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 第一章杀手之王 2012年,m国,罗纳芝加哥。 夜色浓郁,灯火辉煌,霓虹闪烁,无处不彰显着璀璨繁华的现代大都市。 一座座钢筋水泥铸就的摩天大厦群的顶层天台,一束强光自天空射下,随着螺旋桨巨大的轰鸣,一架黑色流线型直升机盘旋在机坪上稳稳落地。 驾驶室舱门拉开,身穿黑色作战劲装的冷艳女子一步跨出,瓜子面、柳叶眉、丹凤眼、红樱唇,唯有绝色二字方可形容。身材窈窕曲线玲珑,黑色波浪及腰长发随风荡漾,漆黑的瞳眸在暗夜中仿若一颗幽亮的冷钻,周身狂傲自信的气质萦绕,让人不敢逼视。 女子自腰间摘下一个圆盘,玉臂潇洒一挥,一条长长的钢索冲天而起“咻”的勾住对面足有八十九层高的顶层。 脚下军用软靴轻点地面,纤瘦的身体充满爆发力仿若一头迅捷的豹子一跃而起,抓住滚轮苍鹰一般自空中滑翔而过。 一番动作干净利落,只在顷刻之间已经轻身落于对面的摩天大厦,好似一只壁虎在光滑如镜的楼外墙面身手敏捷的腾转挪移。 “就是这里!亲爱的,此处是ys总部内唯一的一个死角!”耳内的微型耳麦中传来一个兴奋的女音。 砰! 硕大的落地钢化玻璃被娇小的拳头猛力砸下,出现了仿佛蜘蛛网一般的裂纹,轰然崩塌碎裂。 “噢!亲爱的,你太暴力了!老娘已经能够预见到ys今夜将迎来一场噩梦。” “亲爱的乔青,到你开工了!” “小case,给我30秒……嗯哼,ok!整个楼内的保安系统网络已经被我拦截了,只要不触动终极警报设置开关,你可以在这座世界保安最严密的ys总部内为所欲为,放心大胆的干吧!” 柳眉飞扬,带着惟我独尊的狂妄和自信,女子傲然回道:“好戏开场了!” —— ys,是全球最大的黑道组织,总部内的防御严密堪称铜墙铁壁,军火武器配备、视频红外监控力度、特种人员调配,无一不是高端顶级。 此时,ys内硕大的监控室里,八名神色肃穆气息阴沉的特种人员双目紧紧盯着对面的监控墙。突然,屏幕画面出现了0。1秒的闪动,只眨眼间又变的清晰起来。 一人愣怔间沉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其他人疑惑道:“什么事?” 那人皱 着眉头回忆了一番,不确定的说道:“画面好像闪了一下。” 其他人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嘿……伙计,我看你是太紧张了,这里可是ys总部,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那人摇摇头,也觉得自己是草木皆兵了,世界上保安系统最严密的ys总部大楼,又会有什么问题?八成是看错了吧。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众人遗忘在脑后,殊不知,他们心中引以为傲的总部大楼内,正有一尊杀神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悠然降临! —— 同一时刻,顶层豪华套房卧室内。 暧昧的娇喘和急促的呼吸声不断响起,热情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着。 kingsize的大床上,ys的老大威尔森正从一个性感的金发女子身上爬起来,冷峻的脸上犹带着激情褪去后的满足。 忽然,耳朵里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声响,这声音既短又轻,但对于他这种刀头舔血的黑道老大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刻在了骨血里的…… 手枪上膛的声音! 见鬼! 威尔森眼中的欲望瞬间消退转变为一种野兽的凶狠阴戾,充满肌肉的结实身体迅速直起。 可是只起身到一半,他不敢再动了…… 一个冰凉的圆形物体直直的抵在了脑后,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陡然自脚底窜起,沿着后背直达心间。 枪口! 一个清冷的女声自身后传来,以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戏谑说道:“唔,反应速度还算不错。” 还沉浸在欢愉中的金发美女陡然听见这个声音,惊诧下猛的睁开眼,随即瞪着惊恐的眼睛张大嘴巴就要发出一声尖叫。一道幽寒的流光在眼前闪过,“噗”地一声,猩红的血线自喉间冲天飙出,她的瞳孔陡然扩大,抽搐着丰满的身体倒在了宽大而舒适的床铺之上。 鲜血喷了威尔森满头满脸,他僵硬着身体咽了口唾沫,竭力镇定的问道:“你是谁?想怎么样?” 身后的女子蓦地发出一声轻笑,以手中的格洛克17抵着他的脑袋缓缓转到了身前。 威尔森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这是一张只要见过一面就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脸,那好似月神一般冷艳、高贵、傲然,让人不由自主心下震撼。然而她周身狂妄喧嚣着的浓重阴冷的杀气,却犹如黑暗中的地狱死神令人望而生畏。 女子 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带着死亡的气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目光如冰,眼神锐利。 这样的一个女子,强大到让他这个ys的黑道老大都畏惧的压力,威尔森的脑中立刻涌上了一个名字,瞬间让他有了一种天塌地陷的崩溃感觉。 “你是……” king! 杀手之王,黑暗霸主! 一个杀手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话,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传说…… 她擅长搏击,散打、泰拳、跆拳道、空手道、击剑、射箭,无一不精; 她精通军火枪械,全世界任何一种型号的枪支弹药,闭着眼睛随手组装,百发百中; 她是一流忍者,飞檐走壁,攀楼越墙,隐匿身形、掩盖气息融于各色环境,于出其不意间伺机而动进行刺杀。 然而这些都还只是其次,最厉害的却是她的战绩——她是一个奇迹,是所有杀手为之奋斗却始终都遥不可及的存在,出道十年,任务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刷新了一项又一项不可能完成的神话任务!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迄今为止,只要被她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女子极有风情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红唇勾起:“很明显你已经认出了我,这很好,威尔森,欢迎来到地狱!” “不……”威尔森睁大的瞳孔内闪过一丝绝望和恐惧,紧随而来的却是一种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疯狂。 随着格洛克17干脆利落的发出一声闷响,一颗子弹自太阳穴穿过了他的脑袋爆出一团血花,猩红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汩汩而出,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气绝身亡! 女子眼眸冰冷没有一丝波动,拔出插在金发美女喉间的匕首,边擦着边接通了卫星传输器,先前那个女子的声音顿时在耳麦中响起:“噢!亲爱的冷夏,你居然等那个男人发泄完毕才杀了她,老娘差点就受不了了!” 被叫做冷夏的女子嫣然一笑,反唇道:“是了,亲爱的,那个男人长的的确不赖,身材健硕、英挺迷人。唔,你通过卫星摄像看的可高兴?” “老娘可是你的最佳拍档,你竟然这么调侃我!” 冷夏刚欲回击,突然心中沉了一下,不对劲!这是一种直觉,自生死线上挣扎了无数次之后才会有的生死直觉。她沉下脸迅速环顾四周,突然,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狠戾的杀气,目光在威尔森的尸体后面 定住。 床头柜旁一个小的全然不起眼的按钮上,威尔森的指纹清晰的印在上面! 同一时间,耳麦中乔青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冷夏!威尔森在最后时刻触动了终极警报设置开关,现在的整栋ys总部大楼所有的门窗已经全部闭合,所有的人都将在第一时间赶到!” “我会将一段假的视频连接在监控录像上对他们做出误导,再远程切断顶层以下的电源,现在你还有……3分钟!3分钟后楼内的后备电源将会启动,到时会有成百上千ys的人通过电梯、楼梯、进出口甚至通风管道来包围堵截你!” “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来时的那个死角,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去!” 冷夏一边听一边从腰间取出一个个黑色的零件,手中急速飞舞着,只一瞬的功夫已经组装成了一把冲锋枪。 早在看到那个按钮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了这个情况,恐怕威尔森当时是准备以终极警报设置开关来威胁她,只是没想到她出手那么快毫不犹豫完全没有给他讲条件的机会。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这个情况也并不会有什么改变,她是杀手之王,没有她杀不了的人,也没有她做不到的事,即便是终极警报设置又如何?杀手之王的字典里没有害怕两个字! 偏转过头昂着下巴看向这摩天大厦的窗外,今晚的夜色很美,明月如勾,星点闪烁,城市里远处无数霓虹闪耀,灯光璀璨,五彩缤纷。 冷夏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有的只是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色彩,一种俾睨天下唯我独尊的王者傲然! 优雅的打了响指,冷夏手持冲锋枪,将子弹上膛,仿若一只狸猫飞快的蹿出套房。 平静而狂傲的声音回道:“亲爱的,放心,别忘了我是——king!” ------题外话------ 新文求支持,求收藏,求评论,求抚摸,求包养,各种求啊~ 第二章乌龙穿越 冷夏脑子里飞速运转,盘算起来…… 此时大楼内所有的钢化玻璃门窗全部被加了保护强制闭合,只有方才进楼时的死角处被她一拳轰出了一个出口。 ys内部特种人员训练有素,乔青所做的误导视频最多能拖住他们3分钟,一旦发现那个监控录像是假的,之前被拦截的保安系统网络也将被破译重新开启。而3分钟之后楼内后备电源启动,她将在这保安严密的ys总部内无所遁形。 那出口在八十六层,从这里下去3分钟时间是绝对不够的,她几乎可以预见到那时会有无数的特种人员从各个渠道密密麻麻的涌上来,将她包围。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脑中迅速出现了一幅完整而清晰的大楼路线图,整栋大楼沿回字形布局,共有五个电梯,其中一个是主电梯在正中央,其余四个分别分布在四个角落。 3分钟时间只够解决中间主电梯和西北、西南处两个,这里是八十九层,剩下两个电梯能上来的特种人员便有限了。 凤眸中闪过一丝果决,脚下一转向正中间的主电梯迅速掠去。 她自腰间掏出一个手雷,毫不犹豫的将电梯内的电缆和钢索炸断,身体仿若一道黑色的闪电矫健的翻滚出去,避开后面冲出的滚滚火热气浪,在地上顺势一滚迅速爬起,向着西南方第二座电梯而去。 这般如法炮制,3分钟的时间转瞬就到,正正好将计划内的三座电梯炸毁。 突然…… “叮——”东北方的电梯率先到达! 冷夏头也不回看也不看,甩手将一个手雷朝那个方向用力掷出,脚下生风一闪身钻入楼梯通道。身子敏捷的一跃而起稳稳落于楼梯扶手处,好似冲浪般滑下。 耳麦中乔青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切入截取了他们的信号频道,可以和他们同时看到楼内监控系统,我说你记……” 冷夏边滑下边将乔青给出的信息记住,并迅速的在脑中分析着。 此时她处于正西边的楼梯通道内,已经过了八十八层即将要到下一层八十七,东南、东北角剩余的两个电梯内的人绝对来不及赶到这里,暂时可以略过不计。八十七层的楼梯口处共有十六名特种人员警戒围堵,而八十六层的还有二十余人正往上方她的方向赶来。 他们身上备有匕首、手枪、冲锋枪、手雷,甚至每个人都穿了防弹衣,从楼梯通道内的脚步回声上 听来,这些人无一不是训练有素下盘功夫稳健的高手。 她从腰间摸出一个微型的信号干扰器,这个自然是她的好拍档电子仪器专家乔青研制的,可以干扰到方圆百米之内的信号传输。若这两层的人同时合并上下包抄,那么她将很难突围,此时两方人马暂时失去联络,她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逐个击破! 须弥之间八十七层已经在望,空气中带着一丝阴沉的死亡气息,这是真正在生死线上挣扎过的人,才能发出的仿若实质的杀气! 来不及多想,执起手中的冲锋枪飞快扫射…… “突突突”的一阵轰鸣,一梭子弹例无虚发,楼梯口处十六人仿若麦子般被收割了生命“噗噗”倒地声不绝于耳,头部正中无一例外的一个血淋淋的黑洞! 手里的弹夹很快打光,咔咔两声空响之后,还站着的人只有两个。 面色冷肃看也不看已经牺牲的同伴,举枪就向她射来! 冷夏果断扔掉冲锋枪,自扶手上扑身而下就地抱头打了几个滚,子弹擦着她的身体射在地面上,激溅起一片炽热的火星。然后飞快的拔出匕首看准了其中一个,素手飞扬射了出去…… 血雾喷溅! 匕首正正射进了那人的咽喉,他张着嘴滚动着喉咙跪倒了下去。 躲过另一人不断射出的连发子弹飞快的猛扑而上,端的是不要命的疯狂狠辣,一脚踢开了那人手里的枪,拳风呼啸着轰上! 那人反应倒也迅速,身子飞快后仰倒立抬腿迎上她的猛拳,冷夏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近身肉搏,她这个杀手之王若论第二,又有谁敢论第一? 拳风攻势一转身子旋风般弹起,双腿仿若一把剪刀将那人两腿绞在一起,纤细却结实的长腿充满了力量,楞是让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动不得分毫。玲珑的身体柔韧度惊人反身拧成一个九十度,双臂抱住那人头颅用力一拧……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顿时响起,那人眼眶突出抽搐了一下动也不动了,竟是被她拧断了脑袋! 冷夏快速起身,边跳上楼梯扶手一路滑向八十六层边道:“乔青,想尽任何办法将八十六层的监控拦截!” “可以,只有30秒!” 漆黑的眼眸中爆发出无与伦比的自信:“30秒足够了!” 急速而稳健的脚步声自各个方向传来,追兵再次赶到,不过这次她 可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同他们周旋。 八十六层! 冷夏飞身暴起一手抓住天花板上的横梁,一手将排气管网盖扯开,身子吊在半空左右弯折躲过密密麻麻的流弹,一颗手雷随手掷出。 轰! 身后手雷爆炸扩撒的热浪轰然扑来,借着这股火烫的推力钻进狭窄的通风管道,调动脑中的地图辨认方向,向着出口处一路迅速的匍匐爬行前进。 就是这里! 一拳砸下身前的网盖,仿若灵猫一般矫捷的身子一翻从管道内跃出。 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冷夏就地一滚毫不犹豫的把最后一枚手雷向后丢去,猫着腰一口气窜到了先前来时轰开的出口。 玉臂潇洒一挥,长长的钢索像是有了生命稳稳勾住对面停机坪顶层,双手抓住滚轮好似风筝一般在空中滑过,无数的流弹从后面追来,在钢索上激起点点闪亮的火星。 她在空中猛然用力,一个漂亮的临空翻稳稳的落在天台边缘。 冷夏悠然站在停机坪上,强风将她如瀑的长发扬起,她回转头看着对面ys总部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青丝凌空、眼眸似星,仿若一个俯视众生的神抵璀璨耀眼! —— 直升机内。 冷夏忍不住恨声爆出一句粗口:“shit……” 谁能想的到,她这个杀手之王干掉了世界最大的黑道组织老大后,在保安严密的ys大楼内无数特种人员堵截包围的情境下安全撤离,最后却毁在这该死的直升机上? 死在直升机的故障上? 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暗夜中已经失去了控制的直升机毫无章法的盘旋在天空,冷夏只来的及说出最后一句话:“亲爱的乔青,千万别把我的死因公布……” “轰!” 巨大而猛烈的爆炸声在空中轰然乍响,仿若一团美丽的烟花绚烂夺目。 ------题外话------ ◆ 新文求支持,求收藏,求评论,求抚摸,求包养,各种求啊~ ◆ 长夜碎碎念:放入书架……放入书架……放入书架…… 第三章狂妃“嫁”到! 秦都,长安城。 今日是大秦国闻名遐迩的战神王爷战北烈的大婚之日,普天同庆! 喜庆的乐声悠扬响起,四匹俊伟的白色高头大马扬着蹄子在前开道,发出嗒嗒嗒嗒的清脆响声,一抬八人大轿自北门向着烈王府缓缓前进,大红色帷幔铺顶,轿门前轻纱摇曳,其后跟着两队神情肃穆的侍卫,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声势盛大,无处不彰显着皇家的尊贵荣耀。 大街上人来人往,锣鼓喧天,看热闹的民众摩肩继踵,纷纷探着脑袋打量着,议论声不绝于耳。 “咱们大秦的战神今日大婚了!”一人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向前,仰着脸感叹道,眼中满是崇敬。 “呸!烈王爷神一般的人物,居然就娶了个废物公主!”另一人吐了口唾沫,眉毛拧成一个“八”字,恨恨道。 “你这话就不对了,女人要那么能干有什么用,美人配英雄,这公主虽然废物,好歹也是卫国第一美人!”那第一个人胳膊肘捅捅他,嘿嘿笑着反驳道。 类似于这样的对话正在街市的每一个角落热络的谈起。 那被拥护在正中的华丽喜轿中,一个少女身着凤冠霞帔,头罩大红色盖头,倚在轿墙上一动不动,好似陷入了沉睡。若是有武功高深之人在此,便能一眼看出,这少女脉息全无,已经断绝了呼吸。 突然,白玉般的手指微微一颤,盖头下的眼睛猛然睁开,一丝迷茫闪过,转瞬便被带着杀气的冷厉所取代,光华夺魄,冷冽摄人! 这是哪里? 冷夏一把揭开盖头,身体瞬间绷紧,做出了最好的攻防准备! 她警惕的打量四周,六尺见方的狭小空间,一方软榻,四周挂满了红的耀眼的华贵布幔,前方层层轻纱遮住门帘,脚下轻轻的摇晃着。 须臾间便判断出了所处的环境,轿子! 冷夏眉头皱起,不是正在执行任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直升机不是已经…… 脑海中大量凌乱而破碎的片段潮水般涌来,好似电影快进,思绪更是不受控制的飞快运转,这是这副身体中残存的记忆。 她沉定心神,将这些片段一一浏览,半响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慕容冷夏,卫国皇帝最小的女儿,封号安宁。生性胆小懦弱,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被世人称为废物公主,却是卫国的第一美人。 此番来大秦国和有战神之称的烈王战北烈和亲…… 很好……十五岁?和亲? 冷夏眉尖儿轻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作为世界顶级的杀手,首要准则便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无论发生怎样匪夷所思之事都要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 不论是怎么来到的这个世界,既然已经来了,对于第二次生命她欣然接受。既来之则安之,左右不了命运的安排,那就争取自己的人生! 身子向前一倾,摇晃的轿子突然停下,想是已经到了烈王府。 霎时,鞭炮齐鸣,欢呼震天。 烈王府门前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站在原地不停踏步,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拽着一个侍卫打扮的青年急道:“这可怎么办,新娘子都到了,王爷还没回来!” 那人不过二十岁左右,面容冷峻,板着一张扑克脸回道:“王爷都不急,你一个总管急什么,直接迎进去。” “就这么迎进去?那可是卫国公主!”总管惊道。 “不过一个战败国的和亲公主罢了。”青年嗤之以鼻,冷漠道。 总管脑中一想,还真是这么个事,公主又怎么样,来了咱大秦,也不过是烈王府里一个闲人罢了。当下一跺脚,整顿了一番面色,叫来正等在门前的嬷嬷,嘱咐道:“把新娘子迎进清欢苑。” 不拜堂直接迎进屋子?嬷嬷心下疑惑,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宫里出来的人都是心思百转的,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该咽进肚子里。她点头应了一声,甩着帕子走到喜轿前。 突然,纱帘后伸出一只晶莹雪白的手,细长似葱白的手指掀起纱帘的一角,缓缓拨开。 纤纤皓腕,莹莹素手。 四下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都面色期待的屏息瞧着,这样一只玉手的主人该是何等风华? 轻纱撩起,风华绝代的少女款款步出。 乐声乍息,锣鼓骤停,整个天地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少女乌发蝉鬓,娥眉青黛,琼鼻朱唇,秋水为神玉为骨,最妙的还是那一双凤目,眸光清冽,锋锐逼人! 层层霞帔熨帖的穿在身上,高胸纤腰,曲线玲珑。缨络垂旒,百花裥裙,裙摆曳地足有千层,其上绣着只只华贵的凤凰,随着她出轿时的晃动,那凤凰轻轻抖开翅膀,好似将要振翅高飞,直上九霄! 同样的叹息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浮起,这样一个 天仙般的女子,居然会是个废物?可悲可叹…… 冷夏无视街上围观的人眼中的震撼和惊艳,将淡然的目光投向烈王府。 烈王府屹立于长安城内街,宽大的古铜色铁门前两座昂首衔珠的白玉石狮,形态威武。深灰色的高墙足有十米高,肃穆恢弘,气势磅礴。正中一方金字匾额,上书“烈王府”三个大字,铁画银钩,流畅遒劲! 冷夏秀眉一挑,观字识人,这字霸道狂厉若苍鹰,想来是出于那战神王爷的手笔,嘴角缓缓勾起,但愿这战北烈不会令自己失望。 “嘶!”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成一片,这一笑好似冰雪消融,莲花偷绽,美的勾心夺魄! 那嬷嬷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率先回过神来:“公主,盖头……” 冷夏冰凉的眼眸轻轻扫过,话音戛然而止,嬷嬷心神俱震,刚刚那一瞬好似堕入了冰窖中,凉意从脚底直窜而上,那目光中的寒意有如实质直直的渗进了心肺。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太可怕了…… “走吧,进府。”冷夏扔下这句话,径自阔步向前走去,那嬷嬷愣怔间赶忙钻进轿子拾起地上的盖头,慌慌张张的跟上。 一阵清幽的香风拂过,还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总管“哎呦”大叫一声,拽着青年嚷道:“钟苍,卫国公主呢?” 名叫钟苍的青年皱着眉头,注视着冷夏已经走远的身影,呢喃道:“不对劲。” ------题外话------ ◆ 新文求支持,求收藏,求评论,求抚摸,求包养,各种求~ ◆ 长夜碎碎念:放入书架……放入书架……放入书架…… ◆ 推荐长夜玄幻文:《凤唳苍穹》 第四章不洞房?下圣旨! 大秦皇宫,御书房。 袅袅青烟从仙鹤衔芝的青铜宝鼎中飘渺升起,清贵的龙涎香气一丝一缕的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皇兄,这会儿那新娘应该已经到了吧!没有新郎拜堂,那废物公主肯定要哭了!哎……美人垂泪,我最见不得了。”一个着紫色蟒袍的隽秀少年从外面冲进来。 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正在这偌大的御书房中上蹿下跳,兴奋不已,嘴上说着见不得,眼中却满是恶作剧的戏谑。 金黄龙案后的大秦皇帝战北衍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看着他最小的弟弟战北越,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你这莽莽撞撞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还越王呢。” 虽是训斥,却目光温润,语含笑意,不难听出话语中隐隐的宠溺纵容。 战北越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眼睛滴溜溜一转,“二哥还在军营里呢,嘿嘿……不知道晚上可会回去?” 战北衍放下手中的奏折,招招手道:“来,陪我下盘棋。” 侍候的太监一路小跑着出去取回一副白玉棋盘,手脚麻利的摆好。 “啊——我最怕下棋了。”战北越顿时苦下了脸,磨磨蹭蹭的挪到龙案前。 “下棋修身养性,合着该磨磨你这急躁的性子。”战北衍微微一笑,拈起一颗棋子落下,动作清贵雍雅。 “和皇兄下棋,我输定了的,二哥要是在这我就不怕了,他的棋艺可是举遍天下也找不出一个敌手。”说着也落下一子。 “既然知道就多学着点儿,北烈还在军营?”战北衍挑眉。 “对!”战北越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二哥这是在跟你抗议呢!” 战北衍落下一子,叹气道:“那卫国公主虽然号称废物,却也是卫国的第一美人。北烈他年已弱冠还不曾娶妻,就连相好的千金小姐都没有一个,我要是不逼他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战北越摇头晃脑接到:“那也没什么,二哥可是咱大秦的战神,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哪还怕找不到媳妇。要我说,可是那废物公主走了大运!” “卫国此次战败塞个和亲公主来,自然只能嫁给咱们兄弟三人,我那后宫啊……”说着摆出一副极为头疼的样子。 战北越哈哈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什么后宫?也就皇嫂一个人罢了,这话要是让皇嫂听见,皇兄你就等着回去跪搓衣板吧!” 战北衍再落一子,恨声道:“这是我夫妻二人的小情趣!” “啊?怎么输了!”战北越大叫一声,看着兵败如山倒的棋盘,嘟着嘴埋怨道:“皇兄你耍赖,害我没法专心。” “臭棋篓子!”战北衍拿起张奏折狠狠一拍他的头,嘱咐道:“回头你去军营一趟,让北烈晚上回烈王府洞房。” 战北越如丧考妣,双臂捂着脑袋高声哀嚎:“皇兄,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二哥那个脾气我哪劝得住!” “就说这是圣旨!” —— 烈王府中建筑恢弘大气,线条刚硬,一水儿的青灰色地砖,棕灰色高墙。 全无吴侬软语的小桥流水,鲜嫩摇曳的柔弱花草,尽是高大屹立的假山怪石和大棵大棵的松柏常青碧绿,姿态峻拔直耸云霄,粗犷豪放,尽显战神刚烈本色。 冷夏看似悠然的漫步闲逛,实则暗暗观察着府中的暗卫布防,更是将线路图印在了脑中。身为世界顶尖的杀手之王,虽然没有这个世界的武功,但在各种危险的情境下训练出的敏锐度是这个世界的人远远不能比的。她的耳力何等厉害,方圆百米之内所有的微弱气息,都绝对逃不过她的耳朵。 就比如现在,前方三点钟的位置就隐藏了一个暗卫。冷夏仿似无意间轻轻的瞥过,迅速在心中做出了判断,若是正面交锋,三招之内必能取他性命,若是偷袭暗杀,更是易如反掌。 这是身为一个杀手所必备的警觉,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能放松警惕,出现在一个新的环境,必须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的安全隐患了然于胸,并记下全部的地图留有退路,以备筹谋,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隐于冷夏十几米外一颗参天古松上的暗卫,突然背脊一凉,猛的打了个寒颤,这天真是越发诡异了,怎么突然这么冷。 在冷夏身前引路的嬷嬷颤颤巍巍的走着,对于不拜堂直接带她去别院这件事,这个公主一路上半句抱怨都没有,步履也极为悠闲,仿若本来就该如此,浑不在意。可她就是感觉身后的那双眼睛尖刀一般锐利,好似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出手将她毙命。 她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可是这危险的感觉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周围,毛骨悚然。 走了半个多时辰,直到烈王府极偏远的一座别院外,嬷嬷回身福了一礼,措辞谨慎的小心说道:“公主,这里就是清欢苑了,请您进去候着,晚上……” 清欢苑,果然名副其实,冷冷清清。冷夏缓缓打量四周,满意的点点头,她现在就是需要这样一个冷寂而无人打扰的环境。不对,里面有人! 她侧耳倾听,里面共有四人,脚步轻微,呼吸绵长,应是会武,冷夏微微一嗅,有胭脂水粉的香气,是四个女人! 果然,苑内聘婷走出四个侍婢打扮的女子,均十五六岁,对冷夏一福身,俏声道:“奴婢清梅、清兰、清竹、清菊,见过公主。” 冷夏眉头一皱,那战北烈放四个会武功的女人在这里,连自己这个废物公主都小心提放着,说明他心思极为缜密。她对那嬷嬷道:“你可以走了。” 嬷嬷一愣,嗫喏回道:“公主,这……这不合规矩。” “我说,你可以走了。”她这句话说的冷冷淡淡,却自有一种气度存在,让听到的人感觉无声的凛然,分毫不敢违背。 “这……这……”结结巴巴的话语中已经带了颤音。 “滚!”冰冷的喝声响起,带着不容质疑的煞气。 “是……是……老奴这就离开!”嬷嬷身子顿时一抖。 太可怕了,就连皇上都没有这么沉重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只有在身为战神的烈王爷身上感觉到过,那是从血腥厮杀的战场上摸爬滚打间历练出来的,而这公主不过是一个处于深闺的千金,却仿佛来自地狱的暗夜修罗,那周身的阴冷让人从心底发出震颤。 待她走后,冷夏冷眼瞧着依然福身半蹲的四人。嬷嬷是宫里来的人,唤自己公主亦无不可,而她们是烈王府的丫头,不称王妃,不行跪礼,明显是没有把她当成一回事儿。 冷夏纤眉轻挑,眼中一丝杀气一闪而过,径自绕过她们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洒扫的干净整洁,冷夏四下一打量见没有任何的问题后,直接扯下头上的凤冠和身上拖拖拉拉的装饰,钻进被窝里两眼一闭,养神! ------题外话------ ◆ 新文求支持,求收藏,求评论,求抚摸,求包养,各种求~ ◆ 长夜碎碎念:放入书架……放入书架……放入书架…… ◆ 推荐长夜玄幻文:《凤唳苍穹》 第五章这样的女人我不要 苑外的梅兰竹菊俏脸铁青,清梅率先站直,眼风斜斜的瞅着冷夏所在的房间,狠狠一跺脚,冷声道:“快起来吧,人都走了!” 清竹嗤笑一声:“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不过一个废物。” 清兰赶忙扯住她的衣袖,小声道:“嘘——别让她听见。再怎么说也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 “呸!王爷现在还在军营呢,连堂都没拜也算明媒正娶?”清梅嘲讽道。 清竹眉毛一挑,高傲接道:“就是,王爷都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呢,一个废物而已,以后也定不会受宠的。我观察过了,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听不见的。” 清菊不赞同的摇摇头,嘱咐道:“都别说了,清梅清竹你们这嘴啊,利的刀子一样,早晚惹出祸端。” 一阵小跑的脚步声传来,总管拖着胖乎乎的身子边跑边喊道:“姑奶奶们,怎么都站在这儿?咱新王妃呢?” 清梅抬手指指房间,埋怨道:“进去了,拽的什么一样,根本不搭理我们。” 总管摸去脸上的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看着四人脸上的表情也猜出了一二,急道:“你们怎么不进去侍候着啊!好歹那是王妃!” 清竹白眼一翻,冷哼道:“咱们就是小丫鬟,主子没让进,谁敢进去啊!” “你们……”总管还待再说,就见清梅不耐烦的甩甩衣袖,走了,清竹紧跟其后,清兰清菊二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叹口气,也跟着蹬蹬蹬追了上去。 总管黑着脸,这四人身怀武艺,一直跟着王爷,按理说不算是王府的丫鬟,而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此时分给新王妃也是打着侍候的名号行监视之实,自然是心高气傲。 “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这个新王妃看上去可没传说中的草包公主那么简单。”总管嘀咕着,这王妃刚刚下轿时虽然只有一瞬的时间,可那风华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也只得看着四人的背影摇摇头,管不了啊。 声音渐渐消逝,床榻上的冷夏轻轻翻了个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来日方长…… —— 长安城郊,军营大帐。 “二哥,回去呗,皇兄下了圣旨啊!”战北越蹲在墙角,手里抱着一个茶杯,探头探脑的求道,完全没有了在御书房中张牙舞爪的模样。 战北烈坐在大帐中唯一的一张宽案前,身着暗花祥云绣边的墨色蟒袍,腰间系着黛绿 色宝石宽带,足蹬黑色的软皮长靴,雍容华贵。案上焚香袅袅,一张羊皮地图平铺其上,他微皱着浓眉专心研究着,面色肃穆,仿佛全然没听见弟弟的哀求。 战北越向前探了探脑袋,再试探着叫了一声:“二哥……” 战北烈不耐烦的瞥他一眼,顿时又缩了回去。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战北烈研究完地图,仰起头揉了揉脖颈,突然一愣:“你怎么还没走!” 蹲在墙角已经快长蜘蛛网的战北越骤然听见这句话,好似一道天雷劈下,就差没哭出来了,二哥啊,你不能这么无视我啊! 战北烈半点负疚感都没有,随意的撇撇嘴,一脸的嫌弃,说道:“没什么事就快走吧,杵在这干什么。” “二哥!你没听见我前面说的话啊!怎么没事!有事!大事!”战北越哗的站起,因为蹲的太久一时没稳住,踉跄着扶住墙,这都什么事啊,以后再也不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没听见,说吧。”战北烈挑眉。 战北越清清嗓子,仔细的观察了他的脸色,确定他心情还不错之后,谨慎说道:“就是那卫国公主……” “行了!”他铁臂一挥,止住弟弟接下来的话,不耐烦道:“别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烦我!” 出师未捷身先死! 战北越以手扶额,仰天长叹,皇兄啊,不是我不帮忙啊,我哪说得动这尊神啊!二哥眼一瞪,我都要抖一抖啊!没办法,只好无奈的耷拉着脑袋打道回府。 还没走出大帐,就听见后面战北烈深沉的嗓音问道:“皇兄叫你来的?” 他惊喜的回过头,有门! 战北越搓着手嘿嘿笑道:“是!皇兄说让你晚上回王府……”战北烈眼风扫过,后背一凉,赶忙闭上嘴,见他没说什么,又硬着头皮憋出后面俩字:“……洞房!” 一阵劲风猛烈袭来,战北越快速起身,施展轻功向外飞去! “砰”地一声,刚刚所站之地一个茶杯砸到地上轰然碎裂,碎片四散间,他轻身落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又一个茶杯夹杂着破空之声快速追至! 茶杯来势迅猛,速度之疾之快仿若一道离弦利箭,战神之名可不是吹嘘来的,战北越向侧面猛力跃起,抱住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再次逃过一劫。 战北烈冷哼一声,浓眉挑起,满意道:“倒是没给我丢脸。” 战北越在地上探出脑袋一瞧,危险解除,爬起身拍拍衣袍上的尘土,灰头土脸道:“二哥,以后要考较我也打个招呼啊!” “回去跟皇兄说,那什么废物公主我是不会娶的,让他趁早死了心!”想起那公主立马阴沉下一张脸,仿若乌云压顶。 战北越小声辩解道:“其实那公主也没什么不好,女人嘛,长的好看就行了,她可是卫国第一美女!我听说了,今天下轿的时候可是把满街围观的人都震住了!长的啊……” “大婚之日竟敢不戴盖头!”战北烈咬牙切齿的打断他的话,冷哼道:“废物就是废物,第一美人又怎么样?这样的女人我不要!” 战北越心中腹诽,大婚之日你还没去拜堂呢!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皇兄说了,你今天晚上必须回去,这是……圣旨。” 战北烈猛的一挥袖,英俊无匹的面容上一片铁青:“他居然下这样的圣旨!” 战北越收起脸上的不正经,劝道:“呃……那也是为了你好。二哥,父皇去的早,皇兄如兄如父的照顾咱两兄弟,你都已经弱冠了还不成亲……” 战北烈沉吟了一番,拍拍他的肩,叹气道:“二哥知道,走吧,一块儿回府。” ------题外话------ ◆ 亲爱的们,点击【加入书架】将此文收藏,长夜群么么~ ◆ 求收藏、求评论、求虎摸、求扑倒、求包养、求蹂躏…… 第六章本王的王妃不简单 冷夏在迷糊中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虽然没有杀气,却也算不上友好,这是身为杀手的敏锐直觉。 她猛的睁开双眼一跃而起,目中全然没有刚睡醒的迷蒙,一片清亮冷厉,身体瞬间绷紧,好似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要随时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房内的人大刀阔斧的坐在桌前,想是刚刚洗完澡,空气中流淌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香气。一头墨发微微带着湿气披在身后,烛光下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古铜色,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轮廓深邃刚硬,整个面孔充满了刀削斧刻一般的雕塑感,好似上苍最完美的杰作,散发着男子狂烈的阳刚气息,俊朗英挺! 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冷夏坐回床榻倚着墙壁,疑声问道:“有事?” 战北烈一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中闪过几丝诧异的光芒,这女人,和他想象的全不一样,有意思。能在睡梦中感觉到危险,更能在第一时间做出防卫的姿态,这般警觉可不像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公主所有的。见到自己后只一瞬间眼中便闪过了了然的神色,想是判断出了自己的身份,还能有这般冷静平淡的反应,可说是心思缜密,定力过人。 黑眸紧紧的锁着床榻上的女人,的确是美人,倾城绝色不可方物。然而更妙的却是她此时散发出的感觉,发髻松散凌乱,更添了一丝自然而不着痕迹的美,一双凤目在烛火下闪着琉璃的色彩,好似一只慵懒的猫。 面色沉着淡定,绝非伪装而来,而是从骨子里散发的骄傲,仿佛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另眼前的少女放在心上,那种一举手一投足间透出的风华笔墨难及!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冷夏的身前,鹰一般锐利的眸子俯视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一字一字吐出:“你是谁?” 冷夏秀眉一挑,轻轻勾起嘴角,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趣,伸出手抓住战北烈胸前的衣襟,战北烈一愣间没有反抗,任她将自己的身子拉低直到和她平行,两人鼻息相闻。 冷夏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香气,柔美的红唇轻启,吐出狂妄至极的冰冷话语:“我不喜欢被人俯视,以后记着,没有下一次!” 四目相对,一个冷厉傲然,一个炙烈狂妄! 战北烈胸腔震动轻轻笑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渐渐转变为爽朗的哈哈大笑,愉悦之极,眉眼中说不出的张扬狂烈。 这个女人实在是对他胃口! 冷夏双目微微眯起 ,这人笑起来犹如太阳一般明耀热烈,险些晃花了她的眼。就见他缓缓收了笑,点点头,再次问道:“可以,告诉本王,你是谁?” 她歪着头,骄傲的报出自己的名字,作为世界杀手之王的名字:“冷夏!” 慕容冷夏?骗鬼呢!那个废物公主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女人!战北烈嗤之以鼻:“不,你不是她。如果真的是,本王倒要佩服你能将自己掩饰的这样好,十五年来被世人认为是废物公主!” 冷夏知道他是误会了,却也不解释,只慵懒挑眉:“爱信不信。” 战北烈伸出手轻轻撩起她散落的发丝,眼眸中升起一簇火焰,烈烈燃烧,点头道:“无妨,来日方长,本王总会知道你的身份。” 冷夏挥掉他的手,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神秘笑意,轻轻吐出:“没错,来日方长……” 战北烈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和满意,很好,从没有人能在气势上给自己旗鼓相当的感觉,尤其是个女人!这桩和亲越来越有趣了,他心下不由得泛起一丝期待,不知道这个女人还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喜。若是以后每日对着的人是她,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嘴角挂着猫捉老鼠的戏谑笑容,坐到床榻上,边脱下外袍边道:“那么,我的王妃,咱们该洞房了。” 冷夏目中杀气一闪而过,冰冷道:“洞房?可以!等你成了我的男人!” 战北烈眸子中满是兴味,停下脱衣的动作,缓缓靠近冷夏,在她颈间暧昧的呼出一口气,声音慵懒而性感:“今晚过后,自然就是了。” 她眯起凤目,白玉般的芊芊玉手闪电般摸到战北烈的咽喉,阴冷的杀气顿时有如实质一般弥漫在房间中,冷冷的看着他道:“不要挑衅我,这个代价,你付不起!” 只要是有武功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冷夏没有内力,战北烈虽然诧异于冷夏动作的迅速和那一瞬间透出的厚重杀气,却根本没将这威胁当一回事,作为大秦战神,这个世界上能杀了他的人还没出生!对他来说,冷夏这句话就好似一个笑话。 他剑眉轻挑,朗声笑道:“牡丹花下死……” 冷夏做了一个深呼吸,抑制住想要拧断他喉咙的冲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烈王府是一个很理想的安身之地,她短时间内还没有离开的打算。虽然相信自己不论在哪里都能活的很好,却也没有必要舍近求远,化易为难。 身形一闪,好似鬼魅般脱离了战北烈,眨眼间已经站到 了地上,冷冷道:“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好快的速度!战北烈目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挑衅道:“你怕了?” 冷夏回眸浅笑,昂起头颅,目中璀璨耀眼,好似夜幕中一颗光钻,骄傲无比:“怕?我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个字!”说完一甩头,目光在房梁上一扫而过,昂首阔步向外走去。 战北烈皱眉盯着她的纤细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低声唤道:“无影。” “是!”一声应答蓦然响起,房中悄无声息的落下一个人影,好似影子般飘忽,恭敬的跪地行礼,面色肃然。 战北烈目光落在门外一片漆黑如墨的夜幕中,半响,沉声道:“查!” “属下遵命!”无影领命起身,面色纠结,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战北烈看着平日里冷峻的手下这副模样,奇道:“少见你如此,怎么了?” 他犹豫半响,低声回道:“爷,刚才王妃……好像发现了我。”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直接变成了蚊子哼哼,毕竟身为王爷的暗卫,却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发现了自己,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战北烈目中含笑,淡淡的扫他一眼,沉吟道:“本王这个王妃啊……不简单!” 说完随意的挥挥手,无影如蒙大赦,一溜烟没了人影。 ------题外话------ 求评论、求收藏、求虎摸、求包养、求扑倒、求蹂躏! 长夜碎碎念:加入书架嘛…。 第七章不要命了吗? 夜幕如水,星月无光。 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在明桩暗哨遍布的烈王府中飞快的游移,如入无人之境。 动作迅猛敏捷,无声无息犹如鬼魅,正是冷夏! 她用了两个时辰查看地形,将这偌大的烈王府整个的探查了一圈,一幅完整而清晰的王府地图已经印入了脑中,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全数了如指掌。 目的已经达到,冷夏显出身形,大摇大摆的朝清欢苑走去。 “那……那是王妃?”一个暗卫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捅捅身边的同伴,惊声道。 “是……是吧……”另一个暗卫瞪着眼睛,呆滞若木鸡。 直到冷夏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两人才从瞠目结舌的游离状态中回过神来,僵硬的转头对视一眼,目中皆是不可思议的疑惑震撼。 “你说,王妃是怎么过来的?”第一人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他二人整夜守在此地,并未看到王妃经过,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你问我,我问谁?”第二人无奈的哼哼道。 “禀报王爷!”两人脸色凝重,同时说道,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同样的情形在冷夏所经过的道路上反复上演。 回到清欢苑时已经接近凌晨,苑中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想来也是,战北烈贵为王爷,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定然不会独自宿在这冷冷清清的别院。 冷夏对这个结果极为满意,梳洗一番后惬意的钻进被窝,脑中飞速运转,将自这个身体中接收到的凌乱片段一一梳理。 如今所处的世界五国并立,战乱纷飞,烽火连天。 分别是北燕、东楚、南韩、西卫,和位居正中的大秦。 其中实力最为强劲的当属秦国,雄踞中原,版图辽阔,资源丰富,占尽了天时地利。秦人民风彪悍,武风盛行,秦军铁骑好斗善战,战北烈治军严谨,战神之名更是令其余四国闻风丧胆。 燕国居于北方严寒之地,善于雪战,以终年被冰雪覆盖的雪山天险为屏障,偏安一隅倒也保存了实力,仅次于秦国。 东楚沿海而居,四季分明,气候湿润,是典型的鱼米之乡。以文治国,思想开放,国内文人才子辈出。 南边的韩国终年温暖如春,林木繁盛,因受东楚的影响较大,文化相对比较发达。然而韩人 骄奢淫逸,玩物丧志,国内处处充斥着淫靡之风,早已失了同四国一争的斗志。 而冷夏的母国西卫却是远在边陲,土地贫瘠,积弱久矣,卫王平庸无能,好大喜功,独断专行,国内一片怨声载道。与大秦相比,完全是蛇蟒与巨龙的差距,无法匹敌。 然而卫王却是野心勃勃、自视甚高,一心做着称霸天下的美梦,更是不自量力的主动挑衅于强秦。也正是因为如此,兵败如山倒的卫国便将第一美人慕容冷夏双手奉上,以求和解。 不对!冷夏猛的睁开眼,目中一丝凌厉的杀气闪过,冷戾慑人。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灵魂附于慕容冷夏的身上,那她呢? 可是死了?又是因何而死? 这个身体中的记忆凌乱涣散,残缺不全,竟是完全没有关于她死因的片段。 过了半响,冷夏缓缓眯起凤目,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接收了她的身体和记忆,作为回报,必会让害了她的人血债血偿! 而我,冷夏唇角微勾,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妄图挑衅自己的人! —— 卯时方至,朝阳未升。 冷夏睁开清冽明亮的双眼,她有着固定的生物钟,绝不会放任自己大睡特睡。睡懒觉,那是什么东西? 杀手是一个刀头舔血的行业,业界一切以实力说话,若无法保持身体的最佳状态,无疑是在头颅上悬了一把随时致命的尖刀。身为杀手之王的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冷夏一跃而起,“撕拉”一声将衣服撕成条,依次绑到手臂大腿上,眨眼便形成了一身利于运动的紧身衣。再将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用最后一根布条绑成一个马尾,如瀑的发丝顺着后背直垂腰际,清爽利落。 苑外的天色还未大亮,浅浅的雾气迷迷蒙蒙的笼罩在天幕上。 清晨的空气很好,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带着微微凉意的新鲜空气直入肺腑,立时神清气爽。压腿、扩胸、伸腰、提踵、原地弹跳……一系列的热身活动做下来,姣好的身段显露无疑。 隐于树上的暗卫纷纷面红耳赤,望天望地就是不敢往清欢苑里看,这个王妃别是傻了吧,竟然穿成这样就出来了,简直……简直是……伤风败俗啊!还有那些个动作,奇奇怪怪的,不行,赶紧禀报王爷! 若是冷夏知道那些暗卫心中所想,定会嗤之以鼻。她做完准 备活动,感觉到一股暖流在周身游走,满意的点点头,这具身体虽然废物,软塌塌的没有一丝劲道,但是好在柔韧度不错,只要照着自己的方式训练,相信不出一月,就会恢复前世身为顶尖杀手的巅峰状态。现在首要的是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将身体内那充满力量的感觉找回来。 冷夏一步迈出,沿着烈王府开始了晨跑。 天色渐亮,朝阳初升,薄雾被金灿灿的光线照的四下散开,璀璨的烟霞笼罩在东方,好似绽开的红玫,一片瑰丽。 王府中渐渐有了声响,晨起的侍卫奴婢陆续续的出现,见到跑过的冷夏无不捂着眼睛大叫一声,迅速的蹿回院子,一片鸡飞狗跳。 冷夏厌烦的皱了皱眉头,无视这些少见多怪的古代人,继续跑步。 “你这是在干什么!”一声怒吼自远处传来,好似一道惊雷震荡在烈王府的上空。 话音未落,带着松香的铁血飓风已经飚到了身边,冷夏脚下一闪,身形好似一缕青烟躲开了战北烈的钳制。 又是这种步伐,这么快的速度!战北烈面上一丝讶异闪过,随即阴云罩顶,铁青着脸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方才起床还未来得及梳洗,就被暗卫报来的消息气到头顶生烟,这个不省心的女人,大清早的闹什么幺蛾子?看看她这副不伦不类的打扮,简直不堪入目,丢尽了他堂堂烈王的脸! “如你所见,跑步。”冷夏斜睨了怒火中烧的战北烈一眼,径自绕过向前跑去。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惊悚的抽气声,隐在各个角落围观的暗卫纷纷被这不清不淡的回答震在了当场,仿佛见了鬼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绝对是疯掉了的王妃,竟然敢和战神这般说话,不要命了吗? ------题外话------ 求评论、求收藏、求虎摸、求包养、求扑倒、求蹂躏! 长夜碎碎念:加入书架嘛…… 第八章冷夏VS战北烈,完胜! 经过昨天晚上的一番试探,战北烈对于这个新王妃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虽然早就猜到她不会给自己什么殷勤态度,却也被这不咸不淡的回答气的不轻。 战北烈头顶的阴云已经凝成了实质,仿若能看到噼里啪啦的闷雷在里面腾腾翻滚。 好个慕容冷夏,执迷不悟、死不悔改!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你就不知道本王战神的名字从何而来! 战北烈施展轻功纵身一跃,好似一只煞气凛然的苍鹰直扑已经跑远的冷夏而去! 劲风袭来,仿若浑无所觉的冷夏突然脚下生风扭身一闪,幽灵般的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诡异的摸到了战北烈的身后,玉手扳住他硬实的肩膀狠狠一个用力,一个过肩摔将战北烈向后甩去! 战北烈猝不及防被冷夏甩到半空,却也反应敏捷一掌袭出由上自下直抵冷夏脑门,冷夏身子一矮,头颅飞快避过他凌厉的掌风,但是双手也脱离了对他的钳制。 战北烈在空中一个翻转轻身落地,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见原本探着脑袋看好戏的暗卫纷纷捂着眼缩了回去。不好!心中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剧痛袭来后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仿若狗吃屎一样趴在了地上。 “嘶——”这个女人下手真狠!战北烈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一边揉着后腰一边用阴厉的眼风在四周尖刀一般扫过,暗卫一个个抱着脑袋在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王爷看不见我…… 待目光落到对面抱着双臂看好戏的冷夏时,那张脸已经完完全全的黑了,青黑色的烟气窜出脑门直上青天,巨大的杀气笼罩在烈王府上空,阴沉的可怕。 第一回合,冷夏vs战北烈,完胜! 冷夏纤秀的眉梢一挑,那意思:还来不? 很好,战北烈嘴角弯成一个张狂的弧度:再来! 刚才绝对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谁能想的到养在深闺的废物公主竟然有这样矫健凌厉的身手?战北烈再次飞扑而上,一拳挥出下手毫不留情,对手就是对手,在他的观念中没有男人女人之分。 冷夏一甩头躲过他的拳风,玉手灵蛇般缠上直抵咽喉,端的是要他性命的狠辣!在她的世界里更是没有男女之分,对手?不,只要战友和敌人,活人和死人! 战北烈也不是省油的灯,此次有备而来拿出了狮子搏兔的重视,反手一转压下了她的手腕,冷夏顺着被压下的劲势猛然一个直拳砸向他的胸口,一击得手迅速后退 一步,整个人旋风般弹起再出一脚! 战北烈被那一拳击中已经恼羞成怒,哪里还能让她再次得手,战神烈王还从没吃过这样的亏,尤其是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他侧身避过,夹带着呼呼的破空之声呼啸出拳,直抵冷夏门面。 来的好!冷夏心中暗笑,现在这具身体力量不够,完全发挥不出巅峰时期的水平,只能将搏斗控制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贴身肉搏!她一个小擒拿反手将战北烈制住,贴着他一个旋身,脚下仿若生了风一般蹿至他身后,后肘对着他的后心狠狠击下。 战北烈仿佛后背长了眼,看也不看胳膊向后一拧截住冷夏的攻势,反将她制住。眼中一丝杀气闪过,咬牙道:“想谋杀亲夫?” 冷夏冷冷嗤笑,言语中全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狂妄:“我若想杀你你焉有命在?昨晚就送你去见阎王了。” 战北烈气结,凶神恶煞的吼道:“好大的口气!” 交手继续,两人你来我往顷刻间已经斗了几十招,仿若将对方当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出手快准狠毫不留情。 一众暗卫看的瞠目结舌,王爷身为战神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那个新王妃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有半点内力,竟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简直是匪夷所思! “快看,又是这一招!咱们王爷怎么可能被同一招缚住两次!”一个暗卫指着冷夏说道,就见她再次扳住战北烈的双肩向后猛摔,准备一个过肩摔将战北烈甩过头顶。 战北烈后肘猛力击向冷夏手臂,随后反身一掌击向冷夏肩头,冷夏仿若断线的风筝被击飞,踉跄几步后倒地不起。 暗卫们纷纷击掌庆贺:“咱们爷不愧是战神啊!” 战北烈脚下一点飞蹿出两米,大摇大摆的边走边道:“哼,本王岂会……”话未说完戛然而止,劲风袭来,后腰再次传来一股剧痛,整个人向前倾倒第二次狗吃屎一样趴在了地上! 暗卫们不忍再看,纷纷扶额闭眼仰天长叹:“爷啊!在王妃面前您的英明神武哪去了!” 战北烈双目喷火的爬起来,脸色狰狞阴厉仿若地狱阎王,狠狠的瞪着冷夏:“你使诈!” 冷夏轻笑:“兵不厌诈!” “你……回去收拾收拾,等下进宫!”半响,战北烈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冷夏悠闲的勾起嘴角,看着战北烈恼羞成怒的背影抱臂挑眉,招式不怕旧,管用就行! 第二回合,冷夏vs战北烈,再次完胜! —— 回到清欢苑,立时有侯在门口的小丫鬟迎上来,见到冷夏这副奇异的打扮先是一愣,随即赶忙跪地行礼:“奴婢迎雪,见过王妃。” 冷夏看着这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问道:“只你一人?” 迎雪清脆回道:“王爷昨日自军营回府,梅兰竹菊四个姐姐就回去王爷身边侍候了。总管大人说王妃不喜欢人多,就让奴婢来给王妃梳妆,晚些时候要进宫面圣呢!” 那个总管倒是懂得看人脸色,不错。冷夏点点头,边迈进屋子边道:“进来吧。” 迎雪爬起来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嘴里嘀咕着:“总管不是说让我小心点吗?这要小心什么,王妃好相处的很,一点架子都没。” 冷夏沐浴换衣后,坐在梳妆镜前任迎雪给她细细的梳理长发。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照镜子,瓜子小脸只有巴掌大小,发丝如瀑,流泉轻泻,芙蓉如面柳如眉,丹凤眼狭长妩媚,五官精致似玉,如诗如画。 原来慕容冷夏长的这个模样,果然不愧是卫国第一美人! 冷夏眉梢一挑,那镜中的美人也跟着挑眉,眸中流光溢彩,哪怕百花盛开又哪及得镜中之人万一?也难得那战北烈对着这样一个美人也下的去手,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啊。 “王妃,您真美,奴婢都看呆了呢!” 迎雪为松松的绾了个飞仙髻,捧来一个托盘,其上眼花缭乱摆满了各色首饰,琳琅满目。翡翠飞凤钗、双生蚌珠耳坠、蝴蝶流苏金步摇、白玉梨花簪、牡丹碧玉珠链……说着就要将上面金光闪闪的首饰往她头上身上挂。 冷夏抬手制住她的动作,揉了揉太阳穴,自其中拣了一只玉色莹润却简单清爽的白玉簪子插入发间,无视迎雪的哀求起身向外走去。 ------题外话------ 求评论,求收藏,求虎摸,求包养,求扑倒,求蹂躏~ 打滚… 冷夏把玩着一把匕首,凤眸中寒光一闪,冷冷道:“谁敢不收藏?!” 第九章好戏来了 清欢苑外已经有马车候在门口,战北烈大刀阔斧的坐在车内,眉峰拧成一个“川”字,食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笃的声音。 “钟苍,进去催催。”再过了半响,他呼出一口气,不耐烦说道。 “是,爷。”钟苍依旧板着扑克脸,低声应道。 话音刚落,轻如猫的脚步声自苑内传来,来了。战北烈懒洋洋的掀目看去,随即剑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只见冷夏神色清冷的款款步来,玫瑰色绣凤宫装熨帖的穿在身上,裙摆曳地,一身华贵。露出的脖颈纤细修长,肤白如玉,唇红似莲,芙蓉面上峨眉淡扫,朱唇细点,胭脂微拭,发髻轻拢,除了一只别致的白玉簪斜插其上外再无其他,整个人素雅清幽,仿若仙子出尘,美的不似凡人。 步至马车前,不待钟苍摆好马凳,冷夏一跃而起,身子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轻巧从容的落于马车之上,掀开竹帘钻入车内。 钟苍面上带出一分震撼,好敏捷的身手! 车内战北烈大爷一样倚着坐榻,斜睨着冷夏喷出一个冷哼:“进了皇宫给本王摆出个王妃的样子来。” 冷夏眼睫未抬,径自坐到对面闭目养神。 战北烈一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该有的礼节……” 冷夏猛然睁开眼,目中冷冽异常。这倒是自己的疏忽了,作为一国公主觐见皇帝自然该有一番正统的程序,真他妈的烦。 战北烈以为她又要动手,瞬间绷紧了身体竖掌成刀攻了过来,冷夏歪头躲过他的掌风,玉手抓住他铁臂,冰冷的睨了一眼,问道:“过会再打,什么礼节?” 战北烈收了攻势,紧紧盯住她的眼,待确定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沉下脸一字一句问道:“你究竟是谁?别告诉本王一个公主竟然不懂得皇室礼节!” 冷夏松开手,皱着眉头在脑中思索了一番,不耐烦道:“说不说!” 这什么女人!老子欠了你的!对着这样的人再好的脾气也会被她气到暴跳如雷,更何况他从来都称不上什么好脾气。战北烈身为大秦战神地位尊贵,从来是说一不二,甚至拥有见皇帝不跪的特权,哪里试过被人这样对待?简直是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战北烈怒从心起,飞扑向对面的冷夏,冷夏冷笑一声,很好,还是没有吸取教训! 冷夏的身体飞速蹿起一双玉臂扒住马车顶部,双腿横劈,待他人扑至后灵蛇般缠住他的脖颈,略一用力整个人滑下,大腿紧紧箍着他的肩膀,一拳砸上他的俊脸! 战北烈完全被这结结实实的一拳给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冷夏自他身上翻跃到背后,一个小擒拿将他双手钳制住,后肘对着他的后心狠狠击下。趁着他吃痛趴在坐榻上,整个人蹿至他后背,以膝盖顶住后心,将他完完全全的制住! 战北烈眉峰蹙起,只论身手自己竟然完全没有还手余地? 在这狭小的马车内,他根本就没有活动的空间,轻功和内力发挥不出的战北烈在贴身搏斗之王的冷夏面前,完全不是对手,冷夏将他制住易如反掌。 更加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冷夏性命的打算,出手再重也只是想给她个教训,冷夏是他的王妃,他知道这个打斗的分寸。而冷夏就不同了,出招狠辣半分情面都不留,三次激斗都是招招攻击要害,处处夺人性命的打法,战北烈心有留手之下自然输个彻底。 冷夏将他放开坐回坐榻,柳眉挑起,戏谑问道:“还来吗,烈王?” 战北烈恼羞成怒,双目喷火,一拳挥出实落落的砸在木桌上,砰地一声木桌四分五裂。 第三回合,冷夏vs战北烈,依然完胜! 战北烈虽然惨败,却也不是个小气记仇的人,而且他心里明白的很,若是自己用上内力,要胜过冷夏不过小事一桩。但是大秦战神自有其骄傲,以内力取胜?这种事他不屑于做。 他已经在心中确定了冷夏绝对不会是那个卫国的废物公主,虽然不知道这样强悍的一个女人冒充慕容冷夏来和亲有什么目的,却也在心中庆幸着,幸亏是她来,若是换了那个软弱废物的公主,才是真正的无趣。 这么想着也不再纠结她的身份,给她讲起了皇宫中的礼节。 “跪礼?”冷夏眉头一皱,开玩笑,自己上不跪天地下不跪鬼神,居然妄想她去对一个古代的皇帝下跪? 战北烈浓眉一挑,顿时感觉鼻梁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妈的,下手真狠!他冷声回道:“见了皇帝岂能不跪?” 冷夏冷笑一声,没有答话,和这些古代人讲什么人人平等那完全是多余,她才不会浪费时间做这些无用功,只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让她下跪,天塌地陷都不可能! 突然,马车剧烈的一晃,冷夏超于常人的敏锐一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皱 眉看向战北烈,怎么停了? 战北烈身子后仰倚向靠背,线条刚硬的唇角缓缓勾起,带着寒意的声音戏谑说道:“好戏来了。” 冷夏将竹帘掀起一角,马车外的街道空无一人,浓郁的杀气氤氲在空旷的上空,无数黑衣人自四面八方出现将马车团团围住。 “咻!”一支利箭闪着幽亮而诡异的光自极远处射来,直袭马车内的冷夏! 冷夏下意识起身闪避,突然被一只铁臂压住肩膀,竟是半分动弹不得! 战北烈带着狂妄霸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继续伪装废物公主,其他的交给本王!” 身为杀手之王的冷夏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于他人之手,她的性命就要由她自己掌握。然而此时此刻,在战北烈的压制下她竟是毫无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淬了毒的利箭向自己的咽喉刺来! 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吗? ------题外话------ 长夜打滚求虎摸,求包养,求扑倒,求蹂躏~ ◆ 冷夏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笑意,悠哉问道:“敢不收藏?” 突然,冰寒的目光扫视一周,仿若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大喝道:“关门!放战北烈!” 第十章战神的实力 就在利箭袭来即将刺入她咽喉的一瞬,电光火石间,利箭猛然停住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战北烈两指稳稳的夹住长箭尾端,略一用力,整支长箭夹杂着急速的破空之声,之疾之利仿若一道凌厉的闪电倒灌而出,猛然钉上百米外射箭之人的咽喉! 战北烈鹰眸中闪过俾睨天下的狂妄豪情,冷冷嗤道:“不堪一击!” 冷夏虽说从来没有小瞧过战北烈半分,若是堂堂大秦战神真的是个只知道炸毛喷火的霸王龙,又如何能让其余四国闻风丧胆,如何能得到秦国上上下下百万雄兵的誓死效忠? 但是当他真正的展现出战神的实力时,冷夏依然不由得心下震撼,这般轻描淡写于百米外瞬息夺人性命,大秦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她看向意态悠然眼中不见半分惊讶的战北烈,面色冷凝:“你利用我?” 战北烈好看的剑眉缓缓挑起,泰然回道:“本王不过是利用了‘废物公主’进宫面圣的时机,你替我引出刺客,我为你扫清障碍,互惠互利而已。” 话音落,身穿烈王府侍卫服的护卫无声无息的自各个方向涌出,将密密麻麻的黑衣刺客团团包围,刺客被包了饺子一时慌了手脚,定是没有想到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竟被战北烈一早洞察了先机。 马车外不断传来兵器交接的铿锵声响和声声凄厉的惨叫,空气中渐渐弥漫着大量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 冷夏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本来二人也不是多么亲密的关系,顶多像他说的相互合作互惠互利罢了。另一方面说来,这群刺客的目的应是自己,战北烈此番动作也算是为她解决了一个麻烦。 冷夏微微眯起凤眸,问道:“何人?” 战北烈知道她问的是刺客的身份,也不隐瞒:“东楚。” 东楚……若说来人是东楚,那么他们袭击自己的目的就一清二楚了,不过是不希望大秦和卫国和亲成功而已。想必和亲路上将这具身体原主毙命的也是东楚之人。 冷夏调动脑中残存的记忆,暗自沉吟,楚国位于大陆东部,沿海而居极为富庶,国力仅次于秦燕两国位居第三。 东楚皇帝东方召育有十一子,夺嫡之争极是激烈,如今存活的仅余三子,一个是昏聩无能的大皇子,一个是年仅九岁的十一皇子,而最后一个却是七皇子东方润。 东方润的母妃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昭媛,没有任何外戚势力所依靠。他自出 生就不被其父东方召所喜,一直以来不温不火的做着悠闲王爷,直到三年前以雷利之风强势崛起,一举将风头正劲的三皇子和斗的你死我活的五皇子六皇子齐齐拉下马,如今已经成为皇位的最佳继承人。 能在那吃人的皇宫中韬光养晦,直到最佳时机给出致命一击,无权无势无背景,更没有皇帝的喜爱却能到得这一步,不能不说东方润此人深不可测。 冷夏皱着柳眉低声说道:“这么低级的行刺不像是东方润的手笔。” 战北烈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眉飞色舞极为愉悦的哈哈大笑:“不错!若是东方润的手笔本王还要再头疼一番,应是那个不成器的大皇子。” 马车外声响渐息,钟苍没有起伏的声音自外面传来:“爷,办妥了,照您的吩咐放走了一个。” 战北烈满意点头:“进宫!” 时间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轻轻一晃到了皇宫门口。 冷夏掀开窗帘,此时不过是到了皇宫的外门,几十米高的砖红色宫墙直耸云霄,巍峨大气。这城墙书写了历代皇权更替的沧桑,好似一幅兵戈铁马的历史画卷徐徐展开,人站在城楼之下,古朴厚重的历史感迎面扑来,衬的芸芸众生卑微而渺小。 金黄色的巨大拱门气势恢宏,皇家气派彰显无遗。宫门两侧各一排身披重铠甲的侍卫,神情凛然,肃穆而立,驾车的钟苍掏出一个烈王府的腰牌,侍卫接去看过之后齐齐跪地行礼,目中盛满了恭敬、崇拜。 冷夏斜睨了一眼面上惨不忍睹的战北烈,这人倒是得这秦国上下百姓的真心爱戴。 战北烈感受到她的目光,只一瞬就明白了那眸中蕴藏的含义,唇角勾起一个狂妄的弧度,那意思:本王是谁,战神! 冷夏轻哧一声:手下败将! 战北烈恨恨磨牙:老子那是让着你! 马车再次行起,只是这次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即便是身为战神的王爷,在皇宫中也要遵守起码的秩序。路上不时有宫女侍卫路过,见到马车纷纷站定行礼。 放眼望去,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一片一片气势磅礴的建筑群耸然而立,桂殿兰宫。连绵不绝的殿堂楼阁、层楼叠榭,玉阶彤庭一片华丽。一座座雅致的庭院高低错落,雕栏玉砌,廊腰漫回,还有曲洞幽池、小桥流水、假山怪石琳琅满目,可谓是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直过了有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了。钟苍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爷,到了。” 战北烈率先行出马车,竹帘一掀,外面候着的钟苍一张扑克脸顿时破功,喷出一口口水。英明神武的战神居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只见他鼻梁连着右边的眼圈明显的青紫浮肿,一看就是被打的!刚才进马车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这是…… 钟苍将目光飘到紧跟其后却清爽利落、完美无暇的冷夏身上,心中奇道,早就听暗卫说这新王妃身手凌厉,和传说中的草包废物完全不一样,难道是…… 冷夏清清淡淡的瞥他一眼,钟苍立时收回了目光再不多看,开玩笑,连王爷都敢打的人哪里是他能对付的了的,以后见到这小王妃可得绕着走。 即将步入正殿,战北烈深沉的眼眸望向冷夏:“别给本王丢脸。” 冷夏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径自向内走去,啰嗦。 这他妈的是什么女人,不知好歹,战北烈暗自唾弃,老子再也不管你! “烈王觐见!烈王妃觐见!” 随着一声尖细的唱喏,二人背着阳光缓缓走进大殿。 ------题外话------ 长夜打滚求虎摸,求包养,求扑倒,求蹂躏~ ◆ 推荐长夜玄幻文:《凤唳苍穹》 第十一章朝堂激辩 此时的大殿玉阶之上,大秦皇帝战北衍在尊贵的黄金龙椅上巍然而坐,下方整齐的站着两排低头垂目的文武臣子,一片肃穆。 “嘶!”轻轻的抽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战北烈的俊美英挺已经是举世皆知,此时他头戴紫金玉冠,一身暗花祥云绣边的墨色蟒袍,腰间系着同色腰带镶赤红色宝石,整个人傲岸挺拔尊贵无匹。 而走在他旁边的女子更是美若天仙,倾城绝色! 尤其是在那周身傲然的气质萦绕下,站在他的一侧竟是不输一星半点,两人一个黑衣如墨,一个玫红似火,风采相映相得益彰,在满堂臣子的注视下如入无人之境,仿若闲庭散步,一身气度令人心折。 甫一迈入便感觉到一股巍峨浩然之气迎面扑来,偌大的朝堂正殿修的霸气恢宏、分外高阔。一水儿的名贵金砖铺地,金顶朱瓦,富贵昭然。八根壮观雄伟的雕龙金柱顶天立地,一方金字匾额上镌刻着“浩气长存”四个大字,显得凝重肃穆。 她抬起头将整个大殿缓缓扫过,这是作为杀手养成的习惯,不论到了一个怎样的环境,都要第一时间将所有的一切了解透彻。 目光投向坐在镶金嵌玉龙椅宝座上的战北衍,此人二十五六岁,着明黄色金丝龙袍,头戴金龙舞须垂帘冠,显得优雅尊贵。长的和战北烈有几分相似,不过没有他那么刚硬的棱角,整个人偏向温和一些,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睿智光芒便能看得出,绝不是一个好想与的人。仔细想想也是,能让战北烈这样狂妄霸道的人衷心辅佐,又怎会没有点能耐。 突然,一声呵斥自左边传来:“放肆!竟敢直面圣颜!” 冷夏侧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四方面,蓄着灰白的山羊胡,精神矍铄双目有神,此时那双有神的眸子正怒火中烧的瞪着自己。 她眯起眼睛,看着龙椅上的战北衍并未有一丝讶异,缓缓勾起嘴角,很好,这是下马威呢! 战北烈立在一旁并未插言,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强悍的小王妃如何应对这一殿臣子,和那看似温文实则腹黑狡诈一肚子坏水的皇兄。 冷夏轻轻一笑,看着怒斥自己的男人,声音不轻不重的挑眉回道:“阁下是……?” 那男人鼻孔朝天冷哼一声,捋着胡须傲然道:“老夫位列当朝丞相,左中泽。” “唔,原来是丞相,失敬。”冷夏点头,还不待他答话再次声音冰冷的开口,声音 冷冽清厉:“本宫竟不知道,原来丞相之位竟在王妃之上!原来秦国丞相竟能在皇帝之前出言不逊,何时这泱泱大秦竟是改姓了左!” 最后一句话好似一个旱地惊雷炸响在这寂静的大殿上,气势惊人! “你……你莫要信口雌黄!”左中泽气的七窍生烟,这废物公主几句话竟给自己扣下了谋朝篡位的大罪,即便当今圣上再仁厚也难说会在心中存下什么芥蒂。 冷夏柳眉倒竖,大喝道:“信口雌黄?本宫由当今圣上亲自下旨赐予烈王为妃,你于本宫面前大吼大叫,可是以下犯上?朝堂之上,皇上还未开口,你一个小小丞相竟敢越俎代庖,可是藐视皇权?本宫代表卫国和亲而来,两国战事方休,你在此挑起矛盾是为何意?简直心怀叵测、其心可诛!” 左中泽砰的一声跪地,抖着胡子声泪俱下:“皇上,老臣忠心耿耿绝无此意,还请皇上明鉴啊!” 战北烈浓眉一挑,嘴角泛起一丝赞赏,好个慕容冷夏,竟兵不血刃的将丞相堵了回去。这左中泽身为三朝元老,又是当朝重臣,平日在朝堂之上一向不买任何人的账,如今竟被她轻描淡写的一激逼到这个份上。 这卫国废物公主倒是和传言大不相同,龙椅上的战北衍目中一丝诧异闪过,温和道:“老丞相对大秦之心可昭日月,朕自然是相信的,丞相请起。”又将目光转向冷夏,神色一板,肃然问道:“卫国公主为何见朕不跪?” 冷夏昂起头颅直视战北衍,傲然回道:“既然皇上称冷夏为卫国公主,那么冷夏此时自然也是代表卫国和皇上交涉,事关一国国体,冷夏如何能跪?” 左中泽双目喷火,朝后方打了一个眼色,左边再次走出一个臣子,厉声指责:“你既已嫁入我大秦,就是我大秦的烈王妃,既然是臣子之妻,见君当然要跪!” 目中一丝冰冷的杀气闪过,冷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战神烈王拥有见君不跪的特权,本宫与烈王于昨日大婚,夫妻本为一体,既是一体,那本宫自然也拥有特权。冷夏曾听言,皇上偌大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人,鸾凤和鸣伉俪情深,相信皇上也是这样认为的。” 战北烈勾起嘴角心中暗笑,拿出皇后来说事,那皇兄还真不敢说什么。果然就见战北衍摸了摸鼻子,尴尬的一咳,并未反驳。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藐视圣听!”那臣子恨声回骂。 “好!好一个夫妻本为一体!”殿外蓦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随即一个 年约二十华贵雍容女子款款走来。 这女子头戴凤冠,身披大红色曳地绣金凤宫装,眉目飒爽、姿容明丽,行走间神采飞扬,经过冷夏时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轻轻眨了眨杏眼,俏皮娇媚,正是大秦皇后萧凤。 战北衍飞快的步下龙椅握住萧凤的手,全然将满殿朝臣当成了背景,眉目含笑话语温柔:“你怎么过来了?” 萧凤下巴一扬,全然没将什么帝王的威严放在眼里,嗔怒道:“老娘来看看弟妹,还用的着什么理由!” 冷夏眉梢一挑,这皇后倒是和传说中的一样,飞扬跋扈、随性自在。她举目四顾,满殿朝臣无不低首垂目,就差把脑袋藏进地缝里了,可见平日没少受过这皇后的欺负。 战北衍不以为忤,好脾气的低声赔笑:“是是是,是为夫问错了。” 萧凤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大咧咧的一挥手:“你们朝堂上的事别扯上我们这些女儿家,好容易有个弟妹进宫来陪陪我。”说完对战北烈眨眨眼,戏谑道:“你媳妇我可带走了,放心,大嫂不欺负她。” 战北烈翻了个白眼,我还真不放心,不过不是怕你欺负她,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而且这么两头母狮子呆在一块,这皇宫可有的瞧了! ------题外话------ 长夜打滚求虎摸,求包养,求扑倒,求蹂躏~ ◆ 推荐长夜玄幻文:《凤唳苍穹》 第十二章拼酒 萧凤是当朝大将军萧镇乾的幺女,上有两个兄长,一是如今镇守边关的威武将军萧执武,一是大秦第一风流才子萧非歌。 她自幼被当成男儿养大,喜好骑马射箭、舞枪弄棒,对于闺阁中的女红诗词之事却是嗤之以鼻。她与大秦皇帝战北衍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路相扶走来顺理成章的结为连理。 冷夏对于这样一个真性情的爽朗女子颇有好感,不由得让她想到了前世那唯一的朋友乔青,同样的不拘小节、爽朗明丽。 二人坐在御花园中,此时正值盛夏,远处池塘荷叶田田,各色娇艳名贵的花朵争芳吐艳,藤萝翠竹点缀其间,烈烈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波光粼粼,风景如画。 一排侍婢拖着托盘远远走来,手脚麻利的将茶点摆至桌上,萧凤玉手一挥,嫌弃的撇撇嘴道:“喝什么茶,撤下去换酒来!” 哗的一下,侍婢齐刷刷的跪地,嗫喏回道:“皇后娘娘,皇上说……” “少给我拿他说事,速度换酒来,这么不爷们的东西老娘可不喝!”萧凤杏目一瞪,打断了侍婢的话语。 “小姐,我就知道你会要酒喝,这不给你取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女子抱着一坛酒壶边走来边说,虽是丫鬟打扮,可那布料极为上乘,一看就和这些普通的侍婢不同。 萧凤顿时眉开眼笑,鼻子连连嗅了两下,眉飞色舞道:“也就明月你知我心意。” 明月温婉一笑,将酒坛放到桌上,给冷夏行了一礼:“奴婢明月见过烈王妃。” 冷夏点头,径自将酒坛开封给二人倒满,杯中琼浆如玉清冽扑鼻,丝丝酒香钻入鼻端,未饮已销魂,眉梢一挑,赞道:“好酒!” 萧凤大喜,高声说道:“就知道你识货!” 二人对视一眼举杯仰首一饮而尽,皆是动作豪爽不输男儿,英姿飒爽毫不扭捏,酒杯放下的同时用衣袖摸去唇边的酒渍。 冷夏挑眉勾唇,萧凤哈哈大笑:“好!老娘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她撸起袖子,高喝道:“再来!” 冷夏不语,再次将二人的酒杯添满,端起一杯一饮而尽,之后下巴冲着她身前的酒一扬,挑衅的看着萧凤。 “老娘长这么大,喝酒上还从来没怕过谁!”萧凤玉掌一拍桌子,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二人你来我往,一杯接一杯下肚,期间眼睛不眨眉头不皱,只转瞬的功夫,一坛子酒已 经喝了个干净,而面上却连一丝红润都没有泛上,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明月适时的又拎来两坛子,温婉笑道:“也多亏了烈王妃好酒量,平日里可没见我家小姐喝的这样开心。” 萧凤接过一坛,放到冷夏身前,努努嘴,那意思:直接干,敢不敢? 冷夏秀眉斜挑:谁怕谁! 萧凤杏目圆瞪:老娘今天要是输了,以后就再也不喝酒! 冷夏傲然一笑:我不会输!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是爽朗倔强,一个是洒脱傲然!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白首犹如新,倾盖亦如故,当气场对了的时候,一切都不是问题。此时就是这样一眼,两人皆有了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朋友二字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有时候前一刻还在淡笑风生的朋友,下一刻就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敌人。不论利益、权势、或者家国天下这种大义凛然的理由,皆有可能让两个朋友背道而驰。而此时二人都不知道,在今后的十几年、几十年,两人以心相交从未背叛,不抛弃不放弃,成为了真正两肋插刀、一辈子的好友。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战北烈和战北衍来到御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冷冰冰的冷夏和大咧咧的萧凤一人端着一坛酒相对豪饮,一幅姐俩好的样子。 而她们的脚下,已经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喝光的空酒坛,只远远一打量,少说也有几十个坛子。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簇火焰呼呼燃烧,同时脚下一点飞掠过去,一人扯住一个愤然道:“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萧凤正喝到兴头上,哪里容得这两人破坏,声音更大的吼回去:“老娘就是喝酒了!” 战北衍顿时没了火气,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安抚道:“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吗?” 冷夏反手挥开战北烈,冷冷的瞥他一眼,再饮一口酒,嗤道:“我要做什么何时轮到你管?” 战北烈被这冰冷的态度气到头顶生烟,凶神恶煞吼道:“慕容冷夏你搞清楚,你是本王的王妃!” “所以呢?”冷夏斜斜的睨着他,不清不淡的反唇相讥。 “你别以为本王真的治不了你!”战北烈双眸暗沉,目中卷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冷夏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今日三次交手,第一次是因为他轻敌,第二次是因为自己耍诈 ,第三次却是因为在马车中无法施展轻功。而且三次他都没有用上内力,自己虽然胜了,却是胜之不武。 若是他真正认真起来,以现在自己的状态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就如刚才在马车中刺客来袭之时,战北烈所展现出的实力就是现在的她无法抵抗的。 不过她自己也有底牌,此时的身体并不能得心应手的掌控,更是没有得到任何训练。等到一个月后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究竟鹿死谁手也还未可知。 正在和战北衍你侬我侬的萧凤见两人这般针锋相对的情势,和战北衍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打着哈哈问道:“北烈,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战北衍也奇道:“是了,我一直想问来着,竟然有人能伤了堂堂战神?” 战北烈斜斜瞥了冷夏一眼,冷哼道:“本王的王妃。” “噗——”两人喷出一口口水,心下乐道,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就冷夏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可能伤的了你?就是真的能伤,你是她的丈夫,无缘无故打你干什么? 战北烈看两人的脸色就知道他们不相信,也不再解释,只在心里暗暗想道,那头母狮子厉害着呢! 萧凤看他没再说话,兴致勃勃的提议道:“不说这个了,走,咱们骑马去!这次从北燕进来了四十匹极好的战马,其中有一匹和北烈的电掣是一母同胞,听说都伤了好几个驯马师了。” ------题外话------ 求包养,求虎摸,求扑倒,求蹂躏~ 长夜打滚求收藏,不【放入书架】的不是好孩子~ 第十三章马中之王 蓝天草地,一片无垠。 大秦的马场足有方圆数百里,起伏铺展,广阔连绵。 萧凤指着远处一片马棚道:“冷夏,就是那里,你还是第一次来吧?” 战北衍看着她这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道:“你怎么就喜欢这些危险的运动,在房间绣绣花练练字不好吗?” 萧凤板起脸嗤道:“谁要动那些磨磨唧唧的东西,要玩就玩爷们的!” 冷夏远目望去,极远处一片一片灰褐色的马厩整齐排列,足有几百棚。大部分的马匹都被关在里面,还有极少数的一些散布在马厩周围,却都离一匹纯白色的高头大马远远的,似是不敢侵入它的地盘。 那匹白马极为高大,悠闲地踏步在青草地上,身形健美,毛色光滑润泽,只头部正中一撮黑色的细毛,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好似黑夜中一抹雪色流光。 萧凤指着白马兴奋道:“就是它了,和北烈的电掣一母同胞,同样都是汗血宝马。上次电掣来的时候可是踢翻了不知多少的驯马师,最后还是北烈将它驯服了。绝对的日行千里,马中之王!” 战北衍按下跃跃欲试的萧凤,厉声道:“你想都别想!这马乖戾异常,一不小心就会有性命之危!老老实实的选匹别的马骑一骑,不然我就把你绑回宫!” 萧凤惋惜的撇撇嘴,却也没再反驳。 走到近前,那白马感受到了人的靠近,开始警惕的踢动着双蹄,马尾在草地上扫来扫去,目中满是桀骜不驯的野性,傲气十足。 冷夏盯着它的双眼,那目中的狂烈不羁直让她心下兴奋,好似冥冥中有什么牵引一般,漫步走向它。 “危险!别去!”萧凤惊慌的高喝一声,这马及其危险,就连那些有功夫的驯马师都不能轻易接近,更何况全无内力、弱不禁风的冷夏。 战北烈也微微皱了眉,他知道冷夏身手凌厉惊人,但是驯马不是单靠身手好就行的,自有一些技巧在内。 冷夏无视众人的提醒,眸子不离白马的双目,紧紧锁着它。那马也将目光对准了冷夏,目中闪过一抹不屑,鼻子里重重的喷出几个喷嚏,四蹄快速的在地上嗒嗒嗒的踏着。 一人一马两两对视,目中皆是同样的狂傲! 冷夏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冷笑,果然是有灵性的好马,你越是不愿意,我越是要驯服你! 突然,缓缓踱步的她猛的纵身一跃而起,身形 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般的凌厉弧度,轻身蹿至白马背部,狠狠攥住它背上的鬃毛! 那马吃痛,发出一声尖声嘶鸣,身体长立,前蹄高高扬起,在原地迅速摆动,想将背上的冷夏甩下去! 冷夏趴低身子,仿若粘在它身上一般,不论白马怎么晃动都始终不离分毫,稳稳坐于马上。白马再次发出一声高昂的嘶鸣,猛然撒蹄狂奔,速度之快仿若一道离弦之箭,眨眼已经窜出了数丈! 场中原本悠闲吃草的马群被这一变故惊到,纷纷长嘶一声四下逃窜,一时人仰马翻! 一人一马,一上一下,开始了无声的较量! 战北衍眉心轻蹙,疑惑道:“这卫国公主可是会武?分明没有一丝内力……” 战北烈点头回道:“没有内力,身手和我不相上下。” 战北衍看着他神色认真并非说笑的样子,愕然惊道:“和你不相上下?这怎么可能……” 一圈,两圈,三圈……眨眼间,白马已经围着偌大的马场跑了五圈。 萧凤急急的扯住战北烈的袖子,催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还不去将冷夏带下来!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战北烈眉头紧皱,双目紧紧锁着马上的冷夏,一人一马好似一阵飓风在马场中呼啸着。半响,浓眉渐渐松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那母狮子,哪用的着我去救!” 两人见他这副神情赶忙转头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眼珠子差点没瞪了出来! 就见那白马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四蹄轻扬沿着马场慢跑着,一圈过后悠闲的踏着蹄子回来。而马上的冷夏更是稳如泰山,显然已经将这暴烈乖戾的北燕宝马给驯服了! 萧凤欢呼一声奔上去想摸一摸白马,却见那马猛的炸起鬃毛,喷着响鼻瞪着她,仿佛只要她再走近一点就会立马将她踩于蹄下。 冷夏自马上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到地面,玉手轻轻抚摸着白马的鬃毛,嘴角含笑道:“以后,你叫风驰。” 风驰享受的眯着眼睛,伸出舌头亲昵的舔了舔她的手掌,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桀骜野性的样子,完全是一只温驯的大白猫。 萧凤羡慕嫉妒恨的哇一声扑到战北衍的怀里,寻找安慰去了。 战北烈吩咐一个侍卫将他的电掣带来,之后挑眉看向冷夏,挑衅道:“来一圈?” 冷夏凤目微眯,未置可否,战北烈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个女人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行事端的狂妄无比。 电掣是一只通体乌黑油亮的骏马,只头正中一撮白色的细毛。一见到风驰立马撒开蹄子跑过去,两匹马亲昵的脖颈相蹭,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恋人。 战北烈打了一个响指,电掣不舍的奔回他身边。 冷夏抚摸着风驰的鬃毛,轻身一跃坐于马背上,转头看了他一眼,傲然道:“开始?” 战北烈浓眉一挑,开始! 两人好似一阵狂风飚射而出,驰骋在辽阔的草地上,只余耳边风声呼呼咆哮。风驰电掣不愧是号称日行千里的马中之王,速度之快之稳健难以言说,围着马场一圈跑下来酣畅淋漓。 二人鲜衣怒马,发丝飞扬,萧凤拽着战北衍胸前的衣襟,郁闷道:“老娘嫉妒啊!” 战北衍伸出手掌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这两人倒是配,只是不知道这卫国公主如何会合传言中完全不同。” 萧凤顺着他的手掌蹭了蹭,撇嘴道:“管这些做什么,只要冷夏没有恶意就好了,我就看她顺眼的很!”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拂过,风驰电掣同时回到终点,平了! ------题外话------ 风驰昂首扬蹄,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嘶——” 咳咳,下面由长夜来为亲们翻译一下:“放入书架——” 第十四章银子 回到烈王府已经是晚上了。 冷夏将风驰留到清欢苑门口,也不栓着,就让它在王府内自由的散步。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冷夏准时起床跑步,经过了昨日的一番闹剧,此时烈王府中的暗卫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心中不免还是对那身奇装异服暗自腹诽,却也只闭着眼睛当做没看见。 晨跑结束回到清欢苑的时候胖总管正侯在苑外,见冷夏回来蹬蹬蹬小跑着请安行礼,恭敬说道:“王妃,奴才总管周福,王爷在珍馐苑等您用早膳。” 冷夏边走边道:“让他等着,我先沐浴。” 周福一个踉跄,老天,整个大秦谁敢让战神等着?就连皇上都对王爷礼让三分,这王妃果然和他们形容的一样,狂妄无比! 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去珍馐苑回话。 “砰!”战北烈铁掌狠狠砸在饭桌上,震的一水的透花瓷盘都颤了一颤,磨牙道:“这个女人!” 周福低着头,不敢看他比锅灰还要黑的脸色,小声解释道:“王妃刚刚晨跑回去。” 战北烈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冷夏散着一头湿发走了进来,眼睫未抬招呼不打径自坐到他对面,执起玉筷开始进食。 战北烈奇道:“不是说要沐浴?” 冷夏更是稀奇:“洗个澡还要多久?” 战北烈语结,边关的将士洗澡才用这么短的时间,那是因为要时刻准备着战斗,分秒必争!哪个闺阁少女沐浴不是动辄几个时辰,花瓣牛乳的泡着,这女人真是怪胎。 战北烈摇摇头,突然目露精光看向冷夏,只见她仿若秋风扫落叶一般飞快的将桌上的饭食夹进碗里,所过之处简直如蝗虫过境。动作倒是优雅,可那速度,简直令人咂舌! “我吃饱了,你慢用。”清冷的声音响起。 冷夏放下玉筷,随后在战北烈若有所思的深邃眸光中悠然走出了珍馐苑。 战北烈暗自沉吟,虽然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废物公主慕容冷夏,却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出了这样一个女人,性格冰冷,出手狠辣,天未亮就晨起跑步,吃饭沐浴更是全然没有半点寻常女子该有的样子,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半分放松警惕。 最奇怪的地方却是卫国为何会送来这样一个人,一个完全不懂得伪 装掩饰的人,一个只要有脑子就能一眼看出她不对劲的人。这样的人来当奸细,可能吗? 如果不是奸细,那为何来的人不是卫国公主却是她? 一系列的疑问萦绕在脑中,战北烈皱着好看的剑眉,只觉得这件事越来越诡异。 --------------------------------------------------------------------------------------------- 冷夏回到清欢苑,迎雪才刚刚起床。 她惊慌的在苑外走来走去,见到冷夏砰的跪到地上,请罪道:“王妃,奴婢不知道您起床这么早,今后再也不敢了!” 冷夏淡淡瞥她一眼:“无妨。” 迎雪愣怔了半响,仿佛听错一般,眼圈微微泛红,哽咽道:“王妃,奴婢从没遇见过您这样好的主子。” 冷夏没有理会跪在地上感动不已的迎雪,对她而言,不需要任何人的侍候也能生活的很好,对于迎雪的放任,不过是出于无所谓而已。 将湿发擦干扎成一个马尾,换了身简单的白色衣袍,嘱咐迎雪不必跟着,冷夏径自出了清欢苑。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大婚那日在轿子里,而昨天进宫又是在马车中,皆未有机会到街上去逛一逛,此时正好。 沿着烈王府一路走至大门,守门的侍卫见到她皆是一愣,随即拦道:“王妃,没有王爷的命令您不能出府。” “让开。”冷夏挑眉,她可没那么多功夫等他们去通报,再说谁知道战北烈会不会同意。 “王妃,没有王爷的命令您不能出府。”侍卫机械的重复了一遍。 “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她唇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很好,烈王府的侍卫果然训练有素。 “王妃,没有王爷的……”话音戛然而止! 冷夏轻哼一声,悠然的步出王府。 隐于府门的暗卫暗暗咂舌,这小王妃出手的速度究竟是有多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连动作都未看清,那四个兄弟就已经躺在地上了挺尸! 不对!禀报王爷! 此时战北烈还在思考冷夏来此的目的,听见暗卫的回报,浓眉一挑,正疑惑你来这里的目的,你不出门反倒奇怪了,有了动作才好。他点头道:“无妨,狂风、雷鸣、闪电,你们三人跟上。” “是!”房间中蓦地传来了三声应答,随即响起轻微的衣袂拂过的声音。 长安城中街道宽阔平坦,四通八达,呈棋盘型向四面笔直的展开。一条主干道地铺青石板砖,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竟不知有多长。七八辆马车并排而行却不显得拥挤的街道,两侧种满了高大的梧桐,鳞次栉比的楼房,飞檐画栋的高阁,一片一片碧瓦朱檐的建筑群高耸屹立。 冷夏初来这个世界,一时倒也看了个新鲜。 街上极为繁华热闹,两侧店铺林立,旗幡飘扬,门庭若市,形形色色的人在一旁摊贩上游走观看,络绎不绝,各种叫卖声混合着嬉笑怒骂不绝于耳。 突然,她柳眉一皱,没有银子! 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冷夏无奈摇头,立于街上侧耳倾听,半响,嘴角勾起一个轻缓的弧度。 狂风是一个二十余岁长相刚毅的男子,他捅捅身边的雷鸣和闪电,惊道:“王妃呢?” 闪电揉了揉眼睛,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上布满了疑惑:“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雷鸣瞪着眼狠狠一拍闪电的脑袋:“还不快找!丢了王妃怎么跟王爷交代!” 三人还未动作,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吹过,周身汗毛倒竖,这是身为暗卫的危险直觉,身后有人!狂风率先暴起拧身出掌直袭来人的头面,雷鸣闪电紧随其后迅速的分开左右夹击,三方攻势眨眼便到! 来人反应极快,头颅一歪避过狂风刚烈的掌风,手掌攥住他的手臂猛扑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他的咽喉,另一只手挡住右边闪电的拳风,反手一扭好似灵蛇再次掐在闪电咽喉之上,脚下飞窜而起双腿闪电般夹住左边雷鸣的脖颈! 只一招,三人均被制住动弹不得! 三人惊骇欲绝间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纷纷瞪着眼睛大张着嘴,呆若木鸡。 王……王妃? 来人正是冷夏! 他松开三人轻身落下,冰冷道:“银子。” ------题外话------ 如果喜欢狂妃,请【加入书架】吧,后面的章节更精彩~ 第十五章赌场赢钱 闪电掏了掏耳朵,向雷鸣打了个眼色:王妃这是啥意思? 雷鸣眼睛一瞪:要银子! 狂风望天:烈王妃居然没银子? 雷鸣挑眉: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冷夏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银子!” 三人顿时一抖,将全身上下的银子全摸出来双手捧上,殷勤道:“王妃,够不够?” 冷夏将几个碎银在手里颠了颠,皱眉问道:“这是多少?” “噗……”三人喷出一口口水,见冷夏又再次板起脸,雷鸣赶忙肃然回道:“三百两!” “三百两……能干什么?”冷夏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这古代就是麻烦。 三人欲哭无泪,王妃啊,这可是咱们三个月的月俸啊!三百两能干的事可多了,这要怎么说啊! 闪电苦着脸,斟酌着说道:“这个……王妃若是在这长安城里吃喝玩乐,基本上……都是够了的。” 她再次问道:“长安城中最好的武器店是哪家?” 雷鸣挠挠头,可怜巴巴的回道:“呃……回王妃,沿着这条街走到头,左拐有一个巷子进去第三家,没有门头,店主却是整个城中手最巧的。” 冷夏满意的点点头,脚尖轻点,飞舞的白色袍角一闪好似一只灵猫,已经纵身落到了地面上。 三人泪流满面的对视一眼,还跟不?随即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结果,就小王妃这反侦察的水平,还跟个屁! 一路找到了狂风所说的店,伸手推开灰扑扑的木门踏了进去。房间内温度极高,滚滚热浪迎面扑来。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正蹲在火炉边打铁,精瘦黝黑,满脸是汗。他见到冷夏拿下搭在肩膀上的布巾,擦了擦脸问道:“姑娘,有什么武器要小老头打的?” 冷夏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兵器图,这是她昨天晚上画的,作为一个杀手,对于兵器必然是极为了解。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现代先进的武器,却可以将冷兵器进行改良,更适宜她使用。 老头接过图纸细细研究了一番,眼中精光闪烁赞叹连连,口中念道:“巧夺天工……巧夺天工啊!将鹰爪折叠与袖箭结合扣于手腕之上,既能当做暗器又实用!这个可以用天蚕丝为引……这个需要用极寒精铁……这个……” “几天?多少银子?”冷夏打断他的碎碎念,直接问道。 老头恋恋不舍的 再看了图纸一眼,打量着冷夏问道:“这可是姑娘所绘?精巧之极啊!不过,所用材料却是不菲,所花费的时间更是……” “几天?多少银子?”冷夏不耐烦的再问一遍。 老头搓着手嘿嘿笑着,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三千两!一个月!” 冷夏皱起眉头,眼中一丝冰冷的杀气闪过,那三个暗卫居然骗我! 此时正在回王府路上的暗卫三人不约而同脑后一凉,打了个喷嚏,摸着手臂道:“怎么夏天这么冷?”若是让他们知道冷夏此时的想法,定会以头抢地大呼冤枉,三百两吃喝玩乐的确是够了啊,只是你没说要打造武器啊! 冷夏走出武器店,直奔长安城上的赌坊而去,既然手里有了本钱,那么赚钱对她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转过这个巷子就有一个赌坊,厚重的布帘搭在门外,其上一方棕木匾额,金光闪闪的大字提书“四海赌坊”,左右门柱上各刻着一副对联,上联“笑迎东南西北客”,下联“喜纳春夏秋冬财”。 冷夏素手掀开门帘,大步流星迈入其内。 赌坊中占地极大足有两层,乌烟瘴气,呼声震天,水泄不通,处处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人流往来穿梭杂乱无章,三教九流皆有,吆喝声吵闹声摇骰子声不绝于耳,闹哄哄的像个集市。 其中一张人头攒动的桌子后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正赤着上身将手里的骰盅摇的咣当作响。“砰”地一声骰盅扣到桌面,大汉高声嚷道:“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众人纷纷将银子投在印着“大小”的桌面上,眨眼间长桌上已经堆满了各色赌注,银子、金子、铜钱,甚至有玉佩首饰等物件,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突然一只白玉般的纤纤素手将三百两银子放到“大”上,众人顺着这只晶莹玉润的手转头看去,就见面色冰冷的绝色少女一身白衣傲然立于长桌之后,在一众脏兮兮的赌徒中极为惹眼,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少女无视周围这些惊艳震撼的目光,下巴一扬,轻启朱唇:“开。” 大汉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高嚷一声:“起手!” 干净利落的揭开骰盅,四四六,大。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哗然,输了的叫骂声,赢了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大汉执起骰盅一挥将骰子卷入其中,再次挥舞着摇了起来,骰盅落下,喝道:“买大买 小,买定离手!” 冷夏将刚才赢来的银子推到“大”上,骰盅揭开,三五六,大。 大汉瞥了她一眼,再次开局。 时间过了小半个时辰,此时围在冷夏周围的赌徒越来越多,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皆都瞪大了眼睛屏息瞧着。 “砰”骰盅狠狠的砸到桌上,大汉抬手擦了擦额上豆大的汗珠,咬牙切齿道:“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冷夏将身前如山堆积的银子推到“小”,顿时大家都呼出一口气,纷纷将赌注丢在“小”上,叮叮叮的钱银丢落声不断。 大汉按着骰盅的手微微一抖,这个祖宗已经赢了几万两银子了,再赢下去,自己也就不用再做了,直接卷铺盖走人行了。他颤巍巍的将骰盅揭开,二二三,小。 霎时一片欢呼声不断,众人用仿佛看神抵的眼光注视着冷夏,目中皆是崇拜。 冷夏将长桌上自己赢的银子全数归拢到一起,换成了银票后转身离去。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她和这赌坊无冤无仇,不过想赢些银子而已,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身后的大汉顿时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总算送走了那尊神,赶快去和东家禀报才是。 冷夏方一出赌坊,耳尖微动,冷冽的凤目中阴沉的杀气一闪而过,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很好,我放你们一马,你们反而不知好歹。 ------题外话------ o(n_n)o 亲们要多多收藏哦~ 第十六章死神降临! 武器店门口幽深的巷子里,一名绝色少女缓步前行,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猥亵的大笑声:“小姑娘,刚才赢的不少嘛!” 少女缓缓转回头,只见巷子口站着一群二十五六岁的汉子,为首的一人油头粉面,尖嘴猴腮贼眉鼠眼,此刻正用那双泛着恶意的三角眼盯着她,而后面的汉子均彪悍壮实,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打手身份。 三角眼见少女回头,目中顿时泛上一丝贪婪,面上的兴奋神色溢于言表,一步三摇晃的向少女逼近,慢悠悠阴森森的道:“小姑娘,刚才在赌坊中手气不错啊!本公子今天是来教育教育你,在这长安城中可不是什么赌坊都能赢的!” 听他这意思,这四海赌坊还是有后台的?少女唇角带出三分讥诮嘲弄,眉目间盛满了不屑,连眼尾都没给他一个。 三角眼登时怒从心起,咧开大嘴自衣袖里掏出一根长长的麻绳,在手里抖着把玩,嘴上不干不净的调戏道:“不过本公子改变主意了!小姑娘姿色不凡,这水灵灵的样子让哥哥我心痒痒啊!” “小姑娘让哥哥们心痒痒啊!”一连串的哄笑声跟在他身后轰然响起,皆带着几分恶意和猥亵。 那三角眼两手一抬,止住身后的起哄声,拖着长长的腔调再次开口:“妹妹,跟着哥哥回府当个十三姨太,哥哥一定好好疼……” 话音戛然而止! 三角眼那不怀好意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可这话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好似一只被突然捏住了喉咙的野鸡。目中满是惊恐欲绝的神色,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淌下,脸色一瞬变的苍白无比,和那恶意的表情配在一起显得扭曲而怪异。 冰冷而狰狞的杀气氤氲在整个巷子的上空,自巷子往天外看去满是一片闷沉冰冷的阴霾,温度仿若突然下降到了三九严寒,阴风阵阵呼啸,空气中都是令人窒闷的凝滞。 血,满地的血,猩红的血浆汇聚成溪流一般在脚下汩汩流淌,空气中大股大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漂浮在鼻端。 一地尸首,漫天血色!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三角眼睚眦欲裂,刚才那一瞬间快的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站在巷子里面的柔弱少女突然变成了自地狱而来的鬼罗刹,璀璨的阳光下,以她为中心,仿佛有一片浓墨般沉郁的黑色向四周蔓延席卷,所过之处阴冷无比,如死神降临! 少女对 着自己露出了自进巷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这笑容极美,仿若雪山巅峰的一朵白莲偷偷绽放,可给他的感觉却是阴森可怖、毛骨悚然,这是来自地狱的微笑,他仿佛听见了死神的召唤,死亡张开巨大的羽翼将他吞噬湮灭! 随即,少女的身形优美摇曳似盛开的鲜花,脚下生风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身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一群十几个彪壮汉子已经全数躺在了地下。 死法全数相同,尽皆被捏断了脖颈! 没有惊呼,没有惨叫,甚至没有兵器撞击的声音,有的只是一声又一声清脆而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声,有的只是鲜血由上至下流淌的潺潺水声。 洁白无瑕的雪白衣衫没有沾染上哪怕一丝血迹,少女悠然立于巷子中,再次露出了一个浅笑,三角眼惊慌的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血泊中,身子不停的颤抖,一片死寂中,只能听见他上下牙齿不停碰撞的咯咯声。 突然一声凄厉的惊声尖叫冲天而起,三角眼连滚带爬的向巷子外跑去! 远离这个魔鬼!一定要远离这个魔鬼! 少女目光落在巷口,轻启朱唇:“拦住他,不然,你也死。” 话音落下,巷子口突然飞扑出一个瘦小的身影,那个身影看似柔弱,却将三角眼狠狠的压在地上,以膝盖顶着他的后背,一拳砸向他的脑袋将他砸的昏了过去。抽过他手里的麻绳将他双腕绑缚于身后,一番动作干净利落。 那人转过身来面对着少女,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头磕到底,身体微微颤抖,说出的语声却极力保持着镇定:“姑娘息怒,小人尾随姑娘来此并未有恶意,只是一时起了贪念,还请姑娘大人大量宽恕小人。” 少女眉尖一挑,嗤笑反问:“凭什么?” 那人略微抬起头,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五官清秀,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透着几分机灵还有一丝难言的坚毅,他再次一个头磕到底,恭敬回道:“小人林青,幼时念过书,也学过几年粗浅的功夫,后家中遭逢大变,混迹于市井之中也将不少偷鸡摸狗的本事自学成才。若姑娘有用的到小人的地方,小人定会忠心耿耿誓死效忠!” 少女俯视他良久,一直没有说话,这幽深的巷子中只余寂静。终于,唇角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点头道:“把所有的人绑到一起,等我回来!” 她径自转身走进巷子里面第三家武器店内,将三千两银子扔到桌面上,老头沾着黑灰的手指捻住银票 ,喜滋滋的数了一遍,乐呵呵的道:“姑娘,放心吧,一月后来这取,小老头干这个干了一辈子,童叟无欺!” 这个少女正是自赌坊中赢了数万两银票的冷夏! 她警告性的瞥了老头一眼,语声冰冷道:“若是被我知道同样的东西你又打造出第二个的话……” “不敢,不敢,姑娘放心!”老头赶忙点头保证,做这一行做了一辈子自然有些眼力见,这姑娘穿着看似普通可这布料却是极好的,细腻柔软、光滑润泽,绝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穿的起。还有那说话时眼中俾睨天下的傲然,可是从骨子散发出的尊贵,这保不齐就是宫里出来的人,哪里是他能得罪的? 冷夏出了武器店,外面林青已经将三角眼和尸体用绳子绑成了串,顺便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驾板车将尸体层层摞在上面,恭敬的站在一侧候着。 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可是按照那姑娘的凌厉身手和狠辣行事,一个不好就会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回来的性命给丢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候在这里跟着那姑娘,虽说自由是没了却捡回了一条命,也许自己真的有大仇得报的一天。 很好,真正聪明的人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收起自己的小聪明。冷夏满意的一挑眉,将目光落在巷子外,眼中一丝阴厉的杀气闪过,尽是冰冷肃杀:“拉着跟我走,带你去砸场子!” ------题外话------ o(n_n)o 亲们要多多收藏哦~ 第十七章彪悍无极限! 林青看着她的神色也知道自己此番是过关了,小命保住放松呼出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骤然听见她一番豪言壮语,又瞪着眼睛吸了回去! 这……这这这……这姑娘是啥意思?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应该是要带着自己一块去四海赌坊砸场子? 就他们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功夫比这些死尸强不了多少的自己,去砸长安城最大的赌坊? 好吧,虽然他承认姑娘神勇无匹,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将十几个彪壮打手给秒杀了,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姑娘就是再猛的虎也架不住他们那么多的狼围攻。更何况四海赌坊可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赌坊,能做到京师第一又岂能没有强横的后台? 林青耷拉下脸斟酌了一番措辞,对前边雄纠纠气昂昂一往无前的冷夏小声说道:“姑娘,四海赌坊背后有当今丞相左中泽撑腰,那赌坊的幕后老板正是左丞相的外甥、礼部侍郎的公子李俊,还有这个三角眼名叫周吉,是李俊的远房兄弟,也是四海赌坊明面上的老板。这个背景……咱们惹不起啊!” 怪不得这个四海赌坊敢如此行事,原来有左中泽做后台,冷夏秀眉一挑,目中泛上几丝感兴趣的神色,既然如此,那这赌坊还非砸不可了! 林青心下疑惑,刚才姑娘眼里闪过的……可以叫做奸诈吧?怎么好像身后有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来摇去呢…… 冷夏嘴角一勾阔步向前行去,林青拉着板车紧跟其后,虽然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却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毕竟他是亲眼见识过冷夏的彪悍的。 到了四海赌坊门口,林青将板车停下,问道:“姑娘,现在如何做?” 冷夏冷笑一声:“直接推进去!” 林青嘴角抽搐了几下,好吧,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认得这个主子,绝对是彪悍无极限!竟然就让他把这一车的尸体光明正大的推进去,这种事,一般人哪有这魄力? 她将门外的厚布帘一把扯下来,玉手抓起三角眼周吉向内使劲一抛! 此时赌坊内依然是摩肩继踵热闹非凡,各种吆喝欢呼声不绝于耳,有的人已经赌红了眼睛,呈现着病态的痴迷。 突然,砰地一声,一个人好似破布娃娃一样整个砸向赌坊内人来人往的木质阶梯上,人影在阶梯上落下后又反弹了几下,最后摔到了一楼的大厅中。 霎时,整个喧闹的大厅完全寂静了下来,鸦 雀无声,针落可闻。 这一抛实在太过用力,地上的周吉吃痛,呻吟一声醒转了过来,眼中微微泛了一丝迷茫,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三角眼一瞪高声骂道:“他奶奶的!本公子怎么躺在地上!哪个龟孙子干的!” 随着这一骂,众人纷纷认了出来这被摔在地上之人的身份,竟然是这偌大的四海赌场的老板!好家伙,竟然有人敢在长安城的第一大赌场惹事? 简直不要命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周吉被抛来的地方,只见在赌场的门口站着一个天仙似的女子,白衣若雪,面如芙蓉,神情冷淡气质傲然,最妙的是那一双凤目,微微上挑充满了风情,她的目光所至好似看着赌坊内的每一个人,又好似每一个人都没有放在她的眼里。 正是刚刚在赌坊中赢走了数万两银子的少女。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唇红齿白的清秀少年,旁边停着一辆简陋的板车,其上…… “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冲天而起,渐渐的这尖叫越来越多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这声音汇聚成一片震耳欲聋的风暴,在四海赌场中袭卷开来。 真是吵,冷夏揉揉太阳穴,对林青道:“让他们静下来。” 林青也机灵,手脚麻利的噌噌爬上了赌大小的长桌,朗声道:“都静一静,今日我家姑娘来此,只为找四海赌坊讨一个说法,所有不相干人等,绝不会受到牵连!” 此话一落,众人半信半疑的退到了墙根,将偌大的赌坊中间空了出来。 此时周吉已经看到了冷夏,也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哆哆嗦嗦的向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了楼梯扶手处退无可退,脸色苍白的结巴道:“你……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四海赌场!” 说完眼中突然闪过几丝惊喜,没错,这里是四海赌场,是本公子的底盘!还不待他叫人,从楼上跑下来一众身材壮硕的打手,足有三四十人,想是听到了楼下的喧哗出来震场了。 周吉心中大喜,这个女人就是再强悍也不可能一人抵挡这么多的打手!四海赌坊中的打手可都是聘请的会功夫的壮汉,虽然比起高手来差的不少,但是也远远比普通青楼赌场的打手要强的多。 周吉高喝一声:“给我绑了她!啊……不对!是杀了她!” 此时她已经完全没有了要将冷夏纳作小妾的想法,将这样一个女人放在家里,指不定什 么时候就会给你一刀,简直是自寻死路!美女嘛,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只要他周吉公子想要,那还不是趋之若鹜。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冷夏毙命在此! 打手们瞬间将冷夏包围在中央,从四面八方一涌而上! 冷夏嘴角含笑,只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冰冷狠戾,双目泛着凛凛寒光。 忽然,她动了。 仿若一只充满力量的豹子猛窜而出,一往无前横扫穹苍,所过之处一个个打手就仿佛被收割的麦子,砰砰倒下。 浓郁而狰狞的杀气透体而出,几乎凝成了实质笼罩在整个赌坊中,那一身黑暗的杀戮气息,冰冷无情、残忍嗜血,令人凛然却步! 眨眼的功夫,三四十名打手全部躺在了地上。 冷夏此次没有赶尽杀绝,只点住了他们颈后的穴位,让他们陷入了昏睡。她习的是杀人的功夫,只能在一瞬间将人杀死或者制住,打架?她不会! 四周观战的赌徒抱着脑袋又向墙根靠了靠,这个姑娘简直太可怕了! 周吉双目呆滞面如死灰,林青站在木桌上,双目中盛满了震撼、崇拜、憧憬等一系列难言的情绪,也许……跟着姑娘真的有大仇得报的希望。 冷夏眼中冷冽慑人,挥手大喝:“给我砸!” 林青高应一声,兴奋的跳下长桌,掳起袖子将长桌整个掀倒,搬起一个雕花大椅就朝那其余的赌台砸去! “砰砰砰”的声响不断传来,只半柱香的功夫,整个赌坊一层已经被砸的稀烂,烟尘漫天扬起,木屑满地,骰子牌九、无数筹码银子惨兮兮的躺倒在地,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废墟。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巴掌声从门外传来,在这被冷夏林青一番动作震撼的寂静无声的赌坊内极为突兀。 ------题外话------ 长夜会洗衣,会煮饭,会暖床……求包养~打滚求收藏~ 亲们【加入书架】吧~ 乖~ 第十八章划出道来,我接着! 冷夏心中暗道,终于来了。 扭头看去,来人不过二十岁,长的倒是周正,只一双眼睛里在见到冷夏后闪过的贪婪一览无余,叫人极为不舒服。他穿一袭墨绿色绣鹤长袍,手持折扇,一派风流模样。 身后跟着几个侍卫模样的随从,其中一人年纪在五十余岁,面白无须,眼中精光闪烁,太阳穴鼓的高高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冷夏将目光转向林青,林青轻轻点了点头,无声说出李俊二字。果然就是这个四海赌坊的幕后老板,左中泽的侄子,礼部尚书李成恩的公子。 李俊一眼瞥过赌坊门口堆满尸体的板车,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之后故作沉稳的绕过走向前,将视线停在昏倒在大厅中的一众打手,和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的赌坊,神色阴鸷的冷哼道:“本公子倒是想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四海赌坊闹事?” 林青见冷夏面上全无担忧,心中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姑娘既然知道这个赌坊的后台强大还敢如此作为,绝对是身份不凡! 其实这点他只猜对了一半,冷夏确实是没有一丝担忧,却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今日莫说她是大秦战神的王妃,便是一个两袖清风之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挑衅自己的人! 在她的心中,她始终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杀手之王,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招惹了她之后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林青将心中的忐忑收起来,面上不显露一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指着缩着脑袋的周吉回道:“李公子问的正好,四海赌坊是咱们长安城第一大赌坊,难道就只给输不给赢?我家姑娘在这里赢了银子,出门就遭到了他的堵截,此事还请李公子给我家姑娘一个说法!” 一旁围观的赌徒这么一听也明白了,原来是赢了钱不让走,大家心照不宣,赌坊打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那姑娘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赢取了数万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钱,不论哪个赌坊都是不会让她舒舒服服的把银子带走的。 李俊一看周吉那窝囊的德行就来气,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若是都被人大把的赢了银子,那还赚个什么?只是此次明显遇到了扎手的点子,竟然将事情闹到这么大。 他对周吉打了个眼色,周吉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心下依旧惧怕,也不敢反抗,只好硬着头皮嗫喏道:“那是因为本公子查到她出老千!” 林青脸涨的通红,气愤道:“你们莫要血口喷人!我家姑娘光明正大赢来的银 子,当时可是大家都看见的!” 李俊哼笑道:“我四海赌坊在这长安城已经开了十几年,也不是输不起的,这位姑娘出千在前,破坏我赌坊在后,今日之事若是你们不给出一个说法,本公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林青毕竟还年轻,有些道理是讲不明白的,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当我掌握了绝对的力量,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没有道理那也是道理! 冷夏嘲讽的一笑,将还要继续辩驳的林青拦下,不屑道:“划出道来,我接着。” 李俊眯起眼睛看着对面悠然而立的少女,明明是那么淡然的站着,却在气势上狠狠的压下了自己,仿若一个俯视众生的神抵,而此地的所有人在她的映衬下均都变成了蝼蚁。那眼中的讥诮仿若一个耳光打到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他竭力压下心头窜起的羞愤,刷的一下展开了手中的扇子,咬牙哼道:“好,咱们就按照赌场中的规矩来!一局定胜负,你若能胜了我身边的高手那此事就一笔勾销,如若不能……” 他身后的练家子一步迈出,阴着脸哼笑着接上:“如若不能,不如就给我们公子当个妾侍,每日端茶倒水好生服侍着!哈哈哈哈……” “啪!”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巴掌震天响起,练家子趔趄倒退一步,只见他脸上五个猩红的指印清晰夺目。 在看对面的少女,已经悠然的回到了原地,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快的仿若鬼魅,竟让那身怀功夫的练家子全然没有反应的余地。 少女冷喝一声:“再敢多嘴,我要你的命!” 她将冰冷锐利的目光在对面一众人身上扫过,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道:“我赢了,四海赌坊归我!” 林青猛然抬头,原来姑娘这一番作为为的竟是这四海赌坊。 李俊心下大惊,他身边这人可是自江湖中寻来的高手,竟然抵不住她的一招之合,她……她究竟是什么人?他安抚心神,功夫好不代表赌术也好,这人可是江湖上的赌王,绝无输的可能,便是许给她这个赌坊,也要她有这个本事赢去! 这么一想终于放了心,点头道:“可以!” 众人顺着阶梯步上二楼,楼上富丽堂皇,一水儿的金砖铺地,以硕大的金字屏风分成了一个一个的单间,像极了现代赌场中的贵宾房。外围整齐排列着一圈圈的座椅,以备观看使用。 中间一张极为宽大的紫檀木桌,练家 子站在长桌一头,鼻孔朝天骄傲道:“别说老夫欺负你,赌什么随你选。” 冷夏嘴角轻弯,眉梢一挑:“随便。” 好,我让你随便,等会有你的苦头吃!练家子被这狂妄的态度气到鼻子不来风,他一挥手招来个小厮,哼道:“赌大小!” 小厮迅速的端来一个紫金托盘,上面整齐的码着六颗通透的象牙骰子,在柔和的光下闪着莹润的色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练家子右手衣袖一抚,六颗骰子扔到对面,得意道:“点数小者为胜。” 冷夏玉手轻扬,六颗骰子稳稳的接在手里,垂目扫了一眼后扔回去,点头道:“可以。” 此时二楼大厅内一片寂静,众人无不屏息瞧着,就怕露下这号称赌术高手的练家子一分一毫。 其实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判了冷夏的死刑,毕竟赌术一道可不仅仅是运气。这个姑娘刚才虽说赌大小战无不胜,也只能说明她耳力过人,真正的赌术方面是否也精通,还真的说不准。 ------题外话------ o(n_n)o长夜打滚求收藏~ 瓦会洗衣,会做饭,会按摩,会暖床…… 亲,乃们听到长夜的呼唤了咩?包养瓦,【加入书架】吧~ 第十九章这样就摇好了? 烈王府,书房。 战北烈坐在宽大的桌案后,看着耷拉着脑袋杵在前方的三名暗卫,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沉声道:“然后呢?你们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狂风挠挠头,低着脑袋嗫喏道:“王妃那个身手,跟咱们完全不在一个段数上。” 闪电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小媳妇一样接道:“爷,咱们可没那个本事跟踪王妃。” 战北烈冷哼一声:“谁让你们跟踪她了?那女人什么身手本王还能不知道!本王是派你们跟着她,是跟着,不是跟踪!” 惊雷恍然大悟:“爷,您是说王妃其实也不介意咱们跟着?”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战北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她也知道本王的怀疑,若是不让你们跟着岂不是心中有鬼?” “其实,王妃一个和亲公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狂风这话说到一半,自己想了想也说不下去了,小王妃那么彪悍,还真是没什么是她干不了的! 沉默在书房中蔓延,闪电试探着看了看战北烈的神色,小声说道:“爷,王妃拿了咱们三百两。这个……” 战北烈瞪着三人道:“充公!” 三人顿时捂着脑袋哀嚎一声,这可是咱们三个月的月俸啊!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钟苍板着脸疾步进来,面无表情的汇报:“爷,钟银那边有消息了,小王妃确确实实就是卫国公主。” 战北烈沉声道:“就是慕容冷夏?” “是,钟银查到了王妃的画像,也找过卫国侍候王妃的嬷嬷辨认过,的确就是卫国公主。只是关于那安宁公主的行事和王妃全然不同,却和传说中一模一样。安宁公主胆小懦弱,不受卫王宠爱,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更没学过半点功夫,常常受到其他主子的欺负,在宫中的地位甚至比不上一个受宠的妃子身边的宫女。” 剑眉越拧越紧,听到最后完全蹙成了一团,胆小懦弱?没功夫?受欺负?开什么玩笑?这说的可是那头母狮子? 钟苍平板的声音继续响起:“爷,还有一件事比较可疑,打小侍候王妃的婢女在送嫁的途中失踪了,后来在长安城外的木清河发现了她的尸体,被人一刀割喉。” 战北烈正沉吟着其中的关联,突然,一声带着颤音的喊叫从外面传来:“王爷!不好了!” 周福拖着庞硕的身躯一路小跑着冲进来,嘴 里大呼着:“王爷,不好了!” 战北烈面色一沉,呵斥道:“说清楚。” 周福赶忙立定站好,呼哧呼哧喘着大气道:“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大闹四海赌坊,听那形容应该是小王妃。” 战北烈一挑浓眉,周福接着道:“听说王妃在四海赌坊里赢了数万两银子,杀了赌坊内十几名跟踪的打手,又……又把整个赌坊砸了个稀烂,现在正在跟李俊对赌,赌注便是四海赌坊,赢了将赌坊占为己有,输了……” 这个女人就不能消停一下,随时随地都要给他惹麻烦!战北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头顶冒烟漆黑一片,磨着牙道:“说下去!” 周福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最后几个字低声说出:“输了……就当李俊的小妾。” “砰”的一声,身前的桌案被一拳砸个粉碎,浓重的杀气压在书房内,战北烈俊面含霜,眉峰冷厉,双目中暗沉的漩涡汹汹涌动。 半响,书房内一声愤怒的嘶吼穿过屋顶直上九霄,惊起飞鸟无数。 “这个该死的女人!” —— 四海赌坊,二楼。 练家子深吸一口气抄起骰盅,六颗骰子仿若有了生命一样咕噜噜的滚到其内,手臂稳健而快速的上下左右挥舞着,在半空留下一片残影,发出清脆的骰子碰撞声,只看这摇骰子的架势便知道是个中行家。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这连番手法娴熟流畅,一气呵成,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练家子骄傲的接受着众人的欢呼赞叹,高手对决,比的可不仅仅是技术,还有心理上的素质。他占了先手,这样一番动作给那女娃子的压力可不是普通的沉重。 手中动作不停,抛掷、旋转、翻滚,动作夸张,眼花缭乱,骰盅在他的手中灵活的摇晃着,骰子在其内叮铃桄榔的响成一片,已经完全听不清楚里面有几颗。 砰的一声巨响,骰盅被重重地灌在了桌上,他双目精光闪烁,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骄傲神情。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骰盅揭开,六颗象牙骰子列队一般整齐的排列着,一一一一一一! 六个红色的一点在紫檀木桌上显眼耀目,仿若朱砂一般璀璨。 “哗”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惊叹的声响,不少人从座椅上站直了身体,探着脑袋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脸上无不是震惊赞叹的神色。 “好啊!太厉害了!”众人无不红着眼睛高声欢呼,对于赌徒来说没有什么比能看到精妙的赌术更来的让人兴奋。 练家子下巴一扬,嘿嘿笑道:“女娃子,赌术博大精深,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趁早跟了我们少爷乖乖的当个妾侍吧!” 李俊满意的摇着扇子,轻笑道:“姑娘,此番比试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围观的赌徒们也皆以怜悯的目光看向她,这么美的姑娘竟然要落到给人当小妾的田地,可悲啊! 林青担忧的看着冷夏,心下倏地一沉,如此岂不是必输了?便是姑娘也能摇出六个一,充其量也只能打个平手而已。 冷夏无视众人怜悯的目光,冷冷一笑,玉手在桌面一拍,骰盅和骰子顿时齐刷刷的飞向半空,一阵清风拂过,已经落到了她莹白玉润的纤纤素手中。 再次向上空一抛,骰子在半空划过一道莹润的流光,随着叮叮叮的清脆声响,一连串的落进骰盅里,反手一扣,利落的扣在了桌面上。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失望的嘘声:“不是吧?这样就摇好了?” 李俊和练家子对视一眼,目中皆是洋洋自得的欢喜,看来她也知道全无胜算,已经放弃了。 林青急道:“姑娘,可不能大意啊!也许能打个平手也说不定。” 冷夏嘴角微勾,玉臂轻抬,将骰盅缓缓揭起。 ------题外话------ 长夜打滚求收藏~ 亲们【加入书架】吧~ 长夜会洗衣,会做饭,会暖床~ 第二十章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冷夏嘴角微勾,玉臂轻抬,将骰盅缓缓揭起。 随着盖盅的提起,原本嘘声一片的场内顿时变的鸦雀无声,殿内一丝声音也无,只余围观之人粗重的呼吸响起。 只见那骰盅之内,六颗象牙骰子一个摞一个笔直的立成一列,齐刷刷、直挺挺,在柔和的日光下仿若一条晶莹的冰柱,一柱擎天!最上方的一粒骰子显示的正是一点。 “哗!”整个大殿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好似炸开的油锅一般轰然沸腾。 “一柱擎天!神乎其技啊!” “一点!只有一点!竟然是一点!” “这个姑娘岂不是赢了,四海赌坊就要易主了!” 就在之前,没有人能想得到冷夏真的能赢,还是以这么轻松仿若游戏的方式,一拍、一抛、一扣,不过三个动作就赢得了胜利。更没有人能想到她会赢得这么漂亮,一柱擎天简直闻所未闻。 那个练家子原本兴奋得意的神情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了,然而那高高堆积成一列的骰柱上方,那个猩红的一点,好似一只嘲讽的眼讥诮不屑的觑着他,由不得他不信,不能不信! 一片一片热络响起的议论声,好似一个耳光打在李俊的脸上,他眼睛通红,双拳紧握,狠狠的盯着冷夏。 林青脸上兴奋的通红,刷的跳起来高高发出一声欢呼:“姑娘!赢了,咱们赢了!” 冷夏面色无常没有半分得意骄傲之色,清清淡淡的撇了僵立在对面的李俊一眼,轻启朱唇:“地契拿来。” “对!这四海赌坊可是姑娘的了!”林青想到这一茬更是兴奋不已。 李俊身后一众侍从顿时面色焦急的说道:“公子,不能啊!” 地契……地契……李俊仿若浑无所觉,面如死灰的呢喃着地契二字,难道要将这辛苦经营十几年的长安城第一大赌坊拱手让人?不,绝不!突然猛的抬起头眼中一片狠辣,从喉间恨恨磨出一个冷哼:“地契?什么地契?本公子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你竟然耍赖!”林青霎时气的脸色铁青,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李俊狠戾的警告目光在四下里扫过,围观的赌徒们顿时停下了讨论,低垂着头不敢抬起,谁不知道四海赌坊的后台是当朝丞相,谁不知道这李俊公子的身份。民不与官斗,此时就算那位姑娘明明白白的 赢了赌局,只要他说一声全无此事,谁还敢发出半分反驳的声音? 李俊看着瑟缩的众人满意的点点头,得意道:“本公子只说若你赢了之前伤人砸场的事就一笔勾销,何时说过将赌坊当做赌注?” 冷夏扯起嘴角,凤目中冷冽异常,冰冷的话语吐出:“无妨,现在我要你不给,明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要。” “哈哈哈哈……”李俊哈哈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本公子身为当朝丞相的外甥,礼部尚书的儿子,居然会跪下求你要?” 身后的侍从也跟着嚣张的大笑起来,嚷嚷道:“咱们公子是什么身份,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这长安城公子若是说了一,谁敢说二!” 冷夏无视他们的嚣张嘲笑,冲气的发抖的林青打个眼色,走。 林青跟着她向楼下行去,指着后面笑的前俯后仰的李俊不解问道:“姑娘,就这么算了?” “唔。”冷夏柳叶纤眉斜斜一挑,冷笑道:“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林青虽然不明白却也不敢再多问了,他还没忘记冷夏那杀人不眨眼的狠劲,生怕再多一句嘴惹毛了这个祖宗,一个不高兴送自己去见阎王可不划算了。 而且他总感觉姑娘不是因为怕了他们才走的,而是……就好比一只疯狗咬了人,人自然不会咬回去,而是采取直接而有效的方法,比如……打死! 而现在的李俊就是那只狗,姑娘不屑于和他做口舌之争,而会采取实际的行动让他永远的后悔今日的所为。就像刚才姑娘说的那句话,她会让李俊跪下求她收下赌坊地契,虽然这个说法很有些荒谬,但他就是没有缘由的相信了,也许姑娘真的能做到。 这么想着,就听冷夏傲然的声音从前面清淡却有力的传来:“今日我教你一句话,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迈出四海赌坊的门口,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冷夏方有些饿的感觉了。 突然一阵铁血飓风飚过,肩头被人狠狠的攥住,只见战北烈铁青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瞪着她。 这人,自己可没惹他,冷夏有些莫名其妙的撇撇嘴,问道:“有事?” 战北烈原本已经气的不轻,被她这副茫然的样子一看,更是全身上下都往外冒火,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从喉间磨出:“慕容冷夏!” “唔。”冷夏眨眨眼,点头应道。 “慕容冷夏!”战北烈 怒吼一声,这个该死的女人,到了现在还不思悔改! “唔?”再次点头,挑眉问道,这人简直有毛病,有事说事就是,一遍一遍唤自己,傻子一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被气的眼中布满雷霆暴雨,一个是一片干净淡然的疑惑,半响,冷夏皱着眉不耐烦的催一声:“有事说事!” 此时后面跟着的钟苍和狂风三人也赶到了,正巧听见两人这番没有营养的对话,纷纷踉跄了一下抚额长叹,爷啊,怎么您跟王妃一起的时候,智商就变得这么低呢? 一直跟在冷夏身后的林青突然“嗷”的一声跳起来,仿佛被火烧着了屁股,指着冷夏和战北烈结巴道:“姑娘,你……你们……你是……” 见她爽快的点头承认,林青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嘟囔道:“废物公主……天哪……这还叫废物……” 战北烈狠狠的攥着冷夏肩膀,声音阴沉似冰:“他是谁?” 冷夏嗤笑一声:“关你什么事!” 好啊,绿帽子都已经罩到头顶了还说不关我的事!他一拳砸向林青,吼道:“你搞清楚,你是本王的王妃!” 冷夏猛然将林青扯到身后,玉手一把截住他的攻势,冷声回道:“我的人,不是你能动的!” ------题外话------ 哼哼,童鞋们一直呼唤的对手戏来了~虽然只有这么一点,乃们就先塞塞牙缝吧~ 长夜打滚求收藏~ 亲们要【加入书架】喔~ 瓦会洗衣,会做饭,会按摩,会暖床…… o(n_n)o 第二十一章天生一对 冷夏猛然将林青扯到身后,玉手一把截住他的攻势,冷声回道:“我的人,不是你能动的!” 林青看着身前的冷夏,她的背影娇小柔弱仿似风吹就倒,可是此时给他的感觉却是高大无比,炽热的阳光洒在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仿若神抵。 突然鼻子一酸,从没有人将自己护在身后,从没有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为自己出头。不论姑娘多么的心狠手辣,就为这一护,他也认定了这个主子。 这就是冷夏的性格,她的人乃至东西,只要冠上了自己的名字,就绝对不是别人能动的。说她护短也好强势也罢,她不是一个好人,铁血无情心狠手辣,人命在她的眼中分文不值,必要的时候便是屠戮百万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眨一下眼,然而只要是被她认可的自己人,就会被纳入绝对的保护,绝不会让他受到其他人的哪怕半点伤害。 此时两人都不知道,就因为今日这一护,林青成为了冷夏一生最衷心的属下,为她生为她死,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暗卫三人顿时捂着眼睛叹道:“看咱们爷,整个绿云罩顶啊!” 战北烈的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林青见此暗道不好,急忙高声解释道:“王爷,姑娘是小人的主子,小人自然算是姑娘的人。”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战北烈更是乌云遮面,眼中蹿起一缕火焰熊熊燃烧,几欲暴走。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人的关系更倾向于主仆,他真正介意的却是冷夏的态度,那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狂妄和划清界限摒除在外的冷淡,仿若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被完全的忽略漠视。 战北烈瞪着将林青挡在身后仿若母鸡护雏的冷夏,恨恨磨牙道:“很好!钟苍,带他去军营集训十天,好好关照……本王王妃的手下可不能是这么个软趴趴的德行,丢了我大秦战神的脸!” 钟苍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在暗卫三人见了鬼的表情上确信了自己没听错,王爷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冷夏皱眉思索,半响回道:“可以,明日开始!” 这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令战北烈瞬间舒爽了,满意的眉飞色舞哈哈大笑,这笑声清朗狂烈,仿若暴风席卷在整个长安城的上空,霸道无匹气势惊人。 众人均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闪电拽拽雷鸣的袖子,小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雷鸣瞪着眼睛回道:“你问我我问谁?还以为要和王妃火拼 呢!” 林青嘴里哀怨的嘟囔着:“烈王怎么和传说中不一样?” 冷夏柳眉轻挑:“传说?” 他听冷夏问顿时来了兴致,两眼放光摩挲着双手憧憬道:“是啊!大秦战神啊!那可是咱们秦国的神话!烈王自十四岁领兵征战沙场,统领秦军百万兵马,大大小小战役无一不胜,十五岁带领十万强军以少胜多退北燕二十万兵马,十六岁将东楚大军打的落花流水狼狈逃窜,十八岁挥军直入南韩连夺四座城池,二十岁让主动挑衅的西卫双手奉上第一美人……” 说道这里猛的卡了壳,颤巍巍的瞄了冷夏一眼,完了完了,姑娘听见这句话我这小命又要不保了! 冷夏耸耸肩,斜斜的觑着他,戏谑笑道:“无妨,你的十天集训变成二十天了。” 还不待林青哀嚎,战北烈猛的扯过冷夏,顺带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三十天!” 林青泪流满面,这俩人,简直天生一对啊! 冷夏也不反驳,看向战北烈挑眉道:“四海赌坊,我要了!” “可以!”战北烈剑眉飞扬,对钟苍打了个眼色,神色嚣张的吩咐道:“去问问左中泽,这个丞相还当不当了!” 钟苍领命欲走,还没转身就听见冷夏悠然的声音传来:“顺便告诉他,李俊公子说了,在这长安城他若说一,谁敢说二。” 暗卫三人顿时趔趄了一下,王妃真是狠啊,这么一个藐视皇权的罪名压下来,绝对是杀人不见血的最高境界! 钟苍的扑克脸抖了一抖,嘴角抽搐着僵硬转身大步逃窜,心里暗暗发誓,今后绝不能惹到小王妃,见着都要绕道走! 冷夏眼中的狠戾一闪即逝,眉梢一挑,好心情的说道:“走,吃饭去。” “本王和你一起,就去醉仙居。”战北烈长身玉立,指着远处的横街径自下了决定。 冷夏转头看向林青,林青立马解释道:“姑娘,这长安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楼足有数十家,其中最出名的就要数这醉仙居了,酒香食美堪称长安一绝,那消费也是高的吓人,前去用膳的皆是达官贵人、非富即贵。” 他将头稍稍凑近冷夏的耳朵,小声补充道:“听说醉仙居幕后的老板是越王。” 越王?自从来到这里她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飞扬跋扈的越王。 秦国先皇共有三子,长子战北衍以智谋见长,少 年聪慧天下皆知,其后登基为帝更是治国有方。次子战北烈以勇武著称,兵韬武略无人能及,战神之名享誉大陆。然而老幺战北越却无甚建树,在两位兄长的羽翼下长大,更是养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性子,堪称秦国一霸。 醉仙居是一座足有四层之高的金顶雕梁楼阁,飞檐高壁气派异常,招牌上龙飞凤舞地印着三个烫金大字。这会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可楼前纵横排列停满了马车,衣冠楚楚的食客穿梭不息,店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此起彼伏,隔着老远就能听见,生意兴隆的很。 几人刚到门口立时有机灵的小二迎了上来,显然是认得战北烈的,跪地行礼后恭敬的招呼道:“王爷,您是否去四层,今日两位东家也在呢,知道您来了定然欣喜。” 战北烈熟门熟路的阔步上了阶梯,狂风掏出一块碎银递到小二的手里,吩咐道:“不必招呼了,咱们自己上去。”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的谢了又谢,也没再推辞直接招呼另一桌客人去了。 冷夏四下轻扫,醉仙居内装潢极为华丽,一水的青花汉白玉铺地,四根盘龙金柱熠熠发光,红顶雕花梁木,上好的金丝楠木长桌。空气中飘荡着酒菜的醉人香气,熙熙攘攘一片热闹之态,觥筹交错笑语不断。 一层大厅中摆满了散桌,二层是加了屏风隔开的雅座,三层则是一间一间独立的雅间。 行至四层豁然开朗,偌大的厅堂中就只有一间豪华包房,装潢素雅别致。一扇巨大的山水素色屏风将厅堂分隔开来,内室中摆着一方宽大的软榻,外室垂挂青竹幕帘,正中一个透花冰蓝纹细瓷胆瓶中插着几枝丹桂,散发着幽幽清香。 一方黄梨木圆桌,几把雕花竹椅散布四周,而其中两把竹椅上正斜斜的倚坐着两个年轻公子。 ------题外话------ 咳咳,所有不收藏的娃子通通发配军营集训三十天~ 长夜打滚求收藏,喜欢的亲们要【加入书架】喔~ o(n_n)o瓦会洗衣,会做饭,会按摩,会暖床…… 第二十二章羡慕嫉妒恨 “二哥?你怎么来了!”其中一个紫衣少年一眼看到战北烈,忽的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 冷夏看着这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着一袭金贵的紫色祥云袍。长的和战北烈两兄弟有几分相似,却没有战北衍的温润战北烈的刚硬,眼睛大大,眨动间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可爱的不得了。 想来应该就是“秦国一霸”战北越了。 战北烈阔步走上前拉开一张竹椅坐下,言简意赅:“吃饭。” 冷夏紧跟着坐在另一张竹椅上,林青摆出一副随从的样子立于她身后。 战北越忽闪着大眼睛打量了她一番,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嘻嘻道:“这就是二嫂了吧?” 战北烈瞥她一眼,对这个称呼心里舒坦极了,身子靠向椅背满意的嗯了一声,随后看向另一个年轻公子,问道:“何时回来的?” 这公子和战北烈一般年纪,二十左右的样子,一身耀眼的桃红色丝质长衫,衣摆处绣着大片的牡丹,艳丽异常。肤白如玉,桃花眼角微微上挑,那顾盼间的风情万种,便是冷夏这个卫国第一美女也要甘拜下风。 “今早刚回,还没回府直接先过来了。”这一说话便能听的出是个纯爷们,声线暗哑不带一丝女气。 战北烈点头,复又问道:“如何?” 他眉头轻轻挑起,余光扫到坐在对面的冷夏,带着丝戏谑的笑意道:“还能如何,被你这战神打的灰头土脸,夹着尾巴逃窜回西卫了。”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冷夏,她眼睫未抬,面色没有半分变化,仿似说的全然不是她的母国一般。半响抬起头,悠然道:“饿了。” 战北越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应该泫然欲泣羞愧垂泪的吗?怎么和预想的废物公主的反应完全不同?还有二哥,刚才问他的时候竟然应了,不是说绝不娶这个女人吗?奇怪奇怪,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那极有风情的公子桃花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诧异,只是一瞬就被掩盖了去,暗哑的声音慵懒道:“这倒是在下招待不周了,王妃见谅。” 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冷夏问道:“我若不见谅呢?” 那公子顿时一噎,他说这话也不过是客套一番,这还是看在了战北烈的面子上,心里还真的没有多少歉意,没想到这传说中懦弱的废物公主竟然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真是半点都不客气。 战北烈哈哈大笑极为愉 悦,果然是母狮子,逮着谁咬谁。 战北越高声喊道:“朱莱,朱莱!” 一会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人蹬蹬蹬的跑了上来,躬身行礼:“参见王爷、东家。” 战北越吩咐道:“本王的二嫂饿了,赶快去上几样好菜。” 王爷的二嫂那不就是卫国公主?朱莱心下百转,眼角偷偷的瞥了眼后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战北越待他离开,探着脑袋兴奋道:“二哥,你来的时候可听说了没有,那四海赌坊被一个小姑娘给砸了场子!想那李俊肯定鼻子都气歪了,听说那姑娘赌术精湛把赌坊都给赢走了,有机会定要见她一面,我可是佩服的紧!” 战北烈挑起剑眉看向冷夏,面上带了分与有荣焉的自豪:“见到了又如何?” 战北越顿时眉飞色舞:“拜她为师啊!这么高明的赌术一定要学过来,以后我也专门去赌坊踩场子,碰见一个踩一个,到时候那‘第一财神’的名号可就要易主了!过瘾!” 暗卫三人和林青均忍着笑,那师傅不就在你面前吗? 那风情公子唇角轻扬,风姿绰约的插话道:“恐怕你是见不到了,那姑娘若不是极有权势之人,就是外地人不知道四海赌坊的势力,惹了李俊那个仗势欺人的东西哪有好果子吃。长安城中的官家小姐又怎么会跑去赌坊赌博……”他突然桃花眼一瞪,拧着眉头无奈道:“可别是凤儿那个泼猴。” 冷夏暗自沉吟,他说的应该是皇后萧凤,能叫萧凤闺名的人又是这副风流模样,这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当朝大将军萧振乾的第二子,大秦第一风流才子萧非歌。 战北越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急道:“那可不行!本王的师傅可不是那个跳梁小丑能动的!”说罢对着半空高喝一声:“来人!” 屋中顿时出现了一个黑衣暗卫,战北越吩咐道:“警告李俊,那个姑娘是本王的师傅,让他好自为之。” 暗卫领命而去,一瞬就消失在了房间中。 “万一我师傅不收徒弟怎么办?”战北越挠挠头,突然眼珠一转喜滋滋道:“有了!听说那姑娘也就十五六岁,和我正好相配!到时娶她当越王妃,夫妻一起踩赌坊!就叫‘雌雄赌王’!” 他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注意到暗卫三人和林青那见了鬼的表情,还有战神那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色…… 战北烈沉着一张俊面,阴测测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明天你就去西 疆战场报道吧,如今战事方休,后续事宜就交给你了!” 战北越还沉浸在“夫妻二人踩赌坊”的美梦当中,一道天雷临空劈下,顿时凌乱了,还没来得及求饶,那阴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哼哼,要是给我办砸了……” 暗卫三人纷纷将怜悯的目光投向他,越王啊越王,哪壶不开提哪壶,发配边疆都是轻的了。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饭菜的香气自楼下飘上,小厮将透花冰瓷浅盘麻利的摆上桌,一道一道令人垂涎欲滴的精致菜色令人食欲大振。 战北烈将玉筷递给冷夏,道:“你饿了先用。” 冷夏接过,也不客气径自开始用膳。 一旁的战北越和萧非歌却是惊掉了下巴,大秦战神什么时候这么和颜悦色过?被侍候的那位还那么的理所当然,果真一物降一物! 冷夏头一歪,边吃边唤道:“林青,坐下吃饭。” 身后的林青一愣间却没有动作,毕竟这些年生活于市井之中从没接触过王爷这样的贵人,别说是同桌用膳了,便是说上一句话都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战北越和萧非歌同时眉头一皱,见战北烈没有阻止,虽疑惑却也并未开口,想来这个废物公主在他的心中占着不轻的分量。 战北烈却是大概明白了冷夏的想法,在她的心中没有什么贵贱之分,有的只是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对于自己人她将他们收在羽翼之下保护放任,如今这林青就是被她认可的自己人。 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升起了一阵烦躁之感,最可恨的就是自己到现在还被她排斥在心门之外,他这个正牌夫君却始终是个外人。 冷夏不耐烦的皱着柳眉,催促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坐下吃饭。” 林青眼眶微红,也不再犹豫坐上了另一把竹椅,静静的执起筷子。 暗卫三人顿时羡慕嫉妒恨了,小王妃虽然凶悍,对于手下却是真正的爱护。 ------题外话------ 长夜打滚求收藏,喜欢的亲们要【加入书架】喔~ 瓦会洗衣,会做饭,会按摩,会暖床…… o(n_n)o 推荐好友古言:郡主大人—万万岁,简介下方有链接直通车哦~ 第二十三章战北烈上青楼? 回到烈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冷夏刚进清欢苑,风驰就甩着尾巴迎了上来亲昵的蹭着她的脖颈,大眼睛里满是被遗弃的无辜。她轻笑着抚摸风驰柔软顺滑的鬃毛,此时的风驰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桀骜野性。 林青赞叹的看着风驰,问道:“姑娘,这是北燕的战马吧?” “王妃,您回来了!风驰可凶悍的很,谁都不让近身呢,也只有您能治的了它。”迎雪边说着边迎了出来,经过三天的相处,她已经可以若无其事的和冷夏说话了,不再像第一天时战战兢兢。 冷夏点头吩咐道:“去把周福叫来。” 待迎雪一溜小跑的去了之后,冷夏奇道:“唔,你懂马?” 林青面色一肃,低下头双拳紧握,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回道:“是,小人……” “不必。”