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外的兵墓》 第一节 聚会 第一节 聚会 北方的冬季是那么的寒冷,凛烈的北风夹杂着雪花一个劲往脖子里钻,我紧了紧领口,加紧了脚步,朝着走去。 “还记得那年报名参军吗,还记得…”兜里响起了我那多年未变的手机铃声。 “喂,怎么还没有来,就剩你了,快点,磨叽的像个娘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电话那边就传来张龙迫不急待的报怨。“呵呵,马上就到了,省点你的电话费吧。挂了。”我收起电话笑着摇摇头,这家伙还是那付急脾气,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 看来确实是自己迟到了,包厢里已经热闹的和菜市一样了,里面只空下了两个座位,其中一个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我来晚了,自罚三杯!”一进门就看见张龙拎着瓶酒不怀好意的站着,我赶紧堵住那货的嘴巴。 “嘿嘿,还是咱斌子有眼力架,”汪建荣憨笑着扯开那破罗嗓门驴叫着助纣为虐:“服务员,给我换三个高脚杯!” 我望着面前满满的三只高脚杯,头皮一阵发麻,这死货不是一激动就结巴吗?啥时候嘴皮子变的这么利索? “咳咳。”在战友们的嘻笑中,我一口气干完了六两多酒,脑袋有些发晕。 “还行吧?”矮子操着依旧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关心的拍拍我的肩膀。 “没事,放心吧。”我的眼睛环绕了一圈,有些湿了,矮子马志成,卫生纸汪建荣,耗子刘国文,这些战友好多年没有见面了。自从退伍以后,大家就各奔东西,忙碌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生活。幸好现在的这个世界通信业还比较发达,大家还可以通过网络和电话联系,保持着曾经的那份深厚的感情。 离开部队以后,张龙和我回到了家乡,我们同在一个城市。我选择了一份还不算坏的企业工作,忙碌而又那么无聊,成了一个普普通通平庸的小市民。而张龙却放弃了属于他的那份工作,他那桀骜不驯的性格并不适合呆在企业单位里,不适合被别人约束,他喜欢自由自在,于是张龙成为了自由职业者,我很佩服他的勇气和选择。在这个小城市里,昔日一个部队的战友,就只有我和他了,并且,由于张龙作为一个生意人的原因,我们平常日子里也并不多见,他总是天南海北的跑着。今天,也是他预谋了好久,把能联系上的当年一个班的战友们聚到了这座城市最好的酒店。 “怎么,小贵子呢?”我发现我身边座位上应该来的人却迟迟没来,我问耗子:“不是说和你一起来的吗?” “小贵子家里有点事,来不了了。”耗子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让人觉得心里沉沉的。 “来,我们一起干一杯吧!”张龙看看我,举起杯,很豪迈。 “干!”大家站的笔直,就仿佛又回到了部队,就和军歌里唱的一样:我们当过兵的兄弟,一起干一杯吧! 聚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汪建荣、刘国文请了假,马志成丢下了手中的活,坐了几天的车才来到了这里,就为了这分别十年后的聚会。这一点,我很感激张龙,这小子,挣了钱,没忘了大家,给外地的兄弟订了宾馆,包了食宿。 “张龙,这一杯我敬你,”我端起满满的酒杯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报那三杯之仇:“没有你的联系,我们这几个兄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对!这杯你得干了。”矮子马志成操着充满东乡口音的普通话也端起了酒杯,他是当年我们班唯一的藏族兵,身高一米五九。 “好啊,臭矮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和斌子一条裤子,呵呵,冲你这句,我干了!”张龙笑嘻嘻的干了面前的两杯酒,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开心。 “卫生纸,这么些年又长胖了啊,腮帮子都上带护翼了哈,看来生活水平相当好啊。”大家酒过三巡,开始逗汪建荣。 “哪里哪里,见笑了啊,哪比得上哥几个,我那穷地方,捞只猪腿出来都没你们胳膊粗啊,呵呵。”汪建荣毫不在意大家的玩笑,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哈哈,老汪,看来你真的是被电熨斗给熨过了啊,这卫生纸如今也这么会说话了,干杯!”张龙摇摇晃晃地端着酒杯,脸红的和猴屁股一样。 唯有耗子,只顾着喝酒,话还是那样的少,和当年一个德行,我并没有很在意。 “干杯!”大家再次举起了酒杯。。。。。。 带着些许的斑白,带着岁月的沧桑,带着多年来的思念与回忆,就着一杯杯烈酒仿佛就又回到了过去,满地的空酒瓶不知道又藏进了多少的故事。最后,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汪建荣和马志成已经醉成了滩泥,我们三个摇摇晃晃的把他们送到了房间。 “哎,小龙。”安置好他们以后,我晃晃晕晕乎乎的脑袋,想起了未到的任忠贵,有些生气的向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张龙问道:“小贵子有什么事,这么重要的聚会他都不来?” “别怪小贵子,他。。。。。。”张龙顿了一顿,夹着烟的手指竟然有些发抖。 “唉,耗子,还是你告诉斌子吧。”张龙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低头大口抽着烟。 我突然间感到一阵莫名的难过,心不由得一沉:“耗子,你他妈快说啊,到底小贵子怎么了?” “小贵子他走了,再也见不到了。”耗子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是月儿不让告诉你,知道你是贵子最好的兄弟,害怕贵子给你这位好兄弟丢人,怕扰乱了咱们这来之不易的十年一聚。” 耗子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我的胸口,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疯了似地抓住耗子的衣领:“为什么?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斌子,你冷静一点,不要怪耗子,”张龙拎来啤酒,眼角发红的坐在我的跟前:“真的是月儿不让告诉你的,真的,我们也很难过。” 我放开耗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咬开啤酒,大口往下灌,眼泪也随着啤酒往下流。 “小贵子死了,被自己人打死的,就在两个月前。”耗子挺拔的身体突然矮了一节:“两个月前的一场缉毒战中,他借口外出,给毒老大通风报信,协助逃跑并武装反抗,被潜伏的暗哨击毙了。” “他是一个死在自己人枪口下的边防军人,一个死在了部队进不了烈士陵园的士兵!”张龙拍着我的肩膀:“所以,月儿不让我们告诉你。” “不可能,这么多年我了解他!”我的酒瓶子掉在地上打得粉碎,打死也不会相信,当年宁可让老娘和自己的弟弟妹妹饿着肚子也不愿要我们几个兄弟津贴的小贵子,会做这样的事。 “是的,我们也不愿相信,我们也是兄弟!”张龙咆哮着,双眼充满了泪光。 耗子低着头,喃喃自语:“可,这也是事实。。。。。。” 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天快亮的时候,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光是那么的刺眼。 我后悔,后悔在这些年里没有回去看看,没有去看看小贵子,没有经常地给小贵子打打电话,没有和他好好的聊聊。也许,没有这些没有,小贵子那天就会来到这里与我们相聚,也许,他依然会是个好兵。 我对不起月儿,十年前是我给他们前的红线。如今,只剩下月儿守着小贵子瞎眼的老娘和弟弟妹妹,还有刚满月不久的孩子。 单位领导给我放了一个月的长假,让我好好反省那些为什么旷工的日子,我只留了给他们一张空白的检查。 我收拾起我的行囊,去跟张龙道别,张龙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张五万块钱的存折。告诉我,密码是咱当兵那天的日子,给月儿,算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 月儿,小贵子,兄弟来看你们了。 坐在南去的列车上,伴着一杯杯的啤酒,朦胧中,我仿佛回到了过去的那些日子。。。。。。 第二节 再见了 第二节 再见了 那一年,我十八岁,在那个叛逆的年龄,我通过了面试、体检、政审,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军装。那个年代,选择参军在我们最开始的初衷并不仅仅是保卫国家那么高尚,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兵役法的规定,为自己不看好的将来谋划一份出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性格的叛逆而放弃了自己的求学之路,去选择另一个陌生的环境来改变自己的生活之旅。 而对于我来说,应该说是两者的原因都有那么一点,但最重要的,就是从我懂事的时候起,就喜欢那战火纷飞中来回穿梭的绿军装,就向往着军营中平凡而又神圣的生活。 《凯旋在子夜》如果造就了我对军营的向往,那么,《月亮之歌》就是我对部队灵魂的理解! 领到新军装的那天,我在屋子里折腾着我的那套行囊,丝毫没有就要离家时的忧伤,我的心里已经被即将要踏入的军营喜悦和兴奋充填的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 “斌斌,吃饭了。”妈妈的声音在客厅里再一次的响起:“再不吃饭就凉了!” “知道了,一会就来!”我很不耐烦的敷衍着,从小到大,妈妈就是这样唠唠叨叨,烦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开心的是,再过三天,我就要去开始新的生活,再也不用听父母的唠叨了,我自由了!年少的我丝毫的没有意识到,在以后的日子里,将很少再有机会听到爸爸妈妈的唠叨,吃到爸爸妈妈做的饭菜。甚至,这些对于我来说,近乎是一种奢望。 很快的,很不情愿的吃完饭,我一甩手丢下碗筷,又跑的我的屋子继续摆弄我的军装。 下午的时候,刘叔叔带着一个他的兵来到了我们家,刘叔叔是武警,在我们这个城市的武警特勤支队服役。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爸爸坐在沙发上笑呵呵的问刘叔叔,递过去一根烟。 “呵呵,装什么装啊,斌斌要当兵走了,你还不告诉我?”刘叔叔点着烟,吐出一口烟气:“怎么的,对老兄弟还保密?” “又没啥事,这孩子不好好学习,将来没什么出路,想当兵去,也不是什么太光荣的事情。”爸爸给刘叔叔他们倒上茶,叹了口气。 “是啊,老刘,又没什么事,一直挺顺利,怕麻烦,就没告诉你。”妈妈乐呵呵的对着刘叔叔说道。 “拿我是外人是吧?我可是把斌斌当自己的亲侄子看啊!”刘叔叔装作生气的样子,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 “哈哈,还和小孩子一样啊,”爸爸笑着说道:“老婆子,去弄几个菜,今天和老刘好好喝一顿。” “这还差不多,”刘叔叔白了一眼爸爸说:“那,我把我的兵给你带来一个,斌斌还有三天就走了,让他先给上上部队里的课。” “斌斌!出来一下,躲在屋子里干什么呢?”刘叔叔在客厅里喊我。 “刘叔叔好!”我很兴奋的从屋子里窜出来,说实话,喜欢刘叔叔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是个军人。 “呵呵,挺精神的嘛。”刘叔叔打量了我一下,指着旁边扛着一杠两星的年轻军官说:“这是我给你找的班长,今天让他给你临走前上一课。” “谢谢刘叔叔。”我看着他那肩膀上闪闪发亮的星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你好,我姓王,叫我王哥就好了。”来到我屋子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军官笑眯眯的对我说:“因为,你现在还不是一个兵。” “王哥,你好。”我很有礼貌的看着这位一杠两星的军官,心里还是充满了不满:我以经穿上了军装,怎么还不是一个兵?。 “首先,你现在身上穿的叫做冬季作训服。。。。。。”王哥脱下他的大檐帽,没有多余的话语开始给我讲解行囊里所有装具的作用以及使用方法,我在一边默默地用心的记着他所说的一切,很卖力的第一次打着自己的背包。 “小王,”刘叔叔看着我打的背包问中尉:“是这小子自己打的吗?” “报告首长,是他自己打的!”旁边的中尉站在我的旁边微笑着回答刘叔叔。 “不错啊,小子!”刘叔叔满意的看着我打的背包:“看起来瘦得跟排骨似的,还蛮有劲的嘛!” “刘叔叔,你说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吗?”我看着中尉赞许的目光,怯怯的问着刘叔叔一个相当成熟的问题。 “相信你会的,小子,到部队以后别给我们丢人!”刘叔叔的目光瞬间变得异常坚定,也相当的凝重。 “好好干,要向他一样!”刘叔叔又指指中尉,加重了语气:“他四年前和你一样,毛头小伙子一个,后来在军区大比武中,把手榴弹扔出七十多米,立了功,提了干!” “记住!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这是刘叔叔离开时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中尉笑着朝我用力的挥挥拳头。 三天以后,我们在火车站的站台上第一次分了兵。 我们的作训服左臂有个像等号一样的布条,一部分人在上面帮了红布条,一部分人则在上面扣的是塑胶印刷的牌子。领队的干部们拿着名单大声叫着属于自己单位的名字,然后我们这些胸前戴着大红花, 穿着绿色作训服背着背包的还不是兵的兵们,拎着提包各自走向属于自己的方阵。 在右臂上扣了塑胶牌子的是驻港部队,绑红布条的是内地的边防部队。我很羡慕的看着走进驻港部队的人,同时也很憎很这种分配的方式,看着他们挂着塑胶牌子牛哄哄的样子,就好像我们低上一等似的,我是属于绑着红布条的那个方阵。 “全体起立,向右看齐!”带队的小军官把坐在地上的我们喊起来整队,准备出发了。 透过站的不是很整齐的队伍,我看见了流着眼泪的妈妈,还有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同学。我的心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伤感,眼角有些湿润了,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要很长时间才能回一次家。 “向右转,齐步走!”小军官再一次清点完人数后,我们的队伍缓缓走向了站台,身后后传来的是我们父母亲的嘱咐与哭声。 坐在火车上,我透过车窗,看见了在外面的爸爸妈妈。爸爸什么也没说,只是表情很严肃的看着我,妈妈则是一边流泪一边叮嘱我,突然间,我似乎看懂了爸爸的眼神,明白了妈妈的心,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趴到窗前向他们挥着手,大声喊着:“爸妈,你们保重,别担心我!兄弟们,没事多到家坐坐,看看我爸妈!” 呜!一声长鸣,满载着的军列并没有因为我们的恋恋不舍而停留,火车越来越快,把送行的人群远远地甩在了站台,也让我们这些在家自以为已经长大的男子汉,一个个眼角湿润,愁眉苦脸。 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花。最初那种将要离开家,迎接自由的喜悦也荡然无存。我突然有点后悔了,不知道,将迎接我的军营生活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我能行吗? 再见了,我的亲人,我的家! 第三节 愧疚 第三节 愧疚 “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能离开自己的家走进军营,这说明你们长大了,肩上能挑起担子了。”那个带队的小军官站起来,和蔼的对没精打采的我们说:“来,我们唱支歌吧,都给我把精神打起来!” “你们会唱什么歌?说来听听。”小军官故意问我们。 于是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歌名,几乎全都是情啊爱啊的,属于那个年代的流行歌曲,气氛似乎不再那么伤感了。 “会唱军队里的歌曲吗?”小军官笑眯眯的问,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我们。 “会!”在大家沉默了一下后,互相望望,没有人吭气了,我身后的座位上突然传来很响亮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好,不错,你会唱什么?”小军官夸奖着那个新兵问,于是我们转头都盯着他。 “名,名字想不起了,但是会唱几句。”见我们都盯着他一个人,这货结巴开了,声音也不那么洪亮了。 “不要紧,别紧张,会唱几句就很不错啊,”小军官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将目光转向我们:“你看他们连一句都不会唱,唱几句大家听听!大家鼓掌!” 在我们稀稀拉拉的掌声和羡慕期待的目光中,这家伙站起来拉开了嗓门,把脸憋得跟个猴屁股似地:“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向两岸。。。。。。” 噗!我没忍住笑出声来。我靠啊!这也算军队的歌曲?就这种歌我也会哼个十来八首的,可这能算吗?那破锣嗓子还唱的颤颤悠悠的,十个音九个不准,还眯着眼睛陶醉的表情搞得跟他原唱似地! “笑什么笑,那个兵,给我严肃点!”听见笑声的小军官回头朝我嚷了一句:“虽然唱得不是很好,但这位同志还是很有勇气的啊,大家鼓掌给他鼓励!” 我郁闷的举手鼓掌,撅着嘴对着转过身去的小军官竖起中指:干嘛说我?欺负人那,明明我看到你自己也笑了的嘛。 “来,我来教你们唱军队里的歌。”小军官双手下压示意站的乱七八糟的我们坐下,看看我们:“先教你们一首什么呢?嗯,就学《我是一个兵》吧。”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小军官开始唱一句,让我们学一句。我们学得很快,这首歌也很好学,记得小时候看雷锋的电影里,雷锋抱着送小女孩回家时就唱的这首歌。 很快我们学会了这首歌,并且感觉在小军官的指导下已经唱的很有那么种气势,很男人,觉得自己已经像是一个真正的兵了,但后来才知道,我们还没有开始,甚至连边都还没沾上。 伤感压抑的气氛在小军官的带领下变得活跃起来,我挺佩服小军官的,虽然他刚才嚷过我,对他有些不满,但后来想想,我应该是这群猴子里的鸡,他也许并不是针对的我。 教完歌,小军官很满意的听我们唱过几遍以后,就到别的车厢里去了,我们猜想一定是又去教歌了。后来知道他姓肖,军衔中尉,就是一杠两星,职务是政治处的干事。 “吃水果。”随着窗外景色的不断飞逝,心情已经不再那么压抑,我拿出家人给我带的水果,分给大伙吃。 “谢谢,谢谢。”“我这也有,大家一起吃。”“这有香蕉,谁要?”大家这才想起自己带着的东西,纷纷拿出来相互分享着,瞬间车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哎,吃个桔子。”我拿了个桔子转过身去,递给刚才很有勇气的那个兵:“兄弟可以啊,刚来就受表扬,贵姓啊?” “我叫张龙,勉勉强强,咱没别的,就听的歌多,唱的好,呵呵。”这货剥开桔子把头撇过来笑得相当自豪。 “谁这么有眼光发现你这歌唱人才的啊?”我一身鸡皮疙瘩的问:“刚才你还真有勇气啊,我就不敢。” “当然是我妈啊,她一老夸我唱得好,还想叫我学音乐呢。”张龙喷我一脸的口水。 “怪不得你那么有勇气,佩服佩服!”我擦掉脸上的口水,心里想:你妈那啥耳朵啊?害我刚来就挨训! “兄弟,你叫什么啊?哪儿的啊?”张龙很得意的问我。 “j市的,我叫李斌。”“j市?我也是啊,你在哪上的学?”“一中。”“我也一中的啊,怎么没见过你?哪班的?”“靠!二十多个班,不是一个班的你能记住谁啊?”“也是,那咱俩老乡加校友啊,以后多帮衬啊!”“那是,没问题,以后你少唱歌就行。”“为啥?我唱的那么好。”“没,我听歌过敏。”“哦,这样啊。。。。。。”就这样,在火车上,我第一个认识了张龙。 “吃,吃鸡腿喽!”前面传来一个很兴奋的叫声。 “看,那呆子在招呼大家吃鸡腿!”张龙指指我的前面:“不过没人吃啊,我看他好像就带了一个袋子。” “这样啊,那岂不是太不给这兄弟面子了?走,逗逗他!”我坏坏的看着一脸憨相啃着鸡腿的胖子,想起我们还得坐三十个小时的火车。 “兄弟,吃鸡腿那啊。”我和张龙来到胖子跟前,张龙流着哈喇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胖子的鸡腿。 “哦,吃,吃鸡,鸡腿。”胖子愣了下,叼着鸡腿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们吃,吃吗?”胖子看见张龙看着鸡腿要死不活的样子,把装鸡腿的袋子放到我们面前。 “那你能吃饱吗?还有吗?”张龙从桌子上抓起袋子,拿出一个张嘴就啃,嚼的吧唧作响。 “我,我,吃饱了,就这,一,一袋了,你,你们吃。”胖子嘴上这么说,可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张龙咬着鸡腿的嘴。 “额,你吃饱了,那我们吃了,我们从昨晚就没吃饭。”张龙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胖子。 “那,那。。。。。。”胖子伸出手张开五指,含糊不清的结巴着。 “看,这兄弟多好,怕我们站着吃累着,还让我们拿回去吃,谢谢你啊!”我很感激的握了握胖子的手,和张龙拎着鸡腿回到自己的座位。 “来来来,胖子鸡腿吃不完,请大家一起吃,千万别客气!”我和张龙对视一笑,拎着鸡腿很大方的分给大家。 果然,胖子就那一个袋子,等大家吃饭的时候,他什么吃的也没有了,只能很无趣的看着窗外,偶尔很快的回下头,看两眼正在吃饭的大伙。邻桌递给他吃的,他似乎很害羞或者碍于面子吧,说自己不饿,怎么也不肯要。 “是不是过了?看样子这家伙饿坏了。”张龙看着胖子揉着肚子坐立不安的样子,问我。 “等会就有餐车推过来了,不信这货没钱,他一定在等盒饭。”我瞥了眼胖子,毫不在意的说:“饿不着他,放心!” 不一会,餐车推了过来,大米饭红烧肉,外加虎皮辣椒,很诱人的套餐,二十元一份。 “他肯定买!”我捅捅张龙,一起看着胖子。 餐车路过胖子的时候并没有停留,是因为胖子根本没有去看,而是依然把头转向了窗外,虽然窗外黑乎乎的看不到一丝的景物。 “他是忘带钱了啊?怎么不买?”张龙很迷惑的问我。 “不知道,不过我们是拿了人家的鸡腿,他要是真的没带钱的话,”我有些担心的说:“万一饿坏了告状,我们不是要遭殃?” “是啊,咱还是给他拿点吃的吧?”张龙看看我。 “买盒饭吧,咱也没啥吃的了。”我打开塑料袋,里面多的就是水果,没什么主食。 “兄弟,换换位置,帮个忙,我们几个聊聊。”我和张龙买了三份盒饭来到胖子的座前。 “好的,你们聊。”两个人给我们换了位子,我和张龙坐在胖子的对面。 “吃饭,”我把盒饭递给胖子:“那会吃了你的鸡腿,这会请你吃。” “不,不,你们吃,不饿。”胖子脸一红,推过盒饭:“吃多了,饱着呢。” “吃吧,客气啥,以后都是兄弟,这点面子都不给啊。”张龙又把盒饭推过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叫什么啊?从哪儿来的?”张龙吃了口饭,对着终于大口扒着盒饭的胖子问。 “我叫汪,汪建荣,从nx泾源县老虎沟村来的。”胖子吃着饭头也没抬的回答。 “那,老汪,你就带了那点吃的,够吗?”我看着胖子长的成熟,很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问他,看来这货是不会告状了,松了口气。 “够,够了,要不是你们。。。。。。”汪建荣抬头卡看我们,话说了一半又红着脸低下脑袋,扒拉着米饭。 “那会开个玩笑,别介意啊,”张龙一看这家伙又不吃了,心里一阵发虚:“那咋不买着吃啊,你是不忘带钱了?” “带,带了。”汪建荣拍拍自己的胸脯,乐呵呵的说:“我妈给我的线,线衣里缝了一百块呢。” “一百?!”我和张龙同时愣了,现在这能干什么啊? “我,我们那里很穷,”看见我们的表情,汪建荣的心情顿时又低落了下去:“所以,这钱很,很不容易,我,我舍不得。。。。。。” 后来,从汪建荣的嘴里知道,在那个时候,他们村里,人均的年收入抵不上j市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对我和张龙从小在城市娇生惯养的独生子来说,无知的认为每个人都和我们一样,从来不会有缺衣少食、缺钱花的时候。可我们错了,不知道还有那么贫困的山区,还有在那里长大的孩子,于是这次的玩笑由于我们的无知变成了我们心里深深的愧疚。 “你吃吧,我不饿。”我心里潮潮的,想有那种扇自己两巴掌的冲动,我把自己的饭推给低头在饭盒里刮着米粒的汪建荣。 “我,我吃饱了,你,你吃啊。”汪建荣憨厚的对我笑笑,但我知道他没有吃饱。 “吃吧,我真的不饿,不吃就浪费了。”我看着汪建荣,实在找不出多余的话语,也许只剩下‘浪费’这两个字,能让他去用这盒饭填满他还没吃饱的肚子。 张龙低着个脑袋不停往嘴里扒着饭,没有再说话。 “如果,以后能在一起,咱们得帮着点老汪。”“恩,是的,居然还有那么穷的地方,太可怜了。。。。。。”我和张龙躲在厕所里很郁闷的抽着烟。 第四节 扔掉的缘 第四节 扔掉的缘 很快,早已将烦恼遗忘的我们,在一路的嬉闹打骂中被军列带进了我们的终点——四川省cd市车站。 “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随着缓缓进站的火车,领队的小军官开始挨着车厢喊我们。 “斌子,这些还要吗?”备好背包,拎好行李的张龙看着桌子上的水果问我。 “算了吧,”虽然我从汪建荣的身上知道了那山区里的贫穷,可我看看车厢里堆满水果的桌子,实在抹不下面子。 我们排着队下了车,虽然到达cd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虽然还下着毛毛小雨,但南方的冬天并不是那么的冷。从小城市里来的我和张龙,就像是井底下的青蛙,贪婪的看着繁华的城市,眼睛似乎有点用不过来了。 “集合!”随着一声哨响,带队的小军官开始下达命令,于是我们组成了四个不太规则的方队,站在毛毛细雨中,每个方队的前方,都有站着两个扛着黄道道的士兵。 看着车站附近人们看我们的眼神,我头一次感到了自豪。 “报数!”站在我们面前的士兵怕我们耳聋似地大声吼着。 “有病啊,谁还能从火车上跳下去,是吧。”我小声和旁边的张龙说:“咱们从上车点了三次名了。” “就是,神经。。。。。。”张龙小声的回答我,但话没说完就又挺直了身体,跟个傻子似地目视前方。 “哎,你咋了?”我偏了一下头,莫名奇妙的问挺得笔直的张龙。 “队列里不许说话!”士兵走到我的面前瞪着我,我终于明白这货挺得跟电线杆子一样的原因。 我极不情愿的站直了身体,心里恨恨的:死货,有情况也不告诉我,害我又挨骂,想死啊! “报告!a队应到四十人,实到四十人,集合完毕,请指示!”“报告!b队应到四十。。。。。。”站在队列前面的士兵依次跑过去敬着军礼,报告着清点人数的情况。 “准备上车!”小军官收起在火车上笑眯眯的表情,很严肃的看着我们,给那些士兵们回完军礼后下达了命令。 于是我们二十个人一组,被队列面前的士兵分别领到了旁边给披着绿色帆布的卡车上,把背包放在自己的屁股底下,靠两边坐着,行李放在我们中间的走道里。 拉着我们的军车一辆辆缓缓驶出了车站,扛着黄道道的士兵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他们坐到了驾驶室里,也给了我们一些自由的空间。我们的车排在最后一辆,我和张龙在一个车里,并排坐着,大家都挤在车厢后面,透过打开的篷布向外面张望着这个繁华城市的美丽夜景,心里充满了兴奋与不安。 “哎,斌子,这地方还真漂亮。”张龙回头确认坐在前面的兵看不见我们,递给我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 “是啊,真的是很美。”我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缩缩脖子:“就是有点潮,阴冷阴冷的。” “得了吧,比起咱那地方,这也能叫冷?”张龙吐着烟圈,用手接着外面的毛毛细雨,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且,你个白眼狼!”我瞥了一眼正在陶醉的家伙,刚出来就忘了家。 “快看!”正当我抽着最后一口烟,考虑是否应该把烟屁扔到车下的时候,张龙这货拍拍我的肩膀,朝我惊叫一声。 “想死了啊!”我被这小子吓了一跳,赶忙低着脑袋在车厢里找掉了的烟屁。 “你看啊,快!”张龙继续拍着我,朝车外打起了口哨。 吹口哨的不止这货一个,有的人居然还挥手喊了起来,顿时,在最尾部的我一下被挤到了车帮子上。 “我靠!你们这些土。。。。。。”我费力的挤出一条缝,正准备破口大骂,突然也愣住了:车的后面有个女孩,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在追我们的车。 由于车刚出站,开的不快,女孩离我们的车并不是很远!女孩边跑边喊着什么,挥着手,透过cd车站良好的照明,能看得见那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 “找谁的?”大家向女孩挥着手,都是一脸羡慕嫉妒的表情互相问着。 很显然大家的大脑在一时间同时短路了,一群刚从荒凉的大西北来的毛小子,这地方会有谁认识啊? 吱!车停了,前面是红灯,女孩终于追上了军车,向我们喊着什么,但是路上嘈杂的声音和那口椒盐普通话让我们没听懂也没听见多少。不过说实话,第一次听川妹子的椒盐普通话,还真的是很好听,甜甜的。 “给你!”当我们的车再次开动时,我终于听清了站在车下的女孩说的最后两个字,随后看见女孩的右手猛的一扔,吓得我赶快把头往下一低,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从我脑袋上飞了过去。 “我的!”“你没看她最后是看着我的啊!”“明明是扔给我的!”我稀里糊涂的闪过飞来的东西后,周围一圈就炸开了锅,在争抢女孩扔到车上的东西,我突然有点后悔的感觉。 “你们干什么呢!都老实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动静太大了,前面的士兵拉开驾驶室的后窗,朝我们吼。 “你们抢的是什么东西?给我看看。”大家坐好后我小声的问张龙,这货正一脸得意的样子,估计得手了。 “项链,你看,没想到我还这么有魅力啊!”张龙小心翼翼的把项链拿到手里给我看,脸上不知道刚才被谁扒拉了个黑手印子。 “这个,还给我,刚才明明是朝我扔的,我低头才飞到后面的。”我看看很漂亮的项链,后悔的牙根子痒痒,躲什么躲啊。 “呸,啊!做梦去吧!”张龙这小子把手飞快的收回去,很鄙视的看着我,最后不放心的又拎着自己的背包跑到最里面坐着。 “牲口!”我暗暗骂了一句,把头望向车外,想着会不会还有美女向车里扔东西。 车离开车站,速度越来越快,看样子是不太可能出现奇迹了,我无聊的回头看看张龙,喊他:“小龙,过来!” “干嘛?不去。”张龙伸出脑袋看看,又缩了回去。 “来,抽烟,我不要了,过来吧。”我继续小声喊着,给自己点上根烟,朝他晃晃。 “你看看这个,这个。。。。。。”张龙点上烟,顺手给我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 “还真够懒的。”我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懊悔,没听清这小子的话,接过来,顺手扔到车外:“你自己不会扔啊。” “你。。。。。。”张龙用手指着车外飞走的纸条,张大着的嘴巴,两眼发出傻子般的光芒。 “怎么了?”我郁闷的看着这小子,吸了口烟:“不是你给我让我扔掉的吗?” “你,我,咳咳。。。。。。”“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我看着张龙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的样子,很着急的拍拍他的后背关心的问:“是不感冒了,你看你咳的。” “混蛋啊,白痴,无耻,下流,卑鄙。。。。。。”回过神的张龙就差哭出来了,把各种贬义词没命的朝我扔过来。 “那是女孩夹在项链里的电话号码!”张龙在骂完我后终于吐出了答案。 “哦。。。。。。嘻嘻嘻,嘿嘿嘿。。。。。。”我愣了一下,扔掉烟屁,很小声的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得那个开心啊,笑得那个幸灾乐祸。 “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忍住笑,拍拍还在盯着早已看不见纸条的马路的张龙说:“你我还以为是你让我扔掉的垃圾,不能怪我啊!” “再说你长得那么帅,到哪没有女孩子追你,不用担心。”看看不理我的张龙,我继续开导着他:“今天这个女孩,十有八九就是冲你来的,想想,要不怎么这么多人咋就你接到项链了?” “算了,谁叫咱长这么帅呢。”张龙摸摸自己糊着黑手印的大脸,很自恋但还是有些惋惜的说:“但,枉费那女孩子的一片心了,你说,万一以后她接不到我的电话,该多伤心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别担心。”我忍住想踹人的冲动,安慰着这个自恋狂。 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龄,能遇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很让人羡慕,真的是一种缘分。张龙一直保存着那条项链,虽然知道我们退伍后很多年,再也没有见到过它的主人,很大关系是因为我的那随手一扔,直到现在提起来,这货还一直骂我,说我当年扔掉了他的幸福,他很后悔给我看那张纸条,很后悔过来抽我的那根破烟。 车继续走着,雨还在不停的下,越走越远离市区的路上,车厢里没有了喧哗,只剩下车屁股上满怀着心事的我们和一闪一闪的烟头。 路途不算太长,大概有两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双流机场。 第五节 双流机场 第五节 双流机场 “这是机场?”张龙下车后左右看看,郁闷的问我:“怎么连一架飞机也没有啊?” “谁知道啊,”我放下行李,在小雨中看着里面来来往往忙碌的士兵,揉揉肩膀说:“你说该不会就在这里当兵吧?这里和电视上的军营好像不太像。” 我们来到的双流机场是个军用机场,军车把我们带到的是机场部队的后勤营房,在大院子里很自然看不到任何飞机,再加上已经是半夜,想看远一点都很困难。 “嘘~~集合!”领队的小军官和院子里一个两杠一星的军官谈完话,跑到我们面前,吹响了哨子。 于是下了车的士兵把我们按在车站时的队列排好,清点完人数后一个个跑到小军官的面前敬礼汇报。 “稍息,现在,我们已经到达了双流机场,今天晚上,我们将在这里修整,明天早晨九点出发。”小军官看了看我们,下达着命令:“下面,由你们队列前方的班长带领你们进入营房!” “立正!向左向右转,齐步走!”在队列前被称为班长的士兵带领下,我们排队走进自己的房间。 每个房间不是很大,很干净,不过也没办法不干净,只有六张床和一个桌子,床是木制的,床下的两头是两个小柜子。 领我们的士兵进屋分配完床位后对着我们没有什么表情的说:““先把行礼和背包放到自己的床头,然后在楼下集合,准备到食堂吃饭。” “这床怎么睡啊?”张龙用手摸摸床上厚厚一层深褐色垫子似的东西问我:“这是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床垫吧,”我也摸摸那东西,不但硬,还扎手。 “动作快一点!”门外的士兵不耐烦的把头伸进来开始催我们。 “凶什么凶啊,过阵子老子不也和你一个样,什么德行!”张龙很不满的翻着白眼。 “走吧,要不等会还要挨骂。”我拉拉张龙,一起走出门外。 跟着人群走到楼下,已经有好多人站在空地上,我和张龙赶紧跑到自己的队伍里站好。 集合完毕,小军官再次清点完毕后,让领队的士兵把我们一队队带到食堂。 食堂挺大,大概有四五十张桌子,每个桌子上放的菜不多,标准的四菜一汤,只不过份量相当足,都是用盆装的。 “大家一定都饿了吧,米饭自己盛,饭菜管够!”坐下后一个胖乎乎的军官笑呵呵的扯着嗓子喊。 我们每十个人一桌,领队的士兵和小军官一个桌。 “你看人家当官的就是不一样,素质多高,多热情。”张龙一边盛饭一边嘟囔。 “少说话你能死啊,吃饭还堵不住嘴!”我瞥了一眼在斜对面大口吃饭的领队士兵。 “要是有面条就好了。。。。。。”吃惯了面食又吃了一路米饭的张龙小声表示着不满。 “吃吧,别面条没吃着再找顿骂。”我瞪了眼这货,虽然我也很想吃面。 吃完饭后我们在食堂外排好队原路返回营房,领队的士兵让我们拿出洗漱工具到楼下的水龙头接水洗漱。 “动作快一点,洗完后赶快上楼。”士兵邻出门板着脸嘱咐我们。 “娘的,军阀!”张龙蹲在排水沟边上边刷牙边嘟囔:“大冬天连点热水也不给!” “行了,赶紧弄完上楼睡觉,坐这么长时间车你不累啊!”我吐掉嘴里的水,拎起脸盆起身准备上楼。 “哎,等等我啊!”张龙一溜小跑的跟在后面,脸也没顾上擦。 “怎么又是你们,干什么都拉稀,赶快进去,准备睡觉,马上要熄灯了!”领队的士兵黑着脸站在屋子里朝我和张龙不满的瞪着眼。 “你们都傻啊,背包打开,自己把褥子铺好。”士兵看我们望着他都没动,解释了我们心里的迷惑。 “那,班长,没有枕头怎么睡。”一个声音从里面传过来,充满了不满。 “把自己的衣服折好垫着,没有枕头!”士兵又转身朝那边瞪了一眼:“你们利索点,事情怎么那么多!” 在我们极不情愿的解开自己背包,都躺到床上后,士兵才扫了一眼,关上灯出了门。 “哎,睡了吗?”过了一会,张龙听见外面没动静了,转过头悄悄问我。 “没有,干嘛?”我小声的回答,转过身子,看着张龙。 “你说是不是那些士兵都是这个样子,整天拉着脸,不是吼就是骂的?”张龙也把身子转过来对着我:“要是这样,这以后怎么活啊?” “不会吧,可能咱遇到的这个货就这德性,点儿背!”我安慰张龙,可好像自己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是吗,那我看另外几个班长也都这德性啊,莫非他们是兄弟?还是咱们点儿一样背?”这货相当怀疑我的话。 “那你别问我,你问班长去!”我又有点想踹这家伙的心思,自己本来就不安的心,又让他说的忐忑起来。 “算了吧,我可不敢。”张龙叹口气,又把身子翻过去。 “靠,还有你不敢的啊!”我看看他:“你咋老翻来翻去,长虱子了?” “不是,你他娘的才长虱子了,我硌的荒。”张龙又翻过身来发唠骚:“就一个破褥子,连枕头都没有,你不硌啊?” “不硌,既来之则安之,死不了就行,凑合睡吧。”我没心思和这货再聊了,再聊下去,跑路的心估计都有了。真的是很累了,别人都打开呼噜了。 “我睡不着。”“又怎么了?”“你说明天领咱那个兵,会给咱打背包吗?”“估计不会,打你到有可能。”“那咋办?我不会打背包。”“我帮你,赶紧睡觉。”“你会打,啥时候学的?咋也不和我吭一声……”“你要再不闭嘴我就不帮你打了!”“好好,睡觉,睡觉。”这货话还真多啊,不过在我的威胁之下终于闭上了嘴,要不再过一会我一定会用袜子堵住他的嘴! 靠!你硌的荒还睡那么快,你大爷的,这还叫睡不着?猪啊!我愣了会神的功夫,张龙居然也打开了呼噜。 我在张龙的呼噜声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没睡着的时候,一直有种很想抽人的冲动。 第六节 悬崖边的路 第六节 悬崖边的路 早晨的起床号天没亮就吹响了,楼上楼下一片忙碌,里里外外到处都是绿色的身影在不停窜动。 我打好自己的背包,又帮张龙打,虽然不是很专业,但比起其他的人来说要算是不错了。收拾妥当后又在那个士兵的催促下拿着东西到排水沟上蹲着洗漱,之后就是整队到食堂吃早饭,早饭是馒头稀饭加泡菜,味道还不错,我和张龙吃的很多。 “回房带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在楼下集合,解散!”吃早饭后回到营房的操场上,小军官给我们下达了命令。 我们立即上楼备好背包,拎着行李回到操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在士兵们的指导下排好队列,准备出发了。 点完名后,我们排队走到早已等待多时的大卡车后面,依次上了车,还是昨晚的那样,一辆车十个人。 “咱们要去哪啊?”张龙看着前面缓缓开动的汽车,把头缩回来问我。 “谁知道啊,也没人告诉一声。”我也很疑惑,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你看,他们的车和我们不一个方向!”张龙惊讶的指着我们前面的几辆军车,在前面的岔路上,我们的车很前面的车左右分开了。 “管他那么多,随遇而安吧,抽烟!”反正已经都到这了,想那么多也没用,我拿出烟发给大家。 天空还是下着毛毛小雨,不过要比昨晚小多了,空气也很清新,随着越来越颠簸的汽车,外面渐渐起了雾,而且似乎越来越大,慢慢的外面稍远一点的景物都模糊不清了。 “我靠!什么破路啊,早饭都颠出来了。”张龙朝车外吐口痰,很不满意,尽管在大雾的天气,车开得相当的慢。 “是啊,这要把咱们拉什么鬼地方去啊?”大家也纷纷嚷嚷,都颠的七荤八素的。 我扒开车上的篷布,扔掉烟屁,看了一眼很感叹了一句;“幸好还没有晕车的!” “让让,让。。。。。。呕!”从里面冲过来个人,扒住车帮子就一阵狂吐。 汗,看来这玩意还真不能想,真的是想啥来啥。 “都坐好了,抓紧车帮,路不好走!”坐在前面的兵拉开驾驶室的后窗,很简洁的拉着脸嘱咐我们。 “班长,我们这是要到哪去啊?”我们一个靠着车厢里面的问前面的兵。 “去你们的集训地,ya。”驾驶室开车的兵说:“这条路旁边就是悬崖。” “悬崖?”我听完后扒开篷布使劲往旁边看,但什么也看不清,全是雾蒙蒙的一片。 “吓唬人呢吧?难道我们去的是深山老林里啊。”张龙嘟囔着很担心的问我:“旁边真的是悬崖吗?” “不知道,看不清,反正白茫茫的一片。”我把脑袋从车外收回来,心里也是有点担心。 于是一下子车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点上烟抽着,只剩下驾驶室里在说笑的两个声音,还有一车屁股为自己的命运担心的新兵蛋子。 车子慢的像蜗牛,在颠簸不平的路上爬着。车厢里的我们被颠得昏昏欲睡,外面的雨下大了,雾也就渐渐的淡了下来,这个时候,张龙又要我看看,确认下外面到底是不是悬崖。 “啊!”我把脑袋朝外面探了一下,赶忙收回来,和跟在我后面准备朝外探身的张龙撞在一起。 “干什么你?”张龙一屁股坐在车底板上,不满的抖搂着掉到衣服上的烟灰,昏昏欲睡的车厢里传来一阵哄笑。 “还真的是悬崖,下面是条江,好高啊!”我捂着刚才碰疼的脑袋,心砰砰直跳:车的一边是笔直的峭壁,看不到山顶,靠我的一边是深深地悬崖,弯弯曲曲的到处是弯道,只能看见下边一条像白色袋子似地河水,而且这条路似乎窄的可以,勉强能过两辆车。 “哇!”张龙听完我的话,从车里爬起来,把脑袋伸出去,发出一声惊叹。 大家一下都没有了瞌睡,全拥到车屁股上往外看,发出各种各样的感叹,充满了担心与迷茫。 “没的事,大家都回去坐好喽,这条路算好的了,我开了好多年了。”开车的兵听见我们的感叹回头看我们一眼,笑着用一口四川话喊我们。 “算好的了?”有没有搞错,我心里凉凉的:我靠!那不好的路会是什么样? “斌子,他还回头,万一开不好,这不把我们给交代了!”张龙这小子回头看见开车的兵,很是担心,我也相当有同感。 “班长,抽烟。”看到开车的兵很和气,车厢里面的一个很讨好的给驾驶室里的兵递过去一盒烟:“咱们还要走多久啊?” “快喽,再有半个小时就进城了。”开车的兵点上根烟,又很让我们担心的回头笑笑:“你们也多抽几根吧,到地方你们就没得抽喽。” “太好了,城里啊,呵呵。”张龙舒了口气,又给大家发了一圈烟:“这路走的,还以为要去原始森林呢。” 前面的兵拉上车窗,车速开始加快了。外面的雾渐渐的散没了,只有连成细线的小雨不停的下着,从车后面看,外面雨中的世界并不是那么的恐怖了,青山绿水的,让我们这些在大西北长大的孩子也开了眼界,大家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要进城了,大家再不许抽烟!”从驾驶室传来了告诫的声音,是带队的那个兵的声音,冷冰冰的。 “神气什么,要是在家的时候,我。。。。。。”张龙一听见那个兵的声音就来气,不满的朝车箱前面的小窗户看了一眼,骂骂咧咧的竖起中指。 “哎,你看这有块牌子!”张龙回头发现在桥的旁边有一块石碑,很大很高很神气的立在那。 “ya,三雅。。。。。。”车一晃而过,石碑上的字有很多,我只看清了几个字,只知道我们来到了一个叫做ya的小城。 “那上面写的是对这里的介绍,”开车的兵似乎知道我们在想什么,过了桥拉开车窗说:“ya有名的三雅,雅雨,雅女,雅鱼。” “班长,什么意思啊?”张龙凑到车厢里面,对着小窗户问。 “雅雨,就是ya的雨下的有名,这里一年四季的雨多,很少有天晴的时候;雅女,是说ya的女孩子,由于这里的气候原因,皮肤特别的好,很漂亮,很有名。”开车的兵很自豪的给我们介绍着:“雅鱼指的是这江里特产的一种细鳞鱼,肉质细腻,营养丰富,所以这三样称之为ya的三雅。” “呵呵,嘿嘿~~”车厢里听完对ya的介绍,传出一阵阵不怀好意的坏笑和喧哗。 “都严肃点,不许大声喧哗!”带队的兵黑着脸透过车窗瞪了我们一眼,狠狠关上了窗户。 “我就说不能给这帮兔崽子好脸,你看看。。。。。。”“呵呵,没的事,你当年不也一个锤子样。”“你。。。。。。”“哈哈哈。”虽然关上了车窗,但我们还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人与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张龙老气横秋的望着车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车厢里再没有了喧哗,我们的眼睛贪婪的望着车外,坐在里面的很后悔为什么当时不找个靠外点的位置,现在很羡慕呆在车厢尾部的我们。 ya是个小城,也是个山城,不大但很热闹,比起在黑夜中见到的cd来说,少了那份繁华,多了那一份温馨,路上来往的行人,小贩的叫卖声,让我们有种回到家的感觉。车开得很慢,车下的人们笑容满面的看着我们,有的还向我们招手,不时有各种没有吃过也没有见过的小吃吸引着我们的眼球,但大家看得最多的,说得最多的,还是开车的兵所说过的雅女。很快,在我们小声的议论和嬉笑当中,进入了市郊,爬上一个大坡,停到有背着枪的士兵站岗的大院门口,大铁门上写着军事禁区四个红红的大字。 士兵的荣誉高于一切!这是在岗哨上方进入我眼帘的九个大字。 第七节 教导队 第七节 教导队 领队的小军官从前面的车上下来,走到站岗士兵的前面,敬了个礼,说了些什么,士兵看了看我们的车队,然后进岗哨打了个电话,出来后就招呼对面的士兵一起打开大门。小军官回来上到车上,我们的车队缓缓进入大门,门口的哨兵对我们行着礼。 “真帅啊,你看,他们拿枪的姿势!”张龙羡慕的看着门口背枪的哨兵。 “是啊,不知道我们以后会不会也这么威风。”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真枪。 车队在里面绕了好几个弯,走了有十几分钟,最后来到另一个小院子前,只不过这次没有停车,直接开了进去,门口也有哨兵,见到我们的车队也敬着军礼。 院子的操场上整整齐齐站了两排士兵,队列的前面是军官。 “全体下车!”领队的小军官下车后下达命令。 于是在每辆车前面坐着的兵就跳下车,催促我们拎好行李背好背包下车。 我们赶快手忙脚乱的跳下车,在士兵们的集合下站好队列。 点完名后,小军官跑步到离他只有五六米远的一名军官面前,这个军官肩膀上也是两颗星星,只不过比小军官多了条杠,星星是在两条杠杠的中间。 “报告大队长,新兵已顺利接回,应到八十人,实到八十人,列队完毕,请指示!”小军官敬完礼后大声向面前的军官汇报。 “稍息!”两杠两星的军官回礼后下达命令。 “是!”小军官再次敬礼后转身跑回我们面前:“稍息!” 在小军官的口令下,我们很不标准的把左脚向左前方挪开一脚的距离,这些都是我们在以前军训中学过的,而且在武装部的时候也临时练习过,虽然不标准,但还算有点样子。看我们稍息后,小军官走到我们队列的右前方,立正后向后转过身,再与我们看齐,然后稍息,和我们保持一个姿态。 “同志们!”随后两杠两星的军官跑步到我们面前,向我们敬了个礼,看着我们。 我们立即全体立正,看我们立正后军官很满意的看着我们再次喊:“请稍息!” “同志们,我是你们新兵教导队的大队长,我叫王进。”两杠两星的军官在我们稍息后介绍了自己,接着就对我们进行简短而深刻的教育:“你们将在这里接受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我希望你们在这三个月当中,能相互团结,刻苦训练,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 大队长讲完话,对面的军官中又走过一位胖乎乎的两杠一星给我们讲话,知道了他是我们的教导队的指导员,笑迷眯眯的很和蔼,话语也很简短,不像在学校的时候那些校长们又臭又长的讲话。 “下面,第一排向前十步走!”我们带头的小军官在指导员讲完话后,按照指示给我们下了口令,于是我们都拎着行李背着背包向前走了十步。 “第二排向前……”我们的方队在口令下拉开了距离,每人间隔差不多一米远的样子。 “现在你们放下背包,打开你们的行李,把里面的烟和火机全部拿出来,包括口袋里的。”小军官向我们大声喊话,脸上很凶严肃,再没有一路上和蔼可亲笑眯眯的样子。 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这里的人脸咋说变就变啊,看来今后是有得受了。 我看了张龙一眼,这货也正愁眉苦脸的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把背包放在湿漉漉的地上,极不情愿的往外掏着口袋里的烟。 旁边的士兵从营房里取出好几个铁桶,把我们的散烟和火机全部扔到桶里,然后一个兵就拎着个小塑料桶往铁桶里倒东西,我闻到那应该是汽油。不一会,那些个铁桶就被点着了,虽然下着雨,可火还是很旺,不时地传来一声声火机的爆炸声。 我忽然感到这有些残忍,有些过分。那些烟对于我和张龙这类人来说,烧了也就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对于像汪建荣这样从那么贫穷的地方来的兄弟,那火烧的也许并不仅仅是烟,那也是他们的心。 “新兵连里不许吸烟,你们剩下没有拆开的,我们会在上面写下你们的名字,替你们集中保管,等结束了新训,再还给你们!”小军官看着我们的表情黑着脸给了一个解释。 烧完烟,拿汽油的兵又拿着一个本子,挨个收着我们这些新兵没有拆开的烟,一个个做着登记。我就带了一条烟,路上抽了几包,剩下的登不登记也就那么回事了,反正没多少,不在乎! 看着张龙的样子我那个乐啊,这丫的家里一定很有钱,从行李中居然拿出了三条烟,竟然还有一条大中华!这货有种让我想踹他一脚的冲动,妈的,活该,让你舍不得拿出来抽,没义气的货,财迷,我在心里把他骂了个够。 “下面念到名字的,拎好东西,站到我的左手边。”小军官拿着花名册,登记完香烟以后开始念名字。 我在第二个被念到了名字,拎着行李背包走了过去,很担心张龙这个货,会不会没有他的名字,虽然我刚刚在心里狠狠的骂过,但毕竟是一个市来的,车上关系处得还不错。还有汪建荣,在汽车上就没有一个车,一直挺挂念的,不知道这家伙还会不会和我们在一起。 不过最后我的心放了下来,张龙也过来了,这家伙似乎在烟被收走后,这会似乎总算是找到点安慰,冲我笑嘻嘻的。汪建荣是我们左面的队伍最后一个过来的,党小军官念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这家伙居然激动地嘴动了半天,没有喊出声来,就在小军官很迷惑的时候,他才“到!”了出来,然后很不好意思的朝我们走过来,被那几个兵用眼珠子瞪了好一阵子。 我们是八连,剩下没有动的是九连,我们教导队分了两个连,八连和九连其实就隔了一条走廊,我们的营房是一座很大的楼房,有四层,左手边的是八连。 接着我们又被再一次点名分了班,我和张龙被分到了二排七班,汪建荣分到了八班,虽然有点遗憾,但毕竟还是在一个连一个排,而且寝室就在隔壁。操场上那些站着的兵和军官们就是我们的班长排长连长,他们在领到我们以后,就把我们带到了一排平房,去了才知道那是储物室,我们把行李一个个排好在铁架子上,只留下了身上的作训服和一套常服。 我们的寝室在二楼的左手第三个门,张龙在我的上铺。班长带我们分配好床铺后,我发现,十二张床还有六张是空的,心里很迷惑,难道一个班连班长才五个人啊? “班长,咱们班就五个人吗?”我问正在教我们整理内务的班长。 “不是啊,明天还有一批新兵,你们是第一批。”班长没有我想象中的严厉,转过身边说便帮我整理内务。 “还不错嘛,你班长城市兵吧?”看我整理的内务,挺高兴的样子,看来在家刘叔给我找的王哥教的还不坏。 “恩。”“好啊,城市兵有文化,脑子就是聪明,学什么都快。”我脸一红,感觉有些烧得慌,也不知道班长是夸我还是骂我,就我学习那德行,还聪明,数学考八分的货。 “来,现在大家把毛巾都叠成方的,像我这样。。。。。。”班长帮我们四个新兵整理完内务,拿出洗漱用具开始教我们如何摆放。 我瞅着白毛巾,一阵郁闷:连毛巾都要叠成方的?不知道这里的什么东西还会是方的,这个猜测后来被证实了,在军队这个世界里,方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张龙也在一边翻着白眼,一脑门子的汗,这货的水平比我差远了,估计这会心里正哭着呢。 不过毛巾毕竟小,而且可以弄得湿湿的,很快我们放洗漱用具的桌子上就多了四个整整容齐齐的小方块,四个墨绿的搪瓷缸子,四支摆的跟向右看齐似地牙刷。 “好了,”班长看看表,说:“大家到楼下站队,我带大家去吃饭。” 在楼下站好队,班长走在前头,领我们去食堂。坐了一上午车,肚子早就饿得叫了,幸好食堂里我们的营房不是很远,大概只有三百米,很快就走到了。 食堂里已经有很多新兵们在吃饭了,我们去领了自己的碗筷狠狠盛了一大碗,就连张龙这不爱吃米的货也是压了又压,生怕不够吃。桌子上只有两个大脸盆,一盆豆腐,一盆黑糊糊的说不上来的菜,班长笑呵呵的让我们趁热吃,就到食堂外面找老兵唠嗑去了。 “唉,这伙食怎么会这样啊?”张龙这小子扒着饭皱着眉头很不满的问我:“昨晚人家都给四菜一汤,今天怎没就变俩了?还全是素的!” “靠!又不是我家开的食堂,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也十分不满意这里的饭菜,尤其是那盆黑糊糊不知道是什么的菜。 “吃吧,总比饿着强。”旁边的一个新兵吃着饭,操着满嘴的西北地方口音左右看看小声说:“至少豆腐还能吃。” “味道还行,就是味道有点咸。”我接受建议后小心翼翼的夹了一小筷子黑糊糊的菜,尝了尝对张龙和那两个新兵说:“尝尝。” “恩,还行吧,难是难看,味道还真是可以。”另一个高个子新兵凑过来说:“不过你说这不对也真够小气的,连点肉也不给。” “吃吧,吃吧,小心等会当官的看见了挨骂。”西北口音的新兵不放心的又看看四周。 “怕什么怕啊,我们又不是犯人。”张龙很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塞满了饭的嘴嘟囔着:“你属老鼠的啊?” 也许是真的怕挨骂,也许是大家都饿了,大家都大口吃着饭,抢着那盆麻辣豆腐,很少有人去吃那盆黑糊糊的菜,虽然味道不错,但咸菜毕竟是咸菜。 大家打着饱嗝快吃完的时候,班长进来了,疑惑不解的指着那盆黑糊糊的菜:“你们怎么不吃这个啊?这可是这里的好菜啊?” 我低着脑袋笑笑,心想,这家伙肯定没吃过好东西,这破咸菜也算是好菜? “班长,这咸菜是味道不错,可。。。。。。”张龙这家伙抢完盆里最后一块豆腐,鼓着腮帮子对班长说。 “咸菜?啊,哈哈哈。。。。。”班长愣了一下,笑着打断了张龙的话:“这是烧白啊!” 烧白?我们几个端着饭碗互相看看,不明白这个东西是什么玩意,明明黑的跟墨汁似地,还烧白,烧黑还差不多。 “也就是扣肉啊,只不过是这里特产的芽菜做的,味道特别好。”班长看看我们迷惑的眼神,边说边用勺子从那盆黑糊糊的菜底往上一捞,一片片色泽诱人的扣肉就从底下翻了上来。 扣肉?靠,没肉没肉,怨了半天,原来肉就扣在自己鼻子底下! 好诱人的扣肉啊,可是我们那可怜的胃已经被米饭和豆腐塞得满满的,张龙那货更是差点被最后那口米饭给噎住,小脸憋得通红,我们不敢说,只好用八只眼睛同时向班长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最后,在班长充满歉意的眼神下,我们还是每个人吃了一块,但吃完以后更加的不满了:实在是太好吃了。 “那么好吃的肉干嘛藏下边,咱都才吃了一口。”张龙先碗的时候还对那扣肉意犹未尽,唠唠叨叨的埋怨。 “不都说了吗,那叫扣肉,就是扣在菜下边的,在家你没吃过啊?”我白了一眼,继续洗着碗。 “可人家的扣肉是盛在盘子里的,而且肉是在上面的啊。”张龙想了想把脑袋伸过来,转着小眼珠子。 “对呀。”我被张龙一提醒,也想起扣肉虽然叫扣肉,可的确应该肉是在菜上面的啊。 “再说,你说这班长吃饭的时候出去干嘛,也不知道一边指导指导。”张龙还是很不满意:“这不明摆着不让咱吃嘛!” “算了,以后咱长点心眼就是了,人家是班长,能怎么办?”我拉着张龙去放碗。 回去的时候没有排队,我和张龙一路嘟囔着回到了寝室,后来想想,似乎不应该怨班长,是我们自己太傻,怎么就不知道翻翻底下呢? 下午,班长继续教我们整理内务。其他的倒好说,最难的就是叠被子,怎么叠,鼓鼓囊囊的都像个馒头,不像班长的被子,方方正正的像豆腐。 后来班长叫我们把被子铺到地上,用寝室里的小板凳来回的压。于是大家就跟动画片里的一休一样,在被子上来来回回的推着小板凳,很滑稽,大家没什么话,虽然弄得一身的汗,都觉得很好玩。不过效果很不错,经过一下午的努力,渐渐地也想像那么回事了,用班长的话说,那就是大家的被子素质上有了整体的提高。 晚饭我们准备把中午的扣肉补回来,我们四个很兴奋地盛满饭却很失望的发现桌子上却并不是扣肉。不过还好的是有个回锅肉,味道也不错,也算解了我们的馋。 晚上还是练习叠被子,没什么新意,很无聊,不过大家边练边聊天,时间倒也过得很快。八点半的时候班长叫我们拿上东西去洗漱,还是蹲在排水沟上,只不过这次有了热水,是炊事班,用给我们做饭的大锅给烧的。 洗漱完毕以后,班长告诉我们,晚上九点熄灯,大家早点收拾,坐了几天的车也累坏了,好好的休息一下。 南方的屋子里没有暖气,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有种潮乎乎的冷,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稀稀拉拉的下着。九点的时候,大喇叭里的号声响了,班长就让我们关灯,我们也知道了那种号声就是熄灯号。 黑乎乎的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我想大家都累坏了,就连屁话多的张龙也没有在没有蹦出一个字。不一会,他的呼噜就从我的头顶传了过来,这家伙的臭毛病看来还真是不少。 依然没有枕头,垫着潮呼呼的衣服虽然有点凉,但这并不能影响我的睡眠,我紧了紧被子,雨声就像是催眠曲一样伴着我睡了过去。 第八节 二排七班 第八节 二排七班 早晨六点钟,天还没有亮,大喇叭里的起床号就响了起来,还在梦乡的我们就被班长一个个叫了起来,让我们开始洗漱整理内务。 我们赶快起床穿好衣服端着自己的脸盆毛巾刷牙缸子下了楼,小雨还是在稀稀拉拉的下着,往远处看,还是雾蒙蒙的一片,不过空气很清新很湿润。排水沟边上已经蹲着不少兵了,我和张龙打好水,一起找了个地方蹲下开始刷牙,大喇叭里放着新闻广播。 “斌子,你说这部队也不过就这样,咱班长也挺好的,不像有的兵那么凶,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啊。”张龙边刷牙边说,也不怕把牙膏咽到肚子里去。 “可能是咱比较幸运,也可能是性格不同吧。你看三班那个班长,长得老不说,从昨天到现在就没见他笑过。”我小声对张龙说着,给他指在对面洗脸的三班长。 “管他呢,反正我觉得咱们还不错,咱又不是三班的。”张龙用鄙视的眼神瞥了一眼,抹了下嘴巴上的牙膏沫子。 “唉,不知道汪建荣他们班怎么样,老汪那性格,要是遇到个脾气坏的,可就惨了。”我有些担心起汪建荣来了,自从在火车上知道他的情况过后,心里就一直挺惦记。 “谁知道啊,就算知道咱也帮不了什么,听天由命吧。”张龙站起身,催我:“快点,还要整理内务,我被子叠不好,你得帮我。” 整理完内务,班长过来巡视一圈后,就叫我们下楼站队去吃早饭。 早饭是馒头稀饭,还有两碟泡菜,一盘胡萝卜,一盘我们叫不上名字,味道还可以。但馒头就不尽人意了,硬邦邦的难以下咽,但由于班长在场,而且吃的还挺香,大家也就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好就着泡菜多喝几碗稀饭。 回到寝室,班长就又叫我们打开好不容易叠好的被子,开始压的压,叠的叠,重复昨天的故事。大家干的是有气无力,昨天把被子叠成方块的新鲜劲已经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就是乏味和无聊。 “哎,这样下去虽说累不死也烦死了,”张龙趁班长出去的功夫把小板凳一撇,又开始发起牢骚:“你说,咱这被子得叠到什么时候啊?” “叠你的被子吧,就数你的屁话多。”我瞪了一眼这货,坏笑着说:“你看你的被子,连馒头见了都觉得丢脸。” “馒头怎么了?拿叠成豆腐的被子能打敌人吗?”张龙很藐视了我一次,坐在被子上很牛x的说:“我们是战士,是保家卫国的勇士,至少冻硬的馒头还可以砸死敌人,可现在有什么用?” “就是啊,还没有在家放羊来得自在。”另外两个新兵在被子上推着小板凳随口附和着。 “这个。。。。。。不行你们有牢骚找班长去,好不?”我想不出答案,给了这几个闷骚货很直接的一个建议,屋里顿时没了声响。 “大家一会楼下集合,准备欢迎新同志!”就在我还在想着豆腐与馒头的区别的时候,我们的班长就突然闯进了屋里,瞪了一眼张龙,给大家下了楼下集合的命令。 于是大家扔掉手中的活,准备往下跑,班长却突然停在门口,堵住我们的去路:“十五分钟,把你们的内务整理好,再下楼集合,给新同志一个好印象!” 