “你怎么现在才说!”钟文博瞪了她一眼。 “我也是刚知道啊,当时想这都是他们小儿女之间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值得说的,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顾逸早就心存不轨了。”宋青青说得很理直气壮。 钟文博暗付,这倒也符合宋青青的做派,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她对范雨瑶怎么样,他是清楚的,她巴不得范玲的女儿出事,才不会好心告诉他范雨瑶遇险的事情,如果不是今天顾逸的事情曝光,让她开始担心钟真瑶,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说。 “粱氏竟然为了雨瑶和天海帮翻脸?”钟文博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看来雨瑶对粱昊来说确实很重要啊,外面的传言看来是其来有自。”宋青青脸色铁青,自家女儿对粱昊痴心一片,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了,没想到就这么被范雨瑶这个下堂妻的女儿抢走了,让人如何甘心,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女儿毕竟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只要平平安安的,还怕以后找不到好男人?这么一想,却也释然了。 “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我们那天也不会在粱爷那里见到雨瑶了,像粱爷那样的身份,若不是因为粱昊,又怎么会见一个小丫头?”钟文博领首,对宋青青赞许地笑笑,妻女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在这个关键时刻宋青青还是以大局为重,让他很满意。 “不过,坊间传言是粱昊苦追雨瑶,可是雨瑶却并不把他放在眼中……………”宋青青小心地看了钟文博一眼。 “这丫头也太不知好歹了点。”钟文博果不其然地皱起了眉头“要说她不满意顾逸还说得过去,粱昊这么好的才俊,竟然也不放在眼里?”宋青青乖巧地站在一边,很识大体地没有插一句嘴。 “难得你今天会请我喝茶。”粱昊一脸讶异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范雨瑶“我以为我不去找你,称永远都不会来找我。” 他低头喝茶将苦笑掩在了茶杯之后。 “我前一段时间见过粱爷,你应该知道吧?”范雨瑶轻啜了一口茶,温温地笑道。 “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他有些无力“如果是那些不中听的话,我代他向你道歉。”“怎么对他这么没信心?”她哈哈大笑“在南州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粱爷算是一个。” “他说了什么这么得你欢心?”粱昊觉得好笑。 “他说我们更适合做兄弟。”范雨瑶的笑很灿烂。 粱昊无力地抚额“难怪你们能谈得来了,我为我自己早逝的恋情表示幕悼。” 范雨瑶咯咯笑出声来。 “不管怎么样,和你做兄弟好歹还能欣赏到你发自内心的笑容,也不算亏了”粱昊举起杯子以茶代酒敬了她一杯“不过你以前也没这么开朗,最近遇上什么好事了吗?怎么红光满面的。” 他这话让她一愣,就像林笑说的一样,她最近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她尴尬地低咳了一声,掩饰掉脸上不合时宜的怀春少女表情,转用一贯的严肃“影视城的计划谈得怎么样?”“很不错”粱昊没有注意她表情上的变化“想不到简洵是个那么好说话的人,目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好说话?她可不会这么认为,若不是看在这段时间他对她照拂有加的份上,他才不会那么好说话呢。 “而且这次的投资定案很快就会公布了,到时候全国的目光都会投注在我们南州,粱氏的股价肯定又会大涨,咦,我这算不算泄露内幕信息?”他心情很好地开她玩笑。 “放心吧,我最近不打算操作你们粱氏的股票,你们合作案谈成了,需要的资金要不要从这里动?”“不用,先期投入不算很大……” 宁静的午后,茶室内的俊男美女谈笑风生,羡煞了新来的服务生。 “那男的好帅啊,女的也好有气质,1小云姐,你知道他们是谁啊?”自他们一进这间茶室开始,领班就严阵以待,严禁她们靠近他们,连送水都是亲自上阵。 “不要问你不该问的。”领班一反之前的和蔼可亲,难得严厉地叮嘱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钟文博的召见(上) 对于钟文博的忽然召见,范雨瑶并不意外,上次在粱爷那里见到他那热切的表情,她就知道他迟早要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再加上这段时间她刻意把顾逸的身世消息放出去,想必钟文博早已乱了阵脚。 只是今天晚上范玲去开家长会,她本可以溜出去和简洵共进晚餐的,最近来了个讨厌的钱媛,她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本来就少了很多,现在再被钟文博一打搅,她心里自然不痛快。 钟文博约她在一家情调气氛都很好的法式餐厅,悠悠扬扬的小提琴声,氤氲的灯光,钟文博很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 不得不说钟文博还勉强算是一个很尊重女性的男人,起码表面功夫做得不错,无论是穆爱国还是粱昊都没有他这份风度,也难怪当初范玲和宋青青都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父女两人面对面坐着,钟文博保养得宜,形象气质俱佳,外人看来他们不像父女,倒像是一对情侣,成熟大叔和小萝li的忘年恋“雨瑶,最近过得还好吗?”钟文博柔声问道,一边为她倒了半杯红酒“尝尝这支红酒,波尔多的,虽然不是八大名庄的,但口感也非常独特。” 范雨瑶微微领首,眸光一闪,她似乎在不远处的位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显然也发现了她的眼神,悄悄地打了个手势。 她微垂眼睑,掩住眼底的笑意,那个人啊还是放心不下她想必是上次的事把他吓坏了吧。 “这些年爸爸一直想去见你的,但是你知道你妈妈”钟文博慈爱地看了她一眼,又意有所指地停下叹了口气。 范雨瑶但笑不语地看着他看得钟文博的心里有些发毛。 他不是迟钝愚蠢的人,自然发现了这个女儿除了那次在酒会和他表现得很亲热之外,一直都是用这样莫测的态度面对他,不悲不喜,不怨不怒,心思深如井,他觉得和她的相处不像是父女倒像是在商场上的谈判对象。 想来那次酒会的故作亲热也是她故意的吧,他还为此得意了很久,那一天在粱宅看到她那摆明了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他就明白了,那一种被人利用的恼怒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么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他心里不免担忧,却又有一丝若有若无为人父的欣喜。 忧的是这个女儿恐怕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喜的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有这一层血缘关系在,她难免会顾忌一点。 钟文博迟迟不肯说正题,四处兜着圈子,范雨瑶也不急优雅地吃着自己的餐点,时不时地漫应上两声,比的就是谁有耐性。 谁若是先开了。,这场角力,谁便落入被动。 “听说粱昊和你关系很好?”钟文博状似无意地试探道。 “是挺不错的。”范雨瑶的坦然让钟文博有些意外。 “呵呵,他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子你可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啊。”钟文博的脸皮算是够厚了。 “相识就是有缘,我会珍惜和每个人的缘分。”范雨瑶淡笑着四两拨千斤。 “雨瑶,爸爸知道你聪明但是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上靠自己还是太辛苦了,做得好不如嫁得好虽然你现在还小,但这个道理却是越早明白越好的,粱昊一表人才,粱爷对你又那么赏识,看到你有个幸福的归宿,爸爸才能放心。”钟文博试着把话说得更明一些。 “我还没成年呢,现在就说嫁人会不会太沉重了一点?”她失笑,虽然她的灵魂成熟,可这具身体才是个高中少女,怎么一个个的都想打她的主意? “我知道,但关系名分最重要,先定下来,大家都比较安心。”钟文博以为她有所松动,心中大喜。 “名分重要吗?您也知道,结婚都能轻易离婚,这种虚无缥缈的名分又有什么价值呢?到时候我还不是得乖乖回到槐树弄的棚屋里去?”范雨瑶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笑。 钟文博知道她的意思,一时间有些尴尬“但无论怎么样,若是他背弃了你,他就一定对你心中有愧……”“有愧又能如何?离了婚不给瞻养费的男人多的是,愧疚能值几毛钱?毁的却是女孩子的大好青春。”范雨瑶本来并没想要逞口舌之快,为范玲讨个所谓的公道,只是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 “现在谈的是你的事,你不要指桑骂槐,当年的事情你并不清楚,所以你没有指责长辈的权力。”钟文博神色冷了冷,无论如何他是长辈,不能容许晚辈来挑衅他的威严。 “那么按你说的做,我能有什么好处呢?”端长辈的架子是吗?她冷笑,那就公事公办吧。 钟文博有种错觉,似乎真的和眼前的人在谈生意。 “你是爸爸的女儿,文博地产将来就是你的,只要粱氏这次能帮助文博地产度过难关,以后你就算嫁到粱家,你也有个有力的娘家,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去。”在之前钟文博还只是抱着粱爷不对文博地产开刀的期望,自从在粱家见到范雨瑶之后,他的心就更大了,他要切切实实地攀上粱家这棵大树。 “可是对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吧,文博地产有百分之十的股权在宋姨那里,看来以后十有八九是真瑶的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您觉得宋姨和真瑶真能当我有力的后盾,而不是落井下石?”范雨瑶似笑非笑地看他。 “真瑶毕竟是你妹妹。”钟文博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很难相信她啊。”范雨瑶微笑。 “那你想怎么样?”钟文博终于沉不住气了。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范雨瑶轻啜了一口红酒“这么多年来我和我妈可没huā过你一毛钱,所以无论你过得好还是不好,文博地产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真的没想怎么样啊。” “是你妈自己脾气大,和我有什么相干?你可不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无论怎么说,我可是你父亲,在这个时候你必须要帮我。” 钟文博终于不耐烦了,态度转为强硬。 “我妈脾气大,我脾气可不大,她不要你的钱,我可没说不要啊。 无论怎么说,我可是你女儿,这么多年来,我也受了不少苦,看着钟真瑶穿名牌戴首饰我也很嫉妒啊,我现在还未成年,向自己的父亲讨瞻养费也并不过分吧?” 钟文博没想到她的脸皮比自己还厚“你想要多少?” “也不多,两百万。”她的确觉得这个数字很保守了。 “狮子大开。!按照当初法院上判的一个月一千块钱,十年也不多十几万……………” “你不会不知道我一直都住在棚屋里吧?钟真瑶却住在别墅里,所以这两百万是改善我居住条件的费用,以目前南州的房价来看,两百万也不算什么钱了。”范雨瑶好整以暇。 “我给你两百万,你又能为我做什么?”钟文博完全收起了慈爱的面目,一副完全在商场上谈判的模样。 “这两百万只是瞻养费,如果你给我这笔钱,那就说明你还顾念父女情分,那之后的事情才好说。” 对付钟文博这种毫无感情的冷血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无情,比他更冷血,比他更无赖。 “也就是说我就算给了你两百万,你也未必会做事!”钟文博愤愤地说,那么这钱还不是扔水里了? “你要还把我当你女儿就得给瞻养费,接下来的事情才有商量的余地,不然你都不顾念父女亲情了,你又凭什么要我把你当父亲看?” 范雨瑶一脸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样子,在他面前没有必要装出一副有骨气的样子,那完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自作多橡。 “我根本没那么多钱!”要他平白出两百万,没得一点儿好处,傻子才会干呢。 “怎么会呢?你在市中心那套复式楼差不多也值两百万了,你要是舍不得卖,干脆就过户到我名下吧,反正你房子那么多,也不差这一套了啊。”范雨瑶优哉游哉地说,显然对他的底细了若指掌。 “若我不给呢?”钟文博气得要发抖了。 “不给就不给呗”范雨瑶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也不能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给钱,反正你们文博地产家大业大,我也斗不过你们。” “钱钱钱,张口闭口地要钱,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钟文博拍着桌子怒吼道,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又是拜金女和“干爹”因为钱闹翻了吧?餐厅里的人不多,但都向一脸淡定的范雨瑶投去了鄙视的目光,这年头有些年轻的小姑娘为了金钱什么都能出卖,哪里会有羞耻心…… 只有角落里的男子悄悄以手掩唇,将快要逸出唇的笑声给压了回去。 在那只小猫的逻辑里,金钱是最神圣的东西,不会赚钱的人才是可耻的,和她谈金钱观羞耻心?钟老头的道行太浅了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钟文博的召见(下) 范雨瑶一脸天辜地看着钟文博,对那些奇奇怪怪的眼神恍若未觉, “我只是要回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会没有羞耻心呢,如果这也算是耻辱的话,那么那个赖着不给瞻养费的男人不是更没有羞耻心了吗?”钟文博再次确认了这个女儿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也难怪粱爷能对她刮目相看,在这场谈判中,他已经完全落了下风。 “好,我给你两百万,但你必须和粱昊订婚,并且说服粱家来帮我。”钟文博做出一副不二价的模样。 “我可以告诉你,我和粱昊订婚是绝对不可能的。”范雨瑶施施然地说。 “你耍我!”钟文博大怒“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和粱昊订婚!我是你的父亲,我有这个权力决定你的……”“钟文博,你不娶太高估你自己”范雨瑶突然凉凉地截断他的话“也不要太低估我了,你觉得粱昊会不顾我的意愿和我订婚吗?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小心反蚀一把米啊。” “你,你什么意思?”钟文博悚然一惊,竟然变得结巴了。 “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只要我不愿意,无论你耍什么手段,粱昊都不会和我订婚,如果你要强来,反而会得罪粱氏,而只要我愿意,哪怕我不和他订婚,都会有人帮你度过这一劫。”范雨瑶的镇定衬托出他的慌乱。 钟文博阴晴不定地看着她,付度着她话里的真假“我付钱你办事既然把钱给你了就是要你心甘情愿地和他订婚,不然他凭什么帮我,我又凭什么信任他?只有你们有婚约关系我才能够相信”“一定要有这样的关系,你才肯相信人吗?你有几个孩子?几段婚姻可以供你利用?”范雨瑶觉得可笑,钟文博一生就失败在做事太小家子气,也以为对手都和他一样小里小气。 “这不用你管。”钟文博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狯,无论如何只要范雨瑶和粱昊有了婚约,他就等于正式登上了粱氏这条大船,以后有钱大家赚得到的利益自然不止这一次。 “想得真美啊”范雨瑶摇摇头“就两百万想买一张护身符吗? 恕我这里不卖。”“你不帮我,你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这一次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威胁道“若我出了什么事,你也逃不掉。” “你也不用说得这么隐晦顾逸这个仇家的儿子太有手段了,让你寝食难安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急得跳脚,把主意动到我这里来了。” 当范雨瑶平静地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钟文博不得不承认目前的自己只能被眼前这个“女儿”掌控。 他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密消息竟然被她轻描淡写地说出口,看来这个秘密在她眼中早已不是秘密了,既然她让粱昊如此信任,那么就真如她所言,他是无论如何都强迫不了她的了。 论关系亲疏,想来在粱爷和粱昊眼中还是范雨瑶更亲近一些吧这个认知让他有些颓然,态度又转柔“顾逸不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他要我家破人亡,就算你不认我这个父亲你也逃不掉这层血缘关系,你也不是没吃过苦头,应该分得清孰轻孰委。”“那是自然,我们合作的目的只是对付这个顾逸,所以你不要想得太多了。”范雨瑶看了他一眼,那种完全地看透,让他觉得心凉。 “好吧,我给你两百万,你负责把粱家拉到我们一艘船上,我要彻底除掉谢家麟的儿子。” “两百万只是我们确认父女关系的一个前提条件呀”范雨瑶笑眯眯地摇摇手指“既然都是女儿听说真瑶成年后,你会将文博地产百分之五的股权转到她的名下……” 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钟文博的心里有多了几丝不安,这件事是个秘密的协议,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她连这种秘密都知道,那他们的事情还有什么她是不知道的? “你也想要百分五的股权?”同样是女儿,她自然是有权利这么要求的,他能够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却不以为然。 “当然不是”她摇摇头“真瑶何止有百分之五的股权?再加上宋青青那份她可是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啊,同样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给了她这么多,她回报了你什么?而我,一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 “你要百分之十五?”钟文博惊呆了,他一共只有文博地产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如果给了她百分之十五,再给钟真瑶百分之五,他手上只有百分之十的股权了,岂不是成了名符其实的小股东! “儿戏!太儿戏了!”钟文博完全不能接受。 “也不用这么想嘛,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就算我多一些,你少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碍,何况我又不是现在就拿走你的股权,离我成年也还有一段时间呢,这样想想你也不亏嘛。”范雨瑶笑嘻嘻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你两百万已经是够多了!你不要忘了帮我就是等于在帮你自己!”钟文博厉声道。 “还是不一样的吧。“她皮笑肉不笑“老实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把自己藏得很好,以顾逸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找上我,等不及的他自然是先找上你们一家三口,等你们咬得两败俱伤了,我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也是不错的啊,于你是有损,好像对我没什么损伤嘛。” 她这一句话坐实了粱氏是她的大靠山,让钟文博的一颗心如坠冰窖,她所说的情况的确很有可能发生。 “你要钱是吗?要钱好说,股权是绝对不能给你的。”钟文博放软了语气,但对于股权还是很坚定的“何况你就根本就没有说能够给娄什么帮助,除非你要是能帮我拿回海天贸易在文博地产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我就答应给你百分之十五。” 老狐狸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拿回二十,送出十五,他还是赚的嘛。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范雨瑶也不是傻子,状似无奈地摊摊手“你请我吃这顿饭,无非就是想说服我先和粱昊订婚,换取粱氏对你的支持,可是支持你粱氏并没有什么好处,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你摆布的,你觉得你手上有什么可以制约我的吗?” 如果有的话,他今天又岂会被她逼到这样一个狼狈的境地?这时候的他,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放范玲离开,不然起码手中还有一个筹码,现在的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个她在意的而又能被他威胁到的人,才恍然惊觉她身边竟然已经全是粱氏的人了。 “你也是在生意场上打滚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应该很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句话吧,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说实话,我并没有多想要这些股权,只是觉得不公平嘛,凭什么真瑶有的,我没有呢?既然您老人家不肯一视同仁,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范雨瑶慢条斯理地说。 “你!你和你妈一样都是不识好歹的女人!”钟文博终于撕破了脸,口出恶言。 “咦,我怎么觉得不识好歹这点比较像您呢,父亲大人?”范雨瑶一脸恶意地笑出声。 把钟文博恶心得像吞了只苍蝇那么难娄。 “啧啧,文博地产都到这个时候了,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清形势啊,难道你不知道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更有利吗?就算我不一定有能力说服粱氏帮你,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说服他们跟着顾逸落井下石,你信不信?”范雨瑶看着盛怒的钟文博,毫不介意再给他添一把火“所以您不妨还是再考虑考虑暇” 钟文博气得发抖,自己当初真是小看这个女儿了,这样狠辣的心机,自己这次找她出来恐怕也都在她的算计之内,他真是想不到,范玲那么个白痴性子怎么调教出这样恶魔的女儿。 “百分之十五太高了,最多百分之五!”钟文博咬着牙说。 范雨瑶挑眉,开始讨价还价了,就说明事情成功了一半。 “为什么这么执着非要得到文博地产的股权?”待钟文博风度不佳地连单都不买直接离去后,另一桌的客人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面前“这家公司不是已经在你心中被判了死刑,他们的股权有什么价值可言?” “是没什么价值,一时兴起随口说的”范雨瑶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纯粹就是气他,让他添堵而已,顺带还能气到宋青青,到时候粱氏如果想要并购文博地产,就直接把股权给粱昊,还能做个顺水人情,一举数得,多好。” 温雅的男子无语,做事情很有效率的她很少会去真正讨厌一个人,但若她真要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对方。 如果钟文博在这里听到她这一句话,恐怕会被气得当场中风。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伤害 ……谁要他主动找上我,如果他骨子里还存着一丝良知就不会这么做,既然他没有,我就没必要和一只披着人皮的狼讲良心,那不过是对牛弹琴而已。”范雨瑶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吧,我很容易就接受了一个新母亲,却从未接受这个父亲,在我心中我的爸爸只有一个。” “人总是容易接受对自己持有善意的人的存在,钟文博身上那种对亲情淡薄到极点的冷血,敏锐如你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半开玩笑地看着她“这一点我倒是羡慕你,无论怎么说好歹父爱和母爱都让你给享受了。”他和她一直都是孤独的,他自小父母双亡,她是单亲家庭,在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较其他孩子多了一分敏感。 这一分敏感造成了他们感情世界中的执着,先前安忆的精神支柱是安从文,就像简洵世界里的支柱是她一样。 “你这样讲,是存心让我心疼吗?,…她的手鬼使神差抚上他的脸,那一抹淡淡的忧郁神情是她最难以抗拒的。 “原来这就是你心疼的表现?”他的眸子染上了笑意“我以为你是在吃我豆腐。”“看了一挽上钟文博那张倒人胃口的老脸,总要有点福利来补补眼睛。”她恬不知耻地笑道。 “我想原来那个范雨瑶遇上这些事情应该是会被吓到哭,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吧。”想到刚才那对诡异的父女交锋的场面,他不禁有些同情原来那个少女,难怪她会那么脆弱地消失,摊上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亲戚,世上除了他这只强势的小猫,估计没有哪个十七岁的少女能对付得了这些牛鬼蛇神吧。 “她应该没有机会遇上这种事情。、,她只是很理性地分析自己的前身,那个普通的少女自然不会被粱昊注意到,之后更不会被钟文博在意。 “你是想说能力越大,压力越大吗?”僬好笑地看着她。 “真了解我!”范雨瑶昂首喝尽杯中酒“不尝尝吗?虽然钟文博这个人不怎么样,但这支酒的确不赖,很特别。” “不要”他皱皱眉,天生的洁癖让他不可能喝得下别人喝剩的酒“你也少喝一点,总是这么嗜酒,真以为自己是千杯不醉啊?你也知道你喝醉的样子有多丑……” “怎么,是怕我喝多了又强吻你?”她挑看望向他“放心吧,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青涩粉嫩的十七岁少年啊?我不会对你下手的。”“你说什么?”他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还记得你十七八岁的时候吗?哇塞,那皮肤叫一个好,就和刚摘下来的水蜜桃一样,鲜嫩水灵,诱人犯罪啊……” “那现在呢?”他的语气轻柔却藏着危险。 “现在?现在不知道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试试,再告诉你结果。”她妩媚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简洵很自觉地俯身靠近她将脸凑了过去,结果等待他的却是某暴力女的一顿狂捏。 “你干嘛!”他怒目而视。 “不错不错,手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啊!”她无视他的怒气,笑眯了双眼“这位大叔,你用的是什么保养品啊,从十七八到二十八皮肤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咧。” 他愤愤地掰开她的手,恼怒地瞪着她,悲哀地发现,好像在和她的相处之中,无论自己是年纪比她小还是比她大,永远都是被她掌控的那一个,可是明明她那么幼稚,心理年龄那么小,怎么老把他吃得死死的? 凭什么?不就凭着他爱她吗? “别瞪我,你最好尽快把钱媛的事给解决了,最近我忙,没空在她身上分神,不然我要是出手,局面就不好看了。”她用力扯了一下他的左脸,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阁下这算是威胁吗?、,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示意服务生结账“如果是威胁,就请恕敝人不能接受,局面好看不好看,和我有什么关系?身为我的女朋友,你就应该善尽降妖除魔的责任。 “真是大言不惭!”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是男人俟,应该保非我才对吧。” “可你是女霸王俟”他突然温软一笑,又把她迷得有些七荤八素“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保护我啊,也让我尝尝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吧。”他从来不担心她遇上什么情敌示威的场面,以她绝不肯吃亏的强势性格,倒霉的永远都是那个傻乎乎来示威的人。 他的话让她的眸子染上一丝甜意“想得美。我才不要做你的护身符,自已的事自已解决,我就从没用这些事烦过你。 “我倒是不介意为你荡扫干净身边那些苍蝇”他帮她披好外套,顺势在她耳边暧昧地低语“例如那个粱昊,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去警告他呢。”范雨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和我早就没什么关系啦,我身边要找一个像钱媛那样死心塌地的都很难。”“算他有自知之明。”他满意地低哼。 “不过钱媛这个人,她好歹是你爷爷的特助”她看了他一眼“我怕她没有那么强大的自信心能再接受一次打击,当年她输给安忆好歹是心服口服,现在她输给一个十七岁的平民女孩子,这打击就大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还会关心起她的感受来了?”他讶异地挑眉。 “好歹她也是你爷爷的人,她家里和你们又长期有合作关系,要真出什么事,怕你面上不好看。”她才没那么好心呢,何况是对情敌,只不过有些事情得为他考虑。 “真让人受宠若惊。”虽然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可嘴角的微扬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送她回家后,在自家大厅看到那个将长发盘起的女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盈盈站起,像一个为迟归丈夫等门的贤惠妻子一般深情而哀怨地望着他。 “你回来了。”她温柔地走到他身边,准备接过他的外套。 简洵微微皱眉侧身一避,将手臂上的外套递给了门边的帕尼。 “钱媛,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他开门见山地说,虽然在范雨瑶面前说要让她保护,可他不愿意给她任何暧昧的暗示。 她微微一僵,随即扬起笑脸“学长,你在说什么?”“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他揉了揉眉心,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次来南州,会一直将“学长”这个久违的称呼挂在嘴上,是想警告范雨瑶,她和他有一段与她无关的过去吗?那可真是个笑话。 “先不急,你累了吧,我已经放好洗澡水了,你先去洗个澡再说吧。”钱媛有些慌乱,就像是将要被丈夫提出离婚的妻子一样,楚楚可怜,力图阻止接下来这场可能让她心丧如死的谈话。 “不用了”他疲惫地挥了挥手“你回爷爷身边去吧,不管他对你怎么说的,你又对他怎么说的,总之我这里并不需要你,如果我之前有什么举动让你误会了,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 对于他这样温和的人来说,这己经是难得的重话了。 钱媛白了一张脸“你的身体还不好,董事长希望我能够照顾你……………”“不需要了,我的身体在慢慢地康复,钱媛,我希望你不要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对你实在是没有除了普通朋友之外另一种感情,这么多年了,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回去吧。” 淡淡地说完这些,他便径自上楼,连一眼回顾都吝于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她就值得你为她守一辈子?你知道董事长是绝对不允许你单身一辈子的,她不在了,我可以给你最好的爱情,我可以陪你出席任何场合,在工作上帮你,生活上照顾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让自己变得更好,就是为了能够配得上你,我对你投入了那么多的感情,你怎么可以不屑一顾? ”她泫然欲泣,不顾形象地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就算没有她,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他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拉开。 “可是之前我陪在你身边,你并没有反对啊,我还像过去那样陪着你好不好?”她可怜兮兮地求着他。 “你这样说不大好吧。”简洵有些不耐“我们从前是学长学妹关系,现在是同事关系,你这个“陪,字太让人误会了吧。” “学长学妹?连女伴都不是了么?”她凄然冷笑“你非要将我们的关系划…得这么一清二楚?我这么多年的青春和爱情就这么不值钱么?”“我只能说抱歉。”他叹了一口气,没有人的感情是可以被践踏的,可是爱情永远只是单选题,而钱媛只能是那个被划掉的错误〖答〗案。 而年少轻狂时和安忆的那场爱情的追逐,他们的眼中只看得到彼此,而忽略了那些被他们的一时意气所伤害的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市(上) 简硬着心肠上楼,钱媛依旧对着楼梯控诉着,他却早已关上了门板,将一切隔绝在外。 看着她软倒在地,帕尼也慌了手脚。 “钱特助,钱特助,你没事吧?”他一个大老粗真是尴尬欲死,怎么会让他给boss收拾这种感情债呢,偏偏boss又把霍森给派了出去,不然霍森那个huāhuā公子一定能处理得得心应手。 把钱媛拖到沙发上,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帕尼纠结着不知道怎么样开口才合适。 “呃,钱特助,安女王去世以后boss的确是低落了一阵子,但是来南州之后他变了很多,特别是最近,嗯,那个,我想他不会像那时候那样继续低落下去了,而且应该是不会一辈子单身的,所以如果你是为他担心的话,那真的没有什么必要了”帕尼尽力地组织语言,将自己的意思婉转地表达出去。 “什么意思?”钱媛敏锐地发现有一丝不对劲,抬起头看他。 “呃,就是boss的感情已经有归宿了……”他干脆直截了当地说,还带上了那么点凛然的味道。 这样讲对不对?其实他也不知道啊,不过他倒是好几次偷觑到boss 看范雨瑶的眼神,比当年看安忆的还要热烈和肆无忌惮,这次不用霍森提醒,他敢百分之百地肯定boss完全坠入情网了,虽然他也很同情眼前这位痴情的钱特助啊,不过相较之下,还是boss百年难得一见的感情小苗更需要细心呵护,起码谈了恋爱的boss更好说话了嘛。 “归宿?谁?”钱媛还反应不过来“难道?”她表情呆了呆“你不会是说那个高中女学生吧?” 帕尼艰难地点了下头。 “你怎么会以为简洵真的看上她了?一个平民家的女孩子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只可能是他打发时间的宠物,怎么可能在她身上投感情,他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难道他旗下的电影拍多了,影响到他了吗?你觉得麻雀变凤凰有可能吗?”钱媛神色倨傲地瞪着帕尼,仿佛他就是她的情敌,要知道她的假想敌一向是那个如神祗一般高傲的安忆,一下子变成这个平凡的小高中生,这心理落差也太大了,若是输给安忆,她的心里还好受些,输给范雨瑶她就绝对不能接受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boss的心思我们也不好随意揣测。”帕尼暗暗叫苦,妒火中烧的女人神马的果然是最恐怖的,可凭什么他变成了枪靶子? “帕尼,谢谢你,我知道原因了“她神色转为冷静,朝他淡淡地点了个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啊?处理?怎么处理?”帕尼愣住了,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是她领会错意思了?他说这话只是要她死心,不是要她去处理的啊。 钱媛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高傲地转身离去,留下帕尼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苦相,这下子是不是越变越糟了……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范雨瑶一脸幸福地埋并在一次性纸杯里,仿佛她嘴里那散发出臭气的食物是无可比拟的珍搓佳肴。 “有点臭”他看着手中的杯子还是有些心理障碍。 他和她不同,她一向勇于冒险,乐于尝试新事物,而他则偏保守,对食物的喜好有固定的追求。 “尝尝嘛,你要是没吃过才后悔呢,听说这里的臭豆腐都是用地沟油炸出来的,地沟油你知道吗?他们说是那种用下水道里的油和泔水提炼加工的呢,这些豆腐也是沤了很久的,炸出来之前长了很长的绿毛呢,你看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听说还有致癌物呢……” “你是存心整我吧?”他目光森冷地看着她“一边说有多好吃,一边再把恶心的制作过程念出来……” “试试你的胆量嘛,做男人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怎么保护女人?” 她斜睨了他一眼,一脸不屑“你一辈子能吃几次啊?还真以为这么点有害物质就能置你于死地啊?错过了这种美味,才是遗憾呢。” “好吧”他长叹一声,毕竟是他的错,只得硬着头皮尝了一口,外焦里嫩,味道竟然还不错。 “要这样拌一拌才好吃的。”她热情地教导道,加了香菜、葱huā、榨菜和辣椒酱的味道,果然很与众不同,很多东西看起来恶心,吃起来却是难得的美味,就看食客有没有那份胆量了。 而眼前这位女超人显然就是一个有胆之人,一个连蝎子蚂蚁苍蝇都能不动声色吃下去的女人,这几块小豆腐自然是小菜一碟。 两人携手在夜市上闲逛,一路吃着他们从前不可能接触到的路边小吃,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就连啃着杂粮前饼的姿势都那么优雅的气质,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嘴里说着些什么。 “你又娄什么神?”他拉了拉她的头发,不满地看着她。 “欣赏美男啊”她毫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迷恋“你没发现你的回头率很高吗?连做煎饼的大妈都给你多放了一颗蛋,那么那个美眉一直在看你呢。” “你就光注意这种事?、,他的脸色并不好,走在他身边的她难道就不引人注目吗?她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就算是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都掩不住,尤其是喜欢跑步的她,腿部的曲线美得诱人,被紧身的牛仔裤一勾勒就让人浮想联翩,可是现在的她显然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魅力。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刚才在说什么?” 他微微皱眉“钱媛的事情让帕尼坏了事,这几天她天天到你学校去堵你,还好你整天逃课,估计已经被她堵到了,我警告了她几次,但我不觉得这个女人会听得进去。” “她这么殷勤,我如果不给她面子岂不是太不上道了,那就如她所愿,我也很久没去学校了。”她将汤汁一饮而尽,帅气地将纸杯投进垃圾桶,三分命中。 “我已经把她解决了。”虽然嘴上说要让她解决,但他心里并不愿意钱媛去打扰影响范雨瑶,也许是出自男人的保护欲。 “怎么解决的?杀了?”她好笑地看着他。 “我让帕尼把她打昏了,把她连夜打包上飞机送走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让帕尼打昏她?你们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打人这种暴力的行为实在不像他这样的男人会做的事啊,她敢说这小子从出生之后就没打过架,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吧,当年几次手痒向他挑战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让她更坚定了他不擅于暴力行为的信念。 “不是我下的手,是帕尼干的。”他很淡定地推卸责任。 “你!果然,哈哈哈”她实在忍俊不禁“钱媛醒过来得多郁闷啊,这种治标不治本的狠招,也亏你想得出来,说不定没过几天她又跑回来找我了。” “她来一次就打一次。”他闷闷地说。 “你以为打地鼠啊?”想起一向爱扮高雅的钱媛会有多狼狈,她就很坏心地笑弯了腰“我怎么觉得我很像小说和电视剧里那些坏心眼的女配角啊?” 钱媛看上去比她可怜多了。 “因为你是世间无敌女霸王啊,遇魔杀魔,见神弑神,有哪个女人有你彪悍?要真有情敌打上门来,估计也会被你吓哭。”他宠溺地看着她笑。 “干嘛把我讲得和恶霸三样,还能止小儿夜啼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个烤觑鱼还妾好吃的”他将自己咬过的觑鱼串毫不避讳地送到她嘴边“没想到南州的夜市这么热闹。”“是啊,卖什么的都有,我妈以前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摆摊呢。”她竟觉得有些怀念那段艰苦的时光,明明也只是半年多前的事,怎么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你妈是卖什么的?臭豆腐吗?”见她对臭豆腐赞不绝口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糗她。 “当然不是,她卖一些批发来的小首饰,就是女孩子很喜欢的那种”她比了比旁边的摊子“那时候我每天晚上都算好时间出来接她,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啊。” “你继父呢?” “那时候他俩的窗户纸还没捅破呢,我妈那个人脸皮又薄,街坊邻居嘴又碎,他要是陪着她,她还哪里敢抬头做人啊,当年她和他说话都脸红呢。”范雨瑶想起范玲那腼腆的小性子,也染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和她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啊。”一刚一柔,这搭配挺好的,他细心地噙着笑为她拂去发间的一片落叶,虽然没有见过范玲,但他可以从她的只言片语里想象出那个如水的小女人的性格。 “是啊,她的性子太懦弱了,你都无法想象她在宋青青面前竟然会发抖,我总算是体会到那句话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所以老天派你来拯救她啊。”他随口捧道。 “原来如此”她一脸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我怎么莫名其妙地成了范雨瑶,原来是老天都看不去了……”“哈哈哈”男子清俊的外表搭上爽朗的笑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市(下)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算什么” 范雨瑶敛去了不正经的神色, 眉目之间掠过一丝迷茫“是二世为人呢?还是占据了别人身体的一抹冤魂?我的将来会是什么样的?这是老天给我的恩赐呢?还是惩罚?” “小猫”简洵心里一紧,明明身处闹市繁华中,那一盏盏明灯却将她衬得格外出尘,仿佛不属于此间尘世,那一身的孤寂落寞将整个世界都排除在外了。 “你知道吗?现在的我甚至不敢去寺庙、教堂和任何宗教场所,我开始觉得害怕,也可以说是敬畏,这一种冥冥中超越自然的神奇力量。你知道我一向是不信的,我唯物,我相信科学,我相信我是由几万亿个游离的原子以某种特别的方式聚集在一起组成的,生命结束了,原子们散伙,悄然离去成为别的东西。这不是我们一直学到的真理吗?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脑电波吗?什么电波能够飞跃大洋彼岸落在这里?那我又到底是谁?是安忆?还是范雨瑶?”她茫然坐在路边的huā坛边,看着天上的星星,遥远而深邃。 这些哲学的、伦理学的、神学的问题自她重生之后就一直困扰着她,只是因为一直很忙,忙着不停地向前走,让她暂时去忘却这些怎么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也因为知道自己根本找不到〖答〗案,所以刻意回避着。 “你我不是哲人,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去回答“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这三个问题,既然这不是你擅长的,那就跳过去,过你擅长的日子就好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就是你,你只属于当下,属于这里。”他用力搂紧她“你都永远属于你所在的位置。” 她一愣,旋井明白他所说的位置就是他的怀抱,心里有些热热的东西涌了上来,双手悄悄地环上了他的腰。 “简洵,有你。真好!” “老方,你会不会觉得那个女的很面熟啊?”跨在单车上啃着肉串的江睿突然撞了撞身边另一个吃得满嘴是油的男孩子的手肘。 方之尧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也大吃了一惊“那是范雨瑶啊!” “靠,真的是她!我就觉得像了啊!”江睿跳下车拉长了脖子朝他们那里张望。 “没想到她有男朋友了啊,我们可怜的小枫”方之尧摇头叹道。 “这就叫没有缘分啊,她哈他哈得半死的时候,他不鸟她,现在她不喜欢他了,他偏偏又开始对她死心塌地了”江睿故作感慨状“爱情真是折磨人的东西啊!” “女人都是善变的”方之尧扁扁嘴“一年前的范雨瑶和现在的这个简直是天差地别啊,云枫要是喜欢当年那个范雨瑶那就真的脑袋进水了,现在这个嘛,我们学校有几个男生不喜欢的?” “你也喜欢?”江睿睁大了双眼。 “本少爷一向不喜欢比自己强的女人”方之尧状似无奈地耸耸肩。“不过我觉得她还蛮厉害的,至少我考不过她。” “英雄所见略同啊,女孩子那么强干嘛,还是要柔柔软软的才惹人爱嘛。”江睿嘻嘻笑道“范雨瑶那种强人只适合仰望。” “柔柔软软?你是指李婷婷吗?”方之尧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你就别糗我了,当年我是喜欢过她,不过人家心里只有云枫啊,我也不是那种死心塌地的痴情男,既然落huā无意,我又何必强求,无论怎么说,哥也不差,对吧?”江睿尴尬地笑了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还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我……” “方之尧,江睿,你们在看什么啊?”几个女孩子从后面嘻嘻哈哈地骑着车赶上来打断了他们的话,他们刚刚上完课外辅导班,路过闹市区的夜市,总是会停下来买些小吃当夜宵计充能量。 “没什么。”两个男孩子都不是八卦的人,尤其知道这些女孩子们三八的能力,就更不愿意让她们知道了,随口虚应了几句就骑车走人子。 “少骗人”一个女孩子白了他们一眼,顺着他们刚才看的方位,四处张望了一下,竟然也发现了范雨瑶。 “快看,那是十班的范雨瑶啊!”她立刻招呼其他的同学。 “真的是她!” “天啊,她在谈恋爱!” “你怎么知道?” “你傻啊,一男一女在一起那么亲近不是谈恋爱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他们是兄妹……” “快看!那男的亲了她的脸……” “嘶”女生们集体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公开场合就那么亲昵了,他们会不会都同居了? “有可能哦,范雨瑶整天不来上学,说不定已经被人金屋藏娇了。” “那个男的长得什么样子看不清楚啊,不过那个打扮肯定不是学生啊。” “感觉穿的不错呢。” “你说她会不会是傍大款啊?” “可是这个男的身材很好啊,看上去气质也不错啊,大款不都是挺着大肚子的秃头吗?” 虽然男主角的面容看不真切,但他优雅冷漠的气质还是能让人感觉得到的,直觉就不会让人往大款那种脑满肠肥的形象上靠。 “我听说现在很多有钱公子哥都特别喜欢和高中女生交往呢,觉得她们年纪小啊,也比较容易哄”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冒了出来,立刻赢得了大家的赞同。 “是哦,娄听说二中有个女孩子就是因为被那些公子哥玩大了肚子就退学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听说了,我表姐还和那个女孩子同班呢。” “那个女孩子后来呢?”“哪有什么后来啊,你还指望那些男孩子会负责任啊,她一怀孕就被抛弃了呗,她家里闹了好几次,最后公子哥就给了她几万块钱息事宁人,对那些人来说那点小钱不过就是毛毛雨而已,小孩子大了打不掉,只好生下来送给别人养了。” “啧啧,真惨 ……” “你小说看多了吧?这也算惨?这才叫社会现实!” “所以说啊,我觉得门当户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起码一方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结果造成沟通上的失误。”李婷婷的话又引来女孩子们的频频点头。 “我也觉得,那些校园王子啊,名流帅哥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 “哈哈哈,就是,欣赏欣赏还不错,我们凡人怎么娄攀得起 ……” “听说范雨瑶的家境不是很好俟……” “是啊,好像是住在棚屋区里呢……” “其实也难怪啊,像她那种出身的女孩子可能对金钱更看重一点吧,慕云枫虽然家境很好,但是毕竟还是学生啊,肯定不如那些社会人士能给她的多……” “唉,真没想到啊,她平时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呢,原来放学之后在外面竟然这么放得开啊,哈哈哈……” “你忘了她当初追慕云枫的时候那huā痴样啊,那才叫一个放得开呢,还以为她转性了,原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那时候还能叫勇于追求爱情,现在这应该算是援助交际了吧。” “谁让人家够果断呢,当时追慕云枫的时候要死要活,现在却断得一干二净。” “这要是传到老师耳朵里,我看她肯定惨了。” “怎么可能,老师们对她一向都偏心,只要她成绩不往下掉,不闹出什么大肚子的丑闻,肯定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她这样谈恋爱成绩还不往下掉?说实话,我是不大相信。” “就是啊,世界上哪有那样天才的人?我们整天累死累活地做题,晚上还要上辅导班,她天天谈恋爱还比我们考得好?不可能啦…” “就算她真的这么聪明,要是那男的甩了她,肯定也会被影响鼻,………” 女孩子们一片不看好,李婷婷没有说话,脸上却浮现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南州一中的生活太痛苦太枯燥了,这些八卦就是女孩子们用来放松的手段,今晚的这一幕她们一定会到学校尽职地广为传扬。 云枫,这样的她,你还会喜欢吗?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看着天上那一抹淡淡的月牙,她勾着他的手指,觉得就这么一直瞎晃下去也是一件十分甜蜜的事情。 要是能够这么一直走下去该多好,她叹了口气“就送我到这里吧,我自己进去。” 弄口的这条路他们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谁也不愿意开口说再见。 握着她的手蓦然一紧,却又无奈地放松了“我送你进去,那条路太黑了。” “我闭着眼睛也会走啦。” 他没有答话,十指交扣地透露出他的坚定,她微微垂首,心里酸甜交错。 她真不想和他分开,想到当年的犹豫和退缩,她就觉得懊悔和遗憾,仰首望着自己深爱着却一直未觉的男子。 “咦?”她轻讶了一声,在路灯的照射下她似乎看到了些什么。 “怎么了?”他低头不解地看着她。 第一百三十章 狠 不要动! 范雨瑶拉着他轻喝“……我好像看到一根白发。 她踮起脚尖趴在他肩上,努力地找寻那根一闪而过的白发。 “你傻啊?这么昏暗的光线你还能看得出来?”他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肯定是你刚才看huā眼了。” “谁说的?现在还是在大马路上,路灯这么亮,我怎么会看huā眼?”她不服气地把他拉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饮店。 “好了,别闹了。”他捉住她的双手“你有必要这么执着吗?” “你怕我发现什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狐疑地看着他,他们只是闹着玩而已,他的反应太过于正经了,仿佛要掩饰什么。 “你瞎想些什么?在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很难看。”他正色道。 如果不是太过于了解化,她绝对会相信他的话。 他是那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的人吗?显然不是。 “一根白头发而已,这么小气。”她不满地看着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跳起来拽着他的头发看。 “啊!”在灯光明亮的地方,她找到的不是一根白头发,而是一小 撮huā白的头发,发根的颜色是白的,可是发梢却是乌黑的。 “染的?”她吃惊地看着他“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转念想到简世达的一头银发,就有些释然了“你这是家族遗传吧,少年白头呀,以前都没有发现俟。”他抿着唇不说话,脸上却有一丝如释重负。 “真是的,别扭什么?”她拍了拍他的头发,没发现他脸上不正常的表情“藏得那么紧,难道还怕我笑你啊?”他没有应她,一把扯下她的手“好了,该回家了。” “回家就回家啊,抓得我那么紧干嘛?”她抱怨地甩着手。 “刚子,这次委屈你了。” “哥,你就放心吧,我相信你。” “嗯,我会安排打点好的,里面有我们的人,你的日子不会难过的。”“我知道,嘿,牢里面我熟着呢,进去就是做个样子,要做什么那些小弟还不照样听话。” “也别太高调了,我争取让你呆几年就保释出来,你放心,时间不会太久的。”“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就算让我在里面呆上一辈子我都不会有怨言。”“你我兄弟,说这种话,存心让我不好过是吧?”男子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要死咬着是苏大峰下的命令,你什么都不懂就好了,把一切都推到他的身上,加上我为你请的律师,判不了几年的。”“那死鬼那里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吧?”“我都打点好了。” “周老师那里呢?” “我会说服她的,这些小事你就别管了,那个小记者惹出来这么多事,现在整个天海人心惶惶,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怕扯到自己,巴不得赶紧结案,杀人的事情那两个惹事的白痴肯定是要付出代价了,对他们你也不要太顾念兄弟之情了。” “你放心吧,我分得清轻重的。” “妈,我回来了。”男子进门后温柔地对正背对着他修剪huā草的中年妇人唤道。 “1小逸回来啦?”妇人掩不住一脸的喜色“吃过晚饭没有。” “吃过了。” “看你最近都瘦了,工作很忙吗?”妇人心疼道。 “是啊,麻烦事一堆。”“妈先去给你放洗澡水吧。” “不用了,我还要看一会儿文件,妈,你先睡吧,已经不早了。”“你这孩子那么拼做什么?年轻人要好好享受生活,你年纪也不小 了,赶紧交个女朋友,结婚生个孩子,趁妈年轻,还能帮你带”“哦,妈,你怎么又来了……”“你别每次都嫌妈烦,还不是为你好。” “妈,就快去睡吧。”“哎,你这孩子啊,妈现在老了,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医生还开了安定给我,现在没这个小药丸,睡都睡不着。 “妈,我给你买的补品都没吃吗?”“吃那些有什么用,不和你说了,不然又要害你加班熬夜了,你今天还要回对面的套房吗?”“嗯,怕待会儿吵了你睡觉。” “是怕明天一大早我这个老婆子影响你睡大觉吧?” 他是个孝子,在母亲家的对面买了套房,虽然每天都会回家陪母亲说说话,但两个人还是习惯分开住,毕竟老年人和年轻人的生活习惯不同,母亲喜欢早睡早起,而他则喜欢晚睡。 “妈,你在我心中永远年轻。” “你这孩子就爱贫嘴……”看着妇人笑着进屋,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阴暗。 盯着合上的门板看了半晌,他断然起身,妇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连他坐在她的床边都没有发现,也许是药片起了作用。 “妈妈,对不起。”他俯身在妇人脸颊上一吻,用力闭了闭眼。 戴上手套将口袋中小密封袋里信纸抽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从厨房出来的他毫不犹豫地将房门关上,将那一丝愧疚永远关在了门内。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顾逸要买海天贸易在我们公司的股权,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他成功!”钟文博咆哮道“这一次他怎么会没事的?天海市怎么做事的?怎么会漏掉他这样一条大鱼。”“需要过半数的股东同意,他才能成功买入,我们争取到其他股东的支持不难,可是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买下股权,我们就得自己买,问题就是我们现在哪有那么多资金?”宋青青忧心忡忡。 “把手上的几个项日先停了,我再去和银行说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凑出这笔钱。” “可是停掉这几个项目,再启动的资金太高昂了,我们怎么负担得起?”“现在还管得了那么多?眼下这关一定得先过了!”钟文博看了宋青青一眼“你先出去,我一个人静静。”看着宋青青关上了书房的门,他才拿起手机拨给范雨瑶,毕竟他和范雨瑶私下协议的事情,要是让宋青青知道了就不得了了。 “顾逸出手了,他要从海天贸易那里买下我们的股权,你去和粱昊说,让他出手帮忙。”钟文博压低声音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你想自己买回来,又苦于没钱是吧?”范雨瑶毫不意外,反而善解人意道“你想让他借钱给你买下这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算是这样。” “可是我凭什么帮你去和他说呢?上次你在餐厅答应我的事,可一条都没兑现呢,别说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了,就连两百万都没给我啊。”范雨瑶很无辜地说。 “你账号给我,我明天就把两百万打给你,但我明天也要见到粱昊!”钟文博威胁道,非常时刻,他连和范雨瑶讨价还价的精力都没有了。 “粱昊又不是粱爷,他天天在粱氏,你想见就去见呗。” “他现在根本不肯见我!”钟文博咬牙切齿道,最近一段时间粱昊躲他躲得很厉害。 “为什么粱昊没来?” “你觉得这种小事还需要他出面吗?”范雨瑶轻描淡写地说“你需要多少钱?如果我算的没错的话,最多三千五百万就够了。”“是他让你来的?”钟文博狐疑地看着她递给他一本已经草拟好的合同。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就可以了,一旦你收购成功,你需要的资金会打入你的账户。”“这份合同是我和你签的?”钟文博翻到最后一页震惊地看着她。 “无论是谁的名字,你需要的只是钱而已,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拿回去慢慢研宪。” “你哪来那么多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热切。 “谁说这是我的钱了?”她一脸茫然地反问他“我这么个普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这钱到底是谁的?”他一脸贪婪的样子惹笑了她。 “你觉得一下子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的人还会有谁?”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粱昊竟然肯把这么一大笔钱给你?”钟文博再次震惊了,这说明她对于粱昊来说…… 先是为了她和天海帮翻脸,再毫不犹豫地拿出这么一大笔钱,还是以她的名字借给他,这还是在他们并无婚约的情况之下,有了这一柄保护伞在身后全力支持他,他还需要怕什么顾逸啊? 这一次是因祸得福啊!钟文博热切地看着她。 范雨瑶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微笑。 “粱少这次帮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忙,你看能不能请他出来,我们一家人吃个饭,好好谢谢他。” “您自己去请岂不是更有诚意?”她又轻飘飘地把问题推了回去。 我的面子哪有你的大?钟文博有些尴尬,文博地产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不落井下石看他笑话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伸出援手雪中送炭?最近这段时间这种人情冷暖他是见得多了,虽然粱昊这次给了他这么大的帮助,可还不是照样躲着他,要不是看在这个女儿的份上,想必他根本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传言 ,怕个顾逸的确够狠。…,简洵叹道……,连自已的养母都可以轻易地杀掉,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也送进牢里。”“他能够把他杀弄成自杀,除了手法巧妙之外,在〖警〗察内部绝对有人在帮他打掩护,不然若是仔细查下去,绝对能发现他犯罪的证据,世界上没有毫无破绽的谋杀,何况他并不专业,老实说这招很老套。 ”她站在他身边,并肩看着夜色。 一份报纸静静地躺在茶几上,标题用一板一眼的宋体印刷着《海天贸易总经理畏罪自杀》,下面的文字简单扼要地概括了这位女强人死亡的经过,留下了遗书之后,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在遗书中她承认了一切罪行,她的养子第二天发现时哭得伤心欲绝…… “不知道老太太若是有知,会不会后悔当年收养了这只白眼狼。”“他已经完全泯灭人性了,我相信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许报仇已经成为他生命的目的的,这样的人是疯子,就算他成功了,他的余生也将活在地狱里。” “你觉得钟文博可以阻止顾逸吗?,… “不大可能”她很坦然“顾逸为了报仇一定做足了准备,他已经孤注一掷了,只可能成功,不允许失败,只要有过半数的股东同意他得到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就可以了,这半数指的可不是股东所占的股权半数哦,而是股东的人头数,以他的手段争取到一半的股东数量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钟文博太大意了。” “那你还借钱给他?” “只要他没有办法成功收购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的钱就不会打到他的账户上,我半毛钱损失都没有,还能平白得到两百万,这么好的事干嘛不做?”她笑道”那笔钱正好可以拿去还房款,真是物尽其用“何况那笔钱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那是我的老婆本,要是输光了,就没钱娶老婆了。”他笑觑了她一眼。 “没想到你简大少娶个老婆这么便宜。”她不屑地撇撇嘴。 “所以要娶个死爱钱的老婆啊,拼命在我身后挥着鞭子逼迫我赶紧赚钱。”他可怜兮兮的样子逗笑了她”“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自己比较快。”“顾逸那里想好怎么做了吗?”虽然他很不想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提到那个混蛋,但顾逸就像是一个阴影一样笼罩着他们,在他眼里顾逸才是真正的敌人,想起他曾经范雨瑶所做的事,他就忍不住怒气上涌,而现在的情况怎么看怎么都是对顾逸更有利一点。 “性格决定命运,气度决定格局。顾逸报仇心切,对上钟文博已经是拼尽了全力,等他得到了文博地产,他除了毁掉它以外还会做什么?他这一生就是在为报仇准备的,其实他的他骨子里并不擅经营,他只擅长掠夺,所以在他手里的文博地产绝对只有死路一条,而在他胜利的时候打垮他,是最省力的。” “一个小人物而已,我们在他身上huā的时间太多了。”他不满她给予顾逸的关注太多,她的做法太过于温吞耐心,他曾经几次想直接从肉体上毁灭掉顾逸这个人,对于他来说这并不难做到,只是她始终认为那并不是最好的复仇方式,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而是她觉得从精神上击垮一个人永远是最高明的报复,不然为什么顾逸没有直接买凶杀害钟文博,而是选择这样复杂的手段。 “是啊,顾逸不算什么难题”她将目光投向夜宴,夜航的飞机自天空飞过,虽然顾逸的问题需要解决,但那并不会huā去她太多的心神“罗斯特才是真正的问题。” 眼前这也算是一个问题吗? 久不入校园的她,终于想起偶尔也要去学校点个卯了,可一进学校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行过如此隆重的注目礼了,那些带着鄙夷、讥讽和看好戏的恶意眼神,和当年她初来此地时所遇到的十分相似,自从她成绩越来越好,也不再和慕云枫有什么huā痴纠葛的时候开始,这些眼神虽不见得有变得多善意,但还是变得越来越收敛,忌惮甚至敬畏起来。 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上次来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样奇怪啊,难道自己不在学校也能发生什么事?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惹得这些高中少男少女们对自己如此不齿。 虽然满腹疑惑,但这些孩子们的眼神实在不具有杀伤力,就算被他们瞪一上午,她身上也不会多两个洞,对这种小事她自然也不会过于介怀。 可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对劲,连和她交好的黄越和林笑对她都一副闪闪烁烁的样子,要知道就算是在她发huā痴的那段时间里,林笑也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一下课她就忍不住直接问林笑。 林笑对她的态度不像其他人一样鄙夷和讥讽,而是多了一分小心翼翼,那种想说却又怕伤害她的欲言又止。 林笑显然也想问她很久了,咬着唇看了她几秒钟“前几天有传言说…”她又犹豫斟酌了半天,直到范雨瑶都有些不耐烦了,才一鼓作气说完剩下的话“说你被人包养了。,… “包养?”范雨瑶瞪大了眼睛“我?”她全身上下长得有哪点像一个情妇的样子?连最起码的温柔都做不到,谁愿意包养一个“铁娘子”?她倒觉得她去包养别人还比较靠谱吧。 看她一头雾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林笑总算松了口气,她的反应已经足可以说明那些传言都是无中生有了。 “嗯,就是前几天晚上我们班还有其他班的几个女孩子上完辅导课,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在夜市上很亲昵,还说江睿、方之尧和李婷婷都看见了,第二天她们就到学校来宣扬这事儿了,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我怀疑可能已经传到老师那里去了,昨天宋老师还特地问起你有没有来学校。”林笑放下心来,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夜市?男子?亲昵?她哭笑不得。 看来那天晚上和简洵的约会,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要不是自己一时心血来潮非要拉着他逛夜市,还不让霍森和帕尼跟来,也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事发生。 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学生,而他却比自己年长了好几岁,年龄、身份、地位、财富,在外人眼里,自己还真的很容易被当成那榫被有钱人包养的小女孩。 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她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雨瑶,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吗?,…林笑好奇地问道。 “什么男的?你也和他们一样相信这种传言?”范雨瑶根本不想承认这件事,她敢保证一旦她承认了,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关于她男友的追问和揣测,何必自找烦恼。 “看来那天他们看到你的事也是假的喽?” “清者自清。”她耸耸肩,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正如林笑所料,传言看来已经传到老师们的耳朵里去了,不然不会她一到学校就被宋老师请到办公室奔谈心。 “雨瑶,你的身体最近好点了吗?、,宋老师和风细雨地问道。 “今天感觉还不错,这胃病一直有些反复。”她语带保留地答道,要是好全了她岂不是得天天到学校来上课了。 “你的身体不好,要赶紧想办法调养好,要是影响了高考就不好了。”范雨瑶乖乖地点头,宋老师似乎很喜欢和学生谈心,但每一次谈话都弯弯绕绕,不肯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目的,罗罗嗦嗦地说了一大堆还让人找不到重点。 从她的角度来看,是体恤学生,照顾学生的感受,又或者可以彰显她的水平,而范雨瑶就觉得她实在是在浪费时间。 “你现在还是学生,凡事要以学习为重,谈恋爱什么的很容易影响学习成绩”绕了一个好大的圈子,宋老师总算快要说到主题了,边说还边看着她的脸色斟酌,这种好学生的自尊心一般都很强,只能点到即止,不然引起的反弹就大了。 “宋老师,我今天来学校的时候听说有一些不实的传言,这让我很困扰,我来学校只想好好学习而已,其他的事情我没有多想,而且以我的性格,也绝对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这种传言如果任它愈演愈烈,伤害的不仅是我的名声,还有我们南州一中的名声。”范雨瑶迅速领会了她的意思,一脸凛然地正色道。 宋老师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直接地把话挑明,心里有些讶异,但更多的还是高兴,看她正义凛然的样子,的确不会去怀疑那些传言,不过就算有,她要是死不承认,也没有任何人有办法。 主要是范雨瑶一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屈辱样,太有说服力了,她找她谈话要的不也就是她的保证吗?既然她这么痛快地向她保证了,她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话可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门 “希望你不会让老师失望,对了,上次你在厕所被高一的几个坏学生围堵的事情,学校已经处理了她们,那时候你请假在家,所以不知道后续的发展”宋老师的脸上有着遗憾,没把那几个小太妹赶出学校,实在让她很不爽,不过那个为首的小太妹母亲捐了一大笔钱摆平这件事,她也捞到了点好处,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也“因为是借读生,所以学校没办法给她们记过,本来想劝退她们的,但看她们认错的态度不错,让她们当众做了三千字的检讨,本来还要向你当面道歉的,因为你不在,她们就向林笑道了歉。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向老师报告,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范雨瑶有些意外,这宋老师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护短,虽然上次钟真瑶来找她的事,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但她帮她出气的行为,还是让她有些小感动。 宋老师很满意她脸上的表情“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老师,身体固然重要,但是学校的课程也要注意不要落下,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应该尽量来上课。” 范雨瑶很上道地点头应下,对着老师大发了一通感激之辞,惹得一向严肃的宋老师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关于你刚才提到的不实传言,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既然根本没有这回事,老师也会尽力帮你消除影响,学生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而不是像那些狗仔队一样疯传一些小道消息,期中考很快就要到了,你可不要懈怠啊。” 范雨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期中考的好名次是宋老师的条件,只有好学生才值得老师如此上心地守护,只要她能够保住第一名的位子,那一切都好说了,她的高中生涯能活得这么滋润,也是拜好成绩所赐,所以每学期的两次大考她都必须严阵以待。 “虾米?老大你也需要念书?”大熊一脸震惊地看着范雨瑶,在他心中她可是披着高中校服的女超人啊,超人也需要念书吗? 像她这样的天才应该是生而知之,从不用念书闭着眼睛也能考第一的吧? “我还是学生怎么不需要念书?”她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南州一中的考试变态到她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对待,要知道这可是高二的第一次大考,她也知道自己的班主任是个只认成绩的人,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地理,一共九门课,集中在四天半里全部考完,仿佛不把学生考晕就不甘心,有太多的内容需要死记硬背,还好她不在的时候林笑已经给她留了卷子,她又借了她的书划…了重点,笔记复印。 有这么一位无私善良的同桌实在是她的福分啊。 石绵绵甜甜腻腻地凑到范雨瑶身边,喂了她一片苹果,惹得和她一向不对盘的方朝明在背后不屑地嘀咕“佞臣”。 “老大快期中考了吧?”石绵绵不屑地回了他一个白眼,她毕竟是女生,心思更细腻一些,在她的印象中,范雨瑶每逢期中、期末大考的时候都会变怪兽,几天见不着人影,想必一定是在家中闭门苦读,这个时候的她才像个南州一中的学责。 “嗯,我大概会有一个多礼拜的时间没有办法过来,在这段时间里你们每天一定要认真顾盘,尽量不要出手,特别是一些风险比较大的交易,全部停掉,你们自己小打小闹就随便你们,但我可以和你们先打个预防针,这一段时间的股市会让你们完全看不懂,千万不要不懂装懂,贸然出手……” 他们很少听到范雨瑶这样叮嘱他们,要知道她一向很鼓励他们大胆投资,今天居然会反复强调不让他们出手,真是奇怪了。 “老大的意思是接下来的股市会大跌?”方朝明试探地问。 她犹豫了零点零一秒“大跌是必然的,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作,所以你也不要打着做空股指的主意,在大跌之前,他们肯定会全力拉升,中间会有几次很突然的波动,这种心理战你们现在还打不过人家,所以看看就好了,先不要出手。”本来这个时候她应该亲自守着,但是为了接下来的两年能过得舒服一点,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以学业为重,毕竟钱什么时候都能赚,只要有时间,罗斯特他们也不是只在华夏国打这一仗。 何况这还只是餐前的开胃酒,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们是指?”四人都十分感兴趣,能够操纵股市大跌呢,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啊! “国际金融炒家,他们做空华夏国的论调想必你们也很熟悉了。”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不去理会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有多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每天都盯着国内的大盘,同时注意这几个国家的股市波动,还有〖中〗央有什么政策出来,把这些全部记录下来,并且要附上自己的心得,有不寻常的异动立刻通知我,当然除了这几天的这个时间段我在考试。”范雨瑶在日历上划了几个圈。 四人知道这又是她给他们布置的新作业了,而这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那些大佬们的操作,肯定对他们是一次很大的提升。 这次变聪明了?学校里堵不到她,直接登堂入室了? 范雨瑶一回到家就看到她那简陋的客厅里坐着的钱媛,因为还没有搬到新家,破旧的棚屋板房里突然坐着这么一尊金光闪闪的大神,实在晃眼得很,而范玲正局促地站在一边。 一见到范雨瑶回来了,范玲如蒙大赦“瑶瑶,这位钱小姐说要找你。 “我知道了”对她的到来范雨瑶早在意料之中,很随意地点点头“走吧,钱小姐,我们出去谈。” “需要出去吗?”钱媛的姿态很高傲,显然上次被简洵气得不轻,这回把愤怒都发泄到她身上了“我以为我们谈的话题你的母亲也能够在场。” “我全家在场都没问题,但我的家目前很小,我妈还要整理家务,你这么杵在这里太碍手碍脚了,而且我们谁也不想招待你。” 范雨瑶话里显而易见的嫌弃让钱媛紧咬下唇,她居然被个率民这么侮辱。 “这就是你的家教?果真是贫民窟出来的。”钱媛不看她,反而看向背对着她的范玲,似乎想用眼神在她身上戳两个洞。 而范玲也明显地感觉到了,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僵了僵,这位钱小 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她周身的气势比宋青青母女还盛,不知道她的女儿怎么会惹上了这样的角色,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担心归担心,但这一年她在范雨瑶的强势影响下,已经对她建立了强大的信心和依赖,她几乎不会质疑范雨瑶的应对,特别是对付这些看上去盛气凌人的女人们,显然范雨瑶要比她在行。 范雨瑶听了钱媛的话忍不住放声大笑“钱媛,你放心,我的家教绝对要比你好得多,你那个家究竟教给你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以她过去的身份说这些话,是自信强势的表现,而现在的出身却会让人觉得她没有家教,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家庭出身是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 钱媛脸色大变,几乎是有些狰狞地看着范雨瑶。 见她还是一动也不动,范雨瑶不耐烦子“钱小姐,要么我们出去谈,要么我让简洵叫帕尼过来一棍子打晕你,再把你送上飞机,两条路你选一条。” 钱媛不可思议地看向在厨房里忙碌的范玲,不敢相信范雨瑶竟然敢这么当面威胁她,而范玲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劝你最好不要在我家里大吵大闹,这有损你名媛的修养,也不要把主意打到我家人身上来,你所做的一切我会全部如实告诉简洵,你要是想离他更远一些,那就请便。”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范雨瑶。”钱媛坐如针毡,发现在她面前她竟然没有办法插上一句有威慑力的话,整个场面完全都被她掌控了“好,那便如你所愿。” “你让我出来谈,就是要我站在这样肮脏的街道吃灰尘?”钱媛不满地瞪着范雨瑶。 “钱媛,你别总是摆出一副千金小姐的架子好不好?”她有些无奈,过去的钱媛顶多算是朵楚楚可怜的菟丝huā,虽然烦人但并不觉得她有这么嚣张跋扈,不自觉的便端出了学姐的样子“你真的是这么娇气的人吗?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吗?” “你凭什么教训我?”她一脸阴沉尖刻,无望的爱情已经让她身处地狱“我只是想让你认清楚,你只是一只下水道里的蟑螂,而简洵是高贵的天鹅,你们的差别太大了,就像你只能住在这样的贫民窟,他却是住在你不可想象的美丽城堡里面,你以为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在现实中真能上演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惊 这我倒不认为,范雨瑶诚实地耸耸肩……,我从不认为简洵是什么王子,简老爷子虽然富可敌国,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国王,所以他怎么也算不上是王子,而我也不姓灰,你叫我范姑娘我倒是可以接受。” “你!”钱媛恶狠狠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只是觉得奇怪,上次在简洵那里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副善良温柔的大姐姐模样,现在怎么变得和个肤浅的泼妇一般了?打击真有那么大吗?”她狐疑地看着她,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在她伤口上撤盐巴。 “因为我之前还当你是个单纯的高中女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恬不知耻地缠上了他!”钱媛恨得咬牙切齿。 “我缠上他?”她觉得莫名其妙,虽然她爱他,但还不至于用“缠”这么肉麻的词吧。 “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如果对他有非分之想,你就等着你的丑事被公之于众吧。”“什么丑事?”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按你们这里的话说这算不算是傍大款呢,如果你的老师同学父母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你呢?”“他们怎么看我,我向来不在意,你倒是多虑了。”她丝毫不以为意。 “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在传媒集团任职,我再清楚不过怎么用舆论抹黑一个人,所以小妹妹,你不要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就算你不怕,你的母亲呢?继父和继兄呢?似乎你们的感情不错啊,相信我,只要我动动手指头,有一万种痛苦的滋味等着他们去品尝,如果你不想你的家人出率,你自己身败名裂的话你就乖乖地退出吧”钱媛阴森地威胁着。 “没想到你已经堕落到了这种地步。”她挑眉冷笑“我也要奉劝你一句,要是我在意的人有一点点不开心,你也别想太开心了,现在的你如果不靠世达集团的势力,有那个能力威胁我吗?可你不要忘了世达集团的主事者现在可是简洵,你今天说的话我会一五一十的全部转达给他。你们日丰集团的资金缺口已经越来越大了吧,大到要逼着你不惜一切代价地和简洵在一起,换取大笔的金援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你哥哥和你继母乱伦的丑闻再传出来,那就是压死骆骆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吧,那个时候,破产的日丰集团家的千金恐怕和我一样是个臭水沟里的蟑螂吧,就算你有着高学历又如何?有那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娘家恐怕还不如小门小户家的清白女子吧?”“你从哪里听说的?”钱媛脸色铁青,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轻颤了。 “有些事情就是客观存在的,不需要听说,你不是因为忍受不了那个乱七八糟的家族才跑到世达集团来的吗?”范雨瑶平静地直视她“我希望你掂量清楚,如果有人让我不高兴,我会让她全家不高兴的,相信我。” “他连这种事都告诉你?”钱媛握紧拳头,眼神绝望。 “你觉得呢?”她高傲地挑眉,这些豪门内的龌龊事她早八百年就知道了“所以你千万别在我面前扮名媛,你不知道那多让人恶心。”她一向不介意在敌人的伤口上狠狠地踩上丹脚。 “好,范雨瑶你很得意是吧?”她惨然冷笑“我之前真是太小看你了,能被简洵爱上的果然没有一个吃素的。”范雨瑶傲然看着她,这个女人从前不是她的对手,现在自然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你觉得简洵心里只有你一个,他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对吗?我同情你,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姑娘,真让人可怜。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南州吗?哦,他一定告诉你,他是来度假的,可是你相信吗?南州这样的地方会是他愿意落脚的度假胜地吗?”钱媛脸上的表情很诡异。 “你到底想说什么?”尽管好奇,但她仍是一派镇定,这个女人嘛,无非就是想离间他们的感情,她好整以暇地看她究竟在耍什么huā招。 我倒要看看你听了之后还能不能维持你脸上的镇定表情,钱媛在心里冷笑。 “他来南州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包括你,这个女人的祖籍在南州,也埋葬在南州,他来这里是为了给她守坟的。” “什么?”她睁大了双眼瞪着钱媛。 守坟?开玩笑吧?有这么严重吗? “你不相信是吗?那个女人出身豪门,聪明绝顶,有着让男人疯狂的容貌和气质,天生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尽管她并不愿意赞美情敌,可是输给安亿的感觉的确要比输给眼前这个女人要好“可惜天妒红颜,她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简洵为了她几天之内白了头,整个人的性格都变得阴沉了起来,在疯狂的加班中他的胃出了问题,甚至因为大出血而一度危在旦夕,他根本就是自暴自弃想要以死追随,他爷爷看不下去了,要他休假疗养,可是他竟然选择南州,我们谁都知道都是因为安忆在这里,他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隐居在这里。你应该知道他是一个绝对专情的男人,而他这一生所有的爱都已经给了那个死去的女人……” 钱媛得意地看着范雨瑶的脸色因为震惊而苍白,而她眼中的那一抹心痛让她尤为开心,她滔滔不绝,毫不吝惜地赞美着前任情敌,毕竟那个人已经死了嘛,能用死人来打击活人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而且她是真的痛恨眼前的这个女人,一个平民女子也妄想得到他的爱? “也许你赢了我,但你永远赢不了他心里的那个人。”钱媛脸上的表情很微妙,说不清是得意还是痛苦“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问问他安忆是谁?如果你们的感情能过得了这一关的话,我无话可说,永远祝福你们!” 谁都知道安忆是他心中永远不能提及的禁忌,就算范雨瑶再得宠,恐怕也逃不过他的怒火,她不无恶毒地想。 范雨瑶整个人如被雷击,痴痴呆呆的,仿佛没有听清她所说的话,全身像是没有一点气力似的缓缓蹲下,连钱媛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南州,不知道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白发,不知道他曾经那么痛苦。 他是爱她的,她一向都是知道的,只是过去的自己太过于怯懦,不想走进一段由爱情维系的关系中,那太不稳定了。 可是她不知道他是这样爱着她,那满头白发竟然是因为她?难怪那天他的表现那么的不自在,她还认为是他的别扭和不好意思。 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在短时间内,头发大量变白,究竟是受了多大的精神创伤才可能造成的? 他是个工作狂,因为同她一样,他们一向把工作当成自己的乐趣,可是他竟然将自己放逐到工纤里,用工作麻醉自己。 胃出血,她甚至都可以想象他当时的危险,不然简世达不会逼着他放下工作。 可是对于这一切她全然不知,他只字不提,如果不是钱媛来耀武扬威,估计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响着,她木然地接起电话,响起的是他焦急的声音“钱媛刚才过去找你了,你们没碰上吧?” 她一直不知道他曾经为她那样痛过,想起自己曾经埋怨过,在她落入泥淖最艰难的时候,他却浑若未觉,她就更加痛悔,他当时的痛也许比她还要痛上几百倍。 “小猫?”他觉得不对劲,当听到她那一声轻声的呜咽时,整个人都快疯了“你在哪儿?是不是在家里?我过去找你” 在他心里,她一向坚强,从没有想过钱媛那样的女子有可能伤害到她,可是当看到她一动不动地蹲在路边,苍白得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的时候,他从不曾这样恨自己过,无论如何她是一个女人,而他没有保护好她。 “小猫,乖,没事了。”他上前一把抱住她,震惊地发现“你哭子?” 她的眼泪稀少得像沙娄中的雨云,可是此时的他却真真切切在她脸上发现两道泪痕。 “钱媛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明知道那个女人的话不能相信的……………”他又恼又悔。 “臭小子,你当我是白痴吗?”看着眼前的他,她忍不住悲从中来“你到底要瞒到什么时候?” “你别听她乱说,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他皱眉,一向理智的她怎么会被钱媛挑拨。 “那你的头发为什么白了?又为什么到南州来?”她朦朦胧胧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真的觉得他憔悴了很多。 “她就和你说了这些?”他松了一口气,隐约明白了她伤心的缘由,轻描淡写地说“都过去了。 “可是我不知道,也完全不曾想到。”那种心疼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好了,你先起来,你这样在路边不知道多引人注目。”他把她拉到车里,却一直回避着这个话题。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宽容 呆呆地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关注执着的侧脸.她已经渐渐平静了。 他一个人开车出来,居然没带上两个跟屁虫,可想而知刚才的他有多惊慌失措。 “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把这些事说出来?”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说的,”他认真地看着她,“只要现在的我找回你了,那之前所受的一切痛苦又算得了什么?而我不想给你任何压力。” “扪心自问我做不到你的地步,”她苦笑,“我也设想过我们立场对调的场景,我可能真的无法像你对我这样对我,我会伤心会痛苦,但可能骨子里我还是太理性了......” 她的震惊也来自于这种不公平,他在她的生命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如果当时出事的是他,她会用一生的时间来怀念,却不会一蹶不振,而这项认知让她感到惶恐,她并不想告诉他这种不公平,但是习惯在他面前坦承所有情绪的她,无法对他有任何欺瞒。 “你不用因为你的理性而对我感到亏欠。”他打断她的话,“我也不想你变成我当时的模样,你也永远不可能变成那样,因为我没你那么自私,不会让你陷于那样的痛苦中。 “你这是在怪我自私吗?”她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 他很高兴她又“活”了过来,伸手握住她的拳头,“已径过去的事,何必让它影响我们的现在。” “你不生气?” “生气什么?”他莫名其妙。 “因为不公平而生气啊,你仃出了那么多,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我从不奢望在你身上得到公平。”他坦言相告。 “我怎么觉得你怨气很重哇。”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重,我一路辛苦地陪着我们的女王陛下,可惜她只顾着向前冲,吝于朝身边看上一眼,你说我怨气重不重?” 难怪他刚认出她的时候,阴沉多过于惊喜,那么多年的陪伴和等待最终成了泡影,就算是重逢的惊喜都难以冲淡他的郁闷。 “我总以为友情能比爱情长久一些,我真的很怕失去你,还记得朝颜和苏克吗?他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后来变成了情人反而觉得彼此个性不合,太多的争吵让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我不想我们变成那样,朋友之间的宽容度比情人要大得多。” 朝颜和苏克是他们大学时候的同学,他们的经历,他们自然看在眼里,他却不知道给她带来这么大的阴影。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秉持这种愚蠢的想法。”那么多年的磋砣,就因为两个不相干的人,叫人怎能不郁闷。 “现在当然不会啊,不然我可就白活这一遭了。”她连忙讨好地拉住他的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笑得很欣慰。 “可是我也是会愧疚会心疼的啊。“她的声音还是有点闷,想起他曾经那样因为她而消沉,她就觉得自己的压力很大。 “愧疚就不必了,心疼我倒是很欢迎。”他的声音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让我看看你的头发。”她趴在他的肩头,他却一脸不合作。 “别看了。”他企图抓过她的双手。 “真的全白了吗?”她的手抚过他的发,发根的颜色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保证以后不再问起这件事了,你认真地回答我一次,你当时究竟有多疼?”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哪里会觉得疼?”他的淡笑中有着茫然,指着自己的心脏,“我只觉得这里空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不想去回想那时候的痛苦,那段时间里他就如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他一直让自己去忽视心底那个名字,纵然后来住在这个她长眠的城市,他也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她,虽然午夜梦回的时候还常常会梦到过去相处的零星片段,但那只是允许在梦里的小小放纵,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他心里的禁地。 她默然无语,想起在南州第一次偶遇他时,他还是一脸平静,温文明朗的笑容,不悲不喜,不惊不怒,看上去和以前一样,还是一样的笑,一样的温柔,只是眼底里少了那么一丝活气,一种难明的刻骨沧桑深深地映在眼底。 那样干净清爽的男子曾经因为她化作了浓重和沉郁,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突然如针扎一般刺痛。 “你永远不要去想什么我爱你比你爱我更多一些的傻问题,那真的没有意义.我不想和你谈及任何有关那段过去的话题也是因为不想你有任何负担和包袱,如果愧疚变成了你爱我的压力,我只会更痛苦。,,他一眼就望穿了她心中的想法。 ““你这个样子,简老爷子还不知道怎么埋怨我呢?,.她把眼底的泪意逼了回去,半开玩笑地说。 ““他的确对我很失望,他曾经说过你比我要坚强勇敢得多,如果当初立场对调,你绝不可能那么消沉。,.他微笑,““如果不是那次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原来这么胆小懦弱,连我自己都对自己不屑了。,,一个企业的主事击却被感情左右,做不到拿不起放得下,连他自己都对自己失望了,也一度怀疑过自己的能力,直到她重新回来了,他才有种踏实的感觉,才重又回复到过去那个冷静的自己。 以前觉得书上那些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故事很虚伪很可笑,可当自己亲身经历后才发现,有些人是绝对不能失去的,失去了她,就像失去了自己的灵魂,活在世上的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对我,这种感觉很复杂,其实我心底是高兴的,就算当时我真的死了,但是会永远活在一个人的心里,这种被惦记的感觉让我觉得也不算枉活这一生了。你说怎么办? 我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像你这样爱我,这样纵容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重生之后,虽然也常常想你,却从没有像你那样悲痛的情绪,更没有什么一夜白头,伤心吐血之类的......,,““喂,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嘲笑我啊?,,他不满地敲敲她的头。 ““我是说真的啦,其实自从爸爸死了以后,我就有了一辈子孤独的决心,我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亲人,朋友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想你可能会为我伤心一阵,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想起安忆这个人了,人走茶凉,谁也没有办法永驻谁的心中,所以我就算是重生了也照样是努力地活着,你说我是不是生性凉薄?,. ““难道我会因为你活得比我好而不开心?我心胸有这么狭窄吗?,,他佯怒地看着她,““按我爷爷的话说,你这是勇毅果敢。,. ““这算是什么评价?,.她一脸黑线,女孩子被人评价成这样.应该很难高兴得起来吧。 ““每个人性格不同,我爱的是你,不管你生性凉薄也好,勇毅果敢也好,我都不希望你因为压力改变,因为这样的你才是你,我不要你因为愧疚而勉强自己,所以这一切我们就让它过去,永远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你对我会不会太好了一点?,.她苦笑,她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男子包容着她所有的缺点,只为了换取她的欢颜。 ““知道我对你好,你还愁眉苦脸的干嘛?讽刺我吗?,.他伸手揉乱她的发。 ““哎,我觉得老天安排我再活一遭就是为了你,,,她突发奇想,““我本来一个人在世上无牵无挂,活得也率性得很,对死亡这种事情也早已看开,偏偏就你放不下我,说不定就是因为你的执念我才又活了下来。,,““你还真能想,,.他好笑地看着她,对于感情她一直都是如单细胞生物那么单纯,她不想其他女人一样将什么事都藏在心底,对感情她是有些迟钝,她想不明白则已,一旦她想明白了,那就是勇往直前.不会轻易被人左右,““这么算来我是你的恩人了。,. ““哎,是啊,恩人,1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了!,,她的情绪恢复得很快,既然简洵都不介意了,她更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以身相许?,.他轻轻推开她,““就凭你现在这具发育不良的身体?,,““什么发育不良?我这可是洋溢着青春少女气息的身体!,,她自豪地将胸部往他面前一挺。 他笑得俯倒在方向盘上,““你怎么又活了一遍还是这么没长进?我真为我下半辈子的“性福,担忧啊,唔,好像不仅是没长进,似乎还有退步的趋势啊。,. ““你这么喜欢波霸,不如去买个充气娃娃,啊,你们世达集团好像有个专门生产情趣用品的公司嘛,你应该都用过了哦?难怪对我这么挑剔。,,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个人永远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已经很努力地弥补前世的缺憾了,奈何有些事就是不遂人愿。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变化 ……你觉得我会需要那种东西吗?”简洵实然靠近她,邪。地挑眉。 “你不需要吗?”范雨瑶惊讶而无辜地看着他,突然有些了然地看了看他的手“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头!”他气结,真不该低估她脸皮的厚度,一个心理年龄二十七八的女人能指望她像个正常的高中女生一样羞涩吗?“你就不能想象我和其他的女人有过那种经验?我这样的男人身边会缺少女人吗?”“你有吗?”她凑近他,顺手摸了摸他的吹弹可破的脸,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像古代吃良家妇女豆腐的恶少。 只不过眼前这位“良家妇女”有些傲娇啊。 “你才不会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呢。、,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显然对他说的话丝毫不以为意“你这种对于感情有着极度洁癖的男人,又闷骚又执着的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像种猪一样,只知道发泄自己的生理欲望,你要的是绝对的灵欲合一,这简直是你信仰的宗教了。” “所以,你绝对还是个处吧?”她笑得三脸奸诈,在他耳边低声说。 他看着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是该气她太了解她,是该恼她过度自信,还是该爱她不会乱吃飞醋,如果当年没有遇见他也许他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许他不一定像爷爷一样游戏huā丛,但绝对不会像霍森、帕尼眼中的苦行僧一样过着无欲无求的日子。 他并非是多守旧的人,也并未要求自己爱上一个人就有必要对她的肉体重视,更不是故意磨炼自己为她守贞,只是心里有了她,那些女人在他眼里就真的没有了颜色,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而他也的确没有办法对那些和充气娃娃没什么两样的女人有任何欲望。 家里的从事传媒业的,从小他就接触五光十色的演艺圈,他不是没有见过美女的人,那些明星名模,各型各款的,清纯的,柔美的,性感的,冷艳的,热辣的,高贵的他从小就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美人儿们长大。 而从青春期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却始终只对那个如骄阳一样灿烂的灵魂有着最深的悸动,比她身材完美的女人多的是,比她更加美貌的也大有人在,可是没有一个与她相似的灵魂。 的确如她所言,他一直渴望着她的灵魂,在那一个个她醉在他怀的夜晚,他哪怕是忍受着最疼痛的欲望,也不会对她逾矩,因为她并不清醒。 他要的是她的眸子里真真切切地映着他的脸,她的心里、脑子里只有他的名字,那种灵魂圆满的契合远远胜过肉体给他带来的欢愉。 很多人觉得爱人就该爱她的灵魂,这句话太飘渺,太不现实,没有了美貌,没有了家世,没有了地位,不顾一切只爱着一个人的灵魂,这简直是在说笑吧?柏拉图是的恋爱永远只存于书本上,供那些没有能力发展肉体关系的男女们意淫。 如果没有遇上她,他一定也做如是想。 可是,没有如果,他还是爱上了她,爱得在旁人看来他很委屈,可他还是甘之如抬。 毕竟到哪里去找第二个她,可以让一具平凡的身体萌出那样耀眼的生机,可以为一双无神的眸子添上那样诱人的灵气。 他见过以前范雨瑶的照片,那是一个让人没有欲望看第二眼的平凡女生,可是因为她,而变得如明珠一样夺曰。 这就是他的小猫,无论在哪里,都能发出绝世的光彩,永远不屈服于命运。 心里有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 见过了凤凰,又怎么会觉得孔雀美丽? “你别一脸不情愿的苦相啊”她伸手捏捏他的脸“你要不是这样的人,我还不会爱上你呢,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喜欢上huā心大萝卜的女人吗?” 她对感情也有着变态的洁癖,如果不是了解他洁身自好的性格,她也不会和他走得太近,毕竟她的自尊心比一般人还要强烈得多,绝对无法忍受别人栽到她身上第三者的名号,如果他有了真正的女友,她所做的就只有远离他,以确保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他这才有些释然地笑了,真是个难搞的女人,还好他足够了解她,了解她那极端的性子,要么全有,要么全无,对于感情,她的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要有一丝杂质的存在,她就有可能一辈子和他做普通朋友,绝不会迈出半步脚。 她的爱人,必须从头到尾,全身心的只有她一个人。 而她,爱上了一个人,也绝对是一辈子至死不渝的事情。 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藏在骨子里的性格。 所以她曾经对爱情怯懦,因为她害怕,一旦爱错,对于她来说,便是万劫不复。 如果没有这次死而复生的经历,恐怕她永远都无法走出那一步。 “范雨瑶”一个清润的男声从她身后唤住了她。 “嗨”她有些疲惫地转过头去“好久不见了。” “拜托,我们可是同班同学,你这样说会不会太夸张?”男生爽朗地笑开,露出一口白牙,若是身边有人经过铁定会吓得掉落一地的眼珠子,一向冷漠高傲的校园王子最近要走阳光开朗的路线了吗?而他身边站着的不是当时苦追他不得,而后却被他喜欢上却又不再对他感兴趣的校园传奇范雨瑶吗? 这两人的故事已经成为南州一中流传最广的传奇故事,结合了痴情、苦情和奇情为一体,比言情小说还言情,甚至有好事者将这出戏取名为《公主复仇记》,而范雨瑶也成为最励志的女主角。 传说中两人是王不见王,就算是同班同学,也几乎没有交流,毕竟身为爱情悲剧的男女主角,见了面肯定是会尴尬的。 可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鲜少人知道两人私下的关系还不错,虽然范雨瑶不再爱慕云枫,却还是很欣赏这个优秀的男生。 不过还好,大部分的同学都在教室里和艰涩的物理试卷搏斗着,偌大的校园空空荡荡的,不然又有好事者要为那段传奇再书写上一笔了。 “你这是讽刺我整天不来上学吗?”她也笑了起来。 “是羡慕嫉妒恨,我也不想整天来学校上课啊,可就是没你那个不听课也能考好的能力。”他无奈地说“今天考得怎么样?” “只能说出卷的老师有够变态的。”就算是她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题量太大了,连续三四天下来,她的脑细胞真的死了不少。 “可你还是提早交卷了,不是吗?、,他微微一笑“看来这次榜首又是非你莫属了。”“何必这样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你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嘛。”她忍不住糗他,老实说她还真的没有把握,毕竟名次这种东西不是自己努力就有用的,还要看自己的竞争对手的实力。 “输给你我算是服气了。”他不以为意地摊摊手“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天才,不用怎么念书都能考出好成绩,从小到大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好的,直到你给了我迎头一击,我才开始认清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我很认真地听课温书最后还是考不过三天两头不来上课的你……” “你这样说,我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她咧嘴笑了笑。 “别啊,我还得感谢你让我提早认清楚现实呢,小时候受点挫折,总比以后到了社会上发现牛人满地走,结果搞了个什么抑郁症出来来得好吧。” 范雨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觉得他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原先的他只是清高自傲,还会因为她参加演讲比赛的事情跑过来和她闹别扭,就像是个极端自我的小孩,而现在的他却多了一些潇洒豁达,相较过去的确娄熟了不少。 “那个传言里的男人是粱昊吗?”他突然问道。 “传言?粱昊?什么传言?”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之前有传言说你丰男朋友了。”他斟酌了一下,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说出。 范雨瑶恍然大悟,江睿和方之尧是他的好友,据说那天晚上他们也目击了一切,那就没可能不把这件事告诉他,他所得到的消息也必定其他人道听途说来得更准确。 “你不会也相信那种传言吧?”她是决意否定到底的“我想江睿和方之尧应该是认识粱昊的吧,你又何必多此一问?”“他们说没看清。”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惋惜。 她失笑“我和粱昊是绝对不可能的。”“是吗?”他淡笑睇她“我觉得他很喜欢你。”“不会吧,什么时候我们的校园王子也变得这么八卦起来了?”她故作夸张地岔开话题。 “不能算八卦吧”他居然一脸认真地回应“对自己的情敌,男人总是有一种直觉的。” “呃”范雨瑶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真是让我无言以对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误会 ……别那么惊讶,我喜欢你,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慕云枫笑得很坦荡,似乎对她的反应觉得好笑。 “我以为你想通了。”范雨瑶觉得有些尴尬和他讨论着喜欢不喜欢对方的话题。 “干嘛要想通?”他倒是坦荡“知道我喜欢你,你也不必一副天塌下来的苦瓜样吧,我现在虽然还是学生,但我可是一支绩优股啊,今后的成就不会逊于粱昊哦,不妨再考虑看看吧……” “哈哈哈”她忍不住捧腹大笑“我的慕大少,你也不用这样推销自己吧,太有损你清冷高贵的形象了。” “清冷高贵?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个形象啊?”他摇头叹气“唉,能娱乐你,我也算是不枉自毁形象一遭了。” “看不出你还挺贫的嘛,学校那伙人真的是情报有误啊。”她意外地看着他。 “对了,钟真瑶是你妹妹吧?”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的父亲是钟文博。 “是啊,同父异母的,你应该也听说过了吧。 ”她有些无奈地答道,钟文博抛妻弃女的新闻早已是上流社会的谈资吧。 “她和你的关系很糟?前一段咱们宋老师为了她围堵你的事大闹了一场啊,后来逼着她到咱们班给林笑道歉。”“想不到宋老师还挺仗义的啊”她愉悦地掀起了嘴角“钟真瑶那泼辣样儿,你上次在酒会上不是见识过了?”当时还是他帮忙解围的呢。 “后来她还到我们班上来找了你几次。”他含蓄地提醒“而且有些来意不善,显然是不甘心,不过你都不在,以前就认识她了,只觉得是个娇纵的小姑娘,没想到变成这个样子了。” “被她爹妈给宠坏了呗”范雨瑶无奈地摇摇头“随她去吧,这种人就是学不乖。” 慕云枫有些怜惜地看着她,在那样的家庭状况中,她还能有着这样高贵的灵魂,被生父抛弃,被异母妹妹排挤憎恨,同龄少女一定会觉得这是比天还大的事,甚至有可能影响她的一生,可在她的眼里却是如此不值一提的小事,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豁达? “干嘛用这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太过明显的同情会让人尴尬的俟。”她半开玩笑地提醒道,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让人同情的地方,通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习惯依靠自己得到她想要的任何人和事。 无欲则刚,对别人没有了期待,一个人就变得强大了起来。 她从没把钟文博当做自己真正的父亲,所以他爱不爱她,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更没有把钟真瑶当做自己的妹妹,所以只要她没有当面冒犯到她,她就能够视而不见。 他们不过是她人生路上的两名过路人而已,一个想利用她,一个想伤害她,而她也会用最理智的态度来应对这样的两个人。 她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软弱,便很自然地转移了鼻题。 “我爸妈想让我直接参加美国的高考,所以接下来的我可能来学校的时间会大大减少”他的意思是两人不会经常见面了“以后你自己多小心多保委。” “你这是在告别吗?”她奇怪地看着他,虽然从数学概率上来说,两个成天不上学的人遇见的几率会大大减少,但是他也不必说得这么郑而重之吧,毕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啊“对了,你打算报哪些学校?学什么专业?”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到其他方面去了,对于美国的学校,她了解肯定比他要透彻,作为过来人说不定还能给他一些建议呢。 “我爸希望我读政治,我妈希望我读企管。”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学校无非就是那些常春藤名校吧,没有特别想去的,都差不多吧,申请上哪所就上哪所。” “你自己想读什么都没想好吗?”她有些失望,他和过去一样还是没有目标吗? “我想读金融,正在全力说服他们中,不过这也算是个热门专业,说服他们应该并不难。”他微笑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得到一丝鼓励。 “金融?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想读这个专业?”她失笑“林笑也信誓旦旦地说她要读金融,也没觉得你们平时对这个行业有多兴趣啊。”“一定要对某个专业兴趣才能读吗?”他觉得好笑“我敢保证百分之八十的考生选择的专业都不是他的兴趣。” “那为什么要读?” “有的是因为热门,好就业,好赚钱,有的是因为分数只够上那条线,有的是因为专业体面好听,能够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专业的人太少了,而且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学生,天天窝在教室里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怎么知道自己对哪方面有兴趣?”