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嫣然》 第一章 离婚以后[1] 那是一个暮春的早晨，李雅轩起床之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刚刚八点一刻，每逢星期六他都是这个点才起床。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淡，他心里还在嘀咕，可千万不要下雨。他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条纹内衣，但还是感觉有些冷。顺手从衣架上拿起一件上衣披上，走到凉台的窗前。这时，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他拉开一点窗子，立刻一股潮湿、凉爽的气流迎面扑来。远处的天际阴云密布，整个世界就象被围在一个铁桶里似的。他关好了窗户，不由的感到沮丧，真是天不凑巧，今天出去钓雨的计划泡汤了。他无奈地返回到卧室，索性重新躺下，已经是睡意全无。他凝视着天花板，望着上面有一个黑点，好象在慢慢地移动，再凝神一看，又似乎不动了。他今天必须找些事情做，不能继续这样无聊下去了。他有整整两天的时间，总不能除了看电视就是睡觉打发这两天的光阴。要不是遇到院里规定的休息日，他可真的不想休息。他宁愿从早到晚整天呆在医院里，沉浸在漂浮着消毒水的环境中，那里能给他带来安宁。他甚至对医院产生了依赖感，就是忙的时候，一连几天为病人做手术，他丝毫没有怨言。每天接触到的病人的身体，让他觉的既熟悉又亲切，当他用刀在皮肤上划开一条缝，随即鲜血流了出来，然后他的手上下翻飞，在熟练地做着切除手术，最后是缝合。看到护士推着病人走出手术间，那种满足是无法形容的。他喜欢他的工作，那闪闪发光的手术刀，就象是专门为他预备的，他用起来得心应手，好象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在医院里，他通过精巧而锋利的手术刀与世界建立了紧密的联系。在那个可以触摸的世界里，他无所畏惧。他本能地变的敏锐而灵巧，他的感官与大脑配合的天衣无缝，他似乎比别人多长出了一双眼睛，在复杂的人体器官内部，总是游刃有余准确无误。天生适合去做那些复杂的手术，在他看来，人身体血淋淋的器官里面，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他对此充满了兴趣。但他一走下手术台，他就会变的无所适从，现实世界变幻莫测，另他眼花料乱，难以应付。他在做手术时表现出来的沉静与自信，在现实生活中荡然无存。 当初，在他还没有离婚之前，他体会的还不是象今天这样深，直到离婚之后，他才逐渐觉出王嫣然在他生活中的重要性。到今天他离婚已经快有一年了。对于独身的生活，他难以适应。这都怪嫣然在他心目中印象太深。他就象是被人遗弃在了一座孤岛上，眼看着人们扬帆奔向远方，自己却仍然停留在原地。一筹莫展。不但如此，还得去面对人们的猜疑的目光。人们会议论说，离婚总是有原因的，肯定不是一方的过错。网恋只是一个诱因，有多少人上网聊天，但离婚的毕竟是极少数的人。深层次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也不排除身体上的原因。他们夫妻不是结婚三年了还没有小孩子吗？这种议论，即使象李雅轩这种与世无争的老实人，也不能幸免。不过，就是他自己也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妻子王嫣然离开了自己。 但是，任何事情都会出现两方面的结果，李雅轩离婚以后，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去。这种情况在现代社会似乎是不多见的，只有在与病人肌体接触的过程中，他才能摆脱孤独与自卑。才能重新找回以前的自己。鉴于他在工作中出色的表现，以及他忠厚从不与人计较小事的性格，医院里的上层这时才意识到他的存在。决定给他一点奖励，提拔他一下，可是下去一调查，对他不善与人交际的性格又产生了疑虑。虽说外科副主任算不上多大的一个官，但毕竟是与人打交道的，以他的性格来说似乎有些不妥，而且他也不一定愿意接受这个安派。最后经过再三斟酌，决定派他到北京的一所大医院带薪学习一段时间，这也算是奖励的一种方式吧。这样一来，即为医院培养了做手术的人才，也让他心中有数，医院里的领导还没有忘记他。 离婚之后还有一个收获就是他学会了钓鱼。现在他已经能够熟练地挂好鱼食，钓到鱼后快速地把鱼解下钩来。运气好的话，他真的还能钓到几条鱼。当然，他钓鱼的技术，与一个行家相比还差很远。他对鱼的习性了解的还不是很充分，对于天气、水域、水温、深浅对鱼的影响，也只是道听途说，还有待验证。虽然如此，到目前为止，为了能象一个真正的行家似的，他为此已经投资了几千元。他已经有了一个好手应该有的所有的装备。但是他明白，充其量他只是一个爱好者而已。 钓鱼这个爱好，要说是他真心的喜欢，还不如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消遣。在他离婚以前，曾经与王嫣然去那个水库顽过。那个水库离城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水库两面环山，一条大坝横贯两山之间，硬硬地拦住了从上游山里流经的河流。站在半山腰的盘山公路上往下一看，水波荡漾，很是壮观。当时，他们才结婚一个年头，他们还有些浪漫的想法，他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他们骑着自行车出发的，到了那里，累的满头大汗，但却心心相印，快乐的象两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初恋的情人也不过如此，那时何曾想到会有今天。现在他只能孤孤零零的一个人卷曲在水库的一隅，下好鱼竿后，默默地想着心事。想着过去的那些美好的时光。 这时，雨已经下密了，雨点敲打的窗户噼里啪啦乱响。他的眼前出现了笼罩在烟雨中的水库，一片凄迷的景象。这与他目前的心境正相吻合，他喜欢这样的天气。在这种雨天里，他仿佛能把自己溶入到里面去。而且他还能从这绵绵细雨中，体会到一份忧伤，一份甜美的孤独。 第二章 离婚以后[2] 时间过的可真快，即使象他这种度日如年的状态，时间还是飞驰着向前跑，不知不觉中，他从北京回来快一个月了。在北京远离自己所处的环境，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了。到了这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刚离婚时的怨气，只剩下淡淡的伤感，甚至还有一点惋惜。时间在改变着一切，对于嫣然的存在，他不但没有忘记，她的形象反而更加清晰了。他弄不明白，当初的信誓旦旦，怎么忽然间就改变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嫣然会离他而去，嫣然怎么狠下心来做出的这个决定，他反复的在想，一遍又一遍地在问自己。他错了吗？错就错在他太爱嫣然了，从未对她所做的事情干涉过。他太相信婚姻了，太相信嫣然了。把自己看得太清高了，从未想到他们的婚姻会出现问题。几乎对外界的诱惑没有考虑多少，认为他们的爱情是免疫的。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吗？那虚拟的网络，难道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把他结婚三年的爱人迷的如痴如醉，最后毅然离他而去。他们是协议离婚的，在分割财产的时候，嫣然第一眼就盯上了那台笔记本电脑，似乎那里面隐藏着宝贝似的。直到这时候，她还是想着她的那些事，丝毫也不在乎他的感受。近半年以来，她的变化太大了。他欲哭无泪、伤心绝望，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离婚的一切手续以及财产的分割，听任嫣然的决定。在他的下意识里，还不相信这会是真的，还以为她只是做出个离婚的样子。到最后的关头她会回心转意，要是她真的后悔了，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会原谅她所做的一切。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吧，他们的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还没有孩子，他们真的需要一个孩子。要是此时他们能有一个孩子，离婚就不会这么轻易了，这么豪无羁绊了。嫣然不会不想到孩子，以她的性格，她决不会为了一个网友抛弃自己的孩子。那样，他们的婚姻就会有希望了，他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他可以学习试着来弥补嫣然心中的空虚，最终，他会用爱来拯救他的婚姻。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当初，嫣然坚持想要孩子，是他说再等一等的，他为自己找了理由，他对嫣然说，趁着年轻，他还要多学一点外语。其实，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他爱着嫣然，他不愿意有一个孩子与他分享嫣然。现在看来，出现这一切的后果都是由于他当初的自私造成的。假如说这时他们有一个孩子，嫣然的心每天都会被孩子所牵挂。孩子会每天依偎在嫣然的身边，会哭、会闹，嫣然就没有时间上网了。就不会有寂寞，不会有空虚。事情就会出现不一样的结果。那将是一幅多么温馨的家庭图景，嫣然会象一个真正的结过婚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地照顾着孩子，因为无论嫣然怎样收拾，孩子总会把她精心收拾好的一切重新弄乱。但只有这样，生活才真正象个样，才回归自然。 雨还在下着，比刚才还要大了些，屋子里却亮堂了些。李雅轩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肚子里在响，有些饿了。冰箱里有火腿、方便面，堆得满满的。嫣然在的时候，家里很少有这一类的食物，他也从来不用操心吃什么，嫣然做的一手好菜，而且喜欢下厨，只是到了后来，临离婚的那半年，她下厨房的时间才少了。不过，即使那一段时间里，她还是尽量地为他做好饭，好象那是她应尽的义务似的。现在已经没有那种日子过了，他一个人难得下厨去为自己做一顿饭，中午的时候，他在单位的食堂里吃，晚上回到家里，就象今天这样，凑合着泡泡方便面，吃几片火腿充饥。 吃过饭之后，才临近中午，他接了几个电话，有家里打来的，是他的姐姐代他父母打的，问他今天是否休息，如果休息让他回家去，家里有事情在等着他，他听到姐姐说有事情，但又不说明到底是什么事情，就知道他们叫他回去的目地，最近一段时间，他们连续不断的为他物色对象。他的家乡所在的那个小城，距他这儿不远，也就是十几公里的路程，其实行政划分上算是一个城市，只是形成了特有的松散形的城市布局。以区的形式划分开来。他接了姐姐的电话，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就借有事情说这个星期天不回家了。还有一个电话，是嫣然的一个朋友，他曾经为她儿子做过心脏手术，她叫张洁，在通信公司上班，过去他们曾经非常熟悉，还一起吃过饭，今天是星期六，她为做手术的事情还放在心上，要宴请一下李雅轩，他找了个借口，说是今天要回家去，好不容易才推辞掉。离了婚的男人是寂寞的，他总在为自己婚姻失败找理由，他从来不象离了婚的女人那样受欢迎，他从来没被人看成带点浪漫色彩，他就象一块谁都不需要的石头，放在那里都显的触目，都象是妨碍着别人。不过，当李雅轩放下电话之后，他忽然想了什么，为辞掉邀请后悔了起来。他应该接受吃饭的邀请，为什么不呢，到不是为了吃饭的本身，至少他可以借这个机会打听一下嫣然的消息，以她们之间的关系判断，张洁肯定能知道嫣然最近的情况。离了婚半年多了，嫣然再婚了吗？这似乎是与他不相关的一个念头，近些日子以来反复地在他的脑子里出现，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当时，他们协议离婚时，李雅轩本来是想把房子留给嫣然，那是挽留住她的最后一线希望，他对嫣然说，你还是留下来住吧，我去院里的单身宿舍去住。说这话的时候，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但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嫣然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说，“还是你留下来吧，我不是这院里的人，住在这儿不方便。我回家去住。‘临分手的那一刻，李雅轩能感觉出嫣然有些恋恋不舍，这个家从成立那一天开始，家里的一切，无不渗透着嫣然的心血。大到家用电器，小到坐便器上的套子，都是她一手置办的。难道她真的要抛开这熟悉的一切去追随她未知的命运，就连她自己也不是显得很自信，她的目光迷茫而沉重，离婚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到了这时候，再去想到底是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将要离别的事实冲淡了一切，李雅轩此刻真的希望自己能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不懂的廉耻，没有自尊心。他会不顾一切的上前抱住嫣然，不让她走。但不幸的是他是个成年人，而且受过教育，并且他为受的教育付出了代价。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将要离开，他无所作为，是什么阻止他在最后的时刻挽留嫣然，他眼看着自己的婚姻一步步走向毁灭，他的自尊心、他的虚荣构筑了一道厚厚的墙。使他无法与别人交流，让李雅轩永远忘不了的是嫣然临出家门的时候说的一句对不起。她的眼里已经储满了泪水，她几乎是丝毫没有防备的面对着他，就在她将要转身的刹那间，李雅轩眼前出现了幻景，他觉的嫣然会不顾一切的转身拥抱他，他甚至看见嫣然的身子动了一动，但她终于转身走了。 雨让人感觉到忧伤，嫣然最后走的那天，天一直下着雨，这与他的心情到是吻合。他的心在流泪，这要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他会更难以忍受。他坚持要把嫣然送下楼去。在楼下还有邻居与他打招呼。他们平静地分手，不吵不闹。外人看不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嫣然穿着一件浅黄色的雨衣，站在那儿显的很触目，就象一个在雨中等待的少女，她可是等待他的招唤。到了真正离别的时候，李雅轩想对嫣然说一句，肯求她留下来，他已经原谅了她，但是他说不出口。他还在犹豫，他知道嫣然太骄傲了，她不需要别人的原谅。她宁可自己承担一切后果，从他知道嫣然发生了网恋之后，他们的生活就变了味，他们彼此客气了起来。尽量在躲避着对方，嫣然的目光开始变的心不在焉，李雅轩怕与嫣然对视，看到她那副样子令他难受，看的出来，她并不是很快乐，有几次她好象鼓起勇气要对他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而他，从此就开始了逃避的生活，他逃避自己，逃避嫣然，就象他犯了什么错误似的。他的天空不在晴朗，从此他的天空就酝酿着风雨。他没有勇气面对发生的这一切，他一头扎进了医院繁忙的工作中去，在工作中忘掉自己，在忘掉自己的过程中他有意使自己变的麻木。对待嫣然的态度，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甚至比原来更显得谦恭，他的伤心绝望，他的屈辱与无助。全部隐藏在这副面具下。尤其是与嫣然在一起的时候，他能体会到一种悲怆的滋味。有时，他喜欢做白日梦，幻想一觉醒来之后发现一切照旧，嫣然又变回到了以前。不再有心不在焉的笑容，不在有警觉但又无所谓的态度。其实嫣然清楚他有所查觉，在嫣然摆弄电脑的时候他就主动躲了出去，不过，他从未偷看一下嫣然的聊天记录，他不屑那样做。在他的一生中，羞耻感时刻跟随着他，就象精神病人穿上了紧身衣，使他无法无拘无束地去行动。 第三章 离婚以后[3] 家里的东西，除了嫣然自己的衣物她什么也没要，存款她只拿走了一半，那是他们存下来准备买车的钱。本来李雅轩想要找人评估一下房子，看一看多少钱，俩人均分。但嫣然说没有那个必要，她说只要我们俩人协商好了就行，不要去做什么评估了，你留下就行。那台笔记本电脑，算是送给嫣然的礼物，是医院里刚刚发的，嫣然走的时候带走了它。她就是这种性格，从不贪婪，而且清高自重。爱的时候就象是一团火，能把人融化掉。一旦凉下来，就是分离也不会让别人说出别的来。 家里的一切都留有嫣然的痕迹，她的人虽然走了，但她的影子依然活跃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一回到家里，触景生情，他没有办法不每时每刻想到她，冰箱上有她亲手做的卡通饰物，电视机橱子上有她买的布老虎、布熊猫，还有摆在另一间屋子里的一台电脑，嫣然在这台电脑上呆的时间最长。那时嫣然摆弄完了电脑就睡在了屋子里的那张小床上，最初，他还试着叫嫣然来卧室里睡，以后嫣然就习惯了单独睡在了那儿。他们虽然没有说明，但事实上他们已经分居了。那台电脑是他们结婚时买的，现在一看见它，李雅轩就会想起嫣然坐在那儿的样子。恍若就在昨天。 刚离婚时，看见电脑他甚至一时冲动想要把它搬起来摔得粉碎。是它毒化了他的婚姻，破坏了他安定的生活，把一个情纯、可爱的女孩子引入歧途。但是现在，他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不在怨天怨地了，那只是一台普通的电脑而已。对他来说则更为简单，那只是一台学习的机器，可以快速地帮他查找资料，偶尔的他也看一看新闻。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自从嫣然走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它。 但在某些人看来，这台机器却不简单。它似乎包容了整个的世界，比现实世界还要重要，现实世界里有的它应有尽有，现实世界里没有的它也有。因而某些人似乎从此就生活在上面了，那上面虽然空气稀薄，但好象充满了自由的气息，一切现实世界制约人们的东西，在那上面都不见了。人们不分男女、年龄的在上面交往着，既是对现实中人们交往方式的补充，也正在悄悄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但人们把它当做谈情说爱的工具，他以前不能理解，现在仍然不理解。这时，他看到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对自己的怀疑丝毫也不在乎。忽然，一个新奇的想法出现在他心里，别人能行的他为什么不行，他要尝试着改变自己，他为什么不能象别人一样上网哪？这似乎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他过去从未朝这个方向思考过问题，他从今天开始要换一个角度想一想了，他要试着改变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他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他要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嫣然比他小两岁，还不到三十岁，他们要从头开始还来的及，还不算老，他甚至可以上网与嫣然面对面的聊一聊，就象俩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嫣然不会知道那就是他，但他知道，他藏在暗处，嫣然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上网聊天，他因此就可以悄悄地走进嫣然的内心世界，看一看她到底在想什么，她的心中到底还有没有自己，到底是什么力量使的嫣然离开自己。这个想法刚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阵狂喜迅速使的他不能自持，他奇怪以前怎么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好象有一扇通向未来的大门为他打开了，这其中蕴涵着无限的可能，无限的机会。他要体验一下所谓现代人的生活方式，他不能眼睛老是盯着人们身体上的疾病，清除这些垃圾固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是为自己选择一种新的生活。自从嫣然走了以后，他感觉自己就象一条从水里不小心跳到岸上的鱼，已经干涸的太久了。他需要水分，需要滋润，尤其需要去行动，他此刻充满了去行动的渴望。想到这里，李雅轩走到电脑前，把嫣然以前买的一块丝织品的盖布拿了下来，找了一块毛巾擦拭着电脑。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家里这台电脑了，甚至对它产生了一种生理上的厌恶，但今天他正在慢慢地转变对它的看法。嫣然既然能通过电脑逃离他的生活，他同样也可以通过电脑把她找回来，说起来他对电脑并不陌生，在他上大学的时候，他一度对电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工作以后，因为工作忙的缘故，这种兴趣才淡了下来。不过，电脑能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对此他还是陌生的，他不理解一个成年人如何能对一台机器如此痴迷。今天，他要静下心来，试着去了解这一切，只有他真正弄懂了，他才有可能通过它来接近嫣然，他要重新得到嫣然，什么也不能阻挡他的决心。这是他离婚以后在与嫣然的关系上做出的第一个明确的决定。 李雅轩是在区医院里第一次见到嫣然的，她是区医院里的护士，当时他们医院有一例心脏搭桥手术，为了保险起间，也是应病人家属的请求。他们决定从市立医院请一名医生去做手术。院方高层权衡再三，决定派他去做这个手术，这里面对他寄托了极大的信任，因为平常碰到类似的手术，特别是派往下属医院做手术的，很少能轮到象他这个年纪的人，而且区医院也很少从市医院请人，他们往往是直接从省会找人，这一次能从市医院找人，可以说是一次很好的出名的机会，李雅轩接到通知后，没有多想一些，坐上他们来接人的车就去了。结果手术做的比预料的还要成功。当他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在里面已经是呆了几个小时了，他出来后就急着找厕所，在现实生活中，他总是显的有些笨拙，他以前曾经来过这里一次，时间一长就忘记了。