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沉雪域》 第一卷 雪域 血红残阳把雪地照得光彩异常,深深浅浅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远方。可远方除了远,还能有什么? 1 阴历200年,雪域的第十三代王妃降生,取名为倾城。阴历201年,第十二带王妃因与魔族王子伊利私通,背叛雪域,终被她善良的臣民处死在千年樱花树下。樱花瓣不断地飘逝,没有人哭,人们的眼里尽是冷漠,嘴角嘲讽地向上扬。他们都忘了死在这里的女人曾经是他们的信仰。 阴历208年,我的父亲突然失去踪迹,我顺理成章到哭城继承了父亲的官职。我叫桀,是雪域第二任史官。 2 我到哭城时,倾城还知识刚到我腰间的女孩。可人如其名,她的美丽从小就显露无疑。她总是喜欢着白色长裙,在雪地里漫无目的的奔跑,然后累了就到我跟前,仰着头,用她褐色的瞳目看我说:“桀,雪域为什么总是不断地下雪呢?” 我看着倾城那张姣好的脸庞,如同雪山上盛开的洁白无暇的雪莲花,微微笑着:“也有不下雪的地方,等你再大一点的时候我就带你去。” 倾城十五岁时,正式被加冕。大将军亲自为她戴上王冠。纯金的王冠在她的头上异乎寻常地发着光。我看见大将军的小儿子,夏尔一直用骄傲的眼神看着倾城,他的嘴角小心的复述一件事。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听清,他说:倾城,你将是我的。 夏尔是大将军的小儿子。十三岁崭露头角跟随父亲征战沙场,十七岁因其跤勇善战,被加冕为将军,独自率领一支军队。他一头干净利落的红色短发,五官俊秀中透露出丝丝傲气,他的瞳目是褐色,仔细望去会发现浅底有一抹红色。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红颜惹无数英雄竞折腰。倾城小声地问我:“桀,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号角响了起来,仪式开始。所有人都慢慢跪下去,他们双手伸平伏在地上。倾城坐在镶着钻石的宝座上有些恐慌地接受着她的臣民的膜拜。 从今天起,倾城是所有人的信仰。 3 倾城十六岁时,她的瞳目开始蜕变,从褐色变成了完全的红色。她的长发漫过足踝,依旧喜欢着白色长群在雪地里漫无目的的奔跑。只是她的眼色开始总带有一丝水气,象初晨的露水,饱满且圆润。 倾城斜靠在坐椅上,左手拖着她那张娇媚的脸庞,目光延伸到远方,一无所有的远方,“桀,那些是什么鸟?” 我抬头,三三两两的鸟盘旋在浅灰色的天空。我不想告诉她那是飞鸟,按是无数次出现在文人文章里代表诡异,代表死亡,代表不详的飞鸟。于是只好选择沉默地摇摇头。 “桀,你骗人!你知道那其实是飞鸟。”倾城茫然地看着我,我亦望着她那犹如秋水般的红色瞳目。她扭过头,目光依旧停在远方,“桀,你知道我母亲吗?她在哪?” 我梗塞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她闭上眼,泪在她稍长的略卷的睫毛上逗留,她有些哽咽地说:“我的母亲是第十二代王妃,对吗?她背叛了雪域,被处死在千年樱花树下,对吗?” 我依旧无法回答她,抬起手扶去她的泪放进嘴里,“倾城,难道你忘了,哭城是没有眼泪的。” “桀,你为什么总不告诉我。”倾城有些绝望地声音在我耳畔回荡,象梦魇一样,纠缠不清。 4 我试着用魔法种活了一株花,一株粉红的蔷薇花。它孤独地在雪泥里开放。风让它在空气中摇摆,粉红的衣裙翩翩起舞。我抚摩它,唤它:薇安。 在倾城学习法术的日子里,我最喜欢做的事便是趴在窗口同薇安说雪域,说倾城,说我的家乡,说我的母亲,那个在花田中编着花篮等我和父亲回去的女人,“薇安,我很想念家乡那一望无际的花田,薇安,我要找到我的父亲,和他一起回家,我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回去见过我的母亲了,薇安,母亲的花篮一定已经堆满了整间屋子`````````````” 第二卷 倾城王妃 我时常会想起倾城小时侯仰着头用褐色瞳目看我的情景,一遍一遍地重复,有些晕眩,原来爱情是这样的微妙。 1 我偶尔也会陪倾城到法师那里学习。法师时常都会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她好看的脸庞因为体力过分消耗而涨得通红,但她仍不服输,躯着身子,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汗水,喘着气说:“再来。” 回寝宫之前倾城总是伸出一只手臂,转过头瞪着闭目养神的法师,咬牙切齿地说:“看看呐,法师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把掌心放在她的伤口上。不一会儿,便一点痕迹也没有。她左右翻看了一下笑了,她伸出另一只手说:“还有。” 我依旧只是笑,她的肌肤恢复了往日的光泽,晶莹如雪。她仰着头犹如小时候那般,她说:“桀,你要什么,我赏给你。” 我一甩长袍,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单膝跪地,低着头说:“谢王妃,可以服侍王妃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奖赏。” 倾城撇撇嘴说:“桀,你怎么变得和大臣一样油嘴滑舌的。” 法师故意咳了两声,倾城回过身,双手交扣着放在前面。法师把一只手放在胸口说:“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恭送王妃。” 我们绕着圆形回旋地楼梯往下离开冰魄宫。倾城突然止不住地“咯咯”笑了出来:“法师刚才好象瞪着眼的青蛙,看他板着的脸,我以为他又要教训我了,不过法师好象从来没有笑过,一张脸象是别人抢了他什么宝贝一样。对哦,还有那些大臣,不是和法师一样的,就是整天拍马屁,从头笑到尾,更鬼马精灵一样,烦死了`````````” 我希望这条路可以就这样,一直走不到尽头。只要就这样看着她,静静听她说就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了。我在想,爱情是不是真的傻得无可救药。 2 夜晚突然下起了雪,玻璃窗外凝结着薄薄的冰,我哈了一口气,用手指头在上面写着:倾城。 门突然响了,我打开门,风灌了进来,肆虐了一阵便消失在空气中。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着风雪袍的破牙,他拉下帽子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递给他一杯暖酒,他顺手把脱下的风雪袍丢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火炉里的火舌时不时的冲出来。他说:“桀,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我瞥过眼看了他一会。橘黄色的火光在他脸上暧昧地摇晃,“你要去哪?” “桀,我看见神主星了。桀,战争又要开始了。” “你要逃避战争吗?战争应该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的,你应该习惯了这样无休无止的事呀。” “不,桀。这一次不会再那么简单了。十二代王妃的非自然死亡已经另神主星偏向魔族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我们会沦为奴隶?” “不,桀,一切都没有绝对,未来的事是不可预知的。”破牙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桀,我将去东方魔珠塔那里。” 破牙起身把酒杯放到茶几上,然后把风雪袍再一次穿起来。我问:“为什么告诉我你要去的地方。” “因为你将会去找我。”破牙说着径直走向门,他把手放在把手上说:“如果有可能,把要让我的父亲有事,还有,告诉他,我只是突然想去见见我的母亲。” 我看不见破牙的表情,只是他留在雪地里的脚印突然让我觉得很压抑。 3 破牙的失踪引起了冰魄宫不小的震动。我到法师面前把破牙交代我的话转告了。法师依旧神情严肃地点点头,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否真的很冷血。 退出房间时我偷偷瞄了一眼,法师背对着我,他的肩膀一会高一会低地耸动。我带上门,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久久难以咽下。 4 战争的爆发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人们习以为常地做着自己的事。从人类灵魂的降生,战争便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存在。 我可从半圆型的窗口向下张望,繁华依旧的的街道和丝毫没有因为战争而带来的恐慌的人们交错着在我眼前晃。 倾城走到我身旁,“大家都希望夏尔将军出征,可是我却希望能够和平解决。” “战争从一开始就不会结束,这不是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的。” “可是,死的人难道还不够吗?我不喜欢杀戮。桀,我希望我的子民可以一直安居乐业,不要受战争的侵害`````````” 我指了指窗外,“他们一直都在安居乐业。你看,他们的眼神同平时还是一样,没有人因为这场战争而感到害怕,因为他们认定这是几百年来注定胜利的战争。” 倾城缄默了。女官推开门说:“王妃,仪式开始了。” 倾城坐在宝座上,所有人都伏在地上静静听她的差遣:“我恩准夏尔将军出征的请求``````````” 我斜睨去看夏尔,他的嘴角向一边弯起,若有似无地嘲讽。我用猜心术解读他的思想,许久,那在重重虚伪之下,不过只是:我才是王! 第三卷 法师之死 她对我说:“桀,我这一生只为你存在。”我沉默着,不知道我的这一生又是为了谁。 1 薇安消失了,在我的花盆里找不到一丝痕迹,仿佛它从爱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桀````````”我本能地转过身就看见一位着粉红衣裙的女孩,她的右肩上有一朵粉红的蔷薇花,很像我那消失的薇安。可我的薇安去哪了?她有是谁呢? 女孩扑向我,她秀气的脸庞俯在我的胸膛,让我感觉很熟悉,仿佛她就是我的薇安。她轻声地说:“桀,我是薇安,我是薇安,我为了你变成了人。” 我的头剧烈的疼痛,她仰着头,褐色的瞳目,我突然想到倾城,想起了从前`````` 我只记得头一沉醒来时,薇安趴在床边怔怔看着我,她说:“桀,还记得我吗?我是薇安呀,你的那朵粉红蔷薇花。” 我笑了,她又说:“桀,我这一生只为你存在。” 2 夏尔屡破魔军,捷报不断从边界传来。倾城垂下眼帘,冷淡地听着阶下的士兵眉飞色舞地介绍从边界传来的夏尔的英雄事迹。 法师突然出现伏跪在地上打断了所有人的兴致,他神色慌张地说:“请王妃,请王妃召回军队。” 大将军站了出来说:“法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难道你在同情那低等的物种,你要背叛雪域吗?” “继续这场战争才是背叛雪域。王妃,神主星正向魔族方向移动,臣恐怕这场战争将会带来空前的``````````” “胡说!!”大将军打断法师的话,“难道你没听到从边界传来的捷报吗?法师,收起你那装神弄鬼的把戏,战争并不是你看几颗星星就可以预知的,法师,不要在这里蛊惑人心了。” “王妃,这是场空前的灾难,请召回军队!” 大将军一甩长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王妃,法师蛊惑人心,妖言惑众,请降罪。” 大臣们纷纷跪了下去,他们说:“请降罪。” 倾城左右为难,她说:“法师,你先退下,此事当从长记忆。” 法师仍伏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说:“王妃,此事不可在拖,你的子民在等你的救赎````````” 大将军指着法师大喝:“卫对,拉法师下去,仗行!!” 整装的士兵前来拉扯。法师一甩,紫色的光晕把士兵打翻在地,法师用手指着大将军说:“你是雪域的罪人`````” “砰”一声,法师一头撞向离他最近的柱子上,血顺着柱子滚落,在柱根滩成一潭。 3 我信步来到冰魄宫,法师虚弱地躺在寒床上,他见到我便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我伸手抓住,顺势坐在寒床边上,他说:“桀,我知道你会来。” “为什么拒绝一切治疗,你真的想死吗?” “我的生命比起雪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法师的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条边角绣着兰花的手绢,“我死了以后,麻烦你把手绢交给破牙。” “法师,你不会死的。破牙让我照顾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大将军不会轻易放过我的,等夏尔回来,他就会着急想处死我的。这样他在朝野上就没有人敢反对他了。” “倾城不会让他处死你的```````” 法师摇摇头,“桀你知道倾城并没有实权。” “法师,相信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法师的一只手搭在我手背上,“听我说,桀,不要救我,无论我发生什么,这都是我的使命,我为能为我的国家献身而感到光荣,所以桀,答应我,无论我发生什么,都不要试图救我。” 我点点头,法师闭上眼,“走吧,我想要休息了。” 我余角看见法师眼角的泪和他嘴角小心的说着,“完了,完了,什么都改不了。” 轻轻退出房间,把玩了一会手绢后把它塞进我的腰肩。墨蓝色的走道闪着微亮的光,我听见从原处飘来的歌声,婉转: 「风吹碎沉睡人的心,最后只能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你走远,脚印的深处,是否可以一直追随着你,只要这样隐瞒自己的情感,是否可以一直在你身旁,我并不乞求你可以爱我,只是希望你回头看看我,眼泪落了碎了,问你没有我还行不行,你却头也不回``````」 我透过薄冰的窗子,寻不见那唱歌的人,停了一会,绕着回旋的楼梯离开冰魄宫。 4 倾城在夜里召我入宫,她赤着脚抱膝坐在床上,我跑过去跪在她的床边:“怎么了?” 倾城缓缓抬起头,伸出手勾住我的脖子,声音颤抖着说:“桀,我梦见十二代王妃了,她叫我救她可是我好害怕。” 我轻轻把她拢入怀中,时间请就这样停止吧,让我可以就这样保护着她,“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 “桀,十二代王妃是不是我的母亲?她背叛了雪域,可是她还是我的母亲?” “倾城。”我坚定地说:“十二代王妃不是你母亲。相信我,她和你一点点关系都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要你记住,你是神赐给我们的信仰,我们的骄傲。” 她揉揉眼睛,嘟着嘴说:“桀,谢谢你。” 我拍拍她的头说:“好了,夜深了,该睡了。” 她拉住我的手说:“等我睡了在走。” 我无法拒绝她。她渐渐沉睡如婴孩,我俯身偷偷吻了她的额头。这一生,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就算不能拥有你的爱情,只要这样就满足。 我转身,二殿下在我的右侧。他倚着窗,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我,我轻叹了一声问:“都看到了吗?”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呆在哭城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为了找我的父亲。” 二殿下笑了,“我也没说什么。桀,我这次来是希望你回雪山帮我,我们有自己的天下,何必要呆在这里看别人脸色。” “我没有什么野心,我已经很满足了。”