冷夏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谈吐不凡,反应敏捷,念过书习过武,想来出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不问也不会查你的来历,更不会让你交代流落市井的原因,这些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但是你要记住自己跟着的是谁,效忠的是谁,我要的是绝对的忠诚!” 林青闭上眼身子微微颤抖,半响砰地一声双膝跪地,郑重回道:“是!林青绝不辜负姑娘的厚待!” 冷夏点点头,摸着风驰的头傲然说道:“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不必拘束。没有人能欺负我的人,在这烈王府乃至秦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是对的,出了天大的事有我给你顶着!” 林青站起来,秀气的面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开始认姑娘为主只是为了保命不得已为之,而如今他却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得到姑娘的真心对待。 不待他继续感动就听冷夏有些嫌弃的嗓音再次响起:“还有你那所谓的功夫,实在见不得人!后面三十天去军营好好训练一番,我冷夏的手下可没有废物,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就趁早滚蛋!” 林青俊面泛红,在心中默默垂泪,我只是习过几年粗浅的功夫,哪里能跟彪悍的姑娘比啊! 周福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脸嫌弃表情的冷夏和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林青。 冷夏吩咐道:“这是林青,给他安排个离清欢苑最近的住所。还有跟着我来送嫁的卫国护卫,他们现在被安置在哪里?” 周福躬身回话:“回王妃,卫国护卫共有四百人现在皆在王府别 院,王爷并没有为他们安置差事。” 她满意的点头,沉吟了一番道:“去跟战北烈说,那些人我要了。” 从前在二十一世纪,她身为杀手之王可以孤身一人闯世界,而如今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冷兵器时代,却需要组建一个势力或者一支军队,不论哪个世界的法则都是这样,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只有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武力才能活的真真正正风生水起。 现在只是初初萌生了这个想法,正好有四百人可以供她使用,凭借她一身的杀手技能,定能训练出一支无可超越所向披靡的队伍! 周福吞了一口唾沫心下既是惊讶又是疑惑,小王妃从卫国来和亲,那些个送嫁侍卫按理说就是秦国的人了,通常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由王爷做出安排,被编到军队里或者成为王府侍卫。 王妃一个女人要那四百人要做什么?四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比起大秦百万雄兵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翻不起什么浪来。可是整个皇城的御林军也不过几千人,若是…… 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斟酌回道:“是,奴才定会汇报给王爷。” 待周福走了之后,林青疑惑问道:“姑娘,你要那四百人做什么?此事恐怕会引起王爷的猜忌。” 冷夏勾起唇角冰冷一笑:“无妨,我就是什么都不做他也会存有猜忌。” 林青面色纠结,半响说道:“姑娘,恕我直言,我觉得王爷对你是不一样的,既然您已经嫁给了他不妨好好相处。” 冷夏轻笑,心中暗道,之前是放四个会武的丫头监视,现在出门随时有暗卫跟踪,的确是不一样的,特别提放罢了。 还不待她回答,随着急匆匆的跑步声,迎雪的高声叫嚷也传了过来:“王妃,不好了!” 冷夏柳眉一挑,问道:“何事?” 迎雪一路小跑着到近前,双手攥着衣摆,贝齿紧要嘴唇,低着头半天没有回话。 冷夏再问一遍:“说罢,什么事?” 迎雪抬起头,泫然欲泣道:“王妃,奴婢刚刚去唤总管的时候,听见……听见……” “迎雪姑娘,有什么就直说吧。”林青看着冷夏不耐的面色,赶紧催促道。开玩笑,姑娘这脾气哪受得了你这么磨磨蹭蹭的,搞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迎雪受到鼓励,闭着眼以一个极快的语速咬牙说道:“奴婢刚刚去唤总管的时候听见梅兰竹菊四位姐姐说王爷 晚上要去音香楼,楼里花魁舞蝶姑娘拍卖初夜凡是能答出舞蝶姑娘问题的才子价高者得,王爷若是被那花魁迷住了王妃你可怎么办啊!” 她一口气说完一大通,深呼吸后悄悄睁开眼睛,就见冷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赶忙把头低下攥着衣摆不撒手了。 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冷夏也消了火气。这音香楼一听便是青楼的名字,战北烈会去参加花魁的初夜拍卖这事倒是有点意思,经过三日的相处她虽不能说很了解那个男人,却也猜得出定不是单纯的去寻欢作乐,那个人自视甚高,不是会被青楼女色所迷之人。 冷夏嘴角微勾,眼中浮起几丝兴味,悠然说道:“既然如此,林青晚上就跟着我去看看吧。” 这句话不轻不重仿若玩笑,林青却被惊的打了个哆嗦,完了完了,按照姑娘那个性子,今儿晚上那花魁定是要血溅三尺了,闹不准连整个音香楼都要片瓦无存啊! “王妃……”迎雪却是看到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急的跳脚,紧张兮兮的还想再劝。 冷夏已经径自迈着悠闲的步子进了屋。 ------题外话------ 吼吼~亲们要淡定,淡定~男主绝对是新好男银,去青楼是有目的的~ 长夜打滚求收藏~ 喜欢的亲们要【加入书架】哦~ 推荐:郡主大人—万万岁 第二十四章不按套路出牌 到了晚上,冷夏让林青找来一套男装换上,将满头乌黑的青丝束起,以炭笔将眉目间的妩媚遮掩,转瞬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翩翩佳公子。 清欢苑外林青已经侯在那里,见冷夏出来瞪大了眼睛,上前两步看了又看赞叹道:“姑娘,你……你这一打扮太像男人了!” 话一出口,赶紧掌了自己一嘴巴,改口道:“不是,姑娘,我是说你太不像女人了!” “噗!”迎雪看着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林青喷笑道:“奴婢刚才也被王妃吓到了呢!” 冷夏倒是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将手里的扇子刷一下打开,摇了两摇挑眉道:“走!” 随着冷夏和林青一路出了王府,路上所见的侍从无不张着嘴巴对二人行起了注目礼,远处隐于树上的暗卫差点惊掉了下巴,呐呐道:“王妃这一身男装该不会也是要……” 另一个暗卫呆滞的看着他问道:“要不要去禀报王爷?” 第一个暗卫头摇的像拨浪鼓,急忙道:“要去你去,现在去禀报王爷那不是找抽吗?再说,等会就是不禀报王爷也就见到了吧。” 第二个暗卫望天,爷啊,不是咱们不尽职,实在是小王妃她不按套路出牌啊! 两人同时对视了一眼,心中默念,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林青本就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冷夏身为卫国第一美人那样貌可是没的说的,自换装之后行止大气分毫不显女气,举手投足潇洒倜傥。一路上,凡是见到二人的姑娘纷纷红着脸看了又看,有些胆子大的甚至抛上了媚眼。 对于这些示好冷夏全然接受没有半分尴尬,对林青微微挑眉颇有些自得。林青苦笑不得,姑娘啊,您还记得自己是个女人吗?咱能矜持点吗? 音香楼是长安城中一座极为独特的青楼,说它独特却是因为其内的气氛,非但不像其他青楼那般莺莺燕燕,反类文人才子聚集切磋的雅舍。楼内的姑娘们皆是念过书的才女,琴棋书画总有一样是拿的出手的,尤以花魁舞蝶为甚诗词歌赋无所不精,若非由于她的身份所限,这长安城中的第一才女非她莫属。 此时已经入夜,今晚的天色极好,星子迷蒙,月色撩人。 音香楼内门庭若市极为热闹,飘渺的琴音流淌在整个一层大殿内,平添了几分清雅之感。 大秦民风开放,参与花魁拍卖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淹荠行为,反倒是个春花 秋月的风雅之事。就拿今夜音香楼来说,大殿内汇聚着京都十之七八的文人才子,二层的包厢内非富即贵,更有不少数的朝中官员也来凑了热闹。 今日才名远播的花魁初夜竞拍已经足够众人趋之若鹜的了,而大秦的战神烈王、长安城一霸越王、第一风流才子萧非歌还有第一财神莫宣竟然也来了,这下子,直接将这本就热火朝天的音香楼推向了高潮。 二楼上的包厢中,战北烈、战北越、萧非歌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公子正围桌对饮,战北越两眼兴奋的探着头看楼下的人潮涌动,笑嘻嘻道:“没想到竟来了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才开始,看的我心痒痒啊!” 战北烈淡淡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你也就这种事积极,没出息。” 他顿时缩回了脑袋,嘴里小声嘟囔着:“那来都来了,难道像你一样守着卫国第一美女,还装啥柳下惠。” 这话说的小声,可是在场的都是什么人,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逃不过大家的耳朵。萧非歌桃花眼中含着笑意,想起中午时被那小姑娘吃的死死的大秦战神,更是嘴角都弯了起来,风华无限。 战北烈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鹰目一瞪,训斥道:“再说你就别想从西疆回来了!” 战北越抱着脑袋哀嚎一声,二哥果然还是二哥啊,整治起自己来那真是没的说,下午看他对二嫂那样还以为转了性子呢,不过那面上的红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羞涩? 那另一个年轻公子俊面泛着好奇,挑眉道:“倒是少见你如此,怎么,真的看上那卫国公主了?” 战北烈以拳抵唇,再次咳嗽一声,回道:“什么时候开始,你这大秦第一财神不去忙着赚银子,反倒关心起别人的家事了?” “家事?听你这般说想来是已经将她认可为烈王妃了?”他唇间啧啧赞叹了两声,带着几分戏谑的憧憬道:“有机会还真要见见那第一美人才是,竟能让心硬如铁的大秦战神化成了绕指柔。” 战北烈看着对面虽然面带调侃眼中却藏着关心的好友,执起玉杯饮了口酒,沉声道:“不关美人不美人的事,她……和传闻中不一样。” 萧非歌也收了笑意,细细回忆了一番午时的会面,点头道:“是和传说中懦弱的废物公主大有出入,眼中没有丝毫的怯懦,反而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然。” 战北烈第三次咳嗽了一声,何止是大有出入,那母狮子真正强悍的一面你们还没见到呢! 财神公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皱着眉道:“你有没有想过,她和传闻中完全不同,这些年的隐藏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其中是她个人的韬光养晦还是卫国的授意?此番卫国大败的关头前来和亲可是尴尬的很呢!” 他从衣袍里掏出一个纯金玉珠算盘,五指如飞噼里啪啦的拨了起来,半响摇着头痛心疾首道:“哎,这个亲结的,不划算,不划算!” 提起这个,战北烈也是一筹莫展,拧着剑眉点头道:“我已经派人查过她的确就是卫国公主,只是这其中还有许多端倪没有头绪。” 萧非歌慵懒的靠向椅背不以为然的道:“你们也太杞人忧天了,就算真的是卫国的阴谋,她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在你这大秦战神的烈王府里可翻不起浪来。” 战北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无奈的想着,只有你们想不到的,可没有那母狮子做不到的。那是普通的女人吗?她若想在这大秦做点什么,别说是你们就连我也未必防得了。 这么想着,心里突然泛起一阵烦躁,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突然,一直缩在角落默默饮酒的战北越猛的喷出一口酒,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指着楼下门口不敢置信的结巴道:“那……那……那是二嫂吧!”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要【加入书架】噢~ 第二十五章你给我上来! 几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一楼大厅,一个清雅绝伦的翩翩公子顿时映入眼帘。 那公子一身飘逸若雪的白色华袍,锦衣玉带,乌发似墨,面容隽秀,眼眸明亮若星,朱丹红唇微微勾起好似火莲无声绽放,手中轻轻摇晃着一把折扇,一派风流模样,气度不凡。 再仔细看去,这好似画卷中走出的人物可不正是冷夏! 战北越和萧非歌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回不过神来,那财神公子转过头看着战北烈了然的呢喃着:“原来如此,这般人物也不枉你对她倾心了。” 冷夏正打量着音香楼,楼内的装潢别致清雅,珠帘轻串,素纱曼扬,正中搭了一座极为宽大的高台,一个面目俏丽的女子正于台上抚着琴,琴音悠远飘渺在整个大殿内。怡人的香气在空中久久浮动,楼内弥漫的并非莺莺燕燕的风尘味道,而是淡薄高洁的文人气息。 一个着粉色轻纱的豆蔻女子迎了上来,优雅的福了一礼轻声细语道:“公子面生的很,可是第一次来?咱们今晚可是花魁舞蝶姑娘的初夜拍卖,凡是能答出舞蝶姑娘问题的才子价高者得,公子风度翩翩想来亦是文采斐然,若有兴趣不妨也试上一试。” 方欲回话,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吼自二层传来:“该死的!你给我上来!” 光听这声音也知道上面那尊神现在是多么的暴跳如雷,林青抚额长叹,姑娘啊,他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小的可是完蛋了! “原来公子竟是王爷的朋友,还请这边来。”豆蔻女子掩口轻笑,为她引路至二层包间。 冷夏柳眉细挑,也不推辞,从善如流的跟了上去。 甫一进门,一双铁掌狠狠的攥住了她的胳膊,战北烈凶神恶煞的瞪着她,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这是什么地方!” 冷夏凤眸轻眨,答道:“青楼啊。” 战北烈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知道是青楼你还敢来!” 冷夏悠然回道:“唔,小倌馆可没有花魁初夜拍卖。” 战北烈已经快要被她气晕了,一张俊脸黑的不像话,她说什么?小倌馆!该死的,她还敢去小倌馆,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婚! 众人一阵喷笑,明显人家姑娘还在状况外啊,大秦战神情路艰辛啊! “二嫂,坐这来。”战北越看着兄长那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赶忙招呼冷夏坐下。 冷夏打量着一番包厢中的 众人,身着紫色华服的战北越,玫瑰色长衫的萧非歌,都是中午才见过的。 还有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公子颇为俊秀,着金丝刺绣祥云滚边的白衣,手持一个金光闪闪的珠玉算盘,那一双晶亮的眼睛正以一个待价而沽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想必就是在楼下听到的那位第一财神莫宣了。 在大秦,这莫宣之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其母是先皇胞妹大秦长公主,其父莫亦杨曾是当年名胜一时的才子,而他自出生后并未继承父亲的才学却展现了对于商业的诡谲才华,十二岁那年亲手创办了莫氏商会,到得如今名下的产业包罗万象遍布大陆,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大秦第一商会,而他也被世人誉为“财神”,只要有莫宣参与的产业,无一不是财源滚滚。 冷夏落座后,战北烈拧着浓眉问道:“你一个女人到底来这干什么?” 冷夏倒了杯酒微微啜了一口,倚向靠背悠然道:“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战北烈心中激动,难道她以为我来竞拍花魁初夜,吃醋了?母狮子也是女人啊!这么想着不由升起一阵得意,眉飞色舞的哈哈大笑,本就英俊无匹的面容更加璀璨耀眼。 冷夏见他那模样也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嗤笑一声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是来看看这音香楼有什么能耐需要你这战神亲自出马。” 众人一阵愣怔,对视一眼纷纷显出诧异的神情,好个心思过人的卫国公主,竟猜到了这其中的端倪,若说这也是废物的话那么那些只知风花雪月的千金闺秀都要沦为白痴蠢才了。 战北烈的大笑戛然而止凶狠的瞪着冷夏,随即又在心中暗道,她就这么笃定我不是来这里寻欢作乐,最起码说明了她是了解我的。 若这话被冷夏听到,免不了又是一个白眼,原谅这个男人奇妙的脑回路吧,剃头挑子一头热,也只能以这样的想法来安慰安慰自己,伤不起啊! 就在这时,一楼大厅内传来一阵“当当当”的声响,众人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期待的望向高台。 此时那抚琴的女子已经下去了,台上一个着大红色绣霞罗娟纱裙的妩媚女子将如水的眼眸扫过全场,聘婷福礼轻声说道:“小女子媚娘,给各位公子少爷们见礼了。” 台下众人被这流转的诱人眼波扫过已经酥了一半,“媚娘不必多礼”的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媚娘待大家静下来后继续娇声说道:“咱们音香楼的花魁舞蝶姑娘今日 拍卖初夜,凡是有兴趣的公子们皆可参与,姑娘出了问题后会给每一位参加的公子一炷香的思索时间,公子们将答案写在案上备下的信笺内,姑娘满意的答案会当众揭晓,绝对的公开公平公正。过了关的公子们就可以竞价了,价高者得。” 高台上的幕帘后缓缓走出一个少女,轻纱遮面看不清晰面容,不过那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身段却是一览无余,肤色白皙,一双杏目仿若包含了千言万语,让人凭生怜惜爱慕之情。 发间斜插着一支通透碧绿的流苏簪子,烟笼曳地百碟穿花长裙飘逸的垂在地面,随着莲步轻移那百碟轻轻抖动翅膀,美的勾心夺魄。 台下众人纷纷看的痴了…… 冷夏柳眉轻挑,想必这就是花魁舞蝶了,果真是个我见尤怜的美人。 战北烈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冷哼道:“不过如此。” 少女款款走至高台中央,音似黄鹂:“小女子舞蝶,今日承蒙各位公子捧场不胜感激。小女子的题目是:如今五国并立蠢蠢欲动,各国当如何治理,如何一统天下?”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不断响起,这问题…… ------题外话------ 长夜打滚求收藏~ 喜欢的亲,表忘了【加入书架】喔~ 第二十六章不划算?划算? 冷夏柳眉轻挑,唇角勾起一个颇感兴趣的笑意,这音香楼果然有问题,来的是达官贵人,聚的是文人才子,谈的是国家大事,一个小小青楼的花魁拍卖竟敢出这样的问题,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恃无恐? 战北烈鹰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冷光,俯视着楼下嗤道:“本王放任他们多年,如今倒是越来越猖狂了,真当大秦是软柿子不成。” 萧非歌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道:“他这是在试探你的底线,这音香楼早已暴露不过一个弃子,于他来说这更像个游戏。” 冷夏歪着头问道:“哪里的?” 战北烈知道她问的是这音香楼的来历,冷笑回道:“东楚。” 又是东楚?听萧非歌话里的意思这音香楼的幕后之人应该就是东楚七皇子东方润了。 冷夏想着突然柳眉一皱,沉声道:“丢掉一个弃子,只为换你大秦战神亲自出马?这可不像东方润的作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眸光一闪,若有所思。 莫宣将手里金光闪闪的珠玉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摇着头念念有词道:“这买卖可不划算,不划算。” 战北烈剑眉微皱,点头道:“的确,东方润可不会像他那大哥一样没脑子。” 若以东方润的为人,这件事情似乎太过简单表面化了,此人能一直韬光养晦伪装着无欲无求,直到最佳时机雷霆崛起给对手致命一击,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音香楼在大秦潜伏多年,一直并未有过太大的动作,与其将其取缔让东方润换来另一个不知底细的据点,还不如将这音香楼放到明面上,更利于随时监视。然而这一向循规蹈矩的音香楼今日突然大张旗鼓的举行花魁拍卖,那花魁更是全然没有半分顾忌的问出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实在是不合情理。 一时间众人皆拧着眉头思索着,不知那东方润此番作为意欲何为。 冷夏将目光投向人潮汹涌的一层大厅,不少文人才子虽然面带犹豫,却也开始提笔在桌案的信笺上答题。一炷香后,有面目俏丽的年轻女子自各个桌案和二楼的包厢中收取了信笺。 来这个包厢的女子在进门的时候就被立在门外的钟苍给打发了出去,冷夏目光跟随着那个女子,见她再次走向隔壁另一个包厢,厢门打开隐约露出了里面的客人,几人均衣着华贵布料上乘,其中一人的面目有些熟悉。 她调动脑中的记忆搜索着这个人,那人三 十多岁的样子,身量不高,五官周正,气质儒雅…… 柳眉微微皱起,这人是昨日朝堂上立于左侧第五个的户部尚书!虽然当时只是一瞥之下便经过了他,但是冷夏是什么人,早在进入朝堂的一瞬间便已将四周的环境和每个人都印在了脑子里,杀手之王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冷夏猛然抬头看向战北烈,此时的战北烈同她一样正拧着剑眉看向隔壁包厢,感受到她的视线后转过头来,两人目光相接,眸中皆是恍然大悟的复杂光芒。 战北烈豁然站起,高声唤道:“钟苍!无影!” 无影悄无声息的自房梁落地,钟苍也自包厢外进来,不待二人行礼他迅速吩咐道:“无影即刻调动暗卫到所有的包厢内警戒,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不必报告,杀!钟苍带领外面候命的侍卫拿下楼内所有人等,若有反抗,杀!” “是!”二人不敢怠慢,极速领命而去。 战北烈雷霆万钧的下达完两个命令,鹰一般锐利的眸子迸射出凛冽的杀气,是冷夏从未见过的凌厉冷冽,蕴含了无匹威严的话语紧跟着响起:“丢掉一个弃子,却妄想一朝将大秦半数朝臣无数才子一网打尽,好!好一个东方润!” 战北越“噌”的从椅子上蹿起,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不可置信的惊道:“二哥,你是说……” 萧非歌极有风情的桃花眼中一片凝重,若是此事未被战北烈提早看出端倪,那么这后果将不堪设想。 莫宣手中的金算盘劈啪作响,嘴里不住的念着:“这买卖划算,真是划算,幸好东方润不插足生意场,不然我这‘财神’可就要卷铺盖回去卖菜了!恩……到时候叫个什么名,菜神?非歌,你说‘菜神’好不好?” 萧非歌懒得答话,桃花眼微微上挑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风,不过这冷凝的气氛被莫宣一搅合,倒是轻松了不少。 一楼大殿内,台上的舞蝶将姑娘递到手里的信笺一一展开,杏眸流转,空灵的声音温婉道:“柳公子所答:用严刑峻法规治民众,有罪必罚。” “章公子所答:顺我大秦者昌,逆我大秦者亡。” “邓公子所答……” 冷夏听着这些答案,皆是倾向于法家的以法治国,兵家主张的运用武力战争,并未有墨家的兼爱非攻和儒家的德治仁政等,毕竟大秦民风彪悍,好斗善战,是一个自马上立国的国家。 轻轻将柳眉挑起,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这清淡却凌厉的弧度被战北烈一瞬间捕获,他剑眉微蹙,沉声问道:“有何高见?” 冷夏耸耸肩道:“高见不敢当,这一统五国称霸天下之事又岂能以一家之言概之?” 这话落下,不只战北烈挑了挑剑眉,战北越、萧非歌和莫宣三人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冷夏身子倚向靠背,随意接道:“治国当以天下大势为先,如今五国战乱不断烽火纷飞,自当以战去战以杀止杀。” 冷夏微微一笑复又道:“然而一味纪律森严刑罚苛刻亦不可取,要知道‘君者,舟也;庶人,水也’,水可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言论若在现代可以说是众所周知,然而如今的时代兵荒马乱,百姓的地位虽然没有低下到贱民程度,却也并未到需要这么重视的地步,冷夏这番话给了几人极大的冲击,和此时五国的治国之方大相径庭。 “若要我说,当以武力平定天下,以法治规范刑罚,最重要的……却是以文化控制思想。”看着若有所思的几人,冷夏扔下最后一句话不再多语。 有时候提点一句就够了,这是华夏五千年悠悠历史积淀出的文明与沧桑,战北烈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番话的优劣。 素手执起酒杯一饮而尽,冷夏悠然看向楼下大殿。 突然,那原本正念着手中信笺的舞蝶周身温婉的气息一变,五指成爪向着最前方一个公子凌厉的攻去! ------题外话------ 长夜打滚求收藏~ 喜欢的亲,表忘了【加入书架】喔~ 第二十七章联手 突然,那原本正念着手中信笺的舞蝶周身温婉的气息一变,五指成爪向着最前方一个公子凌厉的攻去! 同一时间,台上的媚娘和楼内的姑娘们纷纷暴起,攻向大殿内呆愣住的文人才子和二层的包厢。 霎时,音香楼内肃杀一片,谁能想的到那原本柔弱娇嫩的莺莺燕燕竟在一瞬间变成了狰狞阴戾的秃鹫。 就在舞蝶利爪将要扣上那公子脖颈的一刻,两只酒杯自二层包厢飞射而出,电光火石间酒杯后发先至,一只含着无匹的劲道射向她的脚踝,另一只稳稳的射中舞蝶那只夺命的素手! 那公子倒也机灵,趁着这一息的停顿赶忙向后跑去,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此时,钟苍已经带领着身着烈王府标志的侍卫从大门外呼啸而来,一个个训练有素的侍卫快速上前对上了音香楼的姑娘,一时间武器交戈声不断,乒呤乓啷打了个不可开交。 舞蝶踉跄倒地,看着地上两只连番滚落的酒杯,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二楼掷出酒杯的包厢。 一名白衣“男子”长身玉立,悠然抱臂斜倚在厢门边,唇角泛着一丝清浅的弧度,他似是一把悬壁而挂的宝剑,锋芒尽敛却气势如渊。感受到舞蝶的目光后好整以暇的一挑凤眸,俯视着她的眼底尽是意味深长的讽刺,那桀骜而俾睨的神情让舞蝶心下震撼的同时更是羞愤难当。 “男子”回转头,看着包厢内傻了眼的几人,柳眉轻挑对战北烈道:“反应不错,可要帮忙?” 战北烈大刀阔斧的倚着靠背,刀削斧刻的俊面上狂妄无比,洋洋得意:“彼此彼此,若是这等事都要烈王妃出马,我战神王府的侍卫们可就徒有虚名了。” 冷夏耸耸肩不语,如此正好,省了她的事。 战北越瞪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若从来不认识她一般结巴道:“二嫂,你……你……” 莫宣再次摸出了那把金光闪闪的珠玉算盘,边打边道:“我还说东方润会做生意,北烈你也不差啊!这买卖划算,太划算了!西卫第一美人,文可治国武能安邦,上哪找这么彪悍的媳妇去!” 萧非歌所想的却要多的多,桃花眼中一丝担忧闪过,冷夏刚刚那一手比之自己几人都要高明不少,能与之匹敌的也只有身为战神的战北烈了。这样一个文武全才的女子却将自己隐藏的那么深,足足背了“废物公主”这称号十五年,究竟意欲何为? 北烈此时也许尚不知道他的感觉 ,但是身为他多年好友的自己却是看的出来,他已经对这和亲公主心有青睐,爱上这样一个女子,是祸是幸…… 感受到好友的关心,战北烈微微摇了摇头,自相处以来冷夏从来没有隐藏过她的强悍,也许她的身份她的目的皆存有疑处,但是有一点却是清楚明了的,此时的慕容冷夏对于东楚没有任何好感,尚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打斗声渐渐停息,钟苍带着满身的血腥气息,肃杀复命:“爷,共四十六人,二十七人当场毙命,十人服毒而亡,其余九人全部拿下!” 战北烈如墨的目光落到大殿内被侍卫押着的九人,点头道:“不错,没给本王丢脸,回去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冷夏垂目看去,空荡荡的大殿中一派冷清不复先前的热闹,官员和文人才子早已被侍卫们先一步疏散。那主持拍卖的媚娘和花魁舞蝶也在被拿下的九人之中,此时这九人都被卸了下巴狼狈的趴跪在地上,然而面上却是一片视死如归的麻木,明显都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她盯着媚娘看了许久,凤眸中光芒一闪,唤来林青耳语了几句后,吩咐道:“钟苍,带上林青。” 钟苍见战北烈并未阻止,赶忙高声应是,他还没忘了中午小王妃那杀人不见血的最高境界,遵循着只要于王爷无悖的情况下小王妃的命令就是圣旨的原则,带着双眼放光的林青大步流星回去审讯了。 战北越探头探脑的凑近冷夏,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笑嘻嘻问道:“二嫂,林青可是另有任务?好玩不?” 冷夏神秘的笑了笑,还不待回话,战北烈阴沉的嗓音先一步响起:“后面没你的事了,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府呆着,明日一早去西疆军营报道!” 战北越捂着脑袋哀嚎一声,眼珠滴溜溜一转,小鸡啄米般点头道:“是!二哥,我这就回府!”说着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战北烈望着他的背影无奈道:“这兔崽子没一刻消停,又不知要耍什么幺蛾子。” 此间事了,萧非歌和莫宣也随后离开,战北烈和冷夏进宫复命。 天色漆黑如墨,长安城街却是灯火通明繁华依旧,酒楼饭庄旗幡飘扬,青楼楚馆内雅乐清歌于空中交汇奏响,混合着嬉笑怒骂不断传来,无限热闹光景。 冷夏四下里打量着,战北烈深沉的嗓音自身侧传来:“你对东楚没有好感,这是为何?” 她眉梢一挑,不答反问:“你就这么笃定?” 战北烈剑眉飞扬,得意道:“和你相处了三日,若是连这点都看不清,本王还配叫大秦战神?” 冷夏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大秦战神,险些让东方润把官员才子一锅端了……” 这母狮子,牙尖嘴利!战北烈鹰眸微眯,锋锐的目光望向东方的天空:“若是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五国天下也未免太过无趣,今日之事本王迟早会全数奉还,有来有往才妙不可言!” 这才是真正的战神本色!冷夏唇角含笑,同样笃定说道:“你对我的戒心小了不少,又是为何?” 战北烈鹰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同样的三日,以她的心思缜密也足够看清一个人。 两人都没有再回答对方的问题,经过这短短的几句问答,对于心中的猜测皆已了然于心,究竟为何已经不重要了。然而这一路沉默的气氛中又蕴含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有些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皇宫大门前,除了肃穆而立的御林军侍卫外,还一左一右站了两个门神,左边一个五十多岁面白无须的太监,望眼欲穿。右边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丫鬟,翘首以盼。 见到自远处行来的战北烈和冷夏,二人不约而同的露出惊喜之色,以一个饿虎扑羊的架势冲了上去。 两只“羊羔”齐齐挑眉,对视一眼,眸中皆是又疑惑又好笑的神色。 ------题外话------ 欢呼吧~男女主第一次小小的合作了一把~ 长夜打滚求收藏~ 喜欢的亲,表忘了【加入书架】喔~ 第二十八章老娘帮你! 这两人,一个是皇帝战北衍的太监总管季良,一个是皇后萧凤的贴身丫鬟明月。 向战北烈和冷夏行完礼后,季良连忙说道:“王爷,皇上命奴才在此候着,请您来了直接去养心殿。” 去寝殿议事?战北烈剑眉微蹙,虽疑惑却也没有再问,直接跟着季良向养心殿行去,见了战北衍一切自当揭晓。 待他走后,冷夏看向自行过礼就一直面色纠结的明月,问道:“可是皇后有事?” “王妃,小姐的原话是这样的……”明月眨眨眼,无奈的轻咳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学着萧凤的语气道:“丫的左中泽,敢欺负老娘的姐妹!冷夏你放心,老娘帮你好好治治他,包管这老东西再不敢嚣张!” 唇角轻轻扬起,冷夏露出了自穿越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萧凤能知道今日赌坊发生的事她并不意外,战北衍那个笑面狐狸自然有手段对长安城内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但是萧凤会在第一时间替她出头,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前世里她是杀手之王,手掌乾坤说一不二,从来没有人为她出头,她也不需要有人出头。可是再强悍的人也会希望有一知心好友分忧解难,前世的乔青是一个,如今这个世界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孤单一人,然而此时也有了——萧凤。 —— 大秦皇宫,养心殿。 战北衍自堆积如山的奏折后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面色无奈却隐含宠溺:“还不是凤儿,非要替她的好姐妹教训左中泽,这会儿不知道在御书房搞什么花样呢!” 战北烈浓黑的俊眉斜斜一挑:“左中泽在御书房?那老东西,倚老卖老刚愎自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非看在他对大秦的衷心,也不会容得他还在这朝堂上撒野。” “那李俊也是个没脑子的,大庭广众下说出那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左中泽自然是心急火灼的过来请罪。”战北衍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狡诈,摸着下巴道:“这些年仗着三朝元老的身份越加的妄自尊大,合着也该敲打敲打,正好借了你媳妇的东风。” 媳妇……战北烈发现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舒坦,在心中再次回味了遍,顿时神清气爽,得意洋洋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真是别想讨了你一点便宜。”战北衍哭笑不得,转而问道:“今日之事,如何?” 战北烈拧着眉头,食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回道:“那据 点已经端了,还有九人被压回了王府,皆是死士,估计问不出什么。” 战北衍疑惑问道:“那你这副鬼样子又是为何?” 他回忆着今夜发生的事,摇摇头道:“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有哪里被忽略了……” —— 话分两头,冷夏倚在御书房门边,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狮子吼,眸带笑意,嘴角轻扬。 “这长安城李俊说一,谁敢说二?老娘敢说二!他李俊是个什么东西?有你这个当朝丞相一品大员当靠山,了不得了?” “皇后娘娘……” “这叫什么?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目无君上!藐视皇权!颠覆朝纲!” “老臣绝无此意……” “哟呵……你敢反驳老娘?老娘说是,你敢说不是?” “老臣不敢……” “不敢?不敢你就是承认了?承认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目无君上藐视皇权颠覆朝纲!” “不……” “那你纵容侄子欺负老娘的姐妹?那是烈王妃!大秦战神的王妃!当今皇上的弟妹!老娘的好姐妹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当时李俊并不知道……” “不就赢那赌坊几个破钱么?还敢找人跟踪她!不就赢了那个破赌坊么?还敢赖账!老娘的姐妹你也敢赖账!” “那赌坊地契……” “我呸!你想给还得看看冷夏要不要呢!想的倒是美,一个四海赌坊就想把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目无君上藐视皇权颠覆朝纲的罪名给抵了?” “……” 冷夏迈进御书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萧凤瞪着眼睛卷着袖管张牙舞爪口沫横飞骂的脸色红润酣畅淋漓神清气爽! 对面的左中泽跪在地上唯唯诺诺万般无奈被骂的张口结舌面如土色冷汗直流…… 见到进来的冷夏和明月,萧凤一个高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玉手呼扇着嚷道:“冷夏你可来了,累死老娘了,明月快给我倒杯水。” 明月笑着递给她一杯水,萧凤咕嘟咕嘟仰头便喝。 趁着萧凤喝水的功夫,左中泽赶紧辩驳道:“皇后娘娘,李俊年轻气盛说的不过是一时意气之语,老臣对大秦忠心耿耿绝无……”擦了擦脸上流下的汗滴,嘴角抽搐着把萧凤扣在他头上的罪名念完:“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目无君上藐视皇权颠覆朝纲之意……还请娘娘明鉴!” 说完呼出一口大气,终于有机会说句完整的话了! 冷夏抱臂而立,清冷的嗓音悠然说道:“丞相此言差矣,年轻气盛可不是口出狂言的理由,意气用事也非大放厥词的借口。”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左中泽怒目而视,抖着灰白的山羊胡愤然道:“孩子的话如何能听的真,不过一时误言罢了!” 冷夏面色清冽,嗤笑一声:“本宫也不过十五岁。” 左中泽一噎,双目喷火的瞪着她,胡子一抖恨声辩道:“烈王妃身份尊贵,为何对一小辈不依不饶?” 冷夏柳眉轻挑,唇角含笑:“养不教,父之过。” 左中泽还欲再驳,砰的一声,萧凤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拍在桌案上,杏目圆瞪:“这话说的好!养不教,父之过!身为李俊的长辈没有尽到教养的责任,还敢强词夺理!当着老娘的面你就敢顶撞当朝烈王妃,左中泽,你这丞相是越当越回去了!” 她偷偷对冷夏眨眨眼,一副古灵精怪的俏皮模样。 就在此时,清润的嗓音自御书房外响起:“凤儿,老丞相是我大秦栋梁朝中肱骨,不可如此无礼。” 随着一阵脚步声,战北衍和战北烈自外一前一后大步行来。 ------题外话------ 萧凤撸起袖子,杏目圆瞪:“不加入书架的娃子,都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目无君上藐视皇权颠覆朝纲的坏银!” 吼吼,长夜掩面遁走…… 第二十九章爽,太爽了 战北衍快步行至左中泽身前将他扶起,恳切道:“丞相怎么跪在此地?这些奴才真是胆大包天,竟不知会朕一声。还有凤儿,平时调皮捣蛋也就罢了,怎可对丞相如此无礼?” 萧凤心中偷笑,装,真能装! 左中泽急忙说道:“皇上,老臣……老臣是来请罪的。” “丞相此言差矣,你鞠躬尽瘁辅佐三代帝王,乃大秦三朝老臣,何来罪责?”战北衍含笑摇头,语气真挚:“便是一时有何行差踏错,也抵不过这几十年来的劳苦功高。” 冷夏和战北烈不约而同的暗暗翻了个白眼,战北衍果真是个笑面狐狸,这番说辞让不知情的人听见,可不得声泪俱下感恩戴德。 果然,左中泽身子还没站稳又砰的一声跪下,热泪盈眶道:“老臣多谢皇上体恤!” “不知丞相此来所请何罪……?”战北衍再次将他扶起,疑惑道:“刚才隔着老远就听见皇后说……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目无君上?藐视皇权?颠覆朝纲?” 每说一个词,左中泽的胡子就跟着抖上一抖,这话还没说完,又再次砰的跪下,白着老脸解释道:“皇上明鉴!此事缘于老臣那不争气的外甥李俊和烈王妃的一点小矛盾,李俊年轻气盛不过一时意气之语,并无任何忤逆之意!” 战北衍第三次将他扶起来,轻笑道:“既然是年轻人的一时戏言,朕又怎会放在心上,丞相不必介怀。” 左中泽擦去脑门上的大汗,还没呼出一口气,就听战北衍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朕不放在心上却难免不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我大秦丞相的外甥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一国之君却听之任之……” 战北衍微微一笑,仿若春风抚柳,一派和煦道:“难免被其他四国看了笑话,讥讽我大秦君不君,臣不臣啊!” 冷汗一滴一滴渗出,左中泽猛然跪地,惊道:“皇上……” “丞相为何又跪下了?朕的意思不过要想个办法堵住悠悠众口罢了,丞相快快请起!”战北衍面露疑惑之色,正欲再次上前将他扶起。 “皇上,老臣……老臣还是跪着吧……跪着吧……”左中泽连连摆手,一副坚决不再起来的架势,这四跪三起,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一把老骨头哪经的起这连番的折腾啊! 冷夏看着倚在自己肩头笑的打颤的萧凤,和战北烈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一片好笑的神色。 这 夫妻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把这三朝元老懵的团团转,果然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战北衍摆出一副头疼的样子,纠结道:“李俊今年也有二十了吧,说是孩子未免牵强,以后是该多加管教,谨言慎行!” 皇上总是念着三朝元老的情分的,听这意思应是要大事化小了,左中泽暗暗放了心,然而这心还没完全放下,又在下一刻忽的提了起来。 战北烈负手而立,冷冷嗤道:“那李俊天大的过错反倒成了二人之间的小矛盾,丞相文过饰非的本事可是登峰造极,本王佩服。” 萧凤柳眉倒竖,瞪着眼睛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能就这么算了!冷夏说的好,养不教父之过,既然丞相和尚书都没有这个本事教好他,此事就由老娘做主,李俊即刻去烈王府报道,今后一切听由冷夏差遣!” 战北烈剑眉一挑,点头道:“本王同意。” 左中泽心下一惊,烈王向来是个铁血霸道的主,就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一直听说他对这桩和亲百般不满千般抵触,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帮着那废物公主说话。 不待他开口求情,战北衍目中一丝狡诈闪过,温润笑道:“丞相这下可以放心了,烈王妃品行端庄,恭谨谦敏,自当担得起这教导责任。传朕口谕,李俊言行轻狂,有失官家体面,念其年纪尚轻,责令交由烈王妃教导,以观后效!” “这……这……”左中泽瞠目结舌讷讷不能言,实在想不通这结果怎的成了这样? 然而帝王口谕已下,也只得嗟叹一声谢恩退下。 待他走后,冷夏唇角微勾,战北烈剑眉斜挑,战北衍轻抚下巴,萧凤杏目圆睁。 四人对视一眼,纷纷大笑起来,萧凤更是笑的花枝乱颤东倒西歪,竖着大拇指乐不可支,连连赞道:“爽!太爽了!” 战北衍揽过萧凤,冲战北烈笑骂道:“你这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东风,还了。” —— 烈王府。 周福拖着胖硕的身子跑上前,禀道:“王爷您可回来了,礼部尚书带着公子在客殿,等了几个时辰了。” 冷夏抱臂挑眉,这左中泽倒是打的好算盘,一方面自己进宫请罪,一方面让李成恩带着李俊侯在烈王府,双管齐下,两边都不得罪。 战北烈冷哼一声,嗤道:“让他们等着。” 话音刚落,钟苍带着两眼放光的林青冲了上来 ,后面跟着狂风等暗卫,无一不是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几人大步跑到近前,直勾勾的盯着冷夏,那眼神,整个一群见到了处女的变态色魔,只差没让一旁的战北烈炸毛暴走! 冷夏眨眨眼,少见的露出了一个迷茫神情,这是什么情况? 战北烈眉头紧拧,黑着一张俊脸,那头顶噼里啪啦冒起的青烟顺着烈王府直蹿天际。 钟苍率先回过神来,激动道:“爷,招了!” 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手下这副语无伦次的模样,战北烈沉声问道:“何事?说清楚!” 钟苍整理了一番情绪,两眼不离冷夏,再次回道:“爷,那些被抓回来的死士,有一个招了!” 能让那群训练有素的死士开口,定是母狮子教了林青什么法子,战北烈眉峰一挑,也跟着看向她。 被一群大男人这么好奇宝宝似的盯着,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冷夏摸了摸胳膊上站起的汗毛,下颌一扬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意,率先一步向暗牢行去。 边走边道:“走,看看去!” ------题外话------ 喜欢的亲,表忘了【加入书架】哦~ —— 推荐好友穿越np文:郡主大人—万万岁,简介中有链接~ 第三十章单纯,太单纯了! 闪电挠挠头,拽着雷鸣的袖子问道:“奇怪,王妃怎么知道暗牢的位置?” 雷鸣撇嘴,以一个看傻子的目光鄙视着他:“王妃什么不知道!” 一旁的狂风崇拜的望着冷夏的背影,握拳同意道:“对!小王妃无所不能!” 后面的暗卫们更是连连点头,三日相处,已经让他们将冷夏视为神抵,就算现在冷夏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估计他们也会毫不怀疑的赞叹道:“小王妃果然思想独特啊!” “咳……”战北烈看着这群明显有反水倾向的手下,如墨的目光将他们一一扫过,重重咳嗽一声,袖袍一挥向暗牢走去。 一阵阴风拂过,暗卫们顿时一个激灵,默默的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暗牢在烈王府的地下,甫一迈入其内,阴冷潮湿之气迎面扑来,正中一方极大的刑台,各色刑具垂挂在侧墙之上,五花八门种类繁多。此时被抓回来的死士们皆被点了穴道铐挂在半空。 冷夏举目四顾并没有丝毫意外,即便是高科技林立的现代,对于犯人的审讯也免不了用上各种残忍的手段,更何况在这落后的冷兵器时代。 战北烈是大秦战神,这四个字代表的是无情的战争铁血的交锋,战场上尔虞我诈你死我亡,这没有对与错,他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的所作所为,对待敌人便该是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若是一味讲究什么堂堂正正,也未免太过可笑。 冷夏和战北烈看向暗牢内被关押的死士,齐齐眉头一皱,道:“少了一人!” 暗卫们顿时收起了兴奋的神色,钟苍板着脸尴尬回道:“爷,那花魁舞蝶,在路上逃了!” 战北烈眉峰紧蹙,沉声问道:“在你带队的王府侍卫手里,卸了下巴点了穴道的情况下,逃了?” “那花魁早在被制住之前已经暗暗服下毒药,回府途中毒素发作,脸色青紫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属下一时大意解开了她的穴道,未曾想她趁机出手,拼着中了属下一掌,逃了……”钟苍砰的一声单膝跪地,垂首请罪道:“是属下的疏忽!” 他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寒光一闪,手中的剑已经横在了脖子上,千钧一发之际,长剑咣当落地,钟苍脖颈上一条红痕渗出细小的血滴。 战北烈阴沉着一张脸,面色冷厉,大喝道:“愚蠢!” 冷夏看着神情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钟苍,冷笑道:“慷慨赴死,很壮 烈么?不留着性命以功补过,反倒轻贱生命,怎么,你家王爷培养出一个侍卫统领这么容易?说死就死,是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钟苍身子微微颤抖,半响一个头猛磕到底,沉声道:“王爷,属下知错!” 战北烈俊面含霜,冷哼道:“下去领八十军棍,记着,这不是因为你一时疏忽放走了细作,而是为了你今日自刎的愚蠢行为!” “属下领命!”待钟苍走后,战北烈鹰眸一眯,看着蹲在墙角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里的少年,沉声喝道:“过来!” 少年缩头缩脑的走出来,谄媚笑道:“二哥……” 战北烈拧着眉头,嫌弃道:“你怎么在这?” 少年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还不待说话,就见战北烈不耐烦的呵斥道:“赶紧给我回越王府,天亮就滚蛋,西疆战场!” 战北越可怜兮兮的扯扯冷夏的袖子,小声求道:“二嫂……” 战北烈鹰目一瞪,他顿时一个哆嗦,但手里拽着的袖子那是打死都不放手,他可明白得很,这个时候若说还有谁能帮忙,那除了彪悍的二嫂绝对没有别人。 冷夏看向仿若小狗般乖顺的战北越,思忖半响,对黑着脸的战北烈说道:“借我用用。” 战北烈剑眉微皱,他已经猜到了冷夏的想法,借去这长安一霸除了能唬唬人之外,还真没什么用,不过总算是给这个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弟弟安排了个差使。 西疆军营虽说战事已定,但毕竟远离京城难免出什么岔子,交给冷夏也好,反正在母狮子的手里,这小子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他瞥了垂着脑袋的战北越一眼,点头道:“可以。” 两人一时三刻间完成了人口的交易买卖,可怜那被贩卖人口完全不知道今后将面临怎样的灾难。 战北越顿时发出一声震天欢呼:“二嫂,从今以后,我唯二嫂马首是瞻,你让我往东我就不朝西,叫我逗狗我就不撵鸡!” 后面跟着的林青向他投去一个怜悯的目光,单纯,太单纯了!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姑娘的手下是那么好当的么,一入“冷”门深四海啊! 小小插曲告一段落,战北烈看向唯一一个没有挂在半空的死士——媚娘,问道:“就是她?” 此时的媚娘双手双脚皆锁着铁镣,被铐在一侧墙壁之上,衣衫完好,发髻稍有凌乱,脸色苍白,却绝不 是被用了刑的样子。 战北烈挑挑眉,奇道:“没用刑?” 早就迫不及待等着他询问的林青顿时两眼放光,兴奋的回道:“王爷,这可都是我家姑娘的办法!” 这个“我家姑娘”真是怎么听怎么可恨,战北烈顿时黑起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而问向狂风:“招了什么?” 林青一腔热情被哗的浇灭,欲哭无泪,默默的躲到墙角画圈圈去了。 狂风面色一肃,回道:“爷,音香楼在长安潜伏多年,暗中联络朝中官员,已有三人和东楚有秘密接触,兵部侍郎马驻英、上大夫席仲、御林军都尉庞逞,此外,这次花魁拍卖便是为了将官员才子齐聚音香楼,觑准时机一网打尽!只是没想到王爷早已洞察先机,命属下等埋伏在周围,这才功亏一篑……” 战北烈扬手打断了狂风的汇报,皱眉道:“不对!” 一直默默听着的冷夏突然唇角一勾,漫步踱到媚娘身前俯视着她的眼睛,朱唇轻启,一字一字冰冷吐出:“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题外话------ 长夜打滚求收藏,顺便各种碎碎念: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 第三十一章催眠 一直默默听着的冷夏突然唇角一勾,漫步踱到媚娘身前俯视着她的眼睛,朱唇轻启,一字一字冰冷吐出:“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媚娘眼眸微闪,极快的划过一丝惊异,瞬间又回复了平静。 然而这变化再细微,也没有逃过一直观察着她的冷夏和战北烈的眼睛,战北烈冷哼一声,吩咐道:“无影,去查!今晚出现在音香楼的所有官员才子,一个一个的查!” “属下领命!”暗牢内无影的回答自半空传来,随即响起轻微的衣袂摩擦声。 其他众人纷纷愕然,林青不解的问道:“姑娘,咱们按照您的吩咐,将媚娘单独带到封闭的暗室内,以数把剑身反射的光芒刺射她的眼睛,不间断的以锣鼓在耳边敲得震天响……这个方法的确管用,不到两个时辰她已经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精神萎顿,嚷着要招供了!” 战北烈剑眉一挑,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神色,这般审讯方法倒是闻所未闻。 冷夏点头解释道:“这个办法的确可行,死士接受的各种训练无非是身体上的抗打击能力,然而此法却是针对精神,以刺激视觉听觉来达到疲劳轰炸的目的,使其精神萎顿,最后——意志崩溃。” 战北烈眸中一丝华光闪过,一法通则百法皆通,这个方法用在战场上同样奏效! 冷夏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好一个心思过人的战神! 战北越拽着她的袖子,急忙问道:“二嫂,你是怎么断定她的供词是假的?” 看着一个个好奇宝宝一样的暗卫们,冷夏轻笑,答道:“问题出在时间,据我最初的估计,意志坚韧并武功高强的死士,最早也要三个时辰才会招供,更何况潜伏于大秦多年的东楚据点负责人,又怎能没有两把刷子?” 雷鸣恍然大悟:“王妃,那她之前表现出来的精神萎顿,都是伪装的?” 闪电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瞪着媚娘接上一句惊叹:“我的妈呀!这个女人太会骗人了!” 狂风挠挠头,一脸憨厚的赞同道:“女人太可怕了!” 这话说完,其他暗卫们“哗”的闪开狂风三米远,用行动表示了坚决与他划清界限,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小王妃发起彪来咱们可吃不消! 冷夏倒是并未在意,摇头分析道:“不,她那时的表现是真的,两个时辰足够她心里出现一个缺口,她已经动摇了,害怕了,怕后面自己的意志抵抗不住 连番的精神攻势,所以只得尽快编出一个供词来抵挡。” 冷夏说着再次看向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媚娘,一点一点的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媚娘,我说的对不对?” 并不指望她会回答,清冷的嗓音再次笃定的响起:“你心仪东方润!” 媚娘猛的抬头,面上一丝震惊闪过,再次飞快的低下头,遮掩下一切神色。 嘴角缓缓勾起,冷夏继续说道:“他把你当成弃子,此次行动不论成功与否,你都会死!” 媚娘指尖一颤,冷夏不给她平缓的时间,语速极快的逼问道:“为了他付出一切,哪怕是你的命?值得吗?你这么做没有人知道,东方润也不知道,他不会感激你,在他的心里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以为他会记得你?记得你即便在这个时候都紧咬牙关?记得曾为他付出了性命?” 媚娘猛然抬起头,此时她本就憔悴的脸色变的更加苍白,她抖着唇狠狠的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冷夏揭穿她供词后的第一个字:“不!” 冷夏觑着她,凤眸中满含讽刺,嘲笑道:“一个弃子而已,今天你死在这里,他不会为你皱一下眉头叹一声气!” 媚娘用力的扯动着手脚上的镣铐,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冷夏再次扔下一个炸弹:“舞蝶已经跑了!你还在坚持什么?” “她是叛徒!”媚娘眼睛充血,瞪着血红的眸子阴狠的嘶吼。 冷夏摇摇头,嗤笑道:“不……她比你聪明!她逃了东方润并不知道,在你们主子的心里你们是一样的!” “不——”媚娘死命拉扯着铁链,声音破锣般嘶哑,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冷夏不再说话,一边观察着媚娘的神色,一边在偌大的暗牢中看似悠闲的踱着步,缓慢却清晰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响起。 嗒……嗒……嗒…… 战北烈眉峰蹙起,这声音既轻且缓,却好似蕴含着某种奇妙的韵律,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踏在了人的心上,竟给了他一种说不清的危险感觉。 他如墨的目光紧紧锁着冷夏,此刻的她仿若罩着一层面纱越来越让他看不透,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期待,这母狮子还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此时的暗卫等人也发现了这个声音的诡异,脑中被这声音吸引着,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只有这个声音好似钟鼓一般在耳边敲响,在心中敲响…… 暗卫们一瞬间惊醒过来,震惊的看向冷夏,这是什么功夫,竟能让他们差点陷入迷失? 那原本已经情绪崩溃不受控制的媚娘竟在这脚步声中渐渐的平复下来,嘴里不住的低声呢喃着:“值得么……值得么……” 冷夏延续着这独特的步子走回媚娘身前,看着她已经没有了神采的眼睛,声音温柔轻缓:“不值得的……你今晚所做的一切,你误导我们说出的供词,他都不知道……” 媚娘的瞳孔渐渐涣散,机械的重复着冷夏的话语:“不值得的……” 冷夏眉梢一挑,眸中光华璀璨,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问道:“放心,他什么都不知道,告诉我,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主子……主子真正的目的……”媚娘呢喃着低声回答:“以皇室秘药……控制大秦官员……” “嘶——”一连串的抽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将陷入催眠的媚娘惊醒过来,瞪大了眼睛还没搞清楚状况,冷夏一个响指,她又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暗卫们崇拜的望着冷夏,那眼中皆是凡人见了神抵一般的敬仰,没有人会怀疑媚娘供词的真伪,刚刚那一瞬间连他们都险些着了道,更何况早已经受过连番疲劳攻势精神萎靡的媚娘。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鹰眸凤目中皆是同样的凝重…… 与此同时,一阵疾风拂过,无影单膝跪地快速回禀道:“王爷,属下已查明,今日出现在音香楼的官员才子,尽皆中毒!” ------题外话------ 喜欢的亲,要【加入书架】哦~ 长夜会洗衣,会煮饭,会按摩,会暖床…… o(n_n)o打滚求包养~ 第三十二章默契十足 烈王府,暗牢。 被铁镣铐在墙上的媚娘缓缓睁开眼睛,如水的眸中一丝迷茫闪过,下一刻急忙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这人锁在牢里,还能跑了不成?” “这可说不准,多查几趟总是稳妥些,听说了没,听说已经有一个死士招了!” “你看,我说没事吧!这不一个个的都锁着么!走吧,回去睡个好觉,这一时三刻的是不用再查咯!” 牢门外两人的调笑声伴随着轻微的脚步由远及近传来,略微停顿后,又再次渐渐的消失在远处…… “你还别说,那东楚七王爷胆子也够大的,竟想将咱们大秦的官员围杀在音香楼里,幸好被烈王识破了!” “可不是,烈王是什么人,咱们大秦的战神啊,哪会被那些宵小得逞!” “这话倒是没错,听说那死士不到两个时辰就招了……” 待声音消失不见,媚娘睁开眼,头颅猛力一甩,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滑下,右手顺势将头发中一根极细的桑蚕丝捏住,再次用上内力一抖,蚕丝瞬间绷的笔直! 牙齿咬着蚕丝一端,手上来回用力,那坚韧不摧的铁镣顿时发出“啪”的一声,断成两截。 媚娘得意一笑,向着牢门外极速掠去。 此时已近卯时,夜色渐缓黎明未至,正是守卫们最为松懈的时刻,她一边盘算着,一边躲闪过巡逻的侍卫。 娇小的身姿仿若一只灵猫,半个时辰后,已经安全抵达王府内一处荒僻的院墙处,媚娘对着身后的王府嘲讽一笑,嗤道:“什么大秦战神,不过如此!” 话音落,运起轻功脚下一点,身姿如蝶飞出了烈王府…… —— 一片深沉的夜色中,战北烈和冷夏缓缓走出,如墨的目光扫过那飞出王府的身影,渐渐染上一丝俾睨的笑意。 冷夏纤眉斜挑,傲然道:“放心,后来之事,她不会有一点记忆!” 战北烈鹰眸含笑,紧锁着她道:“今日之事,多谢!” 她知道战北烈对于昨夜的事心中一直存有怀疑,即便没有自己也早晚能找到症结。然而此事关系到大秦近半数的朝臣,一旦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自己的一番作为正好解了大秦的燃眉之急。 冷夏欣然接受,复又问道:“那个皇家秘药,可解?” “可以,三个月内找到神医慕二! ”战北烈黑眸深沉,继续道:“本王已经传令下去,让各地暗卫全力寻找,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这神医慕二这几年在大陆上盛名广传,他是云山癫道人的入室弟子,武功高深,医毒双绝,尤以一手医术为甚,枯骨生肉出神入化。然而此人性子极为执拗古怪,从不与官府朝廷之人打交道,只在坊间游历行走,独来独往行踪飘忽。 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却并未有任何具体的形容,甚至连他的外貌都是模糊的,每一个人对他的印象,皆是八个字:身背药箱,济世天下。 冷夏挑挑眉,要找到这样一个人,除去运气之说,恐怕也只有掘地三尺了。 两人一时无话,负手而立。 天色渐亮,朝阳初升。 冷夏转过头,突然问道:“你可知那毒下在哪里?” 战北烈霸气十足的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好歹本王也是大秦战神,若是到了此时还不知道,那这名号不要也罢!” 话音刚落,两人齐齐说出那个答案:“酒!” 鹰一般的眸子锋锐无匹,唇角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战北烈冷声道:“先以正常的酒水麻痹本王……” 冷夏接道:“惯性思维下自然以为酒中没有问题。” “再以争霸天下的治国之题吸引……” “让你确定他有所图谋。” “后以突袭围杀转移视线……” “诱导你误以为他要将所有官员才子一网打尽。” “最后,再以四十六名死士掩人耳目……” “以东楚潜伏多年的据点为饵,狠心弃掉四十六名死士,换来大秦半数朝臣的暗中控制。” 战北烈薄唇微勾,渐渐扩大为朗声长笑,眉眼中说不出的张扬霸气:“好一个东方润,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有此敌手,这五国之战才不至孤单!” 冷夏挑眉,目中泛起一丝感兴趣的神色:“这人……深不可测!” 战北烈爽快赞同道:“不错,此一弈,本王输他一子!” 冷夏赞赏一笑,战北烈这点倒是值得佩服,战神的风范并不仅仅限于获胜之时,败北又如何?坦荡荡的承认,后面一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隐在四周的暗卫们暧昧的对视一眼,暗暗窃笑,这一人一句一唱一和,要说没有奸情,谁相信? 一阵阴风吹过, 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纷纷望天,看爷和王妃那凉飕飕的眼神,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连恐吓咱们都是默契十足的…… 周福自远处快步行来,含着笑意恭敬问道:“王妃,礼部尚书和公子已经在客殿等了一夜,那茶水都不知沏了多少壶了……方才宫里的小太监来宣了皇上的口谕,您可要过去瞧瞧?” 冷夏挑挑眉,唇角勾起一个轻缓的弧度,道:“这四海赌坊之事,也该了结了。” 话音刚落,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一团黑影自树上跌落,扬起漫天灰尘。 战北越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顾不上满身的狼狈小狗一样乖觉的跑到冷夏身前,拽着她的袖子兴奋道:“二嫂,你说什么?那砸了四海赌坊的‘赌神’就是你?” 冷夏耸耸肩不语,以一个饱含深意的目光戏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客殿走去。 战北越顿时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几分不妙的气息,抖了两抖缩着脑袋转头看去,大秦战神那鹰一般凶狠的眸子正喷着熊熊烈火瞪视着自己。 完了完了,再叫你说什么“雌雄赌王”,这可是“夺妻之恨”啊! 露出两颗小虎牙讨好的憨笑两声,战北越冲着已经走远的冷夏高声叫道:“二嫂,等等我!”话还没说完,连滚带爬的追了上去。 战北烈看着二人的背影嫌弃的摇摇头:“这兔崽子……” 两人方一迈进客殿,一个人影从椅子上迅速蹦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冷夏面前,“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口中两个字喊的震天响:“干娘!” ------题外话------ 喜欢的亲要【加入收藏】哦~ 长夜打滚求虎摸~求扑倒~求包养~求蹂躏~ 第三十三章战神V5 冷夏抱臂挑眉,俯视着五体投地抱着自己小腿狂呼“干娘”的李俊,白眼一翻,悠哉说道:“李公子可别叫错了,这个‘干娘’本宫可不敢当。” “当得当得……犬子顽劣不堪,能得烈王妃管教,那真是他三世修来的福气!”一个谄媚的男音自前方传来。 掀目看去,那人四十岁左右,一身官服熨帖的穿在身上,长的倒是周正,相貌和李俊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礼部尚书李成恩了。喝了一夜的茶水非但没有半分微词,此时还能摆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殷勤神色,这马屁功夫倒是炉火纯青。 冷夏唇角微勾,一脚拨开扒着她小腿硬是不撒手的李俊,悠然走到主位坐下。 李俊拽着她的裙角一路跟过去,喊的是鬼哭狼嚎撕心裂肺,闻者心酸听者流泪:“干娘啊!儿子不孝啊!都是儿子的错!干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儿子吧!” 战北越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厉害啊!这手功夫一般人可学不了,对着比自己小四五岁的二嫂,这“干娘”俩字你怎么下的去口啊! 冷夏厌烦的掏掏耳朵,还不待说话,就见李俊动作麻利的自衣兜里掏出地契,举过头顶双手奉上,再次咧开大嘴哭喊道:“干娘啊,这是儿子孝敬您的,儿子的一片孝心,您一定要收下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冷夏拧着柳眉高唤道:“来人!” 殿中顿时出现了三个人影,狂风、雷鸣、闪电。 冷夏眉峰一皱,问道:“怎么是你们?” 闪电赶忙狗腿的回道:“王妃,王爷命令咱们以后都跟着您!” 狂风补充道:“是,咱们以后贴身保护……” 这话说到一半,三人齐齐望天,就小王妃那身手,爷,您这命令不是寒碜咱们么…… 冷夏倒是无所谓,林青今日去军营报道,手边有三个人使唤着也不错,她指指李俊,再指指门外,道:“交给你们了!” 暗卫三人顿时明白过来,互相对视一眼,这是王妃同意留下咱们了?这可是偶像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啊! 三人大喜过望,拖着不住扑棱着腿哭爹喊娘的李俊,精神抖擞的出了客殿。 耳边的噪音终于消失了,冷夏看向脸上的谄笑连见到儿子被带走都没僵硬一分的李成恩,冷声道:“李大人……” 话还未说完,李成恩一个躬鞠到底,识趣道:“犬子在此有王妃管 教着,下臣放心的很!王妃贵人事忙,下臣就不耽误您了!下臣告退,告退……”边说着边一路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冷夏把手中的地契塞给瞪着眼睛满脸赞叹的战北越,吩咐道:“四海赌坊我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不必来问我,只要每个月把收入交上来就可以。” 战北越回过神来,一颗玻璃心瞬间“哗啦哗啦”粉碎了个彻底,张着嘴问道:“二嫂,你不教我赌术啊?” “看你表现!”冷夏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意,一伸懒腰,悠然走出了客殿。 身后的战北越看着她渐远的背影,一声哀怨的嚎叫直上青天:“啊——本王的赌神梦啊!” —— 回到清欢苑,看过风驰后,冷夏便进房间休息了。 前夜发生的事太过突然,一茬接着一茬,如今尘埃落定终于有了时间好好的睡一觉,至于那些朝臣中毒事件,后续事宜自有战北烈去操心。 一觉醒来,就见迎雪两手支着脑袋坐在床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丫头从来都是怯怯的,说话轻声细语,做事战战兢兢,此时这个样子倒真是反常。眉梢一挑,还不待问话,迎雪已经兴奋的欢呼一声,笑眯眯道:“王妃,您总算醒了!您不知道,王爷今天在朝堂上太威风了,咱们府里可都传遍了!” 冷夏坐起身,倚着床榻,慵懒问道:“唔?” 迎雪似受到了鼓舞,眉飞色舞的说道:“今日早朝之时,那些大臣不知因为何事,竟在朝堂上闹开了!皇上也不知道怎么的没去上朝,整个朝堂一片骚动,武将说要出兵讨伐东楚,文官却提议和东楚结盟,两方人马相互对立,在那金銮殿上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吵得面红耳赤,险些都要动手了!” 冷夏暗自思忖,想必引起骚动的原因就是中毒事件了,武将性烈,对于此事自然心中不平,欲出兵讨回一个公道,而文官大多唯诺,希望通过结盟换来那慢性毒药的解药,平息此事。 就是不知战北衍因何未上朝堂,这节骨眼的时候,能让他放下政事的恐怕也只有萧凤了。 迎雪站起身,学着战北烈的样子肃然道:“此事本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她眯起眼睛,冷喝道:“统统滚回府,一炷香之内还在朝堂上的……” 她微微侧目,环视了一圈后,激动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妃,您猜怎么着?王爷这句话还没说完啊,瞬间摆 平了那些大臣们,一个个灰溜溜的回了府,跑的是比兔子还快,一炷香以后,整个金銮大殿内再无一人!” 迎雪说完后,眼眸中盛满了凡人对天神的崇拜敬仰,再次直勾勾的盯着冷夏,试图在她的眼中寻找到共鸣。 冷夏凤眸一挑,仅仅这样一句话就把中毒事件之后的恐慌骚动给压了下来,战北烈的战神之名倒真是深入人心,这边威势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没有那许多年的铁血震慑,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她已经能够想象的到,战北烈说这句话时那剑指江山,俾睨天下的霸气模样。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苑外传来,迎雪打开房门,周福引着太监总管季良急匆匆的跑到房门口,来不及行礼,季良连忙问道:“王妃,咱们皇后娘娘可有来此?” 冷夏看向迎雪,见她摇头后对季良道:“没有。” 季良那张老脸顿时皱成了一朵菊花,边擦着脑门上的大汗边急道:“哎呦,这可怎么办啊!若是皇后娘娘来此,王妃可要好好劝一劝,娘娘那个性子也只有王妃的话才听一听了!” 冷夏挑眉问道:“出了何事?” 终于找到了诉苦的机会了!季良啪的一拍大腿,咧着嘴叫道:“皇后娘娘她……离宫出走啦!” ------题外话------ 长夜打滚求收藏~ 战北烈眯起眼睛,冷喝道:“统统给本王收藏,一炷香之内还没加入书架的……哼哼~” 第三十四章老娘的……战利品 季良仿若开了闸的水龙头,巴拉巴拉把萧凤出走的原因一气儿的倒了个干净:“这不,今日大早,皇后娘娘没有胃口,招来太医一问,有喜了!哎呀,这可是咱们皇上的嫡长子啊!皇上那是喜上眉梢笑逐颜开,可皇后不知怎么的,一转头就跑了个没影!” 冷夏耳尖微动,唇角勾起一个无奈的笑意,应付道:“唔?” 季良见她搭腔,逮着这个机会,接着道:“哎,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怀有龙子,这可是多大的喜事啊!王妃若是见到娘娘,可定要好好劝一劝。” 见冷夏点头应承下来,他耷拉着眉毛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奴才还要去别处再找找呢,那么大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呢,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话到一半赶紧捂住嘴,跺着脚连声“呸”道:“呸呸呸,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平安无事大吉大利的,瞧奴才这张嘴……” 待季良碎碎念着离开,冷夏打发了迎雪,步出院子素手抱臂,看向清欢苑外的墙头,悠然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老娘藏的这么好,都被你发现了!”昏暗的院落内,一个清脆的女音从大片大片的树枝遮掩后传了出来。 萧凤双手扒着墙头,探出脑袋爽朗一笑,一个旋身飞跃下来,姐俩好的勾过冷夏肩膀,秀气的下巴一扬,赞道:“够义气!” 冷夏看着她一身的小太监打扮,接过她肩头的包袱,在手里颠了颠,笑道:“这么沉,真不准备回去了?” 萧凤顿时瞪起眼,鼓着腮骂道:“什么不准喝酒,不准骑马,不准舞剑,不准剧烈运动,还不准我出宫!奶奶的,老娘这是被他禁足了啊!这么多的不准,不得憋坏我么!他不让老娘出宫,老娘就给他来个出走!” 冷夏撇撇嘴,提醒道:“我这里可不保险。” 萧凤环视一周,满意的点点头:“保险保险!幸亏这院落住的偏,老娘从外面攀着墙就进来了!” “反正老娘是不会回去的,你可别想劝我!”说着秀眉一挑,嘴角朝冷夏手里的包袱努了努,嘟囔道:“劝了也没用!” “随你想住多久……”冷夏耸耸肩,接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意,意味深长道:“估计也长不了……” 萧凤顿时欢呼一声,忽略了那后半句的深意,大喇喇的接过包袱就朝苑内走,边走边兴奋道:“给你看看老娘的战利品!皇宫里的好东西可都被我偷出来了!等老 娘把这些卖了银子,你一半啊我一半,让那见鬼的战北衍守着空荡荡的皇宫里哭去吧!” 这厢冷夏萧凤的姐妹情深,可苦了隐在树上的暗卫三人组。 狂风抽搐着嘴角,无奈问道:“怎么办,要不要禀报王爷?” 闪电眨眨眼,纠结道:“咱们的主子,到底是王爷还是小王妃?” 正犹豫着,走在后面的冷夏突然步子一顿,唇角勾起个清浅的弧度,回头对着三人投去了一个轻飘飘的眼风,转身进了房间。 雷鸣顿时一个颤抖,小王妃那笑意看上去轻缓又温和,怎么就感觉那么渗人呢! 擦去额头滴下的冷汗,牙关一咬,咕哝道:“不管是谁,反正不是皇上。” 看着狂风闪电那不住点头万分赞同的神色,雷鸣泪流满面的唾弃道:“咱们大秦战神府三大暗卫的气节呢!气节呢!” 三人齐齐望天,啥叫气节?没听过! —— 清欢苑内。 萧凤背着包袱东摸摸西看看,一副出笼鸟的欢快模样。 她一把拉开桌前的凳子跳上去,献宝似的抖抖手中的包袱,说道:“老娘把宫里珍藏的北海紫晶夜明珠,南海珊瑚珍珠,琉璃八宝马,万年古血玉,镶白玉碧晶指环,还有一大串极品猫眼玛瑙……” “啊——!”玉手翻飞麻利的扯开包袱的萧凤,突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发出了一声惊叫。 冷夏柳眉一挑,抬头看去,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意…… 只见那包袱中哪有萧凤所说的宝贝,整整一包袱的瓶瓶罐罐、珍稀药材,凌乱的散落在桌上。 萧凤抖着手指拿起一个一个的小瓶子,水灵灵的杏目瞪着上面贴着的标签,鼓着腮帮子,恨声骂道:“这是什么!这都是些什么!皇室极品安胎药?大内秘制保胎丹?御医院精心研制大补丸?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珍稀鹿茸……” 她每说出一个名字,冷夏眼中的笑就加深了一分,果然不出所料,战北衍那个千年笑面老狐狸又怎会这般疏忽,任萧凤离宫出走,恐怕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尽在掌握中了。 估计就连季良也不过是个幌子,皇后出走这般大事,他不赶紧全城寻找,竟还有时间在这烈王府里聊起天来。战北衍倒是把萧凤的心思猜了个透彻,办事滴水不漏,不让萧凤以为找不到她,她又怎么会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 在这烈王府里有自己看着她,也省了皇宫里趁着他不注意又闹什么幺蛾子,这算盘倒是打得响亮。 “砰”的一声,萧凤素手一捶桌子,震得满桌瓷瓷罐罐通通跳了一跳,皱着鼻子喷出一个冷哼,气愤道:“见鬼的战北衍!他以为吃定我了!这些什么安胎药大补丸,老娘一个也不吃!” 冷夏耸耸肩,不置可否,径自去一侧洗漱换衣。 萧凤生了一会儿气,很快把这怨愤丢在脑后,一抬头就见已经换好了衣服的冷夏,顺滑如瀑的黑发高高的束在脑后,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一身简单不拖沓的黑衣熨帖的穿在身上,整个人干净利落。 “你要出去?去哪里?老娘也去!”围着她转了一圈,萧凤杏目一转,欢快说完后不客气的打开衣橱,挑了一件黑色夜行衣换上。 冷夏也不瞒她,以萧凤的性子,便是不告诉她,她也会偷偷跟去的。 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边走边道:“王府别院。” 萧凤顿时欢呼一声紧跟着赶上去,口里没心没肺的高唱着:“啊——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 ------题外话------ “啊——天朗气清日,加入书架时!” “乃们还在等神马~?等神马~?” 第三十五章战神……不行? 夜幕降临,月色深沉。 依旧热闹的长安城街上,两个人影自烈王府内飞蹿而出,仿若一阵青烟向着西郊掠去。 萧凤为当朝大将军萧镇乾之女,自幼修习武艺,轻功自然不在话下,她脚下轻点,身轻如燕,朝着王府别院飞速移动。 突然,她缓下速度,四处扫视了一周后,皱着眉唤道:“冷夏?” 一片漆黑的暗夜中,原本空无一人的阴影内倏地现出一个身影,正是冷夏! 萧凤杏目圆睁,这是什么功夫?方才那一瞬,她完全感觉不到冷夏的存在,没有人影,没有气息,好似整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明明一分内力也无,竟能和她的速度一般快,而且她感觉到这是冷夏的故意迁就,否则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的。 冷夏傲然一挑纤细的柳眉,她是杀手之王,最拿手的便是隐匿身形、掩盖气息融于各色环境,飞檐走壁、攀楼越墙,于她不过是小菜一碟。 萧凤双目放光,盯着她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回过神来大吼一声:“老娘要学!” 冷夏耸耸肩,点头道:“可以,等你生完孩子。” 随着萧凤一声兴奋的欢呼,两人再次出发,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原地。 —— 长安城西郊,王府别院。 偌大的演武场上,四百名侍卫正两人一对相互劈砍着,侍卫们齐刷刷的大喝声和兵器交戈碰撞的声响铿锵震天,极有威势。 小半个时辰后,一名身材健硕的汉子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收起手中的刀剑,训练有素的朝别院后方屋舍走去。 别院内建造居住的屋舍极为宽敞,一间连着一间,每间可容十人同住。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高瘦青年,将手中的剑“砰”的甩到床榻上,英气的面容上一片怨愤,恨声道:“每天练练练,有什么用!起早贪黑的练兵,谁知道?咱们他妈的就是一群弃子!” 其余九人紧跟着叹了一口气,其中一个方脸的中年男子心灰意冷的道:“那有什么办法,殿下已经死了,咱们失了靠山,自然是任由三皇子揉圆搓扁,发配给公主送嫁已经是万幸了,若是留在西卫,指不定什么时候小命不保。” “公主?”那青年嗤笑一声,鄙夷道:“得了吧,废物还差不多。” 那先前说话的中年人笑了笑,眼中散发着沉着睿智的光芒,摇头道:“齐盛,公主她再 是废物,如今也是咱们的主子了,在这大秦,咱们四百人除了公主,靠不了任何人。” 那被称作齐盛的青年一跃而起,抓住中年人的衣襟,激动道:“周仲!你说什么!谁是咱们的主子?咱们的主子是殿下!殿下冤屈而死,尸骨未寒,你就开始忘本了?” 周仲一把挥开他的手,也来了火气,回道:“公主是殿下唯一惦记的人,殿下临终前嘱咐咱们保护公主,你都忘了么!” 齐盛一拳击上周仲头面,再次猛扑而上,扯着嗓子喊道:“老子没忘!可是你看看咱们现在是什么德行!她一个废物在烈王府衣食无忧高床暖枕,还会记得殿下?咱们被扔在这别院自生自灭,怎么为殿下报仇?” 周仲一把抹去嘴角的鲜血,和齐盛厮打在一起:“你理智一点行不行?如今的咱们,比丧家犬强得了几分?就凭你?就凭我?斗得过三皇子么?我也想为殿下报仇!可是怎么报,你说怎么报!你还不看清现实,别说报仇了,咱们他妈的现在连西卫都回不去了!” 两人拳脚相加,齐盛纠缠中高声嘶吼着:“那是你他妈的怕死!三皇子又怎么样?别说他现在还只是个皇子,就算将来成了太子,成了皇帝,老子也不怕!我齐盛发誓,总有一天要拿他的人头祭殿下在天之灵!” 突然,一个人影极快的冲上前,两只健硕的手臂抓住二人背后的衣襟,猛力一提,周仲和齐盛瞬间被拉开,一左一右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那人大喝一声:“够了没有!仇人还没死,你们就内斗?一盘散沙怎么为殿下报仇?” 此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皮肤黝黑,长的极为魁梧健壮,正是先前演武场上发号施令的壮硕汉子。 这人出现后,两人皆平复了情绪,齐盛拾起床上的剑,周仲无奈的摇摇头,各自回了床榻上,闭目不语。 —— 屋顶上,冷夏将揭开的瓦片盖回原处,朝依然盯着下面看的津津有味的萧凤下巴一扬,率先飞身离去。 萧凤不情愿的盖回瓦片,鼓着腮帮子紧跟而上,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岂止是有收获,本以为这些个送嫁侍卫不过是些虾兵蟹将,没想到竟是训练有素,极有章法。听那三人话中的意思,这四百人原来应是太子的手下,太子被三皇子设计陷害之后,被统一编制为了送嫁队伍。 根据慕容冷夏的记忆,太子对她暗中颇为照顾,是她在西卫的十五年公主生涯中 唯一的温暖。却突然于她出嫁前被秘密处死,对外则声称病逝,具体被处死的原因就不是她这个不受宠的公主能知道的了,想来也不外乎是夺嫡之争中的阴谋陷害。 三皇子未将这四百人斩尽杀绝,只远远发配到大秦,没想到竟是便宜了自己。 还有太子,竟会在临终前嘱咐手下暗中保护慕容冷夏…… 冷夏心念电转,凤眸一挑,道:“再晾他们几日,玉不琢不成器,如今看的清形势的,还太少。” 两人一路疾驰,很快返回了清欢苑。 萧凤看着这冷清清的苑落,突然暧昧的眨眨眼,问道:“北烈晚上可会来?老娘住在这里,不会妨碍你们吧?” 冷夏一边洗漱换衣,一边随意答道:“不会。” 萧凤嘿嘿笑了两声,再接再励道:“是不会来?还是不会妨碍你们?” 冷夏撇撇嘴,懒得理她。 萧凤突然杏眸一闪,不可思议道:“你们……该不会是还没圆房吧?” 见冷夏耸肩不语,顿时一个高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他……他不会是……”萧凤吞下一口唾沫,张着嘴问道:“不举吧?” 冷夏眉梢一挑,摸着下巴,模棱两可:“唔,也许吧。” 清欢苑外,暗卫三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刚刚他们听见了什么? 王爷……不举? 大秦战神……不举? 三人抽搐着嘴角,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王爷这么多年没有一个相好的千金,对于烟花之地也是嗤之以鼻,知道和亲之事后极力反对,更是在大婚之日不回府洞房……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一副得知了皇室隐秘的兴奋神情,齐齐握拳点头,那意思:一定要给王爷保守秘密! 然而下一刻,战神府三大暗卫们顿时泪流满面…… 清欢苑内短暂的沉默之后,萧凤的一声惊声尖叫瞬间炸响在整个烈王府内,随着风儿直上九霄,散落到长安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什么?战北烈居然真的不举!” ------题外话------ 嗷嗷嗷……长夜捂嘴偷笑中~ 喜欢的亲要收藏噢~ 第三十六章这个泼妇是皇后 战北烈这几日,忙的是焦头烂额。 一方面,神医慕二还未找到,要在五国中寻找一个行踪不定、面目模糊之人,难如登天。 另一方面,探子回报北方出现异动,北燕近些时日频频练兵,大量的军队集结在燕秦交界,像是有开战的苗头。 然而最为诡异的,却是每个人面对他时的态度,那种恭敬中带了几丝怜悯,疑惑中又含了几分理解的神情,直让他莫名其妙狐疑不解。 此时,战北烈坐在军营大帐中,一身华贵的墨色锦袍,面色肃穆,研究桌案上的燕秦地形分布图。 几道炽热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游移,真是想不发现都没可能。 方一抬头,那些视线顿时消失不见,他拧着剑眉在一众手下身上扫过一圈,继续低下头研究地图。 又来了!一道一道的探寻目光再次鬼鬼祟祟的落到身上,忍无可忍! “砰”的一声,战北烈铁掌一拍桌子,冷声道:“说!” 一众手下缩着脑袋,东看看西看看,左望望右望望,上瞧瞧下瞧瞧,顺带着余光偷偷的在战神身上瞟来瞟去,就是没人敢答话。 战北烈深呼吸了一口,制止住想捏断他们脖子的冲动,大喝道:“都给本王滚出去!” “哗”的一下,一众手下如蒙大赦,好似潮水一般退了个干净,只剩下钟苍板着扑克脸欲言又止的踟蹰着。 “说吧,究竟何事?”战北烈执起桌案上的茶杯啜了一口,突然面色一变,“噗”的喷了面前的钟苍满头满脸。 “砰”的一声,他将手中苦到胆汁都差点吐出来的“茶”重重的摔到地上,茶杯四分五裂,里面浓黑的药汁流泻一地。 “爷,属下听说,御医院的周太医……”钟苍抽搐着嘴角将面上的中药擦去之后,抬起眼皮再次看了他一眼,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道:“对于那个病极有研究!” 话一说完,迅速施展轻功,以一个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巅峰速度,瞬间消失在了大帐中。 战北烈头顶青烟高窜,直上九霄,一张脸黑的堪比锅盔,怒发冲冠的大吼一声:“都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极力压下心头窜上的火气,还未回身,帐门外两人小声的对话声悄悄传来…… “不知道王爷喝了没有,那茶里特意加了补肾壮阳秘制药草。” “哎,天妒英才啊,王爷神一般 的人物,竟会得了那种……还只能偷偷摸摸的藏着。” “幸好王妃说了,咱们还能想想办法,这种事毕竟是男人最痛,换了谁都不好启齿的,可怜见的。” “砰”的一声巨响,一阵迅猛的飓风飙过,整个大帐内除了一张被“五马分尸”的桌案外,空无一人…… —— 长安城,当铺。 萧凤扯着冷夏,将包袱往掌柜前面一推,牛气哄哄的道:“掌柜的,当!” 掌柜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眯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研究了一番,直接无视了那些小瓷瓶,道:“人参一只……” 萧凤玉手一抬,拦住掌柜要记账的手,赶紧补充:“千年的!” 老掌柜打量了两人一眼,继续说道:“灵芝一棵……” “万年的!”萧凤下巴一扬,骄傲补充。 老掌柜再次瞥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鹿茸一斤……” “错!”萧凤皱着眉继续补充道:“野生珍稀鹿茸!” 待掌柜的把账目记完,将三万两银票交到二人手里,萧凤顿时急眼了,赶忙把剩下的丹药捧到他眼前,问道:“还有这些呢?” 老掌柜以一种极为嫌弃鄙视的目光瞥了一眼那些瓶瓶罐罐,叹气道:“姑娘啊,你见过上当铺当安胎药的么?” 萧凤杏目一瞪:“老娘这是大内秘制保胎丹!” 掌柜的也来了火气,老眼一瞪,胡子一吹:“别说这是什么大内秘制保胎丹,你这就是太上老君炼制的王母娘娘专用保胎丹,咱们当铺也不收!” “哟呵?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老娘是……”冷夏无奈的揉揉额头,将撸起袖子就要和掌柜吵架的萧凤拉走。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笑声自外传来:“姜伯,这笔买卖划算,真划算,虽然不是王母娘娘的专用保胎丹,不过却是咱大秦皇后娘娘的!” 两人挑眉看去,来人相貌俊秀,眼眸晶亮,着一身金丝刺绣祥云滚边的白袍,手持一个金光闪闪的珠玉算盘,可不正是“第一财神”莫宣! “东家!”那被唤做姜伯的掌柜朝莫宣见了礼,以一副“打死我都不相信这个泼妇是皇后”的神情撇了撇嘴,捋着胡子进了内室。 待姜伯走后,莫宣鬼祟的凑近萧凤,小声问道:“你来当安胎药,皇上知道不?小心他来抓你,我可是听说了,皇后娘娘 离宫出走……” 话没说完,萧凤一手捂上他的嘴,一手攥成拳,威胁道:“你可不准告诉他!” 莫宣晶亮的眼中一丝奸诈的光芒闪过,“嘿嘿”笑道:“不告诉他可以,你怎么报答我?” 萧凤将包袱往他怀里一塞,努努嘴:“安胎药送你!” 莫宣来者不拒,抱紧安胎药继续忽悠道:“那刚才拿走的三万两……” 萧凤将袖子里的银票拿出来,大喇喇的塞给他,哼道:“那!这下可以了吧!” 冷夏暗暗摇头,伸手一招,暗卫三人瞬时出现在了当铺门口,对着三人耳语一番后,再次返回,正见到莫宣拍着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一定帮你瞒着皇上!” 待两人走后,莫宣抱着小算盘噼里啪啦打来打去,一脸满足无比的欢乐神情。 突然,狂风三人从天而降,肃然道:“传皇上口谕,莫宣以承诺替皇后隐瞒朕为由,是为欺君之罪,骗去朕赐予皇后的小包袱一个,是为以下犯上,念其初犯,从轻处置,收回皇后被骗之包袱,罚银三万两,其后一年,上缴税利提高一成,钦此!” 一道天雷当空劈下,莫宣满面呆滞,欲哭无泪,只得抚摸着肉疼的小心肝领旨谢恩。 闪电轻咳一声,幸灾乐祸的补充一句:“莫公子,咱们小王妃说了……” 雷鸣摇头晃脑,补充道:“自作孽……” 狂风接上:“不可活啊!” 说完相互一击掌,三人浑身舒爽的没了人影。 —— 烈王府。 回过神来的萧凤突然拽着冷夏的袖子,哀嚎道:“老娘是不是把那个包袱全免费送给他了?” 冷夏耸耸肩,唇角一勾,道:“无妨,自然有人替你出气。” 话音方落,一声震天怒吼自王府外传来:“慕——容——冷——夏——!” ------题外话------ 姑娘们,见过上当铺当安胎药的么~?咳咳,这里有一只…… 嗷嗷嗷~召唤收藏~ 有爱的娃子们,【加入书架】吧~! 第三十七章绝地大反击 一声震天怒吼自王府外传来:“慕——容——冷——夏——!” 冷夏方一转头,一阵飓风迎面袭来! 她迅速将身边的萧凤往远处一带,确认她安全后五指成拳,飞身迎上来人的掌风! 两人一击后即刻分开,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目,一袭华贵的墨色锦袍,剑眉如飞,黑曜石般的鹰眸正喷着熊熊怒火,那线条刚硬的英俊面容上布满暴雨雷霆,正是大秦战神战北烈! 冷夏皱起眉,冰凉的嗓音疑惑道:“犯什么病!” 简单四个字瞬间戳中了战神的痛脚…… 犯病?老子没病! 大秦战神怒火中烧,一张俊面顿时黑了个彻底,再次挥拳而上,罡风劲猛气势汹汹,直击冷夏面门! 战北烈挟着滔天怒意,凶神恶煞道:“你这个欠收拾的女人!” 不知所谓!冷夏纤腰一扭,旋转间轻巧避过他雷霆万钧的拳风,反身回来右腿猛力弹起,狠狠踢向战北烈心口,冷冷一笑:“想找茬,我奉陪!” 这母狮子,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蒜!战北烈被气到七窍生烟,满腔怒火再次攀升了三丈高,闪身避开她这凌厉的一脚,铁掌成爪朝冷夏肩头攻去! 两人在这王府院落中你来我往拳打脚踢,飞腿、肘击、拳撞、掌对,动作迅捷,力量猛烈,打了个天昏地暗不可开交。 远处坐山观虎斗的萧凤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瓜子,边嗑边挥舞着玉臂呐喊助威:“冷夏,揍他!北烈,上啊!” 刚刚从当铺赶回来的暗卫三人组,瞬间被两人这不死不休的激烈火拼震了个目瞪口呆,赶紧找了个最有利的观战地势,万分庆幸道:“时间刚刚好!” 萧凤脚下一点,飞掠至三人身旁,大方的递出手中的瓜子,手肘捅捅雷鸣:“你猜,谁能赢?” 雷鸣探过脑袋来,摸去一小把瓜子,一脸笃定:“咱们情感上支持王爷,理智上坚信小王妃!” 狂风、闪电对视一眼,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这个没悬念,爷在小王妃手上,那就没赢过! 战北烈被三个投敌叛变的手下气到鼻子不来风,铁臂横挡截住冷夏迅猛的腿风,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脚踝,横眉怒视,双目喷火:“看来本王是太让着你了!” 唇角勾起一个冰凉的弧度,冷夏嗤笑一声,讥道:“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同一时间另一只腿再发制人,冷夏旋风般腾空翻越而起,双腿呈剪,向着战北烈脖颈绞去! 战北烈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缓缓眯起,其内怒涛升腾凛凛翻滚,很好,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变得深沉犀利,好似泄闸之水汹涌狂奔,排山倒海气势惊人! 他不闪不避迎上冷夏,体内真气运转,铁掌抓住她双腿向后一抛。 冷夏猝不及防被用上内力的战北烈抛至半空,一个后空翻险险落地,向后踉跄几步还未站稳,结实如铁的胸膛已经压了上来! 紧随而来的是战北烈咬牙切齿的话语:“本王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夫纲!” 他一手扣着冷夏的腰身,将她将她压靠在树干上,紧紧的箍在怀里,一手抵住她的后脑,猛然低下头恶狠狠的压上了冷夏的双唇! 唇齿相依,鼻息可闻! 双唇相碰的一瞬,两个人都懵了一下…… 这一切动作只在眨眼间,冷夏整个人呆住,还没反应过来,战北烈霸道而热烈的气息骤然侵入她的口舌之间! “嘶——”四声倒抽冷气的声音齐齐响起,这是什么情况,龙争虎斗全武行变成鸾凤和鸣激情戏了? 萧凤眼冒红心,兴奋的看着“幸福拥吻”的两人,玉手猛捶闪电大腿:“亲上了!亲上了!” 闪电欲哭无泪,皇后娘娘,您能轻点么? 狂风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王爷这是……绝地大反攻啊! 雷鸣率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震天欢呼:“王爷,好样的!” 此时,“幸福拥吻”的两人紧紧靠在一起,隔着薄薄的衣衫不留一丝缝隙。随着唇齿的辗转撕磨,战北烈鹰眸中翻滚的怒气立马消散了个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火一般的灼热。 战北烈内心暗爽,冷夏的唇薄而微凉,合着清幽的冷香飘进鼻间,若有若无,他用力一嗅,浑身舒爽,忽然下腹一紧,一股热流直窜心间,然而还没好生感受一下这意外的收获,一道极快的拳影猛然袭来,英俊的面颊被一记挟怒老拳打了个结结实实,瞬时嘴角鲜血横流。 他松开冷夏,“嘿嘿”傻笑着抹去嘴角的血迹,唇角忍不住慢慢翘起来,仿若回味似的咂咂嘴巴,还一边向面色冷冽的冷夏投去挑衅的一瞥。 那意思,别说你是母狮子,就是母暴龙,在本王手上也得变成小绵羊! 听着他神清气爽的大笑声回荡在王府上空,冷夏勾起一抹冷笑,凤眸中寒光一闪,突然屈膝……向上一顶! 萧凤赞叹的呢喃道:“整个动作毫不拖沓,一击致命!” 狂风抽搐着嘴角,补充道:“三字口诀,融会贯通!” 闪电眨眨眼,奇道:“哪三字?” 雷鸣目光呆滞,回答:“快、狠、准!” 四人顿时捂着眼睛哀嚎一声,不忍再看,这下咱大秦战神是真的不举了…… 乐极生悲! 战北烈爽朗的大笑声戛然而止,鹰目瞪得铜铃大,保持着笑意的脸上扭曲而诡异,一双好看的剑眉瞬间皱在了一起,那原本满面红光的脸色由红转白,转青,转灰,转黑,转紫,转蓝,再转绿……霎时间色彩缤纷,绚烂无比! 二人相对而立,狠狠瞪视,视线对撞中连空气都出现了一瞬的凝滞,好似擦出了噼里啪啦的火光。 半响,冷夏如利刃般锋锐的视线缓缓扫过战北烈的下腹处,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纤眉一挑,潇洒转身。 偌大的王府院落中,只余大秦战神仿若木桩子一般一动不动的挺在原地,瞪着前面悠然远去的背影,恨恨磨牙…… ------题外话------ 嗷嗷嗷……筒子们,欢呼吧~ 这算是肉咩?算咩?算咩?算的吧~? 好吧,肉沫清汤一碗,诸位大爷,请笑纳~ 第三十八章十二金钗? 三日后,长安大街。 一辆华丽丽的马车在街市上疾驰而过,两匹高头白马神骏非常,璀璨炫目的金漆车身在阳光下简直能闪瞎人的眼睛,奔走间烟罗帷幔随风飘动,阵阵香风散开,肆意而张扬的弥漫在大街小巷! 路上行人纷纷眯着眼睛驻足看去,不一会,马车缓缓停在烈王府门前。 车夫跳下马车将车帷掀起,随着一阵浓郁的香气晕散,一个妖艳的红衣女子扭着腰肢走下马车,丝绦长裙随风款摆,身材婀娜,风姿冶丽,举手投足皆是千般风情。 还不待围观的众人惊叹,马车中再次走下一个俏丽的橙衣女子,一身甜美的双蝶戏花轻纱裙,娇小玲珑,明眸皓齿,青春气息咄咄逼人。 紧接着,身着烟笼缀珠百皱裙的黄衣女子款款步出,肌肤胜雪,眉目温婉,仿佛一枝娇嫩芙蓉出水静开。 后面……再后面……最后面…… 围观百姓纷纷瞠目结舌,只觉得眼睛已经不够看了。 好家伙,整整十二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排成一排,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华有秋菊,傲有冬梅,艳有桃李,清有香兰……任你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那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王府门前的侍卫们一个个瞪着眼睛呆若木鸡,这是什么意思? 得到消息的周福呼哧呼哧喘着大气跑出来,乍一见到这群芳争妍的场面也不由得惊了一惊,不待他开口询问,车夫已经摆上笑脸,高声介绍道:“这是莫宣公子为烈王精心挑选的十二金钗,望王爷美人香枕,大展雄风!” “哗”的一下,王府门前顿时炸开了锅! 围观百姓纷纷交头接耳:“烈王爷真是好福气,瞧这一个个娇滴滴的美人!” 其中一人小声嘟囔着:“不是听说,烈王他……不举么?” 另一人推搡着他的肩,笑道:“不举?不举还能纳妾么!” 周福抹去额上的大汗,抽搐着嘴角犹疑不定,王爷此时尚在军营,想必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些美人退回去,不就说明王爷真的不举么?可若是收下,府里还有小王妃那尊煞神呢,保不准这十二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要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这下麻烦了,收下也不是退回也不是,周福还在犹豫着,胖胖的脸已经为难的皱成了一朵菊花。车夫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向满面兴奋无限期待的十二金钗递去一个鼓励暗示的眼神… … “哗啦”一声,衣裙翻飞香风挥散,那原本弱柳扶风乖巧无比的小绵羊们,顿时化身凶猛迅捷大野狼,以秋风扫落叶之无敌势态蹿入了王府大院中! 回过神来的王府侍卫们惊恐的对视一眼,心有余悸的呢喃着:“女人真可怕!” 周福凌乱的站在门口,扶正被香风刮倒的帽子,嘴角抽搐不已,王爷啊,奴才可是尽力了…… —— 长安城郊,军营大帐。 “阿嚏!”大帐内崭新的桌案前,正处理军务的战北烈突然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立于一侧的钟苍板着扑克脸,关切道:“爷,可是这几日受了凉?” “无妨。”战北烈将手中的军报递给他,沉声道:“看看这个。” 钟苍接过军报快速扫过,冷峻的眉头越拧越紧,半响诧异回道:“北方秦燕交界有雪山天险为屏障,边境一带一向太平,怎会凭空出现一股不明流匪?” 战北烈剑一般的英眉一挑,眼眸中一丝寒光闪过,冷冷道:“流匪?真是流匪反倒简单了!什么流匪会跑去那严寒之地骚扰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钟苍一怔,猛的抬头道:“爷,您是说……北燕军队?” “北燕?他们还没这个脑子!”战北烈冷哼一声,铁臂压在座椅扶手上倚向靠背,嘴角噙着一抹铁血的弧度,道:“一波未平再起一势,此番倒做起这鸡鸣狗盗之事来了,本王倒是高看了他……” 钟苍面色严肃,暗暗思索,燕人生性粗犷莽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向被称为蛮人,伪装流匪这等老谋深算之事,的确不是他们能想到的。 只是这后半句中所指的又是谁? 战北烈鹰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锋锐而深邃的目光落在营帐一侧挂着的五国地图上,大秦东面那片用红色圈勾出的图形,若鸡似犬张扬而好斗…… 钟苍顺着视线看去,猛然一顿神思清明,脱口而出道:“东方润!” 就在这时,衣袂轻拂的声音自帐外响起,一个人影自帐外飞速掠进,战北烈剑眉一挑,问道:“无影,何事?” 无影行礼后,斟酌着说道:“爷,暗卫来报,莫宣公子送了十二名妾侍去王府……” 战北烈皱着英气的眉峰,摆摆手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语,不耐烦道:“看来你是太闲了,这种事也需要汇报?” 无 影咬咬牙,咽了口唾沫,将后面的半句飞速说完:“周福没拦住,那十二金钗已经进了王府!” 战北烈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他在军营皇宫两处来回奔波,忙的马不停蹄不可开交,自上次与冷夏一番交锋之后,一直没有时间回王府。而偶尔出去练兵时,将士们投来的别有深意的暧昧眼神,更是让他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莫宣送侍妾之事,倒是可以令不举的谣言不攻自破,至于那十二金钗,自然有母狮子解决,她那般唯我独尊的性子,又怎会容得下那种莺莺燕燕在她的地盘里撒野。 想到这里,战北烈舒展了皱起的眉峰,噙着一抹笑意,泰然道:“无妨,这事王妃自会处理。” 话音方落,面前的无影踟蹰的声音再次响起:“爷,王妃她……已经把人留下了。” 战北烈唇边的笑意僵了一僵,展开的剑眉再次拧在了一起,脸色阴沉不定,一张俊面越来越黑,整个大帐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仿似三九严冬。 钟苍无影两人对视一眼,目中皆是同样的意思,自从小王妃进门后,只要遇到和王妃有关的事,一向沉着冷静的爷就无法淡定了。两人努力把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被处于暴怒中的王爷盯上,殃及池鱼。 半响,大秦战神阴森着一张俊脸,拍案而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个该死的女人!” 说完,大袖一挥,气急败坏的向王府赶去。 ------题外话------ ◆ 昨天有童鞋说,长夜的碎碎念把她绕晕了~捂嘴偷笑…… 长夜再接再励,继续碎碎念念: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 ◆ 推荐一篇穿越好文:郡主大人—万万岁,简介中有链接直通车哦~ 第三十九章不自量力 烈王府,清欢苑。 夏日炎炎,凉风轻拂。 冷夏倚在竹榻上,悠然翻着一本从王府藏书阁里找到的五国志,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杀手必备的课程。 这具身体里残存的记忆凌乱而残缺,再加上原主慕容冷夏的所闻所知亦是贫乏狭隘,以至于她到这个世界已经接近半月了,对于五国的认识依然处于表面层次,极为有限。把自己置身于一个未知世界中,无疑是在拿性命做赌博,这样的事,身为杀手之王的冷夏,决不允许! 一侧的迎雪面色焦急,几次想要说话,都碍于冷夏的专注而咽了回去。 良久,冷夏合上手中的书卷,执起石案上的茶盏啜了一口,叹道:“说吧。” 迎雪顿时呼出一口气,急道:“王妃,您怎么能让总管安排那十二金钗住下?大婚不过半月王爷就纳妾了,以后……” 冷夏唇角微勾,但笑不语,那些女人还轮不到她放进眼里,不过是莫宣送来和自己对弈的棋子罢了。上次当铺一事虽然不知道战北衍那笑面狐狸如何收的尾,但可以肯定的是莫宣绝对占不了便宜,他赔了夫人又折兵,自然要整些幺蛾子来出口恶气。 另一方面,战北烈不举一说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此事虽不是因她而起,却多多少少担了一部分责任,如今留下这些女人,正好可以将这谣言澄清。 冷夏的性子就是如此,在她的世界只有黑和白,一是一二是二,恩怨分明,是她的责任她不会逃避,不是她的责任却也别妄想能压到她的头上。 迎雪看着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急的直跳脚,若是此时皇后在这里就好了,一定不会让那些女人进门的。刚想再劝,就见冷夏耳尖微动,一双凤眸寒意渐升,目光冷厉的射向清欢苑外,迎雪顿时没了声响,不敢再说话了。 不一会,苑外传来了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响,冷夏敛下眸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道:“不自量力。” 清欢苑外,十二金钗打量着这冷冷清清的苑落,相互对视一眼,眸底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鄙夷,红衣女子掩口轻笑,风情万种道:“看这样子,那废物公主倒是真的不得王爷待见。” 橙衣女子娇俏点头,明眸中噙着一抹不屑,脆生生道:“越是这般才好,王爷不待见她,咱们姐妹就有机会,早晚把这王妃之位夺来!” 黄衣女子婉约一笑,整理了一番本就一丝不苟的妆容,率先甩着帕子 向内走去,边走边道:“就算是个废物,也是这烈王府内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不论她这王妃之位还能坐多久,如今这面子上的事,总要做一做的。” 其他女子向着苑内冷嗤一声,收起了脸上的讥嘲,回复到得体的笑意,紧跟着迈了进去。 偌大的院落中央,一方竹制坐榻上倚靠着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简洁而宽大的白袍,没有任何的花纹刺绣,头上亦不戴钗饰不绾发髻,满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脑后,洒脱随意。然而最为独特的,却是她身上散发的一股说不出的冷冽气息,仿似一抹幽寂的月光,清冷无垠。 能在此地悠然看书,足以说明了她的身份,走在最前面的黄衣女子最先反应过来,水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掠过一丝嘲弄,这废物美倒是美,可惜只是个草包美人。她装模作样的福了一礼,面上带出三分凄清,温婉道:“王妃姐姐,妹妹们是来给姐姐见礼的。” 女子眼睫未抬,翻过一页书卷,冰冷道:“出去。” 这声音不轻不重,却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度,一股凉意自脚底直窜心肺,十二金钗们齐齐轻颤了一下,那黄衣女子面上一丝羞愤闪过,手中的帕子绞的死紧,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废物罢了,我们姐妹联手,早晚要将你这王妃头衔给夺了来! 红衣女子扭着腰肢上前一步,挺了挺引以为傲的胸脯,轻蔑的目光在这冷清的院落中环视一周,风姿绰约的笑道:“妹妹们好意拜访,姐姐如何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今后咱们可都是要一起侍候王爷的……” 忽然,原本悠然翻着书卷的冷夏眉心一蹙,心间生出一阵厌烦,她猛的抬起头,那红衣女子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她心神俱震,这是什么样的目光……那冰冷锐利的视线好像一把出了鞘的刀锋,仿若只要再多说一句话,就能瞬间割断她的喉咙,让她毙命在此! 十二金钗心中惴惴,一方面被冷夏的煞气所慑,已经萌生了怯意,另一方面却是无论如何不愿就这样回去的,她们面色尴尬的杵在原地,互相暗暗使劲打着眼色, 正当这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自内室传来,迎雪手托茶盏走了出来,径自走至冷夏身侧,恭敬道:“王妃,茶换好了。”这期间连一个眼尾都没有瞥向那十二个女人,更遑论什么行礼问好了。 十二金钗拧着帕子攥着拳,贝齿紧咬着嘴唇,纷纷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一个废物王妃不把咱们姐妹放在眼里,就连 一个奴才也敢无视咱们! 黄衣女子眼中掠过一片嫉恨的光芒,也顾不得那那温婉的语调,高声喝道:“好个没规矩的奴才!” 橙衣女子上前一步,娇俏的面容上布满怒气,指着迎雪厉声斥道:“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奴才见了主子也敢不行礼?” “哼,主子?王府的侍卫真是越来越顶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迎雪看也不看她们,一边手脚麻利的给冷夏倒茶,一边反唇相讥,这话说的是顺畅无比,哪里还有一丝在冷夏面前的乖巧唯诺。 红衣女子顿时大怒,一把扯住迎雪的胳膊,另一只玉臂高高扬起,妩媚的眼中一丝狠辣闪过,治不了你的主子,还治不了你么?今天就要好好修理修理你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以后咱们姐妹成了王妃,你那主子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我今天就代替王妃姐姐好好管教管教你!”说着,手臂猛力落下,眼看着就要一巴掌狠狠的扇向迎雪的脸颊…… 电光石火间,一只白玉般的莹莹素手仿似一道闪电迅捷而出,轻轻的捏住了她的手臂。这只手肤色雪白,指骨玲珑,纤长的五指好似葱白,指甲上未涂任何蔻丹,好似五只透亮的珠贝,干净莹润。 然而就是这样一只纤纤玉手,却稳稳的截住了她即将挥下的手臂,让她再也动不了分毫! ------题外话------ 娃子们,要淡定哦~ 剧情需要,12个打酱油的,盒饭已经准备好了~ 第四十章惨绝人寰! 长安城,烈王府。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正午的天空碧蓝如洗,炙热的阳光洒下,透过一棵棵苍翠挺拔的松柏枝桠,在地上形成斑斑驳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大片墨绿婆娑摇晃,发出清脆的沙沙声响,合着夏蝉唧唧飞鸟啾啾,一派自然和谐的清夏写意。 “啊——” 突然,一声惊恐的尖叫在王府上空骤然炸响,一个人影仿似流星一般划过天空,越过那足有十米高的恢弘府墙,“砰”的一声坠落在烈王府宽大的古铜铁门前。 漫天烟尘散去后,门前侍卫们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影,肃穆的面容上集体出现了一瞬的龟裂。 听见声音赶来的周福抽搐着嘴角,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好家伙,果然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不对,飞着出来了! 那趴在地上的“流星”手指微微动了动,抖着胳膊拉下被空中的气流吹到头顶的裙子,仿若筛子一般颤抖着一点一点爬起来,慢慢挪过身子…… “喝!”倒抽冷气的声音齐齐响起。 一个侍卫深吸了一口气,呆滞的呢喃道:“触目惊心!” 另一个侍卫僵硬的抹去头上滴下的汗珠,同意道:“惨绝人寰!” 周福“咕咚”一声再吞下一口口水,叹道:“飞出来就飞出来吧,还是脸朝下的……” 只见那原本风情万种的红衣女子,发髻散乱的歪倒在头上,丝绦长裙破烂不堪,和大地亲密接触过的脸上面目全非,肿的好似一个包子,那已经压扁了只勉强辨的出的鼻子下方,两道蜿蜒曲折的鼻血哗哗流淌。 周福和侍卫们对视一眼,齐齐叹道,彪悍的小王妃啊! 清欢苑内。 冷夏接过凝霜递来的手帕细细的擦了擦五指,唇角一勾,冷冷道:“留下用午膳?” 十一个仿若见了鬼一样一动不敢动的女人,哗的一下向外四散逃窜,顾不上仪态,顾不上风姿,一个一个惊恐大喊着夺门而去,逃得是争先恐后屁滚尿流! 太可怕了,这哪里是什么废物王妃,抓着红钗的胳膊随随便便一挥手,红钗就好像破布娃娃一样被她扔了出去,那飞翔的速度,追风逐日流星赶月都不足以形容,甚至现在都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她们这些小身子骨,哪里还敢留在这,一个不好小命都要丢掉!什么侍妾什么宠爱什么王妃头衔,不要了,全不要了! —— 大秦战神赶回王府的时候,正看到蓬头垢面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十二金钗,鬼哭狼嚎涕泪横流慌不择路连滚带爬抱头鼠窜,所过之处那是无不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一片狼籍乱成一团。 莫不是那母狮子吃醋了?战北烈洋洋得意的一挑剑眉,招来迎在门口的周福,春风满面的问道:“怎么回事?” 周福憋着笑意,回道:“王爷,他们是被王妃……” 果然是被母狮子打的!战北烈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之色,忽然唇角愉悦的一勾,仰天一阵狂笑:“这母狮子……” 待周福说完后半句,那爽快的笑声戛然而止,笑意尴尬的停在脸上,皱起眉问道:“你说什么?” 周福嘴角一抽,再次重复了一遍:“他们是被王妃吓跑了!” “吓?”战北烈阴森森的吐出这个字,不信邪的问道:“刚才那个鼻青脸肿的,不是被王妃打的?” “那是她跑的太慢,被后面的踩了裙角,自己摔的。” “那个满身是水的呢?”战北烈顿时黑了脸。 “她呀,被摔倒的那个绊了一跤,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 “浑身青紫的呢?”黑脸转紫。 “那个也是摔了,摔了以后没爬起来,被后面跑过的一脚一脚踩的。” “那么头破血流……”紫转蓝。 “哎,那个算是最惨的了,本来跑在最前面,推搡间一头撞到了假山上,当时那个血……” “……”蓝转绿。 战北烈的脸色五彩缤纷,周福每说一句,那周身的气息就狂暴一分,到他说完,大秦战神那头顶的怒火几乎凝成了实质,熊熊燃烧直窜九霄! “见鬼!”磨着牙憋出两个字,大步流星向清欢苑掠去。 —— 清欢苑。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冷夏合上手中的书卷,秀气的眉毛一挑,问道:“何事?” 何事?自作主张留下那些女人,现在还问我何事?战北烈看着眼前一副疑惑表情的冷夏,脸色比黑夜还要阴沉,狠狠瞪住她:“那些女人怎么回事!” 很好,原来是兴师问罪!冷夏冷冷一笑,放松身子倚向竹椅靠背,一副狂妄而慵懒的模样,嗤道:“我冷夏做的事,什么时候竟要向你汇报?” 大秦战神一口气哏在胸口,一把 攥住她纤细的胳膊,横眉怒视的吼道:“你别不知好歹!” 心间一股烦躁的感觉升起,冷夏昂起头,一把挥开他的钳制,凤眸冰冷而锐利,一字一字吐出:“舍不得,就去追!” 战北烈一怔,待明白过来这意思后,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冷冽的面容,闪过几丝连自己都未发觉的热烈光芒,问道:“你介意?” 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情绪,冷夏敛下眸子,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弧度,端的是嚣张无比,嗤笑道:“就凭你?” 这个女人,还知不知道自己是烈王妃!战北烈看着她这漠视的态度,险些气到暴走,咬牙切齿道:“慕容冷夏,搞清楚你的身份!” 冷夏悠然的挑了挑眉梢,轻笑道:“我倒是忘了,这烈王府中没搞清我身份的,倒是有不少。” 战北烈剑一样的眉峰微微皱起,以母狮子的性子,绝不会无端端的说出这种话,既然说了,就不是无的放矢。沉吟半响后,脸色阴厉下来,唤道:“周福。”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侯在门外的周福迅速的跑了进来,恭敬行礼后,就听战北烈深沉的嗓音响起:“那些女人是如何进来的?” 周福略微思索片刻后领悟过来,心下一惊,赶忙答道:“王爷,奴才在她们进府之时曾汇报过王妃,之后将她们安置在停云阁,嘱咐过不要到处乱跑,待王爷回来后再行决断,之后奴才就不知道了。” 冷夏唇角一勾,不必再问了,若是无人指路,又怎能一路找到这偏僻冷清的清欢苑来。在这偌大的烈王府中,对自己有意见的也不过就是那四个女人。 想借刀杀人,也要看看对手是谁! 眼眸中一丝杀气闪过,清冷的嗓音吩咐道:“把梅兰竹菊四人叫来。” ------题外话------ 酱油姑娘们领完盒饭回家咯~ 喜欢的亲,要收藏哦~ 长夜碎碎念: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 第四十一章四个一起上! 不一会,周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踟蹰道:“王妃,她们……她们说……正在整理十二金钗住的房间。” 后面越说越小声,梅兰竹菊身怀武艺,按理说她们算是王爷的侍卫而非丫鬟,就连当日被派到王妃这里来都是一肚子怨气,对于近些时日里侍卫们一直谈论王妃的彪悍,也是嗤之以鼻从不相信。这般心高气傲,又怎会为十二金钗那些侍妾整理房间? 这个很明显就是借口了,想必她们还不知道十二金钗已经从王府落荒而逃了,甚至王爷此时就在这清欢苑内。可是这些他也是绝对不能向四人透漏的,王妃此番明显是要找她们问罪,若是事先给四人通了气,王妃这里又如何交代? 战北烈脸色阴沉,他倒是从不知道,梅兰竹菊四人竟是这般嚣张。 方欲说话,就见竹榻上的冷夏悠然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边走边道:“很好,山不来就我,我就山。” —— 烈王府,停云阁。 冷夏三人方一迈进院内,忽然,清梅讥诮的话语带着浓浓的不屑自内传来:“你们也太杞人忧天了,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福一怔,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冷汗顺着面颊瞬间滑了下来,面色紧张正欲开口喝住,却被战北烈一个冷意十足的眼神吓的立即噤声。 “不错,咱们可是王爷身边的人,岂能由得她呼来喝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清竹高傲的声音不服气的回应。 清兰嗫喏的声音小声说道:“再怎么废物,也是这府里的王妃……” 话未说完,就被清竹的高喝声打断:“呸!她算什么王妃,王爷根本就没跟她拜堂!” 战北烈沉下脸,鹰一般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就听见清梅鄙夷的笑声自殿内响起:“那个废物,听说至今王爷还未和她圆房呢!” 剑眉高高挑起,微眯的眼眸耐人寻味的在冷夏身上转了一圈,右手摩挲着下巴,圆房?值得考虑。 感受到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冷夏撇撇嘴,优雅的翻了个白眼,那意思:做梦! 战北烈恨恨磨牙:早晚的事! 外边两人大眼瞪小眼,豺狼对虎豹,目似锐刃犀利对撞,刀光剑影火花四溅! 里面清菊不赞同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俩这张利嘴啊!那十二金钗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清 梅凉凉的语声得意道:“那些做白日梦的女人?不过挑拨了几句,就真以为以后能当上王府的女主人了!不回来才好,一个废物王妃,十二个白痴侍妾,就让她们狗咬狗去!” 周福看着前面“含情脉脉深情对视”的两个主子,暗自哀叹一声,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奶奶,这话也能大张旗鼓无所顾忌的说么! 待里面没了声响,二人同时收回和对方掐架的目光,锐利冷冽的视线射向内殿。冷夏唇角勾起一抹冰凉的弧度,听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虽然从来没将四人放在眼里,却也不介意顺手将她们收拾个干净,杀手之王的威严,还轮不到这些跳梁小丑来挑衅! 此时,殿内的梅兰竹菊嗑着瓜子饮着清茶,眉目间得意非常,好不快哉。 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光而站,英武挺拔仿若天神降临,身后那万丈璀璨的阳光尽皆成为了他的陪衬。来人周身散发着冰冷阴鸷的戾气,噬骨的寒气以他为中心迅速向着殿内蔓延,只一刹那整个大殿中无处不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寒意。 待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四人顿时脸色惨白,惊惶失措的跪到地上,结巴道:“王……王爷?” 冷夏倚着门框双臂环胸,唇角轻轻扬起,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戏谑姿态,悠然看起了好戏。 战北烈面色阴沉不发一语,大袖一挥,迈步到殿内宽大的座椅上坐下,大刀阔斧的倚着靠背,食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沉闷响声。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除了叩击桌面的声音外,再无一丝声响,本就沉默的房间内更显得森寒一片。 梅兰竹菊跪在地上,筛子一般颤抖着,周福几次想要开口求情,战北烈警告的目光扫过去,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半响,清梅率先受不住这沉重的压迫感,试探着再唤了一声:“王爷……” “很好,你们还记得我这王爷,本王还以为……”战北烈锋锐的目光落在四人身上,低沉的嗓音道:“你们早就忘了这烈王府的主子是谁!” 四人心下一沉,同时回道:“奴婢不敢!” “不敢?怂恿十二金钗,嚼舌根,造谣生事,诽谤主子……”战北烈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己下去领罚,以后你们跟着钟羽,这烈王府里是容不下你们了!” 他每说出一条罪名,四人的脸色就再苍白一分,最 后一句铿锵落地,四人齐齐大惊,不可置信道:“王爷?” 一侧的周福叹了口气,王爷手下的暗卫遍布五国,钟默、钟迟、钟银、钟羽,分别负责楚燕卫韩四国,并未将四人赶走而是派到了钟羽负责的据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梅兰竹菊跟了战北烈多年,也知道王爷决定的事多说无用,惨白着脸色领命谢恩,失魂落魄的爬起来向外走去。经过门边时齐齐顿住,那眼眸里的恨意犹如刀子一般射向冷夏,似是要将她撕成碎片! 要不是因为她,她们也不会被王爷发配到韩国,也不知耍了什么下作手段,竟然让王爷不顾她们多年追随之情! “可是不服?”冷夏挑了挑眉梢,那悠然的面色含着难以言说的傲然,目光扫过四人那愤恨的面容,冷笑道:“我给你们机会……” 她顿了一顿,下巴一扬,凤眸中射出凛冽的寒光,慢条斯理的一字一字吐出:“四个一起上!” 梅兰竹菊贝齿咬着牙关,玉手紧紧的攥成拳,被冷夏这狂妄傲慢的态度气到俏脸铁青。不过是一个废物,一丝内力也无,竟敢口出狂言? 见战北烈面色不变不置可否,四人对视一眼,豁出去了!今天不给她一点厉害瞧瞧,她就认不清自己的状况,除了空有一个王妃的头衔,什么也不是! 四人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屑道:“王妃,得罪了!” 清梅率先拔出腰间的长剑,清竹紧随其后,清兰清菊亦同时起手,四把剑尖闪烁着冰寒的利芒齐齐指向冷夏,气势如虹!眼眸中一丝戾气闪过,四人同一时间飞掠跃起,好似四只煞气凛然的鹰鹫,挟着滔天的嫉恨直袭冷夏! 四把长剑分别攻向冷夏全身四大要害,出手默契无比,狠辣之极! 而冷夏还一直保持着抱臂环胸的悠然姿态,目含轻笑。 周福胖硕的脸上布满了惊恐,原本泰然的倚着靠背的战北烈,也微微蹙起了剑眉,梅兰竹菊习武多年,可并非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他知道冷夏身手凌厉,但是这般悠哉是不是太轻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冷夏动了…… ------题外话------ 娃子们,看完了文表忘了【加入书架】哦~ 第四十二章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冷夏唇角含笑,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衣袂摇曳间,那步伐快若闪电,竟像是在原地凭空消失了! 她鬼魅一般自四人身侧穿梭而过,白玉般的纤纤素手执起桌案上的茶盏,“砰”的一声,那看上去结实无比的杯盏顿时被捏个粉碎! 凤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气,玉手一转,四片碎片仿似离玄之箭自五指中爆射而出,带着冰冷锋利到令人发颤的森然寒芒,朝梅兰竹菊四人呼啸而去! 电光石火间,碎片贴着那已经呆住的四人颈间大动脉,险险擦过,留下一道猩红的血痕! 梅兰竹菊脸色惨白,眼眸中盛满了不可置信,然而对方脖颈上那条猩红刺目的血痕,犹如一道惊雷在头顶轰然炸响,明晃晃的闪着她们的眼睛,容不得她们不信! 唇角扬起一个傲然的弧度,冷夏一袭宽大的白袍悠然而立,黑发如墨,肤白若玉,眼眸似星,目光清冽锐利好似神抵,俯视着满面苍白呆若木鸡的梅兰竹菊。 四人失魂落魄的倒退了几步,没有激烈的对打,没有兵器交戈的声响,什么都没有,她们甚至看不清她的动作,甚至不是她的一合之将!她挥手之间就能将自己等人的性命轻易收割,如今还活着,只是因为她不愿,她不想,甚至是……她不屑! 这样一个强大的女人被她们称作废物,那么她们又算什么?这巨大差距下的手下留情,简直比杀了她们还残忍! 和她为敌,她们……配吗? 梅兰竹菊面如死灰,目中再也生不起一丝嫉恨,魂不守舍的退出门外。 周福吞下一口唾沫,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幸好以前没有得罪过小王妃,这脑袋还结结实实的留在脖子上。 战北烈鹰眸中含着一丝赞赏,正欲说话,就见冷夏看也没看他一眼,悠然转身,走了…… 周福努力憋着笑意,使劲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严肃面孔,快速说道:“王爷要是没什么吩咐奴才也下去了!”说完拖着那庞硕如山的身躯,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战北烈黑着脸,方要起身回军营,一阵狂风拂面,萧凤施展轻功狂奔而来,一进门顾不上其他先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掐架的态势,凶神恶煞的扯着嗓子大吼道:“那十二个狐狸精呢!敢抢老娘好姐妹的男人,让她们给老娘滚出来!” 边吼着边满殿风风火火的转了一圈,发现除了战北烈外别无他人后,冲到他面前叉着腰骂道:“你小子敢纳妾 !” 战北烈白眼一翻,剑眉一挑,语气无波无澜:“大嫂可以回宫了。” 萧凤顿时一噎,杏目圆瞪,柳眉倒竖:“你小子敢转移话题!” 战北烈挑了挑另一只眉毛,沉声道:“大嫂可以回宫了。” 萧凤吞了口口水,眨眨眼,举着拳头色厉内荏的威胁:“你小子敢赶老娘走!” 战北烈大刀阔斧的倚着靠背,继续道:“大嫂可以回宫了。” 萧凤顿时耷拉下脑袋,凑到他跟前嘻嘻一笑,拍着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商量着:“北烈,老娘一向对你很好,你不会赶我走吧?还有,不准告密!” 哪用的着我告密,那老狐狸估计连你早膳喝了几碗粥都一清二楚,战北烈敛下眸子里的笑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沉声道:“玩够了就早些回去吧,再有三个月五国大典就要举行,如今西卫找了咱们大秦做靠山,东楚虎视眈眈,北燕蠢蠢欲动,南韩欲作壁上观,坐收渔人之利。五国局势风云骤起一触即发,莫再给他添乱。” “老娘又不是不回去,再玩几天呗!”萧凤撇撇嘴,小声嘟囔着:“就几天,皇宫里闷死人,老娘过几天就回去,你先别告诉他!” 见他饮茶不语,萧凤顿时急眼了,杏目一转,俏皮一笑,讨价还价道:“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战北烈头不抬眼不睁,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声:“唔?” 萧凤气结,一咬牙一跺脚,笃定道:“你喜欢冷夏!” 战北烈端着茶盏的手顿时一抖,顾不上洒了满身的茶水,他错愕的抬起头,一脸的迷茫,喜欢?那是什么东西? 萧凤看着他这一副二百五的表情,就知道他还在状况外,战北烈自小被战北衍带大,长大些一直混在军营,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儿女情事,虽有不少官家的千金小姐对他极为仰慕甚至秋波暗送,但他无不是冒着冷气板着一张煞神脸孔把人直接轰走。 总之,在他心里压根就没这些事儿! 萧凤无奈摇头,作为大嫂的无私母性被彻底激发,她一个高蹦到桌子上,摆了一个很爷们的蹲姿,俯视着战北烈,面色一肃,教书先生一般摇头晃脑道:“第一,你觉得她很美,看着顺眼看着舒坦,没有人比她更好看!” “第二,你时刻注视着她观察着她,目光总停在她身上,一天不见就没心思做别的事!” “第三 ,你不经意的就想引起她的注意,希望她也将你放在心上!” “第四,和她在一起,你会表现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第五,她的优点,你都欣喜赞赏,与有荣焉!” “第六,她忽视你,无视你,你会烦躁!” “第七,她若吃醋,你暗暗高兴!” “这第八条就是最重要的了,你想把她身边除你之外所有的男人都赶走……”萧凤轻咳一声,玉手一挥,补充道:“不论年龄!” 她每说一条,战北烈脸上的表情就古怪一分,八大条定义结束后,仿似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面色呆滞的抽搐着嘴角,沉默不语。 萧凤见他这个样子,暗暗欣喜,总算将离宫出走的注意力转移了!她喜滋滋的向外走去,还未走出大殿,后面战北烈有些暗哑的声音半信半疑的问道:“有这八条反应……就是……喜欢?” “差不多吧,有个三四条,那就算喜欢了!”她边走边回答,头也不回的偷笑着离开,也就未听见后面独自发着呆的战北烈低声呢喃的不解话语。 “那若是……八条都有呢……” ------题外话------ 喜欢的亲,要【加入书架】哦~ 第四十三章逮着谁咬谁 长安城,四海赌坊。 长安城第一大赌坊易了主,人气却是不减反增,一方面,前些日子烈王妃大闹赌坊事件仿若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京都的各个角落,如今酒楼饭馆里说的谈的,皆是烈王妃如何大显乾坤,一柱擎天赢走了赌坊地契。 另一方面,当朝小王爷战北越亲自坐镇四海赌坊,每日里想要一睹越王英姿的百姓络绎不绝,毕竟这皇亲国戚可不是那么好见的,如今有了这“大秦一霸”的号召力,那自然是客似云来。 此时的赌坊二层包厢内,冷夏悠然而立,看着下方人声鼎沸一派热闹的场面,满意的点点头。 战北越立马乖顺的捧来一杯茶水,大眼睛忽闪忽闪,狗腿道:“二嫂,可还满意?” 冷夏接过茶盏微微啜了口,应道:“不错。” 战北越赶忙讨好一笑,露出两颗晶亮的小虎牙,再接再厉:“这拜师茶可还顺口?” 眉梢一挑,斜斜的觑了他一眼,冷夏问道:“拜师茶?” 战北越蹿到她身后,在她肩头卖力的敲着,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二嫂师傅,你说看我表现的!这四海赌坊自我接手以来,可没砸了你的招牌!” 冷夏轻轻一笑,慵懒回道:“这才几日?” 战北越顿时急了眼,烦躁的挠挠头,嘟囔道:“那……赌坊已经上了正轨,我就不每天呆在这了行不?” 过去了最初的几日新鲜,他的热情早已经被赌坊里的嘈杂闷窒给磨没了,现在是一提到赌坊俩字就头昏脑胀,每时每刻都巴不得远离这人间炼狱! 冷夏凤眸微挑,唇角含笑,一边步下楼梯一边悠然回给他四个字:“西疆战场。” 战北越张着嘴巴回不过神来,半响捂着脑袋哀嚎一声,他算是看明白了,二哥二嫂俩人那简直是天生一对啊,整治起自己来都是绝对的手下不留情。当时是谁觉得二嫂仙子一样横空出世,把自己从铁血无情的二哥手里解救出来的? 单纯啊!太单纯了! 没办法,只得耷拉着脑袋继续回去当他的赌坊管理员。 —— 长安城郊,军营大帐。 战北烈坐在巨大的桌案前,拧着剑眉阴着俊面,处理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军务。整个帐内都被他的低气压漫延的一片窒息,一旁肃然而立的手下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眼睫未抬,沉声问道 :“牧天、牧阳,神医慕二可有消息?” 牧天牧阳是一对兄弟,接替了被分给冷夏的狂风三人的位置,二人长的极为相似,哥哥牧天较为憨厚,弟弟牧阳更机灵一些。 “爷,有消息了,神医慕二曾于半月前出现在吏城,十日前到达铎州,三日前在徐陵落脚……”牧阳肃然汇报,突然脑后一凉,瞥着桌案前王爷那阴森森的眼神,顿时抖了一抖,咽下了后面未说完的话。 战北烈冷哼一声,嗓音凉飕飕的问道:“查到了他的行踪,却找不到他的人?” 牧天赶忙为弟弟解围,斟酌着解释道:“爷,神医慕二行踪飘忽,一身轻功出神入化,属下追不上……不过按这路线来看,他的目的地应该是长安,不出五日,即可到达京都。” 战北烈压抑着心头无端窜起的怒气,执起茶盏喝了口,突然一呛,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砰”的一声,他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灌到桌案上,一张俊面阴雨密布,大喝道:“这是什么茶!” 钟苍嘴角抽了抽,板着脸无奈的回道:“爷,这是皇上派人送来的贡茶,您上次进宫喝过,说……味道不错。” 战北烈狐疑的瞥了那极难下口的茶一眼,再端起来抿了一口,面色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低下头处理军务折子,阴沉的嗓音应道:“嗯。” 手下三人暗暗互换了一个眼风,王爷这几日,逮着谁咬谁啊! 牧阳朝两人眨眨眼,意思是:想个办法啊!这么下去哪受得了? 钟苍朝王府的方向努嘴示意,牧天挑眉:莫非是因为许久未见小王妃? 牧阳耸耸肩,偷偷瞥了战神一眼:谁上? 钟苍板着扑克脸,牧天低头撵蚂蚁,齐齐假装没看见。 牧阳以手扶额:这俩人,不厚道! 牧阳装模作样的凑近钟苍牧天,以一个战北烈绝对能听见的声音,鬼鬼祟祟的说道:“不知道小王妃这个时候在干嘛呢?” 三人偷偷瞥着战北烈的神色,果然,大秦战神处理军务折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立马摆出一副严肃专注的表情,耳尖却是悄悄一动…… 钟苍沉声回道:“听说这几日皇后迷上了赌骰子,小王妃应该陪着去了四海赌坊。” 牧天憨厚点头:“越王爷应该也在吧?同是王爷,看咱们爷忙的,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话风一转,问道:“越王好像说过要拜小王妃为师吧?” 这话落下,大秦战神的气息顿时再度阴森了几分,牧阳偷偷朝两人打了个眼色,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语气,捶胸顿足:“还有狂风他们,跟着小王妃可就悠闲了……说起来,都已经好多日没见着那三人了。” 牧天暗暗竖了个大拇指,仿若无意的应道:“后院不是有信鸽吗?等空了给他们飞鸽传书联络下感情。” 三人见战北烈眸子一闪,正在心中暗暗欢呼之时,大秦战神又再度恢复了专注的神情,拧着剑眉处理军务。三人不住的打着眼色,怎么还没反应呢? 半响,战北烈抬起头吩咐道:“刚才那个茶还不错,钟苍再去宫里取点……还有牧天,电掣几日没有散心,你带着它出去跑跑……”话音落下,目光转向牧阳,眉头一皱,仿似正思考该以什么差事打发他出去…… 牧阳顿时自觉道:“爷,属下去城门口等着!说不准那神医慕二一路施展轻功,早到了几日呢!” 战北烈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 待三人离开后,他若有所思的望向后院的方向,将手中的狼毫搁置桌面,正欲起身,一阵脚步声自大帐外经过,那抬起的屁股瞬间坐回原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执起狼毫,摆出一副专心批示折子的姿态。 待脚步声远去,战北烈搁下狼毫烦躁的挠挠头,突然施展轻功迅速向外掠去! 不一会,大秦战神脸色尴尬的冲回大帐,从鼓鼓囊囊的衣袖里伸出手来,古铜色的大掌中攥着一只雪白的鸽子…… ------题外话------ 嗷呜~筒子们,战童鞋有爱不? 有木有娃子荡漾了,老实交代~ 最后按照惯例,还是要吼一声:喜欢的亲,要【加入书架】噢~ 第四十四章我来开! 军营大帐中,那原本空旷整洁的地面上堆满了一个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团,战北烈手执狼毫运笔如飞,半响,他大袖一挥将墨迹未干的信笺揉成一团,向后扔去。 “咕咕……” 鹰眸一瞪,那不住叫唤的鸽子立马噤声,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呆愣的看着他。 满意的点点头,战北烈再次抽出一张信笺,鹰目狠狠的盯着空白的纸张,一双俊眉紧紧的拧着,拧成了一股麻花绳般。 “咕咕……” 大手烦躁的摁下鸽子的头,鸽子顿时扑棱着翅膀奋起反抗,战北烈一边死死的摁着,一边阴森森的吼道:“再叫本王就炖了你!” —— 长安城,四海赌坊。 冷夏方欲下楼,就听到萧凤的一声震天怒吼:“奶奶的,老娘跟你没完!” 柳眉一皱,顺着声音向下看去,偌大的赌坊一层内,正中间赌骰子的长桌外密密麻麻围满了赌徒,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一身鲜艳红裙的萧凤双手叉腰,站在长桌一头,柳眉倒竖俏面寒霜,死死的瞪着赌桌对面一个大爷一样坐着的少年。 那少年身材矮小纤瘦,一身脏兮兮的青色短褂,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长的极为机灵,眼睛又圆又大神采飞扬。身前的赌桌上铺满了白花花的银子,乍一看足足有几万两不止,小山一样堆在一起,阳光照耀下反射着大片大片刺眼的银光。 而反观萧凤那边,却是一穷二白空空荡荡,连最初进门之时给她的十万两银票也不见了踪影。 冷夏凤眸一挑,已经猜出了一二,连续几日大杀四方的萧凤,遇见对手了! 少年懒洋洋的几乎是仰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颠来颠去,一副市井无赖的泼皮模样,听见她的叫嚣后鼻子里喷出个冷哼,唇上两撇小八字胡紧跟着一抖,挑衅的意味十足。 萧凤顿时大怒,玉手一拍桌子,底气十足的大喝道:“拿十万两银子来!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一旁的小厮不敢怠慢,立马去取来了十万两银子,这个姑奶奶一连来此赌了几日,越王爷可是交代过要好生侍候着,就算不是皇亲国戚那也是非富即贵,得罪了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撇了撇嘴,鄙夷的觑了她一眼,抖着二郎腿傲慢道:“想给小爷送银子,小爷欢迎之至!” 赌局开始! 少年纤细的右手在桌上一抄,六粒骰子“叮叮叮” 地冲进了骰盅,扬起手飞快地摇了起来,里面的骰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骰盅在他手里好似有了生命,串花一般飘逸旋转,在半空留下一片残影! “砰”的一声,骰盅稳稳地扣在桌面上,众人的呼吸都停顿了,纷纷伸长了脖子屏息瞧着。 少年揭开盖盅,咧嘴一笑,摇头晃脑的得意道:“六个六!” “喝!”围观赌徒的惊叹声顿时此起彼伏的响起。 萧凤深吸一口气,气势十足的抱起骰盅,突然就是一通猛摇,全无章法,好似将盅里的骰子当成了对面的少年,大力摇的咣当响,之后砰的一声将骰盅灌到桌面上,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 少年骄傲的享受着众人的喝彩,张牙舞爪的指着萧凤哈哈大笑,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的,喊道:“开啊!” 围观赌徒也纷纷跟着起哄,大喊着“开!”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惊天动地,几乎要冲开了屋顶! 突然,一声冷冽清亮的女音自二楼响起…… “我来开!” 这声音不轻不重,不激不昂,轻轻缓缓的吐出,却在这人声鼎沸的赌坊中清晰的响起,仿似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叫听着的众人感觉到无声的凛然! 一瞬间,赌坊内一片静谧,所有的人皆顺着声音看去…… 倾城绝色的少女顺着阶梯缓步而下,青丝如瀑,眉目似画,一袭白衣广袖飘飘,举手投足气度凛然,那周身散发的锋冽气息,犹若冷月照水,傲视众生! 她信步走到长桌前,袍袖撩起,露出白玉般纤细修长的素手,凤眸微眯环视四周,在少年身上略微停留后,傲然一笑,干净利落地揭开盅盖…… “哗!”围观赌徒们顿时沸腾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又不相信的揉了揉眼,满面不可置信的发出声声惊叹。 只见那骰盅盘子里,哪里还有什么骰子,整整一盘子的粉末堆在上面,然而最令人惊讶的却是那堆粉末的上面,无数个“一”点完完整整的并排罗列着,这么看过去,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少年满脸呆滞的盯着那盘粉末,竟是将六颗骰子齐齐粉碎了,只留下骰子表面上的点数,六颗骰子足足有一百二十六点! “冷夏你太牛了!”萧凤仰天一声欢呼,随即嚣张的看着对面的少年,一拍桌子得意道:“老娘赢了!” 少年回过神来,呸的吐了口 痰,衣袖一挥抹了抹嘴,指着冷夏气愤道:“你使诈!” 冷夏唇角一勾,冷冷笑道:“小子,愿赌服输!” 少年站起身,一只腿踩上赌桌,胳膊一挥将身前的银子推到冷夏面前,又圆又大的眼睛一瞪,高声道:“好!小爷我这次认了!你敢不敢跟小爷继续赌?” “赌!为什么不赌!”不待冷夏说话,萧凤已经挥着玉臂叫嚣道:“好姐妹,给老娘赢光了他的裤衩!” 冷夏眉梢一挑,清淡的觑着对面的少年,视线在他胸前微微一顿,勾起一抹笑意,问道:“小子,拿什么和我赌?” 此时他已经输光了之前赢来的银子,还真没什么赌注,少年俊面泛红,四处看看,一咬牙一跺脚,拇指指着自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小爷就是赌注!咱们赌牌九,小爷要是输了,今后就是你的人!” 冷夏看着这带着几分倔强几分张牙舞爪的少年,轻笑道:“好!我若输了,赌坊给你。” 这般说无疑是公开了她的身份——四海赌坊的老板,当朝烈王妃!霎时间,一片细碎的议论声热络的响起,众人纷纷含着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她。 少年也惊了一惊,随即吸了吸鼻子,一副“鱼死网破谁怕谁”的泼皮模样,抖着腿翘着胡子,鼻孔朝天的喷出了一个巨大的冷哼,那意思,你就是天王老子小爷也不怕! 冷夏凤眸含笑,待小厮捧来一副象牙牌九,利落的将三十二只牌齐齐码好后,朝少年随意道:“你坐庄?” “哼,跟小爷装大方!”少年再次喷出一个冷哼,嘴里嘀咕着却也没反对。 少年是庄家,先拿牌。 摸起四张牌后,摊开前面两张,牌面显示两张红8双人牌,他冲冷夏咧嘴一笑,得意洋洋,小胡子紧跟着一抖。 冷夏面色不变,随手也摸起四张牌,摊开,两张红6白6双天牌。 少年撇撇嘴,双手仔细搓挪着后面两张牌,突然面色一喜,猛的将两张底牌“啪”的拍在桌面上,哈哈大笑:“小爷就不信你是至尊!” 围观众人探着脑袋瞧去,竟是两张红2双地牌!惊叹过后不由得纷纷看向冷夏,那惋惜的目光仿佛在说:这刚赢来没几日的赌坊,还没捂热乎,就这么要易主了! 冷夏平静无波,微微一笑,少年顿时感觉不好,其他人亦是眼眸一亮,赶紧看向桌面上冷夏那最后两张底牌,莫非还真的是至尊?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着底牌,一刻也不敢离…… 忽然,一道白光扑棱闪过,桌面上蹲着一只雪白的鸽子,一只爪子踩着一张牌,圆圆的大眼睛看了又看,在围观的赌徒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冷夏的身上。 “咕咕……” ------题外话------ 亲爱的娃子们,喜欢此文的要【加入书架】哦~ 长夜会洗衣,会煮饭,会暖床~ 打滚求虎摸,求包养,求扑倒,求蹂躏~ 第四十五章敢抢小爷的茅坑 众人一时都愣怔住,此时正是节骨眼的时候,哪容得了这只鸽子? 萧凤撩起袖子二话不说,一把逮住鸽子雪白的翅膀朝外面丢去,看也不看那呈抛物线被扔走的白影,瞪着桌面上的底牌,紧张又期待:“开!” 正欲开牌,那被扔到半空的鸽子再次扑棱着翅膀蹲到了底牌上,极为人性化的瞪了萧凤一眼后,无辜的眼神锲而不舍的看着冷夏,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坚持,大有“你不看我腿上的纸条,我就不让你开牌”的架势。 “吆喝!”萧凤不信邪,玉手朝白鸽抓去,再次攥在手里朝后一丢,顺带着揪下它翅膀上的一根毛,威胁道:“再敢回来老娘拔光了你的毛!” 白鸽顿时一抖,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后飞到一侧的窗台上,委屈的等着。 萧凤满意的拍拍手,少年不耐烦的撇撇嘴,张牙舞爪的叫唤着:“是不是怕了小爷不敢开啊!” 一番插曲后,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赌桌之上,屏息凝目紧紧盯着。 冷夏平静无波,一边站起一边把剩下两张底牌翻开,朝对面的少年悠然说道:“小子,你看好了!” 围观赌徒们惊叹的抽气声齐齐响起,丁三配二四,至尊! 萧凤看着桌面上两张牌仰天狂笑,举着拳头冲少年嚣张道:“小子,看着没有!双天至尊!纸笔拿来,给这小子签卖身契!” 少年满脸不可思议的张着嘴,又圆又大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两张底牌,好像多看一会那牌面就会变一样。忽然一拳砸向桌面,气愤的指着萧凤,火大道:“小爷又不是卖身给你!关你什么事!” 萧凤俏丽的下巴一扬,一副与有荣焉的自豪表情,声音更大的吼回去:“老娘是她的好姐妹!” 两个人瞪着眼睛互不相让,少年咬牙切齿,萧凤柳眉倒竖,皆是一副深仇大恨把对方当成了杀父仇人的表情。 冷夏好笑的摇摇头,伸手一招,蹲在窗台上的鸽子顿时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乖顺的飞到了她的掌中,顺带着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掌,一副讨好模样。 将绑在它腿上的信筒取下,拿出里面折成条的信笺,悠然打开。 巨大的信笺上,字迹铁画银钩,运笔无处不透着一股狂厉霸道的铁血气息,一看就是出自战北烈的手笔,龙飞凤舞的七个大字…… 王府一切可安好? 冷夏柳眉一皱,眸子里泛起 了几分不解,有这飞鸽传书的时间,随手招去一个暗卫都能答了,何必来问她? 反正那个人一向是没事找事的,不再多想,视线重新落回那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口水四溅激烈对骂的两人,此时少年正抱着手臂抖着腿,一副流氓泼皮的无赖模样:“小爷要去茅厕,不信你跟着啊!” 萧凤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劈头盖脸的喷着口水:“别以为老娘怕了你!有种报出名字来!” 少年一把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啪”的一拍桌子,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骄傲的回道:“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年小刀!” 冷夏目光扫过他胸前,唇角一勾,点头道:“让他去。” “看到没有,这就是差距!小爷跟着她我心甘情愿,你这泼妇……”年小刀嫌弃的瞥了萧凤一眼,边撇着嘴鄙夷的说着,边大摇大摆的向后院茅厕的方向走去。 出了赌坊一楼大殿,年小刀吹着口哨一摇三晃,一双眼睛鬼鬼祟祟的闪来闪去,见四周无人,脚步一转向着赌坊后门摸过去,突然脚下一顿,摇摇头拐了回来。那女人是烈王妃,身边一定少不了侍卫高手,说不定现在就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小爷,想诈小爷,没门! 捏着鼻子进了茅厕,年小刀蹲在茅坑边儿上,盯着木门的门缝,一会挠挠头,一会眼睛一亮,一会再摇摇头继续思考。 突然,一阵凉风吹进,木门被从外面哗的一下打开,一个人影拽着他的胳膊猛然把他揪了起来,还来不及看清面目就已经被推出了茅厕,里面关门、别门闩、脱裤子、“扑哧扑哧”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气呵成! 年小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瞪着茅厕,半响,抿着唇狠狠的一点头,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茅厕里的人半分愧疚感都没有,痛快的舒出一口大气,系着裤带咧嘴一笑,两个小虎牙闪着晶亮亮的光。甫一开门,一阵毛骨悚然的不妙感觉瞬间从脚底升起,脚下一点正欲施展轻功,一盆冷水铺天盖地的迎面泼来…… “阿嚏!”猝不及防打了几个喷嚏后,恶狠狠的瞪着对面明显是罪魁祸首的少年,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哪个龟孙子狗胆包天,给本王报上名来!” 没错,这只火冒三丈一身狼狈的落汤鸡,正是“大秦一霸”战北越! 少年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抱着胸抖着腿,唇上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得得瑟瑟一脸嚣张:“小子,听好了你爷爷的名字,小爷年小刀! ” 战北越在长安城里一向是横着走的,张扬跋扈耀武扬威,能收拾了他的也不过就是两个兄长,如今还要再加上一个冷夏,除了这三人之外,别人在他眼里那都是个屁,说放就放了。 “大秦一霸”的威严何时被这般挑衅过? “什么狗屁的小刀菜板,敢泼本王冷水,你找死!”战北越一声大喝,呲着两颗小虎牙飞扑了上去! 年小刀常年游走江湖,武功虽然是三脚猫,但逃跑的速度却是一流,两腿一蹬跑的比兔子还快,反正已经得罪了一个烈王妃,那个跟着她的泼妇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管他什么这个王那个王的!一边跑一边不怕死的叫嚷道:“你个龟儿子,敢抢小爷的茅坑,泼的就是你!” 战北越哪料得到这狗屁的小刀居然这么没气节,刚才还一副要和他火拼的嚣张德行,这会竟然……跑了! 一扑落了空,憋了一肚子鸟气发不出来,险些把鼻子气歪了,瞪着前面兔子一样满地蹦跶的年小刀,脚尖一点施展轻功再次追去! 战北越追的上蹿下跳锲而不舍,年小刀跑的狗刨打滚狡诈刁钻,两人一个追一个跑,所过之处仿若龙卷暴风肆虐而过,无不狼藉一片…… ------题外话------ 嗷呜~长夜碎碎念: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 第四十六章鸽子……可会迷路? 长安城郊,军营大帐。 战北烈批示着如山堆积的军务折子,微微蹙着剑眉,那看似沉敛的英俊面容上,一双鹰眸不时的瞥向帐外,盛满了烦躁。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高声唤道:“来人!” 待门外的勤务小兵进来后,战北烈轻咳一声,问道:“前线可有飞鸽传书回来?” 小兵顿时一愣,前线的传书都是直接飞到大帐,就算不是王爷那也是钟苍侍卫,何时轮的到他过问?小兵摇摇头,回道:“回王爷,没有。” 战北烈再次咳嗽一声,仿似不经意的问道:“除了前线的传书,可还有其他的鸽子传书回来?” 小兵看着面前王爷那微微含了几分期待的面色,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回王爷,也没有。” “没有?”战北烈顿时沉下脸,半响,又不死心的继续问道:“这鸽子……可会迷路?” 小兵挠挠头,憨憨一笑,回道:“瞧王爷您问的,咱们军营里的信鸽都是经过专人训练的,万万没有迷……” 战北烈摆摆手打断了他罗里吧嗦的回话,将注意力放回军务折子上,吩咐道:“本王不过是一时好奇,你出去吧。” 待小兵退出帐外,战北烈思忖半响,突然起身施展轻功向外掠去,嘴里不经意的呢喃着:“万一真迷路了呢……” —— 长安城,四海赌坊。 冷夏和萧凤到得后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整个院落里尘土飞扬,草叶飞散,地面坑洼不平,花架倒在一边,墙脚堆着的酒桶碎了一地,浓烈的酒香与掀了盖的茅坑徐徐腾升的臭气混在一起,那味道只能意会不可言说,提着裤子从茅厕中逃命而出的“屎客”们呆若木鸡,风中凌乱。 两个罪魁祸首一人盘踞着院子一角,半弓着身子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狠狠瞪视,嘴里跑火车一般骂着…… “杀千刀的……小王八蛋,你给……本王等着!” “只知道说的……龟孙子,你他妈……就长了一张嘴吧?” “#¥$&^**¥%!” 战北越一眼瞧见远处站着的冷夏和萧凤,顿时大眼睛里忽忽的闪着光,一副找到了组织的激动模样,泪眼汪汪的挥舞着手臂,吆喝道:“二嫂!小弟被人欺负了!” 年小刀暗道不好,这三个人可是一丘之貉,此时齐 聚一堂,小爷焉有命在?脏兮兮的衣袖抹了抹沾满了泥渣的脸,突然撒开蹄子朝后门狂奔而去! 忽然,三道人影从天而降,一把抓住他背后的衣襟,提溜着远远的扔了出去,落下时正正好掉在冷夏的脚边。 年小刀“呸”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坐在地上翘着二郎腿看向冷夏,一副豁出去了的死鱼模样,叫嚣道:“小爷今天点儿背,我认栽,要杀要剐随便来吧!小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萧凤忽然瞪圆了眼睛,猛盯着年小刀看了小片刻,指着他惊诧道:“你的胡子呢?” 年小刀暗道一声完了,抬起脏兮兮的手摸摸自己的脸,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胡子果然不知所踪,又圆又大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懊恼,梗着脖子冷哼道:“要你管!” 萧凤举起拳头朝他挥了挥,撇撇嘴嘟囔道:“这小鬼,鬼鬼祟祟的一定有问题!” 目光扫过年小刀掉了胡子之后,虽然脏污不堪却五官清秀的面容,冷夏轻声一笑,悠然道:“机会只有一次,你错过了。狂风,押着他画押!” 狂风一声大喝,抓过年小刀的手在卖身契上摁了个手印,他也不挣扎,拾起地上一根踩烂了的狗尾巴草咬在嘴里,鼻孔朝天喷出一个冷哼,一副惫懒的流氓模样,要多无赖就有多无赖。 战北越兴奋的一跃而起,嘿嘿奸笑着跑过来,眼珠一转,露出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对冷夏狗腿道:“二嫂有事,小弟服其劳!这小无赖不如就放在赌坊吧,小弟帮二嫂看着他!” 说完后将年小刀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遍,眼眸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笑的鸡贼。 年小刀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鼻尖一嗤,嚣张的鄙夷道:“光长着一张嘴,就是不长脑子的。” “你这小无赖!等着本王收拾你!”