他平静地说出事实,却又难免带上了一丝嘲讽。 “那太功利了吧?”她能够理解,却不赞同,如果不是因为热爱这个行业,她当初就不会选择这个专业,她一向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功利,我们要生存下去只能面对现实”慕云枫看上去很有些少年老成的感觉“现在的我们会做三角函数,解多元高次方程,会背文言文和英语课文,会画大气环流图,知道辛亥〖革〗命的意义,会被元素周期表,知道氧化还原反应和中和反应,看得懂电路图,知道牛顿三大定律,知道植物细胞有细胞壁而动物没有可我敢打赌,高考之后一年,我们之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会忘了这些,我们现在所学的和我们的将来真的有关系吗?,… “这种填鸭式的教育真的是毫无意义。”她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过去的她在国外也没有学过这么多繁杂无用的知识,基本上是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学的课程,而不是这样一股脑的全要学生吃下去,也不管他们能不能消化得了,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他们所有的时间都huā在这些并没有多大用处的知识上,而忽略了真正有意义的知识吸收。 “这些体制上的问题,我们在这里抱怨也纯粹是浪费时间了”慕云枫苦笑“你呢?打算读什么专业,哎,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肯定也是金融对吧。” 她但笑不语,除了这一行,老实说她还想不出有什么适合她的专业了。 “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今后想做对冲基金。”当时她那自信骄傲的光芒灼伤了他的眼睛,让原本就心动的他更加欲罢不能,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冲基金,只偶尔在报刊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名词,回去之后找了很多资料,现在的他也还只是懵懵懂懂的一知半解“虽然现在的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是我相信有一天我会赶上的。”“你对这一行也有兴趣?”她狐疑地看着他,在华夏国这绝对是一个新兴行业,了解的人并不多,而且据她所知,几乎所有华夏国的对冲基金盈利情况都很不理想。 “怎么?不相鼻我?”“不是,如果你是真的有兴趣,你会玩得很愉快。”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他不是个笨人,只要他huā心思去研究一定不会做得太差,但这一行若要做到顶尖却不容易,还需要一点万中无一的悟性,一个真正有兴趣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可如果是为了其他目的而选择这个行业则会觉得辛苦很多,那种压力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喂,你也不过是个高中生,别忘了咱俩同龄,别老是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子好不好。”他受不了地叹了口气,已经不少人说他少年老成了,结果让他遇上一个更老成的范雨瑶,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雨瑶妹子”两人正聊着,不远处的引擎轰鸣声渐渐近了,一辆拉风的柠檬黄跑车突然在他们身边停下,漂亮得过分的男子风骚地摘下墨镜。 “又换车了?”她皱皱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干嘛选柠檬黄?不着调。” 她也是个享乐主义者,对频频换车的宋颜并不排斥,但却常质疑他的品位,一把年纪了还和十八岁的小孩似的开那种引人注目的骚包车。 “够炫够拉风就可以了,你不知道现在的美眉就爱这一款吗?”他得意地吹了声口哨“云枫,好巧啊。、, “宋少”慕云枫有礼地点头招呼“不巧,这是我们学校门口。”言下之意是你丫就别装了,一看就知道是在这儿等人的,又何必打这种巧遇的幌子。 “嘿嘿”宋颜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约会,实在是我找我们亲爱的雨瑶妹子有点事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在约会。”慕云枫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脸上却泛起可疑的微红,甚至还偷偷觑了范雨瑶一眼“我们只是刚考完试,碰巧遇上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疑惑 “你还把这痞子的话当真啊?…范雨瑶笑着拍了拍慕云枫的肩膀, 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突然僵硬“和他解释纯属浪费时间。” “熟归熟,可不带这样埋汰人的啊。”宋颜看上去很不满,却一脸笑意的为她打开了车门“云枫,不好意思啊,带你的雨瑶先走了,下次有空一起出来玩啊“……慕云枫一如往常清冷地站着,还没来得及解释“不是我的雨瑶”跑车就绝尘而去,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引来了路上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没想到范雨瑶和宋颜也这么熟络,看他一口一个雨瑶妹子的,也许他们两人的关系比他和她还要密切。 先是粱昊,后是宋颜,她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优秀的男人,慕云枫的眼中有着落寞,却不消沉,因为他不相信自己会比他们差。 “怎么榉这车的确拉风吧?“宋颜得意地问,显然很享受周围的种种眼神。 “一般般,在市区里又开不快,体会不到驾驶的乐趣,有什么意义?”她毫不留情地打击他,在这种时间段就应该坐在舒舒服服的房车里,而不是开个敝篷跑车堵在路上闻尾气听噪音,顺带接受那些含恨的注视。 “就你的理论多”宋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又突然满脸好奇地看著她“刚才那可是慕家的独子俟,听说你以前追过他?” “就你爱八卦。”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要那么小气嘛,有什么新闻,大家一起分享分享”他的桃huā眼里全是笑意“我看他刚才的样子好像对你很有意思啊,我就觉得奇怪,你这么个尤物全力追他,他会没反应才怪,世上哪有真正的柳下惠?” “尤物?”她大笑“还真是承蒙夸奖,你前段时间还暗指我是男人婆,今天就升级成尤物了?看来我进步挺快的嘛。” “那是,你不觉得你最近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吗?”论及对女人的了解,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她愣了一下,好像最近有很多人这么说,难道恋爱的荷尔蒙分泌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请注意,我还是女生,怎么会有女人味?”她斜睨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说法不认同。 “看吧,这就是变化,过去的你没说两句,就一本正经地扯正事,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都快把人冻死了,现在呢,居然也会开玩笑了。”宋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会是真的春天到了吧?” “得了吧”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吧,什么事?” “啧啧,真是不解风情,就不能让我多夸你几句?”宋颜骚包地送了她一个飞吻。 “你还是把你的赞美留给你的那些女朋友说去吧,那才比较有意义。”她毫不领情。 “顾逸已经顺利买下了原来海天贸易持有的文博地产的股份,现在他已经完完全全把自己从这次天海市的走私案里摘了出去。”他边说边看着她的脸色。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早知道了?”他气结,自己急吼吼地跑过来,结果递了个二手消具。 “刚听你说才知道的,什么时候的事?“她还是一脸平静。 “就今天上午的事,你就不能有点惊讶的反应吗?真是让人没有成就感。”好歹这也算是一条爆炸新闻,她脸上竟然连任何表情都没有,就算是粱昊也会有一丝凝重的表情吧,搞不好他和她说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她也是这个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 “意料之中。”她只给了四个字的〖答〗案。 “你这是要显示你料事如神,是女中诸葛吗?”他气结“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啊! 没有惊慌,也没有沉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实在让前来报信的人很没有成就感。 “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情,如果顾逸连一半的股东都说服不了,他也不会被钟文博视如眼中钉了。”她说的很客观。 “可是束手待毙应该不是你的风格吧,钟文博对你再冷漠也不至于对你有什么坏心,而顾逸则是摆明车马要你们的命了。”他就不信她分不清楚孰重孰轻“当时他那样对你,你就不想着报仇什么的?”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鹉蚌相争,渔翁得利,吗?就算顾逸要弄垮文博地产,钟文博又怎么会任他宰割,至于报仇,起码也要等顾逸的实力再弱一些的时候才有可能实现。” “你居然会打这种消极的主意这关在不高明,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觉得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她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你该反击啊!”他理所当然地说。 “娄么反击?” 他瞪大了双眼,好半天才弱弱说“方法有很多,不过得你自己想,换作哥哥我就把他捉住人道毁灭掉。 他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很愚蠢,但自认识她以来,他就没把她当做一个高中少女来看待,在他心中,她的能力和粱昊不相伯仲,这样的人遇事总是有办法的。 “我可不做犯法的事,何况我也没那个能力捉住他。”范雨瑶失笑“宋大少,你别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女生,哪有和他对抗的势力。” “只要你愿意,粱氏会全力帮你的,但自从你那次遇险之后,你却没有任何积极的举动,好几次我们都想来问你准备做,都被昊哥拦下了,他相信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可到了今天这个时候你还没有动静,就连他都沉不住毛了,你不会相信顾逸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蠢话吧?” “你们最近在忙影视插的案子已经焦头烂额了,我不想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 “你明知道没人会和你见外的,又何必说这种话?”宋颜皱眉“难怪老大现在都不来找你,你有的时候说话实在太伤人了。” 范雨瑶抱歉地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欠我们人情嘛。”宋颜嘲讽地撇撇嘴“可我希望你知道,朋友之间并不是那么功利的,如果事事都要计较公平,那就只能是交易,而不是朋友了,就算排除掉老大的关系,我们也一直是把你当朋友来看的。” 宋颜是个很讲义气的年轻人,不然也不会放下家族的生意跑到粱氏去追随粱昊,就算是她也难免被这四个男人的热血情谊感动,像他们这样的人骨子里待人都很真,当然局限于被他们认同的人,她很有幸就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她的脸上有一丝暖意,当时她遇险的时候,他们拼命找她,秘密审讯那些人,她才知道了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之后又为了她和天海帮翻脸,他们所做的一切,她都铭感五内,他们是把她当真朋友看待“只是我现在真的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毕竟我和顾逸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如果要你们出手,那很简单啊,从肉体上消灭他就可以了,可这又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顾逸的势力都在天海,又经由这次的走私案折损了大半,他想要打进南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就算没有你们,钟文博也有些小势力,所以顾逸没那么容易赢的。” “你不怕他像上次对你不利,要知道顾逸不止是图财,他要的是钟文博一家家破人亡。” “他上次会对我出手,因为我是钟文博的家人中最弱的一个,在他看来一个亲爹不疼,后娘憎恨,亲妈继父又没什么势力的弱女子最好下手,而且我当时傻乎乎地自投罗网才着了他的道,他当时并不知道我身后有粱氏撑腰,而自从你们因为我和他翻脸之后,我恐怕已经变成他眼中一块最难啃的骨头,一个价值不大的鸡肋,他要对我动手,还得顾虑到你们,以他目前的实力来看,先对我下手是最不明智的,他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夺取文博地产上,只有打垮了钟文博,他才有办法对一只失去爪牙的老虎下手,所以暂时我还不会有危险。” “你的分析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啊,但愿你这次没有想错,需不需要我叫几个兄弟跟着你以防万一?”他关心道。 “不用了”她连连摆手“我平常的生活很单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摆几根木头在我身边,穆铁肯定会发现的,别弄得我们一家人人心惶惶的。” 要是他们真的派人保护她,她和简洵的地下情肯定得立马曝光,现在肯定不是这件事曝光的最好时机,她的年龄还太小,简洵的身份又特殊,一旦为人所知,又要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的她只能更加韬光养晦,在他的掩护下极力拓展自己。 “那就随便你了,自己小心点。”宋颜一向不勉强女人,何况这是在南州,粱氏的地盘上,范雨瑶若打起十二分精神,估计谁也无法在她身上讨着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内乱 “没事的话就把我送到工作室,陆成他们找我有急事。 范雨瑶瞥了一眼手机,上面的简讯是陆成的,这段时间因为怕影响她考试,他们干脆就短消息。 “你全考完了?”他利落地打了个方向盘。 “还有两门,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先过去看看。”范雨瑶揉揉眉心,觉得人有些疲惫。 “升南州一中的考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了?”他不满地嘀咕,想当初他虽然平时玩得厉害,但每逢大考可都是焦头烂额,哪像她轻松成这样,考试之间还能分心忙别的事。 “一点都不简单,好不好!”她失笑,知道他在心理不平衡”“这几天考得我大把大把地掉头,都快疯了,要不是有急事,我哪有空过去。” 宋颜这才脸色稍雾,笑嘻嘻地拍拍她的头“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这下我可舒服多了。” 没见过这么幼稚的,真是个孩子!她翻了个白眼无语。 “老大,文博地产从今天上午开盘开始就开始疯涨,按这个趋势很快就会涨停榜了。”一见到她,陆成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把她拉到电脑前。 她坐在显示器前,看着文博地产的每一笔交易,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陆成,你怎么看的?” “我怀疑有人在操纵文博地产的股价”陆成看了她一眼“虽然你上次说你已经控盘了,可前一段在你的打压下,文博地产一直都是呈现阴跌走势。散户们一向都是追涨杀跌,所以文博地产股价的下跌没有任何抵抗,可是现在在没有任何利好消息的情况下突然上涨,说明肯定还有一票人在操纵文博地产的股价。” “看来你最近操作小盘股很有些心得。”范雨瑶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很好,继续帮我盯着。” 让他们意外的是,范雨瑶只是随便问了他们几句最近的情况,让他们继续顾盘,就没有任何动作地飘然而去了。 “还以为今天又能够看老大出手呢。”石绵绵有些失望。 其他三人也难掩失望。 “别忘了,老大下午还有考试呢。”方朝明提醒道“总不能只顾着在这里操作,连试都不去考。” “我要是有老大的能耐,还上什么学啊?读了十几年的书出来还不如她坐在这里操作一下午赚的钱多。”石绵绵表示了十分的不理解。 “人各有志,要是老大想的和你一样,那也成不了老大了。”方朝明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呢……” 门内笑嚷吵闹,门外的范雨瑶微笑地拨通一个电话“鱼儿已经进网,随时可以准备收网了。” 考试终于结束了,文博地产已经连续三天涨停榜了,就在财经媒体大呼神奇的时候,一个重磅消息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几家媒体同时爆出文博地产的股东雇佣炒家拉升股价,同时大幅减持,一时间群情哗然。 当日文博地产的股价再次一落千丈,股民们纷纷怒骂没有良心的股东,因为追涨杀跌的心态,又有不少股民被深套其中。 “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减持了我们的股票?”钟文博怒不可遏,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原来你和顾逸是一伙的!” 他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若不是看到今天的公告,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贱女人,你一直把我蒙在鼓里。”钟文博青筋暴起。 宋青青被他打倒在地,神色惊慌。她早就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却没想到一切都安排好了,却在临走时被他给抓了回来。 她低估了钟文博的实力,没有想到他早就对自己不放心了,在她刚有所动作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被他给抓了回来。 她从心底泛起难言的寒意“不是的,不是的,老爷你误会我了……………” 她抓着他的裤管,企图用卑微唤起他的怜悯之情“我只是在担心如果我们真的斗不过顾逸,我们现在把股票套现了,还能用这笔钱逃到国外过安稳的日子,我是在为我们留一条后路啊!“钟文博冷眼看着痛哭流涕的宋青青,俯身用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套了多少钱?一千五万还是两千万?” “除去那些人的佣金,最后剩下一千八万。”宋青青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看上去十分诚恳。 “哦,还真不少啊”钟文博笑了起来,眼底却毫无笑意“钱呢?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一个妇道人家,身上带那么多钱太危险了,还是交给我保管比较好。 宋青青心一凉,咬着牙说“你放心,这笔钱我已经交给律师了,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你的老公?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钟文博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脸色狰狞地看着她不停挣扎着,脸色渐渐转青。 “爸爸,你在做什么?”钟真瑶推门而入,就见到眼前这令人震惊的一幕,这么多年来,钟文博一直把好丈夫和好父亲的形象扮演得很好,甚至纵容着她们母女欺辱范玲母女,钟真瑶一直以为自己在父亲心中的位置是最重要的,父母也是极为相爱的,永远也想不到在那样平和的表面下,父母竟潜藏着如此残忍的暗潮汹涌。 “看,你的好女儿回来了呢。”钟文博见到钟真瑶微微一笑,松了手,宋青青瘫倒在地,咳嗽不止。 可是她顾不得这些,立刻冲向了钟真瑶“瑶瑶,你怎么在这里?” 她明明已经安排钟真瑶上今天去香港的飞机,所有的手续全部办妥了,也将她亲自送到机场了,难道她也被抓了回来? “爸爸有急事找我,让阿虎又把我载了回来。”钟真瑶觉得眼前这一切都让她想不通。 “你”宋青青绝望地看着钟文博,他好狠! “瑶瑶,你妈妈做了错事,你说应该不应该惩罚她呢?”不知道为什么钟文博一如既往的和蔼竟让钟真瑶觉得胆战心惊。 “妈妈做了什么错事?”钟真瑶硬着头皮扶起母亲,和眼前这个令她恐惧的父亲对视。 “青青,你我夫妻多年,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把钱交出来,一切都好说,可你若是执迷不悟”钟文博看着钟真瑶微笑“你可就真瑶一个女儿……” “你想做什么?”宋青青不可思议地昂起头看着他,却掩不住眼底的惊惶脆弱。 “顾逸不是对我的女儿一直很感兴趣吗?既然他现在不敢碰雨瑶,但我要是把真瑶送过去给他,他应该会很满意。”钟文博温文的微笑此刻在母女俩的眼中就如恶魔一样狰狞。 “你疯了!虎毒不食子!真瑶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宋青青歇斯底里地叫道。 “亲生女儿又如何,不过是女儿而已,反正迟早都是人家的”钟文博丝毫不以为意“何况我的女儿又不止一个,如果她的妈不听话,我也只能忍痛牺牲掉这个女儿了。” “你这个魔鬼!”宋青青的眼底全是血丝,咬牙切齿地痛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早就有人了,那个女人还给你生了个儿子。 所以你才会这样肆无忌惮,你前一段还卖了一套房产,钱全部给了范雨瑶!你对我们母女根本就是无情无义,我们为了你做了这么多……………” “你这个叛徒还好意思说?”钟文博把她一脚踢开,对着钟真瑶慈雷地笑了笑“真瑶,好好劝劝你妈妈,爸爸知道你不想和顾逸在一起,现在只有你妈能救你了。” 钟真瑶呆呆地看着钟文博转身离去,浑身冷,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虎,看好她们两个。”钟文博对追随自己多年的手下嘱计道。 大门落了锁,门外站着钟文博虎背熊腰的手下,钟真瑶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妈,妈,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自己唯一的骨肉依偎着自己痛哭流涕,宋青青心疼难当“瑶瑶,别怕,妈妈有办法!” 用力搂着女儿,她明白自己可是女儿唯一的依靠,此时绝对不能软弱。 还好她还有一张底牌,钟文博,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打开手机拨了一串号码“顾逸吗?我有个你想要的消息,钟文博在外面有个女人和个私生子,地址就在……” “妈,你?”钟真瑶睁大眼睛看着宋青青。 “傻孩子,你爸是什么人你也看到了,以后千万不要相信他,妈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为你留了一笔钱,无论今后你遇到什么事都能靠那笔钱活下去。”宋青青怜爱地抚着女儿的头,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爸不是要那笔钱?”钟真瑶有些犹豫。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呆啊?”宋青青恨铁不成钢“你爸一拿到钱,我们娘俩就没有活路了!” “可是他拿不到钱,就要把我送给顾逸啊!”钟真瑶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说情 “他只是吓唬你的,他不会这么做的。” 宋青青搂着钟真瑶不住地宽慰道。 “妈,你别骗我了,你明知道他是什么人,我爸刚才都想杀了你,他不会对我手软的。”钟真瑶带着哭声戳穿了宋青青虚假的安慰。 “就算你被顾逸糟蹋了,又能怎样?他也不敢杀了你,只要你有了钱接下来照样可以过你的新生活。”宋青青咬着牙“如果那笔钱被你爸拿到了,我们才更没有活路!” 若不是今天生的事,她几乎忘了钟文博是个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角色。 “妈,你怎么能这么想?”钟真瑶不可思议地看着宋青青“我才十六岁啊,你们怎么可以忍心?怎么可以?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和顾逸在一起,死都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钟真瑶哭得极其哀切,宋青青越听越心酸,紧紧搂着独生女,母爱给了她无以伦比的勇气“不行,我绝不能让钟文博那个禽兽这样毁了你,我要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妈,我们该怎么办?干脆把钱交给爸爸,这样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钟真瑶泪流满面地看着母亲。 “不可能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在他眼里你这个女儿始终是外人…”宋青青抚着她的头,自从她刚查出来钟文博在外还有个私生子她就知道她们母女注定只是牺牲品了。 “妈,刚才你说爸在外面有个儿子是真的吗?”钟真瑶始终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他一直把他们母子藏得很好,我虽然怀疑但都抓不到证据我好不容易才辗转得到了一根那个小男孩的头昨天报告出来了,的确是钟文博的亲生儿子。” 钟真瑶怔怔地看着母亲,长久以来她一直将范雨瑶当成自己的对手,用尽一切方法踩低她,和她争宠,现在看来显得那么没有意义,她太高看自己了,无论是范雨瑶还是她,在钟文博的心里恐怕都是一文不值。 钟文博有多想要一个儿子虽然他从未说出口,可从他的言行举止上可以轻易地察觉这一点,但天真的钟真瑶一直认为母亲无法再次生育,她就永远不可能多出一个弟弟争宠,就是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向外展。 “所以瑶瑶,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妈妈要是交出了那笔钱钟文博就绝对会huā在那个女人和他的儿子身上,我们不仅得不到半毛钱,说不定还会被他除掉。” “那我们现在被关在这里该怎么办?”钟真瑶渐渐冷静下来,突如其来的灾难总是能迅速让一个人成熟起来。 “想办法出去。” “可外面都是爸爸的人。” “所以光靠我们是出不去的,只有想办法搭上其他的线。”宋青青挨个儿查找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还好钟文博对自己太自信了,认为在他控制的范围内,宋青青就找不到强有力的外援,所以她的通讯器材还得以保留。 “妈,你认识顾逸?”钟真瑶突然想到方才母亲当着自己的面打电话给他。 “我们不都认识吗?”钟文博曾经一很看重他,请他参加了好几次大大小小的酒会她们对他自然不会陌责。 “我是说,你们私下有联系?”钟真瑶试探地问。 “没有。”宋青青不想让女儿知道上次和顾逸联手算计范雨瑶的事,钟真瑶的年纪太小口风不紧,知道得太多容易被人套出来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哦。”钟真瑶的眼中难掩失望。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宋青青对这个女儿疼爱到近乎溺爱。 “我还以为你们有交情,爸爸那么看重他,说不定可以请他救我们出去。”虽然她更想向粱昊求救,可心里知道粱昊对她们一向是爱理不理,还不如求助一向对她们热情的顾逸。 宋青青目瞪口呆,恍然想起自己的女儿还不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自己不想让她太早接触到这些阴暗面,因此从未在她面前提及,竟让她变得如此单纯,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失误啊。 “唉,真瑶,有些事情妈妈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她娓娓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却没想到钟真瑶听了之后竟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今天的打击一个接一个让她喘不过气,一向疼爱她的父亲竟然是个恶魔,那个虽然她不喜欢,但看起来还算俊秀的大哥哥竟想让她家破人亡,曾经是天之骄女的她,现在被囚禁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家垮了,天也塌了,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瑶瑶,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宋青青担忧地摇晃着她,看到女儿直的眼神就让她更加慌。 “妈,顾逸是想要我们的命啊!”钟真瑶直直地看着她。 “嗯。”宋青青艰难地点点头。 “那你们还要把我送给顾逸!”钟真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你们明知道!明知道的!我要是被送过去了,恐怕就无法活着回来了!你们好狠毒!天底下竟然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 她一直以为顾逸只是又一个想和父亲攀上关系的人,而父亲想把她送给顾逸只是为了事业着想,虽然她不想做商业联姻的牺牲品,可是没想到事实远比她想的残酷,父亲根本就是想断了她的生路,而自己一直依赖的母亲也背叛了自己! “瑶瑶,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你冷静点!”看到女儿疯狂的样子,宋青青慌了神“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会全心全意爱你,为你着想的?” “你刚才说我就算被顾逸糟蹋了也没关系,这也是为我着想吗?”钟真瑶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妈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别急,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逃出去的,到时候我们有了钱,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宋青青也急出了眼泪。 钟真瑶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努力思考怎样才能逃出去。 “妈,你刚才说的太急了。我们完全可以要挟顾逸,他要是不把我们救出去,我们就不告诉他那个女人的下落,等我们到了国外他也奈何不了我们了。”钟真瑶埋怨道。 宋青青愣了一下,方才的她怒极攻心,一时冲动这么轻易地将手中的筹码给扔了出去,不然说不定还真能换到一些有利的条件。 “瑶瑶,你长大了,考虑问题比妈妈还周全了”宋青青欣慰地看着她“不过现在事情已经生了,再去想这些也没用了,还是先想着怎么出去。” 她的目光突然落到通讯录中一个叫做“下堂妻”的名字上,心思转了一圈,拨通了这个号码…… 范雨瑶一回家就看到一桌丰盛的饭菜,穆氏父子还在新家那里忙着做卫生,晚上没有回来吃饭,就她们两人通常就是随便吃吃,今天竟然这么隆重? “瑶瑶,你宋姨和真瑶遇到了麻烦。”范玲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对她说。 “哦?”范雨瑶漫不经心地范玲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心里暗自冷笑,宋青青还真是能屈能伸,竟然能在范玲面前把姿态摆得这么低,想来她心中一定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也难怪了,为了保命嘛,钟文博和顾逸已经杀红了眼,想来一定是不死不休的结果了,宋青青不想陪葬是正常的,可现在落在钟文博的手里,一切都由不得她了。 现在的她只有搭上一棵更粗的大树才有可能脱困,而粱氏则升南州最粗的一根大树,可惜粱氏父子一向都不待见她们,于是便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但又不敢直接面对她,就干脆来了个曲线救国,娄上了范玲。 “那妈你想怎么帮她呢?”范雨瑶笑吟吟地看着母亲,觉得范玲实在善良得让人窝火,这一桌饭菜就是用来说情的啊。 “你宋姨说,你和粱昊怕关系不错,你帮她和他说说,能不能帮忙把她救出来。” “妈,你不是说不希望我和粱昊走太近吗?”范雨瑶反问道。 “可是现在人命关天啊。”范玲犹豫了一下。 “说得太严重了,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的老婆,钟文博也就是吓吓她们罢了,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范雨瑶冷冷地打了个哈哈。 “你不了解你爸爸,他看起来温和,其实打起人来都是下了死手的。”范玲瑟缩了一下,显然想起了不堪的往事“还说要把真瑶卖给别人,她才十六岁啊……、。 “妈,你是一定要救她们母女了?”范雨瑶突然变得神色凝重了起来。 范玲“嗯”了一声,不明白女儿的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可是粱昊不是慈善家,他是生意人,如果要他出手,总要有点东西和他交易,她们母女现在手上有什么值得粱昊来救的?”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要你帮忙啊,她们说粱昊和你关系很好,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帮忙的。”范玲急切地说。 第一百四十章 矛盾 ,那我又为什么要开口帮她们求情?”范雨瑶懒懒地说……妈你不会忘了她们母女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吧?”“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青青今天也向我道歉了,我们现在生活得这么好,再和她们计较这些干嘛?想想还是要感谢她们呢,要不然今天在钟文博身边受苦受难的就是我们母女了。”范玲轻快地说。 范雨瑶却神色不愉。 “瑶瑶,做人不要那么计较,心胸放宽广一些,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不管怎么说真瑶还是你妹妹呢,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范玲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劝说道。 难道我就是这么个心胸狭隘的小人么?范雨瑶心火腾腾燃起。 “粱昊喜欢娄,妈你是知道的吧?,…范雨瑶不疾不徐地说“如果他的要求是用我的身体来换取宋青青母女的平安,你还愿意救吗?” “啊?”范玲傻住了,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举手之劳。 “牺牲你女儿的身体去换取曾经陷害过你、侮辱过你的人的平安,你愿意吗?”范雨瑶厉声逼问“就算你愿意,我也做不到,我不是佛陀,我没有以身饲虎的觉悟。我是一个普通人,怕信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妈,你可以软弱,你可以善良,但千万不要再愚蠢了!”她索然无味地放下碗筷“对不起,我的情绪激动了点,我出去冷静一下。”“瑶瑶”范玲颤着声音看着女儿离开家门”有心追上前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范雨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失望愤怒,宋青青向范玲求助的行为,以她的性格,的确不意外,可是她没有想到范玲竟然慈悲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可也不是心肠歹毒的恶人,对于那些心地善良的人一直怀有敬意,可是范玲的善良却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估计范玲小时候根本没有读过东郭先生和中山狼的故事吧。 她明白范玲是深爱她的,当时因为害怕她受伤害而严令她和粱昊保持距离,而如今竟然为了救两个仇人,要将自己心爱的女儿推向自己一直忌惮的粱昊? 这是什么逻辑? 范玲可以原谅宋青青母女对她一次次的伤害侮辱,可是她却不行,虽然那些言语伤害不了她,但是宋青青上次和顾逸勾结在一起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事,她绝不会忘记,也绝不会放过。 她可以想象现在的范玲一定是在家垂泪涟涟,正因为害怕她的眼泪,她才选择了离开,面对这样一位心软柔弱的母亲,她一定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要救宋青青母女很简单,可是这是她辛苦设下的局”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两个人?她不是小说电视剧里面那些大慈大悲的好女人,也没那个能力和把握能够用自己的善行感动宋青青和钟真瑶弃恶从善,所以那种大团圆似的结局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她必须要让范玲认识到这一点,否则她的心软将会成为别人要挟她的弱点。 “瑶瑶,你站在这里干嘛?”穆爱国父子俩风尘仆仆地回来就见到范雨瑶站在路口吹风“晚上风大,你这么站着会感冒的。”范雨瑶抬起头对穆爱国无奈地苦笑“你们快回去吧”我妈这会儿肯定在家里哭来着。” “怎么了?”穆爱国一听就急了,好不容易最近让范玲的眼泪变少了,这么这会儿又下大暴面了? “我和她因为某些事意见不合,结果我就离家出走,到这儿来散散心,而以她的性格,肯定是在家掉眼泪了。”范雨瑶耸耸肩。 穆爱国眉头微皱,过去的范雨瑶的确常常让范玲伤心,可这一年来雨瑶做事极有分寸,为人处事比范玲还成熟,平时一直护着让着范玲,他和范玲都觉得对这个女儿有愧,而她们又是因为什么事而产生矛盾的? 心里觉得疑惑,但还是得赶紧往家里赶才行,嘱咐了穆铁几句,就匆匆回家去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穆铁也是满肚子疑惑。 范雨瑶把今晚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结果穆铁眨巴着小眼睛,表情诡异。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范雨瑶看他那个样子就觉得好笑。 “我觉得昊哥不是那种人。 ”穆铁搔搔脑门。 “啥?”这有关粱昊什么事?范雨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觉得昊哥对你一直很尊重,不会用那样的条件要挟你的。”穆铁认真地说。 “天!怎么扯上粱昊了。”范雨瑶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真是鸡同鸭讲。 “我只是打个比方,和我妈那种人说话,不把事情说得严重点,她是永远想不通的。” “可这样对昊哥不公平,范姨对他的印象本来就不好。” “铁哥,你和粱昊的关系不错嘛。 ”范雨瑶有些惊讶,他竟然这么为他说话。 “是昊哥这个人值得我们尊重和追随。”穆铁正色道。 “唔,人格魅力嘛。”范雨瑶漫不经心地说,还在为范玲的事苦恼。 “走吧,回去和范姨解释一下吧。”穆铁劝道。 “难道你也觉得我应该帮宋青青母女?”范雨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还记得上次我在*啡厅里差点出事吗?就是宋青青和顾逸联手做的……” “什么?!”穆铁愤怒的声音震得她头晕“那个恶毒的女人!将她碎尸万段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范雨瑶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也是他的软肋,虽然他和父亲一直都秉持着不掺和她们母女和钟文博一家的纠葛的原则,但若他们想对她们造成实质伤害,他们就绝对无法忍受。 “但是那件事我怎么敢和我妈说,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担心得发疯,说不定还会把我绑在家里不让我出门,可是不说呢,她又善心大发,所以只好牺牲一下你最敬爱的昊哥的名誉了。”范雨瑶说得很无奈。 穆铁重重地叹了口气“范姨的心也太善了点。” “你说咱们回家之后,我妈会不会还要求我去救宋氏母女出来?甚至不在乎将我送给粱昊?”这是范雨瑶一直担心的地方,她害怕伤害,尤其是来自自己所深深信任的人带来的伤害,虽然这样的伤害披着善良的外衣。 “不会的吧”连穆铁也不确定了起来,范玲的善良是一种超过正常人想象的境界,就和小说电视剧里那些悲天悯人的女主角一样,那种善良的人甚至可以让自己的亲生子女代替别人的去死,每次看到这种桥段时,范玲总是感动得热泪盈眶,说不定还真有以他们为榜样的可能性“你毕竟是范姨的命根子,她把你看得比谁都重,对你不利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但愿如此吧,也不知道穆叔现在在家怎么样了”范雨瑶看着穆铁苦笑“我觉得穆叔简直是当代大禹,天天治水。”“哈哈哈”穆铁放声大笑,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瑶瑶,你就放心吧,你哥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不可否认,穆铁的爽朗冲淡了她心底的寒意。 “瑶瑶”范雨瑶一进门,范玲的眼泪就簌簌地落下,穆爱国苦劝无用,只得把目光投向一边的儿子,随后两个男人走到角落嘀嘀咕咕起来。 “妈,你别哭了,我答应你,牺牲自己救出她们母女。”范雨瑶的以退为进把范玲给弄傻了。 “瑶瑶,妈不是那个意思,妈不知道会让你这么为难,干脆这样吧,我去找钟文博,去求他放过青青她们”范玲拽着范雨瑶的的手。 范雨瑶目瞪口呆,气不打一处来“你在最艰难的时候都不敢去找钟文博要我们的瞻养费,现在却为了两个害了我们十几年的女人去找他?你以为你大慈大悲,要普度众生是吧?”“瑶瑶,你别乱说话!”范玲紧张兮兮地阻止她亵渎神明“青青向我道歉了,我不想再和她计较下去了,她是除了你们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宋青青是范玲的梦魇,却也是范玲前二十几年最亲密的姐妹,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这个姐姐能和自己重回过去的时光,而宋青青实在是太了解范玲了,每一句话都搔到了她的痒处,当宋青青痛哭流涕祈求她原谅的时候,范玲的心已经软成了一滩水。 范雨瑶并不知道宋青青在范玲心中的地位,只觉得自己的母亲已经善良到无可救药了,心里不禁冷了几分,第一次对母亲生出了几分隔阂来。 “不是说她们被钟文博软禁起来了吗?这也算是非法拘禁了,直接打电话报警吧。”穆爱国听了儿子讲述来龙去脉,也一脸凝重地走了过来,他是绝不容许自己的妻子去求她那个狠毒的前夫。 范雨瑶感激地看了穆爱国一眼,还好,若没有这个通情达理的继父,自己恐怕和母亲更难沟通了。 “报警?”范玲有些茫然“他们这种情况报警有用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是意外 ……如果情况真像宋青青说的那样,她们的人身安全被威胁。那除了〖警〗察还有谁有办法救她们出来?钟文博又凭什么听你的劝告,你能给他什么好处吗?”穆爱国严肃而认真地说“所以你去劝他完全是徒劳,强迫雨瑶去找粱昊更是没有道理,这个时候除了报警,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穆爱国说得很坚定,范雨瑶和穆铁都一脸赞同地频频点头。 范玲本身就是个没主意的人,见三个家人都如此一致,好像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反对。 范雨瑶此刻神色稍雾,竟笑眯眯地对范玲说“妈,你放心吧,在〖警〗察的保护下,钟文博动不了她们一根毫毛。” 不过她们得回去协助调查,宋青青操纵股价应该已经被立案了吧,钟文博对她们无可奈何,那就交给这个国家的法律去制裁吧。 范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干脆就不想了,反正她答应宋青青的也是尽力保她们平安,她要真被软禁起来,公安肯定能把她们救出来,生命安全也有了保障,管她是被谁救出来的呢。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快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穆铁出来打圆场。 “你们不是在外面吃饭吗?”范玲吓了一跳,她只做了她和范雨瑶的饭,今天的菜还是挺丰富的,但饭还真没多煮。 “没事,你给我们每人下碗面就可以了,今天也没想到这么早做完,忘记和你说了。”穆爱国笑道,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这个时间段各地方台都在播自己的本地新闻,南州电视台的新闻节目做得不错,比较亲民,不是那种官员视察,群众听报告的形式,有很多家长里短的见闻,范玲和穆爱国都很爱看,每天晚上吃饭总要开着电视机。 “今天下午五时许,在飞扬huā园五号楼发生一起煤气爆炸事件,现场造成一死一伤,据了解该户人家业主出门时忘关煤气阀门发生煤气泄漏,进屋时顺手打开电灯开关,造成煤气爆炸,一名七岁的小男孩当场死亡,其母重伤,已送往医院抢救……”正在喝汤的范雨瑶手一颤,情不自禁地紧盯着电视屏幕,心底的寒意越来越重。 飞扬huā园五号楼,七岁小男孩…… 顾逸终究还是找上了他,无论如何,这个小孩是无辜的,他竟然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这个男人已经疯了,行事越来越狠戾,如果天海帮没垮,也许他还能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有耐心慢慢折磨钟文博,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依恃,行事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他孤注一掷誓要把钟文博弄得家破人亡,毕竟他已经付出了太多。 如果当时的她遇到的是现在的顾逸,她绝不可能那样轻易地逃脱,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她真的怕了,毕竟没有什么人愿意和一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对上。 这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威胁顾逸的了,万一他也对自己的家庭下羊…… 她连想都不敢想,她终于承认自己的孬种,待会儿一定要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向粱昊求助,面对这种事恐怕只有粱昊这个地头蛇有办法。 “你们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范玲端了两碗面出来,发现三个人都伸长脖子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 “小玲,你看这个太惨”穆爱国指着电视和范玲比划着。 他们并不知道画面上这两个人和钟文博的关系,自然相信电视上所说的,一切只是意外。 “哎哟,好可怕啊!我正在做饭就听到对门“砰,的一声,我的窗户都被震碎啦,我的大门整个被炸凹了,不知道要huā多少钱咧我当时腿都软了,出门一看,我的乖乖,隔壁那个母子啊,可惨了,那个小孩子就在她妈妈怀里俟,头都被不知道什么碎片给切掉一大块,到处都是火,我魂都给吓出来了,赶紧叫人……”电视上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语无伦次地在接受记者采访,一脸又恐惧又亢奋的模样,喋喋不休颠颠倒倒地说个不停,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地听她这个目击者的描述。 记者陆陆续续采访了周围的民众,毕竟南州还是一个比较和谐的城市,平时没什么人命新闻,新闻内容大都是哪个小区的业主和物业打架,哪个片区停水两天,哪片草地被人刨了种菜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 事,这么个难得一见的新闻,让很多南州人都肾上腺素激增,不停讨论着那家人的惨状。 “记者提示您,不在家时一定要关好煤气间门,如果发现煤气泄漏现象,请先开门开窗通风,千万不要去摁任何开关,以防止悲剧的再次发生”新闻结束了,范玲又忍不住低头抹眼泪“那个小男孩太惨了,他妈妈要是醒来知道她儿子死了,该多伤心啊……”“说不定他妈也醒不过来了”穆铁口无遮拦地说“新闻上不是说她重伤正在抢救,炸成那样十有八九是不行了。” “你是医生啊?”穆爱国敲了穆铁一记“净胡说八道。” “1小玲,你率时在家也要注意关好煤气阀门啊,这个煤气还真是有点可怕……………”穆爱国叮嘱道。 范玲点点头,仍沉浸在深深的同情中“唉,看了这种新闻心娶就难受得很,想到那个小孩,才那么小啊,真是可怜” 此刻绝对有个人心里比你更难受,范雨瑶在心里说,恐怕不是难受,而是已经疯狂了。 钟文博的软肋从来不是宋青青、钟真瑶,更不可能是范雨瑶,他真正的心头肉是那个七岁的小男孩,他唯一的儿子。 天生风流的他自然不可能就妻子一个女人,也让不少人怀孕过,想要生下他的孩子就得先去做b超,确定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已经有两个女儿了,可不想huā钱再多养一个,不知道换了多少女人,那些女人又打了多少胎,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个怀上了男孩。 他将这个男孩儿视若眼珠子,给了孩子的母亲一笔很客观的钱,又给他们买了一套两百平米的大复式,将这母子俩保护得很好,藏得很严实,怕的就是被宋青青这个妒妇发现,也可以转移仇家的视线。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是查不出来的,他自以为严密,却没想到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了,粱昊知道,简洵知道,范雨瑶知道,宋青青也知道了,最可怕的是顾逸知道了消息传来的时候,钟文博瘫倒在书房的椅子上,久久不能动弹,他费劲心血栽培的儿子,从他未出生时就怀有无穷的期待,自他出生后为他请专门的营养师,送他上早教班,请各种名师悉心教导,那么聪明可爱活泼伶俐的儿子,那么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儿子,说没就没了! 他自然不会相信煤气泄漏这种鬼话,就算是煤气泄漏,也是有人故意搞的鬼,那个人的名字就是顾逸! “好!好!就允许你们天海帮的爪牙伸到我们南州,你以为你躲在天海做乌龟,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反正我钟文博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不是要报仇么?我也要报仇”钟文博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也不管满手的鲜血,愤怒地咆哮着,他自己心里有数,以他的年龄、能力和以往的经验来看,再要一个男骇恐怕不容易了。 “瑶瑶,刚才昊哥打了电话过来,说这段时间让我们区的弟兄多注意我们家的安全,到底是怎么回事?”穆铁一脸奇怪地问范雨瑶“是不是出了什么率?” “我担心顾逸会对我们不利。”“宋青青不是已经被钟文博关起来了?”穆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和宋青青没有关系了,顾逸一个人也可以进行报复,我担心他这次的力度比上次对我要厉害得多,更担心他会对你们下手。” “x的,天海帮的渣三番四次来我们南州撤野,我可要好好给他点颜色瞧瞧!”穆铁恨声道,虽然他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是很清楚,但在他眼中有人要对范雨瑶不利,就是和他作对。 “总之,这几天我就不出门了,就在家里躲着,你帮我劝劝穆叔,这几天尽量别出门,就算出门也要有人跟着,更要注意安全,不用担心,就几天的时间,熬过这几天就好了!”范雨瑶难得眉宇中有着担忧,她承认自己骨子里还是怕死,如果死于和疯子过招,那她的生命也太没有价值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龟缩几天吧,但愿这件事快点结束,也许她之前考虑的手段还是太慢了,必须要加些催化剂。 “我明白,我会安排弟兄在我们家附近看着,绝不放过一个可疑的人,特别是对那些有天海口音的要更加仔细盘查。”穆铁拍着胸脯保证。 “你也要注意安全,出门时多带几个人,千万别落单了!”范雨瑶叮嘱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压力 ,那范姨怎么办?她每天都要出门买菜的啊。”穆铁为难地说。 “我这几天会装病拖住她,不让她出门,这出门买菜的活计就交给你了。”范雨瑶无奈地说。 “行,反正以前我也做惯了的”穆铁憨憨地笑,过去他和穆爱国相依为命,常常是他上街买菜,些许家务还难不倒他“如果范姨实在要出门,我也会陪着,你就放心吧。” 范雨瑶点点头,心里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再一次开始考虑起粱氏诸人对她的建议,这样一个疯子,也许从肉体上消灭他更快。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顾逸抬首望向天空,蓝丝绒般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如圆盘般的微黄明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句话果然不错。 可惜月圆,人却永远无法团圆。 他微微闭上眼睛,怎么也无法忘却八岁那年记忆中那一滩殷红的鲜血,蔓延开,蔓延开,一直淹没了他的头顶,他没有也无力挣扎。 血里还有无数的阴影张牙舞爪地扑向他,撕咬着他的身体,微凉的夜风好像在低泣着…… 他仿佛看见含辛茹苦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养母,那个待他如亲子的妇人怨恨地看着他:曾经信任他将手中权力交给他的苏矢峰:那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书生记者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他:钟文博那个才七岁的孩子流着血泪哀嚎着…… 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他们的责问,问他这个满手鲜血的割子手,无冤无仇,甚至有着大恩,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 他痛苦地蹙起了眉心,来吧,你们尽管来吧,反正我也已经在地狱里了。 随后他见着了自己的父母,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那个晚上母亲流着泪将不谙世事的他搂在怀里亲了又亲,一向严肃的父亲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像是要把他的形貌刻在心里,原来那就是诀别。 想到父母,他的心中大恸,始终还是放不下,这么多年始终无法解开这个心结,无法忘记父亲的一跃面下和母亲的尖声咒骂。 钟文博,这三个字自他八岁开始就刻在他的心版上,每当自己心软的时候,每当自己懈怠的时候,他就恶狠狠地咀嚼这三个字,给自己义无反顾的决心。 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对不住了,可我不会后悔,他睁开眼睛,满眼冷酷,如果我已成魔,那都是钟文博造成的,冤有头,债有主,各位去找钟文博算账 ……, 只要能够让这个仇人受尽折磨而死,就算血流成河又怎么样?他冷冷地笑着。 “大哥,我们该去机场了。”身后的男子毕恭毕敬地上前请示。 钟文博,让我去好好地会会你,我可不是只懂得躲在天海的乌龟,这一次去你就准备好你手里的文博地产吧,顾逸义无反顾地坐上了车。 黑色的轿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着,夜色已深,路上的车并不多,一路静寂。 突然两道刺目的远光灯直直地照进车里。 “,谁开远光灯”司机刚咒骂出口,就发觉不对劲,这里是告诉公路,隔壁车道怎么会有车逆向绊驶? 他赫然发现在他们的车道前方有一辆巨大的货车和那辆打着远光灯的货车一前一后停着,这辆车什么时候出现的?之前的他完全没有发现! 司机赫然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急急地踩下刹车,可是车速却没有减 ……… “阿兴,怎么子?”顾逸发觉了不对劲,急急问道。 “不知道,老大,刹不住车!”司机脸色苍白,对话间不过电光石火的功夫,以这个速度撞上去,绝对是在大货车车底断成两截,如果打方向盘,隔壁车道已经被那辆逆向的大货车堵住了! 他疯狂地摁着喇叭,却绝望地发现那辆车显然正等着他们撞上去,左右两个车道已经被他们堵住了,此刻正在过桥,单向只有两车道,这是围杀必死之局。 再坚固的轿车也不可能在这样高速行驶的情况下幸存在大货车的轮子之下。 “老大,我们拼了!”司机大喊一声,向右猛打方向盘,高速行驶的车竟从护栏上一跃下桥。 “砰”的很大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公路附近的民房一栋一栋亮起灯来,两辆大货车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有车落到桥下来喽!”离事发现场最近的村民大声喊道,引来了越来越多热心的村民。 “快救人啊!” “报警啊!” “怎么会好端端开着开着从桥上摔下来?” “哎呀,八成又是喝了酒,现在的人就喜欢喝了酒乱开车,也不管危险不危 ……, “这么高摔下来八成没命了……” 桥下并没有水,只有一片干涸了的河床,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汽车已经摔得惨不忍睹,现场暗得很,围观的村民用手电筒照来照去,发现地上全是鲜血。 “真是太惨了哦。” “〖警〗察怎么还不来?” “〖警〗察来有什么用?你叫救护车了吗?” “哎,还真忘了……” “雨瑶,称怎么又不来上课了?”电话那头林笑的声音很低落。 “我生病了。”范雨瑶有气无力地说,声音听起来很有说服力。 “你怎么了?” “还是老毛病,胃疼。”这几天为了拖住范玲,她只好每天躺在床上抱着肚子哼哼唧唧的,死拽着范玲让她陪她。 听了她的声音,林笑倒是相信了几分“期中考的成绩出来了。” “我考得怎么样?”范雨瑶声音中的紧张让林笑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你也会关心成绩啊“她故作不满,但还是能听得出她的情绪不高“语文第十名,历史第九名,政治第二十六名” 林笑故意顿了顿,存心要让范雨瑶紧张“地理第三名,生物第二名,化学第一,物理第一,数学第一,英语第一,所以最后你的总分还是第一名!” 范雨瑶松了一口气,只要最后总分第一就行了,她从没奢望自己的文科能拿第一名,就算摸着了答题的套路和规律,要她把那些违心的话写得huā团锦簇淋漓尽致还是有些困难。 “真不知道你怎么念的,天天不上课,还是能稳坐第一名的宝座,这次慕云枫又被你打下去了,我看他输得都没脾气了。” “人家才不稀罕”她笑道“你不知道他准备参加国外的高考吗?我又不是他的竞争对手。” “慕云枫要出国?难怪他最近也经常不来学校上课。” “你呢?考得怎么样?”她隐约觉得林笑的情绪低落和她的成绩有关,好像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糟得很”林笑非常沮丧“排名又下降了很多,估计快要被踢出十班了。” “怎么会?”范雨瑶觉得奇怪,林笑勤奋认真,排名一向在前二十,笔记做得也很认真细致,她复习的时候还是依靠林笑的笔记呢。 “我觉得压力很大。”她苦笑“我越背越发现记不住,一上了考场觉得好像什么都不会了,我都要崩溃子” 听着电话那头不住哽咽的声卒,她的心里也不好过“只是一次期中考而已,没有关系的,你干嘛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你还不知道吧,宋老师要给我们调座位了,我的成绩太差,她怕我拖你后 …” 范雨瑶心里一紧,显然林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很有可能从此就一蹶不振“你放心,我去和宋老师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调走的,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会帮你把成绩调上来的。” 虽然这么说,她却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和把握,学习这种东西也是要靠悟性的,特别是林笑的弱项理科靠死记硬背根本没用,也许当时她选择文科对她更有利一些。 而南州一中里竞争激烈的狼文化气氛,让很多人都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没有好的成绩在这所学校只会遭人鄙视,越怕考差就越容易考不好,身边有一个强者范雨瑶,林笑的压力比别人还要大。 “你知道吗?文科重点班有个女生自杀了。”林笑低低地说。 “啊?为什么?”范雨瑶大吃一惊。 “成绩出来以后,觉得不能接受“林笑啜泣的声音很明显“我能够理解她的感觉,我也想到过死,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自己,没有办法面对我爸妈,没有办法面对宋老师那双和刀一样的双眼,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还是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我没有勇气像她一样……” 林笑的性格内向,一向不多话,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压抑,今天难得在她面前发泄了出来,听着她崩溃大哭,范雨瑶心里也觉得压抑,这里的学习气氛真的太沉闷太冷酷了,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们被塑造成一个个人形考试机,而压力到了一个程度就会反弹得十分厉害,但恐怕那个huā季少女的鲜血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攀诬 范玲一面在厨房里利落地切着菜,一面不停地大声唠叨着“让你平时少熬夜,就是不肯听,现在好了,年纪小小的就弄出胃病来,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咳咳,你就少说几句吧”知道内情的穆爱国在旁边干咳了几声,把米放进锅里熬煮“瑶瑶是病人,需要休息,你这么一直说她,她心里能好受吗?人家说情绪也会影响胃疼的。” “我的女儿我怎么能不担心着急”范玲一脸忧心忡忡“让她去大医院也不肯去,这孩子就是犟!” “刘医生昨天出诊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她没啥毛病,既然觉得胃疼,多休息就好了,干嘛非要上大医院,人又多医生又傲慢,连多问两句都不行,我看咱们社区医院的刘医生挺好的,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不都是在他那儿看吗?人家还那么热情的来出诊,你说这话就太不仗义了。”穆爱国呵呵笑道。 “我倒不是说刘医生不好,可是瑶瑶吃药都两天了,怎么还不见好,毕竟小诊所的医生水平有限,我看还是要去大医院才保险,让医生开个检查单好好检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范玲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倒觉得瑶瑶吃了药后好了不少。”穆爱国生硬地说,范雨瑶明明没病,一去检查岂不是露陷了?帮忙圆谎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她还整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你看不出来吗?她那是向你撤娇呢。”穆爱国含笑说道。 “撤娇?”范玲怔住了,范雨瑶有多久没和她亲亲热热地撤娇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儿的身上就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势也许是那次和宋青青对峙时的挺身而出让懦弱的范玲对她多了分信服,也许是她完全改变了家里的状况,让她又多了分依赖只有在照顾她日常饮食起居时,才会觉得那是个孩子,会挑食会迷糊,虽然也常常会逗她开心,但是她表现得太过于懂事明理了,撤娇这种软绵绵的情绪不知道多久没出现在她身上了。 “你不信?”穆爱国好笑地看着她“不信的话去她身边绕绕保准她哼得特别大声。” 范玲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擦了手进了房间。 “瑶瑶,好点没?” 因为装病不能工作,只能躺在床上看手机的范雨瑶连忙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嗯,还是很难受啊…”她又得开始捧着胃做戏。 范玲在她床边坐下“怎么吃药也没用?你要是不想去大医院,干脆我去你把症状和我说说,我去问问医生该怎么办。” “妈,你别去,陪陪我嘛”范雨瑶心里暗叫我就是要拖住你啊!她一把拉住范玲“我吃了药已经好了很多,就是现在浑身无力……………”“原来只是胃痛,现在怎么变成无力了?是不是发烧了?”范玲用手试了一下她的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范玲疑惑地看着范雨瑶,仔细看她还真有点无病呻吟的味道心想这孩子不会是装病吧?转念想想又不可能,她没装病的动机啊,要说不想上课什么的她比谁都〖自〗由,天天躺在床上倒是束缚了好动的她。 难道真是撤娇? “妈你这几天就在家陪陪我吧。” 范雨瑶一脸无辜地紧紧抓着范玲的手,仿佛生怕她跑掉一般,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逗笑了范玲。 “瑶瑶,到底出了什么事?妈觉得称不像生病,倒像是心病。” 不知道是范雨瑶的演技太拙劣,还是范玲的目光变得敏锐了。 范雨瑶无力地笑了笑,就算被拆穿了也要咬着牙绝不能说出实情。 “没,就是最近压力很大,觉得心情不好,特别想你能陪陪我。” 范玲心中一疼,还真被穆爱国说中了,这孩子还真是撤娇,已经很久没见她有这样脆弱的情绪了,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她肩上的负担太重了,若不是因为她这个没用的妈,她就不需要扛这么重的责任,而她给她的爱还是太少了,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好,你这几天乖乖在家休息,妈好好陪陪你。”范玲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红了眼眶,不然又要让女儿担心了。 “你可哪儿也不许去。”“好,哪里都不去。”范玲笑眯眯地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既然不舒服,就好好睡一觉吧。”“我可叫穆叔看着你,不准偷偷跑掉哦。”范雨瑶如小孩子般要求她的保证。 “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范玲嗔道,心里却觉得酸酸甜甜的,仿佛当年那个七八岁爱撤娇的小女孩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妈这几天一定在家陪你,连买菜都让穆铁去买,好不好?、,看着女儿沉静的睡颜,范玲轻轻拥了拥她”心里有着为人母的骄傲,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好!好个顾逸,最好就此死在医院里!”钟文博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大乐,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惜司机当场死亡了,那个命大的顾逸还因重伤在抢救,不过一个重伤的顾逸已经不足为患,他的“逼宫大计”是暂时实施不了了,文博地产的压力也算是解除了。 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酒,想起惨死的儿子,他的心里又忍不住一阵疼痛,如果他早点出手将顾逸解决掉,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只怪自己太心慈手软,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也许是老了吧,做事情总是瞻前顾后,行事反而软弱了,就算是做了这次的事,他虽然痛快仍不免惴惴,万一露出什么马脚,或是那些办事的人嘴巴不严,他就难免被连累了。 “老板”他忠心的手下敲门而入“刚才家里来了一批〖警〗察,把夫人和小姐带走了。”“什么?”钟文博拍卒而起“为什么?” “他们说要请夫人去协助调查。” “调查什么?”做了不少亏心事的钟文博开始心跳加速。 “好像是什么股票什么的。”阿虎摸摸自己的光头,那个说话的〖警〗察语速太快,他离得也不近,只听到了只言片语。 莫非是操纵股价的事?钟文博心头微松,这件事完全是宋青青做的,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 “为什么真瑶也会被带走,协助调查关她什么事?” “是夫人和小姐自己要求的,她们哭着说被你非法软禁在家,人身安全没有保障,要求去〖警〗察局”阿虎看着钟文博小心翼翼地说。 钟文博张大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简直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这两个臭娘们!”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后院起火的一天,怒不可遏的他抄起手机就拨了出去“李局长吗?我是文博地产的钟文博啊您好您好…我的夫人和女儿刚才被你们带走调查您正要通知我?啊,了解了解…我绝对支持你们的工作,但是我的女儿似乎和案子无关吧…我知道是她主动要跟去的,这孩子就是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我这就派人把她接回来哈哈哈,哪能啊,1小孩子说的话能信吗? 我也不怕家丑外扬了,我这女儿在学校跟着一帮小混混学坏了,前几天还被老师告了一大状,差点被退学,我气不过就让她在家反省,不准她出去找那些小混混,结果她居然说我软禁她,你说我这父亲也太难当了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哎,行,我这就派人过去接她……………谢谢您哎!”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你们不能把瑶瑶送回她爸爸那里去!” 宋青青慌了手脚,尖声大叫着。 “宋青青,你现在的任务是交代问题,请不要说一些无关的话!” 审讯人员严厉地说。 “瑶瑶在我身边我本说,她要是离开了,我就一个字不说!”宋青青毫不示弱。 “这里不是给你讲条件的地方!”审讯人员铁面无私。 宋青青喘着气,要是钟真瑶离开了她,被送回钟文博身边,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该怎么办?怎么办? “好,我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宋青青缓缓开。”“我的确是抛售了我的股份,但却是在钟文博的指使下,他需要钱,但又舍不得抛自己的股份,只有我傻傻相信了他……”既然你对我们母女如此无情,那就不要怪我攀诬你了,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宋青青将这几年钟文博的所作所为一一娓娓道来,饶是见多识广的办案人员也有大开眼界的感觉,许多手段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让他们激动得心跳加速,大案子!他们闻到了大案子的味道! 作为钟文博最得力的助手、合伙人和枕边人,宋青青对钟文博的了解不可谓不深入不细致,将自己这一次拉升股价,抛售股份的行为往钟文博身上一推,从他平时的行为来看,倒也显得合情合理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的合作者? 很多事情发生的时间只是一瞬,影响的时间却很久很久一秒钟往往改变的不是一个人的命运,而是几个,数十个,甚至上百人的命运。 就像南美洲的蝴蝶轻轻扇动几下翅膀,就引发了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一样。 一个人一时间或冲动或深思过的决定,会对整件事情的发展起了决定性作用。 总算是重获〖自〗由了,接到了简洵的电话,在第一时间报告了顾逸重伤昏迷的情况,范雨瑶结束自己的装病生涯,没想到这一场恩怨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了结。 顾逸在医院重伤奄奄一息,据说因为伤到了大脑,可能会变成植物人,钟文博因为宋青青的举报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 这一场龙争虎斗结束得这么轻易?轻易地让她感到不安。 而原先双方卯足了劲娶拼个你死我活的人马,一瞬间失去了领头人,便作鸟兽散了。 范玲不理解女儿一夜之间又变得生龙活虎,虽然怀念女儿躺在床上娇娇软软和她撤娇的模样,但还是希望她能够继续像原来一样充满朝气地坚强生活下去。 不管怎么样,在家龟缩了几天让她有一种灰头土脸的感觉,要不是钟文博那一记垂死挣扎,顾逸不会这么轻易倒下。 原以为这会是一场商战,怎么却弄得有些像黑道火拼? 因为从未有过和对手不死不休的仇恨,她并不是很理解这种两败俱伤的行为,在现代商业社会里讲究的是双赢虽然她也会耍些阴招,但局限于商业手段,对弈双方会互相咒骂几句但下一次仍有合作的机会,弄到这样他们这样的地步就有些庸俗了,她无味地想着,却忘了这两人都不是清清白白地做生意发家,骨子里都有着那么一股彪悍的味道,他们和粱昊他们一样,虽然看上去是生意人但却信奉逼急的兔子也要咬人的准则,必要时从肉体上毁灭一个人。 当然有的时候从肉体上消灭一个人更快速便捷,只是后患无穷,就像现在的钟文博,在警方的控制下估计很快就会泄漏他这个并不严密的计划吧,只要有了怀疑,她相信要找到那些蛛丝马迹并不难何况现在的钟文博倒下了,他身后恐怕也没有势力相挺,这一场牢狱之灾是难免了。 “这个钟文博怎么说倒就倒了呢?、,传说中不管事很久的粱爷修剪着屋内的盆景,事实上在南州很少有什么事能够逃脱他的掌控,甚至包括一些他儿子不知道的事。 他并不希望南州是粱氏一家独大树大招风这句话他比谁都深有体会,才刻意放纵钟文博的发展,这种有竞争有合作的关系最利于粱氏的长久发展,必要时还能把文博地产搬出来挡住那些明枪暗箭,可没想到钟文博这个老狐狸竟然会栽在顾逸这种小卒子手里,钟文博果然还是和过去一样优柔寡断不仅成不了大事,还坏了自己的未来。 “钟先生上次请我去看过,他常住的那栋宅子修得有些古怪也许和这次的事有些关系。”粱爷身边的男子黑色长裤白衬衫,一副儒雅的文士气质低眉顺眼地站在粱爷身后,宛若古代的谋士一般。 “哦?怎么说?”粱爷感兴起地同。 男子微微皱眉,沉吟道“我见钟先生的宅子不像是没有人指点过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江湖野路子,是用一种不常见的秘法布置的,但是有些似牛非马,不过我们这行的规矩是不拆台,所以我也没多说些什么子。” 粱爷微微领首,他是知道钟文博底细的,他从香港重金请了个在媒体上很有名声的风水师精心布置了他的宅子,还为这事显摆过好长一阵,还和他说得头头是道的,一直鼓励他也去找那位风水师看看,结果因为他不喜欢和语言不通的人交流而作罢。 还好还好,可惜可惜,有名不等于有本事。 “那个风水师是香港来的。” “哦,难怪。”男子脸上浮起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怎么了?” “风水奇局最忌讳杂乱无章,横添枝节,钟先生家的宅子竟然是中西合璧,明明用的是风水局,却嵌入很多西方的星座方位,两者结合就有些不伦不类了,这种局用得好则财源茂盛,稍有差错,这宅主反被其害,布局之人也池鱼遭殃。 “这么说,钟文博这次的大难都怪他宅子修得不好喽。”粱爷很是唏嘘。 粱昊却一脸不屑嗤笑了一声,明明就是钟文博的行事和气度决定了他有这次的劫难,竟然也能怪到风水上去? 难道钟文博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请个大师回家做做法,顾逸的车就会自动飞到桥下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风水命理这么管用的话,大家还拼搏工作干嘛?只需要在家里摆摆风水阵,钱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粱昊不以为然地玩着手中的山核桃,这是粱爷的小玩意儿,他坐在这里不耐烦地陪着已经很久了,对于风水之道他并不是很相信,可是他老爹深信不疑,特别是这几年,似乎身边都没法少了风水师,虽然看不惯,但事父极孝的他再不耐也得陪着。 粱爷早就察觉到儿子的烦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摇摇头,一边的风水师也像没事人儿似的,依旧默默站着,毫无局促感。 人活到了他这个年纪,经历的事情多了,对于年轻时不相信的东西就有了新的看法,虽然不觉得有某些人说的神神鬼鬼那么玄乎,但是风水是种科学,与磁场和心理学相关的这种说法说服了他,每接触一分,他就感兴起一分,这种心情是粱昊这种年轻人体会不到的。 自己的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年轻气盛了,不过年轻人嘛,当年他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要嚣张狂横一百倍。 不过他还是喜欢趁着儿子有空,将他拘到身边,多磨炼砥砺他的性子,让他学会对自己不相信不喜欢的事物还是能够抱持宽容的态度。 “方先生,你看这次钟文博能躲得过这次劫难吗?”粱爷轻飘飘地问。 男子顿了一下,还是斩钉截铁地说了一个字“难。”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没想到他最后栽在这两种人上”粱爷微微皱眉,现在的南州失去了势力均衡,如果钟文博没有希望了,他希望赶紧扶植出另一股足以取代他的势力。 瞟了一眼自己的独子,他有些失望,粱昊一向都不怎么看得起黑道,也许是因为他的母亲死于混战的原因,自从接手粱氏开始,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漂白。 可是黑道就是黑道,漂白也不过是只乌鸦在面粉里打滚,想要变成一只白鸽,一旦下雨,还不是要露陷。 对于儿子全盘抛弃黑道的根基的做法,他并不赞成,年轻人总是太理想化,忘记了很多事情是不能采取光明正大的手段的,当你需要施展这些手段的时候,却没有身后强大的靠山,只能像钟文博一样做得破绽百出,可是现在的粱昊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粱氏分成明暗两股势力,过去以暗为主,以明为辅,陶一华在明里经营着粱氏,春风得意久了,低估了粱爷手头那一股黑暗的势力,结果被他一夜做掉。 粱爷和粱昊谈过很多次,希望他不要重蹈陶一华的覆撤,可是这个儿子却推三阻四地不肯接过他手里这股真正能够威慑南州人的势力。 真是个犟小子,和他妈的脾气一样,粱爷只觉得无奈。 他老了,未了的心愿太多了,他手里的力量谁来继承?新的势力谁来接手? 范雨瑶,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闪过这个名字。 对这个小女孩,他一直都很感兴趣,真正的青出于蓝,比她那落魄老爹不知道强多少倍,如果…… 他的眼睛亮了亮,钟文博若是死了,这文博地产也理所当然有她的一份,只要她肯接受这份产业,以她的能力,再有他在身后扶持,就绝不会弄得太差,但也绝不会让它强过粱氏,因为小姑娘的心太大,南州根本容不下她呢…… 若是自己看走眼了,小姑娘的能力有限,那就让她做自己的傀儡,维持南州的势力均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有谁是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呢?粱爷不禁要为自己此刻的决定拍案叫绝,可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她的年龄太小,还未成年怎么接管一个企业,不过也快了,只要再撑个一年半载的,她接手就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小姑娘看起来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并不像是个会觑觎她父亲家财的人,防备心又极重,想要说服她和自己合作就要很费上一番脑筋了。 粱昊一脸疑惑地看着父亲,不知道他一脸阴晴不定是为了什么事,甚至连将他最心爱的盆景剪秃了都未察觉,而身边的风水师显然已经习惯了粱爷时不时的放空走神,很淡定地拿出一本书翻阅着,这场面这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第一百四十五章 坏脾气 ……老大,最近的市场还真有些意思,算是波澜起伏吧,明明一直大涨,大家信心都很足的时候,突然来个大跳水,跌了个几天,1小心肝颤颤的要失望的时候,又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往上窜,真的看不懂了。”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范雨瑶了,四人都是一脸惊喜,争先恐后地向她汇报着近来的情况,公寓里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看不懂才正常。”范雨瑶接过他们手中的报告翻阅着,这几天在家养得太好了,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长了不少秋膘,这会儿精力十足,盼着能赶上好时候,好好捞上一笔。 这几个人的报告,方朝明的最规范,大熊的最具体,石绵绵的最细腻,陆成的最敏锐,分开看每一份都不合格,但四份结合在一起看,互补之下竟是一份十分完备的报告。 他们的分析给她省了不少时间,使得她能够立刻投入复杂的运算中去。 谁都知道鼻范雨瑶扎入她的工作时,就是处于一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癫狂状态,这个时候没人敢去不识相地打扰她。 简洵皱着眉看着手中的手机,他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通电话,永远都是无人接听,心中的忧虑不仅重了几分。 几天没有见到她,但两人从未断过联系,她今早出门的时候才和他打过电话,因此他守在公寓的楼下,他想她一定又陷入那着了魔的工作中,过去的她每当处在这个阶段时都是由助理代接电话,而他本不想来打断她的工作,可是眼前的事…… 一向平和的双眼也抹上了一丝焦虑,虽然两人这段时间一直保持着地下情般的秘密爱恋,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上楼找她。 公寓里的门铃响声让屋里的几人都有些愣神,这不是住家,鲜少有人上门按铃,这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几人都有些不习惯,人人都坐在位子上盯着门开,却没一个人有起身开门的欲望,还是正好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石绵绵在下意识的反应下顺手开了门。 好个风神俊朗的帅哥!石绵绵愣愣地看着门外的男子,无可挑剔的五官和身材,看上去温雅平和却有着无法掩饰的贵气,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忍不住咽了。口水。 她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没见过帅哥的人,更不是huā痴,现在的时代,男色当道,电视上网络上帅哥见得还算少吗?何况粱氏四少也是极品帅哥,她早已看得十分习惯了,也以为自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可没想到在眼前这枚极品男色面前溃不成军,那些正太啊,大叔啊,猛男啊,哪一个有眼前这位有气质有内涵? “请问范雨瑶在吗?”简洵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显然已经呆掉的女子,确认自己没有走错,他见过她的照片,她是范雨瑶这个临时菜鸟团队中的一员石绵绵,可她的反应奇怪得让他头皮发紧,那只猫总不会要个傻子当助理吧。 他硬着头皮问了第二遍、第三遍,这个女人还是呆呆的没有反应,他的教养又无法让他直接推开她进门找人,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姓石的女人,如果是上门推销的直接把门关了就是,你站在门口罗嗦什么?”屋里的人都在各做各的事,方朝明无意中瞄到石绵绵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呆呆地站在门口,忍不住嚷道。 这一嚷才惊醒了石绵绵“哦,哦,哦一,这位先生你刚才说什么?”她一脸赧然,居然在帅哥面前出丑了!她可是很要形象的人哩。 “我想找范雨瑶,她在吗?”简洵好脾气地重复着。 “找老大的啊”她刚准备一脸热络地将他迎进门,突然反应过来,以一种极不顾形象的凶狠霸住了门,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找她有事驯” “奔急事。 ”尽管还是一脸平和,但熟知他的人都能从他的眉宇见看到一丝急躁。 石绵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先去通报一下。”简洵有些意外,看来某只小猫把手下训练得挺似模似样的,这个助理做得还蛮尽职的,那副绝对忠心的古代小宫女模样让他很想笑,但还是很配合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石绵绵依旧像防贼一样看着他,嘱咐道“你先别进来啊,我要先和老大报告一下。”“好。”简洵对她微微一笑。 本来对眼前的男色就没有抵抗力的石绵绵,顿时被这一笑电得神魂, 颠倒,顿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不顾死活地屁颠屁颠地跑到范雨瑶身边。 老 大,老大,门外有个帅哥找你!” 范雨瑶没有理她,笔下仍在飞速地写写算算着,倒是另外三个人齐刷刷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帅哥?有八卦! “他说他叫简洵,有急事找你老大你要不要去看看?长得真的很帅呢! ”情绪激动的她竟然不知死活地摇晃着范雨瑶的身体。 就差一点点了!就差一点她就要触到那个神秘的数字了!强行被石绵绵从那种充满灵感的情绪拉出来,范雨瑶满眼猩红,恶狠狠地盯着她。 “石绵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范雨瑶将手中的笔往桌上狠狠一摔“我不是和你说过不准在我忙的时候打扰我吗?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 喷火女暴龙发威了,三个旁观者都瑟瑟发抖,更不用说枪靶子石绵绵了,小身子都抖得和筛糠一样了。 在女王的淫威之下,什么帅哥啊,微笑啊,都只能被一掌via到外星球去。 石绵绵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在心里赌咒发誓,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明知道美人误事,怎么还被美色迷惑?自己今后一定要下定决心,清心寡欲…… 范雨瑶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瞪了石绵绵一眼“是谁要找我?”“一个叫简洵的。”石绵绵楚楚可怜地小声说,准备迎接她下一波的怒火。 谁知道范雨瑶立刻从位子上跳了起来,像只兔子一样近乎雀跃地跳到门口,门口传来了她甜甜腻腻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冤啊,她比窦娥还冤!石绵绵几乎要捶墙了,单听老大那女性化的声音敏感的她就猜到这两人一定有奸情啊! 她竟然为了一个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去惹怒老大啊,是不是傻得冒泡啊?你们明明恋奸情热,我这个为你们通风报信的红娘,不仅没有好报,还被骂得狗血淋头啊,这南州怎么还不下起鹅毛大雪为我鸣冤啊!”… 看着她懊恼地以头捶墙,方朝明很不给面子地爆笑出声,幸灾乐祸一向是他的强项,尤其是面对石绵绵这个傻姑的时候。 “又发脾气了?”听到门内动静的简洵忍俊不禁,只能在心里对那位助理小姐说声抱歉了,她在陷入运算的时候处于一种魔怔的状态,就算是他当年在这个时候去惹她,也逃不过她的怒火。 范雨瑶嘿嘿一笑,觉得对石绵绵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就像有的人有起床气一样,每次在运算的时候被人打扰,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有急事?” 她很清楚他的行事方式,对她是绝对的尊重,因为曝光两人的恋情对她不利,所以他一直很低调地不去接触她的生活圈子,今天会贸然出现,绝对是有急事找她,而她的手机自开始工作之后一直开着静音模式。 简洵点点头“我得马上回美国。” “怎么了?”她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凝委。 “我爷爷前几天做例行的身体检查,结果不是很好。”简洵难掩眉宇中的焦虑,虽然简世达年纪大了,但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根本没有任何症状,他也从没想过那个精力过剩的爷爷会有倒下的一天,若不是这一次的检查谁能想到他竟会罹患癌症。 “哪方面的问翘” “现在具体还不是很清楚,只是在小肠发现了肿瘤,已经转移到了肝脏………” “已经转移了?”范雨瑶吓了一跳,转移就意味着不是早期”“去年难道没做健康检查吗?”“做了,但是没有查出来任何问题,也就是说是这一年刚刚发展起来的。” “速度这么快?!”范雨瑶咋舌。 “嗯,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很不乐观,所以要立刻采取措施。”他心情沉重。 “是手术还是化疗?他这个年纪能撑得住吗?”范雨瑶担忧道。 “对,我担心的就是他的年纪,我和医生通过电话了,他说如果爷爷年轻个几岁,就完全没有问题。 ”以他们的财力能够让简世达得到世界上最好的治疗,但是他的年纪却是一个过不去的坎,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就算身体再好,各器官也渐渐老化了,要承受那么大的手术,很有可能就一病不起。 再多的金钱也买不来时光岁月,纵使富可敌国,他们也必须要接受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失踪 深夜,双人大床上的女子蹙着眉,额际有着点点汗渍,呼吸急促而沉重,仿佛在和梦魇做着巨大的抗争。 她突然睁开了双眼,有些茫然地看着黑暗的天huā板,才注意到自己的全身早已汗湿,就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 渐渐平复剧烈的心跳,缓缓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痛苦地蹙了蹙眉心,这种虚弱得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起身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她倚在床头,竟然因为害怕再次陷入梦魇而不敢入睡,她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对啊,怎么也会有这样惶惑的情绪? 明明是寒凉的冬季,她却无缘无故地汗流浃背,方才睡梦中究竟梦到了一些什么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不安,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她的心间萦绕不去。 床头的荧光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她很久没有去注意时间这种东西了,自从莫名其妙地变成范雨瑶之后,她只恨时间过得太慢,未成年的她没有资格光明正大地去操纵她与身俱来的能力。 时间这个东鼻很奇妙,无论你想让它快一些还是慢一些,想让它飞速流逝还是拼命回转,它总是不紧不慢地在那里走它自己的路。 简洵离开的日子究竟有多久了?她从没有仔细算过,她不是一个粘人的女友,从没想过要男人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向她报备,就算相爱,两个人也永远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必要将自己依附于别人身上。 所以他有事尽管去忙,她的世界照样运转,每天依旧忙得焦头烂额利用股指期货又狠赚了一笔,银行存款继续蹭蹭地往上涨,手中掌握的资金越来越庞大,1小菜鸟看她的计色越来越狂热崇拜,学校的成绩依旧稳居第一,老师同学每人会来找她的麻烦,家庭稳定和谐刚搬到条件尚可的新家,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除了他。 刚开始他还每天一通电话焦虑地和她谈起老爷子的病情,后来变成几天一通,再后来干脆就只剩下电子娜件,而现在连电子邮件都没有了,这几天发出去的娜件没有回,连他的手机号码都变成不在使用中了。 这算是人间蒸发吗? 如果她不够了解化肯定会以为他的失踪是要和她分手的信号,可是知道了他曾经为她的付出之后,这样的想法都变成了对他的亵渎。 那么只可能有一种可能性了,他遇上麻烦了,而且是不好对付的大麻烦。 她揉了揉眉心脑中走马灯似的将他身边的朋友敌人过了一遍,却没有想到真正有力的威胁者。 就算简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不乐观,简洵又在休假中,但是世达集团的大权很早就转移到简洵手中,相信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控制局势,怎么会莫名其妙和她断了联系?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打开电脑又仔仔细细把各类新闻浏览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世达集团本来就是传媒巨头掌握着世界的喉舌,只要他们不想放出来的风声外界就永远不可能知道,现在的她就算再心急焦虑也是徒劳。 依旧是深夜,粱昊大汗淋漓地从身下娇柔慵懒的女体身上起来,神情冷淡地披上睡袍“你可以走了。” 双颊晕红,仍沉浸在欢爱余韵中的女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想不通怎么有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抱着她又亲又啃,下一秒却冷淡得像个路人! “我不是妓女。”女子清丽的脸上染上了愠色,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粱昊的嘴角勾起了讽刺的弧度,眼中的未尽之意竟是嫌弃她的技巧太烂。 女子的神色由怔忡转为愠怒,继而化为了全然的绝望,她麻木地穿上衣服。 却在临出门前突然惨然大笑“粱昊,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有一天,你终究会遭到报应的!“拉开房门的一瞬间,女子因为门外站着的那个人而稍稍停住了零点零一秒,随即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奔。 “既然只是玩玩就不要碰良家妇女。 ”门外的人缓缓地走进来,一脸不认同。 “你大半夜不睡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粱昊不耐烦地点燃一根烟,静静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他可不认为这个空降的总裁特助面子大到能让自己注重养生的父亲半夜不睡,无聊地守在自己的门口。 “我睡不着,想找自己的儿子聊聊天不行么?”粱爷挥挥手,想要驱散呛人的烟味,干脆一把拉开落地窗,窗外的冷风立刻吹淡了一屋子男欢女爱后留下的奢靡。 粱昊默然,他知道每年都会有一个晚上自制力极强的父亲会失眠,因为第二天就是母亲的忌日。 在他最需要母爱的年纪,母亲因为父亲而死,若说没有怨过恨过父亲,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看到失去理智的父亲红着眼去找仇家火拼,带了一身的伤回来,听到父亲在房里抱着母亲的骨灰盒犹如困兽一般哀嚎的时候,他知道父亲心里的伤比他还要重,原先的怨恨也就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怜悯。 道上的人都知道粱爷是个狠角色,他更是清楚父亲绝对不是什么忠厚善良的人,一直到现在父亲的出手也还是凌厉狠绝,只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向做的是在刀口上舔血勾当的父亲竟然修身养性,远离声色犬马,戒烟戒酒,参禅修佛起来,虽然明里暗里还是关注着粱氏,出了几次雷霆手段,但却越来越有离群索居的味道。 “我也到了这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要去见你妈了,有些话你不爱听,我也不能忍住不说”粱爷毫不客气地在他房间的椅子上坐下。 “爸”他皱着眉掐掉了烟,一脸不以为然“你身体一向不错,干嘛老这么诅咒自己?”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放下 “我最近越来越常梦见你妈…大概是她一个人在天上太寂寞了,总想让我上去陪陪她”粱爷的话里话外的沧桑让人不忍再听。 “爸”明明知道这是父亲的哀兵之策,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吃这一套,每次只要父亲凄凄惨惨地在耳边唠叨上几句,他就毫无抵抗能力地丢盔弃甲了“你要说什么就直说了吧。” “有些人注定不属于你,就不要强求了。”粱爷目光灼灼地直视他。 粱昊下意识地想再点一枝烟,却又犹豫地看了父亲一眼,停下了动作苦笑“我早就已经放弃了。” “你心里还没有放下“粱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可惜娄的大脑控制不了我的心。“他赌气似地看向窗外。 “我年轻时并不爱你妈”粱爷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粱昊并不意外,印象中的母亲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绝色,只能算是温柔清秀,像父亲那样的人什么美女没见过,为什么会为了相貌平平的母亲守身如玉,倒是让他觉得奇怪。 “我当时爱的是我的高中同学,她是我们学校的校huā,那个年代的衣服没现在这么huā哨,都是灰扑扑的衣裳却挡不住她的风姿绰约,我像疯了一样地迷恋她,甚至用她家人的安全来逼她和我在一起,她答应了,可是她恨我,不过我才不在乎,只要能得到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以为她有一天会感动或者认命,结果却换来她在我胸口上的这一刀。”粱爷神色平静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受过最重的伤,它差点要了我的命。” 粱昊一脸肃然,父亲一向以奸猾狠戾出名,普通人哪里近得了他的身,就算是那些难缠的对手也都要不了他半条命,却没想到竟会栽在他最爱的人手里。 “人这一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只要痛了,自然而然就放下了。”当年痛彻心扉的往事现在说起来竟然是这样淡然,如鸟飞过天空,没有一丝痕迹。 “我和她还没有到你当年那个地步。”粱昊不自然地笑笑,不敢承认自己曾经也有过和父亲相似的念头,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她的反应恐怕会比那个女人还要激烈吧“娄努力地和她成为普通朋友和合作伙伴。”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和她谈文博地产的事?”粱爷直接点出此番的来意。 “她还太小,文博地产的局面这么混乱,你怎么能把担子放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子身上?”粱昊有些焦躁。 “那丫头精明似鬼,利弊权衡她自己不会吗?用得着你一个合作伙伴为她操心?既然你把自己定义为合作伙伴就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和立场。”粱爷脸一沉。 “问题是我不看好她,她的确是有些投资理财的才能,但并不意味着她能够管理得好一个公司,何况是一个那么大的烂摊子,我们何必强人所难,到时候达不到目的,于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粱昊皱眉。 “就算她不会管理,有我们在后面,我就不信以她的能力连个傀儡都当不好。” “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甘心做我们的傀儡吗?” “我不是让你强迫她妥协,那丫头是个聪明人,会对我们开出的条件动牟的。” “为什么一定是她?能够到台前为我们挨枪子的人并不难找,为什么就一定是她?” “为她的安全担心?”粱爷的笑中有着讥讽“就打算一辈子把她这么藏着掖着?你以为这么做是为她好么?你以为那丫头会领情吗?啧啧,你真是不了解她啊。我说儿子啊,做爹的不想你在情路上走得太坎坷,可是这个跟头你是栽定了,人家的野心可比你大,没有一条蛟龙是愿意一辈子被困在池塘里的,你的那些想法都太多余了。” 粱昊默然不语,他不想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就算做不成情人,只要她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她喜欢玩投资,他便给她钱玩,他自私地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才华和能力,怕的就是给了她一双翅膀,她便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你要是不想说,也变拦着不让我和她说。”粱爷对范雨瑶这个小姑娘倒是真心欣赏,虽然只接触过几次,但对她的脾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做生意和混江湖一样,讲究的是双赢,他可是很期待能和这个丫头结个善缘。 “不用了,我会和她说的。”他无力地笑笑,还是妥协了。 粱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妈当年是个老跟在我身后的小屁孩,我当时觉得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烦呢?竟然为了我可笑地离家出走,她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我收留她一个废人有什么意义?可是当我受伤快死的时候是她救了我,是她不眠不休地照顾我,也是她会为我心疼地流泪,当别人叫我魔鬼,诅咒我去死的时候,只有她用那种崇拜相信的眼神看我,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不会有另一个人会像她那样对我………” 粱昊记得那如小白兔一样单纯脆弱的母亲,永远都是温柔怯怯地微笑着,只有在父亲面前会忍不住两眼放光,父亲不常回家,但每次回家,母亲总是能高兴上好长一段时间,很难想象那个如菟丝huā一样的女人,竟然有勇气为了爱情背离自己的家庭。 “你知道你母亲临死前对我说什么吗?她说无怨无悔”粱爷的表情诡异,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带血的雨夜,心爱的女人微笑地死在自己的怀中,受到惊吓的儿子在一边嚎啕大哭。 就算后来父亲的确爱上了母亲,但那时候一个混黑道的能给予自己妻子的爱究竟有多少,一天到晚在外东奔西走,因为担心安全而失去〖自〗由的母亲只能如一只囚鸟一般被孤独地住在小楼里。 粱昊并不想想起这些往事,没有人愿意一再回忆母亲为了救自己而死去的画面,他烦躁地揉揉眉心“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说客 “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些”粱爷失笑“只是想劝你珍惜眼前人, 很多人,很多事都是要等到失去以后才会去后悔的,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我明白。”粱昊闷闷地点头。 很多人以为一个强势的老子和强势的儿子之间,一定是势如水火的,粱家父子这么多年来却一直和谐得让人羡慕。 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粱爷的教育政策十分开明,从来不会粗暴地将自己的意见强加在他身上,而是像朋友般交流、劝告、征询,虽然也经历少年时的叛逆,但对于父亲他一直都是十分信服的,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从小一直延续至今。 “嗨,但愿你是真的明白,蒙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容易” “老爸,你别整天自己诅咒自己好不好,你不知道江湖上都称你为“九命怪猫,吗?”粱昊失笑。 “我呸,是谁给我取了一个这么娘娘腔的鬼名字?”粱爷佯怒“明天就去把这个人做掉。” 粱昊大笑“好了,好了,老爸,你这半夜教子也教得差不多了,你精力旺盛,可你这可橡的儿子明天还要去公司,到时候批错企划案,就堕了你粱爷的威风。” “知道自己精力不济,就别玩到这么晚”粱爷状似无奈地起身“晓烟的父亲可是我多年的好友了,被你这么一搅合我可就无颜见故人了。” “有的时候,男人的不拒绝并不等于接受,所以错不仅是在我一个人身上,老爸,你也是男人,应该懂的吧。”粱昊挑眉,毫无羞惭之意。 “臭小子。”粱爷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骂道。 “你是说想让我接过文博地产的烂摊子?”范雨瑶不可思议地看着粱昊“你应该知道我还未成年吧,钟文博和宋青青能甘心才怪,何况还有个正牌继承人钟真瑶在。”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们自然有办法操作,另外据可靠消息钟真瑶已经离开华夏国了,带着宋青青的那一笔钱”粱昊顿了一下,只要他们做点手脚,逼着钟文博把文博地产的股权全部转让给钟真瑶倒也不是一件难事“在你成年之前,由你的监护人也就是你的母亲范玲代为管理你的股权收益……” “我妈?你们简直在开玩笑。”范雨瑶哈哈大笑,范玲连自己那点小财产都管理不清楚了,和她谈什么股权收益,她还不当场吓晕啊? “名义上是你妈在管,实际的操作还不是在你手里,何况离你成年也没有多久时间了,到时候我们会把你推上总裁的位子” “你们疯了?”范雨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个十八岁女孩子突然变成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如何让人信服?又怎么向那些股东交代?” “这有什么奇怪的,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不乏十几二十岁创业的年轻人,别的不说,就说国内的首富陆彦十八岁的时候也是他们公司的总裁了,你是钟文博的女儿,接手他的公司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范雨瑶冷笑“他们是自己创业,能够做出成绩自然能让人信服,何况他们大都是科技公司,需要的就是他们这样敢于创新的年轻人才,而文博地产是一个房地产公司,做这一行必须要有高超的管理能力、投资眼光和人脉,空降一个毫无资历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十八岁女生,亏你们想得出来,只要你们愿意直接收购文博地产就好了,何必要把我这个傀儡摆到台面上,这一切做得太明显了,对你们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你不会只是一个傀儡的,我也没那个能力能操纵你这个傀儡。”粱昊举手投降“事情没你想象那么糟糕,老实说,我也不愿意你接手文博地产,是我父亲一意推荐你的,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谈,他老人家就要亲自出马了。” “粱爷?”范雨瑶有些疑惑,这个老人家不像是那么没有头脑的人。 “他坚持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我们会给你最大的帮助,帮你坐稳文博地产总裁的位子,所以你不需要去操心什么有没有人信服之类的问题,在公司的决策上你是〖自〗由的,我们不会逼迫你按照我们的思路走,如果需要你配合什么,也是以双方平等自愿的方式进行谈判,所以你有最大的自主权,文博地产要怎么发展完全是你说了算,如果你遇上什么人挡道,我们会无条件地帮你除掉那些绊脚石。” “那你们又能从中得到什么?”从这些话上看,似乎粱氏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她不相信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得到平衡”粱昊无奈“你也知道我曾经和你谈过想要并购文博地产,但是我父亲不同意,他坚信一家独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个池塘如果只剩下一条鱼,那这条鱼离死期也不远了,在南州除了粱氏,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就是文博地产了,虽然远不能和粱氏抗衡,但是两者的关系并不仅是竞争,更多的是合作,所以就像当时粱氏遇到危机时文博地产并未落井下石一样,粱氏也绝对不希望文博地产就这么倒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把钟文博弄出来?以你们的能力应该不算难事吧。”范雨瑶更加狐疑。 “我们已经放弃钟文博了,从这次和顾逸的交手上看,大概是年龄的原因,钟文博越来越沉不住气,急功近利,近年来的决策也屡屡失误………” “主要是他和你离心离德吧?”范雨瑶挑眉,似乎有些明白了,钟文博心里服的怕的是粱爷,粱昊这个后生小辈他并不怎么放在眼里,而粱昊接班了,自然要寻找他自己真正的盟友,自己浮上水面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那么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你应该知道文博地产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吸引力吧?”范雨瑶淡淡地说,这块馅饼又香又大,可惜不对她的胃口。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接受 “能够得到一个公司不算什么好处吗?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一张上流社会的通行证,就算你不想要这个公司,它也能成为你前路的垫脚石……………” “那也得有这个能力来管理才行。”范雨瑶有些心动,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的长才并不在企业管理,不是职业经理人的她未必有实力救文博地产于泥淖,粱昊虽然说得冠冕堂皇的,但是被推到台前,不仅要挡住四面八方的流弹还有可能成为粱氏的傀儡。 “不要对自己太没有信心,毕竟事关重大,你也需要时间来考虑,我不会要求你现在就给我答复,不过决定不要拖得太久了,有些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粱昊微笑中的苦涩,她完全没有发现。 范雨瑶食指轻叩桌面,犹自沉吟着,如果简洵还在她身边,她极有可能会拒绝这样的“机会”他一向不喜欢她和粱昊这样有着黑道背景的人靠得太近,可是现在他莫名失联,让她从心里泛起一股危机感和烦躁感,自己没有强大的实力,别人是永远靠不住的。 她不是不相信简舟,而是担心他也遇上了麻烦,现在弱小如她,怎么和他守望相助,所以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强大起来,文博地产是一块鸡肋,也的确是一个平台跳板,粱氏的诱惑是〖砒〗霜也是蜜糖。 向来富贵险中求,与粱昊合作这么久,也明白他的为人,虽不是什么大慈善家但对有价值的聪明人他一向是抱有最大诚意的,范雨瑶微微一笑,就算是在悬崖上跳舞她也有信心完美地演好全场。 “怎么看都是你们粱氏比较吃亏那娄就却之不恭了。”范雨瑶微笑。 “不再考虑清楚一下?“我以为你会很开心地谨“合作愉快”怎么觉得你反而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把我推到这个位子上不是你的希望吗?”范雨瑶失笑。 “老实说,只能算是我父亲的希望,不是我的。”粱昊揉揉眉心“我事先声明,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而是觉得你毕竟还太小,把你推到台前,你也许会面对一些你前所未见,从没想过的难题……好吧,我承认,我是担心你,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担心自己的好朋友。” 粱昊急急的撇清逗乐了她“我知道,我知道,你也不必一副迫不及待和我划…清界限的样子我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根本不需要长时间的考虑,她已然想得透彻,她和钟文博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早有了想毁掉文博地产的意愿,而粱氏对她有知遇之恩,虽然她不至于蠢到以身相许但她会在最大限度内给予粱氏最大的利益,而那些所会面临的问题,若她不敢正面迎战就不是她了,所以这件事情的确是一件双赢的好事尤其是想到钟文博和宋青青知道最后文博地产落在她手里,脸色该会有多么惨绿,她就十分想乐。 “对了,离我成年还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之间我不可能名正言顺地掌握文博地产,你们也不要打我妈的主意,她不是那些魅魅魁勉的对手,这半年就让文博地产维持现状吧。“她不可能完全按照粱氏父子的剧本走。 “钟文博进去之后,文博地产的股价大跌,已经乱成一团了,如果还没有人出来主持,估计不要半年就要破产了。”虽然知道要经历一番讨价还价,但他还是忧虑道。 “那就请职业经理人。”范雨瑶十分自然地说“就算是我之后能够入主文博地产,我也会请职业经理人。” 她不想把自己的时间都huā在一家小公司的琐碎事务上,何况管理本来就不是她的长才,粱氏就算把她推到那个位子上,她最多也只会接受董事长这个职衔,在她的观念里请职业经理人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虽然很多大企业会培养自己的继承人接手,但并不是每家的子弟都足够优秀,所以她过去所接触的大部分公司都是由职业径理人负责管理的。 粱昊微微皱眉,从国外留学归来的他,知道在国外许多的家族企业都请职业经理人,可是在华夏国,特别是南州这些不算一线城市的地方,职业经理人的概念并不深入人心。 