幸亏走廊里迎面走过来一个护士，他不得不问了她一句，她人很热情，好象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似的，一直把他领到洗手间的门口。临走开时，好象还郑重其是的看了他一眼，当他小便完出来时，已经不见了人影，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着这个护士，从她的目光中，李雅轩感到自己正在发生着变化，从此他想到区医院，马上就会想到这双眼睛。这就是他第一次见到嫣然时的情景。 当他们结了婚之后，嫣然是这样说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当时，她是区医院内一科的护士，当她听说市医院来了一名很年轻的做心脏手术的大夫时。就鬼使神差般地想上去看一看，正迎着李雅轩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他还以为他是有意搭讪问她厕所哪。因为她经常碰到这种情况，结了婚之后才知道他应付现实的能力是那么的差。嫣然说着就笑开了。 李雅轩打卡了电脑，他了解以前嫣然是通过qq聊天的，所以他首先应该给自己注册一个qq号。在单位时，他有时听到护士们在低声谈论这个，当他自己亲自登陆上去了之后，他才明白了她们在悄声说什么了。 他终于成功地上了qq聊天，下一步他要选择聊天的朋友。看到上面花花绿绿的卡通形象，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象又回到了儿时做的游戏中在找朋友，每个卡通形象的后面，都代表着一个真人，他这时才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他们确实是活生生的真人，只要他们在线上，他们就永远处在一种选择与被选择的状态，李雅轩想到自己目前也是处在这种状态下，他甚至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此时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看到人们在上面起的网名千奇百怪，人们谁也想要突出自己的特点，显的不同凡响。人们把心中最隐秘的梦想，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表现出来的东西，甚至羞于出口的文字、语言编织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网络的空间。李雅轩突然来到了这个虚拟的世界，还有些不太适应，他甚至有些眩晕，就象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迷失了方向，要想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嫣然，并且通过与她交谈重新得到她的爱情谈何容易。光是确认就非常的难，但这种可能、这种希望是有的，这增加了他的力量与信心。他有很长时间没有象今天这样激动过了，对未来他似乎有了一种预感，仿佛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第四章 离婚以后[4] 在女人男人那一联里，他点击了女人，看到忽然出现了那么多的女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他感到有些惊奇，虽然是在网上，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一切都是为他准备的，都在等待他的选择。她们都听从于他的鼠标的指挥，只要他右手的食指轻轻一点，立刻会出来一个女人的资料，上面还有她们的卡通形象，甚至可以直接用视频、语音真正的有声有色的聊天。这简直太奇妙了，人们通过网络又获得了一种沟通方式。他虽然不是这种沟通方式的受益着，因为它的缘故，他失去了妻子。今天他要用这种方式重新寻找已经失去了的东西。 嫣然比他小两岁，今年二十八岁了。他寻找的目标必须锁定在这个年龄段上。据他所了解的情况，直到如今嫣然还是一个人过日子。住在她的父母家，她的父亲经营着一家装饰材料公司，李雅轩住的这房子，就是结婚时她父亲找人来给装修的。她的母亲曾经是小学音乐老师。李雅轩认识嫣然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学校，与她的父亲一起经营着公司。对于嫣然最终选择了离婚这条路，她的父母并不支持。有一次李雅轩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嫣然的父亲，她父亲连声说对不起，就象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似的。他看到李雅轩步行出门，非得用车送他，嫣然的父母并不支持她离婚。李雅轩早就知道，嫣然的父亲对着李雅轩抱怨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听话，在家里他们俩口子不是没有劝她，可她就是不听话，最终还是离了。真是没有办法。嫣然的父亲说他们搞不明白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话时一副惋惜的神态。李雅轩只得冲着她爸爸苦笑了一下。他本来想问一下嫣然的近况，她爸爸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他只得告辞走了。 嫣然离了婚之后过的似乎并不如意，她至今还是一个人生活。不象他当初想象的那样会立刻与人结婚，但这种可能性随时都可能出现，那将威胁到他的生活，让他从此断绝了希望。那将是真正的把他抛弃在了茫茫的人海中，他虽然已经离了婚，但他还是不能忍受嫣然与别人再婚的念头，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抢在别人的前面与嫣然重叙旧好。 他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要是他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今天他也许就不会有勇气重新追求嫣然了。李雅轩遇到情况正好想反，命运似乎待他不薄，当他经过了三年的婚姻生活重新又成为孤家寡人的时候。他好象站在了制高点上，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他选择的机会反而更多了，人们似乎忽然对他这个行当发生了兴趣，认为他这类技术型的人是养家糊口的确切的保证。这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在这个越来越现实的社会中，他变成了医院里的热点，比当初第一次结婚时还受欢迎。先不说他的家庭为他操心劳神，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通过各种方式为他物色女朋友，就是在单位里，朋友、同事也在为他尽心尽力。甚至医院里有一个未婚的女医生主动提出与他交朋友，这弄得他很是尴尬。他从来就不善于同人交际，更不想从中渔利。在这一方面，他还没有虚荣心，一个嫣然他感觉就已经足够了，无论离婚不离婚，只要她还没有公开地与别人在一起，他就会这样想着她，一刻也没有忘记她的存在。他还在幻想着在不远的将来，他们要有一个孩子，这种感觉是他对别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的。他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人们每天都在说的爱情。 嫣然有一个同学张娟在市立医院的急诊室工作，他与嫣然就是由她介绍的，是嫣然主动央求她的，但李雅轩一直没有看透这里面的玄机，还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定了以后听嫣然说的。当时他在区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出于好奇嫣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以后嫣然找张娟去玩的时候打听了李雅轩的情况，当时介绍的时候嫣然的年龄也不小了，这里面的细节她什么也没有说。那时，李雅轩已经谈过几个女朋友了。但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让别人看来是自己的眼光高了点，其实用一句宿命的说法就是缘分不到，不是对方不适合自己，就是自己不被看好。主要原因还是没有遇到一个令他为之一动的女孩子。他在这一方面，精力还处于一种涣散的状态，还没有完全集中起来。他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就在这个时候嫣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眼前一亮，终于他多年的等待多年的寻找有了结果，他淤积在心的孤独与彷徨一扫而光。他的太空从此阳光明媚。他请嫣然吃饭，就在医院不远处的一家饭店。为此他精心打伴，他特意买了一身浅咖啡色的西装，白衬衣，刚刚从理发店干洗了头发，甚至身上还撒了一点男人用的香水，用以掩盖已经浸入皮肤的消毒水的气味。当嫣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看到嫣然用略带挑剔的欣赏的目光看着他时，他在想自己为这次约会所做的这一切还是值得。那次在医院不远处见面，是他们的第一次越会。李雅轩见到嫣然后一点也没有觉的陌生，反而一见如故。就象是碰到了一个多年的好朋友，他变的健谈了起来，甚至挥洒自如，一改过去那种拘紧、放不开的感觉。就象是变了个人似的。这也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还在想这可能是同行之间的关系吧。嫣然微笑着望着他，在静静地听着，结婚以后他们回忆起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嫣然说她就是被他那一番激情扬溢的话迷惑住的。那天他有如神助，说了很多的话，他在话里渲染着气氛，抒发着隐藏了多年的激情。他倾诉的愿望得到了满足，他精神飞扬上天入地无所不谈，把听话的人带入到了他自己的世界里，这真的是非常奇妙的事情。嫣然始终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听，有时她会心地一笑，有时询问上一句，当他们从饭店里出来时，李雅轩知道他已经找到了他多少年来一直要找的人。 第五章 在网上[1] 说来也怪，嫣然并不是一看上去就很漂亮的那种女孩。在她的身上，流动着一种韵味，有一种令人着迷的气质，那才是她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她身上那种东西不是后天学来的，而是天生具有的。在不经意间，从神气上、一个微小的动作，一颦一笑之间都能流露出来。那里面蕴含着人们细腻的审美的标准，李雅轩完全被迷惑住了。只要与嫣然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目光简直离不开她，这种事情在他的身上还是第一次出现，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他既惊奇又兴奋。他在做自我暗示，人是由水、血液和脂肪类碳水化合物组成的。这条关于人的说明似乎并不适合嫣然，她早已超越了人的最初的含义。即使他独处的时候，他的眼前也经常出现嫣然影子。好象是入影随形，嫣然应该是由看得见，但摸不着的气质、声音、转瞬即失的美组成的。 李雅轩点击了搜寻一栏，他把自己要寻找的人的年龄定在了二十三至三十岁上，把地域定在了本市的范围内。又点击了女人这一联。立刻，屏幕上出现了这年龄段所有在线的女人。每个人的名字起的都很有意思，都在极力彰显着个性，让李雅轩的印象非常深刻。她们都在追求着浪漫的情调，都在标新立异。令李雅轩很新奇，好象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上。在这里生活着不同的人们，她们有意无意地用另一种方式生活着，他们的卡通形象排列在一起，在等待着人们的挑选。她们的喜怒哀乐，她们在现实世界中羞于表达的七情六欲，都会通过手指的运动出现在屏幕上。想到这里，李雅轩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同时面对过这么多的女人。而且，他还被赋予了选择的权利，在选择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同样被选择。造物主对人类从来就不吝啬，它通过现代科技，通过互连网又赐给人们一种交流的方式。只怪自己的目光太短浅，原先没有发现罢了。李雅轩暗自琢磨，现在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寻找迷失的嫣然了，但不知能不能如愿以偿。 他既然已经上了网，还要依照惯例为自己取一个网名。为此他沉吟了半天，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才能适合自己。他起的网名必须看上去不俗气，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又不能让嫣然发现。他想到这里，为自己的过于小心连自己都觉的可笑。起的名字主要应该吸引人们的注意，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要是取过于浪漫的名字，相信嫣然已经经历了一次网络恋情，不会再对那种东西感兴趣了。她需要点别的东西，需要带点新意的网名，一点不同寻常的刺激。李雅轩反来复去想了好久，暂定了网名为目击者，但感觉还不是太满意。这个名字中性色彩太浓，听起来不够响亮。忽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今后想要做的事情，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象是躲在黑夜里在偷偷看着别人。他想到每个人都是如此，躲在家里、办公室里、网吧里偷窥着别人的灵魂。同时，也把自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李雅轩在分析着嫣然的性格，嫣然由于天性和工作的缘故，对人有很强的同情心，为人优雅、文静但不失亲切的态度。这样的一个性格，她会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李雅轩琢磨了许久，暂时先挑选了六个人作为好朋友。但只有一个人接受了他的邀请，愿意成为他的朋友。这件在网上很平常的事情，稍稍影响了他的情绪。让他意识到，网络虽然虚幻，但毕竟没有脱离开现实生活，还是现实生活的一部分。是现实生活向外的延伸，在这上面生活着的人们虽然看上去很自由，却不是象他当初想象的那样可以不受限制。他虽然有选择别人的自由，但是别人也有拒绝他的权利。由于考虑到了这一点，他寻找嫣然的信心受到了些影响。这件事的难度渐渐地呈现了出来。并不象当初他想的那样容易。 此时，天不知不觉已经黑了下来。他开始感觉有一些饿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下来。他打开窗户，一股潮湿的风迎面吹了过来，他大口地呼吸外面清新的空气，从楼上望过去，对面楼上有的已经掌起了灯。一个女人正在慢慢的拉上窗帘，这又让他想起了嫣然，不知道此刻嫣然正在做什么，是在家里还是在什么地方。也许正在与别人在饭店里吃饭吧。自从与嫣然在饭店吃过一次饭之后，他们的来往就频繁了起来，李雅轩因为家在外地，住在医院里的单身宿舍里。原先与他住在一起的就是张娟的老公，是耳鼻喉科的大夫，刚刚结婚走了，只剩下李雅轩一个人了。屋子里一直就很乱，他自己一个人住似乎更加乱了。就象是被人刚洗劫过似的，在另一张张娟老公曾经住过的床上，一边是一摞一摞的书，一边是攒下来没有洗的衣服，单身生活所特有的凌乱、没有秩序。在这里暴露无遗。自从嫣然来过几次之后，这里的环境有了很大的变化，屋子里的书被嫣然分门归类，整理的井井有条。凌乱的散放着的衣服不见了，嫣然趁李雅轩不在家的时候，带回家用洗衣机洗了。嫣然配了一把他宿舍的钥匙。把在家里用洗衣机给他洗好的衣服熨烫好再给他捎回来。他甚至还在花市买了几枝水仙花，插在一个长颈的玻璃容器里。摆放在了床前的桌子上。花儿正值开放的时候，白色的花瓣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李雅轩下了班之后，总爱把头凑上去闻一闻它的香气。那个时候李雅轩就会想起嫣然，她的身上带着一股香气，好象是从皮肤里面渗出来的。嫣然说那是一种香水的味道。下了班之后，她习惯性地往身上撒上一点，用来抵消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嫣然有一天还买了窗帘，替换下来原来宿舍里带着的那一块。嫣然称换下来的这块深绿色的窗帘为遮羞布。挂在上面一点也不好看，只为遮档一下人们的眼光。屋子里经过嫣然这么一收拾，女人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一走进宿舍门就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有时，嫣然忙完了之后，他们也会亲热一下，李雅轩总爱把头埋在嫣然的怀里，在她的两乳之间，深深地吸允着她那肌肤的香气。嫣然的双手会抱着他的头，一边用手指抚弄着他的头发，一边喃喃地说“你真象个孩子，我感到你就是个小孩。‘听到这话李雅轩会感觉非常幸福，他的头会更加贴紧嫣然的怀抱，在这散发着芳香的成熟女人的怀里，他感到既温暖又安全，那一刻，他甚至不带欲望，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依稀记忆中母亲的怀里。 第六章 在网上[2] 星期天的时候，要是他们两个人都休息，嫣然就会拉着李雅轩去她家改善生活。他们临去的时候，总要买一些礼物，这一切都有嫣然做主。现在，李雅轩每月的工资，除了回家时给已经退休的父母买一点礼物，剩下的都交给嫣然保管。嫣然已经开始尝试着做一个家庭主妇了。对此她很感兴趣，他们只等李雅轩单位的房子盖好之后就结婚。房钱前几天他们已经交上了。 那是李雅轩有生以来度过的最好的时光，让他从内心里感激嫣然，自从嫣然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之后，他生活中那种局促与急迫感消失了。就象开车的人从崎岖的小路终于驶上了大道。生活对他露出了笑容，幸福似乎唾手可得，而且通过自己的力量好象就能把它紧握在手里，他逐渐变得自信与满足。嫣然与他似乎是天生的一对，嫣然婉约动人，就象她的名字一样。而李雅轩虽然不敢过分肯定自己的相貌，但他那天生儒雅的气质，对人彬彬有理的态度，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医院还是博的了人们的好感。 李雅轩在与仅存的那一个聊天者试着聊天。他打上了“你好”两个字，然后就等待着对方的反应，等了许久，那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敢肯定那人是否真的看见了他的问候。按照道理来说那人是应该看的见，这种网上的事情他不是太清楚，不过心里不太舒服，这是一种对人的漠视，好象根本没有理会到他的存在。连一点起码的礼貌也没有，这引起了李雅轩的不快。他可以明确的肯定这个人不会是嫣然，嫣然人很活泼，同时又非常有礼貌，她是不会这样对待一个陌生人的。象这种情况，如果她真的有事情不能回话，他也会说明原因的，而不会象这个人一样傲慢。想到这里，他不再去理会她，又继续移动鼠标点击查找。可供选择的范围很大，一个人不配合似乎不是很重要，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又逐渐好了起来。他接连又请求加了几个朋友，边看新闻边等待着人们的回音。等了约有不到一分钟的工夫，终于有人回复了他的请求。同意加他为朋友，他立刻点击了同意。这个人的网名叫做“萍水相逢”，带着一股风尘味道，让人听上去自然有一种亲切感，而且，这个人的卡通形象挺漂亮的，蓝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神态既温柔又天真，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他马上在上面打上了“你好”两个字，用一句问候语做为开场白。令他没有想到是对方的速度很快，立刻回应了他的问候。 “你好，请问你的网名[偷窥者]是什么意思？”“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感受。”“偷窥，你想看到什么”。那人的问话很直率，很锐利。请你不要被这名字所迷惑，感觉到不自在，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聊天者。“”奥‘那人听到他的解释好象放松了下来，但话题一转接着又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李雅轩连想也没有想，立刻在键盘上打出了“我是个医生”，在给对方发送了过去以后，他马上后悔了起来。他不愿意在网上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假如对方是嫣然的话，她就会凭着自己那一言半语猜出自己来的。不过这个人问话的语气咄咄逼人，很明显这个人不是嫣然。 “医生，你真的是大夫吗。”“你可以不相信，我为什么骗你啊。”“为什么我不相信，我还从来没有过做大夫的朋友哪。”接下来一阵沉默，李雅轩的心情此时有些激动，陷入到了一种期待的情绪中了，他在猜着对方等一会能和他说什么。同时，他也在搜肠刮肚地在想着自己将要说的话，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与他聊一会的人，他绝对不能让谈话冷场。他需要尝试与学习用这种崭新的方式与人沟通。要是能遇到嫣然的话，他就能熟练地与她交流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对方让人感觉到是一个急性子。 “啊，对不起，我摆弄这个时间不长，还不熟练，心情还有些激动，真是越忙越乱。”“哈哈，听起来你似乎挺诚实的，不象个爱撒谎的人，我也是最近才开始上网聊天的”。 “你上网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李雅轩想到自己的情况，不由的随便问了一句。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想偷窥别人的内心吗”“对不起了，我只是随便问一问而已。”在这虚拟的网络世界里，与现实生活中一样，女人还是男人追逐的目标，她们会象在现实世界中一样小心的提防着，谨慎地选择着主动与她们聊天的男人们。与现实生活不同的是这儿的男人女人他们似乎可以没有限制地选择下去，这是非常诱人的。 “我上网聊天是因为我烦闷、无聊，生活真的没有多少意思。”“你怎么突然变得悲观起来了。”“悲观，自从结了婚以后，我从来就没有乐观过。”“能说一说你如此悲观的原因吗‘谈话引起了李雅轩的好奇心。与那人谈论了几句话后，他已经慢慢的喜欢上了这种与人交流的方式。 “再一天说吧，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要下了。你明天还来吗。”“明天我休息，我还来”。 李雅轩赶忙打完了这几个字，又想起了还忘记了说再见，又打上了“再见”发送了过去。那人却发送过来高两个数字“88”。李雅轩不解地望着那两个阿拉伯伯数字，看到那人的卡通形象渐渐地变暗。知道那人此刻已经下线了。他看了一眼表，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到十二点了。他站起身来，关上了电脑。 李雅轩来到了客厅里，打开了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疲倦，反而精神抖擞。上网的感觉太奇妙了，他今天才初次体会到。这种足不出户而能与人交流的方式正适合他，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接触网络。他有些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这让他意识到他的生活将要发生某些变化，这全是因为网络的缘故。网络为人们提供了一个交流的模式，一个五彩缤纷的活动的舞台，让生活看上去扑朔迷离，充满了梦幻的色彩。至于最终的结果，反而显的不是太重要了。它为人们提供的一种新的选择，新的观念，以至于新的生存方式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表面上它还是非常平等的，在网上的人们没有高底贵贱之分，除非是有些人把现实生活中的印记带到了这里来。说起来这也不奇怪，网络里所包含的也是一种生活，属于真正生活的一部分。一个分支。不管它怎样显得与众不同，它也不可能独立于现实生活而存在。想到这里，李雅轩忽然想起了嫣然的朋友们来。她们也许能知道嫣然的网名，她的帐号、她的密码。这件看起来很难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只要能知道她的网名就好办了，他立刻想起了今天请他吃饭的嫣然的朋友，她们一直很要好，以前李雅轩记得嫣然说起过她们经常聊天，不知说的是不是真话，不过，她无论如何应该是知道嫣然的网名的。对这一点他坚信不移。 李雅轩第二天起床后，为自己弄了一点吃的，令他费解的是昨天晚上睡的不多，但头脑非常的清醒。到了夜里三点钟的时候，他听到外面的猫发出叫春的声音，凄厉的声音一声长一声短，让他的意识又回到了刚离婚时的状态。那会儿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但终于慢慢地熬了过来，当猫叫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逐渐变的模糊了的时候，他象是躲过了一劫似的暗自庆幸。 从前天下午到今天早上，李亚轩已经二天没有出家门了。今天晴朗的天气，刚刚下过了一场雨，按理说应该是出门钓鱼的好时光。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在准备行装了。但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那种心情，他此刻所想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得到嫣然的qq号码，或者至少也要打听出嫣然的网名，那样就可以顺藤摸瓜在上面找到嫣然。他要把在人海中走失了的嫣然重新找回来，与她重新开始，去爱她、关心她，让她感觉到自己忍辱负重，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但一点也没有变。到最后嫣然会发生变化的，她会重新认识自己，认识这个满身碘酒味的温和的丈夫，其实他的内心是多么的丰富。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他没有表达出来，他对妻子怀着多么深厚的爱，他又是多么的宽容，只有让嫣然深切地感受到这些，谁也无法阻挡嫣然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里来。嫣然要是真的回来了，他们首先要考虑要一个孩子。要是离婚以前他们有一个孩子的话，他们的婚姻也许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嫣然是喜欢孩子的，他应该早就看的出来。每当他们俩个人逛街，嫣然看到别人的孩子在嬉戏，她总是身不由己地停下来。站在远处看一会，有时，看到特别招人爱的孩子，她还会走过去逗他玩一会儿。嫣然虽然走了，但李亚轩还是认为她不是那种内心冷漠的女人。李亚轩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导致嫣然突然做出离婚的决定，这似乎就象是一个谜一样。时至今日，他对弄清真相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也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导致嫣然突然做出离婚的决定，这似乎就象是一个谜一样。时至今日，他对弄清真相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也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导致嫣然突然做出离婚的决定，这似乎就象是一个谜一样。时至今日，他对弄清真相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也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导致嫣然突然做出离婚的决定，这似乎就象是一个谜一样。时至今日，他对弄清真相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第七章 在网上[3] 这时才八点一刻，打电话找人的时间似乎少早了一点，李亚轩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新闻，一个节目还没有看完他就关了电视。从昨天晚上第一次上网以来。他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好象总象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心情有一点烦躁，有一点迫不急待的感觉。仔细一琢磨还是因为网络，当初刚上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对他产生了影响。搅得他心神不宁，想当初，嫣然早就经历过了这种感觉。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有那么多的许诺与机会等待着人们去寻找。这与现实世界中的刻板大相径庭，人们好象都有机会都有可能在里面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李亚轩上网登陆之后，又继续点击了自己所在城市的那一栏。今天是星期天，嫣然要是正常上班的话是应该休息的。非常有可能象自己一样坐在电脑前。李雅轩在想着嫣然会起什么名字，按照她的性格来推测，嫣然的网名肯定起得不俗气。想到这里，李亚轩决定着重从网名上去考虑。同时也想到了年龄，他在挑选着与嫣然年龄接近的人，她还不到三十岁，不可能有意隐藏年龄的。想到这里，李亚轩一口气挑选了十几个他认为合适的人选，等待着她们的回音。 这一次他算是比较幸运，有五六个他选择的人，一下子登上了他的好友名单，加上昨天的一个人，目前他已经有六个好友了。他的网名排列在了最上面，依次是；蓝玫瑰、风中百合、萍水相逢、梦醒时刻、夜色温柔。他要与她们都聊聊，要是里面有嫣然的话，他肯定能感觉出来，要是这里面没有嫣然，他也可以积累一些经验，一旦遇到了嫣然也可以应付自如，今天他已经有了些经验，不象昨天那么紧张了。不过，即使在网上与陌生的女人搭讪，他还是有些不安，要不是他怀有明确的目的，这种不好的感觉可能会更强烈一些。因为他可以不受限制地选择，他甚至有一种堕落的感觉。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他的这种体验。他似乎是躲在暗处从事一些隐秘的目的似的。他的思维方式好象不太适应这种看得见但摸不着的网络。他还停留在过去那个时代，没法一下子适应过来。而他们似乎无所畏惧，对自己的选择没有过多的道德上的考虑，因而他们不断地选择目标，最终也没有找对目标。 他们本来希望通过网络跳出日常生活的泥潭，能够自由地生活，呼吸在另一种空气下，但哪儿似乎离现实生活好象远了点，因而他们的努力显的那么苍白，他们在那里的呼吸好象也不是很顺畅，而幸福与爱情却还在那里时隐时显诱惑着人们，一直不肯贬值。他们因此就抱怨网络，并不象当出他们想象的那样，他们刚开始时对网络的幻想在一点点地破灭，他们有些人追求的那种超越生活的东西并不存在。但他们还是心有不甘，还在继续尝试，网络成了他们某种意义上的真正的家园，李雅轩想了想，在与蓝玫瑰的聊天一栏里打上了一句“你好”。接下来是等待，；李雅轩想象着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蓝色的玫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对方肯定很美吧。李雅轩不知道嫣然会不会心血来潮起这种名字，听上去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稍微有一点孤傲的味道，就在他还在想着的时候，他听到提示音在响，对方礼节性地回了两个字，“你好”，李雅轩还在考虑着下一句说什么，越想越想不起来，就象在考试时忘记了问题的答案，平时他就拙于言辞，这会儿他想了好几句话，但就是拿不准究竟那一句话在这里说合适。 “你怎么了，还在吗”对方在问他。 “还在”李雅轩好歹跟上了一句。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想聊天吗？不如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我是个非常普通的人，在医院工作。”“你是个医生吗？”“啊，是的”“从你的年龄来看你肯定结过婚了，对吗？”“我曾经结过婚”李雅轩聊到这里，忽然一阵厌恶的情绪涌了上来，对方问话的语气生硬、直接，就象是在盘问什么，使人觉得不舒服，不过，他极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看开一些。这毕竟是第一个愿意与他聊天的人，他没有必要为了陌生人问话而生气，也许她有什么别的原因。 “那么说现在你离婚了吗？为什么离了婚啊，能说一说吗”“你想知道什么，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李雅轩打完了这句话，站起身来，围着屋子转了一圈，他的情绪这会儿变得非常激动，他自己也弄不懂是为什么。现实生活中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只有在网络中才会出现这种事情。人们毫不忌讳地把现实生活中最隐秘的问题随便提问。反正双方都是陌生人，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的。李雅轩由刚听到提问时的厌恶，即而有些脑火，慢慢地他甚至喜欢上了这种交流的方式。想到他可以面对陌生人一诉衷肠，而且，对方说不定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倾听着，这确实是一个诱惑。 “因为我可能要重复你的遭遇，我要和我的丈夫离婚。”“离婚，”李雅轩打上后，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有发言权的，他接着又打道，“你以为离婚是好玩的吗”？ “我不知道离婚后的情况，所以才问你的，她为什么抢走我的丈夫，我要夺回我的丈夫来。”那个女人这有些竭斯底里的内心独白来的很突然，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让李雅轩吃了一惊，他能想象的到那个女人愤怒的样子。似乎她就要从屏幕里跳出来。 “什么，谁夺走了你的丈夫”。 “就是她，我认识她，这个庸俗的女人，我真恨不能一刀杀了她才解恨。”李雅轩这时的心情完全被女人的情绪感染了。聊天的这个女人看来非常直率，而且神经质。这让李雅轩不由的想起自己当初面临离婚时的情景。当时他将要离婚时与这个女人相比精神状态一点也不差。只不过自己闷在了心里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同样象她一样有一些疯狂的念头，生活在他的眼里好象已经走到了尽头，过去慢慢建立起来的一切就象慢镜头似的在他面前崩溃，他无法去阻止。表面上还得装出一个男人无所谓的姿态。 “离婚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会非常痛苦的，要是有别的挽救的办法，尽量不要去离婚。”李雅轩在与这个女人聊了一会之后，渐渐地对她产生了好感，“同是天崖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上学时学过的诗句，反复地回荡在他的耳边。他感觉自己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同情心。他们曾经受过同样的伤害，有过类似的遭遇，因而他很容易了解她的想法，她并不是真心希望离婚，就象自己当时一样。但有些事情人们是不能勉强的。 “我丈夫不同意与我离婚，都是那个女人纠缠着他没有办法，每天她都会给他打电话，家里的电话他摔坏了好几部。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你能给我出个主意吗？”“我能有什么好主意那，要是有的话我会离婚吗。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千万不要老想着离婚的事情，在你丈夫面前也不要把离婚挂在嘴上，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一个好人。我丈夫也不是坏人，那个女人妄想抢走我的丈夫，那她的下半生就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了，她的父母都不管她，她的丈夫更是管不了她。就让她在外面胡作非为，勾引别人家的男人，她唆使我丈夫离婚，我丈夫不听她的，她就对我丈夫说，要她先离婚也行，不过，我丈夫必须保证她离婚之后马上离婚。要不她就以死相威胁，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你帮我想一想不行吗？难道让我把自己的丈夫让出来吗？我们俩个都有很好的职业，我怕她去我丈夫的单位闹事，这就是握在她手中的把柄，也是我丈夫不敢跟她一刀两短的原因。这个该死的女人，有她好看的那一天。 第八章 等待 这个女人的打字速度非常快，看来是做文字工作的，李雅轩猜不透她说的所谓的很好的工作是什么工作。这完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似乎卷入了一场感情纠纷中来了。这要是放在现实生活中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怎么会有这种可能，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对着一个陌生人诉说她的烦心事，而且听起来非常真实。 “你的丈夫一定是很成功了。”“可以这么说吧，他在各个方面都很优秀”。 这句话让李雅轩听起来有些醋意。他为自己这种没来由的情绪感到好笑，他接着问道：“你还爱着他，对吗。”当李雅轩这样说时，有些难为情，他这是第一次与别的女人谈论感情问题。他虽然做手术时切开女人的乳房、子宫习以为常了。但谈到这些事情时，还是感到了局促与不安。 “我爱着我丈夫难道有什么错吗？谁也别想从我的身边抢走他”。这个女人的神经似乎又紧张了起来。然而，她的话题忽然一转，又牵扯到李雅轩身上，“能问你一下吗，你是为什么离的婚？”李雅轩听到这直率的好象有些无礼的问话，没有再感到惊奇。可能网络上的人们就是这么交流的，这种单刀直入的问话的态度，也许就是他要了解的现代精神，是网络造就了这种精神，并把它发扬光大，以至于影响到生活的各个层面，在改变着我们生活方式。“你怎么不回答”。对方在催促着他。 “我之所以离婚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 “听起来真新鲜，你说的是你的本意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呢。把离婚的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的。在现实生活中、在网上我从来没有听人这样说过。你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你是什么样的人啊，恕我直言你没有病吧。”听到那人怀疑自己有病，李雅轩苦笑了一下。这会儿他到是真的希望自己身体某个部位有病。那样，嫣然的出走他还可以为自己找一个理由。然而，他想来想去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借口，为自己失败的婚姻做解释。想到这里他在键盘上打上了“我没有病，我的身体非常健康”。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站起身来，不情愿地走到客厅里，接起了电话。 又是约请中午吃饭的电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他可以肯定不是熟人，当他听到那人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才恍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昨天约他吃饭的嫣然朋友的丈夫。他灵机一动，忽然想起需要得到嫣然的上网的号码，他马上答应了下来，到十一点半钟的时候，他们要用车来接他。打完电话后，他看一看表，时间还早，就又坐回到了电脑桌前。与他聊天的这个女人看来是一个急性子，就这一会工夫，她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你去了那里，还在吗？真慢啊，比我还慢。”“电话，刚刚接了一个电话。”李雅轩尽量快一点地回复了过去。 “啊，原来如此，你离了婚的妻子漂亮吗。”女人有时会问一些很有意思的问题，往往会出其不意地提问，李雅轩还是不太适应这种问话方式。 “怎么说哪，她看起来不是很漂亮，但非常有魅力，让人过目难忘。”“真的吗？看来你是很爱她了，你想没想过，也许你的生活中会出现比她更好的女人呢。自从你们离婚以后，你从未想认识别的女人吗。”“我离婚时间短，还不到一年，暂时还没有想到去认识另外的女人。”“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啊”。 这个对一般人很轻松的问题，李雅轩真的不知怎么回答。因为除了嫣然之外，他与别的女人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难道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对这个问题他从未认真地去想过。一个嫣然已经把他的生活搅的昏天黑地，至今还陷在里面不能自拔。对女人他是敬而远之，他的好恶对嫣然而言是有意义的，对别人能算什么啊。他有什么资格给她们来分类。对她们评论哪。想到这里，他在键盘上打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对女人了解的很少”。 “噢，看起来你真的不花哨，很老实啊。我对你产生了兴趣，你是什么科的大夫啊，能说一下吗？”“外科，我专门给人做手术”。 “真的吗，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对我说一声我会尽力去做的”。 “谢谢了。我没有事。我有一点事要出门了，有时间再聊，再见。”“对方打上了一个”8“字，这一次李雅轩没有再感到惊讶。 李雅轩得到嫣然qq号并不象当初他想的那么困难。在席间他趁着张洁的丈夫和一个作陪的医院里的行政人员去洗手间的工夫，他直截了当的问张洁是否知道嫣然的qq号，他说有事情要找嫣然谈一谈，张洁刚一听李雅轩说起似乎有一些吃惊，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很过分的样子，“我是有嫣然的号码，在我的好友里面，有很长时间我们没有聊了，等回家之后我找到打电话告诉你吧，她的网名就是用的真名，叫做”嫣然一笑“，你回家后可以看看她上了没有”。张洁话还没有说完，看到他们俩个人进来了，就不再说了。李雅轩感激地看了张洁一眼，底声说了句“谢谢你了，过几天我与嫣然联系上之后，请你们吃饭”。张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连续几天过去了，下了班后，李雅轩都会从食堂里把晚饭捎着带回家。省下了做饭的时间。除了医院里有时加班忙到很晚之外，其它的应酬他都谢绝了。晚饭后出去上公园散步他也免了。就连吃饭他也嫌耽误时间，在家里的每顿饭都是匆匆忙忙、草草了事。唯有上网登录之后，他的心情才稍稍安稳了些。虽然他每天在守侯着、等待着嫣然的出现，但嫣然却始终没有出现过。李雅轩心中的期待与酸楚不用多说，他那满腔的热情；缠绵的心意；无尽的爱以及回荡在心中近一年来的话语，只能自己不断地回味。