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婚》
形婚
第001章形婚
hs的建设分公司位于纽约的金融中心,从一开始的独立大楼不断扩建,迄今,已经扩展成为由12幢商业大楼组成的建筑群。
夜晚10点了,这座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大楼依然灯火通明。
许柏庭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曼哈顿的夜景。
高达数百米的商业大楼,足以俯瞰整个商业中心。
这是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没有开灯。
惨白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映照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毫无温度,冰冷得有些可怕。银灰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拉出了一道颀长的影子。
他今天只穿了一套简单的黑西装,裁剪熨帖,肩背挺括,背影看着有些清瘦。
约莫是在想事情,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袖口的黑金纽扣。
有人在外面敲门。
“请进。”
“嘎吱”一声,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职业套裙的景钰走进来,将一份报表放在他的办公桌前,“新的预算出来了,和上个季度的华盛相比,同比增长7个percent.”
许柏庭没有回头:“这次的集资还是太过冒险了。”
景钰说:“既然做了,就要做得彻底,事到如今,只能加大资金投入,这次的数额相当巨大,且关系到南美刚刚拿下的12座矿山,如果砸在那边,后续资金停滞不动,对我们的影响很大。”
说话的功夫,她飞快抬了一下眼帘。
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身材高大,白得晃眼,所谓面如冠玉,不过如此。
一对剑眉却是笔直利落,眉眼漆黑,如寒星一般,分外分明,正儿八经地盯着人瞧时,有种咄咄逼人的冷光,不知道有多么霸道。
景钰认识他很多年了,他似乎一直是这样,高高在上,说一不二,自信得有些自负。
许柏庭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通知高伟,务必要拿下这个case。”
景钰应声,然后把一瓶白色的药丸从兜里掏出来,放到桌上:“这是研究机构新出的药,比之前那个效果好,可以很好的助眠。”
许柏庭回身,把药瓶拿起,放掌心转了转。
药瓶是棕色的,半透明,依稀可以看见里面装着满满的白色小圆片,瓶身没有任何标签。
景钰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难掩担忧之色:“许总,你最近的精神状况,是不是越来越……”
“我很好。”许柏庭瞥她一眼,“景钰,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
景钰深知他的性格,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叮”了一声,显出一条信息:
【容嘉】亲亲老公大人 >3<
【容嘉】亲爱的!
【容嘉】大宝贝,你在吗?
【容嘉】在忙吗?
【容嘉】看到请回复,酷爱回复,爱你 [亲嘴][亲嘴]
五/连发,间隔不到两秒钟,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再看看那幼稚的表情包,瞧着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毕竟,这行稍微懂点人情世故的人都不会发这样的信息给日理万机的hs集团总裁。
更没人会这样催他回信息。
景钰愣住。
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笑了。
是的,虽然只是提了一下唇角,转瞬即逝,但是,她确实看到他笑了。
她有多久没见他笑了?
这个人,就像山巅上永不融化的积雪,明亮湖面上悠悠掠过的白云,如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就好比广袤夜空中高高在上的那轮明月,明知得不到,才更加令人神往。
景钰跟着他工作多年,从一个出身高贵的骄矜世家女成了商界精英,对他最清楚不过。
他从来不会对任何女人假以辞色。
以前也有一时糊涂的女同事想对他示好,可是第二天,人就被调到南美开矿去了。
如果只是心里想想,不影响工作,许柏庭是不会搭理的,但要是影响到了正常工作,他分分钟叫你滚蛋。
有这前车之鉴,她们自然收敛了心里那点儿不安分,一心一意跟着他做事,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可是,再干练的女人,遇到许柏庭这样的男人,有时候也会脑子抽筋,把持不住。
好在,景钰跟随他多年,是个很隐忍克制的人。
从十多年前开始,景家就依附于许家,在许家长达数年的内部斗争中,景钰也是他的坚定拥护者。
说起来,她跟许柏庭也认识好几年了。
她喜欢许柏庭,但是,她只想默默跟在他身边。至少,他从来没有跟任何女人过从亲密过,她仍然是距离他最近的女人。
许柏庭在她心里,是高不可攀的,神圣不可侵犯的。任何女人靠近她,她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他就是神祇一样的人,没有任何女人配得上他。
可是,这个认知在三年前被打破了。
他居然有了老婆。
这三年来,简直跟做梦一样。
好在他的婚姻生活似乎并不怎么样,只能算相敬如宾,大抵也只是为了笼络容家。容家和许家,是典型的强强联合。
作为容家的小公主,容嘉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谁娶了她,等同于间接证明自己在京城二代里的领导地位。
用圈子里的话来说,最美丽的女人配最优秀的男人!
景钰的脑海里浮现那个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生,名为他“妻子”的那个女孩。
除了生得极美、笑起来很甜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手机是他的私人号,通讯录里只有寥寥不到几人。而且,想到手机上看到的这些肉麻的信息,景钰心里不是滋味。
这女孩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许柏庭拿起手机看了会儿,沉默半晌道:“景钰,你先出去吧。”
“……好。”景钰迟疑了一下,压着五味杂陈的心,躬身离开。
许柏庭皱眉想了想,回复——
【许大大】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容嘉看到回复的时候,差点没跳起来,翻着屏幕看了好久。
远在美国的便宜老公给她回复了?!
嚯,许大boss居然纡尊降贵给她回复了?!
虽然看上去,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且,容嘉还能想象他在打这些字时,肯定是面无表情甚至隐隐带着嫌弃。
不过,她还是受宠若惊。
她马上发了个搞怪的表情包过去,继而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句话——
【容嘉】怎么会?别把我想的这么坏啊,我就是想你了,老公,么么哒,许大大,爱你爱你 >3<
另一边——
许柏庭看到间隔不到一秒就发来的这些昧着良心的话,心里冷笑,面上却是古井无波。
【许大大】好好说话,你几岁了?别恶意卖萌。而且,我觉得你是在讽刺我。
【容嘉】怎么会?绝对是真情实感的赞美 >3<
【许大大】呵呵。
【许大大】那就是卡又刷爆了?这种小事,以后去找魏洵。
【容嘉】不是啦[摆手]我最近真没有那么缺钱[乖巧][乖巧]
【许大大】?
正疑惑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许柏庭看到她又开始打字了——
【容嘉】这是我新研发的布丁,熏豆奶茶味的,怎么样[配图]想不想吃?是不是特别有食欲[害羞][害羞]
【许大大】你上次把我害到食物中毒进医院躺了三天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
【容嘉】哈,今天的太阳不错啊~~
【许大大】有话直说,我一会儿还要开会。
【容嘉】好吧,其实是这样的[咬手帕]我新开了一家工作室,搞传媒的,公司现在不是刚刚起步吗?资金都放到宣传和策划上了,最近要拍一部电影,后续有点跟不上了,你能不能给我投个十亿八亿的[期待][期待][膜拜]
【许大大】……十亿八亿?你以为我开银行的啊?
【容嘉】许大大您可比开银行的有钱多了,日进斗金,谁与争辉,文成武德,一统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比心][比心]
【许大大】马屁拍上天也没用。给你投资?那跟把钱扔水里有什么区别?
【容嘉】滚犊子!小气鬼,喝凉水[再见][再见]
许柏庭看着手机,轻哼一声,唇角却不自觉扬了扬——气笑的。
想着大半年都没回去了,虽然两人没什么感情,相处总体还算融洽,何况这次拿钱是去干正事,不是去挥霍败家的,怎么说也应该支持一下。
毕竟,逢年过节还要这个便宜老婆帮忙置办礼物,顺便讨好许老爷子和打发各路难缠亲戚。
他斟酌了一下,回复“到底是个什么项目?你先发给魏洵报备一下,回头我让项目组帮你审核”。
谁知——
【您已被对方拉黑】
许柏庭:“……”
呵,人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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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
第002章回国
烟桥胡同。
“piano&moon”工作室。
“宝贝,怎么样?”周琦风风火火地过来,抱住她,一脸谄媚,“你老公那么有钱,几个亿的投资而已,还不是分分钟手到擒来?”
容嘉面无表情地觑她一眼,拨开她的爪子:“你觉得跟他这样的扑克冰山脸要投资是手到擒来的话——来,电话给你。”
顺带冷笑,“请开始你的表演。”
周琦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收回爪子:“哈哈……”瞧这小脸蛋黑的,这是谈崩了?
不至于吧?区区几亿而已。
还是这俩祖宗脾气上来,一人没绷住,进而吵架,导致全线崩溃?
容嘉:“你哭丧着脸是怎么一回事?没他咱们还干不成事了?晚上你把大家伙儿叫起来,开个会,集资集资。”
周琦震惊:“你太黑了吧?梨子是肯定没钱的,她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她哥手里,大厉和沈三他们自己花都不够,个塞个的败家,你指望他们月底有余钱?不如盼着太阳打西边出来来得实际点。”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不如你跟你老公服个软吧,他不是小气的人,根据以往经验,只要你伏低做小,他肯定会松口的。”
容嘉:“……”为了投资你就出卖你姐妹?虽然这工作室咱俩分摊的,你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尊严呢?骨气呢?
塑料友情!
投资没要到,午饭也没什么胃口,两人就近吃了份外卖,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容嘉趴到桌上,感慨:“再不吃外卖了!我想念张姨的咖喱鸡腿!许大大出国后,她就毫不含糊地回了老家。哎,我感觉我被卖了,嫁出去的女儿果然是泼出去的水,再不是人见人爱的小仙女了。”
周琦:“你老公还在美国吗?今年回了几次?”
容嘉还真想了想,掰了掰手指:“过年一次,清明一次吧。”
周琦:“……”
果然是商业联姻,塑料夫妻!不过,这位看着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每个月买买买,不亦乐乎。
容嘉有很严重的公主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没事找事。
于是,两人下午就去了城东的一家珠宝店。
……
“容大小姐,这是我们的首席设计师helen设计的新品,不久前在巴黎展出过,八克拉,绝对是整钻。”
经理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从助理手里取过戒指,展示给她看。
容嘉却兴致缺缺,抬手抚了抚鬓边垂落的几绺卷发,正眼都不看一下那折射着华光的透明钻戒。
周琦连忙开口:“就这破烂玩意儿,也敢拿来糊弄我们?知道她是谁吗?让你们店长和区域经理出来!”
又瞟了那钻戒一眼,满脸嫌弃:“钻石是越大越好看吗?庸俗!这是哪个三流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垃圾玩意儿!这种货色,成色勉强,款式一般,颜色又平平无奇,我的柜子里都成堆了,何况是容大小姐?”
她趾高气扬,手指都快戳到经理脸上了,说话更是连珠炮似的,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把一个富婆跟前的狗腿子形象扮演得活灵活现。
眼见经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容嘉才纡尊降贵地抬抬手,不轻不重地斥责了两句:“周琦,别太过分了。”
这是京城知名的珠宝店,有着两百多年的历史。经理平日接待的也大多是富贵名流,但从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顾客。
他额头的汗越来越多,只好打了内线。
过了会儿,杨霁雪才从里面出来,瞥一眼容嘉,脸色很冷:“容大小姐这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砸场子的啊。”
容嘉笑:“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想你了,来见见你这位老朋友吗?怎么,mx总监的位置待不下去了,跑这儿当一个小小的珠宝设计师来了?”
提起这件事杨霁雪就恨极了。
要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她根本不会被辞退。
mx可是hs集团旗下最大的国际珠宝品牌,那时她是何等风光啊,怎么会沦落到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当一个设计师。
杨霁雪咬牙:“容嘉,你别太过分了!你不过就是狗仗人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要不是嫁给了许柏庭,你什么都不是!”
容嘉吹了一下修剪得圆润漂亮的指甲,非常装逼地淡淡道:“可我就是许夫人啊。不服啊?不服憋着。”
“你——”杨霁雪气得小脸涨红,过了会儿,忽然收了怒色,笑一笑说,“你看我不顺眼,无非是许总在巴黎会展上跟我说了两句话。他欣赏我的作品,说我有设计才华,我们惺惺相惜,不像你,占着许夫人的名头却跟守活寡一样!”
容嘉怔了怔。
周琦忙在她耳边提醒:“你忘了?八卦杂志上昨天都编烂了!说你老公跟她有一腿呢!我也看了,瞎编的,不气不气啊!”
周琦还真想多了。
容嘉和许柏庭结婚三年,压根就没什么感情。
结婚那天,婚宴也办得很低调。半个月后,他就去了美国经营他的风投公司去了,逢年过节都不回来几趟,要不是每次遇到事情要他擦屁股,时不时得礼貌性问候一下“亲亲老公”,她差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她针对杨霁雪,完全是因为她前两天在一次宴会上听到她在说她的坏话。
当时她没鸟她,回头就打电话给hs亚太区的总代表,让他开了杨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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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总很为难,他名头虽响亮,到底只是个代管经理,并没有太多实权,两人扯皮了半个多小时,又上报上去,得到允恳后,才交代下去,把人给开了。
……
离开珠宝店后,周琦问她:“你老公是不是真的很花啊?烂桃花一堆。”
容嘉:“我怎么知道?我要工作又要巡回演出,哪有时间管他。”
周琦被噎住了:“……刚开始相亲的时候,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那天回来,跟我叨叨了好久,说他怎么怎么帅,怎么怎么有礼貌……怎么现在这么冷漠?”
容嘉不置可否。
心里却道,本来就没有太深的感情,一开始喜欢他,那完全是见色起意,觉得这人长得好看,英俊多金,又出身名门,跟她门当户对,挺相配的。
可结婚以后,没过多久他就去了美国,两人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两次。能有什么感情基础?
她看他,就跟路边看到的一张帅哥广告一样,只剩欣赏。
现在,恐怕这点儿欣赏都快磨没了。
“夫人,请上车。”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她面前停下,门童下来开门,态度恭敬。
容嘉跟周琦相继上了车。
……
去的是城郊的一栋独栋别墅。
进门后,周琦照例一阵惊叹,张开双臂躺到沙发里:“容嘉,你个败家娘们儿。人家有钱人收藏字画、车的,你呢,喜欢买房子!”
佣人递来现磨的咖啡,容嘉架起纤长的腿,说声“谢谢”,低头抿了口,此时也不忘装逼:“个人爱好。”
周琦:“万恶的资本主义!地主大人,请收下小的的膝盖!”
容嘉:“好说好说,平身。”
周琦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本财经杂志,直翻到其中一页:“一开始,你要跟他结婚的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不,整个京城的女人当时都恨不得掐死你!可是现在,我不羡慕了。许柏庭这种男人,真不是一般女人可以驾驭的。有一点杨霁雪说的没错,你现在的生活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啊?”
容嘉不说话,抬眼望去。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只戴了一只腕表,修长的手掌叠在一起,撑起下颌。
他似乎是在想事情,眼眸深邃,望着背景里的大海出神。
虽然神情淡漠,有些冷冰冰的,但是,那张面孔看上去是那么得温润如玉。冷白皮,黑眼睛,高鼻梁,有种难以言喻的禁欲气息。
不过,最好看的还是那双眼睛,是那种一看就是有故事的眼睛。
现实里,周琦只远远见过许柏庭一面,大多数时候看见他是在杂志上,偶尔听过他跟容嘉打过的两次电话,并没有跟他本人打过交道。
印象里,他好像是个非常冷漠的人,哪怕是在各种报道中,也是不笑的。
但是,电话里声音听着倒是挺温柔的。
“他看上去挺斯文的,气质也好,不像报纸上说的那样。”周琦疑惑,说,“不是说,他为人狠厉,冷血无情,把死对头砍成一截截扔海里喂鱼吗?”
“娱乐小报,当然是往夸张的地方写。”容嘉拍了一下报刊,将之卷起,嗤之以鼻,“他是青年才俊,又不是黑社会,辣鸡小报,成天瞎写博眼球。”
“他都把你打入冷宫了,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啊?”周琦气愤。
“我这是实话实说。”
“不过他真的好帅啊。”周琦捧心,“而且这么年轻。我就三年前见过他一次,红地毯上,身穿白色西装的美男子,真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男神模样。”
容嘉瞟她一眼:这是一个没有原则的女人。
周琦说:“不过也不能都不信。”
这么年轻就撑起这么大一个商业帝国,而且常年跟那些财阀资本打交道,能是好相与的?
看着斯斯文文的,谁知道面具下是不是另一副面孔?
这个道理,容嘉也懂。
不过,当时她完全沉浸在他的盛世美颜中,心甘情愿地沦陷并跳入火坑。
所以,当容家提出让她去和他相亲时,她没多想就同意了。于是,过了这三年丧偶式生活。
他是性冷淡还是性冷淡?
哦,也许只是在家里性冷淡,外面仍旧彩旗飘飘也不一定——容嘉恶劣地想。
而且,无论是家世还是财富地位,许家明显比容家更胜一筹。
当年,一开始容嘉是和他堂兄许延庭定的娃娃亲,后来,许延庭在继承人争夺战里没争过他,成王败寇,落魄的许大公子就跟他爸许怀山一块儿被流放到南非的石材基地挖矿去了。
关于这段老黄历,也是京城各大圈子里津津乐道的谈资。
也因此,有段时间,容嘉非常无辜地背负上了“红颜祸水”的名头。
虽然她年少时跟许延庭私交尚可,但并没有到生死相许非君不可的地步。跟许柏庭,那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就比陌生人强一点。
这两兄弟争权夺利关她什么事儿?
她真是躺着也中枪!
晚上,容嘉和周琦在家里吃了顿自制牛排,容嘉喝了点红酒,有些微醺了。
“那我先走了啊,宝贝,你早点休息。”周琦在门口跟她道别。
“嗯,路上小心。”
周琦离开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窗外灌进夜风,吹得金线帘幔波浪般微微起伏。
容嘉端着高脚杯,躺在沙发里,自斟自饮。
电视机里报道着itmt如今的股价和市值,然后,难得有了这位hs总裁的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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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口红酒,盯着这张跟三年前一样俊极无俦的脸,忽然觉得这个人无比陌生。
仔细想来,结婚三年了,她连他是怎么样一个人都不了解,大多是在电视里和财经报道上看到他。
看似熟络的聊天记录长篇大论,实则冷漠公式化,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虚与委蛇,毫无感情投入。
跟她平日与圈子里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如出一撤,大家都戴着面具。谁知道谁背后是怎样一个人?所以,吵架的时候她能拂袖而去,有求于他了,又能马上拉下脸主动求和。
说到底,没那么在乎罢了。
就跟他对她一样,要么冷着张脸大半个月没有消息,要么张口就损她,用周琦的话说,这老公跟淘宝九块五包邮的一样。
但凡喜欢,哪有不小心翼翼的?
要说许柏庭对她不好吧?
送房送车送卡,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只要她开口,一个电话的事情,他马上让魏洵给她办妥,可以说是慷慨大方雷厉风行了。
他虽然冷漠,但是以往寥寥的几次会面中,除了爱怼她,对她倒也算温淡有礼。
这三年,夫妻间也算得上相敬如宾。
可是,她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儿呢?
她拿起遥控,电视机画面一转,转到了八卦新闻。
杨霁雪的脸在酒会上特别鲜明,然后是那张她熟悉又感到陌生的脸。
其实容嘉也能看得出来,那是借位,这两人没有什么,但是,看到这种新闻,心里就是不爽,怎么怎么不爽。
而且,她真的了解许柏庭吗?
他就跟迷雾一样,她甚至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几月几日。
他跟杨霁雪真没有什么吗?
容嘉眯了眯眼睛。
这种心烦意乱的时候,偏偏有电话打进来。她不耐烦地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声线:“itmt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明天回来。”
容嘉喝多了,脑子有点混沌,下意识开口:“嗯?你谁啊?”
那边沉默了良久。
等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睁大了眼睛时,电话里发出“嘟嘟嘟”的忙音。
容嘉一看——
他把电话给掐了。
容嘉:“……”
生气的难道不该是她吗?好端端的,他发什么火啊?!矫情!
※※※※※※※※※※※※※※※※※※※※
要钱时——
容嘉:亲亲老公大人,大宝贝,亲爱的 >3<
要完钱后——
容嘉:您拨打的电话正忙,sorry……
回忆
第003章回忆
夜深人静的时候,容嘉忽然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情。
比如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许柏庭时,他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许远山领着不知从哪个乡下旮旯里回来。
第一眼,她就不喜欢他。
这个少年,太傲了,那张白皙清秀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同龄男生该有的稚嫩、好奇,甚至沉静的目光扫过她时,也没有任何爱慕。
冷漠,纯粹的冷漠,更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复杂与世故。
好像,她不是容家的千金小姐,就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幼稚女孩。
“打他一顿就服了,瘦得跟弱鸡似的。”
“容姐,不气,他就是个私生子,爸妈也不在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给他饭吃!”
……
容嘉白了这帮狗腿子一眼,怪不得一个个平时都要抄她作业,这智商,后院的二狗都比他们强。
打他一顿不会被人看出来吗?还不给他饭吃?脑子都喂狗了吧!
于是,她决定亲自出马,在他半开的房门顶部放了桶水。
不是很大那种桶,就是她平时学画画用的,半个脸盆大小的迷你桶,装满了红颜料水,不算很过分,也能小惩大诫,叫他知道谁才是这儿的老大。
理想是很丰满的,现实却非常骨感。
许柏庭是打开了房门,也走了进来,但是他非常警觉,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了异样,微微一偏就侧到了一边。那桶颜料水倒在地上,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
倒是她,躲在门缝里一个不慎,踩在水上,摔了个狗啃泥。
她艰难地抬起头时,正对上他愕然的目光,他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看着她,唇角泄出一丝冷笑。
“幼稚。”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了,甚至都懒得找她的茬。
容嘉从来没见过这么桀骜不驯的人,气得暴跳如雷。
这人脾气古怪,不合群,没人跟他玩他也不在意,反而怡然自得。
年少时,他们短短的几次交集中实在算不上愉快。
后来,他们各自远赴海外,求学的求学,打拼的打拼,从此天各一方,直到三年前再次遇见。
那时,她还在美国留学,业余时,在曼哈顿一家名品店里打工。
奢侈品店向来为中上层人士服务,加上这家分店位于北市东南,人流不多,非节假日更是门可罗雀。
几个导购小姑娘闲着无事就聊起八卦,连来了客人都不知道。
直到听到门铃声,几人才慌慌张张塞回杂志,爱丽还未抬头就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请问需要什么……”
声音像是磁带故障般——卡住了。
容嘉察觉出她的异样,随之抬头。
入目是干净的衬衣,袖口平整,裁剪和衣料都是上佳的。
这位客人穿得很随意,领口略开,外套松松地搭在肘弯里。尤其是鼻梁上那副金色细边框眼镜,更为他添了几分清冷疏离的气质。
虽然只瞥见了他的侧脸,容嘉还是感觉心脏一阵狂跳,只觉得他眉眼如画一般,漆黑清冽,秀逸修长,是难得干净俊美的男子。
而且,是华人。
“麻烦给我一件当季的衬衣,白色的。”
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声音有些清冷,但是富有磁性,好听得叫人侧目。
容嘉抬头一看,发现他领口的地方有些红色的污渍,像是红酒留下的,连忙抢在爱丽前面道:“先生,请问要什么款式?”
她的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玛丽几人都用鄙夷的眼神望着她。
容嘉笑容不改,诚挚地望着眼前的帅哥。
当时第一眼没有认出来,只是感觉这张脸有些似曾相识。
他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点麻烦,沉吟道:“最简单的款式,不要有花纹。”
“您的尺码?”容嘉扫了他一眼,目光在那宽展的肩和窄瘦的腰上掠过,道,“我看您穿xl差不多了。”
他不置可否,只是点了一下头。
“请稍等。”容嘉飞快去后台拿来了衣服。
两分钟后——
许柏庭站在了店里的全身镜前,抬起腕子,略整了整领口。
容嘉在旁边偷窥,只觉得他手指修长,动作利落又优雅,面无表情地整理领口的模样——
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某些限制级的龌龊念头。
可能是出来得匆忙,衬衣下摆都没拴好,半截在外面,不经意就露出一截劲瘦的腰。
容嘉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要命哦!
结账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跟他要了地址和电话。
他低头书写的动作一顿,似乎是有些迟疑。
容嘉面不改色地解释:“我们店里新推出了一种洗涤剂,可以清洗红酒污渍。我看您弄脏的那件衬衫也是在我们店里购买的,可以免费帮您清洗。”
“算了吧。”他将笔搁下,“帮我扔掉吧。”
容嘉大急,眼珠一转,可怜巴巴地说:“这是我们店里新出的产品,要是能成功推销出去,我的业绩会翻倍的,先生,拜托啦。”
似乎是有点受不了她絮絮叨叨的样子,他写下了自己的号码和住址,转身离开。
“先生,欢迎下次光临。”等他离开,容嘉飞快撕下了写有他号码和住址那张纸,淡定地塞入口袋里。
其余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脸上尽是不屑、嘲讽,嘴里发出“哼”、“呵”之类的词语。
容嘉当没看见,探头朝窗外张望。
他上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宾利车,颀长的背影转瞬即逝,被门童挡在关上的车门里。有两个黑衣保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似的,倏忽朝这边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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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嘉连忙缩起脖子,遗憾地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那辆华贵的房车开走。
银色的车身,线条流水般顺畅,车标更是光华耀眼,很快就融入了夜色里。
……
“虽然你还年轻,但是婚姻大事,还是尽早定下来比较好。不然,等到你研究生毕业,那都几岁了?”大伯母循循善诱,“你不会还想着许延庭吧?他大势已去,你跟着他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
容嘉虽然无所谓嫁给谁,但是,以这种纯利益的角度来衡量她的后半辈子,还是有点唏嘘。
而且,她小时候不是很喜欢他。
他是许家上一代掌舵人许远山的小妹妹许岚山在外面的私生子。许岚山年轻时跟人私奔,后来过不下去了,又把他送回来。
那时候,他都十五六岁了。
印象里,是个沉默寡言的男生,单眼皮,脸很白,看上去很冷漠,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因为顺路,放学后有时候他们一帮发小会一起走,有女生就以为她是他的好朋友,总是红着脸让她帮忙带情书给他。
他在那一带名声不大好。
因为没有父母,大伯许远山又忙于工作,基本是放养,他老是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逃课又打架的。
不过他个子窜得快,高高瘦瘦的,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写作业的时候,孤拔又清秀,第一眼完全看不出来是个问题学生。
而且,他功课好,就算常年逃课考试照样是年级前列。
一开始,容嘉也觉得他就是不爱说话而已,直到有一次,一女生求她帮忙带情书,因为顺路,她友好地说,那一起走吧,就在前面不远,他一个人住,到了你自己给他好了。
女生欣然应允。
等到了那边,两人远远看到胡同口围了一帮人,然后听到几声惨叫,那帮人一哄而散,就见他提着个头发染成黄色的小混混从巷子里拖出来,扔死狗似的丢在一边,然后一脚踩到他脸上,面无表情地碾了碾。
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他回了一下头,和她们呆滞的目光对上。
然后,那张白净染血的脸成了容嘉的童年阴影。
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还那么瘦,怎么打起人来那么凶狠啊,后来,那女生这么跟她嘀咕。
容嘉问她,那你还要不要我帮你送情书了?
女生讪笑,脸色难看。
容嘉觉得,他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许远山无子,原本是要把家业传给许家太子爷许延庭的。
那时候,许柏庭也跟着许怀山在处理一些许家的事情了,据说他瞒着许怀山跟侯家的人打交道,被许怀山发现了,许怀山要削他的权,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把许怀山和许延庭父子给搞了,取而代之。
“许远山也不管吗?任由他们斗?”
“他不是说了?能者居之。而且,他跟许怀山的关系貌似也不怎么样。”
“侯家不是向来不干不净的吗?听说还有灰色地带的产业,做事也很阴狠,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许柏庭怎么跟他们打交道?”
“这位主儿不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只要有利可图,什么都干吗?许延庭是谦谦君子,他是孤狼,心狠手辣,肯定斗不过他。”
“行事诡谲,没有半分规矩,许家怎么出了这种人?”
“许远山也不管吗?随他们斗?”
“成王败寇,也没办法。”
“听说容家大小姐和许延庭解除婚约了,改嫁给许柏庭了?容家也真够可以的,见风使舵,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也不能这么说,本来就是联姻,当然是挑最厉害的那个人。”
“对,许柏庭不也是这样?那么多名媛贵女,谁都不娶,偏偏娶容嘉?还不是看上容家在京圈的地位。”
“逼兄夺嫂,赶走二伯,简直丧心病狂,泯灭人伦!白长了那张清风霁月的俊脸!”
……
那时候,他刚刚接手hs集团,很多人不看好,还有各种诋毁唱衰的话。
加上年幼时的坏印象,容嘉原本是不大乐意的,可看到相亲对象的照片,又松了口。
——那个在美国见过的大帅哥,居然是hs集团的新任掌舵人许柏庭!这厮长大了,想不到不但没有长残,反而越来越好看了。
作为一只纯正的颜狗,她心里其实是有点雀跃的,但面上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非常傲娇地说:“那好吧,我去见见看吧。要是合适,再说不迟。”
温敏笑着说:“你一定会满意的。这些年,我跟你伯父看着你长大,也算是含辛茹苦,自然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潜台词是,你爸妈在你刚出生时就过世了,我们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当亲生女儿似的,投入可谓巨大,现在该是你报答的时候了,猪到了过年还得宰呢,是时候实现你的价值了 :)
容嘉:“嗯嗯,我明白的。”
就这样,两人相亲、定亲、结婚,一切按班就部。
※※※※※※※※※※※※※※※※※※※※
下章狗男人就回来了,对手戏get _(:3」∠)_
老公
第004章老公
跟许柏庭结婚后,完全没有想象前那么美好。
除了他忙得昏天黑地,常年待在国外外,两人的性格也是南辕北辙。
比如,她喜欢热闹,喜欢隔三差五就跟朋友出去玩。
他则截然相反,最讨厌热闹,最好除了工作之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谁都不要来打扰他。
有时候,他没事的时候,能一个人靠在沙发里拄着头思考一天。
这要换了一般人,那是能崩溃的啊。
可是,他完全不一样,他那是享受。是的,容嘉发现他很享受孤独。
而且,他好像天生凉薄,理智到近乎变态,永远不会有什么过于激烈的情绪起伏。
生气是隐忍的,快乐是克制的,喜欢是,厌恶也是。
在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你永远看不到有什么过于激烈的情感,他的眉宇间似乎总是带着一种她难以理解的寂寞与忧愁。
他也从来不跟她商量任何事情,逢年过节,哪怕回来,也只会提前几个小时通知她,简单地告诉她一声,他要回来了,或者干脆说都不说。
她永远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怎么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玄关处传来声音。
容嘉被吓了一跳,回头望去。
居然是许柏庭。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门,他弯腰脱下软皮鞋,把手上的西装外套交到另一只手上,扯开领带,松了松衬衫领口。
魏洵毕恭毕敬站在他身后,伸手接过了西装。
这房子是他在三环的众多房产之一,位置偏僻,背靠山麓,风景非常秀丽。容嘉来过一次就喜欢上了,虽然房子多,她大多数时间是住在这边。
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容嘉张了张嘴巴,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到嘴的话成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飞机就过来了。”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喜怒。
容嘉迟疑了一下:“哦。”
然后,两人就没话了。
容嘉洗澡花了半个多小时,合着睡袍滑入被窝里时,身后一双长臂揽住了她,继而是贴过来的温热躯体。
他也不说话,“啪”一声关了灯,室内暗下来,有些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颊边。揽着她腰际的手,坚实有力,有让人心跳不由加速的禁锢感。
许柏庭身材不错,脱了衣服后,完全不像是看上去那么清瘦。
只是她一直不在状态,大半年都没经历,难免疲乏无感,甚至打了个哈欠。
也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他了,原本温和的动作忽然变得粗鲁起来,一把就扯掉了睡袍的带子,弄得她生疼。
容嘉的低咒声淹没在被他封住的嘴里。
……
第二天。
容嘉洗漱完,打着哈欠走到一楼餐厅时,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饭。许柏庭坐在长条桌对面,低头吃着,神情有些漫不经心的淡漠。
他吃的向来不多,慢条斯理,不经意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容嘉在他对面坐下,也安静吃着。
“明天我休息,有想去的地方吗?”许柏庭忽然开口。
容嘉一愣,好半晌没说话,目光古怪地望着他。而且,选择困难症的她实在想不到。
知道她向来墨迹,许柏庭微微皱眉,提议:“那就出海吧。”
容嘉:“……哦。”他习惯了替人做决定,而且思维敏捷,很有决断,她往往跟不上他的节奏,只好跟着他走。
仔细一想,出海也挺好的,她也没怎么出过海。
于是,下午他难得从公司早退了。
容嘉跟着他,为了不引起意外的麻烦,两人并肩从总裁办专用电梯下去。谁知,正好遇到拿着资料过来述职的景钰。
“许总。”景钰看看他,目光又落到他身边的容嘉身上,冷着脸,握紧了手里的资料。
容嘉脸色尴尬,被她盯得很不自在。
许柏庭不着痕迹地移了一下步子,把她挡在身后,跟景钰说:“我还有点事情,资料你先交给魏洵吧。”
景钰:“……好。”
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她的心情,何止是五味杂陈可以形容。
……
“她刚刚看我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似的。又是你的爱慕者啊?”走出公司,容嘉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起,从一旁窥探他的神色。
许柏庭面色如常,没有理会她。
容嘉哼一声,也不逼逼了。
他给她开车门,让她进去,自己也上了驾驶座,凉凉道:“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还怕她瞪你?”