战北越顿时大怒,恶狠狠的瞪着他,年小刀不甘示弱,挑衅的瞪回去,两人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视线交汇处擦起噼里啪啦的火花。 “就这么决定。”冷夏思忖的目光落在年小刀胸前,说完后不管那瞪着眼睛针锋相对的两人,转身离开。 萧凤紧跟着跑上去,扯着冷夏的袖子,撇撇嘴道:“我看就该把他卖到小倌馆去!那个小无赖,留在赌坊有什么用?” 冷夏纤细的柳眉斜斜一挑,边走边道:“知道咱们三人的身份还敢结下梁子,胆色过人。输了赌局后以上茅厕为由伺机逃跑,却又猜得到周围有暗卫跟踪,狡猾如狐。最 后看似一副不怕死的泼皮模样,却是看准了我会欣赏这样的性子,也算是另辟蹊径为自己寻了一个出路,心思缜密。” 萧凤水灵灵的杏目睁的老大,不可置信的鼓着腮帮子,道:“不是吧?这小泼皮有这么好?” 凤眸含着一丝神秘的笑意,总结道:“这个人,我喜欢。” 院子里的年小刀吸了吸鼻子,别扭的喷出一个冷哼,小声的嘟囔着:“谁要你喜欢啊!” —— 两人回到王府,萧凤那一刻不得闲的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冷夏则独自回了清欢苑。 和苑外甩着蹄子溜达的风驰亲热了一会,忽然一阵扑棱翅膀的声响传来,冷夏转头看去,苑内的那树枝上蹲坐着一只雪白的鸽子,圆圆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一副“你不回信,我就在这住下了”的架势。 “咕咕……” 冷夏撇撇嘴,这人,养的鸽子都和他一个德行。 正欲朝房内走去,那鸽子死缠烂打的飞到她左脚边,尖尖的鸽嘴叼着她的裙角,死不撒口。柳眉微微蹙起,同一时间另一边的裙角也被叼住,转头看去,一只灰色的鸽子不知何时停在她的右脚边,同样的死皮赖脸。 两只鸽子一只叼着一边裙角,合作无间极有战术,那劲头,绝对的百折不挠勇往直前坚定不移持之以恒永不言弃绝不退缩! 右手一招,那刚来的灰色鸽子顿时飞到冷夏手上,将腿上的信筒取下打开,里面同样的信笺同样的内容。 王府一切可安好? ------题外话------ 长夜碎碎念: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 第四十七章大秦需要你们 长安城郊,军营。 夜色深沉,月明星朗。 城郊原野上篝火点点,一片一片的营帐连绵交错,营帐内时时传出响亮的呼噜声,偶有未睡的士兵三三两两的围着篝火,或坐或卧,谈笑风生。 此时,其中的一堆篝火旁,一个老兵贼兮兮的招了招手,一脸神秘的小声说道:“最近后院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顿时,一群脑袋探了过来,一双双眼睛闪亮亮的瞧着,问道:“可是关于那后院的鸽子?” “嘿!”老兵奇道:“你们也听说了?” 其中一人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远远看见一个少年走了过来,挥手招呼道:“你小子也没睡呢,来来来!” 这个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五官清雅隽秀,尖瘦的瓜子脸上透着几分机灵几分坚毅,正是因“冷夏的人”而被大秦战神发配军营隔离一月的林青。 待他上前,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一天比一天结实了啊!刚来的时候像个瘦鸡似的,又白又嫩风吹就倒,这会儿黑了也壮了,好,咱大秦的男人就该这样!” 林青也不介意这善意的调笑,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道:“天天被钟苍侍卫特殊关照,想不壮实也难啊!”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哈哈大笑,这倒是真的,也不知道这小少年哪里得罪了王爷,每日的训练足足是他们这些老兵的十倍。也亏得这少年性子坚毅,小胳膊小腿的却一句苦都没埋怨过,还楞是坚持下来了,就连他们这些老兵都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 跟着咧了咧嘴角,林青转而奇道:“凑在这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其中一人立马来了精神,撇着嘴回道:“咱们在说这后院发生的离奇事,那后院里养的鸽子好端端的,平白无故就不见了!” 老兵左右看了看,疑神疑鬼的小声应道:“这事啊怪就怪在,还不是一下子没的,每隔个半日功夫就少了一只,这三天下来,都丢了七只啦!” 林青摸着下巴思忖半响,笑道:“你们就别在这妖言惑众了,肯定是有人偷的!不过那贼也奇怪,偷了鸽子有什么用?” 另一人啪的一拍大腿,义愤填膺道:“要是让老子知道谁是这偷鸽贼,老子一定扒了他裤子吊起来打!他妈的,偷什么不好偷鸽子,太缺德了!” 众人齐齐点头,万分赞同道:“没错,太缺德了!” 忽然,一阵阴 风徐徐吹来,众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的抖了两抖,纷纷抬头看去,大秦战神烈王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面色沉肃的俯视着凑在一堆的他们,阴森森道:“本王看你们是太闲了!” 众人垂着脑袋赶紧回了营帐,林青正欲跟着离开,还没走几步,就听后面战北烈凉飕飕的声音飘来:“剩下几日,训练再加倍!” 林青顿时泪流满面,我这是躺着都中箭啊! —— 军营大帐。 战北烈看着面前的信鸽饲养员,沉声说道:“如今五国局势蠢蠢欲动,战事一触即发,我大秦雄踞中原,版图辽阔,资源丰富,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其他四国早已虎视眈眈,虽畏我秦兵强将勇猛无匹,却也敌不过一争天下的狼子野心……” 饲养员满脸懵懂不解,王爷,您跟我这一个养鸽子的小兵说这个,我也听不懂啊! 战北烈轻咳一声,面色严肃,继续说道:“大秦以武立国,是从马上打下的天下,军事尤为重要,我大秦铁骑足有百万雄军,治军严谨,勇猛善战,战场之上,皆是以一敌十的勇猛男儿,所过之处摧枯拉朽鸡犬不留,堪称虎狼之师……” 饲养员一头雾水。 战北烈沉下一张俊脸,语重心长:“战场上尔虞我诈,一方变动牵扯的就是百万秦军的性命,情报传递极为重要!” 饲养员神色呆滞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信鸽的训练可以说是举足轻重非同小可!轻则攸关百万战士的性命,重则……”战北烈“砰”的一拍桌子,见饲养员神色一惊瞪大眼睛集中精神后,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关系到我大秦的万古基业!” 饲养员抹了把额头上流下的汗珠,“咕咚”一声吞下一口口水,神色振奋,原来我可以……这般重要! 战北烈起身走到饲养员的身前,拍拍他的肩膀,总结道:“回去再接再厉,好好训练信鸽,大秦需要你们!” 饲养员深吸一口气,精神抖擞,高声应是,雄纠纠气昂昂的踢着正步向帐外走去,忽然,身后传来了战北烈仿若无意的问话:“咳,鸽子飞出去之后,确定可以飞回来?” 饲养员肃然回头,豪情万丈道:“回禀王爷,鸽子确定可以飞回来,不过属下会努力研究,让鸽子不但能飞回来,还能多带一只回来!” 战北烈被这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给震的错愕了一瞬,点头道:“很好,继续 努力!” 待饲养员走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鸽子,表情郑重道:“鸽子不用你带,将信带回来就行!” “咕咕……” —— 烈王府,清欢苑。 清早,卯时方至,冷夏按照惯例起床晨跑,经过接近一月的体能训练,前世的身手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照她的估计若是此时再和战北烈对上,不说能旗鼓相当打个平手,也绝对不会像先前的两次那般,在他用上内力的情况下猝不及防毫无还手之力。 方一迈出苑落,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见那偌大的院子中,树上蹲着的,屋顶上坐着的,半空中扑腾的,地面上跳来跳去的,一共八只鸽子圆圆的眼睛齐齐一亮,不约而同的从四面八方朝她扑来,突然停在她身前一步的距离,耷拉下翅膀排排站好。 冷夏看着面前这八只耍萌卖乖死缠烂打的无赖鸽子,失笑摇头,萧凤提着一篮谷子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边往地上撒着边“嘿嘿”奸笑道:“多吃点多吃点,把你们喂的又肥又嫩,老娘才好下口!” 说完抖着手中八张一模一样的信笺拍到她怀里,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这人,真是别扭的可以,想问你好不好直说就是,还‘王府一切可安好’,看这话说的,要多扭曲有多扭曲,以后老娘见他一次笑他一次!” 冷夏悠然接过信笺,回到房里大笔一挥回了俩字,安好。 ------题外话------ 话说,这章瓦写的很欢乐啊~乃们看的欢乐咩~? 欢乐的娃子们,不要忘了收藏哦~ 长夜碎碎念: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 第四十八章杀机 待鸽子飞走,冷夏淡淡的扫了眼站在门外一脸好奇的萧凤,抬脚关门准备换衣服。 门还没关上突然被一只芊芊玉手给拦住,萧凤探进脑袋,大喇喇的先她一步进门,上下左右的将她打量了一圈,“哼哼”笑道:“和北烈鸿雁传情?快给老娘从实招来!” 冷夏撇嘴不语,知道跟这女人说什么都没用,绝对会被她曲解成各种暧昧的答案,懒得理她。 萧凤还要纠缠,就见迎雪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手脚麻利的把一道道香喷喷的饭食摆上桌。 “皇后娘娘,王妃,厨房刚刚把早膳送来,总管大人吩咐过多做一些的,现在不比往日,皇后娘娘要多吃点才好。”迎雪一边为两人布菜,一边轻声笑道:“那小厮还侯在门口,娘娘觉得哪些菜合口,等会奴婢吩咐下去,以后就照着这些口味做。” “不错不错,北烈倒是不小气!”萧凤撸起袖子一道一道的尝了,竖着大拇指连连点头,突然杏眸一转,贼兮兮的提议道:“咱们去城郊军营看看吧?” 纤细的柳眉一挑,露出一个颇感兴趣的表情,她来到这个世界接近一月的时间,倒是一直没有机会去军营走一趟,正好她要训练那四百人,先去看看这里的训练方式也不错。 还有林青,也不知道那小子训练一月可有进步。 —— 长安城郊。 时值正午,骄阳似火,炙热的阳光透过密林的缝隙,在地面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两人一路缓步而行,享受着难得的清凉。 突然,冷夏前进的步子倏地一顿,猛然伸手拦住一侧的萧凤,凤眸中一丝凛然的杀气闪过,面色冷冽的高喝道:“出来!” 话音方落,那原本静谧而平和的密林突然变得一片阴霾,林中阴风呜呜呼啸如厉鬼夜啼,头顶大片大片的墨绿婆娑摇晃,发出沙沙的渗人声响,几只乌鸦自盘根错节的枝桠间惊起,扑棱着翅膀一哄而散。 山风阵阵,林色阴阴,风云暗涌间,隐约竟是杀机涌现! 短暂的沉默后,数十条黑影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飞掠而出,周身杀气腾腾,将两人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定定的端详着冷夏,闪过几分疑惑不解的光芒,这个一点内力都无的废物公主,竟能看穿他们鬼神难测的潜伏。 在他的心里,此时对面的两个人已经是死尸一双了,在他们严密的 围杀中绝无幸免的可能。正欲开口询问,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瞳孔骤缩! 一个冰凉的东西自脖颈由前向后贯穿而过,那缩小的瞳孔陡然扩大,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血雾喷洒间至死也没明白,为什么那废物公主比他们这些杀手还要杀手,在她手上竟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就丢了性命! 一击得手,冷夏猛然后退,唇角扬起一个傲然的弧度,杀手就是要觑准每一个机会,不择手段伺机而动,轻敌是大忌,无时无刻都应保持高度的警惕,即便对方再废物,也该拿出狮子搏兔的重视! 轻视一个杀手之王?简直可笑! 凤眸在四下里缓缓扫过一圈,唇角噙着抹嗜血而冰冷的弧度,她好似黑暗中屹立的死神,浓重而阴冷的杀气透体而出,在她的周身疯狂的叫嚣着! 突然,冷夏动了…… 脚尖一点,白色的袍角随风摇曳,在一众内力深厚轻功绝顶的杀手刺客间腾转挪移。 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一击毙命! 她的速度极快,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的刺客瞪大了眼眶“噗噗”倒下! 没有激烈的对打,没有刀剑相撞的响声,有的只是手起手落结束生命,只是狰狞的杀气直冲苍穹! 一地尸首,漫天血色! 直到最后一个刺客倒下,冷夏悠然立于密林中央,一身肃杀,墨发飞扬! 看着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说不出话的萧凤,冷夏微微一笑,唇角勾起一抹略显无奈的清浅弧度。 萧凤一双杏目中情绪急速的变换,呆滞、惊惧、讶异、后悔、懊恼……突然,她狠狠的一敲脑袋,撒腿飞奔至冷夏身前,不顾她满身脏污而刺鼻的鲜血,猛然张开双臂紧紧的拥住她! “哎呀,老娘刚才就是被你吓着了嘛!就是一下下,就吓到了一下下,不准笑话我,更不准生气!”萧凤轻轻的抚着冷夏的头发,郑重道:“不管你是谁,是地狱罗刹也好,是黑暗死神也罢,反正老娘认定你了!” 冷夏白色染血的袍角和萧凤火红的衣裙交叠在一起,淡淡的弧度,漾在唇边,深深的坚定,含在眸中…… 地面上血色弥漫,空气中腥味刺鼻,衣衫上脏污不堪,然而一双挚友就在这令人作呕的环境中紧紧的相拥…… 萧凤一双杏目定定的看着冷夏的眼睛,咧嘴一笑,道:“好姐妹!” 冷夏凤眸含笑,正欲回话…… 突然,那眸色又是一冷,一把将萧凤扯过护在身后,面色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大喝一声:“暗卫何在?” 话音刚落,树林中一阵沙沙作响,铺天盖地的杀气氤氲在密林之上,无数的黑影紧跟着从天而降,落地的瞬间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涌来,不给她们一点时间! —— 同一时间。 长安城郊,军营大帐。 战北烈看着飞回来的鸽子,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翘。 直过了半响,才猛的反应过来,急忙将鸽子腿上的信筒取下,打开信笺。 只见信笺上龙飞凤舞的七个大字下面,多了两个随意潇洒的行书,字迹飘逸如浮云出岫,一笔一划无不淡远清雅,却又隐含了几分冷傲凛冽之感,矫若惊龙,腾飞九霄! 战北烈细细端详着回信,唇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高,胸腔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轻笑声,声音渐渐扩大为爽朗满足的大笑,回荡在整个大帐内,狂烈之极。 突然,大秦战神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张俊面上脸色古怪,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反过来在纸张上找了个遍,终于确信,这回信真的——只有俩字! 一盆冷水当天浇下,鹰眸狠狠的盯着那两个字,“砰”的把信笺拍到桌面上,这个该死的女人! 战北烈猛然站起,大步流星向外走去,突然步子一顿,回头瞥了瞥那被拍到桌子上的信笺,别扭的皱了皱剑眉。 眸子一闪,飞速掠至桌案前,将信笺小心折好,珍而重之的放进胸前的衣襟里,如墨的鹰眸望向城内烈王府的方向,磨着牙唾弃道:“老子被你吃定了!” 话音落,袖袍一挥,仿若一支离玄之箭向帐外飞速飚射而出。 一阵脚步声传来,牧阳边掀开帐帘边禀报道:“爷,神医慕二……”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狂风自身侧呼啸而过,一时衣袍鼓荡发丝飞扬,待那阵狂风远去,牧阳呆滞的对着空空如也的大帐,呢喃着后半句:“……到了长安。” ------题外话------ 长夜碎碎念: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 第四十九章敢伤本王的女人 树林中一阵沙沙作响,铺天盖地的杀气氤氲在密林之上,无数的黑影紧跟着从天而降,落地的瞬间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涌来,不给他们一点时间! 同一时间,狂风三人与战北衍暗中派给萧凤的暗卫们自隐匿中现出身形,瞬间在空中与刺客交上手。 方才刺客临近之时,他们方要出手却突然被冷夏的一番狠戾手段震慑住,自愣怔中回过神的时候,那第一拨几十名刺客们早已经被冷夏尽数解决。如今这第二波刺客竟让他们全无所觉,他们来的速度奇快,像是早就隐藏在附近,又像是突然出现,武功之高隐匿水平之强非同一般! 暗卫们不敢怠慢,一边与刺客纠缠一边瞅准时机向冷夏和萧凤的方向退来。 寒光一闪,一把闪烁着冷冽杀意的长剑倏地刺来! 冷夏将萧凤向暗卫的方向一推,大喝道:“保护好皇后!” 纤腰一折,以一个惊人的柔韧度向后弯成一张弓,玉手一把截住长剑反手一个剑花,剑尖倒刺! “噗”的一声,瞬间封喉! 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一道血线冲天而起! —— 时间缓缓的过去,天地间只余兵器交击的铿锵声响震彻苍穹…… 这第二拨与先前明显不是一个段数,武功高强不说,这些人仿佛没有痛觉,麻木的执行着命令,一个刚刚倒下另一个立刻补上来,杀不光,死不完。 不少暗卫的身上都已经挂了彩,萧凤被保护在一众暗卫之间并未逞强拼命,只尽力的护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间隙处给受了伤没死全的刺客补上一刀,捡着漏子送他们归天。 横尸遍野,血色四溅。 冷夏手持兵刃一身肃杀,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在无数刺客中劈砍杀伐,没有表情,没有语言,有的只是冲天的杀气,一击毙命的狠戾! “吱——” 突然,远处山峰之上一声尖利的哨子乍然响起。 这哨子声音尖锐而古怪,仿似蕴含了某种奇异的韵律,原本仿似僵尸一般麻木砍杀着的刺客们,空洞的眼中齐齐一闪,得了命令迅速向后掠去! 冷夏柳眉微皱,这些人明显是被人控制住了!此次围杀布局严密,准备周全,自己等人虽有轻伤却绝不致命,目的尚未达到,岂会这般轻易就撤退了? 突然,她耳尖一动,面色骤变,厉声大喝:“闪开!” 暗卫们听见冷夏的喝声想也不想“刷”的齐齐飞开! “咻!咻!咻……” 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利箭铺天盖地的当空洒下,利箭密如风雨遮天蔽日,箭头上闪烁着幽亮而诡异的寒芒,一看就是淬了剧毒的! “铎!铎!铎……”如雨般密集的箭深深地插入地面,一滩又一滩浓郁的黑水渗出,带着腐蚀的刺激气味汩汩冒着泡。 暗卫们滚落地面,看着前方已经腐烂一片的地面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若非小王妃提醒及时,此时后果不堪设想。这么想着,不由得纷纷向冷夏投去感激又崇拜的目光。 狂风三人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偶像就是偶像! 就在此时! “咻!” 又一只利箭自远处山峰方向射出,夹杂着急速的破空之声呼啸而来,锋锐箭尖直指萧凤! 刺客已退,箭雨方落,劫后余生的萧凤和一众暗卫皆处于最为放松的状态,目光还停留在冷夏的身上,对于那支迅若疾风的利箭浑无所觉。 利箭速度之快劲道之猛仿若一道闪电,眼看着就要刺进萧凤的心口! 电光石火间,一阵劲风刮过,冷夏后发先至飞身到萧凤身前,一脚猛的踢开箭头,自空中一个旋身悠然落地,忽然心中倏的一沉,不对劲!这是一种自生死线上摸爬滚打过无数次才会有的直觉,对于危险的直觉!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冷夏当机立断纤腰一扭,猛的歪向一侧,同一时间,肩头处骤然袭来一股剧痛! 身体向前一倒还未落地,猛然被拥进一个结实的怀抱,耳边响起的是战北烈惊慌失措的震天嘶吼:“冷夏!” 战北烈紧紧的抱着冷夏,看着她后肩汩汩流出的黑血,一双鹰目睚眦欲裂,声音略带颤抖的怒喝道:“你这个不省心的女人!” 方才他疾驰在军营到王府的路上,心中不断涌起忐忑不安的感觉,血腥的气息笼罩在密林中,身为大秦战神的他对这气息再明白不过,赶来时正巧看到那惊险的一幕!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若是毒箭再偏个几分…… 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紧张在心内蔓延,战北烈一张俊面比黑夜还要阴沉,满腔怒火梗在胸口,死死的盯着冷夏。 此时的冷夏,肩头处一支半指长的小箭没骨而入,浓黑的毒血好似喷泉汹涌而出,方才她危 急关头避开了后心处要害,否则这毒箭穿心必会即刻殒命! 腰间一双铁掌晕着股暖意紧紧的箍着自己,嗜骨的剧痛自后肩蔓延至全身,冷夏眉不皱眼不抬,扯了扯嘴角,语气依旧冷淡却没有了往日的凛冽:“吵死了。” 所有梗在胸口的怒火,因为这句冷淡的回话瞬间瓦解,愤恨,心疼,欣喜……这么多的微妙感觉满满的充斥在心间。 他紧紧的搂着冷夏纤细的身体,一双鹰一般的眸子一刻也不敢离,生怕错过她每一个表情! 一直呆滞着没有反应的萧凤,突然“哇”的一声扑了过来,杏目中喷薄的眼泪比冷夏肩头的黑血还要汹涌,哇哇大哭道:“冷夏……冷夏……都是我不好!那箭是冲着我来的!” 这话仿佛提醒了战北烈,头颅猛然转向对面的山峰,鹰一般的眸子射出凛冽的嗜血寒芒,很好,敢伤本王的女人! 那陡峭的山峰之上,一人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里,只露出了一双阴鸷的眼睛,他扬起手里的弓,再次从背后取出一支长箭,缓缓将箭架到弓上,那慢悠悠的动作中蕴满了挑衅的意味,拉弓,射箭! 利箭带着一束极强的肃杀之光,朝战北烈呼啸射来! 突然,一只白玉般修长的手好似凭空出现一样,猛然攥住了那支长箭的尾端,衣袂飘飘在半空划过一道青色的弧线,轻身落于战北烈身前。 那只伸开的骨节匀称肤色苍白纹路鲜明的手心中,一支闪烁着幽蓝寒芒的弓箭静静的躺着。 声音暗哑,语调刻板:“有毒。” ------题外话------ 冷小夏童鞋有微微的转变喔~嗷嗷嗷…… 长夜碎碎念: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 第五十章女人,你可满意? 来人一身落落青衣,身姿峻拔,眉目疏淡,一张清冷的容颜上没有分毫的表情,他的话是对战北烈说的,那目光却落在冷夏的身上,浅淡似琉璃的眸子深邃却空洞,蕴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目下无尘。 战北烈剑眉微皱,虽然他刚才被冷夏的伤势所扰,没能集中精神注意周边的气息,但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而不被他发现,足以说明此人轻功之高神鬼莫测。 当世能有这般轻功之人不过一掌之数,再联系到他身后背着的黄梨木药箱,来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战北烈毫不犹豫接过他手中的长箭,充斥着狰狞杀气的目光转向对面山峰上的黑袍人。 唇角勾起,大手灌注内力猛力一挥,那支弓箭仿若风驰电掣倒灌而出,速度之疾足有先前那人以弓射出的百倍之快,破空之声呜呜呼号,惊若龙吟! 对面山峰上的黑袍人瞳孔骤缩,弓箭快的他连躲闪都不及,猛然钉上他的肩头处,贯穿骨头没入其中,飚射出大片的猩红血花,因着迅猛的冲力向后仰去滚落下山。 那伤口的位置,和冷夏所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战北烈如墨的眸子缓缓眯起,唇角勾起一个狂妄霸道的弧度,沉声道:“女人,这个人本王留给你!” 战北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在那人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她早晚要亲手把这场子找回来!冷夏凤眸微挑,含着几分笑意,回道:“多谢!” 两人一番对答已经决定了对面山峰上黑袍人的命运,可怜那人毫不知情尚在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一身狼狈的压着肩头被贯穿了骨头的伤口,踉踉跄跄的逃下山去。 冷夏和战北烈同时看向身边的青衣人,他自战北烈出手后一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就连脸上那无波无澜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分,只一双浅淡的眸子泛着澄澈的光,固定在冷夏的身上。 周身散发着与四周格格不入的冷寂的气息,宛如一棵矗立于深山悬崖的奇松云竹,看尽了世态炎凉,蕴含了千百年的寂寞,遗世而独立。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皆带了几分唯有对方才明白的深意。 还未说话,一边哭的稀里哗啦的萧凤一眼看到青衣人背后的药箱,惊喜道:“你是大夫?你能救她是不是,快救救冷夏!” 说着急忙伸手去拽那人的袍角,青衣人终于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表情,清淡的眉微微一皱,立即闪开,青衫一晃再次站定在离刚才有一步远的位置,不动了。 浅淡似琉璃的眼珠微微一转,落在冷夏肩头的伤,青衣人将背后的黄梨木药箱打开,取出一个玉瓶将药丸倒在手心,刻板道:“暂缓。” 冷夏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也不犹豫接过药丸含进嘴里,果然,只几个呼吸的功夫,那肩头处向周身蔓延的麻木感渐渐缓解了,想必这是个暂时压制毒性的药。 战北烈思忖半响,将怀中的冷夏交给萧凤,漆黑如墨的眼眸落到那群刺客撤退的方向,携着雷霆之势施展轻功,一马当先向后方追去。远远传来了他冷沉的声音:“狂风,闪电,雷鸣,跟本王走!” 闪电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疑惑道:“爷要干嘛?” 雷鸣一掌拍向他后脑,鄙视道:“笨!” 狂风摩拳擦掌,热血沸腾道:“给偶像报仇!” —— 密林深处。 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林子里雾霭沉沉,到处弥漫着化不开的水汽,层层茂密盘桓的枝叶上方,闷雷滚滚发出轰隆巨响,闪电划出的白光一下一下的闪过,忽亮忽暗,一片阴森。 无数黑影在密林中穿梭闪现,行动间好似鬼魅一般,无声无息。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黑影齐齐一顿…… 前方一个男子持剑而立,一身墨色的锦袍暗如黑夜,神情冰封霜冻,鹰眸戾气升腾,刀削斧刻的英俊面容含满了阴戾之气,仿若死神降临!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剑,锋锐剑尖直指前方,一身顶天立地的霸道气势彰显无遗,字字带着冲天的杀气:“伤她者,都要死!”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无数刺客们麻木的眼中寒光一闪,两方对峙,重重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笼罩在上空,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轰隆!” 随着一声震彻天地的轰响,粗壮的雷电闪耀着狰狞的白光当头劈下! 就在此时,男子唇角勾起一抹俾睨天下的弧度,黑袍翻飞仿若一只煞气凛然的夜枭冲入刺客群中! 与此同时,狂风闪电雷鸣三人也赶到了,瞬间加入到激战中——哦不,一面倒的屠杀中…… 闪电朝二人打了个眼色,那意思:看爷那狠劲,一剑一个,切西瓜似的。 二人齐齐点头:只要对手不是小王妃,咱们爷就还是那个勇猛无匹的战神啊! 三人仰望的目光 投向密密麻麻的刺客群中,那抹的“切西瓜”的人影…… 只见刺客群中的战北烈,一双鹰眸迸射出凛然的嗜血寒芒,手持一把威风凛凛的重剑,劈刺砍杀下手毫不留情,一身杀气直冲穹苍! 凌厉的剑锋兜头斩下,一人瞳孔骤然收缩,顷刻间鲜血漫天挥洒,一颗人头骨碌碌的滚落地面到大片的血泊中! 剑势不减,顺势再出! 伴随着浓烈而嗜血的杀气,一人被重剑拦腰砍下,下身还稳稳的站着,上身好似断了线的风筝飘到空中,砰地一声砸落地面,尘土飞扬,血花四溅! 四溅的鲜血喷到脸上,战北烈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双薄唇抿的死紧,勾勒出一个肃杀的弧度,在一众刺客间铁血杀伐,坚决的贯彻着刚才吐出的誓言,伤她者,都要死! 剑气呼啸间一个又一个的刺客冲上来,又倒下去,好似一股龙卷风似的风暴肆虐席卷,摧枯拉朽,一往无前! 山风飒飒,满目血雨腥风! 渐渐的,密林之中无处不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大片的血泊在地面蜿蜒流淌,汇聚成一地猩红的泥浆…… 碎尸遍地,血色漫天。 战北烈泰然立于横尸遍野的密林中,一身染血的黑袍冷酷肃杀,阴戾面容几如修罗! 站在他身后的狂风三人,看着仿若修罗一般杀人不眨眼的战北烈,再回忆起好似死神一样收割生命的冷夏,不由得吞了口口水,齐齐暗道:修罗配死神,果然是天生一对啊! 过了半响,战北烈缓缓收了眼眸中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温柔之意。 女人,你可满意? ------题外话------ 话说,有木有娃子星星眼了,战神man不man~ 嗷嗷嗷…… 第五十一章两个脚印 烈王府,清欢苑。 冷夏侧身坐于床榻之上,青衣人站在床前,修长苍白的五指将黄梨木药箱缓缓打开,取出其内一把精致的剪子,沿着她中箭的伤口周围将衣袍剪开。 此时房内除了萧凤迎雪两个女子外,便只有为她拔箭解毒的青衣人,和黑着一张脸仿若脚下生了根坚决不出去的战北烈。 战北烈站在一旁,头顶“嘶嘶”冒着冷气,俊面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一双鹰眸死死的盯着青衣人的手,全身处于紧绷状态,做出了最好的攻击准备,只要他一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就立马冲上前剁了那只贼手! 冷夏倒是无所谓的,作为一个现代人,若是被人看看肩头都要磨磨唧唧大呼小叫,那也太可笑了。她对一旁眼泪汪汪的萧凤摇摇头,唇角一勾道:“无妨,一支毒箭而已。” 萧凤两手攥的死紧,眼睛红的兔子一样,眼泪又哗哗的淌出来,嘴里不住的安慰道:“冷夏,一会疼你就抓着我!” 随着肩头处的衣袍被轻轻剪开,露出一抹比月色更莹润的白,明珠美玉一般光泽流转,剔透无瑕。 战北烈的一张脸再次黑了几分,那头顶冒着的冷气已经凝成了实质,噼里啪啦“滋滋”作响,施展出“千斤坠”将双脚牢牢的固定在原地,死死忍着想冲上前去将那抹雪色流光遮起来的冲动! 青衣人褐色的眼珠没有一分变化,视线木然的盯着那支深入骨中的短箭,暗哑的声音吐出呆板的语调:“忍。” 话音落下的同时,用上内力的手掌倏地一拍她的肩头,随着短箭的震出另一只手飞快的捏住箭尾,猛力向外一拔,“噗”的一声,一股浓黑的毒血喷薄而出,飚飞四溅! 冷夏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却从头到尾一声未哼,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尽量忽视着肩头处那已经疼痛到麻痹的感觉,这种痛对她来说并非不可忍受,杀手本来就是一个在刀尖上行走的行业,受伤流血不过是家常便饭,忍受疼痛更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必备的课程。 可是即便如此,也忍不住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人简直二的可以,那一声提醒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那一下实在来的太快,连准备的时间都来不及。 战北烈鹰眸中划过一丝赞赏,不愧是本王的女人! 萧凤看着那血流如注的伤口心疼的直打颤,哇的一声扑到冷夏身上,嚎啕大哭:“冷夏你 疼不疼,都是我不好!” “咣当”一声,青衣人将手中的短箭丢到迎雪捧着的托盘里,包扎完毕后,径自走到桌前执笔开方去了。 战北烈将托盘接过来细细端详,半响后剑眉含霜,唇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缓缓说道:“连环子母箭,邓九指。” 冷夏凤眸一挑,这些日子她常常研究五国志,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奇人异事也知道了不少。这邓九指是几十年前名震一时的兵器名家,所制造的兵器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做工精巧不说,往往别出心裁暗藏杀机。 就拿这连环子母箭来说,子箭薄如蝉翼镶嵌在母箭之内,如同一体,射出后在受到外来攻击偏离轨道的时候,便会触动其内的机关,将子箭突然发射向攻击母箭的方向,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冷夏正想着,一道毫无起伏的声音缓缓响起,:“休息。” 青衣人放下笔,将一张写满了药草的方子交给迎雪,执着的看着冷夏,静静重复了一遍:“休息。” 冷夏也不反驳,未受伤的肩头靠向床榻,微微闭目,今日连番激斗加上中毒拔箭,此时的确是有些累了。 青衣人满意的调转目光,浅淡的眸子落到战北烈的身上,干巴巴道:“出去。” 战北烈鹰眸微眯,冷夏柳眉一挑,萧凤嘴角抽搐,大秦战神何时被人这么不待见过…… 萧凤见战北烈隐忍着腾腾升起的怒气,知道此时若不是顾及冷夏,按他的脾气恐怕早就要和青衣人“联络联络感情”了,杏目一转,立刻拉着慕二道:“休息,休息,咱们都出去让冷夏休息!” 青衣人很快被萧凤转移了注意,直勾勾的盯着萧凤拉着他胳膊的手,清冷的眉狠狠的一皱,面上泛起一丝难以忍耐的神色,跟着出了清欢苑。 待二人离开,迎雪为冷夏点上一支安神香,也拿着方子出去煎药了。 微风徐徐,轻轻拂过纱帘飘摇,一抹淡淡的斜阳垂挂窗外,黄昏的日光自窗格流泻进来,为周围染上一抹柔润的暖色,一支方点燃的安神香静静的燃着,青烟似雾袅袅,光色如波淡淡,一地朦胧的氤氲,静谧和谐。 冷夏侧身倚在床榻上,凝脂白玉般的脖颈微微仰着,长睫弯弯好像扑闪的蝶翼,脸色略显苍白褪下了平时的冷若冰霜,显得格外柔和。 战北烈眸色一暗,顿觉口干舌燥,他别转开脸干咳一声,装腔作势道:“你……渴不渴?” 凤眸掀开一丝缝隙,对面的大秦战神面色微红的杵着,一张英俊如刀削斧刻的脸上没有了往日霸道狂傲,竟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别扭,冷夏嘴角勾起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悠然道:“唔!” 说罢再次阖上眸子。 半响后,只闻一阵“砰砰砰”的声响铿锵震天,冷夏再次抬眸看去,满桌的茶杯通通被手忙脚乱的战北烈摔了个“碎尸万段”,滚烫的茶水溅了满桌满地,大秦战神一张俊面黑的堪比锅灰,鹰一般狠戾的眸子死死的瞪着杯盏碎片。 感受到冷夏的目光,他阴郁的面色上浮起几片诡异的红晕,手中的茶壶更是折腾的乒乓响。 冷夏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忍着肩头的剧痛起身,方走了两步,全神贯注捣鼓茶壶的战北烈眉心一蹙,猛然将茶壶拍在桌上,大步走至她身前,二话不说打横将她抱起来。 小心翼翼的不碰到她的伤口,战北烈边走边恶狠狠的道:“谁让你起来的!” 冷夏微微错愕,抬眸看去,战北烈面无表情的板着一张煞神脸,那副表情凶神恶煞满面狰狞不足以形容,然而一双鹰眸却是可疑的闪来闪去,看天看地四处乱看愣是不看自己。 冷夏唇角勾起一抹好笑的弧度,也不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抱回床榻。 待战北烈终于乒呤哐啷的倒好了一杯茶放到她手里,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之后,冷夏将目光转向之前拔箭时他一直站着的地方,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那里平缓的地面上足足凹陷下去一指深,赫然两个巨大的脚印。 ------题外话------ 长夜碎碎念: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 第五十二章让你看上头母狮子 清欢苑。 朗月清风,碎星漫天。 一人八鸟站在偌大的院落中,大眼瞪小眼。 自从战北烈将鸽子一只一只的飞过来后,这八只鸽子就齐齐住下不走了,就连那只带着冷夏回信的鸽子,也在完成任务后自动的飞了回来,毫无疑问是决定在这里安家了。 战北烈剑一般好看的眉毛紧紧的拧着,纠结成一团,鸽子没迷路…… 一阵衣袍翻飞的声音响起,他迅速恢复了冷沉的面色,轻咳一声,问道:“何事?” 无影悄无声息落于他身前,行礼汇报:“爷,今日的第一拨刺客属下找到了线索,刺客身上没有任何标记,但他们所穿的是厚底马靴,部分刺客脚下沾有赤疆特产的红泥。” 厚底鞋是北燕人的习惯,主要是为了御寒,而厚底马靴只有以马代步的人才会惯穿,北燕战马天下闻名,赤疆又隶属秦燕交界,这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战北烈棱角分明的唇微微勾起,噙着一抹阴戾的冷笑,点头道:“连续两拨不是同一批人,继续查,还有销声匿迹了二十年的邓九指,本王要知道他的下落。” 待无影领命离开,他转身向冷夏的卧房走去,眼中的阴鸷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不可查的满足笑意。 —— 冷夏喝过青衣人开的药,身上的毒算是彻底解了。 下午战北衍那个老狐狸也亲自来了烈王府,打着慰问弟妹之名行掳妻回宫之实,毕竟今日刺客那一箭的目标是萧凤,再任由她留在宫外可以说是危险重重。 结局自然没悬念,千年老狐狸战北衍哄骗诱拐威胁利诱花招尽施,终于把张牙舞爪鬼哭狼嚎千般不从万般抵抗的傻大姐萧凤给扛走了,临走时不忘郑重的飘给冷夏一个感激的眼神。 冷夏点头回应,他谢的是什么两人都一清二楚,一则当初萧凤离宫之时她就知道这绝对是战北衍放任的结果,却并未拆穿。二则这一月来多番照顾,包括上次当铺黑了财神莫宣之事。三则今日那一箭若非冷夏相救及时,萧凤和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只能一尸两命了。 萧凤是自己的好友,即便没有这个感谢她也定会相救,她接受的是战北衍作为一个丈夫的谢意。 此时,冷夏倚在床上,看着旁边那张巨大的临时床榻,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下午战北烈离开之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又大摇大摆的去而复返,顺 带着吩咐周福将这张床榻安置在她的旁边,振振有词道:“本王要照顾你!” 那架势,绝对的理直气壮义正辞严一锤定音毋庸置疑! 周福一边汗流浃背的指挥小厮将床榻搬进来,一边捂着嘴偷偷乐,直乐的她连连翻了两个白眼。 一阵脚步声传来,步力厚重呼吸绵长,带着清爽的沐浴香气,战北烈一袭合身的黑色棉袍,张扬的墨发微微带着湿气散在身后,烛火的映衬下褪去了平日里的铁血气息,反倒含了几分融融暖意。 冷夏眉梢一挑,带着丝戏谑的意味看着他,那意思:大秦战神不请自来,脸皮之厚令人发指。 战北烈鹰目一瞪,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看回去:整个烈王府那都是本王的! 他轻咳一声,大步流星走到冷夏的床前,径自脱下外袍仿似无意的仰躺下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几不可查的扬起一个轻弧,然后摆出一副沾了枕头即睡的模样,渐渐缓下呼吸…… 冷夏勾起唇角,凤眸中寒光一闪,一脚携着雷霆之势猛然踹过去! 躺在床上装睡的大秦战神身体一绷,出于本能下意识的就要抵挡还击,又在一瞬间想到她的伤势,那已经曲起的膝盖倏地一顿,硬生生的挨了这气势汹汹的一脚! “砰”一声,战北烈整个人被踹下床榻,落地的瞬间还好死不死的撞到了床脚,呲牙咧嘴的握紧了拳头。 他黑着一张脸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冷夏,咬牙道:“本王替你试试这床榻软不软。” 冷夏撇撇嘴,悠然一挑凤眸:“不劳大驾。” 两人眸光交织互不相让,在空中一阵噼里啪啦的激斗,半响,战北烈咧嘴一笑八颗牙齿齐齐露了出来,拍拍身上的中衣,大步一抬就倒在一边的榻上,道:“看你有伤在身,本王让着你。” 翻过身来的一刻暗暗唾弃,活该,让你看上头母狮子! 冷夏唇角不着痕迹的一扬,也缓缓躺了下去。 两人各自躺在床上沉默无语,四周一片静寂,偶尔传来一两声低回的蝉鸣,喜欢的人就躺在旁边,此时的战北烈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好像身上招了虱子,床脚吱吱呀呀作响,更添了几分烦躁。 半响,战北烈翻过身子,看着闭着眼睛静如处子的冷夏,心头猫抓一样的感觉,脑海里脱缰野马似的狂奔到了当日亲吻的那一瞬,不自觉的翘起嘴角。 正回味着,突然, 下身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 对面的冷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凤眸凉飕飕的瞥了一眼他的下腹处,警告的意味十足。 该死的,反应真快。战北烈干咳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睡觉!不然我就过去了!” 冷夏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一点都没把他色厉内荏的威胁当回事,慵懒反唇:“纸老虎。” 这母狮子,要不是看在你身上有伤,本王就地正法了你!战北烈气结,烦躁的一捶床榻,从齿缝里磨出一句话:“你是本王的王妃。” 冷夏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自大婚到现在不说两人还未洞房,就连他碰自己一下都要顶着受伤流血的压力,身为一个现代人,若说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感觉,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些,可是她自有她的坚持。 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近乎狂妄的傲然:“等你成了我的男人!” 战北烈棱角分明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句话大婚当日的第一次交锋她就说过,可那时他并未当做一回事,此时再次听见,他的心头微微有了几分触动,几分摇撼,几分渴望…… 两人不再言语,静静的躺在各自的床榻上,心事万千流转。 月光透过窗格流泻而下,清风微拂,摇曳一地莹白的光影,一室静谧…… ------题外话------ ◆话说,长夜的碎碎念估计有不少娃子听烦了,原谅瓦的厚脸皮吧~ ◆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 第五十三章果然有些二 (1) 清早,一阵衣袂轻拂的声音传来,冷夏和战北烈同时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锐利的视线射向房外。 “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青衣人于门口泰然而立,面无表情的神色中,没有半分闯入女子闺房的尴尬,一片坦然。 冷夏身为杀手的习惯,时刻保持警惕状态,就连晚上睡觉也不会褪去里衣,以便随时随地应付突然的刺杀,再说作为一个现代人,也并未有那么多的男女之防,所以对于他的冒然闯入,倒没觉得有太大的不妥。 而一旁的战北烈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个彻底,母狮子的闺房老子都没来过几次,昨天拔箭解毒就罢了,你还来上瘾了! 青衣人似是感受到他的敌意,偏了偏头,目光中一片茫然,也许是这个问题难住了他,眉毛狠狠的一皱。 半响,他将呆板的视线撤回,走到桌前将背后的药箱放下,取出纱布,缓缓转动脖子看向冷夏:“换药。” 柳眉一挑,冷夏露出一个颇感兴趣的表情,这人真是二的可以,想必对他而言男女之间并无性别之分,不敲门只是因为——不懂敲门。 战北烈也看明白了,这小子……那就是个缺心眼!鹰眸微微眯起,深沉的嗓音问道:“阁下可是慕二?” 这次青衣人没再迟疑,头颅微不可查的点了下。 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了一眼,果然是神医慕二,早在他出现之时两人已经有了猜测,然而经过接触又不禁暗叹,这样的人也能成为神医,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战北烈继续问道:“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慕二思考半响,微微转动眼珠看向战北烈,那双呆板的眸子中清清楚楚的传递出了一个名为鄙视的目光: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 战北烈顿时一噎,脸上五光十色煞是好看,不再同他废话,直接进入正题:“桎傀,阁下可解?” 这是冷夏第一次听说了官员所中毒药的名称,奇道:“何毒?” 身为皇室中人,竟会不知道“桎傀”?战北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东楚皇室秘药,无色无味,中毒后没有丝毫征兆,若不切脉诊断仅从面色看不出任何迹象。需每三月服用一次解药,一旦停药,半月后声息断绝!” 这次,慕二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将浅淡似琉璃的眸子转向了冷夏,目光依旧空洞,但那其中蕴含的意思却明显:你说呢 ? 顿时,那原本还压抑着火气等他答复的战北烈,气息骤然变得阴森无比,头顶青烟直冒,一口钢牙咬得咔嚓作响,你个缺心眼的竟然肖想老子媳妇! 冷夏柳叶般的眉毛也跟着蹙起,身体中残存的记忆是绝对没有这个人的,而且慕容冷夏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断然没有可能和他有过接触。可若是他的目标不是慕容冷夏,难道是穿越后的自己? 这个慕二突然出现,时机也太巧合了一些,总给她一个极为神秘的感觉…… 冷夏失笑摇头,不管怎么说,身为杀手之王的她,字典中从来没有怕字! 冷夏看向慕二,他对战北烈的杀气仿似浑无所觉,站定前方纹丝不动,只一双眼睛固定在她的身上,似是在等她的回答。她点点头,勾唇一笑:“请阁下出手相助。” 将落在冷夏身上的目光缓缓撤离,慕二无波无澜的点了点头。 战北烈拧着眉暗自思索,以母狮子的为人绝对不屑于说谎,她和慕二应是第一次见面,那么他的听从是为了什么?不论如何慕二此为也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这个人情他记住了! 正想着,慕二刻板的声音再次响起:“换药。” 战北烈收回思绪,走到桌前,正准备将慕二手中的纱布接过,给媳妇换药,老子当仁不让! 袖袍一闪,慕二退后一步,头颅略略歪着,嘴唇微抿,目光迷惘。 战北烈无奈一抚额,极力安抚下心头窜起的火气,跟个二百五置气,那绝对是没事找事,再度递去一个大度的眼神,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怜悯,难得的好脾气解释道:“我来换药。” 慕二眨了下眼,思考半晌,目光由迷茫转为执着,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斩钉截铁,言简意赅:“不!” 战北烈脸色铁青,怒道:“我是他夫君!” 慕二似乎明白了战北烈的意思,这次毫无迷惘,坚定的盯着手中的纱布,那意思很明显:我是大夫。 你他妈呆成这样,也好意思当大夫! 战北烈不再废话,铁掌一击他手臂,纱布便到了他的掌中,慕二反手一抄,纱布再次回到手里。 战北烈伸手欲夺,慕二紧握不放,掌推,腕击,指点,爪勾,两人两臂你来我往,就在这桌子上方以纱布为中心交起手来。 “刺啦——!” 迎雪进门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战北烈鹰眸微眯,慕二眉头紧皱,两人默默无语相对而立,一片片细小的棉絮漫天飘舞,仿似天女撒花落的两人满头满身。 冷夏俏面寒霜,目光跳过二人,对门外的迎雪吩咐道:“迎雪,给我换药。” “噢!”迎雪愣怔半响,忍受着两人的低气压小步跑到桌边,一边不客气的从药箱里拿出一块纱布,一边小声嘟囔道:“难道那块特别好?” 战北烈顿时一噎,气结的盯着满地的纱布碎絮,衣袖一拂,大步流星换衣服去了。 慕二低头看着满身的棉絮,更是一副忍无可忍的扭曲表情,脚尖一点刷的向房外掠去。 冷夏微微叹气,名字取的倒是有远见,慕二,果然有些二。 待迎雪将背后的伤口小心的换了药后,正好到了早膳时间,几盘色香味俱全的精致小点端上来,滚烫的粥熬得浓稠,散发着扑鼻的清香,冷夏简单的用了,如墨的目光落到清欢苑外,对迎雪吩咐道:“去把厨房的人都叫来,若有人问起,就说因着前几日皇后在此,我论功行赏。” 迎雪迈着碎步小跑的去了,虽不明白,却也知道不该自己问的不要问,王妃的吩咐照做就好。 小半刻后,一阵散乱的脚步声自外传来。 紧跟着一个人影挥舞着一把绿油油的菜叶自房外飞奔进来,披头散发满身狼狈,眼睛里忽闪的,尽是见了救星绝处逢生的欣喜若狂。 ------题外话------ 亲们,《狂妃》明天就要入v了,长夜在序言卷里发了一个入v通知,请诸位朋友们务必去看一看。 下面的内容大概包括: 1、战小烈童鞋的追妻计划,话说,这个会成功咩? 2、五国大典,战北烈和冷夏会和东方润有碰撞么?神医慕二又为什么来的这么巧? 3、还有里面的其他cp,皇上和皇后会有怎样的故事,小太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4、后面会有战争的场面,冷夏会否带着她的势力强势出击,一飞冲天呢? …… 最后,不论曾经支持过长夜的朋友会不会继续陪着我走下去,长夜真心感谢各位长久以来的支持,谢谢! 祝所有看文的亲,阖家美满,四季平安。 鞠躬…… 正【54】 一个人影挥舞着一把绿油油的菜叶自 房外飞奔进来,披头散发满身狼狈,眼睛里忽闪的,尽是见了救星绝处逢生的欣喜若狂。 来人以饿虎扑羊的迅猛姿态扑向冷夏脚边,嘴里高声呼喊凄厉哀嚎:“干娘啊!” 冷夏脚下一转,避过来势汹汹的“饿虎”,挑眉道:“李公子这是唱的哪一出?” “饿虎”正是当日被狂风三人拖走的李俊,他一扑未成猝了个狗吃屎,仰起那张瘦出了尖下巴的脸,梨花带雨的哭喊道:“干娘啊,你不能不管儿子啊!” 此时的李俊哪里还有半分当初赌坊内那不可一世的嚣张嘴脸,完全一哥受气委屈小媳妇样,冷夏唇角微勾,噙了一抹颇为意外的笑意,以恶制恶,那三人倒是当之无愧的一把好手。 正想着,狂风三人从天而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的教刮,道:“你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才一会功夫没看着你,竟然敢骚扰小王妃! 李俊顿时浑身一抖,咧开大嘴正要再次嚎叫的时候,雷鸣“啪!”的拍上他后脑,眼睛一瞪,斥道:“今天的活干了没有?洗个菜洗了一夜还没洗完?这么点事笨手笨脚磨磨蹭蹭的,扫地挑水劈柴洗衣服倒夜香刷茅厕……你准备干到什么时候?” 说完立刻换上了一张狗腿的笑脸,朝冷夏嘿嘿笑道:“王妃放心,咱们这就把他拖走!” 闪电从雷鸣身后探出脑袋,握拳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冷夏悠然抱臂,凤眸瞥了眼可怜兮兮被揪着耳朵的李俊,点点头:“做的不错。” 三人见她面色无常并未生气,齐齐立正,高声吼道:“为王妃服务!” 话落后不约而同的狠狠瞪了李俊一眼,偶像交代的第一次任务,你小子差点给咱们捅了娄子,回去有你受的!提留小鸡一样揪着他的衣襟,一眨眼没了人影。 “干娘啊……””清欢苑外,随着几根菜叶自空中飘舞下来,李俊凄惨的颤声哀嚎渐行渐弱”…………冷夏摇摇头,将目光转向侯在门口的一堆仆众,伙夫x婆子x丫鬟x小厮统共浩浩荡荡三四十人,皆局促不安的低头站着。 锐利的视线一个一个的扫过去,在一个青衣小厮身上微微一顿,那小厮黑黑瘦瘦,八字眉,细长眼,始终半敛着眼睫。冷夏唇角一勾,将视线自他身上撤回,对外面一众人说道:……这几日王府事多,厨房辛苦了。” 外面顿时响起一片“不敢不敢1,的应答声,待声音消下去,冷夏继续道: “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在此,对厨房的膳食极为满意,昨日本宫受了点小伤,今日这膳食就清淡养生了不少,你们倒是有心了,行赏。” 迎雪立时会意,将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一张张红包内鼓鼓囊囊的,外面一众伙夫婆子们顿时乐开了花,脸上泛着喜色,无一不是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只有那青衣小厮,动作表情虽然和众人一致,但那细长的眼中却分毫欣喜都无。 红包一个一个的发到众人手里,待他们连连谢恩后,冷夏摆摆手让他们离去,浩浩荡荡的几十人眉飞色舞的向厨房走去。 冷夏将目光定在那青衣小厮上,唇角缓缓的一勾,心里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这鱼就先让它游着吧。 酚熏屋姗,沁咀。。口c晒烈王府,书房。 一身合休的黑色棉袍随意的披在身上,带着湿气的墨发散在脑后,战北烈周身散着微微的沐浴香气,坐在宽大的桌案后,看着面前的手下,问道: “可有线索?” 钟苍板着一张扑克脸,恭敬的汇报:“爷,钟默传来了消息,确认邓九指在十年前已经死了,死于东楚地界一个普通的山村,死因没有可疑,据说他在死前已经娶妻生子,有一个后人,不知所踪。” 战北烈点点头,这样说来,那连环子母箭极有可能是被那个后人带走了,只是这人是否就是当日山峰上射箭的黑袍人,还说不准。 继续问道:“第二拨刺客的尸首上可有发现?” 钟苍僵硬的嘴角迅速的抽了抽,一侧的牧夭牧阳齐齐吞下一口唾沫。 三人暗暗交换了个眼神:爷啊,您好歹也给咱们留一个活口啊! 想起昨日去寻找线索的时候,整个密林里竟然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首,全被暴怒中的王爷切成了一块一块的,对着满地的碎尸,那还能有什么发现?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所有关于小王妃的事,那都能让爷不淡定,更何况还是毒箭没骨这样的重伤。 钟苍快速的组织了一番语言,回道:“刺客尸首上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在黑袍人所在的山峰发现了一点痕迹,属下在山腰处找到一支弓箭,箭头上沾有已干的浓黑毒血,还刮着一片布屑,相信就是爷伤了黑袍人的那支,弓箭贯穿骨头飞出最后掉落在山腰……” 牧天补充道:“属下已查明布屑是大泰所产的布匹,弓箭也是大秦所造,相信黑袍人在出手前已经做了万 全的准备,这也是属下认为两拨刺客不是一方人马的原因,北燕刺客很明显是日夜兼程匆忙而至,才会留下极大的疏漏。” 牧阳见战北烈拧起眉,暗道不好,这俩缺心眼的,明知道王爷急于查明刺杀小王妃的凶手,还在这东拉西扯些没用的。 他轻咳一声,赶紧汇报起最为关键的线索:“爷,咱们在弓箭上沾有的毒血内发现了问题,那毒中不仅含有和小王妃所中一模一样的毒素,还有一种东楚皇室控制手下所用的毒,和上次进宫途中刺客身上的如出一撤……”,这话未说完,猛然卡了壳! 牧阳只觉得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前方本来悠然而坐的王爷瞬间棚紧了身休,那阴森森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本王倒是不知道,何时我烈王府里倒有了毒药行家?” 不待牧阳答话,兄长牧天率先解释道:“王爷,咱们是去问了神医慕二,慕公子医毒双绝天下皆知,没想到这慕公子只看了一眼,就说出了……” “咳!” “咳咳!” 钟苍牧阳同时咳嗽的震天响,总算把牧天那含着崇拜的话给打断了,你这傻大个儿,这也是能说的么? 没听过“情敌相轻……吗! 看爷那脸色黑的,看爷那身体绷的,看爷那拳头攥的,就差冲出去和慕二火拼了! 三人偷偷瞄着前面王爷的脸色,见他烦躁的挥了挥手,顿时如蒙大赦“刷!”的没了人影,待他们走后,战北烈一双好看的刻眉拧成一团,那二愣子,不会真要和老子抢媳妇吧……冷夏不知道战北烈这几日是怎么了,凡是有慕二在的地方总有他的身影。 大秦官员所中的毒已经解了,紧随而来的是五国大典的准备事宜,他既不去军营也不上朝堂,每日里所有的军务政务通通掇到王府的书房处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慕二出现在她周围十米之内,战北烈总能在十分钟内好似一阵狂风般赶到。 就拿此时来说,慕二面无表情的给她把着脉,战北烈就杵在她身侧,一双鹰眸探照灯一般盯着慕二,闪着“啪啪啪”的光。 半响,慕二收回落在冷夏皓腕上的修长手指,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刻板的字眼:“无碍。” 冷夏的身体本来就极为强健,再加上几日的卧床休养,这伤已经开始慢慢的恢复了。 见她朝慕二点头致谢,战北烈立刻警惕的眯起眼睛,深沉的语调吐出酸溜溜的话语,坚决捍卫媳妇主权:“神 医相救之恩,本王替内子多谢了。” 话外之意,哪里凉快你就哪里去吧,这母狮子已经有主了! 内子……冷夏接过迎雪递过来的药,那端着碗的手顿时一个颤抖,摸了摸胳膊上慕二显然是听不出这其中博大精深的含义,冲战北烈微微点了下头,那态度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就在战北烈感叹“二愣子也很识时务”的时候,他纠结的皱了皱眉,转动眼珠将目光定在冷夏身上,缓慢而呆板的说出了几日来最长的一句话。 “内子,还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噗!”冷夏忍不住喷出一口药汁,嘴角抽搐着回道:“没……”没事。 慕二轻轻呼出口气,仿似如释重负,浅淡似琉璃的眸子里一片明澄,那其中蕴含的清澈任谁都看的出来,当然,这个“谁”绝不包含此时吃醋吃的脸都青了的战北烈……内子! 他妈的二愣子,果然是要和老子抢媳妇!本王今天就了比你探付探讨人生的意义,……清欢苑外。 一个背着行囊的少年瞪着面前仿若蝗虫过境一般的残破苑落,大张着嘴一哥云里雾里的模样。 此时的清欢苑,地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高大的围墙正中空出来一个大洞,泥砾“扑扑扑“的落下来,主殿的屋顶上凭空缺了一块,几片砖瓦颓然的牲在上面,迎风颤抖。 少年“咕咚”一声吞下口口水,我的妈啊,这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要世界末日! 再看天空上方,两个身影你来我往飞沙走石,以二人为中心形成了一股龙卷风似的风暴,腾腾气浪一股接着一股扩散开来””,气浪? 气浪! 少年惊恐的撤腿就跑,后面一阵推力猛然袭来,整个人在天空七百二十转体前空翻后,灰头土脸的跌落到墙角”......,“哗!”的一下,瓦砾好似落雪一般砸下,好死不死的全砸在他的脑袋上。 少年拾起一块瓦砾,揉着脑袋欲哭无泪:“瞄准都没有这么准!” “林青,过来!”一道鬼鬼祟祟的声音自远处响起,闪电头顶锅盖躲在屋檐下,招着手唤道。 这个少年正是结束了一月特几的林青,他连滚带爬的朝闪电奔去,途中还要左挡右避闪开漫天落下的不明飞行物,一路披荆斩棘英勇无敌。 狂风很仗义的递给他一个锅盖,敲了敲自己头上的,示意:顶着。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林青泪流满面的接过,缩了缩脖子,躲开一块飞过来的石头,颤巍巍的问:“这唱的是哪一出?” 闪电双拳紧握,敬仰答:“探讨人生的意义!” 雷鸣双眼放光,激动答:“扫清幸福大路上的绊脚石!” 一个锅盖探了过来,藏在下面的狂风咧嘴一笑,憨憨答:“比武…,人” 嘴角抽了一抽,林青仰望着上空两个激战的身影,战神和神医,果然不是咱们凡夫俗子能明白的。 几人一边扣着锅盖悠哉观战,一边暗暗想着,跟着小王妃就是悠闲啊,没什么工作不说,还能观赏高手过招。 看爷和神医这一对掌的姿势,太帅了! 两掌相对,震荡的罡风猛烈扫过,四人身后的一稞大衬拦腰而断,眼看着就要砸下,四人不约而同的向四个方向闪去,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嗯,悠闲是悠闲,就是危险点毗正欲说话,就见冷夏自主殿内悠然走了出来,一袭白衣飘逸若雪,步履看似极为缓慢,云端漫步一般悠哉,然而一眨眼已经到了近前。 打量了一番一月未见的林青,二话不说倏然出击,林青大惊向后倒退一步,脚下一转避过这猛烈的一豢,还未回身脖颈已被她灵蛇般的手缠上! 冷夏收回攻势,微一点头:“还不错,跟我走。” 林青呼出一口大气,总算没让姑娘失望,这一月的训练好歹能躲过姑娘一招了。 冷夏径自向外走去,看也不看半空中为她打的天昏地暗的两人,边走边对狂风三人吩咐道:“我回来之时,回复原貌。” 三人眨眨眼,再眨眨眼,不不望天,刚才谁说悠闲来着? 去武器店将打造的腕器取回,冷夏带着林青一路向西郊别院走去。 此时那只特意打造的武器就在她的手腕上扣着,做工极为精巧,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普通的护腕,掩在飘逸广袖之下,毫不起眼。 林青心里猫抓一样的好奇,眼角时不时的瞄着她的手腕,一道凉飕飕的视线瞥过来,顿时虎躯一震,板起一张僵尸脸,摆出雷“我什么都不知道” 的表情。 开玩笑,他可没忘了当初是怎么被姑娘收做小弟的,那没有最彪悍只有更彪悍的手段已经深深印在了骨髓里,万一姑娘一个不高兴把他当麦子收害了可不戈算。 还未临近西郊别院,就能听到里面齐刷刷的跑步声和铿锵有力的大喝声,几练有 素。 林青狐疑的鼓了鼓腮帮子,他在军营训练了一月时间,此时对于这些也算的上略知一二了,不由绊疑惑道:“姑娘,这些人不像是游勇散兵,这刮练听起来极有章法。” 冷夏满意的点点头,唇角一勾,悠然向前走去。 很好,被搁置在别院整整一月自生自灭,依然斗志昂扬士气高涨,这些人就是她的第一支势力! 烈日皋呆,炎阳似火。 此时的别院内,四百名侍卫围着偌大的演武场一圈一圈的跑着,头顶火辣辣的太阳炙烤下,一个个汗流浃背。 突然,跑在最前方的一名身材健硕的汉子步子一顿,举起手臂示意后面停下来。 “刷!”整整四百人齐刷刷的自前进中顿住身形,面色肃穆的朝演武场的阶梯处看去。 一身白衣的少女泰然步来,眉目如画,面色清冽,衣袂飘飘间气度凛然,仿似踏花而来的林中仙子,步步生莲。 众人不由得一愣,安宁公主他们都是认得的,送嫁的路途中也不乏有人和她打过交道,胆小怯弱唯唯诺诺,绝不是如今这般样子口废物公主的大名传遍五国,又岂会是这等风姿? 最前的健硕汉子虽然心下不解,却也并未怠慢,皱着眉行了一个粗糙的跪礼:“属下侍卫统领池虎,见过公主。” 池虎看上去二十五六岁,身材魑梧,肤色黝黑,正是冷夏夜探别院那日的领头人。 冷夏微一点头,称呼公主而非王妃,这种不合宜的称呼,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唇角轻扬,问道:1,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池虎起身,低头答道:“属下等追随公主远至大秦,自然是跟着公主的。 冷夏将目光落在池虎身上,字字句句不忘提醒她的身份,心思缜密远非看上去的这般憨厚,直过了半响,她缓缓说道:“你该唤我为王妃。” 这话落下,不少侍卫抬起头来,将愤怒的视线投向她,那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明明白白的控诉着她的忘本。 她悠然接着众人的注目礼,仿似浑无所觉,继续扔下一个炸弹:“你们送嫁来了大秦,就已经不再是卫国人了。” 四百人中顿时出现了一阵细微的骚动,一人最先沉不住气,高声喝道: “公主,你可还记得太子殿下?” 冷夏准确的在人群中找到了说话之人的位置,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高瘦青年,长的 第五十三章果然有些二 (2) ,万一到时候没完成,……,……方要说话,就见冷夏的目光扫过来,那眸光中盛满了信心与傲然,这样的目光顿时让他将还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也许他该相信姑娘的,从认识她至今,姑娘所说的每一句话,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冷夏朝一侧候着的李俊递去一个目光,他顿时机灵的跑了过来,站在一侧听候命令。 “今天开始你在这住下,明日和他们一起训练。”冷夏侧头看了看他,吩咐道:“若是达不到要求,那就回去烈王府跟着狂风他们吧。” 李俊顿时浑身一抖,一雷“打死也不要再择菜扫地挑水劈柴洗衣服倒夜香刷茅厕“的坚决表情,一溜烟的跑到林青旁边站好,他刚才可是看到王妃和这个小少年之间的眼神交流了,而且这个少年他还有几分印象,正是当日跟着王妃去砸了四海赌坊的人,和他套好交情准没错。 李俊偷偷向林青打个眼色,那意思:以后哥们就靠你照顾了。 林青点了点酸疼的脖颈:都是被姑娘椎残的人,客气客气。 冷夏眉梢一挑,看着站在一起的林青和李俊,二人皆带了几分机灵,然而又并不一样,林青机灵的同时极有原则,身上带了一股子正气和坚毅,而李俊年纪已接近二十,他的机灵更偏向于圆滑,带了几分世故之气,脸皮之厚非同一般。 安排好李俊之后,冷夏不再同众人废话,一边转身向外走去,一边冷冷的说道:“齐盛,明天告诉我,你是不是废物!” 方一出王府别院,冷夏便见到斜仵在一侧大村下的战北烈。 漆黑如夜的鹰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嘴角一抹霸道的笑意弯弯的挝着,见到她后更是愉悦的向上勾起了几分,旁边停着一辆马车,香檀木质车身,黑色帷幔铺顶,倒是很有几分战神的刚硬风格,明显是在等她。 冷夏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神出鬼没! 钟苍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见到冷夏后跳下车行礼问好,风驰电掣就在他的不远处吃着草,耳鬓厮磨好不亲热。 风驰昂首发出一声欢快的嘶鸣,打着响鼻“哒哒哒”的跑到她身前,亲昵的蹭着她的脖颈,甩着尾巴撤娇卖萌。 战北烈含了几分嫉妒的目光刀子一般剜着风驰,靠着老子媳妇那么近,本王早晚炖了你! 风驰不愧是马中之王,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敌意,踢动着蹄子喷出一个冷气,那双眼中满满的鄙夷。 冷夏眉梢一挑,问道:“又是好巧?” 这语气,任谁都能听的出来是极度的不欢迎,钟苍尴尬的咳嗽一声,偏偏战北烈洋无所觉,笑的见牙不见眼,嗓音极其柔和:“本王专程来接你。 见她嫌弃的瞥了一眼马车,战北烈立即上前一步,谄媚道:“本王做了两手准备,供你挑选。” 冷夏眉头狠狠的一皱,豺狼拜虎,必有所图! 若是大秦战神知道他此时的“休贴”,被不解风情的母狮子给扭曲成了什么德行,定会以头抢地大呼冤枉! 脚下一点,冷夏纵身跃到风驰背上,巾衅道:“马车就算了,怎么样,赛一程?” 战北烈心下兴奋,施展轻功稳稳的落在了电掣的背上,只要能单独相处,骑马老子也勉强接受。 两人目光一对,不约而同的向前方飓射而出,卷起一阵狂风。 钟苍驾着马车慢悠悠的跑着,看着已经没了影子的前方,眸含热泪,双拳紧握:王爷,雄起吧! 身下的风驰电掣撤开蹄子在林间飞奔驰骋,耳边风声呼呼咆哮,速度之快堪比离玄之箭,扬起地面烟尘一片,酣畅淋漓! 战北烈偷偷的拿眼角瞄着冷夏,不自觉的勾着嘴角,突然,身下的电掣一个趔趄,疾驰的步子缓缓的慢了下来,腿脚虚软的向着一侧的草地迈去。 莫名其妙的看着座下萎顿的电掣,战北烈临空一跃,落在一旁。 没了身上的重量,电掣欢快的嘶鸣一声,撤开蹄子向那大片的革坪奔去,然后,…,然后大泰战神的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个彻底。 前方的冷夏奔跑间突然不见了身边的人影,调转马头回来查看,待见到无奈的站在路边的战北烈,和草坪内躲躲闪闪别别扭扭“扑哧扑哧”拉肚子的电掣,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唇。 战北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忽然鹰眸一亮,好马! 他轻咳一声,这荒郊野岭的,母狮子总不会绝情到丢不下他不管吧?朝着冷夏走去几步,以一副无奈的口吻:“没办法,本王只好和你共乘一,11人话未说完,就见冷夏优雅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拍风驰转了个身,绝尘而去…,风声穿过漫天扬起的沙尘,将她含着笑意的回答远远的送了过来。 “好在你有两手准备!” 战北烈挥着铁臂连连咳嗽,瞪着刚刚到达远远观望的钟苍,狠狠的咬了咬牙,回忆起临出王府前周福摇头晃脑的话 。 “奴才那是最懂女人了,女人嘛,最是抵不住夫君的体贴!” “马车!一定要马车!狭小的空间里耳鬓厮磨,感情进展的不是一般的快啊!” 失败! 翌日。 冷夏依旧如平时般早早的起床,却没有沿着烈王府晨跑,而是出了王府一路慢跑向西郊别院。 卯时如期而至,此时四百侍卫刚刚准备好今日的几练,见到冷夏不由得暗自诧异,本来他们都以为姑娘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怎么可能真的和他们接受同样的巾训练,每项负重再加十斤,整体算下来就比他们足足多了五十斤,而且他们训练的时间是卯时,从王府过来少说也要小半个时辰,那些闺阁中的千金少女娇生惯养,哪里受的了晨起的这么早。 再说以她的身份实在是不需要和他们这些侍卫一般见识,可是没想到,她真的来了,一分不早一分不晚。 四百人中霎时出现了一阵小小的喧哗。 有人朝着冷夏的方向努努嘴,带了几分敬意道:“瞧见没,真来了!” 也有人不以为然,嗤笑道:“即便是来了也不代表真的就能完成。” 另有人附和着,笃定道:“那还用说,单单围着王府别院负重跑五十圈,就不是一个女人能做到的!” 虽然他们都知道冷夏和一般的闺阁女子不同,身手凌厉狠辣之极,以一敌四百如探囊取物,可是这等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依旧是不相信的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打赌:“她顶多跑五圈就放弃了!” “五因?要我说也就是两圈!” 一个个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但那半真半假的玩笑中,含着的却是实实在在的质疑! 王府别院有多大? 围着王府别院跑一圈是多远? 就拿现代的长度来比方,马拉松全程是四十二公里,而王府别院的一因就是十公里,整整五十圈跑下来,那就是马拉松的十二倍! 冷夏耳朵里听着那些或嘲笑或质疑或不以为然的对话,面上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二话不说取来五套负重,依照承诺在每一套上都加了十斤,分别绑在背后、胳膊、手腕、膝盖、脚踝上。 所有的负重绑好后,足足比她本人的体重都要多了一百斤。 池虎掂了掂自己身上的重量,再看看娇小的冷夏,面色踟蹰的说道:“姑娘……” 他们这四百人武功高强,跑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用上了轻功,身轻如燕,然而没有一丝内力的冷夏要背着整整两百斤的负重,跑十二个马拉松,那绝对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 也难怪所有的人都坚信她,绝对绝对完不成! 冷夏挥手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一声大喝:“开始!” 两个字清脆坚定,铿锵落地! 冷夏一马当先,向着王府别院外跑去,纤弱的身休灵活无比,步子沉稳轻灵,哪里有背着两百斤负重的样子? 众人眨眨眼,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咕咚”一声吞下口口水,赶紧跟了上去,可不能输给一个闺阁少女! 一圈……五困......,十困””” 整整十因下来了,不少人都已经开始呼吸急促大汗淋漓,只有跑在最前的冷夏依旧呼吸流畅,步履稳健。 二十因,……三十因……此时的四百人无一不是步子虚浮喘着粗气,身上流出的汗湿透了衣服,跑的歪七扭八踉踉跄跄,而冷夏依旧稳稳的跑在最前,步子强健有力。 四十因……四十五圈……越往后跑就越是艰难,四百人中已经有了掉队的,东倒西歪的拖拉在后面,而前方的冷夏脚下的速度竟还和最初的速度一模一样,没有缓慢半分。 五十因” 时间缓缓的过去,烈日当空,炙暑难耐。 整整五十圈跑下来,四百人无一不是脸红脖子粗,那身上流下来的汗水已经沾湿了地面,开始时还较为整齐的队伍已经完完全全的散了,拉成一条长长的曲线,蜿蜒似蛇。 冷夏笔直的站在终点处,拭去额头上不断流下的汗珠,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看着一个个死狗一样连滚带爬的挪回来的侍卫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池虎是第二个到达终点的,也足足比冷夏晚了一炷香的时间,接下来是齐盛,这个昨日里高呼着不是废物的英气青年,眼睛躲避过冷夏的目光,红着脸站到了一旁。 周仲在所有人的中间偏后,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拈着几根胡须找了个阴凉地缩着去了。 倒数第二个到达的是林青,最后一个自然是李俊,两人皆不是受过正规币练的侍卫,司这四百人自然没法比。林青稍微好一些,毕竟在军营呆了一个月,双腿打着哆嗦,歪歪斜斜的跑着“之”字型。 而李俊完全是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此时的他已经基本上只 有呼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脸色煞白一个劲的翻着白眼。 待所有的人都回来,冷夏什么也没说,只用蔑视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然后径自开始了基础动作的币练,出拳,踢腿,肘击,屈膝,每一招每一式皆做的一丝不苟,虎虎生风。 望着前方那个身形纤瘦却充满了爆发力的身影,众人的目光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尊敬崇拜的意味。 自始至终,他们每个人都以为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会坚持不下来,说不准就会停在下一刻,然后尴尬的告诉他们,这样的地狱式几训练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坚持下来的。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不但坚持下来了,还完成的这般轻松漂亮,让他们这些自诩为男子汉的侍卫们,尽数失了声。 池虎和齐盛默默的向前一步,紧随着冷夏开始了训练,渐渐地,众人一个一个的跟了上来,咬着牙忍着痛一分也不敢懈怠。 两个时辰过去后,冷夏收回猛力打出的一拳,再度开始了下一个训练,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倒吊人…时间飞速流办,...... 红轮西斜,天色渐暗。 池虎半弓着身子剧烈的喘着粗气,齐盛半跪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周仲已经躺下了,连连翻着白眼,林青靠在李俊的身上,半张着嘴一雷就要不行了的样子,李俊更是早就已经晕了过去””” 冷夏看着面前四百个横七竖八瘫倒在地上的废物,面色越发的冷冽,红唇抿成一条直线,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池虎猛的直起腰,因起的太剧烈晃了三晃,扯着嗓子喊道:“姑娘,给属下一次机会!” 齐盛歪歪扭扭的爬起来,就要去拉冷夏的衣角,一个倾斜又“砰!”的扑倒在地,跟着嘶喊道:“姑娘,给属下一个机会!” 后面四百人喘着粗气,扯着嘶哑的声音,吼声震天:“姑娘,给属下一个机会!” 冷夏前进的步子一顿,并未转身,冰冷的声音问道:“凭什么?” 周仲压着旁边人的肩膀,勉强坐起摇摇欲坠的身休,道:“姑娘,前面都是属下的错,属下们保证,后面绝没有一丝怨言,姑娘叫咱们上刀山,咱们绝不下火海!” 冷夏唇角一勾,周仲果真是个心思缜密的,知道她真正气愤的并非他们完不成训练。 这套函训练本身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坚持下来的,尤其是刚开始的几天,要经历一个适应期。冷 夏真正失望的却是他们没坚持过就认为自己做不到,更认为绝时不会有人做的到。 一个废物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废物,而且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 好在他们醒悟的不晚。 冷夏纤细的柳眉制斜一挑,轻启朱唇:“七日后,我再来。” 说罢向前走去。 身后四百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几分惊喜之色,苍白着脸扯着喉咙,震天呼喊:“属下绝不会不让姑娘失望!” 【56】 长安城,醉仙居。 此时四层偌大的厅堂正中,战北烈、战北越、萧非歌、莫宣,四人围桌而坐。 萧非歌一袭艳丽的玫红丝质长衫,没骨头一样绮着竹椅靠背,慵懒道: “北燕已经送来了国书,五国大典前来出使的是北燕太子。” 莫宣欣赏着自己腰间牲着的一架新打造的小金算盘,极尽赞叹的啧喷有词:“戈算,真是划算,越看越喜欢。” 他恋恋不舍的从金算盘上移开目光,摇摇头鄙夷道:“那厮,傻了吧唧的,本公子是看他一次就想扁一次,没什么脑子还愿意充大头。” 战北越手里把玩着六个骰子,一连串的骰子抛一个接一个,玩的不亦乐乎。 “你们说的这都不新鲜了,北燕的国书早在前日就送来了,我刚从皇兄那里回来,可是得到了第一手消小……,他一边紧紧盯着被打着旋抛到半空的骰子,一边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倒是猜猜,这次南韩来出使的是谁? 萧非歌略略起身给自己斟了杯茶,轻啜一口,不语。 莫宣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到小算盘上,摩挲着,不理。 再看向对面,大秦战神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纠结什么,但是很明显,绝对不是在想战北越提的这个问题。 战北越撇撇嘴,无趣的自问自答:“花千。” 话音落下,萧非歌手中的茶杯猛的一抖,洒了一身茶水,莫宣手下一个用力,同打造了没几日的算盘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划痕。 两人纠结着眉头看向战北越,那意思很明显:不是吧? 战北越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亮锃锃的小虎牙,点点头:就是啊! 说起这花干,他是韩国摄政王花重立的独子,年约二十,上有一姐花媚如今是韩国太后,父女两人挟天子以令诸侯,联手把持着朝 中大权。这身份背景自不必说,然而这人真正声名在外,却是因为他的性趣……” 好龙阳之癖的男子不是没有,五国中就有不少小倌馆,但此事毕竟不是多么光彩值得炫耀,多多少少都藏着掖着。花千却不,他反其道而行,大张旗鼓招收美男,更是将手伸到了其他四国。 五国内凡是有几分姿色的出众男子,无一没有被他调戏过,自然,萧非歌和莫宣也曾是其中之二。 虽然之后两人曾狠狠的修理过花千,却无奈此人脸皮之厚令人发指,每每逢年过节必准备情诗一首,命小厮快马加鞭送至二人府邸,测芳,是二人,同时追求两个人并且毫不避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以至于现在只要一捉起这人的名字,萧非歌和莫宣两人那就是毛骨悚然食不下咽。 萧非歌再次啜了一口茶水,压下胃里翻腾的感觉,郑重道:“好久未见大哥了,过几日正巧有时间,去边关探望探望他。” 莫宣摸着金算盘上那道划痕,心疼的直打颤,点头应道:“北边最近不太平,生意也差了许多,我也去视察一番。” 战北越幸灾乐祸的捂着嘴,这花干也是个人才啊,能让“大奏第一风流才子”和“大秦第一财神”怕成这样。 三人聊了半天,突然发现从头至尾都是三缺一,大秦战神不知在纠结什么,那眉头紧紧的皱着几乎拧做了一田,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想伸手给他熨平了! 直过了半响,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战北烈,终于发现了三人狐疑好奇的目光,轻咳一声,拿起桌上一个茶盏就往嘴边送。 一只手飞快的伸了过来,战北越将他手中的茶盏截过,换上了另一只,示意道:“二哥,拿错了,这个是你的。” 这下三人更是好奇了,三双眼睛皆晶晶亮的,名叫“求知欲”的光芒刷刷刷的射向他。 战北烈思索半响,重重的咳嗽一声,喝下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鉴于整个烈王府内竟然完全没有一个靠谱的人,他毅然决然的决定向外取经。 三人顿时坐直了身体,一只只耳朵尖微微抖动,一哥即将知道什么皇室隐秘的兴奋表情。 战北烈面色严肃,以一哥研究军情的口吻,郑重问道:“如何追女人? “砰!”一向重视形象的萧非歌,手中一个用力,整只茶杯猛的被捏成碎片,茶水四溅洒了一身……“砰!”嗜钱如命的财神莫宣,手中一个用力,那架金光闪闪的 珠玉小算盘,顿时被掰成了两半……“砰!”迷上赌术的战北越,手中一个用力,六颗白玉象牙骰子皆粉身碎骨,无数粉末漫天飘洒…………” 三人瞠目结舌的瞪着对面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战北烈,只觉得那一瞬间,天都塌了! 刚才他说啥?大秦战神说了啥?追女人? 战北烈以拳抵唇咳嗽一声,带了几分尴尬,随即鹰目一瞪,狠狠一拍桌子,凶狠道:“说!” 三人两两对视,终于从时方眼中的呆滞证明了自己没有听错,咕咚吞下一口口水,好家伙,百炼钢也有变绕指柔的一天! 萧非歌率先反应过来,风情万种的桃花眼一挑,他从腰间取下一柄扇子,:“才子佳人才子佳人,佳人自然要才子配!哪有女人不喜夫君文采风流。” 肩子1,刷”的一下打开,露出其上素雅的山水扇面,他轻轻摇着一派风流侗傥:1,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墙头马上,人约黄昏,赏月听风,吟诗作时,说不尽的缠绵,道不完的浪漫亦……萧非歌洋洋洒洒夸夸其谈滔滔不绝,大论“佳人爱才子论倨之一二三” 。 战北烈皱眉思索,才子……一侧的莫宣“砰!”的将手中的两半算盘往桌子上一拍,终于打断了萧非歌的长篇大论。 莫宣奸诈一笑,身后好似有一只大尾巴摇来摇去,指着桌上的算盘那闪亮亮的尸首,道:“纯金的!闪眼不?” 不待战北烈回话,他将金算盘中镶嵌着的碧绿珠子拨下来,在三人眼前晃了晃,道:“南海翡翠!闪眼不?” 紧接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足有拳头大的夜明珠,小心翼翼的棒在手里,继续道:“东海夜明珠!闪眼不?” “万年紫玉琉璃!闪眼不?” “……!闪眼不?” ‘”…………”,莫宣大摇大摆的站起来,那一身白衣上绣着的大片金丝祥云,闪的三人连连眨了眨眼,他指着桌子上堆积成山的宝贝,摇头晃脑,眼眸晶亮:“这是什么?金子?银子?” 他砰的一拍桌子,震得一堆小山连连颤了几颤,高声吼道:“不!” “这就是媳妇!”莫宣向前探着身子,闪亮的眼睛看着三人,口若悬河:“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一掷千金的诱惑?哪个女人不想坐拥金山卧枕臣,河?看看东城那卖大米的李家富商,六十岁的老头子前天刚纳了个十六岁的小妾,为什么?看看西城那个姓朱的暴发户 ,一踏进后院几十个女人花枝招展的迎出来,为什么?看看……” 一番“金银财宝等于媳妇”的大论结束后,莫宣将面前的一堆小山猛然向战北烈身前一推,发出一片“哗啦啦”宝贝滚落的声响。 肉疼了看了几眼后,他转过头去,目光避过那让他心尖颤拌的宝贝,一咬牙一跺脚,气势汹汹:“拿去!给那女人看看,直接震倒她!” 战北烈继续皱眉,金银财宝,……一侧的战北越嫌弃的撇撇嘴,翘着二郎腿鄙视道:“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什么翩翩文采博得美人青睐,什么一掷千金求得佳人一笑,这些太俗气了”,这一竿子直接打翻一船人,萧非歌把手中的扇子摇的“呼呼响”,莫宣恨不得直接拿起一个宝贝砸他脸上,这小鬼,懂什么? 更有暗暗心动的战北烈尴尬的咳嗽一声,剑眉一挑,币训斥道:“说!说不出个好办法,你就给我收拾东西,去西疆军营!” 战北越顿时缩了缩脑袋,收回那昏霸王模样,呲着两颗小虎牙讨好一笑,这可不行,四海赌坊里还有个整日和他作对的小菜板呢!要是去了西疆,还怎么收拾他? 他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狗腿的朝战北烈眨了眨:“二苛,这个简单……见三人均眼都不眨的直勾勾看着他,战北越摇头晃脑:“霸王硬上弓! “噗……”萧非歌和莫宣同时喷出一口口水,以一个看傻子的目光蔑视着他,居然说这个简单,那个彪悍的女人,还霸王硬上弓? 一个说不好,霸王都可能被弓给上了! 大秦战神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一身白衣的冷夏唇角含笑,眼眸带煞,玉手轻扬,将一把染血的匕首扔到地上,拍拍手悠然走了出去。 视角向下,地上的匕首滴着血躺在一滩血泊中,血泊的旁边,一个棱角如刀削斧刻的俊朗男子,凄厉哀嚎着翻滚在地面。 视角放大,那男子的下身”,大秦战神顿时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整个后背都汗涔涔的,湿了个彻底,他敛下眸子悄悄看了看自己的腰部以下腿部以上,深深的呼出一口大气,还好,还好。 狠狠的瞪了依然喇着嘴撤娇卖萌的战北越一眼,战北烈狒袖而起,大步向外走去。 三人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搞的一头雾水,就见还没走下楼梯的大秦战神,一个反身折了回来,大袖一挥,顿时将桌面上如山堆积的亮闪闪的宝贝们尽数收走,严肃而冷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最近国库紧缺 第五十三章果然有些二 (3) 北烈顿时咽下了没说完的话,呆滞的看着缓缓拨开他胳膊的冷夏,向前几步玉手轻抬,一手捏住蟒蛇的七寸,将它整个的提了起来。 冷夏将手中的蟒蛇掂了掂,重量不轻,足有四五十斤,这蟒蛇五毒且温驯,三角眼中温和一片,还带着几丝惧怕。 冷夏看着蟒蛇的眼睛,唇角一勾,道:“唔,这么羞涩,就叫小青吧。 说完另一手捏住它的尾端三寸,扯着它的两端临空一挥,大喇喇的扛在肩膀上,蟒蛇长长的头尾好似围巾一般耷拉在身前,乖巧无比。 她回转头,对着还处在石化状态中的战北烈悠然一笑,眼眸中尽是戏谑的意味:“这个礼物我喜欢,多谢。” 说罢,扛着“小青”大摇大摆的向清欢苑走去,那姿态,要多爷们就有多爷们。 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伊人背影,战北烈嘴角抽搐,风中凌心”,17。北7,失败。 到了晚上,冷夏洗漱完毕,在苑落伸展了一下身体,准备回房睡觉。 一阵有力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回头看去,柳眉顿时皱了一皱。 战北烈身穿一件舒适宽松的棉袍,衣襟半敞,露出大片古铜色的刚硬胸肌,满头墨发随意的散在脑后,带着致命的慵懒性感,大步流星的迈入苑落不待冷夏询问,他咧嘴一笑,低沉的声音说道:“本王来找你下棋。” 冷夏不语,知道即便说不,这人也是赶不走的,径自走进房间。 战北烈暗暗握拳,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突然,大秦战神面色扭曲的砸了呕嘴,看着冷夏卧房外那立着的一座巨大的笼子,还有笼子里的……小青。 凤眸划过丝笑意,冷夏无视他面上极速颤抖的肌肉,眉梢一挑:“不是下棋?” 战北烈应了一声,不经意的在行走间撩开衣袍的一角,露出下面结实强健的大腿,和大腿上毛茸茸的腿毛。 此次对弈不似上次那般风云暗藏,战北烈心思百转,身休更是变化多端,时而侧面斜躺,胸前一片春光若隐若现,时而面容如雾,脸上表情似惑似魅,时而长腿轻曲,肌肉强健且霸气十足。 就连说话交谈声,都极其暗哑性感,极尽诱惑之能事。 战北烈刻眉一蹙,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比他还要扭曲的局势,乍醒般不解道:“这棋怎的成了死局?” 冷夏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你一直在不停摆m。,心思都不知搁 在哪里,你不死,谁死? 战北烈大臂一挥,衣袍顿时开到锁骨,露出半面冈硬的肩膀,道:“再来!” 无奈一扶额,冷夏看着窗外的天色,叹气道:“夜深,你该走了!” 战北烈轻咳一声,微微向前探了下身子,那松垮的衣袍瞬时又再敞开了些,露出里面一大片健康莹润的肤色,还有一块块性感的胸肌,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几丝暗哑,问道:“你确定?” 冷夏深吸一口气,直视他的眼睛,点头。 剑一般的眉毛皱了皱,战北烈再次向前探了探身子,衣袍内已经可以看见八块紧绷的腹肌了,看上去结实而有力,他的眼眸内一片深沉,卷着深不见底的漩涡,直欲将冷夏吸进去,再次问道:“你确定?” 冷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点头,非常确定。 剑一般的眉毛皱成了一团,战北烈正欲再向前探一探身子,冷夏已经先他一步勾了勾唇,戏谑笑道:“你就是脱了,我也确定。” 大秦战神顿时一噎,黑着脸将衣袍拉好,磨着牙向外走去。 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待战北烈步至门口,冷夏看着他含了几分沮丧的背影,“心尖莫名的一颤,就好似那晚的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丝丝涟漪。 眉心蹙了蹙正欲开口,欲要拉开门的战北烈突然步子一顿,转头看着她,表情严肃,问道:“究竟怎样才能成为你的男人?” 他问这话的时候,刿眉微微蹙着,鹰眸漆黑如夜,鼻梁挺直,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上,除了认真,还是认真。 冷夏敛下眸子思索着,战北烈也不催促,只一双眸子静静的锁着她。 两人一时无语,默默而立。 微风掠过,烛火忽闪明灭不定,冷夏一张绝美的面容笼罩在跳动的光影中,清晰而认真。半响,她抬起头郑重的说道:“我的爱很纯料,它要丝毫没有杂质,百分之百的信任,你可做的到?” 战北烈敛下眸子,亦是思索了半刻,同样郑重的问道:“你是慕容冷夏。” 冷夏眉梢一挑,如实答道:“是,也不是。” 战北烈没有追究这个问题的模棱两可,其中深意总有一日他会知道,继续问道:“和亲可有其他的目的?你会对大奏不利?” 冷夏摇摇头,断然道:“没有。” 战北烈松了一口 气,这是他一直担忧的两个问题,如今也算是得到了解答。他从未怀疑过冷夏的话也许是说谎,这个女人的骄傲不下于他,说谎这种事,她不会,也不屑。 唇角不自觉的翘起,战北烈点了点头,道:“我能做到,那么……” 冷夏看着他面上那含了几分纠结的神色,难得的好奇:“什么?” 他轻咳一声,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冷夏的眼睛,极其认真而郑重,问道:“什么时候圆房?” 圆房”……” 冷夏柳眉一蹙。 圆房? 冷夏眨了眨眼,少见的露出了一个呆愣的表情。 圆房! 反应过来的一瞬,冷夏顿时黑了一张俏脸,阴森的气息在她的周身蔓延,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 半响,一声震天狮子吼在清欢苑内炸响,轰轰回荡在烈王府的上空。 【58】 烈王府,书房。 书房内宽大的桌案上,堆满了如山一般的军务折子,战北烈眉头紧锁,食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完全无视了这些奏折,纠结不已。 那日和冷夏一场摊开来的对话,竟然光顾着开心了,完全没有说个清楚母狮子一句:“你可做的到?1,他答:“能做到。” 那后来呢? 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几日,他每每出现在冷夏面前,妄图找机会接着那日的问题继续谈,这事总要谈出个结果来,行不行给个话啊! 但每每冷夏都会立马板起一雷黑煞星脸,不论他威逼利诱死缠烂打,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一声震天狮子吼:“滚!” 战北烈越想越郁闷,猛的拍案而起,不行,今天必须搞定她! 忽然,一阵衣袂轻狒的声音响起,就见钟苍飞奔而来,行礼后板着张扑克脸,汇报道:“王爷,皇后娘娘身边的明月姑娘到了,说有重要的事禀报,关于王妃的。” 战北烈眉心一蹙,按捺住急切的想要搞定冷夏的心情,转而去了客殿。 明月行礼问安后,受刑一般将手中一张折好的宣纸塞给战北烈,红着一张脸,小声说道:“王爷,皇后娘娘嘱咐,一定要您亲自转交给王妃,皇后娘娘还斑…………还趴,……王妃看了之后,一定会同意……圆……圆房的!” 说完后也顾不得礼仪,转头 迈着小碎步跑了出去。 圆房! 战北烈眼中一亮,一簇细小的星星之火霎时燎起整片荒原,那双鹰目中好似掬起了漫天的星光,亮的人不敢逼视。 捧着手中的“圆房法宝”,大秦战神雄纠纠气昂昂出了客殿,带着满腔豪情一路向清欢苑飞掠而去。 清欢苑。 战北烈一声大喝踹门而入,挟着雷霆之势将手中的宣纸灌注内力飞到桌上,对再次黑了脸的冷夏笑眯眯道:“看。” 冷夏狐疑的瞥了他一眼,自桌上执起宣纸,玉手翻看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冷夏唇角一勾,回转头微微一笑,犹如春风狒柳,缓缓站起身,向着站在门口一脸得瑟的战北烈骋停走去。 战北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笑惊的退后一步,反应过来顿时酥了一把铁血骨,由脚底板至夭灵盖皆是一阵舒爽,果然有用! 大秦战神正欲再接再厉,他轻咳一声,将心中堆砌的满腔豪言壮语再次理顺了一遍,正要开口~前方的冷夏已经走到他面前,柳眉一挑,袖袍一挥,将手中的宣纸拍在他的胸口,双臂环胸,作观望状。 战北烈满头雾水,将胸前那沾满了墨汁的宣纸抖开,其上四个大字顿时映入眼帘:家规十条。 “家现十条”之下,满满一张蝇头小捞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罗列着,战北烈剑眉一蹙,顺着读下去。 家规之一:王妃训诫时要两手贴紧,立正站好,不得有心不在焉之行为家规之二:王妃犯错时要引咎自责,自揽黑锅,不得有不情不愿之行为家规之三:王妃哀伤时要椎心泣血,悲痛欲绝,不得有面露微笑之行为家规之四:王妃睡觉时要炎夏肩风,寒冬暖被,不得有嫌弃敷衍之行为。 家现之五:王妃不在时要朝思暮想,守身如玉,不得有偷鸡摸狗之行为家规之六:王妃高兴时要张灯结彩,大肆庆祝,不得有泼洒冷水之行为家规之七:王妃打我时要任其蹂躏,以表忠诚,不得有还手瞪眼之行为家规之八:王妃无聊时要搏命演出,彩衣娱亲,不得有毫无所谓之行为家规之九:王妃临幸时要予取予求,持之以恒,不得有力不从心之行为家规之十:王妃不要时要泪往肚流,自行解决;不得有金钱买卖之行为十条读完,大秦战神的嘴角已经抽搐的有些酸麻了,一张俊面上红橙黄绿青蓝紫,五光十色变化多端,胸口急急的喘着,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萧凤,竟然摆我一道!” 待看到面前的冷夏那兴味盎然模样,忽然心 中一缩,一股不好的预感直窜脑后,大泰战神气势渐渐消失殆尽,小心的试探道:“真是胡闹。” 冷夏眉梢一挑,慢悠悠说道:“唔,我例是觉得很有趣。” 战北烈顿时一噎,狼狠的咳嗽几声,瞪着鹰眸,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真的觉得可以?” 冷夏凤眸含笑,悠然点头:“嗯,不错。” 清欢苑外,闪电托着下巴纠结不已:“签还是不签,这是个问题。” 雷鸣一巴掌拍向他脑袋,瞪着眼小声道:“这么丧权辱国,坚决不能签”,狂风撇撇嘴:“有本事你大声说,让小王妃听听。” 雷鸣一脸疑惑:“说啥?我方才说话了?” 三人集体望天,要不还是签了吧…………就在此时,房间内一声大喝猛然响起:“拿笔来!” 三人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王爷真的要签? 狂风脚下一点刷刷刷飞至侧殿,取了一支狼毫,以光的速度送至卧房。 大秦战神瞪着那十条家规,钢牙一咬,大袖一挥,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跃然纸上:战北烈。 冷夏错愕的眨了眨眼,她从未想过战北烈真的会独……,冷夏眉头蹙了蹙,一丝复杂的情愫浮现,脑海中将近几日他所作的事情一一倒影,一丝暖意自心间散开,破天荒的,她走过去倒了杯茶递给战北烈,用自己也未察觉的温和语气,说道:“我要去一趟赌坊。” 说罢,冷夏急匆匆的出了清欢苑,她,需要想一想。 长安城,四海赌坊。 冷夏迈入赌坊时,一道厉声大喝正从二楼包厢内传来:“他妈的,你耍赖!1,声音之大竟盖过了这喧哗热闹人声鼎沸的一层赌客,赌客们挤眉弄眼指着二楼,一画见怪不怪的模样:“又开始了!” 甚至正中央已经有一个小厮手持鼓槌,在鼓面上“砰”的一敲,吆喝道:“买输买赢,买定离手了啊!究竟是越王被打的满头包,还是小刀被揍的满场跑?半个时辰见分晓!” 赌客们嘻嘻哈哈的跑至正中,纷纷将银子洒在桌面上分别显示战北越和年小刀的地方,交头接耳着等结果。 冷夏眉梢一挑,也不急于上去,拉了张椅子坐下,等着见分晓。 楼上再次传来一道嚣张的回应:“小爷我还说你耍赖!拉不出屎来怨茅坑,输不起啊?,、“砰!”这是椅子砸向墙壁的声音。 “咻!”这 是飞刀划过空气的声音。 “梆!”这是砚台砸在脑袋上的声音。 “枕榔!”这是满屋东西被连连推倒的声音。 接下来,二楼包厢的门轰然打开,年小刀一手挥开挤在门口的围观赌客,撤开两腿就往下跑。 接下来,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门口,半弓着身子捂着哗哗淌血的脑袋,喘着气吆喝道:“小兔崽子,你给本王站住!” 接下来,满场赌客发出了哄堂嘘声:“切……” 中间的小厮一边喜滋滋的收银子,一边砸着嘴巴怜悯道:“这次打的不轻啊,脑袋都被开了个瓢!” 冷夏一把揪住跑到她身边正要往门外蹿的年小刀,不顾他扑棱着腿张扬舞爪的德行,另一只手揪住赶了上来捂着脑袋抬脚就朝他踹去的战北越,一边一个提溜小鸡一样给提上了楼。 走到二楼包厢门口,里面二人交手的战场仿似废墟一般,抬脚绕过满地的断椅残桌,两手一挥,两只“小鸡”顿时被抛在了墙根下。 落地的一瞬俩人又厮打在一块,年小刀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优良传统,抓起旁边的砚台就朝战北越已经伤了的脑袋砸,连砸三下位置都是一样的! 战北越呲牙咧嘴的忍着痛,觑准时机一个鹞子翻身,狠狠的把他压在身下,抓起地上的靠枕就往他脸上闷,丫的小菜板,老子憋不死你! 冷夏面目冷冽,玉手一扬,两支袖箭自手腕脱离,朝着两人飙射而去! 战北越正闷的过瘾,脑后一阵凉风袭来,暗叫不好施展轻功在半空一叮)回旋,堪堪避开一支袖箭。 年小刀猛的将脸上的抱枕举起来挡在身前,另一支袖箭刷的射在抱枕上,抱枕轰然碎裂,扬起漫天鸡毛。袖箭被抱枕一挡,失了大半的力道,险险的擦过他的肩头钉在身后的墙壁上。 两人齐齐呼出一口气,随即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光顾着对付这小霸王(小菜板)了,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个煞星。 战北越一声哀嚎冲到冷夏跟前,顶着前两天刚被战北烈打的鼻青脸肿的面孔,和方才被年小刀砸的哗哗淌着血的脑袋,可怜兮兮的卖乖:“二嫂。 冷夏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唤过门口捧着纱布候着的小厮,战北越欢天喜地的包扎去了。 待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年小刀之后,冷夏的一双凤眸顿时一闪,此时的年小刀正蹲在墙根研究那支钉入墙面的袖箭, 看了半响后大眼睛忽闪着,目光准确的找到了冷夏的手腕,砸了砸嘴。 冷夏眉梢一挑,问道:“有问题?” 年小刀也不客气,跑到冷夏跟前在她手上扣着的护腕上研究了半响,撇撇嘴道:“这肯定是那个脏巷子进去第三家的小老头做的。” 年小刀研究完了,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盘着腿坐在地上,鄙夷道:“做工倒是精巧,就是这实用度,差的远了。” 冷夏唇角一勾,也盘膝坐到她对面,扬着下巴道:“愿闻高见。” 年小刀反倒来了脾气,身子向后一仰,翘着二郎腿嚣张道:“小爷为什么要告诉你?” 冷夏也不气恼,同样的身子向后一仰,倚着后面的墙壁,抱着双臂道: “让我猜猜,你可是姓邓?” 这话落下,年小刀那双大眼睛顿时瞪了起来,忽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激动道:“小爷姓年!鬼才姓邓!” 就在此时,一句深沉的男音自门外传来:“他随母姓。” 两人转头看去,战北烈一袭黑色锦袍,脚蹬同色长靴,一步一步的迈了进来,边看着年小刀边说道:“邓九指于二十年前销声匿迹,隐居于东楚地界结婚生子,仅过了十年便郁郁而终,那年姓女子带着唯一的孩子离开了隐居的山村,之后杳无音讯,你就是那个孩子,邓小刀。” “放屁!”年小刀一个高蹦了起来,扶着桌子大骂道:“小爷姓年!那个男人娶了我娘后每日怨天怨地,一心埋怨我娘因她连累不能游走江湖,我娘过的一点都不幸福,他死了之后害的我娘一场大病撤手归西。小爷才不认识他,小爷姓年,年小刀!” 战北烈面色无波无澜,径自说道:“可你带走了他所制造的兵器。” 年小刀倔强的仰着头,狠狠的逼回眼里冒出的泪花:“那是我娘带走的,她临终前还抱着那些破烂东西,小爷就是要卖掉它们!” 战北烈一双鹰眸锐利的射向年小刀,其内杀气冲天,逼问道:“你卖给了谁?你可知道那些东西差点害死呤夏?” 年小刀一惊,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来找我的是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我只知道他的主子是东楚皇室之人。” 战北烈冷冷的嗤笑一声,向前几步俯视着年小刀,俊面寒霜仿似三九严寒,连空气都凝圄了起来,阴森的声音中含着毫不掩饰的煞气:“你侧是推的一干二净,邓九指设计的兵器差 点害死了冷夏,你又这么巧出现在此地,本王如何相信你不是东楚派来的奸细?” “小爷不是!小爷根本就不知道”,只年小刀大急,好不容易退开半步,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旁边一声清冷的声音笃定的响起:“我信他。” 两双眼睛同时看向说话的冷夏,战北烈一双鹰目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年小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瞪的更圆更大,布满了疑惑。 冷夏斜侪在墙壁上,缓缓一笑,对战北烈道:“我信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可信我?” 战北烈刻眉一蹙,思付半响,看着年小刀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怀疑和杀意,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只问冷夏:“你可确定?” 冷夏点点头,傲然道:“我确定。” 一边的年小刀咬着嘴唇,撇过头别扭的嘟嚎着:“谁要你信我啊,大不了小爷走就是。” “走?”战北烈剑眉一挑,唇角带着几分讥嘲,嗤笑一声:“那也要走得了才行,你当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四海赌坊之外守卫重重,若非有她保你,你今天插翅也难逃!” 年小刀低着头,脚尖在地上捻来捻去,半响憋出一句小声的咕哝:“谢谢。” 见冷夏拍拍身上的尘土,悠然站了起来,和战北烈向外走去,身后的年小刀一咬牙一跺脚,急道:“那个,…”,冷夏回头,见他双目闪来闪去就是不看她,只一双手指着她手腕上那打造的武器,咬着嘴唇说:“小爷给你改改,那小老头的手艺可差的远了,袖箭和鹰爪的射程都不够。” 冷夏唇角一弯,也不跟他客气,将护腕取下随手向后一抛,边向外走着边悠然说着:“还有什么地方要改的,一块儿干了,我过两日来取。” 年小刀一把接住抛来的护腕,瞪着前面冷夏飘然远去的背影,恨恨一跺脚:“小爷欠了你的啊!” 出了包厢,满头纱布的战北越紧张的等在门口,见到两人猛的冲了过来,急急问道:“二哥,二嫂,那小菜板不是奸细吧?” 冷夏看着他那哥心急火燎的样子,轻轻笑道:“唔,把你打成这样,是不是奸细都该活剐了他!” 战北越顿时一个哆嗦,赶忙解释:“我上次也揍了他了,平手,平手! 战北烈刻眉一挑,面上带了几分了然之色,摇了摇头:“那小子硬气的很,受了那么多大刑硬是一声不吭。” “啊!受刑了?”战北越猛的蹦起 来三尺高,心急如焚的冲进去,这可不行,那小菜板的砸脑袋之仇本王还没报呢! 包厢内,年小刀坐在地上,把玩着手里的护腕,正考虑怎么改进改进,一个人影“刷!”的冲到面前,大吼着:“怎么样?哪里受刑了?站的起来不?要不要叫太医…”,话还没说完,一个砚台当空砸下! 战北越晕乎乎的退了几步,捂着他刚包扎完的脑袋,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见面前的年小刀扔掉手里的砚台,拍拍手站了起来,一脚踹在他腿上,恨恨道:“敢咒小爷!”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摇大摆出了包厢。 长安城。 战北烈回忆起方才战北越那紧张的德行,列眉微微一蹙,担忧道:“他可知道那年小刀……” 冷夏耸耸肩,歪着脑袋说道:“该是不知道的。” 知道了那还正常,不知道的话不是更奇怪?战北烈顿时急眼了,摸索着下巴惊道:“那小子,不会是断袖吧?” 冷夏轻轻一笑,不语。 战北烈也懒得再想那小兔崽子,一心锁住身边冷夏的笑颜,有一眼没一眼的仔细琢磨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右手张开又攥起,攥了两攥后,狠狠心搭上了一旁那单薄的肩头。 就是挨揍,老子也认了! 等了半响,一侧的母狮子好似浑无所觉,被他揽着向前悠然走着,战北烈晕乎乎的,只感觉右手下那软而温热的肩头,传出的热度沿着手心直达心尖,让他周身都颤了一颤,不知该怎么做是好。 远处的一棵大村上,闪电暗暗握拳:“终于搂上了!” 狂风热泪盈眶:“这绝对是历史性的一大进步!” 雷鸣无语的叹了口气,撇撇嘴:“看咱们爷激动的,都顺拐了……” 冷夏被战北烈揽着,唇角弯起一个悄悄的弧度,敛下的眸子里含满了笑意,唔,就给他个试用期吧。 战北烈更是咧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任谁看见都得吓一大跳,这还是铁血争锋的大黍战神吗? 突然,前方城门口一阵喧哗传来,两人抬头看去……一队鲜衣怒马的异族装扮男子,骑着马呼啸卷来,城门口排队的百姓大惊之下纷纷后退,依然被刮倒了几人,孩童的啼哭声百姓的叫骂声不住响起战北烈剑眉一皱,低沉的嗓音冷冷道:“是北燕来使。” 冷夏眉梢一挑,离着五国大典还有近一月的时间,北燕这么早就来了? 第五十三章果然有些二 (4) 人都怀疑不到我身上!” “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冷夏唇角一勾,露出两排森森玉齿,直吓得北燕使节一哆嗦。 “所有人都知道我曾警告于她,这个时候我还去杀人,用最明显的手段让人怀疑我?”她向前走了几步,蔑视的眸光觑着他们,挑眉问道:“我看上去,有这么傻吗?” 北燕使节齐齐愣了一下,眸光一闪,用他们不怎么常用的脑袋,低头思索着。 半响后,那北燕大汉达力,率先质问:“不是你,那是谁?” 冷夏以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直看的达力向后退了一步,才撇撇嘴说道:“你问我?”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早就听说北燕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果然如此。 哪知道,那达力虎了吧唧的点点头,执着的问道:“你说不是你,那是谁?” 冷夏无奈的耸耸肩,当先向着驿馆的方向走去,回头对着摸着脑袋想不明白的北燕人,大喝一声:“想知道是谁,还不跟上!” 待冷夏带着一群孙子一样跟在她身后的北燕人,大摇大摆的向驿馆走去,围观的众人皆瞪着眼睛,呆若木鸡。 钟苍站在王府门前,板着扑克脸,疑惑道:“王妃好像有点......人,不一样了。” 几人点点头,的确如此,若是以前的王妃必定是玉手一挥,将这些北燕人集休剁吧了,管他什么使节什么战争,哪会跟他们讲道理? 闪电摇着脑袋,一语中的:“有人味了!” “哗!” 这话落下,所有人皆以光速闪开他三米远,眼中惊恐的意思,很明确: 你完了,你说王妃以前没人味! 闪电瞪着眼,支支吾吾说不明白,狂风和雷鸣已经一步蹿出,向着驿馆飞掠而去,瞧热闹。 “等等我啊!”闪电大叫着跟上,身后钟苍的目光落在一群围观的百姓身上,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北燕驿馆外。 鲜于鹏飞狠狠的瞪着迎面走来的人,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方才有人来报,已经把那杀人凶手给带来了,他心中一喜赶忙出来等着,他要亲眼看见那个女人被五花大绑的扔到眼前! 谁知道出来见到的是这样一个让人吐血的场景。 只见冷夏一马当先,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后面百名北燕使节亦步亦趋的跟 在身后,这情景看上去,简直就像主子带着手下出巡! 鲜于鹏飞气的面无人色,而一旁的战北烈等人,皆不由得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这母狮子”……” “达力!”鲜于鹏飞一声大喝,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阴鸷,阴沉的声音冷冷问道:“怎么回事?” 达力肃然立正,向他恭敬的行了一礼,憨直回道:“她说凶手不是她。 鲜于鹏飞运足了内力的一巴掌,猛然打过去,直打的那高壮如山的达力踉跄了几步,嘴角都流出了献血,才阴森的厉声骂道:“废物!” 冷夏柳眉一皱,这人和战北烈同时身尊高位,然而从两人对待手下的态度中,差距立判。一个能如此对待身边手下的人,总有一日众叛亲离。 战北烈大步走到她身前,眉头紧锁,沉声说道:“这事有点麻烦。” 冷夏看着他带了几分慎重的面色,不由的蹙了蹙眉,疑感问道:“怎么。” “你进去一看便知。“战北烈铁臂搭住她的肩膀,两人并排向内走去。 突然,身后鲜于鹏飞一声叫嚣:“毒妇!她凭什么进去?本殿要这女人偿命!” 战北烈顿住脚步,并不转身,冰冷的声音仿似冰寒霜冻:“燕太子说话还是小心的点,此事尚未查明真相,本王的女人还由不得你随口污蔑!” 鲜于鹏飞颤了一颤,睚眦欲裂:“此事再明显不过,她嫉我皇妹心仪于你,趁夜潜入驿馆将皇妹残忍的杀害,这等毒妇心如蛇蝎,人人得而诛之! 战北烈脸色阴沉,大袖一挥,隔空点了鲜于鹏飞周身大穴,带着杀意的声音,冰冷道:“再多说一句,本王要了你的命!” 身后的战北衍看着前面悠然走进驿馆的两人背影,再看看张着嘴石雕一般被点了穴的鲜于鹏飞,还有一群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的北燕使节,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好歹也是一国太子,总要给点面子啊! 他将鲜于鹏飞的穴道解开,温和如春风狒柳的一笑,说道:“燕太子见谅,咱们进去看看吧。” 鲜于鹏飞解了穴道,双目喷火,紧紧攥着拳头,再次叫嚣起来:“你大秦欺人太甚!本殿是北燕太子,你们”,人”,话音戛然而止! 战北衍悠然收回点穴的手,摇着头向驿馆内走去,这人,还真是不能给他一点面子。 驿馆内,因为鲜于鹏飞坚决不同意低贱的仵作给高贵的公主 验尸,鲜于卓雅的尸体还保持着死时的状态,…衣衫凌乱的尸体半绮在床榻之上,双目大睁,脸色灰白,脸上被利刃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了满床,眉心处一个圆而细的深洞,那支袖箭已经被取了出来。 冷夏看着被毁了容的鲜于卓雅,凤眸封斜的一挑,凶手倒是准备充分,还考虑到了烈王妃对勾引自己夫君的女人的恨意。 牧阳将手中一个托盘送到她身前,汇报道:“王妃,这就是凶器。” 冷夏柳眉一皱,这袖箭,...... 她看向战北烈,两人目财日时,眸中皆含了几分凝重,这袖箭,是她特意打造的那个武器中射出的,因为是她专程画圄制造,所以绝对是独一无二,就在这时,外面一声熟悉的声音叫道:“喂喂喂!不关小爷的事!你别拽小爷领子!” 牧天进门来,把手中的年小刀一把丢到地上,年小刀一抬头,正好看到鲜于卓雅的死状,猛的跳了起来,“啊!”的一声尖叫就躲到冷夏的身后。 战北烈大袖一挥,铁掌提溜小鸡一样将他拽出来,阴沉着声音说道:“袖箭!” 经过上次,年小刀还是有些害怕他,老老实实的将手中的护腕递给他,咬着嘴唇说道:“真的不关我的事,小爷昨天晚上和那小霸王打架来着,他给我作证!” 冷夏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我信你,你可有把袖箭放在什么地方,被人趁了机会?” 年小刀歪着脑袋想了会,郑重的摇了摇头,坚决道:“绝对没有!从我拿到就一直搁在身边,没事就拿出来研究研究,从没离过身!” “小菜板!”战北越一阵风样的从外掠进,急急忙忙将年小刀打量一番,见他没事呼出一口气,转而对战北烈和冷夏解释道:“二哥二嫂,小菜板昨晚和我打架来着,我作证,绝对不是他!” 冷夏听着两人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话,再看战北越那昏紧张兮兮的神色,柳眉挑了一挑,神秘不语。 “真的不是他,你们看,我胳膊上这一道一道的牙印,都是小菜板昨天咬的!”战北越顿时急眼了,赶忙撸起袖子给二人看,说完又怕他们还是不信,又把头发撩开,露出脖子后面一道深深的青紫,说着:“这里是他拿椅子砸的!真的不是“…………” “行了!”战北烈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恨铁不成钢的鄙夷道:“瞧你那点出息,被他揍成这雷德行,还上赶着给他解释。” 战北越看他神情,也知道他们是信了,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往边上挪了挪,那是你们不知道,那小菜板,也被本王揍的不轻。 战北烈懒得再理会这没出息的小兔崽子,将护腕打开,刻眉顿时一蹙,里面完完整整的放着三十支和托盘内一模一样的袖箭,一支未少。 那这多出来的一支,是哪里来的? 是他! 冷夏和战北烈同时抬头,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武器店!” 战北烈高声吩咐道:“牧天,牧阳!” 二人立时会意,衣袂一闪就朝着驿馆外武器店的方向飞掠而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人风尘f卜仆的赶了回来,喘着气道:。爷,那老头已经死了!” 一一一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一一一瓦忏悔,今天是比较少,假期事情多一些,今晚使劲写,明天会多更一点的~最后,假期愉快啊亲爱的们~ 【61】 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一眼,衣袂一浮,两人急忙向外走去。 北燕驿馆门口,鲜于鹏飞冈好被手下解了穴道,看到两人出来,睚眦欲裂的冲上来,张开嘴的一瞬,战北烈袖袍一挥......”,凶神恶煞的北燕太子,再次成为了凶神恶煞的木雕一座。 一行人向着街市尽头走去,左拐进巷子第三家,武器店赫然在目,此时狂风三人守在门口,那扇灰扑扑的木门半开着,里面的温度很高,众人走至门口,滚滚热浪迎面扑来,在这炎炎夏日感觉尤为燥热。 里面的火炉依然燃着,映的房内红彤彤的一片,火炉旁那为冷夏制造武器的老头仰躺在地上,火炉的红光照的他脸上一闪一闪,极为诡异。 “啊!”年小刀瞪着眼睛发出一声惊叫,哆嗦着靠的冷夏又近了近。 战北越撇撇嘴,嘻嘻哈哈的嘲笑道:“你这小菜板,和本王打架的时候不是勇猛的很,竟然怕死人。” 年小刀懒得理他,只紧紧的拽着冷夏的衣袖,迈着小碎步朝前面一点一点的挪去。 待到走近了些,才看的清这老头的死因,竟是和鲜于卓雅完全相同,双目圆睁,大张着嘴,眉间一枚袖箭直插而入,露出一个猩红的染血圆洞。 战北烈一声令下,牧天牧阳在房内翻箱倒拒的搜了起来。 冷夏凤眸一闪,盯着老头尸体的姿势,缓缓的眯起了眼睛,老头的尸体仰躺在地上,两腿平 伸,一手搭在火炉旁,然而另一只手臂却压在身子底下她上前几步,正欲查看,一只铁臂横了过来,战北烈显然也发现了问题,他拦下冷夏,亲自走到尸休前将他压着的胳膊拉出来,那粗糙黝黑的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块玉块。 战北烈将玉坝从他已经僵硬的手中取出,这玉坎只有半掌大,玉质光滑莹润呈褐色,阳光下可见浅浅的花纹,两端透雕着两座英武的狮首,极为精致。 “这是,......川年小刀歪着脑袋,微皱着眉头,盯着战北烈掌心的那块玉、坝,突然猛的一拍大腿,大瞪着眼睛惊道:“这是那个黑斗篷男人挂在腰上的东西!” 他上前几步,抓起玉块再次仔细的确认了一遍,递还给战北烈,笃定的说道:“就是他,那个和我交易了那些破烂的人!” 冷夏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破烂,指的是邓九指留下的那些兵器,那么他所说的黑斗篷人,也就是东楚皇室之人的手下,也就是当日山峰之上向她射箭的人! “爷!”突然,正在房中搜索的牧天唤道。 战北烈走上前去,牧天将脚下的地砖移开,露出一个一尺深的地下暗格,里面最下放了一本册子,册子上是和冷夏那只一模一样的护腕。 战北烈拿出那本册子翻了翻,将护腕交给冷夏。 她将护腕打开,柳眉微微一皱,里面依然是完完整整的三十支袖簧,一支未少。 难道还有另一个同样的护腕? 冷夏正疑惑着,一本册子递了过来,战北烈冷冷一笑,朝手中的册子扬了扬下巴,道:“看看吧。” 这是一本账簿,里面明明白白的记下了这老头每日接的生意,日期,武器,银钱。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清楚的标记了这支护腕,三万两。 冷夏唇角一勾,如今算是都明白了,老头为她打造的这支护腕收了三千两银子,当日答应仅此一支,绝不会再打造出来卖给别人。然而黑袍人欲将北燕公主之死嫁祸于她,找到这个老头以三万两的高价要求再次打造一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老头抵不住银子的诱惑,接下了这个买卖,打造的过程中又多造了一个藏在暗格里,没想到黑袍人取走护腕的司时却杀人灭口,老头只能临死之前趁机拽下他腰间的玉块。 冷夏将账簿合上,讥嘲的摇了摇头,真是讽刺,他可会想到自己最后竟死于亲手打造的武器之下? 一行 人刚一出武器店,就见远处两个身影悠然而来,一个玫红色衣衫袍角绣了大朵的牡丹,一个白色衣衫周身绣满了大片的金丝,两人的出现顿时闪的众人眯了眯眼。 来人可不正是第一风流才子萧非歌,和大秦财神莫宣! 战北烈刻眉一挑,嫌弃道:“你们来干嘛?” 萧非歌和莫宣同时黑了脸,悔的肠子都青了,来干嘛,要不是你这大秦战神有难,咱们至于大清早的就赶过来么。 两人昨日把酒言欢喝了个烂醉,今日一早还未起床,就有人来报北燕公主之事,朋友有难自然是义不容辞,两人风风火火的赶到烈王府,周福说: “王爷和王妃都去了驿馆。” 两人急忙赶到驿馆,战北衍说:“北烈和冷夏去了武器店。” 两人再赶到这里,正欣喜间骤然听见这句嫌弃到不能再嫌弃的话,满腔热血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冷夏眉梢一挑,凤眸中一丝狡猾的光闪过:“既然来了,回府用了午膳吧。1,这难得的温和立时令二人打起了十二分警惕,尤其是莫宣,他上上下下狐疑的打量了冷夏一番,这女人可是彪悍异常,上次十二金钗之事还得罪了她,豺狼拜虎,必有所图! 这目光顿时让一侧的战北烈狠狠的皱了皱眉头,以一百二十分警惕的目光打量了莫宣一番,一把揽过冷夏纤细柔软的腰肢,宣告所有权! 冷夏懒得理莫宣心底那点阴暗的揣测,耸耸肩悠然向烈王府走去。 “来都来了,那就一块回去吧。”战北烈瞥了俩人一眼,极为不情愿的砸了砸嘴,亦步亦趋的跟上前面的媳妇。 走到一半,战北烈步子一顿,回头对着牧天牧阳,吩咐道:“看着鲜于鹏飞。”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两人却立马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领命而去。 烈王府,膳厅。 战北烈,冷夏,诗非歌,莫宣,四人围桌而坐,厨房的传菜小厮正将一道道珍馐佳肴摆上桌。 冷夏捏着那枚黑袍人的玉块在手里把玩着,总感觉一道赤裸裸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不,是手中的玉块。 抬头看去,对面的莫宣双目放光的盯着那块玉块,甚至还吞了吞口水,一雷垂涎欲滴的模样。 唇角一勾,冷夏将玉块随手一抛,莫宣顿时紧张兮兮的接住,宝贝一般在手里摩挲着,连连赞道:“戈算’真划算,查个凶手竟让你们碰 上块稀世珍宝!” 冷夏挑了挑眉,不解道:“稀世珍宝?” 莫宣鄙夷的摇摇头,一昏“你没见识你不识货你和我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表情,将玉块两端透雕着的两座狮首朝她晃了晃,骄傲问道:“知道这个不?1,“算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不待冷夏回话,他已经摇头摆手,鄙夷道:“本公子解释给你听,这玉块没什么稀奇的,但是这狮首透雕可就贵了!” 莫宣扬着下巴,再次问道:“知道玉雕名家齐恨水不?” 这次冷夏直接不理他,让他自说自话去,无视。 果然,莫宣也没指望她能回答,继续摇头摆手,鄙夷道:“算了我就知道这个你肯定也不知道,齐恨水,玉雕名家,玉雕大家!他所雕刻的玉品无一不是精致异常,活灵活现,尤以兽首为甚。由于近几年他已经洗手退休,所以他的作品,那绝对能卖到天价!” 他再次珍宝一般将玉块在手里摸了又摸,总结道:“所以说,这玉块本身不值钱,但是有了这齐恨水的雕刻,直接咸鱼翻身鲤跃龙门,这块玉块年头也不小了,现在要是卖出去,绝对的天价中的天价!” 萧非歌桃花眼一闪,风情万种的问道:“那岂不是找到了齐恨水,就能知道这玉块的主人是谁?” “这你可问对了人了,本公子生意做到大江南北,什么人不认识?齐恨水如今就住在这长安城,长安西街,东门齐家,知道不?”莫宣得意洋洋的咧嘴一笑,冲着战北烈摇头晃脑:“我今晚亲自去给你问个话,绝对给你查出来!别说这玉块的主人是什么身份,就是他祖上十八代是什么身份,本公子也给你翻出来!” 同一时间,北燕驿馆。 鲜于鹏飞心烦气踝的在卧房内连连走了几圈,越想越愤恨,自从来了这见鬼的大秦,简直是祸事连连! “来人!”他猛的一拍桌子,恨恨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待达力等人进门后,吩咐道:“现在就收拾东西,这大秦本殿是住不下了,今日就走!” 达力踟踱的问道:“殿下,五国大典不参加了?” 鲜于鹏飞一脚踹到他腿上,直踹的他半弓着身子连连退了两步,大喝道:“废物!让你抓那个毒妇,你也抓不来!什么见鬼的五国大典,若不是皇妹想来五国大典凑热闹,如今也不会死!”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顺了口气,琥珀色的眸子里含满了阴鸷,恨声道:“走,今天 就走!去把皇妹的尸身带上,回国就开战,本殿要血洗了这大秦,以报本殿在这狗屁的长安受到的屈辱!” 待驿馆内的北燕使节将行李收拾好,拉着鲜于卓雅的棺材向外走去。 一队侍卫出现在门口,领头的牧夭一臂拦下鲜于鹏飞,不卑不亢:“燕太子这是要去哪?” 鹰钩鼻喷出一个冷哼,鲜于鹏飞盛气凌人的昂着脑袋,阴森道:“本殿想去哪,难道要和你一个奴才汇报不成?” 牧天面色没有丝毫改变,声音冷沉:“燕太子自然不必和奴才汇报,不过今日奴才在此,燕太子也休想踏出这驿馆一步!” “铿!” 身后的侍卫齐齐拔出手中的长剑,长剑出鞘带着无匹的杀气,直指对面的北燕使节,分毫不让! 鲜于鹏飞嚣张的气焰顿时息了几分,颤声道:“你们””,你们这是要软禁本殿!” “殿下此话差矣,北燕高贵的公主昨夜刚刚遇险,如今这驿馆可不太平,奴才奉命前来保护燕太子,何来软禁之说?”牧阳向前几步,站定在兄长一侧,咧嘴一笑,阴森森道:“不过若是燕太子不配合,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可就怪不得奴才们了!” 这般赤裸裸的暗示,鲜于鹏飞就是再傻也听明白了,双拳紧紧的攥了攥,“咕咚”一声吞下口口水,衣袖一挥,对身后的北燕使节下令道:“回去”,长安西街,东门齐家。 一个周身笼罩着黑色斗篷的人影自空中飞掠而至,半空一个翻转,轻飘飘落于院内一棵大村之上。 此时已经过了酉时,夜黑风高,月影婆娑。 两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轻声说笑着自远处走来,一女含羞带怯:“你冈才看到了吗?第一财神莫宣公子来了!现在正在客厅饮茶呢!” 一女面泛桃花:“看见了看见了!莫公子玉村临风潇洒倜傥,看的我心砰砰直跳。” “含羞带怯”说道:“不知道莫公子来做什么,老爷这会还没到吧?” “面泛桃花”回道:“老爷应该在书房,总管大人禀报去了。” 突然,一个黑影鬼魅般自树上落下,粗瓶的大掌捂住两人口鼻,阴森森的逼问:“书房在哪?若是敢叫,我就杀了你们!” 二女浑身颤抖,大掌松开两人后,“含羞带怯“已经吓的脸色苍白说不出话了,“面泛桃花”指着西面那条走廊,颤声回道:“进去”…,直走”人第”. .....,第三间”......”,话音方落,两人脑后一痛,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身着黑斗篷的男人脚下一点,幽灵般向着西面掠去。 灯芯不时爆起一个烛花,发出噼啪的声响,书房内影影绰绰,在窗格上投下一个佝偻的影子,黑袍人贴在墙根,心下暗喜,正欲行动。 突然,“扑”的一声,房内烛火骤然熄灭,只闻几声低哑的咳嗽声偶尔响起。 天助我也!黑袍人脚下一点,冲开房门向着其内俯冲而去! 一座宽大的书案正对着房门,后面一个人影低垂着头微伏在桌案上,身材单薄,连声咳嗽看不请面容,但应该是齐恨水无疑。 剑光一闪,手中长刿反射着森冷的寒芒,朝那人趴伏着的头顶倏然刺去,电光火石间,那人猛的起身,抓起桌案上一本书卷朝他扔了过来,书卷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掩盖了视线,呼啸而来! 黑袍人一惊,刻锋凌厉猛然刺过书卷,内力灌注其上,书卷顿时四分五裂,漫天纸屑飞舞。 然而这心还没松懈下来,书卷爆裂后视线请晰,一支袖箭已到眼前,其势锐不可挡! 瞳孔骤然缩紧,黑袍人惊惧间下意识的一个鹞子翻身,脸颊一痛被袖箭擦过一道猩红的血线。 此时他已经知道这是落入了别人备好的陷阱,“心下倏地一沉,落地的瞬间脚尖再点,向着大开的房门纵身跃出。 就在这时! 那原本大开的房门陡然紧闭! 就在这时! 原本昏暗的书房内亮如白昼! 就在这时! 房内一前一后出现了两个身影,前后堵截,两面夹击! 冷夏自书案后缓缓站起,战北烈自房门口前行两步,两人一前一后同时一挑眉,那意思:我等你很久了。 黑袍人气息阴沉,做出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他猛然跃起,手中长剑向着看上去纤细瘦弱比较好对付的冷夏袭去! 唇角一勾,冷夏纵身而上,纤细却结实的双腿充满了力量,对袭来的剑尖视若无睹,不闪不避踢向那人咽喉! 狭路相逢勇者胜! 黑袍人瞳孔一缩,被她同归于尽的气势骇住,刻锋一收,猛然后退。 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夏的身子闪电般向外一侧,只差毫厘避过他收回的长剑,在半空中一个翻转,落 第五十三章果然有些二 (5) 成一条直线,做贼一般挪到床榻前,轻轻的躺了上去。 冷夏的睡颜很美,凤眸紧闭,眼角微微上挑,刷子一般浓密的睫毛长而弯,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个柔和的阴影,醉酒的脸颊晕着几分酡红,唇瓣不点而朱,微微的抿着,极有风情。 战北烈吞了吞口水,悄悄的俯下身在那朵樱粉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碰,满足的眯起眼睛,铁臂搭土冷夏的腰肢,翘着嘴角熟睡了。 微风轻拂过纱帘,月光透过窗格流泻了一地莹润的光影,光色如波摇曳,朦胧而氤氲…翌日,战北烈是被一只连环无影脚踹醒的,腰部同一位置被连着踹了三下,力度强悍,准头惊人! 鹰眸睁开的一瞬,正迎上冷夏阴冷的森森目光,战北烈咧嘴一笑,“嘶......”“唇上的伤口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又疼又麻。 冷夏眼眸一闪,盯着那道细小的伤口越看越眼熟,只觉得有什么被她忽略了,狐疑的回忆了半响,突然眨眨眼,再眨眨眼,玉齿咬了咬嘴唇,轻咳一声,凤眸中各种情绪飞速闪现。 一瞬的功夫后,冷夏回复平静,冲着战北烈微微一笑,要多优雅就有多优雅,起床,洗漱,出门,跑步。 整个过程冷静镇定、一气呵成! 冷夏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大步出了门口,但是战北烈的唇角已经翘的老高,笑的眯了眼,唔,若是真的不记得,这母狮子早就对我大刑词候了! 还有那背影,真是怎么看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回到清欢苑,战北烈已经走了,迎雪正在殿内打扫房间,突然指着桌面惊叫了一声:“这是什么?” 冷夏转头看去,一盘黑乎乎灰秃秃脏兮兮渣子一样的东西,静静的躺在桌面上,她走进几步,玉手端起盘子嗅了嗅,嫌弃的撇了撇嘴,定义道:“糕点。” “噗”迎雪忍不住喷出口口水,指着那盘所谓的糕点惊道:“奴婢还以为是煤渣呢!” 说着端起来就要侧掉,冷夏转身的步子突然一顿,拦下她,问道:“谁送来的?” 迎雪摇摇头,突然惊呼一声,眨眨眼,说道:“昨天晚上,王爷一直在这等您呢!听说昨日里王爷不知道做什么,把厨房都烧了好几次人只话外之意,这不会是王爷做的吧? 冷夏再次嫌弃的瞥了那盘东西一眼,垂下眸子想了想,点头吩咐道:“先搁着吧。” 待迎雪退了出去,她狐疑的瞄了瞄 ,拈起一点皱着柳眉如临大敌般尝了一口,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弃!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留恋的端起盘子,正准备将整盘糕点倒进垃圾桶。 外面战北越的一声怒吼传了进来:“年小刀!你给本王出来!” 冷夏将糕点放回桌子上,战北越一袭紫色蟒袍狂风骤雨般冲了进来,风风火火的在房子里四处查看了一圈,大眼睛内一片惊怒,也顾不得什么害怕崇拜了,一手颤巍巍的指着冷夏,气虚的吼道:“奸夫淫妇!” 冷夏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战北越,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霸王的时候,他也是乖巧可爱的,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你…………”伽……”,战北越气的结结巴巴:“快把那个奸夫交出来!” 冷夏叹了口气,悠然坐在椅子上,和对面气的暴跳如雷的小霸王形成了鲜明的时比,勾了勾唇角,笑道:“说清楚。” “嗯,说清楚!”一声男音自外传来。 战北烈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迈进门,一眼瞥到冷夏面前的桌子上那盘乌漆抹黑的糕点,尴尬的轻咳一声,随即鹰眸内骤然升起了几分欣喜,母狮子果然是在乎我的,这么…………稍微有点难看……的糕点,也没倒掉。 冷夏看他那哥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没来得及而已。 战北烈咳嗽一声,将温柔的目光恋恋不舍的转向战北越,顿时变成了一片冷硬,方才他刚回书房,就听见周福来报,这小兔崽子又不知道闹什么妖,大清早的直接冲进了王府,直奔母狮子这来,他一时担心,过来看看,竟然在门口听见什么“奸夫”。 战北越本来就带了几分紧张,来找彪悍的二嫂问罪,那得鼓起多大的勇气啊!这会二哥又这么盯着他,更是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昨日他从赌坊离开之后,原本还有几分惊惶,大秦一霸怎么可能喜欢叮)男人?纠结了一天后,正决定以后都远离那害人不浅的小菜板,没想到冈回赌坊就听说小菜板出门了。 他整个晚上魂不守舍牵肠挂肚,直到过了三更,那小菜板还没回来,他顿时慌了! 到了那时他才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感觉,大秦一霸一拍桌子冲出门去,他妈的什么龙阳不龙阳断袖不断袖男人不男人的…………” 老子就是弯了! 爱咋咋地! 战北越梗着脖 子,瞪着眼睛,一雷视死如归的模样,结结巴巴:“昨晚,小菜板没回赌坊,肯定……,……肯定是在这里!” 战北烈刻眉一皱,声音冷沉:“他没回赌坊,你怎么肯定在这里?” 想起昨日年小刀和冷夏的“眉目传情”,战北越越发的肯定,又探头探脑的在屋里看了个遍,不信邪的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终于确定没有之后,耷拉着脑袋沮丧道:“那小菜板能上哪去?” “小爷去哪关你屁事!”就在这时,一声恶声恶气的大喝在苑外响起。 年小刀迈着大步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流里流气的靠在门楣上,剂着眼瞥着战北越,正要再骂,待发现他眼底那一抹明显的黑圈后,眸色闪了闪,说话的语气也缓了几分:“找小爷干什么啊?” 见他安然无恙,战北越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小菜扳没出事! 随即怒从心起,恶狼狠的瞪着他,呲着两颗小虎牙,声色俱厉的吼道: “你昨晚去哪了?” 说着一步蹿到他身前,皱着鼻子嗅了嗅,确定了没有胭脂水粉的味道之后才放了心,撇撇嘴,他妈的小菜板,害的本王弯了,要是你敢去花街柳巷,本王就和你同归于尽! 年小刀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抬脚就踹了过去,烦躁的吼道:“滚远一点,,小爷爱上哪就上哪,关你个小霸王屁事!” 想起这个他就郁闷,昨日是他娘亲的祭日,他带着祭品独自去后山坐了一晚,刚一回赌坊就听说这小霸王到处找了自己一晚上,甚至已经冲到烈王府来了,他一宿没睡还要一路紧赶慢赶的跑过来,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战北越瞪着眼睛正要再骂,就感觉身后两道凉飕飕的目光瞄着自己,浑身一个颤抖,赶紧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狗腿的笑容,两颗小虎牙闪着亮晶晶的光转过头去,可怜巴巴的唤道:“二哥,二嫂。” 战北烈冷哼一声,看着他那哥没出息的德行就来气,沉声喝道:“还不滚!” 战北越哆哆嗦嗦的准备立刻就滚,年小刀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朝冷夏不客气的说:“女人,小爷还没吃饭呢!” 冷夏摇摇头,笑道:“自己去厨房找。“年小刀顿时满意了,抖着腿打了个响指,大摇大摆一步三晃的朝苑外走去。 “本王也去!”战北越眨眨眼,这小菜板,我得时刻看着他!高呼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再次有两个风风火火的身影疾风骤雨一般自外面冲了过来,老远就见到一片金闪闪的光和艳丽的玫瑰锦袍。 莫宣和萧非歌整个跑的没了形象,跌跌撞撞的停在四人身前,半弓着身子喘着粗气,急忙问道:“有没有地方躲一躲?”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今天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全凑到一块儿了。 萧非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壶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一仰头灌了个干干净净,再给莫宣也倒了一杯递过去,才微微喘着气说道:“那……那,……,莫宣接过茶盏牛饮而尽,也拉起一把椅子仰例在上面,接着他的话说道:“那娘娘腔来了!” 战北烈和冷夏好笑的摇摇头,今日是韩国使节来访的日子,这娘娘腔指的自然是那个以断袖闻名天下的花千。 此事还要追溯到四年前的五国大典,五国大典每四年举行一次,那次就是由韩国举办,莫宣和萧非歌代表大奏共司出使,接待之人正是如今的韩国国舅,花千。 两人因貌美一眼就被以网罗天下美男为志愿的花干看中,百般逢迎千般讨好万般调戏,被两人狠狠的修理过几次之后,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一直纠缠了有四年之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周福胖胖的身躯出现在门口,脸上惊魂未定,躬身禀报道:“王爷,韩国使节花……花公子来访。” 话音未落,另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你们胆敢拦着奴家? 非歌,阿宣”,……”,这声音千娇百媚,语调软糯温柔,尤其是最后四个字,念的是蜿蜒迂回抑扬顿挫千回百转,似在舌尖颤了不知几颤才依依不舍的吐了出来,麻酥酥让人鸡皮骤起。 人未至,声先到。 嗒嗒嗒呤…………叮铃当唧,……,各种聒噪的声音一同作响,直吵的众人眯着眼睛退了两步。 一片刺眼的翠绿色袍角一闪,妖媚的男子甩着长发扭腰按臀跑了进来,曳地长衫衣襟大敞,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露出大片白皙的前胸和精致的锁骨,腰间一条一条艳红色的缎带松松的挂着。 随着跑步的动作,翠绿舞动,艳红跳跃,蝴蝶扑花一样扑了过来,一阵阵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发出声音的是他脚下踢着的一双木屐,和脚踝上栓着的一串硕大的铃铛花千捏着条和衣服同样颜色的翠绿帕子,兰花指一翘,狭长的眸子 以极快的速度眨巴着,对每个人挑了个飞眼,一个都没落下,掩嘴轻笑:“奴家有礼。” 众人的眉毛齐齐跳了几跳,抚摸着胳膊压下一瞬间齐刷刷直挺挺立起的汗毛,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这花千长得极为妩媚,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子妖异,那周身自然散发的娘里娘气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冲上前去踹他一脚。 这忍不住的人,自然是莫宣和萧非歌,两人二话不说扑上去逮着花千,噼里啪啦一顿胖揍,下手毫不留情! 花千抱着脑袋缩在地上,操着那把娇媚的嗓音,连连叫嚷:“别打脸,别打奴家的脸!” 半响后,莫宣拍拍手,痛快的呼出一口大气:“他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萧非歌刚欲转身,实在忍不住脚尖的欲望,又回头狠狠的补了一脚,才走回桌边坐下,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花千从捂着脑袋的胳膊缝隙里探出一点,看见危险解除,不知从哪里摸出把小铜镜,第一时间上下左右的照了照,翘着兰花指拍了拍胸口,小声嘟囔道:“还好奴家护住了脸。” 战北烈刻眉一皱,上前两步,沉声说道:“国舅爷到访……,“唤奴家花姑娘。”花干掩着口鼻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手帕一甩,风姿绰约。 “噗,……””,萧非歌一口喷出口中的茶水,这娘娘腔,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让人抓狂的本事。 剑眉再次跳了几跳,几乎拧成了一团,战北烈从善如流:“花......,咳” ,人花姑娘,不知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莫宣捏着小金算盘的手抖了抖,崇拜的眼神仰望着他,果然不愧是战神啊,这么恶心的话你是怎么以这种淡定的口吻说出来的? 花千将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打量,待落到冷夏的身上后,再次拿起小铜镜照了照,确定自己比她美之后撇撇嘴,昂首挺胸,娇笑道:“奴家听闻非歌和阿宣来了王府,他们到哪,奴家就到哪。” 冷夏失笑,柳眉一挑,这花千”......,有意思。 花千顿时瞪起了眼,甩着帕子嫌弃道:“莫要冲我笑,奴家可不喜欢女人。” 冷夏也不介意,起了戏谑的心思,冲他飞去个眼风,笑道:“自然,花姑娘的性趣天下闻名。” 花千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下,见她虽然嘴上说的戏谑,眼中却没有分毫嘲讽鄙夷的神情,好像自己 和别人没有分毫不同,“心下诧异的同时不由得舒服了几分,也大度的不再计较她是个女人的问题了。 转而眯着狭长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莫宣和萧非歌,以那干回百转探断心肠的语气,麻酥酥唤道:“非歌,阿宣......” 两人攥着发痒的拳头,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火,一眼瞪过去,花千顿时咬了咬唇,一哥委屈至极的表情:“萧公子,莫公子。” “你给小爷闪远一点!找揍啊!” “来来来!来打架!” “欠揍!” 随着战北越和年小刀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俩人吃饱了饭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花千回头看去,目光落在年小刀的身上,嫌弃的撇撇嘴,无视。再转到战北越,顿时眼冒星星,好一个可爱小少年! 两道赤裸裸的目光粘在自己的身上,战北越不舒服的摸了摸胳膊,立时警惕的看去。 翠绿长衫,艳红缎带,花香,帕子,兰花指,人”,不男不女! 花千! 脑子中一瞬间转过这些心思,判断了来人的身份后,战北越非但没有厌恶,反倒惊喜的眨了眨眼,以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近,凑上前去扯着他的袖子,小声耳语道:……”厂花千听完他的话,眼眸一闪,目光再次转向年小刀,恨恨的一跺脚,趴到战北越耳边,“叽咕叽咕“咬耳朵:六…” 战北越越听眼睛越亮,欣喜点头,崇拜万分,暗暗握了握拳,露出两颗小虎牙,机灵道:“多谢花花姐。” 花千顿时眉开眼笑,全身自毛孔到骨头都酥酥麻麻的舒爽了,偷偷塞给他个小纸包,鼓励的眨眨眼:“加油!” 众人终于受不了了,战北烈轻咳一声,右手扬起,送客的态度很明显,客气道:“花姑娘不妨早些回驿馆休息,晚上宫内会有接风宴。” 哪知道花千玉手一挥,眼睛在萧非歌、莫宣、战北越身上转来转去,纠结无比,眸子一转径自说道:“不必麻烦了,奴家看这烈王府就不错,接风宴就在这吃吧,就咱们几个简单的用一餐即可。”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众人集体在心中大骂,这不要脸的,谁跟你麻烦! 花千将留在烈王府的意愿往宫里一传,战北衍顿时喜笑颜开,萧凤的肚子已经有了微微的弧度,这些天整日埋怨着身材走样,闷在房里不见人。 哄媳妇的时间都不够呢,你不来,那 正好! 大笔一挥,直接下了一道圣旨,由烈王府负责接待韩国使节,务必办的简单而隆重,让花干宾至如归。 这下可苦了王府总管周福,简单而隆重,简单是指的参与人数少,那隆重又要怎么办?这只有小半天的时间,怎么个隆重法?想破了脑袋想不出个子午卯丑,战战兢兢的向战北烈汇报了这一问题。 最后还是莫宣大袖一狒:“隆重个屁!那娘娘腔有的吃就不错了,不管,” 看王爷那默认的姿态,周福心里有了底,就简简单单办一个家宴吧。 到了晚上,这简单而隆重的家宴,就在烈王府的会宴大殿里开始了。 最上首是主人家两个席位,战北烈和冷夏,接下来左边一排分两个双人席,战北越和年小刀一个席位,萧非歌和莫宣一个席位,右边就只有一个硕大的席位,坐着孤零零的花姑娘。 花千瞪着对面三个闪着他老远的美男,绞着帕子,咬着衣领,脚都快跺肿了。 宴席上,战北烈一身黑色锦袍,执起酒盏,起身朝花千敬道:“酒微菜薄,招待不周,如人姑娘见谅。” 花千同样执起一杯酒,以帕子掩着口娇羞饮尽,话是对着战北烈说的,眼睛却一直粘在三个美男的身上,兰花指一翘,笑回:“哪里哪里,奴家满意的很呢。” 众人浑身一抖,开始就着鸡皮疙瘩喝酒。 主席位上,冷夏因着昨天晚上一番醉酒,今日喝起酒来倒是含蓄了几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盏歪着头看向那花千,此时的花千眼巴巴的盯着对面,不时唉声叹气的灌下一杯闷酒。 感受到她的目光后,掀起眼皮瞥了一眼,一看是女人,顿时甩过头冷哼一声,鄙夷万分。 这人娘是娘了点,却自有一番可爱,冷夏失笑调回目光,突然一愣...... 这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刚喝完的酒杯里,竟然又被添满了。 眼尾斜斜的扫了眼在旁边坐的笔直,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关我事” 的战北烈,撇撇嘴,将桌上的酒盏端起来再次一饮而尽。 棱角分明的唇不着痕迹的咧了喇,战北烈眉毛一挑,起身端起酒杯,说道:“花姑娘远道而来,本王与王妃再敬你一杯。” 冷夏白眼一翻,再次斟满了杯,陪着战北烈起身,一饮而尽。 勉强的牵了牵唇,幽怨的眼神瞧了瞧 离着他八丈远的萧非歌和莫宣,花千站起身,捏着帕子说道:“远是真的远了点!” 言外之意,若不是为了你扪,奴家来一趟大秦容易吗? 两人视若无睹,继续埋头吃菜! 嘴唇颤了一颤,悲悲戚戚的将酒一口灌下,放下酒杯的一瞬就听战北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杯,本王和王妃预祝五国大典顺利举行。” 花千狐疑的瞥了瞥上首的战北烈,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不能推辞,举杯饮下。 方要坐下,战北烈咧嘴一笑,再次说道:“贵国皇上下月寿辰,本王和王妃在此遥祝韩皇生辰愉快。” 我们国家的皇帝下个月生日,关你什么事?关这个月什么事? 这次花千连坐都不坐了,直接等着战北烈的下一句。 “听说令尊前些时日娶了一房小妾,佳人相伴,恭喜恭喜。” 提起花重立,花千的眸色冷了一冷,随即仰头饮下这杯酒。 砸了呕嘴,此时要是再看不出这战神王爷另有图谋那也太傻了,他狭长的眸子在喝酒的二人身上转了因,一眼瞥见猛翻白眼的冷夏,明白了个七分,掩口轻笑:“烈王妃真是好福气。” 另一时坐席上,战北越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转来转去,甚至额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紧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年小刀狐疑的瞅着他,突然将脑袋探上去,又圆又大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那双微微闪烁的眼睛,喷喷说道:“你你你……有问题!” 战北越吞了吞口水,一把端起桌子上的酒盏仰头喝了个干净,深吸一。 气,鼓着腮帮子心虚道:“什人…………什么问题?” 听着他说的杵拌磕磕结结巴巴的话,年小刀更是确定了怀疑,这小霸王一直跋扈的很,说话声音吼的比谁都大,没理也能吼出三分理来,这会竟然这么个色厉内荏的模样。 年小刀点点头,嗯,绝时有问题! 战北越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殊,将手里的小纸包攥的紧紧的,甚至已经湿出了汗水,用是不用,这是个问题。 对面的花干看他这副纠结的样子,风姿绰约的握了握拳,一个媚眼抛过去,以示鼓励。 今日一定要搞定小菜板,弯就弯了,可不能就本王一个人弯!战北越点,点头,想起下午花干告诉他的那句话,再次回复了几分信心,豪情大起。 “不就是搞定一个男人吗?奴家告诉你,别说是男人,就是贞洁烈女喝下这个,也立刻变身欲火焚身母色狼!” “啊!”战北越倾情演出一声大叫,惊的年小刀一哆嗦,转头吼道:“干嘛!” “二班......川战北越指了指冷夏的方向,半点都不心虚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二嫂在叫你。” 年小刀半信半疑,一摇三晃的溜达到冷夏身前,歪着脑袋问道:“女人,叫我干嘛?” 冷夏微微一挑眉,看了看远处鬼鬼祟祟做坏事的战北越,心下一笑也不揭破,悠然道:“方才有点事,现在已经解决了。” 待他又吊儿郎当的离去之后,冷夏看向桌上那只满满的酒杯,好笑的摇摇头,瞅着战北烈戏谑道:“再喝一杯?” 战北烈笑的极其无辜,道:“随意。” 大秦战神是打死都不会承认之前那些酒都是他趁着冷夏不注意,偷偷摸摸给添满的,他拿眼尾瞄着一侧的冷夏,只要见她酒盏里的酒空了,就立时给她添上,神不知鬼不觉。 回忆着昨晚那火辣辣的烈焰一吻,和虎了吧唧可爱的不得了的母狮子,战北烈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唔,多喝点,多喝点。 年小刀回到坐席上的时候,战北越的脸已经红的好似煮熟的虾子了,双眼直愣愣的盯着桌上的一杯酒,呆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小刀将手搭上他肩头,他吓的一个哆嗦猛的站起来,大惊之下不打自招:“发现了?” “发现什么了?”年小刀将脑袋凑上去,两眼紧紧的盯着他,两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眨巴着对视,倒是很有几分夫妻相。 他逼问道:“快说,你干了什么事?” 战北越闻着小刀身上好闻的香气,皱了皱眉,这小菜扳,长的瘦弱就算了,竟然还用香粉。 想着想着,又联想到了今晚,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很疼呢? 本王为了你弯了,今晚还决定被你爆菊花了,人”,想到这里,战北越恶狠狠的瞪回去,直瞪的年小刀莫名其妙,这小霸王,自己鬼鬼祟祟的还这么理直气壮。撇撇嘴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啊!”战北越瞪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小刀把加了料的酒一举喝下肚,半张着嘴呆若木鸡,这下完了,爆菊之事势在必行了! 战北越越想越郁闷,万一很疼呢,这么想着偷偷把那小纸包拿出来,要不本王也 第五十三章果然有些二 (6) 事不关己的悠然神情,让慕容哲一顿血气上涌! 战北衍在战北烈那里吃了个瘪,也不气恼,摸着下巴在众人身上打量了一因,提议道:“花姑娘?” 花千一个高蹦起来,翘着兰花指退了两步,踩了大便一样,拍着胸口连声叫道:“你们不要的垃圾都塞给奴家,奴家可不依!” 慕容哲的脸彻底的黑了,继续使着劲的给冷夏打眼色,可时方纹丝不动,完全当他不存在。 战北衍仿似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面色为难又极其善解人意的看着慕容哲,轻声安慰道:“三皇子莫急,朕一定帮你把她们送出去。” 这话落下,慕容哲的脸顿时铁青一片,气的肠子都在疼,什么叫帮我送出去?好像真是两个没人要的垃圾一般。 那两个美姬更是羞愤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脸色涨的通红。 战北衍将目光落在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的战北越身上,问道:“越王? 战北越正要回绝,旁边的冷夏一句小声的吩咐传过来:“收下。” 【65】 收下? 战北越顿时跳了脚,开玩笑,本来小菜板就恼恨我,这要是收下,她还不得杀了我!不行,他冈要说话……”” 冷夏冷哼一声,不语,只拿眼睛斜斜的看着他,但那意思很明确,收下,二婕你这不是害我吗?战北越郁闷的挠挠脑袋,不行,坚决不行,他刚要说话,…,一侧的战北烈已经点了点头,坚决贯彻媳妇的一切提议,沉声道:“就这么定了,北越把这两个女人带回府。” 战北越瞪着大眼睛,二哥啊,你不能见色忘弟啊!不行,就是被二哥揍成猪头,也不行!他刚要说扒……” 时面的花千松了口气,翘着兰花指拍了拍胸脯,同意道:“这个主意好,奴家可不要她们,就越王把她们打包回家吧。” 战北越急的直瞪眼,花花姐你怎么也跟着瞎搅合啊,不行!他刚要说话上首席位上的战北衍摸着下巴,径自决定道:“很好,北越就把她们带走吧,传朕口谕,云霓、月舞儿女才貌双全,赐予越王。” 圣旨已下,战北越以头抢地欲哭无泪,呆滞的看着直接给他下了决定的一圈人,你们人,......能问问我的意见吗? 众人面色坦然,分毫愧疚也无,瞬间恢复到那雷和谐的场面,敬酒的敬酒,夹菜的夹菜,至于战北越?无视。 半响后,只闻“砰!”的一声…,战北越一拳捶向桌子,以一雷慷慨就义凛然赴死、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烈表情,高喝道:“死就死吧!” 顿时,原本就梨花带雨小声抽泣着的两个女人,更是眼泪哗哗的往下淌,太伤自尊了! 慕容哲黑着脸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个人选不如意,但好歹也送出去了…,人这么想完,他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暗自唾弃,什么叫送出去了! 随着慕容哲的食不知味,花千的羡慕嫉妒恨,战北衍的悠哉看好戏,战北烈的倾情夹菜服务,冷夏的理所当然享受服务,战北越的欲哭无泪,两个女人的羞愤欲职,” 宫宴终于结束了。 战北烈殷勤的揽着冷夏嘘寒问暖,一路向皇宫外走去。 战北越耷拉着脑袋跟在两人身后,两个美人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偷偷的拿眼角瞄着他。 战北越的大眼睛扫过去,美人们瞬时咬着嘴唇低下头去,那哥含羞带怯的模样,直看的他全身汗毛倒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鄙夷,小菜板就不会摆出这么一昏恶心的德行。 她一脚踹过来的姿势,多有魅力! 冷夏和战北烈方一坐上马车,身后帘子哗一下掀开,战北越探着脑袋钻了进来,讨好的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二哥,我今晚去你府上睡。” 知道他是躲那两个女人,战北烈也不计较,反正烈王府里有的是客房。 只匙,人,战北烈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小兔崽子赖在这,和母狮子不就没了独处的机会,一脚猛的踹过去,意思很明确:马车外边呆着去! 只要让我跟你回去,别说马车外边呆着,马蹄子底下呆着都没事!战北越吞了吞口水,由着方才那一脚怀念了一番小菜板,屁颠屁颠的钻出去陪钟苍了。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驶回了烈王府。 突然,里边爆发出一阵乒呤乓啷丁玲枕榔的声响,随着车厢的剧烈摇晃砰!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车厢内骤然飞出,滚到地上。 从高扬着蹄子尖声嘶鸣的惊马旁爬起来,大秦战神顶着一只硕大的黑眼圈,镇定万分:“马车里憋闷。” 战北越和钟苍抽搐着嘴角,看着前面的大泰战神悠然转身,向着王府内走去,以及,那屁股上一个清晰的脚印”......,车帘掀开,冷夏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冲着两人悠然一笑,直笑的两 人抖了两抖,抬头望天,咱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需要灭口。 半夜里,冷夏是被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吵醒的,起身下床,走出卧房”” 此时夜暮沉沉,星火惨淡,墨色的夜笼罩在清欢苑里,微风吹过,大片的树叶婆娑摇晃沙沙作响。 院子的正中央,年小刀正半蹲着磨着把菜刀,那尖锐的摩擦声正是由她而来,听到声响,她抬起头来,手中的菜刀闪着狰狞的白光映照在脸上。 冷夏挑了挑眉,悠然问道:“回来了就好,这是做什么?” 年小刀目露凶光,在漆黑的夜色里刷刷放射着幽绿的光芒。 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森白牙,凉飕飕的眼眸望向客房的方向,哼哼着走出了清欢苑:“磨刀霍霍向……......只冷夏撇撇嘴跟上去,这个好戏可不能不看。 跟到客房的时候,年小刀已经一脚踹开战北越的房门,举着菜刀冲了进去,那气势说莫说砍人,就是杀人她也信! 冷夏正要跟着进去,几秒钟之后,少见的露出了一个愣怔的表情。 只见穿着睡衣的战北越一手攥着那把菜刀,一手拎着年小刀的衣领提留小鸡一样大步走了出来,手中菜刀一丢,砰的一声插进了远处的一棵村干上,刀柄颤巍巍的摇晃着。 战北越面色严肃,凶狠的瞪着年小刀,目露寒光,恶声恶气的训斥道: “要不是本王一直让着你,你早就被本王给收拾了!” 年小刀张牙舞爪的被他拎着,高声嚷嚷:“龟儿子,你他妈的放小爷下来!” 战北越将手中的小菜板朝地上一扔,以一哥冷夏从未见过的阴冷表情看着她,周身气势冷冽如三九严寒,指着年小刀的鼻子,沉声喝道:“玩失踪?