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农女超旺夫》 第1章 权宜之计 “真晦气！” “那李财主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寻死，真是不知好歹！” “一个克夫的寡妇还有那么多人上赶着接盘，真是个狐狸精！” 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依次传入耳中，郁瑶有些奇怪，她不是被那群丧尸分食了吗？怎么还有听觉？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唇边一阵温热，有水缓缓地被送入口中，郁瑶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贪婪的喝着，而意识也逐渐清醒，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少年正把碗收起来，少年五官棱角分明，眉目俊朗不凡，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总给人一股阴郁之感。 “是你救了我？” 郁瑶用手撑起身子，看向眼前的少年，刚要道谢，突然头一阵疼痛，脑海中猛然灌入了一段完全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来她早已被那群丧尸分食了，死后魂穿了现在这个架空的古代。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是被她黑心眼的婆婆给逼死的。 “还……还有吗？” 郁瑶舔了舔嘴唇，身为医者她自知身体缺水了，必须迅速补充水分才行。 “嗯。”红衣少年应下，转身杵着拐杖，端着空碗一瘸一拐很艰难的走了出去。 趁着这个空隙，郁瑶整理着脑海里杂乱的记忆。 原主名和她同名同姓，是个寡妇，丈夫新婚夜暴毙，自此她就背上了克夫的名声，到如今已有三年了。 原主心善，婆家人当她是灾星将她赶出家门，她还念及死去的丈夫，有自己一口吃的，就会给婆家送一份，婆家骂归骂，却不拒绝她的心意，久而久之，也就觉得她的孝敬是理所应当。 村子里的人都嫌弃她克夫，排斥她，这些年来，她在村子里过得格外艰难。 可即便是这样，原主依旧善良，上山捡柴火时遇到一个半死不活的少年，不忍心看其惨死，把人救回来，花钱请大夫尽心照料，即便这样原主名声也没有变好，反而更加引起了村民们的流言蜚语，说她寡妇不守贞洁，骂她的话越来越难听，但她始终忍着，没把那少年赶走。 婆婆更是觉得她背叛了自己儿子，在旁人的撺掇下，把她卖给镇上的老财主做妾，她抵死不从，在被老财主派来的人捆绑的时候奋力挣扎，得了自由一头撞了墙，随她那未曾蒙面就去世的丈夫去了。 郁瑶叹了口气，人善被欺，在末世善良就是原罪，现在她重生了可不会再任由人欺负！ 给她送水的少年就是原主救回来的，名叫沈梓尧，比原主还小一岁，原主称他一声沈兄弟，不知怎么的，郁瑶觉得有那么一丝喜感。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沈梓尧又给她端了一碗水进来，虽然行动不便，但碗里的水却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谢谢。” 郁瑶接过一口喝完，总算是舒服了，这才问道：“张氏呢？” 方才她没清醒时，在她耳旁咒骂的张氏，怎么不见了？ 沈梓尧闻言，眉头一皱，“回去了，李财主的人也不会再来，你且安心休息。” 走了？真是可惜了，郁瑶心中暗叹，她向来有仇必报，且当场必报。 今天算那个老毒妇走运，下次再见一定要好好治治她，替原主讨回公道！ 郁瑶喝完水，将碗递给了沈梓尧。 她扫了眼屋内的摆设，本就破败的泥土墙上挂了几朵突兀的大红花，残破的木桌上点着半截红残蜡，再配上沈梓尧和自己身上这一身红衣，像极了古代成亲的样子。 沈梓尧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开口解释：“与你成亲，只是权宜之计，老财主他们不会再来了。” 郁瑶一瞬便明了他的意思，如果不和他成亲，现在她恐怕已经在老财主床上了。 “谢谢你。” 沈梓尧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 郁瑶双眼微眯，发觉这少年虽然行动迟缓却难掩周身非凡的气场，不知为何会流落的这种乡野间，看来是个有故事的少年。 咕咕咕…… 肚子的叫声，打破了沉寂。 郁瑶尴尬的揉了揉肚子，朝着门口的沈梓尧问道：“抱歉，有吃的吗？” 沈梓尧身子一僵，没有回头，沉声道：“米面都被张氏拿走了，你先休息吧，明早我再想想办法。” “……” 说完，沈梓尧杵着拐杖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帮她把门关上。 这个张氏，真够恶心的，郁瑶对她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点，这些米面可是原主辛辛苦苦攒下来留着过冬的，该给她的那一份原主早就给了！ 算了，现在生气也填不饱肚子，郁瑶安慰了自己，强迫自己睡觉，可是肚子实在太饿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没睡着，终于挨到隔壁家养的公鸡打鸣。 郁瑶干脆趁着天微亮，背上背篓上了山。 走在路上，郁瑶看着路边的一草一木，闻着树木特有的清香，心情激动不已，这些真切的感觉都提醒着她重生了！ 郁瑶感叹，活着真好，比一切都重要！ 上山一趟，郁瑶收获颇丰，不一会儿背篓里便装满了山珍。 她搜寻着原主的记忆发现这个时代人们很多植物都不吃，也不知道怎么吃！ 郁瑶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宝贝，仿佛看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 下山时，她心情格外愉悦，一路哼着小曲，迎着朝阳走到了村口，见到几个出去劳作的村民，郁瑶见那些人有意避开她，甚至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但是她并不在意，径直往家的方向走。 遇到几个在玩闹的小孩，她本想绕开，突然不知是哪个熊孩子在人群中嚷了一句：“克夫寡妇又出来了，大家快用石头砸她！” 第2章 好像误会她了 被他这么一喊，其他几个小孩也跟着一起从地上捡起石子，朝郁瑶砸过来，幸亏郁瑶身手灵活，躲避的快，不然额头上免不了要被砸起包来。 本来看在他们是小孩子的份上，郁瑶不想跟他们计较，但是想到原主之前就是被人这样欺负的，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弯腰捡起地上的一节棍子吓唬他们道：“既然你们爹娘没教你们要怎么做人，那我今天就替他们好好管教管教！” 说着，她做出要上前教训人的样子，几个大的见情况不妙一溜烟跑了，还不忘转过身来对她做鬼脸。 其他人都跑了，唯独有一个年纪比较小，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女孩站在原地看着她不敢动，见别人都跑了，心里害怕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郁瑶注意过，这小女孩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用石子扔她，只是胆子比较小，一直躲在人群里。 她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欺负小孩子的人，这孩子毕竟是被她吓哭的，不能不管，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子，想了想把手里的树枝一扔，朝着小女孩走过去。 或许是刚刚的样子太凶，小女孩以为要打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别怕，我不欺负你。” 郁瑶走到小女孩面前，有些手误无措，想起自己在山上摘了野果子，半蹲下身子从背篓里拿出几个看上去最大的递给她，说道：“拿去吃吧，早点回家。” 小女孩怯生生的接过果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个小寡妇离我孙女远点儿！多大人了还欺负小孩子！” 郁瑶正准备要起身离开，不远处跑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动作迅速的把小女孩抱起来，生怕郁瑶对她不利。 郁瑶不想跟她浪费口舌，转身就走，那婆子不罢休还想再骂，小女孩把手里的野果子举起来，说道：“奶奶，她给我果子吃！” 婆子听到这话才泄了些火气，却还是凶巴巴的教育自己孙女说道：“以后别乱拿那女人的东西，晦气！”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看看手中的野果子，又看看郁瑶的背影，觉得大家好像都误会这个姐姐了。 村子里的长辈们总说郁瑶不是好人，把新婚丈夫给克死了，跟她走得近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可是她刚刚竟然给了自己野果子，在家里有好东西都是先给哥哥和弟弟吃，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野果子呢！ 因为这件事，小女孩在心里把郁瑶归到了好人这一类。 “阿瑶，怎的才新婚第二天一大早就上山了呀？”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遇到了隔壁的李嫂子，李嫂子也是从外村嫁进来的，刚开始的几年，她丈夫也是常年卧病在床，也受过村里人的数落，所以能够跟原主感同身受，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数落和轻看原主，平常对原主有诸多照拂，她可能是原主嫁过来之后，在这村子里唯一的温暖了。 对原主好的人，郁瑶当然不会怠慢，她扬起笑脸跟李嫂子打招呼：“李嫂子早啊！这不家里没什么米粮了，就上山找些野菜，即便是入秋了，也还是收获颇丰，你把这些拿回去，能给家里添个菜呢！” 说着，她从背篓里挑出一些常见的野菜塞进李嫂子怀里，李嫂子觉得不好意思，刚要拒绝，又听到她说：“嫂子，这些年来你待我不薄，就一把野菜而已，就别跟我计较了！” 李嫂子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听到她这么说自然也就不推辞了：“行，那我就收下了，改天家里母鸡下的蛋攒齐了，我让我家狗蛋给你送过去！” 昨天她被老财主的人强抢，还撞伤了头，后又稀里糊涂的跟家里那位结了亲，李嫂子本以为她会休养几天，没想到一大早就看见她下山来，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和心疼，自然想着送她几个鸡蛋补补身子。 “嗐！不用了，狗蛋正是长身子的时候，留着给他补身体吧，我这身强体壮的不需要，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挥挥手，然后推开自家门走了进去，李嫂子看着她这乐观向上的样子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微微叹了一口气也回自家了。 她出门之后，沈梓尧也起床了，前两天接了帮人写信的活儿，他得尽快写好，也好补贴一下家里。 写完之后就一直在院子里练习走路，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他更想迫切的让自己的双腿好起来，虽然两人只是假夫妻，但也不能真的一直让郁瑶养着自己。 可他这伤却也不是一般的伤，四肢筋脉尽断，后又从悬崖上掉下来，内里一些骨头都碎了，尽管郁瑶已经为他请了大夫医治，可这偏远山区的大夫们医术不精也毫无办法，只能看他自己的恢复情况。 郁瑶一进门就看到他因脚上无力支点不足，摔得一身狼狈。 “你这伤都还没恢复，怎么就能练习走路了？你这样只会导致伤越来越严重的！” 郁瑶看到这种画面头都大了，或许是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见到病人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火大，随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反常，容易引发误会，急忙反应过来又补充道：“大夫都说了你这种情况不能急，怎么就是不听呢？” 或许是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沈梓尧选择了沉默。 郁瑶猜到他心里也不舒服，所以没有多说，把他扶起来坐好，然后把背篓里的菜都倒出来挑挑拣拣准备煮来吃。 沈梓尧想帮她一起择菜，可是当看到地上堆着那些草根的时候，表情开始变得一言难尽。 野菜最多的时候是春天，这都已经是秋天了，很多野菜都已经没了，而郁瑶带回来的这些全是一些喂牛羊的野草，甚至是草根。 他有些自责，怪他昨天没有守住家里的米面，才害得郁瑶不得不吃这些东西。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拐杖杵着站起来回了自己屋子，不多时出来，手上已经多了一些东西，有之前重伤被原主救回来时，他身上穿着的一件盔甲，以及早上刚帮人写好的书信。 这件盔甲已经破烂不堪，但缝制盔甲的都是一些金丝银线，把那些东西拆下来，还是能换些钱的。 “书信已经写好了，你帮我去送一下，能有五十个铜板，还有这些东西，拿去卖了换些钱吧，别吃这些东西了。” 第3章 母女相见 郁瑶怎么都没想到她只是找了些这里的人不敢尝试的野菜回来，就让沈梓尧心里愧疚成这样，看着他手里那件破烂的盔甲，脑子里突然想起原主刚把他救回来的时候，他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盔甲，想来这件盔甲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不用，我知道这件盔甲对你很重要，你自己留着做个念想，家里还没困难到那种地步，这些野菜都是可以吃的，而且味道很鲜美，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梓尧平常话就不多，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确实很看重这件盔甲，但也不能让郁瑶跟着他吃这样的苦。 虽说二人成亲是假，可郁瑶沦落到这般田地全都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不忍看到一个女人受了他的牵连苦难至此。 沈梓尧拿着那件盔甲不肯动，仿佛是铁了心了，他现在腿脚不方便，不能自己去集市上卖掉，只能让郁瑶点头。 郁瑶看他这倔驴一样的脾气，有些无语，但还是耐心的劝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会过意不去，但这都只是暂时的，等以后你的伤好了，这些问题就都能够迎刃而解。你也不用太过愧疚，你昨天救了我，我们俩就算扯平了，等你的伤好之后要走要留全看你自己，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的。” 说完之后，郁瑶就不再搭理他，把拣好的菜拿去洗。 她不仅采了一些嫩叶，有些还连根茎都挖回来了，这些野菜其实也有一些药用价值，比如漏芦草和烟管头草，花叶可以食用，但是根茎却可以入药，郁瑶想着把这些根茎洗干净晒干拿去卖点钱也是不错的。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沈梓尧也想帮忙，把盔甲拿回去放好之后，就主动去灶房帮忙生火。 郁瑶把洗好的菜放在锅里煮，然后又用清水洗，反复了几遍之后，找出藏在柜子后面的猪油，这才下锅炒。 香味瞬间就出来了，郁瑶又放了些盐调味，翻炒两下出锅。 之后又做了一道凉菜和一个汤菜，这就招呼着吃饭了。 虽然没有主食，但菜量挺多的，管饱。 “暂时将就着吃点儿，中午我再上山去看看能不能打到野兔或者野鸡，晚上回来加餐。” 饿了那么久，终于能够吃点东西，郁瑶显得十分迫不及待，都顾不上其他直接埋头苦吃，看她吃得这么香，沈梓尧也尝了点，蔬菜的清香瞬间充斥口鼻，这似乎比以往吃到的野菜还要香。 看到他一脸震惊的模样，郁瑶得意地问：“怎么样？香吧？” 沈梓尧没有说话，但郁瑶却捕捉到他嘴角的一抹笑意，心想这少年真是太沉闷了，人活一世嘛，总是要活泼开朗些才好。 之后沈梓尧主动帮忙收拾洗碗，郁瑶知道他是想替自己分担一些，就没有拒绝，正准备收拾东西再出门的时候，有人来敲门。 她不得不把手上的事情放下去开门，本还以为是什么找麻烦的人，结果开门才发现竟然是原主的母亲。 “娘，您怎么一个人来了？” 郁瑶偏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那就说明母亲孙氏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孙氏有眼疾，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白内障，现在已经看不太清东西了，一个人从隔壁的山村来到这里，看她这一身尘土就知道肯定摔了很多次，受了不少苦。 “我苦命的女儿啊！” 听到女儿的声音，孙氏顿时就湿了眼眶，在门口就抱着郁瑶哭了起来。 昨天她听到村里人说女儿的婆婆要把女儿卖给镇上的财主当妾，在村子里闹起来了，她就想让自己的丈夫过来看看，可她那丈夫也是个指望不上的，只能咬咬牙自己过来，可她眼睛不方便，看不太清东西，甚至还走错了路，所以折腾了一夜才到了这里。 本以为女儿都被人带到镇上受苦去了，没想到还能听到女儿的声音，瞬间就绷不住了。 “娘，快别哭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屋再说！” 原主的父母就只有原主一个女儿，母亲对原主是掏心掏肺的好，只是那父亲是个混球，从小就喜欢虐打她们母女，母亲孙氏为了让女儿脱离苦海，就为她找了一门亲事嫁到隔壁村，谁曾想结婚当天女婿就莫名的死了，女儿也落得个克夫的名声，这日子更别提有多艰难了，这些年孙氏一直很自责，却又无能为力，只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 “娘听说他们欺负你，就想过来看看你，可是娘没用，走错了路，现在才到，幸亏你没事，否则娘也不想活了！” 进门之后，孙氏还是一直抱着郁瑶哭，郁瑶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觉得鼻头酸酸的，上辈子生活在末世，每个人都自私的只为自己而活，她的父母为了活命把年仅五岁的她扔在丧尸群里，自己逃之夭夭，要不是恰好有一个科研队经过救了她，她或许五岁的时候就被那些丧尸分食了。 活了两辈子，这是郁瑶第一次感受到母爱，虽然孙氏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被换了人，但自己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就一定会替她孝敬好母亲。 郁瑶耐着性子把孙氏哄好，然后又简单的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拉着沈梓尧炫耀：“娘，您就放心吧，我没有嫁给那个老财主，这位才是你的新女婿，长得好看又年轻，女儿是个有福气的人！” 孙氏眼睛不好，看不出沈梓尧身上有伤，只能模糊的认出是个年轻小伙，就忍不住又要喜极而泣。 “有人照顾你就好了，娘就放心了！” 沈梓尧站在一旁看着，看到孙氏哭得满脸是泪，突然说道：“娘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瑶的。” 郁瑶听到看了他一眼，有些感谢他陪自己演戏，之后又继续安抚孙氏。 等到孙氏情绪稳定了些，沈梓尧把他们刚刚吃剩下的菜端来给孙氏，虽然现在家里困难，但也不能让孙氏饿着肚子。 饭后，孙氏就着急要回去了，她知道女儿家里的情况不好，自然也不忍多留。 “娘，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住两天，让我好好照顾您。” 郁瑶开口挽留，心里满是不舍。 “不了不了，看到你好好的娘就放心了，我还要回去给你爹做饭呢！” 第4章 对亲爹动手 郁瑶想到那个整天只会酗酒打人的父亲，心里就升腾起一股厌恶感，她最瞧不起会打女人的男人，那个父亲占据了她厌恶的一切。 “您眼睛不方便，还管那些做什么？他好手好脚的，又不是不会自己做！” “傻孩子说什么话，他就算再不好也是你父亲，娘就是来看看你，你平安无事就好，我这就回去了。” 孙氏执意要回去，郁瑶拿她没办法，只能说道：“那我送您回去吧。” 虽然是隔壁的两个村，但是距离很远，要走很多的山路，尤其是夜里可能还会出现猛兽，郁瑶都不敢想如果昨天晚上孙氏遇到野兽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孙氏本想拒绝，但是想到自己的眼睛确实很不方便，而且自己也想跟女儿多说些话，也就同意了。 孙氏走了一夜的路，还磕磕绊绊的摔了跤，腿上有些外伤和淤青。 恰好郁瑶找来的野菜里有几种可以作为简单处理伤口的药，郁瑶捣碎了给她敷上，这才准备出门。 郁瑶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更别提雇村里的牛车，索性直接在孙氏面前蹲下，说道：“娘，我背您回去！” “这怎么能行？你一个姑娘家，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自己的女儿孙氏是清楚的，即便是从小就会干活，但也没那么大的力气能把她从这里背回家。 “我力气可大，背您没问题的。” 末世的人类为了在那些艰苦的环境中生存下去，身体开始变异，激发出异能，每个人身上都有两到三种异能，她其中一项异能就是力气大，能徒手举起一辆小汽车。 本以为灵魂穿越过来，她那些异能会随之消失，但没想到早上在山上找野菜的时候，发现她那如牛一般的力气竟然还在，背孙氏一个瘦小的妇人可以说是毫不费力。 孙氏舍不得这样折腾女儿，但也拗不过她的强硬，把人背到背上就走，让孙氏惊讶的是，女儿背着她不仅健步如飞，而且还十分稳当，让她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这才嫁过来三年，一个女人家的力气却这么大，可见在这三年里是受了多少苦。 孙氏在背上偷偷的抹眼泪，女儿这辈子，终究是被她害了。 郁瑶不知道孙氏心里在想什么，只开口说道：“娘，等过几天我赚了钱，我就带你去城里看大夫，一定要把您的眼睛治好。” “娘知道你孝顺，但我的眼睛都是老毛病了，别在我身上浪费钱，挣钱了就自己留着，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我也就开心了。” 郁瑶没有再接话，但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虽然这个时代的大夫不一定能够治好白内障，但她却是能治的，只要找个合适的契机给她做个手术，应该是能恢复的。 郁瑶力气大，走的也快，一个时辰就到了娘家，还在门外就听到了家里摔东西的声音，孙氏顿时就紧张起来：“快，快放我下来，你爹生气了！我得尽快去给他做饭！” 孙氏被郁富贵欺压了一辈子都不敢反抗，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即便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也只能默默忍受。 郁瑶也来气，放下孙氏扶着她进去，果然看到郁富贵在灶房里摔东西，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一些难听的话。 “我回来了，这就为你做饭。” 孙氏的态度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就怕惹得郁富贵不高兴了，又要被打。 “不是昨晚就去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干脆跟着她一起嫁到杏花村去算了！臭娘们儿！” 郁富贵就像是没看到郁瑶一样，直接开口就骂孙氏，在他看来，女儿就是赔钱货，而且现在出嫁了，就像那泼出去的水，在外面是死是活也与他无关。 “娘眼睛有疾，昨天走了一夜才到我那里，没多久又急急忙忙的赶着回来给你做饭，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原主的父亲，可她愣是不愿意开口叫一声，在她看来，这男人不配得到她的尊敬。 “这是你跟你爹说话的态度吗？你别以为你嫁人了，我就收拾不了你！回趟娘家两手空空，亏得你好意思回来！赶紧滚，别在这里惹老子不高兴！” 郁富贵骂完郁瑶，又转过头去骂孙氏速度慢，甚至还扬起手来想要去打孙氏，孙氏因害怕条件反射的抱住自己的头，可那一巴掌始终没有落下来。 郁富贵的手被郁瑶一把拽住，甚至故意用力拧着他，让他根本挣不开。 “放……放手！疼疼疼！” 被一个女人拧得生疼又挣不开，让郁富贵觉得有些丢脸，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女儿。 也就才出嫁三年而已，这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以后对我娘好一点，别让我知道你再欺负我娘，听到没有！” 郁瑶咬牙切齿的把话说完，然后睁大眼睛瞪着他，郁富贵虽然觉得丢脸，但为了让郁瑶松手，还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郁瑶这才一把将郁富贵的手甩开，然后去灶台的角落里把孙氏扶起来，安慰道：“娘，没事了，您回去休息吧，过两天我再来看您。” “可……可是……” 孙氏有些害怕，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话，看了一眼刚刚生起的火，不敢就这么出去。 “没什么可是的，让他自己做！” 郁瑶把孙氏扶到屋子里休息，确认郁富贵已经自己动手做饭，这才坐下来陪着孙氏说会儿话。 可是孙氏心里害怕，总是忍不住往外看。 “娘，他老这样欺负您可不行，您就跟我回去住吧，我那里有住处的。” 以她对郁富贵的了解，她离开后孙氏指不定还要被欺负，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带孙氏离开，可孙氏实在是太倔，偏不愿意给她添麻烦。 “傻孩子，哪有当母亲的跟着出嫁的女儿住的？那会被人笑话的。你的心意娘心领了，快回去吧，晚了说不准会遇上豺狗就麻烦了。” “我还巴不得能遇上呢！” 她低声嘀咕了一句，知道暂时劝不住孙氏，无奈点点头，交代两句这才起身出去，但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去了灶房找郁富贵。 第5章 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见到她进来，郁富贵是想发火的，但想到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只能生闷气，把头扭朝一边不搭理。 “娘的眼睛有疾，行动不方便，你最好不要再对她动手。过两天我会再过来，到时候会给你一些钱，你要是想要那些钱，就对我娘客气点。” 说完，也不管郁富贵理不理她，直接走了。 依照原主的记忆，郁富贵是一个酗酒如命的人，一天不喝酒就浑身难受，可打酒要钱，他又好吃懒做，挣不来银两，真正能喝酒的时候却没几次。 只要自己给他许下好处，这几天他应该是不会再动孙氏的。 一时间郁瑶只觉得任务艰巨，又要给自己家里买米面，还要给郁富贵讨好费，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但她心里知道这只是一时的讨好，她不可能一直给郁富贵钱的，等自己挣了钱，生活稳定下来，她一定要把孙氏接走。 只不过郁瑶没想到的是，郁富贵虽然为了得到钱没有再对孙氏动手，却到处在村子里说郁瑶好不容易回趟娘家，却对自己的亲爹动手，这个时代最注重孝道，被他这么一说，郁瑶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克夫也就算了，还敢对自己的亲爹动手，甚至有人叫骂着要把她抓去浸猪笼。 不过这些郁瑶暂时是不知道的，一路走山路返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有几处野菜特别茂盛，回去的时候顺便采摘，刚刚背上背着孙氏，不方便背背篓，她索性把外套脱下来包着，这样一来晚饭就又有着落了。 因为实在是不方便全都带回去，所以她都是一边采摘一边把不能吃的都丢弃，这样挑挑拣拣的，不知不觉太阳就下山了，想到沈梓尧还一个人在家里，这才把处理过的野菜收拾好包在衣服里往杏花村的方向走。 “嗷呜～” 突然听到一声狼叫，郁瑶顿时就兴奋起来，没错，是兴奋，没想到还真被孙氏说中了。 本来还想着今天晚上又是只能吃一锅素菜，但现在看来，可以加餐了！ 前世为了生存，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吃过，这里是人怕狼，可在末世却是狼怕人，她一个末世来的，甭管什么怕不怕，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晚上可以喝肉汤。 狼还没出现，她却顺着声音去寻找狼的身影，而且听这声音也就一头狼，估计是被族群赶出来的孤狼，那就更容易上手了。 她一边走一边故意弄出一些声音来吸引狼的注意，果不其然，声音越来越近。 这个季节天黑的比较快，没多久月亮就出来了，黑暗中，她看到了不远处一对发着绿光的眼睛。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放下怀里抱着的野菜，弯下腰与狼对视，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狼似乎也是饿了很久，没有犹豫直接就朝她扑了过来，郁瑶一直看着它的动作，以最快的速度抓过它扑过来的两只前爪，然后用力的摔向一旁的树干上。 狼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狼或许在不久前才刚刚有过一场恶战，身上有伤，所以被她这么用力的一摔，直接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痛苦的发出几声呜咽，没几分钟就断气了。 她用脚踢了踢，确定狼死彻底了，刚要弯腰把狼提起来，就听到不远处又有动静。 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迅速的捡起地上的碎石就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扔过去，之后传来一阵杂音，像是摔到了，郁瑶走过去查看，发现竟然是沈梓尧。 “怎么会是你？” 郁瑶的语气中夹杂着怒火，这大晚上的，他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往山上跑些什么？ 沈梓尧感受到她的怒火，没有立刻回答，咬着牙自己艰难的爬起来，这才说道：“夜深了，我不放心你。” 说完之后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刚刚郁瑶捕狼的过程他看得一清二楚，还有朝他扔碎石那精炼纯熟的手法，就是军中的将士也不一定有她这样的身手。 至于她一个普通农妇为什么会有这等身手，他却不想去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听到他说这话，郁瑶的情绪有了些许松动，或许是前世得人都自私惯了，一天之内遇到两次关心还让她有些不适应，尤其人家明明是为了她好，还被她先发制人的发了一通脾气，现在觉得怪难为情的。 想了想，她硬邦邦的回了句：“往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必管我，我有自保能力。” “嗯。” 沈梓尧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觉得自己确实唐突了，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无疑他反而成了她的累赘。 而对于她徒手捕狼的事情，郁瑶知道他看见了，却懒得过多的解释，以后住在一起，他定然是能发现一些她的秘密，说与不说没多大用，并且她相信他不会往外说。 往回走了几步把狼提起来，然后才去拿刚刚被她放在地上的野菜，两只手都没闲着，这才对沈梓尧说：“走吧，你腿脚不方便就跟在我后面。” 说完径自往前走，表面上看她似乎不太想搭理沈梓尧，但沈梓尧知道她其实可以走得更快些，只是为了等自己所以才故意放慢了脚步。 月上梢头，村里人都回了各自的家，两人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什么人，借着月光直接回了自己家。 一进家门郁瑶就找来刀子开始处理狼肉，沈梓尧很自觉的去生火烧水。 狼还是有些药用价值的，郁瑶打算明天一早拿去镇上卖掉换钱，所以只是砍了一条后腿处理准备熬汤。 “明天一早我要去趟镇上赶集，把这狼肉卖了换点钱，你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我顺便帮你买回来？” 郁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弥补刚刚在山上朝他发火的事情。 “不用。” 沈梓尧坐在灶火旁，火光映着他的脸有些发红，看着郁瑶在案板上处理肉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眼前这个人明明是她却又好像不是她。 以前的她多少是有些悲观的，时不时的会抱怨自己命苦，可今天这一整天，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眼中看什么都有光，就连刚刚朝他发脾气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朝气蓬勃的，看不出一丝以前的愁绪。 郁瑶觉得锅里的火力有些小了，看沈梓尧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懒得叫他，自己直接凑过来查看，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沈梓尧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身子往后倾了些，郁瑶正一脸认真的往里面添柴，借着火光，他甚至能够看清楚她脸上的绒毛。 喉结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可能是靠火太近，烧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口渴。 第6章 家里一切有我 沈梓尧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这才说道：“我来吧。” 郁瑶完全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妥，点点头让他把火烧得再旺一些。 虽然折腾了好久，这狼肉老了有些柴，但好歹是肉，饱餐一顿之后郁瑶继续去处理剩下的狼肉和狼骨，明天一早打算带去镇上的集市上去卖，而沈梓尧则十分主动的去收拾洗碗。 “这是帮人写信挣的钱，虽然不多，但还是可以买些米面回来吃几日。” 郁瑶刚处理好狼肉和骨架晾在院子里，沈梓尧就把今天到手的钱递给她，不多不少五十个铜板。 帮人写信也就一个铜板一封信，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人要写信，在这村里也有其他识字的人代写，要攒够这五十个铜板是真的不容易。 早上他拿出来的时候还是一堆信没有去换钱，说明她送孙氏回家的时候，他又拖着残腿出去奔波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帮她分担一些。 而郁瑶也没有跟他客气，把钱收了之后，又说道：“你的腿还很严重，能不糟践就不要糟践它了，等完全恢复了怎么都好说，家里一切有我。” “嗯。” 沈梓尧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可他身为男人又如何真的让一个女子长期养着他？更何况，他这腿也不一定能痊愈，难不成要一直吃软饭？ “你坐下，我帮你看看。” “不……不用了，还是老样子。” 郁瑶本身就是个医生，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不能表现出来，现在只是想看看他目前的情况，明天去集市上才好给他买药。 但沈梓尧却是心虚不敢给她看，从昨天到今天他走了不少路，到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越发严重了，要是被她看见，定然又要生气的。 他确实这样，郁瑶就越发觉得有猫腻，板着脸让他乖乖坐下，掀开裤腿就看到那已经开始严重得发炎流脓的伤口。 饶是郁瑶早就看惯了这些，此时还是忍不住抿抿嘴，真不知道这少年是什么做的，都严重成这样了，还像是不会疼一样，竟然还敢上山找她，之后又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真当自己的身体是铜墙铁壁了。 “这就是你说的老样子？” 郁瑶有气无处发，只能化为一声叹息，找来烛台和匕首小心翼翼的帮他把坏死的腐肉刮干净，又起身去院子里找了些能消炎的草药捣碎了给他敷上，撕了干净的布条给他裹上，这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以前见村里的大夫就是这么给人包扎的，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你再忍一晚上，明日我去集市上买些好的金疮药回来。” 郁瑶有意隐瞒自己的医术，所以在处理伤口和包扎的时候故意表现得笨拙一些，这才没有让沈梓尧看出端倪。 “嗯。” “沈梓尧，我不知道你事先经历过什么，但既然能活下来了，那就是多得的福分，要好好珍惜。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还活着，就有报仇的希望，你要更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好，才对得起上天给你这多一次的机会。我之前是救了你没错，但是你昨天也是救了我的，如今你我二人一起讨生活，就不必计较太多，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你安安心心的养伤，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这是郁瑶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因为她在沈梓尧眼中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没有一丝的斗志，所以才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随意糟践。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明白什么都没有活着更重要，尤其是重生在这么一个欣欣向荣的地方，她心里是很高兴的，也希望能把这一份生机传给沈梓尧，让他能活得开心一些。 沈梓尧没有立刻回答她，反而陷入了沉思，郁瑶知道让他一下就充满活力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熏陶了。 “夜深了，我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她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沈梓尧在院子里坐了很久，之后也起身回房间去了。 他不否认郁瑶的话，确实是活着才有希望，可那些人身居高位，以他们如今的身份，是万万触及不到的，又何谈报仇？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把伤养好，不然连眼前的窘境都解决不了，更何况是报仇？ 第二天天还没亮郁瑶就起了，赶集要趁早，否则东西就卖不上价格。 这村里离集市不算太远，也就四五里路，对于郁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背篓里放着狼肉狼骨和昨天找到的一些草药，但是并不影响她的速度，早早的到了集市，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摆摊，而是找了一家比较大的药铺，直接去卖草药和狼骨。 “掌柜的，昨晚刚打的狼，骨架完好，你这里收不收？” 这大早上的开门做生意，老板还有些睡意朦胧，一听到有狼骨，瞬间就精神了，急忙出来查看：“真是狼骨啊！” 郁瑶见他喜欢，心里有了数，说道：“那可不，废了好大劲儿才猎到的，你看着开个价，合适我就卖了！” 狼骨的药用价值特别高，很多药商都喜欢高价购买狼骨，尤其狼是群居动物，更是难以猎到。 掌柜的想了想，又看着郁瑶应该不是很懂的样子，就开始忽悠道：“这年头生意难做，我们这个小镇销路也不是很好，但是你们打猎也不容易，这样吧，给你十两银子，你意下如何？” 郁瑶一听才十两，直接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诶诶诶，你别走啊！你要是不乐意，价格可以再商量的！” 掌柜的瞬间就着急了，这么好的狼骨要是错过了，那可真是亏大了！ 郁瑶转过身看着他，顿了一下才说：“本来我想着这是镇上最大的药铺，掌柜的该也是个实诚的人，所以有好东西第一时间就拿过来了，没想到掌柜的竟然这么没有诚意，只当是我自己看走了眼，反正我这狼骨不愁卖不出去，就不在这里浪费口舌了，告辞。” 第7章 第一笔进账 “诶！四十两！你看怎么样？” 掌柜的紧紧地抓着她的背篓，那样子生怕她走了。 “一口价，六十两，还有一些处理好的草药，也能值一两银子，总的六十一两。掌柜的要是诚心想要就收下，下次有好东西我还往你这里送。” 六十一两！ 掌柜的顿时就愣住了，他本来还想着忽悠一下无知小妇人，到时候大吞一笔，没想到这妇人如此精明，一开口就比实价还高五两，一看就知道经验不浅，亏得自己刚刚还在人家面前偷奸耍滑。 “嘿嘿嘿……”他干笑着，有些讨好的说，“六十两未免太贵了……” “无妨，我可以去其他铺里问问。” 说着她又要走，掌柜的眼一闭，牙一咬：“六十就六十，我要了！” 一边说一边让她把背篓放下来，然后招呼小二拿银子过来，郁瑶又说：“我正好还要抓几服药，抵扣了再给吧。” 其实郁瑶本来不愿意跟掌柜的这么讨价还价，只想着掌柜的一开始就给个四五十两，她二话不说就卖了，可是这掌柜的欺人太甚，一会儿十两一会儿三十两的，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给孙氏和沈梓尧一人抓了两副药，都是上好的滋补药，另外还有两瓶金疮药，总的花了三两银子，小二最终给了她五十八两。 清点完毕之后，她用一块布把银锭子包好放在背篓里，再用药包盖上，这才离开了药铺。 剩下的一些狼肉，郁瑶去找了一家酒楼，对方十分爽快用十五两银子买下了，这肉柴了不太好吃，十五两卖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接过银子，郁瑶同样用布包起来放在背篓底上，以免遭贼人惦记。 家里有很多需要买的东西，但是郁瑶却不想一次性买太多，以免遭村里人眼红。她只去米铺买了些米和面，又去买了一袋盐，这就准备回去了。 米面买的不是很多，背篓还没有装满，正准备在路上找些野菜回去烧野菜疙瘩汤喝，前路就被拦住了。 “哟！这不是差点就成了我们老爷新妾的小娘子吗？” “这么快就赶完集市要回去了？都买什么了？” “去府上坐坐呗，我们老爷定然会很高兴的！” …… 那两人看周围没什么人，说话更是无所顾忌，甚至还想对她动手。 挡住她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要强娶她的那个财主家里的两条走狗，凭借原主的记忆，这两人是当时绑她的人里最卖力的，甚至还对原主动了手。 “让开。” 郁瑶背篓里装了很多银锭子，要是撒出来会引来很多麻烦，所以并不愿意跟这两人纠缠，至于打原主的仇，以后也可以找机会打回来。 “着什么急啊？跟我们去府上坐坐，我们老爷可是很喜欢你的！” 这两个人不依不饶，惹得郁瑶有些恼火，但还是忍着脾气说道：“我已经另嫁了夫婿，望自重！” “你说那个残废？哼！那个残废有什么用？还不如跟着我们老爷吃香的喝辣的！” “走吧小娘子！” 其中一个人甚至伸手过来想要拉扯她，郁瑶往后退了两步，看清周围没人，然后把背篓放下，扳了扳手腕，上前对着两个混球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她力气大，手上是不留一点情面，只要保证他们还能吊着一口气，就发了狠的打。 两人根本没想到郁瑶竟然还有这身手，那如铁一般的拳头落在身上，打得他们七晕八素，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亏她只是用蛮力打，要是拿出在末世军队里那一套，这两人估计已经成一堆烂泥了。 “姑奶奶，我们不敢了！饶命饶命啊！” 这两人被凑得鼻青眼肿哭天喊地，郁瑶却置之不理，硬是打到她解气，这才重新背起背篓往前走。 那两人被打得爬不起来，在地上躺着很久才相互扶持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回去找人告状。 郁瑶根本不管这些，继续一路找着野菜回去。 脚程快，把背篓装满了回去还不到吃早饭的时间，她也不急着做饭，而是先帮沈梓尧看伤势。 “幸亏昨晚处理得及时，不然今早就要恶化了。” 郁瑶把昨晚包扎好的药包拆开扔了，又把伤口处理干净，这才拿出新买的金疮药。 沈梓尧一眼就认出这药不便宜：“怎么买这么贵的药？用些普通的就行了。” “不贵，现在咱们买得起。买好的药，伤就好得快一些，一样的。” 包扎好之后，她从背篓里拿出布包着的银锭子，买了米面盐之后还剩七十一两，不出意外的话，够他们丰衣足食的过一两年了。 “怎么这么多？” 沈梓尧都愣住了，就那一匹老狼，能这么之前？ “嗯，所以给你买这些药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一边说一边拿了一个银锭子递给沈梓尧：“你身上留些钱，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我收起来，留着家里支出。” 沈梓尧本不想要的，但是见她已经不打算搭理自己，收了剩下的钱进屋去了，又想去昨晚她说的那些话，就把钱收下了。 想来还真是神奇，昨天他们还连吃饭都成问题，今天就这么富有了，她确实是赚钱的好手，那匹狼换成他去卖，顶多也就四五两银子，毕竟老了肉柴不好吃。 因为他完全就没有往狼的药用价值方面想，只当成一般的猎物卖，自然不值这么多。 收好钱之后，郁瑶就出来择菜做饭，煮了一锅稀饭和一锅野菜面疙瘩，都是放了猪油的，光是闻着就格外的香，两人几乎无交流的吃早饭。 沈梓尧家教极好，吃饭的时候几乎不出声，所以郁瑶也跟着不出声了，有事都是等吃完了再说。 “嘣嘣嘣！” 饭才吃到一半门就被敲得震天响，郁瑶又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才去开门，门外不出所料的站着村里的里正和之前被打的两个家丁，以及其他一些围观的人。 “里正大人，这是出什么事了？家里正吃饭呢，可要进来边吃边说？” 第8章 狂飙演技 她这一开口就把外面站着的人堵得说不出话，里正也觉得在饭点找人家麻烦有些不合礼数，还是被打的两个家丁先开口：“里正大人，就是她！她把我们哥俩儿打成这样！” “光天化日之下把我们打成这样，必须要给我们道歉，再者，她今早去赶集了，定有钱财米面，让她全都拿出来赔偿我们！” 听到这话，郁瑶一脸吃惊，然后对着两个家丁说道：“两位大哥何苦如此为难我一个小妇人？前日被你们一闹，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今日的吃食还是我上山找了野菜才勉强换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郁瑶可不是一般的委屈，甚至还低下头假装去擦眼泪，这样子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疼。 别说是里正，就连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这家丁过分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非说自己被一个小妇人打成这样，这不是往自己脸上抹黑吗？ 两个家丁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回去跟自家老爷告了状后，老爷就让他们来找村里的里正出面做主，反正打了人肯定是要赔偿的，若是配不上，就让她以身相抵，到时候老爷还会奖赏他们俩。 虽然被打了一顿，但是一想到这个好处，两人来的路上都是喜滋滋的，没成想郁瑶反咬一口，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有些丢脸。 “我说你们二位，真当我们杏花村的人好欺负是不是？她一个妇人怎么就能把你们打成这样了？若真是如此，前日你们来抢她去给你们老爷做妾，也不会急得去撞墙了！” “就是，这欺负人还上瘾了！真不要脸！” “里正，我看这种人就是来我们村里碰瓷的，可不能轻饶！” “对，绝不能轻饶！” …… 以前这杏花村里的人确实觉得郁瑶是个灾星，一直不怎么亲近她，可经历过前天她壮烈撞墙的事，对她有了些许改观，今天又眼看着两个大老爷们不要脸的上门闹，他们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这么欺负一个妇人算怎么回事？ 这些村民帮自己说话是郁瑶之前没有想到的，她之前只是打算抵死不承认，这两人没有证据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现在村民们帮她说话，事情就更好解决了。 郁瑶扫了一眼，记住了这些帮她说话的人。 “不是，里正大人，你可不能听这些村民瞎说啊！我们哥俩儿确实是被她打的，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力气可大着呢！” 两个家丁急了，要是这么下去，他们可能真要白挨一顿打，甚至回去还要被老爷教训。 “力气大怎么了？都是做农活的，力气不大怎么干活？再说了，别说她一个妇人，就是一个正常的大老爷们儿，也很难一次性把你们俩打成这样吧？郁娘子虽是嫁进我们村的，那也算是我们村里的人，我们可不准你们外乡人这么欺负人！” “说得对！想欺负我们村里人，那是万万不行的！” 里正在一旁听着越觉得有道理，郁瑶嫁进来三年，除了新婚第一天就死了丈夫名声不好，其余时候还是很勤奋的，日日天不亮就上山去了，总的来说还真没犯过事，他身为里正，自然不能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二位，乡亲们的话你们都听到了，郁娘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怎么可能把你们打成这样？我知晓你们李财主看上了郁娘子，可这郁娘子如今都与沈小兄弟成亲了，你们就不要过多的纠缠了，这事情闹大了是真的不好看。” 两个家丁有苦说不出，只能紧紧的盯着郁瑶，可郁瑶又做出十分恐慌的样子，他们俩的举动在村民眼中又成了恐吓，一时间更是愤怒，欺负人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正好这时候沈梓尧杵着拐杖出来了，默默地走到郁瑶前面，对那两人说道：“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你们就别想欺负阿瑶，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郁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两个家丁是真的拿他们没有办法，沈梓尧虽然是个瘸子，但发起疯来也是可怕得紧，那日要不是他突然发疯阻止，郁瑶就是只剩一口气他们也得带回府献给老爷！ 再想想刚刚郁瑶打他们二人的样子，更是后背发凉，这夫妻二人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目前来看，他们还真不是对手。 两人对视一眼，低下头灰溜溜的跑了。 正因为这样，村民们越发觉得他们是做贼心虚，也更同情郁瑶，第一次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真是不容易。 “多谢各位相助，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只管喊一声，能帮的定然会帮。” 郁瑶一脸感动的道谢，倒是把那些村民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以前他们可天天在背后说她坏话的。 “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 见那两家丁已经走远，村民们也都回自家吃饭了，只有里正还没走，只交代道：“看那二人的模样，此事定不会善罢甘休，郁娘子日后出门可要小心了。” “多谢大人提醒，此番劳烦大人跑一趟，不如来家里一起用饭？” 里正闻言，往里面看了看，他们家徒四壁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自己怎么好意思去蹭饭？只说道：“不了不了，我回去吃。” 重新回到饭桌前坐下，郁瑶若无其事的接着吃，耽搁了这么久，汤都有些凉了。 沈梓尧进来后盯着她看，后来实在没忍住才开口问：“你身体无碍吧？” 因为亲眼见过她徒手捕狼，所以他猜得到那两家丁肯定也是她打的，只不过她一个女子跟两个壮男动手，打斗过程中，多多少少也是要吃亏的。 “没事，吃饭吧。” 郁瑶随意的摆摆手，起身想去把汤重新热一热，沈梓尧的眼睛始终跟着她，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说道：“我真的没事，他们压根没碰到我。” 说着，她还刻意活动了一下四肢，沈梓尧这才放下心：“往后也要小心些。” 第9章 养条狗还能摇尾巴 同时，他也决定要更加配合换药，只要自己彻底恢复，那些来闹事的人只要不听劝他都可以用蛮力解决，怎么说也在战场上驰骋多年，还怕教训不了几个刁民。 郁瑶把热好的汤盛了一碗给他，十分不在意的说道：“放心，再来十个我也能对付。” 她可是跟丧尸斗过的，根本就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最后那一次要不是为了保护稀有资源没有还手，她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惨。 沈梓尧相信她有那能力，但还是觉得她就应该站在身后让他保护，至少要给他表现的机会。 不多时，张氏从村民们口中得知了有人到郁瑶家里闹事的事情，可她关注的重点却在于那两个家丁说郁瑶去赶集，肯定又有米面了，不多时该会送些来孝敬她，满心兴奋的跑回家等着。 此时她大儿媳王氏正要出去田里做活，被她拉了回来：“老大媳妇，今天不用去田里做活了，郁瑶有钱了会拿来孝敬我们，只管等着就行！” 王氏有些惊讶：“前日婆婆不是才……她怎么又能挣到钱？” 对于张氏强取豪夺的行为，王氏实在是说不出口，但也习惯了婆婆经常欺压郁瑶，而且得到的好处也多花在她丈夫和儿子身上，所以心里并没有什么负罪感。 “谁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肮脏钱，只要她肯拿来孝敬我就行！” 原主之前吃苦耐劳也是个能赚钱的好手，张氏嫉妒还总说原主的钱不干净，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死去的儿子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每次原主送来的东西，她都收得很开心。 天气本来就热，王氏也懒得出去，点点头回了堂屋开始做些针线活，给家里人补补衣裳。 婆媳二人就这么一直等，还是不见郁瑶上门，张氏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走。 “婆婆要去哪儿？” “那贱人不给我送来，我就亲自上门要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敢这么怠慢我！” 听到她要上门去闹，王氏顿时就停下了脚步，平时郁瑶送过来的，不要白不要，可这要是上门去讨要，反正她是拉不下面子来的，还是让张氏一个人去就好。 郁瑶这边正准备给孙氏送些药和米面过去，张氏就气冲冲的跑来了，一开门就见到这样的泼妇，郁瑶是有些不乐意的，但是想到之前她欺压原主的事情，顿时就决定好好教训她。 她是背着东西要出门的，张氏一来见到，还以为是要背去孝敬自己，怒火瞬间消了大半，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的骂道：“怎的这么晚才出门，懒死你算了！” “我什么时候出门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没事别到我门前来挡路。” 郁瑶态度生硬，与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搭不上边，张氏被唬住了一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郁瑶是在跟她顶嘴，瞬间就爆发了：“你个小贱人竟然敢这么跟老娘说话，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说完，张氏就张牙舞爪的扑上来，郁瑶没有选择还手，而是开始躲开她，嘴里喊着救命：“来人呐，打死人了，救命啊！前婆母又来找我麻烦了！” “嫁入你们钱家三年，我任劳任怨，一直在为死去的丈夫尽孝，可你们却逼我上绝路，如今都已经把我卖出去了，那便是没了关系，何故于又来欺辱我！” “我的命怎生得这么苦啊！” 她声音挺大，很快就把周围的人都引过来了，见到张氏追着郁瑶打，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老钱媳妇，这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好端端的追着人打，也太伤风化了！” 张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泼妇，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二话不说就要打起来，几乎周围的邻居都跟她起过争执，所以对她的印象实在是不好。 “我教训自家儿媳妇关你们什么事！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 被这么多人看着，张氏也不觉得丢脸，还是一股脑的要去抓郁瑶，沈梓尧从家里赶出来，厉声说道：“你既已经收了我的好处，阿瑶便不再是你们钱家的儿媳，她现在是我沈家的人，你收了好处又来闹事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那天要不是沈梓尧把身上值钱的玉佩给了她，她定然是不会让沈梓尧跟郁瑶成亲的。 沈梓尧被原主救回来之后，张氏也是三天两头的来找麻烦，那时候他身为一个外人，实在是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就这么看着原主被张氏咒骂欺负，而现在，他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护在身后了。 “是啊，都收了人家好处了还来闹事，这是怎么好意思的？” 村民们对张氏的行为嗤之以鼻，郁瑶撞墙的那天他们大多数人也是在场的，亲眼看着张氏收了沈梓尧的好处，又把郁瑶家里搜刮了一番，这才回去的，可现在还没过两天又来闹事，未免有些太无耻了！ “哼！你进门当日我儿子就死了，就是你这个灾星害的，我管你嫁给谁，反正得供奉我们老钱家一辈子！” 张氏觉得郁瑶活该伺候他们一辈子，所以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在她看来，郁瑶肯定是事先跟村民们串通好了，真是不要脸！ “没可能，”郁瑶冷笑一声，已然不像之前那般怯弱，“养条狗时间长了见面还能摇摇尾巴，我养了你们钱家三年，哪次见我不是喊打喊杀的？你们钱家让我寒了心，我是断然不会再给你们一分钱一粒米的！” 这说话就是在骂钱家还不如狗了，村民们心中直呼痛快，但张氏听到却不得了，直接倒在地上打起滚了：“这天杀的儿媳竟然敢如此骂我，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今日要是不拿出钱财来孝敬我，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既如此，那就只能去请里正大人了，劳烦在场的各位叔婶，谁能帮我跑一趟里正家，小妇人感激不尽！” 郁瑶看向周围，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去喊人，张氏也觉得里正来了更好，里正一向公道，她是死了儿子的，里正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第10章 一物降一物 似乎是因为她出声求救，让人感觉她是一个弱势群体需要保护，所以即便她什么都没做，这些村民就会站出来为她说话。 而之前原主却是个极其隐忍不爱说话的人，即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肯开口求救，在村里除了隔壁的李嫂子，她没跟其他人说过话，所以渐渐地村民们就有了闲话，觉得她确实是个不祥之人，平时见到张氏欺负她，也只是在旁边看个笑话，并不打算帮忙。 里正没一会儿就过来了，见到这场景只觉得头大，张氏是一点都不让自己省心，三天两头的就跟人吵架，丝毫不会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还没进人群，里正悄悄对身边的人说：“去把老钱叫来。” 吩咐完之后，里正这才走进人群，一脸不悦的说道：“老钱媳妇，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都不用张氏开口，旁边的人就把张氏是如何欺负郁瑶，又是如何躺在地上打滚逼迫人的事情说了一通，张氏顿时就不乐意了，爬起来骂道：“我看你们就是被那个小贱人迷了魂才会这么帮着她陷害我，那小贱人私底下给你们什么好处了？真是不要脸！” “老钱媳妇，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们就是看不惯你欺负人站出来说两句，却要被你扣上这样的帽子，也太过分了！” “就是！也不看看人家都被你搜刮成什么样了，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里正看着这又要吵起来的架势，厉声说道：“都别吵了！一天就知道闹事，村里的名声都坏了！” 说罢，他转过身对着张氏说道：“老钱媳妇，今日之事确是你的不对！若是之前，郁娘子尚且是你家儿媳，你要如何打骂我们管不着，如今你已然把她卖了，那就跟你们钱家没有任何关系，她若是主动送上门，那是她孝顺，她若是不愿意，那也是理所应当，可你这上门闹事就是大错特错，这要是闹到县衙，你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张氏被里正说得一愣一愣的，本以为里正会帮她说话，没想到一来就把她骂了一顿，还说要被打板子，这谁受得了？ 看了看这架势，张氏二话不说扯开嗓子就开始嚎：“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说没就没了，如今还要被这一群人如此欺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找我那死去的儿子算了！” 众人一阵无语，这张氏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连里正的话都不听了。 不过他们也不怕张氏真的去寻死，毕竟她这天天念在嘴边也没见什么时候真的实践过。 “起来，跟我回去！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钱大忠离得老远就听到张氏的声音，只觉得钱家的脸都被这老婆子丢尽了，走进去一把拽起张氏就往外拖。 众人见到钱大忠来都松了一口气，要说这钱家，也就只有钱大忠能管住张氏了，也一直不准张氏在外面丢脸，可偏偏钱大忠是个耐吃苦的，自家地里的事情忙完了还回去镇上给人家做工，时常不在村里，这才让张氏有恃无恐。 好在今天钱大忠没去镇上，就在自家地里干活，这才轻松把他给找来。 张氏一见钱大忠来了，顿时就没了声，恶狠狠地瞪了郁瑶和沈梓尧一眼，然后跟着钱大忠离开。 一路上还听得到钱大忠的声音：“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不要总是找人家的麻烦，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容易，你怎么就是不听！” 张氏不甘心的还嘴：“她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吗？我儿子被她害死了！” …… 眼看着两人走远，众人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这村里也就钱大忠能治张氏。 郁瑶向各位道谢，本想着回一趟娘家的，但是现在俨然有些晚了，便决定明日再去。 张氏回家后又被钱大忠训了一顿，自个儿躲在屋里哭，大儿媳王氏也被训了，之后躲在灶房里做饭不敢出来，钱大忠又去地里干活，小儿子钱老三从学堂回来，听说张氏在哭就进去劝慰，结果张氏跟他说自己被郁瑶欺负了，钱老三一听那个害死二哥的女人又欺负他娘，瞬间就火大，嚷着要去找郁瑶算账。 王氏在灶房里听到他嚷嚷，急忙跑出来阻止：“小叔，可不能去了，不然公公要生气的。” 王氏只觉得有些委屈，明明她都没有参与，钱大忠回来却怪她没有劝慰住张氏，现在钱老三要是再去闹，自己肯定也是要遭殃的。 “大嫂，娘都被人欺负哭了，我要去给娘报仇！” 钱老三才九岁，分不出什么好歹，只觉得自己的母亲被欺负了就要欺负回来，更何况自己二哥也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 王氏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他娘不是被人家欺负哭的，而是用哭来让钱大忠心软不忍心再怪她。 这是张氏站在门口，一个劲儿的怂恿道：“你让他去就是了，要是自己母亲被人欺负了他都无动于衷，那就不是我儿子！” 王氏一阵阵的头疼，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权衡，可就在这个时候，钱老三抓住机会一溜烟跑了，王氏追了两步也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大不了晚上又被骂一顿。 