“怕啊,怎么不怕?女人的眼刀子,那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他无声地笑了笑,眼底有些嘲讽,倒车出了车库。
容嘉拄着头望着他的侧脸。
这个人,开车时也是安静的,像是在思考,眼神放空,总是很深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当她拍拍他的肩膀,他才会回头,对她露出笑容。
刚结婚那时候,他对她也算是彬彬有礼,很有耐心地扮演了一个完美的老公。
从外表上看,他俨然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说话都不会对人大声那种。谁知道骨子里是这么冷清薄情的一个人!
这么想,容嘉心里不忿,忽然伸长脖子,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的背脊有片刻的僵硬,诧异回头。
结果,看到了她狡黠得逞的小脸。
他先是微怔,然后扯了一下嘴角,泄出一丝冷笑:“很好玩吗?你几岁了?”
容嘉看着他俊美如神祇一样的脸,还有眼底的不屑,跟他做了个鬼脸,嬉笑道:“好玩啊,怎么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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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撕下他这张高傲冷漠的面具!
后来出了海,坐他的私人游艇。没等他招呼容嘉就爬了上去,还摔了一跤。好在底下不是石头和沙滩,而是平滑的甲板。
许柏庭弯腰把她扶起来:“都工作两三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点也不假,废柴终究是废柴。”
靠!
容嘉气得差点吐血,狠狠瞪他。
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要么冷冰冰的一句话都不说,要么开口就怼她!还不如把您尊贵的嘴巴闭上呢!
呵呵哒 :)
“别噘了,都能挂个小油瓶了。”他没好气的口吻,约莫是笑了一下。
容嘉难得看到他放松清朗的笑容,楞了一下。
印象里,他从来不笑的。
不知怎么,她心情不错起来,自己也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了一下海上自由掠过的清风。
许柏庭忽然从后面抱住她,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耳畔,继而游走到脖颈处。
容嘉被吓了一跳。
她向来敏感,被他弄得笑场,伸手就去推拒:“好痒啊,你别亲了!靠,许柏庭,你个王八蛋——”
好一番闹腾。
回去的时候,容嘉像是想起什么,冷不防问他:“……许柏庭,你父母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他沉默下来,刚才温淡的笑容也褪去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空气凝滞,四周变得死寂。
过了会儿,他才若无其事地说:“他们已经过世了,剩下的,姥爷他们现在在香港,我很久没回去了。过年的时候,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回去。”
见他这样,容嘉也不敢再问了。很明显,他是不想提。
报纸上说他母亲是中葡混血,曾经的“澳门街第一美人”许岚山,对他的父亲却只字未提。
甚至从小,就没有任何关于他父亲的报道。
容嘉想,可能有什么不能提及的隐情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最多,他是不想告诉她,没有那么信任她而已。她对他而言,终究只是一个局外人。
她又何尝不是?
看似和谐的夫妻生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需要这样一个美貌会社交的女人帮他打理家务事,平衡各种亲属关系,她要他的钱、名利和地位,以此为跳板获取更大的利益。
※※※※※※※※※※※※※※※※※※※※
容嘉:一个除了脸和能赚钱外,无聊至极的狗男人 :)
***
这章送一波红包~
霸道
第005章霸道
礼拜天,许柏庭早上要赶一趟顺义,早早就出了门。
容嘉乐得在家里看电视。
快中午的时候,他给她打来电话。容嘉懒懒接通:“喂——”
“我还有半个小时到,到门口等我。”许柏庭的嗓音透过电话线闷闷地传过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磁性,叫人神魂颠倒。
但是,语调却是没有一点起伏,冷冰冰的像是在吩咐魏洵去准备资料。
容嘉气闷,啧了一声:“许大大,您好歹跟我说一下,要出去干嘛吧?”
“吃饭。”照例的言简意赅。
容嘉还想说点什么,他已经打断了她:“我还有事,去换一件衣服吧。对了,上次那件绿色的裙子不错。”
然后,谈话到此结束。
如果是刚开始结婚那会儿,容嘉可能还会生会儿气,这都三年了,对他脾性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在这种事情上置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懒得搭理他,转身回房间换了衣服。
不过,她没有按他的吩咐换那件绿的,而是换了一条白色的法式长袖连衣裙,戴上了帽子。
到了楼下,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停在别墅门口。
司机下来给她开车,容嘉弯腰跨进去,和许柏庭隔着两手的距离坐了。
车子启动,穿梭茂密的林荫小道。午后,太阳穿过叶间的罅隙,筛下一大片细碎的光斑,微风摇曳,忽明忽暗,缓缓晃到车里。
容嘉回一下头。
许柏庭似乎是很累,靠在椅背上假寐,长长的睫毛,略缓和了一下他平时有些凌厉迫人的气度。
当然,也可能是闭着眼睛的缘故。
容嘉心道。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一路上,两个人就干坐着杵在那儿,前头的司机更是大气不敢出。
……
午饭是在长安街那边的一家西餐厅吃的。
他在国外吃惯了西餐,虽然厨艺不错,却很讨厌下厨。容嘉是唯一吃过他做的饭的人,不过也就少数几次。
这个点,餐厅里人很少,二楼这角落里更是幽静。
三三两两的人,出入都是名流。
有乐声传来,容嘉回一下头,是从二楼的平台上传来的,原来是换了个穿黑色吊带裙的女孩来演奏。
虽然长得不错,琴弹拉得却是一般。
容嘉是学金融的,业余爱好是各种乐器,钢琴弹得最好,其次就是小提琴。
正百无聊赖,朝对面人看了眼。
许柏庭低头切一块牛排,神情专注,动作雅致,游刃有余的样子。他今天穿得挺随意,领口没有扣紧,漏了两颗扣子,也没有系领带,挺括的西服搭在身后的椅背上。
他的脸庞十分白皙,轮廓分明,眼尾要比一般人长些,略微上挑,抬眼时颇有几分风流韵致,可低垂时,又有些冰冷疏离,看着不大好接近。
确实是赏心悦目的男子。
就是——太闷了。
容嘉试图找点儿话题:“怎么想到到这儿来吃饭了?”
许柏庭:“离家近。”
容嘉:“……”真是简单无比的理由呢。
她心里那股子气,实在是咽不下吞不进,狠狠插了口水果,塞进嘴里。因为吃得急,还噎了一下。
许柏庭看她一眼,把自己手边的水递给她:“我没喝过。”
容嘉看一眼他手里的杯子,大力拿过来,一口灌下去,喝完了,挑衅地在他面前晃一晃:“没事儿,喝过我也不介意啊。”
许柏庭没应,低头继续切牛肉:“快点吃吧。”
容嘉:“干嘛要快点吃?”
许柏庭:“今天有空,下午带你出去逛逛吧。”
容嘉:“谢主隆恩了。”
他抬眼看她,把手里的叉子放下:“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容嘉:“不然要怎么说话?”
许柏庭看定她,目光毫不动摇:“你有话,不妨直说。”
容嘉:“……”
虽然她没抬头,这会儿也不得在心里面佩服。他确实是洞察敏锐,稍有一点神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这番拿乔做作,到底是意难平罢了。
容嘉哼一声,没抬头,语气淡淡:“你跟杨霁雪什么关系?”
“谁?”他皱了一下眉,思索了一下,“不认识。”
容嘉抬头瞪他:“巴黎会展,你跟她的新闻都上头条了!”
他这才有点印象,眉头却皱得更深了:“那天我刚刚参加完luc的周年庆,受邀过去,有个女人拿着杯酒过来,泼到了我身上。你是说这个?”
“就这样?”
“不然呢?”他似乎不想多聊,低头抿了口酒,“我真搞不懂你们女人,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愚蠢。她说要帮我洗衣服,我说这衣服沾了酒洗不出来,让魏洵去扔了。”
容嘉笑出来。
她承认,这“愚蠢”两个字成功地取悦到她了。
随即又察觉过来,瞪他:“什么叫‘你们女人’?别把我跟她相提并论好吗?”
“嗯,你比她漂亮。”
容嘉还没高兴两秒,他下一秒淡淡道:“但是,智商处于差不多的水平线,严格来说,没有本质区别。”
容嘉:“……”(╯‵□′)╯︵┻━┻
……
因为杨霁雪的事情,容嘉又跟许柏庭吵了一架。
最后吵累了,躺在车里睡着了。
许柏庭回头看一眼,脱下西服给她披上,又把她的脑袋轻轻拨到自己肩上,吩咐司机:“开一下暖气。”
“好的,许先生。”
到了家里,容嘉还睡着,许柏庭捞过她小小的身子,就这样抱着,弯腰直接把她抱出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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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把门关上,后面一辆凯迪拉克保姆车里出来两个家政阿姨,魏洵也跟着,手里拎着文件袋。
几人跟在许柏庭身后进了门,然后,听他简单的吩咐了几句。
“把这些、这些,全部收起来。”
许柏庭指的是墙上的卡通壁纸、五颜六色的靠垫,还有地上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图案的毯子。
把容嘉抱出房间后,他又翻开抽屉,搜出了几包薯片,全扔给了魏洵。
“谁给她买这种垃圾食品的?”
几人面面相觑。
后来还是魏洵轻嗽一声,解释:“夫人也不一定要吃,她有收集癖,有时候去一趟超市,看到颜色好看的,哪怕不用不吃的,也会买回来屯在家里。”
对于这种行为,许柏庭当然难以理解:“她当家里是垃圾场吗?”
当晚,家里“焕然一新”。
早上起来时,容嘉看着只有黑白灰蓝等冷色调组成的屋子,还有空空荡荡的房间,愣住了。
有那么会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家门。
“许柏庭——”
“大早上的不用表演声波功。”清冷的嗓音从二楼传来。
容嘉抬头,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姿态慵懒地伫立在楼梯口,袖子挽到了肘弯里,表情很淡,眉毛都没动一下。
容嘉难得不为美色所动,咬牙切齿:“你怎么能把我的东西都扔了?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他给她纠正:“没扔,收起来了。”
容嘉:“你这是鸠占鹊巢!”
“你的脑子里是塞满了稻草吗?”许柏庭耐心告罄,“容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这房子是我买的,也在我名下。鸠占鹊巢这个词,你自己细品。要是高中语文没毕业,建议回炉重修。”
容嘉:“……”
(╯‵□′)╯︵┻━┻
……
因为这件事,容嘉心情很差,一个电话打到常去的那家高端定制旗袍店。店主听见她的声音,跟蚂蟥见了血似的,立刻绽开笑脸。
闲扯淡了几句,满口答应,让人把上次她定做的两件古法旗袍送过去。
到手后,容嘉抚摸着衣料丝滑的质感,心情好多了。
穿上后,对着穿衣镜自拍了几张,发到朋友圈。
【容公主】:好看吗[害羞][害羞]
下面一堆拍马屁的,不到一分钟就积累了长长一串。但是,这些显然不能满足她。她想了想,挑了其中最好看的两张——
发给了许柏庭。
【容嘉】:好看吗,许大大?
许柏庭回复得倒不算慢,简单三个字——
【许大大】:很精致。
容嘉眨巴了一下眼睛,还以为他要损她两句呢。“许扒皮”良心发现了?
但是很快,她就收回了自己之前的心里话——
【许大大】:像极了一条美则美矣,但是毫无灵魂的米虫。
容嘉:“……”我谢谢你了啊 :)
毒舌
第006章毒舌
许柏庭喜欢怼容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等他发现时,已经成了习惯。
其实刚结婚那会儿,他是话都不跟她多说两句的,客套,但是冷淡,情绪毫无起伏,跟对待一个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一开始,她也装过一段时间的小淑女,大抵是想给这个长得还不错的老公一个好印象。
但是很快就原形毕露。
许柏庭总是震惊于她的各种骚操作,当他以为她已经够骚的时候,她总是能给你捣腾出更沙壁的操作。
比如,她早上起来第一句话居然是:“我们什么时候去逛街?”
许柏庭穿衣服的动作一怔,回头看她。
要换了一般人,压根就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昨天的事情,搁了一天才拿出来说,也是没谁了。
她却一副浑然未觉的模样,眨巴了两下眼睛:“你不会是要反悔吧?昨天你说的,这两天有空,要带我出去的。”
许柏庭:“……我昨天是说过,但我说的是昨天,不是这两天。”
容嘉恍然,有点不确定的样子:“是吗?”
许柏庭已经懒得给白眼,继续穿衣服:“有空多吃点脑白金吧。”
容嘉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暴怒:“你说我老年痴呆症?”她顺手操了个枕头,朝他扔过去,“许柏庭,我要掐死你!”
许柏庭接住枕头,走到她面前摆好。
她瞪着他,满脸都是愤怒:“你才有老年痴呆症!你比我大四岁谢谢!”
许柏庭微微叹气,满是惋惜:“昨天说的事,今天早上才想起来。看看你刚才的反射弧,你对得起这个年纪?骂人都想不出新词,真是活生生的一本世界悲惨大全。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免得别人说我欺辱低龄幼儿。”
容嘉:“……”
请问这个狗男人什么时候驾崩?她肯定放三天三夜的鞭炮 :)
心里实在憋着气,洗漱完后,她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条——
【容公主】:你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个人贱人爱的社会,某些人,还是收敛一点的好[微笑][微笑]
她的微信朋友多达数百人,而且长期活跃,看到她发言立刻跑上来拍马屁献殷勤:
【怎么了,亲爱的公主殿下,谁欺负你了?】
【谁敢欺负你啊,我们帮你打死他】
【抱抱,过分!】
【仙女不哭,来抱抱】
【发生了什么?】
……
容嘉看着这些或真或假的话,心里只是好过了一点点。她忽然有点期待许柏庭看到这条留言,并好好反省自我,于是,看会儿视频就刷一下朋友圈。
没一会儿,许柏庭果然看到了,还回复了她——
【许大大】: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刷你的朋友圈,猪都不能逗笑我,只有你能。
容嘉:“……”
……
“你已经瞪了我快一个小时了。”吃早饭的时候,许柏庭说。
容嘉手拿刀叉,端坐在餐桌上:“我忽然觉得,你长得很像我餐盘里的牛肉。”想把你切吧切吧叉叉吃了。
许柏庭:“有眼疾不可怕,最怕的是脑子也进了水。”
容嘉:“……”少毒点要死啊你!
吃完早饭,许柏庭站起来说:“收拾一下。”
“啊?”
面对她茫然的眼神,他耐心地解释了一句:“你不是想去逛街吗?”
容嘉后知后觉,目光渐渐亮起来,随即想到什么,又警惕地望着他:“你不是不带我去吗?”
“去不去?”他的耐心显然有限。
“去!”
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在金融街购物中心。容嘉跟着许柏庭步行走入街道,夜晚霓虹闪烁,人流如织。
许柏庭喜静,难得陪她来这种地方逛。
她回头瞥他一眼,手指在他掌心勾了一下。
许柏庭一怔,低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容嘉:“我想吃冰淇淋火锅。”
“你知道为什么日本有那么多秃头吗?”他顿一顿,认真地给她科普,“因为他们爱吃甜食。”
说完,目光还在她头顶扫过。
容嘉下意识护住脑袋。
妈的这狗男人!她头顶现在有种凉飕飕的感觉怎么办?
他不让,她就非要:“我要吃!”
许柏庭用他一贯冷淡的表情告诉了她答案——“no”。
容嘉伸出手,握成拳头:“石头剪子布。”
许柏庭:“你几岁了?”
容嘉:“不比就去吃!”她指了指路边的一家甜品店。
许柏庭没办法,只好伸出了手。
她得意地扬起笑脸。
于是——
容嘉兴奋地嚷嚷道:“石头剪子布!”
两人同时出手,她是拳头,他是布。
许柏庭胜,容嘉完败!
容嘉拉住他的手,难以置信地掰过来看,语气里满满的绝望:“怎么又是你赢?”她抬头看着他,痛心疾首,“你是不是出老千?”
面对她的歇斯底里,许柏庭都懒得多给一个眼神:“你没发现你每次都出的都是拳头吗?懒人不爱动脑子就算了,没想到猜拳动作三年都不换一下。”
容嘉:“……”
为了吃不吃冰淇淋火锅这种事情,两人又吵了一顿。
不过是以容嘉单方面狂吼输出为主,许柏庭目不斜视,都懒得搭理她一下。
说是逛街,却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她踢掉鞋子,衣服都没脱就滚到床上,眼角的余光果然看到了许柏庭沉下来的脸。
他素来有洁癖。
不知道怎么,她的心情畅快了一点,翻过身来,耀武扬威地看着他,甩了甩脚丫:“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忘了你爱干净了。哎,没办法,今晚只能委屈你去客房睡了。”
许柏庭也不想跟她吵架,干净利落地走开。
容嘉忽然有了一点愧疚。
她是不是过分了?
但是很快,她就后悔了。
因为,他抱来了一床新的床褥和被子,然后,把她连人带旧床褥包起来,一块儿扔到了客房。
容嘉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凄凉打字。
于是,今天的第二条微信朋友圈新鲜出炉——
【容公主】:没法描述你,你已经超出了地球人能描述的范畴。放弃了,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语言能和非人类的你沟通呢[微笑][微笑]
许柏庭的回复,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许大大】:玩得开心吗?
【容公主】:当然开心啦 ~(≥▽≤)/~
【许大大】:智障儿童欢乐多。
容嘉:“……”许柏庭,我劝你善良 :)
绯闻
第007章绯闻
隔日休息,跟周琦去逛街。累了一天,回去后,容嘉浑身都快散架了,倒头就扑在床上。
还是“大字型”。
许柏庭进来就皱紧了眉:“你都不洗澡,直接躺床上?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这样的?”
要是平时,容嘉还敷衍他两句,这会儿累得眼皮都不想抬一下:“你管我?”
许柏庭在床边站了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睡到迷迷糊糊的,容嘉醒过来,看一眼墙上的挂钟,都半夜12点了。她打了个哈欠,感觉睡得有点饱了,去楼下拿水喝。
路过外面的过廊,她发现书房的门还开着,漏进些许柔光。
她怔了怔,借着缝隙往里偷看。
许柏庭端坐在书桌前,戴着蓝牙耳机,一边跟那头的高管说着什么,一边在纸上记录。
神情严肃,很认真的模样,不为任何外物打扰。
容嘉叹口气,还别说,他工作的时候,还是挺帅的。就是两人不来电,一个是万年冰块,一个是从来不愿意曲意逢迎的大宝宝。
她有时嘴上奉承他,也肯定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暂时放低身段罢了,骨子里就从来没服从过,很有主见。
许柏庭也知道这点,所以,从来不觉得她是需要保护的菟丝花。
所以,也从不刻意地关心她。
“听了这么久的墙根,是不是也该出来打个招呼?”里面,冷不防许柏庭忽然开口。
容嘉一怔,不确定。
他头都没抬呢。怎么就知道她在外面偷看?
“还不出来?要我过来请你?”他搁下笔,抬了一下头。
这一次,容嘉确定他是看到自己了,懊恼地跺了跺脚,端着果盘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她走到近前,才从满满当当的文件里稍稍抬起头。
容嘉穿着他的衬衫,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底摆很低,只遮到腿根,端的是前凸后翘,曼妙无限。
领口也开得很大,她刚刚去洗了头,乌黑的发丝还在滴水,在胸前洇出了一大片隐约的湿痕。
许柏庭靠在椅背上,手里夹着钢笔,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穿成这样,想干什么?”
“怎样?”她不甘示弱,右脚故意在纤细的左腿上蹭了蹭,眼神撩拨。
他盯着她看,目光渐暗,过了会儿,放下笔。
他说:“过来。”
她哼一声,故作姿态地仰起头:“过去干嘛?”
他不答,只是闲适地望着她。
这人定力也是好,容嘉深知,跟他耗着是没有什么胜算的,懊恼地啐他:“之前跟你说过的啊。”
“什么?”他挑挑眉,似乎真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容嘉气坏了:“就是投资那事儿!”
“哦,是投资啊。”他微笑。
“你混蛋啊!”容嘉小跑过去,小拳拳捶他胸口。他顺势捞住她的腰,把她抱在腿上:“你求人就这种态度?”
容嘉停住,小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她生得极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下巴尖尖,脸孔晶莹,天生自带一股娇气,懵懂地瞅着人瞧时,更让人血流上涌。
他慢慢抚上她的小脑袋,手往下压:“下去。”
容嘉还没明白过来,只是一味望着他,渐渐的,被那双沉静的黑眼睛望得有些燥,才明白过来,小脸涨得通红。
始作俑者却是一脸平静。这会儿她也不忘自己的初衷:“投资——”顺便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了上去。
又是好一番软磨硬泡。
要说许柏庭最佩服她哪点呢?
肯定是厚脸皮,能屈能伸了。前一秒还在骂他,下一秒就能腻在他身上撒娇。
……
夜凉如水。
许柏庭半撑起身子,靠在了床边,伸手去摸打火机。容嘉打了个哈欠,翻个身,托着腮帮子望着他。
“找什么?”
“烟。”
她皱起眉,问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他说:“我一直都有抽。”
容嘉不大相信的样子。印象里,他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的。带着狐疑的目光,她瞅着他,然后,看到他从抽屉里摸出了香烟,用蓝色的细梗子火柴棒点燃。
红色的火星明灭闪烁,他搁杯沿上掸了一下,才稳定了。
室内昏暗,隐约映照出皙白漂亮的手指。
容嘉盯着他氤氲在烟雾缭绕中的脸,忽然嬉笑了一下,双手都托住腮帮子:“许柏庭,问你个事儿。”
“不叫‘许大大’了?”他哂笑。
这是她给他起的外号,明里好似尊敬恭维,实则暗含嘲讽。
他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随她去。
他的笑容总是含着几分高高在上的轻蔑。
容嘉不忿:“少自以为是了你!”
许柏庭:“你不是想问我事情吗?”
容嘉哼一声,把头别开:“现在不想问了。”
“真的不问了?”他把烟掐灭,作势背过身去,“那我睡了。”
“许柏庭——”她飞快转过来,扑到他身上,使劲摇晃他的肩膀,“你敢睡试试?”
他的眼底露出一些了然的无奈,摇摇头,把她的手拨开:“既然有事,干嘛又藏着掖着摆架子?面子有那么重要?”
容嘉瞪着他,哑口无言。
这个人,总是能看穿她的想法。哪怕她装作再不在意,也能被他一眼看穿镇定或任性无状选之下的伪装。
此刻,她真不知道心里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懊恼多一点。
“有没有说过,你很讨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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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柏庭失笑:“那就说明,我说中你的心事了。”
容嘉:“……”
他收起了笑容,冷淡道:“有事就直说吧,我们的关系?需要遮遮掩掩吗?”
——真是变脸跟翻书一样!
容嘉在心里腹诽,面上却乖巧道:“你在s市太平山是不是有一座温泉山庄啊?”
许柏庭略一沉吟,点点头:“嗯。想干什么?”
容嘉搓搓手,讪笑道:“最近要拍一部豪门千金戏,要用到关于温泉山庄的场景,最好是日式风格的,我看你那座山庄挺符合的,所以就……”
他笑了,打量着她:“你还投资拍戏?”
容嘉被他讶异的目光激怒了:“我还拍电影呢!你别小瞧人!就你能投资赚大钱吗?”
许柏庭一点也没有被挑衅的觉悟,长长“哦”了一句,道,“那我拭目以待了——大导演,大投资商。”
容嘉:“……”
刚刚打完一炮转脸就不认人了?就算是炮友也多少有点革命友谊吧?你特么怎么不上天呢!
……
因为借屋一事,塑料夫妻又吵了一架。
许柏庭日理万机,翌日就去了hs在这儿的实业集团分部,早上7点起的床。那时,容嘉还在睡大觉,直到8点半的闹钟响了,才紧赶慢赶地起来,踩着点到了工作室。
“怎么样,借到拍摄的山庄了吗?”周琦咬着煎饼凑过来问她,顺便推过笔记本电脑,“我查了一下,s市这样大的温泉山庄很难找,要是找小的,场景太破,撑不起这部戏的豪门定位。”
“外地不行吗?一定要在s市?”s市可是珠三角的经济中心,二三环房价十几万一平还要往上。
像这种规模的山庄,租借也是一大笔费用,何况还不好找。
周琦:“那来往往返的费用也挺紧的,而且,演员和工作人员日程跟不上啊。”
容嘉叹气:“那再说吧,我再想想办法。”说起演员她就想起来,问,“宋舒窈呢,还没来报道?”
“一次都没呢。”周琦啧啧,“人家可是大明星,架子大着呢。”
说起来就有气,周琦又道:“看不上我们小公司当初别签啊,拿了那么高片酬还给我摆架子,什么女人?”
容嘉:“忍忍吧,她现在正当红,又是宋家大小姐,没必要跟她正面起冲突。”
周琦哼了声:“要不是工作,你以为我耐烦搭理她?”
下午收拾了一下东西,容嘉和周琦、苏禾几人就要动身去s市。
周琦忽然拿着手机冲进休息室:“你看啊,宋舒窈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看什么?”容嘉收东西的手一顿,手里就被强行塞入了周琦的手机。
手机界面上,微博热搜前三条如火如荼:
# 宋舒窈&许柏庭 #
# 宋舒窈恋情曝光 #
# 许柏庭夜会当红花旦 #
……
容嘉手指往下拉,随意翻了翻。
照片有好几张,是上个礼拜许柏庭去巴黎参加老爷车车展时被拍的。相比于杨霁雪那种捕风捉影加明显借位的造谣,这几张照片至少有可信度多了。
可能是角度问题,拍得特别暧昧。
通稿也写得挺有水平,不至于叫人一眼就看出是哗众取宠,还有水军帮着炒,在几个论坛连番轰炸,不明就里的也跟着瞎起哄。
一开始还有说宋舒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很快就被宋舒窈的粉丝喷出了翔。
宋舒窈的粉丝是出了名的战斗力强,扒出了宋舒窈高学历女学霸的身份,又明里暗里指出她是恒盛珠宝的大小姐……一顿操作猛如虎,舆论也从一边倒的嘲笑方向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某论坛:
评论1:还别说,宋舒窈和许总郎才女貌,还挺配的。
评论2:不说许柏庭结婚了吗?宋舒窈是小三?
评论3:别他妈瞎说好嘛?什么小三?许柏庭什么时候结的婚,有证据吗?都是圈里谣传。
评论4:就是,我男神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评论5:宋舒窈好歹是豪门千金,总比那些一天到晚来碰瓷的野鸡强。这对cp我吃了。
……
容嘉面无表情地关掉,把手机扔给她,提了行李箱往外面走。
周琦连忙跟上来,亦步亦趋,手舞足蹈:“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容嘉:“气啊,我快气死了。”她侧头跟她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那种,“呵呵。”
周琦:“……”
真不生气你走得这么快?脚底都快生风了?
这时容嘉有电话打进来,她只瞥了一眼就给掐了。
周琦:“谁啊?”
容嘉淡淡道:“‘夜会当红花旦’的某男主角。”
周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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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
第008章情敌
许柏庭向来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见打不通,就改了发短信。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接电话。】
呵呵。
容嘉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面无表情地怼回去——
【容嘉】:不接 :)
【许大大】:你看了新闻了?
【容嘉】:呵呵 :)
【许大大】:有什么不能好好聊?
【许大大】;再这么阴阳怪气的,我会觉得你是在吃醋。
激将法果然有用,这一次打过来,容嘉接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许柏庭:“你不是想借温泉山庄来拍戏吗?”
容嘉滞塞,这狗男人,总能掐住她的七寸。
她也不甘示弱:“你会这么好心?别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心虚了吧?”
许柏庭:“真吃醋了?”
容嘉:“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谢谢,我只是觉得丢脸。你要是觉得咱们是塑料夫妻这没什么,改天,我也搞个‘包养小鲜肉’的新闻上个头条,让全国人民看看您头顶那顶高端定制的绿帽,肯定是绿油油的,还是绿得如青青草原那样的发亮。”
许柏庭:“……”
然后,她把电话挂了。
许柏庭看着赶在他之前掐掉的电话:“……”
……
s市的气温要低一些,又恰逢梅雨季,空气里很潮,容嘉刚下飞机就感冒了。
“已经开始拍摄了,舒窈还不来吗?”旁边,周琦在电话里跟宋舒窈的经纪人沟通,容嘉听得出来,她是在极力压抑火气。
她开的免提,声音很大,容嘉也能听见:
“对不起啊,实在对不起,舒窈工作忙,这不,档期又冲撞了,恐怕还要三天才能过去?”
“什么,还要三天?您看,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不容易,谁的时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但是舒窈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过去,您看……”
电话挂断后,周琦扬手就给拍到桌上:“欺人太甚!她以为她是谁啊!艹个豪门千金人设就真当自己是豪门千金了?宋家在咱们圈里也就二三流水平,到面前看我不撕了她!”
容嘉给她倒了杯水:“你不是老劝我要冷静吗?怎么这会儿自己倒沉不住气了。”
周琦:“那得看是什么事?这能忍吗?”
她对工作虽然不像许柏庭那样零容忍,也是非常在意的,容嘉点点头。
……
另一边,经纪人高铭劝宋舒窈:“你也别太过分了。迟到三天哪来得及拍摄?这部剧要是走红,对你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要是来不及播出,最急的难道不是容嘉?”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低头继续玩手机。
高铭:“这剧飓风也有投资。”
“飓风?”宋舒窈抬起头。
高铭确认地跟她点点头:“飓风是hs旗下最大的传媒经纪公司,也是国内娱乐行业的领头羊。如果是许总授意的投资,我们自然不能迟到……”
宋舒窈撇撇嘴,打断他:“许哥哥怎么会给她投资,你想多了吧?他们就是商业联姻,压根没有感情。”
高铭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一看:“就算不是许总授意,只是飓风自行投资,我们也不能跟她对着干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宋舒窈不说话。
高铭恨铁不成钢:“那就是个疯婆子,真把她惹毛了,非得从你是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你信不信?当初,苏宜是怎么被她赶走的?”