时间一长慢慢地失去它原先的光彩。他反复地猜测嫣然的去向，最有可能是她在值夜班没有时间上网，这是他揣摩嫣然没有出现的诸多理由之一，也是他最愿意接受的一个理由。还有一个理由李雅轩也经常想到，也许，嫣然在经历了一次婚姻的变故后，有可能她对网络彻底厌倦了。 第九章 再见嫣然[1] 但还有一种可能性，却深深刺伤着他的心；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嫣然也许会与人在外面逛街，也许躲在停放在黑夜里的一俩汽车里，也许与某个男人在……网上的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又到了周末。李雅轩还是和往常一样守侯在电脑前，一边看新闻一边与蓝百合聊着天，只有蓝百合一个人与他聊着。他基本上了解了这个网友的情况。据蓝百合说，他的丈夫被一个女人缠上了，至今，他丈夫无法也无力摆脱掉这个女人。蓝百合说这个女人在他们结婚之前就与他丈夫认识了，而且曾经帮过她丈夫的忙，他们好象彼此都熟悉，这个女人现在对她丈夫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他离婚。而她丈夫根本不爱她，是那个女人死乞白赖地缠着他。蓝百合想起这件事就心烦，嚷着吵着要与她丈夫离婚。这时，她丈夫就会痛哭流涕地发誓赌咒，而蓝百合就会心软了，他们会重新和好，蓝百合对她丈夫的话也信以为真，直到有一天蓝百合心绪不好的时候或者重新发现他丈夫与那个女人的蛛丝马迹为至，会重新爆发下一场家庭战争。平时，蓝百合把满腔的恼怒、怨恨都对准了那个女人。她对他们俩人之间关系的叙述，让人明显听出她丈夫是无辜的，是一个被逼无奈的牺牲者。主要是她还爱着她的丈夫，虽然他做了错事，但她总能找出理由为他辩护，错的是那个女人，她的丈夫怎么会主动勾引别人的老婆哪。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既没有文化又没有教养，肯定是她先勾引她的丈夫的。 李雅轩把自己的婚姻与蓝百合的做着比较，至少蓝百合还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情敌，那个非法入侵者，这看起来不是很难，但自己竟然虚弱到连这一点勇气也没有。到今天为至，他还从未打听过嫣然到底做了什么，那个男人是谁，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的网恋起源于何时，她到底交往了几个网友。他从未认真地打听过此事。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但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不但他不主动去过问嫣然，而且，他还有意识地躲着嫣然，要是他当初有勇气，理直气壮地去面对现实。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就在李雅轩还在想着的时候，突然他眼前一亮，“嫣然一笑”四个字闪烁着出现在了他的好友里面。嫣然已经上网了，嫣然的卡通形象与蓝百合是一样的，也是天蓝色的头像。头发蓬松着，前额上有一缕头发。在生活中嫣然经常变换着发型，嫣然曾经做过这种发型。李雅轩点击了嫣然的头像，进入了与“嫣然一笑”的聊天模式。 李雅轩由于紧张，手忙脚乱地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第一句问候话打上。当发送过去之后，他看到在你好的中间加了一个还字，变成了“你还好”。他多少天以来的思念、怨恼，变成了一个“还”字，下意识地鬼使神差般表达了出来。 “滴滴”提示音响了起来，他内心里一阵狂喜，以为嫣然在回复他，等他稍微清醒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蓝百合等的不耐烦了。在催促着他“你在忙什么啊，为什么你不回答。”“对不起，家里来了一个朋友”。李雅轩此刻什么都忘了，连蓝百合这种老朋友都不顾了，不过在他的心中还是对蓝百合抱着一份歉意。 “哦，你忙把，不打搅你了。我要下了，明天见。”蓝百合每次与他道别的时候总是说“明天见”，每天晚上与蓝百合聊上一会对李雅轩来说几乎成了习惯。李雅轩感觉自己好象都有些依赖了。 嫣然还没有回答，李雅轩接着又问道：“你现在很忙吧”。李雅轩等待着嫣然的回复，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李雅轩想象着坐在那边的嫣然的样子，但俩个人分开了快一年了，真的很难确定嫣然现在穿的什么衣服，她梳理的发型和她这一刻的神态。人是处在不断变化中的一个符号，看起来没有变，其实什么都变了。李雅轩等待的无聊，又点击了继续查找，网上就象是一个无彩缤纷的世界，无奇不有，人们在上面倾诉、寻找、挑逗，有人用非常色情的话做网名，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幸亏这只是个别现象，就象是竭斯底里的病人在发作的过程中。时间在流逝，已经过了接近五分钟了，嫣然还是没有露面，一种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嫣然这是怎么了，这可不象是她的为人，至少也应该打个招呼。看来网络上的人们与现实生活中的不一样。人一但上网性情会发生变化的。但网络也不是世外桃园，它并没有脱离开生活，它只是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与现实生活相比更加不确定，它在时时刻刻流动着变化着，虽时改变着形状，让人更加难以琢磨。虽然已经把嫣然加入到自己的好友中来，并且知道她现在在网上，自己却无法与她交流，他还必须等待嫣然的允许，他无法把握什么，无法决定什么事情。就在这时，提示音响了起来，终于听到了嫣然的声音。 第十章 再见嫣然[2] “你是谁，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把我加为好友。”李雅轩没有想到与嫣然分离了近一年了，第一次对话竟然是这样开始的，不禁有些酸楚，但又一想嫣然并不知道他是谁，心中这才稍稍释然。 “对不起，我曾经是你的朋友，这怪不得你，我换了网名。你不会太在意吧”。 “你究竟是谁。”嫣然好象突然间警觉了起来。 “你不记得了”。李雅轩紧张了起来，眼看就要与嫣然面对面接触了，他是否能抓住这个机会，这全看命运的安排了，他的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上，心猛地悬了起来，多少天来的努力，为此付出的心血，甚至他的希望、他的未来，全等待着嫣然的回复了。 “奥，你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你到底想看到什么哪。”“我与别人聊天的时候有一种”偷窥“的感觉，所以我用”偷窥“做为网名。你听上去不舒服吗？” “无所谓，网上希奇古怪的事情多着呢。”“明天星期天你休息吗？”李雅轩有些语塞了，无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休息，我看了你的资料，你上网的时间并不长，为什么说自己是老网友，还改了网名呢，你以前的网名叫什么。”嫣然可能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警觉了起来。这对李雅轩来说是个不好的信号，他必须想办法补救漏洞，打消嫣然的心中的疑虑。 “资料并不说明什么，这是在网上，你不会真的相信资料上说的吧。”李雅轩话题一转，转到了嫣然的爱好上来了。“你喜欢音乐吗”？他这是明知故问，嫣然自小受她母亲的影响，对音乐很敏感，而且她还学过几年的钢琴，能弹几首抒情的曲子，对音乐的鉴赏力李雅轩自愧不如。 “非常喜欢”。嫣然快速地回复了过来。李雅轩渐渐地把谈话引入到音乐上面来。 “我放音乐给你听好吗？”为了嫣然，他费了点时间，学会了下载与对外播放。 在民乐中嫣然喜欢听“梁祝”，她经常下了班之后，就打开电脑，一边听着一边做着其他的事情。她买了这首乐曲的各种版本。她还喜欢听国外的钢琴或者小提琴独奏曲，喜欢里面不断渲染着的抒情的气氛。李雅轩想着嫣然听音乐时沉醉的表情，那有些迷离的眼神，他首先把“梁祝”发送了过去。 “谢谢你了，你也喜欢听这首曲子吗？”“是的，以前我经常听”。 “你现在不听了吗？”李雅轩没有想到嫣然会这样问话，她的这句话正好与李雅轩此时的心境吻合。 “不听了，因为喜欢这首乐曲的人走了，一个人听如此缠绵动人的乐曲真是痛苦。”“走了，去了那里？”李雅轩看到嫣然回复上的问号，猛然醒悟了过来，刚才他不知不觉陷入回忆中去了。他记起刚结婚的时候，俩人依偎在红色的双人沙发上，互相看着对方，欣赏着对方，从中得到极大的乐趣，从来没有感到过厌倦过，他不知道嫣然是否还记得那时的情景，那时他们家音响里播放着的就是这首“粱祝”。 “我再给你放一首曲子吧”。李雅轩没等嫣然的回答，把萨克斯独奏“回家”发送了过去。那边什么也没有说，只有“回家”动人的旋律在回荡着，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忧郁的气氛，在逐渐地扩散开来。李雅轩听着音乐，眼里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这首音乐的旋律非常忧伤，它不断地重复着一个主题，那就是爱，李雅轩仿佛忽然理解了这首乐曲的真正的含义，好象是专门为自己写的，不知嫣然有所感悟吗？他借这首乐曲表达了要嫣然回家的强烈愿望，要是嫣然真的听懂了就好了，她真的该回家了。就在这时，那边发过来“谢谢”二个字。李雅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嫣然终于接受了他。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并不象他想象的那样，嫣然并没有继续和他说什么，嫣然只是说“我有一点事要下了，我们改天再聊”。然后，发过来二个“88”字，与嫣然在网上的第一次交谈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大约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李雅轩每天都守侯在电脑前等待嫣然的出现，嫣然只出现过两次，每次出现的时间很短，急匆匆的象一个过客。李雅轩一看到嫣然上线，立刻发过去一句问候的话，嫣然只是出于礼貌答应一声，然后，就直言不讳地说自己要下线了。自己上来只是为了看新闻，出于习惯才登录的，说完后她立刻就下了线，根本不给李雅轩机会。李雅轩为嫣然准备好的她喜欢的音乐也没有时间播放，看到嫣然的头像渐渐地变暗，李雅轩呆呆地坐在屏幕前，好象是自己要搭乘的回家的客船不顾自己的呼唤扬帆远行，把自己一个人抛在了岸上。眼睁睁地看着嫣然又一次远离了自己的视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而最糟的莫过于自己无能为力，想来真是百感交集，甜酸苦辣一起涌上心头。 第十一章 蓝百合[1] 有时，李雅轩会上网看看新闻，主要的目的还是等嫣然，每逢这个时刻，就在他灰心丧气的时候，到是心直口快的蓝百合不计较他有些冷淡的态度，主动找他聊天。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习惯与一个女人漫无边际的聊天，聊过几次之后也就习惯了。而且，与蓝百合聊着天等待着嫣然，既能消磨时间，又能积累一些聊天的经验。而且，这也是了解女人的一个窗口，在现实生活中很难有这样的机会。时间一长，他与蓝百合之间慢慢地形成了一种默契，每当他在网上，蓝百合总会如约而至。好象是他们商量好了似的。而嫣然，这个曾经的爱人，现在依然还爱着的人，却如梦如幻，给人的印象总是在躲躲闪闪的。在这期间，李雅轩与蓝百合的谈话已经越来越深入了，他们在谈话时已经把对方当作朋友了，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不过，只有一件事他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不愿多说一些，那就是蓝百合询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婚。他旧调重提，还是说自己做的不够好。他的这种含糊的回答，更引起了蓝百合的好奇心。有一次聊天时蓝百合又对李雅轩说，“我不该问你的隐私，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离婚的真相，是不是你的妻子有外遇，我通过聊天了解了你的为人，你是做不出什么越轨的事情的。而且，你还深爱着你的妻子，肯定你妻子那里出了问题。”李雅轩看到蓝百合提出这个问题，慢慢地陷入了沉思中，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蓝百合。要是他正面回答蓝百合，无疑他将与蓝百合站在一起，他们会结成同盟，他们的精神将会更加亲近一步。他们是被生活欺凌、侮辱过的人们，因为他们有相近的经历，因而他们对这事有共同的感受。他们曾经为了所爱的人彻夜难眠，他们的心自从被别人欺骗的那一刻开始就站在了一起。李雅轩不由的想道，假如自己在别人面前标榜对嫣然的爱，叫人听起来好象有一些假，似乎是在炫耀什么个人的品质似的。而蓝百合则要诚实许多，她虽然还爱着自己的丈夫，但更想为自己争取一条出路。而不是单纯的忍耐，她从不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这至少是一个诚实的女人，性情率真敢爱敢恨。自己不能再敷衍她了，虽然这是在网上，但他们毕竟有过一段相同的经历，必须坦诚相待。 “你怎么不说话了，算了吧，你不敢面对自己，不说也罢。”看来，蓝百合不想再为难他了。 “是我的妻子有了外遇，她是在网上聊天聊上的。我说不怨她也是我真实的想法。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她想要一个小孩子。我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同意，现在想起来真的有些后悔，要是那时有了孩子，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奥，你没有孩子吗？你不喜欢小孩。”“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当时不想要，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孩子的”。 “啊，我还以为你从心里厌烦小孩呢，我的女儿两岁了”。 李雅轩看到蓝百合说她的女儿两岁了，感觉有些茫然，他弄不清楚蓝百合想说什么。过了一会，蓝百合又在说：“我以前从不上网聊天，只是用电脑看新闻，听音乐，再就是用它来工作。自从我丈夫的事情暴露了之后，我就对他说，我也要上网找朋友了。他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但又没有充分的理由去阻止。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他在外面找情人都行，我在网上找人聊一聊天都不行吗，但自从我聊天以后，越来越觉的没有什么意思，无病呻吟的多，言之有物的少。女人在上面嗲声嗲气，本来是生活中的怨妇，在网上摇身一变，变成了林黛玉，还有更不堪的那就不用提了。男人们则更是居心叵测，他们与网友聊来聊去，无非是想把她们聊到床上去。要不是碰上了你，我早就不聊天了。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我相信你说的，我看出你对网络不迷恋，你是与你老公赌气才聊天的。我对网络的态度和你一样。我是因为有事情才上网的，但感觉也不是很好。”“奥，你上网聊天会有什么事情啊，能说一说吗？是不是目的与我的差不多，想找到一个真正的知己啊。”“我在找一个朋友，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这时，李雅轩有了一种倾诉的冲动，想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面前一吐为快。她不会嘲笑自己的，她还爱着自己的丈夫，她能理解自己的感受。在这个世界上此刻仿佛只有蓝百合才能理解他。 “在网上找朋友，你们很熟悉吗”？ “是啊”。李雅轩随口应道。 “不是找朋友吧，你是在网上寻找你已经离了婚的妻子吧”。蓝百合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仅凭直觉就猜对了。 “我是在找她，她离婚后还是一个人过，一直还没有与别人结婚”。 “你也太痴情了，真想不到现代社会还会有你这样的人。你的这股痴情劲，就象有些爱情小说写的那样，我真的被感动了。我对你产生了兴趣。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你不想认识一下我吗？我可是长得挺漂亮的，我这样说听起来就象是自吹自擂，其实我一点也没有说大话，上中学的时候，男同学给我起了一个绰号，都叫我”林黛玉“。你说实话，你这时想不想见我一面。” 第十二章 蓝百合[2] 李雅轩被蓝百合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没有想到对蓝百合袒露了真情之后。竟然招来了这么多的事情。要是他早知道如此，他宁可保持沉默。他这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象是有人在前面引领着他，走向了另一条道路，离嫣然越来越远。他的身体内部，有一种久违了的冲动，那是压抑了很久的对异性的渴望，他过去从未意识到网络还有这种功能，它能轻而易举地让人们实现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实现的事情。他还在犹豫是否真的要见这个自称长得象“林黛玉”的网友。他还从来没有在网上看到过网友，蓝百合可以说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网友。自从他们互相了解了对方以后，只要他在上面，蓝百合总会过来主动与他打招呼，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内在的联系，一种因为同情与理解而带来的默契。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他每一次上网，总希望看见蓝百合出现。偶而有过一两次，当他上线之后，蓝百合没有主动与他打招呼，他总有一种酸楚的感觉。在他的内心里早已把她当成一个好朋友了。她要让自己看一看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哪。这与她漂亮不漂亮没有关系，没有必要要求自己的朋友长得漂亮。关键是她有自己的家庭，虽然不太和谐，但她的家庭确实还存在着。李雅轩对已婚的女人总是敬而远之，心里充满了排斥的情绪。他的婚姻就是因为别人掺合了进来而到了今天这样子，为此他已经吃够了苦头，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去干扰别人的婚姻。为蓝百合做点别的什么事情都行，但一想到他们这种关系发展下去会影响到别人的家庭，他不由得从内心深处感到厌恶。他没有必要非得见蓝百合，他不想与嫣然接上头之后又受到新的诱惑。但他必须婉转地回复蓝百合。蓝百合心直口快，人也不错，他不想刺伤她的自尊心。 “我真的想见你一面，谁不想见一见生活中的林黛玉呢。你同意让我看一看你的芳容，这是我的荣幸，在这里我却要说不，至于原因想必你也清楚，这与我的那段生活经历有关，从我的婚姻破裂之后，别人的家庭在我的眼里就变成了禁忌。我不愿把自己经受的痛苦因为自己的软弱带给别人。这是经历了那事之后我给自己定下的一个原则，也许，我的这种行为方式看起来有些迂腐，我也不想找任何理由，真的对不起了。”李雅轩在键盘上打完后，长叹了一口气，发送了过去。他做不出那种事来，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要是蓝百合已经离了婚，他肯定会答应的，甚至他会走的更远。 “你真的不想见我，我还是第一次碰见象你这样的人。我虽然聊天时间不长，但都是别人想见我，你与别人确实不一样。难到我做错了什么吗？我被你搞的都不自信了。”“没有，你没有错，你还不明白吗？我与别人一样也喜欢看到美人。但那件事情对我影响太大了，我摆脱不掉它的阴影。”“你到底怕什么哪，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我又没有说想看看你，而只是让你看一下我。我已经给你发过视频去了，你只要点击一下接收就能看到我了。”到了这种时刻，再拒绝就显得不通情理了，就是谁也不会拒绝一个女人这种请求的。李雅轩点击了一下接收。他这是第一次看别人的视频，心情不由得既兴奋又紧张。突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形象。她的面部表情看上去有些生硬，也许是由于紧张的缘故。不过人长的很美，真的不是很多见。与嫣然相比另有一番景象。蓝百合说自己象林黛玉也不是信口开和。再仔细一瞧，她的眉眼之间流露出许多风情，令李雅轩百思不解的是蓝百合说话时锐利的语气。看到她视频上飘逸不俗的样子，真不敢相信那些尖刻的话是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 “你真的很美，你让我大吃一惊，我真的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到吗，呵呵，”她因为自己的不俗的长相让李雅轩大吃一惊而得意。打完字后，她抬起头来对李雅轩做了一个鬼脸。她还保持着一份天真。 “你说实话，我长的比起你离了婚的妻子来如何啊。”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嫣然登录了，她的头像闪烁着，仿佛在向他召唤，李雅轩的心被吸引了过去。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趁着她刚上来的时候与她搭讪，她最容易接受了。女人是不会拒绝男人献殷勤的。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聊天，李雅轩自己觉的在与女人打交道方面有所感悟。原先他对此是一窍不通的。他迅速地点击了与嫣然的对话一栏，然后，他依照惯例打上了“你好”两字，发送了过去。然后，他回过头来，在与蓝百合的对话一栏中写道：“我来了一个朋友，对不起了，再见”。