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星的诅咒》 第一章 祸端(上) 六月,一年之中,属于双子座的月份。 而关于它的故事则是来源于遥远的古希腊,相传很久以前,有一对孪生兄弟,叫卡托尔斯和波吕杜克斯。哥哥成为马术专家,弟弟精于射箭、拳击,威名远扬。两人在诸多战争中密切配合,出生入死。而一次战斗中,哥哥受伤身亡,弟弟悲痛欲绝,恳求宙斯,要用自己的生命赎回哥哥。宙斯深受感动,将他两人都安置在天空成为双子座,永不分离。 泽彬和泽沁,就好像六月夜空中的那对双生子一样,也是孪生兄弟。他们出生在六月,在有着双子座的夜空下来到这个世界上。 但是这对双生子的诞生却像两颗扫帚星降临一样,害得母亲难产死去,害得父亲在生意场上失意后自杀…… 然而,这些还不够,自从泽彬和泽沁诞生的那天起,潇家就开始衰败…… 他们的祖母一气之下把这对像祸害一样的双生子赶出了潇家大门,并订下了永远不让泽彬和泽沁再走进潇家的规矩。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自从年仅三岁的泽彬和泽沁被祖母扫地出门之后,潇家又开始像原来一样,日进斗金,喜事不断临门。 不知不觉,二十年过去了…… 在潇家已经将当年被他们抛弃的那对双生子完全忘记的时候…… “爸,你怎么把我信用卡冻结了?”潇宪坐在沙发上,跟潇雄抱怨着。 潇雄是现在潇家的当家人,是泽彬和泽沁血缘上的叔叔。 “你整日游手好闲,不是去赌场输我好几千万,就是去夜总会花掉我几百万买你的风流帐。”潇雄摘下眼镜,看了看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我自问是没能力再养你了,你也够大了,要钱就自己出去赚吧。” 潇宪从小就很叛逆,他不喜欢他的父亲。一个表面上是严父,背地里却不知道养了多少个女人的伪君子。潇宪很小就知道他父亲是个多么恶心的衣冠禽兽,他见过,那种让他光是想起就觉得恶心的画面。 “也好。”潇宪想离开潇家已经很久了,但是一直父亲都不松口,这次总算肯是放手了。 潇雄有些诧异,但是没想太多。 其实,潇宪没有什么行李,早在母亲病逝的那一天起,他就决定放弃他在潇家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份。 潇雄斜眼看着潇宪,什么也没说,走开了。 叮咚,门外传来一阵门铃声。 女佣连忙去把大门打开,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哲斌先生,这边请,董事长已经在书房等您了。”潇雄的秘书走了过来。被秘书称之为哲斌的男人没说话,只是跟在了秘书的身后,和提着小行李包的潇宪照了个正面。 潇宪看了哲斌一眼,突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没有见过一样。 哲斌没看潇宪一眼,只是冷漠地擦身而过。 哲斌走进了书房,秘书在他的身后把书房的门锁上了。潇宪看着摇了摇头,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男子和父亲有什么瓜葛,但是他知道,他们现在肯定在进行着不合法不正当的交易。 潇宪迈出了潇家的大门,这一刻,他有一种从牢笼中逃脱出来的兴奋。 潇家的家教很严格,又加上他有个刻板,迷信的祖母;潇宪根本就是觉得潇家是个让人发疯地牢。现在终于出来了,他感觉呼吸到的空气都新鲜了一些。 “肖飞,今天我去你那借住一晚行么?”潇宪打了一通电话给好朋友肖飞,他想今天现在他那里住下,过几天再搭飞机去法国一趟。 “随时欢迎。”肖飞的性格就像他的外表一样,粗旷地不拘小节。 潇宪挂了电话便打了计程车去肖飞的公寓。 肖飞一个人住,是个二十多岁的单身汉,公寓挺大,也挺乱。 “今天晚上我跟几个朋友出去喝几杯,你来么?”肖飞一边收拾着凌乱的沙发,一边说道。 “好啊。”潇宪其实很少喝酒,但是之前为了惹他爸爸烦感,他倒是天天在酒吧里游荡,让自己没喝酒都满身酒味。 “刚好可以介绍个新朋友给你认识。”肖飞神秘地笑了笑。 “什么神秘的朋友啊?你女朋友?” “我长这个样子都把女孩子吓跑了……”肖飞挑了挑眉毛。“我又不是你,天生一副招惹桃花的俊俏相。” “那你又不说你那个新朋友是谁。” “我事务所新来的一个律师,那天无意中跟他提起你,他好像很有兴趣想认识你。”肖飞长得壮壮的,看起来有些笨笨的,但是头脑和口舌确实一流的,年纪轻轻就开了家律师事务所。 “认识我?”潇宪不在意地笑了笑。 “嗯。”肖飞点了点头。“我刚好今天也约了他,所以干脆想介绍你们认识算了。” “为什么要把他介绍给我?”之前肖飞的很多客户都想认识潇宪,但是肖飞都帮潇宪回绝了。 “我有预感你和他会成为好朋友。” “你什么时候有预知的特异功能了?”潇宪有些讥讽地说道。 “我再怎么厉害也没你厉害。”肖飞才不会生气,他在法庭上听到的话比这犀利一百万倍的都有。 潇宪没接话了,他知道自己说不过肖飞的。 潇宪趴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直到肖飞喊他起来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已经一片漆黑了。 “几点了?” “十点了,换套衣服准备走了。”肖飞丢给潇宪一套休闲衣。 “不穿西装么?” “都是熟人了,穿一天西装还不够累的,喝酒还穿什么西装啊。” 常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但是好看的人,只是穿一件普普通通的休闲衫也很好看。 不管潇宪穿的多普通,他走进酒吧的那一刹那还是会赢来很多目光的注视。 “老大,你来啦。”已经坐在包厢里沙发上的一个男人对着刚来的肖飞和潇宪打了声招呼。 “哲庆呢?还没到?”肖飞走到酒架面前,停了下来。 “他啊,今天有事,不来了。” “我还带了他想见的人,他竟然还不来。”肖飞选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两杯;然后随手递给潇宪了一杯。 “不用了,我不喝酒。”潇宪摇了摇头,没接那杯威士忌。 “那喝什么?鸡尾酒?果汁?”肖飞知道潇宪不爱喝酒。 “冰水就好了,谢谢。” “给你。” 潇宪在肖飞家里待了三天,就买了去法国的机票。 他去法国一是去散散心,二是去看看妈妈。 “明天我不送你了,我一大早就要上庭。”肖飞端了杯咖啡看着潇宪收拾着行李。 “不用你送,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潇宪看了看手里的飞机票,然后塞进了皮夹里。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看看再说吧。” “记得早点回来,我要你帮我忙呢。”肖飞笑了笑,他可不希望好朋友找个法国美女就留在法国了。 “知道了,你要把我当苦力使嘛。” “知道就好。”肖飞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潇宪站在原地,把行李包的拉链合了起来,他的行李很少,就是几件衣服罢了。 一大早,肖飞就上班去了,潇宪自己搭计程来到了飞机场。 当肖飞在法庭上与人辩论的时候,潇宪已经在朝着巴黎方向飞行的飞机上了。 潇宪突然想起那天离家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男人,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起那个男人,并且心里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自己和那个男人会发生些什么。 潇宪闭上了眼睛,驱赶走了脑海中那男人身影的画面。 长途的飞行,让潇宪有些累,他睡着了。 “飞机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巴黎机场……”飞机广播传来了空姐的声音。 潇宪揉了揉眼睛,终于要结束这漫长无聊的飞行旅途了,他这样想到。 飞机降落了,着陆了。 潇宪走出了机场,习惯性地朝四周看去,但是这次,没有司机来接他去宾馆了。自从那天离开家的时候,他就知道,潇雄的钱,不是他的。 “先生,去哪里?”一旁的计程车司机走向前来招呼着。 “在市中心的宾馆。”潇宪对巴黎不是特别熟悉,之前来也是很有目的性的,况且一直都是别人帮他安排行程和住宿的,他对巴黎的了解并不多。 潇宪虽然对法国的很多地方都不了解,但是他很确切地知道母亲墓园的地点。 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国家就是法国了,她喜欢玫瑰花,喜欢浪漫,而且拥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所以母亲病逝后,潇宪就把她带来了法国,让她安心地沉睡。 潇宪走进了一片私人领地,那便是他为母亲亲手建造的玫瑰园,园里的玫瑰也是他亲手种的。 潇宪拉开了铁门,刚想走到母亲墓前,却看到那里已经有了一个身影。“是谁?”他踌躇着要不要走过去看看。 平时除了他雇用的园丁会经常来整修花园之外,基本上是没人会光顾这里的。 潇宪并没有告诉父亲和潇家的其他人,母亲葬在这里;所以那个人不会是潇家的人。 经过几番思考之后,潇宪还是决定走上前去看看那个站在他母亲墓前的人到底是谁。 “请问你为什么站在我母亲的坟墓前?”潇宪用法语问道那个人。 却见那男人转过头,用中文说道:“她是我的恩人。” “你是谁?”潇宪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你不认识的人。”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很眼熟。 “你叫什么?” “与你无关。”男人没有回答潇宪的问题。“你是她儿子?” “是的。”本来是问对方问题,现在却被对方反问,潇宪有点不开心。“如果你不说你是谁我可以告你私闯私人领地。” “我也可以说我是迷路了才走到这里来的。”男人很冷漠。 “……” “你姓潇?”男人突然这么问道。 “怎么了?”潇宪本来就已经不开心了,加上男人这么问,他更不舒服了。 “没什么。”男人说道:“我叫哲庆。” “哲庆?你是肖飞的朋友?”潇宪想起肖飞之前要介绍给他的那个人,他好像也较哲庆。 “肖飞是我的老板。”哲庆纠正着潇宪的话。 第一章 祸端(下) “我母亲为什么会是你的恩人?”潇宪最好奇的还是这个。 “她救过我。” “我从来都不知道母亲救过你的事。” “她是带着这个秘密死去的。”哲庆笑了笑。“她不能说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失去了另一半的人。”哲庆的笑显得很苍凉,很忧伤。 “你失恋了?”潇宪不是很明白哲庆的话。 “你不懂。”哲庆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走到铁门前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我们会再见面的。” 玫瑰墓园里,潇宪懵里懵懂地独自站在那里。 一阵风吹过,玫瑰花摇曳了两下。 潇宪站在母亲的墓前思考着,刚才那个叫哲庆的男人真的很神秘,他为什么会在今天,母亲忌日的时候来这里?而他又是怎么知道母亲是被安葬在这里的? 而这些疑问,在后面的故事里,统统都有回答。只是现在,潇宪还不知道罢了。 潇宪陪了母亲几天,便去了马赛,法国东南部,最古老的城市。 直到三个月后,才再次搭乘飞机回程。 “回来了,在法国逍遥够了?”肖飞把潇宪从机场接到了他的公寓里。 “又要来叨扰你几天了。”潇宪在肖飞家附近也有套房子,但是却因为很少去住,那里几乎没有什么生活必备品。 “这么见外。” “对了,我在法国见到了你之前想介绍给我认识的那个男人。” “你说哲庆?”肖飞停下了手中的笔。“他什么时候去法国的?” “在我到法国第二天。” “我记得你去法国的时候,他有那么几天没来上班就是了。”肖飞似乎想起来什么。“不过不知道他竟然去了法国,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潇宪摇了摇头,他不想把母亲的事情告诉别人。“有机会我还想见见他。” “他就在我事务所,你想见他随时都能见到。” “我去你那里帮忙就能看到他了。” “对了……”肖飞有些犹豫,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你家好里像出了点事。”肖飞最后决定还是告诉潇宪好了。 “那不是我的家了。”潇宪现在已经一点都不关心那个家了。 “我听说你表妹死了。”肖飞知道一些关于潇家的事情,但是知道的却不多。“还有你的祖母,她好像病重。” “表妹死了?”潇宪只有一个表哥和一个表妹,都是姑妈生的。当然,不包括那个传说中给潇家带来灾难的两个双生子。 “嗯,我听说。”肖飞没有亲眼见到,所以强调着他只是听说。 “她怎么死的?”潇宪并不关心,只是好奇。 “不知道,好像说是自杀。” “她会自杀?”潇宪有些不相信。 肖飞没继续说什么了,只是耸了耸肩,摇了摇头。