宋舒窈愣住,忽然想了起来。
苏宜是容静霆夫人妹妹的女儿,因为家里没人了,被温敏接过来,自小养在膝下,当亲生女儿一样。
后来,圈里传她跟容嘉不和,老是闹矛盾,有一次,还把容嘉推下了楼,容静霆就把她送到别人家去了。
圈里有人说,容嘉就是故意的,原因也很简单,两个女孩子不对付很久了,一山不容二虎。
容静霆心里也明白,但是为了最大利益,就选择了开朗大方的容嘉,抛弃了相对内向无用的苏宜。
为了这件事,温敏心里不对付了很久。
不过,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据说当时苏宜和许柏庭关系还挺好的。
加上许柏庭和容嘉是联姻,容嘉和许延庭关系不错,许柏庭和许延庭又势同水火,她一直觉得,容嘉和许柏庭别说感情了,能不互相怨怼就不错了。
没一会儿,高铭接到了飓风传媒那边高层的电话:“……是是是,我们马上过去。不好意思,实在是档期有变,绝对不是故意的……”
挂了后,他瞪宋舒窈:“赶紧收拾,飓风那边都来电话了。”
宋舒窈还不乐意。
直到半个小时后,热搜第一从某某男星约会湾湾嫩模变成了“宋舒窈耍大牌,片场故意迟到”。
评论如火如荼,还有知情人士出来爆料,说她所谓的高学历是伪造的,只是挂名在b大下面的一个三流野鸡学院,高考分数线就300多。
舆论一片哗然。
一开始,还有粉丝出来说这是水军黑,根本不是真的。
但是很快就有人贴出了招生报表和学生名单,上面还有宋舒窈的大头照。
很快,这张大头照附带的微博就被送上了热搜。
照片上,宋舒窈留着厚重的刘海,还扎着个老气马尾辫的这张照片上了热搜第一,评论里一片倒的嘲,就算是保持中立的路人,多少也带着几分嫌弃。
评论1:这真是宋舒窈吗?一点不像啊,太土了,眼神还呆。她是整了吗?
评论2:应该是整容了,别的先不说,鼻子太明显了,鼻尖都变了,山根也变高了。
评论3:我早说她长得不自然了,整了也就这样,就粉丝一直在那边吹。
评论4:太搞笑了,你们看她高考成绩了吗?365是怎么好意思艹学霸人设的?一般的艺术类都没这么低,她这专业是招不满人的吧。
评论5:一般我不评价女星的学历,演技好就行了,艹学霸人设的另算。
评论6:这豪门千金人设也有水分吧,有没有大神扒一扒……
……
“这个贱人!”助理刚整理好的行李箱被宋舒窈踢到了一边。
她看着手机,气得喊高铭:“公关呢,都死了?赶紧澄清啊——”
高铭一个头两个大,耐着性子:“人家说的都是真的,怎么澄清?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让你别惹这个小魔女了。”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高铭拧了拧眉心,回头吩咐助理:“把程溯的恋情发出去,找几个狗仔报道一下炒一炒,官方这边先别公布,撕一撕。”
宋舒窈马上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这是圈里很典型的围魏救赵。
毕竟,公众的注意力是有限的,新闻版面也是有限的,她学历啊这些毕竟不是什么大新闻,顶多算是一些黑点,在影帝程溯的恋情面前,完全不够看。
这样一来,也就没人关注她了。
虽然她是流量小花,其实并没有什么代表作,热度很虚,都靠炒作,去年开始上映的几部电影都扑街了,只能重新回电视圈混。
宋舒窈咬了咬唇。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可为今之计,这是最好的办法。
宋舒窈:“你跟程哥商量过了?”
高铭:“他快脱离星河了,这也算是为工作尽最后一点力,大家互利互惠,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程溯出道数十年,一开始只是北漂来北京打工的,生活很苦,刚出道的时候只能在片场打打酱油,拍戏半年只有几千块钱那种。
后来,他得到了杨导的赏识,才逐渐展露头角。如何的星河影视,已经困不住他了,自立门户是迟早的事。
不过他跟星河的关系还不错。
到了他这个年纪和资料,公布公布恋情其实影响不大。跟那些靠综艺和人设走红的爱豆不同,公众对他这种演技派的个人私生活关注不大。
……
晚上,容嘉吃完饭回到片场,正好看到提着行李和高铭一块儿进门的宋舒窈,跟他们笑了笑,主动伸手过去:“高总,您好。”
“容总客气了。”高铭堆着笑,“实在不好意思,舒窈因为临时档期问题,耽搁了大家的时间,实在是抱歉。一会儿我请大家吃宵夜,算是给大家伙儿赔罪。”
宋舒窈绷着脸,脸色难看地可以滴出水。
容嘉跟她笑了笑:“舒窈,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她顿一顿,走近她,“心情不好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宋舒窈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真是婊里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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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个书名,因为jj发了公告,说什么文名文案不能有不好的价值观导向_(:3」∠)_
恩爱
第009章恩爱
为了表示歉意,高铭请大家吃了宵夜,宋舒窈又给剧组的工作人员人手送了一个礼包,算是表示歉意。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事儿算是揭过了。
私底下甭管怎么议论,面上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
拍摄也提上了日程。
到了要拍温泉山庄的戏份,容嘉想了想,给许柏庭打了电话。
彼时,他在洛杉矶参加一个峰会,刚刚下会议就接到了:“什么事情?”
“借山庄给我!”
人家是开门见山,她是理直气壮的开门见山,还是吵完架后理直气壮、开门见山地索取。
许柏庭都笑了,跟一同出来的几个参会人员从容微笑,挥手道别,回头换了只手机继续听她的电话:“不相信我跟宋舒窈的事情了?”
“从来就没相信过。”
“?”
“就是不爽。”
许柏庭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
容嘉觉得,他这笑容里有些揶揄的意思。于是她也笑一下:“借不借我温泉山庄?”
“借,怎么不借?”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只是笑容很假。
跟聪明人说话就这点好,知道作,为自己争取利益,但也知道适可而止,给对方台阶下,不会闹得彼此都太过难看。
容嘉说:“明天晚上我要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你来吗?”
他顿一顿:“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他有些兴味盎然,反问她,“为什么,你会想到请我参加?”
他俩一般各自参加各自的宴会。
毕竟,都不是高调喜欢秀的人。
容嘉卖了个关子:“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只一句话,来不来,honey?”
许柏庭呵了一声,声音冷淡,却带着几分促狭:“谁是你的honey?”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他这会儿心情还不错。
容嘉也不介意捧捧他:“当然是英明神武、家财万贯、丰神俊朗、才华横溢……”
“打住打住,我下午2点的飞机,大概晚上七八点到,到时候再说。”
“我在s市。”
“ok,见面聊。”挂断前,他破天荒问了句,“想要礼物吗?”
容嘉:“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许总?居然想要送我礼物?”他可是从来不送女人礼物的。
哦,也不算不送,他比较喜欢直接一点的——逢年过节就给她打钱。
嗯,够简单直接。
许柏庭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冷冷一笑:“算了,算我自作多情,真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
他说着要挂了,容嘉忙嚷嚷:“要啊,怎么不要?我这不是受宠若惊吗?说吧,什么礼物?”
“有点神秘感好吗?”他轻笑,“见面不就知道了?”
容嘉总感觉这话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总感觉有蕴含的阴谋。
不过,这人心思深,不到最后一秒叫人看不透,她也懒得去猜他的想法。
“好,见面再聊,拜拜。”
“拜——”
……
第二天一早,容嘉就去片场视察了。到了那儿,却发现气氛不对,一问才知道,宋舒窈有一场淋雨的戏,她怎么都不肯,说这天气淋雨要病的。
“就她金贵,拿那么高片酬,有点牺牲不正常?再说了,这天气都快二十度了,哪里冷了?”周琦吐槽。
容嘉说:“她要实在不肯,那就找替身吧。”
导演林宏也很为难:“这几场戏还是顺拍比较好,不然情感很难带入,成片的效果会大打折扣。而且,别的演员档期也排不过来。”
容嘉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就宋舒窈那个就知道干瞪眼的破演技,顺拍都不一定拍得好,何况是打乱了顺序拍。
容嘉说:“我去跟她说。”
看到容嘉从远处走过来,正骂工作人员的宋舒窈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冷哼一声,抱着肩膀不说话了。
容嘉递给她一杯水:“骂累了吧?来,喝点儿水。”
宋舒窈:“……”
容嘉把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不渴吗?”她抬起腕表看了看,“这都半个多小时了吧。宋小姐,精力不错嘛。这中气十足的,可见体魄不错,不至于大春天儿淋点儿雨就病入膏肓吧?”
暗讽比不上明嘲,这相当于是赤/裸裸的打脸了。
宋舒窈立刻把高铭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容嘉,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跟许柏庭的婚姻到底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拿着鸡毛当令箭,你有什么能耐?”
容嘉还没开口呢,身后有人道:“我妻子是没什么大能耐,但是自己创业,与人为善,没拿着我的鸡毛当令箭过。”
容嘉和宋舒窈齐齐回头。
许柏庭从廊道的阴影里过来,中庭有几株竹子,枝叶婆娑,筛下的光斑在他身上隐约晃过。
有那么会儿,像是流年辗转,光影错落,有种格外静谧的美。
以至于,人都走到面前了,两人才反应过来。
他把手里的花递给了容嘉。
容嘉讷讷地接过来,然后,明显看到身侧的宋舒窈脸都涨红了,不知道是窘的还是憋气的。
许柏庭都没正眼瞧她一眼。
很明显,跟报纸上“相交甚密”的报道八竿子打不着。
她心里忽然就舒坦多了。
笑容也真多了。
上前揽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都差挂他身上了:“honey,你怎么才来啊?我好想你啊。”
她自己都快吐了,许柏庭却神色如常,还伸手捏了把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来,正儿八经地欣赏起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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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笑:“不是让你不要急,很快就到吗?”
容嘉真的要吐了,不着痕迹地起了身。
宋舒窈也被这狗粮膈应得慌,也没脸再呆这儿了:“不好意思,容总、许总,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说完,也没等他们应,径直走开。
容嘉望着她的背影,冷冷道:“怎么不打个招呼?”
许柏庭也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语气波澜不惊:“无关紧要的人,以及——没有价值的人,需要吗?”
容嘉回头看着他:“那我是属于有关紧要的、还是有价值的呢?”
许柏庭笑:“你觉得呢?”
——笑得真虚伪——容嘉心道,扬扬手里的花:“谢谢您的花了,许总。不过,我不喜欢红玫瑰,俗气。”
许柏庭:“是吗?我觉得跟你挺配的。”
容嘉:“……”我配你祖宗,跟你祖宗十八代都配 :)
看她吃瘪,他的笑容就真切了些,莞尔道:“花是买车附送的,魏洵早上去提新车,正好一并拿了,我就借花献佛吧。”
容嘉:“……”我可去你的,mmp!
……
宋舒窈之后安分了许多,好几天都恹恹的。
周琦跟容嘉说:“她两个代言都被取消了,是hs旗下的顶级彩妆品牌,能不消停吗?宋家那边也被警告了。”
容嘉低头喝咖啡:“意料之中,比想象中更快。”
周琦:“你早知道?”
容嘉:“她整成那样,除了品味有问题的,谁瞧得上?许柏庭就算要出轨,也不会找这样的。”
周琦:“那你们为什么吵架?”
容嘉:“他自己处理不好私事,害我丢脸,我难道还要笑脸相迎?”
周琦:“现在不吵了?”
容嘉:“算不上吵架,我们就这样。”
八个字概括,那就是——不冷不热,虚情假意。
可能也跟常年不见面有关系。
反正就那样吧。
晚上去参加慈善晚宴,容嘉和周琦、温梨都去了。虽然是小圈聚会,规模尚可,包了天鹅宫整层。
容嘉和许柏庭一起出场的时候,算是吸足了眼球。
她甚至还能听到私底下的窃窃:“他俩不是关系不怎么样吗?许总居然陪她来?”
“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容家和许家毕竟利益相关。”
“小婊/子,两面三刀的。许柏庭瞎了眼,看上她?”
“没瞎,还是这么漂亮。”
“呵,男人。”
“还别说,他俩挺配的。一个逼兄夺嫂,毒蛇一条,一个呢,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渣男渣女,天生一对呢。”
“可是他俩长得真是好看啊。”
……
容嘉目不斜视,手搭在许柏庭肩上,身体软得像是没有骨头,娇娇柔柔地贴在他身上。
许柏庭声音很低,也很淡:“差不多得了,再装就矫揉造作了。”
容嘉笑得春风拂面:“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柔弱无骨,弱柳扶风,风一来就能吹跑。”
许柏庭毫不留情:“脑残小言看多了吧你?”
容嘉:“是啊,直接把你代入男主角呢,对女主求而不得,进而囚禁,一言不合就咆哮嘶吼,真是霸道本霸呢。”
许柏庭:“……”
容嘉看到他的脸色就开心了,踩着舞步优雅地转了个圈,不忘补刀:“跟个神经病似的。”
许柏庭:“……”
容嘉点到即止,忙打补丁:“我说那些像你的小说男主角呢,不是说你啊。”
许柏庭已经收起了情绪,手搭在她的后腰上,微微用力。容嘉一个踉跄就被揽在了他的怀里,下意识就要反抗,腰被一股大力握住。
不容置疑。
“怎么个霸道法?”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眸光深邃,“是这样吗?你好,被神经病囚禁的一朵娇花。”
容嘉:“……”
一曲毕,音乐停了。
他稍稍后退两步,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半晌,手搭在肩上略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远远的,就见他抬手扯去了领带,团给了身后紧跟上去的魏洵。路上有跃跃欲试想过去搭讪的,可见率先上前的两个名媛都被他冷脸无视,生生止了脚步。
观望着、不甘不愿,也只能眼见着他扬长而去。
在场,恐怕就容嘉漠然置之,一点想上去哄他的想法都没有。
这臭脾气,要不是老天爷赏饭吃的这张脸,加上还能赚两毛钱,谁还耐烦搭理他了!
跑马
第010章跑马
“你跟柏庭吵架了?”过两天,远在景山修养的大伯打来了电话,“他难得回来一趟,怎么你不搬去跟他一起长住?”
容嘉咬牙,愤愤地想,到底是哪个大嘴巴在那边瞎逼逼,别让她知道,电话里却笑得温婉无辜:“没有的事儿,夫妻间,有点小矛盾不是很正常的吗?没事儿,我们经常吵架,过两天就好了。这几天公司忙,我暂住在烟桥胡同里,就几天。反正他也忙,不怎么回来。”
心里却道,她去那里住着,等着他这位皇帝随时来临幸吗?
真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呢!
容静霆没马上说话,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
容嘉手心冒汗,这大伯,向来不好糊弄,贼精明。
好在他没打算在小辈的这种小事上大做文章,只是笑了笑:“那好,这个礼拜六,我约了人在西山跑马场骑马,你也来吧。你的马术,恐怕放眼整个京城的圈子里也是首屈一指的。”
“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定来?”
“您可是长辈,长辈邀约,我怎么敢不来?”
……
到了地方,有两个勤务一早就等在门口,经理也在,纷纷过来跟她打招呼。
她是熟面孔,几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态度很是客气:“休息室装修过了,还是老地方,有您的专间,现在过去换衣服吗?”
容嘉看一眼,来得匆忙,穿的还是便服。
她点点头,跟着经理寒暄两句,绕过草场往南面走。在走廊上撞上一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好在对面这人伸出手,稳稳扶住她。
“对不起,没事儿吧?”
容嘉抬头,是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人,笑容温润,看上去风度不错。不过容嘉对不熟悉的人向来不假辞色——
“没事。”她淡淡道,转身拐入了廊道里。
年轻人往她离开的地方望了一眼,身边一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笑道:“居然是她,这小姑娘这些年出落得愈发漂亮了。”
“李参赞,你知道她?”
中年男子笑道:“容嘉,容家千金啊,有几个人不知道?你常年在国外投资,没见过她也正常。别去惹她,笑起来挺可爱的,好像天真无邪,却是只笑里藏刀的小狐狸,一肚子坏水儿,别阴沟里翻船,吃了她的亏。跟她啊,面上嘻嘻哈哈就行了,可别交心,难缠得很。”
“是吗?”年轻人笑了笑,没在意。
……
“大伯。”容嘉扑入容静霆怀里,亲昵地仰起脸,跟他撒娇,“好久没见了,想不想我?”
容静霆苦笑,回头跟几个一同来的看着像是领导模样的人说:“你们看,我们家的小公主,多大了?还这样。”
几人都笑起来。
“容嘉都长这么大了。”
容嘉望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似乎是个外交官:“您好。”
“不记得李叔了?刚才在走廊上打过一个照面,你呢,掉头就走,肯定是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忘了。”
“哪能呢?刚刚您站背光的地方,我没看清,对不住对不住。”她拱手作揖,伏低做小,“这就给您老赔罪了。”
另一人:“这小丫头。”
李姓外交官笑道:“别,小事而已。倒是谢涵,你刚刚把人家撞到了,连句道歉话都没有,转身就走。”
容嘉怔住,就见他稍稍退开两步,让出身后一个高大颀长的青年,居然是之前在走廊上见过的那个。
他生得俊美异常,眉眼漆黑,微微含笑,看上去非常温和。
“容小姐,我是谢涵,你好。”他向她递出手来,手指很漂亮。
容嘉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向来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会儿,看他身份似乎不低,才笑着跟他点了点头,飞快地握了一下。
李姓外交官在旁边插话,旁敲侧击说起他的事迹,容嘉才又看他一眼。
谢家的人,还是那个显赫的谢家,倒是让她高看了一筹。
不过也仅仅处于“可以进一步交流”的阶段。
让她意外的是,这人生得斯文秀气,一副学者气度,居然也是做生意的,难怪这么能说会道。
后来,容嘉陪长辈们聊了两句,送走容静霆,两人去草场边各自牵了一匹马。
容嘉踩着马镫上去,一拉缰绳,在原地兜转了一下,转身就连人带马飞奔出去。谢涵不紧不慢,却只是追在她身后,一轮下来,落后了她半步。
他牵了马过来,摸摸马首,回头跟她笑:“容小姐果然厉害,我甘拜下风。”
容嘉说:“多谢夸奖。”
他转身告辞,容嘉目送他走远,隔着十多米,看到他跟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汇合,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周琦这才过来,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桃花运真旺啊,结了婚还有帅哥搭讪,不像我,万年单身狗。”
“这桃花运给你你要不要啊?”容嘉白她一眼,道,“见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路了?别看人家笑吟吟的,什么都周到,就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这人一看就是左右逢源的老油条,话说得滴水不漏,谁知道戴了几副面具?
容嘉虽然不反感,也实在不愿意跟这种人打交道。
……
周琦走后,容嘉又去了休息室。
“谢涵怎么样?”容静霆看她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花茶。
容嘉接过来,抿一口,垂着眼帘:“舌头很灵,能说会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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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她语气里不经意的嘲讽,容静霆失笑:“别太骄傲,这京城的公子哥儿,有几个能被你放在眼里?柏庭你总是满意的吧?”
提起这个人,容嘉收了漫不经心的笑容,哼一声,低头喝茶。
容静霆:“还没和好呢?”
容嘉:“您什么时候也管这种家务事了?”
容静霆:“不是我管你,而是,外面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要是传出些风言风语,反而让有些人看了笑话。”
容嘉说:“那您可放宽心吧,他很快就会来找我求和的。到时候,我再顺坡下驴原谅他。男人啊,底线要是放得太低,随随便便就原谅他,他肯定觉得我好欺负。以后还会宠我哄我吗?”
容静霆笑,没说什么。
他喜欢容嘉,不仅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女儿,她是他弟弟的唯一血脉,还有她识时务,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要示弱,能不动声色地捏住人的软肋,还叫人讨厌不起来。
跟识时务的聪明人说话,就这点方便。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需要什么,所以当初提议让她撕毁和许延庭的婚约改嫁给许柏庭时,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而且,她看着败家跳脱,其实并没有惹过什么大祸。
容静霆心里也好奇,侃她:“许柏庭为什么会主动来找你啊?他好像也不是非常在意你吧?”
容嘉说:“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往年走访亲戚、买礼物,都是我一手操办的,他向来不耐烦这种琐事,而且,许爷爷看不到我,肯定不开心,只有我能哄得他开开心心的,到时候有他的好果子吃。”
容静霆哭笑不得:“他就不能让他的秘书去做这个事儿?”
容嘉的声音脆生生的:“当然不了。不然我这些年这么操劳是为什么干什么?他又不喜欢热闹,应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更是头疼,只有我能,我知道他们每个人的脾性,知道他们最喜欢什么东西。许柏庭赚钱还行?要他操心这个?不是要他的命吗?”
容静霆憋着笑,佯装严肃:“套路。”
容嘉:“略略略。”
晚上周琦来接她,居然也问起这件事。
容嘉:“你怎么也关心起这种事情了?”
周琦说:“你跟他吵架,圈子里都传开了,没看杨霁雪嘚瑟的。昨天碰上,我真想撕烂她的嘴脸,就知道看好戏。”
容嘉说:“那好吧,明天就和好吧。”
周琦:“……你要去跟他求和啊?”容大小姐居然也会放下身段?
容嘉白她一眼,看白痴的眼神:“琦琦你记住,送上门的,永远是不值钱的。”
周琦不明白:“那你怎么和他和好啊?难道让他来找你?你疯了吧?”
容嘉懒得对牛弹琴了,拿出手机快乐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个人孤零零的,真的有点难受,吃饭都没有味道。想念家里的饭菜香味,想那个做饭的人,嘴巴虽然毒,对我却是极好的,蓝瘦香菇[可怜][可怜]”
周琦看着她笑盈盈的脸,一副策划奸计的模样,哪有有半点儿难受?
可是,光看这朋友圈,还真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呢,呵呵,脸皮厚比城墙。
真是婊气冲天!
另一边。
许柏庭翻到了这条朋友圈时,盯着看了很久,神色虽然平静,手里的钢笔却顿了顿。
这是小婊砸的一贯套路。
欲擒故纵,若即若离,吊着他,要让他想起她,不真的来找他,又不断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扰乱他的心神。
两人吵架经验丰富,他一眼就看穿了。
能让她厚着脸皮找自己,八成不是没钱就是又有别的事情要他帮忙了。反正,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拧了拧眉心,沉声道:“魏洵,把下午2点的会议提前。”
魏洵一怔,看向他,可还没应答,就见他又摆手道:“算了,取消吧。”然后,他看到自家boss站起来,捞过了椅背上的长外套披上。
“老江回乡下去了,我给您另外安排司机……”
“不用了,把车钥匙给我。”
许柏庭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她以为他耐烦跟她吵架?
……
容嘉刚回到家里,手去按开关,手背上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住了。还来不及惊呼,就是“啪”一声。
室内亮堂起来。
许柏庭挽着西装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样子,转身往里走:“舍得回来了?”
语气悠然。
容嘉怔了怔,甩掉鞋子跟上去:“想你了呀,许大大。”
许柏庭没说话,只轻呵了一声。
容嘉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拽吧你,总有一天要你跪下叫爸爸!
再不济也要败光他的钱!
※※※※※※※※※※※※※※※※※※※※
男二,不过前期戏份不多,先混个脸熟。
电影
第011章电影
之后的日子,容嘉就在那栋别墅里常住下来。
除了准备自己的钢琴演奏会外,顺便准备工作室集资的事情。
许柏庭照例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问起魏洵,肯定不是在谈项目就是在这边的分公司。
时间久了,她也懒得理他,别给她戴绿帽让她上热搜出洋相就行,爱咋咋滴。
怎么说,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微博粉丝数十万。
但是,家里一天几个电话地过来,容嘉也没办法,这日打给他:“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他那边有点吵,似乎是在室外,身边还有人说外语的声音:“下个礼拜一晚上吧,我那天晚上有空。”
“哦。”容嘉心里有气,把电话掐了。
——我谢谢您的有时间了,跟皇帝出行要报备一样。要不要再请个钦天监给您算一卦?
过了会儿,许柏庭又打过来。
容嘉瞥一眼,掐掉。
然后他就没打过来了。
容嘉气结。
你还真不打了啊?王八蛋!就掐你一次电话而已!
……
除了正在拍摄的一部仙侠电影,工作室目前完成的某部青春剧也即将上映。
该剧总共就投资了几千万,算是低成本,原本只是当网剧来拍的,也是工作室第一部出品的电影,谁知竟然排上了院线。
这剧的编剧就是容嘉,为了节省编剧费,亲自操刀,不仅剧情狗血,台词幼稚,服化道也是五毛钱不能更多。
导演是周琦和容嘉充当的,共同监制指导完成,主演是工作室旗下唯一的两个女艺人之一——温梨,一个十八线小透明。
就男一号是混迹在二三线的科班出身,演技颜值尚可,只是为人低调,一直没红而已。
包括容嘉在内,几人已经做好上线后被喷到自闭的准备,谁知,上线以后,还是有点超出预料。
中秋档原本有两部强有力竞争的影片也要上映,一部是第五代电影领军人之一的杨季贤导演指导的《映山红》,是部抗战片。还有一部是热门大ip仙侠神作改编的《轩辕l》,都是呼声很高的片。
可不知道怎么,这两部片都延后了,导致同期根本没有可竞争的片,《小苹果》上映第一天票房就过了2亿。
没片可看,加上各种营销号、对家狂喷,大家抱着奇片共赏的心态去看,后期还在攀升。
不过,与此同时,豆瓣和一些论坛的评论却不断刷新下限。
微博上更是骂声一片。
某瓣《小苹果》专题:
回复1:实在没片看,看海报这片还挺小清新的,就带着爸妈和儿砸一起去看了,结果眼睛差点瞎掉。太狗血了,演员的演技也很尴尬。温梨还是回去唱歌吧,全程一个表情演完[吐][吐]
回复2:3.5分不能更多,其中3分是给骆闻的卖力演出,剩下0.5分辛苦分,加油吧。
回复3:第一次get到了骆闻的演技,清冷隐忍演得很好,特别能代入。女主角就不知道在演什么了,感觉她好茫然啊。
回复4:温梨只有一张脸能看,演技?她有这种东西吗?
回复5:这是什么烂片啊?年度最烂不能更多!
回复6:我错怪《琅琊山》了,没有最烂只有更烂,这片绝对是年度最烂!
回复7:话别说太满,你也说了,没有最烂只有更烂,没准下半年还有黑马[笑哭][笑哭][dog]
……
虽然骂声一片,这片通俗易懂,有些细节还算不错,剧情也偏向俗爽,还是有些看点的,几天过去,票房已经过5亿了,预计总票房可以达到10亿。
最兴奋的莫过于周琦:“喷吧喷吧,赚了这笔咱就旅游去。”
容嘉:“出息。”
“那我呢?”扎着两个丸子头的温梨从梳妆镜前回头,有些期待的表情。
容嘉:“你好好工作,我给你新接了一个代言。虽然这次你被喷得挺惨,好歹有了点热度,正好趁着这机会捞一笔。”
温梨:“万恶的资本主义剥削者。”
在一旁倒水的程歌迟疑了一下,回头看向容嘉:“……那我呢,容姐?”
程歌和温梨是一个女团出道的,都是唱跳选手,不过温梨走可爱路线,程歌走中性路线。现在两人都到了转型的当口,温梨虽然被骂惨了,也算是小红了一把,她自然有些着急。
容嘉说:“你的形象跟梨子不一样,暂时还没有适合的戏。不过你放心,我跟周琦一定会帮你留意的。”
“……好的,谢谢容姐。”程歌咬了咬唇,拿着水壶走出休息室。
后来在练功房遇到,温梨偷偷看了她两眼,扯扯她袖子:“你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程歌强笑,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温梨小声说:“容嘉她做事很有规划的,别看表面上玩世不恭的,其实心里早有计较了,她肯定帮你想好了以后的路,你放心,别着急。”
程歌笑了笑:“我没事。”
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垂下眸子,眉宇间有些愁绪。
她忽然想起前两天那个星河传媒的经纪人跟她说的话了:“待在这种小作坊模式的工作室,能有什么前途?”
“你很有潜力,可不能再这样耽搁了。”
“容嘉是挺有背景的,但她开这家工作室就是玩票,哪里会真的认真造星,真的推你?就算要捧,资源肯定也都往温梨身上堆,她们才是闺蜜啊,你一个北漂来的普通女孩,她怎么会把你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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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路自己选,你好好想清楚吧。”
……
没两天,容嘉和许柏庭又吵了一架,只为了菜里面加不加香菜这种幼稚问题。
一怒之下,她拿着许柏庭给的黑卡跟周琦出去鬼混,一天就刷掉了1000万,还去澳门赌钱,输红了眼,欠下一屁股债,被扣在那里。
经理说,赌场有专门的当铺,房子、车子、首饰……什么东西都可以抵押,只要还了钱,绝对不会为难她们,大家和气生财。
两个女孩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两股战战。
后来那家赌场的老板也闻讯过来了,虽然已经到了中年,鬓发花白,整个人精神还是矍铄,笑眯眯地拍着她的肩膀,说,输钱没关系,小姑娘玩得开心就好了,这世上做任何事都是有输有赢的,没钱给也没关系,打电话给她家里人就行,来来来,别怕,先坐下吃点点心。
容嘉要面子,说,笑话,她怎么可能会缺钱欠债,也不用告诉家里,绷着脸,上下查看一下,从脖子上拽下项链,扔给他。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经理眼睛亮了,叫来评估师,一人一个放大镜盯着项链看。
那是一条精美的钻石项链,全都是整钻镶嵌编制而成,中间一颗紫粉色无暇钻石,足有12.5克拉,是某个港商三年前在苏富比拍下的,价值2.6亿美元,后来几经辗转到了许柏庭手里,又集合了其他几颗稀有钻石才打造了这么一条项链,作为结婚彩礼一块儿送给了她。
容嘉知道这是亏大了,这条项链可以买下这半个赌场了,但是身上实在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又怕家里人知道,丢下项链就带着周琦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家里后,难免有点心虚。
许柏庭难得没有出去,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她,很专注的模样。
容嘉走到餐厅倒水喝,侧对着他,双手捧着杯子。
偌大的屋子,安安静静,只有电视机里的女主角哭天抢地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看他,抿了抿唇,想着说点儿什么,目光却落在他手边的一个蓝色丝绒大方形盒子上。
容嘉愣住。
她端着杯子走过去,把盒子拿起来、打开——果然是之前抵押出去的那条项链。
她又低头看向他。
心里想,从她在赌场输了钱,把项链抵出去,到回到这里,才过去多少时间?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就知道了,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完璧归赵。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本事?
他又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谁知道心里是不是又在看她的笑话。
新仇旧恨一起上,她冲他道:“你跟踪我?”
“那家赌场的老板是我的老朋友,忘年交。”他语重心长,满脸的“你能不能不要借题发挥无理取闹”。
“那您还真是交友广泛呢,许大大!”
许柏庭没有理会她的挑衅,把项链拿起来,走过来,低头给她戴上,“以后出了这种事情,你可以告诉我,也可以打电话给魏洵,不用打肿脸充胖子。要是爆出新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容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是臊的,过了会儿,又恼羞成怒起来,一把拽下项链,扔到桌上,踩着拖鞋啪嗒啪嗒上了楼。
“无所不能的许大大,还怕爆新闻?随便撒点小钱,狗仔们都恨不得跪倒在您的西装裤下叫爸爸呢——”
※※※※※※※※※※※※※※※※※※※※
明天开始调整为中午12点更新了,具体可能还要改,纠结~
深度强迫症患者……qrz
斗嘴
第012章斗嘴
“你要单飞,还要解约去星河传媒?”容嘉忍着火气,脸上倒是不动声色,“程歌,你知道违约金是多少吗?”