过了不大一会，蓝百合给他回复了过来。“是什么朋友啊，是不是你离了婚的妻子啊，我在多管闲事了。8”李雅轩能听的出来蓝百合酸溜溜的口气，她是带着怨气离开的。 第十三章 倾诉[1] 嫣然这一次回复的很快，出乎李雅轩的预料。他已经渐渐习惯了网上发生的事情，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它，更无须大惊小怪，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好啊”。嫣然在回复的时候加上了不同寻常的“啊”字，因为有了这个“啊”字，语气听上去明显地变柔和多了。这才象那个熟悉的嫣然，嫣然在说话时总爱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拖长音。听上去有些娇气。 “很高兴与你交谈，你很忙吧，好久不见了”。李雅轩屏住呼吸，全神惯注地在键盘上打着字。 “不忙，只是正常的上下班，我上个礼拜值夜班”。 “能问你一下，你从事什么工作吗？”李雅轩装做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是医院里的护士。”“奥，原来是护士啊，我挺熟悉护士的，我原先有一个女朋友就是护士。”“是吗？那么说你很了解护士工作了”。 “可以这么说吧，她们每天的工作确实很辛苦的。”“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嫣然似乎是无意中问了一句，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但李雅轩突然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嫣然是否发现了什么。 “我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李雅轩撒了一个谎，他有一个朋友就是干这行的，“对医院里的事情还是了解一点的”。他好象是怕嫣然不相信，一边做着自我解释。 “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意思，难到你从来没有结过婚吗？或者是？”李雅轩看到嫣然的发问有些激动，面对无限爱恋着的曾经的妻子，如今却变成了陌路人，既伤心又无奈，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稍稍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围着客厅走了一圈。决定还是说实话。 “我以前结过婚，由于我做的不够好，时间不长我们就离了婚。我说的女朋友是我离了婚的妻子。”“啊，你也是离婚的，对不起，我有一点事情要下了，我们改天再聊。再见。”李雅轩望着嫣然变暗的卡通头像，陷入了沉思中。 最近以来，李雅轩的生活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起初，还不是太明显，时间一长，连他自己都发觉与以前有些不同。每天下了班后，他一头扎进了网络里。在那里他发现一个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网络世界，他对此有些痴迷起来，嫣然过去的所作所为他慢慢的有些理解了，他在想自己如果不是不能忘情嫣然，说不定也会迷失在里面。刚开始上网聊天的时候，他还一边看新闻一边找人聊天，再以后新闻干脆不看了。打开电脑他就登录聊天的qq，到现在为止，李雅轩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家了。他的母亲打电话过来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只能对母亲撒谎说医院里太忙了。上网聊天的事他一直瞒着别人，与他的网名“偷窥者”到是很相似。似乎总是躲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活动。现在看来“偷窥者”这网名起对了。随着在网上待的时间增长，偷窥的感觉越来越深切，人们怀着好奇心怀着欲望窥探着别人，同时，也有人愿意把自己的隐私暴露给别人。 嫣然最近以来断断续续的上网，有时候隔一天，有时一连几天见不到她。就在李雅轩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却突然在一个晚上又显身了。不过，令李雅轩更加惊奇的是嫣然的态度，与以前相比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嫣然一反常态的变的热情了起来。让李雅轩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忽然对李雅轩发生了兴趣。对李雅轩问长问短，她试探着问起李雅轩的家庭状况，听说李雅轩是离婚的，她似乎更加感兴趣。又问他是为什么离的婚，即使是嫣然也很难摆脱掉自己的好奇心。李雅轩看到嫣然这样问自己，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待了好长时间一个字也没有打出来。他需要平静一下情绪，嫣然这时发过来一句对不起，她也许意识到了什么，嫣然说我可能不该问你这事情。惹你伤心了。李雅轩马上回答说“没有”，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象嫣然解释的机会，即是解释又是表白，接下来李雅轩说，他之所以离婚是由自己造成的。嫣然问他为什么把离婚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一反常态非得让李雅轩解释一下他怎么错了。李雅轩只得从头说起。他首先把刚结婚时妻子想要小孩而自己却不同意的情况说了。并且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一头扎进工作中，对妻子关心不够，缺少相互之间的沟通。都对嫣然说了，李雅轩非常激动，在描述整个事件中有些过于夸大了自己的错误，既象是内心独白又象是在对人忏悔。他一边想象着嫣然在那边的神态，一边绘声绘色地说着，嫣然这一次配合得很好，她有时答应一句，只是为了让对方感觉到她确实在认真听，就在这一刻，他的身心奇妙的溶为一体。他的思想与十指第一次结合的这么好，他在尽情地倾诉，诉说着他的思念的心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李雅轩能感觉的到嫣然在那边与他一样的激动，这真是奇妙的时刻，想起来让人有点不可思议，一个离了婚的男人对着过去的妻子在网上倾诉衷肠，而嫣然不一定知道是他，这要不是情真意切的自然流露，就象是恶作剧。时间过去了好几天，李雅轩还记的对嫣然说的话，而且，他们最后的聊天内容，时常回荡在他的耳边。他最后对嫣然说：“我真的后悔啊，后悔我与她离了婚。她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啊，既温柔又漂亮，而且气质又好。在现实生活中很难遇到象她那样的人了。我们结婚三年来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架。要是没有网络也许她就不会离开我了。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也许，她什么也没有做，是我的疑心太重，我错怪她了。要怨只能怨我自己，我当时太爱她了。现在回想一下，即使她真的做了什么又能怎么样啊，我不是照旧爱她吗？人人都会犯错误的。我现在真希望时光倒流，能回到有她的日子里去。我会加倍地去爱她，然后，我们会生一个小孩，我希望是一个女孩，能随她的妈妈，象她妈妈一样温柔、善良。让她成为联系我们之间的纽带。那是最能感动我的梦想，我每天都在幻想，她能回到我的身边。可是我不知道我的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沉默，时间似乎凝固住了。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李雅轩以为嫣然又要下线了。李雅轩从刚才亢奋的情绪中慢慢地清醒了过来，他不知道是否自己刚才说的太多了，触到了嫣然的痛处。就在这时，嫣然回话了。“你说的真的非常感人，我被感动了。我能帮你一点忙吗？帮你找一找你的妻子，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她在那家医院工作啊。”“谢谢你的好心，你真的愿意帮我吗？她在区医院工作。”李雅轩在回答嫣然的时候，手指在触到键盘时微微颤抖。 “是吗，我记住了，我打听一下，说不定我还认识她呢。”“真的吗？”李雅轩装做吃惊地问道。“假如你真的见到她，你准备怎么对她说啊”。 “我可以对她说一说你的情况啊，你不是一直在等着她吗？仅是你的痴情就足以感动她了。我好象听说你离婚的妻子也还是单身，她生活的并不怎么好。当初你们离婚的时候，听说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被一个网友吸引住了。交往了一段时间，这在社会上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她非常后悔自己的做法，因为她的行为伤害了一个深爱着她的人，还没来得及解释你们就离婚了。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眼能看见，手能触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当知道珍惜时，美好的东西却已经离我们远去”。 李雅轩与嫣然谈完了这次话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嫣然已经知道了他是谁了。嫣然的那个同学肯定已经告诉她李雅轩已经要了她的qq号。从他们开始交谈嫣然就猜出了这个“偷窥者”是谁，要不然的话嫣然不可能一反常态的热情起来。而且，那么有耐心地听他说起过去的事情，刚才他们这番谈话，就象是他们俩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幕无声的话剧。李雅轩期望剧情就这样深入下去，一直到他们从剧中走出来相会为止。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总是与他预料的违背，嫣然又有几天消失不见了。就象是与他玩捉迷藏的游戏，故意把事情弄得神神秘秘似的。离婚使得嫣然在变，她开始变的小心谨慎了。总象是在提防着什么。这是李雅轩从来没有想到的。 第十四章 倾诉 嫣然不在的日子里，蓝百合还是和以前一样出现的很准时，填补了等待嫣然时的空虚。有时，李雅轩有意找别的网友聊一聊，但交谈总是不顺畅，还是蓝百合凡事想的与他差不多，这主要是俩个人有相同的遭遇有关，彼此都能带着宽容、同情的心去看对方。对方说话时一点小小的冒犯，甚至朝对方发一点小脾气，他们都能不在乎。因而，他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有一天。在聊天的时候蓝百合好象无意中问了李雅轩一句；‘你是市立医院的大夫吧。’李雅轩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随口就答应了。蓝百合接着又问道；‘你与你以前的妻子谈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吧，不过与以前相比不一样了，我有些奇怪，才分开了不到一年，怎么变化那么大。’李雅轩不知道蓝百合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事情。蓝百合没有立刻说话，从屏幕看她正在输入，沉默是孕育风暴，沉默是为了积蓄力量，沉默是为了爆发。就在这时，蓝百合发送了过来。 ‘他们与我们当然不一样了。他们不顾别人的感受在寻欢作乐，开口闭口什么红颜知己，什么知心爱人，能没有变化吗？我们却在受苦，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时刻，一个人躺在床上反来复去睡不着觉，脑子里浮现出他们狂欢的场面。越是不愿想它，它越是顽强地一遍又一遍的在眼前出现。你想一想，我做为一个女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感觉到孤立无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我作对。所有的人都在嘲笑我，那一会儿，杀人的心都有。不过，我想的最多的是自尽的念头。我的手碗处还留有我用刀片划过的痕迹。但就在我将要昏过去的一瞬间，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她才两岁，我死了之后她怎么办？幸亏我在昏迷前想起了我的女儿，用最后一丝力气拨打了急救电话，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不能这样活下去了。我想你作为男人，内心受的苦一定不比我少，我们为什么这样懦弱，让他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夸耀他们超常的魅力。无论他怎样阻挡，这一次我一定要去离婚。我宁可一个人生活也不再让这种屈辱的生活继续下去了。’接下来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李雅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蓝百合的一席话，唤醒了他黑色的记忆，它们象黑夜一样藏在一个人心中最暗处，不一定什么时候它们就会爬出来侵蚀着他的生活。把他的生活中最明亮的色彩抹掉。而代之灰暗的色调。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蓝百合接着又问道。 李雅轩看到蓝百合又在问他，思绪从过去重新回到了现实中来。想起与蓝百合相似的感情经历。他在键盘上打道；‘是啊，我们确实有太多相同的感受，不过，我从来没有起过杀人的念头，也不想自行了断。自从出了那件事后，我万念俱粉。对女人彻底失望了，而且，从此之后我怕女人，尤其怕已婚的女人，对女人基本不抱奢望了。只想在一生中再找回从前的我，而那时的我只有我离了婚的妻子见过。所以，我想要再找回她，与她一起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去。你明白我说的了吧。’‘嗯，我这才明白你的意思，你还爱着你的妻子是吧。’‘是啊，我这人内向，从上大学一直分到医院里，因为种种原因从未真正接触过女人，真正接触的只有我离了婚的妻子。只有她一个人，我说的你也许不相信，但都是真的。’李雅轩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看到蓝百合的头像渐渐地变暗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下线了。他不由得止住了将要说的话，李雅轩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觉得有许多话要对蓝百合说，但只能无奈地望着蓝百合变暗的头像发呆。 过了一小会，就在李雅轩意兴大减，就要关闭聊天窗口的时候。蓝百合的头像又开始亮了起来，她又上线了。李雅轩感到一阵欣喜，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好象真的离不开她似的。这是淡淡的眷恋，丝丝的情意，象和煦的春风拂面。他赶快打上；‘我还以外你下了线呢，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啊’。 ‘噢，我的电脑出了点毛病，现在好了，对不起。’‘是吗，我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好象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李雅轩发送了过去之后，自己也吃了一惊。他今天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凭生了许多忧伤，非常想找一个人诉说一下。 ‘真的吗？你愿意说的话你就尽情的说吧。我很想听一听你的故事。我们不是有许多相同的感情经历吗，我相信我能听懂你的话，你说吧，我在听着呢。’蓝百合有时说话很爽快，给人感觉是可信赖的。李雅轩感到自己郁积了多日的情绪终于找到了释放的渠道。这又与嫣然交谈不同，蓝百合能听懂他的话，理解他的痛苦与悲伤。就在李雅轩沉吟了一会，想好了就要往键盘上打字的时候，那边蓝百合却说；‘真对不起了，我女儿睡醒了哭着要找我，明天再聊吧。再见。’蓝百合的头像瞬间变得暗淡了下来。 这时，已经是初夏时节，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对于四季寒暑的变化，李雅轩可能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感触不是很深。这会儿迷恋上了网络，一下班就回家了。很少在户外活动了，更体会不到变化了。不过，随着天气骤然变热，人们的穿着越来越少。裸露着的地方却越来越多。女人不仅仅是网络上的一个概念。她们变得生动起来，她们说话时尖细、柔软的声音，她们暴露着的肉体，强有力地冲击着李雅轩的感官。让他不禁想起了上学时读过的美国诗人写的一首诗的几句。那上面含蓄地描述了人们的情欲。‘四月，丁香花开的时候，一个残酷的季节。’他则改成了，‘夏天，当女人们裸露的时候，是一个残酷的季节’。女人对于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名词，而是带着色、香、味的一个可以欣赏；可以抚摸；可以闻到诱人的肌肤味的一个动词。她们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在摇摆着身体，扭动着腰肢。从女人的纤足一直到她们被风吹起的秀发，都在他的眼前闪动。此刻，李雅轩细腻的审美只给他精神上带来了折磨。他就象是一个刚刚发育成熟的年轻人，在经受着考验。他在医院里的情况要好许多，每当李雅轩换上了白大褂。沉浸在由病人与消毒水的气味构成的特殊的环境中，他的欲望，他对女人的幻想，暂时收了回来。他重新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能干的大夫，他的眼里都是病人。在班上的八个小时，是他心里最为平静的时候。但他一下班，就会被另一种生活吸引，那是似梦似幻的网络世界。在那里生活着一些改头换面的人们，她们无所不谈，但谈论最多的还是感情。她们谈论的话题总是把人们引向一个永远不变的目标，她们为它痴迷；为它伤心；为它绝望。有时，她们也为它欣喜若狂。它就是人们在上面最热衷谈论的爱情。 经过几天的等待，嫣然又在网上出现了。这一次李雅轩没有料到的是嫣然主动打的招呼。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嫣然问道；‘你这一段时间过得还好吗？’李雅轩说；‘还行’。嫣然接着又说；‘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李雅轩不知道嫣然想说什么，但他清楚，无论嫣然提出什么来，自己都会满足她的要求的。‘当然了，你随便问吧’。‘我不知道该不该问，离了婚之后，你一个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啊’。看来嫣然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只是不说破而已。李雅轩也不想说开，装做谁也不认识谁，表达起来似乎更容易一些。看到嫣然这样问她，千言万语一齐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能对她说些什么哪，难道能对她说黑夜里自己彻夜难眠，象幽灵一样徘徊转侧，盼望着黑夜结束的时刻吗？能对她说自己被人戴上绿帽子时屈辱的心情吗？能对她说因为绝望自己差一点得上抑郁症吗？李雅轩沉默了许久。终于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此刻他好象能看到坐在网线那一端的嫣然。手臂支在椅子上，用手托着下巴，在凝视着屏幕，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已经深深地烙在李雅轩的脑海里，此刻，嫣然希望看到什么哪。难道她想看到自己可怜巴巴地在诉苦吗？但他不想被人可怜，即使是面对着嫣然他还是要争一口气，就在这一瞬间，他好象得到了一种力量，他给嫣然回复道；‘就这么一个人走过来了，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了，去北京进修了半年，回来后还是和原先一样的生活，只是生活中少了女人。一个人慢慢地习惯了。最大的改变就是学会了上网聊天，我上网聊天不是为了消磨时间，我是为了寻找，我想找回过去的生活，过去的女朋友来。但我这个愿望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真的不容易啊。你与别人太不一样了，现在这个社会很少有象你这样的人了，你真的想回到从前吗’‘想啊，怎么不想，否则我也不会上网聊天了。不过，我不知道是否能回去’。 ‘真的吗，人们都是缅怀过去的，当时并不觉得特别的好，但过去了之后，再回头看看，过去就显得特别珍贵了。’李雅轩听到嫣然的话有些激动，嫣然真的认为过去重要吗？还是顺着自己在说，想要安慰自己。想到这里他又有一些担心，仅仅是他自己想要回去是不行的，离婚前的幸福的生活是由他们俩个人共同创造的。嫣然在话里只说过去的生活值得留恋。但她还没有明确的表示，他也不清楚，嫣然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她是否真的希望回到过去。 ‘啊，人们只是回忆过去，要是真的让她回去，她不一定真的愿意回去，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李雅轩有意识地用了一个女子旁的她，他想通过这一小动作在提醒嫣然，刚才就是在说她，在暗示她愿不愿意回去。 ‘我愿意回到过去，谁不想回到以前哪，但不知道。。。。。’‘有什么障碍吗？为什么你要这么说’。谈话已经进入了正题。这正是李雅轩这些天以来所期待的结果。李雅轩在问嫣然，在他的心里一直期待着嫣然一句道谦的话，哪怕是隐晦地暗示一句。 ‘要想回到从前真的不容易，我到愿意回去，但我不知道那里是否有人在等着我，那个人真的不计较过去了吗？他真的能听我的解释吗？