这边，郁瑶在帮沈梓尧做腿部康复按摩，现在两条腿损伤严重，而没有伤的地方则常常处于僵硬状态，要是这样下去，那些肌肉组织很有可能坏死，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按摩是郁瑶主动提出来的，主要是觉得自己是个医生，不能放任病人的情况恶化，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 而沈梓尧则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随着郁瑶手劲儿的时重时轻，他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自幼丧母，小小年纪就扎根在军营里，几乎就没怎么见过女子，如今却跟郁瑶朝夕相处，更何况她现在正在按他的腿。 虽说已经相处了三四个月，但之前两人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郁瑶对他也有相应的距离，现在虽说是假夫妻，但也比之前亲近了许多，但还是让他一时间缓不过来。 第11章 回去问问你娘 “别紧张别乱想，我只是在帮你做康复按摩。” 郁瑶抬头看见他脸都憋红了，这才想起古人内敛，这样的程度对他们来说是有些过分亲密了，但事情都进行一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就只能出声解释了。 被这么一说，沈梓尧更是恨不得立刻抽身回自己屋，奈何行动不便，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郁瑶莫名的想笑，沈梓尧年纪不大，但平时看着挺稳重，显得有些老成，可此时郁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其实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若是在几千年后的和平年代，也才刚上高中而已。 就在沈梓尧尴尬得头皮发麻的时候，门“咚”的响了一声，像是被人用石头砸的，郁瑶的眉头瞬间就皱起来，这张氏还没完没了的是吗？ “你就坐着别动，我去处理。” 说罢，起身去看门，刚走到门口，又听见门连续被砸了好几下，她一把将门拉开，就看到举着石头正准备砸门的钱老三。 “你要是再敢砸我的门，我就砸你脑门上，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我的门硬。” 这钱老三以前也会跟着张氏来找原主的麻烦，不过因为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是张氏唆使的，从小就这么教育，以后长大了还得了，所以郁瑶并不打算跟他客气。 钱老三显然没想到郁瑶会这么跟他说话，在长期被钱家人指责下，原主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灾星，所以面对钱家人的压迫，她向来都是默默承受从不吭声的，但是今天她不仅反驳了，而且还说要拿石头砸他脑门，钱老三顿时就有些害怕。 “你……你才不敢对我动手！” 钱老三底气不稳，说话都结结巴巴的，郁瑶笑了笑，果然只是个小屁孩，随便一吓就没有了刚刚的气势。 “我为什么不敢？你无端来砸我的门，砸坏了我可是要去找你爹麻烦的，让他给我修门给我赔钱，你想想你爹会放过你吗？” 钱大忠是钱家的当家人，自然是谁都怕的，尤其钱家老二死了之后，钱大忠对钱老三管教更严，现在钱老三听到他爹的名字都会发抖。 想想自己每次被打得皮开肉绽，钱老三瞬间就有些害怕，可是又想到娘被欺负，自己无能为力，于是张开嘴就开始嚎。 “娘说你是个坏女人，是你害死了二哥，你明明嫁给我二哥，现在又嫁给别的男人，你对我二哥不贞洁，现在还欺负我娘，呜呜呜……” “呵呵。” 说她不贞洁？ 郁瑶顿时就气笑了，没想到张氏这么不要脸，竟然跟小孩子说这些颠倒黑白的话。 “说我不贞洁，先去问问你娘张氏她都做了些什么下三滥的事情！下次要是还敢砸我的门，我就去你家让你爹赔钱！” 说完，她用力的把门关上，实在不想看见钱老三那张哭丧的脸。 而钱老三在外面大声嚷嚷的那些话也被隔壁几户人家听到，只一个劲的摇头，这张氏也太不厚道了，明明是自己做的缺德事，却还要跟小儿子乱讲，哪有当母亲的这样教育孩子？ 钱老三回家的时候发现他爹已经在家里了，急忙在门外把眼泪擦干净，这才敢进门，家里人都害怕钱大忠，自然没有提钱老三去找郁瑶的事情。 只是钱家老大在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张氏：“娘，以后少去找人麻烦了，二弟本就有心疾，从小体弱多病的，突然过世也怪不得谁，说到底，那女子还算是受了我们的连累，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这家里也就只有钱大忠和大儿子明事理，他们在的时候同样是不准张氏胡作非为的，但他们都要出门干活，张氏都是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才去找人麻烦，他们回来的时候知道已经晚了，但是介于他们与郁瑶之间的关系，总放不下脸去跟人道歉，所以就这么一直拖着。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她还受了我们的连累？我儿明明好好的，怎会突然就没了？她就是那天降的灾星，把我儿克死了！你们却还偏偏要为她说话，难不成也是受了她的蛊惑？那个小贱人，真是反了她，下次看老娘不撕烂她的脸！” 张氏是个死不认账的，事到如今就是不肯妥协，说话还越来越难听，钱大忠是越听越气，一把将碗筷摔在桌上，说道：“你给老子闭嘴！” 在座的都被钱大忠这突然的发飙吓愣了，尤其是钱老大刚三岁的儿子，吓得躲在王氏怀里哭。 “你看看现在家里都成什么样了？好好的老二媳妇，你要给人卖去给别人做小，甚至差点闹出条人命！如今我就成了村里的笑话，偏你还是个不知羞的，还好意思上门去闹，我钱家列代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还想如何！你若是再做出那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就别怪我休妻！” 钱大忠脸都涨红了，在村里也是很少有休妻的行为，他却就这样说出来了，可见真是把人气坏了。 其余几人听到他要休妻也被惊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氏，她又哭又喊，恨不得把周围人都喊过来。 “钱大忠！我自从嫁给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还给你拉扯大三个儿子，如今你为了一个小贱人竟然就要休了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儿子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当然不心疼了！你要是真敢休了我，我就死给你看！” 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要是被休了，那可真是没脸再活下去了。 钱老大也觉得不妥，急忙劝他：“爹，娘固然有错，说说就好了，都是一家人，别说那捅刀子的话。” 钱老三也开始哭，一个家里乌烟瘴气的，钱大忠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一个人去院里坐着生闷气，王氏抱着儿子回了自己屋，张氏还跟钱老三抱在一块哭，哭声一阵高过一阵，哭得钱老大头疼。 如今他被夹在中间才是最难的，帮谁都不合适，他娘做事本来就不对，可是他爹要休妻未免又太过分了，只能左右为难。 第12章 运气 村里的房子一户挨着一户，尤其家家都有一个空旷的院落，更是不隔音，在这边吵架隔壁的都能听得到，听到钱家一会儿叫骂声一会儿哭声的，只无奈的摇摇头，这钱家的经是格外的难念啊！ 第二天一早，郁瑶还是早早的起床去了山上，有了之前的经验，她不仅带了背篓，还带了一个很大的麻袋，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早早地就装满了，这些野菜不嫌多，新鲜的可以自己做菜吃，吃不下的就晒干了攒攒，攒的多了拿去药铺还能卖个好价钱。 “咕咕咕……” 就在她准备下山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一群山鸡从不远处走过，几只大的，后面跟着一群小的。 郁瑶眼睛一亮，赚了啊！ 她把背篓和麻袋放下，然后迅速的靠近那群山鸡。 成年的山鸡是会飞的，但是小鸡崽不会，所以即便察觉到有人在追它们，几只大的也没有立刻飞走，而是尽力的护着小的。 郁瑶没带什么工具，也没想打杀它们，只想着抓活的回去养在自家院子里，每天都能下鸡蛋就很美滋滋。 小的比较好抓，但是如果去抓小的，大的几只就会来啄她，所以干脆直接先抓大的。 她身手还算不错，在末世什么没经历过，抓几只鸡还是不成问题的，趁那些山鸡还没飞起来就先捕到了，然后随手扯一根藤条绑住腿和翅膀，再去抓下一只。 总的有四只大的，十二只小的，一只不落全给抓了，小的不方便拿，她就把背篓里的菜硬塞进麻袋，然后把小鸡崽放在背篓里一道带回去。 这一趟实在是收获颇丰，进村的时候村里人都惊呆了，这山鸡可不是一般的灵活，专业的猎户想捉一只都难，她倒好，全给抓回来了，还全是活的！ 这可把村里人羡慕坏了，这么一群山鸡，得多值钱啊！就算不拿去卖，自己放院子里养也能收很多鸡蛋，再者，鸡生蛋蛋生鸡，那不就成养鸡大户了？ 只看了这么一眼，好多人似乎都已经看到了郁瑶辉煌的未来。 “郁娘子好身手啊！一次能抓这么多，真是让人羡慕！” 经过之前两次的事情，村里人对她的态度有了些许改观，至少不像之前从不跟她说话了，这样笑眯眯的打个招呼还真是第一次。 郁瑶其实也是不太习惯跟人这么随和的打招呼的，在末世每个人都极其自私，为了自己活命甚至连同伴都可以下手，更别提像这样友好的相处了。 但是身处这个年代，她深知自己要适应这里的生活方式，也要把自己融入进去，所以还是十分配合的笑了笑，附和道：“是啊，今天运气不错！” 为了避免其他人红眼，她加快脚步往家走，但即便是如此，她上山一趟带回一群山鸡的事情还是传遍了整个村子，有人都感慨她能干，有人觉得她就是运气好，也有人心生嫉妒，心里不爽快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到家之后她就把那些山鸡放出来，虽然山鸡会飞但还有小鸡崽在，就不担心它们会飞出院子，尤其在她十分大方的抓了一把米给它们吃了之后，立刻就乖了很多。 “你这样喂米未免太过奢侈，很多人家都吃不上米的，要是被人看见又要说你闲话，明日跑一趟集市，买些下等粗粮来喂吧。” 沈梓尧看着这一群鸡，又看看满身鸡毛的她，只觉得格外和谐。 “知道了，我还找了一袋野菜，也足够应付它们今天的吃食。” 说着，她去灶房倒了碗水喝，出来又道：“我回娘家一趟，你没事把那些野菜择一下吧，我下午就能回来。” “好，替我向爹娘问好。” 沈梓尧点头应下，然后才觉得自己说这话未免太过熟练，好像已经说了无数次一样，瞬间有些不自在。 好在郁瑶并没有在意这些，应了一声就去屋里拿了些钱、米面以及昨日给孙氏买的药放在背篓里又出了门。 这次回去没带多少东西，她速度也快，不多时就进村了，村口的小河边有个婆子在洗衣裳，见到是她回来，衣裳都不管了叫住她要来跟她说话。 原主内敛，在哪里都不爱跟人交谈，就算是没出嫁前也没有这份待遇，所以看到那婆子朝自己奔来的时候，郁瑶还觉得有些懵，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赵阿婆，有事吗？” “阿瑶啊，你家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爹就算在过分你也不能跟他动手啊，他可是你亲爹啊！” 赵婆子满脸苦口婆心的样子，让郁瑶更懵了，她这是又怎么了？ 赵婆子才不管她有没有听懂，接着说道：“你们家人丁稀缺，你家就你一个女儿，往后还不得靠你给他养老送终，怎么出嫁没几年心肠就变得这么歹毒了？” “赵阿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您这说得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郁瑶忍不住打断她，赵阿婆这才好意提醒：“前两日回家你不是把你爹打了吗？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了！村里就这几户人，瞒得住什么事啊！” 一听这话，郁瑶差点就气笑了，她就拦了一下，怎么就成打他了？ “赵阿婆您误会了，我从未打过我爹，是那日他要打我娘，我拦着不让他动手罢了，就像您说的，他是我亲爹，我怎么可能对他动手？” “这就奇怪了，”赵婆子有些为难，“这分明是你爹自己说的，怎么还能有假呢？” 郁瑶顿时咬牙，那个郁富贵，真是好样的！ “赵阿婆，劳烦你替我跟村里人做个解释，我是万万不能对亲爹动手的，我从小就跟我娘一起被他打，他反而还说出这种话，真是太让人痛心了。” 这么一说，赵婆子又觉得她可怜，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富贵也闷不是人了，苦了你们娘俩！” 跟赵婆子寒暄了两句，她继续往家里走，一路上又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把她对郁富贵最后一丝善意都耗光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孙氏的哭声，郁瑶加快脚步进去，只见孙氏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哭，而郁富贵则骂骂咧咧的吸着烟筒。 第13章 两个条件 “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女儿来，孙氏急忙擦了眼泪，可是哭了这么久，尽管止住了哭声还是一抽一抽的，郁瑶看了挺心酸。 “家里是一粒米都没有了，我求他去帮人家做两天工换些米面回来，他不愿去，还骂我拖累了他，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呜呜呜……” 说到伤心处，孙氏止不住又开始哭，郁富贵见她这个样就心烦，骂道：“怪就怪你生不出儿子，老子要是有个儿子傍身，也不会连跟烟卷都买不起！”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郁瑶是知道的，但是亲耳听见这话从郁富贵口中说出来，就浑身不自在，生儿生女是女人能决定的吗？ 但是她没心情跟郁富贵吵，只把孙氏扶起来安慰：“娘，快别哭了，我给你带了米面回来，这就去给你做饭吃。” 听到有吃的，郁富贵的态度有了些许好转，至少不再骂孙氏了，他追在郁瑶身后一起进了灶房，见到她背篓里白生生的大米和白面，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也是饿得慌。 “既然有钱买米了，那定然还有余钱，你前几日答应给我钱的，钱呢？” 他伸手过来要钱，郁瑶冷漠的走到一边忙自己的，甩出两个字：“没有。” “嘿，你个小蹄子还敢耍老子不成！” 郁富贵下意思的抬起手就想打人，可是想到自己或许打不过她，又硬生生忍住了。 郁瑶瞥了他一眼，说：“本来是有的，但是你到处跟人说我坏话毁我名声，又害得我娘伤心，我便不愿给了。” 郁富贵一听，郁瑶还真有钱，只是故意不给他，瞬间更生气了，自己辛辛苦苦忍了几天没打那个婆娘，现在还要被这个不孝女忽悠，气不打一处来。 “你生气也没用，钱在我这里，你抢不走。” 郁瑶的态度冷得不行，明显就是要跟他硬刚到底，郁富贵想要她的钱，暂时不敢来硬的，咬咬牙问道：“那你要如何？” “去跟我娘道歉，并承诺以后再也不打骂她，然后去村里挨家挨户的相告，我没有对你动手，是你自己随意辱没我的名声，只要你做到这两件事，这些钱就是你的。” 说着，她掏出一串铜钱，该有三五百文，郁富贵眼睛都看直了，这些钱足够他买酒买烟卷了。 可是要他去做那些事情未免有些难为人，话是他说出去的，要是去挨家挨户奔走相告，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这个村里过活？再者，打这婆娘大半辈子，她生不出儿子活该被打，哪有让他道歉的理？朝一个女人低头，他该成为全村的笑柄！ 郁瑶见他犹豫，就像把钱收起来，郁富贵顿时就急了：“让我去跟乡亲们做解释可以，至于道歉就免了吧，这都老夫老妻了。” 郁富贵满脸的讨好模样令人作呕，郁瑶是怎么都无法想象孙氏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就只有这两个条件，做不到就别想要钱。” 郁瑶的态度不容拒绝，郁富贵敢怒不敢言，出去院子里坐着生闷气。 郁瑶本来准备给他一两银子的，只要他不打孙氏，怎么都好说，结果刚进村就遇到这种事情，瞬间只想给他几个铜板打发了事，并且还附有条件。 来的时候顺手拿了一把野菜，郁瑶就煮了一锅野菜素粥，虽然没有油水，但胜在管饱。 郁富贵一连吃了三大碗，撑得打饱嗝，这是好几天没吃饱过了。 可即便是如此，他却还是嫌弃：“一点油水都没有，老子都多久没闻到肉香味了！” 郁瑶连看都不看他，只淡淡的说道：“日后你要是再为难我娘，我就把我娘接到杏花村去住，再不管你死活，你便是连这清粥都喝不上。” “你！” 郁富贵瞪着眼睛，看着她那样子着实有些憋屈，明明他才是老子，却处处受限，这小蹄子眼中就没有半分对他的尊重！想至此，他狠狠地瞪了孙氏一眼，都怪她把女儿教成这个样子！ 孙氏眼睛不好，自然是看不清他的小动作，但郁瑶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懒得跟他计较罢了。 收拾好碗筷后，郁瑶又去把药煨上，郁富贵出去了，八成是想办法去跟人解释，郁瑶趁机跟孙氏说一些体己的话：“娘，米面方面您就不用操心了，每隔几日我会给您送过来，过两日再送些猪油，定不会让您饿肚子。别管他的事，只管自己开心就好了，若是你在这里住不下去，就跟我会杏花村，我整了些山货去卖挣了些钱，养你是肯定没问题的。” 孙氏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娘知道你孝顺，但你始终是嫁出去的女儿，带上我定然有人要说闲话的，再者，这些年我都习惯了，没事的。” 孙氏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愿意去拖累女儿，再者女儿才新婚没几天，要是她跟着过去，女婿也是要不高兴的，就别过去给人家添堵了。 至于自己，苟延残喘大半辈子，还不是就这么过来了。 “我从不怕谁说闲话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孙氏摇摇头不再说话，郁瑶知道她心意已决，也就没有多说，只要郁富贵不打人，就是给几个钱忽悠着她也是愿意的。 “这些药是我去镇上找最好的大夫开的，您一定要按时喝，我有钱了您的药就不会停，总有一天能恢复的。” 这年头药材本就昂贵，要是长期喝下去还得了，孙氏心疼得不行：“你这孩子，如今自己才刚成家，该是多想想自己才行，有钱了就自己存起来，莫要被人骗去，留着有急事的时候再用。娘年纪大了，这眼睛看清东西也没什么用，何苦再去浪费那些钱。” “花在娘身上总比被爹抢去得好，您就安安心心的用吧。” 说着，往孙氏手里塞了一串铜板，不多，还是只有几百钱，郁瑶解释道：“娘，钱我就不给多了，多了我怕被爹抢了去，您留着傍身，可别舍不得花。” 孙氏本不想要的，可是想到如今家里的情况，还是收下了，心里对女儿更加愧疚，都出嫁了还要补贴娘家，以后定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嘲笑的。 正说着，郁富贵就回来了。 第14章 开荒 “都说清楚了，你快把钱给我！” 郁富贵脸色差的不行，想必是出去也没讨得什么好，所以对郁瑶的态度又强硬了些。 郁瑶也不是好拿捏的，只说道：“两个条件，你只做了一个。” “你！” 郁富贵呲着牙，真是恨不得把这个不孝女生吞活剥，哪有大老爷们跟个娘们儿赔不是的？女人打就打了，谁让她生不出儿子！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那我就回去了。” 郁瑶起身就要往外走，步伐很快，一点都不像是哄他的。 郁富贵没法，只能对着孙氏说道：“老婆子，对不住你了！” 话虽如此，但是他语气生硬，态度也不是很好，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郁瑶深知不能把他逼得太紧，所以还是把钱给他了。 “只要你答应不打我娘，我自然会给你好处，若是再犯，我就让我娘跟你和离，让她跟我去杏花村住。” 这是郁瑶一早就有的想法，孙氏跟着郁富贵苦了一辈子，不如还她一个自由身，对谁都好。 至于郁富贵，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原主的亲生父亲，她会一直养着他的，只是不会给他很多钱就是了。 郁富贵一听到郁瑶要让他们和离，瞬间就不高兴了，骂道：“她嫁给老子二十年，没给老子生个儿子，还想和离？美得她！我不休了她都是她的福分了！” 他说话格外刺耳，孙氏听了又是低着头呜呜的哭，郁瑶直接说道：“你要是还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就别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否则，往后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接着，她又去安慰了孙氏一阵子，直到她止住了哭声，才小声的交代千万不能让郁富贵知道家里还有钱，要是郁富贵再欺负她，就让人去杏花村报个信。 交代完了之后，她这才背着背篓原路返回，又是一路找着山珍回去。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周边村里的人都不认识山上这些普遍的草药，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都是普通的百姓，不认识也正常，这样一来，她就多了一份经济来源。 早上已经挖了很多野菜，回去的时候郁瑶就全都采草药了，她自己就是医生，自然知道新鲜药草怎样炮制是最好的，能卖上好价钱，装满背篓后，她加快步伐回了家。 回家之后看到沈梓尧又在帮人写书信，她就没有打扰，把采来的药草都清洗干净，然后下锅用热水烫一遍，这才拿到院子里铺开晾晒，完事之后，天也晚了。 吃完饭的时候，郁瑶说出自己的想法：“从明天开始我要去山上开荒，在地里种些庄稼，马上要过冬了，山上能吃的也会越来越少。” “好，我可以帮忙锄草。” 他虽然脚受伤，但杵着拐杖还是可以慢慢上山去，做些锄草的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也行，最多下个月就要征收粮食税了，家里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只能先去买些来应付着。” 本来郁瑶想说让他留在家里就好，但是又照顾他的情绪，这才答应，至于税收的事情，前几年都是跟钱家一起上税的，虽然钱家认为她是个灾星赶出来独自居住，但是并没有分户，可是现在她和沈梓尧另立门户，那就要按自己的情况上税了。 “好，你做主就行。” 沈梓尧表示没有意见，毕竟他也不懂这民间是如何缴纳税收的。 接下来的几天，郁瑶既没有上山找野菜，也没有去镇上买东西，每天早上一起床两人就一同上山开荒。 如今国家的政策挺好，鼓励百姓们自发的开荒，开出来的地就是自己的，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没人敢阻挠。 郁瑶变得比以前活泼了些，村里人愿意跟她搭话的人也多了，尤其是见她勤勤恳恳的开荒，还主动问起缴纳粮食税的事情。 “要是你紧缺，我们大家伙儿也是愿意借你一些的，只要你来年有了收成还给我们就好。” 农民其实都是质朴的，看到郁瑶的日子不好过，就想着帮一把，毕竟郁瑶的勤快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只要张氏不来搜刮，她还是挺能挣钱的。 “不用了，多谢各位的好意，我相公还剩一些钱财，我们打算去镇上买粮应付一下，苦日子都熬过来了，往后会越来越来的！” 她这是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意欠乡亲们人情，众人对她又多了几分怜惜。 “能处理好就成，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的一定帮！” “成！” 郁瑶笑着应下，随后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自己是不可能笑得那么欢快的，或许是这田园生活适合调养人的心性，让她已经逐渐开始忘却上一世经历过的苦难。 连沈梓尧也不知道乡亲们对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好起来了，但心里同样也是高兴的，就像郁瑶刚刚说的，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开荒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荒废这么些年没有人愿意来开垦肯定是有原因的，首先就是土地不肥沃，而且还有很多碎石，另一方面，排水也是个问题。 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短期内是忙不完的，不过郁瑶也不着急，反正家里暂时不缺钱，这地就可以慢慢开。 前面几天郁瑶都在捡碎石，沈梓尧就主要负责锄草，家里的米面吃得差不多，她便又要去镇上买一些，刚好之前炮制的药草也可以拿去卖了。 “你这腿只擦药是不管用的，我先去医馆里问问大夫，看看有没有捷径，要是可以在明年开春前恢复，就是最好不过的。” “好。” 他点头应下，这些天一直去田里干活，虽然不需要一直挪地，但对于重伤的他来说还是很困难的，他也想让自己尽快康复，也好帮她分担一些事情。 沈梓尧很快发现自己的想法竟然变了，他现在想让腿恢复只是想更好帮郁瑶干活，根本没想其他的事情，至于复仇的事，他更是都快忘了。 第15章 初露医术 可是这样一想，心里顿时又有些矛盾，之前郁瑶说过，等他的伤好之后，去留都看他自己的选择，而两人又是假夫妻，总不能一直赖在这里。 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这种田园生活，尤其每天都能看到郁瑶忙碌的身影，他会觉得很安心。 他承认自己是开始有些依赖郁瑶的，但也仅仅只是依赖而已。 村里只有两家人有牛车，他们要是去镇上的话，可以捎带上村里人，但需要付一个铜板的车费，村里人觉得挺合理，毕竟有些时候需要托运东西，有车总是方便许多。 不过农村人一向节俭，平常坐车的人不太多，大家还是愿意自己走路省下一个铜板去镇上可以买个肉包子吃。 郁瑶虽然有钱可以坐车，但是觉得没必要，不然被村里人看了难免又生闲话，毕竟她现在的情况在外人眼里还是很惨的。 到了镇上，她还是先去之前卖狼骨的药铺询问价格，接待她的还是那个掌柜的。 “这些药炮制得真不错，药品质量也上呈，小娘子可是懂药理？” 掌柜的看着这些药材，眼中满是欣喜，这比一些药农处理得还要好，而且药材也很新鲜，药效也相应的好一些。 郁瑶点头：“懂一些。” “这些药材我可以以四十文一公斤的价格全都收下，小娘子日后要是再有货，质量跟这些差不多的，我都能比市场价高一两文的价格收下，你看如何？” 这个掌柜的之前黑心吃过亏，知道郁瑶是懂行的，自然不敢再诓骗她，更何况这批药材的质量确实很好，他放在店里也可以卖个好价。 “可以。” 郁瑶点头应下，有个固定的买家其实很好，她也懒得去跑别的药铺。 掌柜的让小二称了一下，药材总的有二十公斤，这么一趟还是卖了八百文，算是很不错的收获了。 等着掌柜的去数钱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慌张的问坐诊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儿这是怎的了！前两日脸上就开始出疹子，我还以为只是被蚊虫咬了，就没放在心上，可今日一早发现满脸都是，甚至都蔓延到身上去了！” 妇人慌得话里都带着哭腔，想必是十分自责，坐诊大夫帮忙看了看，气道：“荒唐，小儿都烧成这样了才送过来，你这是要他的命！” “我……我……” 妇人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儿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自然是心疼的，但家里经济条件实在是不好，即便昨天就发现孩子有些发烧，也只是用土方法帮着处理了一下，没想到今天一早就严重成这样了。 郁瑶本不想多管的，但看着那妇人一个劲的哭，忍不住凑上去看看，小孩子满脸的疹子，全身烧得通红，不用摸都知道在发高烧。 这种情况在末世是没有的，末世的人为了生存下去，身体素质进化得很不错，但是科技时期的人类会发生这种情况，郁瑶也是学到过的 孩子还太小，吃太多药反而不好，现在只能先物理降温，控制住体温之后再处理脸上的疹子。 “别哭了，孩子我替你抱着，先去打盆冷水来帮孩子降温。” 她就这么突兀的走过去，妇人一脸警惕的看着她，还是大夫又说了一句：“快去吧，这位小娘子是来卖药的，也懂药理。” 刚刚她跟掌柜的谈话大夫是听见的，这才帮她说话。 妇人抹了一把眼泪，把孩子递给郁瑶，这才出去找水，郁瑶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试了试孩子的体温，然后又开始检查这些疹子。 “小娘子觉得可还能救？” 这么小的孩子，承受力太差，大夫基本是放弃的，尤其男孩子又受不住高烧，就算治好了以后说不定也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 “有救。” “哦？”大夫瞬间就来了兴趣，追问道，“那当如何救？” 正要说话，妇人就端着水进来了，郁瑶便顾不上回答，交代妇人用冷水湿敷婴儿额头降温，然后才对大夫说道：“劳烦您帮我写两张方子，一张是外用方，一张是内服方。” 看着她这么自信的样子，大夫竟一点都不怀疑，提起笔示意她说。 郁瑶想了想，开口说道：“内服方有麻黄、桂枝、生姜、甘草、杏仁、大枣、石膏各二十克煮成大青龙汤，可有效退烧，外用方取黄柏和黄芪各五十克磨成粉，加入一百克润肤膏制成膏体，每日涂抹于患处，可治湿疹。” 大夫很快写出方子，之后看着方子惊叹：“原来如此，老夫竟没想到还能这样医治！” 妇人见状，就要被郁瑶下跪谢恩，被郁瑶一把扶住，说道：“不必如此，孩子高烧不断，恐日后烧坏了脑子，并不保证能毫发无损。” 如今医疗技术落后，根本不能探查孩子内部的具体情况，她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妇人听到这话就又想哭了，自己的一个不注意就要害了孩子一辈子，当真是个罪人。 掌柜的数完钱出来有一会儿了，亲眼看着郁瑶让大夫写下方子，以及大夫那惊喜的样子也尽收眼底，顿时明白郁瑶医术很不错，心里有了打算。 待夫人抓了药离开之后，掌柜的才把钱递给郁瑶，接着说道：“看得出小娘子医术精湛，不知可愿到我医馆坐诊，每月我可付你三两银子的工钱。” 三两银子对于郁瑶来说着实有些少了，她随便卖点草药就八百文了，按照这样的速度，一个月能赚十两不止，何苦来医馆赚这三两银子？ “不了，还是卖药草划算。” 郁瑶摆摆手，表示不感兴趣。 “小娘子且慢！”掌柜的不依不饶道，“小娘子不必每日都来，一个月至多来五次，我还是给你三两银子，如此也不耽误你采药草不是？” 掌柜的笑得十分讨好，这年头医术好的大夫难求，如今遇到一个，还是个女大夫，如此更方便一些女性患者，他更是要留下。 郁瑶想了想，似乎是个不错的差事，又道：“可以，不过我一日最多看二十个病人，且只看疑难杂症。” 第16章 我家当家的 一般的医馆最是怕遇到疑难杂症，因为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医不好很容易砸了自己的招牌，当然，要是医好了，那医馆的名声就打出去了，由此能赚得更多。 掌柜的权衡了一下利弊，十分爽快的说道：“小娘子若是有如此能力，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这就是说定了，出了药铺后，郁瑶心情还不错，上街逛了逛，买了两斤猪肉准备改善一下伙食，再送一斤回娘家。 之后又去买了米面和盐，这就开始往回走了。 沈梓尧看腿的事情她压根就没打算在真的去医馆问，只是想跟医馆商量借个地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帮沈梓尧做个手术，可现在自己都已经在医馆任职了，那就没必要再做商量。 她不想在沈梓尧面前暴露自己懂医术的事情，因为之前原主是完全不懂的，而且为了给他找大夫也花了不少钱，如果自己突然会了，那肯定说不过去。 郁瑶向来不喜欢说废话，有解释的功夫不如直接上手处理。 不过现在需要纠结的是麻醉剂的问题，沈梓尧的伤很重，必须要打麻醉，而且只有沈梓尧没了意识，自己才能安心的做手术，要是被他看到，那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不知道这个年代的麻沸散做到什么程度了，要是达不到她的要求，那就只能自己制作。 而制作麻沸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有的是时间去处理，慢慢来。 路过一处书摊，全是一些旧书出售，郁瑶本来没什么兴趣的，却眼尖的看到有一本《伤寒杂证论》，旁边还有一本《本草纲记》，她顿时就停下了脚步，虽然从小到大看的医书多了去了，这两本自然也是滚瓜烂熟的，但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会医术的理由，这些书是最好不过的。 她蹲下在书堆里翻了翻，又找到几本类似的医书，问书贩道：“这几本医书怎么卖？” 书贩一看到她手里的几本书，顿时就笑了：“想不到小娘子竟会对医书感兴趣，这几本书最是难卖，小娘子也算是有缘人，给三文钱就尽数拿去吧！” 这几本书可是他手里的“钉子户”，卖了好久都无人问津，这好不容易有人要买，他自然不会要太高的价。 三文钱买五本书倒也不贵，郁瑶十分爽快的买下，把书放在背篓里，这才回了家。 才进村口，遇到个人，见她就说：“郁娘子，你赶快回去看看吧，那钱张氏又去你家里闹了！” 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张氏能安稳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又开始蹬鼻子上眼，想必是钱大忠又出门干活去了。 郁瑶谢过提醒的人，加快脚步往家里走，看到自家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远远地就能听到张氏的声音：“我就是来跟你借只公鸡去配种，配完了就给还回来，又没说要抢！” 听到这话，郁瑶冷笑一声，原来是冲着她的山鸡来的，这就能够理解了，往前要是有这等好东西，原主早就送到钱家去了，现在他们不能坐吃山空，自然着急。 她穿过人群，走到张氏身后，阴阳怪气的说：“哟，又来打我这里的主意了？看来钱老丈上次也没能好好管教你。” 张氏是背对着她的，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了，这突然听到她说话还被吓了一跳。 “你个死蹄子，你想吓死老娘不成！” 张氏一边拍着胸脯一边骂人，十分不讲理的道：“赶紧把你那公鸡借我一只去配种，怎么说之前也算是一家人，你不会跟你那男人一样舍不得吧？” 张氏这次明显聪明了许多，以前都是来强取，现在懂得换种说法，是借的了。 但不用猜也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美名其曰是借，但基本上就是有借无还了，她坚信郁瑶没有那脸去跟她讨要，毕竟她也说了，之前还是一家人。 张氏本以为那么多人看着她肯定不好意思拒绝，但是没想到郁瑶点点头：“舍不得！都说夫唱妇随，我家当家的舍不得借给你，那我肯定也不能借给你，不然惹恼了当家的，我这日子可要怎么过？” 她这话没毛病，女子出嫁随夫，虽然两人是假夫妻，但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真夫妻，郁瑶听从沈梓尧的决定，那是天经地义的。 一旁的沈梓尧听到郁瑶喊他当家的，莫名觉得脸有些烫。 “你！” 张氏气得龇牙咧嘴，郁瑶接着说道：“不过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你若是想配种，就把家里的母鸡送来我这里，等配上了你再来领回去就是，不过作为回报，在没配上之前，母鸡下的蛋我可就收下了。”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这办法可行！毕竟她帮你家养着母鸡也是要用谷粮的，收几个鸡蛋也不为过！老大他娘，你要是真想给母鸡配种，就把母鸡送过来吧，我们大家伙儿也能给你做个见证！” “你想得倒是美！那喂鸡的谷物才多少钱？你就想收了我的鸡蛋！没见过你这么黑心肝的！” 张氏差点就要开始骂街了，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村里人竟然全都帮着这个小蹄子说话，肯定是私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分明是你自己说母鸡要配种的，又不是我逼着你说的。” 郁瑶得理不饶人，把张氏怼得无话可说，眼看着帮她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张氏阴着脸扭头走了。 郁瑶也关门进家，把沈梓尧扶到院子里坐下，问道：“怎么不拿拐杖？” “张氏在外面差点把门都撞倒了，我便急着过来。” 沈梓尧叹了一口气，本来是不想开门的，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一个妇道人家计较，谁知张氏非要在外面闹，这才不得已来开门应付。 “下次你就别管她，她要是真把我的门撞倒了，我就去找里正让他帮我索赔，不信还治不了她了!你这腿才刚有好转，要是被她伤到就得不偿失了。” 第17章 娘家又出事了 “好。” 沈梓尧点头应下，觉得郁瑶说得十分有理，这村子里还是有王法的，就不信张氏不怕。 “对了，我买了几本医书回来，只是看不懂这上面的字，你有空了叫我认认。” 这是时代的字跟末世的完全不一样，末世全是超简体，基本上一两笔就能写完，可这个时代的字还很繁琐，实在是认不全。 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需要读书认字的，郁瑶自然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一个文盲，多了解这个时代的文学，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沈梓尧自然是乐意之至，本来以为自己在这个家里没什么用，但渐渐地，他发现郁瑶还是有需要他的时候。 于是每天晚上空闲的时候，沈梓尧就会开始教郁瑶认字，不过令他不解的是，郁瑶会在每个字的上面画一些符号，说是可以帮助记忆，郁瑶管那玩意儿叫拼音，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把东西放好之后郁瑶就开始做饭，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买肉回来吃，可那不得好好露一手。 取下肥肉炼成油，扔几个干辣椒炸至金黄，再把切成片的肉尽数倒下去搅拌，如今才刚开始过日子，虽然有钱，但是她并没有买太多的调味品，只想着循序渐进，隔一段时间买一样就差不多了，所以这份爆炒肉片就单调了许多，但尽管如此，肉香味还是飘满整个厨房。 之后又剁了碎肉跟野菜和在一起，再打两个鸡蛋搅拌均匀，发了团面用来包饺子吃，当真算得上是最丰盛的一顿了。 郁瑶喜欢研究菜品，上一世是没有机会和条件，可现在多的是时间，等她把各种调料买全了，那肯定得尝试一些新的吃法。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郁瑶有些期待的看着沈梓尧，沈梓尧吃了一个饺子被烫得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郁瑶这才满意，往他碗里又送了两个饺子。 吃完饭还是由沈梓尧负责收拾，郁瑶扛着锄头去山地上继续开荒，劳作了好些天，地是开得差不多了，但泥土还不是很肥沃，得想想办法让泥土肥沃些，种出来的庄稼才能好。 一般来说，正常的法子都是去挑粪水来浇，可对于农民来说，粪水最是珍贵，自家的都不够用，更别说给别人用了，而家里就只有她和沈梓尧两个人，家里的茅坑自然没多少粪水，想要用粪水来浇灌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不过作为一个末世人类，她基本掌握了前人生活的技巧，没有粪水来浇灌，她可以自己制作人工肥料，只不过得花些钱就是了。 她决定在山地旁边的荒地上挖两个坑，一个用来发酵肥料，一个往下挖深一些用来蓄水，这样就不用担心田里旱了。 说干就干，她拿起锄头就开始挖，没挖多久，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出现孙氏满身是血躺在院子里的画面，她甩甩头，瞬间又恢复清明。 但却也不愿意在田里多待了，扔下锄头就往山下跑，然后直奔娘家。 这是她的第二个异能，是能够预知短期未来的事情，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恢复。 画面中孙氏受重伤，那肯定是郁富贵又对孙氏动手了，她甚至来不及回家跟沈梓尧说一声，马不停蹄的往娘家跑。 “呀，阿瑶姐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你爹又在打你娘了，听那声音可惨得嘞！我娘正让我去杏花村喊你，没想到在这里就遇上了！” 在村口遇到一少年，是隔壁王嫂家的虎子，王嫂平日里跟孙氏关系不错，见情况不妙急忙让儿子去找郁瑶。 夫妻打架，村里人一般是不敢拉架的，有迷信说要是去拉了就容易把霉运引到自己身上，所以即便是让人多跑一段路去找郁瑶，也没谁敢去郁家救一下孙氏。 “好，我这就回去！” 郁瑶都来不及跟他道谢，只往家里跑，虎子跟在后面还有些吃力，阿瑶姐这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 远远的就听到孙氏的哭喊声：“你打死我算了，何苦让我活着受这份罪！那是女儿给的买粮食的钱，你就这么拿去赌了，过几日要上缴粮税可要怎么办！” 郁富贵的声音随之传来：“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有钱藏着不给老子，老子看你就是活腻了！” 之后又传来巴掌声和孙氏的痛呼，门外站了很多人看着，就是不敢进去拉，这郁富贵是个混人，在村里没什么好名声，谁都怕得罪他被他赖上。 郁瑶穿过人群一脚把门踢开，眼看着郁富贵的巴掌又要落在孙氏脸上，郁瑶直接过去扳住，毫不留情的就给他的两个手腕都给折断了。 杀猪般的尖叫声传来：“你他娘的竟然敢对老子动手！” 郁瑶根本就不理他，急忙去抱被打的鼻青眼肿口鼻流血的孙氏。 “阿瑶，我的阿瑶啊！娘对不起你啊！呜呜呜呜……” 孙氏止不住的在郁瑶怀里哭，乡亲们见郁瑶进去了也跟着进去，看到这一地的血只觉得有些渗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看热闹看到老子头上来了？都给老子滚出去！” 郁富贵顾不上手腕的疼想要把人都赶出去，然后关上门好好教训这母女俩，可乡亲们进来了自然是不愿意走，赵婆子颤抖着手指着他骂：“你可真是个畜生啊，好好的人被你打成这样，你就不怕遭天谴呐！” 他们在外面也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是前几日郁瑶回家偷偷给了孙氏一些钱，让她留着应急用，郁富贵知道后就要抢，孙氏不肯给，就被打成这样。 孙氏不给自然是正确的，过几日要缴粮税，这要是拿不出来，官府可是不轻易饶人的，换句话说也是为了郁富贵好。 偏偏郁富贵这个混人不知个好歹，不顺他的意他就要打人，还偏偏觉得自己占理。 “你个老东西，关你什么事！” 郁富贵连赵婆子都骂上了，更是惹得其他人不高兴，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都别说了！” 第18章 和离 郁瑶突然出声，对着围观的人说道：“劳烦各位去帮我把村里的里正和郁家的族长族人们请过来，再劳烦人去跑马村把孙家的族长和族人请过来，我要在各位的见证下帮我娘和离！” 和离？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古往今来，还是第一次听说女儿要让父母和离的。 大家伙儿的都是劝和不劝离的，一听郁瑶这么说，急忙劝她：“可使不得使不得！你爹娘都上了年纪了，这把岁数还和离成何体统？要被人笑话的！” “难不成要等到我娘被她虐打致死就成体统了吗？各位放心，就算我娘与他和离，他也算是我血缘上的父亲，我依旧会为他养老送终，只是真的不愿再看着我娘受这份折磨！” 这话说得悲愤不已，村民中发出一声叹息，有人站了出去：“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叫人！” 随后又有两个人离开去叫人了，郁瑶全程不理郁富贵的叫骂，把孙氏背到堂屋里躺着，又去给她倒了碗温水，轻声安慰道：“娘，别怕，往后你跟我去杏花村住。” 孙氏结果水，擦了眼泪点点头。 之前郁瑶就提过和离的事情，但是孙氏也是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不愿意折腾了，所以一直没同意，可经过今天这件事，她是彻底寒了心，只想从此离郁富贵远远的，再也不想见到他。 郁富贵还在外面骂：“老子就是命不好，才养了这么一个赔钱货！如今不仅对老子动手，还撺掇那臭娘们儿和离！生不出儿子还想和离，我呸！她就只配拿到一纸休书！” 安慰完孙氏之后，郁瑶走出去对着郁富贵说：“你要是再说这些腌臜话，我就去衙门报官把你抓起来，让你下半辈子都在牢房里跟那些罪犯一起过，看看是他们厉害还是你厉害！” 衙门牢房位置不多，很多犯人都是关在一起的，里面经常出现罪犯打架致死的事情，这些大家都是清楚的。 郁富贵其实也就是在村里和家里横，去了外面照样是个缩头缩尾的货色，要真是把他关进牢房，那可受不了几天。 他顿时就不说话，明显是有些怕了，低头看到自己被折断的手腕，刚想说话，郁瑶又道：“就这么断着吧，我养！” 这就是决定不给他请大夫了，这样一来，他的双手就全废了。 “你！” “若是还不安分，那两条腿也别要了！” 郁瑶一个眼神，震得他不敢再说话。 哪有女儿敢这么跟父亲说话的，众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这次却全都站在郁瑶这边，毕竟郁富贵这次是真的过分了。 不过郁瑶是真的想过直接废了他的四肢，就这么直接把他养到死的，也算是报了占了原主身体的恩，可这明显是不现实的，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可能会影响到她往后的生活。 如此，就只能看郁富贵表现，要是他往后有所收敛，那也就算了，可要是还敢乱来，她不介意去找几个打手直接废了他。 过了一阵子，郁家的人就先到了，孙家在跑马村，离这里有些距离，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见到郁富贵手受伤，也没有谁提出要去找大夫，郁家族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早就知道你混，可你怎么能把人打成那个样子？” 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告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尤其地上还有一滩血，明眼人都知道是孙氏的。 孙氏是个能忍的，她娘家那边也不是没有人，却总想着不麻烦别人，很多苦和痛都自己往肚子里咽，所以这些年孙家的人是真的不知道孙氏如今过的是这种日子。 可郁家的人却是知道，并且刚刚也挺报信的人说有人去叫孙家的人了，到时候孙家的人免不了要闹一通的。 “她敢藏着钱不给我，我怎么就不能打了？” 直到现在，郁富贵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站在一旁格外不服气的瞪着郁瑶，甚至还说道：“这个孽女敢对我动手，最好把她拿去浸猪笼！我郁家不要这种大不孝的东西！” “你给我闭嘴！我看你就是皮厚不知疼痛，阿瑶教训得对！” 族长听到这话气得不行，事情都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他还不知收敛，等过会儿孙家的人来了，有他好受的。 郁富贵没想到连族长都说出这种话来，顿时气呼呼的把头扭朝一边不说话。 族长见状，有些讨好的笑着对郁瑶说：“阿瑶呀，叔公知道你心里有怨，但是你爹娘年纪也不小了，现在闹和离是真的不好看，依叔公看，给你爹一个教训就算了，至于和离……” “不行，今日将各位找来就是为了帮我爹娘和离的！叔公是没看到，今日我要是在晚来一步，我娘就要被他给打死，若是不和离，大家伙儿走了之后他又打我娘，到时候闹出人命，算在座谁的？” 郁瑶态度坚决，连族长都被她怔住了，印象中郁瑶是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人，怎么这次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郁家族人更多的自然还是偏向郁富贵一些，毕竟这孙氏也确实没有给郁富贵生个儿子，往后老了要靠一个出嫁女养着，多少是有些蒙羞的。 但现在他们可不敢乱说这些话，尤其还有村里那么多相亲看着，只能硬着头皮的等孙家的人来。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孙家的人终于来了，来的人比郁家的还多，听到孙氏被打，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有几个壮丁手中甚至还拿着棍棒。 “郁富贵在哪儿？看我不教训他为我妹妹报仇！” 领头的是孙氏的大哥孙烈，虽然也上了年纪，但此时气势不熟任何人。 院子里人太多，此时郁富贵站得又比较偏，一时没见到人。 见到这阵仗，之前还嚣张的郁富贵却也不敢应了，甚至还很怂的往人群里躲了躲。 不知是谁出黑手推了他一把，这才被孙烈逮住。 “我一直都知道我妹子这些年过得苦，毕竟没能给你生个儿子，心中一直有愧，有几次我们要给她撑腰她都说算了，你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忍忍就过去了。她还在我们面前一直说好话维护你，没想到你这个畜生竟然打人，看我今天不把你腿打断！” 第19章 和离2 孙烈说着，抡起棍棒就真的要去打郁富贵，但这么多人在这里自然不能真的看着他们打起来，郁家几个壮年急忙就上前把人拉开。 “孙家亲家，我知道你们现在正在气头上，富贵打人也确实是他的不是，如今把大伙儿找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可不能再生矛盾了！” 郁家族长苦口婆心的规劝，孙烈却不听，讥笑着讽刺道：“又不是郁富贵被打，你们郁家人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地上这摊血是不是我妹子的？我妹子人呢？有没有给叫大夫了？这个畜生我真是恨不得打死他！” 看见地上的血，孙烈的情绪又开始失控，幸而郁瑶上前说道：“大舅放心，娘在里面休息，伤不是很严重，等事情处理完了我带她去镇上看大夫。” 大夫都是在镇上的，村里没有这种能人，且叫大夫到家中坐诊费用很高，孙烈想到郁瑶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也就没多说什么，总之知道孙氏没事他就放心了。 “亏得阿瑶懂事会让人去找我们，否则我们孙家的姑娘就要被你们郁家人这样糟蹋致死吗？” 说话的是孙家的族长，按辈分来算，郁瑶要喊一声舅公，不过现在不是认亲戚的时候，郁瑶也就没有刻意的叫人。 这句话程度就太深了，郁家族人觉得脸上臊得慌，立刻出来说话：“您这话未免就有些过了，要不是孙氏到郁家这些年……” “你闭嘴！” 郁家族长拽了他一把，不准他乱说，但即便是如此，孙家的人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一个个更是气得不行。 “这些年怎么？有本事你倒是说啊！” “郁富贵不思进取，成日不去做工，家里是一口米粮都没有，前些年都靠我妹子养活，后来我妹子眼睛坏了，连粮税都是去跟我们这些娘家人借的！虽说是借，却从来没有还过，我们知道她日子难过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可这郁富贵一个大老爷们要靠一个女人养活，他不会害臊吗？” “就是！靠女人养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怪我妹子不会生，若要说她不会生，那阿瑶是从哪里来的？我妹子既然生过阿瑶，那就证明她身体是好着的，可自从生了阿瑶就没怀过那不就得问问是不是郁富贵的问题！” …… 孙家的人不甘心，一群人就这么吵起来，吵得最凶的就是孙氏的大哥和二哥，当初孙氏在家的时候，也是这大哥二哥最疼她。 听着这些话，郁家人连头都抬不起来，这些年还真是孙氏一直养着郁富贵，之前也去找他们借过米面，借过一两次之后就知道他们还不上，族里很多人家都不愿意借了，孙氏就一直找娘家人借，这么说来，孙家的人确实更有话语权。 看到自己的族人都不说话了，郁富贵也不敢吭声，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这些年从未做过什么贡献，也开始低着头挨骂。 等孙家的人骂了一阵子，可算是把火气消了些，郁家的族长才说道：“我们知道孙氏这些年确实受了委屈，但他们都快年过半百的人了，此时和离岂不荒诞？再者，和离后难不成你们要把孙氏领回自己家去住，往后再让自己的儿子给她养老送终？这明显是不合常理的，不如让富贵给你们赔个不是，再发誓往后好好待孙氏，我们郁家族人合力拿出一些米面还给你们，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看如何？” 说到底，郁家族长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多的还是偏向郁富贵，根本就没把刚刚郁瑶说的话放在心上。 孙家的人也觉得郁家这是在欺负人，可是想到孙氏确实上了年纪，再嫁也说不过去，要是领回去，说不定还要成为自家的累赘。不是他们不愿意，实在是他们年纪也大了，底下的儿女也都各自成家，若真是领回去了，日后矛盾定然很多。 “各位舅舅不用担心，我先前就说过，和离之后娘跟我去杏花村住，我会给她养老送终，绝不会牵累各位舅舅，我爹我也会每月给他钱过活，给他养老送终，不会让他老无所依。” 郁瑶又把自己的意愿说了一遍，孙家的人还没开口说话，郁家那边很快传来冷哼声：“一个出嫁女带着母亲生活，算什么话？” 郁瑶厉声反问：“我不养，难不成你们要替我养？” 这下子郁家没人说话了，孙家的人有些心疼的看着郁瑶，说道：“阿瑶，舅舅们知道你孝顺，可你娘要是跟着你过活，你那边的日子只怕也是难过啊！” 按照普通人的想法，郁瑶就算是重新嫁了人，她的日子也还是难过，再把母亲带上，她丈夫定然是不乐意的，到时候又发生什么矛盾就麻烦了。 “舅舅放心，我在那边好着呢，我丈夫也支持我把娘带过去。” “如此甚好！”孙烈点头感慨，“说起来我们还没见过新的侄女婿，有时间就带回村给我们大活儿见见！” “好。” 郁瑶点头应下，孙氏的二哥孙光直接就说：“既然如此，今日就必须要和离了！反正我是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我妹子继续跟这么一个畜生过活！” 孙家的人都这么说了，郁家的人本就理亏也不能再说什么，看到缩在角落不敢说话的郁富贵，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就开始签订和离书，和离书是里正代写的，郁富贵眼看着和离书就要写好了，有些着急的去找郁家族长：“叔伯，你就这么看着她跟我和离？我这往后要怎么活！”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有孙氏伺候，想到往后就没人给自己洗衣做饭了，不免有些慌乱。 族长又瞪他一眼：“大局已定，如今还能怎么办？你这次是把我们族里的脸都给丢尽了！反正好话我们都已经帮你说尽了，往后你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别再来烦我们！” 郁富贵更难受了，想要进去找孙氏帮自己说话，却被孙家的人堵住了。 第20章 和离3 “和离书一签，你跟我们孙家的人就没有关系了！你要是还想胡来，我们爷儿几个可不会轻饶你！” 孙家的人也是想着要以大局为重，所以才一直忍着没对郁富贵下手，要不然还真想把这郁富贵狠狠地教训一顿。 “大舅哥，我固然是有错，但也真没到和离的地步，你，你们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郁富贵打孙氏的时候有多狠，现在对着孙家兄弟就有多怂，心里是把郁瑶恨得不行，古往今来，哪有女儿撺掇父母和离的？ “我是没给过你机会吗？上次你打我娘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你非但不听，如今还为了几百文钱把我娘伤成这样！” 郁瑶担心她几个舅舅心软，抢先一步开口。 孙家几个兄弟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他这不是第一次打？”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爹三天两头就要把我和娘打一顿，娘为了不给各位舅舅添麻烦，都是忍着不准我说，可这次我实在忍不了，这才托人请各位舅舅来一趟。” “畜生！真是畜生！” 苏烈顿时就红了眼，举着棒子就去打郁富贵，郁富贵买来得及躲，腿上被打了两棒。 “我孙家的姑娘在你们郁家做牛做马，到头来竟三天两头就要被打，你们这些天杀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孙家人一直以为今天是郁富贵第一次动手，没想到这些年都打成习惯了，郁富贵如此便是不把他们孙家人放在眼里。 这一次郁家人理亏，眼看着郁富贵被打了好几下，郁家的族长也没敢吭声，就怕自己也要遭殃。 里正见郁家人都不吭声了，自己也就更懒得管，反正只要不出人命，他就跟着看个热闹也成，毕竟这郁富贵是真的给村里人丢脸了，该打！ 郁富贵被打得直往郁瑶身后躲，大喊着：“姑娘，你救救我！我保证以后再不犯浑了！我好歹是你爹！” 但郁瑶却完全不想理他，要不是看在他是原主亲爹的份上，自己肯定也要踹几脚才能出气的，她想来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 孙氏在屋里一直听着外面的情况，听到自家哥哥和女儿在为自己讨公道，又想起这些年自己跟在郁富贵身边受的委屈，更是忍不住的掉眼泪。 本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日子熬一熬就过去了，没想到郁富贵就是那养不乖的白眼狼，为了这么点小钱差点就要把她打死，若是还想这么守着他，必然是没有个好的结局的。 里正很快就写好了和离书，让两人签字画押，两人都不识字，里正就帮他们写好名字，然后各自盖上手印就成，这亲就算是离了。 这么折腾了一天，大家伙儿都有些累了，各自回家忙自己的，郁瑶扶着孙氏从屋里出来，而孙家一群人才看到孙氏。 看到孙氏鼻青眼肿的样子，孙家人都止不住的心疼，孙烈说道：“傻妹子，被打了你怎的不跟家里说一声，你娘家人多着呢，怎会不帮你撑腰！你要是早几年说，又何苦受这份罪！” 这么说着，孙家人看郁富贵的眼神更是痛恨，恨不得拖出来再打一顿。 听到哥哥说这话，孙氏又有些忍不住要掉眼泪，郁瑶怕她哭多了伤眼睛，急忙转移话题说道：“天晚了，不如舅舅们跟我一道回去，我给大伙儿做饭吃！” “不了不了，我们回去吃就行，阿瑶你便带着你娘回去就好，日后要辛苦你多照顾她了。” 郁瑶点头答应，孙烈又交代：“若是你夫家欺负你，也要及时跟我们说，我们自然也是你的娘家人，可不要像你娘这样，苦了一辈子！” “会的，舅舅们都放心吧！” 之后孙家的人就趁着黄昏回去了，郁瑶也不做耽搁，直接背上孙氏就回杏花村，根本就不搭理郁富贵。 所有人都走了，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郁富贵也懒得收拾，这一天又是挨打又是挨骂的，他自然也是饿了，可是柜子里一粒米都没有，今天出了事他也没脸去别人家蹭饭，只能去灶房舀了几瓢水喝下去，就打算回屋躺着休息。 然而却在靠近床榻的一瞬间愣住了，一串铜板整整齐齐的放在枕头上，正是先前郁瑶给孙氏应急用的几百文钱，先前他是翻遍了整个家都没有找到，而如今却整整齐齐的放在这里。 很明显，这是孙氏特意留给他的。 即便是被打成重伤，即便是已经跟他和离，往后两人再无关系，孙氏也还是知道家里没有任何吃的了，把剩下的几百文钱留给他，不想让他饿了肚子。 就这一瞬间，郁富贵像是被什么抽空了身体一样跌坐在床边，两个手腕被折断了，此时正钻心的疼着，但他还是倔强的颤抖着用手托起那一串铜钱，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另一边，郁瑶背着孙氏疾步如飞的往家走，孙氏怕她累着，直让她走慢些，郁瑶解释道：“娘，不能慢，我今日是直接从田里就过去的，梓尧还不知道情况，这会儿在家定是急坏了。” 其实她就是怕过会儿天黑了要是再遇上野兽会吓到孙氏，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借口。 “新女婿他对你好吗？” 此时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孙氏也想知道郁瑶最近的情况，上次走得匆忙，她都没记清楚沈梓尧长得什么样，自然也不知道沈梓尧品性如何，对郁瑶好不好。 “他对我很好的，我跟他住在一起也挺开心，他腿受了伤，行动不方便，但我上山开荒他还是坚持跟我一起上山干活。” 孙氏点点头：“那倒是个能干的，不过伤到了腿，往后可还能医治？这要是伤一辈子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孙氏又是一阵着急，别家都是男人当家，女人帮衬着些就好，可女婿的腿要是一直不见好，那到头来还是苦了她的女儿。 “能治！您就放心吧！他还是个文化人，能帮村里的人写写书信，也是能赚些钱的，等过些日子攒够了钱，我就带他去看大夫，到时候就能恢复了！” 第21章 你搬过来和我住 “还是个文化人呐？那还真是不错！往后让他去考功名，若是成了，便也能替我们这些百姓做些好事，若是不成，回来镇上开个学堂，那还是极好的。” 这年代读书人是稀罕物，尤其是有出息的文化人，不管是哪里都是十分受尊重的，要是他以后读书真的有出息，那就连郁瑶也是能沾上光的，这样的话郁瑶前些年的坏名声也能有所改变。 孙氏想的还挺全，郁瑶都没有想到这些，不过她跟沈梓尧就是假夫妻，等他的伤好了之后，他要走要留郁瑶是无权干涉的，也就更管不上他读书的事情了。 “娘说得不错，他现在腿不方便，等伤好了之后我就让他去读书！” 孙氏点点头，觉得闺女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当然，如果她不成为他们的累赘就更好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不是很好受，但却没有说什么。 之后一路无话，郁瑶以为她是累了不想说话，也就没有主动找话题，只是又加快了些速度。 沈梓尧一直在门口等着，他本来都要出去找了，听村里人说看见她匆匆忙忙的去了娘家方向，他就知道应该是出事了，想要去看看，但是想到自己的腿实在不方便，到时候又像上次一样拖累她，所以就没去，只能这么枯等着。 远远地看见她背着孙氏回来，他急忙杵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段路去迎接。 “娘，阿瑶，可是出什么事了？” 走近了就能看见孙氏脸上的伤，想到之前了解到的郁富贵会打人，心中顿时就明了了。 “回去再说。” 现在太阳都落山了，村民们都从地里回来，吃完饭后没事就蹲在一起唠家常，自然是见到郁瑶背着孙氏回来，她要是在这里就说事情，被人听去了又要说闲话。 “累了吧？我来背一段。” 他最近腿有了好转，杵着拐杖能走很远的路了，背上一个孙氏也不成问题，只是会走得慢些。 “没事，我不累，你的腿刚有好转，不能再折腾了。” 说着，郁瑶背着孙氏走上前，沈梓尧只能杵着拐杖慢慢的跟在后面。 “以后娘就跟我们一起住，过段日子我还得带她去看看眼睛，总不能一直这样看不清东西。” 回到家，郁瑶并没有说和离的事情，沈梓尧还没有开口，孙氏就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孩子，往后就叨扰你们了，不过虽然我眼不好，但也还是能帮忙做饭的，绝不给你们添负担！” 孙氏最怕的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惹得女儿和女婿吵架，所以急忙揽下做饭的活儿，做些事情总比一直闲着要好些。 “娘，您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您是长辈，哪能让您做那些？你来了就安安心心的住下，我和阿瑶一起孝敬您。” 看着孙氏浑身是伤却顾不上，反而一来就有些讨好自己，沈梓尧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自幼丧母，从没有母亲的疼爱，如今自然是想把孙氏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孝顺。 “娘，说什么麻烦？以后不准再有这样的想法！” 郁瑶去找了些药酒和金疮药来帮她处理伤口，之后就准备去做饭，结果发现饭菜早就做好了在锅里保着温。 沈梓尧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灶房门口，说道：“我想着你们回来肯定饿了，就提前做了些，但我做的不是很好……” “挺好的，那就吃饭吧。” 郁瑶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之前应该是有做饭的经验，看上去虽然不怎么样，闻着还是挺香的，差不了多少。 再者，在这样一个时代，男子会愿意主动下厨做饭，已是十分难得了。 吃饭的时候孙氏有些拘束，沈梓尧也注意到了，所以他低着头三两下吃完，准备提前立场：“娘，您慢慢吃，我去给您收拾房间。” “诶，好孩子，先别管那些，多吃点，这才刚坐下。” 孙氏想要起身拉他，沈梓尧却先一步走到门口，郁瑶默认他的做法，只是多嘱咐了一句：“你搬过来跟我住，让娘住你的房间。” 此话一出，孙氏和沈梓尧都愣住了，孙氏是惊讶成亲这么久，新婚夫妻竟然不住在一起，而沈梓尧却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只想着去找床被子扑在郁瑶床上，想让她们母女一起睡。 “你们成亲这么久竟分居？” 孙氏直接就问出了口，沈梓尧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郁瑶十分淡定：“娘，您别多想，之前是因为他的腿一直伤着，我担心晚上睡觉不安分碰到他的伤，现在好多了就没事。” “原来如此。” 孙氏并没有多想，她这么说也就当真了，偏沈梓尧还没反应过来，一直站在门口。 “去啊。” 郁瑶催了一声，沈梓尧这才回过神来，爆红着脸急匆匆的去收拾房间了。 “这孩子真是不错，这些女人干的活他也干，想来也是能疼爱你的。” 虽然就接触了这么一会儿，但是孙氏对沈梓尧是非常满意的，沈梓尧做的这些事，换了其他男人肯定是不乐意做的。 郁瑶笑笑回答：“我先前就跟您说过他待我挺好的，腿还伤着都帮我去山地里锄草。” “哟，以后那种事可别再让他干了，那可是个读书人，要是把人累坏了就糟了！” 这个时代读书人金贵，不管是在什么样的人家，家里要是有读书人，那肯定是家里的大爷，不用管家里的任何事情，只管好好做学问，所以孙氏这反应也还算正常。 “好好好，听娘的！” 虽然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会去反驳孙氏，毕竟孙氏今天经历的糟心事已经够多的了，不能再惹她难受。 沈梓尧回到自己房间之后麻利的收拾着东西，可能是因为太慌，总是把东西掉在地上，又反复几次才捡得起来，他心中不觉有些懊恼，现在就慌成这样，过会儿真要躺在一起可咋整！ “镇定镇定……” 他闭上眼深呼吸几口气，可即便是如此，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不断加速的心跳。 第22章 先入为主 郁瑶反而没多想什么，她在末世活到二十八岁，现在原主也比沈梓尧大两岁，十八岁的沈梓尧在郁瑶面前真的就只能算个弟弟，所以自然不会有别的心思。 沈梓尧腿脚不方便，自然没那么快收拾好，郁瑶把饭吃完，孙氏非要争着洗碗，郁瑶说不过她，就去找沈梓尧一起收拾房间，这样一来，倒是很快就把他的东西都撤出来，然后重新帮孙氏铺好了床。 “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了，今夜将就一下我们同盖一床，等明日我去集市上买几床新的回来。” 现在他们盖的被子都是破破烂烂的，毕竟都用了好些年，也该换成新的了，沈梓尧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脸上的红潮却一直都没有退下去。 孙氏搬过来的第一个夜晚，睡得还挺踏实，因为再也不用担心睡到半夜被人打醒了，他也有好久没有睡好觉，所以闭上眼睛就熟睡到天亮。 但是郁瑶和沈梓尧那边就有些尴尬了，主要还是沈梓尧，他想在地上打地铺，可家里连给他打地铺用的被子都没有。 郁瑶理解他是个古人比较保守，但还是劝道：“没事，我不介意的，你也别有什么压力，我还是那句话，等你伤好之后留去自由。今晚就连凑合一下吧。” 她以为沈梓尧是担心他们同床睡觉之后会让沈梓尧觉得自己是在变相的想要留住他，所以十分中肯的做出解释，但其实沈梓尧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总之很害羞就是了！ 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扭扭捏捏的，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羞，但还是点点头睡在了边上。 郁瑶忙活了一天已经累得不行，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灭了烛火后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沈梓尧整个人僵硬得不行，躺在边上一动不敢动，听着郁瑶的呼吸逐渐绵长，他终于偏过头借着月光看她的睡颜。 郁瑶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比村里任何一个姑娘都好看，可却偏偏因为她有克夫的恶名，又有张氏那样刁钻的前婆母，让人不敢求娶，久而久之，村里人对她的美貌也就不上心了。 沈梓尧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眼前闪过这段日子以来有关于她的一幕幕，在山上与孤狼相搏的她，在山地里挥汗如雨的她，在厨房尽展厨艺的她，在乡亲们面前刻意卖惨装可怜的她，独自背着母亲回来的她……每一个她都令人那么心动。 之后，沈梓尧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急忙回过神来，一时间呼吸有些急促，心跳越发迅速，这一夜更是难以入眠了。 虽然一夜未眠，但是沈梓尧的精气神却也挺好，郁瑶一个人去镇上购置东西后，沈梓尧则十分勤快的把院子里的鸡舍打扫了一遍，又去外面路边野草横生的地方割了些野草回来喂鸡，之后陪着孙氏说了说郁瑶最近的英勇事迹逗老人高兴。 “我听阿瑶说你是个读书人，怎的这些粗活你也能干？” 孙氏眼睛是看不清楚，但也不是完全瞎了，看着他一早上忙前忙后的，孙氏是打心眼里为郁瑶感到高兴。 “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闲来做些农活，也能帮阿瑶分担一些事情，待我腿恢复了，还要去山上把那几块地翻一翻，这样才好种庄稼。” 沈梓尧丝毫不注重那些，他从小什么苦没吃过，现在只是去做些农活，对他而言已经非常轻松了。 “哎哟哟，那可使不得！那些农活以后我和阿瑶去做便是，待你腿好了可是该去读书的，读书参加科考，那么多么光荣的事情！” 孙氏说着挺开心，但沈梓尧却微愣了一下，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去学堂念书，当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他如今会的这些学识，都是跟着军师学的，军师学富五车，是个难得的才子，说起来，也算是他的师父了。 “行，只要娘高兴，我就去学堂里读书，下课回来在帮着阿瑶做些事情。” 他笑了笑，心里甚至已经想着要是能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好了。 郁瑶去了镇上，这次稍微比前面两次买的多了些，添置了三床新被子，又去给沈梓尧买了些纸和墨，看到一旁摆着些书籍，问了价格也不贵，就一起买了几本，打算带回去给他闲时打发时间，之后又买了些零嘴，这才满载而归。 几天前家里才被张氏洗劫一空，现在又能拿出钱给家里添置那么多东西，回村的路上被村里人看到一个个都很眼红，但也想不出她是怎么赚钱的，毕竟她这段时间也没干嘛。 不过家里毕竟还有一个沈梓尧，说不定是沈梓尧有钱，毕竟那天他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张氏一块玉佩，对，一定是这样的！ “郁娘子，怎么买这么多好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发财了呢！” 村里有人开始起哄，郁瑶也不回避：“乡亲们说笑了，家里的被子用了多年都不暖和了，正好我娘也来跟我住，就咬咬牙买一些，苦自己也不能苦了亲娘不是？” “话说回来，你娘怎么会来跟你住？你可是出嫁女，这跟你住不合适吧？” 杏花村的人暂时还不知道隔壁村昨天发生的事情，只知道郁瑶昨晚把孙氏背了回来，所以现在一个个八卦得紧，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害！这有啥不合适的？她是我亲娘，不跟我住难不成让她去山上自生自灭？要真是那样，我也就真的太没有良心了，各位说是不？” 郁瑶就像是平常说笑话一样大大方方的把这件事给说了，堵得众人没话说，她又接着说道：“我娘如今是自由身，想要住在哪里都可以，所以各位就不用操心了，另外，希望各位不要在我娘面前说一些不好的话，我在此谢过了，往后有好东西我定然第一时间分享给各位乡亲。” 话是笑着说的，可吃瓜群众心里却总是不舒坦。 第23章 遇盗 这不明摆着在警告村里人不许去孙氏面前嚼舌根吗？要是乖乖听话以后好处少不了，要是真的去跟孙氏嚼舌根了，那她定不罢休。 大伙儿不由得摇摇头，这郁瑶经历了一次变故之后就变了好多，都没有以前那么好欺负了。 但也有些人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等她走了之后便开始议论什么叫孙氏如今是自由身？ 郁瑶回到家，沈梓尧还是提前把饭菜做好了，孙氏一直要帮忙，沈梓尧坚决不让，其中也是经历了一番较量。 吃完饭后，郁瑶把新买的被子都拿出来各自铺好，之前旧的就垫在下面，睡着就更舒服了。 接着，郁瑶要去地里继续昨天没干完的活儿，沈梓尧和孙氏都说要去，孙氏除了眼睛不好，身体还是挺硬朗的，要是平常，郁瑶肯定不会拒绝，只不过昨天被郁富贵打受了伤，郁瑶就舍不得她再折腾。 “娘，我知道您想帮忙，但是您身上还有伤，等养几天身体恢复了再做这些我肯定不拦着您！” “也就是锄草和捡碎石，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做得动的，闲在这家里也没事干！” 孙氏是真的想帮着做些事情，否则她都住不安心，这虽然才刚开始，但是日子久了沈梓尧肯定会有怨言，毕竟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总不能一直白吃的。 看着她那一脸愧疚的模样，郁瑶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劝慰她，最终只能妥协道：“那行吧，但是您只能做一些轻巧的活儿，可不能把自己累到了。” 孙氏连连点头，三人便一起去了山地干活。 沈梓尧和孙氏在除杂草和捡碎石，郁瑶则抬着铲子锄头开始挖坑了。 挖坑是真的累，尤其这个坑还得是大的，即便郁瑶力气大，干了一个下午还是觉得累得不行，而坑最多也才挖下去一米多，还已经算不错的了。 这荒地位置是真的不好，挖下去一米还不见地下水，以后庄稼需要浇水可不是一般的难，看来只得种一些比较耐旱的菜种。 可是没办法，沈梓尧是外来人口，自然是不能分田地的，而郁瑶是嫁过来的，之前她前夫倒是有，但是一直被张氏所占，她根本没有使用的权力，这些年原主都是靠山吃山，要么卖点山货，要么去帮有钱人家做几日工，日子过得挺难。 如果沈梓尧在这里落户，应该可以申请分田地，但是说不定他以后要离开，所以郁瑶就直接放弃了那个念头，再者，现在这一片开垦出来，也足够他们三人过活的了。 说起来，孙氏也有好久没有下地干活了，这些年郁富贵十分懒惰，家里的农田从来都不管，整天就只知道喝酒赌博，孙氏好不容易挣到点钱就被他拿去消费，随着眼睛越来越不好使，孙氏也是有心无力，所以自己家的田就荒废了，只能偶尔在菜地里种些菜吃，这些年来几乎都靠娘家人接济。 虽然坑才挖了一点，但时间也不早了，郁瑶也不想让孙氏一直在山上晒太阳，便直说自己干不动了，三人一起收东西回家。 “哎哟，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家里遭了贼，院子里乱成一团！” 中午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在地里干活，村里几乎是没什么人的，也是这个时候晚了，有人回来路过他们家门口，看到门开着，院子里乱糟糟的，才知道是遭了贼。 一听遭了贼，郁瑶顿时就紧张起来，前几天她卖狼骨换来的钱可就藏在屋里，要是被贼找到了，那可就亏大了。 “这好好的怎么会遭贼呢？阿瑶，你快先回去看看，我们随后就到！” 孙氏和沈梓尧走的慢，就只能让郁瑶先去查看情况，郁瑶点点头，直往家里跑，门口已经围了几个村民，但是郁瑶都没有来得及搭理他们，直往自己屋里跑。 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灰不溜秋的瓦罐，打开来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郁瑶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些钱还在，那就什么事情都好说。 之后她又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院子里的鸡不见了，其他东西都没有被动过。 “刘大叔，除了我家，村里还有哪家遭了贼吗？” 她偏头问门外看热闹的一位大爷，大爷摇摇头表示没有，然后又接着说道：“你快看看家里都缺了些啥，要是丢的东西太多就报官吧！” 村民们最是讨厌这种入室盗窃的小贼了，虽然偷的不是自己家，但同样恨得牙痒痒，现在日子本来就不好过，还有人趁村里人都去田里干活来家里偷东西，今天偷郁瑶家的，明天是不是就透隔壁几家的了？ “家里其他东西倒是还在，就是院子里的鸡没了，可能是个专门偷鸡的贼吧。话说回来，各位有没有看到今天有谁在我家周围鬼鬼祟祟的？” 虽然只是丢了几只鸡无伤大雅，但那毕竟是郁瑶从山上抓回来的野鸡，如今被偷了还是有些心疼，要是能够追回自然是好的。 “鬼鬼祟祟？”隔壁的李嫂子突然开了口，“说起这个，中午我在田里干活口渴了回来喝水，看到钱阿牛在你屋子周围转悠，当时我还疑惑他居然不去学堂读书呢，不知道会不会跟他有关系？但那也就是个孩子，应该没那么顽皮吧？” “他确实还只是个孩子，那大伙儿也别忘了他娘是谁！”刘大爷冷哼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这时候才有人想起之前张氏来跟郁瑶借鸡配种的事情。 “我们周围几家都没事，而你家虽然遭了贼，却也只是被偷了鸡，我看这件事情多半跟钱家脱不了关系！依我看，你还是尽早去看看吧，否则阿牛他娘可是不认账的！” 听见村民们这么说，郁瑶心里已经十分确定鸡就是钱老三偷的了，这几天只要她一出门都能够看到钱老三，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小孩子贪玩，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在谋划着要偷她的鸡！ 第24章 句句诛心 这个时候沈梓尧和孙氏也跟上来了，正好听到村民们说钱家的事情，沈梓尧主动说道：“阿瑶，我去看看吧，你累了一天先带着娘回家休息。” 沈梓尧当然知道钱家婆子是个泼皮，去了免不了一顿吵，他不想让郁瑶再去跟那些人接触。 “不用，张氏是个女的，你一个男的不方便跟她吵，你带着娘回去吧。” 郁瑶说得也不无道理，还没听说过哪个男人跟一个婆子吵架的，要是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对他的名声有损。 说完，也顾不上其他就往钱家的方向去，孙氏和沈梓尧也不可能真的就回家休息，也跟去看看情况，要是郁瑶被欺负还能帮上忙。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反正家里饭还没做好，去看看热闹也不错，正好他们也十分好奇那些鸡是不是钱老三偷走的。 钱家大门紧闭，郁瑶上去就敲门，里面很快传来张氏不耐烦的声音：“来了来了，别再敲了！把我的门敲倒了你配得起吗？” 随即把门打开，看见外面站着郁瑶，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张氏，你把门打开，有种偷我的东西没种承认是吗？” 郁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门外就开始咒骂，张氏也不是好惹的，也骂道：“你个小贱蹄子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去偷你的鸡了？你这不会是贼喊捉贼吧？” 郁瑶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张氏说话的间隙，家里一阵响动，还传来鸡叫声，郁瑶猜他们是想把鸡藏起来，当下不管张氏，一脚将门踢开，正好看见钱老三在急急忙忙的抓鸡。 山中野鸡和家养的鸡只需要看外表都能看出来，这一幕落在门外村民的眼中，了然的道：“还真是被他们家偷了！”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这是我儿子今天上山抓来的！”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张氏还死不承认，郁瑶直接问：“你儿子才几岁就敢一个人上山了？今天我们那么多人在田里怎么没见你儿子出村？我从山上抓了一只鸡几乎全村人都能知道，为什么你家抓了鸡却无人知晓？分明是趁大中午的我们都不在村里，你派钱老三去我家里把我的鸡给偷了！我隔壁邻居家的李嫂子中途回来喝水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钱老三在我门口鬼鬼祟祟的了！” 郁瑶说得有理有据，张氏就是死不认账：“李家那杀千刀的婆娘，我跟她无怨无仇，她凭什么要这么陷害我？看我不取撕烂她的嘴！” 说着，她还朝外面张望，想从人群中寻找李嫂子的身影，然而李嫂子要记着做饭给家里孩子吃，并没有跟来，也不知道自己被骂了。 “钱家的，你这也太不厚道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人家刚丢了鸡，你家就从山上抓到鸡了？郁娘子说的没错，中午我们都在田里，根本没看见你们家阿牛出村子，他是怎么去山上抓的鸡？更何况，他一个九岁小儿，好好的学堂不上，跑去外面玩耍，你不好好教导，还以他偷东西为荣，这是什么道理？” “对啊， 小小的孩子就觉得偷鸡，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老钱真是造孽，竟然在家里养了个小贼！” …… 外面的人说话越来越难听，钱老三都是听在耳朵里的，他毕竟是小孩子，受不了这份委屈，急匆匆的冲到门口吼道：“我才不是贼！我娘说了，这些鸡本应该就是我家的！这个女人克死了我二哥，有好东西自然该拿来孝敬我爹娘，可她却藏着掖着，还对我娘不敬，我娘天天在家里哭，我才想着去把这些鸡抓来哄我娘开心的！”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瞬间明了事情的真相了。 钱老三还小，他哪里懂得什么事理，分明是张氏故意在小儿子面前哭诉，引得人心疼，这才决定去把鸡抓来给她，说白了，这是张氏故意在引诱小儿去偷窃，事后还找借口为他遮掩，这样的行为可真是令人恶心。 郁瑶笑了笑，直接道：“报官吧，明天一早我就去县衙报官，让县衙老爷把这贼母女抓进那黑牢里关起来，既然在外面不学好，那就去牢里学！” 说完，郁瑶转身又对着村民们说：“今晚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希望明天大伙儿去县衙给我做个见证，事后我必感谢诸位！” 之后沈梓尧就要帮忙遣散众人，准备各回各家了，但是钱老三却越想越害怕，直接坐在门槛上哭了起来：“我不要进牢房，娘，我害怕！呜呜呜……” “唉，这么小的孩子，教成这样也真是可惜了！” 孙氏叹了一口气，心中觉得有些可惜，但没想到仅这一句话就让张氏注意到她，这才想起这几天听人说孙氏跟着郁瑶一起住的事情。 “老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一辈子生不出儿子，如今又跟着出嫁女过活，本该孝敬老娘的东西全给了你，你个老不要脸的凭什么贱货！拖累完男人又来拖累女儿！活该你生不出儿子，活该你被你男人打！咋不直接被打死！” 张氏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像刀子一样往孙氏心窝子上戳，孙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急火攻心瞬间吐出一口血来。 好在旁边站着沈梓尧，在她摇摇欲坠的时候急忙接住，否则只怕就要直接躺在地上了。 “娘！” 郁瑶急忙过去查看情况，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钱大忠和大儿子一起从田里回来了，看到家门口围着这么多人，还有些奇怪，结果就看到地上一滩孙氏吐的血。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钱老大一脸震惊的问，立刻有村民七嘴八舌的跟他们说事情的原委，而郁瑶根本顾不上这些，背起孙氏就要回家，临走时还对着钱家父子俩说：“这件事情你们钱家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是不会放过张氏和钱阿牛的！我就是倾尽所有也要让他们母子俩去蹲牢！” 第25章 张氏真的怕了 钱家父子从村民口中已经大概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钱大忠的脸色已经黑到极点，钱老大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怪张氏一大早就让王氏带着孩子回娘家探亲，原来是想在家里做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当，这要是真闹到衙门去，他们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村里立足？ 郁瑶都走了，村民们也各自散去，只留下钱家父子怒气冲冲的看着张氏和钱阿牛。 “老头子，你，你别听他们胡说，阿牛才不会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情，这些鸡真是他去山上逮到的！” 张氏怕钱大忠对钱阿牛动手，急忙护着钱阿牛，可钱大忠已经怒到了极点，扬手一巴掌就朝张氏脸上甩过去。 钱大忠从不是随意动手打人的人，可最近却打了两次，上一次钱老大还会劝劝，可这一次，钱老大权当没看见，他也觉得母亲这次真是大错特错了，不仅自己错，还故意把老三教错，哪有母亲教儿子偷东西的？ “老大，把那个小崽子给我绑起来挂到梁上，小小年纪敢去偷人家东西，还学会了说谎，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他！” 钱老大还真就去绑了，钱家老二已经死了，他可不想最小的老三也步入歧途，该打！该重重的打！ “你要是敢打阿牛，我就死给你看！” 张氏被打一巴掌，要是换做平时早就要死要活的了，可是今晚却根本来不及闹，急急忙忙的要去护着小儿子。 她已经死了一个儿子，要是小儿子再被打死了，那她也真的活不下去了！ 可是这样的威胁根本不管用，钱大忠根本不理她，抽了根棍子就往钱老三身上打，痛哭声瞬间就传了出来。 “我让你不学好！好好的学堂不上，非要去偷人东西！” “夫子教你的学识和做人的道理你都给忘了是不是？” “老子干脆打死你算了，何必活着给老子丢脸！” …… 钱大忠一边骂一边打，手上是一点都不留情，直打得钱老三皮开肉绽。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啊！” 张氏哭成个泪人，不管她怎么护着钱老三，拿棍子照样落下，甚至连她一起打！ “你今天当真要为了外人打死我们娘俩儿吗？” 事到如今，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觉得丈夫不讲情理，把她和儿子打成这样。 “你再这么打我，我娘家人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且等着！” 张氏哭着把娘家人搬出来，钱大忠冷哼一声：“他们来了更好，我还要问问怎么把你养成这副德性，如此来祸害我钱家的血脉！到时大伙儿都齐全了，便当众休了你，让你回去祸害你们张家人！” 上次钱大忠说要休妻只是提了一下就被钱老大劝下了，可这次他却是铁了心的要休妻。 事情要是再这样下去，钱阿牛铁定要被她教坏，小小年纪就偷鸡摸狗，长大后岂不是要打家劫舍？他们钱家可不能出这样的祸害！ “你！你说什么？你要，要休妻？” 张氏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了，也不护着钱老三了，像是魔怔了一样，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要是真被休了，她回娘家又能去哪儿？她父母都死了，家中兄弟姐妹都各自成家，又岂会收留她？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孙氏一样，跟着出嫁的女儿生活，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女儿！ 钱老三尖锐的哭声继续着：“爹，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去偷东西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以后我一定好好读书，再也不逃学了！” “还想读书？哼，明日我就让老大去给你退学，你个丢人的东西不配再浪费老子的钱去上学堂！” 一听要被退学，以后就要跟爹和大哥一起去田里干活，钱阿牛更难受了，哭声越发的悲痛。 “你让阿牛去上学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教坏孩子了！” 张氏魔怔了半会儿，又恢复了正常，啪的一声给钱大忠跪下，期期艾艾的请求原谅：“我知道错了，看在我辛辛苦苦为你生了三个儿子的份上，不要休我，我都这把年纪了，要是被休了，以后可怎么活！” 这是张氏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错误，但也是建立在要被休的条件下才承认的，如果不这样，她下半辈子都不知道该去哪。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钱老大看着也于心不忍，看到张氏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为她求情：“爹，既然娘都已经认错了，那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相信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说着，他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家门不幸，自从他二弟死了这些年以来，他娘就经常去找郁瑶的麻烦，在这村里实在是不好意思说了。 他们虽然也有劝导过，但是张氏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后来他们也觉得张氏不过就是小打小闹，并不会真的闹出什么大事，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习惯了。 谁曾想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说到底，他们父子俩也是有责任的。 “唉！” 钱大忠把手中的棍子猛地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处理家里这些破事，他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张氏和钱老三还在哭，周边几个人邻居家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令人唏嘘不已，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张氏活该，她教儿子去偷东西这件事着实是做的太过分了。 郁瑶把昏迷的孙氏回家之后，急忙用家里现有的能用的草药，熬了一碗给她灌下去。 之后一直没有醒来的意思，沈子尧也有些担心，忍不住说道：“要不我们去里正家里借了牛车带娘去镇上找大夫看看？” “不用了，她就是急火攻心，我刚刚给她喂了药，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我先去做饭，饭做好她差不多也该醒了” 郁瑶本身就是个医生，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而沈梓尧也是相信她的，毕竟孙氏是她的亲生母亲。 “我帮你吧。” 第26章 任她处置 郁瑶没有拒绝，毕竟天色太晚了，两个人合作能够快一些。 果不其然，饭快做好的时候，孙氏就醒过来了，可是想到张氏之前那样骂她，还是忍不住哭了一通。 郁瑶只能让沈梓尧帮忙看着锅里，自己去房中安慰她。 “娘，那人说话就是那样的，根本就没必要搭理她，你和离有我养着你，她要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被休了，可就没地方去，她是在嫉妒你！” “更何况，娘住在这里也并没有白吃白喝，你也有帮我做事情的不是吗？” “不要有那么大的负担，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怎么能有那些想法呢？” “莫要为了旁人伤了自己的身子。” ……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孙氏的情绪总算有所稳定，吃饭的时候郁瑶哄着她喝了半碗粥，这才让她重新躺下休息。 晚上郁瑶几乎都没睡，一直守在她床前，就怕夜里情况恶化。 不过好在她到田里干了大半天的活，也着实是累了，躺下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直接睡到第二天早晨。 郁瑶是打算吃了早饭之后就前往县衙报官的，然而天还没亮，就有人来家里敲门，是钱大忠和钱家老大，钱大忠手里还提着被五花大绑打得去了半条命的钱老三。 钱老大背上背着一个背篓，里面正是那几只丢失的鸡，为了预防几只大的飞走，还特意用绳子绑住了脚。 “阿瑶啊，是我们钱家对不住你，这段日子以来给你添麻烦了，这些是这臭小子从你家里偷去的鸡，这五百文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让你带着你娘去镇上，找个好点的大夫看病。我那婆娘我也管教了，保证她日后再也不敢上门叨扰，还有我家这臭小子，我昨夜已经教训过了，如今送上门任你处置。要报官还是要怎样都行，只求你看在我老头的份上，留他一口气。” 钱大忠一边说话，一边捧出一串铜钱递给郁瑶，郁瑶没有客气直接就收了起来，这些钱跟之前张氏从原主这里搜刮走的相比可算不上什么。 “阿瑶妹子，我娘年纪大了，也确实被我爹教训过，如今病倒了在床上没起得来，我便替我娘赔个不是，以后她绝对不敢再对你和你母亲出言不逊了，还请你给她一个改错的机会。” 钱家当家的和长子都出来认错了，郁瑶自然不能一直紧抓着不放，而且孙氏也并无大碍，她也就没有再过多的计较。 接过背篓把鸡都拿出来放回院子里养着，郁瑶才说：“本来我是打算报官的，但既然两位都替她说情了，那我便再给她一次机会，只是这阿牛踩坏了我的鸡舍，还把我家的门锁也给撬坏了，我得留下他帮我把这些东西修好了才能让他走。” “应该的，应该的，你尽管使唤他！他就是活该！不让他尝点苦头都不知道要学好！” 钱大忠是非常真诚的在道歉，郁瑶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错的并不是他们爷俩，郁瑶也不想过多的为难，便让他们回去了。 钱阿牛被打了之后，又在梁上吊了一夜，此时整个人脸色苍白，没有太大的生气，看着郁瑶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来，心里有些害怕，但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爹娘没把你教好，那我就替他们好好管教管教。” 郁瑶呼了一口气，蹲下身帮他松绑，得了解脱之后钱阿牛并没有爬起来，反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 郁瑶懒得理他，这又不是自己打的，更何况他爹下的手定然不会把他打死，如今不过就是有些矫情罢了。 “我劝你最好赶紧爬起来帮我把鸡舍修好，然后把鸡都关进去，否则过会儿吃饭就没你的份儿，当然，你如果要跟鸡吃一样的，我也不会拦你。” 钱老三在她这里帮忙干活，她自然要给他提供吃的，不是说她有多善良，这只是做人的基本底线，总不能真的把人饿死。 鸡舍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原本做的那个被他给踩坏了，如今竹子全都断了，就只能去砍新的，而且他人比较小，一次也做不了那么多，没有个两三天是不可能做好的。 还有那把坏了的门锁，他可不是说修就能修得好的。 眼看着郁瑶真的不管他，自顾自的去忙活了，钱老三又看了看开着的门，现在他是可以跑回去的，但他根本没有那个胆子，昨天晚上才被他爹吊在梁上打，这个时候要是敢再犯浑，那可就不是脱层皮那么简单的了。 缓缓的站起身，龇牙咧嘴的揉了揉酸痛的身上，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着地上那些被他昨天抓鸡踩坏的竹竿，心里是一阵阵的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想着要绕开一些？ 他老老实实的弯下腰开始收拾院子，把废了的竹竿儿捡起来，抱进灶房里当柴烧，然后又清扫了一遍，这才提着一把砍刀出了门，准备去林子里砍些竹竿回来。 郁瑶看他干得挺老实，没有再管他，煮了两个糖水蛋给孙氏送进房。 孙氏听着外面的动静醒了有一阵子，但是昨天吐血伤了身子，所以在床上再躺一会儿，结果就见郁瑶端着糖水蛋进来了。 “你这孩子，我身子好好的煮什么糖水蛋，这多浪费啊！” 孙氏本来就心怀愧疚，再加上昨天晚上被张氏骂的那么难听，一时间还真是吃不下去。 “这怎么能叫浪费？这鸡蛋可好了，吃下去补身子！娘，你就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每天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女儿养得起你！” 反正该劝的话，昨天晚上已经说了太多了，郁瑶也不想一直重复，嘱咐孙氏一定要把糖水蛋吃完，连糖水都得喝干净才可以。 这年代糖可贵着呢，穷苦一点的人家连糖都买不起，自然要珍惜。 孙氏说不过她，乖乖的把碗里的糖水蛋吃了个精光，连口汤都不剩，然后就张罗着要起床，说自己得继续去田里干昨天没干完的活。 第27章 主动认错 “田里的事情先不着急，家里还不缺那点东西，您先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今天是怎么都不能再让孙氏上山去，她上了年纪受不得刺激，要是再这么着急，免不了又要出事。 “我身体好着呢！” 可孙氏偏是听不进去，非要起来去田里，郁瑶也有些生气了，怎么能这么固执？ “行，那您想去就去吧，要是真把那身体熬坏了，大不了我多去给人做工赚些钱给您治病就是了！您去吧，我不拦你！” 说完，拿着空碗直接往外走，这些天为了照顾孙氏的情绪她真的已经很有耐心了，毕竟自己上辈子也不知道怎么跟老人相处。 谁知孙氏明明身体就很不好了，还偏要撑着去田里干活，说点难听的，孙氏在田里忙活一天还不如她一个时辰就能做完，答应让她跟着一起去田里，只是怕她在家里闷坏了，一起出去就当散散心也是好的。 可现如今她固执成这样，不想点办法处理一下还真拿她没办法。 果然，孙氏见她生气，顿时就急了，穿了鞋就急急忙忙的出来追她：“阿瑶，娘知道错了，娘听你的好好休息，一定把身体养好，绝不给你添负担了！” 孙氏抿着嘴，难过自然是有的，但是这正是因为郁瑶的提醒，让她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要是这么折腾自己，对郁瑶来说才是真正的负担。 郁瑶本就不是真的生气，听见孙氏这么说就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转过身看着孙氏问道：“娘真能这么像就最好了！对于女儿来说，不需要您做多少事情，只要您吃得下睡得香，比什么都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孙氏连连点头：“知道了，但我身体健康的时候，也是想做些事情的。” “这个我不会阻拦，比如以后我跟梓尧都出门了，您在家可以帮我们做做饭就已经很好了。” “好！” 孙氏非常爽快的点头，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是尽自己所能的去做些事情了。 “还有件事，就刚刚那孩子，你真打算送他去见官府老爷？” 孙氏想着刚刚钱大忠来的时候说得那些话，怕郁瑶把事情做得太绝，就询问一番。 “看他表现吧，要是还算认真，这次就算了，毕竟他爹和哥哥是亲自上门道歉的，怎么说我也得给个面子。” “是这样，”孙氏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以后在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做得太过了总是不好的，更何况那还是你前婆家，关系尴尬，更是要注意分寸。” “娘，道理我都懂，您就放心吧，时间还早，你再进去歇会儿。” 孙氏刚想拒绝，但是想到自己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做，再加上刚刚才答应郁瑶的话，便点点头回自己屋了。 郁瑶去厨房蒸了几个粗面菜包子，跟沈梓尧两个人分了吃，剩了一个等钱老三回来给他吃。 虽然今天早上不打算上山，但是郁瑶也有事情要做，想起之前买的医术，当即翻出来让沈梓尧教她识字。 沈梓尧早就等着这个时候了，找来一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教郁瑶。 “这是‘病’字，笔画多一些，看着也有些复杂。” “这是‘症’字，结构与‘病’字相似，但实际写起来比‘病’字还要难一些。” 沈梓尧十分耐心地教她，为了防止她忘记，还特意把同一句话多说几遍。 郁瑶则拿着毛笔十分认真的在书上勾画，沈梓尧每说一个字，她就在字的旁边做上记号：bing zheng。 这下子就换沈梓尧不明白了，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 郁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汉语拼音这种东西，只敷衍的说道：“哦，这是我记汉字做的标记，有了这个标记，就只要你教我一次就行，下次我看到标记就知道念什么字了。” “原来如此。” 沈梓尧嘴角抽了抽，心里莫名有些失望，他很想告诉她不必做什么标记，下次忘了也可以直接问他的，但始终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真的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钱老三就回来了，见到两人坐在院子里，有些怯生生的不敢靠近，把带来的几根竹竿放在另一边的角落里，想要在那边重新做一个鸡舍。 “厨房还剩一个包子，自己去拿。” 郁瑶头都不抬，只是这么招呼了一声，钱老三抬头看着她，有些紧张的问：“是……是在对我说话吗？” “不然呢？” “还有我的份？！” 钱老三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昨晚本就没吃饭，又被打又被吊了一晚上，踏实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又想着要是不把事情干完，郁瑶肯定要拉他去报官，这才强撑着去砍竹子。 如今听到有包子吃，顿时就来了劲儿，一头钻进厨房，那包子还在锅里热着，虽然只有一个，但是挺大。 钱老三顿时觉得郁瑶并不像他娘说的那么坏，但也没有想太多，拿起包子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啃，里面就是普通的野菜馅儿，但今天的却格外好吃格外香。 吃完之后，只觉得自己好像有重新回来了，他走到郁瑶面前，犹豫了一会儿，喊了一声嫂子。 “嫂子，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一定帮你把鸡舍做好，可这门锁……我实在是不会修……” 这还是钱老三第一次开口喊她，虽然是有事相求，但态度还勉强能过关，郁瑶也不想为难他，说道：“门锁五文钱一把，你可以选择赔我钱，也可以帮我做工，洗两次碗算一文钱，洗一次衣裳也算一文钱，你自己看着办。” “我哪有那么多钱，只能帮你做工了。” 他垂下脑袋，乖乖的走到竹竿面前开始动手把竹竿砍成小段，再找来绳子绑成篱笆，本来还要编一个竹盖晚上盖住，预防鸡飞走，可他实在不会编那玩意，那一步就只能省略了，但心里还是决定靠做工来补偿。 之后谁也没有搭理他，让他自己在一旁研究，反倒是郁瑶一早上学了很多个字。 孙氏又睡了一会儿，后来实在躺不住就起来了，见女儿女婿在学习，她心里高兴自然也不打扰，就拿个凳子坐到钱老三身边，看着他绑篱笆。 钱老三顿时就觉得被监视了。 第28章 新的路子 “你尽管做你的，不必管我，我就是闲着无事做，想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孙氏虽然眼睛不好，但是心思非常细腻，模糊的看到钱老三动作慢了些，就急忙出声解释。 钱老三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孙氏作为长辈自然不会为难他，且这些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有不会做的，有做不好的，孙氏还能给一些建议，按照孙氏的说法，绑出来的篱笆果然好看多了。 “大娘，您可真厉害！” 刚吃了个包子，现在做的事情也顺手了，钱老三的嘴就像抹了蜜一样，古灵精怪的讨孙氏开心。 孙氏笑了笑：“这没什么，若是我眼睛没坏，我也是编篮子的好手呐！” 早些年，郁富贵开始不务正业不管田里的事情之后，孙氏就是靠编竹篮子卖换一些小钱，买些米面维持着生活。 后来眼睛出了毛病看不清楚东西，她自然是没把再编织竹篮，否则扎得不紧密，做得不精致，也是没人会买的。 钱老三只是简单的把竹竿绑一下都觉得好难，听到孙氏还会编竹篮，心里顿时一阵崇拜，编竹篮得把这竹子劈成片，然后才能开始编，真是想想都好复杂。 “大娘，可以叫我编篮子吗？” 九岁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他觉得编篮子很厉害，自然想学，但孙氏却摇摇头：“你小小年纪该在学堂学知识，长大了就算不去考个功名也可以做些别的营生，想学编竹篮也得等你再长大些，再者，我现在眼睛看不清楚，实在没办法教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氏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个时候眼睛要是还好使，就可以在家里编篮子卖，也能为家里添一笔进账，可惜现在…… 察觉到自己又要往不好的地方想，急忙摇摇头把这样的想法甩走，她这几天过得挺快乐，女儿女婿都孝顺，尽力尽力的照顾她，没谁能比得上了。 郁瑶见这一老一小在一旁聊得挺开心，顿时放心了许多，这些天孙氏一直闷闷不乐的，如今能有个孩子逗她开心也不错，她突然觉得要是钱老三一直这么听话，那倒是可以多留他几天。 “你去看会儿自己的书吧，这本书上字我识得差不多了，改日再接着识。” “好。” 郁瑶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去做饭，现在还不是很饿，不着急吃，沈梓尧便没去帮她，回房铺开一张白纸，提笔就画。 他早就想给郁瑶画一幅小像，只是一直没想好要以她什么时候的状态如画，就刚刚看见她进灶房，顿时想起她做饭时候的样子，顿时就想，在灶房那种烟雾缭绕的地方还能这么好看的女子，可能也就只有郁瑶了。 想到孙氏身体不好，郁瑶把之前买回来没吃完腌起来的肉拿出来剁成肉馅包成饺子，煮了一锅稀饭，里面也撒了些肉沫，又炒了几个小菜，这就可以吃饭了。 眼看着钱老三的竹竿还剩下几节没有绑好，便不着急吃饭，去院子里转了一圈，便去看沈梓尧，进门见到他在作画，急忙凑上前去观看，结果发现他画的是自己。 “你这画艺真绝，把我画得这么好看啊！” 画作暂时只勾画了些线条，但是已经很明显的能看出是她，并且眉眼精致，郁瑶觉得比她本人还要好看三分。 “是你本来就很好看。” 沈梓尧看着她微微的笑，眼睛弯成月牙，瞳孔透着光，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她真好看。 郁瑶不仅不害羞，还十分厚脸皮的觉得沈梓尧说得蛮有道理。 “要是有些彩墨来上色就好了，正好中午我要去镇上一趟，给你买些回来。” 之前答应了药铺的掌柜去坐诊，还从未去过，今天不想去田里，便去药铺坐坐，正好孙氏的药也该重新抓一些了。 “不用浪费钱，买那些东西也没用，我就是随便画画。” 沈梓尧知道现在家里暂时是不缺钱的，但是真有用到钱的地方还是有很多，尤其山地还没开始种菜，家里吃的用的全都得靠买，他不想让郁瑶为他花费这种没有意义的钱。 “有用！怎么会没用？你画艺那么好，自然不能浪费了，我们可以卖画！等我找个好时机，带你去街头给人画小像，那绝对能大赚一笔。” 郁瑶顿时就想到了新的赚钱路子，末世的时候他看过很多古人流传下来的画，大致都是这个样子的，二位若群沈梓尧现在都没有上色，要是上了色定然一绝。 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人们还是挺喜欢找画师画小像的，尤其是像沈梓尧这种直接自带美颜技术的画师，那肯定是很吃香的。 虽然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身份，但他现在所有的这些手艺，都能成为他们赚钱的手段。 沈梓尧有些无语，他只是想给她一个人画小像而已。 可现在郁瑶都已经计划上了，而自己也终于能有除了给人写信之外为家里赚取一些收入，那画就画吧。 “走走走，先吃饭，然后我去镇上看看哪个地方人多些，就先去卖着，要是镇上生意不好，我们可以去县城里卖，县城里富人多，自然有这些方面的需求。只要一天能画四五个人，也就足够了。” 沈梓尧想了想，以他的速度画四五个人还是很简单的，只是想到曾经被军师一夸再夸的画技，如今却只能给人画小像来讨生活，心中多少觉得有些闷。 钱老三也算是忙活了一早上，灶房里早就飘出来的肉香味引得他流口水，他家都快一个月没吃肉了，没想到郁瑶这么舍得，有他在还愿意拿肉出来吃。 当然，钱老三也想过郁瑶可能会不让他吃肉，但是也没关系，能闻着味也是种享受！ 结果进去之后发现稀饭里全是肉沫，在他家里可从来不会有这么奢侈的时候，他家那稀饭，说得好听是稀饭，但也就跟米汤差不多了，更不可能放那么多的肉。 郁瑶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稀饭，又每人平分了十三个肉馅饺子，再加上两个炒菜，别提有多香了。 钱老三吃了一个饺子，发现里面还是肉，那眼睛又要冒金光了，直讨好的说：“嫂子，你对我真好！比我爹娘都好！” 第29章 找茬 郁瑶有些懵，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怎么就比他爹娘还好了？故而并不想搭理他。 钱老三接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昨天晚上我爹打了我还不给我吃饭，我娘后面只知道哭，也懒得管我，我被吊在梁上一夜！” 这种事若是换了别人是怎么也不肯说出口的，可是钱老三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这是属于家丑不可外扬，嘴巴一张一闭的就把事情说了个遍。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来偷东西？” 郁瑶白了他一眼，心里还是觉得钱大忠挺舍得管教的，怪就怪在张氏为非作歹，教小孩子不学好。 “可是我娘说了那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家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我爹会那么生气啊！况且，当时我娘还很高兴，还夸我有出息来着！” 郁瑶已经不想说话了，张氏就是这么教导孩子的，长此以往，不得闯下滔天大祸。 “孩子，你娘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你要有自己思考的能力。” 孙氏十分严肃的开了口：“你应当也知道，你嫂如今已经另嫁了人，就不算是你嫂了，在她家里养着的东西跟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她若是愿意给是她的情意，若是不给却也不能强求，你如此明目张胆的上门强取，那可是犯了法的，若是你再大个四五岁，还真要带你去见官的。” 跟他在院子里坐了一早上，看他挺好学，而且嘴巴也挺甜，孙氏对他印象还不错，所以忍不住说教了两句。 钱老三连连点头：“大娘，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之后就闷着头把属于自己那一份吃食吃得干干净净，别看他人小，饭量可大着呢。 以前在家就算张氏再宠他也只能吃七分饱，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仓中虽然有米粮，但也要预防天灾，若是不省着吃，遇上明年收成不好，上完国家的粮税之后，她们自己都没得吃的，那就全家都得饿死了。 看他认错这么爽快，孙氏看着也高兴，想把自己碗里的剩下的两个饺子给他，被郁瑶拦住了：“娘，他一个小孩子吃这么多已经够多的了，要是把人撑坏了，他娘不得来找我麻烦。” 钱老三虽然嘴巴还挺馋，但肚子确实是饱了，也忙拒绝：“我吃饱了的！” 孙氏便不再坚持，自己吃了，只是越看钱老三越觉得喜欢得紧，忍不住说道：“等梓尧的腿恢复了，你们也努力要个孩子，趁我现在还算年轻些，还有力气帮你们带带孩子。” “知道了，娘，这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不强求，不强求。” 郁瑶回答得十分自然，就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一样，沈梓尧看了郁瑶一眼，又默默的收回目光，心里轻叹哪有那么快就能有孩子，两人如今各自盖一床被子，昨天夜里郁瑶睡熟了突然翻身到他怀里，他硬是脸红心跳了一晚上，等郁瑶再次翻身离得远了，他才勉强睡着，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 孙氏知道这种话不能多说。只提了一句就再没有了下文，而是抬手摸了摸钱老三的脑袋，她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可惜自己没办法拥有太多的孩子，唯有郁瑶这么一个独生女还都已经嫁人了。 众人吃完饭后钱老三主动收拾洗碗，他已经决定做工抵债了，自然要从现在开始。 中午孙氏继续陪着钱老三做鸡舍，沈梓尧被郁瑶安排了作画任务，而郁瑶则直接去镇上了。 这几天都没怎么上山，自然没有东西可卖，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背上了背篓，毕竟回来的时候还是需要买些东西的。 “你可总算是来了，之前我已经把你的话放了出去，只看疑难杂症，已经有许多病人找上门来了，可我又联系不到你，便只能让他们等待，如今你既然来了，我便让人去通知他们。” 掌柜的一见到她就像见到财神爷一样，亲自领她去坐诊的位置，一边还说道：“那日你救下的孩子活下来了，那可真是奇迹呀！那妇人来了两次店中想要感谢你，可惜你都不在。” 郁瑶笑了笑：“没事，都是举手之劳，掌柜的去通知人吧，我在这里候着。” 坐下之后那天那位大夫主动过来帮忙写药方子，虽然是掌柜的提前安排的，但他也是心甘情愿，毕竟在她这里帮忙写药方，还能顺便学到一些知识，何乐而不为呢？ 从兜里掏出一块提前准备好的白布将脸蒙起来，大夫不解，问道：“您这是？” 郁瑶解释：“我一个妇道人家，自是不方便在外面抛头露面。” 大夫连连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不知女大夫贵姓？” “小妇人姓郁。” 大夫又点头：“如此，往后便称你作郁大夫。” 正说着，店里的小二就带着病人进来了，来人是一婆子，郁瑶都准备认真工作了，不成想这婆子是来找麻烦的。 她来向郁瑶求一纸生子秘方，说她家儿媳已经连生了三胎赔钱货，听说郁瑶只看疑难杂症，就特意来求方子。 郁瑶听了直翻白眼，她真是不喜欢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想法，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怎么就成赔钱货了？ “这位阿婆，我只是看病，您儿媳既然能生，便是个身体健康的，生儿生女乃上天注定，你我自是左右不了的。” 她懒得解释生儿生女其实是看男的一方，况且要是真的说了，把事情弄得复杂，这婆子估计更不会善罢甘休。 “咦，我说你这女大夫怎么说话的？你既放出狠话说能看疑难杂症，那我儿媳生不出儿子不也属于疑难杂症吗？找你来看看怎么了？自己医术不到家，还敢妄自宣扬，真是晦气！” 这婆子说话有些难听，郁瑶心中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若您儿媳是生不出孩子，我还能治，可这生儿生女我还真没办法，阿婆与其来我这里闹，不如多去庙里拜拜送子观音。” 第30章 清白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婆子更加生气，一旁的掌柜看不下去了也急忙过来劝她：“齐大娘，这生儿生女还真不是我们到底能够左右的，若真有那方子，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掌柜的本人觉得有些对不起郁瑶，这才第一个病人就给接了个找茬的，她心里指定不舒服。 “呸！口口声声说的能治疑难杂症，这等了几天好不容易来了又说不能治，这不是忽悠人吗？真是一群庸医！” 其大娘嘴上不饶人，骂骂咧咧的出去了，之后还在街上大肆宣扬易兴堂来了个庸医骗人钱财，连妇人生儿生女都治不了，还配称什么大夫！ 她把这个原因说出来的时候，众人贻笑大方，本来也有好心人要给她解释一二，但是看她骂得那么凶就没敢开口。 正因为齐婆子在街上的一通宣传，易兴堂的人还多了起来，有特意来看病了，也有来看热闹的，毕竟在这种小地方，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女大夫。 后面来的人就正常许多，都是自己身上或家里人有病痛才来的，郁瑶也渐入佳境，速度提高了不少。 排队的人很多，郁瑶处理得也快，只需要病人说出症状和年龄，再号脉和看看舌苔等，基本就能对症入药，且在这个时代的疑难杂症对她来说其实就是一些普通的病痛，只是这个时代医疗技术并不发达，很多大夫还没有研究透，自然觉得难治。 不过现在问题也来了，虽然具体知道什么病该怎么医治，但是很多病情是开中药方子一时解决不了的，这就必须用到一些药剂，可现在这样的条件根本无法制作那些药剂，掌柜的也不一定会答应，只得等之后她成绩做出来了，让掌柜的信任她，才能给她提供这样的空间。 看了一个下午，看了快四十个病人，这样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旁边帮她写方子的大夫都忍不住惊叹：“郁大夫可真是厉害！” 平时他们开一个方子得想一想哪些药效果更好，哪些药放在一起能治这种病，但是病人不能接受这种药又需要换成什么药，这样一想，给人开方子的速度也就慢了，一天也看不了几个人。 可是郁瑶却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哪些方子就像是背在脑子里，又需要拿出来就用。 乖乖，她这看的都是疑难杂症啊，这让人压力可真大！ 郁瑶笑了笑：“都是碰巧都会治罢了，今日辛苦您了。” 开方子的速度快，就说明写方子的那个人也得快，到最后，最累的却是帮忙写方子的赵大夫。 “不辛苦不辛苦，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我也算是有所收获，只觉得荣幸之至！” 赵大夫笑得十分开心，这样一来，不用他亲自帮人看诊，还可以在郁瑶这里学一些医术，他乐意都来不及！ 这时候掌柜的提了一串铜钱出来递给她，郁瑶有些不解：“工钱不是月底才发吗？” “是月底才发，但是之前我们商量好的每日最多接待二十位病人，但今天接待了近四十个，便是你多做的，这是多出去的工钱，我会给你额外结算。” 郁瑶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卖狼骨的时候，这掌柜的还想诓她来着，可是后面的交易明显就爽快很多，尤其是今天，她自己都没想多要工钱的，但掌柜的却主动的给，这么诚意满满，就证明掌柜的很想长期留住她。 郁瑶觉得若是这份工作能一直做下去也不错，一来有一笔稳定的收入，二来她可以直观的了解到这个时代的各类病症，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提前准备一些专门的药给大家预防，就跟科技发展的现代时期的预防针一样。 她本来就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所以无论到了哪里，她都想为当地的人做些事情，也算是对得起上天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行，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郁瑶爽快的接过，总的有三百文钱，这掌柜的如今是真的大方。 之后她要给孙氏和沈梓尧抓药，两人的药总的花了二百八十文，她都是尽挑贵的抓，否则可用不到这么多钱。 离开药铺后，她去街上逛了逛，又买了几斤肉和米面，刚赚的钱就全没了，还搭了些进去，但郁瑶并不心疼，只觉得这都是该花的钱，日后再赚就是了。 之后便四处观察哪里人多些，走了一圈大致掌握情况，遗憾的是一直没找到卖颜料的地方。 应该是这个镇上很少有那些雅致之人，上街的都是些农民，所以并没有人售卖。 郁瑶有些失落的往回走，看来得找个时间去县城一趟。 在路上遇到同村的一个小寡妇，见到她背上的背篓沉甸甸的，便知她又买了好些东西，不由得有些嫉妒：“哟，我可真是羡慕你嘞！田地都没有还能三天两头去赶集，看来可真是嫁了个有钱人！” 村里人都不知道郁瑶卖狼骨的事情，所以一直认为是沈梓尧很有钱，这是一边羡慕一边无奈，怪只怪自己没有那个命。 小寡妇见郁瑶不说话，凑上来接着说：“话说你是在哪里捡到的便宜丈夫，快说给我，我也去碰碰运气！” 这明显就不是个正经人，郁瑶隐约记得，之前原主把沈梓尧救回来之后，就是这个小寡妇到处说坏话，让村里人真觉得原主跟沈梓尧有些什么关系，这才导致村里人更加排斥原主的。 如今又来自己面前作妖，是真觉得自己看上去好欺负？ 她笑了笑回道：“刘娘子可别抬举我家男人了，他再有钱能比得上高秀才吗？你与高秀才才是招人羡慕得紧！日后高秀才要是高中，那你可就真能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了！” 原主有次不小心看到刘氏跟镇上的高秀才有私情，那高秀才家中可是有妻室的，这要是传出去被人知道，柳氏定当要被人拉去浸猪笼。 果然，听到这话，刘氏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有些害怕的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小声辩解：“你可误会了，我跟高秀才那是清白的！” “要是真的清白，能一起衣衫不整的从玉米地里出来？” 第31章 伤势加重 她问得格外认真，刘氏瞬间觉得脸上躁得慌，她低声警告道：“你要是敢乱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本要去镇上的刘氏转身往村里跑，郁瑶撇撇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先惹自己的。 回到家，郁瑶把买回来的肉用盐腌好挂起来，钱老三看着直流口水，早上才吃了肉饺子肉末稀饭，现在又买了那么多鲜肉回来，这可是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 “嫂子，我不想回家了，我想留在这里给你养鸡洗碗洗衣裳，你就把我留下吧！” 钱老三没皮没脸的抱住郁瑶的腿不撒手，全然忘了自己前几天还指着郁瑶骂恶婆娘。 郁瑶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这小屁孩又咋了，还是孙氏笑着解释：“他呀，定是看到你又买了肉，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害，小屁孩，就知道吃！” 郁瑶笑了笑，兀自做自己的事情，钱老三跑前跑后的张罗着想要帮忙，可能在家都没这么勤奋过。 饭后，孙氏把郁瑶拉进房间小声教育：“你这孩子，天天买肉回来干什么？这年头能吃饱都不错了，有钱时存起来，留着有备无患，哪有人像你这般天天往家里买肉的，被人看了又该嫉妒找你麻烦！” 郁瑶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说明现在的情况：“娘，现在家里不缺买肉的钱，梓尧身上有伤，您身体也不好，该是多吃些肉补补，这该花的钱要舍得花，等过段时间你们的气色好起来，我也就不会再买了。” 若只是为她一个人，孙氏定然会再劝，可是想到沈梓尧的腿伤，她便没有再多劝了。 沈梓尧是一家之主，得尽快恢复健康才行，于是她说道：“那以后把我那份给梓尧吃！” 郁瑶哭笑不得：“娘，您就别操心了，家里不缺那点钱，你就安安心心的吃好睡好就成！” 之后孙氏在家里看着钱老三绑鸡舍，沈梓尧和郁瑶一起上山地里忙活，继续之前没挖完的坑。 “你把之前锄好的草堆成一对，过几天晒干了拿来这个坑里烧。” 草木灰也是可以当肥料使的，现在肥料紧缺，可一点都不能浪费！ “好。” 沈梓尧点头应下，他腿伤没好，不能从腿上借力，所以不能帮忙挖坑，但是处理一下杂草还是没问题的。 郁瑶开始接着挖坑，坑里终于出水了，便不方便继续站在坑里，她只能踩着边沿继续挖，土地有所松动，坑周围的泥土也变得不紧实，郁瑶一不小心就踩塌了，本以为自己得掉进泥坑里滚一身泥，没想到沈梓尧竟然能及时拽住她。 只是为了拽住他，沈梓尧重心不稳，一条腿上又受伤，两人直接摔在坑旁边，还正好是女上位的姿势。 郁瑶的第一反应就是别把人给压坏了，看了一眼沈梓尧的脸色，整个涨红不已，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谁知沈梓尧却先开口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倒是你，腿怎么样？” 说着，郁瑶迅速的起身，就想去看沈梓尧的腿。 沈梓尧确实是又伤到腿了，那条腿使不上力，没能第一时间跟上速度，被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压在身后，郁瑶看着都觉得疼。 她把沈梓尧扶坐起来，紧接着就想去掀他裤腿，但是看到自己双手沾满了泥土，身上又没带药，就算是看到伤势如何也不能立刻处理，所以还是决定先回家。 “你也真是，自己受伤了还管我做什么？我就算是去坭坑里滚一圈也不会有你这么严重。” 郁瑶力气大，直接背起沈梓尧就走，沈梓尧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被背起来了，只觉得格外没面子，始终不愿吭声。 不过郁瑶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本来他的伤最近恢复得挺不错，现在这么一摔，更是严重了。 “这，这是怎的了？” 一进门，孙氏就急忙迎了上来，郁瑶不停歇的往屋里跑，还不忘喊孙氏：“娘，给我烧壶热水送进来！” 把沈梓尧放下，她急匆匆的把自己的手洗干净，钱老三那小子还算有点眼力劲儿，拿了一块帕子在一旁候着，郁瑶也不跟他客气，擦完手直接进屋给沈梓尧看伤。 膝盖周围已经淤青了，原本好不容易长好的组织又裂开了些，没出血，但骨头损伤严重。 郁瑶皱着眉头，这种情况不能再拖了，她必须尽快制作好麻沸散尽早给他做手术，再这样下去，这条腿真要废了。 “哎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一身伤的回来！” 孙氏急得掉眼泪，她是最盼望沈梓尧能尽快恢复的，这样就可以承担起这个家，郁瑶也能少操劳一些，读书什么的也可以提上日程。 可是现在他的伤又严重了，看着伤得那么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要是一辈子都瘸着，那可该如何是好！ “娘，你别哭，能治好的，镇上新来了一个女大夫，听说医术不错，我去打探打探，过几天就带梓尧去看。这事儿都怪我，他是为了救我才摔了的，不然我就得去泥坑里滚一圈了。” 听得出孙氏语气里是有些埋怨沈梓尧的意味，郁瑶随即做出解释，不想让孙氏误会他。 沈梓尧只顾着看她帮自己上药包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看到她满脸的自责，这才忍不住开口反驳：“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摔倒。” “是是是，还未到弱冠之年的大男人，你这几天就好好在床上躺着，等我去镇上联系了大夫就带你去看病。” 郁瑶的语气稍微有些调侃的意味，沈梓尧整个人尴尬不已，他并不觉得自己还没到弱冠之年就不算大男人，他十一岁就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比很多过了弱冠之年的男子强多了！ 但这话他始终没有说出来，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他，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第32章 粪水成了香饽饽 地里的事情还没做完，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帮沈梓尧处理好伤口之后，郁瑶又急匆匆的去了地里继续干活，时间拖得太久了，必须趁来年春天之前，把地里的土养肥一些，来年才好耕种庄稼。 第二天一早，郁瑶早早的就上山采草药去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上山，却经常往镇上的集市跑，被村里人看了又得说闲话，怀疑她的钱来路不正。 把带去的背篓和麻袋都装满了，她才回来，倒在院子里，让孙氏和钱老三帮忙处理一下。 而自己则腾空了背篓背着又要出去。 “娘，中午吃饭别等我了，我去一趟镇上。” 孙氏不解，问道：“现在集市都要散场了，你去了什么都买不到了，再说，家里什么都有，你就别浪费钱了！” 孙氏过惯了苦日子，平时几个月也不会想着去一趟镇上，因为一出去就要花钱，自然是能省就省，可是她来到郁瑶这里没几天，发现她都已经去了好几次镇上了。 “我有事儿，你们就别管我了！” 郁瑶忙着，自然顾不上跟她解释，背了背篓就去找了村里有牛车的人家雇车。 “郁娘子，都这时辰了，集市早该散了，现在去也买不到什么，何必雇车呢？” 赶牛车的张老汉才刚从镇上回来，正准备回家吃饭，结果就被郁瑶堵在了门口。 郁瑶往他手里塞了四十文钱，说道：“张大叔，我要买的东西就是这个时候才能买到，你就送我一程吧，而且数量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带不回来，不然我也不会来麻烦您！” 村里人坐车的人少，生意好一点一天早上也只能赚二三十文，可如今郁瑶直接给了他四十文，张老汉顿时就眯起了眼，把钱收起来，说道：“上车吧，我让这牛跑快些， 定不耽误你办事！” 张老汉年纪大了，见识广，虽然也好奇郁瑶哪来那么多钱，但是并不会随意开口询问，反正她给钱让自己办事，自己照办就行了。 张老汉还以为郁瑶专门雇个车要买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到了镇上，她却满大街的去捡人家已经扔掉的瓜皮果核。 这些东西每天集市散了之后都会有很多，家里养牛养猪的人会来捡一些回家喂牛，但猪和牛吃得都多，养猪养牛的代价挺大，很多人家是不愿意养的，所以大部分还是会被当做垃圾清理掉，完全就不值钱，这就让张老汉看的有些不明白了。 “郁娘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郁瑶一边捡一边回答：“我不是在山上开了一块荒地嘛，那土地贫瘠得很，我就想着用这些东西去沃土。” 张老汉一听直叹气：“我劝你就别浪费心思了，想要让土地变得肥沃，必须要浇粪水，除了粪水没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好的效果，你这折腾三五年，还不如我浇一次粪水呢！” 他这话说的没错，郁瑶并没有反驳，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有粪水自然是好的，可如今家家户户的粪水可金贵着呢，我去哪儿找那些粪水？不就只能另寻他法了，就先试试吧！” 这个时代，家家户户的粪水都是香饽饽，借米借油又不愿意借家里的粪水，这可是庄稼人的命。 