程歌也很尴尬,垂着头:“对不起,容姐,星河的周姐是我学姐,对我有恩,实在对不住了。”
容嘉还没开口呢,周琦就是一声冷笑:“你学姐?我记得周丹莹是h大毕业的啊,怎么跟北电的你成了师姐妹?”
程歌:“……是……是高中学姐。”
容嘉笑道:“那真是巧了,你也是育英附中的吗?正好,我、琦琦和周丹莹是同期同学。”
程歌定力不够,脸都涨红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三人居然是高中同学。
她更想不到的是,容嘉和周丹莹还有宿怨。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宿怨。
容家在商界政界都挺有建树,祖上更有红色背景,这样出身的容嘉,自然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有人的地方就有小团体,容嘉、周琦、温梨几人也有自己的小圈子。
周丹莹家境贫困,长得不好看,上学时更不会拾掇,有一次被人整蛊,跟隔壁班班草表白。
当然,她自己对班草也是有想法的。
班草当时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拒了,回头跟几个发小喝多了,又被追问,就随意说了句“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就算要喜欢,也得是容嘉那样的”。
其余人起哄:
“容嘉?你做梦吧?别想了。”
“我也喜欢容嘉,可她眼睛长在头顶上,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哎,她只跟周历、沈朗他们玩。”
“我们这种出身,她怎么看得上?”
“知道他们圈子里都怎么叫她的吗?燕京公主。她大伯是寰宇集团总裁,爷爷以前是空军司令员,叔叔是外交部的。”
……
人总是会在意自己最卑微、最狼狈时候的过去,周丹莹也是。后来她进了娱乐圈,在这行渐渐闯出名堂,却始终记得这段难堪的过去。
她不恨那个班草,却反而记恨起了容嘉。
虽然各种场合见面还是笑盈盈的,私底下泼脏水、抢资源可半点儿都不含糊。
容嘉向来敏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两人也算老对头了。
“想清楚了?”容嘉看向程歌。
程歌一直低着头,没敢看她的眼神——到底是出道不久的小姑娘。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等她出门,周琦气得砸了通告表:“周丹莹这个贱人,就会使这种阴招!公司总共就两个艺人,现在怎么办?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杀去星河传媒掐死她!”
容嘉堵了堵耳朵:“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嚷嚷几声就能把她喊死啊?随她们去吧,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打造梨子,其他的事情,先搁一边。程歌走了,目前对我们来说,没有明显的损失。当然,违约金一定要狠狠讹一笔,你先去找高律师,先下手为强,我要告她们!”
“ok!没问题!老娘非得要她们赔到裤衩都没有!”
这时收到短信。
容嘉拿出手机一看:
【许大大】下来。
容嘉一怔,到窗口往下望去。
一辆深青色的轿车安静地停在楼下的树荫里。
工作室在烟桥胡同的三岔口,坐北朝南,共有两层,地方还算宽敞。
楼下这片空地向来是公共停车位,可这会儿被他这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豪车给占了后,旁边几辆自动远了些。
茶色的车玻璃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她看不清里面人。
【容嘉】什么事?
【许大大】下来!
此人向来不发表情包,不好看出心情,但是两人好歹夫妻多年,容嘉对他发短信的习惯倒是知晓得挺清楚。
这会儿,句号改成了感叹号,总裁大人明显是不爽了。
但是,不爽归不爽,那关她什么事。
【容嘉】干嘛?
但也怕真触怒他,连忙又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容嘉】你给我新电影投资10个亿,我就原谅你,下去[微笑][微笑]
【许大大】……
【许大大】我干了什么?需要你的原谅?
【容嘉】昨天你惹到我了,本宝宝现在生气了[微笑][微笑]
【容嘉】小气鬼,不就是刷了你几千万吗?项链最后不也要回来了?你居然冲我发火,我爸妈都没冲我发过火呢[微笑][微笑]
【许大大】我好声好气跟你讲道理,那叫冲你发火?
【许大大】还有,你一出生你爸妈就过世了谢谢。
【容嘉】反正你不给我投资10亿,我是不会理你的[微笑][微笑]
【许大大】穷图匕见了?
【许大大】摸着你的良心想一想,你有半分道理?
【许大大】除了败家,你还会干什么?
三连问,如一把匕首正中她的红心。
容嘉恼羞成怒 (╯‵□′)╯︵┻━┻
半分钟后——
许柏庭无声地笑了笑,心道“幼稚”,打字“快下来”,发送——
【您已被对方拉黑】
许柏庭:“……”
……
“老板,你跟谁发短信呢?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小助理苏禾从外面进来,把一盘切好的哈密瓜端给她。
容嘉叉一块,狠狠塞到嘴里,含糊:“一只嘴巴毒到让你怀疑人生的汪,汪汪汪——”
正要再叉两块,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办公室门口多了一人。
容嘉愣住。
西装革履的魏洵笑着跟容嘉打招呼。
容嘉仍存有侥幸心理,期期艾艾地瞅着他:“许大大回去了吧?”
魏洵自动让开,拎着几个礼盒走进来,笑着一一分给苏禾等几个工作人员。他的身后,赫然站着面无表情的许柏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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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嘉:“……”
休息室里几个工作人员都好奇地望过来,有人认出了许柏庭,睁大了眼睛。
容嘉忙把他推出了休息室。
到了外面,她没好气:“你来这儿干嘛?这是我办公的地方!”又悄悄偷看他的表情,“你刚刚站得那么远,什么都没听到吧?”
许柏庭抬手松了松领带,淡淡道:“听到什么?一只嘴巴毒到让你怀疑人生的汪吗?汪汪汪——”
容嘉:“……”
真是形象生动呢,连最后那几声拖长了调子的拟声词也模仿得惟妙惟肖,如她本人附体 :)
您是相声专业的吧?
以后破产了可以考虑干这个哦。
……
回到家,容嘉抢过了围裙,系在自己身上:“阿姨回去了,今天就让我来露一手吧。”
许柏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世界八大奇迹的眼神:“你认真的?”
容嘉也看着他,大眼睛明亮又纯粹:“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的啊,许大大?”
许柏庭:“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他对她的了解,没好处的事情,她怎么会放下身段跟他低头。
容嘉满脸伤心:“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许柏庭:“怎么你不去演戏?只做幕后培养艺人真是太屈才了。”
他转身就要上楼,容嘉忙扑上去扯住他的袖子:“你就是不相信我啰?我可喜欢做菜了。”
许柏庭被她骤然用力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一向平静的表情皲裂了,眉宇间也有了几分愠色:“是啊,又菜又爱做。”
容嘉被气到了,甩开他:“哪有人一蹴而就的?经验是日积月累的嘛,我不相信我厨艺一辈子都不会进步!”
他都走到楼梯口了,听到这话,还是回了一下头。
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暗下来的,黑黢黢的一片晦暗,这时开过一辆车,掠过的灯影迟重地晃在他清冷的脸上。
容嘉有片刻的愣神。
许柏庭长得很好看,她一直都知道,只是这些年貌合神离的夫妻生活过久了,也习惯了,倒不怎么去关注他的脸了。
他很白,是那种冷冰冰乍一眼看上去没有温度的白,可眉眼是漆黑分明的,让她总是不自觉想起黑夜和闪电。那两道眉毛笔直得像剑一样,脸颊的线条却是柔和的,还有长长的睫毛,恰好中和了这种锐利的感觉。让他看上去,既艳光四射,高高在上,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漠离,叫人望而却步。
容嘉最怕他露出这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不在笑,叫她心里毛毛的:“干嘛?”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色放松,一只手还搭在扶手上。但容嘉觉得,他肯定在冷笑。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说:“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没有一点逼数吗?”
容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后来还是许柏庭做的菜,两菜一汤,很简单,菜色却非常别致,色香味俱全。
一道玉米排骨汤,一道炒山药芦苇,以及一道青椒牛柳。
容嘉夹起一条牛柳送入嘴里,闭上眼睛,感慨:“牛柳嫩滑无膻,与青椒的清甜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辛辣,入口后,瞬间激发起了每一颗味蕾的活力,犹如徜徉在怡人的海洋中,领略着山林间自由的清风……”
许柏庭手里夹菜的筷子停住,忽然觉得毫无食欲了。
“你怎么了啊?”注意到他的动作,容嘉好奇地望过来。
许柏庭面无表情地夹起一根青椒,放眼前转了个面:“每次吃饭前都要来这么一段吗?你不去当美食解说员,真是可惜了。”
“是吗?”她羞涩地垂下头,过了会儿,悄咪咪挨过来,“其实我也觉得我挺有天赋的……哎,你去哪儿啊?”
“饱了。”他搁下筷子,上了楼。
※※※※※※※※※※※※※※※※※※※※
还有一两章就要火葬场了~
这文前期互怼,然后两人在磨合中不断意识到自己的缺点,发现对方的优点,然后甜甜甜。
先淡后甜嘛~
心动
第013章心动
翌日是礼拜天。
容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被许柏庭从被窝里拖起来。
以及“唰”、“唰”两声,窗帘被他从中间拉开。
耀眼的阳光刺得容嘉差点精神分裂,眯了好几下才勉强睁开了眼睛,恼怒地瞪向他。
这一下,却愣住了。
许柏庭抱着肩膀站在晨光里,身形修长,匀称又挺拔。他难得穿了件白色翻领的大衣,光是站那里,就是说不出的雅致,让人想到旧照片那些风华绝代美人儿。
“看够了?”他垂头整了整袖口,慢慢将黑色的皮手套戴上,“小公主,可以起床了吗?已经10点15分了。”
分明是亲昵的语气,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再配上他那张淡漠如故的脸,只有调侃和讽刺。容嘉甚至觉得,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的时候,像是在说“不养了,再不起来,直接提到市场上轮斤称了”。
“你知道他有多变态吗?他喊我,我不起来,他居然把我被子掀了!大冬天的啊,嘤嘤嘤——”
容嘉在电话里跟周琦哭诉,手边的餐巾纸抽了一张又一张。
周琦弱弱提醒:“……现在还是秋天。”
容嘉冷漠,丢开纸巾:“不会说话就闭嘴吧你。”
趿拉着拖鞋下了楼,老远就看到许柏庭叠着腿坐在大厅里看报纸了。白色的大衣挺括整洁,下摆熨帖着深灰色的长裤。
听到脚步声,他抬了一下头,正对上她气愤的目光,却是笑了笑,眼睛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快点下来吃早饭,粥要凉了。”
容嘉瞪他一眼,蹬蹬蹬下来,笨拙地去拉椅子,却不慎带倒了桌上的杯子。牛奶倒了一桌,眼看就要滴落到地上,容嘉惊呼——
“真是一只小懒猪,笨手笨脚的。”许柏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抬手就掀起了桌布。
杯子和牛奶,被他一块儿包起来。
“哎——”容嘉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她气结:“那可是我刚买的桌布啊!”
虽然她没想留下,但是他连问她一句都不问,直接就给扔了,太不把她放眼里了吧?!
许柏庭回头:“怎么,你还要用?”
四目相对,仍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戏谑。
容嘉有气儿没地撒,咧开嘴,跟他笑了一下:“没,您请,您随便扔。”
她圆润地狗带了!
……
等她吃完早饭,洗了碗后,许柏庭出去了。
离开时,容嘉还往他后背瞪了一眼,拆了包薯片坐沙发里看电视去了,两只脚丫子还一翘一翘的。
谁知他这时还回了一下头:“我不是跟你说过,别吃垃圾食品吗?”
容嘉不耐烦搭理他,见他这样,更是烦闷:“你管我?”
他只是笑,都要出门了,又脱了鞋子折返回来。几乎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近前,贴着她俯下身来,单手撑在她耳畔。
容嘉抱着靠垫往后靠了靠,忽然怂了:“干……干嘛?”
她本就娇小,沙发又软,被他一撑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泥沼里,软软的没有半分力气。她睁着双大眼睛望着他,手里更紧了紧。
两人间的距离近得都能看清彼此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抬手,摘去了她发鬓上的一枚草莓发卡。
“……你干嘛?”容嘉气急,面前却多了个蓝色的丝绒小盒子。
她顿住,定睛看去。
“打开看看。”他在上面看着她,目光迫人,一瞬不瞬。
容嘉躲开了他的注视,莫名其妙的,有点局促的感觉。
里面是一枚字母发卡,镶嵌钻石,看上去非常晃眼。第一眼,跟街面上那种水钻发卡的款式差不多,但是仔细一看,做工都不是那些可以比的,而且这是真钻。
许柏庭拿了发卡,没等她反应,已经给她扣上了:“以后就戴这个吧,你几岁了,还戴这么幼稚的发卡。”
容嘉反应过来,刚要反驳,他已经出门了。
关门前扔了句:“整理一下你那些垃圾食品,下午我会让魏洵过来检查。”
容嘉愤愤地扯了一下靠垫,胸口憋了一股气。
——什么人啊?!!!
……
到了工作室,容嘉甩手就把一袋车轮饼丢给周琦。
周琦手忙脚乱地接住,狐疑地看着她:“……一大早的,干嘛绷着一张臭脸啊?”
容嘉挑起眼皮子扫她一眼,学着许柏庭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挑了一下眉头:“宝贝儿,12点15分了,你跟我说大早上?小懒猪,几点起床的啊?”
周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中邪了啊你?”
容嘉:呵呵。
中邪?她都快疯了!
吃完饭,两人坐在休息室里闲聊。容嘉吃着新鲜出炉的甜品,非常咸鱼地摊在沙发里:“我真他妈受不了了!狗男人,还是滚回他的美国去吧!”
周琦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许柏庭。
将信将疑:“许大大看着还好啊,没你说的那样吧?”
容嘉回头瞥她一眼,冷笑:“瞧你这一副被他皮相所惑的样子。你跟他打过交道吗?知道他什么德行吗?以貌取人的家伙。他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就是只能远观,真让你跟他住一块儿,一天你都受不了。”
周琦:“……我远远见过他一次,他瞧着挺好的啊。不是我说,容嘉,你有时候,也要注意一下自身问题。”
她一副“说不定是你自己脾气差”的表情,成功激怒了容嘉。
“把我送你的那套小香的彩妆还给我!”
“爸爸,我错了!容大大说什么都对,他许柏庭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容嘉满意了。
关键时候,还有什么比钱更加靠谱的?如果不是,那肯定是钱砸得还不够到位。
……
要说容嘉有多讨厌许柏庭吧,也不。
他能力出众,工作认真,效率更是极高,知识渊博,天文地理什么都能聊到一块儿,她也是个喜欢读书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都是有情调的那一类。
但是,他这人吧,就是过于理智,专业煞风景。
比如这天晚上,她抱着等身人偶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得眼泪汪汪时,他回来了,抬头往她面前的屏幕看了眼,诧异问她:“你看什么呢?”
容嘉一抽一噎,小肩膀一耸一耸的:“你自己……不会看啊?”
他走到她身后,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还真跟她一块儿欣赏起来。期间,容嘉抬头瞅他一眼。
还是那张冷漠平静的脸。
电视机里,女主角哭得稀里哗啦,男主角抱着她撕心裂肺,明明演技出众,氛围感人,他这个看客却冷眼旁观,全程冷淡又漠然,表情都没变一下。
容嘉有时候真觉得不可思议,仰起脸来,问他:“你心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他低一下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目光触到她满脸的泪水时,怔了一下,有些愕然。
“你脑子里成天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从口袋里抽了块帕子出来,给她擦拭。
容嘉挣了几下,没挣开,只能瞪他。
这个人的样貌,跟年少时其实变化不大,仍是白皙清俊的面孔,除了眉宇间更加刻骨的漠然,那些戾气、桀骜,随着岁月的侵蚀渐渐沉淀下来,成为了更加化不开的冰冷沉静。
容嘉很少见他笑,也很少看见他生气。
反正,就是个大冰块,从里冷到外。
而且,因为行事作风太过狠厉,无所顾忌,他在外面树敌也不少。有一次,她去丽江玩,还差点被绑架撕票。
都是因为这个王八蛋!
结果呢,回来时他一点歉疚都没有,自顾自开着车。
容嘉气急了,回头推了他一下:“停车!”
他看她一眼,说:“这边不能停。”
容嘉更气了。她是在跟他吵架,他一副公式化解释的口吻是怎么一回事?谁要跟你讨论这边公路到底能不能停车啊?我是在跟你吵架跟你吵架你懂不懂啊?你能不能给予对手一点最起码的尊重?!日!
“我真是受够你了!快点停车!”
见他不搭理自己,她伸手去抢方向盘,推他的胳膊,许柏庭一个急转弯,把车开进了旁边的稻田。
“你疯了吗?”他拔了钥匙,大步从驾驶座出来,绕到副驾座。
下一秒,门被大力拉开,冷风从外面灌进,扑头盖脸吹了她一个透心凉。这会儿,容嘉才有点后怕,不大敢去看他盛怒的脸。但是,心里又有几分意气撑着。
看她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样子,许柏庭拽起她的胳膊把她拉出来。
“放开——”她踩了他一脚,跟他扭打起来,后来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倒在草地里。
他都气笑了,在她面前蹲下来,端详着她怒气勃勃的脸,稍稍抬抬下巴:“容嘉,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那你说,你想怎么样?你说,我听着。”
一个情绪化情感丰富的人,跟一个冷漠寡清的人,能有什么交流?
你跟他嚎跟他叫,他也不会跟你吵,只会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瞥你两眼,冷漠走开,最多,给你个鄙夷蔑视的眼神。
容嘉忽然觉得无比委屈,说不出的憋屈,鼻子酸酸的,有什么东西好像从眼眶里涌出来,滑到嘴巴里,咸咸的。
许柏庭一怔,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伸手要去扶她——
“别碰我——”她奋力拍开他的手,“我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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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点高能的吧,下章再加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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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柏昕是公认的“骨相美人”,以无可复制的神仙颜值横行娱乐圈,连黑粉都不黑她的脸。
各大投资商、富少小开争相眼热,想一亲芳泽,却无人敢动她一根手指。
只因,她是寰宇集团总裁程霁川的逆鳞。
他给了她优渥的上流生活,勋贵朝奉的地位,捧她入圈……
但也困住了她。
后来,她得知他封杀了一个男演员,只因为对方在慈善宴上跟她多说了两句话。
她终于下定决心:“分手吧,我想做我自己。”
对面的沙发里,男人老半晌没说话。
阴影里的面孔不动分毫、冰冷如霜,指尖的烟却已经灼到手指——
他却浑然未觉。
★腹黑霸总vs娇滴滴大美人;
惊变
第014章惊变
许柏庭后来想起这晚上的事情,还是觉得很怪异。
尤其是看到她脸上的眼泪时,心里有种被扎了一下的感觉,无所适从。
她就那么坐在地上,小脑袋深深地埋入膝盖里,不闹了,只是哭,也不理会他。后来哭累了,讷讷地杵在那儿。
他迟疑了一下,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很晚了。”
容嘉把头别开,不去看他。
许柏庭也有些别扭,他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
只是,目光落在她泪痕满布的脸上时,就是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想了想,决定用土办法:“我给你买所有稀有皮的铂金包。”
她不搭理他。
许柏庭:“你不是想要maybach上次在米兰展出的老爷车吗?在魏洵那儿。明天我让魏洵给你开过来?”
容嘉还是不理他。
他决定再接再厉:“给你买辆私人飞机,还是游艇?下次你可以自己坐着出去玩了。”说到这里又失笑,“你又不会开。”
容嘉白了他一眼。
许柏庭笑了,从怀里掏出硬质的黑卡,塞入她手里。上面一串的外文,容嘉看了会儿,又看向他。
他揉揉她的脑袋,把她扶起来:“你不是老抱怨以前的卡额度不够吗?一天要换好几张来刷?以后刷这张。”
容嘉狐疑地接过来,翻了几下。
瞧着不像假的。
他有这么大方?
但好歹是消了点气,暂时维持了几天看似平和的塑料夫妻关系。
只是,容嘉是个公主病+暴脾气,许柏庭又是个极度自我、看不惯就懒得多说一句那种人,所以,吵架对他们来说,那简直是家常便饭。
冷战也是。
又过了两天,两人又为了她生日他没给回来给她庆祝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许柏庭耐着性子劝了两句:“我那天在纽约,有个很重要的case,走不开。我不是跟你说了?想买什么随便买,想要什么跟魏洵报备。”
容嘉倒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她生气的不是他没回来,而是那天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小圈子里,她算是被那帮塑料姐妹笑了好一阵。
此刻听他这么敷衍地说,她更是怒不可遏,操起餐巾纸盒朝他扔过去:“你给我滚——”
许柏庭不怒反笑,认命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弯腰把那只餐巾纸盒捡起来,放到手边的桌台上,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快过年了,这日开完会,许柏庭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他给魏洵递了个眼色,走到一边去听:“喂,是我,许柏庭。”
“快中秋了,你跟容嘉会来的吧?”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声音还是挺洪亮。
许柏庭说:“嗯,过两天我跟她一块儿回去。”
许老爷子哼了声:“你是不是又欺负容嘉了?昨天你四婶在街上看见她,说她哭过,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许柏庭觉得有点头大:“我怎么会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成天闲着没事儿干,有点小事就小题大做。不说了,我一会儿还要出去,就这样吧。”
走回来时,魏洵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柏庭皱眉,转身下楼:“有话就说。”
魏洵忙跟上:“夫人年纪还小啊,您有时候多担待一点。”
许柏庭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怎么每个人都觉得是他亏待了她一样。
轻哂一声,他抬手把看完的文件传给他,松了松紧束的袖口:“我还不够迁就她?我辛辛苦苦赚几毛钱,都不够她败的。”
嘴里是这么吐槽的,他倒也从来没说过她花钱厉害,给钱也痛快。
不过,就是太痛快了。
这老板绝对是行动上的巨人,言语上的矮子。要他说句体己话,跟要他命一样,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嘴里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在乎她?
好比容嘉开公司的事情,没有他在后面保驾护航,能开得这么顺利吗?
她那部狗血三俗的影片,没有许柏庭帮忙打招呼、疏通关系,能在院线上映?
他也从来没跟她说过。
对许柏庭来说,既然她嫁给了她,保护她就是他的责任,是理所当然的。只要不是触及原则上的问题,花钱厉害、作天作地,这些都是在可以忍耐的范畴内。
这个人,但凡嘴里软一点,两人也不至于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冷战。
魏洵接过资料,心道,有点头疼,犹豫着开口:“女孩子要哄。”
许柏庭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魏洵表情认真,压了压唇,轻嗽一声说:“买点儿花,买点儿礼物什么的,总比您每年七夕直接往她卡里打钱要强吧?”
上次难得送束花,不但让人家自己去花店取,还很坦白地说,是买新车附送的,注孤生啊。
许柏庭双商挺高的,思维也很快,听他这么说,下楼时还真想了会儿。
不是不懂,只是以前没放心上而已。一是他忙,二是两人是商业联姻,他懒得琢磨这些。
他也不认为自己会爱上容嘉。
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干嘛要去做这种事情?
……
“跟许大大吵架了?”周琦这日忽然问道。
容嘉心里烦,没吭声。
周琦说:“你也别太不给他面子了,许先生真的是青年才俊啊,长得更是没得挑,还洁身自好,最重要是有钱,怎么说都是你赚了。”
现实里,她只在公开场合远远见过许柏庭一次。
印象里,他本人比报纸上还要英俊。虽然话不多,但是彬彬有礼,气度非凡。为人虽然冷淡,但是矜持谦和,对容嘉更是没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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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有点高冷,基本没有什么毛病。
容嘉白她一眼:“你之前不是还吐槽他天天上八卦头条,可能不知道在外面搞了几个女人嘛?就因为他那天来工作室送了你们人手一套bav限量礼盒,你就立马倒戈!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女人!”
周琦干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总的来说,我还是觉得他人不错。这么大的人物,待人接物还是那么周到,彬彬有礼的,不容易啊。而且,他对你好好啊。”
容嘉:“好个鬼,天天怼我,要么爱答不理的,脾气还老臭。哄我一下会死吗?大男子主义晚期!”
周琦鄙夷:“你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不信你退位试试,一帮女人排着队等着上位呢。许柏庭可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啊!能睡到他你就偷笑吧。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又帅又有钱。”
容嘉:“……”这姐妹谁要谁领走吧,包邮:)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实在觉得闷,就出去玩一玩吧。”周琦说。
“去哪儿啊?”容嘉有点犹豫,“也没什么好玩的。”但那双眼睛却出卖了她。
“奥斯汀、西雅图,或者……拉斯维加斯?”见她表情越来越亮,周琦笑着泼了盆凉水,“可惜我明天还要工作,我们还是去前面的沃尔玛超市逛逛吧。”
容嘉:“……”沃日!
后来哄了好久,周琦才拖着她出了公司公寓。
这个季节,路边的梧桐树叶子都快掉光了,光秃秃的,抬头往上望去,褐色的枝丫里露出浅蓝色的天空。
像玻璃一般。
容嘉心情好了些,把购物袋和自己的背包递给周琦:“我到那边去打个电话。”
路上遇到个问路的,似乎是外地人,长得有点小帅,周琦就跟他攀谈起来。容嘉拿出手机翻了翻,这时忽然听到身后“啪”一声,有什么落到地上摔碎了。
容嘉甫一回头,吓得瞳孔收缩——
刚才周琦拎着的购物袋已经掉到了地上,东西散了一地。
两个壮汉一左一右钳制住挣扎的女孩,她扑腾了两下,被一记手刀劈在了脖颈处,晕了过去,轻轻松松就拽进了路边的一辆面包车。
……
容嘉慌不择路,跑进了路边的警察局。因为太急,还差点在门口摔了一跤。
一个看似是值班的片警扶住了她。
容嘉连忙道谢,就听头顶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透着几分讥诮:“冒冒失失的。”
容嘉愣住,倏忽抬头,就看到了一张漂亮的面孔。这人一身笔挺的警服,虽然很高,长得却过于英俊了。
她在看他的时候,对方也在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
可这会儿,也实在没有时间跟他吵架:“警官,我朋友被绑架了——”
方文熙挑了一下眉,倒没有多意外的样子,只是拧眉略一思索,招招手,示意她到里面说。
脚步不疾不徐,一边走,一边摘手套。
容嘉连忙跟上去,在他身边焦急询问:“警官,我们不先去救人吗?”
方文熙凉凉道:“小姐,救人也要集结人手啊?时间、地点、受害者,以及疑犯长什么模样,警察都需要先了解,再决定如何行动。”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他懒洋洋的,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实在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后来到了里面,又先是问了她一达通话,容嘉气得要炸了,心里又是急:“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警官?”
方文熙雷打不动地坐在那儿,手里的笔点点桌面:“小姐,你有发脾气的时间,不如说清楚,我们也可以早点去救人。”
他掏出了几样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东西,遥控器大小,上面有很多按钮,随便拨弄了一下,随手塞进了兜里。
站起来:“走吧。”
容嘉连忙跟上。
……
城郊一处废弃仓库内。
侯明朝坐在椅子上,低头捧着杯茶。
茶是热茶,他的狗头军师刚刚给他捧上来的。
身后还有十几个便衣保镖,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背后。
“许柏庭真的会来?”侯明朝有点不确定了,看了看表,“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这家伙出了名的薄情寡义,当年为了跟许怀山父子竞争上位,不惜跟他们侯家合作。要知道,侯家一直以来都跟许家不大对付,而且名声也不好听,更有一些不正当的产业。
不过,许柏庭完全不在乎。
为了利益,他可以不择手段,就像他当年第一次跟他见面时说的一句话:“你们侯家做什么,是正是邪与我无关,我只做我的买卖。但你要是搞些不干不净的连累我,那咱们就另外算账。”
许怀山父子还在时,他们合作挺愉快的,算是互利互惠。
谁知道,他一上位就翻脸不认人,把他们侯家赶尽杀绝,还联合方家那小子翻他们的旧账。侯明朝实在想不到,他平时已经够小心,还是不知不觉就被许柏庭拿住了不少把柄,这一翻出来,桩桩件件都能动摇他们的根基。
他父亲弃车保帅,自己进了监狱,把他送去了迪拜,他联合几个叔叔伯伯一番汲汲营营,这些年才东山再起。
这个仇,他永远也不会忘。
不过,心里也是嘀咕。
就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伙,也有在乎的人?
这种人,难道不是心里只有他自己吗?
当年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侯明朝始终看不透这个人,但多少也了解一些。许柏庭这个人,薄情寡义,阴狠毒辣,一切向利益看齐,一生都在向上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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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父亲,跟他母亲貌似也不和,内心封闭,哪怕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也从来不曾信任。
“他一定会来的。”身后的花衬衫腆着脸谄笑道,“他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女人,还是他的老婆,宝贝得很呢。老大,放宽心。”
侯明朝冷笑:“我说了别叫我老大!”
“是是是,侯总!”心里却在腹诽,侯家这一大家子人,都是靠中东的油田投机倒把起家的,委实没什么文化,还要附庸风雅。
侯明朝始终心存犹豫:“要是他不来呢?”
“不会的,就算他真不在乎,那到底是他的老婆啊,是他联系容家的纽带。”
侯明朝一想也是。
而且,他没想这么早就跟许柏庭撕破脸,这次主要是拿到这几座矿山。许柏庭人脉广布,资产雄厚,这些年几乎垄断了南非和利比亚一带的矿业,要是进一步发展,他只能滚去意大利了。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便衣保镖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人来了”。
侯明朝朝厂房门口望去。
逆光里出现了一道修长峻拔的身影,穿白风衣,脖颈处偎着绀蓝色围巾,步子稳健地踩在沾满了泥灰的地上——他果真是一个人。
月光从外面洒进,他安静地伫立在那儿,微微抿着唇,很冷漠的样子。
侯明朝撇茶叶的动作顿住,不由放下了茶盏。
“你真敢一个人来?”语气意外,探究地望着门口那人。
许柏庭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他面前:“我妻子呢?”
侯明朝笑道:“别急,先谈谈条件。”
厂房里漆黑一片,唯有门外泄进些许月色的清辉。许柏庭站在那儿,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寡言,侯明朝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我要南非sl那12座矿山。”
“可以。”许柏庭淡淡道。
厂房内又重归寂静,门外的月亮都躲到了云层里。侯明朝皱了皱眉,没料到他答应地这么爽快,心里思忖着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许柏庭也不急,修长的影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形如鬼魅。
半晌,侯明朝招了招手。
下一秒,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提着个娇小的女人从货箱后处理,甩手就把人扔到地上。
女人在地上滚了两圈,粉色的裙子都沾满了灰,头发一乱成了一团,看上去非常狼狈。她的手脚都被麻绳帮着,嘴上也贴上了胶带,只能徒劳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许柏庭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蹲身,抬手掰起了她的脸。
周琦惊恐地望着他,满脸祈求。
“怎么了?”侯明朝见他不说话,心里感觉不妙。
许柏庭站起来,转身就走:“这不是我妻子,我不认识她。”
什么?
侯明朝大惊,大手一捞就把地上的女人提起来,撕开了嘴上的胶布。
周琦的声音惊呼尖叫,惊惧无比:“许先生,许先生!我是周琦,容嘉的好朋友,救救我,救救我呀——”
许柏庭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
目光落到她眼泪漫布的脸上时,也没有任何动容,只是皱眉思索了一下,很快归于沉寂。
侯明朝暗道手下废物,绑个女人还能绑错,心里也有点不甘心,大声说:“就算不是你老婆,你们也是认识的,你真不管她?你要是走出这个门,我就宰了她!”