想到这些我又害怕了。’‘你不相信他吗，你应该了解他的为人。为什么还要犹豫啊，你应该明白啊，那个人自从离了婚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待一个回家的人。他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以至于有些人以为他身体有病。没有人了解他的想法他的希望。从离婚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发誓，只要对方不结婚，他就要等下去。他就有希望有明天。他一个人的生活确实不容易，面对着无彩缤纷的世界，他需要抑制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欲望。只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一个梦还没有破灭，他从结婚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只认准了一个，他认为在人世间只有她才真正理解他。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否有些太执着，有些不合适宜。但他就是着种人了，已经无法改变了。’‘啊，真没有想到，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初那样子。稍等一会好吗，我有一点事情要出去，等一会我会给你留言的。再见。’说完嫣然就下了线。 ‘李雅轩一直等到晚上八点以后，才看到嫣然的留言，嫣然在留言中说；‘你真的想回到过去吗？你不在乎那个人的变化吗？她同样也想回去，不过，她对此还是有一些畏缩，你能理解她的感受吗？她还需要时间想一想，今天是星期三了，再过几天她会给你一个答复的，下一个星期能行吗？你们最好是见面谈一谈，下一个星期约时间吧，到时我会通知你的。再见。’ 第十五章 选择 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看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今天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多少天以来的期盼与等待，终于有了回报。嫣然已经明确表示下星期要与他见面。但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想象中的激动与兴奋。李雅轩关机后，听到外面起了风，风刮的声音很大。他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陷入了沉思中，总象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今天到底怎么了，破镜重圆指日可待，自己的目标眼看就要实现，自己反而沉静了下来。外面的雨这时已经下大了，雨声渐渐地掩盖住了其他的声音。直到现在为止他才理解嫣然所说的变化，嫣然承认自己身上发生了变化，她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但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却不明显，这会也慢慢地表现了出来。这是一个不断变化着的世界，这个世界每一分种每一秒种都在变化着，只不过嫣然是主动地在变，而自己则是被动地跟着在变。 嫣然接连几天没有出现，有可能是在考虑今后的事情该怎么办，她真的需要好好地想一想了。她要想真的回来，肯定要与她的父母商量一下。也可能是上夜班。蓝百合在这几天里也不见了，就象是他们串通好了一样，从他的视线里双双消失了。李雅轩下了班回到家里，上网后在上面找不到她们的任何一个，心里面既失落又无奈，而他由于性格以及别的原因，对继续在网上寻找新的朋友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偶尔，也有人主动找他交朋友，交谈几句之后，人家看到他说起话来无精打采，跟着交谈也就冷淡了下来。李雅轩也不以为意，他以等待为借口继续待在上面，此时他就象是悬在空中似的，既无法体会与人交谈带来的乐趣，又不愿意离开网络回到现实世界中来。他的变化也在悄悄进行着，他已经模糊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在回到过去。他再也不愿意回到一个人的孤寂的世界中了。他就象从前的嫣然，因为上网好象突然发现了一个新大陆，找到了一个新的支撑点，以对抗过去平凡、寂寞的生活。因而变化是理所当然的，他的生命中有可能出现他从来没有预料的事情，如新的刺激、新的激情，他的下意识里正等待着他们的出现，但他又不愿意想得太多，只是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蓝百合在沉寂了几天之后，又重新出现了。那天晚上还不到八点钟，李雅轩在看新闻的过程中还是忘不了不时地看一看聊天的对象。当他看到蓝百合登陆之后，他的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振。他马上问候了一句；‘你好，朋友。’李雅轩从显示屏上看到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当他看到对方发送过来得文字，不由得吃了一惊。蓝百合说；‘你好，我不好，我的情况非常的糟糕。’‘出了什么事情了’。李雅轩问道。 ‘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本来早就该解决的问题，没想到拖拖拉拉的接近两年。今天总算了结了。但是情况并不象我相象的那样轻松、愉快。我的心情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坏了。’李雅轩在听蓝百合说着自己的事情，只听出她的心情不好，但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句也没有听明白。 ‘如果你不介意，能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看我能不能为你做一点什么。’李雅轩说完这一番话后，又从qq表情里面找到一个握手发了过去。李雅轩刚才说的这一席话，完全是真情的自然流露，他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有一些夸张，谁会用医生帮忙，只要是用到医生的地方肯定不是好事，除非是以病人的身份踏进医院的大门，不得不用他们，他或许能帮上一点忙，否则，在别处他能帮上什么样的忙哪？ ‘谢谢你了。’蓝百合发送过来这几个字后，她的头像忽然之间变暗了。李雅轩以为蓝百合下线了，马上问道；‘你已经下了吗？’‘没有，我隐身了，有人找我说话，我躲开了。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聊。’在线上的女人们时常躲避着什么。李雅轩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她的头像发暗的真正的原由。 ‘啊，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已经下线了哪’。 ‘没有下，你不希望我上来后马上下去是吗？你是市第一医院的外科大夫对吧’。 ‘是啊，我们曾经说起过，你还记得。’李雅轩听到蓝百合说起他的职业和单位，这一次丝毫没有感到别扭，而是有种亲切感。 蓝百合接着说；‘我昨天去过你们医院，我还看见了你，你这人到是挺诚实的，我没有看错你。’蓝百合的这一席话，着实让李雅轩吃了一惊，他弄不清楚蓝百合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李雅轩此刻在想，即使自己见过蓝百合的视频，她要是混在医院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从自己的身边走过，自己也不一定认出她来，她又没有见过自己，怎么会能认出自己来哪。这不禁让他越听越奇怪。 ‘你真的在医院见过我吗？我怎么没有印象哪’。李雅轩还在回忆着今天在医院见过的陌生的面孔，蓝百合在人群中很显眼，要是见到她应该会有印象。 ‘你叫李雅轩对吗？今年三十岁。我没有见到你真人，只是见到了挂在医院墙上你的照片与个人介绍。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在你们医院工作，我是通过她了解你的情况的。我女儿因为这几天对她照顾不好，她感冒着了，伴随着高烧不退。我以前是在区医院为她看病的。这一次因为认识了你的缘故，一时心血来潮就去了你们医院，主要是找个理由看看你，看你有没有骗我，没有想到你果真没有骗我。看到你挂在墙上的照片，感觉还不错，就象是在看一个熟人似的。’这时候，李雅轩也上来了兴趣，他要和蓝百合开一个玩笑，他对蓝百合；‘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啊，我是偷窥者而不是李雅轩，你弄错了。’‘我没有弄错，你也用不着不好意思承认，这有什么关系。你离异，没有孩子。离了婚的妻子是区医院的护士。我说的不对吗？’李雅轩没有想到蓝百合对自己了解的如此清楚。 ‘你为什么要了解我的这些情况，而且如此详细。我可是对你一无所知啊，你的事情我两眼一抹黑，这样不太好吧。’李雅轩在给对方发送这些话的时候，稍稍有些激动，她为什么要了解自己这些情况。 ‘你真的希望了解我吗？’蓝百合在问。 ‘当然了，那还用说。你谈一谈自己吧’。李雅轩认为蓝百合彻底了解了自己之后，她也会豪不犹豫地介绍一下自己的。 ‘你不想与我见见面吗？我们见面谈不是会更好吗。’李雅轩没有想到蓝百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个念头迅速闪过李雅轩的心头，这算是什么哪，难道这就是人们现在经常说起的网恋吗？嫣然曾经尝试过，今天轮到自己身上，这是对嫣然的报复吗？就在这一瞬间，李雅轩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离婚接近一年了。终于有人伸出手来想把他拉入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了。而且，蓝百合好象比自己苦苦追求的嫣然更直率、更有自信。他们之间有许多共同点，他们曾经都被自己爱着的人背叛过。 ‘啊，朋友，我真的想与你见上一面，我们有许多的共同点，我们都受过伤害，肯定有共同的语言。不过，你也知道我不能见你的原因，请你谅解。真的对不起。’李雅轩发送了过去，他的心里有些酸楚。命运总是和他开玩笑，为什么弄了一个漂亮的有夫之妇过来诱惑他。既使全世界没有了女人，他也不会去与她约会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无法承受偷情所带来的心理压力。特别是嫣然出了那种事之后，一想起偷情生理上就感到厌恶，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哦，你这人与我想的差不多，真是老天有眼。我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人，让人感觉放心。假如我离了婚，你同意与我见面吗？’李雅轩听到蓝百合如此说，就知道她话里有话，他有些激动，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离婚？你真的要离婚么，为什么？’‘我无法忍受欺骗，他们的关系已经有好多年了， 第十六章 序曲 那个女人的丈夫非常懦弱，根本管不了他的老婆。我丈夫与那个女人曾经是同事，去年他们单位办公室裁员她被裁了下来，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公开叫嚣，只要我丈夫离婚，她不出一个星期就会跟着离。我今天成全他们。我真的受够了，这些天以来，我每天在单位待到很晚，不愿意回家，想起他们的事来就噁心。而他竟然口口声声地说还爱着我，让他见鬼去吧。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有性生活了，我不是性冷淡，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有一点尊严的女人，谁能够忍受他这种事情。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请问吧，是什么样问题啊’。此时此刻李雅轩好象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中去了。 ‘离婚这种事情特别折磨人，能说一下你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何况你还是男人，这更不容易了。我离婚以前，以为离婚后生活会变的轻松一些，但离婚后却感觉空荡荡的，似乎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又回到了过去。但已经物是人非，我非常的茫然。我想问你一下，你刚离婚时也是这种状态吗？本来以为解脱了，但现实与当初的想象差距太大了。’蓝百合问的这个问题正触到李雅轩的痛处。当初，就在他向嫣然提出离婚的那一刻，他本来以为嫣然会拒绝的。而且，会断然否认她曾经约会过网友，但出人意料的是嫣然竟然默认了。她似乎没有考虑很多，或者说已经考虑成熟了。她的眼睛直视着自己，好象还带着一丝微笑。李雅轩无法判断那微笑里面含着什么意思，是嘲讽还是自嘲，还是想表现自己无所谓的态度，或者说是犯人上刑场前留下的最后一个微笑。就是这个微笑，比刀子还要锋利，在他的心口划了一刀，他的心口处在隐隐约约的痛。就在那一刻，李雅轩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最爱的人抛弃了。 ‘你说的对，离婚本来以为解脱了，但过去的生活是忘不掉的。我们毕竟是普通的人。从医学上说，人的第一次经历最难忘记。我可真的不愿意去想过去那些事情了。你真的离婚了吗？怎么说离就离了哪。过去，我不是曾经劝你过吗，离婚可不是好玩的。那是一种生活方式解体的过程，一种自我毁灭的过程，人们在心里为对方修建着坟墓，为的是埋葬你曾经最爱的人，那种经历不堪回首。难道你真的离了’‘你还不相信吗？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哪。我们的经历差不多，我这人说话直率了点，但请你相信我，我不是一个坏人，我一生中有意去伤害的人一个也没有。我不会自己还没有离婚就主动与别的男人交往的，我不会去重复他犯过的错误。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与你面对面聊一聊。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形势急转直下，蓝百合提出的这个要求，李雅轩根本没有想到，生活就是这样，经常会在人们的意料之外生出一点事来，弄得人们手忙脚乱。此刻，李雅轩陷入了困境之中，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必须回答。 ‘朋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而且很漂亮，这是不会错的。不过，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的家在那里，我是一无所知啊。’‘啊，对不起了，我女儿要睡觉了，我要准备给她洗澡，等一会她睡下了。我会给你留言的，把我的情况给你介绍一下。你是否同意见面也留个言好吗。’‘好的’。李雅轩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又在键盘上打上了‘再见’两个字发送了过去。 今天是周末，最多还有两天嫣然就会出现，而他却与人谈论约会。李雅轩又重新查看了一下与蓝百合的谈话记录。想为蓝百合的约会找到合理的解释，好象是蓝百合上医院看到他的相片以后才萌生了这个想法。随后她似乎上网就是等待李雅轩的出现，然后他们慢慢地熟悉了起来，接下来就是约会。自始至终蓝百合在这件事上办的非常稳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有些不管不顾，其实，蓝百合对自己了解的非常透彻。嫣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生活中会出现这种变故吧。就连李雅轩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此早有预感，他在蓝百合面前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任由蓝百合领着他往前走。他的欲望与此正相吻合。漂亮的女人，从未经历过的刺激，燃烧的激情，遮蔽了他的真实的愿望，把他引向一个陌生的世界。他的心里还有更为隐秘的想法，好象他的这种行为是对嫣然的报复，假如今天要是没有接触上嫣然，他或许会拒绝蓝百合的请求，但与嫣然接触上了之后，他反而认为经历一下也没有什么。他边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在消磨着时间，等待着蓝百合的回复。等到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李雅轩看到蓝百合果然给他留了言。 ‘你好，你想了解我什么哪。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的真名叫李真，我的家就住在这座城市，我在省城上了几年大学，学的是广告设计，毕业后回到了家乡。在一家广告公司找了一份工作，生活一直过得风平浪静。他们两个原来都是在一家大公司上班，他们之间的事情是在我有了女儿之后才暴露出来的。那个女人经常往我家打电话，气焰极其嚣张，好象我根本不存在似的。我知道她是想用这种方法有意气我，让我首先提出离婚。刚上来我还有意与她斗气，我从不对他提出离婚。但是时间一长，我再也没有那种心情了。那个女人还经常给他手机发短信，我曾经看到过她发的短信，用的语言极其下流，她是在用语言诉说她在床上的感受。我丈夫单位给他配了车，他开着单位的车上下班。有时，他们也在车里做那种事情，我真是不愿意提起来。从我第一次发现他们的事情到现在差不多有两年了。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但是，当我每一次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总是痛哭流涕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来。忏悔、发誓，甚至象狗一样跪在地上不起来，离婚就这样拖了下来。今天，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不敢展望未来，对未来我心存恐惧，我不知道今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已经在我心中的那个人是否愿意与我携起手来，一起去体验春天和煦的微风；夏天的骄阳；秋天的碧空；冬天皑皑的白雪。我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离了婚之后，我感觉自己虚弱无助。而且，我还带着一个才两岁的女儿。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我女儿的。朋友，假如我们有缘在一起的话，请你仔细地想一想。你在接纳我的同时，你能接纳我女儿吗？这对你来说是负担，啊，真的对不起，我们还没有真正的接触，先给你添了一个麻烦，给你精神上带来了负担。不过，朋友，你是自由的，就是与我接触了之后你依然是自由的。你有权利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决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怪你的。要是你真的有意见面谈一谈，我会非常的高兴。那样我就会感谢上天，彰显了它的公道，让受过苦的好人聚到一起，免受那些无耻之徒的侵害。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要是你同意见面，你下班后就在医院门口的侯车亭附近等着，我会开车去接你的，我的车是浅咖啡色的，至于我们在那里谈，在车上我们在定吧。 李雅轩看完蓝百合的留言，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屋里很静，只有空调发出的嗡嗡的声音，此刻，李雅轩感到有些憋气。他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外面还是很热，燥热的空气混合着夜声随着他打开的窗子一齐向他拂面而来。他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蓝百合提出的见面的要求，在他看来未免有些突然，他没有想到蓝百合会做出这个决定，不过，这不正是他们心里一直盼望着的事吗？李雅轩自从与蓝百合聊天之后，随着他们聊天的内容越来越深入，就隐约地预感到会发生点什么事情，今天果真如此，他的内心世界里边还稍稍有一些不安，这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但蓝百合的态度的确非常的真诚、直率。让他不安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蓝百合因为带着女儿的缘故，与人交往起来似乎不太自信，是怀着一颗谦卑的心情与自己说话的，这虽然使得李雅轩不太舒服。让他感觉到生活对人的影响，但她的这一番话，还是打动了李雅轩的心。从蓝百合的话里，他似乎变成一个赐予者。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做，这使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蓝百合的话把他抬到一个高度，一个重要的位置，只要他有意，蓝百合那边是没有问题的。他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蓝百合确实很漂亮，与嫣然相比，另有一种风韵。让人感到是可以依靠的那种女人，毕竟她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了，她要成熟许多，她以一个母亲的眼光看问题。