二殿下没有再说些什么,他一声不响地消失了,好似在空气中蒸发了一般。我也离开,外面的景色都很模糊,只是依稀看见掉光叶子的老树上有几只乌鸦哇一声箭一样离去。我的嘴唇还在为刚才那个吻微微在颤抖。 薇安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等我回家,她的脚随着她嘴里哼的歌一前一后。“桀,你回来拉````”她微微一笑,猛得一推,她的身体便自然而然地垂直向下,我惊恐万分,却发现她脊梁上轻轻一动,长出一对透明却清晰的羽翼。 “你这样很危险。” 她绕着我飞了一圈,最后停在我面前,她眯着眼说:“桀,你总是这么温柔。” 第四卷 法师之死 如果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是同一个人,那么我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让时间开到地老天荒。 1 夏尔带着军队凯旋归来,倾城亲自出城迎接。我站在半圆型窗口往外眺望:人们拥挤在城门口,互相碰撞着,或者是想看英雄风姿,又或者是为了王妃容颜。 二殿下又一次出现,“愚昧的人们总以为自己胜利了,孰不知,轮回不断,战争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息。” “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我的修行就是这样。”二殿下消失之前又说:“有空地话就回一趟雪山吧。你母亲天天都等在花田,怪可怜的。” 玫瑰色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历历地却阻止不了浩荡的军队和满心欢喜的人们。春天如期而至,没有人察觉,天空像一块瑰丽的宝石,顿时清爽起来。 当我回家看到我那荒芜的寸草不生的花园在我没有注意时长出了一簇簇颜色各异,品种不同的花时,我想到了我的母亲。薇安坐在花丛中编着花环,看见我便挥挥手中的花环说:“桀,你看,春天来了。” “恩,雪域的春天````” 薇安把编好的花环扣在头上,她奔向我,跌进我的怀抱,然后拉着我在花丛中旋转。她不停地说:“桀,我为你种了花田。桀,我也要为你编花篮,像你母亲那样。” 天空开始飘着雪花,雪花落满我们的头发,使我们看上去都白发苍苍,我们相视而笑,仿佛我们已经携手白头。 有薇安的日子,我的房子到处都是鲜花,时常有小孩趴在篱笆的围墙外小心翼翼地看着,薇安总是很善良,一人折一只放进他们的掌心,久而久之,我的家变得很是热闹。 我告诉倾城,“记得小时侯告诉过你,雪域另外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吗?” 倾城轻轻点点头,我笑着说:“倾城,让我实现小时侯说的话吧。” 倾城歪着脑袋一副不解的样子。我让她闭上眼不准偷看,她很听话。于是我带她到我的花园后让她睁开眼。她不可思议地张大眼睛,“这是什么,桀,这些是什么?” “这是花,春天里的花,美吗?” “好美哦,桀,好美哦。”倾城沉醉在花的世界,而我沉醉在有倾城的世界,忘了一切包括薇安。她痛苦地出现在我面前,空气烦躁的几乎要沸腾。 “你是倾城吧,桀经常提起你。”薇安边说边折了一些花,折了一大捧后她递给倾城,“送你的。” 倾城感激地点点头,捧过那束花,低头嗅了嗅,花的颜色鲜艳欲滴。薇安笑着说:“你们好好玩吧。” 薇安转身离开,我看见她的身体微微抽动,我的心很乱,倾城说:“她是谁?” “她是我的花,叫薇安。” 倾城嘟着嘴说:“桀,你会不会有了他就不理我了。” 我笑了,单膝跪在地上说:“王妃,臣誓死效忠。” 2 黑幕从天际的一端铺天盖地地倾斜下来,我看见薇安坐在庭院的走道上,风顺着她的长发洋洋洒洒地向后跑去。 我点了蜡烛坐到她的身边,“怎么了?” 她摇摇头,向我的方向移动。她的头靠在我的手臂上说:“桀,就算是我的一相情愿,请让我呆在你的身边,只要这样,让我一直陪着你。” 我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拢住她的肩膀,才知道她消瘦的令我心疼。 3 倾城用手按摩着太阳穴,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她说:“桀,所有的大臣都要求处死法师,可他毕竟是我的老师,何况我并不认为他有罪。” 我跪在她面前,低着头说:“请王妃赦免法师。” “我不准。”夏尔走进书房径直走向倾城,他一甩战袍单膝跪地,“王妃,我为你带来胜利的号角,同时也带来法师的死讯!” “什么!”倾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你没有经过我的批准,私自就判了法师死罪,你的眼里还有我吗!!” 夏尔抬头笑了,“法师妖言惑众,动乱军心,经内阁大臣的商议已经判决法师炮烙。现在只等王妃到刑场上的一声令下!” “炮烙!!天啊!你们怎么可以对一个老人如此残忍”倾城涨红了脸,“真没有人性!” “这已经是决定的事了。”夏尔冷淡地说,“我只是来通知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该知道你现在还没什么权利选择。” 倾城的脸色微微发青,夏尔起身:“大臣们都在刑场等你。” 4 我们到刑场时,炮烙用的铜柱正被烧的滚烫,法师被几个赤着上身的汉子扶着,他脸朝上仰着,没有丝毫的恐惧。 “大将军,你可知罪,雪域就要败在你们家族身上,你们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哈哈```我死不足惜,只可惜这几千万的亡灵啊```````大将军你就不会梦见他们吗`````” 大将军的嘴角抽动,他大喝道:“行刑。” 倾城的拳头突然握紧,之后又松开。铜柱发出孜孜的声音。我抬头不敢看,一只鸟猛然俯冲下来,一头撞死在法师的铜柱上,它硬邦邦地掉落在法师的脚边,法师的嘴角向一边弯起,一滴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进嘴里,他一句话也没喊出就死了。 大臣们嘲弄地笑着,倾城再一次握紧拳头。 第五卷 爱情?! 我听见心碎的声音,回头只看见满地回忆的碎片。 1 夏尔单膝跪在阶梯之下左手端着木盒,他说:“王妃,请准许我献上礼物。” 王妃端正坐姿,挑高眉头,尽量保持一种高贵:“恩准。” 夏尔起身,郑重地走上阶梯,停在倾城的前面,打开木盒,一条拥有硕大红宝石发着奇异光彩的项链呈入眼前。夏尔说:“请允许我为王妃佩戴。” 倾城起身,右脚向后轻轻点了一下,夏尔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他在她耳旁轻声说:“呼~你真美,世间也只有你才配拥有它。” 倾城的身体微微颤抖,但终究什么表情也没有,夏尔一甩战袍,单膝跪在她的跟前,拉过她的手,吻了她的手背:“请嫁给我。” 倾城的身体剧烈的颤抖,殿上的大臣都跪了下去,他们像是预谋好了一样齐声说道:“恭喜王妃,王妃和将军男才女貌,乃天作之合。” 我的心口一阵闷痛,大将军得意的笑容刺进我的眼睛,我差点把持不住。好象在海底沉睡千年人儿突然上了岸,和煦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火辣辣地几乎要揭去他的一层皮。 2 倾城站在半圆型窗子前,明亮的窗子映衬出她的悲伤,我问她:“为什么不拒绝他?” “我有选择吗?桀,大臣们都站在他们一边,能信任的也都是些没权势的。桀,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一个傀儡,这样活着,都不知道为得是什么。”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倾城回过头对我笑了一笑,她说:“桀,有一件事我至今还没有告诉你。” “什么?” “我爱上了魔族的人。” 我一怔,膛目结舌,不知所措。心不懂为什么一下子跌了下去,一直一直好似个无底洞。我抬头,望见几只鸟滑过天空,一丝丝,一缕缕,扯破白云。 倾城说,她不知道她爱的人叫什么,但她看得出他是魔族,他每天都会在水易宫徘徊,不和她说话,只是看着她发呆。 我在倾城的记忆里看见了那名男子,他拥有惊世的外貌,一头银白色长发,桀骜不训的脸庞,同大海一样深邃的墨蓝色瞳目,和眉宇间不经意流入的男孩的霸气。 痛苦像雪上蜿蜒而下的溪水,缓缓流进我的血脉,冰凉、彻骨。 记忆的最后我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我的心呢?我的心呢? 我到易水宫并没有遇见魔族,反而再一次听见了上次的歌声: 「时间错开我们的回忆,仰着头只看见爱情拖着尾巴飘过你我。我不要你难过,所以狠心让你忘了我,在离你最近最远的地方,唱一首歌,我爱你,就算你已经听不到。」 我往水易宫里窥看,青石板上坐着一位束着马尾的女孩。她双手捧着她那稚嫩的脸颊,专注地唱着歌,我驻听了一会不由地鼓起掌来,女孩惊慌地看着我,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笑着说:“你的歌真好听。” 女孩飞红了脸。从水易宫里走出一个人,她说:“慕伮,音悦大人叫你呢。” 慕伮点点头,转身跑进水易宫。 3 二殿下很悠闲地在我的花园里晒太阳,我说:“你最近倒是很有空。” 二殿下微睁着眼:“薇安是个不错的女孩,你这小子总这么走运,什么时候成亲?” 我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干点有意义的事,管我闲事干嘛。” “你小子别再把心放在倾城王妃身上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她是注定要死的。” “你说什么?” “叫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薇安可是为了你肯付出一切,如果你还是这样,怎么对得起她。” “我是问倾城为什么注定要死!” “这可不是一个史官该知道的事。” “快告诉我!!” “何苦呢!这是早已经注定的事,新一代王妃的降生,旧一代王妃不是死亡就是被送往新界,去新界还不如死了干脆。” 4 再一次到水易宫时,我看见了那个魔族。他小心翼翼地和倾城说着话,但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倾城脖子上的项链,有些魂不守舍。 他们在看不见我的地方肆无忌惮地拥抱。天空突然飘满了六边晶体,雪雾圈住我的视线,我知道倾城已离我越来越远,无能为力。 “喂,你在看什么?”慕伮抱着七弦琴出现在我面前,她微红着脸说:“还记得我吧?” 我回过神,笑着点点头:“慕伮。” 她点点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桀,是雪域的史官。” “慕伮,慕伮``````”远处传来呼唤声,“音悦大人叫你呢。” 慕伮回过头说:“好了,我就来。” “你要回去了吗?真想再听听你唱的歌。” “桀,你知道吗?只有你才听的见我的歌。”我不解,她不好意思地继续说,“好了,桀,下次吧,我要走了。” 第六卷 和薇安成亲 倾城已不再需要我。我把薇安紧紧拥在怀里说:“我们成亲吧。”此时此刻,我想我们都很幸福。 1 几个孩子在花田里对我大喊:“哥哥,哥哥,姐姐她`````” 姐姐?!我心一悬跑过去问:“姐姐怎么了?” “姐姐晕倒了``````”孩子们拉着我的手往屋子里带,“她好好的突然就晕过去了`````” 什么?!我心跳乱了节奏,挣脱掉孩子的手,冲进大厅。大厅里四面都画着画,半空中悬着气泡,地板铺满了花瓣,这是怎么了?—— 只是几秒的困惑,花瓣地突然跳出一个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薇安。她一挥手,天空便下起了花雨,她说:“桀——生日快乐——” 孩子们也涌了进来,他们手上一人拿着一个花环,他们伸出手说:“生日快乐——” 我下意识地快步走向前,把薇安紧紧按在胸口,薇安说:“桀``````” 许久,我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孩子们嬉笑地用手挡住脸,只露出眼睛从手缝里往外看,我说:“薇安,我们成亲吧。” “桀``````````” “薇安,做我的妻子吧。我们一起回雪山。” 薇安在我的怀里害羞地点点头,孩子们从地上捧起一手花瓣洒向空中,薇安说:“桀,这一生只为你存在。” 她侧倒在我的胸口,轻轻的吐气说:“我爱你。” 那一刻,我想我们都很幸福。 2 倾城眉飞色舞地告诉我,她恋爱了,她爱得人叫晓。我平淡地整理桌子上的东西,一会儿后我抬头说:“倾城,我要成亲了。” 倾城沉默了,许久她说:“是薇安吗?” “恩。”我点点头,“倾城,成完亲后我要回雪山了。” “为什么?” “我想和她平淡地相守。” “那我呢?” “不是已经``````有晓了吗?不过,倾城,他是魔族的人,雪域和魔族几千年前就势不两立了,所以你们想在一起,恐怕还是很困难的。” “你会回来吗?``````看看我。” “只要你需要我。”我走过去拥抱了她,“如果你真的很爱他,就让他带你走吧,什么都不要。” 倾城的眼角流出一滴泪落在地上,凝固。她抬头说:“桀,你说哭城没有眼泪是因为我的眼睛具有法力,你害怕眼泪终有一天会伤了我,你不让我哭,但是我做不到。” 倾城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很爱很爱她。我曾经对天空说过一万遍“我爱你”,可是,倾城,你什么都没听到。 3 成亲那天,薇安头戴凤冠一身大红嫁衣,她低着头玩弄手指说:“桀````````” 我牵她的手走出房子,外面来了各式各样的人,他们打着口哨,庆祝一对新人。二殿下说:“桀,你终于开窍了。”所有人都作摺说:“恭喜恭喜```” 我满脸都堆着笑容,在人群中看见抱着七弦琴的慕伮,我跑到她面前说:“慕伮,为我们唱一首吧,今天我成亲。” 慕伮咬着嘴唇摇摇头,她从琴的一角扯下琅玗,她说:“没什么可以送你的,这块玉跟了我很久,送你吧。” 她说完抱着琴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中。二殿下把我拽回薇安身边说怎么可以这样,要寸步不离。薇安掩口笑着。我在众人面前亲吻了薇安,然后她是我的妻子,一辈子的恋人。 4 要离开哭城的前一天,倾城召我入宫。她说:“桀,你要什么,我赏给你。” 我摇摇头说:“把手摊开。” 她摊开掌心,清晰的纹路在我面前展现。我用食指在她右手掌心上不断的画圈圈,她问:“干什么?” “这是连心术。无论你发生什么我都会知道的。” 倾城的眼角泛着泪花。我拂去放进嘴里,倾城说:“你不是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跟我在一起的吗?” “倾城``````”我吸了一口气,“我们不是已经有了各自的幸福了吗?倾城,你不再需要我,而我也无法在陪在你的身边了。” 倾城点点头,笑着说:“桀,新婚快乐。” 第七卷 母亲的花田 1 母亲亘古不变在花田里编花篮,一针一条满满地都是爱。我在阳光赤裸地暴露下喊着:“母亲——母亲——” 母亲抬头,手中的伙计掉落在地上,我冲过去抱住她,母亲的泪灼伤我皮肤。我说:“我回来了。” 薇安走到母亲的面前,我拉着她说:“这是我的妻。” 薇安小声羞涩地说:“母亲,我是薇安。” 母亲泪中带着笑,她伸出手抚摩着薇安的脸颊,“这是我的媳妇,好俏。” 我们偕母亲一起回家,母亲的笑容比花田里任何一朵花都更鲜。 2 我们推开家门时,父亲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他默默地品着茶。母亲的眼泪不知不觉爬满脸颊,父亲既不抬头,也不看我们,淡淡地说:“回来了?” “父亲``````” 父亲抬起头,走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如今和我一样高了,长大了,还成亲了。” 我点点头,薇安则红着脸低着头。母亲用手拭了拭泪水说:“今天,一家团聚,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忙了,我还有事,就走。” 母亲停顿了一下,随后笑了。她小心翼翼试探地问:“就吃一顿饭,不耽误时间`````” 父亲看了看我说:“好吧。” 