“那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 既然当事人都说了不,那他这个局外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肖飞闭上了嘴巴。 潇宪打开了电视,看起晚间新闻来。 “插播一则本地新闻,就在刚才,刑警在位于本市南部的一条河里打捞到一具年约四十五岁的女性尸体,从她皮包里的遗物来看,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富豪之家 – 潇家已经出嫁的小姐;是两个月前自杀的十九岁少女的母亲。” 潇宪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屏幕,而屏幕正放大着属于他姑姑的遗物。 “怎么会这样?”潇宪把目光转向和他一样惊讶的肖飞身上。却只见肖飞摇了摇头,表示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不回去看看么?”从直觉来讲,肖飞觉得事情好像会变得很复杂。 “不知道……”潇宪还很犹豫。 “不知道就别想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呢?”肖飞转移了话题。 “随便吧……”潇宪有些心不在焉。“就明天吧……” “这么快?你才刚回来。” “没事,我在法国休息够了。” 潇宪翻了个身,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那天站在母亲墓前的年轻男子…… 不用去想了,明天就能见到他了,可以一次性问个清楚的。 潇宪又翻了个身,睡了。 夜里,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当他回到潇家的时候,潇家的人已经都死光了;潇宪被惊醒了,他满身冷汗地坐了起来。他扭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天亮了。 潇宪下了床,走向洗漱间。 “起来了?”肖飞也刚起床。 “嗯。” “换衣服吃早餐吧,今天有个大案子。” “什么案子?”潇宪从法学院毕业之后并没有接触过实际的案子。 “哦,一件工资拖欠偿还案。” “那我去旁听好了。” “好。” 潇宪这也不是第一次走进法院了,上大学的时候已经来这里实习很多次了。 潇宪坐在第一排,皱着眉头看着被告人 – 那天走进在他父亲书房的男人。 “被告人潇川房地产业的代表人,哲斌……”法官陈述着他公司拖欠工人工资的事实。 是潇川房地产?肖飞怎么没有告诉他?这个是他父亲手下的人…… 肖飞有些焦虑地坐在起诉人的座席上,他不知道这次起诉的对象竟然是潇家,只记得看案子的情况和内容了,根本就没注意对象是谁,这下他该怎么跟潇宪解释啊! 潇宪对着肖飞摇了摇头,表示他对此事漠不关心,让他继续他该继续的。 肖飞点了点头。 审判进行地出乎意料地顺利,这也难怪了,肖飞手里有人证物证,还有法律来做铁证。看来这件案子想输都不行。 散庭后,大家都走了;只有潇宪和哲斌还在。 “你帮潇雄做事的?”看到哲斌走到他面前,潇宪问道。 “我只帮我自己做事。”哲斌回答的很干脆。“我从不帮别人做事。” 潇宪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站在他身后的哲斌,眼神中透着莫名的憎恨。 潇宪离去后,又有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哲斌?” “谁?!”哲斌猛地转过身,四周张望着。 “不,泽彬……”是哲庆。 “……”哲斌看着眼前的哲庆,脑袋轰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当然知道面前的人是谁,那副和曾经的他一模一样的脸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哲庆是从声音上来判断眼前这个人就是他孪生哥哥的,因为他的面貌完全无法让他想到这个人就是哥哥。 “泽沁,为什么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哲斌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很凄凉。 “泽彬,停手吧……”泽沁的眼神中流露着渴望的情绪。 “劝我自首么?”泽彬摇了摇头。“看样子你这么多年活得很好……” “不,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泽沁也摇了摇头。“哥哥,不要再继续了……” “停不住了……”泽彬把自己的目光从弟弟身上移开。“既然祖母都说我们是祸害了,那就让我们在这二十年之后带来更大的灾难,如何?” “不,二十年前的灾难与我们无关。”泽沁不知道是什么让哥哥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他不允许,不允许哥哥这样继续下去。 “你想摆脱灾星这个名字,我不阻挡你;同样,我也不希望你阻挡我复仇。”泽彬想要转身离去。 “哥哥,虽然我这台词很老套,但是还是想要劝你去自首吧。”泽沁知道死去的两个女人都是哥哥杀掉的,也知道哥哥不会只是要杀掉那两个女人这么简单。 “自首?”泽彬没想到这种话会从弟弟的口中道出。“你疯了么?” “我们是双胞胎,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因为我和你一样。” “好啊,等潇家的人都死光我就去自首。”泽彬笑了笑。 “为什么一定要去杀人?”泽沁以为他能放下仇恨,同样的哥哥也能做到。 “自从十五年前我们分开,我们的人生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你被富人收养;而我却要在路边流浪,最后跟着毒贩长大。”泽彬的心,满目苍痍。 “哥,放手吧,去自首,以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的。”泽沁闭上眼睛,不让那种懦弱的液体流出。 “不可能。”泽彬的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我阻止你,你会杀了我么?” “会。”和泽沁分开的十五年里,他变了很多。 “那就算我死,我也要阻止你。”泽沁不想让哥哥再犯下罪过,他想和哥哥远离罪恶,把哥哥从罪恶的深渊中带出来。 “那就试试看吧。”泽彬迈开脚,背影消失在泽沁的视野里。 泽沁一个人站在原地,他要阻止哥哥,不论要付出多少。 二十年前,他们被驱逐出潇家,像垃圾一般被丢出大门;而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又出现在了潇家人的面前。 二十年前,他们像是带着诅咒的扫帚星一样降临;而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又会带着怎样的诅咒出现? 一对双生子,被诅咒推上了不归的道路。 到底是谁?造就这个悲剧的? 没人知道……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第二章 灭门(全) 潇家好像最近很不顺,自从姑姑和表妹死了之后,祖母也跟着去了。 潇宪被潇雄叫回家了,他们刚为祖母守完灵。 短短的不到四个月里,潇家连续死去了三个人。 “咳咳……”潇雄好像也病了。 潇宪本身不想回来的,是潇雄派人把潇宪从肖飞的事务所里抓回来的。 “真是不孝,外婆都死了三天才来守灵。”潇宪的表哥在潇宪旁边讥讽着他。 “……”潇宪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不孝子,给你祖母守灵还让我派人去请你,你当你自己大爷?!”潇雄的身体最近每况愈下。 “哦?我祖母?难道就不是你私生女,私生子的祖母了?”潇宪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说什么?!”潇雄把秘书递过来的水杯甩在了地上。 “你和女明星安惜生的私生子,和薛秘书生的私生女……”潇宪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沓照片,甩在了桌上。“还有你的新欢,能当你女儿的模特 – 郭倩倩也怀了你的种。” “……”潇雄猛地站了起来,但是没站稳,一个趔趄,又摔回了椅子上。 “外婆死了,我妈死了,我妹也死了。”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程翔突然开口道。“祖母那里本来属于我妈的遗产现在都是我的了,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律师事务所处理下。”程翔很想看好戏,但是对于他来说,现在能不能拿到遗产这个问题更重要一些。 “小翔……”一直保持沉默的胖男人拉了拉自己儿子的衣袖,示意他说话不要太过。 “我今天还有事,我的助理会和你联络的。”程翔甩开了自己父亲的手。 潇宪和潇雄都没有搭理程翔,而是互相怒视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潇雄知道这也瞒不下去了,索性承认了。 “这不重要。”潇宪其实很早就知道,早在妈妈还没去世的时候,就都知道了。 “你想要多少钱?”潇雄知道潇宪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对你自己亲生的儿子也用钱打发?”潇宪突然很想笑。 “你不是需要钱么?”潇雄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想法,潇宪现在对他说这个无非是想从他这里拿钱。 “或许你更需要吧,你的私生子和私生女好像都是败家的种。”潇宪早就把他们调查了个彻彻底底。 “你想要什么?!”潇雄眯起眼睛看着这陌生得可怕的儿子。 “想要你的命。”潇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的,不过我会帮你预备一副上好的水晶棺,来尽我的孝心。” “你!”潇雄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潇宪背过身,拉开了房门径直离去。 潇雄跌坐在地上,样子很是落魄;一世潇洒,一生辉煌的他,却换来今天的下场;被自己的儿子诅咒。 “潇董,你没事吧。”从外面走进来的哲斌把潇雄扶了起来。 “咳咳……”潇雄摇了摇头,问道:“房地产业的官司处理完了么?” “我去见对方的律师了,不过他不答应。” “加价码!”潇雄的口气很强硬,像命令一般。 哲斌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气喘不宁的潇雄。是时候了,他对自己说道。 “你快去办吧。”潇雄催促着。 哲斌又点了点头,却怀着自己的心思离去了。 这夜,潇雄的病好了一些。 “雄,女儿出事了!”一大早,薛秘书就打电话给潇雄告诉他这个噩耗。 潇雄见到薛音的时候是在警察局。是当他知道自己年仅十七岁的私生女被四个男人轮奸至死后,慌忙跑到警察局时见到薛音的。 “怎么会这样?”潇雄满面病容,原本以为自己的病不会加重了,没想到…… “一定是你又得罪谁了!”薛音以前跟着潇雄做事的时候,知道潇雄做过多少恶事。“现在报复到我女儿身上了!怎么办啊!?你还我女儿!” “你疯了!”潇雄推开薛音。“疯婆子别乱吼!” 薛音怔怔地看着潇雄,女儿的事已经让她打击很大了,现在自己的女儿的父亲却这样对她。 薛音昏了过去,而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是潇雄让人把薛音送进那里,他可不希望自己之前的事都被那个女人抖露出来。 但是潇雄却安不下心,他觉得,有人在窥视着他的性命;他感觉,他的命很快就没了;难道二十年前的人,回来复仇了? 不,不可能。 他早就死了,而那个女人,也早就死了…… 所以,不可能,不可能会有人知道那件事的! 潇雄催眠着自己,让自己相信这只是巧合罢了,和二十年前的事无关。 但是他错了,而一周后,他也知道,他真的错了。 他和女明星安惜的儿子,那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儿子,就在昨天晚上出了车祸,当场丧命。 潇雄发抖地看着窗外,他觉得危机四伏,这次的敌人好像要灭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人一样。是潇宪么?他说他要他的命的! 在他和安惜的儿子死了之后,安惜也在第二天离他而去。 到底是谁在搞鬼?! 潇雄请了私家侦探帮他调查,请了保安保护着他…… 但是,他仍然没能逃过厄运…… 他没有像自己的亲人一般意外死亡,而是病得很严重…… 他现在整日藏在房间里发抖,不见任何人。 潇宪看了报纸,听了新闻,知道现在的潇家和被诅咒的家族差不多。 “潇宪,你爸爸没事吧。”肖飞看到潇宪刚看完关于潇家的报道。 “他自作自受的。”