说完班长又走了,只留下我们四个趴在地上推着小板凳的新兵蛋子,守着一堆被子面面相视的不知所措。 “快点叠啊,十五分钟!”我回过神爬起来把被子往床上一扔,手忙脚乱的叠开被子。 “你他妈快点,要点脸行不行啊?”我对着还傻坐在地上的张龙踹了一脚:“听见没,班长说是迎接新同志,那咱也是老同志了,你懂不懂啊?” “对对,我们是老同志了啊。”张龙这货被我踢了一脚,明显的清醒了许多,爬起来就叠被子,虽然比起我们三个差得很多,但看起来应该比炊事班的馒头强多了。 刚替张龙把被子整理的差不多,楼下的哨子就吹响了,看了看四个人的内务,还算是像那么回事。我一挥手,招呼大家下楼,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似乎成了这四个人的头。 依旧下着蒙蒙细雨的操场上,我们和班长排连长们很自然的站成了两个方队,八连和九连。我们臆测班长那句话的含义,俨然一副老兵的感觉迎接着比我们晚来一天的‘新同志’。 这次来的一共是八辆卡车,按我们的标准我觉得应该是有一百六十人左右,接下来的过程基本上和我们那天一个样,收烟烧烟,分连队放行李,只不过多了我们这些早到一天的‘老同志’,而且很热情地帮他们拿行李拎背包。 我们班又分来了六个兵,有五个看着长的很南方化,他们说话的口音都很相像,也很好听,但让我们这四个西北蛋子很头疼的是,有时候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还有一个很矮的红二团,一看就是个西北货,一进来就操着很地方的西北口音嘿嘿傻笑,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高,反正我和张龙这两个二级残废站在他面前像铁塔一样。我们很诧异怎么今天还有西北兵才到,后来据红二团自己讲,是从九连调过来的,至于什么原因,他也不清楚。 按照班长的指示,我们七班这四个早到的新兵加上调过来的红二团和班长一起帮助他们整理内务,打水洗漱,虽然我们自己的内务也并不过关。但这让我们感到自己突然间变得很牛x,很成熟,像个老兵老大哥一样的指导着他们,虽然我们的肩膀上并没有班长那样的黄道道,也就是军衔。 “你们做的很不错,同志之间就是要互相团结,互相帮助。”班长看我们帮那五个南方兵基本上整理好了内务,非常赞赏的看着我们开始总结。 “大家拿着小凳子,围成一圈坐下,”班长看了看我们,自己搬个小凳子坐下说:“咱们今天人员都到齐了,大家都相互介绍一下,认识认识。”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邵兵,河南jy人,一九九五年入伍,担任新兵教导队八连二排七班新兵班长。”班长站起来,给我们带了个头,然后坐下对我说:“从你先来,挨个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李斌,甘肃jc人,今年十八岁。”我学着班长的样子站起来,但似乎除了名字跟籍贯就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坐下吧,不错。”班长看我再没有话说的傻样子,笑呵呵的喊着:“下一个。” “我叫刘国文,云南dl人,今年十九。”坐在我旁边的瘦高个站起来,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介绍着自己。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长的尖嘴猴腮的家伙是四川人呢,初来南方的我根本分不清这里的口音,四川,云南,贵州这些地方的口音实在太像了。 “我叫任忠贵,贵州人。”长的很白净中等个子的兵站起来介绍的比我还简洁。最后一个是红二团,这时我们才知道他是藏族,我们班唯一的一个藏族兵,也是全教导队包括女兵在内唯一的一个一米五九的兵。原本这样的个子是当参不了军的,最起码面试那关就过不去,他是因为少数民族的原因放宽条件才当上兵的。 “好了,大家从今天开始起,就是战友了,我们要把部队,把七班当成自己的家,每个人都是这个家庭里的一份子,要。。。。。。”班长等我们介绍完了自己,开始给大家上起了政治课。 班长上完政治课,看了看手表抬头说:“现在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就教大家唱支歌吧。”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我们在班长的胳膊有力的挥舞下,开始跟着学歌。 “大声一点!”班长兴奋地继续挥舞着胳膊。部队上的歌调子都很简单,都很有力量,基本上也都是喊出来的,不是唱出来的。 所以张龙这货唱的是相当起劲,充分发挥着他那所谓歌唱家的破锣嗓子。 陆陆续续的,整个新兵楼上,歌声连成了一片,而且越唱越响,吼的屋子都嗡嗡直响。这样唱歌我觉得很有气势,后来才知道,唱歌对于部队来说,也是一项不亚于任何训练的必要项目。 第九节 新训第一天 第九节 新训第一天 熄灯号准时响起,我们伴着窗外沥沥的小雨睡了,依然没有枕头,教导队统一剃成的光头在漏风的窗户下更加的寒冷。我们盖着潮呼呼的被子睡了,虽然还是不习惯没有暖气的冬天,但我们必须睡了。因为班长说了,这是我们在新兵连最后一个可以睡得安稳、踏实的夜晚,什么都别去想,好好睡觉吧。班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不再有了微笑,而是很严肃的表情,我们听话的睡了,但是今晚,没有了昨天打呼噜的声音。 “起床,下楼集合!”起床号响起的同时耳边传来班长的喊声,紧接着,我刚抬起的脑袋面前就闪过去一个黑影。 “看来玩真的了,妈呀!”张龙从我头顶上跳下来,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 “什么真的假的,昨天不就讲过了嘛,”我一边系着裤带,一边把武装带往脖子上一套:“快点,班长说了,要求速度!” “速度!连灯也不让开,还要速度,妈的,我的鞋呢?”张龙还是在旁边嘟囔,低下身子在床底下找鞋。 整个屋子里充满了各种口音的叫声,真是越急越乱。其实这也怪不得我们,第一次的早操集合,谁的心里都很焦急,生怕下去晚了挨骂,又不让开灯,再加上一晚上的忐忑不安,都没睡好,迷迷糊糊的不乱才怪! 但后来我们知道是自己太焦急了,一个人急带的大家都急,早操不必像紧急集合那样,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带好所有的装备以最快的速度进行集结,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下楼集合就行了,只不过第一天的我们谁也不清楚,只知道跟着瞎跑。关于这一点,班长在回来的时候自己也做了检查,说自己刚带新兵没经验,太紧张,只知道要求大家快,忘了嘱咐我们要注意什么,给我们大家道了歉,希望在今后的训练当中相互学习,相互提醒。 下楼后已经有一些新兵们在操场上集合了,我们赶快找的自己的队伍,按昨天拍好的队列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不一会,楼下操场上就被一块块绿色的方队填满,在彼此起伏的“向右看齐,立正,稍息,报数”当中,我们第一次的早操队伍集合完毕。 连长们接着就向大队长报告,然后接受指示回到自己的队伍前方,给各个排下达命令,最后得到的任务是:以排为单位拉开,进行徒手五公里越野。 对于在高一时候就在家拼命锻炼自己的我来说,五公里算不了什么,尤其是以这个速度。那时候在学校,身体太弱,打架老吃亏,所以玩了命的锻炼自己,又是截拳道又是负重跑,再加上哑铃杠铃俯卧撑什么的,别看我瘦,可身体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好。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似乎都还撑得住,保持着方队,在小雨中跟着排长的口号喊的是既精神又响亮。但跑了大概有三公里的时候,已经有人撑不住了,大口的喘着粗气,队伍里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沉重,无论排长的口令喊的再响,那脚步声却怎么也整齐不起来了。 张龙在我后面喘的跟头驴似的,我回头看看,这货张着大嘴,满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眯着小眼睛,左摇右晃的甩着小胳膊。 活该,一看就是在家就是烟酒过度在家不知道锻炼的货。 五公里跑完的时候,我们的队伍已经不成样子了,排长让我们速度慢慢减下来又跑了一段路才停下整队,队伍里一片喘气和干呕的声音。 “这么跑,还不把人累死了啊!”回到寝室整理内务,张龙满脸通红的发着唠骚。 “累死?刚才你没听连长说啊,今天跑了三十分钟,离达标还远着呢。”我兴灾乐祸的看着还在喘着粗气的张龙。 “是啊,刚才听六班长说,十七分钟才算及格!”任忠贵操着浓浓的贵州口音在我边上接着给这货又一个打击。 扑通一声,张龙这小子一头攮在床上,从上面震下一片渣子。 “你去死!”我看着自己白白的床单上黑乎乎的一片,抬头给这家伙屁股上一锤,这货晃了两下,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再别闹了,赶紧整好了吃饭,你们不饿啊?”对面的刘国文提醒我们。 张龙一听,马上又一个蹦子跳起来,收拾着自己的被子,我刚刚扫干净的床单上又是一片星星点点的黑渣子。 洗漱后我们排着队伍到食堂吃早饭,依旧是泡菜馒头和稀饭。馒头还是硬帮帮的小馒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剩下的,大家看了看没有多少人吃,大多数往肚子里灌着稀饭,离开食堂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一晃就哐啷哐啷的直响。 八点整,伴随着一阵哨声,我们在操场上全体集合,连长给我们下达了上午的训练内容,然后各排带开,以班为单位开始训练。 今天上午的训练内容是进行队列训练,开始的时候我不以为然,不就是走路跑步,正步跨立,稍息立正这些吗,在学校军训的时候都练过,有什么好练的?但是后来的训练让我明白了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在学校的那些,只能算是皮毛而已,就像现在我们虽然也穿着绿军装,但还没有授衔,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兵。 从训练开始,班长的表情始终都是非常严肃的,那一丝不苟的神情让我们感到非常的紧张,虽然训练的时候班长叫我们做动作的时候该绷紧的绷紧,放松的时候不要紧张,但看看他那张脸,谁敢啊,至少我和张龙都不敢,那会走队列的时候,这货似乎觉得走路走得像个机器人一样,非常好笑的对我呲了一下牙,结果屁股上换回班长的一个脚印,之后就一直绷着个脸屁都没了一个。其他的兵们我就不知道了,但估计好不到哪去。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就让我们感觉到已经相当的无奈了,可从来不知道走队列也会这么复杂这么累,居然还有分解动作,走路分解不说,就连上下身的动作都要分解。就像是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时间突然停止,你就定格在那个位置了,然后在班长的检查纠正后一个口令,时间就又开始运行了。这其中包括全班整体的,单兵个人的,双人的,还有班长一步一动,一步两动的各种口令,把个齐步跑步弄得是花样迭出,也把我们这些新兵蛋子整的是七荤八素,尤其是那些从山区农村来的新兵,从来没经过这种训练,而且身体的协调性也很差,所以吃的苦头就更多了。 在一段时间停止,时间运行的训练之后,除了几个个别的新兵,我们的队列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走的也像那么回事了,虽然离班长们的要求和标准还差得很远,在班长还有些满意的眼神下,整队做了小结,给予了表扬也提出了不足,然后解散让我们休息五分钟。 虽然下着小雨,虽然是冬天,但我们一点也感觉不到冷,甚至连额头都冒着热气,心里已经从刚开始的厌烦变得有些好奇和欣喜了。 “怎么样,我觉得这部队还真有一套,这么会功夫,把咱练得已经有点像那么回事了,以前在学校,咱练一个星期都没这效果。”我看着别的班还在训练的新兵,发出着感慨。 “就是,这么训练还挺有意思的,以前绝对想不到。”站在我左面的刘国文接过话,云南普通话说的很滑稽,他个子比我高,是队列的排头兵,我排第二,张龙在我后面,藏族兵马志成收尾。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一向爱说话的张龙没了声音,我很奇怪这货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忍得住。 “刚才被班长可能踢到尾巴根了,现在还疼着呢。”张龙黑着个脸终于很小声开了口,这时我才注意这家伙一只手在偷偷的揉着屁股。 “哈哈,哈哈,活该!”我和几个新兵听见这货的话,笑得前到后仰的。 “集合,向右看齐,稍息!报数!。。。。。。”五分钟的时间很短,在班长的一声令下,我们又开始了队列训练。 时间过的很快,但是在肚子强烈表示出抗议的时候,就感觉相当慢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如此难吃的馒头班长们也会吃的是那么的香甜,光喝了稀饭的我们早已经在训练之下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终于熬到吃饭的时间了,连长吹响集合哨,给我们做了总结,然后指示各排向食堂带去。通过一个上午的训练,走向去食堂的路上,我们已经明显有了一个层次的提高,虽然肚子很饿,但走的都是很有精神。 食堂外八连整队完毕,我很迷惑大家为什么不进去吃饭,而是在门口整整齐齐的站着。 “一排,我是一个兵,预备,起!”一排长的吼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紧接着一排震天的歌声也解释了我的迷惑。 一排唱完了歌以后,一个班一个班按顺序进了食堂,紧接着我们二排长也大吼一声拉开歌,我们就饿着肚子在食堂门前大声吼着军歌,目送着一排走进食堂抢饭。 这我才知道,在部队开饭的时候大家是要唱歌的,但我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作用,连班长似乎也解释不清,只知道应该就是这个样子,我就把这理解为如果唱的很卖力,那么是不是吃饭的时候就能多吃一点,下午就不会饿的太快。 中午休息,班长说可以躺在床上,但如果弄乱了内务就要在下午训练之前把它整好,如果不整理好的话就会得到相应的处罚,如果不想休息,那就练习整理内务,把自己觉得不合格的地方弄好,但不许大声喧哗。说完这些班长就走了,刚刚爬到上铺的张龙又噼里啪啦的爬下来,踩在我的床上把小心翼翼的自己刚才弄皱的床单撸平,然后搬着小板凳靠到墙上打起了呼噜。我们大家互相看看,搬起自己的小板凳坐在床边,无聊的捋着自己的被子,小声的打屁聊天。 下午还是队列训练,再好奇再新鲜的东西时间一长也会变得枯燥,我们已经没有了早上的那股劲头,只是在班长的威慑下机械的坐着那些动作,唯一可以让我们提起精神来的,是那些和我们一起训练的小女兵还有天空中连绵不断的小雨。 晚上七点准时看新闻,本以为看电视是很轻松的事情,但坐下之后才发现这三十分钟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煎熬,腰杆子挺得笔直坐的跟个雕像一样不说,不能说话还不能动,还有排长在后面盯着。我本想偷偷吃一块晚饭后在食堂后面的军人服务社买的奶糖,但在某个新兵偷偷磕了几颗瓜子被一排长抓住之后,把剩下的瓜子和瓜子皮全部都塞到嘴里嚼了咽下去之后,我决定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完新闻大家在班长的带领下回到寝室,然后每人发了两本书,是关于士兵政治理论和军事教材的书籍,开始学习部队里的各种条列条令,用班长的话说,就是用理论武装我们这些新兵的脑袋。 一个小时之后,班长在武装完我们的脑袋之后,叫我们把从家里带来的钱都拿出来到他那做个登记,然后交到连部统一保管,身上少留些买生活用品的钱就行了,说是要养成我们不乱花钱不乱吃零食的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我觉得这件事和看新闻时候的瓜子事件有很大的关系。我没有交钱,拉住准备交钱的张龙也没有交,好不容易有个军人服务社可以买东西,没有零食吃的日子怎么熬?我还发现里面居然有香烟卖,我把这个消息小声告诉张龙后,这货很感激的看着我拉住了他,并信誓旦旦的许诺我新兵结束后他的那条中华分给我一半。这让我感动了好一阵子,其实拉住他的原因还有就是这货也爱吃零食,我买了不给这货还不把我给骂死,他要是把钱交上去,我那一点点钱怕是经不住这货猪一样的食量。 班长在登记完后,远远地看了一眼在一起鬼鬼祟祟的我和张龙,似乎知道我们这两个城市兵口袋里有钱,但也没问为什么不去登记,只是去连部交钱路过我们的时候,冲我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班长回来之后,就是对我们的体能进行训练,班长站在我和张龙的边上看我俩做着俯卧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告诉我们晚上的体能训练是必不可少的,一是锻炼身体,二是能让我们睡得更香。 鬼才相信呢,我觉得折磨我们才是真的。 这一夜,我虽然很累很困,但被班长的那一笑笑的心里惶惶不安,熄灯后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睡不着,最后在班长一句“精神头很足啊,睡不着就出去跑个五公里再回来睡”的亲切关注子下,我才没敢再动,老老实实的睡了过去。 第十节 被子 第十节 被子 我和张龙拖着疲惫的身体从食堂里出来,准备回到寝室里坐在小板凳上好好休息一下,虽然说是队列训练,但站军姿踢正步还是折磨的我们这些在家缺少锻炼的新兵们疲惫不堪,而且中间还夹杂着班长们所谓对我们僵硬的身体放松一下的体能训练的小游戏。 “咦,这是谁的被子,不要了吗?”张龙发现楼下的排水沟里躺着一条崭新的被子。 “还真是啊。”我顺着张龙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这条排水沟里扔着条被子,有的地方已经被雨水和排水沟里的脏水弄得惨不忍睹。 “妈,妈呀!我的被子!”一声很熟悉惨叫从楼上传出来,接着汪建荣胖乎乎的身影从楼上跑下来,哭丧着脸捞起排水沟里张龙看见的那条被子。 “老汪,怎么了,谁把你的被子扔下来的?”我又笑又气的问汪建荣,这不太欺负人了嘛。 “就是,那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告诉哥,收拾他!”张龙这家伙撸起袖子,一脸打抱不平的表情。 “刚才连,连长检查内务,说我的不合,合格,像个面包,就给扔,扔了出来。”汪建荣抱着湿乎乎的被子,结结巴巴的说。 “连长?检,检查内务?”张龙看看我,放下撸起的袖子,也结巴起来,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很紧张。 “刚从我们班扔完出来,就到你们班去了。”汪建荣拍着被子上的脏东西耷拉个脑袋往回走。 “快,上楼!”我拉着还在发愣的张龙往楼上跑去,唯恐自己的被子也惨遭不幸。 “这他娘谁的被子,给我扔出去,叠成这样还有脸放在床上!”刚跑到门口就听见连长的一声怒吼,然后一团绿乎乎的东西从门里飞了出来,掉在楼下。 “报告!”“进来!”我和张龙打了报告走进屋里,班里的几个兵都站得笔直,一动不敢动。连长正站在我俩的床前拉着脸瞪着大家,张龙的床上已经空无一物,看来刚才飞出去的东西应该是这货的被子。 我站着没敢动,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张龙,这货脸上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小眼睛时不时的瞄一下窗外,外面的小雨似乎越来越大了。看张龙的死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同时我也很担心自己的被子,这大冬天的外面又下着雨,被子要是被扔出去,弄湿了晚上该怎么睡啊。 “这是谁的被子?”连长黑着脸指着我的被子问。 “报告,我的。”我很心虚的回答连长,心跳的砰砰的,生怕连长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抓起我的被子然后随着一声怒吼给扔出窗外。 “看看人家怎么就能叠成这个样子,你们怎么就不行?”连长虽然还是黑着脸,但他的话已经让我的心放了下来。 “难道他吃的是饭,你们吃的是草啊!”连长骂了句转过身看着我:“内务整的不错嘛,叫什么名字?” “报告连长,李彬!”我得意的挺直了腰杆,声音也大了许多。 “好,不错,小伙子人长得精神,回答的有力量,有气势,当兵就要这个样子!”连长满意的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内务也很不错,以后要更加努力,不要骄傲!” “你们要向李彬同志学习,”连长又转过去对着张龙他们说:“内务的整理,只是作为军人生活作风的一方面的体现,但这对于一名真正的军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希望以后你们在其它的训练中也要努力进取,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一个优秀的军人!” “如果连内务都没有自信整好的话,就回家去吧!”连长出门下了楼,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检查下去。 “我的被子啊……”等连长走远,张龙一声惨叫,跟着冲下楼去。 张龙把自己的被子拣了上来,还好,没有掉在水沟里,湿的不是很多,水早已渗到被子里了,潮呼呼的一片,我找了块抹布帮张龙一起擦,尽管这样,但估计晚上也好受不到哪去。 班里的其他新兵互相看着,没有再说什么,都蹲在自己的床铺面前整理着自己的内务,然被子并没有被连长扔掉。估计大家都被连长的最后那句话说的心里挺难受,不过也是,一个个大老爷们,吃那么多饭,连个破被子都弄不好,还呆在部队里干嘛。 一会班长从外面气冲冲的回来了,告诉我们今天下午不进行队列训练了,大家在寝室里整内务,谁整不好晚上不准吃饭,然后噼里啪啦的把床上的被子都扔到地下,包括我那被连长表扬的、我引以自豪的被子。 于是我们又开始了压被子,班长说了,其实被子叠不好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是新被子,棉花太厚,不容易成型。所以我们拿着自己的小板凳为了连长的最后的那句话,开始往死里压被子,恨不得有个压路机来帮我们压,说什么也得对得起自己吃的那些馒头。 班长在旁边走过来走过去一个个的指导,有的刚刚在床上叠好的被子,被班长一句‘不合格’,又被打开重新整理。后来班长见也没什么可以指导的了,就拿出书来,坐在一旁一边监督着我们,一边给我们讲着内务条令。 张龙把潮乎乎的被子铺在地上压过之后,就一头黑线的爬到自己的床上,撅着屁股开始叠被子,一句话也没有,不知道是生气连长把他的被子扔到了楼下,还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吃的那些饭,我估计前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在我看来这货的觉悟似乎没有那么高。 我坐在小板凳上收拾自己的被子,很快,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就叠好了,我细心的捋着被子的边角,努力修整着不平整的地方。看看自己的被子,再偷偷瞅瞅班长的,感觉差不多了,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张龙弄的怎么样了,我站起来往上看,一看吓我一跳,这货的被子居然比我的差不到哪去,虽然有些地方湿了,但看起来是那么的有型。我很迷惑,但想了一下我就明白了,被子里的棉花湿了再被那么死命的压上几遍,自然就平实多了,也好叠了,被面子是湿的,比干被面子也好捋得多,指甲盖使劲一划就是一条线。 我想了想,把自己辛苦叠好的被子又打开,拿上自己的毛巾,开始给被面子上蘸水,很均匀的弄湿背面,然后扑到地上,用小板凳开始来回的压。这样虽然晚上可能会冷一些,但总比被扔出去的好,虽然今天我叠的好,但不进则退啊,连张龙现在的被子都叠的有模有样了,万一哪天连长再一兴起,再来个检查,难免我的被子也会飞到排水沟里去,而且那脸往哪搁啊。为了我的被子,也为了我的面子,盖两天冻死不了人的,我忍了。 我跪在地上来回压着被子,明显的能感觉到被子被压下去之后,没有再弹起来,我就继续往被子上蘸着水,很兴奋的为我这个想法哼出了声,引来不少目光,其中也包括班长的,但是我不光引来了班长的目光,也引来了班长。 看到班长朝我走过来,我的心跳的砰砰的: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作弊,应该不算吧,我这应该是小发明小创造才对啊。 “嗯?”班长发现我的被子与众不同,那被子的颜色还真是绿的不是一般啊,班长用手捏捏被子:“你小子是不觉得晚上盖着热,怎么不多浇点水啊?” “报告班长,我觉得这样被子能压的好一点,是蘸了点水,没有浇水。”我站起来立正,沾沾自喜的纠正班长的口误。 “行,就你小子聪明。”班长收起笑容瞪了我一眼,转身对大家说:“这个办法早就有人用过,是可以让被子叠得又快又好,但我们不提倡,部队需要的不是投机取巧,需要靠的是自己的恒心和毅力。” “这么做,是绝对体现不出一个军人的优良素质的!”班长回头瞥我一眼又走了回去,坐下继续给我们讲着部队的条例条令。 班长的话引来了周围一片嘲讽的目光,张龙坐在上铺捂着嘴笑得铁床一颤一颤的,我满脸通红的站在那儿,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叠吧,别傻站着了,等会再挨训你就舒服了。”张龙俯下身子小声的提醒我。 我蹲下来继续压着被子,把一肚子的火发向了躺在地上的被子,一遍又一遍。 最后经过班长的检验,大家的被子都过了关,用班长的话说那只是勉强,以后还要继续努力。虽然我的内务是班里最好的,但班长没有像前几天那样表扬我。 晚饭并没有因为一个人因为内务不合格而没吃上饭,在开饭前的时候我们还进行了一次五公里越野,我发现,今天的口号喊的也要比前两天洪亮得多。 晚上盖着潮乎乎的被子真的很冷,班长摸黑过来给我他的被子,拿走了我的被子。我不要,班长说他有棉大衣,身体素质也比我这新兵蛋子强,盖在一起不冷,然后就回去了。 我的班长盖了一晚上我的湿被子,第二天我才知道班长并没有棉大衣,棉大衣都是放在储藏室的,统一管理。 那晚以后,不管班长再怎么训我,骂我,我都没有记恨过他。而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往被子上蘸水了。 第十一节 紧急集合 第十一节 紧急集合 熄灯后静悄悄的寝室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恶臭。脚虽然是洗过了,但在这寒冷的冬季,谁都是装装样子,热水在第二天就停止供应了,没有哪个人傻到会在冰冷的凉水里认真的清洗自己的脚丫子,还有放下就已经能自己立住的绿色军袜,尼龙的,很结实但不吸汗,湿乎乎的搭在床边,没有哪个新兵会洗它,因为干不了,再加上不透气的军用胶鞋,汗水浸透的作训服,这所有的一切都散发出不同的异味,我不得不佩服我们这些新兵的忍耐力还真是不一般的强。尽管很臭,不过这似乎并不能影响大家的休息,被班长们操练的筋疲力尽的我们,在熄灯号响过之后,都很自觉的钻进自己潮呼呼的被窝,枕着硬邦邦的作训服找梦公去了。 嘘嘘嘘嘘嘘嘘,突然一阵急促的哨响把我们这些刚刚进入梦乡的新兵们惊醒,我门从床上跳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没有经历过紧急集合,但猜也能猜到。 “不准开灯,穿好衣服,打好背包,带好自己的携行用品,楼下集合!”果然,班长从黑暗的角落里下达了紧急集合的命令。 “你娘的,能不能轻点。”我低头打着背包,上铺传来扑通扑通的声响,我的光头上洒满了棕垫掉落的渣子,气得我一阵怒吼。 “靠!你说得轻巧,上来试试啊。”张龙在上面继续扑腾着,就他那打背包的速度居然还能腾出空来说话,我倒是相当郁闷了一小会。 “快点吧,再别罗嗦了,晚了咱们就惨了!”刘国文紧张的打着背包警示我俩,这几天的训练已经让我们充分了解到班长们对任何训练中的最后几名都会给予什么样的照顾,而且在某些时候还会用上传说中的‘株连’。 “鞋呢,我的鞋呢?”“我的腰带,还给我!”“哎呀!谁,谁刚才踩我脑袋!”寝室里乱成了一片,各种声响接连不断的响起,从没想过紧急集合会是这么热闹。 “保持安静,不准大声喧哗!”班长怒吼一声,背着背包从我们身边一阵风似地窜过,留下一句让我们恶寒的声音:“最后三名轻装五公里越野!” 安静下来的屋子依然气氛紧张,在班长最后一句的激励下,已经有人背着背包冲向柜子,往挎包里装着洗漱用具。妈的,谁愿意大半夜的淋着小雨去来个五公里越野跑啊,还不是徒手跑! “张龙,快点!”我喊了声还在打背包的张龙,急忙取下挎包和水壶往身上挎好,背起背包就跑过去装洗漱用具,准确的应该说是抢,黑灯瞎火的谁还知道哪个是自己的,抓起一套往挎包里装上再说吧,反正长的都一样。 我跑到楼下的时候,楼下面已经站了不少兵了,我来到我们班的位置,喘了口气:还好,是第三个。 嘘!一声哨响,已经集合的新兵开始点名了,我的旁边不是张龙,而是长得很白净的云南兵任忠贵,剩下没按时间集合的新兵被拦在楼下。完了,我透过队列的间隙看见这货正垂头丧气的拎着背包站在我们队列的对面,旁边还有八班的汪建荣,稀稀拉拉的站着一堆衣冠不整的新兵。 “八连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在连长的带领下,集合好的队伍围着操场跑开了,没有口号,一路上就听见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还有各种物体自由落地的声响。 “你们自己都回头看看,相互看看吧。”跑了四圈以后,我们停下了,没有整队,保持着行进中的状态,连长黑着脸指着我们刚才跑步的操场上。 队伍已经不成队伍了,抱着被子提着裤子的拉了好长一溜,身后的路上零零散散的掉着一路的东西,鞋子雨衣还有刷牙的缸子,队伍里没有嬉笑声,大家都很不安的喘着粗气。 “今天第一次紧急集合,总体来说还不错,大部分同志都能在规定时间集合,但效果你们自己也看到了,我不多说。”连长在整队后给我们进行讲评:“紧急集合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的紧急行动,随时要做好出击的准备。但这个样子的军队,你们看看,还有战斗力吗?还能打仗吗?在今后的训练当中,我不希望我手底下的兵再会有今天这个样子!能不能做到!” “能!”耻辱让八连的新兵站在雨中大声的吼叫着,包括张龙哪些没有按规定集合的新兵们也大声吼叫着。 连长似乎很满意我们的回答,指示排长全体带回。 并没有班长口中的五公里轻装越野,大家都闷不作声的回到寝室,为自己的表现感到相当羞耻,尤其是没有完成的张龙和马志成,耷拉个脑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小部分人蹲在地上从捡回来的装备中挑拣着属于自己的物品,没有人因为免受了惩罚而高兴的起来。 “五分钟后熄灯,收拾好自己的装具,准备睡觉。”班长走到自己的床前,给我们下达了命令。 于是我们手脚都麻利了起来,不一会就都躺到了床上,缠好自己的背包带后就带着深深地不安和自责再次进入了梦乡。 那天晚上我们一共进行三次紧急集合,谁也没有睡的踏实,但我们毫无怨言。我们是军人,我们宁愿累一点苦一点,也不愿意成为连长口中那没有战斗力、不能打仗的兵。更何况,我们对连长做出了承诺,就必须要做到,没有人逼我们,但除了我们是一个兵外,我们还是男人,男人就要说到做到! 大家在后面的两次紧急集合中表现的应该很出色,大家都按规定的时间集合完毕,虽然在跑步当中还是掉下些装具,但至少我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连长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好。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离真正的兵们相差的还很远,连长的笑容是因为我们的精神和毅力,在历届的新训当中,所有担任过新兵连连长的几乎都是这个样子,不是因为我们很出色,而是为了给我们信心。 事实上,我们在连长的激励下,确实有了信心,有了自信。 评论这张 转发至微博 0人 | 分享到: 阅读(0)| 评论(0)| 引用 (0) |编辑 |删除 |推送 |置顶 。 第十二节 目标 第三十节 快乐,没有错。历史上的今天。 相关文章。 最近读者。 评论 hufeng-13 取消 验证码:换一张 第十二节 目标 第十二节 目标 ya的雨还真是名副其实,自从来到教导队,就一直没有停过,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我们几乎都快忘记了天上还有个太阳。每天站在稀稀拉拉的小雨中接受训练,除了队列就是体能,不断的加大强度,基本上一天一个变化,然后时不时的晚上来上几次紧急集合,给我们这些新兵蛋子来上点刺激,以告慰我们训练的无聊。 自从第一次紧急集合之后,在班长们的关心和教导下,大家的训练热情空前高涨,练兵场上喊声如雷。大家卯足了劲往死里练自个儿,生怕自己成为班里拖后腿的兵,因为这样不但自己丢人,而且还可能会给亲人丢脸,消息的来源是据班长说新兵连会不定期的把新兵在部队的表现通知给父母。大家一想自己丢人倒也罢了,谁会愿意让家里充满期望的亲人们也跟着丢脸啊,于是我们一边偷偷大骂班长的无耻,一边咬紧牙关坚持训练,希望能给班长留个好印象,能在给自己写评价的时候写的好一点。 我们班的几个人都很不错,内务整理的已经有板有眼,队列训练也没少受排长表扬,体能上基本也都跟的上。就连张龙这货各种训练也是样样不落人后,别看平时屁话唠骚一堆,可急眼了训练起来也是不要命的主。 我们的五公里越野也由每天一次变成了一天两次,对于我、刘国文、任忠贵五公里轻装越野,已经在十九分钟内轻松搞定,尤其是任忠贵这小白脸,没看出来也这么能跑,每次都在我们的最前面。其他人也在二十二分之内,唯一落后的就是矮子马志成,虽然勉强及格,但还是差了我们一节,为此我们没少数落这小子。 班长看见就批评我们,说我们是一个集体,个人跑再快也没用。如果让你们去阻击敌人,你单枪匹马的跑过去既暴露目标又是找死,那才是真正的连累大家。所以我们平时要拧成一股绳,团结的像一个人,战时才能取得胜利,批评完后对我们的处罚是我们对着矮子连唱十遍《团结就是力量》。 以后我们几个跑的快的就轮流拉着矮子跑,居然这家伙也翻着白眼在二十分钟跑了下来。 “刘国文!”班长在训练休息期间喊刘国文——我们的新任副班长。第一次正儿巴经的班务会之后刘国文就摇身一变成了我们的副班长,不过我们都没有异议,这家伙除了五公里跑不过任忠贵,无论从哪一方面都很优秀,最重要的一点是比我们都要成熟,我想这也是他成为副班长的主要原因。 “由于你的表现突出,成为新兵连的副班长,连里给予嘉奖。”班长乐呵呵的把手里的喜报递给刘国文:“这是你的连嘉奖的喜报,等会就要给你寄回家乡,你来看看。” 看着这家伙的嘉奖喜报即将被寄回家,我们相当羡慕。平时表扬归表扬,谁也看不到,这嘉奖喜报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寄回家该多有面子,虽然只是连嘉奖。 班长看见我们狼一样的眼神,马上解释如果大家在以后的训练中表现优秀的话,也能弄个回家好好地得瑟一下。于是我和张龙蹲到边上商量,也应该弄个嘉奖回去。不就是训练嘛,咱现在已经在前面了,再加把劲应该也就突出了也就差不多能拿上那玩意,想着想着,就跟下面的嘉奖都已经是我俩的一样,我俩看班长的眼神就走了样。 “张龙李斌!”班长看见我们不对劲的眼神,喊我们。 “啊?到!”正在幻想的我们一愣,但随即恢复了状态,把自己的小身体挺的笔直。 “你们刚才在想什么好事呢?我看笑的挺乐呵,给我说说,行吗?”班长走到我们面前,把脸贴着我们鼻子说,一副威逼利诱的面容。 “报告班长,我们商量了一下,也决定拿个嘉奖回家,给家人个惊喜!”来不及阻止,张龙这快嘴的货张嘴就说。 “哦?好啊,看你们的样子很有自信,为了激励你们成功不如咱们打个小小的赌,”班长愣了一下,乐的咧嘴坏笑:“不管什么项目,拿上我请你们,拿不上你们打扫一个月厕所,怎么样?” “谢谢班长,我们一定能拿上!”张龙信心十足响亮的回答,那表情那笑容让我瞅着就想给一耳巴子,也不知道班长怎么忍的住。 “你呢?听说你俩一个地方来的,人家表示的那么坚决,你怎么一点信心没有?”班长又笑眯眯的看着我,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报告班长,我有信心!”我豁出去了,既然张龙都答应了,我还有退路吗?不接受,不让这货笑死以后也抬不起头来了。 “好,大家都听见了没有?他俩下次的嘉奖要是拿不到手,就要打扫一个月厕所!”班长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望着大家。 “听见了!”剩下八个人响亮的回答,向我们送来同情和敬佩的目光。 “我希望大家也要象他们一样,不光要看,还要拿出勇气和信心,去争取属于自己的荣誉,你们有没有信心!”“有!”班长吼着,七班新兵回答的更加响亮,那阵势,似乎新兵连所有的嘉奖都是我们班的一样。 我那个郁闷啊,这下完了,大话放出去了,拿不上嘉奖丢人不说,还要刷一个月厕所。妈的,张龙这死货,脑子简直被驴踢了,想想也就罢了,还很有信心的和班长打赌,一点听力也没有,我们拿上嘉奖连请什么也没有说,输了却要刷厕所,这不明摆着藐视我们这德性根本拿不上嘛。不知道班长是不愿打击我们的信心,还是真想给我们前进的动力,或者根本就是想给我们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城市兵点苦头磨炼一下的机会,总之给我一种钻进了班长套子里的感觉。 天知道以后的训练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站在队伍的前列,但不管怎样,既然已经应战了,那就努力吧,那样至少输了去刷厕所也不丢人,我这么想。 “全体集合,向右看齐,稍息,立正!下面训练的科目是……”在班长的口令下,我们又开始了训练,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 第十三节 馒头 第十三节 馒头 饿着肚子气喘嘘嘘的吼完歌,我们排队走进了食堂,大家都拿着自己的碗筷,围着放在墙边的大稀饭盆子舀着稀饭,然后去蒸笼上取馒头。馒头还是曾经像石头蛋子硬邦邦的馒头,但在我们的眼里已经变得非常可口,不再难以下咽。日益增大的训练量,让我们放弃了比较甜美的大米稀饭,选择了不好看也不好吃的馒头,馒头要比稀饭更抗饿,这是我们总结出来的经验。而且在取馒头的时候,我们都尽可能的多取两个,因为曾经发生过没吃饱再回去拿馒头的时候,发现蒸笼上已经空空如也,一个馒头也没有了,然后在大量的训练下,总是要比别人多忍受一会挨饿的滋味,尤其是在站军姿的时候肚子总是比别人先叫起来,是相当的尴尬和难受。 我们站在桌子前吃饭,早就没有了凳子,我们只享受了五天有凳子坐的待遇,现在吃饭只能站着,而且必须以立正的姿势。班排长们端着个饭碗在你身后转悠着,只要你不是立正的姿势或者是很不标准,那么你的屁股上就会留下一个40-41码的脚印子伴随你吃完时间为十分钟的饭。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吃完饭洗碗的我和张龙听见旁边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吓了一跳,转头看了过去。 “不是叫咱们,别担心。”我看着走向怒气冲冲的炊事班长的两个新兵,放下心来对张龙说。 “妈的,吓死我了,还以为咱俩又犯啥错误了。”已经被训练和自己目标折磨的高度紧张的张龙吁了口气。 “把你们的馒头给我拾出来!”炊事班长指着泔水盆里飘着的两个半拉的馒头,非常生气的对那两个拎着饭碗的新兵怒吼。 “吃了!”炊事班长对两个从泔水盆里捞出馒头的新兵继续的吼着,相当的简洁,也相当的有力度,那架势,似乎要把那两个新兵给吃了一样。 新兵站在原地没动,不由自主的站成了立正的姿势,只是手里多了副碗筷。我们其他的新兵都渐渐的围到一边,其中还有些老兵班长,都在关注事情的发展。 “不就是半个破馒头吗,用得着这样小题大做嘛。”“就是,那么脏的怎么吃,太过分了!”“这炊事班长也真是的,浪费是不对,骂两句不就得了,都是当兵的,干嘛啊。”新兵堆里开始小声议论着,充满了对炊事班长的不满。 “用得着这样吗,太欺负人了,不就多当两年兵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张龙也对我小声发着牢骚,脸上的表情充分显示着他的极端不满。 我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炊事班长接下来的行动就让我们这些新兵们都震撼了,本来还嘈杂的兵们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静的让人不可思议,静的让人心里那么的不是滋味。 炊事班长拿起泔水盆里的舀子舀起半瓢泔水,看了看我们一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然后对着两个新兵大吼:“吃掉你们手里的馒头!” 两个新兵流着眼泪吃完了手中的馒头,身体一抽一抽的。 “你们知道粮食的来之不易吗!国家让你们来当兵,不是让你们来浪费粮食的!”炊事班长看着那两个兵吃完馒头,看了看我们说道:“或许你们这些城市里来的娃娃不知道,但我知道!” “我是一个农村来的兵,不会说话,也没有大道理,但在我的家乡,我告诉你们,就你们扔掉的白面馒头,是我在家只有过节才可以去奢望的东西!”炊事班长眼角也闪着泪花,推开拉他的兵,指着闻声出来的炊事班的兵继续说着:“我知道今天我做的过分,我作为一个即将退伍的老兵也将会受到处分,但我还是想让你们这些娃娃们记住农民的艰辛,记住你们是一个兵,要学会勤俭节约不要浪费,尊重别人的劳动果实!” 炊事班长说完给那两个兵敬了个礼,然后拉着炊事班的兵们回去了,只留下我们这些跟傻了一样的新兵们。许多的新兵都没有了刚才对他的不满,相反的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充满了羞愧。 炊事班长因此受到了处分,他是一个服役了十一年的老兵,再过几个月,就要离开我们的部队,回到自己的家乡。班长和我们说,别记恨他,马上就要离开部队,他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他舍不得。他的家乡也确实很贫穷,虽然他的做法有点过分,但希望你们能谅解他的一片好心,在以后的日子里,相信你们能感受得到。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因为那天从他敬的军礼当中,我看得出那是一片真诚和歉意。 后来虽然炊事班的馒头还是又酸又硬,但我们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一句抱怨。十一个人每天要为我们这一百多号人做饭,早上四点就起床准备,在我们进入梦乡后他们还在为第二天而忙碌,我们还能抱怨什么呢?还应该有怨言吗? 我们的训练,尤其是熄灯前的体能训练,使我们这些新兵们总是觉得饿,所以在给班里打开水的时候,总是偷偷地从炊事班的蒸笼里偷上几个馒头,晚上躺倒在被窝里偷着吃。对于这一点,炊事班的兵们总是显得很大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给我们屁股上来一脚也是开玩笑,从未认真的追究过我们。后来我们发现,有时候在蒸笼里还会发现有新蒸的馒头,刚开始我们以为这是给第二天准备的,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当天剩下的馒头不够我们这些新兵晚上‘偷’的,炊事班长就嘱咐手底下的兵们,让他们在临时蒸上些馒头让我们来偷。炊事班的兵们刚开始也很不理解,炊事班长就说,你们记住了,他们这些是能打仗的兵,是我们的门面,让这些小家伙们吃饱了,训练上去了,那是咱的光荣,咱虽然上不了排场,但咱是他们的后盾,他们有荣誉,咱脸上也有光是不是啊。于是炊事班的那些兵们宁可自己累一点,也让我们晚上偷个够,来填饱我们的小肚子。 可当时我们不知道,还沾沾自喜的为自己的身手而炫耀,就连班长似乎也瞒了过去,大家每天都争先恐后的抢着去打水。 其实这所有的一切班长都知道,这是后来一次和班长的聚会中班长告诉我的。班长说炊事班的老班长带过多少新兵啊,什么情况他都明白,我们新兵的那年作为一个即将退伍的老兵他本来可以休息的,但硬是要求等我们这批新兵下连再安排自己的事情,他怕新来的班长没经验火气太盛,亏着我们。听完我的眼睛就红了,跟班长一个劲的喝酒,很奥悔炊事班长退伍的时候没机会送他。 其实到现在,我都还一直很怀念新兵连的那些馒头,一次能让我吃了二十二个的硬邦邦的馒头,还有那喝了泔水老班长。 第十四节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第十四节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快半个月过去了,我们的训练量越来越大,随着对队列训练的逐渐减少,体能和战术训练在不断的增加着,让我们几乎透不过气来,就连我们这些认为是班排里的尖子也感到有些费力。连排长来班里的次数也明显增多,在打着关心体贴的谎子下突击检查我们的内务整理状况,看看我们这些兔崽子们是不是在高强度的训练下放松了自己,顺便扔几床被子下去,但我们没有给他们阴谋得逞的机会。原因一是连队主管们实在不会演戏,哪有拉着个脸来嘘寒问暖的,眼珠子不住的往我们身边的向床上扫。二是我们的内务整理的确实很有水平,并且我们再累也只坐到小板凳上休息,几乎连床碰都不碰一下。虽然拉脸而来的连排长们很失望的没有能找出一个可以扔下去的被子,但在出门的那一刹那能看到他们黑着的脸上露出那一丝会心的微笑。 现在吃饭的时候居然连桌子也没有了,但大家丝毫不在意,大家好关心的是如何利用那短短的十分钟尽可能的填饱自己的肚子,来应付下面的各种训练。 单双杠的一、二基础练习,跳木马,五公里越野,一百米冲刺成了我们训练的主要内容,还有那累死人不偿命的俯卧撑,居然也有和队列动作相似的分解动作,而且由刚开始的五十个增加到一百个、两百个,由一组变成了两组、三组。慢慢的,我们看起来相差并不是很大的新兵之间渐渐拉开了距离。我有点对自己失去了信心,现在每天的训练当中我都是向着那个目标艰难的挺进,咬着牙走在队伍的前列,我不知道今后的训练强度还会大到什么样子,很有点想放弃的想法。但看看张龙那货居然都死撑着跟了上来,让我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连这货都能坚持,我还能放弃么?想想班长那挑衅那不屑的目光,还有刘叔叔的那句“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就更加成为了我的动力和信心,妈的,跑吧,死不了人的! 下午的训练没有在楼下的操场上进行,而是在排长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另一个有着障碍跑的操场,这里没有水泥路,也没有草地。操场上满是硬硬的有棱有角的煤渣,到处的坑洼不平,我们不知道今天下又会是什么训练,但估计来到这种地方,好过不到哪去。 热身运动是两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展腹跳。幸运的是这次的俯卧撑不是分解运动,连续两百个俯卧撑算不了什么,展腹跳就更是小菜一碟。 “斌子,今天该不是跑那玩意吧?”热身完的张龙趁放松的时候问我,指着旁边的障碍很激动很羡慕的猜测。 “难说啊,要不把咱整这地方干嘛。”我看看远处的独木桥和高墙,很担心这是我们接下来的训练科目,班长曾经说过这玩意不好跑,我这小身体是否能够顺利的跑完那些障碍。 “那根木头是不是要从上面跑过去?”矮子揉着手腕子从后面上来问我,跑五公里的时候老拽着他,这家伙已经把我和张龙当做大哥一样,平时休息的时候用着不多的零花钱偶尔买上一点零食,也要偷偷的分给我们。说实话,我和张龙没把钱存起来,经常一起偷着买很多零食,就连熄灯睡觉还把头蒙住偷着砸吧着,也没有想起分给这位一起从大西北来的小兄弟,看着矮子递过来的五角钱一块的萨琪玛,看着他眼睛里透着的真诚,让我们想起了火车上汪建荣的样子,就很汗颜,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从那次以后,每次买吃的,我们都把矮子拉上,我们三个躲在墙角吃零食的时候,看着这家伙高兴地样子,比自己吃了还要开心。很多的时候没有叫上汪建荣不是因为我们忘了,而是因为不在一个班,很少有一起行动的机会,但我们总是给他留一份,我和张龙忘不了这家伙在火车上说的那些话,忘不了我们在火车上的决定。 “不从上面跑过去,你还准备从下面钻过去啊?那叫独木桥,桥是用来从上面走的,不是用来钻滴。”我笑嘻嘻的逗矮子,虽然自己心里也忐忑不安。 “对,就算你个子矮,我相信班长也不会同意你钻过去滴,不过你可以考虑爬过去。”张龙也把脑袋伸过来学着我的腔调开着玩笑。的确,在紧张的训练当中,这种小玩笑很是能放松人的心情。 “嘿嘿嘿。”矮子张着小嘴乐呵呵的笑着,用小拳头给咧着嘴的张龙一锤,这货闷叫了一声就捂着嘴把脑袋挪到一边去了,估计是咬到舌头了,活该! 整个放松活动的队伍里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旁边的障碍,充满了好奇和不安,到现在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障碍,从未跑过。只听班长平时打屁的时候说过这叫做障碍跑,有一百米、四百米和五百米,跑的时候要按规定迅速的通过,但到底要怎么个跑法就不清楚了。 短暂的放松活动结束了,在排长的哨声下我们去全排集合。排长下面的讲话打消了我们的猜测,我们接下来的训练内容并不是担心的障碍跑,而是卧倒和战术训练。 卧倒也用训练,不就是趴下吗?不过在部队里这么多天,连基本走路跑步都有个分解动作,关于卧倒再整出个花样来也就见怪不怪了,整不出来那才叫怪呢。只是这卧倒是不是也能弄个分解动作出来,我很表示怀疑。 我们在两边列队站开,中间留出了大概有五米宽的距离,排长亲自给我们做示范,在排长的讲解下我们知道了卧倒按状态分原地卧倒和行进中卧倒,虽然有花样但并不是我所想象的还会有分解动作。 排长不愧是军校出来的高材生,那卧倒卧的是相当的标准,相当的有力度。原地卧倒我没觉有得什么,很简单没有什么技巧,比踢正步还要简单,一看就会。但接下来排长演示的行进间卧倒,就叫我很吃了一惊,很佩服排长,原来一个小小的卧倒也是要莫大的勇气的。刚开始排长猫着腰急速挺进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很好笑,尤其是排长嘴里自己喊着''敌火力扫射''然后同时毫不犹豫的一个侧身倒在煤渣子上滑出去有三、四米远的时候,就更想笑。但是看见排长流着血的左手和他卧倒时地上的玻璃碴子的时候我们就都笑不出来了,排长明明可以绕开那个地方在卧倒的,可他没有躲,很坚定很从容的随着自己的口令卧倒在玻璃上滑了出去。 刚开始我很不理解,相信很多新兵们也都不理解,但在后面的训练中我们明白了为什么。 班长们让排长去卫生队包扎一下,可排长把磨破的袖子卷起来,看看手上没有扎上玻璃,就甩甩手上的血,拒绝了班长们的好意,命令班长把我们带开训练。 原地卧倒真的很简单,但在铺满煤渣的地方的确很疼,于是在反复的起立卧倒中我在一次的很佩服排长的勇气,同时也为自己马上要训练的行进间卧倒充满了担心,鬼知道这训练场上哪还有玻璃碴子。 接下来我们的训练内容变成了匍匐前进,说白了就是趴在地上往前爬。刚开始我也以为很简单,可后来我又错了,部队里哪有简单的东西。匍匐前进比卧倒更加复杂,分为高姿低姿侧姿,还有据枪和徒手。我们从来到现在,除了进大门看见站岗的卫兵有枪,再没见过,更别说摸枪了,对于这张龙报怨了好多次,都怀疑我们这还是不是军队,班长就说别急,有你摸的时候,但等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枪的影子,高强度的训练也再让我们没有时间去想那东西。所以我们只能空着手在地上爬来爬去,在班长的口令下不断变换着姿势,时不时就有厥的过高的屁股被班长来上一脚,传来那个倒霉新兵的一声哀嚎。 在很长时间没有哀嚎之后,排长就叫我们全排集合,在我们面前用白灰画出一条线,看这架式,我们要进行像排长刚才那样的行进间卧倒了。 “以班为单位,准备进行两百米全速冲击。”排长严肃的看着大家:“我口令''全速挺进''你们就迂徊全速冲击,听到''敌火力扫射''立即卧倒,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尽管心里没底,但我们回答的依旧响亮,依旧充满信心。 “听我口令,五班,前方两百米敌火力点,全速出击!”排长一声令下。 “冲啊!”随着排长挥舞的手臂,五班一声怒吼,似乎前面真的是敌人的火力点一样,像战场上的士兵一样冲了出去。只是,这些士兵们手里没有武器,只是,这些年轻的士兵心里多少还有对新鲜玩意的玩劲,因为他们现在算不上是真正的军人。 “敌火力扫射!”五班的新兵蛋子们正乱七八糟的呈s路线向假想的目标挺进的不亦乐乎,排长的口令突然出现,这些新兵蛋子们虽然没有排长那样迅速,但也有模有样的卧倒了,只是没有滑那么远。 “匍匐前进!”“冲击!”“敌火力扫射!”五班的兵们在排长的口令下匍匐前进后再一次跃起又再一次的卧倒。 但这次其中有那么一个兵,在排长口令下达后,没有及时的倒下,而是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拐了个弯趴下了。 我们先是很郁闷,后来很理解的看见了在那个兵现在趴着的位置后面,有一个小水坑,明白那个兵没有卧倒的原因。 由于接连不断的小雨,训练场上没有一点干的地方,好在是煤渣铺成的地面,大部分的水都渗到了地下。但这种煤渣地面也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比方说有很多的地方坑洼不平,于是就造成了那个兵没有及时卧倒的水坑。我们都很能理解那个兵的想法,下着小雨训练顶多里面的衣服会潮一点,经过中午晚上的休息时间还能干的差不多,可如果要倒在那个水坑里,估计里外都会湿透了。那个时候,要知道我们只有身上穿的一套作训服。 排长走到了那个新兵的身边,命令他站起来后退两步,结果兵就站到了正对着水坑的位置。我们的心都悬了起来,二排长的严厉是我们有目共睹的,这次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卧倒!”排长一声怒吼,那个兵身体抖了抖,面对着水坑,没有倒下去。 啪!排长没再说话,而是一脚踹在那兵的腿上,兵晃了晃身体,很坚强的站住了,腿一抖一抖的,估计那一脚踢得不轻。 “卧倒!”排长再次下达命令,这次那个新兵倒了下去,没有再站起来,趴在水里没有动。 “自行起立、卧倒一百次!”排长给那个新兵下达了命令后回到了我们的队伍前方,脸色十分严肃的看着我们。“知道吗,我为什么会踢他?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排长问我们,但我们寂静的一丝声音也没有,他接着给了我们回答:“首先,作为一个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且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哪怕地上有刀子,你也得给我倒下去!向他这样违抗命令就要受到处罚!如果在战时,贻误战机就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甚至会被枪毙!” 排长的话让我们很吃惊,我们都没有会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但下面的话就更让我们震惊和愧疚了,尤其是刚才的那个兵还有跟他想法一样的兵,在水坑里扑腾的更狠了。 “如果刚才是在战时,如果你们刚才像那个兵一样,我相信你们也用不了上军事法庭或者枪毙了,因为你们直接就会被打成筛子、一堆烂肉!”排长顿了顿继续说着:“如果你们在战争中遇到比你们强大的敌人,有一个人如果不听命令及时隐蔽,被敌人发现,你和你的战友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好好想想吧,我不想如果有一天你们上了战场,是因为自己兄弟、自己战友违反命令而丢掉了性命!”排长说完走到了在水坑里不停卧倒的新兵前面,凝视了一阵,然后命令他归队,跟大家继续训练。 接下来的各种战术训练中,我们在训练场上拼命的训练着,没有人再去躲避着什么,在雨水中用力的摔打着自己。‘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已经深深地印入了我们的心底,尤其是排长的那些话给予了我们深深的震撼,我们终于明白排长面对着那玻璃碴子毫不犹豫的倒下去的原因,虽然是他自己下达的命令! 训练结束的时候,我们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但一路高歌着《战友之歌》的我们看着身边的战友,心里是热的。 第十五节 八一杠 第十五节 八一杠 嘘嘘嘘嘘!集合哨声响了,正在寝室休息的我们跑下楼去集合,现在的我们已经不需要值班人员或者班长们的喊叫去集合了,只要一听见集合的哨声,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下楼集合,或许这就是所说的条件反射吧。 “干什么啊,这大中午的休息时间。”张龙跟在我屁股后头跑下来,嘴里习惯的嘟嚷着。 “谁知道,连长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新法子来修理咱们。”我系着武装带边跑边说。 “快走吧,咦,张龙你的武装带呢?”“我靠!”旁边过来的耗子刘国文催促我们,忽然发现张龙的腰上什么也没有,提醒这货,这货一声怪叫又转身往楼上冲。 带着各种疑问我们迅速的在楼下集合完毕,现在我们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虽然在体能和战术或者器械训练上不能与班长这些老兵们抗衡,但队列训练上已经不亚于那些老兵了。 集合好队伍,点完名以后连长什么也没说,只是和我们一样在细雨中站着。我心里很忐忑,是不是哪个倒霉的新兵又惹出什么大事了,但这次我的预感失误了,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集合不仅不是坏事而且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一件我们从进入新兵连来就一直盼望的事情。 不一会就见一些老兵抬来了一些箱子,摆在我们和连长之间的空地上,连长黑黑的脸上看着我们这些新兵,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走上前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拎出来一枝枪,一枝闪着诱人的金属光泽的步枪。 枪!我们今天终于见到了枪,一枝和我们在大门口的哨兵身上背着一模一样的一枝步枪。 我羡慕的看着连长手中的步枪,心中那个激动啊,终于能拿到枪了!没当兵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枪,看到电视里的关于战争的电影,就想像着自己手握钢枪战斗的样子。进入了军营就更加盼望着能摸到枪,没想到一直也没能摸上,自己感觉除了训练和出操,还有哪里像个军人。直到今天,看见了枪,才觉得自己像个军人像个士兵了!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连长高举着枪收起自己的笑容,很严肃的大声的向我们发问。 “枪!”我们很整齐很响亮的兴奋地回答着连长的问题,连长很满意我们的回答。 “对,这是一枝枪,”连长把枪放下,接着向我们提问:“可除了枪,你们知道它还是什么吗?” 操场上没有了声音,我们都不知道,这枪不就是枪嘛,还能是什么? “除了是枪,它还是我们军人,我们每一个战士的生命!”连长接着说:“如果在战场上,一个士兵丢掉了枪,就是丢掉了生命!明白吗!” “明白!”我们终于知道连长问话的含义,知道了枪除了是枝枪,还是我们士兵的生命,我们在战场上的全部。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陪伴所发给你们的枪度过剩下的四十天,在这期间,我希望你们能够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惜自己手中的枪,像爱护我们的兄弟姐妹一样去爱护它们,你们能不能做到!”“能!”连长再一次满意的看了看我们:“授枪!” 我们每人都领到了一枝枪,班长告诉我们这是81-1式突击步枪,发射口径为7。62毫米的56式机步枪弹,弹夹容量三十发,枪重3。5公斤,有效射程400米,可以半自动单发和连发射击,通过空包弹可以发射枪榴弹,使用可拆卸枪刺。 我们跟抱宝贝似地抱着枪跟着班长回到寝室,班长就开始教我们81-1的不完全分解与结合,认识器械的组成与各部件的名称。整个午休,我们都兴奋的拆了装,装了拆,拿着枪油把枪擦得油光蹭亮的,比划着自己拿枪的各种造型,那个美啊,就跟拣着了金子一样。班长在一旁怪笑着看着我们这个样子,我们也就冲着班长嘿嘿傻笑,但当时如果我们知道班长笑的是什么,相信我们谁都笑不出来了。 下午当我们背着枪站在操场上的时候,就感到自己无比的自豪,小胸脯一个挺得比一个高,站的一个比一个直,口号喊得更是震天响,那阵势,就像是即将登上战场的勇士。 但下午的训练让我们渐渐消失了刚拿上枪的的兴奋,拿上枪并不等于就可以打枪了,跟随而来的是关于怎么操枪的训练。我简直想不通这小小的一枝枪竟然有那么多可以训练的方式,就连一个小小的验枪动作就让我们做了千百遍,还有肩枪挂枪背枪,置枪取枪架枪,行持枪礼,岗哨交接等等,在一遍遍无聊的训练当中,我们终于知道班长为什么会对着我们刚拿上枪的时候怪笑了,很后悔自己还傻兮兮的跟着笑。 