郁瑶这么一说，张老汉顿时觉得有道理，农民最是看重粪水，家家户户都要等着开春的时候挑到自家田里浇灌庄稼，到秋天才能够收获大批的粮食，要是谁家的庄稼少了肥，那收成可得大大的缩水。 毕竟收了郁瑶那么多钱，张老汉也站不住，便也下车来帮她捡，两人动手就更快一些，没一会儿就装满一车，直接拉回村子。 “张大叔，您就费点力直接帮我拉到山脚下吧，然后我自个儿背上去。” “行！” 沤肥的坑她昨天已经咬着牙挖好了，这些东西可以直接倒进去，她来回背几趟也就完了。 进了村，村民们自然就看到她捡了一车垃圾带回来，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一个个跑来凑热闹。 后来听说郁瑶是为了沤肥，一个个不免笑出声，这郁瑶一看就是没做过农活的，这些东西哪能沤肥？ 看够了笑话便各回各家了，觉得郁瑶怎么也掀不起波澜，便随她去了。 郁瑶一直忙活到太阳下山才回去，一整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过，饿得前胸贴后背。 孙氏他们都没有出门，并不知道她在地里干活，还想着她在镇上应该会自己买些东西吃，所以就没有操心。 回去就狼吞虎咽的吃东西，把孙氏都惊呆了，问道：“你该不会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吧？” “吃过了，只是在地里干活又累了。” 郁瑶没说实话，不想让家里人担心，要是说了，孙氏又得唠叨，下次可能就不能轻而易举的出门了。 “你在地里干活怎的不回来叫我一声？这两天我休养的不错，是可以去帮你的，还以为你一直在镇上没回来。” 孙氏心疼的不行，他们几人在家里无所事事，女儿却一个人去地里干活，实在是于心不忍。 “没事，我去镇上捡了些瓜皮果核回来放在地里做肥料，今天就是把买来的肥料都背到地里就行，不是什么大问题。” 郁瑶一边吃饭一边解释，沈梓尧和孙氏同时看见她，孙氏道：“你这傻孩子，那些玩意儿能有些什么用处？想要土地肥沃就只能浇粪水，其他的都没用的，我看你这一天是白忙活了！” 这样一来，孙氏越发心疼郁瑶，一天累死累活的却是做了些没用的事，换了哪个母亲不心疼。 “娘，这效果真的有用，前几天在书上看到的，还是梓尧说给我的，对不？” 沈梓尧突然顶锅，整个人有些懵，郁瑶一个劲儿的朝他使眼色，他当即会意，放下手中的碗筷十分认真的说：“呃，娘，书里确实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们就想试试，毕竟家里没那么多的粪水。” 这回答很棒棒，郁瑶偷偷给他竖起大拇指，钱老三也跟着偷笑，只有孙氏眼睛不好，看不清他们这些小动作。 孙氏没读过书，顿时有些好奇：“书里还会教这些东西？” 第33章 钱老三的小心思 郁瑶连连点头：“自然是有的，这五谷农业本是尝百草的神农发明的，后世又有很多人将自己的农耕心得写进书里，便于后人学习。” 孙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那些先辈们也实在是辛苦了！” 钱老三一脸疑惑的问：“有这种书吗？为何学堂里夫子没有教这些？” 郁瑶看了他一眼：“那就是你自己没有认真听学了。” 钱老三挠挠脑袋，十分苦恼，他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好好读书的，可是他爹现在都不让他去学堂了，说是在郁瑶这里还债完了之后就回家下地干活。 而全场最惊讶的就数沈梓尧了，他自然是知道却是有这些书的存在，可是目前为止郁瑶买回来自己看的几本书都是医书，并且自己还都不认字，最近才慢慢识字，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再者，她那个独特的称为“拼音”的识字方法，又是谁教她的？ 心中又很有疑惑，想问，但又不想戳破她的秘密，便只能假装不知道，低下头继续吃饭。 他总觉得郁瑶自从那晚醒来之后就有了很多秘密，现在看来，还真是应验了他的想法。 她身上的谜团，让他想要去了解，去接近，总之就是想跟她在一起。 吃完饭，郁瑶对钱老三说：“这几天算下来，你的表现还不错，明天就不用来了。” 正在洗碗的钱老三顿时就愣住了，他在这里过得比在家里还舒服，实在是不想走。 “嫂子！我还没把欠你的钱都还够，怎能不来？” 确实是没够，但是郁瑶觉得他表现不错就提前还他自由了。 见郁瑶不理他，他又去抱孙氏的大腿：“大娘，你快跟我嫂说说，我还没还完债呢！我明天还要来！” 孙氏只觉得他这个样子可爱，摸摸他的头说道：“你嫂子那是心疼你，想让你回爹娘身边，你在这里做工，你娘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钱老三在这里做工的几天，张氏一直本本分分不敢上门来闹，看来是被钱大忠管教得不错，郁瑶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孩子计较太过，自然就不打算为难他了。 但是这在钱老三眼里却完全不是为难，他来这里这几天几乎顿顿都能吃到肉，而且想吃多少吃多少，都长胖了，回家看着那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饭菜可怎么下咽？ 越想越难过，嘴一撇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郁瑶顿时就看不懂了，这咋搞得像她欺负小孩子一样？ “嫂子，你就让我留下吧，我喜欢在这里帮你干活！我也可以跟你去地里的！” 他又跑过来抱着郁瑶的腿摇啊摇，郁瑶完全不为所动，说道：“这你得回家问你娘，看她愿不愿意让你来帮我做工。” 郁瑶上辈子没接触过小孩子，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语气稍有些生硬。 钱老三听了更加难过：“嫂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到你门口骂你了，我也不准村里其他人说你坏话，你就让我留下吧！” 看她这么难过，孙氏是有些心软的，毕竟这几天有钱老三陪她，她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但也知道让钱老三留下不合理，所以对钱老三说道：“孩子，你确实该回家的，这里你也可以来，但必须要在你爹娘都同意的情况之下，明白吗？” 钱老三吸吸鼻子，理了半天思绪总算是明白了孙氏的意思，那就是他还是可以来这里蹭饭咯？ “好！我这就去跟我爹娘说，我要一直留在这里！” 说完，一阵风跑了出去，孙氏有些尴尬的看了郁瑶一眼，那小子好像理解错了。 而她也有些后悔刚刚说了这样的话，毕竟自己都是在跟女儿住，要是家里再多一个人，无疑是在给女儿添负担，心中顿时有些愧疚。 “阿瑶，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郁瑶却浑不在意：“没事，张氏不会让他来的，再者，我这里不可能养一个外人，他要是真来我这里，那就真得跟着我下地干活，他坚持不了几天的。” 在郁瑶看来，钱老三是原主前夫的弟弟，这些年，原主已经把对钱家的情意还清了，对郁瑶来说钱老三现在就是个外人，这几天虽说让他做工还债，但实际上他做的还没有吃的多，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比成年人还大，她自然不愿意一直这么养着他。 虽说家里不缺那点吃的，但是郁瑶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自然不想帮别人养孩子。 钱老三回了家，把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想要留在郁瑶家里做工的想法，可把夫妻俩气坏了。 钱大忠和张氏也没想到郁瑶会这么快就放钱老三回家，更没想到钱老三自己提出要一直去郁瑶家里做工，甚至还愿意跟着去地里干活。 张氏一听可不得了，觉得这几天郁瑶就是在变相的虐待她儿子，现在还蛊惑她儿子来说这些话，顿时气得脸绿。 但是当着钱大忠的面她是不敢发飙的，只说道：“你个傻孩子，小小年纪去地里能干什么活？你该去上学堂，以后有出息了，爹娘也能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听到可以上学堂，钱老三又有些心动，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钱大忠一眼，心虚的问：“我上能去上学吗？” 钱大忠冷哼一声：“你要是想去地里干活也不是不行，但做不完一天的活不准吃饭！” 钱大忠之前说的不让他读书也就是一时的气话，这么小的孩子去地里能干什么？还不是只能指望他去学堂里学些知识，将来能去镇上或者县上找份体面的工作。 钱老三吓得直哆嗦，自然是选择去上学堂，可是这样的话，他就不能去郁瑶家里蹭饭了，怎么想都觉得可惜、 倒是张氏听钱老三说这几天在郁瑶家里都没干什么活还能天天吃肉，心里对郁瑶稍微有了些改观，觉得她至少还有点良心，没有虐待她儿子。 一家人正说着，大儿媳王氏从外面回来，慌慌张张的说：“爹娘，快出去看看，姓刘的那个小寡妇要跳河自尽了！” 第34章 先发制人 “咋回事？好端端的咋想不开？” 钱大忠问了一句，王氏便说了缘由。 王氏刚和丈夫从田里回来，就看到河边围了一群人，人群里面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她好奇挤进去看看，这才知道是姓刘的小寡妇要跳河以证清白。 钱老大留在那里拦着人，她就回来喊家里人，一起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刘氏说，村里有人说她不贞洁，跟镇上的一个秀才有染，她性子刚烈，便要以死明志！” 王氏知道的就这么多，张氏却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天也没听谁说过这件事啊！” 反正不管事情到底怎么样，先过去看看就是了。 这件事闹得挺大，里正他们都到了，把河岸团团围住，都来劝刘氏不要想不开。 刘氏的哭声可谓是震耳欲聋：“我丧夫这两年，本本分分供养公婆，把他们当成我的亲生父母一样对待。每日起早贪黑的去做活，竟然还有人说我不洁，这是有人要害我的命啊！” 其他人听见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有人劝道：“刘娘子你别太难过了，我们都没听说过这件事，定是你听错了。” 村子就这么小，发生一点事情大家伙儿都能知道，要是真的有人传她这些丑事，村里人早就知道了。 但是大多数人都表示是看到她要跳河才听说的事情，这就有些离奇了。 “怎么可能听错？那人是当着我的面说的！同样是寡妇，她自己往家里养男人不说，如今还这么挖苦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这么大的爆料，村里人顿时就开始猜测了，村里的寡妇不多，敢往家里养男人的寡妇就更少了。 “刘娘子，你猜的该不会是郁娘子吧？” 有人说出自己的猜测，郁瑶之前往家里养了个男子那可是闹得轰轰烈烈的，如今虽然成亲了，但一提起来，她还真是第一人。 刘氏哭得更狠了：“不是她还能有谁？那日我见她从镇上回来，便跟她打个招呼，可她却开口就说我不要脸，跟镇上的秀才有苟且，回来之后我愈发觉得委屈，这几日食不下咽，当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村民们表示了解了，但刘氏把自己说得太过无辜，村民们便真的觉得是郁瑶的错。 里正听着默默皱眉，这段时间村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跟郁瑶有关，这是造的什么孽？ “郁娘子来了没？让她出来一问便知。” 之前也处理过郁瑶的事情，里正自心里觉得郁瑶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所以还是想等郁瑶到场再做决定。 立刻有人说去找郁瑶，张氏和钱大忠就站在人群里看热闹，张氏心情还不错，觉得这次总算可以看郁瑶的笑话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次郁瑶要怎么应对！ 郁瑶正坐在院子里趁天还没黑跟着沈梓尧识字，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切的敲门声，打开才知道自己又惹事了。 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郁瑶只想冷笑，那刘寡妇还挺厉害，懂得先发制人，自己偷男人还有理了？ “那就去看看吧。” 她把书放在沈梓尧怀里，起身就要跟着来报信的村民走，沈梓尧一把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孙氏从屋里出来，也说要跟着去。 郁瑶本想拒绝的，但是想到他们在家里也担心，还不如一起去看看热闹。 本来郁瑶想直接把沈梓尧背过去的，但又顾及到他的面子，便扶着他慢慢的走，等到河边的时候，刘氏都已经哭不出眼泪了。 “郁娘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的能拖这么久才来？” 村民们本就对她诽谤刘氏的事情生气，现在她又姗姗来迟，明显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自然是引人愤怒。 “这女人有心陷害于我，我家里总不能没人来给我撑腰吧？我家当家的腿不方便，有劳大家多等了一阵子。” 郁瑶甚至都懒得看地上的刘氏，只是对着大家微微表示歉意。 其他人听到她这么说，一个个都觉得不可理喻，刘氏才说是郁瑶诬陷她，现在郁瑶又说是刘氏诬陷她，那这二人到底是谁在说谎？ 众人看看一脸冷漠的郁瑶，又看看地上哭得可怜巴巴的刘氏，看着她哭得有些惨，自然也就过多的偏向她一些。 “郁娘子，刘娘子说你诬陷她与镇上的秀才有染，可有这种事？” 天色不早了，好多人还没吃晚饭，里正也不例外，只想尽快把事情了结了回家吃饭。 “话是我说的，但并不是诬陷，而是确有其事。” 众人哗然，刘氏又开始哭，却半天不见眼泪：“你莫要血口喷人！这两年我本本分分的守着公婆度日，你如此说我，让我如何面对家中公婆和死去的丈夫？” “哭不出来就别嚎了，我光是听着都觉得嗓子疼，实在不懂你这自导自演的有什么意思。” 郁瑶完全不给刘氏面子，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中，众人偷偷瞄了一眼刘氏，好像确实是没哭出眼泪。 “你！” 刘氏气得咬牙，突然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我行得正坐得端，这才敢把事情说出来，你别以为自己养野男人就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不要脸！” 郁瑶并不生气，悠悠的回答：“所以我才说你这一招先发制人用的不错，自己把事情挑出来，让人觉得你真是无辜的，便可以把这件事顺理成章的推到我身上，然后你就能继续跟别人的丈夫双宿双飞，不是吗？” 这一句话中爆料太多，村民们一个个瞪大眼睛，难不成那秀才还是个有家室的？ 刘氏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仿佛没想到郁瑶能猜中她的动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 “你，你……” 她指着郁瑶，急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郁瑶把她的手推开，接着说：“那件事只有我知道，我也并不想大肆宣扬，但没想到你自己这么爱让人知道，那我也就只能把当日的情形原原本本的说一遍，让大家解了惑不是？” 第35章 心态变了 刘氏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前两天知道郁瑶撞破了他们之间的情事，她夜不能寐，就怕郁瑶把这件事给捅出去。 找情郎商量之后，决定自己先把事情捅出来，然后赖在郁瑶身上，让她成千夫所指。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关注他们，便可以无所顾忌的恩爱。 可没想到郁瑶竟然这么能说会辩，把她都绕晕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 然而不能她思考太多，郁瑶就开始说起那天的事情：“那天我去镇上卖些山货，想着换些米面回来。身上背着东西有些重，便往山上抄近路，随后路过一片玉米地，里面……” “你闭嘴！我不准你乱说！” 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刘氏急忙去拽郁瑶的手，却被甩开了，但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不是自诩清白吗？怎么害怕了？|” “这件事要不是你自己捅出来，我本不愿多说，谁知你竟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众人看着两人这模样，心里多少有了普，总觉得事情不像刘氏说的那么简单。 “你胡说，那是你看错了，你就是存心想害我！” 刘氏尖叫着，看上去真是凄惨无比。 郁瑶接着说：“你若是问心无愧，又岂会害怕我多说？难不成还要我说出那秀才到底是谁，亦或者你当时穿了什么颜色的肚dou才肯罢休吗？” 众人哗然，竟然连那玩意儿的颜色都看清楚了，看来郁瑶说这些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是这样的！你说的是假的！我是被冤枉的！” 刘氏一把推开原本搀扶着她的人，嚷了几句就挤出人群往自己家里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闹得究竟是哪一遭。 郁瑶耸耸肩道：“大伙儿看热闹也累了，都会去休息吧。” 按理来说，事情闹到这一步，刘氏是肯定要被浸猪笼的，但是刚刚她上演了一出悲情戏，让村民们觉得她有些可怜。 此时见她失魂落魄的跑了，也不忍心再追究。 尤其郁瑶也没有追究的意思，里正叹了一口气，遣散了众人。 孙氏和沈梓尧全程都没有机会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郁瑶身后听着她为自己辩解。 尤其是沈梓尧，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不管什么事情都让她一个人面对。 “这真是什么人都有！我的女儿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总是被人欺负？” 孙氏叹了一口气，幸亏郁瑶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管那女人说什么都不抵用，否则她老太婆可真想上去打她两个耳光子，问问那小寡妇，同样身为女子，怎的要如此害人！ “若是她再来纠缠，我就去镇上把她那奸夫抓来当场质问。” 这话是沈梓尧说的，郁瑶瞬间就被逗笑了，说道：“你腿还伤着，走路都成问题，怎么去镇上抓人？” 沈梓尧不甘：“村里有牛车，我可以搭一程，再者，抓一个书生一只手就够了。” 他冷哼一声，为了证明自己真有那个能力，他还撩起袖子给郁瑶看看他胳膊上的腱子肉，郁瑶笑得不行。 同床共枕好几天了，从来不知道沈梓尧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可爱？ 意识到自己脑海里蹦出这个形容词的时候，郁瑶愣了一下。 转头又看了一眼满脸不服气的沈梓尧，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道：“还挺可爱。” 这下轮到沈梓尧愣了，他刚刚那么严肃认真的向她证明自己，她只觉得可爱？难道不应该是英勇吗？ 孙氏也笑了，本来心情不好，现在看着小两口这么甜蜜，倒是让她很欣慰。 心想两人已经同房好几天了，如果快的话，大概明天冬天就能抱外孙了。 这么一想，还真就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说道：“回家再说吧，都快当爹娘的人了，还这么没个正经，让人看了笑话！” 沈梓尧和郁瑶：？？？ 回到家，为了给他俩制造独处的机会，孙氏早早的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天都黑了，郁瑶也就没继续识字，而是烧了一锅热水帮沈梓尧泡脚。 如今腿部受伤严重，每天晚上泡脚和按摩都是必不可少的，这样能加快血液循环，促进伤势愈合。 “明天把地里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我要一连几天去镇上看看，学学人家做生意，我想往经商这方面发展，我们土地不多，只靠那块地是不能长期过下去的。” 郁瑶跟他说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 沈梓尧点点头道：“你且放心的出去，娘在家里我会照顾好。” “嗯，另外，你的腿不能再拖了，我得多跑几家医馆看看，必须先把你的腿治好，不然日子久了，哪怕是华佗在世，都于事无补了。” “好，有劳。” 沈梓尧看着郁瑶认真给自己做按摩的样子，心思微动。 以前他消糜丧志，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的盼头。 如今，经历了很多事情。 每一次郁瑶被人欺负的时候，他都只能杵着拐杖站在后面看她为自己讨说法。 无数次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连想要保护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所以现在他是做梦都希望自己能康复，替她去地里干活，陪她去山上打猎，甚至一起去镇上买些东西，过平常夫妻该过的生活。 是的，他的心态变了。 变得心中不再只有仇恨，想守在郁瑶身边，一辈子。 他把心思藏得很深，郁瑶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变化，还在自顾自的说话。 “早知道就不让你跟我去地里了，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就怕以后落了疾，一到下雨天你就疼。” 沈梓尧笑了笑，小声道：“我反而庆幸能在那一瞬间抓住你。” “什么？” 他声音太小，以至于离得这么近郁瑶都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头发乱了。” 说着，他俯下身帮她将垂下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肌肤相撞，郁瑶只觉得他的手烫得有些不合常理。 第36章 试验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可能是热水泡脚给他泡热了，还安慰道：“再忍一炷香的时间就好了。” 沈梓尧摸了摸鼻头，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幸亏没被她看出端倪。 半夜的时候，郁瑶觉得口渴醒了。 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沈梓尧圈在怀里，被子也是盖的沈梓尧的，一时间有些尴尬。 在借着月光看了看，她把沈梓尧挤到了床沿。 想想自己活了两世，沈梓尧在她看来就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弟弟。 自己这么趁人之危就稍微有些不要脸了，急忙小心翼翼的从沈梓尧怀里撤出来。 蹑手蹑脚的下床喝了水，又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位置躺下。 刚重新入睡，沈梓尧就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缓缓起身，掀开郁瑶的被子把人抱紧自己被窝，把人抱在怀里，这才接着睡。 于是，早上郁瑶醒的时候又发现自己鸠占鹊巢了。 更尴尬的是，沈梓尧也在这个醒了。 “额……不好意思啊，我睡觉不太安分。” 她腆着一张老脸解释，沈梓尧却神情淡然。 “没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郁瑶更加尴尬，燥着脸跑进了灶房。 却不知，她跑开之后，某个弟弟脸上的笑格外得意。 收拾了一番郁瑶就直接去镇上了，但她却并不是真的去学什么经商之道，而是直接去了药铺。 她这一大早就来，掌柜的还以为她要卖山货，结果却是来拿药的。 “郁大夫抓这些药做什么？” 掌柜的有些好奇，郁瑶抓的这个房子很奇怪，有些药材甚至还有毒性，但有些又是补药。 其中就有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等药材，加起来得有十几味药，掌柜的接触这个行业多年，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方子。 “我有用。另外，掌柜的能不能给我设置一个单独的房间接待患者，有些患者是女性，人多时多有不便。” 其实她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但同时也确实存在这个问题。 女子有些病痛本就难以启齿，在堂内人多，还多数是男子，那便更加不好言说，支支吾吾半天，反而还耽误了时间。 “自然，正好我这还有几间厢房空着，郁大夫随我来！” 上次郁瑶来坐诊，那医术是没得说，看过的病人都说好。 这两天郁瑶没来，还多病人问上门来，这药铺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甚至还有几个是县里来的，也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郁大夫既然来了，那我便派人去通知那些提前预约好的患者过来。” 郁瑶点头：“有劳掌柜的。另外，为了避免太过繁琐，往后我固定每月五号、十号、十五号、二十号、二十五号这五日坐诊，便不需要提前预约了。” 这话正中掌柜的下怀，他早就想向郁瑶说这件事了。 因为不知道她到底哪天回来，很有患者大老远的跑来却见不到她，属实有些麻烦。 但由于之前自己说了让她自己调控时间的话，所以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此甚好，我这就在店里贴张告示！” 之前给郁瑶代笔的赵大夫已经成郁瑶的专属代笔了，跟着郁瑶一起到包厢里坐下。 掌柜的还贴心的为他准备了一张矮案便于书写。 暂时还没有病人前来，她便把刚刚抓好的药拿出来，找来碾槽，把药材一点点放进去碾碎成末，再用包药纸将药末包好。 “郁大夫这药有何妙用？” 刚刚抓药的时候赵大夫就想问了，可是掌柜的比他快了一步，可郁瑶并未正面回答，他便再问一次。 “做麻沸散，可麻痹人的神经，不知痛楚。” 她并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功效都说了。 但即便是如此，赵大夫也是不知该如何应用的。 或许是猜到赵大夫不理解，只说道：“这还只是在试验阶段，等成功了我在告诉你具体方法。” 麻沸散的配方是东汉末年的神医华佗发明的，但是因配方不完整，不能直接用，而后现代有了更先进的麻醉针，自然就没人再研究这些。 郁瑶如今不得不用上，便只能结合自己的经验调配，只希望到时候能够多减轻一些沈梓尧的痛苦。 有了郁瑶的保证，赵大夫就没有再好奇了，只等着郁瑶用的时候跟着学一些。 刚把药末收好就来人了，两人在配合下迅速的开着方子，才一个上午就看了二十五人，比规定好的又多出五人。 完成了任务，郁瑶就要回家去了。 可是外面还有好些人排着队，掌柜的急忙跟郁瑶商量给她价钱，让她再坚持一两个时辰。 于是加班工资拿到一两银子。 为了方便使用，郁瑶让掌柜的给她换成铜板，有一千一百文钱。 她这大半天就赚到别人半个月的工钱，实在是羡煞旁人。 药铺里其他几个大夫眼馋得不行，因为赵大夫一直帮着郁瑶，所以赵大夫也有额外的工钱，其他大夫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后悔当初没争着去给郁瑶代笔。 为了试验药效，郁瑶离开药铺之后还专门去买了一壶酒，又给孙氏买了些零嘴，这才村里。 路上顺便摘了些荠菜，回去就又能烧个汤菜了。 越靠近村口，越是能遇见村里人，一个个见她就问：“郁娘子，可有见到刘娘子？” 郁瑶摇头：“我刚从镇上回来。” “哎哟，那你可得担心了！” 村民道：“这一大早起来，刘娘子的公婆就满村的找刘娘子，说她不见了，里正让我们帮着一起找。还说是你害走了刘娘子，要是刘娘子出了事，定不会放过你！” 郁瑶只觉得莫名其妙，刘氏出事关她什么事，昨晚说的还不清楚吗？ “多谢提醒，我先回去了。” 郁瑶才没有心情跟着凑热闹，加快脚步往自己家走。 可刘氏的公婆朱家老两口显然想赖上她，在她家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她回来立刻就扑了上去。 第37章 多事之秋 “都是你这个毒妇，把我们的好儿媳害走了！” 朱家老两口就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出事死后就只剩下这个儿媳。 本来就靠着这个儿媳给他们养老送终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你们儿媳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郁瑶冷笑一声，双手环胸的看着这老两口。 此时听到动静，沈梓尧和孙氏也开门走出来。 “你们那儿媳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别什么事都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 孙氏这几天看着村里的人尽欺负郁瑶，原来有些懦弱的性子也逐渐变得刚硬起来。 都说为母则刚果然是有道理的，见不得孩子受一丝委屈。 “要不是你女儿大嘴巴乱说，我儿媳怎会离家出走，这天气越来越冷，山上常有猛兽出现，她要是出了事，你们一家都是刽子手！” 遇到不讲道理的都这样，郁瑶已经习惯了，她直接问道：“说吧，你们来我这里闹的目的是什么？” 经历过张氏那样的无赖，郁瑶对这些人已经很有一套了。 “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媳，就盼着她给我们养老送终，她要是再也不回来了，我们老两口就是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人是被你害走了，往后我们老两口就要你来养着，直到把我们送上山为止！” 两口子一人一句，说得挺带劲。 孙氏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们跟我们不沾亲不带故，竟然想让我女儿给你们养老送终，亏得你们说得出口啊！” 村里开人本就多，见这里吵起来，人也不找了，全都围起来看热闹。 听到朱家老两口说这些话也着实是为他们感到丢人。 本来老来丧子还挺让人同情的，可现在竟然这么赖上郁瑶，实在是说不过去。 郁瑶看着这想屁吃的老两口，一个劲儿的直摇头。 “啧，你们要是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送上山。” “你！你个小贱货怎么说话的？” 朱老婆子一听秦淮在咒她死，瞬间就不管不顾的骂人了，甚至还想上前打郁瑶一巴掌。 郁瑶早有防备，但这一巴掌根本到不了她面前，在半途就被沈梓尧拦下了。 朱老婆子的手腕被沈梓尧抓在手里不放，还被警告道：“注意你的说辞！” 之前每一次，他都是站在后面看着郁瑶处理这些事，总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跟这些婆子拉扯可能不太好。 可现在他想通了，没有那些所谓的说法，他只想保护好郁瑶。 或许是第一次见沈梓尧发飙，周围的人都有些震惊，之前还一直以为他是个怂的，没想到也能这么刚。 “哎哟，打人了打人了！一个爷们儿欺负我一个老太婆像个什么样子，你也就只有这么点出息！” 朱老婆子一边说一边就想往地上滚，但是沈梓尧的手就像那钢铁一样越来越紧，疼得她直抽气，根本动弹不得。 “你要是再耍无赖，我就折断你的手脚一辈子不得动弹，届时我就是养你也无妨。” 沈梓尧出声警告，朱老婆子犹豫了一下，甚至在思考这买卖划不划算。 周围的人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只觉得无耻至极。 “不是让村里人帮你们找儿媳吗？怎的又到这里吵起来了？” 里正找人路过，看到这里又在吵，不由得一阵阵的头疼，这郁瑶门前是非也太多了。 “还有你们，让你们去找人，都站在这里看什么热闹？人不找了？” 里正把在场的人都骂了一遍，然后有人告状：“里正大人，这朱家老两口也太不像话了，竟说要让郁娘子为他们养老送终！” “是啊，儿媳丢了不急着找，反而赖上别人了。” “我看啊，他们也不是真心要找人的，我们也就别跟着凑热闹了，田地里的事情多着呢！” …… 这一次，村民们统一的站在郁瑶这边。 主要还是一大早本来要去田里干活的，却被拉着找人，耽误了大半天的事情，人们心中也有些怨气。 里正一听，多少也明白了一些，当即严厉的说道：“朱老汉，朱老婆子，我能理解你们丢了儿媳着急的心情，但也不能赖上人家郁娘子。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也是在场的，你家那儿媳分明是心中有鬼，要是真查出来，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如今她落荒而逃更是证实了那说法，但我就是顾及到你们二老，想着让她为你们二老养老送终，便不打算深究，只要她往后安分做人便好。 如今人跑了，我们自当尽力的找，若是找不到，你们二老的晚年生活我也会向上级反应申请补贴，就不要再来找郁娘子的麻烦了！” 能当上里正，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是骡子是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老两口心术不正他自然生气，但该申请的补贴还是要有，这样才能得民心。 听里正这么一说，朱家老两口心里有了保障，当即就不闹了，反而破声大哭：“我们命苦啊！唯一的儿子没了，没能留下个一儿半女，如今儿媳也跑了，往后可该怎么活啊？” 这一哭，里正的头又开始疼，当即让两个人把他们送回去，这才对郁瑶说道：“郁娘子，这事儿怪我，没把他们看劳，唉，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 郁瑶一家原本都不是杏花村的人，村里这些人就会觉得人是外村的好欺负，有什么事都奔着他们来。 里正作为一方小官，没管好这些人确实有责任。 “没事的，事情说明白了就好。” 郁瑶笑了笑，跟沈梓尧和孙氏一起回了家，其他人也不愿意再找人，各自干活去了。 至于刘氏跑到哪里去了，那可跟他们没关系。 爱跑就跑吧，反正是个坏了名声的小寡妇，回来反而还会带坏了村里的风气！ 吃饭的时候，郁瑶还是跟沈梓尧说道：“以后这事还是让我来，对你影响不好。” 这些事情本就是冲着她来的，没道理让沈梓尧替她解决，再者，往后沈梓尧要是真想去读书，可不能有这些坏名声，影响大了去了。 第38章 弟弟不好忽悠了 本以为沈梓尧会像之前一样无论她说什么都乖乖点头，没想到他直接就道：“我是你丈夫，哪有大男人看着自己妻子被别人欺负的？” 孙氏和郁瑶都愣了一下，孙氏笑道：“说得好！哪家爷们儿不护着自家媳妇，梓尧说得对！倒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少跟那些人吵，别落得一个泼妇的骂名。” 郁瑶努努嘴，没想到这两人还站一条线去了。 “那都是别人找上门的，我也不能认怂不是？” 三人争论许久，笑声倒是没断过。 按理来说，吃完饭后郁瑶要么会去地里干活，要么去山上找些山货，然而今天吃完饭就回了房，沈梓尧和孙氏都以为她累了，没有去打扰。 沈梓尧在堂屋里作画，孙氏觉得无聊，背上小背篓想起山脚边逛逛，找些野菜。 她保证就在山脚边活动，实在安全的范围内，沈梓尧也就没有阻拦。 郁瑶拿出买好的酒和药粉，抓了一把放嘴里，然后混着一口酒吞下去，躺下开始感受药效。 没一会儿郁瑶就开始犯困，看来是药效起来了。 但她并没有闲着，过一会儿就强撑着抬抬胳膊抖抖腿，感受麻醉的程度。 后期越来越没有力气，她伸手用力的往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却没有任何直觉，便知道这药方成了！ 她还只是吃了一口药效就这么大，到时候让沈梓尧多吃一份就是，保证他吃完倒头就睡。 后来实在撑不住，她就真的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你终于醒了，中途叫你好几次都没醒，还以为你病了。” 醒来看到沈梓尧满脸焦急的守在床边，格外养眼的五官，细腻的皮肤在自己眼前放大，她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的小绒毛。 一时不知怎么的，郁瑶竟觉得脸有些烫。 “啊……可，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她着急的想要起身，刚醒头还有些晕，差点就要摔倒，被沈梓尧一把捞进怀里。 “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真的不舒服？” 沈梓尧伸手想要去探她的额头，她顿时觉得心跳加速，一把将人推开，迅速的缩回墙角。 “没……没有！” 孙氏听房里有动静，就把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亲自给她送进屋里，正好解了郁瑶的尴尬。 “我今天在山脚边找的野菜，之前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当菜吃，后来见你找来吃，味道还不错，我便也去试试。” 孙氏还是有些骄傲的，山脚边好多这种野菜，因这里的人都不知道那玩意儿能吃，所以都没人要。 郁瑶一边吃一边点头：“娘，你在家里闲不住要出去是可以的，在山脚边找野菜也没问题，只要注意安全就行，但有一条，没人陪你可千万不能上山，好不好？” 孙氏也知道不能给郁瑶添麻烦，点头应下。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谁知孙氏出去后，沈梓尧继续追问：“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怎么了？” “不是说了有点累吗？就睡得沉了一些。” 她故意表现出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沈梓尧越发怀疑。 他中途好几次试图叫醒她，各种方法都用了，她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睡得也太夸张了。 同床共枕好些天，他对她的睡眠还是了解的，像今天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我喝了一口酒，酒量不是很好……” 她伸手指了指放在桌子底下的酒壶。 “好端端的喝酒作甚？” “都说喝了酒全身暖和，这不快入冬了吗，我就想试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冬日里喝上一口还能助眠！” 沈梓尧顿时就被她逗笑了，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那你感觉如何？” 郁瑶假装傻乎乎的竖起大拇指：“真不赖！” 沈梓尧这才真的信了她的说辞，转身去堂屋了。 郁瑶呼了一口气，没想到弟弟这么难骗，以后说谎之前可要先打打草稿了。 不过这一口酒就能醉的说法，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笑，这个时代的酒浓度并不高，顶多二三十度，以她的酒量，就是喝个四五坛都不会有感觉，更别说就一口了。 不多时，沈梓尧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几张画纸，是他今天中午刚画好的。 “你看看这几幅画如何？能卖吗？” 郁瑶接过看了看，这次不是画的人物，而是山水画，虽然没有其他颜色点缀，但是黑白色更显气派。 郁瑶看得眼都直了。 “何止能卖，还能卖大价钱！” 郁瑶看了又看，不住的咂嘴赞叹，原主这是救了一个什么绝世小天才，文学功底极好，给人写书信既通俗易懂又深含韵味，随手画张图都能与名家不相上下。 绝了呀！ “先收起来，等你多画一些，我就拿到县城去卖，县城有钱人多，肯定喜欢这些字画。” 沈梓尧有些不相信：“这些东西不会太值钱的，大多比较追崇名家大师的字画。” “不慌，我可以把你打造成名家大师！” 沈梓尧：？？？ 郁瑶故作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可是有着几千年后现代人类的经验，这打造一个名家大师还不就跟和平年代打造一个爱豆那样简单，只要公关做得好，怎样都有观众买单！ “这样，你先给自己取个笔名，这样更有利于给你做宣传。” 沈梓尧虽然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给自己取了个笔名。 “如今我在这片土地安家，便取名安之吧。” “安之，听上去就很儒雅，不错不错，就叫这个吧！等你画得再多一些，我就去县城看看行情。” 既然要打造名家人设，那就不能直接拿去卖，至少要先制造一些噱头，让人相信真有这么一位名家大师的存在。 这都得提前做准备。 “哦对了，我已经联系上那位大夫了，说是可以帮你治腿，明天我再跑一趟约个时间，后天就带你去治疗。” 郁瑶看着他的腿，心里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第39章 配合表演 按理来说其实明天一早就可以带沈梓尧去看，但是她也没想到试药这么成功，还没跟店里掌柜的和赵大夫打过招呼，还是得提前做准备才行。 “好。” 沈梓尧一口应下，虽然知道完全治愈的希望很渺茫，但也还是希望能稍微好一些，这样他也就能多帮郁瑶一些。 睡了一整天，晚上郁瑶反而睡不着了。 旁边沈梓尧睡得正香，她不敢翻来覆去的打扰他，就想起来去院子里坐会儿。 她刚支起身子，沈梓尧一手就绕过来将她往自己怀里搂，眼睛都没睁开，声音略显慵懒的问：“去哪儿？” 饶是郁瑶身手敏捷也没想到沈梓尧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她瞪大眼睛看着沈梓尧，想不明白两人咋就能这么亲密了？ 说好的娶她只是权宜之计呢？ 这么亲密怕是不合适吧？ “我睡不着，想出去……” “别吵。” 话没说完就被沈梓尧打断，郁瑶有些无奈，她出去不久打扰不到他了？ 然而不等她狡辩，耳边就传来沈梓尧绵长的呼吸声。 合着这弟弟刚才在说梦话？ 可是现在这局面，她是一点都不敢乱动，就怕把人吵醒了两人都尴尬。 况且她一直觉得沈梓尧脸皮薄，要是醒了看到这局面，那不得脸红个好几天？ 想了想，郁瑶还是决定做次好人，于是踏踏实实在沈梓尧怀里安静下来。 没一会儿也觉得困意来袭，就睡着了。 意外的一夜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她睡在自己的位置，旁边的沈梓尧也刚醒，像往常一样跟她说早。 郁瑶更加确定他昨晚就是在说梦话，发生了什么都记不起。 蒸了几个白面馒头吃，吃完之后三人各司其事，郁瑶去镇上问医，孙氏在山脚边找野菜，而沈梓尧在家里作画。 掌柜的见她一连两天到店还有些奇怪，正准备让小二去通知病人，就被郁瑶拦住了。 “掌柜的，我今日前来不是坐诊，而是有求于您。” 这段时间郁瑶给药铺打下好名声，吸引了很多人流量，掌柜的大赚一笔，如今郁瑶有求于他，自然是万事好商量。 “郁大夫何须客气，说来便是。” 郁瑶早就想好措辞，开口就道：“我丈夫患有腿疾，我这医术便是为了他而学的，但他却是不知我会医术之事，怕他心生愧疚，所以还请掌柜的和铺中各位大夫陪我演一出戏，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众人没想到还有这么感人的故事，也才知道郁瑶的医术是最近才学的，一个个更是佩服至极，都表示愿意配合她。 郁瑶与众人商量了具体事宜，这才起身离开。 之后她又去铁器铺，买了一套小刀和剪子擦得光亮，再用酒消毒用布条包好备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的起床准备去镇上，孙氏又要出去找野菜了。 郁瑶交代：“娘，今天我们都不在家，您就别出门了，且中午会下雨，去山脚下太不安全了。” “你怎的知道会下雨？” 郁瑶一时语塞，她昨晚预见孙氏今日出去会被山上落下来的石头砸成重伤，却不能直接告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提醒。 “昨夜天上星星都没几颗，大有下雨的可能。您就安心在家里等着，总不能让我一边顾着梓尧又担心着您吧？” “好好好，听你的，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孙氏点头应下。 之前钱老三用剩的竹竿还有几根，闲来无事正好可以编几个篮子上山找野菜的时候用。 郁瑶看她已经在院子里坐下来，这才放心的扶着沈梓尧出门。 沈梓尧腿脚不便，只能乘牛车去镇上了，昨天回来的时候遇到赶牛车的张老汉她就提前告知过，所以张老汉的牛车就停在村口等着。 “你们小两口这是要去镇上赶集啊？感情还挺好！” 张老汉调侃了一句，扬起鞭子不轻不重的往牛背上打了一下，车就缓缓的启动了。 “张大叔你可真是说笑了，我这不是听说镇上新来了一个挺厉害的大夫，就想带我相公去看看腿。家里就他一个男人，往后还得靠他撑起这个家啊！” 郁瑶现在练就了一身耍嘴皮的本事，见谁都有的聊，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跟在家里的时候完全不同。 沈梓尧就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沉闷，让她在家里没有跟他们说话的念头？ 要是郁瑶知道他心里这么想着，那可真是笑死人了。 上一世能跟人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养成了她不太爱说话的性格。 可是来了这里却少不了这些社交，便要逼着自己多跟村里人来往。 但在面对自己人的时候，除了必要的交谈，她还是习惯不太说话。 没想到竟能造成沈梓尧的误会，那可真是冤枉她了。 一般坐牛车就是到路口就停下了，需要自己走去集市上。 但鉴于张老汉对郁瑶印象还不错，上次拉那些果皮又那么大方，便直接把他们送到了药铺门口。 “张大叔，谢了，您能不能就在这门口候着？等大夫看完了我们便直接回去，不过可能得等久一些。” 说着，她往张老汉手中塞了一百五十文钱，张老汉拒绝的话就这么堵在嘴边，收下钱笑眯眯的应下了。 郁瑶昨天就交代过，属于她的那一间包厢里已经摆满了她今天会用到的东西。 见到他们进来，小二热情的迎上来。 “沈家娘子，你们可来早了，我们那大夫还没来哩！不过无妨，可以先让沈公子服下麻沸散，待药效渐起，大夫也该到了！” 昨日她特意说了沈梓尧的姓氏，这小二就很会来事，直接称她为沈家娘子，沈梓尧听了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如此甚好，有劳了。” 沈梓尧并未怀疑，由郁瑶搀扶着往里面走。 到了那个包厢，赵大夫就让小二把调配好的麻沸散拿来让沈梓尧和着酒吞了两口，便让他躺在事先备好的床上。 沈梓尧吃的比郁瑶昨天吃的量多一倍，没多久身体就开始发麻。 他第一次感到身体不听使唤，有些没有安全感，便紧紧的拉着郁瑶的手。 郁瑶感觉到他的情绪，拍拍他的手安慰：“别怕，吃了这药你就不会疼，就当睡一觉。” 他很想说他不是怕，只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不太适应，但舌头都麻得不行，眼皮子越来越重，很快就睡了过去。 在完全昏睡过去之前，他听到十分熟悉的声音说：“行了，开始吧。” 第40章 治愈术觉醒 小二出去了，包厢里就只剩下赵大夫帮忙打下手。 赵大夫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药，服用下去没多久整个人事不省，比喝高了还夸张。 接着，郁瑶把沈梓尧腿上的绷带解开，先用酒整体擦拭一遍。 酒渗入一些伤口的时候，赵大夫只是看着都觉得疼，而沈梓尧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更刺激的是，郁瑶将在烛台上烧热的小刀直接就把腿上的皮肉割开，然后在血肉中一阵操作。 赵大夫行医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样给人治伤的，一个大男人看得瑟瑟发抖。 “郁大夫，他真不会疼啊？” “对。” 赵大夫咽了一口吐沫，抖着声音接着问：“郁大夫，我看你也不需要我帮忙，我能否先出去？” 说好的打下手，他却只敢远远的看着，多看一眼都怕晚上吃不下。 这样直接把血肉割开的方式只有仵作会用，那都是用在死人身上的，就算哪里割坏了也没事。 可这是活生生的人啊！而且还是她丈夫！ 这要是换成别人的丈夫，恐怕是不敢让她这样做的吧？ “行，去吧。” 得了许可，赵大夫立刻开门出去，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群人躲在外面偷窥。 “赵大夫，你能在里面看怎的还出来了？” 其他几个大夫那是羡慕得不行，都想看看郁瑶是怎么治疗的，毕竟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稀奇的方法。 “不看了不看了，太血腥了！” 赵大夫摆摆手跑远，其他人越发好奇，伸进头看了看，只见地上满是血迹。 “这么多血，会不会出人命啊！” “难怪郁大夫不敢让她丈夫知道，这要是提前知道了谁愿意啊！” “掌柜的，出了人命可咋整！” …… 围观的人里面也有掌柜的，见到那些血他心里也是慌得紧，这整得跟个凶杀案现场一样。 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两口子。 虽然郁瑶没怪他们在外面看，但掌柜的最终还是把人都遣散了。 既然之前答应过郁瑶，那他就要遵守诺言，让她把事情做完。 沈梓尧的腿伤的格外严重，现在的设备太过简陋，很多东西都是凑合着用。 尤其是挑了一些碎骨出来之后，需要放一块钢板在里面做支撑，可是这个时代的钢板根本达不到医用的水平。 本想着只能凑合着用了，可谁知在紧要关头，她的指尖开始泛出点点绿光，慢慢的流向沈梓尧腿上伤处。 郁瑶差点就要感动哭了，这恢复得也太及时了！ 这是她的第三个异能，治愈术！ 前面觉醒的两个异能只有力气大能够自由使唤，预支还处于被动阶段。 本想着治愈应该还得很久才能恢复，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恢复了！ 这样一来，就算不用钢板，沈梓尧腿上的骨头也能长得很好了。 这一刻，她很庆幸赵大夫出去了，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她稳住气息，把手放在伤处，源源不断的绿色光源就朝着沈梓尧输送过去。 但这治愈能力也不是一直都有的，自己使用倒是没问题，可要是给别人使用，就得消耗她自身的精气。 治愈术刚刚恢复，她就大量的输送给沈梓尧，自身耗损就很严重，没一会儿整个嘴唇都白得没有血色。 郁瑶看着差不多可以了，就收了手，动作迅速的将伤口缝合，包扎起来。 稳了稳自己的身形，郁瑶去把门打开，叫小二来收拾一下现场。 小二看到那一地的血都被吓到了，但是看到床上的沈梓尧脸色不错，而且还有呼吸，那可真叫一个绝！ “郁大夫，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医术，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郁瑶现在自己都有些虚弱，根本不想说话，但还是强撑着说：“听别人说起过，我便自己开始摸索，今天这也是第一次，可把我紧张的。” 小二见她脸色惨白，想来也是紧张所致，顿时觉得她真不容易。 “小二哥，再劳烦你找两个人将我相公抬到外面牛车上去。” “好嘞！” 几个人一起把沈梓尧抬到牛车上，郁瑶给了掌柜的三百文钱，让他给店里的大夫和伙计们都分发一下。 然后又单独给了掌柜的两百文钱，今天手术顺利进行，还真是多亏了掌柜的。 “今日多谢各位相助，小小的谢意请各位笑纳。” 为了方便表演，药铺里今天都回绝了好几个病人，就是为了能随时给郁瑶帮忙。 这些郁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待她好的人，她自然不会亏待。 药铺里这些人时从没想过郁瑶会给钱的，他们只是单纯帮帮忙而已。 而且说起来他们也没做什么，尤其还回绝了几个病人，他们都是闲着的。 顶多就是掌柜的会有点亏，毕竟少了几单生意。 但她一给钱，今天反而赚大了。 “郁大夫，你这就见外了，我们什么都没干，怎么能收你这些钱？” “就是，若说是付房里那些药材的钱，你单独给掌柜的一些就行，我们不用的！” 大家都很质朴，觉得自己不该收，但郁瑶坚持：“收下吧，是我的一番心意，等我丈夫恢复了，再带他来感谢各位！” 说着，郁瑶觉得自己都有些撑不住了，不再多留，上了牛车让张老汉送他们回去。 现在都申时了，普通人家晚饭都吃了。 张大叔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充饥，见她出来递给她一个，但她没要。 “沈小兄弟这是怎的了？治病咋还睡着了？” “大夫给他用了药，得明天才能醒了。” 郁瑶有气无力的解释，张老汉看她脸色不对劲，又问：“那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太紧张了。” 之后，张老汉看她实在是难受，也就没再跟她说话。 郁瑶身体虚弱得不行，靠着沈梓尧就睡过去了。 中午真的下了大雨，现在山路难走得不行，张老汉也不敢太快，只慢慢的走。 进村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张老汉还是贴心的把他们送到家门口。 郁瑶一直不敢睡熟，所以车一停下就醒了。 孙氏听到声音从家里出来：“哎哟你们可回来了，今天下大暴雨，山上的石头落下来砸到人了，你们又一直不回来，可把我担心坏了！” 第41章 救人 “砸到谁了？” 张老汉急忙询问。 孙氏摇摇头：“我刚来这个村里没多久，人还没认全，不太认识，只知道好像是村尾那家。” “人当场就没知觉了，被抬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血，他老娘和媳妇当场就哭死过去，当真是可怜啊！” “哎呀，那不就是李启家嘛！还不赶紧送去看大夫，不行，我得去家里看看！” 都是乡里乡亲的，出了这事谁都不好受，村里就张老汉家有牛车，他们现在才回来，那人肯定还在家里。 郁瑶想了想，李启家好像跟隔壁李嫂子家有些亲戚关系，之前张氏来找她麻烦，李启的媳妇还跟李嫂子一起帮过她。 正说着，前面就有人抬着火把朝这边跑过来：“张大叔，是不是你回来了？” “是我！” “快，快跟我去李启家里，他快不行了，送他去镇上的医馆给看看吧！” 听到村里人说见到张老汉回来，立刻就有人过来找，可见村里人其实都很质朴，哪家出事了都会帮一帮。 郁瑶脑袋糊了半天，终于清醒过来，仔细想想今天的事情跟她脱不了干系。 她昨晚只是预见孙氏被石头砸到，并没有预见其他人也会出事，所以只是单纯的提醒孙氏不要出门。 但没想到孙氏是没有受伤，却有人替她受了伤。 且村里就只有一辆牛车，她今天还把车给包了，张大叔一直在医馆门口等她，这才没能回来第一时间送李启去医馆。 她虽不是圣人，但这件事也有她的责任，不能真的坐视不管。 “等等，我家里有药，可以拿去给他应应急！” 在路上睡了一会儿，现在稍微恢复一些，正好让来人和张老汉一起把沈梓尧抬进家里，而她找出之前买的金疮药和其他一些药全都带着去，想了想，把她新买的小刀和剪刀也一并揣进兜里。 三人一起去了李启家里，他家院子里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群人，都是来关心李启情况的。 李启的父亲坐在院子里抽旱烟，母亲妻子和两个孩子一个劲儿的哭，其他几个兄弟姐妹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 郁瑶在人群里看到了李嫂子一家。 “张大叔，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快，把人抬到车上给送到镇上医馆去！” 众人一心都着急李启的情况，几乎没人管郁瑶。 “大家别急，郁娘子从家里带来了药，先给阿启用上救救急！” 众人这才把目光聚在郁瑶身上，她迅速的做出解释：“我相公的腿伤着，家里一直备着药。” 说着，转身对李启的媳妇赵氏说道：“嫂子，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帮我相公处理包扎伤口，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给李大哥看看。” 村里没有一个人是懂医术的，李启全身都是血，抬回来之后家里人也不敢胡乱碰他，就这么让他躺着。 现在郁瑶站出来说自己懂，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赵氏重重的点头，把希望都寄托在郁瑶身上。 郁瑶迅速的查看李启的伤势，查看了脉搏气息和眼白。 抿了抿嘴唇对众人说道：“现在去医馆已经来不及了，下过雨山路难行，且大晚上大夫也都各自回家了，就算是去到也未必能找到大夫，再耽搁只怕是无力回天了。” “那可咋办啊！孩子他爹要是出了事，我和孩子该怎么活！” 赵氏一听又要哭，郁瑶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这段时间为了照顾我相公的伤势，我特意去医馆里学了几天，李大哥这种情况并没有伤到要害，你们要是信我，我就能治！” 万幸的是伤大部分在后背上，并没有伤到脑袋，这也是过了这么久李启还能有气的原因。 骨头断了几根，肉也烂了，还伤到了内脏，血一直在流，再这样拖下去，必然活不成。 “我信我信！郁娘子，你快救救我家男人，我和孩子不能失去他呀！” 赵氏当即就给郁瑶跪下了，在这种情况下，众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郁瑶身上。 大家甚至已经坚信郁瑶能救李启，毕竟当初沈梓尧伤成那样都被她带回来救活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得到肯定，她便从兜里掏出小刀剪子和药，然后迅速的吩咐：“给我找一壶最烈的酒，还要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条，另外，多点几根蜡烛，有劳各位！” 众人就急忙行动起来，虽然被这么多人看着，但郁瑶还是不慌不乱。 衣服已经被血粘在身上，郁瑶直接用剪刀剪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 众人全都倒抽一口气，这伤得也太重了。 之后直接用酒把伤口血迹清洗一遍，伤口里全是沙石泥土，用酒正好起到消炎杀菌的作用。 李启没吃过麻沸散，此时就算在昏迷中都疼得直冒汗。 旁边一些妇孺觉得太过血腥没敢看，都去陪着赵氏和几个孩子说话安慰。 就是那大老爷们儿也看得紧张兮兮的，好像那伤在自己身上一样。 之后郁瑶更是把伤口切开把错位的骨头归位固定，上药缝合包扎，这一忙活都到了第二天凌晨寅时。 有些小孩子被父母抱着睡着了，但谁都没有离场，就这样一直守着。 也是在这个时候，郁瑶看到了村里人的团结。 看她终于包扎好，赵氏问：“这……这是成了？” “成了。” 郁瑶给了她肯定的回答，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两天李大哥应该会有发烧的情况，身边要随时有人守着，我带来的金疮药可以每天用两次，等伤口完全愈合，我还得过来拆线，还有这几幅药可以熬成水一天喝三次。” 郁瑶连着交代了一番，只觉得脚步有些虚浮，她真的已经坚持到极限了。 “郁娘子，真是多谢你了！我家男人要是醒了，我定亲自带他去谢你！” 赵氏的眼泪不要钱一样的掉，拉着郁瑶要给她下跪道谢，郁瑶急忙一把将人拉起来。 “嫂子说的哪里话，都是一个村里的，能帮的大伙儿自然尽力帮，这样就太见外了。对了，这床染了血，给李大哥换张床让他睡得舒服些。” 郁瑶撑着跟众人寒暄了几句，这才拖着疲惫到几乎麻木的身子回了家。 第42章 初吻 她走了之后，众人纷纷围到床边，按照郁瑶的交代把李启小心翼翼的抬到另一个房间的床上。 看着他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众人这才相信是真的没事了。 “没想到郁娘子还有这技术啊！这次可真是多亏了她！” “是啊，身为女子做着那么血腥的事情竟然都不带害怕的，比我们老爷们儿都强！” “说起来，之前我们还真是误会人家郁娘子了，人家哪里是什么灾星祸星，人家厉害着呢！” “唉，惭愧啊！往后可不能再对人有偏见了！” …… 郁瑶没想到的是，经过这么一次的急救，村里人对她的看法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随后大家也都累了，各回各家休息，只有李家一大家子还守在李启床前等着他醒过来。 郁瑶累得连路都快要不会走，在路边捡了一节棍子杵着，缓缓地往家里走。 到了门口，正准备开门，孙氏就出来把门打开了。 “娘，您怎么没睡觉啊？” “唉，出了这事谁还能睡得着啊，我本想去找你来着，可是梓尧也一直昏迷不醒，怕我走了家里出事，便这么等着。” 孙氏叹口气，又接着问：“那边情况怎么样？” “命是保住了，没事，快回去睡觉吧。” 天色太暗，孙氏看不出郁瑶脸色不好，只觉得她是累了，便亲自扶着她进去， 本想让她洗漱一下再睡的，结果发现郁瑶挤着沈梓尧倒在床边上就睡着了。 孙氏年纪大了抬不动她，便把被子扯过来给她盖在身上，这才吹了蜡烛回自己的房间。 沈梓尧是天微微亮的时候醒的，还来不及去看看自己腿的情况，只觉得胳膊又酸又麻，怀里的人动了动，差点就要掉到床下去。 沈梓尧收紧手臂把人抱好，实在想不明白郁瑶怎么会睡在这边。 麻沸散的药效已经过了，现在腿正是最疼的时候，他甚至没办法帮郁瑶换个方向再睡。 再看郁瑶的脸色，整个人苍白得不行，跟往日的好气色完全不符。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她这个样子，沈梓尧即便四肢发麻也不曾动一下，就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又过了会儿，孙氏就推门进来了，看见他俩抱在一起也觉得挺正常，甚至心里为女儿感到高兴。 “你醒了？阿瑶昨晚叮嘱我要告诉你，就算醒了也不能轻易下床，你便再躺一阵子，我熬了些粥，过会儿给你端进来。” “多谢娘，”沈梓尧应下，又问，“昨晚也是发生了什么事？阿瑶怎的累成这样？” “唉，”孙氏叹了一口气，“昨天下暴雨，村里有人出了事，她去帮忙直到夜里寅时才回来的，让她多睡会儿吧。那孩子回来倒头就睡，也是难为你了。” 孙氏虽然眼睛看不太清楚，但还是能看到沈梓尧一直在用力抱着郁瑶，否则只怕早滚床下去了。 “无妨，我看着她就好，娘去忙吧。” 孙氏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沈梓尧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郁瑶的脸。 指腹轻轻的擦过她苍白的嘴唇，柔软的触感让沈梓尧忍不住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 看她睡得那么熟，他的动作便又大胆了些，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灼了下，然后满意的抿着嘴笑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郁瑶一个人面对这些事，也不会再让她累成这样。 本以为郁瑶还要睡很久，但是当孙氏端着粥进来的时候，她闻着香味就醒了。 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喃喃道：“好香啊，我好饿。” 昨天她和沈梓尧都是只吃了一顿饭，然后就一直没来得及进食，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这孩子，饿了就起来去吃东西，吃完再来睡，你看看你把梓尧都累成什么样了？” 听到这话，本来迷糊着的郁瑶大脑顿时就开始清醒。 什么叫她把沈梓尧累成什么样了？ 还有，怎么感觉有人抱着她？ 蓦然睁眼一看，是沈梓尧在眼前放大的俊脸。 腰间暗暗用力抱着她的，正是他的双手。 “哎呀！” 郁瑶顿时不妙，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却因为精力丧失过多导致有些头晕，差点没稳住身子摔下床去。 还是沈梓尧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 “小心些，别摔了。” 沈梓尧满脸宠溺的笑着提醒，郁瑶总觉得这个笑容有些不对劲。 “这孩子不会是被我压傻了吧？” 沈梓尧：孩子？？？ “说什么呢？快起来吃了东西快去睡。” 孙氏就在不远处看着，只觉得两人互动很温馨，就算在指责郁瑶，脸上也是笑着的。 之后郁瑶麻利的爬起来气厨房找吃的，孙氏把端来的粥送到床边给沈梓尧。 “多谢娘，有劳了。” 沈梓尧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几乎没有感受到母亲的温暖。 跟孙氏相处虽然没几天，但孙氏对他真的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而他自然也早把她当成亲生母亲。 “都是一家人，有啥好谢的？再说，你这是有伤在身，等你好了也就不需要这样了，不要在心里胡思乱想！” 孙氏摆摆手，转身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说道：“不够了叫我，我再给你盛！” “好。” 这一眨眼的功夫，郁瑶已经自己舀了一碗粥喝完了。 随后又给孙氏舀了一碗，她进来的时候刚好能喝。 “娘，这两天麻烦您了，还要您给我们做饭，真是女儿不孝。” 填饱了肚子，郁瑶终于有些力气跟孙氏聊几句。 孙氏一边喝粥一边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住在这里你们怎么不嫌我老婆子麻烦？” 郁瑶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刚要开口，孙氏就笑开了。 “娘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让我不要多想，住在这里是应该的云云。但是娘也是想这么跟你说，既然住在一起，在你们都有事或者不方便的时候，娘帮帮忙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才是一家人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孙氏说得格外认真，郁瑶听着也开始反思自己，然后连连点头说道：“娘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不该这么见外。” 第43章 帮她打扫庭院 说着，郁瑶伸了个懒腰，觉得全身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又说道：“娘，我今天可能还得睡上一天，昨天下过雨，山路滑，您也别出去了。” 经过李启发生的事情，孙氏自然不敢再往外跑，她点点头，表示昨天的竹筐和竹篮还没有编好。 郁瑶这才放心，起身准备回去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郁瑶开了门，发现是李启的大儿子铁柱，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铁柱就一脸兴奋的道：“婶子，我爹醒过来了！