母亲高兴地从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码地整整齐齐地花篮里抽出一个,她眼角写满笑意,“会很快的,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薇安挽着母亲的手说:“桀,我陪母亲一起去。” 3 阳光透过窗子,洒满整间屋子。父亲走到放花篮的地方,顺手拿了一个走到椅子上细细把玩,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这不是回来了吗。” “可不是又要走了吗?” “我只是听说你成亲了就回来看看。我还有事没有完成。” “什么事。” 父亲不语。我又说:“知道母亲天天都在等你吗?你知道她看到你有多高兴吗?可是父亲,你呢,你什么都没说,只是呆一下就又要走了,父亲,你知道母亲很伤心吗?” “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可是,”父亲平淡地说:“我已经不爱她了,我也许有爱过她,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记不清那日子了,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冲着他喊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对得起那个在花田痴心等你,以泪洗面的女人吗!” 他只是一下就轻轻弹开我,我挥手想给他一拳,让他反省一下。但那拳头在半空中就被他包括住。他说:“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父亲的。不过,你似乎忘了,你所有的本事都是我教你的,你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会不知道吗!” 我愤怒地看着父亲。薇安的声音小心地从后面传来,“桀```````” 我回过头,看见母亲绝望的眼神,她失魂落魄地笑着说:“我买了很多你们平时爱吃的,我马上,马上就好了。” 4 父亲走后,母亲突然一病不起,看过几个法疗师都无能为力。我跪在她的床边哽咽地说:“母亲,母亲,你就放开点吧。” 母亲眼角溢出泪,她起身说:“桀,帮我的梳妆匣拿来。” 我照做了。母亲捧着梳妆匣,薇安说:“母亲,我来帮你吧。” 我退出房间,头顶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法疗师说母亲是精力耗竭,乏天回术。我的喉咙梗塞地忍不住哭出声。薇安也走出房间说:“母亲说要去花田。” 我擦去泪水,母亲换上以前最喜欢的衣服。她说:“我要去花田等你的父亲,我想让他一回来就看见我。” 母亲的脸色比先前要好一些,大概是回光返照。我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抱起母亲往花田走。 “谁染枫叶醉,道是霜妻泪。”母亲喃喃自语,泪洗掉脸上的妆,我俯身吻掉她的红装。母亲笑着说:“我还记得你父亲在成亲那天的话:”繁华如三千,我只取一瓢‘可是桀,你父亲已经忘记了```````“ 母亲咳了两声,血顺着嘴角吐了出来,我赶忙伸手擦掉血迹,哭着说:“母亲,不要再想了,母亲`````” 母亲摇摇头,又一次喃喃自语道:“花落藏憔悴,人思葬心碎。” “母亲```”我泪流满面,“已经到花田了,母亲,不要走,我和薇安会陪着你的,母亲````” 母亲渐渐闭上眼,她的手渐渐垂了下去,最后一句是:“泪不休,语沉默`````” 我把母亲抱在怀里,仰着头,让泪自己流。几只鸟盘旋在空中,一只,两只,三只````俯冲下来,尖叫着飞远。 第八卷 你我心连心 我不断地梦见倾城。连心连心,你我心连心。 1 夏尔抬手给了倾城一巴掌,她摔倒在地上,捂着脸。夏尔冷漠地说:“不要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和魔族私通是死罪。” 倾城从地上爬起来,夏尔走过去抓住她的头发,他贴近她的耳朵,小声地说:“不服是吗?哼,你以为自己是王妃了不起了吗?哼,没有我们家族,你以为可以坐稳位子吗?信仰!哼,不过是天神的骗局。” “放手,夏尔将军,目前为止,你还不是王。” 夏尔推了倾城一下,倾城扑倒在桌子上。倾城恶狠狠地回过头,瞪着夏尔。夏尔皱了皱眉:“倾城,下个月初七,你我大婚,不要惹我生气,不然十二代王妃就是你的样板。” 夏尔一甩站袍,出门前,他说:“倾城,就算你变成鬼,也是我的。” 门砰一声重重被关上了,倾城咬着下嘴唇,她小声地说:“桀,桀,你在哪,在哪?” 桀,桀,你在哪,在哪?我从梦中惊醒过来,一头冷汗。薇安问我:“桀,你怎么了?” 我看了看她,摇摇头。 2 “晓,带我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倾城揽着晓的腰,“晓,我可以不当王妃,不顾我臣民的死活。晓带我走,我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了。” “倾城,我知道你很想离开这里,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倾城你要相信我,我会带你走。” “晓,下个月初七我就要嫁给夏尔。晓,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晓沉默了一会儿说:“倾城,把你戴的这条项链给我,初七,我会回来接你。” 倾城扯下项链放在他的掌心,他一收紧紧握在手心,倾城说:“晓,这条项链有什么用。” 晓笑了笑说:“我把它当作是你带在身边。” 3 “项链!我送你的红宝石项链呢!”夏尔气红了双眼咆哮道,“你给了那个魔族的男人!是不是!” 倾城径直向门走去,夏尔抢先一步把倾城拉住,“说话啊,项链是不是给了那个男人!!” 倾城昂着头,镇定自若地说:“是又怎么样,我爱他!” “贱人!你是我的,只能爱我。”夏尔抬手就是一巴掌,倾城踉跄几步,撞在门上,夏尔走上前又给了她一巴掌,她好看的脸顿时变得火辣辣的微肿,夏尔指着她骂道:“你知道那条项链意味着什么!它是魔族的圣物,圣魔链。你这个蠢女人,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他早就盯上你的项链,你还以为他是爱你`````”“你胡说!!”倾城咬着牙狠狠地说,“他是爱我的,你胡说!!” “蠢女人,他要的只是圣魔链,那是魔族所信仰的东西。他不爱你,不爱你``````”夏尔走向倾城,他把她的头发往下拉,霸道地想去吻她,她躲开了。夏尔用手捏住倾城的下巴,报复性地吻她,“你是我的,全部都是,记住!全部,永远。” 倾城挣脱不开,桀,救我,救我```````` 倾城````````倾城``````````倾城``````` 砰一声,倾城自身发出红色的保护光,夏尔被弹开,他的嘴角泛着血光。 夏尔用拇指擦去血迹,起身呆呆看了一会便快速离开房间。 倒在地上的倾城眼角流出了泪水,泪水在地上变成了晶体,划伤了她。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晶体,喃喃自语:不,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他是爱我的,爱我的。 桀,桀,你现在又在哪,快告诉我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倾城```````倾城````````倾城```````我又再一次醒来,薇安下床给了我一杯水,她说:“桀,等办完母亲的事就回哭城吧。我想看看我种的花田。” 4 我们回哭城按天正好初七,街上热闹非凡,我拦住一个正往城门口赶看热闹的少年,“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今天王妃和夏尔将军大婚要游街!我要赶着去看热闹呢!” 我想了一下对薇安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薇安点点头,什么也没问。 我混在人群中,左手手掌微微在颤。 大红嫁衣,圆面的铜镜,上好的胭脂。倾城犹如提线木偶,侍女们正帮她正装。她的右手手掌微微在颤。 门“嘎吱——”开了,倾城快速起身,她堆满笑容地回过头,“桀```````”可笑容迅速地僵硬在脸上,她硬邦邦地坐回位置。 侍女们偷笑着说:“夏尔将军,新郎可不能在此间偷看新娘,犯了大忌哦。” 夏尔着大红镶龙金线新郎袍。他点点头对倾城说:“你别想指望他来了,四周都布置过了。不过我看他是不会来了,你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典礼开始时,倾城盖着盖头坐在马车上,游街。每个人都指着马车里的倾城说:“快看呀,她的容貌可是天下无双,真真周不出第二个像她一样美丽的女人了。” 我从腰间掏出一把佩刀,然后一跃,借踏着前一个光头的力量,双手伸平,悬在半空。 “有刺客```````” 我俯冲下去,将杀了几个士兵,穿入马车,拉着马车里的倾城说:“快走```” 马车里的倾城叫了出来:“有刺客`````” 我心里大喊不秒,才知道这并非倾城,中了夏尔调虎离山之计。正苦于如何是好时,薇安出现。她手持带刺藤鞭与我背靠着,她说:“桀,倾城在大殿,这里有我。” 我点点头,用凌空术到了大殿。音乐停止,所有人都回过头看我,倾城脸上露出笑容,喊着想要跑到我这边,一只手却被夏尔抓着。 夏尔嘲讽地说:“史官怎么不从正门走,想必是想送份厚礼。” “把倾城带走,这礼够重了吗?” “怕只怕你没这个本事。”夏尔一挥手,一群侍卫兵围了上来。我的嘴角向一边扬,记得父亲刚开始教我时告诉过我,用一秒杀人,剑上不会有血。 只是一秒,侍卫兵应着我抬眼藐视夏尔的动作倒地,夏尔推开倾城,“想不到倾城的身边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我手指不断变换姿势,幻冰术。夏尔的手指也不断变换姿势,依旧幻冰术。两种相同的力量在同一地点相对遇见,错开,凝固,洒着溅向四方。 “你会的,我也会,你不会的,我还是会。”夏尔对着我快速冲来,他右手拖着剑,剑尖与地面划出一条红色的线。 我的左手凝着蓝色的水气,砰,剑与剑之间的碰撞。千变万幻,千变万幻,我的水剑突然扩张起爱,然后向夏尔的方向侵吞过去。 只是几秒,从水中屏蔽的空间中冲出一条金龙,我的水剑渐渐缩了回来,凝结成冰,在我的右手上。 我的右脚想后,然后一跃,双手握着剑向金龙的正中刺去,夏尔口中呢喃:“金木水火土,无行归我属````````” 金龙用后尾一甩,我往后一闪,措手不防,一只爪子伸向我,把我拍打在地上,我咳了一声,吐出些许的血。 “桀````````”倾城被人拉着。 我笑了,爬起来。金龙在空中得意的转了几圈,又向我攻击而来。“自古龙配凤,凤制龙`````”我的身后微微动了一下,一只金黄羽翼的凤凰尖叫着穿破大殿的屋顶挡在了我前面,扑扇着翅膀,“火凤浴血。” 夏尔的手指不断变幻姿势,凤凰不断向金龙攻击,夏尔的嘴角渐渐出现血迹。待要致命一击时金龙突兀地变成一把剑,刺向凤凰,直至羽翼,凤凰尖叫着落地。 同归于尽!我跑过去抚摩着凤凰,凤凰凄厉地叫了一声,然后死去,消散```````` “你竟然这么卑鄙```````” “哼``````”夏尔的手指又不断变换,我的四周突然耸立起冰山,“再见了````” 我感到我的灵力正在消失。突然听见琴声,悠悠扬扬,冰山砰一声破碎,我看见慕伮在夏尔的后面从容的弹着七弦琴。夏尔转身,怒瞪,那琴声像一把利剑刺穿夏尔,夏尔用剑撑在地上,他口里呢喃着什么```````` 昏阙````````倾城`````````倾城````````倾城`````````` 第九卷 迷茫的过去 是否曾经有人像我这样,走着走着突然就忘了要去哪,回过头又忘了从哪来。 1 我猛得从睡梦中睁开眼,身边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汤勺,轻轻旋转,轻轻吹气。 我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是间雅致的小屋。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我的头剧烈的疼痛着,顺手抓住陌生女人的手腕,碗里的液体倒了出来,女人放下碗说:“桀,你怎么了?没有事吧,桀``````````” 桀?倾城,倾城,倾城```````````` 我缓缓睁开眼,听见一段似乎很熟悉的音乐。我隐忍着痛起身走出小屋,刚才那个陌生的女人在水风车旁弹着七弦琴。我伫立听了很久,直到她止住琴声,抬起头问我:“好多了吗?” 我手放在胸口点点头说:“是你救了我吗?这是哪?” “你不记得我了吗?桀,我是你爱的人啊。” “我爱的人?”我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努力回想,“我好象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你是桀啊,我爱的男人。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摇摇头。女人想了想说:“我是倾城啊,我们相恋了八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倾城``````````倾城````````倾城````````` 我的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庞。倾城走向我,抱住我说:“桀,桀,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是倾城呀,你爱的倾城啊。” “我似乎记得这个名字。” 倾城垫起脚尖吻了我。我双手放在她的腰间没有拒绝,她唇齿间说:“我爱你。” 许久,泪从她的眼角流露出来,她小声地说:“我很爱很爱你呀!” 2 梦见发着光的雪地,一个女孩着白色长裙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奔跑,然后累了就到我跟前,仰着头,用她褐色的瞳目看我`````` 画面不时的交替,仿佛我只是在行走,时光却飞快的从我身边流走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一个女孩把脸贴在我心口说:“桀,我这一生只为你存在。”```````` 我的耳畔传来绝望的声音,“繁华如三千,我只取一瓢,为什么都忘了`````”```````` 你们都是谁啊?在我的生命里曾经都是什么样的位置? 我猛得睁开眼,四周漆黑如墨,依稀可以听见枕着我手臂睡得香甜的倾城均匀的呼吸声。我小心翼翼地抽回手,下了床走出小屋。 晚风吹来,似乎听见背后有声音在唤我,回过头,却依旧漆黑如墨。是否曾经有人像我这样,走着走着突然就忘了要去哪,回过头又忘了从哪来。 “桀``````”倾城从背后抱住我,“这么晚了,你是怎么了?还在想过去的事吗?桀,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想不想得起来都无所谓,只要此刻我们在一起。” “外面风大,进去吧。”我的左手手掌剧烈的疼痛,握紧它,似乎想起什么,但又茫然无知。 桀,桀,桀`````倾城从哭泣中醒来,你在哪呢?倾城摊开右手掌心,握紧。还活着吧,一定要活着啊。 倾城``````倾城``````倾城````` 一盏黄黄旧旧的煤油灯斜照出两个人的身影,薇安抱着倾城安慰着她说:“别流泪。你的眼睛具有法力,你看,泪水变成坚韧的武器已经划伤你了。” “可是,可是桀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我很担心他,连心术一点感应也没有。” “倾城没事的,二殿下正帮我们寻找他,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不要在流泪了,他知道了会难过的。” 3 阳光懒洋洋地洒我的眼皮。我微微动了一下,醒了。倾城已不再身边。屋外又传来七弦琴婉转的音调。 我走出小屋,伫立听了一会,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倾城手面压住琴弦,住住琴声,她笑着说:“醒了。