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异录》 序 人类是感情色彩极其丰富的一种动物,七情六欲无时无刻的在支配着人类,甚至可以决定人类的行为方式,而且人类正开始慢慢习惯于让自己的情绪支配自己的身体,这种趋向到底是对是错呢? 我冷眼看着从身边经过的人们,看,在一家便利店前一对年轻男女正不知为何事争吵,两人一脸的愤慨,女的狠狠的扇了男人一巴掌后气愤的走开了,只留下那男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刚才那一脸怒容此刻又被悲伤的情绪所替代。 再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拾捡着路人丢弃的空罐,每看到一个空罐他的脸上便露出喜悦的表情,如获珍宝的把空罐放入手中提着的袋子中。 再看那些正在路边叫卖的小摊贩,原本是一脸热情的在叫卖着,但是当看到一些身穿着制服的人走过来时,脸上的热情顿时消失无踪,换来的是恐惧与厌恶。 看着他们有的喜悦,有的悲伤,有的愤慨,有的恐惧,各种情绪都在人们的脸上涌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空荡荡的感觉。 他们的这种情绪,我又熟悉又陌生。 似乎在脑海中有着什么东西在若隐若现,我努力想看清楚脑海深处的画面,但换来的又是一阵痛苦的头痛,手中的镰刀此时也掉落在了地上。 “已经忘却的东西,又为何要再去回想?”一个清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看去,她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长裙,一头修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眼中充满了那种我不懂的忧伤感。 我用手边的镰刀勉强的撑起了身子,刚才的头痛欲裂有所减轻,但全身却显的很无力。 “我好像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话语还没说完,她便把我紧紧的拥在了怀中。 被她拥在怀中,刚才那困扰的思绪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十分心安和踏实的感觉,她的身子依旧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但我又何尝不是? 人们依旧在我们身边匆忙的经过,却没有一个人把视线放到我们身上,这也是他们无法看见我们的原因吧,虽然曾经我们与他们一样,都有着肉体有着各种情感,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与他们不同了,又或许不能再称之为人类了吧? 第一章 四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显得炎热起来,学校里学生们的朗读声也显的那么的懒散,宫庆更是无精打采的趴在课桌上。 耳机里正在播放着轻音乐,那些优美的旋律在耳边环绕着,不知不觉中似乎驱走了炎热与烦躁。 “上课听音乐可是不对的哦。”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宫庆的肩膀上,宫庆身子抖了抖,接着快速的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首先映入宫庆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庞,此时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眼神中透露出关爱与和蔼的神情。 “冯老师……”宫庆低声叫道。 冯秋林朝着宫庆微微的一笑:“好了,把mp3收起来吧,虽然现在是让你们自习,但也不能拿mp3出来听歌哦。” 她并没有像普遍的老师那样过多的责怪宫庆的上课不专心,而是一脸和蔼的表情与宫庆交谈着。 宫庆连忙把mp3收进了课桌中,此时的他脸上已经泛起了一片红晕,似乎觉得很不好意思。 “最近的天气可真够热的,同学们看起来都很没精神啊,这样吧,这节课下课后我请大家去吃雪糕好不好?”冯秋林看着教室里昏昏欲睡的学生们不由的觉得有些苦恼,但是性格开朗的她立刻想出了一个让同学们振作起来的方法。 “好!”听到老师下课要请客吃雪糕,同学们顿时来了精神,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嘿嘿,不过你们得答应老师,从现在开始要打起精神好好复习功课,好不好?” “好!” “没问题!”学生们的精神似乎因为这个年轻的老师几句话而弄的振奋起来,刚才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学生们并不是为了得到一个雪糕而显的如此兴奋,毕竟初三的学生不比小学,只是单单的一个雪糕就能收买他们的,让他们感到振奋的原因是,在如今的学校里,能与学生如此亲近的教师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冯秋林平时对待学生很少摆出一副师长的模样,反而显得十分容易亲近,与同学们的关系就如同亲密的朋友一般,试问这样的教师又怎么可能不得到学生们的喜爱呢? “还有你,可不要再听mp3了哦。”冯秋林说着朝着宫庆眨了眨眼。 宫庆此时已经羞的满脸通红了,用力的点了点头后,接着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课本中。 看着冯老师离开的背影,宫庆觉得自己的心跳依旧没有减慢,脸上还是一片火辣辣的,可能是因为羞愧的原因吧,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连宫庆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快下课铃便响了起来,同学们在冯秋林的带领下朝着学校小卖部涌去。 “冯老师,又请学生们吃雪糕啊?你还真是大方呢,我在这学校里呆了快十年了,如此频繁的请学生们吃零食的老师你还真是第一个。”小卖部的大叔一边递给那些学生们雪糕一边朝着冯秋林说道。 “嘿嘿,天气太热了,学生们在教室里学习也够辛苦的,适当的犒劳下他们也是应该的吗。”冯老师依旧是一脸的微笑。 “嘿嘿,还是年轻的老师会体恤学生些啊,冯老师看起来应该才二十来岁吧?”小卖部的大叔笑呵呵的说道。 “恩,是呢,今年二十二,我也才大学毕业没多久呢,不过能来这所学校教书真是太好了。” “嘿嘿……看起来你挺喜欢小孩子的吗。” 宫庆站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冯老师与小卖部的大叔交谈着。 冯老师的笑容如同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一般,是那样的灿烂和美丽,那清爽的笑声在耳边回荡着,让原本沉寂的内心泛起一道道波纹。 想着想着,宫庆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宫庆使劲的晃了晃头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宫庆,这是给你的。”不知何时冯老师已经走到了宫庆的面前,把一个雪糕递给了宫庆。 宫庆愣了愣,接着接过了冯老师手中的雪糕,有点害羞的低下了头。 “怎么?还在为刚才上课的事苦恼么?没关系啦,其实老师也挺喜欢音乐的,只不过想听音乐的话还是要在课间休息时再听才不会耽误学习。”冯秋林依旧保持着她那独有的笑容,语气和蔼的说道。 “真的?冯老师,您也喜欢音乐吗?”宫庆听到冯秋林的话后,顿时振奋了起来。 “是啊,告诉你哦,我在大学时可是班里的音乐课代表哦,怎么样?吃惊吧?” 宫庆此时一脸的兴奋:“那冯老师喜欢什么样的音乐?流行歌?钢琴曲?又或者摇滚乐?” “恩……我还是比较喜欢听钢琴曲,让人感到很舒服,而且在心情不平静时,听一听钢琴曲很快就能驱散不好的情绪了。”冯秋林用手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下后说道。 “哦,对了,我记得宫庆你一直都有学习钢琴是吧?”冯秋林突然想起曾经听同事说起过宫庆钢琴弹的很不错。 宫庆一脸通红的表情,又用手抓了抓头发:“恩,因为我父母一直都很喜欢音乐,所以从小就让我练习钢琴了。” “真的啊?那你一定很厉害了吧?有机会的话我可要听听你弹奏的曲子,好不好?”冯秋林如同一个小孩般惊喜的说道。 “恩,可以啊,冯老师我们下个星期五有钢琴比赛,你可以来吗?”宫庆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没问题,到时候我一定去给你加油,你可要好好练习,不要让我失望哦。”冯秋林说着拍了拍宫庆的头。 “恩!”宫庆用力的点了点头。 平时性格孤僻的宫庆在冯秋林到来后显得开朗了不少,在听到冯秋林说要来看自己的比赛后,更是高兴不已,原本很少与同学们交流的他,今天竟然破天荒的主动上前与同学们交谈起来,这让同班的同学感到十分的惊讶。 很快一天的时光就过去了,宫庆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以至于回到家里还不时的发出一阵傻笑声。 “小庆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有什么好事发生吗?”宫庆的母亲见到儿子今天出奇的高兴,不由的问道。 “嘿嘿,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宫庆笑着回答完后一蹦一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母亲一脸诧异的站在原地。 “最近这孩子看起来开朗了不少呢,我还一直担心他那孤僻的性格会在学校里吃不开,看起来是我操心过头了。”宫庆的父亲此时也是一脸的笑容,原本在家里不苟言笑,很少与他们交谈的儿子最近却开始变的活泼开朗起来,这让做父亲的他放心了下来。 第二章 一阵惬意的凉风呼啸而过,周围绿葱葱的树木随风摇摆着,此时虽然还没有正式到夏天,虽然听不到盛夏时树上的蝉吟,但是这种有些许炎热的天气给人一种如同夏天已经到来了的感觉。 宫庆独自倚靠在教学楼前面的一根大树下带着mp3静静的听着音乐,此时已经过了中午最炎热的时段,偶尔吹来的一阵阵凉风让人感到十分的清爽。 宫庆时常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去到大草原上,看着满地绿葱葱的草木和一望无际的旷野,听着最爱的钢琴曲,享受着夏日吹起的凉风,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啊。 宫庆收起了mp3,呆呆的遥望着前方,冯秋林那带着清澈笑容的脸庞似乎又在他的前面浮现了出来,宫庆有点如痴如醉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原本平静的内心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眼前除了那张正在甜蜜微笑着的脸庞再也容不下任何的景物。 “喂,你听说了最近钢琴室的传闻没有?”一个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宫庆的思绪。 宫庆顺着那声音看去,原来是两个同年级的学生正在不远处交谈。 “听说最近有不少同学在钢琴室练习时,都无缘无故的病倒了呢。” “什么啊?是因为疲劳过度吧?” “不是啊,听说那些被送到医院里的学生在几天里就迅速的衰老了呢!才几天就变得好像是几十岁的老人一样了!” “骗人吧?这怎么可能啊!” “真的,真的,你难道没有发觉最近老师都取消了各个班的钢琴课吗?我猜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呢,说不定钢琴室里真的有鬼怪存在呢!” “你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那些神啊鬼啊的东西?可能这些事只是别人编出来吓唬人的吧。” “那如果是编出来的,为什么老师要把各个班的钢琴课都取消啊?” “呃……这个吗,说不定是钢琴室里要搞专修什么的,哎!管那么多干嘛,钢琴课取消了对我们来说又不是什么坏事,正好我不喜欢练钢琴。” 宫庆静静的听完两人的谈话,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如果钢琴课真的要取消的话,那么自己就只有在补习班练习钢琴的时间了。 “宫庆,你怎么了?大老远的就看到你摆着一副困惑的表情。”突然冯秋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宫庆身子振动了下,接着看到冯秋林正慢慢的从远处朝自己走过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冯秋林来到宫庆的身边,习惯性的朝他微微一笑。 “没……没什么……”一见到冯秋林,宫庆便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心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 “怎么可能,我刚才看你啊,眉头都快皱到一起来了,快告诉老师,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冯秋林说着亲亲的拧了拧宫庆的眉头。 “那……那个……真的没什么……”宫庆此时连脖子都红透了,支支吾吾的说着。 “真的?没骗老师吧?”冯秋林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真的!”宫庆用力的点了点头。 “恩……那就好,对了,宫庆放学后有没有时间?” “啊?有时间啊,今天不用上补习班。” “恩,那就好,最近觉得你好像挺抑郁的,等放学了老师带你去放松下心情。”冯秋林说着又朝着宫庆眨了眨眼,弄得宫庆又是一阵脸红心跳的。 “老师约我出去!我不会是在做梦吧?”看着冯秋林远去的背影,宫庆使劲的掐了一把脸,顿时痛得哇哇大叫起来。 “好痛……看来不是做梦……”宫庆摸了摸被自己掐的红起了一小块的脸蛋,喃喃自语。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转眼间放学的铃声便已经响起,而冯秋林也遵守约定的带着宫庆一起走出了校园。 “老师,我们要去哪?”宫庆一脸羞涩的问道。 “最近那开了一家新的游乐园,里面还加了很多以前游乐园里没有的设施呢,我们就去那吧。”冯秋林脸上透着兴奋的表情,看来虽然身为人师,但从年纪和心理来看她也还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看着冯秋林一脸的高兴和兴奋,宫庆也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在黄昏的游乐园中,两人欢快的玩着各种游乐设施,坐过山车时冯秋林那惊恐的表情让宫庆有种从心底里想要保护她的感觉,在一起玩碰碰车时,两人的车撞到了一起后都开怀大笑起来。 就这样,两人的欢笑声充满了整个游乐园,直到夜幕慢慢降临。 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笑的这样欢快了呢?宫庆不知道,只是觉得在冯秋林到来之前,自己的世界是一片灰黑色,自己紧锁着那片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让任何人进来,自己也不曾往外踏出一步,但是自从冯秋林出现后,那片灰黑色的世界瞬间但大放光彩,五颜六色把那边黑色世界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喝着饮料的冯秋林,宫庆不由的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 “怎么?老师脸上有东西么?”冯秋林见宫庆一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摸了摸脸上。 “啊……没……没有。”宫庆说着连忙撇开了视线。 “来,跟我来。”冯秋林突然站起身,一把拉住了宫庆的手臂。 “啊?要去哪?” “你跟我来就是了。” 两人从公园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处靠山的建筑工地前。 “冯老师,来这里干嘛?”宫庆看着眼前那栋还没有建好的房子,不解的问道。 “不是这里,你跟我来。”冯秋林拉着宫庆的手朝着建筑工地后方跑去。 冯秋林带着宫庆来到了建筑工地后方的小山坡前,山坡显然还没有被施工所破坏,两人爬上了那个小山坡,接着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这里可是老师的秘密基地哦。”冯秋林呵呵一笑说道。 “秘密基地?”宫庆一脸不解的反问道。 “恩,老师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哦。”冯秋林说着朝着宫庆伸出了小指头。 两人拉完勾后,冯秋林才缓缓的说道:“老师在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呢,以前在前面不远处是一间幼儿园,每天都能看到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开心的成长着,我啊,每当看到那些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原本的不开心就会全都抛在脑后了,总觉得小孩子那纯真的笑脸能洗涤掉心中一切的阴霾,所以当有时候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老师都会来这里,静静的看着那些小孩子在阳光下欢快的游玩,现在想起来,或许那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立志去当一位教师的吧。” 宫庆静静的坐在旁边听冯秋林说着,并没有打断她的回忆,此时冯秋林那沉浸在回忆中幸福的表情,让宫庆感到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第三章 一辆救护车停在校园里显得格外的耀眼,救护车上不断闪烁着的灯光以及那有些吵杂的警报声,仿佛在警告人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在一阵吵杂声以及脚步声中,一个初二的女生被护士从钢琴室里抬了出来,只见那少女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两眼直直的瞪着上方,表情显得格外的狰狞和恐怖,她那不断起伏着的胸口或许正在极力的证明她还活着。 “你看,我没说错吧?钢琴室肯定被什么东西给诅咒了!现在又有人出事了吧!” “你看她的样子,好可怕,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了?” “唔……我可是再也不敢去那间钢琴室了,实在是太恐怖了。”周围的学生们纷纷议论着。 宫庆挤在人群中,看着正被担架抬出来的那名少女,不由的也感到有一股凉意从心底深处正慢慢涌出来。 在担架上的少女此时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随着她不断的咳嗽,一种白色的雾状气体从她的嘴里慢慢的涌了出来,只见那少女两眼如同死鱼眼一样往外突出,嘴巴成o状,那些白色的气体从她的嘴眼口鼻中不断的往外涌着,接着只见那原本一头飘逸的黑发渐渐的变成了雪白色,有的甚至从她的头上掉落了下来,而那少女的样貌也开始了改变,原本光滑的皮肤此时正泛起一层层褶皱,就在少女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的这几分钟,少女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才十几岁的她在这几分钟内竟然变成了有着一头白发,脸上长满皱纹的老太太! 而随着她的这些变化的产生,从她体内涌出的白色气体也开始渐渐的消失了。 周围的学生哪见过这种场面,别说是学生了,就连那些教师和医护人员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人群中开始沸腾了,惊呼声和作呕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宫庆不由的感到头皮发麻,眼看着医护人员把少女抬进救护车后飞驰而去,宫庆也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惊醒过来。 在这之后,校方便开始了避谣行动,呼吁学生们不要把这件事张扬,那名少女只是患有急性疾病等等,而且钢琴室也在这一天正式被校方封闭,禁止任何学生和老师出入。 “今天有件事情要和大家宣布下,关于下个星期学校举行的钢琴赛,由于某些原因,校方决定取消这次比赛活动。”班主任老师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后说道。 随着班主任说完这一席话,班里的学生都沸腾了起来,学生们纷纷质疑老师说的那某种原因是不是与钢琴室事件有关联?更有不少学生气愤不已,学校说取消就取消,那么自己这么多天辛苦的练习不全都白费了么? 宫庆也急了起来,如果钢琴赛真的取消了的话,那么冯老师就不能来看自己演奏钢琴了,他可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而准备了许久了。 班主任老师用力的拍着讲桌示意学生们安静下来,但乱成一团的班级任凭她怎么拍桌和大声制止,学生们也还是没有理会的各说各的,这让她觉得很是愤怒和没面子,她很想纠出几个吵的最凶的学生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但碍于现在学校对教师体罚学生有着很严厉的处分,所以她也只能强忍怒火而无法发做,最后干脆摔门而出,任凭学生们在教室里吵个不停。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钢琴室的原因吗?钢琴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宫庆苦恼的抱着头,之前他不止一次的幻想着比赛那天的情景,幻想着冯秋林在台下给自己鼓掌欢呼,但如今这一切都成为泡影了。 “不行!我不能让学校就这样把钢琴比赛取消了!这事一定和钢琴室最近发生的事件有关系!我一定要找出那个原凶,然后让钢琴赛继续举办!”宫庆在一翻苦恼后坚定的下了决心,不管钢琴室里是人还是鬼在做怪,他都要把他纠出来,他不能让当初与冯秋林下的约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变成泡影! 今天一天对宫庆来说,过的是那么的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了夜幕降临,宫庆在家里匆匆的吃完晚饭便夺门而出。 “喂,小庆,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身后传来宫庆母亲的叫喊声。 “去学校上晚自习!”宫庆头也不回的说道。 “上晚自习?我们以前不是和老师说过,因为你要练习钢琴的关系,而取消了去上晚自习的吗?”宫庆的母亲看着宫庆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夜晚的学校晓得格外的寂静,虽然学校初三的教学楼里每间教室都亮着灯,但是却没有了白天的读书声以及学生的吵闹声。 宫庆骗过了学校的门卫进入学校后,径直的朝着学校的钢琴室跑去。 钢琴室位于学校后面的一栋老教学楼,那栋教学楼一层有不少的教室是用来堆放学校的杂物的,而二层则是作为学生们的课外活动地点以及钢琴室教室和美术素描室。 宫庆摸着楼梯的扶手缓步的朝着二楼钢琴室走去,就在他刚走到二楼时,突然一阵优美的钢琴曲从远处传了过来。 那首曲子带着宁静的旋律,让人听了后心里不由的泛起一阵涟漪,那种淡淡的轻轻的旋律中夹带着一丝忧伤,让宫庆不由的想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这股旋律所带来的美妙感。 宫庆沉醉在这段旋律中,感觉心底深处的情感正被这段旋律所带动,仿佛有种灵魂脱壳而出共那段旋律在空中飘舞着的感觉,但那段清爽的旋律突然变得忧伤婉转起来,宫庆的心随着旋律的改变而一阵抽搐着,那种忧伤感仿佛快要撕碎他的心灵了,泪水竟然不由自主的从脸颊悄悄滑落。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了起来,宫庆顿时从那如痴如醉的梦幻中清醒了过来,手机的铃声不断的从口袋中传了出来,原本手机铃声是宫庆特地选的一首他最喜欢的钢琴曲,但在此时那首曲子却显的如此的刺耳,与刚才听到的那段旋律来比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宫庆有点愤怒的重重的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接着竖起耳朵想再听听那段优美的旋律,但是此时二楼的走廊却一片寂静,除了能听到宫庆的心跳声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了。 宫庆虽然很是失落,但是刚才那阵刺耳的铃声已经让他清醒了过来,摸了摸脸颊上湿漉漉的泪水:“奇怪,为什么我会流泪?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弹琴?” 他再次侧耳倾听,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静到他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宫庆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后再次朝着钢琴室走去。 