状态也很好，我娘和奶奶让我来谢谢你！” 说着，把手里拎着的竹篮子递给郁瑶，里面放了整整一篮子的鸡蛋。 “好孩子，回去告诉你娘，都是一个村里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鸡蛋就免了。你爹受了伤，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这些鸡蛋都拿回去给你爹吃吧。” 郁瑶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篮子鸡蛋。 铁柱有些为难：“可这是我娘嘱咐的，说要好好谢谢婶子！” “没事，你就再把这些鸡蛋拿回去，告诉你娘，往后要是再这么介意，我可就不帮忙了。” 铁柱毕竟才十岁，不是很懂大人们的意思，但看郁瑶一直不收也没有勉强：“那好吧，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 说完，一溜烟跑了。 郁瑶笑着摇摇头，这才把门关上。 打了一个哈欠进屋，沈梓尧已经把粥喝完了，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 “困死了，我还想接着睡，你看你的书，不用管我。” 一脚蹬了鞋子爬上床，到自己的位置躺下，拉过被子盖好，然后发现沈梓尧正幽幽的看着自己。 “干什么？” 郁瑶觉得这眼神有些不对劲，于是不自在的掖了一下被角。 “昨天那个大夫给我吃的是什么药？怎的我会昏睡这么久？而且伤口也是到今天早上才会疼。” 沈梓尧回想昨天自己吃完药的状态，总觉得之前郁瑶睡了一整天叫不醒应该也跟那个药有关。 再者，他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听到的那道声音，分明就是郁瑶。 郁瑶眨眨眼睛，想了一个说辞：“听大夫说是可以麻痹人的麻沸散，服药者全身麻痹，感知不到痛感。具体的我也不太懂，你要是想知道，过两天我再去镇上帮你问问。” “嗯，”沈梓尧应了一声，又道：“听闻是个女大夫，若我的腿真的康复了，我定要亲自登门道谢。” 郁瑶本都闭上眼睛了，这会儿眼睛瞪得可圆：“你既然都知道是个女大夫，便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那女大夫给人看病都蒙着面巾的，平素也不跟人多说话，自然不会轻易见你。” “别想了，反正我都付过钱了，没什么好谢的。” 她边说边假装随意的翻个身准备睡觉，可越是这样越证明了她的心虚。 沈梓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着摇摇头，这才道：“你睡吧，我不吵你。” 郁瑶这才安心的睡了。 本来精神就不是很好，很快就进入熟睡，根本不知道有人趁她睡着之后对她动手动脚。 下午的时候，钱老三才从学堂下学就跑来了，一进门就一个劲儿的喊嫂子。 此时郁瑶还没睡醒，孙氏急忙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大喊大叫。 “小声些，你嫂子还在睡觉。” 钱老三点点头表示理解，孙氏才松了手。 他小声的问：“大娘，听说我嫂子把铁柱他爹救活了，是不是真的？” 钱老三满脸兴奋，眼中闪着光，整个人激动得不行。 孙氏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高兴，但还是点点头：“好像是的。” 本来她也不知道是郁瑶救的人，但是早上铁柱过来送鸡蛋，她才知道郁瑶这么累的原因。 “嫂子也太厉害了吧！我今日在学堂听着同学们说嫂子的事情，整个人都惊呆了！” 钱老三的面部表情很是丰富，说自己惊呆了，还真做出一个惊呆了的样子，把孙氏逗笑了。 “不过还有好些人不相信，我就亲自来问问！现在是知道答案了！” 说完，转身就往外跑，孙氏探出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外面墙角下蹲了一群小萝卜头。 此时钱老三十分威武的站在那群孩子面前，十分得意的说：“我问过了，铁柱他爹真是我嫂子救的！我嫂子可厉害了！你们以后在村里可不能再说她的坏话欺负她了，不然我要你们好看，听到没有！” 钱老三在这群孩子面前还算是个小霸王，以前村里的孩子欺负郁瑶的时候，他觉得很解恨，可是现在却听不得任何人说一句郁瑶的不是。 孩子们连连点头，其中一个小女孩站出来道：“我之前就说过她不是坏人的，她还给了我果子吃！可是你们都不相信！” 如此一来，孩子们也确实觉得自己以前做过的欺负郁瑶的事情很不对，一致表示要跟郁瑶道个歉。 “我嫂子在睡觉呢，你们就别打扰她了，要是真想道歉，那不如帮忙把院子里的鸡舍打扫干净，我嫂子见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好！” 孩子一致同意，然后一窝蜂的挤进院子里。 孙氏：…… 这一群孩子涌进来，吵吵闹闹的，郁瑶还睡得着吗？ 不过她的担忧显然是多虑了，这群孩子出奇的安静。 都是农家出身的，很多孩子小小年纪就得帮着家里大人做事情，打扫鸡舍也是常有的事情，做起来得心应手。 “大娘，您看我们打扫得干净不？” 钱老三讨好的凑到孙氏面前询问，孙氏有些无奈的笑笑，这臭小子分明就是来讨赏的。 不过他们打扫得确实很干净，不仅是鸡舍，整个院子都打扫了，连她脚边编竹篮制造的垃圾也清扫干净了。 “干净干净！” 孙氏叹了一声，进了灶房，把早上剩下的几个白面馒头拿出来给一群孩子分了。 孩子们一看到白面馒头，个个眼冒精光。 没想到随便扫个地还能有白面馒头吃啊，在家都是吃粗面馒头的，好不容易还能吃上白面馒头。 孙氏肉疼得不行，本来是留作晚饭的，现在全没了。 第44章 被发现了 这年头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多少家里连稀饭都吃不上，更别提这样的白面馒头了。 孙氏想起自己跟郁富贵过日子的那些年，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候能喝碗米汤都是奢望。 还是跟着郁瑶生活之后才能顿顿吃得饱吃得好，没几天整个人气色都变好了。 如今把这些白花花的馒头就这么送出去，还真是舍不得。 可这也没办法，都是一群孩子，看他们忙了好久一直饿着也着实是不忍心。 “谢谢大娘，大娘真是个好人！” 孩子们异口同声，孙氏看着一群小萝卜头灿烂的笑脸，顿时觉得值了。 “都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阿瑶身体不适在睡觉，你们要是有事便明天再来找她吧！” 他们是从学堂下学就来了这里，平时早该回家了，今天却来这里帮忙打扫卫生，家里肯定该担心了。 众人点点头，表示明天还要来，一定要亲口对郁瑶说声对不起才行。 之后孩子们离开，钱老三在里面是最骄傲的，一直在吹嘘郁瑶对他有多好多好。 “我在这里做工那几日，我嫂子天天给我买肉来吃，我都胖了！” 有人立刻羡慕得不行：“你做错了事情他还给你买肉吃啊？我也好想有这样的嫂子！” “那可不！”钱老三的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我嫂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人可好了！” 这么一说，小孩子们更喜欢郁瑶了，更加坚定了明天一定要当面跟他道歉才可以。 回到家，自然是把今天的事情各种说一遍，还向家里人炫耀在郁瑶家里每人都分了一个白面馒头。 如此一来，村里人对郁瑶的印象是真的变了。 “你们那么大一群人，她当真每人给你们发了一个白面馒头？” 张氏听着钱老三炫耀，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钱老三连连点头：“是孙大娘给我们的，嫂子身体不适在睡觉呢！” “哼，”张氏冷哼一声，十分不乐意的道，“她算你那门子嫂子？” 一旁钱老大的媳妇王氏也觉得张氏说得有道理，她明明才是钱老三正儿八经的大嫂，却也没见钱老三对她这么热情过。 “我不管，她就是我嫂子！我问过我们先生了，先生说二哥的死跟嫂子没关系，二哥本来身体就不好，嫂子只是运气不好赶上了！娘，我不准你再说嫂子的坏话！” 钱老三一本正经，可把张氏气得不行。 “小兔崽子，这些年真是白疼你了！你那个先生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跟你说这些没用的东西！” 她站起来就要找荆条去打钱老三，钱老三转身就跑，母子俩在院子里跑得鸡飞狗跳。 张氏不爽时很正常的，以前郁瑶赚了钱，第一时间就会送来给她。 这样一来，他们家里多一笔进账，吃的也就好了。 现在没了那笔进账，郁瑶自己的日子倒是过得风生水起，反倒是他们家难过了。 可自从上次被钱大忠教训了一顿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胆子去找郁瑶的麻烦。 就算真的有怨，也只能跟大儿媳吐槽一下。 郁瑶睡到天黑才醒过来，还是跟早上一样，爬起来吃了点东西回去又接着睡。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立刻睡着，休息得差不多，又有点吃撑了，在床上滚了两圈。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腿还像之前那么疼吗？” 她抽出时间来询问沈梓尧病情，沈梓尧如实回答：“还在疼，但不像之前那种疼。” “之前的疼甚至会牵扯到一些神经，甚至全身都会疼，可现在的疼却仅仅只是伤口处疼。” 对于沈梓尧来说，真的已经好太多了。 郁瑶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说道：“那当然，以前你的伤口里还有碎骨没有清理干净，现在不仅清理干净，还在里面做了支撑，听说能让你的骨头重新长合在一起，我就在旁边看着大夫给你治，可神奇了！” “是吗？” 沈梓尧笑了笑，接着问：“有多神奇？” 郁瑶顿时被问懵了，不是都说了吗？ 这人怎么回事？麻沸散用多了，把人麻傻了？ “你自己想去了，我累了，还要接着睡。” 她翻身背对着他，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可是沈梓尧看她气色恢复不少，忍不住又把她转过来接着问：“听说昨晚你救了人，你是怎么救的？又是如何懂的医术？” 郁瑶顿时就警惕起来，这小子在试探她！ 难不成是她什么时候不小心暴露，让他看出端倪了？ “当初怎么救的你，昨晚就是怎么救的他。再说，家里不是还有之前给你用的那些药，都用上了呗！还有之前买回来的几本医书，这不是学了些皮毛？” 郁瑶有些不耐烦的忽悠，可沈梓尧就是不罢休：“那几本医书我也看过，只是普通的教人认识药材的基础书籍，我看了也并不是很懂医术。”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学医这种事，还是天赋最重要。” 说完，郁瑶打了个哈欠，直接装睡，决定不管他再问什么都不理他了。 沈梓尧帮她把被子盖好，轻声道：“睡吧，我不问了，我会帮你一起守住你的秘密。” 郁瑶：？？？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是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轻易承认，毕竟一旦承认就要面临解释，她向来不擅长解释的。 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很快就睡着了，沈梓尧也放下手中的书，把烛台吹灭，把人搂进怀里一起入睡。 第二天，郁瑶起了个大早，身体是彻底恢复了，想起自己那块山地，下过暴雨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于是打算上山看看。 一出门就遇到很多村民，都是要往田里去的，见到郁瑶都主动跟她打招呼。 “郁娘子又要去找山货了？” 众所周知，她是没有田地的，她这些年都是靠卖些山货糊口。 “没有，前段时间不是开了块荒地，前天下过暴雨，也不知情况如何，我就想着去看看，来年春天也能种些菜自己吃。” 听她这么一说，有人提醒道：“那荒地也太贫瘠了，得养多久才能种出作物来？再过两个月就是给村里成丁的男子分田的时候，沈兄弟虽不是我们本村人，但他要是在此落户，也是可以找里正分田的，如此一来，你也就不用再为那荒地费心思了！” 第45章 充满怨气的眼睛 这段时间她在村里人缘还算不错，尤其又救了李启一条命，又对村里的孩子都这么大方，便也有人站出来替她想事。 每个村里分田都有制度，是里正在负责。 之前原主虽是寡妇，也一个人在外面住，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真的跟钱家分家，也没有单独落户，所以村里不会不会给她额外的土地。 而张氏恨她，更是不愿把家里的土地给她，让她去田里做苦力倒是常有的事。 钱大忠虽没有过多的为难原主，但心里还是对她有些怨气的，所以只要张氏做得不是太过分，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尤其原主还是个不懂得为自己发声的，时间一长，更没人在乎她的感受。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和沈梓尧成了家，沈梓尧虽是外地人，但只要愿意在这里落户，村里还是会给他分土地的。 如今听村民这么一说，郁瑶是有些心动的，毕竟是国家分配的土地，质量肯定要比自己开出来的那片小山地好很多。 只不过，她还得回去问问沈梓尧愿不愿意在这里落户。 她一直都知道沈梓尧身份不简单，如今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养伤，等他伤一好，说不定又要走，这样一来，她又是白忙活一场。 “多谢提醒，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还是得回去问问我相公的意思。” 村民顿时有些不解，这能分田分明是好事，怎的还犹豫起来了？ 不过村民也没有多管闲事，点点头各自去忙了。 郁瑶到了荒地，发现之前挖的两个坑里都蓄了水，其中一个本就是用来蓄水的，当初也是故意挖深了些，如今有水自然是好事。 可另一个坑就不是一回事了，经过这么一场雨，可把她的心血毁了大半。 郁瑶一边心疼，一边找来农具把坑里多余的水舀出来。 忙碌起来就会忘记时间，看到周围田里都没什么人了，这才收拾好东西回家。 郁瑶回去的时候孙氏已经做好饭了，这段时间一直是孙氏在做饭，郁瑶心里挺感激的。 吃完饭，郁瑶主动收洗，然后进屋去问沈梓尧关于落户分田的事情。 “这次腿养好之后，你定然能完全恢复，到时你是要走还是就留在这个小山村里？” 答案早就在沈梓尧心里了，但是听到郁瑶这么问，他心里还是有些慌，生怕郁瑶赶他走。 “我想留下。” 想了想，他还是跟郁瑶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就没想过报仇？亦或者，要是你的仇家知道你还活着，会让你安心留在这里吗？”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极大地隐患。 这段时间是很太平，但那都是建立在对方不知道沈梓尧还活着的基础上，要是知道他还活着，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 沈梓尧认真的看着她，总觉得她话里另含深意。 郁瑶也不打算跟他绕圈子，直接说道：“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想不想报仇，都得提前做好准备，要是真有被人找上门那天，我们也有自保的能力和底气。” 之前一直在想着赚钱的事情，郁瑶都没时间考虑这些，可是眼看着沈梓尧的腿就要好了，这件事就不得不放到明面上来谈一谈。 沈梓尧身受重伤被救回来时，身上穿的铠甲不是一般人能穿的，那段时间也没并没有什么地方在打战，只有可能是私仇所致。 要是换做以前，自己是不会给自己招惹这么大一个麻烦的，重活一世，她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想再心惊胆战的。 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原主救回来的人，也跟她是名义上的夫妻，她不能把人赶走，再说她也做不出这种事。 如此一来，只要沈梓尧不主动离开，她就要想办法维护自己往后的生活。 “目前来看，你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参军入伍，获取军功，凭借你的能力，自然能在军营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要么从文，就像娘说的，读书考取功名，也能培养自己的势力。” 郁瑶已经猜到他的对手可能不太好对付，那就必须多下功夫，不管在什么时代，还是需要有钱和权才好办事。 “不过近年来各国之间战事很少，想要在军中立功的机会不是很大，如此一来，你就只剩下一条路。” 郁瑶把自己的分析说清楚，也是为了让沈梓尧更好的考虑一下。 当然，这并不包括沈梓尧也可以去找之前认识的一些权贵帮忙，但那就不是她能涉及的范围了。 “可若是我去读书，家里的事情不就落到你一个人头上了？” 沈梓尧有些失落，本就是想着等自己身体好了就帮她分担家里的事情，可这样一来，她不仅要养活这个家，还要供他读书，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说难听些，郁瑶跟他本就不沾亲不带故，救了他之后引起村里人不满，她原先那个婆婆才会隔三差五变本加厉的来闹。 之后更是要把她嫁给老财主，自己这才说了要娶她。 从始至终，在付出的一直都是郁瑶。 而他，从来没为她做过什么。 “家里事情不多，我一个人也是可以应付的。你既然决定留下，就更应该往长远处发展。过不久村里就要给丁男分田，我会去找里正帮你落户，然后分点田地来种，你伤养好了只管去读书。”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郁瑶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得还真是伟大啊！ 想她堂堂一个在科技化时代长大的人，如今却要来种田，多少是有些难受的。 很多东西都不是很会，还得慢慢学。 郁瑶见沈梓尧不说话，以为他是心生愧疚，接着说道：“你我虽然是假夫妻，但好歹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是把你当成弟弟一般对待的，姐姐供弟弟读书并无不妥，只不过要是以后真有出息做了官，可得把我和娘也带去过几天好日子。” 这话郁瑶是笑着说的，本以为沈梓尧也跟她一样，没想到却对上一双充满怨气的眼睛。 第46章 发现好东西 郁瑶一愣，为什么这样看着她？她说错话了？ “你我夜夜同床共枕，你竟只把我当成弟弟？” 额？ 郁瑶继续蒙圈中，这不是早早就约定好的吗？ 沈梓尧继续指责她：“你就不打算负责了是吗？” 他腿脚不便，就这么背靠在床头，满脸怨气的看着她。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我不是那个意思……” 郁瑶开了开口，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当初明明是他说的：娶你只是权宜之计。 这小子……额，少年？还是小伙子？到底该怎么称呼！ “你我虽无夫妻之实，但夜夜同床共枕是假不了的。可如今看来，你分明一直把我当是外人。” 郁瑶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每一句都包涵委屈，仿佛她真的干了多对不起他的事情。 她是真的无法想象那样一个沉默寡言，甚至还有些孤傲的少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跟她说这些话的。 总之，他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要是往常，郁瑶或许会觉得他在碰瓷，可现在她丝毫没往那上面想。 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他对自己确实比之前热情了许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好像是从孙氏来了，他们开始睡一张床之后。 郁瑶顿时就明白了，古人思想保守，之前两人各睡各的沈梓尧霍旭还能接受，后来不得不睡在一起，所以沈梓尧这就觉得该对她负责了？ 郁瑶顿时有些头疼，她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家里总的就两个房间，她和沈梓尧对外是夫妻关系，总不能让她跟孙氏睡吧？ 她想解释清楚，不想让他误会，可又担心越解释越混，顿时就没了那种心情。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想了，那就这么过着看吧！ 郁瑶想了想，觉得自己赚大了。 重活一世，不仅年纪小了，还白得了一个年轻帅气的小老公，就当是弥补她上辈子惨死的命运了！ 这样一想，心情都好了不少，面对沈梓尧那依旧满是怨气的脸也不觉得无奈了。 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稍微有些敷衍的笑道：“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我既已成夫妻，便是荣辱与共，一切等你完全康复再做计划。” 话虽如此，其实心里还是没有完全当作一回事的，甚至还只是觉得沈梓尧年纪小转不过弯，等过两年长大了，说不定就真的只把她当成姐姐了。 而沈梓尧得到这样的说辞，自然是比计划中还要满意的。 你我既已成夫妻，便是荣辱与共。 他低下头，掩饰眼中的笑意。 郁瑶都没在意这些，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多赚点钱，这样才能应付以后的大风大浪。 虽然她还没有真的把沈梓尧当成以后的另一半，但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确实是要荣辱与共的。 之后郁瑶让他好好休息，便背上背篓想要去山上看看。 这好长时间都没有上山了，要趁着入冬之前，把能找的药材都再找一遍， 暴雨过后，山上的植物更是绿得透出翠意，郁瑶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鼻息之间都是植物的清香。 忍不住感叹末世要是还有这些植物的存在，也不至于成为末世了。 想到那个年代，郁瑶还是忍不住为之可惜，明明科技那么发达，人类成为最强大的统治者，可却因为缺少这些资源而只能等待世界末日的到来。 要是能把这里的资源送过去一些，该有多好。 想起自己拼死保护的那份植物基因，郁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自己死后，那植物基因到底有没有被科研队的人抢回去了，要是没有，那个世界就真的完了。 甩了甩脑袋，把那些思绪都甩走，然后告诉自己那个世界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发家致富！ 今天上山，最主要的还是找些药材，山上的药材都很分散，而一些普遍的郁瑶却也不想再挖，毕竟不怎么值钱。 这么想着，她就往深处再走了走。 这么一走可不得了，她竟然见到了柴胡！ 郁瑶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啊，功效多了去了，不管是感冒发热还是肝郁气滞都能治！ 余姚是怎么都没想到柴胡竟然会长在这个地方，据她所知，柴胡一般是生长在沙质土地上，怎的会长在这深山里？ 难不成这个时代的柴胡适应性要更强一些吗？ 说起沙质土地，她刚开的那一片荒地不就是沙质的吗？ 本还想去深山挑一些肥沃的土来盖一层，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她已经想好了，那块荒地就用来种植柴胡！ 不管在什么年代，药材一向很值钱。 据她所知，这个年代虽有药农，但种的人很少，而且这个时代种植药材一般都难成活，风险高，一旦出现问题，那就很可能颗粒无收。 更重要的是还要上税，药农上税是只能把药材拿去卖掉换成钱交给国家，要是某一时期那种药材卖不上价，那就同样是亏得慌，而种粮食的农民就算不能用粮食换成钱，也是可以直接交粮食的。 所以大家还是喜欢种植低风险的粮食。 现在正是柴胡成熟的季节，种子粒粒都很饱满，郁瑶当即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包着种子。 这一小片还挺多，郁瑶摘完种子才开始从背篓里拿出小锄头开始挖柴胡。 今天又是满载而归。 在门口就听着家里很热闹的样子，果然，进去一看，村里十几个孩子都挤在她的小院子里，围着孙氏坐成一圈。 郁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难不成都喜欢跟孙氏学编竹篮？ “我嫂子回来了！” 钱老三最先看到她，顿时喊了一声，其他孩子纷纷站起朝她跑过来。 郁瑶被这么大的阵仗逼得后退两步，就怕这些孩子撞到她身上。 “娘，您这么受孩子欢迎啊？” 郁瑶还以为他们都是来找孙氏的，没想到孙氏还能成为娃娃头。 “什么呀，他们是来找你的！本来昨天下午就来了，你在睡觉，我就让他们今天再来。” 第47章 决定 “对，我们是来找你的！” 有个胖小伙站起来，脸上满是兴奋。 郁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刚要把背篓放下来，几个孩子就主动到她后面帮忙接住。 “说吧，找我什么事？” 郁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而是自顾自的坐下就开始处理挖回来的柴胡。 孩子们本来信誓旦旦的，可是见到郁瑶顿时就怂了，半天说不出话。 孙氏在一旁就看着笑，并不打算帮他们开口。 “嫂子，他们是来跟你道歉的！” 钱老三大胆的开了口，觉得这没什么不好说的，自己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有了钱老三的开头，其他孩子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朝郁瑶围过来，跟着钱老三一起叫她嫂子，有些孩子本该叫姨的，这么一喊，莫名的就把她的辈分降了一辈。 郁瑶笑了笑，并没有计较。 “我们……我们……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还欺负你，是我们的不对……” “我们以前以为你是坏人，所以才欺负你的。” “但……但是你救了铁柱他爹，还不跟我们计较以前的事情，我……我们就知道你是好人！” “嫂子，对不起！” 年纪大的一个小伙做代表讲话，其他孩子异口同声的说：“嫂子，对不起！” 郁瑶还真没想到他们会来跟自己道歉，毕竟以前的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在她的身上，无法感同身受。 不过他们有心道歉是好事，也算是给原主一个交代。 “行，我接受你们的道歉，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太阳都落山了，家家户户都准备吃饭，他们应该是从学堂下学后就过来这里，要是回去晚了，免不了又要被家里大人责怪。 一群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这样就结束了？ 想起昨天还能有白面馒头吃，今天啥都没有，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不过毕竟还是孩子，他们的初衷也只是来道歉的，反正只要郁瑶原谅他们就行。 天色确实不早了，便一个个往自己家里跑。 “嫂子，你在择菜吗？我帮你择菜能留下来吃饭不？” 等人都走了之后，钱老三在郁瑶面前蹲下来，十分殷勤的想要帮忙。 郁瑶忙着自己的，都没抬头看他，直接就拒绝道：“不可以，你再不回家你娘又要来找我麻烦了。” 钱老三就是觉得她这里伙食好，所以想方设法的想留在这里吃饭，郁瑶又如何猜不到他的小心思。 让他吃顿饭自然不成问题，怕的是张氏又找借口来找麻烦，她没那么多心思应付。 “嫂子~你就让我留下嘛！” 钱老三开始撒娇，郁瑶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亏得他现在还小，要是年纪再大一点，做这样的动作就太油腻了。 最终，钱老三还是回去了，因为不管他说什么，郁瑶都不理他。 “这是什么野菜，也能吃吗？” 人都走完之后，孙氏才来到她面前坐下，想要帮忙处理。 “娘，不是野菜，这是药材，我要拿去卖的。” 这段时间，孙氏知道郁瑶一直在看医书，能认识药材并不奇怪。 “没想到我们这山上还有这些好东西，果然还是读书有用啊！” 山上好东西多了，只不过像普通的村民却并不认识，一般只会当做没用的东西，也不会想到这竟然能拿去卖。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插手了，我去做饭吧。” 孙氏把自己编到一半的竹片收起来，这才往灶房去。 沈梓尧杵着拐杖出来了，默默地坐到她面前，学着她的样子把没用的部分修理好，然后整整齐齐的放在旁边。 “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怎么起来了？” 郁瑶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阻止他。 “躺了两天，该起来动一动了。” 其实昨天他就想下床的，可那麻沸散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散去，有些部位还是感觉麻麻的不舒服，这才坚持躺到今天。 “这柴草是好东西，应该能买上好价钱。” 跟着郁瑶看了这么久的医书，他勉强也认识一些，而且以前在军营的时候也见随军的大夫常用，便知能卖好价钱。 “对，现在清洗干净，晚上炮制出来，再晒几天，基本就能卖上价了。我先去看看行情，要是价钱还可以，我就在荒地里种这个，种子我都带回来了。” 说着，郁瑶向沈梓尧展示了一下柴胡的种子，看上去很有把握的样子。 “中药材风险太大了，且也不知道该哪个季节种植。” 沈梓尧皱皱眉头，那块荒地土质不是很好，就算是种些平常的小菜都不一定能活，要是种药材的话，只怕是颗粒无收。 “你放心，我事先就了解过，柴草春天和冬天都可以种，还就喜欢荒地里那种土，且耐旱耐寒，还不需要太多的肥料，只要精心管理好，肯定会有收获的。再者，马上入冬了，就算要种其他的粮食也要等明年开春，这么长时间荒废着，那我不是白开荒了？” 沈梓尧听着她说得有理有据的，就没有再反驳。 反正他还从未听说过谁在种植柴草，郁瑶是去哪里打听的这些种植方法？ 明明从未接触过的事情，她却好像什么都知道，她到底要给自己多大的惊喜？ “行，都听你的。” 他笑了笑，想起她之前说的选择，又道：“我决定去读书了，找谁帮忙都是虚妄，最重要的还是得靠自己。只是得辛苦你一些了。” 村里有启蒙的学堂，大多都是收一些小孩子教识字，并不适合他。 镇上有好一点的私塾，他可以去上几天，找个机会参加院试，一举考上秀才，这样才能去县上的官学上课。 乡试和会试都是每三年一次，想要考上进士得六年的时间，而且还得是一次考过，要是落榜，要的时间就更长了。 他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只能尽量做到最优秀，然后申请越级考试。 正好明年年底就是每三年一次的科考，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虽然就像郁瑶所说，他可以去找曾经的旧部，但如今局势有变，根本说不清还有哪些人能忠诚于他，最靠谱的还是自己手中有实权，这样才有能力为自己报仇，让郁瑶过上好日子。 第48章 合作 郁瑶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决断，本以为还要思量几天的。 但这样也好，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纠结。 “你尽管去读书，其他事情不用管。” 在沈梓尧决定留下的时候，郁瑶就想好后面该怎么做了。 她得去申请丁田，先把地翻好，等开春把该种的东西都种下去，这样才能去做别的生意。 说这话的时候郁瑶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但沈梓尧却始终看着郁瑶。 “你且放心，我不会让你辛苦太久的。” 他满面认真，心中已经做下决定。 可是郁瑶却并没有往心里去，她现在的心情就相当于供家里一个弟弟上学而已，只希望他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他自己，却从未想过要靠他来改变命运。 她始终觉得，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沈梓尧看她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但是也没有多说，手上继续帮忙处理柴胡，总之他一定会用事实证明自己，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吃完饭，郁瑶又起锅烧水准备炮制柴胡，柴胡有三种常用的炮制方法，第一种是直接干燥切片，第二种是用醋浸泡，第三种是用鳖血加黄酒浸泡。 第二种和第三种成本太高，根本不是现在能有的条件，所以郁瑶选择了最简单最省钱的第一种。 天色已经暗了，即便是灶房里点着油灯，但孙氏还是看不太清楚，所以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便回屋睡觉了。 沈梓尧杵着拐杖，郁瑶需要的时候帮一把，不需要就站在一旁看着。 但实际上，他能帮忙的时候很少。 灶房里是郁瑶忙碌的身影，和站的笔直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就是个多余的。 沈梓尧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傻站着干什么？帮我找个篮子把切好的片装起来拿去外面铺开晾好。” 看他一脸难受的样子，郁瑶猜到他是因为腿伤帮不上忙而情绪低落，那就主动给他派些任务。 他走路不便，让他做这种事属实有些为难人，但眼见着他眼中透出些笑意，便知道她猜对了。 郁瑶摇摇头，身上有伤的人却是容易抑郁，看来自己以后得多关注一下。 不过手术已经做了，最多再休养半个月就能痊愈，问题不大。 沈梓尧一夜没睡，借着月光看着睡在旁边的郁瑶，一看就是一整夜。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偏偏就被她迷上了。 天微微亮，郁瑶就醒了，他急忙闭上眼装睡，然后再假装刚刚睡醒的样子。 见他醒了，郁瑶也不见外的吩咐：“我今天得去镇上，你和娘在家记得翻晒一下柴胡，我晚上才回来。” “好，若是遇到那位大夫，记得替我谢谢她。” 他没问她去镇上做什么，反而还提起那位女大夫，让郁飖莫名有些心虚。 “你这腿不还没痊愈吗？等真的好了再谢不迟。” 说着，加快脚步出去打水洗漱，背上背篓离开。 沈梓尧透过窗看她有些匆匆的背景，越看越觉得好看。 这一幕要是被他以前的部下看到，肯定下巴都得惊掉。 今天是郁瑶坐诊的日子，她自诩出门的时候已经够早的了，结果来到镇上发现医馆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这些都是她今天的病人。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她提前拿出面巾把脸遮住，这才进了医馆。 “郁大夫来了！” 见到她，店里的伙计很高兴，病人们也打起精神来排好队准备就诊。 “各位请稍等片刻，我们掌柜的找郁大夫有些事情，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开始为各位看诊。” 伙计招呼着病人们排队，另一个伙计带着郁瑶去见掌柜的。 “掌柜的找我什么事？” 郁瑶有些好奇，怎么还神神秘秘的，以前有事不都是当面就说的吗？ “好事！” 伙计笑笑，并不透露具体事宜。 伙计把她带到一间厢房外，说道：“我们掌柜的就在里面，郁大夫请。” 郁瑶点点头，推门进去，伙计没跟进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推开门郁瑶才发现厢房里除了掌柜的还有另一个男子，看上去挺年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掌柜的迎上来，笑道：“郁大夫来了，这是我们易兴堂的少东家，姓王，专门从苍城赶来见你的。” 就在掌柜的向郁瑶介绍的时候，少东家站起身，对着郁瑶拱手施了一礼，笑道：“来时没有提前告知，是王某失礼了，还请郁大夫见谅。” 这位少东家还挺有礼貌，郁瑶摆摆手道：“少东家言重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便是，无需如此长途跋涉的过来。” 掌柜的立刻站出来解释：“郁大夫，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写信跟少东家说了麻沸散的奇用之处，少东家十分感兴趣，想要与你谈合作的事情。” “正是如此！” 说起麻沸散，少东家眼中止不住的兴奋：“郁大夫要是愿意把麻沸散的独家售卖权给我们易兴堂，收益我们愿意与郁大夫三七分，我们三，郁大夫七，若是往后郁大夫有其他更好的配方，我们也想第一时间拿下售卖权，价钱都好商量！” 郁瑶还真没想过授权这件事，毕竟那种药她也是第一次做，也只想过用在沈梓尧和孙氏身上，还没考虑到要批量生产。 而且这少东家十分有诚意，她只需要提供药方，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就能拿到七成的利润，而药铺却还要承担成本之类才拿取三成利润，怎么算都是她赚的。 少东家生怕郁瑶拒绝，接着拍马屁：“郁大夫虽为女流，医术却如此高超，实属女子典范！令我辈佩服至极！” “少东家的诚意我看出来了，既如此，便立下字据，日后也算有个凭证。” 她做事向来爽快，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拖延，毕竟外面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 少东家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立刻让掌柜的拿来纸笔，立下三份字据签字画押，双方一人一份，剩下一份存入官府备案。 幸亏之前跟着沈梓尧学过识字，少东家写的字据她也是确认无误才签字的。 这少东家是可以长期合作的，字据上并没有偷奸耍滑的迹象。 第49章 低调 “郁大夫果然爽快，如此便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少东家对着郁瑶做了一个拱手礼，郁瑶点点头，把字据都收好之后，说道：“病人还在外面等着我，若是没事我便先出去了。” “郁大夫尽管去忙。” 少东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郁瑶这才转身离开。 眼看着郁瑶离开，掌柜的才有些心疼的道：“少爷，三七分是否太少了？” 少东家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跟人合作要有诚意。如今她是独家授权给我们易兴堂，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赚的，我们垄断了这种药，便是面向全国乃至其他国家销售，已经是非常庞大的销量了。这郁大夫是个人才，无论如何都得把人留住，切莫让其他医馆药铺把人抢走。” “少爷放心，小的知道。” “如今事情办妥了，我也就放心了。” 少东家打开手中的折扇晃了晃，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当初他才听掌柜的说起这件事情立刻就感兴趣，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 来到这里后，又听着掌柜的描述一下那麻沸散具体的功效，瞬间就看到了商机，如果他们易兴堂能垄断这一买卖，必定能赚得盘满钵满。 这麻沸散或许对普通百姓用处不大，但对于边疆的战士，那可是相当于救命的稻草。 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是常有的事情，尤其像一些被射入身体中的断箭，很多人便是在取箭过程中受不住痛而亡，国家军队损失惨重。 可只要有了这种东西，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本来约定好的每天只看诊固定的人数，但是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每当她想拒绝，想到不久之后沈梓尧要读书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就还是向生活妥协，毕竟加班费还是很可观的。 忙碌了一天，她把麻沸散的方子和使用方法给了掌柜的，掌柜的这才有机会问：“你夫君的情况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最多半月就能恢复正常。” 掌柜的顿时倒抽一口气，那天他是看过沈梓尧的情况的，开药铺医馆那么多年，他还没见谁受这么重的伤能痊愈的。 “郁大夫这医术真是高超啊！佩服佩服！” 掌柜的朝她竖起大拇指，是由衷的赞叹。 虽然也见过一些女大夫，但是那些女大夫医术浅薄，大多都只是给一些难以启齿的妇人诊诊脉之类，并不会有太大的造化。 可郁瑶却不一样，她的医术在整个医馆所有大夫之上，其他大夫都想要跟着她多学习，这就是实力。 “掌柜的过奖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郁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掌柜的才想起今天额外的费用还没结，赶紧让伙计进去拿了钱出来交给她。 家里的米面吃的快差不多了，郁瑶去铺里买了些，遇到娘家村里的一个邻居，急忙把人叫住。 “刘阿婆，您是要回家了吗？” 刘婆子转身一看是郁瑶，见她买了满满一背篓吃的，便知她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 “是阿瑶啊，你有事吗？” “刘阿婆，我买了些米面，能不能劳烦您替我给我爹送去，我能帮您付了回车的牛车，另外这是一点谢意。” 说着，她掏了20个铜板给刘婆子，算是一点谢意。 这平白无故的得了钱，刘婆子自然是喜欢的，收了钱笑眯眯的说：“阿瑶也太客气了，没问题！” 郁瑶送着刘婆子去到坐牛车的地方，把背篓里的米面都放在车上，付了牛车的钱后，又掏出五百文钱，道：“再劳烦刘阿婆帮我把这些钱交给我爹，告诉他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给他送钱和米面，让他好好过日子。” “哎哟，阿瑶真是孝顺啊！都出嫁了，还得顾着自己爹娘，真是不容易呀！” 刘婆子把钱借过来装好，又把郁瑶夸奖了一番。 “刘阿婆说笑了，我爹娘本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若是不管他们可该如何是好？如今我娘跟我住倒是不必太过担心，只是我爹，定然是怨恨上我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表现的有些无奈。 刘阿婆安慰：“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把你娘带走也是情非得已。不过你爹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再也不敢出去赌博喝酒了。” “那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刘阿婆慢走，我便不送了。” 郁瑶摆摆手，目送牛车离开。 看着空了的背篓叹了口气，看来得再去买一次才行。 本来前两天她就想去看郁富贵了，但是又被各种事情耽搁，而且她内心里也有些不想去见郁富贵。 幸好能在这里遇到刘阿婆，也就省了她亲自跑一趟。 又去了一次米面铺，把自己的背篓装满，这才回村里。 虽然现在已经不缺那几个钱，但郁瑶还是坚持走路回去。 在村民们看来，她的日子还是挺难过的，毕竟没有田地，还要养着自己的父母，如果她太过铺张浪费，肯定会引发别人的怀疑。 人怕出名猪怕壮，她还是想低调一些，否则总是会有麻烦找上门。 这个时候田里几乎没人了，进村之后她加快脚步往自己家里走，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又买了那么多东西。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怎的？又买了那么多东西？” 晚饭早就做好了，但是孙氏和沈梓尧一直在等她回来，见她进门，孙氏急忙上来迎接。 “我在镇上医馆里跟着一个老大夫学医术，今天人有些多了，所以回来的晚。” 她随口找了个借口，把米面背到厨房里放好。 “你什么时候拜了师父？” 孙氏是有些奇怪，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家里说一声。 前两天不是还听说要跟人学习经商吗？ “今天一早才拜的，我本想着去碰碰运气，老大夫考了我几个问题我都答上来了，他便破例收我为徒了。我是想着学一门手艺，走到哪都能吃得饱，何况当个大夫以后开个医馆还挺不错的。” 郁瑶说的有理有据，孙氏高兴的连连点头：“能让大夫破例收你，说明你很优秀，如此便好好学，不要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 第50章 宁愿让他们记着自己的好 孙氏倒是没想到郁瑶还能有这般境遇，只觉得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 沈梓尧杵着拐杖出来，幽幽的问道：“不学经商了？” 郁瑶一愣，完全没想到弟弟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拆他的台，一时间有些尴尬。 “自然是要学的，两件事并不冲突。” 孙氏没听出沈梓尧的话外之音，只觉得自己的女儿这样太辛苦了，拉着郁瑶的手让她一定要注重休息。 “娘，你就放心吧，我没问题的。我已经跟大夫说了您眼睛的情况，等过段时间就能带你去看，届时你就能看清楚了。” 孙氏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不是都跟你说了，娘的年纪大了，不用再为娘花那些钱……” “娘，你能看清楚也能帮我很多忙不是吗？做饭也更方便些，再者，还能编些篮子卖，不也是一笔进账？” “可是……” 孙氏还是舍不得，她眼睛已经看不清好几年了，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家里现在的进账全靠郁瑶去山上找些山货去卖，而且可能是因为顾及到她的原因，每天的吃食都挺不错，她总想着为女儿省下些钱来过日子，不想拖累她的后腿。 “没什么好可是的，您就安安心心的去治病就好了。我在山上找到一些柴胡的种子，可以拿到地里种植，能卖很多钱的。” 郁瑶一边说话一边对沈梓尧使眼色，沈梓尧会意开口：“娘，家里不是还有我吗？这几日我这腿好了，便可以去县里卖画，也是能赚钱的。” 孙氏心中感动，却已经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 女儿女婿孝顺，对她极好，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郁瑶也不是很懂得安慰人，看着孙氏喜极而泣甚至有些无措。 孙氏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添堵，强忍着思绪把眼泪擦掉，去锅里把早就做好的饭菜端出来吃。 吃完饭后，郁瑶把之前已经处理好的柴胡种子泡在水里催芽。 之后也不是很晚，她就拿出纸笔开始练字，实际上是做些“实时”笔记，毕竟沈梓尧并不好忽悠。 沈梓尧一直坐在旁边看书，实际上心思却从未在书上，余光始终都在郁瑶身上。 郁瑶没由来的有些紧张，在他这样的注视下，只觉得自己的小动作和小心思似乎都瞒不过他。 “明天还去吗？” 沈梓尧干脆把手里的书放下，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她问。 “啊？” 郁瑶心里想着别的，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哪里，懵了一阵才道，“不去了，老大夫也有自己的事情，偶尔叫我一天已经很难得，我可以自己看医书学习，等他有空了我再去跟他学。” 郁瑶一边应付一边想，要是他再问下去，自己就把赵大夫拉来顶锅。 沈梓尧却没有继续为难她，只点点头应了一声，就没出声，安静的在一旁看着。 郁瑶心里舒了一口气，继续装做很认真的书写，门就被敲响了。 是李启的媳妇儿赵氏。 “沈家妹子在吗？” 她在外面喊，郁瑶回了一声在，然后跑来开门。 本以为是李启的情况出问题，没想到开门看到赵氏和铁柱母子俩带了一堆东西过来。 那天晚上去救李启的时候喊的还是郁娘子，今晚喊的就是沈家妹子，可想而知郁瑶在她心里的地位发生了变化。 “嫂子，大晚上的怎么过来了？” 她虽是看到了他们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却是假装没看见，笑着要迎他们进屋里坐。 “这大晚上的我们娘俩就不进去了，铁柱他爹醒了，这两天情况很好，吃的也多了，我便带着铁柱过来谢谢你！那天早上铁柱他爹刚醒，我在一旁照顾着，就让铁柱给你送些鸡蛋，没成想你没收，我这不又找你在家的时候给你送些过来！” 赵氏可能是觉得郁瑶嫌一篮子鸡蛋少了所以才没收，今晚不仅带了鸡蛋，还有米面蔬菜，看得出真的是诚意满满。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呀！” 赵氏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郁瑶门口，郁瑶见了赶紧去阻止。 “沈家妹子，我知道这些东西不值钱，但这都是我们一家的心意！不说你还救活了铁柱他爹，就是没救过来，就凭你拿去的那些名贵的药材也是要过来谢谢你的。” “哪些药哪谈得上名贵？嫂子就别跟我客气了。李大哥受了伤，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这些鸡蛋就留着给他吃，米面我今天才买了些，家里不缺的。 嫂子，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那天晚上那么危急的情况，要不是你们信任我，我也是不敢操刀的。 你们心意我都明白，但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能收，嫂子要是再这么客气，我可就要翻脸了。” 郁瑶猜到赵氏今晚亲自过来可能是觉得自己之前嫌少，若是现在收了东西，那不就坐实了赵氏的想法。 如今一时或许不会多想，但难保以后又产生误会，所以她从源头上就断绝这种事情发生，宁愿让李启一家就这么记着自己的好。 获得村里人的接纳还是很重要的，就像之前，张氏来找麻烦的时候也就有人会帮她说话，甚至会去帮她找人。 重活一世，她得学着处理好人际关系。 “沈家妹子，你这样可让我们如何谢你啊！” 赵氏心中动容，以前村里人排挤郁瑶的时候，她都不曾站出来帮过忙，可如今郁瑶帮了她家这么大的忙都不收任何东西，她是愧疚得不行。 “嫂子快别说这话了，天色不早了，带着铁柱回去吧。这些天李大哥身上的伤才是最要紧的时候，一定要照顾仔细了，可不能发炎，不然就麻烦了！” “诶！我们这就回，你也去休息吧，我们这大晚上的来打扰你真是过意不去！” 本来确实不该大晚上的过来，但她打听到郁瑶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也只有这个时候见得到她。 “没事，我也没事干，让我相公教我识字呢！” 第51章 怎么感觉沈梓尧越来越腹黑了 “识字那可真是好事！沈家妹子真有福气！” 赵氏笑了笑，跟郁瑶告别之后带着铁柱离开。 郁瑶目送他们母子俩走远，这才栓上门回屋，沈梓尧幽幽的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她。 “干什么？” 郁瑶有些莫名其妙，只觉得这段时间沈梓尧是真的有些不一样，总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什么。” 沈梓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里面走。 转身后，嘴角扬起一抹明显的弧度。 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着她在跟别人说话时，偶尔提前她的“相公”“夫君”亦或是“当家的”。 毕竟平时是不可能听到的。 又写了一阵后，郁瑶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泡好的种子都捞起来放好，等着明天一早就种下去。 之前一直忙着挖坑，还没有翻过地，好在那块地面积不大，临时去翻也是来得及的。 一夜无梦，醒来又发现自己没脸没皮的鸠占鹊巢了，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没关系的，反正弟弟接受了真正的夫妻关系，自己这样不算占他便宜。 嘴里念叨着迅速起身穿戴好去了院里打水洗漱，又去灶房找了两个冷馒头准备拿在路上吃，用竹筒装上一筒水扔在背篓里，这才带着泡好的种子和锄头出门。 此时天都还没亮，但是村里已经有些人出门要去田里干活了，相互遇见都会打个招呼。 “郁娘子这么早就要去地里了？我看你那地里一直荒着，可有想好要种什么了？” 说话的是住在村口的张大壮，做人挺憨厚，干活也很努力，尤其今年媳妇又给他添了一个儿子，干活更有劲儿了，天天早上天不亮就去地里干活，晚上月上梢头才回来。 “张大哥早啊！我前两天在山上找了些种子，想拿去种来试试能不能成，毕竟我那土地不肥，我也担心种不出庄稼。” 郁瑶笑眯眯的跟人打招呼，但并不愿意透露自己到底要种什么，毕竟还没成，要是现在就说了，难免会成为笑柄。 张大壮听着，忍不住皱起眉头：“话说你那块地是真不行，等到分丁田的时候你可得赶紧去找里正把自己的丁田分下来，你单独立户可是要上税了！” 想到这些，张大壮都替她着急，现在田还没分下来，庄稼也没有种下去，那不得把人愁死。 “郁娘子，你家男人不是受伤嘛，你去跟里正反应一下，让里正往上级申请，或许可以减免你家的税收，实在不行，明年补上也是可以的！” 张大壮是个热情的，把这些事情都想到了。 郁瑶却是早就打算直接交钱就完了，可是那样的话很容易引人怀疑，毕竟没人知道她卖狼肉赚了钱。 现在听张大壮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还能利用沈梓尧身患残疾的事情申请减免赋税，这样一来，村里人也就不会过多的怀疑。 “张大哥，谢谢你！我这段时间一直为交税的事情着急呢！你这一提醒真是帮了我大忙！” 郁瑶笑着感谢，把另一个冷馒头递给他。 “张大哥，尝尝我娘做的馒头，可好吃了！” “不了不了，这有啥啊？乡里乡亲的，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张大哥不收，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的米面都是很珍贵的，他可不占一个女子的便宜。 郁瑶想他可能是鉴于男女有别，所以也没勉强，把馒头塞回怀里，过会儿饿了再吃。 两人一起没走多久就因为要去的地方不同各走各的了，郁瑶加快脚步到了地里，抡起锄头就干，趁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多干点，能少挨会儿晒。 柴胡的种植有些麻烦，并不是直接撒种就好的，要先埋在土里催芽，等芽长到跟手指差不多长的时候再进行移栽，反正比一般的庄稼负责点。 但是如果它以后长得好，能卖上好价钱，那现在的努力就是值得的。 中午回家吃了饭，又匆匆的回来接着干，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把种子全都种下，并且浇了水，之后只需要每天来看看长势，之后再把长得不好的淘汰掉就行。 收拾东西回到家，整个人累得不行，沈梓尧竟然已经主动帮她烧好洗澡水，躺进去一泡，直接舒服得睡着了。 入秋之后天气就开始冷了，见她泡了好久不出来，沈梓尧担心水凉了生病，在外面喊了几声也没反应，见孙氏在灶房做饭没注意到这边，他直接推门进去。 郁瑶靠在木桶里睡得正香，滑嫩白皙的双肩还挂着水珠，画面有些过分香艳。 沈梓尧愣了愣，下意识的避开目光，然后去柜子里找了一件旧衣裳去把人裹住，想把她抱去床上睡。 尽管她睡得再香，也只是睡着，并不是晕过去。 尤其前世一直处于水深火热的环境中，要随时提防自己不被丧尸侵袭，所以沈梓尧才刚把衣裳裹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就醒了。 但是她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也想到沈梓尧的用意，所以尽管内心尴尬得一笔还是得假装继续睡，毕竟这个时候，她要是睁眼就更尴尬了。 沈梓尧腿脚不方便，抱着她就不能杵拐杖，走得异常艰难，可想而知郁瑶装睡装得有多辛苦。 “换洗的衣裳给你放床上了，穿戴好出来吃饭，吃完再睡。” 把她安安稳稳的放在床上之后，沈梓尧幽幽的开口，然后杵着拐杖出去，顺便还把门带上。 郁瑶：？？？ 敢情是知道她醒了？那自己刚刚在他面前岂不是像个小丑？ 怎么感觉沈梓尧越来越腹黑了呢？ 是她多虑了吗？ 都被发现了，她也没脸再装下去，爬起来几下收拾好，打开门又看见沈梓尧站在院子里等着她。 想起刚刚那尴尬到想钻地缝的场面，她勉强笑着打哈哈：“真……真巧，呵呵呵……” 本以为能随便蒙混过关，沈梓尧却一本正经：“我在这儿等着帮你倒水。” 言外之意就是，这不是巧，是有意为之。 第52章 人际往来 他要是腿脚方便些，郁瑶也不会多想，可他现在连自己走路都不方便，还这么殷勤的要为自己倒水，多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用，我自己会收拾，你身上有伤就别造了。” 郁瑶本想吃完饭再收拾的，如今只得又回屋里，准备把木桶扛出来。 寻常女子自然不可能一次就能把那一桶水都扛出来，但郁瑶天赋异禀，身怀异能，这么一桶水对她来说不是大事，只是这桶四周没有支撑的点，不方便用力，只能用小桶先把里面的水舀出来倒掉，再收拾大桶。 沈梓尧是真的想帮忙的，毕竟她在田里干了一天的活，他想为她做些事情，却被拒绝了。 都处理完之后，郁瑶坐下重重的喘了口气，对沈梓尧说道：“明天我打算去找里正一趟，让他给你发放丁田，那时候你的腿也好了，帮我把田里的事情打理好，就去读书吧。” “嗯，”沈梓尧走到她身边坐下，又问，“你打算种什么？” “还是种药材。” 郁瑶毫不犹豫的回答，她不想把经理都放在种植粮食上。 这个年代技术落后，粮食种子也没用经过科学升级，产量少得不行，农户们每年种了粮食还要上交给国家，交了规定的数量之后，自己根本不剩下多少。 所以尽管每个丁男永业田和口分田加起来能分一百亩，还是有很多人家吃不起白米饭和白面馒头。 这样一来，还不如全部都种药材，拿去卖了钱之后买成米面上交或者直接交钱就行，比种粮食要划算很多。 至于药材难以成活的问题，她也不是很担心，她毕竟有先进了几千年的思想和能力，况且自己还是学医的，有一段时间还特意学了植物学，她有信心能把这些东西种好。 本以为沈梓尧会质疑，但他没有，点点头道：“都听你的。” 不一会儿，孙氏就喊两人吃饭了，两人起身往灶房去，看着桌上香喷喷的两菜一汤，郁瑶道：“谢谢娘，辛苦了。” “不过就是做顿饭罢了，能有多辛苦？辛苦的是你，在那地里忙活一天，娘也帮不上忙。” “嘿嘿，我不辛苦。” 郁瑶笑了笑，端起碗就吃，她是真的饿了。 饭后沈梓尧负责洗碗，而她则把院子里晒着的柴胡收拾一下，自己家里留了些备用，剩下的打算拿去卖掉。 天气越来越冷，一不小心就容易感冒生病，柴胡是很好的选择。 之后郁瑶又想起重伤在床的李启，过了这些天，该去看看他的情况如何，便抓了一把柴胡用布包起来，出门去李启家里。 李启家也正吃完饭，家里小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到处充满生机，不像出事那晚那般死气沉沉。 “沈家妹子来了！快进来，吃饭了没？来家里吃点！” 李启媳妇赵氏见到她，顿时笑得眯起了眼，家里其他人也都笑着，现在一家人已经把郁瑶当成救命恩人了，自然得好生招待。 “嫂子太客气了，我已经吃过了，就是想着过了这几天，来看看李大哥的伤势。” “好好好，真是劳烦妹子了，快跟我来！” 赵氏亲自带着她去看李启，这些天李启恢复得不错，刚吃完饭趴着，觉得有些不舒服。 “郁娘子来了，我都听家里人说了，我这条命是你救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李启强撑着笑，肚子被压得不舒服，他又动了一下，牵扯到伤口，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 “什么感谢不感谢的，那是李大哥命好，我也就是班门弄斧罢了。” 郁瑶谦虚的笑笑，又表明自己要给他查看一下伤势。 李启自然是乐意的，但一想到要在郁瑶面前脱衣裳，多少有些不自在。 “嫂子帮李大哥脱一下吧，我出去等。” 虽然郁瑶很想说大男人不用这样遮遮掩掩的，但想到古人保守还是主动出去等，不一会儿赵氏就喊她进去。 看得出赵氏把李启照顾得很好，伤口上用作绷带的布条都是今天之内才换上去的，一眼看上去干干净净。 把绷带拆开，郁瑶发现李启恢复得不错，本来还担心可能会发炎的，结果是她多虑了。 又给李启上了一次药，再把绷带缠上，郁瑶说道：“亏得嫂子照顾得好，李大哥恢复得比我想的好多了，照这样下去，再过四五日李大哥就不用一直趴着了，偶尔可以起来坐坐。” 这话可把李启高兴坏了，每天吃完饭趴着都是煎熬，这可难为死他了、 接着，郁瑶又把怀里的柴胡拿出来递给赵氏：“嫂子，这是柴草，能治风寒，李大哥重伤身体弱，容易生病，要是感染风寒可以用这个熬水喝，家里的老人小孩都可以喝。” “哎哟，怎么好意思再收你的东西？这样吧，你这是花了多少钱买的，我们再找你买下来！” “嫂子就别跟我客气了，这是我在山上找到的，没花钱，你就留下吧。” 赵氏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想了想，去灶房里提了一篮子菜过来：“那你得收下这些菜，我才能收你的药材。” 赵氏很是坚持，郁瑶这次就没有拒绝，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那就谢谢嫂子了。” “那有啥好谢的，都是自家田里种的，以后你要是想吃了，自个儿去田里拔，我们家别的没有，这些小菜还是不愁的。” “诶，谢谢嫂子！” 郁瑶点头应下，但肯定不会自己去人家田里拔人家小菜的，那不得被村里人说闲话。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得去县里一趟，得起早一些。” 郁瑶道别，赵氏一听，急忙说道：“明天我家孩子二叔一家也要去县城里卖菜，不如你跟他们一起去吧，去县里路途遥远，路上也能有个照料。” 二叔李顺一家就坐在院子里，听见赵氏说的，也说道：“是啊，我家菜多，挑不完，跟张大叔借了牛车，到时候跟我们坐牛车去也快些。” 能搭顺风车自然是好事，郁瑶点头应下，提着赵氏送的一篮子菜回家。 第53章 心情不美丽 回到家天才刚刚擦黑，郁瑶把沈梓尧叫上，两人开始研究要怎样才能把这些画作卖上好价钱。 “明天去县城我要先看看市场行情，先拿几幅画去卖，看看人们都喜欢什么类型的。 另外，之前我说想把你打造成名家大师的形象，后来想了想觉得那个想法不太好。 以后你是要读书考功名的，要是之后被人扒出这些事，对你肯定有影响，还是换个方法稳当些。” 说话的时候，郁瑶并没有看着沈梓尧，而是拿着毛笔在纸上写下“名家人设”十个字，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x，表示方案一被否决。 烛光摇曳，映得她的脸红扑扑的，尤其她认真思考的样子格外迷人，沈梓尧一时看呆了，根本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郁瑶刚开始没有发觉，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想着后现代的人类营销号是怎样营业的。 直到自己跟他说了好几句话没有得到回应，她才转过头来看沈梓尧，发现沈梓尧看着自己发呆，疑惑的皱皱眉。 “我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 沈梓尧下意识的就回答，反应过来后满脸的窘迫，郁瑶得逞的笑了笑，但却没放在心上，只想着这是青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会对身边的女性好奇是正常的。 “我刚刚问你，要是我给你一个人的五官和身形的描述，你能按照描述画出六七分像的小像吗？当然，我说的是把人往好看了画。” 以前想让沈梓尧去街上当面画的，现在又觉得应该让沈梓尧保持神秘感，而且他还有仇人，要是被人发现，势必引来祸端。 沈梓尧本来心思旖旎，被发现后有些窘迫，但更在意的却是她的反应，结果她没有任何表示，反而一本正经的继续说卖画的时候，心情顿时有些不美丽。 “兴许可以。” 他想了想，给了一个不算严谨的回答，郁瑶觉得这样是对顾客的不负责，当即让他现场画一幅人像。 “我前几日在街上见到一个手持折扇的公子，我描述他的五官，你画出来，我看看能有几分像。” “行吧。” 虽然心情不好，但是沈梓尧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他很少因为情绪而影响做事。 铺开画纸，按照郁瑶的要求开始画人像。 椭圆脸型，稍有些稀疏的眉毛，眉角高挑，眼睛细长，鼻梁高挺，两片薄唇，嘴唇右上方有一颗小小的吃嘴痣。 身穿蓝色长袍，手拿一把山水画扇，这便是易兴堂的少东家。 因着没有颜料，无需上色，沈梓尧按照郁瑶的描述很快画出线稿，再进行深一步的勾勒，郁瑶凑近看了看，已经逐渐能看出是少东家了，这画技绝了。 “行了，不用画了，已经很像了，这生意能成！” 郁瑶不停的咂嘴，对沈梓尧是真的敬佩，这么快的时间画出这么精致的画像，已经非常厉害了，比她预期中好很多。 “我想了一下，这些方面应该是女子更多一些，我们可以大量面向女性群体，照你这速度，一天画十幅小像，外加上完色，应该没问题吧？” 沈梓尧点头：“没问题。” “行，那就这么定了！” 郁瑶打了个响指，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字“纯手工美颜相机”，然后打上一个√。 沈梓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心情不美好的他也不想多问，帮着郁瑶把笔墨收拾好，这就准备回去休息。 之后一直没有跟郁瑶说过话，明显是在生气。 郁瑶完全没有get到他的情绪，满脑子都想着搞钱的事情，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决定明天早上把晒好的柴胡也一起背到县城里卖，看看价格会不会更高一些。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还格外香甜。 沈梓尧心塞到大半夜，怎么都睡不着。 早上郁瑶起来出门的时候他是醒着的，但是却故意不搭理她，郁瑶根本没注意到，收拾完拿了几个馒头揣怀里就出门了。 李顺和妻子已经赶着张大叔的牛车等在村口了，郁瑶跟他们打了招呼上车，把怀卡里的馒头掏出来分给他们吃。 “我们就不吃了，不饿。” 这个时代的人正常都是吃两餐，午饭和晚饭，毕竟本来米面就珍贵，他们舍不得这么浪费。 只有郁瑶习惯了吃三餐，所以家里人都跟着她吃三顿。 她有时间就会起来现煮粥，没时间就吃头天晚上准备好的馒头，反正能填饱肚子就行。 “吃点吧，我专门给你们带的。” 郁瑶坚持递给他们，夫妻俩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那就多谢了。” 其实哪能有不饿的，很多人家为了节省米面都只能吃个七分饱，就怕遇到天灾田里没收成，所以总要存粮，就算家里有米粮都得省着吃，自然是随时都会感觉肚子饿。 夫妻二人吃完馒头，看到郁瑶背篓里放着的画和柴胡，有些好奇，在经过郁瑶的同意后拿起来看。 柴胡他们是不懂的，就打开画看看，看到画里栩栩如生的秦淮，李顺的妻子钱氏震惊得等到了眼睛。 “妹子，这画的是你吧？太像了，太好看了！” 钱氏一边看画一边看郁瑶，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精致的画。 “是我，我相公画的，我看他还有这本事，就让他多画些，我拿来县城里看看有没有人喜欢，能卖点钱。” 说起这个，郁瑶还挺骄傲的。 “可你卖自己的画像这合适吗？” 钱氏有些疑惑，郁瑶毕竟是已成家的女子，把自己的画像拿出来卖，被其他男子买回去挂在家里成什么样子？ “嫂子误会了，我不是卖自己的画像，这画就是一张样品，我拿出来给城里的小娘子们看看，要是觉得喜欢，我就记下她们的五官和身形，回去让我相公画下来，再拿去卖。”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们夫妻俩这么厉害，都是会赚钱的，你们以后这日子红火着呢！” 钱氏说着，眼中止不住的羡慕，她自己没有郁瑶这样的脑子，自家男人也没有像沈梓尧那样的能力，只能老老实实种田了。 第54章 沉鱼落雁是你，闭月羞花也是你 “借嫂子吉言了！” 郁瑶笑着谢过，一路跟钱氏聊着家常，倒是觉得时间过得挺快，也并不无聊。 到了县城，跟他们夫妻俩约好时间和地点，便各自行动了，郁瑶第一时间还是去找一家医馆，准备把柴胡卖掉。 这是郁瑶第一次来县城，原主从小到大也没来过，所以郁瑶没有关于县城的任何记忆，只知道县城比镇上的集市繁华多了，有钱人也很多。 事实也确实如此。 县城里药铺医馆也有很多，郁瑶找了一家看上去规模挺大的药铺进去，里面人挺多，一时间没人注意到她。 “这位小娘子是来买药还是看病？”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个小伙计见到她，郁瑶把背篓里的柴胡展示给他看，说道：“我是来卖药的，不只你们药铺里收不收柴草。” 这个时代人们把柴胡叫做柴草，她自然要随大流的称呼。 小伙计看了一眼她的货，眼睛一亮：“小娘子稍等，我这就去叫掌柜的！” 说着，急忙去后堂叫人，掌柜的是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小老头，看上去就挺喜庆，郁瑶又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货，掌柜的非常喜欢，直言称道：“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炮制得这么上乘的柴草，小娘子该是懂药理的吧？” 掌柜的是个人精，一看这手法就知道郁瑶是懂行的。 “是懂一些，故不是小妇人自称，这柴草算是上成品，就看掌柜的能不能给上价了。” “哈哈哈，小娘子真是个爽快人！你还有多少这样的货？我全都要了，价格好商量！” “暂时只有这些，但我准备大批量种植，以后应该会有很多。” “种植？种柴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小娘子有把握吗？” 掌柜的顿时就对这件事感兴趣，柴草是非常珍贵的药材，而且都是野生的，平时需求量又大，要是真有人能种植，那不管是对病人还是对药铺都是有非常大的好处。 郁瑶想了想，说道：“十之八九！” “好，那我就先定下了，要是小娘子真能种出柴草，可以尽数送到我这里来！” 想收柴草的多了去了，郁瑶并没有心动，只是悠悠的说道：“我是杏花村的人，离这里很远，平常我都是卖到镇上，也有固定的买家，今日只是顺便来县城，就拿一些来卖，以后不一定经常过来。” 如此一来，掌柜的就有些着急了，这么好的东西要是去了别的药铺，那不就是在跟他抢生意吗？ “不知小娘子平时卖给镇上的医馆是多少钱一斤？只要品质跟这些一样，我们愿意给双倍的价钱！并且，要是小娘子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定时派人去村里拉货！” 不愧是县城里的医馆，果然是很大方。 “那些还只是刚刚种下去，现在说来太过遥远，还是先说现有的这些吧，不只掌柜的能给多少的价？” 郁瑶看着他，脸上带着些许微笑，掌柜的尴尬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现在就开始预定之后的货确实不太好。 “平时我们店里收柴草给的价还是挺高的，普通的柴草都是一百五十文钱一斤，小娘子的货是上品，这样吧，给你二百文钱一斤，如何？” 这掌柜的真是诚意满满，郁瑶心里笑开了花，县城有钱人就是多，这在镇上的易兴堂是不可能给到这么高价格的，倒也不是说易兴堂黑心，只是镇上的人都普遍贫穷，易兴堂给的价格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 成交，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郁瑶把背篓里的柴胡全都倒出来，让小伙计拿去称，总的有三十斤，掌柜的，该给她6000文钱，折合银两六两，掌柜的给了她六两碎银子。 “小娘子要是有货，尽管送到我们保安堂来！要是不便前往，也可托人来信，我们派车去村里取，价格不变！” “好嘞！” 不管在哪个年代，药材都是很值钱的，尤其是在末世，为了得到一颗抗生药，人们不惜杀害同伴争抢，也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 揣着刚赚的钱，郁瑶心里美滋滋的，看来还是得多出来走走，才能赚更多的钱。 药卖完了，接下来就是去招揽买画的人，她在路边找了一个人比较多的地方把背篓放下来，把沈梓尧画的那些画一幅幅展开，然后开始叫卖。 “卖画嘞！各种类型的画都有！田园风情，磅礴山河，妖娆美人应有尽有！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在街上叫卖的小贩一般都是男子，还是第一次见有女子叫卖的，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她今天带来的并不多，一样的也就带了两三幅，主要还是先探探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还有各种人物小像，只需留下您的样貌特征和身形，就能还您一张盛世美颜！” “无需久坐，也无需担心画得不像，在我这里您就是天生丽质，您就是倾国倾城！” “沉鱼落雁是你，闭月羞花也是你！” 要是在末世时期有人跟郁瑶讲，有一天她会像这样大喊大叫地在大街上叫卖，郁瑶肯定是不相信的，人生的经历让她变得沉默寡言，性情冷漠，可重活一世，生活的环境大变样，连带着性格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因为她叫卖的方式非常有趣，小摊前立刻就围了一大群人，尤其她一直在重点宣传人物小像，聚过来的大多是女子。 “你说的当真有那么神奇，只需要留下容貌特征就能够画出小像？不需要坐上一整天？” 有人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了。 郁瑶一看有戏，连连点头：“那当然，你看这幅画，是不是能一眼看出是我？但实际上却要比我本人更好看几分，这就是我们家最大的卖点！” “家里有姑娘的更该订制上一幅，让未来夫家的人看了都说好 ！” 严格来讲，这个时代男女婚前是不能见面的，女方会把自家姑娘的小像交给媒婆带去未来的夫家，要是夫家看了满意，那这亲事就有着落了，要是不满意，就只能被退婚。 而画小像又十分繁琐，通常要坐上一整天，有时候画出来不满意不说，价格还很昂贵，导致很多女子都不乐意画小像。 可是现在看着秦淮手中拿着的那几幅，那可真称得上是美人图，一个个都心动不已。 “那在你这里订制小像应该很贵吧？兴许不是我们这些寻常人家能画得起的！” 第55章 小生意开门红 价格才是大家最关心的事情，平时画一幅精致的小像至少得一两银子，还得是从早坐到晚，坐得全身酸痛的那种。 这么一说，大家都一脸好奇的看着郁瑶，要是价格实惠还能接受，要是太贵可吃不消。 “不贵不贵，我们做生意最将就的就是实诚，决不能随便叫价！像我手里这样的线条画就便宜一些，只需三百九十九文就行，但如果是需要上色的精致小像得六百九十九文！这些都是我夫君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可不能再低了。” 郁瑶之前就了解过，知道县里这些人随便画张小像都是一两银子以上，很多人家的姑娘因为舍不得花钱画小像而错过了好的姻缘。 但也不能说城里的画师坑人，城里消费本来就贵，再者，其他画师作画都是很细致的画，连带着姑娘身上的各种首饰和服侍都要一模一样的画进去，所以同样耗时耗力。 但是沈梓尧这个就不一样，他只需要把大致的五官画出来，其他的东西却是可以自由发挥，不用在意很多细节，速度也会快很多。 之前郁瑶也问过沈梓尧，要是不追求细节和上色，他一天可以画出十张线条画，而其他画师一天却只能画出一张，区别还是很大的。 “这么便宜？” 众人都楞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么便宜。 郁瑶点点头，继续解释道：“价格低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只是 大致上画出各位的五官，穿着打扮是另外画的，所以各位要提前考虑清楚，不过我会带我相公去成衣店铺里看样衣再画，要是有穿着要求的可以再加一百五十文钱量身定制。” 众人哗然：还能这样！ 不然姑娘顿时就心动了，条件好的人家个把月做一次衣裳，也有次一些的是换季的时候做一次衣裳，但更多的还是穷苦人家，基本上一年就做两套衣裳换着穿，坏了就缝缝补补接着穿，百姓们对穿着不是很重视，能省就省。 可是姑娘到了出嫁的时候，需要画小像，小像就已经很贵了，更别提制作新衣裳了，所以很多姑娘都会遗憾自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衣裳。 可是现在画师能够帮忙补上她们的遗憾，那可真是不错的。 况且价格这么便宜，还不用浪费她们的时间一直坐着，怎么想都很划算啊！ 于是，想要预订的人瞬间就多了起来，每人定金五十文钱，郁瑶一边收钱一边做记录，绝不能漏掉任何一个人的信息。 “张家二娘子，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嘴惹人怜，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 “秦家二娘子，上挑眉，丹凤眼，高鼻梁，唇色殷红有活力。” “赵家小娘子，面容似月，荔枝大眼楚楚动人，一对梨涡漾心窝。” …… 她是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念着，并且记下来的，不管是好看的还是普通的，甚至有些不是很好看的姑娘，她总能看出人家身上的优点。 为了方便，郁瑶都写得简体字，这样速度也能快一些，也就只有她自己看得懂。 不过这是毛笔写的，丑得令人头疼。 那些小姑娘们听着郁瑶如此描述她们的样貌，一个个心里跟抹了蜜一样，自己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大半天下来，郁瑶总的接了五十五个订单，收了两千七百五十文钱的定金，其中有十个单子是精致彩绘，还有十一个单子是指定服饰，其余的都是普通的线条画。 数量很多，但是线条画订单也偏多，七天之内沈梓尧应该是能画完的。 把钱数够了之后，郁瑶快乐的收了摊，刚刚只顾着宣传小像，都是一些女子在预订，山水田园画居然一幅都没有卖出去，果然女人的钱才是最好赚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让郁瑶明确了以后只专门做小像的生意了，不仅可是给少女们作画，还有已经成家的，或者高寿老人都可以画，只是现在宣传不到位，等下次来县城的时候再说吧。 县城里就有专门卖笔墨纸砚和颜料的店铺了，不仅如此还有很多的书，郁瑶给沈梓尧买了一套很不错的笔墨，既可以用来更好的作画，也可以等他去读书的时候用，总之入股不亏。 接下来又来了几本沈梓尧爱看的书，以及很多画纸和颜料，这些东西很贵，但是郁瑶很舍得投资的，她坚信只要保证了品质，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娘子买这么多颜料，是家里有画师吗？” 这个店铺开了很多年了，掌柜的见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颜料买这么多的还是很少见，毕竟这玩意儿很贵，很少有人舍得买，也就只有专门靠作画讨生活的人不得不买一些。 而郁瑶不仅买了，还买品质最好的，最容易上色的。 “是啊，我相公要开始给人画小像，这些都是必须要买的！” 要开始，就说明还没开始。 敢情这是刚准备入行的？ 才刚入行就买这么好的颜料似乎有些太过奢侈了。 “小娘子，容老夫说一句，你丈夫要是才刚开始入行，就买普通的颜料就好，这些太过贵重，买多了只怕会浪费！” 这掌柜的也算是好心提醒，郁瑶是能听出来的，随即笑了笑解释：“掌柜的误会了，我相公虽然才刚准备做这门生意，但是画技很好，不信您看！” 说着，郁瑶把背篓里的画纸抽出来摊开在掌柜的面前展示着，说道：“这是我今天带来的样品，都是我丈夫画的，之前因为在小镇上买不到颜料，所以都只是线条画和普通的水墨画，现在既然决定做生意了，自然要买些质量好的，这样那些客人才能满意！” 郁瑶十分自豪的介绍着，而掌柜的也开始翻看这些画作，在看到一副山水画的时候停住了，双手有些颤抖的抚摸上去。 郁瑶一看就有戏，说道：“这山水画看似简单，实则精细着呢！看似平静的湖面下面波涛暗涌，就像边疆的战场一般！” 第56章 跟李家人关系密切了 “对，确实不一般……” 掌柜的看上去很是激动，拿着那幅画看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这是宁远国边疆的山水……” “嗯？” 郁瑶一开始没懂掌柜的在说什么，愣了一下又恍然大悟，画上的山相对于这里的山要更加高大一些，看上去十分波澜壮阔，更重要的是画中玄机，令人称赞。 但掌柜的却并不在乎什么玄机，只是问道：“小娘子，这幅画怎么卖？我要了！” “不贵，就二百文钱！” 郁瑶也是看这掌柜的很喜欢这幅画，所以并没有叫得太贵，否则把客人吓走了。 “那确实不贵，小二，去找二百文钱来给这位小娘子！” 虽然郁瑶还没有结账，这二百文钱完全可以从郁瑶这边扣，但掌柜的还是坚持一码归一码，先把这幅画的钱付了再说。 收了钱，郁瑶又拿了一些东西，直到看着背篓装不下了才找掌柜的付钱。 “一共两千三百文钱，看小娘子一口气买这么多，便给你抹个零，给我两千文钱就行！” “好嘞，多谢掌柜的！” 两千文钱，那就是二两银子，郁瑶从荷包里找了两块碎银子给掌柜的称了称，足足二两，这就算清账了。 快要走的时候，掌柜的忍不住问：“不知小娘子的丈夫是否是宁远国的人？” 听到这话，郁瑶顿时就警惕起来，沈梓尧的身份特殊，虽然自己从来没有主动问起过，但是肯定不一般，自己可不能再关键时候露馅。 “害！什么宁远国人呀，就是普普通通的本地人，只是早年跟着我公公去过一趟，就记下了！不瞒您说，我相公真是个聪明人，那记性好着呢！” 她表现得十分坦诚，还特别为自己的丈夫感到骄傲，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掌柜的笑着点点头：“我还以为能遇到老乡，我就是宁远国人，就住在那边疆地区，后来到这里讨生活，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了！” 郁瑶这会儿算是明白刚刚掌柜的那副神情了，这明显就是想家了。 而自己刚刚的想法明显是多虑了。 但是她并不后悔，再来一次这样的情况她还是会这么解释，如今她和沈梓尧就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那些人找来，自己也逃不掉。 不是说她怕事，只是上辈子过怕了那种腥风血雨混乱不堪的生活，这辈子就很珍惜这样平平淡淡的时光，能平淡一天是一天。 “那可真是可惜，掌柜的还是找个空闲时间回去看看吧，也算是了却自己一番心愿。” “是啊，我寻思着过年的时候回去看看，我这一把年纪了，要是再不回去，只怕会成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掌柜的感慨连连，郁瑶跟他唠了两句，看时间不早，就带着东西去跟李顺夫妻俩汇合，街边买了些糕点准备路上吃。 李顺夫妻俩的菜也都买完了，等了她一阵子，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真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我买了些糕点，一起吃些吧！” 本来就是搭乘人家借的车来的，现在又让人等了这么就，郁瑶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一上车就把买的糕点掏出来分给他们吃。 李顺夫妻俩客气了两句还是接下了，忙活了一天，就早上吃了郁瑶给的馒头，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着实是饿了。 街上到处有卖吃的，但是他们舍不得花钱买来吃，只想赶路回家再吃，没想到郁瑶又买了吃的。 “早上吃你给的馒头，现在又吃你买的糕点，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钱氏接过糕点吃了一口，酥脆的口感把她的馋虫都勾出来了，连吃了两口，才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谢。 “嫂子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我还是免费搭你们的车来的呢！” 郁瑶丝毫没放在心上，这些糕点本来就是买来三个人一起吃的，他们吃了自己的东西，也就相当于弥补了刚刚等她的那些时间，她心里也不会觉得愧疚了。 “你买了这些东西肯定很贵吧？” 吃完之后，钱氏注意到她背篓里的东西，有些好奇的问。 “是挺贵的，但也很值，我今日在街上揽了好些单子，等我相公画好再拿来卖掉，成本也就回来了” 郁瑶是故意向他们透露一些家里的经济来源的，毕竟在这些人看来，她花钱大手大脚的，家里没有田地还能过那么好，必然会引起人家怀疑，这也算是给自己找证人了。 “真是能人啊！不像我们，一辈子只能种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 钱氏由衷的感慨了一句，果然只要有一门手艺，无论世道多么艰难，都还是能把日子过得红火的。 之前很多人不看好郁瑶和沈梓尧，觉得他们一个是小寡妇，另一个是个残废，这日子肯定不好过。 结果郁瑶早上出门能有白面馒头吃，晚上回去舍得买糕点吃，还说只要把画卖出去就能回本，且不只是回本，还有利可赚，可想而知家里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比他们这种一大家子人一起生活的条件要好很多。 想起这个，钱氏就有些难受，李家一直不分家，他们赚的钱都是要交给公婆保管，自己根本没办法存下私房钱，所以也不敢在街上乱买东西吃。 要是自己手上有钱，她也很想像郁瑶这样，肚子饿了就想吃什么都可以买一些吃。 李顺看着妻子那羡慕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拍拍她的手说道：“我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钱氏失落的点点头，郁瑶看着这情景，也安慰道：“李大哥可是村里干活的好手，今年你们庄稼收成不错，至少家里吃的是没问题。 不像我们，家里的米粮全要靠买，要不是我相公之前身上带了些值钱的东西被我拿去换了钱，我们家现在都揭不开锅了！ 好在我这人想得开，家里就算没什么存货，也不会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嘿嘿！” 看到郁瑶这么乐观，钱氏也跟着好受许多，跟着笑了笑。 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郁瑶跟他们夫妻道别，约好七天后也一起去县城。 这一来二去的，跟李家人的关系反而密切了。 第57章 免税 回到家第一时间是吃饭，虽然在路上吃了些糕点，但是累了一天，只靠糕点是没办法吃饱的。 孙氏看她狼吞虎咽的，也不着急问，只贴心的给她倒了一碗米汤。 沈梓尧已经在翻看背篓里的东西了，发现全是给他买的。 “这是什么？” 沈梓尧翻到了那一沓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但是他一个都不认识。 “等会儿说。” 郁瑶吃的差不多了，三两下把碗里的饭吃完，然后准备收洗。 “你们去忙吧，我来洗就好了！” 孙氏急忙揽下洗碗的工作，郁瑶没跟她争，就带着沈梓尧去堂屋里说订单的事情。 “这些都是我接下的单子，你只要按照我的描述把这些姑娘的大致五官画出来就行，至于穿着打扮，我明天带你去成衣店里看，多挑一些好看的画就是了。” “这是我记的笔记，字太难写了，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随便写下来，我自己看得懂就行，我可以念着让你把这些笔记誊抄一遍，到时候你也方便对照着画。” “这次接的单子多一些，但是大多都是线条画，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我还是预估过的。” “这些书是买给你平时看的，不是准备去读书了嘛，多看看书总有好处。” 郁瑶一股脑说了很多话，沈梓尧认真地听着，句句都记在心里。 “每幅画五十文钱的定金，之后我又去买了颜料，就花得差不多了，不过柴草倒是卖了个好价钱，我更加下定决心要种植柴草了。” 郁瑶把今天赚到的和剩下的钱全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毫不藏私的给沈梓尧看，正好这个时候孙氏洗完碗进来，郁瑶拿了五百文钱给孙氏。 “娘，这些钱放在身上，平日里有货郎来卖东西，手里有钱买东西也方便。” 孙氏本是进来看她买的这些东西的，结果一进来她就给自己钱，反而把孙氏吓了一跳。 “这些钱我就不要了，有钱你自己留着，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如今家里有吃有喝的，我真的不需要这些！” 孙氏一再推辞，说什么都不肯收。 她现在的生活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不仅能吃饱，还经常能吃到肉，对于她来说已经非常满足了。 更何况她常年就待在村里不出去，根本没有用到钱的地方，而这些钱也是女儿的血汗钱，自己又怎能收下？ “娘，桌上这些钱您也看到了，这都是我今天出去挣来的。而且我今天接到了很多单子，只要梓尧把画像画出来，卖出去又能换赚一大笔钱，现在家里真的不缺钱，您身上带些钱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应该的。” “娘知道你能干，但是这些钱我真的不能收，你自己留着就好，天色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 说完，也不打算留在这里看热闹了，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走，生怕郁瑶硬要把钱给她。 看着孙氏匆忙的背影，郁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她知道孙氏对她其实一直都心怀愧疚，所以才不想接她这些钱。 “既然娘不要，你就收着吧，过几日不是要带娘去看眼睛吗？到时候你花钱也是一样的，等娘眼睛好了，说不定心态也会好起来。” 很明显，沈梓尧也发现了孙氏的情况，郁瑶点点头，把钱又放回桌子上，然后问沈梓尧：“之前给你的还有吗？要不要再拿点儿？” “不用，我都没有出门的机会。” 之前郁瑶卖了狼骨赚了第一笔钱，回来就给了他一些，到现在还好好的放着，一文钱都没花出去。 “那行吧，我就先收着了，要是没了就跟我说。” 郁瑶把钱都收好，然后两人才开始做正事。 也不知道是郁瑶字写的太丑还是怎么的，沈梓尧对她做笔记写的这些字竟然没有任何的怀疑。 后来郁瑶仔细的看了看，很多地方都被一团一团的墨汁浸透了，连她自己都看得眼睛疼，也难怪沈梓尧没有过多的留意。 第二天，郁瑶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睁眼一看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身边的沈梓尧早就没了身影。 郁瑶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穿戴收拾好，出门看到孙氏在喂鸡，沈梓尧已经在堂屋里作画了。 今天难得她在家，自然不能再让孙氏做饭，坐在院子里跟孙氏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去灶房做饭了。 把饭做好之后却并不着急吃，估摸着这个时候里正家里也有人了，嘱咐孙氏和沈梓尧先吃饭，而自己则拿了一筐鸡蛋出门。 再过几天就到征收粮税的日子了，她必须提前几天去跟里正说明情况。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自家里吃饭，一路上也没遇到几个人。 到了里正家，里正一家果然在吃饭，是里正的媳妇宋氏来开的门。 “郁娘子怎的来了？” “嫂子好！过几天不是就要开始征收粮税了吗？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来找里正大人帮帮忙，希望县衙那边能减一些我们家的赋税。” 听她这么说，宋氏看了看周围没人，把她拉到了自家院子里，然后关上了门。 里正听到她说的话，放下碗，从灶房里出来。 “里正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一家吃饭了，但是这纳粮税的事情迫在眉睫，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来叨扰的，还请大人见谅。” “嗯，”里正擦了一把嘴，这才接着说道，“你们家的情况我知道，之前你都是跟着钱家一起纳税，如今现在刚另成家，你丈夫又是外地来的，本不算我们这里的人，也没分到田地，所以你们家今年是不用纳税的。我正打算抽空去你家一趟，没想到你就过来了。” 郁瑶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处，还以为不管有没有田地都是要上税的，听里正这么一说，还有些喜出望外。 “多谢里正大人，那我丈夫是外地人，能不能在村里落户，再从村里分田？这样一来，我们家明年就也能正常纳税了。” “可是可以，但你丈夫腿脚不方便，你一个妇道人家能不能操持那么多田地？” 第58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里正的担心不无道理，其他人家都是男人在田里干活，女人大多都是上山找些野菜，或者在家操持家务顺便带孩子之类的，郁瑶家里却一直都是郁瑶亲自出门去干活，一个女人家管那么多田地，着实是有些困难。 “多谢大人关心，只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明年都得按人口上税，我要是不种那么多田，家里也实在拿不出粮来上缴啊！” 郁瑶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忽而又笑出来：“不过大人不用担心，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可以先管着，等实在做不动了，再请一些短工帮忙就好，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里正点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你说的不错，不管再怎么难，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碗里的饭还剩一半，再不去吃就凉了。 郁瑶笑着诶了一声，把手里的一篮鸡蛋塞到宋氏怀里：“嫂子，这是自己家的鸡下的蛋，家里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这几个蛋，还望你不要嫌弃。” 郁瑶诚意满满，装了整整一筐，怎么着也有三四十个， 宋氏想要收下的，但是里正给她使眼色，不准她收，她便有些不情愿的把鸡蛋又还给了郁瑶。 “郁娘子这是做什么？这种小事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不用这么客气！好意我们就心领了，但这鸡蛋你还是拿回去吧！” 郁瑶本来只是想找里正向上级申请一下减轻一些赋税，但现在里正直接帮她把税免了，这个人情总是要记住的，送几个鸡蛋真的不算什么。 人家家里还在吃着饭，郁瑶也不想多耽误人，直接把篮子放在地上，就快速的往外走。 边走边说：“嫂子，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收几个鸡蛋是应该的。篮子是我娘新编的，她眼睛不好，篮子不是很结实，但是装些野菜鸡蛋还是没问题的，你们留着用吧！” 说完，快速的离开里正家，跑自己家里跑，那速度，像是有什么豺狼虎豹在后面追一样。 看着她这样子，宋氏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回头看着自家男人，说道：“我拒绝了，是她非要留下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弯腰把篮子提起来，直接拿到灶房里跟自己家的鸡蛋放在一起。 里正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觉得郁瑶这小妇人是真不错，挺会做人。 沈梓尧腿还没好，自然不可能一直走山路，郁瑶去找了张老汉租车，正好张老汉也要去镇上，便又搭了个顺风车。 “沈小兄弟这腿看着好多了呀！” 张老汉为人厚实，见谁都笑眯眯的，沈梓尧平时带伤不是很喜欢出门，跟村里这些人都不是很熟，跟张老汉也只有上次见过，但张老汉仍然能够十分亲和的跟他说话。 郁瑶在旁边有些无奈的笑，她喊张老汉一声大叔，张老汉却喊沈梓尧小兄弟，这辈分真是乱了套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随便喊着吧。 “确实好了不少，再过不久应该就能够恢复正常了。” “挺好的挺好的！这样一来，你媳妇儿也不用太受罪！” 沈梓尧还是不太擅长交流，应了一句就一直没有说话，后续张大叔又说了些，都是郁瑶帮着说的。 到了镇上，郁瑶去找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成衣店，塞给掌柜的三百钱后，人家就同意让他在里面作画了。 沈梓尧作画的时候一般喜欢安静一些，平时在家里郁瑶都有自己的事情做，现在没事就觉得有些无聊。 沈梓尧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说道：“既然无事便去学医吧，到晚上你来找我便是。” 他刻意把学医二字咬得有些重，让郁瑶没由来的心虚。 “不用了，今天师父应该没空吧！” 她干笑了两声，正想找别的说法把这个谎圆过去。 今天不是她坐诊的日子，就算去了也没什么人，而且沈梓尧就在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偷偷摸摸过去找她，那不就暴露了。 然而沈梓尧仿佛看穿了一切，又说：“既然来了，也该过去看看，老大夫教你一场也不容易，晚些时候我们买一些东西过去看看吧，顺便谢谢为我治腿那位女大夫。” 她就知道他对那个“女大夫”念念不忘！ 郁瑶头都大了。 她真的很想咆哮一句，就是姐姐把你医治好的，姐姐就是那个女大夫！ 可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瞒着，也只能继续编谎话圆下去。 “不是都说了嘛？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更何况我都已经给了钱，就不用特意去道谢了，而且那女大夫出诊的日子人的很多，我们过去不是打扰人家嘛！” 她故意表现得很不在意，就是为了让沈梓尧打消那个念头。 谁知沈梓尧又起了逗她的心思，突然凑上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听到我要去看别的女子，你该不会是醋了吧？” 郁瑶：？？？ 两人离得极近，他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脸上，甚至逐渐变得滚烫，让她十分不适应。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吃醋？我只是觉得不必要，更何况我时常在那医馆里学习，见到那女大夫的机会也挺多，该感谢的我早就感谢了，更何况，今日她也不一定就在坐诊，去了也是才搭。” 郁瑶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自己和沈梓尧的距离，伸手拍了拍不知什么原因涨红的脸，目光在这店里随意的扫视着。 说完之后，她也觉得自己一口气说那么多话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一时间有些窘迫。 沈梓尧早就洞穿一切，就这么看着她演，嘴角的笑意就没停止过。 “这里太无聊了，我出去转转买些东西吧。” 说着，她转身就往外走，根本就没管沈梓尧同不同意。 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红晕才彻底消失，郁瑶把这归结于她不善于撒谎，所以才会有一种被抓包的错觉。 丝毫没想到就在刚刚沈梓尧离她很近很近的时候，她那急如鼓点的心跳。 第59章 是她多此一举了呗 在街上乱逛一通，完全没注意到街边都卖了些什么，走了好久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有些无语的甩甩脑袋，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怎么这种小事都值得她走神？ 难不成是弟弟最近越来越会撩，让她这个老姐姐感到压力了？ 确实，她最近是察觉到沈梓尧对她的各种明示和暗示了，刚开始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觉得是小儿科，可是事情怎么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她拍着胸脯默念：淡定，他只是个弟弟，只是个弟弟…… 原路返回，这次倒是能看到有哪些好东西卖了，她看着买了一些，又遇到卖葱油饼的小摊，那阵阵葱香味引得人流口水，她豪不犹豫的买了四个。 当她满载而归的时候，发现成衣店里挤满了人，都是一些妙龄的姑娘。 正当她感慨这店里生意不错的时候，发现那些妙龄女子全是围在沈梓尧身边的。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可以让画师搭配服侍的！” “是呀，这不就相当于买了一件新衣裳嘛！” “这画中女子可真是好看，就连眼角那颗痣都显得格外娇媚！” …… 姑娘们围成一圈，对沈梓尧的画赞不绝口。 “小公子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手笔，真是厉害啊！” 成衣店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因着沈梓尧的关系，来店里买衣服的人都多了，他自然是开心的。 看着这一幕，郁瑶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沈梓尧现场作画肯定能够吸引更多的目光，但是那样就很容易暴露身份，被他的仇家盯上，所以才选择了这么委婉的办法。 今天来成衣店只是为了有更多的衣服款式可以供他选择，没想到还是吸引了那么多人围观。 说到底，还是沈梓尧那张脸太好看。 “祸害！” 她悄咪咪的骂了一句，然后有些不开心的挤进去，把买来的葱油饼递给他，说道：“吃点东西再画吧。” 沈梓尧没察觉到她的情绪，接过葱油饼一边吃一边给这些姑娘们解疑。 “首饰能不能画？” “可以。” “个子能不能画高些？” “可以。” “身形能不能画纤细些？” “可以。” …… 郁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葱油饼，这些人完全当她不存在！ “各位小娘子，你们要是想定制小像，可以到我这里来登记信息并且缴纳定金，我相公目前在画其他人的小像，一时间抽不开身立刻给各位小娘子画，还请见谅哈！” 她刻意加重了“相公”二字的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沈梓尧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 以前怎么没想过用这招？ 看上去还挺有用。 “公子成婚了？” 有小姑娘惊讶，这……刚还准备那啥一下。 “嗯，她是我娘子，我腿脚不便，都是她在帮我张罗着，各位姑娘想画小像就去找我娘子登记。” 在这小镇上，贫苦人家还是很多的，连吃喝都成问题，又怎么舍得花钱画小像，本来就只是对沈梓尧感兴趣，现在知道他有了家室，觉得没啥盼头，就稀稀疏疏的走了一些。 但也不乏有钱人，听到这么说，又问了一些细节，还真去找郁瑶登记了。 本来郁瑶觉得这镇上也不远，想要给她们便宜一些的，但是一想沈梓尧的手艺确实能值这么多钱，所以还是报了实价。 不过这个价格画幅小像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真的已经算是很实惠了，尤其她们刚刚看着沈梓尧画的真的很好看，所以很坦然的接受。 见定制的人多，其他有些犹犹豫豫的也咬咬牙给自己定了一幅，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为人家里有女儿的大娘也来订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订了二十二份。 其中十八份是线条画，只有四份是彩绘，这小镇上能有这种数量的单子，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成衣店掌柜的就这么看着他们两口子一会儿就又多了那么多订单，眼都直了，这可比他卖衣裳赚钱啊！ 然而买他店里衣裳的人却很少。 这个时代很多人都喜欢买布匹回去自己做衣裳，这样一来可以省下很多成本，但也有些人喜欢买成衣，不过那都是在少数了。 现在看着郁瑶和沈梓尧这么赚钱，搞得他都想转行了。 “你们夫妻二人帮人画小像多久了？我看着这生意还挺好！” 掌柜的一脸羡慕的坐在旁边嗑瓜子，想找机会学学赚钱的手段。 “这不才刚开始嘛！我们也是想着碰碰运气，正好我相公有这门手艺，可不能荒废了！” 郁瑶开心的数着钱，顺便跟掌柜的聊个天。 从成衣店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幸亏他们提前跟张老汉说过，所以张老汉一直在小镇的路口等着。 快出小镇的时候，郁瑶又买了几个肉包子，上了牛车就塞给张老汉两个。 “张大叔，真是让您久等了！吃两个肉包子垫垫肚子吧！” 来的时候郁瑶就付过钱，现在又给肉包子，张老汉自然是开心的。 “无妨无妨，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 把肉包子吃完，郁瑶问道：“今天画下来感觉怎么样？明天还要不要来？” 郁瑶是想着让他积累一些素材，后续单子接的多了，来不及到店里看，他心里也有数。 “不用来了，店里很多衣服都很普通，我可以自己设计。” 郁瑶：…… 敢情她今天多此一举了呗？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梓尧又添了一句：“况且我发现你也不是很喜欢我到店里画。” 郁瑶：？？？ “有吗？” “嗯，我看到你生气了。” 说这话的时候沈梓尧一直盯着她，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戏谑的笑，郁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个笑话。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觉得那么多人围着你容易……” 她本来想说容易曝光身份的，但想到张老汉还在，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可沈梓尧却故意难为她，追问道：“容易什么？” 郁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容易被其他小娘子看上，行了吧？” 说完，她把身子扭朝一边，不打算再搭理沈梓尧。 沈梓尧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坐着笑，也就不再难为她了。 “哈哈哈，你们小两口做个生意还做出矛盾来了！” 第60章 招人妒忌 郁瑶气他故意刁难自己，不想开口说话，沈梓尧难得贱兮兮的开口：“张大叔见笑了，不过是些闺房乐趣。” 闺房乐趣？ 郁瑶紧皱眉头的瞪他，这话是怎么好意说出口的？ 这是刚开始认识的那个人吗？ 张大叔开怀大笑，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啊！” 之后他就不再说话，一脸怀念的看着远方，似乎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一直回到家，郁瑶都没有再跟沈梓尧说过话，只是像往常一样跟孙氏分享一下今天的收获，然后就进灶房找吃的了。 现在天都黑了，孙氏已经自己吃过饭，锅里热着他们俩的份。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灶房，孙氏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本想回自己房间休息的，想了想又跟着进了灶房。 “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孙氏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长辈，问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是有些不合适，但又不想让他们俩这么闹下去，思前想后还是开了口。 “没有，就是有些累了，不想说话。” 郁瑶不想让孙氏担心，抢在沈梓尧开口前回答。 “娘，你累了就先去睡觉吧，我们吃完就去休息。” 说话的时候，郁瑶刻意笑了笑，沈梓尧也还算配合，主动拉住了她的手，孙氏看确实没什么异样，这才觉得自己是多想，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孙氏一走，郁瑶就把沈梓尧的手甩开，脸色阴沉下来，满脸不爽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我错了。” 冷不丁的，沈梓尧突然道歉。 郁瑶下意识的就问：“错哪儿了？” 然后沈梓尧又没忍住笑，觉得两人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像夫妻了。 然而下一秒，就收到了郁瑶冷冰冰的眼神警告。 “你倒是说错哪了？” 郁瑶放下碗，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沈梓尧莫名的就感觉到一阵压迫感。 “不该在人前逗你。” “还有呢？” “不该……与别的姑娘说话？” 沈梓尧想了想，在成衣店铺里，她好像确实因为这件事情生过气。 郁瑶气不打一处来，他所说的根本就不在她真正生气的点上！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在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问你，你是不是宁远国的人？” 沈梓尧没想到郁瑶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有家国情怀，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我能够理解。但是现在住在槐安国，就尽量不要再暴露关于宁远国的一切，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你的身份，原来你昔日的敌人。” 想起之前卖给书铺掌柜的那幅画，郁瑶还是有些担心，要是那掌柜的是宁远国的奸细之类的人，必然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现在他们还没什么实力，出了事，连解决的手段都没有，只怕后患无穷。 听她这么一提醒，沈梓尧也想起之前画的画，之前画了好几幅山水画，都是宁远国那边的，而郁瑶去县城那天只带了一幅，剩下的都还在家里。 “知道了，明日我便将那些画烧了。” 郁瑶点点头，又接着说道：“还有今日在成衣店里，有那么多人围着你，很容易引来旁人关注，本来我想着明天再让你去就换一家店，然后蒙个面巾，这样也能减少被敌人认出来的风险，不过既然你说不去了，那就更好，省下了不少麻烦。” 她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沈梓尧有些疑惑的看她，问道：“你今日生气只是因为怕暴露我的身份吗？”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看着也不像啊！ 看向那些姑娘们的眼神，明显充满了敌意。 郁瑶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飘忽，底气不足的问了句：“不然呢？” 她要是像刚刚一样坚定的说出这句话，沈梓尧或许还不会多想，可她这明显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多少失了些可信度。 或许是她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心情异常的烦躁，饭都没吃完就起身离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情绪起伏这么大，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之前有遇到过比这更严重的事情，她都能够冷静面对，现在却在一个弟弟面前自乱方寸，着实丢脸。 等沈梓尧收拾好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背对着他睡着了，沈梓尧本想像之前一样使坏，把她抱在怀里睡，但想到这几天她情绪波动较大，还是不敢轻易招惹。 但即便如此，沈梓尧的心情却是非常不错的，至少他能确定的是，郁瑶为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是好的开始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郁瑶都没怎么搭理沈梓尧，她照样忙着自己的事情，去医馆坐诊，然后每天不管多晚都要去一趟田里，看看柴胡的苗长得怎么样，顺便再浇些水。 看长得差不多了，就把苗都拔出来，移栽到之前就打理好的土里，之后只需每隔两三天过来看一次，拔一下杂草就行。 期间郁瑶又去了一次县城，把沈梓尧的画都卖出去了，其他人见画出来效果那么好，又收获了一大笔订单。 一转眼就到了缴税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缴税的人家要用车把家里的粮食都拉到县城里去，张老汉家的牛车就派上了用场，一天要跑两三趟，直到把杏花村里每户人家的粮都拉到了县城，张老汉也因此赚了一笔。 然后就有人发现了问题，郁瑶家里居然不用交税，凭什么？ 刚开始还没几个人知道，可郁瑶家就在路边，几乎每户人家去县城都会经过她家门口，每天都见他们在家，自然就开始起疑。 郁瑶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住，索性就说开了。 “各位，我之前就已经去找过里正大人了，我们家里没有田地，我相公又负伤在身，所以今年就免了我家的税，这件事情上面的大人也都是知道的。” “等过几日分丁田的时候，我们家分到田，明年有就开始正常的上税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因为上税的事情头发都愁掉了，自己全家人起早贪黑一整年，到头来全都上缴了，家里吃喝都是个问题。 可如今竟有人家没有上税，况且平日里郁瑶对吃这方面比谁都舍得。 第61章 让他们心服口服 事情本身没错，错的是人。 看到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或者比自己多占了些好处，他们心里都会不痛快。 “就算你男人是刚来到我们村的，但你可是在村里好几年了，怎么能一点税都不上？这多少说不过去吧？照这样来说，我们家新娶来的儿媳也无需处理了！” 这件事闹得挺大，虽然在闹的没几个人，也有人帮着郁瑶说话，但是效果都不大。 郁瑶不想惹事，想了想还是去找了里正。 大伙儿都跟她一起去，沈梓尧和孙氏也出门了，这件事总不能让郁瑶一个人面对。 里正好像早就猜到这些人会来，大门开着，人坐在院子里，见到众人，喊进去说话。 “你们今天要来闹什么，我早就猜到了。” 里正不苟言笑，神情冷漠的看着那几个闹事的人。 “里正大人，不是我说，这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我们就要交那么多赋税，郁娘子家里却一粒米都不用收？” “就是，她家既不是什么功勋之家，又不是秀才之家，凭什么免税？” 郁瑶一家站在里正旁边一句话不说，直到听他们吵完，里正才问道：“吵完了吗？” 那些人被问得一愣，察觉到里正生气了，这才不再说话。 “你们说完了，该我来说了！” 里正咳嗽了一声，站起来看着那几个闹事的人问：“你们家有几口男丁，有几亩地？” 他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做声。 里正又道：“刚刚不是吵得很凶吗？不说是吧？我来替你们回答！” 这一声喊的很大，声音中掺杂了怒火，众人都打了一机灵，还没见里正大人这么生过气。 “陈六家三口成年男丁，家里有三百亩地；王福家五口成年男丁，家里有五百亩地；秦丰家四口成年男丁，家里四百亩地，还有一个即将成丁的小儿，下个月也能分地，没有分地之前不用上缴田税！” “你们再看看郁娘子家里，总的就三口人，只有一个男丁还是个瘸了腿的，本是外地人，要在这里落户之后才能分田，郁娘子的母亲上了年纪，又患有眼疾，还是刚从隔壁村过来的，也就只有郁娘子嫁进村里三年。” “前面三年，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人家再怎么难，每年都跟着钱家的人一起缴税，今年上半年的税人家也缴过了，如今才刚独立成户，你们让人家交什么？” 里正是真的被气到了，前两天他就听到人嚼舌根，说他肯定是收了郁瑶的好处，所以才会允许郁瑶一家不上税，那可真是气得他吃不下饭。 他不否认收了郁瑶的鸡蛋，但是决定让郁瑶一家免税的事情是他半个月之前就上报给衙门的，这分明就是两码事。 本以为很快就能够把这件事说清楚，没想到郁瑶硬是自己扛了两天才找过来，已经十分难得了。 那几个人不说话，里正又接着说：“陈六，你别忘了，两年前你儿子去服劳役伤了腿，我也是跟上级申请免了他的税，当时你怎么不来闹？” 陈六被点名，其他人顿时恍然，有人立刻就说：“原来两年前陈六的儿子是免了税的，我们还为他家担心来着，没想到被免了税也不吭声，害我们白担心！” “是啊，自己被免税就不吭声，见到别人被免税就站出来闹，什么人啊！” “呸！闷不要脸！” 村里很多人还是偏向郁瑶的，这段时间郁瑶积累的人缘就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里正见风向变了，叹口气又说：“新皇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上任之后一直施行仁政，对咱们老百姓也是真的好，哪家没有个意外？有问题我都会第一时间反应给上面。” “不仅陈六家，其他几户人家也是有被免过的，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得饶人处且饶人，郁娘子一家全是老弱病残，你们又何苦斤斤计较？” 这话一出，众人才知道被免税的人家可多着呢，都是家里出了问题，里正第一时间就帮着解决了。 只不过那些人家里人口众多，免了一个人的税别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郁瑶家就不一样，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三个人都免了，这才让众人发现。 里正说完，李启的妻子赵氏就站出来说道：“里正大人说得对，家家户户都有困难的时候，其实不止是郁娘子一家被免了税，我家铁柱他爹也因为受伤被免税了的！先前我就想替郁娘子说话，但是郁娘子不想连累我，这才不让我说。” “可如今我是憋不住了，就看不惯你们这么欺负人！都是一个村里的，郁娘子一个妇道人家要养活一家人已经十分不易，别说他们家里还没有田，就算是有了田，她丈夫伤成那样也没办法干活！” 赵氏的话引起很多人的共鸣，把陈六他们几个人羞得抬不起头。 他们本来只是想着闹一闹，让里正给他们家里也免一些税，没想到会引发众怒啊！ 之后，这件事就这么给解决了，里正有当着众人的面承诺过几天分田的时候会给沈梓尧分田，这样一来，明年就得正常缴税了。 这样一来，众人就不得不信服，事后也不会借机去找郁瑶一家的麻烦。 众人都走了之后，郁瑶一家留下跟里正道谢，里正挥挥手道：“这事儿啊，你还是来晚了，我早就知道他们要闹，两天前就等着你了，你要是早点来，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严重。” 郁瑶抱歉的笑笑：“我也是不想让这种事情打扰了大人，没想到最后还是来了。” “行了，回去吧，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找你的麻烦，就来找我，我给你们做主！” “多谢大人。” 沈梓尧朝着里正拱手道谢，之后一家人离开，里正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媳妇说道：“瞧瞧，这日子越难过的人啊越懂得感恩，像陈六那种人，我就不该帮！” 第62章 那一团糟的思绪 宋氏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别气了别气了，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反正事情都说开了，这些人也就闹不起来。” 里正叹了一口气，这还只是小事情，以后郁瑶家里糟心的事可多着呢！ 郁瑶一家三口回家，心情都还不错，尤其是孙氏一路上都笑眯眯的。 想到刚刚里正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感慨道：“当今圣上真是贤明啊！杏花村的里正大人也是个好人，家家户户都能顾及到，真是难得啊！” “是啊，里正确实挺好的，一直以来帮了我不少忙，都没好好感谢过人家。” 郁瑶也感叹了一句，这年代好人好官还是挺多的。 “过段时间再说吧，这几日正处于风口浪尖上，要是被人知道了又得说闲话。” 沈梓尧担心她说一阵是一阵，忍不住出声提醒。 “这我知道。” 郁瑶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搭理沈梓尧，每次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冷冰冰的。 沈梓尧也想过要缓解一下两人的关系，但是每次郁瑶都不给面子。 沈梓尧有些无趣的抓了抓鼻子，求助性的看了一眼孙氏。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孙氏又是过来人，早就看出他们俩的闹别扭，本来不想干预的，但这闹别扭的时间也太长了些。 “阿瑶，夫妻俩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千万别闹脾气。” “没闹，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好着呢！” 郁瑶主动挽起孙氏的胳膊走在前面，甚至还主动加快了步伐，把杵着拐杖的沈梓尧甩在了后面。 沈梓尧：…… 孙氏有些同情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声的告诉他，她已经尽力了。 回到家时间尚早，郁瑶烧了热水之后，帮着孙氏做了一会儿眼部按摩，说明天一早就带孙氏去治疗眼睛。 孙氏之前拒绝过，但现在已经接受了，甚至还很是期待，她现在也算是想通了，自己能看得清楚也能更好的帮女儿的忙，再过不久就可以分到田了，她身体尚且硬朗，得帮着郁瑶多去田里看看。 两人都按了好一会儿，沈梓尧才慢悠悠的回来，郁瑶不打算搭理他，只顾着跟孙氏说话。 “明天要去给娘看眼睛吗？我也去。” 他主动凑上去，有些讨好的笑笑。 郁瑶顿时就猜到，他肯定又想去见那个女大夫，心中顿时无语，冷冰冰的拒绝：“不用了，我带娘去就好，你腿脚不方便就在家里画那些画像吧，过几日还要拿到县城去卖。” “……好吧。” 沈梓尧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但是没想到会被拒绝的这么干脆，匝巴了两下嘴，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也就是前几天逗了逗她，怎么会有人这么记仇呢？ 趁郁瑶进灶房换温水的空隙，孙氏拉住沈梓尧的手，悄悄的说：“她呀，就是在跟你闹脾气，没什么坏心的，你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在孙氏看来，女儿已经是二嫁，能够找到这么好的丈夫已经很是难得，可不能因为闹脾气被休了。 沈梓尧没想到孙氏会这么想，安慰道：“娘放心，是我不好惹了她不开心，我会多哄哄她的。” 郁瑶很快换了水出来，沈梓瑶立刻自觉的让开，然后坐在一旁看着，整个人乖的不行。 随后郁瑶把孙氏送回屋里午休，自己去了堂屋看书。 沈梓尧又屁颠颠的跟了上去，反正怎么讨好怎么来。 “你怎么不去作画？” 郁瑶看他就这么坐在自己身边，什么也不干，不免觉得好奇。 “你一直生我气，我没心思画。” 沈梓尧整个人委屈的不行，这几天哄也哄了，也道过歉了，但郁瑶就是不搭理他。 “我没生你气。” 郁瑶叹了口气，她倒不是在生沈梓尧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一把年纪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些懊恼罢了。 “既然不生气，为何不愿理我？” 不仅不愿意理他，沈子尧甚至还觉得郁瑶在故意疏远他，以前睡觉就是睡觉，不会有过多的防范，醒来发现在他怀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可是现在不同，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郁瑶都要规划好两人的位置，坚决不允许自己过界，有一天晚上甚至还想在两人中间放一碗水，后来又考虑到天气凉了， 夜里要是水洒了人容易生病，这才没有实施。 这个问题郁瑶回答不上来，因为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反思自己，想要从自己身上找出原因，但却得不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只能尽可能的躲着沈梓尧。 “以后不会了，先把那些小像画了吧，别耽误了。” 她装作不在意的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看手中的医书，实际上心思完全不在书上，思绪一团糟。 她不反感与沈梓尧有接触，甚至还尽可能的想跟他多待一会儿，不喜欢看到别的姑娘离他太近，而他离自己近了，又会忍不住想要逃开。 这样的感觉太奇怪了，她活了两辈子，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从来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连她自己都有些唾弃。 沈梓尧感觉得到她微妙的变化，但自己也说不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就只能这么僵着。 沈梓尧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桌上的画纸铺开准备作画，心想要是军师在就好了，这个时候一定能为他出主意。 军师是他的老师，也是他最信任的部下，不知道他离开之后，那些人会不会为难军师？ 心中有事，做事就不能很专心，沈梓尧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毛笔在纸上晕了一圈。 这个时候纸还是很贵的，尤其郁瑶都是买上好的纸，就更贵了，上面有了这么一个污点，要是处理不好就废了。 他偷偷地看了郁瑶一眼，郁瑶低着头看书，并没有发现他这边的情况，他想了想，直接以这个墨点为根，在纸上画了一棵参天大树。 有一女子靠着树干坐下，手中捧着一本医书，看得正入迷。 面前的石桌上摆着茶水，有小鸟落下，趁女子不注意，去茶盏里偷水喝。 第63章 谈谈对未来的看法 那一人一鸟活灵活现，就像是真实出现过的场景。 但事实上，院子里没有树和石桌，而郁瑶也不可能像画中那么优雅的看书。 可画中女子还真就是郁瑶，不管是身上的衣裳还是随手挽起的发髻，以及那一脸沉思的表情，都是她的象征。 看着画卷上那岁月静好的一幕，沈梓尧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阿瑶到底为什么要故意疏远他啊？ 听到他叹气，郁瑶还以为他没灵感了，凑过来看看想帮他出点主意，谁知道刚好抓到他不务正业的证据。 “怎么又画这些没用的东西？” 见到画面上是自己，郁瑶顿时有些不高兴，画她干什么？又没人买！ “谁说没用？” 沈梓尧格外宝贝的拿起来吹了吹墨，又道：“我要裱起来挂在床头！” 郁瑶：…… “随便你，记得把手头的单子在规定时间内画出来就行。” 说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郁瑶觉得自己不适合站在这里，把书放下，急匆匆的跑去院子里喂鸡了。 秋日里天气干燥，风一吹满院子的落叶。 沈梓尧看着那略显仓促的背影，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那些鸡出门前不是才刚喂过吗？ 郁瑶是背对着堂屋的，不知道沈梓尧在看她，抽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小声道：“郁瑶，你要清醒一点！” 刚刚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她瞬间就感觉到心跳加速，尤其他把自己画的那么好看，还说要裱起来挂在床头，这个弟弟到底想干什么？ 总是让她心乱如麻！ 这段时间她已经反复分析过沈梓尧的情感，反复的告诉自己他只是处于青春期对女性好奇的阶段，所以才会表现出一些暧昧的举动。 但自己不是那个年纪的人，何况还是活了两辈子！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但也很理智的知道自己不需要那些东西，因为一旦付出感情，就会暴露自己的软肋，这种情况在末世已经见了太多。 尤其现在身处于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很多事情其实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而且沈梓尧是宁远国的人，身上还有血仇，现在又处于对女性好奇的年纪。 要是……要是她对他付出了真感情，没过多久他就过了这个好奇的劲儿，亦或者以后三妻四妾，那谁受得了？ 额……郁瑶又拍拍自己的脸，好像想得太多了。 总之，一定不能被沈梓尧诱惑，一定要保持清醒，就像现在带着原主母亲过普通的日子发财致富才是她的目标！ 这样有条有理的顺了一遍之后，郁瑶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把手里的粗谷粒尽数撒出去，这才出了鸡圈，临到门口不小心踩到一坨鸡粪，她格外嫌弃的在地上蹭了几下，然后一抬头就发现沈梓尧看着她笑得很欢快。 郁瑶心里落了一拍，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自己的？ 她打自己巴掌的时候？ 还是刚刚踩到鸡粪的时候？ 虽然整个人尴尬得不行，但还是强撑着装做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饿了吧，我这就是做饭！” “现在还早。” 沈梓尧抬头看了一眼正当空的太阳，正常做晚饭的时间应该得再过一个时辰吧？ 然而郁瑶完全当做没听见，一股脑的钻进灶房不肯出来，硬是磨蹭了两个时辰才把晚饭做好。 因为答应了沈梓尧不再刻意躲着他，所以饭后郁瑶主动找了些话题跟他说话，但相比起来，沈梓尧还是觉得她干脆还是躲着他算了。 都是些无话可说的话题，比如：今天作画有什么新的收获？看了之前买的书之后有什么想法？谈谈对未来的看法…… 入夜，郁瑶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姐姐该做的事情，睡得很是香甜，而沈梓尧却被她问的几个问题搞得头大，只能看着熟睡的郁瑶叹气。 他对未来最大的看法应该就是希望郁瑶恢复正常，不奢望她回应自己的感情，哪怕像以前那样对待他也好，别总是躲着他，甚至像今天一样没话找话，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第二天，沈梓尧一觉睡到中午，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脑袋昏昏沉沉很不正常。 郁瑶和孙氏早就去镇上看眼睛了，而他对她们什么时候出的门却一无所知。 桌上放着一张字条，是郁瑶留给他的，告诉他饭菜是锅里温着，醒了记得吃。 这一切看似没问题，却又处处充满问题。 他从小在军营长大，五感十分敏锐，哪怕是在熟睡中，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他。 就算昨夜失眠导致今天早上多睡了一会儿，也不可能睡这么久，并且对家里的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有些懵的起身，杵着拐杖去厨房，锅里确实温着他的饭菜，而郁瑶和孙氏用过的碗筷还没洗。 沈梓尧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觉得这一切太过不可思议。 而此时正在给孙氏做手术的郁瑶却忍不住笑出声，幸亏她机智，前两天来坐诊的时候趁机制作了一些迷药，就是特意给沈梓尧准备的。 她就担心沈梓尧今天坚持要跟着来见一见那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女大夫，所以提前把人药倒了，这样一来，她就能安安心心的做手术，不受任何打扰。 