潇宪毫不在乎,他已经买好墓地随时可以给他下葬了。 “他的私生子和私生女都死了,你也小心点吧。”肖飞知道这些富豪之家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惨遭灭门的事有时也并不是那么奇怪的。 “知道。”潇宪知道这次和爸爸有关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一定和曾经发生过的事有关。 但是潇宪并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事让仇家这么憎恨潇家,以致现在潇家已经接近灭门了。 “哲庆,你去哪里?”肖飞叫住了正要出门的哲庆。 “那件污水案,我去处理下。”哲庆随口说了一句。 “哦,让潇宪跟你一起去呗,他没什么事做。”肖飞看到潇家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都尽量不让潇宪一个人做事,自己有空就一步不离地看着他,自己忙的时候,就把他丢给哲庆。 “哦,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哲庆有些犹豫。 “没事,我没事做,刚好跟你出去跑跑。”潇宪觉得哲庆和这几个月来潇家发生的事有关。 哲庆没有再推托,而是任由潇宪跟着他。 “他们是你杀的么?”潇宪跟在哲庆后面,突然问道。 “谁们?”哲庆早就料到潇宪会问他。 “你知道我说的都是谁。” “我不知道。” “你和潇家有什么仇恨?” “我和潇家没有仇恨。”哲庆把一个资料夹丢给了潇宪。 “那你为什么站在我妈的墓前?!” “她是我的恩人,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我不信!” “这是事实,信不信是你的事。” “那为什么你出现之后,潇家的人就一个接一个死去?”潇宪不认为这只是巧合。 “你认为潇家死了人,都是我杀的?”哲庆的口气很不好。 “不然?!” “我听说潇雄做过很多坏事,被仇家灭门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哲庆当然知道这些是谁做的。 “好像潇家被灭门你很开心?!” “我不否认。”哲庆的态度又像之前在法国一样,坦白得神秘。 潇宪知道他问不出什么,只好收口了。 “我要去见个人。”哲庆背对着潇宪说道。 潇宪看着哲庆的背影,直到消失;忽然,他想到什么,几个箭步追了上去,却看到哲庆上了一台计程车。 潇宪坐上了另一台计程车,尾随在哲庆坐的那台车后。 哲庆的车停在了潇宅的门前,他在潇宅前下了车;这让潇宪很惊讶。 潇宪跟在了他的后面,他到底要看看哲庆和潇家有什么瓜葛。 是自己的家,潇宪跟踪起来当然是轻车熟路;但是他很奇怪,四周为什么没有人?报纸上不是说了现在潇宅到处都是保安么? 潇宪怀着疑问跟着哲庆走到了一间大屋子里,是潇雄的卧室。 “哥哥,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潇宪躲在门后,听到哲庆一开口就说的这句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这个声音和哲庆的声音一模一样,潇宪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他从门缝看了过去,是他?! “属于双生子的感应。” “来阻止我的么?”哲斌嘲讽地问道。“不怕我连你也杀了?” “我为什么怕?”哲庆也笑了。“你是我哥哥。” 床上被捆绑住的人动了动,他好像醒了。潇雄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 “哲斌,你在这里做什么?!”潇雄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在自己的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 “取你的人头。”哲斌面不改色地说道。 “……”潇雄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你不需要知道。”哲斌的口气和在母亲的墓前的哲庆的口气一样。“你只要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就好了。” 潇雄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了,原来这所有的厄运,的的确确是二十年前那个诅咒带来的。二十年前的诅咒,果然回来了。 第三章 真相(全) “是你们么?泽彬和泽沁?”躺在床上的潇雄问道。 “……”只见哲斌从脸上撕下来了一层什么,丢到了地上。 一个和哲庆一模一样的面孔露了出来;让潇宪更惊讶了。原来他们就是二十年前那对被扫出潇家大门的双生子 – 泽彬和泽沁。 “杀人的只有我一个人。”哲斌,不,泽彬说道。“和泽沁无关。” “你们想回来分遗产?”潇雄的脑子里,只有金钱。 “你应该想,我回来是为了复仇。” “哥,放手吧,他不值得你去杀……”泽沁想在这最后一刻,看能不能劝住哥哥。 “我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了。”泽彬摇了摇头。“不要阻挡我杀这个男人……”泽彬把目光转向了潇雄。“你是不是应该说说二十年前,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或许从你嘴里讲出来的故事会更好听。”泽彬把手枪抵在潇雄头上。 “二十年前……”潇雄开了口。“你们的母亲生下了你们两个,然后难产死去了;那时候是我爸爸刚死不久,因为我没分到什么遗产,心生憎恨,开始在奶奶面前说你们两个是祸害。” 潇雄顿了顿,又继续道:“那一年,你们的爸爸,我的哥哥刚好生意很不顺,又加上自己的老婆死于难产,他的精神受不住打击,就自杀了……” “信口雌黄的骗子。”泽彬打断了潇雄。“你的版本和我知道的版本还真的是不一样啊?!” 潇雄闭上了嘴,他本来想用当年的事来做最后的挣扎,但是却没想到这根本骗不到泽彬。 “让我来告诉你,你做了什么……” “二十年前,一个女人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但是却难产死去了;她的丈夫很心痛,心情一度很差,但是却很努力地奋斗,因为他还有两个儿子,他的儿子们需要他;这样的男人,是不会自杀的。” “但是这个男人的弟弟,却一直在偷窥着哥哥的财产和喜欢哥哥的女人;他处处阻扰着他哥哥的事业,让他哥哥的生意看起来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地走着下坡路;他一面处处算计着他的哥哥,一面在自己母亲的面前陷害着他的两个侄子;终于,他等到了下手的一天;他把自己的哥哥杀了,然后又把尸体伪装成和自杀一模一样;最后他愚蠢迷信的母亲相信了他的谗言,把自己两个年仅三岁的孙子赶出了家门,让他们流落在外,并订下了一个荒谬的规矩。” “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让我说?”潇雄觉得自己像一只猴子一样被人耍。 “故事还没有完。”泽彬继续说道:“这个贪婪的男人理所当然地拿到了他哥哥的遗产,但是他觉得还不够,他娶了那个爱慕他哥哥的女人,也就是双生子母亲的孪生妹妹;但是他那时不知道,他娶的女人当时肚子里早已经有了他哥哥的孩子;而当他发现这事实的时候,他狠心地毒害了自己的妻子,让自己的妻子从此听不到话,说不了话。” “不!”潇雄反驳着,但是泽彬没有理睬他。 “他的妻子知道自己是被丈夫毒害的,所以顺着丈夫的意愿,远离了他;当然,她离开自己丈夫也是为了隐藏一个秘密,隐藏自己当年救起那对被抛弃的双生子的事。” 原来妈妈救的人是那对双生子,潇宪终于明白为什么泽沁会在母亲忌日去看她了。等等,他刚才说什么?妈妈当年怀了孩子是双生子父亲的孩子?!那…… “不!我没有毒害馡馡!” “不要不承认了。” “喝下那毒药的是阿姨自己。”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泽沁说道:“因为当年她发现了自己丈夫害死自己喜欢的男人的事实,才喝下毒药的,但是毒药的剂量不够,她只是聋了,哑了。”泽沁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本旧旧的日记。 “而她喝下毒药昏迷数月之后的三年里,她失去了自己以前的记忆;那两个可怜的双生子被送到了孤儿院,弟弟很幸运地被一家好心人收养了,而哥哥却在逃出孤儿院去寻找弟弟的路上,被一个毒贩子看中了;从那以后,这对双生子被无情地分开了。”泽沁把这段哥哥不知道的故事说了出来。 “渐渐的,这对双生子长大了;弟弟在去探望自己恩人的时候,在她留给自己的遗物里,发现了这二十年来的秘密。”泽沁又掏出了几本日记。 躲在门后的潇宪,死死地盯着那些日记。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事实,他只知道被自己称呼了二十多年的父亲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却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潇雄目光呆滞。“潇宪是谁的儿子?” “阿姨生下的孩子么?”泽沁反问道。“我记得我刚才说过了,阿姨在出嫁的时候,已经怀了孩子。” “潇宪是我哥哥的儿子?!”潇雄彻底崩溃了。 “是的,他是我的弟弟。”泽沁点了点头。“同父同母的弟弟。” “同父同母?!” “你似乎忘记了,双生子的母亲的妹妹和她是孪生的,她们不仅长得一样,就连基因和血型都一样。” 潇雄脸上挂着两行老泪,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生早在杀掉哥哥的时候就注定变得孤独和凄惨了。“你为什么连我姐姐和她的女儿都要杀了?” “因为那个女人知道这一切,却没有制止,而是冷眼旁观。”人是泽彬杀的,是他去拜访她的时候,她说出了自己知道事情真相却没有阻止自己弟弟的原因之后,才决定杀了她的。“至于她女儿,只是个陪葬品,有潇家血缘的人,都该死。” 泽沁摇了摇头,他不想哥哥变成这个样子。 “放心,那个女人的儿子会是你的陪葬品;还有你那个没出生的孽种,在模特郭倩倩肚子里的也回跟你一起上路。”泽彬的笑容很狰狞。 “为什么连倩倩肚子里的婴儿都不放过?!” “生出来也是祸害,不如不要生。”泽彬仰面狂笑。“这是那该死的老太婆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说的话。” “对不起……”潇雄闭上了眼睛,用尽气力,说出了他这一辈子中的最后一句话。 潇雄死了。 潇宪没有掉一滴眼泪,或许是因为他身体中流的血液不属于那个男人,又或许是因为这是上天给潇雄的惩罚吧。 “哥哥,你给他吃的慢性毒药?”泽沁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瓶。 泽彬没有说话,默认了。 “去自首吧。”泽沁不会放弃哥哥的。 “程翔还没死。”泽彬掏出了手机,写好了一条短信。 啪的一声! 泽彬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是泽沁打掉的。 “程翔和潇家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连他都不放过?!”泽沁怒吼道。 “要怪就怪他是潇盼的儿子。”泽彬是不可能放手的,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一只手挡在他面前。 “你再要杀人就先杀了我。”泽沁手里握着泽彬的手机。 “别以为我不敢。”泽彬手里还握着那把黑色的手枪。 “我知道你不会,我是你弟弟。”泽沁很肯定。“哥哥,放手吧,你这次逃不掉的。” “逃?!”泽彬觉得不对劲,撩开窗帘像外看去,才明白弟弟口中逃不掉的意思。“你把警察叫来的?” “是我叫的。” 砰,子弹瞬间从黑色的枪膛中喷射出来,打在了泽沁的身上。 “我说过,谁阻止我,我杀谁。”泽彬拿过泽沁手中的手机,按下了发送键。“到了地狱不要怨我。” “哥哥,我不怨你。”泽沁吃力地笑了。“为了你,我不惜死去。” “为什么?!”泽彬不懂地看着泽沁,他以为,泽沁和他一样,心中只有仇恨。 “你是我哥哥,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们长得一样,基因一样,血型一样,我死了还有你,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就满足了。”泽沁笑得很解脱。 “……”泽彬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杀这么多人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而刚才那一枪,更是错得离谱。