城里来了一批商队,我们去逛逛吧。” 我点点头,倾城从七弦琴的一角解下一块琅玗.我皱了皱眉,似乎在哪见过,“倾城,这玉好眼熟。” 倾城把玉放到面前眯着眼说:“你怎么连这个也忘了,看看你左边。” 我斜眼望去,腰间赫然挂着另一个琅玗,我扯下它看了一会:“是一对的么?” “当然是,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倾城一手挽住我的手臂,“你连这个也忘了,我可不依。” 我轻轻拧了她的腮帮,“好了,算是我错了。等会你要什么,我买给你。” “你身上带着钱吗?” “好象``````”我的手在腰间掏了掏,许久,只有一条用旧的丝绸手绢。我皱着眉,思付良久。 “好哇。”倾城抢过手绢,“说!是哪个狐狸精送给你的。” 我摇摇头,倾城扯手便要撕。我心纠结抢过手帕塞回腰间,“倾城,可不要把手撕疼了。” “就会说好听的。”倾城说着滴下泪来,我伸手拭去放进嘴里。 “倾城,难道你忘了,哭城是没有眼泪的。”我说完这话时不觉一怔,倾城也刷白了脸。 哭城?4 女人大概天生对胭脂有特别的嗜好,倾城连逛了十三家的胭脂斋。我打着哈欠有些倦意地说:“倾城,我还是到对面茶楼休息一会,你买完再来找我。” 倾城点点头,“就知道你会这样,我一会就过去找你。”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离了胭脂斋到对面的茶楼寻了一个位置要了一杯碧螺春。 茶楼一共有两层,楼上一层是赌庄,时不时传来吆喝和掷子的声音。和楼上相比楼下倒是冷冷清清,不过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发现对面桌子有一对兄弟长得很奇异。他们高调地说着话,把原本清闲着打着盹的老板惊醒,老板伸了一个懒腰,高声呼唤:“该死的,又跑哪去了!客人要茶呢!” 我正看着有趣,店门口走进一个人,他腰间佩着长剑,面长容俊,一头金黄色短发,瞳目是浅蓝。他立在门口,寻了一下突然笑着向我走来:“桀,你果然在这,都叫我们好找。” 我疑惑着看着他说:“我认识你吗?你认错人了吧。” 那人把长剑按放在桌子上,不请自坐。老板顿时殷勤地跑过来:“二殿下,你要找的人可是他?” “你做得很好。”二殿下说着赏了他一些钱,他接过,唯唯诺诺地亲自倒了一杯铁观音。 二殿下?我的头些许有些疼痛,最近似乎一想起什么都会这样。二殿下握过我的手腕,片刻后他问:“你都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我不知要不要回答他,对面的怪兄弟突然大喝:“小二,茶呢!都死哪去了,这个破茶馆,哪天拆了他,敢情不把我们爷放在心上了。” 二殿下噗嗤一声笑了,我疑惑着问:“你这人怎么这么怪。” “信不信,我三口茶之后,那对兄弟会打起来。”我咂咂嘴怎么可能的事。二殿下举起杯子,慢慢地连续喝了三口茶,放下时,那对兄弟像是预谋好了一下,果然互相争吵,最后打了起来。还好老板及时制止,才平息这次祸端。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打起来,难不成是你预谋好的。” “你大概忘记了,他们一个叫淼,一个叫焱,三个水和火,水火不容啊。 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还真有点意思。” “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厄``````”我不明白的他的意思。倾城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我问她,“都买齐了吗?” 倾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点了一下说:“齐了,可以回去了。” 我拉过倾城坐在我身边,“给你介绍我刚认识的人。他叫`````名字有些奇怪。” 二殿下笑了笑说:“我是二殿下。” “恩,二殿下。这是我的未婚妻子,倾城。” 二殿下握在手心的杯子里的水荡出波纹,一圈圈。二殿下台头望着倾城说:“未婚妻子,桀,你忘记薇安了吗?” “我们该走了。”倾城脸色变青拉着我就往外走。 “怎么了?” “我不喜欢他。” “但是你买的东西还放在那里啊。”我放开她的手往回走,二殿下还在原来的位置。 “桀,听说过哭城里有个拥有绝世美貌的王妃吗?她也叫倾城。” 我一怔,随后笑了,“我该走了。” 我听见二殿下的声音,“薇安还在等你啊,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回过头,二殿下已经不在了。 薇安? 第十卷 光族少年 温柔的月光正好打进他的帽子里,我看见他洁白的面孔和那双黑色瞳目,他还只是个孩子。 1 我无法入眠,举着手帕对着火炉看,心中像是集着厚厚的一道雪。然而通红的火光照不过手帕,只徒留些模糊的光晕在我的脸上,手帕上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样子,落款处是东方魔珠塔。 “你在看什么?”倾城在我身后问我,我顺手把手绢塞回腰间。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 “在想今天那个人吗?” “没有。”我起身向门口走去说,“你先睡吧,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倾城没有说什么,她把长袍披在我身上,“别走太远。” 我点点头,吻了她的额头。 2 我顺着青石板的小路一直向前走,路道两旁的树随着今晚的夜风摇曳不止。我的记忆滞留在某一刻,不远处的地方坐着一个人,模糊的轮廓只看得清他仰着头,倚靠在路旁的树干,一只手放在同边屈着的膝盖上。 我停留在他身边,他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嘴角叼着一根草,“喂,兄弟,你挡了我的月光。” 我稍稍让了一下问:“你是谁,这么晚了还在这。” “这和你什么关系,问我是谁,你又是谁?” 我一怔,“你在这干什么?” “晒月光。” “晒月光?” 那个人跳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用右手手指顶了顶帽檐骄傲的说:“喂,兄弟,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什么?”我大吃一惊,“你是不是自信过度变自恋了。” “那你问那么多干嘛,”那人不耐烦地说,“浪费我的表情。”那个人说着又按照刚才的姿势躺回下去。 我绕过他准备继续往前走,但也许是出于好奇,我又转了回来。银白色的月光散在他的侧面,没看清外貌倒觉得他的身材很好,“喂,你晒月光干什么?” “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他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 我挨着他坐下,他挪了一下,我又问:“你叫什么?” 他猛地坐起来,斜眼看我,“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不是有特别嗜好。” 我就近拔了一根草,“我只是觉得太寂寞了。” 他突然凑近我说:“要我陪你?好吧,看你长的不错,算你便宜点。” “我没那个嗜好。”我感到好笑,“你是做这个的?” 沉默了一阵。他说:“没钱的时候偶尔做。” “你没有家吗?”“没有。” “你的家人呢?” “死了。”他头枕着手,仰面躺着,“魔军和雪域打仗的时候他们被杀了,我当时离家出走所以没死成。” 又是一阵沉默。我说:“那跟着我吧,以后不要一个人了。” “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很像,我也没有家人。” “也被杀了吗?” “不!是忘记了。” ``````````````沉默```````` “我是光族的,叫跃昀。”他起身和我面对面,温柔的月光正好打进他的帽子里,我看见他洁白的面孔和那双黑色瞳目,他还只是个孩子。 3 倾城对我刚结交的朋友并没有显现出多少吃惊,她说,这个地方容纳着各种各样的人,有一天习惯了就不吃惊了。我问她,我以前不住这儿吗?不是早该习惯了,为什么我还会吃惊。 她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说,“不是都忘记了吗?怎么开始计较这些事了。” 倾城把我的袍子挂在了角落的竿子上,她对跃昀说:“并没有想过会多一个人,你暂时先睡书房,明天一早我在腾一间屋子给你。 倾城带着跃昀离开,四周一下子空荡起来。我走到窗子的前面,透过横横竖竖的木条我看见远处的树林正沐浴在月光下,一片安详。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二殿下的话:“听说过哭城里有个拥有绝世美貌的王妃吗?她也叫倾城。”```````“薇安还在等你啊,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似乎被大雨淋透了呢?我是谁? 又是一个念头,我想起了倾城吻我时流着泪说,很爱很爱我。一个爱着我的女人我怎么可以去怀疑呢。倾城对我的好我怎么可以让一个来历不名的男人动摇了呢。 倾城从后面抱住了我,我转过身揽住了她,“都好了吗?” “他是光族的人。” “我知道。” “那你知道光族是一个地位卑微的族吗?你这样贸然把他带回来,连他的身世背景都没弄清。” “可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倾城笑了笑说,“睡吧,我们都累了。” 我依旧无法入眠,睁着眼睛,感觉什么都在脑子里转,却一片空白。 4 第二天,倾城打发我们去城里买一些跃昀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我说:“叫两个大男生去买东西好象不太方便。” 倾城板着面孔说:“快去快去,我自己还有些事。” 这样被赶出来我自然是不怎么情愿了。跃昀勾着我的肩膀说,“家里有只母老虎。” 我瞪了他一眼,“小孩子懂什么,一边凉快去。” 跃昀放开手做了一个很难看的表情,在日光下,我看见他皮肤透明的质感和微微发红的纤细毛管,他说:“我在那边买点东西,不要跟过来。” 我叹了一口气,真不懂当初怎么会一时冲动带他回家。二殿下突然出现拍了我一下,我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神出鬼没的。” 他笑了笑说:“去喝杯茶吧。” 我和他就近找了一个茶摊要了一杯普通的农家茶,我的视线一直紧随着跃昀,这个小孩可真不让人省心。“新找的朋友吗?”二殿下问,“是光族的人。” “那又怎么样。” 二殿下摇摇头说:“想见见我昨天和你说的人吗?” 我沉默了一下说,“我想你大概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说得那些人,倾城是不会骗我的,我们很相爱。” 二殿下的嘴角抿成一条线,“其实你自己也开始动摇了。薇安明天就会来这个地方,真的不想见见吗?” 跃昀对我喊道:“桀,桀,救我``````” 我望了过去,一群人正围着跃昀拳脚相加。我在心里咒骂道,该死。快步向前,但二殿下比我更快一步,他拔出剑架在打跃昀最凶的人的脖子上,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退了一步。 “二```二殿下。” “知道你们在打谁的人吗?”二殿下蔑视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人,“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可他是光族`````” 二殿下收起剑,用剑鞘打中那人的肋骨,那人退了几步。二殿下扶起跃昀,“听好了,他的我的人。” 二殿下把跃昀交给我说:“明天,我还会来找你。” 看着二殿下离去,跃昀两眼放光。我碰碰他,他回过神。我说:“你小子不会有特别嗜好吧。” 他双手放在脑后,他说:“我们光族在15岁之前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什么意思?” “16岁的时候,我们会去光之湖的菩提树下选择自己的性别。” “那你今年几岁?”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跃昀,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自己选性别的族。 “12岁。”他得意的笑,不过随后黯淡,“不过也许就是这样,我们族的地位才会让人如此鄙夷。”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看不出来,才12岁啊。” 他瞪了我一眼说:“嫉妒我发育好是不是。” 我哭笑不得。 第十一卷 倾城离去 “法师说我会爱上听见我歌声的男人。桀,我爱你呀,请无论如何都不要恨我啊。”那个抱着七弦琴的女孩离我越来越远,终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1 我和跃昀回去的时候被眼前的狼籍弄呆了。被拆的小屋和滞留不前的水风车。我跑到崩塌的屋子前用手挑开破碎的木块,“倾城,倾城```````” 跃昀跟随着我,他口里喊着:“姐姐,姐姐`````” 但是没有一点回应。倾城就这样消失了。我似乎松了一口,可心依旧还是提着。 跃昀问我:“怎么办?” 我摇摇头,跃昀又说:“那等等吧,姐姐应该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我坐在水风车前,水里清晰的倒影出我的样子,我顺手捡起石子狠狠向水砸去,激起水花,乱了。倾城突然出现在水里,她嘴角渗着血,我回过头,她扑了下去,倒在水里变红。 “倾城`````````” 我握着她的手靠在我的侧脸。跃昀正在往火堆里加柴,柴的上方正烧着药炉,他蹲坐着,手里拿的枝条乱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仇人吗?” 倾城动了一下,醒了。她睁开眼,看见是我,喜悦的笑容,像一朵绽放的花儿一样开在她的脸上。我说不出话,只是吻了吻她的手背。她挣扎地坐起来,靠着我,虚弱地说:“对不起,遇到了些麻烦,让你担心了。” “我不该走的。” 她摇摇头说:“我大概要离开你一段时间。” 我拥抱着她摇摇头说:“不要。” “我有事要做,等我的事结束了,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那我和你一起去做。” “不行。” 跃昀突然咳嗽起来打断我们之间的谈话,他说:“药好了,要不要喝啊。” 我端过药,学第一次见她那样,轻轻旋转,轻轻吹气。跃昀双手抱拢说:“怎么突然这么冷。”我们都没理他,我喂她吃药,她突然滚落下泪来,水滴在碗里,像是下起了小雨,她双手勾住我的脖子,药洒了出来,她说:“我好爱好爱你。” 我会心一笑,跃昀又冷不丁说:“哎呀,冷死了。” 2 耳边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像是歌声; 「如果我爱你已变成你的一种负担,我会自动走开。对着你说再见,你只是留着背影给我伤悲。故事结尾如果悲伤,我们就不必再勉强。再见,不会不见。你听见我说爱你就回答我,告诉我,让我再痛快哭一场`````」 我呼吸急促。“桀,我将去东方魔珠塔那里。” “桀,我将去东方魔珠塔那里。” “桀,我将去东方魔珠塔那里。” “桀,我将去东方魔珠塔那里。” “我死了以后,麻烦你把手绢交给破牙。” “我死了以后,麻烦你把手绢交给破牙。” “我死了以后,麻烦你把手绢交给破牙。” “我死了以后,麻烦你把手绢交给破牙。” “我死了以后,麻烦你把手绢交给破牙。” ``````````````````````````````````````````````````````````````````````` 3 倾城不见了。她留了一张字条;珍重,我和跃昀到处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她的影子。我懊恼地拿着字条坐在拱桥上,跃昀嘴含着烧饼,津津有味地吃着。