在老一辈人眼中,家族企业就应该是父传子,子传孙,世代更替,宁愿败在不擅经营的子孙手里,也不愿意接受一个外人来管理自己打拼下来的企业,尤其是在这种家族企业中,许多中高层管理人员都是家族内部成员,他们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外人心服口服,所以像粱昊这样的二世祖并不像外界看来那样潇洒,他必须要将自己训练得如职业经理人一般优秀,才能管理好父亲的产业。 不过文博地产似乎就没有那些人情方面的麻烦,就算是范雨瑶亲自管理她自然也不会买钟文博那些亲朋好友的账,虽然请职业经理人的事会成为南州商界的一则新闻,但是对于此时的文博地产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我怎么知道?”范雨瑶一脸无辜的摊摊手“你们现在是大股东,当然是由你们决定啦,就算文博地产的股票再不值钱,你们好歹也投了不少进来,总不希望自己的利益受损吧。” 想也知道顾逸手上的那些股份肯定全部被粱氏收购了,不然他们怎么有那份底气拱她上台? “看来我需要找一位不是太强势的职业经理人,不然两个太强势的人一定会有矛盾冲突,到时候我们粱氏这个大股东的利益才是真正受损了。”粱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开玩笑地说,有些杰出的职业经理人太有个性,往往会凌驾于董事会之上,特别是见到主事者是她这么个刚成年的小姑娘,难免会起了轻视之心,而范雨瑶又不是盏省油的灯,岂会任人摆布,想到有可能面对的一系列的问题,他就觉得头疼,何不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将文博地产并购过来算了,可偏偏父亲又喜欢弄些迂迂回回的玄虚,为了保全粱爷在江湖上的义气,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多费些心了。 第一百五十章 西西 “绵绵,分批买入长江航远一百万手股票一一一一一一… “陆成,你配合朝明把飞扬科技的股价压在十块以下……” “大熊,把你对金沙高新的分析报告给我……” 一连串指令冷静地从女生的薄唇中发出,手指时而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时而在稿纸上写写画画着,眼神一如既往地冷静坚定,办公桌边的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简报。 她突然盯住墙上的一点凝神思考“大熊,去搜集一下锂矿行业的消息,最近有些不对劲……” 手边的手机嗡嗡的震动声让她皱了皱眉。 “妹子啊,要不要来马场骑马?”电话那头宋颜大喇喇地邀请道。 “没空。”她依旧眉头紧锁,不断地切换着屏幕上的交易信息。 “哎,人生得意须尽欢啊,今天的天气多好啊,虽然是冬天,可是外面阳光灿烂,这样的矢气别老窝在房间里啦,一望无际的草原,奔驰的骏马,快来享受生活吧……,………” “还一望无际咧,你以为是呼伦贝尔大草原?”她唇角微弯,宋颜这个二世祖,工作能力如何她不知道,吃喝玩乐的功夫倒是一流,分管粱氏的娱乐业还真是适合他。 “我和你说,我们的马场是粱氏新拓展的业务,还没对外营业哦,而且这里的马大部分都是从国外运过来的,还有一匹纯血马哦,可是我们huā了大价钱才搞到的,它原来的主人是美国的一个大富豪” 范雨瑶的眼神顿时有些飘忽纯血马这个词勾起了她的回忆那匹有着汗血马血统的纯血马是她最疼爱的一匹,傲气的它和她骨子里是那么相似,可惜她并没有太多机会去看它…… “好吧你是过来接我,还是我自己坐车过去?”她也觉得自己为了看几匹马就莫名其妙地抛下工作很可笑,可是一次死亡的经历让她体悟到钱随便都可以赚到,可是人生的乐趣一旦错过就永远失去了。 “咦,这么好说话?”宋颜都觉得有些意外。 “那算了。” “读俟,别啊,开个玩笑嘛我马上就让人过去接你。” 粱氏的马场在郊外,与之配套的是他们新的度假酒店,空气的确比市区要好上不少。 “先不急着看马,尝尝我们酒店的英式下午茶。”宋颜得意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太甜了。”范雨瑶喝了一口锡兰红茶略略点头,却又因为甫入口的点心而微微皱眉。 “乱说,人家其他女孩子都觉得很好吃,你不会连口味都这么男性化吧?”宋颜一脸怜悯地看着她只有男人才不爱吃甜食。 范雨瑶懒得和他辩论此地的下午茶点究竟是否正宗,只是狐疑地环顾四周“南州的消费水平有这么高了吗?” 居然在南州一个二线城市开设马场和度假酒店,投入如此巨大,这完全是富人才玩得起的东西南州有这么大的率场吗? “啧啧,1小姐,你太小看我们南州人了”宋颜微笑“虽然南州不是一线城市,不是金融政治中心没有满地扎堆的高新科技公司,也没有大批外商投资,可是南州人只富不穷这一点你肯定不相信,毕竟南州的城市面貌太一般了可是南州人可不是在南州发财而已,他们更习惯走出去,像我们粱氏无论是在陶一华时代还是现在,都在外地有房地产项目和矿产投资,全国有百分之八十的路桥工程随道是南州人在做的,还有遍布全国的不孕不育人流整形医院幕后的投资者都是南州人,还有一部分南州人连英文都不会讲竟然组团到国外炒作房地产,你在路上随便看到的一个打扮土气的南州大妈,她的消费实力都让你吃惊。” 范雨瑶真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这些内情如果不是她亲耳所闻,打死都不会相信,她的调查只知道南州没有太多的企业,却不知道有这么多隐性富禀。 “南州人比你想象得有钱,但他们并不知道怎么huā这笔财富,所以他们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土财主,暴发户,越是这种人越喜欢附庸风雅,以证明自己脱离了那个阶层,于是拼命买名牌买豪车,以彰显自己的品位,没有一个暴发户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被叫成暴发户,所以他们向往一切上流社会的享受,比如高尔夫,比如赛马……” “华夏国的其他城市应该也存在很多这样的隐性富豪吧?” “那我就不大清楚了,但就我目前的接触,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富人往往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财富,那些上市公司老板和他们相比反倒相形见绌了。”宋颜耸耸肩。 范雨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需要重新评估华夏国这个市场了。 “马场已经完工了,大部分的马匹已经运到,我们正在训练中,下周就会全部训练完成,另外我们安排了一个大概一个半小时的骑马行程,提供给有一定骑乘水平的客人”马场负责人尽职地跟在宋颜身边介绍着,范雨瑶则在一边随意参观着,这里的环境的确不错,安静得远离尘嚣,让她也忍不住想要策马狂奔。 “妹子,过来看看这些马”宋颜招呼道“这匹是我的,是一匹夸特马哦,等会儿让你看看哥哥我在马上的英姿,一定不输给西部牛仔,哈哈……” 范雨瑶却像着了魔,死死地盯着另一匹四蹄踏雪全身黝黑的马儿,嘴唇微微蠕动着,神情激动地走向它,伸手搂住它的脖颈。 “你还真是好眼力,这是我们马场的镇场之宝,是从美国买回来的纯血马,贵死了,虽然不适合骑乘,不过我们打算用来做招牌广告…”宋颜喜滋滋地牵出自己的夸特马“老廖,给范小姐挑一匹温血马,喂,你应该不会骑马吧,给你挑一匹入门级的如何?” 范雨瑶没有理他,只是温柔而激动地凝视着马儿的眼睛,眼中有着可疑的水气,在马儿的耳边轻轻地问道“西西,你还好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有求于人 漂亮的马儿侧首疑惑地看着她,仿佛感觉到了老主人身上的气息, 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可是这张脸明明是陌生的,尽管觉得奇怪,但她身上的气场和眼波的流转是骗不了马的,聪慧的马儿还是认出了她,清澈而亲切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马首还不住地在她身上激动地蹭来蹭去。 “范小姐想去遛一遛吗?”负责人老廖将一匹温和的马儿牵了过来,这是最适合初学者的马,范雨瑶一身骑马装显然是有上马的欲望“我们有专门的马术老师指导,不用担心的。” 范雨瑶身边的西西仿佛通人性似的,怒气冲冲地朝老廖牵着的马儿打了个响鼻,惊得那匹温顺的白马连连后退。 她无可奈何地搂着西西的脖颈笑了起来,在它耳边喃喃低语地安抚“好了,好了,怎么醋意还是这么大?真是个敏感易怒坏脾气的家伙。” “哈哈哈”宋颜看着这一人一马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连我们镇场之宝都搞定了,这魅力还真让我妒忌啊。” “那就让我和它出去遛两圈看看?”范雨瑶能够明显得感觉到西西的忧郁和不安,失去了主人的它,离开从小生活的环境,辗转到异国他乡,最可怕的是它失去原本无拘无束奔跑的草地,在这个马场它只能作为一个活广告供人参观,没有赛马比赛可以让它参加,尽管驯良的马儿十分听话,但身为一匹有着世界上最好赛马血统的纯血马。西西有着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的灵魂。 “行啊,要不,咱俩比比?”宋颜也是小孩子心性,对自己的夸特马极有信心。 “不可以啊!”老廖大惊失色“它还没有经过训练,而且纯血马不适合一般骑乘水平的人,很容易发生事故的!” “纯血马不是世界上公认最优秀的骑乘马品种吗?何况它在原先的主人那里应该也是经过训练的吧。”宋颜不以为意“放心吧,我们家妹子学习能力强得很,就算不能无师自通,也一看就会。” “宋少,你不知道其中的危险性,纯血马生性敏感,容易被激怒,而且起步非常快,它的短距离速度是世界上任何马都比不上的,不要说没有经过培训的范小姐了,就算是我都不敢骑上它,只有专业的骑师才能驾取得了。”老廖一脸坚持地苦劝。 “呃,这样啊”宋颜也有些犹豫,虽然马不是什么危险动物,但粱氏的马场尚未开业,若范雨瑶出了什么事故,他就得洗净脖子等着粱昊来砍了。 “没事的。”范雨瑶不以为意地自己将西西牵了出来,试探道“它叫什么名字?” “原来叫西西”老廖一脸苦相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试图阻止她的冒险“是它原先的主人起的,后来它的主人去世了,我们把它买过来,还没给来得及给它取新名字。” “不要给它起新名字,还是叫它西西好不好?”范雨瑶难得祈求地看着宋颜。 “我也建议不要起新名字,像这种有灵性的马,已经习惯了原来的名字,换新名字可能会不适应。”老廖建议道。 “那就还是叫西西好了。”宋颜挥了挥手,一脸无所谓,一匹马换不换名字本来就是个比芝麻还小的事。 范雨瑶展颜一笑,十分开心地搂了搂西西的脖子“走,我们去遛几圈。” “范雨瑶!你疯了!”宋颜和老廖都看傻了眼,本来只想让她牵着马走几圈,谁会想到她连马具都没检查清楚,就这么直接翻身上马,突然的这一招让人猝不及防。 “危险啊!”老廖简直腿软。 西西感受到老主人在它的身上,一下子又恢复了当年的傲气和活泼,快活地嘶鸣一声,就踢踢踏踏地疯跑子起来。 “这纯血马看起来还蛮好驾取的嘛。”宋颜看得眼睛发直,一脸羡慕,很有自知之明地觉得他现在骑着这匹夸特马远没范雨瑶这个初学者在马上的英姿来得帅气。 等等初学?她根本连学都没学啊,直接上马就跑,真不知道是该说她胆子大得出奇,还是天赋异禀,或是福星高照老廖也是目瞪口呆,但还不忘了要回答宋颜的白痴想法”“纯血马可是极难驾取的,一上马它就迫不及待地跑开了,一般人都无法适应,而且它起步的速度特别快,让人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特别容易出事,可是这位范小姐的举止绝不是个初学者,她是一位很优秀的骑师,不过西西未经过磨合训练,就能与还是陌生人的她配合得这么好,太奇怪了……” 老廖毕竟是专业人士,眼神毒辣,自见到范雨瑶在马上的举止时就完全没了担心,西西完全在她的控制之下。 “哦?”宋颜疑惑地看着正尽情享受驰骋乐趣的范雨瑶“你看她学骑马多少年了?” “这架势起码得有十几年了,应该是从小就开始学了。”老廖中肯地说,心里暗惊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只有顶级富豪之家的孩子才会自小练习骑术,恐怕升南州还没有这样的家庭,难道是香港哪家富豪家的千金? 宋颜更加疑惑,别说范雨瑶在那样穷困的单亲家庭中长大,就算她跟在钟文博的身边,她都不可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范雨瑶身上仿佛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无论是品位还是举止,都不是普通人拥有的。 “就是她吗?”宋颜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是啊”宋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多事情想不通他就只好放弃了“很不平凡吧?” 男人冷哼一声“但愿有你说得那么神奇。” “你要是不相信她就别找她啊,告诉你,这丫头可是傲气得很,我们家老大都拿她没辙。”宋颜对他的态度不满“如果是真心找她合作,就得拿出点诚意来,你可是有求于人,别整天一副践得要死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二章 MBO “干嘛这么护着她?她也是你群芳谱中的一员?”男子撇撇嘴。 宋颜骇然瞠目“她?拜托!我还没这个胆量!” “哈,还有你宋少不敢泡的女人?我还以为你上至大龄熟妇,下至幼龄稚女通吃呢?” “去你的”宋颜笑着捶了他一记,显然两人的关系极好“虽然没你那么痴情,可我也不是变态好不好,不过说真的,你真打算那么做?你应该知道风险性太大了吧。” “我知道。”男子的目光坚定“但我别无选择,我一定要得到那个位子。” “啧,该怎么说你呢?”宋颜摇摇头“野心真大,江山美人都想兼得。” “我努力了这么多东,就是为了方氏集团总裁这个位子,为此我可以不择手段,但并不包括要我放弃含之。”男子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柔情。 “情种啊橡种。”宋颜并不是很理解他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想法,只能不停地感慨。 “说说你推荐的这个人吧,对她这么有信心?”虽然宋颜说他见到这个人会觉得意外,但没想到竟会是一个少女“她才多大啊?” “年龄你就不必知道了,不然你可能会更没信心。”宋颜笑道“不过不管你有没有信心,已经走投无路了,不是么?” 男子没有答话,一脸抑郁地盯着已经放慢速度的少女“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真有实力,不然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实力这种事呢,要试过才知道的,反正目前我们还挺满意的。” “真是难以想象,你们粱氏竟然会用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男子还是一脸疑虑。 “我们当时的处境和你现在差不多,老大坚持用她,也只能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不过这丫头的能力的确能让你大吃一惊,比那些所谓的专家还好用,用惯了她其他人我们也入不了眼了。” “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天才?年纪轻轻就能有这种实力?”虽然柏信天才的存在,但人们在天才的面前更多的还是怀疑,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别人比自己强得多的压力。 “你别东怀疑西怀疑的,天才都是有怪癖的,小姑娘傲气得很”宋颜再三。丁嘱“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得罪她,她一向低调,手上的客户只有粱氏一家,我并没有把握能够说服她帮你,最后的结果究竟如何,还得看你自己。” 男子半信半疑地看着范雨瑶下马,亲昵地牵着马儿向他们走来。 “跑得还过瘾吗?”宋颜笑道。 “这家伙太久没〖运〗动了,今天都不怎么跑得起来。”范雨瑶开心地拍了拍西西的脑袋,换来它几声不服气的响鼻。 “大小姐,您刚才那速度还嫌慢啊!”见她的马上英姿之后,立刻猜测她的身份不简单的老廖立刻上前殷勤地牵着缰绳。 “妹子什么时候学骑的马?骑得很不错啊。”宋颜还是按捺不住试探道。 “是吗?”范雨瑶大大方方地笑“在网络上有不少教人骑马的教程啊,我看了一下就会了。” 宋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样也行?难道骑马、游泳这种〖运〗动项目也能在网络上学习,自家的床上练习?是她天才到某个正常人不能理解的高度,还是她根本就是在耍他玩啊? 看着宋颜一脸不信的样子的,范雨瑶也无可奈何,她总不能说自己三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第一匹小马,自家马厩里养了十来匹世界上的名种马,而西西才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她买回家去,完全就是在她身边长大的……… 说出来能信吗?恐怕他会更觉得她在唬人吧…… 看着宋颜身边那位满脸写着不爽的帅哥,范雨瑶询问地看了他一眼,宋颜立刻会意。 “这是我的哥们,大学时代的同学兼舍友方重。”宋颜的介绍中一再强调两人的关系很铁。 “久仰了。”虽然觉得奇怪,范雨瑶还是客套地点头致意。 “我一直觉得国人很奇怪,明明不认识的人,初次见面还非要说什么“久仰了,之类的话,不觉得很虚伪吗?”方重面无表情地说。 范雨瑶微微扯唇“别人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对方公子的确是久仰了,方氏集团在全国都很有影响力,方董事长多年来一直身兼总裁一职,近年来身体欠佳,刚刚退居幕后,这总裁的位子你刚接手,还没坐稳呢,一向表现杰出的你竟然闹出了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绯闻,让几个大股东对你很失望,还有一些蠢蠢欲动地想要竞争总裁这个位子,你们方家手上的股权并不多,人家想要改朝换代也是正常的,没想到你还有闲情逸致到我升南州来度假,是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呢?还是胸有成竹?” 面对她犀利的言辞,方重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仔细观察着她,这个女孩子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冷静,谨慎地辐射出周身的气质,没理由地让人在安心之余,不由自主地相信她,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无知的鲁莽自信,就是非比寻常的聪慧,他有点明白为什么粱氏选择她了。 “你告诉她的?”方重看着范雨瑶,嘴上却问的是宋颜。 “当然没有!我只和你提到过一次,谁知道你最后会不会来找她,我怎么敢乱说。”宋颜立刻喊冤,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不愧是范雨瑶真是给他长脸啊,别看方重一脸不动声色的样子,心里肯定已经震惊到内伤了。 “两位打的什么哑谜,可否方便告知一二?”无事不登三宝殿,就像宋颜不会无缘无故约她骑马一样,这位方重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既然范小姐对方氏的情况这么了解,我就直说了吧,我想要mbo。”方重还是面无表情。 范雨瑶一向喜欢说话开门见山的人,可像他这么直接的,还真让她有些吃惊“你是说 buy-outo管理者收购?” 方重点点头。 “以你目前的状况而言,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范雨瑶中肯地说“不过你找我做什么?就算找不到银行融资,也可以去找私募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沙猪 一向面不改色的方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眼睛盯着宋颜。仿佛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范小姐介意坐下来聊聊吗?” “有何不可。”范雨瑶摊摊手,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希望范小姐先不要问我为什么找你这样的问题,我只想知道如果让你来操作,是否能够把方氏集团的股价压到最低?” “方氏集团的股价最近一直在跌,股东们对方氏并没有什么信心,老实说,我也做空了方氏的股票。”范雨瑶毫不讳言,因为方氏集团是在香港上市的,所以具有做空机制“只要再放出去几个坏消息,不愁股价不跌。” “那就好,我手上正好有几个坏消息。”方重苦笑。 “如果是和你有关的坏消息,对你做mbo没有好处,一般来说,管理层收购所服务企业的股份,出让方一般是企业原来的大股东,因此,大股东的支持成为mbo成功运作的前提,相对的,若管理层的收购行为未获支持,将直接增加收购的成本,延缓收购进程,并对mbo后的企业经营造成阴影,如果你让大股东对你失去信心,你根本收购不到他们的股票。”范雨瑶皱皱眉,不明白方重怎么会在私生活方面如此不注意,让人抓到了他的把柄。 “不是和我有关的,而是和另一个强有力竞争者的。” “还有一个竞争者?”范雨瑶皱眉,在脑中搜责着方氏集团的资料“难道是胡凌飞?” “范小姐对我们方氏真的很有研究。”方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既然要做空你们的股票自然要有所了解胡凌飞在方氏也很多年了,想必人缘比你好,人脉比你广也难怪大股东们会中意他。”范雨瑶点点头“如果是他的话,他现在是你们公司的董事,万一你准备mbo的风声走漏,他也很可能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如果他也参与竞价收购事情就复杂了。在mbo实践中,很少有管理层与第三方竞价收购的现象这多是因为出让方已与管理层在事前达成默契,而这种默契的基础是管理层多年来为企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一般企业在发展历程中自然形成了企业领袖和核心决策层,而这一般也得到大股东的认可,所以在转让价格上也或多或少地体现了对管理层既往业绩与贡献的承认,像你们这种情况要做mbo风险太大了,几乎没有胜算,难怪没有银行和私募愿意融资。 方重心里暗惊她一语点中要害让原本还有些犹疑的他也不禁有了一丝敬服。 “怎么样,服了吧?”知道内情的宋颜得意地看了方重一眼,方重并没说几句话,范雨瑶就已猜出了前因后果,比瓣上跑江湖算命的还神奇。 方重直视着范雨瑶“我希望你是个可靠的人。” 他可以不在乎范雨瑶的年龄资历,但是靠得住是他惟一的要求,他和粱昊不一样,对范雨瑶没有那种强大的信心,因为他的根据地不在南州,根本无法掌控范雨瑶只能依靠孤注一掷的豪赌了。 “我并没有许诺你些什么,所以也不会要求你来信任我,我可不可靠和你无关我也没有想听你秘密的欲望,更没有为你保守秘密的义务如果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话,那我还是劝你别说了。”范雨瑶无所谓地耸耸肩,虽然她对方氏集团有所了解,但和方重并没有任何协议和关系,两人根本与陌生人无异。 宋颜一副“看吧,我就猜到了”的样子,洋洋得意得很欠扁。 方重咬咬牙“我有一个相爱多年的女朋友,我要娶她,所以决定放弃和新意集团的商业联姻,这件事情让新意集团很恼怒,而他们是我们合作多年的大客户,联合了几个股东对我施压,如果我放弃含之,那他们就会继续支持我,如果我不肯放弃,就要将我拱下总裁这个位子。”“简而言之,就是这家伙要江山也要美人。”宋颜幸灾乐祸地笑道。 “新闻上怎么说你是因为嫖娼被抓,所以新意集团决定退婚?”范雨瑶有些意外。 “那张照片是我和含之出去吃饭的时候被拍的,新意集团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故意在媒体上那么说的。”方重也很无奈。 “你们集团的公关公司是丰什么吃的?”范雨瑶觉得很荒谬“就任由他们这样泼脏水?连点反击都没有?” “那家公司已经被我炒掉了。”方重也觉得很难堪“已经失了先机,之后的补救都变成了狡辩,其实这个新闻根本不能算是什么大丑闻,和公关公司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所有的压力都来自于新意集团那里。” “你原来要联姻的未婚妻应该很爱你吧?”范雨瑶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显然方重对那个女人很有恶感。 “她如果不爱你,就不会要求新意集团和自己多年的合作伙伴撕破脸,你们的股价大跌,他们的损失同样也是不可估量的,她在集团内部所承受的压力也不会比你小到哪里去。她愿意承受这些就为了得到你,爱得有点疯狂。”范雨瑶有些同情那个女人,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几个女人愿意这样豁出一切去爱一个人?可惜她爱的人不爱她。 “她是个疯子。”方重咬牙切齿,显然对这份爱并不领情。 “你刚才说你和你的女朋友相爱多年,而和新意集团订立婚约的好像是去年的事情吧,那你当时并不打算和你现在这位爱得要命的女孩子结婚喽?你给了这位未婚妻希望,现在又让她绝望,还要骂她是疯子,怎么看都好像是你不在理吧,如果你不爱她,当时就不要和她订婚啊,何必要玩弄她的感情,伤害了你女朋友的感情?”范雨瑶觉得这种情节和小说一样脑残,没想到现实中真有这种沙猪存在。 “没想到范小姐还是一位女权主义者,可我来找你不是想让你来批评我的感情生活的。”方重神色不悦。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引狼入室 “sorry我无意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只是想和你分析下对手的心态。”范雨瑶知道自己最近有点将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中去,某人的失踪让她在情感的处理上变得有些尖锐刻薄,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我认为你真正的对手不是胡凌飞,也不是那几个大股东,而是新意集团的那位小姐,你有没有考虑过心平气和地和她谈一谈······” “和那个花痴有什么好谈的?”方重的语气很冲。 范雨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大概之前被太多人骂过花痴,一听到这个词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爱是每个人的自由,凭什么爱一个人就要被人骂为花痴? “那位小姐为了倒追方重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方家上下都力挺支持她,方重现在的压力很大,所以对她难免有些看法。”宋颜适时地打圆场。 方重缓了缓神色,“我根本没有办法和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一谈到这个话题她原本优雅的伪装就全部瓦解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和泼妇没仟么两样。” “那新意集团的几个大佬吗?你谈过了吗?论规模新意集团并不比你们大,可为什么现在的局面却像是你们被他们压着打,你就算坐在总裁的位子上似乎也和新意集团的傀儡没什么两样吧?虽然做生意追求的是双赢,但你们目前的表现也软弱了吧,适当地反击一下我相信他们也分得清孰轻孰重,到时候再给他们点甜头,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走到mbo那一步啊。”在商业利益面前儿女私情永远都是浮云。 “问题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人都不支持我。”方重的脸色有些尴尬,现在的他已经是四面楚歌,政令出不了总裁办公室了。 “如果情况到了这个地步,恐怕就不是单纯的做mbo那么简单了。”范雨瑶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个为了爱情放弃所有,孤注一掷的男人是勇气可嘉呢,还是愚不可及。 “所以才来找我们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雨瑶妹子啊。”宋颜笑嘻嘻地说。 别看方氏集团生意做得挺大,身为总裁便是于万人之上,一呼百应,说不尽的威风,实际上个中滋味冷暖自知了,要平衡各方势力·处理好种种关系,尤其是方重甫接手,正是需要收买人心的时候,却遇上了这种事,虽然自幼长于富贵之家让他有些盛气凌人,但此刻在范雨瑶眼中他却是狼狈不堪的。 “好好保护你的女朋友吧,事情闹得这么大,你方家又只有你一个可以推上台面的继承者,肯定是全力保你·你的女朋友就成了众矢之的,就算新意集团那里不出手,你家里也有人会出手的。”这样的龌龊事她早就见多了,眼高于顶的人们不一定要使用一些血腥的手段,更不会傻乎乎地拿着支票去谈判·只要稍微使一些小手段就能让那些平民痛不欲生,再难过再伤心也只能乖乖离开。 在这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就是不能爱上不应该爱的人,并不是不允许他们自由恋爱,只是恋爱的对象只能局限于他们的圈中人或是被认定有发展潜力的人,那些门不当户不对又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向来是被他们剔除在外的,但总有那么几匹黑马想要上演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个时候就要看主角自身的实力是否足够强悍,强到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命运。 而像方重这样没有足够实力保护自己和爱人·却偏偏要和命运抗争的·十有八九会以失败告终,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最终害人害己·毕竟在现实面前谁都要低头。 也许是看到了范雨瑶真心的喟叹,方重的神色也逐渐放软,“之前他们有想要对她下手,我已经让人保护她了。” “她的家人朋友呢?”直接威胁本人是最愚蠢的事情,一般都喜欢挑弱点下手。 “她是孤儿,没有家人。”方重有些发怔,显然没有考虑那么周全,“朋友,我就不大清楚了。” “虽然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清楚你们的事,但我只想提醒你一下,很多人喜欢挑别人在意的人下手,这样的效果比直接下手还要强上很多倍。 方重点点头,表示感激,心里却不甚在意,她的心里最在意的人应该是他,怎么会有人的地位比他还高? “我今天来南州是想来请求范小姐帮忙的。”经过交流试探,虽然惊讶于她的年轻,但已经走投无路的他还是决定拿出最大的诚意孤注一掷,“我希望通过你的帮助,保住我的位子,并且在方氏集团站稳脚跟。” “我想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范雨瑶失笑。 “当时梁氏的危机内忧外患,比我还严重十倍,处理他们的事情一不小心还会和罪案联系到一起,范小姐都毫无惧色,又何必再三推辞?你不必担心价钱的问题,我绝对不会低于梁氏的开价。”方重诚恳地说。 “问题不是出在这里,”范雨瑶摇摇头,“梁氏危机的时候我并没有帮上多大的忙,我除了操作他们的股票之外,没有做仕何事,所有的难关都是梁昊他们四人自己闯过去的,也许关于我的事,你听宋颜介绍过,我实话实说,除了对金融投资略知一二以外,我对其他的一窍不通,特别是企业内部的经营管理权的争夺,不是我的专长,而且我只能做一些幕后的工作。” “我知道你觉得我的实力弱,”方重苦笑,“我在方氏集团并没有什么势力,但你.也不必担心,小猫两三只还是有的,何况这次梁氏已经决定帮助我们,胜算没你想的那么小,我请求你给予帮助的也就是在操作股票方面,包括我们方氏集团的股票和新意集团的··…··” 当听到“梁氏”两个字的时候,范雨瑶忽然恍然大悟,随即瞪向宋颜,原来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梁氏果真是好大的野心,眼前这个情种公子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引狼入室了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怒火 “你同情他吗?”范雨瑶看着方重的背影,却是在问宋颜。 “同情?他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我是佩服,佩服他的勇于反抗的勇气。”宋颜随手拈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既然佩服又为什么要算计他?”按宋颜的介绍,他们应该是不错的朋友。 “唉,雨瑶妹子,你又误会我们了。”宋颜遗憾地拍拍手,“我也和他谈过关于风险性太大的问题,可是他不在乎,这位小方同学性子一向偏激,他得不到的东西他宁愿随便给一个路人也不愿意给那个和他争抢的人,既然如此我们梁氏就大发善心顺手接手过来好了,反正我们梁氏看中的稀土矿正好是他们集团的,做情种嘛,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你介意我帮他吗?我说的是真正的帮他。”范雨瑶优雅地端起红茶。 “当然不介意,不过我不认为你会帮他,你并不喜欢他不是么?傲慢自大,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你应该最看不惯这种人吧?”宋颜皮皮地笑,“像我这么好相处的人不多啊。” “所以你才特地将他带过来的吧,就是看准了我不会帮他?”范雨瑶摇头笑道,“我就想你宋少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会这么好请我来马场骑马,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让我出手,又不想让我尽力帮他,可惜我这一次就偏不想顺了你的意。” “你是怪我对你用了心机?”宋颜苦笑,“倒是我弄巧成拙了。” “那倒不是,”范雨瑶轻轻摇头,她从来不会介意这种无聊的事情,哪个人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算计? “我只是真的想看到一对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她的话中带了那么一点叹息的味道,也许是自己的感情起了波折,对遇到相似问题的人就格外怜悯。 “啊?”宋颜吓了一跳,用看外星人一般的眼神看着范雨瑶“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说出这种话·太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奇怪的?我也是人,也会有感情的好不好?”范雨瑶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你是范雨瑶啊,那个和机器人一栉精密理智的人,怎么也会懂这些儿女情长?”宋颜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不会真的是谈恋爱了吧?” “懒得理你。”她一脸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那个男人是谁?谁这么有胆量敢染指灭绝师太?······” “你去死······” 方氏、新意、梁氏······范雨瑶皱着眉在纸上涂抹着必须有个重磅爆炸性消息作为突破口,他们三家公司最眼红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大熊,你今晚回家把新意集团的资料搜集好,我明天要看。”她头也不抬地对正在开车的大熊吩咐道。 因为还不到年龄不能开车的她买了一辆车,毫不客气地使唤有驾照的大熊每日接送,这样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一个晚上可能没办法查得很清楚。”大熊为难地说。 “没关系,你就查一些网络上的消息,无论大小,全部打印出来给我看就可以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隐约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梁氏最觊觎的就是方氏的那几个稀土矿,虽然稀土并不是方氏的主营业务,但随着这几年稀土的大热,这一块算是他们最看重最赚钱的业务,而由多个科技公司组成的新意集团与方氏最大的业务往来就是稀土。 如果可以在稀土上做点文章范雨瑶坐在电脑前不断地移动点击鼠标,查找着每一篇和稀土有关的资讯。 “瑶瑶,记得趁热吃了,早点睡觉。”范玲端了一碗锟耳雪梨羹进来唠叨道,“成天嚷着要美容,你不知道熬夜最伤皮肤吗?天天对着电脑,脸会越来越黄的······” “唔,知道了。”范雨瑶嘴上漫应道眼睛却没有离开电脑。 “你别看了”范玲突然挡在她身前,“妈要问你个事。” “又怎么了?”范雨瑶有些烦躁地摘下防辐射眼镜。 “上次有个打扮得很光鲜的女孩子来我们家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不准说谎.!” “什么时候?”范雨瑶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就是我们还住在小房子里的时候,你当着我的面对人家言语很不客气的那个。” “那都多早以前的事情了,妈你怎么突然想起这茬来了?”范雨瑶很无奈,当时三言两语的把范玲骗了过去,没想到范玲居然又提起这件事来,还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让她大感头疼,“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忘记是什么事了。” 她干脆一径装死,范玲也拿她没有办法。 “今天看杂志,我才知道她是大人物呢,”范玲撇撇嘴·“以前还演过电影,不过我没看过,那天才没认出来。” 世达集团本来就是做传媒业的,旗下当然有公司是做电影发行的,钱媛长得不算难看,读书的时候被挖去拍了几部电影,也算是个小明星,当时还虚荣过一阵,不过圈里的人对拍电影这种事根本不稀罕,她着迷了一阵也就淡了,后来专心打理世达集团的事情,怎么还会有人把她拍过电影的事给挖出来? “妈,你在哪本杂志上看的?”范雨瑶觉得好奇,钱媛并不以自己拍过电影为荣。 “就是这本喽,你嫂子拿回来的。”穆铁结婚后也和他们住在一块儿,他的妻子也是个典型的小女人,对这种娱乐杂志最有兴趣。 虽然不爱看杂志,她还是听说过这是一本极不靠谱的娱乐八卦杂志,善于迎合人们的猎奇心态,虽然里面的新闻没营养又离谱,但订阅率还是很高。 没翻几页就找到了钱媛妁那则新闻,不看则已,一眼看下去,心里的怒火就蹭蹭地往上窜。 “好事将近!传媒大佬夜探玉女香闺!” 几张模糊的照片,但还可以看出是简洵的背影,钱媛则巧笑倩兮地挽着他的手臂,接下来是大段大段的介绍,大体意思是两人如何如何的般配,近来又传来了订婚的消息等等。 第一百五十六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大,你今天的气色很不好诶,没事吧?”石绵绵时地送上一杯红枣茶给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范雨瑶。 范雨瑶不领情地瞥了她一眼,直接看向大熊,“资料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大熊忙不迭地递上资料。 “准备好了就开会。”范雨瑶扔下一份份资料,“接下来这个case很有赚头,但绝不轻松,你们把资料好好看一遍,做到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工作室里很安静,除了静静翻动纸页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惧于笼罩范雨瑶全身的低气压,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老大打算从稀土入手?”陆成率先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嗯。”范雨瑶神色冷漠地应了一声。 四人都有些尴尬,石绵绵用力地吞了口口水·今天的老大恐怖得让人发抖,不得不把皮绷紧一点。 “稀土是最近的热点,稀土股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也难怪大家都对方氏的稀土资源十分觊觎。”方朝明干笑地解围。 “很快就会跌下来了,你们要是有余力可以去做空稀土的股票。” “怎么可能?”几人面面相觑。 “稀土是最重要的资源,一直都是被力捧的,没有理由会跌啊。” “我懂了,”陆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石油也是重要资源,可是价格也一直在波动,关键是要看怎么操作。” 范雨瑶没有像往常一样赞许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位子,继续翻看资料。 石绵绵看着范雨瑶的背影,偷偷写了一张纸条传给众人。 “老大身上的怨气好重!” “她本来就很冷酷了,现在简直是灭绝啊!” “昨晚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一大早就不对劲了·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自己小心点,她在气头上·要是被她知道你们私下议论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所以才传纸条啊。” “拜托,我小学毕业之后就没干过避么幼稚的事了。” “她比我所有的老师都恐怖好不好,我一向敢在课堂上讲话啊,可是老大就像定海神针,只要她杵在那里我就连屁都不敢放······” “屁咧·你刚才明明就放了个屁,超臭的······” “你们在做什么?”范雨瑶冷冷地看着他们,“手上都无事可做吗?对该怎么做都有头绪了吗?如果有的话,马上把方案拿出来,如果没有,就立刻回到位子上去想,下午六点之前拿出方案来。” 好可怕!多么凛冽的眼神,多么肃杀的气场!四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乖乖地作鸟兽散。 “对了·我的手机号码换了,新号码发到你们手机了。”她依旧神色冷漠。 换号码?石绵绵转了转眼珠子,不对劲哦······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比传纸条更先进便捷的方法叫做即时通讯软件,石绵绵依旧不改八卦本性。 “老大不会是失恋了吧?女人换号码,不是有优惠活动·就是失恋了。” “神经病,老大那种人怎么可能谈恋爱?”方朝明立马表示了自己不屑,“谁敢和她谈恋爱。” “之前不是听说昊哥喜欢她吗?”大熊也兴致勃勃地加入战局。 “怎么可能?昊哥的菜一向是大波妹,昨天还看到他搂着那个选秀出来的小明星,你们懂的······” “我也觉得,昊哥和老大一点都不合适。” “你们就别瞎猜了,下午交不出来,到时候肯定要被削得很惨。”最不爱八卦的陆成劝道。 “啊!我想起来了!上次有个极品帅哥来这里找过老大!你们记不记得?那段时间老大一直都是眷光满面的·那天和帅哥说完话变得很有女人味!”石绵绵突然十分激动地想了起来·“老大不会是和那个帅哥分了吧?” “别整天胡思乱想,老大又不是你这个花痴!” “就是·老大当时有多春光满面我不觉得,但你当时的确是花痴得很夸张!” 男人们的心思的确是不如女人来的敏感细腻,石绵绵不知不觉中已经猜到了真相,却被男人们集体浇了一盆冷水。 “方先生,你好,我是范雨瑶,对,这是我手机的新号码,”范雨瑶顿了一顿,“我有个想法和你讨论一下,请你先确定你这支电话没有被监听。 “放心,我这支手机只有五个人知道它的号码。”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消息,国家有意将稀土矿收归国有?” “什么?”方重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差点将手中的手机摔了出去。 “你觉得这个消息出来,会对你们公司的股价造成什么影响?”范雨瑶循循善诱。 “当然是大跌啊!”方重被这个消息震得半晌回不了神,“我怎么之前没有听过这个消息?啊” 方重突然醒悟过来,“你是说?股价大跌?” 范雨瑶沉默,她不想把话说得太明,落人口实。 “我明白了,那么这个消息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方重有些忐忑,如果只是一个假消息,此刻用来打压方氏的股价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是真的,那他们的损失就太大了,没有人会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我只是在网络上看到这个消息,也许只是误传,至于真相,谁知道呢?”范雨瑶自然不会说她只是在国内某个论坛上看到一个思想偏激的网友关于稀土资源的建议而已·这个帖子早就湮没在众多热门网帖中,基本无人在意,她也是搜了很久才无意中发现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漫不经心的小火星经过运作也是可以燃烧整片森林的,金融市场最怕的是避种似是而非的传言,要不方氏也不会因为总裁的私人生活问题而导致股价大跌。 方重明白范雨瑶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他·这么做的确风险很大,不仅股东会对方氏彻底失望,新意和梁氏也有可能失去对方氏的兴趣,是一剂以毒攻毒的猛药,药性虽毒,但见效一定很快,只要他让公关公司将这则消息稍加运作,他敢保证方氏的股价将在三日之内跌到谷底。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不静 “老大,你今天的气色很不好诶,没事吧?”石绵绵时地送上一杯红枣茶给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范雨瑶。 范雨瑶不领情地瞥了她一眼,直接看向大熊“资料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大熊忙不迭地递上资料。 “准备好了就开会。”范雨瑶扔下一份份资料“接下来这个case很有赚头,但绝不轻松,你们把资料好好看一遍,做到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工作室里很安静,除了静静翻动纸页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惧于笼罩范雨瑶全身的低气压,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老大打算从稀土入手?”陆成率先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嗯。”范雨瑶神色冷漠地应了一声。 四人都有些尴尬,石绵绵用力地吞了。口水·今天的老大恐怖得让人发抖,不得不把皮绷紧一点。 “稀土是最近的热点,稀土股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也难怪大家都对方氏的稀土资源十分觊觎。”方朝明干笑地解围。 “很快就会跌下来了,你们要是有余力可以去做空稀土的股票。” “怎么可能?”几人面面相觑。 “稀土是最重要的资源,一直都是被力捧的,没有理由会跌啊。” “我懂了”陆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石油也是重要资源,可是价格也一直在波动,关键是要看怎么操作。” 范雨瑶没有像往常一样赞许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位子,继续翻看资料。 石绵绵看着范雨瑶的背影,偷偷写了一张纸条传给众人。 “老大身上的怨气好重!” “她本来就很冷酷了,现在简直是灭绝啊!” “昨晚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一大早就不对劲了·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自己小心点,她在气头上·要是被她知道你们私下议论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所以才传纸条啊。” “拜托,我小学毕业之后就没干过避么幼稚的事了。” “她比我所有的老师都恐怖好不好,我一向敢在课堂上讲话啊,可是老大就像定海神针,只要她杵在那里我就连屁都不敢放······” “屁咧·你刚才明明就放了个屁,超臭的······” “你们在做什么?”范雨瑶冷冷地看着他们“手上都无事可做吗?对该怎么做都有头绪了吗?如果有的话,马上把方案拿出来,如果没有,就立刻回到位子上去想,下午六点之前拿出方案来。” 好可怕!多么凛冽的眼神,多么肃杀的气场!四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乖乖地作鸟兽散。 “对了·我的手机号码换了,新号码发到你们手机了。”她依旧神色冷漠。 换号码?石绵绵转了转眼珠子,不对劲哦······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比传纸条更先进便捷的方法叫做即时通讯软件,石绵绵依旧不改八卦本性。 “老大不会是失恋了吧?女人换号码,不是有优惠活动·就是失恋了。” “神经病,老大那种人怎么可能谈恋爱?”方朝明立马表示了自己不屑“谁敢和她谈恋爱。” “之前不是听说昊哥喜欢她吗?”大熊也兴致勃勃地加入战局。 “怎么可能?昊哥的菜一向是大波妹,昨天还看到他搂着那个选秀出来的小明星,你们懂的······” “我也觉得,昊哥和老大一点都不合适。” “你们就别瞎猜了,下午交不出来,到时候肯定要被削得很惨。”最不爱八卦的陆成劝道。 “啊!我想起来了!上次有个极品帅哥来这里找过老大!你们记不记得?那段时间老大一直都是眷光满面的·那天和帅哥说完话变得很有女人味!”石绵绵突然十分激动地想了起来·“老大不会是和那个帅哥分了吧?” “别整天胡思乱想,老大又不是你这个huā痴!” “就是·老大当时有多春光满面我不觉得,但你当时的确是huā痴得很夸张!” 男人们的心思的确是不如女人来的敏感细腻,石绵绵不知不觉中已经猜到了真相,却被男人们集体浇了一盆冷水。 “方先生,你好,我是范雨瑶,对,这是我手机的新号码”范雨瑶顿了一顿“我有个想法和你讨论一下,请你先确定你这支电话没有被监听。 “放心,我这支手机只有五个人知道它的号码。”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消息,国家有意将稀土矿收归国有?” “什么?”方重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差点将手中的手机摔了出去。 “你觉得这个消息出来,会对你们公司的股价造成什么影响?”范雨瑶循循善诱。 “当然是大跌啊!”方重被这个消息震得半晌回不了神“我怎么之前没有听过这个消息?啊” 方重突然醒悟过来“你是说?股价大跌?” 范雨瑶沉默,她不想把话说得太明,落人口实。 “我明白了,那么这个消息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方重有些忐忑,如果只是一个假消息,此刻用来打压方氏的股价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是真的,那他们的损失就太大了,没有人会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我只是在网络上看到这个消息,也许只是误传,至于真相,谁知道呢?”范雨瑶自然不会说她只是在国内某个论坛上看到一个思想偏激的网友关于稀土资源的建议而已·这个帖子早就湮没在众多热门网帖中,基本无人在意,她也是搜了很久才无意中发现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漫不经心的小火星经过运作也是可以燃烧整片森林的,金融市场最怕的是避种似是而非的传言,要不方氏也不会因为总裁的私人生活问题而导致股价大跌。 方重明白范雨瑶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他·这么做的确风险很大,不仅股东会对方氏彻底失望,新意和梁氏也有可能失去对方氏的兴趣,是一剂以毒攻毒的猛药,药性虽毒,但见效一定很快,只要他让公关公司将这则消息稍加运作,他敢保证方氏的股价将在三日之内跌到谷底。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相面 “哦?那我得好好学学了。”范雨瑶苦笑。 “承认自己心中有事了?”梁爷笑了起来,他就是喜欢范雨瑶的聪明。 “有什么能瞒得过梁爷您?”范雨瑶恭维得十分恰到好处。 “不过我可没资格做你老师,我也刚玩这些东西没多久,这双臭手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花草,今天我的老师正好在这儿·你就向他请教罢。”梁爷自然不会追问范雨瑶的心事。 “梁爷过奖了,”赵清封谦逊道,“我也纯粹是个业余的·做不得什么老师。” “行,你种花是业余的,这算卦相面却是你的本行,来给这丫头看看吧。”梁爷哈哈笑道。 “梁爷这话可又岔了,我的专长在风水堪舆可不是算卦相面啊,说白了就是一风水先生,人们总是会把易学和风水学、堪舆学弄混,现在不管是做什么的,为了说好听点干脆就叫什么易学家,易学大师的······”赵清封摇头笑道。 “你每次都和我说这一些,我没有一次能记得住的,”梁爷脂着他大笑,“管它什么易学,什么风水的·你上次说我那小子说得挺准的,就别谦虚了,随便说束听听呗。” “按我的理解,不管是风水还是相面都是一门科学,风水顺应的是地球的磁场和人的心理暗示,面相也是如此,所谓相由心生,一个人的面相会随着性格发生变化,老祖先们总结了很多相面的经验,其实就是从心理学的层面上来看的······” “就像曾国藩的《冰鉴》?”自从重生之后,范雨瑶对这些与神神鬼鬼沾边的人都有些莫名的恐惧·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就像小说里说的,一缕怨魂夺舍重生·正派人士人人得而诛之,自己最大的依恃和秘密变成了她不能言说的恐惧·而眼前这人显然和她以为的那种人并不一样‘也许现代社会里早就没有那种小说电影里常常出现降妖伏魔的大师了吧,由衷松了一口气的她,也能够坦然地眼前的这位“大师”攀谈了。 “那也算是一个很好的范例······” “你们俩就别闲扯了,快和我说说丫头的运势如何,我这后半生要是靠不成那个不肖子,还指望丫头提携我一把咧。”梁爷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梁少的命格清贵,富贵双全,梁爷不必担心老无所依。”赵清封无奈地笑,“不过范小姐面相却是有些·····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好开口。 范雨瑶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又有些发毛·生怕他真的看出些什么,心里对来参加这个鸿门宴暗自后悔不已。 “赵兄但说无妨。”梁爷听他这么说更有兴趣了,连声催道。 看的是我的运势,你激动个什么劲啊?范雨瑶只敢在心里埋怨。 “范小姐可否方便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一观?”赵清封自见到她第一眼起就觉得有些奇异,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却是没有见过一个人的面相这么的奇特,倒不是说她长得奇形怪状,而是面相和气场有着违和感,他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希望能从她的八字里窥得一二。 “我们这个年代谁还会记得生辰八字啊?”范雨瑶为难地笑道,“我只知道自己的生日,要说这个时辰,估计连我妈都记不清吧。” “没有八字就看不出来吗?我记得梁昊当时也没看八字啊。”梁爷兴致越来越高。 “范小姐的面相有些奇特,没有八字,可能看得没那么真切。” “怎么个奇特法?”梁爷立马追问。 “从骨骼面相上看,范小姐的命格十分一般·特别是前半生坎坷艰难,甚至是少年早夭之相,可是她内中有一股精神气,逐渐改变着她的命格,连面相都在发生变化,真是不可思议··…··” 赵清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从兜里掏出铜钱拨掷了一番·“卦象上也是从坎卦走向乾卦,范小姐原先的命运该是流离险阻的,不知道为何竟然一夕之间改了命·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就算是去改命,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哪怕是集齐所有的大师大智慧者为你改命都不可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范雨瑶没想到这赵清封还真有些门道,并非他所说的风水算卦只与心理学相关,她和他根本没聊上几句,他竟然能够算着大半,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只是心里敬畏,面上还是得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来,“改命?大师,恕我得罪了,我们一家都不是很信这个,我也向来认为人定胜天,莫非就是这种信念改变了我的命格?” 范雨瑶说这话的时候带了点开玩笑的味道,却让赵清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内心的那股精气神,你的信念足够坚定,坚定地可以逆天改命,”他倒抽一口凉气,“天,你的精神力该有多强啊!” “不会吧?”范雨瑶哑然失笑,心里知道并不是那一回事,“这种信念不是很多人都有么?怎么就我的强到可以逆天改命?” “那这丫头今后的运势宄竟如何?”梁爷急了,嗦了半天没要到自己的答案。 “贵不可言。”赵清封还是觉得神奇。 “贵不可言?”梁爷愣住了,他让赵清封给不少人批过命,什么富贵双全啊,一生亢忧啊之类的很常见,可从没有听过他这么评价人的。 什么人的命格会是贵不可言?好像只有皇帝和皇后吧?可现代社会哪来的什么皇帝、皇后?难不成是国家主席?不会吧?梁爷自己都懵了,觉得太不靠谱了。 “当然,没有八字的情况下,梁爷和范小姐随便听听就好,不必放在心上。”赵清封连忙申明。 “说的是,这种东西不必太当真。”说话间梁昊已经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对赵清封那套神神鬼鬼的他一向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不过是江湖术士满嘴跑火车骗吃骗喝罢了,也就只能骗骗他父亲这种心灵空虚的老人。 “这小子,没礼貌。”梁爷笑喝道,“既然人回来了,那咱们就吃饭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潜力股 令范雨瑶奇怪的是,赵清封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是和梁爷嘀咕了几句就离开了,难道梁爷叫他过来,就是专程来给自己相面的么?她倒没有仟么被冒犯的感觉,只觉得可笑。 “今天上午在忙,对你态度有些恶劣,抱歉了。”一落座范雨瑶就对脸色阴郁的梁昊道歉。 他很牵强地扯了扯唇,自嘲地笑了笑“没关系,反正也习惯你对我的态度了。” 范雨瑶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还是梁昊缓了缓神色“听说你在和方重接触。” “不是你们安排的吗?”范雨瑶撇撇嘴。 “是宋颜手上的案子。”他对方氏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也不看好他们觊觎的稀土矿。 “如果他们没有稀土矿的话,你们就不会投资喽?” “就算有的话,我都会考虑一下,我并不认为方氏有什么投资的价值,除非他们走投无路给了我们十分优惠的价格,不然我自己手头和世达集团的合作项目还需要大笔资金投入,如果没有十足的赚头,不会轻易去动那个大老远的方氏。”宋颜虽然对方氏十分觊觎,但也没有投入太大的精力,基本上是一种放任〖自〗由的态度,他们目前的注意力都在影视城上。 听到世达集团四个字,范雨瑶的心跳突然缓了半拍“世达集团的项目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 “世达集团这次派了谁束负责?”她强抑住起伏的心情,状似无意地问道。 “一个胖乎乎的洋鬼子,叫做罗伯的,你听说过?” “没有”她摇摇头试探地问“之前好像听你说过是他们的大老板简洵直接负责的,现在换人是不是升南州市场不那么重视了?” “原先是啊,可是前一段时间简洵突然回美国去了…不过也可以理解…世达集团那么大,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很大,对世达集团来说却算不上什么,之前他肯负责那么久已经让我很惊讶了,这次这个罗伯也还不错,看得出来他们在这个项目上是huā了很大心思的…”梁昊突然像想到仟么似的“你应该认识简洵吧,上次他救过你。” 那时候他还狠吃了一阵醋,后来一想怎么也不可能,两个人的身份悬殊太大了,范雨瑶不会是那么愚蠢的人,之后也没见两人有什么互动,久而久之也就忘了避茬。 范雨瑶的心越来越沉,他已经升南州的这一摊事里完全脱身开了…他们似乎已经没有了交集,毕竟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丫头,你有些不大对劲啊,我一直没问你,你到底在消沉个什么劲儿啊?”梁爷温了一壶黄酒自斟自饮起来。 “有吗?”范雨瑶摸着自己的脸勉强笑道…她并不算是一个会将喜怒哀乐摆在脸上的人。 “从进门开始你的脸上就写着‘有心事,三个字,年纪小小的心事太重可不好啊。”梁爷摇摇头。 “最近有点累了。”她的眼中难掩疲倦,虽然情绪极大地影响了工作,但也只有工作能够分散她自怨自艾的注意力。 “哎,你这样讲,我都不好意思把文博地产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了。”梁爷笑道。 “那就别压啊,我们梁氏直接把它收购过来就好了。”梁昊皱皱眉,极力不流露出自己的担心。 “你小子心疼了啊?”梁爷眯着眼开儿子的玩笑。 梁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把她当妹妹…心疼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行?”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啊!”梁爷大喜“我正愁着怎么能和这丫头拉近关系呢…你就想出这么妙的一招,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今天就收丫头做干女儿,你们就是兄妹了!” 心情不好的范雨瑶也被梁爷的心血来潮给逗乐了“梁爷您是当我不存在呐,当着我的面就这么大喇喇地讨论开来了,难不成您还真相信那算命先生的话?” “信,当然信,怎么不信,赵大师可是很准的,他上次还算到钟文博出事,这小子可以作证。” “我可不作什么证,我一向不信这些。”梁昊一脸不服。 一脸老顽童模样的梁爷和无奈的梁昊这对组合让范雨瑶心间的阴霾暂时散去了不少,除了初见梁爷时,他刻意放出威压试探她之外,他一直都是这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丝毫不像传言中那样心狠手辣,她自然也不会把他当做普通老人来看待,因为梁爷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他对她的好虽不功利到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但却十分长远,就像投资股票一样,莫名地看好她这支潜力股,不停地释放出善意。 “来来来,丫头,快叫一声干爹来听听。”梁爷热情的样子让梁昊觉得很丢脸。 “算了#吧,我的爹太多了,哥也有了,既然有情分在,咱们又何必那么矫情,反倒落了俗套。”范雨瑶半开玩笑地婉拒,她说的倒也是实话,前世的父亲,今生的父亲,还有一个继父,若再认个干爹岂不是有四个爹了?尤其是穆爱国对梁爷可没什么好感,若让他知道她认了梁爷做干爹,也许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的结恐怕是很难解的。 梁爷难掩失望,却还是爽朗地笑了起来“那我也不勉强了,虽说没那个名分,但你尽管把我们俩当你的亲人,有什么难题不要憋在心里,尽管说,虽说我已经退出江湖,这小子又没什么能耐……………” “老爸……………梁昊觉得父亲此则巴结的样子实在是丢人,已经多少年没见到父亲这副热情过度的栉子了?“你今天让雨瑶过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吧?” “你急什么?”梁爷白了他一眼“丫头,你和你亲爹,也就是钟文博的感情不算很好吧?” 范雨瑶表情怪异,梁爷这话问得古怪甚至失礼“我和他……………不算很熟吧。”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和钟文博的关系,恨是不至于…有一段时间也讨厌过他,不过随着他的锒铛入狱,这种情绪也淡了,他对她而言也就是一个陌生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余地 “钟女博和宋青青离婚了,现在他的情况不是很好。”梁爷单刀直卜…。 “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钟文博和宋青青的关系因为这次牢狱之灾降到了冰点,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离婚倒不在她的意料之外。 “他昨天中风了,已经在办理保外就医的手续了,目前来看情况不是很乐观。”粱昊解释道,这也是粱爷今天会特地请范雨瑶过来的原因。 “中风?”范雨瑶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钟文博保养得宜,看上去比同龄男子要年轻不少,怎么会突然中风? “你不知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们很伤人么?我敢发誓这不是我们动的手脚,千真万确是他自己中风的,人还在医院,你可以去探望他。” 粱昊连忙撇清“他进去之后情绪就一直很不好,本来就有血压就高,在里面也没什么人会关心他,药也停了,知道自己可能的刑会判得比较重之后,情绪很激动,结果就突然中风了。” “不过在他和宋青青离婚之后,已经立了一份遗嘱,如果他一生都没有儿子的话,他名下所有的遗产都由你来继承。” 这份遗嘱倒也在情理之中,钟文博一生都想要儿子,结果唯一的儿子已经被顾逸杀了,对宋青青母女他现在是恨之入骨,与其便宜她们还不如给范雨瑶这个与他不是很亲近的女儿。 “情况不好,那就表示有可能很快就会挂掉喽?一切都刚刚好,时机太巧了,难免不会让人有一些想法,不是你们做的却很有可能让你们背上黑锅,文博地产的股东不是只有粱氏一家啊。”范雨瑶含蓄地提醒,她不想去追究粱氏父子在钟文博这件事情上到底动了多少手脚,但也不想他们把事情做得太绝。 六小丫头心善啊。”粱爷微微一笑。 “我一直很欣赏曾国藩的一副对联“不除庭草留余地,爱养盆鱼识化机,。粱爷当时决意留下文博地产不也是为了留下这一丝余地,还不如把事情做得圆满一点,也免得落人口实。” 判…丫头很会说话。”粱爷没有反驳等于是默认了他从中做的手脚。 “那你的意思是?”粱足皱了皱眉“让遗嘱不要这么快生效?” “无论是他中风还是坐牢都没有办法处理文博地产的事了,只要取得他的授权就可以了,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复杂。”相较于江湖人士的狠辣,商人只希望以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即可。 “没想到钟文博还生了你这么个好女儿”粱爷有些妒羡地慨叹“称准备去看他吗?” “我安排个时间吧。”范雨瑶犹豫了一下,她与钟文博并无父女之情,也不认为钟文博会高兴见到她,只是无论如何这具身体是他所赐,现在正是他落魄的时候,不去看望他却是有违人伦了。 “你今天的情绪好像不大稳定。”因为冷空气的南下,冬天的夜晚别有一番肃杀的味道,可范雨瑶却执意摇下车窗,用迎面而来的寒冷来使自己保持冷静。 “女人都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你不知道吗?”范雨瑶把头靠在车门上大喇喇地说。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的粱昊有些哭笑不得,六小丫头说话越来越荤素不拘了啊。” “别整天小丫头小丫头的,我又没比你小几岁,也跟着粱爷乱叫。”范雨瑶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被粱爷那个年龄段的人唤作“1小丫头”还尚能接受,粱昊的年龄还没她心理年龄大呢,居然也这么叫她,让她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哟,脾气真大。”不知道为什么粱昊反而觉得这样有情绪爱耍点小脾气的她才更有些人气,不像那个永远精密理智的机器人,反倒引起了他逗弄她的欲望。 “你有谈过恋爱吗?”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吓得他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方向盘。 “干吗突然问这个?”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着失落“我有想谈恋爱,可惜人家不和娄谈。 “我只是觉得很佩服方重,虽然我之前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他能为自己的爱人放手一搏,做出那样的牺牲,真的很难得,换做你我可能都做不到吧。”连宋颜那个huāhuā公子都坦言做不到了,更别提他们这样理智的人了。 “谁说我做不到?只要是我想守护的,我就会尽一切力量去守护,哪怕是用我的生命都在所不惜,何况只是一个家族企业而已。”粱昊沉声回道“一个男人连保护自己爱情的能力都没有,那真是无能至极。” “不会吧?”范雨瑶瞠目“你不像是那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人啊。” “这就是你愿意帮方重的原因?觉得看到一个爱情童话了?”粱昊恍然“果真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啊,你若想拥有一段爱情童话,欢迎随时来找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去你的。”范雨瑶笑骂“刚才还说把我当妹妹,是想乱伦啊?” 六小姐,是你不要我这个哥哥的,我很受伤好不好?做情人也不行,做哥哥也被嫌弃……” “哈哈哈,粱大少,我要把你这个哀怨的表情拍下来传到网站上,保证点击率很高……” 范雨瑶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两人摊牌只做朋友之后,相处得反而越来越自然,不用高深莫测地试探来试探去,还可以这样轻松地谈笑,只是她永远看不见粱昊那一丝隐藏在暗处的无奈和压抑。 笑嘻嘻地下车道别,她正努力翻找着包包里的钥匙,却一直没注意到家门口树下阴影处的身影。 也许是并未感觉到杀气,直到冷不防被人欺近,她心中才警铃大作,一个肘击过去,随身的包包也被当做武器,那人显然对她了若指掌,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她的攻击。 看不清对方面容的她正要大喊,一个熟悉的声音却让她彻底僵住。 “我一离开,你就忙着和野男人约会得不亦乐乎!”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误会 范雨瑶怔怔地看着眼前避个一脸阴鸷的男人,再三确认这不是梦之后,竟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是该朝他大吼大叫责问他的恶行,还是飞奔到他怀里一诉相思? 看着她痴痴凝望自己的样子,原先因为找不到人而满溢的怒气竟奇妙地烟消云散了,他叹了口气将她拉近,“小猫,你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你怎么会来?”他的出现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我不能来?”她的冷漠让他的脸色冷了下来。 “不在美国搂着你的钱媛,来南州这个小地方干嘛?”神智恢复清醒的她没好气地说。 简洵一怔,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你,这是在吃醋?” “吃你的大头醋!”她火大的甩开他的手,因为他她足足生了一天的气,波及无辜无数。 他竟然咧嘴得意地笑了,自负如她竟然会吃钱媛的醋,可见他在她的心中地位有多重。 “笑,笑,笑··…··”她愤愤地看向他,搞不懂明明气闷了很久,见到他的时候又似乎没有办法认真发火。 “钱媛可是你的手下败将,也值得你吃这么多醋?”恢复了好心情的他又有了逗她的兴致。 “都搂在一起被杂志拍到了还不吃,难道要等到捉奸在床的时候再哭吗?”她笑。 “什么搂在一起?”他一脸茫然。 “传媒大亨连自己的绯闻都不清楚吗?还是说在装傻?”她越想越气。 “你看到那个杂志了?”他觉得不可思议,只有那种街头娱乐八卦杂志才肯登这种无聊的新闻,而她对这种没营养的杂志一向不感兴趣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冷哼。 “有搂吗?我家正好有那本杂志,我们一起研究一下那究竟是搂还是她死活拉着我的手臂。”他极有风度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她死活拉着你,你不会把她推开啊?这么有风度,那是不是她脱个精光在你身上跳钢管,你也只能默默忍受啊?好可怜好委屈哦。”她撇唇讥讽。 他早已忍不住闷笑出声,“小猫·我有没有说过,你吃醋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哼,那你慢慢在这里回味吧,我要回家了。”她佯怒o “这么久没见,你都没话想和我说吗?”他连忙把她拉了回来,“现在时间还早······” “不要·我刚和‘野男人,约会回来,要回家休息了。”她不爽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仅是个小醋坛子还是个小气包。”他无奈地叹气。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她仰头看天。 “好啦好啦,能否请女王陛下给我一个机会好好服侍一下您劳累了一天的身子?”他故作谦卑的衬好逗笑了她,每次她不爽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包容退让。 他之前就在范雨瑶家所在的别墅区买了独栋别墅,正是当初她一眼看中的楼王,虽然不是第一次束,但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怎么都没人在打理?”黑漆漆的屋子没有开灯,虽然家具还都整洁干净·但却毫无人气。 “每天过来整理的人已经下班了,我回来的仓促,霍森和帕尼要明天才会到。”他本来是打算住酒店的,但是这里离她更近一些。 “我要一杯柠檬水。”她不管不顾地往沙发一扑,大喇喇地脂使道。 “家里没有新鲜的柠檬了·”简洵皱眉,“矿泉水可以吗?” “真没诚意。”她嘟着嘴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杯子有没有洗干净啊?放了这么久,都是灰尘······” “有啦!”他恼怒地敲了她的脑袋一记,堂堂大总裁沦为打杂小弟,还要被她嫌七嫌八的。 “你给我老实交代,为仟么我打电话给你都不接,今天打竟然已经变成号码不再使用中了?”甫一坐下·他就开始秋后算账。 “我不接你电话?”她跳了起来·“明明是你不接我电话,除了刚开始那几天还会打几个电话发发短信之外·你后来就完全人间蒸发了,我打给你你的号码已经变成空号了!” “怎么可能?”他不可思议地掏出手机,“这支手机我一直放在身上,根本没接到你的电话,你不信可以再打打看。” 范雨瑶半信半疑地拨出电话,他的手机果不其然响了起来。 “可是我前一段时间拨明明是空号啊。” “你拨我的号码是空号,我拨你的又永远都没人接······”简洵皱眉,“昨天看到杂志以后,我就是担心你万一知道了生气又联系不上你,才放下一切匆匆回来的,结果没想到你换了手机号,又搬了家,还好打听到你新家的地址,才在这里站了一晚上。” “我就是生气啊,”她直言不讳,“所以才立马换了手机号,家是你走没多久就搬了的,但是我真的到后来就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啊,不信你看我手机通讯记录,只到你走之后的第五天为止,之后就再也没有你打来的记录了。” 他的脸色冷肃,她知道脾气温软的他不常发火,可一旦发火就比喷火暴龙还恐怖,经常会做一些吓死人的事,比如把她扔到冷水里狠浇一场。 不过这次他的怒火显然不是冲着她来的。 “有人在刻意阻断我们的联系。”他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调出程序一看,果然在手机黑名单里找到了她的号码,难怪她永远打不进来,他也打不出去。 “看来科技进步也不全是一件好事。”她叹息,让两人误会了半天,心情郁闷了这么久的原因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谁叫这个时代人人都用智能机,装了许多应用程序的手机给人们带来了便捷,却也给人带束了误会的可能。 “我知道是谁了!”他气得不打算维持自己的绅士风度了。 “白痴都知道是谁。”她没好气地说,只觉得丢脸丢大发了,这段时间自己的患得患失,自怨自艾都来自人家这么个小小的动作,她哀叹地把自己埋进抱枕里,觉得真是没脸见人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和好 “不生气了?”简洵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气!怎么不气?”她瞪圆了双眼,“想起钱媛那双手我就恨得要命,恨不得把它剁掉!” “这么暴力?”虽然故作惊讶,但还是掩不住一脸的得意,他爱死她的在乎了,“她以前也常常挽着我的手,怎么都没见你有这么大反应?” “你这是在提醒我要和你算旧账是么?那些花蝴蝶们换了一拨又一拨,留恋花丛的感觉很好吧?”她眯着眼。 “你那时候比我还夸张好不好,你男伴的数量起码是我女伴的两倍,还敢和我计较?”他回瞪回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眼?要是你身边的男人比我身边的女人少,你就会觉得没面子,是不是?” “谁叫你整天叫我‘洗衣板,的?”她不服气地挺了挺胸部,为了彰显自己的魅力,她只能让那些烦人的蜜蜂在身边飞来飞去。 “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一脸悲痛的样子,“最可怜的是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长进。” “我还在生长发育好不好,”她咬牙切齿地说,追求完美的她也很难容忍这一点缺憾,“终有一天叫你后悔今天说过的话。” “那我真是非常期待啊。”他笑得很斯文,却有着显而易见的邪气。 “下流。”她啐了他一口。 “这就下流了?”他揽迂她,准确无误地吻在她的唇上,好一阵缠绵悱恻之后,才气息不稳地在她耳边挑逗般地低语,“我早就想对你做比这还下流的事了。” “真的假的?”她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要比挑逗是吧,谁怕谁?“什么时候?不会是十三岁的时候就有这种邪恶的想法吧?” 他有些尴尬地僵了僵,不自然地红了脸,这个女人非要这么煞风景地追问细节么?反正不看他出糗她是不会开心的。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一看他的反应她就明白了笑得如一只偷腥的猫儿,“你那时候比我还矮呢,我可是真心把你当小弟弟看待呢,脸还有婴儿肥呢,多可爱啊,哈哈哈……………” “你这女人!闭嘴!”他羞恼地喝道脾气再温和的好好先生在她面前也会被逼疯。 两人笑闹了好一阵子,她在把话题导入正轨。 “好啦,还没问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呢?” “医生说爷爷还不算太迟,而且身体状况也不错,再撑个几年应该是没问题,现在正在化疗中,几个疗程之后看一下肿瘤的大小再进行手术。”他的眉宇中有着隐隐的放松,情况比他预料中的要好。 “只要不算迟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安抚址′拍拍他的手。 “现在治疗方案定了,一切也上了轨道总算是稍微能够放下心来,但是他的生活质量明显下降了,所以情绪上有些不稳定。”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必须卧床休息了吗?”老爷子连坐都坐不住,要是让他成天躺着,不疯才怪。 “他老说自己没病是被那些检查折腾出毛病的。”他无奈地摇头,“开头我还瞒着他,可他不配合治疗…只好据实以告,他这才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接受治疗,不然他还老嚷着要上太空呢。感觉治疗一开始,他的状态就开始萎靡了,现在基本上是卧床休息因为他很越束越容易疲劳就连多说一会儿话也会觉得累。” “他一定很难接受这种卧床的日子,可又不得不乖乖接受治疗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很差。”她可以想象对那个好动的老爷子来说,剥夺他玩乐的权利该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连他喜爱的美丽小护士都不泡了,你可以想象他的精神有多差。”他半开玩笑的口吻里有着忧虑,他从没想过那个活泼好动大大咧咧的老人会有倒下来的一天,会那么无助地躺在病床上露出他的老态。 “那你可得好好安慰他。”她知道他这一趟回来必然不能久待。 “和钱媛一起被拍到也是因为去医院看爷爷。”他主动解释道,“可能是她事先已经安排了狗仔在那里偷拍,她同时把这则新闻发到很多杂志社和报纸,大部分都被主编扣住不发,只有那一家为了抢新闻不择手段,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就算你整垮他们也是治标不治本,那个钱媛你打算拿她怎么办?” “她是董事长助理,爷爷生病了,这个董事长位子准备在近期内交接给我,我不需要她这样的助理,自然是把她开除。”他毫不怜香惜玉地说。 “我就搞不懂了,当年她就算过来找我放话,却也不至于嚣张到这个地步,她哪来的胆子敢这样动手脚?”她真是想不通,居然会被那个看起来很弱的学妹给摆一道。 “应该是不甘心吧,女人的妒忌真恐怖,”他心有戚戚焉地耸耸肩,“可能是你当年太强势了,她在你面前除了自卑很难有别的情绪,所以输给你她在心理上也许好过一点,她以为安忆死了,她就有机会了,没想到………………” “没想到我阴魂不散,哈哈哈………………”她笑得很开心,钱媛死都想不到她就是安忆,所以她是怎么也打不垮她的。 “输给你她很不甘心。” “唔,她觉得像你这样的王子起码也得找她这样的女孩儿,我这种臭水沟里的蟑螂可配不上你。” 她笑得很愉悦,他听起来就觉得不痛快了。 “她这么说你的?” “是啊,她回国之前找我摊牌的时候说了一大堆这种话。”换做别的女生早就芳心中箭,伤心得血流成河了,可惜身穿黄金战甲的她就算钱媛说干了嘴,也不会有丝毫感觉。 在某人自信得自负的心里,世界上只有配不上她的人,还没有她配不上的人。 原本还有些自怨自艾的心,随着他的归来又重新燃烧起了自信,当然可不能让这个男人知道她之前纠结的心理活动,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他嘲笑到什么时候。(未完待续。 上架感言 很少写上架感言的,只是这次上架早得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首先要祝亲爱的读者们元旦快乐,虽然可怜的苏四公子这次元旦小长假要继续上班,但是我还是会继续努力更新的!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很多读者都是从《种田记》开始看我的书,虽然那本书写得很乱,我自我感觉都十分不好,但是还是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会不断努力进步的…… 写完《重生之我的快乐我做主》后,我一直想写一本能让大家记住,能让大家看完之后觉得“诶,还不错哦”的书,休息了半年时间,在电脑上开了几篇新文,但是写了几万字后觉得不好,于是又推倒换个题材,最后才选定了这本《重生之财女》,我希望这本书比前两本书更好看一点,如果还是不好看,也希望大家不要灰心,我会继续写下去,向大神们学习,努力写出一本还可以的小说。 新的一年,心中充满了对支持我的书友们暖暖的谢意、感动和祝福,感谢所有订阅的、打赏的、投票的、评论的、推荐的、收藏的、点击的朋友们,谢谢你们让我有勇气一直写下去! 祝大家新年快乐,合家幸福,万事如意!c 第一百六十三章 缱绻 “这次我回来不能多待,最多一个礼拜就得回去”简洵把她抱在怀里,敏锐址′发现她又轻了不少,“又在减肥?” “唔……………”她含含糊糊地混过去,完全不敢讲是因为他失联而茶不思饭不想,心情抑郁导致体重锐减,现在勉强可以够着苗条的标准了。 “你再减下去就成纸片人了。”他不悦地看着她。 “呵呵,瘦点好,瘦点好,我以前更瘦。”女人对美和瘦的追求都是无止境的,“你旗下那些女明星一个个比我还瘦,你敢说你不喜欢瘦的?” “她们要上电视,你需要吗?我就不喜欢瘦的,抱起来硌得很。”他狠掐了她的小蛮腰一把,“给我多吃点,知道吗?” “那可不行,要是我和你在一块儿也不小心被拍到了,在镜头里比钱媛还肥,我就不要活了。”她皮皮地笑。 “存心捣乱是吧?”他斜睨了她一眼,“放心就算有那一天我也会要求他们把你的身材ps得又长又细才能发。” 两个人在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明明是没什么意义的话,也能东拉西扯一大堆,说了半天才说到正题上。 “老爷子身体不好,你的休假应该结束了吧?公司里事情那么多,还回来做什么?” “我敢不回来吗?某人电话打不通,音讯全无,又正好拍到我和钱媛的照片,要是有人胡思乱想怎么办?”他堪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远在大洋彼岸也能猜透她的心思。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她干笑几声,故作愤慨地说,“我是那种人吗?那种可笑的传言能信吗?” “如果不相信,刚才发什么脾气?”他摆明就是不相信,她眼底的嫉妒简直快把人给烧着了结果误会解释开之后居然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现在干脆直接抵赖。 “呵呵,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嘛。”她打死不承认自己会有那样软弱的情绪。 “胆小鬼,”简洵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不肯承认自己脆弱的人最懦弱。” “拜托我们什么交情,你要是和钱媛有些什么还不早有了,何必等到现在。”她一副十分了解笃定的样子,“放心吧,我不会去吃那些无谓的干醋啦。”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淡笑地看了她一眼,感情的当事人永远都不可能像旁观者一样冷静,“那我下次就不解释了。”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她故作大方地摆摆手突然反应过来,一脸阴沉地瞪着他,“还有下次?” “你也知道的,我的工作难免要和那些美女们打交道,被那些报刊杂志捕风捉影也是正常的要是有几个不怕死的要发出去,我也没办法,不辽你不吃醋我也就放心了。”他胸有成竹地看着她,一副吃定了她的模样。 她不服输地看着他,也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你放心吧,我升南州也忙得很呢,光是每天的应酬就把我烦死了晚上迟了也难免有人要送我回来若是你不小心看见了…可千万别吃醋啊。” “你敢!”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就是要赢是不是?好,我承认我输了,我会吃醋,所以我要回来看着你,满意了吧?” 这个女人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 她嘻嘻笑着,顺势搂住他的脖子,“那我们说好了,都要和那些花花草草保持距离,都不准胡思乱想,就算是电话找不到人,也得及时查阅自己的电子邮箱。” “这次是我疏忽了,”他抱歉地轻啄了她一口,“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特别是后来为了赶回来,完全忘记去查邮箱了。”他认真地道歉,他的私人邮箱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平时公事来往的邮箱则由帕尼和霍森处理。 恋爱对她来说是个新鲜玩意儿,而第一次的恋爱就是这样的远距离恋爱,虽然有两人多年相知的感情做基础,但还是让她尝到了其中的酸甜苦辣。 “啊!”她无意中瞥见客厅的大座钟,“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别回去了,”他不肯放手,“今晚就留下陪陪我吧,你就舍得扔下我一个人?” 对于她的新身份,他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对他来说,她不过是相貌名字变了,她的脾气性格还是原来的她,她也应该属于他的世界,而不是这个陌生的城市,那个凄凉的单亲家庭,也不认为她有继续留在避个家庭的必要。 “同学,我现在还是未成年少女,”她拍拍他的脸,“妈妈在家可是会担心我的。 她很享受这份母爱。 “都成年十年的老女人突然又逆转时光变成少女了。”他很不甘愿地起身,嘴里还在嘟囔着。 “我这是少女的脸蛋,御姐的心,这种类型可是很受男人欢迎的哦。”她包地笑着。 “包括今晚送你回来的梁昊?”他早就让她和他保持距离了…看来某人并不十分听话。 “你都知道他是梁昊了,还说他是野男人?”她哈哈大笑,“你放心吧,他现在只把我当妹妹。” 他嘲讽地撇撇嘴,“你以前还只把我当弟弟。” 事实证明,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姐弟,实际上总是有些含义不明。 她笑弯了腰,“那是因为当年我自觉自己这头老牛吃不起你这棵嫩草,只好心里酸酸地把你当弟弟,现在我是青春无敌美少女诶,怎么可能忍住对你下手的欲望。” 他俊脸微红,暧昧地她笑着,“愿君多采撷。” 她笑眯眯地伸手掐了掐他依旧水嫩的双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喜欢你这副小娇羞的样子,比你平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上一万倍。” 他哭笑不得,没有男人愿意听到别人用“小娇羞”来形容自己,而只有在她面前,永远四平八稳的他才能有愤怒、无奈、欢喜、放松种种正常人的情绪,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压力 “春风她吻上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调到与噪音无异的歌声在室内不断回荡着回荡着······ “石绵绵,你够了#吧你!”终于有人无法忍受地出来抗议,反反复复就两句歌词能唱一上午,还要走调到这个地步,这女人肯定不是凡人! “干嘛呢,干嘛呢,老大都没意见,怎么就你毛病多啊?”石绵绵气势汹汹地反驳道,一副十足的佞臣模样。 “小人得志。”方朝明啐了一口。 “方朝明,你找死啊······” 两人当着他们老板的面,直接打闹了起来心情很好的范雨瑶却完全无视这两人的不务正业,反而在自己的位子上轻声地跟着哼了起来,连看盘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微笑。 诡异,真是太诡异了! 就算是今天又赚了不少,也不至于让整天黑面得近乎面瘫的她露出这样肉麻的微笑吧。 三个大男人觉得自己真是不懂女人,明明前几天还在刮台风,过两天却是灿烂无比的艳阳天,脸翻得比老天爷还厉害。 石绵绵也觉得很苦恼,没人与她分享八卦的快乐也是一种折磨啊,身为女人的她自然了解老大这种忽晴忽雨的状态明摆着就是在谈恋爱啊,和男朋友吵架了,刮风下雨,和男朋友和好了,晴空万里。 可当自己兴致勃勃地把观察心得和这三个男人分享,结果偏偏个个嗤之以鼻,没有一个人相信,叫她怎能不郁闷。 范雨瑶用笔敲着手中的资料,暗骂方重的优柔寡断。 这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大少爷犹豫再三还是把稀土矿可能收归国有的消息压了下束,毕竟这个消息太过于耸动了,而新意集团的丑闻则在第一时间被他毫不犹豫地放了出去。 大概新意集团没有料到这个已经过去的小事会在这个网络资讯发达的时代激起神经本束就脆弱的网民巨大的反应,在第一时间的应对就十分失败,他们坚称自己的工厂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又言辞激烈地指责当事人,声称将会追究破坏其名誉者的法律责任。 他们低估了人肉搜索的厉害,在这个时代里,几乎没有网民们想知道却又无法知道的事情,一只蚂蚁力量虽然小,但一大群蚂蚁却能咬死一只大象。 被激起众怒的网民竟然直接找到了那个工厂和曾经在与依然在其中工作的工人了解情况而事实与被爆出来的丑闻相差无几,毫无疑问新意集团在说谎。 这下子新意集团陷入了被动,开了新闻发布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歉,更没想到负责人在公司门口被人扔了臭鸡蛋,更有人在新意集团门口掀起了烧、砸新意集团产品的活动,一时间新意集团的产品被民众抵制,股价大跌,这其中若没有方重刻意的推波助澜,显然也是难以达到这种效果的。 范雨瑶早就出手做空了新意的股票反反复复地配合舆论让新意的股价一泻千里,顺手又小赚了一笔。 “这个方重要是再找不到私募帮他融资,就算新意的股价跌都底都没有用··…··”范雨瑶抱着资料坐在简洵的书房里,扯着自己的头发。 “别苦恼了,不然你自己弄一个私募吧我帮你把手续都弄好。”简洵见不得她那苦恼的样子。 “这么大方?愿意出钱去帮别的男人?”她奇怪地看着他,居然转性了?总不可能他对稀土也有兴趣吧。 “我是看你头发都要被扯得掉光了,你都愁成这样了··…··” “你以为我是为他发愁?”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和我非亲非故,我那么担心他干嘛?只不迂手上正好在做他的cade而已啊。” “那你扯自己的头发干嘛?”他赶紧把她的头发解救出来。 “我头疼啊!”她哀嚎一声扑进他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变得特别娇气,今天中午没睡午觉,整个人困到不行现在头疼得快裂掉了!” “这么困为什么中午不去睡?”他心疼地揉着她的太阳穴。 “做我们这行怎么可能中午睡觉啊?”股市不睡觉,她怎么能睡?“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好像特别嗜睡,难道是冬困“只听说过春困的,没听说过还有冬困的。”他见她蹙着眉艰难地看着每一个字,干脆把她手中的资料抽走,“你知道我最讨厌你这样罔顾自己身体去拼命,你现在有忙到这样分秒必争的地步吗?” “没办法,再不努力就和你的差距越来越远了。”她疲倦地打了个呵欠,近来心情好,在工作上也格外卖力,每次和他约会完回家睡不着,干脆继续工作到凌晨,常常忘记了时间,一天才睡三四个小时,不觉得困倦才怪。 “你真是疯了,你这具身体经得起避样糟蹋吗?”他怒了,“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我想早点到你身边嘛。” “你就算一分钱都不赚,也会好好地和我在一起,难道我养不活你吗?”他气急败坏,没见过这么顽固的人。 “如果我沦落到一辈子靠你养活的地步,就不是我了。”她软软地又打了个呵欠。 “我不在意啊,我只要你好好的,难道你还想再让我经历一次······” 她没有回话,已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这个女人连睡觉的时候都不踏实,依旧蹙着眉头,紧抿着唇。 她的压力太大了。 好强是她的优点,却也是她的短板,无论面对什么事,她都不允许自己输,现在的她所处的环境和之前相差太大了,而她却硬要靠着自己重回巅峰,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他自然也很清楚,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情,她却硬要去拼。 他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她绝不会让自己变成依附他的菟丝花,也不会容忍骄傲的自己被别人冷嘲热讽。 真是一只倔强的小猫,他低头轻吻了她的额头,满眼都是心疼,他想帮她分担,却又想不到针么好的办法。 第一百六十五章 私募 一周的时间对热恋中的人来说实在是短得可怜,仿佛■′在眨眼之间,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完,简洵就被迫得飞回美国了,两人就算再离情依依也得接受这个事实。 自恋人走后,范雨瑶就如上了发条一般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仿佛除了工作赚钱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引得起她兴趣的事情了,就连宋颜几次喊她一起去马场都被她拒绝了,更别提过去还会勉强出席的饭局了。 对她的这个状态,最觉得有压力的莫过于大熊他们四个了,虽然范雨瑶的心情一直都还算不错,但这种工作狂的强度让他们实在有些吃不消,赚钱虽然是好事,可年轻人哪个不爱玩,范雨瑶摊派下来的任务太重了,他们有钱没时间,已经很久没和朋友们一起出去吃饭唱歌,每天只剩下不停地工作工作,让几人有种要得抑郁症的感觉。 “你那里的局面已经全部掌控了吗?如果没有怎么还会有闲心到南州来?”范雨瑶皱着眉,如果方重没有找到合适的私募,那么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我人已经到南州了,你又何苦唠叨这么多?”方重的心情明显很轻松,“正好让你见见两个人。”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范雨瑶想也不想地回绝。 “吃一顿饭的时间总有吧,你总要吃饭的吧。”方重摆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最多只有半小时。”范雨瑶皱眉,她就算吃饭眼里也只容得下那些资料。 范雨瑶没想到方重会将他心爱的女友带到南州来,那个温柔如水,楚楚可怜的女子的确是男人们会喜欢的类型,何况她又不失开朗甜美,就连范雨瑶对她都十分欣赏,美女嘛,谁不爱看,反正又不是她的情敌。 “雨瑶这位裴仲森先生是含之大学时代的学长。”和范雨瑶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了,他也不再见外地喊她“范小姐”了。 范雨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方重浪费她宝贵的时间就是要让她来见见他的女友和他女友的学长吗? 方重看出了她的疑问,意味深长地一笑,“裴先生现在在经营一家私募基金。” 范雨瑶挑眉,看来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私募这才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率性的年轻男子,一身普通的白t恤牛仔裤,加上他那张娃娃脸,看上去像个普通的大学生,很难把他同金融界的精英联系起来。 不过人不可貌相,也不会有人把一副学生模样的范雨瑶和她在做的事联系起来。 察觉到范雨瑶打量的目光,裴仲森朝她露齿一笑,给人的感觉特别阳光,特别漫不经心这样的态度,很难想象他会从事金融这样严谨的专业。 范雨瑶有心想多问几句,又想到自己给人的印象估计更不靠谱,这个方重已经是病急乱投医,连自己这样离谱的角色方重都找上来了,这个裴仲森估计在他眼里还更靠谱一些吧,索性也不多问,干脆埋头大吃了起来。 方重没想到范雨瑶真的是出来吃饭的,丝毫没有交谈的欲望,一时间场子有点冷,他太高估女人的好奇心了。 他和女友无奈地对视一眼,正准备开口打个圆场没想到裴仲森倒先发话了。 “范小姐看起来很年轻啊还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样,不舳道是怎么保养的什么时候教我几招?”这话听起来很无礼,但配合上他那牲畜无害的笑容却显得特别诚恳。 “是么?”明白他在探自己年龄的底细,也许方重已经查过她的底了,但她还是不想在人前强调自己的年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也不觉得自己会与这个裴仲森打什么交道,敷衍地笑笑,“裴先生看起来也很年轻。,,“是吗?”裴仲森一脸雀跃,“我保养的秘诀就是心情好,不像你们一个个整天用工作把自己绑得死死的,人生在世短短几年,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嘛,像我现在在做的这个私募,也就是前几个月突发奇想觉得这一行挺有趣的,就顺手做了·什么赚钱不赚钱倒在其次。” 敢情这位公子哥还是门外汉?难怪肯拿钱出来给方重融资,换做任何一个有点常识的金融人,经过慎重分析之后,基本不会愿意和他合作。 “学长就是喜欢享受人生,”温含之柔柔软软地笑着,“像你这样才是真正的大忙人,为自己追求的人生而忙。” “不错不错。”裴仲森得意地连连点头。 “要不是你正好在南州转机,我们还碰不上你呢。” 大概是方重也听不下去他们东拉西扯半天毫无意义的对话,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雨瑶,我很快会把稀土的消息放出去,到时候你帮我把股价拉到最低,在股东失去信心的时候,裴先生会提供资金给我收购股东手中的股票,裴先生,没有问题吧······” “反正我会借钱给你的,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裴仲森一脸不耐地挥了挥手。 不仅方重一脸尴尬,连范雨瑶都瞠目结舌·从没见过如此不负责任的私募,这方重也太牛了,这栉的人都敢请? “你不怕他突然决定要退出?到时候摆你一道,那样的局面可是相当可怕的。”她不禁提醒道,这个裴仲森看起来太逐随性,万一他心情一个不好就宣布不和他合作,到时候方重可没处哭去。 “我现在能怎么样?连梁氏那里都拒绝我了,我连引狼入室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放手一搏了,大不了就不要这个总裁的位子,重新来过。”经辽这段时间的煎熬,他已经很豁达地想通了。 “你女朋友不错。”她回头看了相谈正欢的温含之和裴仲森,就算两人在聊天,温含之的目光还是缠缠绵绵地落在方重身上,哪怕是她都能感受到其中深深的情意,“好好珍惜吧。” 她不希望看到男人把事业的不顺归咎到无辜的女人身上,毕竟路是他自己选择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收益 “含之是我初中时代的学妹,傻乎乎的,”方重回头看着温含之,目光温柔,当年的他对这个总是喜欢脸红的小学妹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她大学一毕业就到我的公司,是我之前的秘书,她的工作能力很强,可是在感情上………………咳咳,真是个傻瓜。” 方重俊脸微红,看着温含之的眼神就快淌出蜜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温柔害羞的小女人居然爱了他那么多年,甚至甘心做他的情妇,只为能待在他的身边,情深至此,他又怎能辜负。 范雨瑶不知道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温含之傻,明明看起来很伶俐的一个女孩子,也许在爱情面前谁都是傻瓜。 “半小时到了。”范雨瑶低头看了看表,抬步欲走,还好方重选择的饭店离她的工作室很近,过个街就到了。 方重愕然,还真是分秒不差,吃顿饭有必要精确到这个地步吗? “我送你回去吧。”虽然近他还是一贯秉持着绅士风度o “不用了,他们还在等你,好好应酬那个裴仲森吧,千万把他看紧。”范雨瑶对裴仲森始终不大放心,那种公子哥兴致一来说不干就不干了。 “你也别太小看裴仲森,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他的假象而已,这个人精明得很,他之前投资的每一项事业都很成功,算是一个低调的隐形富豪,如果他真要是看中了我们方氏,应该不会中途撤出的。”方重眼底有着担忧,嘴里的话一半在向范雨瑶解释,一半则是在安慰自己,这段时间他压力大得要发疯。 “但愿如此,既然决定要做,就快点行动起来,现在的新意集团在风口浪尖上…暂时无暇他顾,趁着现在出手时机最好,再拖下去,在他们公关公司的刻意淡化下…民众的注意力很快就会被分散,等他们缓过劲儿来…一切都迟了。”范雨瑶临上车前还特意叮嘱道。 “我明白。”方重点点头,虽然刚开始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找上范雨瑶的,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根本找不到愿意帮他的人,而宋颜又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范雨瑶说的那么神,他也就姑且一试,没想到她的专业程度非但不逊于他曾经接触的那些专家们,手段似乎还在他们之上,而之后他才查到范雨瑶只是一个出身于普通单亲家庭的高中生,当时他震惊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要不是宋颜的介绍和范雨瑶之后出色的表现,打死他都不会把自己地位的安危交到她的手上,而每一回和她说话都让他忘记了她的真实年龄,她实在稳重冷静得可怕。 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果然不错,想起近年来国内外的新晋富豪们都年轻得可怕…他的心里就不免有了一丝悲凉,明明不到三十的他完全能称得上是青年才俊,可和这些十几二十岁就已经成功的人相比,简直就是平庸至极。 “这几个月我们重仓投资股指期货,前几天的那笔交易超过了百分之两百六十,已经大大超迂原先预计的百分之五十。”饶是憨厚的大熊脸上也难免流露出激动。 石绵绵率先鼓掌,“老大,这次做得这么好…应该要奖励奖励我们啊。”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奖金。”范雨瑶的心情很好,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蹭蹭往上涨…是她最开心的事。 “不要啊,老大,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有钱也没空花啊,你就行行好,放我们几天假,大家一起出去度个假什么的吧?”石绵绵讨好地笑道。 “你要请假?”范雨瑶瞟了她一眼,“那你就去吧,记得把手头的case交接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劳逸结合嘛,我是说咱们五个一起出去度个假,犒劳一下自己,最升南州冷得很,不如咱们飞去巴厘岛玩一圈,你看报纸上有优惠信息呢………………”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范雨瑶在资料上做着标记头也不抬,“我记得你手中的几只股票一直都没有起色,今年的任务能完得成吗?” “呃,呃,这次股指期货的盈利不能算在任务里面吗?”石绵绵顿时傻眼了。 “当然不能,任务是你自己的,股票是你自己选的,当然是你自己来完成。”范雨瑶毫不留情。 石绵绵脸色灰败,“老大,你真残忍。 “不是我残忍,”范雨瑶最近心情好,也有耐性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绵绵啊,不是我说你,我们之中就属你玩心最大,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没有人会嫌自己钱赚太多的。” “我玩心已经不算大了,石绵绵嘟囔着,在同龄人之中她一直以来都是宅女那等级的,可是最近被范雨瑶绷得太紧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出去放松放松,每天除了要配合范雨瑶的各项工作,还要顾好自己的股票和期货,回去以后还要完成范雨瑶布置的分析报告和总结,让她连一丁点自己的私人时间都没有。 “你们都过了证从业资格考试吗?”范雨瑶突然想到这一茬。 “过了。” “还没。”石绵绵和大熊羞愧地说。 “没过的赶紧过一下,这些考试都过了对你们将来也是有好处的。”可惜她高中还没有毕业,不然肯定第一时间去把这些证照拿下来。 明明是大冬天,石绵绵觉得自己冒了一身冷汗,压力大啊,压力山大啊。 “老大,我们接下来还要投资股指期货吗?”方朝明看着范雨瑶,他发现股指期货比普通的股票投资要赚得多,几个月下来,总收益率超过了十倍,想想原先的|db亿资金翻滚到现在的ko65亿,他就觉得浑身发抖,这速度太让人觉得脸红心跳了。 “接下来短时间之内还是有可操作的空间。”范雨瑶放下笔,捏了捏眉心,“你们发现没有,从上个月开始,cpi较去年同期增长了百分之三,泡沫已经产生了,这将会导致资产价值上升,国内的商品交易价格都要一致向上走,货币紧缩政策还会继续进行下去,我们接下来的交易必须都做多。” “唉,老大,为什么你总是能看得出我们发现不了的东西。”方朝明郁闷地说。 “多看多分析多花点时间功夫在这个上面,你们早晚也能看得到。” “我也分析过了,以为老大会继续做空。”陆成皱着眉,尽管和范雨瑶分析的不同,但他始终坚信范雨瑶永远是正确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这一阵子股市的颓势会一直持续下去…毕竟你说过他们想要做空华夏国,费尽心思布了那么大的局,就这么快收手了?” “最近股市这个样子,也难怪你没有信心了。”范雨瑶点点头,“但是你忽略了政府调控的力度,他们想要做空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何况这两个月也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了,你想想我们这样的规模都能够让资金翻十倍,他们这一次能从华夏国卷走多少钱?在这一点上,他们也是很聪明的,见好就收,否则政府出了更严厉的措施,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老大,我发现你和我们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你能够找得准时间点,你说的道理我们都明白,但是那个时间点太难把握了,输就输在那个时间点上。”大熊若有所思地说。 “这就要靠你们自己领悟了,以后做熟了就有手感了。”对此范雨瑶表示爱莫能助,直觉这种东西是很难教得会的。 “你不会是在娘胎里就在做这一行吧。”石绵绵无奈地苦笑,她今年还不到十八岁,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经验。 “我上辈子就是做这一行的,你信不信?”范雨瑶斜睨了她一眼,说着实话。 可惜不会有人相信,回应她的只是一阵零落的笑声。 “老大,你不是说十点的时候要出去一下?”大熊看了看表。 “这么快?”范雨瑶皱眉,觉得每天给她四十八小时都不够用,恨不得变身为机器人,这样能够节省睡眠时间,“绵绵,果篮准备好了吗?” “在这里。”石绵绵捧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大果篮,好奇地问,“老大要去看望病人吗?” “嗯,钟文博,他中风躺在医院里。”范雨瑶无意隐瞒…落落大方地说。 范雨瑶自己也没想到,半年前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竟会是如此一般落魄的模样,因为中风钟文博右边偏瘫,身体的右侧完全不能动弹,不仅手脚不能动,就连右边的嘴角都因为偏瘫而不能自主地流着口水,哪里还有当初一分俊朗。 虽说没有完全丧失语言能力,但因为生病他说的话变得极为含糊,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众叛亲离的钟文博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没有一个亲人照顾,就连请来照顾他的护工都是梁氏出的钱。 冷漠如范雨瑶看得都一脸心酸,估计钟文博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探病 见到范雨瑶,钟文博有些激动,虽然右手动不了,左却努力地抬起,喉咙里不断地“咯咯”作响,因为过分用力而面目狰狞。 “你先不要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范雨瑶坐到他的病床边,感觉有些尴尬,她并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位曾经的枭雄。 “唔唔,唔唔唔,咕咕咕………………”钟文博舌头发硬,可还是试图表达自己的想法。 范雨瑶要是能听懂他的话就真是神了,自认和他没有心有灵犀到那个地步,只得无奈地问他,“是不希望见到我吗?” 钟文博激动地连连摆手。 范雨瑶这才放下心来,来见钟文博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压力的,她的性格让她能够不畏强者,可是面对一个落魄的老者她还是忐忑不安,毕竟她和他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也有推波助澜的功劳。 不过对钟文博来说,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儿,但她却是自己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而梁氏之前也明示暗示过他,让他把文博地产交到范雨瑶的手里,不甘心归不甘心,可不得不说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落在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上总比落在外人手上好,何况这个女儿年纪还小,就算再精明,也比那些商场老手好对付。 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可他的心里还是清明得很,现下必须好好笼络这个女儿,他躺在病床上怎么也想不通梁氏为什么要帮他,似乎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梁昊对范雨瑶有兴趣。 这个女儿也的确有手段,不仅梁昊被她迷住了,连梁爷都欣赏她,以至于父子俩居然肯花大代价挽救文博地产捧她上位,女儿嘛以后终究是他人的,公司最后还不是回到他的手里。 钟文博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他压根不觉得自己病有多严重,小中风嘛,调养一段时间,慢慢就能恢复了。 “你放心调养身体这里的护工照顾得怎么样?”范雨瑶并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人,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只得东拉西扯一些安全话题。 钟文博点点头,又摆摆手,谁要和你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把我的公司看好才是正经! 范雨瑶不理解他的意思,这究竟说好还是不好? 她茫然地看着钟文博焦急的双眼,“你的左手能写字吗?如果可以,干脆写给我看吧。” 钟文博只是右偏瘫虽然言语不利,但是左手还是正常的,钟文博态度急切地抓过纸笔,歪歪斜斜地写下几个字,“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还行文博地产的欠款不算太多,银行来追讨了几次,已经达成了还款协议,目前没有破产的危险,顾逸手中的股份已经被梁氏买走了,他们不想看着文博地产破产,现在请了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的事务,一切正在逐渐步入正轨。”范雨瑶也不卖关子文博地产是钟文博一生的心血他会如此关心也在情理之中。 “为什么要请别人来管?”钟文博震怒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公司居然被他们贸然交到外人手里。 “不然谁来管?”范雨瑶无辜地回望他“是在牢中的你还是手里已经没有股份的宋青青?又或是那些小股东?梁氏是不可能帮你代管的,他们也信不过你公司里那些管理层的元老们。 “他们信得过你!”钟文博重重地在纸上写道,力道重得将纸背都划破了,“我已经签了股权转让书,将股权都转让给你了。” “您可真看得起我,”范雨瑶嘲讽地笑了笑,“我还是个未成年人,可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钟文博怔住了,眼神凶狠地盯着范雨瑶,他竟然忘记了这个女儿还未满十八,等她成年了能掌握公司的时候,他的病说不定已经好了,到时候梁氏宄竟是支持谁? 范雨瑶不知道钟文博为什么突然间变得目光不善起来,也许像他这种权力欲望极重的人无法接受别人来管理他的心血吧,不过她无所谓,依旧目光坦然地直视他,似乎对她来说面对一个凶狠的钟文博要比面对一个软弱的钟文博要来得舒服得多。 又是职业经理人,又是有梁氏支持的女儿,这些未来的敌人让钟文博再一次感觉到四面楚歌,恼怒地将纸笔统统扫落到地上。 “好了,好了,”范雨瑶拾起纸笔,病人的脾气好像都特别大,“不然你说你想让谁管理公司?” 钟文博握住笔,一时间也愣住了,他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奉行的是集权主义,当初文博地.产上下大小权力都是他一把抓,整个公司几乎没有他真正信任的人,唯一让他信任的也就是自己的妻子,结果最后还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叫他怎么可能再相信别人? 范雨瑶低垂眼帘,掩去眼底的嘲讽,钟文博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钟文博颓然放下笔,眼神发直地看着天花板,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我听隔壁病房的人说有一个老中医在中风调理上很有一套,要不要我请他帮你调理调理,这样也好得比较快……………”范雨瑶故意不和他谈公司的事,免得多疑的他又觉得她不安好心。 