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失踪?本王今天就要收拾收拾你,不知好歹的东西!” 年小刀坐在地上傻愣愣的看着他,被他这哥神情给惊到,一直以来这小霸王都是被她欺负的,今天居然这么男人,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又圆又大的眼眸一闪,竟然为自己的失踪一事开始心虚......,人战北越越说越有势,越说越来劲,本王总算是雄起了一回! 他瞪着眼睛气势汹汹,手掌极有男子气概的攥了攘,声色俱厉的恐吓道:“本王今天就告诉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辈子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不提嫁人还好,一说嫁人年小刀蹭的一下跳了起来, 心里的火比她个头蹿的还高,血气上涌,柳眉倒竖,大喝道:“你他妈的先把王府里两个女人给小爷解决了!” 战北越浑身一抖,紧绷的身体,被她一吼顿时软了下来,眨眨眼,再眨眨眼,看着年小刀…11,年小刀不解气,一脚踹过去,一声狮子吼:“小兔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小爷叫扳!” 接下来,就是冷夏极为熟悉的场景,被吼懵了的战北越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被处于暴走状态的年小刀一顿暴打! 间歇处还能听见小霸王嗷嗷直叫的呼痛声,和年小刀骂骂喇喇的厉声大吼……同一时间,西卫驿馆。 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几道黑影自驿馆外飞速而来,顺着高墙无声无息的落入院中。 落地的瞬间分散开来,一人朝着一个方向掠去,动作迅捷,犹如鬼魅。 其中一道黑影一路疾行,悄无声息的摸索到一个房间门口,灯影下的一个男人伏在案几上写着什么,黑影幽灵一般飘了进去,男人一惊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叫道:“是你!” 砰! 男人被一榔头干净利落的敲在脑袋上,白眼一翻昏倒在地。 粗鲁的抓起他扛在肩膀上,黑影敏捷的朝着来时的方向飞掠而去。 空无一人的房间中,那案几上一张雪白的信笺上,灯光之下隐约可见三个大字,静静的躺在上面:查,安宁! 一炷香的时间后,几人在来时的地点汇合,阴戾的目光落在扛着的男人身上,脚下一点,灵猫一般蹿出了驿馆。 整个驿馆内静悄悄一片安宁,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几名不速之客的到访。 而驿馆中的地面上,躺着几个守夜的巡逻侍卫的尸休,无一不是喉间一道血痕,一击毙命。 翌日,清早。 冷夏出了清欢苑,就见到站在门口的战北烈。 柳眉一挑,还不待说话,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过来,眼角眉梢皆带了几分笑意:“我陪你。” 冷夏微微一笑,并不拒绝,由得战北烈乐呵呵的跑在自己身边,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挺拔傲岸,一玲珑纤细,在地面上拖了两道长长的影子,极为和谐。 突然,两人跑着的脚步不约而同的停下,转头看去。 “爷”,钟苍脸色严肃的飞掠而来,禀报道:“西卫三皇子昨夜不见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悄悄的瞄了 冷夏一眼,才继续说道:“驿馆内的巡逻侍卫皆被一刀害喉,手段利落,现场没有一点痕迹。” 凡是熟悉冷夏的人都知道,这等一击毙命的狠戾手段除她之外再无他人,而三皇子又和她有着干丝万缕的关系,这等时候很难不往她的身上猜测。 冷夏敛下眸子,神色莫测。 半响她抬起头,凤眸之下寒意渐升,往西边的方向寂然静冷的望着,冰凉的嗓音对战北烈说道:“午膳之前,我把他送回来。” 玉手一扬打了个响指,在苑落里溜达着的风驰立刻乖顺的跑过来,冷夏衣袖一挥,纵身跃到风驰的背上,向着王府外疾驰而去。 钟苍板着扑克脸踟踱的问道:“爷,要不要派人去找?” 战北烈摇摇头,望着已经看不清楚的冷夏背影,沉声道:“不必了,王妃会处理。” 冷夏骑着风驰一路赶到王府别院。 此时的别院内静悄悄的,打眼一看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但是她是什么人,在四周打量了一番,凤目微凛,目光逐渐变得冰冷,顺着一些微不可查的细小线索,向着后院走去。 停在一座屋舍的门前,玉手轻轻一推。 吱吼”” 房门敞开,里面的人顿时一惊,齐齐拔出兵刃,如临大敌。 冷夏面色冷冽,目光锐利,看着屋舍内站着的五个人,和躺在地上五花大绑已经气若游丝的慕容哲,冷冷一笑。 五人神色惶恐,心虚的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她的眼睛,尤其是带头的齐盛,面色已经涨的通红。 慕容哲看到她,眼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的情绪,惊喜、迷茫、怀疑、了悟,愤恨,他被封住的嘴支支吾吾的叫着,发出杀猪一般的声音。 冷夏二话不说,走前两步朝着他脑袋一脚踢过去,干脆利落的踢晕了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冰冷道:“说” 炎炎夏日,房间内的温度却冰寒如霜,冷夏锐利的目光落在五人身上,直让他们芒刺在立“惶恐不安。 他们面色紧张的踟蹰着,冷夏也不催,丹唇含笑静静的等着,眸心却是冷冷的一旋幽深。 半响后,齐盛向前一步,嗫喏的解释道:“姑娘,我路上听说了西卫使节是三皇子,一时忍不住偷偷的潜了回来,想替……替殿下报仇” “你?”冷夏嗤笑一声,向后侪了仵,将目光在其余四人身上扫过:” 你自己干的?自己从驿馆里杀了西卫的侍卫、掳回了三皇子?” 眼眸轻转,将目光转到地面上已经昏了过去的慕容哲,不见温度的神情犹如冰封霜冻:“这满身的伤也都是你自己虐打的?” 齐盛大急,不由分说揽下了一切的过错:“是我怂恿他们回来的,姑娘,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身后一个极为颀瘦的青年急忙上前一步,指着自己嚷道:“姑娘,不是齐盛怂恿咱们,咱们也想为殿下报仇!” “姑娘,咱们都有份参与,姑娘要罚,咱们一起受罚!”另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跟着吼道。 冷夏看向两人,点点头,叫出他们的名字:“瘦猴,钟大奎。” 那被称作瘦猴的颀瘦青年面上一喜,弑天中共有四百零二人,没想到姑娘还认识他。 名叫钟大奎的粗壮汉子憨憨的点了点头,还欲再说,冷夏已经扬起手拦下了他的话。 “忠心为主,兄弟情深,好,很旮…………”她冷冷的牵起嘴角,清利的目光讽刺的看着他们,声音含着雪样的冰:“你们将我置于何地?” 齐盛面上含了三分愧疚,却也硬着头皮,梗着脖子,死不认错:“姑娘,你答应过会给殿下报仇!” “是,我答应过,但不是现在!”眼底幽黑无垠,一张玉面寒意凛然,冷夏冷冷的说道:“如今这个时机,他还不能死。“她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含了几分无奈,站起身解释道:“如今五国中北燕、东楚皆心怀不轨,这五国大典就是个引子,战事一触即发,如果这个时候再与身为盟友的西卫结下仇怨,大泰很有可能面临的就是三面夹击,南韩呢?可会不来插一脚?” 齐盛不服气的咕哝了一句:“那也是大秦的事,关咱们什么事。” 看向他身后的四人,虽然没有言语,可那脸上的神情亦是满满的赞同,冷夏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娇小的身躯在五个高大的男人面前,气势如渊。 她负手而立,柳眉侧竖,厉声喝道:“今天我就跟你们这些不长脑子的说说道理!” 冷夏走到齐盛身前,声音冰冷而凌厉:“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还当自己是西卫人?从被派往和亲开始,你们就和我连在了一起,和大奏连在了一起,你们现在接受的是大秦的庇佑!你们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做事要懂得顾全大局!” 一挥手阻止了齐盛的辩驳,冷夏一声轻嗤:“我知道 你要说什么,就算大秦灭亡了也不见的你们就有事?齐盛,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五人低着头,若有所悟。 半响,齐盛如刀子般的视线剜在地面昏倒的慕容哲身上,底气不足的喝道:“那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杀害殿下的凶手逍遥得意?他就在眼前,我们却不能杀?我们等不了!” 身后四人亦是愤恨的瞪着慕容哲,高声道:“我们等不了!” 冷夏她摇了摇头,面色如笼薄冰,声音淡淡:“你们现在跟着我,我是大秦的烈王妃,在大泰的地界上执意要杀他,你们把我放在哪里?” 她转过身,俯视着地上的慕容哲,俏脸如霜,眉峰冷厉:“我说过会杀他,就一定会,我冷夏从来说一不二!可是现在的情势慕容哲还不能死,既然这次你们五个人能潜进驿馆,那么下一次就不能潜进西卫皇子府?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违抗了我的命令?” 五人面含愧疚,讷讷不能言。 冷夏不再言语,看向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慕容哲,此时的他面色惨白,满脸鲜血,气息微弱,若是再晚个几分,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了。 她一把拽起地面上昏倒的慕容哲,在地上拖着就朝外走,失望的声音淡淡的响起:“齐盛,当初我看中你,便是因为你的忠心、你的义气……” 冷夏的步子一顿,眸中阴沉的戾气飘扬,讽刺的笑了笑:“可是如今,我后悔了,用我教的手段,做让我为难的事!齐盛,好一个忠心!” 说完,拖着慕容哲头也不回的朝着风驰走去。 齐盛顿时慌了,看着前面冷夏的背影急忙喊道:“姑娘,这次是我们冲动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上一次在演武场,你们求我再给一次机会,我给了,是你没有抓住。 ”声音冷酷如冰,她将慕容哲一把丢到马背上,纵身一跃跳到风驰身上。 调转马头,疾驰前行。 回到烈王府,冷夏将手中奄奄一息的慕容哲朝仲苍一丢,并不解释。 战北烈面色肃然,不论是她怎么找到了慕容哲,还是慕容哲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朝钟苍吩咐道:“御医。” 早在她离开的时候,宫里的御医已经在第一时间被召了来,随时候命。 钟苍接过昏迷不醒的慕容哲,招来头发花白的一群御医,进客房去诊断 冷夏叹了口气,看向自始至终没有一分质疑的战北烈,问道:“你不问我?” 漆黑如墨的鹰眸落在她略显疲惫的脸颊,创一般好看的眉毛一挑,一把搂过她抱在怀里,见她没有反抗,战北烈的唇角不自觉的翘的老高,嗓音低沉:“百分之百的信任,我做的到!” 唇角勾起一个轻缓的弧度,冷夏眯了眯眸子,就听头顶的战北烈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家规之二,王妃犯错时要引咎自责,自揽黑锅。不管这事究竟如何,都是我的错。” 冷夏摇头失笑,这人,何时将卖乖一招练就的炉火纯青。 战北烈紧紧的搂着她,享受着母狮子难得的温柔顺从,嘴角越咧越咧大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冷夏被战北烈抱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冷夏伸手推了推,战北烈纹丝不动,无视,继续抱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人冷夏再推了推,没反应,继续推,依然没反应。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冷夏翻了个白眼,柳眉斜斜的一挑,娇小却有力的奎头猛然挥出,一拳砸到战北烈的后心! 战北烈吃痛,闷哼一声,白着脸松开手臂,暗暗磨牙,这母狮子,下手真狠。 冷夏优雅的耸了耸肩,向客房里走去,转过身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眼眸含笑。 战北烈望着前方佳人的背影,怀念了一番方才怀中的温度,瞬间将后心处的疼痛抛在了脑后,砸了呕嘴,好歹这次抱了四炷香。 房间内,一个个头发花白胡子老长的御医正轮流给慕容哲把着脉,脸上冷汗直流,无奈的摇着头。 冷夏柳眉一皱,这个时候这慕容哲可不能死,紧跟着进来的战北烈亦是一雷凝重的表情。 就在群医束手无策的时候,门外周福的声音焦急的传了进来:“慕公子,咱们快点行吗?”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皆松了一口气,就见门口一个青色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身后背着一个黄梨木药箱,神色呆板,正是慕二。 身侧的周福急得满头大汗,还神医呢,这磨磨蹭蹭的性子,等你走到了,人都断气了! 两人也不管他怎么走了又回来,还是在这么巧的时候,战北烈朝御医挥了挥手,吩咐道:“都出去。” 等到御医们如蒙大赦走出了房问,慕二也迈着那缓慢的步子挪到了近前,伸出修长的手指 搭在慕容哲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半响后,他将身后的药箱取下,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冷夏,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一粒。” 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径自走到桌案旁,执起毛笔开方子去了。 冷夏从瓷瓶中取出一粒药丸,毫不温柔的塞进慕容哲的嘴里,就发现了一道酸溜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抬头看去,大秦战神一双鹰眸内酸气冲天,脸色灰黑。 冷夏迷茫的眨了眨眼,随即将目光转向慕二,了然失笑,这人......,正将毛笔搁置桌面开好了方子的慕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立时3的大泰战神危机感骤升,呆呆的看着笑的莫名其妙的冷夏。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战北烈更是嘎吱嘎吱的磨起了牙,这二愣子! 就在这时,服下药丸的慕容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几丝迷茫闪过,然后突然一惊。 战北烈睁着眼睛说着瞎话,毫不惭愧:“三皇子无恙就好,也不枉冷夏将你救出来。” 慕容哲攥紧了拳头,冷笑一声,虚弱的声音回道:“多谢皇妹。” 就凭冷夏昨日单枪匹马进了王府别院,还有那五个人的神情,慕容哲就知道这事一定和她有关,否则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质女流又如何将他带出来还有脑袋上那一脚,更是明明白白的说明了她和此事的关系。然而对于西卫来说,刚刚受到过重创,和大秦结怨实属不智,只能泪往肚子里咽,这里谁也不是傻子,战北烈和冷夏也没指望他会相信,当然也清楚的明白,现在的两国都不希望出现隔阂,尤其是西卫。 三人对视一笑,慕容哲笑的勉强,扯着嘴角比哭还难看,战北烈和冷夏却是一片坦然,坦然的直让他七窍生烟。 一旁的慕二对于人情世故懵懵懂懂,但是感觉确敏锐的很,将呆板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转过,眸子里清清楚楚的写了一个鄙夷的字眼:假。 战北烈看着脸色苍白的慕容哲,沉声道:“三皇子就在这王府中好好休养,不必客气。” 慕容哲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面上的神情尴尬而愤恨,客气!谁跟你客气! 既然他醒了,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战北烈铁臂一揽,搂着冷夏的腰悠然走了出去。 身后的慕二微微歪着脑袋,思考着这其中的曲折,半响后狠狠的皱了皱眉,想不明白,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门口,周福迎上来 第五十三章果然有些二 (7) 题!” “小爷是男是女关你什么事?看你那身材,一个箩筐高,两个箩筐宽! “你说谁是箩筐?你这小菜扳平胸扁屁股,就该做男人!” “那也必你水桶腰好,腰围有我三个大!” 冷夏进门的时候,正见到身穿宽松火红衣裙的萧凤一掌拍到桌子上,大吼道:“老娘治你的罪!” 年小刀依旧是男式青色短褂,梗着脖子喷出个冷哼,撇撇嘴:“小爷怕你不成?” 两人撸着袖子狠狠互瞪,瞪了半天同时“扑哧”一声笑出来,再次互瞪一眼,撇过头不理睬。 冷夏唇角敛着笑意,走到两人中间,端起茶盏倒了杯茶,悠然坐下啜了一口,看着这未来的如姓二人互相掐架,眉梢一挑,那意思:你们继续! 萧凤眨眨眼,装作无意却满脸鬼灵精怪的表情:“不知道北越在干嘛呢?” 年小刀撇着脑袋,东张西望,一哥“和我无关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的样子,管那小霸王在干嘛! 冷夏眼眸一挑,也附和着萧凤一唱一和,戏谑说道:“越王府前些日子被赐了两个千娇百媚的美姬。” 年小刀撇着的脑袋再朝外扭了几分,从桌子上抓起一个杯子紧紧的攥着,嘴里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咬牙声! 两人心里暗笑,若是现在战北越在这,准能被她一把拧断了脖子。 萧凤捂着嘴直乐,再接再厉:“那他这会肯定是左拥右抱喝酒调笑…………左拥右抱! 年小刀“呼”的一下站起来,该死的小霸王! 一想到战北越真的可能在左拥右抱,火气蹭的一下从脚心蹿到天灵盖,年小刀忍无可忍,将茶杯“砰!”的灌到桌子上,咬牙切齿的大喝道:“他敢!” 萧凤直接无视了她的怒意,奸笑着提议道:“走走走,看看去,老娘还没见过那俩弟妹呢!” 两人手挽手悠然远去,还能听见屋里呼哧呼哧直喘气的声音,还有恨声很气的嘟嘟嚎囔:“小爷才不去!” 年小刀瞪着前面两个背影,咬着嘴唇跟自己赌气,直过了半响,又大又圆的眼睛眨了眨,点头道:“小爷就是去看看,对!就是去看看!” 说完,兔子一样蹿了上去。 长安城,越王府。 战北越一袭紫色华贵锦袍,傻呵呵笑着往外走,正要出门去找小菜板,一 阵香风狒来。 云霓月舞两个美人一身轻纱半遮半掩,手里一人捧着一个白瓷盅,款摆着腰肢,娉婷走了过来。 战北越两眼一瞪,脚下飞速前进,这几日越王府简直就是他的地狱,这两个女人每天变着花样的来纠缠,以一昏含羞带怯之姿,行各种风骚荡漾之事! “王仓……””两声堪比花姑娘的软糯语调,音尾千丝缠绕着向他席卷而来。 战北越后脑泛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鸡皮疙瘩刷刷刷起了一身,一边打着寒颤一边朝着门外撇腿狂奔。 两个姑娘老道圆滑,对付男人更是有一套,尤其是战北越这种稚嫩型的只见云霓以及其诡异的速度,呢的一下堵在门口,纤手一扯,“呼啦” 一下,本就极低的领子,顿时露出高耸雪白一片! 战北越哪见过这等阵仗,慌乱的眼睛一闭,这边月舞配合极其默契,“砰!”的一声,房门被关的严严实实! 这叫……关门一一放美人! 战北越抬手抚额,心理直打鼓,完了完了,要是小菜板知道我看了别的女人,一定把我咔嚓剁吧了喂狗! 云霓羞涩的朝他飞去一个媚眼,娇柔道:“王爷,这是奴婢亲手为您熬的燕窝粥……”……” 月舞如水的眸子眼波盈盈,紧跟着接上:“还有奴婢的水果羹!” 战北越狠狠的瞪着两个人的脖子以上,目光坚定绝不往下挪一点,颤巍巍的指着她们,结巴道:“滚开!和,……,本王……” “王爷…………”话没说完,两女再次以千回百转之音堵了上来,泫然欲泣:“奴婢……奴婢只愿王爷收下奴婢的心意,每日端茶递水侍候王爷…………” “滚开!”战北越心急去见小菜扳,烦躁的一把椎开两个女人。 年小刀别别扭扭的跟着冷夏和萧凤来了越王府,心里不自觉的也含了几分期待,当然,嘴上是绝对不承认的! 突然,一间房内一声娇柔妩媚的轻呼随着风儿直直的钻进她的耳朵里! “亦…………王爷你轻点……你弄疼人家了……” 然后……”……年小刀呆住了! 年小刀瞪眼了! 年小刀黑脸了! 年小刀颤抖了! 年小刀暴走了! 年小刀仰天发出一声挟怒嘶吼:“王八蛋!小爷 他妈的废了你!” 只见那身着青色短褂的纤弱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了房前,一脚雷霆之腿轰然踹开了房门,然后秉承着“无地没有武器无物不是武器”的优良传统,横扫了整间屋子,左手折椅,右手砚台,瞪着血红的大眼,一步一步向着呆若木鸡的三人走去…………战北越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脚踹开旁边的女人,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小菜板,你听我…………”” 砰! 脑袋上挨了一折椅! 战北越捂着满头哗哗往下淌的血,急道:“你听我,……,咣当! 脑袋上再挨了一砚台! “你听……” 轰! 肚子上挨了一拳! 战北越仰倒在地上,忍着痛颤颤巍巍的还要再解释:“你,……”,“啊!” 年小刀一脚踩在他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位置,喷着火的双目转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抖得筛子一样的两个女人。 此时的云霓月舞已经吓的连哭都不会哭了,女人间的争宠通常都是面前谩骂背后陷害,就是偶尔掐掐架也不过是扇个耳光揪个头发,哪里见过这样暴力又直接的阵势? 她们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攀上个高技,还要和一个男人做情敌! 看看王爷那满身是血一副就要被打死的样子,看看这个少年眼冒绿光面色扭曲睚眦欲裂的凶狠……云霓月舞颤抖着发出了一声惊天尖叫,手脚并用张牙舞爪连滚带爬的就朝外面逃去。 忽然,两人脑袋向后狠狠的一仰,身后的年小刀拽着两人的一把头发,拖在地上就朝屋里走,眼睛四处搜索着可用的武器……冷夏和萧凤被刚才那声娇媚的轻呼给呼愣了,然后又被年小刀的嘶吼给吼懵了,紧接着被房间内乒呤哐啷的响震给震惊了。 好在最后战北越和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尖叫,终于让她们醒了过来。 萧凤高呼一声,满脸兴奋唯恐天下不乱的拽着冷夏朝前跑,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亏了亏了,好戏都快落幕了!” 进到房内,冷夏柳眉一挑,萧凤咕咚一声吞下口口水,一张俏脸上满满的崇拜。 此时的房间里简直堪比灭门惨案,满地的血,满地的衣服碎片,满地的头发飘来飘去,年小刀坐在张椅子上喘着粗气,冷眼看着一身是血躺在地上嗷嗷叫的战北越。 那两个女人……,脸上胖了一大圈青 青紫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几乎被揍的面目全非,头发都快被薅光了,参差不齐长短不一的耷拉在脑袋上,那半遮半掩的轻纱被扯的没剩下几片,破布一样挂在身上。 两人抱着脑袋哇哇大哭,哭的是惨绝人寰撕心裂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冷夏拉开张椅子坐下来,朝战北越问道:“怎么回事?” 战北越哼哼唧唧的将冈网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通,直听的年小刀脸上一抽一抽的,咬着嘴唇在他和两女身上狐疑的瞥来瞥去,难道真的错怪他了? 两个哇哇大哭的女人被她一瞥,更是天崩地裂鬼哭神号,哆哆嗦嗦的往墙角缩。 冷夏走到云霓月舞身前,冷冷的吩咐道:“我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呆在这,让她没事拿你们当当沙包出出知……”,两女猛的仰起脑袋,惊恐疯狂的摇着头,摇的胖了一因的脸都一颤一颤的,拿被揍的只能张开一条缝的眼角,偷偷的瞄着年小刀,堂堂大秦的王爷,竟然会是这么个调调,好男风啊! 冷夏眉梢一挑,满意的点点头:“第二条就是给你们找个容身处,出府养病去吧。” 待两个女人被送走,年小刀那双大眼睛心虚的四处乱瞄,就是不敢往战北越那里看,听着他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惨叫,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冷夏和萧凤对视一眼,萧凤无趣的撇撇嘴,好戏结束了,那就散场吧! 傍晚时分,一轮新月与夕阳对应在天际。 冷夏出了越王府,将萧凤送到宫门口,被拽着胳膊好一顿依依不舍之后,独自一人朝着烈王府漫步。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可街上依旧热闹的很,铺面毗连,旗幡飘扬,宽阔的青石街道两侧满满的挤着摊贩,喧嚣尘上。 路人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街市上穿梭游走,熙熙攘攘,各方来客或行色匆匆,或讨价还价,空气中飘荡着各种糖糕小吃的香气。 冷夏漫无目的的逛着,不由得想起和战北烈一同逛街的情形,那鼓鼓囊囊的衣兜和手里尴尬举着的糖葫芦,嘴角缓缓噙起了一抹笑。 突然,一个人猛的撞向她,随即就感觉袖口处一轻,人头攒动的大街上,一个灰衣青年从她的身侧跑了过去。 冷夏唇角一勾,玉手闪电般伸出,好似灵蛇一般在那人身上悄无声息的一摸,收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叠银票,正是冈才被这灰衣青年偷走的青年快速朝前面跑去, 拐了一个巷子后,乐呵呵的朝怀里一摸,随即瞪眼了。 垂着头思付了一会,猛的一拍大腿,知道这是遇上行家了,胸腔中瞬间涌起了斗志,不信邪的又绕了回去。 冷夏柳眉一挑,感受到身后跟着的人,起了戏谑的心思,放缓了步子等着他上来,杀手之王可不只会杀人,偷东西?她可是小偷的祖宗! 就在这时,还是那只手朝着袖口探了过来,手法灵活两指一夹就摸走了大把的银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怀里,得意洋洋的朝前快步走了。 灰衣青年再次转过一个巷子,朝怀里嘿嘿笑着摸银票的时候,再次瞪眼了! 没有? 空的! 青年在身上反复的找,甚至将衣服都脱了下来,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恨恨的磨着牙,这人太损了!把自己的银票拿回去就算了,连我的银票都一块给摸走了! 此时的冷夏心情极好的拍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银票,这小偷也不知偷了多少富贵人,足足有几万两银子。 突然,她柳眉一挑,一把捏住那只再次伸过来的手腕,对着身侧死命的往外抽手的青年,轻笑了一声:“还想继续?” 灰衣青年这下是真的后悔了,千偷万偷不但偷到了一个行家里手,搭进去自己忙了一天的银子,这个行家还好死不死的会武功! 他冲着冷夏笑笑,另一只没有被钳制住的手飞速的按了摆:“不想,不想了……女侠大人大量,饶咱一次呗?” 冷夏松开手,在他眼巴巴的盯着的目光下,将那沓银票收进了怀里,悠然一笑道:“事不过三,再让我看见你的伽……”,灰衣青年含着泪在她胸口放银票的地方盯了几眼,赶忙一哆嗦收回目光,连连点头,灰溜溜的跑了。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清润的嗓音带着笑意轻轻响起,湛湛嗓音如盘旋在舌尖心底的早春清茶,丝丝缨偻沁心入脾。 “烈王妃”……,好兴致。” 一一一一一一题外话一一一一一一今天周一,公司事情比较多,亲爱的们就寨塞牙缝吧~ 【69】 冷夏回转头,瞬时陷入了一双空隙如雾的眸子……这双眸子狭长若柳,眼尾微微上挑,其内仿佛有水流静静涌过,氤氲成河,漾开一丝一丝的涟漪,而后无声潜入心肺。 似曾相识的眸子! 冷夏缓缓勾唇,看着来人,淡淡道: “又见面了。” 来人丝毫不意外,眉梢淡淡上扬,嘴角牵起一抹温软的弧度,那双空跺的眸子中瞬间盈满了笑意,清润的嗓音亦是笑回:“一日两次,当真有缘。 冷夏挑了挑柳眉,这人五官并不多么出色,似是随便拿来拼凑在了脸上,然而组合在一起却蕴着一股说不出的风华,这般随性的写意,笔墨难及。 尤其是这一笑,在这暮色沉沉的傍晚,柔若暖阳,好似一切红尘浮躁均自然而然融化湮灭,一派悠闲洒逸。 “就是不知七皇子这缘分,是天意……”冷夏直视对方的眼睛,分毫不让,轻启红唇:“还是人为?” 东方润亦是回应着她的目光,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半响后,仰首看了看天色,并不回答,转而问道:“一起用晚膳?” 说罢,也不担心冷夏会拒绝,转身朝着一条巷子走去,月白底纹暗银锦袍翩然浮动,长袍如水,在夜色下湛湛流淌。 冷夏也不想拒绝,暗暗交手了几次,今日终于有机会打一番交道,她对这人极有兴趣,眉梢一扬跟了上去。 东方润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极冻雪山上的一方温泉,温暖、清润,舒缓,然而周身却萦绕着一丝说不清的寒凉,浸润其中,暖得了身,却暖不得心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 而远处隐着的狂风雷鸣,此时满脸呆滞的看着冷夏跟在一个男人后面拐进了一个巷子……”……雷鸣两排白亮的牙齿不住的打着颤,甚至发出了上下相碰的“咔咔”声响:“王北……出…………,出墙了?” 狂风半张着嘴,神色惊恐,口齿不清的回道:“这……要不要……” 雷鸣抖了一抖,结巴着:“要,……”,要的啊” 两人同时望向北方的天空,欲哭无泪的呢喃着,闪电啊,你是多么的幸福啊!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人,乐呵呵喜滋滋的完成了任务,背着行囊快马加鞭朝大黍赶去,突然猛的打了个喷嚏,狐疑的四处瞅了瞅,谁?谁想我? 烈王府,书房。 战北烈看着面前这两个咕咕哝哝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说了半天说不清楚一句话的手下,嫌弃的皱了皱眉,冷声大喝道:“一句话,给本王说个明白! 雷鸣顿时撇着脑袋看向窗外,一雷没我啥事的模样,那意思,死道友不死贫道! 狂风狠狠的瞪了他的后脑勺一眼,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以极快的语速噼里 啪啦说完了一句话:“小王女砒见了东楚七皇子东方润两人有说有笑进了一个巷子听说是要一起用晚膳碰见他之前正从越王府出来还顺手整治了一个偷王妃银票三次的小偷!” 雷鸣刷的一下将脑袋撇回来,满脸崇拜:好样的,模糊重点! 当然了,大秦战神是没有这么容易被模糊了的。 他以极快的速度消化了这番话,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将句子里没用的东西分离出去,一瞬间……抓住了重点! 东方润! 有说有笑! 一起用晚胳! 东方润缓缓站起身,空漾的眸子中一丝精光掠过,随即转变为盈盈笑意,优雅的拱了拱手,清润的声音问候道:“烈王爷,多日不见风采依日。” 战北烈鹰眸如墨,微微点了点头,冷沉的嗓音说着,亦是拱手回道:“七皇子贵人事忙,想事忘了咱们今日才见过。” 两人四目相对,暗流碰撞,火花四溅! 冷夏冷眼瞧着,战北烈身为大秦战神横扫六合所向披靡,而东方润在东楚亦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两个当世奇男子在这简陋的小酒馆内隔空对视,寒暄客套,是给予一争五国最强时手的尊重。 两人像故交好友般招呼过,双双落座。 东方润修长玉润的手执起酒壶,优雅无比的为战北烈斟满,清润的面容上却没有任何不适,介绍道:“这酒馆自酿的葡萄酒,入口清醇,酒香甘冽,余韵悠长,亦是别有一番滋味。” 战北烈眸色深邃如一汪墨谭深不见底,眸子微眯了眯,端起酒杯,浅浅的啜了口,搁置回桌面,沉着语气里有着毫不掩饰的不以为然:“香甜有余后劲不足,战场厮杀、将士痛饮,本王喝惯了烈酒,这等弯弯绕绕的甜腻,未免失了丈夫本色。” 东方润如柳丝般的眼眸挑了挑,嘴角含着温软的笑,反唇相讥:“烈酒固然令人生出许多豪气,饮多易醉,却也令人失去了许多劲气。” 战北烈食指轻曲,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深刻的俊容看不出喜怒,略作遗憾,叹息道:“本王险些忘了,七皇子近日转了口味,独爱这弯弯绕绕千回百转,可惜,这等劣酒始终端不得酒宴之上。” 两人话中有话唇枪舌创,冷夏颇为意外的瞅了眼战北烈,这人一向铁血争锋手段霸气,没想到讽刺起人来也是字字珠玑,东方润以酒比人,讽刺他大秦战神不过是个莽夫,逞匹夫之勇,他的下 一句就暗讽回去,东方润的手段上不了台面。 她这边思索着,看得有趣。 另一边东方润轻笑几声,再次将战北烈饮了一口的酒杯添满,举杯示意,虽然在笑语,那声音却极冷,淡淡道:“烈王又何尝不是如此,今日亦随着润在此对饮了。” 战北烈知道他指的是北燕太子之事,嫁祸流匪,借北燕之刀杀人,然而面上没有分毫的尴尬,悠然回着:“和什么样的人对饮,就要喝什么样的酒,七皇子来者是客,本王主随客意,只好奉陪。“彼此彼此! 他看了一眼被斟满的酒杯,却不喝,只冷冷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听出他话中深意,东方润转而望向酒馆的小院内,此时正有一只鸡与一只鸭子呱呱乱叫,可惜的是都不知时方在讲什么,他一饮而尽杯中酒,轻叹一声:“若是话不投机,有时自斟自饮亦是一件乐事。” “这点本王倒是和七皇子取得了共鸣……”战北烈将他斟满的酒杯举起,随手泼向了地上,朗声道:“喝酒,喝的不过是个心情,酒中滋味尚是其次。若是碰不上一个投机的酒友,那即便是天下无双的好酒,亦是不喝也罢说罢,揽起托着腮悠然看好戏的冷夏,大步朝外走去。 身后东方润轻缓的声音,随着风儿飘飘然传来:“烈王说起天下无双的好酒,我曾听闻有一种酒,北至雪峰,南到琼林,东到云海,西至崎兰荒漠,搜集百余种奇花异果,配以五粮之精酿造。” 他顿了一顿,带着笑意的声音接着说道:“润……,心向往之。” 战北烈揽着冷夏的腰身,步子没有一分减缓,边走边冷声回道:“七皇子既喜这甜腻葡萄酒,又向往那天下无双之酒。可惜,那酒既然是天下无双,想来若是有魂,也不愿与这等葡萄劣酒相提并论。” 冷夏撇了撇嘴,东方润这是以酒喻战,此酒酿造之材将整个五国都囊括了,这是明明白白的在对战北烈宣战,轻缓的语气中含着俾睨的狂傲,五国天下,他要了! 而战北烈的回击亦是顶天立地言之有声,凭你东方润的那等卑劣手段,也配? 待两人并肩出了酒馆,东方润收回看向二人背影的目光,再次给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饮,喃喃笑着:“有意思,有意思…………” 长安大街。 冷夏的肩头被一只火热的大手揽着,手掌温热有力,紧紧的贴着他的肌肤,然而身侧的人却是浑身上下冒着嗖 嗖的冷意。 身侧那人突然步子一顿,转过身,如墨的鹰眸直视她的眼睛,低沉问道:“这什么葡萄酒,很好喝?” 这语气,比那酸葡萄还要再酸上几分,冷夏失笑,歪着头欣赏大泰战神那泛着青绿的脸色,戏谑回道:“是还不错。” 青绿直接变成了翠绿,战北烈咬着后槽牙“吭哧吭哧”的磨着,火大的低吼道:“东方润是什么人’你也敢和他单独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冷夏撇撇嘴,虽然知道他的担心,但是全没当一回事,这个世界上能杀了她的人还没出生! 战北烈看着她那昏无所谓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东方润那人阴险狡诈一肚子坏水,连肠子都是乌黑乌黑的,若是那里早已设置了埋伏,若是酒中有毒,若如……,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承认冷夏手段凌厉,但人有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是她这么个随意的性子,只凭自己的喜好行事。 战北烈面色肃冷,不再言语,大步转身,拂袖而去。 冷夏眨了眨眼,一时竟愣怔住了,这人,是生气了? 半响后,她冷冷的牵了牵嘴角,向着烈王府慢悠悠的走去。 这几日,战北烈好似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在冷夏的跟前。 冷夏自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不习惯,再到如今,心里竟好像缺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她绮在院子里的竹榻上,敛着眸子,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旁边懒洋洋盘旋着的小青。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子,她独来独往,以自我为中心,没了谁都依然能活得潇洒肆意,从来不会将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上。然而来了这个世界,她的心里开始有了牵挂,萧凤是一个,战北烈……冷夏坚决不认为战北烈也是她的牵挂,然而心里的感觉却给了她狠根的一击,不得不承认,也许那个铁血刚硬的男人真的在不经意间,住进了她的心房。 前几日萧凤风风火火的冲到了清欢苑,张口就是一阵大骂,责怪她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直骂的口沫横飞筋疲力尽,才被战北衍扛着回了皇宫那日之事,冷夏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她是杀手之王,别说是东方润,就算身为大秦战神的战北烈,想要她的命也得掂量掂量,就是拼个不死也要重伤。 然而经过这些时日两人之间的冷战,经过萧凤声色俱厉眼中却明明白白写满了担心的斥责,冷夏开始认真的思量,自己是不是过于肆意了,忽略了周围人 第七十章危险的感觉 三日后,五国大典如期举行。 这个世界,五国之间一直烽烟滚滚战火不断,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延续下来的历史,每四年就要在一个国家中举行一次五国大典,说白了也就是五个国家来一场友谊交流赛。 既然哪个国家都觉得自己能称霸五国,那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这场友谊交流赛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五国胜多胜少的都差不了多少,比如比武,若是以民风彪悍著称的大秦或北燕夺魁,那么国内文人才子辈出的东楚和南韩,总能在比文中胜出,倒是西卫文不出类武不拔萃,不论文武皆处于一个中庸之位,反倒是这里面胜的次数比较少的。 巳时,大典开始。 开典的仪式索然无味,冷夏站在战北烈一旁,听着金銮殿前的战北衍抖出一块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突然,她脸色一冷,感受到几道深意无限的探究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缓缓抬起头,不着痕迹的扫过那几道视线。 首当其冲是带着恶意和恨意的慕容哲,俊朗的脸上挂着扭曲的笑,眼中含着几分莫名的兴奋和爽快,毫不掩饰的射向冷夏。 冷夏皱了皱眉,前几日那种烦乱的感觉再次缠绕上心头,好似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危险正一步一步朝着她靠近,这种无法把握的感觉,很不好。 第二道目光似能看进人心的深处一般,带着洞悉一切的神秘,深邃似湖却又空濛如雾,让人捉摸不透。 今日的东方润身着一袭银白华袍,绣着银线祥云暗纹,阳光下纹彩丝丝闪烁着如波光般的璀璨,整个人清贵而优雅,给人一种姿态如云的悠然。 最后那道来自东方润上首的一个着藏蓝华贵锦服的男子,和他长的有几分相像,却少了七分悠然多了三分轻浮,眼袋浮肿目中无神,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猥亵的目光射向冷夏,闪烁着志在必得的阴鸷。 眼眸中划过一丝狠戾的杀气,冷夏冰冷的扯了扯嘴角,这东方鲁身为一国皇子,竟然就这般明目张胆的表现出色欲熏心,难怪被东方润耍的团团转。 身侧的战北烈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东方鲁色迷迷的视线,气息一瞬间沉了下来,锐利鹰眸含着嗜血的杀气扫过去一眼,顿时让东方鲁颤了一颤,快速的移开眼睛,这是那余光还若有若无的总朝着冷夏飘去。 龙椅上的战北衍懒洋洋的眯着双狐狸眼,将一块裹脚布一点一点的抖开…… 时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龟速前进,满殿来使打着哈欠捂着肚子,一个个又累又饿,顶着张惨绿惨绿的青菜脸狠狠的拿眼朝上剜着,这么剜着剜着,就剜到了午膳时间。 战北衍对于各方那如狼似虎的凶狠眼神视而不见,你们瞪吧瞪吧,什么时候朕的媳妇睡醒了,什么时候这裹脚布就可以收起来了。 萧凤昨夜临睡前表示今日一定要起床看比赛,不过孕妇这种生物最是朝令夕改变化莫测,昨日的雄心壮志到了今日完全蔫了,粘在枕头上呼呼大睡,坚决不起床。 战北衍充分发挥二十四孝优秀丈夫的作用,极尽东拉西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絮絮叨叨之能事,务必想尽一切办法把比赛延迟,好让睡饱了懒觉的萧凤看上比赛。 首先,他热切的表示了对于三国来使的热烈欢迎。 其次,对于北燕使节的率先离去表示了深深的遗憾。 再次,向着每一方来使说了几句假的不能再假的客套话。 然后,表达了希望五国大典在大秦能够顺利进行的殷殷期盼。 最后,以真挚而诚恳的微笑,祝愿每一个国家都能取得优异的成绩。 终于,在这美好的祝福结束之后,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这皇帝,平日一定是太寂寞了。 然而这口气还没吐出来,一个个又再次瞪着眼睛吸了回去! 大秦皇帝战北衍眯着弯弯的眼睛,在最后之后,又再次回到了首先,热烈欢迎各国来使…… 一个一个的使节吹胡子瞪眼,在肚子里面指着他的脑门破口大骂,这脑子不好使的大秦皇帝,到底要重复几遍! 此时的冷夏,早就已经回了清欢苑,坐在殿内享用一桌丰盛的午餐,战北烈早在发现苗头不对之时,就二话不说将她送了回来,开玩笑,你为你媳妇东拉西扯几个时辰,那也不能累坏了我媳妇! 用完午膳,到了下午,冷夏在院子里优哉游哉的晒着太阳,至于那比文,也没有再去参加,那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让她产生不了半点兴趣。 狂风每隔一个时辰就来清欢苑给她汇报一次,一个下午过去,萧非歌代表大秦参加了比赛,连赢两场,尤其是比画的那一场,更是一手丹青挥毫泼墨,栩栩如生神韵自成。 其他六场则是由东楚胜出四场,南韩胜出两场。 == 晚上,战北烈踏着月色回了烈王府, 走到清欢苑的门口时,满身的疲惫瞬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此时的清欢苑内透着昏黄的灯光,油灯影影绰绰,合着月色映的苑内一片温暖静谧,房间内的窗纱上投下了一个纤细的模糊身影,只是一个影子,战北烈站在原地看了半响,直感觉心头满满的涌上了满足。 他惬意的眯了眯眼,放轻了声响,大步向着苑内走去。 卧房的门没关,冷夏披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袍,半倚着床榻翻着一卷书卷,想是刚刚洗完澡,瀑布般的乌黑长发零零散散的落在身后,带着些许的湿气。 好似凝脂白玉一样的脖颈微微垂着,弯起一个天鹅般优美的弧度,一张精致的脸孔上专注而认真,氤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她抬起头,就见到斜倚在门楣上的战北烈,一袭黑色锦袍风尘仆仆,鹰一般锐利的眸底深处暗流涌动,仿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直要将她吸进去。 冷夏合上手中的书卷,凤眸一挑,声音中带了几分不自觉的轻柔:“如何?” 战北烈大步走进门坐下,不愿在这个时候谈一些煞风景的话题,弯着唇角,极有磁性的嗓音问道:“用过膳了?” 看着他眼底明显的疲累,冷夏也不再多问,若是真的有事,想来战北烈也不会瞒她。点了点头,回道:“唔。” 战北烈一双鹰眸内闪来闪去,直闪的冷夏眉头都皱了起来,狐疑的瞅着他。 他轻咳一声,目光灼灼的盯着冷夏的眼睛,以一种满含期待的小眼神,缓缓吐出一个惨兮兮的字眼:“饿。” 冷夏顿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人,近日是越来越不把战神的威望当回事了,嫌弃归嫌弃,倒也经不住他那大型流浪犬似的可怜巴巴的模样,自动自觉的唤了声:“迎雪。” 待迎雪小跑着进来,她想了想,吩咐道:“准备几个小菜,快一点。” 大秦战神瞬间满足了,咧着嘴得寸进尺:“你陪我。” 下午的饭吃的比较早,这会倒是真有些饿了,冷夏点点头,自床榻上走下来,坐到桌子一边。 战北烈顿时眉毛眼睛都笑的弯弯的,就连身上的汗毛都卷成了一个一个幸福的小圈圈,露出亮晶晶的两排牙齿。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大多时候都是战北烈绞尽脑汁想着各种话题,冷夏偶尔悠悠然答上一句,就能让他乐个半天。 就 在这时,一阵饭菜的香气飘来,迎雪拖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手脚麻利的摆了满桌。战北烈看着桌面上平日常吃的几个菜色,竟觉得分外的好看,从没有过的好看! 口口声声喊着饿的某人,筷子并没有动几下,晚上大典比赛完毕宫里备了晚宴,堂堂大秦战神烈王爷又怎么可能饿着肚子就出了宫,只是宴席上因为身边少了冷夏,竟是觉得吃什么都没了滋味,如同嚼蜡。 他只每样尝了尝后就一如既往的开始了夹菜服务,务必体贴周到让媳妇满意,自然,冷夏分毫不客气的享受着他的服务,终于吃饱喝足。 待两人吃完后,战北烈面色不自然的咳嗽一声,视线扫过房内的床榻,又再次摆出那副大型流浪犬的小眼神,眼巴巴的瞅着冷夏,清晰明确的表达出了内心深处的小渴望:成不? 冷夏不为所动,唇角一勾,眼睛淡淡的直视着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毫不犹豫的表达出了她的拒绝:做梦! 大型流浪犬就在这样一个坚决果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目光中,耷拉着脑袋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清欢苑,流浪去了。 冷夏望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浅浅一笑,熄灭了油灯,上床,睡觉。 == 第二日,有了昨天的教训,冷夏到了下午才换了身正式的宫装去观赛了,今天竞逐的是武,骑射、摔跤、蹴鞠,这些跟昨日的斗酸诗比起来,对于她来说更有可看性。 还未入围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已经传了出来,这次五国大典多半是由莫宣负责的,倒也不负他第一财神之名,围场实行半对外开放,以观赛座位的前后收取银两,一时城中的富贵人家皆趋之若鹜。 一个五国大典的座位竟被炒到了数万金一座,让大秦的国库狠狠的充实了一笔,直乐的大秦皇帝眯着一双狐狸眼,看谁都是两个金元宝。 自然了,莫宣那个一毛不拔有便宜就钻的会不会从中贪污个几分,那就不得而知了,就看他双目放金光的那欢实模样,想来也是赚的不少,对于此事大秦皇帝采取了宽容大度的默认姿态,你大口大口的吃着肉,也总要给功臣留点汤喝不是? 大典的比武是在西宫围场举行,远处一座巨大的跑马场,围场内庞大之极,整个广场由一水儿的青玉石板铺盖而成,恢弘气势彰显无遗。 围场上方是大秦皇帝官员,和四国来使的席位,下方呈扇形排列了满满的观众席,远远看去,浩浩荡荡黑压压一片人头,不下万 人,人满为患的观众席上,富商百姓脸上纷纷带着激动兴奋的神色,大声吼叫着为大秦的选手助威,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震天的欢呼呐喊声,直让坐在上方席位的四国来使狠狠的撇了撇嘴,一副受不了的模样连连翻着白眼,这没操守的大秦,想钱想疯了! 冷夏自围场一侧走向上方席位,萧凤欢快的蹦到她身边,拉着她坐下,满脸兴奋的说着:“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不知道刚刚北越怎么赢的韩国,真没想到那小子平时一副怂包样,蹴鞠到有两下子!” 冷夏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寻找着战北烈的身影,然后在场中围栏旁顿住。 此时的战北烈沉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看向场中,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对她勾了勾唇,眼中瞬时盈满了暖意。 一番深情对视一点不漏的落在了远处席位上的东方润眼里,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神色莫名。 围场中,骑射摔跤都已经落下了帷幕,正进行着蹴鞠比赛。 在第一场大秦完胜了韩国,第二场东楚险胜了西卫之后,两方赢家正在进行着第一的角逐。 大秦这边以战北越为首,摆出的阵型是二一二式,而东楚那边的东方鲁则是二二一,双方在一声清脆的鸣锣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客场发球。 东方鲁右脚一拐,使出一个转乾坤将球传给左侧队员,配合默契速度极快。 战北越飞身上前,一记斜插花将球硬生生从对方脚下蹬出,球自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避开一个抢球的对方队员,半空一个倒翻,轻松将球夹到了双脚中。 他泥鳅一般滑不溜丢的穿梭在对方球员之中,丝毫没有刚刚才大斗一场的疲累。 场外大秦的百姓屏住呼吸,等待他们的越王爷来个开门红。 突然一声震天高呼,战北越一个金佛推磨,以及其刁钻的角度躲过所有人的围堵,脚踢,进球! 哗! 场内顿时沸腾了,百姓欢呼呐喊的声响震耳欲聋。 东方鲁眸光阴冷,狠辣的视线一一扫过自己的队员,隐蔽在身侧的左手做出一个诡异的动作,队员心领神会,各自散开。 比赛继续。 东楚队员在连吃几次暗亏后,忽然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同时聚集到站北越身侧,围堵防护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 忽然,其中一个队员的身体 向内一侧,恰好挡住场边裁判的目光。 战北越心下一沉,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下方传来一声脆响! 咔嚓! 紧接着,右腿处一阵撕裂的噬骨巨痛骤然袭来,向着全身飞速蔓延。 战北越抱着腿苍白着脸翻滚在地上,没想到东方鲁会使出这么阴损的招数,竟然在队员的腿上绑上铁棍! 一声鸣锣,比赛暂停。 大秦百姓纷纷诧异对视,虽然蹴鞠比赛碰撞中受伤比较常见,但看越王爷冷汗如雨,面无人色,这伤也太重了! 一时间质疑声激愤声此起彼伏,纷纷要求裁判验查,场面混乱不堪。 “肃静!” 一道低沉的大喝骤然响起,那嗓音沉如洪钟,威严而霸道,轰然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让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噤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战北烈大步流星走至场中,站定在东方鲁的面前,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一双鹰眸直直的射向他。 沉重的压迫感压在身上,东方鲁忍不住慌乱倒退了一步,狭长的眸子心虚的闪了闪。 “大皇子技术果然了得,北越球技不佳扫了大皇子的兴……”战北烈冷笑一声,俊面沉沉含着霜气,一字一顿,缓慢却不容置疑的说道:“本王陪你玩玩!” 铜锣再一次响起。 自战北烈上场之后,东楚就再也没进过一个球。 他如飓风一般横刮全场,所到之处烟尘弥漫,东楚队员还未近身就已经被他震出一米开外,莫说阻截夺球,那球,他们连看也看不到! 东方鲁阴冷的看着战北烈,在他进第四个球时,眸色再次阴郁,暗中变换阵型,以一一三的方式开始防守。 战北烈气势如虹携球而来,东方鲁暗中一个响指,手下立刻故伎重施。 这种伎俩自然不放在大秦战神的眼中,身形如电,脚下如飞,一瞬间已经穿过了围堵,燕归巢,佛顶珠,球自他的脚下飞出,在空中飞速旋转着,轰然撞进东楚的球门! 欢呼沸腾的观众席上,冷夏一边和萧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勾着一丝欣赏的笑意,双臂环胸悠然观战。 忽然,她脸色倏地一冷,凤眸中含着冰冽的杀气,射出凛凛寒光。 场中的东方鲁自腰间飞快的取出一个纸包,捏在手里向着战北烈移动去。 而另一边的战北烈正全心应付作战,分毫没有注意到他这个细小的动作。 东方鲁咬着后槽牙,朝着战北烈一点一点靠近,面上一丝阴狠的神情划过,捏了捏手中的纸包,正要动作…… 咣! 一声鸣锣清脆响起,比赛暂停! 场中的人皆顿住动作,转身看去。 远处锣鼓旁,一个身着白衣队服的男子,踏着金灿灿的万丈阳光,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题外话------ 嗷呜……, 加班的娃子,伤不起啊~ 第七十一章天衣无缝 战北烈亦是转身看去,锋锐的鹰眸中顿时一亮,棱角分明的唇勾了勾,满含宠溺的看着走来的人。 迎面而来的男子面容隽美,气质冷冽,一身和大秦队员相同的白色队服,穿在身上清爽利落,英姿飒飒,一双微微上挑的漆黑凤目中,含着拒人千里的冰冷,直到与他的视线相交之时,才渐渐的染上了几丝暖意。 “怎么来了?”战北烈咧着嘴大步迎过去,以为冷夏来给他加油打气,心里咕噜噜的冒着幸福的小泡泡。 冷夏负手而立,冰冷的目光在东方鲁紧紧攥着的拳头上淡淡扫过,悠然回道:“唔,来玩玩。” 战北烈剑眉一皱,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鹰眸内闪过一丝了然,轮廓刚硬的面容上隐隐的含着几分嘲讽,转向冷夏,声音中立即回转了暖意,应道:“好。” 不认识冷夏的,只以为她是个美少年,没有人会想到眼前如此风采的男子竟然是战北烈的王妃,自然也没有人质疑她是女子的身份,不可上场比赛之事。 冷夏没有刻意的掩饰容貌,只换了身男装就下场来了,凡是见过她的人自然都认得出来,东方鲁猥琐的笑了笑,越发的对她感兴趣,没想到这个女子不但貌美,还如此彪悍,竟然敢女扮男装下场蹴鞠,与男人们一较高下! 冷夏挥手让一个刚才已经受了轻伤的队员下场,稳稳的走向前锋的位置,傲然而立。 东方鲁虽然忌惮战北烈,对冷夏却是不以为然的,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罢了,想出出风头耍耍性子,既然她想玩那就让她玩,顺带着将大秦的整体水平拉下去一大截。 甚至他已经开始在脑中想象,等会儿蹴鞠的时候肢体接触碰撞,那玲珑柔软的身体和他撞个满怀的情景,这么想着,那猥琐的笑容更添了几分不怀好意的淫邪。 这笑落在战北烈和冷夏的眼中,两人均没做出什么表示,只是那眼眸双双的冷了几冷,闪过几丝狠戾的杀气,笑吧,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此次比赛的裁判由西卫派出,这样才会显的公平,两边皆不偏帮。 但是对于这样的阵容,两边不是王爷就是皇子,作为裁判也只有观望的份,一旦哪句话说个不对惹了这些个大人物,他那条小名可就不保了。 此时的大秦烈王和东楚大皇子都已经默许了这个少年的上场,那就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甩出红巾表达不满罚人下场。 咣! 随着锣鼓被敲响,被迫暂停的比赛继续进行,可锣音还未消,比赛又再次暂停了。 远处东方润换了一身黑色的队服,唇角含笑,踏步而来,浓重的黑色让他褪去了那随性洒逸的悠然,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神秘莫测的高贵清峻。 显然,他和冷夏一样,也是要参加比赛。 他踱步走到两人身前,如柳丝般的狭长眸子轻轻眨了眨,嘴角含着温软的弧度,清润一笑:“今日这比赛有趣的很,润也来凑凑热闹。” 冷夏翻了个白眼,战北烈扯了扯嘴角,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神色,不语。 随着鼓声大作,比赛正式开始,场中呐喊助威声混作一团,一片草飞尘扬,拉开大战! 东楚那边是东方鲁与东方润双人前锋,与冷夏和战北烈开始了激烈的角逐!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场中奔星追月,脚风罡风扫动的全场横飞,却没有一人得手,两方都没再进过一个球,彼此皆不相让,渐渐形成了胶着之势。 东方润步伐轻盈矫健,身影如剪燕在场中翩飞着,战北烈动作迅猛有力,堪比迅捷虎豹,两人正面交锋,暗中交手! 战北烈脚下如飞,带球前攻,却被东方润如影随形附身拦阻,东方润右腿极为巧妙的前横一扫,球随脚出,已到了他的脚下,战北烈反身而上,脚下如钩,藤球再次回归! 球在二人的脚下转来转去,两人围绕着藤球你来我往,胶着在一起。 突然,战北烈左右突击,一个假动作将球带出,腿风横扫,作势攻门,忽然微微牵了牵唇角,在半空划了个灵巧半弧,竟出其不意的往后踢去,藤球猛然向着远处飞去,球在空中遥遥化作一道远弧。 踢鞠之戏,用兵之技! 东方润眉梢上挑,这武夫有时也奸诈的很。 在东方润的腹诽中,藤球落处好似众矢之的,两队同时多个队员朝着那方飞速冲击,东方鲁带着两个东楚的队员率先到达,紧接着大秦队员的攻势也到了,场中围着那个小小的藤球,四五个黑白相间的身影往来交纵,激烈竞逐。 突然,一道雪色流光横空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断开两名东楚的队员,擦过东方鲁的身侧勾唇一笑。 身形如电脚下如雷,眨眼的功夫踢出一道利落的弧度! 藤球高飞直落中场,早有准备的战北烈腾空而起,衣袂飞舞间那球直直撞上他飞 踢的迅猛一腿,藤球携着风驰电掣之声以强劲之势,轰然射入东楚球门! 哗! 万众齐呼,大秦已领先五球! 东方鲁气恨的瞪着自他脚下夺过球的冷夏,竟然被一个女子给抢到了球,东楚大皇子自觉颜面尽失,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 东方润依旧悠然立于场中,眼角眉梢含着的笑意没有减缓一分,望着那个敢与男人一争的女子,笑意更浓,似乎真的只是来凑个热闹,无关输赢。 飞身落地的战北烈和冷夏隔空对望,一瞬后,同一时间回身再次做好攻防准备。 这样的默契,好似演练了千百回,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众人士气大振,擂鼓声中摇旗呐喊,一时久久不息。 战北烈与冷夏配合默契,你进我退,你守我攻,而反观东方鲁只能如尾巴一样,跟在东方润身后,不然亦如没头苍蝇一样,满场乱蹿,全然失去了前锋的力势。 东方鲁带球前攻,突然,凌厉的攻势如遇铜墙铁壁般,顿时一滞。 冷夏不知何时已经近到前来,忽然再次断球,脚下从容一挑,再东方鲁铁青的脸色中,藤球向着天空飞出! 后方战北烈仿似一只张开双翅的苍鹰,凌空飞跃而来,即刻接球,紧跟着半空中黑影一闪,东方润和战北烈斗在一起。 就在这时,两人中间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横空划过,一个流星飞月将藤球直射东楚球门! 藤球如流星锐现,在长空下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轻盈越过众人头顶,带出呼呼入耳轻啸,一球得中,干净利落! 方才那一瞬间球过全场,连转四人一气呵成,快的几乎叫人来不及反应,观战众人都愣了片刻,才猛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这球进的煞是漂亮! 战北烈和冷夏相视一笑,信任和默契在两人的视线中萌芽发酵,一击得手迅速回防。 东方鲁神色阴鸷的扫向两人,再次捏了捏藏在手中的纸包,眼眸中划过一丝森冷的阴光。 时间缓缓的过去,球场上两队队员的纷纷合围之中,藤球附地滚动穿花乱眼,战北越和冷夏配合的天衣无缝,瞬间跨越半场。 就在这时! 战北烈与东方润缠斗交手,不知何时东方鲁悄然临近二人,趁着战北烈无暇分身的时候猛然上前以肘曲顶,另一只手向着他轻轻一扬, 无色无味的粉末瞬时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飘散在空气中。 东方润眉头一皱,盈盈笑意的狭长眸子转向东方鲁,划过一丝冰冷。 已经在冷夏进场之时就被提醒过的战北烈早有准备,面色沉肃,迅速屏息闭气。 与此同时,远方的冷夏脚下飞踢,藤球带着极速的破风之声呜呜呼啸! 藤球去势森森,好似长了眼睛一般,直勾勾的向着东方鲁而去! 然后,活生生的砸在了他的…… 腰部以下,腿部以上! “嗷!” 东方鲁双目突出,瞳孔骤缩,原本已经屏住呼吸的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痛呼,整个人向后仰倒,脸色紫胀紫胀的蜷着身子在地上翻滚着。 这一变故瞬时惊得众人呆愣了一刻。 观众席上,有的眼睛瞪成一个灯泡,有的嘴巴张成一个o形,有的那欢呼的动作停在半空…… 所有的一切皆在这一瞬间定格了,万籁俱寂的围场中,只有东方鲁嗷嗷惨呼的声音缠绵悱恻的飘荡着。 在众人的呆滞中,冷夏悠然踱步到地上翻滚着的东方鲁身前,无辜一笑,语气轻柔:“抱歉,技术不佳,藤球脱脚了。” 噗…… 无数喷笑声自观众席上齐齐响起。 藤球脱脚了? 然后飞跃了大半个场地脱到了东方鲁的身上? 好死不死的就那么巧脱向了他的雄性标志男人最痛? 瞧瞧这面目俊秀的美少年这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那无辜的表情,谁看着会不相信? 瞧瞧那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东楚大皇子,那小脸儿白的,那小汗流的,那小惨叫嚎的,那小牙齿吭哧吭哧咬的,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大皇子,这口气你就咽了吧,蹴鞠场上受伤在所难免,虽然这伤那啥了点儿,咱越王那腿不是也断了么? 咳咳,这叫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苍天有眼啊……啊,不,藤球有眼啊! 场外爆发出一阵轰然喝彩,好,好一个藤球脱脚! 东方鲁蜷缩着身子在地上翻滚着,下体的钻心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冷汗淋淋,紧接着,全身竟无缘无故的好似被抽干了力量,连翻滚的力气都没了。 东方鲁僵硬着 躺在地上,已经知道是自己准备的那包软筋散无意中吸了一口,药效发作了,他心中的恨意仿似熊熊大火烈烈燃烧,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竟然让这个女人上场比赛,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就在他恨的五内俱焚之时,骤然听见冷夏这句道歉,满腔怒火梗在喉咙里,差点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 东方润眼中含着浓浓的笑意,优雅清润的回道:“蹴鞠场上偶然受伤本就在所难免,皇兄不过小伤而已,无妨。” 小伤?小你大爷!东方鲁想要破口大骂,奈何浑身上下虚软无力,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使不出了,瞪着眼忍着下身的痛一个劲直哼哼。 这时一个个满头白发的太医们终于赶到了,轮流紧张兮兮的给他把完脉,捋着胡子踟蹰道:“大皇子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三年之内是不能行房事了,得养伤……” 这下,东方鲁是真的一口气没提上来,白眼一翻,气昏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东方鲁被一副担架抬了下去,这蹴鞠赛也基本落幕了,战北烈和冷夏配合默契,以六个球的领先优势稳稳胜出! 冷夏和战北烈回到坐席上,一众大秦的官员看着她的眼神儿都变得不一样了,带着几分与有荣焉,本以为烈王娶的是个废物,没想到上次北燕挑衅替咱们大秦争了光,这次蹴鞠比赛又和烈王双剑合璧拿下冠军,这西卫公主配咱们烈王,倒是登对的很。 萧凤挥舞着双臂迎了上来,满脸兴奋的大叫道:“好姐妹,你太棒了!”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晚上宫里依旧是有宴席的,还是要换回正式的宫装,冷夏唇角弯了弯,随着萧凤朝她的宫殿走去。 两人并肩走着,萧凤捏着玉拳恨声很气的道:“那个东方鲁太卑鄙了,竟然使出那么无耻的招数,害的北越现在还躺在床上!” 冷夏蹙了蹙眉,想到战北越之前的惨状,忽然觉得自己那一球踢的实在太轻了…… 就在这时,凤栖宫内偏殿处一声哼哼唧唧的撒娇传了出来:“疼……” 冷夏眉梢一挑,好笑的看向萧凤,以眼神问道:是北越? 萧凤暧昧的朝她眨眨眼,两手比了个切菜的姿势:还有小刀! 冷夏摸索着下巴循着发出声音的房间悠然走去,萧凤杏眼闪闪的跟上,这样的好戏可不能不看。 房间内,战北越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副离死没多远的样子,腿上已经上了厚厚 的一层金疮药,年小刀一脸紧张的攥着手里的纱布,抖着手就要给他包扎。 纱布刚刚贴到皮肤上,战北越立马发出一声可怜兮兮的呼痛:“哎哎……疼啊……” 年小刀手一抖,又再轻了几分,正要将纱布缠到他的腿上,这边她紧张的要命,那边战北越一个劲的发出各种夸张的惨叫:“啊……疼啊……轻点……” 战北越呲着两颗小虎牙心中暗乐,其实这金疮药敷上之后已经不怎么疼了,小菜板难得这么温柔啊! 战北越尽情的欣赏着年小刀为他担忧的神色,嘴里不停呼痛极尽夸张之能事,喊的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杀猪一般哇哇大叫。 年小刀终于受不了了,深吸一口气,一把把纱布丢到他脸上,瞪着眼睛大喝一声:“给小爷忍着!” 立竿见影! 战北越顿时噤声,紧紧的闭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鼓着腮帮子安安静静的躺着,不敢再装了。 年小刀见他闷声不吭老实了,暗暗骂了句“贱骨头”,又再次将纱布拿回手里,手下却也不自觉的放轻了几分,一点一点的给他缠到腿上。 房外的冷夏和萧凤没有打扰两人,战北越难得有了点进展,这二人世界就留给他撒娇卖萌吧。 萧凤嘻嘻哈哈的拉着冷夏进了她的卧房,冷夏将衣服换好,两人又再次朝着宴席大殿走去,这个时间宫宴应该要开始了。 == 大殿内,上首的战北衍举杯敬酒,下方坐着的大秦官员和三国使节亦是共同举杯。 各式珍馐佳肴流水一般被端上了宴席,众人一时静静的品着,谁也没有先言语,官员和使节皆低垂着脑袋,闷头吃菜。 战北衍惦记着媳妇,也没有心情同他们客套,东方润手持酒盏一小口一小口浅浅的啜着,花千甩着帕子和立于身后的四个小厮调笑,慕容哲脸上一直压抑着莫名的兴奋,一副即将把敌人置于死地的激动模样。 战北烈察觉到慕容哲的表情,暗暗皱了皱眉,总觉得他今日是针对着冷夏而来。 按理说,这殿内的气氛不说和乐融融也该有个表面上的融洽平和,可是今日不知为何,平静中总给人一股暗流涌动的感觉,诡谲而压抑。 不知身后的小厮说了句什么,花千翘着兰花指笑的花枝乱颤,待笑意停歇他转过头,妩媚婉转的声音悠悠叹了一句:“不知这四年后的五国大典,可还有五国齐 聚?” 这话落下,原本就气氛尴尬的大殿内,顿时静谧了一阵。 大臣使节本来就低着的头再次低了几分,就差没拱到盘子里了,这断袖娘娘腔真是什么都敢说,现在五国局势不明,想来大乱也就是不久的事了,可这事谁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东方润笑的温软,悠然饮下一杯酒,接着花千的话头说道:“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五国也分了这么久……” 这话只说到一半,他就笑着停下了,再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倚着靠背观赏殿内各人的脸色。 官员使节的脑袋垂的更低了些,自上看去,只能见到一个个黑漆漆的后脑勺,好似盘子里有啥好东西一样,眼睫毛都快贴在了菜肴上,看这七皇子不声不响一副软柿子的模样,没想到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慕容哲俊朗的面容笑了笑,摆出一副仁心仁德的姿态,叹息道:“战乱中,最受苦的还是五国的百姓啊!” 殿内众人纷纷冷笑,当了表子又想立牌坊,嘴上说的好听,谁不知道西卫的皇帝专横残暴、野心勃勃。 当年为了芙城的财宝,用卑鄙的手段将芙城城主劫掳要挟,没想到进了城后银库中竟是空空如也,最后一气之下将整个城镇的百姓一屠而空,使得那富可敌国的芙城如今竟成了死城一座。 花千嬉笑着饮下身后小厮递上来的一杯酒,顺便摸了小厮的手一把,才满意的转回头,继续他挑拨是非的大任,托着脑袋笑眯眯的道:“也不知那藏宝图如今去了哪里。” 他这话没有明指任何人,然而一双妩媚的眸子朝着慕容哲眨啊眨的,那意思很明确:在你们西卫不? 这娘娘腔,分明在讽刺他们西卫赔了夫人又折兵!慕容哲暗暗攥了攥拳,早就将花千上次的相救之恩给抛在了脑后,恨不得将他揪出来暴打一顿,面上却朗笑着回答:“这事本就子虚乌有以讹传讹罢了,这藏宝图之说究竟是真是假,谁能定论?” “润倒觉得此事最少有八成真……”东方润夹了一筷子菜,满足惬意的尝了尝,笑的人如沐春风,一双空濛的眸子却含了几分冷意,轻启唇瓣:“无风不起浪。” 慕容哲没想到今晚的宴席,东楚南韩竟统一将矛头对准了西卫,一时也没了应对,急忙朝着盟友看去。 战北烈完全的无视了他求救的目光,专心致志的看着门外,母狮子怎么还没回来。 战北衍眯了眯 狐狸眼,缓缓站起身,端着酒杯一派清贵,敬道:“朕再敬各位一杯!” 众人举杯同饮,怀揣心思各异。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战北烈又如何会对他是这般态度!慕容哲心下恼恨,仰头“咕咚咕咚”饮尽了一杯酒,“呼”的站起来,朝上方战北衍拱手道:“皇上……” 这话说到一半,外面一声尖细的唱喏传了进来:“皇后娘娘到,烈王妃到。” 战北衍和战北烈同时欣喜的朝外看去,冷夏和萧凤并肩而来,两人皆穿了一身正式的宫装。 萧凤因为怀孕丰润了不少,一身绣凤正红色曳地长裙熨帖的穿在身上,珠圆玉润、丰韵娉婷,行走间神采飞扬,姿容飒爽,如火一般热烈绚丽。 旁边的冷夏身着玫红色流彩暗花云纹锦裙,身姿窈窕,气质出尘,举手投足气度凛然,眉目如画,似一枝孤傲的红莲立于雪山之巅,一身风华让人不敢逼视。 冰冷的凤眸对上战北烈,唇角勾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这一笑仿似冰雪消融,说不出的动人,便是殿外那沉沉的夜幕也似被染上了颜色,绽出耀眼的璀璨。 东方润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艳,只在一瞬间再次回复了平静,盈满了高深莫测的笑意,端起酒盏,轻啜一口。 忽然,冷夏的步子一顿,将目光落向慕容哲,自她进殿开始,慕容哲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自己,那毫不隐藏的恶意视线让她想不发现都不可能。 慕容哲和她目光相对,露出一个小人得志的笑容,棉里藏刀。 他再次对着战北衍拱了拱手,接着方才没说完的话继续道:“皇上,哲自来秦的路上救了一个女子,皇上和烈王定会想要见一见她。” 战北烈和冷夏的眉头同时一皱,莫名的预感此事定是和她有关,两人不动声色,看慕容哲耍什么把戏。 战北衍朝着萧凤迎了几步,牵着她的手回到坐席上,才缓缓问道:“朕和烈王?” 慕容哲自信的昂着头,笑的俊朗不凡,拼命压抑着因为兴奋而快要跳出心房的心脏,高声回道:“不错!此女如今就侯在大殿之外,想来皇上和烈王会有兴趣的!” 战北衍摩挲着下巴,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慵懒道:“宣。” 随着太监的一声通报,一个着面纱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殿外。 女子一袭烟云月华苏绣妆花裙,带着面纱的面容看不清晰,身姿如弱风拂柳楚 楚动人,头微微低垂着,迈着聘婷的碎步朝着大殿中央缓缓走来。 他先对着最上首的战北衍行了一个礼,轻声细语:“参见皇上。” 战北衍皱了皱眉,只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莫名的熟悉,似曾相识,他打量了女子半响,直打量的女子开始瑟瑟发抖之后,才让她平身。狐疑的撇了撇嘴,这女人也太胆小了。 女子轻身爬起来,缓缓抬起头,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目怯怯的朝着上方看了一眼后,情意绵绵的落到了侧面的战北烈身上。 战北烈厌恶的看着她那赤裸裸的爱慕目光,立即转向冷夏,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一心一意! 女子的一双凤眸顿时泪眼朦胧,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样子让在场的众人不由得都心尖儿揪了揪。 殿外明月如盘,夏末的微风轻轻吹进大殿,拂过女子的裙角、发丝、面纱…… 微微掀起的面纱一角,依稀可见莹白如玉的面颊,不止是谁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知是谁猛然惊呼了一声,不知是谁狠狠的皱起双眉,不知是谁攥裂了手中杯盏,不知是谁瞬时杀气涌动! 那娇弱的面纱飘飘摇摇,缓缓自面颊脱落,一点一点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柳叶弯眉,微挑凤眼,琼鼻朱唇,五官精致似玉,如诗如画。 顿时,空气静滞,针落可闻! 一张和冷夏一模一样不差半分的面容! 第七十二章爱慕?! 在一阵吸气声后,大殿中进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众人在冷夏和这个女子的身上徘徊着、比较着,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面容……简直就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若不是两人的气质天差地别,单凭那张完全相同没有一丝差别的脸孔,恐怕没有人能区分的开。 战北烈的鹰眸瞬时虚眯起,大步走到大殿中央,看也没看那个女人,利剑一般的锋锐视线扫过慕容哲,直接牵起冷夏的手朝着坐席走去,那意思:唔,带媳妇回去看戏,看看这慕容哲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冷夏的目光在那个女人脸上扫过,悠然一笑,随着战北烈一同回到坐席上。 那女子霎时间又缩了缩,低垂着头朝后退了几步,靠近慕容哲身边,仿似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然而在众人看不见的视线下,那眼底的恨意犹如刀子一般射向冷夏。 慕容哲安抚的拍了拍女子的肩,满意的看着殿内众人或惊讶,或疑惑,或猜测,或忖度的神色,眼角含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拂袖朝着上方拱了拱手,朗声道:“皇上……” “咳咳咳咳……”萧凤正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待看清那个女子的面容后,顿时噎住,素手扬起指着那女人直咳嗽,打断了慕容哲的话。 好不容易拍着胸脯压了下去,萧凤甩开宫婢顺气的手,在战北衍写满了“胎气啊!”的紧张目光中噔噔噔的跑下来,围着那女子周身打着转,然后再看着冷夏确认了一遍,奇道:“冷夏,这女子竟然和你这么像,难道是你的双生姐妹?” 她说完又歪着脑袋想了想,狐疑的小声呢喃着:“不对啊,老娘怎么没听过安宁公主有双生姐妹的……” 冷夏缓缓端起桌上的一个茶盏,送到嘴边吹了吹后,浅浅的啜了一口,才淡淡的回道:“我自然是没有双生姐妹的,这事不妨问问三皇子!” 众人又将视线从那女子与冷夏身上移开,看向满腔急切的心情被萧凤打断了的慕容哲,他很满意众人的态度,接着方才没说完的道:“本殿自然是没有双生皇妹。” 上首的战北衍狐狸眼微眯,怪不得方才的问安听起来似曾相识,竟连声音都和冷夏一模一样,他摸索着下巴笑的高深莫测,问道:“三皇子何意?” 慕容哲大步上前,大义凛然的站在大殿正中央,高昂着头指着冷夏,愤然喝道:“因为,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我的皇妹!” 哗! 这句话所产生 的威力,绝对不亚于一枚炸弹在大殿中炸开,众人还没来得及从同样面容的诧异中回神,又被这更大更惊悚的消息震住,堂堂烈王妃竟然是个冒牌货? “哦?三皇子如此说可有根据?”战北衍情绪没有丝毫波澜,捧着酒杯虚靠在龙椅之上,眼眸微眯视线清冽中已有明显的不悦。 慕容哲不知是没有看出,还是故意无视,他只顾狠狠的瞪着冷夏,等待她脸上出现惊惶失措,出现慌乱心虚,出现一系列冒牌货该有的表情。 可等了小片刻,对方竟然是毫无反应,就连本应怀疑的战北烈,也是老僧入定般面无表情,无喜无怒。 慕容哲心下沉了沉,自尊受挫,言辞更是毫不留情,声色俱厉:“在座的各位皆是手眼通天,自然知道我皇妹在远嫁途中,曾有一个丫鬟莫名死于长安城外的木清河,那婢子与皇妹一向主仆情深,贴身婢女无辜横死,可她……” 慕容哲颤抖着手指指着冷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悲悲戚戚道:“她竟连那婢女的尸首也没收!这等丧心病狂冷血无情之人,如何会是我的皇妹!再结合她来到大秦之后的种种作为,分明是性情大变,和在西卫之时南辕北辙全然迥异!” 不少人听见这分析都开始在心里暗暗琢磨着,慕容冷夏那个公主的“废物”可是天下皆知,性情胆小,无才无德,可是大秦这个烈王妃却是胆识过人,淡定从容,身手凌厉,还有那赌术、射箭、蹴鞠等一系列技艺,那是一个养在宫闱深闺中的公主绝对绝对不可能精通的。 慕容哲见各方势力已经开始怀疑,紧跟着叹道:“我那时并未多想,直到此次来大秦途中,竟无意在一农户家中见到此女子,本殿当时也与各位是一般想法,世上怎么会有第二个安宁公主?谁料皇妹见到我后哭诉她的一路遭遇,我这才得以肯定,这位才是我的皇妹,而长安城里的烈王妃,根本就是一个假冒之人!” 慕容哲一手拉着那瑟瑟发抖“慕容冷夏”,一手指着冷夏义正言辞:“若非那个婢女忠心以命相搏,我皇妹早就死在了这个恶毒的女人手里!” 战北烈杀气渐渐散开,桌下的大手毫不犹豫的握住冷夏的,信任和爱意由温暖的体温传递着,坚定而厚重。 冷夏看向战北烈,在他的眼中未找到任何质疑,哪怕连一丝的好奇都不曾有,一颗心就如照射在了暖春艳阳般的温暖和炙热下,回以微笑,无需言语! 萧凤越听越震惊,不敢置信的在冷夏身上寻索,盯 着她瞧来瞧去,好像发现了一件多么奇怪的宝贝一样。 冷夏并不要求所有人都相信她,也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揣测,但是萧凤不同,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心的郑重的放在心尖的朋友。 萧凤看了小片刻,终于研究完了,撑着腰站起来,像是失了兴趣一样,撇撇嘴说道:“冷夏,幸亏是你来了,看那女人那个样子,老娘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女人虽然和你长的有些像,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最好看,真的假的老娘可不管,反正我就认定一个你!” 冷夏勾了勾唇,正要说话,就见萧凤探着脑袋凑到她耳边,小心的瞄着上首战北衍的神色,唧唧咕咕的说着:“那你家是哪里的?你还回去不?回去的话记得捎上老娘一起啊,老娘不想生孩子了,咱们找个时间跑路吧……” 某人坚决贯彻了以往的发散性思维,噼里啪啦说着一堆对于跑路之后的美好幻想,对于三皇子的质疑,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 冷夏的嘴角抽了一抽,失笑摇头,一双凤眸中暖意融融。 就在这时,战北衍悠然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三皇子不过是一面之词,人都是会变的,冷夏到了大秦改变了在西卫的胆小,唔……” 他摸摸鼻子,笑的一派高深,眯着双狐狸眼说着瞎话:“也许是大秦的风水比较好。” 开玩笑,冷夏那可是救过咱媳妇的命的,他可不想晚上回去跪搓衣板,再说了,看看北烈和她那副情深似海的模样,拆不得,拆不得! 退一万步讲,哪怕冷夏真的是个冒牌货,她为大秦做的却是没的说,品性放在那里,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战北衍若是看不出来,也就算不得千年老狐狸了。 慕容哲一愣,随即自信满满的解释道:“皇上,这可不是哲的一面之词,皇妹的舅舅舅母可以作证,别人都有可能认错,可这至亲血脉就肯定不会错!” 说罢,朝后面东楚使节的坐席打了个眼色,坐席中立时站起来两个人,躬身小跑到大殿中央,正是何永生和何张氏。 两人行过礼后,何永生恭敬的说道:“皇上,下臣曾以言辞试探,下臣的妹妹何琇进宫之时只有七岁,父亲早在多年前已经逝去,而下臣当日故意将时间模糊到十二岁,并言父亲因家贫将妹妹送进宫中,烈王妃竟是毫不知情!” 这话无疑是说明了,她对慕容冷夏的一切毫无所知,不过是一个替代了公主前来和亲的西贝货! 慕容 哲指着冷夏,目光得意洋洋,表情悲愤难当:“你还有什么话说!竟如此胆大假冒我西卫公主,是不是意图破坏大秦和西卫的关系,你若现在说出来,我与皇上,烈王爷可饶你不死!” 他想当然的说着,此时已经证据确凿,只要皇上和烈王对她身份产生哪怕一丝的质疑,他都有机会偷梁换柱,只要将这个女人攥在手中,那个秘密就是他的! 冷夏看也不看他,悠然饮着手中的茶,她是不是西卫的公主如今已经不重要了,慕容哲在大殿上的这一番质疑,对她来说,对战北烈萧凤战北衍来说,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只是有一点她心下有些想不明白,那个试探自己的帕子,她知道那个帕子有问题,却猜不出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今日何永生也未将此事说出来。还有慕容哲的态度,感觉他的目的并非全然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而是……挑拨她与大秦的关系,让他们对自己产生怀疑。 慕容哲见冷夏的面上悠然沉着,未有半分慌乱,再看殿内其他的人,战北衍眯着眼睛倚在龙椅靠背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萧凤还在嘻嘻哈哈的趴在冷夏的耳朵边说话,战北烈更是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冷夏,对他说的是什么全然不在意。 慕容哲攥紧了拳头,心下暗恨,若是这个行不通,就先把“慕容冷夏”送进烈王府! “本来这是你们两国的事,和奴家没有关系,只是……”就在这时,一直悠然看着好戏的花千托着腮纠结道:“奴家也好奇的很,三皇子说这女子才是真的安宁公主,那三皇子的意思现在要怎么做?” 他抖着手里的帕子站起身,扭腰摆臀的走到大殿之中,对战北烈娇媚的眨了眨眼,轻笑道:“难道,真假公主都嫁给烈王爷?” 花千嘴上说着和他没关系,可是那眼睛在战北烈和两个冷夏之间瞄来瞄去,论谁都能听出其中八卦的味道。 “慕容冷夏”咬着嘴唇再向后退了一步,完完全全的缩在慕容哲身后,脸上羞红了一片,那娇滴滴的怯意直让在场的众人看的直点头,这个胆小懦弱的绝对是真的“废物公主”,没跑了! “娥皇女英,倒也是一桩千古佳事。”突然,自这女子进殿后就没说过一句话,悠然饮着酒的东方润将目光落到“慕容冷夏”的身上,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后,温和笑语:“也该问问公主的意思。” 她着重强调了公主二字,然而这两个字听到“慕容冷夏”的耳里,却让她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同之 前的故作姿态不同,她的眼睛跟着闪了闪,避过东方润的目光,悄悄的攥起了拳头。 慕容哲虽觉得疑惑,却没多想,拍着她纤柔的肩膀,劝慰道:“皇妹不用怕,说出你的想法,相信皇上和在座的诸位会还你一个公道!” “慕容冷夏”低着头,由上至下从内而外都给人一种羞羞怯怯唯唯诺诺的感觉,以一把和冷夏完全相同的嗓音,蚊子一样细语道:“本宫……本宫……愿意。” 愿意?最后这两个字说的众人一阵莫名其妙,然而心思转了转迅速明白了过来,这愿意是愿意的前面两个提议,嫁给烈王啊! “呸!”萧凤正和冷夏叽咕叽咕的咬着耳朵,骤然听见这句话,呼的一下站起来,一双杏目狠狠的横了“慕容冷夏”一眼,高声道:“想的倒是美,你愿意,北烈有了冷夏,还用得着你愿意吗?” 慕容哲脸色铁青,在心里破口大骂这大秦的皇后没素质,恨恨的一拂袖,高声说道:“皇后此言差矣,皇妹金枝玉叶又如何能同那个女人相提并论!” “不错!”萧凤还未说话,一声低沉的声音率先响起。 此时众人才反应了过来,这一直以来两个当事人竟没发表过丝毫的意见,好似两个看客一般,观赏着殿内诸人的表演。 “和本王的王妃相提并论……”战北烈站起身,负手而立俯视着慕容哲,一双鹰眸内冷意蔓延,棱角分明的唇缓缓的勾了勾,才冷声嗤笑了一声:“她也配?” 战北烈说这话的时候一丝目光都没分给“慕容冷夏”,狰狞沉厚的杀气压在慕容哲的身上,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流下了一滴冷汗。 大秦战神冷冷一笑,温柔的牵起冷夏的手,径自朝着外面大步走去,这戏也看完了,天色也不早了,媳妇该困了。 身后的萧凤看着两人并肩相携的背影,挥舞着拳头欢呼了一声:“北烈好样的!” 再后面的大殿内,每个人心思各异,复杂的目光在两人的背影上掠过,深意无限。 == 大殿外,钟苍和狂风雷鸣侯在马车前,正讨论着殿内发生的事。 狂风一张刚毅的脸上布满了疑惑:“这个世界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钟苍板着一张扑克脸摇了摇头:“应该是易容术。” 雷鸣撇嘴,以看傻子的目光鄙视着狂风:“哪里一模一样了,小王妃美多了!” 说 起这个,狂风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偶像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三人一见到出来的冷夏和战北烈,顿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狐疑的在冷夏的面上瞄来瞄去,然后再次点点头,果然偶像美的多了! 还有小王妃究竟是不是西卫的和亲公主呢? 冷夏直接无视了三人那三道火辣辣的好奇视线,掀开帘子跳上马车,战北烈顿时被三人直勾勾的眼神引出了警惕性,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三人望天,王爷,咱们可没肖想偶像的意思。 马车缓缓前行,冷夏将心里的揣测说出来:“慕容哲今天的举动不对劲,不只是想将我这个不受控制的公主赶走,而是……” 战北烈倚着车厢,点头接上:“而是在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 冷夏郑重其事的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我是慕容冷夏。” 这是母狮子对他的解释!战北烈缓缓的弯起了棱角分明的唇,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里,轻轻摩挲着,道:“你说过的,你是,也不是。” 这个问题他并不想追根究底,他对冷夏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虽然这个猜测有点匪夷所思,他在等,等冷夏完全的敞开心扉,完完全全的接受他,亲自将这件事告诉他。 战北烈以指腹顺着冷夏手心的掌纹描绘着,声音中含着掌控一切的笃定:“静观其变。” 冷夏歪着头笑了笑,调侃道:“唔,不若将那个女人收进来,一模一样的娥皇女英,战神好福气。” 战北烈顿时黑了一张脸,这母狮子,一点醋都不吃! 他一方面为冷夏对他的信任满心的欢喜,又在另一方面因为冷夏无所谓的态度觉得郁卒,自从喜欢这母狮子以来,他的心眼儿是越来越小了。 战北烈无视掉冷夏话中的戏谑,模糊重点的嗤笑了一声:“一模一样?一个西贝货罢了。” 冷夏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模样,越发的觉得有趣,凤眸危险的眯了眯,道:“真的是一模一样,就要收进房里了?” 某人将后槽牙咬的嘎吱嘎吱响,转瞬突然鹰眸一亮,双眼放光直勾勾的瞅着冷夏,母狮子难道是因为吃醋,所以故意在这样激他? 大秦战神惊喜万分,幸福了,傲娇了,小心肝颤抖了,他凑近了冷夏,试探道:“你……在吃醋?” 冷夏轻嗤了一声,懒得理他,闭目养神,开玩笑,杀手之 王坚决不能承认自己吃醋! == 回到烈王府,冷夏对着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十分自觉的迈入卧房的战北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战北烈直接无视了这白眼中蕴含的各种负面情绪,径自走到床榻边上,对着她咧嘴一笑,坐下,再咧嘴一笑,向床内挪了挪,还是咧嘴一笑,脱靴子。 冷夏悠然抱着手臂,也不言语,就看大秦战神靴子脱了,袜子脱了,外袍脱了,只着了件薄薄的里衣掀起被子,钻进去,躺下,然后以那漆黑如墨的眼眸,摆出一副大型流浪犬的无辜小眼神看着她。 冷夏一步一步朝着床榻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了战北烈的心尖儿上,那颗小心脏忽上忽下扑扑腾腾就快跳出了心房。 看他方才表现的那么淡定,心里绝对是紧张又忐忑的,生怕母狮子一个袖箭飞过来,然后冷着张俏脸大喝一声让他滚蛋。 冷夏走到床边,撇了撇嘴,和战北烈方才一样,径自把鞋袜外袍脱下来,躺了上去,闭眼,睡觉。 嘶…… 战北烈倒抽一口冷气,他这么做不过是同平日一样,携着美好的小愿望试一试,却也知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他从来没想过母狮子真的会同意他留下来。 手臂一挥,一股内力将烛火熄灭,噗的一声,房间内顿时一片黑暗。 黑暗中,两排白牙反射着亮晶晶的光,战北烈乐的嘴巴都合不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在咕噜噜冒着幸福的粉红小气泡,喜滋滋的感受着躺在身边的冷夏,这是老子媳妇! 自然,其他的小心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动作是万分不敢有的,他小心翼翼的伸出铁臂,搂着冷夏的腰,另一只大掌找到她的手握在手里,满足惬意的闭上了眼。 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淡淡的轻弧,冷夏感受着枕边那人的火热温度,也渐渐睡去。 微风轻拂,纱帘飘摇,月光寂寂,满室温馨…… == 翌日一早,冷夏就在战北烈火热的怀抱中睁开了眼睛。 身侧的人睡姿极为老实小心,还保持着昨夜睡前的姿势,一臂搂着她的腰,一掌握着她的手,唇角犹自弯着,带着几分满足的笑意。 冷夏的心竟一时因着这笑颤了一颤,这人,自从和自己相处以来一直小心翼翼,从不越界分毫,昨夜只是同榻而眠,就让他开怀成这样。 冷夏轻轻叹了口气,被战北烈握着的手紧了紧,也不再起床跑步,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床榻上的战北烈缓缓睁开眼,一双鹰眸内喜不自禁,绵绵爱意毫不掩饰的流淌着,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嗯,继续睡觉,抱着媳妇睡觉。 清欢苑外,狂风狐疑的看了看天色,疑惑道:“怎的今天这么晚了,小王妃还没起床跑步?” 雷鸣双拳紧握,目含热泪,感叹道:“这就是爱的力量!” 狂风挠头,不解问道:“啥……啥力量?” 雷鸣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这虎了吧唧的,只有闪电能和我产生共鸣! 狂风回以鄙夷的一瞥,吧唧吧唧的撇了撇嘴,那你还老是拍他脑袋! == 战北烈和冷夏再次起床之时,已经快到晌午了,两人之前各自醒了几回,都因为不愿打扰到对方,不敢变换姿势,接着又睡了过去。 战北烈身为大秦战神,自是从来没有过睡懒觉的时候,每天大事小事一大堆,哪里曾这般清闲过。 冷夏上一世身为杀手之王,更是从不会放任自己大睡特睡,每日早晨固定的时间起床开始各项训练,只有保持了身体的最佳状态,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周福站在门口,小声的问道:“王爷,您起了吗?” 听到战北烈应了一声,他在脑子里寻思了半天没想到该用什么来称呼那个女人,只好说道:“西卫找的那假公主……来访。” 皇宫向来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每日皇宫内发生了什么大事,第二日一早准会插上翅膀飞到百姓的茶余饭后去。昨夜宫宴上的事那么严重,今日一早就在长安城中传遍了。 冷夏和战北烈同时皱了皱眉,问道:“一个人?” “是,丫鬟车夫都被留在了门外,她一个人进来的。”周福撇撇嘴,那个女人还真是和小王妃长的一模一样,摘下面纱的时候可吓了他一跳。小王妃不是真的西卫公主?他对这个是无所谓什么想法的,反正小王妃是咱小王妃就成!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既然那个女人一口咬定自己才是真的公主,自然要来和未来夫婿联络感情,但是她是不是西卫公主自己可是心知肚明的很,竟然还敢单枪匹马的跑到烈王府里,不可谓不是胆识过人。 冷夏轻轻勾起嘴角,笑道:“唔,我去会会她。” 说着就要起身, 起到一半突然又倒了下去,揉着酸麻的手臂翻了个白眼,昨日一整夜加今天一早晨,就没换过姿势! 战北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何况是媳妇不舒服,几乎在冷夏倒下去的一瞬间,他一把将冷夏搂进怀里,眼神真诚无比,一副绝世好丈夫的模样,郑重其事道:“娘子胳膊酸,为夫替你捏捏!” 说完,以极其虔诚的态度上下打着旋给冷夏捏着,那力道不轻不重,那姿态要多低有多低,那眼神儿幸福的冒泡。 冷夏翻了个白眼,一把挥开他趁机吃豆腐的手,在大秦战神无限哀怨的目光中,起身,换衣服。 战北烈回去他的卧房洗漱换衣,冷夏独自去了客殿。 客殿内,身着软银轻罗百合裙的女子轻轻啜着手里的一杯茶,惬意的观赏着烈王府内的装潢摆设,听到声音,她缓缓转过头来,那张和冷夏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抹腼腆的笑容。 冷夏不舒服的压下了胳膊上站起的汗毛,骤然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实在是一个很诡异的感觉。 “慕容冷夏”见到她自己单独来此,脸上的腼腆顿时收了起来,眼中的怯意极快的转变为一种似恨似怨的复杂目光,变脸功夫非同一般。 冷夏没有丝毫的意外,昨日见她在大殿上那般表现,就猜到了她是特意的演出废物公主的胆小懦弱,演技这般好的女人又岂会是个善茬。 冷夏直觉这个女人曾与自己有过交道,这张脸想必是易了容的,可她眼中给自己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冷夏直视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到几丝端倪,“慕容冷夏”迅速的掩下了眸中的情绪,端着茶盏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冷夏径自走到主座上坐下,并不说话,冰凉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徘徊着,客殿内的气氛一时极为诡异。 “慕容冷夏”在这冷冽逼人的目光下,渐渐开始有些焦躁,她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子上,轻轻的吸了口气,转向冷夏,以那和她完全相同的嗓音,率先说道:“本宫……” 这话只说了两个字,就被冷夏唇角的一丝讽刺给打断,“慕容冷夏”紧紧的攥了攥拳,又是这副表情,永远一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表情,仿佛在她的脚下,其他人皆是蝼蚁! “慕容冷夏”压下心头的羞愤和酸楚,此时只有两个人在此,她也没有必要再装,微微不稳的声音继续说道:“本宫今日是来拜会烈王爷。” 冷夏觉得有趣,她 第七十三章什么东西? 冷夏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的审视着她。 方才那一瞬的感觉太过清晰,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是她确信自己的直觉,那是爱慕,没错,但是在爱慕中又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迷茫,痛苦,怨愤,还有极端的忿恨! 就在这时,客殿外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战北烈到了。 “慕容冷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敛下眸子调整情绪,再次端起桌上的茶盏捧在手里,以防止双手的颤抖露出破绽。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的一切已经转变为了楚楚可怜的腼腆羞怯,脉脉含情的目光投向自门口迈进的战北烈。 冷夏眉梢一挑,不由得在心中给了她一个“赞”字,好演技! 战北烈厌恶的无视了那道穿透力极强的目光,大步走向冷夏,坐到她的一侧后,才冷冷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慕容冷夏”眼中含泪,仿似不自禁的轻颤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咬着下唇委屈之极,轻声细语:“王爷……” 战北烈亦是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这是被她给吓的,虽然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冒牌货,但是她顶着和母狮子一模一样的脸,做出这副娇娇柔柔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不能接受。 “慕容冷夏”柔柔起身,泪眼朦胧的看着战北烈,轻语道:“本宫只是想告诉姐姐和王爷,即使姐姐顶着本宫的身份,本宫也不会再追究,三皇子那里,本宫也会好言相劝,断不能因为本宫而伤了两国之间的和气。” 这番话说的是深明大义顾全大局,若是战北烈和冷夏之间有分毫的不信任,都会为这推心置腹的一派心意感动不已。 战北烈只讥嘲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既然说完了,公主可以走了。” “慕容冷夏”暗中紧紧的攥了攥拳,她就不相信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这么深,这么坚定! 她低下头,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漫过尖尖的下巴,悄然滑落,红红的眼睛看向战北烈:“本宫告辞了,希望姐姐和王爷恩爱长久,不要因为本宫而出现了嫌隙,那本宫就愧疚了!” 说完,转身迈着小碎步朝门外走去,那速度比那龟速还慢了几分,那姿态弱风拂柳,那眉梢眼角含情依依,若是外人来此,肯定会以为,冷夏夫妇怎么着欺负她了。 “慕容冷夏”临出门口,又再含羞带怯的回头看了一眼战北烈,那迷迷蒙蒙的羞涩眼神,直让他起了 一身的鸡皮疙瘩。 半盏茶后,她又在瞟了战北烈三次、冷夏八次后,终于消失在了王府内院。 战北烈忍住身上毛骨悚然的感觉,狐疑的朝冷夏看了看,他总感觉这个女人看着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酸气,而且是酸气不是因为他而发出,倒像是…… 大秦战神咬着后槽牙狠狠的皱了皱眉,这王府里还有个二愣子没解决,现在竟然连女人也想跟老子抢媳妇? 战北烈磨着牙看向冷夏,老子怎么找了这么个招蜂引蝶的媳妇?还他妈公的母的都有! 冷夏此时也郁卒的很,被一个女人爱慕,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顶着战北烈那探照灯一般的眼神儿,翻了个白眼低头喝茶。 “慕容冷夏”前脚出了门,后脚周福就跑进来递上了一张帖子,慕容哲在西卫驿馆内设宴,邀请战北烈赏光出席。 冷夏将请帖合上,塞进战北烈的手里,冷冷笑了笑:“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不单独一人出席,又怎么给他机会?” 战北烈捏着请帖沉吟着,五国大典足足七日时间,如今还是第三日,这慕容哲还真是阴魂不散,昨晚闹出真假公主之事,今日参加五国大典,到了晚上又要在驿馆中摆什么宴席,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般迫不及待。 到了傍晚,战北烈换了一身黑色的锦袍,一步三回头的朝着西卫驿馆走去,那看着冷夏的留恋目光,直让她连连翻了两个白眼。 == 西卫驿馆。 战北烈由迎宾的小厮带着朝内走去,走到宴席大殿的门口,一双鹰目中冷意飞速蔓延,嘴角勾起个冰冷的弧度,好一个宴席,竟是只有他一个人! 偌大的殿内,处处垂着烟碧色的纱幕,晶莹剔透的贝珠帘,微风一起,珠帘叮咚曼妙,轻纱摇曳飘荡,浓郁的香气在殿内弥漫着,充满了旖旎暧昧的味道。 一方巨大的紫檀木圆桌摆在正中央,三个席位紧紧的挨着,这是家宴才会使用的布置。 其中一个席位上,慕容哲着一袭藏蓝色的华贵锦袍,仪表堂堂,英气不凡。 他和冷夏有几分相似的凤眸闪了闪,随即含笑朝战北烈拱手,寒暄着:“没想到烈王爷来的这般早,哲竟没有出去迎接,实在罪过。” 战北烈走到大殿中央,环顾四周,讽刺道:“本王也没想到,这宴席竟是只有三个人。” “自然,这宴席是专程为烈王和 皇妹而设……”慕容哲拉开最中央一张席位,做了个“请”的姿势,边说着,边看向大殿后方一座屏风处。 那座硕大的十六扇山水屏风后,一只手拨开长垂的幕纱,绝美的少女轻缓步出,上身只着了一件曳地的细纱抹胸,长长的裙袂随着行走间飘逸如云。 瀑布般的乌发流泻在肩头,半遮半掩住一片朦胧雪白,她的头微微低垂着,一排细齿玉牙轻轻咬着下唇,面颊上升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副美而不自知的羞怯,撩人心弦。 战北烈收回目光,径自坐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面上表情纹丝不动,就连那眼眸中也是除了冷沉还是冷沉,没有一丝的波澜。 “慕容冷夏”心中暗恼,面上不露出分毫,迈着细碎的步子向着两人盈盈走来,款款行了一礼,细声细气:“皇兄,王爷。” 慕容哲咕咚一声吞下口口水,喉结来回滚动着,眼睛黏在了她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慕容冷夏”朝他递去一个眼色,慕容哲一个激灵醒转了过来,见战北烈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后,极其真诚的执了酒杯,亲自为他斟酒布菜,热络的很:“哲请王爷过来,一是想与王府叙叙旧,二嘛,昨夜殿中出的事情,哲想问问王爷的意思。” 战北烈似笑非笑看了眼酒杯,不做停顿仰头将酒喝下。 慕容哲眼中精光一闪,嘴角一丝得逞的笑意迅速掠去,接着说道:“皇妹的事情没有定论,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那假的公主住在王府,也不知她是何人派来的,若真有什么举动,届时你我措手不及啊!” 他言辞凿凿,苦口婆心,战北烈却一句都不接茬,好似他刚刚的话,像是一团气响都没响就放了。 “慕容冷夏”见此,盈盈执起酒杯,乌发自肩头垂落,露出一大片雪白的春光,声音软软的,欲语还休:“夏儿……再敬王爷一杯。” 战北烈唇角勾了勾,顶着母狮子的脸卖弄风骚,眸中杀气汹涌,再次冷了几分,他浅浅啜了口杯中酒,一边拂袖站起,一边声音冷厉的说道:“酒也喝了,本王……” 这话说到一半,战北烈站起的身子晃了晃,“砰!”的倒在了桌子上。 慕容哲和“慕容冷夏”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得逞的狠戾。 此时战北烈已经昏了过去,慕容哲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拽过“慕容冷夏”,粗暴的扯开那薄薄的细纱抹胸,迫不及待的翻身压了上去,沙哑的声音喘息道:“ 妖精!” “慕容冷夏”的眸中含着满满的厌恶,脸上却带着假意的笑容,一面迎合着一面断断续续的问道:“那个药……他多久能醒?” “最起码还有三个时辰,咱们有的是时间!” “……”大殿内处处充斥着淫靡的味道,喘息声娇吟声声声炙热,此时正忙着行云布雨的两人,皆没看见那已经昏过去的战北烈,唇角那抹嘲讽的弧度。 == 烈王府,清欢苑。 冷夏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亥时了,夜幕深沉,万籁俱静,战北烈居然还没回来。 她蹙了蹙眉,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一股烦躁的感觉,猛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一路疾行至西卫驿馆,此时里面静悄悄的,全然没有举办宴席的热闹,门口一个侍卫正嘱咐着两个小厮:“一定把烈王妃请来,就说烈王喝醉了,机灵着点。” 小厮牵着马点头称是,刚走出门,就看见自暗影中大步走来的那个纤细身影,他先是一愣,待看清来人后,面色一瞬间僵住,像是吃了一碗的苍蝇,噎着喉咙又惊又骇。 冷夏面色冷冽,大步从那小厮身侧穿了过去,终于那小厮醒过神来,扔了马大声叩拜道:“奴才参见烈王妃,小的正领命去请您呢,这不您来了,可三皇子还有客,小的先服侍你去偏殿休息片刻吧!” 他低头说着,慌乱的也不敢看冷夏,等他说完并未听到有人回话,这才悄悄抬起头,可哪里还有烈王妃身影! 冷夏一路走来,路上侍卫各个面露骇色,有人大步跑走偷偷去报信,冷夏也不阻拦,只噙了抹冷笑朝里走。 还未进内院的门,就看见一侧房门急乱打开,一个男子一边提着裤子,一边鬼鬼祟祟跑了出来,那狼狈的背影,可不就是慕容哲。 冷夏眼眸眯了眯,纤脚一抬将房门重新踹开。 这是一间相当豪华的厢房,以一架八扇写意屏风分开了内外两间,房内依稀还能闻的到淫靡的气息,外间的床榻上,战北烈和衣仰躺着,眼眸紧闭似是睡着了。 内室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慕容冷夏”罗裳半解衣衫不整快速的朝着外面跑来,脸上犹自带着几分潮红,凤眼迷离,露出的脖颈上四肢上,尽是欢爱过的痕迹。 她一见到在门口的冷夏,眼中的迷离瞬时转变为狼狈和恨意,她一瞬间将情绪掩盖好,撇过头看着战北烈,以一种柔柔媚媚 的暧昧语调说着:“王爷他……喝醉了。” 说完,咬着唇低下头,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冷夏冷冷一笑,扫了眼躺在床上的战北烈,一步一步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冷眼看着她,并不说话。 然而那眼中的冷意有如实质一般压在“慕容冷夏”的头顶,一瞬间让她堕入了冰窖,从头到脚被这巨大的冰冷的压迫感,压的冰凉僵硬,压的几乎就要窒息! “慕容冷夏”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从来没有感觉过死亡离她这么近! 她再一次的感觉到了那种让人崩溃不堪的认识,面前的女人是神抵,她高高在上她俯视众生,她手掌乾坤翻手间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在她的眼中,自己……只是蝼蚁。 就在“慕容冷夏”羞愤难当恐慌不已的时候,冷夏带着杀气的声音飘荡在房间内:“我容忍你,是因为可怜你……” 冷夏冷眼瞧着她,目若青锋,含着赤裸裸的讥诮:“一个顶着别人的脸活着的人,一个终日活在黑暗中见不得阳光的人!” “慕容冷夏”心中泣血,只觉得一缕薄冰渗入了心尖,化开丝丝缕缕的暗凉,她向后倒退了几步,几欲崩溃的喃喃着:“谁都能这么说,只有你不行,只有你不行……”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冷夏却没有分毫的触动,夹杂着冰雹的寒凉声音,毫不留情的揭穿:“因为你爱慕我?” 两人皆没有注意,这句话问出后,床榻上的男人微微动了动,阴森森的气息在周身蔓延着。 “慕容冷夏”大惊失色,指尖微微颤抖,面色顿时凄楚了下来,怆然欲滴,自嘲笑着:“原来你知道?” 冷夏微微虚起了眸子,油灯影影绰绰,点点清光落入眼中,仿似蕴含了整个广袤的星空,她垂下眼睫,摇了摇头,似怜悯,似叹息:“舞蝶……你何苦?” 这个女人正是当初音香楼的花魁,舞蝶。 她猛的抬起头,踉跄倒退了一步,呢喃着:“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我……” 倏尔,那悲哀的神色转变为滔天的恨意,她再次向后退了两步,两手张开似是要抓住什么,然而什么也没抓住,她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冷夏,声嘶力竭的大吼道:“都是你!都是你!你好好的女人不做,为什么要装男人欺骗我的感情!” 当日她暗暗吞服了死士必备的毒药,趁着毒发拼着受了那个侍卫的一掌,重伤逃亡,东楚她不敢回去 ,她比谁都要知道主子的手段,背叛的死士一旦被找到,迎接她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偷偷逃去了西卫,武功因着毒药的发作已经全都废了,她在一家青楼里做回了老本行,然而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那含着讽刺含着桀骜俾睨的神情总是浮现在脑海中,那人唇角的一丝清浅弧度,那锋芒尽敛却气势如渊的人,她忘不了…… 她被慕容哲看中收进皇子府,也曾想过,就这样吧,一辈子这样吧,然而心头总有几分难平,这么一个蠢货又哪里抵得了那人的分毫,午夜梦回,那人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要来见一见他,只要一面就好。 她跟着慕容哲来到大秦,竟是万万没想到她心中的那个人,竟然是个女人! 舞蝶疯狂的大笑着,笑声中含着说不出的凄苦悲凉,“我竟然喜欢了一个女人!我喜欢了一个女人……” 啪! 就在这时,回去换了衣服后,准备来看捉奸戏码的慕容哲没想到竟看到了这样的一场戏,大怒之下一巴掌打向舞蝶的脸颊。 舞蝶“砰!”的跌倒在地,脸上瞬时高高肿起,嘴角流出一道猩红刺目的血痕。 慕容哲一脚狠狠的踢向她,厉声喝道:“你竟敢欺骗本皇子,假冒本皇子的皇妹!拖下去!” 霎时两个侍卫将疯狂大笑着的舞蝶,提着胳膊拖了下去。 待此间没了别人后,慕容哲看了看床榻上依旧昏迷的战北烈,坐到冷夏的对面,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虽然这个女人是假的,但是你是否是我的皇妹,咱俩都清楚的很!” 冷夏眉梢一挑,不语,等着慕容哲继续说下去。 慕容哲暗自得意,以为她这是默认了,接着说道:“你从慕容冷夏那里拿到的东西交出来,此事一笔勾销,你还可以安安稳稳的坐着你的烈王妃之位。” “否则……”他的眸子闪过一丝阴狠,虽然这话没再说下去,却表达了赤裸裸的威胁。 冷夏暗自沉吟,原来如此,他百般手段只因为觊觎慕容冷夏的东西,但她醒来后慕容冷夏除了一身嫁衣,根本什么都没有,那会是什么? 冷夏眼眸眯起,讽刺一笑,道:“一个不受宠的废物公主,竟也有三皇子觊觎的东西……” 慕容哲见她丝毫不为所动,终于恼羞成怒,喝道:“你今日的地位全部拜西卫所赐,我能将你抬上去,一样有办法将你打入地狱,你最好识相点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冷夏起身,不想再与他纠缠,走至床侧,拽住战北烈的胳膊打横扛到背上,大步就要朝外走去。 慕容哲气的咬断了舌头,猛然上前就要拽住冷夏的胳膊,散着杀气喝道:“今日不将东西交出来,你休想从这里走出去!” 冷夏身体略略一侧,飞快的避开慕容哲的手,冰冷的眼眸扫过他的手,冷冷一笑,淡淡道:“东西我是不会给你的,倒是忠告有一句,不是什么人都能受你的威胁。” 这声音清淡的很,全不着力,然而不知怎么的,慕容哲飞快的放下手,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上次在烈王府外的情形,这个女人,惹不得! == 战北烈整个人平衡着趴在冷夏的肩膀上,随着走动,直颠的他胃里呼呼向上冒着酸水。 战北烈忍着胃里的颠簸,嘴角不断的抽搐,母狮子果真是彪悍,竟然就背媳妇一样背着他走在大街上。 此时此刻,战北烈把什么战神的威严全部丢到了脑后,享受的趴在冷夏的肩头上,嘴角不住的朝外咧开,哪个男人有老子这种待遇! 母狮子这小身板,竟然背起自己来毫不费力,战北烈天马行空的想着,呼吸不由的就乱了几分。 原本走着的冷夏忽然步子一顿,唇角浅浅的勾了勾,也不揭破,依旧扛着他向王府走去。 冷夏一路扛着战北烈回了王府,所经过之地不论丫鬟侍卫,皆目瞪口呆嘴角抽搐,目送着前面那个纤细的身影背着高大的男人,大摇大摆的漫步在王府中。 王府内隐在树上的狂风,呆滞的看着远处那个娇小的身影,半张着嘴呢喃着:“果然是偶像……” 雷鸣回过神儿来,盯着远处那个身影,奇道:“小王妃这是去哪?不是清欢苑的方向啊!” 狂风挠挠头,问道:“你有感觉到杀气吗?” 只听“扑通”一声,冷夏背着战北烈走到湖边,两手一甩,肩膀上的那个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轰然砸进了湖水里。 战北烈猝不及防灌下几口湖水,大口大口的咳嗽着,脸上摆出一副刚刚醒转的迷糊模样,蹬着水四处看了看,问道:“我怎么在这里?刚才不是在西卫驿馆……” 看着冷夏脸上的戏谑,他一口咽下了后面的话,咧着嘴尴尬的笑了笑,一边向着岸上游去,一边急忙解释道:“我看你背的起劲, 怕坏了你的兴致。” 冷夏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战北烈顿时急眼了,高声叫道:“媳妇!” 等到大秦战神落汤鸡一样的上了岸,穿着一身湿嗒嗒的衣服回到卧房,沐浴更衣后,组织了一番语言到清欢苑认错。 清欢苑的大门紧闭,里面一点灯火都无,只余均匀的呼吸声浅浅的传了出来。 大秦战神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奋斗了那么久昨天才刚有点进展,这一夜就又退了一大步,母狮子这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他,分居啊! 战北烈一边耷拉着脑袋朝自己的卧房走去,一边使劲儿攥了攥拳,明天哄媳妇! 第七十四章强吻! 同一时间,东楚驿馆。 东方润坐于桌案前,斜斜的倚着靠背,一袭月白锦袍,暗银底纹在烛火下微微浮动。 他把玩着腰间一块玉质通透的环佩,如柳丝般的眸子挑了挑,沉吟道:“你是说烈王被迷晕了?” 面前的一个黑衣人躬身答道:“是,烈王被三皇子和西卫公主带到了一间厢房,后来烈王妃赶到,西卫公主被侍卫押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烈王妃……” 黑衣人想到了那个奇特的画面,嘴角抽了抽,才接着说道:“烈王妃扛着昏迷的烈王回了王府。” 好个有趣的女子,不但死后复活,还在大秦做出这许多惊世骇俗之事,他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东方润嘴角含笑,悠然道:“详细说。” “是,烈王被抬进厢房和被扛出的时皆是昏迷状态,想来中间一直未醒,烈王妃到的时候,三皇子急忙从厢房内逃出,看那样子,像是刚经历过房事。”黑衣人回忆了一番,条理清晰的答道:“后来烈王妃进了厢房,约么一刻钟的时间,三皇子再次赶到,紧接着西卫公主被侍卫押了下去,后面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烈王妃才扛着烈王出了驿馆。” 东方润将这一系列的情景在脑中串了一遍,大致也猜出了个六七分,不过是慕容哲和那假公主自导自演了个捉奸在床的戏码,战北烈不会如此大意,应该是将计就计,不过是否有别的图谋,倒也难说。 他缓缓一笑,接着问道:“可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黑衣人摇了摇头,尴尬道:“属下不敢离的太近,只远远的看着,至于他们在厢房内的对话,属下不知。” 东方润思忖半响,挥了挥手,黑衣人会意躬身退下,退到一半又顿住了步子,欲言又止。 东方润掀起眼皮瞅着他,语调温和:“说。” 黑衣人踟蹰了几分,略带犹豫的声音说道:“主子,袁甲已经多日没有消息了。” 东方润将手里的玉佩翻了个个儿,缓缓摩挲着,狭长的眸子朝着烈王府的方向望去,渐渐染上丝冷意:“他如今该是在烈王府的暗牢里了。” 黑衣人一惊,虽然心下也曾这般猜过,却没想到竟是真的,既然主子说是那就一定是,主子的判断从来没有错过。 抬手拦下黑衣人还要再说的话,东方润点了点头,道:“此事我自有分寸,袁甲为我出生入死,又随在大皇兄身边多年,我自不会亏待于他。” 黑衣人放了心,无声退了下去。 待房内只剩下东方润一个人,那双空濛如雾的眸子微微眯起了几分,其内笑意和冷意来回交织着。 咔嚓! 手上一个用力,那块通透的环形玉佩,顿时四分五裂。 == 翌日。 烈王府,书房。 一个娃娃脸的青年满脸兴奋的站在桌案前,兴高采烈的汇报着:“爷,属下在燕秦交界雪山上布下陷阱,百余名北燕使节全部葬落雪山,然后放出消息,乃是那股不明流匪所为,翌日北燕皇室震怒,出兵剿匪,那群流匪已经被一网打尽!” 他忽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向战北烈的目光含满了崇拜,正是假扮鲜于鹏飞,完成任务回来的闪电。 战北烈满意的点点头,奖励道:“三百两。” 闪电顿时笑眯了眼,当日被小王妃抢劫的银子,终于回来了! 战北烈将目光落向闪电旁边的钟苍,沉声问道:“昨夜,可有收获?” 钟苍将半张信笺放到桌案上,恭敬回禀:“慕容哲向来小心谨慎,昨夜却极为大意,属下照您的吩咐,在他的卧房内搜了一遍,找到了这个。” 战北烈一边将桌案上的信笺拿起来端详着,一边冷笑道:“再小心谨慎的人,算计别人的时候,也会放松警惕。” 这是一张信笺的一部分,周围有焚烧的痕迹,只留下了这一半,上面画了一个并不清晰的图案,仔细辨认倒是能看出来,是一朵水芙蓉。 好看的剑眉皱了一皱,战北烈捏着信笺,呢喃道:“和给母狮子的帕子上绣的那个,一模一样。” 钟苍不解,他昨晚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凭着感觉认为这个绝对有问题,信笺的其他内容都被毁了,独独留下这个图案,必然是极为重要的。 战北烈将信笺捏在手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这个东西既然和母狮子有关,还是给她看看为好。 清欢苑。 今日一大早,养好了伤的齐盛五人已经离开王府,追着弑天的脚步剿匪去了,慕二再次留了一封简短却明确的信:走了。 慕二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冷夏已经见怪不怪,她也曾怀疑过慕二的目的,但是思来想去,自从他出现为止到离开,所作所为倒是没的说,帮了她不少的忙,而且那样一个木讷呆板的人,用战北烈的话说 ,就是个二愣子,哪来的那么多弯弯心思。 有些事,时间会给予答案。 此时,冷夏倚在竹榻上,手里拿着那块何永生给的帕子,反复端详着,这块帕子有问题,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是否和慕容哲觊觎的那个东西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问题出在哪里,现在毫无头绪,是帕子的材质,上面绣的图案,还是针法…… 冷夏耳尖一动,掀起眼皮瞥了进门的战北烈一眼,再次垂下眸子专心观察上面的图样,对于他的到来,直接无视了。 战北烈讪讪的咂了咂嘴,顶着某人浓浓的不欢迎气息,硬着头皮走进苑落,将手中的半张信笺朝她眼前一递,道:“看看这个。” 冷夏接过一看,凤眸内瞬时一闪,竟是一模一样的! 她将两个图案在手中细致的比了比,已经猜到了这是慕容哲那里来的,何永生受慕容哲的意拿帕子来试探自己,如今算是明白了几分,这帕子上的图案该是有一个秘密。 还有这个信笺上其他的内容全部烧毁,很明显那内容是极隐秘的,就是不知道这图案到底有什么秘密,跟他问自己要的东西,是不是有关联。 她低着头看了半响,才淡淡问道:“怎么来的?” 母狮子终于和他说话了,战北烈心下兴奋,说道:“趁着慕容哲忙着算计,吩咐钟苍去找的。” “我早在去之前,就问二愣子拿了秘药和媚药的解药,后面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不会让那个女人碰的。”他向前挪了几步,眼巴巴的看着冷夏,轻启薄唇,唤的缠绵悱恻堪比花千:“媳妇……” 冷夏顿时一个激灵,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茬又一茬,抬头望天,这人,越来越没下限了。 正当冷夏感慨着,就见面前的战北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钢牙,从背后猛的掏出一小把……花。 一簇一簇的小花瓣迎风飘摇着,红黄蓝白各种颜色,堆积在一起煞是好看,混合着草木湿气的香味飘进鼻端,想是这人刚刚才采的。 战北烈的脸色比花色还要好看,泛着一抹诡异的红晕,眼睛闪来闪去,尴尬的不得了。 刚才在路上,他苦思冥想怎么哄媳妇开心,正巧路过两个丫鬟手提花篮,大秦战神灵机一动,拦下她们,问道:“你们喜欢花?” 两个丫鬟赶忙行过礼,羞涩的低着头,轻轻点了点。 战北烈接 着问道:“别的女人也会喜欢?” 丫鬟顿时蔫吧了,却也实实在在的应了句:“只要是女人,都喜欢!” 待她们走后,战北烈鬼鬼祟祟的朝着后面的小山坡掠去,再下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五颜六色的花,堂堂大秦战神跑到山坡上摘花,这种事实在是羞于启齿的,不过为了媳妇,拼了! 他雄纠纠气昂昂的将花束背在身后,朝着清欢苑走去,却也担心纠结不已,母狮子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就比如现在,果然应了这句话,冷夏的确不是一般的女人,面色冷淡没有一丝变化,他手里的真花还没有帕子上那朵假花来的吸引人。 战北烈皱着一双好看的剑眉,硬生生的把花往冷夏身前推,一副“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的别扭模样,直看的远处隐在树上的狂风三人嘴角抽搐,爷,你这真的是来哄媳妇的吗? 同样嘴角抽搐的还有冷夏,压下心头不知是欣喜还是好笑的感觉,耸了耸肩,起身朝苑内走去。 战北烈顿时黑了脸,死死的瞪着手里的一捧小花,谁告诉他女人最爱花的! 大秦战神磨着牙招了招手,狂风闪电雷鸣三人顿时出现在了面前,鹰眸中一丝杀气闪过,阴森森的声音凉凉的响起:“慕容哲,本王看他很不爽……” 狂风一个激灵,立刻明白了过来:爷这是给咱下了命令啊! 闪电双拳紧握:回来大秦的第一个任务,绝对要办好! 雷鸣歪着脑袋,眼睛一闪一闪的:煎炸炒煮蒸,那个更好呢? 战北烈满意的看着三个手下的神色,慕容哲那厮,害的本王和母狮子一夜回到恋爱前,不整治的你哭爹喊娘,本王就不是大秦战神! 他朝三人投去一个鼓励的神色,三人顿时充满了力量,跃跃欲试,慕容小子,给咱们等着! == 此时的慕容哲,正宿醉在长安城中的一家青楼内,一边搂着一个舞女,赤身裸体左拥右抱,睡的酣畅淋漓。 昨天晚上,慕容哲眼睁睁的看着冷夏将战北烈扛走,只觉得憋屈的不能再憋屈了,那个冒牌货从慕容冷夏的身上得了东西,竟然还敢顶着西卫公主的头衔安安稳稳的做起了烈王妃,可自己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有舞蝶那个女人,本是他从青楼里高价赎出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温柔可人解语花,知道他要对付那个冒牌货的时候,更是主 动请缨,怎的知道,竟是个喜欢女人的女人! 慕容哲只觉得自从他到了大秦,这霉运就没去掉过,昨夜越想越憋屈,干脆大袖一挥跑到这青楼里来买醉,佳人在怀,温香软玉好不快哉。 突然,他觉得脑后一凉,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瞬间惊醒! 狐疑的四处看了看,摇了摇头,看来是这几日倒霉事多了,已经开始草木皆兵了,转了个身搂紧了一侧的舞女,接着睡。 就在这时,一阵风声吹过,厢房内窗户打开,慕容哲猛的睁开了眼睛,只见三个人影以他看都看不清的速度,自窗外飞速跃进,紧跟着天花板上一个巨大的网兜撒了下来! 两个舞女还不及惊叫一声,已经翻着白眼昏了过去,慕容哲奋起反抗,刚坐起身脚下一紧,整个人临空倒翻被倒吊在了半空中,紧跟着周围变的一片黑暗。 狂风雷鸣和闪电三人,“嘎嘣嘎嘣”的掰着手指,冲着黑布袋里的慕容哲,一脸猥琐的奸笑着。 雷鸣不知从哪里摸出三根巨大的棍子,每一根足有一个婴儿拳头那么粗,哼哼笑着分给两人一人一根。 三人将棍子高高举起,动作默契万分,同一时间狠狠砸下,他奶奶的,破坏咱王爷和小王妃的感情,不敲的你爹妈都不认识你,咱们就不是大秦烈王府战神座下三大暗卫! 三人也不管打的都是哪,反正是哪个地方突出来了,就往哪个地方可了劲儿的敲! 逮着哪儿,敲哪儿! 仨人欢乐的敲着闷棍,一下比一下结实,“砰砰砰砰……”全落在了慕容哲的身上,只听黑布袋里一声一声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 …… 仨人敲爽了,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气,狂风擦了把汗,瞪着黑布袋里已经晕了过去的慕容哲,意犹未尽的叹道:“这揍人,也是个体力活啊!” 闪电一脚踢出,将慕容哲蹴鞠一样踢下了窗户,三人一个击掌,一眨眼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 这几日,慕容哲呆在驿馆中养伤,连门都不敢出,但凡要见人都是拿一条厚厚的帕子挡着脸,在众人暧昧调侃的眼神中,郁卒的几欲吐血! 那日他醒来之后,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难忍,方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像耍猴一样,光溜溜的平躺在大路中间,一双双嬉笑嘲讽的眼睛在他身上转来转去,无数百姓指着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甚至有几个猥亵的男人,流着口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啊……!”慕容哲一跃而起,双手捂住裆部,白花花的臀部呈电子发动的速度,消失在街道上。 身后传来一阵轰然大笑。 紧接着,西卫三皇子赤身裸体被扔在街上,满脸开花、浑身青紫的消息好似长了翅膀,飞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为长安无聊的百姓们茶余饭后添了不少乐子。 只要在酒楼茶馆中,无处不存在着这样的对话。 “啥?你不知道?呦,那你可落伍了,西卫三皇子那屁股呦,白嫩白嫩的!” “咋的,你看过?” “别说我看过,你问问在场的,谁没看过,那溜光水滑的皮肤,那浑圆挺翘的屁股,那饱满娇嫩的菊花……” 每每这样的对话结束,后面跟着的,都是众人围绕着饱满娇嫩的菊花,集体嬉闹讨论的画面。 就在慕容哲没脸见人的崩溃煎熬中,这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五国大典终于结束了。 晚上,皇宫中举办了一场极为盛大的饯别宴,比之五国大典开幕时隆重了不知凡几,生怕人不知道大秦上下欢欣鼓舞着要送三国离开,走吧走吧,终于要走了,自从你们来了长安,咱这大秦就没消停过。 战北衍坐在御花园的最上首,说了几句半真半假的场面话,自然这真的说的是天气晴好,月圆星朗,五国大典终于也落下帷幕了。这假的可就多了,什么欢迎三国使节常来做客,什么希望五国和平相处,什么祝各位一路顺风…… 等等等等,凡是一切美好的祝愿,基本都是假的,不胜枚举。 这虚伪之极又每逢宴会必说的话结束之后,饯别宴就算是开始了。 众人被这冗长而繁杂的一席话,烦的连连翻白眼,等到终于结束之后,不由得齐齐呼出一口气,心情好自然气氛好,御花园中歌舞升平,舞娘们扭着纤细的腰肢演绎了一曲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比起五国开幕时的诡谲各异暗流涌动,此时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派祥和热烈气氛。 宴席上,战北衍时刻关注着爱闹爱跳的萧凤,嘴里不住的嘱咐着:“胎气!胎气啊!” 东方润独自喝着酒,狭长的眸子在一众大秦官员的身上不着痕迹的扫过。 花千甩着帕子和身后的众小厮调笑着,摸一把小手,蹭一下前胸,吃豆腐吃的不亦乐乎。 慕容哲带着厚厚的面纱,在周围无数暧昧的眼光中咬碎了一口银牙。 冷夏冷着一张脸,完全无视了旁边战北烈的殷勤,夹来的菜照吃,倒满的酒照喝,好脸?没有! 战北烈抓耳挠腮,一边不住的看着天色,一边想尽办法讨媳妇欢心,肠子都快绞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缓缓的流过,最后的最后,四国代表人微笑着签下了一个互不侵犯条约。 战北衍、东方润、花千、慕容哲,四人签完条约相视一笑,转身的一瞬各自翻白眼的翻白眼,撇嘴的撇嘴,挑眉的挑眉,冷笑的冷笑,表面上的功夫总是要做足的,到底如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下面的各国使节连同大秦官员一同鼓掌敬酒,然而那脸上的表情都是一个意思,别说你们签约的没当回事,就是咱们看戏的都只当是一个屁放了。 冷夏端起酒盏,掩下唇角那一抹嘲讽的弧度,五国大典,互不侵犯,真正能欺骗的也只有五国的平民百姓了。 就在这时,咻…… 轰! 远处自下而上忽然窜起了一抹灿色流光,拖着长长的尾巴流星赶月般升入了天空…… 轰然炸开! 散开一圈一圈绚烂夺目的涟漪,点亮了漆黑如墨的沉沉夜幕。 紧接着,一朵一朵巨大的烟花高高升起,在空中骤然绽开数层,似流星火雨般划向西方,晕染出片片灿银碎金,火树银花不夜天。 天空被照的一片光亮,仿若白昼,每个人的脸上都被灿烂的光亮映照的一片喜气。 冷夏仰头看着满天的璀璨,缓缓的弯起了唇角,她已经猜到这是战北烈准备的惊喜,弥补那夜被大雨浇灭的烟花。待要找战北烈时,原本呆在一侧的人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突然,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看那边!” 循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御花园尽头处,原本黑暗的夜幕中,因为被天空上的烟花照亮,现出了一片令人迷醉的花海,大片大片的花海随风飘摇着,以不同的颜色显示出五个大字,显眼耀目。 媳妇,我爱你! 五个大字前面,战北烈一袭黑衣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好似即将上战场的煞神修罗,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的肌肉已经是僵硬的,硬着头皮死死的站着,脸上泛起了一片诡异的红晕。 喝! 倒抽冷气的声音齐齐响 起,众人揉着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在五国大典的饯别宴上,大秦战神当众求爱? 一向铁血争锋的百炼钢,也有变成缠缠绵绵绕指柔的一天? 这么想着,众人朝着冷夏投去的目光,已经不能用崇敬来形容了,这得是多彪悍的姑娘,才能降的住大秦战神啊! 无数的烟花此起彼伏,丛丛簇簇绽放在夜空,星星点点散落开来,夜幕中尽是光芒繁亮。 然而花海前的战北烈,只执着的望着冷夏,眼中荡漾出一层慑人的光芒。 那光华比烟花还要璀璨,好似整个广袤的夜空都落入了其中,令所有的星火都暗淡无光,令一切的繁花碧叶都在他清亮而深邃的眼底,寂灭无声。 冷夏垂下眸子,轻轻的笑出了声,突然向着战北烈大步走去。 她走到战北烈身前,在他紧张而认真的目光下,一把拽住他胸前的衣襟…… 狠狠的,狠狠的,吻了上去! 第七十五章你是我的人 冷夏垫着脚尖,一手拽着战北烈的衣襟,一手勾住他的脖颈,柔软的双唇迅速而凶狠的吻上了那一双铁唇,霸道的吮吸起来。 战北烈一愣后,眼中一丝惊喜的光芒飞速掠过,立刻反守为攻,一掌抚着冷夏的后脑,一掌扣住了她的腰肢,那力道之强似是要将她揉进骨髓中,紧紧的含住了那双烈焰红唇。 嘶! 无数的抽气声再次齐刷刷的响起,所有的观众无不面色抽筋眼角狂跳,心中都同时升起了一句话:果然是个彪悍的姑娘啊! 东方润的嘴角挂着兴味盎然的笑意,然而一双如柳丝般狭长的眸子,注视着远处的两人越来越冷。 烟火璀璨的夜幕下,两个身影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旁若无人的拥吻着…… 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不是温柔缱绻,不是缠绵悱恻,而是凶狠粗暴的,霸道疯狂的,带着野兽一般的狂野,深深的吮吸着,舔舐着,撕咬着,吞噬着…… 唇齿相依,火花四溅! 激烈的热度在相互的交锋中,缓缓的升腾。 过了良久,两人的唇同时分开,呼吸急促的望着对方,那目中含着的竟然是棋逢敌手的炙热战意! 两人同时失笑,唇角不自觉的弯起,望着对方一刻也不离。 战北烈的眼眸中渐渐氤氲上爱意绵绵,俯下身子再次贴上了冷夏的柔软双唇…… 两人极尽细致温柔的,互相舔吻着方才咬伤的伤口,舔吻着对方口中的每一寸,辗转反侧,缠绵如水。 唇齿交合,舌尖缠绕,冷夏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句话,却让战北烈一双鹰眸满足的眯了起来,含满了笑意,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盛开出比烟火还要璀璨的花。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人!” 月华如练,缠绵的爱意以二人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萦绕在这一方绚烂夜空之上。 == 五国大典结束了,饯别宴也办过了,三国使节当晚回了驿馆,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最先离开的是西卫使节,慕容哲在第二天一早,没有和任何人打过招呼,甚至连面子上的礼仪也没做,带着西卫一同来的人,迫不及待的消失在了驿馆中。 据城门口的侍卫所说,那离开的速度,真是要多快就有多快,仿似后面有啥食人巨兽一般,卷的路上扬起大片大片的烟尘。 到了中午,东方润带着还躺在床上养伤的大皇子东方鲁,进宫和战北衍辞行。 东方鲁的伤依旧没好,那一脚踢的极重,别说三年内不能行房,估计没有个三俩月的,就连下床都困难,然而这伤是蹴鞠场上受的,人家越王不也断了腿吗?人家都没追究,你有脸追究吗?再痛再恨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战北衍直接忽视了东方鲁脸上的嫉恨,活该你三年不举,眯着双狐狸眼,笑的一派春风和煦:“一路顺风,下次再来。” 东方润挑着双狭长的柳丝眸子,笑的温软而清润:“自然自然,多谢多谢。” 两人于宫门前假笑交锋,最后难分轩轾同时收功,谁也没占了谁的便宜,平了。 转身的一瞬,战北衍摩挲着下巴,暗自提醒着,以后见了这假的要死的,千万得小心。 东方润眼中空濛如雾,笑意盈盈,这大秦皇室之人,倒是都有意思的很。 临出宫门前,他再次回头对着战北烈送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那里面满满的包含着挑衅,却让战北烈无端的觉得,这挑衅并不仅仅是关于天下…… 走的最晚的是花千,等到花姑娘将那一车一车的所谓“日常用物”收拾好了,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足足几十辆装的满满的马车,一辆一辆浩浩荡荡的排成长龙,跟在他鲜艳刺眼的挂满了鲜花铃铛的马车之后,一路刺耳的声响惊天动地。 花千一步三回头的朝着长安城看去,倚在四个各色小厮的身上,双目含泪,委屈之极,非歌和阿宣怎么不来送人家。 马车足足行了有百里地,在官道上骨碌碌的欢快前行,花千将在莫宣和萧非歌那里受到的挫折全然抛在了脑后,魁梧、妖媚的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的为他垂着肩,阳光机灵的小厮将一枚鲜艳欲滴的樱桃喂进他的口中,温文尔雅的小厮弹着一架古琴,流水般的乐声缓缓飘荡在官道之上。 花千妖娆的倚着车厢,享受着四个风采各异的小厮的服务,舌尖一卷,樱桃顿时被他吸入口中,轻抿红唇,香甜的汁液在味蕾中溢出,花千惬意的眯起眼,一口正要下咽。 忽然车厢一阵剧烈的抖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外一声销魂蚀骨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花郎……” 噗…… 花千猛的喷出口中的汁液,一颗樱桃核正巧卡在喉咙中,上不去下不来,他剧烈的咳嗽着,憋的一张俏脸紫胀紫胀的,玉拳“砰砰砰”的捶着胸脯 。 此时的官道上已经有了秋日颓败的迹象,两侧高大的树木泛了黄,树上的叶子徐徐落下飘逸的飞舞,风一吹过,迎风倒卷,落英如雨。 花千的心就如这秋日的颓败一般,枯萎泛黄,而后“扑扑扑”的败落下来,被马车的轱辘毫不留情的碾了过去…… 官道正中一人背对着使节队伍,泰然而立,然而那高大健壮、伟岸挺拔的身形,花姑娘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看那虎背,花千心惊肉跳…… 看那熊腰,花千浑身颤抖…… 看那象腿,花千泪流满面…… 啊! 花千瞬时炸了毛,扭曲着面色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一手攥着胸前的衣襟,一手颤巍巍的指着前方的人,结结巴巴:“怎……怎么……是你!” 那人缓缓转过五大三粗的身子,露出一张堆满了横肉十足爷们儿的脸,发出了一声娇柔的人神共愤的轻唤:“花郎……” 琴弦崩断了,按摩手重了,樱桃捏碎了,花千崩溃了…… == 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战北烈和冷夏并肩而立,悠然看着山下的好戏。 冷夏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啧”的咂了咂嘴,语气中不难听出几分对于花千的敬仰:“这口味……” 战北烈唇角含笑,看着水仙二话不说蹦上了花千的马车,看着花千嗷嗷尖叫着躲下马车,看着四个小厮张牙舞爪的跟着躲避,看着整个车队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鹰眸中一丝奸诈的光芒闪过,半点罪魁祸首的愧疚都没有,满意的吹了个口哨。 天边一轮斜阳红彤彤的挂着,薄薄的璀璨红霞笼罩在地平线上,一抹好似绽开的红玫,映的天边暖意连绵,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斜万山,一片瑰丽。 两人并肩看着天边的夕阳,直到夜幕降临,明月初升,战北烈才搂过冷夏朝着山下走去。 两人经过昨夜的一场求爱拥吻,今日正处于热恋期,战北烈一路笑的见牙不见眼,步子都轻快了几分,几乎是飘在冷夏身边的。 突然,他伸手挡住前行的冷夏,走到他身前半蹲下,宽阔的肩膀对着冷夏,乐呵呵的说道:“媳妇,我背你。” 冷夏唇角不自觉的一弯,既然是她的人了,她也不需要客气!脚下一点,纵身跃至战北烈的背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搂着他的脖子,趴 伏着。 战北烈的背宽厚而温暖,他走的很轻很慢,没有半分的颠簸,冷夏趴着趴着,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睡着了。 战北烈背着冷夏纤细而轻柔的身子,笑眯了眼睛,一边以龟速缓慢前进,一边自顾自的说着:“媳妇,咱们……” “咳咳……”战北烈咳嗽两声,鹰眸闪了闪,接着以极小的声音,问道:“啥时候洞房?” 战北烈等了半响,见冷夏没有反应,狐疑的蹙了蹙眉,不会是母狮子生气了吧? 他撇着嘴绞着肠子使劲的想,再次问道:“媳妇,咱们生个男娃还是女娃?” 大秦战神想着小冷夏,眉飞色舞,嘴角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媳妇,还是生个女娃娃吧,跟你一样好看的。” 战北烈自己说的欢快,想的更欢快,坚决不能生儿子,一切男性生物都不能出现在母狮子身边! 夜幕下,男人背着女人一步一步的朝着山下走去,女人趴伏在男人的背上,睡的香甜,男人静静的说着他的心愿,说的满足…… 这几日,战北烈充分发挥了他的好男人优秀特征,简直比起战北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夏吃的饭,战北烈做的,虽然一开始还有很大的瑕疵,不过咱们战神是谁,几次下来什么时候倒油,什么时候放盐,最后加多少葱花,门儿清! 冷夏睡觉时,战北烈铺床,顺便在她熟睡之时担任抱枕,自然了,好几次抱枕的两腿之间都有了奇特的反应,最后免不了要泡冷水澡一炷香时间。 冷夏无聊了,战北烈陪玩,王妃想下棋,陪下!王妃想打架,挨打!总之一切王妃的愿望,那绝对比圣旨还圣旨,家规十条已经被超常演绎的淋漓尽致。 大秦战神竟然是个二十四孝好丈夫,简直让王府里的众人都掉了眼珠子,暗卫们齐齐哀叹,大秦皇室的血脉中,一定有怕老婆的成分啊! 两人皆知道这平静的时光不会太远了,所以近日来将长安城携手游了个遍,虽说冷夏的性子决定了两人不会如胶似漆,但是爱意融融持续升温那是必须的。 这边厢二人甜蜜热恋,那边厢,却是诡谲万分。 == 长安城郊,密林。 深夜,郊外的空气中透着寒凉,秋风刮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伴着秋蝉衰弱的哀鸣,显得诡异而阴沉。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紧张的站在 密林中央,不时看看天色,不时左顾右盼,警惕而焦灼着,似在等待什么人。 “马侍郎果然准时。”突然,一道清润的嗓音含着浓浓的笑意响起,瞬时为这杀机诡谲的密林,添了几分清雅。 被称作马侍郎的男人,乃是大秦兵部侍郎马驻英,他霎时一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好家伙,他一直全心注意着四周的环境,这人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功夫该是有多高,或许和战神烈王也差不得几许。 衣袂随风飘扬,在明月洒下的清辉间似水流湛湛涌动,来人一袭银纹月白锦袍,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好似闲庭信步一般悠然洒逸。 待的近了,才看清了他的容貌,狭长如柳丝的眸子,眉梢淡淡上扬,唇角牵着一抹温软的弧度,正是已经离开了长安的东方润。 马驻英瞳孔一缩,将手里一直攥着的一张信笺抖开,恨声问道:“七皇子这是何意?” 信笺上两行行云流水的墨字,笔触飘逸淡远,却又隐隐含着凌云之势:今夜子时,城郊密林,解药相赠,否命不久矣! 东方润只负手站着,微笑不语,一双空濛如雾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深不见底。 马驻英狐疑的盯着东方润,看了许久,再次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七皇子将这封信留在本官的书房内,为何见了本官又不言语?” 东方润挑着狭长的眸子,温软一笑,嗓音如风絮般轻缓:“润对大秦的边防图,很有兴趣。” 马驻英看他的目光仿似看一个傻子,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在密林中轰然回荡着,他笑的前仰后合,待笑够了,才冷冷的嗤道:“七皇子莫不是痴人说梦!” 东方润全然不介意,一派温和气度,唇边的微笑没有一丝尴尬,极认真的点了点头:“也许……” 马驻英的眼睛闪了闪,皱着眉问道:“七皇子究竟是何意?” 东方润不答反问:“马侍郎可知道桎魂?” “东楚秘药本官自然知晓,中毒后没有丝毫征兆,需每三月服用一次解药,一旦停药声息断绝。若是七皇子约本官来此只是为了说这些莫须有的东西,那么本官不奉陪了!” 马驻英不耐烦的拂了拂衣袖,转身朝长安城大步走去。 身后东方润悠然的声音随着风儿飘了来,仿似叹息:“音香楼那夜至今,三月了……” 马驻英的步子倏地一顿,猛然回过头 ,惊诧道:“你……你什么意思?” 东方润依旧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轻笑着:“马侍郎是聪明人,何须润明言。” 马驻英半信半疑,低着头思索良久,东方润也不着急,静静等着,目光在四处扫过时,突然眉峰一皱。 那双空濛的眸子里霎时冷意蔓延,脚尖一点,月白银纹流光飞舞,在月色下反射出点点光芒粼粼,朝来时的方向疾速飞掠而去。 树影婆娑,风声呜咽,密林中一片墨色的狰狞。 忽然,东方润飞跃的脚步猛然一顿,硬生生的刹住了身子,唇角弯起一抹温软的笑意,和眸子中氤氲着的冷意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好整以暇的笑道:“烈王爷,别来无恙。” 话音落下的一瞬,原本一片昏暗的密林前方,突然亮起了一片火把,将密林照耀的犹如白昼。 耀眼的火光下,一身墨色锦袍的战北烈凛然而立,棱角分明的唇勾着肃杀的弧度,鹰眸中含着欣赏的光,旁边靠着悠然环臂的冷夏,歪着头眼中一片兴味盎然。 两个身影并肩而立,一高大挺拔,一纤细玲珑,万分的般配和谐。 东方润为这个认知微微皱了皱眉,再看向两人的身后,一排又一排的黑衣侍卫,手持弓箭直指前方,若非他方才察觉到了细微的杀气,及时止住,此时进入了弓箭手的射程区域,绝对会被射成筛子! 他微微一笑,好似面对的全然不是钢刀铁戟,沉着淡定:“烈王爷为了润,可是下了好大的功夫。” 战北烈知道他指的是以官员中毒之事将计就计,引他自投罗网,自动忽视掉他的讽刺,深沉的嗓音说道:“七皇子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在此相聚。” 东方润笑的温软,抬头看了看天色,饶有兴致的问道:“烈王爷打算如何招待润?” 战北烈和东方润默默的对视着,两人眼中不知是战意还是冷意,似是无声的较量。半响后,战北烈冷硬而霸道的声音骤然炸响:“祭酒!” 这话落下后,密林中散发出了无边的杀气,氤氲汹涌间,连空气都几乎凝滞了。 聪明人之间,话不必说的那么明白。 东方润前几日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东楚使节离开了长安,此事世人皆知,即便现在将他毙命于此,也没有人知道,即便知道,这问题也找不到大秦的头上。你说你是东方润,谁承认?七皇子可是已经出了长安城的,你是东方润,为何又偷偷 摸摸的返回来?可是对大秦有什么图谋? 战北烈这是在间接的告诉他,今天这个局,是个杀局! 就在杀气腾腾汹涌之际,忽然,东方润动了,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武,不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然,而是…… 他张开双臂贴着地面向前方飞掠而去,不与任何人正面冲突,不浪费一秒钟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天罗地网的包围圈外冲去,逃跑! 冷夏眉梢一挑,笑道:“这人倒是有趣,不和你硬抗,保住命逃走再说。” 战北烈点点头,沉声道:“能屈能伸,审时度势,这样的人最难对付。” 说完之后好看的剑眉猛的皱起,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转向冷夏的鹰眸含着冲天的醋意,酸不拉几的说道:“不准觉得他有趣。” 冷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直接说:“唔,你最有趣。” 这句带着浓浓的敷衍色彩,无聊无趣无味到令人发指的话,居然顿时让大秦战神舒爽了,傻呵呵的笑着,再看向包围圈中的东方润,都觉得那小子帅了不少。 冷夏望天,突然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昨夜脑子被烟花糊了吧! 此时,被包围着的东方润眼看着就要突围而出,他的策略很明显,就是跑! 面对成百上千的烈王府侍卫,还有一个战北烈和一个冷夏,他没有任何把握能正面冲突,只要暂时离开了此地,这个场子以后总能找的回来。 他不与任何人缠斗一心只为突围,虽然轻伤受了不少,却也离着包围圈外只差毫厘,越过了最后这一排人后,全力施展轻功,就能离开。 战北烈一声霸烈之极的冷哼,抽出立于旁边的钟苍腰间挂着的剑,灌注内力向他狠狠的一抛,长剑带着无匹的力道,呼啸着向东方润胸口袭去! 剑势迅猛,同一时间,几个王府侍卫迅速将他所有的退路拦住,眼看着长剑就要射进胸口,东方润当机立断拼着受了旁边人刺入胳膊的一剑,飞快的避开了心口处。 就在这时,空中跳下一条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东方润身前…… 噗! 长剑入肉的细微声音,此时在东方润的耳中却是那么的清晰,他眼睁睁的看着手下挡在他的身前,心口处那把长剑穿胸而入,嘴里喷出汹涌的血雾,瞪着扩张的瞳孔,含糊不清的呢喃着:“主子……走……” 突然,后方 一道袖箭追星逐月般向着他逼近,在空中发出了“咻”的破风声响,此时要躲避已经来不及。 东方润狭长的眸子一片血红,却再也没看那个手下一眼,也没有看那袖箭一眼,他不能让手下白死,头也不回脚下飞速前进,全力施展轻功一路向着密林的尽头飞掠。 哧! 袖箭入体,正中后心! 东方润喷出一大口鲜血,脚下的速度半点不停,借着袖箭的推力速度再快了一分,仿似一道闪电,眨眼就窜至了密林尽头,尽头处,东方润回转头来,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然而那双空濛的眸子中却含着彻骨的冷意,嘴角流着猩红的鲜血,消失无踪。 战北烈和冷夏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微微蹙起了眉,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升起。 就在这时,牧天牧阳自长安城飞速赶了过来,齐齐躬身行礼:“爷!北燕太子鲜于鹏飞和东楚黑袍人,被救走了。” 第七十六章圆房需要情调 战北烈面色冷沉,唇角缓缓勾起,轻笑出声:“东方润啊,便是这般情境下,也要摆我一道。” “爷,你的意思是说,他根本一早就知道官员的毒已经解了,这次不过是以自己为诱饵?”钟苍说到一半,又摇了摇头,呢喃着:“不对,如果他知道怎么会没有一点准备,受这么重的伤?” “不,他不知道……”战北烈鹰眸如墨,望着东方润消失的方向,沉声解释道:“不过这个人心思深沉,脑子里弯弯绕绕太多,即便是他自己耍的阴谋,到了收网的时候,也会半信半疑多留个退路的。” 见牧天牧阳的面色上依旧含了几分不解,冷夏笑笑,眼眸中含着睿智自信的光芒,说道:“他这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大秦官员中了毒,自然是好,如果没有,那么咱们费尽心思布下天罗地网之时,烈王府内自然是守卫松懈的。” 牧阳抓了抓头,满脸疑惑的问道:“那他可以在那边救人的同时,这边也给自己留下退路,哪至于伤重至此?” “若是密林中埋伏了别人,本王如何能看不出?”战北烈剑眉一挑,冷冷道:“他一方面心思缜密小心,一方面行事又胆大自傲。东方润从一个卑微无势的普通皇子,一路过关斩将到得如今,在东楚几乎可以说一手遮天。这样的人,骨子里又岂能没有几分傲气,没有几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狂妄?” 三人此时才算听了个明白,即便是敌人,也不由为东方润的所为叹了句,有魄力! 牧阳一拍脑袋,赶忙请示道:“爷,咱们来之前,狂风已经去皇宫请示了皇上,此时全城应该已经封锁了,全力搜捕鲜于鹏飞。” 战北烈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回忆起五国大殿上花千和东方润一个鼻孔出气的情形,冷笑道:“这个时候,他恐怕早已经出城了,去告诉萧非歌和莫宣,让他们俩一同向南韩的使节队伍追去,问花千要人。” “花千?”牧阳一惊,瞪着眼睛问:“爷,东楚和南韩结盟了?” 冷夏纤细的柳眉挑了挑,想起花姑娘不由得失笑,悠哉的说着:“结盟也好,帮忙也罢,花千那个人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这等有趣的事他又怎么会不搀和一脚。” “不错!”战北烈望着冷夏,只觉得母狮子怎么看都好看,眼中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满满,牵起她的手握在手里,点头道:“东方润必定不会安排鲜于鹏飞向北向东走,其他两个方向必要有人接 应,尤其是南边,是不是结盟倒也难说,不过这等刺激的事,花千绝对当仁不让。” 说完,好看的剑眉狠狠一皱,捏了捏掌心娇嫩的玉手,酸气冲天的说了句:“不准想别的男人!” 瞧见冷夏瞥来的戏谑目光,大秦战神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撇过头别扭的补充道:“娘娘腔也不行!” == 当萧非歌和莫宣接到战北烈的嘱咐时,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两声毫无形象的哀嚎。 虽说大秦不怕开战,甚至可以说一直在等着开战,但是开战可以,却不能是他东方润给咱们使的绊子! 北燕大秦两方交战,若是东楚此时插上一脚,在背后捅大秦一刀,可以说是防不胜防,所以这追是必须要去追的,坚决不能让东方润那小子占了便宜。 两人一边唾弃着大秦战神居然使用美男计,一边也无可奈何的启程追了过去。 若说花千那个人有什么称霸天下的目标,别说战北烈和冷夏,就是萧非歌和莫宣他们也是不信的,不过花姑娘没事两边搀和搀和,给别人的称霸之路设点障碍,闹点幺蛾子,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此时的花千坐在他那辆超级闪眼聒噪的马车中,咬着嘴唇攥着帕子,恨恨的瞅着紧跟在后面的那辆马车。 那马车中没有别人,就一个,水仙! 那日水仙姑娘追了来后,二话不说跳上了马车,牛皮膏药一样粘着他不放,阴魂不散不依不饶死缠烂打,无时无刻不眨巴着一双牛眼,以一把天怒人怨的嗓子缠绵悱恻的唤着“花郎”。 就比如此刻,马车帘子毫无预兆的被掀了开,露出一张十足爷们儿的脸,媚眼一抛,血盆大口一张:“花郎……” 花千顿时抖了两抖,压下胃里稀里哗啦的酸水,“呼啦”一下把帘子放下,恨恨的一跺脚,鼓着腮帮子气道:“本来奴家还有几分抱歉的,他这么对奴家,奴家一定藏好了鲜于鹏飞,死也不还给你!” 就在这时,后方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传来,花千偷偷的掀开一点点帘子,朝后瞄去,顿时捂着小心肝“刷刷刷”的眨眼睛,那电流“滋滋滋”直接穿透了空气向着来人射去。 两匹骏马齐头并行,上面骑着一袭玫瑰长衫的萧非歌,和一身白色金光闪闪的莫宣,两人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赶了足足七日,才追了上来。 前面车队已经停了下来,二人一拉缰绳,打马停下,纵身一跃飞掠至眼 冒红心的花千面前,无视掉他如狼似虎恨不得扑上来的猥琐眼神儿,言简意赅:“鲜于鹏飞。” 此时的花姑娘大脑呈静止状态,盯着两人口水直流,左看看,右看看,兴奋的不得了,早就把方才发下的豪言壮语给丢到了脑后,一个劲儿的直点头。 玉手一挥,马车中顿时跳下来四个小厮,嬉笑着朝萧非歌和莫宣抛了个媚眼后,朝着车队最后方走去了。 花千玉手交叠呈西子捧心状,玉齿咬着下唇眼睛闪来闪去,终于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阿宣,非歌,你们……你们是舍不得奴家?” 两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忍! 花千见二人没骂他,满足的哼哼了两声,轻叹了口气,哀怨的瞅着他们,娇声说道:“奴家天天想你们……” 两人紧紧攥了攥拳头,忍! 花千满头青丝一甩,帕子一悠,兰花指一翘,风骚无限:“你们有没有想奴家?” 两人脸色都憋的绿了,忍! 就在这时,四个小厮不但将鲜于鹏飞给带来了,甚至已经自觉的用臭袜子塞住了嘴,提留着他的四肢,五花大绑横着抬了过来。 砰! 鲜于鹏飞被扔到了地上,瞪着惊恐的眼睛不住的摇头,朝着花千呜呜直叫,想破了脑子都想不通,东方润不是交代自己朝南走,有人接应的么?怎么这花国舅带了自己几日,此时又要将他交回大秦的手里。 若是他知道大秦抓回他只不过使用了个美男计,恐怕血都要吐出一升来。 萧非歌抓起地上的鲜于鹏飞,在他杀猪一般的哼唧声中,将他扔上了马背,然后朝着莫宣打了个眼色,走! 莫宣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对着这娘娘腔了,两人以光速飞上了马背,正要前行,后面花千一声千回百转的媚叫响了起来,直叫的两人满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茬又一茬。 “非歌……阿宣……奴家不要你们走!” 正要起步的骏马顿时停了下来。 莫宣看向萧非歌: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萧非歌回看莫宣:此时不揍,更待何时? 两人以万马奔腾之气势,龙盘虎踞之姿态,饿虎扑羊之动作,冲下马对着花千就是一顿疯狂暴打! 哪儿疼打哪儿,死命的打! 在花千尖利的痛叫中,一炷香后,两人再次飞身上马,马鞭一挥,畅快淋 漓的远远奔去,扬起一片灰褐色的烟尘。 花千一边咳嗽着,一边将尘土呼扇开,露出一张毁了容的脸,泪眼汪汪的咬着帕子,盯着两人的背影,满眼的委屈神色。 忽然,花姑娘双目一瞪,惊恐的挥着帕子,高声尖叫:“把那女人带走啊!” == 大秦皇宫,御花园。 天气晴好,秋风送爽。 