“泽沁!” “哥哥,记得我们年少时的梦么?你当警官,我当法官……”泽沁躺在泽彬的怀里,很吃力地说着每句话。“我有为了自己的梦努力,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律师了……你呢?你有没有努力?” “泽沁……不……泽沁……”泽彬看着泽沁就要合上的双眼,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哥哥,你知道潇宪么?他是我们的弟弟……”泽沁握住了哥哥的手,塞给他了一把钥匙。“帮我把这个给潇宪……那里有我送给他这个弟弟的礼物……” 潇宪看着眼前的这幕,他从门后站了出来。“哥哥?……”他冲着泽彬和泽沁喊道。 泽沁看泽彬和潇宪,这是他永远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最后人 – 他的哥哥和他的弟弟。 “泽沁……”泽彬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泽沁的名字。“你在惩罚我。”他握了握手中的钥匙,站了起来。 “哥哥?……”潇宪不知道他该不该这样叫泽彬。 “我会去自首的。”泽彬把钥匙递给了潇宪,然后走出了房子。 潇宪看了看床上的尸体,眼睛中不带一丝感情;他抱起了躺在地上那沾满鲜血的尸体,走出了潇家。 一件沾满鲜血的灭门惨案就这样落幕了,罪犯潇泽彬被警方逮捕了。但是除了一句“人都是我杀的以外……”,其它的他只字不提。 而潇家,也随着这次的灭门消失了。 潇宪,抱着泽沁的骨灰盒去了警察局,他想见泽彬一面。 可是当他到警察局的时候,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哥哥已经在狱中吞毒自杀了。 潇宪把泽彬从警察局冰冷的牢房里带了出来,他把泽彬的骨灰和泽沁的骨灰放在了一起,带着去了法国。他不知道泽沁和泽彬的妈妈葬在哪里,只好把他们带到他们第二个母亲那里。 “妈妈,你看谁来看你了?”潇宪把骨灰盒和母亲的摆在了一起。“是哥哥们……” 风吹过,一张法文报纸飘到了潇宪的面前。 “富豪之家惨遭诅咒灭门,就连表亲和未出世的婴儿都未能幸免,名演员程翔拍电影时片场起火导致重伤,现在在xx医院的二十四小时监视病房,以及名模郭倩倩在秀台上意外摔倒导致流产……” 第四章 重生(全) 第二卷:幸存后的苦难 秋天到了,空气中透着些冷意。 都走了,潇家在短短的几个月间变得空空荡荡,潇宪收到了父亲寄托在律师事务所的遗产书。 遗嘱上只提到了潇宪一个人的名字,他是潇雄死前认定的唯一财产继承人。也就是说,潇雄并没有给自己的其他私生子和私生女任何财产继承权。 这或许是个巧合,或许是天意的安排,不过都只是把原物归原主罢了。 但是,在医院的郭倩倩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继流产之后又一次地昏了过去。 潇宪想分一些给郭倩倩,但是肖飞劝阻了他。 “没事别惹麻烦,你分她遗产,搞不好她会以为你想上她。”肖飞的话虽然说得过于难听了,但是仔细想想,也未然不是。 潇宪点了点头,认同了肖飞的观点。 “不过我没想到,哲庆是你哥哥。”肖飞后来听潇宪说了整个故事。 当然,是这二十年以来,所有发生过的故事。 “我也没想到。”潇宪的面容有些憔悴,不过这也是难免的;二十年以来所有的秘密在一日之间像洪水般的涌出,刚知道潇雄不是自己的父亲,又知道自己其实有两个哥哥,可是……最后迎接的却只有哥哥们的死亡。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太快了。 “累了就休息休息,不要让自己太疲惫了。”肖飞很难想象潇宪是怎样接受这一切的。 “潇家现在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了……”潇宪嘲笑着自己,原来他说这句话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父亲的矛盾,和亲戚的隔阂,在潇家是孤单的;但是现在说这句话…… “不,还不是……”肖飞拍了拍潇宪的肩膀,让他振作起来。 “你忘了,还有程翔。”肖飞递给潇宪今天的早报。“如果他醒来的话,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真的……”潇宪看着报纸苦笑着。“可是我已经有十年都没跟他说过话了,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 “去看看他吧,或许你去了,他就会醒来的。”肖飞曾经和程翔打过交道,觉得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嗯。”潇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点头,或许,在这世上没有一个和他流着相似血液的人;他会觉得寂寞。 程翔,一个十六岁就出道了的男演员。 如果不是因为潇家的灭门案,大家都不知道他和潇家有关。 他从来没向媒体透露过他是潇盼的儿子,甚至就连和他亲近地像兄弟一般的经纪人都不知道。 “小翔,醒一醒,看谁来看你了。”xx医院的二十四小时监护病房里,一个胖男人坐在白色的病床边。 潇宪摇了摇头,示意姑父不要喊了。“让他睡吧,他睡饱了自己会醒过来的。” “潇少爷……”胖男人对潇宪很尊敬。 “叫我小宪就好了。”潇宪不反感姑父,当然如果一定要说他不喜欢姑父什么地方,那就一定是他那有些懦弱的个性了。 “小宪……如果我走了,小翔还没醒,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他?” “姑父,你怎么了?”潇宪对于走这个字,变得很敏感了。 “其实……我在去年做体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家族遗传病,叫亨丁顿舞蹈症,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所以……” 潇宪皱着眉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连不是潇家人的姑父都不放过?潇宪知道亨丁顿舞蹈症,是一种染色体显性遗传所导致的脑部退化疾病,都在四十至五十岁之间发病。 “潇少爷……勉强的话,就算了。” 潇宪摇了摇头。“我会帮你照顾他的。” “其实我知道这很难为你,医生也说了,小翔很可能会这样一直睡下去,不会醒来……”程建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女儿和老婆的死已经很打击他了,现在连儿子…… “我会一直照顾他的,直到他醒来的那天。”潇宪从来没有说过这么感性的话,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一点都不觉得这肉麻。 “谢谢你……”程建跪在了地上。 潇宪连忙把程建扶了起来。 但是突然间,程建的手脚开始不停地发抖…… 潇宪有些慌了,看得出来,这是亨丁顿舞蹈症的病发症状。“医生!”潇宪大喊道。 门外冲进来了几个医务人员,把程建抬到了床架上,送往急诊室。 潇宪没有跟过去,他只是站在原地。 他发觉,现实中的噩耗,来得总比想象中的喜讯要快。 正当潇宪发呆的时候,床上的人动了动。 程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摆满医疗器械的白色病房。“你是谁?”程翔看到了潇宪。 “你醒了?”潇宪走了过去。 “这是哪里?”程翔看着四周,表现很奇怪。 “医院。” “你是谁?”那天才在祖母的守灵夜上见过面,程翔怎么这么快就把他忘了? “潇宪。” 程翔低下头,沉默了半晌,又开口道:“我是谁?……” 潇宪眯起眼睛,盯着程翔看了一会儿,然后按下了床边的红色按钮。 “潇先生,怎么了?”程翔的主治医师走了进来。 “程先生醒了,但是他的行为很奇怪,拜托你帮我检查一下。”潇宪说道。 “好的。” 医生和护士,围着程翔,给他做了完全的检查。 “潇先生,除了脑部,程先生全身器官都没问题。”医生一边在病例上打钩,一边说到。“程先生可以这么快醒来已经是奇迹了,我见过很多例子都是当场死亡,有的是昏迷了十年以上,还有的成为脑死亡。” “他脑部怎么了?”潇宪追问道。 “失忆,永久性失忆。”医生果断地说道。 “永久?没法好过来了么?” “他脑部不仅仅是淤血,而是有一部份失去原有的功能了……” “或许对他来说忘记会更轻松一点……”潇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医生的话。 “程先生看起来状况很好,不过还需要继续住院,不过相信过不了很久,他就能出院了。”医生说道。 程翔懵里懵懂地坐在床上,看着潇宪。 他像个大婴儿一样,也不说话,只是一脸迷茫地看着潇宪。 潇宪没有看程翔,而是看向窗外。 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走进病房。 “潇先生?请你过来一下。”一个还戴着绿色口罩的医生出现在病房的门口。 潇宪走出病房,问道:“怎么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程先生的病发太突然了,虽然抢救得很快,但是我们还是没能救活程先生。”医生的眼神中透着抱歉。 “程先生?姑父?”潇宪才想起,程翔醒来之前,姑父进了急诊室。 “是的。”医生把潇宪带到了急诊室。“程先生去得很安详,他好像很放心。” “亨丁顿舞蹈症发病不会让人急速死亡的。”潇宪有些疑问。 “哦,不,程先生是死于脑溢血。”医生解释道。 “你们帮我保存好程先生的尸体,我会尽快来处理的。”潇宪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迈进急诊室。“对了,请你们对程翔先生保密这件事。” “好的” 潇宪站在走廊上,对于程翔来说,他的失忆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 潇宪释然地笑了笑,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不幸中的幸运吧。 “潇宪?”看到潇宪走进自己的病房,程翔喊了他的名字。 “嗯。”潇宪点了点头。 “你是我爸爸么?”程翔刚才听到走廊上有个孩子叫爸爸,以为潇宪也是他爸爸。 “不,你是我表……”潇宪想告诉程翔,他是他表哥,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让程翔成为他唯一的亲人的想法。潇宪,在不自主地情况下,撒了个谎。“你是我哥哥。” “哥哥?”程翔点了点头。“那我叫什么?” “潇泽沁。”潇宪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潇泽沁。”程翔重复了一遍,哦,不,他已经不是程翔了,从现在开始,他叫潇泽沁了。 潇宪看了看程翔的脸,程翔因为事故,已经被毁容了,不如…… “我……”程翔好像还想问些什么,但是他犹豫了半晌,闭嘴了。 “怎么了?”潇宪看着他。 “没什么……” “你等我一下。”潇宪走出了病房,上了电梯,在整容课的楼层停了下来。 “潇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么?”助理医师请潇宪坐了下来。 “我想帮我哥哥整容……请你们帮我安排一下,越快越好。”潇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鬼使神差么? “好的。”护士记录下了潇宪的联系方式和资料。 告诉程翔他叫潇泽沁,借他毁容的机会给他一个和泽沁一样的面孔;那他就真的是泽沁了? 在旁人看来这个举动或许很蠢,但是作为家族唯一一个幸存的人,他会付出所有去挽留一个机会来创造除了唯一之外的另一个幸运儿。 除了母亲,潇宪没有为谁付出过。 但是当他知道泽沁是他哥哥的时候。 当他打开了泽沁留给他的礼物的时候。 他知道…… 这世上,第二个让他会去付出的人,就是泽沁…… 只是,为时已晚…… 泽沁,没有等到他可以付出的那天。 潇宪回到了程翔的病房,发现程翔不在,问了护士,才知道程翔去做检查了。 潇宪坐在了病房的椅子上,给肖飞去了个电话。 “喂?”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肖飞的声音。 “肖飞,是我。” “潇宪,什么事?”肖飞问道。 “帮我改一下泽沁的死亡记录。”潇宪说道。 “什么?!”肖飞把刚喝的咖啡从口里又喷了出来。“潇宪,你想干嘛?把泽沁改成活的?” “嗯。” “你疯了啊。”肖飞有办法改,但是他一定要知道,是什么事让潇宪会这样做。 “我没疯。” “为什么?” “答应我,我等下告诉你。” “……好。”肖飞欠潇宪的,他会用一辈子去还潇宪的。“不过,别做傻事。” “知道。”潇宪应了一句。 现在,泽沁没有死,泽沁还活着;现在只要找一副死尸,代替程翔就可以了。潇宪需要一具尸体,代替程翔死去。 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是什么在驱使他? 