训练的间隙班长也不放过,利用短短的几分钟让我们进行着枪械的分解与结合,弄不好还会被班长搞上几十个俯卧撑做做,以加强自己队枪械的进一步认识。 一下午的训练当中,我们的手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八一杠,对枪的向往的兴奋劲早已经过去,没有子弹打不了的枪,更加加重了我们的负担,我们都只有盼望着早一点打靶,好真正的过过枪瘾,试试真枪的感觉。 晚饭前我们背着枪进行了一次五公里越野,班长说你们跑步的时候可以用任何方式拿枪只要不把枪丢掉就行,我们很气愤班长对我们的这种鄙视的看法,不就多了一枝枪嘛,有什么了不起啊。刚开始跑起来没觉得有什么,但跑了一会就感觉到平时跑五公里轻松的没有了,七斤重的铁陀子背在身上还真的是很累,尤其是这枪怎么弄都觉得不合适。我无论扛着、背着还是抱着,枪总是乱晃,还有枪的拉机柄不停地随着步伐有节奏的击打着身体,疼的要命。 到后来队伍没有了以往的整齐,终点的时候大家都是脸红脖子粗的,而且都不约而同的揉着身体的某个部位,疼啊,都是那破拉机柄给铬的。 但这只是个开始,班长笑容的背后并不只是今天的这一点点,这在我们今后的训练当中我们都深深的体会到那笑容的深刻含义。 寝室里多了个枪柜,就放在我们洗漱用品的对面,晚上看完新闻就是对枪械分解结合的训练、上枪油擦枪,最后把枪放到枪柜进行超负荷的体能训练,充分享受班长给我们睡前预备的夜宵。 第十六节 骗子 第十六节 骗子 “唉,你说什么时候才能打响这枝枪啊?”我坐在小板凳上擦着枪,问旁边正在结合着成为零件的八一杠的张龙。 “谁知道啊,没发枪的时候盼枪,发了枪又不让打,整天训练背着这七斤半不说,一休息就要拆了装、装了拆,都快累死了!”张龙装上枪机,甩了甩手往脸上擦了一把,一脸的枪油,惹的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副班长,你说咱们都抱着枪练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也大小是个官,就没点消息?”小贵子把擦好的枪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凑到刘国文旁边小声问。 “就是,有啥消息给大家透透,整天守着枪快急死了!”就连矮子也忍不住了,操着一口的东乡口音看向刘国文。 “嘿嘿,急了吧。”刘国文坐直了身体,瞅瞅我们一脸期待的小脸,然后很直接的把目光指向了我:“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也行,谁有好吃的先给点。” 靠!那明显的就是在问我和张龙要,平时看来很老成很稳重的刘国文居然也会来这一手,奶奶的,还真像个耗子!不过也难怪,这么大的训练量,每天不到饭点大家就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连长又都把钱统一收走保管,虽然食堂后面就是服务社,可没几个人能有钱去买吃的来养养嘴,就是钱比较富裕我和张龙在每天不断偷偷的消耗下,也所剩无几了。 “嘿嘿,我没有,少看我。”我向刘国文竖起根中指,让你个货积极,交钱的时候跑的快得很啊,好像是第一个。 “小龙,你就不想知道吗?”刘国文一看我这没戏,又把目光延伸到张龙的脸上。 “我这还有一袋鱼皮花生,给你。”张龙这货从床铺下面掏出袋吃的,扔给越看越像耗子的刘国文:“快说!” “我靠,你这无耻的货,啥时候买的!”我看见张龙翻出来的鱼皮花生,恨的牙根子痒痒,妈的,又一个人吃独食。 “小道消息,今天下午练习射击!”刘国文很小声的爆出消息,然后在大家兴奋的讨论声中往嘴里塞着鱼皮花生,美得嘎吱嘎吱的。 大家没人羡慕刘国文嚼着的鱼皮花生,都兴奋地回到原位,抱着自己的枪擦了又擦的,仿佛马上就要打响了似地,都在幻想自己抱着八一杠突突的样子。 终于盼到下午集合,大家背着枪比这几天来站的都要直,一个个脸上神采飞扬,丝毫没有前几天疲劳过度的样子,班长看我们的表情都怪怪的,怀疑我们这些货是不是中午都打了鸡血。“讲一下,稍息。”集合完毕后班长给我们下达今天下午训练科目的内容:“今天下午的训练科目是81-1式突击步枪的卧姿射击训练,目的是让大家熟练掌握卧姿射击的动作要领和瞄准,要求大家在训练当中认真体会练习。” “验枪!”班长一声令下,刘国文半面向右转,左脚向前迈出一步,右手移握上护木,将枪向前送出,左手接握下护木,左大臂紧靠左肋,枪托贴于右胯,准星与肩同高,打开保险卸下弹夹,弹夹口向后交与左手,右手握机柄,相当标准的验枪动作。班长露出微笑走到他的面前,刘国文拉动枪机,送回枪机,装弹夹,扣扳机,关保险一气呵成。 “验枪完毕!”刘国文将枪上肩,恢复肩枪姿势入列,在一声声的咔嗒声中班长满意的走过我们身边,没有一个人做错动作,而且都很到位。这些天来,我们对验枪这个繁琐的动作做的是炉火纯青,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但是这样做出来很有气势,很帅,所以我们很用心。 “不错,值得表扬,看得出来大家很用心,希望今后的训练你们也要像今天一样,下面我来给大家示范有依托卧姿射击的动作要领,以及瞄准的方法。”班长在验枪完毕后给我们很不错的评价。 还真是复杂啊,看着班长给自己下着各种口令,我脑袋都大了,不就是个卧姿射击嘛,趴下装上子弹打靶就完了,看着班长很拉风的自己喊来喊去,搞出呢么多花样来,作秀啊? 班长演示完毕后,我们的队伍两米间隔拉开,每人面前放着个小板凳,然后在班长的口令下一个个趴在地上,把枪架在板凳上,干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光一个卧倒起立又是练了半天时间,还什么卧姿装子弹,哪来的子弹?连毛也没有,跟小孩子过家家似地,装模作样的。退子弹起立,也不过是拉拉枪机,听着一声声枪机复位的声音,抛壳窗抛出来的只有空气。 我趴在地上很为张龙那一袋鱼皮花生惋惜,多好的零食啊,就被耗子这货一句话给骗了,搞了半天射击训练就是这玩意儿啊,后来才明白能打枪的那叫实弹射击,射击训练是让我们在实弹射击前进行的对各种姿势射击进行的训练。 趁班长不注意偷偷瞥张龙这货一眼,这货正冲耗子呲牙咧嘴的一脸怒相,估计心里为那以一袋子鱼皮花生把耗子已经骂的是体无完肤了。 趴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并不好受,而且两个胳膊肘子杵在地上铬的生疼,下巴贴在冰凉的枪上,冲着小小的准星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但却一点不敢放松,因为班长手里拎着根不粗也不细的小棍子在我们后面溜达。 不过我们这里还真是有比较强悍的,这大冷天趴在雨水里居然能据着枪睡了过去。因为这货是在太强了,睡着了保持据枪的姿势比我们还标准,差点连班长都被混过去,班长还表扬这货比我们都有忍耐力,趴在那一动都不动,哪像我们不是挠耳朵就是动屁股。后来走过去看看这货是不是瞄的很准,准备叫起来给我们说说瞄准的心得,没想到这货两只眼睛都是闭着的,枪托上还有类似不是雨水的液体,才发现这伙居然是睡了过去。 很强悍的货在被班长四十二号的大脚片子狠狠给了两脚之后终于清醒过来,还装模作样的拉了下枪机准备继续装b,但班长没有在给这货机会,让他起立后背着枪围着早场跑圈子,跑到我们收操为止。我们都很同情这货,因为收操后在吃饭前还要再跑一个五公里,天晓得这货还能不能坚持的下来。 在后面的训练中我们就更加的认真,生怕班长一个不高兴也被加入到跑圈的行列,虽然趴在雨地里很凉也很无聊,但至少可以恢复下体力,更好的去迎接晚上的体能折磨。 在那强悍的货跑的快口吐白沫的时候,我们结束了今天的训练,休息二十分钟后全连再次集合,进行每天毫无例外的五公里越野。跑了半个下午的强悍货是被我们连拖带拉跟拽个死猪一样拽回来的,枪是小贵子帮着抗的,虽说跑的稀稀拉拉,我们平时几个尖子居然跑到了最后,可归队时连长没有任何的责怪和不满,反而很意味深长的对我们几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第十七节 三发教练弹 第十七节 三发教练弹 天空依旧淅沥的下着小雨,在经过短暂的体能与器械训练后,我们训练的主要内容依旧是趴在冰冷的地上练习据枪瞄准,只不过少了小板凳,每人多了五发教练弹。 排长在训练前拎来了一个子弹箱,这让我们从未打过靶的新兵蛋子着实兴奋了一把。我们在看到子弹箱后很鄙视的瞅瞅耗子,对耗子那用不可靠的小道消息换取的鱼皮花生再一次报以白眼,然后热烈期待着从排长嘴里告诉我们实弹射击的声音。而没想到的是实实在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实实在在的弹药箱也会骗人,里面装的并不是真正的子弹,伴随着排长嘴子里出来的音阶让我们知道箱子里装的是叫我们用来体会的教练弹。 什么是教练弹?教练弹就是弹体里并没有火药,击发底火有塑料的,也有金属制成的,在弹壳内的填充物基本上做到与实弹相等的重量,用来练习装卸子弹、体会击发感觉不能击发的子弹。但金属制成底火的教练弹似乎容易损坏枪机里的撞针,所以我们现在用的就都是塑料底火的那种。 领到教练弹后的我有种从天上掉到地下,而且还是地底下的感觉,千想万想,还真没想到居然有教练弹的这种东西,是在是太可恶了。望着手里的五发屁股后面有个小黑圆点不能击发的教练弹,有种想把发明这玩意儿的人捏死的冲动。 其实我们也够傻的,班长在训练间隙中听到我们看见子弹箱以为要实弹射击的笑话后,就骂我们跟个傻子一样,白痴啊,谁告诉你们操场上可以打靶的,实弹射击可能就领这么一小箱弹药吗。其实我很不同意这个看法,认为我们绝对不是傻,而是对实弹射击的向往几乎痴迷的一种体现,没打过靶谁知道什么样的啊。后来耗子很不屑的指着弹药箱上的字狂笑我们,被我们这些没处发火的傻子冲上去一阵海扁,张龙这货扁的那个开心啊,终于为鱼皮花生报了仇。 领到教练弹排长先是让大家练习往弹夹里压子弹,我个人认为很没必要进行这个训练,不就是把子弹从弹夹的抱弹口一颗颗塞进去嘛,这也用练,有没有搞错。但后来我发现搞错的是我,由于这一个小小的环节上的失误,我没有好好去体会练习压弹,在第一次实弹射击时被连长狠狠踹了一脚。原因是我子弹没压好,打出第一枪就卡了壳,再没有汇报的情况下拉动枪击,结果拉一发卡一发,直到弹夹里的子弹全部被抛飞以后,我傻兮兮的爬到前边拣子弹,结果子弹没拣着,捡了一大脚片子回来。从那次以后,我觉得在部队上无论要你训练什么你最好认真的去学习,不要因为简单就觉得无所谓,拿连长的话来说,如果那天我是在战场上,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不过有教练弹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至少听到‘卧姿——装子弹’的时候,还可以很装b的往弹夹里塞着子弹,退子弹起立的时候抛壳挺抛出来的不再是空气,看到教练弹飞出来的那一刹那,居然真的有点在打枪的感觉了。 训练结束,我们站在操场上等待排长的小结,我们今天上午的表现应该不错,可发现排长竟然黑着脸站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的盯着我们,看得我们心里毛毛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还有教练弹没有交上来,赶快交出来!”突然从排长嘴里传出一声怒吼。 这下我们明白排长黑脸的原因,有人偷偷藏了教练弹没有上交,说实话当时我很看不起偷教练弹的那货,妈的,真是没见过东西,教练弹又打不响,有什么意思,没品位的货,要偷也要偷实弹嘛。但同时我也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也真是的,不就是几发打不想响的假子弹,跟玩具似地,丢了就丢了,又死不了人。 “报告连长,二排训练结束后教练弹收回时少了三发。”排长见我们队伍里没有人吭声,黑着脸向连长汇报情况。连长听完后小声对排长说了些什么,排长敬了个礼就跑了回来,连长转身回了连部,看都没看我们二排一眼,这虽然让我们很不安,但没有人敢出声。 “全体都有,立正!”排长回来很凶狠的看着我们:“我希望你们哪位同志是由于一时觉得新奇,偷拿了那三发子弹,只要能够交出来,我不追究责任。如果怕我知道你是谁,我走开,给你个机会自己把子弹放到地上,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如果不交被查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而且全排同志都要因为你跟着受罚!” 来了这么多天,还没有看到排长发这么大的火,我站在那心里有些发虚,虽然不是我拿的,但看看排长那架势,死定了! 我站在队伍里一阵发晕,惨了啊,这拿子弹的白痴肯定不会交出来的,全排受罚看来是铁板钉钉了。这么明显的威逼利诱的方式,就算拿了谁还敢交出来,那不是找死吗?不追究责任,傻子才信。你走开放地上,那也是骗鬼啊,全排这么多人,谁知道有没有奸细啊,再说了你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偷着看谁知道啊,再傻也不能傻到那地步吧。 排长说完叫上班长走了,操场上陆续训练回来的兵们不解的看着我们一个个背着枪站得笔直,后来打听到了原因再看我们那眼神就跟看猴似地,准确地说还不如看猴的眼神,最起码看猴表演时的眼神是充满好奇与赞赏,而看我们却是鄙视与不屑。我们饿着肚子看着这帮家伙走进食堂又走出食堂,站在雨中忍受着饥饿和鄙视。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就是没有人丢出子弹,也没有人说话,走了的班长排长也没有回来,我们就像被丢弃的孩子一样,无助的站在那,肩膀上的八一杠也越来也重。 “到底谁拿的啊?扔出来啊。”“妈的!别一只老鼠坏一锅汤啊。”“谁啊,害我们一起受罚,站出来啊。”“还是不是男人!”看没人理我们,队伍里开始出现一些骚动,大家小声指着偷子弹的那个家伙,据估计排长不追究这货的责任,我们也不会放过。 “还没人交出来吗?”午休的时候排长黑着脸来看我们,发现地上并没有子弹的踪迹,问我们,没有人敢答话。 “那你们就在这站着,直到那三发子弹出来,什么时候找着,什么时候吃饭休息!”排长扫视我们一遍后一甩手又走了。 我们就背着枪在雨中站着,已经没有体力让我们在再发牢骚了,发牢骚也没用,那货估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死都不肯交出子弹。 看着别的排训练、收操、吃饭看新闻一直到熄灯,我们从中午已经站到了晚上十一点钟,大家勉强的支撑着自己已经冰冷的身体,没有一个人因为饥饿寒冷体力透支而倒下去,在黑暗中无声的坚持着,咒骂着那个偷子弹的无耻的家伙。 “二排,全体都有,立正!”不知道什么时候排长站到了我们面前,在黑咱中已经分辨不出排长的脸色了,排长的声音依旧严厉:“今天,是你们中间某些人的耻辱!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一个男人,你们其中的某些人让我看不起,丢人!看看你身边的兄弟,为了你的自私,陪着你站在雨中忍饥挨饿。。。。。。” “但值得表扬的是,我们二排没有人出卖自己的兄弟,并且在饥饿寒冷中坚持保持自己的军姿,没有一个人倒下!这让我看到了我们二排的团结与坚强!”排长的声音里虽然依旧充满严厉,但似乎还透漏着一丝欣喜:“但我今后不想再看到你们犯这样的错误,这件事没有结束,还会追究下去。今天就到这里,解散!” 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楼,没有一丝排长表扬后的欣喜,在心里都恨透了那个偷子弹的兵,为了三发破教练弹,我们饿着肚子背着枪站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在此刻的连部里,连长和排长正在云雾中满意的盯着那三颗静静的躺在连长桌子上的教练弹。 第十八节 障碍 。 第十八节 障碍 我们在经过在充满着对手里打不响的八一杠的厌烦中完成了在各种姿态下的瞄准训练。现在拎着枪的感觉,就像电影里经常说的,没有子弹的枪还不如根烧火根子,在这以前我曾经很鄙视说这话的人,但现在我觉得那就是至理名言,烧火根子才多重?这八一杠多重?虽然烧火根子难看点,但轻巧,还不会在你进行五公里越野时有突起物打击你的身体。 今天下午我们排被拉到了给我们留下深刻记忆的障碍跑训练场,看架势,今天是要正儿八经的进行这项训练了。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大家似乎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来的惧怕,因为随着训练量的不断增大和班长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我们的小身体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比起以前强壮了不少,身上也有了一块一块的肌肉,面对着那形形色色的障碍,我们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需要的只是知道该如何穿越这些障碍。我不知道别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果然,排长又亲自给我们演示障碍跑,排长给我们的感觉相当的震撼,那种自以为是的感觉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速度,这种难度,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能跑得下来,虽然我认为自己协调性很好,但那种通过障碍的方法与技巧似乎离我来说还有一定的距离。 排长先跑的是徒手四百米障碍,虽然听说排长曾经是侦察兵,但跑下来也喘着粗气,额头上冒着一丝丝热气。接下来排长又让四个班长跑了一遍,让大家进一步了解四百米障碍的要领和方法。 班长在前面带着,我们一个个在后面跟着,班长怎么做,我们就跟着怎么做,速度不是很快,主要是让我们了解如何的通过这些障碍,以免发生像矮子看着独木桥认为应该从桥下绕过的搞笑的想法。 跑了两遍之后,在排长的示意下,我们开始自己进行四百米障碍跑,班长们隔一段站着一个指导着。我们四个班轮流开始跑,每个人从起点就开始疯狂的跑着,知道了这些障碍该怎么通过之后,大家都想试试自己的实力,看看自己到底和排长班长的差距有多大,和自己的战友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看着前面两个班的成绩,我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居然还有的兵是在班长的帮助下才完成了这四百米障碍跑。 我跟着耗子往前冲,前面的障碍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虽然速度上比不上排长班长他们,心里还美滋滋的,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难啊。但我跳下那个深坑以后,准确的说是壕沟后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我发现我怎么也上不去。 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我放弃了,没人在上面拉着,根本就上不去。我干脆在坑里的角落蹲了下来休息,就很后悔自己个子长的矮了,看看人家耗子,一个蹦子就窜上去了。 “咦,你蹲在里面干嘛?”张龙这货在我蹲下没几秒钟就跳了下来,很郁闷的问我:“怎么不跑了?脚崴了?” “没崴,上不去!”我蹲在那儿没好气的看着比我还矮的张龙,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不然,你试试,你比较胖,弹性应该比我好。” “且!看我的。”张龙很鄙视的看我一眼,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身高,但结果就像我预料的一样,这货摔了个屁墩,然后很自觉地蹲到我的旁边,等待着下一个跳下来。 噗!小贵子跳了下来,也是一脸郁闷的看着蹲在墙角的张龙:“你们做啥子,怎么不跑了?” “上不去啊!”我指指壕沟的墙壁,又看看更矮的小贵子,无奈的说。 “我托你们,快上!你们不是还跟班长打赌来着吗,怎么这就不行了?”小贵子在坑边单腿跪地,等着托我们上去。那一刻,我们觉得小贵子那么的可爱,同时也骂自己笨蛋,怎么自己就没想到。 “不行,你个子比我们矮,我们上去了,你怎么办?”我刚想踩着小贵子的手往上爬,突然想起想起小贵子的身高。 “没事,我上的去,”小贵子很认真的看着我们:“家里穷,老爬山采草药去卖,这点算不得什么。” 噗!又一个新兵跳了下来,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也是个不上去的货。 “那你先上,我们在底下托,你在上面拉。”“你们先上!”“你先!”张龙出了个主意,但小贵子不同意,在底下争执着。 “哎,你们在底下干什么呢,还不快上来!”耗子的脑袋随着声音出现在坑边上,这货爬出去过了两个障碍后发现没人跟上来,又顺着原路跑了回来。 有耗子在上面,我们心里都有了底,小贵子一看也不争了,转身两步就爬上了壕沟,看得我们一愣一愣的,这货还真不是吹的啊。 我和张龙在下边托,耗子和小贵子在上边拉,不一会,我们就全爬出了壕沟。弄矮子的时候费了点事,这家伙实在是太矮了,托着上面还够不到这货的手,后来耗子趴在地上才把他给拉上去。 这次的成绩可想而知,不但集体成绩没有超过前两个班,就是个人成绩也比他们差了一截。但值得骄傲的是,我们七班没有一个人掉队,没有一个人是依靠班长的帮助完成的这四百米障碍,我们再一次体会到团结的力量和成功后的喜悦,也再次感到自己的不足和差距。 第一次障碍跑完后,各个班都在做着小结。班长也没有因为我们班跑在最后而批评我们,而是给我们分析着为什么没有从壕沟里迅速爬上来的原因,这并不是我们的力量不够,而是我们对力量的应用不对,是技巧上的原因。给我们耐心讲解如何充分发挥自己有限的力量,怎么利用技巧爬高墙上壕沟,以及过独木桥如何掌握平衡以及其快速通过它障碍的技巧。 差距就是差距,班长讲解过后我们第二次跑障碍的时候,明显轻松了许多,但离班长们还是相差的那么遥远。壕沟里唯一没有自己上来的是矮子,无论再怎么理解他的个子还是太矮了,没有足够的训练他要是想上来是在是太难。 我在后来的训练里努力着,坚持着,发挥着自己极限,在我身后的张龙也铆足了劲往死里跑着,这家伙喘的就跟头驴似地。为了承诺,为了目标,为了自己的面子,拼了! 一下午的四百米障碍跑我们都没有携枪,全部是徒手,就这样我们最强的人连任何一个班长全副武装也跑不过,看着班长拎着枪来回穿越的样子,我难以想象自己再拎上那别扭的七斤半的八一杠会是什么的结果。 结束的时候我们是相互推着回去的,班长发现我们的臂力还是有限,于是两个人一组,一个人在前面爬着,两条腿被后面的人抬着,前面的人用两只胳膊爬,而且爬的人还要背上两只铬人的八一杠。就这样相互交换着我们爬回了教导队的大院,虽然很狼狈,但门岗的卫兵还是很庄重的向我们行着军礼,这一点给了我们很大安慰,小小的yy了一把:怎么滴,老子就算是爬回来,也有人给咱敬礼。 呵呵,俺们爬过岗哨的时候是充满笑容滴,班长那时候看我们的满意的眼神还以为我们真的是为自己的不足而拼命努力的而训练呢,如果知道我们心里的想法不再给我们一个全副武装的五公里的安慰才怪! 第十九节 实弹射击 第十九节 实弹射击 “目标靶场,出发!”集合完毕后挎着手枪的连长手一挥,八连全副武装向靶场急速进发。 队伍跑出教导队的时候,我们相当的兴奋。胳膊肘子都磨破了,终于盼到打靶了,虽然连长并没有说明去干什么,虽然我们不知道靶场在什么地方,但用班长的话说,你自己不会用脑子想想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靶场,不打枪还能叫你去干啥啊? “大家保持好队伍的整齐,在街上的时候口号给老子喊响亮一点!”在跑出兵站部的时候连长回头朝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大吼一声。 “明白!”这是我们这些新兵蛋子来到教导队里回答的最响亮的一声。其实不用连长提醒,我们自己就会很自觉的把口号喊响,把队伍跑齐。因为封闭式的训练,我们在教导队窝了二十多天,这是第一次走出营区,第一次可以近距离的看到绿色军装以外的颜色,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在传说中的雅女面前展示自己全副武装的风彩。一想到这些我们就兴奋不已,虽然没有子弹,虽然手榴弹袋里是拉不响的教练弹,嘿嘿,反正除了我们没人知道。看着路旁行人传来羡慕的目光,我们更加觉得自己绿军装的自豪,就感觉自己不是跑向靶场而是战场,那口号根本就不是喊出来的,而是吼出来的。 不过说实话这第一次全副武装的长途奔袭,也着实让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新兵蛋子吃尽了苦头,在市区内为了吸引眼球吼的嗓子都冒了烟,等跑到靶场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我和张龙得出一个结论:下回装装样子就行了,叫别人喊去,这装b还是需要一定的实力滴! “今天训练的科目是实弹射击,检验你们这些天射击训练的时候到了,我希望你们都认真打好每一发子弹……”短暂的休息之后,连长给我们下达了命令。 “卧姿装子弹!”“一号射手准备完毕!二号射手……”“准备射击!”随着一声令下,靶场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 我们的靶场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山谷,那每一枪打出去的声响简直就和炮轰一样,咣咣的回响不断,如果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这是炮兵在打炮而绝非打枪。 我们打的是卧姿一练习,有依托一百米胸环靶,每人五发子弹,头三发是曳光弹,就是弹头涂有绿色标记的特种弹,打出去一道绿光,很好看。主要是来修正弹道的,目的是让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体验一下子弹的飞行轨迹,观察着弹点,更好的掌握射击的要领。 但效果不是很理想,因为太多的新兵都是打完一枪后好奇的看着那一点绿光飞向靶子外面的石壁,溅起一团白雾,只有极少的子弹飞向自己的目标,而且据报靶员的显示,那成绩相当的令人汗颜。 “你说这枪就这么难打?咱们会不会比他们还差?”张龙这货抱着枪小声对我嘀咕,对前面一排的射击成绩感到不安,从刚才的兴奋一下变的很怀疑自己。 “没有打过谁知道,我看后坐力挺大的,等会把稳了再打,别急。”我安慰着张龙,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把握。 “对,一定要顶稳,百米胸环靶准星缺口误差一毫米靶子就是二十六厘米。”耗子搬出理论给我们说,这货不说我们都给紧张忘了。 “记住,标迟一打一百米胸环靶瞄准中间打,把枪据稳,那么一定会打到靶心。”班长过来给我们叮嘱,缓解我们的紧张:“瞄准的时候屏住呼吸,扳机第一次不要抠到底,感觉阻力增大时再次瞄准果断击发,别紧张,就和平时训练一样。” “你们两个小子,不是训练的挺认真吗,不是要嘉奖吗,机会来了,你们有能力就拿,没能力就给我刷厕所去,记住了啊!”班长又凑到我和张龙旁边对我俩说,然后一脸坏笑坐回自己的位置。 靠!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第一次玩这种高技术含量的活就要我们拿嘉奖,还不如直接让我们刷厕所算了。我听完班长的话那个郁闷啊,奶奶的,赶什么不好,赶上个打靶。 “好像咱并没有说在什么项目上拿嘉奖吧,这个不能算吧?”张龙低头回忆那天打赌的事情,开始小声的咬文嚼字。 “你就省省吧,是没说什么项目,但你好像是说下一个嘉奖吧?”我鄙视的瞅了一眼这货,就那狗脑子还跟班长嚼字玩,班长还能挑你的强项让你蹦哒啊。 唉,大不了刷上一个月厕所吧,谁让姜是老的辣呢。 十个人一组,很快就轮到了我们七班,在指挥员的口令下我迅速压好子弹,将弹夹装好,据枪瞄准,报告指挥员三号射手准备完毕! “准备射击!”指挥员红旗一挥,一声哨响,我们七班十个人进入了紧张的射击状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谁也没打过这真家伙,就刚才光听那声音都够刺激的了,虽说平时各种姿势瞄的有模有样,但毕竟撞针打到的是教练弹,不会有火药的击发,也没有那强烈的枪击后座。 嗵嗵嗵嗵嗵!嗵!在指挥员红旗刚落下的一刹那,射击场上传来了连续的六声枪响,震得靶场上鸦雀无声,六发子弹在一百米外爆出一阵阵白雾,再也没有了一声枪响。所有的人都望着我身边的张龙,这货正掏着耳朵一脸的郁闷和无辜。 “啊呀!”张龙突然惨叫一声,屁股上赫然印着一个大脚印子,脚印的主人是连长,正站在张龙这货的身边。 “妈的,说了多少遍打单发,偏偏打个短点,过瘾是不是,要不给你装满子弹再打个连发试试!”连长好气又好笑的又给了这货一脚,对我们说:“确认好自己的快慢机位置,谁再搞错了我让他打连发打个够,我给他一箱子弹好好的过把瘾!” 活该!就这还拿嘉奖,刷厕所去吧!五发子弹无一命中,报靶员显示全部脱靶。第六枪是我打的,当时我正瞄的起劲,刚把扳机预压到位,就听见耳边震耳欲聋的连续巨响,吓得我手一哆嗦,一发拽着绿光的子弹就那么的嘭的一声飞了出去,也毫无例外的打在了岩石上。妈的,害我也得刷厕所,这货还真该踹! “再给他五发子弹。”连长又往张龙来了一脚,踹的这货呲牙咧嘴的。 看着连长从身边走过,我心里那个郁闷啊:那我的子弹呢?我那发是被这货吓出去的啊,怎么光给他补充子弹,你们家亲戚啊! 去死吧!张龙装好子弹转过脑袋朝我一咧嘴,露出很刺眼的小白牙,恨得我牙根子直痒痒,真想把这货抓过来抽一顿。妈的,你倒好,痛快的打了个五连发,还给补子弹,害的我他娘的就要刷厕所了,你个小白痴,还笑! 咔嗒!?再次瞄准后我果断击发,但是枪却没有响,我在别人的枪声中着急的左右看看,都在聚精会神的瞄准着,没有一点故障。再看看自己的枪,还真他娘的倒霉,枪机没有复位,怎么办?我下意识的拉了一下枪机柄,咔的一声,一发黄澄澄的子弹就从我的枪里飞到张龙的左前方,枪机还是不复位,我再拉,不复位,再拉。。。。。。靠!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枪机终于复位了,可是剩下的四发子弹全部静静地躺在张龙的枪管子旁边,人生还真是苦恼啊,旧的问题处理了,新的问题又来了:怎么把子弹拿回来,不爬上两步肯定是够不到的啊! 我爬,我看到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我,于是偷偷的往前挪了一下下,没人看,嘻嘻,再挪一下下,快了,就差一只手了,我再挪,恩?挪不动了?我感到了屁股上的压力,很自觉地缩回了手。 我趴在地上没敢再动,那姿势应该是相当的滑稽,枪撂在一边,左腿向后蹬的笔直,右腿向前呈90度,两手趴在地上,距离我的子弹50公分。 “你想死啊!”连长的怒吼从背后响起,紧接着我就觉得尾巴根一阵剧痛:看来不是张龙家亲戚,踢这么狠,怎么滴我也是他兄弟啊,看来张龙那五发子弹也来之不易。 “再爬,再爬你就爬到人家枪口底下了,知道不!”连长继续吼我:“他要是手一抖,我看你这操蛋玩意儿再拿啥吃饭!” 靠!光顾着捡子弹了,丝毫没在意张龙这货的枪口,被连长这么一说,还真是危险啊,自己的小命悬之又悬那。 “怎么回事!”连长看到我手前面散落的子弹,让我有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报告,枪机不回位。”我依旧在地上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回答。 “啊呀!”连长检查完我的枪以后又给我一脚,还是那个位置,妈的,还真准,那个疼啊。 “现在知道报告了,刚才干什么去了!”连长捡回子弹装上试了试,对旁边的排长小声说:“可能是子弹没压好,但不排除托弹板的原因。” 娘的,不排除?不排除就是有可能不是我压弹的原因,不排除还踹我两脚!我趴在地上继续听着郁闷,但在后来的射击中这枝枪在没有更换弹夹的情况下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毛病,看来并不是托弹板的毛病,这让我一下子又很服气连长的那两脚,我不得不重新认识压子弹这小环节的重要性,如果是在战场上,如果正面对着敌人,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你们在后面的射击中要压好子弹,再出现这种枪机不回位的故障,要立即报告,不得自行处理!”连长把枪还给我,给予其他的新兵警告,然后看看我,再次给我一脚:“趴也趴的这么难看,你就不能给老子趴的好看一点啊!” 我收回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保持回射击的正确姿势。心里那个冤啊,还不是被你给吓的,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姿势难看啊,还别扭的要死。 我极力平稳住自己的呼吸,把好手中的八一杠,缺口,准星,目标,清楚,模糊,清楚,击发!剩下的四发子弹,我都打得很慢,打得很用心,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了,成绩到底怎么样,等报靶员吧,不过估计这厕所是刷定了。张龙经过五连发以后,打的居然比我还慢,我打完自己的子弹报告射击完毕后就趴在地上盯着这货,看他瞄的那认真劲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在枪响的时候眼睛动都不带动的。 二排还真的出人才啊,刘国文和张龙五发全部命中,居然都是四十九环,就连矮子也打了四十五环,真不知道是不是蒙上的还是报靶员看错了。 我脱靶一发,三十五环,刷厕所的环数,不过我感觉自己相当的冤啊:人家挨三脚给五发子弹,凭啥我也挨了三脚连一发子弹都不给? 在排长的讲评下,非常突出的表扬了张龙和刘国文,尽管张龙也犯了错,但排长说要功过分明,而我没有什么功,是批评的典型。自然,这次二排的嘉奖也落在了刘国文和张龙的头上,看着那闷骚货的得瑟劲,我真想给上这货两脚,妈的,要不是你那五连发,我也不一定能刷上厕所! 后来一直奇怪这货为什么能在打枪的时候不闭眼睛,我认为这是他打得准的原因之一。这货说还不是那五连发闹的,五发子弹出去以后震得那耳朵嗡嗡直响,听个东西都困难,后来的枪声在耳朵里感觉就跟蚊子哼哼似地,还闭哪门子的眼啊。 我一听就更加的气愤,白挨了三脚,早知道这样我他娘的也来个点射,既过了瘾还能弄个嘉奖得瑟得瑟。不过能让我开心点的是,后来连长说补打的子弹是要钱滴,一发三块,从津贴里扣,以惩那些浪费纳税人钱的混蛋,我的心才稍稍找到点平衡。 第二十节 刷厕所 第二十节 刷厕所 我做梦也想不到张龙这货会拿上嘉奖,而且还是在高技术含量的射击上,而且是第一次射击。 军中无戏言,我自从打靶回来,就刷开了厕所。人这回可是丢大发了,满以为有张龙这货陪着我也无所谓,可谁拿嘉奖不好,偏偏让张龙这货鬼使神差的拿个嘉奖。唉,没办法,人算不如天算啊,谁让这货狗屎运这么好呢。其实这刷厕所也并不是很累,就是气味有点不好罢了,只要打扫的时候别被自己认识的人上厕所碰见,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自己班里这几个货,时不时的老瞥我两眼,由其是张龙和耗子,总是装模作样的捏主鼻子用瞅外星人的眼光看着我,嘿嘿坏笑着。妈的,越是这样,我也就越往这几个货跟前凑,由其是在吃饭的时候,我看着左边的耗子右边的张龙,那个得瑟啊,我恶心死你们,矮子和小贵子在我对面,吃的是兴灾乐祸。 其实一切都无所谓,最让我受不了的是班长嘲笑的眼神,每次班长看我时候的感觉,那意思就是你看看人家,别看素质没你好,可说到做到,你呢?做不到还装什么大瓣蒜!对于这种挑衅的眼神,我就暗暗发誓,下次有机会一定得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绝不能叫你把我看扁了,古有悬梁刺股卧薪尝胆,今天就有我厕所励志。 后来我发现打扫厕所的时候居然可以把冲洗厕所的牌子挂上,这样由于里面要用水管子进行冲洗,一般看到牌子听见水声是不会有人进来的。所以,呵呵,我就可以偷偷的躲在角落过过烟瘾,虽说味道差了点,但也起到极好的掩盖作用,于是我就乐的屁颠屁颠的开始打扫起我的厕所,最初的那点羞愧也就被这巨大的发现冲洗的一干二净。这事我没有告诉张龙,没脑子的货,让你他娘的打赌,让你打五连发,让你把老子给打沟里刷厕所,憋不死你小子! 烟是偷偷从服务社买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服务社都是随军的家属,只要旁边没有老兵,我们买点违禁品那些嫂子们也很心疼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只要不是太过于对身体不利的,是不会告状的。 我的变化引起了张龙的注意,这货见我打扫厕所的态度起了明显的变化,就起了疑心,因为上次矮子在厕所里偷吃萨琪玛就被这货发现了,并且这馋嘴的货硬是弄走大半块说是封口费。 “干嘛去?”中午吃完饭午休,张龙看我又往外跑,很怀疑的问我。 “刷厕所啊,怎么了?”我回头看看张龙,一脸的平静。 “厕所又不是食堂,你刷那么勤干嘛?我看你刷的比食堂还干净。”张龙上下打量着我,想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毛主席教导我们干一行就要爱一行,我既然刷厕所就要把厕所刷好,连厕所都刷不好的兵是绝对成为不了一个好兵滴。”我很认真地对张龙讲着道理,要是被这货给看出来,还混什么啊,早就被班长给灭了。 “是吗?”“要不一起去?”“哈,那你自己去吧。”我撇下愣着的张龙屁颠着下楼到厕所享受去了。 咚!厕所门开了,正在墙角过瘾的我吓了一跳,赶紧扔掉烟屁,看也没敢看抓起水管就开始往门口冲水,忽扇着烟气。前些日子有个新兵帮厨时偷着抽烟被抓住,好好的过了下烟瘾,排长一次给这位仁兄点了十根,连着抽了两盒,抽的这货晃着太空步连胆汁都给吐出来了。吐完排长再给烟,这货就跟见了鬼似的一仰脑袋接着吐,那个惨啊,我可不想把自己给废了。 “还真是冲厕所啊,我还以为你在这偷吃零食呢。”张龙熟悉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让我紧张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靠!这货居然能把我想的跟矮子一样无敌,会躲在厕所里吃零食。 “出去出去,你来干嘛?没看忙着那,添什么乱。”我往外撵着张龙:“下午还得训练,赶紧打扫完我好歇会。” “哦,谁添乱了,我尿尿,尿完就走,谁愿意在这闻臭味。”张龙说着往里走走,对着小便池子尿尿。 “恩?你是不抽烟了?”正装摸作样往外挤尿的张龙似乎觉着味不对,转头贼溜溜的盯着我。 “没有啊,谁敢抽啊,你忘了前几天一排那个货了?”我提醒张龙,被抓着抽烟的下场是会非常惨的。 “哦,也是。”张龙挤完尿,提上裤子往外走,走到门口感觉还是不对,又转身一个健步窜到我的跟前,跟小狗似的一阵子乱嗅,然后十分肯定的说:“烟呢,给我抽一根,要不然,我就喊了。” “真没有!”“给不给,不给我真喊了?”“没有,滚!”“哎。。。。。。”靠,这不要脸的还真是属狗的啊,不但鼻子灵还六亲不认,你奶奶的,我扔掉水管赶紧捂上这货的那张大嘴,吓得我小心肝砰砰的。 “唔。。。”“别喊,给你就是了,不喊我就松开,要不直接灭口,还省我根烟!”张龙这货被我扭住捂着嘴说不出话来,我很干脆的顺便给他做了思想工作,这货很聪明的点了点头,应该觉得抽根烟封口要比灭口来的好一点。 “啊,呸!”张龙被我松开后弯下腰一阵子吐口水:“妈的,你想死啊,你那脏手捂我的嘴,不就一根烟啊,还真的要灭口啊!” “嘘,再嚎我就不恶心死你了,直接把你扔茅坑里灭口!”我掏出根烟递给这货:“给,到那边坑上蹲着抽,我在外边冲地,给你放风。” “这还差不多,自个躲在厕所抽烟也不跟兄弟通个气,娘的,你想憋死我啊!”张龙叼着烟跑到最后面的坑位蹲下过瘾去了。 妈的,活该!捂嘴的手嘛是不太干净,厕所里能有很干净的地方才怪,可也没人让你像狗一样跟过来闻啊,不过来我捂谁去? “你咋又跑过来了?”张龙屁股没蹲稳,又叼着烟往前跑了两个坑蹲下了,继续冒着烟。 “我说你没事乱跑啥,这抽烟还得换坑的啊?怎么跟小狗撒尿似地?”我看着张龙那滑稽的样,忍不住问这家伙。 “靠!你他娘的还干一行爱一行呢,还冒充刷厕所。你到那两坑瞅瞅,占个脚的地方都没有,烟味都没屎味大,熏晕了还抽个屁啊!”张龙蹲在新找的坑里再没动,一阵阵烟雾冒上来,估计这坑挺干净。 “你扇着点。”妈的,有烟抽还屁话多,我刚才蹲在那抽咋没觉得呢。 “哎,斌子,你哪来的烟?”“不是跟你说过服务社有卖的嘛。”“额,那你抽多久了,也不和兄弟通个气,不够意思。”“活该!让你打五连发,让你拿嘉奖,害我一个人刷厕所,给你抽屁啊!”张龙一边抽着烟一边不忘咧着大嘴罗嗦,恬着个还脸怪我不够意思,我真想一脚给这货踢坑里。 “嘿嘿,我也是蒙的嘛,谁知道运气那么好,不好意思。”张龙兴奋的说:“要不这样,为了表示我诚挚的歉意,明天我也帮你一起刷厕所,怎么样?” “嘿嘿,你怎么不去死啊?”我拿水管子对着张龙蹲着的坑一顿子喷,喷的这货吱哇乱叫,叫你还想混我的烟! “哈哈,别,脏。。。。。”张龙从坑里站起来,躲着我喷过来的水。 “啊呀!班,班长。”张龙突然表情相当的严肃看着我的后面,站得笔直,喊出令人心惊胆颤的词语。 “装什么装,骗鬼啊,门响都没响,去死吧!”我对准张龙喷了过去,可没想到这货这次居然没有躲,被我淋了一头的水,连嘴上的烟屁都断了,竟然还是不动。 我一看这景,觉得相当的危险了,立马把头低下去开始冲地,果然从腿缝里看见一双大脚站在我的身后。心里一下子凉了:完了,玩完了,这货还真是个灾星啊,干什么事坏什么事,还真把班长给招来了! “你看,我说你别在这捣乱吧,我刷个厕所也不安宁。唉,你说你居然还抽烟,怎么说你。。。。。。”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开始义正言辞的教育起张龙,班长平时看起来四肢挺发达,希望这会他的头脑也相应的能简单一些。 嗵!还没等装b 装完,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屁股上传来,我拎着水管子往前一冲,差点滑个跟头,我立即扔掉水管子,转身一个立正:“班长好!” “哼哼,可以啊,一个刚取得点成绩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一个不好好的接受惩罚。两个小兔崽子,凑在这给我偷着抽烟。”班长绷着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态,估计那意思是我俩等会的下场一定会很惨,相当滴悲惨。 “报告班长!我可没有抽烟啊。”我马上变成一副让窦娥看见了都会觉得和我比起来其实没什么好冤枉的表情努力辩解:“我在努力打扫厕所,反思自己。还在教育他不要抽烟,这样对身体不好,新兵连不让抽烟是有道理的,可他不听,于是乎我就用水管子兹他,你看,烟都被我兹断了不是?” 张龙站在旁边,小脸都绿了,嘴里还叼着那被水打断的烟屁。 “嘿嘿,是吗?”班长过来给我屁股上又是一脚:“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能说啊,不把你弄到文工团当演员是太屈才了啊?你说是不?” “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啊?”班长乐呵呵的又给我一脚:“昨天我就看你小子不对劲,发现你在里面偷着抽烟,边抽还边用小爪子呼扇,那小烟冒得呼呼的,你当我是瞎子还是白痴啊?” 张龙的小脸又红了,腮帮子一抖一抖的,估计是想笑又不敢笑吧,妈的,憋死你这货! 我站在旁边是一阵子郁闷一阵子眩晕一阵子冤啊:靠!原来昨天就被发现了,早知道还装个屁,这不完玩了啊,罪加一等,死定了!妈的,怎么这么倒霉呢,打靶挨连长三脚,落个刷厕所的下场,人家也挨三脚,打来一个嘉奖;抽烟我又挨班长三脚,张龙这货是一脚没挨,等会估计我还要比这货罚的还惨,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你们两个,五分钟把厕所打扫干净,然后到楼下集合!”班长没收了剩余的香烟,崩起脸给我和张龙下达命令,然后走出了厕所,看样子那架势是集合班里剩下的兵去了。 “你这不要脸的光把我卖了,把自己装的跟圣人似地,幸亏班长他老人家有先见之明!”班长一走张龙这货就开始骂我,搞得我很卑鄙似地。 “废话,那会就你叼着烟,就算说是我抽的,他能信啊?能跑一个是一个,再说我已经够惨了,再弄就死球了,你忍心啊,以后谁陪你啊。”我嘴上不饶,手底下却没闲着,赶紧打扫厕所,免得超时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处罚。 “唉,还是我嘴贱,不跟来就好了,让你一个人直接死球掉算了!”张龙扫着地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我陪你好了,你是主犯,我是从犯,下场比你好,嘿嘿!” “牲口!快点干吧,要不我也把你卖成主犯,备不住嘉奖也给你收回来!”我瞪了一眼吓唬yy着我悲惨下场的张龙。 “额,不可能吧,不是寄回去了吗?”“你试试,等会我就说你买的烟!”“好好,当我啥也没说。”“快点!” 五分钟后我和张龙跑到了楼下,那里不止集合了七班,是整个二排,还有一圈在旁边看热闹的新兵,花台上放了整整六盒烟,竟然是不带嘴的大前门!惨烈了啊! “你们两个,向左向右转!”班长给站在二排队伍前方的我们下达命令,我和张龙间隔不到一米,脸对着脸。 班长给我们一人嘴里塞了十枝不带过滤嘴的大前门,用火苗调的超级高的火机给我们点燃,在n多新兵的注视下大口的吸着烟,重复前些天那个新兵的故事。并且加重了惩罚,就是在抽完所有的烟之后,再很仁慈的给我们用收集起来的六十个烟屁泡了两杯润嗓子的水,以解我们火烧火燎的痛苦,安慰一下我们吐得天昏地暗的胃,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着纯粹就是一个错误的看法,太错误了。 那天食之无味,简直吃什么就想吐什么,难受的恨不得把肠子掏出来,而且也没有因为这样而逃脱魔鬼般的训练,那天对于我来说,地狱到了极点。不过唯一让我值得安慰的是,张龙这个自以为从犯的家伙,是和我一样的待遇,而且从那天开始,这货也被强制的加入到陪我刷厕所的行列。 从那天一直到新兵结束,我和张龙再也没正眼看过一眼香烟。 第二十一节 第四十五天 雨下了四十五天,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这帮新兵蛋子在班长们的各种操练下已经适应了新兵连的这种高强度高节奏的生活,除了吃饭,就连睡觉都得把脑袋里的弦绷的紧紧的,一个不注意就会带来班长给自己准备的额外的''大餐''。 四十五天的时候,星期天。我们成为了真正的兵,穿着刚发下来崭新的冬常服,在庄严的受衔仪式下,对着先烈们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的军旗,我们郑重的宣誓。我们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将永远忠于祖国,永远忠于人民,永远忠于党。 宣誓的时候,我们这些愣头小子们或许才真正了解到这身国防绿的光荣,这身军装的含义,似乎才从那一点点的肤浅的意识当中慢慢解脱出来。 我摸着自己充满金属质感的,那用尺子度量的一毫不差拧上去的领花、帽徽,心里充满了自豪,充满了感慨:呵呵,终于成为真正的士兵了,咱也戴上杠杠了,虽然只是一道杠的列兵,虽然比不上班长和那些老兵们。 受衔仪式过后,班长看着我们这些欣喜若狂的新兵蛋子,告诉我们在遵守保密条令的前提下,可以照些自己比较装b的照片寄给自己的亲人朋友或者小女朋友,让他们看看你们的英姿飒爽的样子得瑟一下,八班长那儿有相机,可以找他随便照,焦卷有的是,但费用自理。于是我们在班长的善意的提醒下,开始轮流找八班长摆pose照相,开始留下自己成为军人第一张戴着军衔的照片,这是教导队新兵连四十五天来最热闹的一天。 “斌子,商量点事。”张龙拎着自己的八一杠,皮笑肉不笑的凑到我跟前,搭着我的肩膀。 “干嘛?”我放下手里的武装带,望着这不怀好意的货,这会儿都在抢着照相,找我能有啥事? “呵呵,哥们钱有点紧,照不了几张,能不能给均点?”张龙抱着枪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你钱呢?那会子班长收钱的时候,咱俩谁都没交。你的钱可比我多啊,怎么还问我借?”我郁闷的看着这货,平时也没怎么花钱啊。 “嘿嘿,咱肚子大,饿的快,买零食吃了,没几个钱了。”张龙非常腼腆的告诉我原因。靠,不解释还好,一说气的我要死,又让我想起这货的那袋鱼皮花生,看来平时背着我没少吃零食,什么人啊。 “你吃零食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我,活该!”我鄙视的给他一跟中指:“没门!” “帮帮忙,都是兄弟哈。”张龙往我跟前凑了凑:“等家里寄钱来了,还你双倍,行不?”“我上学谈了个女朋友,多照几张显显,让她知道咱在部队有多威风。要不然等不到退伍,早就甩下哥们跟别人跑了,你忍心看兄弟到时候殉情啊,是不?”张龙看我不说话,赶紧又找了个理由。 “那我不照了啊,就你有女朋友啊?”我白了一眼这家伙:“从来没听你这小子有女朋友,怎么这一会儿就冒出个来?再说了,你咋就知道我没女朋友。” “这样啊,你也有女朋友,那算了吧。”张龙像泄气的皮球拎着枪悻悻的往回走。 “回来,给你,老子才不像你上学不干好事,净祸祸小姑娘。”看着张龙的垂头丧气的样子,我有些不忍的叫回这货。唉,谁让是兄弟呢,不过我也真的是没有女朋友。 “谢谢喽,真够哥们!一定双倍奉还!”张龙反身一个箭步抓走我手里的三十块钱,冲向人堆找八班长去了。 “那到不用,到时请哥吃烤鸭就行喽!”我对着张龙的背影摇摇头,看来自己少照几张吧,反正也没地方去得瑟,除了给自己的父母和那帮从小长大的哥们。 别说,张龙这家伙别看长的不咋的,还真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只不过新兵连时很少写信,所以我们并不知道他有个林妹妹似的女朋友,而在那紧张的训练下也没有那心情去了解,有限的空闲时间也是讨论下军人服务社里哪种零食好吃而且不贵还可以填饱肚子。张龙也不是不想写,而是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去写信,再加上他那烂的可以的文笔和字体也实在是写不出什么好写来,于是他宁可坐在小板凳上打会盹养养精,就连给家人的信也少的可怜。 可能是张龙太懒不写信的原因,也可能是在学生时代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也可能还有其它的原因吧,总之在新兵连里寄完这次照片,那个所谓的女朋友给他回寄来一张照片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信。这张照片在我们几个饱完眼福以后成为了张龙这小子新兵连里的悲哀,这朵鲜花彻底离开了张龙这陀牛粪。我们几个私底下也悄悄讨论过,是不是要开导开导这货,可张龙这小子没有两天就忘后脑勺去了,连劝的机会也不给我们,也不知是心宽还是根本就不懂爱情,殉情这两个字压根儿和他沾不上边。 没有太多的钱可以让我摆那么多pose,我还要留下点用来安慰自己经常处于饥饿状态的肚子。这次照相,我在班长开玩笑似的排名下成为倒数第二,就连矮子也比我的多,这也让我了解到还有和汪建荣一样家境的小贵子,或许他比汪建荣还要不幸,至少汪建荣还有父亲。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火车上认识一个汪建荣,这会七班又是一个小贵子。从那次障碍跑,小贵子表现出来的沉稳团结显示出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他那处处为别人着想关心呵护的精神同时也深深感动着我。那次以后,我和张龙对这个特别能跑的贵州兵就成为了朋友,只是不知道他的家境会是那样的困难,他的生活是我们想象不到的艰辛。 在知道小贵子的家事后我又一次被震撼了,深深的为自己的过去而感到羞愧。小贵子的家在贵州山区邻近边境的一个小山村,在他年少的时候因为父亲爬崖采药的一次失足而和弟弟妹妹们永远失去了父爱,让他们家成为那个贫困山区里最贫穷的家庭,也让作为大哥的他过早地挑起了家中的重担,上完初中就学着父亲上山爬崖采药用着生命的艰辛来贴补家用,照顾着母亲和年少的弟弟妹妹。 如果可以,我们要把小贵子像汪建荣一样当做兄弟来照顾,这是我和张龙在知道小贵子家事后的承诺,一起许下这个承诺的,还有耗子和整个七班。不为别的,就为在壕沟里的那种精神,那种胸怀,那一刹那,小贵子就已经把我们当做了他的兄弟们,放弃自己成就别人。如果是后来我们特战二排在缉毒的战场上,那么他就牺牲的是自己,而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们,这样的战友,我们又何尝不能把他当做自己最亲的小兄弟呢? 在我们把美滋滋的各种造型的照片照完之后,班长告诉我们,星期一将进行一次新兵连的全面摸底考核,将对表现优秀、成绩突出的新兵进行嘉奖,然后将有针对性的进行训练,大家要拿出百分之百的劲头来争取,为自己为集体争取荣誉。 班长说这话的时候尤其瞥了我一眼,又是那种你是不是还想刷厕所的表情,让我那个气啊:刷厕所刷的我现在不用进门,离着好远班里的人就知道我来了,还想让我再刷厕所,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等着吧,这次全面考核,以我的军事素质,怎么我也得雪雪前面的耻辱,弄个嘉奖回来,不然以后怎么在七班抬头。 “班长,这次我一定能拿个嘉奖回来,你信不?”我走到班长面前,信心十足的对他说:“咱们再打个赌行不?” “哦,打什么赌,”被我猜准了,班长果然在这等着呢:“是不是再输一个月的刷厕所?” “对!”我继续对班长补充着令全班都傻了眼的赌注:“不光是我输了我打扫一个月厕所,你输了也要打扫一个月,怎么样?” “好啊,我等着,看是你刷还是我刷。”班长一口答应我的要求,依旧是那副不相信的眼神,然后就哼着小曲出了寝室。 “斌子,你没事吧,发烧了?”耗子用看傻子似地眼神看着我走到我的身边摸摸我的额头:“不行,我得去八班长那找根体温计给你量量体温!” “我说你是不是刷厕所把脑子给熏坏了,敢跟班长叫板,而且赢了还要班长刷厕所,疯了?”张龙这货屁颠这窜到我跟前满脸的坏笑:“哎,你要是想死的快一点可以直接跳楼的啊,那我借你的钱也不用还了。” “呵呵呵,早知道我也借点了。”不爱开玩笑的矮子也操起东乡普通话来戏弄我,一群混蛋! “哈哈哈哈哈!”看我鼻子都气歪了,大家围着我又是一阵哄笑。 “行了,行了,别再逗这货了。”耗子说着收起笑容,面色很凝重的拍着我的肩膀:“斌子,你的实力我们都知道,这次你一定行的!” “就是,上次刷厕所明显中了班长的奸计,要不是我运气好也陪你一块刷厕所去了,这次没问题!”张龙向外扒着门口边看边说。 “努力,加油!让班长刷一个月厕所!”靠!矮子和小贵子还有另几位仁兄一起没有控制音量的喊了出来,急的张龙在门口一阵子嘘嘘,嘘的真让人感觉要撒尿,嘘的还真有水准。 “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八班长和我们可爱的郭班长一起出现在我们的门口,八班长黑着脸呲牙怒吼吼:“翻天了是不?让班长刷一个月厕所?给你们点颜色就想开染坊啊!” “班长好!”我们全体站的笔直向两位班长大人行注目礼,那小脸是一个比一个黑啊,都憋着尽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黑里透着红,不知比起八班长的脸还黑多少,恶寒! “老黄,过来。。。。。。”班长叫过八班长一阵耳语,渐渐的脸色恢复到正常状态,呲着那口极具标志性的大牙极不正常的笑着。 “那老郭,我先回去,也弄弄那几个不着调的。。。。。。”八班长屁颠屁颠的跑了,门口留下我们一脸郁闷的班长。 “今天是休息日,下午不训练,大家都忙吧,该写信的写写信,该洗衣服的洗洗衣服。”班长见我们还跟个棍子似地戳在那,给我们解散,提醒今天不用训练,可以自由活动。 “耶!一起加油!”十只拳头紧紧地撞在了一起,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但感觉不一样,相当的真实! 八班长是我们班长的老乡,皮的跟个猴似地,虽然有时绷着脸,但没有人怕他,他是个好人,我们二排的所有新兵都喜欢他。因为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样的人,想装坏也装不像,尤其是他那一口出奇大的牙,不呲则已,一呲惊人啊。后来我们捉摸,八班长其实不应该当兵应该去做喜剧演员,要不最起码也应该是保姆什么的,哪家的孩子一闹一哭,只要八班长一呲牙保准就笑了,你信不?不信,我还有八班长的照片呢,给你看看保准跟我们那时候一个想法。 “去玩玩单双杠吧。”洗完那脏的不能再脏的作训服,我叫上张龙耗子几个,去玩玩器械。一是洗完衣服实在没有可以干的事情,那点带来的钱和可怜的津贴早已经被我们不争气的肚皮造的差不多了,还得留着点细水长流,二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的生活,一下子清闲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这四十五天已经把我们练得感觉都有自虐的倾向了,尤其我还‘重任’在身,明天摸底考核就要开始,说什么也得临阵磨磨啊。 “走!”耗子、小贵子、矮子积极响应,跟着我向器械训练场走去。 “斌子,我肚子疼,先去趟厕所,一会就来。”张龙走到半截就想跑,估计又是想回寝室靠着墙打瞌睡去。 “哎呦呦,别揪了,冻疮还没好,再揪掉了啊!我去,我去!”“就属你器械最差,还想跑!”耗子一把揪住张龙的耳朵,疼得这货吱哇乱叫,充分显示出一个副班长的觉悟。 第二十二节 摸底考核 第二十二节 摸底考核 考核之前,连长告诉我们这次摸底是检验个人的军事能力,对大家所掌握的军事技能有一个充分的了解,以便对后面展开有针对性的训练,所以大家放开膀子尽管向自己的极限冲刺,不要管其他的,把自己这一个半月的训练成果充分的展示出来,对于拔尖优秀的尖子要给予奖励。 投弹、战术、障碍、射击、器械、五公里越野一项项的考核内容检验着我们这四十五天来的训练成果,我们卯足了劲都在超常发挥着自己那点有限的体能,大家都为那份奖励那份荣誉努力着,谁也不愿意成为拖后腿被别人瞧不起的兵。训练场上杀声如雷,多日不见的阳光也终于露出了头,似乎也在为我们这些刚刚成为士兵的新兵蛋子鼓劲加油。 除了实弹射击其他的考核内容全部是由排为单位进行考核的,然后再统一报到连部进行评选。在二排,在七班,我的各项军事素质是属于那种均衡发展的,器械上我比不过耗子,五公里越野、障碍我跑不过小贵子,投弹又投不过老汪,但每项成绩又全部是优秀,说白了是没有什么长处,也没有什么短处。所以我觉得班长敢跟我打这个赌的原因也在这,我比他们来说,想拿上一个因为单项成绩突出的嘉奖简直是没有可能。但我必须努力争取,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自己的荣誉,为了那十只紧紧砸在一起的拳头。 射击,只有这个项目我觉得没有什么可比性。由于实弹只打了一回,那次就算是成绩打得好的,我也觉得运气的成分比较大,比如说张龙这小子,就算打的确实很准,但没有后来的五发子弹,还打个屁啊,我要是补上一发子弹也未必就比他们打得差,对于这一点我的自我感觉还是非常良好的。。在后来的射击训练中,排长看着我据枪的样子,说我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射击的天赋,就把他的射击经验向我传授了一下下,所以我就在平时的射击训练中就更加的用心,这次敢跟班长赌,我就是把宝压在实弹射击这个项目上了。 经过一系列考核后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除了射击,我在别的项目上根本就没有拿上嘉奖的可能。光是在二排,我的那些成绩就有点令人汗颜,五公里越野和战术第三,器械第五,障碍第五,投弹第四,就这种成绩想拿上嘉奖,想挽回自己的面子,想让班长刷一个月厕所简直就是做梦。 瞄准,稳住,预压到位,稳住呼吸,击发!我打完最后一发子弹的时候,手心里全是汗。趴在地上我心里毫无把握是否能打出像耗子、张龙他们四十九环的成绩,我只知道通过我的观察,我的子弹全部打到了靶子上,应该没有一发脱靶,但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成绩,我不知道, “一号靶四十七环,二号靶五十环,三号靶四十八环。。。。。。”指挥员通过报靶员的显示大声报着靶位上的环数,往小本子上记录我们的成绩。 “五十环!?”我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着远处的二号靶,有种被流星砸到的感觉,刚才还在准备好再去刷上一个月厕所的感觉荡然无存,要不是害怕再挨脚片子的话差点就从地上直接跳起来。 “二号靶,二号靶是哪个兵?”不远处传来连长的声音,其中似乎有点不太相信的味道。 “报告连长,七班的李斌!”排长汇报的相当自豪,相当有底气。 “呵呵,是这小子,”连长走到排长跟前,说出的话让我有种吐血的冲动:“上次我怎么记得连子弹都压不好,这次蒙的吧?还是报靶员报错了?” “报告连长!不是蒙的,凭感觉打的。”排长没有说话,我趴在地上很生气刚才连长的用词,冒着尾巴根儿挨脚片子的危险争辩,我还是有那么一定的技术含量的,至少排长没有白指导。 “感觉?好啊,再给他五发子弹,”连长没有给我大脚片子,而是叫人再给我五发子弹:“感觉好了,子弹白打,感觉不好,一发三块,下个月津贴里面扣。” 嗵,嗵,嗵,嗵,嗵随着五声沉闷的枪声过后,我趴在地上感觉比上次还要好,找到了感觉打的很顺溜,这五发子弹似乎没有一点停滞,很连贯。 “二号靶,五十环!”报靶员再次举起牌子给我的成绩予以确认,让我趴在地上那个激动啊:厕所不用刷了,还白打五发子弹,嘿嘿,赚大了啊! “再打五发!”连长这次很严肃的对着我说,叫排长再拿了五发子弹给我,蹲在我旁边看着我打。 “二号靶,四十九环!”报靶员在五声枪响后再次报出成绩,比前两次稍有差别的成绩,虽然只是一环,但趴在地上的我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恩,小子,不错。”连长临走前给我屁股上一脚:“好好练,继续努力,有点那么个意思。” 