漆黑寂静的走廊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心压在他的心口,让他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那平日里短暂的路程也变的漫长起来,短短的几分钟却让他感觉如同一个世纪之久,终于,他走到了钢琴室的门口。 看着钢琴室门上挂着大大的一把锁,宫庆皱起了眉头,刚才自己只是心急的想弄清楚钢琴室的秘密,却忘记了钢琴室在今天已经被学校封闭了,而自己也没有带什么工具来,此时只能对门上的挂锁显的无能为力。 就在宫庆思考要怎样才能破锁进入钢琴室时,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本挂在钢琴室门上的锁竟然自动打开了。 门锁突然的打开,让宫庆愣在了门边,刚才明明锁的好好的门锁为什么会自动打开?钢琴室里肯定有着什么人们未知的力量存在,那么自己真的这样单独一人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如果里面真的存在什么鬼怪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 宫庆在门外徘徊着,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推门而入,还是趁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之前离开这里。 但就在此时,在钢琴室里又再次传来了他刚才听到的那首曲子,清澈中带着浓郁的忧伤,让人如同与琴奏共鸣般的感到一阵阵的心痛。 第四章 原本在这有些炎热的天气里,晚上吹来的凉风应该会让人感到一阵舒畅,但是今晚的凉风却是那样的刺骨,宛如冬日的冷风,让人们不由的紧了紧衣衫。 那段旋律是如此的让人痴迷和沉醉,宫庆此时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想看看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弹奏出如此让人沉醉其中的曲子,那股冲动的想法瞬时占据了宫庆的整个头脑,刚才的一切想法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这时没有再迟疑半点,坚毅的推开了钢琴室的大门。 借助月亮的光芒,宫庆看到在钢琴室中只有一台钢琴摆放在教室的中央,而在钢琴的旁边却一个人也没有,但是琴声依旧在教室里回荡着,而此时的琴声却显的是那样的悲伤与凄凉,似乎在与人诉说着人世一切凄美和哀伤的故事。 “谁?是谁在弹奏曲子?!”宫庆突然大声喊了起来,虽然教室中除了他以外却再也没有别人,但他却能感受到在教室的某处,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哀伤。 “你到底是谁?你出来啊!”宫庆有点歇斯底里了,那种想看一眼弹琴人的强烈欲望让他忘记了恐惧。 霎时间琴声嘎然而止,整栋教学楼再次回归了寂静。 宫庆有点茫然的四处张望着,突然他看到在钢琴旁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站在那,月光从窗外透射进来,宫庆能清楚的看到教室中央摆放的那架钢琴,但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人影。 “我终于等到你了。”一个清澈的男声在周围响起。 宫庆愣了愣,但此时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恐惧,反而对这个声音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你是谁?”宫庆低声问道。 那个声音沉默了半晌后才说道:“我们始终逃不过这如同恶魔一般的宿命,它一直死死的把我们握在掌间,不管时间怎样飞逝不管我们的样子变成什么样,都逃不出它的摆布,你终于又来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宿命?”宫庆疑惑的问道。 “嘿,刚才那首曲子好听吗?”那声音没有回答宫庆的问题,反而朝着宫庆问道。 宫庆点了点头:“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一首曲子了。” “是啊,这首用生命作为代价的曲子是它一手为我们打造的,曲子是那么优美,让人如痴如醉,但是弹奏这首曲子的人的心碎又怎么是听曲人所能理解的?”那声音充满着忧伤低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你便会懂了,但不知道这一次是福还是祸了,不过就算是祸也无非如此,我想再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我听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走吧,离开这里,等到你真正有需要的那一天你再来找我,到时候你会知道一切的。”那声音越来越小,接着消失在了这片寂静的夜空。 随着声音的消失,在钢琴旁站立的黑色人影也缓缓的消失不见了,如同他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周围再度回到了一片死寂。 宫庆呆呆的站在原地,心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忧伤,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 “为什么我会感到这么悲伤?心如同被撕裂了一般……”宫庆喃喃自语。 时间流逝的依旧是那么的快,让人根本抓握不住,自从宫庆去过钢琴室后,他的心口就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迫着,那种悲伤的感觉无时无刻的围绕着他。 好多天都没有见到冯秋林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都没有来上课,宫庆心里有一大堆话想与冯秋林倾诉,那晚的遭遇,最近低落的情绪以及那围绕在心头久久不曾散去的忧伤感。 班主任老师如同平常一样大步的走进了教室,但是每个人都能看出来,她的脸上有着不同往日的严肃与哀伤。 正在同学们猜测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了之时,班主任老师开口说话了。 “同学们,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冯秋林……冯老师在昨天晚上因为事故,不幸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说到最后,班主任老师似乎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般重重的击在了宫庆的心头,宫庆只觉得自己全身瘫软,手脚不停的抖动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这时周围的学生也不同往日一般吵闹了,教室里显得格外的寂静,只是偶尔传来女生们发出的低泣声。 “过下学校将会组织大家去见冯老师最后……最后一面。”班主任咬着嘴唇缓缓的说道。 在班主任说出这句话后,这群年纪尚幼的学生再也忍不住失声痛苦了起来,整个教室顿时被悲伤的气氛所充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宫庆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冯秋林那张笑脸不断的在他脑海里闪现,那如同铃儿般清澈的笑声在他耳边回荡着,他不敢相信这突出其来的变故,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和她说,甚至还没有弹奏过一首曲子给她听,为什么她就这样走了?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留下,就这样匆匆的离开了。 学生们在学校的组织下来到了殡仪馆,此时冯秋林正静静的躺在水晶棺中,她的周围铺满了盛开的鲜花,仿佛她不曾离去,只是在这美丽的花海中稍做休息一般。 司仪正在一旁念着悼词,在殡仪馆的大厅里反翻重播着忧伤的哀曲加上司仪声情并茂的言语,使得在场的人心里如同针刺一般的痛疼,泪水也无声息的从脸颊划落。 宫庆呆呆的看着躺在水晶棺中的冯秋林,泪水止不住的从他眼眶里涌出,拿着鲜花的双手也在颤抖着。 这一切来的是如此的突然,前几天还与自己彻夜长谈的人,现在已经永远的睡去了,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再也看不到她的笑脸。 人的一生总是很短暂的,不管是谁,不管是怎么样的人都能逃一死,逝者或许已经忘却了人间的一切,但还生存着的亲人与朋友却要忍受生离死别所带来的悲痛。 追悼仪式很快便结束了,接下来便是遗体火化的仪式,眼看着冯秋林的遗体被缓缓的推进火化间,宫庆再也看不下去了,逃一般的跑离了殡仪馆。 第五章 宫庆这几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有去学校上学,就连饭菜都是父母送进房间的。 看着自己儿子因为悲伤而日渐消瘦的脸庞,宫庆的父母都感到很心痛,但是他们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位教师的死会对宫庆有着如此大的打击,虽然说冯秋林的确是个百里挑一的好老师,但宫庆现在的悲伤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学生对老师去世的悲痛。 寂静的夜晚,人们此时已经沉睡了,不少还未曾入睡的人在享受着这唯一能有的寂静时刻,但这片寂静却被一段忧伤曲折的琴曲给打破了。 那琴调是如此的低沉而又婉转,就连那不懂得音乐的人们听了后,也会觉得弹奏出这么忧伤的曲调的人肯定是有着旁人所不为知的痛苦。 “庆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宫庆的母亲推开了琴室的房门,从她那惺忪的睡眼看来,她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宫庆的双手依旧在钢琴上来回舞动着,此时的他表情木讷,仿佛没有听到母亲的话语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弹奏着琴曲,随着他双手在琴键上舞动着的速度越来越快,那首原本低沉的婉转的曲子突然变得燥动起来,让人听了不由的觉的有些刺耳。 “咚!”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宫庆双手用力的捶在琴键上的同时响了起来。 “这不是我想要的节奏!”宫庆突然双手抱头大声叫了起来。 “这是我送给冯老师最后也是唯一的一首曲子!不能是这样的!!”随着宫庆激动的吼叫,他的双手再次重重的捶在了琴键上。 “对了,他一定知道,他一定明白我想要调出来的是什么样的曲子!”宫庆突然显的兴奋起来,他叫嚷着站了起来,接着在母亲诧异的眼光中夺门而出。 学校的守门的老人正在传达室里享受着这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一边喝着手中的啤酒一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娱乐节目,这无疑是他一天中最舒畅的时光了,在这个时间没人会来打扰他,更没有人会指责他没有做好工作的本份,只有在这个时间里,他才能真正的当一回自己的主人,全身心的听从自己真正内心的指挥。 但今天却与往日不同了,一切的源头都是从那串显的匆忙的脚步声开始,他正安逸的躺在临时搭建的床铺上看着电视时,传达室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了开来,他甚至没看清进来的是什么人,那人便一阵风的朝着学校里跑去。 当他反应过来追出去时,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无奈,他只好拿起手电筒去四处寻找那人的踪迹。宫庆一路奔跑来到了钢琴室,钢琴室的门上依旧挂着一把锁,周围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上次那忧伤的琴曲此时也不见踪影,仿佛自己上次进入钢琴室只是一个幻觉。 “出来啊!你不是说我有需要时可以来找你吗?!你给我出来啊!”宫庆有些歇斯底里的拍着钢琴室的大门。 也就在此时,一阵幽幽的叹息声响了起来,随着这声响起的叹息声,钢琴室的锁再次自动打了开来,重重的掉到了地上。 