潇宪不知道,他只想, 让程翔变成泽沁, 让泽沁重生。 他需要一个,寄托。 他不要,继续孤独。 流着相同的血的人们已经自相残杀而死去了,赋予给幸存之人的只有苦难的孤单;是惩罚么?从双生子生下的那一刻开始,从弟弟亲手杀死哥哥那一刻开始,从泽彬开枪的那一刻开始? 幸存的人就注定要背负着祖祖辈辈的血债。 背负着荣耀和富贵带来的灾难。 第五章 交易(全) 雪织是一个孤儿,一个从小到大和哥哥相依为命的孤儿。 她没去过孤儿院,一直以来,她都是和哥哥依靠着垃圾和做苦力来过活日子的。 “哥哥!”撕心裂肺的呐喊回荡在医院的走廊里。 雪煜得的是肺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了。 雪织趴在雪煜的身上,好像那样就可以减轻她的痛苦一样。 “小姐,请你让一让,你哥哥已经被宣告正式死亡,请你让一让,我们要把尸体移到别处了。”护士想要把雪织从雪煜的身上拉开,但是却嫌弃雪织满身的脏东西。 雪织抬起头,看了护士一眼。 护士有些出乎意料,这女孩竟然没有哭?还是说,她脸太脏了,以至都看不出来了? 雪织是没有哭,她倔强地没有流泪,因为早在知道哥哥得了肺癌的时候,她的眼泪就哭干了。 “小姐,请这边来。”医生走了进来。 雪织跟在那医生身后。 “雪小姐,医疗费和住院费一共是五千八百元。”医生给了雪织一张白色的单子。 五千八么?只是检查出肺癌,住院三天,吃了些维持生命的药罢了,就要五千八?雪织苦笑着:“胡医生你知道……我……”她恨,她恨他们没有钱,如果有钱,哥哥就不会得肺癌了;如果有钱,她也可以用医疗器械和药物来延长哥哥的生命! “雪小姐,你没有医疗保险,恐怕这笔费用……”胡医生和雪织接触不多,但是一看她全身上下的穿着和打扮就知道大概了。 雪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把单子塞进了快破掉的口袋,转身离开了。 别说医疗费了,她现在就连安葬哥哥的钱都没有…… 而医院最多帮死者的家属保存五天。 雪织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医院,她要想办法去弄钱,她不能让哥哥连死了都没有个归所。 同样的方向,一个男人也从医院走了出来,快步绕到了雪织的面前,停了下来。“你就是雪小姐?”他问道。 “是。”雪织点了点头,他不认识这个男人。“请问你是谁?” “你哥哥刚过世?”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潇宪。 “那与你无关。”雪织不喜欢这个男人。 “你看起来很……落魄。”潇宪本来想用穷字来描述的,但是想到那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他选择了落魄两个字来形容。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像先生你一样有西装穿的。”雪织转过头,想离开。 “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潇宪掏出了他的明信片。“什么时候有空聊聊?” “什么交易?”雪织不觉得这个男人还能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我想买你哥哥的尸体。”潇宪压低了声音。 “我不觉得我哥哥尸体有什么收藏价值。”雪织有些不懂。 “为什么你不必知道,你尽管开个价就是了。”潇宪眯起眼睛,好像在炫耀他很有钱一样。 “我凭什么把我哥哥的尸体卖给你?”雪织并不厌恶潇宪那种眼神,因为她看得太多了,比这令然讨厌的眼神多得多。 “你需要钱。” “你至少让我知道你拿我哥哥的尸体去做什么吧?”雪织皱了皱眉头。 “代葬。”潇宪吐出了这两个字。 “厚葬?”雪织知道这种买卖,因为她和哥哥就是因为继父要买“代葬”帮那个做了坏事的儿子,而把去世的母亲生下她和哥哥给卖掉的。 “当然。”潇宪点了点头。 “多厚?”雪织想,或许这样,她连安葬哥哥的费用都有了。 “你想要多厚?”潇宪笑了笑。 “你多少钱买?”雪织不是市侩,是因为她真的没钱。 “三百万如何?”潇宪掏出支票薄,签下了大名。 “好。”雪织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贫穷,她不会连哥哥的尸体都卖掉的。 潇宪把支票给了雪织。“你哥哥现在是我的了。” “葬礼我可以参加么?”雪织想,这或许是她最后能为哥哥做的事情了。 “好,联系电话给我,我到时候会让我的秘书通知你的。”潇宪说道。“对了,我叫潇宪。” “我没有电话。”雪织收好了支票。“如果要找我,去这里就好了。”雪织递给潇宪一张脏兮兮黑乎乎的纸片,上面有她的住址。 “重新写在这里好了……”潇宪递给雪织一个小本子。 雪织抓着潇宪给她的笔,停顿着不动了。“我不会写字。” 潇宪吃了一惊,这什么年代了,竟然有人不会写字,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潇宪沉默地把本子收回了口袋,接过了雪织给他的纸条。 “谢谢你……”雪织看潇宪正要转身离去,喊道。 潇宪挥了挥手,示意这没什么,只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 雪织看着潇宪的背影,把支票拿了出来看了又看,这是拿哥哥的尸体换来的钱,她不能花。雪织加快了脚步,去了银行。 “小姐,需要什么服务?”银行的服务小姐上上下下打量着雪织,一种鄙视的申请从她脸上流露出。 “存钱。”雪织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支票。 “小姐,请问您有一千元存款么?” “有。”雪织肯定地点了点头。“有三百万。” “哈哈,你有三百万?是三百万韩元吧!”银行服务员看着雪织,铁定认为她在说大话。 雪织低着头,她从来没有来过银行,因为她和哥哥从来都没有过能存的钱。这是她第一次来,却没想到银行是这样的狗眼看人低。 雪织掏出支票,亮在了银行服务小姐的眼前。 “三百……万……”服务员停止了嘲笑,眼睛睁得斗大。 “我要存款。”雪织盯着服务员。 “这边请……”服务员一边做出请的手势一边低头哈腰地带着路,把雪织带到了贵宾室。“请您在这里等候,我们会有人来接待您的。”连称呼和口气都变了。 雪织坐了下来,服务员已经离开了。 “啪。”那银行小姐走的时候还把门锁上了。 雪织不明白,难道这是他们接待贵宾的方式? 等了许久,并不见有人来,雪织有些不耐烦了,她走到窗外,看到几辆警车就停在楼下。 “她被我锁在这里了!”是刚才那银行小姐的声音。 “啪嗒——”门被打开了。 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胖胖的警察看着雪织,问道:“你有三百万?” “是的。”雪织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招惹来警察。 “抓起来。”胖警察一挥手,他身旁的另外几个人便走上前去。 “为什么抓我?!”雪织一边挣脱别人的束缚,一边大喊道。 “你也不看看你伪造的这张支票上签的是谁的名字。”胖警察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原来,银行的小姐以为她是最近经常出现的伪造支票的那个大盗,再叫来警察。 雪织笑了笑。“如果我会写字我就是了。” “走!”胖警察给雪织戴上了一副手铐。 雪织看到一旁的银行小姐要抢走那张三百万的支票,赶在了她前面把支票撕成了千万碎片。雪织勾起嘴唇,眼神中充满讥讽。 “你!”银行小姐当然知道,那笔迹是除了他们潇氏银行董事长之外没人能模仿得来的。 “想栽赃我,没门。”雪织被警察推搡着上了警车。 坐在警车里的雪织,低着头。她原本以为,这样可以安葬好哥哥,自己以后也能有个靠山了;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雪织被丢在了牢房里,还好她不算是刑事犯,不用和那群恐怖的杀人犯关在一起。 但是她有所不知,她已经被关押到了重大案件嫌疑犯的牢房里;她左边的牢房,正是那个从来没有失过手的杀手,代号gd;而她右边的牢房,也正是那个从五岁就开始贩毒的国际大毒贩,蓝君子。 雪织趴在铁栏杆上。 “你叫什么?”雪织左边的男人发出了声音。 “雪织。” “杀手?还是瘾君子?”男人问道。 “都不是。”从头至尾,雪织入狱的过程都是一个笑话。 “哦?贪污犯?”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他的疑问像婴儿发出的好奇声一样。 “他们说我伪造文书。”雪织看着自己的双手。“可是……我连字都不会写……” 男人笑了笑,但是雪织看不到他的表情。 “雪织,好听的名字。”在雪织右边牢房的蓝君子也参与了他们的谈话。 “谢谢。”雪织知道这是因为蓝君子根本没看到她的样子,才这么夸她。 “雪花的雪?织女的织?”蓝君子好像认识雪织一般。“你有个哥哥叫雪煜?”他竟然连雪煜都知道。 “你认识我?” “你们原来被人贩子卖过的吧。”虽然那时很久以前的记忆,蓝君子不会忘记,那个大哥答应是买给他的女人和他的仆人。 “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的主人。” “……买我那个人?”雪织没想到十二年前的买家会和她今天在这里相遇。 “买你的人是我大哥,你和你哥哥,都是我大哥买给我的。”蓝君子看过雪织的照片,那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个面孔。 “哥哥死了,我却连他的葬礼都不能参加。”蓝君子一直讲到哥哥,难免让雪织又想到雪煜了。 “雪煜死了?”蓝君子的口气好像他对雪煜很熟悉一样。 “肺癌死的。” “做我的女人。”蓝君子的嘴里突然冒出这样的话语。“当作我救你出去的条件,我让你如期赶上雪煜的葬礼。”想她想了很多年了,不信这次她还不属于自己,蓝君子这样想到。 “你知道我不会说不的。”雪织叹了口气。 “好。”蓝君子当然知道雪织不会拒绝他的交易,他知道雪煜对于雪织来说,是什么意义。“过几天就有人来接你出去了。” 虽然不知道蓝君子会用什么方法把雪织带出去,但是想到能参加哥哥的葬礼,雪织松了一口气。 “蓝君子,本事不小。”许久未开口的gd不知是夸奖蓝君子还是讽刺他,说了一句。 “还不足与你相提并论。”蓝君子的话也是双关,让人听不出来到底是褒还是贬。 雪织退回了牢房的角落里,她可以出去了,但是她是付出代价的。 世界一直都是如此,不是么? 只有交易方式的存在。 没有失去是休想得到的。 现在,雪织应该庆幸,还有人想和一无所有的她做交易。 “你见过蓝君子么?”gd忽然问道。 “没有。”雪织在角落里冷哼了一声。 而听到了他们对话的蓝君子发出了一阵笑声。“gd,我们没有见过面吧。” “你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如果不是那次gd嫌对方的钱少,蓝君子未必能活到今天。“曾经有人花钱让我取你的命。” “哦?”蓝君子好像并没有很吃惊,毕竟做他那一行的人每天都活在枪口下,随时都会去阎王的。 雪织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就算出去了,未来好像……还是黑的。 和那个称呼自己是她主人的蓝君子一起贩毒么? 雪织不敢想象…… 或者,来个自我了断说不定会更好一些。 去陪哥哥吧,雪织的脑海里一直响起这样的声音……哥哥一个很孤单的……去陪他吧!你一个人留在世界上又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呢?! 第六章 天使(全) 正如蓝君子答应的一般,雪织在入狱的第五天就被救了出来。 雪织看着头上的天空,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比戏剧还离奇。 先是莫名其妙的男人来买哥哥的尸体,接着是自己被陷害入狱,还直接被丢进了重案的嫌疑犯牢房里。本以为自己的一切已经完了的时候,却又遇到了蓝君子,不但被救了出来,还被要求当他的女人。 雪织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些。 她现在要做的,是回家,等那男人的消息,去参加哥哥的葬礼,这不是她出来的目的么? 其实她所谓的家,不过是在工地后面搭建的临时棚子。本来哥哥在这里做苦力的,包工头见她和哥哥可怜兮兮才允许他们临时住下的;现在哥哥死了,她是随时都会被赶走的。 不过雪织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就她的命运。 雪织走进了棚子,看到她睡觉的木板上躺了一个男人。 “谁?”棚子里很暗,也没有灯。 那男人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谁?!”雪织又问了一遍。 男人好像醒了,但是没说话。 雪织点了根蜡烛,看清了男人的面孔。