回教导队的路上我是边跑边乐啊,旁边的战友看的是一肚子郁闷,不就一个连嘉奖,至于吗?当然至于,连嘉奖稳拿不说,班长打扫厕所一个月不说,多打了十发子弹,不用掏钱,枪瘾过了,还省了三十块啊,将近一个月的津贴,我能不乐吗? 考核结束后,作为实弹射击中为数不多打了五十环的新兵,我如愿以偿的拿上了新兵连的嘉奖,耗子他们都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祝贺我,那眼神里充满了真诚没有一丝做作,这让我比拿到了嘉奖更值得开心。班长没有食言,跟七班的全体新兵宣布自己将打扫一个月厕所,欢迎大家监督,班长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笑呵呵的,仿佛将要打扫一个月厕所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班长递给我嘉奖时那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鼓励和信任,他的这种眼神让我很感动很不好意思很后悔,似乎在那一刹那明白了他多日来的良苦用心,我还真他妈的够楞的,干嘛跟班长打这赌啊?明白了这些以后我就又不明白了,就是班长为啥要刺激我不刺激别人,我似乎也没比别人多条胳膊多条腿啊?难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打枪会打的这么准?没道理啊。不过这话始终没问,不是不敢问,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问,毕竟他还是我的班长。 我的一个月厕所还没打扫完,所以我就和班长一起刷起了厕所,并且我也决定和班长一起刷完他的那一个月,算是我对班长的一点爱心补偿。刷厕所的时候我偷偷去军人服务社买了一盒烟递给班长,班长看着烟愣了好久,然后骂我没记性,不知道新兵连不让抽烟啊,是不是烟屁水没喝够啊。知道了班长的人我就不再怕他了,我就笑嘻嘻的对班长说我又不抽,这会儿你就是给我中华我也抽不进去,给你的,我那回路过连部,见连长都给你发烟抽,你抽的那样就跟大烟鬼似地,你就别装了,没钱烟不好你就凑合着吧。班长就乐呵呵的把烟踹到兜里,给我屁股上一脚,踢得我那个美啊。 第二十三节 尖刀排 第二十三节 尖刀排 连长考核之前的那句‘有针对性的进行训练’在考核两天后实施了,但指这针对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之外,并不是只针对考核成绩比较差的新兵,同时也针对考核成绩突出的新兵。挑出成绩突出的组成了一个排,进行超大负荷高强度的训练,被连长称之为尖刀排,剩下成绩一般的新兵继续按大纲进行有步骤的训练,相对薄弱的环节进行巩固加强。 我们换了营房,换到了操场对面的大平房,整整一个排的人要住在一个房间里。剩下的三个排依旧住在楼上,互相进行调整补充兵员,每个班还是十个人,只是多了些新面孔,编制上并没有什么改变。我想我本应该是属于成绩一般留在班里的那种,却没想到跟着耗子他们一起来到称之为尖刀的四排。但那时四排从真正意义上还算不上真正的尖刀,只是连长象征性的那么说说而已,充其量只能算作新兵里的尖子。在我们这些兵里头,包括旁边九连的四排,一直到剩下的四十多天新兵连结束,真正能留下的才是尖刀排的一分子。对于这一点,我没有什么感觉,都是当兵,我宁可留在七班跟着一起熟悉了的战友们进行日常已经习惯的训练,中午再陪着班长刷刷厕所唠唠嗑不是很好,干嘛非要把自己扔到陌生的环境和高强度的训练当中去折磨自己?于是我相当认真的返回楼上提出了异议,但是我的诚恳并没有受到民主的待遇,而是排长和班长非常专制的在我的屁股上狠狠给了两脚之后,带着留恋和一个很粗暴的‘滚’字乖乖背着背包一瘸一拐的下楼去了四排。 二排一共挑出了十二个人,七班占了四个,我、张龙、耗子还有小贵子。我想这一点是让我们的班长可以值得骄傲的,毕竟在他带出来的新兵里接近半个班都前往了尖刀,看着半个班的人换走,我想班长除了骄傲也多少应该有点失落,尤其是我这个可以和他一起扫厕所的新兵蛋子。 四排里我看到了老汪,我和张龙都很欣慰又和这个老乡走到了一起。但这家伙因为投弹投出了五十九米的成绩也来到了四排,这一点我很相信他的实力,在二排还没人投弹能比得过他。但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各项考核成绩竟然不比我差,原来还就以为投弹我弄不过呢,现在看来是旗鼓相当,看来穷人的孩子不但早当家而且还能吃苦啊,就他那身体能练出这种成绩还真的不容易啊。 四排的排长是我们二排的排长,这多少让我有点宽慰,但四个班长是我们在八连从没见过的班长,就连军衔都不是以往的士兵军衔,而是志愿兵的军士军衔,就是带拐的那种,看起来怪怪的,人也怪怪的,总是一副拉着脸似乎除此之外再没有太多的表情。我就很奇怪的和张龙嘀咕,这人的性格不可能都是一样的啊,就像三班长喜欢绷着脸八班长跟个猴似地,怎么这几个人就跟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一样,是不是兵当老了都这德行,脸部肌肉也练得退化了,看来部队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排长把我们集合好后给我们作了介绍,这四个志愿兵是从尖刀里临时调来训练我们的老兵,负责我们这四十天的战术、射击、爆破、投弹、战场防护、格斗训练,没有固定的班长,轮到哪个班训练什么项目就由哪位班长带队进行训练,如果感到自己不能适应这里的训练,那么可以打报告,允许你回到楼上的三个排,其他的不要有任何的异议,只有服从。排长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从来未有过的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可以从他那个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威严。 爆破?格斗?从排长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们很惊讶,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针对性’?这可是我们新兵连里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训练科目,就连战场防护也是学了个皮毛,四十多天来我们把精力全部都放在了体能与常规训练上了,这种专业性的训练对于我们来说,充满了好奇,耗子说的没错,这是我们在新兵连的第二个新兵连。 我们重新分了班,一二三四四个班,并且是属于在八连之外的四个班。我发现这次分班也是有针对性的分班,我所在的二班都是射击比较优秀的新兵,其他三个班也是根据考核成绩来集中分配的三个班。 我们每人发了一书,表皮上和刚来新兵连发的《陆军士兵军事训练教材》一摸一样,只是在下面多了一行小字‘专业部分’,内容也很不一样,里面多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说从一两斤重反步兵地雷到十几、甚至几十斤重的反坦克地雷的构造、设置、拆除,四零火箭筒的射击方法以及射击诸元、炸药包的使用等等,让从未接触的我们看的一头雾水。不过我对这些很感兴趣,再没有了刚分到四排的反感情绪,很庆幸自己能够混到这里,竟然有种马上就拉到训练场上的那种冲动,看看排里的其他兄弟,也都是一副兴奋的模样,看来都有同感。 “难道这就是连长说的高强度?”我非常郁闷的叠着被子自言自语,怎么看也是技术上的训练,跟体能招不上边的嘛。 “呵呵,斌子,还是这好啊。”张龙从床上跳下来凑到我跟前,拍着手里刚发的书:“你看,留在八连的那帮货还得往死里玩体能,再看咱,光书上的都训练不过来,我估计以后没多少体能了。”“这不一定吧?”耗子铺好床接过张龙的话:“我听班长说咱们排长就是从尖刀过来的,那里的训练强度咱连边都沾不上,尤其是体能!” “这个,该不会吧?”张龙非常紧张的看着耗子:“我说你就别吓唬人了,那这些东西怎么学、怎么训练?哪有时间啊?” “你不信?班长亲口跟我说的,那。。。。。。”嘘嘘嘘嘘嘘,耗子还没说完,外面的紧急集合哨就响了,我们紧张的拆开被子打着背包。虽然是刚刚进入到新组成的四排,但已经不是愣头愣脑刚进新兵连的新兵蛋子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只是可惜了刚刚整理好的内务。 “全副武装,紧急集合!”外边传来排长的吼声,比起在八连多了份严厉。 “什么意思啊,刚刚整理好就打紧急集合,还全副武装,这不故意整人那!”张龙这货依然忘不了抱怨,他的床位又是在上铺。 “兵当老了就了不得了,还以为我们是新兵蛋子啊,不就一紧急集合吗,龟儿子滴!”旁边一个很吊的不知道是四川还是贵州的兵操着一口很地道的地方方言骂道,但手底下却一点不含糊。 “龟你个头啊!快点吧,那几个班长连个丰富点的表情都没有,小心一点啊!”床上扑腾的一个类似那个很吊的兵的老乡善意的提醒着他。 “快点,别落在后头,经验!”我背上背包冲向枪柜。 排长站在营房门口,身上也背了一副背包,挎着手枪,正严厉的看着我们一个个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着手里的秒表,四位班长也是全副武装的在排长的旁边站成一排。 我们分别以四个班长为排头兵迅速集合,一个个看齐稍息,很利落,很标准,似乎已经从我们身上已经看不出新兵的痕迹。 “速度还可以,但有待提高,”排长看看手里的秒表,话里头听得出来我们集合的速度还在他的预料之内。 还可以?什么叫还可以啊,在八连我们可都是尖子啊,以前怎么见你看了这成绩脸上笑的开了花似的,今天怎么换个营房就是还可以了,还没缓过劲来下面排长的话就更让我们着实心痛了一番。 “下面,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排长收起秒表,立正,向右转,跑步到队列的前方。 我靠!十公里?全副武装?搞没搞错,我估计大家心里都是一个想法:玩完了,疯了!排长啊,还有二排的兵在里头,你怎么就这么折腾啊! “出发!”在排长的带领下,我们四排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出了教导队,心里那个气啊,真的是气昂昂的,没错。 第二十四节 噩梦的开始 第二十四节 噩梦的开始 十公里的武装越野是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从来没有跑过的距离,再也没有了背着枪上街很牛x很潇洒的感觉,没有了去多看两眼漂亮小妹妹的想法,唯一不变的就是还能吸引大量的眼球,只是这一次不是因为帅气和威武,而是狼狈。尽管这一次排长没有要求时间的规定,我们的队伍跑到最后也成了一条长龙,而且是散了骨架丢了尾巴的龙。最后到教导队大门的时候,我们都是互相搀扶着回来的,说那是跑还不如说是走,衣服早已湿透,满头冒着白气,一个个脸红的跟从油锅里刚爬出来的鬼似地,看的八连九连剩下的兵们一愣一愣的,还有那几个从收容车上搀下来拖进营房的兵更是看得这帮货们心惊肉跳,一下子,我就失去了刚开始的兴奋,从天上摔到了地下,地底下。 背着四十多斤的装备在崎岖不平的山城里狂奔到口吐白沫的时候还要跟着排长继续狂奔,只要你不是晕了过去,那就得跑,跟着前面的人跑,跑不动了我们就拉,倒下了我们就继续抬着跑,实在是没知觉了排长就说就直接找个安全的地方扔在路上,后面还有救护车收容队,只要挂不了就行,于是我们就往路边上车压不着的地方扔。这就是进入尖刀排的第一天,从此地狱般的四十天开始了,我们从一开始就都猜错了,时间,那是挤出来的,不是你算出来的,管你够用不够用,不够用就给我挤,挤到极限,像挤牙膏皮子一样,用手实在挤不出来了就用擀面杖擀着挤。 我们回到寝室里颤抖着双腿整理内务的时候,喘过气来的兵们就又嚷嚷说该不会以后都是这样吧,这还不要死人的啊!于是我们祈祷但愿这是尖刀的老兵们给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的下马威,但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神的存在,所以我们的祈祷也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排长进来告诉我们今后的训练会这样一直持续到新训结束,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小小的开始。体能训练超负荷,专业训练一项都不会少,四十天里我们要创造出一个不可能的空间来让自己完成一系列的训练。嘿嘿,这里非常讲究民主,如果受不了可以打报告回你的新兵八连继续享受尖子的待遇继续当爷去,否则乖乖的当四十天的孙子,除非你的体能比那四个没有表情的志愿军士更加的出色,排长看了一圈我们这些接近崩溃的尖子再次丢下那句话出了门。 “集合!”当我们整理好内务靠着床边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随着门外一声哨响,排长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我们就跟被电击了似地跳起来往门外跑,包括那几个坐收容车回来刚有点恢复的兵。 “下面,俯卧撑三百个,”集合完毕后排长望着我们这些腿肚子打颤的新兵蛋子们下达了令我们更加崩溃的训练命令:“全体都有,准备!” 趴在地上,我再也没有了在四排第一眼看到排长时的那种欣慰,当初那种会被熟人照顾的想法荡然无存,如今满脑子只剩下为什么不是别的排长来做四排的排长,也许那样我会好过一点,至少从心理上感觉能好一点。 “一,二,三。。。。。。”在排长的口令下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的做着俯卧撑,谁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状态是否可以坚持完那遥远的三百个俯卧撑,只知道坚持下去,因为在不远的旁边,就是我们八连的兄弟在看着我们,看着我们这些从八连里挑选出来的尖子们,我们不能丢脸,不能在那四个尖刀的老兵面前丢脸,丢自己的脸和班长还有八连的脸。 随着排长口中数字的不断增大,我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越来越沉重了,每一次起伏都感觉抽干了身体里的每一丝力气。随着排长的每一次口令,我就很埋怨一次自己平时干嘛吃那么多,如果少吃一点体重不是就会减轻一些,那样的话做起来应该就没有这么辛苦了,以后一定要少吃一点,一定要少吃一点。。。。。。 ''噗噗''的声音不断响起,不用看就知道那是有的兵撑不下去了趴在地上后,班长在后面用大脚片子提醒的声音。真不知道这些老兵是不是和连长一个部队出来的,踢法都一个德性,净挑着尾巴根儿踢,还一踢一个准,那个疼啊。在尾巴根儿遭到多次提醒后,我发现这疼归疼,但确实挺有效果,拿现在的话说叫''相当给力'',明明一点劲也没了,挨上一脚就又能坚持上好几个。回头想想,靠,这人还真是贱哪! 三百个俯卧撑做完的时候,我们全部都趴在了地上,排长也很理解的任由我们跟死猪一样的趴在地上没有管我们,让我们充份享受着那宝贵的五分钟休息。 真舒服啊,或许你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感觉,趴着把脸贴在冰冷的地上,着了火似地身体靠着那份冰凉的那份感觉,真的是难以形容,但是好景不长,五分钟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 不断的转换着与地面亲密接触的脸颊,心里头却一刻也没有松懈下来,谁知道排长的下一个训练科目是什么,现在才知道过去我们对排长知道的少了,根本就什么都不了解。 “都休息够了吧,全体起立!”排长把握时间相当的准确,在五分钟之内把趴在地上很享受的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我们喊了起来。排长注视着我们这帮手脚还都在发抖的兵,紧张的情绪就像电流一样穿过我们每一个疲惫的身体。 “呵呵,尖子们。”排长居然又恢复到在二排时的状态,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这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我们已经见识过他的真面目了,这种笑容只能让我们刚刚受伤的心灵和疲惫的身体再次颤抖。 “这么一点热身运动就不行了?如果刚才来上一个敌人,用一只手就能把你们全解决了,信不信?”排长又用战场上的那一套理论来藐视和刺激我们,但这对疲惫的我们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了太大的作用。如果说在以前刚来教导队搞紧急集合玩战术的时候,这种话对于我们这些看多了美国战争大片楞头青还有着那样努力在战场上争取成为英雄的幻想,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哪里来的战争?到哪儿去打仗去?没有战争又哪来的敌人?与其这样刺激我们还不如在屁股上再来上两脚更起作用,更实在些,我是这么想的。 “看见那棵树了吗?”排长见我们似乎没有多少反应,估计心里多少有那么点点的不爽,指着大概五十米外的一棵树说:“下面,从这里到那棵树,鸭子步,二十个来回,准备!”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刚才我就应该打起精神来用很受启发很认真很严肃的表情来听排长的讲话,这样也许就不会是悲惨的鸭子步了,我很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后悔,不知道别的弟兄是不是也和我有同感,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快一点,你们散步呢嘛,”排长看我们磨磨蹭蹭的样子又是一肚子火:“想散步的也行,最后三个再散上二十个来回!” 我们一听赶紧扭着自己的屁股加快了脚步,但我心里很是不爽,鸭子步鸭子步,你啥时候见过鸭子走的快过?尽管心里很不爽,但我们这些鸭子不行,必须得快一点,不然再多走上一千米不说,还有那四个老兵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你的屁股,一个不小心就归让你爽爽的清醒一小下。 “五分钟休息!”终于走完了那艰难的一千米,刚刚还没有缓过劲来的小脸又变的通红。大家在排长的恩典下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呼吸空气中那一点点的湿润,来安慰安慰自己可怜脆弱的身子骨。 第二十五节 新餐桌,新标准 第二十五节 新餐桌,新标准 “全体起立,集合!”我们在排长的口令下恋恋不舍的从地上爬起来,时间真是过的太快,我都很怀疑到底有没有五分钟。 “下面,对刚才的训练情况讲一下……”训练已经让时间不知不觉的溜到了中午,排长利用最后的时间给我们做着小结。我们很庆幸到了吃饭的时间,可以让我们疲惫的身体得到一时的放松,尤其是那走在最后面的三个兵,真的应该很感激排长没有认真追究属于他们的那二十个来回。 “我们吃什么?”头晕眼花的透支出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吼完歌,我们拿上饭碗却郁闷的发现食堂里没有属于我们的桌子还有那些可爱的香喷喷的菜。 “四排的,跟我走!”那四个老兵看见我们傻乎乎不知所措的样子,其中一个向我们喊话。 于是我们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拿着空碗排队跟老兵从食堂的后门走了出去,食堂的后面是我们刷碗的地方,在不远处就是猪圈和厕所。 “不是吧,在这吃饭?”张龙从后面偷偷的用手指头捅我。 我肚子里早已充满了气愤和惊讶,不用这货跟我说,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猪圈和厕所之间的空地上站着的排长和八个冒着热气的脸盆,那是我们熟悉的用来盛菜的脸盆。 “每个班两盆菜,米饭在食堂里盛,”刚刚走到满是泥泞的空地前,没有容我们多想的时间,排长就扯着嗓子喊开了:“时间十五分钟,蹲姿吃饭,不许喧哗!” “这就是以后你们的餐桌,早饭十分钟,午饭晚饭十五分钟,就是以后你们吃饭时间的标准,想不饿肚子的就利索一点!”排长举起右手,摁下让我们憎恨的秒表:“现在计时,开饭!” “靠!午饭?十五分钟?还要回去在食堂里盛饭?”张龙反应奇快,转身迈开步子就往食堂跑,边跑边嘟囔。 “跑了?”我看张龙转身跑了,愣了一下紧跟着也跑。混蛋!居然也不喊一声就跑,我还傻乎乎的等着排队走回去盛饭呢,其实我觉得自己脑子也不是很笨,据估计当时很可能是饿傻了,十五分钟,等像绅士一样的排队走回去盛完饭,恐怕就没有机会吃了。 “怪谁啊,你看那老兵咋就不往回跑,不知道留个心眼!”耗子边跑边向那四个老兵努嘴。 回头看看,果然那四个老兵手里的碗是有饭的,白花花的大米饭。娘的,刚才怎么没有注意,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的观察能力还真是差的不是一般。 距离虽然不是很远,但脚下的稀泥却让我们受够了苦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去的时候还好是空碗,可回来的时候却端的是米饭,烫手不好端不说了,还得顾着脚下,万一摔一跤这饭也就不用吃了,还得弄一身的泥。 前面的兵步子跑的大了,就甩的后面的兵碗上脸上全是泥吧。后面的兵想笑不敢笑想骂也不敢大声骂,只有用手捂着饭小心翼翼的颠着,尤其是快到菜盆子的时候大家就连颠也不敢颠了,生怕甩到菜盆子里惹起众怒,惹到那蹲着吃的悠哉悠哉的老兵。 蹲在稀糊糊的泥地里围着那两盆子菜围成一个圈,过度透支的体能让我们端碗的手不断的颤抖。每个人都在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全然顾不得屁股坐在沾满湿泥巴的脚后跟上,左面厕所右面是猪圈,闻着那两种比较刺激的味道,一个个被滚烫的米饭烫的眼泪汪汪的样子,唉,还真他娘的有点可怜。 十五分钟过得很快,快的只够我们吃上一碗饭,然后没有吃完的菜就在我们无比怀念的目光下被那四个老兵端进了炊事班,我们端着空碗有点羡慕右面猪圈里正在吃食的猪们,这些玩意居然吃的吧唧吧唧的还发出哼哼,而且可以不限时间还有那么一大盆。妈的,等过年全宰了你们,让你们再哼哼,这是我们洗碗时盯着猪们的共同心愿,同时在那一天,我们对那里连绵不断的雨第一次充满了厌烦的感觉。 回营房的路上,大家都可着劲甩着脚上的泥巴,时不时甩到旁边的战友身上,惹来一阵追逐嬉闹,这也算是缓解一下我们紧张情绪的一种方式吧,除此之外,我们似乎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安慰一下自己,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排长和那四个老兵还有什么花样在等待着我们这些可怜的孩子。 “没有在这里,看来可以休息一下了。”张龙走到寝室门口时跟个贼一样把脑袋伸进门里环绕了一圈,然后很惊奇的回头告诉我们在屁股后面一脸期待的兵们。 “不会吧?”我从门边上把脑袋用力挤进去,很怀疑排长会这么仁慈的让我们呆在寝室里休息,虽然只是一个上午的训练,已经让我的性格变得开始非常的多疑,尤其是对我觉得该重新认识的二排长。 “这个,你说班长们和排长都干什么去了,会不会又想着折磨我们的办法去了?”耗子捏着他那尖尖的下巴猜测着吃完饭后消失的老兵和排长。 “没文化,想折腾我们还用想?”跟我一个班的纪小波操着一嘴江浙口音咧开大嘴:“人家收拾了多少新兵啊,咱们这几个都不够人家玩的,还用想!” “还不进去休息堵在门口干什么?是不是饭吃的太饱精力太充沛想再来个武装越野消消食啊?”正当我们这几个贱货在门口叽歪的时候,排长的声音从身后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们一跳。 “额呀妈呀!”头都没敢回就往里面跑,不大熟悉环境的张龙一头撞到门口的床架子上,疼的传来很富有特色的一声惨叫,我们在后面捂着嘴鱼贯而入,很小心的绕过门口的那张床。 “全部打开被子躺倒床上休息,不愿意的可以出去跑跑步散散心。”排长跟在我们进屋后告诉我们应该休息的方式,以及不愿意上床休息的后果。 虽然我们很不愿意在中午这短短的时间里打开被子休息,因为谁也不愿意再一次紧张的整理自己的内务,但和排长的散步比较了一下,我们还是乖乖的打开豆腐块烫到了床上。虽然很疲惫,可谁也睡不踏实,在新兵连里的这些天里,已经让我们养成了高度紧张的习惯,晚上睡觉都绷着一根弦,更别说这大白天的了。 排长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这些躺在床上满怀心事的新兵蛋子,四排很特殊,那四个老兵班长和排长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于是在这种时候我们就可以尽情小声的展开自由讨论,这一点是在原来的班里不能够比的唯一的优越感。 大家躺在床上小声的和自己邻近的床铺交流着、幻想着,放松着自己那疲惫的身体。我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没有吃饱的肚子,后悔盛饭的时候怎么没有多盛那么一点,看来以前的打饭方式很不适用于四排,得换一种打饭能让自己多吃一点的方法,把做俯卧撑时的那点誓言早就抛在了脑后。 第二十六节 格斗基础 第二十六节 格斗基础 躺在床上真的舒服啊,虽然没有心思去睡觉,却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要知道在八连二排那会,中午都是端个小板凳靠墙眯一会、喧一会,谁舍得铺开被子躺在床上啊。但是好景不长,也许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总是过得很快,也许是四排这个地方什么都不按常规出牌,排长出去后没有多少时间,正当我们躺在床上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准备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大嗓门就在门外吼开了。午休时间还没有结束,我们就伴随着各种方言的不满和怨恨开始从床上跳起来整理内务,然后抓起武装带争先恐后的向门外冲去,经验已经告诉大家,快了是你应该的,慢了那就绝对是没有什么好果子等着你的。 门外没有排长,只有那四个除了严肃再没有什么表情的老兵。半天过去了,我们的屁股上不知被他们踢了多少脚,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只知道这剩下的四十来天,我们的生活和训练的内容完全的操纵他们手里,脱离了八连原有的方式。 “今天下午排长连部开会,由我带领大家进行训练。”我们整队完毕后方脸的大个子老兵站在队列前方操着一口山东口音对我们这些浑身肌肉还在颤抖的新兵们讲话:“我姓郑,叫郑爽,在这期间负责你们的格斗、战术和战场防护训练,今天下午我们就要进行格斗最基本的训练,来检验一下你们这群尖子的身体,希望大家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 格斗!听到训练的内容我早已经把那些不满丢到了一边,这是我非常喜欢的项目,尤其是很崇拜李小龙,对他的截拳道近乎痴迷。在家的时候就经常训练自己也很喜欢和伙伴练练,学校里也算是比较能打能惹事的货,算是有一定的基础,只是对于部队上的格斗我还从来没有领教过,很有种想比划的冲动。我不知道别人的心情怎么样,站在队列当中我是充满着好奇和激动,恨不得一下子飞到训练场,只是过多的欣喜让我忽略了郑班长的‘基础’的含义,真的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下面,全体向右转!目标障碍训练场,跑步~走!”方脸的老兵很简短的给我们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和功能之后,再没有一句多的废话就带着我们跑向了障碍训练场。 这几位老兵还真的是不太一样,跑起步来没有像以前的班长那样要求我们喊口号,只是默默地跑着,跑得有点压抑,有点让已经喊惯了口号的我们不太习惯。 到了训练场郑班长并没有展开他所谓的格斗基础训练,而是让我们热身训练后进行四百米障碍跑,在面无表情的看完我们自以为很得意的成绩后,他就用自己的表达方式给了我们一个认为是很强的下马威,让我们这些尖子的眼球全部掉到了都上,然后很平静的告诉我们这并不是他的强项,普通而已,尖刀的每个兵都可以做到这样,就有让我们想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完事的那种冲动。 郑爽,山东大汉,尖刀里的老兵,别看坨儿大,但身体灵活,擅长格斗。他跑的这次障碍说实话让我们这些新兵蛋子里的尖子们开了眼界,比起原来那些班长们不但速度上快了很多,而且姿势也是更加的灵巧,穿越哪些障碍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只燕子在忽高忽低的随风飘行,很帅,很潇洒,突然间很让我有种向往尖刀的感觉。 我们的那一趟四百米障碍是郑班长说的格斗基础训练的热身,接下来才是对格斗的基础训练。班长让我们活动着手脚,充分对身体的每个关节运动到位,以免在训练中受伤。我们将要训练的项目是倒功,主要目的是针对我们身体的抗摔打能力以及在今后的格斗实战当中摔打时掌握如何对自己的身体伤害程度缩减到最小。 ‘倒功’这个词对于我来说相当的陌生,相信在我们这四十个新兵里面也没有几个熟悉的,在郑班长没有做示范之前我们迷茫的一头雾水,也让我刚开始的训练热情一下子掉到冰点 “倒功是为了防止在格斗中倒地的时候使自己受到伤害,或者使自己的伤害降到最小程度而进行的一项必要的训练,分为前倒、后倒、侧倒。。。。。。”郑班长走到我们队列的前方,给我们做着讲解:“下面,由我给大家做前倒的演示。” 啪!的一声,立正姿势的郑班长就像一根杆子一样在铺满煤渣的训练场上倒了下去,双手小臂内侧和张开的双手呈八字形压在胸前,目视前方。 “看清楚了吗?”郑班长从地上起来拍着手问我们这些看的呆掉的新兵,不过大家没有人吭声,估计是被这种倒地的训练吓着了。 看着铺满煤渣的地面,我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暗暗用脚试了试地面,妈的,不但硬还扎人,在这上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下去,不疼啊?很是担心我那小胳膊会不会因为压倒身体底下给摔断了。 啪!啪!啪!郑班长看我们满脸疑问却没有说话,于是再也没有多说话,而是从三个角度分别做出了前倒的示范,让我们从不同角度观察体会在倒地的那轻一刹那双臂所做的动作要领。 通过对不同角度的观看,我们多少对前倒的动作要领有了了解,在倒地的一刹那双手并拢,手掌朝下,伸到胸前大概呈八字形用力拍打地面,靠自己的力量来缓冲身体倒地的冲击力,减少或避免倒地时对自己身体受到的伤害。看着确实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我觉得那还是很困难,双腿不准弯曲,必须跟木头一样直挺挺的倒下去,而且还是在这种地面,我觉得这不仅仅是对自己格斗挤出的训练,这也是对胆量和勇气的训练。 “前倒的诀窍主在于双臂的力量和出臂的时机,相信大家经过这些天的训练,力量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剩下的就是自己体会那出臂的时机。”郑班长站起来给再一次给我们解释着前倒需要掌握的动作要领。 在郑班长的授意下,那三个老兵也过来帮助我们体会倒地的刹那间的动作要领,刚开始是让大家蹲下向前倒,让我们练习双臂着地的角度力度和体会其中的感觉,然后就是一个保护一个站起来进行前倒,进一步体会前倒的动作要领。 刚开始的时候,蹲着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很自然的把手掌往地上拍,除了拍的手掌通红也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扎人,觉得似乎这前倒也就那么回事,站起来也就比蹲下高不了多少。但站起来倒时心里头就那个虚啊,就怎么也倒不下去了,后来老兵说如果自己倒不下去或者不愿意倒,他们很乐意在后面帮忙。于是我们就硬着头皮往下倒,虽然有人在旁边防护,虽然最后是倒在了地上,但腿还是很自然在倒下去的同时打弯,就像是突然折断的面条一样很难看很丢人,丝毫没有郑班长的那么潇洒那种气势。 “如果你们再弯着腿,我就把这个东西绑在你们的腿上,相信这个东西对于你们来说都不陌生吧?”郑班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两头削尖的小竹棍拿在手里盯着我们的腿一阵挥舞:“谁想第一个尝试一下,很管用的。” 我看看自己的腿,再看看班长手里的小竹棍,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这玩意站军姿的时候用过,绑在腿后面只要一打弯,保管两头尖尖扎到肉里,只是从来没想到还会有这个功能,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真他娘的狠! “全体立正,向右看齐,稍息。。。。。。”看着我们的表情,郑班长把小竹棍背到身后,开始整队,然后让我们前后两米左右一米散开队形,正儿八经的前倒训练开始了。 第二十七节 倒吧兄弟 第二十七节 倒吧兄弟 队形展开后大家随着郑班长的口令开始了训练,虽然很害怕很不情愿象根木头一样倒在铺满煤渣的地上,但是在他手里两头尖尖的小竹棍子的威慑下,我们还是颤抖着倒了下去。我们还不是那么的笨,明白倒在煤渣的地上要远比竹棍子扎进肉里强的多。 我们在班长的口令下就象多米诺骨排一样一遍遍依次倒了下去,用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到,通过在四个老兵一次又一次充满压力跟恶狼似的眼神中,我们的身形虽然比不上他们,但相对来说也已经很直了,很有点那么种味道了,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表情不象他们那么从容那么坚定,我们的表情很痛苦,没有几个不是呲牙咧嘴的。 不过渐渐的,我们也发现,前倒其实并不可怕,只要是你的时机掌握好,力量够,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只不过手掌和胳膊在与地面接触的时候有些疼,由其是胳膊肘子那个地方,只要稍微掌握不好,就会让你后悔上好一阵子。 倒的多了,我们的表情也就不再那么痛苦难看了,确切的说是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在一次次的摔打之后我们逐渐掌握了倒地时的窍门,已经麻木的胳膊和双手也让我们对于疼痛的反应不再那么灵敏。 在我的下巴磕在煤渣上的时候,我所有麻木的神经一下子清醒过来,喊又不敢喊,只有脸上挂着眼泪爬在地上忍着火烧火燎的下巴一阵后悔,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巴到底怎么样了。妈的,原想熟练了之后想偷懒省点力气,没想到练这玩意还真的是不能省力气,刚开始居然就受到这样的惩罚。 郑班长对我们的训练做了小节,对我们的前倒表示还可以接受,于是很仁慈的给了我们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来缓解我们已经疲劳的肌肉,在我内心悄悄的欢呼还没有释放的时候郑班长又告诉我们十分钟之后将是侧倒的训练,扑灭了我心中感动的火花。 但无论怎样,我终于有了了解自己下巴状态的机会,小心翼翼的抹去下巴上的煤渣,捏了捏,发现自己的下巴还是比较坚强的,除了有点疼之外并没有什么其它损伤,暗自庆幸了一下,还好没破要是破了就丢人了。 轻轻揉着可怜的下巴,我看看周围的战友,发现除了揉胳膊肘子的居然还有不少人在做着和我相同的动作。我的心里开始得到安慰一阵狂笑不再那么郁闷:嘿嘿,原来摔到下巴的不止我一个,看来同龄人的想法还真的挺一致。 十分钟的时间并不允许我们能过多的恢复体能,短暂的休息过后我们又看着郑班长潇洒的给我们做着侧倒的演示。郑班长的侧倒和前倒一样精彩,或者说更加的吸引眼球,但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了欣赏的欲望,因为在演示过后就是我们的训练了,刚刚掌握了前倒的入门,揉着估计已经青肿一片疼痛不堪的胳膊,班长的精彩表演让我看的是心惊肉跳,我心里比第一次前倒更加的没有底气,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倒下去。 砰!又一次重重的倒在地上,没有了多少力量的胳膊让我再也撑不住自己的体重,虽然在那一刹那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没有磕着自己的下巴,但胸口却实实在在的摔在了地上,就像胸口用大锤给狠狠来了一下,闷得喘不上气来,满脑袋里都是打着转的小星星,胃里的那点酸液差点就喷出来。 难受,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感觉到会这么难受,我看着前面的耗子,这家伙的后背也也一抽一抽的,看样子也摔得不轻。虽然我看不到张龙,但估计这家伙也好不到哪去,看来大家在训练中都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力气,都是凭着一股信念在倒着、坚持着。 “休息二十分钟!”郑班长这次没有叫我们起来,而且延长了休息时间,任由我们躺在地上贪婪的恢复着自己的体力,看来没有表情的老兵们并不是像表面上看的那样冷酷无情。 “怎么样?”我坐起身看看喘着粗气走过来的张龙,这家伙果真摔得不轻,手腕子青了好大一块,疼的腮帮子一抖一抖的。 “快死了,你呢?”张龙躺倒在地上瞪着小眼珠子回答我,平时很有神的小眼珠子已经散了光。 “呵呵,没劲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在训练后倒啊。”抬头看看天空,稀稀拉拉的又开始下起小雨。虽然已经受过了这里连绵不断的雨天,但湿润的感觉真好,似乎我消失的体力加块了恢复的速度,我张开嘴贪婪的接着雨滴。 “乌鸦嘴嘴,都成这样了还练个屁啊,休息完估摸着就该回营房了。”后边一个四川兵插过嘴来。 “不一定啊,你不知道四排不按常规出牌啊,你看看今天的这一切,你能想得到吗?”小贵子从前面走过来接过话茬。 “你怎么样,小贵子?”耗子也翻起身来看着满脸通红的任忠贵,很关心的问。 “好着哩,没事,你们呢?还都行吧?”小贵子坐到我们跟前,用小树枝拨拉着张龙的小鼻子,把张龙直接刺激的坐了起来。 “还好,就是刚才胸脯着地了,差点没背过气去,真要命!”我揉着胸口一脸窘相的望着大家。 “嗨,我也一样,还有胳膊,你们看!”“我也是,下巴都给磕破了。”“呵呵,彼此彼此。。。。。。”“嘻嘻,你看他的脸,哈哈!”二十分钟里原来同一个班的兵都象我们一样凑到一起,七嘴八舌的讲述着刚才自己的糗事,在一阵阵小声的嘻笑当中充分放松着自己。玩笑之余大家也互相鼓励着一定要坚持下去,天色已经不早了,别在最后的时刻掉链子,别让老兵把我们看扁了,鼓励的原因来自于大家看到一旁的郑班长似乎并没有收兵回营的意思。 “全体集合!”依旧准的如同秒表一样,二十分钟过后郑班长集合起我们,从他的嘴里冒出了我们最担心也最不愿意听到的话:“下面的训练是后倒,现在由我来给大家做示范!” 郑班长依旧没有过多的言语,依旧从各个角度、方向很潇洒的给我们做着后倒的示范,我望着班长一次次更高难度的动作,已经听到了身后的四川兵嘴里传来对我刚才的不满,顿时气的大脑一阵缺氧,对着后面的四川兵很鄙视的竖起自己的中指:你个四川锤锤没脑子的货,放屁!我想今天晚饭有猪肘子吃,你看有没有?怪我?我愿意再训练啊,班长要训练管我屁事啊,练不下去你回原来的八连啊,你个迷信的脑残! “好了,你们已经有了前倒和侧倒的基础,相信后倒对于你们来说也一样简单。”郑班长在示范和讲解完毕后对我们下达了训练的命令:“下面,第一排,向前十步走。。。。。” 我们又在在郑班长的口令下开始了后倒的训练,尽管我们没有了多少力气,尽管我们知道摔下去会很疼,但我们必须倒下去,不仅仅是因为班长手里恐怖的小竹棍子,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所谓的面子和那点荣誉,还有更多的是因为我们是一个兵,一名军人,我们是新兵八连的尖子,我们记得排长的话:军人就要服从命令,哪怕前面是刀子,我们也要倒下去,为了兄弟为了战友,为了人民为了祖国! 第二十八节 紧急行动 第二十八节 紧急行动 “斌子,你说晚上那四个老兵会给咱们来点什么节目?”吃完晚饭张龙甩着鞋上的烂泥问我。 “看新闻、体能训练呗,还能有什么?”我无力的回答张龙的白痴问题,揉着自己摔的青紫一片的胳膊。 我们蹲在烂泥里在哼哼叽叽的猪们的陪伴下,利用那有限十五分钟象狼一样望嘴里塞过食物后回到寝室门口,但是到了门口谁也没有进屋,甚是壮观的排成一溜坐在门口的水泥台子上,不是有气无力的磕着鞋上的泥就是小心翼翼的揉着训练留给自己的记念,或者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不是我们不知道累不愿进去休息,而是我们都害怕破坏里面的内务卫生,我们在原来的时候都已经领教过那样做的悲惨后果。 “你们都呆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没训练够还想再操练操练?”排长跟鬼似地从旁边冒出来瞪着我们这些东倒西歪的兵们。 “三分钟之内全部换好冬常服,在寝室内待命。”排长又从兜里掏出那只我们憎恨的秒表挥舞:“超过时间的将奖励俯卧撑一百个!” 排长的话音刚落,我们就跟火烧了屁股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象疯子般的冲进寝室,谁也不愿得到那一百个俯卧撑的奖励。 排长并没有跟进来,但我敢打赌我们没有一个人超过三分钟,我想这也是排长没有进来的原因之一吧,他知道我们这些兔崽子绝对不会有人愿意去领取他的奖励的。换好冬常服后我们似乎也精神了许多,大家清理掉地上的泥巴后仔细看了看地面,认为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之后就很自觉的搬着小板凳靠着自己的床边坐着恢复自己疲倦的身体。不过大家都也安下心来了,没有人再浪费力气去猜测排长和那四个老兵还会有什么花样。既然换上了冬常服,那么也就意味着今天的训练基本结束,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了,估计就是看看新闻学学理论了。所以大家都尽可能的恢复体力迎接睡前必不可少的热身运动。 “起立!”耗子一声大喊把放松下来的我们吓了一跳,虽然很不满意但还是一个个站的笔直,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埋怨,因为排长和那四个老兵就站在寝室的门口。 我心里不由的一阵感叹:这耗子就是耗子,不光眼尖,就连耳朵也是这么好使,我们一屋子人就他听到有人来,真他娘的绝! “排长好!”我们挺直了身体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吼出这三个字,震的屋子嗡嗡作响。 排长似乎很满意我们的表现,面带笑容的让我们坐下,然后指着身后一位身材略胖的老兵说:“今天开始,由他给你们进行爆破的基础培训,下面请周班长给你们讲话。” “大家好,我叫周彤,从今天开始将负责你们关于爆破的理论和实际的基础训练,要求大家细心刻苦学习,因为这是一项危险程度很高的训练,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果真是一个部队来的,这个周彤除了比郑班长胖一点、说的话多一点,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是一副谁都欠他钱的表情。 我们在看完新闻后就回到了寝室,在周班长的带领下开始爆破的基础学习。很难得,大家都很用心的听周班长讲解着,虽然我们很疲惫,但仍旧仔细的做着笔记。我想这跟我们第一次接触这个专业所产生的好奇心有着很大的关系,尤其是我这个对着武器有着狂热爱好的家伙。 同样也很难得的是,我们一直学习到快要熄灯,并没有进行那快要让我们崩溃的睡前热身。而是给我们留了十分钟的洗漱时间,嘱咐大家熄灯后立即休息,然后出门走了。 “看来这周班长还是要好一点啊,虽然和郑班长一样没什么表情。”张龙又凑到我边上满脸欣喜的看着周班长远去的背影。 “是吗?”新兵连的这些日子已经让我对所有的事情都产生了怀疑的态度,尤其是这种难得的好事。 “赶快洗洗睡吧,想那么多干嘛?”任忠贵和耗子端着脸盆从身边走过喊我们。 就是,想那么多干嘛,这些日子不都熬过来了,还怕什么?该来的少不了,不该来的永远不会来。要真是害怕什么,不如直接离开四排算了。想到这,我从床下拿出脸盆:“马上!哎,老汪,一起走!” “要是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就好了。”张龙还在那儿杵着幻想。 “走,你个脑残货!”我从后面给这头脑简单的家货来了一脚。 “额,来了,等等我啊!”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欠揍,张龙看我们快要出门,手忙脚乱的取着洗漱用具,驴叫着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一路小跑。 虽然很累,但躺在床上我还是兴奋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雷管、炸药、手榴弹、地雷周班长讲的那些东西,没有班长在的寝室里,我很想找个人聊聊这些,可是四周传来死猪一样的呼噜声让我感到一阵失落。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打的地上噼啪作响,我掖了掖被子闭上眼睛,算了还是睡吧,谁知道明天排长又怎么折腾我们呢。 嘘嘘嘘嘘嘘嘘!刚要进入梦乡的我又被一阵急促有力的哨声拉了回来,我一个蹦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穿着衣服吼道:“紧急集合!” 充满呼噜声的寝室在黑暗中立即变得忙碌起来,大家都在紧张的穿着衣服打着背包整理装具,虽然依旧紧张但却并不慌乱,经过了四十多天的训练,我们对于紧急集合已经有了一定的适应,不再像以前那样手脚无措,也没有人再嘟囔什么。 外面的雨很大,排长这次没有拿他那块秒表,而是全副武装,腰里别着手枪,身后面的地上放着两个箱子。四个老兵在前面站成一排,胸前背着弹袋,鼓鼓囊囊的可以分辨出里面插满着弹夹。黑暗中我们分辨不出排长身后的箱子里是什么,但紧张的气氛从排长和那四个老兵身上蔓延出来,笼罩着我们,让我们感到很奇怪很不安很不同寻常。 “稍息,立正!”我们清点完人数后,排长很严肃的给我们敬了一个军礼:“讲一下,请稍息!” “这次是一次紧急行动,上级接到市公安局求助,两名持枪杀人歹徒于今晚十九时窜入我市,严重危急到我市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由于警力不足请求我部协助缉拿罪犯,进行全城范围搜索。”排长接下来的话让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大吃一惊,无论我们再怎么猜测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况。顶着湿透的帽子我已经被排长的话刺激的毫无困意,就连那白天训练的疲劳也一扫而光,激动、兴奋和不安在我的身体里蠢蠢欲动。 “上级领导相信我们尖刀排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把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排长无视我们眼中的惊讶,顿了顿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如果没有我就汇报上级,把任务让给别的部队!” “有!”我们在听完排长的话后,吼出的声音响亮的回答盖过了刷刷的雨声。 “很好!”排长抬起头满意的看了我们一眼:“现在,回到寝室放下背包,然后迅速回原地集合!” 很快,我们把湿漉漉的背包扔到床下后就跑出来迅速整理好了队形,在排长的授意下我们卸掉了自己枪上的空弹夹,然后郑班长和周班长过来收走了我们的弹夹并且认真检查了我们的八一杠,另外两个老兵则拎着排长背后的箱子给我们换上里面的弹夹。 “现在你们手里都是装满实弹的弹夹,由于歹徒穷凶极恶又持有枪械,所以要求大家行动时一定要小心,警告无效可以直接击毙,如果情况紧急无需警告可以直接击毙!”排长看我们都领到弹夹后给我们训话。 “现在,据上级下达的指示,情况紧急,命我部配合兄弟部队沿东南方向向城区进行搜索,”排长威严的给我们下达命令:“出发!” “向右转,跑步走!”在排长的口令下我们的队伍向教导队大门跑去,除了雨声和脚步声,一切显得是那样的安静,我感觉从进新兵连到现在跑步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安静过。 第二十九节 节外生枝 第二十九节 节外生枝 在绕过环城路到达指定地点的时候,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大概跑了有六七公里的样子,我很郁闷为什么不走直线而是绕个大圈子,情况紧急为什么不抄近路呢?我很想和旁边的战友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但是我发现从出来到现在就连张龙这多嘴的家伙也是一个字没有说过,再看看他那满脸严肃的样子让我张了张嘴没敢出声,于是我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全排分成四队分开搜索,一班郑爽带领由左侧向前搜索,二班由。。。。。。”脚步还未停稳排长就开始分配任务下达了行动方案,我们四个班分别从不同的路线向前进行搜索,排长仓促下达的命令让心中郁闷的我感到更加的紧张。 我们在周班长的带领下向着街道深处走去,ya不仅是座雨城,同样也是一座山城,到处是胡同小巷并且四通八达,我想这也是当地警方要去我们部队协助和排长让我们分开进行搜索的原因。 周班长在带领我们搜索了一段距离后之后,别说什么可疑的人员,就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见到,这么大的雨,谁没事干了大半夜的会跑出来在街上溜达。 “大家分散搜索,保持好距离,提高警惕!”由于大雨的原因我们的视线范围不是很大,周班长停下脚步回头对我们下达分散搜索的命令。 “耗子,你说咱会不会碰上那两个罪犯?”我看和班长拉开了距离后终于有机会悄悄的问着旁边的耗子。 “不知道啊,这么大的城该不会那么巧吧?”看得出来耗子也很紧张,握在护木上的手在不停地左右拧动着。 “那你说他们要是见到咱们,会不会开枪啊?”我很奇怪今天的自己,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会有那么多想要说的话,以前在家的时候也不是个胆小的人,面对着小混混明晃晃的砍刀也从来没有后退过,可今天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也许会,也许见咱们人多枪也多,直接投降也不一定。”耗子扬了扬手里的八一杠给我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又陷入了沉默当中,娘的,还不如不问。我端紧了手里的步枪向前走去,耗子则更像一只耗子,我们给他的外号当之无愧,东张西望的就和出洞找食的老鼠一样。 大家散开在街道上从不同的方向向前搜索,我端着枪给自己的感觉就像鬼子进村一样可笑,脸上也早已是雨水,脖子似乎也已经僵硬了,满脑子浮想联翩,我感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同一时间会有如此多的想法。 其实我自己很清楚今天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心虚罢了,我想我们这些兵们跟我的想法都差不多。新兵连还没有结束就接到这样危险的任务,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虽然都很兴奋很好奇,虽然我们的训练已经把我们练得很强壮,但对方毕竟是杀人犯而且手里头持有枪支,里面的子弹也绝对不会因为我们是五好青年而绕着道走。 我们的距离拉的不是很大,稍微有一两个兵离开稍远的距离后,班长就会叫他们跟上,不要太分散。因为路上的路灯不是很暗,路上也没有人,所以搜索的速度并不是很慢,不一会我们就走进市区了好一节距离。时间一长,我的心里已经不再那么紧张,脚步也不再那么沉重了,相反还有种很想碰上那两个歹徒的想法,然后再进行一场激烈的搏斗,最后英勇的擒获罪犯,成为鲜花海洋包围着的英雄。 “斌子,等一下我。”我正yy着向前搜索,身后传来耗子的喊声。 “怎么了,有情况?”我停止了自己的幻想,一个激灵回过头问耗子,同时拉开了枪机。 “没有,鞋带开了,我系下鞋带,等等我。”耗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蹲下去小声的回答我,系着已经湿透了的鞋子上的鞋带。 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从我身后不远出传来,在深夜的雨声中显得是那样的刺耳,我刚放下来的心又提到的嗓子眼,急转身体把枪口对准了我身后的方向。我的身后是一条小小的弄堂,里面的灯光很昏暗,看上去很深的样子,而且由于大雨的原因我看不清弄堂深处的情况。 “怎么了?”系好鞋带的耗子也听到了那声响声,端起枪紧张的问我:“看到什么没有?” “没有,雨太大看不清。”我使劲睁大自己的眼睛往巷子里看,可是怎么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就在这个时候,巷子里又传来‘噗、噗!”的两声。 “有人!”我和耗子对视了一眼,刚才的声音我们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是有人从墙上跳下来落地的声音。 “怎么办?”我问耗子,由于刚才停滞的原因周班长和战友们已经离我们有了一段距离,声音小了他们肯定听不着,声音大了弄堂里的人也就听到跑掉了。 “我们自己行动,再说未必是那两个持枪歹徒,你说呢?”耗子想了一下和我商量,两眼也是一眨不眨的望着巷子深处。 “同意,我们走!”我打开保险,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把刚才的紧张和担心挤出了心里,只剩下满脑袋的兴奋,怎么的老子也是人民解放军,手里拿的是八一杠。 我和耗子端着枪猫着腰悄悄地向巷子深处潜去,哗哗的雨声成了我们最好的掩护。 “来了,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人。”耗子眼尖,走了不远后一把把我拉到前面的垃圾桶后面,指着前方对我小声说。顺着耗子手指的方向模模糊糊的走来了两个人影,看起来似乎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正贼头贼脑的四处张望想我们走来,我暗暗对比了一下,这两个家伙比耗子还要像耗子。 “走近了再行动。”耗子悄悄说道,也打开了枪上的保险,安全第一,谁也不能保证这两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两个持枪的歹徒。 “刘国文、李斌。。。。。。”正当我们躲在垃圾桶后等待的时候,我们来的巷子口传来了周班长的叫声,大概是他发现了我们没有跟上队伍,又折回来找我们。 糟了!我看着还有二十来米远的那两个人心里一阵焦急,周班长这么喊还不把罪犯给喊跑了,一点意识都没有,还尖刀的老兵呢,关键时候尽拉稀!我扭头看看耗子,这家伙也是一脸的黑线,估计心里的想法和我一样。 果然,不容我们多想,那两个人听见周班长的喊声后立即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脚步很急而且还不时的往后面看着。 “追!”这两个家伙的反应让我更加肯定了他们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忽的一下站起来,对着耗子喊了一声拔腿就向前跑去。 “等等,小心!”耗子站起来就追着我往前跑,前面的两个人看见我们从垃圾桶后面窜出来向他们跑来,拎着大包立即放开脚步向前奔去,那速度说实话都令我有点汗颜。 “站住!”我和耗子似乎已经忘了要抓捕的歹徒手里是有枪的,玩了命的往前追,可无论怎样总是差那么一段距离追不上,气得我牙根子直痒痒。 巷子里四通八达,两个家伙在前面东转西拐不要命地跑,我和耗子在后面狠追,跑的我和耗子气愤、郁闷:难道这犯罪分子都经过专业训练啊,他奶奶的怎么跑的比我们还专业? “再跑开枪了!”哒哒哒!我气愤和无奈中想起了排长的话,妈的!让你跑,赛跑哪!跑的老子都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兵,手里还拎着把八一杠,我举枪对着天空勾动了扳机,从臂膀传来了强大的后座力,弹壳冒着青烟从抛壳窗里翻滚着跳了出来,枪口冒出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的刺眼。 那两个奔跑的身影听到枪声后终于停了下来,站在那一动也不动,手里的提包也扔到了地上,我很牛叉的对赶上来的耗子抛了个媚眼,端着枪向那两个人跑去。 “政府,饶命!”“让你跑!”我跑过去看见地上除了那个包之外还有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容这两个家伙说什么就对着这两个家伙就是一顿子大脚片子。妈的,就是叫爷爷也得先狠狠揍上一顿,拎那么大的包还能跑那么快,害老子跑的都快吐血了! “的龟儿子,想死啊,你个仙人板板!你当自己是长跑运动员啊!”跟上来的耗子也气喘嘘嘘的加入到我的行列当中,踹的那个爽啊。 “住手!”正踹的起劲我和耗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直到周班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我们才停下自己有些酸痛的腿,看来惩治罪犯还真他妈的累。 第三十节 歪打正着 第三十节 歪打正着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谁开的枪!”周班长一脸的愤怒,两只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的样子对我们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报告班长,是我开的枪。”我有些忐忑的向周班长敬了个礼,很不明白为什么他满脸怒火的样子,按道理我们抓住了犯罪分子应该高兴才对啊。 “报告班长,我们刚刚发现了两名犯罪分子并已经将其制服!”耗子没等周班长说话,指着身后向他汇报。 “什么?犯罪分子?”周班长满脸狐疑的推开我和耗子,仔细的看了看还在地上痛苦蠕动的两个家伙还有他们身边的大包和匕首。 “你们两个没有事吧?”周班长非常小心的检查完躺地上的那两个家伙身上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很关心的问我们,口气不再那么严厉。地上包内的物品和匕首证明了被我们狂踹的两个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让我和耗子不明白的是这两个家伙并没有排长说的持有枪支。 “你们为什么不汇报,为什么擅自开枪?”周班长见我和耗子身上的零件都完好无损,责问我们刚才的擅自行动。 “报告,由于当时情况紧急,我们害怕惊动这两个犯罪分子,来不及汇报,就决定自己行动了。”耗子回答着周班长的疑问:“当犯罪分子发现我们后拒捕逃跑,我们怕罪犯逃脱才鸣枪示警,然后将他们制服。” “枪上的保险关上没有?”周班长听完耗子的汇报,看了看我和耗子,带着一脸相当的古怪复杂的表情摇了摇头,很担心的指了指我们肩上的八一杠。 “把他们的鞋带解下来,双手扭到背后捆起来。”我心里一惊,这才想起刚才光顾着收拾那两个家伙了,身上的枪随时处于击发状态,于是赶紧关上了保险,然后很兴奋的执行着周班长的命令,把那两个躺在地上的家伙的大拇指用鞋带绑上。 “你们在这看好他们,我去向上级汇报!”周班长见我们将那两个人绑好以后,命令我和耗子看住那两个犯罪分子,然后转身向弄堂外面跑去。 “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安全!”周班长回头停了停嘱咐我和耗子,然后又扭头跑了。 “耗子,你说周班长怎么这样的反应?”我看着消失在远处的周班长问。 “谁知道,我也很奇怪,看他的表情真的是很郁闷。”耗子端着枪蹲下身子看着被我们拖到墙角蹲着的两个家伙。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没有汇报?”我也挤到耗子旁边蹲下,一阵冷战打过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已经是湿透了。 “也许吧,也许也和你开枪有关系吧?”“屁话,不开枪这两个家伙你能抓得住啊?”我反驳着耗子的看法,顺便又给那个离我比较近的家伙给了一脚。 第三十一节 荣誉 第三十一节 荣誉 屋外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老兵们清点并收回了弹药也离开了我们的寝室。我们目送着那四个老兵走远之后,小心翼翼的揭掉床上的床单,生怕刚才扔到床下的已经半湿的背包弄脏了床单,虽然床单并不是那么的干净。然后大家脱下已经湿透的军装挂到各自的床脚,把自己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塞到潮乎乎的被窝里,享受着那并没有多少温暖的温暖。 四排经过这一天的折磨已经筋疲力尽了,我们的寝室里很快相继响起了呼噜,彼此起伏抑扬顿挫。