我说:“你怎么还吃得下。” 他擦了擦嘴说:“吃了饭才有力气找。何况倾城姐姐说了是有事才走的,又不是不回来。” 我想了想,突然冲出一句话,“要不我们去东方魔珠塔那边。” 跃昀又猛啃了几口烧饼说:“你知道倾城姐姐会去那?” 我摇摇头,“总觉得,在那里我有事没做,想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跃昀猛咳起来,他手放在脖子上乱抓,显然是卡到了,他张着嘴发出呀呀呀的怪叫。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用手臂阻隔了我。他一只脚架在桥上,另一只脚用里登,他跃在半空,我想去抓他,但他向下猛地朝水面砸去,他怪异的举动招来不少围观的人。 我扑在桥拦上,手在嘴边做八字,大喊:“跃昀,跃昀```````” 水面波光粼粼起来,然后出现一个白亮的小旋涡,片刻后,那个旋涡冒出一个人头,他仰着头,正是跃昀,他笑若繁花伸出一只手拼命挥动,“桀,桀,``````” 这小子被像看动物一样看了半天,他从水里爬了出来,我跑过去去拧他的衣服,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伸出一只手说:“有钱的出钱,没钱的``````” 我打断他的话,“你在干什么?卖艺?” 他伸回手挠挠后脑勺,“我给忘记了。” 从人群中走出两个打扮奢华的女人,她们是长得很难看看上去却很精明的妖族人。她们其中一个长着麻子的女人拿出小扇顶顶跃昀的下巴说,“这个不错,价钱是什么?” 另一个女人打开小扇按在胸前小心翼翼地扇风,“我看这个更不错,更成熟,更男人。” 我被这两个女人弄的莫名其妙。跃昀倒是微微一笑拖长音说:“我卖艺不卖身,而且对你们这种老处女没兴趣。”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我恍然大悟,两个女人气绿了脸。我拉着跃昀就走。跃昀突然咯咯笑个不停,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听话地闭嘴了。 4 我们顺着大道走,经过打听知道东方魔珠塔在魔法森林的最东边。魔法森林是法师一族住的地方,为防入侵他们在周围养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植物和魔物,听说到边缘就被会杀。路人听说我们将东方魔珠塔,他双手合十默念着什么。我和跃昀面面相窥,那人一溜烟就不见了。 跃昀打着哈欠,双手枕在后脑,稍稍后倾地往前走。我微微颔首,班驳的树影随风摆弄,我听见一些声音,好象是我那破碎的记忆在说:“如果真相是残酷的,你还会想知道吗?还会吗?” 风掠过树林,梢弄它们每一个枝桠,把它们逗得哈哈大笑,声音就这样肆虐这飘远。我突然感到恐惧,为心底那可怜的颤抖的动摇恐惧。 第十二卷 不再孤单 客栈的老板娘说,要去东方魔珠塔就要经过鬼城。鬼城是个荒草漫长的地方,每当夜幕降临,黑夜笼罩着大地时,都会有一列一列的黑影排成整齐的队伍向鬼城深处前进`````````` 1 黑夜降临的时候我们找不到客栈投宿,跃昀随便找了一棵树坐靠下来。我看着他倒是蛮自得其乐,就挨着他坐下,“你好象很熟悉的样子,以前经常在外面过夜吗?” “恩。”他轻轻应了一声。闭上眼,一会儿后他睁开眼,起身原地转了一小圈后他说:“我去方便一下。” 我双手枕在后脑,闭目养神。跃昀呼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啊啊~~~~桀!!救命呀~~~~桀,桀`~~” 我没好气地看了一下,黑压压的一片,方便一下也会出状况。不省心的小孩,趁早丢了算了。 我飞奔过去,看见跃昀正一边搂着一个女人,一边拼命逃跑,他的后面正有一群着黑袍的骑士。我上前,跃昀看见我便向我跑来躲在我的背后,我向后看了看他说:“这是这么回事?” 黑色骑士中有一个人说话,他的声音像是隔了一道谷一样飘过来,“和你们没关系,放下那个女人,我们饶你一条命。” “我要是不放呢!”我似笑非笑,,黑袍齐齐拿着镰刀似的武器向我冲过来。我的手指不断的变幻姿势,幻冰术。黑袍右脚向后用力蹬,跃在半空。我两根手指对了一下之后合上,幻冰术绕了一个弯打中其中一个黑袍的身体,黑袍胸向前倾,吐出血,倒地,一会儿后消失。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黑袍瞬时散开,在半空中把我们围住。我左手凝聚着水气,黑袍双手全部动作一致地合十,交叉,握紧。我们的四周出现强大的灵气,跃昀怀里的女人突然痛苦地叫了去来,一道红色的光从她身体扩散出来,半空中的黑袍砰一身被打落。 “圣女光。”黑袍们捂着胸口。趁现在,我手上的水气凝结成冰向黑袍们跑去,将杀了3个黑袍。黑袍说完“我们还会再见的”之后消失了。 跃昀说:“你倒是很会捡便宜啊。” 我瞪了他一眼不说话,确实,要不是有这个女人突然发光,大概我也是打不过这么多的黑袍骑士。我让跃昀把女人放下,去打点水来,跃昀不满地说:“你是不是想一个人承担英雄救美的责任。” “喂,你刚才是躲在我后面的,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那你还是靠这个女人才打败黑袍的。” “我叫你去打点水来,这个女人受伤了。”我大声说话起来,跃昀这才嘀嘀咕咕地走了。我把女人放平在地上,才开始注意到她倾城的美貌。无法言语的容颜,像是雪山上盛开的洁白无暇的雪莲花。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容颜是我不曾见过却感觉很熟悉的,她是谁? 跃昀的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醒悟过来。跃昀调戏地说道:“很漂亮吧。看你的样子好象是要背叛倾城姐姐了。” “闭嘴!”我抢过他的树叶,把里面的水滴在她的嘴唇上,“去找点干柴来烧火。” 2 女人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见到是我立马扑了上来搂住我的脖子,哭着喊道:“桀,桀,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跃昀在一旁坏笑,“哦~~风流韵事啊。” 我白了一眼他,想掰开女人,但她就是不放手,我尴尬地说:“这位姑娘,我们好象不认识。” 女人哭肿了眼,惊奇地看着我,蹙着眉,“桀,二殿下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倾城啊。” “二殿下?”跃昀到处看了看,“二殿下在哪里,他来了吗?” 我脑袋嗡了一下,又是一个倾城。“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跃昀瞪着眼干巴巴的看着倾城说:“二殿下在哪里?” 倾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呆了一下,而后她说:“二殿下告诉我们说你们会去魔法森林后就走了,说是雪山发生政变要回去一趟。” “走了?”跃昀颇有些失望。 “对了,桀,”倾城突然抓住我的手说,“薇安还在那些人手中。” “薇安?” “你连她都不记得了吗?她是你的妻子啊。” “呵呵。”妻子?怎么可能呢,我已经有了倾城了呀。 倾城眼神黯淡,她喃喃自语说:“果真像二殿下说的,中了忘忧曲?” 我被她这种样子吓坏了,难不成是个傻姑。我试探地问,“你不是说薇安还在那些人手中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倾城点点头,跃昀把食指放在唇边想东西想的出神,我用胳膊肘碰碰他,“别发呆了,去救人。” “救人?去哪救?怎么救?”跃昀抛出一连串的问题,我应接不过来,回头看着倾城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倾城茫然的摇摇头。跃昀说:“那我们还是往前走吧。那些黑袍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自动找上门来的。” 3 倾城除了告诉我她是雪域的王妃外,其他的就一概不说了。跃昀张大嘴巴,我伸手把它合上,“什么事这么吃惊。” “难怪这么漂亮呀。”跃昀小声的说,“难道你没听说雪域里的王妃是个拥有绝世美貌的女子吗?天下人都想一垂她的美色,你小子真的是艳服不浅。” 我白了他一眼,才12岁的小毛孩思想这么不纯正。“倾城,你的样貌确实太引人注目了,不如你蒙块纱吧。” 4 我们投宿了家客栈都被老板以没有房间给拒绝了。跃昀气不过就硬要住一家客栈,结果那老板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地让我们放他一条生路。 跃昀抓住他的衣领说:“只是要借宿一晚,又没要你的命。” “大爷有所不知,这通往魔法森林一路上的客栈以被黑袍骑士打点过了,不让我们给两男一女的住。不然我们一家老小的命都要陪在黑袍骑士的刀口下。” 跃昀还想说什么,我拉住他,“人家也是逼不得已,不要为难他了。” 老板唯唯诺诺地连称是是是。跃昀说:“那我们还去小树林睡?现在好象不太方便。” 老板突然答腔说:“离这里一百米的小树林里有一家叫幻的客栈,你们可以去那。” “幻?他们敢收留我们吗?” “经营那家客栈的是雪山的人,从不买黑袍骑士的帐,许多逃命的人都去那里避难。” 我们刚走出店门口,老板砰一声就把店门给关了。 找了老半天,才看到一家叫幻的客栈。我们敲了敲门,许久,一个打着灯笼的女人开了半道门问:“是来投宿的吗?” 我应了一声。那女人打开门,用灯笼照了照我的脸,她突然跪了下来说:“不知大人来访,溪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扶起她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你的大人。” 溪晴笑了笑说:“就算大人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跃昀在一旁幸灾乐祸,“想不到你还真的有很多风流韵事。” “我们要三间上好的厢房。”我的肚子叫了两声,“顺便来点吃的吧。” 溪晴答应着把我们请了进去,我们坐在客栈大厅,溪晴说:“我亲自去厨房弄些吃的,大人稍侯。” 不一会儿,丰盛的晚餐摆了满满一桌,跃昀那小子毫不客气地大吃特吃起来,倾城居家的没动筷。我对她说:“把面纱摘下来吧,你也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倾城点点头,摘下面纱。溪晴惊艳地说:“想必这位就是大人的妻子吧,果然风华绝代。和大人真的是郎才女貌。” 跃昀含在嘴里还没吞下去的菜喷了出来,他擦擦嘴巴说:“对不起,对不起,太````太吃惊了。” 这个不省心的小孩,我心下狠狠把他捏了一遍,笑着脸说:“她不是我的妻子,只是朋友。”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进来在溪晴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溪晴大惊失色地站起来,抱拳说:“大人,二殿下将至,小人将去迎接,恕不能奉陪。” “二```二殿下要来吗?”跃昀比谁都兴奋,“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溪晴去了一会儿后,二殿下身边带了一名女子,那女子面容清秀,右肩上有一朵粉红蔷薇花。她见到我突然落下泪来,倾城跑到她身边说:“薇安,你没事了吗?” 薇安拭了拭泪说:“多亏二殿下救了我。” 薇安?我心一颤。二殿下拉着薇安的手在我身边坐下,跃昀虎视眈眈地看着,二殿下拉过我的手安放在薇安的手背上,“终于团聚了。” “哈哈,又和桀有关,桀真是````````”跃昀才发觉自己失了礼节,忙闭了嘴埋头苦吃。 我抽回手说:“呵呵。”除了傻笑似乎也没什么办法,薇安说:“桀只是不记得了而已。” 我们几个人寥寥谈了一下,门突然被一阵怪风吹开,砰一声动静,惊醒了别的房客。溪晴拿出短刀护在我前面。二殿下笑了,“还是追到这里来了。” 黑袍骑士整装涌了进来,其中一个说:“不相关的人给我滚。” 房客们各个拿着武器,他们齐声说:“誓死保护客栈。” “找死!!”黑袍伸手拍了拍,更多的黑袍冲破客栈的屋顶分散在各处。激战开始,被断有人被杀和杀人。 我左手凝着水气,幻冰术既然无用,就来点真刀真枪,我对跃昀说:“保护倾城。” 薇安的右手拿着藤鞭和我并肩。二殿下拿着剑和溪晴拿着短刀护在跃昀的前面。左右砍杀源源不断的黑袍。二殿下说:“桀,用水禁。” 我右手手指在空气中划了一圈,握紧,从食指开始迅速摊开,水从我的手掌冲出去,化成一条龙,甩过黑袍,黑袍被打败了一些,连连后退。 “是史官,他还没死。”黑袍大惊失色地说,“快回去通报夏尔将军。” 黑袍迅速上马,摆开了扇面似的队形,快马加鞭。战斗在大地发出呻吟和马儿粗壮的喘息声中结束。溪晴看了看破败的客栈清点了受伤死亡人数后说:“你们将去哪,我想我的客栈是开不下去了。” “我要去魔法森林。” “去那干什么?” “我的记忆告诉我还有事没做。”我拿出手绢,“似乎有人叫我把手绢交给一个叫破牙的人,我也不太清楚,想去看看。” 二殿下的脸上浮现着笑容,“你的记忆大概不用解忧曲也能恢复吧。我会和你一起去魔法森林,其他人呢。” 跃昀说:“我是跟着桀的,他去哪我就去哪。” 倾城说:“我也需要你们保护。” 薇安说:“我会跟着桀。” 溪晴说:“客栈开不下去了,我愿誓死跟随大人。” 溪晴分了一些钱给小厮和房客让他们各奔东西。打点了行装,我们向魔法森林的方向走去,溪晴说,魔法森林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尤其是那个传说中的鬼城,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等待我们的或许不再单纯,但是我们已经有了彼此,不再孤单。就算对未知的恐惧,朋友也将为我们带来幸福。 我那破碎的记忆突然再一次开口:“真相已然开始露出一角,你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吗? 第十三卷 锦城,萨幻族重现 她只是回头一笑更是把那男人看痴了。她走近那男人,肩膀在他的胸口厮磨了一会,男人不自觉的揽上了她的腰贴上去吻她的朱唇,她的眼角含着笑意,男人突然失去知觉瘫了下去。刚才还健壮如牛的男人突然在地上化了青烟,变成一副干瘪不成人形的躯体。她舔舔那分明还渗着血迹的嘴角,跨过尸体,飘然远去 1 约莫在路上行了三日,并没有再遇见黑袍。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我们穿过黄绿相间的草地,找不到落角点,只好一路行走。溪晴渐渐慢下脚步,我问:“怎么了?” 她把食指放在唇心嘘了一声:“有点动静,大家要小心。” 我们几个很习惯的靠拢。在草地不远处突然飘来对话的声音,细细一听似乎又是没有。溪晴把短刀护在胸前,不一会儿,我们的眼里便出现了两个背着柴的樵夫,他们嘴里说着轻快的调子,背着柴对着我们的方向来。溪晴放起短刀上前问道:“请问大伯,这附近有没什么可以住宿的地方?” 樵夫警惕的看着我们,薇安上前说:“老人家,不要怕,我们是路过的商人,只是一时贪走了路。眼看太阳下了山,我们找不到客栈。并不是坏人。” 樵夫互看了一会,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说:“在走五里就到锦城了,这么晚了城门该关了,但是锦城外倒是开了一家‘清风居’,你们可以去那里借宿。” 薇安连忙道谢。那个老的樵夫说:“你们最好不要呆锦城太久。” “为什么?” “因为听说最近不太平,”老的樵夫神秘叨叨地说,“以前锦城是个云乐的地方,可是现在那里每天都要死人。” “哦?每天都死人?” “对。”较年轻的樵夫说,“死的都是男人,听说是被磨牙允血,杀人如麻的妖怪给吸干了血。” “我们也早点回去吧,不然碰上那妖怪可怎么办,我家还有妻儿呢。”老的樵夫说着,便与较年轻的樵夫要走,在走之前,他们给了我们几根火把说,“这路上可不太平,有狼,点着火,狼怕火。” 我们道过谢谢后加快了步伐。突然听见草丛里传出了几声怪叫,大家都下意识地抓紧了火把。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和草丛里隐秘的东西发出西西梭梭的蠕动。