许柏庭:“那只能算她倒霉。”
说罢,他转身离开,似乎多呆一秒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周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全身都颤抖起来:“许先生,许先生——”
可不管她怎么呼喊,许柏庭充耳未闻,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看得躲在暗处的容嘉又是紧张又是气闷。
偏偏方文熙还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
好在这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为了不节外生枝,侯明朝带着人撤出了这里。
几乎是一刹那,容嘉跑过去给周琦松了绑,把她扶起来:“你没事吧?”
周琦看到容嘉,委屈、恐惧、后怕……一股脑儿涌来,想都没想就扑到了容嘉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容嘉一边安慰她,一边回头,瞪了许柏庭一眼。
他似乎也很意外,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
把周琦送到医院后,容嘉坐许柏庭的车回去。
黑暗的车厢里,无声无息,安静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谁都没有说话。
许柏庭按下按钮,放了一首交响乐。
容嘉下一秒把音乐关掉。
许柏庭看她一眼,她却没回头,声音冷硬:“我不喜欢交响乐!”
他语气淡定:“适当听听,可以陶冶情操。”
容嘉说:“你还需要陶冶吗?”她回头冲他挑挑眉,语气里满满的讥讽,“需要吗?你根本就没有感情!听什么都一样!”
许柏庭一个甩尾,把车停到了公路旁。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再不复平时斯文有礼的模样,眼神阴鸷,一瞬不瞬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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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更会提前说_(:3」∠)_
吵架
第015章吵架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再不复平时斯文有礼的模样,眼神阴鸷,一瞬不瞬看着她。
容嘉屏住呼吸,也冷冷瞪着他:“说什么?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周琦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呢?见死不救,转身就走!你还算是个人吗?”
许柏庭:“我不认识她。”
容嘉:“所以,她的死活跟你没关系是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这个人,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许柏庭,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啊?”
许柏庭漠然地坐在那儿,没有反驳。
后来,容嘉也懒得再跟他说什么了。
车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翌日,许柏庭开完会回到别墅时,正好看到容嘉在搬东西,他抬手挡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容嘉简直不想多看他一眼,冷笑道:“我不想跟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住在一起!”
有那么一会儿,许柏庭没说话。
两个人,四目相对,唯余冷漠。
许柏庭忽的笑了,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容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过就是容家讨好我的一枚棋子。你要走是吗——”他抬手向门外一点,干净利落,“请便!”
转身就朝二楼走去。
容嘉浑身颤抖,感觉血液都涌到了头顶,操起一个杯子就朝他扔过去:“许柏庭,你这个混蛋!”
“哐当”一声,杯子在他脚边砸开,四分五裂。
他头都没抬,只微微侧转过来:“容嘉,我们之间有必要弄成这样吗?你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了?”
“有必要,很有必要,我觉得我需要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
她仰头看向他,似乎是要用毕生的力气看清这张面具后的人,“我发现我真的很不了解你,许柏庭,真的。这三年来,我从来就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从来不跟我说你的事情,也从来不跟我交流,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枚棋子,一件你取乐的工具!开心的时候回来哄哄,不开心的时候就一脚踹开!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
“我一开始就说过,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既然当初选择结婚,你就应该明白,我们的婚姻代表的不是我们个人。”他顿了顿,“能忍的话,就彼此多担待吧。”
“可我现在忍不了了!”容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平复下来,“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
他望着她。
她也看着他:“许柏庭,我认真的。我是不了解你,但是,你了解过我吗?”
许柏庭没说话。
半晌,容嘉轻笑:“你不是不了解,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她笑着点点头,哀莫大于心死,“你何止不在乎周琦,你也不在乎我。如果我不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就算那天被绑的是我,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良久良久的静默。
她的态度丝毫不软。
许柏庭敛了眸色,语气稍缓:“你不是想要投资吗?我让魏洵给你安排,先报给项目组审核,这几天,你先在这儿住着,等审核出来,我们再谈我们的事情。有事可以坐下来商量,没必要弄得那么难看。”
“你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好不好?你为我安排,你认为,你觉得……我有脑子,会自己思考。我是一个人,不是你养的金丝雀!工作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你以为我没有你就拉不到投资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容嘉一鼓作气,像是要把这段时间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你总是这样!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许柏庭何其骄傲的人?
目光触及她厌恶撇开的脸,心里好似被扎了一下,脸上也变得冷硬起来:“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只是,到底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他冷着脸叫来了魏洵:“送容小姐过去。”
魏洵应下,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了会儿,欲言又止。
……
“容小姐,许先生其实挺在意你的。”送她的路上,魏洵想了又想,还是多了一句嘴。
容嘉抱着自己的包,没说话。
——这个暴君,他只在意他自己!
魏洵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她的脸色,道:“他从小一个人过惯了,不怎么多话,也不大会表达,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你也给他留点儿面子,别跟他硬着来。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容嘉说:“他是你老板,你当然为他说话。魏洵,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魏洵无声地叹了口气。
——俩倔驴!
之后几天,容嘉都待在公司附属的私人公寓里,日子还算清闲。
吃完早饭回来,搁桌台上的手机多了两个未接来电。
容嘉拿过来一看,都是许柏庭打来的。
这个人就是这样,哪怕是求和电话,也不会多打几个。
两个电话就想让她回心转意?
虽然已经没有那天吵架时那么生气了,周琦也没什么事,可现在想起来,还是如鲠在喉。
这人总是独断专行,哪怕做错了,也一副他没有错的样子。
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她,永远是那么冷漠!
就这狗样,要不是靠着爹妈赏饭吃的这张脸,他以为他讨得到老婆?!
容嘉气闷无比,盯着屏幕上那两个未接来电看了会儿,想了想,还是拨了过去。
接通后,语气冷淡:“说吧,找我什么事儿?有话快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就在容嘉疑惑的时候,那边传来魏洵的声音:“不好意思夫人,许先生去开会了,手机忘记拿去了。”
容嘉:“……”
什么叫恶心啊?这就是了。
好比你憋了一口气,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以为对方肯定巴不得你回头,而你终于决定原谅对方给个台阶下时,对方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丝毫不在意地淡淡道,行吧,那就这样吧。
玛德!
容嘉恼羞成怒地挂断了电话。
再理他她是狗!
……
许柏庭开完会回来,抬眼就看到了欲言又止的魏洵,微微皱眉:“怎么了?”
魏洵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老实交代,把手机递了过去:“……我怕不接的话,夫人会误会生气,所以就擅作主张替您接了。可是谁知道,她还是生气了……”
可是仔细一想,他要是不接,恐怕容嘉也得生气。
有时候,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动物。
许柏庭看了眼屏幕,跟他打了个手势,走到一边,迟疑了一下,拨通了她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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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
第016章悔恨
电话响起来时,容嘉瞥一眼,余怒未消,不屑,给掐了。
第二次响起来时,她才纡尊降贵给接通了:“什么事儿?”
许柏庭顿了一下,声音传过来:“是我。”
不得不说,他的声音是真好听,明明清清冷冷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可又像是有把钩子,钩得人心里瘙痒难耐。
用周琦的话来说,那就是假正经。
是的,以前周琦对他推崇备至,自那以后,她就看清了他的本性,在容嘉面前老是说他坏话,最多的就是——表里不一、斯文败类、冷血无情的资本家,云云云云。
不过,再怎么黑,许柏庭的颜值和声音是没得黑的。
“容嘉,搬回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容嘉有那么会儿的停顿,差点就被他蛊惑了:“就这样?许总,你至少道一声歉吧?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sorry.”
容嘉:“……”整个人总有办法,把对不起都说得这么高高在上。
还是,他本质上就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矮一头呢。
“许柏庭,你跟人道歉只是一句‘对不起’吗?”她的语气不无嘲讽。
许柏庭沉默。
……
那天以后,许柏庭没再找过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容嘉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什么人啊?真是没耐心、冷漠到了极点。大男子主义晚期!
但是,又在情理中。毕竟,初见时他就是这副我行我素不可一世的模样,傲得无与伦比。
好像地球没了他就不能转一样!
不过也没郁闷几天,隔日她就回了母校见老朋友去了。
她这人就这点好,没心肝,只要浪一浪,那些不开心的就会选择性忽视。
昔日的朋友一一见面,忙着应酬交际,熟络人际关系,许柏庭的事儿就更被她忘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容嘉,这些年在国外深造,出落得越发有气质有内涵了。”这日回高中母校,一学姐夸道。
容嘉忙摆手:“哪儿呢,您太过奖了,学姐您才是青云直上,艳压群芳,堪称咱们京城年轻女子的精英楷模。”
“小嘴儿甜的。”学姐掐掐她的肉脸。
又闲聊了几句,容嘉转身走出校门。
路过教学区时,有人叫住她。容嘉回头,居然是程宇飞。容嘉喜不自禁,快步跑过去,拍了一下他肩膀:“嗨。”
程宇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腼腆。
好在容嘉热情大方,聊了两句就熟络起来。
程宇飞说:“我还有点事情,先去找程老师了,容嘉,你还要在这儿呆多久?赶得及的话,一会儿一起回去吧?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呢。”
“不妨事,你先去忙吧,一会儿我给你发短信。”
“哎。”
程宇飞是她高中时的同桌,两人关系极好,她那时候数学很烂,就指着抄他的应用题过日子。
那时候,容嘉是为了抄作业可以出卖灵魂的学渣。
送薯片送汽水什么的,没少巴结他。
好在虽然偏科,脑袋瓜儿还算聪明,高二下半年幡然醒悟,猛下苦功,总算考得不错。
到了下课时候,路上行人渐渐多了,容嘉主动往边上让了让。
有人在身后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得容嘉马上回头,结果看到了程宇飞灿烂的笑脸。
“你怎么才来啊?”容嘉白他一眼,收起了手机。
程宇飞笑着挠挠头:“程老师那人,你知道的啊,就是个话唠。对了,刚刚班长给我打电话,说同学会改时间了,要不咱们一块儿去看个电影玩一玩吧?”
说完,他还有点紧张地看着容嘉。
容嘉没多想:“成。”
两人逛了一下午,后来停在南街路口,他说:“老同学了,还没请你吃过饭呢。赏个脸呗?”
“ok。”
下午五点,日头还有点晒。
程宇飞让她站到树荫下,自己小跑着进了去了路边一家奶茶店排起了队。
容嘉望着他矫健的背影,不由笑了。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附近几所高校都放了学,学生一窝蜂朝这边涌。容嘉连忙抱紧背包,往树底下躲了躲。
耳边叽叽喳喳的,似乎是几个小女生在议论,容嘉好奇地回过头,见她们正朝她身边指指点点,诧异回头。
容嘉愣住。
原来,她们指的不是她——不知何时,她身前不远处停了一辆深青色的房车。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车一看就价值不菲,尤其是那金色的立体车标,只是静静地俯卧在那边,就如高贵的猎豹,跟周围那些杂牌车有着云泥之别。
她愣的却不是这车的名贵,而是这车牌……这车的主人是……
她愣住,以为自己看错了。
脑子里,更有一个疑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程宇飞不知何时回来了,诧异道:“容嘉,你怎么了?”
容嘉回神,接过他手里的奶茶:“……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一些事情了。”
再回头的时候,那辆豪车已经开走了。
怎么可能是他?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巧合啊?
闹得那么难看,两人都冷战大半个月了,他没再来找过她。
容嘉也没有去找他。
以他傲慢独断的性格,会轻易低头才有鬼。
容嘉撇撇嘴。
“容嘉,那你自己进去吧。”把她送到门口时,程宇飞停住了步子,不由朝铁栅栏内望去,“……这房子好漂亮啊。”
这房子是三层高的联排别墅,还是边套,花园很大,她爱花爱草,在院子里种满了蔷薇花。
程宇飞只是工薪家庭出身,亲戚朋友都在农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别墅呢。
容嘉点了点头。
……
纽约。
“这个男生叫程宇飞,高中时和容小姐同校,是容小姐两年的同桌,目前在本地一家电子产品研发公司工作,是个软件工程师,家境一般……”半个小时前,魏洵一五一十向他汇报了这些事,“这段时间,夫人跟他走得挺近的。”
“我知道了。”
谈话到此结束,许柏庭放下手机,脸上唯一的表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桌上散落了十几张照片,无一例外,都是她跟一个年轻男子的,有两人一起吃饭的,也有那男生帮她拿东西的,姿态很亲密。
她跟他说说笑笑,神情放松,非常亲昵。这让许柏庭想起,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她有段时间也很黏他,总是挽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蹭着他,说世上只有许先生好,一直好啊一直好。
那时候,哪怕心情阴郁,也会忍不住笑出来。
心道一句幼稚。
容嘉的某些行为,其实他挺不能理解的,比如一天到晚买一些根本用不上的东西,喜欢呼朋唤友拉一帮人出去玩,那种叽叽喳喳吵得让人头疼的环境,她竟然会觉得很开心。
然后,会做一些在他看来很无聊很幼稚的事情。
有些行为,甚至说得上“白痴”。
但是不可否认,她是个活力满满的人。
许柏庭不自觉提了一下唇角,但是想起那天下午看到的,心情又落了下去。
沈蔚走进来,看到他的表情,有些讶异:“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没什么。”许柏庭神色如常,推回照片,信手就塞进了纸封。
清冽乌黑的眸子如一泓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蔚失笑,心里暗暗同情最近跟他杠上的那家金融机构。
跟许柏庭硬碰硬,那是脑壳子出了问题,寿星公上吊。
他走过去,把文件放到了他的桌面上:“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刚在楼下遇到泰沙娜,她让我帮忙拿上来。”
许柏庭点点头:“你还有事吗?”
似乎看出他心情不好,沈蔚也收起了调侃的笑,把一瓶药递给他:“新药,对你的病应该有帮助。”
“没什么副作用吧?”
“除了偶尔会失眠,基本没有。”
他点点头,收起了药瓶。
“让魏洵帮我订回北京的飞机,今晚。”
“你不是还要在这儿待两天吗?”
“有点事情要处理。”许柏庭转身出了门。
沈蔚瞥到桌上的信封,怔住。信封半开着,还没完全合拢,露出照片的一角。
照片上,女孩对他露出纯粹的笑容。
她有一种很安静的感觉,就像是一首幽静的古曲,一副久远的画卷,让人不自觉驻足,又回味悠长。
这给在繁忙喧嚣中习惯了快节奏的他们这些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而且,她无疑是美丽的。
纤细匀停的女孩,体态优美,眉眼舒扬,有一种淡静高雅的气度,宜室宜家。
这不是他那个便宜老婆吗?
红杏出墙找小鲜肉去了?
怪不得脸色这么难看,这几天一直没事找事,开会批/斗就跟吃饭喝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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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号休息,后天再更~
求和
第017章求和
礼拜天,闲来无事,容嘉提着包去了附近的超市,打算身体力行,给自己做点小点心打打牙祭。
超市不大,人流却不少。
加上是礼拜天,生鲜有特惠,容嘉推着车路过时,差点被挤成肉饼。容嘉对一旁拦路的大妈说:“阿姨,能不能让一下。”
大妈却跟没听见似的,不断往人群里挤。
容嘉正打算绕路,耳边听到门铃声,下意识回头,人就愣住了。进来的是对年轻男女,相貌非常出众,宛如一对璧人。
许茵低声抱怨:“公司附近也有超市啊,为什么要大老远跑这儿来?”
许柏庭像是没有听见,推着车径直走去了生鲜区,她咬了咬牙,连忙追上他的脚步。
眼看就要狭路相逢,容嘉连忙垂下头,握紧了手里的推车。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倒也不算特别难过,但就是有些不爽,有些涩涩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这算是他的备胎吗?还是新欢?
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你要牛奶吗?”
年轻男人的声音,平和清冽,虽然有些冷冰冰的,却非常磁性。
容嘉下意识抬了下眼角,映入眼帘的是青年淡漠深刻的侧脸,看上去一点表情都没有。
耳边,那个女生声音惊喜,似乎是想不到他会问自己:“要啊,我最喜欢喝牛奶了。”
容嘉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点局外看客的意味,手脚却痉挛了。她意识过来——原来已经站了很久了。
人就是这样,真的太久没看到这个人,反而不断地想起他的好来。
而这会儿,他却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容嘉的心空落落的,也有种烦躁的感觉,恨不能拔腿就走。
“哎,你说这个牌子好,还是这个牌子好?”许茵笑得开心,摇着两袋牛奶在他面前晃。
许家分支多,人丁兴旺,许茵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堂妹,却是个私生子生的,平日在许家也不受重视。她胸无大志,没什么本事,但是嘴巴甜,抱大腿的功夫一流,跟家里人关系都挺好,也挺受宠,就这个堂哥,一直都不怎么睬她,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拉她来逛超市。
一丝不耐闪过眼底,许柏庭道:“随便。”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朝另一个方向望去。
容嘉一直垂着头,没动。
许柏庭的心,说不出的烦躁。
耳边,又响起沈蔚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光砸东西有什么用?把屋子都砸了,你的老婆是能回来还是怎么的?这么能耐,你去找人啊!”
“照我说,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醋劲儿。你让她吃醋,让她在意你,这局面就不会这么僵着了。”
“照我说的去做,没问题的。”
……
没问题?
呵——
他是脑子出了毛病才会听了沈蔚那个二百五的话,做出这种傻逼事情!
简直是病急乱投医!
在此之前,许柏庭怎么都没想过,她会这么干净利落地搬走,然后,连着将近一个月都不搭理他。
他心里很烦。
于是,他又让魏洵去调查她的行踪,没忍住,到学校来看她。
谁知,车刚停下就看到她跟那个男生在亲亲我我,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似乎习惯了他这副高傲冷漠的样子,许茵也不生气,挑了会儿,嘴里嘟哝着:“干脆两种都买吧,回去试试就知道哪种好喝了。”
容嘉听不下去了,转身就拽动推车,懒得再去看他。
谁知,身后那大妈这时忽然退出来,猛地撞了她一下。容嘉脱力后退,蹭蹭蹭倒了好几步,和送货的阿姨撞在了一起。
送的是蛋糕车,上面堆着的几十个小蛋糕一下子倾倒在地。
容嘉也一屁股坐在了蛋糕堆里,头发上、衣服上都是奶油、蛋糕屑。
周围人都望向她,有同情的、有好笑的,也有幸灾乐祸看好戏的。
人群里,一双黑眼睛也望见了她,漆黑深邃,眸光清冷。他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漠。
容嘉:“……”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了。
虽然以前也老在他面前出丑,可远没有这一次这么现眼。
很快,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就过来了。
撞她那大妈还在那边叨叨,推卸责任:“她自己不小心呗,关我什么事啊?要赔找她啊!”
容嘉爬起来,一腔怒气都在这会儿涌上来:“大妈,要不是您撞我,我怎么会撞到蛋糕车上?”
“我撞你?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说我撞你?小姑娘,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啊!明明你自己撞的,不想赔钱就赖我身上!现在的小姑娘啊,真是一点儿素质都没有。”她阴阳怪气地说,拿眼角瞥容嘉。
容嘉压根不在乎这点钱,这口气却是怎么都咽不下:“你不要恶人先告状好不好?明明是你推我的!我之前还让你让一让,你也不理我,还把路给堵了,后来还撞我。”
那妇女叉着腰冷笑:“你说我推你就是我推你了?我还说你自己撞的故意赖我身上呢。”
容嘉就没见过这种人,眼看还要撕,经理为难地说:“这样吧,要不你们俩各赔一半,毕竟这扯也扯不清啊,说起来,你们两个都有责任……”
她话还没说完呢,那女人就叫起来:“什么叫我们俩都有责任啊?明明是她撞的,凭什么要赖在我身上?要赔让她赔,我才不赔!”
经理也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人群里有人插了一句话:“这地方应该有监控,调出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经理恍然,闻声望去,发现是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长得英俊,气质也很好,态度不由谦恭起来:“对哦,谢谢您的提醒,我这就去调。”
那中年妇女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嚷嚷了两句“算我倒霉”,灰溜溜地甩出了钱包。
这下子,众人哪里还不明白?
容嘉没想到,他居然会帮她,忍不住朝他望去。
可是,人群里哪里还有他的影子?目光放远,他已经和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出了门。
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哼一声,撇撇嘴,提着袋子回了家。
超市离家不远,可她贪方便,一下子买了很多东西,这会儿提在手里,累得气喘吁吁,没走两步就要歇一下。
前面的露天公园有椅子,容嘉看到就小跑着过去坐下了,舒了一口气,袋子也搁在了一旁。
这时,一只修长宽大的手提起了袋子。
容嘉急了:“这是我的……”
抬头的那一刻,她撞入了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睛,乌黑、冷澈,深不见底,眉毛也是利落修长,秀逸干净,没有任何修饰和杂色。
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他握着袋子的那只手上,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她拎着觉得吃力无比的袋子,握在他手里像是没有什么重量似的。
容嘉下意识站起来,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后来,只是尴尬道:“……好巧啊,许柏庭,怎么是你啊?”
他扯了一下嘴角,约莫是笑了一下,不过,容嘉觉得,冷笑的几率比较大。
见他不搭理自己,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垂下头,不吭声了。半晌,听得他在她耳边问:“回家吗?”
容嘉楞了一下,下意识回答:“嗯,我就过来买点东西。”
许柏庭说:“走吧。”
“啊?”
“顺路。”他冷淡道。
“……哦。”容嘉后知后觉,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似乎比以前更高了点,容嘉努力抬头,小脑袋只能够到他的肩膀。
这人是天生的衣架子,肩膀宽阔,长腿瘦腰,走路步子很大。
以前他走路是带着风的,容嘉的小短腿要很努力才能跟得上。这会儿他倒像是有意放缓了脚步,走得很慢。
容嘉小心地窥探他一眼,心里有太多疑问,可到底,还是没问什么。
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么眉目清朗,俊逸非凡,可谁知道这张斯文的脸下,隐藏着几副面孔?
安静的油柏路上,两人并肩走着。
“到了。”容嘉在家门口停下,想了想,抬头跟他对视,“今天谢谢你了啊。”
两两对视,他只是凉凉一笑,不置可否。
月色安静地照在他英俊的脸上,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
真是real尴尬的一次见面。
而且——
容嘉愣了会儿,看向他,语气平淡:“你还不回去吗?很晚了。”
许柏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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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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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18、19)
第018章后悔
没两天,旧金山那边有个项目要他签署,许柏庭准备出公差去美国。
临走前,他想了又想,还是给容嘉发了短信:“我去美国了,下午4点的飞机。”
容嘉愣了好久,没搞明白他的意思:“……哦……你以前不也老是出差吗?不用跟我说的呀。”
那边没回复。
容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这次倒是回得飞快:“这话留给你自己吧。”
“……哦。”容嘉迟钝。
阿呸呸呸,又损她?!
装逼!
过了会儿,手机响起来。容嘉没看就接通了:“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转而是一把清冷的好嗓子,低沉好听:“是我。”
居然是许柏庭——容嘉怔了怔,不明白他怎么又打电话给她了:“……有事儿吗?”
他顿了顿,声音冷淡:“没什么,这趟回美国,可能要待几天。朋友托我带东西,一个人是带,几个人也是带,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啊?”容嘉愣住,很实诚地回答,“我没什么需要的啊。”
而且,带东西这种事情一般不都是他手底下那帮人该操心的吗?他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怎么也要自己出马了?
而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会答应帮人带东西?没把让他带的那人骂一顿?
许柏庭沉默了会儿,没再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掐了。
看着“嘟嘟嘟”忙音不断的电话,容嘉有些莫名其妙。
生气了?
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火啊?她最近没惹他啊!莫名其妙!
……
这日天气不错,周琦离开工作室后,去了附近的甜品店。
挑了两只红豆面包,正思索着还要买什么好,门口传来“欢迎光临”的门铃声,店员小姐转头招呼新客人:“请问,您需要什么?”
“红豆面包,两只,谢谢。”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挺有磁性。只是,有点耳熟——周琦循声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深灰色的大衣,继而是高大的身材,安静淡漠的脸。他的肤色十分白皙,眉眼修长,有种冷冷的俊丽。
微微抿着唇的样子,看着不大好接近,白色的围巾收在雅致的翻领里。
周琦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许柏庭。
这会儿,打招呼尴尬,不打招呼——似乎也有点怪异。
实在难以言说她对这个人的观感。
以前远远见面时,只觉得他优雅矜淡,是这世上最清俊美好的男人。结果,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种情况下。
像是猝不及防的一个回马枪。
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越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分明是生得这么副清风霁月的模样,怎么心肠就那么狠呢?若要论心狠手辣薄情寡义,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之前容嘉为什么对他意见那么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确实如此。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也是难以相信,这么个斯斯文文、看上去颇有涵养的美男子,居然是这种人。
看店员小姐殷勤地跟他说“红豆的没有了,菠萝的好吗”,语气比之刚才还要温柔几分,周琦的心情更是复杂无比。
“不用了,谢谢。”可能是不喜欢菠萝吧,他转身要走。
周琦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出声叫住他:“我不怎么爱吃红豆,不介意的话,我的给你吧。”
许柏庭转过身来。
周琦也看着他,把袋子递过去。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大习惯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望着她的目光,多少有几分警惕。
约莫对视了两秒钟,他才迟疑地接过那袋子,很冷淡地说了句“谢谢”。
……
后来她搭他的便车回去。
车里很安静,连音乐都不放一首。周琦回头瞥他一眼,清清冷冷的一张脸,平静无波的表情。
看不出深浅。
现在还有这种人?开车都不听音乐?
“你似乎在判断我。”半晌,冷不防他忽然开口。
而且,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周琦一怔,没想到他居然会跟她说话。
可是,面对此人,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而道:“……你跟容嘉还没和好吗?”其实是多此一举,她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随便扯了个相对不那么尴尬的话题。
人就是这样,谈论别人,总比把自己放到风口浪尖直面对方要好。
而且,这个人虽然不动声色,总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看着不动声色的人,实则越是危险。虽然她阅人无数,也很少见到这种城府极深的人。
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自然用不同的办法。但是,跟这人打交道,似乎只有按兵不动的份儿,不然,心神似乎就会被那双漆黑的眼睛所攫取,进而被他看穿一切。
好像跟他对视,所有的心思就在他面前一览无余似的。
许柏庭似乎也明白她此刻的心理,没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无聊问题,似是而非地哂了一声。
周琦心里莫名的一堵。
这人——
她舒出一口气,冷笑:“怪不得容嘉受不了你。”
他打方向盘的手一顿,眉梢微动。借着反光镜的余光,周琦捕捉到了这一变化——看来,她说中了他的心事。
她总算感觉找回了一点场子,冷冷道:“许先生,如果那天容嘉没来,你是真的打算看着我送死吗?”
“人人都会死的,周小姐。”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陈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周琦觉得荒诞,差点气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本来还挺崇拜您的,许先生,原来是我错怪了容嘉。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嗯,大名鼎鼎的hs总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谢谢。”
周琦说:“但愿你能一直这么高高在上,永远没有在乎的人。”
他神色微动,没有说话。
周琦瞥见这点变化,不忿中,又莫名夹杂着一丝报复的快意,一鼓作气道:“你是容嘉的丈夫,但是容嘉的朋友呢,你认识几个?或者,你从来都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你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去认识她的朋友。所以,但凡你们有点事情,也没一个人帮你说话。许柏庭,你做人真是失败。”
周琦冷笑:“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朋友。”
他没说话。
表情一如既往的漠然。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有那么会儿的僵硬。
后来把她送到后,许柏庭没有回去,改道走了另一条公路。
路上,油门一踩再踩,冷风从窗外不住灌进,刀子似的刮着他的脸,心里却轻快了些,有些自我报复的快感。
飙到200码的时候,不慎撞到路边的一个警示牌,偏向河道,他猛地扭转方向盘,一头撞进了路边的野地里。
气囊顶起来,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抬手支了一下,感觉有血流下来。
黏糊糊的,气味不大舒服。
许柏庭把张开的手掌慢慢摊在面前,借着远处依稀的野火,定睛看了看。
黑暗里,眼睫低垂,弯弯的,是个沉默的弧度——把眼底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
也不是第一次见血,此刻,却有种胃里翻涌的感觉。
老半晌,他闭了闭眼睛,坐那边没动。
再醒来时,人在医院。
是加护病房,四周很安静,只有在抄病例的医生和来看望他的沈蔚。
沈蔚见他醒了,弯下腰,仔仔细细端详他的脸:“不至于吧?一个女人而已,这么想不开?”
许柏庭连个表情都不想给,道:“那一段修路,灯光太暗,我没看清楚,小伤而已。”
沈蔚松了口气,直起身:“那就好。”只是目光打量他的时候,有几分促狭,要笑不笑的。
许柏庭干脆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的样子。
沈蔚在他头顶笑道:“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她,就去道个歉好了。面子真有那么重要吗?几天没睡了?不是我说,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你本来就得吃药才能睡个好觉,现在还这么折腾自己。”
许柏庭没说话。
沈蔚:“没听医生说吗?戒骄戒躁,小心哪天真猝死了。”
等他离开,许柏庭才睁开眼睛,望着白色的墙壁,有那么会儿的怔愣。向来坚定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惘然和迷茫。
半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
“你为我安排,你认为,你觉得……你总是这样!”
“你永远是那么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你根本就没有感情!”
“你也没有朋友!”
“许柏庭,我讨厌你!”
……
他的手按在胸口上,只觉得一阵阵撕扯般的痛,有什么东西仿佛硬生生从他身体里割裂了。
第019章隐疾
容嘉是几天后才知道许柏庭出车祸的。
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给了他。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我没事。”
容嘉张了张嘴,还要说点什么,却听到了瓶子和重物翻到的声音,还有他似乎变得急促的喘息,她有些不确定了:“你病了吗?”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冷漠:“没事。我这边还有一点事情,先挂了,你照顾好自己。”
“……哦,好的。”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倒在沙发里,表情痛苦,身上的衬衫都被汗液浸湿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一张脸,苍白如纸。
……
沈蔚带着周医生走进半山别墅时,差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干净整洁的屋子,此刻一地狼藉。
到处都是翻倒的桌椅、打碎的灯、撕裂的布帛……只有大厅里那只猩红的丝绒沙发还安安稳稳摆在那儿。
许柏庭闭着眼睛躺在上面,单腿支起,修长的手指插在乌黑凌乱的发丝里。
脸色苍白、憔悴,眼下是淡淡的青黑色。
他的白,是那种冰冷质感的透白,眼神放空时,不带任何感情,可就是厌世般的漠离,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致命的吸引力。
沈蔚不知道说什么,小心地跨过满地碎玻璃和垃圾:“你是疯了吗?说吧,几天没睡了?”
许柏庭不答,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沉静如海的眼睛,安静、清澈,玄黑无底。他黑色的衬衣只扣了中间几颗,褶皱凌乱,敞开的领口露出坚实的胸膛。
明明是再清冷傲然不过的长相,剑眉修目,气质高雅,却有种颓废、美艳到令人窒息的感觉。
虽然他脸色平静,甚至平静到不带感情,可他垂在沙发边的另一只手——却在微微颤抖。
沈蔚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又犯病了,也不跟他说什么。反正不管说什么他也不会搭理自己。
回头对周医生道:“快点,先给他打一剂镇定剂。”
周医生倒是冷静,飞快提了针管、上药,推入他的静脉里。
他颤抖的手才逐渐平复。
呼吸也平稳了一些。
沈蔚点了根烟,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下:“我听魏洵说,你这两天疯狂工作,已经好久没合眼了。你是不是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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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柏庭撑着手掌微微借力,从沙发里起身,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慢慢将衣襟处的扣子系上。
这副目空一切的模样——
沈蔚耸耸肩:“那随你便,反正有病的不是我。”
许柏庭瞥了他一眼,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叫人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蔚认识他很多年了,但还是被看得胆寒。
后来,还是周医生打破了沉寂:“许总这病,不能再拖了。以前只是焦躁、难以入眠,现在,普通的镇定剂或者安神药已经不能抑制了,如果任由其发展,将会有预料不到的后果。”
沈蔚道:“什么后果?”