我似乎已经被这次的模拟训练搞得有些神经质了,脑海里不断的回想起刚才的场面,很累很乏很想和他们一样进入梦乡,但却始终无法让自己复杂的心情平静下来。 “睡着了吗?”我正在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悄的窜到我的床前,小声的问我。 “没有,你干嘛呢?”是耗子,我也相当白痴的回答了他那个很白痴的问题。 “睡不着,你说咱俩这回算什么?是奖还是罚?”耗子裹着被子蹲在地上一抖一抖的问我,不停吸溜着鼻涕,看看来刚才冻得不轻。 “我也在想啊,听刚才大队长的口气似乎有表扬的意思,但是又说我们擅自行动,还把这次训练给搞砸了。”我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想了想:“也说不定功过相抵,啥事也没有,你说呢?” “我也寻思着是这样子,可后来大队长他们一个个全被急匆匆的叫走了,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耗子哆嗦着说出另一个疑问。 “这个。。。。。。唉,我说你没脑子啊,平时看起来比我稳重、老道,你就不会自己去想?”我的脑袋对于这个问题有些短路了,我既不是神仙又不是大队长肚子里的蛔虫,我能知道什么事啊,于是我很干脆的把问题再踢回给耗子。 “废话,想得出来我还问你?我还以为你智商比我高呢。”耗子翻我一个白眼,虽然我在黑暗中看的不是很明白,可他后面相当鄙视的话让我猜也猜得到耗子的经典表情。 “算了,睡吧,想也白想,明天还得训练,指不定再来什么花样呢?”我郁闷的狠想起来给耗子一脚,耗子说完却没有给我机会,捂着嘴打了两个喷嚏,蹑手蹑脚的蹭回自己的床边。 也是啊,想想这第一天就这德行,后面还能有好日子?我把脑袋缩进被窝,闭上眼睛努力地不让自己再想任何东西,默默地数开了羊,以便尽快能加入到呼噜的队列当中。 起床号并没有因为我们训练的劳累而延迟,很准时的把我们这帮疲惫不堪的家伙从床上拉了起来,大家在一片嘟囔声中开始穿上那依旧潮湿的衣服,依旧是在五公里越野当中开始了新的一天。而我则更加的可怜,眼睛上的黑眼圈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两拳,惹来眼球无数,数羊这个法子对我来说似乎并不管用。回来洗漱刷牙的时候我吐着泡泡很羡慕的看着耗子的脸,同时也很迷惑这家伙明明说睡不着,可躺下没两分钟呼噜就响起来了,看来休息的时候得好好请教一下这家伙,要不隔三差五来上这么一次,别说熬到退伍,就是出了新兵连也没有哪个良家女子会正眼看我了,我还没找对象呢,我家可就我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如同昨天一样,我们在烂泥和细雨中吃完了早饭,挺着鼓鼓的肚子我才发现我们现在有了超强的适应能力,只不过是一天,我们就已经适应了这种吃饭的方式和其中的窍门,虽然对自己的嘴巴残忍了一点,但至少在一定的基础上满足了自己的肚子和体力的要求,泥巴和猪粪的臭味已经阻止不了我们对食物的渴望。 “全体回寝室,早晨由周班长继续给大家学习讲解爆破的理论知识。”吃完早饭后排长通知大家早上的训练科目,我们很奇怪为什么不是那累死人的体能和战术训练,而是大发慈悲的让我们呆在屋子里学习理论。 大概学习了有两个小时后,屋子外面传来了集合的哨音,在周班长的指示下我们收拾好东西,跑到门外集合,奇怪的是平常很难看到的大队长正站在门外。 “稍息,立正!”我们今天集合后也并没有像昨天一样进行训练,集合完毕后排长向站到一边的大队长跑去:“报告大队长,四排集合完毕,应到四十人实到四十人,请指示!” 大队长面对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看着我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的让我是那样的焦急,雨虽然不是很大,我却突然很怨恨这里的雨来,妈的,刚晴了马上又开始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时间不是很长,但我觉得似乎过了很久,给我的感觉还不如来个武装越野让人踏实,那怕是再来个跑得让我们口吐白沫的十公里也行。在我们和大队长的等待之下,终于从连部的方向走来了一群人,有连长、指导员,还有警察和两个一老一少地方上的妇女,隐隐约约中,我觉得他们的到来和昨晚的事情有着很大的联系。 在那群人走近后,在大队长咧得不能再咧的笑容的欢迎下,在那两个妇女手中捧着红红的锦旗下,心中那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和耗子接下来要接受的将是什么了,一晚上睡不着的那种匹疲惫与担心当然无存,胸膛也挺得笔直,准备接受那即将到来的光荣时刻,脑子里忽闪过各种电影中不同版本激动人心的画面,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的跳动着。 果然,在人群走近后我看到了她们手中锦旗上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人民卫士’,在那两位妇女感激的眼神当中我和耗子被排长点名出列,成为了所有人当中的焦点。 接下来就是我所想象的电影当中的许多场面一样,但我不明白的是那两位妇女在递过锦旗后,我看到她们感激的眼神当中还充满了悲伤和忧虑。我捧着锦旗开始怀疑脑海中那些电影的真实性,在刑警队长的称赞下我似乎也没有过多的的激动和兴奋,反而多了一份能感觉到一点什么却又很迷茫的东西。 短崭的感谢之后,我和耗子手捧着锦旗目送着那两位来感谢的妇女和警察同志走远,在归队后排长向我们道出了事情的缘由,我才明白刚才感激的眼神中为什么充满着那样的悲伤和忧虑。 我和耗子晚上抓住的那两个人原来是刚刚刑满释放不久的犯人,他们在入室将男主人刺成重伤,抢劫后准备逃跑的当中被我们碰巧擒获。在听说是我们部队的两位同志擒获了歹徒后,女儿和妻子不顾到现在还在抢救当中的亲人,说什么也要到部队来感谢我们的同志们,在她们的强烈要求下,部队领导才决定利早上的时间来满足她们感谢的心愿。 “同志们,从今天的事情中你们感受到了什么没有?”赶回来的大队长此刻又变得一脸的威严,向我们提出了我正在思考的疑问。 没有人出声,操场上静悄悄的,我不知道此刻大家都在想些什么,可我捧着手中的锦旗心情却沉重了起来,仿佛手中的不是一面锦旗,而是一块沉沉的石块。 “李斌!”“到!”“你说说看,你今天感受到了什么?”“报告,我感到了光荣和难过,还有她们眼神中的悲伤。”大队长似乎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我不加思索的回答出自己刚刚才想明白的那些迷惑。 “为什么?”大队长听了我的回答,大概很出乎他意料,似乎很想听听我的解释。 “因为我们擒获了歹徒我们感到光荣,难过的是我看到了她们的悲伤,她们的家人还在抢救当中就来感谢我们,其实我觉得做这些使我们本应的使命和职责,因为我们是人民的卫士。。。”我顿了顿:“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这份荣誉,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们再受到伤害!”我想我的话感动了大家,随后而来的指导员听见了我的回答,带头鼓起了掌。站在雨中,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湿润了,不时有雨飘进我的眼睛,我明白其实那并不是雨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很迷惑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种想法,但我想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兵!”从大队长看我的眼神和语气中我知道他很满意我的回答,走到队伍正前方:“李斌同志说的很对,我们虽然作为一个军人,但我们不渴望战争,我们不希望为了得到那一点点荣誉而使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亲人们受到任何的伤害!” 大队长顿了顿,示意我归队后更加严肃了自己的语气:“保家卫国是我们军人应尽的责任,荣誉是人民给的,就算没有荣誉,这也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同志们,军人的最高荣誉就是国家安定,百姓幸福,我们是祖国、是人民的卫士,我们绝不允许有人去破坏我们的家园,迫害我们的亲人。” “这次的突发事件,我们的同志表现得很不错,希望大家向他们学习。但是,我们在与犯罪分子的斗争中也要学习保护好自己,多用用脑子,绝对不能再出现像这次擅自行动的事情,那将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同志们,我们虽然时刻要做好牺牲的准备,但我不希望我的战友做无谓的牺牲,明白吗!”“明白!”虽然我嘴里喊着明白,但刚开始我很不明白大队长为什么对我和耗子没有及时汇报而斤斤计较,如果当时我们不行动,那两个家伙就可能逃出法网。可后来我就明白了,遵守纪律不只是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国家的和平、行动的完成,战友、人民的安危,有时候小小的一个错误将会引来意想不到的后果,或许那将是一场灾难。我们是一只纪律的部队,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要沉着冷静。牺牲,并不意味着个人英雄主义和冲动。 大队长走了,我们又投入到紧张的训练当中去了,大队长的那些话似乎给了我们好些可以去思考的东西,训练场上,我们本来就不多的话变得更少了。我想也许是大队长的话起到了作用,也许是锦旗上那‘人民卫士’四个大字给予了我们震撼,也许两者都有。我们是人民的卫士,我们穿着国防绿,我们时刻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第三十二节 立功 第三十二节 立功 事情仿佛就这样过去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一切又回到了我们正常的训练当中。排长和那四个尖刀老兵又开始不停地变着花样玩命的锤炼着我们,我们也就咬牙切齿的接受并适应着他们的训练,虽然很辛苦很累,但我们觉得过的是那样的充实,充实的不允许你的脑袋里会有多余的想法,这样没有想法的时间过的是那样的快。 “班长好!”休息时间我们正在寝室里自己学习巩固着理论知识,我们原来的郭班长突然来到我们四排的寝室里,让我们很意外,但是我们就像见到亲人那样的激动,虽然我们分开没有多久,虽然我们还在一个院子里训练。 “你们最近都好吧?训练还都跟着上吧?”郭班长也很激动,从他脸上微微泛红的两团就能看得出来。郭班长看着我们几个七班的兵,关心的问我们,眼神中透出的是绝对的真诚,虽然还在一个院子里训练,但是平时间相互接触的时间还是很有限,尤其是我们被称为尖刀的四排,训练是更加的紧张。 “还行,我们还都能坚持!来,班长,喝点水。”小贵子站到班长跟前,还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递给班长一个缸子,虽然他的那张脸已经再也找不出刚来时小白的样子。 “没有问题,看咱这身体,放心吧,班长!”张龙大言不惭的撸着袖子把他那张大脸凑到班长鼻子底下,展示着自己的小身体。 “哈哈,嘻嘻。。。。。。”这货的动作引来我们一阵哄笑,张龙在我们几个里面现在应该是最弱的,也就勉勉强强还掉不了队,除了吃我们吃不过他而已,但我觉得这家伙似乎并没有全力以赴。 “行啊,壮实多了。”郭班长笑着看着张龙的小胳膊,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早知道我也把我胳膊伸出去,比张龙的强多了。 “我说你俩行啊,来到四排一天半,就收拾了两个持刀歹徒,”郭班长偏过身子点着脑袋对着我和耗子说:“你俩下手也够狠的,一个断了三根肋骨脾脏出血,一个中度脑震荡外加鼻骨骨折。” “嘿嘿,情况紧急嘛,再说我们还以为这两个家伙手里有枪呢,一紧张,就差端枪直接往他们身上招呼了。”我嬉皮笑脸地说,心里还真的吓了一跳,那天晚上没下什么大力气啊,怎么就把人打得那么狠呢? “嘿嘿,嘿嘿个屁啊,你个法盲,是罪犯就能拿枪往人家身上打啊?”郭班长冲我一呲牙:“也就是你们碰上的是刚刑满释放不久就再次作案屡教不改的惯犯,而且情节恶劣,又持刀伤人,极度危险,要是个没有凶器的小偷呢?你万一给打出个好歹来,我看你咋办?” “记住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能紧张,一上来就给往死里弄,要冷静分析再根据不同情况用不同方式解决。”郭班长喝了口水又给我和耗子一个白眼:“这次也就你们手里有枪把这两个家伙给吓住了,要不然就你俩那身手能连毛都没少一根?” “嘻嘻,哈哈。。。。。。”听了郭班长的话周围传来一阵嬉笑,但我却紧张的是一头冷汗,想想当时那家伙手里拎着的刀子,还真是的,如果不是手里有枪把那两家伙吓唬住了,结果还真难说。 我挠挠头看看耗子,这货也是一脸的紧张,不紧张才怪,要是周班长再来晚一点,就我俩那个打法,那两个家伙估计就被我们这两个新兵蛋子直接给弄死个球了,这罪过还真就大了。 “行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注意就是了,再说以后还不一定再能遇到这样的情况。”郭班长看看被吓得不敢出声的我和耗子,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但我依旧很紧张,我知道郭班长似乎开的玩笑话里是充满着关心的,虽然在七班只有四十多天的时间,但我了解到他像兄长一样爱护、关心着我们。 “听说把你们勇擒歹徒的已经事情上报上级领导了,再加上公安局的极力赞扬,可能过几天你们俩立功的通报就会下来了。”郭班长又喝了口水呲着牙给了我和耗子一个惊喜,虽然是小道消息,但是相当的惊喜。 这个惊喜还真是惊大了,我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还会立功,这下子我有点晕了。旁边传来一阵唏嘘声,我看看四周那羡慕的眼光,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热,再看看耗子,也是一个德行,没有了紧张的那张耗子脸也是红不溜秋的,一双鼠眼往外冒着精光。 在教导大队,我们的时间都是非常有限的,郭班长接着和我们寒暄了几句,嘱咐我们这些七班的‘精英’们一定要坚持,尖刀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去的,要珍惜。然后就带着兴奋屁颠屁颠的走了,留下我们一堆满怀各种心思的新兵蛋子,羡慕、兴奋和感慨充斥着四排的寝室。 我和耗子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现在想想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只知道我们在接下来的训练当中变得更加的刻苦。无论出自什么想法,从那些战友羡慕的眼神当中,我感觉到荣誉就是军队里最大的动力。 果然,过了几天,就在我们都在认为郭班长的小道消息不准确的时候,我们的新兵教导大队在军人大会上授予了我和耗子个人三等功一次。在接过军功章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自己成熟起来了,一直到现在,才真正明白这身国防绿是何等的让人骄傲,才知道我们肩膀上所担负起的责任,虽然不止一次的跟着班长、排长们喊着口号,不止一次的听指导员、连长给我们讲述着军人的光荣和神圣的使命,但那大多数时候应该只是一时被感染的激情,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人民赋予我们的荣誉有多么的崇高,也就在那一刻起,我觉得,我的心似乎已经属于了军营。 那个晚上,虽然训练又一次把我的身体带到了疲劳的顶峰,但我依然摸着属于我的荣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里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想象着爸爸妈妈和那些给予我期望的叔叔们接到喜报时的表情,想象着在今后的军旅生涯中,我又会是怎样的一个我。 这次的事情似乎是我们教导队的一个高潮,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是我们四排,还是另外的三个排,无论是八连还是九连,都投入到练兵的热潮当中,大家比那会子摸底考核时更有劲了,更刻苦了。大家并不再是应为害怕受到处罚而玩命的努力,而是奔着那属于我们应有的荣誉而努力,而这个效果,或许也是部队的领导意料之外的。 第三十三节 最后的冲刺 第三十三节 最后的冲刺 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之下时间飞一般的流逝,训练的高潮和热情在我和耗子荣立三等功之后就一直不断的持续着,高涨着。不用班长们叮嘱,我们自己知道在新兵连的日子已经不多了,随着各种训练强度和难度的不断增大,距离新兵连考核的时间将越来越近。 四排的日子要比另外的三个排更加的难过,各种大量的训练让我们几乎没有一点可以休息的时间,让我们终于充分体会到排长说的‘挤牙膏’那种压缩时间的概念。同在一个教导大队,经常是我们对另外三个排的新兵投去羡慕的眼光,往往是他们在已经吃饭的时候我们还要蹲下走着鸭子步,艰难的走向距离四百米之外的食堂;在他们洗漱准备熄灯休息的时候,我们还在进行着大量的超负荷的体能训练,背着各种射击诸元和口诀。但回过头这也是我们四排值得骄傲的地方,我们进行的他们所不曾经历的各种专业训练和装备也在强烈的吸引着他们的眼球,四排之外的好些新兵其实也很想进到我们这里。尤其是我和耗子那次训练中立功之后,很多的佼佼者也跃跃欲试,居然还有那么几个尖子们去过连部,但从他们出来时的表情,我知道他们没有机会了。回头想想我还是应该要很感谢排长和班长给我的那两脚,让我从楼上‘滚’到了楼下,来到了四排,让我经历了普通人哪怕是普通士兵也所经历不到的艰难与荣耀。 这些天,看着战友们的变化,就连平时懒得冒泡的张龙也变得勤奋起来,我不由得感到一丝担忧,我想起了连长的话:现在你们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尖刀,只有在这四十天结束以后,通过考核后没有被淘汰的才能进入到尖刀。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通过考核最后留在尖刀,那四个班长的所表现出来超凡的军事技能、四排的各项训练以及那次三等功的荣誉已经让我对尖刀已经有着莫名的向往,我知道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因为这几十天来尖刀似乎已经成了我在部队的一个梦想。 “耗子,你们觉得四排怎么样?”难得的训练间隙我们几个原七班的兵凑到一起,我问耗子他们。 “挺好,学到不少感兴趣的东西,就是太累,不过值了。”耗子抹掉嘴边的血沫子,那是刚才格斗训练中留下的纪念。这一段时间,我们玩的都是真格的,稍不留神就会在身上留下训练的伤痕。 “三等功啊三等功,三等功啊三等功。。。。。。啊呀!”张龙揉着额头被我踢靑的包斜眼瞥着我,嘴里跟念经似的念叨,我很利索的又给这货屁股上一脚,让这不着调的东西闭上了嘴,改变了这货揉搓的方位。 “我要去真正的尖刀,你们看到没有,”小贵子把脑袋伸过来:“咱四排那几个班长,无论什么在他们的手里似乎都玩得转,我也想像他们那样,多牛!” “我。。。我也要去。”正当我们品味着小贵子话的时候,汪建荣也凑到我们跟前,这家伙这么多天来还是没能改掉一激动就结巴的毛病。 看见汪建荣过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实话,来到四排这一段日子里,也可能是和耗子、小贵子以前同在一个班的原因吧,虽然同住在一个屋子里,对于老汪我的话显得是那么的少,除了他主动来和我说话,我有些愧疚,虽然我们很紧张、很疲惫,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很有限。不过在四排我对于这位来自特困山区老乡很是敬佩,当然除了那激动时表现出来的结巴。他在这一段时间的表现相当的不错,各种过硬的军事素质一项项在他那胖嘟嘟的身上体现出来,这在我以前看来就是根本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奇迹。 “哈哈,老汪,我说你要是改不掉你这结、结巴的毛病,估计你是去不了、了、了了。”张龙一看老汪这德行,抹着流出来的哈喇子开始逗老汪。 “嘿嘿,你、你怎么也、也结巴了?是不是被我传、传染了?那你也、也去不了尖刀了,哈哈!”汪建荣似乎有些憨厚的应答着张龙,开着玩笑,这让我有些搞不清楚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的。 张龙听完没有再回话,这货直接趴在地上锤地,就像脚下的土地欠这小子钱不还了一样。 大家被张龙和汪建荣刚弄得一阵哄笑,但哄笑之后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你呢?”沉默之后我看看耗子,又扭过头问张龙这家伙。 耗子不用说,绝对是玩了命的要去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训练时这家伙看那几个老兵的眼神都让人起鸡皮疙瘩,能让不知道情况的人联想到背背山。 “你觉得呢?”张龙没有回答反问我,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一副严肃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我这个问题问的很白痴,就这些天从这货一改平时的懒惰我就应该能想得到。 “你觉得四排还有人不会想去尖刀吗?”在我认为自己很白痴的时候耗子也冒出一句话,彻底的让我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这一阵子被练残了。 是啊,都坚持到这个份上了谁还会轻易的放弃呢? “呵呵,这个。。。。。。”我一脸的窘相看着围成一圈的战友们,低下脑袋恨不得地撕开条裂缝让自己钻进去。 “那么,我们一起努力吧,争取成为真正的尖刀!”耗子伸出了握得紧紧的拳头,进接着五只拳头紧紧地碰在了一起,第一次,我们五个人有了共同的目标。 压力,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经历过这么多天紧张的生活,我突然对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产生了很特别的依赖,我不想离开他们,无论是耗子、小贵子还是老汪和张龙。但在四排,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位置,是否能过得了最后的考核,是否能和他们一起走进尖刀的行列。 努力,已经成为了我们最后安慰自己的一点希望,但愿在考核过后我们五只拳头还能够走在一起。 第三十四节 痛苦的等待 第三十四节 痛苦的等待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来到教导队的这九十来个日日夜夜,从来都没有觉得天气有今天这样的好过,白花花的太阳是那么的刺眼,那似乎永远都不觉得会干的地面上居然没有了往日积水的踪迹。曾经很盼望天气转能晒晒太阳,晒晒我们那快要发霉的被褥、晒晒我们那快要发霉的衣服,还有我们快要发霉的身体。可是今天的太阳却是我们不曾希望的,我们宁可继续发霉下去,因为今天是最后的考核,我们都觉得湿润一点的空气能够让我们更好的发挥我们的水平,可是老天就像是和我们作对一样,不让我们有一丝作弊的机会,虽然这根本算不上作弊,太阳一反常态的早早就探出了脑袋。虽然是在冬天,但也把地面弄得让我们这些满怀希望的新兵蛋子很是失落,觉得空气中氧气的含量也因为阳光的原因减少了不少,虽然并没有多少温度,但我们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今天开始,将是你们在新兵连的最后一次考核,你们要拿出百分之百的信心和实力。”考核前大队长很严肃的给我们做着动员:“因为这不单单是对你们三个月来实力的检验,这也将意味着你们今后军旅生涯方向的选择,也是你们们今后人生道路的选择。” “记住,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你们是我带过最好的兵,”大队长的话很简短,最后带着非常激动的心情盯着我们四排的方向:“尤其是你们四排,尖刀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去的,也不是每年都有机会在等着你的,别给老子丢人!” 大队长的话再一次激起了我们本来就已经沸腾的血液,我们两个连的新兵站在操场上都卯足了劲。说实话,当时我被大队长那句‘你们是我带过最好的兵’感动的鼻子酸酸的,大队长这么器重我们,看来我们这批新兵的实力还真的是强的不一般啊,这就更加坚定了我要去尖刀的选择,以致在考核中我就像疯了一样的玩命。但后来才知道,大队长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这么说的,都是这样激动,多少年从来没有变过,我就突然觉得太他妈的丢人了,突然觉得自己那天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连这种话也听不出来,这么多年饭真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但后来又知道其实这么多年来那天脑子进水的人多了,为了大队长那句话跑晕的、玩命的多了去了,就训练我们四排那四个老兵也曾是一度进水的货,没啥丢人的,这才算让我心里有点安慰。 考核在紧张的气氛下拉开了序幕,训练场上杀声如雷。我们三百多个新兵带着不同的心情在不同的训练场上进行着最后的冲刺,但我相信我们最后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用我们自己最大的努力取得优异的成绩通过考核,圆满的结束新兵连的训练,给家人、给自己、给部队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相信,在这两天的考核当中我们四排包括九连四排的每一个兵都用尽了全力,甚至在很大程度上超出了平常训练的极限,因为我们身上带着其他人没有的压力。在前两天连长就过来通知我们,告诉我们四排不仅要参加这次的考核,而且还要参加这次考核之后的属于我们这两个排单独的专业考核,但并不是你们每个人都能参加的,如果在这次考核成绩下来之后,没有达到尖刀要求标准的就将回到连队,再也没有参加考核的机会,苦了这么久,轻重自己把握吧,这次尖刀,只要四十个人,你们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压力就是动力,那天连长的话不多,但在我们看来却是相当的沉重,我们进不进的去尖刀他比我们还要着急。连长是叹着气离开我们寝室的,在这三个月里我们眼中的连长从来就没有这样过,但我们能明白他的心思是想让我们都能进入尖刀。伴着他那一声叹气我们的心也沉了下来,从未有过的压抑的气氛充满了我们那其实并不是很小的营房。 考核在响亮的喊杀声中结束了,我们带着满身的汗水回到了寝室,虽然竞争相当的激烈,但是三个月中我们已经学会了团结,丢掉了自私,这是我在许多年以后依然觉得是我们最值得骄傲的地方。在考核中我们除了单兵项目以外,都在最大程度上努力不让一个人掉队,我们这些战友已经在这些日子里建立了深厚的情谊,谁也不想放弃谁,虽然我们知道那只是在安慰自己,因为只有一半的人能通过接受下面的考核,但我们仍然在天真的努力着不丢下任何一个人。 大家很快恢复了考核带来的疲惫,站在门口望着对面楼上零零散散到处走来走去满脸笑容的新兵们,今天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一个休止符,是一个比过年还兴奋的节日,一个属于自己的节日,他们终于可以无忧无虑的好好休息一场了,结束了三个月噩梦般的新兵连的日子,再过几天,就可以拎起行囊走向自己的归宿成为一名老兵了。但对于四排来说,考核还没有结束,确切的应该是对四排的前二十个人,才是刚刚才开始。 等待是一种煎熬,对于我们这四十个兵来说,更是漫长痛苦的煎熬,虽然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我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明天,明天我们就会知道结果了,明天早上,四排的一部分兄弟们就会收拾起他们的行囊回到离开了四十五天的楼上,然后也会无忧无虑的休整两天,下到各个连队,远离尖刀。 晚餐从来没有这么丰富过,就像是在过年一样,大家不再是蹲在猪圈与厕所的中间充满泥泞的空地上,而是又一次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那久违的餐桌前。依然没有酒,只有可乐,但我们似乎可以从可乐里品出酒的百般滋味,大家捧着碗碰着杯,脸上露出的是刚才欣喜之后那淡淡的忧伤,虽然大队长他们十分肯定了我们的成绩,但是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难免都有些伤怀。 晚上再没有了训练,大队长让我们自由活动,只要不出教导队的院子按时熄灯睡觉就行,于是我们这些即将结束新兵连日子的新兵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今后的日子,回忆着这九十天来的苦与乐,分享着自己的快乐和悲伤。院子里角落处传来阵阵忽明忽暗的红光,班排长们也没有去管,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点燃的不允许出现的香烟。 其实那并不只是点燃的香烟,也是我们这些兵们痛苦的等待。 第三十五节 希望、失望 第三十五节 希望、失望 注定了今晚是一个平静而又不安的夜晚,没有训练也没有紧急集合,可我们四排这群兵们疲惫的身体却依旧放松不下来,似乎已经习惯了前些日子稀稀拉拉的雨声的夜晚,在不下雨的夜我们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熄灯了,寝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翻身的动静,再也没有人说话,可我知道其实并没有人睡着,我在想,是不是曾经每年的这个时候在这个营房里都会像今天一样难以入眠。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被起床号叫醒的时候依然是一个晴天,伴着远处那淡淡的炊烟,正在冉冉升起的一轮红的似火的太阳就那么映入了我的眼帘,看来睡着的时候再难熬的时间也是溜走的很快。 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出操,吃完早饭大家就都聚在寝室里,整理内务的整理内务,明明已经被捏出棱角的被子还要一捏再捏,恨不得把被子直接给捋出个洞来,看书装b学习理论的捧着书两眼目光呆滞,跟个傻子似地坐在小板凳上,再要么就是看着对面楼上那三个排的兵们洗的洗、涮的涮,面无表情,总之没有人愿意多说话,谁都不愿回到对面的楼上去结束还没有真正开始的尖刀生涯。 我也毫不例外的和傻子一样,心不在焉的捧着本书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不知不觉额头冒出了细细的一层汗珠,时不时的左右扭头张望,心里既盼望又害怕排长的到来。 “斌子,唉,斌子!干嘛呢?”正当我左顾右盼盯着耗子和张龙很怀疑这俩货是不是傻掉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我一声,吓了我一哆嗦。 “谁这么不长眼啊。。。。。。靠!矮子啊!”我郁闷的正想发火,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喊我的居然是马志成,好长时间没和这家伙聊聊了,平时光顾着训练,把这兄弟差点给忘了。 “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我开心地拉过矮子坐下,在我的叫喊声中耗子那几根木头也扔下手中装b的工具从了过来。 “这不是不训练吗,连长让把该洗的洗了,过两天就要分兵了,我洗完了没事就想来找你们聊聊。”矮子特有的高原红上闪过一丝伤感。 “好啊,一分下去我们都成老兵啦,哈哈。”我打着哈哈开玩笑,其实我明白,矮子也不想和我们几个分开,但似乎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不在尖刀也未必会分到一个连队。 “真想和你们在一起,互相都有个照应,多好。”矮子很嘟囔的甩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也让我们几个心里一沉,想想以前在一起训练中你帮我扶的那些日子,其实又有谁想分开呢。 “嘿,矮子,”张龙呲着大牙用算不上笑的笑笑嘻嘻地安慰矮子:“没关系啊,我们不一定都能去尖刀的,只有二十个名额,说不定我们就会回去和你分到一起了。” “就是,再说到哪都一样,我们还可以写信、打电话嘛。”耗子也拍拍这位我们不到一米六零的藏族小兄弟,看来这家伙对自己去尖刀相当有信心。 “真羡慕你们啊!”矮子听完叹了口气,掏出口袋里买的零食分给大家,那是刚刚发的津贴买来的。 “你这是。。。。。。”看着床上的零食,我突然感到很惭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种白活了这么大的感觉。矮子的家庭条件也是很困难的,可时时还想着我们,而我们呢? “矮子,你这是干嘛啊,要请也得我们请你吃啊!”张龙感动的一塌糊涂,手脚却不含糊,抓起一袋大白兔张嘴就撕,跟饿了几百年的恶鬼似的。 “想死啊,你!”我给了张龙屁股上一脚,想请人吃还不买,还抢着吃,整个一白吃加混蛋。 “乖,那是给斌子的,这个是你的,别乱抢。”矮子一急拿了一小块萨琪玛对着正在撕袋子的张龙说,用的还是东乡普通话,这句话差点把正在撕袋子的张龙给噎的背过气去。 “额。。。哈哈哈哈。。。。。。”紧张焦虑的气氛被矮子一句话打破了,大家眼中都笑出了泪花,四排的其他不要脸的同志也过来分享着矮子带来的这份快乐,同时也分享着我们那为数不多的零食。 “矮子啊,以后不要这样说话,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哈。”我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嚼着好不容易从张龙那恶鬼的手里抢过来的最后一块大白兔。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爆笑,但过后就是沉默。 谁还能知道,再过两天,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这样说笑、在一起分享着我们的快乐。 “好了,那我也该回去了,才想起来还有件衣服没洗呢。”矮子打破沉默的气氛,站起身看看我们:“你们忙吧,还要考核呢,加油啊!” 矮子回到了对面楼上,通过窗户,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阳台走道里矮子的身影,他停留在二排七班的门口,向我们这个窗口张望,虽然我们知道他其实看不到什么。 没有多久,排长集合的哨声与喊声就在门外响起,我们知道我们煎熬等待的那一刻终于来了,我们跑出寝室在门前集合。门外站着的不止是排长,还有连长、大队长,报完数我们静静的站着,等待着那一个个名字,等待着结果,等待着去与留。 “同志们,请稍息!下面我宣读参加四排最后考核的名单,”在大队长的示意下排长拿起手里的名单看了我们一眼:“念到名字的出列集合,没有念到名字的回寝室收拾装备回到你们原来所在的单位。” 一个又一个名字从排长的嘴里念了出来,一声比一声有力激动的答道声紧接着从队列里传了出来,一个又一个兵离开了渐渐减少的方阵。然后,在剩下参差不齐的队伍里就留下了失望与沉默。 很庆幸我是属于走出来的那一部分,不光是我,我们二排的四个兵都走出了队列,这让排长念名字的时候很是自豪了一次,瞅我们出列的眼神都不一样。出来的兵们都松了一口气,没有念到名字的兵们垂头丧气在排长的‘解散’当中回到了寝室,收拾着属于自己的行囊,上交着我们来四排所发的学习材料和装备。在寝室沉闷的气氛里我们帮那些要离开四排的兵们收拾着行囊,没有话语。 收拾完一切要走的兵们拎着行囊和我们再一次集合在了门外,只不过这次分成了两个队伍。 “同志们,请稍息!”大队长向拎着行囊的兵们敬了个军礼:“你们今天离开四排,不代表你们不是一个好兵,你们都是我手下出来的兵,我的兵都是好样的!” “包括他们,”大队长指了指对面楼上忙碌的兵们:“也是好样的,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在任何地方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这身军装,做一个合格的士兵!” “你们留下来的也不要得意,通过不了明天专业考核的,也同样进不了尖刀,希望你们都能努力,进到尖刀的行列!”大队长同样对着我们另外的二十个人敬了一个军礼,同样简短的话语。 大队长走了,连长和拎着行囊的战友们也回到了对面的楼上,不远的路程他们走了很久,我们也目送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我看到从楼里的寝室中有很多战友在欢迎他们,就和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一样热情。同样我也看到了二楼那个矮小的身影,虽然我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那是矮子,我知道我们让他失望了,他没能等来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好了,大家解散吧,该休息的休息,该练的就练练,明天你们将接受更严峻的考核,我也希望你们全部通过考核,进入尖刀,那是军人的骄傲!”排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们原来二排的这四个货,也走了。 再回到寝室,突然间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满满的寝室空了一半,心里像少了什么似地,看着三三两两复习教材上的各种理论知识,我一屁股坐到床上,对着窗外发呆。 “怎么了?还不好好看看你的那些射击诸元,明天将是最后一搏,否则就永远失去进入尖刀的机会了。”耗子捧着书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哦。”我拿过自己的教材,翻着,看着。其实在刚才的那一会,我突然觉得在哪当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一个好兵,一个合格的兵,重要的是对的起自己的这身军装。 第三十六节 专业考核 第三十六节 专业考核 第二天清晨,在我们排长的集合下,八连和九连四排剩下的兵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方队,队列还是四十个人,只是少了许多我们曾经熟悉的面孔。我们全副武装,静静地站在营房前的空地上,天空灰蒙蒙的,已经开始稀稀拉拉的掉开了雨星儿,这里的天气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来到这里九十多天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今天晴空万里,明天就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了。 我不知道今天在新兵连所接受的最后的考核的内容是什么,但我想一定会比前两天的考核标准更加的严格,因为通过这四十多天所有的一切证明尖刀是一个严要求、高标准的部队,因为这次考核之后,我们里面合格的新兵将正式踏入尖刀的行列,沉默中大家的呼吸都显得是那样的沉重,因为那里有着我们这群兵们的理想和骄傲。 大队长这次是开着他的那辆很酷的迷彩野战吉普来的,那四个训练我们的尖刀老兵很拉风的持枪坐在车上,我突然发现大队长全副武装的坐在迷彩的野战吉普上居然是那样的帅气。大队长站在车上给我们敬了个礼,很简短的告诉我们“尖刀在等待着你们,大门的钥匙就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然后就开着车走了,只给我们这群看傻了的兵们留下一股难闻的青烟。 “全体都有,右转弯,跑步走!”空气中难闻的尾气还没有消失干净得时候,我们就在排长的口令下迈着整齐的步伐跑出教导队的大门。 我们一路怒吼着响亮的口号,大概跑了六公里的路程来到了靶场,靶场的射击位置旁边堆放着弹药箱,大队长的野战吉普早已停在了那里,还有一模一样的三辆迷彩吉普也停在那里,看得我心里一阵痒痒。大队长正和我们的两个连长还有那八个尖刀的老兵们一起抽着烟有说有笑的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我们的第一项考核是射击,内容依然是100米固定胸环靶,和前几天考核的区别在于,100米的有依托卧姿固定胸环靶射击变成了100米无依托卧姿、跪姿和立姿的射击。 沉闷的枪声随着一声令下开始从山谷中响了起来,回响透彻山谷,一发发出膛的子弹带着与空气摩擦尖锐的响声、带着我们每一个射手的希望冲向自己的目标。 没有用多少时间,我们四十个人就打完了所有规定的科目,我们不再像刚开始第一次打靶那样,抱着枪瞄上半天才会击发,在四排这四十多天来,长时间的射击训练已经让我们很熟悉手中的八一杠了,所以这十五发子弹很快就成为了我们目标靶上的成绩。大队长和连长们从报靶员手里接过记录的成绩,在上面指指点点,时不时的往我们的队列里看上那么一眼,但却没有通报成绩。我背着枪猜很有把握的站在队列当中,并不担忧什么,因为我在四排的专业训练就是射击,所以我很看好我刚才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在这次射击中位于前列,九连的那二十个兄弟我不敢说,但在我们八连这二十个人里头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下面,念到名字的出列,进行下一个科目的考核!”就在我猜想着下一个考核科目的时候,排长手里拿着一份名单走到了我们前面,给我们一个以外的惊喜。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简单的射击考核后连成绩也不宣布就要淘汰掉一批人?这尖刀也实在是太苛刻了吧!我不由得为张龙他们开始担心起来。 其实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排长手中的名单里只有八个人,而尖刀不可能只因为射击这一个项目就淘汰掉三十二个人,那剩下的还比个屁啊,直接集体回到楼上洗衣服等着分兵算了,站在队伍里我又一次为自己简单的大脑感到汗颜。 我是属于那八个人里面的一员,我瞄了瞄另外的七个人,我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只有我们八个,除了四个是九连的我不清楚,但剩下的三个都是四排里以射击为主要专业训练的在一个班的,我猜这就是要进行所谓的专业考核吧,其实我那简单的大脑又想错了。 果然,我们八个人又重新领到了子弹爬到靶位上进行新的射击考核。这次我们要打的是100米移动靶,对于这个我们在平时的训练中并没有实际接触过,一下子心里突然没了底,我们趴在地上都很认真地听着排长那简短的讲解,在不明白上级领导的意思下很为自己手中通往尖刀的钥匙捏了一把汗。 枪声断断续续的又从山谷里响了起来,靶子移动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确实不好打,你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瞄准,稍一迟疑靶子就会跑出你的准星,我们只有根据书本上学习的理论知识现场实践了,提前量的掌握全靠自己,打的着打不着碰运气了。其实刚开始很紧张,后来枪一响也就那么回事了,看着子弹在石头上打的石屑纷飞,全当是过了把枪瘾,因为我们八个人全都没有接触过移动靶,都在一条起跑线上,总不能全给开了吧。 刚开始我们很不理解为什么要考从来没有打过的移动靶,但后来排长说,考你们平时都打成精了的东西有什么用,平时你们都打得差不多,只要勤加练习你可以成为一个神枪手,但未必适合做狙击手。做狙击手还要看悟性,不是人人都能做狙击手,看看你们谁对枪械的掌握更好一点,反应更快一点,所以就挑了个并不是很难的科目来试试你们,看看你们当中到底是不是有适合当狙击手的潜质,我们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来。 其实所谓的专业考核只有三个项目,除了射击多了这个让我们意料之外的考核,剩下的就是爆破和格斗了,这些再没有别的花样,我们全员参加。那些尖刀的老兵和大队长、连长们就拿着花名册在旁边一个一个的看,时不时的记下些什么,记的什么内容我们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上面的东西将意味着我今后的去向。 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我们进行完了这些所谓的专业考核,这个时候大家不再忧虑些什么了,反正都已经考完了,担心也是多余的,顺其自然吧。 就在我们整理好队伍,肚子已经开始向我们发着牢骚,我们也认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回教导队吃饭的时候,大队长又很拉风的开着他的迷彩小吉普来到我们面前,给我们下达了考核的最后一个项目,一个新兵连来我们最大的‘惊喜’。 “最后一项,全副武装越野三十公里,二排长带队。”大队长很潇洒的向我们这些目瞪口呆的兵们敬了个军礼,然后又是留下一股子难闻的燃油气体拉风的走了。 突然间,我发现大队长不再那么潇洒,那野战迷彩小吉普就跟水塘边的迷彩小蛤蟆一样,狠狠地把我们这些兵们给膈应了一下下,还不如小蛤蟆呢,至少小蛤蟆屁股不冒烟,不呛人哪! “这是你们在教导队最后的考核,尖刀在等待你们这些新鲜血液的加入,记住,最后十名将直接淘汰!”排长很严肃的看着我们,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然后下达口令,我们便朝着山谷外跑去。 听到排长带队,让我接近崩溃的心好受了一点,毕竟人家是干部还要饿着肚子跟着跑,我们这些考核的兵还有什么说的,死里搂着跑呗。可马上发现居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一跑起来居然发现排长却跑到野战吉普那里,和连长、那尖刀的老兵他们坐到了一起向着山谷外开去,我看到这个情景,差点没背过去,娘的,骗子啊!机械化带队! 该死的迷彩小蛤蟆!回想刚才排长那不易觉察的笑,打了个冷战,我靠,这丫的骗过多少我们这种新兵蛋子啊! 第三十七节 我们一起走 第三十七节 我们一起走 整齐的步伐在经过数十公里的奔袭后开始变得凌乱不堪,沉重错乱的脚步声还有喘气声夹杂在雨中充分显示着我们的实力,背负了不到五十斤的重量跑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就把我们这群新兵连精英们整齐的队伍给操练成蠕动着的长虫,我再也没有力气和心思像刚开始那样去诅咒和幻想那一群迷彩小蛤蟆是否会爬窝在崎岖的山路上,我从自己沉重的喘气声中很怀疑自己是否能在前三十名跑完这三十公里的山路,现在剩下的只有坚持,身上的装备和武器开始成为我逐渐憎恨的对象。 三十公里在我们的脚下不断缩短着距离,每个人头顶上冒着热气和从快要缺氧的肺里吐出的哈气融成一团,包围着我们就跟刚从锅里捞出来煮熟的螃蟹一样通红的脸。我们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爬行,队伍里早已经没有了抱怨,陪伴我们的只有忐忑和迷彩小吉普上射过来那不屑的眼神。 “斌、斌子,快跑死了啊,还有多远啊。”从身后沉重的脚步声中传来张龙那已经变了调的嘶哑的埋怨和疑问。 “不知道,大概差不多有二十多公里了吧。”我转过头看看张龙还有那已经像被剁成几段的长虫般的队伍,喘着粗气用力的从嗓子眼里挤出我无力的回答。 “还行不行,张龙?”小贵子听见我们说话,从前面回过头问我们:“不行就把枪给我吧。” “没、没事,还、还坚持得住。”张龙结巴着死活不让小贵子拿枪,那样太丢人,估计这货是害怕在我面前丢面子,只是那喘气声越来越大,再也掩饰不住他的疲劳。 我羡慕的看着小贵子,山里的娃娃就是山里的娃娃,这家伙还就是能跑啊,从开始到现在依旧脚步不乱、喘气均匀,只不过额头也有些汗珠而已,而且在过了十几公里后就在我的示意下一直拽着老汪往前跑。二排出来的这些人里头,关系最好的这几个,就数老汪让我担心,这家伙的体型实在是比身材微胖的张龙还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可没想到这货一路上不吭不哈的跟着小贵子跑的挺带劲,张龙却极度缺氧的在后面甩着大脚片子跑得稀里哗啦,让我那个郁闷。 “坚持得住,坚持个屁啊你!平时让你偷着抽那么多烟,咋不抽死你。。。。。。”我回过神停下脚步,一把拽过张龙身上的八一杠递给小贵子,然后边骂边取下这货身上的背包。 “一起来!”旁边伸出一只手拉住我准备往后背上搭起的背包,我回头一看,是耗子,这家伙跑的红的发黑,黑的发紫满是汗水的脸上依旧透着一脸的真诚。 “我靠!跑啊你,还准备我们抬你是不?”我对着耗子点点头,递给他一遍的背包绳,然后给了还在喘着粗气发呆的张龙屁股上来了一脚:“妈的,要是这样还落在后面进不了尖刀,我们就浪费一个月的津贴买豆腐砸死你!信不?” 虽然我们的队伍已经拉开了有几百米长的距离,但我们几个毕竟还在队伍的前列,毕竟这是一次没有时间限制的奔袭,如果按照这个情形坚持下去,不出什么意外,那么我们几个就绝不会掉在最后十名之内的。在我的意识之中,我们一个都不能掉队,绝对不能,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那些期待的眼神,为了自己是一个男人,一名军人,那就绝对不能。 “那个,还是省着你们的津贴给我买烟抽吧,哈哈。。。咳咳。。。”张龙这小子从喘着粗气的嘴里憋回我们一个玩笑,转身跑了起来。 看着尽管用尽全力却跑的摇摇晃晃的张龙,我知道这家伙已经尽力了,我和耗子拎着背包跑在后面,心里一个劲的向那不知道在哪的神祈祷:加油啊,兄弟!我只能帮你这点了,一定要一起进尖刀啊! “唉!那几个兵,不用帮的,自己跑好就行,小心自己也落在后面啊!”一辆迷彩小蛤蟆从后面追上来和我们保持同步,上面是九连的尖刀老兵,幸灾乐祸的指点因为刚才的停顿而导致位置落后了的我们。 “实在不行就别跑了,就算是勉强进了尖刀也会被退回来的。”另一个老兵对着张龙喊:“后面有收容车,可以等着坐车回去吃饭,别拉着你的战友们一起进到二流部队,哈哈。。。。。。” 迷彩小蛤蟆弄出一股黑烟,跑到前面继续挖苦我们这些已经跑得半死不活的兵们了,我们无一例外的对着迷彩小蛤蟆竖起了抽空腾出来的中指。 “斌、斌子,我他娘的如果进到了尖刀,一、一定他奶奶、奶奶的戒烟!”张龙被那几个老兵刺激完之后艰难的扭头对我说。 “行了!狗改不了吃屎,”听到张龙的话耗子喷着粗气喷了张龙一脸的唾沫星子:“进到尖刀你就是不戒烟,我们也得给你弄上两盒烟泡个茶给你喝喝。” “呵呵,跑吧,别再说话了,省点力气,等进了尖刀怎么弄他都行。”我知道张龙现在心里不好受,万一我们都进不了尖刀那就像那老兵说的一样,都是他给拖累的。 雨越下越大了,山路越来越泥泞,越来越难走。距离在我们蹒跚的脚步下依然不断缩短着,只是我们的速度越来越慢,给我的感觉似乎每迈出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难过,早已经透支的体力似乎已经无法支撑我们那沉重的身体。手脚已经麻木,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在机械的迈出每一步沉重的步伐,任凭枪械与装备上的棱角敲打着自己,只有心中的信念在不断提醒着自己,前进,前进,尖刀的大门就在前面,这么多艰苦的训练就等这一刻,自己的梦想就在前面。 张龙已经被小贵子和老汪搀扶着了,面条般的双腿却还在不停的努力向前嘴里咬牙切齿的依旧在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前进已经成为了他下意识的动作。前后看看,前面的战友已经落下我们好大一截,后面还有战友在不断的跟进,在蜿蜒的山路上,稀稀拉拉的三五成群的绿色小点已经快拉了有一公里的长度,在雨中艰难的行进着。 “快要到了!”前面传来小贵子惊喜的叫声,这个时候,纵然是小贵子再能跑,也气喘吁吁,一张小白脸也变得犹如关公一般面红耳赤了。 是的,我抬头望去,已经能看到教导队的后院了,那里已经停着迷彩小蛤蟆在等待我们了,希望真的就在我们眼前了,离进入尖刀的距离只有不到两公里了。 “加把劲,再快一点,”耗子紧了紧身上的步枪,回头看看说:“后面的队伍越来越近了,再不加把劲就算到了我们也进不了尖刀了!” “冲啊!”张龙看着远处的教导队,似乎听到了耗子的话,接近模糊的意识突然间清醒了过来,努力挣开老汪的手,一声怒吼迈开大步向前跑去,他不愿成为我们的后腿,不愿意我们因为他都进不了尖刀。 噗通!在我们诧异的眼光中奔跑的张龙在两米开外摔倒了,但却挣扎着从泥泞的山路上努力站起,我们几个赶紧跑到张龙跟前,小贵子和老汪把张龙从地上扶起来。 “老汪、小贵子你俩把枪给我们,拖也要把他拖到终点!”耗子大声从接近嘶哑的嗓子里吼出了没有办法的办法,事实上,我和耗子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不!你们走吧,能去一个是一个,我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张龙眼里含着眼泪,艰难地给我们露出个微笑:“其实,到哪当兵都一样,咱还是兄弟。” “放你的屁!白拖你半天啦,你去不了尖刀老子到哪要账去!老子还等着喂你喝烟丝茶呢,走!”耗子看看后面追上来的兵们,焦急的从小贵子身上取下那两把八一杠,将那十五斤又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老汪,枪给我!”我也从老王那里拿过枪背在自己身上,对着张龙吼道:“我还舍不得用津贴买豆腐砸你呢,你给老子往死了跑,要走咱们一起走!” 第三十八节 醉了 第三十八节 醉了 剩下的两公里路,我们五个人就像背着重重的壳的蜗牛,艰难的迈出着每一步,我们不知道又有多少兵从我们的身边痛苦地越过,只能感觉到他们的步伐也是那样的沉重、无力。我们推着、搡着,焦急、无力的感觉在心中来回徘徊,已经没有心思和力气去计算我们还是否会成为队伍后面被淘汰的那十名,只是机械的迈动自己的脚步,向那越来越近的迷彩小蛤蟆挪去。 “快了,再加把劲,张龙,我都看见大队长和连长的脸了。”我低着一直不敢抬头看距离的脑袋无力的抬了一下,却发现已经距离尖刀的门槛已经是那样的接近了。 “呕。。。”张龙耷拉着脑袋无力的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干呕还是回答,天知道他听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没有。 “快啊,我们就要成功了!”小贵子惊喜的叫着,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托着张龙,他发现站在教导队后院门口的,包括躺在地上的并没有多少兵。 “嘿嘿。。。。。。”耗子喘着粗气对着我呲了呲他那耗子牙,从嗓子里挤出几声不似人声的尖笑。 我和耗子在后面用尽力气推着老汪他们,老汪和小贵子也用自己没有多少力气的胳膊托着张龙向前踉踉跄跄的跑去,其实说是跑,其实比走快不了多少,但在那时,我们已经有些模糊的意识里,已经是跑得很快了。 噗通!五个人齐齐的摔倒在迷彩小吉普的面前,老汪和小贵子托着张龙啃了一嘴的稀泥,我和耗子则结结实实的啃在了张龙和小贵子的大腿上。 “啊呀!”刚才还似昏迷的张龙摔倒后跟条泥鳅一样哀嚎一声平地窜出去有两米远,然后翻了个身咧着大嘴死了过去。 我被张龙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搞什么,不是已经累的跟烂泥一样了,怎么还会有力气窜出去这么远? “这个。。。。。。”小贵子从前面坐起身来扭头看着我和耗子,一脸的郁闷。 “咦,你又发什么疯啊?”我发现旁边的耗子捂着嘴喘着粗气一脸又痛苦又开心奇怪的表情,用自己的拳头正在锤着稀糊糊的烂泥,溅的到处都是泥巴。 “嘿嘿,哎呦,我的下巴啊。。。”耗子在泥水里彻底发了疯,手脚并用的扑腾着指着躺在地上的张龙解释着我们的疑问:“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哈哈。。。惯性的作用。。。嘿嘿,不小心咬了这家伙、这家伙大腿一口,哈哈哈。。。” “我靠!龟儿子,居然有这种事!”刚刚蹲下去给张龙检查的的两个老兵发现张龙并没有什么事情,随后又听见耗子的解释,心中也是相当的郁闷和好笑。 “呵呵,香不香啊?”我听完耗子的话哈哈大笑,似乎也不那么疲惫了。 “呸,咸的,还有泥巴,嘴都磕破了。。。。。。”耗子捂着嘴嘟囔着看着我们几个傻笑,吐出一口很是恶心的混合物。 “赶快都给我起来,不要命了啊!”正在乐和的我们被连长和几个老兵心疼的从地上拽了起来:“适当做做缓解运动,小心感冒、抽筋!” 于是我们一起在雨中就像是太空人一样,无力的做着各种缓解运动,张龙这货半死不活的冲着耗子呲牙咧嘴,不时的揉着自己的大腿根部,耗子揉着自己肿了一块的腮帮子依旧嘿嘿的呲牙贱笑着。 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进入尖刀的钥匙,经过短暂的恢复之后,我们和那些到达终点的兵们一起在为后面的战友默默加油,随着渐渐到的终点的士兵越来越多,已经没有几个名额可以争取了。 大队长和连长排长还有那些老兵们一直呆在越来越大的雨中看着那几个已经成为土黄色的绿点在泥泞不堪的山路上艰难的蹒跚着,尽管尖刀的大门已经不再向他们开放,可是他们还在坚持着。大队长阻止了我们想要冲过去帮忙的兵们,缓缓地举起了右手,向着他那几个已经淘汰的兵们敬起了军礼,紧接着是连长、排长、老兵,还有我们,一个个站的笔直,在雨中朝着我们这些坚韧的战友们敬起了庄严的军礼,在雨中,已经分不出雨水还是泪水。 四十个兵全部跑回了终点,最后的组合比我们更要凄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来的,枪也已经成了拐杖,他们当中也许有人放开快要倒下的战友也能避免淘汰的行列,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他们似乎也被迷彩小蛤蟆上的兵们激怒了,他们没有让收容车的阴谋得逞,他们是自己跑着回来的,尽管他们知道尖刀的大门已经对他们关闭。 最后的考核结束了,四十个兄弟又少了十个,他们拎起了自己的行囊回到了八连和九连,他们走得并不颓废,他们走的时候显得很轻松,或许他们从这次考核当中明白了许多,或许他们不想让我们看出来他们的那一丝眷恋和不甘,言语间没有伤感,只有期待和祝福。 这大概是我们在教导队的最后一次会餐,疲惫不堪的我们走进食堂的时候居然发现久违了我们三个月的东西--啤酒。是的,啤酒,一箱一箱的,满满的堆满了食堂的一个角落,我们留在尖刀的兵们也被分回了原来餐桌,和分开了四十多天的兄弟们又坐在了一起。餐桌上没有杯子,摆满的是我们平时吃饭的碗,碗里盛的不再是米饭,而是黄褐色的液体,满满的啤酒。 “明天,你们这些新兵蛋子就将结束你们的新兵生涯,离开这个你们从地方青年转变成光荣的解放军战士的地方,走到各个不同的岗位,去继续履行你们军人的职责。”大队长端起酒杯像我们致敬:“在这九十天当中,你们让我看到一群好样的兵,尤其是在最后考核当中,你们让我看到了一群坚韧不屈、团结互助、作风优良的战士!我希望无论是进入到尖刀的战士,还是分配到其他地方的战士,都要继续保持和发扬你们的优良的作风,做一名真正合格的军人!” “我敬你们,干!”大队长话不多,端起碗,一口气喝干了手中的酒,我们吃饭的碗官兵一致,一瓶啤酒也就刚刚倒满。 “干!”一百多个声音同时响起,震耳欲聋,一百多碗酒一滴不剩,一百多个酒碗整齐放在桌上的声音,整齐豪放。 “满上!”刚刚干完手中的酒,指导员又端起了酒碗,招呼大家把酒倒满。 “该说的大队长已经说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希望大家在今后的军旅生涯中选择好自己的目标,在军队这个大家庭中有一番自己的作为,干了,兄弟们!”指导员一抬手,又是一碗酒,干净利落。 “干!”豪气加酒气,更显豪迈,紧接着是连长、排长,一碗碗的酒,一碗碗的祝福,一碗碗的豪气,一碗碗的往事,全部灌进我们的心里。 这次的会餐我们吃了很久,喝了很久,最后,整个食堂里显得是那样的悲壮,班长搂着我们几个,我们拉着排长,喝酒打屁拍照留念,眼圈里都是红红的。虽然是分别前的最后一次会餐,虽然还有着千言万语,但部队毕竟是部队,不能喝的早就被那几碗酒喝翻了送回寝室呼猪头了,能喝的也喝到规定的时间给撵回去洗漱休息了。 临出食堂门的时候,张龙这货居然还睁着朦胧醉眼望着桌上剩了半瓶的啤酒嘟囔着:“可惜了,妈的,百威啊。。。。。。” 熄灯号响起的时候,雨还在下着,似乎要陪我们渡过在这的最后一夜,伴着雨声,我们都平静的醉了。 第三十九节 尖刀,我们来了 第三十九节 尖刀,我们来了 第二天早晨,天空的雨小了很多,但依然连绵不断,就如我们来时一样。我们没有出操,但是心情却并不是很好,昨晚会餐的豪情壮志已荡然无存,离别时那淡淡的忧伤充斥这并不是很大的教导队,就连能进入尖刀的那点喜悦也消逝的无影无踪。真的是不愿分开那些在一起摸爬滚打的战友们,短短的三个月已经把我们磨练的有如兄弟一般,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们是属于祖国和人民的,我们必须服从上级的安排,还是拿大队长的话来安慰一下自己好了,到哪都是当兵,当个好兵别丢人就行了。