战北衍殷勤的给萧凤倒上一杯茶,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战北烈,说道:“鲜于鹏飞已经处理好了?” 战北烈冷冷一笑,鹰目中含着掌握一切的俾睨,沉声回道:“已经废了,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派人送往北燕,连带着黑袍人杀害北燕公主鲜于卓雅的证据,和燕秦交界流匪隶属东方润的证据。” 萧凤喝在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呛的连连咳嗽,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东方润若是知道他的一番作为,竟被花姑娘那不着调的给掉了链子,那伤估计是一年半载别想好了。” 战北衍宠溺的为她顺着气,嘴里不停的呢喃着:“胎气!胎气啊!” 冷夏眉梢一挑,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才说道:“别小看他,这人不知何时就能摆回这一道,防不胜防。” 萧凤顺了气,大喇喇的挥了挥手,撇着嘴说:“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老娘是不懂的,累,太累了!” “你对他的评价倒是极高。”战北衍眯着双狐狸眼,冲着冷夏笑的奸诈,说完朝着战北烈眨眨眼,那意思,小心你媳妇爬墙。 战北烈翻了个白眼,皇兄表面清朗实则一肚子坏水儿,想挑拨我和母狮子的感情,没戏!想是这么想,再看向冷夏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酸溜溜的醋意,那大型流浪犬的眼神儿,怎一个萌字了得! 冷夏失笑,撇过头不看他,心里暗暗记下了战北衍这一笔。 被彪悍母狮子惦记上了的战北衍此时全然不知,继续兴味盎然的在两人间兴风作浪,朝着萧凤努努嘴,咱孩子都快生了,大秦战神居然还没搞定你媳妇,失败,失败! 提起这个,战北烈的心里极端的不是滋味,纠结的肠子都青了,眼角不时地朝着冷夏瞟去,母狮子啥时候才同意圆房! 这道鬼鬼祟祟别别扭扭偷偷摸摸的目光落在身上,冷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又在寻思着什么,直接无视!转而看向萧凤,笑道:“还有六个月就要生了吧。” “唔。 ”不待萧凤回答,战北衍已经摸着她稍稍有些突显的肚子,笑的一脸满足。 笑完再得意的扫过战北烈一眼,那十足的贱样直看的战北烈牙根儿痒痒,不住的在心里呢喃着,好歹是个皇帝,不能揍,不能揍。 “哎……”萧凤歪着脑袋,俯身趴在石桌上,叹气道:“御医说有七成的可能是个皇子,老娘想要个姑娘啊!给她扎小辫儿,戴鲜花,穿好看的裙子,这下梦都碎了,老娘恨啊!” 战北衍摸着她的头,宠闺女一样哄着:“你要喜欢姑娘,咱再生,生一蹴鞠队!” 哄完了眯着双狐狸眼,第一百二十八次的扫过战北烈,那眼中明晃晃的蔑视,那唇角赤裸裸的骄傲,看的战北烈心头一个劲儿的冒酸水儿。 大秦战神暗自安慰着,狮子一胎能生六个,老子的媳妇这么彪悍,早晚生出一窝蹴鞠队! 啊呸,什么叫窝! 反正就是六个小小的冷夏,粉雕玉琢英姿飒爽排成一排,踢蹴鞠! 这么想着,大秦战神那是要多美就有多美,挂着满足到不能再满足的憨笑,眉毛都快飞了起来。 “御医!御医!”就在这时,远处一声咆哮传了过来。 四人转头看去,战北越一边大吼着,一边风风火火的朝着这边飞过来,脸上的表情睚眦欲裂几欲杀人,怀里抱着一个穿着青衣的人,看那身形该是年小刀。 一阵风拂过,战北越已经到了近前,对着冷夏惊慌失措的结巴着:“皇嫂,小菜板……小菜板……她晕了!” 此时的年小刀闭着眼睛躺在战北越的怀里,呼吸倒是平稳,冷夏柳眉一皱,问道:“冷静点,怎么回事?” 战北越已经麻了爪,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恐,满头大汗,两手紧紧的抱着年小刀,呼吸急促的说着:“她……她刚才还和我打架来着,我没还手啊,我站着让她揍,她抓起一个板凳正要砸我的时候,突然就晕了!” 他似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一边四处看着,一边呢喃着:“怎么突然就晕了呢?她身体一向很好的,揍我的时候特别有力,手劲儿足着呢,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御医!御医呢!都他妈上哪了!” “王爷,老臣在此,老臣来了!”老御医背着药箱,气喘吁吁的一路跑过来。 战北越飞冲过去,一手稳稳的抱着年小刀,一手拽着老御医的领子,呵斥道:“快给她看看!快点!” 一直没说话的战北烈一把拽过战北越,喝道:“放下她,这个样怎么看!小子冷静点!” 战北越一个激灵,平静了不少,赶紧放下怀里的小菜板,紧张的盯着御医给她把脉的手,千万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御医此时也紧张的不得了,要说起皇室三个主子,他们最怕的绝对是战北越,大秦一霸可是好相与的?想当年,他们都没少被这个小王爷恶作剧整治啊! 半响,老御医呼出一口气,那胸房中的老心脏终于稳住了,“砰!”的跪到地上,笑道:“大喜啊!王爷,这姑娘有喜啦!” 战北越瞪着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喜,什么喜?他妈的,小菜板都昏迷了,你这老东西还说喜! 萧凤一个高蹦起来,“哇”的欢呼一声,在战北衍不住叫着“胎气”的呢喃中,围着年小刀转了几个圈,哈哈大笑,这小菜板,还说老娘是箩筐,看你以后怎么说! 战北烈瞪着双鹰眼,哼哼了两声,这小子,竟然比老子还快!不行,再不跟母狮子圆房,非让这两兄弟笑掉大牙不可! 终于反应了过来的战北越,浑身颤抖的指着年小刀,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脸上不知是惊是喜,有……有喜了? 有喜了? 小菜板有喜了? 本王这是要当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战北越咧着嘴,两颗小虎牙锃亮锃亮的,笑的鬼哭狼嚎,笑的惊天动地,笑的战北衍连连翻白眼,笑的战北烈恨恨磨钢牙。 就在这时,昏睡着的年小刀被御医的一句有喜,给惊的猛然睁开眼,大眼睛中一丝迷茫闪过,转瞬,变成了泛着幽幽绿光的凶狠。 战北烈,冷夏,萧凤,战北衍,四人极其默契的齐齐退后一步,不约而同的悠然抱起了手臂,幸灾乐祸的看起了好戏,叫你丫得瑟! “啊!你这王八蛋……”年小刀果然没让四人失望,她平躺在竹榻上,额头爆出了条条青筋,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小爷杀了你!” 年小刀一个高蹿起来,又圆又大的眼睛四处扫了扫,突然一亮,几步跑到远处花园中,捡起一块巨大的有棱有角的石头,二话不说朝着战北越砸去! 逮着哪儿,砸哪儿! 战北越终于被脑袋上火辣辣的疼给惊醒了,一蹦三丈高,一边捂着脑袋,一边连连叫着:“胎气!胎气啊!” 看 着好戏的四个观众齐刷刷的翻了个白眼,剽窃可耻! 年小刀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气的青绿青绿的,撸起袖子一石头砸上他的脑袋,喷了他一脸口水:“生,生你妈个头,你爱找谁生找谁生去!御医!给小爷一包堕胎药,小爷不能丢了祖先的脸!” “你敢!”战北越顿时瞪眼了,当然这眼不是朝着年小刀瞪的,而是对着可怜的太医,仗势欺人又怕老婆的大秦一霸,呲着两颗小虎牙,恶狠狠的咆哮道:“你丫的敢给他,本王今天就剁了你!” 年小刀再次一跃而上,砸了他一脑袋血,冲到老太医跟前,叫嚣道:“你敢不给,小爷给你开瓢!” 老太医惊悚了,老太医颤抖了,老太医脸色惨白惨白的,实在太可怕了,越王和这姑娘,谁说不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噗通一声,老太医白眼儿一翻,吓晕了。 == 直到回了烈王府,战北烈的脑中还一直回忆着战北越,被砸的满头包还依然笑呵呵甘之如饴的模样,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那个长不大的混小子居然也要当爹了! 本王的闺女,居然要叫那小兔崽子生的娃,兄长? 他贼兮兮的朝着一旁的冷夏瞄了两眼,可怜巴巴的唤了声:“媳妇……” 冷夏撇撇嘴,让开了两步,将笼子里的小青一把抓出来,毫不怜惜的背在肩上朝清欢苑外走去,那模样,要多爷们就有多爷们。 战北烈抽了抽嘴角,狗腿儿的跟了上去,坚决表现出爱屋及乌,咧着嘴谄媚道:“这小青,真是越看越好看啊!” 说完,狠狠的皱了皱眉,不知这破蛇是公的母的! 巴着老子媳妇,早晚炖了你! 被那道恶意十足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冷夏肩头的小青顿时警惕了起来,小三角眼中瞳孔一缩一扩的,尾巴尖儿都竖竖着。 冷夏方一转头,战北烈顿时望天,咱啥也没干! 再转过头去,就感觉到大秦战神怨念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无奈叹气,凉飕飕的道:“这圆房……” 圆房! 大秦战神的一双鹰眼顿时瞪的比牛大,闪亮闪亮的,放射出灼灼烈光,似乎看到了圆房在对他招手,战北烈“咕咚”一声,吞下一口口水,等着冷夏说下去。 “这圆房……”冷夏微微一笑,凤眸眯着,一边摸着肩膀上的小青,一边悠然说着 :“也是需要情调的,不能说圆就圆。” 此时的冷夏敢对天发誓,她这么说只是想转移一下战北烈的主意力,以为她听见这句话后会深表认同,然后将这件事放一放,以后有了情调的时候,顺其自然。 只是没想到,大秦战神对于圆房的意念如此执着,一双剑眉麻花一样的拧着,双目呆滞着冥思苦想,一步一步僵硬着朝外走去,嘴里还不自觉的低声呢喃着什么。 冷夏竖着耳朵尖儿听着,那句话是:“情调……情调……怎么样才能有情调呢……” 就在冷夏目瞪口呆的无奈中,战北烈神神叨叨的出了苑落,一个关于情调的问题在大秦战神的脑袋里悄悄萌芽。 嗯,圆房也是需要情调的,不能说圆就圆,换句话说: 有了情调,就能圆房! ------题外话------ 瓦咔咔,明天看小烈童鞋,怎么整情调~ ◆推荐一片女强好文,好友浅蓝之殇的女强文:《特工下堂妃》 一对一,男强女强,还有可爱的龙凤胎宝宝,今天刚刚好完结鸟~ 四十万的篇幅,不多不少,看的正好,在狂妃的简介最后,有链接直通车~ 书荒的筒子们,千万不能错过哦~ 第七十七章媳妇,圆房吧! 关于“圆房不是说圆就圆,也是需要情调的”这件事,大秦战神在思考了良久之后,脸上浮现出了领悟之色,亦是认同,圆房这么博大精深玄奥莫测之事,的确不是说圆就能圆的! 但是这情调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到底要怎么整,是个问题。 鉴于追妻的前车之鉴,大秦战神实在是不想再去询问那些不靠谱的人,奈何此事一直萦绕心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不自觉的烦扰就呈现在了脸上,一干不靠谱人群顿时惊喜了,有情况! 耐不住众人锲而不舍的八卦精神,而且在感情上堪称菜鸟的战北烈对于这件事实在是一筹莫展,所以,就有了下面的这些场景。 战北越和年小刀对于这个问题发起了深刻而剧烈的讨论,最后自然是没有悬念,在战北越捂着脑袋凄惨哀嚎的情境下,年小刀以暴力取得了胜利,抱着胸抖着腿,得得瑟瑟的教育道:“这情调,拳打脚踢就是情,折椅砚台就是调!” 战北衍和萧凤的情形和上面那对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讨论刚刚开始,在萧凤一句反对之后,战北衍已经丢盔弃甲一败涂地,最后还甘之如饴的眯着双狐狸眼,对媳妇的话瞪了瞪眼后,忍痛赞同。 萧凤是这么说的,她撸着袖子拍着桌子晃着脑袋口沫横飞:“这情调,那就是自由!俗话说,生命诚可贵,情爱算个屁,若是换自由,一切不重要!” 还有王府里的一干侍卫暗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番后,终于统一出了一个结论,由钟苍为代表,板着张扑克脸叙述道:“情调,就是满足偶像的一切需要!” 最后是莫宣和萧非歌,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端起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以一副情场老手的神秘模样,言简意赅、短小精辟,一句话总结:“这情调,那就是调情!” 专业人士众说纷纭,大秦战神一时也分不出个子午卯丑,只能通通照单全收,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将这些专业意见一一精选,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圆房,那就要情调、调情两手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战北烈咬着笔尖儿苦思冥想,终于整出来了一个圆房计划,满足满意满志踌躇满心欢喜的开始实施了。 == 冷夏已经好几日没见过战北烈了,自从前几天他神神叨叨的出了清欢苑后,这些日子整个烈王府内都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息,每个人都神秘兮兮的,总是以一种暧昧的期待的崇拜的复杂眼神儿望着 她,一副“咱们有大秘密就你不知道”的诡秘感觉。 她这两日也没闲着,虽说那日东方润策划救出鲜于鹏飞和黑袍人,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出于守卫松懈,但是烈王府的暗牢。于她看来也的确是太不合格了。 她指挥着狂风三人在暗牢里加建了一些隐秘的机关,加强了暗牢的防卫,这样一来,以后便是守卫相对较少的时候,暗牢本身也能提供一部分攻击防御,不会再让敌人如入无人之地。 在狂风三人眼冒星星,再次感叹“偶像果然是偶像啊”的崇拜目光中,冷夏翻了个白眼,朝着暗牢外走去。 忽然,步子一顿,转头问道:“他这几日……” “啊!王爷啊……”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三人大惊小怪的打断,眼睛四处乱飞,一副心虚的模样,雷鸣一拍大腿,极尽夸张的说道:“王爷这几日……忙啊!太忙了!” 闪电恍然大悟,连连说着:“对!太忙了!那边关的布防……还有……还有……” “还有军营要练兵!”狂风紧跟着接上,舔了舔嘴唇,说道:“鲜于鹏飞被送回了北燕,北燕和东楚那得开战啊!” “对!对!开战!”闪电雷鸣一个劲儿点头,说话也顺溜了:“两国开战,正是大秦的机会,爷要忙着讨论军情,边关布防,对,还有练兵!” 冷夏皱了皱眉,似笑非笑的瞥了这几个明显没说真话的一眼,也不再问,出了暗牢。 三人顿时一抖,闪电朝两人打了个眼色,小王妃这是信了没? 雷鸣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以为偶像像你那么笨啊! 狂风在心里为闪电掬了把同情泪,仰头望天,当时是谁说的来着,只有闪电能和他产生共鸣? 在暗牢内呆了整整一天,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弯月如钩,繁星点点,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了几分凉意,冷夏拢了拢衣襟,朝着清欢苑走去。 冷夏走到苑外,苑内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万籁俱静中,忽然响起了一声悠悠的乐声,低转和缓的曲调泄入苑落,融入夜色,在夜幕下起起落落,淡淡流转。 冷夏步子一顿,微微靠向一侧的参天古树,唇角缓缓的勾了起来,这音色没有箫声的润朗,笛声的清亮,古朴而厚重,似是古埙。 埙声大多皆沧桑悲凉,而这低吟徘徊的乐声中,冷夏竟无端的听出了几分绵绵爱意,仿佛自这寂静的一方小院 中,生出了万千繁华的明亮,点点光华落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 夜幕阑珊,埙声淡淡。 殿墙之后,隐隐地显出了人形,昏黄的廊灯之下,战北烈从阴影里缓缓步出,掌中握着一个古朴的墨竹纹古埙,宛转沉厚的乐曲从他的唇间流泻而出。 悠悠古曲在凉风中轻吟浅唱,冷夏的唇角含着微微笑意,凤眸渐渐弯了起来,心里似乎都被什么东西轻轻扫过,随着这绵绵沉厚的埙声微微颤动,丝丝缕缕缠绕心头,绕出了情丝万缕,融化了秋夜寒凉。 秋风拂过,参天古树落英飘落如雨,伴随着埙声飞旋落下,带着一种缠绵温软之意。冷夏莞尔,自相识以来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脑中浮现…… 埙声呜咽收尾,余音袅袅,在园中回荡。 昏黄的光影下,战北烈如墨的眼底漾开了一波浅浅涟漪,他缓缓走到冷夏身前,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着。 冷夏失笑,已经猜出了几分,歪着头问道:“这是……情调?” 一双鹰眸尴尬的闪了闪,面上微红,战北烈别扭的咳嗽了一声,避而不答,拉着她向苑内走去。 一方圆桌上点着两支红烛,橙黄的光晕影影绰绰,照耀在一片静谧的屋内,以及那圆桌上几道五颜六色令人食指大动的小菜。 两人落座,冷夏托着腮扫了一眼桌面,转而看向对面自进了房间,始终左看看右看看上瞄瞄下瞅瞅,就是不看她的战北烈,柳眉一挑,慢悠悠的问道:“这菜……” “绝对没问题!”不待她说完,战北烈“呼”的一下站起身,迫不及待的说道。 说完后,暗自唾弃了一番,咧着嘴笑笑,一副“我很纯良”的模样,坐回椅子上。 “唔……”冷夏唇角含着笑,眼中戏谑的望着他,向后倚了倚身子,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凉飕飕的说:“没问题?我不过是想问你,谁做的罢了。” 战北烈再次别扭的咳嗽了一声,采取避而不答的策略,极尽镇定的端起桌上的酒壶,给冷夏斟了一杯。 冷夏浅浅的啜了一口,放下酒盏,执起筷子,在两道探照灯一般的目光中,将筷子移到了其中一盘小菜上,夹起,将小菜送到嘴边…… 然后,良久,冲战北烈微微一笑,在他“嘎吱嘎吱”的磨牙声中,将筷子中夹的小菜放回,悠哉的抱起了手臂,挑眉道:“招吧。” 这菜里其实真的没有别的 东西,大秦战神是打死都不会承认做菜的食材全部有催情的功效的,也绝对绝对不会承认,这其实就是一道催情宴啊! 战北烈第三次采取了避而不答的策略,情调已经有了,开始调情! 他用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眸子,送去了一个小绵羊般柔软的眼波,嗓音暗哑而魅惑:“媳妇……你真美。” 冷夏笑而不语,西卫第一美女,如何能不美? 战北烈再接再厉:“媳妇,你这件衣服真好看。” 冷夏垂下眼睫,遮挡住眼中的笑意,我每天都是一件白衣。 战北烈不屈不挠:“媳妇……” 冷夏悠然端起酒盏,再啜了一口,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难道是不够露骨?战北烈看着冷夏那悠哉的模样,终于开始疑惑了,狠狠心下了猛料:“媳妇,你胸脯真大!” 噗…… 冷夏一口酒喷了他一脸。 战北烈一把抹去脸上的酒水,心中泣血,这“调情、情调两手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说起来容易,想起来也不难,但是真的落实到实处,好像跟他想的不大一样。 他终于决定换一换策略,面上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悲壮表情,直截了当单刀直入干脆利索:“媳妇,圆房吧!” 冷夏低低浅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战北烈身前,俯下身,勾住他的脖颈,吻上那张抿成了一条直线的唇。 战北烈顿时乐的找不到了北,反守为攻含住她柔软的唇瓣,细细品尝。 这次接吻不同于上次的疯狂,两人极尽温柔的深吻着,唇齿相依,舌尖在对方的口中嬉戏纠缠,气温越来越高,眼中越来越炽热,呼吸越来越急促。 良久,唇分,脉脉对望。 战北烈一把抱起冷夏,以光的速度冲到了内室,帷帘拉开,床榻上铺满了旖旎的花瓣,清雅馥郁的香气盈盈飘荡在空气中。 冷夏被他打横抱在臂弯中,扫了一眼那极有情调的花瓣,凤眸中的笑意逐渐加深。 战北烈将她轻放到床上,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吞了口口水,刚要行动。 就在这时,冷夏狠狠的皱了皱眉,手在床上来回的摸了几下,猛的掀开被单,只见娇嫩美丽的一床花瓣下,密密麻麻的堆积着无数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最让人崩溃的,这东西还都干干巴巴 有棱有角,硌的她生疼! 战北烈看着冷夏的一张黑脸,尴尬的一咳嗽,扭着头解释道:“刚才突然想起来,忘了……忘了洒这些,周福急忙去买的,咳咳……成色不太好。” 冷夏伸手就要将这些东西给划拉下去,战北烈顿时跳脚了,急忙拦下她,劝道:“不行不行!媳妇,这个是有讲头的,早生贵子!” 大秦战神已经被闺女想的魔怔了,死死的拦着冷夏,没有这个,万一没有小冷夏咋办。 冷夏眉梢一挑,挑衅道:“唔,大秦战神的能力行不行啊,居然要靠这些?” 战北烈瞬间急眼了,质疑什么都不能质疑老子的能力,媳妇也不行!立马铁臂一挥,将满床的枣生桂子给划拉了下去,恨恨道:“你看我行不行!” 说完狠狠的吻上了冷夏的唇,惩罚性质的厮磨着。 那些硌人的东西终于解决了,两人再次动了情,继续圆房大事! 战北烈轻轻的解着冷夏的衣袍,此时的母狮子媚眼如丝,面颊上含着几分浅浅的红晕,满头青丝流泻到床榻上,如墨的发丝和花瓣妖娆纠缠,美的不似凡人。 冷夏微眯着眼睛,等着战北烈笨拙的解着她的衣襟,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 等啊等,战北烈在解,眉头狠狠的拧着…… 等啊等,战北烈还在解,脸上因为欲望已经憋的通红…… 等啊等,战北烈依旧在解,空荡的房间内他磨牙的声音嘎吱作响…… 终于,战北烈感觉他已经快被欲火烧灼了,一把扯下冷夏的衣袍,解个屁! 胸口处传来了一阵凉意,衣袍已经被战北烈给撕了开,冷夏虽然彪悍,但是两世为人从来没爱上过什么人,到了此时也难免有几分不自觉的别扭,她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等着战北烈的进一步行动。 等啊等,没反应,冷夏柳眉微微蹙起…… 等啊等,还没反应,冷夏的脸颊再次晕红了些…… 等啊等,依旧没反应,房间内冷夏磨牙的声音嘎吱作响…… 终于,她猛的睁开眼,阴森森的眸子狠狠的瞪向对面的战北烈,这人! 冷夏顿时一愣。 只见大秦战神直勾勾的盯着她胸前的一片白皙柔软,瞳孔仿似小青般一扩一缩,脸上姹紫嫣红缤纷绚烂,高挺的鼻子下两行鼻血哗哗的流淌着。 突然,大 秦战神猛的站起身,脚下一点仿若一阵劲风朝着外面狂奔而去,速度之快堪比流星,在半空流下一道隐约的残影后,霎时没了人影。 冷夏微微愣怔半响,错愕的看着已经半裸的自己,一张俏脸顿时黑了个彻底,一口细牙玉齿磨的嘎吱嘎吱响。 回忆了半响后,她拉起已经被褪下的衣袍,唇角不由的勾起了一个好笑的弧度,这人,竟是这般青涩! 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由轻声低笑转变为不可抑制的开怀大笑,笑声响亮回荡在空荡的房间内,清脆如铃。 突然,再次一阵疾风拂过,战北烈已经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冲了进来,站在了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冷夏戏谑的望着他,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要问他刚才这点时间都去干了什么,说来也简单,他飞速冲了出去之后,在凉风下终于清醒了几分,想起方才的举动,霎时通红了一张脸。 方要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屋内冷夏的笑声,那迈出的步子顿时停了下来,扭曲着面色犹豫不决,这会回去,绝对被母狮子笑死! 丢人! 太丢人了! 其实这事还真怪不得战北烈,二十岁的人了还依旧是处男一枚,在他遇见冷夏的前二十年中,女人这个东西完全是被摒弃在人生之外的。 一方面,他对于女人的定义只有两个字:麻烦! 看看战北衍就知道了,一国皇帝竟是个妻管严,被媳妇吃的死死的,媳妇让他往东,他就不敢朝西,媳妇让他逗狗,他就不敢撵鸡。没事儿犯点小错还要彻夜跪个搓衣板…… 对于这种威严已经被猫叼了的男人,战北烈绝对持的是鄙夷态度。 另一方面,他从十四岁开始,统领秦军百万兵马,领兵征战沙场,几乎可以说,人生的大半时光都是在军营和战场度过的,在那个男人扎堆儿的地方,别说是女人,就连母鸽子都没有几只! 回来长安后,虽然也有不少的官家千金对他极为仰慕,甚至秋波暗送芳心暗许,但是那种养在闺阁中的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如何能让铁血刚硬的他动心? 两个方面的共同作用下,直到遇见彪悍的母狮子之前,他对于女人那是敬而远之的,对于情爱那是不知所谓的。 所以,大秦战神在门外的时候那是咬碎了一口钢牙,想进去又怕被母狮子笑话,不进去…… 这个问题那就是连想都没想过,压根儿就不可能! 大秦战神一狠心一跺脚,一把擦去脸上的两条鼻血,硬着头皮冲了进去,圆房比天大! 此时,在冷夏戏谑的目光下,战北烈的一张脸,由红转橙转黄转绿转青转蓝转紫,最后再转到了红,头顶都快烧起来了,滋滋滋的冒着烟。 冷夏抱着手臂,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悠然说道:“你不是五岁就看春宫图了吗?” 那绝对是个误会,天知道那本破书是怎么来的!战北烈顿时一噎,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瞪着冷夏,突然两臂一张,再次将她打横抱起,猛的丢到了床上。 冷夏看着恼羞成怒的战北烈,越发的笑的不可抑制,双肩微微抖动着,眼眸里都含了泪。 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美,脸上染着几片酡红的红晕,凤眸中晶莹剔透,满头青丝铺展在床榻上,肩膀颤抖着令方才穿好的衣袍又松垮了些,露出一片白皙滑腻的莹润肤色,比之床榻上的花瓣更是娇艳了不知凡几。 然而战北烈却知道,他直勾勾的锁着冷夏,一双鹰眸中逐渐燃上了炙热的欲火,喉咙干咳,他的全身都在烧灼,每一寸皮肤甚至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着…… 老子的媳妇就在床上,战北烈不再迟疑,猛的扑了上去,圆房! 冷夏猝不及防被战北烈压住,修长白皙的脖颈朝后仰着,仰出一个天鹅般优美的弧度。 战北烈的动作略显青涩,不自觉的,冷夏的脸上也染上了几丝绯红,发出了一声让她不敢置信的嘤咛。 这声轻若游丝的嘤咛顿时激励了战北烈,他埋在冷夏的颈间,极尽珍惜的轻吻着她,不激烈,不疯狂,那是一种细腻的,温柔的,将所有的爱意全部蕴藏在其内的轻吻。 身下的人,彪悍强大,俾睨天下,然而却是他的,没有什么比这个认知更让他激动,他的媳妇,他的母狮子! 心在呐喊,欲望在叫嚣,身体在咆哮!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脸色已经因为紧憋着而变成了青紫色,双目喷着熊熊欲火,喉结不住的来回滚动着,他怕冷夏会疼,不敢轻举妄动。 冷夏睁开如丝的媚眼,其内朦朦胧胧一片氤氲,看着隐忍的战北烈,心头不知是个什么感觉,前所未有的…… 满足?或许。 感动?或许。 爱? 冷夏 自问,终于得出了结论,应该就是爱了吧…… 她抓住战北烈的头发,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猛然吻上那双薄唇,舌尖沿着唇线轻轻的描摹着,声音带了几分不自知的暗哑:“我准备好了。” 战北烈紧紧的锁着冷夏,两人的目光交织着,交织出一片缠绵旖旎。 战北烈的双目赤红一片,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房间内炽热的温度,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在这时,战北烈突然神色一冷,周身的欲火瞬时熄灭了个彻底,鹰目锐利的盯着冷夏的胸前,低咒道:“见鬼!” 已经动了情等着他的冷夏,听见这声集震惊、了悟、崩溃、愤恨的咒骂,不由得睁开眼,循着战北烈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前…… 冷夏的柳眉狠狠的皱着,此时她的胸前,竟无缘无故的多了一个纹身,由无数线条组合在一起,看着竟似一朵既娇艳又清雅的水芙蓉,两个极端的感觉流水无痕的融合在一起,化作独特的风华。 淡粉色的妖娆花瓣,大片大片的层层叠叠,伸展着,盛开着,绽放着,缱绻有情,有种激烈而奔放的美,妖冶的让人心惊。 然而那一枝独秀的凌人姿态,又含着几分清绝,素素地摇曳着,似琼如玉,清雅脱俗。 这朵水芙蓉绣工极为精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花瓣微微下卷,其中细蕊分明,盯的久了,看上去越发的灵动,仿似真的一枝妖娆芙蓉绽放于水中,微风拂过,送出阵阵幽幽的冷香。 而最让两人没有头绪的,却是这朵水芙蓉,竟和慕容哲试探冷夏的帕子上绣的,在慕容哲卧房找到的信笺上画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慕容哲所给的那朵芙蓉,只有一个形态大概,而这朵芙蓉上的线条明确,纹理清晰,似是包含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地图。 战北烈和冷夏神色郁卒,先不说为何这朵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就说这纹身出现的如此诡异,造不出晚不出恰是此时出现,这是为何? 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莫名的不解,细看这纹身所用的颜料,非红非绿,但颜色煞是鲜艳,竟可隐在皮肤之内如此之久,直至现在才出现。 这么多不解的疑团,是不是和冷夏刚刚动了情欲所致? 两人完全不知道这纹身对于冷夏有没有损害。这无端显现出的水芙蓉,有八成的可能和她动情有 关,若真是如此,战北烈不敢想,不敢确定,若是再进行下去,真的发生什么…… 会不会有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 会不会对冷夏的身体有影响? 战北烈方才的一腔激情,被这朵娇艳的水芙蓉刺激的完全枯萎了,他是绝对不会以母狮子的安全来冒险的,就是憋死,也不行! 冷夏无奈叹气,朝着门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大秦战神恨恨的盯着那水芙蓉一阵,烦躁的抓了抓头,猛的朝外冲了出去。 冷水澡! 待战北烈走了之后,冷夏倚在床壁上,研究着胸前的水芙蓉纹身,越看越觉得应该是一张地图,只是这地图该是一个细微的地方,迷宫、地宫、陵墓,或者什么别的…… 冷夏研究了良久,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只能将这抛在脑后。 战北烈回来的时候,头发犹自滴着水,脸上依旧带着欲求不满的郁闷,直勾勾的盯着她,那小眼神儿,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冷夏虽然觉得无奈,却也被这大型流浪犬的眼神儿给萌住了,暗暗翻了个白眼,朝他招了招手。 大型流浪犬顿时朝着“主人”晃了过去,黑着一张脸不时的朝着冷夏的胸口瞄去,那神色,真是恨不得把那朵花给揪出来暴打一顿。 冷夏起身取来一条布巾,在战北烈惊喜的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跪在他身后的床上,极难得的为他开始了擦头发的温柔服务。 大秦战神顿时满足了,眼睛眯成了月牙,嘴角翘的比天高,欢脱的哼哼着,享受着媳妇说不定就只有这一次的服务,竟然觉得那纹身也不是那么可恶,圆房以后可以继续,可是母狮子的温柔,那太难得了! 原谅他这没出息的想法吧,悲催的大秦战神已经被母狮子吃的死死的了。 冷夏极尽细致的将战北烈的头发一点一点擦干,对于她也有这么女人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这人,不知不觉将自己影响至深。 若是在前世,有人告诉她她会有爱上一个人的一天,会有心甘情愿为那人擦干湿发的一天,她必然会冷冷的一笑,以看傻子的目光斜他一眼,问一句:“想死吗?” 她是杀手之王、黑暗霸主,不是这个小小的五国世界的王者,而是地球上六十六亿人口中的杀手之王,她可以于千万人中取敌人性命如探囊取物,她独来独往没有任何人的陪伴也可以活的很好…… 可是此 第一章分居! 战北烈可怜巴巴的看了怀中的冷夏一眼,在她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戏谑目光中,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搂在她腰肢上的手,迈着阴沉的步子朝外走去。 他带着欲要吃人的凶狠气息,呼啦一下把门拉开,铁青着一张俊脸,阴森森的瞪着门外的无影。 无影吞了吞口水,看着他那欲求不满的怨夫脸,心下惊了又惊,王爷不会是正在办事的时候被我打断了吧?关键时刻喊停,那是多要命啊,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无影沉浸在疯狂的自责中,冷峻的脸上微微扭曲着,不自觉的拿眼角偷偷的瞄向大秦战神的双腿之间。 这一举动立竿见影的让战北烈的脸,从铁青变成了一片漆黑,恨铁不成钢的磨着牙,老子怎么会有一群这样的手下! 战北烈火冒三丈,恶狠狠的自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说!” 无影立马收回乱瞟的视线,硬着头皮汇报道:“爷,赤疆那边传回军报,北燕这几日已经开始集结军队,估计一月内就要向东楚开战了!” 战北烈应了一声,望着卧房叹了口气,想搂着媳妇睡一觉都不行,他对无影吩咐了声“备马”后,大步朝着自己的卧房行去了,洗漱换衣,去皇宫。 房间里,冷夏听着战北烈的脚步渐行渐远,暗自思索着。 他将鲜于鹏飞废了送回北燕,并附送上了鲜于卓雅的死因和流匪隶属东楚的证据之后,北燕在他的刻意误导之下,定会认为是大秦救了被流匪打落雪山的北燕太子,鲜于鹏飞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即便是有满腹的真相也说不出来。 再加上东楚黑袍人杀害北燕公主鲜于卓雅,铁证如山,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东楚连番谋害了北燕的太子和公主。 燕人一向被其他四国称为蛮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再加之生性莽撞,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开战势在必行。 先不说大秦会不会趁机插上一脚坐收渔人之利,燕楚两国交战,处于五国正中的大秦必然会受到影响,边关布防等问题皆是迫在眉睫,也许战北烈这几日就要启程去边关了。 冷夏思索了一阵,不再多想,渐渐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虽然现在的身体基本上恢复到了前世的八九成,但她的训练却一天也不愿落下,这是她前世二十年来的习惯,杀手这一行就如夜半临渊,永远与危险同在,一定要随时保持着最佳的状态。 秋日 的早晨很有几分萧瑟寒凉,她突然觉得战北烈不在的时候,自己竟是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他在爱着自己的同时,亦是在改变着自己。 回到房间,让迎雪简单的准备了一碗粥几个小菜,用过早膳后,冷夏开始沐浴。 战北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就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在皇宫呆了整整一夜,说不疲累是假的,却也不知怎么的,只要一踏进了清欢苑,满身的疲惫皆烟消云散。 战北烈进到房间,空无一人,从迎雪那里得知冷夏在沐浴,顿时乐的眯起了眼,两百洁白的牙齿闪亮亮的,双目放光的朝着浴房走去。 浴房内蒸汽腾腾,到处都是水雾,只听得到潺潺的水声哗啦啦的响着,战北烈走到绕过一扇硕大的屏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足有百尺见方的巨大浴池边儿上,冷夏双臂平伸搭靠在上面,雪白修长的脖颈向后仰着,微闭着眼睛仿似睡着了,柔和的日光下,睫毛在脸颊投下一小片刷子般的阴影。 池内的水正好没过胸前,隐隐约约能看见水面上泛着涟漪的雪白倒影,瀑布般的长发一半轻轻的飘散在水面上,一半蜿蜒在莹润的肩头,极端的诱惑,一滴滴水珠自发端滚落,滑过精致性感的锁骨,隐没在若隐若现的酥胸之间。 战北烈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昨夜未发泄的欲望顿时再次点燃了他,朝着水池中的冷夏大步走去。 冷夏一早就知道他来了,长而卷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睁开眼睛微微起了下身,那刚好被池水没过的饱满柔软露出了几分,顿时…… 大秦战神停下了。 大秦战神脸黑了。 大秦战神磨牙了。 整个浴池内都能听见,他将双拳攥的“嘎嘣嘎嘣”响的清脆声。 只见冷夏的胸前,那昨夜还显现着的纹身已经完全的隐没入身体,丝毫痕迹也不见了。这又再次肯定了他们的推测,这个纹身是因为冷夏动情才出现的,如今情欲消褪了,纹身也跟着隐没不见。 战北烈黑着脸,再次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将那给冷夏的纹身的人诅咒了个遍,自然,也没忘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冷夏瞧见他那副模样,自热也明白了几分,失笑道:“方才沐浴的时候,就发现它已经不见了。” 说完,从浴池里浑身赤裸的悠然走了出来,要多优雅就有多优雅的将浴袍披在了身上,转头看着死命忍着欲望的战北 烈,一双凤眸中笑意盈盈,流光溢彩。 战北烈走到冷夏的身前,抱了她一会,搂着她回了卧室。 冷夏取过一本书卷倚在床榻上看着,战北烈就倚靠在她的身侧,闻着她身上幽幽的香气,也拿着本兵书翻着,一时两人皆没言语,但是气氛温馨而静谧。 半响,战北烈将兵书放下,眼巴巴的望着冷夏,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可怜兮兮的说道:“媳妇,我要去边关了。” 果然不出所料,冷夏早就猜到了这件事,也不惊讶,翻过一页书卷看也没看他,淡淡的应道:“唔。” 战北烈等了又等,发现冷夏没有分毫的反应,那眼眸中也没有一丝的不舍,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书,心下顿时沉了沉,咕噜噜的冒着酸水,惩罚性的在她肩头啃了一口。 冷夏终于有了反应,依然没看他,淡淡一挑眉,问道:“唔,几时走?” 她问这话的语气,好似两人不是即将离别,而是“吃过了吗”一般的随意。 战北烈眨了眨眼,郁卒不已,在心里暗自安慰着,母狮子就是这般性格,若是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反倒也不是她了。 她当初被冷夏吸引,就是因着这独立强悍的样子,不像普通的闺阁少女一般菟丝花样的依赖着男人,然而现在,战北烈为着她的独立懊恼万分,狠狠的皱了皱眉。 他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楚,在她额上吻了一吻,才缓缓道:“明日一早就走!” 冷夏点点头,终于歪过头看向他,在他激动的表情中,笑的风轻云淡:“一路顺风。” 战北烈简直无法形容他现在的感受,好似满满的一颗真心小心翼翼的捧到冷夏的跟前儿,却被她好不珍惜的一把丢到地上,如弃敝履,还顺带着用力踩了两脚,碾成了粉末。 他其实这次去边关,他不是没有想过带着冷夏一起,但是战局难料,边关的生活又实在是简陋,他又怎么舍得让母狮子跟着他去吃苦。 他忍了几忍始终没忍住,磨着牙问出了心里压着的问题:“你不问我几时回来?” 冷夏心里失笑,面上却不表露分毫,微微歪着头,眨了眨眼悠然说道:“唔,总会回来的。” 战北烈恶狠狠的瞪着她半响,终于抵不过心头上的失落,恨恨的抓起一个枕头,抱着枕头就朝外走去,大步流星绝不回头,那意思太明确了:分居! 看着他怒气冲 冲的背影,冷夏弯了弯嘴角,这人,估计都气傻了,枕头哪里没有。 待战北烈出了苑落,她气定神闲的挑了挑柳眉,继续看书。 战北烈若是知道冷夏此时的想法,估计又要郁闷的吐出一升血,他自然知道枕头哪里都有,就他的卧房里都有两个,但是那些枕头和他怀里抱着的能一样吗? 大秦战神要分居,他要让母狮子知道,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但是想归想,却也知道离了他的母狮子绝对睡的依旧好,然而他是别想睡着了,所以在被她气的七窍生烟的情况下,也没忘了带走一个枕头,晚上抱着怀念怀念,上面有母狮子的味道。 其实说他生气,不如说是失望,战北烈昨天已经认为母狮子的心里也许是有他的,但是今日冷夏就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有?有个屁!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得不到的时候反倒没有想这么多,然而就在他满心欢喜的以为已经得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是做了个梦,春梦,了无痕的春梦,那感觉,整颗心都空了一般。 战北烈一天都没出现在她面前,说到做到,果然是大秦战神,冷夏在睡前这么想了遍,唇角扯开一个恶趣味的笑,一夜好眠。 而大秦战神的卧房中就没有这么安逸了,战北烈第一百二十八次将无影唤了出来,问道:“王妃此时在干什么?” 无影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觉得天都塌了,现在只要王爷一叫他,他就要抖一抖,他这个暗卫统领居然已经沦落到去偷窥了,而且这一窥就窥了一百二十七次! 待无影无奈的僵硬的麻木的报告出“王妃已经睡了”的时候,战北烈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等到无影离开,大秦战神咬着被角抱着枕头恨恨的磨着牙,好你个母狮子,老子说分居,你就真的分居了! 其实他今日好几次忍不住想去清欢苑,面子算什么,媳妇最重要! 但是最终还是忍下了,他将无影唤了来,想知道母狮子那边的情况,是不是和他一样郁闷揪心,好吧,他知道这是妄想,但是最起码也该有一丝闷闷不乐的情绪,只要一丝就好。 战北烈对自己说,只要有一丝,老子就立马过去,什么面子什么骨气,全不要了。 但是结果很现实,将他想去和解的心思轰然砸了个一丝不剩,冷夏安逸的很,该吃饭吃饭,该午睡午睡,下午起来喂了鸽子,逗了小青,还牵着风驰在王府里溜达了一圈 ,晚上吃过晚饭继续看了会书,早早的睡了。 真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去他妈的惬意! 时间就在冷夏的安眠,和战北烈的怨念中,带着鲜明的对比缓缓度过了。 第二日一早,冷夏神清气爽的起了床,伸了个懒腰洗漱换衣。 突然,门外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挂着两个黑眼圈的战北烈冲进门,二话不说大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就是一阵狂吻,那是一种气恨到极致却也爱到极致的吻,他贪婪的啃咬着吞噬着冷夏的唇,以一种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的疯狂。 半响后,战北烈松开冷夏,双目紧紧的盯着她,在她的鼻尖极尽珍惜的印下了一吻。 战北烈攥了攥拳,欲言又止,他想问点什么,然而什么都没问,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他不想回头,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不想再离开。 他也不敢问,生怕这个答案不是他心中所以为的那个。 战北烈出了清欢苑一路向着王府大门走去,走到一半,转身改变了方向,回了他的卧房。 再出来时,钟苍已经侯在了门口,身后站着牧天和牧阳,三人一见到他,顿时嘴角抽搐、眼皮狂跳,肩膀都一抖一抖的,死死憋着笑,汇报道:“爷,行李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的大秦战神,怀里抱着一个枕头,阴森森的目光扫过三人,看似镇定的“嗯”了一声,朝着外面走去。 三人看着战北烈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噗”的喷了出来,就见前面的主子步子一顿,然后极尽镇定的再次走去,只是那步子,绝对比方才要大了一倍不止。 战北烈上了那辆战神专属的黑色马车,将枕头小心翼翼的放到坐榻上,珍惜的摸来摸去,也不知道母狮子现在在干嘛,人都走了,总该有几分失落了吧。 这么想完了又不由得暗自唾弃,还鄙夷跪搓衣板的皇兄?你比他还不如! == 深秋的天空澄明而安详,两侧高大的树木已经泛黄,树上的叶子徐徐落下飘逸的飞舞,两匹骏马拉着马车在官道上飞速的前进,卷起漫天的烟尘。 这次去边关说急倒也不急,按照他的预测,北燕对东楚开战,准备时间应该要有一个月左右,一个月到达赤疆绰绰有余。 然而怕就怕在事情有变,东方润那小子一肚子弯弯绕绕,鸡贼的不得了,这段时间也够他 将伤养个七七八八了,若是到时候给他钻了空子,说不定就是得不偿失。 战北烈脑中分析着这些,然而有一个身影总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自然,他也不想挥,看不见母狮子,想一想总是好的。 然而越想就越是烦躁,渐渐的整个马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阴森森的向着车外蔓延。 车外的钟苍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老老实实的驾着车,噤若寒蝉,三人不时的打着眼色,朝着车厢内努努嘴,那意思:看爷今天那张晚娘脸,咱们绝对要夹着尾巴做人! 三人泪往肚流,齐齐望天,小王妃,你害的咱们好惨啊! 昨夜一夜没睡,战北烈在车厢的颠簸下,微微眯了一会,抱着枕头睡着了。 突然,马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紧跟着就听见驾车的电掣欢快的嘶鸣了一声。 战北烈揉着太阳穴起了身,只觉得自从和母狮子分居以来,真是没有一件事顺心,他烦躁的将车帘一把拉开,怒气冲天:“怎么……” 话音戛然而止! 战北烈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眼中闪过了无数的复杂情绪,惊讶、怀疑、确认、欣喜、激动…… 一瞬过后,鹰眸中满满的情绪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爱意,嘴角咧出了耳朵根,“嘿嘿”傻笑着,露出两排锃亮锃亮的白牙,极尽温柔的唤道:“媳妇……” 马车之前,冷夏倚靠在官道一侧的枯树下,一身白衣飘然若雪,合着扑簌飘到她的肩头衣角的落英,美的不似凡人,微微歪着头,唇角挂着一丝恶趣味的笑意,眼眸清亮。 她牵着精神抖擞的风驰,后面还跟着狂风雷鸣闪电,三人背着包袱笑的一脸贱样。 冷夏把手里的缰绳朝着狂风一丢,漫步到马车前,在钟苍三人“终于不用对着那张晚娘脸”的悄悄感叹中,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潇洒一挥手:“走!”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马车顿时继续前行。 车厢内,冷夏看着依旧处于梦游状态的战北烈,以及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枕头,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眼眸中尽是笑意盈盈。 直到马车又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冷夏已经开始狐疑了,战北烈才一个激灵从梦游状态中清醒过来,嘿嘿傻笑了两声,猛的扑向冷夏将她搂在怀里。 他已经不需要怀疑了,不需要确认了,不需要问出那个问题了,心里明明白白的有了答案,真真实实 的答案,那么明显,那么深刻,那么清晰!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爽朗,越来越狂烈,轰然回荡在空寂的官道上,一地欢脱。 ------题外话------ 有木有人被这个章节名吓了一跳捏?原谅瓦的恶趣味吧~哇咔咔咔 ◆推荐一篇好友的种田文:闲王的盲妃 ◆她本是来自现代社会的一个平凡医师,穿越到了古代。 可是,就是这片土地,她居然死而重生三次! 第一皇妃人选?但因命犯天煞,不能蒙圣宠。 第一种子美女?但因天生瞎子,残疾人不给参选! 第一富商千金?钱抵不过皇权,被指婚给柳下惠王爷。 戳,当姐看不见,就好欺负?姐当初来这打天下的时候,乃们的爷爷都还在吃奶呢! 那边那神马前夫统领?对,就你了,给姐站住,姐今天非要抗旨嫁给你了! 神马?你敢不娶? 看我翻墙攻略图: 1,穿越 2,装瞎 3,下药 4,摸错床…后面少儿不宜,请自由幻想! 第二章山神? 原本战北烈准备日夜兼程的计划,因着冷夏的到来,反倒成了两人的一次蜜月旅行。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个多月了,这还是冷夏第一次离开长安,一路上自然心情极好,唇角时刻都牵着淡淡的笑意,连带着“媳妇好就是老子好”的战北烈也是如沐春风,眼角眉梢都飞了起来。 此时虽是深秋,草木都凋零了不少,但行驶的途中总会碰见一些怡人的景色。 浩淼无垠的落日湖,湛蓝的湖水碧波荡漾,一直延伸到天际,湖天相接竟分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到了黄昏,一轮红日恰恰镶嵌在碧蓝碧蓝的无涯天际,映的整个湖面金辉灿灿,银鳞耀目。 迎风火舞的丹枫林,漫漫枫叶遮天蔽日,火色的一片,猩猩丹丹,仿若大片丹红的火焰缱绻起舞,沙沙摇曳中层林尽染,染红了萧索落寞的一秋残景,一眼望去,嫣红如火,风光明秀。 战北烈和冷夏一路赏景慢行,悠然惬意。 最先出行的几日,通常白天行一日,到了黄昏夜晚,总能进入一个繁华的城镇,晚上就在城镇内的客栈住下,逛逛夜市,品品小吃,到了第二日继续前行。 直到出了长安有一周多的日子,渐渐的官道上开始荒凉了起来,有时行一日都未必能到达的了城镇,夜宿林间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记得第一夜没碰到城镇,两人不愿睡在马车中,就仰躺在草地上看着漫天繁星,冷夏被战北烈整整一夜紧紧的搂着,死都不松手。 到了第二日一早,冷夏醒来,就瞧见了浑身抓痒的战北烈,她柳眉一蹙,将他衣服撩开,只见身上一片一片被虫子叮咬的痕迹,煞是惊人。 荒山野岭蛇虫自然极多,纵然现在是深秋夜冷,也不排除有蛇虫出没咬着人。 战北烈咯吱咯吱的挠着痒痒,“嘿嘿”傻笑道:“无妨,无妨!” 冷夏顿时明白他是怎么回事,盯着他发红的身子看了半响,心尖儿溢满感动,难得温柔的回道:“辛苦了。” 战北烈顿时舒爽了,心里一甜,美滋滋的眯着眼,什么手酸脚麻全身痒痒全部都瞬间消失,腾的一下站起来,立正答道:“为媳妇服务!” 看着眼前天高云淡,金风飒飒,看着战北烈火热的投过来的视线,冷夏毫不吝啬的赏了他一记浅笑,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之感满满的充斥心间。 车外钟苍三人和狂风三人骑马的骑马,驾车的驾车,偶尔拌嘴互殴, 添了许多乐趣。 时间流过,大多数情况下冷夏看着书,战北烈就看着她,沉浸在她的一颦一笑中,哪怕只是个蹙眉的表情,都让他无法自拔。 此时冷夏终于在他一千瓦探照灯般的目光下,不自在的咳嗽了声,转眸瞅去。 战北烈的小心肝儿顿时飘了起来,瞧瞧咱媳妇,那小眼神儿,流光溢彩,好看,真是好看! 冷夏抬手捂着额头,对天翻了个白眼儿,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人霸道凌厉若苍鹰,心思缜密铁血争锋呢? 战北烈的小心肝儿再次飘了飘,瞧瞧咱媳妇,那白眼儿翻的,多优雅多有气质,好看,真是好看! 冷夏终于受不了了,“砰”的一拍桌子,正要说话,战北烈已经一个高蹦过来,抓着她的手上下左右摸来摸去,心疼道:“媳妇,轻点儿。” 冷夏一边被战北烈抓着手,一边无奈望天,自己是不是找了个麻烦呢! “爷,此地没有客栈茶寮,午时只能粗陋的用些了。”钟苍一板一眼的声音自车厢外响起。 冷夏和战北烈自然都不会在意,两人虽说是皇室身份,但是冷夏本来就不是原装的,尤其在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历过各种艰苦的环境,对于吃的东西,能填饱肚子就可以。 战北烈更是如此,他人生的大半时间都是在军营战场上度过的,那里的条件更是简陋,平日和边关战士们同宿同吃,若是被围困在山上,有时甚至连稀粥馒头都没有,就连野菜根他都是生吃过的。 两人等了半响,外面还是没有动静,战北烈撩开车帘,看到的就是六个手下面面相觑的尴尬表情。 钟苍板着张扑克脸,无奈的瞅了闪电一眼,叹气道:“爷,干粮买了,没带。” 雷鸣一巴掌拍在闪电的脑袋,气恨道:“都是你这小子,竟然把干粮落在客栈了。” 闪电摆出一副小媳妇样,对着手指,委屈的嘟囔着:“去北燕也是我,拿干粮也是我,还整天被揍……” 牧天牧阳瞪了瞪眼,心想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知道你去北燕的时候,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水深火热啊! 光厨房就不知道修缮了几次! 自己可以饿,媳妇绝对不行,战北烈沉吟了番,冲着六人吩咐道:“走到水源边儿停下,钟苍留下,其他人进山打猎。” 众人得了命令,在对闪电的疯狂怨 念中,朝山内去了。 战北烈和冷夏在车厢内憋了一上午,虽说悠闲惬意,但肯定是颠簸憋闷的,两人下了马车,并肩在小道上慢慢的踱着步。 战北烈笑的见牙不见眼,只觉得这一路能有母狮子在身边,简直堪比天堂。 冷夏拽着他走到水边儿,洗了把脸,水面上战北烈的脑袋顿时映了出来,两排白亮的牙齿倒影在涟漪中,陈述道:“咱俩有夫妻相。” 冷夏深吸一口气,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懒得答话。 战北烈在水里的倒影里比了比,越发的觉得,他和母狮子那就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就在冷夏的白眼,和战北烈的自娱自乐中,狂风五人就提着猎物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左手山鸡右手野兔,雷鸣还抓了只獐子,收获颇丰。 几人将猎物朝地上一丢,对着地上的猎物,开始…… 大眼瞪小眼。 猎物是有了,可是谁做,怎么做,这是个问题。 他们可是战神座下的暗卫啊,要说杀杀人打打架探探消息,那绝对是一把好手,可这等厨房里的事哪里干过,哪里需要自己动手来做饭吃? 若是王爷现在的安全有问题,他们一定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哪怕是赴死! 可是对这些玩意儿,那真是束手无策了。 战北烈走过来一看,也是犯了难,他这些日子虽说厨艺进步了不少,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冷夏做饭,甘之如饴,但做饭是做饭,他对这野外烧烤还真是没辙。 他拧着眉头想了想,咂了咂嘴,极其的郑重其事,下令道:“上河边儿拔了毛,直接烤!” 钟苍六人眼睛齐齐一亮,王爷果然是王爷啊,拔毛,这个咱会! 忽然,一声万般无奈的叹息自河边传来,冷夏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七个异想天开的男人,拔了毛直接烤?那内脏呢?血呢?还有法吃吗? 她虽说也不会做饭,但是对于野外生存却绝对是专家中的专家,前世不知经历过多少孤身一人独闯山林沙漠的情形,在那种地方,别说是烧烤,有时为了保存体力,直接生吃的经验都是有的。 她无奈的摇摇头,径自走到几人中间,两手抓起两只山鸡,朝着河边大步走去,走了几步,顿了下来,发现他们依旧杵在原地,在七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大喝道:“还不提着兔子跟上来!” 几人顿时明白了,赶紧 提着剩下的猎物跟了上去,难道小王妃会处理? 战北烈望着前面冷夏的背影,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想劝她,又怕打击了媳妇的积极性,可是不劝……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望秋别庄内的厨房怎么爆炸的,那里面可是有冷夏的一份不可磨灭的功劳! 战北烈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响,直到前面的人已经在河边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才朝前走去,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只见冷夏蹲在河边儿,两手麻利的将一只已经褪了毛的山鸡开膛破肚,很是熟练的将内脏掏了出来,放进河水里洗了一遍后,递给一边候着的狂风。 在狂风瞠目结舌的念着“偶像就是偶像”的崇拜中,再次抓起旁边的一只野兔,忙了起来。 突然,冷夏柳眉一皱,抬头淡淡的瞥了战北烈一眼,不客气的吩咐道:“杵着干嘛,去生火!” 大秦战神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乐呵呵的去捡树枝生火了,瞧瞧咱媳妇,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贤惠,真是贤惠! 冷夏将野兔也收拾好了之后,朝着一侧好学生般蹲着看的钟苍几人挑了挑眉,那意思:会了不? 几人半张着嘴连连点头,一把抓过剩下的猎物,跃跃欲试的忙了起来,冷夏方才怎么做的,他们照着葫芦画瓢,倒也有模有样。 闪电朝着众人眨眨眼,狐疑不已:小王妃怎么会这些? 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一副懒的理他的样子:你见过有偶像不会的不? 闪电想了想,发现还真的没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冷夏失笑,等到猎物全部清理完毕,带着他们走回战北烈的身边,火堆已经生好了,战北烈坐在火堆前傻笑,嘴里念念有词,连冷夏走近了都不知道。 凑着他近了点儿,竖着耳朵尖儿听着,才知道他一直在感叹着:“啧啧……贤惠,真是贤惠!” 冷夏翻了个白眼儿,自从战北烈对她表现出好感,她这翻白眼的次数直线上升,每天都要翻上几个,对于战北烈已经极度的无奈。 挑了一只山鸡,一只獐子,从依旧没回神儿的战北烈手中接过树枝,穿了个串儿,放到篝火上翻烤了起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战北烈一定是不会的。 其他人也跟着冷夏学,看着她什么时候翻个儿,什么时候洒盐,全部是照猫画虎,坚决跟着偶像来。 还在媳妇的贤惠中骄傲沉浸着的战北烈,鼻端飘来一阵浓郁的烤肉香气,顿时惊醒了,一眼就瞧见了递在自己眼前儿的獐子,连连嗅了几下,眉飞色舞的接过。 手中的獐子烤的金黄金黄的,表面油光锃亮,香气四溢,一瞬便将食欲勾了起来。 战北烈吞了吞口水,朝着冷夏缠绵悱恻的唤道:“媳妇……” 见冷夏撇了撇嘴,懒得理他,他也不介意,反正已经习惯了,只要知道母狮子对他好就成!战北烈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顿时一双鹰眸闪闪放光,外焦里嫩,入口酥香细腻,含着獐子独特的香气,直吃的他心神舒泰,回味无穷。 钟苍几人闻着那香的不能再香的味道,不住的咽着口水,见战北烈吃的香甜,更是迫不及待的就要吃起来。 然而一看自己手中不是黑不溜丢烤焦了,就是半白半红还没熟的东西,怎么也下不去口,只钟苍勉勉强强烤出个凑合着能吃的,还糊了半边儿。 冷夏直接无视了几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战北烈那更是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媳妇比天大! 就在这时候,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盘旋在众人头顶,战北烈手一招,抓住飞下来的鸽子,取下信筒,看后沉吟了半响。 冷夏挑眉,问道:“如何?” “应是还在准备当中,北燕境内蠢蠢欲动,想来再有半个多月,就差不多了。”战北烈将鸽子放飞,一边啃着獐子肉,一边说道:“东楚那边倒是没什么反应,若说东方润没有警惕我是不信的。” 两人不再说话,东楚那边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此时他们尚且在路上,静观其变就好。 冷夏和战北烈在手下几人怨念的目光中,吃的那叫个神清气爽,尤其是战北烈,乐的牙齿白花花的闪着光,得意洋洋的打了个饱嗝,铁臂一伸,搂着媳妇上了马车。 钟苍几人泪流满面,丢下手中的垃圾,跟着上马、驾车。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小路上,吃饱了饭,冷夏闭着眼睛休息,就感觉一双不知是疑惑还是心疼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流连着,嘴角一勾,问道:“怎么?” 战北烈得意归得意,自豪归自豪,但是更多的却是对于冷夏从前生活的心疼,他对于冷夏的身份早就猜了个大概,虽说不确切,却有个模糊的雏形,是什么样的环境让母狮子变成这般? 他再次想起了冷夏睡觉时的警觉,吃饭沐浴时的速度,还有今 日,这一手野外生存的烧烤功夫,绝不是一天两天能练的出来的,这是印在了骨子里的习惯,融入了血液中的熟练。 战北烈不想再问,这些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另一方面,也许是并不多么好的回忆。 其实这倒是他多虑的,这些回忆虽然算不得幸福,但是冷夏却从来没觉得痛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冷夏是骄傲的,自己选择的路,不论是否无可奈何,她都绝不后悔。 也许每日高强度到让人咂舌的训练,水深火热朝不虑夕的危险生活,会让不理解的人怜悯,但是她却知道,若是没有这些,她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这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更是生命的一部分。 正是这些,才造就出了杀手之王,冷夏! 感觉腰间被一只大手骤然搂紧,冷夏埋在战北烈的怀里,听着头顶叹气的声音响起:“有我。” 知道战北烈定是误会了什么,她也不再解释,她是黑暗中的王者,单枪匹马独来独往,如今竟然觉得,有一个人站在身边并肩前行的感觉,唔,还不错。 冷夏惬意的眯了眯眼,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毫不客气的享受着战北烈的臂弯。 天际上高高的日头渐渐西落,夜幕缓缓的降临,云层厚厚的压了下来,风声大作,空气中弥漫了浅浅的雾气,一片潮湿的味道。 钟苍驾着马车在林间骨碌碌的前行着,突然拉紧缰绳,停了一停,朝着车厢内说道:“爷,那边亮着灯光,应该有人家。” 战北烈拉开车帘,朝着钟苍指着的方向眺了眺,果然,山脚下一片朦朦胧胧的灯火,想来还不只一户人家。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吟了番,吩咐道:“要下雨了,过去看看。” 钟苍应了声,马车朝着那边快速的前行,看山跑死马,看着极近的地方也跑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到了门口。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坐落在敞开的山脚平地上,只一打量着估计有个十余户的人家,村子虽小,却感觉温馨朴素的很,昏黄的灯光映在村子里,门口坐着拉家常的几个妇女。 此时,这几个妇女都被他们的到来给惊住了,毕竟是偏僻的地方,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豪华的马车,神气的骏马,还有马车外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长的俊,那衣服的料子也是高档的很,别说见过了,想都没想过。 紧接着,马车帘子掀开,走下一个傲岸挺拔的男子,那模样…… 嘶…… 村妇们齐齐吸了口气,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紧接着,马车上再次走下了一个高挑纤细的女人…… 嘶…… 村妇们已经开始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了,这可是画卷上走出来的仙子? 战北烈和冷夏打量了遍村落,再看了看门口坐着的几个村妇,朝钟苍递去一个眼神,钟苍会意,走上前,虽然依旧板着脸,但语气客气温和:“几位大姐有礼,咱们老爷和夫人路过此地,想在此住上一宿。” 其中一个村妇最先反应过来,一张脸霎时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有礼,有礼……咱们这里住的地方是有的,可是……简陋的很……” 钟苍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这倒无妨,山中寒夜,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成。” 那村妇的脸再红了几分,连连摆手,退了几步局促道:“这可使不得,哪有住一宿就要银子的,咱们不能要,几位客人住下就好。” 冷夏看着其他几名村妇都是一样的表情,眼中没有分毫的贪念,老实而淳朴,当下有了几分好感,说道:“也不只是住宿的银子,还要麻烦几位大姐给咱们准备点干粮。” 那村妇客客气气的收了,连连道谢,将战北烈和冷夏带到她的家里去,钟苍几人就跟着其他的妇人朝村子里面去了。 冷夏和战北烈随着村妇进了最前的院子,院子里不大,一个窝棚里养了几只鸡,零零散散的堆着一些农具,一共有两间房,村妇指着其中一间,有些羞涩的小声说道:“客人就住在那里吧,另一间是小妇人和当家的住的,这会儿当家的进山了,还没回,咱们偏僻的小地方,也没什么吃的,就给两位杀只鸡吧。” 两人道过谢后进了房,房间的确不大,却干干净净,战北烈的目光在屋内扫了扫,牵着冷夏的手,有些憧憬的说:“等到以后,咱们也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养几只鸡,种几亩菜,生几个小狮子。” 说着,想起小冷夏的模样,又不自觉的笑眯眯起来。 冷夏眉梢一挑,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国王爷竟会想要隐居山野,歪着头问道:“不当战神了?” 外面就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战北烈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雨下的不大,细雨如丝,迷迷蒙蒙的,在这乡间小院里,别有一番风情。 他转过头,靠在窗棱上,咧着嘴笑道:“不当了,等到天下太平了,就把 这些琐事全扔给皇兄,咱们只管着生小狮子。” 冷夏想着也跟着浅笑起来,应道:“好。” 话一说完,就见战北烈的眼中闪过丝惊喜的光,猛的扑了上来,搂着她躺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傻笑,冷夏的一双凤眸也弯了弯,这人,原来这么容易满足。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声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男人的说话声,女人的哭声,吵吵闹闹乱作一团。 两人的眉峰同时蹙了蹙,起身开门看去,外面一个男人被抬在担架上,村妇扑在他身上大哭着,旁边抬着担架的村民跟着安慰,还有不少的村民站在院外,小声的嘀咕着,每个人的脸上皆是惊恐又无奈的表情。 “山神又发怒了,这牛家男人一经过后山就这个样了。” “作孽啊!咱们这个村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快别说了,让山神听见,会将怒的!” 冷夏耳尖微动,听完他们的对话,和战北烈对视了一眼,两人朝着那个那个担架上的男人瞧去,他躺在担架上,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脸上涕泪横流,不住的干呕。 此时钟苍等人也听见声响赶了过来,朝战北烈打了个询问的眼色,见他点头后,赶忙从怀里掏出个瓷瓶,二话不说给担架上的男人喂了下去。 村妇一惊,急忙拽着他问道:“你给我当家的吃了什么?” 钟苍给他吃的不过是一些常见的解毒丸,王爷出门他自然在身上备了不少,若是剧毒未必能解,但看他这个症状并非多么严重,想来应该有效,再说这村子中也未必有什么良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钟苍给村妇解释了一下,村妇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紧张的看着担架上的男人,只过了一小会儿,男人的症状便缓解了不少,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村妇松了一口气,就要给钟苍跪下磕头,哇哇大哭。 冷夏和战北烈见那人基本无恙了,便回了房间,剩下的自然有钟苍等人解决。 不一会儿,钟苍便进门汇报道:“爷,据那妇人说,这个村子得罪了山神,只要进入后山就会感觉到不适,越往里走症状越严重,还有每逢下雨之日,接近后山就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那个男人的症状,甚至曾经有几个村民极为严重,竟是死了。” 冷夏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回忆着方才那人的症状,觉得有几分熟悉,但具体的又想不起来,而且什么山神这话,她是绝对不信 的,像是那个后山存在了什么有毒的东西,越接近毒性越严重。 也许这个东西遇水产生的毒性更强,所以才会如此。 冷夏朝战北烈看了一眼,很明显他也是这个意思,什么山神,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待雨停了,冷夏和战北烈同时唇角一勾,出门朝着后山走去,这么有趣的事两人自然要看个明白,再说,战北烈是大秦战神,大秦境内的百姓受到苦楚,他自然是当仁不让。 地湿路滑,山风瑟瑟。 战北烈走在冷夏的前面,这样即使有危险最先受伤的不会是冷夏,钟苍分两拨前后跟着,点着火把,将四周照的犹如白昼,一切皆能看个清晰。 方一靠近后山,就能闻到空气中一股刺鼻的味道,冷夏皱了皱眉,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终于明白那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 山内蜿蜒起伏,越往里面走,这股味道越是浓烈,此时战北烈也凭借这股味道判断了出来,几人皆有武功,冷夏更是受到过特殊的训练,虽然感觉有一点晕眩,却没有大碍。 山路泥泞,几人缓缓的向内走着,直到空气中无处不充斥着这股浓浓的味道,转过一个山坡,眼前豁然开朗。 面前一片金灿灿的光芒,直刺的众人眯了眯眼睛。 第三章夜半,对月流泪 眼前一片巨大的矿藏,铺天盖地的延伸过去。 淡黄色的粉末,金黄色的晶粒,还有极多巨大的闪耀着金光的矿石,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一望无际,映的钟苍手中的火把都黯淡了几分。 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牧天牧阳不可置信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是……硫……硫磺?” 冷夏也不由得挑了挑眉,她的心中早已经有了估测,不说这一路走来熟悉的刺鼻气味,单是那个男人中毒的症状,就是硫磺遇水之后生成的毒性,好在他体内的毒并不深,否则就会向钟苍汇报的那个村民一般,救治无力,中毒身亡。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预计,此时这么大的一片矿藏,连绵不绝的显现在眼前,还是让她惊喜了一下。 听着他们的惊叫,冷夏心下疑惑,这片矿藏虽说极大,但是硫磺而已,这个世界并非没有,战北烈两次放的烟花,主材料中就有硫磺。 再看狂风几人的神色,无一不是瞪着眼睛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甚至连钟苍的扑克脸也破了功,嘴角不住的抽搐着。 柳眉一挑,冷夏问道:“不过是硫磺罢了,即便这片的确是矿藏大,也不至于你们这般激动?” 钟苍的嘴角再次抽了抽,硫磺……而已? 战北烈揽过冷夏的肩,有些赞叹的看着面前的漫天金黄,给她解释道:“硫磺在五国中的矿产极少,单说大秦也就只有一个,不过是这片矿藏的几十分之一,硫磺的价格在五国中甚至比金子还要金贵。” 钟苍等人终于把粘在矿藏上的目光给拔了下来,不解的瞧了战北烈一眼,再看向冷夏,王爷这么解释,怎么感觉小王妃好像不是五国的人一般? 在他们看来,小王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是那个废物公主,但也应该是五国中任意一国的一员,王爷的解释让他们的想法再次有了动摇。 或者小王妃一直隐居于深山老林,所以对这些常识并不知晓? 战北烈眼风扫过,看着几人顿时一个哆嗦,将落在冷夏身上的视线收了回去,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就是因为硫磺的稀少,所以就变成了皇室专用的东西,民间是绝对没有的。” 冷夏仔细回忆,她在长安城中闲逛的时候,倒是真的没看见有卖硫磺的铺子。 还有来到这里五个月来,只听见过两次爆竹声响,一次是大婚当日,一次便是中秋节,冷夏抽了抽嘴角,问道:“ 你是说,烟花爆竹也是皇室才能用的?” 战北烈以一副“毫无疑问当然如此”的表情说道:“逢年过节和重大的日子,皇室会在长安主街街上燃放爆竹,以示喜庆之意,其他四国皆是如此。” 冷夏再次抽了抽嘴角,不过想了想也就释然了,矿藏这种东西也是按照地域来产生的,尤其是在这个没有任何勘测仪器的世界,五国虽大,但比起现代的世界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尤其是硫磺,那是伴随着火山喷发产生的矿藏,就连在现代火山喷发代表的也绝对是毁灭,更别说是这个落后的世界,想来这座山应是一座死火山,极为久远之前曾经喷发过,产生了大量的硫磺。 然而随着时间变迁,这里渐渐变成了现在的样貌,甚至后来移居来的村落,也只以为中毒是山神的诅咒。 眼眸中光彩一闪,她歪着头打趣道:“这么说来,你准备的那两次烟花,也是下了大本钱?” 战北烈在一瞬的尴尬过后,顿时骄傲了,昂首挺胸,高声说道:“当然!” 说起这个,六人齐齐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王爷为了讨小王妃欢心,几乎将皇宫里储备的硫磺全用尽了,多少工匠连夜赶工制作出的烟花。 就连一向温润的皇上都差点跳了脚,眯着双狐狸眼,连说让王爷带着媳妇滚回边关去,直骂他是个“败家玩意儿”。 莫宣公子更是肉疼的几夜没睡好,天天拿着小算盘在王爷面前“噼里啪啦”的打,哀怨的小眼神儿瞅着王爷,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不划算”。 战北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咧开嘴角,露出两排白亮的牙齿,乐呵呵的说着:“媳妇,你若是喜欢烟花,咱们把这些弄回去,天天给你放!” 六人瞅着大片的矿藏,再瞅着战北烈那副豪爽的得瑟模样,集体咂了咂嘴,果然是败家,败家啊! 虽说她还真的没多么喜欢这些绚烂一时的东西,但看着战北烈一副邀功献宝的期待表情,冷夏实在是不愿打击他的积极性,跟着扯了扯嘴角,立即转移话题:“那么这些东西,只是用来做烟花爆竹?” 闪电顿时兴奋了,眨着眼睛搓着手,垂涎欲滴道:“王妃,这个东西的价钱可是堪比黄金,虽然没什么大用处,但是节庆日子里也少不了它,若是卖到其他四国去,国库又能充实不少了!” 没什么大用处…… 卖到其他四国去…… 冷夏以手抚了抚额头,再看其他人也皆是这个表情,无比期待的小眼神儿瞅着她,兴奋无比,那意思:将硫磺卖到别的国家,绝对能赚取一大笔军费,小王妃你不会同意王爷将这些东西做成烟花放了吧? 唯独战北烈还在“讨媳妇欢心”和“充实国库”之间来回犹豫衡量着,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转到大片的硫磺上,凤眸中一丝傲然的璀璨闪过,唇角一勾,道:“这个我有大用!” 战北烈拧的紧紧的眉头松开,挑了一挑,他了解冷夏,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若说有大用,那么一定是有他不知道,而她很了解的用处。 而且母狮子说话从不夸张,说是大用,这个“大”就很值得琢磨琢磨了。 钟苍六人却是疑惑万分,激动的神色顿时萎靡了下来,六张脸苦成了一团,难道小王妃真的是喜欢看烟花? 冷夏也不解释,若是说硫磺除了能制烟花爆竹还有其他的功用,他们也未必能相信,不如等到东西造好直接给他们看效果来的有说服力。 “牧天留下把守这片矿藏,牧阳回长安禀报,带人来挖矿,其他人计划不变,明日一早出发去赤疆。”她沉吟了一番,直接下令吩咐道:“采集好的硫磺一部分送回长安,一部分直接送到赤疆军营,再召集二十名制作烟花爆竹的工匠好手,一齐到军营去。” 六人齐齐望天,小王妃果然是要制作烟花爆竹么? 牧天牧阳眼皮狂跳,欲哭无泪。 他们已经可以预见到,回了皇宫将此事禀报给皇上,一定会被腹黑的皇上给整死的,好吧,说不定还没被皇上以阴招整死,已经被莫宣公子那个财迷活生生的给掐死了。 看了一眼战北烈的神色,瞧见他一副“王妃说啥就是啥对的要听不对也要听”的表情,两人彻底无力了,只得高声应道:“是!” 爷啊!你的英明神武究竟哪去了! 冷夏点点头,在六人无限怨念的目光中,满意的看着面前一片硫磺矿藏,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期待,终于有机会在她的本行里一展所长、大显身手。 众人朝着山外走去,突然,冷夏步子一顿,嘱咐道:“挖矿的人不要找普通百姓,要身强体壮并且有功夫的,全身做好防护准备再来。” 他们几人皆是身手不凡,现在只是在这里呆上一个半个时辰,自然无碍,但是若长时间深入矿藏内,必定容易中毒。 其实硫磺本身的毒性并不高,通常是在燃烧时和遇水时才会产生剧毒。 但是普通的村民百姓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身上没有功夫,对于毒的抗性自然是极低。 而且这么大的一片矿藏,再低的毒性成百上千的累积着,也变成了剧毒,也好在这里的村民以为这是山神降罪,从来不敢深入这片后山,也就未曾酿出大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村子里,此时已是深夜。 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清新,一轮弯月高悬夜空,迷迷蒙蒙的夜色笼罩在静谧的村庄中,一片恬淡。 房间里,战北烈点起一盏昏暗的油灯,搂着冷夏合衣躺在床上,一边一下一下哄孩子一样轻柔的拍着她,一边低声问道:“那个硫磺还有什么用?” 他知道母狮子肯定不是要制作烟花,但也好奇的很,那些工匠除了会做烟花爆竹外,还能做什么? 冷夏歪着头,看着他在昏黄的灯光下闪亮的眼睛,一副那好奇宝宝的模样,莞尔失笑,将她的想法给战北烈解释了一番。 战北烈越听越呆滞,拧着眉头半信半疑,一方面他绝对相信冷夏,她不是个夸张不实的人,说一不二,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能做到。 但是另一方面,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别说听了,连想都没可能想的到! 这更加证实了他心目中的那个想法,那个关于冷夏的来历的猜测。 放在冷夏腰间的手再次紧了紧,战北烈深深的拥着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和……无力感。 若是事实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那么母狮子有没有可能离开,有没有可能一去不回,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了母狮子…… 转瞬,一双鹰眸中染尽了嗜血的寒意,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天,便是与天斗,他也在所不惜! 冷夏感受到他狰狞的杀气,柳眉一皱,叹了口气,凑上去吻上了那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极尽安抚的辗转着。 渐渐的,感觉到他汹涌狂乱的情绪开始平复,身体开始变的火热,暗道不好,赶紧撤了回去,推了推他的胸膛,那意思:镇定! 战北烈气息急促,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气,一双鹰眸便的绿油油的,可怜兮兮的瞅着就躺在身边却看得见摸的到,死活吃不着的母狮子,怨念骤升。 战北烈叹了口气,仰倒在枕头上,吃是别想了,老老实实睡觉吧。 就在这时…… 隔壁的房间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男子的低喘,女子的娇呼,连带着床铺吱吱呀呀的声响,合奏成了一篇旖旎的乐章。 大秦战神顿时炸毛了,别说一双眼,此时连脸都青绿青绿的了! 这叫什么…… 火上浇油? 落井下石? 屋漏偏逢连夜雨? 整个儿绿成了一棵大头菜的战北烈,对着墙壁嘎吱嘎吱的磨着牙,那声音,比隔壁床板儿的声音还要响,将咬牙切齿诠释了个淋漓尽致! 冷夏不由得喷笑起来,伏在战北烈的肩头笑的打跌,凤眸弯成了月牙儿,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戏谑的瞅着他。 那小眼神儿,要多欢乐就有多欢乐。 突然,战北烈一个翻身猛的将她压在了身下,恨恨的瞪着她,双目“呼呼”的朝外喷着火,一字一顿,凶神恶煞的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儿,威胁的意味十足:“媳妇!” 冷夏远目,这就叫乐极生悲吗? 冷夏顿时严肃了,极其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纹身。” 战北烈见她面色肃穆,一双凤眼中却含满了盈盈笑意,气的牙根儿直痒痒,然而这两个字一入耳,瞬间让他蔫儿吧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躺回一侧,叹了口气。 冷夏憋着笑,感受到旁边人的燥热,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战北烈睁着眼,盯着天花板,耳边不住的回荡着隔壁的声响。 若是只有这个声响其实也没啥,关键是心爱的母狮子就躺在身侧,衣衫相贴,体温相传,发丝绕在他的肩头颈侧,幽香一缕一缕的钻进鼻翼…… 他的身上几乎要被烈火燃烧了! 终于,在战北烈冒着青烟的烦躁下,隔壁两人齐齐一声痛快的呻吟,声响渐渐的停息。 战北烈呼出一口大气,总算他妈的结束了! 然而这口气还没全部释放出来…… 吱呀吱呀…… 隔壁的床板儿再次摇晃了起来,女子的娇吟再次飘了过来,男人的喘息再次响了起来。 大秦战神此时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恨不得冲到隔壁一脚踹开他们的房门,破口大骂:“知道你们晚上差点儿经历了生离死别,但是用不用来两次?” 两次? 丫的两次! 太他妈欺负人了! 老子连一次都还没有! 冷夏再次窝在被子里忍不住的轻笑起来,这是不是就叫,倒霉催的? 冷夏笑够了,一双眼睛水蒙蒙的瞧着战北烈,见他哼哼了两声,将头撇过去,一副别扭孩子的模样,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虽然对于男女之事她前世也没有接触过,但是总是憋着有多难受,这个常识她是绝对知道的,看战北烈死命的忍着,都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心尖儿溢满了浓浓的甜蜜。 扯了扯别扭孩子的衣袖,在他装模作样的半推半就中牵上他的手,轻声笑道:“要不……再试试?也许那纹身不关动情的……” 别扭孩子顿时不别扭了,猛的转过头,一双鹰眸晶亮晶亮的,衬的烛火都黯淡了几分,一个反扑将冷夏压在了身下,封住了她未说完的话。 战北烈疯狂的舔吻着冷夏,大掌抚摸着她的每一寸,呼吸越来越急促。 两人在床上纠缠着拥吻着,喘息着,低吟着,荡漾满室旖旎的春色。 冷夏被他极尽缠绵的吻着,感受到他一双大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脸颊渐渐染上了几丝酡红的薄晕,微微后仰着脖颈,眼眸如水半眯着,魅惑如丝。 在烛火的映衬下,冷夏风情万种的仰躺在床上,直看的战北烈血脉喷张。 他红着眼睛一把将冷夏的衣服扯下,然后…… 大秦战神看见了水芙蓉纹身现身的全过程…… 那朵纹身自冷夏动情开始,一点一点的从胸前显出形态,先是淡粉色的大片花瓣,一层一层的妖娆盛开,紧接着细细的花蕊悄然出现,最后花瓣上的纹理一条一条的清晰起来。 战北烈狠狠的瞪着那朵栩栩如生的水芙蓉,顿时攥紧了拳头,胸膛剧烈的起伏,脑门儿上青筋直跳,一拳轰然砸在床榻上! 然后…… “轰隆”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向下陷落,顺着被砸成破烂的床榻歪七扭八的滚了下去。 农村人家的家具本就不是什么结实材料,战北烈是谁?大秦战神!这老床老榻的哪里经得住他挟着满满的怒火的一拳,自然是眨眼间粉身碎骨了。 关键时刻战北烈迅速翻身,转移到冷夏的身下,抱紧她挡住落地的痛楚,给她当肉垫儿。 落地的一瞬间,冷夏被他抱在怀里并未受伤,就听见身下的 人狠狠的吸了口凉气,冷夏暗叫不好,赶忙起身查看。 只见战北烈呲牙咧嘴的躺在地上,后背溢出了点点鲜血,一双鹰眸可怜巴巴的瞅着她,撒娇一般的直哼哼。 她翻了个白眼,将战北烈轻轻的翻过来,后背处几条尖利的木屑全数扎进了皮肉,鲜血淋漓的让人心惊。 冷夏知道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笑,但是怎么也忍不住,在战北烈哀怨的目光中,银铃般的笑声轻轻飘荡,飘的战北烈也不禁笑了起来。 若是有人知道,大秦战神因为欲求不满把人家村民的床都给砸穿了,必定笑掉大牙。 她取出金疮药,将战北烈满背的木刺给挑了出来,一点一点的给他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细小的伤口遍布后背,合着几个大的伤口,让冷夏不由的皱了皱眉。 战北烈自然是抓住这个让她心疼的机会,极尽夸张的哼唧着,博取着冷夏越来越多的同情。 冷夏虽然知道这人绝对是在演戏,也如他所愿的在翻了几个白眼儿之后,手劲儿又轻了几分,再轻了几分,直乐的战北烈眯着眼睛偷偷咧嘴角。 药上好了,床散架了,大半夜的,其他村民都已经睡了,唯一两个没睡的又在忙着缠绵…… 后半夜怎么睡,这是个问题。 最后,还是战北烈搬了两个椅子,然后将厚厚的被子铺在上面,给冷夏合成了一个简陋的小床,冷夏睡上去试了试,除了有点小之外别的都还好。 她抬眸看向战北烈,战北烈抓起她的手“啪叽”亲了一口,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我去找钟苍。” 冷夏浅浅的一挑眉,不再管他,闭上眼,睡觉。 战北烈出了门,用力呼出一口鸟气,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的篱笆藤,农具,小窝棚,和窝棚里的几只鸡,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傍晚时分和冷夏说的隐居。 每日他种菜,母狮子养鸡,没事儿坐在院子里晒晒阳光,吹吹风,下下棋,看看书。 满院子小冷夏撒了欢的跑来跑去,一个个迈着小短腿扑到他身上,仰着和冷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脸儿,围着他叫爹爹…… 战北烈咧着嘴角,笑的欢实。 突然,一双剑眉狠狠的拧成一团,还小冷夏呢,老子现在连房都不能圆! 他在心里将那给冷夏纹身的人,再次抽打了几遍,恨不得掐着那人的脖子大声质问:“老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将那人十八代祖坟挖出来,切手切脚挖眼珠鞭尸暴尸分尸后,战北烈终于舒坦了,在院子里慢慢的踱着步。 就在这时。 隔壁人家没完没了孜孜不倦乐此不疲的呻吟声再次传了出来…… 夜半时分,大秦战神独自站在院落中央,负手而立,仰头望着天际的一轮弯月,秋风拂过,将他的衣袂袍角飘然吹起,一张英俊无匹的脸上,一双绿幽幽的眸子,对着月亮哗哗流泪。 == 第二日一早,冷夏刚刚醒转,战北烈就推门进来了,依旧是青绿青绿的脸,鹰眸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钟苍去给屋子的主人再送了一锭银子,以赔那损坏的床钱。 他今日也是挂了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昨夜睡到一半,王爷一脚踹开他的房门,二话不说坐在桌子旁边,啥也不干,就盯着他。 那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亮的光,直吓的他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后自动自觉的起了身,在战北烈“孺子可教”的满意目光中,去欺负旁边儿房间的闪电了。 钟苍把银子塞给村妇,赔偿的原因说了说,并让村妇准备了些干粮。 村妇客客气气的收下了,心里直感叹,这得是多激烈啊,才能把床都弄坏了! 这么想着,不由得一直拿眼角偷偷的朝战北烈瞄去,再转而瞄向冷夏,这天仙般的姑娘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这么经得住,昨晚折腾的床都塌了,这大清早的看上去却是清爽精神的很。 反倒是那傲岸挺拔的男人,瞧那脸色难看的,一会儿绿一会儿黑的,这都累成啥样了! 在战北烈“嘎吱嘎吱”的磨牙声,和冷夏忍俊不禁的轻笑中,村民淳朴而热情的将几人送出了村子,连连挥手客套着下次再来。 除了牧天牧阳两兄弟外,其他人再次启程上路。 == 大秦,铎州。 冷夏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铎州沧桑的城墙,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斑斑驳驳,上方悬挂着一块古朴的棕木匾额,上书“铎州”两个大字。 铎州离着长安大概有十日的马程,虽不像京都那般富饶,在大秦也属于比较大的城镇了,算的上热闹繁华。 此时已是午时,到了用膳的时间,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街道上 百姓络绎不绝,不少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猜测着里面坐着的是什么大人物。 就在这时,一阵吹喇叭的喜庆乐声传了过来,街道上的百姓纷纷朝着两边让道,探着脑袋望着远处行来的喜轿,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一人探头探脑的戳戳身边的人,感叹着:“周大老爷的公子今日娶妻了!” 另一人跟着点点头,悄声说道:“可不是,娶的是西城米商家的女儿,当初可是不同意呢,嫌弃商人市侩,配不上他们家。” “嘘……”前头那人回头对着两人摆摆手,劝道:“官家的事儿咱们哪敢非议,不要命了吗?” “咱们说的那么小声,谁知道,再说了,也是喜庆的事儿,没啥不能让人说的。”第一人嘟囔了几句,说着没啥不能说的,倒也真的闭了嘴,不敢再说了。 冷夏自马车内向外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长的鼓乐队,紧跟着一个男子志得意满的骑着马单独前行,男子尚算俊秀,满面红光春风得意。 一匹一抬八人大轿铺着火红的帷幔,跟在后面,轿帘迎风摇曳,隐隐约约能见到里面的新娘。 “给他们让路吧。”冷夏对钟苍吩咐了声,将车帘放下,就看到满脸郁卒的战北烈,不由得挑了挑眉。 战北烈拉过冷夏手,握在掌心,来回摩挲着,半响才抬起头,说道:“媳妇,咱们的大婚……” 冷夏顿时明白了过来,他这是在内疚了。 起了戏谑的心思,一瞬间板下了脸,冷冷的牵了牵唇角,冰凉的声音说道:“大婚?哪有过什么大婚。” 战北烈顿时急了,不住的在心里骂着自己“不是个东西”,女子的大婚一辈子只有一次,他却因为和皇兄的赌气,还有对废物公主的厌恶,而故意留在军营,不回府拜堂。 战北烈曾经也想起过这件事,却从没有像此时这么内疚,真真切切的看见了一对夫妻大婚的场面,温馨热闹。 然而越是温馨热闹,他心里就越像被刀子割着一样的难受。 母狮子再彪悍,也是个女人,没有哪个女人是对婚礼不期待的,他却一手令母狮子的期待落了空。 他开始疯狂的自责,想象着当时冷夏没有拜堂,直接被迎进那个冷冷清清的清欢苑的感觉,会有多失落? 其实这点倒是他多虑了,当日的冷夏刚刚到这个世界,还是那个冷冽无情的杀手之王,拜堂? 第四章八卦少年 马车一路跟着道路上的人群前行,终于停在了一家两层酒楼前。 酒楼看上去极为古朴,装修也不甚精致,想是有些年头了,但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生意兴隆的很,跑堂的小二大声的吆喝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二楼的窗户大开着,能看到上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战北烈和冷夏刚一下车,肩头上披着毛巾的小二顿时点头哈腰的行了礼,“大人,夫人,咱们酒楼今日有铁嘴少年的评书,大人可是来听个乐子的?二楼有雅间,小的给您找个位置好的?” 做他们这行哪个不是火眼金睛,是骡子是马,一双眼睛绝对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瞧瞧这位大人的气质,非富即贵,瞧瞧他娘子的美貌,倾城绝色,再瞧瞧这代步的马车,绝对是低调的奢华,再看看那明显是侍卫的几个男人,哪个不是仪表堂堂穿着讲究。 大人物,错不了! 钟苍朝里面瞅了一瞅,顿时皱了皱眉,赏了小二一锭银子,吩咐道:“不光位置好,还要清静些。” 几人被小二谄媚的迎了进去,酒楼呈回字型,大厅中搭了一座高台,此时上面空空如也,那铁嘴少年应该还没出场。 一层中围满了听书的百姓,不少人只点一壶茶水,一盘花生,占了个极小的桌子,甚至还有很多人什么都不点,交上几个铜板,站在空旷的大厅内,有说有笑的等着评书开场。 冷夏被小二引到二楼,上面就稍微清静一些了,单看穿着打扮也要比楼下富贵的多,小二给留的位置极好,靠近墙边低调安静,却可以直接观赏到下面的评书。 小二一边将菜单递了来,一边口沫横飞的介绍着:“客观,咱们玉林酒楼最有名的可是海鲜,招牌小白虾,竹荪折耳根炖鳝鱼,龙眼甜烧白,黄豆鲶鱼骨,脆皮鱼卷……” 战北烈接过菜单看了遍,挑了几个口味清淡的,随手讲菜谱扔给小二,吩咐道:“再来壶好茶。” 待菜全部上来,冷夏柳眉一挑,这才发现,这人,选的竟都是自己爱吃的菜。 突然,一层大厅内轰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冷夏朝高台那看去。 从后台走出来一个少年,说是少年,其实也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了,面盘白净清秀,看上去斯斯文文,然而那一双眼睛极为特别,闪亮若星,光芒璀璨。 少年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旧蓝布衫,笑眯眯的爬上高台,对着台下斯 斯文文的作了个揖,醒木朝桌案上扬手一拍,四下里鼓掌欢呼的百姓顿时安静下来。 灿若晨星的眼睛在台下观众身上挨个儿扫了个遍,少年未语先笑,眼角堆起丝丝飞扬的笑纹,开讲道:“前些日子咱们说了五国风貌,今日在下就给大伙儿讲一讲这五国的英雄!说到这儿,众位看官就要问了,何为英雄?” 这个包袱一丢出来,台下的众人纷纷抢答。 “功夫高强的大侠!” “以一敌百的勇士!” “渡人苦难的善人!” 少年眉飞色舞的趴在台子上,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声音清朗:“咱们今天说的英雄,可不是这些!古来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今天先给众位讲一讲咱大秦的英雄,这就不得不提到……” 话音未落,台下齐齐吆喝道:“战神!” “没错!”少年抓起醒木“啪”的一拍,面色严肃,深以为然:“就是咱大秦战神!” 冷夏凤眸一挑,朝着战北烈送去个戏谑的眼风。 战北烈半点尴尬都没有,唇角一勾,一副耍萌卖乖的表情,朝着冷夏眨眨眼。 少年的话语再次飘了过来:“烈王自十四岁领兵,征战沙场,大大小小的战役无一不胜,这是众位都清楚的,可是这战场上的具体情况,可就没几个人知道了!先说五年前的那场秦燕之战,彼时,咱烈王也只有十五岁,尚未束发,进入军营仅仅一年,哪能让那些胡子拉碴的大将们听话?北燕人已经带了二十万兵马攻了过来,边关只有十万兵马,还都是些倚老卖老的将领,外有强敌,内有隐忧,这个时候怎么办?” 这话丢下来,一众看客们无不愁眉苦脸,凝神思索着,究竟怎么办? 冷夏也听的饶有兴致,这少年说书不像这个世界的其他说书人,一味的讲故事,他先将问题抛下来,劣势铺展开,让众人跟着揪着一把心,渐渐沉浸在他一点一点的解析上。 就比如战北烈方入军营之时,想来如今的战神当年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坎坷,她倒是从没问过。 少年摇头晃脑的讲着,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内忧外患自然是先解决内部矛盾,十五岁的烈王那时就已经颇有战神之风,二话不说将兵士们召集到擂台上,单枪匹马迎战十万兵士,只要不服了,尽管上!” 那双星眸也是越来越亮,似乎对于战北烈极为仰慕,满脸的崇拜之色:“后来呢?后来那是没悬念 ,咱们战神将一众不服的老兵们打的是落花流水,从此以后,稳稳的抓住了百万秦兵的忠诚!这内忧解决了,外患又如何?十万大秦对战北燕二十万,这差距不可谓不大……” 整个酒楼内安安静静,只有少年的抑扬顿挫的讲着。 冷夏听的有趣,转过头问道:“可是属实?” 战北烈开始不以为意,以为又是和其他说书人那般,不是瞎编乱造夸大事实,就是含糊笼统歌功颂德,越听越觉得不对,剑眉微微拧起,这些战场上的具体事宜,皆属于军部的机密,这个少年竟是了如指掌。 他朝着冷夏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属实。” 钟苍俯身询问道:“爷,要不要等会抓起来问问?” 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男音自酒楼外传来:“下官周得益参见烈王!” 哗! 酒楼中短暂的静窒后,顿时沸腾了! “烈王?烈王爷也在吗?” “在哪儿呢?哪儿呢?怎么没瞧见?” “没想到咱们也有和烈王同楼听书的时候啊!” 众人无不仰着脖子四处乱看,疑神疑鬼的,瞅着谁都像烈王爷。 就差把手往身边的人脸上摸,想着揭下个面具了!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同时眉头一皱,他们一路行来虽说没有特意的隐匿痕迹,但是也低调的很,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官府,如今这周得益竟找了来,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酒楼门前,一个矮胖的男人穿着官服走了进来,半弓着身子一路小跑到二楼,离着老远“砰”的跪到地上,五体投地叩拜道:“下官周得益参见烈王!” 这下算是把战北烈的身份坐实了,百姓们纷纷跟着跪地请安:“参见烈王!” 战北烈让百姓平了身,才冷冷的牵了牵唇,朝着周得益沉声道:“周知县见本王不必行此大礼。” 周得益爬起来,点头哈腰的迈着小碎步跑到战北烈身前,谄媚道:“要的要的,下官仰慕王爷久矣,如今得见真颜,敬仰之心一时不能自已,王爷果然人中龙凤,比起下官每日梦中所见,更是威武!” 冷夏的眉梢儿跟着挑了挑,这周得益倒是颇有李成恩的风范,马屁功夫炉火纯青! 周得益眼睛一转,落在冷夏的身上,再次感叹道:“这位想必定是烈王妃了,恩师不只一次在下官面前提起,说王妃如王 母降世,救人于苦难的活菩萨,如今下臣一看,果然如此,王妃与烈王爷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冷夏端起茶盏啜了口,并不接话,也不问他恩师是谁。 周得益丝毫尴尬也没有,主动说道:“下官的恩师是礼部尚书李成恩,恩师多次耳提面命,若是见到王妃,定要像尊敬他一般尊敬您,对!就当您是下官的老母!” 冷夏不由得感叹,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周得益再次躬身作了一揖,头发隔着巨大的肚子,都碰到了脚尖才起了身,笑呵呵的殷勤道:“王爷王妃远到来此,还请给下官一个机会尽一尽地主之谊。” 战北烈和冷夏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先到这里用膳来了,也没住宿,既然已经被他叫破了身份,百姓也纷纷认了出来,若是再去客栈住宿未免多生枝节。 战北烈点点头,牵着冷夏的手朝楼下走去。 周得益大喜,赶忙跑了几步上前面引路,一副俯首帖耳的谄媚模样。 走了几步,才觉得不对,烈王爷烈王妃还有跟着的四个侍卫后面,怎么多出来了一个人? 守门的侍卫汇报着只有六个人啊,没听说还有一个的。他回头朝着那人瞅了瞅,见他一副自然的表情,没有半分拘束,也不敢多问,万一是王爷方才遇到的故友,自己一个多嘴得罪了可不好了。 只狐疑的再看了几眼,摇摇头朝前引着。 战北烈和冷夏等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个跟在后面的人,两人一时觉得有趣,也不多话,任由他跟着。 直到了一座挂满了红绸灯笼的热闹府邸,周得益才停了下来,躬身说道:“王爷,王妃,今日正是犬子大婚,还请两位赏脸饮一杯酒水,莫要嫌弃。” 冷夏这才想起,路上的确碰见过一个迎亲队伍,百姓口中的周大老爷,说的就是面前这个了。 瞧他一副阿谀拍马的模样,想来绝对是个迎上踩下的主,竟然能同意儿子娶一个米商的女儿为妻,倒是颇为蹊跷。 战北烈点点头,入乡随俗,既然人家儿子正巧大婚,又这么巧被他们俩撞上了,不进去喝杯喜酒未免说不过去。 周得益笑的满脸菊花盛开,那一身肥肉都乐的一颤一颤的,屁颠屁颠的将两人迎了进去。 宴堂内,周家大公子正急的团团转,这正要拜堂的节骨眼儿上,父亲接了个消息,立马喊了停,满堂 宾客都被晾在了这儿,新郎新娘子也没拜天地,干杵着成了两根红棍儿,眼巴巴的瞧着他一路小跑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边冲还边叫着:“等我回来再拜堂!” 满堂的宾客纷纷交头接耳,有的等不及的,甚至已经想走了。 周家二公子一身大红喜服,拽了拽他的袖子,急道:“哥,父亲这是去哪了?这么老半天了还没回来,我怕小蝶委屈,谁家拜堂的时候有喊停的,以后可让小蝶怎么做人?” 周大公子叹了口气,安抚道:“再等等,再等等,父亲说来了贵客……” 正说着,就见周得益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一直跑到大堂正中,抬手压了压宴席上不满的语声,高声说道:“各位,本官有幸请到烈王爷烈王妃,来给犬子主婚!” 喝!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烈王? 大秦战神,烈王? 这周家的祖上可是冒了青烟了,竟然能请到烈王来给主婚? 众人面色兴奋,朝着大门口探头探脑,没一会儿,果不其然进来了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挺拔,英俊无匹,一身黑色锦袍低调而华贵,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尊贵气质,一身气势桀骜而霸道。 女的纤细玲珑,眉目如画,一身若雪的白衣广袖飘飘,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仿若一朵山巅白莲,风华无双。 “小蝶,父亲竟然请来了烈王为咱们主婚!”周家二公子激动不已,抓起新娘子的手,一个劲儿的说着,竟也没注意那新娘子浑身抖了一抖,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瞬时攥的紧紧的。 不知是谁忍不住喊了句:“真的是烈王爷,我在帝京曾远远的见过烈王一次,绝对没错!” 整个宴堂顿时沸腾了,众人无不仰慕的看着走进来的战北烈和冷夏,激动万分。 周得益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的神色,狐假虎威的吼了句:“还不给烈王和王妃行礼!” 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跪地请安,“参见王爷王妃”的声音如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战北烈和冷夏冷冷的瞥了周得益一眼,径自走到主席位上坐下,这周得益倒是打的好算盘,喝杯喜酒到了他这里竟成了主婚。 周得益顿时尴尬的缩了缩脑袋,心里忐忑不已,却敌不过虚荣心作祟,别说是铎州了,这方圆几百里哪个城镇能请的到烈王爷主婚,这么想着,腰板 儿又再挺了挺。 两人也懒得和这个阿谀的小人一般见识,平白的坏了人家的大好日子。 既然入了席,这仪式也就继续开始了。 礼官还从没主持过这等尊贵的宴席,抖着嗓子颤巍巍的发出一声常诺:“一拜天地!” 两个新人跪地拜天。 “二拜高堂!” 新人转过身,周二公子恭恭敬敬的跪在战北烈和冷夏身前,扯了扯旁边不知是兴奋的还是吓傻了的新娘,心下狐疑,小蝶虽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是也不至于见到王爷木然成这样。 新娘将身侧的拳头松开,缓缓的、僵硬的跪了下来,行了拜礼。 冷夏眉梢一挑,越看这新娘的身形越是觉得眼熟,再加上方才那紧握的拳头也没逃过她的眼睛,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待二人夫妻对拜之后,新郎春风满面的牵着僵硬的新娘去了喜房。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招手唤来周得益,仿似不经意的说道:“周大人好福气,本宫来时的路上曾听说,新娘子可是城西米商家的千金,和令公子郎才女貌,煞是般配。” 周得益连连点头,想起这新媳妇的嫁妆,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当然这实话是绝对不能说的,只道貌岸然的回道:“王妃说的是,那城西的方氏米行在咱们大秦算是一方巨富了,更难得的是那方大善人极为慷慨仁善,三不五时的放粮救济贫民,咱们铎州的百姓乃至附近的城镇,可没少受了他的恩惠啊!” 冷夏点点头,笑道:“确是难得,想来这方大善人的独女也该是与人为善,温柔贤惠的好女子。” 周得益见她这么说,脸上的菊花更是盛开了几分,弥勒佛一般的眯着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回王妃,这倒是真的,蝶儿这孩子从小就跟着方大善人四处行善,即便是近几年,姑娘长大了不方便示人,也都戴着面纱布米施药,这附近的人家谁提起来,都要竖一竖大拇指的。” 他越说越得意,能说的不能说的都捡出来说开了:“就拿前几日的事来说,听说是不慎落水了,本来都救不活了,不知怎么的又救了过来,这绝对是善事做的多了,菩萨保佑啊!鸿福齐……” 他说到这突然顿了下来,睁大了眼瞪着喜宴边儿上,吃的狼吞虎咽的人,不可置信的思忖着,这王爷的朋友怎么就像几辈子没吃过饱饭一样? 丢份儿! 太丢份儿了! 冷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勾了勾唇角,那抓着个鸡腿吃的没鼻子没眼的,可不就是一路跟着他们混了进来的说书少年。 少年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再咬了口鸡腿肉,冲着冷夏笑了笑,贼兮兮的在旁边人的衣摆上擦了擦手,一袖子将嘴巴上的油抹掉。 这几个动作下来,哪里还有方才在酒楼里说书时的斯文。 少年乐呵呵的跑了过来,极其自然的冲着周得益抱了抱拳,笑眯眯道:“周大人,久仰久仰!小人叶一晃,仰慕周大人久矣,如今得见真颜,敬仰之心一时不能自已,周大人果然人中龙凤,比起小人每日梦中所见,更是威武!” 周得益顿时一愣,吆喝,这是遇上行家了啊! 这马匹拍的,跟他绝对有一拼,听的人心里舒坦啊! 只是…… 周得益狐疑的撇了撇嘴,这台词怎么有几分熟悉? 战北烈和冷夏弯了弯唇,这名叫叶一晃的少年很是有点意思。 嘴上说着敬仰,眼中分明是不屑的意味,这番话更是直接套用了周得益在酒楼里拍的马屁,一字没换放到了这里,分明是明褒暗讽。 周得益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少年说的话,听的他浑身的汗毛都舒展开了,又是在烈王的面前,这不是给他争脸面吗? 他也朝着叶一晃拱了拱手,连连笑道:“好说好说。” 待两人再次互相寒暄客套了几句,周得益已经被叶一晃忽悠的找不着北了,差点没拉着他拜了把子,直唤“知音”。 等周得益顶着张菊花,脸浑身舒坦的去招呼宾客了,叶一晃自来熟的晃悠到冷夏旁边。 眸中灿若星辰,神秘兮兮的说道:“烈王妃有什么想打听的,尽管问我,别说是方家新娘子的事,就是这周家的母猪下了几个崽儿,咱也清清楚楚。” 战北烈的一双鹰眸眯了眯,冷夏打量着叶一晃,眼眸中一丝光亮闪过,好个心思缜密的少年,竟单单凭着她和周得益的几句话,就猜出了她的想法。 她歪着头,模棱两可,一副无甚兴趣的语气,说道:“唔,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少年笑了笑,拉了个椅子坐到冷夏的旁边,刚要说话,就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 循着目光顿时看到了大秦战神乌漆码黑的包公脸,“嘿嘿”笑了两声,想了想,赶紧将椅 子搬离了几分。 终于那道视线收了回去,他才摇头晃脑的道:“要说这周家二公子,十几日前才爱上了一个青楼里的姑娘,爱的是死去活来非卿不娶,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姑娘竟从青楼里消失了,再过了几日,周家二公子又爱上了米商方家的千金!” 叶一晃别的本事没有,这跟人套近乎的本事那是绝对的炉火纯青,方才宴席上和旁边人几句话下来,已经把一切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这个本事放在现代,咱们称之为:八卦。 叶一晃侃侃而谈,口若悬河:“先前这周大人可是不同意的,后来方家用三成的产业给那姑娘当了嫁妆,方家在大秦也算的上数的着的富户,三成的产业,那得是多少!而且这周大人贪啊,立马答应了!按理说这也算是一双良缘,然而这事怪就怪在啊……” 少年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的不说话了。 等来等去,见战北烈和冷夏两人也不问,径自端着茶盏浅饮着,那模样要多淡定就有多淡定。 他顿感无趣,撇撇嘴接着说道:“那青楼姑娘和方家千金的闺名里,都有一个‘蝶’字,你说奇怪不奇怪?” 冷夏敛下眸子,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答案,原先周家二公子爱慕那青楼女子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青楼女子失踪,他没几日又爱上了方家落水重生的千金,凑巧两个姑娘的闺名又极像。 蝶……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今天是520~ 话说,本来今天想更新的多些的,但是悲催的瓦杨絮过敏了,各种苦逼~ 第五章一匹忧郁的马 如此,战北烈和冷夏就在这周府住下了。 有趣的是,叶一晃在周里晃荡了几圈后,已经和府里的每个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俨然一副多年故交的熟稔模样。 谁春风得意纳了个小妾,谁的媳妇是母老虎,谁把私房钱藏在床铺底下的尿壶里,谁家连生了五个姑娘之后终于得了个儿子,甚至连厨房大院儿里养的老母猪下了几个崽儿,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周得益大掌一挥,直接安排小厮给他准备了贵宾厢房,叶一晃的大名俨然在这周府里响当当,比起烈王来被谈论的几率更是大了不知多少,仅仅几个时辰,已经混的风生水起。 冷夏和战北烈对于此,齐齐挑了挑眉,展现出了对于他八卦方面非凡才华的极高肯定。 翌日。 天色才刚刚转亮,冷夏早早的起了床,因为在周府,也没去跑步,自从出了长安以来,这训练也就无法日日坚持了。 用了一餐极为豪华丰盛的早膳,周得益就屁颠屁颠的来请安了,身后跟着红光满面的周家二公子,和一直低垂着头步子僵硬的方家千金。 周得益想的简单,烈王爷和烈王妃定是早早的就要出发,可得趁着他们走之前再套套近乎,正好早上新媳妇敬茶,就借着这个由头把儿子儿媳都带了来。 三人给战北烈和冷夏请了安,周得益点头哈腰的将周二公子向前扯了两步,介绍道:“这是下官的犬子周沐文,向来极为仰慕王爷。” 周沐文这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很有几分文人才气,然而性子却软,没甚主见,这辈子唯一一次强硬起来,便是要娶青楼女子小蝶为妻。 听他这么说,也跟着附和道:“是,小人极为仰慕王爷。” 战北烈和冷夏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他的身后,方家千金身穿一身大红色的喜庆长裙,头发挽成了妇人的髻,头颅低垂,双手前叠,看上去很是谦恭温驯。 瞧到她放在身前的那双手,微微颤抖着,冷夏勾了勾唇,说道:“周二夫人像极了本宫一个故人,就留下陪本宫说说话吧。” 周得益心下是大喜,脸上更是笑的像朵菊花,巴结不上烈王爷,能巴结上烈王妃那也是好的,当下美滋滋的应道:“自然,自然,蝶儿能和王妃的故人想象,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完拽了拽还杵在原地,脸上带了几分狐疑的周沐文,朝一直垂着头也不知道看没看见的方家千金打了个眼 色,弓着身子识相告退了。 待房间内只剩下了战北烈、冷夏之后,方家千金缓缓的抬起头,一双如水的眸子中,含了几分凄苦自怜,苦笑道:“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冷夏看着这张久违的脸,不同于上次假扮她时的易容,而是第一次在音香楼时见到的面容,属于舞蝶的面容,淡淡道:“舞蝶,别来无恙。” 话音方落,顿时感觉腰间一紧,一只大掌紧紧的箍着她,酸气嗖嗖的向上冒。 战北烈警惕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他可没忘了,这个女人可是喜欢他媳妇的! 不论是男是女,只要对母狮子有觊觎之心,全部隔离! 冷夏莞尔,转头撇着那酸气制造者,凤眸中不自觉的笑意融融。 舞蝶垂下眸子,敛住眼中的失落,声音轻如叹息:“我现在是方蝶了。” 她自当日被冷夏揭穿之后,歇斯底里着让侍卫压了下去,就一直被软禁了起来,失去了武功的舞蝶再也不是那个东楚死士,她任命的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整整几日没出个房门一步。 后来有一日,慕容哲满脸青紫的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自此之后,他每日都会来发泄一番。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慕容哲在青楼遭到了偷袭,一顿暴打之后更被赤身裸体的扔在了大街上,成了整个长安乃至大秦的笑柄。 他无凭无据只靠着心里的那个猜测自然不会也不敢去找战神烈王的麻烦,却将这愤恨转嫁到了她的身上,这折磨一直持续到他离开大秦,临走前将她卖给了人伢子,辗转之下到了铎州的青楼里。 周沐文很好,家世清白性格温顺,青楼中一夜之欢,便认定了她,非她不娶。 然而她不敢再爱了,也没有心再爱了,她的前半生还不到二十年,却已经千疮百孔,尤其是那个刻在了心头的……女人,她忘得了吗? 她的身份低贱如泥,她的背景混乱复杂,又如何能配得上单纯的周沐文。 她选择逃,逃离这个下作肮脏的地方,也逃离一往情深的周沐文,和青楼打手的纠缠中她落了水,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方大善人的府邸中。 方大善人的千金前几日落水而亡,偏偏那么巧他从水里救上了她,她们的闺名中都有一个“蝶”字,方大善人一心行善,吃斋念佛,更是坚信这是上天的安排,失去了一个女儿又得来了另一个女儿。 从此,她就冠上了那个落水女子的姓名,方蝶。 冷夏听着舞蝶近乎麻木的音调,无波无澜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讲述,仿佛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眼中自开始的凄苦,渐渐转变为一种空洞,心如止水听天由命的空洞。 冷夏一直没有插话,直到她说完,才淡淡的叹息一声:“周沐文会是个好丈夫。” 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只要她今后能安安稳稳的呆在周府,不再兴风作浪就放她一马的意思,舞蝶缓缓跪地一个头磕到底,伏在地上声音平静的回道:“民妇遵命。” 她的背脊挺直,僵硬而麻木的走了出去,长廊的尽头周沐文紧张的转来转去,见到她出来立马迎了几步,牵着她的手说了句什么,舞蝶摇摇头,他松了口气拦住舞蝶的肩膀,两人缓缓的相携而去。 冷夏看着远远的那两个并肩的背影,心里不是没有几分触动的。 这个女人说到底并没有大错,不过是命运弄人罢了,被命运作弄着成为了东楚的死士,成为了青楼的花魁,成为了东方润的弃子,再被命运作弄着爱上了她,报复她,却终究只得一个悲哀的下场。 能被方大善人救下是她的福气,能在茫茫人海重遇周沐文士是她的福气,能得到那个老实的男人真心相待也是她的福气,这个结果于她来说,但凡能抓的住,未尝不是最好的收尾。 在周得益殷勤谄媚阿谀奉承的送别中,冷夏和战北烈乘上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经过街市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条长龙有序的排着队,挨个儿的轮流从一个铺子里进进出出,百姓的脸上无不欢欣鼓舞。 钟苍将马车驾到铺子旁停下,原来是救了舞蝶的那个方大善人开铺施粮了,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尽皆赞誉,和周得益形容的差不多,常年救济贫民,极受百姓爱戴。 偶尔行善谁都可以,但是多少年如一日这般放粮济贫,却是极为难得了,冷夏颇有几分感慨的说:“看来这方大善人倒是真的常常行善,并非沽名钓誉之辈。” 战北烈点点头,应道:“这方氏米行我也有几分印象,他和莫宣有些生意上的来往,评价不错。” 冷夏倚着马车靠背,将头歪在战北烈的肩上,慢悠悠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舞蝶后来的遭遇总归和我脱不了关系,如今,也算是有一个好的结果。” 战北烈眉头一皱,搂住她的腰,恶狠狠的喝道:“不准想她!” 冷夏挑眉:“她可是个女人!” 战北烈郑重强调:“爱慕你的女人!” 冷夏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爱吃醋,男人女人的醋都不放过! 战北烈也翻了个白眼,这母狮子,还真是男女通吃,老子得小心点看着! “啊——好巧!”就在这时,一声兴奋的男音自马车外传来:“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冷夏和战北烈齐齐转头看去。 名叫叶一晃的说书少年正笑眯眯的站在车外,探头探脑的朝着车帘里面瞅,依旧是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长衫,旁边儿牵着一匹土黄色的胖马。 说它胖倒是真没埋没了“胖”这个字眼,肥嘟嘟的肚子一晃一晃的,腿上的肉迎风颤抖,懒洋洋的扫着马尾,一副气喘吁吁的孱弱模样。 而最为特别的是,那双沧桑的马眼中…… 满含忧郁。 冷夏不由得一愣,一匹忧郁的马? 叶一晃将马缰扯了扯,没扯动。 他尴尬的笑了笑,再扯了扯,依旧没扯动。 叶一晃无奈的耸了耸肩,也就放任了,给两人介绍道:“这是老马。” 冷夏和战北烈齐齐抽了下嘴角,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到了那匹名叫“老马”的马,抬起头懒洋洋的瞥了他们一眼,然后不屑的缓缓甩过头,然后…… 仰头望天,眼神忧郁。 驾车的狂风三人顿时瞪掉了眼珠子,只有钟苍还比较淡定,只眼皮跳了两跳后,就恢复了那张扑克脸。 叶一晃瞧的有趣,狠狠的压住想揉碎了钟苍扑克脸的欲望,乐呵呵的凑上去,手肘搭上他的肩,自来熟道:“兄弟,还没成亲吧?要不要小弟给你介绍个?” 这哥们一看就是个没经历过女人的,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哪会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钟苍面无表情,原地一闪,瞬时消失,在出现时已经在两米之外。 叶一晃失了倚靠,歪歪斜斜的踉跄了一下,咳嗽了一声,正要向着狂风三人进发。 钟苍已经脚下一点,飞落在了驾车位上,马鞭一挥,朝着城外晃荡过去。 叶一晃看着他们走了,顿时急眼了,抓着马缰就爬到了老马的身上,威风凛凛的朝前一指:“追!” 老马甩了甩尾巴,纹丝不动。 叶一 晃瞪了瞪眼睛,咬着牙扯了扯马缰,好声好气的劝道:“老马兄,兄弟我可求你了,给兄弟争气一回,追!” 老马缓缓抬头,眼神忧郁。 “关键时刻你又掉链子,整天丫的眼神忧郁,你丫咋不得忧郁症!” 老马望天,直接无视。 “#¥$&^*¥%……” 冷夏听着后面越来越远的碎碎念,好笑的勾了勾唇。 一会儿哀求、一会儿谩骂,一会儿苦劝,一会儿嚎叫…… 任你惊涛骇浪,老马岿然不动。 == 马车出了铎州,一路向北走,直走了又是两日多的时间。 这一路上,叶一晃简直是阴魂不散,每每走着走着,就发现那小子骑着那匹胖的马肚子马腿都打哆嗦的老马,乐呵呵的跟在后面。 当然了,最后的结尾也都是一样的,以老马的掉链子为由,变成了他泪流满面的看着众人走远。 当然了,开始又是一样的,叶一晃锲而不舍哄好了老马,再次快马加鞭的跟了上来,如此循环。 战北烈和钟苍等人,都看的出这个叶一晃是没有内力的,身上可能有点粗浅的皮毛功夫,否则也不会让他一直跟着,早就抓来拷问了。 关于他如何能知道五年前燕秦交战的细节,战北烈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就看他在周府插科打诨的本事,从开始的谁都不认识,到几个时辰下来,整个府里就没有不认识他的,甚至连别人家的秘密也一概到了手,这个攀关系的本事不可谓不强。 这个少年又被评价五国之事没有他不知道的,想来也是凭着这个混吃混喝的本事,遍游了五国风貌,也结实了五国不知多少的朋友,这其中,有战场上的士兵不足为奇。 一方面,战北烈觉得这个人实在是适合送去别国当探子,上下嘴皮子一碰,多少消息都套了回来。 另一方面,他看冷夏觉得有趣,为了怕她旅途无聊,也就放任这叶一晃跟着了。 正午时分,马车到达了平城。 平城没有铎州那么热闹繁华,只是一方小城镇,停在一座两层客栈前,战北烈和冷夏下了车。 “小兔崽子,给老子站住!”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从来时的方向骤然响起。 转头看去,二十几个彪形大汉跑的风风火火,有的攥着铁锤,有的 拿着粗壮的木棍儿,张牙舞爪的指着前方,边跑边恶狠狠的大喝着。 彪形大汉的正前方,一个少年顿时虎躯一震,也不回头,撒丫子就往前跑。 冷夏眉梢一挑,这小子真是无处不在! 少年正是叶一晃,他不时从两边的摊贩上抓起几个香蕉苹果的扔过去,准头倒是不错,不是丢在大汉们的脚下,就是正中大汉们的脑袋,砸的他们嗷嗷叫。 如此一来,彪形大汉们更是浑身冒火,追的全无顾忌! “别跑!站住!” “等老子抓住你,看不扒了你的皮!” 路过的摊子随手推翻,挡着的人一律撞飞,能抓的东西全都用来丢向前面的叶一晃,将整个大街弄的鸡飞狗跳一片狼藉,面色上没有半分愧疚,嚣张的很。 这等民间的私怨自然有当地的官府来解决,再加上并没有什么人命关天的紧急事宜,不过是一些经济上的损失,战北烈也就直接揽着冷夏进了客栈。 要了间上房后,简单的用了午膳。 一阵鸽子飞过的声响传来,战北烈再次开始研究边关的军情了。 冷夏觉得无聊,独自一人出了客栈,准备围着平城转上一转。 突然,方一出客栈门口,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迎面扑来,冷夏身形一闪让了开,那人“砰”的一声扑了个空,直腾腾的扑到了地上。 他也不气馁,一个后空翻刷的就蹦了起来,起来就往冷夏的身后钻,拽着她的衣摆连连哀嚎道:“王妃,救命啊!江湖救急啊!” 冷夏掀起眼皮一看,来人正是叶一晃。 此时他身上陈旧的衣服早已经“破了相”,凌乱的搭在身上,满脸灰尘还糊着不知名的粘状物,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唯有看着她的一双眼睛,依旧如星子般璀璨。 这个时候,呼喇喇随后又到了一批人,个个凶神恶煞横眉怒目,可不就是那二十多名彪形大汉。 他们乍一见到躲在冷夏身后露出一个屁股来的叶一晃,也不急了,晃晃悠悠得得瑟瑟的嘲笑着。 “你这小兔崽子不是挺能耐的吗?英雄救美的时候喊的比谁都响亮!” “坏了老子们的好事,这会儿又钻到女人裤裆底下去了?” “是不是男人!给老子滚出来!” 叶一晃半分不好意思都没有,绝对的安之若素,还有脸伸出脑袋去 冲着对面咧嘴一乐。 他这人别的没有,好处就三点。 第一,自来熟,不管什么环境什么人,哈拉几句之后,保准比亲人还亲。 第二,懂得审时度势,他独自一人在五国间游历,功夫又是些花架子,若是不会这点,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脸皮厚那绝对堪比城墙! 反正他是死活拽着冷夏的衣摆不撒手了,这可是个王妃,他就不信战神烈王能容忍别人欺负他的王妃! 对面的大汉们,一时也瞅不准这个姑娘是个什么来头,看那小子躲在她身后有恃无恐的样子,可别是什么大人物! 再看看那身衣服,样子虽然简单,但是那布料可是见都没见过,细腻润泽,溜光水滑的,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再看那长相…… 嘶! 刚才只知道是个女人,光顾着逮那小子了,也没往脸上看,如今乍一看到长相,顿时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美! 太美了! 长的天仙似的,柳叶弯眉,凤眼狭长,那一双眼睛根本没放在他们的身上,却让他们觉得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妩媚的不得了! 就这倾城绝色的模样,绝对是个大人物……的女人! 一众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害怕惹了不该惹的人的同时,又怕丢了面子。 这么想了半天,为首的一人朝着冷夏拱了拱拳,牛气哄哄的说道:“丫头,咱们可是大名鼎鼎的黑虎寨,这是兄弟们和你身后那小子的私人恩怨,不干你一个铜板的事,快走吧!” 后面的众人顿时以崇拜的眼光望着他,太厉害了! 一方面,明着这面子保住了,黑虎寨的大名亮了出来,一方面,暗着又放了这有百分之八十是大人物的姑娘。 高! 实在是高! 冷夏唇角一勾,觉得甚为好笑,一脚踹开拽着自己不撒手的叶一晃,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好。” 叶一晃顿时泪奔了,这王妃太没气节了,居然被他们吓了吓就答应了! 哎,到底是女人啊! 叶一晃不死心,反正他是坚决要将冷夏拉上贼船,立刻冲过去再次抓着她的衣角,探出脑袋添油加醋:“你们这些歹人,竟敢对当朝烈王妃无礼!” 原本大汉们因为冷夏的回答正暗爽呢,这会儿听见这小子嚷嚷着什么“王妃”,顿时怒了,当咱们是傻子不成,这姑娘就是再美那也不可能是烈王妃! 随便抓出个人来就说自己是王妃,太侮辱咱们黑虎寨的智慧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大喝道:“丫头,快闪开,再不走老子们不客气了!” 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冷夏再次踹出一脚,一脚踹开叶一晃,耸了耸肩,悠然道:“你们继续。” 说罢,袍袖一挥,没留下一丝怜悯。叶一晃百折不挠,再冲上来,冷夏再踹开,再上,再踹…… 如此循环往复了十几次之后,叶一晃也怒了,泪流满面的指着她,颤抖道:“烈王妃!兄弟我记住你了!等着兄弟下了地狱,天天晚上去找你喝茶!” 吆喝? 还敢提王妃? 山贼们本来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儿更是怒的不能再怒了。 当先一人满面狰狞的吼了句:“男的杀了!女的抢了!他妈的小娘皮,这是在耍咱们兄弟呢,当咱们黑虎寨是吃素的不成?” 这大街上两方开始对峙。 一方,很明显是怒了的黑虎寨,人多势众。 一方,被众人自动自发的归为了一男一女,这男的自然是也已经怒了的叶一晃,这女的…… 百姓们看的乐呵,但是这乐呵的同时也不由得替那个姑娘惋惜,瞧瞧这实力悬殊的,瞧瞧这黑虎寨一个个虎背熊腰大象腿的,再瞧瞧那边瘦的跟只鸡似的少年,还有那风一吹就能跑了的姑娘。 冷夏肯定是没怒的,但是这群人执意要动手,那么她自然不能不让他们打个痛快。 所以,冷夏就在众人的惋惜中,出手了。 ------题外话------ 话说,最近留言的娃子,越来越少了~ 不禁让瓦再次有了单机版的感觉,亲爱的娃子们,雄起吧~ 给瓦力量吧~来尽情的调戏瓦吧~ 第六章给你介绍个姑娘吧 一阵风拂过,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分成了两种,一种目瞪口呆,另一种,还是目瞪口呆。 第一种刚才还在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着,这姑娘可惜啊,好好的一个女子就要被黑虎寨抓走了,然而一个眨眼的功夫,再睁开眼…… 黑虎寨的大汉们集体躺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第二种刚才也在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但是没眨眼,眼睁睁的看着那弱不禁风的姑娘冲到大汉们之间,也不知道干了什么,那些汉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白眼一翻,昏倒在了地上。 然后,百姓们集体惊悚了! 瞬时退开了冷夏三丈远,以她为中心,旁边除了还有个傻愣愣没反应过来的叶一晃,几乎是空的。 此时,傻愣愣的叶一晃也反应过来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就那么呆滞的看着一身白衣傲岸而立的冷夏,心头扑通扑通直跳。 他不像普通的百姓般没见识,孤身一人游历遍五国,虽然功夫不咋地,但是那眼光却是精准独到的很。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冷夏致敌的全过程,白衣一闪,身如闪电,玉手似灵蛇般在每个汉子的颈后一点,那速度快的简直让他咋舌! 二十几名大汉,几乎是同一时间倒了地。 这话说来长,可是由她完成也不过是刹那的功夫,身动、点穴、回身,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只须臾,她已经回到了方才所站的地方,那些大汉也尽皆躺在了地上。 叶一晃想把冷夏拉上贼船,可从来没指望过她能救他,想的不过是,如果烈王妃有危险,那么战神烈王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只要烈王出手了,那么他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谁知道这看上去纤纤弱弱的小王妃,竟然…… 叶一晃“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竟然这么彪悍! 他捂着将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白衣翩然的身影,此时在这普通小镇的客栈门口,杂乱而聒噪的街道上,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那一抹身影,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脸色渐渐的变得通红,听着心脏咚咚咚的声音,叶一晃狠狠的攥着衣服前襟,兄弟,别跳了成么? 呸! 是跳慢点成么? 冷夏解决了找麻烦的人,回头淡淡的撇了眼呆呆愣愣的叶一晃,唇角一勾,向着街道前走去。 那警告的目光顿时让叶一晃 再次心跳加速了几分,他皱了皱眉,对着心脏郑重的说了句:“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叶一晃二话不说追了上去,心里做着思想建设:虽然兄弟我很崇拜烈王,但是兄弟你难得跳的这么欢实,兄弟我自然不能逆了你的意思,死就死吧,兄弟我大胆出击,兄弟你满意了不? 心脏跳的扑通扑通响,叶一晃点点头,满意了就好,兄弟我去也! 冷夏闲逛在大街上,就感觉到身后叶一晃鬼鬼祟祟的跟着,散发着隐隐约约的猥琐气息。 她顿下步子,转过身,挑眉道:“人都已经给你解决了。” 言外之意,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跟着做什么? 叶一晃笑眯眯的上前两步,正要说话,一声懒洋洋的嘶鸣传了过来,那自远处甩着尾巴晃晃悠悠的踱过来的,可不就是那匹胖的几乎跑不动的老马。 刚才,临进城门前,老马忧郁症又犯了,该死停在原地,忧郁望天不动弹,叶一晃没办法,反正这马又老又胖,这么一副德行也不会有人偷,干脆把它丢在路边,等它这阵子病症过去。 还是傍上那座靠山要紧,指不定那伙山贼什么时候就追来了。 叶一晃丢下老马,蹬着两条腿一路跑进城,果不其然,刚进城没一会,那群山贼就来了。 要说那黑虎寨,这梁子其实结的有点冤枉。 山贼劫财那绝对是天经地义,可是盗亦有道乎,你劫财就劫财,劫色可不行! 某日叶一晃牵着老马晃荡在他的五国游历之路上,一声女子的尖叫钻进了耳朵,某人心中的正义感瞬时被激起,眼睛锃亮,朝着尖叫处奔过去,英雄救美! 其实叶一晃想的很简单,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跟那群山贼忽悠忽悠,这姑娘也就救出来了,说不定还能上山贼寨子里去混一顿午饭。 想象很丰满,现实特骨感。 就当叶一晃晃晃悠悠的想过去和山贼攀关系的时候,那被拦截的女子仿若遇见救星般,尖叫了一声:“少侠,救我!” 这下不得了了,山贼怒了! 什么狗屁的少侠,揍他! 叶一晃也怒了,哪有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开打的? 当然,前面已经说过,叶一晃三点好处之一,那就是识时务,打的过就揍,打不过就跑,眼睁睁的看着几十个彪形大汉威风凛凛的冲了过来,他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 ! 山贼本来看他识相,还准备放他一马,哪知道一回头,齐齐黑了脸。 姑娘呢?没了! 山贼们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声东击西啊!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锲而不舍的黑虎寨兄弟们,极为自然的把怨恨转嫁到了“少侠”的身上……追了他几个月。 叶一晃一边回忆着,一边为自己掬了把同情泪,上前两步摸了摸慢吞吞走过来的老马,叹气道:“兄弟,咱们总算是不用再逃了。” 老马依旧忧郁,四十五度望天。 叶一晃已经习惯了,牵着它回头找恩人,这一看顿时急眼了,街道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恩人的身影? 他掐着老马的脖子,晃悠了几圈,大喊道:“恩人啊……等等小的!” 冷夏站在叶一晃的身后,看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前方越跑越远,嗯……寻找恩人。 老马终于从忧郁的状态中走了出来,收回望天的眼睛,不屑的望着前面跑的没了影儿的人,然后不屑的看着那个人一溜烟的又跑了回来。 叶一晃死狗一样趴在老马的身上,气喘吁吁的说道:“恩人……你……你在这儿啊!” 冷夏绕过他,他一把扑过来,抓住冷夏的衣摆,声嘶力竭:“恩人!让小的请你吃饭吧!” 冷夏一脚踹过去,他百折不挠,死攥着衣摆不撒手,觍着脸喊道:“恩人啊!给小的一个机会吧!” 冷夏无奈的瞅着这死皮赖脸的,再想想也的确是饿了,既然这混吃混喝的要请吃饭,她也没意见,当下眉梢一挑:“带路。” == 平城,酒楼。 这是一座极为气派的酒楼,小二给两人找了个二楼靠窗的座位,用布巾将桌子擦净。 正要擦凳子的时候,叶一晃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挤开小二,用衣袖将凳子擦了擦,极狗腿的冲着冷夏笑笑,白牙一晃:“恩人,坐!” 小二递上来一张菜单,不待他报菜名,叶一晃已经大手一摆,上下嘴皮子一碰,极为熟稔的吐出一大堆名字。 待小二下去,冷夏随口问道:“平城你很熟悉?” 他殷勤的给冷夏倒了杯茶,笑眯眯回道:“我从小就跟着师傅在五国云游,整个大陆几乎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光这平城,就来了不知多少次。” “师傅?”冷夏喝了口差 ,回忆起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嫌弃道:“原来你的功夫还是有人教的。” 叶一晃噎了噎,尴尬的咳嗽一声,赶忙解释:“师傅是个游僧,救了被遗弃在河中顺流而下的我,从那以后既是我的师傅,又是我的父亲,带着我在大陆上到处云游。” 他灿如星辰的眼眸中带出几分伤感和回忆,轻声叹气:“可惜,我十二岁时师傅就已经圆寂了,后面的路都是我一个人走的。” 说到最后,红了眼眶,声音都有点哽咽。 冷夏想了想,一个云游的僧人竟能教出他这般投机耍滑的徒弟,着实诡异。 叶一晃盯着她仔细研究了半响,发现她脸上竟然没有一点表示悲哀怜悯的表情,顿时蔫儿吧了,撇着头眉毛皱成了一个八字,思忖着,不是说女人是最容易母爱泛滥的吗? 其实这事的确是真的,不过师傅是个豁达的性子,一生在五国间走走停停极为畅快,圆寂之时都是笑着离开的,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伤心,最多常常将二人相依为命游走四方的趣事拿出来回味一下而已。 不过他都演的那么惨了,这烈王妃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叶一晃想不明白,自动自觉的将这归结为了还不够惨,继续瞎编乱造各种悲惨的段子讲给冷夏听,说的那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连隔壁桌用饭的汉子都湿了湿眼眶,极悲悯的向他投来慰问的一眼。 他想不明白,是因为他不了解冷夏的前半生,遇到乔青之前一直是一个人出生入死,所以自然没觉得有什么。 另一方面,冷夏本身就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尤其叶一晃于她还只是个外人,帮忙解决了山贼不过是因为牵扯上了她,出来吃饭也只是基于她正巧饿了而已。 对于一个外人,半生不熟的外人,杀手之王从来缺乏怜悯,别说同情心了,便是连一点关心的兴趣都欠奉。 所以,此时的冷夏听完他声情并茂的演讲,在他倍儿感期待的目光中,只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夹菜,吃饭。 叶一晃沮丧了约么一炷香的时间,再次鼓起了斗志,打不死的小强般展开第二个策略,体贴! 他干脆不吃了,一边殷勤的为冷夏介绍着每一道菜的名堂,一边端茶倒水服务周到,从头至尾,那张嘴一开一合开开合合,就没停下过。 冷夏皱着眉越吃越觉得聒噪,越吃越觉得烦躁,终于在他一边不停的口沫横飞,一边谄媚的夹过来一筷子菜 的时候,这个烦躁点上升到了极致。 冷夏将碗筷放下,冲着他微微一笑,然后…… 叶一晃正被这一笑电的头晕目眩,接下来就真的头晕目眩了,因为他整个人飞在了半空中,头朝地栽了下去。 刚才那一笑之后,紧接着就是一个闪电般的出手,他都没看清对面人的动作,已经被人抓着衣襟,顺着大开的窗户扔下了楼。 要不是他还在半空中,还在头朝下下落,他一定会为这一扔拍掌称快:出手如电,干脆利落! 冷夏掏了掏耳朵,温和的目光在酒楼四周扫过,顿时,周遭无数的高声尖叫戛然而止,不少妇女捂着嘴巴抽抽噎噎,饭也不吃了,扔了筷子就往楼下逃。 待酒楼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对于这个结果终于满意了,再次端起碗筷来用饭。 那个人虽然不怎么着调,但是介绍的菜都还是不错的,冷夏思考着要不要吃完以后给战北烈打包回去,他这会儿处理着军务,想必还没有吃饭。 正想着,打不死的小强再次爬了上来,也不生气,还是顶着张乐呵呵的脸,极其自然的坐在了她的对面,好像刚才不是被她扔了下去,而是去了趟茅厕一般。 头上脸上都没有什么伤,只是衣服脏了些。 冷夏没有一点的惊讶,夹菜吃饭,安之若素。 她自然知道他肯定是没什么事,他的功夫虽然三脚猫,但是关键时刻调转个方向,让屁股着地还是办得到的。 如果叶一晃知道,冷夏在将他扔下了楼之后,还在想着要不要给战北烈打包午饭回去,一定会以头抢地大呼不公,要不要这么差别待遇啊! 叶一晃不敢再说话了,坚决闭着嘴不出声,生怕惹毛了这个祖宗,再给他扔出去,他可不敢保证自己那花拳绣腿能每次都把头转个方向,屁股落地。 当然了,不说话不代表不能干点别的,叶一晃看着冷夏吃饭的姿态,看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坚决遵从了“兄弟”的意思,好似星子的眼眸一转,熠熠发光。 冷夏见他终于识相,也由得他坐在对面,自己专心的吃着饭。 其实若是按照以前,她吃饭的速度那绝对堪比秋风扫落叶,一个人吃饭睡觉的时候,警惕是会不自觉的放低的,对于杀手之王来说,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冷夏睡觉的时候都是浅眠的状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定会立刻清醒 ,准备战斗。 吃饭也是,能吃饱就可以,没有任何的讲究,能吃的多快就有多快,时间久了,便也成了习惯。 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和战北烈一起用膳的次数多了,他都会刻意的提醒她放慢速度,虽然她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看到他那双含满了心疼的鹰眸,也不自觉的听进了一二。 冷夏正要夹起一道菜,突然盘子上空多出了一双筷子,率先将那道菜夹起。 叶一晃狗腿的将菜夹到冷夏的碗里,笑嘻嘻的眯着眼睛,依旧不敢说话,但那双星眸中很明确的传达出了一个意思:恩人,小的来! 冷夏皱了皱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 叶一晃被这一眼看的,再次酥了骨头,心跳漏了不只一拍,只看她嘴唇张合说了句话,具体是啥? 没注意! 所以,当叶一晃第二次抢在冷夏前面夹了菜,并且觍着脸笑的贼贱贼贱的时候…… 再次被扔下了酒楼。 上次叶一晃没有防备,但是只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而这次他在整个下落的过程中,还在思索着究竟是哪里又惹毛了这樽神,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等到他乍然惊醒的时候,离着地面的距离完全不够他三脚猫的功夫屁股着地了。 就在这时,叶一晃的眼睛突然闪现出了晶亮的光,那走在下面距离他不到一步的,可不就是大秦战神? 叶一晃于半空手舞足蹈,惊喜道:“王爷,救……” 话音还没吐完,他就看到大秦战神闲闲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挑了挑剑眉,勾了勾唇角,然后…… 抬脚,踹! 战北烈将落地的叶一晃一脚踹飞到酒楼大门口,震的酒楼大门来回呼扇着“咣咣”响。 他多云渐阴的心情瞬间转了晴,将满天阴云上遮住的阳光,欢快的放了出来。 刚才边关飞来了消息,他看冷夏独自下了楼,想着这样也好,省的他和钟苍几人忙着,她一个人觉得闷。 终于处理完了军务,他下楼找冷夏的时候,就见客栈大厅里不少人都在谈论着,纤弱女子勇斗彪壮大汉的情景,这么一听,顿时猜出了他们口中的纤弱女子就是母狮子。 钟苍问了客栈的掌柜,掌柜朝着街道上一指,给了一个让他脸色铁青的消息,一个男人牵着匹胖的不能再胖的马,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 前一后的走了。 战北烈脑中的一根弦瞬间崩断了,见鬼的叶一晃,竟然敢跟着老子媳妇! 他是绝对相信冷夏的,但是这个认知依然让他很不爽! 很不爽! 非常不爽! 他朝着掌柜所指的方向一路找过来,每走一步,那步子都是悲壮的。 每走一步,英俊的脸上就阴沉了一分。 每走一步,脑门上的青筋就跳起来一条。 每走一步,都要压抑着心头直窜的熊熊烈火! 然而此时此刻,战北烈乐了,一脚踹飞了叶一晃不说,那酒楼二楼窗口边坐着吃菜的,可不就是母狮子? 母狮子将叶一晃丢下了楼,这个认知顿时让他心里开了花。 战北烈优哉游哉的掸了掸衣角,负着手悠然走进了酒楼,跨过了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叶一晃,哼着小曲儿上了楼。 冷夏看见找来的战北烈,眼中顿时暖了暖,招了招手道:“这家的菜色还不错。” 他坐到冷夏的对面,招呼着颤巍巍的掌柜再上了一桌菜,美滋滋的准备和母狮子一起吃。 就在这时,百折不挠的小强再次回来了,他站在楼梯口,看着那边你侬我侬万分和谐的一对璧人,心里的酸水咕嘟嘟的往外冒。 他自言自语:“兄弟,看看人家多般配,快别去搅合了。” 他摇了摇头:“但是兄弟第一次心跳这么快,兄弟我动心了啊!” 他继续摇头:“动心了也不能抢偶像的女人啊,你看看他们,一个扔了我,一个踹飞我,多默契的一对!” 他点了点头:“好吧,兄弟我还是决定了,偶像归偶像,但是女人可不能让!” 叶一晃在楼梯口挣扎了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他一直以战神为偶像,但是在其他方面尊敬他,这心动的女人可不能让! 坚决不能! 等到他整理了一下发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后,再朝那边看去,顿时瞪了眼。 那里哪还有两个人的身影? == 战北烈和冷夏吃饱了饭,越过傻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叶一晃,牵着手在平城的街市上转了转,这一转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再回到客栈的时候,就见到老马被拴在客栈的门口,以那惯常的忧郁眼神,悲悲 戚戚的望着天空。 战北烈剑眉一皱,脸色阴下了几分,实在是觉得这匹马,讨厌的很! 这匹马的主人,更是惹人心烦! 楼上,叶一晃倚着战北烈冷夏隔壁房间的门,笑的见牙不见眼,正和狂风三人聊的不亦乐乎。 施展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巧言令色侃侃而谈,狂风三人听的有滋有味,闪电那傻不愣登的眨着眼睛,一个劲儿的直感叹。 四人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就差没去拜了把子,直把战北烈气的七窍生烟。 这他妈都是群什么样的手下,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阴森森的凉风扫过,闪电背脊上的汗毛刷刷刷的立了起来,吸着凉气朝三人问道:“你们冷不?” 雷鸣挑眉,狂风挠头,两人偷偷的对了个眼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转身,一丝犹豫也没的单膝跪地,大声道:“爷!” 凭借两人的经验,这种阴风绝对是王爷发出来的,而且绝对绝对是和小王妃有关。 战北烈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再将锐利的目光落到缩着脖子咧着嘴的叶一晃身上,很明显的在他眼中看到了挣扎,冷哼一声,搂着冷夏的腰,进了房间。 == 到了晚上,冷夏和战北烈在房间里下棋,你来我往杀的其乐融融。 冷夏以四分之一子的细微差距败北,柳眉一挑,眼中掠过丝棋逢敌手的兴奋,扬了扬下巴,道:“再来!”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间一阵砸墙的声音传来,咚咚咚咚,听的人心下烦躁。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那叶一晃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了,也懒得理他,他这种人,越是理他,就越是来劲。 两人就在这惊天动地的砸墙声中继续下着棋,刻意的摒除了外界的杂念,渐渐的倒也不再觉得吵。 突然,那声音一转,从砸墙变成了刺耳的瓷器相划的声音,直让人牙酸骨头麻。 “钟苍!”战北烈高声唤道。 钟苍立马会意,去隔壁警告了叶一晃一番,回来汇报道:“爷,他说他不听着这种声音,睡不着觉。”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钟苍是什么人,战神府的侍卫统领,更是战北烈的贴身侍卫,若是连这点小事也摆不平,岂不是堕了战神的威风? 叶一晃眼睁睁的看着,钟苍将他划过来划过去的瓷碗一把捏了个粉碎,细 碎细碎的粉末在房间内飘扬着。 他的三个优点之一再次体现了出来,呆滞着目光点了点头,绝对识时务。 战北烈和冷夏同时勾唇一笑,既然已经解决了,也就不再理他,两人杀的难分难解,享受了一个时辰的静谧时光。 就在这时,打不死的小强卷土重来! 叶一晃虽然被钟苍吓了个半死,但是抵不住小心脏的跳动,他还不确定自己对于冷夏是个什么感觉。 崇拜? 仰慕? 救命之恩的感激? 还是沦陷在了她一出手的彪悍中?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反正他只要一想到现在这个时间,她和烈王有可能在亲热,就心里酸溜溜的。 他不敢惊动隔壁的钟苍,在他们的卧房在听了半天的墙角,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高亢的喝了声:“再来!” 紧跟着那个男声痛快的笑了笑,大声回道:“好,再来!” 再来? 再来! 叶一晃顿时气恨了,他们这竟然是已经亲热过了一回? 再来? 我让你们再来! 房间里的冷夏摆好棋盘,两人再次开杀。 突然,房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露出了站在房外的叶一晃,他的目光机关枪一样在房内的床上扫射着,然后吞了吞口水,尴尬的一笑,咳嗽了声道:“咳咳……下……下棋啊?” 其实战北烈和冷夏早就知道这人在外面,两人一个是大秦战神,一个是杀手之王,怎么可能连这种不入流的偷听都发现不了,只不过懒的同他计较而已。 叶一晃努力的把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偷偷摸摸的朝着房外退,就在退出去的当口,就瞧见房里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他微笑了下,那笑容…… 危险! 叶一晃撒腿就跑,跑了两步顿时跑不动了,两腿在半空中扑腾着。 钟苍依旧板着张扑克脸,提着他的衣领大步朝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房内说:“爷,属下这就收拾了他!” 战北烈和冷夏满意点头,两人再次开杀,依稀能够听见叶一晃的声音越来越远。 “兄弟,别……别冲动啊!” “兄弟,你可是烈王府的人,不能知法犯法!” “兄弟啊,长夜 第七章这个世界玄幻了! 第二日,清早。 鸡鸣时分,冷夏被战北烈抱在怀里,悠悠转醒。 两人昨晚上大战了三百回合,战的是酣畅淋漓,神清气爽! 当然,是指下棋。 聒噪的叶一晃不知道被钟苍提去了哪里,反正这整整一夜,是没再听见他恼人的声响。 对于此,战北烈和冷夏都是极为满意的,尤其是战北烈,已经在暗暗思考着,是不是要给钟苍涨一涨月俸了。 然而这个满意的情绪,直到下楼用早餐的时候,被叶一晃的笑脸给晃了个灰飞烟灭。 百折不挠的小强东山再起,乐呵呵的坐在大厅里吃着早饭,看着他们下来,咧着嘴连连招手:“恩人,小的都已经点好了!” 叶一晃占了一张巨大的桌子,足足能容七八人,圆桌之上满满的各色早餐,馄饨、稀粥、包子、油条、馒头、咸菜、小点心…… 应有尽有,堆积如山。 战北烈刷的转过头,阴森森的目光斜了眼满面呆滞的钟苍。 此时的钟苍一张扑克脸也绷不住了,眼皮狂跳嘴角直抽,他昨晚实在受不了叶一晃的絮絮叨叨,一棍子将他敲晕了,快马加鞭行了足足两个时辰,丢在了离着平城极远的官道上。 本以为他醒来怎么也要几个时辰,没有马代步,回到平城怎么也要个小半日,到时候他们都已经出发启程了,这人海茫茫的,他还能上哪找去? 哪知道这打不死的玩意儿,居然又回来了? 得得瑟瑟的在他眼前儿蹦跶着! 然而最让他无奈的还不是这个,身后的狂风三人居然屁颠屁颠的就跑了下去,直接坐在那张大桌子上狼吞虎咽,还一边塞了满嘴的包子,一边含糊不清的赞道:“兄弟,好吃!” 钟苍抚了抚额,这三个傻子,没看见王爷那张黑包公脸吗? 等着被扣月俸,扣到穿开裆裤吧! 战北烈无视了叶一晃那白晃晃的牙,搂着冷夏坐到了另一边,二人小方桌。 不一会儿,钟苍满脸尴尬的走了回来,硬着头皮说道:“爷,客栈剩下的早餐,全被叶一晃给包了。” 砰! 大秦战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阴郁。 他缓缓的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叶一晃走去,每走一步,周身的杀气就强横了一分,压的四周一片阴霾。 叶一晃一口包子噎在嘴里,连连捶着胸脯,总算咽了下去,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战北烈鹰一般的眸子里射出锐利的光,恍若未闻,冲天的杀气氤氲在客栈内。 “我……我是良民……你就是王爷……你也不能随便杀人!”叶一晃欲哭无泪,这烈王竟然想杀他! “恩人她……她她她……那么优秀,你杀了我还有别人……你你你……杀的完吗?”叶一晃颤抖着往后退,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完了,吾命休矣! 他眼睛狠狠一闭,梗着脖子大叫道:“你杀了我吧!你这是对你们的感情没有信心!你怕恩人移情别恋!你来杀啊!我就是个小百姓,你杀吧杀吧!” 话是这么说,临终感言自然是要多悲壮就有多悲壮,然而他那嘴皮子直颤抖,腿肚子打着哆嗦,吓的就差尿裤子了,连那条三寸不烂之舌都已经僵硬的说不出话了。 他等啊等,等啊等,脑袋依然在脖子上结结实实的顶着。 叶一晃偷偷的睁开眼睛,就瞧见大秦战神以看傻子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端起大圆桌上的两个瓷盘,转身,走了。 战北烈将盘子放回二人小桌上,对冷夏咧嘴一笑,道:“媳妇,你喜欢的糯米馅儿包子。” 叶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泛青,满头大汗,半天爬不起来。 战北烈殷勤的将包子递给冷夏,坐下开始吃饭,然而心里却还回荡着叶一晃的话。 他刚才是的确有冲动杀了叶一晃的,当然,也只是个冲动而已,他是大秦战神,沙场拼搏为的就是保卫大秦的百姓,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喜恶之念,就杀了一个大秦的良民。 好吧,是不是良民还真不好说,但是最起码,他并非作奸犯科之辈。 而且叶一晃这个人,虽然满嘴跑火车,但是刚才的那句话,说的却是对的,母狮子的特别,只要有眼光的人都能看的到,爱慕上这样一个女人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杀了一个,那么第二个呢? 他能将未来所有看中母狮子的人都杀了么? 战北烈拧着剑眉,一口一口机械的啃着包子,偷偷的瞄了对面的冷夏一眼,暗自咬牙,老子的媳妇是不是太抢手了? 唔,还是要从内部出发,让母狮子一眼都瞧不见别人的好,关于那些自作多情的,就一边儿蹦跶去吧,秋后的蚂蚱,那你能蹦跶多久。 这么一想,战北烈又殷勤了几分,露出一口白牙狗腿道:“媳妇,要喝粥不?我去给你拿。” 冷夏并不知道刚才战北烈心里的一番挣扎,却敏感的感觉到,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点了点头,还不待战北烈起身去拿粥,一碗熬的浓稠的薏米粥,飘着香喷喷的热气被送到了眼前。 打不死的小强再次恢复了斗志,笑的没脸没皮,那副表情在战北烈的眼中是要多贱就有多贱,笑眯眯道:“恩人,喝粥!” 叶一晃的脑子可转过弯来了,既然烈王刚才不杀他,那么后面也不会再杀,小命没有了威胁,三点好处之一再次体现了出来,脸皮之厚堪比城墙。 便是战北烈也不得不承认,秋后的蚂蚱那也是蚂蚱,蹦跶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所以,当他们出了平城,看见了等在城门口的叶一晃时,战北烈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就搂着媳妇无视了。 战北烈将叶一晃的出现,断定为上天对于他和冷夏之间感情的磨砺,天将降媳妇于是人也,必先烦其心志,乱其视线,噪其耳膜…… 这么一想,战北烈淡定了。 冷夏自然更是淡定,对于叶一晃的出现,完全的无视。 他们两人淡定了,叶一晃顿时不淡定了,就像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孩子,想着法子变着花样的惹人注意,哪怕是惹人嫌也是好的。 叶一晃骑着老马,在马车外转过来转过去,一会儿和狂风三人吹牛打屁,一会儿再去钟苍的跟前儿惹个白眼,或者趁着几人不注意偷偷的听听马车壁角。 当然,其中有不止一次老马掉了链子,忧郁症犯了死活望天不肯走,最后也总是让他跟了上去。 就在他的追追停停之中,时间过了有三日之久。 