“严重的情况,可能导致精神分裂、极度躁郁,甚至会伴随着持续的冲动。”周医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许柏庭,面无表情道,“性冲动。”
“……”
“相信,许先生自己也有所感觉吧。所以,这些年从来不跟任何女性过从亲密,就算是结了婚,也刻意规避者您的太太,尽量不跟她过从亲密。”
许柏庭面色冷漠,不置可否。
周医生语重心长:“其实,适当的性生活可以缓解症状,越是压抑,爆发时越是剧烈,许先生。只要您按时吃药,不要总是发脾气,还是能很好地抑制的。”
沈蔚忍着笑,差点破功。
怪不得他从来不招女秘书,甚至居室里都不请女保姆,原来是这样……可以试想一下,高傲到不可一世的许柏庭,有一天难以控制丑态百出的样子……
沈蔚快忍不住了。
“很好笑吗?”许柏庭忽然也笑了一下,看向他,语气变得格外体己。
这一笑,如同冰雪消融,春回大地,诱人心弦之极。但是,他眼底的讥诮,如同永不融化的坚冰,阴鸷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甚至有几分阴暗冷郁的调调儿。
沈蔚连忙收起了笑容,转移了话题:“周医生,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你也说了,性也只是缓解而已,要是非但无用,反而更加糟糕了呢?”
周医生想了想,说:“戒骄戒躁,多听音乐,减少工作,放松身心……”
“你说的这些,全都是废话。”许柏庭拧了拧眉心,不耐地打断他。
周医生怔了下,像是沉吟,过了会儿才道:“许总这个病怎么来的,想必您自己也清楚,遗传的可能性很大。当年,您的父亲……”
话音未落,“砰”一声巨响。
碎裂的玻璃瓶在他们脚边炸开。
一瞬间,屋子里一片死寂。
沈蔚和周医生噤若寒蝉。
后来出来时,周医生说:“我治不了了,沈先生,您另请高明吧。”
沈蔚:“你都负责这么多年了,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
周医生说:“我确实没有办法。他这种情况,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可还偏偏不爱惜,脾气暴躁,我行我素,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人。”
沈蔚哑然,心里叹气。
许柏庭,那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啊?外表无可挑剔,无论是颜值还是气质、个性,但是,谁知道他有这种见不得人的病呢?
他为人低调,最讨厌别人挖掘他的隐私,对媒体更是深恶痛绝。
正因如此,除了他的能力和个人魅力外,大家对他的身世和私生活才更加感兴趣。
许家家大业大,子嗣繁盛,许柏庭的母亲许岚山是个惊才绝艳的美人,当年却毅然离开许家。
没有人知道许柏庭的父亲是谁,许柏庭本人对此更是讳莫如深。
不少媒体记者对此非常好奇,甚至使尽浑身解数。
这事本身就带着几分晦暗不明的桃色阴影,加之许柏庭本身就颇具传奇色彩,更加引人瞩目。
其母许岚山是中葡混血,在上个世纪的演艺圈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当年更有“澳门街第一美人”之称。
许柏庭完全遗传了他母亲的优点,容貌出众,虽然鲜少出现在公开场合,每一次出现都能引起轰动,总能霸占财经界和各大八卦杂志的头条。
有人猜他的父亲是英国某位公爵,有人猜他是许总和澳门街一位葡萄牙律师所生,也有人说他的父亲是娱乐圈某某巨星。
总之众说纷纭,多年来,却无人能窥究竟,许柏庭也从不对外提起自己的父亲。
这种谜一样的感觉,更为他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他这一次发病持续了大概一个礼拜左右。除了沈蔚和周医生,照例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有时候,许柏庭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会觉得非常陌生。他还是他,又感觉不是他了。有一些东西,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再没有那么镇定自若了。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新奇,又觉得惶恐,甚至有一些畏缩。
但就是不随自己的意志所左右。
越是想念她,就越是心烦意乱,越是焦躁,则愈加痛苦。
他双手撑在镜面上,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镜子里这张脸,额头不断有汗滑下来,禁不住闭上眼睛,浑身都被浸透了。
在此之前,许柏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日日夜夜地想念着一个人,哪怕整个人都快被焦虑逼疯,辗转难眠。
他的病,应该保持平和的心境,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她。
每当他的手放到按键上,想拨通那个电话时,踯躅良久,最终又会放弃。
他从来是当机立断的,什么时候会陷入这种可怕的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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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20、21)
第020章巡演
“容嘉, 准备什么时候去s市?”下午,周琦打来电话。
容嘉业余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新锐钢琴家,这次巡回演出筹备很久了。
她想了想, 说:“明天动身吧。”
好友兼经纪人周琦点头:“好的。”
出发时不疾不徐, 到了s市, 两人才傻了眼, 天鹅演奏厅附近居然没有酒店可以入住了。
周琦哭丧着一张脸:“我忘了今天是秦曼菲来这儿歌唱演出的第一天了!容嘉,对不起!”
容嘉听了,只觉得更加堵心:“我真想掐死你!”
周琦:“来吧宝贝儿!”
容嘉:“滚——”
两人拖着行李站在机场大厅,琢磨着办法。也不是没有地方住, 不过好地方已经都订完了, 只剩下那些三流小旅馆。
容嘉好歹是半个名人,总不能住这种地方吧,她又向来要脸面。
打了好久的电话,两人终于找到了一处地方——距离演奏厅不远的一家私人会所,宴客和住宿一体的,档次不错。
当然, 价格也非常昂贵。
会所有专车过来接送, 两人上了车,在路上驰了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下车后, 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对方风风火火, 身边跟着三四个助理, 一边补妆一边吩咐其中一人去拿定妆粉,看到容嘉, 也是楞了一下。
随即就笑起来:“呦,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容大小姐吗?你不在京城做你的千金小姐, 怎么跑这儿来了?”
秦家在京城也是富户, 秦曼菲父亲是挖矿的,也做码头生意,跟容静霆算半个商业劲敌,虽然平日有所来往,也是貌合神离,时常撕逼。
容嘉和秦曼菲的关系自然不好。
秦曼菲是才女,在国内时成绩要比容嘉好,不过,她虽然生得也不错,跟容嘉比起来却是逊色不少。
两人高中时一块儿竞选校花,容嘉压了她几百票,为此,秦曼菲一直都怀恨在心。尤其是后来她看上了高三的一位学长,勇敢追爱,结果,人家很委婉地说他们不合适。秦曼菲以为学长是端着——没关系,有才华又长得不错的男神,就该端着。于是,她加大攻势,百折不挠,那位学长不胜其烦,只好说,其实他早就心有所属了,乃是他们学校的校花容嘉。
秦曼菲当即傻眼,犹如五雷轰顶。
自此,她跟容嘉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她毕业后就进了娱乐圈,现在混得挺不错的,签了一家影视公司,还得到力捧,听说背后有金主撑腰,一帮水军天天吹爆。
容嘉正要刺两句回去,杨霁雪从秦曼菲身后走出来,凉凉笑道:“容小姐不是夫妻恩爱吗?怎么来演出还一个人,许总没送你过来?”
容嘉皮笑肉不笑:“关你屁事。”
杨霁雪脸色微变,冷笑。
秦曼菲却按住了她,转身离开。
杨霁雪不解:“就这么放过她?我听圈里人说她跟许总闹掰了,都搬出明山别墅了,好不容易的机会,不趁机踩一踩?”
许柏庭向来低调好面子,这事儿虽然在小圈子里传开了,却没媒体敢在这方面做文章,只私下里议论。
前两天有家没眼色的小报刊提了一嘴,直接就被并购了。
秦曼菲笑了笑,觑她一眼:“瞧你这点出息。谁说我要放过她?打蛇打七寸,你在这儿耍嘴皮子有什么用?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以为秦曼菲是吃素的呢!小贱人!”
……
“对不起,容小姐,本店已经没有多余房间了。”登记时,大堂经理不咸不淡地说。
周琦一听就炸了:“怎么叫没有多余房间?刚刚不是还有地方住的吗?怎么一转眼就没了?你耍我们呢?”
大堂经理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副公式化的嘴脸:“不好意思,两位小姐,请另外找地方住吧。”
大堂里还有不少在等人的名流勋贵,有些在看报纸的,听到这里的动静,也好奇地抬起头来。
容嘉甚至还看到了一两张熟面孔。
周琦还要发作,她觉得丢不起这个人,拉着她就出了会所。
没办法,只好在附近找了家小旅馆住了。
“房间这么小,床铺还有股发霉的味道。天哪,厕所这么臭,有没有搞错?就这还三星级?给0分我都嫌多!”周琦不住吐槽。
容嘉:“你消停点吧,别折腾了,附近没有别的酒店了,再远明天还要起早,来不及了。”
周琦仰天长叹。
谁知,没一会儿,之前那家会所的经理和负责人就找上门来。
不大不小的酒店大堂内,大堂经理不住点头哈腰,跟她道歉,负责人也是满脸歉意:“许夫人,实在对不住,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还请您搬回本店,作为补偿,一应费用都免了。”
容嘉心里纳闷,但她也是有几分脾气的,道:“不了,懒得搬,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负责人脸色尴尬,经理更是汗如雨下,就差没给她跪下了:“许夫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了!”
容嘉:“……”这唱的是哪出啊?
很快,经理就为她解了惑:“这都是秦曼菲小姐指使我的!我真不知道您是许夫人啊!求求您搬回来吧!不然,许先生说要剥了我的皮,那是真的会剥了我的皮的呀!我还想在s市混下去呢!”
第021章缓和
简单粗暴!仗势欺人!
——果然是许柏庭的一贯作风!
可看到之前趾高气扬的大堂经理此刻哭丧着一张脸的目光,容嘉还是有点暗爽。
一伙人风风火火地回到了珈蓝会所,正好和秦曼菲几人在大堂撞上。秦曼菲先是一愣,脸色难看起来,看向那大堂经理:“霍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堂经理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秦小姐,这是本店的贵客许夫人,你们之前见过的。”
秦曼菲难以置信的眼神,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容嘉不忘恶心恶心她:“酒店是挺不错的,但是苍蝇太多。霍经理,有没有办法清理一下?”
大堂经理从善如流,过去跟秦曼菲说:“不好意思,秦小姐,本店客满了,还请你另找他处入住。”
秦曼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
正要跟他理论,她接到了经纪人刘丛的电话。
甫一接通,那边传来刘丛的暴喝声:“你怎么得罪许柏庭了?飓风传媒的公关放了话,要终止跟你的合作,而且,hs旗下所有的传媒公司,都不会再请你。”
秦曼菲:“……”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骤然而至的噩耗,刘丛就怒道:“快给我滚回来!演唱会也别开了,主办方撤资了,连场地都不租给我们了,说不敢得罪许柏庭。”
秦曼菲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周琦眼睁睁看着几人把秦曼菲架走,目瞪狗呆:“你老公太牛逼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人往死里整啊。这次演唱会,秦曼菲可是在微博上请了好多水军吹嘘,还跟新晋小花刘筠撕得厉害,这下墙倒众人推,得被嘲大半年吧。啧啧,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下子肯定水军费都赚不回来了,哈哈哈哈——”
容嘉:“你笑得好阴险哦。”
周琦:“少来,你心里肯定比我还乐。”
果然,下一秒容嘉就笑出来,小脸乐得都快开花了。
真是大快人心!
……
果然,第二天关于秦曼菲演唱会被退货,还被hs旗下的所有娱乐产业拉黑的事情就上了热搜第一。
各种话题,层出不穷:
# 秦曼菲惨遭整蛊,她得罪了谁 #
# 秦曼菲潜规则上位,惨遭闺蜜曝光 #
# 秦曼菲凉了,刘筠成最终赢家 #
# 不作不死,秦曼菲 #
……
这事儿过去没半天,某个资深八卦大v就在微博爆料,声称她当时也在珈蓝会所,知道一些内幕——
许大大的颜粉:@演员秦曼菲@京城娱乐周刊 秦曼菲得罪的是许柏庭,对,就是hs集团那个掌舵人许柏庭!至于原因,你们自己猜吧,大抵跟女人有关系[dog][dog]
然后,关于许柏庭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各种深八各种暗访,却挖不出一丁点消息。
所有人都对这位许柏庭心尖上的神秘女子好奇不已。
对此,容嘉倒是没什么关注。
演奏会很成功,虽然跟以往一样,粉丝不算很多,死忠的却不少,在她的微博各种表忠心。
她微博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她在台上演奏的侧面照。
二十出头的女孩,纤瘦匀停,秀眉长眼,乌黑的头发像绸缎一样披在纤弱的肩膀上,露出俏生生的一张瓜子脸。
她穿一件白色的单排扣法式连衣裙,脖颈处露出一角浅绿色的丝巾。分明是不大的年纪,这种轻熟的打扮却很是得宜,看上去优雅又婉约。
她端坐在象牙白的钢琴前弹奏,眉眼细长舒扬,骨架纤细,天鹅颈优美又修长,美得不可方物。
评论1:这是什么掉落凡尘的小仙女,啊啊啊啊,爱了爱了[笔芯][笔芯]
评论2:女神,嫁给我[鲜花][鲜花][鲜花]
评论3:太美了,弹得也很不错,很有灵气的一个小姑娘!
评论4:博主肯定是个白富美,你们注意到她腕上带的那只钻石表了吗?百达翡丽50周年纪限量版,市价89万,我眼睛红得快滴血了!
……
当然,黑子也有不少,毕竟这是她业余爱好,没请人特地控场:
评论1:音乐专业的我看得笑死了,就这破水平也来开全球巡演,一点不害臊!那卖出的几张门票够本钱吗?妹纸,家里有矿吧[dog][dog]
评论2:技术不够,颜值来凑[dog][dog]
评论3:天天炫富,开个巡演还要戴上名表,装逼满分,略略略~
评论4:衣服还是高定的,这套我今年三月份在巴黎会展上见过,定价500万[微笑][微笑]
评论5:这不是演唱会是名品展览会吧?
……
不过,也有眼神好的网友提出质疑:我靠,你们翻翻抓拍的第四张,第六排中间那个男人,怎么瞧着这么眼熟?这是许柏庭吧!
照片拍得模糊,当时光线昏暗,又是抓拍,像素不是很清晰。
本来也就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可不知道是哪个沙雕网友闲着无聊,给照片做了高清锐化处理,发到了网上,然后又被某大v传了一下。
这条微博瞬间火了!
容嘉不明就里,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的微博粉丝猛涨了好几万,不由愣住。
打开最新评论,下面都是看热闹的网友:
评论1:博主跟许总认识吗?哇哦!我之前就说博主肯定是白富美吧,你们还不信!
评论2:许柏庭居然会为一个十八线小钢琴演奏者捧场!巧合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评论3:你们发现没有,后来每场的门票都是售罄的,但是演奏厅里却没几个人。大佬包场吗?
评论4:财大气粗!
评论5:博主跟许总是什么关系啊?不是说,他已经结婚了吗?
评论6:许总结婚了?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评论7:不清楚哎,我也是听人说的,我有个姐妹是他们圈里的,都说他结了。你看他手指上的婚戒啊!
评论8:我男神居然结婚了?!
……
容嘉匆匆扫了一眼,没在意,非常佛系地关掉了界面。
周琦:“都说的什么啊?还别说,神颜就是神颜,这偷拍的渣像素,许柏庭还是这么帅啊。你们和好了吗?后面两天,他基本包场了你所有的演唱会门票啊,财大气粗。”
容嘉:“你不是说他冷血无情,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嘛?”
周琦叹了口气:“仔细一想,当时他可能真的对我没印象,换了你,要你拿12座矿山去换一个陌生人,你愿意不?而且,每次一看到他这张脸我就讨厌不起来了。”
容嘉:“……”墙都不扶就服你!
离开会场的时候,有人忽然在后面叫住了她。
容嘉回头,不由睁大了眼睛,连忙喜滋滋跑过去:“杨导,您怎么也在这儿啊?”
杨季贤大导演啊!中国电影第五代领军人物,指导过《红日》、《落霞》、《镇江秋雨》等票房与口碑俱佳的佳片。
容嘉那点儿入门水平,跟他比,那是萤火与皓月争辉。
所以,当他拍着她的肩膀夸她最近那部《小苹果》拍得不错时,她的脸可耻地红了。
虽然她脸皮厚,在老师傅面前还是不敢瞎几把装逼的。
“您太客气了,就我那点儿水平,哪够看啊?”
杨季贤说:“说起来,咱们小时候也见过几次,你小丫头可比那时候漂亮多了。”
杨季贤是总政文工团出身,跟容家也算有点交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自己,容嘉心里惊喜:“有空还要跟您多学习一下,可别嫌我笨哪。”
杨季贤笑着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拍电影,最主要的就是要先相信自己。虽然网上肯定会有一些不好的、反对的意见,谁不是一点点进步的呢?第一部电影就能取得这种票房成绩,这已经说明了你的实力。”
容嘉:“说起来,还得谢谢您和李老师的关照,要不是您二位的片子延迟上映了,哪里轮得到我啊?”
杨季贤:“那你可别谢我了,去谢谢柏庭吧。”
“啊?”容嘉愣住。
杨季贤也是一愣:“……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当初我跟老甫那两部片本来是要定在中秋档上映的,那天在玉林斋,他约他们吃饭,就说起了这件事。说来也是奇怪,他这人,从来不怎么请人吃饭的。”杨季贤说到这里还觉得奇异,笑了笑,暧昧地看了她一眼,“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求人呢。”
容嘉:“……”
杨季贤:“他说你还是新人,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我们可以照拂一下。多大点儿事,对我跟老甫老说,影片什么时候上映都一样,是该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他都走了,容嘉还站在原地,心里惊涛骇浪。
回头她跟人打听,才知道许柏庭曾经去找过杨季贤和李玉甫两位大导演,不知道谈了什么,两位和几位投资商才决定把影片挪后到年前上映的。
虽然杨季贤这么说,以他精明的性格,许柏庭估计也是大出血。
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会去求人?要不是杨老亲口跟她讲,容嘉都觉得是谣言。
他从来不跟人低头的,哪怕当年刚刚开始打拼的困难时期。
……
天气渐渐冷了,路边的梧桐树开始掉叶子,行人也换上了稍厚些的大衣。
礼拜天,容嘉和周琦一块儿去了南街做公益售卖,顺便宣传温梨的新片。
同来的还有隔壁工作室的几个工作人员,不少还是在校兼职的学生。
有个北方男生很厉害,一下子就向一位富婆卖出了三只陶瓷罐子,送走客人后,得意地跟他们炫耀手里的钞票:“这叫语言的水平,学着点儿吧。”
周琦不屑:“我觉得你更适合去当男公关。”
男生气煞:“你去站街都没有人要!”
周琦:“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不打死你!”
他俩是老相识了,以前一块儿在长街打工,日常拌嘴不断,却从来没有真的打起来过。容嘉心里了然,也没在意,拿起一只猪猪储蓄罐拨弄。
“这个可以卖给我吗?”有人在她身边弯下腰,手指也按到猪猪的耳朵上,轻轻拨了一下,指尖干净,清瘦修长。
容嘉抬起头,看到了他笼在路灯下的面孔。
淡淡的黄光,像是有感染力似的,也把他冰冷苍白的脸色映照得有了几分暖意。
容嘉愣了好久,下意识把储蓄罐抱到了怀里,有点别扭:“……许柏庭,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不怪乎她意外,这地方来往的都是中下阶层的人士,连街道都是乱糟糟的,不像前面的中心大道那样干净整洁,豪车络绎。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黑色的风衣,更显得他身姿挺拔,修长俊逸。领口露出湖蓝色的毛衣,松软的领子偎着下颌。
这样的冷天看了,让人心底也不由生出柔软的心绪。
她疑惑的目光仍望到他的脸上。
许柏庭直起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
周琦和其余几个学生也发现了这边的状况,有几个女生也认出了许柏庭,偷偷拿相机拍他,压抑着惊呼。
灯光闪到他脸上时,他皱了一下眉,回头望去。
那个偷拍的女生连忙缩回脑袋,躲回了人群里。速度太快了,一时竟然认不出是哪一个。
魏洵会意,抬步就要过去交涉,几个黑衣保镖也从一旁把人给围住了。
学生们眼神慌乱。
许柏庭回头,见容嘉也有些胆怯的样子,紧皱的眉头略松了一下,转而道:“算了。”
魏洵愣怔,迟疑地望向他。
得到肯定答复后,心里波涛汹涌,但还是秉持着本分没有多问,只是过去跟那几个学生说了几句,警告他们不要再拍照,不要把照片传给媒体就作罢了。
许柏庭不喜欢人多,柔声跟她说:“这边太乱了,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好。”此刻,容嘉只有点头的份。
他的手轻轻按在她的后背上,是一个拥抱的姿势,微微使力就把她塞入了轿车后座,随后,自己也迈步上了车。
门童把门关上,跟着几个便衣保镖上了后面的一辆凯迪拉克。
等车和人都离开了,几人纷纷松了口气。
压抑的气氛慢慢松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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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也有红包掉落~
晋/江/文/学
第022章亲吻
车里很安静, 干净整洁,就连脚下的地毯都是一尘不染的。
许柏庭是个很讲究的人,哪怕刚刚在脏乱的街区里走了一段路, 黑色的软皮鞋依然干干净净, 没有沾上任何脏污。
他叠着腿, 低头在笔记本上打着字, 裤管笔直,神情专注;车里有些热,这会儿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
容嘉百无聊赖地往窗外张望, 复又收回目光, 偷偷打量他。
他神情淡漠,工作时,尤为认真,任何外物都不能影响。
看了有一会儿,冷不防他开口道:“我脸上有花吗?”
“啊?”容嘉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也没料到, 他会突然开口。
他回头看她一眼, 眼睛里有笑意。
容嘉还没见过这样的他,白玉一样的脸, 笑起来, 真的好看, 黑眼睛里水波一样涤荡的温柔。
他从来不这样笑的,就算是笑, 也肯定是微不可察的、讽刺的。
她莫名的有一丝心慌, 是对未知的无措, 下意识转开了目光。
后来车在广场旁的步行街停下, 许柏庭领着她下了车。这边人不多,灯火也是黯淡,却是许柏庭喜欢的那种宁静深远的氛围。
容嘉也就陪着他,绕着广场走了一圈,哪怕什么都不做,心里也挺舒服的。
期间,一直偷看他。
不过这次比在车上时多长了一个心眼,不敢让他瞧见了,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
有卖花的小女孩路过,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们,说:“大哥哥,买朵花给女朋友吧!”
容嘉一怔,脸都红到了耳根——有种装嫩的感觉!
刚想解释,许柏庭已经从皮夹里抽了一沓钱,塞到她手里。
“你的花我都买了。”
他弯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眼神温柔,“不过,这是我妻子,不是女朋友。”
小女孩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忙不迭藏到衣袋里,像是怕他后悔似的,把剩余的几朵花都塞到了他手里。
这花是自家种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压根值不了几个钱。
看她欢喜地跑远,扑入了不远处一个年轻妇女的怀里,许柏庭直起身来,目光深远,无声地笑了笑。
那衣着朴素的妇女抱着孩子,有些怯怯地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表示谢意,抱着孩子快步走入了不远处的唐人街。
对于她而言,这对气质非凡的年轻男女,显然不是她可以企及的那种上层人。
容嘉迟疑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花啊?”
“开心。”他说得随性,容嘉一怔,想不到一向理性的他也会这么随心所欲。她还愣怔,他已经把花都递到她的手里,“送给你了。”
“……”
容嘉捧着花,追上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心情这么好。
傍晚时候下起雨,不过是牛毛细雨,无伤大雅,他们没有打伞,绕着时代广场的喷池走了会儿。
许柏庭在一个地方停下,不知道打哪儿拿出了一枚硬币,合在掌心,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是在许愿。
容嘉偷偷打量他。
他的侧脸几乎是完美的,连眉毛都是那么秀逸修长,密丽英挺。不止是她在看他,很多路过的女生都在看他,回头率极高。
他终于许完了愿,将硬币往上一抛,那硬币就落入了湖水里。
不过,他没回头看,转身招呼还在呆愣的她:“走了。”手飞快在她额头拍打了一下。
容嘉吃痛,捂住额头:“干嘛打我?”
“你这么笨笨的,以后出门可要当心了。”
容嘉亦步亦趋跟上他,心里不大服气:“我只是在走神。”
他点点头,却又说:“你一天起码12个小时都在走神。真的要计较起来,我早就受不了了。”
容嘉心虚吃瘪,扁扁嘴,不反驳了。
有两个像是高中生模样的女生上来搭讪,跟他要联系方式。许柏庭只是怔了一下,淡淡拒绝。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失望又无奈,不过也没有胡搅蛮缠,笑嘻嘻地又跑开了。
容嘉回头去看,那两个高中生还趴在栏杆后面看他们,不时低头说笑,打闹几下。跟陌生英俊的男子搭讪,也许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不过,那种率真和勇敢确实让人歆羡。
容嘉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宽大外套已经裹住了她。容嘉一抬头,就看到许柏庭关切的目光,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刮在她的鼻尖上。
“你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容嘉迟钝地望着他,感觉一颗心在飞快地跳动。
她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他眼中的笑容就渐渐消散了,专注地看着她。
不笑的时候,那双黑眼睛也让人心生温暖。
他的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掌心宽阔、温暖。
容嘉垂下头,感觉脑子有点混乱。
他靠得更近了,张开双臂,很轻易就把小小的她抱入怀里。她只能够到他的肩膀,小脑袋深深埋入他胸前,熨帖着他柔软的毛衣。
容嘉听到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每一声都无比清晰。
这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谁也没有说话。
然后,他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有些痒,像小羽毛在她心上轻轻扫过。
容嘉抬头看向他,下颌就被他捏住,他低下头,两片薄薄的唇印在她的唇上。她懵了好一会儿,终于醒转,微微挣扎起来。
但是,这个看似温和绅士的人,手里的力道却像是有千斤重,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犹如被缚的笼中鸟,无法挣脱。
也无法逃离。
……
之后几天,容嘉都浑浑噩噩的,感觉很不真实。连许柏庭给她发短信,她都不像以前一样秒回了。
这个人,到底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啊?还是半真半假,温柔是真,冷酷也是真的。
容嘉愣了好久,翻出手机又看。
上面简简单单的一句:“你不是想吃sl第六大街那家铜锣烧吗?今天我有空,而且,保证你能排上队。”
那是家百年老店,之前频频传出老板周转不灵,要要盘出了。只是价格太贵,无人敢接手,据说到了年底,可能就要把股份分批转给政府了。
没想到,他直接把店连带品牌都买了下来。
——就因为她之前去过一次,没有排到队,抱怨了一句。
“财大气粗。”容嘉嘟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干脆把手机扔到了被窝里。
他也知情识趣,不像有些情商低的直男那样,她不回就拼命发,见她不回,他没有再发来了,大抵心里也知道怎么一回事。
可能人就是犯贱吧。
他要是一直发,她还害怕,不敢回,他不给她发了,她又纠结后悔起来。
可手触碰到那手机屏幕上,又收了回来。
之后一切如常。
容嘉却觉得,他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改变了。
商业联姻的塑料夫妻,好像不是这样的……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深秋。
“容嘉,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这日,周琦哭丧着一张脸找到她,拽着她的胳膊痛哭流涕。
“怎么了?”
“你看看我这个专题项目啊,这叫我怎么搞啊?全日文的,你帮我翻译一下吧。”
容嘉翻了翻那沓资料,马上就给丢了,跟扔烫手山芋似的:“你是在搞笑吗?我修的那几门外语里,就日语最烂。你觉得凭我那半吊子n2的入门水平,你让我翻译这个?这商业向的啊,单词我都不认识几个。”
“我不管,你要帮我!这个项目很赚钱的,再说了,虽然是我负责的,分红你也有份啊!”
她胡搅蛮缠赖在这里,不让她干活,容嘉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那好吧,先搁我这儿吧,这是复印件吧?回头我给你想想办法。”
“容嘉小仙女,你最好了。”周琦抱着她亲了两口,踌躇满志地走了。
容嘉却垮下一张脸。
翻着那沓资料,她眉头都皱成川字了,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一个人。
但是,手放到屏幕上时,又犹豫了。
最近她休假在家,两人已经好久没联系过了。
虽然只是几天,容嘉却觉得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
许柏庭彼时在旧金山的分公司。
他来这边视察,入驻已经一个礼拜,恩威并重,很快掌控了全局。今天算是第三次正式会议,正说到公司的运营方式存在哪些问题时,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主人,您的电话——”
室内为之一静。
原本安静肃穆的会议氛围,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要不是碍着他平日的威势,早有人笑出来了,几个定力不大好的股东偷偷别开头。
许柏庭瞥一眼屏幕,站起来,声音沉稳:“会议暂停,休息1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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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
第023章找他
等他一走, 众人舒一口气。
“真是恐怖啊,每次开会都这么低气压。”一股东道,“我这把老骨头, 可经不起这位大boss这么摧残啊。”
“可不是, 刚来的时候, 他逢人淡笑, 态度谦和,说话也很有涵养,还以为是个好说话的,这一工作, 就跟阎罗王附体一样, 没日没夜的,还贼挑剔,我连夜赶工给他改了六个方案,他没一个满意的,老天!”
“效率,效率!没听到人家说的吗?虽然没指名道姓, 跟骂我废物也没区别了, 我真是受够了,我都这把年纪了。我图的什么啊?”
……
这几位都是老熟人, 许柏庭一走, 不由大吐口水。
不过, 牢骚归牢骚,在这位boss面前, 他们一个p都不敢放。
其实说起来, 许柏庭从没骂过一个人, 只是跟他们分析市场行情, 逐条逐句探讨idea。他思维敏捷,过目不忘,这帮人常年过着混吃等死的养老日子,根本跟不上他的进度,常常被他简单的一句话就戳破了极力掩饰的事实,憋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不过,这人从来自律,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个人原因暂停会议呢。
“会不会是许先生的女朋友啊?”一女经理八卦道。
“不会吧?”
“他那个扑克脸,也会喜欢女人?”
“美若天仙,却是个性冷淡,可怜,白瞎了这张脸。”陈经理叹惋,抱着资料出来。路过走廊拐角时,她却顿住了。
走廊尽头,许柏庭站在落地窗前,正跟人讲电话,声音温润:“这个不难,晚上我让□□去接你,我们约个时间,仔细研究一下。”
声音温和不难,可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眉梢轻扬,不自觉带着笑。
陈经理咽了咽口水,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她没眼花吧?