“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只是看着雪织,不说话。 雪织把蜡烛拉进了些,看到男人身上有些血迹。“你受伤了。” 男人点了点头。 雪织放下蜡烛,在床底下找些什么。她没有高级的消毒水和那些白色的药棉,但是她有廉价的止血药和破布。其实,她可以把这个男人赶走的,但是她不忍心。 “很痛吧。”哥哥刚做苦力的时候,经常受伤,都是雪织帮他包扎的。 “还好……谢谢你。”男人终于说话了。 “客气了。”雪织笑了笑,她知道男人也许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在微笑,但是她被男人真诚的谢谢感动了。 “我走了,谢谢你。”男人起身准备离去。“我会回来的。”男人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 那男人前脚刚走,后脚有有人进来了。 雪织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雪织小姐,住在这里?” “我是。”雪织看清来人,是一个穿着显赫的女人。 “哦,我是潇先生的秘书,他让我给你这个东西。”女人站在棚子外,没有进来;一脸匪夷所思地思考着老板为什么让她来这种地方。 雪织走了出去,接过女人手中黑色的请柬,摇了摇头。“我不识字。” “哦?”女人皱了皱眉头,用兰花指拿过请柬,有意地避开和雪织的沾染。“请柬上面的意思大致就是说我老板请你参加他表哥 – 程翔,也就是那个有名的演员的葬礼。”吕秘书实在搞不懂,老板为什么要她专程来给面前这种人葬礼的请柬。 “我知道了。”雪织点了点头。“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哦,明天,老板会派人来接你的。”吕秘书抽出她优雅的手绢,擦了擦手。 “谢谢你了。”雪织转身回到了棚子里。 他安排的真快,明天就是哥哥的葬礼了。 葬礼肯定很风光,原本她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哥哥代葬的对象竟然是大影星。 雪织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伤心了,虽然是风光的厚葬,但是那些人却只会认为那是程翔而不是雪煜。算了,葬了就好了,雪织不想思考太多,她闭上眼睛,躺在了那张铺了一床破棉被的木板上。 雪织做了梦。 她梦到了蓝君子,虽然没见到他的模样,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蓝君子在梦里告诫她,他不允许她从他身边逃走。 除了蓝君子,雪织还梦到gd,梦到gd拿着手枪对着她。 而在gd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 雪织醒了,她坐了起来;原来,只是一场噩梦。雪织用手擦去了额头冒出来的冷汗,看了看棚子外,已经是早晨了。 “哇,好漂亮的车!”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雪织估计是潇先生来接她的车,连忙用手抹了抹头,擦了擦脸。 “好气势……”外面的人七嘴八舌。 雪织知道潇宪很有钱,所以觉得他开的车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有人走了进来,好像是个男人。 “我们走吧。”雪织对着进来的男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接你的?”男人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来接我去葬礼的么?”雪织不懂男人的反问。 “葬礼?我是带你离开这里的。”男人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潇先生派来接我的去葬礼的人么?”雪织更不懂男人的话了。 男人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来接你去葬礼的人……”男人走进了几步,抓起了雪织的手腕,把她从棚子里拉了出来。“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雪织摇了摇头。“先生,我不认识你。”的确,雪织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 男人笑了笑。“那声音呢?熟悉我的声音么?” 雪织似乎想起来什么。“昨晚受伤的那个男人?” 男人点了点头。 雪织微笑着。“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说你会回来的。” “嗯,我回来了。”男人看到雪织脏兮兮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也笑了。“昨晚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雪织。” “我叫沐见忧。” “谢谢你回来。”雪织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跟我走吧。”沐见忧从刚才就抓着雪织的手腕,还没有放开。 雪织满脸疑问地看着沐见忧。“为什么?” “你是我的天使。”沐见忧肯定地说道。 “天使?!”雪织笑了,不过是嘲笑,竟然有人说她像天使! “嗯,昨晚是你救我的。” “救你的就是天使了么?”或许是吧,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救过雪织,雪织才觉得,天使和神是不存在的鬼话。 “不然呢?”沐见忧还真是个童话主义者。 “你请回吧。” “为什么这样对我?”沐见忧一脸不开心。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雪织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那辆加长林肯,估计是沐见忧的吧。 “那就来我的世界。” 看着沐见忧的神情,雪织不知道是说他幼稚还是无知了。 “你想得太天真了。”雪织不想再和沐见忧纠缠了。 沐见忧受伤地看着雪织。 “请问哪位是雪织小姐?”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我是。”雪织看了看说话的人,想必这个就是潇宪派来接她去葬礼的人了。 “潇先生……” “我知道了,我们现在走吧。”雪织不知道为什么,只想快点让自己消失在沐见忧的面前。 或许是害怕吧,如果……如果真的有一点点喜欢上他的话,失去,离开,伤心是注定的。雪织明白,她的未来,属于蓝君子。 “雪织小姐,请上车。” 雪织上了车,没有再看一眼沐见忧。 希望他也明白,他们不属于同一片天空的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放弃吧。 但是……沐见忧到底怎样想的,雪织没有丝毫头绪,雪织的思绪很混乱。她不要自己喜欢上沐见忧,不要!难道只是因为一句“天使”她就沦陷了么?不,不会的……不会的…… 看着雪织离去的背影,沐见忧脸色变得很差。 雪织的拒绝扰乱了他的思绪。 所有的心思在一瞬间崩裂,沐见忧咳了两声。 他掏出手帕,捂住了嘴,一滩红色的液迹留在了上面。 “少爷……”站在一旁的女秘书拿出水和药,递给了沐见忧。沐见忧摇了摇头,现在的他吃药又有什么用呢? 依靠吃药来存活么? 每天看着家族所有人给予他的藐视? 渡过余生? 不如,不如死了算了…… 现在连他本以为会拯救他的天使也离他而去了。 他该怎么办? 何去何从…… 沐见忧自己开车,去了淡雨山上。 淡雨山,是座美丽的山,分别有车道和人行道盘旋直上山顶。 但是因为经济的增长,淡雨山已经从原来的样子变得四分五裂了。 东面的淡雨山在某大财团的建设下,成为了旅游胜地,参观景象;南北面的淡雨山又在大批富人的金钱下,变成了高尚别墅区;至于西面,则是因为一个富人早年夭折的女儿喜欢淡雨山,他花了大价钱买下了一大片地厚葬了女儿,后来房地产商停止了向西面的扩展,而开发了西面的淡雨山为高价私人墓地。 沐见忧把车停在了山顶,沿着步行道走进了还未开发的树林里闲逛。 不知道逛了多久…… 直到他走出了一片树林,眼前一亮的是一片人工建设的花园。 刚开始还没弄明白这深山里为什么会有人工花园,直到见到远处有一群穿着黑色礼服,黑色西装的女人和男人;沐见忧才想起来淡雨山的西面是私人墓园。 第七章 葬礼(全) 雪织躲在树林里,因为她没有足够好的衣服,不能出现在真正的下葬仪式上,只好等到所有的表面仪式都结束了之后才能去看哥哥。 沉重的音乐响起。 一切,看起来很隆重,可是又有什么用? 而前来悼念的人们又怎么知道在那棺材里其实不是程翔呢? 雪织看向下葬的方向,果然是名演员的葬礼,来的名人真不少。 雪织虽然不认识多少上层社会的名流,但是她依然认得出几个常出现在报纸上的面孔。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葬礼已经举行完了。 该散的人已经散了,新放好的墓碑上刻着“程翔”两个字。 雪织走出了树林,朝着那走去。 “你怎么没参加葬礼?”潇宪还没走,从刚才没看到雪织他就已经在人群中扫视着搜寻她了。 “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参加名演员的葬礼呢?”雪织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已经帮我安葬好他了,我只是看看就行了。”雪织其实很感谢潇宪。 “怎么没让我的助理带你去沙龙?”潇宪以为雪织会是穿着小礼服像个小千金一样来参加今天的葬礼。 “这个样子才是我,这个样子的我,哥哥才能认得出的。”雪织抚摸着墓石,笑得很苍凉。 “你进监狱的事我知道,不过我昨天下午派人去接你的时候,却听说你已经出狱了。”潇宪在雪织进了监狱的第二天就知道了,不过直到昨天才抽出时间安排人去解决这件事。 “我昨天早晨出来的。”雪织看着墓碑旁摆满了鲜花,自己却两手空空。 “这是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潇宪掏出一个信封。 雪织接过信封,皱了皱眉头。“我记得我们交易只有三百万,剩下的两百万不会是封口费吧。” “是我对自己管理不善表示致歉的一点小意思。”潇宪轻松地笑着,在他眼里两百万好像也就只有两块钱那么多的分量罢了。“当然,我也希望你不要嘴巴太大了。”其实潇宪知道,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雪织这样的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会利用“代葬”来敲诈他的人。 “你觉得我不是个可靠的交易对象?”雪织收下了支票,她没理由不收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收回刚才话。” “我不在意,没事的。”雪织甩了甩手,目光依然停留在墓碑上。 “我走了,还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处理。”潇宪接管了所有的遗留产业之后,就变得很忙了。“再见。” 听到潇宪说再见,雪织依然没有回头。“我觉得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吧。” “如果想的话是可以的。”潇宪不讨厌这个女孩子,甚至可以说,他有一点喜欢这个女孩。 雪织低着头,注视着墓碑,没有理会潇宪的话语。 潇宪又看两眼雪织的背影,然后离开了。 灰色的碑石,让雪织想到了很多。 小时候,她害怕看到碑石。因为那象征着已去世的妈妈,意味着他们要受尽继父的折磨。而现在,她久久地盯着墓碑都没事,因为她长大了,虽然还是害怕,但是比起以前,她没有那么的懦弱了。 躲在树林里的沐见忧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但是他没有走出树林。 怪不得雪织不接受他,原来雪织已经有潇宪了。 沐见忧认识潇宪,其实他们并不只是认识这么普通,潇宪已故的母亲便是沐见忧的小姑。小时候,沐见忧偶尔会去潇家看小姑,但是自从爸爸因为妈妈的事染上了毒瘾,把沐家的钱糟蹋掉一大半之后;爷爷就把他丢到了沐家佣人在乡下的破屋里,让他在那里度日如生,为父亲赎罪。 沐见忧从来没有怪罪过爷爷,而是等到大学毕业之后回到沐家,尽可能地帮爸爸赎罪,让爷爷开心些。但是等到他回到沐家的时候,沐家已经不是原来的沐家了,爷爷因为操劳过度去世了,他甚至连爷爷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爷爷去世后,沐家也变了。 大姑和二姑为了抢走他那份财产,给他灌下了毒药,但是却因为毒药的分量没够杀死他,沐见忧精神失常了整整一年。但是精神病好了之后,他的身体已经被控制性药物折磨得不像样了。 他恨为什么母亲没看过他一眼就走了,为什么母亲生下了他却不管他;他还恨,恨父亲为什么去吸毒,为什么丢下他。