这日,走进一处山凹处,老马的忧郁症又犯了,清冷的眸子盯着天空,忧郁不动。 叶一晃大急,扒着钟苍不让走,大喊道:“兄弟,你们匀我匹马吧!兄弟我惨啊!” 钟苍顿时黑了脸,正要将他踹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小道上远远的就见到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钟苍大手一扬勒紧缰绳。 马车停下,那人扑通一声栽倒在马前,粗声哭喊着:“几位大人……救命啊!” 这等闲事第一个关心的自然是叶一晃,他小跑着凑到那趴跪在马前的汉子身边儿 ,笑嘻嘻道:“兄弟,起来说话。” 那人黑黑瘦瘦,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他晃晃悠悠的爬起来,用衣袖抹了抹红了的眼角,擦出一道脏兮兮的痕迹,老实巴交的诉苦道:“大人,你们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叶一晃自动自觉的把自己归类为了“有本事的人”,顿时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舒爽,大洋洋的一摆手,“放心,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一定为你做主!” 那人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娓娓道来:“小人名叫张三,本是这个山上的樵夫,咱们虽然日子过的穷苦,可一直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每日打点柴火卖到山脚的福来客栈,倒是也勉强过活。直到方才,小人带着今日砍的柴去山下卖,谁知道……谁知道……” 张三的眼睛瞪大,满脸的恐惧,想是又回忆起了恐怖的画面,哆哆嗦嗦的说着:“谁知道那福来客栈,竟然被一伙土匪给占了!客栈里的掌柜伙计,都被他们杀了!满地的血……” 叶一晃正要出言安慰,冷夏的声音抢先响起:“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张三朝发出声音的马车看了一眼,颤颤巍巍的回道:“小人根本就没进去,只在远处看了一眼,当下就吓得丢了半条命,什么都顾不得了!” 冷夏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隔着车帘淡淡的看着他,继续问道:“你为何不去报官?而是往反方向走?” 张三听着她咄咄逼人的问话,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大急道:“大人!小人的家就在这个方向,小人不敢去报官,不是都说官匪一家吗?小人无权无势,不敢多嘴!只是路上瞧见大人们,马车光鲜……” 他一边说着,一边瞧了眼钟苍和狂风身上的佩剑,“还……还带着兵器,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冷夏唇角一勾,并不打算放过他,步步紧逼:“你不怕我们也是官,和那些土匪是一家的?” 张三被她问的浑身不自在,哆哆嗦嗦的刚要回答,叶一晃已经一个高蹦了起来。 他的正义感自上次惹了黑虎寨之后,再次爆发了,气急道:“我还觉得你有侠义心肠,上次救了我的命,他不过就是个山野樵夫,你们俩这么有本事,不去灭了那群盗匪,反倒为难起了这老实巴交的百姓!” 这话说完,就连狂风三人也有点奇怪,小王妃这连问了三句,一句比一句犀利,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而且,王爷竟然也没有插话,爷对于百姓一向是 极为爱护的,说是爱民如子也不为过。 过了有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张三已经如芒在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时候,冷夏淡淡的发了话:“你走吧,那群土匪若是属实,我们自然会解决的。” 张三大喜,连连磕了三个头之后,才朝着远处山上跑去了。 叶一晃的气顺了不少,赶忙问道:“咱们怎么办?这就去剿了那帮土匪?” 钟苍鄙夷的斜了他一眼,冷冷道:“少跟咱们套近乎,关你什么事?” 一直未语的战北烈,终于发了话:“去探探。” 狂风三人领命而去,钟苍问道:“王妃,是不是刚才那个人有问题?” 战北烈冷冷的哼了声,沉声说道:“一个山野樵夫,遇到这种事早就吓的傻了,还能向他那般说的有条有理?” 叶一晃顿时一噎,不死心的辩论道:“可能他胆子比较大!” 战北烈懒的理他,冷夏淡淡的回道:“胆子大是有可能的,说话条理分明,逻辑有序,还能判断出咱们是大人物。” “但是……”钟苍也明白了几分,沉吟道:“表现出来的却是又惊又怕,浑身都在颤抖!” “不错,他刚才那段表演,三分真情,七分假意。”冷夏倚在战北烈的肩头,嘴角淡淡的扬着,眼眸中含着无匹的睿智与自信,说道:“还有他说并未被土匪看见,远远的瞧着就吓跑了,但那衣服却是褴褛破落,甚至衣角沾了少许的鲜血。” 叶一晃还想着替那个张三辩驳,却怎么也找不出话来说,暗骂自己正义感作祟,气恨道:“那你们又放他走?” 若那个人不是普通的百姓,极有可能是那群土匪中的一员,或者是个拖,来引他们上钩,或者就是分赃不均,逃了出来的。 钟苍再次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就在这时,狂风三人回来了,不约而同的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表情。 战北烈剑眉一挑,问道:“如何?” 闪电讷讷的回道:“爷,对方人数众多,应该是土匪没错,一个个凶神恶煞,绝对是手上沾满了血的高手。” 战北烈心下诧异,闪电的功夫虽说不如钟苍等人,但也是烈王府的暗卫,自然差不到哪里去,能被他评价为高手,这就有意思了。 他唇角勾了勾,问道:“有多少人?” 雷鸣 鼓着腮帮子,神色有几分凝重:“爷,他们身手不弱,极为警惕,属下只在远处看了看,至少三四百人!” 叶一晃倒抽一口冷气,三四百人? 他刚才还想着一鼓作气去灭了他们呢,好歹这里有一个大秦战神,几个牛气哄哄的王府侍卫,还有个彪悍无敌的恩人! 这会儿彻底歇菜了,再牛气也抵不住人家几百人的围攻啊! 战北烈看了看天色,眼下是申时,从这里去到下一个城镇,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可以来回。 他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钟苍,带着本王的印信,去周城借兵。” == 戌时方至,夜幕深沉。 去周城借兵的钟苍终于带着兵回来了,远远一打量,足足有千余人,不但带着兵,连周城的知县也一起给带了过来。 离着战北烈还有老远,周城知县已经从马车滑了下来,大声说道:“下下下下下……下官周得利,参参参参参……参见王爷!” 说完,拖着那肥胖的身躯一溜小跑的迎了上来。 战北烈眉峰一皱,问道:“周知县和铎州知县周得益可有渊源?” 周得利抬起头,长相和周得益颇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下下下下下……下官正是铎州知县周得益的胞弟,下下下……下官仰慕王爷久矣,如如如……如今得见真颜,敬仰之心一时不能自已,王王……王爷果然人中龙凤,比起下官每日梦中所见,更更……更是威武!下下……下官……” 他这一句话,说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结巴个没完,急的众人浑身痒痒,真想一脚踹过去。 战北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周知县应该也知道本王去借兵的原因了,既然如此,就出发吧。” 周得利一个劲的直点头,幸亏大哥前日给传来了消息,烈王有可能经过周城,他这几日每天都吩咐守城的卫兵多长个眼神,留意着有没有大人物进城。 正巧今日,没等来王爷,倒等来了王爷的贴身侍卫,听完了他的吩咐,自然是二话不说纠集人马,带着人就快马加鞭的来了。 可惜就可惜在他这张嘴上,别的都好,就天生是个结巴,可千万别惹了王爷的不高兴啊! 众人朝着土匪驻扎的客栈行去。 离着尚远,就看到一座 二层客栈突兀的坐落在山脚下,里面灯火通明,客栈倒是不大,好处是门口有一个极大的院子,一个个的帐篷扎在院子里,密密麻麻。 战北烈眉头一皱,这看上去可不像是土匪,反倒有些像训练有素的军队,他捏了捏冷夏的手,沉声道:“这伙人,没那么简单。” 周得利点头哈腰的凑过来,小声说道:“王王王王……王爷,放心,下下下……下官这就将他们尽尽……尽数歼灭!” 战北烈本就皱着的眉头,听完他拌拌磕磕的话,更是拧成了一团。 叶一晃伸过来脑袋,不解的问道:“想啥呢,杀进去!” 就在这时,客栈内的土匪们也许是听到了动静,一声号子响了起来,号子声落下的瞬间,无数的土匪们齐齐从客栈和帐篷里出来,列队站好,和对面的战北烈等人,对峙了起来。 此时他们离着并不近,相互看不见样貌,却能大约的看出对方的人数。 冷夏挑了挑眉,这些人纪律严明,凶神恶煞,身上的杀气极为浓厚,的确如闪电所说,皆是手上沾满了血的狂徒。 有的甚至嘴里还含着包子,有的衣服也没穿妥当,光着膀子就赶了出来。 周得利看战北烈没发话,想了想觉得也是,人家一个王爷怎么能和这群乌合之众对话? 当先向前一步,扯着嗓子喊道:“本本本本……本官周城知县!你你你……你等若是束手就擒,本本……本官饶你们一一……一命!” 丢人! 太丢人了! 原本已经准备好战斗的士兵们,听见县老爷这结结巴巴没有半分气势的话,顿时红了脸,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这俩字:丢人! 而对面的“土匪”们,此时的心里也有两个字:火大! 他们被认作土匪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吧,虽然他们现在是凶恶了点,杀气重了点,但是也不能二话不说看着咱的样貌,就说咱是土匪啊!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好好说话,报上自家的名号,后来发现这一点完全没用之后,也就不说了,他妈的,敢冤枉咱们,真以为咱是吃素长大的不成? 想打架? 打就打! “土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两厢对峙了约么有一盏茶的时间,这边的士兵们纳闷了,你说你一群土匪,见到官兵还不就是两种反应。 一个是打,痛痛快快的打! 一个是降,卑躬屈膝的降! 你们他妈的站在那装深沉算个什么事? 装深沉? 我让你丫的再装! 官兵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两方既然都生气了,后果自然是没悬念,开打! 两边的人同一时间齐齐举刀就朝着对方冲了过去,那架势,绝对的万马奔腾地动山摇气贯长虹风起云涌气吞山河! “土匪”这边,也懒的管他们的身份了,反正已经被当做了土匪,丫的不打残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咱们就是你儿子! 官兵这边,也顾不得周得利还没发话了,对面这些拽的二五八万的,见了官兵竟然敢不回应,不揍的你们哭爹喊娘,咱们就是你儿子! 在这夜间山脚下的客栈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因为周得利的一句话,发生了一场持械斗殴事件,场面一片混乱。 若是现在问他们,周得利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两边人肯定一个都不记得,丫的结结巴巴谁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是这句话绝对是这场事件的导火索一根。 两边红着眼睛你来我往,打的是稀里哗啦毫不留情。 官兵的一边,人数众多足足是“土匪”的三倍,占了极大的优势,三个打一个,打不过你群殴死你! “土匪”那边,身手经验又足足是这些官兵的不知道多少倍,他们可不是白混下来的,现在的他们绝对是冷夏方才评价的那般,一群狂徒! 两边红着眼睛打的难分难解,不时有伤了胳膊伤了腿的惨叫声传来,血花四处飙飞,有的喷到了“土匪”嘴里叼着的包子上,溅了一包子血,土匪们“吧唧吧唧”接着吃。 吞下一个包子再从怀里摸出一个来,含进嘴里吃的是津津有味,边吃边打,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少士兵打着打着,就感觉胃里朝上冒酸水,这群恶心的东西,你们不是土匪,谁是? 不只是正在战斗的士兵们,就连狂风几人都觉得胃里咕嘟咕嘟的反着,差点没瞪掉了眼珠子,钟苍眼皮一个劲儿的跳,叶一晃和周得利甚至已经开始吐了。 两人勾肩搭背吐的稀里哗啦。 这到底是群什么人? 你们就真的这么饿吗? 见过恶心的,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其实这 倒是冤枉了“土匪”们,他们倒不是真的饿的非现在吃不可,而是…… 习惯了! 从开始的无数次生死搏斗,有人受伤,有人流泪,有人崩溃,到现在的完全已经成为了习惯。 不就是点血么?那有啥? 咱们就是从血泊里走过来的! 战北烈嘴角抽了抽,疑惑的皱了皱眉,说道:“不对劲,这些人的身手不错,和士兵们缠斗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士兵死亡,最多也只是受了轻伤……” 冷夏点点头,接上:“他们留手了!” “为什么留手?他们……呕……”刚吐回来的叶一晃,问完这一句后,再次眼睁睁的看着远处一个人,将一个染了血的白花花的包子吞下了肚,顿时又扶着周得利转头大吐特吐去了。 钟苍咳嗽了声,走近了两步,说道:“爷,这些土匪手下留情好像并不想杀人,而是只为了出口气。” 战北烈点了点头,应道:“再看看。” 就在这时,一个“土匪”极为卑鄙的踢了士兵的双腿之间一脚,士兵捂着裤裆哀嚎道:“你们……卑鄙!” 土匪中一人极为骄傲的大吼道:“你们老大没教过你们吗?战场之上没有原则,就要不择手段卑鄙无耻阴狠下流!”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绝倒,这究竟是个什么老大,竟然连这话都说的出? 再看其他的“土匪”,无一不是崇敬骄傲万分赞同的神色,众人纷纷释然了,有这样的一个老大,他们这群土匪不是这个猥琐的德行,那都奇了怪了! 唯有一个人,自听完这句话后就拧着眉头,唇角勾起了一个不知是赞赏,还是苦笑的弧度,冷夏摇摇头,吩咐道:“让他们住手。” 吐回来的周得利,顿时激动了,烈王妃发话,绝对是他表现的机会! 周得利深吸一口气,大声命令道:“都都都都……都给本官住住住……住手!” 打的眼都红了的两方人,完全将这句话给无视了,不论是谁,心中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个时候住手?老子还没揍趴下他们呢! 冷夏眉梢一挑,看向钟苍。 钟苍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两方住手,却也听令,运起内力,将声音远远的送了出去:“住手!” 这声音随着风声,仿似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官兵这方听见后,稍稍找回了理智,犹豫着要不要听命 第八章这是一群狼 这话一出,四百零一个脑袋齐齐探了过来,“你知道啥了?那人怎么跑了的?” 冷夏眉梢一挑,浅浅笑道:“我也好奇,说说看。” 周仲的眼中睿智而狡黠的光一闪,捻着胡须慢悠悠说道:“咱们来的时候,客栈里连着掌柜小二和假扮客人的共有二十一人,其中有二十人是咱们杀了的,还有一个客人打扮的人已经死在了房间里。” 听他这么一说,有不少人已经反应了过来,林青眼眸一闪,问道:“你是说,那个死了的人不是咱们所想的那样,被这个黑店给杀了的,而是也是这里的土匪?” 周仲悠然点了点头,斩钉截铁:“房间里有密道!” 李俊摇晃着脑袋,负着手装模作样的走来走去,接着说:“那就是逃跑的人远远的看见了咱们,准备跑路,死了的人或者是阻拦,或者是也想跟着,但是时间不够了,总之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争执,情急之下逃跑之人就将那人杀了,然后从密道里逃了出去。” 齐盛点点头,认同道:“不错,咱们来的时候,看见他穿着客人的打扮,厨房里又有人肉包子,就以为他是个真的客商,被这群土匪给抢了钱财灭了口!” “呕……” 一声巨大的呕吐声从那边传来,叶一晃脸都白了,扶着树吐的稀里哗啦,腿肚子直转转。 人肉包子! 哥们,你们刚才吃的那么香,是怎么咽下去的啊? 呕…… 就连狂风三人都颤抖了,胃里一抽一抽的,互相搀扶着才没像叶一晃那么丢脸,吐的死去活来。 唯独战北烈和钟苍还算镇定,钟苍顶着张扑克脸,明显的僵硬了几分。 战北烈抽了抽嘴角,周仲率先反应过来,朝着齐盛一脚踹过去,笑骂道:“别说的那么恶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吃的就是呢!” 齐盛闪开两步,躲过这一脚,立马指天发誓:“姑娘,咱们的干粮可都是路上带的,这种黑店咱们不知道端了多少个,自然知道里面的道道儿,一点东西都不敢在这吃的!” 战北烈看着把肠子都快吐了出来的叶一晃,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了,唔,这四百人不错。 总之现在的大秦战神,极端的看那人不顺眼,只要他不爽了,大秦战神就爽了。 冷夏带了几人去周仲所说的房子里找了找,果然有一个暗道,暗道内一路上掉了不少的银子 ,一直通往客栈外的山路上,出口就在叫张三的人遇见他们不远的地方。 这下就清楚了,不过是分赃不均,张三想带着银子逃跑,被死掉的人看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 冷夏点点头,吩咐道:“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剿匪的事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日一早,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弑天顿时齐齐立正,肃穆大喝:“是!” 弑天将战场清理了一番,几个厨艺不错的去厨房给冷夏做了点晚饭,肉是绝对没法用的,除了人肉还是人肉,也不知这群土匪究竟祸害了多少过往的商客。 他们只挑了几样青菜炒了炒,菜被端上桌的时候,叶一晃是死活都不吃,只看了一眼,立马捂着嘴巴跑了出去,扶着老马一个劲儿的干呕。 已经吐的没什么可吐了! 开玩笑,这和人肉包子搁在一起的菜,能吃吗? 老马闪开了两步,依旧是以那双忧郁的眸子,寂寥的望着夜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恨得叶一晃直想拿脚踹它! 冷夏委婉的谢绝了弑天的好意,让钟苍将马车中备着的干粮取了出来。 虽然前世在出任务的时候,除了人肉什么东西都吃过,但是在有的选的时候,对于这些和死人肉堆在一起的菜,她还是敬谢不敏。 钟苍从马车里拿来了几个馒头,他们在路上已经走了三日,战北烈和冷夏对于吃又没什么讲究,剩下的干粮也不过就是些简单易放的馒头了。 钟大奎傻不愣登的问了句:“姑娘,要不把咱们的包子匀你几个?” “呕……”刚吐完回来的叶一晃,听见这句话,又一个高蹿了出去,吐的震天响。 == 翌日一早。 卯时方至,一声号子响起,弑天齐齐穿戴整齐在院子中列队。 自从冷夏给他们训练开始,他们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每日这个时间必起床,条件允许的时候会晨练一番,即便不允许,也保持着良好的作息时间。 冷夏瞧着这一个个精神饱满的面孔,缓缓说道:“今天我不会参与你们的行动,以前怎么做的现在还是怎么做,让我瞧瞧,你们有多少长进!” 冷夏一声令下,他们便开始行动了。 周仲在第二大队中派出了几个擅长追踪打探的,作为斥候先进山里探了探情况。 当初他们分组的时候,第一队是单兵作战能力强、身手出众的人,第二队是观察力敏锐、分析能力强的人。 周仲所带领的第二队也许单论身手不及第一队,但是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些其他的本事,比如追踪、隐匿、陷阱,或者是一些别的技艺。 一个时辰后,斥候回来禀报,山中一个谷坡内的确有个寨子,具体的人数并不清楚,但是少说也有几百人。 那个位置极佳,四面是光滑的山壁,呈瓶颈形,由上往下看只有一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仿若一线天。 总结下来只有四个字:易守难攻。 钟苍和狂风三人不自觉的开始思考着进攻的策略,他们是战神的手下,不自觉的就将这当做了战场。 战场杀敌,讲究策略。 四人思考了半天,依旧没想出一个完美的法子,能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实施偷袭,以最小的牺牲将敌人一网打尽。 谷坡是容易下的,即便是四壁光滑,但他们身上都怀有轻功,下坡倒是极为简单。 但是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如何能不惊动敌人呢? 就在他们以为弑天会愁眉不展的时候,四人齐齐瞪了眼。 池虎一声令下,四百零二人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呼啦”一下向着山内进发了,雄纠纠气昂昂!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兴奋的好战的神色,那眼珠子都是碧绿碧绿的,闪耀着跃跃欲试的幽幽绿光。 钟苍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种动物:狼。 一群狼! 一群好斗善战的狼! 闪电挠挠头,弱弱的问了句:“他们这是已经有了策略了?” 雷鸣瞪着眼,不可置信:“这么快?不会吧?” 冷夏唇角一勾,悠然牵起了战北烈的手,慢悠悠的跟了上去,边走边说:“看看不就知道了。” 此时,昨日吐的脸都白了的叶一晃,蔫了吧唧的起了床,看着朝山中席卷的众人,顿时精神了,这等有意思的事,怎么能没有他? “兄弟们,等等我!”说着拔腿就跟了上去。 整个客栈的院子内,唯一还留下的,只有忧郁望天的老马,雷打不动。 山路崎岖,弑天因着当初冷夏的一番训练,每日在山中互相偷袭,倒是训练了出来,走的极快,如履平地。 战北烈和 冷夏倒是不急,慢悠悠的跟着。 此时不只是钟苍几人,就连战北烈都在疑惑着,弑天方才几乎连想都没想,斥候汇报完毕后,就集体绿着眼睛出发了,这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样的良策? 母狮子身手惊人她是知道的,心思慎密他也是知道的,但是身手可以训练,难道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群人连脑子都训练的非同一般? 这个疑惑一直跟随着众人到了一线天的跟前儿,终于解开了。 雷鸣差点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他妈的这群狂徒,说他们不是悍匪,谁是? 竟然就什么策略都不做,施展轻功就冲了下去,一个跟着一个,落地的瞬间齐齐提起大刀,虎了吧唧的就往人堆儿里扎! 一个个跟疯了似的,绝对的战斗狂人! 端的是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气势,打起架来不要命! 你扎我一刀? 很好,我捅了两刀,我赚了! 冷夏看着战北烈投来的戏谑目光,抚了抚额,这都是群什么手下! == 此时的山寨内,张三才刚刚起了床,打了个哈欠想起昨天那几个傻帽,得意洋洋的咧开了大嘴。 这时再看,哪里还有昨日那老实巴交的模样,配上那副黑黑瘦瘦的外形,说他猥琐那都是亵渎了猥琐。 他哼着小曲儿越想越自得,他在这寨子里一向被誉为军师,别的不说,脑子绝对转的快。 昨天在他们的黑店里,无意中朝着外面一扫,这一瞧可不得了,远处黑压压一片人头向着客栈的方向迅速移动过来,那架势,比他们这些土匪还要土匪! 立马吓的尿了裤子,绝对是黑吃黑啊! 张三当机立断,将附近几个房间内放着的财务通通搜罗了起来,顺着密道就要逃跑。 你说其他人怎么办? 带着银子跑路是正经! 这个时候谁管得了别人? 正要关上密道的时候,房门打开了,他的行径正巧被一个同伙给瞧见,二话不说,两人开打。 他杀了那个人之后,一路顺着密道向外跑,跑到一半就听见上面悉悉索索的走路声,杀猪般的惨叫声,甚至有个男人嫌弃的扯着嗓子吼了句:“他妈的,老子还没杀过瘾!” 张三一抖,掉了满地的银子都来不及捡,撒丫子就朝外跑,银子什么的哪有 小命重要! 没听见上面那位大爷说么,他还没杀过瘾! 万一被他们找了下来,用他来过过瘾,那可就不划算了! 好不容易搜刮来的银子,却全数落在了密道里,想到这,张三又开始肉疼。 后来碰见了那几个傻帽,瞧他们穿的衣服用的马车骑的马,绝对是非富即贵! 开始那女人问东问西,他还颇有些害怕,以为遇见了扎手的点子。 后来果然是虚惊一场,女人始终是女人,最后不仅让他走了,还承诺灭了那群土匪。 呸! 那群凶神恶煞的,也是你们几个人就能灭了的吗? 但是转念一想,怎么说老子都不亏,去吧去吧,你们狗咬狗才好! 灭的了那群土匪,老子坐收渔人之利,灭不了也没关系,想他们也找不到这里来,就是找来了又怎样,这寨子出了名的易守难攻,谁能耐我何? 张三笑的得得瑟瑟,咧着口黄牙沾沾自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轰然的喧哗,合着兵器交接的声响震耳欲聋,紧跟着血腥的气味被秋风送了过来。 张三心下一沉,探出脑袋瞧了瞧,顿时傻眼了! 寨子里那群面目狰狞的杀神,一刀一个如狼似虎,可不就是昨天那群黑吃黑的土匪! 一条一条的身影从一线天上蹦了下来,举着大刀就加入了战局,每一刀每一招例无虚发,一刀一个切西瓜似的,血色喷溅! 他呆滞的朝着上面看去,那个一身白衣和一身黑衣并肩而立的男女他不认识,可是旁边站着的,不正是昨天那几个傻帽中的侍卫?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完了完了…… 这个想法刚在脑中浮现,大门被从外面猛的踹开,一个高大的男人举着大刀冲了进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脖子一凉。 刀势极快,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脑袋和身子分了家,没有了声息前,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去他妈的狗咬狗,那几个傻帽竟然是土匪头子! == 山坡之上,已经滚落了一地的眼珠子,杀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面倒的屠杀! 众人惊讶的看着下方的战局,弑天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嗜血的,好战的,凶猛的,不要命的…… 他们更强烈了先前的那个 想法:这是一群狼! 最初下到一线天底的时候,因为由高处落下,在取得平衡之前,有不少人都受了伤。 下面那群土匪也不是吃素的,弑天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剿匪,自然是受到了疯狂的反击,人在危机之时,往往能展现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然而他们却像不知道痛一样,眼睛眨都不眨,在一群土匪间劈砍杀伐,一副同归于尽的冲天气势! 而此时,让战北烈惊讶的却已经不是气势了,而是他们杀人的手段,一击致命! 弑天在熟悉了战场之后,展现了非凡的手段,每一个人皆是如此,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击,尽皆毙命! 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后,整个寨子里除了弑天外,站着的再无他人。 一地的血泊,一地的尸体! 就连战北烈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群虎狼之师!一支横扫乾坤的队伍! 他开始自问,这支队伍现在只有四百零二人,若是四千人,四万人,四十万…… 大秦的百万军队可能招架的住? 答案是:不能! 冷夏很欣慰,发自内心的欣慰。 在从长安出发之时,他们的水平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然而短短的两个多月,几乎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 她几乎可以想象他们在这两个多月中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能将她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教导的杀人技巧熟练至此,融会贯通。 狂风三人的脑中此时只有两个字:震撼。 然而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让人无语。 弑天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寨子一扫而空,骂骂咧咧的将一箱一箱的金银搬了上来,眼中满是鄙夷,气愤不已:“他妈的,这什么破山寨,穷的叮当响!” “咕咚”一声,众人齐齐吞了口唾沫。 叶一晃一蹦三丈高,两眼放光的盯着满地的金银珠宝,不可置信的结结巴巴问了句:“你你你你……你们说什么?穷穷穷……穷的叮当响?” 这话哆哆嗦嗦结结巴巴拌拌磕磕,绝对堪比周得利! 弑天们满脸羞愧,低着头红着脸,眼睛四处乱飞,仿佛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大人的审判,一眼都不敢朝冷夏瞄。 半响,周仲极为嫌弃的再瞥了眼地上闪闪发光的箱子,捻着胡子叹道:“还没 见过这么穷的寨子,真是丢人!” 池虎冲冷夏讷讷的说了句:“姑娘,咱们也没想到这破寨子这么穷,以后一定擦亮了招子剿匪!” 狂风三人齐齐倒地,抽搐不止,他妈的,你们这是啥意思! 难道咱们大秦战神座下三大暗卫,很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吗? 冷夏的表现很淡定,她挑了挑纤细的柳眉,颇有兴趣的问道:“这俩月,银子赚了不少?” 说起这个,众人尽皆兴奋了,林青得意洋洋的笑了笑,说道:“姑娘,你可不知道,这些土匪平日里搜刮百姓,打家劫舍,那银子可多的多了!咱们一开始见到一个山寨,里面满满的一个山洞,那金光耀的咱都睁不开眼!” 战北烈跟着高高的挑了挑眉,问道:“有多少?” 李俊骄傲的昂着头,刚想嚣张,一想到对方是大秦战神,缩了缩气势,找了个他比较了解的做了个比喻:“怎么着也有个四海赌坊的五年收入吧!” 喝! 狂风三人齐齐抽了口冷气,四海赌坊的五年收入? 长安城日进斗金的第一大赌坊…… 五年收入? 那岂不是够整个大秦的国库,运作一年的了? 想到这里三人均是喜不自禁,别看着大秦有第一财神莫宣,其实国库吃紧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各处的用度都极多,就光是边关将士的军费,就是一大笔开销。 否则战北衍也不会想着法子敛财了,慕容哲送上珍稀的琥珀他就眉开眼笑,甚至连五国大典都公开向外出售坐席。 尤其是如今正要开战之时,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战北衍在皇宫里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哪天下个金雨,大块大块的金子砸他脑袋上,就是砸个头破血流都好! 狂风三人此时懊恼的不行,他们怎么早就没想到,把大秦境内的山寨全都洗劫个遍,竟被弑天占了先手。 失策,失策! 弑天一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齐齐撇撇嘴,道:“这可是咱们姑娘的银子!” 狂风三人不约而同的将期待的目光转向冷夏,那意思:小王妃啊,那硫磺你用来做烟花爆竹了,这银子,就稍微分出来点呗? 战北烈却是没有分毫的想法,虽然大秦缺银子,但是母狮子的钱就是母狮子的,这是他的手下拿命换来的, 他怎么可能冲母狮子开口? 他朝狂风三人甩了个警告的目光,三人顿时蔫儿吧了,苦着脸抱头安慰。 冷夏看了他一眼,一双凤眸中暖意融融,牵着他的手紧了紧,朝弑天笑道:“这些银子是你们拿命换来的,我只拿一半,剩下的你们分了。这一半你们派几个人送去长安,让王府总管周福送去皇宫。” “是!”弑天齐声应道。 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没想过这其中也能拿到一半,他们是姑娘的人,自然得到的这些银子也是姑娘的。 至于姑娘怎么分,他们没有任何的异议。 然而姑娘却能说出让他们分走一半的话,这些钱的一半,是一笔多大的数目,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姑娘却二话没说就分了出来,怎么能让他们不感激,不感动? 战北烈将目光落在冷夏的面颊上,犹如获得了一件世间珍宝,这两日来他的惊喜源源不断,弑天的变化,一击毙命的身手,还有这大笔的银子。 他了解冷夏,冷夏在里唯一有情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萧凤,一个就是他,只有他们两人能被她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萧凤虽然是大秦的皇后,但是说到底关于政事她是懒的理的,只有他,大秦战神,才真的需要这笔军费。 他在心里暗暗的记着母狮子对他的好,这些都是他将来用下半生来回报的! 冷夏也看着战北烈,两人于这山崖之上,默默对视。 叶一晃的小心肝顿时被这两人的深情对视给轰了个细碎细碎的,噼里啪啦落了满地,一声一声的脆响直听的他欲哭无泪。 他朝着远处山下望去,茫茫一片看不清晰,然而却能感觉到老马那万年望天的忧郁眼神,哥们啊,兄弟我心酸啊! 这无处不弥漫着血腥气味的山崖之上,这满地凌乱尸体的山崖之上,万千浓情蜜意,尽皆化为这目光的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地狰狞,一地温馨。 ------题外话------ 好吧,的确是不多,瓦不忏悔了,乃们来抽打瓦吧~ 第九章老顽童 一行人继续向北走着。 越往北走,越靠近边关,行路上就越是荒凉。 尤其是过了离着边关还有七日的吏城之后,这种荒凉破落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途中经过的村落再没有硫磺矿那个村落富庶,都是些低矮破落的土夯房,垂落的稻草在屋顶上挂着,一片破落颓败。 路上开始出现了流民,从开始的一两个,到后来十几个几十个一队,这些流民有大秦自己的百姓,也有其他国家逃亡来的,他们眼神麻木一路乞讨,无一不是破衣烂衫面如菜色。 瘦弱的好像风一刮就能吹到天上去,还是打着飘儿的。 冷夏也知道,在一个烽烟四起的世界,绝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像长安那般繁华,甚至可以说,长安不仅是在大秦,在五国之中也绝对是一个繁华兴盛的所在。 即使是这些在她眼中的破落颓败,若是到了远在边陲的贫瘠的西卫,也许还属于过的去之列。 然而看见一些流民眼中的空洞,看见这萧萧索索的村落,冷夏的心里还是不由得升起了几分荒凉。 这荒凉并非因为她善良,甚至可以说,她的同情心实在很少很少,极少因为旁人的好恶而感到悲喜。 就好像她前世曾去过的非洲某个国家,残山剩水满目疮痍,于她来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她不会同情他们,却会觉得无端的有几分悲哀,空落落的感觉。 战北烈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着,如墨的目光落在远方一间迎风飘摇的茅草屋,沉声道:“每个国家都有野心,想做一统天下的霸主,最终苦了的,也只有这些平民百姓。” 冷夏浅浅的勾了勾唇,随意的将头枕在他肩膀上,道:“唔,游湖那日你曾说过的,你处在这个位置,就要做该做的事,我第一次有了点体会。” 原本七八人的队伍,行动便捷,投栈借宿都很方便。 因为有了弑天的加入,人数庞大,在城镇里自然是无法投宿的,只有在城镇外扎帐篷。 深秋的夜晚极为寒凉。 帐篷里,战北烈体贴的给冷夏倒了杯热茶,她抱着茶杯浅浅的喝了口,放在手里暖着。 她虽然身手高明,但总归是没有内力的,到了这种时候就能体会到这里人的好处了,夏不怕热冬不畏寒。 冬天觉得冷了,内力在全身游走个一周,立马活蹦乱跳。 战北烈取出了一张羊皮地图,一边看一边问道:“从这里直接到赤疆,大概三日左右,时间尚且空余,不若沿着其他的城镇转一转,看看流民的情况。” 冷夏再喝了口热茶,暖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点头道:“随你。” 她本就是陪着战北烈来的,他是大秦战神,自然关心边关百姓的生活,还有路上所见的流民,她的心里都无端的有几分悲哀空落,想来战北烈看着,更是极为心酸的。 战北烈想到钟苍那里还有一份更为详细的地图,高声唤道:“钟苍。” 帐篷外没有反应,他一边大步朝外走去,一边说道:“我去看看。” 他前脚出门,后脚冷夏就感觉有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帐篷外,脚步声又轻又快,想是踮着脚尖偷偷跑来。 唇角一勾,果然就见帐篷的帘子掀开了一个小角。 叶一晃的脑袋笑眯眯的探了进来,朝着她眨眨眼,狗腿的咧嘴问道:“恩人,饿不饿,要不……” 这话说到一半,叶一晃“啊”的一声被从外面揪了出去。 战北烈提着他的后领子,一把将他扔给钟苍,活生生的把一张俊脸给气变了形,这小子,真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冷夏笑着摇摇头,若说她看不出来叶一晃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她的想法里,叶一晃开始只是觉得有趣罢了,闲着没事找点乐子,后面却是因为她的不搭理,让他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想方设法的引起大人的注意,讨要糖果。 冷夏赶紧给战北烈顺毛,上前两步踮起脚尖,“吧唧”亲了口,抓住他的衣襟,牵着就朝外面走。 战北烈的满腔怒火瞬时消失了个彻底,乐呵呵的被冷夏牵着,脚都是飘着的。 两人在深秋野外漫步,空气中已有着初冬时的冷意,树林中萧瑟凋零,几只南飞的候鸟从头顶掠过。 突然一阵“咕咕”声响传来,战北烈大手一招,一只灰色的鸽子落到手中,取下绑在腿上的信筒后,鸽子放飞。 看完后微微沉了脸,低声道:“开始流民并不算多,边关都放了人进境,如今一批多过一批,大批流民欲要涌入大秦境内,被城守拦在了城外,看来似有动乱的迹象了。” “明日就出发去看看吧。”冷夏的脸也沉了沉,略略思索了会,接着说道:“这天寒地冻,放进来是上策,大批 流民囤积在城门,若是东楚或者北燕有任何不轨,反而不好应对!” 战北烈点头,接上说:“不错,困兽犹斗,若是将他们驱逐,则极有可能给敌人钻了空子。一旦有人伪装成流民煽风点火,那动乱就是必然的了!” 战北烈说完,即刻高唤道:“钟苍!” 待隐在远方的钟苍出现后,战北烈交代:“沿路快马加鞭去各个城镇,吩咐他们对待流民以安抚为主,先放进城内给予暂时的收容之所。” 钟苍领命而去。 此事暂时有了解决,一切就等他到达之时再处理,最先做的是稳住流民,只望那些城守长点脑子才好。 秋风狂肆,冷夏拢了拢衣襟,腮间微红,如同美玉染霞。 战北烈立马意识到表现的时候到了,将其他的事暂时搁置脑边,乐呵呵的朝帐篷的方向走去:“我去给你拿件披风。” 待战北烈走远了,旁边的树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打不死的小强再次探出了脑袋,觍着脸笑的贼贱贼贱。 叶一晃将身上的披风“刷刷刷”的脱了下来,一边朝着帐篷那瞄着,一边飞快的跑到冷夏身前,往她怀里一塞,笑嘻嘻道:“恩人,穿这个!” 突然,冷夏耳尖微动,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二话不说玉手一扬,一枚袖箭从护腕中发射而出,直袭远处一棵参天大树。 咻! 袖箭射入满树枯黄的叶子中,落英缤纷如雨,哗啦啦洒了漫天。 而那棵树上,却什么都没有! 冷夏的眉峰皱的紧紧的,她绝不会听错,方才那里发出了一声怪笑,苍老的,猥琐的,怪笑。 叶一晃探头探脑的朝那边瞅了瞅,狐疑道:“恩人,怎么了?” 冷夏摇摇头,说道:“你先回去!” 此时周围隐匿了一个高手,若是他有歹意,凭着叶一晃三脚猫的功夫,极为危险。 叶一晃耷拉着脑袋,只以为是冷夏烦他,笑的勉强。 就在这时,战北烈抱着件披风回了来,一眼瞧见冷夏怀里叶一晃的那件,俊脸顿时黑了下来。 输人不输阵! 叶一晃虽然心下郁闷,但是当着战北烈的面,必然是要昂首挺胸的,摆出一脸甜蜜的模样。 战北烈觉得自己的头顶已经开始变色了,偏生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还满脸的得瑟! 他一双铁拳攥的嘎吱嘎吱响,突然,这次极为明显的,从方才的大树旁,再次发出了一声怪笑,苍老的,猥琐的!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两人二话不说飞身暴起! 战北烈将手中的披风丢到叶一晃身上,衣袂飞扬直袭树荫中发出笑声的地方。 冷夏脚尖点着树干,灵猫一般三两下也跟着到了,与战北烈一前一后同时出招,将这作怪的人两方夹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桃红色的人影从树荫中倏然飞出,身形之快竟看不清样貌,幽灵般避开了两人的攻击,在树荫中荡来荡去,留下一片桃红色的残影。 战北烈和冷夏的脸色均带着凝重,这人明显和他们不是一个段数。 方才离着这么近,若非他发出声音,两人竟没有一个人发觉,前后夹击封死了他的退路,他仅凭着轻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在攻势到来之前险险避开。 而且这避开,并非是他不能提早,更像是在享受这种……戏耍的感觉。 在接下来的几次对招中,冷夏更确定了她的猜测,没错,就是戏耍! 这人每次都在差之毫厘的时候,以绝顶轻功看似艰难,实则轻易之极的闪避开来,顺带着附送两人一声极其猥琐的怪笑。 而最让两人无奈的是,直到如今,他们还没看清这桃红人影的样貌! 此人功力深不可测! 战北烈和冷夏忽然停了手,同一时间落回地面。 两人看也不看那飘来飘去的人影,战北烈径自从呆滞的叶一晃手里将披风拽出来,体贴的给冷夏披上,然后细心的将披风带子系好。 冷夏牵了他的手,莞尔一笑,并肩朝着帐篷处漫步。 他们优哉游哉的走了,天上飞着的那个顿时不愿意了,一个旋身落到地面,手舞足蹈着叫住他们:“喂喂喂!别走啊!” 就在这时! 冷夏倏然转身,手中的袖箭齐齐朝着那人飞去,多如牛毛的袖箭仿若一阵梨花暴雨,闪烁着令人心颤的寒芒,铺天盖地潮水般涌去! 那人瞪着眼睛跳着脚,大骂了一声无耻,脚尖一点飞掠至半空,避开大片大片的箭雨。 同一时间,战北烈的攻势也到了,在半空与这人第一次交上了手! 那人轻功极高,功夫倒是一般,当然这个一般是和轻功做的比较,比起战北烈来还是略占了 上风的。 但是战北烈是什么人,只要有机会交上手,就必不会让此人再脚底抹油满天乱飞! 那人知道冷夏发射过箭雨,这么多的袖箭一齐发射,她的手中不可能再有了,又看冷夏没有内力,两人在半空中对打,她总不可能插上翅膀飞过来吧? 就是因了这个不防备,当侧方一只鹰爪骤然袭来的时候,这人麻爪了! 冷夏和战北烈配合默契,一人偷袭,一人缠住他,战北烈和他缠斗着,那人万般无奈下只得将伤害减低到最小。 所以,他于电光石火间…… 转身了! 五道如注的血流瞬时飙飞,鹰爪结结实实的插入了他的…… 屁股! 他“嗷”的一声蹿出去老远,战北烈也没有再追,就见这人以绝顶的、无敌的、极快的、无可比拟的速度,捂着屁股满场飞! 终于在他转了不知道几百圈之后,桃红色的人影在半空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残影,倏然落到冷夏的面前。 冷夏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一张奇异的脸…… 雪白的胡子,雪白的头发,雪白的眉毛,眉须长长的垂下,然而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皱纹,看上去脸色红润的紧,只看面目也就四十岁岁的样子。 然而冷夏却知道,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绝不会有这么深的功力。 最特别的是一双眼睛,没有一分沧桑和沉淀,里面满满的全是童趣,好奇,兴奋……等一系列和他的年纪不符的诡异的光芒。 此时他那双充满了童趣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冷夏,雪白的眉毛一抖一抖,白花花的胡子一翘一翘,没有皱纹的脸生生让他扭曲成了一朵菊花。 鼓着腮帮子,哇哇大叫:“你这女娃娃太也无耻!” 冷夏挑眉,不语,这人,像个老顽童。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再次“嗷嗷”叫着跳了起来,捂着屁股满地乱跳:“两个后生合起伙,欺负我老人家啊!” 战北烈也没想到,这一打,竟然打出了这么个怪胎,剑眉拧成了股麻花。 老顽童却又笑呵呵的围着冷夏一通乱转,满意的捋了捋胡子,一个劲儿点头,猥琐的笑道:“够无耻,有老人家年轻时候的风范!老人家喜欢你!” 战北烈顿时黑了脸,旁边一个叶一晃还不够,这会儿这猥琐的老家伙也想觊觎母狮子! 他“噌”的蹿到冷夏身边,警惕的看了老顽童一眼,二话不说搂住她的腰,宣示所有权。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刺客或者探子之类的人,躲在树上有别的目的,此时却再清楚不过了,一个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老顽童,到处转悠而已。 不说他有没有别的目的,单说他的轻功武功,若是想做点什么,也不用在这里和他们周旋。 老顽童捂着屁股满地蹦跶,扁着嘴瞪着战北烈:“你这后生晚辈,没看老人家正和女娃娃培养感情吗?” 培养感情! 战北烈脸色铁青铁青的,脑门青烟直冒,如同这满院枯枝着了火,熊熊燃烧起来。 老顽童乐的哈哈笑,凑到冷夏的耳边说道:“女娃娃,老人家收你当徒弟吧?你根骨极佳,虽然此时过了练武的最佳年纪,但是只要肯吃苦,也必能有所提升。” 冷夏浅浅一笑,挑眉道:“多谢,不需要。” 老顽童似是没想到她会拒绝,狐疑的盯着她研究了老半天,也就释然了。 再捂着屁股围着战北烈转了一圈,掰着手指,摇头道:“这小子不好,老人家不喜欢!不知道敬老,还老是板着脸,地位高不自由,功夫也太好了,女娃娃你容易受欺负……” 他一条一条的列举,每举出一条来,战北烈的脸就黑了一分。 不过战北烈也敏感的抓住了一句话:地位高不自由! 这就是说,这个老顽童知道他的身份! 老顽童越想越觉得这个小子真是不好,配不上女娃娃,尤其是整日板着脸,跟他那个无聊无趣到让他抓狂的徒弟,简直有的一拼。 四处瞧瞧,伸手朝依旧呆滞着的叶一晃一指,满意的点点头:“那小子好,不会功夫,女娃娃可以欺负他,笑呵呵的模样招人疼,对你还体贴,没有身份的羁绊……” 老顽童依旧是掰着手指数,不过这次数出来的全是优点,战北烈的脸也不再黑了,因为完全黑成了浓墨锅灰,没法再黑上一分。 一直没发过话的叶一晃,突然一个高蹦起来,凑到老顽童身前左瞧瞧右瞧瞧,笑眯眯道:“前辈啊,有眼光!” 一大一小,一老一少,顿时相见恨晚了! 两人叽咕叽咕的咬着耳朵,三两句话后,就见老顽童双拳紧握,郑重鼓励道:“老人家看好你,加油!” 叶一晃连连点头,胳膊搭 上老顽童肩膀,一边朝帐篷走去一边说着:“走走走,去兄弟那坐坐,咱们秉烛夜谈!” 两人勾肩搭背哥俩好的走了,嘻嘻哈哈俨然一副臭味相投的忘年交。 待他们离开,战北烈望着渐行渐远蹦蹦跳跳的两个身影,沉声道:“五国大陆上,我想不到有其他人,这样高的本事,除了……” 冷夏微微一笑,点头道:“应该就是了,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迥异的性格。” 战北烈也跟着笑了笑,的确是迥异,他歪着头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出,他待你有些不同?的确像是对待一个喜爱的后生晚辈。” 冷夏打了个哈欠,拽着他往帐篷的方向走,边走边道:“自是不同的,不说无缘无故的帮了咱们几次,这次出现也未必只是闲着没事碰巧遇见。” ------题外话------ 话说,今天白天一个字都没时间写,晚上回家7点开始写的,还正巧碰上卡文。 好吧,瓦不找理由,其实不卡文,瓦的速度也慢啊,伤不起~ 跟所有等更的娃子道歉,又少又晚,瓦继续忏悔~ 明天休息,努力多更点,干巴爹~ (^o^)/ 第十章神啊,来个天雷吧! 第二日一早,众人再次出发,少了个钟苍,多了个老顽童。 一行人沿着官道走着,战北烈的脸就没从黑转回白过,后面那两人一马,真是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老顽童和叶一晃一前一后骑在老马的背上,眼睛齐齐放着光盯着前面的冷夏,唧唧咕咕咬耳朵。 老马腿肚子上的肉一颤一颤的,以一种无辜的、忧郁的、哀怨的眼眸仰望天空。 老顽童乐了,这绝对是神马一匹啊,跟着它朝天看去,今日的阳光极好,红日高悬,万里无云。 叶一晃也跟着朝天看去,看了半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纳闷了,“前辈,你看啥?” 老顽童雪白的胡子一抖一抖,转了个头,不答反问:“那你在看啥?” 他跟着看了半天,在看啥呢?叶一晃一愣,遂说道:“我看你和老马都在看,我就看看。” “原来如此,”老顽童做高深莫测状,回道:“它看啥,我就看啥。” 叶一晃顿时兴奋了,两眼放光:“那它在看啥?” 难道说他疑惑了那么久的,老马望天的奥秘,就要被解开了? 这前辈绝对是个老神仙啊! 这话一出,不光是叶一晃了,其他人也纷纷竖起了耳朵,耳尖抖动,都好奇的很。 老顽童以看傻子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一双充满童趣的奇异眼眸中深不见底,他咳嗽了一声,极为认真,低下头正色问道:“老马,你在看什么?” 众人:“……” 闪电一个跟头从马上栽了下来,仰头,望天,欲哭无泪。 神啊,来个天雷劈了这三个孽畜吧! 三个孽畜全然忽视了其他人的怨念,尤其是老顽童,脚下临空一点,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雷鸣的马前,一脚将他踹下马。 抢了马的老土匪前行了几步,和冷夏齐头,朝着她凑了凑,无视了战北烈的黑脸,挑着眉须问道:“丫头,你的身手不错嘛,有师傅没有?” 冷夏摇头,如实回道:“自学成才。” 老顽童一噎,一副“你居然骗我老人家”的神色,过了会儿,再次探过脑袋,乐呵呵的提议道:“跟着老人家学功夫吧!” 冷夏虽然一直对于这里的内力轻功都很有兴趣,却也知道这个身体的年龄,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间,不然,她早就让战北烈教她了。 别的倒是还好,每次她看着战北烈薄薄的一件长袍,在这深秋时节依然红光满面的时候,就恨的牙根痒痒。 冷夏挑眉,问道:“怎么学?” 老顽童顿时来了兴致,手舞足蹈的说着:“老人家的轻功可是独步天下的,不过轻功也需要有内力的支撑,你先习练老人家的入门心法,每日于清晨时分开始打坐,每日打坐四个时辰……” 说到这里,冷夏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四个时辰,八个小时,每天啥都不干光在那干坐着,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老顽童完全没注意她的神色,在她身上扫来扫去,鉴定完毕后,说道:“嗯,你的资质很不错,不过年纪大了点,大概这般周而复始的打坐个三年,三年后若能打通任督二脉,老人家再教你更深一层的心法,这个时候除了打坐之外,就可以习练招式和轻功了,这样……” 冷夏叹气,果断放弃。 无视了老顽童叽叽呱呱说个没完的兴奋,驱着身下的风驰,绕到了战北烈的另一侧,让他接受老顽童的荼毒。 “你们快放了本小姐……” 就在这时,一声女子的尖叫自前方传了过来。 记吃不记打的叶一晃,正义感再次“呼”的一下窜了脑门,二话不说驱着老马就向前冲去。 老顽童发现了更好玩的事,瞬间将教冷夏功夫一事抛在了脑后,飞身一蹦,就落在了叶一晃的后面,乐呵呵的一指前方,“走,救人去!” 叶一晃这下底气更是足了,有这老前辈的帮忙,不论前方是什么人,绝对的手到擒来! 老马第一次没给他掉链子,展现了身为一匹马的非凡速度,甩着一身横肉就冲了出去。 老顽童觉得很奇妙,老马的眼睛一直没看路,仰着脑袋望着天,竟然也能该直走的时候直走,该拐弯的时候拐弯…… 拐过一个山坳,眼前豁然开朗。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围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姑娘的身边哆哆嗦嗦的站着四个小丫鬟,哭的稀里哗啦,远处停了辆粉红围满铺顶的华丽马车。 那如花似玉的姑娘尖叫了一声:“你们别过来,知道本小姐是什么人吗?你们再不把我放了,本小姐一定让我爹杀了你们!” 汉子们“嘿嘿”狞笑着走上前两步,扯着嗓子吼道:“小娘皮,也不打听打听咱们是谁,管你爹是什么人物!你可是咱兄弟们转移阵地后的第一笔 生意,这开门红哪有放人的道理?” 这声音听起来起来有几分耳熟,叶一晃朝着那群明显是山贼的汉子仔细看了两眼,顿时瞪眼了。 好家伙,冤家路窄啊! 这不是黑虎寨的兄弟吗? 让你们丫的追着我跑了几个月! 此时,黑虎寨的汉子们也看见了叶一晃,齐齐一哆嗦,颤巍巍的朝着他后面瞧瞧,纷纷安了心,就这个小子和他身后一个老头子,没有上次那个煞星就好! 汉子们摩拳擦掌,坏了咱们生意的小兔崽子,还差点让咱们栽在那煞星手里,今天不报仇雪恨,咱们就不是黑虎寨! 要问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当日他们被冷夏一招解决了之后,纷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冷夏倒也没有赶尽杀绝,紧跟着和叶一晃吃饭去了,等到他们醒过来,一看煞星走了,赶紧抹了把冷汗逃回了寨子。 回了寨子之后,众人哆哆嗦嗦的想着,那坏了好事的小子可是知道咱的根据地的,万一哪天那女煞星无聊了,手痒了,再来顺手把咱们解决了,可就完蛋了! 这么一想,为了小命要紧,百分之百无分歧,同意举寨搬家! 搬家说的简单,但是搬到哪里,是个问题。 自然是有多远搬多远,尽量搬到个不碰见那煞星的地方! 于是乎,黑虎寨的兄弟们就屁颠屁颠的赶了多日的路,日夜兼程搬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靠近边关,生活穷苦,流民肆虐,战火蔓延,总之有这么多的坏处,那个号称烈王妃的煞星,总不会跑到这么个地方来找虐吧? 落了户,自然要做生意。 兄弟们在这山沟沟里等啊等,等啊等,足足等了有两日的时间,终于等到了这辆看上去极为华丽的马车。 二话不说,上!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总结概括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叶一晃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们,完全的有恃无恐。 汉子们在马下,满目狰狞的瞪了回去,绝对的凶神恶煞。 两方狠狠的对瞪着,把那姑娘一个劲儿的呼救声完全当成了空气。 姑娘颐指气使的指挥着叶一晃,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杀了他们,本小姐定会重重有赏!你想要什么?本小 姐赏你一百两银子!” 叶一晃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帽,也懒得和山贼瞪眼了,也懒得救人了,掉转马头往回走着。 那姑娘还在嚷嚷着:“你敢走?喂!你回来,你要是敢走,本小姐让我爹杀了你!” 山贼们也怒了,当咱们黑虎寨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汉子们举着大刀就冲了过去,然而冲到一半,齐齐变成了雕像,风中石化了。 那从山坳处拐过来的大队人马,远远看过去足足有三四百人,一个个满面狰狞凶神恶煞,比他们山贼还像山贼! 山贼们对视一眼,咱们这小喽啰,够人家炒盘儿菜的吗? 还有那前方领头的一男一女,那女的…… 煞星! 山贼们吓得尿了裤子,什么也顾不得了,转身,撒腿,跑! 一个个跑的是争先恐后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屁滚尿流,一边跑还一边哭喊着。 “老大,咱们回家种地吧!这个职业太危险了!” 冷夏也没有让人去追,她还没见过比这群人更倒霉的山贼,整个寨子才二十几个人,看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想来也没干过什么大票,这样的人,放了也就放了,这次以后,估计他们也不敢再出来作恶了。 冷夏柳眉一皱,望向前方那个呆呆的注视着战北烈的姑娘,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冷不防旁边传来了战北烈的一句哀怨:“媳妇,那姑娘眼神凶猛,如狼似虎,你可要保护我!” 冷夏一个踉跄,差点一跟头栽下马,紧跟着果然有三个人栽下了马,狂风,雷鸣,闪电。 三人惊恐的瞪着眼睛,一副见了鬼的神色,刚才王爷说了什么?咱一向铁血霸气的大秦战神,说了句什么? 偏生这厮,说这句话的时候字正腔圆,声音低沉,冷夏将他由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实在搞不懂战北烈是怎么了。 其实很简单,昨夜大秦战神回到帐篷里,思来想去,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 那老顽童有句话说的实在不错,虽然他看着叶一晃就想揍,但是那笑眯眯的模样,的确是招人疼,一身三脚猫的花架子,看上去弱了吧唧的好欺负。 这也是冷夏虽然不怎么待见他,却一直没出手教训他的原因。 女人,天生怜弱啊! 大秦战神悟出了这个道理之后 ,虽然觉得装怂有点难为情,但是想来想去,反正是自家媳妇,没啥丢脸的! 适当的装一把弱,也让母狮子怜惜怜惜。 于是就有了上面那句让冷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话。 冷夏看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恢复了正常,也不再多想,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个盯着他看的痴痴呆呆的女人。 那姑娘咬着嘴唇看的哀怨,这个英俊伟岸的贵气男人竟然连一眼都没瞧了她! 再看他旁边的那个女人,两人一身黑衣一身白衣,座下的骏马亦是一黑一白,这么远远的踱过来,完全是一对璧人! 姑娘使劲儿的剜了冷夏一眼,款款上前两步,盈盈福了个礼,声音柔软:“小女子薛莹,多谢公子相救。” 战北烈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心里冷哼了一声,过去救人的是叶一晃,把山贼吓跑的是母狮子,这会儿却来谢他? 他赶紧朝旁边气息越来越阴寒的冷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两排牙齿在日光下闪耀着洁白的光,眼睛眯成了月牙,低声道:“媳妇,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冷夏白了他一眼,懒的理他。 “大胆!竟敢对我们小姐无礼!”那原本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丫鬟,脸上犹自挂着泪痕,指着战北烈厉喝了一声。 小丫鬟的思维很简单,他们把山贼给吓跑了,那么就说明是好人,只要是好人就没啥可怕的,她们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谁敢对小姐不敬! 那名叫薛莹的姑娘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玉拳紧紧的攥着,这个男人,竟然完全无视了她,她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冷夏和战北烈同时皱了皱眉,却并非是因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也并非因为那薛莹。 两人朝后方看去,弑天中一道隐忍的杀气时有时无,这道杀气并不明显,但是对两人来说,自然是能感觉的到。 两人一瞬找到了发出杀气的人,林青。 林青红着眼瞪着薛莹,脸都憋的青紫青紫,脑门上青筋一条一条的绷着,满面恨意。 冷夏没有多说,林青是跟着她最早的人,她早就猜出他是有故事的,习过武念过书,又懂马,绝非当日所见的那个市井无赖。 然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若是林青开了口,她必帮他达成愿望,既然此时林青没有主动提出,她就不会插手。 那小丫鬟看战北烈和冷 夏非但没表现出惶恐,反而朝着后面看去,一点都没把她的话放在耳里,再次大喝了一声:“你们大胆,我家小姐可是薛城城主的千金!” 城主…… 冷夏这些日子对于五国已经很了解了,尤其是大秦。 薛城在大秦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毗邻赤疆,是大秦北边与燕国交界的最后一座城。 这座城内的百姓因靠近北燕,大多以牧民为主,民风极为彪悍,离着京城山高皇帝远,便实施了自治,城主是由本地百姓选出,县令城守由朝廷派出,协助城主治理。 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的确算的上一手遮天了。 众人不由得觉得好笑,这等身份吓唬吓唬别人还可以,若是想吓唬大秦的战神和烈王妃,未免可笑了点。 再是自治,也在大秦的境内,再是自选,也是大秦的官员! 战北烈二话不说,大掌挥手,出发! 队伍绕过这薛城城主的千金,在四个丫鬟连叫“大胆”,和薛莹愤恨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走了。 叶一晃突然觉得奇怪,老前辈自见到了黑虎寨就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身后散发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息,这可不像他! 他小心翼翼的回头问道:“老前辈?” 老顽童捋着胡子做深沉状,抬起的眸子中充斥着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叹道:“土匪好啊,还可以抢姑娘!” “……” == 大秦,渠城。 到了渠城已经是傍晚,战北烈方一进城门,就有一批本地官员迎了上来。 领头的是渠城城守,躬身行了一礼:“下官参见王爷,王妃。” 战北烈没有功夫跟他们客套,直接问道:“流民如何?” “王爷,下官听从钟侍卫的吩咐,已将流民放进了城,只是……”渠城城守的脸上有些犯难,恭敬回道:“只是流民数量众多,尤其马上将要入冬了,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安排他们住下,暂时的收容总归不是长远之计……” 他说的隐晦,战北烈已然明白,银子是问题! 这么一大批流民被收容起来,吃喝住行全部都是问题,总不能一直由朝廷派放,这样始终治标不治本,而且大秦的国库本就空虚,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既然要解决,就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战北烈沉 吟半响,吩咐道:“先带本王去看看。” 渠城城守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现在就去?王爷一路舟车劳顿,是否先到驿馆住下,休息片刻?” 战北烈挥挥手,“不必,走吧。” 渠城城守在前面带路,心下感叹,一直听人说战神烈王爱民如子,果然是如此。 冷夏正要跟上,眼前桃红身影一闪,老顽童从天而将,扯扯她的袖子,咂着嘴巴道:“丫头,喝酒去!” 叶一晃屁颠屁颠的跟着,连连点头:“恩人,一起去呗?” 前面的战北烈步子一顿,转身走了回来,一把搂住冷夏的腰肢,顺带瞪了俩人一眼,大摇大摆的搂着走了。 老顽童捋着胡子气的跳脚,半响撇撇嘴,气恨道:“这小子,真不讨人喜欢!” 叶一晃一胳膊搭上他的肩,笑眯眯道:“走,前辈,跟兄弟喝酒去!” 老顽童顿时消了气儿,打量着叶一晃真是怎么看怎么招人疼,牵上兀自望天的老马,两人一马狼狈为奸,乐呵呵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小半刻后,战北烈和冷夏跟着城守到了流民的暂时收容所。 这是个破旧的庙宇,已经有些年头了,密密的蛛网挂在这庙中破败斑驳的佛像上,断木残垣,斜梁陋瓦。 一进到庙宇内,让人窒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密密麻麻的流民就躺在草席上,一个挨着一个,缩在一起取暖,有的身下垫着破落的褥子,身上盖着棉袄,有的甚至就直接躺在席子上,嘴唇冻的发紫,缩成一团。 在这深秋的寒凉傍晚,让人看着莫名的心酸。 战北烈呆了小片刻,如墨深沉的目光在每一个流民的身上扫过,掠过他们眼中的悲哀和麻木,搂着冷夏走了出去。 冷夏牵住他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摩挲,他的手温暖而粗糙,掌心指心皆有厚茧。 她一直知道战北烈是个极有责任心的人,他的身份一部分上影响了他的性格,对于大秦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战北烈比战北衍都要重要,不可或缺。 她将他的手握在手里,就是这双手,撑起了大秦的半个天下,撑起了大秦百姓头顶的天。 战北烈感受到她的安抚,眼中的冷沉渐渐染上了暖意,对城守吩咐道:“召集起所有的负责人到驿馆,听本王的安排。” == 渠城,驿馆。 战 北烈坐在临时的议事厅内,食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发出极为有序的“笃笃”声响,闭着眼睛,眉峰微蹙。 半响,他对着站在前面的一排负责人,沉声道:“第一,如今仓库还有多少粮食,先拿出来赈济流民,稳住这一时的温饱。” “第二,动员商贾为流民捐助物资,基本的衣物被褥等,凡参与者,来年税率可酌情减免。” “第三,过些日子朝廷会发放下种子及荒地的开发条令,由你们将荒地和种子平均分配给流民,以供将来的自给自足。” “第四,在种子和荒地发放下来之前,由城守划出一块地域,让流民从朝廷领取材料,搭盖房屋,给每个流民办理入户手续。” “第五,派兵把守,严密观察流民的情况……” 战北烈睁开眼,其内一片漆黑如墨,唇瓣轻启,却含着无匹的杀气:“若其中混入别国的奸细探子,杀无赦!若有流民策反动乱,杀无赦!若有人煽风点火,杀无赦!” 下方的负责人,原本还沉浸在前面五条安排上,心中暗赞,烈王除了战场杀敌外,对于这些政令上的问题,亦是极为精通。 这五条下来,将流民的生活安排的极为有序,亦是一劳永逸之举,等到来年,流民房屋建成,耕种土地,就可以自给自足,不再需要朝廷没完没了的救济了。 然而刚想到这里,就被那三个杀无赫给震的抖了一抖,那其中包含的杀气,直让他们腿软心颤。 负责人规规矩矩的叩首领命,待他们退了下去,战北烈有些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 狂风吞吞吐吐的问道:“爷,国库本就空虚,再由朝廷发放下这么多的物资,还有商贾的税率减免,这是多大的一笔银子……” 战北烈唇角一勾,冷冷道:“无妨,暂时的而已,流民中可不只有大秦的百姓,这笔钱该谁出,本王定让他们一个子儿不少的给吐出来!” 闪电眨巴着眼睛想不明白,该谁出? 可不是该北燕和东楚出么? 可是…… 他还欲再问,战北烈已经摆了摆手,问道:“王妃呢?可用膳了?” 闪电嘴快,立即嘻嘻哈哈的回道:“叶一晃和老前辈去了酒楼喝酒,结果没带银子,被人家给扣下来了,小王妃这会儿去赎人了!” 雷鸣顿时捂着脑袋,心中哀嚎,这个嘴上没把门的! 战北烈果然黑了脸,恨恨磨牙,那小子,为了和母狮子单独相处,竟然耍这种花招! 其实这倒是战北烈冤枉了叶一晃了,他现在也很无奈,老顽童说请客喝酒,他自然是把包袱给了和他关系比较好的狂风三人,就两手空空的乐呵呵跟来了。 身上揣着的,也仅仅是几个零碎银子而已。 谁知道老顽童大洋洋的点了十几坛子酒楼里最好的酒,一坛几两银子,最后算下来整整一百两。 到了结账的时候,老顽童两手一伸,天经地义道:“银子!” 叶一晃傻眼了,摸遍了全身,凑吧出来五两银子,欲哭无泪:“不是你请喝酒吗?” 老顽童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我这不是请你来喝酒了吗?” 叶一晃泪奔了,掌柜的愤怒了! “瞧你们俩穿的人摸狗样的,竟然敢喝霸王酒!来人啊!押起来,没钱付酒账,卖去小倌馆!” 老顽童乐了,咱都这么把岁数了,还能卖去当小倌,老人家果然英俊潇洒一如当年啊! 其实老顽童本来想着是要请这小子喝酒的,他喝霸王酒喝习惯了,喝完之后酒坛子一丢,绝顶轻功一施展,脚底抹油直接溜! 可是他忘了,带着这小子跑了,那匹神马还留在酒楼后院儿呢! 老顽童自认讲义气,那匹马他可喜欢的紧,瞧那忧郁的小眼神儿,萌的他心脏“扑通扑通”跳,这等背信弃义的事儿坚决不能干。 所以当冷夏到达酒楼后院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两人一马,忧郁望天…… 她叹了口气,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眉开眼笑的掌柜。 将三只孽障,牵走了。 回驿馆的街道上,老顽童突然拽住了她的袖子,冷夏转头,就见到他原本充满童趣的眼眸内,一片沉定,脸上也失了玩乐,尽是认真。 她顿下步子,敏感的觉得,老顽童是有要事要说了。 果然,老顽童挥挥手,让愣住了的叶一晃牵着老马让到一边,对冷夏问道:“丫头,你究竟是谁?” 冷夏看着他的眼睛,不闪不避,正色答:“冷夏。” 老顽童摇摇头,慢吞吞道:“老朽认识的公主可不是你这样的,你老实说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真正的公主在哪里?” 冷夏不语,面色没有半分惊惶。 “老人 第十一章三个男人 驿馆内,狂风三人不住的打着眼色,瞧咱们爷那张千年怨夫脸。 三人的身前,某人坐在摆满了菜肴的桌子前,黑着脸等媳妇回家,头顶嘶嘶冒着冷气,那小子太没品了,使出这么下流的招! “阿嚏!” 甫一进门的叶一晃,耳根子一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狐疑的摸了摸胳膊,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战北烈“刷”的把怨念收起来,朝叶一晃前面的冷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笑容露到一半,突然僵住了,半笑不笑的扭曲在脸上,极为诡异。 寂静的厅堂内,开始充斥着大秦战神恨恨的磨牙声,二愣子! 这一个还没走,另一个又来了! 冷夏第一时间制止了他的炸毛,快步走上前,坐在他身侧,慢悠悠的说了俩字:“饿了。” 战北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媳妇饿了,这可不得了! 是大事,大事啊! 他立即夹了几筷子冷夏平时爱吃的菜到她碗里,体贴入微,低沉的声音轻轻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快吃吧。” 冷夏夹起一筷子吃掉,战北烈立马眉开眼笑,眉毛差点没从脸上飞出去。 叶一晃酸溜溜的看着俩人,一个笑的贼幸福贼幸福,一个面上神色淡淡,但眼里也含满了暖意。 他自动自觉跑到冷夏的另一边,“哗啦”一声拉开椅子,以惊天动地的巨响增加注意力。 这注意力的确是增加了,不过不是冷夏,而是战北烈,桌子底下隔空踹过去一脚,鹰目一瞪,闪老子媳妇远了点! 叶一晃呲牙咧嘴的受了一脚,小媳妇一般把凳子稍微朝冷夏的反方向挪了挪,老前辈啊,你在哪啊? 兄弟我被人欺负了啊! 慕二站了一会儿,见没人招呼他,自顾自的坐在了圆桌的对面,径自执起筷子,优雅而呆板的开始吃饭。 战北烈朝着他以下巴点了点,那意思:二愣子怎么在这? 冷夏歪着头想了想,以眼神简练答:路上碰见的。 战北烈瞪眼:这小子阴魂不散! 冷夏顺毛:战场上也许需要。 战北烈乐了,周身“咕嘟咕嘟”冒着幸福的小泡泡,原来母狮子是为了我! 这边厢两人以眼神交流,叶一晃看的惊奇不已,完了完了,这默契都 到这种地步了! 兄弟我的挖墙角大路,任重道远,举步维艰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俩说的是什么,但是他敏感的认为,一定是和对面那个新来的有关,战神似乎不喜欢那个人! 叶一晃摩挲着下巴,做沉思状,半响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朝着对面的慕二飞了个友好的眼风,那意思:兄弟,怎么称呼? 慕二夹菜,专心吃饭…… 叶一晃眨眨眼,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兄弟,小弟叶一晃。 慕二夹菜,专心吃饭…… 就在叶一晃差点把眼珠子都眨掉了的时候,慕二终于有了反应。 他放下筷子,缓缓的转动脖子,目光呆呆的定在了叶一晃拼命眨动的眼睛上,歪头,思索。 凭兄弟我三寸不烂之舌,一定把你忽悠到同一个阵营!叶一晃受到鼓励,朝他露出一个极为亲切的笑容,继续努力: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慕二微微皱了下眉,就在叶一晃心下兴奋的时候,将脖子再次一点一点的转了回去,目光定在一道糖醋茄子上。 拿起筷子,夹菜,专心吃饭…… 叶一晃的小心脏噼里啪啦碎了满地,抚额长叹,这眼神交流,果然是需要默契的!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战北烈一边吃一边看好戏,吃的大快朵颐,看的不亦乐乎。 冷夏看着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失笑摇头,这人,哪里还有大秦战神的风范。 叶一晃开始改变策略,既然没有队友的帮忙,兄弟我打不过你,烦死你! 于是他开始叽叽呱呱的说话,整个厅堂内由原本的一片静谧,转变为一万只蚊子在耳边嗡嗡直叫的聒噪。 叶一晃成功了,战北烈自开始的无视,到后来的心烦,再到此时,他剑眉一皱,下令道:“丢出去!” 狂风三人为这刚认的兄弟默哀了一秒,坚决听从主子的吩咐,抓起他的胳膊“轰”的就丢了出去。 三秒钟后,打不死的小强揉着屁股蹿了进来,老老实实闭嘴不语。 此时的战北烈展现出了大秦战神的大度风范,懒的同他再计较,专心给冷夏夹了菜,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冷夏吃掉他夹来的菜,碗里又被放下了一块儿鱼肉,正要夹起来吃,就感觉到 身边那人的气息瞬时阴森了起来。 她一愣,将鱼肉放下,果然就见战北烈一张脸黑的不像样,另一边的叶一晃笑的贱兮兮。 战北烈自刚才就一直不断的给她夹菜,她也没注意这鱼肉竟不是他夹来的。 大秦战神“嘎吱嘎吱”的磨着牙,瞪着叶一晃给冷夏夹菜的手,这个贱爪子,得剁了! 他也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冷夏的碗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冷夏叹气,继续她的顺毛大业,将叶一晃夹的鱼肉放到前面的碟子里,再将战北烈夹的鱼肉放进嘴里,小口小口的嚼着。 大秦战神顿时满意了,瞧着叶一晃那酸鼓鼓的样,眯起眼睛顺了气儿。 再冲冷夏笑的甜蜜,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就差没在地上打两个滚儿,摇摇尾巴。 别看叶一晃这人怂,胆子小,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所以此时,他怒了。 冷夏看着他再次夹到自己碗里的菜,皱了皱眉,这边战北烈也夹来了一筷子,那边叶一晃不甘示弱,这边战北烈锲而不舍。 如此循环往复,两人狠狠的瞪视,咬着牙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她的碗里夹。 须臾间,整个碗里的菜已经摞的比天高,锥子形摇摇晃晃的堆在半空。 战北烈瞪眼:你丫再敢巴着我媳妇,我让你永远找不到媳妇!叶一晃咬牙:兄弟我不要媳妇,要恩人!难为对面的慕二依旧愣的雷打不动,以他的情商是完全看不出饭桌上的风云暗涌诡谲莫测的,目光一直呆呆的固定在桌子上被一筷子一筷子夹走的菜上,迷茫不已。 厅堂内噤若寒蝉,狂风三人老老实实的缩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冷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阴冷的目光在战北烈和叶一晃身上扫过,扫的俩人齐齐打了个哆嗦,脑中飞出两个大字:完了! 她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大步朝着厅堂外迈出。 战北烈眼巴巴的盯着她的背影,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媳妇。” 同一时间,叶一晃缩头缩脑的唤了声:“恩人。” 冷夏的步子不顿,头也不回,可是那阴森森的背影,让两人齐刷刷的感受到了一个信息: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都给我滚蛋! 空气凝滞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慕二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目光从已经被两人夹空了的盘子里转移,缓缓抬起头,语气中竟带着丝可怜兮 兮的味道:“没吃饱。” 狂风三人吞了吞口水,以光的速度“刷”的躲出了厅堂,这个时候,还是闪的远些好,以免殃及池鱼。 待房内只剩下了三个男人,呈三角形默然而坐,一个黑着俊脸杀气冲天,一个哆哆嗦嗦望天望地,一个表情呆板眼神迷茫。 一炷香的时间后,战北烈突然就觉得自己傻帽了,跟这么两个人置气,丢份儿! 大秦战神内心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把,脚下一点,“蹭”的飞出了厅堂,心下忐忑,还是去哄媳妇要紧! 慕二眨眨眼,再眨眨眼,狠狠的皱了皱眉,想不明白,居然不管饱…… == 冷夏对付战北烈,通常是两个方法。 第一,直接打,暴力相向,这个是在和战北烈确定关系之前。 第二,就是此时,采取暴力不合作态度,完全将他当成空气。 战北烈说话,她听不见。 战北烈在眼前儿晃悠过来晃悠过去,她无视。 她翻着本书倚在床榻上,一页一页的看过去,眼皮都不掀一下。 战北烈急眼了,麻爪了,媳妇生气了! 他在屋子里暴走了两圈儿之后,猛的扑向床榻上,妄图以死皮赖脸的成人的方法,让她消气。 突然,大秦战神生生的在床榻前定住,一动不敢动。 冷夏的手腕在他两腿之间的前方一毫厘处,手腕上的护腕静静的躺着,只要稍微一动,里面就能飞出一只袖箭…… 废了他! 虽然战北烈知道母狮子肯定不会真的这么做,但是这关系到他下半生的性福,真是……半点险都不敢冒。 啪! 在这深秋寒夜里,一滴冷汗顺着大秦战神的脸颊滴落地面,声音清脆。 战北烈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往后撤,远离了那只护腕,鹰眸内泛着期待的光,可怜巴巴的说道:“媳妇……” 冷夏斜了他一眼,收回手,最扛不住这人卖萌的小眼神儿。 她也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战北烈的醋性上来,居然跟叶一晃也较上了劲,她无奈之下就先离开,打断他罢了。 这人,实在太能吃醋! 大秦战神盯着她瞅了半天,一看危机解除,松了口气,猛的扑上床。 一手搂住 冷夏的腰肢,一手将她捧着的书朝外一丢,手指一弹灭了油灯。 抱着媳妇睡觉! == 翌日一早,狂风等人打点好行装,一行人准备上路。 方一出驿馆门口,就见到了围的满满的百姓,一个个衣衫褴褛跪在地上,正是昨日安排好的那些流民。 渠城城守恭敬的行了一礼,言语中颇有几分邀功的意味,讨好道:“王爷,下官昨夜将王爷的安排给流民通报了下去,今日凌晨开始,他们就自发的来驿馆谢恩了。” 城守心下得意,哪个执政者不愿自己的功绩被百姓传诵? 流民密密麻麻的跪在驿馆之外,其中甚至有很多老人和孩子,自他出了大门开始就不住的磕头谢恩,眼中的麻木不再,转变为一种对生的希望。 战北烈安抚了流民,让他们回去,等待朝廷的物资。 待流民们千恩万叩之后浩浩荡荡的离开,他冷冷的瞥了眼城守,声音沉寒:“你身为一城父母官,却任由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彻夜跪在驿馆之外,置百姓安危于不顾,该当何罪?” 原本得意洋洋的城守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剧变! 他“砰”的跪到地上,请罪道:“王爷……王爷恕罪!是下官考虑不周,办事欠妥,王爷恕罪。” 城守跪在地上,看着战北烈上了马车,缓缓离去,冷汗淋漓。 “百姓跪了多久,你就跪多久。” 直到他的话被秋风远远的送来,城守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见着烈王的马车已经走远,却也不敢起来,老老实实的在驿馆门口跪着。 闪电歪着头问道:“爷,怎么不处置他?” 战北烈勾了勾唇角,沉声回道:“不过是想邀功而已,其他方面倒是也没多大的过错,对于流民亦是安排的妥当,小惩大诫就算了。” 冷夏歪着头看他,撇嘴道:“小惩大诫?这等天气让他在地上跪个几个时辰,起来也得去了半条命,你这惩处可不小。” 战北烈被媳妇揭穿,半点尴尬都没,一手搂过她的腰,理所当然的道:“若非如此,怎么能让他长了记性,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等荒唐之事。” 马车沿着官道极速行驶,一路行过了几个城镇,城守均收到了钟苍的命令,将流民放进了城内,安排的尚算妥当。 战北烈一系列的吩咐执行下去, 总算是解决了流民的问题,保障了流民的温饱,没有引起任何的负面作用。 这一路走下来,除了有个傻不愣登的二愣子,和叽叽呱呱的叶一晃之外,战北烈总体来说,还是极为满意的。 == 大秦,薛城。 薛城是大秦北边与燕国交界的最后一座城,过了这里,再往前就是赤疆军营。 方一进入薛城,冷夏就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同,城内不仅有普通的百姓,更多的还有穿着豪放的牧民。 城镇中不时的有身着侍卫服的士兵来回巡逻,就连城门的把守也比其他的城镇要严密的多。 战北烈见她目露疑惑,解释道:“薛城虽说也是大秦的土地,却和一般的城镇有些不同。” 冷夏挑眉,他接着说道:“这里原本并非是一座城镇,而是由北燕的一些不服管束的零散部落的聚积地。后来部落中有不少人和大秦通婚,渐渐的混居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三不管地带。祖父登基之时,将这里收服为大秦的地界,建立了薛城。” 冷夏这才知道,薛城还有这样一个历史。 她想起她前阵子自书上看到的,问道:“如今几十年下来,那些部落也已经基本被同化了,只是还保留着一些北燕牧民的彪悍习性?” “不错,所以这个地方极难管制,一方面百姓民风彪悍……”战北烈点点头,沉声分析着:“另一方面因为是大秦的边城,最初的时候经常会有关外的牧民来骚扰,所以朝廷让这里实施了自治,基本都是自己管自己的,甚至城主拥有少许的兵权,以便随时抵抗外来的侵扰,只需每年向朝廷纳贡。直到五年前北燕大败而归,这边才太平了不少。” 冷夏眉峰皱起,“也就是说,城主的权利在这里是为最大,堪称一手遮天。” 战北烈将帘子撩开,观察着外面的百姓,他自五年前大败了北燕后,就没再来过这边,竟和印象当中的薛城差距不小,变得破落了许多。 这里的百姓和之前见到的流民一般,眼中麻木而悲哀。 他合上车帘,皱了皱眉,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里的城主也是常常更换,倒是这一届的城主薛仁义颇有几分本事,自从上台至今将这里的牧民压的死死的。” 他微微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还有上次东方润的那支流匪,频频骚扰边境这一带,唯有薛城未受到重创。” 就在这时, 车外一声洪亮的男音响起:“下官薛仁义参见王爷,下官不知王爷驾到,匆忙赶来,还望恕罪。” 战北烈和冷夏下了马车,几个身着官服的男人躬身立于车前,为首的一个男人接近四十岁,长的极为瘦小。 不待战北烈发话,他已经直起身子,寒暄道:“王爷远来,下官已经命人备好了酒水,还请王爷赏脸。” 战北烈在他身上扫过,此人面色黝黑,鹰钩鼻,眼中不时有阴鸷之光一闪而逝,看上去极不好相与。 说是匆忙赶来,官袍却穿的整整齐齐,一丝褶皱都无。 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一眼,眼中皆含了几分冰冷的寒意。 他微微一笑,还未说话,薛仁义望着后方的弑天,眉峰一拧,拱手说道:“王爷,下官未知王爷带了兵来,一时未有安排,不若先让他们在城外扎营?” 战北烈也不反对,笑回:“自然可以。” 薛仁义心下暗笑,早就听说这战神烈王多么英勇,却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倒是高看了他。 两人朝前方行着,薛仁义落后战北烈半步,前行中又朝着弑天回头望了一眼。 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杀气,聚在自己的身上,再感受时,又不见了,他摇摇头,许是错觉。 冷夏吩咐弑天暂时驻扎城外,警告的瞥了林青一眼,让他跟着。 林青低下头,知道姑娘的意思,是让他将情绪控制好,他闭着眼调整了片刻,张开伤痕遍布的手掌,跟上冷夏。 城主府装潢极为豪华,比起整个薛城的破落,判若天渊。 战北烈坐在富丽堂皇的宴客大殿内,和薛仁义往来寒暄,其余县令和城守等官员陪同,觥筹交错,一片热络。 战北烈饮下薛仁义敬来的一杯酒,刚放下酒杯,就急不可耐的问道:“薛城主,本王的贴身侍卫可在?” 薛仁义心下冷哼,果然是毛头小子,这就沉不住气了。 他语气恭敬,回道:“钟侍卫到城外安抚流民未归,王爷可要派人去寻?” 战北烈呼出一口气,好像放了心,笑道:“既然是安抚流民,就不必寻了,本王不着急。” 说完,眉峰又皱了起来,沉了沉脸色,问道:“为何流民还在城外?” 薛仁义内心鄙夷,喜怒形于色,这烈王恐怕比他想的还要名不副实,想来战神的名号是有的,不过只 是个懂得带兵打仗的莽夫罢了。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盯着战北烈良久,直盯的他脸上显现出了狐疑之色,才以一种骄傲的语气回说:“不过是些刁民,且还不是大秦的百姓,放进来只会扰乱薛城的治安,若有探子进来更是得不偿失。” 其他的官员齐声附和着。 战北烈垂下眸子,似在思索,半响后才问了一句:“这么多的流民聚集在门口,若是北燕和东楚有异动,城主打算如何应对?” 一直坐在她身边,没说过话的冷夏,紧跟着开口:“城主不放进城,天寒地冻,这些百姓……” 薛仁义眉峰一皱,“王爷有所不知,下官的探子每隔一个时辰就会送消息回来,若两国有一点异动,百里之外下官就会知晓!” “至于那些流民……”他看向冷夏的目光中有着明显的不以为意,端起酒盏来喝了一口,才慢慢的说道:“王妃宅心仁厚,然而这些流民却绝不能留。不出明日午时下官就会驱散,若是不走……” 他哈哈一笑,语气中毫无同情,得意洋洋中含着一丝难言的阴狠:“便杀之!” 砰! 冷夏手中的杯盏轰然落地,她咬着唇看了薛仁义一眼,眼中惊惶失措,笑的勉强:“城主……好魄力!” 薛仁义见后更是哈哈大笑,女人就是女人! 尤其是这个烈王妃,还是五国中出了名的废物! 冷夏暗自松了口气,薛仁义没发现,可是她却察觉到了,身后的林青方才再次控制不住自己,释放出了些微的杀气。 她扔下杯子,一方面是以惊慌示弱,另一方面确是要转移薛仁义的注意力。 她不动声色的在身后打了个手势,警告林青收敛。 杀气一瞬间消失。 就在这时,一阵曼妙的琴声自大殿内室传来。 第十二章忍! 琴音响起的一刻,薛仁义眉峰一皱,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朝一侧的手下打了个眼色。 手下会意,立时悄悄的从殿后退了出去。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了一眼,已经猜到了弹琴的人是谁。 这是一曲凤求凰,琴音悠悠,低吟浅诉,包含了数不尽的绵绵爱意,在大殿内流淌荡漾。 音由心生,这弹琴之人极为大胆,一曲凤求凰,赤裸裸的情意借由曲调展现在满殿人前,一点也不避讳。 还有这音色,含着几分天真,几分傲慢,几分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几分势在必得的自信满满。 冷夏微微垂眸,嘴角牵起一个浅笑,倒是不知那女人哪来的信心,势在必得? 待琴音袅袅收尾,片刻后,名叫薛莹的女子款款走进大殿。 一身粉霞锦绶丝缎裙,外罩一件及腰的镶银毛披风,两团毛茸茸的雪白领子映着肤色如玉的脸颊,平添了几分娇俏。 薛仁义从她进门开始,脸色就阴沉的不像话,方才出去的手下悄悄的摸了回来,靠在他耳边悄声说道:“老爷,属下拦不住小姐。” “废物!”薛仁义低声喝骂了一声,阴鸷又无奈的看着自进了大殿,一双眸子就没离开过战北烈的薛莹。 她径自走到战北烈的身前,福了一礼,轻声道:“臣女见过烈王爷。” 战北烈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眼神若有似无的瞟过薛仁义,点了点头。 薛莹见他神色淡淡,咬了咬唇,目光掠过战北烈身侧的冷夏,眼中一丝不甘闪过,接着说道:“莹儿前些日子承蒙王爷相救,感激不尽,今日就自作主张以方才那支曲子,相谢了。” 冷夏心下冷笑,以凤求凰相谢? 殿内的其他人此时也明白了几分,尤其是她自称莹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男人的面前自称闺名,成何体统? 众人心思各异,不由得目光在战北烈和薛仁义的身上打转,思索着这其中的得失。 他们直接无视了薛莹和冷夏。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城主的千金可做不了主。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加上对方还是大秦战神烈王爷,那废物王妃,更是做不了主。 其中一个官员自以为聪明的搭了茬,举着酒杯哈哈笑道:“没想到薛城主的千金,和烈王爷竟有这等渊源,真是有缘啊!” 薛莹满心满眼都是战北烈,和那人口中的“有缘”,烟波盈盈固定在战北烈的脸上,浅笑着回道:“莹儿前日里去亲戚家探望,没想到回返的途中竟遇到了山匪,多亏……” 她越说脸颊越是绯红,偷偷朝着战北烈看着,声音中含着几分女儿家的扭捏,“多亏烈王爷出手相救,莹儿才逃过了一劫。” 其实上次哪里是去探亲,是她偷偷跑出去玩罢了,不然也不会只带了四个丫鬟,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只是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当着心上人的面上说出来。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着,调笑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层缘分……” 边说着,边朝战北烈投去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猥琐不已。 然而笑到一半齐齐卡了壳,突兀的停下极为诡异。 官员们小心的朝脸色铁青的薛仁义瞄了瞄,心下惴惴,马匹似乎是拍到了马腿上? “莹儿!”不待战北烈回话,薛仁义脸色阴沉,厉喝一声:“这里可是你能来的?还不下去!” 薛莹一愣,她一直是爹爹的掌上明珠,还从没见过他这般厉色。 她跺了跺脚,撒娇道:“爹爹,莹儿是来对烈王爷道谢的!” 薛仁义面色阴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语声毫不留情,斥责道:“你已经谢过了,还不下去!” 薛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脸色涨的通红,一时进退两难,杵在了原地。 当日她便对这个男人一见倾心,如今更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当朝烈王爷,大秦战神!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子不仰慕? 更何况他身边的女人,根本比不上自己,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 她凭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爹爹薛城城主的身份,只要能进了烈王府,早晚能把那个女人赶下去,成为真正的烈王妃,陪伴在他左右! 让她现在下去,她如何甘心? 这么想着,眼里已经蓄了泪,就听薛仁义不容置疑的大喝了一声:“下去!” 薛莹使劲儿的咬着嘴唇,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滑下脸颊。 再朝战北烈看了看,见他依旧神色沉定,眼睛根本没放在她的身上,没有半分怜惜…… 她狠狠的剜了冷夏一眼,攥了攥拳,提着裙子哭着跑出去了。 冷夏愣怔了一瞬,随后哭笑不得,暗暗翻了个 白眼,该不该我事? 待她离开了,薛仁义的眼中一丝不舍划过,随后整理了情绪,朝战北烈拱了拱手,客气道:“烈王恕罪,下臣教导无方,将小女宠坏了。” 战北烈点了点头,勾起了唇角,回道:“薛城主言重了。” 满殿官员见两人如此说,也跟着打着哈哈,这个插曲过去之后,战北烈和冷夏心中皆有了计较。 自琴声响起之时,薛仁义就僵住了脸,很明显他认出了弹琴的人是薛莹,并且对于此事毫不知情。 后来薛莹进殿,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她对战北烈的倾心,薛仁义却喝止了她,在她哭着离开之后,更是表现出了一个慈父的不舍。 按理说战北烈身为大秦烈王,薛仁义在薛城再一手遮天,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城主罢了,一个大秦的官员罢了。 他的女儿若是能攀上他这样的身份,那不是一跃间飞上了枝头? 便是给烈王当个侧妃,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更能保证薛仁义的地位! 可他却坚决的以行动表示了对此事的拒绝,若说是因为战北烈已经有了妻室,他怕女儿和别人共侍一夫,冷夏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疼爱薛莹,却坚决不让她和战北烈有来往,那么这其中的曲折…… 可就有趣了! == 宴会结束,战北烈表示希望去城门看看那些流民。 那些不过是低贱的刁民,有何可看?薛仁义心下冷笑,面上却是不显露一分,叹道:“王爷果真是菩萨心肠,对那些低贱的流民也像对待大秦的百姓一般。” 战北烈的脸上现出了无奈之色,摇头道:“本王这个王妃啊,就是心善,一想到流民在这等天气里,衣不裹体食不果腹,就央求本王带她去看看。” 薛仁义的眼中一丝轻蔑闪过,妇人之仁。 两人礼貌的拒绝了薛仁义的陪同,正好他也不想去,在他的心里,经过近日的一场酒宴,战北烈给他的印象就是两个字:莽夫。 一个被称作战神的王爷,至今为止是否勇武倒还不一定,但是心机是绝对没有的,喜怒形于色,耳根子又软,不过是个只懂得带兵打仗的莽夫罢了。 战北烈和冷夏往城门方向走去。 冷夏一边走,一边对身后失魂落魄跟着的林青说道:“林青,我一直相信你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今天险些 坏了大事!” 林青神色挣扎,“姑娘……” 冷夏制止了他欲言又止的话,淡淡吩咐道:“你先自己想个清楚,等你真正想说了再说。” 看着魂不守舍的林青,冷夏轻叹了声,就感觉一只安定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 战北烈搂着她,凑在她轻语道:“不过是个孩子,别太苛刻。” 冷夏并非是苛刻,而是她对林青的期望更高罢了,一个人只有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不会被敌人看出问题,不会被敌人有可趁之机。 先机,永远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冷夏拿眼睛斜他,凤眸中尽是戏谑,想来这人忘了,当初是怎么跟这个孩子置气的了? 战北烈在这个目光下,尴尬的咳嗽了声,也想起了当初赌坊外的一幕。 他当初难为林青,百分之八十的原因还是要归咎于冷夏。 那个时候他可还不明白自己对母狮子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个男人在她身边,碍眼,很碍眼! 再加上母狮子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更是让他火大。 如今却不同,母狮子对他的感情,他心里明白着呢,林青的所作所为他也看在眼里,是个衷心的手下。 大秦战神死鸭子嘴硬,硬生生的摆出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正色道:“此一时,彼一时!” 冷夏翻了翻眼睛,懒得理这人。 两人在街上并肩走着,身后跟着林青和狂风三人,弑天被冷夏吩咐留在了城外,至于慕二和叶一晃,两人已经在宴会之前就去了驿馆。 方才刚进城时,冷夏略略看了看,就感觉到了这座城的荒凉破落,尤其是城内的百姓,皆是面黄肌瘦,目无神采。 越往北城门走,这破落越是清晰的展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战北烈一双鹰眸中迸射出锐利的光,声音冷沉:“五年未来这边,变化倒是不小!” 薛城从一个三不管地带到如今,虽说一直是边缘城镇,荒凉是难免的,但是却不像此时,整个镇子上萦绕着一种压抑寂灭的死气沉沉。 再看那城主府的富丽堂皇,却是不知道这薛仁义究竟贪了多少银子! 冷夏听出了他话中的杀意,沉吟道:“他在薛城这几年,势力应该是极为稳固的,盘根错节,若牵一发必动全身……” “要动……”战 北烈点点头,一字一字吐出,杀气冲天:“就要连根拔除!” 这也是两人在城主府中示弱的原因,薛仁义在此地拥有少许的兵权,这少许,是对比于大秦的百万雄兵来说。 若是和此时的两人相比,却是多的不能再多了。 现在两人的身边,只有弑天和狂风三人,薛仁义却是有整整五万的兵,只有若是他发起狠来,将两人“留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动,可以动,却是要有了万全的准备之后,一动,就是将他连根拔起! “姑娘……”林青突然叫住冷夏,冷夏转过身,浅浅笑道:“想清楚了?” 他紧紧攥着拳,像是做出了极大的决定,咬着牙说道:“薛仁义杀了我全家!” 冷夏没有一分的惊讶,她早就知道了林青必定身负血仇,从前些日子见到薛莹,一直到今日见到薛仁义,还有这段时间他的恍惚,都能看的出。 那个仇人,必是薛仁义。 冷夏没说话,等着林青,既然他此时说了出来,一定是想好了,想让她帮助报仇。 战北烈也没说话,他了解冷夏,从当初赌坊外她为林青那一护,就能看的出,冷夏护短,既然是她的人,那就没有别人能欺负! 林青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微微颤抖,缓缓说着:“薛城本是我的家乡,先祖在时乃是马商,虽不大贵亦是小富之家,到我父亲这辈,因关外牧民增多,生意虽有败势,但我们一家四口过的很是安乐,家姐从小就很疼我,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是薛城的第一才女。” 说到此处,林青顿了顿,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悲伤,片刻后继续说道:“十岁那年,正是薛仁义上任之时,那狗官……那狗官到我家提亲,希望纳家姐为妾,父亲虽然畏惧薛仁义的身份,却舍不得家姐去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当妾室。” “三日后,父亲被判罪通敌北燕,为北燕蓄养战马,全家抄斩!”他再也压抑不住,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家中老奴拼死将我送走,冒着被抓住的危险,去看了斩首,那时我尚不知道家中为何会受此罪刑,我只想亲眼看看父母和姐姐最后一眼!” “可是没想到,林家连带家奴共一十七口,斩台上却只有十五人,家姐不见了……”林青说到这里,没再说了。 众人沉默,继续向着北城门走去,不过在冷夏的心里,已经判处了薛仁义的死刑! 一炷香的时间后,北城门已经到了眼前,此时已经能够听到城外凄厉的哀嚎,男女老幼的哭声混合在一起,直冲天际,听的人心头莫名的一酸。 城门侍卫齐齐跪地行礼,一名黑壮的守城副将引着两人上了城楼。 自城楼上向下望去,满目疮痍! 大风呼呼的吹着,吹过草原上密密麻麻遍地的流民,吹过一具具渐渐冷却的尸体,吹过一张张麻木而悲哀的脸,吹过一声声泣血的哀嚎! 耳边所听,到处都是哭嚷的嘶吼,丈夫呼唤妻子,妻子痛呼儿子,孩子大叫娘亲。 有不少的流民扒着城门,以拳头一下一下的捶着,哭喊着:“为什么不放我们进去!为什么!” 守城副将脸色一沉,高声厉喝:“杀了他们!” 城楼上的侍卫神色麻木,没有半点的怜悯,“铿”的取出弓箭! 下方流民惊恐大叫着朝后退去,惊叫声,踩踏声,呼救声,声声震耳,一时混乱不堪。 冷夏凤眸中一丝杀气闪过,战北烈一手搭上冷夏的肩,一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朝狂风递去了一个眼色。 三人会意,一瞬间暴起仿似三头迅捷的豹子,穿梭于城楼上搭弓射箭的侍卫之间。 咣当! 咣当! 弓箭一个一个跌落地面,守城副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脖颈正被狂风掐在手里。 狂风的眼中杀气冲天,射出狰狞而锐利的光,冷冷道:“你若再动一下,我就拧下你的脑袋!” 守城副将呆立在原地,他知道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那杀气生生的压在身上,额头上一滴一滴的冷汗滑下,他结结巴巴的解释:“下官……下官是怕……怕这些刁民……吵到王爷!” 冷夏头也没回,目光不转,淡淡道:“杀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守城副将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就要反抗。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狂风手中一个用力,副将突然瞳孔放大,嘴角溢出一行鲜血,已经被拧断了脖子。 侍卫们皆目瞪口呆不可置信,他们的副将就这么…… 死了? 他们惶恐的看着前方那个淡然而立的身影,战北烈缓缓勾了勾唇,露出个微笑,眼中却是一片冷凝,道:“王妃心善,见不得百姓受苦。” 侍 卫们“咕咚”一声吞下口唾沫,不由自主的退了一小步。 心善? 心善她随口一句就杀了咱们的副将? 侍卫们不敢发出任何异议,副将的尸体还横在城楼上,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生怕烈王妃再“心善”一次,他们的小命也跟着不保! 城楼下的流民们见危机解除,口中声声悲彻骨髓的指责质问。 “为什么要杀了我们!为什么!” “我的孩子要死了!求求你们救救他!” “让我们进去!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啊!” 层层阴云如漩涡般翻滚着,流民跪在地上“砰砰砰砰”的磕头,磕的头破血流,头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入草地,于满目荒色中染上点点猩红。 天地齐哀,草木含悲! 深秋的狂风呼啸着,战北烈和冷夏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一分的动容,然而伫立于城楼之上,很久很久…… 如墨的眼眸一眨不眨,他们定定的看着城楼下的人间地狱,听着那嘶吼汇聚城的绝望哀歌,记住这一刻。 记住这背脊都震撼到冰冷,手脚都压抑到麻木。 却无能为力的一刻! ------题外话------ ~o(>_<)o~ 周一一向比较少,下午也木有时间写了,筒子们,塞着牙缝先吧~ 第十三章野心不小 驿馆,书房。 冷夏和战北烈回来后,两人就一直窝在书房里。 战北烈伏在桌案上研究薛城地图,冷夏就缩在他旁边的坐榻上翻一本薛城志。 冷夏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书卷朝旁边一丢,伸了个懒腰,道:“翻来翻去只得出一条结论。” 战北烈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落在媳妇的身上。 此时的冷夏慵懒的斜倚在坐榻上,唇角勾着抹淡淡的弧度,像一只猫。 战北烈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这头,冷夏顺势靠在他肩膀上,撇嘴道:“这本原来该讲薛城历史和风貌的薛城志上,从头到尾却都是些歌功颂德的东西,薛仁义俨然就是薛城的救世主,屈在这一方小小的薛城着实委屈他了。” 战北烈把玩着她的发丝,冷笑道:“薛仁义重名,他在利用舆论给百姓洗脑,这样的手段倒是适合上位者。” 冷夏挑眉,嗤道:“野心不小。” 就在这时,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叶一晃从门缝里探进个脑袋来,惊喜道:“恩人,你回来啦?” 他小跑着到冷夏身前,笑眯眯问道:“恩人,要不要去城外看看,我知道一条密道!” 冷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兴趣缺缺:“不去。” 叶一晃眼珠转来转去,突然一亮,再次提议:“那咱们去喝酒吧,我知道有家店的酒特别……” 战北烈手中的狼毫一弹,弹在叶一晃的脑袋上,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叶一晃讪讪的闭了嘴,这男人忒小气,还战神呢! 他灰溜溜的蹭到冷夏一边坐下,眼睛在她身上瞄啊瞄的,就是不出去! 吱呀…… 房门再次被打开,叶一晃脑袋腾的抬起来,看清来人后脸又瘪了下去。 一个木头,还是无聊! 慕二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房内的三人,径自迈开步子走了进来,撩袍,坐下,抬头,发呆。 三人眨眨眼,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这愣子什么意思? 一时间气氛万分诡异,四个人大眼瞪小眼,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扭曲的气氛一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战北烈暗自唾弃,低下头继续研究地图,每次这愣子出现,他都跟着犯傻! 冷夏打了个哈欠,倚在他的肩头,小憩。 慕二依旧发呆。 叶一晃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无奈的选了一个难度比较小的人。 他蹭到慕二的身前,双手撑着膝盖,半蹲着提议道:“兄弟,地道探险,你去不去?” 慕二目光呆滞。 这哥们儿怎么就这么呆呢?叶一晃咂了咂嘴,呼出口气,好脾气再问:“喝酒去不去?” 慕二目光继续呆滞。 这个哥们儿真是让人抓心挠肝各种难受!叶一晃垂头丧气:“哥们你想去哪,兄弟我都陪着!” 慕二皱了皱眉,慢吞吞的说出了进房后的第一个字:“你……” 叶一晃惊喜。 慕二的语气毫无起伏,缓缓启唇:“挡着我了。” 叶一晃:“#¥$&^*¥%……” 原本将两人无视专心研究地图的战北烈,一张俊脸顿时黑了,这二愣子,说那小子挡着他了,他想看谁? 大秦战神狠狠的搂过冷夏的腰,凶狠瞪眼,阴森森磨着牙:“招蜂引蝶!” 冷夏翻了翻白眼,无辜的很。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零碎的脚步声传来。 驿馆的小厮领着一个小丫头,侯在外面躬身行了一礼,恭敬的禀报道:“王爷,薛小姐的丫鬟求见。” 冷夏冷冷的勾了勾唇,说是求见,这小厮居然就直接将人给带了过来,足以说明薛仁义在这薛城权势滔天,完全是一个土皇帝了。 就连他女儿身边的一个丫头,驿馆中人也不敢得罪! 这个丫鬟正是当日指着战北烈大骂“大胆”的那个,此时她手里抱着一副画轴,规规矩矩的给战北烈行了一礼,说道:“王爷,小姐命奴婢送来这副字画,是小姐亲笔画的!” 战北烈头也不抬,仿佛完全没听见。 冷夏歪着头,随口吩咐道:“放下吧。” 小丫鬟平日在薛莹身边作威作福惯了,可没把冷夏当回事,完全无视了她的吩咐,抱着画轴执意的说着:“小姐让奴婢亲手交给王爷!” 冷夏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小丫鬟见战北烈并不搭理,心中恨恨,若不是小姐非要我将字画交给你,我才不来呢! 她咬了咬唇,再说了一遍:“王爷……” “啊——”小丫鬟话没说完, 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砰”的砸落地面,发髻都散了开,那画轴更是已经脱了手,跌落到一边的草丛里了。 冷夏挑眉,战北烈抬头,叶一晃惊讶,小厮更是差点吓的尿了裤子。 慕二放下挥出气劲的手,眼神依旧呆板,慢吞吞的说了俩字:“聒噪。” 战北烈对呆立在原地哆哆嗦嗦的小厮吩咐道:“抬出去。” 小厮愣了半响,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赶紧小跑着过去将已经昏过去的丫鬟,拖着朝外走了。 叶一晃笑嘻嘻的跑去草丛里将画轴捡了起来,问道:“这个咋办?” 话还问着,双手已经麻利的将画轴打开,举着画卷“啧啧啧”的摇头晃脑。 他眼珠子一转,鬼精鬼精的一样跑到冷夏的身边,献宝一样的说着:“恩人啊,你看看,你看看,那什么小姐可是对他情意绵绵啊!” 边说,还边以下巴朝着战北烈点来点去,生怕冷夏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冷夏掀开眼皮瞅了瞅,这是一幅水墨写意,杨柳依依缱绻垂堤,芙蓉出水迎风招展,飞鸟轻盈掠过湖面,点起水波层层涟漪。 画工很好,只是…… 那女人简直是恨不得把所有能表达爱意的东西都画满在纸上! 水里一枝并蒂莲开,岸边两只鸳鸯交颈,草间两只蝴蝶穿花,树上两只双飞比翼,天上两只鸾凤和鸣…… 冷夏将画轴从他手里抽出来,拍在战北烈的桌子上,戏谑的眨眨眼:“招蜂引蝶!” 战北烈原本听着叶一晃挑拨离间的话黑下来的脸,立马变回了春风得意,母狮子绝对是吃醋了,还愣是装出副不在乎的样! 他心情极好的大袖一挥,连看都没看一眼,垃圾一样把画卷扫到了地面上,乐呵呵的搂着冷夏“吧唧”就是一口,完全的旁若无人。 你说叶小子和二愣子? 无视! 叶一晃见自己一番挑拨,人夫妻两人非但没闹别扭,反倒甜甜蜜蜜将他全然当成了空气! 一个天雷当空劈下,劈的他外焦里嫩,欲哭无泪,撒丫子奔走了,这画面太伤自尊了! 慕二微微歪着头,浅淡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上的画卷,眉峰狠狠的皱了皱,纠结而迷茫的嘀咕着:“芙蓉……” 这两个字顿时提醒了大秦战神,战北烈在冷夏暗笑的眸光中完全成了霜打的 茄子,神色恹恹无精打采。 两人见慕二只是盯着那副画卷,并未多想,反正这人一向是思维奇怪的。 冷夏看了看书房外的天色,揪着战北烈的衣襟,说道:“夜深了,正事要紧。” 经过慕二之时,冷夏问道:“有没有高级一点的迷香?令人短时间内神智模糊,清醒后没有记忆的。” 神医慕二医毒双绝,这毒药什么的,想来他身上也该备着不少。 慕二依然盯着那朵芙蓉,呆呆的从身上掏出来几个瓷瓶,机械的递给她。 冷夏结果瓷瓶看了看,各种迷香毒药应有尽有,极为实用,说了声“多谢”,和战北烈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夜幕深沉,星月无光。 冷夏和战北烈无声无息的落下围墙,正要迈步,远处一队侍卫拐了过来。 两人悄然掠上一棵大树,待巡逻卫队过去之后,将城主府扫视了一遍,神色皆有几分凝重。 这城主府内守卫极为严密,远远可见手持灯笼的一队一队侍卫,巡逻区域囊括了整个府邸。 这样的情势若是一同行动,必会增加被发现的可能性,两人对视一眼,分别朝着两个方向掠去,分头行动! 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冷夏仿若一只灵猫一路避过巡逻的侍卫,在城主府中飞快的游移。 她步子一顿,看向回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一路行来,只有这个房间外有两人把守,她凤眸微眯,鬼魅一般摸到了书房外。 玉手一挥,两个守卫的眼睛顿时变的呆滞无神。 神医的东西果然好用,冷夏悠然挑了挑眉,侧耳倾听,确定房内没人之后,大摇大摆的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极为空旷的书房。 冷夏将整个书房缓缓扫过,宽大的桌案侧一扇屏风,两壁摆满了书架,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薛仁义倒是警惕,空旷的环境才保险,能使整个书房一览无余,不会在办正事的时候藏下什么不速之客。 == 城主府,厢房。 薛仁义搂着爱妾的腰肢,双手上下抚摸,意乱情迷,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情欲的味道。 突然,门外一声轻唤响起:“老爷,小的求见。” 他眼中的情欲顿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从爱妾的身上爬起来,吩咐道: “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一个小厮,若是冷夏在此定能认出,就是下午带着丫鬟送画的那个驿馆小厮。 小厮躬身行了一礼,有条有理的开始禀报:“老爷,下午烈王和王妃回了驿馆后,就一直在书房里看书,后来和他们同行的两个男子也去了书房,小的怕烈王发现,没敢靠的太近,只听见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有说有笑。然后……” 薛仁义端起一个茶盏喝了口,见他吞吞吐吐,阴鸷的眼睛一丝厉光闪过,小厮赶忙接着说道:“然后小姐身边的丫鬟香杏到了驿馆,说是小姐亲手画了一副画,让她转交给烈王。” 小厮见薛仁义面色阴沉,哆哆嗦嗦的将下面的话说完:“香杏语气强硬,被书房内的另一个男子出手教训,打晕了过去。小的见那男子武功高深,之后也不敢再探。” 砰! 薛仁义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灌到桌上,吩咐道:“把小姐叫来。” 待小厮松了口气领命下去,小妾抚着薛仁义的胸口,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劝道:“老爷,莹儿还是个孩子,可莫要同她计较。” 薛仁义的脸色松了几分,沉声道:“已经十六了,这都到了能嫁人的年纪了。” “你也是十六岁进的门,”他转头看着爱妾,很有几分感慨:“如今都五年了……” “妾身可不同,适逢家中遭难,若非老爷相救,早就随着一家去了。”小妾脸上的神色悲悲戚戚,轻轻牵了牵唇,露出一个婉约却酸楚的笑容,回说:“莹儿却是在老爷的手心里捧着长大的,自然要天真烂漫些。” 话正说着,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薛莹到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做谋士打扮,一同进了门。 待两人行过礼之后,薛仁义望着薛莹,斥责道:“你今天干了什么?给烈王送画?” 薛莹心下惴惴,上次被薛仁义喝下大殿,她已经猜到了爹爹并不想让她和烈王有所接触,她拧着帕子小声回道:“爹爹,莹儿喜欢烈王。” “胡闹!”薛仁义大喝一声,厉声道:“你趁早收了这个心思,老老实实的等着嫁人,烈王绝对不行!” “爹爹!为什么?莹儿喜欢烈王!”薛莹眼眶一红,眼泪一串一串的流过脸颊,梗着脖子犟道:“他的身份尊贵,莹儿便是给他当妾侍也是愿意的!” “来人!”薛仁义脸色阴戾,待下人进 了房,直接吩咐道:“把小姐送回闺房,守在门口,一步也不能离,若是小姐出了房间,我拿你们是问!” 下人躬身应是,拉住薛莹的胳膊向外拖去,“小姐,得罪了。” “爹爹!爹爹……”薛莹一边使劲儿的挣扎着,一边大声哭喊:“碧姨,爹爹最听你的话,你帮莹儿说说话啊!莹儿想嫁给烈王又什么不对!” 待薛莹被拖了下去,小妾叹了口气,不解的问道:“老爷,烈王可是当朝王爷,莹儿若能嫁与他,可不是一个美满的姻缘吗?” 不待薛仁义回话,那个中年谋士摇着头就解释道:“碧姨娘有所不知,近来北燕蠢蠢欲动,频频在燕楚边境纠集军队,想是两国就要开战了。” 碧姨娘听后更是狐疑,还欲再问。 薛仁义咳嗽一声,对谋士斥道:“你话太多了!” 说完,朝谋士打了个眼色,起身向内室走去,吩咐碧姨娘道:“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是,老爷。”碧姨娘恭敬应了,作势向外退去,待两人进了内室后顿住步子,眼中充满了嗜骨的恨意。 内室里谋士的声音传了出来:“老爷,消息确实了,北燕的确是要和东楚开战,看来西卫三皇子并未说谎。” 沉默了半响后,薛仁义的声音跟着响起:“我早料到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保险起见,让你再探一探罢了。” “老爷英明,此次两国交战,老爷可以放心和三皇子达成协议,只要咱们暗中调出兵马在战场上一搅合,东楚和北燕的战况必定更加的恶劣,三皇子若此时趁机出兵,从西面攻打北燕,必然能一举得胜!” “不错,只要三皇子能拿下北燕,到时薛城与三皇子毗邻,我就可以举兵独立,也效仿效仿那西卫的芙城,当个名副其实的城主!薛城再也不用冠上大秦的名号!” “到时老爷就是这薛城真正的皇帝,待日后军力强大,大可举兵一统天下!” 薛仁义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得意:“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此时还是先将信函回给三皇子,将盟约定下再说!” 谋士有些踟蹰:“老爷,那烈王?” 薛仁义哼了一声,声音中含着无匹的狠辣:“若是他识相些老老实实离去就罢了,否则……” 碧姨娘听到这里,脸上已是惊疑不定,赶忙悄声退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大喘着气,没想到竟听 到了这样大的机密! 若是能将他私通西卫的密函找到,交给烈王,哪怕是拼了这条命!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果断,整理了一下情绪,回房间的步子一转,向着书房走去。 书房外的两个侍卫,此时已经恢复了神智,见她过来阻拦道:“碧姨娘,老爷的书房任何人不得擅入!” “大胆!”碧姨娘高昂着头,厉声斥责:“我可是外人?老爷吩咐我来给他取东西的,你们也敢拦?” 侍卫犹豫了片刻,想到她的确是老爷最疼爱的妾侍,来取个东西也并非不可能,万一因为得罪了她可就不划算了。 碧姨娘见他们神色松动,再加了一把火:“若是耽误了老爷的要事,你们可担待的起?” 果然,侍卫将门让了出来。 碧姨娘进了书房,关拢了房门,既然她是来找东西的,鬼鬼祟祟反而引起怀疑。 她大大方方的走到书案前,开始急切的翻找,眼眸在书房内四处搜索着。 突然,她的嘴巴被一只冰凉的手从后面捂住。 同一时间,脖颈也被人掐住,一个女子的声音淡淡的在身后响起。 “你不是薛仁义派来的!” ------题外话------ 今天家人过生日,只能更这么多了,明天会多一些哒~ 第十四章被二愣子鄙视了? 碧姨娘先是一惊,强忍住没发出一丁点声响,迅速压下心头的慌乱。 外面还有着守卫,这个女人却能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她的能耐。 若是出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守卫进门之前,她绝对可以拧断自己的脖子,自己必死无疑。 另一方面,如果被薛仁义知道她擅入书房,那么这些年的隐忍就全白费了! 心念电转之间,她迅速的做出了决定,在身后人捂着她嘴巴的手上写了四个字:我不出声。 冷夏挑了挑眼尾,是个聪明的女人! 方才她在书房内翻找了半天,收获不大,只得了一本册子。 薛仁义极为小心,那本册子在书房内的暗格中找到,里面的字完全连不起来,想是有个什么规律。 正要离开之时,听见外面的声响,她迅速隐入屏风后,等待这个被门口守卫称做碧姨娘的女人进门,也许薛仁义让她来取的东西会有用处。 哪知碧姨娘进到书房后,行为看似正大光明,却并非到一处所知的地方取物,而是和她一样漫无目的的翻找。 这让她确定了,碧姨娘并非是被薛仁义吩咐来的。 冷夏将捂在她嘴上的手放下,另一只手依旧掐在她的咽喉处,缓缓绕到前面,看清了碧姨娘的样子。 二十出头的年岁,面容清秀,眉目温婉,一双眼睛里含着三分无措、七分沉定,依稀间竟让她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而碧姨娘也在静静的打量着她,心下惊疑,虽然刚才听声音已知道挟持自己女人年纪不大,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子。 说来很长,实际上两人一番交锋只发生在很短的时间。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瞬后,皆在心中有了计较。 时间紧迫,这里显然不是个能说话的地方,冷夏只能捡最主要的来问,她压低声音:“你在找什么?” 碧姨娘踌躇了片刻,她的本事显然比自己大,又不是薛仁义的人,若是有她帮忙,事情或许简单的多。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如何能把那么重要的机密告诉她? 冷夏观察着她的面色,也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快速的说道:“我是烈王妃。” 碧姨娘惊喜交加,她本就想将此事告诉烈王,可是薛仁义对她并非是全然没有怀疑的,五年来,她从没出过城主府。 可 是交给别人去办,她也不能完全放心,没想到正苦于对策的时候,就让她见到了烈王妃! 她没想过冷夏会骗她,薛仁义在薛城已是一手遮天,如今这个时候能潜入城主府来的,应该也只有方到薛城的烈王的人。 碧姨娘不再犹豫,将自己听到的秘密迅速的告诉了冷夏,语句简练,条理清晰。 冷夏勾了勾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点点头,淡淡说:“这么重要的东西薛仁义不会放在书房,这里我都找过了。” “碧姨娘?”话音方落,门口的侍卫高声问道:“老爷的东西可拿到了?” “拿到了!”碧姨娘应了一声。 她原本也不确定信函是否在书房,只是不想放过一丝能将薛仁义扳倒的机会罢了。 听冷夏这么说,虽然失望却也在预计之内。 更何况此事已经告诉了烈王妃,烈王总不会无动于衷的!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以眼神询问:你怎么办? 冷夏浅浅一笑,抓住她的胳膊倏地向书房外冲去,开门的一瞬一手捂上她的嘴,一手轻轻扬起,门口的两个侍卫瞬时再次变得呆滞起来。 “你回去吧,他们方才的记忆也会模糊,想是不记得你来过的。”冷夏一边对惊魂不定的碧姨娘说完话,一边将手中的瓷瓶塞回怀里。 她朝着入城主府的地点飞速掠去,和战北烈汇合。 一路避过府内的巡逻侍卫,倒是有惊无险,战北烈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她安全回来,问道:“如何?” 两人出了城主府,慢悠悠的朝驿馆走去,冷夏挑了挑眉,将今晚的收获细细的告诉了他,接着问:“找到钟苍了?” 战北烈撇撇嘴,万分不愿意承认,那二愣子的东西,还挺实用! 今日夜探城主府,一方面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薛仁义作恶的证据,另一方面却是寻找钟苍。 钟苍受他的吩咐先行出发,一路通知各城城守放流民进城,按理说他应该在最后的薛城等着和他汇合,然而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中午的时候薛仁义曾说钟苍去了城外安抚流民,对于这个说法,战北烈从来就不相信。 他到城楼上时,守城副将下令诛杀流民,闹出这么大的事也没有见到钟苍。 既然城外没有,书信也没有一封,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被薛仁义用什么手段关押 了起来。 从冷夏的手里接过那本书房暗格里找到的册子,他一边翻着一边回道:“钟苍被关押在地牢,昏迷了,想是服了迷药,没有大碍。” 这个时候还不能把他救出来,以免打草惊蛇,只要人活着,就好。 他细细的看了看册子,蹙了蹙眉,沉声说着:“像是账簿之类的东西,里面有数字亦有文字,只是记载很混乱,应该是有个规律可循。” 冷夏点点头,这个结论和她推测的差不多。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驿馆,叶一晃正和狂风三人站在书房外的院子里吹牛打屁,“兄弟”来“兄弟”去,侃大山侃的不亦乐乎。 见到两人回来,狂风急忙上前问道:“爷,钟苍怎么样?” 战北烈一边将他们招呼他们进书房,一边吩咐狂风道:“性命无碍,只是昏迷了,去把林青也叫来。” 书房内,慕二依旧保持他们离开时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珠盯着地上的画卷,思索。 战北烈将册子丢到桌上,端起茶壶倒了杯茶,仰头喝下后,才说道:“看看,谁能看出规律,解开它。” 叶一晃拿起册子,翻了两下,直接呈现晕眩状态,连连翻了几个白眼,嫌弃道:“这什么东西啊?” 雷鸣闪电探着脑袋跟着看了看,同时点头同意。 咱们这智商,是想都别想了! 就在这时,狂风带着林青来了,冷夏将册子丢给林青,说道:“你家原本是经商的,看看能不能找出规律。” 林青仔细的研究了一番,苦着脸摇摇头:“姑娘,这个的确是账簿,但是顺序全被打乱了。” 冷夏也并未抱太大的希望,这个倒不是说多难,而是里面的规律是由薛仁义想出的,这个规律也许天马行空,也许参照了什么其他的书卷,需要另一本来对照,这些都未可知。 这种无迹可寻的东西,运气也占了部分因素。 说不准瞎猫就碰上了死耗子! 沉默在众人之间蔓延,若是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就对付薛仁义,未免师出无名。 就在这时,慕二终于将放在画卷上的目光转到了账簿上,浅淡的眸子里含着丝丝好奇。 冷夏将册子丢给他,还是那个想法,说不准瞎猫就碰上了死耗子! “瞎猫”将册子打开,在第一页看了半响,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页 ,又看了半响,再回到第二页,再跳到倒数第二页…… 然后兴趣缺缺的将“死耗子”丢回了桌子上,继续发呆。 冷夏敏感的将册子取来,按照慕二的方法再看,凤眸顿时一亮,问慕二:“第一页的第一个数字,对应最后一页的字?如此循环?” 战北烈接过册子,剑眉微微蹙起,按照冷夏所说的看了看,点了点头。 叶一晃也听明白了,探着脑袋,问道:“就是说,第一页的第一个数字是七,就在最后一页,找到第七个字?” “啊!原来是这样?”闪电一拍脑袋,瞪着眼睛叹了一句。 慕二以一种极端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们,那眼中明晃晃的写了几个大字:这还要问吗? 众人齐齐抬头望天,怎么就感觉…… 整个世界都扭曲了! 他们一直知道慕二低的是情商,而非智商。 一个智商低的人,如何能习得一手漂亮的武功,如何能成为医毒双绝,如何辨识那自然界数以万计的草药? 他只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不会和人相处,更不知道什么阴谋诡计,单纯的将自己封闭在一个人的世界罢了。 但是当这个结果摆在眼前的时候,众人还是感觉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毁灭感。 好吧,他们被呆子鄙视了? 为了拯救众人的世界观,冷夏直接吩咐道:“林青,带着狂风将这本账簿按照规律整理出来。雷鸣闪电,去城主府外守着,凡有朝西门出发的人,一律拦截,将他身上的信函搜回来。叶一晃,走了,地道探险!” 叶一晃一声欢呼率先跑了出去,终于能放放风了。 冷夏想了想,还是又拽上了慕二,有个医毒双绝在身边,总会用的着,省的留下刺激人。 战北烈黑着脸,却没反对,眼角在慕二的身上飘过来飘过去,二愣子,居然鄙视老子! 被叶一晃带着七拐八弯,四人终于从地道出到了薛城的西郊。 这是薛仁义养兵的地方! 冷夏眉梢一挑,好家伙,这哪里是两万兵马? 远远的望过去,密密麻麻的帐篷有序的排列着,离着老远已经能听见里面传出的鼾声。 哪怕是按照一个帐篷内十个人来算,这也绝对不止两万之数! 战北烈神色凝重,沉吟了一番,声音冷沉:“五万 !” 冷夏打了个响指,笑的温软,眼中却是一片冷意:“很好,怪不得他敢和慕容哲结盟,这五万兵马在战场上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当当搅屎棍,让局势更混乱,绝对是可以的!” 叶一晃扯扯她的袖子,问道:“恩人,这么多的一批人,军费从哪来?” 冷夏冷冷一笑,“这就要从那本账簿上找答案了!” 战北烈如墨的目光在军营中扫过,声音中含着狰狞的杀气:“左不过也就是各项苛捐杂税,百姓的血汗钱。” 薛城的破落,百姓眼中的悲哀和麻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几人不再多说,冷夏朝慕二伸出手。 慕二眨眨眼,歪了歪脑袋,瞬间明了,从怀里摸出了几瓶药粉,递给她。 冷夏满意的点点头,道了声谢。 默契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战北烈和叶一晃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危机感,再看向慕二的眼神,已经含了满满的警惕。 尤其是战北烈,那脸黑的已经不成样子,恶狠狠的磨着牙,语调百转千回,阴森而诡异:“媳妇……” 冷夏笑的无辜,赶紧顺毛,将一瓶药粉塞进战北烈的手里,“天快要亮了,乖,去下毒。” 战北烈气哼哼的攥着瓷瓶,脚尖一点,朝着军营的方向飞去,瞬间隐没入漫漫黑夜中。 叶一晃望天,恩人啊,能不能不把下毒这么卑鄙的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朝着大片的帐篷瞅了瞅,好奇问道:“恩人,一个一个的帐篷里下毒,这要下到什么时候?” 冷夏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蔑视着他,懒的回答。 叶一晃再转头问发呆的慕二,“兄弟,一个一个的……” “早膳。”慕二破天荒的答了,言简意赅,继续发呆。 此时已经快要天亮,只有下到军营的膳食里,才是最简单的方法,保证每个人都会中毒。 说话的功夫,一阵风飙过,战北烈已经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冷夏一愣,诧异道:“这么快?” “厨房离得比较近。”战北烈喘着气点点头,满头大汗答的云淡风轻,要多淡定就有多淡定。 他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拼了吃奶的力气,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飞到了军营,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找到了厨房,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 下完了毒,再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飞了回来! 更加不会承认,他其实就是不放心把媳妇和这两个图谋不轨的小子单独搁在一块。 至于他是不是小气什么的,那就更是不能承认了! 卑鄙的事干完了,四人原路返回。 回到驿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天空中阴云密布,大片的堆积在上空层层翻卷着,压的天地间一片阴霾。 林青一见冷夏回来,急忙将整理好的账簿拿了出来,脸上睚眦欲裂,咬牙切齿的说道:“姑娘,薛老狗每年苛捐杂税,这五年加起来,共压榨了百姓千万两银子!” 战北烈虽然早有预计,乍一听到这个数字亦是怒不可谒,一拳砸在桌案上,面色含霜。 千万两银子…… 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几两银子就足够他们一月的开销。 这千万两,该把薛城的百姓逼到何种地步? 而薛仁义每年上报纳贡给朝廷的税银,还不足其中的百分之一! 闪电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递给他道:“爷,半个时辰前,果然有一名信使自城主府中出来,向着西城门的方向快马加鞭,属下将人拦截,搜出了这封信函。” 战北烈接过信函,正是薛仁义给慕容哲的回函。 上面明确的写着同意慕容哲的提议,两方结盟,待燕楚交战之时派兵援助慕容哲,一旦慕容哲打下北燕,再助他起兵独立! 最下首清晰的印着薛仁义的城主大印。 战北烈攥着信函,一双锐利的鹰眸中杀气氤氲,轻启薄唇,吐出四个字:“证据确凿!” == 薛城,北城门。 狂风大作,阴霾的天空下起绵绵细雨,空气变的越发冷冽。 深秋的薛城若是碰上落雨天,这寒凉便开始刺骨了。 城门外流民的声音已经变的虚弱,不知这样的天,又要冻死多少人…… 牛正抬头看看天,眼中现出丝不忍,叹了口气。 他守城至今已是第三年,每年冬天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流民过来。 薛城主手段一向强硬,从不让流民进城,凡是劝告不从者,一律杀无赦! 拖家带小的流民每每看到薛城,看到了希望,最后总会失望而归,进不了城只能绕道别的地方,有些在路上就已经冻死饿死。 可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一下涌来这么多人! 眼看着就要入冬,这城外天寒地冻…… 牛正摇摇头,手脚朝袖子里缩了缩。 忽然,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城门外有人凄厉的哭喊。 “守门的官人,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啊!” “我的孩子已经饿了三天了,再不吃就要死了!” “他才三岁啊!求求你们了!” 牛正心里一揪,他也有孩子,媳妇刚刚为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小子白白胖胖可爱的不得了,如今当了爹爹,一听到孩子两个字就格外的敏感。 那人仿似在以头撞门,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哭喊声再次传了来:“守门的官人,求求你们开开门吧!我的孩子撑不住了啊!” 牛正摸摸怀里揣着的半块饼,犹豫不决。 “别管他们,这么多人,你的半块饼根本不够分!”对面的杜成,长的人高马大很有气势,他警告的看着牛正。 话说的虽然绝情,但却是事实,这么多的人,半块饼能救得了谁? 牛正捏了捏手里的饼,提议道:“成哥!我就把城门开一条缝,你在旁边守着,饼扔出去你立刻关门,那些人饿了那么多天,不会再有力气乱来的。” 杜成的眼眸闪了闪,思忖半响后坚决的摇了摇头:“若是出了岔子怎么办?薛城主的为人你不知道吗?” 牛正垂着头,讷讷道:“那个孩子才三岁啊!” 两人的心里皆被什么堵着一般,不再言语。 门外的人依旧在一下一下的磕着城门,突然,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哀嚎:“儿啊!我的儿啊!你睁开眼看看爹爹啊!” 杜成的脸色也闪现出几分怜悯。 牛正虎目含泪:“成哥!若是有了这半块饼,那孩子可能就救回来了!咱们在这薛城守了几年的门,就失了人性吗?” 杜成攥着拳,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他妈的!开门!咱们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杜成将厚重的锁链放下,拉开门闩。 城门很重,他一个人拉着还有些吃力,堪堪拉开了一条缝隙。 城楼上的侍卫听见声响,大惊失色,趴在墙头上厉喝道:“你们俩干什么?不要命了吗?快关门!” 牛正赶紧将手中的半块饼顺着缝隙塞出去,快速说道:“拿着给你的孩子救命!” 一个头破血流的矮小的男人手中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孩童。 他向前爬了几步,颤巍巍的接过了饼,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头,两行眼泪沿着脏兮兮的脸流了下来:“谢谢官人谢谢官人!官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来生做牛做马!” 他抱着孩子喜不自禁,红着眼睛哭道:“我的儿……儿啊,有救了!” 牛正点了点头,目中含着几分欣慰。 他不敢耽误,赶紧帮着杜成将城门推上。 就在这时! 一股巨力从外面推来,牛正一屁股被推到地上,城门已经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拳头大小宽度! 杜成惊的脸色惨白,扯着嗓子喊道:“快点!快来帮忙!” 牛正反应过来,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两人使劲儿的推着城门,奈何对面的人力大无穷,城门竟纹丝不动。 突然,一只粗壮的胳膊从门外伸了进来,卡在了城门的缝隙间! 两人看清了卡在门外那人的样子,虎背熊腰,脸色黝黑,完全没有流民的瘦弱。 汉子粗声粗气大吼了一声:“城门打开了!快来人帮忙!咱们能进城了!” 这下子,流民的眼中都燃起了对生的希望。 汉子再次喊了一嗓子:“想活命的就跟我一起撞开城门!” 活命,谁不想? 看看这城外的荒原上,遍地的哀嚎,遍地的尸体,冻死的饿死的病死的,每一天甚至每一个时辰,都有数以十计的人死在外面。 汉子眼中一丝得逞闪过,继续添了一把火:“来啊!不撞城门也是死!咱们就拼上一拼,咱们不要死!” 开始有流民一狠心一跺脚,加入到撞门的行列中。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流民呼啦一下涌了过来,眼中含着热泪,含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这是生的希望! 这是活命的希望! 城楼上的侍卫一见不好,一部分人跟着下去帮忙,一部分人搭起弓箭,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下方射去! 城门外血花四溅,不断的有人倒下,血流渐渐的汇成了一条小溪,流淌在荒芜的草原上。 哀嚎声,惨叫声,哭喊声凄厉的响起,整个荒原上变成了一个 人间地狱! 侍卫的强硬手段更是刺激了流民,那汉子大喝了一声:“杀啊!杀进去!” 流民红着眼睛已经失去了理智,脑中唯一叫嚣的便是活命! 活命!冲进去! 哪怕是杀进去! 一个一个的流民倒下,变成冰冷的尸体横在荒原上,横在血泊中,空气中充满了浓厚的血腥味道,天地都被血色弥漫。 横尸遍野,触目惊心。 城楼上的侍卫们看的头皮发麻,已经不敢再射箭了,这么多的流民射都射不完。 他们集体跑下去加入到抵抗流民的行列中,死死的抵着城门。 此时流民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旦被他们冲了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开城门送干粮的善举,竟会演变为这样一场腥风血雨! 战北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城门就被两方人马推来推去,一时打开条缝隙,一时再被关上,可是还来不及上门闩,又再次被推开。 城门下的缝隙,猩红的血浆咕咕的流了进来,细雨蒙蒙落在其上,染成了点点凄厉的斑驳。 令人作呕的腥气漂浮在空气中,飘进鼻端,无端的生出了几分悲哀,几分荒凉。 战北烈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淡淡的吩咐狂风三人:“去帮忙。” 狂风三人高声应是,步子迈开突然一愣,问道:“爷,帮哪边?” 若是帮助流民开门,此时他们已经疯狂了,实在不适宜再放进城,到时未必能控制的住,一个说不准,也许会惹起更大的祸端。 若是帮助侍卫关门,那么那些无辜横死的流民…… “先把城门关上。”战北烈声音冷沉,说完大步向着城楼上走去。 慕二刻板的走在他身后,眼中亦是含了几分悲凉,走到一半,歪着头皱了皱眉。 然后转了方向,往城门处帮忙去了。 那城外的汉子还在高声煽动着,呐喊着:“杀啊!杀进去!杀进去就能活命!杀了这些狗官!我们要……啊!” 声音戛然而止,转变为一声惨叫。 汉子被一支弓箭贯穿了肩胛骨,整个人被弓箭向后带去,“砰!”的钉在了地面上! 死了。 流民中出现了一瞬间的静滞,这 第十五章该死的芙蓉! 待流民进了城,战北烈站在城楼上,冷冷的看向薛仁义。 薛仁义心里“咯噔”一下,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就见他自衣袖中拿出了一张信函和账簿。 这是…… 薛仁义脸色阴沉,他已经认了出来,这正是今日凌晨他让手下送去西卫的回函。 还有那本账簿,上面记载了这些年的税收账目。 战北烈捏着两个证据,目视着薛仁义,缓缓的说道:“薛仁义上任五载,苛捐杂税共千万两白银,欺上瞒下,剥削百姓,篡养私兵三万人,通敌叛国,意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你……” 鹰目似利剑般锋锐,他一字一顿,字字含着冲天的杀气:“服不服?” 薛仁义心念电转,已经自最初的震惊后镇定了下来。 他方才已经做了准备,并不害怕战北烈,大不了就和他鱼死网破! 此时闹到这个地步,那就提前起事,抓住烈王以他为人质要挟大秦,彻底独立! 等此事结束后再和三皇子定下协议,到时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大秦就再也不能耐我何! 薛仁义冷哼了一声,他还被狂风钳制在手里,态度却是强横的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烈王可莫要血口喷人!” 战北烈勾了勾唇,饶有兴致:“薛城主似乎有恃无恐?” 薛仁义的眼眸中一丝狠辣闪过,原本还想着,若是这个烈王识相,就放他一马。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得意洋洋,半分紧张都没有:“烈王,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今日我若是死了,你包括你那个千娇百媚的王妃,包括你所有的手下,都要各我陪葬!” “是吗?”战北烈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笑的意味深长:“本王拭目以待!” 薛仁义阴冷的瞧着他,现在笑个够吧,一会儿大军来了,有你哭的时候! 想到这里,也跟着笑了笑,并没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小半刻的时间后,薛仁义已经笑的极为勉强了。 自他做出手势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他的人怎么说也该到了! 薛仁义稳了稳情绪,继续等待。 小半个时辰后,他脸上的笑容已经绷不住了,眉峰紧紧的皱着,心下沉了又沉。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细雨渐渐停歇,天空中阴云散去,露出了秋日一轮暖阳。 薛仁义就在这并不激烈的日光下,汗水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甚至连手脚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终于,极远处隐隐见到了一队人马。 薛仁义“咕咚”一下吞了口唾沫,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狂喜之下的薛仁义顾不得看仔细,鼻孔朝着战北烈嗤了一声,踌躇满志的蔑笑道:“烈王爷,胜负已分!若是你束手就擒,在下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他皱了皱眉,发现战北烈没有一丝担忧,眼中暖意融融的看向他的兵马。 薛仁义猛的转头看去,越看越心惊。 那越走越近的“他的兵马”,与他预计的完全不同,不是城郊军营的五万强兵,不是城主府里的千余侍卫。 他们…… 只有四百多人! 四百多个完全眼生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衣袍染血! 薛仁义瞳孔骤缩!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惊道:“怎……怎么是你!” 前方领头的人是个女子,面色上再也没有他印象中的唯唯诺诺惊惶失措,而是凛然的冷冽气度,眼中的光华锋锐逼人! 正是烈王妃! 正是那个因为一句“便杀之”而惊慌的掉了杯子的女人! “可不就是我!薛城主,你的人……”唇角含着一丝冷笑,冷夏缓缓踱步到薛仁义身前,轻启朱唇:“已经来不了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宣判了薛仁义的死刑!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他的心中有一万个不相信,却是容不得他不相信,他的人马若是能来,此刻早就应该到了! 然而他们没来,来的是烈王妃和她的手下。 来的是烈王妃和一群满身鲜血的手下,明显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其实这里倒是薛仁义高估了他的人,弑天们并未经历过激烈的搏杀,方才的一场战役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冷夏自战北烈出发后,就跟着叶一晃从地道出去,将弑天接了进来。 薛仁义的五万兵马早在凌晨时分,已经尽数中了慕二的毒,全部昏迷在军营内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他城主府中的千余侍卫。 她带着弑天去城主府的时候,正巧这些人在准备集结 。 然而还没集结起来,已经被弑天随手解决了。 战北烈迫不及待的自城楼上飞下,揽住冷夏的腰肢,暖声道:“媳妇,辛苦了!” 冷夏翻了个白眼,万分不客气的用胳膊肘将他顶走,这人,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战北烈讪讪的咳嗽了声,阴森的目光在弑天和狂风等人身上一扫,见他们纷纷开始望天后,才满意的吩咐道:“将薛仁义押解回京!” 薛仁义脸色惨白惨白的,听见这话后突然太起头,神色疯狂的指着城楼下的守卫,红着眼睛大喝道:“给我杀了他!谁杀了烈王重重有赏!” 守卫低着头,放似没听见一般,先前那个守卫的人头还睁着眼睛滚在地上,牛正的胸口还汩汩的流着血。 没人愿意再听从这样一个人的命令,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他和烈王爷对上? 薛仁义众叛亲离,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下去。 围观的百姓在愣怔了片刻后,爆发出了轰然的喝彩! 百姓们“嗖”的一声跑回了家,紧接着捧着鸡蛋和烂菜叶跑了出来,一个个使上了吃奶的劲儿朝薛仁义丢了过去,将这些年的压迫统统丢了出去! 满街上鸡蛋菜叶四处飙飞,目的地只有一个,薛仁义! 砸的他满头满脸,一身狼狈! 冷夏挑了挑眉,淡淡道:“自作孽不可活。” ======= 薛仁义解决之后,剩下的就是一些善后工作。 安排流民,依旧是按照当初拟定的办法,划出一块荒地,由朝廷发放种子,让流民自给自足,每年向朝廷交纳一部分粮食。 城郊军营的五万士兵,原本也是大秦的百姓,他们解毒后醒来,发现薛仁义已经伏法,自然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不过这薛城是绝对不能再留下这么多的私兵了! 战北烈将五万人编制,留下两万抵御关外牧民的侵扰,剩下的提前一步去赤疆军营报到。 其他薛仁义的死忠党羽,一概剿杀! 整改薛城的税收制度,废除大秦律法之外的所有税收,免除两年税务,让薛城的百姓休养生息。 上折子给战北衍,薛城废除自治,由战北衍派下忠心的官员担任城主,不再由薛城自选。 从地牢里救出了钟苍,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吸入了一 种迷香,在地牢内昏迷了几日,没吃没喝有些虚弱罢了。 值得一提的却是薛仁义的小妾碧姨娘,竟然就是林青被抢走的姐姐,林碧。 当年林碧只有十六岁,被抄家后就没有了知觉,醒来后发现全家已经被灭门,而她也已经成了薛仁义的小妾。 她压下心底的仇恨,装作什么也不记得了。 薛仁义原本以为这妾侍醒来定会哭哭啼啼,没想到竟变成了这样,当下顺水推舟,只说她全家被抄斩,是自己救下来的孤女。 他虽然怀疑,却也舍不得放弃这好不容易弄来的妾侍,找了全城的大夫来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刺激过大导致失忆的先例并不是没有。 薛仁义半信半疑,禁了林碧的足,不让她出城主府。 久而久之,这事也就淡忘了。 林碧忍着心底汹涌的恨意当着他的小妾,祈望某一日也许就能在床上杀了他! 然而薛仁义这个人,也许是坏事做的太多,哪怕是熟睡的时候也警觉的很,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就会惊醒。 林碧不敢轻举妄动,她怕如果失败了,自己也死了,就真的没有人能为林家报仇了。 就这样一直过了五年,直到听见了他通敌叛国的消息,又在书房内遇见冷夏。 林碧把这几年的遭遇泪眼朦胧的说完,依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林青,这是她的弟弟啊! 她一直以为已经死了的弟弟,没想到还活着。 林碧喜极而泣,和同样不敢置信的林青哭作一团,哭声中充斥着浓浓的悲哀,亦充斥着浓浓的欣喜。 众人悄悄退了出去,给久别重逢的姐弟俩倾诉的时间。 战北烈忙了整整一天,此时已经累极。 一边往驿馆走着,一边拿倍儿委屈的小眼神儿瞅着冷夏,哀怨缠绵的唤了声:“媳妇……” 冷夏撇头,装作没听见,这人,撒娇卖萌上瘾了。 旁边的叶一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忽然大叫了声:“啊!” 待众人都看向他,他贼兮兮的问道:“那送画卷来的薛家千金,不知道怎么样了?” 冷夏转过头,拿眼睛斜着战北烈。 他咳嗽了声,无视挑拨离间的叶一晃,继续拿小眼神儿瞄冷夏,倍儿委屈:“媳妇,今天累死我了。” “啊!”叶一晃再叫 了声,摇头晃脑的感叹着:“当初那画啊!又是鸳鸯又是蝴蝶的,啧啧啧……情深意重啊!” 战北烈一脚踹过去,踹的叶一晃围着慕二东躲西藏。 冷夏想了想,笑道:“我也好奇,她怎么了?” 媳妇发话了,自然不能再无视! 战北烈不屑的哼了声,答的简练:“疯了。” 那女人被薛仁义关在了闺房里,今日出来听说薛仁义已经被押解上京,突然就疯了。 不过这疯究竟是真是假,却是难说。 冷夏想的和他一样,只挑了挑眉,没再言语。 战北烈看着躲在慕二身后的叶一晃,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朝叶一晃以下巴扬了扬,嫌弃的说道:“本王明日就去军营了。” 言外之意,你就哪里凉快哪里去吧,别死皮赖脸的跟着了。 叶一晃直接以其强大的智慧扭曲了这个意思,笑眯眯的点点头:“放心,兄弟我忘不了,铁定跟上。” 战北烈顿时黑了脸,实在不能理解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大秦战神自然是不能跟这小子死磕的,不过手下可以。 战北烈大手一挥,绝不含糊:“拖走!” 叶一晃气的跳脚,这什么战神,就会这一招! 狂风三人哀怨的瞅了他一眼,朝着叶一晃飞去一个眼风,那意思:兄弟,咱们爷发了话,只好大义灭亲了。 在叶一晃嗷嗷叫的尾音中,战北烈望着他被拖走的背影,舒坦的叹了口气。 管他什么招,好用就行! 大秦战神乐呵呵的转过头,顿时瞪眼了。 前面哪里还有冷夏的身影? ================ 回了驿馆,战北烈继续卖萌,他还没忘了当初得出的那个结论。 女人怜弱! 冷夏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一头湿发满身疲惫的战北烈,惨兮兮的躺在床上哼哼着。 那声音,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受了多大的罪! 冷夏翻了个白眼,走到桌边,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 就在战北烈眼冒星星的目光中,将茶盏塞进他手里,径自转身,擦头发去了。 战北烈端着茶盏 ,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小心脏里“呼呼”的冒着酸水。 他咬着牙撇过脸去,但是嘴里的哼哼声可没小了一点。 等冷夏慢吞吞的擦完了头发,他已经等的快长毛了,那一肚子委屈也被磨的没剩了多点儿。 冷夏走到床边,将擦头发的布巾丢到他头上,接着就是摁着他脑袋一阵揉搓。 看头发半干了之后,将湿漉漉的布巾扔到了一边。 看着躺在床上满脸委屈的某人,冷夏想起这人虽然没他表现的那么夸张,不过今天确实是挺累。 当下拖了靴子,拍了拍他,示意:趴着! 战北烈不明所以,不过媳妇的话那就是圣旨,绝对要听的! 他转了个身趴在床上,就感觉冷夏坐到了他的背上,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在肩头后背敲打起来。 战北烈惊呆了! 他受宠若惊半天回不过神来,这这这…… 母狮子在给他…… 按摩? 大秦战神迷迷瞪瞪恍恍惚惚的被冷夏按着,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一个劲儿傻笑。 冷夏习的是杀人的本事,哪里能让人一击毙命,哪个部位最为脆弱,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别的不敢说,对于人体的肌肉骨骼穴位等等,那是绝对的精通。 自然了,这按摩不比杀人,不过一家通百家通,总归是那些容易疲累的穴位。 战北烈被按的通体舒泰,笑眯眯的见牙不见眼。 时间缓缓的过去,这按着按着,大秦战神就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 欲望强烈,抬头向上了! 这欲望随着冷夏的手在身上游走,更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浑身燥热的不像话! 冷夏并不知道她一时心血来潮给战北烈按摩,竟也能按的他…… 否则非要一脚踹过去不可! 突然,趴在床上的战北烈猛的起身! 他咳嗽了声,极为郑重的说道:“媳妇,你今天也辛苦!” 说完,以一副期待的表情看着她,双目中“刷刷刷”的放着光,咧着嘴笑的憨厚。 这表情顿时萌住了冷夏,眉梢一挑,自动自觉的趴了下去。 冷夏闭着眼,享受着大秦战神的按摩服务,舒服的就快睡了过去。 就在这时! 冷夏突然眉峰一皱,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身上的那只手走着走着,就变了方向,离着他胸前的柔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紧跟着,上方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这声音…… 很是猥琐! 冷夏被他气得无语,这人! 战北烈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眸中也渐渐的染上了炙热,大手离着那那印象中高耸的柔软只差毫厘,正要覆上…… 一声凉飕飕的咳嗽响了起来,警告的意味十足。 战北烈的手一哆嗦,飞速收了回来。 他清了清喉咙,笑的两排牙齿闪亮亮的,极为无辜。 冷夏翻过身,扯了扯他的袖子,决定道:“关灯睡觉!” 战北烈咂了咂嘴,看着触手可及的柔软,带着几分可惜几分不舍,磨磨蹭蹭就是不关灯。 冷夏微微一笑,只用了两个字就将他的欲望彻底浇灭。 “芙蓉!” 战北烈顿时蔫了,黑着脸“嘎吱嘎吱”的磨着牙,幽绿幽绿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的胸前,仿似能穿透过衣衫看到里面的纹身。 那枝该死的见鬼的破芙蓉! ================ 第二日一早,众人收拾行囊准备启程。 从薛城出去大概两日的时间,就是赤疆军营了。 战北烈治军极为严谨,军营里没有女人,是以冷夏也换了一身男装,将头发绾了个男式的发髻。 这么看去,可不就是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 钟苍除了脸色还略有苍白外,其他的一切都好。 叶一晃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的提议道:“要不再弄辆马车,你上去躺着呗?” 钟苍顿时铁青了脸,感觉这小子是侮辱了他大秦战神贴身侍卫的男子气概。 板着张扑克脸斜了他一眼,脚尖一点飞上了马,以实际行动表明了他不坐马车的决心! 叶一晃撇撇嘴,趴在忧郁望天的老马背上,抚慰受伤的小心灵。 林碧和林青昨日倾诉话别了整整一夜,讲述各自的境况,大多数时候都是林青在说,林碧含着笑意静静听着。 听着他诉说如何遇上了烈王妃,如何认了她为主,又如何跟着她一直走到如今。 话语间可见他对烈王妃的真心尊敬! 此时要走了,林青更是不舍,一直拉着林碧的手,眼眶红红的问道:“姐,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 林碧笑的温婉,摸摸他的头,“姐从小在薛城长大,这里才是我的家,姐就在这等你,什么时候想姐姐了,就回来看看。” 林碧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薛城,虽然一直生活在城主府里,但是这里她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见到了。 两人再说了几句话,林碧走到冷夏的身前,“砰”的跪倒,连磕了三个响头,才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林碧多谢烈王妃大恩大德!” 她磕头的时候冷夏并未拦着。 这是一个女儿,对报了她全家灭门大仇的恩人的感激! 这是一个姐姐,对照顾提携她唯一弟弟的恩人的感激! 这是冷夏对这个女儿、这个姐姐的尊重,她浅笑着受了这三个谢礼,才将她扶了起来。 她是欣赏林碧的,接触不多,但仅从上次的一番交锋就能看出,这是个聪明睿智的女人。 