我们默默的洗淑完,又默默的进入食堂吃饭,就连平时拉歌的声音也小了很多,我们知道,分别的时刻就快要到来了。 吃完早饭,连长把我们这些情绪低落的兵们集合起来,告诉我们解散后去收拾好自己的行囊,上交不属于我们自己的物品装备后,在连部寄存有现金和物品的就可以去连部去领回自己的物品,剩下的时间就可以找战友和老乡聊聊,或者合个影,照片会按我们将来的地址寄给我们。 于是我在解散后飞快的冲向寝室,我要抓紧时间收拾好,这样就会有尽可能多的时间来找矮子他们再多聊会儿,再照上几张照片,昨天光顾着喝酒吹牛,没有照上几张。张龙也跟在我屁股后面狂奔,我很惊讶这家伙这个时候奔跑的速度,但没有几步就发现后面没有了脚步声,回头一看这货居然快跑到连部去了,我暗暗在心里骂着这没有良心的货,光顾着自己的那些破烟了。事实上,在解散后大家都很迅速的回到了寝室收拾行囊,但不是为了快一点离开这个地方,而是想多为自己争取时间,多聊一会、多照几张照片,多留下些回忆。 其实收拾起来我们的那些装备很简单,打好背包,洗淑用品往挎包里一塞,然后把脸盆往背包后面一夹,就完成了。看着张龙还没有回来,我顺便帮着打好背包,整理好装具放在床上,然后拿过自己的那把八一杠,低头抚摸着黑亮的枪身,毕竟陪伴了快三个月,等会就要上交,还真有点舍不得。 “斌子,来,抽烟!”我正望着手里的枪发愣,耳边突然传来张龙很牛x的大嗓门,眼前突的伸过一支烟,吓了我一跳。 “靠!怎才给老子一根?”我看着嘴能咧到后脑勺的张龙,十分不满的看着这货怀里抱着的烟。 “有点良心没有啊你,忘了答应我的了?”我眯着眼接过烟提醒刚到教导队时的承诺,又指了指打好的背包:“亏我还好心帮你收拾东西。” “哦?答应你啥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档子事啊?”张龙若有所思的挠挠头,然后很无耻很委屈的指着背包说:“你看,谁说我没良心,我就知道是你帮我收拾好的,所以才第一个发烟给你,我自己都没有抽。” “你还抽烟,我看你找抽吧!”我一把拧住这货的大腿跟儿,在杀猪似的惨叫中很温柔的给他回忆了一次当时的状况。 “我靠,你还真下得了手啊,不就五盒中华么。”这小子在我温柔的提醒下终于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回想起是有这么一档子事。 “那还不赶紧兑现?是不是回忆不够彻底?还有细节上的遗漏,让我再帮你回忆一下?”我狞笑着搓动着我那‘细嫩’的小手。 “嘻嘻,不用了哈,给你。”张龙一脸奸笑的跳出我魔掌的范围,拆开包装抽出五盒扔给我。 “发财啦,小龙龙。。。。。。”我正美滋滋的把烟往兜里揣,旁边传来耗子幽幽的声音,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不能吃独食啊!”幽幽的声音旁边伸出了一堆令张龙毛骨悚然的脑袋,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的胸口。 “呵呵,抽烟啊,没事,来,大家抽,别客气啊。”张龙似乎是看到了一群恶狼,赶紧打开一盒中华发给大家,用来驱散群狼。 “怎么就给我们一根?”大部分狼们被张龙的一枝中华打发到一边吞云吐雾去了,但以耗子为首的小贵子和老汪还阴魂不散的在他旁边转悠,把张龙给围到了床边,耗子搓着双手呲着鼠牙告诉张龙他很不满意。 “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大家怎么拼死拼活的把你给拽进尖刀的,不可以没有良心哦,小龙龙?”见张龙没有反应,耗子继续施加精神压力。 “对、对啊,你看把我都累、累得瘦了一圈。”老汪两眼放光的盯着张龙,毕竟像中华这种高档货不是平常人家抽的起的,何况老汪的家境,再加上这些天来的新兵生活,他已经和我们没有了距离,不过来凑热闹才怪。 “我记得昨天好像你说要戒烟是吧?”小贵子靠在床边提醒着张龙,善意的替他出注意解决烦恼:“扔了实在可惜,不如给我们分分搭个人情?” “你们…强盗啊,给我留点不行啊,我今天突然决定不戒了。”张龙紧张的抱着剩下的烟,小心翼翼的商量着。 “那好,如果在尖刀你的训练跟的上去的话,你就不用戒了,当然,如果跟不上我们就一定请你喝烟丝水。”耗子翻翻白眼,相当关心张龙的健康,很斩钉截铁的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但是,昨天的辛苦费还是不能少滴!”耗子这句话是带着动作说的,所以他在已经放松警惕的张龙身上很容易的抢过了那还剩四盒的中华盒子,给了老汪和小贵子一人一盒,然后把剩下的原扔给张龙,在张龙彻底绝望的表情下叼着烟一边过瘾去了。 “牲口…禽兽啊…你们…”“算了,我还你一盒,满足了吧。”我兴灾乐祸的看着傻掉的张龙,掏出一盒扔给这小子给点安慰。 “还能再还一盒不?”这小子居然得寸进尺。 “不要拉倒,把那盒也还给我,我等会还能给矮子多给一盒。”我伸出手吓唬这货。 “是这样啊,那给你,等会给矮子去。”没想到张龙一听这话把刚收起的烟又扔给了我,看来还是有点良心的嘛,其实我们在后来发现,这货家里不但有钱,而且人也非常大方,只不过当时在新兵连这个花一分少一分的地方给弄怕了。 “起立,排长好!”就在这小小的闹剧将要结束的时候,大家在一声起立后停止了嬉闹,站的笔直。排长进来了,排长并没有因为满屋子的烟气而训斥我们,只是叫我们带上应该上交的装备集合,到操场上交还装备和武器,于是在短暂的欢笑之后我们又回到了那份离别的沉默当中。 恋恋不舍的上交装备后,排长又带我们去库房领了各自的行李,回到寝室门口解散时告诉我们剩下的就是等待分兵了,没有去连部领寄存物品的抓紧去领,没事的想聊天就聊天、想照相的照相,照完相记得把姓名留好,以免到时没法给邮,当然照片费用的人民币也不能少。 我们放下行李后就一路小跑到了八连楼上,找到矮子和班长他们可着劲发烟唠磕,我塞给班长两盒中华,班长不要,后来争执不过我们几个就收下了。大概班长也知道我和张龙这两玩意也没几个钱了,硬是拉着我们多照了几张照片,却执意不让我们交钱,说是为我们这几个能进入尖刀的兵高兴,时间太紧,没有别的,就只能请我们多留个念想。 时间真的不多,而且也过的很快,尤其是在这种分别的时候。临下楼的时候我拉过矮子,给他两盒中华,告诉他是我和张龙给的,拿上抽,以后哥俩照顾不上你了,到哪儿可别忘了我们,有时间长联系。其实在的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挺惭愧的,来到教导队这些日子,我俩哪有时间照顾矮子,尤其是进四排之后,倒是矮子还买些吃的来跟我们唠唠。 集合的哨声响过不久,我们就全体集合在操场上,就和来的时候一样背着背包拎着行李,还有一辆辆军车停在一边,还有那连绵的细雨,唯一不同的是下车来的时候是一车车的愣头小青年,上车离开时是一个个光荣的士兵。 操场上的兵越来越少,我们带着一丝失望目送着一车又一车的兵们离开了教导队,最后离开的是我们要进入尖刀的那三十个兵,我们在汽车的轰鸣声中离开了这个摸爬滚打了九十天的地方,美丽的ya。 直到快要上车的那一刻大队长拍着我的肩膀,笑着告诉我:好小子,没有给你刘叔叔丢脸,看来老刘的眼光很不错啊,去了尖刀好好干,别辜负我老战友和我们的期望! 那个时候,我听了大队长的话愣了半响,才知道,我进入尖刀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于是我带着激动和迷茫踏上了前往尖刀的路途,我很怀疑,如果没有刘叔叔的安排,我现在能进的了尖刀吗?但后来想想我就不再怀疑了,其实如果我不能达到要求,就是大队长同意按刘叔叔的意思也不会让我进入尖刀的,因为那不仅是对国家和军队的不负责,也是对我生命的不负责,那个所谓的安排只是借老战友的手来磨练我,考验我,看看我是否有去那里接受更加残酷的磨练的资格。 望着越来越远的教导队,我们五只拳头又紧紧的碰到了一起:尖刀,我们来了! 第四十节 训练基地 第四十节 训练基地 沉默和被丢弃了一路的烟蒂成为了我们这三十个踏上尖刀路程新兵们内心的真实写照,一直到教导队的轮廓从我们眼睛里消失的毫无影踪的时候,我们才把目光从军车的屁股后面收了回来,心里对我们将要去的地方充满了疑问。 “斌子,你说我们会到哪儿去?怎么看着越走越不像人住的地方?”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车厢里的兵们抽着烟开始相互猜测我们将要去的尖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张龙抽出一根中华递给递过来问我谁也不知道答案的白痴疑问。 “鬼知道。。。不,前面的老兵知道,你咋不问?”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这傻男,点燃了手里的中华。 “问了也白问,人家随便说个地名咱也不知道,我又不傻。”张龙抽了口烟,朝车外吐出一个烟圈。 “靠,那你还问我,到了不就知道了。”我看了看车外,心里也是一阵嘀咕,我们的车已经离开了城市,而且越走越荒凉,刚开始还能看见稀稀拉拉的村落,现在除了青山和毛毛细雨再什么也没有了。 “是啊,我说你小子猴急什么,反正已经走上了这条路,管他去哪呢,还能是地狱不成。”耗子挤过来,朝车外很潇洒的把烟屁弹出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嘿嘿,我也就是闲得慌,找找话说。”张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这话我相信,这货天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对,既来之则安之,管它刀山还是火海,到哪里我们都要当一个好兵!”一直不吭声的小贵子望着连绵不断的青山很斩钉截铁的总结性的发表了自己的感慨,声音不大很有味道也很有力量,很提气。 “既然闲得慌,那你就给我们说说你的那个对象吧,怎么样,小龙?”小贵子很提气的话说完,我们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下,不再去想那个让自己头疼的问题,我转过身来找张龙解闷。 “嘿嘿,这个啊,我跟你们说,我那个妞可不是吹的。。。。。。”张龙一听来了精神,很大方的把最后的中华给车厢里的兵们发了一圈,口沫飞溅的给大家显呗起来他的那个女朋友。 有了张龙这活宝的龙门阵,我们的旅途不再沉默,忘记了我们心中的疑问。车厢里不时爆出一阵阵欢笑,就这样,我们一路颠簸着走了将近四个小时的山路,最后车子在一座大山的山脚停了下来。 我们到达的地方是一个规模不大的营地,营地建在山的脚下,稀稀拉拉的几排不起眼的小平房、操场、还有单双杠、吊起的沙袋,在写着军事禁区的大门旁边上站着两个身着迷彩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像是教导队的缩小版一样,而且很隐蔽,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在远处不是很仔细看的话,很难发觉这是军队的一个营地。 我们在前面车上的一个上尉军官的指挥下排成了一个方队,然后就是静静地等待,从不远处的小平房开过来一辆迷彩小吉普,我猜那迷彩小吉普上坐着的就是我们要等待的尖刀的领导。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尖刀部队?我嘀咕着四处望去,并没有看到多少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身着迷彩的兵们在器械那里做着单双杠、打着沙袋,根本没有一点训练的样子,就像是在休闲娱乐活动,还不如我们的新兵教导队。 迷彩小吉普停在了我们队伍的前方,上面坐着四名身着迷彩带着墨镜拉风到极点的军官,更让我们惊讶的是,这辆迷彩小吉普上居然还架着一挺机枪,就像在战争影片里看到的老美的那种野战吉普一样,简直酷毙了,我暗暗想了想,想想考核时大队长的那副摸样,和这几位根本就没法比,什么叫气势,拿机枪往车上面一架,那才叫气势。 “同志们,请稍息!”在领队的上尉汇报完毕后,从车上下来的那位两杠两星军衔最高的军官站到我们面前,也就是开车最拉风的那位对我们敬了个礼然后面无表情的对我们说出了让我们忐忑不安的一段话:“欢迎你们来到这个训练基地,你们将在这里度过一个月的艰苦训练,一个月后,剩下的和通过的将进入到尖刀服役,不合格的将重新分配到其他部队服役,我是你们在这里最后的考官,我叫李胜鑫。” “这一个月等待你们的将是极端艰苦的训练,甚至是残酷的训练,你们有没有信心能够通过进入尖刀?”李中校点了一支烟,更加帅气的吐出一口烟很平静地问我们。 我听了这李中校的话相当的郁闷,训练基地!我说咋看不到几个人呐,靠!考核了半天还是站在尖刀的门口,还是没能进入尖刀,坑人玩啊,还要训练,还要考核啊! “能!”我们大声的回答,虽然心中有着这样和那样的不满,但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规矩是人家定的,谁让你那么想进尖刀,继续练继续考呗,再艰苦能艰苦到哪去,你们能承受我们也一样能坚持。 “希望如此吧,你们都是从新兵里挑选出来的精英,但愿你们能够说到做到。”中校依旧帅气的叼着烟,但不温不火的语气让我感到脖子根儿凉嗖嗖的。 “在我身后的这几位是你们在这一个月中负责你们各种训练的教官,”中校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军官,包括刚才带我们来的那位上尉,然后又指了指刚刚跑过来头上来冒着热气的几个兵,就是我刚才看到在进行休闲娱乐活动的兵说:“还有他们,也是你们这一个月来的教官,你们要无条件听从他们的指挥,明白吗?” “明白!”我们大声回答,但是很迷惑:这不是废话吗?当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不服从指挥还叫兵吗?这点都搞不明白还能来这里训练吗?没文化啊! “很好,明白就好。小张,那你们几个自我介绍一下,顺便把这里的规矩给他们讲一下。”李中校回头喊那个接我们来的上尉,然后又回到他那架着机枪很拉风的迷彩小吉普上抽烟去了,一看就是个烟瘾不小的瘾君子。 在下面的自我介绍中我们知道了那些军官和士官们,也就是担任我们教官的名字,最后由那个一杠三星的上尉张教官给我们讲了这里的规矩,听得我们这三十个兵是一阵阵的紧张。 规矩没有多少,无非就是我们进行的这一个月的训练是全封闭式训练,作息时间不固定,就餐时间不固定,期间不得外出,与外界联系,在这期间要听从教官们的命令与指挥,不得违抗,如有违反的一律退回原来的单位,在训练中跟不上坚持不了的也会被退回,如果有受不了训练的可以打报告退出,一个月后考核不合格的也要退回,没有最低限。这个没有最低限的含义就是这一个月下来宁可一个都不留,也不要不能通过的,考核是绝对不会因为人数的问题打折扣的。 听着张上尉道来的这些规定,我从骨子里感到一阵恶寒,这他娘的无论在这里违反了什么就都没有进入尖刀的机会了,其他的倒好说,听从命令、服从指挥是天职,那自然应该遵守的,封闭式管理也无所谓,一个月不联系也死不了人,不让外出就更无所谓了,荒山野岭的出去找野人玩啊,但是这训练考核,这东西可是来真格的,谁也帮不了,只有豁出去了,要不然跟不上或者最后被淘汰了,咋有脸回去面对刘叔叔和大队长他们,千万不能被退回去啊。 但是我想错了,最难的并不是坚持训练和考核,而是服从,尤其是李队的那句‘无条件服从’,在后面的日子里,我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那就是这些无耻的教官们无论要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去做什么。有些时候,他们的命令对我们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摧残,一种折磨,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服从,否则等待我们的只有两个字--滚蛋! 为了不被退回教导队,只有硬着头皮承受着一切,我们无奈只有在心里把李队和这些教官们蹂躏得体无完肤,发泄下我们的极度不满,但在后来我们才明白这也是对我们的一种训练,对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一种特殊的训练。 于是,我们在这个尖刀的训练基地里,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一个月里成为了这帮教官们的高级玩具。 第四十一节 少校的承诺 第四十一节 少校的承诺 我们被张教官安排在离器械训练场不远的一处平房,左边是储藏室,右边是我们那些教官们的房间。房间里全是铁制的高低床,所以不是很大的房间住下我们三十个人显得并不是那么拥挤。我们按照教官的话换上了作训服,把脱下来的冬常服和其它用不着的物品装进行李包,统一锁进了旁边的储藏室,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可以抽烟。 我们的对面就是炊事班和食堂,说是炊事班,实际上也就是三个兵,食堂也不过是刚刚能容下我们吃饭的一间平房,如果再多上几个人,那吃饭的时候胳膊就得打架了。我望着貌似古董的破旧桌椅,又是一阵郁闷,我对这玩意是否能呈受我们的体重很是怀疑,吃饭的时候我不知道别的兄弟是否坐的安心,反正我是坐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吃完了来到训练基地的第一顿饭,饭菜的味道还免强说的过去,只是菜很清淡,清淡的荤菜里也只有可怜巴巴的躺着几条能证明这并不是素菜的肥肉。大家看着那几条白花花的肥肉都腻歪的没有去吃,只是挑着菜吃了,一个劲打屁抱怨这肉太他娘的肥,还切的跟大肉蛆一样恶心人。但我们不知道,这将是我们在这个基地一个月内相当不错的一顿饭了,如果知道我们以后的日子里还会吃些什么的话,我们就绝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屁话,而是打破脑袋去抢那些蛆一样的肥肉了。 回寝室的路上,我一直都很迷惘尖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部队,怎么把个训练基地弄的这么破烂,除了门口上那四个字之外,哪里有点部队的样子。本来想拉着张龙他们趁着晚上不用训练好好看看这个训练基地是不是还有什么道道,但四周望去也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去了解的,再加上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只好一起回寝室摆摆龙门玩玩器械打发时间。 “斌子,还有中华么?”站在单扛底下,我刚准备跃起上杠,张龙阴魂不散的声音又从背后响起。 “干什么?”我转过身瞅着这货:“烟瘾这么大,不是刚抽完么?再说你不是还有两条塔山,干嘛问我要。” “不是,你看咱那几个教官过来了,”张龙靠近我的脑袋指着远处悄悄说道:“我想等会打一关,联系下感情,打探下消息,到时咱也好过点,你说是不?” “怕塔山不好,所以要我的中华?”我现在一听就知道这小子要拉啥屎。 “对,对,看来知我者莫若你啊!”张龙兴奋的搓着手,一脸的期待。 “行啊,为了你的小算盘,我还有大半盒,全给你了。”我很大方的拍着这货的肩膀:“谁让咱俩是兄弟呢!” “呵呵,那是,那是。”张龙一脸的笑容,就跟刚刚盛开的花儿一样,但是这货紧接着马上就凋榭了,原因就是我告诉他,兄弟归兄弟,亲兄弟也要明算帐,拿两盒塔山来换。 “你…怎么可以…”“爱换不换,我还觉着亏的荒呢。”“牲口!”“再唠叨就三盒!”“好好,两盒,我马上就去拿,嘿嘿,两盒,说好了!”这张龙唯恐我再变卦,扭头几步就窜进寝室取烟去了。 张龙给我两盒塔山,欢天喜地的拿着中华望教官门口走去,准备蹲在那儿等待教官们的到来。我摇摇头转身上单杠热身去了,张龙这家伙纯粹脑袋被驴踢了,就两根破烟还在这儿穷得瑟,人家在这不知训练过多少我们这样的兵,什么人没见过,还打探,打探个屁。其实今天从李队和张教官的话里就已经说明白了,这一个月将会有极其艰苦的训练在等着我们,要想真正进入尖刀,没有其它的办法,只有靠实力这一个途径,不过让这小子晃晃也好,不怕一万还有万一呢。 张龙刚过去蹲着没一会儿,我们的几个教官就来到了营房跟前,我们大声向教官问好,教官们也没有我们想象中板着脸冷冰冰的样子,而是很客气的与我们打招呼,毕竟我们已经不是刚到部队一无所知的新兵蛋子了。 “呵呵,教官,抽烟。”张龙笑嘻嘻的掏出烟对着走到门口的教官们发烟。 “呦,抽的还是中华,你小子有钱啊。”姓吴的老兵接过香烟看了看装模作样的发出一声惊叹,调侃张龙。 “怎么,家里这么富裕还到这儿受苦。”点着烟的张教官笑着看看张龙:“找个舒坦地方混上几年回家享福多好。” “呵呵,这种思想是不对的啊,我跟你说,咱既然来当兵就要当个好兵,就要到一流部队,就要到艰苦的地方去磨练,这才能对得起自己身上的军装,对吧?”张龙这小子一看还有戏,嘴里也把不主门儿了,立马把自己的觉悟提的老高,愣把自己整的跟张思德黄继光似的。 “哈哈,老张,吃瘪了不是,你看看人家这觉悟,再看你这思想,还不如这新兵哪!”旁边的范教官听完张龙的话笑了起来。 “嘿嘿……没、没有那个意思,我……”张龙听完满脸黑线的傻笑,估计都后悔到尾巴根儿了。 我呆在单杠下面那个乐啊,奶奶的,不会说话就别说啊,还“我跟你说”,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教官。靠!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恩,还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抱负的,不错!”张教官没有丝毫在意刚才的话,微笑着夸奖张龙。 “呵呵,那你们说我这样的兵能进入尖刀吗?”张龙头上的黑线消下去不少,又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 “呵呵,怎么进不了,只要你通过这一个月的训练和考核,就是尖刀的人了。”张教官给张龙回了个是人都知道的答案。 少校王龙飞转到张龙旁边,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可算是来对地方了,这里是绝对的艰苦,无论是生活还是训练,尖刀就更是个一流的部队,放心,我们一定努力帮你进入尖刀,尖刀不要你这样觉悟高的兵就是我们的损失,你说是不是?” “是、是。”张龙脸上幸福的再次开满了鲜花,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个,那些在旁边偷听的兔崽子都给我过来!”王少校说完张龙后指着器械下越聚越多正在竖着耳朵偷听的我们大声的喊道。 “嘿,爬哪!你们的大款战友发中华呢,快点快点,来晚的没有了啊!”我们还没有走到跟前,大嗓门子的王龙飞少校又开始嚷嚷。 在王少校的调侃下,张龙可怜兮兮的把剩下的中华全部散给了大家,然后在少校的示意下一起进入我们的寝室,很牛x的给我们摆起了龙门,一点当官的架子也没有,那亲切劲儿很让我们感动,但这只是暂时的,明天我们就恨死了这个笑呵呵大嗓门的家伙。 王少校很清楚我们这帮兵心里担心的是什么,所以摆了一阵子龙门后,他很直接的告诉我们,来到这个训练基地的都是优秀的士兵,能最后通过并进入尖刀的就更是军队的骄子,部队不会漏掉每一个人才,所以他拍着胸口保证会在这一个月的训练当中尽可能的帮助我们通过最后的关卡,但前提条件是我们自己要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去完成所有的训练。 很有兴致的我们抻着个脑袋听完王少校口沫横飞的一堆屁话后觉得很失落,上当了,听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还是跟下午张教官的话一样,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只不过多了句‘尽可能帮助’的承诺而已。 王少校看我们已经没了什么兴趣,时间也不早了,似乎也到了休息的时候。于是打了两个哈欠起身和几个教官回去了。临到门口的时候很关心的告诉我们早点休息,明天开始等待我们的将是艰苦的训练。 “呵呵,怎么样斌子,我的烟起作用了吧,要不然人家咋这么客气呢,是吧?”教官一走,张龙就按捺不住兴奋,开始对我显示他刚才的作用。 “哦,是吗?别兴奋了,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训练。”我现在真有点怀疑这家伙有没有脑回沟,怎么能这么副白痴相,这种屁话也能相信。 “怎么你刚才没有听见?”看我没有多大反应,张龙很惊讶的问我,并且又很有耐心的告诉我:“刚才王少校说尽量要帮我们进入尖刀,知道不?” “哦,知道了,好啊。”我心不在焉的回答这货,一直对这个少校说的这句话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会儿听他说的时候总感觉脖子根儿凉嗖嗖的。 “斌子、小龙,洗漱去!”这时候耗子他们在门口端着盆子喊我们。 “等等,来了!”我拉上还在yy着明天美好生活的张二傻子赶了上去。 第四十二节 差距 第四十二节 差距 第二天早上,准确的说应该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我们就被门外的哨声和教官们狼嚎一般的叫声中惊醒,在黑暗和寒冷中,我们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跑出寝室在门外集合,没有丝毫的慌乱,在四排的那一个半月,已经让我们习惯了这种突然袭击。 八个魁梧的身影早已等候在黑乎乎的门外,没有过多的话语,教官们清点完人数以后,我们就随着教官的一声令下,跟着他们开始了来到基地的第一场热身。没有人告诉我们要去干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们目的地是哪儿,也没有人告诉我们距离是多少,教官们什么也没有说,我们只是闷不作声的跟着他们跑着。黑暗中,我模糊的看到我们并不是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而是朝着训练基地的里面跑去,我稍稍清醒过来的脑袋充满了迷茫,基地并不大,我们要跑到哪去呢?难道只是围着这小小的院子来回的绕圈吗? 天空已经没有了雨滴,空气中潮乎乎的充满了青草气味,幽静的山谷里充斥着冬末春初的凉意,我们向基地深处出跑了一阵,渐渐适应了黑暗的我才发现在昨天看似荒草野滩的地方居然还有一条路,我们昨天或许是因为距离离得太远,眼睛都被着一片片的绿色给欺骗了,并没有发现这条不起眼的小路。 草丛荒滩里的小路并没有很长,大概我们跑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就慢慢地开始爬坡,在原始森林般的丛林中穿越着,脚下的路越来越泥泞,坡道也越来越陡,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费劲的跑着,由于天黑,四周只有黑压压的山林,我们不知道已经跑了多远,只知道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渐渐的有些赶不上教官们的步伐了。 “快点,跟上!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精英们就是这么垃圾吗!如果这是在战斗,你们都可以到地下面等着吃蜡烛去了!”前面的一个教官开始表示出他们的不满,回头大声的叫骂着,惊起林子里一片鸟叫。 在教官们的叫喊声中我们不得不咬紧牙关,加紧了自己的步伐,其实不用教官们叫骂,我们自己都感觉挺丢人的,很郁闷今天怎么会就跑得如此的狼狈,就算是那天三十公里全副武装的奔袭也不至于才跑了这么一点就不行了啊。我们不知道也没有注意的是,我们在黑暗中已经穿越了将近十公里,虽说是徒手,但除了在基地内那一小节平路以外,我们全都跑的是上坡的山路,而且是丛林里泥泞不堪的山路。 我们的衣服应经被树上的露水打湿,原本轻便的胶鞋上也沾满了泥巴,让我们的脚步更加的沉重起来。我们的队伍里没有抱怨,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功夫和力气去抱怨什么,因为昨天我们的李队就已经告诉我们两个字--服从,如果因为不满而拒绝的话,那还有两个字--滚蛋! “软蛋们!不行了吗?就这样还想进尖刀,尖刀里不要垃圾,跑不动了就回去吧,回去继续做你们的混混精英去,给你们机会!”前面又传来那些教官的冷嘲热讽,打击着我们已经疲敝不堪的身体和心灵。 “嘿嘿,同志们加把劲啊,爬上这个山头就到喽,爬上山头的回去有馒头吃啊,为了馒头冲啊!”前面的教官刚说完,屁股后面就传来王少校冷嘲热讽、幽幽嬉笑的大嗓门。 “五分钟,五分钟爬上前面的山头,规定时间上不去不许吃早饭!”前面又传来张教官变得很冷峻的声音,和昨天抽烟摆龙门完全是两个人。 娘的,前面骂后面讽,都跟昨晚变了个人似的,我们是又累又气的夹在中间跑着,就跟两头受气的驴子一样。不过我们气归气,倒是挺佩服这些变态的家伙们的,我们喘的气都上不来了,他们还能轻松地跑着想出各种法子来戏弄我们,而且丝毫感觉不到他们有疲敝的感觉。 还好,我们在教官们乱七八糟的叫骂声中爬上了山头,累得半死不活的为自己抢回了来到训练基地的第一顿早饭。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站在山坡上休息,山坡的下面还是看不到边际的林地,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伸向远方,消失在远处茫茫的大山之中。 “嘿嘿,相信大家休息的已经皮痒了吧,现在大家冲下山坡,在山下那块空地集合!”王少校看了看手表,认为我们已经充分的休息完毕以后,叼着烟嬉皮笑脸的指着山下那块没有熟树木的草地对我们说。 于是我们这些休息了五分钟被当做垃圾的精英们在这位无耻少校的指挥下向着山下冲去,原本以为下山会比上山要轻松些,可跑起来才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的古语是那样的正确,原本腿肚子已经打颤的我们更是一路的连滚带爬。 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小贵子这会充分显示出了他的优越性,这小子真的不愧是爬过山采过药的,跟猴子一样上跳下窜,身手敏捷的往山下奔去。看我和张龙几个人笨手笨脚的样子,一路上喘着粗气告诉我们下山的诀窍,让我们几个狼狈不堪的家伙稍稍好过了一点。 下山的路虽然难走,但毕竟没有那么的长,很快我们就狼狈不堪的到达了教官指定的位置,我们大家的手上、脸上都是被树枝小草划伤痕累累,刚才都忙于奔跑没有知觉,停顿下来才感觉到麻痒麻痒的疼,鞋子上沾满了泥巴和稻草,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真他娘的丢人。 看到我们的队伍在山下已经平静下来,教官们丢掉手中的烟屁,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一样,从山上飞跃而下,毫不拖泥带水,身手矫健而且相当的漂亮,跟我们下山的模样是天壤之别,而且速度很快,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我所在的空地上,无言中,这帮尖刀的老兵们给我们上了最生动的第一课。 教官美没有丝毫的炫耀,显得很平静,其实他们知道根本没有必要再对我们炫耀或者是刺激,因为他们已经从我们那羡慕和惊讶的眼神当中知道我们已经明白了自己与尖刀的差距。说实话,无论从哪一方面我们这些所谓的尖子们还是差得很远,单从体力和耐力上就相当的明显,更不用说技巧了,就是连刚才刚爬上山坡他们就在那儿抽烟的勇气都没有,至少我都是没有的。 “时间差不多,应该来了。”教官们整理好队伍以后,王少校看看手表自言自语嘀咕着,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下没两分钟,远处传来了轰鸣的发动机声音,消失在草丛深处的小路尽头上隐约出现了一辆军车。 第四十三节 装备 第四十三节 装备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我们很清楚的看到驶来的是一辆军用运输车,我很奇怪少校为什么弄这么一辆大卡车到这个地方来,难道是看我们实在太累了,要我们坐车回去?不太可能,就算是教官们大发慈悲,别说这山林间到处是树,就算是没有数这么陡峭的山坡也开不上去啊,难道是要把我们转移到另一个遥远的地方?也不太可能,我们的行李装具还都在训练基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卡车,我站在那儿满脑子的疑问。 军车停在了离我们不远的一处空地上,从驾驶室里跳出两个身着迷彩头戴钢盔的士兵,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硬皮本子,下车后就向我们队伍前面站着的那位王少校跑来。 “报告,装备按时送达,请王队验收!”拿着绿皮本子的士兵向王上校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把本子交给了上校。 “辛苦你们了。”大嗓门上校看看面前的士兵,接过本子翻开看了看,从里面抽出笔龙飞凤舞的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将本子还给那个士兵,然后转过身扯着大嗓门对我们嚷嚷道:“还愣着干什么,上车搬东西啊,一群没眼色的玩意儿!” 于是我们飞快地跑到卡车后面卸装备,说实在的,我们从刚才听到车上是我们的装备后都很兴奋的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东西,毕竟尖刀是一支一流的部队,装备也应该很先进不同于普通的部队吧,于是大家手忙脚乱车上车下的搬运装备。 “哎,哎,我说你们没长脑子啊,车上去那么多人干什么,里面转的开吗你们!”刚刚忙活没两分钟,从教官那边就又传来一声驴叫,听声音是属于教官里面那个叫范鹏辉少尉的,那家伙的嗓子比王少校的还具有特色,喊起来就跟鸭子叫似地。 “娘的,不来搬东西事还多得很,什么玩意儿啊!”张龙在车上搬东西很不满意的嘟囔着。 “算了,到人家的地头上,忍着啊,小心让你滚蛋!”我对张龙小声说着,然后叫了几个兵下车,车上就留了六个人给车下的人递东西。 “唉,操!忍了。”张龙和我抬起一个箱子,小声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突然间这家伙停住了脚步,害的我差点摔个跟头。 “我说你这家伙没事吧?想害死我啊!”我极度不满的埋怨着这家伙,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神经了。 “哎,你说这么多装备怎么运到这里,为什么不走前门,不直接运到基地?”张龙平时不是很灵光的脑袋突然对我提出一个我刚才因为兴奋而忽略了的问题。 “靠!不是吧,难道是想让我们这些人把这些东西从山上弄回基地?”我听了张龙的话猛然一惊,想明白过来后刚才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我靠!太狠了点吧,这他奶奶的不玩死人呐! “别想那么多了,人家叫咋样就咋样呗,就算让你背累死也得往回背啊,别忘了我们对他们说的话只有‘服从’两个字。”旁边抱了个箱子的四川兵林小平听见我们的话,停下来对着我说。 “搬吧,不用再想了,看样子铁定是我们把这些东西给弄回去了,死不了人的,等会大家相互帮帮就好了。”耗子搬着个箱子也凑过来:“快点吧,别等会又挨骂了。” “说的也是,刚才我不还安慰张龙来着,怕什么怕啊,这些日子什么样的苦没受过来啊,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害怕什么?”我想起前些时候那三十公里奔袭我们连滚带爬的时候,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招呼张龙往车下抬箱子。 “我说你们怎么都跟个娘们儿似的,能不能利索点啊,那么点东西要搬一天吗?快点,完了回去没有早饭吃!”果然,耗子的话音刚落,车外就传来王少校极度不满意的威胁。 从车上卸下所有的物品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站得笔直,每个人心里都非常期待那些箱子里即将属于我们的装备,年轻的男孩,尤其是我们这些选择了尖刀的新兵蛋子们,对这些武器有着不是一般的喜好。 “张跃、范鹏辉,你们负责登记,吴明、孙志鹏、张立新检验,王小青 、赵强发放装备!”没个正形的王少校这时间变得严肃起来,刚才的嘻哈一扫而光:“一定要检查到位,不能疏忽每一个环节!” 还好,最起码不是连箱子一起抬回去,装备发放到每一个士兵的手里,至少这样在那崎岖不平、到处是树林的山路上要好走了许多,我紧盯着那些即将开启的箱子,心情稍稍也的轻松了许多。 “下面,按点到名字的依次来领取你们的装备!”张教官这回又恢复了帅哥宅男的光辉好男人形象,招呼着我们这些望眼欲穿的新兵蛋子们去领取装备,因为从那已经开启的箱子里,我们已经看到了令我们心痒的东西。 乌黑铮亮的八一杠突击步枪、手枪和腿部枪袋,包着迷彩盔罩的钢盔、全新的数码迷彩战斗服,背囊、弹夹袋、手榴弹袋、贴身的水囊还有和教官们一样牛x d的黑色作战靴、酷的不能再酷的护目镜、甚至还有我们未曾见过的轻型火箭筒等等,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装备一样样从地上的箱子里递到了念到名字的兵的手上,刚才所有的埋怨早已一扫而空,剩下的就是那些拿到装备的兵们很牛x的惊喜表情和我们在后面期待着的渴望。 “报告张教官,这枪口怎么缺了一块啊?”最先领到八一杠的兵很不解的指着枪口上缺了一块的地方问着发放装备的张教官,很怀疑这样的枪也能通过尖刀教官们的检验。 “傻了吧,没见过世面你啊,动不动力学原理啊,这不是你们用的八一杠,这是改进的八一杠,那个缺了一块的地方是消焰制退器,能有效地抑制枪口上跳和枪口的火焰,明白不,拿着快滚,下一个!”没等张教官回话,旁边的范少尉就扯着公鸭嗓子一顿臭撅,弄得刚刚兴奋领上装备的兵灰头土脸的走到一边,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为什么我的不是八一杠?”张龙拿到自己的装备后,很郁闷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轻机枪小心翼翼的问着张教官,眼神根本就不敢向旁边的范教官看。 “不想要你今天就可以滚蛋!”在张教官貌似文人相貌的嘴里对着他吐出一句不是人话的话后,张龙闷闷不乐的提着属于自己的八一式轻机枪走了,走的是那样蹒跚,娘的,沉啊! 张教官继续他那冰冷又极不协调的语气喊着:“下一个!” 等到我领到自己的装备的时候我才彻底的明白,我们所发放的装备是一样的,但每个人的武器并不是一样的,这帮交教官早就已经通过我们在新兵连的考核成绩和表现,给我们的未来安排了不一样的道路。张龙和老汪他们那些体型相对魁梧的领到的是轻机枪,我和耗子那几个在射击时不分仲伯的家伙领到的是85式狙击步枪。虽然概念上有着天壤的区别,但这种枪并不比张龙的轻机枪轻松,八一式班用轻机枪是采用30发弹夹或者75发弹鼓,子弹口径7。62毫米,全枪长1004毫米,有效距离600米,压制性火力,理论射速700发每分钟,枪全重5。51千克;85式狙击枪是仿制自前苏联的德拉格诺夫svd式狙击步枪,采用7。62毫米步机弹,全枪长1225毫米,有效射程800米,弹匣容弹量10发,全枪重4。31千克,外加0。5千克重的四倍视角六度的光学瞄准镜,其全枪重量不亚于81式班用轻机枪,而且有日常勤务较难维护和使用时后坐力相对过大的的缺陷。 “现在换装,把你们身上的垃圾扔到面前的空箱子里,穿戴好自己现在的装备集合!”王少校看着我们这些欣喜若狂的家伙们再次下达了他那非常具有威严的命令。 “还挺像那么个狗样!”不知道是在戏弄还是在赞赏我们,看着我们在寒风中得得瑟瑟的换上那新发的数码迷彩的时候,我们的王少校居然点起了烟,嘴角斜上四十五度露出了不再是戏谑的一点笑容。 “穿上这一身总算像个兵样了,不错嘛!”王少校的面孔总算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赞赏的话锋随着脸色一转:“全体都有,把你们换下的装备扔到箱子里,两分钟后向原路突击返回基地,最后三名淘汰退回教导队!” 在我们抬起箱子向山坡奔跑的瞬间,我听到了天空中震耳欲聋的发动机的轰鸣声。 第四十四节 痞子少校 第四十四节 痞子少校 天空的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我们看出那是一架涂着迷彩色的直升飞机,正向着我们这里飞来,我们没有近距离的见过军队里的直升机是什么样子,都是眼巴巴的望着天空,想要一睹它的风采,可是王上校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大手一挥,就让我们原路返回,其余的教官们就像撵狗似地在我们屁股后面跟着。 穿戴上新的装备,尤其是好多先进拉风的装备,我们的心情突然间开朗了许多,身上的疲惫似乎也被一扫而光,虽然比来的时候多出了不少重量,但能够全副武装手持武器在山林中如此自由的奔袭,实在是让我们感到万分的激动和兴奋,我们就像是真正在战场上的士兵一样,玩了命似地怒吼着向远方全力突击。当然使我们这群饿着肚子疲惫的兵们用尽全力的方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王少校的最后一句话‘最后三名淘汰退回教导队’,这句话才是我们这第一次武装奔袭的最大动力,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刚发到如此诱人的装备,就因为最后三名而被送回去,一是丢不起这个人,二是实在舍不得,刚到训练基地就有这样的待遇,天知道进入尖刀后还有什么更高级更先进更拉风的东东在等待着我们。 动力是很足,但是体力毕竟是有限的,再拉风的装备到体力不支的时候也成为了累赘,我们抱着枪怒吼着一路冲击,跟疯子似地跑了一阵子以后除了我们的喘气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我们的却脚步越来越慢,腿肚子似乎都在打着颤,偶尔能传来重物倒地沉闷的响声,那是我们由于泥泞的山路不小心滑倒摔在地上的声音。 天已经亮了起来,亮的我们已经能够看清周围的情况了,所以尽管累的要命,但是感觉上要比来时的路上轻松,毕竟我们对自己要走的路心里有了底儿,不至于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泞中探索,不再是那么彷徨,现在唯一不爽的就是最后那三个该死的名额,始终萦绕在我们的心头。 “快点啊!你们这还叫冲击吗,你们是蜗牛吗?不!你们简直比蜗牛还要慢!”后面跟着的教官大声的讽刺着我们这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兵们。 “妈的,这帮家伙耐力还真好!”耗子很羡慕教官们超强的体力一边跑一边朝我念叨着:“怎么样,还行吧?” “没问题,咱跑不了前面,也不至于落到最后三名去。”我喘着粗气回答耗子,回头瞟了一眼:“不知道张龙这小子怎么样,这货跑步的耐力不行,还他娘的拎的是机枪。” “应该没事,我看小贵子和老汪在他旁边呢,他俩不会不管的,放心吧,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走的嘛!”耗子冲我挤出一丝笑容,露出他那颗难看的耗子牙。 “那就好,我们不能冲得太快,那样后面就没法跑了,咱得匀着点力气跑,”我往左面挪起了步子:“耗子,往这面跑点,咱们和他们会合,这样万一有啥情况好帮忙!” 其实路程并不是很长,在教官们的叫喊声中我们这些还不如蜗牛的兵们终于看到了曙光,我们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基地里那零散的平方了,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盘旋而过,刚才的直升机也朝着我们的基地飞去。 冲到山脚下的时候我们不再保留自己的体力,而是尽量拉起自己的同伴,用尽自己的力量向着营房跑去,我们不想丢下每一个人,但是更不想自己成为那最后的三个之一,所以,能帮的我们就帮,实在帮不上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一直担心的张龙居然这次显示出了超人的毅力,没有我想像中的需要我们的帮助,这小子下山后拎着自己沉重的机枪扯着沙哑的嗓子吼叫向终点跑去,居然一路上还超过不少人,我和耗子几个人乐的也是精神一提,向着前方全力冲击。 红红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基地的营房前,我们的王少校早就站在停下的直升机那里抽起了他的香烟,吐云吐雾的眯着小眼睛笑眯眯的瞅着我们这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兵。 靠,这是哪门子的教官啊!自己不跑,仗着军衔高就胡作非为,凭什么自己坐着直升机回来,让那些教官跟着我们跑回来,看着直升机旁的少校我很为那些跟我们一起跑回来的教官们感到不平。 为教官们感到不平后,我又为那最后跑回来的三个战友担心起来,很是为他们能感到惋惜,刚来了第二天就要被退回教导队,这不光是面子的问题,而且将是对他们心灵上沉重的打击。 最后那三名战友拎着枪站在我们的旁边,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和泪水,只是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是那样的不甘,失望的看着刚领手中的突击步枪和身上的装备。 “呵呵,都楞在这干什么,还不回屋卸下自己的装备,准备吃饭,难道你们都傻了吗?都不饿吗?”王少校扔掉手里的烟屁,朝我们大声嚷嚷着,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那三个兵失望的眼神。 “兄弟,保重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以后重来,再说到哪儿都是当兵,不见得尖刀就是最好的。”“是啊,别灰心,咱们常联系!”“对,说不定我们那天也回去陪你们了,到时可别忘了请我喝酒啊!”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的安慰着那即将被退回去的三个兄弟。 “哎,我说,那三个兵,怎么不动弹,是不是还要我抬着你们进去啊!”最后三名站在那儿没有往回走,王少校走过来笑嘻嘻的调侃着那三个兵,不由得让我们心里烦起一阵愤怒,都要走了,还这么挖苦人! “我们什么时候走,教官同志!”虽然很难过很气愤,但是那三个兄弟还是很有礼貌,这不由得让我感到汗颜,都是差不多的年龄,都是一起当的兵,人家怎么就那么有涵养。 “五分钟后开饭,五分钟后你们要是收拾不好一切就不许吃早饭!”王少校走到这三个兵面前,很严肃地回答着,但似乎他没有听清这三个兵中的意思。 “报告教官,不是早饭,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教导队!”前面的那个兵进一步向王少校解释自己的疑问。 “回教导队?怎么,这里不好吗?才来了一天这么急着想回去?”王少校笑嘻嘻的恢复那副痞子的嘴脸似乎很惊讶的问道。 “教官,不是说最后三名退回教导队吗?”后面一个很腼腆的兵小声的问着。 “哦,我说过吗?我好像不记得了啊。”王少校挠挠脑袋,左手托着下巴很认真地想着,眼神很戏虐的盯着面前的三个兵,那副嘴脸就像很欠抽了似地。 “是的,您说过!”最前面的兵很冷静地说着,通过这一点可以看得出他不仅很有涵养而且很诚实。 “是吗,我不记得了,我似乎只说过最后三名没有馒头吃,”王少校很痞子相的摊开自己的手:“但是还是可以喝稀饭的,呵呵。” “你们这样做是不对滴,要相信你们的上级,我的记忆力是相当好的,千万不要忽悠我。”王少校收回那副痞子相,一本正经的对那三个兵说。 “还不回去收拾,真的想回教导队吗?”王少校看着有点傻掉了的那三个兵柔声细气的问,那摸样真的很恶心。 “谢谢教官同志!”三个并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拎着枪转身就跑,我们这些往回走停下脚步的兵们也是一阵子欢呼。 还谢谢,谢个屁啊!想明白以后这根本就是他故意在玩我们,原本是早上的一个简单的热身运动,让这家伙给搞的凄凉不堪,弄得我们都神经兮兮的,最后自己还做了个老好人。还有就是,我们的装备本来是要被送到基地的,被这家伙昨晚的一个电话,就弄得我们从将近二十公里外的山林给背着跑回来了,自己还美滋滋地说一来是给我们加强锻炼,帮助我们能尽可能地留在尖刀打下基础,二是我们的国家还不富裕,要节约油料,他这少让汽车跑了不少路,给国家节省了不少经费。我们对于他的这番话背地里都竖起了中指,前面的理由倒还说得过去,我们的体力的确是不怎么样,可后面的理由也太无耻了吧,节约,介于个屁,节约你自个儿坐个直升机回来,还真说得出口,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是这么个贴法啊! 不过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都适应了教官们,尤其是王少校的这种做法,无非是让我们在身体和心理上去试着承受各中不同的压力来锻炼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子,尽可能的让我们成为尖刀里合格的一员,所以我们对于从心底还是喜欢上了这位无耻的、痞子一般的少校,当然也是我们以后尖刀里亲密无间的战友和兄弟。 第四十五节 残酷的开始 第四十五节 残酷的开始 王少校一场小小的闹剧让我们紧张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但吃完早饭接下来的训练就让我们体会到这个训练基地的可怕,才明白李队嘴里那接近残酷的训练是怎样的残酷,才有些理解为什么教官们会有坚持不了就可以申请退出的说法。 所有教导队里被认为是可怕的训练在这个训练基地里根本不值得一提,这里教官们所玩的花样让我们意想不到,教导队的那些班长们的手段和这里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我们仅仅在这头一天里就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几乎没有了什么人样。看来要达到教官们那样的身手还真的是不容易,不在这里脱下几层皮就想也别想,也就更别想进入尖刀那样一流的部队。 被无情的教官们折磨了一个白天之后,我们在还算正点的用完跟猫食的那一点晚餐之后,可以在休息的时候看看那令人心痒的直升飞机,满以为可以坐下来看看新闻、学学理论,趁机恢复一下自己可怜的小身体。但是我们想错了,我们根本没有回到寝室的机会,直接被教官们拦在门口,整好队伍拉开距离,武器放在一边,背着背囊就地趴了下来。 我们在门外的空地上做着教官们给我们准备的饭后甜点之一--五百个伏卧撑。 “斌子,我……”张龙这小子还想跟我说些什么,就被教官一脚直接踩到了地上,并不是很稀的烂泥糊了这货一脸。 “训练当中禁止说话!”把张龙踩到泥里后教管很无耻的丢下句话,晃着八子步从张龙身上走了过去,再次把刚刚撑起身子的张龙踩进泥里。 我趴在地上很努力的撑起自己沉重的身子,完成了一个伏卧撑,斜眼瞅兴灾乐祸的瞅着满脸泥巴郁闷的要死刚刚撑起身子的张龙,心里乐开了花,但却丝毫不敢出声,前车之鉴好恐怖啊! 我里面的衬衣早已经湿透,看着张龙那张被汗水和泥巴弄成的花脸却再也没有心思去嘻笑,每一次的起伏都咬牙切齿的从可怜的两只胳膊里拼命挤压最后的力量,脑袋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坚持下去,绝不能丢脸! 没有教官踩我们的屁股,五百个伏卧撑之后,我们都很主动的爬在那冰冷的地上,消逝着大量运动带来的巨大热量。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的胃部是撕裂般的疼痛,心里恨透了这个教官,他奶奶的,还真恨,多少也消化消化再操练啊,这他娘的没练死了也给折腾废了。 “你们这些懒猪们,准备在这儿睡到天亮吗?如果真的想睡,教导队和老兵连的床要比这里舒服。”五分钟后,教官们对我们开始了精神打击,把我们这些快崩溃的兵们从地上拉了起来。 “看到前面的直升机了没有,我知道你们很想仔细看看,相信大家都没有见过吧?”王少校从屋子里走出来,依旧叼着烟屁,不怀好意的指着距离我们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米远的直升飞机说:“现在我就给你们一个近距离参观的机会,拿上你们的武器,向直升机方向接力冲击,二十次!” “刘国文,从你开始,准备冲击!”张教官在王少校讲完话后,命令耗子第一个进行冲击。 “就按照他的速度,慢了加罚!”王少校手里捏着块秒表对我们挥了挥手。 “第二个,冲击!”王少校看着跑到直升机下的耗子喊着下一个兵,并且得意的对我们说:“看,他以经可以那么近的看到直升机了,爽吧,你们可要加油啊,呵呵。” 看着第二个兵大喉一声冲了出去,我把耗子这脑残玩意儿骂的是体无完肤了。妈的,跑那么快干嘛,直升机里是有钱啊还是有小美媚,本来没有什么标准的一下子被这家伙弄的苦不堪言,想怪别人还没处说理去,纯粹是自找的。 二十次下来,我们蹲在地上的,弯腰拄着枪的各种动作都有,发出一阵阵恶心的干呕声,本来干呕两声也就罢了,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把没有消化完全的晚饭给喷了出来,这下可好,一阵子真枪实弹的连锁反应,好多强忍住没有吐出来的现在也是吐了个淋漓尽致,吐的哇哇的让人心里发渗,起的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恶心,让你们免费参观个直升飞机就激动成这样,真是没见过世面,啧啧,太恶心了……”王少校十分欠扁的捂着嘴进屋去了,留下我们眼泪鼻涕哈喇子一脸愤怒的兵们还有一地的秽物。 “好了,今天晚上的饭后甜点时间结束,”看见王上校回去了,张教官远远的对我们说:“恩,那个刚才谁吐的自己拿把铁锹给收拾了,解散!” “我靠!呕…”张龙向着远去的教官愤怒的竖起中指,但还没有骂出声来,就又恶心的弯下腰去。 “行了,再吐就把肺吐出来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吧,骨头都要散架了。”耗子捏着鼻子嗡声嗡气的说。 “呕…还不都是你,跑那么快去死啊!”张龙回过神来干呕着责备耗子。 “不,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这样啊……是,是不?”耗子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张龙说完后大家的眼睛都跟狼似的盯着他。 “我说,哎,兄弟们,你们要、要干嘛?”我们没有听耗子的解释,一拥而上抓住准备夺路而逃的耗子,管他知不知道,反正就是他跑那么快给害的,不敢找教官就找你出出气乐呵乐呵也行。 “啊呀,妈呀,出人命了啊!”耗子在我们的屁敦下惨叫连天,有意想让教官们听见能得到解救,但教官们似乎对于我们的行为根本不予理睬,只是开了条门缝看了一眼就再没了反应,于是耗子在惨叫声中任由我们揉躏。 快乐是解除疲劳的良药,我觉得这话一点不假,在折磨耗子嘻笑的打闹声中我们很疲惫但也很开心的结束了来到基地的第一天。混身酸痛的我们躺在床上立即打起了呼噜,虽然我们都饿的饥肠碌碌。临睡的前一刻,我有点兴奋的想着,这里的训练也不过如此,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可怕。白天认为那接近残酷折腾的我们死去活来的训练,虽然比起教导队来说是残酷了许多,但坚持一下不也就过来了,适应了也不就这么回事儿。 但我似乎想的是过于简单了,大概当时脑子是被操练的有些迟顿了,如果说这就是尖刀的全部,那么我们根本就用不着担心被淘汰了,那么中国的特种部队就有点太逊了。如果说这就是魔鬼般的训练,我就不知道在后面的训练应该用什么来形容了,尖刀里对于我们今天的训练来说,这些曾被我认为残酷的训练其实只是一个开始,小小的开始。 第四十六节 适应 第四十六节 适应 在第一天过后,我们就在教官们的各种揉躏下拉开了残酷训练的序幕。在这一个月的强化体能和耐力的各种训练当中,我们经历到了常人永远体会不到的痛苦,我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酷,甚至是变态的训练,也从这里体会到了生命极限的含义。直到离开部队很久以后,回想起来还是会有那么点后怕,很怀疑自己当时竟然那么有勇气一路走了过来,但同时也很自豪,因为我们成为了中国的特种兵,是世界上最有战斗力的陆军之一。 在这里我们几乎没有了任何属于自己的时间,因为我们不但要快速提高自己的体能,而且还要在这一个月里学习完侦察兵的绝大部分课程,而这种潜在的压力也是对我们训练的一项考验。没有尽头的各种训练和学习让我们几乎走路都能睡着,尤其是那魔鬼般的各式各样变态的体能训练深深的折磨着我们接近崩溃的身体与心灵。 我感到我们这些兵在教官们的手里就像是一堆机器,头脑里慢慢的变成了一片空白,随着教官们下达的各种被认为是无耻、卑鄙的口令,在他们鄙视挑衅的目光下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支撑起快要散架的身体机械般的去坚持完成。 人没有吃不了的苦,这句话在基地里充分验证了它的正确性。我们这三十个兄弟,无论家庭出身如何,无论身体素质好坏,都咬着牙坚持渡过了第一个星期,没有一个人退缩,同时也惊喜的发现,我们似乎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在感到自己身体各项指标不断提升的情况下,虽然依然很累但却不像开始那么难以承受,不再那么令人恐惧。 “哇,好烫,该死的保温桶!!”饿的发慌的一个兵把刚喝到嘴里的食物又吐了出来,不住的抱怨,但又很快的小心翼翼的把嘴凑向缸子喝着下一口。 下午两点多以后,我们这些灰头土脸的跑到食堂外的空地上,那里放着两只绿色的保温桶,里面装的是我们的午饭--稀糊糊冒着热气的菜粥。我们根本顾不上放下身上的装备就掏出自己装具里的缸子伸向保温桶,因为我们在这几天里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如果不利索点的话,很有可能在那有限的时间里喂不饱自己的脑袋,所以我们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又烫又粘的菜粥烫的跳蹦子。 就在这里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到屋子里吃饭的荣幸了,而且也没有碗筷。每天的午饭都是这种粘乎乎没有一点荤腥的菜粥,我们站在空地上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享受着这种被炊事班的老兵们称之为富含各种营养成分的菜粥。就像刚来到基地的那天李队说一样,我们在这里吃饭根本没有固定的时间,什么时候赶的巧了或者是教官们发了善心,我们还能在正常的范围内吃饭,但是通过这几天看来,希望很渺茫,像今天这两点中吃饭已经是很不错了。 最难得的是多数时候在吃完饭后还可以有些时间小栖一会儿,时间的长短完全由教官们的心情而定,但通常不会待的太久,这些日子经过我们不太准确的计算应该最长的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在这之后我们最喜欢的训练是潜伏,就是抱着我们的武器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这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一种休息吧,最起码可以趴在地上放松一下自己。虽然凉是凉了点,但在这种天气里也没有什么蚊虫之类的东西打扰我们,也算是很不错了。但这中间也有可恨的教官吃饱了没事干,拿着根野草往某个似乎是看不顺眼的家伙脸上挠挠痒痒,或者坐在旁边拣着小石头砸着我们和别人打赌来消磨时间,对于这些我们虽然气的牙根儿痒痒,恨不得咬上那不长眼的教官一口,但我们都忍住了,因为只要动一动或者弄出点动静,那么换回来的就会是五十个伏卧撑之类或者更高的奖励,如果你敢再呲牙的话,那么就可以直接滚蛋了。 休息时候的那点可怜的时间,我们都很安静的相互靠着,眯眼打个盹儿,有力气有精神的话就小声的聊聊开开玩笑,缓解一下精神上的压力。但是没有人再去抽烟,这倒不是因为不许我们抽或者我们没有烟,只是我们没有可以像教官们那样能拿得出来得瑟的资本,想要在这种强度下坚持下去,那就最好不要抽烟。 片刻之后,我们就在教官们的吆喝声中提起自己沉重的身体开始了训练。射击、战术、格斗等等的训练科目,在教官们花样百出的折磨下,陪伴着我们度过了又一个艰难的下午。傍晚,疲惫不堪的我们站在食堂门口就着还算是有些油水的菜,抱着早吃完就能多休息的心理用自己的缸子狠狠的吃着一天里唯一的大米干饭,补充着那快消失殆尽的体力。 “你们说今晚教官们又会给咱们玩什么花样?”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凑在一起的张龙又开始唠叨,很显然对昨晚饭后的十公里奔袭仍然心有余忌。 “应该做做体能什么的吧这帮家伙似乎很少重样的玩我们。”嚼着趁最后的时间往嘴里塞的半缸子米饭的耗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插过来说。 “管他呢,趁还没有开始赶紧找个地儿缓着聊吧,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歇的。”小贵子拎起自己的枪提用这两天总结的经验醒我们。“走,到那边靠着树坐下来聊,腿快站断个屁了!”我很赞同小贵子的话,拎着自己的八五狙向不远处走去。 “你们等、等等我。”见我们走了,洗完缸子的老汪从后面撵了过来,这家伙一急就结巴的毛病还真是难改。 “要是等会儿搞体能,兄弟估计就离挂不远了。”张龙揉着胳膊,从口袋里掏出半盒被揉的不成样子的塔山开着玩笑:“来一根?” “别抽了,省着口气等会挨练吧!”耗子摆摆手,没有一个人接张龙的烟。 “呵呵,我也是说说而已。”张龙很潇洒的把烟扔向远处,笑了笑。其实他也根本不会去抽,否则这半盒烟也不会揣到这会儿。这小子还能跟上训练就已经很难得了,我们也相信他不会因为抽烟而丢掉进入尖刀的机会。 