宫庆没有了上次的犹豫,在锁打开的同时他已经用力的把门推开了。 “你在哪里?”宫庆看着空荡荡的钢琴室大声问道。 “你为什么来找我?”上次那个声音再次在教室四周响起。 “我要弹一首曲子,一首如同你上次弹奏的曲子一样的琴曲,但……不管我怎么努的尝试,我都无法弹出来,甚至无法用旋律表达我内心的感情!”宫庆大声说道。 “你爱上她了吗?”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谁?”宫庆愣了片刻,虽然他很清楚的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但他还是如同反射般的说道。 “那个女教师,你爱上她了吧?为什么你会爱上自己的老师?”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爱?我不懂什么是爱,我只是觉得与冯老师在一起很开心,感觉很幸福,那种感觉时我平时所没有的,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能吐露内心的想法,只有她会那么静静的听着我倾诉,也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会笑的那么开心,觉的只要能每天看到她,听到她的笑声,我就会很快乐了。”说到后面,宫庆的声音渐渐的变小了。 “只是因为喜欢而喜欢么?是啊,爱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没有理由的,是我想的狭隘了。” “但是冯老师却永远的离开了我,我再也看不到她,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甚至想为她弹奏最后一首曲子都无法完成!我真是个废物!”宫庆跪在地上,双手重重的捶在了地板上,泪水也从他的眼眶涌了出来。 “你能帮我对不对?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是吗?”宫庆再次问道。 “是的,我不仅能帮你完成心愿,我还能让你爱的人再次回到你的身边,让她永远也不会离开你。”那声音说道,但语气中却显的有些凄凉。 “真的?!你能让冯老师起死回生吗?!”宫庆听到这话后,激动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恩,我能帮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但是你会付出很惨痛的代价,这你也愿意吗?”那声音再次说道。“愿意!只要能让冯老师活过来!就算用我的生命去换我也愿意!”宫庆坚定的说道。 “嘿,只是这代价要比死更惨痛百倍,不过也罢,以后的事不管是善是恶都由你心而定,是善果还是恶果就由你自己决定吧。”那个声音说完这句话后,整个教室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宫庆愣愣的站在原地,突然仿佛有某种力量拉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教室中央的那台钢琴。 宫庆来到了那台钢琴面前,钢琴早已打开,黑白色的琴键露在了外面,宫庆轻轻的抚摸着那些琴键,接着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接着宫庆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在钢琴上弹奏了起来,手指与琴键的接触让他感到一阵快意,他感觉那些黑白色的琴键仿佛与自己的手指融为一体了,一切显的是那样的和谐和自然。 宫庆越弹越觉得畅快,那一摆琴键在他的双手触动下不断的涌出让人沉醉的旋律,于是宫庆弹奏的速度越来越快,也就在他弹奏的同时,他的周围涌起了不少的黑雾,那些雾气把宫庆围在中心不断的旋转着,随着宫庆弹奏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雾气旋转的速度也加快了。 宫庆整个人都被黑色的雾体包在了中间,那些黑雾快速的旋转着,直到宫庆重重的按下了琴曲结束的琴键时,黑雾突然朝着宫庆的身体冲了去,黑色的雾体从宫庆的口,眼,耳,鼻不断的涌入宫庆的身体内,不到一会功夫,所有的黑雾都进入了宫庆的身体中。 就在黑雾进入宫庆的身体后的一瞬间,在宫庆的脑海中许多的画面不断的跳过,宫庆停止了一切东西,仔细的捕捉着脑海里闪现的画面。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但我不会为我所作的后悔,这个决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哪怕付出再惨痛的代价。”宫庆此时的话语坚定而冰冷。 说完这句话后,宫庆再次弹响了琴键。 守门的老人此时正拿着手电筒四处寻找着闯进学校的那个人的身影,但是寻遍了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正当他想要放弃时,突然学校里响起了十分婉转的钢琴曲,那琴曲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就在守门老人沉醉在这旋律中时,突然感到身体传来一阵灼热感,老子双手掐着脖子,嗓子发出咔咔的怪声,紧接着从他的口中涌出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白色的烟雾涌出来后如同有意识般朝着音乐室飘了过去,而那老人则倒在地上,此时已经只是一具枯骨了。 而那段忧伤而又凄美的旋律却在夜间的校园里久久回荡着。 第六章 校园的清晨原本应该传来学生朗朗的读书声,但这一天校园里的朗朗读书声却被学生与老师们的惨叫声所覆盖,而那悠扬婉转的钢琴曲依旧在校园里回荡着。 “看起来今天有够忙的了。”我俯视着下面那些痛不欲生的人们,每当一阵白雾从他们体内飘出后,他们便瞬间变成了一具枯骨。 这一切全都源于那钢琴室所传来的琴声,那琴声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能把人的精气从其体内引出而导致人们瞬间衰老而死。 “怎么了?菡。”菡神情哀伤的站在我身边一声不吭,我不由的问道。 “多么忧伤的琴声……”菡默默的说道。 我抓了抓脑袋:“我倒是不懂这琴声有什么特别的,而且也不懂什么叫忧伤,我只知道我们今天会很忙很忙。”我说的倒是实话,一直以来我都与别人不同,我不懂得什么叫喜怒哀乐,当看到人们脸上那些复杂的表情时,我除了觉得有点捉摸不透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伟,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一丝忧伤吗?”菡转过头朝我看来。 我点了点头:“或许曾经有吧,但现在的确不懂什么叫喜怒哀乐。” “不懂得喜怒哀乐,到底是一种幸福呢?还是痛苦呢?”菡遥望着远方,说着那些我听不懂意思的话。 琴声此时变的急促了起来,而那些倒下去的人也越来越多,大片的白雾涌入了那间钢琴室,而剩余的白雾却漂浮在学校的空中,把整个学校笼罩在一片白色的雾气之中。 一缕白雾飘到了我的身边,我不由的伸出手抓住了那缕白雾。 握在手中的雾体有种让人十分温暖的感觉,但当我松开手时,白雾再次飘散开来。 “这就是人类生命的结晶么?感觉还真是奇特啊。”我伸了伸懒腰。 “我们去那间钢琴室看看吧。”菡盯着散发出那奇特旋律的钢琴室看去。 “恩,走吧,我也想看看能让人类这么大批死亡的是什么样的东西。”我赞成菡的建议。 两人飞到钢琴室门口,只见在钢琴室里坐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那少年的双手不断的钢琴键上舞动着,原本属于这个年纪的稚嫩在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而又忧伤的面孔。 “就是这个家伙导致了外面那些人的死亡吗?看起来他也是个人类,没什么特别的啊。”我有点纳闷,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竟然会是大批老师和学生死亡的原凶。 “不,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有很强的灵力散发出来,看来这少年不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菡说着皱了皱眉头。 “灵力?那不是只有我们死神才有的特殊力量么?难道他也是死神?”我问道。 菡摇了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体内会有灵力,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还是人类,而不是灵体或者是别的生物。” “哦,那么说他的结构还真是奇特啊。”我说着再次朝着那少年看去,当我再次望向那少年时,只见那少年也正朝我看来。 我移动了一下身子,但那少年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我身上。 “他看得见我们?!”在我转移了几个地方后发现那少年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身上,我不由的叫出声来。 而菡没有回答我,而是已经穿过钢琴室的门进入了里面。 “喂,等等我。”我说着也跟了进去。 “你到底是什么?”菡来到了那少年的身边问道。 “我只是一叫宫庆的普通人而已,或许也可以说是一个可怜人而已。”少年停下了那双跃动着的双手,朝着菡说道。 “普通人是看不到我们的。”没等菡开口说话,我便朝着那叫宫庆的少年叫了起来。 “死神么,嘿嘿,临死之人都能看到死神的吧,你们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快死之人。”宫庆说着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 “可是你看起来还很健康……” “为什么你要夺取外面那些人的精气?你有什么企图?”我话还没说完,便被菡给打断了。 “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神除了收取死亡了的生物灵魂,是不可以过问其他的事情的吧?”宫庆把身子挪向了我们这边。 “是啊,我们只能收取死亡了的生物灵魂……咦,菡,你打算干什么?”正在我说着的时候,菡却已经举起了她手中的镰刀。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便取走你的灵魂。”菡一脸坚定的朝着宫庆说道,镰刀也举得高高的,随时有可能挥向宫庆。 “不是吧?菡,你这样做可是要受处分的。”我叫道。 “伟,我们不能任由他随意杀人,或许在你眼中任何生物都是一样的,死亡也是必有的过程,但我不会任由别人随意的夺取他人性命!”菡坚定的说道。 “哈,不会任由别人随意夺取他人性命?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在讲笑话?这话或许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说,但从你们死神口中说出来不觉的别扭么?明明自己每天都在做着夺取别人生命的事情,竟然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宫庆突然大笑起来。 “虽然我们是在做着这样的事,但我们收取的每个灵魂都是寿终正寝的。”菡说道。 “别说这种无聊的废话和借口了,想要阻止我吗?那就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假慈悲的家伙!” 菡没有再说话,只是坚定的朝着宫庆挥出了手中的镰刀。 我不由的闭上了眼睛,菡今天太冲动了,如果随意夺取还有寿命的人的灵魂话,可是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分的。 片刻后,一阵优美的琴声响了起来。 我睁了闭着的双眼,只见菡原本高高举起的镰刀此时竟然已经放下,而宫庆也坐回了钢琴旁,开始弹奏着曲调,而随着那些琴声的响起,菡脸上露出了很痛苦的神情,双手拄着镰刀,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看着菡痛苦的表情,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抽动。 宫庆没有停止弹奏,但却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为什么你会没事?” “说什么废话?快停下来,菡现在很难受啊!”我搀扶起菡,感到心里有某种东西在涌动着。 “伟……不要管我,快去阻止他,不然的话会有更多人会丧生的。”菡表情痛苦,死死的咬着嘴唇朝我说道。 “死多少人我可不管,但是这家伙让你这么痛苦,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我恨恨的说道。 “不可能!我的追魂曲竟然会对你产生不了作用?!”宫庆加快了弹奏的速度,那段忧伤的旋律似乎想把人们的灵魂都揪出体外。 “我管你什么曲不曲的,这些玩意在我听起来都是一个样!有什么特别的!”我说提起手边淡紫色的镰刀朝着宫庆挥了过去。 随着碰的一声响,镰刀重重的击在了宫庆弹奏的那台钢琴上。 第七章 镰刀的确重重的击在了钢琴上,我甚至能感觉到镰刀与钢琴碰撞时产生的力量正在冲撞着手掌,但是被镰刀击中的钢琴却没有像想象中那般瞬间瓦解,镰刀只在钢琴上面划出了一道很小的口子。 “死神也不过如此!”宫庆冷笑一声,随着他弹奏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从人们体内抽出来的精气开始围着他不停的旋转起来,白色的雾体把宫庆与那架钢琴整个围在了中间。 我听到了精气与镰刀碰撞时发出来的碰撞声,顿时感到一股炙热感从镰刀与钢琴接触的部分涌到了手掌中,我不由的松开了紧握着镰刀的双手,镰刀在我松开手后也掉落到了地上。 我挥了挥被那股热能灼伤的双手,没想到人类原本维持整个身体行动的精气从体内抽出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我不由拉着菡往后倒退了两步。 “没人能阻止我!你们谁也别再想夺走我的幸福!”宫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你还好吧?”我看了看身边的菡,她此时正表情痛苦的捂着双耳,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而此时那些白雾状的精气在宫庆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把宫庆紧紧的包裹在里面。 这下我连接近宫庆的机会也没有了,琴声依旧在继续响奏着,但却开始变的尖锐刺耳起来,尖锐的琴声仿佛在挑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你们夺去了我最心爱的人!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宫庆发出了一声声的咆哮,而那琴声也开始显的更加的刺耳起来。 “你弹的这玩意真的很吵!知不知道?!”我把手中的镰刀朝着宫庆丢了过去,但是镰刀撞在了那旋转着的精气上后又弹了开来。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神有什么权力去剥夺别人的生命?!我不会再任由别人摆布!不会再让我最心爱的人离开我身边!”宫庆的话刚落,那些旋转着的精气如同有了思想般,朝着我与菡冲了过来。 我甚至能感到这些该死的精气飞扑过来时形成的炙热感,心想:“这下完蛋了,不知道死神死后会变成什么,不过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可能比现在更坏了吧。” “你还真是没有一点绅士风度,怎么能伤害女孩子呢?”我捡起地上的镰刀挡在了菡的身前,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涌上心头,既熟悉又陌生。 精气形成的巨风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刺刀,我能感觉到它们穿破我的身体,撕裂我的皮肤,虽然感觉不到身体被撕裂的痛楚,但那种如同被包裹在火炎中的炙热感也让我痛苦不堪了。 “伟!快让开,人类的精气对我们灵体来说是致命的武器!这样下去你会连灵魂都不剩了!”菡在我身后大声叫着。 “哈哈,现在你们能体会到别人的痛苦了吧?告诉你吧,那种失去最心爱的人的痛苦可要比这种身体上的痛楚强烈千倍万倍!”宫庆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好恶心的笑声!”尖锐的琴声夹杂着他那有些发狂的笑声,让我感到一阵的反感。 手中的原本是灵体形成的镰刀已经开始慢慢的融化了,身上被刮破了许多口子,虽然没有血液流出也感觉不到痛苦,看起来却也很触目惊心。 “混蛋!给我住口!这恶心的笑声!”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那似乎就是人们所说的愤怒情绪吧,那种从内心深处崩发出来的怒火充满了我整个大脑,此时我似乎望却了被我挡在身后的菡,以及那些不断冲撞过来的精气,此时我脑中想的只是把发出这笑声的人整个撕裂! 原本已经融解了的镰刀再次回复到了原样,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发狂似的挥动着手中的镰刀,那些精气也被镰刀给斩断!我托着看似残破不堪的身体一步步的朝着宫庆走了过去。 不知道是惊诧于我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了的脸,还是惊诧我竟然有能力劈开那些人类的精气,宫庆停住了笑声与弹奏,愣愣的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惊讶。 在宫庆发愣之际,我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你这让人反感的混蛋!!!”我大吼一声,手中的镰刀重重的挥了下来! “砰”的一声巨响,镰刀重重的击在了那架钢琴上,钢琴顿时被镰刀劈成了两半。 “不……不可能是这样的……不可能……”宫庆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我喃喃自语着。 随着钢琴被击碎,那些精气也停止了行动,接着再次变成了那种白雾状,开始缓缓的朝着四方飘散开来。 “如果不是有规定不能夺取阳寿未尽的人类灵魂,老子现在就剁了你!!”我一把抓起宫庆的衣领,把他从凳子上提起来,恶狠狠的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会是这样……”宫庆依旧在碎碎念着。 突然间他眼神变的呆滞起来,我原本抓着他衣领的手也被某种力量给重重的弹开了,我松开手后,宫庆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正当我想再次抓起他时,一股黑雾突然从他的身体中开始慢慢的涌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我本能的往后倒退了起步,那种黑雾散发着一股让人畏惧的力量,而此时周围的气温也开始急剧的降低,一些物体竟然在这一瞬间便结成了冰柱! “不知道,但这种威慑感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菡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死盯着从宫庆体内冒出来的奇怪黑雾。 没过多久,黑色的雾体便从宫庆的体内完全涌了出来,而且还有一个发亮的东西被黑雾一起带出了宫庆的体内,仔细看去,那是一个人类的灵魂,那个灵魂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身着一件很古老的中山装。 那具灵魂被黑雾所包裹,原本灵魂独有的银白色光芒也开始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不好,那具灵魂会被黑雾给吞噬的!”菡在旁边叫出了声来。 果然那具灵魂被黑雾缠绕过的地方瞬间便成了灰黑色,仿佛是灵气被吸干了。 菡举了起镰刀准备冲上去救那具灵魂,但却被我制止了。 “这种苦差事还是交给男人来做吧。”我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接着朝着那团黑雾冲了过去。 镰刀击在了黑雾上面,但却没能击散那团黑雾,反而镰刀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便被一层冰给冻住了,接着碎成了一堆粉末。 但那黑雾却也停止了继续吞噬那具灵魂的动作,而且把那具灵魂丢到了地上,接着依旧缓缓的飘浮在半空中。 虽然那团黑雾没有眼睛,但我却感觉它此时正在盯着我和打量着我,而且身子似乎定住了,想动都动不了。 我感到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寒意,那种冰冷的感觉让我不由的颤抖了起来。 就这样与黑雾对峙了几分钟后,那团黑雾突然一个转身,朝着门外快速的飞了去。 而就在黑雾离开后,我的身子也能移动了,虽然对那团黑雾感到惊诧,但我的眼神却朝着被那团黑雾从宫庆体内拉出来的灵魂看去。 那的确是具人类的灵魂,但是这具灵魂却是一个与宫庆完全不相像的人类灵魂,但为什么宫庆的体内还有着另一具灵魂? 我不由的朝着那具灵魂走了过去,而此时我也看到那具灵魂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第八章 那灵魂的灵气似乎已经被那股黑雾吸去了不少,此时他的身体开始变的若隐若现,看起来如果不及时补充灵力的话,这家伙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 “你没事吧?”我朝着他问道。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嘿,或许我应该说一时半会还不会魂飞魄散更恰当点。”那家伙苦笑了声后说道。 “你是什么人的灵魂?为什么会在这小鬼的体内?还有那团黑雾是什么东西?”见那家伙虽然虚弱,但一时还没什么大问题后,我便连珠炮似的发出了一连串的提问。 “这个说来话长,宫庆他没什么事吧?”他说着朝着已经昏倒在一旁的宫庆看去。 我走到宫庆身边,朝着宫庆身上踹了一脚:“没事,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这家伙的阳寿未尽,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你还是告诉我们你的身份还有那团黑雾的来历吧,这样一个人类的小孩是不可能操纵那么强大的力量的,给他力量的应该是你或者是那团黑雾吧?”菡此时也走上前来说道。 “你……你们难道是鬼差?”他看到了菡手中握着的镰刀后惊讶的问道。 “呃,鬼差……这个称号太老土了吧?现在不流行这样称呼了,你应该说我们是死神。”我撇了撇嘴说道。 “嘿,是吗?或许是有些老土吧,我去世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好几十年了,对现在这些新的词汇我不是很懂。”他撑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死了很久了?那就是个老鬼了?这么说来以前掌管这一片的死神还真是不负责,竟然把一个都死了几十年的老鬼丢在这里不管。”我把体内的灵力分了一些给他,使他稳定了身形,不至于一直处于半隐半现的状态。 “其实也不怪那时的鬼差,那时候我和宫庆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才导致变成如今这样。”他说着愧疚的垂下了头。 “是什么事?我们能感觉到那团黑雾有着很强大的灵力,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菡有点迫切的问道。 “我叫秋枫,在很久以前,宫庆的前世的时候,我与他是很要好的朋友,那个时代虽然过的很苦,但却也有着不少的乐趣。”秋枫沉静在了回忆中,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与菡并没有打断他的说话,只是静静的在旁边听着他诉说他与宫庆的往事。 “那是在1965年,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虽然过的不是很富裕,但人们的生活却也过的有滋有味的,那时候我是个才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因为同样喜好音乐的关系我认识了那时候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宫庆,那时候我们两人整天都沉醉在音乐的创作中,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这些东西不重要,你捡重点说。”听他开始滔滔不绝的开始回忆过去的岁月,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啊,不好意思,一回想起那个时候不知不觉就……”秋枫抓了抓头。 “那时候我们虽然整天忙着弄音乐,但真正做出来的歌曲却少之又少,久而久之我们自己也慢慢失去了信心和耐心,直到那天晚上……” 在炎热的夏天,傍晚不时吹起的一阵凉风无疑让人们感到舒适,但此时的秋枫与宫庆却没有心思去好好享受这一份舒畅的感觉,因为他们必须赶在明天把歌曲送给合唱团。 某学校的合唱团主动上门找他们两人要歌曲,这对于一直默默无闻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喜讯,于是两人决定在今天晚上就算通宵不睡也要把歌曲赶出来。 