我们都清楚,我们大概触动了那些隐讳的东西。大概是要感谢火把带给我们的运气,我们并没有遇到袭击,很顺利的到了锦城外找到了清风居。 2 清风居外头的横梁上挂了两个发着微亮蓝光的灯笼,星星点点的透过质感很好的纸漏出几许雅致,跃昀抬着头看,指着它们问,“怎么还有这样的灯?” “这是萤火灯,用萤火虫磨成粉涂在灯笼纸上。”二殿下顺的光线上了阶梯,轻扣了问。里面传来声音,“这么晚了,谁啊,都打烊了。” “对不起,我们是路过的商人,错过了客栈又进不了城,想借宿一晚。” 门来了一条缝,一双狐疑的眼睛露了一会,门嘎吱又光上了,“我们不做生意了。” “小哥,行个方便吧,我们也是没地方住了。”溪晴笑着说道。 突然又传出娇媚的声音:“永尔,是谁在外面。” “是一群路过的商人,想借宿。” “哦?”楼上的小窗突然开了,一个云鬓松散的女人提着灯往下照了照。二殿下抬起头,“请姑娘行个方便,我们都是本分的商人。” 女人提着灯笼回屋,光了窗说,“让他们进来住吧。” 一会儿后,门开了。我们走了近去,里面的陈设和别的客栈倒是无异,只是楼上似乎挂着一席珠帘。跃昀说:“那是干什么的。” 永尔头也不抬的说:“楼上是姐姐住和扶琴的地方,外人不可擅访。” 那娇媚的声音又传来,“永尔,想必几位客官大老远的来此必定饿了,准备点酒食,让他们吃了就去东边的厢房睡下吧。” “是,姐姐。”永尔自去准备。 我们都对楼上的那个女人产生了兴趣,寻了一个位置却不敢造次。跃昀说:“楼上的姐姐,既然你还未睡,何不扶琴一首。” 我瞪了一眼他,“怎么说话的。” 珠帘里突然传来了琴声,如仙乐般美妙。倾城突然起身问:“姑娘的琴技果然高名。敢问姑娘,可知道解忧曲如何能谈?” 琴声止住,“音律二十八宫,除非下曲之人,不然无解。” 永儿端上菜时,二殿下问:“敢问姑娘姓名,是否能下楼来共饮一杯,聊表我们感激之情。” “小女姓伊单名一个人字。”说着,从楼下噔噔下来一个人,我们仰望上去时,都被她的容貌所惊艳,正是面如芙蓉,眉如柳,眼带七分水,腮缀一点红。 3 跃昀那小子整个晚上都不安分,二殿下倒是睡的昏沉。跃昀起身趴在二殿下身边小声地说:“刚才看你的样子好象是动了心,难不成那样的女人就能让你动心,二殿下,等我十六了,我会比她更好的。” 我敢到好笑,闭着眼忍着笑听跃昀有一段没一段的说话,这个十二岁的少年是怀着少女的情怀了。 早晨是琴音叫我起床,跃昀还在睡觉,二殿下却不见踪影。整理了衣冠我走出了厢房,在大厅看见每张桌子都坐着人,永尔正忙在各个桌子前帮忙。果然有魅力。发现二殿下坐在东边一个角落,饮着茶,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说:“这么早就起来了。” 二殿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上说:“伊人的琴技真的很好。” 我笑了,“是啊。” 门砰被推开,进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他粗着嗓子喊道:“所有人给我滚出去。” 客人的脸色聚变,“是雷严。”说着纷纷夺门而去,永尔招着手说,“诶诶,你还没给钱呢。” 雷严一把揪住永尔的衣领说:“叫你姐姐下来。” 琴声没有止,永尔尴尬地笑着,“你知道规矩的,姐姐不想见你。” “不见也得见。”他推开永尔自行上了楼梯。二殿下拿了剑,借着桌子的力比雷严快一步挡在他的面前,雷严粗着问:“你是谁,敢管老子闲事。” “伊人说不想见你,你该滚了。” 雷严握着拳头说:“妈的。”拳头挥了出去扑了个空,二殿下转到他背后,雷严转身想再给他一拳,可剑倒是比拳更快架在他脖子上。 突然店里涌进了一些打手,雷严厉声骂道:“都死哪去了。” “老爷,不是你要我们在外面的吗?我们是听见动静才进来````” “废话少说,命都在我手上了。” 倾城正好走了出来说:“桀,看到薇安和溪晴了吗?她们``” 就在这时雷严使了一个眼色,打手会意,好不痛快的抓住了倾城,倾城叫了出来,“你们是谁?”。我站起身说:“你们疯了吗?” 雷严说:“把剑放下,不然```” 我的手聚集着蓝气,还未成形。打手说:“老爷这女人还蒙着纱,揭开看看吧。” “住手``````”我喊道,“不想死就住手。” 打手狞笑的揭开纱布,倾城的容颜一瞬间使打手们都呆了,甚至还有人流了口水,倾城趁此想跑,不料却被打手反应过后抓住。雷严喊着,“笨蛋,抓好,这个女人我要了。” 我冲上前,口里喊着,一刀一个,真真杀人如麻,雷严惊镇,琴声突然变得很急促。倾城呆怔了一会,我拥着倾城说:“我保护你。没人敢伤你半毫。” 倾城小声地说:“薇安?” 我转过身,看见薇安满眼的绝望。但她笑着说:“我们才离开一会,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但她笑着笑着突然流下了泪。我似乎隐约记着这样的场景。想起倾城,我的未婚妻子,忙放开倾城,有些愧疚。二殿下说:“求饶吧。” “对````对不起```饶我一条命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滚,再让我知道你做坏事,定你饶你不能。”二殿下抽回剑,雷严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我叫你滚着离开。” 雷严抱膝,头朝下滚着出了店门。 琴声依旧不止。二殿下下了楼梯找了位子坐下继续听琴,跃昀错过最热闹的一幕刚睡醒看到满地尸体问:“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许久,一曲毕了,伊人隔着珠帘说:“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 4 夜很深。跃昀摇醒我,把我拉到外边,我睡意正浓没好气地问,怎么了。跃昀说:“我看见那个吸人血的怪物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兴奋,睡意全消,“什么?”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发现伊人很鬼祟。” “你什么意思?” “听我说嘛。于是我就跟踪她,发现她走近那男人,肩膀在他的胸口厮磨了一会,男人不自觉的揽上了她的腰贴上去吻她的朱唇,她的眼角含着笑意,男人突然失去知觉瘫了下去。刚才还健壮如牛的男人突然在地上化了青烟,变成一副干瘪不成人形的躯体。她舔舔那分明还渗着血迹的嘴角,跨过尸体,飘然远去。” 我听呆了,一会儿才惶过神说:“你梦游了吧,是不是吃醋吃出了妄想症。” “才不是呢。”跃昀说,“伊人真的很有问题。” “不会吧,她好象一点也不会法力。” “你听过萨幻族吗?” “那个嗜血族,难道你说伊人是```不可能,萨幻族几百年前就已经灭族了,你不会看她长得漂亮就以为她是萨幻族吧。” “我会证明的。萨幻族是遇水长鳞的,我知道她一定怕水,你就等着吧。” “跃昀,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你要知道冤枉人是不对的。” 跃昀自去睡觉了。 第二天晚上,跃昀突然邀伊人下楼和我们小聚,开始我并不以为然。可是伊人刚刚下楼,跃昀就拿准备好水的水桶泼到伊人的身上,伊人被怔呆了,只是湿淋淋站的。二殿下起身说:“跃昀,你疯了。” 我才想起昨晚的事来,忙解释道:“他还小,只是一时顽皮了。” 永尔拿来长毯披在伊人身上。二殿下走过去,关心的询问:“有没事。” 跃昀自言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昨晚明明看到她和人接吻吸人血。” 伊人惊惧地说:“跃昀,你可不能乱说,我昨晚一直和薇安在一起。” “是啊。”薇安点点头,“伊人昨晚和我说了一些话,一直到天亮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应该是萨幻族才对,为什么会这样,明明````” “够了,跃昀,我对你太失望了。”我这才第一次看见二殿下发如此大火,他扶着发抖的伊人上了楼。 跃昀依旧重复着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听薇安说,她前天和溪晴去锦城,看到了被吸干血的男尸,根据伤口,应该是萨幻族女性的手段。只是那个族不是几百年前就消失了吗? 跃昀跑出门去,“我不相信,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我们拦截不住,溪晴说,“随他去吧,一味限制他他也不会去的,你们不要担心,我呆会会跟他去看看。” 第十四卷 深幻还是伊人 你会不会记得曾经有段记忆说得是你爱我这件事。 1 跃昀还未回来,溪晴跟着去也毫无消息。我在房间来回走动,二殿下在楼下听琴,薇安和倾城在院子里谈天。难道就没有人担心跃昀还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还是碰到了黑袍。 不行,与其坐着担心,不如站着去找。我匆忙下楼,“二殿下,我要去找跃昀,一起吗?” 二殿下大概是听得太过于入神,丝毫没听见我说话。这人,不是被伊人迷昏了头脑吧。 锦城真的很繁华,街道两旁的小摊小贩多的数不过来,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于一浪的感觉。奇怪,接连的凶杀案并没有让这里冷落。我接连问了几个人,他们除了摇头之外就是“不知道。” 我去遍了跃昀平时总嚷嚷要去的地方,一无所获。跃昀那小子也太任性了吧,说什么找证据,找证据? 我找到一间生意很好的茶楼,寻了一个位置要了一杯茶。茶楼可是消息的汇合地,像这种凶杀命案一般都会被人在茶余饭后拿来消遣。 “昨天晚上又死了一个人,全身的血液被抽干,那样子实在可怕。” “这已经是第五起了,城主已然焦头烂额,布下广召帖请高人帮忙。” “我听说有一位少年已经揭下广召帖,好象是光族的人。” “光族的?光族那个地位卑微的种族会有什么好的作为。” 我起身走到他们那里问:“那个光族少年在哪?” “什么?”几个人被我莫名其妙的举动给吓到,手足无措起来。 “我问你揭下帖子的人现在在哪?” “啊!大概,大概在城府吧。” 那个不省心的家伙。离开茶楼,随便找个人带了路,到了城府,大门禁闭,朱红色的大门放着两头表情严峻的守护狮子,我上前敲了敲门,门竟然自动开了。我走了进去,门又突然关上,甚是诡异。我继续向前走,满园荒芜。又过了一段突兀又有一湖,湖边上站着一个女人,青衣长发,她低着头大概是看自己的影子,越发觉得诡异。“姑娘,请问。” 那女人转过身,她的样貌竟和伊人一模一样,我脱口而出:“伊人。” “我不是伊人,我是深幻,原谅我用这种方法请你到这来。” “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但我不还不想令二殿下知道。”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继续说:“你们要小心清风居里的那个女掌柜,她是萨幻族。” “``````”我想了想说,“你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不要我解释了吧。”深幻伸出手把一支花交给我,“这是一朵兰色的米修花,它可以帮助你窥看一些记忆,不过有毒。”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要我去窥看谁的记忆。” 那女人笑笑不语。我闻到一股花香。 2 我突然做了一个梦,关于爱情,两个人的破碎片段。 湖畔,蹲坐岸边看着倒影的女孩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这儿是不准外族人进来的。 仰望一会,依旧回头看倒影。 ——我是二殿下,未来的王。不告诉我你是谁,我可以杀了你。 女孩起身坚定地说——我叫深幻,是萨幻族的公主,是你们王叫我来的我才不爱来这,我想要回家。如果你想杀了我,现在就杀了吧。 ``````` 柳絮纷飞,正是春季。 ——深幻,明年冬季等我过了成年礼,我就和父王说要娶你。 ——恩。 ——深幻,我爱你。 相拥,深吻。 `````````` 大红嫁衣,粉红胭脂,凤冠霞带。 ——深幻,深幻,我不相信,你不是答应做我妻子了吗?为什么会变成父王即将册封的妃子。 ——二殿下,对不起,是我父亲`````` 泪阑干,红色泪痕 ——深幻,我们一起走,深幻,我爱你,我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和我一起走,深幻``` 红色长裙奔跑在皑皑白雪之中。 ——二殿下,王让你们回去,他会当作什么都发生。 ——让开。剑在右侧,左手握着深幻的手。 ——王有令,不许杀了二殿下。 不断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二殿下手上身上溅着血和无关性命的伤口。眼前景象越来越模糊,左手紧握 ——深幻,我保护你。 长廊,渐行的脚步声,停住,侧身相对 ——二殿下,王对你很失望,不想见你。 ——我要见深幻。 ——二殿下不可逾越礼节,她现在是你的母后。 ——父王为什么要这样。 药瓶给二殿下 ——二殿下,喝了这忘忧水,你便会忘记了,不会在痛苦了,日子还会回到以前一样。 凝视,一饮而尽,泪落 ——把你儿子桀带进来吧,我喜欢那孩子,给我做个伴吧。 3 ——王,请放过我的族人吧。——放了你们?你的父亲欺骗了我,你根本就没有冰魄的能力。 ——王``` ——不要再说了,没有冰魄,你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 ——王,看在我们是夫妻的份上放过我的族人吧。 ——不可能,除非你的父亲找到冰魄。不然我会拿萨幻族的灵魂代替冰魄。 跪在地上,扯着长袍 ——王```` 甩袍,离去,深幻趴在地上哭泣,呢喃着 ——王,放了我们吧。王````` 擦肩,深幻停驻 ——二殿下。 停驻。 ——二殿下,带我走吧。 ——````````你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身份。 ——二殿下。 ——请自重吧。 远离。 ——不是说会保护我吗?为什么会这样? 4 屠杀开始,尖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繁月,去雪山救深幻,王不会放过她的,我一生亏欠她太多。一定,一定要帮我救回她。 ——是,属下誓死保护公主。 ——王,至今仍未找到冰魄,臣有个大胆的猜想。 ——什么? ——萨幻王并没有欺骗我们,深幻妃子的灵魂才是冰魄。 小声耳语。 深幻衣冠不整,一个男人跪伏在地上。王怒目而视。 ——王,我不知道。王``` ——深幻,我待你不薄,你竟和守卫私通。 ——王````我没有,我不知道发生了,王``````` ——属下该死。王,是深幻妃子勾引我在先的。王饶命````` ——我```````` ——来人啊,把深打入死牢 ——王``````` 渐远````` ——你做的很好。 ——谢王。 拔剑,血溅。 ——但不能留。 二殿下停在牢房前面,许久。深幻慢慢抬头。 ——二殿下。 颤抖。 ——父王说,由我来审理你的案子。 ——我是冤枉的。 ——父王说,你一定是死罪。 沉默。 ——有刺客。 二殿下被打昏倒。 ——公主,我们走。 深幻回头,二殿下流下了泪。 ——再见。深幻,我爱上你了。 第十五卷 米修花的记忆 米修花能唤起最深沉的记忆,然而那记忆并不属于中毒之人而属于施咒之人。 1 我醒得时候薇安躺在我身边,她右肩上有朵粉红的蔷薇随着空气分子的运动轻轻摇晃身姿。空气也似乎因此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尽管我如此小心翼翼,薇安还是醒了。她问:“醒了?饿吗?” 我点点头,想要起身却感到五脏一阵纠结。薇安赶忙上前扶住我:“别动,伊人说你中了米修花之毒。” “毒?”我恍惚间见一名女子青衣长发递给我一朵米修花。米修花,有毒。 “桀!桀!桀!桀!!!你怎么了——伊人,伊人~~~~” 2 ——深幻,我保护你。 红色长裙在皑皑白雪之中奔跑。 ——深幻,我爱你。 我大口大口地吐气,耳边传来呼唤:“桀—桀——” 二殿下从梦中惊醒,少时的我揉着眼问:“怎么了?” 二殿下下床到落地窗前,他十个指头顶在窗前,他所吐出的气在玻璃窗前结成了一团小雾,使远方看起来更加迷离。 “二殿下,你在看什么?” “桀,你不觉得这雪似乎太红了吗?” “厄?