就这样李雅轩漫无边际地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去赴蓝百合的约会。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结果会如何，但无论如何，在他经历了近一年的孤寂生活后，是蓝百合第一个伸出手来，向他发出邀请的人。在这里蓝百合对他吐露了刚离婚的女人的彷徨与无助的心情。当初，自己就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他完全应该伸出手来去搀扶她一把。使她离异最初的日子好过一点，不至于一个人去面对因为离婚而显得更加冷漠的生活。想起这些，李雅轩开始给蓝百合写留言。‘你好，朋友，知道你对我发生了兴趣，我深受感动。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没有必要太谦虚了，离婚不是我们的过错，孩子则更没有错，我们现在需要保持平静的心情，用平常心看待周围的一切。我们无须怨天尤人，更没有必要恨他们。恨他们对我们所做的一切。退一步说，假如没有发生过我们这些遭遇，肯定没有我们今天的相逢了。还有一点我要说明白，我其实是爱孩子的，尤其是喜欢小女孩，在这件事上你不要有顾虑。关键是看我们两个人能不能谈的上来，我想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生活给我们上了一课，我们学习到的东西竟然是那么相似，到时见了再谈吧，我会准时的。再见。’给蓝百合留言后，李雅轩忽然又想起了嫣然，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她，而且没有丝毫的愧疚感。这让他想起刚上网的时候的想法。现在回想起来那好象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其中充满了理想主义的色彩，甘愿为某个人，某种理想牺牲自己的现实利益。但在蓝百合的连续进攻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嫣然的身影也渐渐的远去，嫣然似乎带着困惑的表情望着自己。不知道这个原来熟悉的男人此刻要做什么。 此刻，李雅轩意识到他生活中发生了真正的改变，这才是离婚生活的开始。原先虽然嫣然离开了他，但他还是生活在嫣然的阴影中。而今天，他却要与另一个女人约会，这是对过去的一种挑战，对自己的挑战。就是现在，李雅轩对过去的生活依然无法忘记，他还是念念不忘想回到过去。嫣然代表着过去，她是过去生活的核心。但嫣然对回到过去仍然心怀疑虑，李雅轩不知道她究竟怕什么。看来嫣然失去了信心，她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她生活的并不幸福。她或许把自己与网络上其他的追求者一样看待了。这个想法让李雅轩非常的伤心，甚至有些恼火。嫣然似乎不是太看重他付出的努力，他的宽宏大度。好象认为这一切是应该的。这未免显得有些傲慢了，也可以说这是一种自恋情节。不过，在没有与她面对面谈一谈之前，他只是猜测而已，还无法弄清楚嫣然的真实想法。 第十七章 约会[1] 李雅轩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正是上下班的高峰，人流在医院的门口挤成一团。进出的车辆慢慢地在医院门口蠕动，然后又四散而去。李雅轩尽量从路边上走，避开争着与行人抢行的车流。等到他出来大门，走到了人行道上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走下门诊大楼的时候，他难以控制激动的心情，而且心情非常紧张，既担心碰到熟人发现他异常的样子，又为约会本身而感到不安。其实他没有什么好紧张的，蓝百合不会骗他的，对此他是完全相信的。而且，他昨天晚上睡觉前，他就为自己准备好了今天的穿着。他特意找出了一件新衬衣，那是以前嫣然为他买的，一直没有心绪穿它。他本来还想去弄一弄头发，没有抽出时间来，只得凑和着了。李雅轩不由想起几年前与嫣然的第一次约会。头发干洗过，摸上去又轻又柔，好象它们象风象云一样悬浮在他的头上。与那时相比，今天的头发确实显得有些乱。而且，再也没有以前那样光滑柔顺了。摸上去就象摸着一把干草。不过，这也无所谓，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身上那股消毒水的味道。碰巧了一阵风吹过来，他自己就能闻到。当初与嫣然约会的时候，因为是同行李雅轩并没有想太多。但今天却是蓝百合，她看见的大夫都是穿的干干净净的，她能想到他们每天沉浸在这种难闻的气味中吗，她愿意接受自己身上这种味道吗？ 出来医院大门向东拐弯走二百米的距离，就到了与蓝百合约会的候车亭。那里等车的人很多，那个地方经常是乱糟糟的。这与地理位置有关，这条线路算得上是市里的最繁忙的一条公交线了，李雅轩上下班就是从这儿坐车。在候车亭的里边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型超市。李雅轩来到候车亭旁边，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在紧靠着超市的左边，停泊着一辆两厢的浅咖啡色的大众牌子的汽车。李雅轩稍稍犹豫了一下，他凭着直觉确信蓝百合就在这辆车上，李雅轩奇怪蓝百合选了这么个地方见面。也许，她是想用嘈杂的环境来冲淡见面时的尴尬。也许，她是有意识地照顾李雅轩，省下他跑一些冤枉路。他该看懂她的心意。对李雅轩来说，这次与蓝百合见面更是非同小可，这是离婚以后自己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女人。当然，由别人介绍的对象他没有算数。临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李雅轩甚至想买上一束鲜花，他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买。李雅轩站在候车亭旁边，装做在等车的样子，一边观察着车里边的动静。忽然，那辆咖啡色车的门动了，最初，只是推开了一条缝隙，等了一会车门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女人，这是李雅轩对蓝百合下车后第一眼的印象，确实，蓝百合比视频里的形象还要好看。这样的女人也会离婚，而且，还是因为她的丈夫有外遇她才离的。这让李雅轩感到有一点不可思议，感叹生活难以捉摸，体会到只有透过表面现象才能看到真实的生活。虽然蓝百合看上去光彩照人，让人眼前为之一亮，但神情中掩饰不住一种忧怨，李雅轩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离婚给她造成的印记，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使他感到亲近了不少，缓解了就要见面时的紧张情绪。蓝百合她的个头要比嫣然高出不少，与嫣然相比，嫣然好象变成了小女人，蓝百合给人的印象则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她这时也在朝这边看，李雅轩迎着她的目光走向那辆浅咖啡色的轿车，李雅轩发现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微笑着，这鼓起了他的勇气；‘你好，你是蓝百合，不对，你是李真，我对蓝百合这名字印象太深了。’李雅轩一边在说一边想，在现实生活中与人交流显然要比在网上困难的多，你需要边观察对方的脸色边斟酌你说的话，在网上则不需要看对方的脸色行事。 ‘我是李真，你是李雅轩吧。我见过你一次了，不过是在照片上见的’。说完，她大方地伸出手来，李雅轩礼节性地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很柔软。手心很凉。 李雅轩还沉浸在初次与网友见面所带来的激动中，他还在琢磨自己是否走的太远了。就听蓝百合在说；‘我们上车聊吧，外面太热了。车上我开着空调，来吧。’说着，蓝百合冲李雅轩笑了笑，此时，李雅轩觉得蓝百合这个网名对她来说很合适。她身上流露出一种漂亮女人特有的我行我素的风格，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李雅轩感觉出蓝百合与嫣然大不相同。‘啊，我刚下了班，喜欢散步走一会，我们散一会步好吗？你把车停在我们医院的停车场里就行，那里比较安全一些。’‘好啊，’蓝百合说，‘我很长时间没有散步了，也想走一走，上来吧，你陪我去你们医院的停车场好吗？’李雅轩笑了笑上了车，他本来是不想上车的，但他又不好意思拒绝，汽车在李雅轩看来是个人生活的一个缩影，一个流动的个人空间，他不愿意过早的介入到对方的生活中去，但事情的发展自己是无法控制的。 李雅轩带着蓝百合在医院的停车场停好车后，俩人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他长叹了一口气。幸好没有碰到熟悉的同事。他在想自己刚才为什么让蓝百合在这里停车，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是自己也莫名奇妙，但这肯定会给蓝百合一个暗示，好象他非常愿意与她出现在他的同事面前。其实不然，他一直怕遇到熟人，他总是小心奕奕的，生怕被人认做行为不轨的人。离了婚的人少了婚姻的保护，自己要面对许多东西，这是生活在婚姻中的人体会不到的。 他们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俩人不约而同的从人行道上向左走去。这时，刮起了风，天渐渐阴了上来，象是下雨前的先兆，顿时变得凉快了起来。李雅轩抬头看一眼天，厚重的云层从北向南快速的涌动，看上去挺吓人的。今年的天气好象有些不同寻常，刚一进入夏天的时候，天气骤热了几天，一进入了伏天里，却出人预料的凉快了起来。天空一直是阴沉沉的，刚开始热起来，马上又是一场大雨浇下来。驱散了刚聚集起来的暑气。 ‘出来医院大门我感觉好多了，’蓝百合对着李雅轩说；‘刚才走进医院大门，我浑身不舒服，与医生在一起，还好一点，这种感觉不是那么强烈，你们已经习惯了是吗？’她说完朝李雅轩笑了笑，蓝百合说的并不奇怪，很多人对医院都有这种感受。医院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场合，它首先让人们想到不幸、疾病、死亡。这与消毒水发出的难闻的气味有很大的关系。 ‘是啊，我刚从学校来的时候，与你没有多大的区别，在里面待的时间长了，有时想呕吐，现在什么感觉也没有了，习惯了就好了。’李雅轩本来想说，只有在医院的环境下，每天沉浸在消毒水的味道里面，他的心才会得到安宁，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他们边走边谈，看上去就象一对恋人。他们来到了由原来的烈士陵园改造的公园里，这里原来是有围墙的，已经全部拆了。大片的草坪随着地势蜿蜒起伏，与前面的小树林连接在一起，就象绿色的织巾铺在地面上，看上去非常悦目，他们沿着穿梭其间的小径散步。还可以呼吸到刚割过的草地的清香。走了一会后，李雅轩感觉出来与这么个高个女人散步很引人注目，已经吸引了别人的目光，这使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而蓝百合也感觉出来了，但她却并没有再意，显然她已经习惯了，这更为她增添了一种风韵。 ‘我们找一个座位坐一下吧’。李雅轩对蓝百合说，他心里在想坐下来会减少人们的注意力。他不习惯因为一个女人的缘故自己受到过多的关注。他们在广场边上找了一张连椅坐了下来，这由动到静的变化使得气氛变的沉闷了起来。他们面面相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雅轩感觉有一堵墙挡在了他们面前，妨碍他们往深处交流。他们各自生活中的往事的片段，就是构成这堵墙的钢筋水泥，虽说象他们的婚姻一样已经残败，但依然在起着作用。 李雅轩想了半天对蓝百合说；‘我们出来，你女儿可有人看，一个人带着孩子真的不容易啊’。说完了以后，他突然意识到，刚才在路上的时候说过这话，他朝蓝百合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是啊，多亏了我父母帮忙，白天有他们看着，晚上我接她回家。’蓝百合似乎没有注意到李雅轩的情绪变化，但她明显不如在网上泼辣、犀利。她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淑女，变的被动了起来，只是在李雅轩问得时候她才回答。这到是另李雅轩没有想到的。李雅轩注意到在这么一个大热天里，蓝百合竟然穿了一双黑色的浅口皮鞋，皮鞋的前面缀着一朵黑色的花。看上去别有一番风韵。此刻，蓝百合的两条腿搭在一起，微微斜着身子朝向他，腰挺得笔直，但看上去并不呆板，反而显得典雅、别致，李雅轩弄不清楚蓝百合这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学习得来的。但看到她一副淑女的样子还是让他感到迷惑，他弄不清楚是网络中说话尖刻、犀利的蓝百合还是现实生活中的这个举止文雅，象个大家闺秀的人是真的。 他们就这样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都在暗暗地观察着对方，谁也没有把话题引入到那个敏感的问题上去。但他们双方都明白，唯有他们各自的婚姻，那才是能引起他们共鸣的焦点。李雅轩刚待鼓起勇气问一下蓝百合的婚姻状况，蓝百合却先于他说话了；‘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说话的时候用手习惯性地用手朝后抿了下头发，她的头微微向后一甩，李雅轩心中不由地一动，嫣然也有这个习惯动作，每当她向后甩头的时候，他总是被吸引，今天他又一次被吸引住了。直到他看到蓝百合朝他会心地一笑，他才如梦方醒。‘啊，你请问吧’。 ‘你在网上找到她没有啊，应该不是特别难找吧，你们现在有联系吗？’蓝百合在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别处。 ‘啊’，李雅轩沉吟了一下，好象是在想事情，让他撒谎真的不是很容易。他在说的时候声音很低，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没有找到她，也没有联系了。’‘哦，我是前几天才离的婚。这次我是下定了决心，我拿着由律师写好的离婚起诉书直接上他的单位去找他，我有意在他的办公室里当着好多人的面拿给他，让他签字。我对他说；“你要是象个真正的男人，你就不要再逃避了，只要你签上你的名字，你就自由了。你就勇敢地去追求你的幸福生活。也放我一条生路。这样对谁也好，我真的受够了你”我说出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后，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把笔递到了他的手里。这时，空气似乎凝固住了。十几个人的办公室鸦雀无声，他虽然是这里的头儿。但他这些下属们似乎是中了邪似的，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十几双眼睛向射钉枪一样，一齐射向他。他本能地站了起来，让我意识到他想离开这个地方，想突然跑掉。但他又坐了下来，嘴唇动了一动，但什么也没有说，他冲我笑了一笑，可能是想表示他的镇定。但他的笑容却是一个惨笑。比哭还要难看。那一刻我的心又有些软了。要是他当着那些人求我，说不定我还会放他一马的。但他没有再说什么，长叹了一口气，拿起笔来签了字。签完字后，他一声不吭地出去了，从此我就自由了。’李雅轩从蓝百合的神情中丝毫看不出她获得自由后的欣喜，反而一脸的落寞神情。 ‘你感觉他还是不想离婚，对不对？’李雅轩问了蓝百合一句。 ‘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好象我还想着他似的，其实不然，我只是忘不了他那一个凄惨的笑容。’蓝百合在做着解释。 ‘这没有什么，很自然的现象，我有时也会想起她来，毕竟那是我们经历过的生活啊，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哪。’‘谢谢你的理解，你是个好人’。蓝百合的手似乎无意中触了一下他的手。直到这时，他们似乎才进入了这次约会的主题。 第十八章 约会[2] 接下来他们的谈话就变得轻松了。李雅轩的真诚感染了蓝百合，挡在他们之间的那堵无形的墙慢慢瓦解了。他们发现彼此很谈得来，他们谈各自的工作，各自的生活。他们在谈的过程中心领神会地绕过妨碍他们关系的暗礁。他们过去那一段不幸的感情生活，既是联系他们关系的纽带。也使得他们能用同情的眼光看待对方。到了这时候，他们似乎不需要用痛苦来做他们友谊的添加剂了。他们已经认识了对方，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再以受伤害者的面目出现。他们已经把自己的痛苦倾诉了好多遍，就是自己也已经感到厌烦了。他们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应该以另一种方式出现。他们谈到了蓝百合的女儿，她看出李雅轩是真心喜欢小孩的。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情更让蓝百合高兴的了。这也让李雅轩对蓝百合对女人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她首先是一个母亲，然后，她才以情人的面目出现的。这也是有孩子的女人与没有小孩的女人的根本的区别。她们无论做什么事情，孩子总会被她们放在首位，正是由于她们这种无私的母爱，才使我们人类得以繁衍生息。 这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了。蓝百合的脸在暮色看得不是太清楚了。街道上路灯已经亮了一会，朝远处一眺已经是灯火辉煌。李雅轩抬起手来看了一下表，表上的荧光针正指向了八点。这表是结婚前嫣然送给他的礼物，嫣然说一个男人应该戴表，看上去成熟有风度。离婚以后他摘了下来，这次约会他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又找出来戴上了它。他看表的时候想起了嫣然，一边在想着找个什么地方请蓝百合吃饭才合适。他刚要开口要说话，却听蓝百合在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是否同意？’李雅轩只得把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什么想法，你说一说。’李雅轩说着站了起来；‘我们往回走吧，边走边说，我请你吃饭去。’蓝百合也跟着站了起来。她问李雅轩道；‘我不知道你对网络的感觉怎样，上网的时间越长我对它的印象就越不好。以后我不想再聊天了，反正我们已经认识了，以后我们可以通过电话联系，你说怎么样啊’。 蓝百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与他们两个人今后关系的发展有关。李雅轩回答蓝百合提出的这个问题，就等于表明了对他们未来关系的态度。电话联系比网络更进了一步，可以随时随地不受时间、地点、的限制，可以站着、坐着、躺着、开着车、在办公室里都行。 ‘好啊，这个主意不错，每次聊完天后我的心情也不好，总是很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毕竟是人，承受力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无限制地选择，而且，我还有偷窥的感觉，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吃饭吧。’他们换了一个话题，边往回走边聊着，远处，灯火染红了半边天，路灯照着树影投在人行道上，斑驳陆离，别有一番情趣，不时有一对对情侣与他们擦肩而过，他们会暗中打量一下对方，在与自己做着比较。李雅轩这时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想着一些轻松愉快的事情，让人看上去他们就象一对吃过晚饭后散步的情侣。在这期间他一直没有想起过嫣然，嫣然似乎消失不见了。 ‘我们去‘喜福’吧，那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离你们医院不远，你该知道的。’蓝百合说着把挎包挎在了肩上。 ‘我去过那里，环境布置的很优雅，看去很干净，我们医院的人经常在那里吃饭。’李雅轩看到蓝百合的手好象无意间绕过他的胳膊，他本想装做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他全身的肌肉突然在抖动。此时，李雅轩失去了判断力，他无法辨别这是神经性的还是肌肉真的在颤抖。这未免太让人难为情了。但他用意志力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时，天开始下雨了。真是天随人愿，正好找一个理由摆脱开如此尴尬的局面。 ‘我们搭个车去饭店好吗？’李雅轩的胳膊几乎是悬空着，他尽量与蓝百合的胳膊不接触。 ‘我想走一走，我很喜欢在雨中散步，这小雨挺适合散步的。’蓝百合说出了自己对这雨的感受。李雅轩只得作罢。他也是喜欢小雨的，尤其是秋天的毛毛细雨，还有春天的绵绵不断的小雨。人在雨中的感觉真好，那时他在想，他宁愿变成一棵树，每天沉浸在温柔的小雨中，与春天的微风和树上的鸟儿为伍。就在这时雨下大了。蚕豆大的雨点毫不留情的浇落下来。李雅轩让蓝百合暂时躲在树下避一避，自己抽出手来，跑到路对面的一家小商店里去买伞。他本想买两把伞，但一转念买了一把就出来了。在这种小店里，买不到宽大一点的伞，只有这种小伞，只能是凑合着用，俩人挤在一张小伞底下的空间可想而知。李雅轩对蓝百合说；你自己打着把，我不需要，我也喜欢淋一淋雨。李雅轩想，女人是需要伞的，女人不能全身湿透了。女人全身湿透了，在这个大热天里，穿的那么单薄，看上去曲线都露了出来，让男人们想入非非，那就有失体面了。 ‘进来吧，我们两个人挤一挤吧，马上就要到了。’蓝百合正说着话的工夫。雨突然之间大了起来。李雅轩侧着身子从外面进入到伞里，立刻，一股温暖的气息挟着人体的芳香扑面而来。李雅轩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伞里面有了女人就象有了生机，伞里面有了女人就变成了类似家一样的空间。但他的右手却碍事，不知往那里放才合适。他是否有勇气和路上的情侣一样把手放在蓝百合的腰上。在这种天气里，为了避雨他的手只能放在她的腰上，幸好他这时肌肉已经停止了抖动。