两人不知道在门间里呆了多久,只是外面的天气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屋外更是显得格外的漆黑。 就在两人准备稍作休息时,突然一首旋律优美而又略带伤感的曲子从屋外传了进来,两个顿时被这首曲子给吸引住了,从两人多年研究音乐制作能听的出来,那是用扬琴所弹奏的曲子,但是在这个贫穷的地方有乐器的一般都是在一些歌舞团里的,而且两人虽然曾经在外面见过扬琴,但在村子里却从来没有见有哪户人家里有扬琴。 两人带着疑惑的心情从房里走出,顺着那琴声响起的地方缓步走去。 今天的夜晚格外的漆黑与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里只有那动人的旋律在飞舞,而其他的一却都已经悄然的消失无踪了。 在琴声的带领下,两人走到了村子里的一处水潭边,那水潭已经废弃了许久,就在这漆黑的夜里,虽然看不见水潭中漂浮的垃圾,但也能闻到那让人作呕的气味。 两人在水潭边停住了脚步,他们清楚的听到那段琴曲就是从这水潭中传出来的。 两人看着那漆黑一片水潭,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宫庆拉了拉秋枫的衣袖:“那琴声好像是从这水潭里传来的。” 秋枫也不管宫庆是否能看见,只是木纳的点了点头,然后死死的盯着那平静的水潭。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总觉的有点。”宫庆首先提出了要离开。 但此时的秋枫却不为所动,仿佛被那琴曲勾住了魂魄,双眼无神的死盯着那摊死水,不管宫庆怎么拉扯,就是不往后迈动一步。 就在此时琴声突然间停了下来,周围再次回到一片寂静,正当两人为琴声的嘎然而止感到迷惑时,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翻滚了起来,随着水面剧烈的翻滚,水潭里散发的恶臭更加的浓烈,除了那股恶臭外两人还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秋枫似乎也清醒了过来,正想拉着宫庆逃离这里,但却发现自己的腿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不管自己如何用力,就是无法迈开步子。 水面在翻滚了一阵后停了下来,一个人影从水潭中缓缓的升了上来,随着那人影漂浮上来的还有一架古老的扬琴。 “刚才那首曲子是为你们创作的。”从水潭中浮上来的人在半刻的沉默后开口说道。 两人愣愣的看着那个人影,刚才的恐惧感被迷惑所替代,秋枫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们创作歌曲?” 那人并没有回答秋枫的问题,只是再次开始弹奏起曲子,那首曲子如同有着某种魔力,使两个开始意醉神迷,恍恍惚惚中秋枫感觉自己好像在漂浮在半空中,也在此时他再次清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虽然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但自己却能看清楚周围的一切物体,秋枫发现自己果然整个人都漂浮在半空中,低头像下看去,只见在地上正躺着另一个自己,而宫庆则躺在自己身边。 而在此时他耳边再次传来了那个神秘男人的声音:“这首琴曲将会永远的牵制着你们两人,不管今生还是下世,你们都无法摆脱这琴曲带来的梦魇。” 紧接着秋枫看到那人突然以非常快的速度到了自己身边,他甚至能闻到那人身上散出来的腥臭味,接着秋枫只感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这里了。” “再次醒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你怎么进入这小鬼体内的,难道一点也不知道?”我疑惑的问道,接着看了看昏死过去的宫庆,这小鬼倒轻松的很,睡的还挺自在的。 “是……是的。”秋枫回道。 “这还真是神秘啊,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玩意?”我朝着窗外看去,原本那些漂浮在空中的人类精气已经有不少回到了人们的体内,但此时就算精气回归本体也无用了,因为人类在精气离体的一瞬间便已经死亡了,也就在此时,我偶然间的一撇,似乎看到了秋枫的表情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嘴角好像露出了一丝笑容。 但当我仔细注意时,他却又是一副茫然的神情。“你没有什么隐瞒我们吧?”我有点怀疑的问道。 秋枫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 “伟,这里就交给我来打理吧,我看那团黑雾肯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如果不抓紧把它追回的话,可能还会发生更多的事情。”菡朝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但是我能确定秋枫刚才肯定笑了,那种很阴险的笑容,他一定有着什么事情在隐瞒着我们。 序 你是否在很痛恨某个人?你是否嫉妒着某人?你是否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只能把那些负面情绪积压在内心深处? 当某一天那些积压在内心深处的仇恨与嫉妒在一瞬间全爆发出来时,人类的思维便会被这些负面情绪所占据,从而做出一些让世人震惊与惶恐的事情。 人的心情与思想都是捉摸不定的,说不定在你身边也有着那么一个人,内心世界已经被完全侵蚀、腐烂的人。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一个男孩坐在平静的湖边,呆呆的看着湖面,接着时不时的丢进几块石头,男孩看起来十七八岁左右,由于夏天穿的少,能清楚的看到他手臂上有着一条条红色的伤痕。 男孩一边丢着石头,嘴里一边念叨着:“他们看不起我,他们折磨我。”男孩像个机器一样,不断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天空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片黑色的云雾,让本来就很黑了的天空显得更加的黑暗,而那男孩也没有注意到,此时那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冒起了一个个水泡。 “他们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我恨他们,我恨不得要他们死!”男孩突然恶狠狠的说道。 “要我帮你吗?”一个声音突然在男孩的身边响起。 男孩惊恐的站了起来,接着朝着四周看去,但是四周黑黑的,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人,男孩摇了摇头,接着喃喃自语道:“看来是我听错了。” “要我帮忙吗?”那个声音再次在男孩的耳边响起,那空洞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男孩打了个寒颤,接着惊恐的叫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此时湖面翻滚了起来,水泡不断的从平静的湖面冒出,男孩呆呆的看着湖面,接着一个漆黑的东西从湖中冒了出来,男孩朝着那黑色的东西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个黑色的,像人形的物体正浮在半空中,而且在黑色物体眼睛的部位还闪着绿绿的光芒。 “你……你是谁?”男孩看着那黑色物体问道! 黑色物体动了动,接着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是谁不重要,但我能帮你,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你很恨自己的家人吧?他们折磨你,排斥你,让你受了很多苦,你很恨他们吧?” 男孩呆了呆,接着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 “你恨他们,你想让他们死!是不是?!是不是?!”那声音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不断的朝着男孩质问道。 男孩惊恐的朝着后面倒退了几步,接着不断的摇着头道:“不,不!” “别掩饰自己的恨意,你是恨他们的,你在心中不止一次的祈祷着要他们死,放心吧,我会帮你的,哈哈!!”黑色的物体朝着男孩飘了过去,发出了放肆的笑声。 这是一个小村庄,村庄里总共也就只有五户人家,可见真的是‘小’。 “喂,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站在门口,指着那个在湖边的男孩骂道。 男孩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女人,接着露出了邪邪的笑容。 女人愣了愣,她被男孩那诡异的笑容弄得浑身发颤,但是很快,她又开始叫了起来:“问你话呢!你聋了还是怎么的?!” 男孩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朝着厨房走去,女人跟了进去,只见男孩走进厨房,接着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菜刀,然后转过脸朝着那女人看去,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邪恶的笑容。 四周的气温突然低了下来,女人打了个寒颤,气氛很诡异,那女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开始一点一点的朝着门外退去,但是就在她退到门口时,她突然感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是的,动不了了,身子完全如同被钉住了般,只有头还能转动,她转过头朝着那男孩看去。 此时那男孩手中拿着一把菜刀,双眼发出诡异的绿光,头上暴起了一根根青筋,此时他正邪恶的笑着,一点一点的朝着那女人走去。 眼看着男孩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女人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她不断的发出尖叫声,但是男孩并不理她,接着举起了手中的菜刀,手起刀落后,女人的头被砍了下来!血从那没有头的劲部喷出,女人那没有头的身子又移动了几步,血也像喷泉一样,从劲部喷出,染红了整个房间,女人的身体移到了门前,接着竟然打开了门,朝着门外走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随着一阵跑步声,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跑了过来,但是当他们看到眼前这场景时,惊恐的朝着后面退了几步,接着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满身是血的男孩拿着菜刀,双眼散发着绿绿的光芒,开始朝着那两个人走去,男孩再次举起了手中的菜刀。 第一章 “啊啊!!”随着一个男人的大叫声在街让响起,周围的人们都朝着发出叫喊声的男人看去。 韦耿双手不停的抓着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刚才那一连串的叫喊声便是他发出来的。 “为什么非得要我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取材啊?!难道不知道我一离开现代电器就会心里堵的慌吗?!”韦耿丝毫不顾及路人们的窃窃私语,而是自顾自的大声嚷嚷着。 韦耿是一家小报社的记者,虽然他的工作性质与电视台的那些记者一样,哪些地方有大事发生便跑去就地取材,当然工资肯定与那些记者是无法比的。 这几天总编也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说是在b县的一个小村子里发生了一起灭门的命案,凶手还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于是今天一大早便给韦耿下了命令,叫他连夜赶去那里取得第一手的素材回来。 总编这个命令可让韦耿是叫苦不迭,听说那个村子里基本就没有什么现代化物品,别说电脑,空调之类的电器了,就连电灯还是在几个月前才在那个村子里装上。 韦耿是个十足的网虫,一天到晚除了工作时间,其他的时候要不是泡在网吧就是在家里玩电脑,这次的任务光来往坐车就得花两天时间,中途要转n次车不说,就是到了那边还得走上十公里的山路,这让韦耿这个地道的城市人怎么吃的消呢? 