也就因为这个恨,沐见忧一直都没有从他的龟壳里走出来,因为他不想再恨了。 面对恨,他的选择和泽彬,泽沁都不一样,泽彬选择复仇,泽沁选择忘记,而他,则选择了逃避。 树林外的墓园里,雪织依然在墓碑旁。 她还不想离去。 她抬头望着和墓碑一样灰暗的天空,意识到马上就要下雨了。 雪织站了起来。 她在等待着大雨的降临,把她淋湿。 因为那样,她就不用哭泣了。 但是半天,也没有一滴雨水落下。 雪织还在等待。 直到一阵大风吹来,一粒沙子刮进了她的眼睛。 雪织才放肆地哭了起来。 她已经忍耐泪水了很久了,她只是一直在等一个借口。 等一个可以不用“哭泣”来形容的借口让她流出眼泪。 大风继续地吹着,一阵阵闷雷在耳边响过。 雪织跪下了。 她跪在墓碑前…… 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请求哥哥原谅她;原谅她不能让哥哥以自己的身份死去;原谅她因为贫穷而和潇宪的交易;原谅她因为害怕不能看到葬礼而答应了蓝君子的条件…… 倾盆大雨忽然从天直泻而下。 雨水像洪水一般打在雪织的身上,但是她并不觉得痛。 因为心痛,早已超过了感官上的痛觉。 雨水,泪水混在了一起;已经分不清流下的到底是什么水了。 因为大雨的冲洗,雪织的四肢已经麻木了,她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一个瘦高的身影,打着雨伞,从旁边走了出来,抱走了昏倒在地上的雪织。 第八章 出狱(全) 第三卷:人间的奈落之殿 大毒枭蓝君子是警方通缉了很久的对象,虽然这次一个很厉害的卧底把他抓了回来,但是却因为证据不足无罪释放了。 蓝君子出狱了,还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 不过雪织却是最晚知道的那个。 一昏就是三天,等睁开眼睛的时候,蓝君子就在她面前。不过雪织没见过蓝君子,并不认识他。 “你是谁?”昏暗的房间里,雪织也只能看到个轮廓。 “你觉得我是谁呢?”蓝君子想在开灯前试试雪织。 雪织依稀记得这个声音,但是因为大雨过后的严重伤风,雪织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听声音也很模糊。“是蓝君子么?”她猜测着。 “bingo。”蓝君子拉开了台灯。 一张比女人还妖媚的脸在雪织面前放大。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和雪织想像中的有些偏差,雪织以为饱经风霜的毒贩应该是个满面刀疤的硬汉。 “不好看么?”蓝君子笑了笑,这是他十二年来,第一次笑。 “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因为你的长相反悔的。”雪织拉开被子,想起身下床。 “不过你没变,比起十二年前,你更美了。”蓝君子从床头柜上拿下了一个摆着的相框。 “我已经十二年没有照过镜子了。”在她和哥哥逃离人贩子的手掌那一刻开始,就不停地为生存而到处奔波。别说照镜子了,她就连饭都没吃饱过,哪还有心情去想美不美的事情呢?“我都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你很美。”蓝君子差了仆人去取一面镜子来。 “对于我来说这不重要。” “来,我扶你。”蓝君子把手臂给了雪织。 “谢谢,不过你是主人,这点礼仪我还懂的。”雪织正想推开蓝君子的手臂,看见了自己穿着短袖睡裙的半截手臂露了出来,雪织吃了一惊。 “雨水淋过之后,我才发现,你真的和十二年前一样美丽,一样雪白。”蓝君子把雪织抱下了床。 雪织的确很美,只是除了雪煜和蓝君子,没有别人知道罢了。 看她的肌肤,用冰清玉洁来形容一点都不过;看她的长发,不像原先纠缠在一起打结之后,用秀发来描述也一点都不夸张;再看她的脸,简直就像精雕细刻出来的玻璃娃娃一样。 雪织脸上出现些红晕,这是第一次,她知道害羞的感觉;其实以往就算她害羞了,别人也看不出来。 “你想去哪里?”蓝君子把雪织放下了。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雪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蓝君子既然是她的主人,她当然就跟着他了。 “我现在去验货,你陪我么?”就算是刚出狱,蓝君子也不会因为多了雪织而停了自己的工作。 雪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并不知道蓝君子是去验要走私的毒品。 “去深水湾的仓库。”蓝君子对身边的手下吩咐道。 “是。”那手下很服从。 深水湾的仓库里早有蓝君子在进监狱前存放了一批毒品,刚好今天又到了一批新货,是时候处理掉了。 “蓝少,小艳又来了。”另一个手下附在蓝君子的耳边低声说到。 蓝君子使了个眼神,示意他马上处理。 小艳是蓝君子已故义父的一个义女,义父在他自己开的按摩院里遇到的一个女孩,义父被小艳的遭遇感动了,便帮她了一把,但是小艳却不争气,现在还沾染上了毒品。蓝君子对她很是头痛。 “你,带雪织去挑件衣服换上。”蓝君子招了招手,一个女仆人走了过来。 “是。” “雪织,换衣服去,我等下去找你。”蓝君子不想让小艳见到雪织,更不想让雪织见到小艳。 “哦。”雪织跟着女佣走了。 “带她进来。”蓝君子走到会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蓝哥……”小艳的声音传进了蓝君子的耳朵。 蓝君子皱了皱眉头。“你来做什么?不是进戒毒所了么?”蓝君子虽然贩毒,但是他绝不碰毒;看起来好像是只害人的恶人一个,但是蓝君子觉得,如果大家都不去碰这东西的话,他自然会失业,用不着打击。 “蓝哥,你就再给我一点,这次完了我不会再来的……” 小艳进戒毒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然,出戒毒所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说过,你戒不掉就不要来找我。”蓝君子不想再看小艳一眼。 “蓝哥……就一点,就一点就够了。”小艳从戒毒所出来已经忍耐很久了,看她现在的样子,恐怕毒瘾已经发作了。 蓝君子看到小艳的四肢已经开始发抖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她带去‘奈落之殿’。” “奈落之殿”本意指地狱的主殿,便是堕落的意思,那里由八大堕落天使驻使,由路西法掌管。 而蓝君子口中的“奈落之殿”则是指他在市中心的“蓝楼”地下室,整栋“蓝楼”是他的场子,所以他把地下室造成了一个任之人们堕落的殿堂。那里装修豪华,有各式消遣娱乐的毒药,精神上,肉体上的发泄也有。总之,能让人堕落的元素,“奈落之殿”一应俱全了。 蓝君子自己却除了清场后偶尔去看看状况之外,从不踏进那里。 那被人们称为踏进之后就出不来的深渊。 至于“蓝楼”,是蓝君子名下的一栋大型宾馆兼赌场。 表面上的“蓝楼”看起来再平常不过了,只是一栋稍微豪华些的宾馆;但是除了有心人,平常人根本想不到那下面是个名副其实的地狱。 当然,名气大起来之后也有警察查过场子。 但是…… 警察每次围剿总是一无所获。 蓝君子的“蓝楼”可谓是比迷宫还复杂,而“奈落之殿”建造得更是交错纵横,就算带上gps也不一定就能知道哪里是哪里了。 其实,蓝君子并不想把小艳送到“奈落之殿”去,他一直看着小艳一步一步堕落的,当然是不忍心让她继续下去。但是每次只要一看到小艳,他就又头痛了,除了给她那些软性毒品,他又能做什么呢? 吩咐完小艳的事,蓝君子去了更衣室。 雪织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那里,换上了白色洋裙的雪织比给那洋装做广告的代言明星还好看。 “你照镜子了么?”蓝君子笑着问道。 “嗯。”雪织点了点头,她相信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虽然她十二年没有照过镜子,但是她知道雪煜是多帅的一个哥哥,知道母亲是一个多么美的人儿。 “走吧,我的女人。”蓝君子挽着雪织的手,很温柔。 雪织不说话,任由蓝君子牵着她走。 “你真的很乖,为什么十二年前却逃走了呢?” “如果不是我欠你的,我还是会逃走的。”雪织“卖尸”是为了安葬哥哥,还医药费的债,至于她自己,她丝毫没有去想过;雪织答应蓝君子的条件也是为了出狱,参加哥哥的葬礼,希望自己至少能亲眼看到哥哥入土的那一刻。她为了雪煜,可以付出一切;所以,她不会逃走,她欠蓝君子的。 “那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 雪织没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这是她第二次做这种高级的豪华轿车。 没想到在短短的几天里,她的人生变了这么多。 从与哥哥相依为命的日子到哥哥突然病倒,然后去了医院,却因为没钱医治而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死去;后来又遇到了买下尸体去“代葬”的潇宪,却因为那三百万你而入狱;入狱之后竟然又巧到遇见了十二年前的“主人”,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后,又出狱了;出狱之后…… 雪织的思绪停在了四天前的那个夜晚,沐见忧因为受伤而出现在她的小破棚里的那个夜晚。 “雪织,你在想什么?”蓝君子看到雪织呆呆地望着车窗外。 雪织仿佛没有听到蓝君子的话一样,仍然看着窗外。 “雪织?……”蓝君子的声音稍微大了些。 雪织才回过头。“没什么,想些事情罢了。” “我看你醒来了,就想带你一起出来走走的。” “谢谢……蓝少……”雪织觉得自己直接称呼蓝君子不好,才学着他的手下和仆人,叫他蓝少。 蓝君子皱了皱眉头。“你是我的女人,为什么叫我蓝少?” “我以为黑社会老大把女人当玩具的。”雪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我是很专情的那种黑社会老大。”蓝君子用温柔的眼神看着雪织。“看着我。”他在命令她。 雪织抬起头,直视着蓝君子。认真说来,她不喜欢蓝君子这种相貌的男人,要是相比之下的话,她肯呢个会更喜欢像沐见忧那样的人,而这种喜欢或许只是因为沐见忧长得很像哥哥罢了。 第九章 逃离(全) 车子到了深水湾。 蓝君子让雪织在车上等他,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不想让雪织接触毒品,不想让雪织看到做那些事情的他。 “蓝少,这次的货大部分都是可卡因。”手下向蓝君子汇报着。 “嗯,我亲自验货。”蓝君子戴上了一双手套,拿起一个试管。 在试管里加入了毒品晶体和化学药剂之后,产生了纯蓝色的淡绿物质。 “纯度很高。”蓝君子点了点头。“这货肯定会很抢手。” “蓝少,您的货没有不抢手的时候。”手下趁机说两句讨蓝君子欢心的话。 “送货的事都交给你了,就那几家,你知道的。”蓝君子很信得过这个手下。“我今天还其他事,你去安排吧。” “是,蓝少。” 蓝君子准备多陪陪雪织的,毕竟雪织是他想了十二年的女人。 前前后后也就一个小时,蓝君子就回来了。 雪织一直坐在车里等他,寸步未挪。 “雪织,你想去哪里玩?”蓝君子就算成人之后,也很少近女色,也没追过女孩子。 雪织摇了摇头。“你是我的主人。”这个重点雪织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但是蓝君子好像都没在意。 “也是……我带你去‘蓝楼’玩玩看好了。” “宾馆有什么好玩的?”雪织只见过“蓝楼”。 “看电影啊,吃大餐啊……”难道要他带她去赌博,召妓么?还是说……雪织在暗示他,宾馆可以开房? 不,不,不…… 蓝君子摇着头,努力让自己脑子里不好的想法散去,雪织可不是随便的女人! “你怎么了?”雪织看着脸红红的蓝君子,问道。 车里,两个大人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样。 忸怩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是,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至少,不会有以后的眼泪,以后的伤悲,以后的孤单,以后的死亡…… 但是没人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而时光也从来不会停止…… 车子停在“蓝楼”前了,蓝君子挽着雪织,下了车。 走进“蓝楼”的一刹那,他们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蓝君子,一个贩毒不吸毒,开赌场不赌博,开妓院不近女色的传奇人物。今天竟然会牵着一个女伴进“蓝楼”。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雪织看。