``````” “桀,我似乎遗漏了重要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你能帮我吗?” 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能帮我吗? 3 我缓缓睁开眼,三张脸。分别是薇安,倾城和跃昀。跃昀一见我醒便拍着巴掌说:“太好了,我就说会没事的。” “不要太乐观。”伊人一脸倦意,她闭着眼,一只手撑在扶椅上揉太阳穴,“这只能压制住毒性,真正想要根除怕是要去鬼城。” “鬼城?” “正好,我们也是要经过那个地方。” “可是现在事情也已经不在简单了,我们必须找到鬼王,拿到他脸上的长须做为药引,配上血狼水和所爱人的一滴血才可真正治愈。”伊人顿了顿又说,“要知道,鬼王是个难缠的人物。” “二殿下,上次来闹事的人又来了,这次好象带了不一样的人来。”溪晴闯进房间看见我安然地坐在床上脸上瞬间开了花,“太好了,大人没事了。” 二殿下拿了剑起身说:“薇安,你保护倾城和桀。”“我不用保护。”我才不想让女人来保护,可是才动一下才知道身体一丝力气也没有。 倾城和薇安一人扶一边,我也尽量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重量压住她们。跃昀那小子在我的前面回头对我挤挤眼,这小子又是思想不单纯了吧。 “你们走后门,我们在锦城靠左那间客栈会合。”伊人让永尔给我们带路。 后门也被雷严的人给堵了,薇安抽出藤条说:“倾城带桀走。” “可是`````” “不然都走不了。” 我注意过那些人,他们目光呆滞分明没有活人的迹象。我说:“小心!” 薇安只是笑,永尔也参加了战斗。然而那些人似乎不死,他们不段的砍杀,那些人倒下在起来。他们真的不是人。 薇安护出一条道,倾城点点头,一只手在变幻着,我记不起那法术的名字,模糊中又好象记得。 4 我们很顺利的从清风居逃出来。倾城带着我到他们所约定的客栈,为了方便照顾倾城只要了一间房。倾城忘记蒙纱,她的绝世容颜在进入锦城被人知晓那一刻变引起轰动。大家都说,她的容颜怕比雪域王妃更美吧。我笑,谁又知她就是雪域王妃呢。 不断有慕名来到客栈一睹倾城容颜,倾城脸上没有多少欣喜,大概习惯这样的事了吧。她说:“桀,我担心薇安。” 我笑了笑,仍旧一点力气也没有,雷严的杀手都不是人,他们如今怎样我无法知晓,只能呆在这里等他们汇合,这样的被动。 我突然恍惚起来,青衣长发,“你还想知道什么记忆,我帮你。可是你真的想知道吗,不会后悔吗?” 第十六卷 血狼水 河上原先住着一支游牧族,他们世代喝河的水,突然有一天,他们的族人变得嗜血凶残。 1 薇安他们平安到汇合地点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每个脸上都写着哀伤。我在他们之间找不见二殿下和伊人,难不成````` “永尔死了。”跃昀一改常态,他坐在房间角落里,黑暗遮住了他一半的身体,他轻描淡写地说:“伊人和二殿下在郊外,过一会就来吧。” 我默默叹了一口气,房间外一阵叫嚷。店小二跌跌撞撞闯进房间,每个人都神经质地提高警惕。店小二咽了一口口水,“外面的客人要见这位小姐。” 倾城坐在床边不看任何人也不说话。店小二有些为难:“小姐你就行行好吧,大家都要见你的容颜````” “闭嘴!”我吼了一句,“我们又不是街头卖艺的,叫他们全部滚。” 店小二徘徊了一会终于还是走了。然而不多久客栈比先前更加热闹了。溪晴说:“大人,我出去看下。” 之后客栈就安静下来了。溪晴说:“我包下了整个客栈。” 二殿下和伊人来的时候,伊人一脸哀伤,原先的美丽在她脸上换成了疲惫。二殿下说:“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等着见倾城容貌。” 二殿下看了眼倾城,“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桀的事不能在拖。何况这次是惹了大麻烦。” 2 出城因为倾城的事麻烦了些,二殿下用剑顶着一个人的脖子说:“不认识这剑吗?” “二`````二殿下。”一群人一溜烟便跑没影。 我微微笑着。突然听见歌声: 「你仔细听,这是我爱你的声音。你住进我心里面,请别忘记我,无论记忆多么残酷,我想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别忘记我,就算离开,有一天还是会相见``````」 我问:“你们听见了什么歌没有。” 他们四处张望然后摇摇头。 3 我们穿过宽广的草地便看见一条蜿蜒的河。跃昀欢呼起来:“有水拉,有水拉。” 他双手掬起一捧水时被二殿下打落。二殿下说:“你看看这些水。” 跃昀四下寻了一遍,静谧的空气中浸透着淡淡的泥土香。他低头嗅了嗅,由于多年的流浪,他的鼻子对于任何危险的气味都特别敏感,在看那些河水,波光粼粼,红一阵白一阵。“这是``````” “血狼水。”伊人拿出随身带的竹筒舀了一点。 “听。”溪晴侧耳细听,“有狼。” 倾城靠近我,薇安护在我左边。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几声怪叫,我们惊魂未定的心又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我偷瞄了一眼倾城,她凝着眉,我的手抓住她的手背,她对我笑了笑。 “你们是谁。”只闻声不见人。 “我们的朋友中了毒,需要去鬼城找鬼王。” 串出一群狼群,我细细数了下32只。每人都各自拿出武器准备一战,然而其中的两只突然站了起来。原来是披了狼皮的人。 4 他们分别叫雅布和夏落。夏落原本是游牧族族长的女儿,然而有一天他们的族人喝了血狼水后变的嗜血如命,她父亲无奈只好将她放进小船里丢进河里,是雅布救了她。后来被血狼族追杀无意救了狼群因而隐逸其中。 我们在狼群的山洞里,橘黄色的篝火在雅布的脸上跃动,那张略带稚气的男子气概的脸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左脸有一条像毛毛虫的伤疤。 “我们和你们一起去鬼城。”雅布仔细盯着篝火,“你们大概就是我们要等待的人。” “什么意思。” “我们曾经遇见过先知,他说一群要去鬼城的人将会拯救浩劫,他让我们帮助你们。” 虽然没怎么明白但是多两个人去鬼城也不错。我注意到跃昀脸上闪着害怕的神色,是因为鬼城传说吧,他毕竟还只是孩子。我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肩膀,他看着我,我给了他坚定的眼神,然而他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我突然有了预感,不知是好是坏。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第十七卷 伊人的秘密 很奇怪,在离别的时刻他们竟然不说一句话。伊人的血液渐渐汇合成一点形成一块血红透明的晶石,她拿起那块因她血液构成的冰魄。 1 是夜。我突然惊醒没有由来的感到慌张,在身体的某个位置疼痛异常,我捂着胸口突然看见伊人从山洞外回来,火光将她影子斜照在山洞的石壁上,她惊慌失措地问:“还没睡呀。” 我来不及回答,一口鲜血迸出溅落在火里,火堆里发出“吱吱~~”的响声,狼群首先被惊醒,我看不清大家的脸。 兵慌马乱,尸首随意埋百草,哭声直上冲云霄。一名女孩站在与她一般高的草丛里,茫然无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父母呢? 她摇摇头。 我伸出手。——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微笑。 ——你叫什么? 她想了想,摇头。 ——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溪晴吧。 2 我醒得时候身体感到异常虚弱,不远处的跃昀坐在洞口似乎在思索,我爬了起来,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舔舔干裂的嘴唇。最后无力地平躺着望着山洞的顶部。 “跃昀,他怎么样了。”我偏头看了,是伊人,她怀里抱着像是麦穗一样的东西,她把它们丢弃在地上随后自己也盘腿而坐,一粒粒去剥那些麦穗,“他们还没回来吗?去了这么久。” “伊人,你忘记了萨幻族的血海深仇了吗?你如何能爱上雪山上的人。”跃昀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伊人的脸。 伊人手中的麦穗丢了一地,“你是谁?” 跃昀弯下腰把那些麦穗一粒粒捡起来,“伊人,你怎么了。” 伊人慢慢抬起头,她皱了眉头,“没什么。” 我又看见那与伊人一模一样的女子,她挽起了长发,坐在我身边偏着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一切对她来说是一场事不关己的戏剧。我问:“深幻,你做这一切又为的是什么?” “伊人是爱二殿下的吧。”她回头看着我,眼神清澈,“可是二殿下到底是爱谁?” 3 我又吐了些血,伊人帮我把脉,她说:“没什么大事。” “他都吐血了。”跃昀瞪着眼,“这样都没事,那如何才算有事。” “这些血是毒血,吐出来反而好点。” 我恍惚间又看见深幻,她怔怔地看着二殿下。我说:“你还爱他,又为什么要伤害他。” 她只是笑,那笑多少凄苦多少无奈,“伊人是我姐姐,她必须死!”她的身体发出幽幽蓝光像一张无形的网向四周扩散出去。我听见狼长啸,深幻说:“萨幻族不是每个人都嗜血的,只有为了让自己更强大才会去修炼”吻杀‘。我们与世无争,是你们灭了我们的族,杀了我们无辜的兄弟姐妹,这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 4 我醒来躺在很是熟悉的地方,这里是哪里?“跃昀,溪晴,倾城,薇安`````” “别叫了,这里是公主布的结界空间。”一名男子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一头黑色短发,脸上没有表情,不英俊也不难看。他双手环胸,左手握着一根很是精致的短棒。 “你是谁?”我注意过他的眼睛,是萨幻族特有的黑色瞳目,“公主是指深幻吗?” “我叫繁月。”他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口气平淡的像一杯白开水。 房外传来琴声,我想出去看,繁月却挡住我,“还不是时候。” “姐姐,你听我的琴是否比你弹的要好。” “深幻~~.” “姐姐,我和你说的你是否考虑清楚了。” “放过他们吧,不要在无辜的杀戮了。” “放过他们,哼!姐姐,你难道忘记那场杀戮了吗?他们灭了我们的族,那时候他们有没想过放过我们。” 繁月看着我的眼睛,我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了那场杀戮,血光冲天,他眼角溢出了泪。在他的眼里我看见了一名男子,他站在血光之外披一件黑色斗篷,引起我的共鸣。好象他也正透过那场杀戮刺穿繁月的眼睛看我。繁月跪了下去,他捂着胸口说:“先知。” “什么?” 繁月突然消失了。四周的墙壁突然剥落,我在二楼,楼下一片繁华,死去的永尔还在忙碌,二殿下站在阶梯下听那琴音。 但是二十八根弦柱逐一断掉发出一声声“砰砰砰~~”刺耳的声音,伊人叹了一口气起身撩拨开珠帘。永尔和那些客人全都消失不见,全部都是幻觉。 “你什么都记起来了吗?” “深幻。” “我不是她,我是她姐姐,伊人。你终于还是记起她了。”伊人慢慢下楼,“我和她是孪生姐妹,但外界只知道萨幻族只有一位公主。当年萨幻族历劫,雪山王说可以帮助我们,但做为交换要把拥有冰魄能力的公主送给雪山王做妃子。” 二殿下沉默了一下,“原来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深幻要做妃子的命运,可是为什么王最后要灭了萨幻族?” “因为父亲的私心,他并不想把冰魄交出去,就移花接木,用深幻代替了我。”伊人眼角遗失一点落寞,“我才拥有冰魄。” “冰魄,是拥有无穷力量的水晶石?” “对,神遗落在这个地方总共有三块冰魄。”伊人看着她面前的二殿下,“也许我父亲没有私心的话,你爱的人或许就会变成是我。” “嗖”一声,一支冰寒剑从半空中飞入打断谈话,然而它并不伤任何人,直直穿入珠帘刺到琴面。“劈啪”珠帘断落,珠子个个弹跳像音符一样从阶梯滚落。 二殿下问:“深幻在哪?” 伊人突然哭了从她的后面突然拿出一把冰寒剑,“二殿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把剑离二殿下只有几毫米,“我必须报仇,为萨幻族。” 二殿下没有出手,他只是笑,“是该还你们这血海深仇。但是伊人,告诉深幻,我爱她。对不起,最后没能保护她。” 那把剑突然转向,直刺伊人的心脏,“对不起。” 二殿下上前扶住她,“你为什么这么傻。” 四周又变了,结界被破除,我们回到原来的山洞,跃昀,溪晴,倾城,薇安都在身边。夏落,雅布和狼群还在沉睡,他们还受着结界的影响。 “伊人,伊人,不要死。我要你活,要你活`````” 伊人脸上泛着笑容,她伸出一只手摸着二殿下的脸。花飞花落花满天,薇安只稍稍渲染了一下气氛在他们周围下了花飞咒。每个人都一脸沉重。伊人身上大量地流着血,冰寒剑渐渐消失扩散到她身体各个地方。二殿下把她抱在胸前,用下巴顶着她的头。 很奇怪,在离别的时刻他们竟然不说一句话。伊人的血液渐渐汇合成一点形成一块血红透明的晶石,她拿起那块因她血液构成的冰魄。 她的手渐渐垂了下去,花瓣掩盖了她的尸体,二殿下落了泪,当花瓣隐隐消散,只看见那块血红透明的冰魄。 夏落和雅布清醒过来,看见大家一脸伤感识趣地什么也没问。我好象又看见深幻,她惨白着脸看着我一言不发。 第十八卷 鬼城魅影 然而那株红玫瑰不知何时长满了尖刺,倾城如雪肌肤无意间给它无限诱惑,长刺悄悄划开倾城肌肤,血顺着伤口一直涌出来,倾城疼痛地叫了一声,那株玫瑰像着了魔一样疯长,它的枝叶缠绕着倾城的伤口,她感到了血流失的痛楚。 1 到达鬼城出奇的顺利。夜幕渐渐降临,溪晴说最好不要进城,夜晚鬼城里会有鬼魅出现,很不太平。可是这四周都是草地,我们该睡哪? 正当疑惑之时我们碰见了一支游牧族,夏落用他们特有的游牧语言交谈着,之后她说:“他们愿意提供一晚的住宿。” 距离鬼城外不远的地方游牧族在那支起了一个个象馒头一样的帐篷。我们各自分成两队选了隔壁的帐篷。跃昀一直嚷嚷要和二殿下一起睡,看他心满意足地躺在二殿下身边我会心一笑,这个孩子。 入夜。睡在我身边的雅布突然坐了起来,我问他:“怎么了?” 他侧耳细听了一会,“狼群有危险。” 他快速下了床冲出帐篷,我也跟了出去。“哪有狼?”我轻声地问,他摆摆手要我趴下来。 一会儿后,一列又一列的黑影排成整齐的队伍向古城深处前进,我瞪大了眼,溪晴似乎描述过这些东西。当那些黑影经过我们的面前时我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我撇头想吐,草丛里听见了一点声音,随后听见一只狼长啸,几百只狼便冲上去撕扯着黑影,黑影发出一声惨叫。狼咬得更紧,黑影回头,只是一双通红的眼,狼退了几步,却始终没有松开嘴,眼看狼就要成功,黑影却消失无踪````` 再看那些狼群却像打了败仗一样,一头头都趴在地上大口喘气,雅布从草丛里出来查看了一翻,他停在一只狼的声边,似乎在低声和它交谈。 “走吧。” “你和它说了什么?我是说和那狼。” “我和狼群生活了三年,多少知道它们的语言。”雅布走在我的前面,“它把它最小的孩子托付给我。” 我们回到帐篷,跃昀还在睡觉,二殿下正在擦拭他的剑。“回来了,你们去哪了?” 雅布没有说话,独自倒在床上睡去了。我摇摇头,“就去鬼城外看看了。” 二殿下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再说。 第二天,我和雅布又去了鬼城外,那里突然多了一座没有墓碑的墓,墓旁躺着上百只狼的尸体。狼的血一直顺着墓边小路流进河里,河水只是一瞬间变红,又是一瞬间,什么都没留下。 雅布低着头哀悼了几秒钟后抬起头,转身到那墓边,在墓的左边有一个用草虚掩的洞,他趴下去,用手在里面掏了一会,许久,一只还在睡觉的如同该出生婴孩一般大小的狼便在他怀里。 “走吧。”他淡淡地说。 2 雅布把小狼带回了帐篷,二殿下看了一眼说:“小心狼群不放过你。” “它们全死了。”雅布淡淡的说,“我们什么时候进鬼城。” “马上。”二殿下起身,“但是夏落说,这些游牧民要我们留下来参加他们的盛典。” 