后来散了会,她跟李经理一起去食堂,李经理叹着气说:“这位boss真的不好应付,他来的这一个礼拜,我头发都快秃了。”
“忍忍吧,还有几天他就走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确实有点儿本事,也敢做。咱们这些年,不都这么经营的?谁不知道低价竞争没有钱途啊?可没办法,这行就这环境啊,市场上都是低价竞争。换了旁人,就算知道要搞高科技园提高效率和产值,也没那个魄力啊,稍有不慎,没准儿劣币驱逐良币,亏得更多。”
李经理点点头:“也是。哎,不过他长得这么帅,怎么偏偏是这样的啊?跟我想象中的霸道总裁太不一样了,一点人情味没有,真是暴殄天物,白长了那张好看的脸。”
陈经理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那也不一定,没准人家也有白月光朱砂痣呢。”
“你可得了吧,就他那张冷血动物的脸,他哪天笑起来带点温度,不那么渗人,咱就烧高香了。有他在,都堪比16°制冷空调了!还是强风那种。”
……
容嘉有段时间没见□□了,□□还是跟以前一样,恭敬地跟她鞠躬:“夫人好。”
容嘉很尴尬:“江叔,你不要这么浮夸,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这样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给她拉开车后座,说:“快上去吧,少爷一下班就在屋子里等你了。”
□□是许柏庭从老家带回来的管家,几十年前就为许家工作。
“好。”
他们乘的飞机,到了那边,□□又联系公司那边给她换了车。
车很快就到了分公司,从东边侧门进去,绕着几排宿舍楼兜兜转转,一直开到了后山山脚下。
□□解释:“少爷喜静,现在他住的这栋楼,之前是交流员工宿舍,现在就他一个人住。”
容嘉心里了然。
许柏庭最讨厌的就是说个不停的人,尤其是嘈杂的环境,一刻都不能忍那种。
“容小姐,少爷在顶楼,你自己上去吧。”□□毕恭毕敬地说。
“好的。”容嘉跟他道谢,拎着自己做好的奶茶上了楼,脚步轻快。
容嘉没别的优点,做甜点的手艺那是一绝。有求于人,当然要准备好贿赂的东西。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加上之前那个吻,以及那些形形色色的事儿,她心里到底有点忐忑和别扭,许久未见,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态度。
好不容易爬到楼顶,容嘉按响了门铃。
许柏庭过了会儿才来开门。
他像是刚刚洗完澡,发梢上还在滴水,用一块毛巾侧头擦拭着。
容嘉匆匆一瞥,看不出他的情绪,连忙又垂下了头,有点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甜点。
“外面冷,快进来吧。”许柏庭抬手就接过了她的包和手里的东西,看一眼,“你还做了奶茶?”
“嗯。”她有点局促,小声道,“给你做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的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把她往客厅带。
不知怎么,容嘉几乎是本能,躲开了他的碰触。
于是,他的手就这么落空了。
许柏庭把毛巾拿到另一只手里,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容嘉忽然静默,垂下了头。
气氛莫名地尴尬。
后来,还是他打破了寂静,语气若无其事:“你不是说要帮我帮你看一份资料吗?给我看看。”
他在沙发里坐了,朝她递出手。
容嘉连忙拿出文件袋,交到他的手上,自己在他身边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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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柏庭翻了两页,揉了揉眉心。他有点轻微近视,平时看东西要戴眼镜,这会儿刚刚洗完澡,倒是忘了。
他起身要去找,容嘉忙道:“我去吧。”
“那好,就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容嘉乖巧应了,转身快步去了他的房间。
许柏庭的房间安静雅致,是简单的灰白蓝莫兰迪色系,很舒服,摆设也很少,整洁又大方。
眼镜盒果然搁在床头柜上,她弯腰拿起来,不慎碰到了旁边的一幅画。
容嘉又弯腰把画捡起来,这一看,愣住了。
是一副油画,画中的女孩在阳台上弹琴,洁白的裙摆随风而动,月光辉映着皎洁的面孔,说不出的宁静美好。
画中女孩跟她不止形似,还非常神似。
这并不算什么,许柏庭知识渊博,涉猎广泛,画画弹琴棋艺插花……都是信手捏来,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画画。
但是,这次画中的主角是她。
容嘉怔住。
“你怎么了,拿个眼镜拿那么久?”门口传来他的轻笑声。
容嘉迟疑地回头,手里拿着那副画。
然后,许柏庭也看到她手里的画了,两人目光甫一对视,面对容嘉欲言又止的眼神,他目光沉暗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不过,仍是望着她,没有躲闪,目光坦然。
后来,反倒是她涨红着脸避开了他的目光。
许柏庭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了眼镜盒和画,语气也跟平时一般无二:“愣着干嘛?”
容嘉后知后觉,好不容易才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跟着他走了出去。
许柏庭工作时很认真,戴上眼镜后,更显得清风霁月。
他一直低头翻着资料,容嘉也不说话,四周只有他修长的指节翻动书页的“唰唰”声。
“这里有点问题……”因为是复印件,他也没太顾及,钢笔直接在下面划出了一道,给她解释,“这词在日语里不能用字面意思来翻译……听懂了吗?”
没人回应。
许柏庭回头,容嘉双目出神,像是在发呆。
“容嘉小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他手里的钢笔敲在她手边。
“啊?”容嘉回神,慌乱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许柏庭高大英俊,虽然穿着毛衣的样子视觉上看着有些清瘦,但是肩膀宽阔,双腿修长,淡淡地望着她就很有压迫感。
而且,两人坐得很近,几乎是肩并肩挨着。容嘉只觉得,被他挨着的地方像是烙铁一般滚烫。
他清亮的目光有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叫人无所遁形。
她结结巴巴的:“……对……对不起,我走神了。”
许柏庭没说话,只是波澜不惊地望着她,看得她心虚不已。过了会儿,他扶了一下眼镜,什么都没说,拉过那资料继续给她讲解。
容嘉松了口气,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这个人,本该是一个冷血逐利的资本家,却又是那样清俊美好的男子。其实仔细想起来,许柏庭对她还是挺不错的。
一直包容,无条件的帮助。虽然每次嘴巴很毒,总要怼她几句,怼完后还是会忍不住帮忙,哪怕她恼羞成怒老掐他电话,他也不会真的生气。
“最近有点忙。”他想了想,跟她说,“可能顾及不到你,有事的话,你可以先跟魏洵说,他会帮你处理的。”
hs家大业大,这边的建设分公司只是众多据点之一,规模也不算大,因为集团总部在港,这两年主要发展方向在矿产和基建方面,之前这边只派驻了几个区域经理代为管理。
山高皇帝远的,大家各自为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工作积极性也不高,这两年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许柏庭到这边已经有段时间了,这些天一直在处理问题。
容嘉看看他,他皮肤白,如果熬夜,黑眼圈就会比较明显。果然,眼底下一圈浓重的青黑。
她不禁为自己之前的恶意揣测有些汗颜。
他确实是忙,不跟她一样闲。
“这段时间我要住在这边公司。”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递给她一张名片,“这是地址。”
容嘉又不说话了,这人果然了解她,知道她深度路痴。
她接过来,端详了一下,点了点头:“好的。”
他望着她良久。
她也感觉到了,后知后觉地抬了一下头。以前,他从来不这样看她的。
那种目光,灼灼的,深远又陌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好像有些不认识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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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相处
第二天起来,容嘉的脖子很痛,似乎是落枕了。
她对着镜子转了转,悲哀地发现,转动都成了一种困难。
来到餐厅时,原本美味的早餐也没了兴致。
味同嚼蜡。
“……你不喜欢吃煎蛋?”许柏庭诧异开口,手里的叉子搁在了盘里,用帕子压了压唇角。
容嘉忙摇头:“没……脖子疼,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吧。”
这是单人宿舍,房间和床还贼小,她只能睡在客房,许柏庭为了照顾她,让她睡了他的床,自己去了沙发里睡。
不过,她还是没有逃过落枕的命运。
“我看看。”不知何时,他绕到了她的身后,冰凉的手指按在了她的脖颈处,惊得容嘉差点折了脖子。
“别动。”他按住了她想要转回的脖子。
容嘉难得听话,不动了。
许柏庭动作轻柔,但手里也有力道,挺有分寸,按了会儿,好像还真没那么疼了。只是,他指尖的温度还停留在她的皮肤上,有些酥麻。
容嘉大脑空白,直到他问她:“好点了吗?”
她回过神,忙红着脸点头:“好了好了,不怎么疼了。”
许柏庭说:“落枕是一方面,但是另一方面,也要多加锻炼。肩膀酸痛什么的,有时候,也不一定是落枕。”
容嘉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脸色窘迫红。
“魏洵说,你要回国了?”许柏庭吃完早饭,问她。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这会儿,她又有些犹豫了,偷偷看他:“我能不能在这儿再待两天,学习学习?”
“跟着我学习吗?”许柏庭看向她,“跟我呆久了,不怕爱上我?我这个人,刚开始接触可能观感不大好,但要是能磨合,也许你会喜欢我。”
容嘉没想到他如此直接,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人平时不笑,但发自内心地微笑时,是真的好看,简直是颠倒众生。
见她垂头不答,耳根上都泛起了红晕,他也不说了,免得真让她下不来台。
……
下午去勃朗宁球场,会见几个从南非过来的生意伙伴,容嘉替他拿文件,很好地充当了一个秘书兼助手的工作。
正午日头有点大,她正好站在太阳底下,额头渗出了汗。
许柏庭不经意瞥见,回头继续翻资料,对魏洵说:“把地方转到室内吧。”
魏洵有点迟疑,因为是对方提出的要求,一会儿还要打球。
许柏庭头都没抬:“没关系,我会跟他们说,这是我的老朋友了。”
魏洵点头。
到了室内,容嘉松了口气,舒服很多,他自己却还站在外面日头下等人,直到几个黑人朋友从侧馆进来,跟他握手问好。
她坐在荫庇的廊下乘凉,结果,他却跟那帮人在太阳底下洽谈,过了有半个多小时才转到室内,脸上神情自若,一点儿没有精神不济的样子。
容嘉怔了怔,忽然自惭形秽。
一个秘书,比老板还要娇贵?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尸位素餐了,站起来去端了茶水,跑过去给他们满上。
“……事情就是这样,我这几个矿,都是白色的。你应该也清楚,现在市场上,最缺的就是白色板材。且出水杂质少、板面干净,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前几天坤达集团的ceo也找我会面,我不愁买家。”
许柏庭却笑了笑:“但你开价太高,如果按这个价格拿下,也赚不到几分钱,我不相信侯明朝不赚钱,只为交你这个朋友。而且,你要求12座矿山一齐售出,恐怕除了我,现在市面上也没有人可以一次性吃下。你掂量一下,想清楚了我们再谈。”
他说罢就要起身离开,态度一点也不软。
对方终于没有绷住,站起来:“别急着走,kevin,我们再谈谈。”
这场讨价还价,到底还是以他的胜出为落幕。
容嘉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但底气和魄力不是谁都有的。
送走客人,容嘉连忙跑过去。他也从座椅里起身,把西装递到她手里:“帮我拿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的。”
他似乎有些疲惫,抬手支住额头。
容嘉有点担忧,跟着他亦步亦趋到了洗手间门口。许柏庭讶然看着她,失笑:“你……”
容嘉后知后觉,尴尬得不能自己,脚底抹油又垂头跑了回去。
好在出来时,他没提及这档子事。
……
原本就是想在这儿呆两天,可是,呆着呆着,她就没有回去了。
许柏庭好像也忘了这件事,压根没提醒她,反而让魏洵给她在附近找了地方下脚。
于是,公司其余人也发现了,来视察的冷脸boss身边多了一个迷糊的实习小文秘。迷糊到什么地步呢?
有时候在整理个资料还弄错顺序,泡个咖啡差点把资料泼了那种。
不过,许柏庭好像对她耐心特别好,有一次,她真把咖啡泼到了刚整理好的资料上,他也没说什么,李经理开口要说她时,许柏庭找了个借口,把人给支了出去。
容嘉在旁边噤若寒蝉,他却表情平淡,拿起那沓湿了的资料看了两秒,交给魏洵,反而说:“这些资料时间不大对,重新整理一下,找sc从1988年到2002年的,下午5点前给我。”
“有没有搞错啊?那是许总的亲戚吗?”李经理抱怨。
跟她一块儿出来的还有陈经理,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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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经理抱怨:“长得不像啊。”
陈经理看她一眼,压住眼底的鄙视。这人要是没脑子,还真是救不回来啊:“就一定得是亲戚,才会特别关注?”
李经理:“那能是啥?”原谅她匮乏的想象力。
陈经理叹气:“英雄难过美人关。”
路过公共区,李经理刚喝了口泡好的咖啡,闻听此言,张口就把陈经理喷了满脸。
陈经理:“……”
李经理到底是心虚,忙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人笑点低,没想到你会开这种玩笑。”
陈经理:“……”
……
容嘉知道自己又闯祸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感觉她真不适合在这种高强度的氛围里工作,还是回去当她的土老板算了。
她忍不住回头望去。
许柏庭低头在办公,表情认真,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偶尔遇到难题时会皱一下眉。
她想说点什么,可到底是没开口。
也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心里颓败,泄愤似的掏出一沓资料看起来。
一只修长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资料。容嘉抬头,看到许柏庭平静的脸,他把资料收到了自己手里。
容嘉:“……”
许柏庭说:“你看这么多,有明显的进步吗?”
虽然知道自己废,但他这么明白地说出来,她还是有点难受,垂下头,甚至有点怨怼。
谁知,他下一句说:“你想学的话,多跟我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意大利看矿场,去尼日利亚看油田,去各地的金融中心,看看什么是兵家必争之地。”
容嘉睁大了眼睛,有点欣喜,也有几分不相信的忐忑。
许柏庭微笑,俯身把那沓资料扔进了垃圾桶:“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工作重要,也要劳逸结合,看资料那是死脑筋,我个人不大提倡。”
“……我……我可以吗?”她感觉她没这个资质,他好像太高看她了。
“只要你想学。”他说得笃定。
容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导师都没有他这么有耐心。
有时候,仔细想起来,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干的那些蠢事,他都可以一笑置之。不说别的,胸襟还是可以的。
……
距离回国还有几天,容嘉给陈桦打了个电话。
陈桦是她高中时的学姐,单亲家庭出身,当年成绩很一般,在班里不大起眼。因为她妈妈曾经给容嘉家做过几年菲佣,向来热情活泼的容嘉对她多有照拂。
没想到她后来上了影视学院,在这一行混得风生水起,成立了自己的传媒公司,更把事业发展到了海外。
聊了几句后,陈桦邀请她到拉斯维加斯玩,又说起拉她入伙的事情:“有没有进军影视圈的想法?容嘉,听我一句劝,金融这行难,没有名师指点,新人更难出头。跟我混吧,我肯定能把你捧红。到时候,大把大把的钱,还有名利和地位。你得天独厚,气质身材长相都是上佳,这并不难。”
几天前,她也是这么说的。
容嘉敬谢不敏。
她家境又不差,放着好好的白富美不干,要累死累活去演戏?
而且,富贵堆里过来,她也混过圈,发小们也跟她说起不少见闻,娱乐圈这一行,很多地方藏污纳垢,远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
不过,陈桦对她不错,她也不好跟她断交。而且,那次提出被她拒绝后,她就没有再提了,只说这次她生日,邀请她过来一起参加。
还说,有很多当地名流都会莅临,更是巨星云集,请她务必出席。
“一定一定,那我在这里先预祝陈姐生日快乐,青春永驻了。”
“就你小嘴甜。”
第025章人心
抵达拉斯维加斯,已经是两天后了。
出站后,容嘉拿出手机翻开,差不多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陈桦打来的。
“容嘉,终于来了,快请坐。”陈桦在长街的小别墅里招待她,“你喝什么?咖啡、还是红茶?”
容嘉四处望了一眼:“不用那么麻烦,白开水就好。”
暗紫色的流苏金线窗帘、大理石地面、银漆雕花的座椅、猩红色沙发……真是美轮美奂。
这只是陈桦在这里的一个据点,听她的口吻,毫不值得一提。
混娱乐圈的,也能赚那么多钱?
容嘉有点惊讶,然后,旁敲侧击地问起。
“这算什么。你要是跟我混,我保证你日进斗金。”陈桦噙着笑意,火红色的嘴唇带出一抹暧昧的弧度,不着痕迹打量着对面沙发里的少女。
容嘉不置可否,捧着水杯抿了一口,饱满的粉唇被浸湿了,越发显得生动清丽。
那一双眸子,干净清澈,偶尔有些狡黠……是个有点小聪明又不失可爱的单纯女孩。
陈桦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姿色出众又娇小可人的女孩了?
“三天后就是我的生日。容嘉,这两天你就委屈一下。一会儿,小李会带你去酒店的,如果要出门,也可以通知他,他会派车接送你。想买什么,想吃什么,就跟他说,他会替你安排的,千万不要客气。”陈桦和蔼地说。
虽然她没大容嘉几岁,早年辍学就外出打拼的经历,让她多了一份同龄人没有的干练和周到。
而且,她画着大浓妆、戴着金色波浪假发,很是成熟妩媚。
在她面前,容嘉不由收起了平日的那点儿小九九,乖巧点头:“好的,谢谢陈姐。”
差人送走她后,陈桦架起腿摸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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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上前,为她点燃,唇角也有笑意,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这个女孩子真是根好苗子,娇艳又不失纯粹,多久没有见过这种绝色了?”
陈桦瞪了他一眼,冷笑:“这可是我的摇钱树,你给我规矩点,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坏我的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李立讪讪道:“之前那个,就是贫民窟里被拐来的,长得也不怎么样,瘦不垃圾的,这个我哪里敢啊?而且,陈姐你都发了话了。”
陈桦冷哼一声:“知道就好。最近公司培养出来的那几批新人,一个比一个差,老板都不找我了,弄得我最近的生意差得要死。两日后的聚会,我都指望着这棵摇钱树给我涨涨脸了。谁要敢断我的财路,我就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切碎了扔黑街去喂狗!”
李立浑身一颤,把头埋得老低。
这位主儿看着年纪轻轻又风流和善的,实则是朵霸王花,心里眼里只有钱。
落到她手里的女孩子,要么跟她同流合污,要么反抗到底被她整到死。她背景深,又有钱有势有人脉。
在这异国他乡的,那些可怜的女孩,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三天后。
拉斯维加斯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这里聚集了全球顶级的赌场、酒店、度假村。
在此之前,容嘉还从来没来过这么纸醉金迷的地方。
“给。”陈桦把一沓筹码推入她手里,合上她细嫩的掌心,笑道,“让李立先带你去玩会儿,随便逛,不用拘谨。”
“这怎么好意思呢?”
陈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跟这家赌场的老板是旧相识,也有入股,也算给自己提高分成了。”
容嘉这才释然。
“你还在上学吧?”一个穿着金色鱼尾裙的女孩走过来跟她攀谈。
容嘉认出来,她是陈桦手底下的一个小模特,之前一直跟在陈桦身后。可能是名声不显,容嘉没在荧屏上见过她。
不过,她长得还不错。
容嘉是颜控,友善地跟她问好。
陈琪琪亲昵地挽住她的腕子:“好羡慕啊,我高中就辍学了,成绩不好,家里又是干农活的,没办法,只能跟着陈姐混了。”
容嘉说:“你可比我厉害多了,我才刚毕业呢,打点零工,赚点小钱。你身材好好,这件衣服也好看。”
陈琪琪眉开眼笑:“你嘴巴好甜啊容嘉,老板们肯定会喜欢的。”
“啊?”容嘉没明白她的意思。
陈琪琪自觉说漏了嘴,忙闭紧嘴巴,转移了话题。不过,心里也不怕容嘉察觉出异样。
就算知道了,那又怎么样?
陈烨可不是善男信女,何况这是国外,她更加肆无忌惮了。
要不是看这小姑娘细皮嫩肉又实在绝色,恐怕早就威逼利诱了,哪里还费这闲工夫待价而沽?
这趟带她出来,估计是见见世面,吊吊胃口。
陈琪琪是个自来熟,带着她在大厅中转了几圈,跟侍者要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
容嘉忙摇手:“我不会喝。”
“香槟喝一点,不会醉的。”
容嘉盛情难却,接了过来,却没有喝,只是佯装抿着唇碰了碰杯沿,眼睛往别的地方瞄。陈琪琪看在眼里,忍不住弯起嘴角。
“放心,没下药。不过说起来,你相信陈姐,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陈琪琪笑容古怪。
容嘉被她说得脸红:“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陈琪琪讶然,心里却道。
——有时候,熟人比陌生人更加可怕,尤其是善于伪装那种人。
不过,她爱莫能助。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而且,谈得来又怎么样?这年头,谁不是明哲保身?
所以,后来在贵宾区遇到侯明德,她也只是略微劝了两句就站在了一边,甚至都没有去通知陈桦。
女人就是一种这么矛盾的生物,欣赏喜欢的同时,又有些难以启齿的嫉妒。
这个女孩,纯白干净,明媚阳光,跟她满身污秽的她站在一起,就好比天上的仙女一样,高高在上,就算她什么都不做,都刺眼得叫人心肝难受。
“这位小姐,也是来参加陈姐的生日会的吗?瞧着很面生啊,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侯明德笑道。
身边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拦住了容嘉的去路。
容嘉有点害怕。
这人长得还可以,但那油头粉面的模样,加上轻浮的语气,怎么看怎么叫人作呕。
容嘉在国内也是千娇百惯的富家小姐,忍着脾气跟他虚与委蛇了会儿,见他不但不肯离开,还言语无状,动手动脚,她实在忍无可忍。
“砰”一声,酒杯在地上砸碎的声音。
四周静了一静。
跟旁人说笑的陈琪琪也诧异地回过头。
侯明德脸色铁青,拿着随从接过来的帕子擦拭着衣襟上的酒渍。
容嘉小脸煞白,也有些后悔,刚要后退,几个穿西装的便衣保镖前后围住了她。
“给脸不要脸!”侯明德冷笑。
“……你要干什么?”容嘉微微颤抖,心里越来越害怕,漂亮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两个保镖抓住她的手,就要拖走时,旁边有路过的人说了句:“放开她。”
“……谁他妈敢管老子的闲事……”侯明德恼怒回头,可后半截话,在看到来人的脸时——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的脸颊抽搐了两下,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许先生……”
陈琪琪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张英俊淡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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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眉笔直,皮肤如雪一般苍白。
——是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高大英挺,看上去有些清瘦,众星捧月般被一帮人簇拥着。
令人称奇的是,这些人都是名流,器宇不凡,不少是财经报道上的熟面孔。
可这帮大人物,此刻姿态谦恭,像是以这个人为中心似的,隐隐有些讨好巴结的意味。
更让她震惊的是,向来不可一世的坤达集团小公子侯明德在看到这人后,全身紧绷,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他好像很怕这个看上去斯文无害的青年。
……
侯明德灰溜溜离开后,容嘉跟着许柏庭,进了这间用玻璃移门单独隔出的区域。
里面人不多,有几个围在中间的长条桌上赌钱,其余的,三三两两坐在沙发里。有穿着旗袍的美艳侍者候在一旁,随时为他们添置茶水。
相比于这些洋妞,容嘉还是觉得旗袍穿在亚洲女人身上更好看。
那种婉约和柔美,才和这身服装相得映彰。
这些人衣着光鲜,谈吐不俗,一看就比外面那些“有钱人”更高一个层次。
阶级、层次哪儿哪儿都存在。
“魏洵,你带她去换件衣服。”许柏庭说。
容嘉怔了怔,低头一看,衣襟上染上了红酒渍。于是,她乖乖跟着那个儒雅温和的青年去了换衣间。
回来时,就见他坐在主位上跟人对弈。
容嘉不敢多话,乖乖在他身边坐下。
可是,坐下后,她分明感觉四周的气氛不大对劲了,小心抬头,却发现其他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望着她。
尤其是女人。
好像她坐的这个位置,有多么骇人听闻似的。
这时,容嘉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许柏庭左右的至少三个位置都是空着的,其余人至少离他隔了一米远。
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他正低头研究手里的牌,目不斜视,无意识地抽翻牌面,手指修长。
容嘉的视线落在他清俊的下颌上,弧线优美,是一个克制的弧度,继而下移,他喝了口水,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佯装撇开视线,端起了手边的杯子。
“call.”对面一个金发青年笑了笑,目光落在容嘉脸上,跟身边女伴说了一句什么。那女人笑起来,意味不明地在容嘉胸上扫了两眼,眼神轻蔑。
容嘉没明白。
许柏庭把牌甩了出去。
“shuffle.”
荷官重新洗牌。
容嘉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也不懂赌博,但是看到荷官拨走一沓金色筹码时,她也明白了。
这局,他是输了。
她看他一眼。
许柏庭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她倒是替他心疼了好一阵。
“还要继续吗?”金发青年笑道。容嘉看出了他笑容里那点挑衅,心里不爽,瞪了他一眼。
他一怔,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也不跟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何况,他已经胜券在握。
荷官望向许柏庭,得到他的许可,继续发牌。
可是,和预料的结果完全不同,之后的几次,都是他赢,对面的金发青年眉头越皱越深。
五把以后,他的脸色黑如锅底,咬着牙,难以置信地望向许柏庭:“你故意的?”
相比于他的震惊,许柏庭显得从容很多,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你太心急了。得意忘形,在赌桌上是大忌。”
金发青年冷哼一声,甩下筹码离开了座椅。
容嘉有些讶然。
这才明白过来,有些意外地望着眼前这个从始至终从容得过分的青年。他今年几岁?好像大不了她多少吧?
“是谁带你来这种地方的?”容嘉正出神,冷不防他忽然问她,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容嘉怔了怔:“……陈姐。”
“陈桦?”
“嗯。”
说曹操曹操就到,陈桦带着几个手下从外面进来。她似乎很忌惮许柏庭,先是跟他问了好,然后目光落在容嘉脸上,试探道:“时候也不早了,许先生,我可以带容嘉回去了吗?”
许柏庭难得笑了一下。
容嘉怔住,见面到现在,她还没见他笑过——
可这轻松莞尔的一笑,却让陈桦一行人两股战战、汗如雨下。
许柏庭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容不改:“我早就跟你说过,在曼哈顿岛,不允许有人干这种勾当,逼良为娼,你胆子不小啊。”
陈桦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面如土色。
第二天,陈桦的公司被查封,包括她在内的一行几十人锒铛入狱。
这算是娱乐圈近十年来最大的淫媒组织了,新闻铺天盖地,报纸上都在写,不止国外,甚至国内也传得沸沸扬扬。
容嘉事后想起,还觉得后怕无比。
心里也对许柏庭感激涕零,多少,对这位名义上的塑料老公多了几分敬仰。
这日想了想,厚着脸皮又给他发了条短信:“许柏庭,谢谢你了,我以后会动脑子交朋友的,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3<”
海滨别墅内。
又被发了好人卡的许柏庭:“……”
他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
好人?
他似是而非地哂了一声,说不出的讽刺,转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手里,有一张被墨水浸透的纸。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容嘉。
他的额角开始渗出汗水,滑过削瘦的脸颊,手中的衬衫都湿透了,紧紧贴在他单薄的脊梁上。
手中用力,白色的纸张在掌心捏成皱巴巴的一团。
“哐”一声,连带着桌上的玻璃瓶,一块儿砸在玻璃窗上。
顿时,透明的玻璃上出现了一道蛛网般的裂纹,他漆黑的眸子静静注视着那道裂缝,直到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扩大,发出“啪啪”的声音。
另一边,没心没肺的某人已经乘坐最新航班回到了北京。
《小苹果》的总票房是12.5亿,完全超出了她的预计。下线后,还被某平台买下,播放量惊人,温梨也算大火了一回。
虽然是黑红。
“这次一定要好好庆祝。”容嘉大笔一挥,“小周子,拨款,请客吃饭,不止要请骆闻、李毅他们……项目组的工作人员都请了。”
周琦:“好哒,小的听命。”
※※※※※※※※※※※※※※※※※※※※
感谢“阿箬”灌溉营养液 +56
***
下章翻醋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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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初婚篇
第000章番外·初婚篇07
许柏庭已经醒了, 他们进去时,他已经从床上起来,撕开了贴在手背上的胶布。
景钰连忙上前:“你怎么起来了?”
许柏庭避开了她的手, 松了松紧束的袖口:“我没事,通知董事会,明早的会议, 照常举行。”
“可是, 你的身体……”
“我没事。”
景钰只好闭上嘴巴。
他决定的事情, 旁人只有干着急的份, 压根无力改变。
更多的无奈, 变成了对容嘉的不忿, 景钰道:“那个女孩子毛毛躁躁的, 你还是换个助理吧。”
“不用,我觉得挺好的。”
景钰:“……”
她不死心:“她这么做事,迟早要出事,你是公司的核心,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 公司怎么办?”
许柏庭说:“我心里清楚。”
景钰无话可说,心里说不出的憋闷。而且,她也不敢再多话了。许柏庭喜欢聪明人和知情识趣的, 特别讨厌罗里吧嗦个没完的。
三人一块儿从屋里出来时, 她凉凉的目光像是要在容嘉脸上戳出一个窟窿来。容嘉缩了缩脖子, 无来由的害怕、心虚。
许柏庭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目光, 拍了拍容嘉的肩膀:“走了, 快起来。”
“哦哦。”容嘉腿脚发软地站起来, 连忙跟着他逃离了现场。
景钰有气儿没地撒, 瞪向她的背影:“你……”
王正轻嗽了一声,劝道:“助理也不是什么高端的技术活,既然许总觉得用得还可以,就让她先干着吧,新人嘛,难免毛躁,过段时间就好了。”
景钰的火力转移到了他身上,笑道:“王经理还真是怜香惜玉啊。”
她笑得王正尴尬不已,心道,这世上最不能惹的果然是女人,尤其是吃醋的女人——不可理喻啊不可理喻,战火随处波及!
可是,人许总喜欢啊,她不喜欢有什么用?
她算是看明白了,许柏庭对这个迷迷糊糊的小丫头,确实是另眼相待。
要换了旁人,早被轰出去几百次了。
哪能这么无底线的纵容?
……
“对不起。”一路上,她不住道歉,“我以后不会这么不长脑子了。”
“跟你没关系,我以前胃也不好,不过不会这么敏感,应该是我早上还吃了别的东西的原因。”他转动方向盘,把车开进了另一条路。
“……是吗?”容嘉迟疑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总觉得不大确定,“你是在安慰我吧?”
他笑了:“真的。”
“不骗我?”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容嘉一想,好像也是。
但是,愧疚真不是假的。回去后,她自己动手做了一只巨无霸三明治,第二天,难得起早去了公司。
可是,他居然还是比她早,已经开始工作了。
容嘉:“……”
许柏庭抬起头:“怎么了?”
容嘉抱紧了手里的盒子,上前一步,放到他面前:“我做的。”
“什么东西啊?”他搁下了手里的钢笔,疑惑地拆开了白色的蝴蝶结丝带。
整整压了七层的三明治,直径有一个六寸小蛋糕那么大,上面还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水果。
许柏庭:“……”
做的时候没觉得,现在自己看,好像确实有点非主流。
容嘉红了脸,期期艾艾:“三明治。”
许柏庭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语气莞尔:“三明治?不是小蛋糕?”
容嘉更加脸红:“……差不多吧,反正,反正是吃的。”
许柏庭:“这次不会有毒吧?”
“啊?”
抬头却瞥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容嘉赧颜,连忙摆手:“当然没毒了!我自己吃过的!”
“你咬过了?”
“没有没有,我做了两个,大的给你,小的给我。”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原料都是一样的。”
言下之意,要毒也先毒倒她啊。
“谢谢。”
“不用不用,本来就是我不对。”
许柏庭说:“但是,这么大……”
容嘉也意识过来,连忙掏出准备好的刀叉:“你拿这个吃。”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
许柏庭苦笑:“我的意思是,吃了这个,午饭怎么办?”
容嘉这才反应过来,她搞错了重点。
看她有点茫然的样子,许柏庭不由想起了魏洵的母亲,那个普通平凡的乡下农妇,魏洵每次回去,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也会给他准备一大桌子的菜。而魏洵呢,哪怕吃不下,也会若无其事地吃下去,说,妈很好吃,你也吃。
温馨又恬淡。
这大概就是爱吧,都舍不得对方露出一丁点难过的神色。就像昨天,分明知道吃了可能胃会不舒服,但他还是吃了。
有时候,就是这么不随自己的意志左右。
分明知道不应该,但依然循着本能,那样做了。
事后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傻。
却一点也不后悔。
许柏庭饭量不大,后来,那个三明治还是他们两个分食了,容嘉比他吃的还多点。
吃完后,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吃的很多啊?”