但是上头的命令韦耿又不敢违背,现在市场这么不景气,到处都在裁员,如果自己没有点成绩的话,到时候估计也是被裁的其中一个了,于是满腹牢骚在总编面前无法发泄,一走到大街上就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虽然一肚子的牢骚,不过韦耿还是匆匆的赶到火车站去订购火车票,然后回家收拾行李,虽说是行李,但也就是一个小背包而已,里面装的大部分是些出门必备的物品。 第二天一大早,韦耿便背着收拾好的行李上了火车,由于不是旅游的旺季,所以火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 “对不起,这是我的坐位。”韦耿在仔细查看了坐位的编号后,朝着坐在原本是属于自己位置上的一个男人说道。 那男人年纪并不大,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但是那男人脸上却有着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与成熟感。 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韦耿,接着站起身来绕过韦耿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见男人让开了位置,韦耿也没有再多说,坐到自己位置上后从行李中拿出了一本杂志开始阅读起来。 火车上的乘客在用各自的方法消磨着时间,有的已经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有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打着扑克牌,还有则与韦耿一样,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拿着杂志无聊的打发着时间。 从坐到坐位上一直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对面那个男子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坐位上,眼神时不时的盯着韦耿,这让韦耿感觉很不自在。 “你是哪里人啊?”终于韦耿忍受不了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放下手中的杂志终于首先打破了这僵直的场面。 但对方似乎并不怎么买他的帐,只是冷冷的回答一句后便不再说话,但是眼睛则依旧盯着韦耿。 这下韦耿不仅是感到不自在,而且还觉得很是恼火,自己又不是女人,这家伙老盯着自己看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样死盯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事吗? “你是去哪里的?”就在韦耿快要发作时,那男人突然开口了。 韦耿愣了愣,但马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啊?我是去b县的。” “就是那个传闻那里一户人家遭到灭门惨案的地方么?听说犯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鬼,但是到现在警方一直都没有抓到人。”男子在韦耿说出地址后,如连珠炮似的吐出了这一段话。 韦耿听这男人说的一愣一愣的,虽然警方有放出消息,但是对普通民众还是有所隐瞒的,就连报社的总编也还是凭关系才得到这件事的准确情报,眼前这个男人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他也是某家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么? 想到这,韦耿挤了挤笑容:“哦,你也知道啊?难道你也是去那里采访的吗?”韦耿没有说那些客套话,而是直接问道,如果对方真的是同行的话,那就得想办法在他之前得到一手资料了。 男子听了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肯定是报社或者是电视台的记者吧?放心吧,我不是干你们那一行的,我只是去那里找写作灵感而已。” “写作灵感?你是作家?”一听说不是同行,韦耿顿时放松了警惕,毕竟在现在这个生意不好做的年代,同行就如同死敌,也难怪他刚才紧张了。 “算不上什么作家,只是偶尔给一些杂志社投投稿而已。”男子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香烟,递了根烟给韦耿。 “哦,不过听说那件事警方对市民们还是有所隐瞒的,你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晰,真让人吃惊啊。”韦耿接过了男人递来的香烟放到一边后说道。 “我姐夫是在警局工作的,这件事不仅在当地,就连我们那边也是弄的沸沸扬扬的,都基本能和那件学校事件相比了。”男人点燃了香烟吸了口,虽然火车上禁止在车厢抽烟,但是由于不是客运高峰,车上人少,列车员也不像平时那样轻快的查处,只要不是太过份,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吗?在我们市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啊,对了,你说的学校事件又是什么?”韦耿问道。 “你不知道吗?在我住的那个市里有所初中,听说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故,导致了百多名师生死伤。”男人此时仿佛和刚才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话来。 “是吗?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好像电视上也没有报道过啊。”韦耿吃惊的说道,学校死伤百多名师生,这是多么大的事件啊。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这么大的事报道出来会引起人们的恐慌的,就连我们当地人知道的也少之又少,不过听说学校里那些人死伤的样子很古怪,我有几个哥们偷偷的溜进去看过,听说里面的那些师生都变成了一具具的枯古,虽然身上穿着是学生穿,但是人已经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了。” 听到男子说完,韦耿不由的大吃一惊,这样的事还真是爆炸性的新闻啊,而且还没看到哪里报道过,如果自己拿到第一手资料的话,那老编还不笑的合不拢嘴啊,说不定还会好好提拔提拔自己。 “竟然有这样的事,等这次去b县采访完了,我一定要去你们那边看看。”韦耿大叹一声说道。 “恩,行啊,等从b县回来时,不如和我一起去那边看看吧,说不定还能给你提供点什么素材。”男子很爽快的回答道。 听到男子如此豪爽的回答,韦耿只顾沉醉在自己的升职美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那男子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 第二章 当韦耿到达b县时已经是傍晚了,这个小县城的人并不多,与大都市不同,这里没有狂欢的夜世界,傍晚在街上的行人屈指可数,而且大部分是一些无业的小混混。 “怎么连活车站附近都没见有什么宾馆或旅社的?要是在我们那边刚下车就会被那些旅社老板拉扯了,这里还真是冷清啊。”空空荡荡的火车站除了稀疏的几个工作人员就只剩下韦耿等人,而且周围也丝毫不见有什么旅社之类的建筑物。 “喂,唐岩,看来我们今天晚上可能连找个落脚地都很难了。”韦耿说着朝着身边的男子说道,那男子正是韦耿在火车上所遇的恐怖小说作家唐岩。 “不如去问问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吧,他们应该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旅社吧。”唐岩提着他那沉重的手提箱走到了一位工作人员的身边。 经过一天多的旅程,两人的关系虽然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却也还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毕竟孤单的旅途还是有个人陪伴的确要好的多,但是现在的世道险恶,再加上又不是一个地方的陌生人,彼此之间还是有芥蒂的。 韦耿看着唐岩提着的那个大箱子,有点不解,为什么出来找写作素材要带上这么多的东西。 没过多久唐岩走了过来,说是刚才在工作人员那打听到,离火车站不远处有一间小旅社,不过那间小旅社一般都在十二点之前便关门打烊的。 韦耿看了看手机时的时间,现在是十点半,看来离那间旅社打烊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通过摸索着刚才工作人员告之的路线,一路询问沿途偶尔出现的行人,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到达了工作人员所说的那间旅社。 那是栋老式的二屋楼建筑,而且看起来已经年代久远了,就连在房门上面挂着的‘同心旅馆’四个大字的牌子显得锈迹斑斑,旅馆进大门处有着一个柜台,此时正有几个外地的旅客正在登记住店,而且登记住并没有都市旅馆常见的电脑,一切的登记方法都是工作人员用笔记在纸上的,而且每登记一个旅客的名字,工作人员便会给一块与住房相对的木牌,在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盆君子兰,为这栋房子的大厅又增加了一分古香古色。 两人来到了柜台前等着登记,虽然这间旅馆除了电灯外便没有看到别的现代化的电器产品了,但是在这里住宿的人却也不少,或许是因为地段比较好,而且是火车站附近唯一的一间旅馆吧,虽然已经是十一点多钟了,来这家旅馆住宿的人却还是很多。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后,终于轮到韦耿和唐岩登记了。 负责登记顾客名字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虽然一脸花白的大胡子几乎把他的嘴都遮盖了,但是他的头上却是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 “身份证给我。”老头连头也没抬的说道。 韦耿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接着从钱包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那老头。 老头接过韦耿的身份证后,记下了名字与号码后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块木牌和钥匙递给了韦耿,依旧连看也没看韦耿一眼说道:“房号203,二楼转角就是了。” “怎么服务态度这么差。”韦耿接过木牌和房间钥匙很不满的嘀咕着。 老头或许没有听到韦耿的抱怨,又或许是根本就不想搭理他,接着又说道:“下一位。” 韦耿朝着唐岩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先去房间了,而唐岩也朝着韦耿点了点头。 在韦耿挥手的时候,那老头突然抬头看了韦耿一眼,眼里充满了奇怪的神色,但这神情转瞬便逝。 “这么破旧的旅馆,而且服务态度这么差,要不是没地方住,就算倒贴钱给我,我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而且楼梯还是木制的,天啊,这到底是个多么落后和贫穷的地方啊?”韦耿小声抱怨着,心中充满了不满。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韦耿把背包随手往床上一丢,接着朝着床上扑了过去。 然而一声沉闷的碰撞声过后,韦耿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接着用力的抚摸着撞痛了的胸口没好气的骂道:“我操!这还是木床?!有没有搞错的?!既然是木床干嘛还要往上铺那么厚的床单!现在可是六月天好不?!” 当然这个时候可没有人会来听他大发牢骚,或许是旅途太过劳累,又或许是发泄的够彻底了,韦耿终于殃殃的躺在了床上。 “没有电视机,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床垫是木制的,连浴室都是公用的,啊!老天啊,这样的鬼地方打死我也不会再来第二次了!”韦耿说着把床单下面铺着厚厚的被褥丢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虽然一肚子的不满,但是确实是太疲倦了,不知不觉中便倒头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韦耿在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包以及全身被汗水浸透了后醒了过来。 