能隐忍着恨意委曲求全只为了求一个报仇的机会,而呆在杀父仇人身边五年,这样的女人,如何不让人钦佩?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说。 一个眼中是感激是敬意。 一个眼中是欣赏是鼓励。 这个女人会有她的生活,全新的生活! 众人自驿馆出发,战北烈和冷夏走在最前,后面跟着钟苍和狂风三人。 一侧是径自发呆脑回路很奇特的慕二,和骑着忧郁望天的老马的叶一晃。 最后是看上去很像土匪的弑天,四百多人威风凛凛! 薛城的百姓自发的走出了家门,穿着厚厚的衣服等在街道上,全城百姓全数到齐,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还有已经被安顿好了的流民,每个人皆是红着眼眶目送着他们离去。 这是大秦的战神! 这是整个薛城的英雄! 这是老百姓头顶的一片天! 突然,人群中一个女人嬉笑着蹿了出来,头发散乱衣衫脏污,身上脸上到处都是伤痕,笑的痴痴呆呆。 她一步三晃,跑的东倒西歪,歪着头朝着战北烈跑来。 正是薛莹! 冷夏柳眉一挑,这 女人不论是真疯还是假疯,薛仁义倒了台,她自然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全城的百姓所有受过薛仁义压迫的,都会在这女人的身上发泄愤怒。 而且她当薛家千金的时候,也没少飞扬跋扈做出鱼肉百姓的事! 整个薛城,哪个百姓不恨她? 从她这满身的伤痕就能看的出。 自她出现,百姓们齐齐将愤恨的目光投向她,哪怕她已经疯了,也抹不去曾经的仗势欺人! 薛莹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战北烈,里面有好奇有缅怀有思索,各种情绪复杂的混在一起,好似已经忘了这个人,却莫名觉得熟悉的样子。 她啃着手指嘻嘻哈哈的笑着,极为开心的样子。 一点一点的走近战北烈,羞涩的低下头:“大哥哥……” 突然! 薛莹的眼底爆发出怨毒的光芒,一手快速的伸进衣襟掏出一把匕首,凛凛的寒光一闪,猛然刺向一旁冷夏的心脏! 匕首上映照着她愤恨而扭曲的表情,“我杀了你!” 她的匕首出的极为突然,百姓们还在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时候,再反应过来那匕首已经眼看着要刺进冷夏的心脏! 众人纷纷瞪着眼睛惊叫了一声。 叶一晃更是差点从老马的背上摔下来,大喝道:“恩人!” 慕二的眸子依旧呆板,狂风三人笑的轻蔑。 战北烈的面色分毫不变,没有一丝的担忧,转身上了马车。 电光石火间,冷夏的玉手灵蛇般缠上了她的手腕,那匕首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冷夏浅浅一笑,笑的温软,如三月初春的柳条沿着岸堤静静摇摆。 就在这温软的浅笑中,手中略一用力…… 咔嚓! 一声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声,合着薛莹杀猪般的惨叫直冲天际! 冷夏她的胳膊反转,一手抓上了她的另一只胳膊,再次一个用力! 薛莹疼的浑身颤抖冷汗淋漓,凄厉的嘶嚎声已经破了音,她的手…… 完全废了! 冷夏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用了一个比杀了她更狠的方式。 她将薛莹丢到百姓的人群中,转身迎上战北烈伸出的手,两手相握脚尖一点,跳上了马车钻了进去。 薛莹,她的下半生都会在百姓 第十六章幻灭啊!!! 马车中率先走下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一身华贵的黑色锦袍,古铜色的肤色在日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剑眉斜飞入鬓,轮廓深邃,棱角分明,整个面孔仿似上苍完美的雕塑,散发着狂烈的阳刚气息。 俊朗,英挺! 众人以崇拜的眼神望着他,眼中尽是凡人见到神抵的仰慕与尊崇。 毋庸置疑,这就是他们的偶像。 大秦战神! 就是这个人,统帅着大秦的百万雄军,自十四岁征战沙场起,从无败绩! 就是这个人,十五岁带领十万军队,以绝对的劣势击退了北燕的二十万兵马,一战成名! 就是这个人,十六岁对战东楚大军,将来势汹汹的强敌打的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就是这个人,十八岁挥军直入南韩,以铁血之姿一鼓作气连夺四座城池! 就是这个人,二十岁让主动挑衅的西卫,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论老兵新兵们都兴奋不已,面红耳赤的望着他们的偶像…… 终于见着活的了! 然而这崇拜的眼神还没持续多长时间,士兵们,纷纷呆滞了。 大秦战神并未像他们想象的那般…… 自马车上一跃而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地的一瞬秋风大作,卷起他的衣袍和发丝,威风凛凛! 而是…… 走下马车后迅速的回转身子,一手将车帘撩开,一手从手下那里接过一件披风,轻声细语的嘱咐道:“赤疆的深秋比起长安的冬季还要冷个几分,披上吧,可别冻坏了。” 大秦战神一边小心的扶着车内的人,一边将披风体贴的为他披好,极为细致的给他系上前面的带子。 一切做完后,才满意的点点头。 刚想转身,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这样还冷不冷?” 那语调,要多温和就有多温和。 那神色,要多紧张就有多紧张。 被特殊关照的人淡淡的摇了摇头,他立马咧着嘴笑的像个二百五。 幻灭啊! 士兵们的下巴掉了一地,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他们嘴角抽搐,眉毛狂跳,脑海中齐刷刷的飞出了三个大字:幻灭啊! 大秦的战神王爷,竟然…… 竟然会是面前这个絮絮叨叨的居家好男人? 这还只是新兵们的想法,老兵们却是已经惊悚的觉得天都塌了! 他们印象中的战神绝对是个霸道的、威严的、说一不二的、雷厉风行的铁血硬汉!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谁他妈告诉他们这个冒牌货是谁? 有些脾气急的甚至都想冲上去,将他脸上易容的面具给撕下来! 要不是旁边有人死命的拉着,一定会见到士兵扒拉着战神的脸,悲愤找面具的情景。 丫的! 敢冒充咱们心中的神! 然而更让人惊悚的还在后面…… 当大秦战神转过身,让开了几步后,众人终于看见了那个自马车上下来的人。 士兵们只觉天雷滚滚,一个雷劈下来轰轰然砸在了脑袋上,砸的他们迷迷瞪瞪晕晕乎乎昏昏沉沉恍恍惚惚…… 噼里啪啦的天雷在他们耳边“咣咣”回响着…… 他们看见了什么? 一个…… 男人…… 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 啪! 他们清晰的听见了脑中一根弦断的声音。 脑子集体缺氧了! 这这这…… 这是怎么回事? 给一个少年撩车帘? 给一个少年嘘寒问暖? 给一个少年体贴细致的披披风? 这是咱战神该干的事吗? 呸! 关键是男人! 这些事的对象居然是一个男人! 士兵们凌乱了,风中凌乱了…… 他们瞪着凶狠的眼珠子,朝着那个毒害偶像的罪魁祸首瞪去。 一身飘逸若雪的白色华袍,外面罩着件同色的披风,披风领子上两团纯白的狐狸毛,更衬的他肤如凝脂。 乌发似墨,面容隽秀,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眸光如水般清冽。 好一个漂亮的少年! 祸水啊! 男祸水啊! 少年走上前两步,和大秦战神并肩而立,淡淡的打量着四周的人群。 两人一黑一白,一傲岸一纤细,一英朗一隽秀,站在一起竟 是格外的和谐。 啊呸! 再和谐也他妈的是个男人啊! 围观的士兵们集体石化,呆滞的仿若一具具雕像。 不是的吧? 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的吧? 谁来告诉他们,真的不是那样的吧? 秋风呼呼的吹来,将一个一个雕像轰的细碎细碎的,化为粉末扑扑扑的飘到了天边。 狂风三人幸灾乐祸的瞅着这群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笑眯眯的对视了一眼。 立正,肃穆,扬手,敬了个军礼。 兄弟们,一路走好! 就在满满的石雕群中,战北烈的大手揽上了冷夏的肩头,两人淡定的步入了军营。 == 这个军营极大,坐落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容纳了接近二十万的将士,密密麻麻向着远处延伸的帐篷群,远远望去竟见不到尽头。 长安城郊的军营比起这个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叶一晃一直在五国游历,兄弟遍天下,士兵虽然认识的极多,但是这军营还是第一次进,兴奋的蹦来蹦去。 战北烈搂着冷夏,一路行来给她体贴细致的介绍着,温声细语别提多柔和了。 一路上经过的人,凡是见到两人这副相处模式的,齐齐顿住定在了原地,张着嘴巴眼神呆滞,行着扭曲的注目礼。 所过之处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石雕,极为诡异。 一直走到一个极大的帐篷处,外面两个勤务小兵激动的给战北烈行了个军礼,高声道:“王爷!” 两个小兵一般大,皆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脸上红扑扑的极是朴实可爱。 战北烈点点头,让他们给其他的人带路,安排住的帐篷。 然后将大帐的帘子撩开,搂着冷夏走了进去。 门口再次多了两个雕像。 大帐内十分空旷,采光很好,亮亮堂堂的。 打眼见到的就是一个宽大的桌案,一张落地的羊皮地图挂在帐壁上,一列摆满了兵法的书柜。 很明显是办公的区域。 另一边垂挂了一张厚厚的帘子。 冷夏在帐篷内打量着,走到一侧将帘子拉开,里面摆设很简单,一张床榻、一方柜子,等住宿的区域。 她在柜子上摸了摸,没有 灰尘,床榻上被褥也并不潮湿,干净柔软的很。 战北烈已经五年未在这里住过,帐篷内却是纤尘不染,收拾的整整齐齐,显然有人每日给他打扫晾晒。 他从门口候着的钟苍手里接过冷夏的包袱,想了想吩咐道:“召集各个副将,一刻钟后来此议事。” 待钟苍领命离开,战北烈一边收拾着桌案,一边看着整理包袱的冷夏,皱了皱眉,问道:“从前是我一个人住,这个帐篷既是休息,也用来议事。要不我找他们去别处议事?” 一路奔波,母狮子现在应该也累了。 那些副将都是些大老粗,说起话来嗓门好像狮子吼,若是依然在这里议事,媳妇怎么休息? 战北烈拧着眉峰纠结不已。 冷夏弯了弯唇角,知道他是怕自己休息的时候有人打扰。 她将包袱里的衣服取出来,摇了摇头,笑道:“不用麻烦。” 瞧瞧刚才进门时那些人见了鬼的模样,她虽然不介意别人的看法,随他们怎么误会都无所谓,却不愿因为此事给战北烈惹上麻烦。 军营重地,纪律极是重要。 若是因为她在这里,而让战北烈打乱了以往的规矩,下面的兵将会怎么看? 战北烈也明白冷夏是为他着想,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嘴角,两排明晃晃的白牙闪闪发光,笑的像朵花一样。 这笑容璀璨耀目,闪的冷夏眨了眨眼,突然就觉得他如果是只猫的话,一定会在帐子里打个滚儿、舔舔毛什么的。 摇了摇头,将脑中奇特的想象给摇走,继续收拾东西。 副将们拉开帘子进帐篷的时候,看到的大秦战神的一脸憨笑。 笑的像个傻帽! 惊的他们身子齐齐顿住,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觉得腿肚子都转不过筋了。 副将们可都是过来人,别看在这边关一守就是多年,家里也不乏有妻有子的。 这眼神! 这眼神完全就是一个堕入了情网的愣头青啊! 他们刚才在各自都有事务缠身,没有去军营门口迎接战北烈,但是这一路行来,已经听说了无数的流言蜚语。 原本还是不相信的…… 开玩笑! 咱大秦战神给一个男人撩帘子嘘寒问暖披披风? 这种娘们唧唧的事儿,就是 切了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不相信! 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尤其是烈王爷刚到军营,连休息都没有就直接召集他们议事,更是让他们放了心。 王爷果然还是那个王爷啊! 可是现在,顺着战北烈的目光看去,那悠然坐在床榻上整理包袱的,可不就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大秦战神这赤裸裸的眼神,顿时让他们泪如泉涌…… 王爷啊! 你怎么就弯了呢? 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说弯就弯了啊? 你这突如其来的,让咱们……可怎么受得了啊! 冷夏早就发现了进门来的人,想来军营里从来都是些大老爷们,没有女人在也就不用避嫌,各自之间也没那么多的忌讳。 她朝着被刺激的浑身颤抖的副将们看了看,再朝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战北烈看了看,无奈的叹了口气。 咳! 冷夏的一声咳嗽,唤醒了满脑子“媳妇真是怎么看都好看”的战北烈。 乍醒中的战北烈一见满帐脸色苍白的副将们,也跟着尴尬的咳了声。 此时不同往日,母狮子在这里,可不能让他们再随随便便的就进门,他皱了皱眉,沉声吩咐道:“以后进来前要禀报!” 副将们呆滞点头。 战北烈满意了,开始进入正题,看着对面的副将们问道:“如今情况如何?” 副将们呆滞点头。 战北烈皱了皱眉,以一只狼毫点了点桌子,“笃笃”声响顿时将副将们的神智唤了回来。 一共七名副将,集体迷茫的看着他,那意思:你刚才说啥? 他揉了揉眉心,深邃的鹰眸眯成了一条线,嚎了一嗓子:“如今的情况!” 七个副将齐齐一抖。 一个方脸的副将胡子拉碴,率先反应过来,语气中有几分不解,“王爷,北燕和东楚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两国的军队集结在燕楚交界,两方蠢蠢欲动,却不知什么原因直到现在还没开战!” 他回报着两国的情况,眼尾却一直偷偷的往冷夏那里瞄。 王爷真是信任这小子啊,居然连议事的时候都不防备着他。 这么想着,就感觉脑后小风阴丝丝的吹。 再朝上首瞄了瞄,果然是王爷黑着脸阴森森的看着他。 不就是一个美少年吗? 虽然是你的美少年,看两眼都不行? 副将心里嘀咕着,眼睛却老实了,直直的目视前方,再也不敢朝那边瞥。 战北烈点点头,唇角勾了一勾,慢悠悠的说道:“自然是防着其他三国横插一脚,想必两国的使节已经在路上了。” 另一名副将黑瘦黑瘦的,眸子中不时闪过几丝精光,恍然大悟道:“王爷,您是说两国都在等,等使节和三国谈好了绝不参与的条件,才能放心?” 那边战北烈他们讨论着两国的军情,这边冷夏收拾好了,起身伸了个懒腰。 那个胡子拉碴的方脸汉子,指着冷夏,吞吞吐吐的问道:“王爷,这个公子是……” 战北烈皱了皱眉,开始认真的思索,给媳妇安排个什么身份好呢? 他思忖了半响,顿了一顿,说道:“谋士!” 谋士? 王爷啊,这也太假了! 哪有谋士和主子住一个帐篷的,还是一张床! 七人纷纷不信,却也不敢多说,只在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冷夏却是懒得管他们怎么想,反正无非是战北烈的男宠罢了,想来也不会更有新意了。 她悠然朝帐篷外迈了出去,边走边慵懒的说道:“我出去转转。” 这语气,懒洋洋的,这行为,不等战北烈同意就走了出去,只是知会了他一声,而非请示。 七名副将顿时怒了,简直太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了! 这恃宠而骄的小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不过是个靠屁股上位的兔儿爷罢了! 副将们怒视着前面冷夏的背影,看王爷不治你的罪! 他们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他的影子都快不见了,也没等到战北烈的那句“大胆”! 转头一看,顿时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只见大秦战神一双鹰目紧紧的锁着她走远的背影,那目中混合了爱慕痴迷宠溺……等一切绝不应该出现在他眼中的情绪,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一直待那小子拐了个弯不见了,王爷还抻着脖子又探了探。 半响后,神色懊恼的小声嘟囔了句:“忘了让她早点回来,赶了一天的路,也该累了。 ” 营帐内再次出现了七座石雕。 == 冷夏在军营中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这是她的习惯,总要在到达一个新的环境时,将周围的一切摸索清楚,将整个环境的地图印在脑中。 一路上碰见的士兵们皆以一种“明了”的鄙夷眼神瞅着她,无不冷哼一声,绕道而行,仿佛和她走在一条路上,都失了身份! 冷夏面色无常,她从来不会在意不相关的人的看法,尤其是他们所谓的“明了”,不过是一些自以为的臆想罢了。 现在是申时,下午三点多钟。 赤疆的确是冷若严冬,日头高挂,而阳光却是淡淡,秋风吹的凛冽,刮在脸颊有一种刺骨的寒凉。 突然,远处一声熟悉的嘶鸣传来。 冷夏绕了个道拐过去,果然就看见了那匹神奇的老马。 他的旁边叶一晃不在,站着发呆的慕二。 此时的老马一改往日的忧郁形象,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四蹄欢快的蹦跶着,蹦跶的满身肥肉都颤巍巍的直打晃。 一双眼睛中兴奋异常,紧紧的盯着远方行来的一匹小母马。 小母马长的并不壮硕,一身纯白的毛发,身材却极是健美,骄傲的昂着头颅,步子优雅而矫健。 老马沸腾了! “嗷嗷”叫着撒开蹄子,“滋溜”一下就蹿了出去。 那速度! 估计若是叶一晃见着,绝对得哭出来。 冷夏看的有趣,老马欢脱的嘶鸣着,在小母马的身侧嗅了嗅,然后就开始耳鬓厮磨,沿着它的脖颈蹭来蹭去。 慕二也不发呆了,他傻不愣登的看看母马,再看看冷夏。 再看看母马,再看看冷夏…… 如此循环了几遍之后,呆呆的眸子转向了老马,皱了皱眉,开始思索。 冷夏翻了个白眼,这人的脑回路从来都奇特,她实在不理解自己和那匹母马之间有什么联系。 那匹健美的小母马扫了扫尾巴,喷出一个响鼻,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老马跟在后面跑了一段路,嗷嗷叫了几声,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慕二的身边。 眼神忧郁,开始望天。 就在这时,叶一晃和一个士兵勾肩搭背的走了过来,两人“兄弟”来“ 兄弟”去,聊的不亦乐乎。 那士兵见到冷夏,鄙夷的撇了撇嘴,朝叶一晃打了个招呼,率先离开了。 冷夏看完了好戏,继续沿着军营转悠。 有了叶一晃安慰示爱受挫的老马,慕二歪着脑袋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慕二就好像一个不存在的影子,呆呆的跟在后面。 冷夏回头,找了个话题问道:“你怎么会在渠城?” 他想了想,才慢吞吞的回答:“流民,医治。” 他缓缓的蹦出了三个词,冷夏也不计较,知道他是说边关这里流民泛滥,他来医治。 很难想象这么个连衣服脏了都要暴走的人,竟然会去满身脏污的流民堆儿中,为他们治病。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倒是和谐的紧,说话间就走到了军营的最远处。 目之所见是一方极大的湖,湖水很浅,已经有些干涸了,冷夏捡起块石子扬手一丢,在湖上打起了水漂。 慕二盯着那石子,看的目不转睛。 石子弹了三弹,在湖面上划过三道利落的弧线,溅起层层水花。 直到“噗通”一声落入湖底,慕二转过头,以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冷夏。 冷夏一个踉跄,差点栽个跟头,若是她没理解错的话,这个眼神叫做:崇拜? 慕二依旧看着她。 直到被他盯的头皮都开始发麻的时候,冷夏终于哭笑不得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要学啊!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问道:“你自小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通常有一般大的孩子陪着长大,这些孩童间的小把戏,都是见怪不怪的。 慕二呆呆点头,继续盯着她。 冷夏挑了挑眉,笑道:“你师父呢?” 提到师父,慕二狠狠的皱了皱眉,半响才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眼神迷茫,答道:“不知道。” 冷夏想了想,以他师父那样的性子,他还真的未必知道。 她再捡起一颗石子,果然就见慕二的眼睛亮了一下,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她的手。 “你有师娘么?”她将手中的石子丢出去。 慕二的眼珠跟着石子转动,石子落在哪里,他的目光就跟在哪里,直到石子落入湖水,才一寸一寸的转过头,歪着脑袋回答:“没有。” 然后再次以充满了求知欲的目光,盯着她。 冷夏望天,抗不住这人傻傻愣愣的小眼神儿,开始了打水漂的教导。 时间缓缓的过去,天幕暗了下来。 冷夏揉了揉已经发酸的胳膊,实在不理解这人怎么可以这么笨! 笨的她想骂娘! 她不再理会慕二的小眼神儿,直接选择无视,摇着头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一直走出了很久很久,她转头看去。 那个呆呆的男人,依旧将手中一颗一颗的石子丢进湖里。 一颗沉下去,再丢一颗。 挺拔的身姿在月光下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形单影只,寂寞而…… 执着。 == 军营大帐。 七个副将依旧还在营帐中,战北烈却已经心不在焉了。 他不时的看看外面的天色,脸色已经和天色同样的黑,眉峰蹙着,阴森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 副将们的回话已经拌拌磕磕结结巴巴了,他们害怕的同时也在幸灾乐祸。 一个靠屁股上位的兔儿爷,也敢这么嚣张! 瞧瞧王爷那脸色,等那少年回来,有的瞧了! 果然,在少年回到帐篷的时候,王爷咬着牙恨骂了一句:“你还知道回来!” 副将们皱了皱眉,怎么觉得这语气不大对呢? 怎么就听出了几分撒娇的味道呢? 再看烈王的神色,那阴森森的黑脸,竟然已经由阴转晴了? 那咧着的嘴角是个什么意思? 那眼里的笑意是个什么意思? 七名副将不可置信的瞪着战北烈,心中无声的呐喊着:剧情不是这样的啊! 见他们还没议完事,冷夏径自走到书柜上取了本书。 走到床榻边,斜斜的倚着翻开,神态悠闲的回了句:“饿了就回来了。” 她是坚决不会告诉战北烈,自己竟然在湖边教了慕二一个多时辰的打水漂,省的这人,又要炸毛了。 战北烈这才想起,这个时辰的确早就该用膳了。 媳妇饿了,这可是大事! 他“呼”的一下站起来,带的桌上的地图纸张都颤了一颤,高声吩咐外面的勤务兵:“用膳!” 第十七章王爷是下面那个? 第二日一早,战神烈王带了个男宠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赤疆军营,尤其那个男宠整夜睡在了战神的帐篷里。 两人同帐而住,同塌而眠! 近二十万的将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实昨夜睡觉的时候,帐篷外就一直听见诡异的脚步声,走过来,走过去。 这脚步声还不是一个,那是无数个人,有事没事就会经过帐篷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当然了,大半夜的谁会有事呢? 尽是一些被这个消息给惊悚到却不可置信的,来帐篷外确认罢了。 连带着几句窸窸窣窣的小声惊论。 “没想到王爷真的好这口啊?” “那少年太可恶,竟然赖在帐篷里不出来!” “长的白白净净瘦不拉几的,一看就是个兔儿爷!” 对于这个,战北烈几次暴走,要出去教训他们一番。 冷夏只是拉住他顺毛,一笑置之,“唔,形容词真是丰富!” 战北烈被她气到无语,哪个女人像她这么忽视自己的名声,然而心里却也明白,冷夏是为了他着想,否则,按照她那彪悍的性子,早一刀一个顺手解决了。 这么想着,搂着她的腰又紧了紧,满心满眼的餍足。 黑暗中,冷夏的一双凤眸淡淡的朝着帐篷外瞥了眼,笑的高深莫测。 倒也不是忽视自己的名声,而是这名声是男宠的,和她原本就没有关系,无所谓在不在意。 不过,这教训必然是要的,却不能由战北烈出手。 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卯时,天色却还尚暗,这极北边的日出总是晚了一些的。 帐篷内已经能听见将士们练兵的呼喝声了,士气十足的远远传了过来。 冷夏和战北烈用过早膳,一餐简单的白粥馒头,向着训练场走去,钟苍和狂风三人跟在身后。 训练场离着住宿的帐篷区很远,是一整片空旷的荒原。 秋风怒卷,野草连天。 场地被分为了几个区域,战士们身着兵服,手持刀戟盾牌,在场上进行着各项训练,排兵布阵,劈砍击刺,马术射箭。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肃然的表情,在这严寒的极北深秋,大汗淋漓。 数万人排列的阵型,似一只傲然栖息于山顶的雄鹰,远远看去 极有威势。 统领手持几把旗子,红旗高举过顶,凌空一挥,战士以极快的速度变换阵型,两翼迅速向着两侧延伸开,张开爪上铮铮铁钩,跑动间像是两股汹涌的巨浪。 远远的望去,那刚才还昂首敛翅雄鹰,好似突然间张开了它的羽翼,展翅翱翔! 统领将红旗换下,绿旗一挥,那翱翔的雄鹰再次变化,头颅低垂,身子倾斜,两爪大张,好似将要自半空俯冲猎食,气势汹汹! 最后,统领白旗高举,一声令下,数万人顿时齐齐止步! 铿! 动作整齐,步伐一致! 这声音仿若不是万人,而是一个人发出的一般,铠甲兵器撞击在一起,发出精铁特有的铿锵声响,齐刷刷的高亢呐喊震响在训练场的上空。 翻江倒海,惊天动地! 冷夏挑了挑眉,再看向战北烈的眼中,含着满满的欣赏。 大秦战神的兵果然不一般! 被媳妇表扬了的战北烈立马咧开嘴,眉梢眼角都飞了起来。 副将们见到战北烈,齐齐走了过来,行礼后站在他的一边,等着他的检阅。 好歹他们也是这军营中的副将,适应能力绝对过硬,经过昨天一日,王爷脸上那个二百五表情,他们已经可以完全忽视了。 不过在见到他身侧的冷夏也在看的时候,皆不屑的撇了撇嘴,暗自鄙夷了一番。 装腔作势! 你一个男宠,你看的懂吗? 闪电对着狂风雷鸣打了个眼色,朝副将们努努嘴。 三人齐齐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那意思:瞧不起咱们的偶像?你们完了。 至今为止,所有小瞧了小王妃的人,最后哪一个不是哭爹喊娘大呼“见鬼”的? 战北烈看了半响,转头问冷夏:“如何?” 他可是知道母狮子是练兵的一把好手,看看弑天吧,一群普普通通的西卫侍卫,仅仅两个多月被她练成了怎样的彪悍,简直匪夷所思。 七个副将狐疑的看向战北烈,王爷可是被这少年迷的找不着北了? 这军营战场上的事,问个男宠? 他知道个屁! 副将们拿着眼睛斜着冷夏,等着她的“高论”。 冷夏望着场上的士兵,赞赏的点了点头。 除去排兵布阵,其他的训练亦是同样的令人震撼。 训练马术的战士在马上忽高忽低,忽而翻身腾跃,忽而倒吊马底,马术精湛而惊险,看的人兴致盎然。 再旁边是射箭的区域,箭靶离着士兵足有百米,一个下去再上来一个,皆是百步穿杨,例无虚发! 另一边,士兵两人一组劈砍击刺,精神饱满动作有力,那出招的力量完全看不出是在练习,更像是战场上以命搏命的狠辣。 别的不说,光这精神抖擞的劲头,和士气大振的威慑力,就能看的出绝对是一支强劲的队伍。 冷夏浅浅的勾了勾唇,真心赞道:“很好。” 副将们嗤笑了一声,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能耐呢,果然也就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说个“很好”。 很好? 战神的军队能不好吗? 那可是在五国中都响当当的! “不过……”正当他们鄙夷的时候,冷夏再次出声:“训练的方法却不够得当!” 战北烈自然是相信冷夏的,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当下对副将几人吩咐道:“今后的训练由……” 他有些别扭的吐出冷夏的称呼,以下巴点了点她,接着说:“由谋士来安排,你们听从她的吩咐!” 从刚才听她说“训练方法不得当”开始,就已经铁青了脸的副将们,再听见这样一个吩咐,顿时跳脚了! 那胡子拉碴的方脸副将最先沉不住气,指着冷夏反驳道:“王爷!她凭什么?” 战北烈眉头一皱,阴郁的目光在副将的身上扫过,板起脸喝道:“郑石,这是命令!” 郑石顿时不敢再出声,却梗着脖子,面红耳赤,恶狠狠的瞪着冷夏,明显的不服气。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可面上的表情却是一致,扭着头愤愤然,瞪着冷夏的眼中尽是不服和轻蔑。 军营是个实力为尊的地方,只要你有实力有本事,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战北烈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们是真心的拥戴着大秦的战神。 可是这瘦鸡似的小子凭什么? 让他们听一个男宠的安排? 让近二十万将士用男宠的方法训练? 其中一个黑黑瘦瘦的副将,看着极为精明,眼睛闪了闪后,向前一步问道:“王爷,谋士……谋士既然要训练将士们,总要先说出个方 法来,让咱们都学习学习。” 他嘴里说着学习,眼中却是不以为然,想来这个男宠也说不出什么,到时王爷也就收回成命了。 钟苍和狂风三人一齐摇了摇头,无语的看着他们。 能让小王妃训练你们,那绝对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这群不知道好歹的! 咱们爷怎么可能拿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其实此事副将们也明白的很,王爷绝不是一个凭一时喜好轻易做决定的人,更不会不把将士的性命当回事,所以此时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这个男宠究竟给王爷下了什么蛊,竟迷的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直没说话的冷夏勾了勾唇,对着先前那个黑瘦的副将,问道:“怎么称呼?” 副将一愣,冷冷的说道:“在下冯贤立。” “冯副将……”冷夏点点头,神色认真:“排兵布阵我是不懂的,既然你要学习学习,其他的倒是可以教教你。” 冯贤立顿时黑了脸,心中破口大骂,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没听出我是讽刺你吗?顺着竿子就往上爬! 冷夏无视了他的黑脸,望着训练场,悠然说道:“马术极是精湛,如若是表演我定会喝上一声彩,然而骑兵训练却并非是为了表演,而是上战场!他们这番跳上跳下的表演,我不认为在战场上能起到什么作用。” 冯贤立眸子一闪,郑石却沉不住气了。 他仰着头反驳道:“你又懂什么?骑兵在战场上皆是马上战斗,若是马术不够精湛,对手一枪过来又如何能闪避的开?”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如今在练的是保命的本事,防守的本事?”她转过头,凤眸微微眯起,注视着冯贤立和他身后的六名副将,掷地有声:“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他们真正要练的,是如何在敌人出招之前先要了他们的命!” 这句话丢下,郑石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憋的通红,不愿意承认这小白脸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小声嘟囔着:“说的倒是容易。” 冷夏扯了扯唇角,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慢悠悠的说:“箭法亦是高明,于百米外正中箭靶红心,穿杨射柳百发百中。但是……” “战场之上,可没有哪个傻帽会站在原地等他们去射。”冷夏撇了撇嘴,看着那群对打的士兵:“还有对练。” 说到这里,七人顿时瞪眼了,好你个小白脸,批评完了马术射箭,这 下连对练也有意见? 心里虽然这么想,十四只耳朵却悄悄的竖了起来。 冷夏负手而立,慢条斯理的接着批评:“对练的力量是足,打的却都不是致命的地方,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些花架子,这一招一招的全是浪费!战场之上并非擂台,那么多的招式做表演吗?真正能杀人的,只有一招!一招就足够了。” 这次七人却是齐齐摇起了头,郑石反驳道:“你说的容易,能一招致命的那是高手!咱们这些都是普通的士兵,一没内力二没轻功,只靠着力气和招式杀人,没了招式,还怎么杀?” 狂风三人终于忍不住了,闪电最先跳起来大骂道:“你们笨啊!谋士这不是就要训练他们吗?” 七人狐疑的瞅着冷夏,听闪电的意思是说,这瘦不拉几的小白脸能训练他们一招制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七个人的脑袋齐齐摇成了拨浪鼓,这靠屁股上位的兔儿爷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好吧,他们承认他说的这几条都有那么点道理,可是纸上谈兵谁不会? 真正运用到实际上的,可就未必有这能耐了。 雷鸣捂着脑袋哀叹一声,真是群死心眼儿的二百五! 也不想想,别说咱小王妃不是男宠,哪怕真的是,王爷会在身边带着一个啥都不会啥都不懂的男宠吗? 冷夏勾了勾唇角,凤目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淡淡的说道:“那就让我一手训练出来的手下,跟你们比划比划吧。” 七人眼中齐齐一亮,这个主意好!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明明白白实实在在的比试一次! “钟苍,把弑天带来。”冷夏浅浅一笑,笑的和煦,笑的温婉,笑的似春风过麦田,笑的如冬阳眷长空。 然而这笑落在了解她的人眼里,齐齐打了个哆嗦。 钟苍的嘴角抽了抽,高声应了,大步朝着弑天所在的营帐处逃去。 狂风三人对视一眼,将同情的目光投给七个副将。 兄弟们,保重了您哪! 七个副将还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摩拳擦掌等着给这小白脸的手下一番教训。 让你们主子祸害咱们王爷! 就在七人跃跃欲试的目光中,弑天们打着哈欠没精打采的来了。 为了和这近二十万的将士们将 训练时间错开,他们只好晚上训练,训练了整整一夜。 等到军营的起床号响起的时候,士兵们开始训练了,他们也回了营帐,蒙着被子大睡特睡。 这才刚睡了有一个时辰,就被钟苍给叫了起来。 钟苍去叫他们的时候,被四百零二双充满了怨念的眼睛瞪着,瞪的他脑后发凉,小风阴丝丝的吹。 硬着头皮将小王妃的命令给转达了,四百零二双眼睛齐齐一亮,一听说有架打,全都精神了! 那模样,跟打了鸡血似的! 钟苍吞了吞口水,摇着头一脸叹服,这绝对是群战争贩子啊! 听说要比擂,将士们皆暂停了训练,围在场外看着好戏,远远见着半睁着眼,明显一副没睡醒样的四百人,乐了。 就这么个熊包德行,咱们收拾起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定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跟着谁不好,跟着个男宠兔儿爷小白脸! 七个副将乐呵呵的点了四百零二人,美其名曰: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公平比试不欺负你们。 冷夏笑了笑,好心情的建议道:“副将们不妨也上场比划比划?” 她说这话的时候,战北烈就感觉媳妇的身后有一只大尾巴摇来摇去,一副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模样。 副将们心动了! 既然要教训,当然是自己亲手教训才比较爽! 战北烈有了媳妇忘了属下,完全的有异性没人性,坚决拥护媳妇的提议,当下挑眉道:“就这么决定!” 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不能下死手!” 副将们高声应是,绝对不会下死手的,好歹也是你男宠的手下,咱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小小的教训教训。 七人将手腕子掰的“嘎嘣嘎嘣”响,突然发现不对劲,王爷那句话居然是对那小白脸说的! 副将们撇了撇嘴,突然就愣了…… 对面那四百零二人,自站上擂台的一瞬,整个的感觉就变了! 再不是那群迷迷瞪瞪晃晃悠悠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了! 变的…… 气势汹汹,煞气凛凛! 四百零二人站的笔直,眼眸中皆是一种高亢的战意,那嗜血的彪悍的凶煞气息自周身散发出来,仿似…… 一群狼! 冷夏眯了眯凤眸,淡淡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森森玉齿,一字一顿:“给我狠狠的揍!” “是!” 高昂的声音将胸口翻涌的戾气大喝出口,弑天仿似一阵飓风,疯狂的卷入了对面的副将和士兵的中间! 紧接着,弑天们秉承着冷夏的指示,一人一个将将士们一招制服,然后摁在地上…… 狠狠的揍! 场地中央,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士兵抱着脑袋,被弑天摁着拳打脚踢,响起无数的哀嚎。 弑天们揍的是不亦乐乎,一拳一拳欢脱的朝着将士们打。 围观的将士们已经呆愣住了,场上的士兵被制服只在一瞬间,完全就只有一招! 他妈的,人都制住了还打? 围观将士们突然反应了过来,被弑天的嚣张气焰给激怒了,一个人突然冲上了场中央,紧接着无数的人跟着冲了上去,鳞次栉比的加入到战斗中。 单打不过你们,咱们群殴死你们! 很快,场地中便到处是人仰马翻,混战成一团。 拳打脚踢间,更多的人卷了进来,每一个弑天的成员身边,都围着十几二十个士兵,剩下的冲不进来的就站在外面呐喊助威,高声叫嚷着:“揍他们!” 弑天来者不拒,高度的展现出了身为冷夏手下的彪悍气质,一招一个极为迅速的解决了身边的人,抓着一个就是一顿胖揍,揍的浑身酣畅淋漓,揍的脸上笑眯眯的,完全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就在这时,冯贤立冒着拳林脚雨,捂着脑袋冲了出来,一屁股跌在冷夏的身前,大叫道:“谋士,咱们认输了!认输了!” 冷夏看着他鼻青脸肿的脑袋,满意的挑了挑眉,笑道:“住手!” 令行禁止! 弑天们在声音落下的一瞬,齐齐收了手,依依不舍的望着满地“嗷嗷”直叫的将士,跨过他们走出了场地,脸上再次恢复了没睡醒的怨念,明显没打过瘾。 那些参与了战局的将士们齐齐松了一口气,惨兮兮的爬了起来,无一不是灰头土脸一身青紫。 冷夏在满场近二十万将士的身上缓缓扫过,众人再看向她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皆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低垂着头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开玩笑,有这样的一群手下,谁还敢说她是小白脸? 前面他们可没少说了这谋士的坏话,若 是他要算旧账,那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所有的称呼都改成了谋士,心中升起了几分叹服。 就在这时,那郑石东倒西歪的踉跄了过来,指着她结结巴巴了半天,说了句:“谋士,咱们服了!” 其他的副将们也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哈哈笑道:“谋士,咱们服了!” 冷夏牵了牵唇角,这军营里的大老爷们倒是可爱的紧,被狠揍了一顿非但眼中没有任何嫉恨,反而是一副佩服的神情。 军营就是如此,只要你有本事,就会受到拥戴! 男人们之间的感情更是奇特,不知有多少是酒桌上拼出来的,拳头里打出来的。 冷夏点点头,面色倏然变的肃穆起来,高声大喝:“列队!” 众将士们不敢怠慢,迅速的列队站好,眼睛却悄悄的朝打着哈欠的弑天们瞄去。 这些不要脸的,明明那么彪悍,还非要装出一副熊包样! 想到这里,又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期待,期待接下来的训练会有如何的惊喜,这样彪悍的一支队伍,竟是谋士手把手教出来的! 冷夏在众人前面踱着步子,一条一条的命令传下去。 “从现在开始,射箭的靶子通通改成移动靶,那些静止不动的靶子有何好射?没有哪个敌人会站在原地等着你们杀!” “对练的将所有没用的招式都给我收起来,我会教你们人体中所有脆弱的部位,哪个地方能一击毙命,都给我仔仔细细的听好了,以后凡战斗,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雷霆万钧一招制敌!” “马术的训练暂停,等到学会了攻击的手段,再配合着马术练习,不要再让我看见那些表演一样的东西!” “……” 众将士们一个个乖宝宝一样的站着,老老实实的听着冷夏的吩咐,心里感叹,他们当初可是瞎了眼了? 竟会将这样一个彪悍有魄力的男人,当做弱鸡一样的小白脸? 这么想着想着,眼睛就飘到战北烈的身上了,王爷果然是王爷,连这么一个强大的少年,都能压在身下! 唔,究竟是不是王爷在上面呢? 他们的目光在战北烈和冷夏的身上来回的巡梭着,虽然从身形看起来,谋士应该是下面的那个,不过看王爷对谋士言听计从的模样,说不得他才是下面的那个…… 顿 时,众将士齐齐惊悚了,为了心里那个满头问号的猜想,迫切的想知道到底谁才是下面的那个。 此时的战北烈并不知道,因着冷夏的一番作为,他已经在一部分的将士心中变成了下面的那个,等到他知道的时候,这个想法已经完全的深入人心了。 大秦战神百口莫辩,完完全全的成了“下面的那个”。 当然,这是后话。 而现在,战北烈感受着一道道鬼鬼祟祟的八卦目光,只以为他们是好奇他和冷夏的关系。 他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再看向冷夏的眼中,尽是满满的笑意和自豪。 狂风翻了个白眼,王爷已经彻底被小王妃给征服了! 闪电跟着耸耸肩,这咱早就已经知道了,偶像毕竟是偶像啊! 雷鸣摩挲着下巴,脑子里想的却是和众将士一样,王爷到底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那个呢? 就在这时,一个守营门的小兵匆匆的跑了过来,报告道:“王爷,军营外有北燕使节求见。” 这个消息并没有出乎战北烈的意料之外,早在昨天听说了燕楚的情况后,他就做出了预测,所以此时只淡淡的应了声:“带去大帐。” 他再恋恋不色的看了给将士们上课的冷夏一眼,才转身朝着大帐走去。 冷夏也听见了小兵的汇报,知道战北烈去见北燕使节,无非就是那些两国交好的客套话,她继续给将士们上课。 就在众将士们崇拜的眼神中,时间缓缓的流过。 夜幕降临,清淡的饭菜香气飘荡在军营中,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将士们的训练也基本上结束了。 待众人一窝蜂的散了,七个副将尴尬的走到冷夏跟前。 到了身前却啥也不说,一个摸着脑袋,一个不住的咳嗽着,一个别扭的望天,一个东看看西看看,一个两手搓来搓去,一个脚尖在地上画圈圈,一个浑身痒痒一般到处抓着。 冷夏看着七人的神情,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尤其是望着他们满脸青青紫紫的伤痕,莞尔失笑。 她故意板起脸,大喝道:“一个个大老爷们怎么娘们唧唧的,有话快说!” 郑石是七人中脾气最急的,被她这么一激,也管不得尴尬了,高声说道:“谋士,咱们就是来跟你道歉的!” 见他说了,冯贤立眼睛闪了闪,有几分不好意思,也跟着应道:“对对对 第十八章明人不说暗话 冷夏一愣,随即脸色阴厉了下来,凤眸中迸发出凛冽的杀气! 她二话不说朝着大帐疾速掠去,并非是不相信战北烈,而是想起了上次他中媚药时的情景,那拼命压抑着的折磨…… 后面的狂风三人也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紧接着是冯贤立和郑石七人,暗道了一声“完了完了”,赶忙随着她身后,跟了上去。 冷夏跑到一半,突然步子一顿,那个女人她是不担心的,战北烈自然会解决,可是如果他真的中了媚药的话,还是先把解药拿着为好,少耽误一些时间,那人就少受一份罪。 她转了个方向,朝着慕二所住的营帐而去。 赶到的时候,慕二正捧着一本医书看着,正襟危坐,极为认真。 见到心急火燎冲进帐子的冷夏,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望着她的眸子里迷茫不已。 在听完她的来意之后,那眉峰更是拧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脸上呈现出了一种扭曲的隐忍。 那双浅淡似琉璃的眸子眨了眨,含着满满的控诉,那意思:我好歹也是个神医。 冷夏想了想,好像除去开始的两次,慕二为她和为大秦官员解毒外,其他的时候,这个神医的用处也只剩下了提供迷香毒药媚药等一系列下三滥的东西。 唔,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不过此时她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直接无视了慕二难得出现的怨念情绪,分毫愧疚感也没有,直接伸手。 慕二和冷夏之间不知何时起,竟然也形成了这么一个奇异的默契,一人伸手,一人给药。 他慢吞吞的从黄梨木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呆呆的递到她手里,眼中是极端的不情愿。 冷夏握着瓷瓶,挑了挑眉,笑着道了声“多谢”,飞速离开了帐子,朝着战北烈的营帐赶去。 营帐门口。 伴随着一声尖叫传出,一个女人轰然飞了出来,五体投地的跌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嚷嚷。 冷夏看也没看她,径自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帐篷内无处不充斥着一股旖旎的甜香,极为浓郁。 战北烈负手而立,面色阴沉的站在帐中央,对面是七个低垂着头唯唯诺诺的副将,和一旁默默降低存在感,却明显在看好戏的狂风三人。 冷夏大步走到战北烈身前,从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也不说话直接塞进他嘴里。 战北烈一愣,却没有分毫的犹豫,老老实实的吞了。 他也没担心过冷夏会误会,两人之间到得如今,已经有了绝对的信任,绝不会因为这等事而产生隔阂。 再说了,他还巴不得母狮子能吃吃醋呢! 冷夏看他似乎没有任何的不适,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了心。 对面的副将七人暗暗的对视了一眼,王爷身为大秦的战神,从来暗杀迫害也没少过,然而谋士给他的药丸,他连看都没看一眼,问也没问一句,没有一丝的怀疑,直接就吞下去了。 而之前他们说送了一个女人过来,谋士也没有任何的担忧。 这样的相处模式,绝对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完完全全的信任! 这么两个人,谁能拆的开? 副将们悄悄吐出一口气,幸亏他们醒悟的早,否则一不小心再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惹毛了这牛气哄哄的两人,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此时,冷夏才有工夫看向门口的那个女人。 这一看不打紧,顿时露出了一个少见的愣怔表情,她眨了眨眼,看向战北烈,哭笑不得的问道:“这就是……他们找来的女人?” 战北烈的脸绿成了一棵大头菜,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郁卒的点了点头。 他和北燕的使节纠缠了一下午,你来我往打着太极拳,刚才送了北燕使节出了军营,他们还要再上京去面见战北衍。 等到回来的时候,在营帐门口就察觉出了不对,里面多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冷夏是从来不用香粉的,她身上自然的携带着一股清幽的冷香,那个香气就像她这个人一般,淡然而冷冽。 而这个馥郁又带着几分廉价的味道,绝对不可能是她。 若说是有埋伏,又未免拙劣了些,军营重地,又哪是一般人能进的来的,更何况这么浓的香气,是怕他不察觉不出有问题吗? 战北烈皱了皱眉,直接掀开帘子走进去。 这一进,顿时傻眼了。 一个女人在这深秋寒冷里只罩了件透明的轻纱,风姿绰约的站在大帐里,眼眸迷离,搔首弄姿。 脸上的脂粉扑扑扑的往下掉,一看就是青楼里的姑娘。 不,不是姑娘,是青楼里的老鸨! 没错,这是一个半老徐娘! 年纪在三十多 岁,透过满脸厚厚的脂粉,依稀还能看的出年轻时定然也是个尤物。 但是此时此刻,这么一个女人出现在了他的帐篷里,战北烈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张脸顿时黑了个彻底,嘴角不住的抽搐着。 再看帐边上,燃着一个八角香炉,淡紫色的烟雾旖旎的飘散在帐篷中,正是这股浓郁却廉价的香气来源。 战北烈指风一弹,将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道东西的烟给灭了。 突然,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七个副将和狂风三人赶了过来,他们进门的时候,正正好听见那女人娇笑了一声:“呦,真是个英武的男人,姐姐一定让你知道女人的好!” 十个人齐齐抖了一抖,尤其是副将们,简直想一锤子把自己给敲晕了!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大秦战神是个断袖这件事,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他们也只跟那个女人嘱咐了一遍又一遍:“一定要让他知道女人的好,体味一把女人的滋味!” 哪知道这不要命的,竟然就直接当着王爷的面说了出来。 再看看王爷那脸色,黑的喂! 就在女人扭着蛇一般的腰肢,挺着两个硕大的胸脯,迈着猫步一扭一扭的走到战北烈身前的一刻,大秦战神终于忍不住心底的欲望…… 他铁掌一挥,轰然以内力把她震了出去! 此时,冷夏歪倒在战北烈的肩头,忍俊不禁笑的打颤,前仰后合不可抑制。 她都能想象的出战北烈在骤然见到这女人时,和听见那句话时的表情。 身边的人气息越来越阴森,冷夏终于收敛了几分,戏谑的瞅了他一眼,转而好奇心十足的问郑石:“怎么找了个这般年纪的?” 这话一出,原本就黑了脸的战神,气息更是阴沉。 郑石甚至听见了空气中结冰的声音,劈啪作响。 其实他们何尝不想找个青春少艾,可这边城不毛之地,又是紧急需要,青楼里的姑娘们一听说要进军营,都吓的不敢接,也只有这个老鸨,一听有百两银子,就跟着那小兵来了。 几人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咱堂堂战神怎么能找个这么大岁数的,虽然这女人看起来依旧妩媚。 不过听了她一番毛遂自荐的言论,也觉得甚有道理,这是要让王爷体会到女人的好,年轻的小姑娘哪懂得那些? 郑石唯唯诺诺不敢答话,生怕自己一出声就让王爷 给灭了。 那女人一听可不乐意了! 她从地上一个高弹了起来,风风火火的跑到冷夏身前,正要教训,却见是个眉清目秀的美少年。 咽下了心头的怨气,盯着冷夏看了半响,女人的眸子一挑,朝她抛了个媚眼,探着手风情万种的说道:“那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们,哪有姐姐知情识趣?弟弟喂,可体会过女人的滋味?不妨姐姐来教教……” 她的手就要摸上冷夏的脸,突然被人拽了住,拉着两只胳膊就朝外拖。 冯贤立和郑石一人拖着她一条胳膊,边往外走边苦着脸求道:“姑奶奶喂,这可没你什么事了,赶紧回去吧!” 这女人也忒大胆,没看见咱王爷散发出来的杀气吗? 若是调戏了谋士,这只手可是别想要了! 那女人被拉着,嘴里还不饶人的叫嚣着:“我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的,怎么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女人家!” “我可跟你们说好了,这买卖虽然没做成,银子我可不退!” “哎,可惜了那两个漂亮的男人……” 直到声音不见了,帐篷中噤若寒蝉,副将们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狂风三人看的乐呵,心里想着,该! 冷夏挥挥手,他们如蒙大赦,赶紧集体退了出去。 待只剩下她和战北烈两个人,冷夏强忍笑意准备给大秦战神顺毛,然而一抬头,看见他那张怨夫脸,顿时憋不住了,“噗”的一声又笑了出来。 冷夏勾着他脖子,闷在他胸前笑个不停。 战北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猛的打横将她抱起来扔到了床榻上,紧跟着扑了上去。 身子压住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警告十足的字:“媳妇!” 冷夏虽然不怕这纸老虎,却也考虑到大秦战神的男子气概。 她使劲儿憋了憋,将脸色调整好,眼中笑意盈盈,在他嘴角啄了下,才郑重的点头,极为认真:“不笑了。” 大秦战神看了她半响,亲了她额头一下,满意的从她身上下来。 他躺到冷夏的身侧,搂住她柔软而纤细的腰肢。 冷夏朝他怀里再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突然想起下午的北燕使节,问道:“谈的怎么样?” 说到正事,战北烈也严肃了几分,眉宇间可见几分厌烦,嗤笑了一声: “还不就是那样,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两方讨价还价罢了。” 冷夏把玩着他放在腰间的手指,挑眉道:“讨价还价也要建立在一个,相互信任的基础上。” 此时的五国之间哪里有这样的基础? 便是今日应承了,明日就有可能撕毁协议。 今日的朋友明日就会变成敌人,这样的两方之间又怎么可能真心谈判? 战北烈点了点头,回道:“所以这来使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在没有受到威胁之前,真要让他们付出什么,他们却是绝对不会的。”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接着说:“可是不走这个形式,他们又不能安心。” 冷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北燕害怕大秦突然横插一脚,坐收渔人之利,所以这外交方面的工作是必然要做的,但是真要让他们在此事成真之前,就应承了大秦什么好处,他们也不可能答应。 谁知道好处给了之后,大秦会不会倒打一耙? 可即便最后这个结果也许谈不拢,不派出使节给大秦打个预防针,他们也不敢轻易的就朝东楚开战。 “真是矛盾。”冷夏总结了一句,转了个身,仰头问:“那么东楚也该来了?” “人心就是这样……”战北烈摇着头说完,在心中思忖了一番,才沉声道:“该是这两天,东方润也早该养好伤了,东楚那边却一直未有动作,没有他的消息。” 冷夏眉梢一扬,笑道:“说不得东楚的使节不光来了,还会带来东方润的消息。” 战北烈的眼中一丝欣赏闪过,点了点头,“信函该是有一封的。” 五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想来东方润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和大秦联手打北燕的机会…… 两人没再说话,战北烈静静的抱着冷夏,听着帐外将士们的声音。 或训练,或嬉闹,或吹牛打屁,一派热闹。 == 翌日一早,冷夏在战北烈的怀里醒来。 她昨天已经给将士们制定了训练的内容,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将方式改进了一番,毕竟战北烈的兵本就训练有素,而且她教出来的人适合做杀手,却并不一定适合大规模的战场。 那些将领都是个顶个的好手,论起训练士兵来比她有经验的多,后面也就不需要她去看着。 正用着早膳 ,帐外钟苍的声音响起,禀报道:“爷,东楚使节求见,现在正在军营外候着。” “带过来。”战北烈吩咐完了钟苍,给冷夏夹了一筷子喝粥的小菜,说道:“不必出去。” 冷夏喝了口粥,点点头。 待两人吃完了,勤务小兵将碗盘收走,东楚的使节也到了。 此次来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相儒雅,青褂长衫,身后跟着两个随从,皆是侍卫打扮。 使节给战北烈行了一礼,嗓音醇厚,客套寒暄着:“下官周儒珅,见过烈王爷。” 战北烈仔细的扫过三人,虚虚一扶,语气尚算温和:“不必客气。” 进了大帐,周儒珅一见帐内还有别人,顿时一愣,看这人的穿着并非随从侍卫小厮士兵…… 战北烈不愿多说,只随口道:“谋士。” 说罢,引着周儒珅落座。 周儒珅并未纠结,笑着坐了,只暗暗的想这谋士长的也太好看了点,年纪又轻。 而他身后的一个随从,嘴角却扬了扬。 待勤务兵上了茶,战北烈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道:“边关荒僻之地,茶水粗劣,周大人莫要嫌弃。” “不敢,不敢。”周儒珅连连摆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才缓缓的说:“这茶醇香甘冽,可称不得王爷自谦的粗劣。” 两人你来我往,只挑拣了些不相关的话题,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从茶经说到膳食,从膳食说到两国的风俗,再从两国风俗说到人文差异,人文差异说到诗词歌赋……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二人絮絮叨叨了整整一个上午,皆未提到任何一点正事上。 冷夏一边翻着书一边暗笑,战北烈这东拉西扯的本事倒也不小,这谈判上谁先提出来,谁就落了下风,尤其是对手是文人才子辈出的东楚,文人那一张嘴,更是扯的没了边儿。 想来若是昨天的北燕,能说上一个时辰也算耐的住了,北燕以武治国,燕人一向性子急,莽撞,也不过和战北烈说了一个下午而已。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冷夏打了个哈欠,看向依旧口沫横飞的两人。 那周儒珅已经有点坐不住了,茶水喝了一口又一口。 而战北烈依旧稳坐钓鱼台,笑着应了一句:“本王倒是欣赏贵国的才子,南韩的文风亦是盛行,但那诗句做起来未免伤春悲 秋了。” 周儒珅笑的脸都僵了,微微扭头朝后看了看,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直说道:“烈王,下官这次来,是和王爷商谈两国交好的事宜。” 战北烈吹了吹杯上茶叶的浮梗,饮了一口茶水,才不甚感兴趣的问道:“哦?” “是,大秦和东楚一向没有任何的矛盾,井水不犯河水,两国今后若能依旧如此,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周儒珅睁着眼说瞎话,直接把四年前两国之间的一场战役给略了去。 战北烈唇角微勾,专心致志的喝着茶水,不语。 周儒珅再朝后看了一眼,眼眸微闪,对着战北烈拱了拱手,说道:“烈王爷,明人不说暗话,相信燕楚如今的情况王爷明白的很,若是一旦开战,还请烈王能袖手旁观。” 战北烈终于抬起头,鹰眸微微眯着,如墨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随从身上。 他看了半响,唇角缓缓的勾起,声音深沉而笃定:“既然明人不说暗话,那么七皇子也就莫要藏头露尾了。” ------题外话------ 今天白天有事,到了晚上才开始写,发的晚了。 第十九章合作 这话落下,周儒珅顿时惊了一惊,条件反射的迅速回头看那随从。 随从却没他这般惊诧,淡定的弯了弯唇角,悠然自如的几步走到他的前面。 周儒珅立即站起身,恭敬的将座位让了出来。 随从拂了拂袖袍,即便如今他穿着侍卫的装束,可那动作中依然是无边的清贵,那是一种镌刻在了骨子里的高华。 他优雅落座,眼底笑意氤氲,清润的嗓音一如印象中那般,仿若早春清茶湛湛盘旋:“烈王爷,久违了。” 战北烈一双鹰目锐利而深邃,远望着帐外伏延千里的漫漫军营,声音冷沉:“七皇子倒是好胆色,这军营里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二十万的人若想留下你,还是做的到的。” 自这话落下,时间仿似暂停了,营帐内没有一丝的声响。 周儒珅的额头上一滴冷汗滑下,汗滴入地,在寂静的营帐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脸色苍白,心下火急火燎,心说要不要这么劲爆啊,早就劝过七皇子别来,这下好了,人家要“留人”了! 东方润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半响后,忽然就笑了。 他笑的温软,连带着眸子都弯成了一个月牙,笃定道:“你不会。” 战北烈微微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东方润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接着慢悠悠的说:“烈王正等着燕楚两败俱伤,若润死了,到时烈王的一番煞费苦心的作为,可就打了水漂。” 战北烈知道他指的是送去北燕的鲜于鹏飞,鲜于卓雅的死因,还有流匪隶属东楚的证据,让北燕在他的刻意误导之下,认为东楚连番谋害了北燕的太子和公主。 说到底,这燕楚两国的战事,是由他促成的。 “半真半假而已,七皇子做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他冷嗤一声,话语中含着明显的不以为然:“敢做却不敢当了?” 东方润也不尴尬,笑的坦然,“没什么不敢当的,就是不知道,若是没有我,这战事还能不能按照烈王的预想走?” 战北烈头不抬眼不睁,兴趣缺缺的样子:“七皇子倒是对本王的预想,了若指掌。” 东方润端起茶盏刚要喝,想到这是周儒珅的,又缓缓放下。 他朝后挥了挥手,才耸了耸肩,说道:“这是自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只有对手才会真正的花心思去了解你,相信这点烈王甚 有体会。” 周儒珅会意,知道这是七皇子要和烈王单独详谈了,带着另一个随从朝帐外走去。 临近门口,他转头对着那边的冷夏使了个眼色。 奈何对方稳坐钓鱼台,视而不见。 直到他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见人家依旧“死皮赖脸”的倚在榻上看书,周儒珅气的跳脚,这不长眼色的谋士,没见着两个主子要谈正事了吗? 不愿和这没眼力价的再计较,没的失了儒雅风度,撇了撇嘴径自出了帐子。 待帐内只剩下了三个人,东方润朝冷夏笑笑,寒暄道:“倒是未想到王妃也来了赤疆。” 冷夏将手里的书卷合上,随手搁在一边,眼睫未抬,淡淡回道:“我也未想到,七皇子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东方润一噎,暗想这俩人真是一个德行,这是在以伤势提醒他上次放了北燕鹏飞的一番作为。 记仇的不得了! 此时战北烈却不愿再绕弯子,他们将形成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对立? 合作? 抑或对立中合作? 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很。 他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东楚的流民进入大秦境内,本王已经安排妥当。” 既然东方润亲自来了赤疆,必然是要合作了。 合作可以,这诚意却必是要有。 东方润暗暗翻了个白眼,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给战北烈也添了满,才讽刺道:“大秦的国库已经空虚至此了?安排几个流民也要向东楚要银子?” “这该是谁的自然由谁来出,大秦的国库再充实也没理由给东楚买单……”战北烈面色自如,分毫没有因他的嘲讽而动怒,反唇相讥道:“倒是隐藏在流民里的奸细,相信七皇子比本王更了解。” 煽动流民,城门暴动,这等随时随地都要给人找点麻烦,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阴暗心思,除了东方润也没有别人了。 战北烈对于这点倒是很有几分扭曲的佩服,任何一件小事到了东方润的眼里,总能找出一些做手脚的机会。 “此一时,彼一时。”东方润端起茶盏浅浅的饮了口,姿态清雅,笑道:“当日和如今的情势已经变了,对立变合作,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 战北烈撇了撇嘴,说的好听,就你那已经呈负值的 信用度,满脑子弯弯曲曲,满心阴暗计谋,谁敢担保你不会倒打一耙。 他冷冷的牵了牵唇说的认真:“奈何七皇子人品在前,本王却胆怯的很,不敢轻信。” 东方润失笑,笑容中含了几分无奈。 若说这天下有谁会胆怯,却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大秦战神的。 五年前的那一战,他一人独立于十万军阵前,顶天立地言辞铮铮:“有本王在这里一日,大秦的土地就轮不到任何人侵占!不信的,放马过来!” 差距悬殊,却毫无怯意,一人的威势足足压过了对方的二十万北燕兵马! 那一战创下了史上以少胜多之最,赢的干脆利落,赢的漂亮。 而北燕只得带着残兵弱将狼狈逃窜,缩回雪山之后再不敢对大秦妄动干戈。 这一缩,就是五年。 自那之后,凡提起大秦烈王,没有人不想到一句话: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彼时他东方润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闲散皇子,他韬光养晦,他营营汲汲,他为着东楚的夺嫡之战勾心斗角,而这个男人却已经可以战场杀敌,恣意飞扬! 他站在城楼之上,身后跟着一班为他出谋划策的谋士,遥遥望着北边的战场。 心下,不是不嫉妒的。 挥热汗,洒热血,这个男人做尽了世间伟丈夫心生向往之事。 两年前,这人也不过十八岁,他振臂一挥带领大秦虎狼之师挥军直入南韩,短短一个月连夺四座城池,出手快准狠,打的南韩措手不及。 等到南韩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大军班师回朝,而大秦的土地永远的多了四座城池。 南韩的国书之上,满满的蝇头小字义愤填膺,下面却只有他铁画银钩的六字回语:有本事,抢回来! 仅六字,彰显了一国战神无与伦比的霸道狂妄。 任那韩国摄政王花重立咬碎了一口钢牙,任那太后花媚拍碎了几座案几,却也只得咽下这口气。 抢?怎么抢? 五国之中,谁敢在大秦战神的口下夺食? 那一年,他东方润刚刚将皇位的最佳继承人拉下马,三哥,五哥,六哥,齐上断头台。 他风头正劲,一举成为东楚皇子中的热门人选,朝中上下无不攀附示好,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世人都说他城府沉沉深不 可测,又有谁知道,他宁愿在兄友弟恭的大秦当着那个永远的王爷,却也不欲生在东楚那吃人的皇宫,弑兄杀弟,蝇营狗苟。 每当午夜梦回,噩梦侵袭,母妃只拉着他的手叹息:“润儿,这就是命。” 可不是命吗? 有人一出生就得到所有,傲然立于山巅俯瞰万里河山,壮阔如斯美好。 有人却要一步步向上攀爬,山路崎岖陡峭,荆棘遍布,一旦行差踏错就会跌落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既然是命,他认了! 到得如今,他已经学会掩藏自己,不让任何人看进他的心。 东方润浅浅一笑,敛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情绪,再抬起头时,那目中已然是一片空濛,如雾气氤氲。 “烈王若是有所担忧,不妨同润一起回楚,战场之上……”东方润笑回,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润:“尽管监视。” 战北烈垂目思索,半响应道:“好!” 两人齐齐饮下了一杯茶,四目对视,那其中有掂量,有计较,有鄙夷,有不屑,却也有几分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 东方润微笑转身,剩下的就是等了,想来他在军营中也需要安排。 战北烈再提醒了一句:“别忘了安置流民的费用。” 东方润步子一顿,伸出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无奈望天,这一点亏都不肯吃的,谁说他是莽夫来着? 待他离开,冷夏起身走到战北烈跟前,眉梢一挑,问道:“要去东楚?” 战北烈拉着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才说道:“有这么一个进东楚军营的机会,为何不去?再说这人,我的确是不放心。” 冷夏勾着他的脖子,歪着头问:“带多少人?” 他想了想,才回:“不带了,这次更多的还是观望,没道理帮了东楚,平白的便宜了他们。” 冷夏点头,的确是如此,虽说和东方润暂时定下了协议,但是这却不是现在,否则两国一同进攻北燕,也算是助长了东楚的实力,相信这点东方润也明白的很。 不等到两边打到两败俱伤,大秦是不会出兵的。 战北烈弯了弯唇角,又想到什么,嘱咐道:“这次路上未必会太平,只三人轻装上路反倒稳妥。” 东方润在东楚还留了个大皇子东方鲁,先不论他留下这人的目的是什么,也不说这人是否愚鲁蠢笨碌碌无 为,单单他的身份就是个危险。 没有哪个皇子不欲坐上那个位置的,东方鲁在楚多年,便是再被东方润打压,也不可能没有点眼线势力。 东方润来此,不管隐瞒的多好,都难保消息不会走漏,被东方鲁钻了空子。 == 下午,战北烈召集了副将统领一齐安排。 众人听闻战北烈要孤身前往东楚,纷纷劝阻:“北燕和东楚开战在即,王爷单独前往,实在危险!” 战北烈笑的轻蔑:“这世上能杀了本王的人,还没出生!” “那东楚七皇子为人阴险,若是进到东楚军营,他反倒召集将士围攻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战北烈摇了摇头,笃定道:“他不会,东楚兵力不强,对付一个北燕已经心力交瘁,若是再同大秦对上,两国夹击,东楚灭亡在即!” 有人还欲再说,战北烈沉下脸,扬手打断了他们的劝阻,径自决定道:“此事本王已有计较,不必多言。” 后面就是一条一条的吩咐传下去,在他不在的时候军营中的各项安排。 这一安排,就一直安排到了深夜。 冷夏不愿打扰他们,再说帐篷里也实在闷的很,独自出来军营中漫步着。 夜阑人静,独独这天气冷的蚀骨。 冷夏拢了拢衣襟,将披风的毛绒领子又紧了紧,呼出一口白气。 她仰头,赤疆的深夜一片静谧,夜幕看上去高且阔,点点清亮挂满了星子,一眨一眨。 这样的夜空下,冷夏不禁也感觉到了几分荒瑟,世事无常,谁能想的到,二十一世纪的杀手之王,会出现在这个时空? 乔青,没有了我,你过的可好? 前世的星空和这里的,可是同一片天? 我们如今有无可能,正在仰望着同一颗星? 东方润远远走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冷夏…… 没有他记忆中的模样,初见时王府门前的煞气,于酒楼内淡淡遥望的回眸警惕。 再见时作弄小偷的随性,小酒馆内相互掂量的淡然自若。 大秦宴会上面对慕容哲质问的镇定,面对假公主时的从容平静。 五国大典的饯别宴上,与战北烈拥吻时的疯狂大胆。 他一直记得那个女子走向战北烈时的风姿,一直记得两人在漫天 烟火和遍地灿花中的拥吻…… 那是一种让他嫉妒到骨子里的感情,于五国宾客的见证下,淋漓尽致中挥洒的热烈! 而如今,这一幕幕往西的记忆,尽数在这夜空下的一仰首中消散模糊,独独剩下了这女子静望星空的美好,蕴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此时的她依旧是男子的发髻,一袭白色狐狸毛披风,在沉沉夜幕中仿似一道雪色的流光,让人一眼望到,便再也转不开目光。 毛茸茸的领子和她被秋风萧瑟吹的嫣红的脸颊,相和映衬,一方羊脂美璧,一双凤目中光耀夺目,仿似浸了水,灿若珠光,连漫天的星子都暗淡了几分。 这个女子,美的不似凡人! 她自嘲一般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带着浅浅的忧伤叹息。 这叹息余味缠绵,仿佛发酵在记忆中的一樽乡愁,让人无端的心颤。 东方润不禁有几分明白,明白了铁血铮铮的大秦战神,为何独独对她爱慕成痴。 难得的,他竟不想破坏这和谐的气氛,站在原地,未动。 冷夏却已经感觉到了有人接近,即便是沉浸在回忆中,她也不会放松警惕,这是已经印在了骨血里的习惯。 她转头看去。 东方润唇角一扬,眯着狭长若柳丝的眸子,缓缓走上前。 冷夏点了点头当做招呼,却没说话。 他已经换下了侍卫装束,一袭月白长袍,湛湛如水,一路行来步若莲华。 一直走到她旁边,笑着关心道:“这赤疆极冷,你没有内力,应该穿多些。” 冷夏挑了挑眉,道了声:“多谢。” 这句话战北烈对她说过无数次,霸道的关心,而东方润的语气不似他那么强硬,却含着种不容置疑的气度。 他和战北烈看似不同,又极为相像。 若论外在,两人都是同样的俊朗。 一个俊朗的耀眼,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瑕疵,仿似上苍最完美的杰作,他只要站在你的面前,就会让你自惭形秽。 一个俊朗的内敛,于无形中散发出俊雅高华,那是一种气质,平凡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蕴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华。 若说内在,两人都是这世间的奇男子,彰显着一股霸道桀骜的气息。 战北烈的霸道不论内外,皆能一眼看的明,他清清楚楚全不避讳, 张扬而恣意,你要看,就给你看。 东方润的霸道却隐藏在内里,表面温润谦谦,但是行事上就能看的出,无处不潜藏着几分自傲狂妄。 冷夏说不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相像,究竟哪一种比较好,但是在她的心里,必然是偏向战北烈的。 战北烈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会怀疑,不需要琢磨,说一不二,落地有声,他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她的面前。 而和东方润这样的人相处,哪一句话你不会怀疑? 说不准那里面就有个陷阱,挖好了等着你往下跳。 太累了。 就比如此时,东方润的嗓音中含着一种蛊惑,问道:“我很好奇,你刚刚在想的,可是从前的家乡?” 冷夏扬了扬眉,知道他指的绝不是西卫,若是西卫直说就好,必然不会说的这般隐晦,从前的家乡。 她不答反问:“你呢?晚上不在营帐中,却满军营走着?” “如今是合作,今后却定还会变成对手,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四处探探。”东方润眨了眨眼,说着玩笑话,答完了冷夏的问题,又回到了之前的问话:“你的家乡在哪里?” 他似乎对这个话题执着的很,也不等冷夏绕弯子,笑道:“当日袁甲给我传信,说他已经杀了西卫的和亲公主,然而没有一刻,你就活了过来。” 他这话前面说的是和亲公主,后面却变成了“你”,明显是将两人给分了开来。 冷夏面色无常,回的淡淡:“唔,听起来有几分惊悚。” 东方润提了提袍角,席地而坐,两手撑着枯黄的草地,意态悠然。 半响后,才应道:“确是惊悚,后来我查了你的资料,一个和安宁公主完全不同的人,尽管这个猜想有些不着边际,我始终觉得,你应该不是安宁。” 没有人会在一刻时间的前后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若说她之前是在伪装,这理由未免牵强。 冷夏却没跟着坐下,她低头俯视着东方润,很有几分兴致,耸肩问:“那我是谁?” 东方润也耸了耸肩,随口答道:“谁知道呢,哪个国家的一个杀手?一个组织的头领?一个……其他的什么人。” 冷夏不置可否,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 她可不想将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诉除去战北烈之外的第二个人,转了个话题,说道:“原来那个人叫做袁甲 ,他是第一个让我吃亏的人。” 东方润的手指在枯草中缓缓打着转,望着天际中的星子明明灭灭,叹息着:“他的腿已经被你们废了,这一生都是个废人。” 冷夏却没有半分的同情,尤其看着东方润的叹息,更觉得讽刺:“你把他安排在东方鲁的身边,以他牵制着东方鲁的行为,不论东方鲁想做什么,你都会收到风声,觉得有用的,就暗中帮一把,觉得没用的,就随他去。这样一个奸细的身份,你早就该猜到他的结局,即便不是我,有日东方鲁发现了,他也会死。” “是,所以此时,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东方润丝毫尴尬都没有,点头应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仰着头,望着笔直站在身前的冷夏,笑的清浅,狭长的眸子中缠绕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我的身后跟着一群人,我要为他们的身家性命负责,东楚不像大秦那般兄友弟恭,铁桶一块。一旦我倒台了,我后面的人都要死,牺牲一两个换来其他人的生,这买卖没有人不会算。” 冷夏不以为然,她可以理解东方润,却不能认同。 不过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也没傻到要说服这个人,只淡淡道:“这就是你和战北烈的区别。” 她伸了个懒腰,觉得这会战北烈应该忙完了,转身慢慢朝着营帐走去。 并不回头,边走边道:“还有那猜想,的确是不着边际,洗洗睡吧。” 东方润看着那抹雪色渐渐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他仰头躺倒,直接躺在枯萎的草地上,地面寒凉潮湿渗入后背,直达心间。 望着满天的星子,他缓缓牵起了唇,笑的温软。 第二十章师傅,有话,给你 翌日,清早。 冷夏和战北烈吃过早膳,收拾了少许的东西,轻装简行。 将士们已经开始了训练,高亢的呼喝声自训练场远远的传了来。 冷夏走到一半,突然顿下步子,想了想后说道:“我去叫上慕二。” 战北烈没反对,毕竟此行也许会有埋伏,若是一般人他们带了反倒危险,慕二却不同,一身轻功独步天下,不必他们担心。再加上他的医术,指不定什么时候出了状况,就会需要。 正事在前,他只磨了磨牙,就忍痛收起了醋意。 正要转身,就见慕二背着那只独有的黄梨木药箱,呆呆的朝这边走来,长风吹来,身姿峻拔,落落青衣袖袍鼓动,越发显得目下无尘。 他一直走到两人的身前,停住不动了,那浅淡似琉璃的眸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疏淡的眉目中没有任何的表情,就那么呆呆的盯着冷夏。 冷夏却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坚决而明确的意思:一起。 她起了戏谑的心思,挑了挑眉,笑问:“迷药毒药都备了?” 果然,面无表情的慕二顿时皱了皱眉,一副无法容忍的模样。 军营门口,钟苍和狂风三人正闲聊着等候,一旁风驰电掣甩着尾巴耳鬓厮磨,不时打个欢快的嘶鸣。 他们走到的时候,东方润也来了,只他一人,牵着一匹神骏的北燕良驹,毛色纯净,似一抹银色的月光。 昨日会面后,周儒珅已经出发长安,按照规矩他还是要以使节的身份去拜见战北衍的。 几人点头打过招呼,并未多言,脚尖一点跃上马背,启程出发。 背后的军营依旧,前路未明。 直到他们已经消失成了几个小黑点,军营中狂奔出一匹土黄色的胖马,浑身肥嘟嘟的肉迎风颤抖,正是老马。 叶一晃骑在马背上,“嘿嘿”奸笑着,有好玩的不带我,兄弟我偷偷跟上。 就在这时,老马再次掉了链子,突然顿住,仰天忧郁。 叶一晃大惊失色,不带这样的啊兄弟! 他迅速爬下马背,扯了扯缰绳,完全扯不动那胖的比他还重的老马。 他恨的咬牙切齿,没有办法还得喜笑颜开的冲着老马作了个揖,一揖到底,抱着拳求爷爷告奶奶:“兄弟啊,行行好吧!跑啊!跑起来啊!” 这次奏了效 ,老马二话不说,撒开蹄子“刺溜”一下蹿了出去,仰天狂奔,没几下就没了马影。 叶一晃大张着嘴,站在原地泪流满面,郁卒的几乎吐血。 兄弟喂,你忘了带上我…… == 第一日。 从赤疆去到东楚的军营,众人一路向着东北走。 经过一整天的快马加鞭,路上只能粗略的吃一些干粮馒头,这极北边虽说还处于深秋,但是这天气已经抵得上长安的冬季了,一路行来连个老鼠都没看见,更不用说想打个几只野鸡野兔。 狂风三人已经已经饿的散架了,所以在看到了远处一家小小的客栈后,简直是望眼欲穿,“呼”的一下就蹿了过去! 不等小二招呼,三人已经下马跑进了客栈里,拍着桌子滔滔不绝的点着菜:“龙凤呈祥,红梅珠香,八宝香粥,山珍百菜,一品豆腐,佛手金卷……” 在军营里每日吃的淡出个鸟来,这下总归能大吃一顿了! 一通狂点结束,闪电又笑嘻嘻的嘱咐道:“快一点,再来一壶好茶!” “好咧客官,一会儿就到!”胖胖的掌柜笑着应了,乐呵呵的举着单子快步走了下去。 冷夏几人进到客栈的时候,正巧三人点完了菜,再听到掌柜的回话,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几人落座后,雷鸣献宝一样的说道:“爷,咱们点了你平时爱吃的,龙凤……” 他说到一半,自己先顿住了,神色顿时冷了下来,狂风和闪电也突然反应了过来。 只一瞬,又迅速的恢复到乐呵呵的模样,嘻嘻哈哈的笑谈着。 过了没一会儿,掌柜的一脸献媚的领着几个小二上来了,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远远的就能闻到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菜色俱全。 “客官,请!”掌柜的指挥着小二,将托盘放到桌上,再将手里的茶壶给每个人满上,点头哈腰的退下了。 狂风三人瞪着满桌的菜色,哈喇子流个不停,眼珠一转,朝慕二努了努嘴,那意思:有解药不? 这种隐晦的询问,以慕二的情商自然是看不懂的,依旧呆呆的坐着。 雷鸣咂着嘴巴,将目光转向了冷夏,那眼里满满的期待,狗腿道:“王妃……” 冷夏失笑,朝慕二伸手。 这只熟悉的纤细白皙的手掌伸到了眼 前儿,慕二顿时恍然大悟。 天青色的衣袖一挥,看不见的细小粉末在众人之间消散,他点了点头,慢吞吞道:“可以了。” 冷夏打了个响指,率先开吃。 狂风三人崇拜的望着她,还是偶像有办法! 战北烈恨的牙根儿痒痒,一张漆黑的俊脸堪比包公,冷夏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举到他眼前,顺毛道:“你爱吃的。” 效果立竿见影,大秦战神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不情不愿的将菜吞进嘴里,但那嘴角已经淡淡的扬了起来,朝着慕二递去个孩子气十足的炫耀眼神儿。 奈何慕二依旧是一副二愣子样。 一直未有言语,只静静的看着他们的东方润,见此不由得挑了挑狭长的眼尾,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两人之间这样的相处模式,没想到大秦战神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不愿承认自己其实是有几分嫉妒的,压下心头的几丝悄悄萌芽的酸涩,面上不露痕迹,浅笑如初。 这一餐吃的是心思各异,有人大快朵颐,有人酸气冲天,有人惆怅失落,有人懵懂呆板,还有的人…… 望穿秋水! 这望穿秋水的自然是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他们缩在后厨房里,从墙缝中小心的窥着,等啊等,等啊等,怎么还没中毒的迹象呢? 已经有人耐不住了,抄起身边的大刀就要冲出去,烦躁的嚷嚷着:“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些人他妈的是什么品种,这么强的毒下了,居然也没效果!” 掌柜的拉着那人,不住的念叨着:“再等等,那个七皇子,是那么好杀的吗?不过不是说只有七皇子一个人吗?不知道大秦烈王怎么也跟着来了。” 先前那人摆摆手,满脸的不耐烦:“管他是为什么,这次栽在咱们手里,只能怪他命不好!” 另一人跟着操起了兵器,急不可耐:“估计他们内力深厚,所以撑的时间久一些,这个时候也该差不多了,走!” “走哪去?”身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奇问。 “当然是上外面杀了他们,你傻啊!”那人呸了声,恨声恨气的答。 “唔,杀了他们?”身后人再问。 “啰嗦什么,这不是殿下的命令……”那人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 这声音陌生啊! 还没来得及转头,突然后脑勺上一痛,白眼一翻,没了意 识。 闪电眨了眨眼,笑眯眯的收回刚才顺手从灶房边儿上摸来的锤子,紧跟着狂风和雷鸣两人一锤子一个,掌柜和小二齐齐翻着白眼儿昏了过去。 雷鸣拍了拍手,一人一脚狠狠的踹了过去,撇嘴道:“咱们刚才是饿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丫的还真当咱们是傻子啊!” 他们进到客栈时,实在是一时脑子懵了,一连串报出的菜名可都是京城长安才有的东西,谁知道误打误撞,这掌柜的还虎了吧唧的应了。 这不毛之地的偏僻小客栈里居然也有? 别说是有了,若真的是老老实实开客栈的,估计连听都未必能听过! 战北烈连审问都懒得审问,这等拙劣的刺杀手段,除了东方鲁,没别人。 冷夏浅浅的扯了扯唇角,朝东方润慢悠悠的说道:“看来,上次长安西郊密林的刺杀,你的确是暗中帮了不少的忙。” 那次刺杀准备周密,连续两拨刺客前仆后继,甚至都没给她一个喘息的时间,手段也高明的多,想来是东方润给那个叫袁甲的黑袍人下了指示,暗中助了东方鲁一把。 东方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笑的无辜。 == 第二日。 一夜休整,众人再次上路,骏马在官道上疾驰狂奔,扬起漫天的沙尘。 突然,冷夏勒紧了马缰,风驰打了个响鼻,踢踏着蹄子停下,紧跟着其他人也顿了下来。 这一停住就能清晰的听见,方才被轰轰马蹄声所掩盖住的呼救,微弱的自一侧半人高的草丛中传来。 “救命,救命,救救我……” “救救我娘!来人啊,救救我娘!”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掺杂着孩童细声细气的哭声。 冷夏打了个眼色,钟苍纵身一跃,下马查看。 他伸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将大片大片疯长的荒芜杂草砍断,小心警惕的走进草丛中,脚底发出“咔嚓咔嚓”踩断枯枝的声音,没走几步,一对母女顿时映入眼帘。 母亲是一个孕妇,半坐着依靠在一棵枯树上,满脸汗珠,面色苍白,旁边的地上落着几条麻绳,想来方才是被绑在了这里。孩童看身形有六七岁的样子,干瘦干瘦的,背对着他依在女子的怀里嚎啕大哭,看不见面容。 女子大喘着气,此时荒草被钟苍砍断,她也见到了外面的冷夏等人,眼中一 丝希望的光芒闪过,伸出手就朝着钟苍抓去,声若游丝:“少侠,救救我,救救我,我就要生了!” 钟苍抿了抿唇,眼中现出了几分狐疑的神色,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这么两个人? 那女子看出他的怀疑,赶忙解释道:“少侠,我和夫君路经此地,糟了山贼,他们人数众多,夫君被残忍的……杀害了,看我怀有身孕才留了我一命,少侠……” 她说了这几句话,已经再次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了。 然而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钟苍只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这时,那女子突然暴起,从衣服底下抽出一把兵器,紧跟着那孩童也转过身子,竟是一个侏儒,手中长剑直刺入钟苍的后心要害! 两人本是奉了东方鲁的命令沿路埋伏东方润的第二关,本以为伪装成这样,东方润必会过来查看,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和孩童必然不会引起怀疑,到时趁他不备定能一举将他毙命。 可是谁想的到,与他同行的竟然还有别人,来查看的人也并非东方润,这下两人顿时慌了,无奈之下也只有拼死出手。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钟苍后心之时,他反手挽了一个剑花,其速之快,那个侏儒甚至来不及反应已经倒地。 染血的剑尖收回的同时迅速偏了偏头,前方一枚袖箭自他偏头的瞬间从耳侧呼啸划过,“噗”的一声,钉入女子的咽喉! 铿! 钟苍将长剑入鞘,大步走回,恭敬的对冷夏道了声谢。 东方润不由得疑惑,唇角牵起丝笑意,饶有兴致的问道:“钟侍卫,你如何看的出她们有问题?” 其实若要是他,直接就不会理会这两个人,不论是真是假,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他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安危为不相干的人冒险。柳丝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望着东北的方向失望的摇了摇头,大哥啊大哥,跟我作对了这么久,你还是不了解我。 说起这个原因,东方润不清楚,其他人却是都明白的很。 山贼? 大秦境内的山贼土匪早已经被弑天给剿光了,弑天由南至北,这路线都是有数的,哪怕还有余党也不该在东北的方向,眼看着上一个剿灭的宅子就离着这里不远,几日的路程而已,这里的山贼怎能不怕? 估计早就解散,吓得回家种地去了! == 经过了前两日的 刺杀,再加上战北烈一早就有过预料,所以当第三日官道上无端的出现了数不清的毒蛇时,众人早已经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 红的绿的各种诡异艳丽的蛇,密密麻麻的向着众人的方向匍匐着,“嘶嘶”吐着信子,一看这颜色就剧毒无比,若是被咬上一口,估计是连重伤的可能性都没有,必是当场毙命! 众人不由得将目光落到了东方润的身上,狂风三人更是仰望不已,你究竟是杀了他老子还是奸淫了他媳妇啊? 东方润笑的温软,一点罪魁祸首的负罪感都没。 就在这时,远方一声哨子,吹出了一个奇异的尖锐音调,含着某种特殊的韵律。 大批的毒蛇顿时像打了兴奋剂一般,快速的蠕动着,潮水般向着他们涌来。 因为前面两次所有的刺客都已经死了,东方鲁也并不知道这次同行的还有一个大秦战神,一个冷夏,一个神医。 所以此时,冷夏只淡淡的叹了口气,看向慕二,淡定伸手。 慕二再一次感觉到了无边的委屈,眉毛狠狠的皱了皱,他这神医自从跟着冷夏开始,就一直干着这种丢份儿的事。 接过慕二递过来的瓷瓶后,冷夏将盖子打开,瓶子里的药粉朝着前方一洒,毒蛇顿时集体歇菜。 同一时间,战北烈抽出闪电腰间的长剑,将远处隐匿着的人,直接钉死。 搞定! 跃过满地的毒蛇尸体,冷夏歪着头问:“他为了杀你,倒是找了不少的能人异士。” 东方润挑了挑眉,空濛的眸子里说不清是笑意还是冷意,确是煞费苦心。 忽然天空中一阵“咕咕”声传来,战北烈伸手一招,将鸽子腿上的信桶取下,展开信笺。 半响后,他抬头道:“北燕已经耐不住了,开始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 众人再次出发。 后面的暗杀并没有停止,一波接着一波。 当第四波第五波第六波……源源不断层出不穷却又可笑至极的刺杀手段出现时,就连战北烈都不由得想要仰天长叹,这东方鲁究竟是有多愚鲁蠢笨! 那一次失败,卷土重来,二次失败,继续重来,三次失败,依旧重来的精神,实在是让他们佩服了一把。 锲而不舍,永不言弃! 这想要杀东方润的心,究竟是有多执着啊! 一路无 惊亦无险,这些刺杀也不过给几人当做行路中的调剂罢了。 直到七日后,一路翻过平原低丘,东楚的边关已经遥遥在望。 东方润指着远方一片巍峨的山脉群说道:“翻过东麓山脉,就到了。” 东麓山脉峰峦叠嶂,连绵起伏,蜿蜒至百里而不绝,山脚下楚堰江水势湍急,滔滔滚滚,横揽楚国西南,好似一道铜墙铁壁,而东楚的军营正在东麓山脉的山脚低矮处。 望山跑死马,想来翻过这里,也要个三五日的时间。 众人向着东麓山脉疾驰。 冷夏不解的瞥了眼自前两日起,就一直皱着眉峰,纠结不已的慕二,他的眸子依旧呆滞,可就是给冷夏一个感觉,他有心事。 好吧,慕二竟然也会有心事…… 终于,慕二缓缓的移动脖子,一寸一寸的转过头,呆呆道:“师傅,有话,给你。” 冷夏眉梢一挑,自动翻译过来,是他的师傅云山颠道人有话,要慕二带给她,或者并不是带给她,自从她在渠城重遇慕二起,他就没再见过他师父,想来要带给的是这具身体从前的主人,慕容冷夏。 冷夏点了点头,既然她接收了这个身体,自然而然的也要接收这个身体所带来的一切,她问道:“什么话?” 慕二再次皱起了眉,眼神迷茫:“忘了。” 冷夏差点一跟头从马上栽下去,翻了个白眼,莞尔失笑,他师父也是个奇葩,竟能让他带话。 策马疾行,秋风呼啸,吹起冷夏的发丝,抽打在脸上极疼,她将头发拢了拢,再问:“那之前为何没说?” “忘了。”慕二依旧答,说完就把头转了回去,茫然的望着前方,思索。 冷夏也没再追问,他师父将他养大,必然是了解他这奇异的脑回路的,既然是让慕二给带的话,想来也没什么重要的。 一侧的战北烈虽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却也没放在心上,殊不知他此时的忽视,让之后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就要以头抢地,咬碎了一口钢牙。 此时的战北烈却是完全不知道的,他目视着前方并未转头,沉声问东方润:“本王一直好奇,年仅九岁的十一皇子倒说的过去,其他的皇子中你为何单单放过了东方鲁?” 东方润笑了笑,实话答道:“为了保命。” 战北烈眉峰一皱,这保命自然不是指的东方鲁,那么就剩下 …… 楚皇东方召! 想来也是,凡身处高位的人,从来都是疑心重重的,不是每个国家都像大秦这般,三个兄弟手足情深。 东方召如今不过才四十多岁,往少了说起码还能再活十年,而东方润已经二十了,等到他退位之时,他这个心思缜密城府深沉的儿子也人到中年,究竟等不等得了? 答案自然是否定。 东方润留下一个大皇子,做出一副两边势均力敌的表象,让已经心生忌惮的东方召,还存着两个儿子互相削弱的期待。 到了那时,他退位之际再册立如今刚满九岁的十一皇子,正是皆大欢喜。 三年前的东方润为了保命,留下东方鲁,可如今他羽翼已丰,却还留着东方鲁…… 战北烈没有再问,东方润却已经在心里苦笑答道,他只是,不想弑父。 突然,战北烈勒紧了马缰,一双鹰目中含着冲天的煞气,东方鲁能得到他单独前往赤疆的消息,东方召又岂会不知? 三年前的东方召已经忌惮,三年后的如今,东方润的存在更会让他如鲠在喉!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独行的路途上,将他不知不觉的毙命在此。 东方润知道他已经想到了关键所在,淡淡的点了点头,湛湛嗓音答:“也许。” 他狭长的眸子望向东南的方向,仿似跃过了千山万水,看到了东楚的京都汴荣,其内由着一片空濛渐渐染上了几分凉薄的冷意。 父皇,莫要逼我…… ------题外话------ 看群里好多娃子说书荒,推荐一篇一对一女强宠文,好友漪澜之梦的《残王宠妃》 第二十一章夜话 山中草木栖息,山石肃远,气候比起山下更是深寒。 尤其是此时,夜风呼呼的刮着,回荡在山洞内的回声,仿若鬼枭夜啼。 这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处在上山途中的山腰,山洞里燃着篝火,火光颤颤巍巍,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每个人的脸颊都被火光映照的通红一片。 冷夏披着一件白色大裘,纯白的狐狸毛极为保暖,将她裹在其中显得娇小而纤弱,偎在战北烈的肩头,红唇微微上翘。这人明明说的是轻装上路,却还记得给她带了件大裘。 战北烈依旧还是一身墨色的锦袍,他内力深厚便是到了冬天也不必穿的太多。 他自一旁的柴堆里捡了几根干枯的树枝,随手丢进篝火里,火苗顿时燃烧的更旺了些,升起股烟气。回头抓过冷夏的手,放在手里揉搓着,声音如海滩细沙,温和问:“还冷不冷?” 冷夏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冷。” 狂风递来两串烤好的馒头片,路途中带的就是馒头干肉等等易存易放的干粮,到了这会儿只剩下了馒头,这等天气里冻得邦邦硬,甚至表面都凝了细细的冰碴子,绝对能当凶器使,牙口不好的指不定都能把牙给崩掉了! 正好点起了篝火,冷夏提议用剑将馒头片了,串在树枝上翻烤,烤的焦黄焦黄的,酥酥脆脆,亦是另一种风味。 自然这片馒头的剑是闪电的,众人里面就他最好欺负,硬是捧着战场杀敌的长剑干起了这等厨房里的细致活,心疼的直哆嗦。 冷夏接过来嗅了嗅,果然香气宜人。 她自己吃了片,又塞了片进战北烈的嘴里,凤眸清亮。 东方润尝了口,挑了挑眸子,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这应该不是西卫的吃法。” 战北烈撇了撇嘴,最是瞧不起他这满脑子的曲里八拐,有的吃就吃,非要弯弯绕绕的套到冷夏的来历上。 冷夏头不抬眼不睁,只淡淡的回了句,“那是哪里的?” 东方润耸了耸肩也不尴尬,径自吃的惬意,他狭长若柳丝的眼睛微微眯着,吃的专注且慢,细嚼慢咽,一片粗劣的烤馒头,硬是让他吃出了龙肝豹胆的高贵优雅。 战北烈朝着洞外瞧了瞧,鹰眸锐利:“估计快要下雪了。” “下雪?”冷夏稍稍来了兴致,转头问:“如今尚未入冬,这么早就下雪?” 问完后想了想,这边的天气若算起来 ,估计长安的深冬也比不得的,下雪也正常,柳眉一皱,说道:“若是下雪的话,北燕的地界常年积雪,最是擅长雪战,两国之间东楚更失了胜算,这场仗……” 东方润却不担忧,笑的春风拂柳,接上她的话:“王妃不必担心,东楚原本也非北燕的对手,北燕选择此时开战也是这个原因,天时地利都应了,若是在春夏两季,想来北燕还要再掂量掂量的。” 冷夏翻了个白眼,心下冷笑,她担心什么,两边打的不可开交两败俱伤才好,否则大秦如何渔人得利。 她迅速的吃了个饱,整个人都缩进大裘里,窝在战北烈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眼休息。 战北烈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哄孩子一样的温柔,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了幸福的浅笑,甘之如饴。 这笑落在东方润的眼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山洞口,负手而立,望着外面的一片荒芜,眼不见为净。 一棵一棵的枯树张牙舞爪的伸向天际,枝叶凋零,走兽绝尽,很有几分荒凉之感,地面结了层薄冰,覆在沙砾乱石上,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他这一站就站到了半夜,寒风扑到脸上,针扎一般的疼痛。 身后脚步声轻轻响起,一阵松香传来,这来人是谁自然是明确,他没回头,目视着前方,声音清润:“睡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战北烈却听出了赤裸裸的讽刺,媳妇不睡着,不敢动。 他将这自动归结为孤家寡人对他们夫妻情深的嫉妒,嫌弃的斜了东方润一眼,那神色中很有几分满足。 其实东方润也不知道他那讽刺的语气从何而来,他该是不以为意的,然而一出口,却成了这般。 也许真的是嫉妒,他一直将这个男人当做对手,然而不可否认的,他及不上战北烈,这人已经有了一切,烈王的地位,战神的尊崇,秦皇的兄弟情义,如今,还多了那个女人。 战北烈并不知道身侧这人一瞬间,脑中转了这样的心思,转而说道:“等到下山之际,他的埋伏也差不多该到了。” 越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人的警惕性就越是松弛,再加上一路来东方鲁已经用过各种各样拙劣的刺杀方式,到了下山之际,必然会放松警惕,到那时,就是东方召最好的刺杀时机。 提起这个,东方润的眸子骤冷,唇角却始终扬着个浅浅的弧度,他仰头望着天际,几不可见的 点了下头。 这时,慕二也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山洞里的空气窒闷,身有洁癖的他自然是受不了。 三人一时无话,当然,这样的三人组合,也不可能聊出个花来,对立合作关系不明的战北烈和东方润,二人之间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再加上个傻乎乎愣不拉几的木头神医,一时气氛诡异的很。 半响后,战北烈率先问道:“你为何给他机会?” 东方润此次单独到赤疆,并非是必去不可的,也并非一定要独身一人,他这么做明摆着是给东方鲁和东方召对付他的机会。 慕二慢慢转动脖子,目光落到说话的战北烈身上,呆呆的看着。 东方润将洞口的大石扫了扫,脚下一跨,随性的倚在了上面,以他的功夫自然也是不怕冷的,内力沿着周身运行,立马就暖和了过来。 他环着双臂缓缓勾了勾唇,笑的无奈,声音极轻:“也许……没有埋伏。” 他淡淡的说着,却连自己都不相信,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冉冉上升,渐渐消散了。 的确是给他机会,却并非只是给他对付自己的机会,他更想的,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放过他的机会。 慕二再次转头,看向东方润,目光呆板。 战北烈自他的语气中猜到了几分,却不确定这答案是否为真,刚才那句话和他印象中的东方润全然不同,不再隐藏不再遮掩不再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彻。 而是在不知不觉中,袒露出了心底的情绪,那是一种渴望。 他希望东方召不会埋伏的渴望! 战北烈不由得失笑,他摇了摇头,语气嘲弄:“这世上,最经不起试探的……就是人心。” 既然东方润希望东方召不会埋伏,很简单,只要不给东方召这个机会就可以,只要没有这样的机会,东方召不论心里怎么想,却永远也做不到弑子的行为。 然而东方润却想试探,他知道东方召忌惮他,却还怀着一个渴望,也许东方召依旧顾念父子之情。所以他创造出一个机会,大大方方的摆在东方召的对面,你来选。 杀,还是不杀? 这个选择的结果,也决定了东方润今后对待他的态度。 尽管东方润是希望东方召选择“不杀”,但是此时此刻,这个机会既然给出了,战北烈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 埋伏必有! 他嗤笑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大步走进了山洞内,还是给媳妇当枕头去。 慕二呆呆的望着战北烈的背影,和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 然而东方润此时却是心下巨震,脑中一直回荡着战北烈的话。 在东方润的心里,大秦烈王的定位,一直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并非是说他真的是个莽夫,却是因为但凡可以直来直去的事,他从来不屑于用计谋。 直接的、正面的、霸道的、雷厉风行的。 说的好听了,这是襟怀坦荡,光明磊落,但是在东方润的眼里,却是很有几分痴傻的,在他看来,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过程手段什么的皆不重要。 若能立于山巅,哪怕是伏尸万里,又有何可惜? 然而此时此刻,东方润只自嘲的笑了笑,不由得想起了那夜冷夏的评价:这就是你和战北烈的区别。 东方润叹了口气,原来只是这么简单,只要不给他机会,只要不试探,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他从大石上坐起,哂笑着走回山洞。 直到洞口只剩下了慕二一人,他微微蹙着眉,极力的思索着两人刚才的话语,最后摇摇头,不懂。 == 等到众人下到了东麓山脚的时候,果然下起了雪。 雪并不大,飘飘忽忽在半空飞舞着,落到地上的一瞬立马就融化成了一个水晕。 夜深露重,冷夏的头发上反射着几点雪花掠过的光影,她遥望着面前的楚堰江,渡过了这条大江,对面就是东楚的营地了,远远已经能望见星星点点的篝火通明,遥遥衬着暗淡的天幕,照亮了一方夜空。 江中波涛隐隐起伏,水波若明若暗。江水的湿冷凉意拂来,叫人格外的清醒,似乎身体的感官都在这沉暗的黑夜里无限的伸展开来。 冷夏微微闭目,半响唇角一勾,睁开眼睛的一瞬对上的就是战北烈锐利的鹰眸。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传达着对方才明白的默契。 就在众人皆未言语的时候,冰冷的江水蓦地生起澎湃怒浪! 月色下,江水中森寒的白光一闪,反射出无数的杀机汹涌,刀刃骤起! 数十刺客自水中暴冲而出,眨眼已经落到了岸边,无一不是训练有素内力深厚之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光,杀气沉厚。 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战北烈还有心情挑了挑剑一般的眉毛,撇嘴道:“你倒是好算计,让本王给你当保镖!” 话音落下,他脚尖一点,搂住冷夏倏然后退,转眼间,已经远离了战圈。 冷夏歪着身子依在战北烈的一侧,将自己缩进大裘里,悠然看起了好戏。 见两人这般事不关己隔岸观火的态势,东方润也不生气,笑的云淡风轻:“润算来算去,却没算到大秦战神竟会临阵脱逃。” 他一边说,一边陡然掠起,月白衣袍在夜色下闪过数道银色的光影,如波光粼粼,霎时好看。他在半空划过一道轻弧,落入了数十刺客的包围之中,迎风而立。 衣襟飘扬,优雅而潇洒,然而那双空濛的眸子里,却含了几分悲哀。 来人却没急着战斗,领头的人手持寒剑朝他抱了抱拳,沉声说道:“七皇子,得罪了!” 话音落下,才几十人同时暴起,和唇角挂着寒凉笑意的东方润,缠斗在了一起。 铺天盖地的寒芒中,他举手投足皆含着几分优雅,一挥袖一踢腿间尽是赏心悦目,他在众人间穿梭着,点射、穿刺、横切、竖劈,招招生花。手中的软剑巧若灵蛇,锋如长虹,夺目的光亮伴着软剑在风中发出的清啸,挥舞中一道道优美的弧度。 冷夏戳了戳战北烈,挑眉笑道:“这般刺客倒是少见,先礼后兵,竟是寒暄起来了。” 在冷夏的观念里,既然是刺杀,就要有刺杀的基本职业准则,善于隐匿,掩盖气息,于出其不意间攻其无备,一击毙命! 而这群人明显不是真正的杀手,江水底下埋伏了半天,杀气汹涌到她站在岸边就感觉的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刺杀怎么的? 还有出现的时候,居然不在对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迅速动手,抢占先机,反而顿住和对方寒暄了起来,这是要让东方润做好准备后,再和他公平比斗吗? 既然如此,之前躲在江底的一番作为,不嫌多余吗? 冷夏不由得摇头大叹,这个世界的杀手刺客,真是叫她瞧不起,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战北烈眯着眼睛观察了一番,给她解释道:“金鳞卫,东楚皇室密卫,这些人不被任何人而驱使,即便是皇子王爷等皇室人员,他们只为东楚的皇帝卖命,只认玉玺不认人。” 如今是给东方召卖命,一旦东方召下了台,他们就再也不会听从他任何一条命令,而改任持 有玉玺的新皇为主。 冷夏看的有趣,继续问道:“只有这么几十个人?” 战北烈摇了摇头,说道:“具体有多少人,我也不很清楚,这算是东楚的最高机密,但是绝对不是这么少的,多的话应该不会过千。这些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想来东方召以为东方润单人匹马,派出这几十人,也算是格外的重视他了。” 慕二也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站在冷夏的身侧,东方润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自然不会帮忙。 狂风三人看的兴奋,还在一边指指点点。 闪电搭上钟苍的肩膀,笑眯眯问:“你说他能活下来不?” 钟苍板着张扑克脸,正色答:“管他呢。” 雷鸣摆摆手,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来开赌了啊,我赌一刻钟,一刻钟要是没有别人的帮忙,那小子一准得挂!” 狂风看了半响,撇嘴道:“哪用的了一刻钟,没看他这会儿已经力不从心了吗?” 说话间,那边厢的东方润此时的确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却不完全是因为几十人的围攻,百分之八十都是让这些说风凉话的给恨的,让这些人给气的胸中的悲凉都散了不少,只剩下了痒痒着的牙根,特想啃谁一口来发泄发泄。 东方润一边打,一边不由得感叹,连他这样的人都能被气到动气,可想而知,平日里那暴烈狮子一样的战北烈,得让这些手下给恨成什么样啊! 他猛然一个鹞子翻身,险险的避过一把刺来的剑尖,落地的一瞬再次跃起,身姿如笔墨云烟一般轻盈流畅。 手中一个用力,软剑被灌注了内力,“刷”的一下陡的笔直,剑影在空中交织纵横,剑光海浪奔腾。 他朝那边搂着媳妇看的津津有味的战北烈说道:“润若是死在这里,烈王爷可想好了燕楚的战事,该如何发展?” 东楚国内文风盛行,伤春悲秋的才子比比皆是,可论起有血性的…… 整个东楚,敢和北燕死磕的可没几人! 到时候说不定就跟北燕和解,付出些许的代价,朝廷上那些软弱的老东西自然是欣喜,北燕亦是找回了面子,两国皆大欢喜,战北烈的一番作为,全数打了水漂。 战北烈大手一挥,半点都不担心,直接戳穿他:“赶紧把你的人给召来吧,再等本王也不会给你当打手。” 冷夏唇角一勾,饶有兴致的弹了弹指甲,冷冷道:“七皇子 ,看起来你可撑不了一刻钟了。” 东方润浅浅一笑,眸子如这楚堰江一般,其内滔滔滚滚,一片深邃激荡,纤长的手指一翻…… 咻! 无边的夜幕中升起了一道长电般的惊光,仿若撕天裂地! 信号发出后,他不再恋战,施展轻功在金鳞卫中腾转挪移,游龙随风一般的风姿。 半刻钟后,江面上远远可见一艘巨大的船只,自东楚军营的方向缓缓驶来。 ------题外话------ 今天感冒了,脑子都是浆糊一样的,写的拌拌磕磕,卡啊卡,卡啊卡的,总算是也卡出来了五千。 ~o(>_<)o~o(>_<)o~ 第二十二章抵达东楚 船只在江面上快速的行驶,荡起水面浪花朵朵,其上火把丛丛灼灼,隐隐可见人头攒动。 乍一看去,足有上百人! 金鳞卫暗道不好,没想到皇上预料中的措手不及,竟然变成了七皇子的胸有成竹,他方才的一番缠斗绝对是在拖延时间,一旦等到这船只靠岸,到时对方人手众多,足足是他们的两三倍…… 他们只有被包围剿灭的份! 金鳞卫打定主意速战速决,一时剑锋变的无比狂肆,凛凛剑气四下激荡,将楚堰江平静的江面扫虐的汹涌澎湃! 到底是东楚的皇室秘卫,也不是吃素的! 森寒的剑光在月色下反射着夺目的厉芒,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前后左右多方夹击,一时将东方润逼了个四面楚歌。 电光石火间,东方润朝着远方的战北烈弯了弯唇,不慌不忙,脚下连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脱出重围! 临空一个翻跃,衣袂翩翩在半空中划过一丝悠然的弧线,轻身落于战北烈身侧。 他弹了弹衣角,声音温润,语调自如:“烈王,看了这么久也该出一份力了。” 若论起武功来,这天下能敌的过战北烈的,恐怕都没有一掌之数,也大多是已经七老八十的前辈级了。 东方润比起他,亦是差的不少。 若是战北烈一早肯出手,加上冷夏、慕二和钟苍等人,这几十的金鳞卫收拾起来,绝对的不在话下。 只不过战北烈是肯定没那么容易帮忙的,他一早料到东方润必定作下了准备。 既然他耍了一招请君入瓮,那这瓮中若是没有安排,鳖怎么捉? 若真的如此,也就不是满脑子曲里八弯的东方润了。 眼看着他优哉游哉的落在身侧寻求庇护,还一副“应该的应该的咱俩谁跟谁”的模样,真是一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坦然而理所当然! 战北烈攥了攥拳,压抑住想打人的冲动,翻了个白眼后,再扫向对面金鳞卫的鹰眸中,已经含了几分杀气。 不愿意帮忙是一码事,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灭了东方润。 这人虽然讨厌,现在可不能死! 那首领站在原地踌躇,大秦战神在此,谁敢轻举妄动? 只须臾的时间后,他一指东方润,大喝道:“七皇子,你竟勾结大秦,此番将别国王爷带到军营,是何目的 ?” 东方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慵懒模样,极认真的想了想,正色道:“润和烈王惺惺相惜,邀请他回营喝茶聊天,唔,可能还会下下棋。” 说完浅浅一笑,似乎真是这么个原因。 首领脸色阴沉,厉声道:“希望到了皇上的面前,七皇子也能这般解释!” 说完,他转头看向江面已经近在咫尺的船只,然后再蹙眉看了看战北烈,思忖了一瞬,当机立断,手举过头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脚下一点就要撤离。 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没能杀了七皇子,但是现在撤退也已经有了收获,赶紧回去禀告给皇上,一来七皇子对他早有警惕,二来这次回楚竟然带了大秦烈王。 金鳞卫向着后方敏捷的撤退,潮水一般,速度奇快。 东方润望着他们的背影,一点也不担心。 他淡淡的叹息了一声,声音极轻,方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润怎么说倒是无妨,你们却没这个机会看到了……” 听出他话中深意,战北烈和冷夏齐齐挑了挑眉,朝撤退中的金鳞卫望去。 就在这时,首领身侧的一名金鳞卫突然暴起,手中的长剑悄无声息的陡然攻出,直袭首领后心! 血光乍现! 那首领迈出的步子顿时定在了原地!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指着突袭的同伴半个字也没说出口,“扑通”一声已经倒地气绝。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间,快的仿佛不真实。 那人迅速抽回染血的三尺青峰,寒光闪烁间继续出手,朝着另一名同伴袭去! 金鳞卫一时被这变故给惊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的瞬间齐齐将叛徒包围,他们效忠东楚玉玺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等事。 叛徒? 想都不敢想! 就在他们咬牙切齿要将叛徒千刀万剐的时候…… 同一时间,金鳞卫中再次有三人倒戈,将剑锋对准了同伴! 四个叛徒在一众金鳞卫中穿梭缠斗着,并不拼命,只尽可能的拦下他们,一时金鳞卫撤离的脚步被四人所阻,竟在这楚堰江边上演了一出自相残杀的戏码。 两名金鳞卫合力对付一名叛徒,突然其中的一人剑锋骤转,反手一个剑花倒刺,剑尖猛然插入了同伴的心脏! 随着血色蔓延,人人自 危! 这突如其来的五人叛变,将金鳞卫打了个猝不及防,身边的人再也分不清是同伴还是敌对,此时没有任何人能相信,指不定与你合力出手的人,在下一刻就会反身给你一刀! 整个金鳞卫已经混乱了,再也没有人肯和同伴携手对敌,在场的都是敌人! 所有的同伴都是敌人! 说时迟那时快,大船紧跟着靠岸,自船上络绎不绝飞下一个个身着黑衣的侍卫,落地的瞬间苍鹰般俯冲进战圈中,绝对的数量优势,将一个个金鳞卫打了个落花流水! “只认玉玺不认人的皇室密卫,竟然也能被你渗透进去……”战北烈鹰目微眯,转向东方润,沉声道:“本王佩服。” 金鳞卫存在多年,一直是每一任东楚皇帝的心腹势力,只要你手中有玉玺,就能放心的调任,不需要担忧任何的忠心问题,然而谁能想的到,这么一支铜墙铁壁般坚固的队伍,也被东方润不知不觉的渗透了。 从此以后,金鳞卫再也不能令东楚皇帝高枕无忧! 东方润笑的温软,坦然收了这句佩服,狭长的眸子中一派深邃若湖:“烈王过奖。” 狂风闪电雷鸣齐齐退后一步,远离东方润三尺距离,警惕的瞄着他,撇嘴想着,这人危险! 此时的金鳞卫,不但要对付船只上下来的黑衣侍卫,互相之间还警惕防范着,各自为战,完全不是东方润的手下对手,一个个尸体“扑扑”倒下,仿似被收割的麦子。 冷夏饶有兴致的望着,挑眉问道:“一共有多少个卧底?” 东方润的眼眸弯了弯,似一枚新月,凑近了她悄声说:“只有五个!” 她勾了勾唇角,失笑摇头,这人的确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好手,只有五个卧底,却分了三次暴露身份,早在第一个卧底将首领杀死的时候,金鳞卫已经乱了阵脚,后来三个卧底齐齐反叛,更是让他们几近崩溃,再由最后一个卧底,于共同对抗之间突然倒戈,直接导致了金鳞卫的互相猜忌。 只五个卧底,就让他们方寸大乱,自然而然的从内部瓦解了。 说话间,那边的战局已经结束,金鳞卫除去五个卧底,一个不剩全部剿杀,睁大了眼睛横尸于江边堤岸。 至死,不瞑目。 五人率先上前,在东方润身前半跪请安:“主子!” 他点点头,目光旷远,透过沉沉夜色遥望京都汴荣的方向 ,淡淡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五人齐声应是,同一时间抽出腰间的长剑,向身体的不同位置刺去! 随着鲜血染红了衣衫,五人以剑拄地,踉踉跄跄的走了。 剩下的百名侍卫是东方润的私卫,身上不少都挂了彩,金鳞卫毕竟是东楚多年来耗尽心血培植的,若是放到战场上,绝对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而他们也不过是仗着武功尚过的去,人数众多。 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缓缓走上前,视线不离战北烈和冷夏,望着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敌视,拳头狠狠的攥着,爆出一条一条的青筋,却强自忍耐着。 冷夏瞧着他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记起,这人和上次为东方润赴死的手下有几分相似。 东方润见了她的神色,唇角含笑,语气温和,然而那话语中却含着无边的清冷:“他们是兄弟。” 话落,打了个手势,率先缓缓的步上了船。 == 船行的极快,到达对岸不过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东楚的军营坐落在楚堰江畔,四面环山,远处群山渐渐融进夜色里,寒风带着些刺骨的冷意在山坳里游弋。 进了辕门,迎面走来一个身穿将服的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方面大耳,脸色红润。 他朝着东方润行了个硬朗的军礼,言语间极为恭敬:“马腾平参见七皇子。” 东方润依旧是一派温润谦雅,亲自将他扶起来,和声笑道:“马将军不必多礼。” 战北烈将马腾平打量了一番,五国战事繁多,他与这马腾平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从军三十余载,一直在这不毛之地镇守边关,身上军功无数,经验老道,官拜镇关大将军。 想来正是这场战事的主将! 马腾平起身后才注意到东方润身侧的战北烈,惊愣了一瞬,随后极快的恢复下来。 他神色明朗,一副坦坦荡荡的大家风范,拱手寒暄道:“烈王,久违了。” 不论曾经是否是敌人,对这镇守边关的一方元老,战北烈也给予了最起码的尊重,点头应了声:“马将军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 两人又笑语了几句,马腾平观察着这一伙人,他已经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目光自然是老辣。 烈王就不必说了,看那一身青衣的青年,从出现在这里脸上就没有一丝的表情,目光呆 滞的望着军营内,可周身的气息却是沉厚若海,想来功夫是极高的,五国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年轻一辈的高手。 还有烈王后面跟着的侍卫,无一不是内力深厚之人。 再看向冷夏,他明显的皱了皱眉,好一个美少年,白白净净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凌厉和冷冽,只是美则美矣,却太弱! 不说他半点内力都没有,男人就该不畏风霜,傲视严寒,可这少年竟然在军营里披着个大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冷,这…… 太娘们了! 马腾平观察着众人的时候,冷夏也在观察着他,心下明了,这人应该在东方润的阵营。 一来,方才私卫渡江,马腾平身为主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知道,必然是经过他的首肯的。 二来,他对东方润的态度,尤其在见到了战北烈之后,迅速调整了面色,对这大秦烈王为何出现在军营一事,竟是不闻不问。 战北烈淡淡的扫着军营的布防,马腾平驻守多年,守关可是绝对的老手了。 即便以他的经验和眼光来看,也不得不赞赏了一番。 就拿营墙来说,墙的高度、底部厚度和顶部厚度呈现了一个完美的梯形,这样的营墙坚固又省料。这里是东楚位于北面的最后一道关卡,或许是地邻边陲的缘故,大眼一看就可以发现,营墙的整体较之一般的营地,尺寸大了许多。 营墙外基本的防御,比如投石车、篱笆倒刺、地听这类就不必多不说了,还备有许多立牌、布幔、皮帘、垂钟板、遮架之类的遮挡物,一来防止敌军的探子刺探军情,二来抵挡对方投来的大量箭雨矢石。 冷夏也好奇的四处看着,突然她柳眉一挑,戳了戳战北烈,以下巴点着辕门外几座长有尖角的类似车子的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媳妇有问题,坚决不敢怠慢! “塞门刀车,”战北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嗓音柔和的解释道:“在辕门被敌军摧毁的时候,可以阻止他们从突破口冲入军营。”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另一侧,给冷夏示意:“还有插板和墙门,都是差不多的功用,主要是用来加强辕门和营垛的防御。” 冷夏受教,点了点头。 她前世是杀手之王,若说一对一的较量,那绝对是专家中的专家! 可对这些军营中的东西,尤其是古代的战争器械,是完全不懂的,只在最 近跟着战北烈到赤疆,才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点。 简简单单的两句问答,顿时吸引了马腾平的注意,原本他是瞧不上冷夏的,此时却见战北烈对他百般温和,那语气中含着化不开的温柔宠溺,不由得心下暗惊。 大秦战神不会是好这一口吧? 他自然不会像赤疆军营里的那些兵一样大惊小怪,只是再看向冷夏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古怪的意味。 战北烈却没注意这些,继续给冷夏讲解着其他的布防。 比如营地外,营楼和弩台相继排列,四隅也搭建了高出营墙的角台,遍布大大小小设置的陷阱地坑,坑内坑外也洒了不少铁蒺藜、地涩,这是为了不让北燕的战车战马撒野横行。 一旦经过,必将陷入坑阱中,一旦陷入,必将玩完! “老朽在战神面前班门弄斧了。”马腾平的声音高亢的响起,他笑的爽朗,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着冷夏看去。 战北烈摇了摇头,真心回道:“马将军谦虚了,营地布防设想周到,本王佩服。” 一番寒暄后,众人进了军营。 营内篝火丛丛,还有不少的将士们未睡,围着火堆取暖闲聊,帐子里不时传来打雷一般的呼噜声。空气中飘荡着汗水和血腥的味道,专属于军营战场的味道! 东方润四下里扫了扫,狭长的眸子一挑,缓缓问道:“怎么这个时间,将士们还不就寝?” 马腾平叹了口气,正要解释…… 咚!咚!咚! 突然,一阵擂鼓声自另一边的辕门外传来。 鼓声轰隆,在这寂寥的夜晚,愈加显得惊天动地! 不少士兵从营帐中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望着辕门的方向,恨的一个劲儿抓头发。 “奶奶的!”一名士兵扯了扯衣襟,脸色扭曲的狠狠的啐了一口:“天天叫天天叫,他姥姥的叫春啊!” 身边一人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拽了拽他的袖子:“赶紧回去吧,早他妈该习惯了!” “我!我!老子!老子……”第一个人咬牙切齿,气的哆嗦,手里攥着的大衣狠狠的摔在地上。 旁边有人伸了个懒腰,两眼无神的将他往帐篷里面拽,嘟囔着:“走了走了,就当丫叫春。” 马腾平摆出主将的威严,冲着源源不断跑出营帐的士兵,暴吼了一声:“都回帐睡觉!” 待将士们烦躁的回了营帐,他苦笑了下,不胜其烦,解释道:“就是因为这个了,北燕早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您不在这里,老臣不敢轻举妄动,并未出战。自那之后,北燕就改为骚扰,白日派士兵前来骂阵,到了深夜则不停的击鼓,有时整整一夜都不停,闹的啊……没有一日安眠!” 边说着,边听着耳边轰隆的响声,也是烦的吹胡子瞪眼,不住的叹气。 其实早在第一次骂阵的时候,东方鲁就忍不住要出兵,他和东方润同为这次战事的监军,对于战事也是有话语权的。 “大皇子,我泱泱东楚何必和那些野蛮人计较,没的失了身份!” “你没听见吗!他们……” “老臣耳朵不聋,自然是听的见的,只是这北燕公然叫阵,必是有所依仗,若是贸然出兵中了他们的诡计,大皇子如何同皇上交代?” 马腾平软硬兼施的将他拦了下来,东方鲁气恨的拂袖而去。 他是怎么个无能的德行,这东楚上下谁人不知? 北燕军队远比东楚强悍,在东方润回来之前,马腾平是万万不敢妄动的。 东方润点了点头,听着耳边没完没了的噪响,却半分也不动怒,微笑言语:“马将军,润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了。” 马腾平连道不敢。 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了一眼,此事在船上他们已经听方义,也就是那个私卫首领的青年简单的提了提。 其一北燕人性子暴躁,东楚越是龟缩,越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其二今夜刚下了一场雪,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北燕正擅长打这种雪战,若是东楚将战事拖到了明年开春,于他们是大大的不利。 第一日,北燕的主将图巴根就骑了快马前来叫阵。 两军对阵,主将是可以叫阵的,主将之间进行决斗,分个高下,对将士们的士气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一方输了,士气大降,那再打起来变容易的很,极大的减少了胜方的伤亡。 图巴根在营外叫了半天没人应,北燕士兵潮水一般的冲了过来。 与之相反的是东楚一边,免战高悬,拒绝出战! 反正不管你怎么叫,咱就当没听见! 就这么着,北燕便由叫阵改成了骂阵,图巴根跃马横刀破口大骂:“东楚小儿,龟孙子,给老子出来!” 后面 的士兵也紧跟着,一句接一句…… “东楚小儿,有种的就出来干一架,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东楚的男人都是不带种的!整天光知道吟酸诗了,一个个娘儿们唧唧的!” “下面那根把儿还有没有啊?敢亮出来让老子看看不?估计也就牙签儿大小吧!听说你们今儿穿肚兜了,红的还是绿的啊?” 他们大笑着谩骂,一会儿说东方润和东方鲁断袖,一会儿说东方召和东方润乱伦…… 把东楚皇室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若是东楚皇室的祖宗有灵,估计都能气的从坟堆儿里爬出来。 可是即便如此,马腾平生气归生气,态度依然明确,严守不出! 不论你北燕在辕门外如何骂阵,挖苦谩骂一概无视,稳坐钓鱼台。 偶尔还瞅准了时机,放上几支冷箭偷袭北燕,闹的他们人仰马翻,自己站在角楼上乐呵。 解气啊,真解气! 骂了半天,北燕人疲马乏,只好退兵回营地,第二天继续,第三天继续…… 持续了几天之后,图巴根气得暴跳如雷,他妈的东楚龟孙子,真忍的住! 他也不再回营地了,直接在东楚的营外安营扎寨,日日夜夜搬个小马扎蹲在人家军营门口,骂个没完没了! 后来愈演愈烈,便改为早晚不停的击鼓,采取骚扰策略。 丫的打不着你,恶心死你! ------题外话------ 感冒的孩纸伤不起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三章等! 当夜冷夏和战北烈就在军营里睡下了。 对于两人同睡一个帐篷的事,马腾平只脸色古怪的咂了咂嘴,展现出了一个老江湖的无比淡定,挥挥手安排了帐子。 冷夏没有内力,寒夜里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战北烈整夜的搂着她,尽职尽责的当着任意翻转曲折、三百六十度贴身暖气无侧漏、特大号人形夜用大火炉! 两人意志坚定,自然不会被北燕的鼓声所扰,外面“咚咚”大响的鼓点完全无视,舒服自在的睡了个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勤务小兵送来了早膳,和大秦军营的差不多,稀粥、馒头、两种小菜,虽不丰盛,倒也可口。 北燕的鼓声骚扰已经停歇了,军营里难得的清净。 冷夏端起粥碗来喝了口,不解道:“没听见士兵训练的声音。” 被她一提醒,战北烈运起内力侧耳倾听,嘴角抽了抽,半天才回说:“有,只是声音小。” 冷夏狐疑的瞅了他一眼,再小的声音也是数万人发出的,她的耳力一向敏锐,没可能听不见。 这个狐疑一直到出了帐子,终于被证实了,的确有,只是隔着老远传过来,就仅仅剩下了若有若无的嗡嗡声,那声音散乱而消沉,和每日清早大秦军营中震天响的呼喝,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钟苍和狂风三人已经侯在了门口,慕二没在,估计还呆在自己的帐篷里。 地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雪后初晴,寒风刺骨。 战北烈给冷夏将大裘系好,鹰眸锁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媳妇,你就呆在帐篷里吧。” 冷夏翻了个白眼,顿时觉得她被战北烈鄙视了,杀手之王居然被冻的不敢出门? 这要被乔青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她无奈的望了望天,也知道这人是为他好,叹气道:“我没那么弱。” 也是,谁敢说母狮子弱?战北烈想了想,心里却还在纠结,媳妇毕竟没内力,这等天气别说是她,就算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也要冻的直哆嗦。 冷夏换了策略,点起脚尖在他嘴角“吧唧”亲了一口,伸出纤白的素手打了个响指,下巴一扬,道:“走!” 战北烈幸福的冒泡,咧开嘴露出两排比地面上的冰晶都要白亮的牙齿,日光下闪闪发着光,刚才的担心也在这晕晕乎乎的幸福中忘了个一干二净,笑眯眯的跟上了前面的媳妇。 狂风三人齐齐一扶额,仰天长叹,神啊,把那个牛气哄哄的爷,还给咱们吧! 走了两步,大秦战神终于记起了媳妇的冷暖问题,一把扯过她搂在怀里,反正这不是大秦的军营,没什么好顾忌的。 其他人,爱咋想咋想吧! 给媳妇取暖最重要! 于是,三百六十度贴身暖气无侧漏、特大号人形日用大火炉,也诞生了…… 一路顺着低迷的呼喝声朝着训练场闲逛着。 冷夏眉梢一挑,手肘戳了戳战北烈,说道:“这训练声……太萎靡了!” 话音刚落,就望见远处营帐中冲出来几个士兵,嘴里叼着个馒头,一边手忙脚乱的穿着外衣,一边朝着训练场火急火燎的跑过去。 狂风三人瞪着眼,一副见了世面的惊叹模样。 这几个哥们有魄力啊,也就是在东楚,若是在大秦的军营里发生这样的事,绝对是八十军仗不客气! 迟到? 想都不要想! 战北烈摇了摇头,皱眉道:“没想到,军纪居然如此的松散。” 昨夜来的时候,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经就寝了,尚不能一窥全貌,然而此时听着这散漫的训练声,再看看那几个明显是睡过了头,延误了训练的士兵,丝毫没有军营该有的严谨。 冷夏回忆着大秦的军营,虽然平时士兵们插科打诨,但是一到训练上,那都是个顶个的认真,光是听着那士气高涨的大喝声,就绝对激动人心! 两相对比,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跟在后面的钟苍板着张僵尸脸,不解的说道:“那马将军也是守关的老将了,怎么会带出这样的兵?” “事关国情,东楚一向以文治国,朝中上下以文为尊,多年来已经形成了这样的风气,你让这些文人骚客们吟个酸诗、作个腐对还差不多……”冷夏冷冷的笑了笑:“上战场杀敌?” 倒不是冷夏小瞧他们,若是东楚的军队和北燕硬碰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战北烈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接上:“马腾平守大半辈子的关,没几年就要卸任,到了此时,已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几人闲聊着,训练场已经在望。 东方润一身月白衣袍,负手而立,空濛的眸子望着场中的士兵,唇角浅浅的扬着,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旁 边站着一身将服的马腾平,不住的摇着头,和他低语着什么。 见到两人,东方润也不介意,远远的点了点头,打过招呼。 冷夏和战北烈看到这训练,齐齐皱了皱眉,此时才知道刚才那些都是小巫见大巫。 完全不够瞧的! 训练场上,足足十万的东楚士兵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脚软塌塌无力,下盘不稳,出拳散漫,动作纷乱不齐,铠甲年刀相撞的声响串成一片。 那模样,蔫了吧唧无精打采,没有一丁点儿的士气! 冷夏眨了眨眼,收回刚才的想法,这东楚的将士们和大秦的,可不是一个档次的差距,几乎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北燕的日夜骚扰,休息不足的缘故,但是弱成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 狂风三人鼓着腮帮子,好家伙,带着这么一群人打仗,对阵的还是以勇武彪悍著称的北燕…… 这样上战场,那不是送死吗? “东楚的兵是弱,将却不弱,”战北烈瞧着他们的神色,沉声道:“别忘了还有个东方润,战场胜负,若要赢也有智取一途。” 尤其对战的是北燕,东方润那一肚子花花肠子,正好能派上用场。 临的近了,马腾平才注意到他们,老脸一红,拱了拱手讷讷道:“让烈王见笑了。” 这话才刚落下,就见骑兵中一人耍着宝玩了个高难度动作,单手撑着马背一跃而起,空中一个倒翻,落下的时候那马却突然加速,然后…… 从半空摔了下来! 狂风三人齐齐闭了眼,不忍再看。 东方润面色无常,连唇角的弧度都没僵硬一分,马腾平那张老脸已经泛了紫,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丢人都丢到国外了! 就在这时,一声破了音的惊叫自远处炸响:“你……你怎么在这!” 众人回头看去,一个男子站在训练场外,身着藏蓝华贵锦服,眼袋浮肿脸色阴鸷,一身轻浮的气质,狭长的眸子中写满了惊恐,见了鬼一样指着东方润。 正是大皇子东方鲁! 想来是因为他们昨夜来的晚,东方鲁已经睡下了,所以直到现在才看见他们。 当然了,即便没睡,他们也是没心思和这人打交道的。 要说东方鲁这几日,除去军营中有个手握 军权的马腾平处处掣肘之外,还真是春风得意,满足而舒爽的。 那日他收到消息,一向和他作对的东方润不知道犯了什么傻,竟然乔装打扮跟着周儒珅去了赤疆,东方鲁笑的阴冷,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别人! 保险起见,他一共派出去了七波刺客,花招尽施必要将东方润截杀在回返的路途中。 这些刺客都是他在江湖上花大价钱雇来的高手,东方润就是再能耐,单枪匹马一个人,抵得住源源不断的刺杀吗? 东方鲁胸有成竹,一想到这如鲠在喉的东方润已经被他除掉了,就感觉到一阵从脚底板升起的爽快,沿着周身遍布游走,汗毛都舒展了开。 就连北燕军那些难听的骂阵都几乎可以无视了! 就拿昨夜来说,北燕军击了整整一夜的鼓,他却睡的前所未有的酣畅好梦,梦中东方润像狗一样趴在他的脚下,而他,坐在龙椅上。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东方鲁迈着四方步,乐呵呵的来了训练场。 哪曾想…… 那明明就应该死了的人,竟然完好无缺安然无恙,就连受伤都不曾! 东方鲁背脊发凉,想破了脑子都想不出,为什么他还活着? 东方润笑的温软,声音如冬日暖阳般和煦:“皇兄,润不在这里,又该在哪?” 东方鲁在心里破口大骂,你他妈当然应该在阎王殿! 他迅速的调整了情绪,压下心头的愤恨,嘴角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迈着发软的脚朝他走过去,假笑道:“多日不见七皇弟,一时惊讶罢了。” 不待东方润回话,他已经沉不住气,试探着问:“皇弟一路行来,可还顺利?” 东方润一双眸子直视着他,别有深意一般,看的他心里发毛,才缓缓的说:“托皇兄的福。” 东方鲁尴尬的笑笑,讷讷不能言。 突然一惊,他此时才瞧见了站在东方润身侧的战北烈,神色顿时阴鸷下来,质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战北烈沉沉的扫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东方润笑着解释:“皇兄,润邀烈王来的。” 他并没说叫战北烈来干嘛,东方鲁也不在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两国交战你却叫一个异国王爷来军营,这事往小了说是思虑不周,往大了说可是随时能治你一个通敌之罪! 看你到时怎么和父皇解释吧! 东方鲁心下得意,想着他被东方召治罪时的模样,眼色不由得就带出了几分阴沉,一转头对上了冷夏戏谑的目光,瞳孔骤缩! 化成灰他也忘不了这个女人! 五国大典上那一脚藤球,害得他差点儿成了太监! 当时围观的人的嘲笑眼神,他直到回了东楚这么久,还始终记得。 如今他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却还是不能行房事,每次见到女人一旦腿间有抬头的趋势,就火辣辣的疼,找了不知道多少的御医,答案就是一个,休养三年! 他将这个女人恨的是牙根痒痒,发誓等到三年后,一定想办法把她弄过来,压在身下狠狠的折磨她,没日没夜的折磨她! 他要听见这个女人的浪呼、惨叫、求饶! 他不止一次在梦里幻想着这个场面,可是此时此刻…… 这个女人骤然出现在了眼前,东方鲁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就觉得两腿之间一鼓一鼓的疼。 真疼! 真他妈的疼! 屁股不由自主的朝后拱了拱,东方鲁也说不清对她的感觉,有性趣,有恨…… 还有一点点怕…… 他只觉的腿间的物件儿已经疼的快麻了,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起来。 “你们……你们继续吧,本殿……本殿先回营帐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夹着双腿,姿势奇异的原路返回了。 在场的人除了马腾平,都知道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东方润一双眼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直看的战北烈警惕心大作,杀气呼呼的。 望着那个走姿诡异的背影,狂风三人憋笑憋的脸都红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活该! 马腾平却是心下惊诧的不得了,乖乖,那飞扬跋扈的大皇子明摆着是被这弱不禁风的少年给吓走的,这么个漂亮少年,怎么就能让大皇子避如蛇蝎呢? 他偷偷的拿眼角瞄着冷夏,见她窝在战北烈的怀里,目光淡淡的望着已经走远的东方鲁,怎么瞧都瞧不出特别之处。 越是这样就越是奇怪,再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带了几分尊敬,自动自觉的就将冷夏定义为了高人。 深藏不露的高人! 他朝冷夏拱了拱手,小心的问道:“不知阁下是……” 战北烈替她回答:“本王的谋 士。” “噢……谋士!”马腾平连连点头,一副“我懂的我懂的”的表情,心里暗暗唾弃,怎么光长年纪了不长脑子呢! 高人嘛,肯定是不能随便透漏身份的! 冷夏不知道马腾平心里的猜测,否则肯定是哭笑不得! 她一直瞧着东方鲁,直到他走远了,背影渐渐的消失,突然觉得这人,也挺悲哀。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对东方润来说,东方鲁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跳梁小丑,就连身边的心腹都是东方润派去的人,这样一个没脑子却又野心勃勃满心满眼想坐上高位的皇子,生死也只在东方润的一念间。 而对东方召来说,他也只是个平衡势力的工具,让他和东方润斗来斗去,互相削弱着势力,东方召才能稳稳的坐着那把龙椅。他想杀东方润,是因为已经对他有了忌惮,而留下东方鲁,也是因为这个儿子成不了大气罢了。 不论怎样,东方鲁心心念念的那个皇位,是永远也没有机会坐上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军营外再次传来了轰鸣的击鼓声,响声雷动,震彻天地! 训练场上顿时响起一片烦躁的叹气,士兵们皆捂着耳朵满脸厌恶,连训练都进行不下去了。 柳丝般的眸子眯了眯,东方润月白袍角一荡,率先朝着辕门走去,声音淡淡的随风飘来。 “去开开眼界。” 众人一直只是听说图巴根在白日会骂阵,却一直没机会见。 此时站在营楼上,冷夏才算是见识到了现场版,绝对的环绕立体声,震耳欲聋。 紧闭的辕门外,一群高鼻褐眸的北燕人,横刀立马,独属于牧民的彪悍气息,迎面扑来! 为首的一人硕大的脸盘儿,皮肤黝黑,下巴上扎煞着一丛仿若铁刷的胡须,看起来极为狰狞。 冷夏眉梢一挑,猜出这人就是北燕主将图巴根了! 他骑在高大的北燕战马上,身着色彩明丽的棉袍,肩膀上披着半块兽皮。 “老子可是听说,你们七皇子已经多日不在军营了,别是死在哪个小娘皮的肚子上了吧!”他声如洪钟,说完后一阵仰天大笑。 极远处,在营楼的射程之外,坐落着一排排的营帐,旁边立着两座庞然大鼓,正有几个士兵卖力的挥着鼓槌,一下一下,发出炸耳的鼓响。 鼓声轰隆中,帐前北燕军队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一个个挽着袖子舞着大刀,发出呲牙咧嘴的轰然大笑。 “将军这话可是错了,那七皇子不是和他们的大皇子断袖吗?” “没错,没错!七皇子是个弯的,可搞不了小娘皮!” “这会儿该是趴在大皇子的床上,弄屁股哪!” 他们个个都怀有内功,声音异常清亮浑厚,直随着风儿传到了营楼之上。 马腾平被这污言秽语气的直跳脚,连声吼道:“妈的,放箭!” 东方润却扬手制止了弓箭手,面色无常,毫不在意。 他突然挑了挑眉,转头问战北烈:“烈王有没有兴致,营帐里对弈一番?” == 东方润的中军大帐里。 冷夏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盏,浅浅的啜了口,再看回经纬纵横的棋盘。 棋盘上黑子势如破竹,呈一条龙型贯穿中央,气势凛凛! 而白子憋憋屈屈的缩在一角,只守不攻,却也安稳。 一时两方对峙、势态胶着。 正是如今北燕和东楚的战局! 啪! 一粒白子出其不意地自左翼杀入黑子阵中,截断了黑龙一往无前的攻势。 东方润一派温润,懒懒的倚着靠背,嗓音如茶,笑着问:“烈王可知这招后,北燕如何行动?” 战北烈思索着北燕主将图巴根的为人,揣摩着他的性格、一贯的思维方式,勾了勾唇角,走下一子。 他抬起头,笃定道:“黑龙分出左翼。” 东方润拈起一子,放在两相缠斗的阵势里,与左翼相对,从右边截入黑龙之中,两侧同扰。 他微微抬眸,好奇问:“若是烈王走这步棋,会如何?” 战北烈再分出右翼,转头看向默默观棋的媳妇,冷夏微微一笑,和他同时说出:“以退为进!” 两人在棋盘上已经不知道激杀过多少次了,下棋如人,什么样的性子走的就是什么样的棋风。 战北烈和冷夏皆是大开大合的阵势,一往无前,锋芒毕露,以进攻来防守。 他们下棋是极快的,很少有思考的时间,不像东方润,明明早已经胸有成竹,却偏要顾首顾尾,统揽大局的同时将每一个细节思虑到,不容许有半分的偏差。 战北烈和冷夏的默契十足,让东方润唇角的笑容僵了僵。 他垂下眼帘,忽视掉那副刺眼的画面,专心看着棋盘。 “七皇子……”一声急切的大吼自外面传来,人未到,声先至,想来是军营里急脾气将士。 门帘自外掀开,马腾平带着几个副将走了进来,无一不是眉心紧锁,脸色愤恨。 马腾平咬着后槽牙,率先气恨道:“那北燕骂的是越来越难听,老臣可忍不得了!” 东方润不慌不忙,从竹笥中取出一粒白子,落在棋盘上,白棋撤回一角,步步为营。 “马将军……”他的声音温和飘渺,却自有一番气度,令激动的众人都静了下来,才说:“在这落峰关上,北燕共集结了十五万兵,个个骁勇彪悍,咱们那十万弱兵,如何一抗?” 马腾平脸色微红,后面的副将的脸色更是难看。 七皇子竟当着大秦烈王的面,长他人志气! 东方润的眸子依旧落在棋盘上,静静的望着,唇角微微弯起,道:“两边是什么情况,烈王都看在了眼里,诸位便是不说,这也是事实!” 一个副将尴尬的咳嗽了声,忍不住问道:“的确,咱们和北燕差距悬殊,不论人数上,还是实力上,可是七皇子,难道咱们就这么拖着?” “拖……”东方润看着战北烈下的黑子,左翼出兵紧咬不放,摩挲着下巴浅笑了声:“你们以为我是在拖?” 几个副将都不说话了,但脸上的表情就是这么个意思。 七皇子,你就承认了吧! 在你回来之前就不提了,可是今天那北燕图巴根都骂成什么样了,你还是不闻不问。 这会儿,还有工夫在这下棋呢! 东方润落下一子,右翼再退,摇头道:“隆冬将至,兵马难兴,北燕擅长雪战这是整个五国都了解的,对我军的确是一个大不利因素,但拖也不可取。打仗是要花钱的,粮草、军需……拖到什么时候?等到明年开春,咱们在这落峰关上烧的银子,可就数之不尽了。噢对了,咱们还要拿出一部分银钱送去大秦赤疆,润还欠了王爷的银子呢!” 战北烈好看的剑眉挑了挑,他点了点头,正色道:“没忘了就好!” 东方润被他噎到无语,这人,净惦记着那几个流民的银子! 他饶有兴致的转头,很有几分挑拨离间的意思,嗓音凉凉的问冷夏 :“这么斤斤计较的男人,你怎么受得了?” 哪知道冷夏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挑眉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战北烈乐的找不着北,周身浓密的汗毛都一卷一卷的,卷成一个个满足的小弧度,果然是老子媳妇! 这边厢三人旁若无人的聊,那边马腾平等人却急的不得了,不住的咳嗽着,意图唤回东方润的注意力。 七皇子喂,咱们还说着正事呢! 咳! 咳咳! 东方润终于从无语的郁闷状态中回过神,说道:“你以为他们日夜击鼓骂阵,自己就好受吗?图巴根如今就在营外驻扎,每日和咱们一样的听着这鼓点轰鸣,咱们白日里训练,他们还要想着法儿的变着花样的骂阵,他们会不疲累?” 他望着辕门外北燕军的方向,唇边溢出一丝冷笑,轻蔑道:“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伎俩,也只有北燕能干的出。” 战北烈和冷夏都知道他分析的不错,今日站在营楼上,两人就已经观察到,北燕的士兵亦是挂着两个黑眼圈,双目无神,只不过他们比起东楚来,身体素质要好的多,才没那么明显罢了。 马腾平好像听明白了几分,踟蹰的问道:“七皇子,那咱们要怎么做……” 东方润浅浅一笑:“等!” “啊?”副将们集体糊涂了,他们以为七皇子会说,既然他们也累,咱们就杀出去! 此时说等,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战北烈赞赏的点了点头,早在东方润走第一步棋,白子插入黑龙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东方润的意图: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分兵诱敌,逐个击破! 这种退敌的计策,冒险、狡猾、果决,像极了他的为人。 他分出黑龙右翼,紧追不舍,此时的黑龙已经被白子分散了兵力,左右空虚。 “让咱们那些弱兵回营帐休息去吧,这战场的训练也非一日之功,这几日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睡足了,养精蓄锐,到时……”东方润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狭长的眸子内,如星火皎皎灼灼。 “是!”马腾平和副将虽然疑惑,也没再问,猜想他已经有了计策。 待他们离去,东方润从竹笥中摸出一颗白子,夹于修长的两指之间。 “啪”的一声,白子落下! 龟缩一方的白棋犹如潜龙出海,以腾 第二十四章第一战 之后的几日里,东楚的军营内再也没有任何的训练,所有的将士每日的目标只有一个:睡觉! 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竭尽全力、不惜任何手段,保证能在轰鸣的鼓声下,和炸耳的叫骂声中熟睡,养精蓄锐。 而北燕依旧遵循着骚扰策略,白日骂阵、夜晚击鼓,相对的,北燕的士兵也越来越萎靡。 是夜,二更时分。 东楚的军营内,自两边角门悄无声息的派出了四万骑兵,马蹄上包着布巾,兵分两路向着北燕的两翼迅速移动,无声无息的踏破了落峰关的宁静。 狂风呼啸,肆虐席卷。 这僵持了足有半月之久的燕楚之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轰隆”一声鼓响,北燕的营帐外鼓声骚扰再次上场。 尽管这深夜天气寒冷,但是大鼓前的北燕士兵仍旧赤着膀子,披着半块兽皮,满头大汗的卖力擂动鼓槌,轰轰鼓点好似从天幕中响起的炸雷,炸在这落峰关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士兵的耳边。 “天天敲天天敲,老子耳朵都快长茧了!” “他妈的,这到底要搞到什么时候!老子也不用睡了!” “东楚那些酸秀才们,真他娘的沉得住气,都是些下边没把的!” 北燕的军帐中一片怨声载道。 突然,营外两侧喊声大作,战马嘶鸣,一声清脆嘹亮的号子划破长空,陡然响起! 两股骑兵如从天而降般插入军营两翼,摆出左右夹击之势。 这浩大的阵仗顿时吓的北燕将士们从梦中惊醒,营帐内接连燃起了根根火把,睡眼蒙胧的众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披头散发敞胸露怀地从帐中跑出。 然而刚一出营帐,一个个处于迷糊中的北燕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众多的东楚骑兵抹了脖子! 北燕士兵们顿时大骇,谁能想得到那龟缩在营地内足有半月的龟孙子,竟然也伸出了龟、头,下了狠劲儿咬了他们一口。 两股骑兵极为狡猾,瞅着没睡醒的逮住就杀,高居马上一刀下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色四溅! 一刀杀不死? 没事,我还有时间再补几刀! 瞅着提刀杀来的掉头就跑,开玩笑,正面对抗,他们可打不过这些凶神恶煞的北燕兵。 东楚骑兵就在北燕的军营里玩了一出游击战。 伴随着战马高亢的嘶鸣,马蹄肆虐踩到无数的火把,踢翻无数的炭炉,星火点点“噗”的一声落到帐篷的一角,细小的火苗在狂风下顿时演变为烈烈大火,火舌高高的跃起,张着森森大口舔蚀着营帐,肆虐着升起一片浓烟。 刀锋马蹄之下,熊熊烈焰之中,天地间都是血红的,风呼呼吹过,扬起漫天烟尘。 惊愣的,救火的,杀敌的…… 各自为战,杂乱无章,北燕军营内一时片片狼藉。 主将图巴根披着单衣,拎着一把巨型大刀跑出主帐,一边穿着铁甲,一边将足有百斤的大刀猛的砸向地面,“铿!”的一声,在黄土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洞。 横眉怒目,大吼一声:“慌什么,东楚小儿来了,杀啊!” 随着图巴根的一声令下,众将士也纷纷的反应了过来,不过是东楚小儿的一次夜袭罢了,有什么好慌的? 等了这么久终于把这群孙子给等来了! 作战的讯号迅速传达至整个北燕营地,巨大的北燕战旗升上营帐,激昂的战鼓“咚咚”震天,嘶喊杀敌声随即而起! “杀啊!” “杀了东楚小儿!” “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战旗飘摇,战鼓铿锵,响彻全营! 望着着火的军营,北燕的士气完全被愤怒调动了起来,一个个举着大刀就朝着马上的东楚骑兵冲了过去。 然而这命令下达的一瞬间,被大火映的猩红的夜幕下,东楚的骑兵们突然调转马头,跃马扬鞭…… 蹄声滚滚,一溜烟儿的跑了! 东楚骑兵同来时一样,兵分两翼,在北燕的营地两边各自留下两道痕迹,印满了染血的马蹄印子,仿若一朵朵梅花,格外刺目。 积攒了满腔热血无处发泄的北燕士兵,集体呆住了。 图巴根望着满目疮痍的北燕营地,再望着拍拍屁股跑的没了影儿的东楚骑兵,最后看着那两溜儿红色的小梅花,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妈的,太贱了! 图巴根下巴直颤,满腮钢刷一般的胡须又扎煞了几分,铁青着脸大喝道:“赛格!吉斯图!” 两名壮硕的汉子同时抱拳:“末将在。” “带左右两军,追!” “末将遵命!” 等两个汉子分别点齐了两万兵马 ,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左右追去,图巴根扫过还愣在原地的十多万将士,破口大骂:“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救火!” “是!”众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齐齐应声。 到了三更时分。 军营内的大火已经扑灭了,营帐烧了接近一半,处处可见残破的帐篷和一堆一堆的黑灰,带着烧灼的焦炭味道和血的腥气弥漫在落峰关的上空。 东楚这一次夜袭,杀了北燕军数千人,烧伤刀伤接近一万。 图巴根听着副将汇报的数字,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破口大骂:“废物!都是废物!北燕骁猛的勇士居然在那群酸秀才的手下伤亡至此!笑掉了五国的大牙!” 图巴根高涨的怒火,在听到追逐楚军的赛格和吉斯图的回禀时,更是蹿到了一个顶了天的高度。 两名副将唯唯诺诺:“回将军,东楚小儿忒是狡猾,并不与咱们正面抗争,咱们追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从角门进了军营,营楼上乱箭射下来,咱们……咱们伤亡了近千人。” 图巴根将手中的大刀轰然砸到地上,一人一脚将他们踹翻在地。 就在这时,咻! 一支火箭自营外呼啸着疾飞而来! 火箭来势极快,眼看着就要射入帐篷上,图巴根抄起大刀猛然飞起,携着呼呼风声,抡圆了刀柄在半空划过条霸道的弧线,“铿!”火箭应声而断。 箭头上燃着的火星落到地面,“噗”的一下熄灭了。 他虚起虎目朝火箭射来的方向看去,营外弓箭的射程边缘处,一个着月白袍的男子牵着一匹白马悠然而立,暗夜中面容看的不甚清晰,只那一抹月白分外的惹眼,其上绣着银色的纹路,在月光清辉下闪着波光般的粼粼皎色。 风华湛湛! 而他的身后,同样是四万骑兵,身披染血的盔甲,密密麻麻的坐于马上。 这是挑衅! 图巴根面色铁青,这群乌合之众方才缩回东楚军营,这会儿盔甲上的血迹都没擦,又带着他们前来示威,这绝对是挑衅! 他威风凛凛的一伸铁臂,大掌平张。 等了半天,掌中却什么都没送上来,图巴根猛然回头怒骂道:“弓箭!” 身后的赛格一个颤抖,顿时将目光从对面那似仙下凡的男人身上移开,赶忙递上一张弓。想了想,提醒道:“将军……” “闭嘴!”图巴根怒然喝止了他的话,转过脑袋冷笑了一声,举起手中的弓弩,“嗖”的一声长箭离弦而去,直射那男子眉心! 男子不慌不忙,图巴根甚至还感觉他对自己笑了一下。 没错,他妈的还笑了一下! 笑你大爷笑! 图巴根火气上涌,只见那男子脚尖一点凌空飞起,那月白衣袍在空中飞舞着,似一只优雅的白鹤,于箭矢抵达的一瞬只差毫厘险险避开,轻身回落。 图巴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功夫高明不早避开不晚避开,偏偏在他以为那箭就要戳中眉心的时候。 图巴根大喘着气,突然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你他妈的在老子大本营外面,老子跟你射个屁的箭! 他陡然高喝一声:“赛格!吉斯图!左右两军出营,给老子杀了他!” 赛格一边想着,咱刚才就是要提醒你这个,一边和吉斯图一起点了四万兵马,打马冲出了军营! 男子迅速一挥手,身后的四万骑兵齐齐举弓,带着火星的箭矢铺天盖地的朝着北燕军营射去,火箭飞入军营中,目标并不是士兵,而是他们的营帐! 北燕的营帐再次着起火来,一波射完并不恋战,东楚骑兵再次调转马头。 一溜烟儿的逃了! 赛格和吉斯图带着北燕四万兵紧追不舍,奈何总差了一步,再次让东楚的骑兵缩进了军营。 图巴根虽然气恨,却也拿这些缩头乌龟没法,只得命人加强营外的巡逻,一旦有楚军的踪影,立即追击! 东楚又再照着前例骚扰了一次,图巴根这次做足了警惕,自然不会放过,立刻下令,紧咬不放。两军方一接战,没过个两三招,东楚便丢盔卸甲狼狈逃窜,以极快的速度龟缩回营,等到燕军无奈后撤,他们又从后面打了上来! 这猫和老鼠的游戏中,东楚使尽了各种阴招贱招,完全的没脸没皮! 如此来来回回,打打逃逃,几次三番之后,北燕军已经疲惫不堪,然而最疲累的却不是身体,而是想杀都没地儿杀的心! 你想杀,人家不跟你打,见着你就跑! 你不杀了,人家却又死皮赖脸的凑上来了,戳你一下接着跑! 简直就是在拿他们北燕逗乐!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整理了一番伤亡数据,好家伙,这一夜的 侵扰,足足死了近万的大军,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图巴根连带着整个北燕大军,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鸟气,若是下次不将东楚那些龟孙子一举歼灭,绝对会被这口气给憋死,抑郁而亡! 冷夏和战北烈站在半山腰上,远眺着群山环绕中的落峰关。 此时日头方出,天色渐亮。 落峰关中氤氤氲氲的,黎明即将冲破黑暗,一片灰蒙蒙。 冷夏半倚着战北烈,唇角一勾,笃定道:“应该就是这次了。” 战北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黎明前的一瞬,正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浮躁冲动的时候。 “爷……”狂风踟蹰了片刻,问道:“七皇子这一次次的部署,到底是什么目的?” “试探……不像不像……”闪电摇着头,不解道:“别看北燕伤亡严重,东楚其实也没讨了好去!” 战北烈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弯了弯唇角。 可不是没讨了好,北燕死伤一万,东楚那边死伤的数量也差不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燕军就算是再萎靡不堪,比起东楚休息了多日的军队来,也是骁勇彪悍的多的。 两军这一夜打了几个照面,虽然交手不多,也够东楚喝个一壶的了。 东方润计谋再多,东楚的兵力和士兵的素质在那里,也只能将必败的局势,转为惨胜罢了。 雷鸣摩挲着下巴,嘟囔着:“我怎么觉得他是想惹怒图巴根?” 