“怎么会?女孩子胖一点好。”
“真的吗?”
他点点头,表情真诚。
可容嘉总觉得心里有点惴惴的:“……我这人不是很聪明的,你要是骗我,我就当真了。”
这次,他是真的笑了。
门是虚掩的,景钰过来汇报工作,手一敲就推开了。然后,她抬眼就看到了室内这么温馨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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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柏庭的办公桌,从来不让人碰的,如今,那个女孩子鸠占鹊巢,堂而皇之地坐在那里,还把饭盒放在上面。
他向来是有洁癖的,何况是把饭盒这种东西和文件一起放在办公桌上?
两人还对望着,他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眼神,是她从来没在他眼睛里看到过的那种温柔。
“许总……”景钰难以掩饰语气里的生硬。
许柏庭回过神,这才看到了她,神色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淡:“什么事?”
景钰上前:“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
“放这儿吧。”
景钰放下后,看了容嘉一眼。原本低头吃三明治的容嘉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握紧了手里的刀叉。
她的唇边还有沾着的咸奶油,眼睛睁大,有点惶恐的样子。
景钰的目光像是要杀人似的。
“景经理,你还有事吗?”许柏庭出声道。
景钰一震,回过神智,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和不甘:“没事了。”转身离开。
容嘉:“……她好像很讨厌我。”
许柏庭说:“她是千金小姐,向来自视甚高,脾气不大好,你不用管她,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他这样说,像是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言下之意,如果她在工作之外为难人,或者假公济私,他不会坐视不管。
容嘉点了点头,把剩下的三明治都塞进了嘴里。
许柏庭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压住她的唇边,帮她擦拭。
容嘉一愕,却见他低头认真替她擦着,擦完后,若无其事地抽回了手:“嘴巴脏了。”
她没回应。
嘴唇上,似乎还有他凉润的指尖磨过她唇边的那种清晰触感。
……
下午他似乎有要紧的事,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结束时,已经是晚上8、9点了。
他有些歉意:“还没吃饭吧?不介意的话,我请你,算是补偿了。”
容嘉连忙说“没关系”,收拾了东西就跟着他出了办公室。
路过洗手间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一副八卦的口吻:
“你说,许总对那个小容,是不是有那个……那个意思啊?”尾音上挑。
许柏庭脚步顿住。
容嘉也下意识停了下来,朝里面望去。
说话的人丝毫没有察觉,眉飞色舞道:“我看八成是。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从来不招女秘书的。”
“情人?真难以想象,许总那样的人,居然也会……他不是有老婆吗?”
“男人嘛,哪有真的禁欲的,只是表面上看上去正经。”
“哈,也是。”
……
后来下楼时,容嘉浑身不自在,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他。
透过电梯里的反射镜,容嘉才敢偷偷打量他一眼。许柏庭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但是,她觉得,这几个职员已经彻底凉凉了。以她对许柏庭的了解,他最讨厌员工私底下聊他的八卦,尤其是这种不堪入耳的。
果然,第二天容嘉就再也没有看到这几个职员。
可是,那些话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一点阴翳。
毕竟,她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
要不是工作场合不能带入私人关系,免得被人诟病,也影响公司的形象,她真想上去直接怼她们。
而且,他这人清冷自持,工作认真,能力又强,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哪怕两人间没有那层关系,他也是个好上司,实在难以把他跟那些污言秽语联系到一起。
作为事件主角之一,她到底有些尴尬。
好在他什么都没说,事后还跟往常一样平静。这日下班已经晚了,他问她:“想吃什么?”
容嘉有选择困难症,忙道:“你做主就好。”
“牛排可以吗?”
“好。”
两人在距离公司不远的一家法式餐厅里坐了,他点了份红酒鹅肝、山莓雪梨、松露,还有小羊肩。
也给她点了一份一样的,顺便多加了一份酱料和鱼子酱。
容嘉不喜欢选择,他又向来习惯了决断,正好一拍一合,省事很多。
餐厅很安静,音乐在空气里静静流淌。
烛光晚餐,对桌而坐,让容嘉有种在约会的错觉。
她吃一口牛肉,抬眼看他。
烛火下,这张脸更加俊极无俦,连吃一份牛扒也认真得像在对待一个大case,皮肤苍白,唇色被红酒浸得鲜红,仍是面无表情,跟平日一般无二,却别样拿人。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容嘉吓得连忙垂下头。
“快吃吧。”许柏庭道。
容嘉点头如捣蒜。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许柏庭说:“去我那儿住一晚吧,这个点,女孩子回去很不安全。”
容嘉点头,心里还有那么点儿雀跃。
……
还是那间海滨别墅,之前来过一次。
“二楼的客房,你随便挑一间吧,钟点工定时都来打扫,很干净。”
容嘉哪里会挑剔:“谢谢。”只是,心里到底是不大得劲,看向他,欲言又止。
“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没什么。”说完,小脸涨红,不自觉望向他,又有点不敢望他,自己也被自己的龌龊念头惊到了。
天,她都在想什么啊?
肯定是被那几个女职员带坏了!
许柏庭的目光有洞察人心的力量,眼中笑意加深,看得容嘉脸都红到耳根了。
不过,他到底没说什么,给她留了两份脸面。
“早点休息吧,晚安。”许柏庭对她笑了笑,转身出去,离开时,还很贴心地帮她把门关上了。
番外·初婚篇
第000章番外·初婚篇08
周琦用自己的实力充分证明了, 什么叫“大嘴巴”。
毕业后,她进了一家销售公司,这日,跟着经理去了趟hs在旧金山的产品展览中心, 看着高达数十米的大门, 整排的罗马柱长廊, 感慨财大气粗的同时, 不禁油然而生歆羡之情。
——容嘉下半辈子, 已经不用奋斗了。
这不是少奋斗二十年就可以弥补的差距!
她和蒋茜茜同行,忽而, 两人看到了一家金融公司的代表从面前走过去,长得有点小帅, 蒋茜茜对着人家一通花痴,周琦实在是看不下去:
“你的品味真是太低俗了。”
蒋茜茜嗤之以鼻:“人要现实点,这还能肖想一下,要换了hs总裁那种,想都别想,远远看着就得了。”
周琦显摆的劲儿上来,没过脑子:“我跟你讲,我闺蜜可是hs集团总裁心尖尖上的人。没错,就是许柏庭, 那个从来没传过绯闻的高岭之花许柏庭。”
说完她就像是开屏的孔雀,别提多得意了, 好像被宠幸的是她一样。
蒋茜茜震惊地看着她。
周琦飘飘然:“厉害吧?没想到吧?”
蒋茜茜点头:“不止没想到, 做梦都没敢往那地方想。看来你不止脑子有问题, 如今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建议赶紧就医。对了, 下次你可以直接吹你自己,别扯什么闺蜜了。都已经是吹牛逼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琦气到了:“我说的是真的!许柏庭他真的喜欢我……”
来展销中心的人不少,来这儿的女人,大抵是同同行,更没几个不知道许柏庭的。他不止有钱,学历、长相、能力……都是这行的佼佼者,更是年轻一辈的楷模。
传说中的山巅雪莲,那是只能仰望的,谁也别想肖想!
听到这种yy言论,谁能受得了?
“这年头,精神病人真是越来越多了,有没有去看过医生啊?”
周琦回头,看到了寰宇的白露。
白露比她早入行,家境也不错,能力远在她之上,照理说,周琦见了她应该叫一声“前辈”的。
但是,两人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能有什么好事?
但是,众目睽睽的,要撕逼也撕不起来。而且,两人又不熟,后来还是不了了之。可周琦这些话却在圈里传起来。
一时之间,关于许柏庭的风言风语不断。
白露更是越想越气。
……
容嘉今天接到李经理的指派,去寰宇办件事情。照理说,她是服务于许柏庭的,不用干这种事,不过容嘉觉得,她的业务能力想要提高。
她有心,许柏庭也不拦着。
下午她就去了寰宇。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倒霉,一到公司门口就被路过的一辆车溅了满身的水。
接待她的是一个姓杨的经理,说白总有事,让她先去休息室里等等。
寰宇是甲方,让她等就等呗,容嘉放低了姿态,在休息室里等了起来。谁知,等了老半天,白露压根没来,连口水都没给。
容嘉的五十米大刀快收不住了,有种被嫖了的感觉。
后来实在忍无可忍,问了杨经理。
杨经理到底是不好意思,也有些为难:“白总也没有细说什么时候来,可能是有事情耽搁了吧。宋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容嘉被气到了,皮笑肉不笑:“既然白总这么忙,那我改天再来吧。”
虽然职场得忍吧,无理取闹的实在没必要忍。
搞半天,她人都没见到,更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位姐们了?要这么大费周折地涮她。
直到她挎着包路过走廊拐角的卫生间时,隐约听到里面有两个女人的对话——
“你看了没?她还在休息室里等着呢,这都三个小时了吧?这傻帽!”朱玫从鳄鱼包里掏出口红,对着镜子仔细涂抹。
白露冷笑:“还以为是什么绝色呢,也就那样!未发育完全的小姑娘,许先生怎么会喜欢这种幼齿?”
朱玫:“八成是谣传。以前不也老有女星嫩模的想碰瓷他吗?拍不到跟他同框的照片,直接拿他财经报道上的照片ps一下,啧啧。”
白露:“不要脸。”
朱玫说:“不过你也差不多就得了,一个小姑娘而已,犯不着。”
白露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我还不屑跟她一般见识,就是叫她长点儿教训,别死皮赖脸到处瞎说。现在的女孩子,为了虚荣心什么做不出来?许先生在这行,是我们的前辈,我们应该向他学习,而不是成天想这种东西。”
话音未落,“蹬蹬”的高跟鞋声已经进了盥洗台。
镜子里映出女孩愠怒的脸。
白露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虽然不怕容嘉,可背后说人被人撞见,到底不礼貌,到底是心虚。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一声不响地站别人身后?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别恶人先告状了!”容嘉气极,“你们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礼貌?我跟许柏庭怎么样是我们的事情,轮不到外人置喙。你们自己睡不到他,就觉得别人都不行?”
她也是气昏头了,一通比比完,才感觉脸颊发烧,胡言乱语。
果然,对面两个女人也目瞪狗呆地看着她,似是被她露骨的言论惊呆了。
白露更是指着她的鼻尖,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怎么,一开始的慌乱过后,容嘉反而生出了一丝说不出的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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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哪儿,容嘉?”容嘉走出公司大楼时,接到了许柏庭的电话。
容嘉把手机贴在耳旁,四处看了看:“路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我在寰宇这边,公司大厦门口,不是产品中心。”
他问了句方向。
这可难倒容嘉了:“我也不知道啊?东、南、西、北……有超市的那个门是北门吗?”
他的语气是无奈的:“那你等一下,站那里别动。”
“啊?”
“我过去接你。记住,别乱跑。”
“好。”容嘉只有答应的份。
许柏庭的车开到时,已经是5点了,天上下起了牛毛细雨。他直接把车停到了门口,保安原本要出来拦,看到正主儿,直接把头扭开,当做没看到。
许家的人,他们可开罪不起。
而且,寰宇作为全球百强企业之一,也被许家人掌握着重要股份,曾有媒体统计报道过,许柏庭就持有寰宇15%的股份,是仅次于寰宇董事长沈蔚的第二大股东。
“许先生……”容嘉的眼睛亮了,想要过去,又抬头看了看天上不间断的雨幕,生生刹住了脚步。
迟疑的片刻,他已经朝她走来,黑皮鞋踩在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青石板上,手中撑开一把黑伞。
白露和朱玫这时也走到门口,踯躅出声:“许先生……”
他听到声音,转过脸来,一只手还搭在容嘉的肩膀上,黑色的伞沿下,乌目红唇,在这晦暗的阴天里分外鲜明。
这样的神颜,确实是他本人无疑。
手也是他本人的,此刻再淡然不过地搭在那个小姑娘肩上。
白露:“……”
朱玫:“……”
……
离开前,容嘉看到那两朵大白莲一副吃了s的脸色都觉得非常舒服,一路上忍着笑。
许柏庭把毯子递给她,给车里打了暖气:“回去喝点儿姜汤吧,天气越来越冷了,小心着凉。”
“没事儿。”容嘉笑着说,心情愉悦。
“这么开心?”他的唇角似乎也有笑意,“可以跟我说说吗?”
容嘉是没什么心肝的,但这么丢脸的事,还是不想跟他说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一个简单的洽谈,谈了四个多小时?”
容嘉:“……”
“她们刁难你了?”
容嘉:“……”瞒不过他。
“那你刁难回去了吗?”他笑。
容嘉不好意思了老半天:“……嘴炮算不算?”
许柏庭这下是真的笑了。
……
容嘉实在没想到,第二天白露就找到了她。
容嘉住的这地方是高级公寓,一楼大厅很宽敞,白露没有指纹识别,只能在保卫人员的陪同下进来。
怕她来者不善,容嘉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就停下了:“白小姐,你有什么事儿吗?”
白露哭丧着脸,似乎是想上前拉她的手,容嘉怎么敢让她碰,她一过来她就往后退去:“有话好好说,你要干嘛?”
几个维护治安的工作人员也一脸警惕地看着白露。
虽然这女人穿得不差,可要真闹起事儿来,穿西装的和穿裤衩的都一个德行。
白露本想拉着她的手打一阵苦情牌,见她不吃这套,只能刹住步子,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可脸上那要死爹妈的表情却一点没变,然而更厉害了:“宋小姐,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求求你——”
容嘉愣住了:“……”
压根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看热闹的几个保安也愣住了:这唱的是哪出啊?
白露却自顾自在那边哭嚎,演得情真意切:“宋小姐,我真不知道你跟许总是那种关系啊,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她想了想,顿了顿,“下有嗷嗷待哺的小侄儿,全家靠我吃饭啊!”
容嘉:“……”
她一鼓作气:“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容嘉总算听明白了,有点尴尬地看着她:“白小姐,你丢不丢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许总不是那种以私废公的人,这点您大可放心。”
白露:“……”就怕你使劲儿地吹枕头风啊!
四目相对,容嘉看明白了,更加尴尬:“……白小姐,你真的想多了。”
白露仍是看着她,不确定:“……真的?”
容嘉郑重点头。
她抹了把眼泪,招呼都没打一声,转身就走了。
容嘉:“……”拔吊无情,用在这里不知道合不合适?她心里有一万句mmp!
……
一大早的,居然遇上了这种事,容嘉的心情别提多糟糕了。
虽然没有什么具体损失,但还是像家门口被拉了一泡s的感觉,没有实际伤害,但恶心人啊。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这种情绪也带到了工作上,期间,记错了三次笔记。
期间,许柏庭看了她两次,搁下了笔,对一旁的李经理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先把这些拿回去整理一下,弄成电子档,下午4点前给我。”
“好的。”李经理临走前还多看了容嘉一眼。
容嘉也意会过来,脸一阵阵发烧。
“有心事?”
容嘉闻声抬头,他在工作,头都没有抬,手里的钢笔飞快在书页上写着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没什么。”
他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清冷的眸子,黑漆漆的,看不出情绪。
可后来,他到底还是笑了一下,可他笑的是什么,容嘉就不是很明白了。他似乎总是这样高深莫测,让人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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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晚上她回到公寓时就明白了他这个笑容的含义。
大老远她就看到门口的人了——是白露。
跟早上装出来的模样不同,此刻她额头都是细汗,妆都花了,看上去非常狼狈。
“你又怎么了?”容嘉后退一步,抱紧了胸口的小包包。
“我才要问你?我跟你没什么深仇大恨吧?才让你等几个小时,你就让人把我撵到南非市场去!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容嘉愣住。
白露冲她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听了她一番絮絮叨叨,容嘉才明白了前因后果,就在中午,寰宇开了人事调动的会议,沈蔚直接让人发了通告,把一批人调到南非的市场部,白露就在其中。
晚上回去,容嘉心里头不是滋味,坐在客厅里发呆。
厨房是敞开式的,没有油烟,声音倒不小。
她不说话的时候,就很清晰。
容嘉回头,许柏庭在厨房里切菜,就穿着件浅灰色的毛衣,系着白围裙,整个人干净又清爽,乍看之下,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温文。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他抬了一下头,失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容嘉反倒有点不自在了:“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下厨?”
他只是笑了一下:“那你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了解我。”
容嘉:“……”确实,她确实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他。
每当她觉得他离她很近的时候,其实他很远,当她觉得她比较了解他时,其实,他依然在原来的地方,跟她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哪怕是笑容,也是矜持的、克制的。
笑的时候,也不一定真的开心。
“……白露那件事,跟你有关系吗?”容嘉到底还是问出来了。倒不是同情白露,只是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做得那么绝。
而且,她觉得没必要麻烦他,她自己也能解决。
有点小题大做了。
可是,问出口后,她又有些后悔了。
——有点不知好歹的感觉。
许柏庭原本都要低头继续洗菜了,听到这话,目光又转向她:“你是在质问我吗?”虽是这么问,眼神倒没有愠怒,反而有一丝意外。
容嘉失言,脸颊涨红,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许柏庭的眼睛很漂亮,漆黑清澄,从容镇定,看得人不敢跟他对视,以至于渐渐失去底气。
容嘉垂下头:“……我就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许柏庭说:“你了解白露吗?”
容嘉怔住。
他笑了一下,转回脸,语气笃定:“你不了解她。”
容嘉:“……”
“她跟你哭诉了?号丧了?还是跟你控诉了一通,说我怎么怎么对付她,怎么怎么过分,又是怎么把自己摆到一个弱者的地位?”
许柏庭顿了顿,头都没抬,哂了一声,“她没跟你说,她这些年中饱私囊,吞了公司多少钱吗?没跟你说,她赖在这儿是因为已经建立起自己的人脉网络,打算另立门户?没跟你说,她手里的资产有多少?”
他的语气是不屑的,“随便在你面前哭两句,你就信她是真的惨了?容嘉,她是咎由自取。”
容嘉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弄懵了。
渐渐的,终于回过味儿来,也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了。
她无地自容。
许柏庭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倒是担忧地望着她:“容嘉,你太心软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眼泪有时候,是最虚假的,但是,用来对付你,就是最好的利器。”
容嘉没话说。
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懊恼。
她确实是心软,而且,别人说什么,哭两句她就信。
好在他没再说什么,好像只是告诉了她一个道理似的。容嘉看他一眼,心道,确实是给她上了生动形象的一课。
眼泪对这个人而言,是最没用的。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怎么又这样看着我?”他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解了围裙,随手挂在椅背上。
容嘉愣怔的功夫,已经被他按着肩膀在椅子里坐下。他俯下身,英俊的脸就在她的耳畔。
容嘉说不出话。
他看着她,气定神闲的笑,把筷子慢慢塞入她的手里:“乖,吃饭。永远别为不值得的人,浪费一丁点时间。”
容嘉看着他微笑如故的模样,有些恍惚,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许柏庭像是能猜到她的想法,他的手按住她的脑袋,分明力道不大,却有种不能挣脱的感觉。
容嘉下意识要动,他已经把她的脸掰回去,冰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
像一片轻柔的羽毛。
她不动了,听到他在她耳边说:“容嘉,其实你不讨厌我,对吗?”
他从小独立,习惯了一个生活,走南闯北更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所以素来感知敏锐,尤其是人心。那次在火车上,他就发现她一直在偷看他。
不过那时候,他高傲冷漠,加上心情不佳,根本不想理会她,跟站在高处看芸芸众生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容嘉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耳朵一直在升温,脑袋也不灵光了,好像一台机器,失去了它的动能,忽然停止了运转。
她只能感觉到他喷在她耳边的呼吸,语气是肯定的:“不过,你那时候喜欢的,应该只是这具皮囊。”
“也许,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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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起身来。
容嘉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总觉得这个人,不管是笑的时候,还是不笑的时候,都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仔细一想,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罢了。
不知道怎么,容嘉心里不是滋味。
后来出去散步,天上渐渐下起了雨。容嘉看他还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忽然喊住了他:“许柏庭——”
他回过头,目露征询。
就见她小小的身子像百灵鸟一样窜进了一旁的超市,没一会儿,抱着一把伞跑了出去,边跑边笨拙地打开。
然后,她就撑着这把比她人还大的伞,一直踢蹬着小脚丫跑到了他的面前,费力地帮他挡住头顶不断落下的雨。
头顶噼里啪啦敲得响亮,伞下却一片安宁。
许柏庭低头看着她,小巧的脸,仰起脸来对他笑的模样,眉毛容嘉的,当真是天真无邪,岁月静好。
有那么一刻,他眉梢微动,心里有些动容。
就好比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头,石头虽小,泛起的涟漪却很大,一圈一圈往外漾开。
持久不散。
……
夜半的时候,容嘉醒过来,发现无法动弹——一双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她。
她挣了挣,却压根没办法挣脱。
她有些气恼,只能翻个身,瞪着他。
睡梦里,许柏庭也是这么安静平和,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他白皙清俊的脸上,如水一般温润宁静。
容嘉伸出手,在他脸上比划了好半天,得出结论:
三庭五眼,皆是黄金分割比例。
属于老天赏饭吃那种。
怪不得走大街上都能被女高中生搭讪。
她又想伸手去摸他,结果直接被攥住了腕子,容嘉挣了好半天都没挣脱,又想急,却瞥见他唇角隐约扬起的弧度。
“你居然装睡?”她震惊了。
许柏庭睁开眼睛,噗嗤一声笑了:“我也是刚醒,不过看你玩得起劲,不忍心打扰你。”
说得冠冕堂皇的,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戏弄她?
他把她拉到怀里,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容嘉,你还是搬来主卧吧。”
“……那会不会打扰到你工作?你晚上,不都要工作的吗?”有时在书房,有时就在房间里。
“不会。”
容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吧。”
他低头捧起她的脸,冰凉的手指,玩味般抚摸她的嘴唇,然后,吻住了她的。
起初,带着那么一点儿试探。
见她只是微微颤抖,闭上眼睛,并没有反抗,才慢慢地把这个吻加深了。
窗外,乌云都躲进了云层里。
这几天,天气闷热潮湿,隐隐还有要下雨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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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章番外·初婚篇11
这蜜月度得实在不怎么样。
和环境什么的无关, 待遇是五星级的,设施齐全,想吃什么有什么, 环境更是绝佳。
关键在于他这个人。
往好听了说叫沉稳内敛,往难听了说就是无聊。
“怎么了呢,最近老是愁眉苦脸的。婚姻生活不适应啊?”这日约她出来逛街,周琦问起。
容嘉叹了口气:“就那样吧。”
“什么叫‘就那样’啊?”
“不算好,也不算不好。”
“……”
容嘉说:“我感觉我已经提前进入了‘七年之痒’的阶段。”
周琦:“……”
后来去名品店里消费, 周琦的目光集中在她手里拿着的一张黑卡上,惊讶:“你什么时候办了这种类型的黑卡?”
容嘉还没回答, 手就被她拉了过去:“哇!这可额度很高啊。”
容嘉连带着卡把手抽回来:“许柏庭给的。”
周琦睁大了眼睛:“这么大方?”
因为这件事,周琦后来都对许柏庭赞不绝口, 觉得是她作,身在福中不知福。容嘉简直有口难言, 真让她去跟许柏庭过日子,一天都待不下去。
工作时, 得对着他那张扑克脸, 回家后,还得对着他那张扑克脸。
所以,她宁可出去跟周琦闲逛。
这日逛得晚了, 回来时, 都晚上11点了,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 却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
许柏庭坐在沙发里看报纸, 听到动静, 头都没抬:“舍得回来了?”
容嘉怔了怔, 猫着的腰渐渐直起来, 诧异:“你不是去上海了吗?”
他抬起腕表,似模似样地看了看:“现在是晚上11点。”
“?”
“所以,你为什么会认为早上7点出发的我,到现在还没回来?”他看向她,目露征询。
容嘉:“……”
许柏庭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吗?”说完,他把合起的报纸“啪”一声扔到茶几上,踩上了楼梯。
容嘉望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他是在讽刺她没有时间观念吗?
能不能说人话?
说话都要拐弯抹角的。
但是又想起来,他大半夜的坐在这里,难道是在等她?
随即又摇了摇头,把这种荒诞的念头从脑海里撇开了。就他?等他?
开什么玩笑?
……
日子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过着,容嘉倒也渐渐适应。
或者换句话说,是认命。
别的不说,因为她嫁给了许柏庭,这个圈子里的人都高看了她一筹是真的。
一开始,那些看不惯许柏庭对付许延庭和许怀山的、喜欢说闲话的人,也在他的雷霆手段下渐渐没了声音。
当然,容嘉也知道背地里不少人嘲笑她,说她跟许柏庭只是形婚,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云云云云。
她也无所谓。
这日晚上要去参加一个慈善宴,周琦一早就打来了电话:“准备好了没?”
“姐姐,现在才几点?”容嘉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到一边,对着镜子开始涂睫毛膏。
第一次,涂糊了。
她恼羞成怒,把气撒到了手机那头的某人身上:“安静点,姐姐,我要化妆!你这么吵吵嚷嚷跟公鸡打鸣似的,让我怎么静下心来?你越是嚷嚷,我就越慢!”
周琦见她真的着恼,连忙闭上了嘴巴。
容嘉却像是中了邪,平日画起来很简单的眉毛,怎么画都不对。她正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呢,身后出现了一道修长的人影。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许柏庭英俊的面孔。
“干嘛?”
他从她手里接过眉笔:“我帮你画吧。”
“你?”她眼中满满的狐疑。
他也不解释,一只手掰起她的脸,一只手握着眉笔慢慢给她描绘。
很快,一道容嘉的眉毛就画好了。
他放开她的脸,让她自己对着镜子看:“可以吗?这个弧度?”
容嘉目瞪口呆。
他画的是远山眉,眉尾拉得比较长,眉形也很漂亮,简直是教科书版。
她看了会儿,回头看他。
在他用眼神询问时,她操起桌上的化妆棉扔到他身上:“以前给很多女人画过吧你?这么熟练!”
许柏庭弯腰把掉落在地的化妆棉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没。”
容嘉呵呵:“信你?”
许柏庭:“爱信不信。你知道吗?化妆和画画是一个道理,都讲究阴影和立体感,就你画的这妆而言,我从美学角度,只能给你打7分。”
容嘉站起来:“你存心跟我杠是不是?”
看她气急败坏一副要爆炸的样子,他反而觉得可乐,按住她的肩膀重新把她按到桌子上:“我帮你画吧。不过,你得先跟我讲讲,哪个是上底色的,哪个是加重阴影的,免得弄错。”
“你真会?”
“试试。”
“你拿我的脸试?”
“这是谦虚说法,反正,肯定比你画的强。”
容嘉:“……”你好谦虚啊 :)
不过,都到这份上了,她也懒得跟他辩,干脆闭上了眼睛等死:“透明长罐子是底妆液,有三个色号,我一般用最白那个,阴影我最近用那个圆盘,有六色,口红色号就多了……”
“你的化妆品,比我的画笔还多啊。”画了会儿鼻影,他忽然道。
容嘉早听过他画画很不错,音乐天赋绝佳,闻言睁开眼睛,兴冲冲的:“你会画画?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幅?”
“可以啊。”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他执笔给她画另一边,淡淡道:“正好缺一个裸模。”
“啊啊啊,许柏庭,我要杀了你——”
“别动,一会儿画花了。”
“我暂且忍你到画完。”
“多谢。”
好不容易画完,容嘉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啐了他一声,转身轻快地走了。路上,还抽出小镜子不住照。
嘴里嘟哝:“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嘛。”
许柏庭忍俊不禁。
……
说是慈善宴,就是一个装逼攀比大会,来的不止圈内的名媛,也有各种大小明星,穿着租赁的名牌,个个昂首挺胸,好不得意。
相比于她们,容嘉穿得更是光彩夺目。
几个塑料姐妹围着她,一人啧啧称赞:“这裙子是s家的吧?这款居然已经上市了?得费不少钱吧?听说有钱也订不到。”
“是专门定制的,这款市面上还买不到。”
“漂亮,改天我也去定一条。”
容嘉笑着跟她们虚与委蛇了两句,借口去了趟洗手间,终于摆脱了这帮人。回头找到周琦,就听得她在那边吐槽:“你理她们干嘛?嘴里说着恭维话,指不定背后怎么嫉妒你骂你呢。”
容嘉笑,抿了口红酒:“我当听个乐子。”
真正有身份的,才不这么上赶着,这帮无所事事的都是家里名头听着响亮其实手里没几个子的,不受重视或者自己赚不了钱的,只能吹吹牛逼喝喝作作妖打发时间。
容嘉跟她们,也就场面上来往,真正的朋友就小圈子里那几人。
两人说话的时候,又有一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女士上前,跟容嘉亲密地问好:“好久不见你了,容容,我刚从法国回来,来不及一一拜谒,别见怪啊。”
容嘉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远洋航运的大小姐“李蓉”。
她能记住此人,还是因为她跟她上过一个中学,名字里也有一个“蓉”字。
她还没开口,李蓉又说:“哎,每次叫你容容都怪怪的,因为我名字里也有一个容字,别人也这么叫我呢,总不大习惯。”
谭夏快被她拿腔拿调的恶心坏了,就听容嘉笑着说:“叫我名字就行了——容嘉。你是刚从法国回来吗?那会儿听说你去留学了。”
李蓉:“是啊,国外学习真是辛苦呢,一个礼拜都没几个小时休息,哎。”
容嘉:“那真是奇怪,小夏的弟弟跟你一个学院呢,他倒是挺清闲。”
李蓉的脸变了。
谭夏忍着笑。
李蓉成绩不咋滴,当初是砸了钱才去留学的,读的是不知名的野鸡大学,一个礼拜都没几节正课,她倒好,一回来就不断造势,这里开画展那里举办沙龙,硬生生要把自己凹成学成归来的名媛人设。
如果她不上赶着,容嘉也不想搭理她。
李家虽然有点底子,跟容家比,还是有差距的。
而且,李蓉私底下说她的闲话还少?她跟周琦、谭夏上个礼拜就在青叶会所听到过一次,说她跟许柏庭就是联姻,其实私底下各玩各的,还说她骚里骚气的,没准养了好几个男明星。
谭夏当时就气得要跳出去打她,容嘉觉得跌份儿,把她给拦了。
原来不是不报——谭夏回头看她一眼。
李蓉脸色涨红,即将发作的模样。
容嘉还是笑吟吟的。
谁知李蓉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一笑:“这种场合,怎么许总不跟你一块来?”
容嘉一怔。
李蓉却像是蚊子见了血,隐隐兴奋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没等容嘉回话,就叹着气感慨,“商业联姻,哪里有什么感情啊,我真是同情你,每天都要独守空闺,面子上还要强撑着不倒,心里的苦,只有自己菜知道吧。不过,我们女人,就是冷暖自知嘛,容嘉,自己照顾好自己呀。”
“照顾什么?”容嘉还没来得及回话,许柏庭就从她身后的过道过来了,正好听见这一句。
容嘉回头,脑子转得很快,上去就挽住了他的胳膊:“没,我朋友让我照顾好自己呢。老公,你不是开会去了吗?”
许柏庭一怔,他刚刚只是去停了个车。
目光扫过她灿烂的笑脸,又掠过李蓉尴尬又强撑着的笑脸,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揽住她的腰:“开会哪有你重要啊?”
李蓉瞠目结舌,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容嘉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精彩的脸色,心情舒畅多了,连带着对许柏庭也温柔了几分,又给拿点心又给递酒杯的。
等没人了,许柏庭才放开她,自斟自饮:“别演了。”
容嘉眨了眨眼睛,不解地踮起脚尖:“演什么啊?亲亲老公大人。”
许柏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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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了,下本开《掌中蔷薇》,最迟这个月月末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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