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蓝君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众人的眼神中,夹杂着嫉妒,羡慕……实在是各色都有,让人一言难尽。 雪织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蓝君子笑了笑,把雪织搂得更紧了。 “走吧,去看电影。” “蓝楼”的第三层和第四层都是电影院,不过都是小型的私人包厢电影院。 “好漂亮……”雪织在踏进蓝君子的专属包厢那一刻发出了感叹。 这电影院的确很奢华,屏幕不大不小,刚好够看;但是所有的设施都是一流的,看那雪白的真皮沙发,把地板包起来的羊毛地毯…… “喜欢么?” 雪织却摇了摇头。“主人喜欢就好了。”既然蓝君子不让她叫他蓝少,那她就叫他主人好了。 蓝君子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和雪织坐下了。 刚坐下,外面就传来了嘈杂声;一个保镖突然跑到蓝君子旁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你等我,我出去下就回来。”蓝君子站了起来,对雪织说道。“很快的……我出去处理些事情。”蓝君子快步离去,但是他心底,有一种恐惧,好像在害怕雪织会离开他一样。 雪织点了点头,安静地一个人坐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蓝君子没有回来,而外面的声音却更大了。 雪织想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蓝君子依然没有回来,外面的声音不见了,但是雪织隐约地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雪织实在按捺不住。 她推开了门,走廊上空无一人,连保镖都不在了。 雪织顺着走廊走,顺着楼梯下。 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蓝少去‘奈落’了?”终于在又下了一层的时候,遇见了两个人。 “请问……”雪织想叫住那两个穿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男人。 但是两人很快就擦身而过了。 不过雪织记得那两个男人说蓝少去了一个叫“奈落”的地方,那就去那里找他吧,雪织这样想到。 “奈落”在哪里?雪织没有丝毫头绪。 算了,到大堂问问看服务生好了。 雪织一直顺着楼梯向下,她记得电影院是在三层的,怎么现在下的楼层已经不止三层了? 雪织停下了脚步,推开了门,走进了一条走廊。 走廊灯光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模糊之中,依稀能看到几个人…… 半坐半瘫地靠在墙上…… “咳咳……”一阵呛鼻的气味迎面而来,雪织咳了几声。 这是什么地方?雪织想要看清四周,却看到的只有乌烟瘴气和模糊的人影。 雪织向前走了两步,又顺手挥去了浓浓的烟雾。这次,她看清楚了……她看到一个瘦得像鬼一样的女人背靠在墙上,手里拿着注射用的针筒,慢慢地扎进自己的手臂…… 雪织目瞪口呆,连忙转移视线…… 转身,却又看到一个发抖的男人,伏在角落里;他的指间,有几片夹着白色粉末的铝箔,他的左手,颤抖地把那铝箔点燃……一股白色的烟缓缓飘起,男人用力地吸入…… 雪织又转头…… 看到的是…… 蓝君子…… 雪织想呼他的名字,但看到他身旁有一个女人,雪织闭上了嘴。 “蓝少……跟我做爱……让我欢快……”女人已经浓妆艳抹了,又加上昏暗的灯光和烟雾,根本看不清她的面貌。 “小艳,不要发疯。”蓝君子好像很生气,他的口气很不好。 “蓝少……我要……”女人的手臂像蛇一样缠着蓝君子的腰部。 雪织倒抽了一口气,她不敢用力吸,她怕吸进些什么毒气。 “来人。”蓝君子已经忍无可忍了。“找几个男人让她爽去,以后她再要毒品你们就随便给她吧。” 雪织看着蓝君子,很惊讶,很诧异…… 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 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正当宾馆的“蓝楼”,却是这种地方…… 雪织已经无法再多看一眼下去了。 对她那么温柔的蓝君子,竟然会对那个叫小艳的女人那样…… 还让人给她毒品,害她么? 雪织捂住嘴,她被看到的,闻到的……已经呛到快呕吐了。“哇……”雪织在干呕…… 蓝君子的视线被雪织干呕的声音拉了过来。“雪织?!你在这里做什么?!” 雪织怔怔地看着蓝君子,眼神中,流露着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恐惧。“不要过来……”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后退。 “雪织!”蓝君子看到转身抛开的雪织,连忙追了上去。 雪织害怕,害怕刚才她所看到的一切,害怕刚才她所看到的蓝君子。 雪织疯狂地奔跑,她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只知道要从蓝君子的身边逃离,永远的逃离。不管自己许诺过他什么,不管自己答应过他什么……她现在只要逃…… “雪织……”蓝君子追着雪织大喊着。“雪织……不要……”他害怕看到雪织消失不见的身影,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让雪织从他身边再次跑掉。 雪织不回头,她不想再看到蓝君子。不晓得跑了多久,雪织看到了“蓝楼”的一层大堂,她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她已经跑到大堂了。”保镖用对讲机跟蓝少汇报着。 “不能让她出了‘蓝楼’。”蓝君子命令道。 “是,蓝少。” 雪织已经看到了玻璃窗外的天空。 但是却已经被十几个黑衣保镖围住了。 雪织脸色煞白。 “雪小姐,我们少爷不想让你走。”其中一个保镖说话了。 雪织环视着四周,想找个空隙看能不能让自己溜掉。 “雪小姐要是不从,我们也就只好对不起了。”说罢,几个保镖就拥了上来。 “不要过来。”雪织试图挣扎着,不过都是些徒劳。 最终,雪织没能逃掉,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能敌得过十几个黑衣保镖呢? 蓝君子走了过来,保镖们也自然地让出来一条道。 “雪织,为什么要跑?!”蓝君子其实是害怕雪织离开他,但是口气却很差。 雪织别过头去,没有看蓝君子。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引来了许多宾客的围观。 “把她带过来。”蓝君子一个眼神,保镖们就知道做什么了。“敢从我身边逃跑,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痛苦……”蓝君子只是想吓吓雪织,却没想到…… 第十章 背叛(全) 雪织恐惧地看着蓝君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刚才在“奈落”看到的画面,不停地在雪织的脑子里翻腾着。 她快疯了。 雪织被两个保镖拖着走,只要进了那个电梯,她就完了。 雪织向四周看去,想找一个可以求救的人。 是沐见忧么?雪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好像看到沐见忧的影子一样。 “救命……”雪织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如果是沐见忧,他不会见死不救吧。 雪织把她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那个好似沐见忧的背影上。 “雪织?”沐见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沐见忧的确是在“蓝楼”,但是却不是雪织看到的那个身影。 “请你们放开这位小姐。”沐见忧走上前去,想看看被那几个黑衣保镖拖着走的人是不是雪织。 “我们少爷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雪织!”沐见忧把雪织从保镖的手里夺了出来。“雪织,你没事吧!” “你和这‘蓝楼’的主人有什么瓜葛?”沐见忧听说过关于蓝君子的事,据他所知,蓝君子不是一个喜欢对雪织这样的女孩子动手的。 雪织看着沐见忧,哭了起来。 “雪织,不要哭……”沐见忧安慰着她。 几个保镖看到沐见忧有抢人的意思,即可便围了上去。 “这位小姐我要带走。”沐见忧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几个保镖。“你们回去跟你们少爷说他要是敢欺负这位小姐,就先过我这关。” 说罢,沐见忧就打横抱起雪织,走出了“蓝楼”。 几个保镖又气又恼,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能伤人抢人。但是,这怎么让他们回去和蓝少复命啊!蓝少要是知道他们没能把雪小姐带回去,恐怕十几个人的头都不够蓝少砍啊! “雪织……”沐见忧把雪织抱上了车子,试图让她停止哭泣。 雪织却只是看着沐见忧,而泪水如泉涌一般。 “不要哭了。”沐见忧很温柔地拭去了雪织脸上的泪。“哭了不好看的……”他想哄着一个孩子一样,哄着雪织。 雪织停止了哭泣,并不是因为怕自己不好看。而是因为刚才沐见忧的语气,就和哥哥哄她不哭一样。 “雪织不哭才漂亮嘛。”沐见忧温柔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像春风一样沐人。 雪织抱着沐见忧,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哥哥的影子。 “雪织,没事吧。”沐见忧本想问雪织为什么蓝君子会抓她,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问比较好,等她自己说好了。 “谢谢你。”雪织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松开沐见忧。 “没事。”沐见忧又笑了笑。“你救过我,我怎么有道理听不见你的求救呢?” 雪织看着沐见忧,心中一阵安慰,她想,或许她和沐见忧,可以有未来。 “雪织,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么?”沐见忧忍不住问道。 “蓝君子……”雪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蓝君子他把你怎么了?”沐见忧的眼神中流露出担心。 雪织闭口不言,只是摇了摇头。 沐见忧见雪织不愿说,自己也便不再提起了。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天空。 车子里,雪织坐在沐见忧旁边。 他们谁也没说话,谁也不开口。 却感觉的到,从彼此心中传来的安慰感。 “我带你去我家吧。”沐见忧怕雪织误解,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开口。“我的意思是……今晚你就去我家住吧……”还不是同一个意思? 雪织点了点头。“谢谢你。”她现在无家可归,除了沐见忧一个依靠,还有谁? 蓝君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雪织竟然会又一次消失掉! “你们自己去准备子弹崩了脑袋吧。”蓝君子看着那齐刷刷跪在地上的手下们,怒火冲天。 “蓝少……” “你们多少个人,竟然连雪小姐一个人都留不住!” “蓝少……其实……” “其实什么?!”蓝君子吼道。 “其实,雪小姐是被……是被沐家的少爷带走的……” “沐家少爷?是谁?!敢动我的女人?!”蓝君子不记得他认识这号了敢和他作对的人物。 “是沐家的少爷,被人灌下毒药没死的那个……” “是他?”蓝君子想起来了,如果他记得没错,那个人应该叫沐见忧。“沐见忧?” “是的,少爷。” “他敢碰我的女人?”蓝君子冷哼了一声。 十二年前,雪织是被她哥哥逃走的;十二年后,竟然是跟着别的男人走的;这叫他简直就快要疯了! 好你个沐见忧…… 蓝君子记住了这个名字,他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还有你,雪织…… 你不是要逃么? 好啊,那我们就来玩一场逃跑游戏如何? 你逃我追…… 如果被我追到了……就要你当我的奴…… 我的奴,你是我的奴!雪织! 蓝君子坐在沙发上,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只属于他的邪恶笑容;而后,他随手拿起了电话,拨通之后,他只是简短地留下了一句:问你家主人,五年前的那份毒药,她还要不要再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