冷夏赞赏的瞥了他一眼,顿时让他精神抖擞,这是偶像的赏识啊! 冷夏翻了个白眼,再朝落峰关看去。 此时东楚的角门依旧派出了两股骑兵,数量却只是前面几次的四分之一,一共一万的骑兵正分头自两侧绕向北燕军营,冷夏不由得为这一万人悲哀,他们可知道自己这次不过是诱饵…… 有去无回的弃子…… 两股骑兵同时绕到了北燕的两侧,他们击鼓呐喊着,一边跑一边快速的跺着脚踏地,以凌乱的步子给北燕造成一个来势汹汹的错觉,然后迅速的向来时的方向撤离。 冷夏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却知道必定是骄傲的、自豪的,并且…… 懵懂的。 盛怒之下的图巴根下了死手,一共派出了十万人,兵分两翼朝着东楚骑兵追去,浩浩荡荡的大军挟着无匹的杀气,潮水一般追击在 楚兵后面,紧咬不放,一副势必将他们剿杀的凶狠态势! 此时的北燕兵力分散,图巴根坐镇中军大营,只留下了不到四万人,还尽是老弱伤残。 东楚军营辕门大开,剩下的八万士兵倾巢而出,在黄土地上扫出滚滚烟尘,绵延成一条大龙的东楚军,横冲直撞插入兵力空虚的北燕军营,声势惊人! 这才是东楚真正的主力! 这才是东方润真正的目的! 以八万东楚良兵,对阵那四万残兵! 图巴根大惊失色,连呼“撤退”,北燕军营中一时混乱不堪,连空气中都涌动着不安的气息。 八万东楚主力压抑了接近半月,等了整整一夜,就是等着这一刻! 一时间,血色漫天,厮杀阵阵! 杀的北燕军队人仰马翻,横尸遍野! 图巴根眼见不好,攥紧了手中的大刀,夺过一匹战马一跃而上,伏在战马上猛的一挥鞭,朝着后方迅速撤离,当务之急是回返到落峰关外,北燕的军营里去! 就在这时,一声温润如茶的轻唤以内力传来,随着风儿飘到他耳边:“图巴根。” 他条件反射的回头,一支羽箭挟着雷霆之势呼啸而来,他瞳孔皱缩,还没来的及反应…… 正中眉心! 箭尾“砰砰”摇晃间,眉心处一点猩红顺着鼻梁蜿蜒而下,图巴根大张着嘴,轰然栽下了战马,扬起烟尘一片。 北燕士兵早已经被这声势浩大的八万人给吓的破了胆,足足多出一倍的兵力,他们不是大秦战神,可以以十万对战二十万,以少胜多,此时再见主将已死,更是失了主心骨,军心大乱…… 一时三刻后,北燕军已经化为了白骨森森,横尸于苍茫的落峰关上。 这是冷夏第一次真正的眼睁睁的见到了古代的战争,数万的鲜活尸体,无数凌乱的残肢断臂,流成了河的血泊,就那么赤裸裸的展现在了她的眼前。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并非怜悯,并非悲哀,而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其实她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善良的人,手上的人命根本就是数之不尽了。 可是这和战争不同,两国之间的战争,这些士兵之间却是没有任何的恩怨情仇的,一个个陌生的人杀着另外一些陌生的人,她的心里第一次有的触动,对于死亡,对于人命,对于战争…… 战北烈搂紧了她的肩 膀,声音轻的仿若叹息:“战争的唯一目的,就是止戈。” 战争就意味着伤亡,战场就等同于杀戮,没有人会喜欢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在看到满地的尸首时不动容。 然而战争又有一个另外的意义,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只有当这个世界经过了战争的洗礼,洗净了五国君主的野心勃勃,或者平衡,或者一统,百姓才能得到真正的安乐,战争才能永远的杜绝。 冷夏淡淡的叹了口气,歪着脑袋倚在战北烈的肩头,没有说话。 战北烈却知道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两人之间的默契就是如此,不需要做的太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 足矣。 == 天色蒙蒙亮,四万北燕残兵已经被尽数歼灭,东楚主力迅速回营。 十万追击东楚诱兵的北燕军,将这一万骑兵剿灭后回返,见到的就是空无一个活人的北燕军营。 赛格和吉斯图两名副将,为图巴根收尸后,指挥大军向落峰关外撤离,一直撤到了北燕的老巢。 燕楚第一战,东楚以十万军对阵北燕十五万雄兵,剿杀北燕五万大军。 天下震惊! ------题外话------ 第一次写战争,瓦纠结了整整一天的说~这也是《狂妃》里第一次的战争,所以写的详细一些,嗯,瓦尽力鸟~ 第二十五章克星、瘟星、扫把星 随着东楚的首战告捷,东方润亦是一战成名! 这个消息插上了翅膀,被第一时间的送到了各国上位者的桌案上。 西卫,三皇子府。 慕容哲满脸兴奋的捏着手中的密函,眼中精光乍现,满目的野心勃勃。 下首几个谋士垂首端坐,其中一个问说:“三皇子,战况如何?” 慕容哲抚掌大笑:“东楚竟然赢了!很好,很好,好一个东方润,帮了本皇子一个大忙!本以为北燕骁勇收拾起东楚弱兵,还不是翻手之间的事,如今这战局莫测,谁输谁赢倒是不好说了!” 谋士大喜,拱手道:“恭喜三皇子!本来那薛城薛仁义被烈王扳倒了,无法在战场上出兵搅局,没想到东楚竟胜了!照着这个态势下去,两国定然会打个不可开交,北燕必定抽调其他关口的军队支援,到时西南兵力空虚,只等三皇子举兵进犯,拿下北燕西南方!” “不错!”慕容哲脸上的喜气洋洋突然一顿,踌躇道:“可是大秦……也不知道战北烈知不知道本皇子和薛仁义的协议。” 谋士摇了摇头:“三皇子此言差矣,一旦拿下北燕西南,到时我西卫疆土大扩,又何须怕了大秦?再说,若是东楚和北燕战况再激烈些,咱们说不定能从西南方直插入北燕心脏!” 另一个谋士紧跟着道:“还有一方面,就算是烈王真的知道,我西卫和大秦此时还是盟友,若是大秦反过来阻挠咱们,岂不是背信忘义!这五国大陆可不是大秦的一家天下……” “好!”慕容哲哈哈大笑,喜不自禁,好像已经看到了北燕的西南,插上了西卫的战旗一般。 直过了半响,谋士又问:“三皇子,皇上那边……” “哼!”慕容哲脸色一冷,声音中杀气森森:“那老东西已经一把年纪了,还霸着皇位不放,整日做着称霸天下的春秋大梦!那也就怪不得本皇子了!” 谋士惊了一惊,为他话中的杀气,吞了口口水,听他又问:“还有,那件事查的如何了?” 谋士唯唯诺诺:“回三皇子,依旧查不到真的公主的下落,而且那假货现在也不在烈王府中,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废物!”慕容哲斥了一句后,气恨道:“真是没想到,查了那么多年的芙城宝藏,竟在那贱人出嫁之后,才查到在她的身上!给本皇子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两个真假贱人给找出来!只要本皇子有了宝藏,国库充实, 到时候招兵买马,这五国就是本皇子的天下!” 他开怀大笑,声音中含着说不出的阴鸷。 “父皇,西卫会称霸天下的,不过是在皇儿的手中!” == 南韩皇宫,金銮殿。 金色的雕龙大椅两旁,设置了两座稍小的御座,右侧凤昂,左侧蟠蟒。 凤椅上端坐着一个凤袍加身的女子,不到三十岁的模样,巴掌大小的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尖尖的下巴高昂着,细长的倒吊眼眸中,尽是肃冷。 明明长了张狐媚相,给人感觉的感觉却是……满身威仪! 正是韩国太后花媚。 蟒座上,摄政王花重立着四爪蟒袍,坐姿如钟,已经五十多的年岁,看起来不过四十的模样,他指着下面搂着两个貌美小厮,站的吊儿郎当的花千,气的脸色紫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花媚冷冷一笑,嗤道:“弟弟,你方才说什么?” 花千在两个小厮的脸上,一人亲了一口,才挑着如丝的媚眼,慢悠悠道:“回太后,奴家方才道,那东方润长的极是俊俏,比起奴家怀里这两个小厮,那是绝对不差的,尤其是那身气质,啧啧啧……真是令奴家心痒痒……” 砰! 花重立猛然一拍座案,大喝道:“你……你……逆子!” 花千甩了甩帕子,甩的满殿花香浓郁,嫌弃的撇撇嘴:“父亲,你这‘逆子’已经骂了奴家二十年,可还有些新颖的?还有奴家说了多少遍,该是‘逆女’才对,父亲虽说年事已高,可这忘性……” 花重立捂着胸口,气的大喘着气。 花媚却是毫不动怒,语气平静,嗓音冰冷:“弟弟,哀家问你,东方润有没有过人之处?五国大典上你就只记得了这些?” 花千扁着嘴思索了半响,两手一拍,惊喜道:“有了!” 他朝花媚飞了个媚眼,语调缠绵:“奴家可不只记得这些,东方润虽说俊俏,可怎么看怎么假了一点,仙人一般的,奴家都不敢下手!还是莫宣和萧非歌好,奴家对他们的心意从未变过,尤其这次见了之后,哎呀,奴家的这颗心呦……” 花千翘着兰花指,轻轻拍了拍胸口,无视上首气的哆嗦的花重立,和脸色越来越冷的花媚,接着说:“这颗心呦,可不是‘砰砰砰砰’跳吗?还有那烈王,其实也好英武的,可惜他有了王妃,那王妃啊,虽说她是个女 人,不过奴家也不讨厌就是了,对了对了,差点忘了烈王身边的钟侍卫,那眉眼可是俊,就是冷了点,板着脸不理人……” 花千满目向往的回忆着五国大典,秃噜秃噜说个没完,直把里面所有的男人都评价了一番,说的口都干了,才回过神来。 再看上首那俩人,就连花媚都绷不住了,嘴角诡异的颤来颤去。 花重立抓起案几上的茶盏,猛然灌下,才气恨道:“混账!没听见你姐姐……” “父亲!”花媚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花重立一颤,反应了过来,改了口:“没听见太后娘娘的问话吗?那东方润可有什么过人的长处?” 花千“啊”的一声掩住了口,惊诧不已:“父亲,你……你……你竟问奴家他的……” 花重立满头雾水,听完花千后面的话,那张脸“刷”的铁青一片。 花千玉手绞着手帕,细齿轻咬嘴唇,讷讷回:“奴家……奴家没有机会看到他那话儿,也不知道有没有过人的长……” “很好!”不待他说完,花媚抬手打断。 她整理了一番情绪,压下心头的厌恶,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奴家告退!”花千“咯咯”笑了几声,玉臂一伸,揽过两个小厮,转身扭起腰肢,朝着殿外走着蛇形步。 “呦,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怪奴家提到别的男人了,哎呀,奴家虽然喜欢阿宣和非歌,但是对你们的心可不会变的……”花千嘴里说着,脚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欢快无比。 可那双妩媚的眼眸中,却是越来越冷。 他讽刺的勾起唇角,勾出一个凉薄的弧度。 出了金銮大殿,花千迅速变脸,望向北边的方向,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阿宣和非歌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奴家。” == 大秦皇宫,御书房。 硕大的黄金龙椅上,战北衍一身龙袍清贵雍雅,一手摩挲着下巴,笑语道:“东方润这招,妙极!” 语气清朗,满含赞赏。 可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狐狸眼却一直悄悄的瞄着一旁的贵妃榻,坐姿呈现一个“时刻准备着”的状态,丝毫不敢放松,只要那榻上的人儿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立马弹起来! 贵妃榻上,怀胎七个多月的萧凤,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倚躺着,手里抓着把小瓜 子,“咔嚓咔嚓”的嗑着。 她“噗”的吐出一块瓜子皮,咂了咂嘴,说:“那小子是第一次上战场吧?” “可不是……”萧非歌手中的折扇“刷”的打开,在这初冬寒凉里摇来摇去,扇着“嗖嗖嗖”的小阴风,桃花眼一挑,一派风流:“父亲和大哥都对他赞不绝口,直说……他是个鬼才。” 战北衍眯着狐狸眼,同意道:“东楚这次的伤亡只有两万,却吞了北燕的五万兵,确是鬼才!” 萧凤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叹道:“腿酸啊……” 时刻准备着的战北衍,“呼”的一下从龙椅上弹了过来,那速度,那高度…… 简直让萧非歌以为他屁股底下装了个弹簧。 大秦皇帝心疼的抓过媳妇因为怀孕而浮肿的两腿,一双批示奏折的手,就在腿上揉来揉去,捏来捏去。 萧凤坦然的接受着他的按摩,一边还伸着玉手,指挥着:“往左一点,唉唉唉……对!力道重一点!” 萧非歌“呼呼”的摇着扇子,无语的瞅了嚣张的萧凤一眼。 把一国皇帝当个奴才使唤,也就他这个妹妹好意思! 萧凤舒服的伸着两条腿,嘟嘟囔囔的说着:“等到明年开春就要生了,也不知道冷夏回不回得来。” 说完眼眸一亮,继续着她一贯的发散性思维,乐道:“不知道北烈和冷夏圆房了没有,可别老娘的孩子都会骑马了,北越的孩子都会叫爹了,北烈还是处男一枚!” 萧凤乐不可支,笑的花枝乱颤。 “唉……”两声不约而同的叹气声,自御书房门侧传来。 那里正一左一右蹲着两个门神,左边是抱着金字小算盘的莫宣,右边是呲着两颗小虎牙的战北越。 两人自进了御书房就蹲在墙角画圈圈,一副蔫了吧唧的德行,一人占了一个角,友好和睦,谁也不打扰谁。 萧凤顺着看过去,顿时来了精神,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刷刷扑闪着八卦的光芒:“北越是为了小菜板,这咱们都知道,可莫宣……你这要死不死的模样,又是为哪般?” “唉……”战北越和莫宣再叹一口气。 说起战北越,这段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小菜板怀孕了,本来是个天大的喜事,可是那姑娘对他怨念颇深,一直对他用了媚药的事耿耿于怀。 孩子? 嗯 ,生是会生的,不过得给孩子找个爹! 秉承着这个想法的年小刀,就在四海赌坊里开始了物色“孩儿他爹”的大事,每日斜倚在二楼的横梁上,抱着胸,抖着腿,睁着又圆又大的眼睛,在一层密密麻麻的赌客中,挑来选去。 年小刀眼睛一亮,望着个一出手就是三千两的风流公子,点了点头。 身后探出个脑袋来:“这个不行,绝对不行!大冬天的还摇着个破扇子,以为自己是萧非歌呢!” 年小刀一脚踹过去,踹的他呲牙咧嘴。 忽然眼睛又是一亮,人群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甚是惹眼。 脑袋锲而不舍,再次探过来:“这个也不行,你看他那模样,长的跟花千似的,指不定就是个断袖!” 年小刀怒了,心底的小火苗蹭蹭蹭的往脑门上窜,抡起拳头毫不客气,一拳砸上那张恨的她牙根痒痒的脸! “丫的小霸王,小爷找孩儿他爹,关你屁事!” 战北越气的跳脚,瞪着眼呲着牙,捂着半边儿脸大喝道:“本王就是孩子他爹!” 年小刀飞出一个连环无影脚,在他脸上留下个鞋印后,恨恨的拍拍手,丢下了两个大字,嗤笑了一声走了。 “欠揍!” 这样的戏码每天都要在四海赌坊中演一出…… 以致于此时此刻,御书房中的战北越缓缓的抬起头,直惊的众人一哆嗦。 那脸上大大小小无数个三六码的鞋印,嗯,很清晰,鞋底的印花都清清楚楚,纹路可见。 “哎……”两人再叹了一声。 莫宣和战北越对视一眼,目光中交流了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默契之后,沮丧的摇了摇头,继续抱着脑袋画圈圈。 萧凤以脚尖踢了踢战北衍,万分没良心的把大秦皇帝踢开后,拖着那七个月的大肚子,一个高蹦起来,“跐溜”一下蹿到莫宣身前,笑嘻嘻的问:“快跟老娘说说,谁欺负咱大秦财神啦?” “胎气!胎气啊!”战北衍惊慌失色,完全没了那万年老狐狸的淡定,嘴里连声唤着。 莫宣抬起头,双目含着晶莹的泪花,嗓音哀怨的呢喃道:“还不都是你那好姐妹,那么大一批硫磺,竟然要走了一半啊!” “不划算,不划算啊,也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这得是多少银子啊!”他揪着胸口,心疼的直抽抽,赶紧掏出了怀里抱着 的宝贝小算盘,五指如飞打的“噼里啪啦”响,越打那眼中的泪花越汹涌。 “呸!”萧凤失了兴趣,呸了他一脸唾沫星子,撇嘴道:“你管冷夏干什么呢,她可是最有分寸的!” 她扶着腰站起来,挺着肚子随口嗤道:“再说了,整天念叨着划算不划算,自从冷夏嫁来了大秦,你丫就没一次划算过!” 莫宣一个激灵,惊呆了! 他被萧凤一语点醒,开始回忆着那只母狮子来了大秦之后的情景,然后,发现…… 他果然是一次都没划算过啊! 前面那个大内秘制保胎丹就不说了,害的他没了三万两银子,一年的税利还多交了一成,这次牧天牧阳带回大批的硫磺矿藏消息,他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被另一个消息给震住了。 那女人居然要一半的硫磺去边关,做烟花! 他哭爹喊娘的拦啊拦,硬是没拦住,眼睁睁的看着牧天牧阳带着工匠和硫磺,雄纠纠气昂昂的走了。 自那以后,他天天晚上做梦,都是满天的小元宝,小银子,小铜币,一个一个的冲着他挥着可爱的小手,飘啊飘的飘去了边关! 他的心,在滴血啊! 莫宣顿悟了,那个女人果然就是他的克星! 啪! 一声脆响招回了莫大公子的神儿,再一看手中,闪亮亮的金字小算盘被他不知不觉,一个激动给掰成了两半! “啊啊啊……你远在边关,居然还害本公子折了金算盘!” “啊啊啊……你这个克星、瘟星、扫把星!” “啊啊啊……” 御书房中,某人怨念的嘶吼,带着颤音儿直上九霄…… == “阿嚏!”帐篷中的冷夏耳根一热,猛的打了个喷嚏。 战北烈立马冲了过来,紧张兮兮的在她额头上试了试,又抓着她冰凉的手,心疼道:“是不是着了凉,染了风寒?” 冷夏翻了个白眼,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 战北烈心想,谁敢说母狮子是纸糊的,但是这风寒可是大事! 他二话不说冲出营帐,一阵风样的就不见了,冷夏正皱着眉不明所以的时候,大秦战神又一阵风样的回了来,手里扯着满眼迷茫、满脸无奈的慕二。 大秦战神朝着冷夏一指,急道:“把脉!” 慕二这几日很忙,真的很忙。 自那场大战结束之后,东楚的军队伤亡亦是惨重,就像战北烈说的,东方润不过是把必败的局面,转为了惨胜罢了。 东楚士兵的素质原本就差,不说那作为诱敌被北燕尽数歼灭的一万人,光是那八万和北燕四万残兵相抗的士兵,就死了一万,伤了无数。 满营中尽是伤残,惨呼哀叫不绝于耳。 慕二是个大夫,自是见不得这些,也自发的加入到军医的救治当中。 不过,他是个神医,自然和普通的大夫不一样,那些随随便便的断手断脚小伤小患,他都是不会管的,只有真正的受了重伤,频死的士兵,他才会伸出那只高贵的患有洁癖的神医之手。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忙了整整几日没睡,方才刚刚将所有的重症治疗结束,正要睡个好觉,莫名其妙的就被战北烈给拉了来。 他无奈归无奈,怨念归怨念,既然是冷夏有事,自然不可能不管的。 然而当他撑着快要自动闭合的眼皮,呆滞的给冷夏把完脉之后,少有表情的慕大神医,那怨念已经直接的呈现在了脸上…… 眉峰狠狠的皱着,嘴唇紧紧的抿着,浅淡的眸子里写满了赤裸裸的控诉,整个人被幽怨的情绪萦绕着,只消看他一眼,就能明明白白的了解到他的心情:烦躁! 自然了,从这表情中,战北烈也明白了媳妇应该是没事的,是他虚惊了一场,所以此时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慕大神医,直接被他忽略了。 战北烈摆摆手,随口道:“谢了,你不是要睡觉吗?”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慕二望了望憋着笑意的冷夏,再望了望满眼“都没事了你还不走”的战北烈,深吸一口气,无奈转身,迈着呆呆的步子,出营帐。 待他走了,冷夏淡淡的弯了弯唇,歪着头道:“慕二越来越人性化了,不再像初见时那么呆板。” 战北烈剑眉一挑,点头道:“是了,应该是接触的人多了,神医慕二一直独来独往,从不和人打交道,可是这段时间,一直和咱们在一起,自然会有所改变。” 冷夏对他这个改变很欣慰,她永远也忘不了初见时候,慕二周身格格不入的冷寂气息,浅淡的仿似琉璃一般的眸子中,蕴含着的无边空洞。 她将慕二当做朋友,是的,朋友,为数不多的朋友。 慕二一直以来帮了 她无数次,大大小小数之不尽,她虽然依旧不知道慕二当初跟着她的原因,却也感觉的出,他完全没有恶意,没有一丁点的企图。 她正想着,就感觉旁边的人气息越来越冷,味道越来越酸。 战北烈恶狠狠的瞪着她,一双鹰眸都泛了绿光,酸溜溜的说了句:“不准想别的男人!” 冷夏失笑,他阴森森的继续补充:“尤其是那个二愣子!” “唔,这是为什么?”冷夏挑着柳眉,问道。 战北烈撇撇嘴,别扭道:“老子看他不顺眼!” 冷夏没有拆穿他,她知道战北烈也是将慕二当成了朋友的,否则也不会使唤的那么不客气了,就像他使唤萧非歌和莫宣一般,因为是真心相待,没有掺杂着任何的利益因素,只是单纯的朋友情谊,所以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该用的时候,直接吩咐。 她倚在战北烈怀里,突然觉得上天对她也是很眷顾的,死了一次,竟然又活了过来,前世有一个乔青,今生有战北烈、萧凤,还有一些看似相交如水,实则情义深厚的人,比如慕二,再有弑天那群手下,冷夏也可以肯定,他们对她是绝对的忠心。 战北烈见媳妇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名为“感怀”的情绪,搂过她问:“在想什么?” 冷夏没回答,朱唇缓缓的勾起,拽过他,猛然吻了上去。 她心里说:在想,我之幸运。 ------题外话------ 久违了的长安啊~都拉出来露露脸~ 第二十六章先发制人 之后的几日里,落峰关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每一片都如同青锋利刃,刮在脸颊生生的疼。地面上积了厚厚的雪,东楚的军营正好处在东麓山脉的环绕之中,地势宛如凹陷的盆地,积雪堆的更是厚重。 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冰粒雪花,飞旋如飓,天地间一片苍茫,十步之内都看不清前路。 由着下了雪,擅打雪战的北燕再次蠢蠢欲动。 尤其上一战的伤亡惨重,更是在他们的心里烧了一把火,心心念念着给东楚一个迎头痛击! 北燕军倾巢而出,主帅兀达哈率领前锋军出发至落峰关,距离东楚军营三十里地处安营扎寨,次日下午,十万大军全部到达。 两军对峙,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东楚的军营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上次以两万的代价灭北燕五万人,已经可以说是一个奇迹,这次北燕驻扎三十里外,那冲天的杀气氤氲在上空,直让他们肝胆俱裂,尤其现在大雪纷飞,可不正是连天都在帮他们吗? 东方润负手于营帐前,望着每个士兵脸上的惊惧恐慌,眼中的寂寂死灰,狭长的眸子里掠过丝失望的光。 东楚,从来都失了血性。 这个国家整体,就像一个方方弱冠的风流才子,他风华正茂、玉树临风,轻舞着羽扇侃侃而谈,然而当外敌来侵,他可以口诛笔伐大斥对方“卑鄙无耻之一二三”…… 却永远不会撸起袖子攥起兵戈,大喝一声“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举刀而上! 就在东方润暗自沉吟的时候,一个小兵跑了来,大喘着气行了礼,说道:“七皇子,宫里又……又来人了!” 东方润唇角微弯,眼中溢出丝冷意,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三日前,东方召身边的贴身太监常公公,骑着快马冲入了军营,操着把不阴不阳的嗓子,宣读完八百里加急圣旨,大意不过是首战告捷,朕心甚慰,急召回宫,面圣行赏云云。 东方润面色泰然,接了圣旨。 挂着春风化雨般的温润笑容,随后朝着身边的小兵,吩咐道:“给常公公安排个营帐,这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定要好生照料着。” 可这走,还是不走,却是不提。 常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尤其一直侍候着东方召,对这里面弯弯绕绕的曲折自然是明白的紧,尤其临行前皇上那寝食不安的模样,更是历历在 目。 皇上一直以来对这个七儿子的印象,并非那么看重的,城府深沉是一码事,但是道行始终尚浅,毕竟年少。尤其这七皇子三年前异军突起,底蕴自然是单薄的,在朝中没有什么依仗,更别说根深蒂固的脉络。 而且还有个大皇子,始终如皇上所想的那般和七皇子做着对,两方斗来斗去,也没斗出个所以然来,皇上看着两人狗咬狗,心里更是放心的紧。 谁知道七皇子却是一日千里,仅过了三年,早已非当日的吴下阿蒙了。 到了此时,皇上才开始想着如何解决这七皇子。 打仗之事有老将马腾平,自然不必太过担心,就算打不赢,守住了边关就是好的,到时两国僵持着,耗费着大笔的人资物力,富庶的东楚可是一点也不惧,等到北燕撑不下这巨大的消耗了,东楚一方求和,必定能得偿所愿。 首战告捷的消息一传回朝堂,皇上就慌了! 哪曾想,这让他如鲠在喉的七皇子,竟然连带兵也有一手! 常公公的心里,瞬间已经转了一百个弯,操着把尖细的嗓子,恭敬的说:“是是,咱家还是第一次到这边关,多呆几日看看景致也不错,还是七皇子想的周到!” 这些他明白归明白,但是东方润是个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也是知道的,万一惹毛了这朝堂上的一方巨擎,直接要了他的老命,那可就不划算了。 常公公笑僵了一张菊花老脸,老老实实的在军营里住下了,半分微词也不敢有。 自那日之后,东方召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一道接一道的传来,可见那上位者心中的急切不安。 东方润笑的温软,吩咐小兵道:“带进来。” 不一会,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太监跟着小兵进了军营。 小太监自恃持着皇命,也没和他行礼,颐指气使捧着圣旨,高声宣读。 本以为这七皇子该是诚惶诚恐,立即收拾行李,同他启程…… 却见东方润不慌不忙,只微笑着说了句:“落峰关近日来落雪频频,山路是极不好走的,公公可以在此住个几日,待雪停了再回返。” 小太监闻言大怒,正要开声斥责,东方润一句话就将他堵在了原地。 “公公可是觉得军营简陋、招待不周?父皇身边的常公公却是极为满意的。” 这话落下,小太监一句也不 敢多说了,常公公是个什么人,整个皇宫里可是没有不知道的,迎高踩低,一向仗着皇上的信任在皇宫里作威作福,如今这么一个主也被留在了军营里,他哪敢再说? 他唯唯诺诺的被小兵带着离开。 东方润淡淡的摇了摇头,一转身就瞧见了站在远处环抱着手臂,悠然看着好戏的冷夏和战北烈。 战北烈身披黑色披风,剑眉鹰目,轮廓凌厉,身姿挺拔,整个人望去如山河巍然。 冷夏穿着纯白的大氅,一张瓜子脸上素净无妆,清雅出尘,隐没在漫天的大雪中,似一轮冷月无双。 两人并肩而立,就连那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锋冽中带着几丝调侃的笑意,相配的…… 刺眼。 刺的东方润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他几步走上前,牵了牵唇角,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说:“这就已经耐不住了。” “若是放任你继续留在军营……”冷夏唇角一勾,声音中含着几分鄙夷,说道:“再来几战收拢了边关将士的军心,于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东方润淡淡的笑了笑,感受着扑倒脸上的冰凉的落雪,冷意一丝丝渗进身体。 他轻嗤着:“也是,原本命我和皇兄一同监军,也不过是打着让我们在军营里斗个两败俱伤的主意。” 冷夏环顾满军营低迷的士气,挑起凤眸,问道:“可有退敌之策?” 东方润点了点头,沉吟道:“暂时有个想法,却不够稳妥,最好之前能牵制住北燕的大军,或者消耗他们一部分兵力。” 沉默片刻后,战北烈挑了挑剑一般的眉毛,慢悠悠的说道:“楚皇的想法……” “若是用的好了,也可以成为一把利器。”战北烈的提点到此为止,大掌一伸,搂着媳妇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两人雪中漫步,在地面上踩下一个一个足有小腿深的雪坑。 东方润一双空濛的眸子骤然闪过一道亮光,望着那背影缓缓摇了摇头,却是他小瞧了战北烈,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如何能称得上“莽夫”。 到了下午。 东方鲁听闻了东方召八百里加急圣旨招东方润回朝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 在他看来,这事绝对是因为他传回去的消息而起,大秦烈王无故出现在东楚的军营里,父皇这是要拿他问罪了! 再 听闻东方润居然就直接无视了圣旨,这还不是他做贼心虚! 东方鲁顿觉机会来了,他拍案而起,大步朝东方润的营帐走去。 营帐外的小兵告知,“七皇子正在营楼上勘测地形。” 东方鲁又朝着营楼赶去,果然看见一身月白披风的东方润,负着手淡淡望着漫天飘着的雪花。 他二话不说冲过去,厉声质问:“听说父皇下了圣旨,召你回京?” 东方润冷冷一笑,并未转头,说话毫不客气:“皇兄管的未免宽了些。” “你……”东方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方润,不温润,不和煦,不儒雅,而是直接的,冰冷的,凌厉的! 他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和东方润有几分相似的狭长眸子瞪的陡大,结结巴巴的呆立在原地:“你……你……” 不知道为什么,东方鲁却觉得,这才是东方润的该有的面目,他的本性,而那些挂在唇边的弧度,眼角眉梢的笑意,温润如清茶般的嗓音,却通通像个面具一般将他罩住,掩盖住了最真实的他。 东方润缓缓的转过头,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声音如冰:“若是没事,皇兄不妨回去营帐。” 望着他狭长的眸子里,一片冷凝的戾气,东方鲁猛然退后一步,“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又觉得自己失了面子,硬着头皮高声撂下句狠话,拂袖而去。 “你……你等着!抗旨不尊,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待他走了,东方润的眼眸朝着一处隐蔽的地方扫过,耳尖微动后,狭长的眸子中一丝精光划过,其内如雾气氤氲,一片空濛。 他弯起了唇角,轻声呢喃着:“大哥,谢谢了。” == 北燕的军营大帐内。 主帅兀达哈端坐在上首,一双浓黑的过分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乱麻样的,粗声粗气的问道:“你确定你看见了?东楚的两个监军不和?” 探子点头如捣蒜,万分确定的说着:“绝对的大帅,咱看的清清楚楚,那七皇子和大皇子在营楼上的气氛可奇怪了!” 兀达哈那不太常用的脑子顿时运转了起来,总觉得这是北燕的一个机会! 他赶忙扯着嗓子问:“快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探子连连点头,想了想,将他看见的描绘了出来,之后又说道:“大帅,具体他们说了啥,咱听不清晰,但是大皇子最后扔 下的那句,可是清清楚楚的,他走时的动作,也绝对是充满了怨恨的,咱都看的分明!” 兀达哈一边听着,一边挥了挥手,探子识相的退了下去。 他在大帐内愁眉苦脸的思索着,总觉得这件事可以利用利用,但是到底怎么个利用法,他又实在想不出来。 兀达哈抓了抓满头倒刺一般的刚硬短发,大摇其头,不想了,明日就出兵东楚,靠着北燕的骁悍勇士,那些东楚小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禀大帅,东楚大皇子手下求见。”就在这时,帐外勤务兵禀报。 兀达哈黑而密的眉毛挑了挑,大刀阔斧的朝椅子后背靠了靠,充分摆出了北燕主帅的架势,才高声道:“传!” 不多久,一个瘦弱的东楚兵被领着进了大帐,他将手中的密函举国头顶,低着头小声道:“大帅,这是大皇子命小人送来的……大皇子说,只要大帅与他合作,在战场上全力杀死七皇子,到时东楚军内一切都是他说的算……不论是割地赔款,定然给大帅一个满意。” 兀达哈撑着桌案站起身,小山一般壮硕的身躯,和对面的东楚小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兵不由自主的退了退,看着凶神恶煞的兀达哈,吓的腿肚子都在哆嗦着。 兀达哈觉得有趣,猫捉老鼠一般的朝着小兵的方向走着,一步一步走的很慢,眼中挂着狰狞的戏谑。 小兵退了两步,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眼里都蓄了泪,结巴道:“大大大……大帅,两两……两军交战,不……不斩来使!” “哈哈哈哈……”兀达哈仰天大笑,手中钢刀一闪…… 噗! 鲜血喷了他满头满脸,一颗脑袋咕噜噜的滚落到地上,半个身子轰然倒地。 兀达哈收回染血的钢刀,犹自笑的开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哈哈哈……本帅的地盘上,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兀达哈笑够了,冷哼一声,一张脸上阴森而狰狞,什么大皇子,想骗本帅,没门!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心里却埋下了一个种子…… 兀达哈抓了抓倒刺般的头发,对帐外的勤务兵吩咐说:“去转告各个副将,原计划的第二日发兵……” 他抿紧了大嘴,道:“暂停!” 第二日,第三日…… 接连七日,大皇子的手下皆送来了密函,北燕一直没有 发兵,这一暂停就暂停了七日,兀达哈的疑心也越来越轻,越来越动摇。 == 翌日。 东方润一身月白长衫步入中军大帐,袍袖轻扬坐入帐中主位,温如煦阳的目光扫过帐中诸人,道:“若我没猜错,明日一早,北燕就要发兵了。” 这么一个炸弹丢下来,众人齐齐一惊。 马腾平问道:“七皇子,北燕已经在三十里外扎营了七日,怎会明日突然发兵?” 东方润勾了勾唇,眼中皎如月华,道:“并非突然发兵,我已经扰了他七日,按照那兀达哈的性子,这七日已经是极限。” 众人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什么,但是七皇子的话他们却是绝对相信的,尤其在经过了前面那一战之后,更是没有人会反驳他一句,当下纷纷问道:“七皇子,那咱们该怎么办?” “先发制人!”东方润掷地有声。 几个副将面面相觑,只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北燕要打来了,他们不赶紧跑也就罢了,总要做出些防御措施,可是,七皇子竟然说,先发制人? 弄了半天,还要让他们打出去? 上次能赢,完全是靠了他的战术,可是北燕再傻,也不可能在同一个计谋上被骗两次,更何况如今天寒地冻,积雪及膝,北燕已经占了大大的有利因素,这个时候还打出去…… 怎么打? 这不是找死吗? 看着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倒是马腾平,不愧是守关几十年的老将,想了想后踟蹰的问道:“七皇子,先发制人的确是个办法,可是咱们都没做准备,这要怎么打?” 东方润点点头,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等底下的副将们再问,东方润立起掌压下了他们欲要出口的话,直接下令。 “周平!” “末将在!” “派兵一千,潜入北燕大营附近,每隔半个时辰就敲锣打鼓、跺脚踏地,做出我军夜袭的假象,疲乏骚扰一夜!” “末将领命!” “郑英!” “末将在!” “寅时时分,五万前锋军跟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尽全力削弱北燕的军队,但是不要恋战,一旦北燕反应过来,立即佯装败退。” “末将领命!” “黄忠!” “末将在!” “待北燕倾巢出动,率兵一万,在沿路隐蔽处埋伏,骚扰燕军追击的脚步。” “末将领命!” “赵风琛!” “末将在!” “燕军必定攻营,带兵两万,竭力阻止燕军进营,一个时辰后,大开辕门,请君入瓮。” “末将领命!” “马腾平!” “末将在!” “率大军撤离,军营中的物资一律不准带,撤到楚堰江畔,摆开背水一战的阵势,和北燕大军决一雌雄!” “末将领命!” 安排结束,东方润传令子时出战,诸将对这应敌之策将信将疑,北燕是否真的因为前面的几次骚扰而放松警惕,为何七皇子笃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要请君入瓮,东楚的军营中却不做任何的安排,并且将所有的物资留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哪怕前面都被七皇子猜中了,将北燕的十万大军给折损了几分,可是东楚的兵,依旧是打不过他们啊! 马腾平踟蹰半响,呐呐问道:“七皇子,咱们的大营……不要了?” 东方润浅浅一笑:“自然是要的。” ------题外话------ 下一章基本上东楚和北燕的,就差不多鸟 今天有爱的娃子提醒了瓦,小小烈的名字啊名字,介个,是个问题。 亲爱的们,如果有神马想法就给长夜留言吧 小小烈,叫战神马呢~? 第二十七章冷夏和慕二的秘密 是夜子时,北燕驻扎的军营附近突然战鼓擂动,步声激昂,仿若有大军夜袭的态势。 士兵们匆忙穿上铠甲戴上头盔,举着兵器冲出营帐列队,众士兵排队立正,静候指令,眼中尽是和东楚一较高下的彪悍杀气,士气高昂! 月黑风高,大雪漫天,黑云从淡月边悄悄抹过,将天色遮的又暗淡了几分。 主帅兀达哈一只铁掌攥着精钢宝刀,山一般的身躯立于十万精兵前,嗓音粗重如钟鼓:“既然那些不怕死的等不到明天,咱们今夜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兀达哈的仰天长笑声中,十万将士的齐喝声,铿锵有力:“是!” “报!”就在这时,一个侦察兵一路小跑着,半跪在蓄势待发的北燕大军和兀达哈身前,喘着气说:“大营方圆十里内未发现敌军踪迹。” 将士齐齐的啐了一口:“他娘的,诈胡!” 兀达哈额上青筋直跳,火把跳动的光芒映在他扭曲的脸上,他将手中的精钢宝刀朝一侧丢去,小兵急忙接住。 “回帐睡觉!”兀达哈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将胸口里揣着的那张密函掏出来,又反复看了几遍,半信半疑的扯着密函一角向帐子大步走去。 微弱的月光下,密函上隐约可见两行字迹隽秀的小字:“鲁为表诚意,特奉上东楚军机,东方润将于今夜子时施疑兵之计,每半个时辰做出夜袭假象,骚扰大帅夜寝。” 兀达哈原本半信半疑,但是当这骚扰持续了三次之后,他已经完全信了,东楚小儿不知从何处探得他们明日发兵的消息,所以今夜极尽骚扰之能事。 当第四次夜袭的战鼓在军营附近擂动的时候,兀达哈打了个哈欠,自榻上翻了个身,捂着大耳朵嘟囔着:“想让本帅明日没精神发兵,就能将战事再拖延个几日,想的倒是美!” 北燕的军营中,没再有一个士兵出帐,帐篷内含着浓浓睡意的叫骂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干他大爷的,一晚上诈了几次胡了!” “快睡,快睡,明天杀他丫的,杀的他们哭爹喊娘!” “亏得大帅洞察先机,嘱咐咱们不用理会,差点中了东楚小儿的奸计!” 叫骂声过后,军营内一片安静沉寂,只余大片雪花扑扑落地的声响,和偶尔从帐内传出的鼻鼾声。 当东楚的副将郑英带着五万前锋军,抹了大营守兵的脖子,冲入北燕军 营的时候,完全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地。 你说什么,卑鄙? 咱都敲了战鼓了,是他们不迎战啊! 东楚军来的突然,杀的北燕军措手不及,五万前锋军伤亡并不算多,几千的代价换来了北燕近三万的死伤,绝对的划算。 当北燕的士兵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郑英已经带着大军脚底抹油,拍拍屁股跑了个无影无踪。 兀达哈站在染满了血迹的北燕军营门口,攥着手中那张密函,仰天发出一声满含恨意的长啸:“东方鲁,本帅要将你碎尸万段!” 经过了上次的一战,兀达哈不再在军营中留人驻守,以防中军空虚被端了大营的悲剧再次上演。 当下点齐了兵马,全军出动,七万北燕大军沿着东楚留下的深深的足迹,一路追击而去! 北燕不愧为擅打雪战,厚重的积雪一脚踩下去足有小腿那么深,漫天飘舞着的鹅毛大雪,将前路的视线尽皆阻挡,能见度不过十步,北燕军却在这雪地中极速的穿行着,有条不紊,如履平地。 和前面走的艰难的东楚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非有副将黄忠所带的一万军沿路设置陷阱埋伏,不断的阻断了他们的脚步,前方的五万东楚前锋,必定能被追上,剿杀! 这一万军的作用,和上次的一万诱兵是同样的功用,弃子。 有死无生的弃子…… 用他们的生命,换来了北燕的几千伤亡,和追击脚步的延缓。 此时的北燕军,已经像是一群发了疯的狼,被东楚几次三番玩弄于鼓掌之上,足以让他们心里的激愤滔了天! 这一万弃子就是他们泄愤的目标! 一片苍茫的皑皑雪地上,再也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碎肢、腐肉、血沫,在纯白的大地上染下猩红点点,他们临死前那一声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叫,在落峰关中久久不灭,随着风儿四下回荡,似一曲绝望的悲歌。 就在这人间炼狱一般的行路上,就在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中,北燕的将士终于将满腔怒火发泄了个精光。 当他们赶到东楚的营外时,正巧看到五万前锋军龟缩进了军营,厚重的辕门缓缓的闭合。 营外遍布的陷阱地坑,已经被大雪尽数淹没覆盖了,兀达哈站在营墙之下,辕门前方,眼中杀气涌动,一片狰狞阴森! 他竖起粗粝的手掌,猛然一挥,大喝 道:“攻营!” 顿时,北燕军前响起战鼓轰轰,鼓声沉沉击响。 兀达哈一脚踹开正在击鼓的士兵,抢过鼓槌亲自擂鼓,粗壮的手臂挥舞着鼓槌,密急的鼓点“咚咚”传出,豪迈激烈,一声紧过一声,透出一阵阵的骁勇肃杀之气! 隆隆的战鼓轰鸣着,仿似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脚下的大地仿佛随着士兵的心在一同跳动。 只剩下不到七万人的北燕大军,被这摄人心魄的雄浑之音激起了士气,仿似疯了一般开始攻营! “冲啊!” 撞门的,攀爬的,射箭的,投石的…… 营墙之下,密密麻麻的北燕兵仿似蝗虫一般轰然向上覆盖,行动间铠甲和兵器发出铿锵的声响,雪亮的战刀战甲在夜色下闪动着嗜血的寒芒,浓重的杀气迎面扑来。 营墙高达数丈,他们将钩锁钩梯掷上营墙,后方有大批的弓箭手断断续续的射箭掩护。 彪悍的北燕军远不是东楚军能够相提并论的,他们赤着膀子,嘴里叼着战刀,如同一只只的壁虎,紧紧的扒在营墙上,被墙上的篱笆倒刺扎的浑身鲜血,依旧悍不畏死的向上攀爬。 上方东楚的士兵已经开始手忙脚乱,只有他们才知道,现在军营里可不是七万东楚将士,而是只有副将赵风琛带领的两万兵! 两万东楚兵对战七万悍然如斯的北燕兵,早已经吓的他们裂了胆子! 赵风琛此时也是紧张不已,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头,想起七皇子派给他的任务,定要拖住他们一个时辰。 他沉定心神,挥手大喝:“放箭!” 军营墙垛口处立即飞出密集的箭雨,黑沉沉仿似狂怒的黑龙直扑攀爬中的北燕军队! 一排排密集的剑雨射下去,有的北燕兵粗糙的手掌抓住射来的箭,反手投掷上去,干掉一个营楼上的东楚兵。 有的北燕兵被箭矢猛然射下,飙洒出大片的鲜血,摔在雪地上,再也睁不开眼睛。 然而北燕的骁勇此时才看了出来,一个倒下了另一个瞬间替补上,屡倒屡上,士气高涨! 冲耳所闻,到处都是厮杀喝喊声! 北燕的士兵发了疯一样的嘶吼,那气壮山河的呐喊声,震的地面的雪都扑扑颤抖,震的这落峰关轰轰回荡,震的东楚士兵肝胆俱裂!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人也越来越多,直到了此时,东楚的士 兵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两军之间的差距,这样彪悍的北燕军,若是在平地中对上,不用多,三个回合就能撕开他们的防线,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终于,有几个士兵攀爬上了城墙,翻过了营楼,挥起大刀就砍翻了东楚营楼上的兵,鲜血合着雪花一同洒下,漫天的血雾喷洒着。 就在这时,一桶滚烫的沸水兜头泼过去,北燕兵被沸水烫到脸上手上,瞬时起了豆大的燎泡,捂着脸惨叫着跌落钩梯,带下一溜的士兵。 赵风琛“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对着还傻愣在原地,吓得不知所措的东楚军,急忙下令道:“泼啊!快泼啊!” 紧跟着,一桶一桶的沸水疯狂的浇了下去,越来越多的北燕兵割麦子一样的齐刷刷的滚落营下,在雪地里“嗷嗷”嘶嚎着,翻滚着。 雪还在下,大片大片的雪花缓缓飘落。 不过一时三刻,营墙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层,一桶一桶的热水不断的浇下,让这冰层越来越厚,足有半尺。 整座营墙变的溜光水滑,反射着晶亮的光芒,成为了一座冰墙! 有的北燕士兵试着踩上营墙,没攀上两步,“滋溜”一声便滑得东倒西歪。 营楼上发出一片嬉笑声:“北燕的莽夫,上不来了吧!” 赵风琛也暂时的松了一口气,面对这滚刀肉一样的北燕军队,这视死如归的悍猛气息,他和其他的士兵一般,同样的胆寒。 幸亏七皇子想到了这样的刁钻的办法! 否则,这一个时辰能否守住,还真是难说。 “投石车!”兀达哈不愧为北燕的主帅,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经验十足。 他睚眦欲裂,扔下鼓槌急令道:“发射擂石!” 营下一字排开众多投石机,巨大的石块带着冲力,在半空划过道厚重的弧线,轰然击向营墙! 冰墙的不同位置,骤然出现了几条裂缝,裂缝越来越大,蜘蛛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着,“哗啦”一下,落下一大片冰碴。 同一时间,营墙上一边发射出排排箭雨,一边立马倒下几桶开水,补上被砸开的冰层。 趁着水还未结冰,北燕的先锋再次往营楼上射出勾索,搭建云梯,一个接一个的向上爬。 赵风琛大急,粗声粗气的喝道:“快!泼啊!别让他们上来!” 一桶桶的热水再次泼下去,奈何北 燕的士兵已经有了警惕,尽皆戴上头盔,护住了头脸,以匕首扎入冰层中,缓慢却稳的向着上方移动。 营楼上继续放箭,北燕兵们蝗虫一般扑上来,一层层倒下,又一层层扑上。 冰凝的墙面上已经被染成了血红一片,墙下尸横遍地,被冰雪耀的白茫茫的血色冰墙,闪动着诡异而血腥的光芒,俨然一座修罗地狱。 营楼上的东楚兵,脸色已经惨白惨白,再看那副将,也是吓的直哆嗦,兀达哈扯着粗粝的嗓子,狂笑着大吼道:“凡是上了营楼的,每人赏五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北燕军再次被点燃了士气,竟不缓和歇息,轮番进攻,脸上发丝已被汗水沾湿,满头满身都是被沸水浇出的血泡,却仿似不要命一般朝上攀爬着! 经过一个时辰的激战,燕军再次损失了万余人,只剩下五万多的兵。 当然东楚那边也并不好受,虽说他们是守营的一方,奈何本身的素质太弱,亦是损失了数千人。 天色蒙蒙亮,挂在钩锁钩梯上的北燕兵,还未上到营楼,扛着原木撞门的士兵却空使了一肚子劲儿,一个趔趄倒了一片。 再看那军营的辕门,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从里面奇迹般的开了。 北燕兵从地上爬起来,一时愣住,转头问道:“大帅?” 兀达哈横刀立马,浓而粗的眉毛紧紧的拧着,那基本上不怎么用的脑子,再次的运转了开,这个时候,楚营却把大门打开了,有什么目的什么埋伏? 他大掌一挥,吩咐副将赛格道:“进去探探。” 赛格带着一小队人马,谨慎的入了军营。 半刻钟后,他满脸欣喜的跑了出来,兴奋的高声回禀:“大帅!军营内空无一人,末将在营楼上远眺,正见到最后几个楚兵顺着另一侧辕门仓皇逃窜!里面的东西都来不及收拾,粮草武器战甲银子都留下了不少!” 兀达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着:“好!好!想那东楚小儿眼见着咱们就要破营而入,夹着尾巴逃了!” 兀达哈带着大军冲了进去,眼光所到之处,片片狼藉,满地都是洒落的包袱、银两,想来是东楚军逃逸的时候,沿路掉落的,甚至都来不及捡起来,可见他们逃的多么狼狈! 北燕军一番激战之后,已经人困马疲,士气都被磨的差不多了,此时骤然放松下来,再见这满地的零碎银两,更是一哄而上,纷纷 在地上争夺着,更有甚者到各个帐子里搜索,见着能用的东西就塞进怀里,土匪一样的抢掠着。 兀达哈高坐战马之上,亦是乐的找不着了北,这哪里是打仗,明明是给咱们送银子来了! 他摸着钢刺一般的寸发,大喝一声:“都住手,跟着本帅去追上那群丧家犬!” 北燕军捧着满怀的战利品,跟着兀达哈朝楚堰江那边的辕门,七扭八歪的追去。 == 同一时间,楚堰江边, 不到六万多的东楚军,望着滔滔滚滚的楚堰江,再听着远处军营方向传来的呐喊声,顿时瞪眼了。 本以为他们是弃了军营,朝后方东楚的边关逃命,哪曾想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一面是冰冷的绝对冻死人的楚堰江,一下去就不可能有活路,一面是悍然追来的北燕军…… 东方润站在六万将士的面前,月白袍子随风飘荡,语声仿似叹息:“润的原意是让诸位逃命,没想到,竟变成了这么一个左右为难的局面,道歉的话润也不多说了……” 东楚军面如死灰,哆嗦着腿肚子,有的已经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东方润唇角微勾,猛然抬起头,一双狭长的眸子中,皎如星月、灿若点漆,含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声音以内力远远的逼出,炸响在每一个东楚士兵的耳膜边:“将士们,如今形势千钧一发,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你们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就此一战,让北燕军也瞧瞧,咱们不只是会吟诗作对的酸儒,咱们也能为了家中老小拼上一拼!想活命的,想回家的,就和北燕军拼了!” 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了一眼,不得不说东方润真是个玩弄人心的好手。 东楚的弊端就是怕死、没血性,而东方润这一招腹背受敌,激的他们不得不拼,不得不杀! 不杀可以,不杀就要死! 果然,东楚的士兵们被东方润极富煽动性的话,给点燃了希望,一个个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们不想死,他们家中还有亲人在等着,若是横竖都要死,那么他们就拼了! 背水一战,拼了! 所以当兀达哈带着一群被银子冲昏了头脑、斗志都已经涣散了的北燕军,乘胜追击,原以为胜利在握,对方不过是些狼狈逃窜哭爹喊娘的东楚小儿的时候…… 见到的就是满脸杀气的东楚六万兵马! 六万对五万,北燕军一时愣了,这和他们预想中的不一样! 喂,剧情不是这么演的! 他们还来不及大呼一声“上当受骗”,东楚的大军已经提着大刀嘶吼着率先冲了出去,冲的北燕军队四分五裂,骤然分散了开。 战鼓擂起,喊杀声声,惊天动地! 人在绝境之下的潜力绝对是无限的,东楚军一个个红着眼,奋勇当先的大吼着杀了起来,锐不可当! 那架势,冷夏差点以为她面前的是大秦的军队! 东楚军势如破竹,杀的北燕军队一时鸡飞狗跳,一派狼藉…… 看着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北燕兵,兀达哈大喝着:“撤退!撤退!” 兀达哈的想法很简单,东楚兵不知道是不是打了鸡血,此时的北燕已经无心再战,也没有勇气再战了,只要鸣金收兵,迅速撤退,一旦撤回休整一番,只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东楚小儿,是绝对打不过他们骁悍的北燕勇士的! 北燕惊慌失措再无斗志,朝着落日峰外仓皇鼠窜。 然而东方润却没给他们机会,早在开始他已经命马腾平在这里布下了陷阱。 东楚的士兵也没给他们机会,哪怕是死,都死死的抱着北燕军的腿,他们仿佛疯了一般,豁上了一条命,身上被插了一刀两刀,那手臂却是从未有过的有力! 那一直被嘲笑为无缚鸡之力的手臂,死死的拽着北燕的士兵,嘴里大喷着鲜血,双目通红的拽着他们,以性命给后面上来的同伴机会,杀了北燕兵! 这一延缓的时间,东楚这边的布置就到了,马腾平一声令下,东楚的大军一愣间,听令撤回。 同一时间,无数的机括箭弩声响起。 咔嚓咔嚓! 漫天的箭雨呼啸而来,在空中交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强劲的弩箭插入北燕兵的身体、头颅,一时血花四溅,人仰马翻! 兀哈达瞪着血红的眼睛,缓缓低下头看着满胸飙飞如注的鲜血,仰天发出一声哀嚎:“本帅不甘心!” 他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红润,仿似回光返照一般,铜铃大的眼睛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索着,突然一亮…… 他全身上下插着满满的弩箭,一跃而起俯冲到不明所以的东方鲁身前! 在东方鲁皱缩的瞳孔中,在他惊恐的脸色中,挥舞着精钢宝刀砍翻了两侧的侍卫,一刀插进了 他的肚子! 东方鲁甚至都来不及喊一声“救命”,甚至都没明白这北燕的主帅为何要杀他,就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和嘴角含笑的兀达哈一同倒在了血泊中…… 毙命。 天色终于放晴。 大雪在一番肆虐之后似乎也没了元气,只有一些细碎的雪花稀稀疏疏地飘落,渐渐的停了。 阳光裂云穿石,铺展在漫漫天地间,铺展在大片大片的血泊中,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合着江水的潮湿弥漫在落峰关的上空,楚堰江畔整个被鲜血染了个通红,血红的波涛翻滚着,唱着一曲生命的哀乐。 这一战,形势彻底逆转! 这一战,比起上次来更是惨烈! 这一战,五万前锋军伤亡数千,副将黄忠所带的一万军尽数死亡,城楼对峙再伤数千,背水一战亡魂一万余,东楚大皇子东方鲁,化为具具白骨森森! 这一战,北燕大帅兀达哈被乱箭射杀,北燕大军兵败如山倒,自燕楚开战以来的十五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三万人,四散逃窜。 == 剩下的就是收尾的工作,东楚虽然赢了,却也元气大伤,十万大军仅余五万,军营中一片压抑的气氛,死气沉沉。 慕二再次加入到了救治之中,不得不说,有这个神医在军营里,确实帮了东方润一个大忙。 这日,冷夏闲得无事,坐在慕二的营帐外看他给士兵医治。 为什么是营帐外? 慕大神医的洁癖发作,直接将医德操守全丢到了楚堰江,坚决不让满身脏污伤患进他的帐篷。 冷夏坐在个小马扎上,听着士兵凄厉的哀嚎,脚尖踢了踢慕二,皱眉道:“让他别出声。” 慕二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直接连人性都抛去了楚堰江,纤长的手指一点,士兵破锣一般的叫喊立即吞进了肚子,半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响。 士兵的眼中满含着控诉,狠狠的瞪着两人,这唇红齿白的美少年,还有那所谓的神医,竟然这么没人性! 冷夏撇嘴,再踢了慕二一脚,介于这段日子里两人之间养成的种种默契,慕大神医立即会意,修长的指尖再次一点,士兵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战北烈和东方润到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两人合起伙来欺负人的一幕。 战北烈那老婆奴的奴性无间隙发作,鹰眸中一片爱意宠溺,怎么看都觉 得媳妇真是可爱啊! 虽然这可爱两个字用在彪悍的母狮子身上,实在是不那么合适。 战北烈和东方润这几日,虽然敌意未减,但也颇有了几分惺惺相惜,识英雄重英雄的意思,东方润那边,因为战北烈的提点,想到了用计迷惑兀达哈,更是顺手干掉了东方鲁。 虽然知道这人没安什么好心,打的是让燕楚战事胶着两败俱伤的主意,但是心里不是不感激的。 在战北烈那边,却是觉得这东方润虽然卑鄙无耻了点,阴狠算计了点,猥琐下作了点,但是战场之上,还是很有一套的,也就勉勉强强被他战神看入了眼。 再加上这战事已经打的差不多了,的确是如他预想的两败俱伤,接下来,大秦也该干点什么了。 所以这几日,二人时常在营帐中“聊天”,具体聊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那些卑鄙无耻、阴狠算计、猥琐下作的招。 东方润一身月白衣袍,温润如初,丝毫让人想不到这就是那个用整整一万楚兵做弃子的男人,心狠手辣至斯! 他瞥了眼已经昏了过去的小兵,也拖了个马扎坐下,坐的是一派优雅清贵,不知道的还以为坐的是黄金龙椅。 冷夏伸出手,战北烈几步走上来握住她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摩挲着,唇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来,微微蹙了眉,嘱咐道:“怎么手这么凉?雪停了,可这天却是更冷的,以后出门可要多穿点。” 那声音,含了蜜糖一般,化都化不开。 慕二嫌弃的皱了皱眉,东方润望天撇嘴,都是同一个意思:鄙视。 冷夏凉凉的刺了一句:“还是想想那东方鲁,你要怎么解释吧。” 东方润笑的温软,招来个小勤务兵,命他去斟一壶茶水送过来,眯着狭长的眸子,缓缓道:“折子由马将军写了,派兵送去了京都汴荣。” 言外之意:折子是将军写的,军营里的兵送的,关我什么事? 再说了,东方鲁的死因,东方召信不信是一回事,可这是数万的战士们数万双眼睛看见的,北燕主帅兀达哈狂性大作,临死前拼了命也要杀死东方鲁。 具体的原因? 谁知道呢,可能丫长的不顺眼。 慕二轻吐了一口气,终于将担架上的这个伤员救治结束。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脸,语气无波无澜,冲着侯在外面的伤患,呆呆道:“下一个。” 第二十八章爷的苦 之后的两日里,大秦战神每日都在媳妇诡异的浅笑中,过的提心吊胆。 最可怕的不是即将到来的厄运,而是未知,那种好像有什么将要来临了,却就是不明所以的感觉,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尤其是他所认为的秘密,还是冷夏和慕二两人之间的,完全的将他摒弃在外。 大秦战神从脚底板升腾起了一阵不爽的感觉,有一种被媳妇抛弃了的幽怨。 此时的战北烈可不知道,这将要到来的哪里是厄运…… 完完全全是他梦寐以求的天堂啊! 所以,这两日他别的事没有,每天就变着花样的往慕二身边转悠,至于为什么要变着花样,自然是要避开冷夏,单独从那二愣子身上着手。 在战北烈的想法中,二愣子那么缺心眼,忽悠忽悠这秘密也就套出来了。 但是他明显低估了慕大神医的呆…… 普通的呆子,傻头傻脑,忽悠忽悠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慕大神医那是普通的呆子吗? 当一个呆子呆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和他说什么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这呆子唯一能回给你的,不过是一个迷茫中带着不解的呆滞眼神。 大秦战神这辈子还没输给过谁,当然除了冷夏,所以他愈挫愈勇,完全的跟二愣子叫上了板,丫不是跟老子装呆吗? 老子跟你杠上了! 就比如现在,战北烈和冷夏刚刚用过午膳,坐在榻上皱着眉思考着,这次要用个什么借口…… 他想的肠子都打结了,善解人意的媳妇托着腮,勾了勾唇角,自动自觉的问:“哪里不舒服?” 大秦战神立马顿悟了! 他一对剑一般的眉毛以光的速度拧成了一团,以内力将那张俊脸憋了个青紫,虚弱道:“可能是这午膳吃的有问题,胃……” “唔……昨天早晨是风寒,中午是头晕,晚上是心慌,今天早晨是血气上涌……”冷夏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给他数,数的战北烈不住的咳嗽。 她饶有兴致的以下巴点了点他的手,凉飕飕的说:“午膳吃的有问题,捂着心口干嘛?” 铁掌瞬间下移,挪到胃上! 战北烈顶着一张惨兮兮的脸,再次露出那大型流浪犬的哀怨眼神:“媳妇,胃疼……” 冷夏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他心里那些小九九,她是看的明明白白的,好笑的点了点头,正色道:“那的确该去给神医看看。” 话音刚落,“咻”的一下,一道残影在空中划过,帐篷中已经没了大秦战神的身影。 战北烈一路施展轻功,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 再出现时,已经冲入了慕二的帐子内,带进一股强劲的气流,拂的帐篷帘子晃了三晃。 慕二放下手中的碗筷,呆呆的抬起头。 鉴于这人昨天整整一日的来访,两人之间已经养成了高度的默契。 他极为熟练的拉过战北烈的胳膊,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搭了上去,开始把脉。 半响,眉峰微微蹙起,仰着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战北烈,确诊道:“没病。” 老子当然没病! 战北烈抽回胳膊,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食指一下一下的叩击着桌面,面沉如水。 慕二等了片刻,这人依旧沉默,又缓缓的执起筷子,慢悠悠的吃起了饭。 直到他饭都吃完了,发现对面的战北烈还坐在桌前,搞不明白这人的意思,无奈,只好盯着他,发呆。 勤务小兵进到帐篷收拾碗筷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个诡异的画面。 大秦烈王和神医慕二,一人占据着方桌一角,坐的笔直,脸对脸,眼对眼…… 大眼瞪小眼。 勤务小兵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下,硬着头皮迈进了帐子,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默默将碗筷收拾走。 临着出房门,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拍着胸脯一溜烟跑走了。 小兵的出现和离开,完全没有干扰到两人,四只眼珠子甚至连转都没转过。 鉴于前面几次的忽悠不成,战北烈改了策略,和慕二对峙了起来,这对峙他是最有经验的,谁先开声,谁就等于输了一半,论耐性,他自信还没人能比的过。 奈何大秦战神明显低估了对面的慕二,呆子的世界既可以说单一无色,也可以说是五彩缤纷,他们可以一个人自己发呆一整天,自娱自乐,其中尤以这个呆子为甚。 一盏茶…… 一炷香……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 时间就在两人的沉默对视中,悄无声息的溜走。 冷夏在营帐中左等右等,也没见到战北烈回来,不由得挑了挑眉,披上件大氅出了营帐。 黄昏时分,地面上的雪依旧厚重,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路到了帐篷门口,侧耳倾听,里面两个轻缓却绵长的呼吸,应该是战北烈和慕二无疑。 掀开帐篷外垂挂着的布帘,入眼所见,直让她愣了一瞬。 帐内两只同时转过头,对着她眨了眨瞪的酸涩的眼睛,见她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战北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们要瞪眼瞪到明天早晨吗? 冷夏翻了个白眼,淡淡道:“胃好了?” 战北烈面色极为自然,睁着眼说瞎话,说的一溜一溜的,“唔,有神医在,自然是好了。” 冷夏也不拆穿他,对着还呆呆坐着的那只点了点头,牵着这只回帐篷。 == 营帐内。 “媳妇,今天早点睡吧!”战北烈搂住冷夏的腰肢,将她整个儿的抱在怀里,脑袋枕在她肩头。 冷夏歪着头,瞧着他无精打采的模样,调侃道:“我怕你晚上再有哪里不舒服,还要去找神医。” 捏了她的腰一下,大秦战神自然不会承认,瞪了一下午的眼,这会儿眼珠子都好像要飞出来了一样。 一鼓一鼓的疼! 就在这时,门外的钟苍攥着一只鸽子进来,身后跟着狂风三人。 钟苍将鸽子递给战北烈,说道:“爷,赤疆的飞鸽传书。” 战北烈接过,取下鸽子腿上的信函,扫过一眼,眉峰顿时皱了起来,直到看完,脸上不知是气是笑,沉声道:“赤疆那边,已经和北燕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冷夏一愣,问道:“谁指挥战役?” 通常来说,主帅不在的时候,这战事是绝对打不起来的,战争可不是打群架那么简单,几万人一窝蜂的冲上去,直接开打就行,而是需要主帅坐镇指挥、排兵布阵、制定策略。 可是这大秦的主帅现在还在她身边儿坐着呢! 战北烈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眼睛更疼了。 半响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没有人指挥,北燕和大秦都没有,是两边的士兵自发的开了一战。” 冷夏从他的 怀里站起来,接过那张信函扫了一遍,轻声道:“是因为流民?” 原来此事是源于北燕对待牺牲兵将的态度。 随着战事开启,边境处的流民是越来越多,尤以这段时日为甚。 燕楚一战,北燕大败而归,燕皇闻后大怒,不问缘由,凡逃逸回国的将士一律降罪,也并未给予牺牲士兵的家属应有的抚恤。 普通的百姓之家,没了家里的男人,也就是没了顶梁支柱,再加上朝廷的态度,竟不颁发任何的抚恤政策,一时这十多万原本就因为失去亲人而心灰意冷的老弱妇孺,更是万念俱灰。 狂风抓了抓脑袋,有些想不明白,出声问道:“爷,北燕这么做,不怕引起反抗吗?” 战北烈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缓缓说道:“这点倒是本王疏忽了,北燕从来都是以武力振国,牧民彪悍,北燕只能以苛刻的刑罚和森严的纪律规束着,时日长久,上位者已经形成了严酷暴戾的习惯,对待百姓,但凡不顺,杀!” 冷夏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函递给钟苍。 她接着道:“已经引起了反抗,平民百姓自发的静坐游行,表达抗议,北燕朝廷上的态度很强硬,不安抚,不规劝,一律镇压!有百姓开始逃亡,大批的流民朝着北燕的关外流动聚积。” 钟苍板着张生人勿近的僵尸脸,眉头蹙着,说道:“北燕竟然会阻拦流民?以前也没……” 尤其是开战之前,边关的流民越来越多,那么大数量的流民都没见北燕阻拦。 这次却派兵镇压,采取了强制性的拘捕,所有的妄图出境的流民,尽皆斩杀! 冷夏提醒道:“以前是以前,一些不能征战的老弱妇孺,留下又有什么用?可是现在不同了,大秦的军队堵在雪山门口,正管他们要着安置流民的银子。” 钟苍恍然大悟,赤疆的军队还在雪山下溜达着呢! 他们又怎么可能再让这些流民出境,岂不是正正好好的给了大秦借口。 一直没说话的闪电将信函两面儿翻了个遍,眨了眨眼,说道:“爷,这上面也没说具体是怎么打起来的。” 战北烈气恨的哼了一声:“他们倒懂得避重就轻!” 感受着他阴森森的气息,钟苍和狂风三人齐齐退后一步。 爷,这不关咱们的事啊,可不能连坐! 战北烈嫌弃的扫了四个没出息的手下一眼,撇撇 嘴道:“收拾好东西,翌日一早启程。” == 早上,冷夏遵循着良好的生物钟,早早的就醒了来,身侧那人却极少见的还在沉沉大睡。 好吧,瞪眼也是很耗费精力的。 冷夏难得的开始欣赏着他的睡相,战北烈一直是极好看的,轮廓深邃,五官立体,仿若阿波罗一般耀眼,这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深有感触。 他的睡相却可爱的紧。 那双睁开时凌厉而锋锐的鹰眸,此时闭合成一道弯弯的弧线,又黑又长的睫毛卷曲上翘,在脸颊上投下一片刷子般的阴影。 高挺的鼻梁微皱,棱角分明的唇抿成一条线,唇角浅浅上翘,带着几分满足的神色。 冷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腮。 他蹙了下眉,极不情愿的鼓着腮,翻了个身,继续睡。 再戳一下,再翻回来。 冷夏就这么连着戳了几次,眼见床上的人眉毛越蹙越紧,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嘴巴也瘪了起来,似在睡梦中也感觉到…… 受欺负了…… 冷夏顿时被这个表情萌住了,再笑着戳了他一下,也就是自己吧,因为知道自己在身边,所以才睡的这么沉。 她的手指在他的身上点着,手下一片硬邦邦的肌肉,极有弹性。 忽然,床上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眨了两眨,还有几分迷茫,条件反射的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里,咕哝了一句:“媳妇,别闹……” 闭上眼,接着睡了。 好吧,看来昨天那一下午的瞪眼,果然让他累极,竟然都忘了今天一早要启程。 战北烈在冷夏的提醒中,黑着一张晚娘脸,头顶一片哀怨的乌云,终于起床,准备出发。 营帐外,钟苍和狂风三人已经候着了,皆被这怨灵一般的战神给吓的一哆嗦。 闪电朝着两人飞了个眼儿:爷这是……欲求不满吧? 雷鸣朝着冷夏努努嘴:没看王妃多精神吗?绝对是一夜七次郎,被榨干了! 狂风崇拜的望着战北烈僵硬的背影:果然是爷啊! 三人齐齐握拳致意:战神威武! 幸亏这眼神交流,前面的战北烈是看不见的,否则肯定一脚将他们踹进楚堰江,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后找个小角落,咬着衣角默 默垂泪,爷的苦哪是你们能知道的! 东方润对几人的离去,表示了高度的欢喜,那双狭长的柳丝样的眸子,几乎弯成了一条缝,新月一般的挂在脸上。 温润的嗓音连连说着:“一路走好,一路顺风。” 听的冷夏直翻白眼,听的战北烈牙根儿痒痒。 等到慕二顶着和他同样的晚娘脸,头顶怨灵一样聚积着一片黑云,迈着睡不醒的步子晃晃悠悠的走出来的时候,战北烈的牙根儿已经痒痒到了极致。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撇开脸,不理。 冷夏瞅着二人水火不容的孩子气样,玉手摸了摸鼻子,若是战北烈知道了慕二和她说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唔,真是期待! == 一行人马不停蹄,再加上没有沿路各种刺杀浪费时间,仅用了五日就到达了赤疆。 众人到达的时候是中午,这边也落了雪,在地面上铺展了厚厚的一层,足有脚踝那么深。 赤疆军营内的一切和原来没有变化,即便经过了一场战事,依旧井然有序,空气中飘舞着饭菜的香气,将士们在训练场上操练,半分懈怠也没有。 整齐而振奋人心的呼喝声,直冲天际! 守营的士兵见到战北烈和冷夏回来了,齐齐行了个军礼,高呼道:“参见王爷,谋士!” 战北烈点了点头,吩咐其中的一人道:“传话,一刻钟后,所有的副将在大帐议事。” 战神和他说话了!小兵亢奋的无与伦比,顺着拐传话去了。 战北烈和冷夏去了营帐,将东西打点好。 没一会儿,七名副将排排站在了军营大案前,一个个使劲儿低垂着脑袋,就差把头塞进地缝里了,眼睛瞅着自己的脚尖,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一声都不敢吭。 战北烈望着七个后脑勺,声音冷沉:“你们也知道避重就轻了?谁教给你们的!” 不是战北烈疑心,自己的手下自己明白,这七个副将皆是老实汉子,即便是精明的冯贤立,也不会耍这种小心思,只把战事的原因和流民的惨状汇报了,却不提到底怎么打起来的。 若是没人出主意,他把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 七人跟着战北烈多年,从他初出茅庐还只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一直到如今稳稳的掌握了大秦的百万军权,战神名号在战场上喊出去,得有 多少人吓的尿了裤子。 这被战北烈一问,立马全秃噜出来了。 战北烈点了点头,笑道:“很好,叶一晃……” 尾音拉的老长,光听那语调,也知道叶一晃要倒霉了。 郑石最是实心眼,一张胡子拉碴的大方脸上,顿时急的通红,连连说着:“王爷,叶兄弟也是好意,属下虽然擅自和北燕军动了手,可这次其实真的是事出有因。” 冯贤立嗫喏着,说道:“是,王爷,信函上一时也说不清楚,叶兄弟才帮咱们支了个招,省的王爷路上上火。” 战北烈却是知道,叶一晃心里打的小算盘,信函上说的支支吾吾,他才会急于知道内情,和冷夏火速赶了回来。 暂时跳过这一节,反正那小子他是记下了! 战北烈倚着靠背,缓缓道:“说吧,怎么回事。” 冯贤立将此事的经过缓缓道来。 原来,北燕虽然以铁血手段镇压了大部分的流民,但是依然有少数逃了出来,边关的士兵接到朝廷下达的旨意,既然镇压不行,就直接杀! 当日,大秦的将士们依旧在雪山下操练,十几个士兵结伴进山方便。 拐进了山口的时候,陡然看见一群流民,大概有几十人自雪山向下逃亡,无一不是老弱妇孺,年迈的老人,缺胳膊少腿的残疾,抱着婴孩儿的妇女,五六岁的孩童…… 他们跑到山下,一见到身着大秦兵服的人,不由得愣住了。 一时不敢上前,也不能退后。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后面追上来十几个北燕兵,二话不说举刀就砍,面对这些自家的百姓,下手极为狠辣! 十几个秦兵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已经被杀了几十个人。 秦兵立即冲上前去,北燕的兵和东楚相比彪悍,可和大秦战北烈所带的兵比起来,也只是相当而已,更何况前些日子冷夏教过他们如何一击毙命,身手上更是厉害了不少。 他们迅速的制服了北燕兵,救下了余下的几十个流民,北燕的士兵却不愿意了。 一人虽然还被他们押着,但态度却是极为嚣张,张牙舞爪的大喝着:“这是咱们北燕的事,你们这些外人凭什么插手!” 其他人纷纷附和:“没错,识相的赶紧把咱们放了,咱们杀了这些刁民好回去复命,要不然,这个后果你们可付不起!” 于是 一方非要杀,一方非要救。 十几人商量了片刻,将北燕的士兵放了回去,毕竟烈王此时不在,若是因为这件事引起了战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关于那几十个流民的处置,他们的口风却是一致的,决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们死在面前。 “妈的,你们给我等着!”北燕兵放了几句狠话,进了雪山。 他们本以为这件事就算了结了,不过是几十个流民,救了也就救了,谁知道,不过片刻的时间,他们甚至还没回到大军的阵营里,那些北燕兵带了帮手来,大喝着就冲上来厮杀了开! 交手中两边都死了几个,这下剩下的人也红了眼,互相厮杀着。 流民惊慌间尖叫着,声响吸引了大秦的军队,派出了一小队侦察兵察看,侦察兵一见这形势,立马也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后面雪山上又下来了一小队北燕的兵…… 这下全乱了! 开始还只是小数量的厮杀,后来渐渐的演变为大军的厮杀。 不,这不能叫厮杀,不能叫战争,完全是一次无组织无纪律无预兆的大规模持械斗殴事件。 说白了,就是两边儿的士兵们,打了个群架! 冯贤立吞了口唾沫,猛的仰起头,高声说着:“爷,咱不认为自己有错!战场杀敌是一回事,一旦上了战场,面对的就是敌人、对手,不杀死对方就要被杀死的敌军!可是那些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啊!不管他们是哪个国家的,咱们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北燕的士兵残忍的屠杀!” 战北烈揉着太阳穴,淡淡的问了句:“伤亡如何?” 冯贤立刚才鼓起的胆子,顿时又缩了回去,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咱们牺牲了四百多人,伤了六千七百多……” 郑石扯着大嗓门,跟着补充:“娘的北燕也没讨了便宜,老子杀了他们两千多!受伤的更是接近一万!” 他说完赶紧朝着一直没出声的冷夏瞧去,嘿嘿笑着:“这还多亏了谋士教咱们一击毙命的手段,省了那些没用的花招,咱是一刀一个!一刀一个!过他娘的瘾!” “对!过他娘的瘾” ------题外话------ 今天有娃子说,这几章男女主出来的太少了,长夜也发现了,第一次写战争,就一门心思扑在了战争上,没顾上男女主之间的戏~ 前 面主要写的是东方,后面暂时没他什么事了,回归男女主鸟~ 第二十九章制作炸弹 七个副将齐声呐喊,激动的无以复加,将见到偶像一样的目光投向冷夏,直到他们真刀真枪的和北燕兵拼了起来,才真正见识到了谋士教导的手段的强悍。 不花哨、不拖沓,利落、凌厉、一击毙命! 冷夏失笑,真是些实心思的汉子。 饶是以她雷打不动的淡定性子,被这么七个大老爷们儿赤裸裸的崇拜眼神盯着,也不自觉的眨了眨眼,有点别扭。 大秦战神是坚决不会承认,手下落在冷夏身上的目光,让他吃醋了! 他咳嗽了一声,召回了死死黏在他媳妇身上的视线,沉声问道:“后来呢,怎么结束的?” “后来北燕那边儿人越来越多,咱们又揍了几下就撤了,他们有喀达什雪山作为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咱们……”冯贤立的眼睛闪了闪,黑黑瘦瘦的脸上泛起了微红。 他们跟着战北烈多年,不论脾性还是作战的手段,也都有几分战神的影子,霸道、迅猛、一往无前! 对于大秦的军队来说,撤退绝对算的上一个耻辱! 冷夏和战北烈却是点了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眼见形势逆转,已经占了便宜自然要赶紧跑! 一直没出声的冷夏,突然问道:“牧天牧阳呢?” 战北烈也想到了她那日说的办法,来了兴致,问道:“牧天牧阳可回了军营?” 本来还等着挨训的副将,一听她转了话题,心里的感激感动顿时“呼呼呼”的往上蹿,谋士真是讲义气啊! 七人暗暗的朝着她挤眉弄眼,冯贤立赶紧答道:“是,王爷走后没几日,牧侍卫就回来了,拉了一辆密封的大车,还有几个工匠,咱们问,他们只说是谋士要用的。” 想起这一茬,两人那日回到军营时,神神秘秘又满脸便秘的表情,又浮现在了眼前。 尤其他们说谋士跟着王爷去了落峰关,牧天牧阳顿时扑在大车上,连连感叹:“不在好,不在好!” 好像那车里有啥宝贝似的! 冷夏走到帐外,吩咐门口候着的勤务小兵,道:“去把牧天、牧阳叫来。” “是,谋士!”小兵行了个军礼,赶忙跑去了。 不一会儿,牧天牧阳就飞奔了过来,不待冷夏询问,他们已经满脸激动的说道:“王妃,咱们照你的吩咐,从长安调集了会功夫的侍卫,做足了准备采集硫磺,那真是一片巨大的矿 藏,咱们看见的还只是外围的,再往山里的内部走,更是多!” 他们一边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大笔的硫磺变成了金子,变成了国库中的银两,变成了打仗时的军费…… 眼中兴奋的光芒一闪一闪,简直堪比爱财如命的莫宣。 冷夏点了点头,这也是因为五国的硫磺矿产太少所致,若是在前世,见着他们这没见过世面的德行,她肯定撇撇嘴,鄙夷的骂一句:“没出息!” 两人说完后,又开始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不时地拿眼角瞄着冷夏,运是运过来了,工匠也已经找来了,但是小王妃不会真的要拿硫磺做烟花吧…… 那可是硫磺啊! 堪比金子的硫磺啊! 直接无视了他们赤裸裸呈现在脸上的怨念,冷夏吩咐两人去城里采买需要的材料。 硝石木炭等,是用来制作黑火药的,还有装黑火药的竹筒,用来封口的粘土,以硝水浸泡过的干燥麻布,牛皮纸,茅草,这些用来做引爆的导火索,还有一些其他的材料。 牧天牧阳开始听说她要硝石、木炭,顿时蔫儿吧了,果然是做烟花吗? 但是听到后面,又不由得有几分疑惑,烟花的工序虽然繁复,却也不需要这么刁钻…… 他们还在发着呆思索,冷夏一挑眉,凉飕飕的说:“还不去?” 两人顿觉后脑一冷,阴丝丝的小风吹啊吹的,一个激灵赶紧张罗去了。 == 这几日北燕的边关没有一点动静。 那场士兵之间的群架直到打完了,两国的上位者才收到了消息,大秦这边战北烈如此,北燕那边同样也是如此。 即便伤亡并不大,可是意义却不同,两国之间这仇怨算是结下了,尤其是北燕,斩杀自国的逃窜流民,却被大秦的士兵制止,还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这面子上的污点,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 战北烈并未给将士们降罪,冯贤立说的没错,战场杀敌是一回事,可是那些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不论是哪个国家的,但凡有血性的人,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残忍的屠杀! 照他的估计,北燕刚刚在东方润的手上吃了大亏,燕楚的战事尚未停歇,这个时候又和大秦对上,必定是左右为难的。 他们龟缩在雪山屏障之后,等的,就是西卫的援兵! 西卫 会否出兵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卫王和慕容哲都不是什么甘心偏安一隅的人,从上次西卫主动对大秦挑起了战争,就能看出他们的野心勃勃。 与其等到两国兵力汇集,不如大秦主动出击! 然而难就难在北燕的喀达什雪山…… 这日,冷夏找了一个偏僻的帐篷,吩咐牧天牧阳将寻到的材料搬了进去,空气中处处流动着硫磺硝石的刺鼻味道。 牧天牧阳和狂风三人照冷夏的吩咐,将东西一一归类放好,之后探头探脑的瞄着她。 冷夏唇角一勾,对他们好奇的眼神视而不见。 战北烈更是直接,一脚狠狠的踹过去,踹的他们轰然四散。 待帐篷外只剩下了冷夏和战北烈,她郑重的嘱咐道:“可能需要个几日,我出来之前,你就不要过来了。” 她可是杀手之王,对于军火枪械极为精通,全世界任何一种型号的枪支弹药,闭着眼睛都能随手组装。 更何况是这么原始的土炸弹! 虽然这个是她的老本行,她也自信这些只是小菜一碟,但毕竟也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这个可能性再低,她也要顾及到。 战北烈见她这般正色,不由得牵起她的手,皱眉问:“这个有危险?” 想起冷夏在前些日子对这个东西的描述,他更是担心,眉毛都拧成了一团,沉声道:“媳妇,不做了,咱们想别的办法,就算没有这个东西,我也能杀进北燕的老巢!” 战北烈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剑眉鹰目中,透着浓浓的、赤裸裸的紧张和担忧,更有几分毫不掩饰的俾睨和霸气,浑然天成。 大秦战神,用兵如神,即便没有媳妇的帮忙,攻下北燕,也是迟早的事! 战北烈一方面为冷夏对他的无条件支持,另一方面更是担忧于制作这个东西的危险,哪怕是有一丝丝触及冷夏安危的可能,他都不愿尝试。 冷夏浅浅的笑起来,双臂搂住战北烈的脖子,踮起脚尖深深的吻了上去。 这个男人啊,一心希望能统一五国,给大陆上的百姓一个安定不再有战乱的日子,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捷径,却也能为了那个低到不能再低的危险性,而选择一条更崎岖的路。 早在他为了胸口那个芙蓉纹身,而日夜忍耐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两人的唇深深的吸允着,唇齿辗转厮磨,舌尖嬉戏纠缠, 缠绵而温柔的,毫不掩饰的传达着对对方的心意,冰天雪地里,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紧紧相拥,这一方狭小的二人世界,将四周晕染的一片炙热…… 良久之后,唇瓣分开。 战北烈望着她的眸子,绵绵爱意仿似能滴出水来,冷夏在他棱角分明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笑道:“没有危险,我只是怕被打扰。” 战北烈狐疑的挑了挑眉,明显的不相信,态度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容置疑道:“不行!” 好吧,只好用终极杀招! 冷夏挑起眉,凉凉的说了句:“家规!” 哪知道大秦战神听见这两个字,顿时裂开了嘴角,露出两排明晃晃的大白牙,笑的骄傲又得意:“媳妇,家规十条我都能倒背如流,可没有哪一条说,王妃的话要无条件听从!” 冷夏望天,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人居然破天荒的反驳了,而是…… 你一大秦战神,把那丧权辱国的家规十条倒背如流…… 至于这么骄傲嘛! == 战北烈终于在冷夏的百般保证中,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才挪动了百米远的距离,回过头可怜兮兮的瞅着她,万分后悔刚才怎么就答应了呢! 那速度,那小碎步,那蜗行牛步,直把冷夏看的连连翻白眼。 母狮子仰天一声狮子吼:“走!” 大秦战神顿时化身大型流浪犬,耷拉着脑袋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已经看不太清楚了,还能感受到那晶亮的小眼神儿,哀怨的喂! 之后的时间里,冷夏就憋在帐篷中,开始制作土炸弹,这一做就做了两天的时间。 这期间,可算是急坏了咱们的大秦战神,奈何开始答应过冷夏,绝对不进去打扰她,大秦战神一诺九鼎,答应过的事怎么也不会反悔的,所以这怒气只能在别人的身上发泄了。 首当其冲,就是悲催的叶一晃! ------题外话------ 今天来不及了,先把写了的三千传上,晚上继续写,明天早晨审核过后,会再补上一些字的,订阅过的娃子直接刷新就可以看了,多的字数就算赠送~ 给宝贝们造成的不便,长夜道歉鸟~ 第三十章我地个乖乖! 冷夏虽然是军火专家,但这极为原始的土炸弹还真是第一次做,具体能达到一个什么程度的威力无法估计,她可不敢在赤疆军营,大秦的老巢上做试验,万一一个不小心把这军营给炸毁了,战北烈还不得炸毛暴走。 未免波及无辜,他们穿过军营往赤疆最为空旷的地方走。 路上见到的士兵瞧着他们的冷大谋士一脸的灰不拉几,都捂着嘴笑的直不起腰来,被战北烈的鹰目一瞪,一溜烟儿的跑了。 开玩笑,谁敢嘲笑王爷的男人! 冷夏步子一顿,望向远方一个憋屈的身影,抱着脑袋蹲在一个帐篷边儿上,头顶阴影画圈圈…… 走过路过的士兵,一个个向他投以怜悯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和他说话,经过他的时候步子一瞬间加速,飞快的从他身旁跑了过去。 战北烈也瞧见了,剑一般的眉毛斜斜一挑,那看大戏的悠然姿态,那满脸的舒爽表情,充分的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这个悲催的人,正是这几日被大秦战神拿来开刀的叶一晃。 已经快要长毛了的叶一晃,一歪头看见了远处的冷夏,沮丧的脸顿时亮了起来。 他一蹦三丈高,拔腿飞奔了过来,嘴里哭喊着:“恩人啊!” 然而在奔到一半的时候,又发现了她身边的抱着双臂一派悠然的战北烈,那双闪亮若星的眸子,突然就红了。 叶一晃恶狠狠的瞪着战北烈,攥着双拳压住冲上去将他咬死的冲动,要不是兄弟我打不过你,一定把你揍成猪头! 这两天简直是叶一晃的噩梦! 早在他给副将们支了个招的时候,就预见了烈王回来肯定会整治他。 叶一晃想了无数个招,想了无数个可能的后果,甚至都做好了挨板子的准备了,哪知道,这人…… 这人…… 太贱了! 从三日前开始,原来和他兄弟来兄弟去的将士们,突然避他如蛇蝎,见着他皆是掉头就跑,那张嘴巴抿的紧紧的,该死不开声。 他想和谁说句话,得到的结果定然是那人捂着嘴瞪着眼,一边大摇其头,一边小心的朝后退着。 很明显,他被孤立了! 那个人居然在全军上下发出了军令,所有的将士一律不得和他说话,一律不得搭理他! 对于一个半刻钟不说话就能憋死,一个时辰不和 人勾肩搭背侃大山就浑身痒痒不舒服的话痨来说,这个绝对是最残忍的惩罚。 已经快三天了,快三天没有哪怕一只鸽子搭理搭理他! 战北烈瞧着叶一晃那抓心挠肝的憋屈劲儿,别提心里多痛快了。 叶一晃瞪了他半响,突然张开双臂飞奔着就要给多日不见的恩人一个熊抱:“恩人啊,小的我惨啊!天下第一惨啊!” 不等冷夏回话,大秦战神一只铁脚猛然踹过去,将这朝着他媳妇过来的人一脚踹了个飞,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望着已经没了影儿的天空,狂风三人对视一眼,默默掬了把同情泪。 兄弟,一路顺风! 几人完全的没心没肺,转头就将悲催的叶一晃给抛在了脑后,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开始试验炸弹的威力。 钟苍等人不信归不信,但是对这从未见过的东西还是秉持着一个好奇的心思,摩拳擦掌的等着看。 冷夏在他们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唇角浅浅一勾,声音淡淡:“唔,刚才谁说的这东西,敲人脑袋都敲不昏的?雷鸣,就你了,出来。” 这笑容清浅又温婉,落在众人的眼里,却诡异的紧,直笑的他们心里发毛,脚底泛凉,脑后阴冷。 尤其是雷鸣,摸了摸胳膊上刷刷立起来的汗毛,讷讷的点点头。 雷鸣按照冷夏的吩咐,取出火折子点燃了竹筒的引线。 一缕青烟升起,空气中流淌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道,火星顺着引线“噼噼啪啪”的燃着…… 他握着竹筒,傻不愣登的转头问道:“王妃,朝哪儿扔?” 闪电几人的脑袋跟着凑上去,观察着燃烧的引线,通常一个东西被点燃后会迅速的升起火苗,可这引线燃烧的速度极慢,“嗤嗤”声响中伴随着绚烂的火花,极是好看。 冷夏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铁青,怒极攻心,大喝道:“扔出去!快!” 声音中是前所未有的惊怒! 见小王妃这般疾言厉色,雷鸣来不及想,赶紧将手里的竹筒远远的抛了出去…… 轰! 竹筒带着一丝绚丽的火尾,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在半空中轰然爆炸! 响声浑厚如一个惊雷炸开在每个人的耳侧,恐怖的火浪随着竹筒的爆炸,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出,仿若一道飓风般扩散开来,混合着蘑菇云一般 的黑灰色的浓烟,将这一片天空尽数笼罩。 那让人惊心的炙热气浪,那震彻九霄的爆炸声响,那涟漪一般一波波连绵席卷的呛鼻烟雾,令的众人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抑和危险! 战北烈倒吸了一口冷气,如今这竹筒还只是爆在半空,若是爆在地面上,又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他虽然听冷夏描述过这个画面,但是如今亲眼见到,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竹筒的恐怖! 这么想着,他吞了口唾沫,将目光转向了冷夏,眼中尽是骄傲自豪的神色,这样彪悍的母狮子…… 他何其有幸! 冷夏转过头,回以一个自信满满的傲然笑容,那张灰糊糊的小脸儿上,一瞬间变的璀璨逼人! 直看的战北烈晕晕乎乎,不知东西南北了! 自竹筒爆炸就一直呆滞在了原地,手脚冰凉一动不敢动的钟苍几人,在背脊上的冷汗过去了之后,齐齐爆出了一句粗口。 “干他娘的!” 雷鸣伸手揉了揉发麻的脸颊,抖着刚才握着竹筒的手,心里一阵后怕,幸好在爆炸前扔了! 幸好,幸好! 牧阳惨白着脸,腿脚发软差点站不住。 刚才他就是把这恐怖的东西,放在手里一阵抛过来,抛过去? “嗷”的一声惊叫,闪电突然炸了毛,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被烧了尾巴一样,一个高蹦到雷鸣面前,瞪着眼睛破口大骂:“你娘的你娘的你娘的,你他娘的刚才拿这个敲老子脑袋!” 雷鸣一惊,撒腿就跑! 闪电大怒,提腿就追! 在几人中一直处于劣势,被常年欺负的好脾气闪电,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反弹,他满脑子都是这个竹筒在他脑袋上爆炸的场面……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老子小命休矣! 越想脸色越惨白,越想心里越气恨,闪电发了狠,追的雷鸣满场乱飞。 就在这时,正在操练的士兵们,皆被这巨大的声响给惊了一跳,通通跑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火药味,七个副将捂着鼻子惊慌的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北燕的大军打来了?” 战北烈挥挥手,带着笑意的嗓音缓缓说道:“没事,谋士做了个小小的试验。” 副将们掏了掏耳朵,一副“咱没听错吧”的狐疑表情,一个小试验,怎么能发出那么骇人的声响。 谋士,你是把雷公电母一起邀来做试验了? 冷夏伸手揉了揉腰背,暗暗沉吟着,如今这个杀伤力很不错,但是如果和现代的军火比起来,真的是差的太远太远了,如果能在里面加入点铁珠铁片之类的东西,那爆炸之后产生的杀伤力,应该还会再强一些。 战北烈顿时紧张了起来,拉过她的手,大掌在她的腰际有力的揉着,问道:“是不是累了?” 冷夏伸了个懒腰,她在帐篷里一呆呆了好几天,完全做的入了迷,一动不动的,这会儿整个腰背都是酸溜溜的。 见战北烈关心,她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就是坐久了,腰疼。” 战北烈也想了起来,刚才光顾着兴奋了,竟然忘了媳妇这几天都没好好的休息过,他搂过冷夏,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心疼的叹了口气,道:“都是为了我,辛苦了。” 不一会儿,冷夏被他搂着朝帐篷的方向去了,回去洗个澡休息。 两人如胶似漆甜甜蜜蜜旁若无人的说着情话,完全没注意到围观众人那见了鬼的神色。 冷夏和战北烈经过的时候,数万的将士齐齐将伸的老长老长的耳朵给收了回来,“铿”的一声,快速立正! 冷夏狐疑的瞥了他们一眼,怎么…… 眼睛都绿了? 待两人走远了,无数暧昧的目光“刷刷刷”的朝着他们的背影望去,众目之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地个乖乖啊! 咱们听见了什么! 副将七人终于回过了神儿,郑石惊恐的瞪着眼睛,结巴道:“说说说……谋士说什么?” 冯贤立大张着嘴,嘴里都能塞下去一个鸡蛋,神色呆滞还没回答,众将士饱含深意的起哄声已经响成了一片。 “听见没,做久了!做久了!” “还有腰疼啊……神勇!阳刚!威猛!” “啧啧啧……瞧咱谋士操劳的,都是为了王爷啊,断袖之爱真伟大!” == 两人回了帐篷。 冷夏沐浴过后,整个人瘫软在了床榻上。 战北烈把她翻了个身,大掌落在她柔软却有力的腰肢上,给她来回揉捏着按摩。 今日那炸弹 虽然只爆在半空,但是以冷夏对炸弹的研究,已经对它的威力有了基本的了解,也就不必再试了。 她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享受着战北烈的服务,问道:“准备怎么做?” 战北烈知道她是在问,有了这个东西之后,接下来的准备。 他沉吟了半响,沉着的分析道:“这个东西毕竟危险,一旦操作不当引起提前爆炸,或者没及时将它扔出去,甚至会伤了己方的性命,作茧自缚!而且一旦被波及到,轻则死无全尸,重则粉身碎骨,未免有失人道……” 他说完,摇了摇头,叹道:“用在战场上,并不合适。” 冷夏唇角一勾,战北烈果然没让她失望。 若是换了别人,有了这个第一件想的必定是如何运用于战场,如何用它一统五国,大开其口夸夸其谈,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得瑟模样,而他却并未被炸弹的威力所迷失心智,依然能理智的分析,难得! 这个男人,是他的! 声音含着笑意,骄傲的笑意,冷夏认同道:“是了,不过用来炸炸雪山,炸炸地道,还是很好用的!” 战北烈坐在床榻边上,一边给她按摩,一边挑了挑剑眉,道:“想到一起去了,在雪山下炸出一条地道,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地下跃过他们引以为豪的屏障……直插北燕!” 冷夏点了点头,从背后拉过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侧,翻了个身倚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雪山下炸地道,上面也总会有些动静的,雪山每日有北燕军巡逻,不如先想个办法让他们封山。” 战北烈把玩着她的发丝,满头青丝自他的手臂上流泻而下,乌黑,微凉,滑若绸缎。 “用那些硫磺可以做出多少?普通的工匠可能胜任?”他启唇问,既然冷夏命牧天牧阳从长安召集了制作烟花的工匠,就绝不会无的放矢。 冷夏此时已经迷迷糊糊了,声音弱的像蚊子哼哼:“其实硫磺的需求并不是最多的,那么大的硫磺矿藏,足够了。你需要多少,我就能做出多少。但是这个有一定的技术性,并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搞定的,工匠那里我要先教他们,重点是他们靠不靠得住,这个配方不能流传出去,可不是每个上位者,都会像你这么理性的。” 战北烈瞅着媳妇嘴唇嘟着,开开闭闭说出来的话,语调没有一丝的起伏,仿似已经睡着了,完全是在梦中条件反射的回了他的话。 再等了一阵 子,觉得冷夏应该睡熟了,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取过厚厚的被子盖好,掖好被角,俯身在她唇上印下轻柔却郑重的一吻,才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方一出营帐,大秦战神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帐外经过的士兵没有一个敢抬头看他,纷纷低垂着脑袋快速的从他身边经过,但凡过去了几步之后,再偷偷的拿眼角朝他瞄着…… 那一脸的“原来如此”…… 那一脸的“没想到啊”…… 那一脸的“竟然会是这样”…… 一个个兴奋、暗爽、仿佛知道了什么皇家机密,又便秘一样的表情,简直让战北烈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他摇摇头没再多想,去找牧天牧阳问了工匠的事。 冷夏的担忧不无道理,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在这威力恐怖的杀器中保持冷静,若是配方一旦泄露出去,被有心人拿来征战五国,后果不堪设想! 牧天牧阳还沉浸在炸弹的震撼中,听到战北烈的询问,竖着手掌连连保证:“爷,咱们找的都是在长安做了一辈子的老工匠,身家绝对清白,应该是可靠的!” 在得到了两人的保证之后,战北烈才算放了心。 剩下的就是等到冷夏睡醒了,和工匠一起赶制火药了。 “原来如此啊!”一个兴奋的声音自拐角处传来,这几个字说的千回百转,里面暧昧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极为猥琐! 战北烈步子一顿,就听那声音接着说道:“咱就一直觉得王爷和谋士之间有点奇怪,咱王爷对谋士百依百顺,完全就是个小媳妇嘛!” 另一个声音响起,叹息道:“太颠覆了,以前听人说王爷是下面那个,咱都不信,这会儿事实摆在眼前,不信都不行了!” 战北烈顿时黑了脸! 不知所谓! 大秦战神怒气腾腾的大步离开,才过了两个帐子,又有另一波声音传来。 “哈哈哈哈……”这声音笑的诡异:“咱谋士那小身板儿,没想到还有两下子啊,操劳的腰都疼了!” “王爷那么神勇威猛的男人,被白净瘦弱的谋士压在身下……” 战北烈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他正要冲进去给帐子里嚼舌根的小兵治罪,旁边的帐子中,讨论声再次传来。 “啧啧啧……所以说,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谁能想得到,咱王爷为了谋士,竟然牺牲这么大!” “这还用说,王爷和谋士之间可是真爱!” “废话!谁他妈不是真爱,好好的直的硬是给掰弯了!” 战北烈一双锐利的鹰眸眨了眨,运用上内力侧耳倾听…… 好家伙,整个军营内接近十五万的将士,无一不在讨论着“直的”“弯的”“谋士上面”“王爷下面”…… 大秦战神:“¥$&^¥,!” == 五日后,深夜。 月黑风高,狂风呼啸。 喀达什雪山上无声无息的掠进了一道道的影子,自雪山脚分散开来,一人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轻巧的避过了一队队巡逻的北燕士兵,沿着整座雪山迅速的穿梭游移着…… 天色渐渐转亮,直到了凌晨时分,一个个的弑天成员自雪山上下来,飞速回到了赤疆军营。 冷夏眉梢一挑,问道:“完成了?” 林青回道:“是,姑娘,咱们按照你的吩咐,跟在巡逻兵的后面,在雪山的各个方位都埋伏了地雷。” 冷夏点点头,唇角一勾,满意道:“很好,一旦他们换班,重新开始巡逻,只要踩到了其中的一颗地雷,就会产生连锁反应……喀达什雪山发生雪崩,北燕定会暂时封山,到时候咱们的地道就可以全无顾忌的开始炸了!” 这几日的时间里,冷夏将火药的配方教给了制作烟花的老工匠,手把手的监管着他们制作火药。 她也没闲着,日以继夜的赶制出了一批土雷。 赤疆军营里足有十五万的将士,其中不乏其他方面的能人高手,这地道已经开始炸了,只是离着雪山尚远,一旦炸到雪山底的时候,如果北燕不封山,就肯定能听到感到一些细微的动静。 轰! 轰! 轰!轰!轰…… 突然,一道剧烈的爆炸声自喀达什雪山上轰然响彻,紧跟着一声一声,一声紧似一声,仿似多米诺骨牌一般,连续不断!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远远的,他们清清楚楚的看见雪山上暴起一片巨大的蘑菇云,紧跟着地动山摇,如万马奔腾般地隆隆作响…… 一片一片的雪浪被炸的腾腾崛起,混合着黑龙一般的烟雾,夹杂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威势惊人! 弑天等人脸色发白,头皮发麻,盯着那仿似要毁灭一样的喀达什雪山,实在不能想象,竟然就是方才他们拎着的那一包一包圆圆的土豆一样的东西,造成的! 林青朝着冷夏凑了凑,吞下口唾沫,小声的咕哝道:“姑娘,下次再让咱们干这么危险的事,打声招呼先啊!” 冷夏一眼扫过去,林青舔了舔嘴唇,灰溜溜的溜回队伍里去了。 开玩笑,彪悍的姑娘哪是他敢招惹的! 狂风等人幸灾乐祸的望着呆滞的弑天们,哼哼,咱们前些日子已经被吓过一次了,看吧看吧,不是咱们没见过世面,实在是这画面太震撼啊! 当雪山上的土雷爆完,世界方方归于宁静,突然…… 轰隆隆…… 众人只见那雪山疯狂的颤抖着,只见巍峨的喀达什雪山顶,泄下一道十米高的白色旋风,仿若雪白的巨浪,带着惊人的天地之威,飞驰而下! 大片的雪花从山巅纷纷滚落,一颗颗巨大地岩石也摇晃着落下,排云滔天! 一浪高过一浪,后浪吞并了前浪,疯狂的咆哮着,嘶吼着,离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冰冷的寒风夹杂着雪崩引起的冰碴子,铺天盖地的刮了下来! 望着那毁天灭地一般的纯白风暴,战北烈和冷夏皆有了几分感触,大自然的怒吼,真的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冷夏转过头,问道:“这次雪崩,北燕会损失多少人马?” 战北烈想了想,说道:“北燕的军队不在雪上之上,单单巡逻的人马,估计能有数千人。” 冷夏点了点头,相信这场雪崩结束之后,北燕定不敢轻举妄动,一旦他们封山,炸地道的工作就可以继续向着雪山之下行进。 就在这时,一个小兵奔跑着到两人身前,禀报道:“王爷,谋士,冯副将命小的来传话,地道内发现了一点蹊跷,请您过去看看。” ------题外话------ 推荐好友风飘香的空间文:《随身空间之极品村姑》 文案: 她原是现代美食家; 她现是农季家小女儿,身怀着随身空间,器灵随身相伴保护。 重生后,怒打大伯,修理堂嫂,利用空间摆脱困境。 觅得良人,铁腕持家,助夫君打造商业帝国,成为一个地方上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佬。 女主拥有随身空间,内有良田万顷,池塘数万平方,灵药无数,各种物资的种子更是堆满仓库,带着家人创建一个巨大的农场。 第三十一章母狮子会哭? 跟着小兵到了地道的入口,冯贤立正候着,见到两人飞快的迎了上来。 战北烈望着下面黑漆漆的洞口,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爷,谋士,是一个老兵先发现的,他家祖上是盗墓的,对于地道极为了解,刚才炸到前头的时候,隐约听到墙侧那边有轰隆的回响,猜测应该原本就有一个地下的空间。” 冯贤立一边说着,眼睛却始终落在冷夏的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几分敬畏的神色。 越看越觉得谋士深不可测,谁能想得到,这么一个白净瘦弱的少年,身体里竟然蕴藏着这样可怕的力量! 上次那惊雷一般的声响,王爷说是谋士在做试验,他们还半信半疑,哪知道试验的,竟是这么恐怖骇人的东西! 他们简直不敢想,若是这个杀器用在了战场上…… 冷夏见他那别扭的样子,一拳捶在他胸口上,极爷们儿的挑眉问:“怎么的,不是兄弟吗?” 冯贤立一愣,随即脸色一红,是啊,谋士再彪悍也好,总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谋士! 他想着不由得哈哈大笑,粗声粗气的说:“是!兄弟我糊涂了!” 战北烈唇角一勾,剑眉也跟着挑了挑,道:“走,下去看看。” 自洞口下了地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呛的三人连连咳嗽。 这是一条可容十余人平行的甬道,很是宽敞,既然是用来让大军通过的,炸的时候就刻意的加大了面积。 里面黑漆漆的,地面上还残余了不少的零碎火药,没有人敢取出火折子火把,好在除去冷夏之外,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几分或深或浅的内力,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也大致看的清晰。 行路中地面湿滑,不时有细小的沙砾自顶端“扑扑”落下,冷夏的一只手被战北烈紧紧的握着,身侧低沉的男音轻声细语的指着路:“小心点,这里有水,迈过去……” 头顶战北烈的衣袖遮挡着,避免她被落下的沙砾刮到,极是体贴。 看的冯贤立啧啧称奇。 一直走了近千米,就见到了郑石等其他六名副将,还有十几个身穿盔甲全副武装的老兵,是专门负责炸地道的。 其中一个老兵戴着头盔,他指着一侧的墙面,示意道:“王爷,谋士,这墙面极是厚重,若非刚才爆炸的时候,隔壁传来轻微的隆隆声响,咱们也发现不了。” 他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来颇为沉闷,想必就是冯贤立口中的那个老兵了。 战北烈几步走上前,在墙面上“咚咚”敲了两下,声音厚实,并不像有暗道的样子。 他运用上内力静神倾听,此时再敲,就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那边空旷的回声。 老兵解释道:“王爷,照小的估计,这边的墙面最少有五米厚。” 战北烈点了点头,墙面的那头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所在,这个空间在另一侧,和地道呈垂直方位,他们发现的时候地道已经炸过去好一些长度了,并不妨碍炸地道的继续进行。 然而在这个地方,竟然会有一个地下的空间,地道要容纳十几万的大军行进,这个空间会不会造成超出预计的事情发生,却也不好说。 既然发现了,总要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冷夏想了想,轻启朱唇,提议:“炸开!” 为今之计,也只有炸开了。 众人在那侧墙面前,沿着不同的位置摞积了两叠炸弹,鉴于这墙面的厚度,炸弹足足准备了二十个。 沿着来时的路退了出去,沿路顺着干燥的地面洒下少许的火药,一直出了地道口,那个老兵掏出火折子把火药点燃。 “刺啦”一声,伴随着一股刺鼻的青烟,火药绚烂烧灼,火苗向着地道的内部极速蔓延…… 只须弥的时间,地道深处巨大的沉闷声响“轰”的炸开,仿佛大地都颤了几颤,紧跟着轰鸣的爆炸声不断响彻,一股炙热的火浪扑了出来,隐约能听见石块砸落地面的铿锵声,里面浓烟滚滚,顶端的沙砾落雪一般扑簌飘扬着。 战北烈将剩下的人留在了外面,只带了冯贤立和那个老兵一同进去。 漆黑的甬道内突然闪烁出微弱的光,照亮了一方狭小的空间。 冷夏瞧着战北烈手里的一颗夜明珠,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说:“这可不像你随身会带的东西。” 夜明珠并不大,不过一个玻璃球大小,光亮很是微弱,不过在这黑漆漆的空间内,倒是聊胜于无。 “当初从莫宣那里顺的,一堆宝贝里这个算是最小的,顺手就揣进了衣兜里……”战北烈掂了掂手里的珠子,笑道:“过了这么久,我都忘了。” 说话间前方侧墙一个狭窄的缝隙已经历历在目,炸出了一个扁形的洞口,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不少的沙石堆积在下方,上面 顶端黏着几块欲掉不掉的大石,一侧的墙面皆被炸的斑驳破碎。 冯贤立瞧了半响,吩咐老兵道:“再炸一次吧,这么窄可不好走!” “不可!”冷夏和老兵同时开声。 老兵仔细打量了冷夏几眼,憨厚的开声道:“小的是因了祖上的活计,才对这些略知一二,没想到谋士也知道!” 见冯贤立不解,冷夏解释道:“这地道的承重和物理受力已接近最大,如果再在这个地点炸一次,上面落下的大石也会将洞口堵住,同一个地点若是再多炸几次,我们恐怕都要被活埋!” 冯贤立瞠目结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反正谋士说什么,那都是对的! 战北烈就更是如此了,媳妇说的话无条件听从! 从斑驳的洞口朝内看去,里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没有丝毫的光亮,是一条完全望不到尽头的狭窄甬道,仿似一条蜿蜒狰狞的长蛇,张着森森大口,吐出阴冷而腐朽的气息。 这阴寒的气息迎面扑来,顺着皮肤渗进身体,冷夏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战北烈搂着她的肩,沉声道:“里面太阴,你别进去了。” 冷夏摇了摇头,一边率先侧了侧身子,抬腿自洞口堆积的沙砾上跨了进去,一边说:“没事。” 若是战北烈一个人进去,她也是不放心的。 见她坚持,战北烈也没再劝阻,同样侧着身子迈了进去,紧跟在冷夏的身后。 进到里面,才感觉到这甬道的狭窄,不过比战北烈的肩长再宽了一点点,外面本就是三九严寒,而这里更是仿佛冷到了另一个世界,那种如同地狱里刮来的阴风,自耳边呜呜响起,仿若鬼哭夜啼。 后面冯贤立朝里面望着,战北烈和冷夏方走了几步,就已经淹没在沉沉的黑暗中,看不清晰了。 他正要进去,战北烈已经开声:“你们在外面候着吧,人多反而不好走。” “王爷,谋士,小心啊!”冯贤立想了想,将火折子抛了进去。 战北烈接住飞来的火折子,扶着冷夏,轻声道:“慢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切小心。” 冷夏刚点了点头,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微弱声响,她后背的汗毛一瞬间立了起来,那种危及生命的危险预感再次蹿上了心尖儿。 战北烈也听见了这声响,那双锐利的鹰眸 陡然眯起,不由自主的说:“刚才炸弹响了……” “十九下!”冷夏猛然高喝,冲着外面的冯贤立和老兵大吼一声:“快跑!” 同一时间,身后的战北烈猛然飞扑了上来,一把将她扑倒护在了怀里! 洞口处一声巨大的爆炸轰鸣在耳际,炙热如岩浆的火浪轰然砸了过来,冷夏被战北烈压倒在地上,坚实的臂膀紧紧的护着她,不留一丝的缝隙,外面澎湃的气浪,汹涌的冲击,全都被他结实如山的身躯阻挡住,再也不能伤及她哪怕一分一毫! 熟悉而好闻的松香飘进鼻翼,无端的让她感到安定。 这一刻,那耳边轰然震彻的炸雷声,那一波波隆隆响起的巨石滚落声,那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模糊了,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人温暖的胸膛…… 不知过了有多久,声音渐渐湮灭,仿似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了。 阴冷的风拂在身上,冷夏动了动,从战北烈的怀里抬起了头,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一丁点儿的光亮,她的手迅速的朝后摸着,摸到了他的胸膛,轻轻推了一下,急声问道:“你怎么样!” 上头好久都没有回答,战北烈的重量沉沉的压在她身上,她的心猛的沉了下去,高声唤:“战北烈!” 依然是沉默…… “战北烈!”冷夏从他的身下迅速的移动出来半个身子,反身抓住他的肩膀,语调急促而清厉,却含着毫不掩饰的紧张:“北烈!” “媳妇……”战北烈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缓缓说:“我没事。” 不对!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冷夏只从他的声音就能分辨的出来,他受伤了! 从未有过的慌乱占据了一向冷静的头脑,冷夏抚上他的后背,触手一片湿濡黏腻,是血! 玉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战北烈慢慢的爬了起来,搂过冷夏抱在怀里,沙哑的声音安抚道:“媳妇,我没事,只是皮外伤,你有没有伤到?” 一双凤眸有些酸涩,冷夏埋在他的怀里,微微摇了摇头,声音闷闷:“我很好。” 战北烈取出爆炸前冯贤立抛进来的火折子,一丝颤巍巍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两人此时才得了空望向四周的环境。 先前炸出的那个洞口,已经被巨石沙砾整个儿的堵上了,不留一丝的缝隙。 战北烈望着完全被封锁住的洞口,眉峰微皱,叹 气道:“不知道外面的两个人如何了。” 冷夏摇了摇头,淡淡道:“但愿来得及跑开。” 这句话说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在她刚喊完“快跑”之后,那个漏网的炸弹就爆炸了,这其中的时间就算是战北烈都未必逃得开,更何况他们…… 冷夏闭着眼思索了一下,那炸弹应该是在即将要点燃的时候,被上面落下的大石和沙砾给埋住了,然而还有零星的火星未灭,不知道什么时候引线再次燃了起来,才会爆的突然。 战北烈也知道两人估计凶多吉少,然而此时最要紧的是先出去。 他走上前两步,勉强运起内力一掌轰然击在巨石之上! 巨石受到冲击,猛烈的颤了颤,跟着震颤的是整个地道,一阵剧烈的震荡仿若地动山摇,一块块的沙石从头顶落下…… 战北烈本就有伤在身,此时地面骤然摇晃起来,一个倾斜撞击在墙壁上,痛的呲牙咧嘴。 他的伤势并非刚才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背后整个儿的被炸弹爆炸的火浪烧灼,更是波及了肺腑,不过好在他有功夫在身,身体的底子好,一向强健,才并未有什么大碍。 这个时候,身后一片火辣辣的疼,伤口刺在粗糙的墙壁上,痛到麻木。 震动只持续了刹那的时间,就停息了。 冷夏迅速的跑到他身边,柳眉狠狠的皱着,一张俏脸冷若寒霜,二话不说,一把翻过他开始检查! 微弱的火光下,战北烈整个后背都被血沾湿了,墨色的衣袍烧的焦糊一片,血肉模糊的黏在背上,凝重的深红色血液从看不清伤口的背上缓缓的溢出,蜿蜒的漫过狰狞的一片血肉。 冷夏的心顿时仿似空了一般,一片茫茫的苍凉,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战北烈的背后,一眨不眨! 渐渐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战北烈的心里一阵发毛,正严格的秉承着家规之一,两手贴紧立正站好,等着媳妇的训诫。 他等了半响,却没见冷夏有分毫的表示,不由得悄悄的朝后瞄去。 这一瞄可不得了! 大秦战神整个儿的慌了!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冷夏的脸颊,那双清冽逼人的凤眸里,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滚落,漫过她白皙的脸颊,尖尖的下巴,悄然落入积满了沙砾的地面上,晕染了一圈浅浅的涟漪。 “媳……媳媳……媳妇 ……”战北烈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整颗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几时见过这样的母狮子? 若是从前有人告诉他,冷夏也是会哭的,他肯定二话不说一把拧下那人的脑袋! 老子彪悍的母狮子会哭,开你妈的玩笑!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除了震惊,除了酸疼,剩下的就是满满的甜蜜,一种无法形容的满足感,结结实实的充斥着心头。 战北烈一把抱过冷夏,狠狠的抱着,以几乎能将她揉进身体里的力度。 冷夏埋在他的胸前,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任眼泪一串一串的滑落。 有多久了? 多久没有哭过了? 五年? 十年? 抑或更久? 战北烈的胸前,被她的眼泪晕染的一片湿濡…… 直过了半响,她吸了吸鼻子,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恶狠狠的扯了扯战北烈的衣服,以恨声恨气掩饰着自己的窘迫:“给你包扎!” 战北烈眨眨眼,再眨眨眼,实在不理解,怎么刚才还柔情似水的媳妇,这眨眼的功夫又变成了凶悍的母狮子? 冷夏抬起依然有点泛红的眼皮,凤目一瞪,声音冷冷:“包扎!” 大秦战神清了清嗓子,丝毫不敢怠慢,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立马转过身去,等着冷夏包扎。 冷夏望着他衣袍和血肉黏在了一起的后背,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心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狠了狠心,沉声道:“忍着!” 话音方落,“撕拉”一声,一把将衣袍狠狠的扯了下来,连带着扯下一片焦黑的皮肉。 战北烈眉头紧锁,脸色一瞬间变的惨白,发出了一声压抑住的闷哼。 随着皮肉被撕开,猩红的鲜血霎时喷涌而出! 冷夏迅速的脱下身上的纯白大氅,再将里面的干净的衣服脱下来,两手一个使劲儿,撕成了一片一片的碎布,将其中的一块折好递给战北烈:“咬着!忍住疼!” 他的后背很多被火浪烧焦的皮肉,若是不彻底的处理好,一定会在身体里腐烂。 战北烈点了点头,微闭上眼,面无血色的站着,握着那块布,却没用。 冷夏取过他的重剑,用火折子在剑上烧了一会儿消毒,她此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只面无表情的专心为他清理伤口,剔除 背上的腐肉…… == 另一边。 地道外的郑石等人骤然听见里面的爆炸声,不由得都惊了一惊。 此时王爷和谋士他们还在地道里,那炸弹的威力他们可是都见识过,这…… 待里面的声响平息,几人拔腿就冲了进去,一个个的脸上皆是急不可耐的神色,火急火燎。 郑石在众人的最前面,跑到一半,步子突然顿了下来,一双牛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情景…… 血…… 到处都是血…… 墙壁上,地面上,无处不是零碎的断肢血肉,混合在一片堆积的沙砾大石中,仿似世界末日一般的凄凉。 而远处一方小山一样的沙砾下,正埋着昏迷的冯贤立。 郑石飞奔过去,拍着冯贤立满是脏污的脸颊,大声呼喊:“醒醒!醒醒啊!” 冯贤立的手指微微一颤,郑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拽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拉,其他的副将紧跟着跑过去,也帮着把他使劲儿的朝着外面拉。 然而拉到一半,他们都惊呆了,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嘴唇微微颤抖,讷讷不能言。 冯贤立的胸口以下被沙砾给埋着,此时拉到大腿处,他们才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的下肢处一条腿已经没了,还有一条腿被炸的血肉模糊,根本都分不出哪里是骨头,哪里是肉…… 郑石虎目含泪,一个大老爷们眼睛通红通红的,另外的副将们亦是如此。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王爷呢!” 副将们齐齐一惊,分散开在地道里寻找,冯贤立已经被炸没了一条腿,可是光他一个人的血,不会把这地道弄成这样,还有满地的残肢断臂,这…… 这不会是…… “不可能!”一声大喝陡然从地道的入口方传来,钟苍猩红的眼睛瞪着他们,一字一字的说:“不会死的!” 副将一时都说不出话,他们也不希望王爷和谋士出事,可是这地道内都找不到,地上又有这样多的血…… 他们愣愣的望着钟苍,谁见过这样的钟侍卫? 一向板着扑克脸,没有一丝表情的钟侍卫,何时曾像现在这样过? 眼睛血红,睚眦欲裂,望着他们的眼中尽是杀气,仿似谁敢说出一句“王爷死了”,不论是不是军营里的副将,不论是谁,哪怕是天皇老子他也 会冲上去,照杀不误! 还有他身后的狂风三人,牧天牧阳,一向笑嘻嘻最喜欢插科打诨的五人,此时无一不是满面杀气,阴沉的气息沿着周身蔓延,仿似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六只地狱恶鬼! 郑石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一张胡子拉碴的方脸上,满是惊喜:“那个地道!前面炸弹炸出来的地道!” 钟苍大步冲到他身前,攥着他的胳膊,急问道:“什么地道?” 其他的副将也想了起来,三言两语的将这事交代了个清楚,钟苍听后,直接沉声道:“炸开!” 副将一听,眼中齐齐一亮:“对!对!炸开!咱们这就炸开!” 副将们冲出去准备炸弹,顺带着送伤重不醒的冯贤立去慕二那里。 “不……不……不能炸……”一道微弱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正在昏迷中的冯贤立,隐隐约约听见了这句“炸开”,顿时惊醒了来,他忍着腿上撕裂的痛楚,抬了抬无力的胳膊,嘴里虚弱的说着:“不……不能炸……谋士说,炸了……这里再炸会坍塌,会……会被活埋……” 钟苍一愣,眉峰紧紧的皱着,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是如严寒霜冻:“为什么?王爷和谋士是否无恙?” 冯贤立轻轻的摇了摇头,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不知道……谋士……谋士说的,王爷和谋士应该……应该无恙……死的……死的是那个……老兵。” 冯贤立想着,他是被谋士提醒了“快跑”,既然谋士能比他们先发现端倪,王爷的功夫又那么高,两人应该就是无恙的,至多受点轻伤。 众人听闻两人无恙,不由得齐齐松了一口气。 钟苍垂下头暗暗思索着,如果这事是小王妃说的,那就绝对不能炸! 小王妃说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尤其这炸弹是她制造出来的,她比谁都了解炸弹的威力,有可能造成的后果。 钟苍再问:“不能炸,能不能挖?” 冯贤立回忆了一会,说道:“谋士没说……说了什么承重……物理受力……我听不懂……” 钟苍深吸一口气,能不能挖还说不准,如果真的因为他们的莽撞,让王爷和小王妃所在的那条地道塌了…… 钟苍不敢再想,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不能拿王爷和小王妃的安危来冒险! 他一拳砸在墙壁上,砸的满 手是血,疯狂的大喝道:“那他妈的咱们就什么都不能干!” 他疯狂的砸着墙壁,留下一个一个的血印…… 直过了半响,他深呼吸了几次,极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说道:“这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咱们并不知道,也许那头另有出口,王爷雄才大略定能安然无恙!” “炸地道的工作,你们安排人继续,保证王爷从其他的出口出来之后,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安排!” “军营上下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所有的操练和王爷在的时候一样!” “王爷被困的消息全军保密,若是有人泄露出去一个字,以违乱军心治罪!” “……” == 时间缓缓的过去…… 在这阴冷的地道内,冷夏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她一刀一刀的亲手为战北烈将后背的腐肉剔除,如今手上没有金疮药,只能直接用她撕开的衣服布片给他包扎。 这整个过程中,战北烈自开始撕扯下衣服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闷哼外,就再也没出过一声。 若不是那对紧皱的剑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苍白如纸的面色,和已经微微汗湿的头发,冷夏简直要怀疑,被割肉的是不是他了。 一切做完后,冷夏淡淡的呼出一口气,握住他满是汗水的大掌。 战北烈睁开眼,反握住她的玉手。 两个人刚才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冷夏开始出声喊过,不过钟苍他们根本听不见,想来这个地道能传来外面的声响,却将里面的声音完全的隔住了。 这个地点的确是不能再炸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钟苍处理的很好,安排的井井有条。 冷夏望向远处那黑洞洞的蜿蜒地道,阴冷的风带着腐气在地道中游走着,那里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是福是祸,是死亡是新生,两人完全没有一丁点的了解。 这条地道通往哪里,究竟有多大,还有没有出口,有没有食物? 还有战北烈的伤势,他的身体原本就很好,就算是没有药,也能慢慢的恢复,只是这时间就太久了! 而且若是伤口出现变化,晚上引起发烧……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了一眼,目中皆是同样的神色。 两人都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既然已经是现在这个状况,那就一起找出一条路! 第三十二章“呕……” 战北烈取出那个玻璃球大小的夜明珠,漆黑的甬道内顿时亮起一丝微弱的光线,就像一只萤火虫,照亮了一方浑圆的光圈。 两人就着这一丝的幽蓝光芒,谨慎的朝地道内探索着。 火折子只有一个,这个地道不知道有多长,在里面要呆多少天,不敢轻易的使用。 这不知尽头的地道中,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腐朽的味道,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一片寂静无声中,只有阵阵阴风一下一下的拂过,在这幽深的地道中穿行着,仿若“呜呜”鬼哭。 两人行的不快不慢,保持着适中的速度,战北烈走在前面,这样一旦有什么危险他能第一时间为冷夏挡下。 这条甬道虽然狭窄,只能容一人行走,却挖的极深,地面呈一个斜坡,越往里走,越是深入地下,越是阴冷,越是潮湿。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顶端已经离着他们有两丈多高。 战北烈一边谨慎的走着,突然想起方才冷夏唤他的名字,唇角不自觉的就弯了起来,轻声道:“媳妇,你刚才叫我什么?” 冷夏无语的望着前面那人的背影,如今前路不明,生死难测,他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些。 战北烈自然是不会不分轻重的,不过那可是冷夏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唤他,大秦战神此时满脑子都是媳妇口中那声急切的“北烈”,甜的心里直冒泡! 冷夏连连翻着白眼,坚决不理会这人! 突然,前面挺拔高大的背脊猛然一顿。 冷夏猝不及防,一手抵到他的背上,感觉到手下的肌肉顿时紧绷了起来,浑身微微一颤,却一声都没吭。 知道是碰到了他的伤口,冷夏连忙将手收回来,刚要说话,突然凤目一缩…… 离着他们极远的地方,高余两丈的地道顶端,两点猩红的幽光时闪时现,明明灭灭好似鬼火,在这仿若浓墨的一片漆黑中,森然而诡异。 战北烈握紧了手中的重剑,忽然那幽光飞快的向着两人掠过来! 幽光来速极快,发出了扑棱翅膀的细微声响…… 战北烈铁臂一挥,“铿”地抽出长剑,临空对准猛然砍了下去! 一声厉鬼般尖细的凄厉哀鸣骤然响起,扇起一股带着死气和血气的腥风,“扑”的一声,被战北烈一剑劈成了两半,分尸于一滩血泊中。 直到此时,冷夏才看清了这东西,竟是一只 巨大的黑色蝙蝠! “不好!”冷夏柳眉倒竖,这地道中既然有一只蝙蝠,就绝对还有其他的,这么浓重的血腥气,必然会引来更多! 与此同时,令人头皮发麻的扇翅声“扑扑”响起,远处出现了一团一团的黑影,仿若一片黑色的滚滚洪流,海浪般层层翻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尖锐的嘶鸣声极具穿透力,穿过了空气直逼冷夏的耳膜,带来一阵阵的昏眩! “媳妇,小心!”战北烈厉喝一声。 手中的重剑挥得虎虎生风,在冷夏的身前形成了一张布幔样的防护。 冷夏的一双凤眸透着凝重,唇角却无所谓的一勾,挑眉道:“咱们的食物解决了!” “什么食物?”战北烈眨眨眼,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重剑一挑一刺,就是一具尸体,蝙蝠发出一声声的尖鸣,混合着浓稠的血液“啪嗒”“啪嗒”的跌落地面。 “等着,晚上给你做串烤蝙蝠!”冷夏一边说着,一边忍受着脑中“嗡嗡”的轰鸣,手腕连连舞动。 一枚一枚的袖箭“刷刷”射出,每一箭都正中蝙蝠的要害! 顿时,大片的蝙蝠受了哀鸣和血腥的刺激,尖厉之声大作,呼啸着,盘旋着…… 这些蝙蝠比起常见的要大出一半多,一张嘴利牙森森,猩红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幽光,尖尖的头部冲着两人俯冲而下! “呕……”战北烈干呕了一声,使劲儿将脑中那诡异的画面给清除掉,奋力杀着杀也杀不完的蝙蝠。 地面上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断翅断爪落了满地,浓郁而粘稠的血如溪流般流淌着。 阴风萧瑟,带出一股一股的腥臊气息。 蝙蝠一波接着一波,一片密密麻麻的黑云铺天盖地的袭来! 冷夏杀着周遭无处不在的蝙蝠,突然凤眸一凝,望向远处…… 那里高高的地道顶端,倒吊着一只敛翅的巨大蝙蝠,比起这些正在斩杀中的更要大出一倍,如一只幼鹰,诡异的猩红眼珠静静的望着这边的战况。 凤眸中一丝精光闪过,冷夏大喝一声:“让!” 两人之间极端的默契,让战北烈想都不想,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侧身避让…… 一枚袖箭贴着他的耳侧呼啸着飞过,直袭顶端那只蝙蝠的要害! 蝙蝠收敛的翅膀猛然大张,如一 把巨大的团扇,呼扇着躲开了要害,袖箭轰然钉入它的翅膀! 吱—— 蝙蝠发出了一声冲天的尖鸣,声音凄厉响彻了整条地道…… 蝙蝠群再次疯狂了,狰狞的咆哮着,露出一颗颗尖利的森森巨齿,张牙舞爪的朝着两人攻击着,黑色的翅膀带着腥风抽打在两人的身上。 箭势汹汹,那只蝙蝠被袖箭的力道冲的凌空倒卷,“啪”的一下重重的掉到了地上。 然而还来不及再飞起,再一枚袖箭紧追不舍,再次呼啸着袭去! 嗤! 微弱的声响在冷夏的耳中却如同仙音一般美妙,袖箭正中蝙蝠的头部,贯穿而入! 冷夏昂着头颅,望着远处那蝙蝠首领的尸体,声音清冽:“就烤这只最大的!” 一片冲天的血光中,蝙蝠群失了首领,彷徨失措的在上空盘旋着,乱哄哄的嘶鸣后突然飞走了一只,紧跟着,越来越多的蝙蝠向着道路的两侧仓皇逃窜…… 片刻后,地道中只余一身血腥的战北烈和冷夏,守着满满堆积如山的蝙蝠碎尸。 战北烈这时是真的要吐出来了,尤其想着方才媳妇那话,小心的瞄了瞄她的神色,竟然看到了几分…… 认真! 大秦战神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吞了吞口水,扯住冷夏的袖子赶忙越过满地的蝙蝠尸体,生怕晚了一步,真被彪悍的媳妇给串起来烤了。 冷夏唇角一勾,跟着他继续朝前走着,忽然眯了眯眼眸…… 战北烈背后刚包好没多久的伤口,再次裂开了,大片的血晕染了白布,极是狰狞。 冷夏猛然拽住前面那人,再看他的面色,竟是苍白一片,额头上滚落着大滴大滴的汗珠,她心尖儿一紧,这人,是怕自己担心吧,才一声不吭,转移注意力。 战北烈干咳了一声,咧开嘴角,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紧张道:“媳妇,我真的没事!” 不打自招! 战北烈说完简直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这句话说出来,可不正是代表着他有事嘛! 大秦战神的气势在冷夏清冷而危险的目光中,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完全缩到了脚后跟。 他可怜兮兮的伸出手指,试探着戳了戳冷夏的胳膊,委屈道:“媳妇……” 冷夏冷哼一声,越过战北烈,率先走在了前面。 其 实她并非生气战北烈隐瞒,而是心疼他因为怕自己担心,伤口裂开了也死死的忍着,心里虽然不生气,表面却坚决不能摆出一个好脸色,省的他再受伤了,还是和刚才一样隐瞒着。 两人走了一阵子,终于将那满满的蝙蝠和血泊给抛在了身后。 虽然蝙蝠飞走了,可是二人心里的警惕却一点也没少,刚才的蝙蝠还只是这里的生灵对突然闯入者的一种自卫,除去蝙蝠,还有没有别的生物? 除去这里的原住民,还有没有陷阱暗器? 就算这些都没有,这仿佛要走到天荒地老的甬道,该死的走也走不完,好像没有尽头。 还有食物,水,这些都没有的情况下,他们能撑多久? 甚至战北烈的伤口,刚才就已经裂开了,如果严重了再引起感染,引起发烧又怎么办? 黑暗潮湿的地道内,冷夏的心里仿佛一团乱麻,纠缠了无数的结,却总也找不到终结的线头,每一步,皆是沉重。 == 蜿蜒的甬道开始出现了岔口,冷夏和战北烈站在三岔中心,远望着三条道路。 三条路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皆是和方才同样的地道,只是宽阔了少许,能容两个人并肩而行,里面一片黑漆漆的,似是一个黑洞,一眼望不到头,含着无限的阴森气息。 冷夏感受到身侧那人,鬼鬼祟祟的瞄着自己,一副想说话又怕自己生气的模样。 她板着脸,淡淡道:“走哪边?” 提起正事,战北烈的面色也变得肃然,他皱了皱眉,伸出手往北面指了指,沉声道:“咱们是从赤疆进来的,这地道应该和北燕有关无疑,就往北燕的方向走。” 冷夏也是这个意思,点了点头,谨慎的朝北面的岔路走去。 地道内阴风呼啸,冷夏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想着那人如今受了伤,即便是有内力身子也是虚弱的紧,不由得蹙了蹙柳眉。 大秦战神抓心挠肝儿的难受,他还以为冷夏跟他生着气呢,完全不知道她也正担心着自己。 战北烈跟在冷夏的身边儿,见她步子放慢了少许,小心翼翼的没话找话:“媳妇,是不是累了?” 冷夏沉默。 战北烈咂了咂嘴,过了会儿,又问:“媳妇,你饿不饿?” 这话落下,战北烈再次想起了那胎死腹中的烤蝙蝠,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副画面。 冷夏坐在满是蝙蝠尸体的地面上,一把抓起那只蝙蝠首领,开始拔毛放血,伸手将他的重剑取了去,剑尖一挑,没了毛的蝙蝠就被串在了剑身上。 然后抬起一张阴森森的俏脸,咧了咧嘴角,露出两排细致的牙齿,缓缓问道:“你要吃翅膀还是胸脯?” 战北烈猛的打了个寒颤,赶紧摇了摇头,将脑中那诡异的画面给摇飞。 他继续没话找话,不自觉的就问了出来:“媳妇,刚才那蝙蝠是个什么品种?” 冷夏继续沉默。 身侧的人半天没言语,就在战北烈以为她不会再理会的时候,正想着再找一个话题,凉飕飕声音从侧面传来。 “光看我是不认识的,烤一串尝尝也许知道……” “呕……”战北烈一个趔趄,扶着墙脸色苍白的干呕,也就没发现前面的母狮子,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忽然,他剑一般的眉峰倏地皱起,大掌在墙面上缓缓的抚摸着。 手下的触感凹凸不平,却并非前面的墙壁那般粗粝,而是仿佛刻什么一样,也许是字,也许是图腾。 战北烈唤住冷夏:“媳妇,等等,这里有东西!” 他将手中小小的夜明珠朝着墙壁靠了靠,土灰色的墙面上顿时被晕染了一圈浅浅的光晕,显现出了刻在上面的字。 擅入者死! 四个大字清晰的刻在粗粝的墙壁上,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印刻的力道极重足有半寸,比比划划中,毫不掩饰的透着一股浓郁的死气和凛然的煞气!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了一眼,目中皆透出了几分凝重,再朝墙壁看去。 越来越冷了,这里不是外面那种冰天雪地的风寒,而是一种仿似从地狱传来的阴冷,凛冽的风吹拂在脸上不算刺骨,却仿佛渗进了骨头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战北烈给冷夏将大氅再紧了紧,嘱咐道:“别再染了风寒。” 冷夏翻了翻眼睛,她就染过一次风寒,是上次淋雨看烟花的那夜,第二天就好了,却被这人记了这么久! 本来这事对她来说,就是个耻辱,丢人丢到古代了! 这会儿战北烈又提了出来,虽然知道他是关心,也不由得恨的牙根儿痒痒。 随着两人的脚步缓缓移动,夜明珠一点一点的自“擅入者死”掠过,旁边的雕刻也缓缓的显示了出来。 这是一幅巨大的壁画,夜明珠的光亮并不能将壁画完全的映照出。 战北烈取出火折子,“噗”的一声,随着火苗的冉冉升起,地道内霎时一片光亮,也让两人看清了这整整沿袭了几仗高的墙面的壁画。 上面雕刻的是一个祭台,祭台一侧罗列着种种滴着血的刑具,上方一柄巨大的斧子落在半空,斧刃上沾染着块块血肉,台子上躺着的人大张着嘴,眼眶突出,满脸的惊恐和无助,而祭台之下是大片浓厚的鲜血,一块块被腰斩的尸体凌乱的躺着。 这壁画雕刻的极为精致,甚至连上面尸体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用色鲜明而艳丽,呈现出诡异的光泽。 寂静阴冷的地道内,沉重而压抑的气息向着四肢百骸袭来,缓缓的遍布全身。 战北烈和冷夏蹙了蹙眉,继续朝前走着。 冷夏突然戳了他一下,出声道:“腰斩是死的最没有痛苦的,一下就玩完,完全没有感觉。” 战北烈极认真的点了点头,应道:“唔,看着没人道,其实对于死囚来说,是最为人道的死法。” 他接着道:“其实媳妇你杀人也是极为人道的,一击毙命,不会让人有更多的痛苦。” 战北烈这个马屁顿时拍的杀手之王浑身舒爽,尖尖的下巴一扬,仰起傲然的小脸儿,凤眸璀璨:“那是自然!” 第二幅壁画是以一种赤红色的颜料绘制,触目所及遍布熊熊烈火,真实的仿似大火就燃烧在眼前一般,其内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伸出了瘦骨嶙峋的焦黑胳膊,通身被大火烧灼着,即便看不清面容,也能感受到那人痛苦的神色。 冷夏再戳,问道:“你被那炸弹的火浪扑到后背,是个什么感觉?” 战北烈想了想,忽然觉得这是个机会,顿时苦下了脸,可怜兮兮的说:“媳妇,疼!” 果然,冷夏的面上现出了几分紧张,扯住他的袖子:“哪里疼?是不是伤口出了问题?” 战北烈的一双鹰眸,再次变成了大型流浪犬的萌眼神:“哪里都疼。” 冷夏在他后背检查了一番,刚才因为砍杀蝙蝠而扯开的伤口,此时已经没再流血了。 她不解的呢喃着:“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地道里有毒?还是……” 这话说到一半,一眼瞧见战北烈使劲儿装弱却总也掩饰不住欣喜的表情,冷夏眨了眨眼,一脚踹过去,继续朝前走着。 第三幅壁画是一个蛇窟,无数色彩斑斓的毒蛇密密麻麻的盘踞着,蛇身蜿蜒转折,眼睛泛着幽绿的光泽,猩红的舌头吐着信子,极为狰狞,蛇群中一条巨大的毒蛇正吐出一块白茫茫的骨头。 战北烈跟上去,笑眯眯的说:“这个和上次东方鲁用的招差不多啊!” 冷夏舔了舔嘴唇,一脸向往:“不知那蝙蝠肉是个什么口感,不过蛇肉就好吃的多了!” 战北烈:“¥$&^¥,!” 第四幅壁画是一个巨大的油锅,滚开的热油汩汩冒泡,溅出几滴油星子,油锅里一个被煮的白骨森森的骨架依然保持着向外爬的姿势,趴伏在油锅的边缘。 第五幅,万箭穿心。 第六幅,活埋。 第七幅…… …… 一幅幅的壁画,无一不是人类各种恐怖的死法,仿佛一个诅咒,一个警告。一个预言…… ------题外话------ 话说,圆房没两天鸟~ 推荐:浅蓝之殇的《不良母后》 第三十三章哪怕是地狱,一起闯! 冷夏望着眼前的石门,这座石门是由赤红的砖石打造,色泽异常瑰丽,和周遭土灰色的粗粝石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被猩红的血液浸染了一般。 她和战北烈在地道内行进了不知多少时间,那片雕刻的满墙的壁画后,紧跟着的还是同之前一模一样的漆黑甬道,蜿蜒幽深,路途上再也没有见到活物,没有食物,没有水,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机械而警惕的走着一步一步,连意识也出现了盲点,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 最后见到的就是甬道的尽头,这座石门。 这座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 石门后不知是什么,完全的未知,冷夏转头望着战北烈因为极度疲累而苍白的脸,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唇,还有那双始终锐利如初的鹰眸,缓缓的牵起了唇角。 冷夏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差不了多少,应该也是同样的狼狈,衣袍上黏着干涸的血迹,头发散乱周身遍布脏污。 然而战北烈忽然伸出手掌,猛的压在她的脑后,狠狠的,狠狠的将他的唇覆了上来! 两张干燥的唇相接的一瞬,两人皆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战北烈的舌尖在她的唇线上反复的描绘,那湿濡而温热的感觉沿着唇渐渐的游走到周身,冷夏毫不吝啬的回吻着,双唇开启,舌尖在对方的口腔内游走,游走遍每一个地方,吸允着对方的气息。 尽情的传递着,索取着,奉献着…… 这不仅仅是接吻,这是灵魂上的契合! 这是在面对未知的风雨时,相互依偎取暖,给予对方爱和力量的方式! 良久之后,战北烈松开了冷夏,额头相抵,唇齿相依,鼻息相闻。 战北烈沙哑的声音透过唇齿直直的撞击到冷夏的心间,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媳妇,哪怕是地狱,我们一起闯!” 冷夏没说话,望着他的一双凤目,璀璨逼人! 她以实际行动表明了和战北烈同生共死的决心,伸出纤细的素手抵在沉重的赤红石门上。 缓缓的推开…… 随着石门发出一阵“轰轰”挪动的声响,一股腐朽的死气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封闭的石室,十丈见方,四面墙壁上皆镶嵌着和这座一模一样的赤红色石门,壁顶四角有四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青蒙蒙的光华闪闪烁 烁,没有明亮温暖,反而带着阴森。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森森白骨,骨架漆黑泛黄,穿着土褐色的粗布麻衣,封闭的石室内因为石门的开启,拂进几丝阴冷的风,那原本还保持着原状的麻衣,被风一吹,化为了一丝一丝的粉末,飘扬在了空气中。 想来这些白骨已经有了极长的年头,每一座骨架上的各个位置皆插着数支铁箭,无一例外的血迹斑驳,反射着凛凛的乌光,摄人心魄! 眉峰微微蹙起,战北烈向前迈出了一步…… 轰! 沉重的石门陡然闭合! 咔嚓!咔嚓…… 四面墙壁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机关! 呲! 四股幽绿色的冉冉青烟从夜明珠后徐徐升腾弥漫! 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铁箭自机关中射出,箭头闪烁着乌亮的诡异光泽,朝着石室内的四面八方没有一个死角的射出! 漫漫铁箭数也数不清,在石室内极速的穿梭着! 两人此时还抵着石门,战北烈面色凝重,抡起重剑在身前飞快地舞动着…… 铿!铿!铿…… 战北烈的速度越来越快,密不透风的剑身好似一张大网,光影幻成一张厚重的布幔,将三面涌来的铁箭飞击开来,剑身和铁箭相撞发出铿锵的钝响。 两人在第一时间闭了气,那幽绿的青烟从壁顶飘出,流速极快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已经弥漫了整个石室的顶端。 这青烟有毒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究竟是什么毒,是吸入的还是沾到皮肤从毛孔渗入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在青烟弥漫了整个石室之前,抵挡着潮水一般的箭雨向着北面的那扇石门突围! 不过须臾间,战北烈和冷夏心念电转,同时望向北面的石门,两人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来不及,极致的默契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约而同的双双暴起! 离开了石门,将要抵挡的便是四面八方的铁箭! 冷夏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朝着北面迅速的移动,战北烈在她的周身腾转挪移着,手中的重剑招式捭阖,霸道无匹的力量带动着呼呼风声,将多如牛毛铁箭击的四处飞扬! 九丈! 八丈! 几支铁箭从斜方呼啸而来,眼看着就要插入冷夏的身体, 她却连看都不看,眉毛都没皱一下。 铿!铿!铿…… 就在铁箭和她的距离差之毫厘的时候,战北烈的重剑到了! 有了战北烈的掩护,冷夏完全不担心铁箭的侵袭,这是从灵魂中散发出的信任。 只要有你,我无所惧! 战北烈在她的周身掩护着,冷夏专心的朝着北门移动…… 七丈! 五丈! 此时两人过了一半的距离,离着北门还有五丈,毒烟却已经弥漫到了石室的中部,上方碧绿的烟雾沉沉的压下来,形成一圈一圈的波纹,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直要将两人吸入其中。 冷夏脚下移动,好似一道离玄之箭,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战北烈却始终的如影随形,不快一分,不慢一分,紧紧的跟着她的脚步! 三丈! 两丈! 毒烟已经贴到了战北烈的头顶! 此时他击飞铁箭的动作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身子不断的一寸一寸伏低,然而冷夏的周身依旧安全如初,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威胁! 眼看着石门就在前方,眼看着战北烈越来越吃力,她的速度再次加快! 一丈! 冷夏深吸一口气,伏低了身子,豹子一般一跃而起,瘦弱的身躯爆发出了无可匹敌的力量,在半空划过一道漂亮而凌厉的弧度! 这一跃就跃了一丈的距离,手臂前伸扑向眼前的石门…… 就在这时! 数支铁箭笔直的朝着她的手臂,倏地刺来! 冷夏的速度爆发到极致,一咬牙竟拼着被铁箭刺穿胳膊的可能,猛力的推开了那座赤红的石门! 石门被推开了一丝缝隙,铁箭也眼看着就要插入冷夏的胳膊,电光石火之间,她的腰肢被一只大掌搂紧! 战北烈搂着冷夏纤细的腰,将她整个人护在胸前,反手将重剑横立一侧,猛然向着石门撞去! 铿! 轰隆! 铁箭击打在重剑上的声响和石门被撞开的声响一同响起,铁箭落地的同时,战北烈也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另一个石室内,身后的石门陡然关闭。 这是一间和上一个一模一样的石室,没有丝毫的不同,若非地面上的尸骨是断成了一截一截的,两人几乎要以为时间倒流了。 战北烈和冷夏自那个石室中突围,同时舒出了一口气,对视一眼,默默浅笑。 绵绵的爱意在两人的视线中流动着。 然而他们的心里却丝毫也没有放松,别看这间石室内现在是一片静谧,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都知道,只要一步! 只要迈出一步! 这个石室就会出现无穷无尽的危机! 在地道内已经走了那么久,再加上方才的一番动作,此时两人皆有几分疲累,原地调息休息了片刻,回复体力。 半响后。 战北烈浓黑的剑眉一挑,声音中杀气氤氲:“准备好了?” 冷夏回以同样的扬眉,柳眉高高飞起,煞气凛然:“开始!” 话音未落,两人双双朝着北门飞掠而去! 咔嚓!咔嚓!咔嚓…… 同一时间,壁顶出现了数个方形的凹槽,无数土灰色泛着金属光芒的影子从天而将。 这是一群铜人! 铜人足有二十个,大小和真人差不多,周身各个部位皆是由金属组成,泛着金黄色的耀眼光泽。 这群铜人做的并不生动,看上去呆板而僵硬,极为滑稽,可是当它们行动起来,没有人会再将它们和滑稽联系在一起。 铜人落地的一瞬飞速的朝着两人汇集,阻挡住他们的去路。 与此同时,壁顶四颗夜明珠的光芒骤然隐灭,石室内陡然变的一片漆黑,只有铜人反射出的刺眼光芒。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战北烈和冷夏出现了一瞬的不适,就这一恍惚的时间,铜人的攻击到了! 数股劲风带着金属独有的锈味朝着战北烈和冷夏击来,一闪而过的金色光芒在漆黑的空间内极为刺目。 冷夏下意识的避开,拧身一个反转,朝着其中一个反射着金光的位置击出一拳! 砰! 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空荡的石室里响起,传来嗡嗡回声,冷夏这一拳和铜人的拳头相撞,铜人没有任何的退后,她的指骨却麻了一下,一动都不敢动,连带着整条胳膊都仿佛触电一般的酸麻。 真他妈的疼! 铜人本就是金属,没有任何的痛觉,这一拳击打在他金属的拳头上不痛不痒,脚下不停,它继续朝着冷夏逼近,同时周遭数个铜人齐齐逼来。 冷夏在铜人间挪移 着,不能硬碰硬,只好朝着北门掠去! 铜人的力量强悍,可是速度并没有两人快。 冷夏鬼魅一般的突出了战圈,铜人竟也不追,齐齐朝着战北烈包围而去。 铿! 战北烈的重剑在铜人的身上砍过,带起一丝“噼啪”的火星,然而它的表面除了一层划痕外,竟没有分毫的损伤! “石门打不开!”冷夏的声音从北面传来。 片刻后,分别由东西两面再次响起:“都打不开!” 战北烈的心陡然一沉,忽然胸口一阵剧痛传来,“砰!”的一声,铜人一脚踢在胸前! 他的伤势本就没有复原,连续不知道多长时间在地道内行走,不吃不喝,更加刚才为冷夏掩护经历了一场消耗,这个时候正是最为虚弱,这铜人雷霆万钧的一下,让他体内一阵血气翻涌,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北烈!”听到声音的冷夏,在一片漆黑中完全找不到战北烈的身影,她急忙问道:“你怎么样?” “放心!我……”战北烈嘴角的鲜血还未擦去,话音说到一半,突然一阵破风声传来! 他猛然一个翻跃,避开铜人当头的攻击,同时另一边的铜人再次袭来,在黑暗中划过几丝反射的金光,生生逼下了他嘴边的话。 战北烈被铜人包围着,几道攻击分多个方向同时到了! 多方夹击,所有的退路都在一瞬间被封死! 两权相害取其轻! 战北烈专心应付身前的铜人,重剑猛然击出,和铜人轮番交手,对于身后的那个,只能在紧急时刻避开后心要害,就在铜人的拳头将要攻到战北烈的后背的时候,身后倏地被一个柔软而温暖的身躯覆盖! 冷夏在战北烈回话的第一时间确定了他的方位,千钧一发之际将后背贴上他的,飞腿迎上铜人的汹汹攻势。 嘶! 冷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可以确定,脚绝对肿了! 战北烈听着冷夏的抽气声,心疼的脑门直跳,却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些铜人和他们缠斗了这么久,他们的体力已经快要用尽,身上也多处受了伤。 而铜人却完好无损,更是不知疼痛,不知疲累! 战北烈和冷夏背脊相靠,一边尽力应付着,躲闪着,一边心绪百转,思索对付这些铜人的办法。 四面 的石门已经完全的关闭,不论是从哪里找机关出口,都要先将这如跗骨之蛆缠斗中的铜人解决掉。 整个石室内一片黑暗,铜人出手的速度并不算快,两人可以从风声和金属的反光中发现它们的位置,可是那强大的力量要如何匹敌? 人的血肉之躯怎么和坚固不摧的金属抗衡? “不能和坚固的金属抗衡?”冷夏轻声呢喃着,突然凤目一亮。 她微微侧头,和战北烈一同说出:“关节!” 铜人的材料坚固,可是并非一块金属制造而成,而是多块金属拼凑成,不论是胳膊和腿,上下身,全部是一段一段,不能从金属的本身上着手,那么就从它们的拼合处,关节处! 老子打不伤你,打不死你…… 难道还拆不了你,废不了你吗! 战北烈重剑挥舞着,专挑铜人的关节处下手,一下砍不断,两下! 两下砍不断,三下! 铿! 终于,一个铜人的上下身被重剑砍了三下,猛然分裂开来,“咣当”几声飞落到地面上,静止不动了。 可行! 两人遵循着这个方法,在一众剩下的十九个铜人之间游走着,但凡袭来的攻击通通以远超它们的速度避开,然后找准了空隙雷霆出击! 小半个时辰后…… 冷夏和战北烈坐在满是零零碎碎的铜人残段的地面上,脸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头发都被汗湿了个尽,累的几乎虚脱。 战北烈呼出一口气,伸手拉过冷夏的脚踝,在她不解的面色中,轻柔的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即便是这样轻的力道,冷夏依然疼的皱了皱眉。 刚才打斗的时候一门心思放在铜人的身上,脚上虽然疼,倒也堪堪能忍着,毕竟一时的放松丢的可能就是性命! 此时骤然松弛了下来,那脚尖处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还有拳头上,最初和铜人的那一对击,整只手仿若废了一般。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 战北烈取出那颗小小的夜明珠一照,鹰眸顿时眯了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子中杀气汹涌,脸上说不清是自责是愧疚还是心痛。 触目所及,冷夏的脚已经整个儿的肿了,连带着脚腕也是一片青青紫紫不说,柔嫩的皮肤下甚至带着充血的血丝,连血管儿都高高的鼓了起来。 战北烈心疼的无以复加,心尖儿一颤一颤的,这是媳妇为了救他受的伤! 冷夏是杀手之王,曾经出任务的时候也没少受过伤,尤其是严重到几乎丢命的伤,也是有过一两次的,这种对生命没有一丝威胁的,轻到不能再轻的伤,虽然是真的疼,却也完全没当一回事。 此时看着战北烈的表情,在微弱的光芒下,眼中的疼是那么的清晰,仿似她这轻伤,是个多么不得了的事一般,不由得弯了弯唇角,连凤眸都带出几分笑意。 战北烈将鞋子给她轻轻的穿上,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她身前,蹲下,拍了拍肩膀,轻声道:“媳妇,我背你。” 他的背上还有伤,冷夏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不过也知道,这人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尤其是在自责的时候。 她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唔,抱我如何?” 战北烈咧嘴一笑,直将嘴角咧到了天上去,转过身来双臂一抄,将媳妇整个儿的打横抱了起来,满足的咂了咂嘴,意气风发:“走!” 大秦战神乐呵呵的抱着媳妇,试探的推了推北边的石门。 在刚才铜人解决之前完全不能打开的石门,此时发出了被推动的轰轰声。 == 战北烈的双臂依旧紧紧的抱着冷夏,蜿蜒狭窄的甬道,黑漆漆一眼望不见头。 刚才他们又过了一间石室,从地面斜插出一把一把的钢刀,顶壁上密集的落下巨大的斧子,战北烈运用上轻功,倒也险险的过了。 然而推开那间石室的石门,见到的就是面前这条甬道,和最早的时候一模一样的甬道。 冷夏皱了皱柳眉,微微仰着头,说道:“这就结束了?” 战北烈思忖了半响,声音冷沉:“你还记不记得,壁画一共有几幅?” 冷夏见战北烈突然提起那仿若诅咒般的壁画,回忆了一番,确定道:“十一幅!” 说完后,冷夏猛然抬起头,十一幅壁画中所画的人类各种恐怖的死法,刚才经过的三个石室,均在其中! 她闭上眼睛,回想着石室的模样,如果说一扇石门后,跟着的就是一幅壁画,那么他们走的石室共有四个石门,总共就该是有九个石室。 他们只是因为坚定的选择了北面的石门,一直朝着北面走,才只经历了三个石室而已。 一共十一幅壁画,既然已经碰见了三个, 剩下的就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那么…… 冷夏睁开眼的时候,战北烈的声音正正在头顶响起:“还有两个。” 是,还有两个! 就是不知道两人的运气如何了,也许根本就碰不到,也许两个都被他们撞上,而且究竟剩下了哪两个,他们也无法猜测,这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战北烈抱着冷夏,一步一步的朝着甬道的另一头走去,步伐坚定。 冷夏偎在他结实而安定的怀里,微眯着眼睛,缓缓的问:“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战北烈将手臂紧了紧,剑眉一挑,猜测道:“通常这样的地方,不是陵墓,就是宝藏。” 这个地方完全就是一个地下迷宫了,布满了骇人的陷阱,应该是有要保护的东西,现在这里想必还是外围,等到了里面一切就清楚了。 这个东西,或者是陵墓,也或者是宝藏。 冷夏点了点头,同意道:“我觉得像是墓穴,石室中尸骨穿的衣服还记得么,粗布麻衣,更像是修建这里的工人,或者殉葬者,而不是来盗宝的人。” 她说着,声音已经有些恹恹,毕竟已经行了这么久,两人中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此时躺在战北烈的怀抱里,不由得有些困倦了。 头顶上战北烈的问话响起:“媳妇,饿不饿?” 说不饿是假的! 冷夏现在才开始后悔,当初没把那些蝙蝠给烤了试试,人只有在到达绝境的时候,才会为了保命而尝试那些恶心的东西,当初二人刚入地道,虽然知道前路不明,却也并非那么的迫切。 以至于到现在路上再也没碰见一个活物,两人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东西。 后面也许还要面对一系列的陷阱,没有充足的体力…… 冷夏不再想了,也许穿过了外部陷阱,到达了内部,一切都会有了。 战北烈望着怀里的冷夏,扬了扬唇角,声音温和:“休息会吧,等到了我叫你。” ------题外话------ 话说,伦家昨天说的是没两天鸟,为神马这么多的娃子都以为是今天呢~ 恩,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明天鸟,咳咳,好吧,瓦保证,不会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