钟文博漠然地摆摆手,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和他感情不深的女儿会对他的病多上心。 而对于范雨瑶来说,来看望照顾钟文博与其说是因为感情,不如说是因为道义上的责任,毕竟她和钟文博是血缘关系上的父女,她可不想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反正也就是举手之劳。 眼见两人又落入无话可说的窘境,她从门外唤回两个护工,“他的病很容易得褥疮,所以要麻烦你们每两个小时帮他翻一次身,有空帮他按摩按摩,还有喂食的时候要小心,不然食物可能会被误吸入气管,导致肺炎………………你们尽心地照顾他,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范雨瑶叮咛嘱咐了一堆,又拿出钱来,给两个护工一人发了一千块钱,“这是奖金,如果我下次来看他,他不仅没生褥疮,没有什么大问题还恢复得很好的话,还会有酬谢。” “小姐人真好……………” “是啊,真是太孝顺了………………” 得了好处的护工不停地千恩万谢着,他们是梁氏请来的,给他们的工资本来就不低,范雨瑶一出手就是一千块钱额外的奖金,简直不啻于天上掉馅饼。 “哪里,哪里,”范雨瑶谦逊道,“我平时比较忙,没有办法照顾他,只能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你尽管安心养病,不用担心亏欠梁氏什么,这两个护工的工资我会来付,”范雨瑶转身对钟文博说,虽然心里明白以他的性格永远不会担心自己亏欠别人,只会在意别人亏欠自己,“另外我请了营养师给你调配三餐的饮食,他们每天会送帮助你恢复的饭菜过来。” 范雨瑶把今天带来的花插好,整个病房里都弥漫着香水百合的香味,让人忘记了这是在冷冰冰的病房里。 “我今天带来的水果里,你们挑两个橙子等会儿榨成汁给他喝一点…………… 不仅是护工们对他交口称赞,就连钟文博都开始疑惑起来,现在的他好像已经没什么可被人觊觎的了,她究竟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她的一举一动无不体现出她的关心和细致,很难相信这个被自己放弃的女儿会这样殷勤地照顾他,虽然心里怀疑着,但已经被人落井下石很久的他,可谓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关心被照顾的温馨了,也难免有了那么一点感动。 “老大,我觉得你对那个人太好了。”回去的路上…大熊忍不住打抱不平,他们几个都听说过范雨瑶自小被遗弃的事,钟文博对新妻母女呵护备至,而让范雨瑶住在那样的环境中不闻不问,每个人都觉得气愤难平。 “会吗?”范雨瑶倒不觉得,请护工和营养师买点补品什么的,不就是要花钱吗,反正她现在并不穷困,这点小钱还花得起,就当花钱买名声喽,她的人生可不容许有污点,心里再不喜欢钟文博,表面上的工作还是得做全。 “你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可他作为一个父亲,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养过你,真不公平。” “反正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范雨瑶套用石绵绵的话笑道,虽然她追求金钱,可在该花的时候绝不手软。 “换做我是你,不仅不会好心地去看他,还要故意在他住院的时候过去好好骂他,羞▲他一顿。”大熊恨恨地说。 “何必呢,没看他都躺在病床上动都动不了了?也怪可怜的。”只可惜身体动不了,心里还惦念着自家公司,像他这种心态,要想痊愈也不容易啊。 “老大,你心眼正好。”大熊崇拜地看了她一眼。 “我算是个好人吧?”被他这么一夸,她居然有了日行一善的成就感。 “当然,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以德报怨的好人!”大熊肯定地说。 范雨瑶笑得花枝乱颤,避年头好人也挺好当的嘛,只要你有钱,说几句漂亮话再撒一点钱,明明也没做什么,还能搏好名声,看来今天这一趟走得还算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考前 寒假前一股强冷空气突然袭击了南州,一向温暖潮湿南州竟然罕见地下起了小雪,让几乎没见迂雪的南州人着实兴奋了好一阵,兴奋归兴奋,但避样的寒冷天气让怕冷的南州人极不习惯,大部分的住家和办公场所都没有暖气设备,在这样的严寒里,只能靠跺脚取暖。 要不是为了考前冲刺划重点,范雨瑶是绝不会来学校受这份罪的,好歹家里和工作室里都装了冷暖空调,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寒冷并没有多大感觉,可今天甫一上学就感受到那种刺骨的寒冷。 尽管一个个同学都穿着厚厚的大衣和雪地靴,就连手上都戴着露趾手套,但还是冻得厉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脸上、耳朵都生了一个个红红的冻疮,林笑更惨,拉开自己的手套里面的冻疮已经破皮化脓了。 “怎么这么严重?”范雨瑶看得触目惊心。 “没办法,我们做学生的一天到晚手都得露在外面看书写字,没法保暖啊,我妈拿冻疮膏给我涂了,还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刚开始还觉得下雪挺好玩的,现在只觉得遭罪啊。”林笑吸了吸鼻子,“我看咱们班估计就你一个没生冻疮,没得鼻炎的了。” 每个同学的桌子抽屉里都堆满了一团一团白色的纸巾,轮到做值日的同学一个个叫苦连天,整个教室里充满了■■擤鼻涕的声音,学生中最常见的病恐怕就是鼻炎和胃病了。 “我可能也已经得了鼻炎。”范雨瑶连打了几个喷嚏,鼻塞让她觉得昏昏沉沉的,明明已经穿上了最保暖的大衣,手里还棒着热水袋,可那股子刺骨的湿冷还是不住地从脚底透上来。 “保重保重。”林笑了解地看了她一眼,这就是做学生的悲哀啊,她往太阳穴上抹了点清凉油开始使劲揉了起来,边享受地闭闭眼…边把盒子递给范雨瑶,“你要吗?” “这个是?”范雨瑶陌生地看着小红盒子,对华夏国人尽皆知的清凉油她却是十分陌生,味道有凉凉辣辣的感觉,虽然有些呛鼻但却能让人清醒。 “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是仟么。”林笑无奈地看着她笑了起来,范雨瑶在学习上是个天才…可在生活中却是个白痴,很多普及度极高的东西她都不认识,那些从小大家哼唱到大的歌曲她也一脸茫然,更别提那些儿时的游戏、零食和电视,她都是一概不知,“你是从火星来的吧?” 范雨瑶尴尬地笑笑,“我平时都没去注意这些。” “是是是,你以前都注意慕云枫,现在注意学习成绩…当然不食人间烟火喽。” “你这是损我呢,还是夸我呢?”范雨瑶笑睨了她一眼,有样学样地将清凉油抹在太阳穴上。 “嘶,真的好凉。”被鼻炎弄得有些昏沉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难怪学子们的桌面上都常备避一盒清凉油…虽然味道呛了点,但提神醒脑的效果却很好。 “这些题帮我看看。”林笑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她。 范雨瑶很少到学校来,大概一个月也就去两三次学校,平时都由林笑给她留练习材料划重点,而她则负责解答林笑的疑难问题。 林笑其实应该选择文科更为合适,她的理科成绩并不理想,在全班也只是中下游水平,特别是数学成绩更是大大拖了她的后腿。 而范雨瑶的理科远比文科好得多…她的理科成绩永远稳居年段前几名…对这么个大方的同桌,林笑也善加利用…将平时遇到的数理化难题全部记下来,等范雨瑶来学校的时候再一并解决,虽然一个月也就两三次的答疑时间,但对她来说也算是受益匪浅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看范雨瑶的解题,比老师写的解题步骤要认真细致得多,一步一步将所用上知识点写得清清楚楚,仿佛再难的题经她一解都变得一目了然了。 “雨瑶,你以后要是去做老师肯定能造福无数学子。”看着范雨瑶在纸上刷刷地飞速解题,林笑只剩下啧啧称奇的份。 “你最近成绩如何?”范雨瑶一心二用,一边帮她解题一边还有闲心和她聊天。 “好像比以前稍好一些,可能是逐渐适应了吧…不过数学还是很糟,特别是那些大题完全没辙,老师又老喜欢出那种又刁又偏的题,好像永远都不出我会的题,我都快烦死了,刚掌握的题型还没来得及有成就感,他就换了一种更怪的题型,存心要把我考倒啊。” “是啊,想要摸准老.师的心思可不容易,永远猜不到老师会出仟么题。”范雨瑶感叹道,她发现每门课都有自己的套路,就是数学专门出一些古怪刁钻的题目,也难怪学生们抱怨,好在她对数字有天然的敏感,以不变应万变,在避门课上并没有多大负担。 “我那天翻了一下历届的高考题,都是中规中矩的,哪有我们老师出的这么变态,我看他就是存心整我们。”林笑抱怨道。 “你现在就开始看高考题了?会不会太快了?”范雨瑶觉得好笑,“离高考还有将近一年半呢。” “现在还快?啧啧,整天不来上课的人果然没有紧迫感啊,没听到老班每次班会课的时候那番叫人寒毛直竖的猜神喊话吗?我们要在高二结束之前把高三的所有课程学完,留下高三一整年复习的时间,她老人家说了我们班是不允许有一个同学拉后腿进不了重点大学的,这是远的目标,近的目标是不允许有一个人跌出年级前一百名,一旦有人跌出了前一百就要被她赶出重点班…………… 理科重点班一共也就只有两个,人数加起来一百出头,没进入重点班的人挤破脑子想要到重点班来,重点班的学生也天天担心自己被挤出重点班,一个个都玩命儿读书,要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也难怪人人都说南州一中充满书香味了,学校里的学生除了念书连半点文娱活动都没有,走到哪儿都捧着书,能没书香味吗? 下课时间操场上偶尔还有几个高一的学生打打篮球,高二高三的学生恨不得自己的膀胱再大一些,连厕所都不要上,实在受不了了,上个厕所都是跑着去的,分秒必争地回来看书做题,像范雨瑶这么吊儿郎当的真是异类中的异类。 “这么严重?”范雨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大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就看这次期末考了,如果有人考在百名外,你下学期就不会在我们班上看到他了。”林笑笃定地说,她自己心理也紧张得要死,“她还说了,班上要是有人考在年级六十名之外的话,这次寒假作业要加倍…八十名之后的要在班会课时上台做检讨………………” “考不好还要做检忖?”范雨瑶觉得自己光听就觉得胃疼,没想到在南州一中做学生是如此艰难。 “就是喽,我已经做好了检讨的准备。”林笑自嘲地笑了笑,“你说我们老班是不是变态,不过也不能怪她,听说隔壁班也是这么做的。” “我听着都觉得怪压抑的。”范雨瑶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了,她从未经历过这样严酷的教学方式,她一向认为学习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去背负这些巨大的压力。 “高三有你压抑的,到时候有无数次省市质检考试,如果你没有拿到省市第一名就没现在这么轻松了,就算你生病老师也得把你押到学校做题。”林笑发誓这绝不是自己危言耸听,老师们对范雨瑶这样优待就是期望她能考个全省状元回来,质检考、模拟考就是实战演习,如果范雨瑶的实力和他们的估计有偏差的话,她就惨了,而且会比他们避些普通人更惨。 被林笑这么一恐吓,饶是心智坚强如范雨瑶也出了薄薄的冷汗,她明白林笑说的是实话,也在她预料之类,所以片刻不敢放松。 窗外是阴天,教室里的气氛也是阴沉沉的,同学一个个如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或是面亢表情,或是表情凝重,只知道做题做题,拼命做题,若不是范雨瑶难得束学校一次,林笑也不会和她说这么多话。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次期末考结束后咱们又会有两个新同学哦。”林笑忽然神秘兮兮地说。 “为什么?”范雨瑶有些茫然。 “你的白马王子慕云枫啊,”知道范雨瑶不再迷恋慕云枫之后,林笑反而更爱开他们的玩笑了,“他要出国读大学,在准备参加美国的高考,既然他放弃参加高考,留在我们班就没有意义了,所以虽然学籍在我们班,但是他也和你一样不来上课了,连考试都不参加,所以就空出了一个名额,而他的超级粉丝李婷婷自然是要紧跟他身后,他要出国,她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去呢,反正她家里有的是钱,听说重金聘请了名师辅导她,要争取和慕云枫考上同一所大学呢。” 范雨瑶恍然大悟地朝两人的座位望去,果然都已经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告别 “雨瑶,阅读理解第一题的答案是不是a、bc、d?”甫一交卷,范雨瑶就被团团围住。 范雨瑶微微偏头回忆了一下,“我是选择a、d、bc、d。” 好在她记忆力不错,不然还真难应付这些盘问。 “啊!太好了,我选对了!”有的人一脸欢欣。 “气死我了,我本来也是这么选的,后来检查的时候不确定又改了……………,有的人脸色灰败,“一个小题就是两分啊,我死定了………………” “雨瑶,雨瑶,那道听力题苏珊是要去购物还是要去接她儿子?” “苏珊去购物,大卫去接儿子。” “完了,完了,我又错了。”答错者捶胸顿足。 “我也没搞懂他们在说什么,还好蒙对了。”答对者庆幸不已。 “这道题目问得太变态了。”范雨瑶深表同情,虽然她是说英文长大的,但面对这样题目也忍不住骂一句“变态”,正常人哪有那么说话的,叽里咕噜说半天说不到重点,真要有人在国外这么说话估计会被判定精神有问题吧。 “雨瑶,报一下完形填空的答案吧………………,,“雨瑶,听写的那几个单词是什么?” 范雨瑶被众人簇拥地往外走去,排场不亚于天王巨星,提问声不断,每次她一回答,就响起一阵阵欢呼或者哀嚎。 “你们不要再挤了,让一让!………………”林笑使劲地在维持秩序,明明是严寒的冬天,她却被挤得浑身是汗,身为范雨瑶同桌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像她的经纪人。 每一次考试,特别是数学和英语考完之后,范雨瑶就被人围堵得特别严重,因为她的数学和英语一向都是接近满分,就连严苛的老师几乎都找不出可以扣分的地方一百五十分是满分,她一直都是在一百四十八分以上,就连那一两分都是老师为了挫挫她的锐气而有意为之的。 考试之后学生都有对答案的习惯,刚开始只是林笑和她对对答案,前座的黄越也加入了进来,后来前后左右的同学都竖直了耳朵听她报答案再后来干脆把她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问她的答案,不知不觉中这队伍逐渐壮大,就连其他班的同学也加入其中,从她嘴里报出来的答案基本上就是标准答案了。 “范雨瑶,昨天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是不是‘34,?”突然有一个男生大声地问道。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白痴啊,昨天考的今天才问。” “老兄,你是穿越来的吧?” “好了,好了都别问了,考都考了,下午还有物理考试,抓紧时间复习下一科才是正理。”范雨瑶无奈地笑道,两周来她读书读得天昏地暗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了,被这些人一围,她早就头昏脑胀了。 人群渐渐散去,因为上午和下午的考试距离也就几个小时,她也不回家,直接找了一家西式快餐店填饱肚子,顺便能再复习一下下午的考试。 她正啃着汉堡埋头看书呢突然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了她不悦地抬起头,竟然发现是慕云枫。 “咦?这么巧?”她讶异地看着他突然开始羡慕他不用参加国内的考试,心里莫名地有一丝想法,如果她也像他一样放弃国内的考试,参加美国的考试岂不是轻松很多? “不巧,我在校门口看到你被人前呼后拥的,没敢上前和你打招呼,生怕被你粉丝踩死,”他打开刚买的热咖啡喝了一口,“只好悄悄跟着你,正好我也要祭一下我的五脏庙。” “你不会是专程在学校等我的吧?”范雨瑶笑眯眯地继续啃着手中的汉堡。 “你要是愿意做我的女朋友的话,我就给你这个荣幸,考虑一下如何?” “算了吧,这个荣幸还是给别人比较好。”范雨瑶大笑,不知道为什么慕云枫这么个冷漠高傲的王子型人物竟会在她面前如此的痞。 “真没眼光。”慕云枫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你刚才那排场算是校园明星了啊。” “过奖了,要说校园明星谁比得上你啊,我只不过是个对答案的机器而已,你这一走不知道有多少少女的芳心碎了一地啊。” “可惜有个女生却是十足的铁石心肠啊。”慕云枫一脸惋惜的样子。 “你得了#吧,越来越贫,也不怕砸了你冰霜美男的名声?”范雨瑶笑啐道。 “冰霜?就算我没你人缘那么好,也不至于冷若冰霜吧。”慕云枫皱眉。 “怎么不冷?你当初对我的态度何止冷若冰霜,简直是比南极还冷,要不那些女生们都只敢远远地看着你,连上和你说话都不敢。” “我要是接受了当年的你,你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吗?”慕云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她。 范雨瑶撇撇嘴,从这个层面来说,她还得感谢慕云枫,如果他接受了她,正牌范雨瑶也不会消失,如果原来的范雨瑶还是消失了,要是让她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有个男友,也是一件挺崩溃的事。 “难得看到你有压力大的时候。”看着范雨瑶一边吃着饭,一边翻着书,嘴里还和他闲聊,他就不得不惊异于她的一心三用。 “你不知道我在家里都在拼命念书吗?”范雨瑶白了他一眼,“虽然我不去学校,但还是有念书的。” “看得出来,你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慕云枫咧嘴一笑,“这样我心理就平衡多了,当初为了考过你,我不知道在家里熬了多少个通宵,结果还是败在整天不来上课的你身上…我都对自己的智商和人生产生怀疑了,一气之下,索性不和你竞争,这样还能好受一些。” “你说的也太严重了,”范雨瑶失笑,“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是永远的第一,每个人选择的路都不一样,这种竞争我个人觉得很没有意义,我们这些同学里将来会出现律师、生意人、科学家种种职业,将这些人放在一起比较谁的人生更有价值你觉得有意义吗?” “没有竞争怎么发现人的优劣?”他反问。 “我从来不觉得人需要去比较优劣,只要对得起自己的人生,做自己热爱的事,并从中得到满足感,就不枉活这一遭了,人是为自己活的,而不是为了和人比较而活的…无论一个人在你的评判中是优是劣,他都可以把自己的人生活得很精彩。”范雨瑶淡淡地笑了笑。 在她眼中,慕云枫始终是个孩子,一个被所属的环境惯得有些骄矜的孩子,他用冷漠束对待周遭的人,正是因为他的优越感太重,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范雨瑶的出现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让他对自己的十几年的经历产生了怀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并不是他自以为的那样,他开始转变自己的态度,试图让自己变得客观,他的性格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地转变了。 “也许你说的对。”慕云枫点点头,“明明是一样的年纪,你对人生对世界的领悟怎么要比我深上这么多?” “大概是环境的原因吧,谁叫你之前一直都活得太顺遂了?” “看来挫折和压力真的会让人变得成熟,”慕云枫笑了笑,“对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告别的。” 范雨瑶一脸问号。 “虽然还没有考上美国的大学,但是我妈已经帮我申请到语言学校,我会先过去适应一年再准备考试。”慕云枫平静地说。 “哦,那倒也不错。”知道慕云枫家境优越,一定能够帮他打理好这些事情,“李婷婷也会跟着你去吗?” “她跟我去做什么?”慕云枫皱着眉。 “夫唱妇随嘛,听说她为了你也准备参加美国的高考,你们现在应该也算是培训班里的同学吧。”她挤眉弄眼地开着他们的玩。 “你觉得我的眼光有这么差吗?”慕云枫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她这个表里不一的做作女,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她这几年在背后做的小动作?” “她要是听到你这一番言论,还不哭倒长城啊?”虽然不喜欢李婷婷那种楚楚可怜的做派,但她还是承认男人的确吃她这一套。 慕云枫冷哼一声,“你自己得小心点,我觉得她特别讨厌你。”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这还不是拜你所赐?”范雨瑶觉得非常无奈,之前因为她的花痴惹恼了痴恋慕云枫的李婷婷,后来就算她旗帜鲜明地和慕云枫划清界限,李婷婷还是不依不饶,还成天用防贼似的眼神看着她,她都怀疑这位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了。 对于此慕云枫也自觉对不住她,虽然惹上李婷婷并非他所愿,尴尬地轻咳两声,“她好像在黑道有点背景,所以你还是小心点。” “只要你一走,这位大小姐立马就跟着你飞了,我也就安全了。”范雨瑶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要说黑道背景,整个南州有谁比得上梁氏?背靠那么一座大山的她,自然不会有任何惧怕。 “真是没良心的女人。”慕云枫笑睇了她一眼。 两人说说笑笑,殊不知这幅相谈甚欢的画面已经透过沿街的玻璃窗落入一双怨恨的.眼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李婷婷的委屈(上) “来来来,新年新气象。”朴实的村民们个个笑容■面地举起酒杯,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酒随便喝,烟随便抽,桌下的孩子们努力地往兜里塞着糖果,又跳又叫的,好不热闹。 偏僻的小山村难得见到这样壮观的景象,几十桌流水席连续摆了三天三夜,放了两拖拉机的烟火,整个村子里谁不知道是村口李家的大儿子回来了。 说起李家老大,整个村子里没有谁不竖起拇指的·这可真是个能人啊,在国外做着大生意,听说赚的钱全村所有人几辈子都用不完,虽说他不常回来,可一回家,就惊动了乡长和县长,就连市里面都来人看望他,听说连省领导都请他吃饭哩。 这孩子也不忘本,发财之后并没有忘记村里的乡亲,又是修桥又是铺路,还捐钱建了一所小学,村里上了七十岁的老人每个月都能领到两百块钱的补助,全村上下没一个人不念着他的好。 老李家祖坟上冒青烟,老实巴交的老李竟然生出了这么个了不得的人物。 修建得气派非凡的李家大宅里,李家老太爷正坐在太师椅上接受众人道贺,不善言辞的他乐呵呵地和众人聊着,时不时还因为激动而咳得惊天动地,这个时候他那贵气贤惠的儿媳就殷勤地端上茶来,适时地凑几句趣,哄得老人开心不已。 “妈,我们别在这里呆着了,都是烟味,还随地吐痰,又臭又恶心。”李婷婷一脸不快地拉了拉贵妇的衣角,嫌弃地看了自己爷爷一眼,不讲卫生,脏死了。 贵妇杨秀笑颜如花正张罗着给来凑热闹的乡亲们分些糖果点心,听到这话虽然脸上还在笑,眼神却是带着警告望向女儿·“你今天给我安分点,你爸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还不让他高兴点儿?平时你怎么闹我也都随你,今天你再难受也得忍着。还有,别老噘着嘴,这里可没有人欠了你什么······” “知道了·整天嗦,烦死了。”李婷婷不快地回了她一句,反正母亲一向偏心,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顺从地走到父亲身边继续扮作乖巧听话的样子。 “学杰真是好福气啊,有个能干贤惠的老婆,一双儿女又是如此可爱懂事··…··” “我看老太爷才是好福气,子孙满堂,富贵双全·最难得的是儿子媳妇个个孝顺!““可不是,老太爷现在是越活越健朗,越活越年轻了。” 相熟的村民们一个个争先恐后说着吉利话,李学杰提携了村里好几个年轻人外出打工,结果没几年一个个回来盖楼房·看得村民们眼红不已,人人都盼望着他能瞧上自家。 “那还得仰仗各位的照顾啊,他老人家不肯到城里住,我们兄弟几个也都常年在外,没法照顾到他,我在外一想到他年纪这么大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就难受得睡不着。” “老太爷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惦念着。” “学杰你放心·这里可是你的老家,你的爹就是咱们的爹·我们谁敢怠慢他老人家?” “那可不是,老太爷和我家老爷子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一直到现在俩老人家还在一块下棋喝茶,这都好几十年的交情了,他老人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把他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前一阵子老太爷胃口不好,我媳妇给他老人家每天熬健脾开胃的药粥,就调理了一个礼拜,老人家一顿就能吃两大碗干饭了,我看以老人家的身子骨一定能长命百岁。” 村里几个会钻营的围着李学杰不住地表忠心,拉关系,攀交情,李学杰自然知道他们所图为何,他们想要的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如果他们真能把父亲照顾好,他也乐得成全。 想到父亲,他也有些头疼,老人家不肯跟着他们一家到城市里生活,坚持要留在这个偏远的山村,他除了尽力改变父亲的生活环境好像其他的也帮不上什么忙,随着父亲的年事渐高,他就越来越担心。 他心里也明白父亲固执地守在这个村子里的原因。 作为家境贫寒父母早亡的孤儿,老实巴交的父亲在村子里一直都是被歧视的对象,一直到三十好几才娶上老婆,而他的母亲更是因为为了省点钱不去县里的医院,在家里请了个接生婆结果难产大出血而去世,从此一家人的境况更加困窘,好心人常常接济他们一家,但也免不了有人喜欢落井下石。 所谓知耻而后勇,既然贫穷是一种耻辱,那他便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早熟的他不仅帮着父亲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更发奋学习考上了城里的大学,踏上了改变自己生的道路,现在的他不仅让父亲扬眉吐气,更让整个村子里的人对他们如祖宗一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父亲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是极为享受这种感觉的,而他也能理解,到了他这个年纪也已经学会享受种种奉承和巴结,而这种感觉也的确会上瘾的。 一片和乐融融中传来了幼儿的啼哭声,李婷婷年方六岁的幼弟李君君突然大哭不止,杨秀连忙手乱脚乱地上前哄他,李学杰不但没有上前关心,还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个个都喜欢儿子,我看还是女儿好。”李学杰继续和幼时的朋友们闲聊,“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就是比儿子贴心懂事,我这小子都这么大了还整天吵吵闹闹的,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会帮父亲做蔑活,上灶煮饭了······” 李婷婷乖巧地偎在父亲身边,细心地为父亲剥好瓜子仁,看上去温柔贞静,也难怪李学杰格外偏爱她了。 “大小姐读高中了吧?” “今年高二了,在南州一中。”李学杰自豪地说,子女在南州一中就读,比开豪车戴名表还让人虚荣。 “真是了不起!高材生啊!”果不其然地响起一片赞叹声。 李婷婷的脸色却沉了沉,原先引以为傲的学校,现在却因为那个横空出世的肥婆变成了她人生的耻辱,一想到范雨瑶和慕云枫在一起的画面她就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范雨瑶撕碎。 “哪里啊,”李学杰故作谦逊,实则炫耀道,“前一段时间这孩子突然说不想念了,觉得国内的大学没意思,非要去参加美国的高考,我就这一个女儿,平时也是把她惯坏了,她非要出国读书,也就只能顺着她了······” 这短短的几句话震住了在场的村民,村子里考出去的大学生也有不少,可从来没有听说可以直接去参加美国高考的,那得是多优秀的学生啊? 国内的高考已经不容易了,何况是美国的高考,这老李家是走了什么运势,文曲星个个都往他家落啊。 看着村民们目瞪口呆的惊羡眼神,李学杰和李婷婷都不自觉地满足地挺了挺腰背,这种眼神比一百句奉承话的效果还好。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句话用在李学杰和李婷婷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虽然还有一个儿子,但李学杰却一直对这个女儿格外偏爱,也许是因为觉得女儿会撤娇,也许是因为女儿的性格格外像自己。 长期在国外做生意让他和家人相聚的时间变得特别的短暂,而他自觉亏欠最多的不是妻子也不是儿子,却是这个女儿,几乎李婷婷的每个愿望他都会尽力满足。 “爸爸,我下学期就想去美国,先读一年的语言学校,适应了之后再参加那里的高考。”自从知道慕云枫的意图之后·李婷婷自然要紧随其后。 “在南州上培训班不好吗?爸爸给你请最好的老师,你一个人去了美国,没人可以照顾你啊。”李学杰担心地说。 “我就是不想在南州呆了。”李婷婷泫然欲泣。 “怎么好好地呆不下去了?谁惹你了?”李学杰莫名其妙。 而李婷婷故意不答,只是一味哭泣。 担心女儿的李学杰找来了和李婷婷走得很近的宋怡,在这个强势的姨父面前宋怡一向表现得很乖巧,丝毫也看不出来不良少女的影子。 “婷婷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宋怡楚楚可怜地说。 “怎么会被人欺负的,你身为表姐不会保护她吗?”李学杰厉声质问。 “那个女孩子有学过武术,她用刀子威胁我们,为了保护婷婷我被她打得住院了。”宋怡大呼冤枉。 李学杰愕然,“南州一中不是最好的学校吗?怎么会有这种小太妹混进去?” “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的后台很硬,有梁氏为她撑腰,学校里不仅是学生,就连老师都怕她三分······”宋怡努力地添油加醋。 “真是岂有此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梁氏,土霸王而已,竟然敢欺负到我女儿的头上。”李学杰怒不可遏,转向杨秀破口就骂,“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了,你这个做母亲都无动于衷,难怪婷婷闹着要离开这个家,你怎么做人妈的?” “我也不知道啊,婷婷在家从没说迂。”杨秀嗫嚅着。 “没说过你就不会主动关心吗?一天到晚在家只懂得打麻将,一点用处都没有······”李学杰还是不问青红皂白地骂着。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婷婷的委屈(下) “我有叫阿保天天跟在她身边保护她。”杨秀被夫骂得很无辜,连声叫屈,李学杰对女儿的偏爱连她都觉得妒忌。 “阿保呢?把他叫进来!”掌上明珠被人欺负,李学杰怒得非要追究到底。 “先生,您叫我?”一脸横肉的壮汉在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李学杰面前低眉顺眼的,画面看起来很滑稽。 “小姐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李学杰一脸沉怒。 “那天小少爷生病了,夫人让我带送他去医院。”壮汉老老实实地交代。 李学杰愣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杨秀一眼,“没用的东西。”不知道是在骂妻子还是在骂儿子。 “小姐被人欺负的事情,你后来知道了吗?”李学杰一脸寒霜。 “知道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替她讨回公道?” “试过几次,”壮汉一脸苦相,李婷婷早已交待了该怎么应对,“但是那个范雨瑶和梁氏的梁昊关系匪浅,身边一直都有人跟着,根本没有机会······” “那个叫范雨瑶的不是梁氏的人?”李学杰有些意外,“为什么梁昊那么护着她?” “听说范雨瑶是梁昊的情妇。”宋怡细声细气地说。 “什么?才这么一点儿大的孩子就做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李学杰震惊了,“这还是南州一中的学生吗?什么时候南州一中的学风这么差了?你们学校的老师都不知道吗?” 众人皆低头不语,李学杰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虽然女儿离开了南州一中,但是这种校园暴力事件很有可能会在她的心理上产生阴影。 当年的他因为家境贫寒也是经受着被人轻视和欺辱长大的,现在他扬眉吐气有了社会地位,有了惊人的财富,如果女儿还要经历他那番不堪的过去,无疑是对他能力最大的侮辱,这个公道他无论如何也要为她讨回来。 范雨瑶不知道有人对她恨得牙痒痒·也不知道她即将面临着什么样的报复,正一脸慵懒地坐在电脑前享受着悠闲的寒假。 春节是范雨瑶一年中难得放松的时段,除了在网上看看新闻消息,就是看看国外市场的情况,偶尔手痒也做上几单,而现在则是和好一段时间没见面的简洵视讯。 “小猫·你真的不过来看我?” “当然不能去,春节可是合家团圆难的日子,我当然要和我妈一起啊。”范雨瑶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以前我们都是一起过的。”简洵的情绪有些低落,自从安从文去世之后,每年的春节她都是到他家过的,那时候的他是她唯一的亲人,这也是他对她的新家庭一直抵触的原因,都是嫉妒在作怪。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嘛。”范雨瑶轻轻蹙眉。 “你怎么了?不舒服?”尽管视讯软件清晰度并没有很高·她的表情也只是几不可察地发生变化,他还是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事,胃有点不舒服。”范雨瑶嘴上说的轻松,手却紧紧地顶在胃上,试图缓解疼痛·这毛病已经折磨她好一段时间了,时好时坏,逼得她不得不放慢步调休息。 “你最近是怎么过的?年纪小小的怎么就得胃病?”深受胃病折磨的他,自然明白这毛病的顽固和折磨,曾经失去她的恐惧再次缠上他,她的身体健康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胃出血的?”她忍不住反唇相讥,两个人懂得彼此心疼,却都疏于照顾自己·“要说工作狂·你也未必逊于我吧。”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一栉?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可没这么多毛病,你过去有家庭医生盯着·作息再不正常也能帮你调回来,结果你还··…··”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一丝颤抖。 “我明白,我明白,”她明白他的恐惧和担心,连声安慰受创甚深的恋人,“我现在就完全不工作了,天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肯定能调好身体的。” “你现在的条件这么差,无论是调理还是治疗都不如过去,你要是不把我的身体给顾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恶狠狠地威胁。 “什么你的身体?”她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傲娇地说·“你不会要我像电影里那样傻乎乎说你完完全全是属于我的吧?” “你已经说了。”她露齿微笑,明明是个很婆妈的人,却老喜欢在她面前装出那副傲娇样,虽然胃还是很不合作地疼着。‘你这几天好好在家里休养,”简洵看了看表,“我儿要陪爷爷吃饭,吃完饭要去法国一趟,可能到时候没时间上网,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别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范雨瑶挥挥手,他最近忙得团团转,像这样能坐在电脑前和她视讯十分钟已经是件很难得的事了。 简洵瞪了她一眼,又拉拄杂杂交代了一堆才下线。 他们两人相处的模式很奇怪,范雨瑶的性格像个男人大气利落,而简洵却心思细腻,仿佛永远都放心不下她,而她也因为他的细心,而在他面前变得格外大大咧咧。 其实两人是半斤对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平时也懂得休闲放松,健身养生什么的,可一进入工作状态就物我两忘了,常常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饮食作息自然没有规律,有的时候就算在吃饭,注意力也在工作上,导致两个人的胃都差到让医生频频摇头。 前一阵子正赶上范雨瑶期末考试,又加上方重收购股份的事全都压在一块儿了,让她压力陡然增大,整整一个月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好,身体自然也向她提出严重抗议,不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下来,眼睛上那几乎没褪过的黑眼圈愈加明显。 原本还算健康的胃也被她折腾出了毛病,一个月中陆陆续续疼了好几次,起先她也没在意,一手顶着胃,一手还继续她手边的事,后来几次就疼得越来越严重了,严重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趴在桌上差点晕厥过去,还好石绵绵发觉她不对劲,及时塞了几片药给她,才缓解迂来。 从此她才有所收敛,每天按时吃药,再也不敢像过去那样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了,可是这病根落下了,平时还是时不时来闹腾几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是自己曾经死于过劳,也常常告诫自己要多注意身体,注意休闲,但骨子里还是改不掉那工作狂的性格,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过今天却是可以好好偷个懒了,全国上下都放假,就连收购的后续发展都暂停了,她大喇喇地往床上一倒,难得这样悠闲的好时光,很少有机会尝试就这样盯着天空发呆,今年的春节,老天爷很给面子,一扫原本严厉的阴冷潮湿,很灿烂地出了几天大太阳,蓝天白云,很有几分早春的明媚气息。 范玲夫妇和穆铁夫妇都在厨房里忙着晚上的年夜饭,这是在新家里过的第一个春节,大家自然格外上心,她有心帮忙,却因为是个不谙家务的病号而被撵了出来。 困倦地打了呵欠,躲在被子里胡思乱想着,远在异国他乡的那个男人整天唠叨自己,其实他又何尝会照顾自己。 他们一家也是华人,春节几天就相当于他们的春假,一向是吃过年夜饭后外出度假的,可是现在的他肩上的担子太沉了,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胃是个非常脆弱的器官,经不起过度的劳累和不正常作息的折腾,他曾经有过那么严重的胃出血,现在的压力又这么大·说不好就要复发的··…·· “老头子,要注意身体啊!”她抓迂手机噼里啪啦发了一条简讯过去,脸上浮起一丝恶作剧的微笑,现在的他对她来说真是个老头子了,她很好奇他看到简讯的反应啊。 果然,她才刚放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看也不看地接了起来。 “喂,老头子。”她懒洋洋地拖着长音唤道。 对方显然愣住了,怔了一两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ace小姐,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吧?” 对方那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声音让她尴尬了零点零零一秒,转而变得中规中矩,“裴先生,新年好!,,会叫她ace的只有裴仲森一个人,只是因为她在签名时并不喜欢签自己的真名,习惯用一个字母“a”去代替,多少有点纪念过去的自己那一点意味在里面,这个小细节被方重的女朋友温含之发现了,便开玩笑地喊自己“a小姐”,裴仲森知道后,认为a在扑克牌里是王牌“ace”,从此就很不正经地调侃自己为“ace小姐”,在范雨瑶听束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ace,不要这么严肃嘛。”裴仲森的声音充满了兴味,“不知道ace小姐是真认为我老呢,还是把我误认为哪一位幸运儿了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邀请 “裴光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范雨瑶坐直了身体,一板一眼地问道。 “何必那么严肃呢?人家只是觉得无聊,想和你聊一聊嘛。”裴仲森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正经。 范雨瑶却打起全副精神应对,这个裴仲森看起来是个牲畜无害的人,实际上却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裴先生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不必绕弯子说些客套话了。” “稀土矿集真的要收归国有了,这个消息ace小姐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裴仲森问得云淡风轻,实则暗藏机锋。 范雨瑶心中暗惊,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却没想到这么快,莫非真是这一波舆论造势影响了政策的出台? “有这种事?裴先生不会是在说笑吧?”范雨瑶语气里的惊讶并非作假。 “是不是说笑,过几天你看新闻便知”裴仲森顿了一下“我只是好奇ace小姐怎么会抢在所有人之前知道这个消息,又或者是你有那个能力促使这个政策出台?” 面对裴仲森的试探,范雨瑶只能报以大笑“裴先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相信你也查过我的底细了,我这么个家庭背景,能有多大的能力?”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啊,背景和能力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我见过不少权贵子弟生了一副猪脑袋,出身平凡人家的人却有了手眼通天的能耐。” “裴先生,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不过这件事情真的和我无关,我也没听方重提起过稀土矿会被收归国有的事。”稀土矿产对方氏来说非常重要,若是真有这方面的风声传出,他没理由不支会她一声。 “你这么说就太让我伤心了,那个白痴方重能和我相提并论吗?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但并不代表着我不知道。”吊儿郎当的裴仲森似乎一直看不起一板一眼的方重,相信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方重也不会向裴仲森求助,而裴仲森出手的原因就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说他什么都不懂吧,在之后的相处中发现他精明得要命,只是善于把自己隐藏得很深。 “裴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老实告诉你,我曾经在网络上看过一篇帖子说的就是稀土矿产的事情,那篇帖子的作者不满当前廉价出口稀土的情况,从好几个方面分析了应该将稀土矿产收归国有的问题,我也曾经和方重提过这篇帖子,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资料传给你。”范雨瑶正色道。 她的认真让裴仲森相信了,语气中也少了几分轻佻“那也就是说方重之前炒作的是假新闻假消息,而不小心弄假娄真了?” “也可能是歪打正着。”范雨瑶也觉得事情的发展挺不可思议的,也许很多人都会以为这个政策是迫于舆论应运而生的,但她觉得更有可能的是,国家早就在研究相关政策的出台了,毕竟一条政策的出台绝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何况是这么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问题,之前肯定经过大量的调查研究,而那篇网帖就是一枚信号弹,可能那位作者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我觉得你的胆子真的很大,一个小高中生,没有任何证照,居然敢做专业信托公司做的事。” 在mbo中一般是由专业的信托公司负责供一揽子的包括方案设计、 股份代持,包括过桥贷款、谈判定价、策略投资、股份回购等一系列复合型的融资收购的安排,而在这次的融资里,除了资金是由裴仲森负责之外,所有的计划…安排都是由范雨瑶一手主导的,包括压低方氏的股价,使方重用远低于实际价值的价格得到了股份,而目前经过整合,方重已经完全得到了方氏的主导权,现在的他底气硬了,和温含之的婚事也正式提上了议程。 可是没有想到,原本为压低股价而炒作的假消息,竟然弄假成真,这一回方氏的股价是真要动荡了。 “说实话,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你认为失去稀土矿的方氏还有多大的价值可言?”轻描淡写地称赞了她几句之后,更多的是指责。 “我相信方氏的价值裴先生之前也做过评估,我只是负责计划,协议是你同意的,而你也是方重找来的,如果你觉得上当受骗了,也不应该是来找我吧?”范雨瑶的语气生硬,因为他的胡乱责怪而心生不悦,裴仲森有时候表现得实在不专业。 “哈哈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裴仲森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没别的意思,毕竟他们可是通过分红来偿还我的资金,要是他们的盈利状况出了问题,我可就亏大发了。 “方氏下属的子公司中不止稀土加工一家赚钱,只是因为稀土是近期的热点,才格外引人注目,相信你之前的评估报告也指出方氏下属的生物技术公司近年的盈利也丝毫不逊于稀土加工,可以说方氏的市值被大大低估了,而且这次国家要收回稀土矿,绝不可能就这么无偿收回,必然会给予方氏优厚的条件,你大可不必担心自己收不回资金的问题。” “听起来还是那么回事儿”裴仲森充满兴味地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我这几年四处逛荡却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少年老成的人有不少,却从没有一个在你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缜密的思维、见识和分析能力,要说你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行,完全靠自学我打死也不会相信,何况金融这一行就算你智商高达两百,没有多年的实践经验也是绝对做不来的。” “随你怎么想,我也没必要向你去解释一些什么。”范雨瑶无所谓地说,这样的怀疑试探她也不是没见识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放心,我无意刺探,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私募帮忙?” “承蒙裴先生看得起我,我这个人一向爱好〖自〗由,自己随便做点投资改善改善生活还行,若是正儿八经地委我以重任,那可是无论如何都担当不起的。”范雨瑶丝毫不以为然,让她和这个怪里怪气的裴仲森合作,还不如去面对那个一脸傲气的方重,只可惜两个人都不会是她的选择,答应帮助方重多少也是被他痴情的故事感动,否则在成年之前她还是会努力奉行低调的原则。 “不要拒绝得那么快嘛,多用点时间考虑一下。”裴仲森的笑总是给人玩世不恭的感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在签名时签那个“a。字,可是我的确是觉得你有能力成为一张“agc。,现在的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所以不要辜负这样的机遇,相信我,叫你“agc,小姐虽然有开玩笑的意思,但绝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 大概是察觉自己的不正经让范雨瑶产生了抵触情绪,而误会也是由此而生,他特意含蓄地解释道。 “裴先生不会忘了我今年还未成年吧?”本着为自己的将来留余地的精神,她并未把话说死“一个没有任何学历、证照的人恐怕没有资格帮你的忙。” “这我自然知道,可是以你的能力一旦取得了那些条件,恐怕上门笼络你的人会把你的门槛挤破,所以我得先把你给预订下来,免得你到时候挑huā了眼。”裴仲森毫不掩饰地说。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选择和你合作?”范雨瑶皱眉“我说过我喜欢〖自〗由。” “我自然知道你想要选择自己单干,可是你要知道在华夏国你想要管理一支私募基金,必须拥有三个以上在金融业有过从业经验的管理者,你若是没有从业经验,连这种资格都没有。”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不选择那些名声响亮的大公司而选择你?” “你一定知道那些大公司虽然名声大,但是规矩也多,像你这样有主见有霸气的女孩子从一个小角色做起,恐怕最难受的是你自己吧,舞台虽大,但是〖自〗由度不够,一样不能帮你实现梦想。”裴仲森的奂音很笃定。 “那你有什么好处?国内也有不少基金管理高手,你怎么会相信一个名声不显的业余人共、。 “你要是算业余,那就没有专业的了”裴仲森大笑“别太低估自己,我自然有我的识人之术,你给我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帮我赚钱。” 范雨瑶默然,裴仲森说得很直接,但却在理。 “到时候再说吧,无论如何都是五年之后的事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并不想这么快答应他一些什么。 “可不能到时候再说啊,我现在就需要你帮我”裴仲森竟然丝毫不客气“我待会儿就把资料传给你,你看一看这家企业有没有投资的价值,………” “哎,哎,哎,我可没有答应你啊!”范雨瑶傻眼。 “放心吧,不会让你吃亏的。”裴仲森大大咧咧地说,心里却在暗自偷笑,现在就将你绑上我的战车,还怕你将来会逃走? 第一百七十三章 查(上) “老李啊,你难得回来一次,咱们一定要不醉不休!”酒酣处南州市副市长何建伟满脸通红地劝着酒。 “咱哥俩还用得着说那么多废话吗?我干掉,你随意。”李学杰也毫不客气将手中满满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引起在座的一片叫好声。 “果然好酒量,我要是真随意,岂不是显得我酒品太差?”何建伟哈哈笑道,也爽快地饮尽杯中酒。 “唉,这几年常年在外,这次回来竟然是觉得又亲切又陌生,亲切的是见到你们这些老朋友,陌生的是南州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让我越来越认不得了。”李学杰感慨道。 “那你得多回来看看,咱们这些老朋友也好多聚聚,再说你的妻儿不也在国内嘛,你整天在外面,他们能放心?”何建伟一脸坏笑。 李学杰苦笑着摇摇头,“我自然是想回南州,这里毕竟是我的故乡,但是男人还是以事业为重啊,而且他们在南州也呆不久了,我们准备移民,我常年不在国内,对他们的照顾太少了,就算他们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 何建伟眉头微微一皱,李学杰这句话说得有点玄机,“这话从何说起,还有人敢欺负你李老板的家人?” “什么李老板啊,你是存心讽刺我是不是?”李学杰笑道,同时脸上浮起一丝微妙-的讽刺,“我很少在国内,有几个人认识我李学杰的?大部分南州人只知道梁氏父子,而不知道我李学杰。” 怎么忽然扯到梁氏?李学杰才刚回国就和梁氏有了矛盾?何建伟变得有些谨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兄是否方便告知一二?”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小儿女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李学杰微微一哂,“我的女儿原来是南州一中的学生,结果最近哭着闹着不肯去学校,说是要考美国的大学谁知道仔细一问才知道她不肯去学校的原因竟然是她在学校被一个女同学暴力威胁过,她的表姐为了保护她还被那个女生揍得住进了医院,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很大的阴影,也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很内疚啊。” “还有这种事?现在的学生真是无法无天,我也看到新闻报道了好几起校园暴力,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做的也不知道她们父母是怎么管教的,”何建伟义愤填膺,“没想到南州一中这么好的学校里也会出这种事,学校有对那个女生进行处理吗?像这样的学生就应该直接开除,以正风气。” “哪里可能处理呢?那女孩子后台硬得很,学校老师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说开除了,就连批评都不曾有过半句,所以我的女儿才委屈得很。”李学杰闭了闭眼一脸酸楚。 “这个女孩子是梁氏的人?”何建伟隐隐地猜到,但又觉得奇怪,“可是梁爷并没有女儿啊,只有一个儿子也早已大学毕业了。” “这个女孩子是梁昊的情妇。”李学杰一脸不屑。 “什么?”何建伟差点把酒杯打翻,“才上高中的女孩子还没成年吧?” “哼,”李学杰冷哼一声,“现在的公子哥儿什么事做不出来何建伟一脸尴尬,“会不会是误会?” 梁氏也是本土豪门,哪一方都轻易得罪不起。 “这种事有什么好误会的?我女儿亲身经历的事,又不是我道听途说的。”李学杰脸上不快。 “如果真有这种事,我一定让教育局严查。”何建伟说得很圆融,毕竟这事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何况他分管的是经济又不是科教文卫,现在的市教育局局长可是老资格年龄比他还大,当年正处上副厅的时候,更年轻的他上位,已经让那位老头子十分不满了,他又如何真命令得动他,不过在李学杰面前还是得拍拍胸脯做做样子的。 “有什么好查的?”李学杰自嘲地说,“我也知道,我一走这事就不了了之了,究竟处理不处理我也无所谓了,咱们家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老哥你也不必白费力气了,我们一家是决定移民了。” 李学杰也是一块老姜,自然知道何建伟此时不过是嘴上花花而已,干脆来一招以退为进,逼着他当场解决。 何建伟果然被他逼得下不来台,只得掏出手机,指使不动教育局局长,副局长还是能使唤的,那个年轻人过去也是市政府出来的,在他面前他还是能端几分架子的。 “老李,你我兄弟一场,你的事就是我妁事,侄女受欺负,我要是不替她讨回公道,就不配做她叔叔,你把她们的具体情况告诉我,我现在就打电话鼯`教育局。”何建伟豪气干云地说。 “王明啊,我是何建伟,嗯嗯,你好,我这里有个事你马上帮我查一下,是关于校园暴力的,我一个侄女是南州一中的学生,结果在学校里被女同学暴力威胁了,现在哭闹着要退学,你赶紧查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答复我。”何建伟端着一副架子指手画脚,“嗯,你记一下,我侄女姓李,叫李婷婷,是高二十班的学生,欺负她的那个学生叫范雨瑶,和她同班。” 领导一批示,忙翻下头一群人,王明一接到何建伟的电话立刻紧张起来,虽然何建伟不是分管教育的领导,可他毕竟是市领导啊,市领导的亲戚在学校不仅没有受到优待,还被人实施了校园暴力,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紧张的王明立刻拨通了局长的电话,这点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尽管事情可大可小,但也一定要向顶头上司汇报。 而这个时候教育局长陈大先正在办公室里挥毫泼墨练书法呢,被电话铃猛的吓了一跳,下手一抖,漾开好大一块墨渍,顿时心生不快。 “何建伟家的小崽子在学校受了欺负?”陈大先不耐烦地说,“这点小事也要来找我们?什么时候我们教育局连学生打架吵架都要管了?要是真被欺负狠了让他找公安局去,大过年的扫兴不扫兴啊?看他那副嚣张的德性,估计他那个什么亲戚和他就是一副模样,才那么没人缘,明明不分管我们,还把手捞过界,真当我是他奴才啊······” 陈大先是个快退休的人了,原本就因为当初在提拔的时候被何建伟挤了下来怀恨在心,一听到是何建伟交代的事,根本就不买账,嗦嗦骂了一大堆,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听得王明耳朵都起茧子了,但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做陈大先的副手可不容易啊。 待陈大先骂累了,才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要查的话你去查吧,反正我是不管这破事了,我也都是要退休的人了,年轻人好好把握机会。” 王明要的就是这一句话,既巴结了大领导,又和直接领导通了气,无论事情结果怎么样,反正两边都有的交代了,不过还有一位更难缠的大爷,那就是南州一中的校长。 作为全省最好的中学,南州一中的地位一直很超然,根本不怎么把市教育局放在眼里,而省教育厅也一直想把南州一中列为省属中学,这一两年这个传闻愈演愈烈,南州一中和省厅越走越近,和市局的关系反倒有些生疏,若不是南州一中现在的这位老校长和陈大先是老同学,两人的私交不错,恐怕这所学校早就不受教育局的控制了。 王明越想越头痛,如果今天是陈大先交代下去,事情就好办多了,而他这个年轻人很多时候还是镇不住场面的,南州一中未必会买他的帐,毕竟校园暴力这样不光彩的事,哪所学校会愿意承认?要是他直接这么贸贸然地打电话过去,恐怕老校长直接把他骂一顿就挂电话了。 不过他也不是个蠢人,何建伟会用迂回的手段,难道他便不会么?老校长难对付,但教务主任还是会给他几分面子的,果然一通电话就顺利地交代下去了。 一个晚上之内,教务主任、年段长和班主任都知道了这件事,尽管还是寒假的晚上,三人都一脸郁闷地赶到学校开会,在这种事上效率一向很高。 “范雨瑶是我们年级最优秀的学生,从高一开始每次大考她永远都是年级第一,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年段长赵临一脸不可思议。 “我也听说过她。”教务主任石经纬点点头,“按理说这样的超级资优生不大可能会去暴力威胁别人,她也没有什么动机吧,小宋,这两个学生平时有什么矛盾吗?” “范雨瑶的身体一直不好,平时很少来学校,和同学之间的交流不多,没多少机会和同学去结仇,李婷婷这个孩子平时也文文静静的,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我觉得这件事是误传,一个整天生病的学生,也没有拉帮结派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去欺负同学?”宋平心里紧张得很,一旦认定她的班上真的出现校园暴力事件,她的优秀班主任就泡汤了,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范雨瑶背上这个罪名。 第一百七十四章 查(下) “我也觉得误传的可能性很大,”石经纬点点头,“既然此我就直接向教育局上面回复了,没有必要再把两个学生找过来对质,李婷婷已经退学了,范雨瑶还要准备应付接下来的种种考试,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影响她的心情,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石主任,我突然想到那个李婷婷的表姐宋怡以前可不是个好学生,经常和一些社会上的人士来往,会不会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了李婷婷被人威胁?小孩子有的时候表述不清,不知道怎么扯到了范雨瑶身上,也是有可能的。”年段长赵临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 “段长说的有道理,范雨瑶的成绩太好了,经常不来上课还能考出那样的成绩,据我所知,在我们学校妒忌她的人不在少数,会不会是有心人栽赃到她身上,故意引发这样的矛盾?”宋平一肚子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之前也遇见过这样的学生,因为太优异而被人嫉恨。”石经纬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会报告给校长的。” 就在他们以为这件事将告一段落的时候,得到答复的王明却气急败坏,按照何建伟的指示,明确要处理那个叫做范雨瑶的女学生,可居然被南州一中这么搪塞保护了下来,明摆着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老校长也就罢了,连教务主任也给他脸子看,这叫他往后如何服众?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带这么欺负年轻人的。 有着副市长上命在身,又有了局长的纵容默许,王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点齐人马成立调查组,直接开进南州一中。 王明的自作主张震惊了整个南州教育界,鉴于南州一中在南州市傲气超然的地位,他们自然有权力拒绝工作组的入驻为此老校长还特地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友陈大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不过陈大先这个老狐狸摆明了是不想插手这档事,反正他明年就退休了,教育局做得好也罢,不好也罢,他都懒得费精力管理手里的权力也全都下放给了各个副局长,王明要这么做他自然也不会出手阻止,何况王明一直以来都对他尊敬有加,退休之后作为老干部还要靠这些后生们的照顾,人家王明要去争个好前程,他也乐得成全,再说南州一中这锐气也得有人去杀了一杀了,陈大先找不出自己要去趟这滩浑水的理由,索性就袖手旁观这一场好戏。 南州一中的老校长黄景松可就气炸了这可是赤裸裸地干涉自己学校内政啊,生生给南州一中落面子,可是毕竟是上级,不可能一直把人家拒之门外,经过来回地扯皮谈判最终达成协议,教育局可以来调查此事,但是南州一中的老师必须参加到调查组中,以保证调查的公平公正。 学校正掀起轩然大波,正在放假的学生们却完全不知道,就连当事人范雨瑶还一脸严肃地和裴仲森讨价还价。 “第一条不用说了,就是你必须帮我保守秘密,你也知道我尚未成年根本没有任何资质所以现在的我会不会加入你的基金,关于我的所有情况你都不能向外界透露。” “那么方重当时把你介绍给我,算不算违反了你的原则?”裴仲森痞痞地说。 “当然算,所以我不打算和他长期合作。”范雨瑶傲然答道,“我手下有四个人,我希望将他们挂名到你的基金。” 他们四人跟着范雨瑶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毕竟那不是阳光下的私募,从他们的履历上来看并没有相关的从业经验,对他们的将来是很不利的,这个社会判断一个人的能力总是喜欢从履历上来找根据,所以她必须为他们四个找一个挂靠之所,就像游方和尚也得找个寺庙挂单一样,不然就真成了野和尚。 “那你们在操作的那些资金是否也能算入我们基金的规模中来?”裴仲森狡猾地笑道。 “随便你,不过我们操作的资金只能掌握在我们手里,谁也动不了,我们现在手中的固定客户谁也不能随意把他拿走,如果你只是希望作为形式上的宣传手段,我愿意配合,若有非分之想,那就趁早算了。” “你也太多虑了,我还想多留你帮我做几年呢,怎么会贪图眼前这点小利。”裴仲森佯怒道,“不过你把他们挂过来,你们手中的项目对外总要有个领头人吧,不能写你,那该写谁?” “领头的叫陆成,我会把他们几个的履历发给你的。”范雨瑶毫不犹豫地说,陆成在四人中表现得最有潜力,而且他的相证照最齐全。 “ok说完这些无关紧要的,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这家企业的资料我已经发给你看过了,有什么意见?”裴仲森迫不及待地问。 “我查过了,它很快就要在美国ipo上市,目前还没有定价,你有意向投资?”范雨瑶微微皱眉,“我没有去做更多深入的研究,但就目前手边的资料来看,并不乐观,起码不算是高成长型的企业。” “何以见得?它近年来在我国市场上发展得很好啊,市场占有率也很高,你看那里就是它的酒店。”裴仲森指着对街不远处的一家便捷酒店。 “是不错,招股说明书里也写得很清楚了,万森酒店集团旗下掌控着四个不同品牌的连锁酒店,并凭借这一价格优势迅速成长,目前集团旗下酒店的客房总数在前年猛增170%,去年继续增长30%截至去年年底′万森酒店集团共拥有19860间客房,其中多数位于东部的大城市,去年的入住率高达96%……………”范雨瑶将文件上用红笔划了重点的部分逐句读了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看过,”裴仲森举手投降,“我要的是你的意见。” “人们总是喜欢听好话,所以我先拣好的说。”范雨瑶无辜地说。 “我认为这种经济型酒店很受企业管理人士的欢迎,并且会越来越受他们欢迎。”裴仲森看好这家企业。 “但是我认为这个行业供应过剩,”范雨瑶毫不留情,“你应该很清楚政府正采取措施为高烧的房地产行业降温,据传酒店业将是政府下一个目标。你有看新闻吧,上周政府刚表示将对于几家非以房地产为主业的中央企业,要加快进行调整重组,在完成企业自有土地开发和已实施项目等阶段性工作後要退出房地产业务。而由于酒店业者数量过于庞大,可能成为政府下一个整治目标,现在我们国家的酒店业资产规模已达到数千亿元人民币,你不得不去考虑国内的风险因素。最可怕的是万森集团也承认它并没有所经营任何一家酒店的土地使用权和酒店的所有权,它手中的一些租约也没有得到物业所有人或政府部门的许可,它可能会因为没有在当地房管局登记而被罚款或者发生租赁纠纷,而且也不确定是否违反了新劳动合同法………………” “拜托,这些违规问题在我们国家的酒店业者中并不罕见,不少连锁酒店也曾在它们的招股说明书中作出类似的声明,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啊。”裴仲森不以为然。 “还有一些小问题,如果你也不介意的话,大可以放胆投资,”范雨瑶耸耸肩,“比如经济状况的变化、自然灾害、或者开展运营的地区爆发传染病等等,都可以改变人们的出行计划;它开展运营的时间较短,但扩张速度非常快,因此必须应对高速增长所带来的挑战,有选择性的开展业务,避免负债过高;需要支付租金意味着它的固定支出较高,而营收本身并不稳定……” 看着范雨瑶一脸自信地滔滔不绝,裴仲森的眼神从欣赏转为震惊,“姑且不论你分析的最终对错,你能说出这些就足以令我对你肃然起敬了,起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做不到,果真是前途不可限量,难怪梁氏四少和方重都那么放心把他们的烂摊子交给你。” 就算是你现在还是做不到,范雨瑶自信地笑笑,在心里腹诽道。 “看来我是不应该投资这家企业?” “我只是提供我的意见,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投,但是最终的决定权在你。”范雨瑶饮尽杯中的咖啡,突然觉得眼皮直跳,心里莫名烦躁。 “好吧,我会慎重考虑的。”裴仲森点点头收起资料,“对了,最近地产股又成了许多买方关注的标的,你觉得有没有交易性机会?” “地产股是a股市场的大板桕,有上百家公司,如果说房价持续下跌,房地产公司的赚钱能力、资本规模都会面临缩水,最起码不会有很大的赚钱和增值机会,这是大的趋势,地产行业这一轮调控如果继续下去,结果就是行业整合,公司数量减少。” “怎么都是听你拼命地唱衰金融市场,那照你这么看,最近还有什么好投资的?” 范雨瑶张口欲言,手机却突然响了,接起电话没听几句,顿时脸色就变了。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借势 若不是林笑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和南州一中的几个老师交情甚深,过年的时候带着林笑去走访故友顺带拜托他们照顾自己的女儿,林笑也不会知道竟然发生了一件这么大的事儿。 不过在她看来这件事纯属子虚乌有,范雨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还是一个整天请病假的主儿,就算在她脸上看不到病容,可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会和人打架的人,以她对她的了解,范雨瑶对她不屑不喜的人,一般都是无比嚣张地直接无视,就像之前李婷婷坐在她后面那么久,她却看都不曾看过她一眼,更别提去打她了,多不符合范雨瑶作为一个高智商者的格调啊。 不过想起那次在厕所里看到范雨瑶和那个来找茬的小太妹的对峙,她还是偷偷打了个寒颤,虽然没见范雨瑶做什么,可她身上那股冷若冰霜的气势真的让人心理发冷,可就算范雨瑶狠起来的时候可怕,宋怡和李婷婷也都不是善茬,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范雨瑶吓到?十有八九是她们存心报复。 作为两女的亲表妹,林笑对她们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都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别人不小心碰了她们一下,就非要把人揍个半死才解气,特别是李婷婷仗着家中有钱有势,简直是个双面人,表面文静乖巧,实际上阴狠跋扈。 而范雨瑶曾经追求过慕云枫的事让李婷婷一直怀恨在心,那时候找人打过范雨瑶好几次,身为同桌的她虽然都看在眼里,但明哲保身地不去插手,只是自从范雨瑶转变之后,学习成绩直线上升,也明确表示对慕云枫没有兴趣之后,李婷婷好像就没有再找过她麻烦,但估计心头之恨还是难消的…谁让慕云枫这个祸水又反而对范雨瑶感兴趣起来了呢,她就亲眼见过李婷婷看向范雨瑶时那怨毒的眼神。 本以为可以一直风平浪静下去,没想到李婷婷明明已经离开南州一中了,却在临走时来了这么一招大手笔的报复,林笑虽然义愤填膺,却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急吼吼地把这件事通知范雨瑶了,至少她也能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裴仲森八卦地问,能让这位大小姐脸色阴沉的事一定十分惊天动地吧。 “说不定我要被学校开除了。”范雨瑶半开玩笑地说,脸色还是沉得滴水,这种命运被人任意拿捏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那敢情好啊,以你的能力念高中读大学纯属浪费时间,要是开除了就到我这里帮忙吧,绝不会亏待你的。”裴仲森看上去十分欣喜。 果然如此,范雨瑶在心里轻叹一口气…虽然和梁氏、方氏都交好,但是他们的心态八成和裴仲森一样,认为她读高中就和过家家一般,反正平时她也鲜少去学校,读不读都一样…要是真被学校开除了,还能专心为他们管理基金,为他们赚取更大的利益,至于她有没有学历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要是学历太高,她手中的筹码就越多,到时候的她随时有可能把他们抛下,而没有资历的她只能投靠他们…无论怎么看她被退学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所以想要指望他们帮忙并不容易。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范雨瑶心思急转…这次李婷婷来势汹汹,按林笑提供的情况,李婷婷的父亲虽然常年不在国内,但是来头不小,省市里的头头对他都很给几分面子,平时还不怎么看得出来,但若他回国发话,其影响力却是不下于梁氏的。 现在是春节,肯定是李婷婷接机向她父亲告了一状,不知道是哪位领导下了命令非要把她弄到退学不可,很多时候上面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下面的执行者却是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虽然南州一中肯定要护着她,可是会为她这么个学生顶多久的压力,如果压力大到一定的地步,对方开出的筹码又足够吸引人,她这个小卒子无疑就立刻被牺牲了。 老师们对她的迁就来自于她的成绩,如果她能够成为一年多之后的状元,从学校到任课老师都会得到大大小小不同的好处,可若李婷婷的父亲大手一挥给学校搞个基金,弄一笔赞助的话,为了将来那份不确定的好处他们有可能拒绝眼前直接的好处吗? 她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学校老师身上,而没有家世背景的她也只能靠借势,可问题是谁愿意借给她? 综合分析之后,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被学校开除,当‘要是转学到其他学校并非不可能,但是如果李婷婷那里要对她斩尽杀绝,就算到了其他学校自然也有人找她的茬,那时候可就太狼狈了。 她眸光一闪,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出击,万一学校调查组的风声一不对,她干脆就主动退学,一来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履历上有任何污点,二来她对美国的高考更有把握,虽然重走一遍老路很没有成就感,放弃华夏国的市场也很可惜,但若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她也不得不奋力一搏。 不过这当然是最后一条后路,在此之前也可以以此作为筹码,不把梁氏、方氏、裴仲森他们拉下水,放他们在一遍看戏,那可就太便宜他们了。 “什么?你学校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开除你?”梁昊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算开除你,你现在赚的钱早就够你花一辈子了,还读什么大学?” “我的梦想就是读大学,在国内读不了,就出去读,我想以我的能力应该是能考上大学的。”范雨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来就是铁了心。 撇去儿女私情不论,凡是自家的钱经过范雨瑶手里的,就绝不愿意再让第二个人沾手他们的钱,曾经沧海难为水啊,有谁能像她一样能把钱像玩高利贷一样利滚利短时间内翻了几倍,如果她真要把这一摊子扔下,他们会损失多少都不敢估量。 范雨瑶才不管他们的反应有多激烈,大不了她就撤到美国去投奔她的亲密爱人,人要是豁出去了就什么都不怕,整个人反倒轻松了起来,那些所谓的调查就尽管来吧。 “这个小丫头,花样倒是不少。”裴仲森一脸玩味,“还真是低估她了,要是她往美国一跑,回不回来还是个问题,就算是回来了,有了华尔街的镀金,还用得着攀上我这个小基金吗?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走。” “我这里才刚上轨道,她就要撒手不管?搞什么啊,不是说她成绩很好吗?干嘛无缘无故开除她啊,就因为得罪了个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孩?”方重被范雨瑶挂了电话,还是一脸震惊错愕。 就连李慕白、杜宇飞、宋颜都差点要骂人了,始作俑者范雨瑶则优哉游哉地晃荡回家补眠,完全不理会这因她而起的一团乱。 “那个李婷婷老爸不就是李学杰吗?他不在东南亚耍威风,跑回南州来撒什么野?”宋颜气鼓鼓地骂道。 “我们之前调查雨瑶的时候,就查出来她在学校经常被李婷婷那伙人欺负,怎么现在对方反而倒打一耙?”李慕白也一肚子火。 “那丫头把时间看得比命还重要,哪里会有闲情去欺负别人?连学校都不怎么去的人,有多少机会去欺负同学?”连寡言的杜宇飞都为她打抱不平。 “我就搞不懂这丫头了,明明都不去学校读书了,却非要读这个高中考一个大学不可,以她的能力有必要用这个来证明自己吗?”梁昊愤怒地捶桌。 “你不是不懂,是不想去懂,”李慕白若有所思地看着梁昊,“如果今天雨瑶只和你说她要被退学,你心里不仅不会为她难过,还会窃喜吧?你也明知道她今后若要执业必定要有相关的证照,那些证照有很大一部分是要求大学以上学历的人才有资格考的,如果她没有大学学历,她可能永远无法在这一行出头,也只能一辈子依附你,否则以她的潜力,南州可留不住她。” 被李慕白说破,梁昊没有恼羞成怒,只是微微苦笑,“可惜这丫头精得很,我肚子里打什么算盘,她肯定是有数的,才会说这种话来威胁哦。” “那我们现在是帮还是不帮?”宋颜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呢?”梁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帮她的话,她现在就要往更高更广阔的天空飞去了,而这一飞可能就是永远都不回头了,就连他都觉得站在她的立场上,怎么都是直接去美国读书更划算,留在南州反倒是勉强了。 “小弟愚钝,该怎么做还请大哥明示。”宋颜笑眯眯地向梁昊做了个揖,看起来很是滑稽。 其实众人中就属宋颜和范雨瑶的关系最好,完全是朋友一般的感情,没有男女之情和利益之类驳杂东西的存在,反而更为她着想一些。 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退学 没有出乎范雨瑶的意料,第二天上午她就被学校约谈了,降势之浩大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眼角略略一扫,来会审她的有九个人,除了她的班主任、年段长、教务主任和校长之外还有一个是她曾经在英语演讲比赛时见过的教育局中教处的一位姓许的副处长,另外四个就显得眼生了,十有八九是市教育局的。 第一次见到范雨瑶的四个教育局的官员看到她的第一反应都有些意外,尽管听南州一中的老师们提起过她的成绩很好,算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可一直都以为这是偏袒之辞。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剪着齐耳短发,穿着雪地靴牛仔裤,一件很乖的格子大衣,眼神清澈明亮,神态稳重大方,一看就知道有极佳的教养,一点都无法让人和那些成天惹是生非的小太妹们扯上关系,难道真是弄错了?一时间人人都有些疑惑。 “你就是范雨瑶?”做在中间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有些倨傲地问道,既然市领导已经发了话,就算她没做错也要说她错了。 “是的。”范雨瑶不卑不亢地答道。 “你为什么要暴力欺负同学?难道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已经有一位同学被你殴打致伤还住进了医院……”王明犀利地逼问。 “王局,事情还没有查明,你就这么贸贸然给范雨瑶定罪不妥吧。”黄校长立刻打断他的话。 “校长,我们又不是公安机关办案,是以教育工作者的身份对范雨瑶进行教育,谈不上什么定罪,”王明冷冷地笑道,“难道我们还要把气氛搞得和审案一样么?” “你!······”黄景松对他怒目而视,而其他几个老师则保持缄默,毕竟王明是上面的领导,除了底气足的老校长没人愿意当面得罪他。 “我从来没有暴力欺负过同学,”范雨瑶不紧不慢地说道,“请问是哪位同学被我打伤了?住在哪家医院?有什么证据证明?如果有的话,她可以去公安机关验伤,也可以报警,如果是轻伤的话可以直接去法院起诉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如果确有此事,请拿出证据来,该负的刑事责任、民事责任我绝不推脱,但如果是有人造谣生衅,我也将保留追诉的权利。”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王明大吃一惊,现在的中学生都这么难对付吗?想当初他读中学的时候同学们是多么听话胆小啊,别说是这么多的领导,就是班主任找谈话都能把学生吓得痛哭流涕的而眼前这个女孩子竟然还能侃侃而谈,一下子就主动掌握了局面,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货色。 “你的同学李婷婷在你的恐吓之下闹得要退学,你还敢狡辩没有这回事?”既然找不到她打人的证据,说她恐吓总可以吧。 “我和李婷婷根本就不熟为什么要恐吓她?我的动机是什么?全校那么多人,为什么我就恐吓她一个?”范雨瑶反问道。 “对啊,你为什么要恐吓她?这应该问你这个当事人最清楚吧。”王明很狡猾地赖回到她身上,得意洋洋地拿出拿出一叠供词,“而且有五个女学生可以证明你殴打过她们,恐吓过李婷婷。” “你要是给我时间,我也能找出五十个学生来证明非但我没有殴打威胁过任何人,而且是以李婷婷、宋怡为首的一群不良少女屡次对我进行殴打威胁你信不信?”范雨瑶满不在乎地轻笑。 “范雨瑶!”教务主任尴尬地喝道她这话岂不是把以学风为傲的南州一中当做了黑社会,学生之间不但没有好好念书反而打来打去,传出去将会大大影响南州一中形象的。 “没想到在你口中的南州一中校风如此恶劣,是该整顿整顿了。”王明得意地笑了起来,“如果像这样的学生都能算得上品学兼优,那我们的教育方式真的出了问题,我们这些教育工作者也要好好反思啊。” 小人得志,南州一中的老师都脸色灰暗,却也只能默默腹诽。 “我认为,一个学生不论她学习成绩有多好,只要她的品德不过关,就绝称不上是一个好学生,我相信南州一中的校风绝不像这位范同学所说的那样,但是一两匹害群之马还是需要好好清理的。”王明很识趣地给黄景松台阶下,只要他还是个明白人,就知道教育局无心针对学校,所针对的只有眼前这个女孩子而已。 南州一中妁老师们都缄默不言,现在的情况与原先立场坚定地保护范雨瑶不同,一知道教育局工作组已经进入南州一中,李学杰立刻很配合地找到了这几个老师,在金钱、利益的诱惑面前,没有几个人能守住自己原先的立场,虽然不知道李婷婷为什么将范雨瑶恨到这样的地步,但是的确没有必要为一个没什么家庭背景的范雨瑶去得罪豪阔的李家,谁知道一年多以后范雨瑶会不会是高考状元呢,就算她真成了高考状元,他们所得到的好处也没有李学杰这一次出手来得多。 心中的天平早已偏向了李婷婷,可面子还是要维持的,不然南州一中今后就任市教育局捏圆捏扁了。 几个头头神色不定,显然在想着如何开口表明立场,心中有数的王明也不催他们,幸灾乐祸地瞅着范雨瑶。 她的心里也谈不上失望不失望,毕竟这些师长们的反应早在她的预料之内,如果南州一中真有一个十分爱护学生的老师,当时那个范雨瑶也不会被欺辱到那个地步,若她还和原来一样,没有利用价值,他们也不会对她爱护迁就,所以被他们放弃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也不会有太多悲愤的情绪。 人就是这样,把事情看通透了,好像就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了。 “也不用诸位老师为难了,我本来就打算在开学的时候办退学手续,国内的教学质量让我失望,所以我准备复习考美国的大学,今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和慕云枫、李婷婷成为同学,既然今天来了,就顺便把退学手续办了吧。”范雨瑶淡定地微笑,却忍不住想恶心李婷婷一把,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若还不反击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范雨瑶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一中的老师们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本来是他们要开除范雨瑶,可话还在纠结着说不出口呢,她反倒嫌弃起学校了,这种感觉真让人憋得慌,南州一中这样高傲的学校哪容得她嫌弃?就算真是全国状元也应该以母校为荣啊。 王明没空去管老师们纠结的情绪,一脸惊喜地看着她,这女孩子真是太上道了,还以为她要一哭二阄三上吊折腾上好一阵呢,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退学,按照正常来说,开除的可能性不大,也就只能做到劝退,既然她退学了,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走人。 拉开教室的门,范雨瑶吓了一跳,门口竟然站了好几位老师,他们正以看卖国贼的眼神盯着从教室里出来的四位老师,哪怕他们是前途光明的班主任、段长,大权在握的教务主任和极有威信的校长。 被众人看得有些狼狈,四人闪躲着他们的视线,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而范雨瑶的表现也的确告诉大家她是个不驯的孩子,为她牺牲不值得。 “雨瑶,你真的要退学?”门外的老师们围了上来,他们都是或曾经是她的任课老师,今天都自发地来学校打探她的消息。 范雨瑶的心中有一丝感动,李学杰不可能去收买全校的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些关心自己的老师在诱惑面前是否能仍然保持这样的态度,但是他们能这样以真心待她,让她一直保持冷漠的心中有了温暖的存在。 “不靠谱,这些不靠谱的家伙,竟然这样对你!”范雨瑶的数学老师徐老师是个暴脾气,“我得找他们理论去,不能让你这么憋屈地离开。” “徐老师,千万别,我是自愿退学的,我要去美国把你的徐氏教学法发扬光大。”范雨瑶嬉皮笑脸地对这位最对自己脾气的怪老头说话。 “少胡说!你这丫头上过我几堂课我都能数得出来,你要是懂得什么是徐氏教学法我就服了你。”徐老师被她逗笑了。 “徐氏教学法的要义就是小黑板嘛。”徐老师上课出一大堆复杂的题目,黑板写不下了,就自带小黑板,每次上课都能看到他老人家拎着四五块黑板冲进教室,于是同学们都谑称他为“小黑板”。 徐老师笑了,范雨瑶笑,在场的老师们也笑了,可惜这样的笑并没有冲散伤感。 和老师们闲聊了一阵,范雨瑶便挥手作别了这些关心自己的老师,却被气喘吁吁的陈老师叫住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免职 “范雨瑶,等一下!”陈老师赶得很急,直到她面前的时候还在大口喘着气,“这本字典是我一直在用的,送给你做个留念。” 范雨瑶愣住了,怔怔地接过他手中并不算新的英汉字典,老实说对她而言用处并不大,而且看上去很普通,绝不是什么孤本珍本,可是这是她一次收到这么特殊的礼物。 扉页上写着很老土的两句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范雨瑶同学留念。” 明明是一本旧书,上面的留言也土的掉渣,可为什么她觉得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呢? “老师相信以你的实力,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能考上好大学,所以不要太把这次的事放在心上,现在的挫折,以后回头看看说不定还是机遇呢。”生怕范雨瑶从此一蹶不振,陈老师连声鼓励道。 一向自诩铁石心肠的她此刻的鼻头竟然发酸,陈老师是她高一时候的英语老师,自从她在课堂上一显身手之后,他便十分看重她,哪怕她并不十分尊重他,成天在他的课上看课外书,他也从未批评指责过她,还推荐她参加了英语演讲比赛,虽然因为她的退出而懊恼不已,后来高二之后他便不再教授她英文了,可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 看到范雨瑶眼眶微红,陈老师以为她因为今天的事一肚子委屈,别说是她觉得委屈,就是他也觉得学校做得太过分了,不禁为她鸣不平,“你是个有实力的学生,可就是自尊心太强,你要是不主动提出来退学,他们也未必敢把你怎么样,我就不信他们敢开这个口要开除你,我们几个老师都商量好了,要是他们敢开除你我们就天天去校长办公室闹……” “陈老师,您别说了,再说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范雨瑶吸吸鼻子笑道,“放心吧,我没事无论如何人生是自己的,我会好好把握的,虽然在一中只读了一年半的书,但是真的很感激你们对我的爱护,也请你们多多保重身体。” “咳,你明白就好,无论如何南州一中也是你的母校,虽然今天又对不住你的地方,但别忘了学校里还有很多真心待你的老师。”也许是怕她心有怨恨陈老师特地补上了一句。 “我明白,有空我会回来看您的。”范雨瑶真心实意地向陈老师鞠了一躬。 回头看看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发出金色光芒的“南州市第一中学”几个大字,心中竟莫名地产生了一丝惆怅与不舍,曾经以为自己将在一年多以后昂首阔步地走出这所学校的大门却没想到竟然栽在这样的小手段上,也许那几个人已经开始运作了,可终究还是太晚了点,自己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就不会轻易地出尔反尔。 虽然这里有不少关心自己的好老师,可和自己有着直接关系的位师长态度却让人心凉,就算是最后留下来了,今后的相处也不会像过去一样顺利了离开已经是无法扭转的事实了。 “王明吗?我是许君石陈部长让你马上来他办公室一趟,对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会找你谈话。”喜滋滋的王明刚出了南州一中的校门就接到一个电话,乐得他差点飞上天去,许君石是谁?那可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陈斌的秘书啊,组织部长找他谈话,那不就意味着要升官发财了? 一听说陈斌要找他谈话,王明恨不得背上插上一对翅膀飞过去,这何市长可真够意思,自己前脚刚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妥,后脚就给陈部长打招呼了,之前没听说油盐不进的陈部长和何市长的关系有这么好啊? 虽然心里有一点小疑惑,但却掩不住他兴奋的心情,三十八岁的副处正值壮年,若是再稍加提拔重用,他前途可期啊! 可惜他的兴奋没有持续得太久,就在陈斌的一脸沉凝下化作泡影。 “小王啊,你还年轻,可能在现任的岗位上并不是很合适,刚才我们几个常委刚刚碰了头,我也仔细斟酌了一下,你没有在教育部门工作的经验,一下子放在这个副局长的位子上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这是我考虑不周,首先要向你道歉。”陈斌语重心长的话让王明的心七上八下的,竟有些坐如针毡的折磨感。 “年轻人嘛,还是要多磨练磨练,我认为党校是个好地方,也是教育部门嘛,所以组织上决定安排你去党校,多接受接受党的教育,保证政治上不会犯错误,也学习一下如何做一名称职合格的教育工作管理者,对你的将来都是大有裨益的。”陈斌也不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挑明。 王明愣住了,陈斌这话说得很重,已经升到政治错误的地步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嘹和政治错误扯上关系了?并且口口声声暗示自己这个副局长做得不合格,在他看来自己兢兢业业地完成每个领导交代的任务,八面玲珑地周旋在各方之间,哪里不合格了? 最让他觉得不满的是,看这意思是要免掉自己教育局副局长的职务了,他记得市委党校的正处和副处级领导职务的职数都已经满了·自己这一去算是什么?不安的感觉愈发严重。 “陈部长,您的意思是要让我去党校?”王明的嗓子有些发干,党校这种单位最适合退休养老,既没实权又没油水,有没有前途也不好说,在履历上也算不上什么光辉的一笔。 “不是我的意思,是组织的决定。”陈斌一脸严肃端方地纠正,“我已经和党校的几个副校长谈过了,虽然你只是一个副调研员,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善尽职责,年轻人嘛,要多做一些事才好······” 陈斌还说了些什么,王明都听不清楚了,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 副调研员!不仅到了党校那样的地方,还连领导职务都没有了,这是明摆着降级啊,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半个小时之前的自己还是春风得意,半小时之后却天翻地覆,而这一切怎么发生的,他这个当事人还蒙在鼓里。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陈斌的办公室的,他茫茫然地站在走道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有了这样不光彩的一笔,背后又没有强横的势力,这就意味着他将永远被打入冷宫,再也无法起复了,对于一个不到四十,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的青壮年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 “咦,王明,你怎么还在这里?”在组织部工作的周小华奇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明回过神来,朝他勉强一笑。 周小华显然是知道些什么,故意摇头叹气道,“一步错,步步错啊。” 王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手,“小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兄弟一场,我就算要死,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啊。” “陈部长没和你说?”周小华惊讶地问,随即又点了点头,“也是,这种事情不好说的。” “你就别卖关子了!”王明和周小华是同一期考入的,两人也算是半个同学,关系比一般人要亲近一些,知道周小华是个爱显摆自己消息灵通的主儿,心里根本藏不住话。 “你最近是不是惹了南州一中?”周小华把他拉到角落。 “南州一中的后台这么硬?!”王明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黄景松在他面前看似服了软,背后却来摆了他这么一道,而且万万没想到这一击如此致命。 “不是一中的后台硬,是你惹的那个学生很有背景。”知道自己没说清楚,周小华连忙解释道,“你是不是逼着南州一中开除一个学生?” “不可能啊,”王明连连摇头,“这是何市长交代下来的,说是他朋友的女儿被这个学生暴力威胁了,南州一中袒护学生不肯处理,我才去调查的,而且那个学生的母亲和继父都只是开店做小生意的,哪里谈得上有背景?” “别相信那些资料上填的,你不知道古代大人物都喜欢微服私访,捏造身份吗?你这是被人当枪使喽,”周小华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个大概,就忍不住来显摆,他嘲讽地笑了笑,“何市长?何市长今天上午刚刚被纪委带走了。” “什么?”王明的脑子如同晴天打了个霹雳,震得他头晕眼花。 “双规!”周小华冷笑,“他分管的是经济,你以为他就真是干净的?你还替他办事,难怪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明一语不发,脸色灰败,原来这就是陈斌口中所说的政治错误,自己的政治生命算是断送在自己手里了,恨就恨当时的自己太急功近利了,要不人家陈大先那老狐狸怎么就不肯去趟那滩浑水呢? “你想想,负责折腾这事的两个人,一个双规,一个免职,中间就没点蹊跷?”周小华八卦兮兮地说,“据说你要开除的那个学生来头可大了,上京城里直接下了命令要处理你们,别觉得我们部长无情,他已经是尽力在保你了。” “上京城?”王明冷汗涔涔,无力地靠在墙上,若不是自己之前一直在清水衙门里待着,也没捞什么油水,那么今天被送去双规的可能还要添上一个自己了,这一次惹上的是多大的一尊佛啊?! “唉,老兄,自求多福吧!”周小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先出一口气 李家大宅修得很低调,在林荫路的尽头,被两侧的高大树木挡着,外间人很难窥到宅子里的动静。 李家的女主人杨秀热爱社交,却不擅于社交,南州每有名流酒会总是少不了她的身影,可却连一两个场面上的朋友都没交到,以至于大宅子整日都是冷冷清清的,从未有过高朋满座的盛况。 李学杰回来之后倒是有不少人找上门来,不过他生性低调,除了一些必要的应酬之外,大都独自在家看看书或者同女儿说说话。 而就在他的假期即将结束的时候,家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先生,门口有一位叫做范雨瑶的小姐说想找我们家小姐。”门房尽职地向李学杰请示。 “范雨瑶?”李学杰一脸惊讶,这个欺辱自家女儿的坏学生不是很快就要被学校开除了吗?“她怎么敢来?让她进来!” “要不要去叫小姐下来?” “暂时不要,”李学杰略一思索,生怕凶神恶煞的范雨瑶吓坏了他的宝贝女儿。 如果不是门房事先告诉他来人就是范雨瑶,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稳重大方、不卑不亢的女孩子就是他一直以为的太妹流氓。 什么世道?他在心里摇头叹气,连流氓都西装革履了,还不允许太妹装清纯么? “你就是范雨瑶?”李学杰坐在沙发上傲慢地说,“你找我女儿有什么事?” “李先生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想和她说几句话罢了,”范雨瑶云淡风轻地笑道,“如果你不放心,你也可以在场,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应该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对你的宝贝女儿不利吧?” “我是担心婷婷看到你,又让她想起当时的事情·她的心理已经很脆弱了,我不想让她再受一次伤害。”李学杰声色俱厉,显然对这个祸首深恶痛绝。 “这么说,李先生是不让我见李婷婷了?”范雨瑶微微一笑,“也行,那我有几句话·麻烦您转告她,在南州一中里,究竟是你李婷婷和宋怡那伙人横行霸道,还是我欺负你们,大家心中自有公论,你可以因为妒忌而用权势来压我,我范雨瑶无话可说·`····” “荒谬!简直颠倒黑白!”李学杰激动地打断她的话,他的乖女儿才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这个范雨瑶果然生得一张利嘴·“你自己做错了事不敢承担,还想赖到我女儿身上…···” “李先生,我还没说完呢。”范雨瑶脸色一肃,“你们可以逼着我离开南州一中,我也如你们所愿退学了·不过我准备和慕云枫一起参加美国的高考,我们约好了要上同一所学校,本来我还在犹豫呢,不过还要感谢婷婷帮我下了这个决心,从这一点上看我还是很感激她的……” 李学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扯到什么慕云枫的身上来了?这个名字是有些耳熟,可他一时也想不起来了,难道和女儿有什么关系吗? 心里正觉得蹊跷·一直在楼上偷听的李婷婷却脸色惨白地飞奔下楼·一脸怨毒地盯着范雨瑶,“你要和他去美国?!” “婷婷·你怎么下来了?”李学杰吃惊地看着女儿,“那个慕云枫是谁?” “是省委慕副书记的儿子。”范雨瑶很好心地为他答疑解感。 李学杰这时才恍然大悟,李、慕两家多年前住在同一个别墅群中,孩子们常在一起玩闹,自家女儿好像的确喜欢跟在一个姓慕的男孩子身后。 莫非事情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李学杰也察觉到了不妥之处,如果真的只是两个女孩子为了一个男孩子争风吃醋的戏码,他这样贸贸然介入,倒真有仗势欺人之嫌,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真的要参加美国的高考?”李婷婷简直是咬牙切齿了,她知道范雨瑶的实力,她的能力还在慕云枫之上,只要她和慕云枫考取同一所学校的几率绝对比她来的大。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临离开前想把她狠狠踹入地狱的梦想非但没有实现,还反而要来成全她和自己的白马王子,李婷婷恨得几乎濒临疯狂。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最近慕云枫对她越来越冷淡,甚至对她口出恶言,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原来是她!这个狐狸精和他有了约定,她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范雨瑶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狰狞的脸,她十分享受这种感觉,既然你让我不爽,我就十倍还你。 “爸爸,范雨瑶没有欺负我,你让她回南州一中上学吧!”李婷婷六神无主,恨不得立刻掐死范雨瑶,可又知道不是她的对手,只得惨白着脸回头求自己的父亲。 她的话证实了李学杰心的不安,自己已经把话撂出去了,人家副市长和教育局都在运作了,她却把一切看得如此简单,当真以为一切都是儿戏? 李学杰从未对自己的女儿有过这样的失望,今天的事已经完全颠覆了女儿在他心里的一贯温柔乖巧的形象。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是绝对不可能拉下脸来向范雨瑶道歉,再和那些人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君无戏言,虽然他不是皇帝,但是以他的身份是绝不能乱开这种玩笑的。 他眼神一寒,严厉地对范雨瑶说,“范小姐,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我家闹事有什么目的,但如果你不马上离开,我就要报警处理了!” 李婷婷的反应比范雨瑶还夸张,“爸爸,不能让她走,让她回一中上学,不要让她去美国!” “婷婷,你的精神不稳定,马上上楼休息。”李学杰鲜少这样板着脸对李婷婷说话,“芬姐,把小姐扶上楼休息。 范雨瑶饶有兴趣地看了李学杰一眼,看来他是准备死不认错了。 “李学杰,华新油业总经理。幸会了,李先生,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再次见到你,不过不是在这种场合。”范雨瑶淡笑地看着他,身上那种睥睨一切的气势让见惯了大人物的李学杰都为之一窒。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范雨瑶已经离开了李家。 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自己是被女儿的另一面给吓着了,李学杰连忙安慰自己,可心里也隐隐觉得这个范雨瑶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样的人,根本不用暴力威胁,自己的女儿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她随口说两句就败得丢盔弃甲了,哪里用得着她出手。 这个家,老婆、女儿、儿子,没有一个是省心的,李学杰重重叹了口气。 “这么说,你也要去美国,而且要和我考一个大学?”电话那头慕云枫的声音特别轻快,听得出他十分开心,他从未如此感激过李婷婷父女。 “我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嘛,我只是去骗骗她啊。”范雨瑶无奈地笑,既然刚才借了慕云枫的名头,现在就应该和他交代一下,虽然知道他不会介意,但不说却显得太不礼貌了。 “为什么?” “为了出一口恶气啊,”范雨瑶理所当然地说,“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不生气吧,我又不是泥人,任他们捏圆捏扁的还一句话不吭。李婷婷的弱点就是你啊,我只要上门去感激她,就把她气得恨不得当场掐死我,也让那个李学杰看看他女儿的真面目,到底是谁玩校园暴力。” “后来李学杰有向你道歉吗?” “怎么可能,以他的身份怎么会向我这个无名小卒道歉?”范雨瑶轻讽地勾起唇角。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我觉得出国读书是个不错的选择,”慕云枫顿了顿,突然想到范雨瑶的家境并不好,住在贫民窟里,可能付不起高昂的费用,“如果你经济上有问题,我可以帮助你。” “先谢谢你的好意啦。”范雨瑶笑道,“不过出国读书太没挑战性啦,我还是会争取留在国内的,何况我的‘家累,肯定不愿意我出国的。” 慕云枫自然不知道范雨瑶口中的“家累”指的是她那几个客户,还以为她说的是她的母亲,他自然听说她生长在单亲家庭里,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她母亲舍不得她也是正常的。 只是那句“出国读书太没挑战性”实在是有些诡异,全华夏国人都知道美国名校的教育质量肯定是要高于国内任何一所名校的,她居然说出国没有挑战性,实在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了解她的为人,他肯定以为她是酸葡萄心理发作。 知道范雨瑶对自己的未来一直都很确定,也一直都有方向性,无论是什么样的突发状况都无法动摇她,慕云枫也不劝些什么了。 毕竟她哪怕是面对着学校要开除自己这样对学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的状况,也都镇定自若地从容应对,虽然是事后才得知的,但他敢打赌她肯定没有为此流一滴眼泪,也不曾有过惊慌失措。 慕云枫悄悄问自己,若换做是他,他能做到她这样的冷静么? 他想不出答案,因为一路有着父母的照拂,让他连面对困难的机会都没有,他也无法探知自己的潜力极限在哪里。 凡事都有利弊,也许范雨瑶出生于寒微之家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在社会上历练的机会比他要多得多,难怪她的为人处世也比他更为成熟,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开始羡慕她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转学 “亲爱的ae小姐,不要告诉我,你这次是玩真的?”虽鲲在电话的那头,但裴仲森的不悦显而易见。 “什么玩真的?”范雨瑶装傻充愣。 “那为什么南州一中来人请你回去,你一口就回绝了?” “人也是有脾气的,我有廉价到任他们挥之即去,呼之即来吗?”范雨瑶冷哼了一声,“既然他们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地把我赶出学校,来讨某些人的欢心,那又何苦来吃我这株回头草?” “你要怎么样才算出了这口气?”知道她只是单纯的赌气,他哂笑道,“下命令的何建伟已经被双规了,那个让你难堪的教育局副局长王明也被就地免职了,那些想把你赶出去的人又低三下四地来求你了,你这气出得还不够啊?” “是你做的?”范雨瑶惊讶道,虽然不知道那个教育局副局长被免职的事,但何建伟作为一个副市长被双规的消息却刚刚见诸报端,不过对于整件事她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具体是哪位领导帮着李学杰一直不清楚,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 “不然呢?你以为梁昊有那个能力?”裴仲森的语气中有着独特的骄傲,那是作为根正苗红的权贵子弟对江湖出身的梁氏父子的轻慢,梁氏在南州再有势力也不过是一介草莽,又如何能真正影响到南州的官场变动?只不过官商之间互相给对方几分薄面罢了。 范雨瑶心中一震,立刻重新评估起了裴仲森这个人,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二世祖竟然有着这样的能量,虽然他之前的表现一直不靠谱,就连做那个私募基金都只是他临时起意,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小游戏一般,但他的出身肯定非比寻常,不然绝不会有这样的底气,不过连方重都对他知之甚少更不用说没有消息来源的她了。 能够直接让一个省会城市的副市长一夕之间落马,这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只有来自上京城的权贵才有可能做到。 “裴”这个姓并不多见,可是在她印象中似乎并没有哪个高官是这个姓的,一时间有些捉摸不定。 不过上京城里勋贵遍地,那些卸任退休的影响力却还在她关注的也多是与经济相关的在任高官,并不可能面面俱到,有疏漏也是正常的。 也难怪网络上常有人说,京官南巡就是一个普通科员也能在基层高套三级,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权贵了,这出手的魄力让她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原本在她的计划里,希望手头这几个客户出面帮她把这事化解了,至于那些恩怨情仇的,等她自己有了实力再自行解决可没想到裴仲森一出手就直接把人给毁了。 “你要是还不解气,我就把那个始作俑者李学杰给弄下去吧,本来是想留着他,让你今后自己找他出这口气的。”裴仲森显然十分了解范雨瑶这种人的心理,报仇嘛总是要自己亲自动手才比较有快感。 “不用了,这家人我自己解决。”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回南州一中读书?啊,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也可以去上京一中啊,我帮你办转学手续。”裴仲森反正是死活不想让范雨瑶飞出国去。 “我不会离开南州的。”范雨瑶的承诺无疑给他吃了一枚定心丸。 “那就好,”裴仲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离开华夏国就万事好商量,“反正以你的能力念不念书都无所谓。” “谁说我不念书的?”范雨瑶好笑地反问,“难道全南州就一中一所中学吗?” “哦原来是要转学啊早说嘛,”裴仲森打了个呵欠“这种小事你去找梁昊那些人就够了……” 裴仲森顿了顿,突然恍然大悟似地大喊,“你丫根本就是故意的吧,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国读书,故意在我们面前放话,以此威胁我们为你出头……” “真是个大骗子!老狐狸!”梁昊忍不住低咒出口。 “看上去年纪小小的,实际上简直就是成了精的!”李慕白也频频摇头。 “现在的小女生都这么难搞吗?”宅男杜宇飞一脸茫然,范雨瑶的段数实在太高了,超过他们所有人的预料,害他们兵荒马乱了好一阵,她若要抛下一切出国,他们梁氏受到的损失最大,无论是公司还是个人,他们都有好大一笔钱在她手中扣着,光是交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啧啧,我的雨瑶妹子果然不是凡人啊。”宋颜一脸愉悦,他都还没出手,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就自己把一切搞定了,南州一中求着她回去,她老人家还一脸臭屁地严词拒绝了,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不过南州一中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以前那个不畏权喷清高古板的风骨已经完全消失了,成为某些人媚上的工具,世风日下啊,想当年他读中学的时候,那叫一个风清气正啊······ “那个裴仲森为什么要出手帮她?”梁昊一直觉得奇怪,裴仲森一出手就是如此狠辣,似乎对范雨瑶十分回护,可这两人看上去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啊。 “好像是方重的关系吧,”宋颜和方重相熟,对方氏的关注度也比其他人稍高,“在帮方重收购股份的时候两人认识的,好像两人本来还挺互相敌视的,听方重说还担心两人会不会一言不合,一拍两散呢。可看现在的架势,莫非是和好了?不过这世家子弟出手就是有魄力啊,直接把何建伟这个王八蛋给弄下去了。” “也是活该,何建伟这老小子够贪的,他经手的项目不仅是狮子大开口,就连点小油都要揩,我早就觉得他迟早要出事,要不是省里一直护着他,早就进去了。”李慕白不屑地附和。 “不贪怎么会帮李学杰做事?这厮就是棵墙头草,那边有利可图就往哪边倒。” “李学杰要是知道这事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李慕白幸灾乐祸地说。 “大概会后悔生了李婷婷这么个没大脑的花痴女吧。”杜宇飞对李婷婷这种矫揉造作的女孩子一向没有好感。 “你说这慕云枫怎么这么有魅力,引得一个又一个女孩子前赴后继?按说小爷我长得应该赛过他啊,怎么不见哪个女孩子对我这么痴情的?”宋颜觉得心理十分不平衡。 他的哀怨直接被众人无视了。 “雨瑶说要转学,你赶紧去把这件事办妥了。”梁昊一脸正经地给他指派了这个任务。 “怎么又是我?”宋颜还沉浸在自恋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可怜我一翩翩美少年,如今只能做一个老妈子做的事······” “把这小子给我踹出去。”梁昊受不了地笑骂道。 “老大,早就等你这句话了!”李慕白和杜宇飞有志一同地将依然在自怨自艾的装嫩少年飞踹出门。 “什么?你要去信义中学?”宋颜嗟点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小姑奶奶,你不是在玩我吧?” 他发誓自己这辈子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人,放着全省最好的南州一中不读,非要去臭名昭著、恶名远扬的信义中学,这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要知道梁氏旗下的老中青少四代小流氓小混混有一大半都来自信义中学,这所学校简直是专门为梁氏的黑暗事业输送人才的,就连梁爷他老人家也出自这所学校,不过他并不以母校为荣,还好他儿子争气考上了南州一中,不然他非把这独苗活活揍死不可。 不过现在的梁氏已经转型漂白了,梁昊一直努力避免吸收信义中学的学生进入梁氏,因为信义出品,那就是闹事的保证啊! 信义中学每年都有学生成为少年犯,自从梁氏开始减少向信义中学的学生提供就业岗位之后,该校的学生毕业后的就业问题就十分令人头疼,考上大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信义中学已经连续三年没有人考上大学本科了,这在年年扩招的华夏国简直是罕见到了极点。 坏得如此透顶的学校实在并不多见,整个学校里几乎没有一个人在念书,简直就是翻版的少教所,老师对这帮连老师都敢打的学生根本管不动,也不想管,站在讲台上喃喃地念几句课文,随便学生来不来学校听课,也随便他们在下面做什么,这一点倒是和大学十分相似。 “这所学校有什么不好的?自由度那么高,我只需要把学籍挂在那里,每学期去考两次试就够了。”这就是她选择信义中学的原因,南州一中的教学方式实在让她难以接受,唯分数论已经快把那群少男少女逼疯了,面对接下来可能更疯狂的高三,她不想自己为了老师们的荣耀而疲于奔命。 “我敢保证,你妈不会同意的,”在南州没有一个人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孩子在信义中学读书,何况范雨瑶原先在南州一中那样优秀的学校里,这也一直是让范玲引以为傲的地方,“不然你回去和你妈再商量一下,你要是想转学去二中、三中什么的,我立刻就帮你办。” “不用了,我会说服我妈的。”范雨瑶笃定地说,她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实在不是我说你,你就算辍学不读,也比去那个信义中学好啊!”宋颜依旧不甘心地劝道,仿佛那是龙潭虎穴,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一般。 第一百八十章 新学校 寒假过后一开学,范雨瑶就在宋颜的陪同下去南州一中办好转学手续,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昂首离开了南州一中的校园。 在所有人的眼中,范雨瑶此举显然是意气用事,甚至是自寻死路,虽然一中不对在先,但人家最后也并没有动真格开除你啊,何必如此较真呢? 就算她是个天才学生,没有南州一中良好的学习氛围,根本不可能有所成就,原本是个好苗子,若她转去其他的学校,也一定是老师重点关注的目标,可她偏偏选择了信义中学,在那所放牛吃草的学校里,就算她没有跟着堕落了,也不可能考上大学了。 学生们都眼神复杂地盯着范雨瑶远去的背影,这一年多来,她就想一座大山压在众人的心头,这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峰,只要有她,他们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可是这样一个惊才艳绝的学生,竟然做出了这样形同自杀的举动,让他们在费解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没有了她,也没有了慕云枫,他们才能恢复正常的竞争机制,那种第一二名永远被这两个人霸住的感觉实在不好。 “我说妹子啊,你的魅力也太大了吧,连小女生都不放过?”宋颜一面惊叹,一面搔首弄姿地对来来往往的女生挤眉弄眼。 知道宋颜说的是眼泪涟涟的林笑,她是唯一一个对她万分不舍的同学,自打知道她的决定起就没少劝过她,到她临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让对眼泪很没辙的她又一次手足无措了,只好和她约定以后每周末在图书馆见面,才把她哄得稍稍止住泪水。 别看林笑平时一副安静斯文的乖乖女模样,其实心里的自卑与清高并存,她总是喜欢避开人群·骨子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没有朋友的她自然寂寞得很,而范雨瑶是她唯一能敞开心扉说话的同桌,虽然两人熟得很莫名其妙-,而范雨瑶又经常不在学校,可一年多的同桌之谊·让她对范雨瑶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没有了范雨瑶谁会耐心地为她解答那些变态的难题,又有谁会在帮她解题之后不在心里嘲笑她?···… “她还算好的了,我家那位老佛爷才可怕呢,哭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范雨瑶想起这茬就很无奈。 “我要是你妈肯定比她还严重,何止不吃饭,直接上吊给你看。”宋颜没好气地说。 “你这辈子都没希望做我妈了,下辈子早点整形还有希望。” 宋颜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后来你是怎么摆平你们家那位老佛爷的?” “我就说我在南州一中成天受欺负呗·过去被打得伤痕累累的样子她又不是没见过,还说我不喜欢上学就是因为一上学就会被那些小太妹们打。” “你都闹出转学来了,她还能忍得住不去学校找老师评理?”宋颜惊讶道,虽然早就知道范玲懦弱,但没想到懦弱到这个地步。 “当然嚷着要来学校·”范雨瑶莞尔,大概是最近有了穆爱国撑腰,她的胆子也变大了,“我和她说来了也没用,现在不仅是我要转学,而是那些小太妹们逼我退学,他们家的势力太大了,连南州一中的校长都被收买了·无论如何我在一中是呆不下去了·如果不让我转学我宁可辍学。” “你撂了狠话你妈就投降了?”宋颜觉得范玲也太好糊弄了点。 “当然没有,是穆叔劝的·他是我妈的克星,他一句话抵我十句。”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和穆铁当年也都是读信义中学的。” 宋颜瞠目结舌,“你妈就被这句话给劝服了?”那范玲的脑子得有多不好使啊······ “我妈听完当场就喷泪了,”范雨瑶很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真的,不夸张,那眼泪简直就是喷出来的,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 宋颜也笑得肚子疼,在梁氏呆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那位穆爷年轻时也是位能折腾的主儿,他这句话与其说是劝和,不如说是火上浇油。 “不过穆叔说了,信义中学是他的地盘,至少能保证我在里面不被人欺负,又说我平时本来就不怎么去学校还能考出那样的好成绩,就说明学校的好坏和我的成绩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平时肯自学,无论在哪个学校一样能考上好大学。”范雨瑶笑得很得意。 “这话倒是在理。”宏颜点点头。 “他一天在我妈耳边唠叨上百八十遍,我妈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整个人被他洗脑了,也就浑浑噩噩接受了,不过她心底也明白,只要是我决定的事,她肯定拗不过我。” “看来你那位穆叔很纵容你啊。”范雨瑶的决定太过匪夷所思,已经超过了一般人能接受的范围。 “不是纵容,是理解,他比我妈理解我,”范雨瑶耸耸肩,大概是男人的眼界和胸襟都比女人要宽广一点,做事情也更大气,不会只盯着眼前的利益,“何况他也是性情中人,知道南州一中那样对我,换做是他估计也会这么做以出胸中这口恶气。” “不管怎么说,从今以后,你头上再也没有南州一中的光环了,你只是一个信义人了。”看着近在眼前的信义中学,宋颜不无惋惜地看着她。 “我从来不觉得南州一中有什么光环,”范雨瑶冷哼了一声,“你们当时找上我,难道是因为我是南州一中的学生?”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喽,明明有这个实力,干嘛非要念完高中考大学,有必要吗?”宋颜嘟囔着,却冷不防被墙上簌簌几个跳下来的人影吓了个正着。 那是几个染着黄毛,叼着香烟,穿着垮裤,耳朵上、脖子上都挂着乱七八糟东西的男孩子,嘻嘻哈哈看了这两个气场明显不属于这里的两个人一眼,嘴里骂着脏话,伸手比着中指····`· “明明有门,为什么非要爬墙?”范雨瑶对此表示深深的不理解。 “大概他们享受那种爬墙的快感吧,”宋颜苦笑,“恭喜你,他们从此就是你的同学了。” “不要太早恭喜我,我这辈子也许不会再见到他们几面,”她冷静地看了一眼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与否她从来不在意,“陪我去办个手续,领了书我就回去了,这种学校想必连期中考试都没有吧,等期末的时候我再过来考个试。” “从这个角度看,你的主意打得还真不错,一个学期只要来学校考一次试就够了,这样算来剩下的三个学期也不难过啊。” “你忘了最后一年是高三,那两个学期有无数质检考。” “那你惨了,在这种学校考试简直是噩梦,你不可能安稳地坐下来十分钟答题,可能全班会暴动抄你的卷子……”宋颜想想那个场面就毛骨悚然。 “所以待会儿你要和这里的老师说,我参加的考试,必须单独给我一间教室,或者直接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考也可以。”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你到底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宋颜无语。 “若没有考虑周全,你以为我会贸然做出这个决定吗?”范雨瑶微微一笑。 “算了算了,我也认命了,反正我就是你的全职保姆,负责把大小姐您的衣食起居安排妥当。”宋颜无奈地做了个鬼脸。 他这一卖萌,范雨瑶倒不要紧,惊起了旁边无数痴男怨女,宋颜本来就生得十分漂亮,又注意自己的形象,出门时总是打扮得玉树临风。 于是,这边几个猥琐的少年对他做了下流的手势;那边一个明显看得出是男人却打扮得和女人似的男生对他抛了个媚眼;再转头一看还有几个顶着五颜六色头发,化着看不清五官浓妆的女孩子对他频频飞吻…… “快走!”宋颜脸色惨白,“再不走,我真要吐了!” 而教务处里几个老师则像看珍稀动物般盯着范雨瑶猛瞧,信义中学什么样的学生都收,就是没有收过一个这么古怪的学生,范雨瑶在教育局的强势下被逼退学的事,外界也许不知道,可是南州的教育界却私下传得沸沸扬扬的,而她最后选择了转到信义中学也跌破了众人的眼镜。 信义中学全体老师非但没有受宠若惊,得良才而教之的欣慰感,还诚惶诚恐地问她要不要再考虑看看,毕竟从建校初开始他们就没有收过一个从南州一中转过来的学生,而且眼前这位还是南州一中永远的第一名,小庙容不下大佛啊! 他们平时在讲台上混混日子还行,要动真格教这位名副其实的高材生,恐怕还真有点难为他们。 得知范雨瑶只是打算将学籍挂在这里,平时在家自学时,老师们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至于她提出考试要在教师办公室进行,他们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毕竟小苗金贵得很,虽然并不指望她为学校挣得什么荣誉,但谁也不希望她在信义中学这个大染缸里有什么折损,没有一个老师愿意见到好学生堕落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情人节 范雨瑶拎着一大书包的书回到家中,范玲夫妇和穆铁夫妇都在他们开的小酒楼里忙活,家里冷冷清清的,看来晚餐又得泡方便面打发了,自从小酒楼开张之后,范玲终于找到了正事儿做,连性格都变得外向不少,不过坏处是他们四人成天扎根酒楼,三餐都是随便应付一下,少有清闲的时候,导致范雨瑶这段时间不是吃泡面就是啃馊头、叫快餐。 “真是没有食欲啊,今晚是红烧牛肉口味的方便面。”她倒在沙发上郁闷地发了条短信给大洋彼岸的某人,她最近已经遍尝各大品牌各式口味的方便面和方圆百里内所有快餐店的各种快餐,现在的她甚至都有种快失去味觉的感觉。 “不准吃那种垃圾,小心变成木乃伊!” “不吃会饿死啊。” “哦死也不要吃那种垃圾!” “我可没你卑么有骨气………” 和某人发短信斗了一会儿嘴,才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红烧牛肉口味的方便面,发现实在没有想吃的欲望,干脆头一甩直接上了书房,自从离开了南州一中,她对学业却突然用功了起来,也许就是为了出心中那股恶气,既然所有人都以为她自寻死路,她就偏偏要打击打击他们,如果明年的状元出在烂得出名的信义中学,那无疑会给南州一中一个下不来台的教训。 好在学习对她来说并不算太困难的事情,何况选择的是她擅长的理科,只要保持着做题的手感就能让她很好地应对考试每天做上几张卷子几天下来,发现这种学习对她来说不但不是负担,反而是对大脑的一种休息就像她过去的一个朋友,总是喜欢在工作闲暇玩高难度的魔方,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每次写完这些从书店里买来的各种试题卷纸,她总是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无论是分析还是看盘,思路更加清楚,像她这样选择这种方式来放松自己的恐怕也算是古今中外的一朵奇葩了吧。 她满意地起身轻啜着杯中的红枣水,窗外一片漆黑,已经是晚上八点,大脑皮层依旧〖兴〗奋着,也丝毫没有饥饿的感觉,最近的形势很有些古怪,自从前几个月操纵完华夏国的股指之后西蒙那些国际投机者陆陆续续退出了华夏国的市场,竟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一些热衷做价值投资的则高调入驻,这交接的速度有些太快了。 金融市场一向是“做多、。者和“做空”者的博弈,两者通常是你来我往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没道理这次他们这些嚷着很凶的做空者会这样默默地退让,几乎是毫无抵抗地退出了华夏国的市场,外界看来一切都很乐观,而她却认为通常这样的平静和后退是为了更好地积蓄力量,酝酿下一次更大的卷土重来。 她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思索着眼角一闪,从书房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远处简洵的别墅,可一向没人的别墅今晚却诡异地亮着灯。 她心中一惊,不会是遭了贼吧? 没找到合适的武器顺手在厨房里拎了个擀面杖就出了门,蹑手蹑脚地到他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她发誓她的动作已经轻得可以了,可还是没想到才刚把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转圈呢,门就突然自动打开子。 而自己那明明已经是大叔,却依旧顶着一张娄太美颜的亲亲男友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不过那天使般的微笑在看到她手中高举的擀面杖的同时瞬间转为惊愕。 “你笑够没有啊?”她不满地瞪着他,嘴里还在大口咀嚼着美食。 “没有,哈哈哈哈、。简洵面前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有动过,显然只顾着笑了“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好笑哈哈哈你两辈子都没这么糗过吧?” 范雨瑶恼羞成怒地叉起一片牛肉堵住他的嘴,自己都不敢去回想那个丢人的画面,她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想用擀面杖当武器? 就算是拎根扫帚、拖把过来也比这有气势啊! “不要生气嘛”他已经笑得肩膀直抖“其实该生气的是我啊,辛辛苦苦大老远地过来,殷勤地为你下厨,做好这一桌子的菜,开了支上好的红酒,就等着和你过个有情调的情人节,结果全被你那根擀面杖毁了!” 在他的想象中,前面的剧本没有错,发现灯光的她一定会被吸引过来,就在她紧张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身后是一大捧她最爱的黄玫*和他亲手料理的烛光晚餐,她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然后激动万分地投入他的怀抱…… 虽然他承认要让她泪流满面还是有点难度,但是感动是一定会的啊。 可谁能想到,她竟会以高举着擀面杖的造型出现,让他一下子就笑喷了,什么气氛,什么情调,完全被破坏掉了。 “今天是情人节啊?”她惊讶地看着他,每天过得如发条一样紧张的她根本无心注意都这个节日,印象中似乎今天街上卖玫瑰huā的多了点,但她又如何会去注意这些小细节。 “你什么时候会径得这个节日?”他没好气地问,语气好比深闺怨妇,因为职业的关系,每个节日都会是他关注的重点,特别像情人节这样的吸金大节,自然不会像她一样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自从他们变成朋友之后每年的情人节都是一起过的,她自然不会知道他刻意在这一天约她出来吃饭,每次吃饭的时候看到双双对对的情侣还一脸惊讶地说“原来今天是情人节啊,好巧!” 那时候的她死活逼着自己不能往那种方向去想,无论他明示暗示,她永远都告诉自己不能想太多,如果不是这次生死劫难,她还如乌龟一般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面对这段感情。 “对不起”她愧疚地走到他身边,双手从身后绕上他的脖子,如果不是他一直的忍让纵容,他们的感情绝不可能走到今天。 本来一肚子愧疚的她,却被近在咫尺的美男给吸引住了,他的皮肤近看真的很好啊,这么一张如水蜜桃一样水嫩的脸蛋困在严肃的西服里,真是可惜了。 所谓食色性也,刚填饱肚子的她,难免有些蠢蠢欲动。 简洵这孩子从小就生得极好,十三岁就是个翩翩美少年了,如今二十好几了非但没有长残,气质却更加内敛深蕴了,她不是学文学的,无法用华丽的辞藻来形容他的美貌,只能说他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好的,没有之一,当然也不排除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可能性。 长相柔和却不女气,斯文而不柔弱,粉嫩而不幼稚,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华清俊,在现在这个社会实在不多见了。 过去的她总是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想太多,自己这头老牛怎么能摧残这样的嫩草呢,何况他还是她最好的朋友,若对他下了手岂不是太禽兽了? 有几次发酒疯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抓住他猛亲,可每次看着他红窘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就很有罪恶感,自己虽然不是柳下惠,可也不该对这株“仙草”下手啊。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是嫩草,他才是老牛,还是她的正牌男友,她有完全的权利对他为所欲为啊,她心中小鹿乱撞,这么白里透红的脸颊真像水蜜桃啊,若是咬上一口…… 有的人色欲熏心,有的人却在酝酿着风暴。 “你什么意思?”他一脸阴鸷地转头看她,正对上她微噘的小嘻。 “啊?”她茫茫然,鼻晕乎乎的,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她那意乱情迷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又反应过度了,无论她所表达的意思为何,但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一种,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放软了声音“干嘛好端端地和我道歉?” “本来是觉得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包容迁就我,觉得对不住你的” 被他的冷漠吓到的她一脸委屈“结果你居然凶我。” “反正你就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古怪家伙!”她气恨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没想到阁下也知道敝人的迁就纵容,真是感激不尽”他冷哼了一声,用手包住她依然停留在他胸膛上,很有吃豆腐嫌疑的手指,斜睨了她一眼“那请问是谁整天和胆小鬼一样就懂得逃避,是谁每次一喝完酒就乱亲人,然后就一句“对不起。打发了,丝毫不想负起责任?” 范雨瑶僵住,原来他的心结在这里,难怪对那句“对不起”那么敏感” “嘿嘿”她干笑两声“不要说得和怨妇一样嘛,那多有损你大总裁的形象啊,也不要把我说得和始乱终弃的浪子一样嘛,人家是会不好意思的,总之老翻旧账也不是君子所为,我们一切要向前看” 一边说着还假假地帮他掸了掸西装上的灰。 第一百八十二章 缠绵 没有人比简洵更了解看似骄傲冷静的范雨瑶耍赖撒娇起来那种无人能及的功力了,至少他每次都在她的小人招数面前败下阵来。 没好气地拉她坐在他的腿上,将自己盘中切成小块的牛排塞进她的嘴里,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又瘦了?不要告诉我你在减肥。” “没有啊,”范雨瑶一脸委屈,对现在的身材她已经很满意了,“我只是很久没有这样的饱足感了。” “早就叫你出去吃了,干嘛这么虐待自己?”他恼恨地掐了一把她的小蛮腰,已经瘦得没有一丝赘肉了。 “麻烦嘛。”出去吃来回起码得一个多小时,对惜时如金的她来说无异于慢性自杀,像她这样的懒人只适合饭来张口的生活。 “那你就成天吃那些垃圾食品?” “没有啊,吃了几次,觉得没胃口,干脆就不吃了。”她幸福地咀嚼着口中的美食。 “你连饭都不吃?那你怎么活下来的?”他简直快被她气死了,她本来就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没想到经历了那样的一次教训之后,还不改悔。 “有吃啊,只是吃得少嘛。”她有点心虚,不敢承认自己有点挑食,不然又要引来他一顿唠叨。 “你不知道暴饮暴食最伤胃了吗?前一段时间不是还嚷着胃疼,今天一下子吃这么多小心晚上又疼。”饱受胃疼折磨的他最了解那种感觉。 虽然看着她大啖美食,他很有满足感和成就感,可是她也吃得太多了,不仅将自己的那份吃完,把他的那份都吃了一大半,她小小的个子有这么大的胃吗?他都担心她撑爆了。 “人家正在长身体嘛,”她恋恋不舍地放下刀叉,“何况我们家臭小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棒,吮指留香啊!” 挑食的她唯独对他做的饭菜丝毫不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连自己最不爱吃的胡萝卜只要经了他的手都变得可以下咽了。 “你就这时候嘴最甜。”他一脸别扭。 “我知道是你特地为我做的,从主材到配料都是空运过来的吧?”她也算是半个饕餮,一下子就尝出这样地道的味道,绝非华夏国本地的食材能做得出来的,“而且这几道菜都是你当年特地为我学的·对不对?” 他的眸子一暖,本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在意的事情,她竟然都记得。 “少自作多情。”心里虽然甜暖,嘴上却总喜欢别扭地不肯承认。 “不然你堂堂大少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什么时候开始下厨洗手作羹汤的?”她狡黠地笑了笑,自从她当年搬进他的公寓开始,就一直都是他在做饭·而她还记得那永生难忘的第一餐,这位永远都清雅的贵公子一身狼狈和桌上那凌乱的饭菜,他的进步很明显,大概是有天赋吧,不到一个礼拜就能料理出一桌精致的美食·不像她每次进厨房就像要把厨房给烧了似的。 他冷哼一声,当年对她的宠溺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只有她无动于属。 “送你的情人节礼物。”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一见到熟悉的盒子,她的脸色就十分诡异,“臭小子,你不是这么小气吧?把我的东西再拿回来送我?” 盒子里的项链包括这个盒子都是他特地为她定制的,是她二十二岁时的生日礼物,那个优雅的“a”字标记·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已经不是你的了,”他笑得很恶质·分明就是想让她不爽,比起他当初受得折磨,这点不爽算什么?“这些可都是我一件件买回来的……” “你都买回来了?”她一脸惊喜,他太了解自己的喜好了,每回送的礼物总是很符合自己的审美,虽然永远都是项链、手链之类的首饰,甚至有一次居然还是脚链,但是对这样堪称艺术品的首饰,她一向都是十分痛爱的,何况每一款定制的首饰上都有属于她自己的“a”字印记,又怎么舍得自己的东西流落到别人的身上? 而他当年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一一买回送给这些礼物的? 就如格里高利派克送给奥黛丽赫本那个美丽的蝴蝶胸针,在她去世后的若干年,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买回当年送出的礼物? 这个故事曾经让她感动,唏嘘两人的错过,谁也说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究竟是纯粹的友情,还是夹杂着暧昧的其他感情。 而她很确定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是以自己全部的情感深爱着她,也许在那些对他来说无望漆黑的日子,他只能愤怒而无奈地隋着这些小东西睹物思人。 她开始慢慢学会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尽量能够多给他一些体谅和安全感。 “你在想什么?”他不喜欢她一个人闷声思考的样子,他总是在害怕,害怕得到的东西会再次失去,只要无法掌握她的情绪,他就开始不安,原本以为她会一脸小人地耍赖,要求自己把她的东西还回去,可她现在的表情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在想······”范雨瑶慢条斯理地说,“我没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 他偷偷松了一口气,一脸不屑地看着她,“还好我没指望过你能记得今天。” “不然我以身相许好了。”她一脸严肃地做沉思状。 男人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立刻激动地坐直了身体,手指紧紧地扣住椅子的扶手,仿佛不这样做,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化身为狼“但鉴于我还未成年,这个提议就只好被否决了。”她一脸为难而无奈地说。 早知道是这样,果然不能高兴得太早。 当年她借酒装疯的时候不知道耍了他多少次,每次都在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睡着,或者干脆就吐他一身,他早就练就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领,心性更是锻炼得比柳下惠还柳下惠,再进一步干脆就可以直接出家了。 “不过,还是可以给你一个爱的奖励。”她迫不及待地捧住他的脸猛亲起来。 “喂,你这是狗啃骨头吗?”猝不及防被她抱住,好容易挣脱出来的简洵一脸狼狈,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没好气地看着她。 “我是人吃水蜜桃。”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无论是如何高强度的劳累他的皮肤总是能保持这样的好状态,真是让人艳羡。 “白痴。”他笑骂着吻上她微微噘起的唇。 为什么每一次接吻都是他掌握主动?明明被吻得晕晕乎乎,骨子里不服输的范雨瑶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不行,得反攻回去······ 她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快,只要她认真想学,有样学样地学着他轻舔啮咬,却不想自己的举动似乎激怒了他,狠狠地将她的头摁向自己,吻得更加深入激烈。 她觉得自己快要缺氧窒息,好像都忘记了人是应该用鼻子呼吸的。 冷不防一只手从衣服下方伸了进去,让她顿时一颤,感受着那只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游移着抚摸着…… 她忘记了刚才还想要报复的事,除了颤抖和喘息,她脑子一片空白,这一种体验让她濒临疯狂。 之前并不是没有和他有过亲昵的举动,但仅限于甜甜蜜蜜的亲亲抱抱,这样失控的激情却是第一次发生,也许前世酒醉时也曾经有过,只是她早就没有了印象,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疯狂,她手足无措,一切还是只能交给他主导。 “小猫,我的宝贝······”他覆在她身上,在她耳边低喃着,在昏暗的烛光下,她是如此娇弱无率。 范雨瑶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疯狂而激动,这就是在情欲中的男人吧?印象中的他不是人前冷静优雅,人后阴郁别扭,可都没有现在的他充满诱惑力。 明明知道要发生些什么,她却无力也无心阻止。 他是她两辈子认定的人,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这都是无法改变的。 她不想阻止,却有人想要阻止。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震醒了激情中的两人,简洵恼怒地咬牙劝哄,试图让她不要理会,可理智回炉的她心中一凛,这是老妈范玲特定的铃声了,怎么可能不接。 “瑶瑶,你跑哪里去了?”范玲的声音疲倦而焦急,一听就知道才刚到家。 “我刚才出门吃夜宵,现在在外面随便走走。”范雨瑶力持平静地回答道,天知道她要保持声音的平稳需要多大的定力,有一只魔手在她衣服里不停地捣乱,她几乎是咬着牙才能不让呻吟声流泻出来,怎么以前从来没发现他竟然也很有无赖的特质。 “这么晚了,赶紧回来,你一个女孩子让我担心死了。”范玲急急地说道,原先的她管教范雨瑶并不严厉,可自从她转到信义中学之后,虽然她并没去上课,可一直担心她交上坏朋友的范玲,对她的控制越来越严。 “我知道了,很快就回去了。”范雨瑶也同样着急地挂掉电话,在不挂电话她就要忍不住露陷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根筋 “这孩子半夜三更的,出去有什么好走的啊?都这么迟了,路上没什么人,多不安全······”范玲莫名其妙-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总觉得有一点儿不对劲儿。 “不会是去谈恋爱了吧,今天可是情人节。”穆铁的新婚妻子许菲菲一边利落地收拾着家务,一边开玩笑道,自从加入穆家,她就收掉自己的小服装店,专心地在小酒楼里帮忙,吃苦耐劳又温柔的她很得范玲夫妇的喜爱。 “别胡说,她才多大的孩子。”穆铁皱眉,范雨瑶在他心里一直都是那个扎着羊角辫,脸盘圆圆,吵着要吃糖葫芦的小女孩,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长大了,甚至连灵魂都换了一个,他还是习惯把她当做小孩看待。 “怎么胡说啦?她都快满十八啦,也不算小孩子了,我今年也才二十啊。”许菲菲笑睨了他一眼,当年她才十七就喜欢上了这个看似鲁莽实则心细的男人,十六七的女孩子正处在对爱情最渴望的时间段,虽然范雨瑶说话做事老成了点儿,可也还是个花季少女嘛。 “我总觉得不会,”穆铁别扭地说,一时很难转过弯来,做人哥哥的很难接受小妹妹一下子就要恋爱,今后就嫁人这种事。 范玲在一边不说话了,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之前她喜欢那个慕云枫喜欢得茶不思饭不想的,她怎么劝也劝不住,不过那种喜欢倒不像是少女怀春,却像是粉丝追星,她也没太在意,倒是那个梁昊却是她一直在意和害怕的,女儿要是和那种人过从甚密,后果绝对比和普通高中男生在一起要可怕严重得多。 “穆铁,雨瑶最近和那个梁昊经常来往吗?”虽然女儿和她再三保证过,她还是不放心·一边不停地往窗外张望,感觉几分钟就像几个小时一样久。 “范姨,你真的多想了,”穆铁笑道,“我敢保证雨瑶见昊哥的次数绝对一个月不超过两次,而且几乎没有单独见面·何况昊哥现在好像已经有女朋友了……” “梁昊有女朋友啦?”许菲菲好奇地问,在婚礼上见过梁昊一次,给人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从没见过这么霸气的男人,简直就和小说里面那种邪佞霸道的总裁一样嘛,隐隐约约得知他苦追自家小姑而不得的事儿后,她吃惊得差点一头从楼上栽下来,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男人竟然会在那个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范雨瑶那里吃了瘪。 “只是可能,他最近和他的美女特助走得很近·感觉有点暧昧吧。”穆铁为难地和自己的爱妻解释道。 “那个花花公子,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来招惹我们家雨瑶,”范玲对梁昊的意见很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他给人的感觉就不是那种会专一的情人,还有一部分来自她自己的痛苦经历·“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有钱就变坏,指望那些有钱的男人专一简直就是做梦。” “哎,照你这么说希望咱们家父子两个穷一辈子喽,你要答应,我儿媳妇儿可不答应啊。”穆爱国打趣道,手里却在忙着给家人做夜宵点心,今天生意很好·全家人忙得都没怎么吃上饭。 “不要太穷·也别太富,刚好能养得起我就行。”许菲菲笑道。 “养你还不简单?每天就吃那么点饭·养只小鸟都比你吃得多。”穆铁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也是,菲菲得多吃点儿,这么瘦以后可不好生孩子啊。”范玲忧虑地看着许菲菲单薄的身体,“可不许学瑶瑶那个坏榜样,整天喊着减肥减肥的,你太瘦了。” “瘦归瘦,可都是筋骨肉啊,我就这体质,怎么都吃不胖。”许菲菲笑道,“倒是瑶瑶最近瘦得厉害,脸色也不好,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刚嫁进门来的许菲菲对范雨瑶在做些什么并不清楚,只知道她刚从南州一中转到信义中学,任何人遇到这种事心理都不会好受,虽然范雨瑶在家还是一如往常的有说有笑,可说不定她是有泪往心中流呢,不然这段时间不会一直消瘦下来。 “我看是这段时间没吃好造成的,”穆爱国可以说是四人中最了解范雨瑶的人,她的心智已经成熟到根本不把这些压力放在眼里了,“咱们成天在酒楼里忙着,她的三餐都顾不上了,我们要是饿了,还能让厨房做碗面吃,她就只能天天吃方便面,啃馒头,再不然就是吃那些快餐,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她现在正在长身体,这样下去可不行。” “是啊,”范玲对女儿的身体最担忧,“她这孩子懒得很,典型的饭来张口,叫她出去吃点好的,怎么也不愿意,饭菜要是不对她胃口,或者吃腻了,干脆就不吃,我看她几天都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了。” “范姨,我看这样吧,明天起你就别去酒楼了,酒楼现在也上了轨道,店里有我们仨就够了,你就在家照顾瑶瑶吧,无论如何还是身体要紧,你在家里,咱们回家还能吃上一口热饭。”穆铁提议道。 “这个主意好,”穆爱国赞同地点头,“小玲在家里料理料理家务,咱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不然成天这么迟回来还得洗衣拖地的,也是够呛,你在家里还能好好照顾瑶瑶,现在是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阶段,她担子够重的,若是营养再跟不上,身体垮了,那可就得不偿失啊!” 范玲略一思忖也觉得自己在酒楼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还是在家里做做后勤更实在,“行,我听你们的。” “我的老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啦?”范雨瑶甫一进门就听到范玲爽快地答应些什么,忍不住开母亲的玩笑。 “你这孩子,大半夜的出去散什么步,快把妈给担心死了!”范玲见女儿回来,急急地上前数落道。 范雨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刚才觉得肚子饿,出去吃了碗夜宵,又饱了,就在路边瞎逛了两圈。” 方才挂掉范玲的电话,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差点没把她吓得摔到地上,竟然已经十一点了,难怪范玲会急得抓狂。 而她看到两人凌乱不堪、散落一地的衣物时,神智才彻底清醒过来,而那个可恶的男人还一直尝试着拉回她的注意力,不停地轻吻骚扰“臭小子,你打定主意今晚就要把我就地正法了,是不是?”她语气不善地咬了他一口。 虽然某人还是一脸无辜,可他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快点放我起来,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别让她急得报警。”他难得有这样耍赖的抱着她,让她一时有些心软,嘴上虽说着,却没怎么挣“你今晚就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他犹作垂死挣扎。 她心里泛酸,明明知道最爱她的人其实是他,还是忍不住贪恋亲情的温暖,不想让这一世的母亲难过失望,对他的愧疚更甚。 虽然比谁都想要留住她,但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怎么忍心让她为难,何况今晚的一切并不是他预谋的,他也只是想来单纯地见她陪她而已,后来的一切都是失控的意外。 他困难地起身,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将体内的躁动强压了下去,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帮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她默默地看着他专注的样子,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的宠溺和用心,让她的心突然好疼,她怎么忍心看他的脸上出现一丝失望和落寞? “简洵,带我走吧,我想要每天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她突然抱住了他,不顾一切地说,她也不想这样忍受每一次如刀割般痛苦的分离。 他一僵,并不否认自己有一瞬间的狂喜和冲动,但随即冷静下来,归根结底,他们还都是冷静的人,尽管爱得很深,却还是做不出私奔那样的事。 “我的小猫,我也想带你走,”他眷恋的吻滑过她的额头、发际、脸颊,“可我不想让你今后生活在后悔和埋怨里,不要把爱情当做是负担,不必觉得愧疚。” “可是一直都是你在迁就我。”相较之下,她几乎没有任何付“这有什么好比较的,难道什么都要公平吗?那就不是谈恋爱了,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互相迁就的,现在我多迁就你一点,那以后你多迁就我一点好不好?” “我就搞不懂了,你怎么可以有时候说的话恶毒得和刀子一样锋利,脸阴沉下来的时候就像全世界都欠了你钱一样,有的时候说话又温柔得那瓶红酒一样,都快把人灌醉了,你到底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啊?”每次被他哄得都很不争气地双腿发软,以前的她都没想过他说起情话来会有这样的杀伤力,别说是当下了,就是事后回想起来都能让她甜上好久。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吗?”他又好气又好笑,看似精明的她谈起恋爱来还真是一根筋。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久长时 “怎么这么早就要走了?”范雨瑶睡眼惺忪,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道,一大早大少爷就电召她来送行,他才回来一个晚上啊,两人见面不过三四个小时,还以为他这次回来起码能呆给两三天的,没想到就只是真的专程陪自己过个情人节而已,她连礼物都还没来得及准备给他呢。 “小姐,你以为我容易啊,加了一个月的班才挤出这么一晚上的空闲,你还给我中途落跑。”顺手敲了她脑袋一记,虽然睡眠不足,简洵还是时刻保持自己的神采奕奕,也算是一种职业习惯了。 “你以为你是铁人啊?太过劳累很伤胃的,我的前车之鉴,也是你的后事之师。”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唠叨,一时间忘了应该反击。 她如何不知道这个工作狂,一旦忙起来就忘记一切,哪里还会在意什么吃饭休息,特别现在老爷子的身体垮了,他一方面要完成集团全面成功的交接过度,一方面还要照顾老爷子,身上的担子自然更重了,不知道上次他大病一场究竟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你是最没资格说我的,纯粹是五十步笑百步,别说什么注意休息了,你要是能少吃点儿垃圾食品我就感激不尽了。”仳′掐了掐她的脸蛋,前段时间还有些婴儿肥,现在却完全没有了,完全就是个瓜子脸美人儿,可见她瘦得有多厉害。 “我妈昨晚说今后就留在家里照顾我,从今往后我就可以摆脱垃圾食品的纠缠了。”范雨瑶大呼万岁,这一年多来她早就习惯了范玲做的很有妈妈味道的饭菜,虽然味道普通,但又浓浓的爱啊,在她心里那可是不亚于简洵料理的佳肴。 “这次的机会明明很好,你可以顺势来美国读书,为什么中途又改变主意了?”他有些吃味地看着她,并不喜欢她和现在的家人太过亲近·她是个很顾念亲情的人,从之前她对安从文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安从文在她的心中一直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半点的,他也从不敢奢望能撼动他的地位,可现在她又冒出来几个便宜亲人·对他们还十分看重,就让他有些不是滋味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若不是这些亲人,说不定范雨瑶早就和他回美国去了。 “什么叫改变主意啊,”她笑道,“本来那就是下下策,当所有的路都走不通的时候再被迫放弃这里的事业灰溜溜地去美国,可是后来的事情摆平了·我自然可以顺利留在这里,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弃这里的市场,这么好的机会不珍惜,反而要回去再走一遍老路?那可不是我的性格。” “那你要是想我的话,就默默躲在被子里哭吧。”她之前早就和他解释过了·他虽然接受了,心里还是难过的,一方面不想束缚她,可另一方面又总想将她留在身边,能天天夜夜都见到她,长久以来他都被这种矛盾的情绪折磨着。 “你才躲在被子里哭呢。”她愤愤地轻踢他的小腿,“对了,你能搞到凯丝瑞姬演唱会的票吧?” “你发什么神经?”简洵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虽然凯丝瑞姬是国际最著名的歌星·身材火辣,样貌姣好·还出演过好几部卖座的电影,是炙手可热的明星,可她也是他下属的经纪公司的明星,就连这些全球演唱会都是他们安排的。 虽然凯丝瑞姬正式红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是范雨瑶了,但她应该知道全球最顶尖的影视歌星都是他们世达集团旗下的,又怎么会放过凯丝瑞姬这么一条大鱼? “那给我弄十张她魔都演唱会的票,要最好的,就是能够近距离看到她的那种。”她狮子大开口,凯丝瑞姬演唱会的门票可是一票难求,她竟然一开口就是十张。 “你不会又是想······”他突然想到她曾经的“恶行”,顿时有些恍然。 “没错,他们那么拼命干活,自然要给他们点‘福利,,不然人心就散了。”范雨瑶扁扁嘴,石绵绵他们四个叫累叫苦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的他们也算是薄有资产,万一哪天他们承受不住工作强度和压力,撂担子跑了,倒是枉费了她培养他们这么长一段时间,所以她必须要经常给他们点意外的甜头尝尝,虽然大假放不了,但这些“福利”可是无论他们跟着谁都得不到的。 简洵就是一个最完美的福利提供机,前世的她就喜欢向他索取种种“福利”,比如介绍他旗下的美女明星给她的手下爱将,这看上去是件小事,而对当事人双也都是件双赢的事情,可是对作为老板的他来说就有可能损失重大了,万一人家女明星顺利嫁人玩息影,他还赚什么钱? 虽然心有不甘,却从来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好在这次的要求还不算过分,只是十张票而已,就算市面上再难买到的票,他也有办法弄到。 但是—— “你要和谁一起去?”他的脸立刻晴转阴,她手下就四个人,一人两张票也就八张而已,还有两张要给谁? “我干嘛要去?”她莫名奇妙-,“你不知道我对流行音乐并不感兴趣吗?” 虽然她认识不少他旗下的影视歌星,可一向不喜欢流行音乐的她对这种演唱会很不感冒,又累又吵还不如好好坐在家里听老唱片,所以每次有这样的“福利”,除非是必要的应酬,否则她都是不参加的。 “那你要那两张票干嘛?”他脸色稍霁。 “给我哥和我嫂嫂啊。”她一脸理所当然,许菲在电视上看到凯丝瑞姬的声音都会尖叫,若是让她去看演唱会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 “别一口一个‘我哥,的叫,你和他可没有血缘关系。”他忍不住微讽,他总觉得她将这里的亲人看得太重了,昨晚虽然体谅她的选择,心里还是难免难过,怎么每次都输给她的亲人,恐怕就连这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人在她心里的地位都比他的重。 “某人不会是吃醋了吧?”她比了一个“羞羞脸”的手势,“年纪这么大了还是一个别扭的醋坛子。” 他没有否认,恋情好不容易开花,却迟迟结不了果,让年近二十六的他已经开始心生焦急了,她还未满十八,不知道还要等她几年·…… “好嘛好嘛,你什么时候去帮我弄张护照,我一有空就飞到美国去看你,好不好?”她嬉皮笑脸地哄道,“不过你可先得把演唱会的票给我哟。” “指望你过来看我?”他斜睨了她一眼,实在太了解她了,“你恐怕永远没空。” “你这么说就太没良心了哦,你看,”她掏出手机示意他看她的手机桌面。 “这是谁?”他皱眉看了半晌,似乎是一张男明星的侧面照海报的照片,被粉丝弄得都是粉红泡泡和爱心,让他一时辨认不出究竟是谁让她如此迷恋,竟然还设为手机桌面,若是让他查出来是谁,非把这人给封杀不可。 “你白痴啊,自己都不认识?”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我?”他傻眼,按图索骥地从那张被ps得面目全非的照片中辨认出自己的侧面,那被卡通红唇印盖住的好像是自己的嘴,那被红色的桃心遮住的似乎是自己的眼,几乎所有能辨认出长相的地方都被这些卡通装饰给挡住了,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自己的轮廓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要把一张照片弄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那得多深的功力啊,他甚至连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都不知道。 “上次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拍的,每次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着,顺便添一些漂亮的图案上去,然后就成这样了。”她笑嘻嘻地说。 这种事,这种事,也太弱智了吧!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爱情真的会让人智商降为负数,素来有“天才少女”之称,以冷静理智闻名的她居然有这么花痴的一面,应该会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吧。 可是,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好,一股忸怩的喜意从心底升腾起来,难以控制的潮红从脸部开始扩张,这种甜暖到心底的感觉让他幸福得走路都想用飘的。 他怎么还要吃那些愚蠢的飞醋呢?就算她对现在的亲人感情亲近,可她还是能用理智来衡量思考处理这些亲人的关系,可是对他,她永远都是少根筋的时间多,会思考的时间少,也只有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动脑子,只是随心所欲地做她想做的事,因为他才是她最亲近的人啊! 世界上也只有他能让她露出十七八岁少女怀春的表情,也只有他有资格以那么奇怪的形象登上她的手机桌面······ 因为异地相恋而产生的埋怨,因为即将再次分离而产生的痛苦,和长久以来的不安全感,一时间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好吧,就冲着她很有诚意的想念,他决定相信那句老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第一百八十五章 福利 “老大,这票是假的吧?” “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凯丝瑞姬的演唱会向来是在万人体育馆,能够得到一张角落位置的票已经是不容易了,何况是这样超级vip待遇的超近距离的位置,还一出手就是八张,这得是多有身份背景的款儿才能做得到的事儿啊,他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他们老大盗印出来耍他们的。 “不相信就算了,相信的人来回魔都的机票和酒店我都会帮你们买单,你们去选头等舱位子的机票,酒店也定五星级的豪华套房,这些事情都交给绵绵去办,帐直接从我的卡上走。”范雨瑶大方地说。 “我信我信,老大,你是帮我们买一个人的单还是两个人的?”石绵绵按捺不住兴奋,第一个表忠心,就算演唱会的票是假的,在魔都玩几天住住大酒店也是合算的啊。 “票是两张,当然是买你们一对的单,有男朋友的带男朋友去,有女朋友的带女朋友去,没有的,趁这个机会搞定了吧。”范雨瑶心情很好地开玩笑。 “老大不去吗?”陆成试探地问。 “我对那个不感兴趣,你们不是一直嚷着要放大假轻松轻松吗?这次出去好好玩玩,记得带点礼物回来就算是有良心了。”范雨瑶埋头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老大,我真是爱死你了,”石绵绵亲吻着门票,“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一整箱的礼物回来给你。” “我们要是都走了,工作怎么办?”大熊很矛盾地挣扎着。 “以前没有你们我不也照样做事,何况你们以为你们是去多久?就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其中两天是周末,给我好好玩,玩完回来就不准喊累偷懒,另外·”范雨瑶将墨迹未干的纸条递给他们,“在走之前把这些事先做好。” “天,老大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瞥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他们非得狠加半个月的班,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才有可能做完啊,老大这招果然高明·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有了放假疯玩的动力,四人果然少了不少聒噪,干起活来效率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虽然对演唱会门票的真实性还有怀疑,但去魔都三日奢华游就已经深深俘虏了他们的心,跟着范雨瑶之前他们都只是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哪里舍得挥霍自己那微薄的积蓄,后来有点钱了,又成天忙着没时间·这次难得范雨瑶善心大发,自然让他们格外兴奋。 “老大,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陆成低垂眼帘,长长的头发依旧非主流地挡住了他的脸,虽然在说话·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下次吧,这种演唱会我没什么兴趣,不如明年带你们到维也纳听新春音乐会?”范雨瑶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饶了我吧,一听到那种音乐会我就想睡觉。”方朝明大叫,不是谁都愿意欣赏那种高雅艺术的。 “你白痴啊,”石绵绵立刻踢了他一脚,“老大,就这么说定了·明年去维也纳·我还没去过欧洲呢,到时候你去听音乐会·我自己出门玩就好了。” “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很精,行,如果今年的业绩做得好,明年就带你们去欧洲玩。”范雨瑶适时激励道,她从来不苛待手下,这一行对人才的争夺也十分激烈,若没有几分驭下的手段,他们又如何愿意继续为她卖命?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这是范玲的专属铃声。 “瑶瑶,你能不能回来一趟?”范玲的声音有些六神无主,范雨瑶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她这么脆弱的声音了,心里不由得一紧,莫不是她遇上了什么事? 立刻让大熊把她送回家,一打开大门就见到范玲在客厅来回踱着步,显然被什么事困扰着。 “妈,怎么了?” “刚才监狱给我打电话,说宋青青割脉自杀了。”范玲神色惊惶“怎么可能?监狱里根本没有割脉自杀的条件,”范雨瑶很镇定地分析道,“首先监狱里没有可供她自杀的器材,其次一般单纯割脉很难死,割的一般都是腕部的静脉,并不会出现血流如注那种样子,然后大概三到五ˉ分钟,自己会慢慢凝固;就算真的流很多血,由于血容量减少,出现低血容量休克,恶心、慢慢看不见东西、昏迷······但需要的时间很长,按照监狱的严格管理来看,说不定她还没昏迷就已经被人发现送去急救了,而且割脉自杀的抢救也非常简惮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死。” “她是没死啊,是用磨尖了的牙刷割的,好像不是很严重,”没想到范雨瑶很科学地长篇大论了一大段,范玲赧然,都怪她没有解释清楚,“但现在躺在医院里。” “那监狱打电话给你干嘛?”范雨瑶不悦,宋青青几乎是范玲的一块心魔,自从她坐牢了之后,她们终于过上了安生日子,范玲也渐渐从往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眼见着脸上越来越明朗活泼,却被这一通电话打得又有再度缩回自卑的壳子里的迹象。 “我是她能找到的唯一亲人了。”范玲的脸上也很纠结,宋青青是个孤儿,又和钟文博离婚了,唯一的女儿又在国外毫无音讯,身为宋青青表妹的她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边总是要通知我的。” 宋青青母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虽说是咎由自取,可其中未必就没有范雨瑶的推波助澜,对之前的这两人她是深恶痛绝,如今她们已经得到了报应,那就恩怨两清了,她既无心落井下石,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善心要去帮助她们,最好是一辈子不相干地各过各的日子。 自己这个脆弱的母亲曾经那样无条件地相信着,深爱着这个表姐,可是她却毫不犹豫地给了那个一家有恩于她的表妹一刀,甚至还三不五时地上门补上几个刀子,让性格本来就软弱的范玲变得卑怯懦弱,几乎一辈子都是畏畏缩缩的,到现在听到“宋青青”三个字还忍不住轻颤。 可是深知母亲善良的她知道范玲绝不会撒手不管的,当时她都可以那样不顾一切地要她去救宋青青母女了,现在遇上这种事,范玲的心里八成已经完全原谅宋青青了。 “那妈你准备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先去医院看看她再说,得先问清楚她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范玲的焦急发自内心。 想不开?范雨瑶轻扯嘴角,恐怕宋青青想不开的事情多了,想不开自己怎么跟了钟文博这么一个没有良心的男人,想不开自己的女儿怎么就音讯全无了,想不开自己一直想要踩在脚下的母女俩怎么会过得比她好得多…… ‘妈,先去挑个果篮吧,这样去探病也有诚意。”车子行到半路,范雨瑶突然说。 范玲自然是连连点头。 “小姑娘,又来啦。”一间简陋的水果店,平时并没有多少人来光顾,一个满脸皱纹的老阿婆亲切地招呼道。 “是啊,老爷爷不在吗?”范雨瑶显然和这家店主很熟悉。 “他去进货啦,”老阿婆笑道,“今天是要水果还是果篮?” “做个和以前一样的果篮吧。” “又去看望爸爸了?真是个孝顺的孩子。”阿婆一边颤巍巍地帮她装果篮一边说道。 “不是,今天是去看一个表姨。”范雨瑶解释道,动手帮着阿婆往篮子里装水果,“小萍还没放学?” “她今天做值日生,还没这么快,”阿婆看了站在范雨瑶身边一脸诧异的范玲一眼,“这是你妈妈吧,你们俩长得可真像。” “真的吗?”范玲笑开了,“这孩子以前不像我,这一两年倒是越来越像我了,不过比我年轻时还好看。” “这位大姐真有福气,生了个这么水灵的女儿,最难得的是心善,”阿婆唠叨道,“要不是小姑娘天天来照顾我生意,又买水果又买果篮的,我们可能都撑不了这么久了,你看,街对面开了家气派的水果店,人家都过去买了,咱们这门面这么小,哪儿有人愿意来我家买啊,要是撑不下去我们一家就得带着孙女儿上街讨饭去了。” “阿婆,你这么大年纪了,也是该享清福了,做个小生意也不容易,太辛苦了点儿。”范玲劝道。 “谁不想享福呢,可怜我夫妇两个就一个儿子死得又早,媳妇儿跟人跑了,留下一个孙女儿,不但没人给我们养老送终,还得成天担心着小孙女儿,不知道我们俩老的走了之后,她该怎么办。”阿婆叹了气,“你这女儿是个善良的姑娘,不仅把自己的衣服送给我那小孙女儿,还把她的参考书送给她,咱们家这种经济,连想给孙女儿买本像样的书都成问题……” 老人家的叨念听得心地善良的范玲潸然泪下,当即就要掏出一百块钱给老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探病 阿婆非但没有接钱,反而皱起了眉头,“大姐,虽然咱们室穷,可还不至于到上街乞讨的地步,老婆子我还是能自食其力的,你可别把我当乞丐,这果篮的钱小姑娘已经付了。” 范玲顿时有些尴尬,范雨瑶示意她把钱收起来,又笑着对阿婆说,“阿婆,你别生气,我妈没那个意思,我家以前也是苦过来的,她是想起自己的父母特别难过,对了,”范雨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巧克力,“这是我上次答应请小萍吃的糖,等她回来给她,免得她说我这个姐姐食言。” “哎,你成天给她带这个带那个的,小心把她给宠坏了······”阿婆虽是嗔怪,心里却是欢喜的,难得遇上她这样的人,同情他们却又善解人意地平等地对待他们。 告别了阿婆,范玲久久没有说话,一直到车停到了医院门口,范玲才开口。 “瑶瑶,妈妈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冷硬的孩子,也许是小时候的经历造成了你性格上的冷漠,今天才知道你和我想的不一样,你并不是一个无情的孩子,你对刚才那个老阿婆一家的照顾让妈妈很感动,做人就是要与人为善……” “妈,我知道你的想法,一定觉得当初宋青青和钟文博入狱的时候,我不应该视而不见,可是你应该知道,他们一来是罪有应得,二来我也没有哪个能力帮助他们,视而不见并不代表我冷血。 “妈不是说你冷血,你对妈妈、穆叔还有你铁哥和嫂子的关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希望你不要一直记得过去不开心的事,他们现在已经这么惨了,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退一步海阔天空,每次你一听到和他们有关的事情就板着脸很不开心的样子,妈妈觉得你这样不好。” “那是因为他们让你不开心了·我又为什么要对他们有好脸色看?”范雨瑶理所当然地说。 “瑶瑶,……”范玲却被感动了。 “虽然钟文博没有养过我,但是赡养他也是我应尽的义务,你刚才也听到了,钟文博也住院了,之前没和你提过·是因为不想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影响了你和穆叔的感情,自从知道他中风住院了,我经常过去看他,从他的医疗费到护理费、营养伙食费都是我负责的,不管他待我如何,该负的责任我是不会推脱的,所以你也别把我想得太不近人情了。” “妈不是这个意思,”范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一和女儿谈起钟文博和宋青青的事,两人总是会把气氛弄得很僵,女儿总觉得她太过善良,她则觉得女儿太不近人情,她的口才不如范雨瑶·说也说不过“我知道妈的意思,你觉得既然我对素不相识的老阿婆一家都能那么有爱心,又何妨对和自己有血缘的关系的父亲和表姨也多奉献一些爱心。可是你又没有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农夫用自己的体温救了蛇,蛇却狠狠地咬死了他。你明明知道他们是那样的人,也被咬过一次了,还要傻乎乎地去无私奉献吗?”范雨瑶最不喜欢范玲的一点就是心肠太软,最容易被人欺骗。 “该负的责任我会负起·因为我们是他们现在唯一能联系上的亲人了·无论是治疗费用还是生活费用我都会负担起来,这你不用担心·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能单独去见他们,如果他们需要照顾,我会找人安排护工,我不想因为他们破坏我们现在的家庭。”范雨瑶正色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她而言就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耳根子软的范玲不多和他们接触,就不会再次被他们蛊惑,“你有没有想过穆叔的感受?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你跟着钟文博风风光光地过好日子去了,结果被甩之后,又是穆叔不计前嫌地照顾我们母女,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你再和钟文博、宋青青接触,你让他情何以堪?” “你误会了,我没想要和他们怎么样。”范玲连连摆手,急欲解释清楚,“我只是觉得他们可怜,青青也承认她以前错了,我们曾经那么要好,我就这么一个姐姐了……” “你不用担心她,我可以保证她衣食无忧,但我不容许她来破坏我们现在的家庭幸福,等一会儿上去见到她之后,无论她说得多可怜,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你要是难受了,穆叔和我都会跟着不好受,我们是你最亲的人,你忍心吗?”范雨瑶提前为多愁善感的范玲打预防针,钟文博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和他臭气相投的宋青青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谁知道她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用眼泪来逼她们答应呢。 但无论她这预防针打得有多厉害,当范玲见到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宋青青时,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小玲,小玲,是你吗?”宋青青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由于动作太猛差点把吊瓶架给碰倒了。 “青姐,”大概还是由于心理阴影,范玲怯怯地站在离她一米多远的地方,声音低低的,但眼泪却不住地往下落。 “妹妹,我的好妹妹,是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报应啊。”宋青青嚎得很大声。 范雨瑶站在范玲旁边冷眼看着自己的表姨兼继母,病床上的她苍老而憔悴,瘦得不成人形,哪里看得出来是一年前那个高贵美丽,保养得宜的妇人,也许这几个月的牢狱生涯是她一生都不曾经历过的苦难吧。 不过看着是挺可怜的,表演做作的痕迹却太浓,今天的宋青青绝不是发自内心的忏悔,她必然对她们有所图有所求。 范玲早已被宋青青感动到趴在她的床边抱头痛哭起来,范雨瑶注意到宋青青左手腕处被仔细包扎着,这一定是她割腕的痕迹,心中一动,便出门找了主治医生。 一直留心观察范雨瑶动静的宋青青,一见她走出门去,立刻悲悲切切地对范玲泣道,“过去是姐姐对不起你,现在我也遭到了报应,只求你原谅我。” “青姐,你只管安心养病,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是姐妹啊。”范玲立刻劝道。 “小玲,姐姐这一生就这么着了,就算这次死了,也毫无怨言,可就是有件事一直放心不下,求求你帮帮我!” “到底是什么事?能够帮的我一定帮。”范玲早把范雨瑶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担心我们家真瑶,我当初本来想安排她出国,结果在机场就被她爸爸抓了回来,后来我们都进来了,我就托了和我私交很好的律师照顾她,原以为这个律师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可是没想到我进来了这么久,他们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我的案子上庭之后,本来我是委托他来为我辩护的,可是他却拒绝接我的案子,干脆就玩起了失踪,我在牢里面完全打探不到外面的消息,只是隐约听说他不干了,好像要移民到国外去,我真的慌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家真瑶怎么样了?我到处都联系不上她,据说不在家里住了,也不去上学了······” “我听说是出国去了····…”范玲好像听范雨瑶提起过。 “外面人都这么说,可我之前和她约定过,每个月都要和我报一次平安,可这都几个月了,我没有她一点消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应该知道这种感受,我别无所求,只求她能平平安安的。”这一番话宋青青倒是发自真心。 “青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寻找真瑶的。”范玲感同身受,一边拭着泪水一边答应道。 而这个时候刚和主治医生聊过的范雨瑶也走了进来,宋青青果然没什么大碍,只要再在医院观察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只是出院之后回到牢里的宋青青肯定会被严加看管起来,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也不大可能会有减刑假释的机会,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她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不顾一切地弄出这么大动静非得想要见自己的母亲一面? 走进病房见宋青青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把所托的事情说了,而范玲也一口应下了,不过宋青青见到范雨瑶还是有几分忐忑,在她眼里范雨瑶是个厉害角色,而且在家里有绝对的掌控权,她所托的事情也只有依靠范雨瑶才能办到,可又不敢直接在范雨瑶面前说,只得借助她的弱点范玲,若是范雨瑶一口回绝了,那这件事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心里想着,面上难免畏缩了起来。 范雨瑶还是一脸自自然然的样子说着场面话,“宋姨,你好好养病,可千万不要想不开,这篮水果挺新鲜的,多吃点水果蔬菜对身体恢复也有帮助,我们还有点儿事,改天再来看你。” 宋青青见她想走,心里不禁急了,可又不敢贸然开口,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范玲。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寻回 别看范玲平时糊涂,有的时候心里还挺通透的,当下就发话,“雨瑶,你真瑶妹妹一直都联系不上,听说不是出国去了,而是失踪了,你宋姨急得连轻生的心都有了,人命关天,这次无论如何你也要帮忙。” “失踪了?”范雨瑶的第一反应是怀疑,随后范玲才详细地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和之前的得到的消息两相映证,这失踪的可能性还真大,当下脸上就有些严肃了。 “报警了吗?”范雨瑶正色道,虽然厌恶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却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 “我这个囚犯还能报什么警?墙倒众人推。”宋青青自嘲地笑道,若不是把能走的路都走了一遍,结果全都行不通,她也不会行此下策惊动范玲母女,把自己的下半生都给赔上了。 “我先报警,同时也让我的一些朋友帮忙找找看。”并不是太过分的要求,范雨瑶倒也没有推脱,钟真瑶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平时对她不喜,但若真出什么事也是她绝不愿意看到的。 宋青青没料到她会这么痛快地应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浮现了几分难得的感激,“我知道这些年我们一直对不起你们母女,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我的真瑶,我下半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都愿意……” “宋姨言重了,我们哪敢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们好好生活,除此之外我们别无所求。”范雨瑶的轻嘲宋青青是听出来了,不禁有些赧然,范玲却浑然未觉,觉得女儿并不像自己认为的一样无情,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让她十分高兴,不禁频频点头。 钟真瑶的失踪并不是一件很难查的事情·只是因为她的父母都入狱了,无亲无故的她没有任何人关注在意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的她,也让各方没有继续观察她的兴致了,连她无故失踪了都不知道,还以为她拿着宋青青的钱去了国外。 但是令范雨瑶想不到的是·他们并不是在南州找到钟真瑶的,而是在千里之外的天海市,又居然那么正好警方破获一个卖淫窝点,解救被囚禁的少女十数名,其中就有钟真瑶。 看着已经是一脸风尘味的钟真瑶,穿着吊带小短裙,面无表情地抽着烟坐在公安局里,范雨瑶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悲凉,虽说钟真瑶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在短短的几个月间由天之骄女堕落成卖淫女,原先稚嫩傲气的脸上再无一丝骄矜,有的是对这个世界的麻木和憎恨。 回南州的路上,姐妹两人坐在车上都默默无言·钟真瑶不开口,范雨瑶也不主动和她搭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终于还是钟真瑶先忍不住了,“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吗?还是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很好笑吗?”范雨瑶懒懒地抬起眼皮,“我不是个慈悲的人,不会来哭你,也不觉得你有什么好笑。” 被范雨瑶的话软绵绵地堵了回去,钟真瑶觉得憋闷·“那你来做什么?我不需要你救!” “如果你还想回到那个地方就等待会儿见完你母亲之后再回去·我答应你母亲找到你。”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钟真瑶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答应我你们以后会安生过日子,不再三天两头惹麻烦。”范雨瑶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惹麻烦?”钟真瑶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却如冰一样冷,“那是她答应你的,我可没答应,我的存在对你们而言就是麻烦。范雨瑶,我恨你,一生一世都不会饶恕你!当我妈留给我的钱被人夺走,我被人糟蹋之后卖到淫窟受尽折磨和羞辱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吃香喝辣过你的好日子……” “你想恨就恨吧,我也从没爱过你,也不需要求你的饶恕,”范雨瑶毫不在乎地说,“不过你的悲剧是谁造成的,你应该很清楚,我从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你。倒是你从小就抢走了我的幸福,我和我妈住在漏水的贫民窟,整天被人嘲笑被父亲遗弃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住在大别墅里抱着洋娃娃……” 钟真瑶一脸不甘地张口欲言,却被范雨瑶截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那是我活该,我也要说你的现在是你自找的,这帐要是算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我也懒得和你胡扯。你现在经历了这样的遭遇,人也总该成熟起来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应该有数你的人生是你自己负责的,如果你要和我赌气,那大可不必鹘没那个闲工夫陪你,你就算再闹腾也顶多让我多费点神罢了,伤不到我一根毫毛。”范雨瑶高傲地说。 “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钟真瑶愤愤地看着她。 “我这个人没多大好奇心,特别是对你的事,我想警察比较想要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刚才在公安局你应该也说得很清楚了,如果还有遗漏,可以让车子掉头回去让你再好好说说。” 范雨瑶说的每一句话都把钟真瑶给堵死了,可是心中长久以来堆积的情绪如果不发泄,真的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 和这个自己从小就憎恨的姐姐斗了几句嘴,连连败下阵来让她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了,伏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正在开车的大熊担心地看了范雨瑶一眼,范雨瑶却微微摇头示意,钟真瑶这段时间经历的对于一个少女来说无疑是世间最残忍的事,为了掩饰这件事带给她的伤害,她只能用愈加尖锐的外在来保护她脆弱得无以复加的内心,如果不让她彻底地发泄一次,今后她的心理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那个畜生······妈妈说他是她的好朋友,说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叔叔……可是我去找他,他却说我妈根本没有给过他钱······我不相信,我要他把吞了的钱吐出来···…他突然……抓住我······说他喜欢妈妈很久了,我长得像我妈妈······只要我乖乖陪他,他就把钱给我,让我去国外……那是一个又肥又老又秃头的男人,他身上很臭······可是我要钱,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他糟蹋了我之后来了五六个男人把我带走,他们把我绑起来关在车里······我不知道那里是天海,只知道那是个又脏又臭的地方······他们要我们每天接客……不然就打······不给饭吃……有个女孩子跑出去被抓回来打得差点死了……我一天要接五个客人……有一天逼我接了十个······我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了······老天,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去受这些罪?”哭到最后,钟真瑶竟然又将矛头对准了范雨瑶。 “因为我不像你一样蠢,所以我永远不会受那种罪,”范雨瑶看都不看她一眼,“首先我不会就这么单枪匹马去找那个老男人,你妈说信得过就信得过?你自己连判断能力都没有吗?你妈那笔钱真是干净的吗?要是干净的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放在存折里给你,非要寄放在别人那里?人家平白得了那么一笔钱,会不心起贪念?当人家赖账的时候,你不是想办法赶紧脱身,而是选择继续和他纠缠下去,你一个孤女斗得过人家吗?一步错,全盘皆输,何况你走错了那么多步,怪得了谁?只能怪你没脑子。” 钟真瑶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愣住了,一直以来她只顾着怨恨命运的不公,从没有想过这些,她做事向来只靠直觉不靠脑子。 “我要是你,今后绝不会将这番遭遇成天挂在嘴上,难道还指望别人同情你吗?你的不幸只能成为别人的笑话。” “那我该怎么办?”哭过之后又被她当头棒喝,钟真瑶整个人都有些懵然。 “忘掉这一切,掩盖这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做任何事之前先用自己的脑子想清楚。整天带着怨恨过日子,对你的人生有帮助吗?难道你恨一恨,你讨厌的人就会统统死光吗?就算你觉得你的父亲对你不好,别忘了你还有个妈,你妈为了你在牢里竟然自杀了,就因为你失踪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可以不顾自己,但不可以不顾及你妈,她这一辈子都是你的责任。”范雨瑶厉声说道。 “你说什么?我妈她····…”钟真瑶一脸骇然地看着她,脚肚子有些发软,她这辈子没有这么恐惧过,哪怕是在当时被人糟蹋的时候都没有这种透心凉的感觉。 “你妈现在没事,被抢救过来了,但是她这一闹,在里面呆的时间就得更长了,你妈为你付出了多少,你自己好好想想。”亲情是范雨瑶的软肋,每当看到亲人之间这种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的牺牲时,她都忍不住感动,哪怕是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宋青青母女。 “妈妈······”钟真瑶嘴里喃喃着,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和牵挂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姐妹 “瑶瑶,我可怜的女儿!”躺在病床上的宋青青早已大好除了憔悴和苍老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可在见到女儿的那一瞬间,几乎要晕倒过去,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伤心。 “妈——”钟真瑶的眼泪喷薄而出,几个月来的心酸和委屈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倾吐出来。 范雨瑶不想做她们之间的电灯泡,很识趣地退出病房,宋青青很快又要回到监狱中去,她们母女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 “老大,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一直陪在范雨瑶身边大熊一脸惊异地看着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奇闻怪谈。 他知道之前钟文博和宋青青苛待她的事情,钟真瑶这个妹妹做得也极为不地道,可在他们落难的时候,范雨瑶却丝毫不记仇,不仅照顾钟文博还对宋青青仁至义尽,又把钟真瑶从那样的地方给救了出来,换做是他虽不至于落井下石,却也不会对这样的一家人伸出援手,这完全是他们罪有应得嘛。 “哪一面?”范雨瑶仍是一副扑克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铁汉柔情。”大熊赞叹地竖起大拇指。 “你那是什么形容词?我哪里看起来像个铁汉?”范雨瑶啼笑皆非,这个词用在大熊身上还尚显合适,放在她这个小女生身上也太滑稽了吧。 “我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大熊连连摆手,“只是觉得很少女孩子能像老大你一样胸襟开阔不记仇,你做事果敢,恩怨分明,不做滥好人却不也心胸狭窄,实在是我辈男子汉大丈夫的楷模,反倒不觉得你像个女孩子了。” 大熊咧嘴淳朴地笑道,他说的是实话,可听在范雨瑶耳里总有那么点不是滋味这不是说她没女人味儿嘛,她做了两辈子的女人却还是换来这样的评价,这些男人们虽然没有恶意,可又凭什么认为女人都应该是心胸狭隘的,做事果敢的女人就和大男人无异? “那你觉得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范雨瑶疑惑地问道。 “应该是娇滴滴的吧,最不济也是像石绵绵那样爱记仇爱八卦小心眼…···”大熊掰着手指算道,“我敢打赌,要是换做她是你,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宋青青她们,不趁着这个时候狠踩她们几脚就难解心头之恨。” “女人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范雨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全是缺点,就看不到半点好的?你的性向不会是爱男人吧。” “怎么可能?”大熊立刻红了一张脸,有些恼恨地看着她,“老大你怎么和石绵绵一样,都是腐女,成天就幻想男的和男的在一起……” “她成天想这个?”范雨瑶脸色不善,“难怪进步这么慢,不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和钱呆在一块想这种无聊的事情。” 和钱呆在一块?这估计只有老大你才天天想这种事吧?大熊很尴尬地把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宝贝,你受苦了。”宋青青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刀割般,自从听说了女儿被人卖入淫窟之后的每一秒钟她都像在凌迟中度过,她恨不得立刻死去,只为了能换取女儿的平安。 母女两人相对痛哭了一阵,宋青青才咬着牙恨道,“那个混蛋我绝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钟真瑶眼神麻木,“范雨瑶说他已经带着那笔钱移民到国外了。” 宋青青默默地叹了口气“你以后别叫她范雨瑶喊她姐姐吧。” 钟真瑶吃惊地抬头看着母亲,眼神中只有着单纯的吃惊并没有太多的不满和憎恨。 “妈也想开了,我们和她们母女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一个钟文博么?”宋青青勾唇冷笑,她的心早已凉透了,无怨无悔地付出了那么多年的青春,竟换来这样的结局,果然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们母女费尽心思讨他欢心,也曾以为他是真的疼爱我们的,结果呢,我们的敌人不是范玲,也不是范雨瑶,而是那个为他生了儿子的女人,他最爱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他自己,他不仅对你不闻不问,甚至还把你抓回来威胁我,如果不是他,你已经顺利地在国外了。现在的他也在坐牢,一无所有,我们也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了……” “不是还有文博地产吗?”钟真瑶舳道父亲是因为不正当商业竞争行为入狱的,但依然持有文博地产的股份。 “他已经把股份全部转让给范瞪瑶了。”宋青青认命地苦笑,“你以为他愿意吗?若不是梁的胁迫,他又如何舍得放权?” “梁氏?”钟真瑶有些晕眩,那是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几个月前她还是一个对未来怀有美好憧憬的少女,幻想从小恋慕的大哥哥梁昊能够爱上她,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和她来一段惊天动地的恋爱,而经过这几个月的苦难,她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感觉,不再对梁昊抱有期望,只是带着心酸默默将他永远尘封在心中那个曾经纯洁青涩的角落。 “梁氏为什么那么帮着她?”钟真瑶的语气很平静,只是有着单纯的不解,她承认范雨瑶的成熟和理智远在她之上,但大她一岁的范雨瑶还尚未成年,竟然能让梁氏付这么大代价逼迫钟文博同意放手? 难道真如外界所说的,梁昊在费尽心思苦追范雨瑶?可就算要追她也不必使出这一招啊?不了解内情的钟真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瑶瑶,你还没看出来吗?无论是你我,还是钟文博都不会是范雨瑶的对手,她身后的背景似乎不止梁氏一家,我们也没能力去追究她是怎么攀上这些人的了。但我们和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有什么不能解的?她虽不满我们,现在见我们已经混成这样,她就算再不平衡,过去的恨也解了,何况还有范玲这个心软的为我们说话,所以现在的我们必须努力攀住她这根稻草,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才有找那个畜生报仇的可能。”这几天宋青青早已把一切想透彻了,才一径对范玲母女小意奉承,也许范雨瑶看出来她的意图,可是范玲并没有,还因为两人的重修于好而开心不已,见母亲心情好,范雨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青青原以为说服这个不懂事又从小喜欢和范雨瑶作对的女儿,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却没想到钟真瑶并未如她所料地暴跳如雷,而是一脸平静地点点头。 “你真接受了?”宋青青反而有些不相信,“你可别敷衍我,范雨瑶不比范玲,她不是个傻子,精得和鬼似的,要是有什么花花肠子在她眼前可不好蒙混过去……” “我知道,我没打算继续和她作对,”钟真瑶一脸疲惫,似乎正有一夜长大的模样,“对不起我的人太多了,相比之下她算什么?如果能借助她的力量为我讨回公道,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何况现在的我能怎么办,父母都在牢里,我能靠什么生活?除了依靠她,讨好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好孩子,你知道就好,”宋青青的眼中又蒙上了薄雾,若不是自己跟错了人,信错了人,女儿又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受这样的苦楚,这一切都怪她啊! “瑶瑶,妈知道委屈你了,寄人篱下的日子肯定不是那么好过的,你一定要多多忍耐,等妈出去了,你就不用再受这样的委屈了。”宋青青紧紧攥着钟真瑶的手不愿放开,这是她最爱的女儿,她曾经娇嫩的手上还有着淡淡的伤痕,似乎是被人打的,她究竟受了多少苦? 钟真瑶也满心心酸,母亲的手瘦得硌人,看上去青筋尽露,很是人,这哪里还是那双富贵手? 她们母女争了一辈子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姐,我妈想和你说几句话。”钟真瑶走出病房对靠着墙和大熊闲聊的范雨瑶说。 范雨瑶被她这一声“姐”喊得差点摔了下去,她是个爱做姐姐的人,过去成天缠着简洵,让他喊她姐,可惜没有达成所愿,可显然冷不丁被人喊了这么一声,不但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做姐姐也是挑人的,之前的钟真瑶很难够上她心目中妹妹的标准,将来如何还有待检验。 钟真瑶这一声“姐”叫得看似自然,实则还有些生硬,十几年来她第一次喊出这个字,还是对这个自己从没把她当做是姐姐的人,范雨瑶听得别扭,她喊得更别扭,但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自然样子,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姐妹一样亲近。 范雨瑶知道这是宋青青母女在对自己释出善意,现在的她们失去了所有的依靠,而自己这个她们曾经奚落仇恨的对象竟成了她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连一向没什么脑子的钟真瑶都开始成熟起来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好奇 “雨瑶,过去是我们对不住你,我知道说对不起也没有用竽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只求你看在真瑶和你的血缘关系上多多照顾她,毕竟你也就这么一个妹妹,我求求你能够善待她。”宋青青可怜兮兮地祈求。 “我会保证钟真瑶的温饱,”范雨瑶还是一脸平静,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若要别人善待她,她自己必须要先善待自己,只有自己看得起自己,振作起来,别人也才会看得她。 “我知道了。”钟真瑶立刻乖巧地保证,看来她是下决心扮演好一个妹妹的角色了。 对钟真瑶的顺从范雨瑶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她,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跟屁虫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比较恰“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回学校继续念书还是走上社会?” “我也不知道。”钟真瑶一脸茫然惶惑,“现在还会有学校要我吗?就算进了学校,那些同学会怎么看待我?” 读了这么多年书,虽然不算个好学生,也和一些社会上的人来往,可骨子里还是适应单纯的学校生活,加上这几个月离开学校的生活让她尝尽了社会上最肮脏龌龊的痛苦,对外界的社会已经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感,但是否还能融入校园生活,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管别人怎么看。”虽然从前的钟真瑶没大脑又嚣张跋扈,却从来不是个在乎别人想法的人,现在的她变得懦弱许多,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当初我没有父亲,住在贫民窟,在南州一中天天被人欺辱嘲笑,要是整天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早就要自卑地去自杀了。我就是我…干嘛要去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我有权力决定自己的命运,又没有碍着谁。你所遭受的一切你越在意就越是越不过去,是把时间浪费在怨天尤人的自卑上,还是努力充实自己向前走…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想回南州一中。”钟真瑶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寄读?”范雨瑶有些不解,“那所学校对你们这些寄读生并不善待,气氛又压抑,为什么还要回去,以你的程度也许去二中和三中更加合适…那里的气氛更适合你振作起来。” “因为你也在那里。”钟真瑶决心赌一口气,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她范雨瑶的智商就特别高?她平时是没认真学习,若是真的发奋,肯定也不输给这个姐姐,她的一腔斗志被范雨瑶点燃了。 范雨瑶的脸色有些古怪,“我早就转学了。” “什么?”失踪几个月的钟真瑶消息滞后,难道南州有比一中更好的学校吗?又难道她要离开南州了? “我转到了信义中学…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学校吧?”范雨瑶坦然相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为,为什么?”钟真瑶惊得都有些结巴了…信义中学烂得连她都不屑念,范雨瑶这个资优生,南州一中当做宝一样的人物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转到那个学校? 范雨瑶把之前发生的事简单地和她说了一遍,再度把她惊住了,在所有人的眼中范雨瑶的做法完全就是一时意气自毁前程,可是她却不觉得,直觉告诉她,以范雨瑶的心机会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没有理会还在冥思苦想其中缘由的钟真瑶,范雨瑶打了几个电话,“我觉得二中的校风还不错…对寄读生也没那么歧视,不如你转去那个学校?” “哦,”钟真瑶漫应了一声,“你还会考大学吗?” 要知道进了信义中学,就几乎等于绝了进大学的希望。 “为什么不?我还打算考全省状元呢。”明明是一句豪言壮语,在她说来却如开水一般平淡。 如果是过去…钟真瑶一定会指着她的鼻子耻笑她大言不惭,可是现在的她却不觉得这件事有多离奇,要是全省还能找出一个像范雨瑶一样妖孽的学生,那还让不让人活啊? “你现在就住这里吧,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就可以了,这是银行卡,每个月我会打一千五百块钱进去作为你的生活费,你的学费我会直接帮你交,你最好改掉你大手大脚花钱的大小姐习惯,这些钱花完了就要你自己想办法,如果不自爱又出去和那帮坏学生混在一起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不会帮你摆平的,总之,现在的你只能一切靠自己了。”范雨瑶把钟真瑶带到一套单身公寓里,这是她一度想要搬出来单独住的地方,后来因为怕范玲伤心而作罢,房子买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卖,就出了这种事,也就顺便让钟真瑶住了。 钟真瑶看着五十平方的小公寓,若她还是那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一定会嫌弃房子太狭窄拥挤,但对经历过四个人住在小黑屋那样不见天日的黑暗日子的她来说,现在的环境已经算是很好很好了。 “如果没事的话,我也可以打给你吗?”眼看着范雨瑶就要离开,她突然冲口而出。 自幼有着父母疼爱的她,突然在一夕之间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这种感觉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又经历了那样痛入骨髓的日子,心理变得愈加脆弱,一想到今后只剩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套小房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种寂寞慌张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眼前这个关系并不好的姐姐以外,所有的亲人都身陷囹圄,她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可是她却不打算带着自己,那种害怕被丢下的感觉让她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傲慢和尖锐。 范雨瑶看着她,生生地把那句“不行”给吞了下去,就算她过去曾有千般不是,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听说了钟真瑶的遭遇,范玲的眼泪又不知道流了几缸,直嚷着要把她接回家住,范雨瑶立刻就头大了,这小祖宗要一来,这家的日子还怎么过?不管钟真瑶现在表现得有多乖巧,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背后耍些花样,范玲又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人,如何是她的对手? 可这回穆爱国连劝的立场都没有,他要一开口,人家还以为是他心胸狭窄容不下一个小姑娘呢,于是一家人都缄口不言,最后还是范雨瑶好劝歹劝才把范玲劝下来,说是人家钟真瑶刚刚受了创伤,你接她回来,看着我们一家和乐融融的,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么?范玲原本就说不过她,被范雨瑶绕来绕去,也就只得稀里糊涂地作罢了。 “最近酒楼里不忙吧?”范雨瑶问向埋头算账的穆铁夫妇。 “还行,现在都上了轨道,没刚开始那么慌张了。”许菲菲抬头对她笑了笑。 “那就好,”范雨瑶一边神秘地笑着一边把两张票推到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穆铁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凯丝瑞姬全球巡回演唱会魔都站……”许菲菲还没反应过来,机械地把票面上的字样读了出来,“我的妈呀!” 全家人都被她这突然高八度的尖叫声给吓了一跳,范雨瑶更是对她刮目相看,这个看似温柔文静的嫂嫂爆发力竟然这么强! “凯丝瑞姬!凯丝瑞姬啊!”许菲菲如疯魔一样盯着手中的票大呼小叫着。 “凯丝瑞姬?谁啊?这名字挺耳熟的。”穆家父子都一脸茫然,只有平日最喜欢和许菲菲在一起八卦的范玲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 “就是那个人长得又美,歌唱得又好的凯丝瑞姬啊!”许菲菲激动地说,“我还给你听过她的歌咧。” “哦,想起来了,”范玲恍然大悟,“不过我也没听懂她唱的啥。” 范雨瑶哈哈大笑起来。 许菲菲这才反应过来,“好妹妹,你怎么弄到这票的?” “一个朋友送的,我想起你好像很喜欢凯丝瑞姬,所以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们,顺便去魔都玩玩,就当度蜜月啦,你们结婚我也没送什么礼物,这次你们出去玩费用我全包了,就当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啦。”范雨瑶大方地说。 许菲菲却愣愣地看着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她搞不懂这个还在念书的小姑怎么会这么有钱,且不说什么旅游的费用,单说这两张票就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是什么样的朋友会送她这种礼物? 刚刚嫁进门不久的许菲菲,虽然对范雨瑶的了解并不透彻,但是却能隐隐感觉到,这个家做主的不是穆爱国,也不是范玲,更不是她的老公穆铁,而是这个年龄最小的范雨瑶,只要是从她口里说出的话,无论多不合理,都会被奉为圣旨,且不论前段时间她执意从南州一中转到信义中学的荒谬举动,单看她平日从不去学校,却每天早出晚归,就连晚上在家也在书房里静静地忙到深夜,而全家人连一句二话都没有,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出身于普通人家的许菲菲对这一切只觉得深深的不解,可是她的丈夫却让她别问太多,女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你越不让她问,她就越好奇。 第一百九十章 演唱会 “绵绵,绵绵,我在这里!”一个染着红发穿着紧身低腰裤打扮入时的女孩子站在路口使劲挥着手又跳又叫着。 “我看到了。”石绵绵无奈地走上前去,一把拉下她的手,“你稳重点行不行,人这么多,难看死了。” “哎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注意形象了?”红发女孩大大咧咧地挽起她的手,“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我倒想啊,”石绵绵翻了个白眼,“那也要有时间啊。” “奇怪了,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咱们这一群同学里就你最忙,每次组织活动都说没空没空,南州离魔都也不算太远,喊了你几次都不来,还有没把我放在心上?”红发女孩连珠炮似地开火,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上下打量着她,“你那个老板不会是想泡你吧?现在的老男人整天都想着吃嫩草,又是招待你来魔都玩,又是送你凯丝瑞姬的演唱会门票,下这么大血本,能安什么好心?你可得多长几个心眼。” “王末,你瞎说什么啊?”石绵绵哭笑不得,“我老大可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打我的主意,何况她这次可不招待我一个人,我们几个都有这福利。” “都有?”王末睁大了双眼,“乖乖,你老板该多有钱啊,凯丝瑞姬的票竟然能够拿来当福利?” “我也不确定,”石绵绵心里直打鼓,“你帮我看看这是凯丝瑞姬的票吗?我在网络上查不到有出售这个样子的票。” 王末接过她手中的票,作为资深追星族的她也拿不定主意,“是没见过这样的票,你老板从哪里搞到的?按上面的说法是该走vip通道的,可是发售的ip票没有这样的啊,不过看着印刷倒也不像是假的。” “我刚看到这票时就不大相信,凯丝瑞姬的票最便宜的也要一千五百块钱起跳像这样位子的票不得好几万了?”石绵绵一脸纠结。 “管它真的假的,左右你都没损失嘛,正好趁这机会带你老妈来魔都玩一圈,再怎么着也值了今晚有姐这地头蛇陪你,就算待会儿进不去也没什么亏的,大不了姐请你去唱歌。”王末豪气地说,她的小算盘打得也挺精,反正她住在魔都,今晚正好休假,和老朋友聚聚也是应该的说不定还真能混进去看凯丝瑞姬的演唱会呢。 “待会儿他们要是不让进,咱们可丢脸死了。”石绵绵很要面子地犹豫着。 “有什么丢脸的?不让进就不让呗,咱们就死磨,磨不成就走,再说你那些同事们今晚不也有来吗?干脆等他们一起进去好了,人多力量大嘛。” “别提他们了,”石绵绵冷哼一声,心情很不好“一个个都带着美女在身边,我也不好做人家的电灯泡。” “不会吧?连你的那只忠狗也带着美女?”王末戏谑地看着她。 “什么忠狗?你别瞎说。”石绵绵口气恶劣。 “就是那个方朝明啊,过去成天在你身边转悠的那个你之前不是说他是你同事吗?”王末道,“不会连他身边也有人了吧?” “我和你说过一万遍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石绵绵被踩着痛脚,怒气冲冲地说。 早已习惯她脾气的王末不以为意,自顾自唏嘘道,“我早和你说过了,有花堪折直须折,你说你们俩冤家成天斗什么气啊?看吧,现在人家被折走了,剩你一个后悔了吧……” “我说王末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我和他有什么的啊?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被唠叨得很不耐烦的石绵绵无力地问,“你也是见过他的,他何时对我有一丝半点的好脸色?” “就凭姐这双在社会上历练多年的火眼金睛!你们俩都是那种幼稚得要死的人,一把年纪了还爱玩这种小冤家的游戏,你欺负我,我欺负你试探来试探去,我在旁边都快看吐了。谈个恋爱至于这么纠结吗?”王末摇头叹气。 “谁要和那个娘娘腔谈恋爱?”石绵绵抓狂地叫道,“他有多骚包多变态,你也是见过的,我干嘛非要和他扯在一起?” “那你现在这么激动做什么?”王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骚包变态娘娘腔,你还又土又宅没女人味儿呢。” 被戳中死穴的石绵绵顿时没声儿了,“你就饶了我吧,他这次带了他女朋友来,要是真能进去见到他们,你可别再说这些惹人误会的话了。” “行行行,咱们先进去再说。”王末看着人潮越来越多,心情也愈发亢奋起来,自然无心思多管石绵绵的闲要面子的石绵绵很孬种地躲在王末的身后,演唱会采用的是电子刷票,虽然因为票的模样与众不同让刷票的工作人员多看了他们几眼,但很快系统就显示他们是最尊贵的贵宾,并且是全场最好的位子之就在王末和石绵绵看着朝她们走来的几个工作人员有些心虚腿软的时候,那几位工作人员换上十分尊敬的表情,毕恭毕敬地引领她们朝座位走去,这可是大部分人都没有的待遇啊,两个女孩子兴奋之余还有些腿软,第一次尝到了当大人物的滋味呵。 “穆铁哥,你们来得真早。”石绵绵兴奋地和早已坐在位子上的穆铁打招呼,在万人之中遇上熟人的感觉真好,虽然是一起定的机票和酒店,但几人都选择了不同的航班和酒店,除了那个讨人厌的方朝明带着女朋友和她坐同一个航班和酒店之外,其他几人都住得很分散。 “没办法,菲菲下午就没心思在外面玩了,随便吃了点就早早来这儿了。”穆铁无奈而宠溺地看了爱妻一眼。 两人的眉目传情让有失恋嫌疑的石绵绵看得又是羡慕又是心酸,许菲菲则浑然不觉,一脸兴奋地和王末聊起了自己追星的故事,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是喜欢看明星聊八卦的时候,没一会儿三人就打得火热,穆铁则毫不意外地被无视了。 “今晚来了好多明星啊,你看那个是不是宋媚?” “是她,真的是她,那个男的不就是和她传绯闻的富商嘛,叫什么来着?” “许哲嘛,人长得比杂志上还齐整些。” “我就搞不懂怎么这些有钱人都喜欢女明星,其实她们长得也没特别好看嘛,随便找个女的化了妆都不会输给她们。”王末酸酸地说。 “不是他们喜欢女明星,是女明星比较容易接触到他们这些商业人士,发展的机会自然也比一般的女孩子来得大。”石绵绵随口说道。 没想到王末却对她刮目想看,“行啊,绵绵,现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水平长进不少嘛。” 石绵绵愣了愣,随即自豪地抬起头,虽然在老大面前,她是最不长进的一个,整天涎着脸一副佞臣的模样,但在她身上真的学到了很多,使她的心智远成熟于同龄人。 “出来看个演唱会还要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有必要么?”她还来不及得意,一个凉凉的声音就浇熄了她所有的兴奋。 方朝明一脸嘲讽地在她身边坐下,他身边那个美貌的女孩子则笑盈盈地挽着他。 石绵绵本想像往常一样回敬上几句,但在看到他身边女孩子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势就弱了下来,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 “我要和你换个位子。”石绵绵转向正和许菲菲聊得很欢的王末。 “不要,”知道她那点花花肠子的王末头也不回地断然拒绝,“我和菲菲姐聊得正开心呢。” 石绵绵尴尬地笑了笑,故意微微侧转身子,不去看方朝明,“你们在聊什么呢?” “聊今天来的名人啊,没想到我们能和他们离得这么近!” “那个女的全身上下都是香奈儿诶,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起码要好几万吧,刚才有一个全身都是v的······” “来这里的果然都是有钱人啊……” “也没什么啊,你去咱们南州夜市的地摊上也能买到这一身行头,保证连五百块钱都不要。” “哈哈哈,就是,咱们就算是穿真的也没人相信啊。” “我倒觉得没必要像他们那么穿,就像穿了个大商标在身上似的,和暴发户一样,真土……”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仲森,这些人怎么回事啊?”一个身着小礼服裙的曼妙-女子攀着身边的男子撒娇道,这些丝们的对话总是时不时地飘进她的耳朵,让她很有优越感,“怎么会让这些没素质的人混到这里的位子来啊,这里的保安有查过票吗?” 一群充满了丝气质的男女睁大了双眼盯着眼前这个脸上明显写着“白富美”三个大字的女子大发娇嗔,她身边那个浑身上下写满了“高富帅”字样的男子无意地朝他们瞥了一眼,随即瞠大双目盯着他们。 “你们也来了?”他自然不会像身边的女子一样白痴,说话还是极有分寸的,环顾了四周一圈,“她有来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各怀心事 相比穆铁和许菲菲的一脸茫然,石绵绵几人就淡定得多了他们几人如今都挂在裴仲森的私募基金名下,严格说起来他才是他们的老板,自然知道他所指的“她”为何人。 “老大说她对这种演唱会没兴趣。”大熊对着他憨憨一笑,很坦诚地相告。 裴仲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身边的女子就一脸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转而搂着他的手臂,装出一副低语的模样,却以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ho№y,你怎么会认识这些人?他们也听得懂凯丝瑞姬?” 这些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穿的全是满大街皆是的大众品牌,在这位白富美的心中,他们就是一群土得不能再土的乡巴佬。 石绵绵心里很不爽,这女人是什么表情,仿佛他们是一群害虫一般,就算他们没她有钱,可也没碍着她什么啊,他们也是凭票入场,好端端地来看演唱会,凭什么她就有资格来奚落他们?白富美了不起啊?老大也是白富美啊,怎么就没见她这么嚣张? “裴先生,我们家老大可从来不听这种演唱会,真正听得懂音乐的人应该去维也纳听音乐会啊,这种通俗的演唱会也就只适合我们这些下里巴人随便听听,没想到像裴先生这么有素质的人也会愿意来听这种演唱会。”石绵绵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话说的好!范雨瑶的三个手下都同仇敌忾地看着裴仲森,虽然平时觉得石绵绵八卦了点,可在这关键时刻还需要有她这样牙尖嘴利的女孩子,不然三个大男人对那种尖酸的女子再怎么着也要讲点风度的,还真不好开口说刻薄话。 虽说裴仲森是他们面子上的老板,可他们才不怕他呢,身后有老大撑腰,这裴仲森还敢炒了他们? “你们什么意思?”“白富美”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们,这些人竟敢暗指她的欣赏水平低下“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裴仲森没有理她,反而笑开了,“你们老大不是一般人,要赶上她的欣赏水平可不容易是她给你们票的?” 他状似无意地试探道,其实心里却掀起了波澜,以这些人的身家和身份是不可能搞到凯丝瑞姬演唱会这种位子的门票,这里一共只有二十个位子,全部都是留给极有身份的贵宾的,已经不能用一票难求来形容了。 “那当然,这可是老大给我们的福利”石绵绵得意洋洋地说,现在的她俨然就是他们一群人的发言人。 “福利?”裴仲森觉得喉咙有点干,范雨瑶这个人总是超出他的意料太多太多,拿这种票当福利也只有她想得出来,他疑惑地看了看穆铁,总觉得有些眼熟,“他也是你们的新同事?” “当然不是,他们是老大的哥哥和嫂嫂。”石绵绵很好心地解释道。 裴仲森恍然大悟他曾经在调查范雨瑶时见过穆铁的照片,经她提醒才想起来,这么说范雨瑶一出手就是十张票将这一区的一半位子都包圆了……………… 这不是财大气粗就能解决的事,如果没有一定雄厚的背景和身份,别说十张票了,就连一张票都搞不到,这一区的票一向是内部消化给贵宾的,根本不对外贩售。 他自忖自己都没有这样的能量,那就说明了范雨瑶的身后有一个势力比他还庞大的人在为她撑腰,这是在他之前的调查报告中所没有的,不知道是在这段时间之内,还是之前就一直存在着这个神秘人。 裴仲森的心里打着小算盘如果能利用范雨瑶和她身后的神秘人搭上线,倒也是一件好事,虽然现在的他表面上看似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实际上的压力则大到常人无法想象,家族的成败在数年后的一役他必须尽快筹到尽可能多的资金,为了未来的那一年打下坚实的基础裴仲森自顾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哪有闲工夫去搭理身边这位矫情做作的白富美,若不是想要利用她的父亲,他也不用委屈自己和她这种拉低全人类智商平均水平的女人打交道。 被冷落的白富美可不乐意了,“仲森,你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可以和那些人说话?” “莉莉,你觉得他们若是没有身份背景能搞到这里的票吗?虽然他们不穿名牌,可别小看他们了。”裴仲森被迫隐藏了心中的不耐和厌恶,依然笑眯眯地应付道。 莉莉被他的话堵住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是闷闷不乐地低头生着闷气,只希望裴仲森能注意到她的不悦,说点儿好听的哄她,然后再带她去买那只限量`的包包,这样她就可以在她们面前炫耀一番了……………… 高富帅和白富美各怀心思,丝们却沸腾了。 “绵绵,你老大到底是什么人啊?听起来好像很牛的样子?”王末一脸兴奋地问道。 “老大就是老大啊。”不是石绵绵推脱,她还真不懂如何向人解释。 “刚才你说菲菲姐是你老大的嫂子?”王末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菲菲姐好像才二十出头吧,和咱们差不多大………………” “其实你不应该叫菲菲姐,”石绵绵无奈地说,“她比咱们都小,我喊她菲菲姐是出自尊重,搞不懂你也跟着瞎叫什么?” 王有些尴尬,“那个穆铁到底多大了,这老牛吃嫩草还吃得挺欢啊。” 穆铁最近蓄起了胡子,加上那副壮实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按王末的推算,若石绵绵的老板是他妹妹的话,他怎么着也有四十多岁了吧? “什么老牛吃嫩草啊?穆铁哥好像还不到二十五岁吧,被你说得和七老八十似的。”石绵绵暗自摇头,穆铁啊穆铁,你可不能因为结婚了就这样不修边幅哇,你听听外边的人把你想得多么龌龊……………… “不会吧!你有没有搞错?!”王末惊讶地低叫,“他不到二十五,那他妹妹、你老板今年几岁?” “唔,这个,这个我也不大清楚……”石绵绵有些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道,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不会去在意范雨瑶的实际年龄,可这么被人突然问起,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若要真开口告诉她,自己推崇至极的老大还未成年,在外人看来那不仅可笑还离谱吧,为免尴尬,她干脆打了个太极,“反正比穆铁小。” “天啊,那还不到二十五岁?”王末眼睛都瞪圆了,“岂不是和我们差不多大……” “唔,唔………………”石绵绵完全不敢正面回答,总不能说比我们还小得多吧。 “偶像啊偶像!”王末眼馋地看着她,“你们那儿还招不招人?把我也介绍过去吧!” “你现在这份工作不是挺好的,又稳定收入也不错。”石绵绵笑道,她们毕业的烂学校能找到像王末这样好工作的可不多,当初她可是他们艳羡的对象啊。 “什么好工作,就是一接电话的,天天低三下四地陪着人说好话,听客户发牢骚,你不知道压力有多大,哪有你们好啊,连福利都是这么大手笔,平时肯定赚得不少。咱们当初可就说好了的,苟富贵,勿相忘啊!” “还富贵呢,也就混口饭吃罢了。”石绵绵勉强一笑,成天和范雨瑶在一块儿,虽说赚了不少,可这自信心也一直被打击,当初选择这个专业也就是因为自己爱钱,总爱研究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后来认识了范雨瑶,发现过去自以为专业的分析和理财方法全是一堆垃圾,无论是自己的分析能力还是操作能力都比不上和自己的三位同伴,更不用说那如天神一般遥不可及的范雨瑶了。 “穆铁,他们说的老大是雨瑶?”许菲菲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老公,若不是听到了石绵绵的介绍,她怎么也猜不到事实的真相。 “嗯,应该是吧。”穆铁挠了挠头,他倒没想过要瞒自家的媳妇,可一来自己也知道的不够真切,二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毕竟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雨瑶到底在做些什么?怎么会这么有钱?”现在的许菲菲自然不会相信这票是范雨瑶朋友送的了,石绵绵话里话外的讯息已经透露得够清楚了,只是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居然能领导着几个手下,还能一口气买了十张凯丝瑞姬的票? “好像是在炒股吧。”穆铁也只是听他们提起过,“听说她炒得很厉害,有很多有钱人找她帮忙炒股。” 对于投资并不了解的穆铁也只能这么理解范雨瑶所做的事了,许菲菲听得半信半疑,十来岁的小姑娘炒股就有这么厉害?可看石绵绵几人推崇的神色,倒也不似作伪。 “这事儿你听听就好,可别传扬出去,太多人知道对雨瑶不好。”穆铁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知道,树大招风嘛。”许菲菲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傻子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游戏(上) “老大,你知道我们这一趟遇到谁了吗?裴仲森诶,就是那^募的老板,他带了一个很讨厌的女人,就坐在我们旁边………………”回到了南州的石绵绵一脸兴奋地向范雨瑶报告着。 过度兴奋显得有些夸张的语调让范雨瑶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子的情绪不大对劲,虽然她一向是个聒噪的人,可从不会刻意用这样过度兴奋来掩饰自己的心事。 怀疑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端倪,只好暂时不去追究,“既然回来了,也该收收心了,这是我列的书单,你们拿回去把这些书买齐,好好读几遍,我每周都会抽考………………” “不是吧,老大,我们要学着交易,学着分析,又要考证,还要读书,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哪有时间谈恋爱啊。”方朝明叫道。 “你谈恋爱了?”范雨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和石绵绵,“恭喜啊,这一趟就搞定了?是不是更应该以积极主动的工作来回报我呢?” 她自然看得出来这一对欢喜冤家玩暧昧很久了,没想到这么突然就修成正果了。 出乎意料的是石绵绵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方朝明变得有些支支吾吾,“没,没有。” 原来是情海生波,范雨瑶了然,难怪石绵绵的情绪不对劲,女人果然是最容易被感情影响的。 “不管你们的私生活如何,但是你们必须知道现在是你们一生中的黄金时段,不好好的利用起来为将来多留一分储蓄,今后会后悔的。你们以为你们现在的知识储备够用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gass-st∞勰mat》是什么?” 四人茫然相视,就连最勤奋的陆成也在拼命回忆着,却只觉得耳熟。 “如果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那么把时间用来睡觉和谈恋爱有意义吗?《格拉斯-斯蒂格尔法》,这是任何一个金融业从业人员都应该知道的基本法规,这个法案把投资银行从商业银行中分离出来。现在…投资银行的业务是承销证券,比如股票和债券。而商业………………” “可那是美国的法律……………”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声,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连国内的法律他们都没背全了…谁还会去管国外的。 “你们以为现在的金融市场还能够割裂开吗?整个世界都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战场,等着你们去占领,如果你们就这一点儿抱负,就直接去裴仲森的私募谋个职位吧,不必再跟着我了。”范雨瑶把话说得很重,如果是当年的她当初根本不会要这四个小家伙做她的手下,除了才能之外…他们最缺少的是野心和抱负。 虽然他们有着难得的可塑性,这也是当时她拒绝梁昊换人建议的最主要原因,但是他们的知识根底毕竟浅薄,如果不加以学习弥补,在今后的工作中这将是他们最大的硬伤,他们不可能能够应付得来愈加复杂的工作状况,如果继续维持现在这种她一个指令,他们一个动作的局面…她不仅会变得压力越来越大,也根本不可能完全她自己的既定目标,所以训练他们就成了当务之急。 他们四人也许没有意识到能够藏在她的羽翼之下…接受她的指导,是这一行多少菜鸟们羡慕得流口水的美事。 刚刚疯玩了一圈回来,又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场面一时有些僵硬,他们自然不想离开范雨瑶,她随便一个动作,漏下来的真金白银就够他们吃喝的了,可被她重话一训,个个都有些惶惶然。 她深谙给一棒子也要给个甜枣吃的道理,他们刚刚放松之后…如果没有给他们足够的压力,恐怕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收心工作,可重话放出去之后,不给他们一点台阶下,也会给他们造成心理压力。 “你们有带钱吗?”她突然转移话题,朝四人招了招手。 四人默默地点头…石绵绵情绪低落得快要哭出来了,情场失意又被老板狠训了一通,人生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吗? “每个人拿一张一百块钱的钞票出来,我们来玩个游戏。”她抖了抖手中的百元大钞,这是华尔街的入门游戏,这个华尔街银行家的扑克牌游戏意义非同一般,它与交易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它泄露了玩家的直觉,也检验了玩家的性格,而好的玩家则是优秀的交易员。 