赵大夫在一旁帮忙，看得是心惊胆战。 上次给沈梓尧做手术至少是在腿上，但这次是在眼睛上，一个不小心孙氏就有可能真的瞎了，他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冒冷汗，郁瑶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直让人后背发凉。 “郁……郁大夫在笑什么？” 赵大夫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再这样下去，他可就不敢待在这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开心的事情。” 郁瑶轻笑一声，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赵大夫抹了一把虚汗，感叹道：“你还……还挺风趣……” 郁瑶见他虚汗连连的样子，实在是不想为难他，便说道：“赵大夫，你要是觉得害怕就出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正好她想使用治愈术帮助孙氏减少一些痛苦，也能弥补一下这个时代医疗落后的不足。 第64章 沈梓尧被药倒了 赵大夫一听，跑得比谁都快。 每次刚开始的时候，他都是信心满满，总想着能跟郁瑶学些什么，尤其郁瑶这人挺大方，也不怕被人偷师，但是只要一见血，赵大夫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这玩意儿别说学了，就是让他在一旁看着都犯怵。 他是大夫，但也就只是看看一般的风寒感冒，顶多也就是有人受外伤帮着包扎一下，很少遇到这么血腥的画面。 而郁瑶才来医馆没多久，这都是第二次了，而且还都是用在自己家人身上。 得亏是她自己家里的人，要是换成别的人家，那还不得吓跑？ 赵大夫走了之后，郁瑶闭上眼睛启动治愈术，泛着绿光的能量就缓缓地传送到孙氏的眼睛里。 孙氏虽然是在眼睛上做手术，但却是个小手术，也用不了多少能量，不出一会儿，郁瑶就收了手，准备给她缝合伤口。 手术结束之后时辰尚早，郁瑶也不忙着回家，就在店里跟掌柜的聊起之前麻沸散销路的事情，掌柜的现在见到郁瑶就像是见到财神爷一样，毕恭毕敬的。 “郁大夫，你那个方子可真是太好用了！那些东西被我们少东家卖给军营里的战士们，那可是供不应求啊！” 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就因为这件事，他还被少东家狠狠地夸奖了一番，希望他再接再厉，多遇到几个像郁瑶这样的神医。 “好卖就行，当初这方子也是为了我相公和母亲才研发出来的，能帮助到其他人，我自然也高兴。” 郁瑶点点头，销量好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毕竟现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什么技术都是非常落后的，很多人硬生生被疼死，她这麻沸散一出来，几乎成了救命稻草，也成了军中的刚需。 更何况，这个配方她只给易兴堂独家授权，那火热程度就更不用说了。 算了算，从他们合作到现在还有两天才能有一个月，见掌柜的笑成这样，她的分红应该非常可观。 她还没主动提起这件事，掌柜的就率先开口了：“郁大夫，这件事我们少东家看得很重，很多细节都是他亲自把控的，所以这个月的分红也是他亲自来跟你算，应该得过个十来日才能清算出来，你看……” “没事。” 郁瑶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易兴堂的分店开了好几个，而麻沸散更是卖去军营里，虽说他们这里比较偏远，本就临近边疆，但还是得小半个月才能去一个来回，这样一来，就不可能很准确的在每个月最后一天结算清楚，不能把钱送到郁瑶手里。 “我相信少东家的品性，这事不急。” 她笑了笑，对那个少东家是真的放心，从一开始谈合作的时候， 少东家为了能够跟她长期合作，给出的条件都是非常诱人的，而且还主动提出写字据之类，就凭这些，她相信少东家是个正人君子。 掌柜的顿时就放心了，郁瑶还真不像一般的农妇，只在乎眼前的蝇头小利，有些事情，郁瑶比谁都看得开，目标也不止这么一个小镇。 “郁大夫真是明事理，小老儿我就先谢过了！” 郁瑶笑了笑，喝了一口小伙计倒好的茶水，正准备回家，其他几个大夫就过来了，多是对郁瑶治疗孙氏的方法提出质疑，郁瑶便又多坐一会儿。 “郁大夫，这云雾移睛可不是那么好治的，只能靠食补，但多数都没什么用，更何况，这年头谁家有条件天天都能吃得上肉？”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治疗云雾移睛要开刀的，这是怎么治，郁大夫能说说吗？” 中医里管白内障叫做“云雾移睛”，别说名字还挺好听。 他们都是当了几十年的老大夫了，这些病症还真看过不少，但能治愈的几乎没有，大部分得这种病的都是上了年纪且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肝脏衰竭，才至使眼睛像是蒙了一层云雾。 都是穷苦人家，谁家都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给老人治病，更何况这病也就是稍微看不清楚，并不致命，所以大家都不会很在意。 郁瑶当然不会跟他们将非常复杂的西医知识，就算说了他们也不懂，况且到时候自己也不好解释。 仔细的想了想，她这样回答：“其实这是我自己琢磨的，我娘说得了这种病总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我就想不如直接把这层东西刮干净就好了，所以才有了我这大胆的尝试。” 众人听歌一愣一愣的，合着这是她第一次做？而且还是拿她亲娘来做？ 难怪她不敢告诉家里人是她亲自操刀，否则孙氏肯定不答应。 想到这儿，众人看了一眼还躺在屋里昏迷不醒的孙氏，不由得有些同情她。 这要是做坏了，那可就真的瞎了！ 他们心中震撼说不出话，只默默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强！ 是真的强啊！第一次用自己相公试，第二次用自己母亲试，下次她家里还有人敢生病吗？ 郁瑶知道他们肯定脑补了很多不可思议的画面，但是并不在意，就让他们误会去吧，总比让她努力说半天还解释不清楚的强。 “对了，郁大夫，之前你不是给你相公治了腿，最近恢复得怎么样了?” 大家对这件事还是非常关心的，要是沈梓尧真能恢复正常，那他们医馆的名声就又能打出去了。 掌柜的竖尖了耳朵听着，就怕自己错过最关键的一环。 “好多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个月就能拆线，恢复正常了。” 说起这个，郁瑶还是有些骄傲的。 沈梓尧身体底子好，恢复得也快，这段时间已经开始尝试着不用拐杖在练习走路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就担心沈梓尧会偷偷跑来镇上，所以才会提前做好迷药把他药倒。 为了避免他发现，她早早地就把迷药藏在枕头底下，今天早上一醒，她就摸出药包凑到沈梓尧面前给他闻闻，然后整个人立刻就睡熟了。 见她突然偷着笑，众人一脸懵，为什么他们觉得郁大夫这笑带了些猥琐？ 第65章 小伙子耐力不错 “若真的恢复了，那可真要造福一方百姓，到时我也会跟百姓们宣传宣传，让他们来找郁大夫看病！” 掌柜的激动地搓着手，虽然他不敢看那场面，但是能把人治好的方法还是很提倡的。 只不过这小镇上应该很少有人家愿意花钱治这样的病，得去县城那些大地方做宣传。 “不用等，直接宣传即可，但是这样的难度得加钱。” 郁瑶对自己的医术是非常有信心的，这么小的手术肯定没问题，只要钱到位，能喘气的就能医！ “这……” 掌柜的有些为难，之前沈梓尧还没有痊愈，孙氏是今天才做的，都不知道结果如何，要是没成功，他胡乱宣传，很容易砸了自家招牌。 “掌柜的还不相信我的医术？” 郁瑶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搞钱。 虽然现在跟药铺合作卖药，肯定能分很多，但是之后沈梓尧要读书，他们一家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山村里，多的是用钱的地方。 尤其是去到外面，身上有钱才有安全感，什么事都能拿钱解决，她必须要把这些规划进去。 最近总有预感，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不了太久。 “信是信，但这开刀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很多人难以接受，只怕很难有病人敢轻易尝试。” 掌柜的说的是事情，这个年代的人相对保守，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连女子剪个头发都是大忌，更别提让人在自己身上动刀子了。 郁瑶点头表示理解，道：“这样吧，你只管把消息放出去，只要给钱，什么病都能治，掌柜的只管等着收钱就行，别的不用操心，当然我的那份也不能少。” 活了大半辈子，掌柜的还没见过说话这么嚣张的人，一时间有些愣住，但郁瑶已经去屋子里背起孙氏出去了，张老汉依旧在门口等着。 掌柜的及一群大夫大眼瞪小眼，郁大夫之前还说自己略懂一二，现在就敢说只要是病都能治，这医术成长得也太快了吧？ 莫非这就是拿自己人练手的威力？ 要是治愈术没有觉醒之前，她是不敢说这种话的，毕竟需要用到的东西很多，而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但是现在，缺失的可以靠治愈术来弥补，这就省了很多麻烦。 “郁娘子真是不容易啊，前阵子给丈夫治病，这会儿又给母亲治病，这得花多少钱啊！” 张老汉感叹一句，甚至有些心疼郁瑶，一个女人家承受了太多。 “是挺贵的，家里没那么多钱，我跟掌柜的赊了账，等以后我又在山上找到药材了就拿来抵债。” 这次掌柜的直接都没要她的钱，一文钱都不要，说是少东家的意思，以后郁瑶在药铺里拿什么做什么用都不用花钱，甚至还让掌柜的配合好，这是少东家给的福利。 能不花钱自然是好事，郁瑶也乐得接受，觉得这是自己该得的，毕竟也帮他赚了不少钱。 但总不能什么都跟外人说，所以她随口就扯了个谎。 “这看病还能赊账啊？” 张老汉眼中在闪光，要是真能这么干，那他可得赶紧去告诉村里人，以后有钱了来还就行。 郁瑶猜到他的想法，急忙说道：“别人肯定不行，我是跟掌柜的卖了几次药熟了，这才厚着脸皮让他给我破个例。” “难怪！我刚刚还在想要是谁都可以赊账，那药铺还不得亏死！” 张老汉有些失落，但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也幸亏郁瑶提前说清楚了，不然到时候去了药铺可得被人赶出来。 回到家，沈梓尧正在院子里联系走路，见到她背着孙氏进来，急忙一瘸一拐的过去搀扶。 “忙你的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说着，直接把孙氏背去屋里，沈梓尧没有跟进去，想了想还是继续练习。 他必须要尽快康复，郁瑶一个人操持这这个家太累了。 另外，他也该好好训练自己的体力和警惕性了。 他这一整天是满肚子的疑惑，觉得自己警惕性降低了，必须要操练起来，否则真被那些人盯上的时候，自己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害了郁瑶和孙氏。 很快到了分丁田的前一天，也是沈梓尧的腿彻底恢复需要拆线的一天，郁瑶起了个早，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收拾了一遍，吃了些东西，这就开始给沈梓尧拆线了。 沈梓尧本来想去医馆里拆的，顺便见一下那位女大夫，郁瑶顿时就黑了脸，说她在医馆见得多了，挺简单，她帮他拆就行。 看着她那略带怒气的脸，沈梓尧突然就笑了，似乎什么事情都明朗了。 “你笑什么？” 郁瑶有些不解，这小伙子表面上话不多，实际上心思比谁都多，时常见他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发笑，总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是觉得你今日很好看！” 郁瑶整个五官都要皱到一起，用这么烂的借口来敷衍，是瞧不起谁？ 摆摆手不想跟他扯，蹲下身掀起他的裤腿检查了一下伤势，确实愈合得很不错。 刚开始的时候沈梓尧会害羞会不自在，现在那些情愫全都荡然无存，毕竟这段时间郁瑶经常帮他，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认定了这个人，那他们就是真夫妻，妻子看看自己的腿没什么不妥，还乐得享受。 检查没问题之后，拿起备好的剪刀就开始拆线。 拆线其实挺疼的，做手术的时候是全麻，一点感觉都没有，可现在却是清醒着的，要把线从已经愈合的血肉中抽出来，想想都疼。 郁瑶都做好了等他喊疼要安慰他的准备，结果一连抽了四五根线，发现他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伙子耐力不错啊！” 她由衷的感叹，可沈梓尧却很不喜欢她这样的称呼，满脸的不高兴。 “叫相公。”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郁瑶听得清清楚楚，却装傻充楞：“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沈梓尧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才能像在外人面前那样甜甜的喊他一声相公？ 第66章 分田 郁瑶动作麻利的帮沈梓尧把线拆好，然后让他自己起来试着走动走动。 她就这么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想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正好沈梓尧也不想让她帮忙，练习了这么长时间，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而即便如此，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还是非常紧张，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整个人都紧绷着，就怕不成功。 当走稳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以及很多步的时候，他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他真的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他的腿并不是单纯的骨折，腿上的经脉是被人划断了的，就算骨头重新接上，也不一定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可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正确的说，是郁瑶成功了。 沈梓尧其实早就猜到自己的腿是郁瑶给治的，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去看女大夫的事情，何况在他进入全麻状态之前，他听到了郁瑶的声音。 这些迹象种种都表明女大夫是她。 还有前几日孙氏去看眼睛应该也是她。 只不过不清楚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医术。 既然她不想透露，那自己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怎么样？能正常走路吗？” 孙氏的眼睛还蒙着布，得过几天才能拆，眼前一片漆黑，却挡不住她心里的激动。 从开始就一直在旁边坐着，期待不比沈梓尧的少。 “能！娘您就放心吧，他现在走的可稳了！” 郁瑶来到她面前，主动拉起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不要太过激动。 “那就好那就好！” 孙氏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这样一来，家里的农活沈梓尧能帮上忙，她女儿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几天郁瑶每天都会为她检查眼睛，那还真像个正儿八经的大夫，孙氏觉得自家女儿在医术方面特别有天赋，说不定以后也能开间医馆给人看诊。 一想到这些，孙氏就忍不住的欣慰，觉得再过几年，这苦日子就能熬到头了。 沈梓尧才刚刚拆线，不能过多的走路，这段时间还是要多休息，所以在院子里慢慢的走了几圈，郁瑶就让他坐下休息了。 “欲速则不达，慢慢来。” 郁瑶给他倒了一碗温水，他接过一口气喝完，然后正儿八经的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让我重新站起来。 他心里这样说。 “害，不就一碗水，说什么谢啊！” 郁瑶根本没当回事，接过碗往灶房那边走。 太阳刚落山的时候，里正特意派了人来通知明天分丁田的事情，激动的搓搓手，有了田，那可就得起早贪黑的搞钱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村里的人都聚集在村里的河坝上看分田的热闹。 槐安国只要年满十六岁的男丁就可以分丁田，每人二十亩永业田，八十亩口分田，总的能有一百亩地。 今年村里有三人达到分田的标准，沈梓尧就是其中一个。 按理来说，他也应该有一百亩地，但是郁瑶提前跟里正说了不种谷物，而是想种植药材出售，这就算跟商人扯上边了，商人的田地减半，但他们又不算真正的商人，所以里正给他们分了六十五亩地，全村人都在旁边看着，公平公正，没有任何人敢不满。 没有人不满，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觉得郁瑶就是在自掘坟墓。 他们很多人，每个人一百亩地还觉得少，因为粮食种出来真的没多少，上完税之后就所剩无几了。 自己的吃穿都成问题，就更别提中别的了。 每家每户都恨不得能多分一些地，上完税之后，自己家里还能有些余粮。 郁瑶这提前就把自己的路给堵了，这不是闹笑话吗？ “阿瑶，你们可要三思而后行啊！药材不是那么容易种的！” 隔壁的李嫂子赶紧站出来劝她，也是真心为她着想，担心她以后日子难过。 众所周知，药材确实很赚钱，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成活的，有些时候，种一百亩地的药材，收成可能只有一亩地的量，不管价格有多好，那都是亏本的买卖。 “没事的嫂子，我们已经在家里商量好了，就种药材，我相公准备去读书了，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无论如何，我都得拼一把！” 她熟练的把沈梓尧拉出来当挡箭牌，沈梓尧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私底下也叫得那么动听还多好。 “读书？读书是好事啊！要是将来考中秀才，就能不用上税了！” 人群中又有人说话，这个年代人们对读书人都很尊重，之前沈子尧就帮他们写过信，知道沈子尧是个有文化的人，字也写得好看，顿时多看了他几眼。 可李嫂子还是为她担心：“阿瑶，万事不能急，正因为如此，才更要选择种粮食，至少吃的有保障！” 郁瑶却不这么认为，这个时代种子没经过科学家的改良，粮食产量少得可怜，一百亩地听着多，但种粮食却也收不到多少，上完税一不小心还会饿肚子。 也正因为如此，前世远古的一位诗人才作下“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悲苦诗词。 “嫂子，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就是想试试，就一年，要是不成，我再向里正大人要回剩下的田来种粮食！”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再说就显得多管闲事了，李嫂子叹了一口气，觉得郁瑶还是太年轻，没尝过人间疾苦。 要是种的药材全都折了，那一家人都饿的肚子，能不能撑到明年都说不清。 “成吧，要是有困难你就来找嫂子，能帮的一定帮！” 平时李嫂子跟郁瑶相处得就不错，至少郁瑶又帮忙治好了她家亲戚李启，这关系又好了一层。 “好嘞！” 郁瑶笑着应下，然后就听里正指派自家的田地了。 今年运气好，三个人分到的田都很不错，土地肥沃不说，离水源也近，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在田里打井了，郁瑶是满意得不行。 分田的事情告一段落，郁瑶要种药材的事情就这么传遍了，有人觉得她胆子大，也有人觉得她总要栽跟头，都等着看笑话。 就在人群散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今天沈子尧居然没用拐杖就能走了，虽然不快，但跟正常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第67章 李家人的决定 “沈小兄弟的腿还真恢复了啊！” 张老汉也是在后面才走的，见到沈梓尧能够走路，第一个就指了出来。 随着他的声音，大家伙儿的目光都聚集到沈梓尧的腿上，见他真能走了，一个个直呼神奇。 “都伤成那样来还能恢复啊！真厉害，这是在哪个医馆治好的？” 对于老百姓来说，懂医术的人就跟菩萨一样，尤其是医术这么好，这么重的伤都能治好的大夫，那可是很受人尊重的。 “在易兴堂治好的，我娘的眼睛也在那里看的。” 郁瑶笑眯眯的回答，张老汉听了连忙附和：“听说易兴堂来了一位神秘的女大夫，医术了得，其他地方的人都来找她看病呢！” “这么厉害啊！还是个女大夫！那可真是了不起！” 村里很多人还是好的，沈梓尧恢复健康，他们也替郁瑶高兴，这样一来，她家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了。 只不过见郁瑶帮孙氏治疗眼睛很多人是不敢苟同的，毕竟家里也不是很富裕，孙氏只是看不清楚，又不是直接瞎了，完全没必要治疗。 但大家都聪明的没有提，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没必要去瞎掺和，顶多回家关起门来偷偷吐槽几句罢了。 郁瑶全程微微笑着，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为沈梓尧康复高兴，但更多的还是为他们肯定自己而高兴，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个女大夫就是自己，但她不介意。 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郁瑶拉着孙氏往回走，她看不见，即便有郁瑶牵着还是走得很慢。 看她这么高兴，沈梓尧猜到原因，嘴角翘了翘，心里升腾起一阵骄傲的心绪，甚至想找个人炫耀一下，那个人人陈赞的女大夫是我家娘子！ 娘子。 他好像还没有这么叫过她。 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跟上郁瑶和孙氏的脚步。 回到家，郁瑶却没有闲着，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李启家。 前几天她去看望过，李启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可以拆线了。 如今田已经分下来了，要开始进行打理，肯定得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干活，再没时间帮李启拆线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李启的家人也知道郁瑶今天会来帮忙拆线，所以赶完分田的热闹之后就没有再去田里，一家子都等在家里。 “嫂子来了，快进来！” 铁柱给开的门，他跟着钱老三喊郁瑶嫂子。 “臭小子，喊什么嫂子，你得喊姨！” 赵氏跟出来，往他后脑勺上拍了拍，这才跟郁瑶说话。 “嫂子没事的，小孩子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不介意的。” “那可不行，不能让他这么没礼貌。” 赵氏亲昵的拉着郁瑶进屋，想起分田的事情又说：“郁妹子，你真打算中药材啊？是不是种之前你送来家里的柴草？” “对，我是有这个打算，但也不全种那个，这个季节好养活的我都会种一些，这样风险也低一些。” 这不是什么秘密，郁瑶直接就说了。 “听说卖柴草很赚钱啊，要是打理的好，那可就赚翻了！” 之前李顺佳夫妻俩是跟着郁瑶去过县城的，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她卖了什么价格，但看她买了一背篓好东西，就知道拿东西肯定值钱。 说实话，她是有些心动的。 但又实在不敢冒险，要是没打理好，就很有可能赔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确实很赚钱，嫂子要不要也跟我试试？” 赵氏心动的不行，但也很为难：“如今我们家里的田都得按照国家的规定种植粮食，要是突然更改，且种药材的收成不好，家里承受不起那后果。”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没用，要是能跟郁瑶一样胆大就好了，说不定能尽快过上些好日子。 “等李大哥的伤势痊愈可以下地干活了，嫂子不如跟我之前一样去开个荒，那是自己开出来的地，上头管不着，到时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成了就赚钱，不成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赵氏激动得拍手，兴奋溢于言表。 一家人都在院子里，也听到郁瑶的建议，都觉得可行。 “家里总得有三百亩地，说多也不算多，等大郎恢复之后，家里三个男丁就能操持过来，闲暇时候可以帮女眷去开荒，种地落地之后由女眷看管着，这样一来，还真行得通！” 李老汉当即下了这个决定，也是够随意的，深知都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过。 不知怎么的，反正他们就是相信郁瑶的话，跟着郁瑶干肯定能赚钱。 “行，开荒也别开太多，先试试再说！” 李婆子也跟着附和，李顺家两口子就更不用多说了，跟着郁瑶去县城看她买了那么多好东西他们可羡慕坏了，现在有能赚钱的路子，自然是愿意干的。 郁瑶笑着道：“我在医馆里跟着老大夫学了不少，还是懂一些，你们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以后就有劳妹子了！” 赵氏开心得合不拢嘴，本来还担心公婆不答应的，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提出来，那自然再好不过。 之后赵氏带着郁瑶进屋帮李启拆线，李启的忍耐力明显不如沈梓尧，抽一下哼一声，疼得后背直冒汗。 郁瑶砸了咂嘴，对嘛，这才是正常反应嘛！ 脑海里突然出现沈梓尧忍着疼不出声的画面，她先是笑了笑，然后迅速的摇摇头，不允许自己莫名其妙的想他！ 她这一系列动作看得赵氏目瞪口呆，这又笑又摇头的，莫不是她男人又有其他症状了？ “妹子，铁柱他爹没事吧？” “没事，”郁瑶急忙摆正自己的思绪，“恢复得挺好，再养个四五日就能正常下地干活了！” 赵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刚开始那几天，李启疼得一夜夜的睡不着，她就在旁边心疼得抹眼泪，那日子不知道多难熬，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送郁瑶离开的时候，李家又给了她一大篮子菜，李婆子还表示：“郁娘子明日开始要下地了吧？入了冬，家里无事，我们一家子可以去帮你翻地嘞！” 刚分到的田是需要翻一翻的，来年开春才好播种。 沈梓尧的腿刚恢复，不能干重活，帮不上太大的忙，六十五亩地对于郁瑶来说真挺多的。 她本来也打算找几个人帮忙，现在他们主动提出来，她自然不会拒绝。 第68章 钱老三抑郁了 “如此便有劳各位了。” 郁瑶摆摆手，提着菜篮子走了。 李家却开始商量哪个地方的荒地要更加肥沃一些，不仅如此，还让李顺出去逛逛，找一块离河边近的荒地，这样以后浇水也方便。 第二天，郁瑶起了个早，准备了一些糙面馒头和水，这才跟沈梓尧 一起去田里。 艰辛的翻地生活要开始了。 看着那一眼看不到边的田地，郁瑶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土地，在后现代得种出多少庄稼。 可是在这落后的年代，连个基本的农药都没有，农民治理庄稼顶多就是撒些草木灰，但那玩意儿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还是要对症下药才行。 举着锄头翻地的时候，郁瑶突然有个想法，她虽然是学医的，但后面因为植物稀缺，也专门研究过植物资料和基本的种植方法，一些营养液和农药她还是能够配出来的。 这样一来，肯定能够提升庄稼的成活率。 “妹子，你这来的也太早了吧！” 正想的入迷，赵氏的声音突然把她拉回现实，她扭头一看，李家除了还在养伤的李启和年幼的小孩，其他人都来了，包括上了年纪的李家二老。 “我这也是想趁着凉快的时候多做些。” 虽说现在都已经十一月了，但也就早晚会很冷，中午出太阳的时候还是挺热的，郁瑶是个怕热的人，这时代又没有个防晒霜，她可不想被晒成黑人。 “说的也是，那我们也动手了！” 李家人都是自己带了农具来的，说着就要开始动手。 李家二老上了年纪，干不动抡锄头的事情，就想跟沈梓尧 一起锄草，把土里的石头找出来扔到一旁的沟里。 马上就要入寒冬，必须要趁下雪之前把土地翻一遍，春天才好播种。 “各位，先不着急，大早上的空着肚子怎么干活？” 她说着，去背篓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糙面馒头，每人手里塞一个：“先吃饱了再说！” 李顺夫妻俩是知道她家有吃三顿饭的习惯，之前去县城也蹭过她带去的馒头吃，只是没想到她会提前准备这么多带来给他们一家。 “哎哟，这活还没干怎么好意思吃东西？” 李婆子急忙推辞着，他们是来帮忙干活的，不是来占便宜的，这要是被人看到，免不了又要说闲话。 可身体是最诚实的，看到那一个个圆鼓鼓的馒头，李婆子这肚子立刻没出息的响了一声。 这个时代有七成的人都是吃不了饱饭的，很多时候都吃稀饭，那玩意儿不起多大作用，上个茅房就没了，之后便是一直饿着。 “大娘，别跟我客气了，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就在李婆子尴尬得不知所云的时候，郁瑶假装没听见一样把馒头塞进她手里，然后又去给别人发。 李家人拒绝不了，便只能接下了，只想着吃完之后要更卖力些干活。 忙碌了一上午，郁瑶本想邀请他们到家里吃饭的，但他们不愿意，便各回各家吃饭，下午接着干。 沈梓尧提前半个时辰回去做饭了，家里孙氏眼睛没有恢复，只能让他忙一些。 这几天沈梓尧表现得不是一般的乖，再没有之前调戏她的心思，郁瑶以为他想通了，还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刚开始还有点失落，觉得他果然是小孩子心性，没几天就放弃了，现在倒是释然，不用再为那些事情烦恼。 “下午你不用去了，腿才刚好，不要用力过猛，等彻底恢复再说。” 吃饭的时候郁瑶提了一嘴，沈梓尧夹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好。” 他并没有尝试反驳，乖得像个小羔羊。 正好还有几幅画没有画好，今天可以全都画出来，等得空了就去县城卖掉。 郁瑶看了他一眼，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又低头吃饭。 下午发生了件有趣的事情，村里的孩子下学堂回来后，由钱老三带头，竟然全都来地里帮郁瑶的忙。 他们年纪都不大，就帮着拔杂草。 这可不得了，虽说农家的孩子早当家，但他们年纪偏小，很多都是在家里帮忙做事，很少来田里干活的，这要是被他们大人看见，那不得来找麻烦。 尤其是钱老三家！ 铁柱也在行列中，只不过铁柱年纪稍大，他家里人又都在这里，倒是不用担心。 “你们不要胡闹，赶紧回去。” 郁瑶皱着眉头，这些孩子不知轻重，来地里把松好的土全给踩硬实了，这样下去他们今天不是白忙活了？ “嫂子，我们是来帮忙的，你就让我们留下吧！” 钱老三一边说一边就埋头拔草，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来干活的，那样子别提多卖力了。 郁瑶一阵阵的头疼，李家人也在旁边愁，这土地给踩硬实了，后面他们得更费力。 “钱阿牛！” 郁瑶是真的有些火大：“你要是再这么捣蛋，下次别去我家里！” 钱老三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先想的是这几天都来帮郁瑶干活，郁瑶要是高兴了说不定还会给他买肉吃。 可郁瑶的反应跟他料想中的不一样啊！ “嫂子，我们真的是来帮忙的！” 他撇撇嘴，有些委屈的强调，他都没下过自家的田，郁瑶不领情也就算了还生气。 “这里不需要你们帮忙，赶紧回去！” 郁瑶全程板着脸，那样子别提多凶了，钱老三越发委屈，喊着自己的小伙伴们哭着跑回家了。 嫂子是大坏蛋，他以后再也不去帮忙了！ 钱老三哭着跑回家的结果就是让张氏心疼得不行，骂了郁瑶好一阵。 “她凭什么说那是她家？那分明是我家的老房子！她有个屁的家！”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发现事情不得了。 对啊，郁瑶都另嫁了凭什么还要住在她家的房子里？ 这个年代的传统是不提倡分家的，尤其是父母健在，不允许儿子儿媳单独出去住，要是他家老二没死，那肯定也是住在一起的。 只是郁瑶嫁过来的当她钱家老二就死了，钱家人觉得她晦气，这才把她赶到老房子去住。 第69章 钱家上门 “不行！不能让那个小贱蹄子一直占我家便宜，我得把那房子要回来！” 张氏咬紧牙关，恨不得立刻就冲到郁瑶家里，把他们一家都给赶出来。 可是经过前面几次的教训，她终于学乖了，就算心里再想，也不会一个人冲出去了。 “阿牛别哭了，把眼泪擦干，娘给你做好吃的！那房子本就是我家的，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钱老三不知道张氏打的什么主意，只单纯的以为自己真的能在郁瑶家里来去自如，顿时又笑了。 “那我现在就去！” 好长时间没去郁瑶家蹭饭，他想念白花花的大米饭和香喷喷的肉包子！ “等等，着什么急呀？” 张氏一把拉住他，神秘兮兮的说，“等晚上你爹和你大哥回来，我们一起去！” 一家人都要去郁瑶家里吃饭吗？ 钱老三挠挠脑袋，家里人什么时候跟郁瑶关系那么好了？ 晚上钱大忠和钱老大从田里回来，张氏十分热情地迎上去，说是洗手和洗脸的水都烧好了。 自从上次被钱大忠教训了一顿之后，她就老实了不少，但心里还在生闷气，连话都少了。 今天突然的热情，让钱大忠和钱老大顿时就怀疑她是不是又干什么丢脸的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 “没有！” 张氏一口否定，反倒是钱老三兴奋的说：“我娘想让爹和大哥都去我嫂子家一趟！” 钱大忠一听到就直皱眉：“你又想干什么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没事不要去找她！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是啊，娘，你就消停几天吧！” 钱老大也觉得他娘不靠谱，忍不住也插了句嘴。 “我知道我知道，但这次是正事！” 张氏笑眯眯的强调，丝毫不把钱大忠的怒火放在眼里。 “什么事，快说！” “要不是阿牛提醒我，我都忘了郁瑶他们一家住的还是我家的房子，现在他与我们已经没了关系，就不能再让他们住在我们家房子里，我寻思着是不是可以将我们的房子要回来？那虽是老房子，但也还能养些牲口。” 张氏是用商量的口气说话，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张扬跋扈，惹人讨厌。 这样一来还真让钱大忠和钱老大陷入了沉思。 那房子确实是他家的，现在给郁瑶住着确实不合适，毕竟都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如今郁瑶的情况大家心里也清楚，要是真把他们一家赶出去，这大冬天的还不得冻死？ “这可能有些不太好吧？” 钱老大迟疑的开口：“我听说他家今年连税都上不起，更别说重新盖房子了，我们要是把房子要回，那不就是把他们往死里逼吗？” “你懂什么？那是交不起吗？分明是里正不让他们交！” 张氏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跟钱大忠商量：“我寻思着让他们另外盖房也是不可能的，不如就说把房子租给他们用，让他们每月给我们些钱，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填补家用。” 之前说的好听要养牲口什么的，其实都是忽悠人，她的最终目的就是向郁瑶收钱。 她笃定郁瑶现在盖不了新房，要是不想冻死在这个冬天里，就得乖乖给钱。 张氏一边说，一边给自家儿媳妇王氏使眼色，让她配合自己唱双簧。 王氏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更何况张氏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当即就附和道：“我觉得娘这主意不错！冬日里没什么活干，没有收入，日子就不会好过。他们住在我们家房子里，让他们给些房租，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一来二去的，钱大忠也心动了，没道理让别人白白住自己的房子。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让张氏自己过去，吃完晚饭后，一家人就真往郁瑶家那边去了。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吃饭，有些人家喜欢抬了碗蹲在门口吃，见到钱家这浩浩荡荡的往郁瑶家那边走，顿觉又有好戏看了，抬着碗就跟了上去。 以至于到达郁瑶家门口的时候，后面已经跟了七八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上门打架呢。 郁瑶三人也正在吃晚饭，举了一整天的锄头，郁瑶累的能吃下三大碗。 吃得正香，就听到有人敲门，沈梓尧主动去开门。 “何事？” 见是钱大忠一家，钱阿牛也在列，沈梓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吃饭呢？我们来跟阿瑶谈些事情。” 钱大忠态度还不错，一直笑哈哈的，这态度更让沈梓尧生疑了。 两家人都已经没关系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听到动静，郁瑶也出来看，见到钱大忠和钱老大一家都来了，尽管有些不情愿，还是说让他们有事进屋里坐着再谈。 “不了不了，在这里说就好。” 钱大忠是个很有度的人，知道人家家里在吃饭，所以不愿意进去，况且知道自己是来找麻烦的，也没脸进去。 这样一来，旁边围观的人就乐了，在外面好啊，他们还可以凑凑热闹。 “那你说吧。” 郁瑶没有强求，只想等他说完之后继续去吃自己的饭，天气冷，过会儿菜都要凉了。 “是这样的，你看如今你们住的这房子还是我们钱家的，你既然已经改嫁，便不能再住在这里了，你看……” 后面的话钱大忠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我懂你的意思了。” 郁瑶点点头：“我们会尽快搬出去的。” 这件事情她还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因为从来了就一直住着，现在看来，确实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我知道你们没地方去，你们不搬也成，每个月给我们七百文钱的租金就好！” 张氏趁机开口，脸上满是得意。 旁边凑热闹的人直咂嘴，这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大冬天的来找事儿，这不是把郁瑶一家人往死里逼吗？ 郁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不用，我会尽快找到住处搬出去的，最多三天的时间。” 第70章 钱家脸丢大了 她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张氏瞬间瞪大了眼睛，旁边的人也没想到她会拒绝，表情都很不可思议。 他们就只有现在的房子，要是搬出去，那不得沦落街头？ “你疯了？这大冬天的你能搬到哪儿去？” 张氏没忍住，直接就暴露了她此行的目的。 郁瑶心中冷笑，他就是去别的地方租房住，也不愿意把钱给张氏。 钱大忠有些不满的看着张氏一眼，张氏瞬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你们别管我去哪里住，总是三日之内我们会把房子空出来就行，有劳你们走一趟。” 说着，郁瑶还跟钱大忠点了下头，算是聊表敬意。 旁边看戏的人却看出了其中猫腻，有人说道：“原来是想让郁娘子交付租金啊，还拐弯抹角的说要把房子要回去。” “那可不，这不入冬了嘛，田里没事儿干，就想从其他地方进点钱。” “这虽在情理之中，但逼得人家大冬天的搬出去住，还真是过分。” “这破旧的老房子要一个月七百文钱租金，换成我也是不乐意的！” …… 一时间，村民们众说纷纭，连钱大忠都觉得害臊了，觉得自己真不该听张氏胡说八道，也不该贪图那点蝇头小利。 现在倒好，钱没要到，反而还成了村里的笑柄。 钱老大夫妻俩听着也觉得脸上躁得慌，听到大家都在说租金太贵，钱老大说道：“你要是觉得租金太贵，我们也可以便宜一些的。” 郁瑶不想搭话，就当做没听见。 岂料张氏见这局势不乐观，怕一分钱都捞不到，不顾钱大忠拽着她的袖子，直接说道：“就算你不愿意租住这方子，这段时间却是一直住着的，你得补交之前的租金！” 这话一说出来，钱大忠顿时就生气了，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看热闹的说：“老钱，算了吧，人家郁娘子给你家做儿媳这些年真是尽心尽力的，自己都吃不饱还要给你家送东西，别这样为难人！” “是啊，之前还要将她卖给老财主做妾，这种卖儿媳换钱的事情，你家算是个特例了！人在做天在看，可积点德吧！” “你家这老房子空置很多年了，反正空着也什么用，至少让人过完这个冬天再搬吧！” 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全都是帮郁瑶一家说好话的，可见郁瑶这段时间在村里的口碑确实好了很多。 钱大忠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前虐待郁瑶的那些事情虽然是张氏做的，但钱大忠是知道的，他虽然觉得这样做确实不对，但是想想郁瑶送来的东西能提高他们一家的生活质量，就总是装作不知情。 说句难听的，要是没有他的纵容，张氏的做法也不会越来越过分。 后面这段时间他正儿八经的管教了一次，张氏可不是听话了不少。 郁瑶双手环胸的看着张氏，冷冷的说道：“你摸着良心问问敢不敢收我的钱？” “这些年我一个寡妇，没立户没分家，名下更是一点土地都没有，可是每年两次缴税，你不仅要求我把属于自己那份税的钱给你，甚至还要我连你那死去的儿子的份也要给你！” “美名其曰，在你心里你儿子一直都活着！” “我明知道不该给你那些钱，但一直念着你丧子的痛，不管自己多难多苦，都要想办法将那份税交给你！” “你吃了你儿子三年的人血馒头，还好意思跟我收这么点租金？不然我们去公堂上理论理论，看看是我应该给租金，还是你该把那些钱原封不动的吐出来还给我！” 众人都知道郁瑶已经不向之前那样沉闷了，变得能言会道起来，但实在没想到口齿伶俐成这样。 小嘴叭叭叭不带停的，把钱家这些年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股脑的说出来。 这些信息之前张氏是不允许原主往外说的，所以村里没人知道这件事。 当众人知道钱家竟然这么压榨郁瑶，顿时都替她生气。 “老钱！做人可不能这么过分啊！都说人死一身轻，哪里还需要上什么税？” “就是！还说什么在你们心里二郎还活着，那要是真能这样，天下不就乱套了吗？” 这些年钱大忠在人前一直都是忠厚老实的样子，只觉得所有坏事都是张氏做的，但是现在想来，好像也不完全是那回事。 “误会误会！” 钱大忠着急的想要解释，但是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郁瑶笑着开口：“过去的事情我也就不想追究了，谢谢各位乡亲们帮我说话，三天内我就会搬走，不让大家为难！都回去吃饭吧！” 说完，不再管其他，直接把门关上去灶房里准备接着吃饭。 钱家人在外面又被人指责了一番，钱大忠连拖带拽的把张氏拽回家，免不了又是一顿骂。 天气冷，饭菜都已经凉了，沈梓尧去把饭菜重新热了一下，郁瑶手杵香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村里没什么空房子了，要不我们先去镇上找房子住下？” 沈梓尧难得主动开口。 郁瑶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巧了，跟她想的一样。 可是现在有个最棘手的问题，要是去镇上住着，还要来这里的田里干活就很麻烦。 最重要的是，沈梓尧现在腿脚恢复了，在镇上他难免会出去逛，要是撞见她去易兴堂坐诊可怎么办？ “镇上的屋子应该很贵吧？家里还有没有钱？要不……要不我去跟你舅舅们借些？” 孙氏虽然没出去，但是一直在里面也能听得到他们说话，听着他们这样为难自己的女儿，又听到郁瑶说的那些话，让她心疼得想哭。 但是想到自己眼睛上刚刚动过刀子，郁瑶交代她一定不能掉眼泪，这才硬生生忍住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钱的问题，前段时间沈梓尧刚治了腿，最近她又治了眼睛，现在要是去外面找屋子住，肯定又要花很多钱。 虽然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跟娘家的哥哥借钱确实很丢脸，但也是走投无路了。 “娘，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家里有的。” 沈梓尧把热好的饭菜重新端回桌上。 第71章 去我家住 最近卖画又赚了不少钱，加上之前的，暂时没有什么困扰。 郁瑶点头：“娘，钱确实是有，这一点您不用担心。不过如今我们在外人眼中就是很困难的存在，要是我们现在表现出有钱会让人生疑，还是小心一些为上。” “那可该怎么办？三天内我们就要搬出去，这能上哪儿去？” 孙氏急得直搓手，这没钱不行，有钱也不行，真是急死个人！ 这大冬天的总不能真的去露宿街头吧？ “要不我们回去找你爹住几天？” 说起郁富贵，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他了，只觉得以前被打的日子好像都已经过了好久，那个人也在记忆中慢慢的淡出去。 要是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郁富贵。 “不去。” 郁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让她去跟郁富贵住，那还不如直接露宿街头算了。 想起那个家暴男就让人恶心。 “娘，这件事我和梓尧会想办法，您眼睛还没恢复可不能过度操劳。” 说着，她抬起碗继续吃饭，孙氏想帮忙却实在是没门路，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了。 当着孙氏的面，沈梓尧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安静的吃完饭，郁瑶把孙氏送回房间，又烧了一盆炭火送到孙氏屋里，把窗户稍微打开一些透气，这才又回到灶房。 沈梓尧在洗碗，见她进来，商量道：“明天我去问问村里哪家还有空出来的屋子或老房子，我们租来暂住几天。” “我们去找里正划块地盖自己的房吧，趁冬日田里没事干，找几个村民帮忙，简陋一些，五六日就能盖好。” 郁瑶深呼吸一口气，绝了，又跟她想一块去了。 租房子住始终不长久，反正手里有钱，这时代盖房子也不费钱，拥有一所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并不困难，主要还能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来打理，也不用看谁的脸色。 由此一来，钱家就算又想找麻烦，也是没有理由的。 “行，那你去看看。” 郁瑶直接就同意了，还是在村里将就一下，可不能去镇上住，不然她的马甲就裹不住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天已经暗下来了，刚刚钱家才来闹过，郁瑶还以为是张氏去而复返，没想到是李启的媳妇儿赵氏。 “嫂子……” 郁瑶有些意外，相比起钱家，李家是真的很好了。 李家全家帮她在田里干了一天活，她说让来家里吃饭人家都不愿意。 况且她跟李家是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只是出手救了李启一命，人家就乘这份恩情到现在，真是难得。 “你们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三日之内就要搬出去，这大冬天的去哪里找房子？” “况且这年头出去租住可贵了！” 赵氏主动开口，他家也是刚在吃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吃完饭出来门口蹲着才听人说起，跟家里一商量她就过来了。 “嫂子别担心，我相公说明天去问问村里哪家有空房子，我们租几天住下，然后去找我娘家的舅舅们借点钱盖自己的房。” 现在郁瑶也不把赵氏当外人，直接把她拉进家围在炉子旁说。 “盖房子是应该的，钱不够了我家也能匀些出来借给你，房子就别去租了，我家有一间空房，收拾收拾还能再空出来一间，给你们先住着，不用着急！” 这是她出门前跟家里商量好的，郁瑶可是救了李启一条命，那就是救了他们全家，能帮的一定帮！ 郁瑶有些感动，她本来也想去问问李启家的，但是又觉得自己已经麻烦他们很多事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他们家已经做好打算了。 “嫂子，谢谢你，谢谢你们！” 郁瑶拉着她的手道谢，十分庆幸自己那天晚上去救了李启，这才结交了这么宽厚的人家。 “跟我客气啥呀！你救了我男人一条命，在你困难的时候帮一把是应该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收拾一下搬过来，到时让我小叔过来帮忙！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郁瑶急忙送她回去。 房子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郁瑶舒了一口气，沈梓尧道：“李家嫂子是个好人。” “是啊，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帮了我不少忙了。” 天色还不算晚，两人都没有睡衣，就围坐在炭火边说话。 “即便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但我们还是该给些租金的，不能让外人觉得我们在占李家便宜。” “这个我知道，到时候再看吧，我们应该住不了几天，到时给个三四百钱就差不多了。” “虽说现在家里有钱，但是财不外露，盖房的时候还是要出去借一些，之后再找合适的机会还。” …… 两人就像寻常夫妻一样计划着以后的事情，两人的态度很认真，不像之前总带着些开玩笑的意思。 尤其是沈梓尧，说话的时候正襟危坐，就像领导开会一样，言语也是中规中矩，没有趁机占郁瑶便宜。 两人从家里的事情聊到以后沈梓尧读书的事，一聊就到深夜，郁瑶想着明日一早还要下地干活，急忙收拾一下去睡了。 沈梓尧帮忙把炭火盆抬回屋子之后，又去花了一会儿小像才去休息，明年开春他就要去读书，得趁现在多帮家里赚些钱才是。 郁瑶睡得香甜，沈梓尧摸黑到床边躺下，很想把它拉进怀里抱着，但想到之前郁瑶生气故意冷落他，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渴望。 这段时间他都很规矩，规矩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并不是像郁瑶所觉得的那样过了新鲜劲儿，反而想要的更多了。 想让郁瑶永远都这么陪在他的身边，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再惹她生气。 正想着，郁瑶翻了个身，一条腿就这么搭在他身上。 沈梓尧只觉得全身都僵硬了。 愣了一会儿，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起身将她把腿放回被子里，甚至还可以把被子让她压在身下，这样就不容易踢被子。 刚做完这些躺下，郁瑶不安分的手又伸了过来。 沈梓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白天一副巴不得理他几丈远的人，一到晚上就特喜欢粘着他，鬼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 第72章 羡慕不来的其乐融融 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又拉到自己胸口上放好，确保她不会被冷到，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他们是夫妻，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自己的房子，以后大半辈子都要在一起生活，他坚信，他们来日方长。 第二天一早郁瑶照样去地里翻地，其他人家田里没事干，天气又冷，还都在被窝里睡着，一眼望去，就只有自家田里有人。 李家人依旧过来帮忙，只不过因为家里要再收出一个屋子出来，李顺的妻子钱氏和婆婆在家收拾，来的是李老汉和小儿子李顺，以及赵氏。 “妹子，你家开始收拾了吗？晚上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赵氏是想着郁瑶一个人不容易，丈夫的腿刚刚恢复，都不能干重一点的活，母亲眼睛还看不见。 郁瑶一个人中午要在田里干活，晚上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实在是太累，要是有个人帮忙，肯定会好很多。 “不用了嫂子，你已经帮我们太多忙了，我相公今日就在家里收拾东西呢，倒是去找张大叔借了牛车，一车子的拉过去就行了！” “那行！” 赵氏也不强人所难，笑呵呵的应下，又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咱们俩现在啥关系！” 赵氏现在是把郁瑶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的，不说郁瑶救了她男人，过不久甚至还要带着她们一家人种柴草，要是成了，那可是发家致富的路。 比起来，自己现在帮她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几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说的大多是之后的事情，没人提起钱家对郁瑶所做的那些事情。 在他们看来，那些都是郁瑶的伤心往事，昨晚要不是迫于无奈是不会说出来的，自己也没必要再提起让她伤心。 郁瑶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家人，她身为医生，前世今生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但是从没有一户人家是这样一直念着她的好，把她当成亲人和朋友一样对待。 晚上郁瑶回家的时候发现沈梓尧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简单的收拾一下就行。 至于床底下存钱那个罐子，沈梓尧则是用床单被子裹好放在背篓里，这样搬家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人看到。 “明天就可以搬，你问问李家嫂子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沈梓尧是想着，明天一早自己动手搬，一个上午就能搬完，钱家的人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没事，先打包好，我明天晚上去借张大叔的牛车来用用，一趟就能过去。” “那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田里干活。” 对于沈梓尧来说，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这段时间正忙，他一个大男人却一直在家里，这怎么说得过去？ “先不着急，田里没什么紧事，你先把手上这些小像画完，过两天我要拿去县城卖的，既然要盖房，那肯定得多赚点钱，” 沈梓尧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点头应下了。 第二天晚上，确定李家那边已经收拾好，沈梓尧去向张大叔借了牛车，一趟就连人带家当的全都搬过去了。 李家人热情得不行，邀着他们要去堂屋里说话，但这大晚上的，还是要先把床铺好才有得地方睡，郁瑶就给拒绝了。 “有劳各位了，这大晚上的还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接下来的几天还请多多担待。” 沈梓尧拱手致谢，李家婆子顿时就笑开了：“哎哟，这算什么啊！别这么客气，以后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就好！” 接着，沈梓尧去把牛车送回张大叔家，又去钱家还了钥匙，郁瑶跟钱家就算是彻底断了关系。 钱家上下的脸色都很不好，没想到租金没拿到，还在村里落下不好的名声，以后在村里可怎么过活？ 沈梓尧可不管这些，把钥匙递给钱老大就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没说过。 “多谢大娘，这些都是从家里带来的，放到灶房里一起用吧！” 之前郁瑶存了许多米面和肉过冬，现在搬出来还真是让李家人震惊，只有少部分粗粮，大多还是精粮，况且还有几条腊肉，可贵着呢！ 铁柱见到这么多的大米就瞪大了眼睛，难怪钱老三一直在学堂里说在嫂子家顿顿能吃肉包子，他们还以为是吹牛的，没想到是真的！ “不用不用，米面家里都有，这些东西你们自己放着，以后盖完房要搬到新房子去的！” 李家人却不是爱占便宜的人，让她把米面搬房间里去，以后自家盖了房子还能接着吃。 “大娘，你都让我们别客气了，你们咋还这么客气？也就是些米面，又不是啥金银财宝！” 郁瑶这番话，把李家人逗笑了，李家婆子说不过她，只能答应，让李顺把这些米面和肉都拿到灶房里放着。 铁柱心里暗暗高兴，明天就能吃白米饭和腊肉了！ 他家人口众多，很长时间才舍得吃一次白面或者白米饭，否则平时都是吃苞米饭和其他粗粮，肉更别提了，没有个把月是吃不上了。 小孩子心思单纯，只想着郁瑶一家来就能改善伙食，那可真是太欢迎他们了！ 孙氏眼睛不好，早早地就睡下了，反倒是郁瑶和沈梓尧，还在院子里跟李家人烤着炭火聊会儿天，觉得这样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是真的很热闹。 尤其家里的氛围这么好，公婆良善公正，儿子儿媳有孝顺，是多少人家梦寐以求的平淡生活。 沈梓尧眼中透出羡慕的光，要是他家里的氛围是这个样子，他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吧。 夜里，他一直睡不着，却也没动，不想吵了郁瑶的瞌睡。 谁知身边的郁瑶也没睡，幽幽的问了一句：“睡不着？” “嗯。” 他有些意外的偏头看她，郁瑶睡眠一向很好，今晚居然失眠了，难不成是认床？ 今晚烤火的时候她发现沈梓尧的异样，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或许是从来没见他这样过，她心里一直念着，就也是睡不着。 第73章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是不是想家了？” 郁瑶想了想，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说起来他也才十七岁，却背井离乡到了槐安国，多少会有些思乡的情绪。 “不想，”他顿了顿，“我父母双亡，早就没有家了。”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是这么想的，但并没有说出来，就怕惹恼了郁瑶又不理他。 郁瑶抿了抿嘴唇，觉得他真可怜，父母双亡也就算了，还被人追杀沦落至此，比自己上辈子还惨。 “既然如此，就安心在这里落户，以后想回去我可以陪你去看看。” 她说的以后自然是等大仇得报之后，那样回去也就不用担心受怕，只是单纯的回归故土，缅怀过去。 反倒是沈梓尧没想那么多，他只听见郁瑶说会陪自己回去，他心里就已经很高兴了。 若真有机会回去，她一定要带她去父母坟前祭拜，告知父母他成家了，给他们找了一个很优秀很厉害的女子做儿媳。 “好。” 本来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就兴奋起来。 他试探着把手虚搭在郁瑶身上，做出搂着她的样子，道：“睡吧，夜深了。” 郁瑶顿时就皱起眉头，但是觉得他好像也没有太过分，况且他今晚心情不好来着…… 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说他，嗯了一声就睡了。 沈梓尧暗喜，看来她已经不排斥自己的接触了。 第二天一早，郁瑶和李家的人继续去田里翻地，沈梓尧在家里把剩下的几幅小像画完，就准备下厨做饭。 奈何离家的人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不适合下厨，赶紧派了钱氏回来做饭，沈梓尧没事干，便去田里帮忙，等饭做好了再一起回来。 这一顿，铁柱总算是吃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白米饭和腊肉。 只不过钱氏懂得计划，并没有全部都做成白米饭，其中也掺杂了一些自家的粗粮，这样一来，就能剩下一半留着下一顿吃。 李家婆子笑着打趣：“我们一家可算是蹭了你们的米面和肉啊！” “是啊，平日里我们都是吃些粗粮，个把月才吃一次肉，就算是有点钱也得存着，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买粮食，不然这一家老小可就得饿肚子。” 赵氏感叹了一句，这年头，虽是太平年间，但是百姓的日子总是最苦的。 “妹子，你也得省着些了，往后要盖房，要花的钱多了去，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赵氏说这话就是单纯的为她好，觉得她太浪费了。 等过不久盖了房子，身上没有钱，别说这些米面了，只怕是普通的粗粮都吃不上。 主要她家才刚分到田，田里什么能吃的都没有，全靠找些野菜和卖画赚钱。 现在入冬，山上能吃的野菜也都没了，那不得省着用钱！ “嫂子说的对，这些米面和肉是之前卖药材赚了些钱的时候买的，之后盖了房条件不好，自然只能买些粗粮了。” 郁瑶笑了笑，之前在自己家里，自然是想吃什么买什么，只要不漏财就行，现在来了李家住，让他们见到这些东西，属实觉得有些奢侈，这才会被说教几句。 说白了，李家婆媳是觉得她不会持家，就劝着点。 孙氏在一旁低着头吃饭，整个人羞愧得不行，郁瑶是她女儿，她没把女儿教得懂得勤俭持家，着实是有些羞愧。 但她之前也说过的，实在是见郁瑶和沈梓尧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这才随他们去。 李家婆媳可能也是察觉到孙氏的情绪，赶紧闭嘴不再说，顿时觉得自己有些逾越了，郁瑶的母亲还在，就轮不到她们多说的。 饭后，赵氏偷偷拉着郁瑶的手解释：“妹子，我们没有恶意的，你可让孙大娘别多想。” 赵氏一脸抱歉，觉得有些对不住孙氏。 “没事的，我娘也这么管着我，但是我不听，她便也没办法，嫂子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们的好意，谢谢你们。” 听到郁瑶这么说，赵氏就放心了，点点头回去灶房里帮着妯娌洗碗。 郁瑶也想去帮忙的，但是他们偏不让，三人洗碗也确实有些拥挤了，她就没有去凑热闹。 大伙儿都在院子里烤火，郁瑶说道：“李二哥，明日我和我相公要去县城，你和嫂子去不去？” “我们就不去了，现在田里也没什么菜，要留些自己吃，你们又要去卖画吗？” “对，这不要准备盖房了，得想办法赚点钱。” “有一门手艺就是好啊！像我们就不成，一到冬天，家里愣是赚不到一文钱！” 李顺叹口气，心里是真的很羡慕沈梓尧，就算田里还没收成也是有进账的。 “是啊，”郁瑶跟着附和，“要不是他有这门手艺，家里都不知道过成什么样了。” 在外人面前，郁瑶会帮着说一些沈梓尧的好话，因为在很多人看来，沈梓尧伤了腿就是靠郁瑶养着，觉得他就是个吃软饭的。 有些时候甚至还会偷偷议论，所以一有机会郁瑶就会透露一些情况，再由听到的这些人说给别人听，慢慢的，对沈梓尧有看法的那些人也就没话说了。 其实事先她没有跟沈梓尧商量过明天要一起去，只是想着沈梓尧的腿好不容易好了，就带他出去走走，整天闷在这个小村子里都快闷出病来。 沈梓尧听着又是暗暗地高兴，果然腿好了就是有好处，郁瑶去哪里都能想到他。 “那你们还是借张大叔的牛车去吧，沈兄弟的腿刚恢复，可不适合长途跋涉。家里有鸡蛋，给他送一框过去。” 张大叔的牛车在村里挺受欢迎的，谁家有个事情都去借他的牛车，虽说是借，但也要看是借去干什么，短途倒是无妨，但长途拉货之类的，就还是要给张大叔一些报酬。 有些人家会直接给钱，有些则是送些米面或者鸡蛋蔬菜之类的，张大叔也不嫌多或少，笑眯眯的把牛车借出去。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该省的地方我不会小气的。” 郁瑶应下，盆里的炭火映得她的脸通红一片。 第74章 沈梓尧就是那冬天里的小太阳 烤了一阵就各自回去休息了，郁瑶去了孙氏的房间陪她说说话。 “娘，他们不知道家里的具体情况，您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孙氏点点头：“娘知道，如今住在他们家，他们这么说也是为你好。” 话虽如此，但是孙氏的情绪还是很低落，郁瑶见自己这么说也没效果，直接换了个话题：“娘，再过个三五日您的眼睛就能恢复了，到时盖房子的事情还得您盯着些，我跟梓尧要去地里干活，得趁下雪之前把地都翻一遍。” “这是自然。”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看清楚，还能帮上女儿的忙，孙氏的心情果然有了好转，拉着郁瑶的手道：“找人盖房肯定得负责他们的吃喝，到时我就在家里做饭招待，你们尽管去忙，一切有我招呼着！” “好！明天我跟梓尧要去县城，您想吃什么零嘴，我给您买些回来。” “不了不了！” 孙氏急忙拒绝：“到时又有人要说闲话，说你看那个郁瑶她娘，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嘴馋什么都想吃！我可不想被人说闲话！” 她是真的不想拖郁瑶后退，故意说些这种话，郁瑶又何尝不知道。 “没事儿！” 