韦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午夜两点多钟了,此时一身黏稠的汗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从背包里拿出仅带的一套短衣短裤准备去冲个凉。 “灯泡都用这种老旧的黄光灯泡么。”走廊上的灯光显的很暗淡,韦耿此时已经懒得再去抱怨什么了,只想着赶快度过今晚,明天一定要去找个好旅馆。 浴室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面,这个时间各个房间里的房客都已经熟睡了,周围除了韦耿一个人的脚步声外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韦耿刚从睡梦中醒来,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在走了一段路程后,他才慢慢的清醒过来,而此时一个人走在走廊上,韦耿总觉得有点一种很怪的感觉在自己心里徘徊着,而且原本窄的容不下三个人并排走的走廊,也让韦耿觉得太过宽敞和冷清了。 韦耿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心里不住的提醒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让人觉得不安的事情,但是越是这样,那些恐怖的画面就越是在他脑海里徘徊不断,不知不觉中他想起了曾经的采访现场,那是一个妇人跳楼自杀的场面,那位妇人从十二层楼高的方地纵身跳下,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现场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从妇人体内迸出的血液与脑浆飞溅了一地,一只眼珠从妇人的眼眶摔出滚落在一旁边,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透过那颗眼球的反射看到这片蔚蓝的天空。 想到这里,韦耿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而且开始快步朝着浴室跑了去。 当韦耿来到浴室时,他的后背再次被汗水给浸湿了,韦耿快速的脱下身上的衣服,接着拧开浴室的水龙头,一道清爽的水顺着他的头冲了下来,被冷水冲过后,韦耿觉得清醒了不少,刚才那些不快的回忆也顿时抛到了脑后。 在一翻冲凉后,韦耿换上了衣服正打算回房间时,突然隔壁的卧室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响声。 在这傍晚时分,又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浴室,突然响起的呜呜声无疑再次触动了韦耿那敏感的神精,韦耿只觉得自己全身一震,心脏开始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韦耿在原地愣站了一分多钟后,终于鼓起勇气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响声就在韦耿刚才冲凉的那间浴室发出来的,此时那间浴室门半掩着,呜呜声不停的在里面传了出来。 那声音仿佛是有某个人此时正呆在里面抽泣着,而且呜呜声时大时小的,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这世界怎么会有什么鬼怪……肯定……肯定……”韦耿死死的抓住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慢步朝着浴室门走了过去。 在浴间外停止了几秒钟后,韦耿终于鼓足勇气,用力的推开了浴室的门! 第三章 韦耿鼓起勇气,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般推开了浴间的门,已经做好了看到些某些东西的韦耿在这时呆在原地。 整个浴间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呜呜的怪声仍旧在响着,浴间里面的沐浴管不时的有水滴落下来。 韦耿走上前拧紧了浴管的开关,随着韦耿拧紧了浴管的开关,整根管子在发出呜呜的怪响声后又抖动了一下才停了下来。 “果然是自己吓自己,原来是水管里面有空气。”韦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想起刚才的小题大作,不由的觉得好笑,这世界哪来的什么鬼怪,只不过是人心里有鬼而已。 虽然韦耿的后背在刚才的惊吓中再次被汗水浸湿,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冲第二个澡了,这栋旅馆破旧不说,而且到处都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虽然刚才的惊吓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但是韦耿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拿起换下的衣服便朝着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 一晚无眠,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韦耿顶着两眼的黑眼圈一大早便走出了房间,要去的那个叫龙潭村的地方离这个县城还要走不远的山路,再怎么说也得找个好点的宾馆好好睡一晚。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韦耿刚走到旅馆的大厅,刚从门外走进来的唐岩便和他打招呼道。 “恩,怎么你这么早出去是办什么事吗?”韦耿朝着唐岩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然后问道。 “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热了,所以都没怎么睡,反正睡不着又想我们还要去龙潭村便早起出去打听下有没有什么车能直达那村子的,对了,你还没吃早餐吧?我这给你带了点早餐,你拿去吃吧。”唐岩说着把一袋包子递给了韦耿。 “这怎么好意思。”韦耿虽然保持着该有的风度推辞着,但是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 “拿去吧,我们都这么熟了,还客气什么。”唐岩不由分说的把那一袋热腾腾的包子放到了韦耿手中。 “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韦耿接过包子笑了笑说道。 “对了,你出去有没有找到去龙潭村的车啊?” “你和我来房间里。”唐岩突然神秘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后低声说道。 韦耿愣了愣,但还是和他回到了住房中。 唐岩的房间与韦耿的房间没什么多大的区别,只不过多了一张书桌以及几条凳子而已,韦耿找了条凳子坐了下来,而唐岩则坐在床上。 唐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后,不紧不慢的抽了几口烟才缓缓说道:“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唐岩猛吸了一口烟后突然问道。 韦耿愣了愣:“什么怪声?”说到这时,他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水管传来的呜呜怪声,但那只不过是水管里面进了空气而已,说不上是什么奇怪的声响,所以韦耿并没有说出来。 “我起这么早其实便不只是因为要打听去龙潭村的方法,而是昨天晚上一个怪声弄的我一晚都没睡好。”唐岩又狠狠的吸了几口烟后说道。 “哦,什么怪声?我昨晚可是什么都没听到。”韦耿此时肚子已经咕咕直叫了,也顾不上客气了,抓起口袋中的包子咬了几口后问道。 “我听像是孩子的哭声,那种呜呜的低泣声。”唐岩此时表情显的十分严肃。 “孩子的哭声?”韦耿听到这里,又不由的想起水管的呜呜声,难不成唐岩把那水管的呜呜声错当成了孩子的哭声?但韦耿马上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唐岩的房间就在自己对面,也就是上楼的拐角处,而浴室则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面,昨天晚上水管的响声虽然不算小,但也不会大到连在拐角处房间里的唐岩都听到吧? 想到这里,韦耿没有马上说出昨晚水管发出响声事情,而是静静的等着唐岩继续叙说。 果然唐岩又吐了口烟卷后,皱着眉头说道:“我开始以为是这旅馆里的什么孩子,所以也没有太在意,但是那低泣的呜咽声却不断的传出,从声音上能听出,好像就在我的房间外。” 唐岩看了看韦耿,见韦耿并没有想要打断自己的话后又继续说道:“那声音在我房间外响了很久,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吧,我终于忍不住起床,想看看是哪家的小鬼在别人门口哭个不停。” “然后呢?你看到什么了?”从唐岩那严肃的表情和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韦耿也忍不住打断了唐岩的话。 “就好像和那些普遍的鬼故事一样,我打开门,透过走廊那昏暗的灯光能看清,不止我门外,就连走廊上也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嘿,你肯定会觉得我是恐怖小说写太多了,所以产生了幻听吧?但我是真的清楚的听到有个小孩的低泣声,甚至还能听到他时不时的低语声。”唐岩似乎看出了韦耿的想法,没等韦耿开口便说道。 “这个……你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吗?”韦耿的想法被唐岩一语道破后,不由的抓了抓头发,的确从唐岩刚才的话来看,水管的可能性已经可以完全排除了,而在排出了水管的可能性后,韦耿首先想到的便是,眼前这位恐怖小说作家平时思考那些神啊鬼啊的故事太多了,而导致神经过度的敏感和紧张,可能是把别的什么声响听成了小孩的哭声,也有可能是产生了幻听之类的吧,但是自己还没开口便被唐岩给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且还有力的还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韦耿不由的显的有些尴尬。 “虽然那低语声不是很大,但是他时不时的会重复一两句,所以我能肯定他说的是什么。”唐岩抽完了一根烟后,再次掏出了一根烟点燃了。 “他说的是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成心的……他一直在重复着这两句话。”唐岩此时的眉头几乎都已经皱成一团了。 “这……”听到这里,韦耿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自己也是经过现代思想所洗礼的人,虽然说不上是完全的无神论者,但是一听到这些诡异的事情,第一想法便是找科学的方法来解释,现在唯一的解释便是唐岩产生了幻听,但是看唐岩那认真的表情和他的叙述来看,唐岩的思维还是很清晰的,一个头脑和思维清晰的人对于一些声响的判断往往也很正确,如果真的要说是幻听的话,的确有些牵强。 “我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了,但是当我出去打听前往龙潭村的方法时,我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此时的房间里以及是烟雾弥漫了,就如同唐岩所叙述的事情一般,两人仿佛在不知不觉中便卷入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件中,而且四处都是弥漫着的迷雾。 “从我打听到的一些事情上来看,我觉得我听到的男孩低泣声肯定与龙潭村的那一桩灭门惨案有着某种联系。”唐岩拿起书桌上的矿泉水咕噜咕噜的大喝了几口后说道。 “你究竟打听到了一些什么事?”韦耿此时也不管唐岩是否产生幻听了,他此时觉得自己如同被迷雾所笼罩,而那探索的内心却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拨开这层迷雾看到一切真相。 “龙潭村的灭门惨案并不简单,而且其中还有不少隐情。”唐岩再又抽完了一根香烟,顿了顿之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