说是聊聊,可是再也没有人吭气儿,打盹的闭着眼睛一脸漠然,仰着脑袋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的对着天空发愣,大家真的是太累了,谁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垃圾们,集合!”就在我们吃完饭不到二十分钟,王少校的大嗓门子又扯了起来,跟催命的小鬼似的。 没有体能也没有武装越野,教官们带着我们走向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我心中充满了疑问:这到底是去干什么呢? 虽然我们来到这个基地有一个星期了,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真正仔细了解这个地方。这个看着不大而且简陋的基地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通过我们不断的训练,这里总是会出现让我们意料之外的东西。 第四十七节 没有水的游泳池 第四十七节 没有水的游泳池 跟随着教官们的脚步沿着草丛的小路走到了山脚,转过一个弯没有多远我们就在教官的口令下停住脚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间不高但却很大的平房,看起来这间房子应该不是用来住人的,它的长度和宽度远远超过了我们这个基地里所居住的任何一间营房。这间超大的平房建在树林的后面,这里的树木非常高大而且枝叶密茂,如果不走到山脚是绝对看不到这里还有一座房子的。 在我们期待目光下张教官打开了两扇被漆成绿色的大门,但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隐约感到里面似乎很空旷,不像是有什东西的样子,这让我们更加的郁闷了,这么大而且空旷的屋子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呢?虽然不知道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有一点我们很明白,在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教官们往死里操练我们的场所,所以对于这个地方,我很担心教官们又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折腾我们。 啪的一声,走进屋子的教官打开了里面的灯,我们走进屋子后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是空无一物的感觉了,因为里面的确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不但是没有东西而且地上还被挖了一个长方形的大池子,边缘距房间的四周只有大概不到两米的距离,此时我们正站在它的边缘。大坑里铺满的瓷砖解释了最初的迷惑,让我们知道了这房子里居然是一个简陋的游泳池,这个结果是刚才我们所有的人根本无法想像到的。 这个简陋的游泳池几乎和屋子一样大,大概有二十五米长,宽十米、深两米左右,简陋的里只是铺满了白色的瓷砖,竟然连上下泳池的扶手也没有。而且让我们更加迷茫的是里面竟然连一滴水也没有,放眼看去,只有池底一个不是很大的放水口,除此之外就再没有见到一根水管。 没有水的游泳池有什么用呢,难道让我们在空气里学游泳吗?虽然我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但没有吃过猪肉毕竟还见过猪跑,最起码我还知道学习游泳应该是水里而不是在空气里,但是没有水应该不是游泳吧,能干什么呢?郁闷。 “作为未来的一名特种兵战士,为了在适应在各种条件的环境下作战,游泳是你们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之一,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在这里学习游泳以及简单的潜水技能。”随着那熟悉的大嗓门,王少校又是笑嘻嘻的一脸痞子相从后面走了过来。 看来还真的是要在这里练习游泳,学习游泳也不错,至少可以在水里洗洗脏兮兮的身体了,来到这一个星期了,摸爬滚打的身上都快长虱子了还没洗过澡呢。可没有水怎么学,虽然明白了来这里的目的但还是对这个问题迷惑不解,可是王少校的出现让我又觉得脖子根儿凉嗖嗖的,这家伙一张口绝对没有好事。 “没有水觉得很奇怪,是吧?”少校坏笑着对我们问道。 “从今天开始起,在这一个星期里你们晚饭后的任务就是把游泳池的水装满,房子后面的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你们拿着那些桶就从小溪里取水。”王少校指着我们背后给我们了一个令人直接崩溃的解释和命令。 顺着王少校的手指我们看到了这房间里并非是一无所有,在左侧门背后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大堆铁制的水桶,只不过进来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前面,跟本没有注意身后,看来我们的观察能力还是太差了。 “现在开始行动,相信这点宵夜对于你们这些精英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是吧。”王少校消嘻嘻的点燃一枝烟继续刺激着我们这些傻掉的兵。 “这么大的水池什么时候才能填满啊,我的天啊!”张龙盯着眼前的水池子没有动,傻了似的大叫了一声。 “嘿嘿,我说小子!”我听见这货的话,返身回去拉他,但还没等我拉张龙这货,王少校听见张龙的话,已经很痞子相的走到他跟前很无耻的向张龙吐了一个烟圈说:“不是当初你要求让我们帮助你尽可能的留下来进入尖刀吗?所以我决定不用水泵抽水,我们在这不是很尽力帮助你们吗?不但帮了你一个也帮了大家,并且给国家节约了不少电力,你们,尤其是你,都应该感谢我才对,是吧?所以赶快行动吧,以免我会认为这样是在怪我对你们的帮助不够多,要是这样的话……恩,我记得对面两百米外好像还有一条小溪的啊。” “谢了少校同志,我们觉得您以经对我们实在太好了。”我听完王少校的一大堆屁话,赶紧言不由衷的拉起以经被彻底说的石化掉的张龙去拿桶,娘的,这王上校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和威胁的功夫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相当的啰嗦。 “你屁话咋那么多,快走,幸亏没让咱去两百米外的地方拎水!”我拎着两个桶对着基本上崩溃了的张龙小声说道。 “就、就是,要不是你那天给教、教官们发烟,说、说照顾我们进入尖刀,也许就、就没这么惨。”老汪赶过来也跟着埋怨张龙。 “小贵子呢?”我左右看看,问在前面等我们的耗子,平时我们都是在一起的,这会儿怎么只剩他一个人了。 “那家伙跑到前面拎水去了,这小子说这种方式大概是教官对咱们体力和耐心的一种考验和锻炼,虽说残酷了点,但绝对没有坏处。”耗子呲呲鼠牙回答我。 “也是。”我想想,这里的教官无论怎么折腾我们,不都是为了把我们练就成为合格的特种兵嘛,也就对于他们的这种做法释然了。 “那货怎么了?就跟被茄子打了似的。”耗子看着后面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张龙问我。 “受刺激了,傻掉了。”我笑嘻嘻的对耗子说。 “还不跑快点,小心等会回去我把少校说的话给所有的人重复一边,一起收拾你这没脑子的货!”回答完耗子,我扭头对着这会儿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张龙说,给了这货屁股上一脚。 “啊!什么?”张龙一个激灵,疑惑后一声惨叫,加紧前行了脚步。 “斌子,不,斌哥,可不能说啊,千万不能说啊,千万不能说……”张龙终于清晨过来,拎着水桶向前冲去,一边还不忘回头嘱咐我。 “回头等进尖刀了请我吃大餐就不说!”我对着张龙的背影大喊。 “知道了!”这小子很爽快的答应着跑远了,估计上回耗子被我们修理的有点惨,这货看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王少校说的什么话啊?他为啥要请你吃大餐?”耗子在旁边不解的看着一脸坏笑的我,看那表情估计这会儿脑袋里想的全是猪肘子猪头肉和啤酒什么的。 “嘿嘿,没事,赶紧拎水吧。”我看着耗子一脸馋相,那个乐啊,一溜烟的向前面追了过去。 “哎,我说,有啥好事说说啊,不能吃独食啊!”耗子看我跑了在后面急的边跑边喊,这家伙被这些天的菜粥和不见荤腥的饭菜给弄的见了只要是活物都两眼放光。 “唉,别忘了,还、还有我啊!”老汪也不甘心的在后面结巴的喊着,跟着耗子快步向前追来。 苦中作乐,是我们那些日子里放松和安慰自己的最佳方式,靠着这些自己制造的简单的快乐,让我们在那个时候度过了很多难熬的日子。 第四十八节 游泳训练 第四十八节 游泳训练 体能,疯狂的体能训练,第一个星期所做的只是让我们来适应这里的训练节奏,接下来的这个星期里面就是我们的地狱了,每天不光要接受着令我们接近崩溃的体能训练,晚上还要给那个该死的游泳池里拎水。一手一只桶,每只桶装满水大概有三十多斤,虽然路程并不是很远,但是我们经过一整天的高强度训练,再加上吃的那点没有时间没有定量看不到荤腥的伙食,那似乎难以盛满的泳池就更加让我们难承受了。 我们不知道那个游泳池里究竟要多少桶水才能装满,我们只是一桶桶的来回机械的努力的来回奔波,没有人因为身体疲惫而去偷懒少拎。因为我们知道一点,那就是如果这一个星期拎不满的话,那个痞子少校不知又会想出什么样的方式来折磨我们,或许比这还要惨。 我们一直都在坚持着,三十个人依旧还是一个没有少,谁也不想退出已经踏进了一只脚的尖刀,不但丢脸而且还白受了这么多的罪。 “快了,快满了。”耗子累的一屁股坐在游泳池边上,看着里面溅起的水花,对着我抹了把汗。 “嘿嘿,不容易啊,明天就可以在里面涮涮了!”张龙也放下桶,无奈的笑了笑:“还真是很怀疑这是我们干的,这得多少水啊。” “走吧,再加把劲儿就差不多了。”把水倒进泳池的小贵子拎着桶喊我们。 “走吧!”我无力的拎起桶,心里又是一阵感慨,这山里的娃娃还真的是抗造啊。 这里的时间让我觉得过的真的很快,不知不觉又一个星期过去了,看着已经达到教官要求的游泳池,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我们把水桶放到原处码好,然后拖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和大家一起回到了寝室,一天就又这样结束了。 明天,明天我不知道,面对这个装满水的简陋的游泳池,那些教官们又会怎样的在里面折腾我们,但疲倦不容我没有意义的去多想,伴随着彼此起伏的呼噜声,我停止了自己的思想,加入到沉睡的行列。 第二天清晨,就连虫子都在睡觉做梦的时候我们就被门外尖锐的哨声惊醒了,穿上都可以自己立住的衣服,背上装备拎起武器冲出门外。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起床的方式,只是望着天空的星星还是有些郁闷。虽然夜里已经不打紧急集合,我们晚上睡的还算安稳,但是很不习惯教官们没有时间的概念,简直就是变相的军营版的半夜鸡叫。别的教官还算是诚实,但是我们的王少校,每次都解释说叫我们这么早起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想折腾我们,而是他的表不准,老走快,没办法啊。走快?老走快?为什么不会走慢?看着这个一脸委屈的家伙,我们只有咬牙切齿的开始在他一句“既然起来了那就训练吧,反正相信你们也睡不着了”的话下,开始一天的训练。 今天除了常规那变态的体能训练之后,我们来到训练场的空地上,在教官们的指挥下趴在自己的背囊上开始在陆地学习游泳,一个个就像翻过去的乌龟在扒拉着四个爪子要翻身一样,很滑稽。就在我们美滋滋的认为这样的训练可以小小的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我们那无耻的王少校用迷彩小吉普不知道从哪儿给拉来了一堆砖,很慷慨的发给我们每人两块拿在手里,然后笑眯眯的坐在车上叼着根烟,很享受的看着我们在地上游泳。 本来还算是享受的训练一下子被少校的这两块砖给弄的死去活来,我们一个个就跟抽了筋的乌龟在地上可怜的挣扎。一直到我们可以有一点时间喝那粘乎乎的菜粥的时候,我们似乎还在那抽搐着,颤抖的缸子把自己烫的直跳蹦子。 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不是很暖和,但阳光很充足,似乎知道我们要进行游泳训练特意为我们准备的一样。经过短暂的休息后我们随着教官们来到游泳池,进入到屋子后我们的眼前一亮,泳池的边上多了很多的篮球。 打水球?!摸着被稀粥烫的发红的嘴唇,我盯着那一堆篮球再次陷入了迷茫,我知道在这里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唯一的活动就是训练,再说有谁听过让还没有学会游泳的人下水打球的,而且打的还是篮球,水篮球?!靠!我只能悲哀的为自的小身体默默祈祷了。 虽说游泳池在室内,但在如此简陋的屋子里水还是很凉,我在教官们的指示下写下自己的装备,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抖抖瑟瑟的下了水,颤抖不光是因为冷,还有我这旱鸭子对水的恐惧。下了水之后就没那么恐惧了,身体也渐渐适应了水里的温度,其实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凉,就像以前的大澡堂子一样,只不过不是热水而且深一些罢了。 我紧紧抓住泳池的边缘不敢撒手,毕竟这不是澡堂子,澡堂子的水是淹不死人的,可是这里的水随时会要了我的小命。虽然我知道自己就算真的掉了进去也肯定死不了,但是我还是不敢松手,看着后面跳下的兵们来所荡起的水晕,这水就是喝两口也实在是太渗人了。刚开始我对自己不会游泳死命扒住泳池的做法感到很不好意思,因为在随后跳下来的兵里面大概有一大半的人会水,而且这些会游泳的家伙们在水里穿着个军用大裤衩子牛x的在我身边穿来穿去的显呗着就更让我脸红,但看到后面还有一些和我一样抖抖瑟瑟的兵下了水之后,也学着我的样子紧紧扒在泳池的边沿不敢撒手,我的心情才好了一点,毕竟陪我学习游泳的人还不少。 “相信你们在陆地上已经掌握了游泳的基本要领,现在会水的到左边去,由张悦、范鹏辉、吴明你们负责,加强他们对水性的认识和掌握。”我们这些兵跟下饺子似地进了泳池后,王少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了泳池边,指手画脚的给教官们下着命令。 “嘿嘿,剩下不会水的,由我和你们几个人来教你们。”王少校似乎很不怀好意的摘下墨镜,递给旁边的教官,开始脱他那身很帅很拉风的迷彩。 “完了斌子,落到这痞子手里死定了,看来这回上帝要把我收回去了哈,哎呀。。。。。。”张龙扒着边缘很费力的刚挪到我的身边,就听见王少校无情的打击,差点手一滑掉进池子里。 “你就不能闭上你的乌鸦鸟嘴,等会儿被听见了你就真等着你那不知道在哪儿的上帝收你吧。”我给了这货一个白眼,奶奶的,刚平静没一会儿的小心肝又被这家伙弄得怦怦直跳。 “我说你怎么,啊。。。呸呸。。。”没容我和张龙多说两句,就听着噗通、噗通的声音,教官们也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在痞子少校的带领下跳到了水里,溅起一阵水花,弄了这小子一头一嘴。 “别吐了,别把水池弄脏了,多干净的水啊。”我看着张龙的窘相那个乐啊,看着泳池里渐渐变色已经不再清澈的水,暗暗庆幸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 在为数不多的旱鸭子里面,我发现绝大多数都是西北兵和家庭不是很富裕的城市兵,会游泳的那一部分大多数家庭条件较好的城市兵或者是家乡在依山傍水的地方的农村兵,刚开始我对这种组合的现象很奇怪,但后来用我那不太聪明的脑袋想了一阵,发现如果不是这样的组合那就太不合理了。 狗刨、蛙泳、踩水、憋气等等花样,我们这些高级玩具们怀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的心情在王少校和他亲爱的弟兄下操练了起来最简单最基本的侦察兵必备水中作战的基础。 在水里,这次痞子少校是绝对认真的教我们学习游泳,虽然还是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态度绝对是认真地,这一点我们每个兵都看得出来,他用他亲身体会的技巧经验仔细的操练着我们,哪怕是最简单的狗刨。用他的话说就是‘这种在作战当中既可以要命又可以救命的东西,是绝对马虎不得的’,对于他一丝不苟的精神我们倒是很佩服,很难得痞子少校转了性,但对他的那句话我们并没有多感冒,而使用各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表示着我们的鄙视,我们已经被他的这种话忽悠的够多了,现在的和平年代,到哪里去打仗? 其实游泳很简单,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深奥。没有多久我们就在教官们的指导下学会了狗刨,已经可以在教官们的监护下开始慢慢地游了,只是游的很慢而且也不好看。我觉得管我们的姿势叫狗刨有点儿太委屈狗了,狗比我们刨的好看多了,最起码张龙和老汪就最明显,像抽了筋的在水里扑腾,水花溅起不少可就是不走路,而且换气也换的是一嘴的洗澡水恶心的白眼直翻,三十个人两个星期摸爬滚打的没洗过澡,这水绝对够味儿! 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几乎都是泡在那个简陋的游泳池里,不断的练习、学习,学习、练习,长这么大头一次把自己在水里给弄的是死去活来,冻的是一脸青色。不过收获也很大,不会游泳的学会了游泳,会游的巩固加强了自己的技能,对于这一点我很满足,因为我已经刨的很对得起狗刨这种游泳方式了,而且也学会了蛙泳和踩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虽然千般小心还是喝了一肚子的洗澡水。我们三十个人,多多少少几乎都喝过了那破泳池里的洗澡水,吃晚饭的时候,大家一想起那水底的各种腻歪玩意儿,捧着缸子干呕的是一片狼藉,咬着牙吃完了那点儿属于自己的热量。 第四十九节 愤怒的小蛤蟆 第四十九节 愤怒的小蛤蟆 第二天再次跟随着教官们来到泳池的时候,我们惊奇地发现泳池的房子里居然早已经来了好多人,不但包括我们这里所有的教官,居然连炊事班的那几个老兵也来了,美滋滋的在里面抽着烟唠着嗑,不怀好意的盯着我们这帮刚刚训练完灰头土脸的兵们,那眼神就跟狼见着肉狗见了屎一样,让我身上一阵子鸡皮疙瘩,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一开始,我很不明白只是训练个游泳要这么多人来干嘛,但我的眼光转到痞子少校屁股底下坐着的篮球时我就彻底明白了,也明白了准备好的篮球并不是给我们用来娱乐的,而是他们用来娱乐我们的。脱衣服的时候我悄悄的把我这个想法告诉耗子他们,他们似乎很惊讶但看看已经撸起衣服袖子的教官们转瞬之间就想通了,一脸的紧张。只有张龙这家伙很是不懈,不就是个篮球吗,他砸你还不会躲啊,在水里头往下一潜不就砸不到了,游上一阵露头换个气再潜,他砸个屁啊。我们想想这家伙似乎说的也很有道理,再说这么多人,未必就能盯住自己,于是我们满口哈雷路亚的走到了泳池边,准备给教官们提供真人版的篮球砸水人的娱乐项目。 但后来下水后我们知道张龙那幼稚的想法是非常错误的,痞子少校和他手底下那帮家伙们根本没那么傻,他们没有让我们下饺子似地一起跳下水,在里面混乱的扑腾让自己再手忙脚乱的寻找目标,少校命令我们一次下水十个人,分三组接力,五个循环为一次。在比较宽大的泳池里,十个人排成一排显得并不是那么的拥挤,很容易分辨和寻找目标,望着手里捏着篮球的教官们我心里一阵恶寒,牲口啊,我才刚刚学会游泳哪! 张龙第一批下水了,既有准头又有力度的篮球让张龙这小子不再以为自己是游泳健将了,也让他领教到了教官们的深厚功力,在霹雳啪啦的响声中游完了第一次,像霜打了的茄子似地爬出了泳池,灰头土脸的站在泳池的那边看着我,一脸的郁闷。就在我想对着这货竖起中指准备鄙视一下下的时候,教官的哨子响了,我们下水了。 嗵!一只篮球狠狠地砸到了我的背上,瞬间那种疼痛让我汗毛直竖,当然我不知道在水里汗毛是不是能够立起来。在水里光着身子被篮球砸一下可比在地上狠多了,我想那是因为有水的原因,我想我的背上已经红了一片,因为火辣辣的疼让我感觉背上的皮就像要裂开了一样,这一下还让我喝了口泳池里浑浊的洗澡水,让我一阵反胃,不过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太多,赶紧吸了一口气扎到了水里面,因为我害怕自己想得太多,就会有第二只非常有力度的篮球飞到我的身上或者是头上,我只有潜到水下默默地祷告和诅咒着那该死的篮球和痞子少校,谁他娘的想出这么馊的点子。 我在水下看见耗子他们边上的人拼命的往中间靠,我朝他们挥手,示意不要过来,因为挤在一起目标更大,这让教官们几乎瞄都不用瞄就能非常准确的把我们砸的死去活来。但似乎不管用,他们似乎没有或者是看不懂我那非常简易的手势,还是往中间靠了过来,我很郁闷这些家伙平时没有那么笨啊,怎么就会不知道集中在一起目标会更大呢?但后来换气时耗子飞快的对我说了一句“边上离得近,砸的太狠”,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飞过的篮球把他再次砸到了水里,没有给他机会。我就突然发现自己很笨,原来是这样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于是我就想到了那句非常有哲理的“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的话来,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用在自己身上正不正确、合不合适。 在第二次被篮球砸中的时候,我晕晕乎乎的潜到水下,想起了小时候在水边用小石头砸水里游泳的小蛤蟆的情形,和现在的情况真他娘的像,唉,报应啊!我在水底下发誓,以后再也不用小石头砸水里的小蛤蟆了,真可怜! 游泳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并且是在脏呼呼的水里还要躲着岸上篮球非常有力的攻击,用各种姿势想尽办法游到对面,这对于经常游泳的人来说也并非是一件易事,尤其是对于我们才刚刚学会有用的家伙,五个循环过后,我们疲惫不堪的爬出了泳池,忘记了寒冷,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带着一身大大小小的红色印记站到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跟累到极限的驴子一样。 “怎么样?”痞子少校叼着烟永远是一副痞子相的站在我们这群有气无力的小蛤蟆面前,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砸到小蛤蟆那得意的表情,还真是恶心! 我们没有人回答,还能怎么样?只要不是瞎子看看我们身上就知道怎么样,不服从忍受不了训练就要被退出,我们还能回答什么?但我们无言的表情替我们回答了一切,我们不满,极端的不满,还有愤怒,这叫做什么训练,简直就是变相的虐待和体罚,还有满足他们的娱乐。 静,一切太安静,只有喘气的声音,少校透过脸上的太阳镜注视着我们这群愤怒的兵们。 “要记住,现在这只是篮球,”少校抽了口烟,看着我们愤怒的表情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严肃:“如果是在战场上,那么打到你们身上的就不再是篮球,而是子弹、炮弹,留下的不再仅仅是印记,而是你们的生命!” “所以,这不是游戏,也不是娱乐,我希望你们要认真地对待!”王少校变得不再是痞子相,烟屁也被非常不讲卫生的丢到泳池里,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太阳镜:“我不想你们在进入尖刀后因为训练上的失误或者你们的不屑而在战场上丢掉你们的性命还有你们战友的性命!” “接下来的训练将更加残酷,如果连这一点都忍受不了的话,你们可以选择退出,我宁可你们在三流连队里活着渡过军营中的生涯,也不愿你们在一流部队里骄傲的死去!”痞子少校又点上一根烟,脸上严肃的表情渐渐地恢复到痞子状态,一副不屑的眼神看着我们。或者,他似乎发觉现在对于我们说这些还为时太早,毕竟我们现在身处一个和平的环境,对于我们来说,战争只是一个字典里存放已经落满灰尘的词语,那样的世界已经离的我们太久、太远了。 正如王少校所想的一样,我们根本不相信在我们的身边会有战争,也更不会相信自己和战友会牺牲在战场上,但尽管我们不相信,在接下来的训练当中却少了几分抱怨,多了几分认真,再冷再累再疼,泳池里再没有一声尖叫或者是嬉闹,或许只是为了少校那最后的一句话和他那挑衅的眼神,就和在新兵连里一样,我们被激怒了,但绝不是愤怒,而是尊严和战意,我们不会再回去,也更不会牺牲在战场上! 第五十九节 反省自己 第五十九节 反省自己 下午两点多,我们这批残兵败将们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和饱受打击的心灵回到了训练基地,武直-9早已经停在了停机坪上,基地里的教官们跟着少校在他的房间门口似乎在等待着我们,少校依旧嘴里叼着点燃的香烟,从他们之间的表情看得出是在议论关于我们这次对抗的内容。 “哈哈,欢迎归来,菜鸟们!”少校看见跑进营区气喘吁吁的我们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致欢迎词,脸上已经不再是那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了,看样子让我们这一跑,心情好了许多。 “看看你们的熊样,今天下午特批不用训练了,自由活动,好好反省下你们的失误,解散!”少校打量一下我们,嘴里蹦出怎么也不能叫我们相信的话,我们一个个用白痴似地眼神互相张望着,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在战斗中被震伤了。 “怎么,还不解散?是不是觉得不过瘾,还想再做做舒缓运动?”少校看着呆在原地的我们,抽了口烟,不怀好意的对着我们吐出一个烟圈。 舒缓?舒缓个屁啊,再舒缓舒缓就舒缓挂了!于是,受了刺激的我们大叫着疯了般的冲向了营房,后面传来教官们的嬉笑声。 说真的,来到这里还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我不敢相信,一个下午啊,天哪,我怀疑痞子少校是不是在坐直升机回来的时候脑子被武直-9发动机的噪音振荡了那么一下。 其实我们不知道,任务最终的失败,攻击小组全军覆没其实早就在上级首长们的预料之中的,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急行军三十公里的情况下,从未进行过这种实战对抗的我们在规定时间内发起多次顽强的攻击,并给等待在那里的二十个尖刀精英沉重打击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并且冲击到了与敌人零距离的位置,实在是出乎太多的预料。 所以对于这次对抗,上级首长对我们总的评价还是很不错的,尽管在战斗中我们犯着各种失误,尽管我们在意料中失败、全军覆没。于是少校就装模作样的让我们有了这一下午的休息时间,或许他也觉得我们这帮菜鸟们确实也应该有点时间好好反省自己在刚才战斗中的错误,或许是良心发现我们的训练实在太残酷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吧,但总之,我们获得了四个小时属于自己的时间。 “靠!耗子。。。”“嘘!”交还完装备后,我们一进寝室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耗子,嘴角边的哈喇子把床单都弄湿了,我赶忙拉住准备过去戏弄的张龙,真的是太累了,这家伙又是一身的伤,就让他好好睡会儿吧。 大家进入寝室后看见耗子的样子,都从兴奋中平静下来,很小心的脱下自己的装具,整理着自己,尽可能的不发出一点儿动静,打扰到耗子。 “睡觉的洗洗睡会儿吧,不睡的出去唠唠,别打扰里面的兄弟。”我收拾完后,小声的说着出了寝室。我睡不着,一个是天生觉少,一个是看着耗子受伤的样子,我心里头难受。 “抽一根不?”从屋里出来的张龙走到我的旁边一屁股坐下,从兜里掏出半盒已经揣的不成样子的香烟,抠出来一根递给我。 啪!我看着香烟凝视了一会儿,接过来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伴着我的自责重重的吐了出去。顿时,我的脑袋发蒙了,长时间没抽烟的缘故,眼角也被熏的难受。 “别想那么多了,耗子不是没什么事嘛,再说你也不是成心的,咱那时候都紧张,谁也没多想不是?”张龙这小子知道我在想什么,给自己也点上一根烟,宽慰我。 “呵呵,没事儿,我是在想今天咱们的对抗中应该纠正的那些错误呢。”我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很难受,很自责,还是在想着少校说的那些话。 “嘿,斌子你不知道,我们打的可过瘾了,你离得太远,没劲儿,”这货一听来了劲儿,叼着烟口沫横飞的跟我开始了:“我们正面突击,就跟电影里一样,山坡上的那些子弹,打的我们面前沙石横飞的。。。。。。” “行了行了,你别沙石横飞了,你先别唾沫横飞了再说。”我打断了张龙的话,恶心的擦了把脸,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呵呵,一点唾沫死不了人的,我又没传染病,我跟你说啊。。。。。”这货就怕我听不清似地,又往我这边挪,把脑袋凑到我跟前继续吹。 “呵呵,是挺有意思,惊险!”我忍受着张龙的唾沫听着他将突击组和掩护组正面突击的插曲,沉闷的心情也渐渐的好了起来,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有时候的确是挺不错的开心果。 “哎,你是怎么挂掉的?”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看着张龙的脸问:“是不是挨了一手雷?” “靠,你咋知道的?”这货很迷惑的看着我,很郁闷当时那么混乱怎么能看得清,而且都带着防护面罩,但是他忘了他脸上的伤。 “通过这个,知道的!”还真是手雷给炸的,真他妈太神了,我用手在这货肿着布满小红点的腮帮子上戳了一下,回答他。 “啊呀!”张龙疼的怪叫一声跳起来闪到一边,揉着腮帮子:“靠,你还下毒手,想弄死我啊!” “嘿嘿,谁叫你离我那么近,一个劲儿往我脸上喷水的。”我笑嘻嘻的坐在那儿看着跟个胖猴子死的张龙。 “还是你好,距离远,好像也没受什么伤,”这回有了记性,张龙离我稍远点坐了下来恶心我:“不光是挨了一手雷,妈的,炸挂了还没来得及走开就又挨了一梭子,屁股上也挨了好几下,疼着呢,嘿嘿,你要不要看看?” “滚开,恶心玩意儿。”我给了准备把屁股转过来的张龙一脚:“别闹了,坐下,好好想想咱们在这次对抗里所犯的错误,如果这是真的战场,咱们就全完蛋了。” “是啊,幸亏只是模拟对抗。”张龙扔掉烟屁,又转身坐好,也深深的叹了口气:“战斗一打响,我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打仗一样,紧张慌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时学的几乎全忘了,只知道趴在那儿勾着扳机向山坡上死命的打,后来突击的时候也是,就知道抱着机枪冲,连子弹打光了都没觉察到,嘿嘿,直到挂了才发现自己还勾着扳机没有松开。” “是啊,咱们的实战经验太少,你看那些对抗的老兵们,火力刺探、迂回包抄,一项项进行的有条不紊,可咱们一上来就把自己所有的火力点给暴露了,让人家逐个歼灭。”我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屁弹向远方,,想起了那个跳闪的跟猴子一样的狙击手:“要不是那些老兵因为大意轻敌,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咱们输的还要惨。” “是啊,要不是耗子那最后的一枚火箭弹起了作用,我们连山坡都攻不上去,更别说站到他们的阵地上去了。”张龙用力捏着手里早已不成样子的烟盒。 “小龙,给支烟,”侦察一组的组长魏涛和几个战友走过来,盯着张龙手里捏得惨不忍睹的烟盒:“摆啥龙门阵呢?” “嘿嘿,没啥,说说这次模拟对抗的事,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我和魏涛说:“坐,一起喧喧,看看咱们以后应该在哪些环节上多注意一点。” “哎,老汪,把那几个战友也一起叫来。”我又喊刚出门来的汪建荣,掏出自己剩下的眼烟,和张龙一起发给兄弟们。 于是,这一下午,准确的说是不到四个小时,除了睡觉的耗子,我们都很自觉地蹲坐在营房门口的空地上,讨论着这次模拟对抗中的不足,总结着各自的经验,反省自己的错误,我们不想在下一次的演习中再被骂的狗血淋头,不想我们亲如手足的战友在战场上牺牲,我们要像那些老兵一样稳重沉着,给自己挣来一个漂亮的面子,然后很牛x的进入到尖刀。 第六十节 令人担心的晚餐 第六十节 令人担心的晚餐 “老王,你说这次对抗下来,这帮兔崽子们能有多大收获?”少校的屋子里,张教官吸了口烟问站在窗户边的王少校。 “恩,看起来效果还挺明显,你看,这帮兔崽子在那儿还挺认真的。”少校透过窗户,指着远处围成一圈的我们对张教官说:“这帮兔崽子啊,还真是出乎意料,打的还像那么回事儿,就是经验不足,也不够冷静。” “恩,而且还很顽强,很有韧性。”张教官起身走到窗前:“你那个时候,如果也是一个狙击手,我想你也会像他们一样抱着狙击枪飞奔着转移敌人火力,牺牲自己掩护战友的,对不?” “呵呵,没准儿!”少校裂开嘴笑笑,对着看似很文静的张教官说:“你不也一样,演习都给你搞成实战了,红着眼拿着手榴弹就要往人家脑袋上敲,夺了你的手榴弹还想咬人,是不是,张疯子?” “行了,都一个德行,谁也别说谁了,呵呵。”张教官也裂开嘴,露出一排雪白很有力度的牙齿,似乎沉浸在那往日的回忆当中,很感慨:“年轻真好啊,真希望这帮兔崽子都留下,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跟我们那个时候一样,很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 “唉,没办法,过不了关是不可能留下的,你也知道尖刀是个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随时都可能在任务中发生意外,我们不能让他们去做无谓的牺牲啊!”少校回头无奈的笑笑,带着一丝悲壮。 晚上我们享受到了来到这里最好的一顿晚饭,虽然很丰盛虽然教官们说可以放开享用绝对管够,但我们吃的却并不是那么的痛快,反而有那么一丝担心。因为从我们到部队的经验来看,在艰苦的训练之后,如果有一顿异常丰盛,超出我们平常级别很高的会餐,那么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将是无法想象的残酷。 “哈哟,我说你们怎么吃饭也搞得跟今天的对抗演戏似的,一个个跟蔫茄子一样?”果然,我们在吃饭时寻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的少校和张教官出现了,少校似乎永远改变不了那副痞子相,正经一会儿就受不了似地,而张教官则是除了暴走的怒吼外永远是一副小白脸的摸样站在他的旁边。 “教官好!”我们全部起立,手里端着自己除了不能用来洗脚的装满了食物的多用途超级茶缸子,向着少校和张教官问好。 “你看,还真是最佳组合啊。。。”张龙朝我挤了一下眼睛,不怀好意的笑着。 “闭上你的狗嘴吧,等会儿小心被痞子听到,有得你玩的!”我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少校和张教官,面无表情小声的给旁边正在yy的二货张龙警告。 “呦,大家傻站着干嘛,继续吃啊。”少校痞嘻嘻的晃道我们跟前:“吃吧,吃吧,这么好的伙食可不是经常能吃得到的哦。” 我们蹲下来,慢慢地往自己的嘴里扒拉着不知所味的晚餐,都忐忑的望着少校,等待着下面的消息。一般情况下,这家伙的出场,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儿,尤其加上这顿异常丰盛的晚餐。 “明天就是第四周了,你们将在这里的渡过的最后一周,”少校转过身子,点上一根烟,顿了顿再一次提醒我们这里的规矩:“这一周也是你们进入尖刀的最后的考验,通过的留下,剩下的卷起铺盖走人,明白了么?” “希望你们在这最后的一周里坚持住,走到最后,”张教官似乎有点激动,声音也与往日有着明显的不同:“尖刀在等待欢迎你们的加入!” 我郁闷,不就是最后一周么,我们早就习惯了‘最后’这两个字,从新兵连到现在,我们听过走过多少个‘最后’,无非就是更加艰苦和残酷的训练,严格的考核罢了,其实不用少校在这里啰嗦什么,我们每个人早就知道这最后的一个星期是绝对不会好过的,这文静的张悦教官有什么好激动的,搞得要通过的是他而不是我们以一样。 我们继续吧唧着嘴吃着晚餐,说实话,我们现在已经不怕什么训练了,那么多的罪那么多的苦都走过来了,再苦又能苦到哪里去?我们不相信这里的教官还能变态到哪里去,再变态也不过是最后七天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我们现在心里最担心的,就是害怕这三十个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的兄弟将来走不到一起,分手在尖刀的门口。 我们也曾抽空在一起议论过去留这个问题,这次的考核不同往日,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就是说只要坚持住,只要合格了,我们就都不会被淘汰,都会进入尖刀,平时的训练大家都看在眼里,来到这里的每个人的差距都不是很大,几乎都处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所以我们对最后的通过没有多少担心,因为至少到现在,我们还没有一个人因为坚持不住而被中途退出。 “恩,多吃点多吃点,晚上还可以好好唠唠,摆摆龙门阵,呵呵,今天晚上也不训练,好好休息一下。”少校很有兴趣的看着我们吃饭的样子,大概他从来没有认真的看我们用茶缸子吃饭的模样吧,挨个的从我们面前扫过,偶尔也给我们的茶缸子里添些菜。 “走了,走了,让这帮家伙好好吃!”转了一圈的少校拍拍手对教官们说:“你们差不多就行了,怎么也搞得跟饿狼似地,留给这帮兔崽子们多吃点,全都跟我来!” 所有的教官嬉笑着扔下他们的饭盒,站起身,跟着少校和张教官向着他的屋子走去,留下我们三十个充满疑问的菜鸟和一堆诱人的食物。 “晚上也不用训练?搞什么啊?”我迷惑了,来到这里第一次彻底的迷惑了,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啊,难道明天要把我们往死里头玩儿啊?我嚼了一半的菜停在了嘴里,外面还吊着半拉子猪头肉。 “呵呵,你先把肉给咽喽,怪恶心的。”耗子端着茶缸子靠过来,睡了一下午,这家伙精神了不少,脚也不那么瘸了,这让我在吃饭的时候心里好过了许多。 “不用训练还不好啊,等会吃饱了咱再接着唠,你楞什么呢?”张龙吸溜着粉条子,晃着猪一样的大脑袋嘟囔着。 “吃,你个吃货,我是担心明天,今天让你痛快了,明天等待你的就是地狱。”我把嘴里的猪头肉费劲的咽下去,妈的,塞得太多,嚼起来还真他娘的费劲儿。 “明天以后肯定更加残酷,绝对没说的,咱可一定要坚持啊,最后七天了,苦了这么久,也该拨开乌云见天日喽!”耗子笑嘻嘻的说,看起来这货一点也不担心,还有着一丝兴奋。 “你的脚还能跟上训练吗?”我难过的看着耗子的脚,其实我并不是怕明天将会有多么残酷的训练在等待着我们,我也想早点结束在这里的训练正式走进尖刀,可我害怕耗子的脚伤,会不会跟不上训练,或者通过不了最终的考核,和我们这些兄弟分开。 “没问题,你看。”耗子站起来走了两步,然后转转脚脖子:“不碍事,放心吧,我们几个不是说好了么,一起来,一起走!” “对,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小贵子坐了过来:“斌子,没得事的,实在不行,我们几个抬着耗子走,就跟新兵连里一样。” “哎,哎,还有我啊,别忘了,”围在锅边往缸子里添菜的老汪一颠一颠的闻声赶忙过来很担心的大喊:“我,我要是也不行了,你们可得把我也抬,抬上啊!” 老汪不是很利索的话语引起了大家一阵爆笑,一刹那间,似乎所有的担心和疑问都不见了,大家不再无聊的去猜测明天的命运,举起握紧的拳头相互碰撞着,反正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既然不用训练,那就好好的休息调整自己,去迎接明天的挑战吧! “从明天开始,魔鬼训练周就要开始了,不知道这帮小家伙能坚持下来不?”看着我们远去的背影,炊事班年轻的老兵收拾着地上的垃圾似乎有点担心的自言自语。 “别瞎操心了,我看这帮小子们挺不错,”另一个老兵搬着保温桶催促着说:“赶快收拾吧,队长还等着咱们呢!” 第六十一节 魔鬼周 第六十一节 魔鬼周 我们唠了半晚上,我们在一起回忆着这些天来走过的风风雨雨,继续分享着这次模拟对抗的喜与忧,在这期间没有一个教官过来打扰我们,直到我们熄灯,甚至来看一眼也没有,很是那个郁闷。 我们这是第一次踏踏实实的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来到这个基地之后,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就像今天的晚餐一样,也从来没有这样丰盛过,虽然这样的晚餐在地方上根本都不值得一提,但我们知足了,真的,尽管明天迎接我们的将是难以忍受的狂风暴雨。 所谓的魔鬼周,就是要在最后的这一个星期里,我们这三十个菜鸟的精神、体力、意志、忍耐将要被教官们摧残到极限,彻底引发我们体内潜在的能力,把我们所在的潜能在战斗中发挥到极致,将我们训练成一个个战斗的机器。 魔鬼周在教官们的精心策划下启动了,每一期的菜鸟们所接受的魔鬼训练其实都有不同,所有的教官们都在自己不同的感受下不断改进着魔鬼周训练的计划和强度,所以,从尖刀组成的开始,就根本上没有相同的魔鬼周,说白了,我们都是在经验下不断加大强度的试验品。 第二天,我们在屋外熟悉尖利急促的集合哨下被唤醒,一个个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恢复到自己担任的角色当中。 少校精神抖数的站在我们的寝室外边,抱着肩,捏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一个个从营房里全副武装的跑出来集合。 “立正,稍息!”痞子少校没有再叼着那熟悉的香烟,向我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换成一副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摸样站在我们面前:“从今天开始,等待着你们所有的训练将是真正的炼狱,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对待,希望你们这些菜鸟在今天太阳落山的时候,还能够在这里吃上今天的晚餐!” “我更希望,在一个星期以后,能在尖刀里面再见到你们这帮菜鸟!”少校慢悠悠似乎有点犹豫的掏出一支烟,叼到嘴上:“下面,由张教官给你们下达今天的训练任务。” 少校的表情非常严肃,就像我们即将要上战场一样,他的那句话,尽管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但我们已经很感动了,我们能听得出少校话里的含义。 张教官也是一样,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是看不见任何的表情,训练科目简单的不能再简单:“魔鬼训练周第一天,全战斗状态1200米障碍训练!全体都有,向左转,跑步--走!” 没有洗漱,没有早饭,甚至连过多的言语都没有,我们背着近四十公斤的装备出发了,经过十几个小时的修整,我们的状态虽说还没有到最佳,但比起前一段时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我在后面看着耗子,这家伙似乎真的好了很多,跑起来已经不是那么令人担心了,我还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不少。 按我的计算,我们大概全速奔袭了有十公里左右,到达了我们从来不知道的一个训练场地,眼前的一切和刺鼻的气味儿让我们心头一颤: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垃圾堆积场还是训练场? 通过入口处荷枪实弹戴着袖标的哨兵,进入我们视野的训练场里面到处堆积着臭气熏天的垃圾,四周蔓延着各种刺鼻的气味儿,蛋白质腐烂、排泄物、各种垃圾腐败的恶臭,强烈冲击着我们的嗅觉,垃圾堆、飘满不明物体的臭水池、铁丝网两边架起的重机枪、地上铺满着厚厚的弹壳,掩体后的迫击炮还有开阔地上坑坑洼洼的弹坑,无形中就给我们一种巨大的压力,一种充满着阴森森的恐惧感。 “立正,稍息!”张教官的野战吉普如痞子少校般拉风的停在我们的面前,旋转的吉普车扬起一阵烟尘。张教官从架着通用机枪的吉普上潇洒的跳下来,脸上居然也带着那么副漆黑的蛤蟆镜。 “全长1200米特种障碍,高强度模拟真实战场环境,”张教官站从来没有那么严肃的在我们面前:“这里就是你们魔鬼周第一天的训练场,你们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在这里通过10次障碍,通过的直接返回训练基地,如果中途忍受不了或者完成不了训练任务的,一律淘汰回到原部队!” “十二公里!”我听完张教官的话,拉了拉耗子,刚刚经过了十公里的长途奔袭,虽然耗子表现的没有什么事儿,但我的心里有些发凉:“耗子,这。。。。。这你能行吗?” “没事儿,不就十次吗,老子坚持得住!”耗子笑笑,毫不在意的安慰我们:“不行了,不是还有你们拉着、抬着嘛,呵呵?” “坚持就是胜利!”我向耗子挥挥捏紧的拳头。 面前的这1200米障碍不是我们曾经训练的普通障碍,在张教官的仔细讲解下,我们知道了将要进行的可以让我们崩溃的关于障碍的内容,也明白了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的来源。开阔地冲击有迫击炮弹在我们的周围爆炸,低姿匍匐的铁丝网两侧有重机枪在持续扫射,要翻越堆得山一样高的各式各样的已经发酵的垃圾,泅渡过充满着粪便与动物腐烂尸体近50米的水池。。。。。。 “靠!这不是要咱的老命啊!”张龙小声的对我说:“迫击炮和重机枪咱也就认了,这在粪池子里进行武装泅渡算什么?” “我说过,不能完成的,或者不愿意忍受不了的,你们可以选择不进行训练,然后收拾你们的东西滚蛋!”没等我跟张龙说什么,张教官的耳朵似乎变得非常灵敏,狠狠的朝我们这个方向瞪了一眼:“还有,这种训练具有一定的危险,我们是有伤亡名额的,如果怕了的,也可以退出,然后滚蛋。” “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不愿意接受的、害怕的,现在就可以回去!”张教官看了看手表,给了我们选择的时间。 我们沉默了,默默地的在心中衡量着,空气似乎在那一刹那凝固了,静静地没有一丝声音。很快,在沉闷中十分钟过去了,我们三十个人没有一个人选择后退,那么多苦都过来了,就等着这最后的一个星期,臭点脏点死不了人的,我们最在乎的,还是张教官嘴里的那个‘怕’字,我们是共和国的士兵,我们怕什么? 完不成训练不丢人,胆小退缩就是懦夫,我们不愿也永远不会当缩头乌龟,所以我们不会退缩,所以我们不怕,所以我们都选择了挑战自己,挑战极限! “很好!我没有看错,你们都是好样的!”张教官紧张的表情有了一丝放松,语气也缓和了很多:“下面就要进行训练了,你们在训练中一定要注意躲避重机枪和迫击炮,如果一旦受伤,不能够继续训练的,也要从这里离开,明白了吗?” “明白!”回答的铿锵有力,三十个声音整齐又响亮,宁静的山谷中响起一阵回音。 “好,那开始吧!”张教官嘱咐完我们以后,看了看天空中渐渐升起的太阳,对旁边的旗兵说。 魔鬼周第一天,我们在那个旗兵有力的一挥下,在充满危险的训练场上拉开了地狱的序幕。 第六十二节 意志 第六十二节 意志 渐渐地,晴朗的天空下起了小雨,而且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慢慢地变成黄豆大小的雨滴从空中砸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我们的训练场不一会儿就泥泞不堪,愈发的难行,山里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耗子,再过来一点啊!”我的手离耗子距离是那么的近,却感觉又是那么的遥远,我们的手近的只差几厘米,却遥远的像几万光年,我们在充满动物腐烂的死尸和各种粪便的水池中沉浮,两只手在水中不断的起落交错。 “来、来了!”小贵子从前面又了游回来,拖着耗子把他拽到我的旁边,我终于抓住了耗子的手,三个人一起向对面游去,水面荡起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没有了小贵子作动力的老汪和张龙两个肥胖的身影在前面蠕动的更加艰难,庆幸的是在小贵子的帮助下他们已经快到了对面。第十次,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最痛苦的一次,生龙活虎的我们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体力,从训练开始到现在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在令人作呕危险的障碍中跑过。没有过一刻休息,没有给自己渐渐抽干能量的身体里补充过什么,我们的步伐在一点一点的变慢,我们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刚开始我们还小心翼翼的通过重机枪火力压制的铁丝网、快速冲击着迫击炮轰炸的开阔地,尽量避开水中那些膨胀的白花花的动物尸体和垃圾,但现在耳边重机枪的轰鸣,迫击炮弹的呼啸、震耳欲聋的爆炸和令人作呕高度腐败的动物尸体和垃圾,对于我们似乎已经失去了任何作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恍惚,我们机械的指挥着自己的肢体完成一个个动作,向着最后的目标前进着。 雨依旧不停地在下着,这个犹如地狱般的训练场上,我们三三两两,带着浑身的恶臭、泥泞和疲惫,在炮火和硝烟中艰难的跋涉,向着最后的方向跑去。其实我们已经不能被称为跑了,我们的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甚至有的时候,比走路还要慢,时不时有战友摔倒在泥泞中,会有战友从垃圾山上滚下来,但我们一次次的爬起来,向着尖刀的大门挺进着,直到自己再也爬不起来。 不断的有战友倒下去,不断的有人过来搀扶着继续前行,艰难这两个字对于我们来说,变得是那样的渺小,似乎已经从我们熟悉的字典中抹去。已经没有了机枪的轰鸣和炮弹的呼啸,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地注视着我们这群不要命的菜鸟,整个训练场上只剩下我们三十个菜鸟艰难前行的声音,没有口号,没有任何的语言,我们几乎要脱水的身体再也说不出一句任何鼓励的话语,只有那坚韧的眼神和将要颤抖脱力的手,给倒下去的战友从新站起来前行的力量,搀扶着,继续蹒跚的前行。 “张队,对他们这次是不是太狠了点,”野战吉普上的驾驶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过头对正在凝视着我们的张教官说:“我们那个时候,也不过才跑了五次啊。” “也许吧,”张教官咧嘴苦笑了一下:“但如果不这样,就发挥不了他们最大的潜能,你看,虽然很难,他们不是坚持到最后一次了吗?” “从实战的角度出发,我们不仅要超凡的体能,还更要有坚强的意志啊。”张教官坐下,递给前面的老兵一支烟:“你们那个时候,如果也跑上十次,你能坚持下来么?” “这个,也许吧,谁知道。”老兵接过烟,给张教官点上,回过身望着我们,慢慢地摇了摇头。 “小魏!通知医疗队,准备救护。”张教官放下望远镜,向不远处的旗兵喊道,扔掉被雨水打灭的香烟喃喃自语:“不知道,他们能回来的有多少。” 前面的老兵没有再说话,狠狠抽了几口香烟,一动不动的望着远处我们蹒跚的身影。 艰难的跋涉依旧在继续,随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我们也在向着那最后熟悉的终点靠近,虽然缓慢,但距离在努力下不断的缩短。 噗通!我抬起头,前面的张龙和老汪正艰难地拄着枪从泥水中艰难的起身,可似乎手脚不听使唤一样,张龙刚刚撑起一半的身子随着腿一软,沉重的背包又把他重重的拉倒在泥水中,老王刚要站起的身子也被拉到在泥泞中。 “小、小贵子,”我喘着粗气,颤抖的右手指着前面,从嘴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去帮、帮他们。” “你们、行吗?”小贵子担心我和耗子,毕竟耗子脚上有伤。 我点点头,示意他去帮张龙,五个人里面,体能最好的也就是小贵子,现在也只有他能帮张龙和老汪一把了。我和耗子慢是慢了点,但至少还能继续前进,唯一让我庆幸的是,这次的训练没有时间的限制,否则全都该滚蛋了。所以,我们就是爬到终点,也要爬回去,绝不能倒在尖刀的门口! 没有了小贵子的搀扶,我感觉自己的腿软的快要跪下去了,但看着他们三个远去的背影,我知足的笑了。 “放下我吧,自己走,”耗子明显感觉到我的人往下一沉,无力的对我说着:“我自己能行。” “放、放你个屁,老实点,你个龟儿子!”我用85狙拄着地继续前行,虽然我们赶不上小贵子他们的步伐,但我们有承诺,我们说好了,要走就一起走! 渐渐地,模糊地视线里出现了张教官的野战吉普,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我们了,坐着的、躺着的应该是我们前面到达的战友,还有模糊的看到左臂上有着鲜艳的红十字的迷彩在紧张的忙碌。 “快了,耗子!”我紧了紧耗子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从体内挤出一丝力量,努力加快着自己的步伐,虽然并没有快多少,但希望就在眼前。 “龟儿子的,爬也要过去啊!”我看见小贵子怒吼一声,用力推了张龙和老汪一把后,转身又艰难的向我们靠近,刹那间,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知道,那不是雨水。 张龙和老汪倒了下去,倒在了距离终点的几米之外,他们互相拖拽着向前爬着,回头给了我们一个胜利的微笑。 “回去啊!你个白痴!”我朝渐渐靠近的小贵子挥手喊着,但似乎雨声盖住了我那微弱无力的呼喊,小贵子没有回头,依旧慢慢地向我们靠近,我的眼泪顿时模糊了视线,小贵子那矮小的身影是那样的高大。 “还有二十米了,加把劲儿啊!”小贵子把耗子的另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发紫的嘴唇喘着粗气告诉我们最后胜利的距离。 “看啊,他们到了。”耗子用微弱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对我们说,老汪和张龙已经到爬了野战吉普的边上,正被几个戴着红十字的迷彩从地上扶起。。。。。 终于像烂泥般倒在了野战吉普的面前,我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终点一到,支撑我的那股力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彻底的瘫软了。恍惚中,我感到有人把我抬起来又放下,有人在呼唤,一丝甘甜从嘴边流进我的体内,慢慢补充着我已经干涸的能量,一滴一滴恢复着我早已透支的体力,恢复着我那早已恍惚的意识。 清醒过来的我坐在背包上,喝着快速补充体能的营养液,看着东倒西歪的战友,看着身边耗子他们苍白却又充满坚毅的面容,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浑身湿透的寒冷,疲惫的脸上露出苦涩的微笑,五只拳头轻轻地碰到一起:我们成功了! 远处的雨幕中,渐渐出现着一个个艰难跋涉的身影,那是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兄弟,他们也在努力地的向终点靠近,我们没有力气再去为他们呐喊,只能默默地用坚定的目光为他们祝福,为他们等待。 第六十三节 残酷 第六十三节 残酷 “坚持住啊,兄弟!”望着不远处已经滚成泥猴一样的战友,我们已经认不出他的摸样,多少恢复了些体力的我们攥紧着自己的拳头,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为他鼓劲儿,事实上,我们这个时候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雨中,机械般的抬起那带着坚毅的面容,残存的那点意识让他向我们露出雪白的牙齿,向着前方在雨中在泥泞中继续蹒跚,摇晃着向我们走来。 噗通!随着无数水花的溅起,似乎正在向我们、向着终点胜利微笑的他重重的倒在了泥泞的、通往尖刀的路上,离我们不到十米的距离,无奈的、再一次的倒下。手中的突击步枪依旧紧握,艰难的抬起头的他伸出右手无力的向前攀爬,空洞的眼神里流出铁血男儿坚强的泪水,依旧在流着泪微笑。。。。。。 “起来啊,兄弟!你他妈的起来啊!”带着不甘,带着哭腔,从我们的嘴里无力的喊出,和雨幕交织成一片凄凉。。。。。。 背后再也没有赶上来的战友,前面也没有可以再回头的兄弟,所有的一切无情的抹杀者我们和他那脆弱的希望。 “医疗队!上!”张教官在雨中怒吼,嘶哑的声音在阴暗的天空中飘荡,颤抖着,久久不息。 一刹那,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似乎在我们的眼中凝固,抬着担架的红十字疯狂的向着倒下的还在不停向前攀爬的战友奔去,虽然他已经难以挪动半步,但他希望的眼神直到最后一刻就没有消逝过,哪怕被台上担架的那一刻,依旧在向着我们微笑,依旧是那胜利的微笑。。。。。。 操啊!那一刻,泪水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残酷,知道了什么叫做希望,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 我们没有赶上晚饭,完成训练任务的我们在疲惫不堪中再次行军十余公里,靠着医疗队发的250毫升的体能补充液重重的倒在了训练基地上,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饥饿与寒冷,我的眼中只有那倒下的兄弟最后无助的眼神,还有那无力划动的臂膀、溅起的片片的水花。。。。。。 我们都尽量劝自己这只是少校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不到最后的考核不会放弃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但少校让我们失望了,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和我们开着玩笑,向还没有站起来的我们下达了命令,在强烈的灯光下,我看见他的眼角也有晶莹在闪烁。 巨大的武直-9的发动机开始轰鸣,规定就是规定,任何游戏都有自己的规定,尖刀更是如此,他们不会收留任何一个没有通过的士兵,尽管他们已经很优秀了,但他们不会让任何一个士兵准备在将来的战场上做无谓的牺牲,他们要把在战场的伤亡降到最低,他们要把尖刀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这,也许就是尖刀所要的极致。 魔鬼周第一天,我就失去了我的五个战友,五个好兄弟,他们彻底的失去进入尖刀的机会,彻底的离开这个朝夕相处的集体,与我们分别。没有酒,没有烟,没有祝福,我们甚至连晚饭也没有,三十个依旧坚韧的眼神相互交织在一起,欢笑与泪水形成了一道无法突破的墙,那一刻,在我们的记忆中永远都不会褪色! 挥手离别的那一刻,我们剩下的菜鸟朝着天空向他们挥起了拳头,挥舞着自己的武器,挥舞着自己的无奈,看着远去的武直-9,看着远去的兄弟,默默的祝福着,直到那巨大的轰鸣声愈来愈远,直到他们坚毅的眼神消失在黑暗的天空。 走了的兄弟们不丢人,他们并没有输给自己,他们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坚持到了最后一刻,虽然没有完成最后的目标,但他们让我们自豪和感动,看着他们趴在冰凉的泥泞的地上徒劳无力的挣扎的时候,我看见不光是我,不光是我们这些菜鸟,教官们、医疗队所有的人的眼睛里都闪动着泪花。 痛苦只是暂时的,同时也给我们这些剩下的菜鸟们一个巨大的震撼,尖刀开始动真格的了,如果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稍不注意或者放松了自己,就会像那五个兄弟一样坐着直升机回到过去,告别自己在军营的梦想,然后安静的渡过服役的日子,然后回到地方连一点可以炫耀的回忆都没有。 不,绝不!我们不能,我们要在离开部队以后,很自豪的对着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说:我们曾经是中国最牛x的陆军,我们是陆军里最牛x的尖刀! 那五个兄弟的离去,对于我们剩下的人来说,痛苦的别离更加的激起了我们战胜一切的欲望,剩下的二十五个年轻的血液在沸腾,我们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一步,会坚持到哪一刻,但我们一定会像那五个兄弟一样,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走到最后,向着心中的梦想直至倒在训练场上。 