跃昀此时刚起床,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哇,你们都好早。” 雅布专心地逗着怀里的狼崽,我正在想昨晚和今天的怪事,二殿下走出帐篷说是到处转转。跃昀挠挠头,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一名老妇人进房端了几碗水,“喝点茶吧,等下就开饭了,怎么,还有一个去哪了?” “去转转了,等下就回来。”说着跃昀正要喝水,一把却被雅布抢了过去,跃昀瞪了他一眼。 “那我先出去了。”老妇人笑了笑。 跃昀正要在拿一碗又被雅布抢了,他拍了一下桌子,“什么意思。” “笨蛋。”他把所有碗里的水都倒在矮桌上摆的一盆开得正艳的红玫瑰里。“这些水不能喝。” 跃昀瞪了他一眼,雅布走出帐篷。跃昀做了一个鬼脸,“瞧他那样,自以为了不起。” “他也是为你好。”我这才发现这盆玫瑰,何时放在这里的。 一会儿后,夏落她们也到了我们住的帐篷,雅布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二殿下还没来。”跃昀说。 “如果你要留下来送死的话我不介意你留下等二殿下。” 溪晴说,“我们不能单独留下他,我去找他,很快的。” “我也去。”跃昀瞟了一眼雅布,跟着溪晴离开了。 “雅布,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雅布没有说话,是夏落说:“雅布说狼群告诉他这里的游牧民都喝过血狼水。而且这里的游牧民确实有些古怪,他们的眼底都有一些红色,他们似乎不是人。” 倾城发现矮桌上的玫瑰,兴奋地跑到那边,跪了下去,我似乎记得这样的场面又看了一眼薇安,她脸上有温和的表情。 然而那株红玫瑰不知何时长满了尖刺,倾城如雪肌肤无意间给它无限诱惑,长刺悄悄划开倾城肌肤,血顺着伤口一直涌出来,倾城疼痛地叫了一声,那株玫瑰像着了魔一样疯长,它的枝叶缠绕着倾城的伤口,她感到了血流失的痛楚。 “倾城。”我拉住她不知所措。雅布见状,掏出小刀,把死缠着倾城的枝叶用力砍断,可玫瑰依旧疯长,雅布又砍了几刀后把刀直插玫瑰中心。瞬间,玫瑰化为灰烬,风一吹就散了,只剩下那柄刀。 倾城哭着说:“桀,桀,我想见晓。” 晓?我的心口一阵疼痛。 3 「时间错开我们的回忆,仰着头只看见爱情拖着尾巴飘过你我。我不要你难过,所以狠心让你忘了我,在离你最近最远的地方,唱一首歌,我爱你,就算你已经听不到。」 那歌声似乎很近又好象很远,那记忆带着痛苦飘进我的脑袋。 她从琴的一角扯下琅玗,她说:“没什么可以送你的,这块玉跟了我很久,送你吧。” 她说完抱着琴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4 我吐了血,薇安在我身边,我抓住她的手问:“倾城呢?” “倾城的伤口溃烂的很厉害。”薇安说着抽出了藤条,我看见倾城昏迷在不远处,夏落抱着她,雅布正在帮她治疗。我跌跌撞撞地到倾城身边,薇安又说,“大家小心。” “砰”一声,四周的帐篷都炸了,游牧民把我们围成一圈,他们躯着身体,青面獠牙,从他们闭不牢的嘴巴里滴下绿绿的汁液,雅布掏出刀。 我看了倾城的伤,把掌心放在她的伤口上。不一会儿,便一点痕迹也没有。然而她还在叫疼,夏落说:“伤口侵蚀到内部了,你先去帮他们吧,我照顾她。” 我起身,左手搭在右手手背上随后转了一周然后在右手手心里抽出一柄剑,红色血光。游牧民不断的涌上来,青面獠牙,他们倒下的地方被烧成一段黑色。 “晓。”倾城痛苦地叫了一声,我撇头看她不幸被獠牙打中肩膀,疼痛异常。薇安护在我前面问:“桀,没事吧。” 我咬咬牙说没事,倾城又叫了“晓”数声后,身体发出红色的光芒,我们连同那么游牧民一起被打在地上,那光芒直通天际后向四周扩散,我听见一阵哀号。 “倾城,倾城~住手,快住手~~”我的手心微微颤着,连心连心,你我心连心。 那光芒渐渐消退,我撑在地上,游牧民因抵挡不住圣女光的威力而灰飞湮灭。“薇安。”只见她用花藤弄了一个结界保护住了雅布和夏落,听见我叫她便一头扎了下去,结界消除。 雅布怀里的小狼突然窜了出来舔他的脸。我倒了下去,天空,蓝色的天空,手心突然微微颤着,那过去突然沉默的笑着,倾城,你骗我。或许你不叫倾城,那么你是谁? 第十九卷 鬼城疑云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我见识过黑影的威力,它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生物,为何狼群一夜之间全部死亡,那些血狼水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鬼王的失踪和黑影的出现是否真的有些联系? 1 他们回来看见满地狼藉和我们各自受的伤便大概略知一二,跃昀惊奇地问:“你们这是都怎么了?” 二殿下到薇安的身边帮她把脉,许久他说:“薇安没什么大事,只是过于劳累。溪晴,你那边怎么样。” “二殿下,倾城状态不好,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事。”溪晴又帮忙检查了下雅布和夏落,雅布怀里的狼突然窜了出来舔溪晴的手,她被吓了一跳,但随后她的女孩子的好奇使她欢心雀跃起来,“哇,好可爱。” 但雅布吹了一声响哨,那狼便丢下溪晴奔向雅布,溪晴笑了笑说:“你养的,真的好可爱。” 雅布也笑了笑,他把狼抱在怀里,专心的逗着,溪晴问他:“叫什么,我是说这狼有名字吧。” “叫狼也。” “桀,你看看他们都不理你,还是我对你好。你没事吧。”跃昀跑到我身边,“桀,你的肩膀受伤了,一个大洞呀。” 溪晴赶忙跑到我身边,检查了下我的伤口,她突然跪了下去,“大人,溪晴该死没注意到你的伤。” “没关系。”我捂着伤口起来走到倾城身边跪了下去,“她怎么样,什么状态不好。” “你为什么不先关心下薇安。”二殿下突然有些愤怒,“她已经`````” 然而薇安拉住了二殿下的手,二殿下欲言又止,他起身说:“我不管了。” 薇安一脸苍白,她也起身说:“桀,倾城大概要锐变了。” “锐变?” “她体内的力量蠢蠢欲动,大概要开始第一次锐变。” 我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倾城,“有什么坏处吗?” “我们也不太清楚。” 我跪了下去,握住了她的手,她喃喃的叫一个男子的名字“晓”。我心口一阵痛楚,这是你想要的吗,我会满足你。我记得我曾单膝跪在地上说:“王妃,臣誓死效忠。” 王妃,臣誓死效忠。我记得。 2 我们进到了鬼城,城内并没有传闻那样荒芜,只是进城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我们看,那眼神阴森恐怖。跃昀背着倾城一脸不满的说:“你们就不能慢一点,不知道我身上有两个人的重量啊。” “当初可是你要背倾城姐姐的。”夏落调皮的说,“二殿下都说他要背,是你不让的。” 跃昀小声的抱怨了几句,二殿下又说:“我来背吧。” 跃昀摇摇头,“不用,不用,一点也不辛苦。”二殿下耸耸肩又走到前面去了,跃昀又说,“不辛苦才怪。” 我当然知道这个小鬼的心思,不想倾城太接近二殿下吧,对任何女人都有点敏感的孩子,这大概也可以叫做是爱情。溪晴到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她说这样比较好照应。我无意看到雅布紧锁的眉头,从进鬼城开始他的脸色都有些怪怪的。 “你没事吧。”我小声的问雅布。 “没事。”他把狼藏在怀里跟着店小二到房间。 二殿下在我耳边说:“那个人都是怪怪的。” 跃昀把倾城送到她们的房间回来后就趴在床上大口喘气,他抬起头正好看见雅布的背影,他吐了吐舌头。 3 溪晴敲了我们的房间,她一脸慌张地说:“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是不是倾城怎么了?”我心不小心跳了一下。 “你的心里真的只有倾城吗?”二殿下撇了我一眼。 “是关于鬼王。”溪晴见环境不对赶忙加了一句,“我原先想问下如何才能见到鬼王不想那店长说几年前鬼城政变鬼王就已经失踪了。” 正在这时雅布说:“我起找点东西喂狼也。” 我们都在想鬼王的事都没去注意雅布,不想到傍晚都不见他回来,我们去问店长,不想他一脸慌张说:“什么!他```他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 溪晴把短刀架到店长的脖子上,“不说是吗?” “我只是说后山上大概会采的到”蓝魔草‘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他真的会去那个地方。“ “后山怎么了?” “那是黑影汇集的地方。”店长咽了一口口水,“你们大概也有听说鬼城的传说吧,其实鬼城原先也不是这个样子,自从鬼王失踪后,那些黑影才到处出没,把鬼城```````” “我去找他。”溪晴打断他的话,“后山怎么走?” “往后门绕过1里路。”店长还未说完,溪晴便走了。 “她怎么这么急。我还没说完呢,况且我还有东西防黑影。” 我摊出手说:“给我。” 店长给了我一个包包,他又说:“你们其实也未必那么紧张,那个人是鬼城的人,既然他敢去鬼城必然有应对的方法。” 雅布是鬼城的人?我暗自吃了一惊。二殿下问我:“怎么,你也要去鬼城?” “当然,溪晴我一手带大的,我如何能置她于不顾。” 二殿下稍有些惊讶,但随后他平静地说:“你不要辜负薇安。” 自从伊人死后,我总感觉二殿下说得话怪怪的,隐约中带点感伤。 4 我一个人前往后山,原本薇安怕我一个人危险要跟我一起来。但我看见她虚弱的身体便要她好好养伤。二殿下在一旁说:“薇安,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体,别逞强。” 我觉得二殿下话里有话,但没有深究。虽然我记起了过去的零星片断,但关于薇安的却没有半点,她在我生命里曾经占有什么样的位置,非常抱歉,我不记得了。 这样说话似乎真的很是薄幸,但是记忆这个东西很是蹊跷,在记起一切之前,非常抱歉。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我见识过黑影的威力,它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生物,为何狼群一夜之间全部死亡,那些血狼水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鬼王的失踪和黑影的出现是否真的有些联系? 第二十卷 寻找雅布 为什么她不恨我记不起她,有的时候我情愿她恨我记不起关于她的一星半点,但是她总是微笑原谅我,让我觉得她也许真的不重要,那么冷落她,一切变的理所应当。 1 天幕渐渐暗淡下来,我依旧没有找到溪晴他们。在黑影出现之前,希望他们一切平安。我仍旧在这片树林搜索,溪晴是名聪明的女子应该会留下一些指引的记号。 果不其然,我终在一棵大树上发现了一个“晴”字,字刻在树干偏下部分,只有有心寻找的人才能发现。接着我便又寻着几个“晴”字往前搜索。 在第十三个刻着“晴”字的树干下发现一小滩的未干的血液,血迹偏蓝色,这并不是正常人的血。我皱了眉,继续往前。 血迹在追寻的路上隐约可见,显然是有人清理过的。每到一处刻着“晴”字的下方便有一滩血迹未干的偏蓝色血液。 溪晴找到雅布了吗?这是谁的血,难道中毒了吗?我怀着揣揣不安的心情继续向前,这路似乎有些蹊跷,每处都有一个“晴”字,树干下总有一滩偏蓝色未干的血液。 我大叹不妙,在树干中间划了三笔后继续向前,又到一处“晴”字的地方,树干中间赫然有被划了三笔! 是障眼术!我一直都在原地打转。应该是溪晴做的,幸好,还安全了。我隐约记得我手把手教她法术的样子,她总涨着通红的小脸说:“再来。” 我的头剧烈地疼痛着,似乎有一段回忆在慢慢倒带,倾城仰着头犹如小时候那般,她说:“桀,你要什么,我赏给你。”我一甩长袍,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单膝跪地,低着头说:“谢王妃。” 谢王妃。我的记忆渐渐回复,猛然一口鲜血从胸腔中涌了出来。倾城,我在心里反复地呢喃。 2 我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蓝色血液之上,然后喃喃重复术语,接着那血液渐渐淡开指向左边的方向,溪晴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 我顺着血液指引的方向找到了一个山洞,狼也在洞外,见到我便叫了几声,接着溪晴一脸戒备从洞里出来,看见是我,她脸上瞬间换了一副容颜。“大人。” 我对她微笑,看着狼也用头一直趁我的裤脚,“雅布找到了?” “他被黑影袭击了。”她一脸的不安,我上前轻轻拍了她的手背,她抬起头,给了我一个微笑。 山洞里被篝火照的通明,雅布躺在一堆树枝上,他脸色青的可怕,在右臂上有一处用衣服包扎的伤口,我抬起眼看溪晴,她手笔上的袖子已撕掉露出雪白的手臂。我脱下长袍,她推辞了几次还是把它系在身上。 我仔细看过雅布的伤口,血浸透纱布是蓝色的。我问溪晴:“怎么是蓝色的,是中毒吗?” “不知道,我找到他时就这样了。” 旁边的狼也又叫了,它可能知道吧没,我顺手摸它的头,可惜我又听不懂。 3 时间在流逝,雅布的脸色比先前更差了。我们必须回客栈。但是溪晴怕夜晚会碰见黑影,溪晴的顾虑未必没有道理,现在我有伤在身,雅布还在昏迷。 “对了!”我猛然想起客栈老板给的东西,我把它拿出来,“这是老板给的,说可以防黑影。” 我把它打开,上面有一包白色粉末,一件黑色的斗篷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黑色斗篷可遮盖人的气息,白色粉末可在遇黑影时对付它脱身。 该死,我骂了一句,明明知道我们好几个人,才给一包这样的东西。我正想把斗篷给溪晴,她却说:“大人,斗篷你用吧,我来背雅布。” 让一个女人背一个男人?这可不是我作风,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雅布我背,斗篷你用。” 我们争执了许久,最后决定,我背雅布,斗篷批在雅布身上。 一路上出乎意料地太平,我们到达客栈时,客栈老板看见我们一脸惊喜地说:“万幸,你们的朋友还想去找你们。” 正说着,二殿下从楼梯下来,看见我们刚才还紧握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终于回来了,还想去找你们。” 我笑了笑,客栈老板又过来,他一脸得意地说:“我的东西好用吧,现在可以还我了。” 我看了他一眼,“不还,你什么意思,我们三个人你就给一包这样的东西,还好没遇见,要是遇到了指不定就死翘翘了。” 他一脸委屈的样子,我白了他一眼,把雅布推给二殿下。肚子突然饿了起来,正想坐下大喊“小二,来点吃的”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我眼前一阵模糊。 4 “我已经不爱她了,我也许有爱过她,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记不清那日子了,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成片的花海,“泪不休,语沉默。” 我又听见歌声了,细细长长,朦胧间,我看见倾城,不,她不是倾城,可是她又是谁呢。 她冲向我的怀抱,泪滑过她的脸,她轻声说:“很爱很爱你呀。”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搂上她的肩膀,她说:“你要等我,等我来找你。” 她又消失了,我四处寻找,叫了几声“倾城”没有人回答。 很爱很爱你呀。记忆开始交错着,我有些分不清楚了。 我睁开眼,就看见薇安依偎在床边,她见我醒来,轻轻笑着,“饿吗,你已经昏迷了一天。” 我有些窘迫,记忆里已经没有她,为什么没有她?我轻声问她:“你曾经在我的生命里是怎么样的。” 她微微笑着不回答,我又说:“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了对不起,她依旧只是笑,为什么她不恨我记不起她,有的时候我情愿她恨我记不起关于她的一星半点,但是她总是微笑原谅我,让我觉得她也许真的不重要,那么冷落她,一切变的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