游戏的玩法很简单,类似于酒吧、ktv常见的“掷骰子”游戏。几个人围成一圈,每人拿一张钞票在手上,每个人都竭力欺骗别人,让他们相信自己报出的钞票上的流水号,由某个人开始“叫牌”,如果他说“3个,也就是说每张钞票上的流水号中,包括他自己的在内,加起来至少包括了3个2一旦开叫,游戏就按顺时针次序往下进行,如果开叫为“3个,那么叫牌者左手的玩家有两种选择,他可以追加,或是牌序升高(3个33个43个5)或者是任何数字增加(比如4个2),或者选择“异议”。 叫牌逐渐上升,直至全体同意对最后一个叫牌的人表示“异议”,只有这个时候,玩家才能公开各自的流水号,也才能知道谁胜谁负。 “这个简单,我在ktv里常玩的。”石绵绵摩拳擦掌地叫道,别的虽然不行,但玩这个游戏她可是高手。 其他几人也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这种游戏太常见了,读大学的时候无聊也常玩的,几人都自诩是高手。 可是再自信的人在范雨瑶的面前依然是败得一塌糊涂。 “没想到老大玩这个也这么在行。”石绵绵讪讪笑道,还以为老大不食人间烟火呢。 “我们再来一局。”陆成有些不服气,一局并不能证明什么。 范雨瑶摆摆手,“你们告诉我,刚才在玩的过程中,你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玩游戏还要想什么?四人皆是一脸莫名其妙-,当然是想着怎么赢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游戏(下) “想的是怎么骗人和不上当吧。”方朝明字斟句酌地说。 范雨瑶露出了孺子可教也的笑容,“玩这种游戏,脑子需要考虑两件事,一是概率,在一串随即选择的流水号里出现你们叫的那几个数字的统计概率会有多少?这是需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但这并不算什么难题,对于高手而言,数学问题不在话下,难的是第二个问题,怎么识别别的玩家的伪装。当每个玩家都学会欺骗和双向欺骗之后,游戏就变得格外复杂了。” 游戏而已,那么认真不就失去放松的意义?打牌、掷骰子玩的就是个刺激,如果做什么事都要计算概率算计的话,那岂不是比工作还累?他们的不以为然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只是游戏那么简单么?就像比武一样,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战争?这样看似轻松的游戏,你们不觉得和真刀真枪的交易很相似么?在刚才游戏的时候,你们会不会在心里潜意识问自己,冒这样的风险是否明智?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报出的号码,究竟是讹诈,还是真的有手好牌?他是为了引诱我开出一手愚蠢的叫牌,还是在说实话?要想玩转这个游戏,我们都必须猜测别人的弱点、预见性和行为模式,引导对方出错,避免自己犯错,所以这个游戏的原理也就是金融游戏的原理。” 四人渐渐品出了一些味道,认真地侧耳倾听着。 “在这个圈子里,玩的就是这个游戏,股票、债券、期货···…所有的金融产品都像这一手牌,而所有的公司、投行、基金玩的也都是这种游戏,只是略有不同,说到底也就是一场骗来骗去的赌博。你们不可能一辈子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地听我的指示,看我叫牌,迟早有一天是要独当一面的·可是当你们出去和那些大佬叫牌的时候,你们扪心自问,自己骗人和防止被骗的功力如何?你们想走这条路,又连一点儿付出都吝啬·那注定是没有任何成就的,不是黯然退出市场,就是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 看着几人疑惑的眼神,她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不禁觉得好笑,“这些书不是教你们怎么骗人的,是教你们怎么玩游戏的规则′教你们怎么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对方的底牌,没有坚实的理论功底做基础,你们跟着我学到最后必然会遇到一个难以突破的瓶颈。” “我们会努力学习的。”大熊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孩说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要说到骗人,那的确是心地实诚的他最不擅长的了。 其他几人也如小鸡啄米一样频频点头,原本他们就不是多有野心的人,只要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就满足了,可在她手下想没有点抱负志气都很难。 “好·每周六上午考试,每周天下午开会。”范雨瑶要的就是他们的保证。 四人脸上一片惨绿,敢怒不敢言·这就意味着连周末两天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老大比周扒皮还心狠啊。 话虽如此,可他们也明白,范雨瑶逼着他们学习却完全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将来着想,否则她完全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陪他们读书考试,在这样的社会上能遇上肯诚心教自己的老板哪得要多大的运气啊,心中虽然哀怨,却并没有一丝埋怨的意思。 “陆成,告诉我i80r是什么意思?”范雨瑶坐在圆桌的一角,看着紧张局促的四人·把目光转向陆成悠然问道。 他们没有料到一周的时间过得这么快,也没料到所谓的考试不是发下一张卷子,让他们在上面写写画画,而是这么随性地张口便问,这种考试让习惯了华夏国考卷文化的四人变得异常紧张,要是答不上来·在大家面前出丑该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 最可怕的是范雨瑶可不会给他们划考试范围,那么厚厚的几本书,还有几本根本是英文原版的,他们连读懂都很费劲了,哪里有办法搞清楚其中的意思然后背下来?何况他们平日还要忙着准备她老大需要的东西,只能利用鸡零狗碎的时间学习。 i80r是什么东西?鬼才知道? 他们发誓范雨瑶绝对比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个老师、教授还要严厉一百倍,虽然她不会体罚也不会辱骂他们,可是她冷冷淡淡地坐在那里就让他们觉得胃疼。 陆成深吸了一口气,“li80r是伦敦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的缩写,它是伦敦银行之间出借资金的利率,通常在伦敦时间早上8点,也就是我们这里下午四点公布。” 他还真知道?其他三人顿时觉得压力很大,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个词,陆成居然可以把它的概念背出来,待会儿一定要去问问他看的是哪本书。 “好,”范雨瑶赞许地点点头,“昨天li80r是多少?” 陆盛僵住了,头缓缓地低了下去,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知道。” “为什么?”范雨瑶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还是能听出她的不悦。 “我没看。”陆成老老实实地说,他只顾着背概念了,哪里会去真注意这些数据,毕竟眼下还用不着,他也没想到范雨瑶会问超过书本之外的问题。 “绵绵,昨天的ted利差是多少?”范雨瑶没有再问他,只是缓缓地把目光移向陆成身边的石绵绵,毕竟就四个人,被点中的概率实在太高了,想逃都逃不掉。 ed利差是什么东西?完全茫然的石绵绵咬着唇,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身边的方朝明飞快地翻着书,顺利从某一本书找到了一段关于ed利差的解释,推到了她的眼前,就算这段时间再赌气不想和眼前这个人说话,此刻也不得不赶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ted利差就是美国tbil三个月的利率与e∞dmmar三个月利率的差值,是反映国际金融市场的最重要的风险衡量指标。简而言之,三个月伦敦银行间市场利率与三个月美国国债利率之差。当ted利差往上上行,则显示市场风险扩大,市场资金趋紧,银行借贷成本提高,也连带提高企业的借贷成本,代表信用状况紧缩,因此可以从ed利差的走向上来观察目前市场上信用的状况。原理是,······” “我不是要你背概念,说原理,我问你昨天的ed利差是多少?”范雨瑶轻叩桌面,打断她大段大段地朗诵。 第一百九十四章 知名不具 石绵绵的嘴唇抖啊抖啊,抖了半晌,终于放弃了,“我不知” 连什么是ted利差都是今天才知道,又怎么可能去看昨天的数据? 好在她也不算太丢脸,接下来的方朝明和大熊都没有逃脱这样的厄运,谁也不知道范雨瑶的出题的范围是什么,自然也就无从准备。 明明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怎么还是有这样被考得一身冷汗的情景出现?最可怕的是,眼前这位给人以巨大压力的考官比他们还要小好几岁,她没有责骂他们,也没有羞辱他们,只是那样冷冰冰地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问题太刁钻?可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刚才我说的几个概念和数据全是最基本的入门级知识,全世界的金融从业者每天都离不开这些数据,你们连这些都不知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们根本还是个门外汉,就和楼下拉面店老板偶尔炒炒股一样,市场上的大户宰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到现在你们还觉得自己的睡眠时间比较重要吗?”范雨瑶的职业习惯让她看不得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懒散,也许他们自己觉得和同龄人相比,他们已经无比辛苦了,可他们的付出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个圈子很能磨练人,它能够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把冷酷和警惕植入一个青涩的大学毕业生体内,要想在这里混,就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不断拼搏工作学习的状态,否则不进则退,就连在这个圈子里浸淫了十年的她都不敢有片刻的松懈,她过去的手下就曾经戏言她的血管里流的是铁水,而不是血。 前世的她拥有华服豪宅和世界上最顶级的享受,可她平日的生活却和苦行僧一般,艺术品锁在保险库里…爱马待在马厩里,跑车停在车库里……她如一只上了发条的闹钟,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工作的时候…她可以忘记一切,毫不在乎自己吃的是什么,睡在什么地方,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缺钱,完全是兴趣爱好,她玩的就是这种超越一切的心跳和刺激。 在经历了一次生死的考验之后,她看开了许多了…也慢慢地学着享受人生的其他乐趣,逐渐改变着自己的性格,有节制地工作着,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就算再懒散和这四个年轻人比起来也算是个工作狂了。 可是要想在这个圈子生存,如果不努力工作学习是不可能的…这一行聚集了世界上最顶尖的赌徒们,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想着上位,要想赢过他们…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这是兵不血刃的战场,虽然不见刀枪,造成的伤害却远胜过一场战争。 一直以来自己太护着这四个孩子了,他们从不知道真正的战场有多么可怕,也没有尝尽世态炎凉的滋味,他们不知道怎么和人竞争,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起初她并没有在意,可现在却逐渐发现他们的依赖性太强,连操作投资一支股票都要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神色…这不是个好兆头,这样的他们永远只能在她身边打下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发现他们优点的同时,也将他们的缺陷尽收眼底,而他们的任何一条缺陷在追求完美的她眼中都是极不合格的,但愿时间还不算晚…她必须要拿出当年训练手下们的那一套来对付他们,虽然已经温和了许多,但还是让他们感到不适应。 “真不知道老大的脑子是什么做的?”经历了一上午的考试,四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直很沮丧的石绵绵见其他三人也被考倒,终于拾回了一点自信。 “这还是个高中生吗?太恐怖了吧,她不会是打娘胎起就在这行混了吧?” “其实也正常,”陆成叹了口气,“你没看到她从不聊天玩游戏,她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学习工作上,就连在车上都在看资料,搞不好她连睡觉都在计算。 他们也知道自己都并非愚笨之人,只是因为贪玩才随便混了一个三流的大学毕业,要是他们用范雨瑶那精神头来学习,考进一流的学府也不是不可能啊,可在现在的社会里,有几个年轻人愿意吃得苦中苦呢?现实的诱惑太多了,他们能腾出一半的时间来工作学习,就觉得牺牲很大了。 “就是这样才恐怖啊,难怪宋少他们都说老大是个机器人,分分钟时间都要精确地计算把握,现在的她有要将我们改造成机器人的趋势。”“我不要变成机器人,”石绵绵可怜兮兮地说,“我不.她一样忘我工作,那天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她差点就昏倒在位子上,虽然意志是钢铁铸成的,可人的肉体毕竟不是铁打的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由不得你了,从你上厕所的时候都在打瞌睡的时候开始,你就有朝机器人的方向转变的趋势了。”方朝明自嘲道。 为了激励他们,范雨瑶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和他们说一些金融大亨的小故事,比如有个大佬就忙到在厕所里睡着了,可惜这个故事非但没有激起他们的斗志,还变成了他们成天自嘲的谈资。 石绵绵面无表情地转移了视线,摆明不想和他说话,心里却在暗爽,最好再忙一点,让你丫有时间谈恋爱,最好马上分手来得干净。 “朝明,上次和你一起去看演唱会的表妹是在东方幼儿园当老师吧?我姐的小孩最近也转去那里了,你帮我和她打个招呼,多照顾照顾人家小朋友。”大熊突然想起这一桩事儿来,最近忙得他晕头转向的,这事也拖了很久了,每次回家老姐都要催上一次。 石绵绵有半晌回不过神来,演唱会?表妹? 方朝明有些慌乱,赶紧支.吾了几声,他一直故意误导石绵绵,给她造成一种错觉,以施加对她的压力,两人暧昧了这么多年,让他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若是让趾高气昂的石绵绵给拒绝了,那也太没面子了。 这一次误导本来挺成功的,眼见这小妞这几天如乌云罩顶,魂不守舍的,就知道她对自己并非无意,原本要等她耐不住性子的时候,再一举出击攻破的,没想到竟被没头没脑的大熊给破坏了。 石绵绵也并非愚笨之人,脑袋转了几圈,就明白过来了,眯着眼看着方朝明的样子让他的心里很是发怵。 “请问范雨瑶小姐是在这里吗?”一个看上去像送花小弟的男孩子打断了诡异的气氛,他手捧着一束鲜花,比对着手上的地址,一脸疑惑地看着四个堵在门口的怪人。 中午的用餐时段是整个白天中他们现在唯一可以出去放风透气的时段,而范雨瑶则依旧守在她的电脑前整理分析数据,或者是埋头看书做题,总之她老人家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吃一顿算不得如何美味又没有什么经济效益的饭上的,她的午餐照例是由他们带回的,反正不管是什么在工作中的她都能把它塞进肚子里。 “你有什么事?”陆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送花啊。”送花小弟一脸无辜,难道他看上去像是要打劫吗?需要用这么苦大仇深的目光看着他吗?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啊。 “花!”石绵绵眼睛发亮,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花的啊,可惜身为宅女的她行情一向都不怎么好,这辈子还没收过这么大的一捧花呢,看那个小弟吃力的样子,起码有九十九朵吧,真的好浪漫啊……………… “给我就可以了。”陆成沉声道。 “可是送花的人要求要本人签收的哦。”送花小弟很有职业道德地拒绝了,眼前这位虽然头发长得盖住了眼睛,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先生不是小姐。 “送花的谁啊?”石绵绵一改低迷的模样,立刻八卦兮兮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送花小弟一脸为难,“你是范雨瑶小姐吗?” “不是,不是,我马上开门带你去见她。”石绵绵一脸兴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浪漫啊?” “老大,老大,有人送花给你啊!”一进门石绵绵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叫嚷道。 范雨瑶原本不悦的神情在转身见到那一大束爱斯梅尔黄金的时候转为惊喜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娇羞。 “范小姐,请您签收。”惊讶于眼前正主儿的年轻,送花小弟还是很敬职地拿出签收单,“这是随花附上的卡片,您收好。” “这束花是今天早上刚从国外运到的,正好九十九朵,我们店里一包好就送过来了。”看着比收花的正主儿还兴奋的石绵绵激动地摆弄着鲜花,小弟也深受感染多八卦了几句,平时很少遇上这么稀奇的事儿,据说送花的人来头很大,特地从国外空运鲜花让他们包好送过来,这样的手笔肯定不是一般人,他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正在签字的范雨瑶两眼。 第一百九十五章 花 “这孩子今天演的是哪出?”简世达披着睡袍负手站在落地黹后,看着孙儿心情很好地修剪着院子的玫瑰花,院子里的玫瑰开得很好,远远望去就如一片金黄色的海洋,他剪下开得最好的花朵交给身边托着盘子的佣人,嘴里还在叮嘱着些什么。 “大概是送花给他心仪的小姐吧。”老管家站在他身边微笑道。 “心仪的小姐?”简世达挑眉,“这么说他是来真的?” 他语气中有着强烈的不信,虽然听霍森和帕尼报告过孙儿在南州新交了一名小女友,可他从没当一回事,他在全球各地的小女友多了去了,简洵交个小女朋友算是个多大的事儿?值得费这么大的心? “老爷,您忘了,小少爷一向是个认真的人。”老管家提醒道,简洵和简世达的性格截然不同,能够让他认定的人或事不多,但只要被他认定了,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如果他真的这么认真,就不会这么快走出对安忆的回忆。”简世达不以为然,任何伤痛都会随着时间流逝,优秀的孙儿还年轻,哪能真的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无论是安忆还是小女孩都只是他人生的插曲而已。 “无论怎么说,小少爷拥有一段新的感情是好事。” “是啊,我突然对这个在南州的小女孩有点好奇了,”简世达笑道,“我记得安忆的祖籍也是华夏国的南州吧?南州的女孩子还真厉害,都是我孙子的克星啊。” “不可否认小少爷对这位小姐真的很上心,原本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花园,现在总算又收拾起来了。”老管家无奈地笑道,当初的简洵和疯了一样一会儿砍完院子里的玫瑰,一会儿又让人重新植好。 简世达也觉得好笑,但不免疑惑,“这个小姑娘怎么也和安忆一样就喜欢黄玫瑰?” 女人都是爱花的,特别是玫瑰花但是专情于黄玫瑰的却并不多,可自从南州回来之后,无论是花园还是花房就只种一种花,那便是当年安忆最爱的“爱斯梅尔黄金”。 “也许是一种移情作用。”老管家突然有些同情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了他也并不看好他们,毕竟珠玉在前,和光芒四射的安忆一比,那个小姑娘一定十分不起眼。 “怎么就不移到钱媛身上呢?”简世达很无奈,钱媛做他的特助已经很多年了,对简洵的迷恋他也都看在眼里,可没想到就算是安忆去世了这机会还是轮不上她,最后还因为得罪了他在南州的小女友,而被简洵毅然开除了,要知道外表温和儒雅的简洵骨子里也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男女之间的情事本就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我们不是当事人,强求也没有用。”老管家知道他的心事,委婉地劝解道。 钱媛虽不如安忆利落能干但这么多年磨砺下来,也能成为简洵的一大助力,无论如何都比南州那个还未成年的黄毛丫头好啊世达集团的担子已经很重了,简洵还要千难万难地挤出时间飞往南州看他的小女友,难免让心疼孙子疲惫的简世达有些怨言。 “老伙计,你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久?”简世达突然开口问道。 老管家眉心一皱,“老爷的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简世达摆摆手,“你就别安慰我了,得了癌症的人还硬朗个什么劲儿?苟延残喘也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儿了,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这个人看起来洒脱,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放不下,简洵这孩子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也不能免俗地想看着他娶妻生子,不过这好像已经是奢望了。” “老爷这三个疗程的化疗很成功,各项指标也都很好,以老爷的意志力和身体状况一定能顺利恢复的。”老管家试图给他以信心。 简世达轻轻摇头,“我自己能感觉得到,我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每一天都觉得疲倦,连走楼梯都困难,你知道几个月前的我是什么样的,这病发展的速度太快了,我觉得时间已经不够用了。” 老管家默然不语,在这个家里,最了解简世达的非他莫属,此时此刻,再也说不出什么空洞的安慰人的话来。 “所以我想找个机会去南州一趟,”对老管家突然瞠大的双目视而不见,“我要会一会那个让我孙儿神魂颠倒的小姑娘,不然我不放心把我的孙儿交给她。” “小少爷可能不会高兴的。”老管家为难地说,这算是场提前的考校,如果范雨瑶没有达标,简世达一定会用一些手段让她离开简洵身边,而之后简洵的怒火却恐怕不是他们能承担得了的。 “你担心什么?”简世达好笑地问,“难道我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放心吧,对一个小女孩我还不屑使出什么龌龊的手段。” 谁知道呢?老管家在心里嘀咕,你要真是个怜香惜玉,心慈手软的人,世达集团也不会有今天的规模了,不过这话也只敢放在心里。 “可是老爷的身体………………”老管家顾虑重重,到南州的路程绝不算太近,以现在简世达的身体状况是否经得起那一路颠簸? “放心吧,现在我还支撑得住,再拖下去就不好说了,所以尽快给我安排一下吧。”简世达一脸疲倦地打了个呵欠,再度乖乖上床休息,现在的他多说几句话就觉得疲倦不堪。 范雨瑶微笑地看着卡片上那熟悉的字迹,“今天发现花园里的花开得不错,虽然不能亲手奉上,但请收花勿忘摘花人。ps:你要是再敢不按时吃饭,看我回去如何收拾你。” 下面的署名则是四个大字“知名不具”。 除了他还有谁会知道她对黄玫瑰独特的喜好?还有谁会在花园里为她种下满园的黄玫瑰?还有谁敢这么大喇喇地在送花时写上“知名不具”? “黄玫瑰诶,开得这么漂亮的黄玫瑰真的很少见哦,真不愧是从国外运回来的。”石绵绵啧啧赞叹不已,“老大,今天是你的生日吗?还是你们的恋爱纪念日什么的?” “送花非得挑日子吗?”范雨瑶心情很好,他们做事一向随性,若是看中了什么恨不得立刻捧到对方面前,哪里等得及挑选什么大日子。 四人都怔怔地看着她,觉得心理落差太大了,这还是刚才那个冷若冰霜,考校他们毫不留情的老大吗?简直就是个怀春少女啊,眼角眉梢全是娇羞的喜意,认识范雨瑶以来,他们几乎每天都和她相处在一块儿,可却很少见到她这样完全掩饰不住的喜悦。 看得石绵绵那个羡慕嫉妒啊,就连老大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都有人追求,还喜滋滋地谈起了恋爱,她怎么却情路如此多舛啊。 方朝明被石绵绵哀怨的眼神看得浑身不对劲,她的脸上写满了三个大字“我要花”! “老大,你男朋友还真浪漫。”石绵绵酸溜溜地说,眼睛却是看着方朝明的。 “你要是喜欢花,就叫方朝明送啊,反正又不是送不起。”范雨瑶心情大好,难得做一回好人,干脆帮他们捅破窗户纸。 “啊,啊,啊,老大,你,你怎么这么说啦?………………”石绵绵没料到范雨瑶突然来了这么天外一笔,一向不多话的老大竟然心情好到主动和他们八卦了,“我,我和他没关系。” 石狒绵尴尬到结巴,方朝明更是骑虎难下,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干脆就微红着一张脸不说话。 “和他没关系,干嘛老看着他说话?你那个饥渴的眼神不就是在大喊着,‘快送我花,快送我花,吗?”范雨瑶拨弄着自己心爱的玫瑰,好笑地瞥了他们一眼,真是别扭的一对,却有他们当初的影子。 “我说朝明,既然绵绵想要,你就送她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计较。”搞不清楚状况的大熊以为方朝明是舍不得花那个冤枉钱,很白痴地补了这么一句。 要面子的石绵绵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搞得异常尴尬,明明是方朝明喜欢整天在她身边打转,现在变成了她像个花痴主动去追求他一般,她又急又气,一脸泫然欲泣。 没有良心的老大哪里会去管她,心情很好地捧着自己的花束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放了把火就走,连多看她一眼都吝啬,陆成和大熊则对女孩子的眼泪完全没辙,立马落荒而逃,最后只剩下方朝明一个人和她大眼瞪小眼。 “你想要花,我明天送你好了。”方朝明清了清嗓子,一脸尴尬,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谁要你送?”石绵绵觉得委屈极了,自己又不是乞丐,难道还要求着他送花啊? 眼见那眼泪珠子就要落下来,方朝明身上的压力陡增,连忙讨饶,“你不要我送,是我自己非要送不可,求求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送你花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放松 “西西,小宝贝,最近过得好不好?”忙里偷闲,难得来趟马场的范雨瑶搂着骏马的脑袋,笑得十分开心,难得见到老主人的西西更是欢喜地将脑袋在她胸口不住地磨蹭着,以十分香艳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念之情。 “你好,我是陈伊诺,西西的练马师。”一个眉目精致艳丽,看上去像个混血儿的美女好奇地看着她,很少见西西这么依赖撒娇的模样,但还是大大方方地仲出手。 “你好,我是西西的朋友范雨瑶。”她微微一笑,伸出手与她相握。 “西西的脾气可不是很好,第一次看到它对人这么亲热。”陈伊诺很头疼地说,她是马场重金从香港延聘而来的马术教练,实力非同一般,可像西西这么有个性的马却是极少遇到。 “哈哈哈,这小家伙性子高傲着呢。”范雨瑶笑着拍拍西西的头,当年的西西被她惯坏了,在马厩里可是没少惹是生非,她的马怎么可能不个性嚣张呢? “你不介意让我带它出去遛几圈吧?”西西显然已经闷坏了,不住地示意范雨瑶带它出去玩,她只得一边安抚着,一边苦笑道。 “西西并不温驯,也没有完全训练好,”陈伊诺很为难,“你骑着它出去风险性太大了,不如我为你换一匹更合适的?” “没事的,我和它是老朋友了,之前也骑着它出去过,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范雨瑶对自己很有自信,可陈伊诺对她却毫无自信,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是梁氏四少的好友,身份自然不低,若是有个闪失,她很难交代啊,可如果一径回绝,又担心会惹恼她。 “诺诺·就让她去吧,”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宋颜适时进来解围,“别小看这丫头·她的骑术可不下于你。 陈伊诺的眸光一闪,被他的话激起了斗志,她在马术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前前后后得了不少奖,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从小在鲜花和赞誉中成长起来的她不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的马术比她还精湛。 范雨瑶趁她恍神的功夫早已带着西西在赛道上跑了起来,让人意外的是·这一人一马的配合度极高,脾气古怪的西西非但没让她吃任何苦头,而且似乎极通她的心意,在她身下才将自己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西西那如出笼的鸟儿般欢快的情绪,身为职业练马师的陈伊诺如何看不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范雨瑶一放缓速度,陈伊诺立刻赶上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 范雨瑶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是怎么让西西这么听话的?”陈伊诺太想知道其中的奥妙-了。 “投缘呗。”范雨瑶扯唇一笑·她总不能告诉她,因为她从西西还是个小马驹开始就悉心照顾它调教它,喂它吃胡萝卜·带它散步,西西以动物特有的敏感认出了她,他们这么多年的默契和感情又岂是陈伊诺短短一段时间所能赶上的? “真是太奇怪了。”陈伊诺也找不出什么可以用来解释这一切,身为专业人士,她自然看得出范雨瑶的骑术虽然和一般的专业骑师已经是不相上下了,但和她相比还是有差距,不过她竟然能把让人头疼的西西调教得如此服服帖帖的,倒真是有两下。 “我说妹子啊,你可真会挑,我们整个马场最好的马就这么变成你御用的了。”李慕白骑着身下的白马踢踢踏踏很悠哉地晃了过来·“你现在的钱也花不完,干脆替西西赎身好了。” “你当我傻呀?”范雨瑶笑睨了他一眼,“全南州就你们这一个马场,我自己又没有马厩,把西西买回来之后还不是得寄养在你们这里,和现在完全没有区别·还要给你们寄养费,多不划算,现在这样多好,我又能来看它,还不用花钱。” “果然是蒙不了你,”李慕白摇摇头,“精得和鬼似的,除了你之外也没人刚骑西西,等于是你御用的,这算盘真够精的。” “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梁昊带着其他几人驱马上前,不得不说,骑士服真的是适合耍帅的服饰,梁氏四少本来个个都极有本钱,被这利落的骑士服一衬更觉得洒脱英伟,连范雨瑶也在心里暗赞一声帅。 “想诓这丫头钱来着,结果没成。”李慕白摊摊手,一脸无奈。 “你傻了不是,诓谁的也不能诓妹子的啊,你没被她诓走就是万幸了。”宋颜大大咧咧地嚷道,他的原则是绝不能招惹范雨瑶这样满脑子都是金钱和数字的人,特别是对他这种门外汉来说,这和自寻死路没什么●样。 几人嘻嘻哈哈地遛着,渐渐走散了,剩下范雨瑶和梁昊两人并肩而行。 “最近心情不错?”梁昊状似无意地问道。 “有钱赚,当然心情好。”就算再喜欢西西,她也不会在这么忙的时候无缘无故浪费自己的时间来马场遛马,这一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和她的投资人,也就是梁氏,汇报最近的盈利情况,顺便联络一下和这个大客户的感情。 “有你这个金手指在,我们就放心了。”梁昊笑得很轻松,对范雨瑶的理财能力他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当初独具慧眼挖到这个聚宝盆,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你们手上影视城的项目应该需要大量的资金吧,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要用钱?” “那种项目政府自然是一路开绿灯,既然银行的钱那么好贷,利率又低,自然没必要用自己的钱,放在你那里才能产生效益最大化。”梁昊是个商人,自然懂得算这笔帐。 范雨瑶耸耸肩,她只需要对客户放在她那里操作的资金负责,至于梁昊公司的决策,她只是以朋友的立场关心几句。 “很快就要接手文博地产了,做好心理准备了吗?”随着范雨瑶生日的临近,她接手董事长职位的事已经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这需要心理准备吗?”她丝毫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毕竟你不了解文博地产的组织架构和内部营运情况等等,这些问题太繁琐复杂了,你事先若没将它搞清楚了,到时候并不是那么好应对的。”梁昊深知文博地产有多乱,对于这样的公司只有和当初的梁氏一样先碘而后立,虽然会元气大伤,但却能将垃圾彻底清除出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范雨瑶也坦然相告,“我这个人只适合做投资者,并不适合做一个管理者,说实话我并没有信心把文博地产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就算接手了,还是会由职业经理人继续管理下去,你不必担心我夺权。” “我担心你夺权做什么?”梁昊失笑,“我还担心你不肯夺权呢,你若是做了董事长可千万别太纵容现在的总经理,你要记住他是为你打工的,你的年纪很容易让人轻视,这些人都是人精儿,一旦觑到机会都不会放过的,万一引狼入室,这可不是我们希望的。” 即使梁昊在国外留学数年,但还是属于维护传统势力的一方,在南州对职业经理人的质疑和提防很严重,一般的家族企业都是任人唯亲的,与能力相比,血缘关系竟然会更让人信服一点,梁昊并无心打破这样的秩序平衡,为文博地产请职业经理人,反对的声浪一直都很大,如果真的不幸出了什么波折,他就得担起这个引狼入室的罪名。 “再说吧,”范雨瑶兴趣缺缺地打了个哈哈,“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尽快把钟文博弄出来,他对文博地产的权力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 “他太蠢了。”梁昊立刻否决掉她的提议,这次逼他放权已经让他怀恨在心了,他们自然不可能让他重新掌权,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对于钟文博的愚蠢范雨瑶并不否认,有几个人会像他一样,甫一好转,舌头还没利索呢,就躺在病床上勾引小护士?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新鲜的美色和他手中的权力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里,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他连过问一句宋青青和钟真瑶的近况都没有,仿佛这两个人是和他完全不相干的,这样愚蠢又冷酷的人还是一直乖乖躺着疗养就好了。 “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这句话梁昊想问很久了,终于憋不住了,说实话他并不大相信,可石绵绵他们说得言之凿凿。 “听石绵绵他们说的?”范雨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们也是不小心说漏嘴了。”梁昊生怕她以为他是故意在她身边安插四个人用来监视她,立刻解释道。 “什么说漏嘴啊,他们根本就是爱八卦。”范雨瑶笑道,却并没有太责怪他们的意思,随着对这段感情的笃定,她也不想刻意去隐瞒一些什么,所以从未对他们下过封口令,不过简洵人不在国内,连男主角都不知道是谁的他们,面对她不澄清不否认的态度,也只能这么暗自揣测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喜好 “这么说是真的喽?”梁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有那荣幸知道谁是那个幸运儿吗?” “老天,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八卦起来。”范雨瑶受不了地轻拍额“把我苦追不上的女孩子给追走了,还不许我多问两声啊?这等高人一定要好好认识一下。”梁昊半开玩笑道。 “哈哈哈,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范雨瑶轻笑着把话题推开了梁昊耸耸肩,知道她对于不想说的事就像蚌壳一样紧紧闭着,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泄露一丝一毫的。 “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个裴仲森心思深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年纪还小,小心提防着点儿,别信错人了。”虽然她不肯说,但他也能猜出一二,最近和她走得很近,又在前段时间出手帮她的只有裴仲森了。 范雨瑶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扯到裴仲森身上,心思微转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勾唇轻笑“大家都是生意人,要没点huāhuā肠子怎么在商场上混,若说到心思深沉,他和你可都在伯仲之间啊。” “那可不敢当,他是上京城里的蛟龙,我只是南州的一条地头蛇而已。”梁昊难得有如此谦逊的时候。 “看来你对裴仲森很了解嘛,他是何来历?可否为我解说一二?”范雨瑶突然好奇地问,她并没有刻意去搜集关于裴仲森的资料,一来简洵在国外忙得不可开交,她也不想为了一点小事让他费神,二来裴仲森虽然神秘,却还没到她看不透的地步,既然都在她的掌控之内,那自然不必浪费太多精力在搜集他的资料上。 而如今的梁昊显然熟知他的底细,这样的消息来的可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梁昊没想到她连裴仲森的来历都不清楚,一时间有些愣住了…难道裴仲森不是她的神秘男友?那又会是谁? “裴仲森的父亲有着上将军衔,他的爷爷在华夏国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梁昊含蓄地说“虽然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但他们家族在华夏国的政坛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他的叔叔现在主政一方,很得上头的欢心。” “难怪”范雨瑶没有太多吃惊的表示,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难怪什么?”这回换做梁昊好奇了,这样大的来历还不能让一个在南州城里土生土长的姑娘动容? “难怪他身上世家公子的味道那么重。”范雨瑶随口说道,压根没把这则秘闻当回事儿。 “你和他走得那么近…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梁昊讪讪地笑道。 “哪里走得近啦?我对你们可都是一视同仁。”都是她的大客户,平摊利润,共担风险,不分彼此。 “我的人都被他给收编走了,还不算走得近啊。”梁昊酸酸地说。 范雨瑶咧嘴笑了笑,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对不住梁昊,毕竟大熊他们几个都是梁昊的心腹,现在却全是裴仲森的交易师和分析师…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虽然他们是年轻人,可也得替他们想想未来,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我…也是耽误他们,不如在裴仲森那里挂个名,将来自立门户也更好发展。”范雨瑶耐心地解释道。 梁昊笑了“这些我自然知道,他们从小跟着我,倒是你为他们想得更周全些,听说你最近把他们削得很惨。” “找你告状去了?”范雨瑶觉得好笑,这几个小家伙就和孩子似的,她也不以为忤,做这行的没点个性怎么行? 梁昊笑着点头…“说自己忙到没时间睡觉,只能在马桶上打盹,已经长了好几个痔疮……” 范雨瑶笑得差点滚下马去“八成是石绵绵那个小疯子说的吧?” “你还真了解她。” “大熊心眼憨实,说不出这样夸张的谎话,陆成勤奋…几乎不怎么抱怨,方朝明臭美得要命,绝不会抱怨得这么恶心人,想来只有石绵绵这个没心没肺的会说这种话了。” “不过不可否认,你把他们教得很好,至少他们肯做点正事了,这四个都是贪玩的主儿,头脑不笨,小时候我给他们竖了个坏榜样,弄得他们整天喊打喊杀的,恨不得天天去混帮派,耽误了学习,结果才勉强上了个三流大学,对他们我心里是愧疚的。”梁昊顿了一下“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他们几个就是眼高手低,后来不让他们玩帮派了,结果大学四年就光顾着混日子了,不是玩游戏就是炒炒股票,典型的宅男宅女,以他们资历出去找工作肯定没戏,也只能在梁氏给他们留个位子让他们混日子。还好送到你那儿去了,给他们找点事情忙,现在倒也像模像样了,每天不是在读书考试就是在做你布置的任务,戏都不沾了………………” 听着梁昊欣慰的语气,范雨瑶不禁失笑“喂,我这里不是托儿所,你别一副‘我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模样好不好?” “我以后有儿子要是自己管教不了,肯定送到你那儿去,比在我这里用刀枪恫吓还有效果。”梁昊打趣道。 “那我得改行做教育家啊?” “可不是,灵魂的工程师,多高尚!” “那个范雨瑶是梁少的女朋友吗?”陈伊诺好奇地看着前方并肩而行的男女,时不时的有爽朗的笑声飘过来,给人以高大邪魅感觉的梁昊很少有这样发自内心的开心表情。 “怎么可能?虽然我们叫她妹子,可她骨子里完全就是个男人啊!”宋颜一脸恶寒地说“请你不要侮辱她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 陈伊诺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觉得他简直是疯了,范雨瑶明明就是个娟秀的女孩子啊。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信瑶哥,得永生啊?”李慕白也一脸受不了地看着他,宋颜脸上那表情简直就像恨不得上前和范雨瑶结为兄弟一样傻得欠揍。 “嘿嘿,不是,信瑶哥,赚大钱!”宋颜开心地哼着小调。 陈伊诺决定不理会这个长得漂亮,但是脑子实在有些秀逗的男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身上。 “宇飞,上次你帮我手机刷的那个版本老是死机。”陈伊诺抱怨道,却没有一丝女孩子的娇气,倒让人觉得爽朗大方。 “那个版本是新出来的,还不大稳定,我待会儿再给你刷一个更稳定的版本。”刷机爱好者杜宇飞认真地说。 “下周的帮战你参加不?” “当然要去,你上次也答应过的,可不准临阵脱逃。” “你去我就去呗。”明明是一句撒娇的话,从陈伊诺的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兄弟般的豪气。 又一个铁血真汉子…… 宋颜在心里默默摇头,现在的女人都是怎么了?明明都有一张好皮相,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却怎么一个个性格都和男人似的,不是利润收益,就是刷机帮战,就不能柔情似水地发发嗲,撒撒娇吗?太豪爽独立的女人实在不是他的菜啦。 “那什么样的女人是你的菜?”终于在吃饭上菜的时候,宋颜忍不住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立刻引发在场的两位女性好奇的发问。 “要温柔的,乖巧的,听话的,有女人味儿的,会发嗲,会撒娇……”宋颜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全是和在场的两位女士相反的,听得正处在暧昧期的陈伊诺有些不安地频频看向杜宇飞,生怕这个男人也与他的审美观相似,那她可就没戏儿了。 “难怪”范雨瑶了悟地点点头“之前在酒会上见到的那些围绕在你身边的千金名媛们倒是很符合你的标准嘛。” 宋颜的眼皮跳了两下“也不是啦,她们太做作了点,有的私生活很乱的。” “我看你颇为享受,还乐在其中嘛。”梁昊不介意火上浇油。 “我是秉持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宋颜对此洋洋得意,虽说老大最招桃huā,可拥有一张美颜的他也并不是毫无吸引力的啊,还是有不少女人好他这一口的。 范雨瑶点点头“可以理解,大多数亚洲男性的审美是偏向于幼齿的,也就是萝li控,也许他们无法接受伴侣比自己成熟。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像宋颜这样的,就是喜欢控制和统治对方,有特别强的父权心态,对伴侣的要求就是乖,听话,这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出他们内心的自卑和不自信……” “说的好!”不像范雨瑶这样伶牙俐齿的陈伊诺立刻鼓掌,她简直说出了她的心声啊。 “我,我说,妹子啊,你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点儿。”宋颜一脸尴尬“我也没啥父权心态啊。” “宋颜这家伙的观点可不能代表咱们大部分亚洲男性啊,我对于这个‘被代表,表示坚决不同意。”李慕白举手抗议道。 “我也不喜欢那种嗲声嗲气的做作女,女孩子还是爽朗自然一点好。”连闷葫芦杜宇飞都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了,听得陈伊诺一阵窃喜。 “老大,你说呢?”众叛亲离的宋颜立刻寻求最后一根稻草的支持。 “你觉得我会和你吃一盘菜吗?”梁昊似笑非笑地狠狠打击了他。 第一百九十八章 震动 在信义中学的日子过得很是平淡,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冠冕堂皇地翘课,范雨瑶总算可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工作上,按照石绵绵的话来说,她就是提前享受了大学生活,那些和她编入一个班的同学,连她的影子都没见过,只是依稀听说从南州一中来了个牛人,让都已经做好准备围观牛人的学生们很是失望,原本还想给这个书呆子来个下马威呢。 时间转眼就进入了高三下学期,这一年风平浪静的日子让范雨瑶很是庆幸自己的决定,单看日渐憔悴,越来越寡言少笑的林笑就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有多悲惨,南州一中依然是实行高压教育,残酷的竞争淘汰机制,让每一个一中学生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 “省质检的分数出来了,范雨瑶还是第一名。”范雨瑶的班主任麻木地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就算转到了信义中学,她的成绩还是不可撼动的第一,每次改她的卷子就像在看标准答案一样,他扣分扣得就像在鸡蛋里挑骨头。 “总分zc”年段长嘴角微抽地看着她的考卷,信义中学再怎么出卷子放水,学生都考不到这样的分数,哪怕是开卷考让他们随便抄都上不了600分,“你们改卷太松了吧?” 这样的分数高得离谱,省质检考出这样的分数绝对是高考状元的苗子,可他们信义中学实在没这个底气啊,虽然人家是从南州一中来的,但这一年最重要的时间里她没有从老师那里得到任何教导,就靠自己在家里自学?如果人人都像她一样,那还需要学校做什么,干脆全都停办好了。 “段长,我们发誓绝对没有手下留情。”阅卷老师们连连叫屈,本来信义中学的卷子一向很好改,这些考卷甚至可以作为他们枯燥生活的解压剂因为学生们什么样离谱的答案都能写得出来,只要不停地划叉叉就可以了,在范雨瑶之前他们几乎没有改过一张像样整洁的卷子,当然白卷除外。 “客观题部分几乎是全对根本没法扣分,主观题我们已经下了狠手了,扣分的点也很少,毕竟理科不是文科,还是以客观的成分居多。”阅卷老师们解释道,拿出标准答案和范雨瑶的卷子比照道。 “可这是省质检啊。”年段长一脸纠结,不是他们平时出的期中考期末考那种白痴卷子往年这种省里统一出卷的考试,他们总是考得惨不忍睹,连上四百分的都是凤毛麟角,这下突然冒出一个七百多分的,着实把他们吓到了,“其他学校的成绩出来没有?” “都出来了,三山中学的理科最高分是523分,平均分是351分励志中学的理科最高分是54分……”这些都是南州倒数几名的中学,不过还是要比信义中学好上一大截。 “先别说这些,你告诉我南州一中的最高分是多少?”年段长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 报分数的老师愣了愣要知道他们不关心南州一中这种名校的成绩,因为太没有参考性可言,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嘛,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报道,“南州一中的理科最高分是,平均分是60………………” “这次省质检的状元又是南州一中?”年段长蹙着眉。 “如果不算范雨瑶的话,那么理科的最高分是在南州一中。”年轻的老师舔了舔微干的嘴唇,“南州一中的老师昨天还打电话到我们学校,问起范雨瑶这次的成绩。” “你说这南州一中是不是有病,这么好的苗子当初干嘛往外推现在又来假惺惺的关心做什么?”年段长气不打一处来,他这座小庙可容不下这尊大佛啊,要不是当初梁氏施压,他压根就不想收这个优异的学生,范雨瑶当年在南州一中就是个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一个屡考不倒的学生只要她在,谁都别想夺取她第一名的宝座,她被逼转学这件事还在南州教育界引起了小小的震动。 “教育局上午也打电话来关心她的成绩。”老师们一个个都很头疼。 年段长更加焦躁,“得,这回咱们在风口浪尖上了,你们告诉他们她的成绩了吗?” “还没有,我们说成绩还没出来。”信义中学的老师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无人问津很好混的日子了,突然被众人关注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迟早要知道的。”年段长低咒一声,“不管了,就把范雨瑶的成绩报出去,反正我们只要确定改卷没有问题,他们爱震惊爱捶胸顿足爱觉得丢脸是他们的事谁叫他们当初没事找事逼她退学,一中校长那个老糊涂,我要是他就绝对不会做这种傻事……” “什么?”南州一中的教导主任石经纬霍然站起,“范雨瑶这次考了分?” “我觉得不大可能。”范雨瑶原先的班主任宋平勉强地笑笑,“信义中学那种地方,那些老师会严格要求学生吗?我看改卷放水的可能性很大。” “理科的卷子客观题占了绝大部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觉得能放水到哪里去?”年段长赵临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们再去关心她的成绩有意义吗?”石经纬冷静下来,“不管她这次的成绩是真是假,也不管最后的状元是不是她夺去了,她都不再是我们的学生了,因为上次的事,我们已经丢了一次脸了,这次难道还要继续丢下去?所以抓好我们自己的教学质量是最重要的,你们两个肩上的任务很重啊,现在是冲刺关头,千万不能懈怠,咱们的学生还是有潜力的,我们要尽可能把他们的潜力给挖出来,所以多给他们一些压力也是必要的!” “主任的意思是,可以把范雨瑶的成绩透露给学生们知道?”赵临问道。 “不行。”石经纬摆摆手,“我们只要给学生们加码就可以了,把她的成绩透露给他们知道非但起不到激励的作用,还有可能打击到他们,再说,你们也知道张扬这件事情影响并不好,不过纸包不住火,这种事大家迟早会知道的。” 他苦涩地笑了笑,“当初李学杰许诺给我们的东西有的兑现了,有的已经无法兑现了,我们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老校长因此还在学校威信扫地,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了学校,竟然在临退休的时候走了这么一招昏棋,他自己也是懊悔得很,现在几乎不管事了,我也是没什么前途奔头了,你们两个还年轻,还有机会可以争取,但是千万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切不可因为眼前的小利而失了大局。” “我知道,”赵临点点头,他也是一脸郁闷,身为年段长的他,低估了范雨瑶在她那些任课老师们心中的地位,为了这件事,无论是年轻教师还是老教师对他的神色都冷了三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他们到底收了人家多少好处,现在的他们俨然就是师德败坏的象征,可又有谁知道他们根本没有为自己谋多少私利,除了一些个人的小好处之外,最主要的是因为李学杰和何市长答应帮他们南州一中划一块地建一所分校,另外再成立一个助学基金,结果何市长被双规了,之前的许诺自然也泡汤了,他们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范雨瑶转学去信义中学,自然有赌气的成分,而这次她居然能够在信义中学考出这样一个分数,就是赤裸裸地打了南州一中一个耳光,可想而知,其他的学校们肯定在背后笑破了肚皮。 “今年高三省质检的分数已经出来了,照例还是请南州一中的几位名师来分析考卷,对了,向南州一中要这次全市第一的分数了吗?”《南州晚报》的办公大楼里,负责教育板块的几个人正开着小“文科的分数拿到了,可是理科,”大学刚毕业的小记者一脸为难,“这次的理科全市第一不在南州一中。” “哦?”责编一脸惊讶,“今年哪所学校窜出黑马了?二中还是三中?” “是信义中学。”小记者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什么?是你讲错还是我听错了?”责编哈哈大笑起来,其余几人也笑得不行,“你是说那所烂到骨子里的信义中学?你不要把倒数第一的成绩当做第一名报给我,可是会闹笑话的。” “是真的,”小记者一脸为难,“我还特地托我在南州一中当老师的学长打听过了,真的是那个叫范雨瑶的女孩子,她原来是南州一中的学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转学到了信义中学,这次省质检考了分,比南州一中的理科第一名688分,要高出了14分。” “你是说真的?”在场的人都一脸呆滞,他们在《南州晚报》专门负责教育板块已经很多年了,对南州的教育界也算是很熟悉,可是这次的考试严重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全省最好的名校南州一中竟然考不过烂得出名的信义中学,这要是登报出去,该在全市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意外来客 “雨瑶,你知道吗?昨天上课的时候,徐老头发飙了。”学业所困的林笑,难得有时间打来电话。 “他哪天不发飙?”范雨瑶好笑地说,“八成又是你们做不出来他出的怪题。对了,你上次发给我的那些题,我已经解好发过去给你了,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人家徐老头是为了你而发飙的,你好歹也关心点好不好啊?”林笑嗔道。 “为我?”范雨瑶一脸茫然,“我早就不是他的学生了,他为我发什么飙啊?” “还不就是你转学的事儿嘛,虽说过了这么久,人家老师还一直记着你呢,这次省质检的分数出来了,你再次一鸣惊人,咱们学校就像是被你当众甩了一大耳光,丢人着呢,连我爸妈都说咱们的老校长真是老糊涂了。”可是身为一中的学生林笑非但不觉得丢脸,还觉得解气,“徐老头昨天终于忍不住在课上爆发了,把咱们的班主任啊,段长啊,教导主任啊,校长啊,全都骂了个遍,说他们拿了别人的东西,就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听得我们过瘾死了。现在那个宋老师天天都是绷着脸,就和别人欠了她一百万似的,听说学校里的老师们都不爱搭理她,前几天隔壁班的班主任当面讽刺她,她都不敢回嘴呢,换做以前啊,她早就闹起来了,现在只好夹着尾巴做人。”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只不过是一次质检考而已,说不定最后的状元还是一中的。”对于一中当时的决定,她并未怀恨在心,那只不过是一个理性的选择而已,一中的状元已经够多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虽然不知道李学杰究竟许诺给他们什么·但是价码肯定足够诱人,在那种情况下,南州一中做出的决定虽然无情,但是可以理解·只是没想到为李学杰撑腰的何市长被双规了,李学杰也出国了,一切都无从兑现,一中才会落到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窘境。 “你就别谦虚了,你不知道这次质检已经把我们打击到不行,报纸上面登出来是信义中学考出了全市第一702分,虽然其他地市的成绩还没报出来·但十有八九是全省第一,我们一看就知道是你,我们班上的赵峰考了第一,正得意着呢,一下子就被你比得灰头土脸的。” “不过差了十几分而已,有那么严重吗?何况大家都质疑信义中学的阅卷太松,才会让我捡了一个大便宜…···” “拜托,我们还不知道你?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说法而已·不管信义中学的阅卷是松是紧,只要你没在那里堕落,那就永远不可能被考倒。”林笑与有荣焉地打断了她。 “你怎么对我这么有自信?”范雨瑶觉得好笑·“你这次质检的成绩不错,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吧?” 埋头苦学也是有回报的,这次质检林笑一路冲杀考进了年级前十,如果高考也能像这样正常发挥的话,进入全国的任何一所学校都没有问题了,她一向绷得很紧的声音里也难得有了笑意。 “哪里敢放松啊?”林笑叫苦不迭,“学校简直是疯了,过去还有下课十分钟,现在连下课都取消了,搞得我们现在上课都不敢喝水·不然哪里绡时间去厕所啊,除非有一颗强大无比的膀胱······” “哈哈哈······”范雨瑶很没同情心地大笑起来。 “你就得意吧你,总算脱离苦海了,你要是还在一中,管你真有病还是假有病,都得来上课·老师们也都拼了,咱们的化学老师,就是眼睛高度近视的那个,上课上一半视网膜脱落了,把我们吓得半死,后来送到医院去动手术,才住了一周就赶着出院来给我们上课了,我们都担心他会不会再次脱落。”南州一中的老师是一个比一个敬业,在奉献上绝对是没说的,“我们现在每天都要上到快七点才肯放我们回家,回家之后作业得做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六点又得起床赶到学校去了,你说这是什么日子?别说周末了,连节日都不肯放过我们······” 林笑一肚子的苦水,似乎怎么也倒不干净。 范雨瑶听了只觉得庆幸,南州一中的高三真不是人待的,就算她找一万种借口都会被老师们拎到学校去乖乖上课。 “瑶瑶,马上就高考了,你有没有把握啊?”眼看高考一天一天临近,范玲的心也开始焦急起来,虽然范雨瑶的质检分数高得让全市震惊,但决定命运的还是那最后一场考试,眼见着别的高三学生都头悬梁,锥刺股地埋头苦读,自家女儿还是照常天天往外跑忙着玩股票,范玲的心就焦灼不已。 “范姨,为什么一定要瑶瑶考大学呢?”许菲菲觉得十分不解,“现在那么多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瑶瑶赚的钱比他们还多呢。” 他们全家都没读过大学,不也照样生活得挺好的,现在的社会,读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 范玲语塞,随即叹了口气,“我就是当年没考上大学,想让瑶瑶帮我圆这个梦。” 多少年来,这件事已经变成了她的执念,每次想起总会觉得懊恼,如果当年她和宋青青一样也读了大学,最起码在找工作上也不会那么难,处处遭人刁难歧视,一直辗转到如今才慢慢过上好日子。 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她将自己没能完全的心愿完全寄托在范雨瑶的身上,想要用女儿来证明自己当年也同样可以,今天被许菲菲无心一问,她自己也慢慢醒悟过来,发现真的有些执着得可笑,这样的自己对女儿是多么不公平。 范雨瑶不以为意,她可从没想过不读大学,做这一行如果连大学文凭都没有根本见不得光,许多证照的准入门槛就是具有本科以上学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混一个。 “妈,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范雨瑶自然是十分自信,市面上能找到的试题她几乎全都做了个遍,花了这么多时间准备,如果连这基本的考试都过不了,那她还真白活了。 “你的压力也别太大了,妈也不是说一定要你考上大学才行。”范玲有些赧然,“你菲菲姐说得对,就算不读大学也还有很多其他出路……” “妈,你对我也有点信心好不好?”范雨瑶笑道。 “妈当然相信你,说不定我的女儿还捧回一个状元来吓我一跳呢。”范玲抿了抿嘴,“对了,真瑶最近怎么样了?” “上回去看宋青青的时候,她不是说真瑶每个月都会去看她吗?应该一切正常吧。”范雨瑶漫不经心地说,钟真瑶最近倒是一直都很安分地读书,除了生活费没绡向她多讨过一分钱,偶尔也会和她通通电话,虽然联系不多,但能感觉到她正慢慢成熟懂事起来。 人总是这样,没有经历过挫折和磨难,就永远无法成熟起来。 “她可是你亲妹妹,你就这么一个妹妹,又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你要多关心点儿她。”范玲叮嘱道。 “知道啦,你就放心吧。”范雨瑶话音刚落,手机就显示“钟真瑶”来电,“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有事还是闲聊?”范雨瑶一接起电话劈头便问。 “有事。”钟真瑶也早已习惯了她的问话方式,干脆利落地答道,“有两个老头儿说要见你,但不知道为什么找上我了,现在在我这里。” “你让他们进门了?”范雨瑶皱眉,“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安全?” “没,我在楼下保安这里,你方便的话,就过来一下吧。”范雨瑶买的房子治安环境不错,保安也很认真负责,在保安叔叔的监视下,钟真瑶和两个老头儿大眼瞪小眼地互看着。 “是你们?”范雨瑶惊讶地盯着眼前这两位老人家,一路上她都在猜测两个老头儿究竟是谁,没想到…… 钟真瑶早被他们看得很不耐烦,若不是范雨瑶来得及时,她就要翻脸走人了。 “你认识我们?”满头银发的老人一脸兴味地打量着她。 “你说呢?”范雨瑶耸耸肩,“我妹妹应该和你们这趟来的目的毫不相关,现在你们也见到我了,可以让她上去了吧,她还是学生,课业很紧的,时间可耽误不起。” 看着钟真瑶一脸奇怪地离去,银发老人又开腔了,“你不也是学生么?怎么都没有课业负担?” “因为我应付得来,”范雨瑶看了他一眼,“找个地方坐下聊吧,老爷子站久了容易累着,就到简洵在南州的别墅里,可以吗?” “看来我那宝贝孙子对你还真的挺着迷的,不仅介绍我们给你认识,连他的钥匙你都有一份,要知道他可是从不给外人的,特别是女人,哦,当然除了一个人之外,不好意思,那个人不是指你。”简世达笑得很恶意。 “是安忆嘛。”范雨瑶毫不在意地对他笑了笑。 简世达的脸色这才微变,“连她你都知道?他居然肯在你面前谈起安忆?” 第二百章 试 “要喝点什么吗?”领着两位老人进屋,范雨瑶轻车熟路地趑进厨房,“不过简洵常年不住在这里,物资严重缺乏啊,也只有水、咖啡、茶和酒可以选择了。” “老爷的身体不好,只要水就可以了。”老管家尽职地代为回答。 看着范雨瑶以主人的姿态将水杯放在他们面前,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明白的眼神。 “你还没有回答我,他为什么会和你谈安忆?”简世达不依不挠地问。 “有什么不能谈的吗?”范雨瑶反问,“我和他一向无话不谈。” 怎么可能?简世达还是一脸难以置信,他那个看上去温和儒雅,实则冷静自制,永远和人保持距离的孙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和一个小女孩交心? 看着简世达一脸震惊的样子,她也很无奈,可是她真没有说谎,以他们十几年的交情,实在没有任何事可以瞒住对方的。 老管家则是一脸佩服,要知道安忆是简洵心中永远不能提及的伤痛,谁要是不长眼在他面前提到了安忆,那就要承受一向温和的他那如飓风一样恐怖的坏脾气,钱媛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是竟然在她面前主动谈到了安忆?看来这个小女孩真的是打开简洵心门的一把钥匙。 忠心的老管家考虑的自然没有简世达那么多,在他看来,只要是小少爷喜欢的,他就应该好好保护。 “刚才那个是你妹妹?”简世达收拾了震惊的情绪,开始了拷问,“听说令妹身上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 “老爷子想要查的事情,想必比我本人知道的还要清楚。”范雨瑶豁达地耸耸肩,“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反而要兜一个大圈子找上她。” “你应该知道有这么一个妹妹,对你没什么好处吧?”简世达犀利地看着她,就算身患重病…他身上那迫人的威势依旧还在,故意找上钟真瑶目的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明白他知道她亲人最丑陋不堪的经历,若是她不如他的意…就能以此相要挟,让她离开简洵,“我不奢求我孙子的交往对象是名门大户,但起码也要身家清白,你父亲和继母都在牢里,妹妹又曾经有过不光彩的过去,如果被记者挖出来…我们世达集团都会被你连累。” 他说这番话时,不可谓不严厉,那种久居上位者的压力能让任何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可惜范雨瑶是个例外,她太了解这位老爷子骨子里老顽童的脾性了,尤其是喜欢扮作一副声色俱厉的样子吓人,看到别人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就在心里偷着乐。 她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水…悠悠地说,“可惜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要是能够自己选择,她说什么也要继续投胎做安从文的女儿啊…怎么会愿意生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家庭,面对那个利欲熏心,丝毫不顾念亲情的钟文博。 “你如果真想和简洵在一起,就必须和你的父亲和妹妹断绝关系。” “血缘关系是说断就能断的吗?总不能把我的血全抽出来,换一个血型输进去吧,”范雨瑶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还有心情开玩笑?简世达对眼前这个小姑娘更加好奇,但还是鄙夷地斜睨着她,“既然如此,你根本配不上我的孙子…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简洵?” 范雨瑶闻言吃惊地看着他。 总算看到了预料中的反应,简世达不由得有些得意,“我劝你不要狮子大开口,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能力,要将你抹去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 范雨瑶的嘴角可疑地抽动着,可是他们敢发誓她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害怕…反倒像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样子,别的不说,单凭着这份胆色就够令他们刮目相看的了。 “老爷子,你是最近闲着无聊,在家里看自家拍的电影电视剧看多了吧?这种豪门与灰姑娘威逼利诱的老土戏码也演得这么过瘾?”范雨瑶低着头努力地想把逸出口的笑声吞回去。 老管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因为她的失礼,而是因为他太了解她的话有多对老爷子的胃口了,离经叛道的简世达就喜欢她这样有着过人胆色和自信的女孩子,何况从之前的调查报告来看,她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这样的女孩子几乎就是简世达心目中孙媳妇的完美人选,虽然她的家境实在是差了些。 简世达的眼睛里果然立刻浮现出认同的笑意,但脸上却依旧严厉,“没规矩,真不知道简洵看上你哪一点?”“大概.就是看上没规矩这点吧。”了解他性格的她完全-吓到,反而一脸无所谓地说。 “你!”简世达竟然觉得词穷,他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摆明了不怕他。 “管家爷爷,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范雨瑶不理正在吹胡子瞪眼的简世达,径自和老管家攀谈起来,简洵是老管家带大的,她知道这位老管家是个谨慎守礼的人,因此和他说话比和简世达说话还要礼貌尊敬上几分,“看他现在的脸色似乎还不错。” “手术很成功,老爷子恢复得也很好,虽然不如生病前那么有精神,但目前看来还是很不错的。”老管家颔首笑道。 “我托简洵带过去的偏方有在用吗?听人家说那个方子很有效果。” “原来那个方子是范小姐送来的?”老管家有些吃惊,“真是有心了,刚开始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不过医生也说那几味药没什么副作用,可以作为辅助手段使用,没想到效果竟然很好,华夏国的医药真是神奇啊。” “喂喂喂,你们当我不存在啊?”简世达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仿佛旁若无人般就聊了起来的人,他苦心塑造出来那么个严厉老人的形象就这么毁了? “简洵不知道你来这里吧?”范雨瑶好笑地看着他,不然他早就知会她了。 “干嘛?”简世达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你想告黑状?” “用得着吗?”范雨瑶嗤笑,“你真当他傻啊,恐怕你前脚刚到南州,他就接到消息后脚跟来了。” “老爷去年就想来了,可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医生还是决定先动手术,术后休养了一阵,一直到最近才逐渐复原,他就急吼吼地赶来南州了。”老管家笑道。 “哇,没想到我在老爷子心目中的位置还挺重要的嘛。”范雨瑶就像在逗弄小孩一样逗弄着眼前这个老顽童。 “你少自作多情了,”简世达忍不住反唇相讥,“我是怕我的宝贝金孙是不是被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女孩子给迷惑了。” “那么现在你看到了,是不是如你所想呢?”范雨瑶丝毫不担心地回望他。 “我的确欣赏你的勇气和自信,你和安忆很像,也难怪简洵会喜欢你。”简世达坦然说,这句话倒没有一丝作伪。 “老爷,”老管家担忧地唤了一声,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愿意做别人的替身的,尤其是像范雨瑶这样骄傲自信的女孩子,小少爷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第二春,要是小姑娘别被老爷这三两句话给气跑了,那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范雨瑶则不以为意地哂笑,何止很像,根本就是同一个嘛,她很自恋地想着,像自己这么有性格的人,世间去哪里找第二个盗版山寨的? “你不在乎?”简世达的眼中有着激赏。 “干嘛要在乎?”范雨瑶无所谓地反问,难道要自己吃自己的醋吗?她又不是精神分裂。 “呃,”简世达被她充满着强烈自信的反问给震住了,真是太像了,无论是说话的气势还是语速和神态,都和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相重安忆!世间哪有两个人会相似到如此地步的?简世达的心中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他好笑地摇摇头,自己果真是老糊涂了,不过也许真的是她身上这种罕见的气质吸引了简洵,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与安忆相似的女孩子,那他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我们世达集团的事业重心在美国,如果你想和简洵在一起,最好不要继续在华夏国内升学了,以你的成绩申请一所美国的好学校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会帮你搞定的。”简世达的脸部线条因为认同而柔和了不少。 “很抱歉,我无意离开华夏国。”范雨瑶耸耸肩。 “为什么?”简世达一脸错愕,“我不会反对你和简洵在一起,也愿意为你提供最好的条件,你没理由拒绝我。 “因为我不想做一个依附着他生活的女人,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有我自己愿意与之奋斗的事业,我相信简洵希望拥有的是一个可以与他并肩的女人,而不是一个亦步亦趋没有自我的女人。”范雨瑶正色道。 “事业?”简世达嗤笑,“你是说你和那几个乌合之众炒的股票玩的期货?那就是你的事业?如果你想玩,我也可以给你这样的条件。 第二百零一章 玩 范雨瑶明白简世达的不屑,毕竟她现在的规模的确是可怜得让人瞧不上,换做是以前的自己对这样的小打小闹报以的也只有更加严重的鄙视。 “任何一棵苍天大树,都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发芽而成的,只要有土壤有实力有阳光空气和水,我那现在看上去不起眼的事业终有一天能进入你的视线。”范雨瑶笃定地微笑。 “你真的是安忆的翻版。”简世达忍不住喟叹,“不仅脾气都固执得要命,连兴趣爱好都一模一样,若不是你们两人长得完全不像,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双胞胎了。啊,她也是南州人,搞不好你们是同一个祖先……” 老管家无奈地挑了挑眉,即使跟在简世达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无法习惯他时不时的胡言乱语。 “老爷,时候也不早了,范小姐现在还是学生,我们也不好多加打扰。”老管家不由地想要维护自家老爷的形象,不然再相处下去,简世达放荡不羁的本性又要露出来了,可千万别像过去对安忆一样,说出什么“我很欣赏你,不如我们交往吧”这样乱七八糟的话来,不然简洵可能要大义灭亲了。 “这里是简洵的房子,自然是你们的家,该走的是我才对。”范雨瑶站起身来。 “范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管家连声道歉,“老爷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你,并没有在南州多待的想法,既然已经见到了,我们现在就准备回美国去了。” “这么快?不在南州多玩几天吗?”范雨瑶下意识地问。 “南州有什么好玩的吗?”这随口一问倒问出简世达的兴趣来了,因为生病的原因在家里困了一两年,南州还是他病后第一次出的远门,玩心极重的他就像出了笼的小鸟,完全忘却了病痛带给他的困扰。 “呃,”范雨瑶被他问住了·她还真不清楚南州有什么好玩的,重生了这么久连学校组织的春游秋游都没参加,连南州有什么景点都搞不清楚,屈指可数的几次玩乐都是去梁氏的夜总会、餐厅、马场之类的娱乐场所·这种地方连她都觉得简陋了,更不可能入得了国际大玩家简世达的法眼。 “老爷,您的身体——”老管家忍不住提醒道。 “哎,没事儿,没事儿,我又不是去做什么剧烈活动,也不准备去什么声色场所·就来南州看看风景,有什么大碍?医生不是也说了,适当地到户外走走,亲近亲近大自然对我的身体是有好处的?”简世达的玩心一起,那是谁也挡不住,他有千百万种借口来做他想做的事。 “你们世达集团的那个影视城还没建好,如果你不想去视察工地的话,”简世达的头果然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这房子附近有个南湖公园……”范雨瑶绞尽脑汁,只想到这么一处勉强能够得上风景名胜的去“就是我们刚才经过的那小水坑?”简世达瞠目,还没有他庄园里的湖大呢·那居然也能称得上湖,还建了个公园? “南州就是这么个乏善可陈的小城市,”范雨瑶没好气地说,“当然不能和你从前见过的风景相比,它本来就不以旅游著称,但是却有些江南水乡的小情调,就看你怎么去感受了。” 每个城市都在发展旅游业这种低污染产能高的行业,南州当然也不例外,“江南水乡”就是南州一直想要打的旅游牌,虽然外界不见得认可·但是本地的报刊上却总喜欢以这四个字自诩。 “小姑娘,你很少出门去玩吧?”简世达看穿了她干巴巴的旅游介绍,毫无内容,完全脱胎于官方报纸。 “也没什么好玩的。”范雨瑶一脸别扭的不肯正面承认,正牌范雨瑶自小就跟着母亲挣扎地过着贫苦的日子,忙碌的母亲哪里有空带她出门玩·重生之后,她天天忙着赚钱,难免的几次应酬也不可能到什么风景名胜区去,对南州还真不熟。 “嘿,你这别扭的样子倒是像极了我的孙子。”简世达大乐。 范雨瑶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和他计较。 “走走走,相信我,我可是出了名的玩家,再不好的地方我也能找出让你惊艳的好玩意儿来。”简世达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勾着范雨瑶的肩膀。 为老不尊啊!老管家不忍目睹地闭了闭眼,这可是你的准孙媳啊,有必要表现得这么亲热吗? 范雨瑶却早已习惯了老爷子时不时的抽风,比起他过去三天两头放话说要追她,娶她当简洵的奶奶,现在的表现已经算是很庄重,很有长辈风范了。 “咳咳,老爷,范小姐现在可是高三的学生,时间很宝贵的”老管家含蓄地提醒道。 “哦,也是,不是听说华夏国的高三学生都很忙吗?怎么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忙的样子?”简世达好奇地问,显然老管家的提醒太过于含蓄,他并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我没有不忙,我也很忙。”范雨瑶虚弱地假笑,要不是他老人家亲临,她又何必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忙?不会吧?”简世达故作惊讶地看着她,“听说你除了玩股票之外,还是一家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呢,你都有时间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怎么会没时间出来玩呢?” 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会认为这些是无聊的事情,只有玩才是正事,范雨瑶在心里嘀咕道。 “就是有太多无聊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所以才忙啊。” “你们华夏国人真是太迂腐了,十八岁的年龄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啊,怎么能浪费在读书和工作上呢,应该要尽情地放纵自己,去冒险去尝试`生中的第一次,那些无聊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做……”简世达像坏心的巫婆般诱惑道。 “咳咳······”听听,这像是做人爷爷该说的话吗?简直有引诱少女的嫌疑啊,老管家不住地咳嗽,试图提醒他,可惜除了范雨瑶会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令孙的十八岁似乎过得也不怎么激情嘛,怎么没见你去游说他?”范雨瑶一招点中他的死穴。 “啊,啊——他啊——”简世达有些尴尬,因为他的贪玩,公司早早就扔给简洵去坐镇,可怜的小孙子年纪小小就被迫学着成熟稳重,因为要替没有定性的他完成那些公式化的任务,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文件,看不完的资料,让简洵连青春期都没有,更遑论多姿多彩的十八岁了,也许当年的安忆是他十八岁生活中的唯一亮色吧。 不过简世达的愧疚没有持续太久,又恢复了理直气壮,“我也不希望他那么死板啊,他成年的那天还特地送给他两个极品美女······” 范雨瑶的双眼微眯,这件事她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他的反应有多好笑,哈哈哈······”简世达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全身发抖,“他在外面过完生日回来,发现自己房间的床上躺着两个裸女,竟然吓得夺门而逃,还气得整整一个月不和我说话,哈哈哈······这么纯情的男人竟然是我的孙子?老天在和我开玩笑吧……” 范雨瑶恍然大悟,隐约想起是有这么件事,那时候的她还是简洵的室友,简世达说要送简洵一件生日礼物,让他立刻回去拿,结果没多久她就看着他空着双手,怒气冲冲地回来了,她多嘴问了一句,他就用那样含义不明的恐怖眼神看着她,害得她都不敢多问了。 原来当年是这么回事,范雨瑶也忍不住笑弯了嘴角,摊上这么个玩世不恭的爷爷,他还真有的受了。 “以后那些美女你留着自个儿享用就行了,别再送女人给他了。”范雨瑶温温柔柔地一笑,却威胁性十足,“送了,他也不会要的。” 她就爱他变态的感情洁癖。 “我没听错吧?”简世达张口结舌地看向老管家,“她,她居然威胁我?我竟然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给威胁了?” “老爷,您没听错。”老管家保持恭敬,但却笑得十分愉悦,玩世不恭的简世达难得吃瘪。 “啧啧,南州的美女真是多啊,江南的水土果真养人。”刚泡完温泉的简世达一边趴在床上享受美女按摩师的专业服务,一边不忘搭讪,没几句按摩师就被这满头银发的老人逗得花枝乱颤,让这段时间饱受病痛折磨的简世达又产生了宝刀未老的自信。 让刚从另一间按摩出来的范雨瑶忍不住叹息,真应该把自己的便宜老爹介绍给简世达认识认识,他们应该可以交流一下泡妞心得。 这是坐落于南州郊区的一个温泉度假村,又是梁氏名下的产业,规模不算太大,也有些年头了,不过梁昊上台之后,从里到外整修了一遍,倒颇有些古拙的诗意。 这地方不是她找到的,反而是初次来南州的简世达带她来的,不过她手上的贵宾卡,让她在所有梁氏的产业消费都能打到最低的折扣,对她来说,钱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关键的是要服务得让这位老顽童满意。 不过目前看来,让他满意还挺简单的,只要派出大把大把的美女,就能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百零二章 温泉 真正的南州人生活节奏是很缓慢的,老人们总喜欢在温泉潆堂里好好地泡上一阵,再让推拿师傅活络活络经脉,之后再聚在一块儿品茶闲聊。 虽然这样的老式生活已经逐渐远去,那些澡堂也一间间倒闭了,但是这几年温泉度假村的兴起又唤起了人们的记忆。 无论时代怎么变迁,这里的温泉文化总是和茶文化结合在一起的,泡过温泉之后,必定会叫上一壶清茶慢慢啜饮。 简世达坐在度假小屋的凉棚下,一边看着不远处氤氲的水气中那各色各样的美女,一边品着手中的好茶,大叹人生的乐趣也不过如此。 “老爷子最近口味挺清淡的嘛。”范雨瑶忍不住笑他,这样就能称得上是他人生的乐趣?过去的他哪里满足于眼睛吃吃冰淇淋?起码要叫上五六个身材傲人,五官绝美的大美人环伺在他身边服侍他才行。 这样的人偏偏有一个在感情上清白得不能再清白的孙子,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大概老爷子已经把他孙子的艳福都给享尽了罢。 简世达和老管家都一脸惊愕地看着她,“那个臭小子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 虽然爱孙从不干涉他的荒唐生活,但是每次见诸报端时他的脸色总是很不好看,这孩子八成在心里积怨已久了。 范雨瑶抿抿嘴,知道是自己一时口快说漏了嘴,“何必用得着他特地说?那些报刊杂志上报道得还算少么?前几年老爷子不是才刚刚裸奔的么?” 与简洵的低调神秘不同,简世达最喜欢做一些惊世骇俗抛头露面的事情,从来不讳言自己的荒唐,他旗下的媒体自然也很配合,时不封就有一些老爷子疯狂的新闻见诸报端,她会知道他的风流史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简世达咧嘴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无惋惜地说,“可惜现在老了,精力不济啦,也只能过过眼瘾了。” 范雨瑶扑哧一笑·这个老人有的时候实在率真得可爱,幸亏他这一生赚取了巨额的财富,以他的名利地位人家自然会送他个“风流”的雅号,若是普通老人像他这样的性格,八成会被说成是“老不修”。 “笑什么?过过眼瘾也是好的,你不知道每天看美女能长寿吗?”简世达理直气壮地说。 “那您老人家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长寿的人。”世上最顶尖的美女都集中在他旗下的公司,看美女对他来说不是一件最简单的事情“你这是恭维吗?”简世达狐疑地看着她·“我怎么听出点讽刺的味道?” “老爷,小少爷已经到南州了,再过一会儿就会赶过来。”老管家神情愉悦地打断了他们,看着简世达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他实在是没辙啊,还好简洵亲自出马逮人了,不然老爷子有个万一,他可担待不“这么快?”简世达挑眉看着范雨瑶·虽然简洵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他还没玩够啊,“看来他很紧张你啊?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是紧张你的身体才对。”范雨瑶微笑·简洵才不会担心她应付不了简世达,只是他在南州已经玩了好几天了,虽然他天天都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但毕竟是重病在身,她和老管家每天都得担心他的身她也真没想到在她眼里乏善可陈的南州竟能被他挖掘出这么多有趣的地方,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大玩家,这几天被这位老爷子拉着东玩西玩,没一天能静下来做自己的正事,再这么玩下去,她可真得玩完了·只得三催四请地把老爷子的克星请来逮人。 “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有什么好紧张的。”简世达嘴里虽然嘟囔着,但心里却对这句话十分受用,“看你整天拿着手机心不在焉的,我看是你陪我陪得不耐烦了,才和他告黑状的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下子就看透事情的本质,这几天的她也只能通过智能手机看看指标数据和全球的股市走势,人虽然在外面,但这些东西一天不关注,可能就会遭受很大的损失。 “年纪小小的,也不知道在瞎忙一些什么,我的事业做得比你大多了,都没你这么忙······”简世达忍不住说教,虽然他欣赏工作狂可以将自己的事业做大,可又心疼小辈们太辛苦,错失了生活的乐趣,想到因为工作而把命丢掉的安忆,他就忍不住叹息,看来自家孙子和这位准孙媳也是两个一天不工作就浑身不舒服的工作狂,这样的人生活质量能高吗? 那是因为你把工作都丢给你孙子了,范雨瑶腹诽道。 自重生之后,她的自我感觉一向良好,现在的她和过去比起来,着实不像工作狂了,她开始谈恋爱,开始懂得和无关紧要的人聊天,开始管闲事,开始学着了解底层最琐碎的事情,除了工作时依旧投入之外,她变了很多很多。 但有些事情是她永远无法适应的,学不会每天像那些贵妇们无所事事打麻将做美容逛街购物,也学不会石绵绵他们之前那宅男宅女的人生天天玩游戏发呆睡觉,那真的比杀了她还令她痛苦,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就等于在凌迟自己的生命简世达慷慨激昂了好一阵子却换来范雨瑶脸上那淡淡的不以为然,让他知道和这些工作狂说教,必然是白费唇舌,索性悻悻地住了嘴,继续看着来来往往的泳装美女。 “我真是不明白,华夏国人泡温泉为什么要穿泳装呢?”简世达认真地看了一阵,突然发问,“明明已经围了浴巾和浴袍,为什么里面还要穿上泳装呢?” 范雨瑶唇角微扯,也只有他才会去注意这种细微末节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她也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就没有多想地入乡随俗了,“因为这里是公共场合,华夏国的民风还是比较保守的,也没有什么天体营,你要是在华夏国裸奔,应该会被拘留的。” “不好,不好,”简世达咂巴着嘴,“本来还想在那个主题公园加上个温泉项目的,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看头了。” 本来这么个主题公园的建设劳动不到他费脑筋,但既然这一趟都来了,自然也要顺便去自家场子看看,吓得亚洲区的负责人猝不及防,从上到下一阵鸡飞狗跳。 “那可未必,南州人还是很喜欢泡温泉的,天气都开始转热了,这温泉度假村里还是人满为患,可见还是有市场的,南州人似乎特别喜欢水,无论是游泳池还是温泉度假村,生意都特别好。”虽然她不精于玩乐,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对于南州人的生活习惯还是有一定了解“哈哈哈,一口一个南州人,好像自己不是南州人一样。”简世达指着她大笑。 范雨瑶被他这么一笑,弄得有些尴尬,很多时候她还是会有意无意流露出对现在这个身份的疏离感,始终没有融入南州这个小社会。 “小少爷来了。”老管家一脸欢欣,尽职地提醒道。 范雨瑶抬眼望去,不远处那个风尘仆仆却依旧清俊儒雅的男子正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啧啧,瞧瞧这劲瘦的小身板,如墨的眉眼,真是好看得过分了,最让人垂涎的是他白皙的脸被四周的热气熏得有些微红,就如新鲜的水蜜桃一般……她好容易才勉强抑制住咽口水的冲动。 “哟,看情郎看得傻眼了哦?”简世达戏谑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情郎?多么恶寒的称谓……她淡淡地白了他一眼,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怎么样,我的孙子很帅吧,是有我当年的风范。”简世达得意地说,他当年可也是有名的美少年呐,不然有什么资本流连花丛?可不是有钱就能让女人们心甘情愿地献身的。 “不错,不错,多汁又鲜嫩。”范雨瑶一脸认同地频频点头,显然完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 她的评价很不幸被已经走近的简洵听见了,眼中有了一丝叫做恼火的情绪,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永远是那么饥渴,可惜这个饥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那是一种真的饥渴,就像看到了好吃的食物一样,他再清楚不过对于她来说,他的脸就像是某种水果······ 她一定不记得,多年前的晚上,醉醺醺的她曾经嬉皮笑脸地调戏着他,说出了她深藏的心里话。 “小弟弟,你的脸真的好嫩啊,好像水蜜桃哦,我早就想吃了,给姐姐咬一口好不好?” 然后,她就真的一把捧住他的脸咬下去了! 虽然她并没有用力,轻轻一咬就睡了过去,可还是害得他第二天在脸上贴了两块胶布以掩饰那丑陋的齿痕,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地来关切他的脸究竟怎么了…… 范雨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已经勾起了某位小心眼的男人那难忘的旧恨,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她注定不好过了。 第二百零三章 逮人 简世达是第一次看到简洵和范雨瑶的相处,可就只需要眼他就觉得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奇异感,因为简洵的眼神,那种过于专注的眼神太熟悉了,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一般,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过去的他只用这种眼神看过一个人。 简世达努力地压下心头的疑惑,可是有一种奇异的猜测却不受控制地一直涌上心头,这相似得也太巧合了吧? 一样的性格脾气,一样的兴趣爱好,一样的聪明智慧,就连自家孙儿对待她的态度也与对待安忆的如出一辙,撇去身形长相不论,仿佛站在眼前的还是那个旧人。 究竟是世界上真的这么正好存在着一个相似的人?还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明明知道想法荒谬,还是忍不住会往那个地方去想,尤其是范雨瑶的转变太突然了,根据资料显示,原先的她只是一个平庸的小女孩,突然有一天变得与众不同,而这个转折点就在安忆去世后不“咳咳······”老管家又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希望打破现场这莫名其妙的安静,这几天的他都快把自己的嗓子给咳哑了,可眼前这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对小情人含情脉脉相视不语,简世达在一边竟看他们看得发了呆,让在场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他实在很尴尬。 简世达方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连忙把老管家拉到一边,“你觉不觉得这个范雨瑶和安忆很像?” 老管家愣了一下,“老爷您是说长相还是······?” “当然不是长相,”范雨瑶虽然也算得上是美女,可是和当年安忆的绝艳还是有差距的,“我说的是内在的,性格气质什么的。” 老管家了解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啊要不然小少爷怎么会选择她?” 早在之前调查她的时候,他们不就认定了是一种移情作用么?痛失所爱的简洵正巧遇见了各方面和安忆都很相似的范雨瑶,所以才会弃那些各色美女于不顾,唯独钟情于她世界几十亿人口,有两个相似的人也很正常。 “哦,”简世达点了点头,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简洵是他的孙子,他自然了解他的脾性他的眼神告诉他那绝不妻一种移情作用,也不是在范雨瑶身上找安忆的影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心无旁骛。 “呃,那个,既然来了,你要不要泡个温泉?”范雨瑶看着西装革履的他弱弱地开口,一个身着浴袍,一个衣衫齐整气势上自然落了下风,何况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那一丝莫名其妙-的火气从何而来,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个当口上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为妙。 而且,而且,温泉诶,多么香艳的画面…··· 虽说她不是没见过,但以前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就算他再诱人,她也得一脸正经地告诫自己,这还只是个孩子而已,若对他出手,岂不是天理不容? 现在不同了哇她可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光想到这项福利就觉得好幸福。 “你这是在邀请我共浴吗?”简洵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范雨瑶一脸脆弱地抚着胸口,埋怨地看着他,“非得用这样魅惑的语调吗?明知道我现在对你抵抗无能。” 简洵的眼中总算浮现出一抹能称得上愉悦的笑意“这么害羞可不像你。 “我也是女人,也会矜持娇羞的好吧?”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拜托,这四个字怎么能和你扯上边?”简洵忍不住笑出声来。 “无论范小姐和安小姐是否相似,只要小少爷是快乐的,那就足够了。”老管家看着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的简洵,一脸欣慰地说。 “是啊,这孩子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简世达也舒展了眉头,“似乎当初安忆还在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开心。” 那时候的他常常因为她的若即若离而患得患失,有的时候那一丝抑郁难免会被简世达捕捉到。 说出来这段感情才算是他第一次恋爱吧,当年和安忆在一块儿最多只能算是暗恋。 “你别闹了,他们都看着呢,”范雨瑶咬着唇看着他,不敢承认自己此刻心里罪恶的绮思,没办法,谁让他们身处温泉这么个敏感的地方,目光所及都是披着浴袍裹着浴巾身着泳装的男女,衣冠楚楚的简洵可算是异类中的异类了,让她格外怀念他身着浴袍时的模样,如果不是简世达和老管家在,她早就化身为狼女,对眼前这位看似冷静儒雅,实则傲娇的男手了。 简洵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身穿浴袍的她,虽然将胸口遮得严严实实的,可却让他想起那一晚的险些擦枪走火,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温润滑腻的触感…… 再想下去就尴尬了,他连忙正了正神色,转头看向正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俩的两位老人。 “爷爷,玩够了么?”一如往常的斯文有礼,却让深知他脾性的简世达暗自叫苦。 “还没。”再怎么着也不能被自己的孙子吓倒,一旦示弱,他就得忍受他无穷无尽的管制了,简世达干脆豁出去了,脖子一梗,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简洵挑眉,看来老爷子的确被闷坏了,好在他早有准备,“邱医生他们已经来了,就再度假村外侯着,如果爷爷想要多玩几天的话,我也不反对,邱医生他们会在你的身边监测你的健康情况。” 简世达的脸色立刻转为铁青,邱医生是他的主治医生,简洵好大的手笔,竟然把整个团队都搬过来了,看来这次的他难逃一劫啊。 有他们跟着和坐牢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这个不准,那个不行的,还要忍受他们没完没了的唠叨,比在自己家里躺着还痛苦。 相比他的一脸苦相,老管家就显得愉快得多了,“谢天谢地,邱医生总算来了,我这几天一直担心老爷的身体情况,有他在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你是故意的吧?”简世达不满地责问简洵,明知道他最讨厌医生的管束,还要在他身边安插这么多医生,这不是存心让他添堵吗? “有邱医生他们跟着你,我们才能放心,你没发现管家爷爷的头发这几天又白了不少吗?”简洵说话的声音远不如简世达的大,但在温文尔雅中蕴着无比的坚定,完全是简世达的“克星”。 “是你们太紧张了,我早说过我没什么事的嘛。”简世达嘟囔着,气势明显弱了不少,现在的他明白自己已经无从挣扎反抗了,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回国,要么身边跟着一大群医生,这样的选择真是太为难他了啊—— “嗯,你们两个,小别胜新婚的,也该好好玩一玩了,我刚找到几个挺有情调的地方,带你们过去见识见识…···”简世达很生硬地想转移话题。 简洵叹了口气,“爷爷,这一招没用的。” 范雨瑶忍不住咯咯笑开了,“老爷子,你嚣张了一辈子,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你要是真想出来玩,身边跟着一群医生有什么不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还没有后顾之忧,他们唠叨你就当没听见好了,想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你总不会是这么容易被人影响的人吧?” 简洵眯了眯眼,这个女人,是在传授如何和他作对的经验吗?要不是为了她,他用得着大老远地赶过来了吗?结果她竟然当面拆他的“这样不好吧?”简世达心中大乐,却还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有什么不好的,要怎么做你肯定自己心中有数吧,反正这里有管家爷爷和医生照顾你了,我和简洵就先走一步啦,那些个有情调的地方我们自己去就行了,不麻烦您老人家带路啦。”范雨瑶狡黠地笑了笑,一把拉起简洵的手。 “你这丫头!就不能矜持一点吗?”简世达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个没立场的人,害他以为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原来她只站在自己那一边。 “矜持是什么?”范雨瑶睁大了眼睛,“简洵说这个词从来都不和我沾边的哦。” 看着范雨瑶牵着简洵的手大笑着扬长而去,老管家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范小姐这性格和当年的安小姐还真是像到骨子里去了。” “一样的嚣张,比我还嚣张。”简世达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你说,我这孙子从小做任何事都那么拔尖完美,怎么在女人面前却这么弱势,以前在安忆面前是如此,现在在一个小丫头的面前也是被牵着鼻子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少爷他天生就不喜欢太小鸟依人娇滴滴的女孩子吧?”老管家也百思不得其解,两个女孩子都是属于那种气场强大在,掌控全场的人,这种女孩会让一般的男人望而却步,可是······思来想去也只能用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来解释了。 第二百零四章 约会(上) “要去哪里?”被拖着走了大老远,范雨瑶身后的简洵才悠然发问。 “我也不知道啊。”范雨瑶回过身来,很老实地耸耸肩。 “那你还……”还没出口的话被她突如其来的甜蜜拥抱打断。 “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啊。”她抱着他的腰,仰着头看着他,眼角眉梢尽是柔情蜜意,几个月不见,他又变帅了,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真是让人无法抵抗啊—— 简洵完全傻住了,呆呆地看着她,性子很大女人的她鲜有这样小女儿情态的模样,无怪乎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和依赖让他失了神。 “不管去哪里你都确定要穿着这一身浴袍吗?”他率先从意乱情迷中醒过来,忍不住戏谑道。 范雨瑶低头一看,尴尬地僵在原地,“嗯,那要不然,你去换个衣服,整个度假村里就你一个穿成这样的,真的很奇怪诶。” “这么说,你想和我一起洗鸳鸯浴?”他勾起她的一撮垂落的湿发,暧昧地看着她。 “你很奇怪诶,泡温泉就泡温泉,讲得那么**做什么?”她拍落他的手抱怨道,还鸳鸯浴咧,度假村里这么多男男女女,岂不是一池子的鸳鸯? 他轻轻笑开,不想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现在娇憨中带着傻气的模样,爱情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能让两个人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去换个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语气中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进度很快嘛,之前还说要五年才能建成。我看明后年应该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吧。”范雨瑶没想到,他神秘兮兮带她来的地方竟然就是主题公园的工地。 “就是预计这一块能在今年底试运营。这里定位为大型的游乐园,只是整个主题公园中的一部分,不止是南州,甚至在这里临近的几个省,整块区域都缺少这样的游乐园,所以希望这个游乐园能够吸引这一带的客源,也先通过这里的试运营,来观察一下在南州的投资是可以继续加大还是适当缩小。”简洵伸手拉着她跳过一处积水,这里坑坑洼洼的。一片狼藉的样子让她对今年底是否能够建成秉持怀疑的态度。 “的确是挺大的,前几天陪老爷子过来,压根就没看到这块地方。”范雨瑶忍不住赞叹,之前只在地图上看过他们圈的这一块地。自己亲自来走一走。才发现一天之内根本走不完。 “喏,前面这一片也是我们的。”他指着远处一片村庄,“现在还在拆迁。那里会建成一家五星级的度假酒店。” “在华夏国拆迁可是一个敏感话题,你得小心处理,”在华夏国生活了几年,让她对普通民众的心理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这是之前身处异国高位的他们不曾有过的感觉,“这几年因为拆迁而产生的社会矛盾很激烈。虽然你未必会亲自去处理,但是一定要叮嘱下面的人注意影响。不要有极端过激的事情发生,一旦被炒作开来,很有可能会遭到华夏国民众的抵制,钱没赚到反倒惹了一身腥。” “这么复杂?”简洵讶道,这些事情他倒是从未关注过,他要的只是效率,是下面的人把事情尽快完美地完成,至于过程就不在他关心之列了,虽然这样的新闻他也接触过,但却从未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过。 “每个国家的文化和政策都有差异,不能用我们那一套眼光去衡量这里发生的事,如果想在这里好好地做生意,就必须得融入,习惯他们的处事方式和生活习惯,我觉得我们之前一直犹豫是否要打入华夏国的市场根结也在这个问题上,文化的差异和冲突,让我们很难接受这里的价值观……” “我看你倒是适应得不错。”他小心地将她的手包在手心。 “当然也是有过激烈的冲突,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融入,但是至少学会了理解他们的思维,也学会了换位思考,这里的亲人朋友从小就生长在这片土地上,让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比如和你合作的梁氏的上一任老大梁爷,这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两人随性地在小土坡上坐下,她将她所知道的关于梁爷的故事讲给他听,虽然之前听她稍微提过,可今天是他第一次如此全面地了解那个曾经也许现在还在南州叱咤风云的老人。 “这么说,当初如果我不和梁氏合作的话,在南州的项目就根本开展不下去?”他没有想到,梁氏和他的合作案竟然也是她一手促成的,虽然在她看来只是无心插柳。 “我是不知道你们这条强龙是不是能斗得过梁氏这条地头蛇,但是他们要是给你们弄一点小麻烦,肯定也是不在话下,而有了这条地头蛇保驾护航,在南州做事自然也更加方便,这是双赢的事情,我想你一定会想到这一层的,只要梁氏的要求不过分,和你们在一些并没有太大兴趣的边缘产业合作,你应该是会愿意分他们一杯羹的。” “难怪当时我就觉得他们挺识趣的,开出的条件全都恰到好处,原来是你这个军师躲在幕后。”他忍俊不已。 “他好,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这可是三赢的局面啊。”她笑得很得意,“我也只是和梁昊稍微聊了几句,点到为止,之后的合作可是你们自己的事。” “那个梁爷倒也真的个人物,之前对他的调查还真是小看他了,不过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他,”他看着她坦言相告,“他不应该把你拱上文博地产那个风口浪尖,十八岁的女董事长,你以为是在拍电影电视剧啊?多少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符合你一贯低调闷声发大财的路线吗?就算我能让大部分的媒体都不报道这则新闻,但是那些喜欢发小道消息的小报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我现在连你的安全都担忧。”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啦,起码的自保能力我还是有的。而且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除了认识更多的人之外,预想中的困扰倒是没有找上门来,所以这桩交易还算划得来。”她乐观地说。 “你明明不需要去扛这桩责任的,还嫌自己身上的担子不够重么,你又不喜欢做管理,却偏偏勉强自己去做这个莫名其妙的董事长。”简洵忍不住唠叨她,“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哪一天觉得不好玩了,就把公司收一收卖掉,关门走人,可是你想过扶持你上台的梁氏会允许吗?你注定是他们的傀儡。” “我知道,就当做是饮鸩止渴了,也许有的时候是太过于心软了,但我还是无法看着钟文博就这么被他们做掉,虽然我并不承认他是我父亲,但无论如何是一条人命,我还是无法去漠视,有的时候为了身边的人,也必须去妥协,不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妥协的,不然他们就会永远利用我的弱点来要挟我。”范雨瑶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无奈,明明知道这件事对她没有太大的好处,但知道他们即将对钟文博下手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妥协,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到她的接手竟然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有些气恼地看着她,如果知道她是迫于无奈接下这个位子的,他自然有能力有把握庇护她。 “这无关信任,我有我的自尊,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能够解决的事情不想让你代劳,我不是你的责任,我是可以与你互相扶持的人。”她永远都是那副自信的模样,“何况,你对我在华夏国的家人朋友不是一直很排斥的吗?” “被你发现了。”他轻扯薄唇,并不避讳让她知道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我担心他们变成了你生活的重心,从目前的迹象看,他们已经是你生活的重心了,不是么?为了他们你可以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为了他们你可以轻易地放弃我。” “谁说的?”她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从你上次把我一个人扔下,回到你妈身边开始,我就已经很确定了。”他的语气中有着少许的哀怨。 “那天!”想起那次几乎擦枪走火的激情,她的脸难免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绯色,“我不走能行吗?你眼看就要失控了,我那时候连十八岁都没满。”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保守了?”他不以为然。 “我什么时候不保守了?”多少年来她一直洁身自好,把工作当做自己的情人,一直到生命结束了还未尝过激情的滋味,那晚遇上化身为狼人的他,不怕得要死才怪。 “你以前都借酒装疯轻薄我,那时候我也还没成年!”他立刻指控道。 “你能不能不拿我酒醉的时候来说事儿?明明知道我那时候不清醒!”她愤愤地扑过去要了他脖颈一口,她最怕的就是他用这种哀怨的语气控诉她酒醉时的所作所为,好像她就是一个摧残幼苗,始乱终弃的坏人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约会(下) “每次心虚就耍无赖乱咬人。”简洵见招拆招,一把把曲乍乱的范雨瑶揽进怀里,好一顿整治之后,她才老老实实地靠在他胸前窝着“对了,你知道吗?莉莉和伍德离婚了。”他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和她八卦了起来,身为传媒大亨,在小道消息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怎么可能?”她陡然一惊,立刻坐直了身体。 莉莉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人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伍德则是他们的学长,大学毕业后就在家族银行做事,这两人是圈子里的模范夫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莉莉还在读大学时就和刚大学毕业的伍德结了婚,这么多年来一直恩爱有加,不可能突然说离就离。 “对外的说法是,伍德有了外遇。”简洵叹气。 “那么真正的原因呢?”她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了,那个一板一眼,最讨厌社交应酬的恋家狂伍德会外遇? “真正的原因是莉莉一直想要孩子,你也知道她一向是个渴望热热闹闹大家庭的女人。”莉莉可以说是他们那群同学中最“胸无大志”的,她平生的志愿就是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到老了可以享受那种儿孙绕膝的感觉,她也的确很会照顾人,他们常常笑称她的职业就应该是一个“妈妈”。 “伍德不愿意?”在她的印象里伍德也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没理由不同意啊。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虽然背后说人隐私有种罪恶感,但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他还是没有任何隐瞒,“他们一直想要小孩,可是这么多年没有怀上,最后检查出来的原因在伍德身上。” 范雨瑶了悟地点点头·“没有办法治吗?” “没有。” “那就不能各退一步,去收养几个孩子吗?”现在有那么多家庭都收养孩子,她并不觉得孩子是婚姻存续的必要条件,难道没有了孩子作为纽带·夫妻两人之间的爱情就烟消云散了吗? “刚开始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莉莉虽然答应了,但心底还是不甘心的,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连着去看了几个孩子她却怎么都不满意,久而久之,她变得喜怒无常·乱发脾气,心理医生说她得了抑郁症……” “所以伍德想要放她自由。”她的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怆然。 “莉莉刚开始不愿意,就这么僵着,但是到了最后,两个人都快崩溃了,也只能放手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坐着,明明吹过来的是初夏的暖风·却让人感到一股从心底透出来的寒意。 “有的时候,两个人分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爱不起了·也许到现在他们还是相爱的,只是这份爱情太沉重了。”过了许久,她才微哑着嗓子开口。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他笑道,企图用玩笑来打破沉闷的气氛,却不后悔和她说了这样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他分享所有喜怒哀乐的人,而他刚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做如此反应。 “我们真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也许我们能够决定很多人的命运轨迹,决定股市的涨跌,商品的价格·但是我们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吗?能够控制自己爱人的情绪吗?生老病死,有太多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事了。”看着不远处挖土机来来回回地工作着,她竟然觉得莫名地心酸,也许这些在工地里挥汗如雨的小人物羡慕着那些坐在大楼顶层发号施令的大人物们的权势,却不知道那些大人物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羡慕着小人物们身上那些他们用钱怎么也买不来的快乐。 其实上帝很公平·谁也不必羡慕谁,不会有人十全十美,一生都是阳光普照,特别幸福,人生总是有快乐,也有缺憾。 “我们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也决定不了明天所要面对的事情,但是我们能够决定当下的心情,也许分开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让他们能够更清楚地看待自己的人生,弄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这是在安慰自己吗?”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发,“看到曾经的爱情典范分手,是不不是有种幻灭的感觉?” “他们是你的爱情典范,不是我的,”他毫不客气地拍掉她的毛手毛脚,“我的典范是自己,我站在伍德的立场上想过了,如果我是他,我绝不会放自己心爱的人走,就算委屈妥协到没有退路,我也不会放手。” “你放心,你不会遇到一个喜欢在孩子和家庭问题上纠结的恋人。”她朝他勉强笑笑。 “当然未必是这个问题,但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我的原则都是不能让你离开我,也许我们有很多身不由己,但是这件事,我绝不会妥协的,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如果再有一次,我可真的承受不起。”他一脸坚定地看着她。 “放心吧,你强壮得很。”她敲了敲他的胸肌,瘦归瘦,可这衣服之下还是很有料的,可见他再忙都不会忘了健身。 “那你呢?是不是也要为我更爱你自己的身体一点?” 她这才明白,他绕了一个圈子就是想要劝自己,前一段时间小病不断的她把他给吓到了,甚至一度想要来南州不顾一切地带她走,不过在她看来那只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头疼脑热,胃疼感冒之类的小毛病,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劳累过度,那时候的她刚刚接手文博地产,一点功课都不做也是不可能的,几乎天天都在熬夜学习,整个人一下子瘦了十多斤下来,虽然她一下子就掌控住了公司的运营,也和职业经理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但付出的代价就是她的健康,那时候的他在大洋彼岸担心得几乎要抓狂。 “我现在很注意自己的健康呢,”她宽慰地笑道,“饮食规律,每天都有慢跑,睡眠也有达到八小时,和我那些还在学校里做题做得昏天黑地的同学比起来,我的生活算是相当悠闲滋润的了。” “我给你带回来的维生素记得每天都要按时吃,还有······”他絮絮叨叨地念着,明明也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可还是把她当做小孩,细密周到地照顾着。 “如果有一天我们也遇到像莉莉和伍德那样不得已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地说放弃好不好?”她突然认真地看着他,眼底被夕阳的金色染得特别温暖,“都再给对方多一点调整的时间,绝对不要有什么会连累对方的想法,因为离开了你,我就不可能幸福了。” 她无法想象,如果将他从她的世界里抽离出去,没有了这个会为她的离开而伤心的一夕白头的男人,没有了这个会整天叨念她身体的男人,没有了这个总是无条件为她付出的男人,没有了这个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男人,她的世界该是多么荒芜贫瘠,那种空虚和痛苦是再多的金钱都无法满足的。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没有将自己的感动轻易说出口,只是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以他的方式许诺。 “天黑了,我们回去吧。”看着黄昏的余光一点点融入黑暗,她拉着他站起身,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哪怕是这样脏乱的建筑工地也像是天堂,明明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却也能瞎扯上一下午,仿佛还说不够似的。 “再等一等。”他抬腕看了看表。 “等什么?”她好奇地凑了过来,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等这个。”他对她神秘一笑,突然打了个响指,一瞬间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公园灯火通明。 摩天轮,旋转木马,···…所有的游乐设施全部运转了起来,宛若童话世界般浪漫唯美,璀璨的灯光让天上的星光都变得黯淡了。 范而瑶目瞪口呆,这样的场景不是只应该出现在电影里吗? “你不是在拍偶像剧吧?”她傻乎乎地抬头问他。 仿佛整个公园里只有他们两人,所有的灯光都是为他们而亮,音乐也是为他们而奏,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从未亲身经历过这种阵仗,不得不承认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真的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动。 当年疼爱她的安从文也在自己家中为她建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园,这些设施她早就玩腻了,照理说不会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样被轻易感动,可是刚才那种好像突然由现实世界坠入童话一样的画面,的的确确让她有一种失重的感觉,一直到简洵把一个什么东西套上她的无名指还晕晕乎乎的没有反应过来。 待到她清醒过来,已经赫然发现五手的无名指上套了一颗粉钻戒指,就是傻子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这本来是你二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那时候还没来得及送出,现在就送给你做十八岁的成年礼吧。”他一脸稀松平常地说。 “又是二十八岁,又是十八岁的,这关系有点颠倒吧?”她捂着嘴笑了起来,却发现笑出了满眼的泪水,“你当年什么都没说,怎么就敢冒冒失失地准备这个礼物?” 第二百零六章 见义勇为(上) “有些事情需要说得那么白吗?我以为你知道。”简洵笑了吻她的手指。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范雨瑶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冷硬,却还是依然会像个普通女孩儿一样在突然出现的戒指面前忍不住落泪,“我那时候一直以为我们只是好朋友。” “是好朋友没错,谁说恋人夫妻不能是朋友的?”他很庆幸找到了这样的伴儿,能够分享对方所有情绪和秘密,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这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需要多大的福分才能修来。 “我一直在好奇,你总是喜欢送我首饰,项链、手链连脚链都送过了,什么时候会送我戒指,没想到真等到这一天,我会是这种心情。”与平时收礼物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瞬间空白之后竟然会失态得喜极而泣。 “什么心情?迫不及待得想要嫁给我?”他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想得美,我还不到华夏国的法定婚龄呢。”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你这次不是来接老爷子的吗?怎么会突然带我到这里来求婚?根本就是有预谋的是不是?” “你觉得呢?”他得意地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属于他的烙印,她永远都跑不掉了。 “好啊你,越大越狡猾了。”她愤愤地佯装要拔下手上的戒指。 “你做什么?”他大惊,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趁我神智不清的时候求的婚,无效。”想娶她?怎么着也得花前月下,鲜花美酒,捧花下跪说些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语吧,哪有趁她不备的时候套个戒指就完事儿的?也太不慎重了。 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她的简洵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当场脸色就有些青了,要他做作地背诵那些把肉麻当有趣的情诗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 “你还真拔下来?”他的脸色岂止可以用铁青来形容呵,简直是惨绿了。 “你白痴啊?”她忍俊不已地看着眼前这个面色不善的男人,趾高气昂地指使道“我一个高中生无名指上天天戴着一个‘鸽子蛋,是存心惹人注意是不是?快去配条链子给我挂起来。” “那你先戴着,”被她吓得有些心有余悸的男人别扭地说,“回头再把链子给你。” “你说你啊,先给我讲完伍德和莉莉离婚的故事然后再向我求婚,究竟是何居心?”她看着手指上那枚在满园灯火衬托之下更显得璀璨夺目的钻石,此刻的心情起伏不是因为这枚戒指有多价值连城,而是因为那份沉重的承诺,虽然明知道两人迟早要走到这一步,可是在突如其来的戒指面前,她还是有些无法自已。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我做好了准备去面对所有可能发生的事,不论是坦途还是险阻,我都不会退缩放弃的。” 这个男人啊,总是在无意之中说出最动听的情话而不自知。 在经历了几次市质检和省质检之后,高三的学生们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决战,在几次大大小小的全省统一考试中,信义中学的范雨瑶永远都是稳居全省第一考到最后已经是一点悬念也无了。 “这个范雨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所有高三考生都想知道的问题,无论考题是简单还是冷僻,她就像一座高山永远占住第一名的位置让后面那些追赶的人一个个撞得头破血流。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想知道啊!”信义中学的高三学生们总是一脸无奈不爽地面对外校朋友的询问,“这个人我一次都没见过,我也和你们一样想知道她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啊。” “不是我整天逃课,而是这个范雨瑶压根一天课都没来学校上过!” 曾经他们也想给这个南州一中出来的书呆子一点厉害瞧瞧,让她知道信义中学可不是吃素的,结果人家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从转进来到现在临近高考为止,一年多的时间里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嚣张得连全校最恶劣的逃课大王都自愧不如,可偏偏老师们护着她听说连大小考试都是在教师办公室进行的。 信义中学的学生们对她的感情是复杂的,她为永远敬陪末座的信义中学争了一口气,就连永远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的南州一中学生在他们面前都显得神色微妙-,更不用提其他中学的人总是用那种敬佩狂热的语气提到那个传说中的天才范雨瑶,可是她的永不出现不就意味着她并不想与他们这些信义中学的学生为伍,而老师们的区别对待也让他们觉得似乎是在防着他们这些普通学生似的·这种显而易见的排斥让他们的心里很是恼怒。 “你就是范雨瑶?”终于在领完准考证走出教师办公室的时候被一群来意不明的不良学生给围堵了。 “你们想要做什么?”陪着她出来的班主任立刻上前驱逐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要堵在这里。” “小子,我告诉你,平日里是给你三分面子,你可不要不识相,这里没你什么事。”为首的男生一副标准的信义中学装束,流气且狰狞地说。 在范雨瑶的理解中,学生对教师的态度起码应该是尊重,就算师生关系是平等的,也不应该用这种嚣张的态度和自己老师说话,可是班主任非但没有怒斥他们,反倒瑟缩了一下,“范雨瑶同学,我想起刚才还有件事情忘记和你交代了,你再和我回办公室一趟。” 看着班主任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她就知道他在害怕,他能想出的办法就是将她带回办公室避避风头,等这些学生散去后再走。 她轻轻地摇摇头,学生们的猖狂无序有的时候就来源于师长的软弱可欺,一个学校,学生没有学生的样子,老师没有老师的样子,也难怪成为南州人人厌恶的学校,责任不止是在学生的身上。 “雄哥,西瓜妹今天来上课了。”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和瘦皮猴一样的学生突然兴匆匆地跑上前来。 以那个染着金发,名唤“雄哥”为首的不良学生集团脸上立刻露出了嗜血的神色,意有不甘地看了范雨瑶一眼,还是下定决心,“我们走。” 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现在却作鸟兽散的不良学生集团,范雨瑶满腹疑窦,“西瓜妹是?” “你也不常来学校上课,就别管这摊闲事儿了,马上就高考了,快点回家准备吧。”班主任显然对他们口中的西瓜妹毫不关心,,一个劲儿地催她速速离去。 既然他们都不肯说,她也不强求,未免再次被那群学生堵上,她特地打了电话和穆铁招呼了一声,听说这信义中学还是他的地盘。 “西瓜妹,这次考得很好嘛。” “考得这么好,怎么不给我抄一抄啊?” “我,我,你们不要过来……”剪着西瓜头的女孩子惊恐地看着将她堵至墙角的男生们,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跑得这么快了,都跑到了校门口外,还是被他们逮住了。 “不要这么小气嘛,好歹也同学一场,过几天高考结束了,你想给我们抄也没有机会了。”染了一头黄毛的男孩子笑得很邪气,“你这么小气,哥哥我今天就要教教你什么叫做大方。” “雄哥,西瓜妹长得还算不错哦。” “哈哈哈,我先尝尝,下一个就轮到你了。”那个男生一脸色迷迷地伸手捏住女孩子还有些婴儿肥的脸。 “住手!”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孩子气红了脸咬牙切齿地叫道。 “哟,有人英雄救美了?西瓜妹,这就是你在外校的那个相好?”瘦皮猴尖笑道。 “你放开她!”男生上前企图狠狠地推开金毛,却被强壮的他一把推倒在地,不良少年们一阵哄笑。 “今天咱们就在西瓜妹的外校相好面前好好玩玩西瓜妹!”瘦皮猴突然出了一个主意,引起少年们的轰然响应。 “你们逞勇斗狠还能当做是青春期荷尔蒙过剩,而作为一个男人这么欺负女生就只能送你们两个字‘畜生,!”范雨瑶站在三米开外,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跋扈的少年。 “x的,你这个小贱人说什么?”金毛立刻被激怒了,不良少年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范雨瑶这里。 “说的是人话,”范雨瑶直视着他,毫不退缩,虽然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一时冲动来趟这滩浑水,但看到那个女孩子被打得一脸青紫狼狈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恶向胆边生,明知道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肯定斗不过眼前这七八个男生,但还是出手了,冲动啊,冲动,可能自己也处在青春期,体内的荷尔蒙分泌由不得她的理性控制。 “没想到我在信义中学的同学连人话都听不懂了,真是让人失望啊“范雨瑶,别以为你有老师撑腰就了不起,我告诉你那些老师在老子眼里毛也不是。”金毛恶狠狠地瞪着她,但并没有像对西瓜妹一样上前对她轻易动手,这些不良学生也知道欺软怕硬,她身上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暂时将他们镇住了。 第二百零七章 见义勇为(中) 范雨瑶,她竟然是范雨瑶! 两个被打倒在地,已经被众人遗忘的小情侣被这“范雨瑶”三个字惊住了,眼前这个女生就是传说中的范雨瑶?那个让南州一中脸上无光的范雨瑶?管它风吹雨打,永远都考不倒,全省高三学生所深深崇拜的“考神”? “谁需要老师撑腰了?你不要那么幼稚行不行?”范雨瑶一脸鄙夷地看着金毛嗤笑“我只是觉得在学校里面为非作歹也要有个限度,要是过了头,恐怕你今年就得到看守所里高考。 “你少吓唬人!”这些只敢在学校里作恶的孩子,本性并没有多坏,只是受一些外界的影响,崇尚随心所欲,江湖义气,觉得打打杀杀,欺男霸女这件事很酷,往往一抓到公安局里就吓得蔫了,此刻的声色俱厉也只是外强中干而已。 “是不是吓唬人,你试试看就知道了,我已经报了警,你们要是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范雨瑶一脸悠闲笃定地说。 听到她报了警,几个少年有些小小的骚动,是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好学生还是立马就跑?每个人心里都做着斗争。 “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个臭婆娘这么嚣张,我们非得给她一点教训不可!”为首的金毛正神色变幻不定着,身后的几人之中有一个突然喊道。 出来混最讲究的是江湖脸面,若被一个女孩子三言两语吓走了,他们以后还如何在学校立威?可怜的他们忘记了自己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再过几天高考之后就要离开这所学校,这威不立也罢。 “x的,今天非得给这个臭婆娘一点颜色看看!”有人带头。就有人响应。 “让她还敢多管闲事!” “成绩好就了不起啊?老子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少年们纷纷鼓噪,都是年轻冲动的孩子做事从来不瞻前顾后。一下子血涌上头,一个个恶狠狠地冲了上来。 范雨瑶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些少年并不是练家子,她解决四个没有问题,打不过就先跑再说,常年累月练习长跑的她在逃跑这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那对苦命小鸳鸯暂时就顾不上了,自己把这些人引开,他们若是有点脑子自然会趁乱跑掉的。 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和肘击。稍稍威慑住了围上来的不良少年,她心里暗叫侥幸,被她摔在地上的是最瘦弱的少年,她也是出其不意才能做到的。若再来几个她就捉襟见肘了。毕竟她也不是专业的。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她正准备跑路,就见到那两个小情侣还呆呆地坐在一边看她大发雌威。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两人方才如梦初醒,刚站起身,就脸色扭曲极为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小心!” 范雨瑶回头一看,一个小混混竟然拿出了一把匕首,你妹啊!她心里暗暗叫糟。赤手空拳都打不过人家了,何况人家还有武器在手呢。都怪自己一时正义感作祟,竟然将自己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 太冲动啊太冲动,连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见义勇为个什么劲儿啊? 这时候再骂自己也无济于事了,只能撒丫子跑了,就算她练过长跑,但在跑步速度上男生比女生有着天然的优势,特别是爆发力,眼看就要被追上了,那个持刀的小混混突然一个脚下一顿,摔倒在地,原来那个斯文的弱质男生竟然追上了他,一脚把他绊倒在地。 摔倒在地的小混混哪里甘心,举起匕首来转身边刺。 西瓜妹在一边看得心魂俱裂,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啊!” 好在这个时候一辆面包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哗啦啦下来六七个手持铁棍,气势惊人的彪形大汉,范雨瑶见了总算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地用手指了指那群小流氓,竟然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坏学生们,最多只能称得上不良少年,和这些标准的黑社会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见这几个彪形大汉脸色不善地合围过来,一个个都吓得有些六神无主,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那个斯文的外校男生往边上一滚,总算躲过一劫。 “几位大哥是哪条道上的?”几个少年中只有金毛还能稍微镇定一些,学着大人的样子很江湖气地说“我是东区李虎的弟弟李雄。” 有这么一位牛气逼人的哥哥,也是他能够横行校园,被这群不良少年尊为老大的原因。 “李虎?当年我手下的一条狗而已,教出来的好弟弟竟然连我妹都敢打?好,我收拾完你再和他好好理论理论。”穆铁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金毛。 范雨瑶第一次看到穆铁露出这么狰狞的表情,说出这些凶狠的话语,不禁有些意外,虽然知道他从前也是小混混,但给她的感觉一直是个温和憨厚的大哥哥,没想到当年他在学校也是个狠角色啊。 “这位大哥是……”金毛瑟缩了一下,他老哥这些年混得不错,他也跟着趾高气昂起来,在外面遇到麻烦通常只要报上“李虎”的名号,对方的气势就会软下来,没想到眼前这个完全不吃这一套,说不定来头比他哥还大。 “亏你还是信义中学的,连铁哥都不认识,这次就是李虎都保不住你了。”穆铁旁边的大汉冷笑道,这些都是当年和他一起打拼的兄弟,就算现在大家各有各的事做,一个电话还是能毫无二话,义气相挺的。 “铁哥!”金毛眼神中有着慌乱,虽然之前没有见过穆铁,但是那个凶名在外的“铁哥”却是如雷贯耳,这位主儿讲义气,能打敢拼,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信义人追随,不过他做事极有原则,从来不倚强凌弱,也不会做一些欺男霸女的事儿,也算是信义史上的一位奇人。 “还挺横!”穆铁瞥见一个人手中的匕首,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他再迟一点儿来,这把匕首就要捅进他老妹的身上,到时候他如何向家中二老交代,现在想想都后怕“连匕首都亮出来了,今天这事绝不能善了!” 第二百零八章 见义勇为(下) 穆铁恼恨地抡起铁棒就想一下子废了那个拿匕首的小子,却被刚刚恢复过来的范雨瑶叫住了,“铁哥,别动手。” “瑶瑶,别拦我,这种小杂碎就是欠教训,你先回去。”穆铁余怒未消。 “没必要让他们断手断脚的,这样对你们也不好,把他们送到杜老四那里去吧,去受受教育就行了,他们还是高三的学生,过几天还要高考呢。”范雨瑶的几句话说得温柔善良,穆铁却挑了挑眉。 梁氏四少中的杜宇飞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除了打游戏之外,他还有一个变态至极的癖好就是折磨人,自诩文明人的他从来不会使用暴力,却擅长在心理上彻底摧毁一个人,那些落到他手上的小流氓混混们,没有一个不性情大变的,一个个都从之前的逞勇斗狠变得怯懦卑一听范雨瑶这话,连他都有些头皮发麻了,在他看来,那种心理折磨绝对比肉体打击伤害更恐怖一百倍,不过这些小孩子们如果不受点教训,今后反倒变本加厉,对社会的危害可不止是这么小了。 穆铁扯了扯唇,大手一挥,“把他们都押走。” 几个少年在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面前哪里敢反抗,一个个抖得如筛糠一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住哀求着。 “哭什么?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一个大汉不耐烦地斥道。 逗得范雨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小孩子玩帮派就和办家家酒一般,遇见真正混过帮派的人就毫无气势了,而当他们欺负别人的时候又何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呢? “你们没事吧?”范雨瑶走到那对紧紧拥抱在一起还有些后怕的小情侣面前,虽说之前是她救了他们,之后他们也救了她,算是扯平了。 “范,范,范雨瑶同学”西瓜妹轻颤地开口。 范雨瑶咧嘴一笑,“我可不是范范,你叫我范雨瑶就好了。” 西瓜妹觉得在偶像面前口吃很丢脸,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了这个女孩子生得十分可爱乖巧,明明是个高三的学生了还顶着一个西瓜头,难怪人家叫她西瓜妹,大大的眼睛非常打动人,也难怪她那位斯文小男友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她。 “你就是范雨瑶?我们都久仰大名了,小芙一直都很崇拜你,所以今天看到你难免会紧张。”男孩子对自己的女友很是维护。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她也是听那些小混混提到他是外校的照理说正常的男生都不会选择信义中学的女生做自己的女朋友“我是二中的,”男孩子看出了她的疑惑,“小芙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如果不是她妈妈在她中考的时候出了车祸,她不会发挥得那么差,如果不是为了省钱给她妈妈治病,她也不会落到信义中学来,她和这里的学生是不一样的。” “熬了三年总算要毕业了,你也可以不必再忍受这样的日子了,不要因为今天的事情影响你们的发挥祝你们好运喽!”范雨瑶朝他们笑笑,潇洒地挥了挥手,管完了这摊闲事她自然功成身退。 “范同学,等一下,”一脸羞怯的西瓜妹叫住了她,向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范雨瑶愣了一下,“我只是见不得一大群人欺负一个女孩子而已,何况你男朋友也救了我一命,我还应该感谢你们呢所以我说大家也别谢来谢去了。” 那种无助的心情到现在她还记得,初初重生时前任范雨瑶那残留在记忆里无边的绝望和痛苦,曾经让她很不适应,如果当时有一个人去制止那些欺负她的人,有一个同学能够在那座冰冷的校园里给她温暖,她也不至于走上放弃自己的那条路。 当看到这个西瓜妹被人欺侮的时候她就仿佛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无助而绝望,明知道有危险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虽然我们是一个班的,但是我从没有见过你,本来以为不可能见到你的了,没想到在临毕业前竟然能见到你。”西瓜妹轻轻握拳,脸上竟然有抑制不住的兴奋,那神情似乎是拿她当自己的偶像崇拜了。 “呃,缘分吧,呵呵。”范雨瑶抓抓头发,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狙热情的粉丝攀谈。 “能不能传授一点你学习的诀窍?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西瓜妹一脸渴望,这三年来她从未放弃过自己,她不愿在高考的时候重演中考的悲剧了,也不希望等了自己三年的男友要继续地放慢脚步陪着自己,她必须要跟上。 “做题,就是拼命做题吧,从高二下学期开始我就保证自己每天一套题,熟能生巧嘛。”范雨瑶看着一脸纠结的两人,就知道自己的方法对两人无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和诀窍,死记硬背对我好像没什么效果。” “哦,”西瓜妹的神色有些黯然了下来。 “总之,高考很快就来了,大家都一起加油吧。”范雨瑶笑着走向穆铁,老哥的心中肯定有很多疑惑等着自己来解开,只求他回家别告诉自己那位喜欢大惊小怪的妈,不然够她喝一壶的。 “瑶瑶,你怎么惹上那些人的?”穆铁果然迫不及待地问道。 “据他们的说法是因为我每次都考第一,又不来学校上课,就觉得看我很不顺眼,想教训我一下。”范雨瑶也觉得自己很无辜,躺着也中枪。 “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正好在欺负那对小情侣啊,我看不过去就说了他们几句,结果新仇旧恨······再然后你就看到啦。”范雨瑶摊摊手,表示很无奈。 “你呀你,虽说这几年来变了不少,范姨说你冷漠无情,其实你骨子里还是那个傻丫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见义勇为,果然是我穆铁的妹妹!”出乎她意料的是穆铁非但没有责怪她,还一脸赞赏地竖起大拇指。 “呃,你回头可千万别和我妈说啊,不然她又得呼天抢地了。”范玲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知道了,我以前遇到这种事也都是瞒着我爸。”穆铁对她眨眨眼睛,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第二百零九章 状元 阴沟里翻船,范雨瑶揉着太阳穴在心里叹气,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在高考的时候感冒了,照理说这样的大夏天中暑容易,却不容易感冒,可也算南州的考生倒霉,明明前几天都是凉爽的天气,却偏偏在考试的那两天艳阳高照,烤得这些考生一个个汗如雨下,叫苦不迭。 习惯了天天在家吹冷气的她,对这样的气温很不适应,冷热来回倒腾了几回竟然就感冒了,若只是咳嗽打喷嚏还是小事,可她偏偏是头疼病犯了,疼得她恨不得在床上抱着头好好睡上三天三夜,可高考卷子正静静躺在她的桌面上,连退路都没有了。 她咬着牙打了个呵欠,手中的笔就像有千斤重,老实说,对她而言,这样的卷子并不算难,可是她完全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在答题上,题目答得是恍恍惚惚,那种强烈的疼痛刺激着她,恨不得把手里的笔插进自己的太阳穴。 谁都没有注意到她早已冷汗涔涔浸湿衣背了,她总算在此刻才了解到华夏国用一场考试来决定一个考生的命运对他们而言是多么的不公平。 可惜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感叹,忍着身体上的强烈不适,她还是咬紧牙关奋笔疾书,到了后来简直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在答题。 待到考完最后一场时,她几乎在走出大门的那一瞬间虚脱过去,守在大门口的范玲和穆爱国看到她这副模样立刻吓得脸色苍白。 “瑶瑶,你没事吧?”面对范玲的摇晃,范雨瑶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艰难地轻轻摇了摇头。 穆爱国一把背起她,却骇然发现她的身体烫得吓人,“瑶瑶,你是不是在发高烧?” 范雨瑶精神萎靡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范玲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摸也被吓了一跳,“真的是高烧·怎么办?怎么办······” “赶紧送她去医院啊!”穆爱国背着她趄忙伸手拦了一辆的士。 的士师傅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着这焦急的一家子,“你女儿是今年的考生吧?” 两人都忙着照看几乎是昏厥过去的范雨瑶,无心搭理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今年南州的天气真的作孽啊·这几天热得和什么似的,很多考生都坚持不了了,我刚才在另一个考场绕了一圈,就有三四个考到一半就被送出来去医院的……” “我昨天就看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吃过饭就早早去睡了,还以为是她紧张·也没多想,没想到她竟然一直硬撑着。”范玲自责得泪如雨下。 “你别哭了,孩子本来就病着,你这一哭不是让她更难受了么?”穆爱国劝道,也急出了一身汗,范雨瑶是个要强的人,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是硬撑着,若不是难受到了极点·她今天也不会流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在不断冒着冷汗,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也毫无血色,忍不住催司机开得再快一些。 好在的士师傅也热心,不仅配合地加大油门,还不住地宽慰他们,“没事的,每年都有这样的考生,休息几天就好了······这考试说是公平,可有的时候也真不公平,学生们辛辛苦苦读了十二年,就被一场考试决定了?不过好在现在大学的录取率也高·你们做父母的也别太担心了……” 到医院挂了急诊,被确诊为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病毒性感冒,医生二话不说就开了退烧的药水给她挂上了。 看着药水一滴一滴进入她的身体,她的情况并没有立刻好转,依然是毫无力气地瘫着,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孩子平时身体也挺好的·怎么一病就病成了这样?”范玲心疼地将她搂在胸前。 “刚才医生不是说了,身体劳累抵抗力降低,病毒就乘虚而入了,她平时压力太大了,整天忙这忙那,性子又好强,凡事都要争第一,日积月累的就弄出大病了。” “都是我不好,非要逼她读什么大学,只要她身体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都是虚的。”看着孱弱的女儿,范玲恨不得以身代之,“就算她这次没考好,也就都随她,不念大学也没什么的。” “妈,你也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范雨瑶虚弱地睁开眼,总算稍稍缓过一口气来了,虽然全身还是无比酸痛,但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事实证明范玲对她的女儿的确太缺乏信心了,成绩出来的当天范雨瑶就以712的总分毫无悬念地摘得了全省的理科状元,在家静养的范雨瑶自觉毫无意外,范玲却彻底傻了眼,女儿考试的时候可是发了高烧,神智不清啊,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岂不是太逆天了? 一时间他们家的电话都被打爆了,虽说从之前的几次质检成绩来看她考第一是意料之中的,但毕竟这最后一场考试才是决定一切,电话采访的,邀约代言的,邀请出席活动的,各式各样,如果不是简洵通过传媒的关系打了招呼,她身上还兼着文博地产董事长的事情都得被媒体曝出来,不过许多消息灵通的人士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她再次成为南州的红人。 连带着沾光的还有信义中学,这个年年垫底的学校竟然也能出个全省高考状元了?让人不得不感叹他们的好运气和南州一中的丢人现眼,不过这对不擅于和媒体打交道的信义中学来说,倒像是把他们放在油上煎了,一年多来他们哪里有教过范雨瑶什么?竟然问他们教学经验?这不是开玩笑吗? “妹子,苟富贵,勿相忘啊。”宋颜大喇喇地拍着她的肩膀,“你就是生来打击人的,没见你去学校上过几天课就能考回一个状元来,你让广大莘莘学子情何以堪啊?” “去了上京城可别忘了你还是文博地产的董事长,南州的事情还是要放在心上啊。”梁昊意味深长地说。 “放心吧,原来做的事情我会继续做下去的。”范雨瑶知道他们指的是帮他们投资的事情,生怕她翅膀长硬了就一去不回头,而对她来说操作基金也需要他们这样长期固定的客户,对双方来说都是双赢的事情,怎么可能将他们拒之门外。 不过这次去上京读大学最让她开心的就是和某人相处的时间更多了,因为不放心她,简洵以拓展华夏国市场为由将公司的总部迁至上京,在全球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华夏国再次被众多经济学家捧为经济复苏的希望,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公司重视华夏国的市场,甚至也有样学样将总部迁了过来。 “你又瘦了!”一见面,他就皱起了眉头,听说她大病了一场,他担心得快要疯掉了,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下定决心非得在短期之内将她喂肥十斤不可。 “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越瘦越好?”她满意地看了自己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总算又了前世的水准。 简洵微微一笑,搂着她的腰轻哄道,“坐了这么久的飞机饿了吧?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鹅肝和鱼子……” 范雨瑶听了果然倏地眼睛发亮。 都是高脂肪高热量的,我就不信喂不肥你,温文儒雅的笑容下面有着深深的算计。 “老大,老大,我们打你手机怎么也不接?”方朝明气喘吁吁地推着行李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推着更多行李的石绵绵三人。 “啊?我没听到啊······”范雨瑶歉然地笑了笑,为了操作方便,她将这四人也带到了上京,知道消息的裴仲森简直是喜不自禁,不正相当于自投罗网么? “这位是?”方朝明一脸惊吓地看着眼前这对举止亲密的男女,这男的有点眼熟啊。 “我男朋友简洵。”范雨瑶大大方方地介绍,现在的她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也不去刻意遮掩些什么了。 赶上来的石绵绵正好听到了这句话,顿时瞠目结舌,“这,这位先生不是上次那个……” 方朝明的脸色顿时有些僵了,他记起来了这就是让石绵绵发了很久花痴的那个美男子,想不到竟然是老大的男朋友。 虽然心里不爽这一大串电灯泡,简洵还是颇为有礼地朝他们点点头,“先把行李运回家吧。” “哇塞,这里的房价很贵吧。”石绵绵几乎将脸贴到车窗上,贪婪地看着一路上的风景,“听说上京城的房子寸土寸金,这种别墅区的房子起码要以千万起跳吧?” “差不多吧。”范雨瑶微微点头,虽然花了几千万买了一栋别墅有些心痛,但还是值得的,他们四人为了她背井离乡的来到上京城,今后的工作生活都在这里,肯定要帮他们都安排妥当,平日对他们严厉,可是在生活上却是十分关心的,要不怎么能恩威并施留住人才。 第二百一十章 大学生活 “这里一楼是大厅和餐厅,主要功能是娱乐和生活,二楼是我们的工作室还有一间房间是我的休息室,三楼是你们各自的卧室,顶头的天台你们可以种种花草什么的,地下室还有健身房和车库……”范雨瑶将他们领进门介绍道。 “哇……”石绵绵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赞叹和感慨,“老大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我之前还以为当‘京漂’很辛苦咧,一个个都得住地下室,没想到我们一来上京就能住别墅,还不收我们房租……” “所以你们得拼命干活赚钱来回报我。”范雨瑶回头瞪了她一眼,“最近还有几个资格考试,你赶紧准备给我一次过掉,不然的话……嘿嘿……” 四人最怕她那和万恶领主一般的笑容,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老大,要不要我们陪你去学校报到?” “不用了,你们自己收拾收拾吧,”她看了四人那堆积如山的行李,估计他们是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了,和几乎两手空空的她相比不知道夸张多少倍,“收拾完赶紧进入工作状态,如果报到完没什么事我就回来。” 看着简洵和范雨瑶相偕而去的背影,方朝明有些担心地碰了碰陆成的手肘,轻声问,“你没事吧?” 陆成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不敢看他,“我能有什么事?” 方朝明张口欲言,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事就好。”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石绵绵狐疑地看了过来。 两个男人立刻很有默契地缄口不言。 “我就猜老大谈恋爱了,果然是那个大帅哥,看来我的第六感还是神准的,真是郎貌女才。天生一对啊。”石绵绵回味无穷地咂巴着嘴。 “人家天生一对关你什么事?”方朝明忍不住吐槽。 “男人长得太帅不靠谱。”大熊也扁扁嘴,“谁知道那男的是什么来路。” “你们这是羡慕妒忌恨,心胸狭窄的男人。”石绵绵翻了个白眼不理他们。 范雨瑶在上京大学的新室友是三个性情有些冷漠清高的女生。能考到这所全国最好的高校的又岂是泛泛之辈,他们班上的各省高考状元就有好几个,所以一个个骨子里傲气十足的。就算面上和和气气的,实际上也都没把对方当一回事。毕竟有谁不是精英翘楚呢?犯不着刻意去巴结奉承谁。 不过这样也好,大家各做各的,互不干扰,她找了个由头请假,常常不住在学校宿舍,大家倒也都落的清净。 上京大学的金融系虽然是华夏国最好的,但是教学水平和她原先毕业的学校还是有差距的。听了几节课她就听出门道来了,她原先就是这个领域专家级的人物,再回头看看这些课程,自然觉得太小儿科了,于是又开始了有选择性的逃课。 不过与在南州一中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完全开始做自己的事,而是常常流连于上京大学这所百年老校的图书馆里,有许多馆藏书籍是她没有接触过的,还有一些政治、社会、法学的课程也很吸引她,干脆不去上自己的正课。跑去旁听这些课程,倒是收获颇丰,对她进一步了解华夏国的社会构造分层有很大的帮助。 “按照现在的状况,股指期货依然是我们操作的重点。所以百分之七十的资金可以放在操作股指期货上面,不过真正能够让我们发家致富的还是价值投资,虽然时间耗得长,但是一旦被低估的价值一飞冲天,我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但是值得被投资的企业不好找,我们一定要留意每一则企业的动向,上次让你们选的企业,有眉目了吗?”范雨瑶翻着盈利表,那份让旁人震惊艳羡的成绩单还是没让她十分满意。 “老大,我们分析后一致觉得这家公司的价值被严重低估了。”陆成推上一份装订得十分清爽的资料。 “华夏国本土的科技公司,主营手机制造业务?”范雨瑶犹豫了一下,“华夏国的手机市场一直都是其他国家的天下,本土虽然也有不少企业在做手机,但是一直都给人低档的感觉,市场占有率也很低,你们为什么会看好它?” “因为它的ceo,”大熊的回答很简单,“老大你看它的ceo的简历,他先后创办了几个网络科技公司,虽然都被人收购了,但每一次收购他都收益颇丰,因为国内的网络科技公司有陆彦这个巨头压着,其他公司很难有出头之日,但是他创办的几个公司却一直拥有自己的忠实的客户,可见他的构想很符合客户的需求,你再看看收购他公司的人是谁?” “是陆彦。”范雨瑶了然地点点头,“他肯收购他的公司,说明他创办的几个公司还是很有价值的,但是手机这块市场和软件并不一样……” “手机取代pc机是必然的趋势,所以手机这块市场绝不可能忽视,国外的智能手机虽然功能强大,但是价格摆在那里,在普通大众看来那还是一件奢侈品,如果国内也能生产类似的智能手机,也许系统不够稳定,小bug挺多,但是可以做国外智能手机也能做到的事情,价格又有那么明显的优势,那么大部分经济实力不雄厚却有追求时尚的年轻人就很有可能选择这款手机。”陆成继续解释道。 “另外国内手机失败的原因是技术含量的问题,他们只懂得做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手机出来,看似什么都有,实际什么都做不了的伪智能手机,也是山寨机,可是这家公司不一样,它有自己**开发的操作系统,在这一点上就完胜其他的国产机,科技含量和专业度决定了它一定不会是一家普通的手机公司。”方朝明迫不及待地补充道。 “就算是国外的手机也会出现死机,反应慢的问题啊,如果国内的手机有一些小毛病,但是价格又便宜那么多,我肯定会选择这款手机的,”刚刚买了一款国外手机的石绵绵怨言颇多,“我敢说现在一定有大把大把的人捧着钱想要投资这家公司呢。” “除了有一个无懈可击的ceo之外,还有一支最顶尖的手机软件、硬件团队,”范雨瑶微笑,“每一个联合创始人都是业内有名的大佬,这是很罕见的豪华阵容,这些加盟的团队如果做不好一款手机,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是报告上没提到,范雨瑶却知道得如此清楚,四人脸上一时都有些讪讪的,他们还以为自己发现了金矿迫不及待地向老大显摆,没想到人家早就已经踩好点了“关键是他们现在需不需要我们融资,绵绵刚才也提到了,有大把的人捧着钱想要投资他们。”范雨瑶问道。 “好像的确希望不大。”四人相顾茫然,他们只知道找出被低估的企业,却不会想到投资谈判也是一门艰深的功课,人家凭什么选择他们这个小私募啊,五个人看上去都年轻得不靠谱。 “现在他们的手机还没有上市,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何况他们之前开发了几个软件也都反响普通,如果能把握这个时间点投资进去我们才能取得最大的收益。”陆成第一个反应过来。 “很好,”范雨瑶赞许地点点头,推过一张纸条,“这是他们公司的电话,绵绵你和他们那里约个时间谈融资的事情。” “我?”石绵绵有些愣住了,一时难以接受自己要承担如此的重责大任,下意识地就想推拒,却在范雨瑶的眼神压力下默默地接受了下来,她可从来没和企业联系过啊,待会儿该怎么说?她快紧张得发抖了。 没有人会去问范雨瑶为什么会未卜先知,事先就准备好了纸条,他们心知能被他们看上的公司绝对难逃范雨瑶的法眼,而对于范雨瑶来说,故意将石绵绵推出去也存着磨练她的意思,就算她做不成,她也有办法和那家公司搭上线,善用每一个资源,就是她的自信。 “还有你们全部给我收拾清楚,陆成把你那遮住眼睛的头发给理了,朝明不准穿得那么花哨,大熊有时间就去地下室把你那一身肥肉练得结实一点,总之你们都得收拾得和这张图片里的人一样。”范雨瑶指了指一张华尔街精英的照片,雷得吊儿郎当的四人外焦里嫩的。 “老大,这难度有点大。”大熊自觉一身匪气十足,要装那种精英范儿真是强人所难啊。 “你们在家里怎么穿我不管,就算裸奔都是你们的自由,但是要和我出去谈判就得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样儿,长久以来在人们眼中的金融业者就是这副形象,你们有什么资格和能耐去颠覆?等你们今后在这行有了话语权再随心所欲也不晚,现在,全部给我好好收拾去!”范雨瑶再次拿出万恶地主婆的气势,恶狠狠地说。 他们四人也就吃这一套,见她有了发飙的前兆,一个个逃得比兔子还快,就算再委屈再舍不得自己那飘逸的长发也得忍痛“咔嚓”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私募 “范小姐真是年轻得惊人。”吉优科技的eo苏云在文件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才对范雨瑶放松地笑了笑。 “苏总见笑了,”范雨瑶微笑,“您十八岁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创办自己的工作室,赚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和您相比我还差得太远“我哪敢和范小姐比啊,听说你还身兼一家地产公司的董事长,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苏云的眼中滑过一丝好奇,他从来不会因为他们的年龄小就看轻他们,因为他自己也不过四十出头,当初的自己也是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一路闯过来的,何况据他的了解,这个范雨瑶身后可不简单,有着几股若隐若现的庞大势力的支持,让他对她更不敢小觑。 “那家公司是我父亲留下的,这个位子我坐得心里发虚啊,对于房地产业务我是一窍不通,”范雨瑶苦笑,“还好有职业经理人打理,否则我可真是丢人现眼了。” 她的坦诚让苏云对她有了一丝好感,虽说商场如战场,大家各有心思,但是真诚的人更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范小姐过谦了吧,我看你言谈中对于我们的手机业务都如数家珍,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家的产业?” “为了吉优我们可是下了大功夫,做足了功课,”范雨瑶毫不讳言,“我们几个可是熬夜苦战了很久才把吉优给研究透彻。 苏云看着她身后那四人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和范雨瑶的出色比起来四个人显得太青涩生嫩了,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毛头,反倒是范雨瑶这个十九岁的大一学生老成得像是一个经过社会千锤百炼的老狐狸,他接触过不少前来洽谈融资事宜的人,也认识不少金融界的高层,因此他可以轻易地判断出来这个女孩子的专业程度绝不可能是个初入此行的年轻人。 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谈判的方式方法抑或是提出的方案每一项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卡在他的心理底线,有原则而又懂得变通,一个将他的心理摸得如此通透的人又岂是普通的学生? 着实是后生可畏啊现在的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牛气?让正值壮年的他竟然有了迟暮的感觉。 “裴先生晚上在京华大酒店设宴,庆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范雨瑶礼貌地和他握手道别时适时地抬出了裴仲森这面大旗。 在商界混迹多年的苏云自然知道裴仲森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浪荡世家子,这次让他下定决心和范雨瑶做成这单私募股权投资,有一小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家私募基金是裴仲森的,这个人在官面上的关系超过了他的想象,虽然自始至终裴仲森都没有出席过任何一场谈判会议,而是让范雨瑶一个小女孩儿出马让他一开始有些不解范雨瑶的专业让他原先的小芥蒂释怀了,但是在最后成功的时候裴仲森能和他一起吃饭,这也就是给予他极大的尊重。 “啧啧,不愧是我的ace小姐,你出手果然是没有做不成的事。”裴仲森笑得合不拢嘴,“吉优科技这一笔投资完全可以预见上市之后我们通过持股获利会有多么丰厚,这种事情也就你才能办得成,苏云那个人看似好接触其实心高气傲,多少投资人都拿他没辙,竟然也被你轻易拿下了。” 他一高兴连话也跟着多了起来“最近陈竹那个小丫头生孩子去了,不然说不定还会出来和你抢这一单生意,这女人啊,不管有多优秀一旦结婚生了孩子,在事业上就无法专心了······” “我倒觉得她这样挺好的,一毕业就结婚生子,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家庭都经营得很好的女人才是真正的优秀。”范雨瑶出乎裴仲森意料地反驳。 “你?你,你不会······”裴仲森大惊,“你难道也想像她一样?一毕业就步入婚姻?” “如果有那个缘分的话,我并不排斥。”范雨瑶耸耸肩也许前世的她也会觉得婚姻家庭是女人的拖累,但是重生之后她最大的转变就是在事业观和家庭观上,有一个人常伴左右,两个人并肩战斗的勇气绝对要比一个人来得多,无论工作有多疲劳只要回去能够看到对方温柔的眼神,那些劳累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简洵说不定还等不及她毕业就会拖着她去结婚吧听说现在华夏国的政策和以前不一样,大学生也能够结婚生子了。 “女强人都是不结婚的啊!”裴仲森大急,范雨瑶可是他的手下爱将,若她跑去结婚了,他的损失该有多大啊。 “谁说的?”范雨瑶不以为然,要让她们都重活一遭肯定不会选择终身不婚。 “婚姻是女强人的坟墓啊!”虽然她的态度.坚决,他还是不遗余力地劝说,最后竟然一脸诡异地看着她是不是最近偷偷谈恋爱了?” “为什么要偷偷?”她一脸理直气壮,搞不懂他为什么一副捉奸的模样,她又不是早恋也不是偷情,用得着偷偷么?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了解,那些男人都是骗子呢?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最靠谱。”裴仲森急得跳脚。 “反正赚钱对我来说也不是太难的事情。”范雨瑶嚣张得让人觉得欠揍。 “你!”知道劝不了她,裴仲森一脸气急败坏,看来只能趁她还没嫁人之前狠赚一笔了,这一年来范雨瑶的成绩实在吓人,他的私募基金年收益率只有百分之十左右,这个丫头经手的资金收益率竟然有百分之两百以上,这是一种多么恐怖的差别,按他的基金收益率来看他的私募根本就不是什么赚钱的行当,那种薄利让他一点都不想放在心上,可是范雨瑶创造的利润就不一样了,让他彻底明白什么样才叫真正的暴利,让人想不惦记都难。 同样的市场,同样的资金,为什么她就能创造那样的奇迹?只能说明她的操作水平过人,他咬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我退出做大股东,我这家私募由你来负责管理投资。” “我.不要。”范雨瑶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什么?”裴仲森瞠目,“我的私募规模可是达到了三十亿!”他不相信她竟然会推拒着送上门来的好事。 “你是阳光私募,而我还不适合走到阳光下。”范雨瑶平静地说,如果那些客户知道是她做基金经理,那么就等着疯狂回赎吧,没有人会信任一个不明底细的小女孩来管理他们的资产,所以她暂时走的是少而精的路线,有简洵和梁氏这两个大户撑着,她手头管理的资金规模也未必比裴仲森少多少。 “那我还是挂名,实际运作都由你来负责。” “收益呢?”她冷静得让他汗颜,她手中管理的资金可以名正言顺得获得收益的百分之二十作为回报,她可以在这百分之二十内按照贡献给陆成四人发工资,可如果掺进来一个裴仲森这利润分配就不好算了,做惯了老板的人不习惯做员工。 “按照行规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回报理应是你得,我只是大股东,虽然挂了个名,那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不过除了挂名之外,我还必须对外代表处理我们基金的事务,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也不算少,所以只能给你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回报。”裴仲森倒也大气,在基金运作管理上他远不是范雨瑶的对手,要不是没找到合适的基金经理,他也不会亲自下手瞎折腾,虽然范雨瑶对外的资历还不够,但是她的实力远超国内任何一个基金经理,他不如早日让贤。 “百分之十八。”范雨瑶直截了当地提高价码。 “十八就十八。”裴仲森思考了很久咬了咬牙,还是妥协了,“但是你是实际管理者,由你来负责基金的日常运营成本。” 他的算盘打得很精,那他可以坐吃百分之二的利润,以她创造的利润来计算,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何况他才是这家私募的大股东,无论怎么算他都是获利最大的。 “另外你现在手下的那批人我是不会全部接收的。”范雨瑶有言在先。 “为什么?”裴仲森奇道,“虽然他们不见得多优秀,但在国内的水平还是可以的,至少比你手下那四个优秀吧,人家要学历有学历,要资格有资格……” “因为他们是你的人。” 裴仲森目瞪口呆,用不用把“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中心思想贯彻得如此彻底啊? “我不了解他们的秉性,不可能一下子全盘接受,他们也不可能对我这个没有资历的人服气,有些人可以用绝对的实力让他心悦诚服,有些人则会永远把一切都怪罪在客观原因上,我不想其中有些人因为对我不服气而耍脾气闹出走,再到处散布流言,对你我都很不利。”范雨瑶直接把话挑明,毕竟他们的协议都是暗中进行的,一个两个的出去爆内幕,到时候客户对他们就失去了信心。 裴仲森知道她的意思,国内合格的金融人才稀缺,他在招收分析师、交易员的时候多少有些饥不择食,只要是业务水品够高,为人秉性方面就都忽略了,恰好她更注重个人的人品,像她这样强势的领导者恐怕也很难容得下一天到晚和她叫嚣的手下吧,这就是要他先把这一部分人筛掉,她再有选择性地挑选她觉得合适的人才。 第二百一十二章 突然 “小猫,你很快就要放暑假了。”简洵看着有美食、美酒美男相伴的范雨瑶一脸幸福陶醉地大快朵颐,悠悠地抛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嗯。”可惜范雨瑶忙着吃,根本没空搭理他。 “有什么打算?”他试探地问道。 “还不就是老样子。”范雨瑶终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有什么安排吗?” “是啊。”简洵绽开一丝温温柔柔地浅笑。 “说来听听。” “我们去度假吧。” “好啊,去哪儿?”范雨瑶依旧埋头苦吃。 “拉斯维加斯。” 范而瑶这才慢腾腾地放下刀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不及了?” “你知道我已经等多久了。”他的神色竟然有些委屈。 “我妈要是知道肯定会抓狂,她连你都没见过,结果女儿突然告诉她已经结婚了?还是跑到国外去私奔结婚,换谁都接受不了啊。” “那你想怎么样?”他本也没觉得她会痛快答应,反正就是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嘛。 “这个暑假先陪我回去见见我妈吧。”范雨瑶明白有些事情根本没法逃避,虽然本来还想再拖一拖。 “你那是什么表情?带我去见你妈至于让你那么为难吗?”简洵不满地看着她,“好像我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你不知道我妈那个人啊,因为自己受了伤害,对高富帅都仇视得要命,你要是个平凡的大学生还好,你的身份一亮出来,她肯定又要日夜担心我会被你甩掉。”范玲一直没有安全感,成天害怕女儿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那怎么办?我要假扮成你的同学吗?”简洵也傻眼。 “完全不像好吧?”范雨瑶翻了个白眼,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精英的气质,怎么也不像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特别是那张写着“不安全”三个字的脸,若不是对自己有着强烈自信,等闲女生都不敢有想要独占他的念头。 “不可能就因为她那荒谬的想法,我们就这么一直偷偷摸摸的啊?”他皱眉她高中三年还能勉强忍耐等待,现在她马上就要升大二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了,没理由还事事都要顾忌她母亲的想法,这对他而言就太不公平了。 “所以明知道前路艰辛我们还是要一往直前啊,大不了就是我们的态度坚决一点,争取我继父的同情和支持现在的我也就他们这些亲人了,我不想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我的亲人祝福。”范雨瑶认真地说。 简洵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自己考虑不周,他不是女人,不了解女人对一生一次的婚礼的重视和执着,哪怕是范雨瑶这样的女人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婚姻当做儿戏,他拖着她去拉斯维加斯结婚对她来说是另一种程度上的不尊重。 虽然没有成功拐她去结婚,但是能去见家长也是一大进步了至少知道了她对婚姻并不排斥,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多等一两年了。 “对了,你绝对想不到谁想招揽我。”范雨瑶像想到什么似的一脸诡异地笑了起来。 “不会是你以前的那伙手下吧?”她的投资做得太出色了,虽然名声还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却逃不过有心人的耳目,当年她的基金随着她的离开已经日暮西山了,有才能有野心的手下纷纷出来拉了大旗单干,华夏国的市场如此重要,难免有人会在这一块用心,继而相中了她,当然对她而言会有一种啼笑皆非的错乱感。 “你用不用这么了解我啊?”范雨瑶嗔道,“什么事情都变得没有一点悬念了是西蒙啦,他昨天通过一个基金经理想要约我吃饭。” “他?”简洵耸耸肩,“他好像对华夏国的市场有点水土不服。” 当年的西蒙在华尔街也算是一名出色的基金经理,可是在华夏国却连连受挫,上次听她提起他的基金年收益率只有百分之五,以一个作风激进的人来衡量这样的收益率实在是让人没有信心。 “他这个人擅长做空但是华夏国的市场这几年还很坚挺,何况一有大幅下挫的趋势,政策就会出来干预,和国外的市场完全不一样,他并不适应这样的操作环境,”范雨瑶摇摇头,“他当时来就是一个错误。” “你上次不是说他投靠了罗斯特吗?老恶魔也保不了他?” “罗斯特从来不接受和人的投靠,他只会利用他能用上的棋子,优胜劣汰本来就是他信奉的真理,上一次他在华夏国出击虽然卷走了不少钱,但是他的野心绝不止如此,夏国市场的政策性太强是他吸金的最大阻碍,他显然已经认清这一点,所以他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要打碎这层障碍………………” “你是说政治上?”简洵恍然大悟地看了她一眼,难怪人家都说银行家是最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你要去趟这滩浑水吗?”他不赞同地看着她,这其中的艰险虽然没经历过,但也能猜得到。 “现在的我还没这个实力,起码要做好在大风大浪来临的时候不被打垮的准备,何况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说不定我要去生孩子了,还就真不趟这滩浑水了,反正有你养我就够了。”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和裴仲森的对话,她忍不住笑道。 “你?”他又惊又喜地看着她,眼神中还有一丝不敢相信。 “干嘛这样看着我?”范雨瑶被他看得大,“我又没有怀孕!” “我当然知道,我对自己家的产品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笑得一脸得意,世达集团所做的产品涵盖方方面面,虽然主营业务是传媒,可是也有很多涵盖衣食住行等民生行业的子公司,例如他们现在很常用到的“那个”,“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愿意生孩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当年不就和你聊到过,我想要个孩子。”女人到了某个年龄段会很自然地对婚姻、孩子产生渴望,就算是她这样的人,也常常会想自己今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那我们今后是不是就不需要……嗯……”他一脸暧昧地看着“那也太早了吧,你用不用那么猴急啊?”她顺手敲了他脑门一记,因为上了大学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难免就擦枪走火,久而久之,某人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终于全盘崩溃了。 “对你还早,对我来说已经不早了。”他苦笑,他的故事比王宝钏还动人啊。 “说到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妈怀孕了?”范雨瑶也是今天刚刚听许菲菲和她打电话时提到的,范玲和穆爱国估计都害羞得不好意思和她说。 简洵挑眉,“那太好了,最好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孩子身上,别和我来抢老婆。” “喂,还没结婚呢,就老婆老婆叫得挺顺口啊?”她傲娇地哼了一声。 “反正也快了,先让你适应一阵。”他厚着脸皮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当暑假来临的时候范雨瑶带着简洵回家,忐忑不安地做好努力说服自己老妈的准备时,才发现全家人都无暇顾及他们两个,范玲被孕吐折磨得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对范雨瑶的恋情指手画脚了。 而简洵一副温良恭俭让,做事沉稳,绝不油嘴滑舌的样子也让范玲和穆爱国在心里为他默默加分,拿钟文博和他比,也太侮辱他了。 就在一家人逐渐接受了他,其乐融融地共进晚餐的时候,简洵突然微笑而坚定地提出,“叔叔阿姨,我想和雨瑶结婚。” 穆铁和许菲菲两个早婚的年轻人还好,穆爱国和范玲却呆住了,范玲甚至都忘记了呕吐,这也发展得太快了,他们才刚知道两人在谈恋爱,就这么快提到结婚了? 范雨瑶一见二老的神色就开始紧张了,猛对简洵使眼色,他却不为所动,依旧坚定地等着两人的答复。 “那个,那个,简洵啊,你现在应该不是学生了吧?在做些什么工作?”身为一家之主的穆爱国最快反应过来,突然想起相处了这么几天,他们还不知道这个简洵是做什么的呢,顿时觉得自己太大意了,这可是攸关范雨瑶的终身幸福啊。 “我在传媒业就职。”简洵说得很含糊。 “什么是传媒业?”全家人都一脸茫然,他们可没有接触过这样的词汇。 “就是报纸啊、杂志啊、电视台啊之类的………………”范雨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干脆就用最通俗的说法蒙混过去。 “那到底是报纸呢?杂志呢?还是电视台呢?”范玲显然不打算让他们轻易蒙混过关,很认真地问道。 “我爷爷有一家传媒公司,无论是报刊杂志还是电影电视都有涉及,我现在接手了那家公司。”他还是力图说得更简单一些。 “哦——”四人都一脸了然,原来是富二代啊。 “这个,你们还年轻,结婚的事情先容我们商量商量,毕竟还是有些太突然了。”穆爱国颇有一家之主的气魄,说起话来不卑不亢。 第二百一十三章 结婚 “请叔叔阿姨相信我对雨瑶是真心的,我和她从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认识的时间也绝不算短。”简洵诚恳地爆出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高中?”四人都呆了,他们完全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征兆,甚至连眼前这个男人都没见过,是他们太粗心,还是她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到位? “让我冷静一下。”范玲抚额,这样的消息太劲爆了,甫满二十的女儿居然带回一个和她谈了多年恋爱的男朋友,还突然和她说要结婚,真不愧是她女儿,连结婚都要和她一样早。 “靠谱吗?你们觉得靠谱吗?”一进卧室,范玲就把穆爱国、穆铁和许菲菲叫了过来,求救似地望着他们。 穆爱国文子也皱眉不语,显然也觉得这一切太突然了,范雨瑶还是个小姑娘呢。 “我觉得挺好的啊,那个简洵长得又帅,对瑶瑶又好,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结婚?”还是天真单纯的许菲菲最先赞成。 “可是瑶瑶还小。”穆铁皱着眉头。 “不小了,她已经二十啦,我二十的时候已经嫁给你啦。”许菲菲默默翻了个白眼,一家人对范雨瑶都有些保护过度,老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就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和穆铁争论了多少次。 “那不一样,你很早就”个人在外面工作生活,性格独立成熟……………”穆铁不以为然。 “拜托,瑶瑶哪点比我幼稚?她明明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来得成熟稳重好不好?她那么早就开始投资赚钱了,还有那么几个人对她服服帖帖的,明明没怎么读书还能考出全省状元,怎么看都不像是无知少女啊。”许菲菲很受不了地说,她敢保证范雨瑶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有头脑。 三人一时无语,他们从小看着范雨瑶长大,当局者迷,哪怕她早已经长大成人了,可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小孩子,反倒是后来加入的许菲菲看得更明白些。 “菲菲说得不错,瑶瑶做事向来都很有分寸,脑子也比我们好用,对自己的事向来很有把握,如果我们非要拦着她拦也拦不住,何况我们也申坏出人家有什么错处,虽说瑶瑶年纪还小,但现在这么早结婚的大学生也不是没有,我也觉得你别想太多了。”穆爱国劝道,为人父母的总是怕子女受到欺骗,可是强势的范雨瑶的确不像是会吃亏的人,就算是简洵那么优秀的人在她面前也是低眉顺眼的。 “你觉得我妈会同意吗?”范雨瑶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问道。 “肯定会啊”他一脸笃定“就算不会我直接把你绑走就好了,谅他们也找不到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匪气十足了?”她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完了完了,我居然也开始期待结婚这种事了,最近真是变得越来越没有雄心壮志了。 爱情是一种容易让人沉溺的东西,当人生中爱情的地位占得过于重要的时候,任何一个英雄豪杰的伟大抱负都会被慢慢地消磨掉,何况她也只是一个女人。 原先热爱的挑战,着迷的数字游戏突然都变得不如眼前这个男人有吸引力,与其挑灯夜战赚来大笔大笔的财富,不如赖在爱人的怀里说些无关紧要的闲鼻。 原来这就是生活,有些道理她过去并不明白,非要经历了劫难之后才将很多事情看得更加透彻清楚。 “好久不见了”范雨瑶捧着huā走进病房,原本正在和小护士调笑的钟文博立刻戒备地看着她,而小护士则一脸娇羞地跑出了病房。 “看来恢复得不错。”起码泡妞的功力是完全恢复了。 钟文博还是一脸复杂地看着沉默不语,他一向看不透这个女儿,何况她现在还得到了他毕生的心血文博地产,就算这么多年都是她出钱照顾他,可他依旧不会领这个情。 “还在为文博地产的事情耿耿于怀?”范雨瑶一眼就看透他内心的想法”“你之蜜糖,我之〖砒〗霜,我对那个位子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拿回去好了。” “既然不感兴趣为什么不自己退出,还霸着这个位子那么多年?” 钟文博低沉地开口,虽然已经能够开口说话,可受中风后遗症的影响,听起来还是有一点别扭。 “我事先声明,不是我想霸着这个位子,为什么我能坐上这个位子你也心知肚明,如果你能够说服粱氏让你继续做这个位子,我完全没意见。”“我的公司为什么还要听凭他们的摆布?”钟文***不平。 “就凭他们是大股东,至于为什么留着文博地产而不并购,他们就是不想一家独大,一个水池里只剩下一茶鱼的时候,这条鱼的目标就太大的了,他们需要隐藏在鱼群之中,你难道还想不通这个道理?何况当年你对粱氏不也是巴结奉承,整天想着要攀上他们,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他们放弃你,而选择我吗?“钟文博瞪大眼睛看着她,虽然还是怒容满面,但可以看得出他还真的挺好奇的。 “就是因为你太蠢。 ”范雨瑶一脸平静地直言不讳,仿佛没看见钟文博那一瞬间变得酱紫的脸色“顾逸的事情处理得一塌糊涂,就连自己的老婆都背叛了你,作为一个男人你无疑是失败的,鼻可笑的是,你至始至终都把问题推到别人的身上,宁可你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你,可你也得想想你有没有人家那样枭雄的气魄和智商。” 钟文博被她气得发抖,却又突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不怒反笑“我知道了,你想把我气死,这样你就可以稳坐董事长的位子了。” “随便你怎么想,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那也是你的〖自〗由,你的前妻宋青青和女儿钟真瑶现在生活得都很平静,真瑶考上了南州这里的一所普通大学,做人做事也比以前踏实多了,你让她们看开了很多事情,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想见见真瑶吗?”虽然钟文博对钟真瑶无情,可是她还是一直念着这个父亲,不肯相信父亲会那么残忍地对她,虽然母亲严令她不准去见父亲,可她还是忍不住求范雨瑶代替她传个话。 “见她做什么?那个女人的孩子和她母亲一样都不是好东西。”钟文博恨屋及乌,讽刺地冷笑“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亲密了?不要忘记是她和她母亲抢走了你们母女应有的东西。” “我怎么会恨她呢?谢她还来不及呢,如果不是她们母女,现在落得那个下场的可能就是我和我妈了。”范雨瑶回以虚伪的微笑,可怜的钟真瑶又要失望了。 “呵呵,好,你们姐妹情深,是要连成一气来对付我这个老头子了是吧?”如果钟文博的眼睛会喷火的话,范雨瑶现在可能已经被他烧死了。 “对付你有什么意义?不要忘了你这么多年来的住院费、护理费全是我出的,如果真要对付你,我大可以对你置之不理,你对我不仁,我却不会对你不义,所以你尽管安心养病,说不定还能泡个小护士做我的继母,也算是佳话一桩。” 钟文博一向知道这个女儿厉害得很,特别是这张嘴,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一个脏字也不吐就能让对方气得七窍生烟,他算是再一次领教到了。 “你读大学别的本事我没见到,这嘴上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 她每次来他都要全力戒备,结果还是每每败北。 “对了,我已经结婚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觉得这才是娄读大学以来最大的收获。”范雨瑶笑眯眯地给他看手中的戒指,这是一枚极普通的小钻戒,毕竟那种几克拉的大钻石成天戴在手上太不方便了。 “你结婚了?”钟文博被惊呆了,怒气冲冲地拿出做父亲的架势“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你不是一直生病吗?既然身体还未复原,就不麻烦你出席我的婚礼啦。”婚礼办得简单而温馨,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毕竟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有必要昭告天下。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你没和我说一声就自己跑去结婚,不孝!不孝!”钟文博气坏了,如果之前还是和范雨瑶斗斗嘴,现在则是动了真怒。 范雨瑶却不以为意“我一直都是和我妈和继父生活在一起,他们同意了就行了呗,何况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了,你气个什么劲儿啊?” “你!”钟文博瞪着她,自然不会承认她在他心中的位置绝不会是她以为的那么无足轻重,他的确是个寡情的人,但对这个极其出色,在某些方面又与自己很相似(他自以为的)的女儿,他是真正把她当做女儿来看待,虽然每次都对她恶言相向,在她面前继续保持无情无义的父亲形象,但这却是他想吸引她注意力的方式,没想到她连终身大事都瞒着自己,看来他在她心中真的没有任何地位可言,钟文博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好几岁。 第二百一十四章 爆红 “老婆,你来看看这封邮件。”简洵看着电脑屏幕啼笑皆非。 “这是什么啊?”才看了几行,范雨瑶就一脸恶寒地连连摇头,“真恶心,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这裴仲森很看重你嘛,竟然愿意花大价钱来捧红你。”若不是他吩咐下去严控有关范雨瑶的消息新闻,所有相关的新闻都必须经过他把关同意才能发,也不会知道裴仲森竟然给了媒体一笔大数目,让他们发这么轰动的新闻稿。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难道怕我一毕业就结婚,从此金盆洗手了?”范雨瑶一脸不以为然,裴仲森这个人典型的不按牌理出牌,想一出是一出。 在大二的时候就登记结婚的她,一直都很低调,除了学校的相关老师和家里的亲人就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就连成天和她呆在一块的陆成他们都没想到她已经结婚了。 “让华尔街大鳄争相邀请的天才少女,临近毕业的范雨瑶已经有数十家世界著名的金融投资机构向她发出邀请,她在大学期间的多篇论文在国际著名经济金融类期刊上发表,影响因子均在5.0以上,其中一篇用微分方程解决金融问题的论文,引起了金融数学界的广泛关注……” “你别念了行不行?我都快恶心得吃不下饭了。”被他用如此煽情的语气一读,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看来我们家小猫真是宝刀未老啊,现在还在坚持写论文,明明整天不去上课,却能发出这样的文章,你的老师们不奇怪吗?”当年他曾经和她一起做过论文,知道她的理论功底有多扎实。她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能够发出有博士水平的论文,引得世界最顶尖的几位金融数学家老想收她做关门弟子,很多人以为她只是靠着运气成功。却不知道她哪怕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研究学习思考,何况数学本来就是她的爱好。 “只要有成果。老师才不管你是在课堂上学的还是在家里学的。”范雨瑶耸耸肩,实力就是硬道理。自从大二发了第一篇论文之后,老师们对她更加关注了,也更加纵容了,如果不是她非要低调做人,学校恨不得把她**文的事昭告天下,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在小范围内部流传。 “我看了你那篇微分方程的论文,的确不错。很有意思。”他忍不住夸赞道,自家老婆聪明绝顶,他也与有荣焉啊。 “其实那篇论文我构思很久了,以前一直没来得及写出来,现在有这个机会就把脑袋中的东西整理一下发出来喽。”她并不觉得这算是多大的事,她向来都是边工作边学习边思考,时机到了就将脑海中的东西形成文字,之后的“影响因子”啊,“广泛关注”啊,她都丝毫不在意的。 “我老婆真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女人了。”他一把搂过她。那张嘴简直比蜜还甜。 明明是个端方内敛的男人,以前说话不是彬彬有礼就是冷嘲热讽,现在同样还是那张嘴,讲出来的话却像是浸了蜜。不把人腻死就不甘心似的,难怪帕尼和霍森都在背后说他是个典型的“妻奴”,连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结婚后的日子,和她之前对婚姻的想象完全不一样,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琐事烦心,她和他仍然是两个**的个体,只是相处的时间更多了,除此之外,唯一的变化就是他更宠她了,宠到连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直到有一天无意中听到石绵绵和方朝明拌嘴,气急败坏的石绵绵说,“人家聪明男人就是要把自己的老婆宠坏,宠到别的男人都受不了,你这种**男人,就是要把自己老婆弄得见到任何男人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的心里微微一动,简洵不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从此之后她细心观察他的反应,只要她在和男人打电话,他便一定会放下手里的事,有意无意地在她身边徘徊,和她说话格外温柔甜蜜;只要她和客户约吃饭,他也一定会正巧出现在附近接她回家为她做她最爱的夜宵;只要她闲聊的时候在话语中无意提及某个年轻男子的优秀,他便一定会异常认真都注意倾听,随后而来的却是一场让人腿软的激情…… 难道他是一个妒夫?想来想去,她也找不到什么可以来解释这一切了。 没有注意到范雨瑶有些诡异的眼神,简洵依旧有意无意地开口,“这个裴仲森也算是你的老板,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请他真是可惜,要不然我们什么时候请他吃顿饭,好歹人家也这么照顾你。” “说的有道理,”范雨瑶赞同地点头,“不过我请他吃饭就行了,你们又不熟多尴尬,到时候我回来找你报销,就等于咱们俩一起请的了。” 简洵的脸色微变,但还是温柔地看着她,“怎么会尴尬呢?见了面不就认识了,认识了就是朋友,裴家在华夏国那么有势力,对我开拓市场也是有好处的。” “那你自己约他吃饭去,你们两个大男人联络感情,我在一边瞎掺和算什么啊?”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简洵微微一笑没有答话,看来是应该找那个裴仲森宣示主权了,任何一个和她亲近的男人都是他的假想敌,她太优秀了,哪怕是和她相恋多年的他,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安全感,从她的前世开始就一直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围绕在她身边,她不知道的是,他用了多少小花招小手段才把这些潜在情敌一个个打跑,现在的他做起这些来自然还是轻车熟路。 “你还记得那个慕云枫吗?”她突然问道。 “就是那个在美国读书,暑假还特地回来看你的那个小男生?”在她身边所有的男人中,他对梁昊和慕云枫的敌意最强。 “是啊,原先的那个范雨瑶非常喜欢他,他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突然不再喜欢他了,我越是不理他,他对我越好奇,有一天我心情不好在路上用脚尖无意识地写字,结果被他看到了……”范雨瑶突然停住不说了。 “你写的是什么?”简洵好奇地问。 “只有两个字,”她定定地看着他,“沙地上都是‘简洵’两个字。” 难怪那天慕云枫看到去接范雨瑶的他时,会用那样恍然大悟地表情看着,那是一种全然放弃了的无奈。 “那时候的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心里面刻满的全部都是这两个字,当时我多想你能出现在我面前,哪怕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在一边看着我就好了,就算是用你那刻薄挑剔的眼神看我也行啊……” “我哪里刻薄挑剔了?”虽然满心感动,但他还是忍不住反驳。 “虽然你毒舌又坏心,但是我的这里已经住进了你,”她指着自己的心脏,“就不可能容得下其他人了。” 他也不是笨人,稍微一联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有些赧然,“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喜欢他们用那种眼神看你……” 每当那些男人用狂热而着迷的眼神看着她时,他就浑身不舒坦,虽然有的时候明知他们着迷的也许只是她点石成金的金手指。 “我知道啦,反正小醋怡情,大醋伤身。”她笑嘻嘻地说。 “那这篇新闻呢,是发还是不发?”他也报以微笑,指着屏幕问道。 “发吧,反正也没有夸大的成分,我也的确快要毕业了,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该来的就让它一次性来得更加猛烈些吧。”她豁达地挥了挥手。 虽然这个舞台上还有不少人对她全然陌生,但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厚积薄发”这个词用来形容她现在的状况并不完全准确,在现在异常发达的网络时代,她几乎是一夜成名。 谁不爱钱?谁不梦想有这样的能力?一时间质疑声、好奇心铺天盖地而来,不仅有猎奇的记者还有更多的是自发的网民,每个人都想见见她,采访她,有的人把她当做电视台里的股评专家,要她推荐股票,这种疯狂的状况的确出乎她的意料,若不是有简洵为她挡着,估计她全家都要被骚扰个遍了。 但自然不可能全是负面的,给她带来最积极的影响是,裴仲森的飞达私募受关注的程度扶摇而上,有不少资本家都有意向增资,当然这与在她主持下飞达的业绩创下业内神话也不无关系。 飞达这几年的业绩震惊了整个华夏国金融界,业内了解裴仲森的人都知道,裴仲森虽然称得上是鬼才,但在金融专业领域还是太生嫩了,那样老辣的操作绝不可能是他的手笔,可又一直摸不清飞达背后这个神秘人的底细,直到最近的新闻才真相大白,结果那个老道的投机者居然是个少女,更让人难以置信,不过虽然年纪轻,但有着无数光环笼罩的她自然让人极感兴趣。(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传说中的女超人 “绵绵,帮我把咖啡送进来。”范雨瑶的声音刚出现在走道的一端,眨眼间人就已经进了办公室。 “老大的速度还真是惊人啊。”新来的前台小妹目瞪口呆地盯着范雨瑶的背影。 “可不是,我都要用跑的才能跟上她的速度。”正在和小妹闲聊的石绵绵无奈地笑了笑,拐进茶水间为范雨瑶冲泡咖啡,每天早晨一杯咖啡开启她一天的繁忙工作。 范雨瑶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轻啜着咖啡,石绵绵在她面前很尽责地报告着她今天的行程,“九点钟和所有的分析师、交易员开会,中午和裴先生有个午餐会议,下午三点约了菲迪银行亚太区的代表。” “今天的行程这么满?”范雨瑶皱眉,一天都在开会就意味着她没有时间好好地看盘计算。 “本来菲迪银行约你晚上吃饭的,可你非要准时下班,不然的话下午就可以腾出来了。”身为她的亲信兼特助,石绵绵和她说话十分随便。 范雨瑶耸耸肩,她也很无奈,她可是个有家室的人,时间当然要腾给自己的老公,每天准时下班,不准熬夜,这是简洵定下的家规,她必须要严格遵守,否则就得“家法”伺候。 “老大,你现在这么听话,究竟什么时候才准备结婚啊?”多年来石绵绵一直不知道她结婚的事,只知道她和亲密男友一直同居着,却从未听他们提起有结婚的打算,不禁有些急了起来,女人光同居不结婚多吃亏啊。 “早结了。”范雨瑶不以为意,虽然她没有昭告天下,可是左手无名指的婚戒却一直戴着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个个还觉得她没有结婚。 “什么?”石绵绵呆住了,她和范雨瑶成天呆在一块,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老大,你,你,你隐婚!”石绵绵指着她大叫起来。 “谁隐婚了?”范雨瑶白了她一眼·“戒指天天戴着,是你们自己不相信。” “什么时候的事情?”石绵绵还是觉得不可置信,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没理由她不知道啊。 “我大二的时候吧,”她倒不觉得结婚有什么可值得隐瞒的,只是当时年纪还小,出于保护她的考虑·婚礼很低调,家人也从不和外界提起,简洵又利用自己天然的优势,阻隔了所有有心人的探问,才造成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单身的局面。 “为什么我不知道?”石绵绵怎么也想不通,那个时候的她没什么特别的啊,除了光明正大地搬了出去和她男友同居,现在想来才明白·那时候他们就已经结婚了。 “因为我们就去登记了一下,家里人吃了个饭,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范雨瑶很耐心地解释道·“以后有人再问类似的问题,就由你去负责解释吧。” “老大,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石绵绵无语了,难怪老大今天如此温柔耐心地和她解释了一堆。 “好了,这些文件已经签好了,拿下去给他们。”范雨瑶递过一叠文件,“记得九点来叫我开会。” 石绵绵明白这是她下的逐客令了,就算有再多疑问,也只得不甘心地吞进肚子里,临出门前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范雨瑶小声说了一句,“老大,听说长期喝咖啡对女人的生育能力不大好。”随即连忙关门跑了。 正端着咖啡啜饮的范雨瑶顿了顿手,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手中的咖啡,还是放了下来,自从知道她对生孩子这件事情不排斥之后·他们就不再采取任何措施了,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平时也挺努力卖力的,却没有一丝动静。 两人平时都各忙各的,下班之后就沉浸在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中,她也才刚毕业,这件事并未提上议事日程,所以都没去在意,可经石绵绵这么一提醒,她却有些上心了,这种对身体不好的饮料还是戒了吧。 “绵绵姐,绵绵姐,”新来的前台小妹对石绵绵招招手。 “怎么啦?”刚刚送完文件的石绵绵一边瞄着手表,一边踱了过“老大今年究竟几岁啊?”小妹好奇地问道,范雨瑶的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稚气,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利落,最厉害的是能镇住那一群恃才傲物的研究员、分析师、交易员和经理们,身上的气场太惊人了。 “还不就和你一样大。”石绵绵撇撇嘴,眼前这个小姑娘才像个大学毕业一年多的样子,还是一脸的好奇和稚气,挂着美的笑容,染着流行的卷发,手机上挂着可爱的娃娃,喜欢宥偶像剧,叫谁都是“哥哥姐姐”的,总监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和她比起来简直是非人类,“你来我们公司前都没做功课的吗?她可是业界有名的天才少女啊。” “呵呵,”小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没看啦。” 不就是做个前台嘛,还去查老板履历干嘛,只要薪资待遇ok就好啦,她要是真这么勤奋,又何必只做个前台小妹呢,有这个时间不如出去shopping约会啦。 石绵绵叹了口气,同样都是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和我一样大,她是怎么做到那个位子上的?”小妹觉得很不理解,社会上讲的就是资历,没混到年限怎么可以越级跳得这么厉害,“她家是不是很有钱?” “她家有没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入这行之前是和母亲住在会漏水的棚屋区,十六岁的时候她就开始玩股票了,从来没有失手过,她还在读大二的时候就接手我们公司了,那时候这里还没现在的规模,我们公司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以说是她一手造就的。”石绵绵的语气中不无自豪。 “哇,她是不是每次选股票都特别准啊,就像小说里那些有特异功能的人一样!”小妹一脸艳羡,仿佛恨不得自己也能有这样的运气。 石绵绵有些不爽,“你以为她是靠运气吗?她在金融投资领域的精通在整个业界都是出名的,她大学的时候就发了好几篇论文在国际期刊上面发表,不仅是我们华夏国,就连欧美各国的都对她的论文非常重视,她只用了两年半的时间就考过了cfa三级,你知道全球几十亿人中只有多少人有cfa认证吗?只有十万多人通过这个认证,只要能过这个认证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能混得很好…···” 想起这个她就难过,她考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刚过了ca一级,老大几乎没有看书复习,就这么轻轻松松以高分通过了三个等级的认证,身为此业中人她太了解这个考试有多难了,光是纯英文的考试就够她喝上一壶的了,要不是老大给他们指点了一番,估计她一辈子都过不了这个考试。 “老大这么强啊。”小妹终于露出了敬服的神色,“那岂不是都没时间谈恋爱?” 女人嘛,再强都没有用,关键是要有好的归宿。 石绵绵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她何止谈恋爱啊,连婚都那么高效率地结了,“你没发现她都是准时下班的吗?就是为了将晚上的时间腾出来陪她的另一半。” 小妹傻住了,还真的有人这么年轻就能做到事业爱情两不误?她是超人吗?恐怕超人都没她这么完美吧? “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是不是超级帅,超级有钱?”小妹八卦兮兮地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石绵绵无奈地耸耸肩,看着小妹那显然不信的眼神,她只能报以苦笑,“除了她那一位的确是超级帅之外,做什么的,有没有钱我是真的不知道。” 简洵本来就是个低调的人,范雨瑶也不喜欢到处嚷嚷他的事,石绵绵他们只隐约知道简洵应该是个隐形富豪,但他究竟是做什么的,有多少钱,他们是一概不知。 “绵绵,九点零三分了,”范雨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用很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因为闲聊而忘记叫她开会的石绵绵。 “完了完了!”石绵绵仓皇地低叫,小心翼翼地跑到她身边谄媚地赔笑,“老大,资料我已经都准备好了,请您移驾会议室。” 啧啧,刚才还一脸精英白领气质的石绵绵这一出变脸演得还真是绝了,小妹惊讶地看着在范雨瑶面前极不严肃的石绵绵,听说她也和她一样是三流大学毕业的呢,只不过是运气好待在了总监身边,有总监这样牛人的栽培,她以后肯定能够一步一步走到基金经理的位子上,那就是成功人士了啊······ 小妹艳羡的目光追随着二人的背影,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范雨瑶的丰功伟绩,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女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子站在她面前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小姐,您找哪位?”她露出了职业的甜美微笑。 “我找范雨瑶。” 第二百一十六章 妹妹 “请问您有和范总监预约吗?”小妹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的子,虽然姿色尚佳,但打扮却颇为土气,普通的t恤牛仔裤搭配帆布鞋,属于搁在路上极不起眼的类型,最可怕的是脸颊处还有两坨高原红,又为她增添了几分乡气。 “没有,”女孩子有些茫然地摇摇头,“麻烦你和她说一声,我是她妹妹。” “范总监的妹妹?”小妹忍不住提高了声调,看上去高贵优雅的范总监竟然有这么个不起眼的妹妹? “不方便吗?”女孩子一脸平静。 “也不是,”小妹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拿起了电话打给石绵绵,“绵绵姐,有一位小姐说是范总监的妹妹想要见她。” “妹妹?”石绵绵神色古怪,难道是钟真瑶?“你问问她贵姓?” 小妹一脸奇怪地抬头看了眼前的女孩子一眼,难道姐妹俩还不是一个姓? “她说她姓钟。”虽然觉得奇怪,小妹还是老老实实地报告道。 “让她在你那里坐一会儿,老大开完会就出去。” 钟真瑶坐在等待区静静地喝着茶,翻阅着眼前的财经杂志,她的姐姐正以一副睥睨一切的气势站在封面上,她却一副不紧不慢的温吞样子,引得小妹总是忍不住偷偷地看她。 老大的妹妹怎么会如此寒酸?虽然两人眉目之间有些相似,可是气质气场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站在一起没人会把她们看成两姐妹。 察觉到她的注目,钟真瑶抬起头对她友善地笑笑,“你们的茶很好喝。” “呃,呵呵······”小妹一时也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难道说这茶是你姐姐选的? “那你多喝点儿吧。”此话刚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两人互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有的陌生倒是消融了不少。 “你比范总监小几岁啊?”小妹按捺不住好奇。 “小她一岁。” “那不是比我还小?”小妹惊呼道这家的姐妹怎么个个都这么成熟?“你刚大学毕业不久吧?” 钟真瑶点点头。 “那怎么不在我们公司工作?”姐姐是这里的老大,做妹妹自然很好混啊。 “我对这一行不感兴趣。”钟真瑶还是淡笑道。 小妹觉得这家人真是奇怪,刚想说些什么,会议室的门就打开了范雨瑶被众人簇拥而出,有几个人还在她身边不断地争论些什么,最后范雨瑶对他们吩咐了些什么,才一个个心甘情愿地散去了。 范而瑶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钟真瑶朝她点了点头,对着石绵绵吩咐道,“送两杯咖——,不果汁进来吧。” 石绵绵愣了一下,抿起嘴偷偷窃笑,看来老大还是挺上心的嘛。 “在那里适应得如何?”范雨瑶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钟真瑶,心里不无感慨,重生以来变化最大的就是这个异母妹妹,原先那么骄横跋扈的女孩子竟然变得如此沧桑淡定,眼神比她还平和悠远。 自从上了大学,钟真瑶就迷上了志愿者活动每年的暑假都到偏远山区支教,大学甫一毕业就争取到了名额去高原僻壤志愿服务。 “挺好的,和孩子们在一起心里高兴。”她的脸上浮起由衷的微笑“这次是和参严法师一起来上京参加一个为孩子们募款的活动,顺道过来看看你。” “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别太迷那个了。”范雨瑶皱眉,自从去了高原钟真瑶就迷上了佛教,平日不是教书就是参禅,生活中似乎除了这两样就没有任何能吸引她兴趣的了。 “有个信仰不是件坏事,能让我的心灵平静,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我这一生是不会有别的想法了,我不准备要爱情,也不准备要婚姻更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既然有那么多孩子没有人爱,我就去爱他们好了。” “你是不是还在介意当年的事?”范雨瑶叹了口气,想起这点她也常常自责,如果当时肯对她多点关心,钟真瑶也不至于会承受那样的痛苦。 “你不必自责”钟真瑶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当时连我的亲爹都不管我了,怎么可能要求你这个异母姐姐来管我,何况我之前还那样对待你,你能把我救出来又管了我这么多年的生活,我已经欠你很多了。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修佛不仅是为自己,还是为我妈赎罪……” “你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她不会忍心你过这样的生活的!”钟真瑶摇摇头,“她很赞成我的做法,等她出来以后会和我一起去高原,我们会在那里服务那里的穷苦人,她说欠你们母女的太多了,争来争去结果还是一场空,看开些也好,六根清净,活得也自在些。” “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样悲观厌世的想法?”范雨瑶不赞成地看着她,“你回南州吧,或者来上京也可以,我会帮你安排一份工作。” 估计是在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呆久了,钟真瑶的性格变得也有些出世了。 “不用了,我不喜欢大都市,在南州的那几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种地方,虽然知道你把我的档案洗干净了,但我还是害怕,害怕某一天会遇到自己接过的客人,呆在大城市里我永远无法解脱,只有在那种遥远偏僻的地方,我才有安全感,那里不会有我认识的人,不会有去过那种地方的人,我不必担心他们知道我的过去,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每晚都睡得踏实。”钟真瑶一脸坚决,“你真的不必为我担心,现在的我很平静很快乐,真的。” 范雨瑶无语,靠向椅背,钟真瑶的转变她都看在眼里,自从她大一暑假去了偏远山区回来,整个人似乎都脱胎换骨了,大四接触了佛教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连宋青青在牢里都念上了佛,这样的变化她也说不清是好是坏,只能说每个人的选择只能由每个人自己去承担。 “这是这次募款活动的请柬,到时候你这个大户可一定要来捧场啊。”钟真瑶笑着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印刷得并不算太精美的请柬,“你看这是孩子们的画,很可爱吧?都是这次义卖的作品。” “是你指导的吧?”虽然钟真瑶在大学读的是冷门的哲学,但是她的爱好却是绘画,两人偶有通信,她也常常是以画代字,“其实可以结集出版啊,出版之后再进行义卖收益不是更多?”范雨瑶中肯地建议道。 “真的吗?”钟真瑶眼睛一亮,她从没想到过,“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这次进行义卖了。” “没关系,我会找出版社和你联系的,具体怎么运作他们会知道的,大不了我把这些画买下来就是了。”范雨瑶大气地说。 “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了。”钟真瑶雀跃地说。 “你们这次活动的主办方是谁?把具体的联系人告诉我,我会让人和他联系,这种活动外界媒体一点风声也没有,怎么可能办得好?到场的人都没几个,怎么还能指望有人买画捐款?” “这样啊。”钟真瑶频频点头。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钟真瑶告辞而去,临走之前有些犹豫地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范雨瑶,“这里有十克冬虫夏草,爸爸的身体不好,你帮我带给他吧。” “他那样对你,你还——”范雨瑶叹了口气,他们这一大家子,真是问题一堆,折腾到了最后,竟然这一对最亲密的父女要靠她来维持联系。 “算了,是我妈对不起他,他不想见我也是正常的,但他是我爸,我总不能不管吧,不过都是你在照顾他,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钟真瑶自嘲地笑笑,她曾经去看过钟文博几次,每次他都是恶语相向,连摔带打把她赶出去,折腾了几次,她也不再敢去看他了,每次见完每次伤“我也不在南州,就是请了两个护工照顾他,不过上次回去见他气色不错,一直嚷着要坐回文博地产董事长的位子,我说现在的董事长已经不是我了,他要的话就找梁氏去,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说我胳膊肘往外拐,看那样子还是挺精神的,另外她还搭上了个小护士,估计我们要有后妈了。”范雨瑶知道钟真瑶对父亲的依恋,简要地和她说了钟文博的情况,听得她的眼角泪光微闪。 “我妈还在牢里受苦,他就……”钟真瑶只觉得一阵阵心寒,可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她实在无法真的狠下心来怪谁。 “他这个人一向如此,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既然他是父亲,那他怎么开心就让他怎么来吧。” 钟真瑶点点头,“范姨现在还好吧?” “还行,就是被我那个快上小学的弟弟给折腾个半死,那只小猴子皮得要死,全家人都得牢牢看着他,一不小心就四处搞破坏,烦死了。”范雨瑶摇头叹息,眼底却全是宠溺的笑意。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与菲迪的合作 “那就好,”钟真瑶笑道,“时间过得真快,我妈总算也快出来了,到时候她一出来我就接她去高原,就不和你们告别了。” “那里生活太艰苦了,你们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吃不消就回来吧,”范雨瑶有些怜惜地看着她,“钱够不够用?” “放心吧,我有工资,那里的物价低,养活我和我妈没问题,我妈还年轻也会去找一份工作,要是真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会来投靠你的。”钟真瑶笑道。 “你自己多保重!”范雨瑶略一犹豫,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这么多年来姐妹俩最亲密的动作了。 虽说随着环境的变化,年龄的增长,姐妹俩的关系不像过去那样剑拔弩张,但是仍然有一层隔阂在两人中间,上一辈的恩怨注定要她们两个人来承担。 “你还要追加投资?”范雨瑶奇怪地看了裴仲森一眼。 “怎么只许梁氏四少和简洵追加投资,就不许我追加?”裴仲森酸溜溜地看了她一眼,自从知道世达集团那位低调的总裁和她关系匪浅之后,他就老担心她被他拐走。 范雨瑶一哂,“你追加对我来说当然是好事。” “我还有几个朋友想和你谈谈,他们也想加入。”裴仲森觑了她一眼,知道这个小妮子挑剔得很,别人是四处招揽客户,她是百般挑剔,她看不上的人她还不愿意让人加入呢,可偏偏飞达私募这几年的成绩耀眼得惊人,大把大把的投资者想要和她攀上关系。 “他们知道我的门槛吧?”范雨瑶漫不经心地说。 飞达基金是私募基金,在募集对象上只针对少数特定的投资者,圈子虽小门槛却不低。 “知道,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他们每人都是准备投资一千万的,又怎么会有穷人?何必非要求他们提供近两年的收入证明。” 她的要求参照国外对参与者的严格规定,若以个人名义参加。最近两年个人年收入至少在20万美元以上;若以家庭名义参加,家庭近两年的收入至少在30万美元以上;若以机构名义参加,其净资产至少在100万美元以上。完全是秉持宁缺毋滥的原则,否则飞达绝不可能还是现在的规模。 “正常的基金要求的是绝对回报率。大盘涨的时候必须涨,大盘跌的时候也要涨,这个收益率相对稳定,投资者的心态很好不希望大幅波动,这与他们的个人资产就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这些投资者是倾其所有东拼西凑来的一千万投资,他们所报的就是赌徒的心态。如果大盘涨了百分之五十,我们只涨百分三十,他就不高兴,我要的是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不是一天到晚觉得达不到他们心理预期就来大吵大闹的投资者,何况提供收入证明,也是我不想背上帮人洗钱的罪名。” “安啦,我的朋友尽管放心吧,要不是你头上顶着金字招牌,他们才不会一个个眼巴巴地黏上来。当初我做这个私募的时候,他们可没有一个人看好的,没想到你竟然把它做成全国最好的私募,他们一个个眼红到不行哦。”裴仲森笑得很畅快。虽然范雨瑶一直向他强调不要有赌徒的思想,基金业没有那么暴利,可是从收益上看这个行当的确是暴利啊,因为给家族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了起来。 连开了几场会的范雨瑶依旧神采奕奕地用英文和眼前的两人聊着,菲迪银行是全球最大的投行,他们亚太区的代表也都清一色的是美国人,他们按辈分来说当年都算是她的后辈,她功成名就的时候他们还籍籍无名,不过和菲迪银行打过无数次交道的她对他们的作风自然很了解,才接触了几次双方的关系就如胶似漆,打得火热。 “ace,这是我们的老朋友jr公司的peter,他一直都在东南亚,难得来华夏国一趟,我想今后你们两家可能会有合作的机会。”菲迪银行的joe意味深长地笑道。 “jr和你们菲迪可不止是老朋友那么简单吧。”范雨瑶也回以浅笑,jr公司在华夏国声名不显,在美国也不算是一家大公司,但是却是一家利润极高的投资公司,菲迪银行前几年很低调地收购了它,现在的jr公司完全就是菲迪银行的全资子公司,凡是菲迪不方便出面的投资都交由jr来完成。 “ace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间省力气。”joe笑道,范雨瑶不需要翻阅任何材料,就能够一下子说出jr的来历就说明她对他们菲迪银行的确是了如指掌。 “不知道ace小姐对这家公司是否感兴趣。”peter将一份文件推到范雨瑶面前。 “华新油业?”范雨瑶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名字,不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们对它感兴趣?这几年这家公司的确是利润丰厚,你们想投资它?” 见两人点头,她不无遗憾地说,“是个好机会,可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ace没兴趣一起吗?” “以你们两家的实力有必要拉着我一起吗?”范雨瑶反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双方虽然有合作,但也是竞争关系,没理由菲迪变得这么好,拉着她有钱一起赚,银行家又不是慈善家。 “我们不是单纯的投资,我们要和他们签一份对赌协议。”peter语焉不详,范雨瑶立刻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他们真正是想从那份对赌协议上获利,而不是真的想要投资。 “华新油业当年可是华夏油业和东南亚一起合资成立的公司,虽然这几年华夏油业几乎已经将大部分股权转让出去了,可它还算是带了点华夏国的官方血统,特别是华新油业的一大批高管都是从华夏油业中出来的,你们难道不怕引起华夏国的反弹?你要知道华夏油业可是一艘重型航母,惹怒了它各位在华夏国的市场就会处处掣肘。”范雨瑶皱眉,菲迪银行的对赌协议向来都是让对方血本无归,他们可不像其他投行一样吃素的,他们是吃人不吐骨头,这次显然也不会例外,华新油业遇上危机必然会向华夏油业求助,一个国家机器发起威来,他们都得退避三舍,所以才会派出旗下的子公司jr来负责这次的对赌。 “所以我们才要拜托ace小姐参加,一来这份对赌协议只有经过你的手才能产生它最大的收益,二来其实你们才是最不需要害怕华夏国怒火的一个,你不要忘记还有裴先生在,他的家族在华夏国的势力你也是知道的,而他们始终无法在利润最大的华夏油业上插手,如果这次华新油业出事了,整个华夏油业必然面临一番大震动,他们可以借机安插人进入华夏油业,而这次我们对赌的盈利我们两家分成,算来算去都是裴家盈利。”peter干脆直接摊牌。 政治和经济永远都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遇到这样的问题范雨瑶也并不觉得突然。 “你们就不怕裴家不答应,反而警告华新油业不准和你们对赌?” “ace你在说笑吧,裴家和华夏油业不对付很久了,没落井下石就算好了,”peter和joe都哈哈大笑起来,“何况面对那么丰厚的对赌协议,早就**的华新油业会去听裴家的话吗?反而觉得他居心不良,见不得他们好才是真,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官方身份了,可是自由之身哦,凭什么要听裴家的?” “实不相瞒,我和华新油业的总经理李学杰有过过节,你们觉得他会轻易相信我们一起提出来的对赌协议吗?”范雨瑶已经有些心动了,但还是把当年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peter和joe笑得更厉害了。 “这李学杰就是个呆瓜,不愁他不相信。” 范雨瑶也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年和李学杰接触不多,但的确能感觉到他的鼠目寸光和刚愎自用,而他最致命的弱点是死要面子,这个弱点会让他义无反顾地跳进他们挖的深坑。 “不过我暂时无法答应你们,我必须要和裴先生报告这件事情,毕竟整件事情牵涉到他们裴家。”范雨瑶正色道。 joe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但是ace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这行的规矩,其他的闲杂人等就没必要知道这件事了。” “那是自然。”范雨瑶点点头。 “如果我们做了大概会有多少利润?”听了范雨瑶的描述,裴仲森正色沉吟道。 “对赌协议本来就是一种期权,只是保护投资人的利益,这次菲迪就是钻这个空子哄他们签下之后,再通过市场运作让他们输掉这个协议,我初步估计如果我们做了的话能够赚入一亿,这只是保守的估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同意 “也就一亿啊,这笔利润大家再分一分,到我手里的也没赉少,”裴仲森皱眉,“我们家还得去背这个黑锅,华夏油业的那帮人都是硬骨头,不好啃,这交易听起来不划算啊。” “忘了和你说了,是一亿美元,利润最少有一亿美元。”范雨瑶慢条斯理地说。 “美元!”裴仲森大惊,六七亿的利润让他不得不重视了,作为大股东,他起码可以分到一亿,哪怕是对他来说也是一笔大数字。 “这件事我也不能够决定,得问过我家那几个老头子才行,他们正好最近也想见见你,你和我一起去吧。”裴仲森沉思片刻后说。 “见我?”范雨瑶有些惊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需要劳动这一大家子横跨军、政两界的大佬亲自接见。 来裴家的一路上虽然戒备森严,但是裴家其实是一幢很普通的红砖房子,很有华夏国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情,据说裴仲森自小就住在那儿,屋内的摆设也十分简朴,无论是梁昊还是钟文博的房子都比他们的要奢华,看来裴家的几位大佬都不是那种贪享受的人。 大佬们会客的地方在二楼,范雨瑶进去的时候,两人正在对弈,另一人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观棋不语,想来这就是裴家威震华夏国的三兄弟了。 “爸,二叔、三叔,这位就是和你们提过的范雨瑶。”一向吊儿郎当的裴仲森在三人面前竟是一副规规矩矩,不敢造次的模样。 “待我和你三叔下完这局。”一个眼神如鹰般犀利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这位就是裴仲森的上将父亲裴泽刚,他身上的威势让裴仲森瑟缩了一下,想必这对父子的关系平时就和猫与老鼠似的。 “大哥何必苦苦相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认输就是。”和他对弈的男子干脆地将棋盘一推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一个温文尔雅,一副学者风范的男人两鬓已经斑白,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想来是裴仲森的三叔华夏国政研院的院长裴泽书。 而坐在那里一直仔细观察打量她一定是裴仲森的二叔那位刚进政治局不久的上京市委书记,与老大凛冽的军人气质和老三的学者气质不同,这位老二并没有太多个人特色,坐在那里极不起眼,就像一个普通的中老年人。 相较之下,还是裴仲森的父亲保养得最好,虽然是老大可是挺拔的腰杆和洪亮的嗓门让他看起来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而他的二叔三叔则已经有些老态了。 “小姑娘倒是不怯场。”裴泽刚挑眉一笑,范雨瑶的沉稳和冷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像她这样的不多。 “仲森,不给客人上茶么?”儒雅的裴泽书看来是使唤裴仲森惯了,这位在外头呼风唤雨的裴公子此时就是个跑堂的店小二,屁颠屁颠地为众人端茶送水。 “我这个儿子是我们裴家第三代中最没出息的一个,从小就不喜欢读书老爷子在的时候对他最恨铁不成钢,做任何事情都没有定性,成天吊儿郎当的”裴泽刚数落起儿子来毫不手软,“他那个时候去做什么私募基金,我们都是不替成的,没想到最后竟然给他鼓捣得像模像样了,小姑娘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蕨将军谬赞了。”范雨瑶宠辱不惊地回道。 “仲森之前和我们谈过华新油业的事了,”很低调的裴泽言开门见山地说,“你的意思是这桩交易对我们裴家有利?” “只能说这桩交易对我们飞达私募来说有利。”范雨瑶立刻表明立场,裴家的利弊还轮不到她来定夺。 “你对菲迪银行怎么看?”裴泽书对这个全球第一的投行有着极深的戒心。 “我不喜欢菲迪但是却不能否认他们的优秀,他们的工作态度比所有的投行都要疯狂,不过受到最近金融危机的影响像这个季度他们的盈利就已经出现了上市以来的最大跌幅,内部的矛盾也越来越明显……” “你觉得他们对我们华夏国是否友善?”裴泽书迫不及待打断了她的话,她说的并不是他想听的。 范雨瑶一哂,“裴院长是否有听过一句话,‘银行家是没有国籍的,,您能指望对自己的国家都没有多大感情的银行家对另一个国家发自内心的友善吗?无论是对菲迪还是其他的银行都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好,只因为有利可图,商人逐利,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何况菲迪对华夏国的态度如何,问问菲迪的老朋友裴书记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范雨瑶向来喜欢掌控话题的主动权,而不是处在被盘问的被动地位,将问题又抛到了裴泽言的身上。 “二叔?”连裴仲森都不知道裴泽言和菲迪银行还有往来,有些惊讶地看着裴泽言。 “十六年前,裴书记在h省是分管经济的副省长,图越企业重组的时候您和菲迪银行的联合首席执行官pa61合作得很成功,裴书记当年刚到任的时候就发现图越企业主业不清、管理混乱、负债过高,进行全面财务调查后发现整个集团已经资不抵债,当时的菲迪银行亚太区主席richard就立刻和你们进行了接触,菲迪当时就成为图越企业全面重组的财务顾问,当时所有的债权人都很紧张,生怕图越企业变成资不抵债的垃圾,是pa61高调表明对h省很有信心,确信重组能够成功,签约当天菲迪银行就投资了两千万美元,成为图越企业的股东之一,事实证明,图越企业的重组是成功,而pa61也经此一役和裴书记成为了朋友。”范雨瑶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小姑娘对我们裴家很了解嘛。”裴刚眯了眯眼,裴仲森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等闲人是无法承受他的怒火的。 “不是对裴家了解,是对菲迪银行还算是了解。”范雨瑶依旧是不卑不亢。 “十六年前,你还不到十岁吧?”裴泽言慢条斯理地开口,“仲森比你大了几岁对当年的事情都没有印象了,难为你一个小姑娘还知道这些陈年旧事。” “我只是觉得竞争与合作永远都是并存的,在现任美国总统的背后,菲迪银行是华尔街最大的金主,生意就是一场游戏,大生意就是和大人物们玩的更大游戏,菲迪向来擅长和全球的顶级政客玩可以呼风唤雨的大游戏,这次向我们发出的邀请也不过是对你们裴家的试探,邀请你们加入这场游戏。”范雨瑶说得轻描淡写,听者却触目惊她很明白地把问题抛给他们,玩不玩下去在你们,不在我。 “如果你是我们的话,会玩这个游戏吗?”裴泽书盯着她。 “会!”她毫不犹豫地答道,她有这个能力掌控自己不陷入他们八卦阵的泥淖,自然玩得起,这种游戏对她来说向来是有利无弊,可对于庞大的裴家来说就不一定了。 “怎么说?”对于她干脆的回答三位大佬心中都越发没底了。 “很简单,永远只做对己方有利的事,一旦出现失误立即抽身,不贪心,不恋战,就算他们的坑再深都埋不了我。” “同样都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我家薇薇怎么和她差了这么多。”寡言的裴泽言在她走后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他那和范雨瑶差不多年纪的女儿每天除了泡夜店和买名牌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这么大的女孩子叛逆心理又强,让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我们家的几个孩子自小锦衣玉食,都是被保护得太好了,都这么大了还一个个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裴泽刚恨铁不成钢,这些孩子们和外面的孩子一比孰优孰劣,立分高下。 “像她这样的孩子有几个?何况也未必是件好事,少年得志,难免轻狂,人总是要吃些苦头才会真正成长起来。”裴泽书还是为自家孩子说话,“再说我们拼了一辈子不就为了能让孩子们过得好点儿,他们只要开心快乐就好了,何必非要他们去学那个少年老成的样子?” “难怪孩子们都喜欢你这个三叔。”裴泽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裴泽书耸耸肩,“那么这件事?” “咱们总不会胆子比个小姑娘还小吧。”一向含而不露的裴泽言难得如此明确地表态,“这的确是个好机会,那些钱反而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可以把人打进华夏油业,反正华新油业也不算我们的国有资产,华夏油业的那帮人想骂就让他们骂去吧。” “你不怕华新油业向他们求助,而他们碍于情面将自己也陷进去了?”裴泽书担心道。 “那就更得看着他们的动作,刚开始先随着他们,等他们陷进去了再出手,不怕找不到他们的把柄。”裴泽言冷冷地说。 “等他们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要警告华新油业,不要和他们签这个对赌协议。”裴泽书慢慢地抿了一口茶。 “为什么?”刚直的裴泽刚有些奇怪。 第二百一十九章 剿杀华新(上) “因为李学杰是个刚愎自负的人,现在的他荣宠一时,逆理强得很,一向对我们很反感的他会听得进我们的话吗?我们越说,他就越不按我们说的做,到时候我会让政研院的人出具一份含蓄的报告,到时候他们跌了跟头总不能再怨我们吧,毕竟生意场上无父子,我们也是仁至义尽了。”看似学者气质十足的裴泽书其实是老狐狸一只。 华新油业的大楼灯火通明,在米尔国,华新油业的办公大楼是华夏国人的不夜城,无论是否是节假日,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上班,而在这里,李学杰也是位家喻户晓的人物。 在他那将近一百平米的豪华办公室里悬挂着他和各国政要们的合影,在东南亚他是名符其实的航油大王,作为一个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农民之子,他将原先被华夏油业全盘放弃的华新油业成功逆转,咸鱼翻身,他那突飞猛进的业绩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经营华新油业的成功为他赢来了一连串的荣誉,头顶桂冠活跃于东南亚的各大商业讲坛中。 李学杰盯着眼前的文件沉思着,属下建议他,公司可以通过投机期权交易获利,虽然期权交易并不是他们公司所擅长的,可是获利的丰厚却让他有些心动,沉吟许久,还是在文件上签了字。 这几年国际油价变化多端,但是华新油业的第一笔期权投机却赚钱了,做多期权的华新油业从做空对手菲迪银行手上赚了一笔,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华新油业就轻松入账了200万美元,一向踏踏实实从事商品交易的李学杰没有想到原来用投机方式赚钱是这么的快。 沉浸在投机快感中的李学杰忘了有句古话,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是一个酝酿很久的陷阱。 但是李学杰也并不是个蠢货,不然之前也不能将华新油业力挽狂澜全面参考了国际油价的历史数据之后,他也认为菲迪银行做空期权是有历史数据作为支撑的,他们的大方向是没有错的,华新油业第一次做多期权只是短暂的运气。 经过反复衡量李学杰决定改变期权交易策略,反过来做空石油期权,这个时候几个来自华夏国的神秘人敲开了他的门。 他们是华夏国目前最大规模的私募基金飞达私募的基金经理和几个助理,他们想要和他签一份对赌协议。 这正挠中了被投机的丰厚利润弄得有些心痒痒的李学杰的痒处,来人又是自己的同胞,在华夏国人面前一向自负的李学杰并没有太大的戒心,虽然反复确认过合同没有问题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拉来了专业从事金融衍生品交易的r公司,在和菲迪银行的那一役中,r公司对他们的帮助和指点颇多,双方在热烈而友好的气氛中见面了。 既然有求于人,李学杰开诚布公,非常坦率地向jr披露了对赌协议的内容和他们的底线,而兴奋无比的jr也秉持雷厉风行的作风通宵达旦给他出点子,才用了两天就将对赌协议修改完善,将这一份厚厚的合同文本转化为全英文的对赌协议虽然李学杰并没有完全理解,但是米尔国主要是使用英语,可他相信不是以英语为母语的飞达私募的那几人绝不可能比他理解得透彻,他们能否完全看得懂或是能不能看得下去都是个问题,无论如何一切都对他有利。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飞达私募的投资总监范雨瑶也亲自来了米尔国,虽然还没来得及和他见面,但在宾馆的房间里已经仔仔细细地将这份对赌协议读了一遍,果然发现了几处微不可察的小圈套,jr公司说是与他们合作实际上还是留了后手,在骨子里就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李学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投资总监,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又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 倒是范雨瑶落落大方地上前问候,“令爱最近还好吗?” 李学杰这才恍然大悟“你是当年那个——” 那个被他逐出校园的女孩子,虽然后来知道了其实是自己理亏,但是高傲的他却从不会认错,没想到不过几年,她就已经混得如此出色了,他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范雨瑶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显然没有太多想和他再叙前事的愿望,直接将话题切入正题,“这份协议我们已经看过了,除了这几个地方我希望能够修改一下之外其他的我们一概接受。” 坐在一边的jr公司的代表接过协议,脸上立刻有些尴尬,他们没有想到她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这份协议里他们故意留下的漏洞给找了出来,原本就是欺负华夏国人在英语的运用上不够纯熟才故意下的套,没想到还是没能讨着好。 “有什么问题吗?”李学杰看着r公司的代表,一脸疑惑。 “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觉得范小姐在遣词造句上有些挑剔。”r公司的代表随便打了个哈哈。 李学杰不以为然,再出色有什么用,到底还是年轻,学生气就是重,浪费时间在合同的遣词造句上,他们要是输了可是血本无归啊。 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输的可能是自己。 协议签订之初的前两个月,华新油业每个月都能收到飞达私募的30万美元,轻轻松松进账让李学杰对投机这个游戏越来越感兴趣,而r则不失时机地在一边诱惑鼓动。 终于李学杰下决心让手下的交易员开始大批做空石油,不到几天时间华新油业的仓位就拉高到200万桶。 好景不长,油价突然开始持续攀升,拥有200万桶空头的李学杰心里开始没底了,不仅他和飞达的对赌协议开始输钱,最要命的是部分合约马上就要到期,未来怎么做,他有些不安,飞达的对赌协议还好,最可怕的是这200万桶的空头合约要重组可不是个容易事儿,于是他再度向hr公司求教,r公司果然很讲义气地为他想办法,五天时间就搞出了一份华新油业重组期权组合的市场建议书。 李学杰非常满意,jr公司不愧是这个领域的专家,怎么看都觉得专业。 可是当拿到季度财务报表的时候,李学杰傻眼了,摆在他面前的账册显示,华新油业已经出现了580万美元的账面亏损,其中将近有一半的亏损是和飞达的对赌协议造成的,而另一部分则源于投机期权。 是停止投机还是改变策略呢?李学杰召集了所有的心腹,但是众人商议良久还是难以作出决定,最后他还是决定做展期,也就是挪盘,自己将之前做空的期权买回来,然后将原来的合约盘位关闭,改成出售期限更长、交易量更大的新期权。 得到消息的范雨瑶都忍不住为他叹息,每次挪盘都是成倍扩大了风险,尤其是做空的期权,一旦价格上涨,风险就不断扩大,一个还有理智的人是不会做出这样草率的决定的。 可是陶醉在自己美梦中的李学杰,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一般,坚持认为石油价格肯定会下跌,进一步做空,加大了做空的仓位。 可惜他还是失算了,在下一个季度,因为对赌协议和期权交易导致的账贻亏损已经扩大到万美元。 可是疯狂的豪赌一旦开始,就像毒瘾一般让人丧失了理智,疯狂地直到倾家荡产。 又仅仅过了三个月,华新油业的账面亏损达到了18亿美元,而它的净资产只有15亿美元,为了追加保证金,李学杰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流动资金,两次挪盘之后,华新油业被彻底逼进了绝境。 在这个时候,他只能秘密飞抵上京,寻访当年在华夏油业的故旧们,这几年两家公司一直来往甚密,华新油业也让华夏油业赚了不少钱,面对他的嚎啕大哭,不少人都动了恻隐之心,最后华夏油业还是决定对他伸出援手,无论如何这都曾经是自己的孩子,虽然现在自立门户了,可骨子里流的还是华夏的血液,于是华夏油业将1ob亿美元贷款给了华新油业。 而就在李学杰偷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飞达和菲迪同时出手了,面对两边同时催款,李学杰慌了手脚。 特别是和飞达私募的对赌协议,让他差点晕了过去,之前只觉得赚钱,没想到这份对赌暗藏机锋,赚钱的时候华新油业的上限是30万美元,而亏钱的时候,输给飞达私募的钱却是递增的,光光这个月要赔给飞达私募的就是480万美元,之前的赚来的两百多万还不够赔飞达一个月的一半,而如果这份协议继续执行下去,华新油业将亏损上亿美元。 李学杰胆战心惊,没有想到那个年纪小小的范雨瑶狠辣至斯。 第二百二十章 剿杀华新(下) 慌乱的李学杰认为和菲迪银行这种大财团比起来,范雨瑶的●达私募无疑就是一颗软柿子,于是干脆不将当月对赌的赔款给飞达私募打过去,范雨瑶让人催了几次,华新油业都是置之不理,于是飞达向华新油业去函,确认这样的行为是华新油业违约,从发出函件开始双方终止交易,交易项下的所有义务予以解除。 华新油业早就盼望飞达终止合同,为了确保不节外生枝,李学杰复函飞达私募,表示华新油业接受飞达私募的条件,交易终止。 可他没有想到范雨瑶也不是个善茬,接到他的确认函后,马上又给他发函,希望华新油业按照商业合同的规定,赔偿交易终止的损失,面对范雨瑶的步步紧逼,李学杰不得不接受飞达私募提出的以商业方式解决争议,进行和谈。 在利益面前,没有朋友,残忍得令人毛骨悚然,双方的和谈没多久就破裂了,飞达私募要求华新油业立即支付因违约而给他们造成的损失以及产生的利息,合计一亿多美元,这是一笔巨大的赔偿,而飞达私募的态度非常强硬,如果公司不全部支付前述款项,他们将保留诉讼的权利而不再进一步通知。 与此同时菲迪银行也发出了违约函,催缴保证金,李学杰备受煎熬,如坐针毡,万般无奈的华新油业在接到催缴信后,只得被迫部分斩仓,这样一来,以前的账面亏损一下子变成了实际亏损1美元,在和范雨瑶对簿公堂失败之后,公司再度被迫斩仓,实际亏损达到了38亿美元,加上必须支付给飞达私募的1ob亿美元的赔偿,华新油业向法庭申请了破产保护令,东南亚航油大王的梦想终于彻底破灭了。 十一月的南州阴雨绵绵这个城市的冬天永远都是这样冷得刺骨,这个曾经风光得不可一世而今却胡子拉碴的男人跪在修缮气派的坟前,久久不发一语。 他身边的老人、女人和孩子都无助地看着他,眼见着的冻雨淋透了他的衣服也不敢轻易出声相扰。 他们不能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家里的依靠出事了,这个家快要倒了,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心中那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李学杰的泪水混着雨水稀里哗啦地滚落下来,想起自己的半生荣耀竟然栽在一个黄毛丫头和几个外国佬身上他就更加情难自禁,而在这一瞬间,他似乎也想通了很多,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着,过往的那些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是跟着父亲在村里种田,过着平淡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最后还是李学杰的老父亲扶起了他,“孩子回去吧,雨大了。” 看着年迈的老父这个刚强的男人,这个叱咤风云的航油大王竟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李父抓着李学杰的手半晌无语,他不知道子到底有什么麻烦,但也知道儿子这次走了之后,不知道能否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他了。 沉重的忧伤笼罩了整个家庭,李婷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爸爸,这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学杰抬头看着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如果不是这个女儿当年惹的祸,也许他现在也不会被逼到这一步可是转念一想,这一切能怪得了别人吗?如果不是自己贪心,又如何会做出那样的傻事? “爸爸马上就要破产了,按照米尔国的法律,也许还会去坐牢。”虽然未来让人不能接受,但是李学杰还是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这句话让全家人如遭雷劈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劫难竟会如此的严重,破产也就意味着他们今后不能再享受这样的生活了,让一向养尊处优的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不,爸爸,这不是真的!”李婷婷的反应最激动,“我和云枫就快要走到一起了,他妈妈和我说,只要我能拿出一百万美元的嫁妆,就让我和云枫结婚的,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破产?” 李学杰看着这个女儿,觉得她越来越陌生了,繁忙的工作让他没有时间去关注一双儿女的成长,没有想到的是儿子变得娇气懦弱,女儿变得有些神经质,这样的一家人让他如何能够放心的下。 “你和你同学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多了,”李学杰摇头叹息,“你还记得那个范雨瑶吗?这次爸爸就是栽在她手上,你们是同龄人,你还和个孩子一样不懂事,她却已经能管理那么大的一家基金公司。如果你喜欢的人真要你带着钱过去才肯娶你,那他就不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就应该自己赚钱攒嫁妆,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包括你的父亲。” “范雨瑶!”李婷婷没去注意父亲说的话,只是一听到“范雨瑶”三个字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么多年来,慕云枫始终没有忘掉范雨瑶,哪怕两人不在一个城市,平时的联系也不多,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不肯接受任何一个女人走进他的生活。 明明是她先和他在一起的,这一切太不公平了。 带着一家老小哭哭啼啼的哀怨和女儿指天骂地的怨恨,李学杰踏上了回米尔国的归程,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将会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坦然面对。 很快李学杰被正式提起控告,他面临包括发布虚假消息、伪造文书、涉嫌内线交易等在内的十五项指控,按照米尔国的法律,他最高可能会被处以94年的监禁和35万米元的罚款。 墙倒众人推,有人锦上添花,没人雪中送炭,何况当初华夏油业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如今也一个个深陷困境,他甚至连120万美元的保释金都筹措不到。 在他无奈地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让人意外的是范雨瑶亲自飞抵米尔国为他缴纳了全部的保释金,让他保外候审。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惊惶 “看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们这些银行家。”简洵翻阅着报纸,上面正长篇累牍地报道着有关李学杰的案件,“人家好歹也算是东南亚的石油大王,就被你们这么随随便便搞破产了。” “商场如战场,我本来也没想到他会输得这么惨,他错就错在自己的性格,一个商人如果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就一定会失败,不是败在我的手里,也是别人的手里,如果不是他赌徒的性格发作,在发现苗头不对时就立刻止损出场,他绝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他根本没搞清楚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就冒冒失失地加入进来,输是必然的。” “之前你常说华夏国是一块淌着奶与蜜的沃土,就是因为华夏国像李学杰一样的商人很多吧?” “不止是我,圈子里的人都这么认为的,他们垂涎于丰厚的回报和利润,过度相信自己的能力,很容易就会着了别人的道,如果投机真是人人都能做得来的话,还要我们这些专业人才做什么?所以说贪心和自负真的是商人的弱点啊。” “那这次为什么你要去保释李学杰?”这一点让很多人都觉得奇怪,她去米尔国的时候,他正好也在美国出差,来不及详细问她。 “不除庭草留余地,赶尽杀绝是菲迪银行的作风,不是我的。”她的作风一向如此,对待对手一向毫不留情,可对方一旦失败了,她却永远秉持穷寇莫追的态度,反倒会在别人陷入困境之时拉人一把,这也是她当年并未结下什么仇人的原因。那些手下败将对她的情绪都很复杂,有人干脆就送她一个“正邪难辨”的雅号。 “下周的股东大会你会来吗?”她伸了个懒腰,趴在他的腿上仰头看着他。 “当然会去。前几年是正好撞上我出差,不然过去你的股东大会我哪次缺席过?”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来也巧。这一世她的飞达私募每次股东大会他都凑巧有事没去,也就是说还没来得及在所有人面前正式露面呢。 “裴仲森的意思是让我做董事长。”范雨瑶有些犹豫。这几年在飞达私募她一直都是以投资总监的身份,而基金公司的董事长不比当时她在文博地产时玩票似的举动,她可是要认认真真地将这份事业做下去的,究竟是另起炉灶还是继续留在飞达,她一直犹豫不决。 以她的性格自然是成立属于自己的基金公司更为合适,可是裴仲森的诚意实在够足,不仅二话不说将董事长的席位让出。而且几个大股东对她的出任都是完全拥护,整个公司如今就如铁板一块,说是完全属于她的公司都不为过,除了不是创始合伙人之外,整个飞达私募都深深地烙上了她的印记,就算她另起炉灶也不过如此了。 “觉得开心就留下来,不开心就走人,想太多反而做不了决定了。”他俯身亲了亲她,外人肯定难以想象这个作风彪悍的铁娘子此时“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的模样。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范雨瑶突然觉得自己就像在抱着一个强力火炉,烤得她整个人都开始烦躁了,明明睡前设定的是平时最适宜的温度,怎么会热成这样。 她晕晕乎乎地摸到空调遥控器往下调了好几度。感觉的吹出来沁凉的空气之后,才舒适地轻叹了一口气,但是自己的身边的男人依旧源源不断地散发出热力。 “怎么会烫成这样。”她嘟囔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却蓦地悚然一惊。 伸手拧开床头的灯,身边的男人脸色很不好看,紧紧地皱着眉,将被子裹得死紧。 “老公,你发烧了!”伸手探了探他的温度,果然烫得惊人。 “宝贝,再给我拿条被子,好冷。”简洵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是虚弱地小声开口。 印象中的他仿佛从来不会生病的,虽然知道他的胃不好,但他却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流露过病态,就算她有的时候头疼脑热的,他也从不会被传染到,看到健康宝宝似的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她一时间慌了手脚。 以最快的速度关了空调,翻出了冬天才用得上的羽绒被,可他还是一径叫着冷,顾不得还是半夜,她带着哭腔打了电话给家庭医生。 “还是冷吗?”她将他的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的,可是他的额上仍然未见一滴汗,显然烧得很高了,她干脆整个人趴在他的被子上,企图以体温温暖他。 “小猫,别担心,发烧而已。”他努力地睁开眼睛,不忘安慰一脸惊惶的妻子,“你不要靠我这么近,会被传染的。” 范雨瑶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摇头,眼睛死死盯着床头的闹钟,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家庭医生还没到,怎么这么慢? 当匆匆赶来的家庭医生看到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范雨瑶时也不禁大吃一惊,印象中的她向来是身着套装,高贵优雅的,脸上的表情也永远自信镇定,可是现在竟然眼泪汪汪地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简先生应该是上呼吸道感染,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我给他先挂一瓶退烧消炎的药就好了。” “可是他今天一整个白天都好好的啊,没有咳嗽也没有打喷嚏,怎么会是上呼吸道感染?”范雨瑶不依不挠,“又怎么会半夜突然发起高烧来?” “可能是简先生今天在公共场合被传染了病毒,因为疲劳他的抵抗力比较弱,晚上就突然发作了,虽然没有咳嗽打喷嚏,但是他的扁桃体已经发炎了,也是属于上呼吸道感染的一种。”医生耐心地解释道。 “挂了瓶之后就能马上恢复吗?他现在很不舒服……”范雨瑶说着说着都快哭了,凡事都喜欢强撑的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表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可是现在的他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可见他有多难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心思 “简先生的温度比较高,已经接近四十度了,所以我们只能给他退烧,完全恢复起码要两天到三天的时间,这几天尽量让他多喝水,多保暖,多出汗,把汗发出来就好了,但要注意别让他着凉了………………”医生拉拉杂杂交代了一大堆,而范雨瑶认真得恨不得把医生的话全部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简太太和简先生的感情真是好,”看到她焦急凝重的样子,医生忍不住感慨道,以前只注意到简洵每次提到他的妻子时那种幸福的表情,没想到他的妻子也待他如此情深意重,每次看到这样恩爱的小夫妻,连他都觉得世界变得很有爱起来了,“放心吧,只要好好休息,他很快就能复原的。” 尽管医生信誓旦旦地保证简洵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可范雨瑶仍然放心不下,整夜守在他的床前,每隔一小时就把他叫起来喝一大杯盐水,再量一次体温,如此反复折腾到了天亮,他的温度总算往下降了一点,但仍然保持在三十八的位置。 “老婆,你别那么紧张,没事的,你看我的烧不是已经退了吗?”看着整晚没睡但仍在忙着帮他擦拭身体的妻子,他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 她一向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结婚这么多年,她还是像个少女一样,不需要为了家庭琐事烦恼,日常的家务都是请钟点工打理,别看她挺精明的一个人,却永远搞不定那些简单的家务,而他也乐于将服务她当做乐趣,在家里她对任何事都懒得动一根小指头…可是现在她那架势却像足了贤惠的小媳妇,看来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只是她这张脸臭得实在不敢恭维。 “老婆,你干嘛不理我,别老绷着一张脸嘛。”虽然烧没有全退,但他的精神已经渐渐恢复了,龇着牙忍受着范雨瑶大力地揉搓着他的皮肤,连连喊疼。 “活该!”范雨瑶将手中的毛巾一扔…愤愤地瞪着他,“你整天叫我不能太累不能太疲劳,你自己难道不是在玩命工作,如果你稍微注意一点,又怎么会因为过度疲劳发高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说着说着,她竟哽咽了起来,“你昨晚那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天晚上她第一次感到那种即将失去他的恐惧…她从来没有如此惊惶害怕过,哪怕是面对死亡,哪怕是面对离奇的重生和全新的环境,她依然能够自信地面对。 可是他突如其来的一场小病却让她害怕到了那个地步,整晚都要握着他的手,贴着他的脸才能确定他的存在…她甚至都不敢想象那种失去他的可能。 将心比心,才明白为什么他会整天限制她,他面对着躺在病床上的她又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态,那种折磨人的焦急和无奈,从前她总是不以为然,现在总算能够体会那种感觉了。 看着小妻子的情绪失控崩溃,简洵也不知所措起来,只是发个烧而已啊,连医生都说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她怎么会激动到了这个地步。 无论他怎么好言相劝…她始终用手抹着眼泪,背过身去不理他。 直到她的特助石绵绵打来电话,一向勤恳敬业的她鲜有这样闹失踪的时候,全公司的人都等着她开会呢…明天就是股东大会,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准备。 “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帮我请假一天!”因为刚哭过,她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电话那头的石绵绵显然惊讶得不行,连连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老公发烧了,我还上什么班啊?”范雨瑶十分不爽地挂了电话,和躺在床上笑得很虚弱无奈的简洵大眼瞪小眼。 而石绵绵则当场石化,望着被挂断的电话久久回不了神。 发烧了?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正当,可是,她是范雨瑶啊,那个就算自己发烧了都照样拼命工作的老大啊,怎么会有如此儿女情长的一面? “小猫,别怕,我只是发烧而已,不会离开你的。”稍一思索,他就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向她招招手,她就异常温顺地依偎在他身她虽然是个要强的女人,但是骨子里却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依赖,特别是结婚这几年以来,她已经完全被他宠坏了,她自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永远会在她身边,可是昨晚发现他也是个普通人,也会生病,有一天也会死,那种恐惧让她几近崩溃。 表面看起来越是刚强的女人,内心深处越是柔软脆弱,就像在外人面前精明利落的她,和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是相反的,在他面前她连一丝伪装都不需要。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耍小性子,可以毫无概念地将衣物扔得到处都是,可以懒在沙发连杯水都耍赖要他来倒,可以翘着脚敷着难看的面膜,可以将厨房弄得乱七八糟再腆着脸要他收拾,可以戴着一副大眼镜呆呆萌萌地打呵欠…… 在他在一起的她不是那个冷漠高贵的女王,而是一个爱撒娇爱耍赖爱卖萌傻里傻气的小妻子。 看着她小鸟依人地赖在自己身边,他的心里既怜爱又纠结,“小猫,你待会儿记得向医生拿一些预防感冒的药,你待在我身边这么久,要是被我传染到……” “传染就传染,我又不怕。”她的脸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窝了下去,除了他之外,她去哪里找一个能这么包容她的男人? “你不怕我怕啊,明天就是股东会了,你们整个公司都眼巴巴地看着你,到时候我可别成了千古罪人。”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管它什么股东会,大不了就不去了。”她一脸无所谓,“医生说你的烧还会反复一两次,现在退了一点下去,今天下午有可能又会烧上来,我去给你煮碗粥,吃完之后才能吃药。” “煮粥?你?”简洵狐疑地看着她,不是他小看自己的妻子,她那双魔手除了泡方便面之外几乎不能料理任何食物,否则就等着火烧厨房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执着 “叫你小看我!”范雨瑶得意洋洋地捧着一碗白粥,一勺一勺地送进简洵的嘴里,“虽然时间花得久了点,但还不错吧?” “锅底糊了吧?”他的唇畔浮起一抹笑意。 “我又不知道该煮多久,什么样的火算小火,什么样的火算大火……”她郁闷地噘着嘴。 “是不是还煮沸出来了?想必现在的厨房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吧?等会儿打扫的阿姨过来,还以为我们这里被人打劫了。”他一边合作地咽下,一边开着她的玩笑,却不小心看到她的右手通红一片。 “被烫了?”他脸色微变,她不擅厨艺,早知道她会伤了自己,说什么也要拦着她不让她下厨。 “没事。”她难得忸怩地想把手藏到身后,一来不想让他担心,二来实在觉得丢人,原本以为不动刀子,只是开火下米煮个饭,根本没什么难度,没想到这也能把手给烫了,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 “待会儿记得让医生拿药给你搽,知道吗?”他放柔了声音,叹了一口气,知道此刻的她自尊心受挫,自然不会火上浇油,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手。 “我很没用,是不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难过自卑,她是个不合格的妻子,洗衣做饭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这么多年来都是他在照顾她。 “我们的女王陛下竟然说自己没用?你让你那些粉丝们情何以堪啊?”他笑道,“要是妻子的意义仅限于洗衣做饭打扫房间,那我随便娶个菲佣不就得了?” “那老爷子干脆娶管家爷爷最合适了,他们俩整天形影不离的,管家爷爷又会照顾人……”范雨瑶讲着讲着就“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说笑了一阵,还在病中的简洵就露出了疲态。吃了药就沉沉睡去。 果然不出医生所料,原本稳定下来的体温在下午的时候又开始节节攀升,虽然没有升到昨晚的高度。他的情况也不如昨晚那般糟糕,偶尔还能睁开眼睛和她闲聊几句,但是从他无神的眼睛和微皱的眉头还能看得出他深深的疲倦和不适。只是为了不再让她担心,而刻意强忍着。 她的心里急得如一把火在燃烧。可是医生反复安慰她这是正常的,没有太大的关系,除了假装镇定继续照顾他,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坐在床边,看着他不甚安稳的睡脸,她只能一遍遍祈祷他平安无事,整个下午无数电话打进她的手机。竟然被她全部掐断,只是为了不打扰他的休息,对于以前的她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宝贝,霍森今天有打电话过来吗?”同样也是工作狂的他精神稍好,就又想起了工作的事。 “打了,我和他说你病了,让他取消你所有的行程。” 霍森自己都觉得奇怪,对于这位小老板娘他一直都有一种不下于当年对安女王的敬畏,要知道他平时也是个有个性的人啊,哪有那么容易听命于一个人。可在她面前就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 “别全部取消,明天早上飞达的股东会我会出席。”因为烧了一天,他的嗓子有些暗哑。 “我都不去了,你还去做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你要去。明天对你来说很重要。”他固执地说。 “有什么重要的?什么都没有你来得重要,要是明天烧还没退,你连这张床都不能离开。”她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虽然她爱钱,但对她来说,就算把全世界的钱全集中起来,都不如一个他来得贵重。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担心把病毒传染给她,他早就一把搂过她狂吻一通了。 “放心吧,我明天一定能健健康康地和你一起去参加会议。”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那个例行的股东大会这么执着?这么多年下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烈要求要亲自出席,其中肯定有什么玄机。 简洵闭目养神,不打算出言帮她答疑解惑,难道要他告诉她,因为有风声传闻她那位相恋多年的男友受不了她的强势,一直不肯娶她,女强人情路多舛吗?就算她知道八成也是把这些传闻当成笑话,不予理会,可是他却不同,他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当年因为她还在读书,他刻意把两人的关系低调处理,但是现在她已经二十好几了,若不公开两人的关系,那些外界的揣测会越来越不堪,倒不如趁这次机会将两人的关系大白于天下,也好让那些多年来追随她身后的狂蜂浪蝶们彻底死心。 大概是意志力战胜了病魔,第二天早上的他真的完全退烧了,范雨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明明凌晨五点还发这三十八度的高烧,竟然在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之间就全部降了下来,这是什么速度啊? 虽然在他的坚持下,两人到了公司,可是她还是一路注意着他的脸色,时不时紧张兮兮地摸一摸他的额头。 “老婆,别这么紧张好吗?”他无奈地握住她的手,只是小小的感冒发烧而已,竟然让这个股市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女人变得像得了强迫症一样紧张。 “我觉得你的脸色真的不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乖,没事的,我们开完会就回去。”他柔声安抚。 “你以为这场会只要一两个小时就能结束?会期是三天啊!” “我只参加今天上午这场,接下来我就在家好好休息,好不好?”只要一场他就能达到目的了。 范雨瑶越想越疑惑,不知道他如此坚持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老大,你总算来了!”她还没来得及多问,等在公司门口的石绵绵就扑了上来,一副终于见到亲人的可怜样儿。 “姐夫,您来啦。”石绵绵注意到范雨瑶身边的简洵,立刻谄媚地笑道。 这么多年喊下来,范雨瑶都懒得去纠正她不伦不类的称呼了,明明她的年纪比石绵绵还小,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想的,“姐夫”两个字也叫得出口,估计这糊涂的丫头是连简洵的名字都忘了,干脆想了个这么讨好人的称号,喊得简洵每次听了都心花怒放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七年不痒(上)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一回到公司范雨瑶又恢复了冷静的扑克脸,虽然昨天没来上班,但是之前交代下去的事情他们已经基本就绪了。 “都准备好了,大部分的股东已经到了,还有世达集团的简先生还没到,老大你待会儿要用到的资料都在这里了,”石绵绵晃了晃手中的一大摞文件,“ppt也按你之前交代的改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范雨瑶和简洵都奇怪地看了石绵绵一眼,她却浑然未觉,一脸尴尬而讨好地看着简洵,“呃,那个,帅哥姐夫啊,要不你先去休息室坐一会儿,我们有好吃的点心和咖啡哦。”他们开股东会,他一个外人跟进去恐怕不好吧。 范雨瑶瞠目,简洵挑眉,终于明白了刚才那抹古怪的感觉是为何了。 “你不知道他是谁?”范雨瑶不可思议地问她。 “啊?姐夫啊,难道不是吗?”石绵绵也慌乱起来,不会她一直误会了吧,难道他们两人不是一对儿? “你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吗?”范雨瑶觉得荒谬地好笑,一看石绵绵那尴尬的神色就知道她根本忘记了他的名字。 简洵也不禁莞尔,还是很有风度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世达集团的简洵。” “啊,啊——”意识到自己闹出了大笑话的石绵绵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塞进去,“简,简先生好。” 她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有眼不识泰山了,曾经也好奇过世达集团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裁是何方神圣,他从未参加过股东会·却在飞达拥有那么大的股份,不仅是世达集团就连他本人都是公司的股东,今天才知道人家经常在他们公司转悠着接老婆下班呢。 再想想老大三不五时地给他们一些热门的演唱会门票,还都是一些最好的位子,想必就是这位大爷的手笔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早在范雨瑶读高中时,他就上门来找过范雨瑶,只可惜色欲熏心的她只顾着记住他那帅气的外表·他的名字早就被丢到爪哇国去了,现在想起来就觉得糗得要命。 看着自己神情恍惚一脸懊恼的特助,范雨瑶又好气又好笑,没见过这么糊涂的人。 “算了算了,那时候你还在读高中,那么早的事她不记得也正常,”简洵拥着范雨瑶的肩膀笑道,“要是她整天对我念念不忘·那才可怕呢。” “你少臭美了。”范雨瑶笑着给了他一肘子。 会议室里的众人看着两人神态亲昵地走来,都是面上一怔,霸气的女王何时有过这样柔媚的小女人情态?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简洵,心里都暗自揣测他的身份,见到他在世达集团的位子上坐下来,心中都微微一惊·公司的股东主要以华夏国为主,世达集团是唯一一家世界顶级财团,他们一直很好奇这种大财团怎么会看中一个小小的私募,就算在华夏国是顶级的私募公司,那也毕竟只是一家私募啊,竟然能入得了他的法眼,而且听说今天的股东会可是一向缺席的世达集团总戮亲自参加。 范雨瑶的下一句话给他们解开了疑惑,也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我先生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所以今天迟到了·很抱歉。” 虽然讶异于她的坦白·但简洵还是一脸温雅和煦地向众人点头致歉,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享受。 就算是早已认识简洵的裴仲森和梁昊都变了脸色,虽然知道范雨瑶和他关系匪浅,但没想到两人竟然已经结婚了·要不是知道范雨瑶是个严肃的人,他们一定以为她在说笑,以他们和她的交情,竟然连她什么时候结婚了都不知道? 如果说梁昊更多的是失落绝望,裴仲森则是愤愤不平加惊恐,婚都结了,那离生孩子就不远了吧?到时候公司的事情岂不是会被落下? 对他而言范雨瑶是一棵实打实的摇钱树,对她倒是没有什么男女方面的幻想,毕竟他可不想要一个能力比自己还强的女人,天天对自己呼来喝去的,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想到这里他不禁同情地看了简洵一眼,能受得了范雨瑶那强势性格的男人不是一般人啊。 不过也不算奇怪,能够掌控可以匹敌一国之力的大财团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搞不好在他面前,范雨瑶乖得和小猫似的,真是一物降一物。 “裴董,”范雨瑶轻敲桌面提醒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的裴仲森,他不开口主持这会议就很难开下去。 裴仲森这才反应过来,胡乱说了两句后,突然想到如果范雨瑶真和简洵结婚了,那他们俩的股份岂不是要远多于他?这样算起来飞达私募完全可以算是范雨瑶自家的公司,如此一来她就不可能存着离开这里的心思了吧?想通了这一节,他的心思微定。 与会诸人一个个都心不在焉,世达集团里那位神秘低调的总裁居然真的出席这次的会议,而业界的金手指范雨瑶竟然是他的妻子,这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消息啊,有实力雄厚的大财团做后盾,他们对飞达的信心又更足了几分。 而范雨瑶一项项介绍一年来的投资项目和收益,每一次出手几乎都让人惊艳,特别是几次相当于空手套白狼的对赌,听得众人是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下场搏杀一番,不过他们也有自知之明,没有过人的胆识和实力,贸然下海也只有被大浪吞噬的份儿,获益的就是像范雨瑶这样的行家里手。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立刻关切地走到简洵身边,不顾身边几十道八卦的眼神,急急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并没有异常高温,才微微松一口气。 “怎么样?累不累?”她温柔地低声问道。 “不会,”他握住她的手回以浅笑,“倒是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黑眼圈都出来了。” “范总监和简先生的感情真好,”简洵身边的一个股东热络地笑道,“应该还是新婚吧?”以他们的年龄,婚龄一定不会超过两年。 简洵温柔地笑道,“不算新婚了,今年刚好是七年之痒。” “七年?”周围拔尖了耳朵偷听的人都忍不住惊叫。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七年不痒(下) 七年之痒,据说所有的婚姻发展到第七年就会不以人的意志出现一些问题,结婚久了,新鲜感丧失。从充满浪漫的恋爱到实实在在的婚姻,在平淡的朝夕相处中,彼此太熟悉了,恋爱时掩饰的缺点或双方在理念上的不同此时都已经充分地暴露出来。于是,情感的疲惫或厌倦使婚姻进入了瓶颈,很多人无法选择有效的方法通过这一瓶颈,婚姻就会终结。 范雨瑶微微侧头,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这种“痒”,如果简洵不提,她甚至都没去细算两人结婚的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就已经七年了。 对于有着两辈子交情的他们来说,相处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绚烂火花,也没有百转千回的波折,甚至连几个合格的第三者都没有,两人一直都太熟太熟了,无论是缺点还是优点,分歧还是默契,早就已经互相接受了,两个人的所有都已经融进了自己骨血之中,就如亚当的肋骨在夏娃的身上一样。 也许在正常人的理解中太过于熟悉的两个人不适合做恋人夫妻,因为了解而没有了那份距离的美感,可是她却觉得像她这样的很难向别人放下心防的人,若不是身边有个似情人更似亲人的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选择婚姻。 看着范雨瑶贤惠地服侍简洵吃药,裴仲森再也忍不住了,她那贤妻良母的样子哪有半分精明能干的样子,看来完全沦为家庭的主妇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ace,你过来一下。”作为现任董事长,他难得在她面前摆出这么一副严肃的嘴脸。 “你过去吧,我已经完全好了,别担心。”简洵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看得裴仲森又是心头火起,那个性格狂傲的范雨瑶已经被驯得如一只绵羊一般温驯,长此以往。她身上的雄心壮志呢? “ace,你结婚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裴仲森强抑住郁闷。 “那时候还在读大学啊,觉得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不过我也没刻意隐瞒啊,是你们自己不问的。”她一脸莫名其妙。在她的观念里,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最多是两家人的事,和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不知道他们一个个介意个什么劲儿。 “谁能想到你还没毕业就结婚啊?至于急成这样吗?又不是肚子里有货了,难道你还担心你嫁不出去,或是他娶不着老婆啊?”裴仲森一脸黑线。之前他还担心她一毕业就结婚,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心中还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早就暗渡陈仓了。 “我和他结婚,为什么你们这么介意?”范雨瑶一脸好奇,每个知道他们婚讯的人都是这么又急又气的样子。 “不是介意,是想知道你对你的未来有什么规划?不会是想像那些普通女人一样结了婚就生孩子,从此在家相夫教子吧?”裴仲森问出了心底的恐惧。 “我先生不需要我相,我以后的孩子有学校在,也不需要我教吧。何况,我对天天呆在家里一点兴趣也没有。”她皱了皱眉,一个不擅家务的女人成天呆在家里那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她连想都不敢继续想下去。 “那你的意思是还是以工作事业为重?”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裴仲森的语气也放缓了。 “这份工作本来就是我的兴趣,如果你是担心我突然撒手不做,可能性不大,就算真的发生了,也是因为其他外在的情况造成的,和家庭没有太大的冲突。”范雨瑶一哂,对他的忧虑不以为然。 “那就好,女人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整天谈些小情小爱多没出息……”裴仲森不失时机地向她灌迷汤。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范雨瑶看了他一眼,“你既然决心把飞达交给我,就要相信我,否则一切都失去意义了。” “我哪能不相信你呢?”裴仲森咧嘴笑了笑,在心里补充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那个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那个男人。 这几年他就和简洵也算是相熟,心知这个男人绝对不如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文儒雅,骨子里狡猾深沉得和他两位叔叔都有的一拼,明明是同龄人,他老道得让人永远猜不透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可和他接触过的人却又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跟着他的思路走,说好听的是人格魅力,说难听点就是善于蛊惑人心,这样的一个人怎能不教他深深忌惮? 只是出乎裴仲森意料的是,身为传媒大亨本应该花名在外的简洵却很少有花边新闻传出,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也就范雨瑶一个女人,也难怪高傲的她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了,要换做他有着那么好的先天条件,早就后宫佳丽三千人了。 “但是无论怎么说,咱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们就算不请我们喝喜酒,这喜糖也得补上吧?”裴仲森突然大声说道,引起周围众股东的一片附和。 飞达的业绩这么好,股东们自然是兴高采烈,整场股东会都是在无比欢乐和谐的气氛中进行的,裴仲森这么一闹,更是把他们的情绪都给煽动起来了。 “就是,你们太不够义气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大家说一声……” “其实女人都是很介意这种事的,一辈子就一次啊,这么悄无声息地结了婚,可是委屈我们范总监了。” “上次我侄子向他老婆求婚,特地用他的直升机在他老婆办公室外拉了横幅,当场就把小姑娘给惊喜得哭了起来。” “我儿子去年结婚,他的狐朋狗友们来助兴,足足弄了五十多辆的百万名车绕城三圈……” “你那个做法真是老土,难怪人家都说你像暴发户,现在人家都喜欢到海岛上结婚,当年陆彦和陈竹就是在岛上结的婚,那阵势,啧啧……”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人家小孩现在都那么大了,我看,要弄就弄得有新意一点,干脆到太空去结婚,多有范儿!” “这个想法好!范总监你们什么时候补办结婚仪式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再结一次婚? 范雨瑶瞠目结舌,“我结过婚了啊,谁说我要补办什么仪式” “那么草率地结婚太过儿戏了。” “是啊,按照我们华夏国的规矩,只领了结婚证没有摆酒宴请的婚姻不具有民间效力。” “就是,结婚这么好的事情,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 “简先生,您说是吧?” 简洵颔首,“我也有这个想法,这么多年来真是委屈雨瑶了。” 范雨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会被烧糊涂了吧?” 她是个很实际的女人,没有过剩的虚荣心,非要在举行一场万人瞩目的婚礼来证明自己的幸福,日子是自己过的,幸福不幸福也是自己的感觉,她不是那些爱幻想爱做梦的少女,也不是闲着没事做的贵妇,那种排场盛大的婚礼无法带给她什么感动,只让人觉得麻烦而已。 “我只是想让人知道,你是被我珍视善待的。”会议结束后,简洵牵着她的手,缓缓地说。 “一场婚礼能证明得了什么?”她嗤之以鼻。 “至少你们公司的人不会用‘小白脸,啊,‘负心汉,啊之类的眼神盯着我。”他半开玩笑地说,当年急吼吼地拐她结婚,只是因为自己实在受不了等待的折磨,想要早日将她纳入怀中,虽然她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他一直觉得愧疚,特别是最近参加了不少朋友的婚礼,就算不至于奢华铺张,但也都简单隆重。 婚礼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尊重,虽然华夏国也有不少男女流行裸婚,可他们都是因为没有经济条件,而他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也和他们一样裸婚,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太不应该了。 他的妻子…这个近乎于完美的女人,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没有和他拍过婚纱照,没有白纱…有的只是一纸婚书和一枚婚戒,就算是她不在意,他却在意得很,他不想自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她,被人认为是一个爱情失意,婚姻失败的女人,他只是想给她最好的。 “现在不会了啊…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何必非要搞什么婚礼?”她皱眉,觉得这是一件最愚蠢的事情,和自己结婚七年的丈夫补办婚礼?她还没有闲到那个地步。 “我知道你是怕麻烦,那就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你只需要做一个漂亮的新娘就好了。”他连声安抚道。 “新娘?我早都老娘了!”她翻了个白眼,对他的浪漫罕有的不领情,“你觉得我该以什么心态站在神父面前说‘我愿意,?又要做出什么样喜悦娇羞的模样抛花球?” 她扯了扯嘴角…光想象就觉得滑稽得要命,“最可笑的是我们还得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再假惺惺地在神父面前给对方戴上………………” 简洵哈哈大笑…“正常女人觉得浪漫无比的事情,怎么在你嘴里听起来却如此不堪?” “你这是在说我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吗?”她撇撇嘴。 “放心好了,不会有你想象中那种蠢毙了的婚礼,”他揽着她的肩,“还记得我们结婚纪念日过后半个月正好是世达集团的周年庆吗?我想把周年庆的庆典提早半个月,庆典酒会既是我们的结婚七周年典礼又是世达集团的周年庆,这样算一算你也只需要参加一场酒会,不算太麻烦吧?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些愚蠢的桥段,我只是想把你名正言顺地介绍给所有人认识,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早就是你的合法伴侣…那些狂蜂浪蝶也好早死了那份心。”刚才梁昊那惨灰的脸色他可是看在眼里,心里是不无得意的。 “你早就盘算好了?”她轻哼一声。 “也不算很早,就是两个月前,”他笑着吻了吻她的手心,“那时候我刚换了一个皮夹,想放一张我们的合影在里面…结果竟然没有找到一张,难怪没有人相信我们已经结婚了,有哪对夫妻结婚七年了还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简先生,我可以和雨瑶单独聊聊吗?”一道不合时宜的低沉嗓音打断了两人的柔情蜜意,梁昊掐熄手中的烟,显然已经在外面等两人很久了。 范雨瑶抬头看向简洵,他则纵容地朝她笑笑,很绅士地让出了一段距离给两人。 “为什么是他?”梁昊没有看她,只是昂首看着天空。 “他不好吗?”对于眼前这个对她有着知遇之恩的男人,她心中一直都有着感激,只是他要的不止是感激,他要的她给不起。 “没想到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梁昊感慨,自从她考到了上京,他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掌控得到她的行踪,甚至连她大学时期就结了婚都一概不知。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梁爷最近的身体还好吗?”她微微一笑。 “一直都挺好的,不过要是听到你瞒着他结婚这么久了,八成会气得暴跳如雷。”梁爷对范雨瑶一直都有股莫名的好感,恨不得自己当年也生个如她一般的女儿,也总喜欢以她的干爹自居。 “你回去帮我安慰安慰他老人家,连我亲爹都是在我结婚后好一段时间才知道的,那时候他气得整整一年不和我说话。”范雨瑶莞尔,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的事情都淡化了,现在回首看看只觉得好笑。 “当初他把你从顾逸手里救下来,你们是从那时候就在一起了吗?”他记起简洵当时的眼神,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是欣喜,似乎是担心,似乎是嫉妒,那抹高深莫测之下孕着的应该就是爱情,只是当时的他觉得荒谬,作为传媒大亨,简洵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可都是些世界顶级的美女啊,怎么会看上一个黄毛丫头,倒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想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范雨瑶的魅力,再优秀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勉强算是吧。”她含糊地说,总不可能说她早就已经认识他了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曾祖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梁昊一脸古怪范雨瑶像听见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直不起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幽默感了?” “没想到你会爱上他,我曾经以为你这样的女孩子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没有属于人类的情爱感觉,也许会终身不嫁···…” “你也把我想得太惨了吧。”范雨瑶哭笑不得。 “谁让你当初让我追得那么辛苦还没追上?吃不到的葡萄自然要说是酸的。”心里纵有千般不甘不舍,到了嘴边却还是变成了不咸不淡的玩笑。 “如果哪天他对你不好,欢迎随时改变主意。”他挑挑眉张开双臂做拥抱状。 范雨瑶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可不敢,你这不是存心给梁爷添堵吗?回头他可得埋怨我了,他想抱孙子已经很久了。何况,”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儿,“我家那口子,别看表面上好说话,其实男人啊,骨子里也都是醋坛子。” 梁昊无奈地放下手,“这样也好,我也能完全死心了。” 范雨瑶莞尔,“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没有他的话,你会选择我吗?” “不会。”范雨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梁昊结舌,“你连一秒钟的考虑时间都没有啊,要不要这么伤人?” “不是伤人好不好,”范雨瑶笑了起来,“是对自己坦诚,我们根本不适合,就连梁爷、宋颜他们都看出来了啊·你怎么会还没明白呢?” “只是不甘心,他明明出现得比我晚,可你却选择了他,虽然我承认他比我好得多。”梁昊苦笑,他认识简洵也好几年了,知道他是个不抽烟不喝酒不应酬,生活干净得如一张白纸的好男人,待人谦和自律·再加上无以伦比的家世和长相,虽然他也是天之骄子,可是两人相比,大部分女人还是会选择简洵。 “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也许你们很难理解,”范雨瑶微笑,“他是我的另一半,也是另一个自己·他对我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我自己。” 她将眷恋的目光投向简洵的方向,他正在和别人闲聊着,仿佛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极有默契地回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 梁昊在心里叹息,这两人的气场联系太强·相信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两人那简直浓得肉麻的感情,就算他们并不会说一些恶心甜腻的话,也不会当众有任何亲昵过火的行为,可是就是那么时不时对视的一眼,流转的柔情蜜意,让他们这些旁观者都心颤,这哪里像是结婚七年的夫妻,就算是新婚的夫妻也许都没有他们这份甜腻。 相比之下,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不甘心·都好像是在自取其辱。 这一次的自己也许才能真的放开了吧·他依然还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梁少,不需要为了谁而去刻意地改变什么,也不需要因为谁而变得患得患失·从今以后,他的心将会是自由的。 世达集团的周年庆之后是简世达的生日,生命力顽强的他不仅熬过了艰难的手术和化疗,在长达近十年的时间里,癌症都没有复发过。 简老爷子是个爱热闹的人,这次的大寿肯定是要办得漂漂亮亮,而简洵也准备借此机会将范雨瑶介绍给在美国的众人认识,转眼之间十多年过去了,她恍若新生,许多人许多事已经都变得陌生,当年的朋友伙伴不少已经隐退,江山代有才人出,整个圈子经受着一轮又一轮的变迁和换血,也许在他们眼中,她也是个新手。 这么多年来唯一不变的也许就是他家这片黄色的玫瑰园,她无限唏嘘地站在花丛中,想着自己曾在这里经历过是前世今生。 眼前这座城堡式的豪宅,仆佣们正忙忙碌碌地重新粉刷着外墙,每隔几年这里都要翻新一次,看上去和二十年多前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了,老爷子喜欢新鲜感,若不是简洵坚持,他早就看腻了成天黄澄澄的玫瑰,让人铲了重栽。 “丫头,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上来。”简世达中气十足地站在窗边对她喊道。 “爷爷还是一贯的精神啊,被你这么一吼我耳朵都要聋了。”范雨瑶上楼,大喇喇地在他面前坐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简世达撇撇嘴,“来,陪我下盘棋。” “又下棋?今天没有约美眉出去玩吗?”她好奇地说,下国际象棋是简世达穷极无聊时候的爱好,像他这样的人总是坐不住,所以下得一手臭棋。 “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要是还出去玩,你们不知道在心里怎么样骂我呢。”简世达摆开棋局,“要不,你待会儿陪我出海怎么样?” 出海是简世达最大的爱好,在游艇上的美眉哪个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呢?蓝天白云,穿着比基尼的长腿美眉,简直是世界最美好的画面了。 “才不要,你去有美女看,我去可没有帅哥看,不划算。”范雨瑶断然拒绝。 “嘿,你这个人!”简世达不服输地撩起上衣,“别看我年纪大,可我还是有腹肌的。” 范雨瑶无所谓地看了一眼,中肯客观地说,“你孙子的身材比你好“重色轻友。”简世达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我孙子都那么帅了,做爷爷当然更帅喽,不识货。 “不认真,不专心,你的棋艺是越来越臭了!”范雨瑶谈笑间将他的王后干掉了,简世达当场傻眼。 “你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简世达嘟囔着,将注意力集中到棋局上,“这次可是我的生日,想好要送什么礼物给我了吗?” “爷爷你要什么没有?”范雨瑶神秘地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送礼自然要送你最想要,而又没有的。” “什么?”简世达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他瞥见她的手有意无意地拂过自己的小腹,才恍然大悟,“你有了?” 范雨瑶挑眉,不置可否地笑笑。 “天啊,我要做曾祖了!”简世达激动地站了起来,差点把桌上的棋局掀翻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有喜 “你也别那么激动嘛。”范雨瑶也难以抑制嘴角的笑意,“其实还不是很确定。” “怎么会还不确定?这种事情不确定吗?”简世达激动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昨天才刚刚用试纸测出来,还没来得及去医院。”范雨瑶耸耸肩。 “这种事能拖吗?简洵这小子太不懂事了,竟然也由着你……” “他?”她恶作剧般地偏了偏头,“他还不知道。” “呆子,简直是个呆子,他怎么会没发现?”简世达语无伦次,“还说他心思细腻,连这都没发现,太不懂得关心人了……” “他刚回来那么忙,何况如果是真的话,孩子也才一个多月,他没发现当然正常。”她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了。 “好好好,反正在你眼里他从头发到脚趾甲都是好的。”简世达受不了地摆摆手,只要他一念叨自家孙子,她就第一个跳出来维护他,每次看他们秀恩爱都觉得肉麻无比。 “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啊?走走走,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简世达现在整个人都被她肚子里的那块肉给牵动着。 “怎么了?谁要去医院?”简洵走了进来,皱着眉问道,没人会喜欢听到医院两个字。 “你老婆。”简世达没好气地看着他,竟然生出了个这么驽钝的孙子。 “小猫,怎么了?”简洵关切地在范雨瑶身边蹲下,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 简世达撇撇嘴,他怀疑自己的孙子有强烈的恋猫癖,虽然没见他养猫,可是对每个他爱的女人都是“小猫,小猫”的叫着。以前对安忆如此,后来对范雨瑶也是这样。 “没事儿,就是最近特别犯困。人觉得有些累,好像快要感冒了。”范雨瑶软软地靠入他的怀中,简世达早就受不了当电灯泡的感觉走出了房门。 “是不是水土不服?或者是时差没有倒过来?”他摸了摸她的脸。脸色果真不是很好,“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而且。我的那个,也过了好几天还没来。”她忍住好笑,故作忧愁地说道。 “没关系,我让医生给你好好调理一下,别担心,”他还是没有意识到她的言外之意,一味地安抚道。“要不要先去房间再睡一会儿?” “不要,”暗恼他的迟钝,她轻掐了他一把,“我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哦。” “没关系,心情不好就发泄出来。”他吻了吻她的手,心里有些愧疚,最近太忙了,忽略了她的感受。 “要是我那个一直不来怎么办?”她气恼地看着他。 “怎么会?”他笑道,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你的意思是?” 如果说刚才简世达的表情是激动兴奋的。那么此刻简洵的表情就是呆若木鸡,看着范雨瑶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不能怪他的迟钝,范雨瑶自从上次被石绵绵提醒之后对怀孕这件事情开始变得关注了起来,而简洵却觉得无所谓。一切顺其自然,就算没有孩子,二人世界也很幸福,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头。 可是当意识到自己要做父亲的时候,这份感觉还是和原先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那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和期待感是以前的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 “我要做爸爸了吗?”他仰首看着范雨瑶声音微颤。 “如果试纸是准的话。”她狡黠地笑了笑。 “老天!”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着她,他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怎么办?你这么瘦弱的身体里竟然孕育着一个宝宝,你刚才说你觉得累,是正常的吗?感冒会不会有影响?……” 情绪激动的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冒了出来,听得她头晕脑胀。 “停停停,”她受不了地捂住他的嘴,“首先我们要先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怀上了,然后再让医生解答你刚才的问题,我和你一样也是新手,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为什么?” 还没确诊之前全家就如临大敌般十分慎重了,更不用提医生确诊之后了,虽然医生频频安慰他们不用太紧张,她的一切生理指标都是正常的,可是爷孙两个还是紧张得手足无措。 相比之下,准妈妈就淡定得多了,不知道是否是怀孕的关系,让范雨瑶变得格外的疲倦和嗜睡,和国内开视讯会议的时候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更不用说像以前那样集中注意力分析数据文件了,常常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她在家里忙着睡觉,而简世达则找到了事做,即将升级做曾祖的他迫不及待地在城堡边规划出一大片土地修建一个游乐场,作为给曾孙的见面礼。 “我准备定做一个120米高的水上摩天轮,这可是世界最高的,4d电影院也是一定要建的,还有这个过山车,你说是室内的好还是室外的好?要不然两个项目都上?……”简世达拿着设计草图兴致勃勃地问范雨瑶。 “唔,随便,”范雨瑶心不在焉地说,一脸想睡的样子,她已经坐在这里听他老人家念叨了一下午,别人家的曾祖父送给曾孙的礼物大都是些小衣服小玩具,这位曾爷爷真是了不得,一出手就是价值千万的游乐场。 “小孩子没必要让他过太奢华的生活,一出世就含着金汤匙,以后不知人间疾苦,怎么把世达集团发扬光大?”如果没有重活一遭,从底层一路走上来,对很多人很多事她也未必看得那么通透。 “我简世达的曾孙干嘛要吃苦?他出生就是来享乐的。”简世达一脸宠溺对着范雨瑶那根本看不出的小腹里那还是个小小胚胎的未来曾孙说。 “看来投胎真是个技术活。”范雨瑶觉得好笑,虽然在这个世界上拼搏很重要,但投个好胎绝对比拼搏还要重要,她第一遭投胎在钟鸣鼎食之家,自然生活奢华无忧,而第二遭却在那样贫苦的人家,如果不是靠着前世的记忆,她恐怕现在还住在那间漏水的棚屋里。 地二百二十九章 疑 “教育是你们做父母的事,我这个曾爷爷只管宠他就好了。”简世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难怪我嫂子说孩子小的时候千万不能给老人家带,不然非给宠上天不可,”范雨瑶摇摇头,想起范玲给她生的调皮小弟弟就心有余悸。 “可惜现在还不知道宝宝的性别,”简世达遗憾地叹了口气,“不然也好让我早点给他取个名字,下个月我们有个大型游乐园开幕,要是能用宝宝的名字命名就好了。” “爷爷,你会不会太夸张啊,相信我,孩子没你想象的那么喜欢游乐园。”范雨瑶受不了地说,简世达现在的生活重心完全就在她肚子里的这块肉身上,整个脑子都被这件事填满了,什么事都能扯到这个未出生的孩子身上,明明是个才还不到两个月的小胚胎啊,竟然让他连以前最喜欢的把妹运动都置之不理,无时无刻不抓着她唠叨,她都快被他弄疯了。 “雨瑶说的不错,我小时候对游乐园一点都不感兴趣,好像每个项目玩一次就腻了,还不如在家里好好读几本书,爷爷偏偏自作多情老逼着我玩,那时候觉得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毫无趣味可言。”简洵走了进来,搂着范雨瑶的肩膀笑道,简世达对游乐园有一种奇怪的执着,那个时候为他建的游乐园是个童话主题的小城堡,无聊幼稚得要死,他从五岁开始就断然拒绝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就是啊,我也是,那个时候……”范雨瑶笑着接腔,突然发现自己差点就要说漏嘴了,连忙顿了顿,“对游乐园也是一点**也没有的。” “你小时候。你爸妈也常带你去游乐园?”简世达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没有啊,是我自己没有想去的**,”范雨瑶含含糊糊地说。“我好困,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 看着范雨瑶晃出房门。简世达才突然轻声冒出了一句,“其实。她就是安忆,是吧。” 正准备端起杯子喝茶的简洵手几不可察的一顿,还是一如往常的沉着冷静,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挑眉,“爷爷,你在胡说些什么?” 简世达欣慰地看着自己遇到任何事都面不改色的孙儿,“我也觉得我这个想法很荒谬。可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么可以来解释这一切了,世界上真有两个相似到了如此地步的人?其实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已经存在很久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能让你这么莫名其妙,死心塌地地爱了这么多年?而当时你对安忆心心念念,要死要活的,一夕之间就移情别恋了?一个生长在那样贫穷家庭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拥有了可以媲美安忆的投资能力?她的言谈举止和骨子里的气质带着的就是一股天生的雍容,绝不可能是后天修炼出来的,像安忆那样的女子世界上本来就不多,竟然这么正好又被你遇上了一个?” “爷爷,你的想象能力太丰富了。”简洵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吧。”简世达也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些想法不说出来心里总是憋得慌,我不会穷根究底地问你安忆死而复活的奥秘,也不会把这一切说出去的。就算真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吧……” “爷爷,你真的想太多了。”简洵笑着摇头,打定主意是要咬紧牙关不松口了。 简世达了解地笑笑,“我没其他的意思,你不用紧张,如果世界上真有重生这种事的话……我不稀罕,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要是哪天我死了重生,岂不是比你们还小,搞不好还得叫你们爷爷奶奶,那多不划算……” 简洵莞尔,顺势岔开话题,“本来想在明天的宴会上把雨瑶介绍给大家认识的,但现在她有了身孕,我担心她精力不济。” “你就放心吧,她现在只会为了穿高跟鞋还是平底鞋苦恼,像她那样精力旺盛的孩子,就算不能像以前一样沉迷工作,参加一场宴会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要是实在担心就让她见完人回房休息好了,不过,她也不像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 “是啊,”简洵苦笑,“她向来有主见得很。” “是你太软弱了,”简世达冷哼了一声,要是别人人听到他对世达集团这位看似儒雅实则深沉的总裁的评价竟是“软弱”,一定会跌破一地眼镜。 简洵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在她面前软弱,他心甘情愿。 “对了,罗斯特那老家伙对她很感兴趣,和我提起过她好几次。”简世达突然说道,“他明天也有来吧,把丫头好好介绍给他认识认识。” “雨瑶对他向来没什么好感的。”简洵微微皱眉,她当年的导师是罗斯特的宿敌,两人的观点相左,虽然没什么私人恩怨,但关系也谈不上多好,作为导师的得意门生,她对罗斯特的敌意似乎比她的导师还浓。 “怎么,谈生意还要看有没有好感啊?又不是要和他相亲结婚。”简世达嗤之以鼻,只要有利益,就算是自己再不耻的人都能合作,要是人人都那么有原则有节操,只和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合作,那这个世界就没法发展下去了。 “我只是觉得罗斯特的兴趣可能不会对雨瑶的胃口。”对范雨瑶了解甚深的他并不认为她会乐于和罗斯特扯上关系。 毕竟在她眼里,他是一个疯狂而危险的投机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可不想被他招揽,成为他的信徒。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就是看不起他当年所做的那些事情吗?”简世达摇摇头,罗斯特曾经在世界掀起了一阵金融的血雨腥风,不知道多少国家经济崩溃,多少人失业破产,他们当年的生意也因此萧条了好一阵,这也是罗斯特的名声一直不好的原因,“我倒是觉得只要有能力,能赚钱,再疯狂的行为都是可以接受的,何况现在的制度不比过去,他想要像以前那样作乱是不可能的,再说他年纪也大了,和我同年的老头子,你还担心他能蹦跶几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重返(上) “你和他可不能比,我可是随时担心着回家看到一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子,最可怕的是我还得叫她奶奶。 “前几年还有这个可能,现在?算了吧,活到这把岁数我也玩够了,如果能看到我的小曾孙出生,我这一生就圆满完美了。”简世达看着自己手上的老人斑感慨道,就算他有再多的钱,让再专业的医疗团队保养着,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袭,这几年脸上手上长满了老人斑,再有活力也掩盖不了他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个事实。 这样热闹的宴会不知道他还能参加几次,看着布置得气派奢华的大厅和来来往往准备的侍者们,简世达竟没有半分激动和喜悦,看到的仿佛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怎么这次不弄成你最喜欢的主题派对?”刚刚睡醒的范雨瑶走了出来,看见简世达正一脸落寞地站在高高的楼梯上望着忙碌的众人,笑嘻嘻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简世达这么个不正经的人,向来不喜欢把宴会弄得太严肃,以往每年的生日宴会总是请了旗下的大把美女加盟,弄成一个无比夸张的化妆舞会,他老人家就是享受这种新奇的快感,而简洵则一直尽量避免那种荒淫的场合,几乎就没出席过属于简世达的生日宴会。 “这可是你孩子他爸的主意,他一向不喜欢那种闹腾腾的场合,真是个无趣沉闷的人。”简世达撇撇嘴。“何况他要将你正式介绍给大家,自然要弄得无比庄严神圣,我看这不像是为我办生日宴会,倒像是办你们的结婚仪式。” “吃醋啦?”范雨瑶一脸坏笑。 “谁稀罕?”简世达哼了一声“我只要有我的小曾孙就行了。你们两个尽管秀你们的恩爱去吧。” 当宴会开始时。范雨瑶挽着简洵的手臂缓缓地从楼梯上步下。所有人都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这是简洵身边第一次出现以主人家身份亮相的女孩子。 简洵一向低调神秘,这么多年来洁身自好,除了过去和他交往甚密的安忆之外就是曾经和他闹过绯闻的钱媛了,关于他是个gay的传言也一直沸沸扬扬的,再加上之前和范雨瑶是在华夏国领的结婚证书,几乎全美都不知道他已婚,直到前段时间在世达集团的周年庆上公开了范雨瑶的身份,才有一部分人知道他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对这个消息觉得不可置信。一个黄金单身汉突然宣布他早就已经结婚了,那些偷偷爱慕他的女粉丝们如何能够接受? “我的太太acefan。”简洵揽着范雨瑶,神态亲昵地和所有人介绍道。 范雨瑶毫不怯场地微微一笑。在场的众人有些是过去熟悉的,有些则是完全陌生的,十几年来社交场上的变化也不小啊。 在大部分人持迟疑观望态度的时候,有些已经在上京有过数面之缘的人则毫不犹豫地上前与两人攀谈。投资界的金手指可不是浪得虚名,能够在华夏国这么大的市场里呼风唤雨的女子又岂是一般人?何况在西方经济不断衰退,金融危机频发的现在,华夏国坚挺的市场已经不止是一块大蛋糕那么简单了,在某种意义上华夏国已经成为世界经济的支柱,眼前的女孩子可是不容小觑啊,虽然出身背景平凡了点,但是这样点石成金的本事也是完全配得起简洵了,至少比那些只懂得huā钱,没有大脑的富家女和那些虚荣的女明星好得多。 “这个女人是什么背景?”一个年方二十的社交新星一脸不爽地看着周旋于宾客之中的范雨瑶,简洵可是她心里完美的丈夫人选,虽然两人相差了十几岁,但在圈子里这根本不是问题,早在五年前她十五岁的时候就迷上了他,可惜他在美国的时间太少,她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争取到几次和他独处的机会。 “好像也没什么背景,简洵在华夏国和她一见钟情,后来为了她还把世达的总部搬到了华夏国。”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子也一脸酸溜溜的。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二十岁的女孩子对于自己总是特别自信,无论是年龄还是容貌和身材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身边的名模美女还会少吗?大概是看得多了,反倒喜欢吃些清粥小菜。”也许是看不惯社交新星的嚣张,女子的心里倒有几分幸灾乐祸,女人不是光靠长相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空有容貌,没有大脑的huā样年华,真以为自己有多招人待见? 范雨瑶当年女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不但在投资界有一套,在社交场上也是长袖善舞,这一套游戏规则玩起来是轻车熟路,何况还有不少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三言两语就重新激发出那些人对自己的好感,围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多久她就成为全场的中心和焦点。 简洵静静地退到一边,看着妻子骄傲自信地周旋于宾客之中,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里,她都是永远的太阳,而他当年不也是正被她这份夺人的耀目给深深吸引住么? “你小子运气不错。”当年大学时的同窗斯考特还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ace是个很迷人的女人,恕我直言,和当年的安忆真的很像,不过多了点女人味儿。” 简洵得意地笑了起来,斯考特当年也曾经苦追安忆,不过没有定性的他没多久就知难而退了,只有他一个人苦战到最后,才能抱得美人归。 “你最近还好吧?”斯考特最近和第五任妻子闹离婚,正为了财产分割的事情诉诸法院,但这一切仍然阻止不了他一颗爱泡妞的火热心脏。 “还不就是那样”斯考特无所谓地耸耸肩“女人到了这个时候变得面目狰狞,反正一切都有律师在,我何必瞎操心,倒是你,签了婚前协议了吗?” “没必要,我才不会签那种东西。”简洵皱了皱眉,要他把命给她他都在所不惜,何况钱财这种身外之物。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重返(中) “你是没吃过女人的亏才会这么说,”斯考特哈哈大笑,“我当年也是爱得天昏地暗,海誓山盟的,别说是钱了,就算为她去死都可以,后来呢?两个人的感情淡了,又或者说是看透了对方,腻了,累了,天天吵天天闹,一看到对方就烦,吵得最严重的时候连杀了她的心都有,还想让我分一半钱给她?我怎么甘心?但是没有财产公证,没有婚前协议,我除了乖乖付钱,没有别的办法。再后来遇到了第二个,我又昏了头,傻乎乎的觉得这个就是真爱了,要一生一世白头偕老了,不顾一切的马上去结了婚,结果没多久才发现她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于是我的财产又缩水了……” 简洵无奈地笑着拍拍老友的肩膀,斯考特的性格他是知道的,爱起一个人来疯狂浓烈得让人吃惊,可那种激情退去的速度也快得让人吃惊,说他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也不合适,只能说他是个多情种了。 “不过我结第三次婚的时候学乖了,写了婚前协议,虽然要负担一笔赡养费,但和之前比起来还算是小数目啦……”人受的伤多了,慢慢也就习惯麻木了。 “你这臭小子又在唠叨你那可耻的猎艳史了。”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笑着从斯考特的身后走来,“人家简洵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什么好的?”斯考特勾唇一笑,“难道要不停地夸奖他的妻子又漂亮又迷人?卡瑞。你不觉得这家伙就是故意来刺激我的?我这边正闹离婚呢,他就带着老婆来秀恩爱。” “你这家伙就是整天盯着人家的长相身材,才会整天被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骗,你就不能看些内在的吗?”卡瑞对他看女人的眼光实在不敢苟同,不是脑子空无一物的社交名媛。就是想红想出名的年轻小辣妹。每个都长得艳冠群芳。但一和她们谈话就味如嚼蜡,也难怪斯考特没多久就会觉得腻味。 “有外在又有内在的女人太难追了,就像安忆一样,我们当初吃得苦头还算少吗?”斯考特自嘲地笑了笑,“而且那种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太高,真要和她们生活在一起,就像女王身边的随从一样得随叫随到,随时伺候着,我可受不了……” “她才不是这样的人。”简洵皱眉。 “别理他。这小子缺心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卡瑞想起安忆可是简洵的密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简洵有多喜欢那位已经成为传奇的女子。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是她忠实的捍卫者。 斯考特也反应过来,“嘿嘿”笑道,“是啦是啦,我看ace也不比安忆差啊。如果不是被你捷足先登了,我还想要追求她这样的女人呢。” “就凭你?”卡瑞忍不住吐槽,“你不知道ace年纪小小已经是华夏国的金融女王了,你看,罗斯特对她可感兴趣得很。” 斯考特定睛一看,除了那些友善地来打个招呼的人流外,始终站在范雨瑶身边的几位全是华尔街的大佬们,几人相谈甚欢,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展颜大笑,更时不时地争论上几句,她的气场完全融入了这个氛围,哪怕被那样的超级大佬压着,也丝毫折损不了她的一丝光芒。 “ace,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的基金公司?我年纪大了,随时准备隐退,若不是因为没有好的接班人,也不会等到现在。”罗斯特充满诚意地抛出橄榄枝,全球最大的对冲基金的掌门人,对任何人来说都十分具有诱惑力。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合适?”看着眼前的老人日渐佝偻的模样,她不禁感叹岁月的无情,印象中的他是个永远充满雄心和斗志的人,虽然对他的投资方式十分忌惮,但是对他个人本身她还是持有敬意的。 罗斯特是个挺极端的人,他掠来的巨额财富并没有花多少在享乐上,更多的是放在慈善基金上,帮助那些灾民病童,从某种方式来说也算是劫富济贫。 “我看过你们飞达基金的数据,这七八年来都能够保持每年50%的综合成长率,让所有的投资专家都望尘莫及,在全世界的任何投资基金中你们的规模也许不是最大的,但是业绩却是最好的,是你创下了这样难以置信的业绩,你年纪这么小,潜力却是无穷的。你的论文我也读过了,理论基础很好,你对市场的嗅觉很准,胆子够大,心够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很好的人才。”全球金融界的人士都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位年轻的金融女王,也许在外人看来无论是她的年纪还是她的经历都是传奇,不过在真正的金融界,像她这样有着离奇经历的人也不在少数,很多大佬都不是科班出身,很多都是半路出家,甚至之前是看大门的,收发邮件的,有的还扫过大街,这一行注重个人能力远胜过学历和资历。 “你忘记提到我还有一个特点了,”范雨瑶笑着顿了顿,“就是我的心太软,你不觉得我的作风和你们完全不同吗?我不喜欢看到哀鸿遍地,也不喜欢赶尽杀绝,我更喜欢看到的是多方共赢。” “那你又如何解释和华新油业的对赌,你那一票干得非常漂亮。”罗斯特激赏地说,“还有之前你浑水摸鱼可是占了我们不少便宜,这样的ace又怎么可能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他的话毫无怪罪的意思,他喜欢的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方式。 “那是正好遇上了,有钱放在眼前不赚是傻子。”范雨瑶不以为意,做这行的人都没什么太大的原则性,除了不触及法律这根底线之外,不要用什么良知来苛求他们,他们可不是慈善家,虽然不喜欢用这种激烈的方式,但既然有这个机会,也就顺势而为了,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做一只四处乱咬的饿狼,“不过我始终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共赢才是趋势,若按照你们的方式,处处经济凋敝,到了最后受损的还是我们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重返(下) “我们华夏国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的投资完全不同,未免今后在合作中产生分歧和困扰………………我很抱歉。”范雨瑶很诚恳而委婉地说。 罗斯特的脸上掠过一丝遗憾,不过大佬也有大佬的骄傲,既然她不愿意,他断然是不会再求她第二次的。 “ace对华夏国近来的形势怎么看?”见范雨瑶似乎和罗斯特谈完了,一直关注着她的弗林证券的董事走了过来。 “不知道洛克先生指的是?”范雨瑶故作不知地笑问。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在华夏国赚钱的问题。”虽然不能和范雨瑶合作,但是圈子里的人也常常喜欢聚在一起互相交换看法和意见,罗斯特立刻将态度转为轻松的闲聊。 “那可是比过去难多了,”范雨瑶耸耸肩,她刚到华夏国那阵,全国正处于“人傻,钱多,速来”的状态,现在则与过去完全两样了,“政府的干预力度很大,而且对金融政策也很敏感,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被控制住,只能在他们允许的度里玩游戏,不过市场越成熟,对我们越有好处,毕竟我们玩的不是一时痛快,更需要一只会生蛋的母鸡。” “哈哈哈,ace我喜欢你这个比喻……”洛克哈哈大笑起来,市场崩溃的后果是谁都没的赚,受益的就那么几个,而大部分人都要受到波及,这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罗斯特扯唇笑了笑,笑意中有些黯然勉强,在这个合作共赢的时代,他那种赶尽杀绝的狠辣作风受到越来越多人的抵制在他们眼里他是一个短视的人,这不仅是由理念决定的,更是由性格决定的,在全球金融市场日益完善,法规监管更加成熟的现在,注定不会有太多空子给他钻,毕竟各国政府都一脸警惕地盯着他这匹老饿狼,而在圈子里并无太多人支持的他虽然拥有着规模最大的对冲基金公司,但是这几年的综合成长率越来越低,公司内部关于他英雄迟暮的传言也愈传愈烈,也许最终他和他的公司都将成为一段传说中的历史。 “她以为她是谁啊?不就是一个华夏国的乡巴佬。”出身富豪之家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习惯了人人将她捧在手掌心上的日子,平日里虽然几个年轻的女孩子互不服气,彼此争奇斗妍,但毕竟各方面条件相差不远,如今见光芒都被一个华夏国来的女人莫名其妙-地抢走心里难免愤愤不平,每个圈子对新加入的成员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而她又是如此来路不明,女孩子们都觉得她是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麻雀,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她打回原形。 “就是,好像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看她穿的那件裸色长裙,摆明就是要来抢你风头。” “是啊,苏珊,你之前不是看中了那条裙子吗?结果设计师说已经有人订走了,原来就是她呀。” 女孩子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将那位叫苏珊的女孩子激得心头火气。 “你们看我去好好教育教育这个乡巴佬。” “苏珊,你要做什么?”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女子优雅地走了过来,皱着眉看着她,一脸的不赞同每次看到她们这些小女孩子在一起她就担心她们又要瞎闹。 “没什么啦,小姨,你别担心,我只是觉得这里好腻想到那里走走。”女孩子一脸笑意地敷衍道。 女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见到光彩夺目的范雨瑶正言笑晏晏地说些什么,心中有些恍神,将眼前的她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子拥有不逊于她的风采,只是时过境迁,记得她的人还有几个?就是在她的心中她的面目都已经有些模糊了,又何况是当初痴情得无以复加的简洵?现在坐拥娇妻的他一定很幸福吧?是否还会想起那个离开了十多年的女子? 时间果真是可以改变一切的,无论是多深刻的爱情,无论是多痛心的离别,最终都会变得云淡风轻。 她正走神着,前方起了一阵骚动,竟是她那不省心的外甥女将一整杯红酒洒在了范雨瑶身上,裸色的美丽长裙立刻印上了丑陋的红色酒渍。 “啊,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苏珊故作惊慌地道歉,可搭上她那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故意。 她觉得头疼,千不该万不该陪这个刁蛮任性的外甥女参加酒会,现在还得为她的恶作剧向人道歉。 护妻心切的简洵早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她的身边,一脸关切地揽着她的腰细问些什么。 “没关系,我正准备上楼换一套衣服。”范雨瑶毫不动怒,反而笑得温柔大度地安慰小女孩,若不是她聊得正欢,又岂会没注意到她的这些小把戏,不过她是主场作战,自然早有准备,又岂会惊慌失措? 她越是这样小女孩越被动,她们就是想看她无措的样子啊,可惜小菜鸟们又岂是她这个已经成精的老妖怪的对手? 不过十分钟的功夫,换了一身白底青花旗袍的范雨瑶又盈盈楼了,旗袍是一种最能展示东方女性温柔婉约独特气质的服饰,而她每一步的婀娜,都让人领略到东方美的神秘与高贵。 “你是存心要让我吃醋的么?”简洵揽着她的腰,亲昵地贴着她的耳朵低语,“所有的男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你身上,下次绝对不允许你再穿得这么诱人了。” “你也太夸张了,这么保守的服饰你还有意见?你看看那些年轻的小妹妹们不是露背就是露胸的。”她不服气地要拉别人来做垫背。 “她们那是故意要打扮得那么夸张,好向在场的男人求偶,你就不需要了。”简洵看都懒得看一眼那些年轻的辣妹们。 “你这是什么比喻?”被他逗得娇笑连连的范雨瑶丝毫没有在意那位倒酒在她身上,现在却一脸铁青的年轻女孩。 第二百三十三章 故人(大结局) “简洵,”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们眼前,“简太太,很抱歉,我的外甥女太过顽劣给您造成了困扰,真的很抱歉!” “莉莉!”范雨瑶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简太太,您认识我?”莉莉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她一向深居简出,范雨瑶也是第一次在美国的社交场合出现,竟然会这么亲切地叫出她的名字? “我和她提过你。”简洵揽着范雨瑶腰的手紧了紧,但还是笑得一脸温煦地解释道。 “你是个很美的女人,虽然只见过你的照片一次,但是令人印象深刻。”范雨瑶只能将惆怅的叹息吞进心里。 “是吗?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莉莉微微一笑,年少的轻狂仿佛还在昨天,转眼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弟弟简洵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何况她呢。 “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范雨瑶看着她一头灿烂的金发已经有了几缕掩饰不住的微白,眼角处的鱼尾纹也隐约可见,若是自己没有住进这具新的身体,也许也和她一样不再拥有年轻和美貌了,那样的自己又会是副什么模样呢。 莉莉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奇怪于她的热情,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竟有一种一见如故的熟悉感。 “我知道你有个好朋友,也是简洵的好友……”范雨瑶斟酌着开口了。 “你是说安忆吧?”莉莉恍然大悟。莫非—— “你是想问有关她的事吗?”那样出众的女子,就是他们这帮老友在一块儿的时候还常常会扼腕叹息,当年一往情深的简洵又怎么会轻易忘记,丈夫的心里永远住着那样一个完美的女子,恐怕也是他新妻心底的一根刺吧? “当然不是。”范雨瑶忍俊不禁。今晚见得几位老友眼神里都深蕴着比较。让她真有些啼笑皆非。 莉莉更加疑惑。见她的神色的确不像作伪,“那你是想——” “我只是想问问你最近还好吗?” 两人随意散步至庭院,在月光下,远离了一室繁华,范雨瑶突然转过头,认真而关切地问了她这一句话。 不知道内心的哪一根弦被触动了,莉莉看着她的眼睛,竟然忍不住鼻子发酸,离婚之后她一直回避着当年的朋友。他们也怕提及她的伤心事,似乎都没有一个人认认真真地问过她还好吗这个问题。 只有去年在机场和前夫不期而遇,他变得更加严肃而憔悴。却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激动得亮了起来,下一秒却又暗淡了下去,而后他很礼貌地过来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那时候的她只能一语不发地落荒而逃,不是因为离异的憎恨,而是她不敢面对他,只要在他面前多呆一秒她都忍不住会流泪崩溃。 她微微转过头去掩饰眼底的晶莹和失态,“也许我这么问很失礼,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和简洵在一起永远都没有孩子的话,你们还会坚持在一起吗?” “当然会啊。”对她的问题她丝毫不吃惊。 “如果你很爱孩子呢?如果你从小就想拥有很多属于自己和他的孩子呢?” “那就要看是更爱那个素未谋面或是一辈子都无法见到的孩子,还是更爱那个度过无数风雨始终不离不弃的他了。” “难道不能二者兼得吗?”她的眼睛盈满了悲伤,“也许是我太贪心了,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 “莉莉——”她轻轻拥抱了她,当年那个永远活力四射金发少女哪里去了?那个永远不知忧愁是何物,最爱玩最爱笑的少女再也不见了,那个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总是喜欢抱着她哭,哭完了就忘记一切的女孩子再也回不去那样无忧无虑的青春年华了,生活的苦厄把她们都磨得棱角全无。 就算是在外人眼中是天之骄女的她们,也一样背负承担着责任和痛苦,经历着自己难以承受的故事,跌倒爬起再跌倒,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行,命运永远不可能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如果还爱他就回去吧。”离开伍德这么多年,她始终孑然一身,性子也越来越内向,朋友们的聚会几乎都不再参加,天天闷在家里发呆,脸上没有了生气,连微笑都带着苦涩,这样的生活难道就是她想要的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希望我能快乐,可我又如何能快乐得起来,与其让他天天和这样的我在一起,还不如永远不要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这样眼不见为净,他还能好过一点。我爱他,没有一天不爱他,所以没有办法接受别人,如果我们不那么执着,也许我们都能好过一点。” “人这一生啊,最怕的是原先支撑自己的信念崩塌了,又无法建立起新的目标和理想,只能像我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地过这一辈子。” 莉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这个认识不久的女子吐露自己的心声,也许有一瞬间她与自己的故友有那么一丝的相似,在某些时刻她就把她当成了那位曾经见证了她甜蜜爱情的好友。 两人并肩站着,看着舞池里的年轻小姑娘嬉闹着,骄傲地旋转着,她们的昨天被娇宠着,今天绚烂地绽放着,明天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人生。 也许还是一样华丽甜美,也许会被迫学得**坚强,也许会麻木疲倦,也许会淡定内敛,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不同的人生,每一天也都上演着悲欢离合,地球不会因为谁的悲伤而停下一秒。 对一个女人来说,健康、事业、爱好、美貌、爱情、亲情、友情、孩子、婚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排序,每个人都要经历艰难的取舍,每个人都要努力和命运抗争,每个人都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看重的人和事离自己远去,每个人都会痛苦过,流泪过,然后看淡,习惯,最后才能砥砺出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未完待续) 番外一 家 一月初的天气冷得入骨,就算室内开着暖暖的暖气,还是让人想要慵懒地蜷在被窝里美美地做个好梦。 “糖糖乖,把眼睛睁开。”男子温柔地轻拍怀中的小女儿,“再不醒过来就来不及去幼儿园了。” “爸比,糖糖好想睡。”小女孩双手圈着父亲的脖子,娇娇懒懒地撒娇,稚嫩地童音让男子的心都融化了。 “糖糖是只小懒猪,妈咪是只大懒猪。”男子左手牵着的小男孩比了个羞羞脸的手势,“天天睡懒觉。” “不要这么说妈咪,妈咪会生气的。”男子把小女孩放到地上,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爸比,糖糖在地上睡着了。”男孩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声叫道。 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小女儿抱着他的大腿,似乎睡得很香甜,这么早就要送她上幼儿班,做父母的难免心疼。 “把妹妹抱到椅子上,别让她着凉了。”一边指挥着儿子,男子一边打开了冰箱,“安安想吃什么?豆浆包子还是牛奶面包?” “我想喝皮蛋瘦肉粥。”男孩儿高高地举起手,显然对父亲的手艺很期待,“爸比,你不在的这几天妈咪都是让阿姨给我们做早餐,一点儿都不好吃。” 男子从冰箱里取出食材,看着儿子嘟囔着嘴埋怨的神情,忍不住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听班上的同学说,他们的妈咪会给他们做好多好吃的。上次同桌的妈咪请我吃她自己做的巧克力蛋糕,可好吃了……” 男子一边利落切着食材,一边看着儿子的馋样笑了起来,“下次爸比也给你做一个。” “为什么妈咪都不会做?”七岁的小男孩十分不理解,“同学的午餐都是妈咪做的。为什么我的妈咪连面包都不会烤。上次如果不是我。她差点就把烤箱弄爆炸了。” 这么恐怖?男子挑眉,看来下次是绝不能让她进厨房了。 “妈咪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啊,妈咪不会照顾自己,爸比不在的时候,安安要学着照顾妈咪和妹妹知不知道?”将食材放进锅里熬煮,男子洗净双手,亲了亲趴在桌上睡着的小女儿,这个小宝贝天生安静,也很省心。只是嗜睡这点不知道遗传了谁的。 “爸比,你今天还要去上班吗?”男孩显然和父亲极为亲近,在他看来永远温文尔雅。待人耐心的父亲比时而迷迷糊糊时而严肃认真的母亲更容易亲近。 “当然要啊,就像安安和糖糖今天还要上学一样。”男子身上穿的是手工定制的西裤和衬衫,可在厨房忙碌着也毫无违和之感。 “爸比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男孩少年老成地叹了一口气。 被儿子人小鬼大的样子逗乐了的男子温柔地微笑,“要等安安长大了。能够代替爸比去上班的时候,爸比就能退休在家里休息了。” “那也没办法和爸比一起天天在游乐园里玩啊。”男孩失望地叹了口气,他的梦想就是父母不用上班,他和妹妹不用去学校,全家人天天在游乐园里疯玩。 “游乐园……我也要去游乐园……”方才睡得很香甜的小女孩,一听到“游乐园”这个词竟然迷迷糊糊地醒了,直嚷着要去玩。 “你们还玩不够啊?”简洵失笑,他和范雨瑶两个对游乐园毫无兴趣的人竟然生出了两个游乐园迷的小孩儿,对曾孙、曾孙女极其宠溺的简世达为两个孩子各建了一座豪华的游乐园,这两个小家伙从甫一出生玩到现在竟然怎么也玩不腻,这一点倒是像极了他们的曾爷爷。 “是不想上课啦,真的好无聊。”男孩抱怨道,“老师‘六加七’这种题目也能讲上一节课,我都睡一觉起来了,她还在……” 说不定儿子遗传了妻子的基因,似乎对数学有一种异乎常人的敏感和兴趣。 “安安不喜欢学校,糖糖呢?”简洵俯身摸了摸下巴直点,似乎又要蒙周公感召的小女儿的头发。 “糖糖喜欢妈咪。”小女孩的意识有些迷糊,突然像清醒了似的,发现母亲不在身边,立刻很不给爸爸和哥哥面子的嘴一扁,就要哭了起来。 “妈咪还在睡觉,爸比和糖糖一起去叫她起床好不好?”简洵盛了一碗粥给儿子,抱起女儿轻哄着向卧室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里,儿子和父亲最亲,女儿最依恋母亲,每回只有三岁的糖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发现母亲不在便会嚎啕大哭。 “妈咪!”看到巨大双人床上那蜷成虾米状的人形大茧,糖糖兴奋地喊了一声便扑了上去。 范雨瑶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呵欠,下意识地将女儿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我的糖糖宝贝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呢?” “不早了呢!”在母亲怀里的糖糖睡意全无,显得特别兴奋,“哥哥说妈咪是大懒虫!天天睡懒觉。” “你这个叛徒,打小报告!”门外探头探脑的小男孩儿立刻跳出来大喊,三岁的小妹妹看上去乖巧,其实最奸诈了。 “简从安,你皮痒了是不是?”虽然母亲还赖在床上,但显然积威极重,男孩儿吐了吐舌头捂着屁股一溜烟跑了出去。 “先起床喝些粥再睡好不好?”看着一双儿女和妻子的互动,他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暖意,有一个温暖的家,哪怕屋外再冷心里都是暖的。 “你总算回来了,”范雨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好想念你做的饭菜。” “就想念饭菜?”他挑眉,果然人家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还有你整个人啦,从头发到脚趾甲都想念。”范雨瑶嬉皮笑脸地说。 “我也有想爸比!”小女孩也在一边表忠心,一个人在那里“咯咯”地笑个不停。 “我也想你们,想我的小猫,想安安,想糖糖,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宝贝。”他轻叹一声,将妻女搂在怀里。 床头柜上一家四口的合照,每个人都笑得好幸福。 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什么时候,家永远都是最甜蜜的负担。(未完待续) 番外二 简从安 “简从安,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乱动我桌上的东西。”放下电话的范雨瑶一扭头发现十岁的儿子又在她的办公桌上翻着一些什么,立刻雷声大雨点小地吼道。 做了她十年的儿子,自然明白老妈是只纸老虎,简从安悠哉悠哉地抽出一封文件,“下一阶段的石油市场肯定会有大的波动,你们要联手拉升油价,政府又拼命打压油价,一升一降不知道有几家欢乐几家愁。” “你从哪里得来这样莫名其妙-的消息。”范雨瑶冷哼一声抽走他手中的文件,是一份关于洁净能源企业的评估报告,和他口中所说的石油毫无关系。 “从你办公桌的蛛丝马迹中啊。”简从安嬉皮笑脸。 范雨瑶嘴角轻抽,她和简洵一向不给一双儿女太大的压力,让他们尽情地享受童年,可没想到儿子还是如此少年老成,虽然不爱学习,但成绩总是闪瞎老师的眼睛,虽然还是喜欢吃冰淇淋去游乐园玩,但对国际大事特别是金融市场却特别关系。 “儿子,你今后的志愿是什么?”范雨瑶突然很认真地问了他这个问题,他们从未要求儿女一定要继承他们的事业,走他们的路,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能够开心快乐,他们今后想做什么都不会轻易反对。 “不知道啊,大概是像曾爷爷一样游戏人间吧。”简从安一脸无所谓地说。 “哈,你这个志愿还真是远大啊。”本以为儿子会很贴心地说出有志于金融界的话,结果发现自己太自作多情了,算了,反正他们赚的钱也够孩子玩一辈子的她不想给他们任何压力。 “听说你们班上很多小女生喜欢你啊。”看着越来越高的儿子,她难免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 “何必用‘听说,这么含蓄?”简从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和老爸上次不是亲自接待了一批找上门来的。” “是啊是啊,我儿子的魅力这么大,我是该觉得骄傲还是该觉得困扰?老实说,我个人比较欣赏你老爸那样的男人,又温柔又专情,所以你最好不要给我搞太多花边新闻出来我不认为做一匹种马的母亲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占有欲真强,我家老爸真够可怜的,在你的压榨下有哪个男人敢多情得起来?”简从安撇撇嘴对母亲的话不以为然。 范雨瑶无语,这儿子从小到大都以挑衅她为乐,虽然简洵总是说儿子的脾气像她,女儿的脾气像他,但她却觉得儿子简直是她前世的冤家。 “今天你老爸不在,待会儿要去接糖糖不准在妹妹面前乱说话,要是把妹妹教坏了,我可饶不了你。”范雨瑶恐吓道。 “放心吧,糖糖可没你想象得那么纯洁美好,”简从安翻了个白眼,“她跟老爸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纯洁温柔,实际上……嘿嘿嘿……你懂的……” “臭小子,话不好好说,整天挤眉弄眼。”范雨瑶没好气地k了他一记。 “不和你扯了,我和方继说好了一起出去玩的。”简从安吐吐舌头,一路跳着出去了。 “哪里像我了,”范雨瑶嘟囔着,“我以前可从没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 “我说你们两位小祖宗,可悠着点别再出去惹是生非了方继,你晚上给我早点回来,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去掀哪个女同学裙子,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门外传来石绵绵不住的唠叨声。 “从安从安,我们去哪儿玩?”方朝明和石绵绵的儿子方继比简从安小了半岁,两人是同学兼好友,从小到大都玩在一块。 “石姨不是说梁叔叔的女儿今天来咱们这儿玩?”简从安心生一“哦,好像她妈妈和梁叔叔离婚了,她现在是个没妈的孩子呢。”小男孩的心里没有同情,只有着好奇和顽皮。 “我还没见过呢。”简从安嘿嘿一笑,他最喜欢捉弄可怜虫了。 “人就在我家里住着呢,带你去看看。”方继和他是一丘之貉,简从安眼珠一转,他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那个就是梁诗诗。”方继向前方努努嘴。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靠窗坐着,安安静静地看着膝上的书,阳光在她的身上勾出了金边,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可她身上却透着那种与世隔绝的傲然与冷漠。 简从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屏住了呼吸,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她很怪的,都不怎么说话。”方继小声地说,和糖糖是同龄人的梁诗诗可没有糖糖的温柔甜美,一点都不好相处。 小女孩被这边的动静打扰到了,抬起头朝他们随意地看了一眼。 只是淡淡的一眼从简从安的身上扫过,他却如遭电击,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听到了自己的呼吸,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从安,从安?”方继对他反常的反应表示很不理解,印象中的简从安是个跳脱聪明的人,哪里有过这样二不愣登的模样,还是在个小姑娘面前,传扬出去多丢人啊。 “你,你好,我是简从安。”小小年纪就自诩风流潇洒的简从安结结巴巴地对梁诗诗绽开一个讨好的笑容。 站在一边的方继简直要晕倒了,丢人啊丢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简从安居然还会结巴,怎么办?范姨要是知道她儿子也有今天应该会仰天大笑三声吧……………… “你好,我是梁诗诗。”任谁都看得出来小女孩对他没有太大的兴趣,但还是很有教养地和他打了个礼貌的招呼,随即就又低下头看自己的书去了。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玩吗?我对这里很熟的,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吧?对了,你喜欢游乐园吗?……”简从安立刻自来熟地黏了上去。 方继瞠目结舌,简从安你完了,竟然栽在这么个七岁小姑娘的手里,兄弟我看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