他鼓足了勇气，把手绕过蓝百合的腰，但还没有触到她的身体，却碰到了她的手，他们的手很自然地握在了一起。就这样他们走进了饭店。刚一走进饭店的大门，李雅轩的手自然的抽走了搭在蓝百合腰间的手。他看了一眼摆在厅堂中央的大挂钟，快要八点半了。饭店里稀稀拉拉还剩几桌的客人。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蓝百合示意李雅轩找个地方坐一会，自己径直去了柜台那边。等了不一会，看到蓝百合领着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打扮入时的女人一起走了过来，他猜想这有可能是老板娘，也就是蓝百合刚才所说的朋友。李雅轩恍然大悟，原来蓝百合带自己来这里吃饭是有目地的。为的是让她的朋友看一下自己，就象人们找对象经常做的那样。这个念头让李雅轩有些不快，就是蓝百合也不能免俗，但她未免太自信了。想得也太远了。刚开始约会就想到了以后的事情。但他还是一如平常，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蓝百合侧了侧身子，用手扶了一扶那个女人，这是我的好朋友，‘喜福’饭店的老板娘。’蓝百合指了一指李雅轩，‘市立医院的外科大夫，我前几天对你提起过的’。就在蓝百合介绍的时候，李雅轩看了对方一眼，感觉有些面熟，但忘记了在哪儿见过了。 ‘啊，李大夫，我们认识的，只是没有谈过话。’经她一提示李雅轩也想了起来，过去吃饭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个女人在柜台里边站着。饭店老板娘边说着话，抢先一步走过来与李雅轩握了握手。 ‘你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马上去厨房吩咐厨师给你们准备菜，说完，她向蓝百合眨了眨眼，做了一个只有她们两个人才明白的手势，就离开了他们。 那天晚上，李雅轩喝的稍多了一点，他喝了三瓶青岛啤酒，蓝百合陪着他喝了一瓶。青岛啤酒喝起来口感厚重、浓郁，但酒劲似乎大了一点。李雅轩走起路来感觉轻飘飘的，他清楚今天喝的有点多，平常他很少喝酒，在他的下意识里，期望着发生一点事情，但又害怕事情真的发生。就在他们等待着上饭的时候，他找了一个理由去柜台接帐，老板娘说蓝百合刚才已经结了帐。他就知道要有事情将要发生。 他们从饭店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气又有些燥热，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饭店老板娘把他们送出门口，一直与蓝百合说着话，李雅轩站在远处等了她一会，看着她们两个人谈话的样子，又想起了嫣然。嫣然的朋友他全部都认识，碰到这种情况，嫣然在与朋友谈话时，从来不背着他，嫣然习惯他在身边，而且，嫣然还喜欢挎着他的胳臂与人交谈，让他感到自己是她的依靠似的。这时，雨又开始下开了，蓝百合才与她的朋友告别。 李雅轩陪着蓝百合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就在蓝百合在开车门的时候，李雅轩突然一激灵，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难道他还要上蓝百合的汽车吗？蓝百合的汽车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而且芳香宜人，在里面能做许多事情，它是一个流动的家，望着幽暗的车玻璃，不禁让李雅轩想入非非，有许多的柔情就是在车里发生的。这时，他要告别一声也不晚，他的家就在医院的边上，就是走回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他还可以在这小雨中散一会步。试着让自己发热的头脑清醒下来，思考一下今后的生活。他的生活即将要发生改变，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他没有想到因为网络的缘故这种变化来的那么突然，令他措手不及，思想上缺乏准备。打乱了他生活的正常节奏。蓝百合这个从网上走下来的漂亮女人似乎是顺理成章地来到了他的身边。这是他原先连想也没有想过的。就象是做梦似的。想到除了嫣然之外自己有可能与另一个女人做那件事情，他不禁既兴奋又伤心。 ‘好了，上车吧。’蓝百合打开车门后对李雅轩笑着说，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李雅轩看出蓝百合想摆出毫不在乎的姿态来。这时李雅轩鼓了鼓劲，终于说话了。 ‘谢谢了，不必麻烦了，我家离这儿很近，我自己走回去得了’。 ‘客气什么，你先上来再说，雨下大了，快点啊，上来吧。’她看到李雅轩上了车之后又说；‘上我家喝一杯茶吧，我欢迎你去做客。’蓝百合说这话的时候，李雅轩借着从外面映射过来的灯光看到蓝百合的神态显得有些呆板。她此时可能与自己一样紧张，但她要比自己诚实勇敢一些。 蓝百合发动起了车子，汽车沿着光滑的水泥路面慢慢地移动，就象是在冰面上滑行。车子出医院大门来到了马路上，李雅轩问蓝百合；‘天有些晚了，已经是十点多钟了。你女儿有人看吗？’‘啊，这你不用多想，我女儿在我父母家已经待了好多天了。从我准备离婚我就把她送到我父母家里，因为我怕我们俩个人的争吵影响了孩子。到现在我还没有时间把她接回来。我有些想她了，过几天我就把她接回来。我女儿离开我到没有什么事情。我每天打电话问他们一下情况，我到不但心什么。我女儿是我母亲从小帮我带的，她已经习惯跟着我妈妈了。’‘啊，是吗。’李雅轩附和了一句。他在欣赏蓝百合的驾驶技术，看到她熟练地非常沉着的操控着汽车，让他有一种安全感。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想到要不是离婚的说不定自己也学会开车了。离了婚以后再也没有那种想法，人只有无忧无虑的时候才会有心情想到别的东西。 ‘蓝百合住的小区在城市的东郊，自从这里建了新的小区后他还从未来过这里，看到鳞次栉比的楼房，他还真的感觉有些陌生。平常他对环境就非常敏感，不仅如此，同一个刚离了婚的女人夜晚约会，吃过饭之后又跑到她的家里来。这件事情本身就意味深长，他的心情从见到蓝百合那一刻起就处于亢奋之中。他作出的姿态，他的抗拒似乎都是为了掩饰既兴奋又不安的心情而作出的努力。生活这时对他显现了另一种可能，他感到自己就象一条漏网的鱼一样，又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又可以体验生活中新的东西，这是全新的体验，既刺激又浪漫，还充满了未知的挑战，而这一切正常的婚姻生活是体验不到的。 他们把车停在车库里之后，蓝百合打开了后备厢，从里面拿出了一大瓶可乐，还有一大包小点心之类的食物。李雅轩从蓝百合的手里接过来，看着蓝百合用遥控器在锁车库门。然后，俩人一前一后上楼去了。李雅轩在这一刻里，忽然觉得俩人的行踪有些神秘，一言不发象是在策划什么行动似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感到可笑，但这么晚的天，踏上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家，无论他怎么宽慰自己，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第十九章 约会[3] 蓝百合的家住在三楼，楼道特别宽，是用水磨石铺成的，看上去很豪华。等他们走到蓝百合的家门前，她回过头来冲李雅轩笑了一笑，暧昧的笑容就象天上漂浮的云彩，转瞬间就消失了。她对李雅轩说；‘到家了’。就在那一瞬间，李雅轩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而且非常的执着，他的意志力几乎要屈从与这个想法，他的手心冒汗，脸上的表情可能有些怪异，他要离开这里，从蓝百合的身边逃走，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也不打招呼转身就跑。他清楚这个想法不近人情，他在极力抗拒这个念头，在这一瞬间，他的内心非常的痛苦，意识与潜意识在他的身上互相争斗，互不相让，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迫他离开这里，他的意志力坚持不想离开。蓝百合叫他进门的时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感觉不舒服吗？快进来坐一坐，休息一会吧。’她轻轻搀扶着李雅轩的胳膊，把他送到了客厅中央的大沙发上。 ‘我没有事，我可能是酒喝多了。坐一会就会好的’。李雅轩坐下来之后，情绪缓和了下来。 ‘你喜欢喝点什么，茶还是可乐。’蓝百合边说边开空调。然后，转过身来从刚才拿上来的大瓶里往玻璃杯里到可乐。给李雅轩端过去一杯。 ‘啊，谢谢了，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李雅轩忙着双手接过杯子来。他还在想着刚才要逃跑的念头，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怕什么，是怕自己走出已经习惯的生活，还是怕女人，也许，嫣然还在他的生活中发挥着作用，就在他想跑开的时候，似乎嫣然在什么地方等着他。难道到如今他还留恋还过去的生活吗？但那只能是回忆，过去的生活早已不存在了。 这会儿他真的想喝一杯冰凉的可乐来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端起玻璃杯来，慢慢地缀了一小口，然后又喝了一大口。凉凉的带一点苦头的黑色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了肚子里，这使得他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下来。纵然代表过去的力量非常的强大，要逼自己就范，回到以嫣然为中心的从前。但过去与现实争斗中还是败下阵来。他庆幸自己这会儿能够留下来，他要经历某些事情，这是必须的，嫣然已经变了，他在寻找的过程中也要变，到现在他好象突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并不是为自己找理由，相信就是嫣然也会理解他的。 就在他独自想着心事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会儿工夫，蓝百合赤着脚穿着拖鞋，换了一身居家穿的白色的衣服出来了。脱去了裙装的蓝百合显得比原先柔和多了，也增添了一份女人的妩媚。李雅轩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正含笑望着自己，李雅轩的脸一红，低下头去盯着她赤裸的双足。这是一双非常吸引人的脚，脚的各个位置的比例适当，整个脚的线条流畅。好象从脚上让人看到了灵性，从中就能判断出主人的相貌和气质。此刻，李雅轩真想用手抚摸一下这纤足。蓝百合注意到了李雅轩着迷的样子，她走到李雅轩斜对面的沙发上，似乎是有意把脚伸到李雅轩面前，脚尖微微朝上倾斜。李雅轩无须费力只要伸一伸手就能摸到那纤足。 蓝百合站起身来，又为李雅轩倒了一杯可乐，李雅轩这时也觉出自己的举止有些不雅，他跟着站了起来，绕着客厅四周走一走，装做在欣赏客厅的布置和装修。这屋子装修的很气派也很有气氛，屋子中央的吊灯豪华气派，但看上去并不俗气。这会儿只是开了房间四周的灯，灯光柔和与人融为一体，让人感觉非常的舒服。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这对于一个弄着孩子的单身女人来说确实不容易。李雅轩总算找到了话题。 ‘你收拾的房子果真很好，真不愧是设计师的家，我从未看见过客厅弄得这样典雅的。我的家真的没法与你这相比，幸亏我没有邀请你去我家做客’。李雅轩半是恭维半是真心地在说。他想要打破这窘境。 ‘真的吗？下一次一定去你的家，我会帮你收拾好得。你又不邀请我，我自己怎么好意思去啊。’蓝百合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寻找着李雅轩的目光，她的笑容变得模糊起来，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生动。 ‘我要去洗澡了，很快就出来，你少等一会。’说完，蓝百合站起身来。李雅轩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还是回去吧，别影响你休息，已经很晚了。’李雅轩小声地象是在乞求似地在说。他自己也明白此时只是做一个姿态，试探一下蓝百合的态度。他总是不自信，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他自己最清楚，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需要别人一个肯定的答复，以证明他做的事情是合理的。其实今天他非常想留在这里，不仅仅是欲望，蓝百合是与嫣然截然不同的类型。她果断明快的做事方式，她直率大胆的追求自己幸福的风格，慢慢地开始吸引他。但他还是没有勇气自己公开承认自己想要留下来，蓝百合暗示已经够充分的了，但他还是要等待别人的邀请才行，这是他无法改变的悲哀。他的命运他的幸福似乎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你真的想走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到底怕什么哪。我们虽然都离了婚，但那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并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走吧，我们一起洗澡去，我的卫生间够大的，两个人洗澡正合适。我有很长时间没有搓背了，背上怪痒的，你能帮我搓一搓吗？’说完这话后，蓝百合从浴室里找来了一双拖鞋，是一双男式的专门洗澡用的咖啡色的拖鞋。 ‘你先穿上它，这是他的一双拖鞋，我暂时还没有时间把它清理出去，要是你觉得合适的话，我明天就出去给你买新的，我先进去了，你换上拖鞋快点过来吧。我等你’。蓝百合此时已经想到以后的事情，她直接就表达了出来。 李雅轩穿上蓝百合前夫的拖鞋，感觉有些异样，他惊奇蓝百合竟然能把这种事情能说出来，而且，还说得那么自然，让人感觉到这并没有什么。他的下部开始感觉有些胀痛，念头开始越来越来执着，他开始想象蓝百合裸体的样子。在浴室的门口有一个拐角，是洗澡时换衣服的地方，李雅轩脱得只剩下短裤刚要进去。听到里面蓝百合在叫他。 ‘你还洗澡吗？你好了没有。’浴室正如蓝百合说的那样很宽敞，两个人洗澡绰绰有余。浴室的最里面有一个大浴盆，旁边有两把浅蓝色的塑料椅子。蓝百合看到他进来下意识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这让他看出蓝百合也是害羞的，不过蓝百合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羞涩，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这方面，她总是以一个强者的面目出现，这让李雅轩百思不得其解。蓝百合一边用水冲着身体，一边对李雅轩说；‘你转过身去，我先给你冲一冲身子，你再给我冲。’李雅轩听到这话，顺从地转过身去，刚才他从后面看到蓝百合的裸体，可能是因为个头高的缘故，比嫣然的身材看上去要好，那微微翘起的臀部，腰跨之间的曲线特别诱人，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摩一下。李雅轩在转身的一瞬间想不顾一切的把她揽入怀中，此时，他突然理解了形容女人为尤物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尤物意味着美好，意味着男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蓝百合的身体就是这种尤物。他强忍着自己的冲动转过身去。 蓝百合说着便把喷头转向了他，水是温的，冲在身上非常舒服，蓝百合一边冲一边用手抚摸着他的背部。李雅轩想象着蓝百合那双又白又大的手，那只手在他的臀部附近停住了，然后，它试探着向前移动。手在寻找着目标，蓝百合几乎趴在了李雅轩的身上，突然，李雅轩浑身就象着了火似的，嗓子发干。那被压抑了接近一年的欲望在刹那间爆发了。他猛地转过身来，看到蓝百合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目光就象喷火似的，肯定挺吓人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他用低沉的有些沙哑的嗓音命令蓝百合转过身去，看到她顺从地转过了身去之后，他就一把抱住了蓝百合，喷头从蓝百合的手里滑落到地下。蓝百合的双手扶着墙上不锈钢抓手，身体因为受了刺激在不由自主地扭动，这更激发了李雅轩的欲望，他一手抱住蓝百合的腰，一手抚摩着乳房。蓝百合的腰与她的肥大的臀部对比起来显得更加纤细。她的乳房虽然抚育过孩子，但依然坚挺。这时，蓝百合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不断地在长叹气，好象就要喘不上气来。李雅轩再也忍不住了，他问蓝百合说；这样能进入吗？ ‘行啊，我在等着你呢，我都等不及了，你快一点啊’。蓝百合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嘘嘘了。 当他们洗完澡回到床上的时候，李雅轩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最初的那种好象要吞噬一切的激情已经过去了。只剩下了暴风雨之后的平静。他们继续在床上缠绵着，蓝百合变的非常温柔，简直柔情似水，她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献了出来。这让李雅轩有一种征服的快感。他好象凭着自己的身体就能成就某种事情。但只过了一小会，他就清醒了过来，认识到自己的想法的虚妄。他由此想到了嫣然，嫣然也曾经被人征服过。那些看起来似曾相识的床与浴室，重复着相同的感受与激情。 蓝百合此时眼光迷离地看着李雅轩，眼睛水汪汪的，不象少妇更象一个怀春的少女。这是女人最迷人的时刻，她若有所思的对李雅轩说；‘你要是觉得我们合适，就搬过来住吧。我女儿可以暂时让她住在我父母家里，偶尔接她回来与你熟悉一下，你见到我女儿之后你就知道我女儿非常招人喜欢。你是个好人，时间不长她就会喜欢你的，说不定她还会爱上你呢。要是女儿能与我们住在一起，我的幸福就没有遗憾了。你想一想，好吗？’‘好啊，我回去准备一下，啊，这有几点了。’李雅轩听到蓝百合把自己纳入到她的规划之内，他忽然之间想起了嫣然，他想嫣然此时此刻在做什么。蓝百合看了看床边的手机。 ‘才十二点半，还不算太晚，我真的恨不得让时间停滞了。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蓝百合这时也变的浪漫起来。 ‘啊，我也是，我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很好。’李雅轩含糊地应了一句。他们赤裸着全身，用手支着头，互相凝视着对方。 ‘你真的喜欢我吗，’蓝百合又说‘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你别以为我是个轻浮的女人，你可是我平生接触过的第二个男人。我是通过朋友早就对你了解透了，害怕失去你，才约你出来的。你不会认为我是那样的女人吧。’‘不会的，你怎么这样想啊，你这人性格上有很多优点，与你相比我自愧不如’。李雅轩说的是真心话，是蓝百合一步一步地领着他朝前行，让他体验到了多样的人生经验。 ‘在饭店里，我问过我的朋友，她对你的印象挺好的，看不出来你还蛮有女人缘的，你饿了吗？我去拿小点心来吃吧，我有一点饿了。’说着蓝百合从床上顺手拿了一条浴巾披在身上，从客厅里把今天刚买的那一包东西拿了过来。‘来，吃一点吧。’‘啊，谢谢了，我真的不饿，你自己吃吧。’李雅轩看到蓝百合起来了，身上披着毛巾，自己赤身裸体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自己衣服里找出内裤穿上了。 ‘你怎么了，干吗穿衣服啊，’蓝百合边说着话拆开了一包薯条，拿起几跟放进自己嘴里，又拿起几跟硬是塞到了李雅轩的口中。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我犹豫了很长时间，心里憋屈的难受。但不问又不行，你与前妻联系上了没有啊。’蓝百合装做无所谓的样子，但她的脸色声音明显起了变化。 ‘啊，怎么说哪，生活中的有些事情简直太巧了，好象什么事情都有联系似的。就在我们约会之前的那几个晚上我们联系上了。但我已经没有以前的热情了，我本来是寻找过去的嫣然，我并不需要今天已经变化的嫣然，其实我是在寻找过去的一个未了的梦，现在看来那时的想法太单纯了点。’这时，李雅轩看了一眼表，已经是过了十二点了。今天应该是星期天了。忽然他想起了与嫣然的约会定在了今天，要不是蓝百合提起嫣然来，他忘的一点影子也没有了。 ‘她要是想与你见面，你还打算见她吗？你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蓝百合表情木然地对李雅轩说。此时，李雅轩被蓝百合给问住了。他感觉脸上有些发烫，自己肯定红脸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蓝百合一直诚实的对待他，自己没有理由对她说谎欺骗她。他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我心里很矛盾，我不愿对你说谎，我心里很乱。对不起了’。 ‘没什么，当时我看中你的原因也正是你对感情的执着，这种品质在现在这个社会很难得，你要是相信我，你们见面的时候我陪你去也行。我真想看一看你的那个嫣然长的是什么样子，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惹得你直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蓝百合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色慢慢地好了起来。‘我们该睡了，已经快要两点钟了。’蓝百合接着又说，‘你感觉热吗？你不热的话搂着我睡好吗？’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已经是睡眼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