短暂的告别结束了,我们再次领到了250毫升的营液,这就是我们魔鬼周第一天的晚餐,如果不够,有足够的凉水可以填饱我们的肚子,没有食物,没有热水,我们拥有的只是泥泞中的冰冷和一个小时享受250毫升的营养液还有那管够的凉水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我们的考验将会继续进行,透支的身体将会接受下一轮的冲击。 灌了一肚子的凉水,带着稍稍一动胃里的凉水就会从嘴里涌出的感觉,我把自己疲惫的身体重重的靠在营房的墙上,看了看手中没有开封的营养液,把它装到了背包里,握着早已泥泞不堪的85狙,轻轻擦拭上面的泥土,默默的在黑暗中等待下一轮考验的到来。 安静,除了雨声,没有人再有力气去说些什么,一个个蜷缩在营房的墙根下,二十五个菜鸟,等待着。 第六十四节 泡澡 第六十四节 泡澡 “全体起立!”六十分钟后,少校很准时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身旁依旧站着的是张教官。 蜷缩在墙角的我们疲惫不堪的从地上站起来,一个小时的休息并没有让我们得到多少体力的恢复,松弛下来的肌肉反而变的更加酸痛起来,蒙蒙的细雨也一下子变得那么冰冷刺骨。 “看来你们的确很累了,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少校打量着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我们,捏捏鼻子,点着一丝戏虐:“可你们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太干净吗,这样就去上床休息很对不起你们那雪白的床铺啊,是吧?” 的确,在那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摸爬滚打了一天,我们身上的味道令人作呕,而且有的身上还挂着不知名的秽物,虽然我们回到基地已经时间不短了,但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这些东西,脏就脏吧,臭就臭吧,没有谁去在意这些,现在仔细看看,还真是恶心。 “这样吧,我决定让张教官带你们去泡个澡,干干净净的上床睡觉,怎么样啊?”少校笑着继续说道:“这样也充分体现我们对你们的关心和爱护,呵呵。” 泡澡?来到这里之后我从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可以洗澡的地方,而且是可以让我们二十五个人同时泡澡的地方。我知道我们又惨了,我的记忆中,只有那间大房子里的水池子可以容纳我们这些可怜的菜鸟们。 “立正,向右转,跑步走!”张教官没有再说什么,给我们下达口令,带着我们方远处跑开,方向和我猜测的一点没有错,就是曾经让我们‘受虐’的游泳池。 我们进入到那熟悉的房间,里面早已经是灯火通明,水池里的水还是那样多,看起来也比以前清爽了很多,只不过经过时间的沉淀后下面铺着一层黑乎乎的沉积物。 “准备下水!”张教官对着我们这些对着水池发愣的菜鸟们下达了命令,于是我们背着重重的背包再一次像小蛤蟆一样跳到了水里,开始了新一轮的考验。 “不听到哨声不能离开水池,否则一律淘汰!”我们全部下水后张教官抬起手腕,拧动了表盘上的计时器,新一轮的考验开始了。 水很凉,但是比起外面的风雨,还是温暖了许多。我们下水后不安的心平静了许多,各种颜色的水晕开始在我们的周围散开,背包上和衣服上令人作呕的不明物体也漂了下来,在我们面前颤颤悠悠的随着水波荡漾,我们都很自觉地用手把它赶向远处,于是,在疲惫中这些垃圾为我们营造出些小小的欢乐的气氛。身后的攻击背包让我们在水中很难掌握平衡,踩水也变得很困难,适时而来的少校很有兴趣的观看着我们在水中的表演,并且很和蔼的告诉我们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把背包解下来,趴在上面,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姿势可以随便选,但是武器绝对不能进入水面以下,背包绝对不可以离开自己,泡澡的时间绝对宽裕,绝对不用着急,因为我们有两个小时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 听完少校的话,我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任由那些恶心的漂浮物在水面荡漾,刚才还有点恶作剧的心态彻底犹如这一池的脏水一样冰凉:两个小时!几近耗尽体力的我们光在这冰凉的水里保持住不沉下去,就已经是个未知数了,还要高举着武器? 不过我们没有怨言,因为我们要服从命令,因为我们要坚持到底,少校那个让把背包取下来的办法也不全算是戏谑,毕竟攻击背包的后面有一块塑料靠板,能产生一定的浮力,这是设计者在现代战争的需要下专门设计的一项功能,在陆地上负重时可以适当减轻双肩和腰部的压力,有利于运动作战,武装泅渡时可以放在水中,产生一定的浮力,减小我们的负重,还可以减少体能的消耗。 所以,我们在水中都小心翼翼的解下自己的攻击背包,把枪放在背包上,尽量的拉着背包,减小着自己体能的消耗。 “什么姿势都可以吗?”张龙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儿又不对了,呆着呆着突然向在水池边上坐在椅子上的少校发问。 “是的,您随便,只要武器不要浸到水里,您不出来就行。”少校点上一支烟,饶有兴趣的看着水里仰着脑袋、肩膀上糊着一坨白黄相间的卫生纸的张龙,吐出一嘴不地道的京腔:“否则,您就可以风光的坐上武直离开这儿!” 我们剩下的二十四双眼睛全部定格在了张龙这小子的身上,因为在少校的语音刚刚落下的时候,这货就开始往背包上爬,就像个小虫子在水里蠕动着向水面的树叶上爬去。 如果什么都不拿的话,我相信花上一定的功夫,是可以在那个背包上找到平衡的,虽然背包并不是很大。但是现在的张龙手里多了一支轻机枪,还有手榴弹、弹夹和各种装具,并且不能让机枪落在水里,所以结局是必然的。所以我们分布在水池的四周,把枪放到背包上,一只手紧拽着背包,一只手扒住水池边缘,都很同情的盯着即将从背包上掉下来那大脑进水的家伙。 噗通!似乎已经要爬上背包的张龙,突然背包一斜,就那么必然的、僵硬的掉了下去,水面上一只手还抓着背包的背带,另一只手则高举着他的机枪,看来,虽然脑袋进水的他还没有把少校的规定给忘掉。 瞬间,顶着钢盔的大脑袋又从水中浮出,恶心的往外吐着口水,脸上居然还粘着刚才似乎应该在肩膀位置的那块卫生纸。 这货费劲儿地甩掉脸上的卫生纸,游到水池边乖乖的靠边沿停住,然后就是令人恶心的干呕声不断的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旁边的战友很自觉地闪到一边,给这家伙留出足够的空间来恶心。 少校在椅子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夸张的连烟屁都给抖掉了,我们其实也很想笑,但是无奈起伏的水面经常会挨到我们的面部,所以我们忍了,用很怜爱的目光安慰着可怜的小龙龙。 有了前车之鉴,没有人再去尝试改变自己在水中的姿势,最多只是时间长了换一下手而已,谁知道如果再以任何方式掉入水中,我们的枪会不会掉到水面以下。我们知道,这是和白天一样,在考验我们的意志和体力,要把我们体内的潜能发会到极限,我们不想回去,就一定要坚持,逼迫自己从身体里抽出最后一丝能量。 但我们不知道的是,晚上的‘泡澡计划’并没有那么苛刻的要求,枪支的偶尔入水,是绝不会让我们坐上武直飞走的,那只是少校故意加大难度,看看我们这帮菜鸟们的意志到底有多么坚强而临时规定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力气看看手腕上的表,计算着时间,计算着希望。但渐渐的,时间似乎过得越来越慢,在一霎那时间仿佛已经停止,空气已经凝固。我感觉到自己快坚持不住了,浑身早已经没有了知觉,冰凉的手抓着背包,再也没有力气去抓住水池的边缘了,双脚在努力的机械的运动,努力将自己快要沉下去的身体浮出水面。没有人再去注意时间,没有人再去注意自己的武器是否进水,饥饿和寒冷、还有体力的透支让我们的意识已经渐渐地模糊起来,只是记得时间到的那一刻,会有一声尖厉的哨声把我们召唤出水面。 嘘~~一声哨响终于在水池边响起,我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没有了力气的双手僵硬着离开了自己的背包,感觉自己再向后飘走、下沉,看到许多晃动的人影叫喊着又跳进了水中,眼前扭曲的视线渐渐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然后,一片漆黑。 第六十五节 醒来 第六十五节 醒来 “这些小兔崽子没有什么问题吧?”少校在房间里问着套着红十字袖标的军医,烟雾缭绕。 “没问题,身体机能的指标一切正常,只是虚弱脱力了,有的暂时的昏厥而已。”军医向少校汇报检查结果,少校听完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你先回去吧,”少校吐出一团烟雾,对着军医说:“那个,再给他们每人发上一瓶营养液,就这样吧。” “看样子,这帮兔崽子已经到了极限了。”军医走后,少校走到椅子边坐下,把他的腿搭到桌子上,扭过头对靠在窗户上闷不吭声的张悦说。 “这已经是我们这里历届挑选尖刀至今为止最苛刻的训练了,你不能再过多的去要求什么了。”张悦似乎不太满意王少校的这种做法,有点怨气:“尖刀里也是人,并不是超人啊,你居然这让帮都快垮了的傻小子在冷水里泡了三个多小时。” “老伙计,别生气,这不是都挺过来了嘛,”少校笑笑说:“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不从比实战更严格的角度出发,如果有一天他们因为这些牺牲在战场上,那你我怎么向组织、怎么向战友还有他们的亲人交代啊。” “给我枝烟。”张悦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事实的确如此,这不是儿戏不是玩笑。 “放心吧,他们的体能已经基本达到要求,剩下六天只要都熬过来的,全给你弄到尖刀里去,行不?”少校拿过火机递给把玩着香烟的张悦:“让你先挑,精英全给你,这下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张悦扔掉手中的烟,兴奋的站起来。 “哎,你不抽别给我浪费啊!”少校心疼的捡起香烟:“中华,好几十块一盒呢。” “走了,你自个儿过瘾吧,记得你说的啊。”张悦戴上帽子,满怀欣喜的出门,准备回去翻翻花名册。 “那个,你可千万别说我让他们在水里呆了三个多小时啊,记住了啊!”“知道了!”少校紧跟着张悦冲到门口叮嘱,这才放心的回到屋里继续抽他的中华,曾经不止一次进入尖刀的老兵因为他的‘小聪明’败露后把他折腾的够呛。 少校抽着烟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回想起那些往事,被那些老兵们一次次抛起又摔下的感觉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自己的屁股仿佛还是肿的那么高。 我一个激灵突然从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浑身冰冷的泡在水中,而是躺在温暖的床上,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只是多了彼此起伏的呼噜声。 “耗子,小贵子,哎。。。”我发现我的旁边趴着两个黑影,从我的感觉那应该是耗子和小贵子。 “醒了啊,你个死斌子,吓死我们了。”小贵子听见呼喊,揉揉惺忪的睡眼,高兴的看着我:“好点了吧?” “没事了,我感觉现在能在沙漠里跑死骆驼,呵呵。”我环视一周,发现战友们都在呼呼的睡着,小声的安慰着小贵子和耗子。 “你个龟儿子,发的营养液你不喝,坚持不住了吧!”耗子呲着呀很生气的样子责怪我,但我知道这会儿他的心里和小贵子一样高兴。 “嘿嘿,我想留着坚持不住再喝来着,没想到刚想喝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呵呵。”我看着耗子装模作样的滑稽相就想笑。 “我不会被淘汰吧?”很开心的看着这两个兄弟,突然间我又想起那个最重要最令人担心的问题,腾的坐起来很紧张的问。 “躺下躺下,放心吧,不会的,”耗子笑笑拍着我说:“晕了好几个弟兄呢,但都是坚持到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才倒下的,并没有违规,放心吧。” “对,少校说了,第一天就算都过去了,到明天。。。不,到今天早上七点之前我们可以好好的休息。”小贵子看看手上的表有些担心的说:“但是明天七点在集合哨响时必须起来,否则也会被淘汰。” “还能行吗?”耗子也很担心我的身体状况,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这是我在训练中第一次失去了知觉。 “没问题,我没事了,你们也赶快休息吧,早上还有更残酷的考验在等待着我们呢。”我听了小贵子的话,又看看手上的表,时间不多了,这两个家伙在我身边守着一定累坏了。 “那好,我们休息去了,”耗子看我的精神没有什么问题,拿过一瓶营养液递给我:“把它喝了,你也好好休息,这一个星期我们没有什么食物,以后也再没有什么休息时间了。” “恩,知道了,赶快去睡吧,马上喝。”我笑笑,接过耗子手里的营养液,摇了摇,催促他们赶快休息。 “不许再藏着啊,还有一瓶呢。”小贵子临上床还没忘叮嘱我一句,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其实并不是我没舍得喝那玩意儿,而是我那会是喝凉水喝的实在太多了,想等一会儿再喝,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还没来得及喝就赶上训练了。 看着走向床铺的耗子和小贵子,我的心里涌出一阵热流:谢谢你们,我的好兄弟,愿我们一同坚持下去,我们一同顺利的走进尖刀!看来真是疲劳到了极点,刚才清醒过来似乎还很精神的耗子和小贵子,倒在床上没有几秒钟的功夫就传出了呼噜声,我几口喝完了手里的营养液,想想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带着梦想,也缓缓的再一次睡去,恢复着自己的体力,准备天明更加残酷的考验。 第六十六节 野外生存 第六十六节 野外生存 连续两天以后,在少校残酷严格的淘汰下,又有三个战友交出装备,坐上武直-9离开了训练基地,我们再一次带着沉重的心情和祝福送走了那三个兄弟,默默地为明天祈祷。 庆幸的是,在拼命的努力下,我们五个还留在基地继续等待接受下一个考验,继续向着尖刀向着梦想艰难的爬行。 “斌子,”张龙喝完手里的最后一滴营养液,对着天空仔细的看看,然后把它扔到了地上,郁闷的裂开大嘴:“要死了,我快坚持不住了,看来剩下的四天我是熬不过去了。” “龟儿子你想死啊,给!”耗子在旁边给了张龙一锤,然后递过来半瓶营养液:“喝了,坚持不住也得坚持,你小子就是死过去,我们哥几个也得把你死着抬过去!” “你留着吧,我饱了。”张龙很不好意思的推回耗子的手,谁都知道每人一天只有一瓶这玩意儿,现在这小小的一瓶营养液就是自己的命。二百五十毫升,换成水连解渴都不够。 “拿着吧,等撑不住了再喝,耗子他撑得住,比你强。”我看着难为情的张龙,我不想丢下每一个兄弟,尤其是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虽然耗子脚上伤病没好,但也比这货强点。 “那给,斌子你拿着,”张龙接过来又递给我:“那天在池子泡的里你都晕过去了,还不如我呢。” “放屁!小心我踹你,那天是老子没喝营养液,要是喝了再呆上一个小时都撑得住,给我拿着!”看来每个人都不想让自己的兄弟掉队,我心里暖洋洋的把瓶子扔回给张龙。 其实我的瓶子里也还有半瓶,现在的我感觉还撑得住。我想留着等半路上自己或者有兄弟撑不住了可以救救急,但我没有想到接下来的训练或者说更是一种考验,没有再给我使用它的机会。 野外生存!五分钟后少校给我们下达了命令,我们要在深山老林里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野外生存四天并向着所给的集结点前进,四天后在集结点红色信号弹升起前到达集合,这也将是我们在这个基地的最后一次考验和训练。 我们将全副武装的被运送到不同的地点,并且在这四天里不准使用枪支,否则按规定淘汰出局,除非万不得已自卫的时候才能开枪,毕竟在原始深林里有着各种各样凶猛未知的野兽,但如果发现作弊一律淘汰,我们唯一可以使用的是胸前的那把没有子弹的qsb91式匕首枪。 四天之内必须到达指定地点集结,所带装备不准有任何缺失,装备缺失视为淘汰;如果在信号升起的时候还没有到达集结地点的,也将视为淘汰,就不用再继续前进可以直接打出信号弹原地等待。 四天后那颗红色的信号弹对于我们来说将是一种开始也是一种终结,四天后我们将退出或正式成为尖刀的一员。 我们领到了相同的坐标点、简单的地图和一瓶营养液,还有那标志着失败的信号枪。然后就坐上盖着帆布的大卡车出发了,上车的时候,我把那剩下的半瓶营养液偷偷塞到了耗子的背囊里,其实我还是很担心耗子的脚伤,毕竟只休息了一个晚上是缓解不了多少的,况且紧接着就是这些天要命的考验。 我们的车子在落日的余晖下,向着密林深处驶去,路上没有人再说话,大家拿出最后的香烟,分发着,点燃着,犹如点燃我们这帮菜鸟们最后的希望,长这么大,一支烟从来没有抽的如此惆怅过。 在太阳完全没入天际的时候,我们的车停了,在前面张教官的点名下,一个兵跳下了卡车,微笑着向我们车上的人挥手,然后在车子的启动下缓缓地走向黑暗丛林的深处。 就这样,每隔上一段时间,我们的卡车就会停下来一次,就有一个战友下车和我们挥手离去,虽然黑暗中我们已经难以看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充满着希望。我已经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下的车,第几个下的车,我知道下车后的我也是面带着微笑向所剩不多的战友们挥手告别,也感受到了下车的战友挥手时那种无助的心情。 我目送着远去的卡车,直到它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后拿出罗盘,大致确定了方位,然后向着森林走去,带着复杂的心情把自己的身影融入到黑暗之中,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好奇和不安。 夜里的森林静的可怕,在向着目标摸索着行进了一段时间以后,随着越来越浓的夜色,各种恐惧的的感觉也随之而来,周围不时的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一切的风吹草动似乎都会带给我一身的冷汗和鸡皮疙瘩。我紧了紧后背的85狙,把手伸到胸前,拔出匕首枪紧紧地握在手里,毕竟手里有武器可以让自己有种安全的感觉。 停留片刻,重新校准方位后的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丛林里继续摸索前行,我很想念耗子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这会儿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黑暗中忐忑不安的摸索着,前进着。 在黑暗中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从泛着冷光的表盘上看出我已经离开出发点有四个小时了,我疲惫的解下自己身上的85狙和背囊,找了一块平坦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抹着额头上的汗珠。 黑暗中我无法去寻找可以补充体力的东西,只好打开营养液的盖子,往早已经饿得没有知觉的肚子里灌了一小口,然后让那种甜蜜在嘴里来回的品味,我不知道这250毫升的甜蜜能让我坚持多久,还有四天多的时间,我该怎么办? 三十分钟后我背好行囊,在检查确认没有遗漏后继续前行,我可不想因为某个装备的缺失而让自己滚蛋离开我的梦想。 第六十七节 第一个夜晚 第六十七节 第一个夜晚 时间在一分一分的流逝,我蹒跚的喘着粗气在丛林深处艰难的前行,路越来越难走,四周也越来越潮湿越来越冰冷,我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和植物上的露水打湿,虽然在这里并没有风,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那种透骨的阴冷。四周也越来越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浓浓的黑暗所吞噬,漆黑的森林中似乎就只剩下了我一个生物,就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幽灵在四处游荡。 冷光表盘上的显示,时间又过去了三个小时,我疲惫的身体几乎被掏空了所有的能量,还算清醒的头脑告诉自己:该休息了,再走下去就会很危险。所以我在树林中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面,放下自己的背囊和武器,重重的坐在上面,拿出罗盘和营养液校正方位补充体力,为下一步做着计划。 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八分,这意味着我已经开始倒计时了三个多小时,离胜利和失败的那颗红色信号弹也就开始在缩短着距离。剩下的路我不知道到底还有多长,看着那简易的地图,我仔细的观察上面的每一个可以作为参照物的图案,但一切在手电的照射下又显得那样的诡异,丝毫没有什么头绪,还是那个方位的坐标来的比较实在靠谱一些。 我关掉了手电,喝了一口营养液,闭上了眼睛,让它慢慢适应这里浓墨般的黑暗。一切都得省着用啊,在这几近原始状态的森林里,有时遮天蔽日的大树让森林里的人分不出白天和黑夜,举步维艰,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尤其是手电这种平时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就变得相当得重要。 我又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地品尝,很有种现在品葡萄酒的那种感觉,惟一的区别是不够高雅是为了生存。然后我慢慢地拧紧瓶盖,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继续闭目养神,从那刚刚进到胃里的营养液中吸收着微弱的能量,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对饥饿没有什么太过于难受的感觉了,我们在这个星期的前三天里没有吃到过任何食物,已经度过了那种难以忍受的饥饿感,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消耗我们自身的脂肪。我相信这小小的一瓶营养液也只是给我们在头一天的黑暗中补充糖份和热量的饮料而已,剩下的日子,就必须靠自己在这里所学的知识去维持去争取我们的胜利,换句话说,也是争取在没有任何援助的森林里活下去,这就是我们最后的考验--野外生存。 我睁开眼睛,虽然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但还是看不清什么,只有近处模糊的轮廓和阴冷,还有孤独的恐惧,虽然我的手上有着可以致命的利器,但那种感觉,那种无助是任何武器也挥之不去的。 教官们说过,在这种接近原始形态的密林深处,任何一个不注意,无处不在的毒虫猛兽都会让你处于极度危险甚至于死亡的境地,我打了个冷战从背囊上站了起来,虽说现在是四月开初,但谁能保证这伸手不见五指黑暗阴冷的丛林里会有什么。 我不得不再次打开手电,环视着我的四周。我所处的地方是一个不太大的空间,四周延伸出去都是参差交错的大树以及各种各样的植物,在黑暗中显得是那样的狰狞,抬头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丁点星光,巨大的树冠遮住了天空。脚下高低不平的杂草,在手电的照射下映出泛着冷光的露水,让人感到更加的阴冷。 还好!并没有发现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东西,我收起手电,把背囊挪到一块我认为更合适更安全的地方放下,背囊的后面是一棵生长的不是太茂密的小树,四周的杂草并不是太高,这样我就可以背靠着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我不敢靠着那些生长巨大枝叶茂密的大树,鬼知道那些繁茂的枝叶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东西。 我很想点上一堆火,技能驱赶走黑暗带来的恐惧又能让自己暖和起来,但我很失望的放弃了这个想法,前两天的雨水让我在附近找不到可以点火的干柴。我只好把匕首枪拔出来,上膛后关上保险插到自己胸前的弹袋里,然后抽出折叠工兵锹,打开握在手里,有时候,这原始的玩意儿要比枪来得实在些,那锋利开刃的锹头可以劈开野兽坚硬的头骨,但小小的匕首枪里有限的子弹却未必能准确杀死迅速而凶猛的野兽。 握着虽然冰凉的工兵锹,但我的心里多少有了些温暖和安全,于是我舒了一口气,沉沉的靠在身后的小树上,慢慢地闭上自己的眼睛,我真的太需要休息了。 但没两秒钟我又马上睁开自己的眼睛,放下工兵锹迅速的从右腿的枪套里取出手枪,检查弹药后上膛关上保险再放回枪套,这才重新拿起工兵锹靠了回去。 要是再有支突击步枪就好了,那样就什么都不怕了,妈的,还真羡慕张龙那货,轻机枪更好使。。。在缓缓睡去的前一刻,已经武装到牙齿的我还在为自己是一个狙击手没有装备突击步枪而感到遗憾。 一滴清凉打到了我的脸上,从心底涌起的一丝寒颤让我清醒了过来,摸着正从脸上滑落的水滴,我发现天色蒙蒙地已经亮了起来,四周的景物隐隐的显露在自己的眼帘,周围也传来各种鸟叫,清晨的寒意正伴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渐渐地退却。我看看手表,已经快七点了,我已经靠着这棵小树睡了三个多小时了。 我拿出毛巾沾着草叶上的露水,迅速的在脸上抹了几把,然后活动了几下几乎僵硬的四肢,拿出剩下的营养液,一口一口的喝着,坐回到背包上慢慢地喝着,观察着渐渐明朗起来的四周的环境。 我用了十五分钟喝完了手里的营养液,没有一滴的保留,我不再吝啬,因为我在这个白天可以利用一切的方式寻找和补充自己所需要的能量和食物,所以我很大方的喝完了那不多的营养液。并且冰冷的四肢和疲惫的身体需要大量的营养和热量来补充,在这个白天还有更长更加艰难的道路在等待着我,我现在需要恢复更多的体力来支撑我的身体。 仔细的收好了营养液的空瓶子,现在身边所有的一切对我都变得非常重要,任何一件不起眼的小东西都会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帮助。然后又拿出临行前装满了水的水壶喝了几口水,水很凉,冲走了嘴里营养液那酸甜的残留,随着一丝丝的寒流顺着食道流进我的胃里,几个寒颤让我更加的清醒起来。 再一次打开罗盘,向着目标定位,然后收拾好一切,我背上自己的背囊和武器,手里拎着工兵锹向着丛林深处出发了。越往里走,植物就越生长的茂密,四处都是交错的枝叶还有蛛网和藤蔓,有时不得不挥舞着工兵锹清除着阻挡我的这些障碍,为自己整理的目标开辟道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八节 蘑菇午餐 第六十八节 蘑菇午餐 “不知道耗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向着目的地艰难的前行?”这是我这几个小时以来想的最多的问题,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老汪和小贵子,这两个兄弟家里穷,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像我们一样接受教育,基础知识懂得的太少,在这一方面学习起来就要比我们费力得多,虽然很努力很上进,但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速成和弥补的。 我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工兵锹,让阻挡我的任何一切在锋利飞舞的锹下成为过去,飘散着落在脚下成为我前进路上的层层铺垫。虽然密林的深处没有多少阳光可以照射进来,但地面蒸腾的热气,还是夹杂着腐败的气息源源不断的、随着渐渐升起的太阳直扑我的面颊,令我有种将要窒息的感觉,汗水又一次爬满我的全身,未干又湿的作战服散发出烟雾缭绕般的丝丝热气。 挥舞的手臂渐渐地无力起来,那半瓶能量的补充早已经消耗殆尽。透过茂密枝叶的空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的中央,我又继续前行了近六个小时,我正在不断缩小着与目标之间的距离,虽然我知道离那里还很漫长,但通过校正方位后我发现自己的方向并没有走偏,疲惫的心理多少有了些胜利般的安慰和喜悦。 我靠着树坐了下来,抹了把头上的汗,仔细的观察着四周,我必须在白天为自己准备好所需要的一切,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好天气,否则我用不了多久要么打响手里的求救信号,要么直接挂掉,但两者都不是我要的结果,那么我就必须用尽自己的智力和体力来让自己顽强的生存,直到走进尖刀的大门。 努力的从大脑深处的记忆库中搜索着教官们教的那些知识,首先我必须收集足够干净可以饮用的水,这一点在这个丛林密布的地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困难,按我的把握,就算是在沙漠里也能够收集到让自己维持自己生命的水量。令我头疼的是,怎样寻找到可以足够补充自己身体能量的食物,毕竟书上和教官们的经验到现在对于我们来说还是纸上谈兵,并没有正式的实践过。虽然没有食物可以光靠着水来维持十五天的生命,但我毕竟还要负重近七十斤在原始丛林里寻找集结点,所以没有体力也等于是给自己画上了一个句号,所以我必须竭尽所能去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 在sc盆地这个属于亚热带湿润区的地方,常年的降雨量非常充足,因此森林里的植被物种丰富,在这种原始森林中可以食用的植物数不胜数,但在我那有限的记忆里,只能准确的认识寥寥无几的几种可以食用的植物,所以我决定先从动物上下手,毕竟这一个月来缺肉缺的厉害,而且我所认识的的动物也要比植物更多,这一点我很感谢在我小时候那个什么都不发达的年代赵忠祥解说的《动物世界》很吸引我的眼球,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认为只要是陆地上伸着四只爪子乱跑的动物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不可以食用的,安全系数绝对要比不明植物来得高一些。 于是我非常果断的卸下自己沉重的背囊,拿出绳索,挥舞着工兵锹砍削着树枝,开始带着一种兴奋一种渴望,尝试着制作记忆中那一个个简易的捕兽器具。雨后的丛林里几乎找不到什么动物留下的痕迹,我只能按记忆中的知识在认为是期望较大的地方设下捕捉小动物的陷阱和机关,小心翼翼的清除自己的痕迹和气味,然后离开这些渺茫的或者根本没有可能的希望。 在树上做下记号后,我拎着背囊走向了远处,开始寻找那些记忆里可以食用的植物。雨后的丛林里,菌类植物犹如施了魔法般从地底神奇的冒了出来,一个个、一簇簇的散发着清新的气息竖立在杂乱交错的树下,犹如一个个初生的婴孩蜷缩在母亲的怀抱。 我不敢去尝试那些生长在阴暗潮湿里的色彩鲜艳、表面粘滑的蘑菇。除了形态和气味,我没有任何可以去鉴别这些菌类的材料,我只能伴随着记忆寻找那些生长在干净清洁、松树下颜色比较灰浅的伞菌,虽然这样很累寻找的比较艰难,但要相对安全得多,除了填饱肚子之外,我还要安全的活着到达集结点。 除了蘑菇,我还找到了不少的折耳根,这是sc当地经常吃的一种野菜,也是一种药草,曾经的我很排斥它那刺鼻的味道,但现在我尽可能的寻找搜集,虽然这种东西让我这个北方人难以下咽,但营养价值极高,它的学名叫做鱼腥草。 在不远处我欣喜的找到了些许灯芯草,我从一开始就尽量的留意着这种东西,虽然它并不能填饱我那饥饿的肚皮,但它却能检验出我所采的蘑菇是否含有致命的毒素,是否可以让我用来食用,填饱我的肚皮。 我就如一个破烂王一样披挂串成一串一串的蘑菇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设下陷阱机关的地方,可是一切的都在意料之中,结果很令我失望,所有的陷阱和机关上什么也没有,连根毛也没有,看来只好吃素了。 我尽量的收集干一点的树枝,雨后虽然是个晴朗的天气,但是丛林里的树枝还在散发着潮气,干一点的树枝并不是很多,找起来也很费劲。 终于架起了火,我拿出多用途饭盒把它架在树枝做成的三角支架上,倒进水壶里喝剩下的水,挑着干净一点的蘑菇放进饭盒,然后不断的往火里添着树枝,随着一阵阵的青烟,火渐渐地旺了起来。我拎起工兵锹找到一棵枯死的树,尽量收集上面比较粗壮的树枝,然后运回火堆旁边,不时地把它们添加到火里。其实煮一饭盒蘑菇并不需要这么多的柴火,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夜里做准备,山里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我可不想再穿着湿乎乎的衣服在寒冷中渡过又一个夜晚,我要把它们烧成木炭,就算是再下雨,晚上我也可以有一堆篝火来温暖自己,而且可以防止毒虫野兽的攻击。 我脱下自己潮乎乎的外衣,架到火堆周围烘烤着,饭盒里的蘑菇汤已经开始翻滚,冒出浓浓的热气和阵阵清香,我吸了吸将要留下的口水,拿起刚刚采来的灯芯草,弄干净后丢到了蘑菇汤里,观察着灯芯草的反应。几分钟后,我用小刀跳出灯芯草,灯芯草呈黄色,证明饭盒里的蘑菇是无毒的,我这才放心从架子上取下饭盒,放在地上用军刀小心的挑着里面的蘑菇,开始品尝这个星期以来的第一次的食物。 虽然没有盐,但味道仍然很鲜美。环视四周,我没有可以找到可以代替食盐的物品,但这样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嚼着鲜美的蘑菇喝着香气四溢的蘑菇汤,一股暖流在我的胃里向全身散发开来,我能感觉到疲惫不堪的身体正在慢慢地恢复着体力。 没有敢喝掉所有的汤,因为我还没有找到可以引用的水源。我把最后的水全部加到饭盒里,继续往里放了些撕碎的蘑菇,煮熟证明可以食用后把它们全部倒进了水壶,留着路上备用。然后我把剩下的蘑菇用小树枝串起来架到火上烤的半干,和那些鱼腥草一同装进自己的衣袋里。做完这一切后我熄灭了已经烧成木炭的粗树枝,在上面盖上挖来的泥土让它充分冷却,然后穿上已经烤干的衣服,坐在地上拿出罗盘和地图,静下心来仔细研究着比对着下一步要走的路线。 和手中的军用地图进行仔细的对比后,我发现那看似简单的手绘地图上那看着几个不起眼的景物,居然是很好的参照物,大致指出了我要到达的位置,加上坐标点我很准确的就在地图上锁定了集结点的位置。在地图上简单测量后,现在我所处的位置距离目标点大概还有一百二十公里左右,但这只是直线距离,通过地图上的标识发现,除了大概有八十公里比较平缓的地带,剩下的就是起伏落差较大的山地,越往里走就越加的困难。也就是说,我要在三天多一点的时间里完成一百二十公里的丛林行军,平均每天要在丛林中行进四十多公里,才能在规定的时间到达集结点。我收起了地图,拿出一根鱼腥草放到嘴里嚼着,闭上眼睛靠在树干上放松自己。顾不上我对这种气味的排斥,我尽力从这玩意儿里面吸取着水份和营养,就当是饭后水果吧,多嚼一根也许就能支撑我的脚步向着我的梦想多前进几步。 三点半,我装好已经完全冷却的木炭,背上行囊,开始向目标出发,这一次的休整花费了我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吃饱了的肚子让我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也叫我对胜利的到达更加有了信心,虽然路还很长。我必须要加紧自己的步伐了,赶早不赶晚是我一直以来的原则,我可不想落在别人的后面或是在信号弹亮起的时候才到达集结点。 第一次执笔,不求金牌、收藏、推荐、点击、评论、红包、礼物,谢谢您的阅读和支持! 第六十九节 兔子 第六十九节 兔子 枝叶间透出的阳光渐渐地稀少了,我知道太阳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完成了它今天的使命,把自己隐藏到了大山的后面,夜幕慢慢地降临在我的视线之内,四个多小时的急行军,我疲惫的身影又隐进了黑暗之中。 我蹲在地上,趁着还没有黑透的天色仔细观察着周围地带的情况,寻找将要进行短暂休息的安全地带。原始丛林中最危险的莫过于夜晚,尤其是在这充满饥饿的季节里,任何凶猛的毒虫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排查一切有可能造成危险的因素。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前,我找好了合适的宿营地。放下沉重的背囊后,我开始寻找适合布置狩猎小动物的锁套和陷阱,我可以容忍没有肉食的日子,但我那疲惫的身体不能允许我没有大量热能的补充。 这一次,我准备给自己两个小时的休整时间,十点钟准时出发。根据我现在的位置,我不得不放弃夜晚停止前行的想法,四个小时左右我才前行了不到二十公里,这还是在白天各种状态较好的情况下。我的时间还剩下大概七十六个小时,按照地图上的显示,再行进不到六十公里,我将渐渐地进入落差较大的丘陵地区,那就意味着我接下来行进的道路将更加艰难,所以我必须在夜晚也继续行进,虽然慢虽然很危险,但毕竟多走一步就会缩短一米与胜利之间的距离。 四个小时的行进途中,我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饮用的水源,尽管一路上我很节省,但水壶里的蘑菇汤已经没有多少了。我从周围找来几块稍大一点的石头围成一圈,拿出木炭生火,山林里的温度变化很大,虽然刚刚进入黑夜,但很明显的让满身是汗的我打了一个冷颤。随着一阵青烟,火苗从石堆里冉冉升起,带来一丝温暖,我把水壶里剩下的蘑菇汤倒进饭盒放在火上加热,又拿出一部分干蘑菇在周围的石头上继续加热,让它们彻底熟透。 烤干的蘑菇并不怎么的好吃,没有盐没有调料,那淡淡的鲜味只能用来果腹充饥,增加些热量而已,吃多了还让人有种发恶心的感觉。我尽量把它烤的干一点,我发现那样的味道会好很多。蘑菇汤一开我就赶忙把它端下来,盖上盖子凉着,在还没有找到水源的情况下,我不能让仅有的这点水以任何方式流失掉。 贪婪的往嘴里到晚最后一滴蘑菇汤,我的身体渐渐的暖和起来,收拾好空空的饭盒,我靠在树上打量着四周,但石堆里的那点火光在已经黑透了的夜里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在有限的视野里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食用的植物。 我拿出一根鱼腥草塞进自己的嘴里,闭上眼睛让自己放松下来,休息着、等待着。一百多米外的丛林里有我设下的陷阱和机关,我期望在两个小时后那里会出现我明天需要的食物。 时间过去的飞快,随着石堆里的火光渐渐减弱,我从背包上站了起。看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多小时,者这已经超过了我自己规定的时间,虽然不是很多,但我还是忍不住责备了自己一顿。我拎着工兵锹,蹑手蹑脚的朝着布置陷阱的地方走去,希望会在那里发现我期待已久的希望。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渐渐的激动起来,因为隐约中从布置陷阱的那个方位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声音不大,但在这黑暗寂静的夜里听得很真实,嘿嘿,有东西上钩了! 一只兔子!走近的我惊喜的发现一只兔子正在我布置的锁套上挣扎!我带着无比的兴奋走到跟前,抓起我的猎物,准备仔细的观赏一下我明天的美餐,却没想到这死兔子居然发出婴儿般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得我手一哆嗦,差点让兔子掉到地上跑掉。我靠!教官在讲课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们兔子会发出这种动静来,吓得我差点丢掉到手的美餐,你个龟儿子的。于是我顾不得欣赏我的第一只猎物,干脆一铁锹把兔子拍死,这家伙的惨叫声在黑暗幽静的树林显得很大并且也穿的很远,瘆人的很。 我拎着拍死的兔子呲着呀哼着小曲心满意足的回到火堆旁,在仔细寻找了一遍之后,那里除了这只倒霉的兔子上钩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这只肉嘟嘟的兔子最起码有三斤多重,除去内脏也应该有两斤来重,如果再找不到别的食物,省着点也能撑过这两天。 趁着兔子还没有死透,我割开兔子的血管,抓着还温热的兔子贪婪地吮吸着新鲜的血液,我相信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突然经过这里看见我的摸样一定会吓个半死。黑夜中一个武装到牙齿的迷彩怪物正蹲在地上满嘴是毛的抱着只死兔子吸血,如果是我自己在这寂静的丛林深处碰到这样的情形,估计也会吓个半死。 我尽量的吸食兔子的鲜血到不是因为这玩儿有多么好喝,事实上腥糊糊的很让人恶心,如果不是强忍着我就会把刚吃下去的蘑菇全部给吐出来。但是我在丛林里没有可以补充的盐分和其它一些微量元素,兔子新鲜的血液里含有我身体需要的各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当然也包括盐,所以为了保证我身体的需要、保证我的体能,我必须要喝下去。 呃,我抹了抹嘴上的血和兔毛,打出一个令人作呕的饱嗝,开始剥兔子皮。为了这只兔子已经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早就超出了预定的休整时间,现在我在这个地方已经快呆了三个小时,我必须加紧我的动作了。 没有水,剥完皮的兔子看起来极其恶心,到处都沾着兔毛,我迅速的清理完兔子的内脏,在青草的露水上尽量的擦干净一些,再装进自己的饭盒,然后产出一些湿润的泥土彻底熄灭石堆里的火焰,等待里面木炭的冷却。做好这一切以后,我把沾满血腥和兔毛的手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来回的擦着,擦洗去上面的血腥味儿和脏东西。 十五分钟后,我背起了沉重的行囊,开始了新的旅程,饭盒里的那只兔子给了我很大的信心,虽然我在这里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但相信这只兔子所带给我的能量将会把这浪费的时间给补回来。 今晚的天气很好,透过树木枝叶的间隙,皎洁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高高的挂起,天空中数不清的繁星在闪烁,眼前的道路已经不再那么漆黑,我拎着工兵锹,满怀信心的向着集结点迈出胜利的步伐。 第一次执笔,不求金牌、收藏、推荐、点击、评论、红包、礼物,谢谢您的阅读和支持! 第七十节 偷猎者 第七十节 偷猎者 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我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我实在是再也走不动了,五个小时的艰难跋涉,我身上的一切又被四周茂密枝叶上的露水打湿。这几个小时所走的地方,又是一大片丛林密布的地带,根本没有路,只能靠着工兵锹一步一步、一米一米的砍削着开路,飞速的耗尽了我刚才出发前给自己蓄积的能量。 我扔下沉重的背包,大口的喘着粗气,贪婪的吸食者树叶上的露水来补充我身体里大量流失的水分。虽然在刚刚经过的路上有过一处山涧,并且在那里痛快的喝到极限并把能装水的地方补充了足够的水源,但路上还是不敢怎么使用,因为我没有那么富裕的时间来寻找水源。虽然在这植物茂密的丛林中很好找到水源,但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我还有任务要完成,相比之下,填饱肚子要远比找到可以饮用的水容易得多,对于水源我只有试着碰运气了,幸好这次野外生存的时间并不是那么的长。 我把已经从饭盒里拿出来挂到背囊上的兔子解下来,用匕首剁成稍微小一点的小块,这样我可以把它们串到小树枝上尽快的烤熟,尽量的节约自己有限的时间。 香味儿没有多长时间就从肉串上传了出来,我贪婪的呼吸着那诱人的香味儿,这是好久没有吃到的烤肉了,虽然没有任何的调味料,但是到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认为这是在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香的烤肉。 “靠,好烫!”我呲牙咧嘴的从树枝上扯下一块外焦里嫩的烤肉外加一句国骂。这兔子烤的外面确实焦的可以,估计已经到了碳化的程度,里面却嫩的直冒血水,但尽管这样,依然让我口水直流,放佛这就是天底下最美的美味儿。 嗯?我松开咬着黑乎乎冒着血水的烤兔子竖起自己的耳朵,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的声音,似乎正向着我这个方向跑来,我紧张的一把掏出了腿上已经上膛的手枪,在这里,一般是不会有人的,冲来的应该是丛林中的野兽。 我很郁闷的把手里珍贵的烤肉扔到较远的地方,然后把自己掩藏到一处草丛里,静静的等候着,左手是工兵锹,右手是装满子弹的上膛待发的六七式微声手枪。 一阵风穿过,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我隐蔽的前方急速掠过,还没等我看清楚它是什么动物就已经消失在远处的丛林,我唯一知道的这是一只体型庞大的动物和我的危险也已经过去。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准备起身去捡回我那宝贵的烤肉,看来并不是因为我烤肉的香味和我引来了这只猛兽,就在这时,我突然又听到野兽跑来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跑动的声音,我靠!怎么还一个接一个的来的,于是我放弃了拿回烤肉的想法,重新把自己隐蔽好,紧张的注视着刚才猛兽出现的方向。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紧张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我从渐渐接近的声音中听出那是属于人类的脚步声,而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人类的可能那就是我的兄弟们和我走到了同一个地方,那逐渐接近的脚步,应该是也正在向着集结点奔袭的战友,前面的那只飞奔的野兽估计是受到了他们的惊吓。 我慢慢地把枪放进腿上的枪套,准备从隐蔽的地方起身,但突然间我猛地又趴回了原来的位置,把手枪从还没有来得及扣上枪套里拔了出来,因为从不远处枝叶间露出来的鬼鬼祟祟的脑袋并不属于我的任何一个战友,那副样子在我的印象中也不属于任何一个正义的形象,而且随着探出的身体我居然看到了露出的令我紧张的黑黝黝的枪管。 我趴在隐蔽点再没有敢动弹,紧张的注视着丛林中走出的这两个人,他们身上穿的不属于任何一个军种的制服,更像是是市场上卖的那种比较像军装的休闲服,手里拎着令我费解的现役军队早已淘汰的56式半自动步枪,他们似乎也看到了火堆旁边我的背囊装备和那只要命的85式狙击步枪,端着枪正紧张的四处张望,蠕动的嘴唇不知道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会是什么人呢?居然有武器?并且是淘汰了的制式56式半自动步枪,虽说已经淘汰,但这种半自动武器在曾经的自卫反击战中立下过汗马功劳,在中近距离上射击精度不亚于我那只装有瞄准镜的85狙。我不得不趴在隐蔽点从脑海里拼命搜索,武器是致命的,小小的一个疏忽很可能就会让我万劫不复。 猎人?他们的武器让我第一个印入头脑的就是这个词语,在西南五省有很多的少数民族,其中在靠近边境的深山老林里就住着以打猎为生的少数民族,但怎么看这两个人也不像是好人,尤其是他们的穿着和鬼祟的样子。不,不可能是猎人,我几秒钟后否定了我的这个想法,这里根本不可能有猎人,按照我现在的位置,已经接近于原始深林的深处,这里是根本不会有人居住的,如果有,那也一定不是正常人,比如说我们这些特种兵。护林员?也不可能,护林员不可能拎着枪追赶动物,再说这种地方。。。。。。嗯?难道是偷猎者?护林员让我的脑海里出现了曾经在电视上看到那藏羚羊倒在残忍的偷猎者枪下血花四溅凄惨的样子,对,一定是偷猎者!我从记忆里回过神来,发现其中一个家伙正缓缓的蹲下身子准备拿起我的85狙,另一个则捡起了我的烤肉。妈的,你个龟儿子,85狙是你拿的吗,操!还想吃老子的烤肉,你他娘的! “不许动!”我一个蹦子从隐蔽点带着愤怒跳起来,端着六七式手枪狠狠的瞪着这两个不速之客,虽然我也是很紧张,但相信他们从我涂满伪装油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啪嗒!我那只心爱的85狙随着那个家伙的一抖,掉到了地上,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不知所措,56式半自动步枪的枪口朝着脚下,看样子吓得不轻。 操!给老子摔坏了弄死你你个龟儿子,我心疼的瞥了一眼地上的85狙,那是我的生命。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拿着烤肉的家伙似乎负责着境界,在我跳起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扔掉了烤肉,并且把枪口对准了我的方向,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的手指还没有来得及够得着扳机,只能停留在了机匣上。但这足以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要是被这狗娘养的给弄挂了埋在这原始森林里,鬼都找不到。奶奶的,龟儿子的反应还真是还够快的! “慢慢放下手里的武器!”我慢慢地向前移动自己的脚步,扳机上的手指慢慢地用力,让我随时轻轻移动自己的食指就能进行快速的击发,这是我作为一个狙击手一直以来的习惯,虽然这支枪是一道火扳机,但我拿捏得相当到位。 “大哥,我们是。。。。。。”“闭嘴,放下武器,不然立即击毙!”那个半蹲着保持僵硬姿势的家伙操着一口云贵川地区方言的普通话向我开口,但马上就被我制止了,我可不想因为过多的分神而受到攻击挂到这里,想糊弄我,去死吧,老子可是未来的特种兵! “妈的!利索点,放下武器,站起来!”妈的,我操着一口国骂。这老家伙至少有四十岁了,还叫我大哥,想折我阳寿啊,你个白痴玩意儿,你以为折寿还真能死人啊! 两个家伙看着我怪物般的样子,尤其是我紧搂在扳机上的手指,他们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半自动步枪,不用我再做过多的要求,然后把双手乖乖的举到了头顶。 “面朝着我,慢慢后退。”靠!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我强压着内心的喜悦,感觉自己真的就像电影里的警察一样牛x,回忆着自己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台词。 “停下!”我随着他们移动的步伐移动着,保持我们之间的距离,在他们距离脚下的武器有大概六七米的时候,我叫他们停下了脚步。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带着武器?”我用脚把枪扒拉到自己的旁边,慢慢蹲下关上枪上的保险,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开始询问似乎很白痴的问题,虽然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我的判断应该没有错。但我必须问清楚,从常识中判断,他们所携带的武器是退役下来的制式枪械,按常规来说只有法定的猎人和护林员才有这种枪械,并且持有枪证,我不能随便冤枉好人,虽然他们的长相和行为并不像好人。 第一次执笔,不求金牌、收藏、推荐、点击、评论、红包、礼物,谢谢您的阅读和支持! 第七十一节 危险降临 第七十一节 危险降临 “大、大哥,我。。。。。。”“闭嘴!谁他娘的是你大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再一次用标准的国骂打断那个操着地方普通话的小老头儿,这种情况下一般落下辈分套近乎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已经被我在心里定义为坏蛋的家伙。 “大。。。不,兵哥,我们确实是好人那。。。。。。”“好人?好人没事干带着武器来丛林干什么?你们从哪里来的武器?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小老头换了个称呼为自己喊冤,但并没有明确自己是干什么的,我抖了抖手里的枪继续严厉的发问。 “兄弟,误会了,我们是护林员,正在追赶偷猎人员,这不,就碰上了你,误会,误会了。”高个子年轻人插话打着哈哈,说着比较标准的普通话,看似真的就像是在执行正义的护林员一样,但无论怎样依旧掩饰不了他内心的紧张。 “别动,你给我老实一点,把手举起来!”说实话这个刚才差一点手指就够着扳机的家伙很让我恼火,高个子年轻人放到一半的手被我一喝,抖了一下,无奈的重新举过头顶。 “护林员,是吗?呵呵。。。。。。”我迟疑了一下,捉摸着开始瞎编,发起了一系列就连我也不清楚的问题:“你们属于哪个地区的护林员?属于哪个部门的管辖?领导是谁?持枪证呢?” “这个。。。。。。”没头没脑的一溜子问话,把那个看似冷静地年轻人问的是一头雾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小老头儿更是无语。 “哼!你个龟儿子,想骗老子哈!”我心里那个乐啊,白痴玩意儿,露馅了不是。啥都不懂就想蒙人,现在干啥都得有知识、懂文化,知道不? “老头儿,把你的鞋带解下来,”我看了看四周,然后得意的指着小老头儿,再对着年轻人说:“龟儿子你,去抱着那棵树去!” 小老头儿在我的指示下把抱着树的年轻人的双手绑到了一起,在我确认后再让小老头儿背过手去,让抱着树的年轻人把老头儿再绑起来。我不得不小心一点,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只有一个人,虽然全副武装,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丢掉自己的性命,按我在那些电影里的记忆,这帮偷猎者不能看他们的外表就放松自己的警惕,在懦弱和憨厚下隐藏着无比的毒辣和凶残。 我让老头儿走到一边跪下,然后迅速的检查那个年轻人的双手,检查着他的衣物和身上的登山包,在里面我并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当然也不会有持枪证,只有为数不多的干粮和几瓶矿泉水,一把大型开山刀和几十发7。62mm制式枪弹。我把抱着树的年轻人检查完以后把老头拉到一个我可以监视到年轻人的安全位置上搜身,老头儿的东西更加的少,身上除了几十发子弹就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你要干、干啥子?”我离开老头儿拎起一把56式半自动走到年轻人旁边,突然一枪托把抱着树的那家伙给搂晕了过去,旁边的老头儿看的一下子傻了,张着大嘴瑟瑟发抖。 “大哥,大爷,别杀我啊,我是第一次啊,是他逼我的。。。。。。”老头儿回过神来,朝着我一阵子磕头,鼻涕眼泪的喊叫着,看样子吓得不轻。 “闭上你的鸟嘴,再喊,再喊老子就把你这老小子给弄死了喂狼!”我一边把打晕了的年轻人抱着树的手解开,一边抬头对着老头儿恶狠狠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老头儿吓的一下子闭上了嘴巴,一个劲儿的哆嗦。 我用绳子把年轻人的双手反剪着绑起来,然后用另一头把还在触电抖糠的老头儿也绑了起来,中间留着两米的距离把两个人串到一起。直到这一刻,我的心才真正的稳了下来。 我捡起自己的烤肉,拨拨上面的泥土,把它放到还没有熄灭的火上烤着,然后拿过那两只56式半自动步枪和他们的登山包,坐在背囊上静下心来仔细检查着所有的物品。 这是两支半新的56式半自动步枪,枪号都已经被锉刀搓掉,其中一枝的折叠刺刀已经被拆掉,弹仓里面压满了子弹。我取出那枝没有刺刀的枪里弹仓内所有的子弹,把所有的子弹装到登山包里,再把我的85狙用布包起来,和它一起绑在我的背囊上,剩下的一枝放到旁边准备行军的路上防身,虽然只是半自动,但比起我的85狙可要方便多了。 我翻了一下烤肉,突然想起刚才在登山包里似乎有些白颜色的晶体,心头一乐,赶忙又翻腾起来,果然,包里面除了些干粮还有两小塑料袋白色的晶体,从外型上我感觉那是食盐和味精。 我弄出一点很小心的尝了一下,结果喜出望外,真的是咸盐和味精!我比较感激的等了一下呆坐在地上的小老头儿,美滋滋的往兔肉上撒着调料,有了食盐,就什么也不愁了! 我就着两个偷猎者的干粮我吃完了一小部分兔肉,喝着矿泉水打着饱嗝,心满意足的拿着半自动步枪有意无意的瞄着小老头儿,吓得这家伙左闪右闪,我那个乐啊,身上的疲惫早已经消失的了无影踪。 现在令唯一让我头疼的事,就是还有更长更加艰难的路要走,带着这两个家伙还能按时到达集结点吗?到底要不要打信号弹呢?打了算不算违规被淘汰出局呢?我相当的郁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看着面前晕过去的年轻人和坐在地上发抖的小老头儿,我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儿,还是等一切都问清楚后再作打算吧,那样我会比较有把握一些。 “喂!老头儿,说说,就你们两个人吗?”于是我继续拿着枪对着老头儿比划,趁着那个年轻人还没有醒过来,想象着电影里的那些情节审问着老头儿。 “兵哥,就,就我俩,那个,麻烦你把,把那个拿开,好不好?小心走火。”老头儿坐在地上左摇右晃的躲着我的枪口,结结巴巴的回答我,让我想起了老汪。 “说实话,就你们两个?”“就我们两个,我还是被他逼着来的,真的。”我放下手里的枪,语气缓和下来,小老头儿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小眼睛一眨一眨的说话也不再结巴了,只是很强调自己是被那个年轻人逼迫而来的。 “真的?骗我就把你绑到树上割道口子活着喂狼,想好了哈?”我捡起两根柴火,然后打开枪上的刺刀,刺刀在火光下闪着刺眼的、邪恶的光泽。 “真的,真的,不骗,不骗,就我们两个。”小老头儿看见刺刀的寒光马上激动起来,恨不得刨开胸膛剜出心肝向我证明,看着小老头儿恐惧的样子,我咧嘴乐了:呵呵,这厮还真不经吓唬。 “额。。。那你们都偷猎到了。。。”不对!那他们偷猎到的猎物呢?看他们的样子和背囊里的物品,应该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听着小老头哆哆嗦嗦的椒盐普通话,我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猛然间想到,他们既然是偷猎者,就不只会带这么一点装备,否则捕获的猎物怎么办?他们一定还有宿营点补给或者存放所偷捕的猎物,那么那里就一定有人据守,我一下子惊起一身冷汗,他们绝对不会只有两个人!他们应该是一个偷猎团伙! 操!老狐狸!差点着了这家伙的道儿!如果据守的盗猎分子长时间等不到他们回去,就一定会顺着这两个家伙留下的痕迹来寻找,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拥有什么样的装备,但我相信也不会比这两个家伙差到哪去。应该说我现在的处境相当的危险,我没有任何联系设备和基地取得联系,唯一可用的信号弹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派不上什么用,也许就算是发射了信号弹,基地在不明情况下未必会在短时间内给全副武装的我们派来增援,毕竟我们全部装备的是实弹,充分为我们在丛林里会遇到的危险做了准备,而且这样也许会打草惊蛇,会放走偷猎团伙的其他更加重要的犯罪分子,让更多的国家保护动物惨遭毒手。 我必须在他们赶来之前做好所有的准备,留给我的时间不会太多了,我可不想在还没有正式进入尖刀之前就被这帮心狠手辣的杂碎们葬身在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 “你个老乌龟,不老实,是吧!”打定主意后我站起身来,恶狠狠地拎着步枪向小老头走去,在火光的映射下,我的影子显得是那样的高大和诡异。 “真的,真的,没有骗你,真的,兵哥!兵爷!”小老头儿见我拎着枪一步步逼近,吓得在地上蹭着后退,表情虽然很慌乱,但我看出他的眼神却丝毫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看样子,他是见只有我一个人,于是就不再害怕,故意的在拖延时间,等待同伙们的到来。 “操!想阴我,你个老小子,不给你点厉害看看,老子就不是特种兵!”我狞笑着举起手里的半自动向着老头儿的裆里就要刺下去,准备最后再狠狠的吓唬一下这只老狐狸,看看还能弄出点什么来不,多做一些有目的的准备。虽然没真正战斗过虽然经验不足,但我毕竟是年轻血气方刚,一个即将进入尖刀的精英,国家和人民的卫士,就不相信弄不过这帮二把刀的垃圾们! “兄弟,兄弟!手下留情啊!”就在这个时候,被我打晕的那个年轻人醒了过来。 第一次执笔,不求金牌、收藏、推荐、点击、评论、红包、礼物,谢谢您的阅读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