郁瑶一改往常的风格，十分豪气的拍拍腰包：“你女儿有钱！” “哟，你可小点声！” 孙氏急忙摸索着去捂她的嘴：“跟你说了多少次，财不外露，就算是关系再好也不能说，不然多好的感情都会变质的！” 孙氏是过来人，见过了太多世事变迁，即便现在跟李家人关系不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知道了知道了，那您到底要不要吃零嘴嘛！我想想有什么……像什么核桃酥啊，桂花糕啊，还有花生糖啊，都可好吃了！” “不吃不吃！” 孙氏扭过头去，假装生气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孙氏近来很爱吃一些甜食，每次郁瑶去镇上或者县城都会买一些回来，因为甜食吃多了不好，郁瑶每次都会控制量，不让她多吃。 最近这几天一直忙着地里的活，连镇上也没忙得去，孙氏早就有些馋嘴了。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还是分得清是非的，坚决不要。 “真不要？” “真不要！现在是在别人家住着，一举一动人家都看着呐，要是知道你天天这么花钱，肯定又要觉得你不会过日子了。娘知道你孝顺，但还是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家再说吧。” 孙氏笑着说，她又不是小孩子，想吃就非要吃上才行。 郁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只是搬了些米面和腊肉出来，李家人就惊讶得不行，要是在这个外人都觉得她家里很难过的时候还随便买些零嘴来吃，那肯定又要被说了。 “那行吧，只是要委屈娘一段时间了！” “委屈啥呀！我这天天能吃白米饭，还能吃上肉，过着多少人羡慕的日子！娘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孙氏笑着，又想起之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现在真的已经很好了，尤其女儿女婿也孝顺她。 刚开始的时候，她真的很单子呢沈梓尧嫌弃她，可是相处下来发现这孩子真的很不错，话不多，但是做事很细心，也很能估计到她的感受，就像是亲生的儿子一样。 孙氏美滋滋的想，可能要比亲生的儿子还要孝顺一些吧。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郁瑶这才回去睡觉，沈梓尧已经帮她把被窝暖好了，见到她进来，从她被窝里出来，进了自己冷冰冰的被窝。 郁瑶看了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她确实有些怕冷，但自己从没有说过，可是这几天只要他比自己睡得早就会帮自己暖被窝，甚至还刻意比她先上床睡觉。 天气这么冷，当然是两人一起睡比较暖和，但郁瑶始终开不了口，毕竟弟弟正处于青春期，稍微有个擦枪走火的可不得了。 她顿了顿，忍下想让他跟自己睡一个被窝的冲动。 第二天一早去跟张大叔借牛车，送了满满一篮子鸡蛋，这是把前天晚上搬家的时候借的份一起给了。 “张大叔，真是不好意思啊，最近总来跟你借牛车！” “说啥不好意思啊！我乐意你们多来！这牛闲在家里还得让我去给它找吃的！这大冷天的谁不是想窝在家里烤火，哈哈！” 张大叔喜滋滋的拎着鸡蛋回家，沈梓尧赶着牛车进城，郁瑶裹着一层毯子坐在四面通风的车里，冷得瑟瑟发抖。 这幸亏是在南方，就算是冬天其实也不是冷到不能出门的那种，但这寒风刮在脸上还是疼啊。 郁瑶看了一眼在前面顶着寒风的沈梓尧，默默的把毯子分他一半。 “我不冷，你自己盖着吧。” 沈梓尧回过头看她，脸上满是笑意。 “怎么可能不冷，你看这手都是冰……” 好吧，是温热的…… 郁瑶的话就这么卡在嗓子眼，难怪人家总说男人身上有阳气，这简直是冬天里的小太阳好吗！ 寒风这么吹着，他握着缰绳的手怎么可以是温热的？ 郁瑶有些气，骤然缩回手，继续躲到他身后，既然不冷那就给她挡风吧。 刚缩回的手却被一把拉过去，沈梓尧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的手挺冰的，我给你捂着吧。” 郁瑶发誓，她真的是想抽回来的！ 但是弟弟的手真的太暖和了，比她裹着毯子还温暖，身上的毯子顿时就不香了。 好吧，她就占弟弟一会儿便宜，就一小会儿！ 到了镇上已经不算早了，郁瑶让沈梓尧直接把牛车赶到约定好的卖画的地方，已经有几个姑娘和婆子在等着了。 “可算是来了，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 几人搓了搓手，往自己手里哈口气。 “约定好的事情怎么能不来？只是这天气有些冷，我们走得慢些。” 郁瑶一边说着，一边把牛车上的画都拿下来，按照之前留下的信息把画给对应的主人，然后收取尾款。 那铜板蹦蹦蹦进口袋的声音别提有多好听了。 “这小公子真是俊朗，可有婚配？” “小娘子，这是你弟弟吧？” 郁瑶收钱收得正快乐的时候，几道刺耳的声音顿时穿透耳际，手里的铜板瞬间就不香了。 第75章 我知道错了 尽管郁瑶一直都觉得沈梓尧是个弟弟，但自己觉得和别人说出来完全是两码事！ 尤其她跟沈梓尧现在的关系是夫妻！ 这些人说沈梓尧是她弟弟是怎么回事？ 是说她老？ 还是觉得她配不上沈梓尧？ 但仔细想想也正常，她这段时间天天起早贪黑去田里干活，风吹日晒的，肯定会略显沧桑，而沈梓尧却因为腿受伤的事一直在家里养着，皮肤白里透红，要不是身上穿着粗布衣裳，定要被人认为是哪户有钱人家里跑出来的少公子。 沈梓尧似乎也没想到人家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回答：“在下已经成亲了，这是我娘子。” 于是，郁瑶满肚子的怒火瞬间就被浇灭。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胜过了千言万语。 姑娘们听到似乎有些惊讶，看了郁瑶一眼，眼中满是艳羡，觉得这小妇人真是有福气。 “之前听小娘子说这些话都是她相公画的，由此说来便是你了？” 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问，手里那画是越看越喜欢。 沈梓尧点头：“正是在下画的。” 其他人一听，对沈梓尧的欣赏更胜一筹。 不会吧不会吧！ 真有年轻的小公子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还能画的一手好画！ 以前见到的那些画师都是上了年纪的，穿着长衫，留着长长的山羊胡，跟俊朗二字是一点边都沾不上。 “长得好看的人连说话都好听！” 有一个稍胖的女子，笑得格外豪迈，说的话也有些俗，却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认可。 沈梓尧小小年纪就进了军营，长这么大还没跟这么多女子近距离接触过，一时间有些应付不过来，变成郁瑶投去求救的目光。 郁瑶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他们相谈甚欢，自己根本就插不上话，看到他求救的眼神，还误以为是炫耀，狠狠的剜 了他一眼，便别过头去。 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又蹭蹭往上冒。 之后更令人无语的是，其他人都去找沈梓尧拿画付尾款，根本不搭理郁瑶。 甚至还有女子约了第二幅画，而且还是价格相对昂贵的彩绘。 不多时，来了一个带着丫鬟的小姐，按理来说这种事情都是让丫鬟来办的，但是这小姐在马车上看到沈梓尧长得好看，非要自己下来。 走到沈梓尧面前，一脸娇羞的问这问那，沈梓尧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人家问什么答什么，然后按照那位小姐的要求，一连接了五个单子。 果然女子爱美是天性，有钱就更加肆无忌惮，画个小像都要求换不同的衣服，戴不同的首饰。 最后，在沈梓尧反复确定一定能让她满意之后，留了个地址，让他画好之后送上门去，并多给了五十文的跑腿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郁瑶咧着嘴皮笑肉不笑，所以这就是长的好看的魅力吗？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长得也不丑啊…… 以前从不注意护肤的她，突然意识到防晒的重要性，可这个年代又没有防晒霜，难道要一直被人当做沈梓尧的姐姐？ 别说防晒霜，这个时代连个像样的护肤品都没有！ 等等！ 护肤品？ 防晒霜？ 郁瑶一愣，她之前怎么就没想过这条路？ 不管在哪个时代，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尤其女子爱美，总是喜欢买些胭脂水粉。 可是那些东西用多了始终对皮肤不好，这个时候就需要护肤，护肤品就派上用场了。 原主从小到大也没用过那些东西，身上皮肤是有些粗糙的，郁瑶刚穿过来的时候，每天都想着怎么赚钱填饱肚子，根本没意识到这些。 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就在她发愣的这会儿，沈梓尧已经把画都卖出去了，收了满满一钱袋的铜板，拿到她眼前晃了晃。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没事。” 郁瑶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稍有些阴阳怪气的道：“看来带你一起来县城是个不错的决定，生意都好了不少！” 郁瑶刚开始来的时候还需要各种叫卖，来人左问右问才愿意付定金，可沈梓尧只要往那里一站就是个活招牌，有很多人都是定了第二幅画，也有一些新来凑热闹的，见到画师长的这么好看，问都没问就直接付钱了。 沈梓尧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郁瑶居然生气了，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她为何生气。 赚钱不好吗？为什么还不高兴？ “我又接了很多单子。” “嗯。” “这次接的大多是彩绘。” “嗯。” “你吃醋了？” “嗯。” 郁瑶没心情的敷衍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瞬间抬起头来怒视着他，满口否认道：“吃什么醋？有什么好吃的？卖完了就赶紧回去吧，怪冷的！” 她越是这样沈梓尧就越确定她就是吃醋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肯接受自己，但明显的感觉得到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排斥自己了。 在沈梓尧看来这是好事。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沈梓尧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他身边有其他女子，或者他多跟其他女子说几句话，郁瑶就会表现出这种烦躁的醋意。 不管郁瑶怎么气，反正他心里挺高兴的。 只是这样的高兴并没有维持太久，上车后想像来的时候一样拉她的的手就被拒绝了。 也不像来的时候躲在他身后挡风了，一个人缩在后面的角落里，不管怎么冷都坚决不靠近她。 沈梓尧有些心疼，总不能让她这样一直被冻着，但手里的缰绳也不能随意松开，扭过头看着她说道：“我知道错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郁瑶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默默的转过头去，依旧不想搭理他。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既与你成亲，便不该再与别的女子过多的亲近，虽说是做生意，却也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后遇到这种事情都让你去接触，我只管作画，好不好？” 这番话说的还挺有道理，但郁瑶一想到之前那些情景就生气，忍不住问道：“那要是别人非要贴着你去呢？” “那我便告诉她们这种事情找我娘子就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出娘子二字，说完故作镇定的想要看她的反应。 第76章 装贫困户还挺艰辛 结果郁瑶比他还镇定，随口应了一句就偏头看别的方向。 随后心情好了不少，沈梓尧找话题跟她说她也会搭理一下，只是不太热情罢了。 到村后，把牛车还给张大叔就回了李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李家人都围在院子里边烤火边吃饭，孙氏也在列，一群人正聊得开心。 见到他们两人回来，赵嫂子热情地帮他们盛好饭，招呼他们坐在炭火边一起聊天。 郁瑶是来了李家之后才有这种在院子里围着炭火吃饭的经历，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沈梓尧在军营里待过，军营里没事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他适应得挺快，只是不太爱吃饭。 “回来的比料想中早一些，是天太冷生意不好吗？” 赵氏见他们二人回来的时候不像之前有说有笑的，甚至还有些闹别扭的样子，就猜想可能是生意不好做。 “没有，嫂子，生意还是不错的，我们又接到许多新的单子！” 郁瑶顿时扬起笑脸，李家人又是一阵羡慕，这寒冬腊月的还能有进账，真好。 “那你刚刚还愁眉苦脸的，我还以为是生意不好做！” 赵氏笑了笑，为自己刚刚这么问做解释。 郁瑶还在回想自己刚刚哪有愁眉苦脸，沈梓尧就帮忙回答道：“是因为想着要盖房，手里的钱不够，还得去跟跑马村的舅舅们借一些，所以阿瑶心里有些难受。” 郁瑶：？？？有吗？ “原来如此，唉！盖房确实会麻烦些，我们家虽能帮一些，但始终是不多的……” 赵氏看了一眼婆婆，李家还没有分家，所有的钱都是李婆子拿着，掌管着一家老小的吃穿。 之前李家就商量过郁瑶家里盖房会帮一些忙，如今听到沈梓尧这么说，李婆子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不多时，拿了一个钱袋子出来，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全是铜板。 李婆子把钱袋递给郁瑶，说道：“郁娘子，你别看这么鼓鼓囊囊的，但也就只有五千文钱，不多，但已经是我们家里能拿出的最多的了，别嫌弃，先拿去用。” 郁瑶没有拒绝：“谢谢大娘，等我荒地里那批柴草卖了一定第一时间就还！” 虽然他们手里有钱，但是在外人分看来是没有的，要是他们一下拿出太多，反而会被村民想成是去干了什么见不人的事。 尤其今年他家都没有缴税，已经被很多人家嫉妒了，还是得维持一下贫困户的形象。 “不着急不着急，你们先用着，多的忙我们也帮不上，不过盖房可以让顺子去帮帮忙！” 李婆子笑得格外和蔼，孙氏就坐在李婆子旁边，她摸索着去拉李婆子的手，真诚的说道：“老姐姐，真是太感谢你们一家人了！” “老妹妹甭跟我客气！咱们两家这也算是有缘，郁娘子救了我儿子的性命，我们也都是念着的，之后还要带着我们一家种药材，我们也是能沾光的！” 大伙儿其乐融融的烤着火，沈梓尧却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回房了。 嗯，去给媳妇儿暖被窝。 晚上沈梓尧胆子稍微大了一些，以郁瑶怕冷为借口，隔着被子光明正大的把人抱进怀里。 郁瑶刚开始有些抗拒，但是被他这么抱着真的挺暖和，也就假装不在意了。 第二天一早，郁瑶去了里正家让她帮忙划一块地给她盖房子，正好李家周围就有一块空地位置不错，两家现在关系挺好，就把新房的位置定在李家旁边。 土地划分好之后，郁瑶就要找人来打地基开始盖房了。 这个时候农村的房子没什么讲究，盖房的材料就是茅草土砖和木材石材之类，但不管怎么盖，郁瑶最注重的还是地基，只要地基打得好，房子就能很牢固。 很多人家为了省钱都是用木材和土打地基，但是郁瑶却宁愿花大价钱去买石材，李家人也很支持这样的做法。 策划好之后就要找宫人来帮忙盖房子了，李顺赫然在列，但却远远不够，于是郁瑶又挨家挨户的去家里有壮丁的人家，说帮她盖房每人会给三十文钱一天的工钱。 大冬天的地里没事干，家家都在想怎么才能赚钱的事，郁瑶突然来招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满口就答应了。 郁瑶都是挑没跟自己结过仇或者平时还能说得上话的人家，总的找了六个人，加上沈梓尧和李顺，那就是八个人，足够了。 不过李婆子对于她花钱找工人盖房的事情却不赞同，说道：“你呀，就是太纯善了，村里哪家盖房子不是大伙儿互相帮忙的，等开春了一家家去还工就好，那还能用付什么工钱？” 郁瑶却不这么认为：“大娘，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开春后我相公要去读书，家里就我一个人打理那么多土地，自家的都顾不完，哪还有时间去还工？还是直接付工钱方便一些，也就不用欠人情，我们自己苦一些也无妨。” 李婆子一想，她一个女人家确实不容易，不像他们家有一群人，可以随便派一个去还工。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李婆子拍拍她的手，心想还是像她家里这样人丁兴旺些好。 当天中午就开始动工了，要供工人们的两顿饭，郁瑶拿了钱让赵氏和钱氏去镇上帮忙买菜和肉，家里有工，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肉菜的，而且吃饭的人多，量还不能少。 这样算下来，单是吃的就是一大笔开销，李家人都替她心疼。 她和沈梓尧则决定去一趟跑马村的舅舅家借点钱，本来孙氏也要去的，但是郁瑶坚决让她在家里休息就好，眼睛不方便来回也麻烦。 为了不给女儿添麻烦，孙氏只能应下，等李家两个儿媳买了菜来，就坐在院子里帮着处理。 张大叔家的牛车去镇上了，郁瑶和沈梓尧是走去跑马村的，跑马村离杏花村挺远，要不是沈梓尧坚持要去，郁瑶是不想让他跟着的，毕竟腿才没恢复多久。 天气冷，这么走着身上还出了汗就不是很冷，只是寒风刮在脸上有点疼。 “装贫困户还挺艰辛……” 郁瑶忍不住感叹一句，要不是人心复杂，她还真不想受这份罪。 沈梓尧没忍住打趣道：“要不我们回去告诉他们其实我们有钱，不用借？” “这不明摆着拉仇恨！” 郁瑶瞪了他一眼，双手搓了搓有些干燥起皮的脸，心想等这段时间过去，一定要给自己做一套护肤品，可不能再被人说是沈梓尧他姐了！ 第77章 临时改主意 两人边聊边走，到跑马村用了两个时辰，都快到人家吃晚饭的时候了。 原主就小的时候去过两个舅舅家，郁瑶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去找人，终于找到二舅孙光家。 孙光和两个儿子还没从田里回来，家里就妻子孟氏和大儿媳刘氏。 “是阿瑶啊？上次见面还这么高一点，现在都嫁人了，时间过得真快！” 郁瑶从小到大没怎么见过，所以孟氏能一眼认出来，只不过太久没见，表面上看着亲切，其实更多的还是疏远。 “舅母，表嫂好！” 不论如何，郁瑶还是笑着喊了人，然后问：“我舅舅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会儿太阳快落山，应该快了。” “你们坐着玩会儿，快到饭点了，过会儿一块吃饭吧！” 孟氏应道，转过身后跟儿媳眼神交流了一下，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这都到饭点了，自然要留他们吃饭，自家人本来就多，自己人吃还不够，现在还要再分出两份，换了谁都不高兴。 “好，谢谢舅母！” 孟氏和儿媳一起进了灶房，儿媳刘氏嘀咕道：“早不来晚不来专挑这个时候来，八成又是像之前来借钱借东西的！” 刘氏满脸不高兴，这两年倒是少了，前几年孙氏经常回来都是借东西，真是见到她就害怕。 “谁说不是呢？” 孟氏叹了一口气，又道：“你爹这个妹妹，嫁得不好也就算了，现在连女儿也嫁得不好，听说这都二嫁了，也是可怜人！” “可怜也不能总来找我们吧！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这怎么还跟吸血虫一样！再说，前些年借去的东西还回来了吗？不就像那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 刘氏是三年前嫁进来的，跟郁瑶出嫁的时间差不多，头一年孙氏一个月至少要来一次，每次都是说家里没吃的了，借点米面之类，家里看她可怜，能帮的也就帮着点。 可是谁家也经不起这么这么折腾，都是普通人家，只能勉强糊口，还要接济孙氏，这日子更是别提有多难过了。 刘氏作为一个新进门的媳妇，对这种现象早就不满了。 “说什么呢？这话是你能随便说的吗？” 孟氏瞪了她一眼，不准她胡说，但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说是借，但其实就是给了，毕竟从来就没还过。 想至此，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婆媳俩不知道的是，他们二人的谈话被耳力都很不错的两口子听到了，两人在院子里坐着，对视了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郁瑶是知道这些年孙氏总往两个哥哥家借东西的，但没想到借了就没还过，想来也是，就郁富贵那德性，哪有本事还得上？ 刘氏虽然说的难听，但也怪不了人家，换成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心里难免也会不舒服的。 于是，几乎是一瞬间，郁瑶就转了心思。 正好这个时候，孙光和两个儿子都回来了，见到郁瑶和沈梓尧，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开心，毕竟是亲外甥女。 “阿瑶，这就是你另嫁的夫君吧？长得可真俊！” “是我相公，姓沈，叫梓尧。” 郁瑶笑呵呵的跟孙光以及两个表哥表弟打招呼，丝毫不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孟氏和刘氏脸色晦暗不明，明显的心情不好，吃饭的时候都没吭声，吃完饭天都快黑了，孙光想留他们过夜，被拒绝了。 “舅舅，过夜就不用了，今天跟我相公过来其实是有别的事情。” 孟氏和刘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郁瑶又要开口借钱。 “有什么事你就说，是不是你爹有去找你们麻烦了？还是家里困难需要帮忙？” 孙光是真的心疼这个外甥女，尤其之前亲眼见到孙氏被打的样子，他这心里总是不好受，虽然自己家里也过得不好，但能帮的一定会帮衬些。 “舅舅舅母，能否借一步说话？” 郁瑶想了想，还是不太愿意当着众人的面说。 孟氏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借钱就借钱，还整这么多花样做什么？ 尽管如此，孙光夫妻俩还是带着她和沈梓尧去了屋里说话。 “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我是你亲舅舅，别拘束！” “舅舅舅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娘之前一直来跟家里借钱和借米，都没有还回来过，那时候跟我爹在一起日子太难过，就是想还也还不上，现在我们日子好过了，也存了些钱，就想着来还一些。” 说着，她掏出五两碎银子递给孙光。 她来的时候观察过了，孙光家里的日子确实不好过，一大家子还住着比之前他们住的钱家老房子还要差，要不是这几年接济孙氏，他们兴许也能换新房了。 虽说要装穷人，到处借点钱才能盖好房子，但是孙家的日子都这么难过了，她真的不想让孙家一家老小都吃不饱穿不暖了还要借钱给她盖房子。 而最重要的是，她其实是有钱的。 别说是孟氏和刘氏，就连孙光都觉得郁瑶是来借钱或者借米面的，心里还盘算着要怎么把自己家的米面匀一些给她，可没想到她是来还钱的，还一口气就还这么多。 “多了多了，哪需要这么多啊！” 孙光拿着银子的手都觉得沉甸甸的，就连孟氏都吓到了，跟着说不用还这么多。 “你娘也就前些年来得多一些，虽说是借米借钱，但其实我们也拿不出多少给她，每次都是几百文钱加上一小袋粗粮，真不值这么多钱！” 这话是是孟氏说的，虽然孙氏总是来借钱借米惹她不高兴，但她也不是那贪财的人，不是自己的便不会胡来，甚至还把孙光手里的银子还给郁瑶。 心想只要郁瑶他们过得好，不要再来跟他们借钱什么的，他们也就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了。 “是啊，你娘是我的亲妹妹，她有困难我们作为娘家人自然该帮衬着些，哪还需要还不还的？舅舅知道你现在日子也不好过，把钱拿回去，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好！” 孙光笑得满脸慈祥，他们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舅舅家也是她的娘家，有事可以找舅舅帮忙！ 郁瑶有些感动，又把银子重重的塞到孙光手里：“舅舅舅母，你们就收下吧，这段日子我相公给人画小像还是赚了一些钱。” “虽然你们每次借给我娘的不多，但是这长年累月的积少成多，也有这个数的。” “更何况，我见表嫂这不是怀孕了吗？给她买些好东西补补身子！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刘氏嫁进来的第三年才有孕，算是十分难得了，现在刚刚显怀，家里都稀罕得不得了。 说起刘氏有孕的事情，孙光脸上的笑容更甚，便没有再推辞，把钱收下了。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舅舅舅母。” “你说。” “我最近家里在盖新房，希望舅舅和舅母替我保密我来还钱的事，我对外都说我是来探亲借钱的，毕竟我们家今年没有上税，有些人妒忌来着。” 听她这么说，孙光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你这盖房咋还来还钱，把钱拿回去，先把房子盖了再说！” “不用，真不用，正因为家里的钱够用，我和相公才跑这么一趟的，只是希望舅舅舅母不要往外说，免得招人嫉妒。” “对了，我们还得去大舅舅家一趟，还得劳烦舅舅给我带个路，好多年没来，我已经不记得大舅舅家在哪儿了！” 眼看着郁瑶又掏出几块碎银子掂了掂，这才相信她是真的有钱。 孙光拍了拍沈梓尧的肩膀，感慨道：“刚刚见你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想来是不会赚钱的，还得靠我外甥女养着，现在看来，是舅舅误会你了，舅舅给你赔个不是。” 虽然孙光心里是有这个想法，但嘴上还是夸沈梓尧长得俊的，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现在却能跟沈梓尧道歉，这性格让沈梓尧对他产生了好感。 跟边疆的战士们一样的热血，敢作敢当，敢爱敢恨！ “舅舅言重了，前几个月我受伤在家，确实是阿瑶照顾我，也是最近几天才恢复的。” “说起这个，最近阿瑶带娘去看了眼睛，再过两日娘的眼睛也能恢复，等我们的房盖好，一定请舅舅家去喝乔迁酒，也能让娘跟两位舅舅和舅母见一见。” 沈梓尧顺手把郁瑶搂进怀里，郁瑶也很上道的往他怀里靠了靠，看上去感情特别好。 孙光夫妻俩这才算是真正放心了，答应了郁瑶的请求。 随后孙光和大儿子孙远一起带郁瑶他们去大舅舅孙烈家，跟李家一样，孙烈家一家子都在院里烤火。 大舅舅家比二舅舅家更热闹一些，因为家里有了小孩子，在院里跑来跑去，欢笑声一阵接一阵。 见到有人来访，小孩子都很高兴，围在脚边团团转。 “阿瑶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有事？” 孙烈夫妻二人迎了上来，想法跟孙光夫妇俩之前一模一样。 “没事没事，阿瑶这孩子孝顺，来看看咱们！” 之后郁瑶跟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同样让孙烈夫妻二人跟她进屋说话，同样给了五两银子，并让他们保密。 本来孙烈死活不收的，但是孙光说他家都收了，孙烈这才收下，并执意要留他们在家里过夜。 第78章 以后也要生个女儿 现在入冬，山里有猛兽出没，郁瑶的打算是趁晚上再遇到个什么好东西，打了拿去换钱。 但是孙烈一家强烈要求他们两人留下，说这大晚上的赶路他们不放心，没法，盛情难却，只能住下了。 确定他们二人在孙烈家住下，孙光父子就先回去了，还十分热情的让他们明天早上去家里吃饭。 不过郁瑶给拒绝了，这一来一回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孙烈的两个儿媳去帮他们收拾房间，让他们坐在院子里烤火，聊聊家常，面对这一大家子的热情招待，郁瑶都笑眯眯的回应，这些都是原主的血亲，在原主母亲落难的时候帮助过的亲人。 “表姑姑，你长得可真好看！表姑父也好看！” 孙烈大儿子家的女儿云妞蹲在郁瑶面前左看右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表姑姑和表姑父，这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山里人，唇红齿白的可好看了！ 郁瑶才刚经历了被人说是沈梓尧姐姐的尴尬，现在被小朋友夸好看，这心理顿时就美滋滋的。 把两岁多的小女孩抱在怀里，喜欢得不得了。 “我们小云妞嘴怎么这么甜呀？是不是你娘天天给你喝了蜂蜜水，这么惹人爱！” “没有呀，”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云妞好久没有喝过蜂蜜水了！” “哈哈哈……” 众人被她逗笑了，她爹孙安说道：“云妞要是想吃蜂蜜水，等开春了爹给你找去！这寒冬腊月的蜜蜂也要过冬，可不能去害它们的命！” 这个时代的人们虽然靠山吃山，但是却很有原则，绝不会对某一种生物赶尽杀绝，都是给其留够了繁衍的空间。 郁瑶在心里暗暗点了个赞，要是后世的人也有这个觉悟，也不至于走到末世那一步。 “好！” 云妞脆生生的回答，其他几个孩子也跑过来喊着也要喝蜂蜜水，大人们都应下来，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沈梓尧悄悄凑近郁瑶，在她耳边低声道：“以后我们也要生个女儿。” 郁瑶的身躯明显一愣，他不是都对自己不感兴趣了吗？ 还说什么生女儿的话？ 再说，谁要给他生女儿？她最不喜欢人类幼崽了好吗？ 可是看着怀里软软糯糯，说话都带着甜味的云妞，顿时母性泛滥，艾玛真香！ 郁瑶看着他们这一家老小围在炭火边欢笑着聊家常，心里多少有些动容。 孙烈和孙光家里的条件都差不多，准确来说，跑马村的情况整体比杏花村要差一些，郁瑶自然不忍看着原主的两个舅舅家这么一直穷下去，逗着云妞玩了一会儿，这便开口说出自己的计划。 “大舅，我开垦了一片荒地种了些药材，等开春要是长得不错卖了钱，我就留些种子给你们和二舅舅家，你们闲时也去开些荒地，要是真能赚钱，你们也跟着种些，到时候也像有钱人家过上天天吃肉的日子！” 这还是孙家人第一次听到种药材这样的说法，他们当然知道药材赚钱，但是药材的处理太过麻烦，他们不懂药理，处理起来更是困难，到时候赚不到钱还浪费了时间，实在是不值得。 可是赚钱这个字眼太过吸引人，他们也是很感兴趣的，忍不住问道：“阿瑶，你什么时候懂药材了？” 关于这个问题，郁瑶早就想好了说辞，依旧是拿沈梓尧来顶锅。 “之前我相公受伤，我天天往医馆跑，后来直接拜了一位老大夫为师，跟着学了些。后来有一次在山上找到一些药材拿去卖了不少钱，我就起了种药材的念头，这要是能多种些出来，一定能大赚一笔！” 光是这么听着，孙家众人就来兴趣，原来是买药材赚了钱，难怪能一口气给他们这么多钱。 “可是这药材不是那么好种的，一旦打理不好就前功尽弃了。” 孙家人还是有所顾虑，每个人精力有限，要是精心照料下还是没有个好收成，那一家老小都得饿肚子。 “所以我才让你们另外开垦荒地去种植，要是成了就赚一笔，要是没成也没有太大的孙氏，正经田里还是种着粮食的。更何况，老大夫还是教了我一些种植的法子，我先种种看，成了再教给你们，尽量减少你们的损失。” “那可真是太好了！” 孙安的妻子王氏忍不住拍了拍手，接着说道：“阿瑶，要真是这样，那你可真是我们一家人的财神爷啊！” 这一家子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到头来一家子的日子还是难过，但是也不知道走别的路找点别的赚钱的法子，这些年过得是穷困潦倒，别说是大人，就连小孩子都好久没吃过肉了。 “对，就是财神爷！”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郁瑶急忙打断他们：“表哥表嫂也别乱说，我还担不起这样的称呼，只是想着我赚钱了也拉大家一把，有钱大家一起赚。” “我现在第一批药材还没种出来，尚且不知道成效，但我估计应该是不差的，可以趁冬天没事干把荒地开垦出来，开春了就可以播种，到时候我会再过来教你们的。” “目前我只种了柴草，柴草容易种植，对土壤的要求不是很严格，耐旱耐寒，不用太担心，你们尽管开荒就是！” 对于这个，郁瑶还是很有自信的，说得孙家人热血沸腾。 “好，我们信你！明天我们哥俩就去开荒，等你的消息！” 孙安一口应下，要不是现在天都黑了，不然他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去开荒。 女儿想喝蜂蜜水还不是因为家里穷，都买不起糖给孩子泡水喝，蜂蜜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等有了钱就能直接给孩子买糖吃，多好。 “对！明天一早我们就去！” 弟弟孙平也出声附和，穷日子过怕了，做梦都想赚钱。 “对了，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二舅舅家说，大表哥你明天替我去跟二舅舅家说一声，让他们也一起去开荒，别人要是问起为什么开荒，你们就说日子不好过，多开些田地种庄稼。” 郁瑶把能想到的问题都交代一下，可不能把这件事提前张扬出去，毕竟八字还没有一撇，更何况，她只管自己人，旁人她可没心思搭理。 第79章 弥补多年的愧疚 “好好好，我们明白的，你就放心吧！” 孙家的人一口表示会保密，就连小小的云妞都拍着胸口说：“放心吧放心吧！” 郁瑶再次沦陷在云妞的可爱中，一晚上都在跟她说话。 这个年代最是重男轻女，孙家虽然困难却还是把云妞养的白白胖胖，看得出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家。 郁富贵要是也能这样对待原主，原主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张氏折腾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郁瑶和沈梓尧就起身准备出发了，耽误了一晚上，可还有好多事没做。 孙家兄弟俩把她送到村口，嘱咐路上一定要小心之类的。 他们是扛着锄头出来的，打算送走了郁瑶和沈梓尧就下地开荒。 “大表哥二表哥放心，我们会的，只是一定不要忘了告诉二舅舅家。” 郁瑶就担心他们忙忘记了，等二舅舅主动问起的时候又闹得不愉快，让二舅舅觉得她偏袒大舅舅一家。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的，一家人更是要一碗水端平，不然很容易就会产生嫌隙。 “你放心，这会儿还早，二叔家估计还在睡觉，等过会儿天亮了我就亲自跑一趟！” 孙安拍着胸口保证，郁瑶也就放心了。 想起可爱的小云妞，郁瑶又忍不住说道：“告诉云妞他们几个，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他们带桂花糖！” “好嘞！” 说着，郁瑶就朝孙氏两兄弟挥挥手，这就准备回去了。 昨天家里开始打地基，也不知道打得怎么样了。 “回去之后我还是要去翻地，你就在家里看着些盖房，能帮就帮些，不能帮就不要逞强，腿还在恢复期，可不能含糊了。” 郁瑶开始碎碎念，沈梓尧都爽快的答应下来。 “回去要是有人问起，我们就说两个舅舅家困难，拼拼凑凑才借了两千五百文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行。” 郁瑶回想了一下孟氏和刘氏的话，虽然她们对自己来借钱颇有微言，但要是她真的开口，他们还是会借的。 只是看那家庭情况，应该也拿不出多少，两家加起来也就她说的那么多了。 “不过，娘那里我还是会说真话，让她知道两个舅舅家过得还可以，这样她也就不会担心了。” 虽然孙氏从来不说，但是郁瑶心里清楚，提起要跟两个哥哥家借钱，孙氏是非常难为情的，毕竟之前借的从来没有还过。 更何况，两个哥哥家什么情况她还是知道的。 那个对这些事情很敏感的妇人，要不是郁瑶叮嘱眼睛有伤不能流泪，还不知要躲着抹多少眼泪。 “应该的，不能让娘一直心怀愧疚。” 郁瑶点点头，附和道：“是啊，让她心怀愧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不知怎么的，郁瑶最近很喜欢跟沈梓尧分享这些事情。 要是换做以前她是怎么都不愿意说的，有什么的事情都憋在心里，但现在却能够在沈梓尧面前畅所欲言。 可能是相处久了，觉得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所以习惯性的与之分享。 只是郁瑶本身丝毫没有察觉。 回到李家的时候，李家两个儿媳正准备做早饭，见到他们回来，急忙跑出来问情况怎么样。 孙氏也在一旁坐着，虽然看上去没反应，但却很关注这边的事情。 “两个舅舅把情况也不是很好，拼拼凑凑借了一些，过两天我去镇上一趟，去跟药铺的老板提前支一些费用也就够了！” 想了想，郁瑶还是没具体说多少钱，说得太具体反而容易露馅。 果然，赵氏也没有追问，只是叹口气说道：“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只是那药店老板能提前借你钱吗？” “能的！”郁瑶一口应下，“上次我跟他提了一嘴家里要盖房，他就说能借我一些，我卖过几次药材给他，关系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 赵氏和钱氏又继续去灶房里忙活，郁瑶和沈梓尧去隔壁看了一眼房子盖得怎么样。 因为找的工人多，速度还是挺快的，地基打得差不多了，今天上午就能完工。 但是地基打好之后不能迅速开始盖房，还得晒个一两天，等稳固了才行。 而这个时候工人也不会闲着，买来的石材木材都需要处理，等把这些东西处理好，就可以接着盖房。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郁瑶还是很满意的。 沈梓尧留在盖房现场看着，郁瑶又回了李家，把孙氏拉到了房间里说话。 “娘，其实这次我没跟大舅二舅借钱，反而还把前些年您去借过的都还给他们了。他们日子难过，我打算带着他们一起种药材赚钱。” 这话一说出来，孙氏就紧张的拉住了她的手：“阿瑶，难为你了！” 孙氏叹了一口气，想起两个哥哥家的情况，这些年要不是接济她，情况肯定会好一些的。 “没事！本来我手里就有钱，他们是我的亲舅舅，自然得帮着些，就像他们当初帮助娘亲一样，是不是？” “对，阿瑶说得对。” 孙氏连连点头，声音有些哽咽，郁瑶急忙说道：“娘，可不能哭！多大点事儿啊！您放心，明年开春我肯定能带着两个舅舅家赚钱，到时也就能弥补这些年您对他们的亏欠了。来，我帮你看看眼睛，要是恢复得不错我就要帮你拆布条了。” 本来预料的也是这两天拆，只是昨天早上忘了给她检查，晚上又住在跑马村，这才耽搁到现在。 听说能拆布条，这就意味着能看清东西，孙氏心里有些紧张，但更多还是激动，只要眼睛恢复正常，她也能帮着女儿做些事情，分担一些苦活累活。 郁瑶检查了一下，发现恢复得特别好，说明孙氏很听话，真的没有掉过眼泪。 “娘，恢复得很好，可以完全拆除了。” 说着，动手把那些布条尽数拆除，孙氏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自从做了手术后她一直就没看见过东西，正好房间里昏暗，适合她适应环境，郁瑶就让她尝试着睁开眼睛看看。 第80章 实现了财富自由 孙氏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自然是有些紧张，好在郁瑶一直耐心的引导，她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 第一丝光线映入眼帘，孙氏有些不适应的闭上眼睛，后又尝试着睁开，眼前的画面从模糊到清晰仅仅顷刻间的事情。 “看清了看清了！” 孙氏有些激动的拉着郁瑶的手，看着眼前清清楚楚的女儿，孙氏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 “我的女儿，都长这么漂亮了！” 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想哭有怕影响到眼睛恢复，只能强忍着。 郁瑶作为一个末世人，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实在没体会过什么父爱母爱。 即便是后来照顾孙氏也只是想着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就帮她照顾好母亲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实在是不能体会孙氏如今的心情。 只能假装感动的任由孙氏摸着她的脸一个劲儿的说话，让她发泄一下情绪。 外面赵氏和钱氏听到动静，赶紧进来看看，结果看到孙氏能看见了，一个个都觉得神奇。 她们刚开始听说孙氏的眼睛上动了刀子，光是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眼睛那么脆弱的地方动了刀子那不得瞎掉？ 可现在孙氏不仅没有瞎，还真的能看清东西了，这不神了吗？ “孙大娘眼睛上不是动了刀子吗？怎么一点伤痕都看不出来？” 钱氏够着头一直看，实在是没在孙氏眼睛周围找到疤痕。 “伤口是在眼睛里面，所以我娘这段时间不管情绪波动多大都不能流眼泪。” 郁瑶简单的解释，赵氏和钱氏都觉得很神奇，但还是为孙氏能看清楚感到高兴。 “以后我就能跟你们一起准备饭菜了！” 孙氏忍不住感叹，这段时间她一直看不见也没让自己闲着，还是会帮忙择菜之类，但始终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帮了许多倒忙，以后就不会了。 “大娘说笑了，这几日您也一直在帮忙呢！” “阿瑶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沈兄弟的腿治愈了，大娘的眼睛也看得见了，再过不久就能住进新房子里，真是喜事连连啊！” 李家两妯娌是真的为郁瑶感到高兴，这些好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不就预示着郁瑶的生活要越来越好了吗？ 等开春，柴草肯定能有很不错的收成！ 她们家里也是要跟着郁瑶一起赚钱的！ “多谢两位嫂子，等新房盖好了，我定当摆几桌酒，好好庆祝一下！” “那自然是极好的！” 之后郁瑶母子帮着李家两妯娌一起做饭给工人们吃，众人见到孙氏的眼睛恢复了，又是一通赞叹，都问是在哪里治的。 孙氏十分骄傲的说是在易兴堂以为女大夫那里看的，还说郁瑶就是跟着易兴堂的老大夫学医，那医术见长得可快了！ 如今孙氏夸起郁瑶来都不带喘气的，以前总想着自己生了个女儿，天天被丈夫打，即便知道女儿勤奋耐劳却也不敢多夸半句，就怕又惹人嫌。 可是现在不一样，郁瑶越来越优秀，而她也不用再看郁富贵的脸色度日，自然是有机会就把自家女儿夸一遍。 郁瑶是不想让孙氏这么张扬的，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样只是母爱的表现，所以并没有阻拦。 沈梓尧坐在她旁边吃饭，突然靠近她说了一句：“医术不错。” 郁瑶顿时就有些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翻起千层浪。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知道那个女大夫是她？ 不可能！ 这件事她一直做得很小心的！ 难不成只是单纯的夸她给孙氏拆布条这种小事？ 可是也不太对啊！拆个布条算什么医术？ 郁瑶满脑子乱想，手里端着的空碗不知什么时候被沈梓尧夹的菜装满。 “多吃点，你太瘦了。” 郁瑶猛然回过神来，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菜，恨得直咬牙，她都吃饱了的！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懂沈梓尧了，小伙子一套接一套的想法让她应接不暇，突然说句话也能让她猜半天。 郁瑶真是烦死了这种心情。 吃完饭，郁瑶就去翻地了，李启还在养伤，李顺帮着盖房，铁柱去上学堂，其余人还是跟着郁瑶去翻地，他们自家的荒地却还没来得及去开垦。 郁瑶想，等再过几天李家要开荒，她就叫上沈梓尧一起去还工，那时候他的腿应该已经好利索了。 第二天早上是郁瑶和赵氏去镇上买的菜，把菜和肉买好之后，她特意去了一趟药铺，对赵氏的说辞是去药铺借点钱，让赵氏在路口守着东西等她。 实际上她是去找掌柜的算分红的，之前掌柜的说少东家会亲自来算，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少东家前两天就来了，只是她一直没有来镇上，少东家就一直等着她，整得郁瑶还有些不好意思。 少东家是个很守信的人，把每一笔的利润都算给她看，然后按照比例把属于她的钱算给她。 因为数额挺大，少东家还十分贴心的准备了银票给她。 拿着沉甸甸的一小沓银票，郁瑶感叹还是做生意来钱最快！ 这一个月八百两的分红，那是当农民种地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郁大夫，合作愉快！” 少东家看上去也是很高兴的，虽然他拿的小份额，但这是个长久战略，不急于这一时。 “合作愉快，少东家。” 郁瑶笑了笑，每次跟少东家相处都觉得很舒服，这个少东家可不是一般的会做人，各方面都安排得很周到，让郁瑶一点想要跳槽的心思都没有。 “如此，便来年开春再见了，提前住郁大夫一家过年好！” 少东家对着他鞠了一礼，当是送别。 “过年好！大家都过年好！” 郁瑶挥挥手，提着东西离开药铺。 空手而来，却是满载而归，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全是少东家送的年货。 是的，从今天起，她放寒假了。 入了冬就很少有人愿意出门了，以前还会慕名而来的病人现在几乎都没有了。 医馆里大多是因为换季受了风寒的普通病症的患者，其他坐班大夫就能解决，不需要郁瑶每隔五天去坐诊了，郁瑶也乐得清闲。 但很人道的一点就是，易兴堂的少东家为了留住她这么个香饽饽，还特意给她带薪休假，直到开春恢复正常坐诊为止。 这期间，她的工钱和麻沸散分红都会一直积攒着，等她开春来的时候一起支付。 多好呐，闲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就能有大钱花。 来到这个时代的小半年，她终于还是靠自己实现了财富自由。 但她是不会闲下来的，外人并不知道她这些钱的来源，还是要有个能公开的赚钱方式，也能带着身边人一起致富，所以药材还是得种。 赵氏看到她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过来，整个人都惊呆了，不是去借钱吗？怎么又去买东西了？ 而且那些东西的包装一看就很贵的样子，郁瑶是怎么买得起的？ 郁瑶知道她一定会好奇，所以没等赵氏开口，她就说道：“嫂子，我这是遇到大好人了呀！易兴堂的少东家刚好来镇上给那些大夫伙计们发年货礼物，知道我在铺子里跟老大夫学医，便把我算作是医馆的人，借钱给我不说，还送了我这么多好东西！” 第81章 还想再嫁? “真有这好事！那少东家可真是个好人啊！” 赵氏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是有些不相信的，但也知道郁瑶现在还真买不起这些贵重的东西。 “是啊，走吧，我们去找张大叔坐车回去！” 为了省钱，她们都是走着来镇上，然后买了东西太多就坐车回去。 “妹子，那掌柜的接了你多少钱啊？够不够盖房了？” 赵氏忍不住询问，这都已经动工了，要是钱不够，那可真盖不成，何况还得给工人发工钱。 郁瑶伸出两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道：“绝对够了！” “二十两！这掌柜的真是大手笔啊！” 她是又惊又喜，本以为也就能借到四五两，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对！我跟着掌柜的关系不错，答应柴草种出来就卖给他，他就答应借我钱了！” “那可真是好事！” 赵氏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也就不为郁瑶担心了。 回到李家，李家两妯娌和孙氏都在做饭，郁瑶就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去田里了，等到吃早饭的时间再回去。 然而，才刚到地里没一会儿，赵氏就跑到地里来叫她：“妹子，你爹来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听到郁富贵的名字，郁瑶就忍不住火大，自己之前不是才给了他钱和米面吗？怎么又来？ 见她收东西都是乒乒乓乓的，明显是有些生气，赵氏又说道：“妹子，你先没着急生气，你爹这次来不是找麻烦的，先回去看看再说。” 之前郁瑶回家帮着孙氏和离的事情，虽然郁瑶没有跟谁说过，但是就在隔壁两个村，那事情又闹得人尽皆知，没多久就传过来了，所以他们也都知道，只是一直装做不知情罢了。 赵氏知道郁瑶肯定是恨极了她父亲的，所以急忙解释。 果然，有了赵氏的解释后，郁瑶的情绪果然平静了一些，把东西放整齐就跟着她回去了。 郁富贵就站在李家门口，说什么都不进门，孙氏躲在灶房里不愿意出来见他，沈梓尧倒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大致就是让他回去之类的。 这是郁富贵第一次见这个新女婿，两人说话都有些尴尬，于是郁富贵就选择不搭理，就要等着郁瑶来才行。 “你来这个干什么？” 还有一段距离，郁瑶就不耐烦的出声质问，语气里带了些许不耐烦。 说话的时候瞥了一眼郁富贵的手，之前被她折断了，现在却好好的，应该是找什么赤脚大夫给接过，毕竟当时她也没下太大的狠手。 “阿瑶！” 见到郁瑶回来，郁富贵有些激动，还刻意朝她走了几步。 “有事说事，别耽误我干活！” 郁富贵搓了搓手，看上去有些紧张：“你这边的事情，我……我都听说了，这住在别人家里多不合适，跟我回家住吧，家里有房！” 郁瑶皱了皱眉，她倒是没想到郁富贵是为这件事来的，还以为是来要钱的。 “不用，新房已经在盖了，过不了几日就可以入住。” “我去看了，你那才刚打了地基，等把房子盖出来得花多少钱啊！跟我回去住吧，那些钱留着以后还能做些小本生意。” 郁富贵看上去挺心疼钱的，预压顿时就笑了：“小本生意？难道不是你想拿去赌吗？” “不赌了，不赌了！” 郁富贵着急的否认：“爹现在学好了，家里的田地也重新翻过一遍了，开春就能种粮食，这些日子爹宪哥很多事情，以前都是爹不对，对不起你们娘俩儿，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们！” 孙氏在灶房里听着这些话就想流眼泪，以前说了多少劝他学好的话，他就是不听，还出手打自己，这才和离没几个月他就学好了，真是造化弄人。 郁瑶还真是没想到郁富贵能这么快学好，一时间心里好受了很多。 但是家暴男是不值得被原谅的，就算是他已经学好，也不能磨灭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事。 “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过得很好，不需要你补偿，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别再来打扰我们！” 见孙氏一直没出来，郁瑶就知道孙氏是不想见到郁富贵的，想想也能理解，毕竟郁富贵做过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 郁富贵见郁瑶不肯跟他回去，很是失落，却还是继续说道：“你们这样住在别人家里多不好，家里明明有房子的。” “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哪有回去住的道理？更何况我娘已经跟你和离，我跟你回去了，我娘去哪里？要是跟你回去不是闹笑话吗？” 明着拒绝说不通，郁瑶就换了一种方法。 周围有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多，也就三四个，本来还觉得郁瑶对自己的父亲有些苛刻的，纵然郁富贵之前做过错事，但只要改正总是好的，不过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郁富贵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儿变得伶牙俐齿自己说不过她了，本想着今天来是好意，她应该能接受，没想到她宁愿住在别人家也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 这段时间他一个人生活，别提有多寂寞了，以前家里还有孙氏会陪他说说话，现在他只能对着灶房里的几只耗子自言自语。 睡觉还总是会梦到以前的场景，不管他去外面干什么，多晚回家，锅里总是会温着他的饭菜。 可是现在，大冬天的下地干活，回来家里冷火秋烟的，还得自己动手，别提有多惨了。 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孙氏，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混蛋，不懂得珍惜孙氏的好，现在后悔了都不能得到原谅。 “老婆子！你出来见见我，我真的学好了！酒戒了，赌也断了，我现在就想安安分分的跟你过日子！” 突然，他朝里面吼了一声，孙氏顿时觉得脸燥得不行，都一把年纪了他在外面鬼叫个什么？ 郁瑶也觉得不妥当，忍不住开口道：“你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坏了我娘的名声！” “什么叫我别坏了她名声？都一把年纪了，难不成她还想再嫁？” 第82章 做了什么亏心事 一想到还有这种可能，郁富贵顿时就急了，那是他心心念念的老婆子，怎么能再嫁给别的老头？ 看热闹的人顿时就笑了，郁瑶也差点被他逗笑，好在忍住了。 “我娘已经跟你和离，她要不要再嫁，嫁给谁，都跟你没关系，你也是一样，也能另外找一个。” 这话是没错，但是郁富贵听着就是觉得刺耳。 “不行，我得去跟她说！” 说着，他就要迈进李家大门，郁瑶怕他吓到孙氏，上前一步把人拽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见你娘一面，就跟她说几句话，你别拦着我！” 郁富贵甩了甩胳膊，但郁瑶就是不松手。 刚刚李家人让他进去坐，他死活不进，现在想进了，郁瑶又不让了，郁富贵不是一般的后悔。 “我娘不想见你，回去吧，别再惹她难过了！” 郁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刚刚才觉得他似乎是学好了，这转眼就又要闹起来。 “我没想惹她难过，我就想跟她说几句话！” 看他这一脸着急的样子，郁瑶本想让他有话就在外面说，孙氏能够听得到。 但是一看外面这些看热闹捂着嘴笑的人，又觉得有些不合适，要是郁富贵再说出些什么让人笑掉大牙的事情，孙氏的名声就真的毁了。 “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再去告诉我娘。” 想了想，她这样答复。 郁富贵是真的想见孙氏，但也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值得被原谅，孙氏不愿意见他也正常。 犹豫了一下，才对郁瑶说道：“那你替我告诉你娘，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后我一定会弥补的，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想跟她一起过，只要她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成！” 听着这话，郁瑶有些嫌弃，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他要是早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和孙氏走到这一步。 孙氏人长得漂亮，即便是上了年纪，站在一群同龄人里总是最好看的那个，说是半老徐娘一点都不为过。 就因为没能给郁富贵生下一个儿子，就遭受这样的对待，郁富贵所做的那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原谅。 “我的话说完了，你替我说给你娘听，我，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有些不舍的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耽搁了这么久，再回去干活是不可能了，郁瑶进了李家，在灶房里找到哭成泪人的孙氏。 郁富贵在外面说的话她大多都听到了，像是多年的委屈得到了回应，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着，现在却突然畅通了。 “娘，别哭了，眼睛才刚恢复，可别又伤了。” 郁瑶蹲在她的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又接着说道：“他已经走了，刚刚跟我说他知道错了，希望能够弥补你，还想跟你过日子，让你给他机会。” 话是这么传达的，但是郁瑶并不支持孙氏跟郁富贵和好，这郁富贵毕竟有前科，现在看着是好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犯？ 只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不管怎么选择都是孙氏的权力，她不会干涉。 孙氏摇摇头：“我可以原谅他，但我不想再跟他过了。” 虽然这样会一直打扰到女儿的生活，但是她自私的没有答应。 她怕极了以前的日子，现在跟着女儿女婿吃得好穿得好，还过得快乐，眼睛好了还能帮女儿料理家务，她已经很满足了。 郁瑶搂住她，说道：“娘，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女儿都支持你，就算你想另嫁也是可以的，只要对方对你好，女儿会像对你一样对他。” 孙氏今年也才刚刚四十出头，这个年纪在郁瑶看来是真的不算老，后现代很多女性这个年龄也才会开始考虑结婚的事情，孙氏就算是再嫁也没什么。 但孙氏却不是这么想，一听郁瑶这么说急忙捂住她的嘴：“你可别乱说，我不会再嫁了，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再嫁岂不是遭人笑话?” 这个时代对女性是苛刻的，要求女性从一而终，一生只嫁一人，要是有女子二嫁，虽然本质上没什么，但始终会有人在背后说坏话。 有些女子丧夫后一辈子守寡，甚至还给立贞节牌坊之类的东西。 在郁瑶看来，这些东西都是束缚女子的枷锁，全是陋习应该被废除。 “娘，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要娘过得幸福就好了，所以不管娘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 “娘只想陪着你，以后你有了孩子，我还能帮你带孩子，多好呐！那就是娘觉得最幸福的事情。” 郁瑶点头：“那就陪着我，有娘在身边我也很开心。” 说这些话的时候郁瑶内心毫无波澜，但是她在尽心尽力的扮演着一个女儿的角色，这是对原主最大的报答。 吃过饭，郁瑶又去了地里，经过这些天起早贪黑不懈的努力，总算是把土地都翻了一遍。 等开春的时候再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种植药材了。 放下锄头，郁瑶伸了一个懒腰，这干农活还真不是一般的累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梓尧一个劲的给她夹肉，说她辛苦了，得多吃点。 李家两妯娌见沈梓尧对她这么好，都有些羡慕，自家男人虽说也还不错，但是却从未对自己做过这些，都是她们伺候男人的。 其他男人看了却觉得沈梓尧有些丢男人的脸，这咋还伺候起女人来了？ 虽然各怀心思，但是大家都没说，郁瑶看着碗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肉和菜，只觉得有些无语。 “今晚怎么这么殷勤，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晚上回到房间，看着早早就去暖被窝的男人，郁瑶再也忍不住质问。 “没有。” 沈梓尧立刻摇头否定：“我只是今日看了岳父的经历，不想步他的后尘。” 郁瑶：？？？ 今天郁富贵的事情刺激到他了？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这么点小事就能受到刺激，去担心一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怕我把你赶出去还是怎么的？” 第83章 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是，”沈梓尧摇头，“怕对你不够好。” 他今天在郁富贵身上看到了很多东西，比如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到现在追悔莫及。 世间是没有后悔药的，他要趁自己有机会的时候多对郁瑶好一些，不想像郁富贵一样后悔。 他们现在是生活在一起，但是说不清之后会不会情况有变，未来的事情变幻莫测，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倒是又把郁瑶给整蒙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闷闷的回答：“你知道就好。”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好像有些羞涩来着？ 郁瑶也说不清，反正就是不舒坦，于是刚刚洗漱好的她，大冬天又出去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天气冷，总的就只有两床被子，一人盖一床根本不保温，郁瑶最终还是向天气妥协了，主动跟沈梓尧说把两床被子合起来用，两人共用一个被窝。 沈梓尧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些天他那么勤快的暖被窝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他没有表现得太过兴奋，反而还有些震惊，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搞得反而是郁瑶多主动一样。 偏偏郁瑶明知道他心里高兴成什么样，还要看着他影帝级别的表演，顿时无语的直翻白眼。 “别慌，我只是香水的暖和一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当然，你也给我安分点。” 憋了半天，郁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躺下闭着眼睛挺尸。 沈梓尧没回答，只是吹灭了烛台，然后轻轻地在旁边躺下。 躺在一个被窝里，身体难免会有碰触，虽然盖着两床被子，但郁瑶的脚还是冰凉一片，不小心碰到沈梓尧的，好家伙，跟个小暖炉一样。 黑暗中，沈梓尧没忍住笑出声，假装无意的问道：“脚这么冰，要不要我帮你捂捂？” 郁瑶顿时感到有些窘迫，这腹黑小子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不用。” 本以为这样就没话说了，没想到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碰到她，让她过一会儿就感受一下那转瞬即逝的温暖。 郁瑶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喊：“沈-梓-尧。” “我在。” 他立刻翻过身来对着她，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郁瑶总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在发光，像偷腥得逞的猫一样。 “如果你叫我一声相公，我会更开心。” 本事不该说这种话的，但此时他就是没忍住，要不是现在光线太暗，郁瑶肯定能看到他快扯到太阳穴的嘴角。 “想得美！” 郁瑶翻过身去背对着不想搭理他，沈梓尧见好就好，从身后搂住她，温暖的双脚盖上她的。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最敏感的耳蜗处：“好了，我不逗你了，知道你怕冷，我帮你暖着，睡吧。” 几乎是一瞬间，郁瑶那些烦躁的心情顿时就一扫而光，嘴角微微翘起，然后满意的闭上眼睛睡觉。 身后一个小暖炉，暖得她甚至还有些热，完全打消了前两天刚刚兴起的想像北方人一样打造一个炕的想法。 地翻完了，李家人本以为郁瑶能休息几天，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郁瑶就要上山去。 “妹子，这大冷的天，你上山干什么去？” 赵氏一脸震惊的询问，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那样子还挺滑稽。 “我去看看山上还有没有野生的药材种子，找一些回来，开春就能撒种了。” 一些药材的种子自然也能当做药材，有些药铺会有卖的，但大多都是炮制过的，不太能用，还是得靠自己去山上找。 虽然荒地里种了一些，但要留种的话还是不够的，自己家那么多田，还要给李家和两个舅舅家，不管怎么说都是分不过来的。 “妹子你等等，我套件衣裳跟你一起去！” 赵氏说着，急忙回了自己屋子，很快出去，再去放农具的屋里背了一个背篓，这才跟郁瑶一起出门。 她不懂医术，平时就算是遇上也不知道是药材，白白错过了好多赚钱的机会，这就想跟着郁瑶上山辨认一下，以后有机会也采些拿去卖。 郁瑶也不是吝啬的人，赵氏学会了也是好事，说不定能把他们自家需要的种子都弄好，就不用她给了。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气温不高，但却是能见到太阳的，最适合去找那些冬季成熟的药材。 南方不像北方，即便是到了十一月底还是没有下雪的迹象，趁着没下雪之前，还能再找很多不错的东西。 这山上资源不错，之前郁瑶就来找过一些，心里是有底的，轻车熟路的带着赵氏找了好几种药材的种子。 本来可以连地底下的药材也挖出来的，想天门冬和紫兰，底下的根茎就是可以入药的，而且还压称，拿去卖肯定能赚不少钱。 但她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找种子，而且都只背了小背篓，挖了药材根本带不回去，就打算之后再来挖。 每一处郁瑶都让赵氏记好位置，意思是这些药材都让给赵氏。 “妹子，你跟我客气什么？这些药材都是你发现的，就算有我的份，那也应该是一人一半，怎么能全都给我？我可不贪这便宜！” 李家的人都挺有原则，尤其是知道郁瑶家里现在盖房借了这么多钱，她自是不会趁人之危。 “嫂子，这分明是你在跟我客气才是，自从我们搬到你们家里住着，你们帮了我多少忙？” “又是帮我翻地干农活，又是帮我做饭给盖房的工人们吃，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着，有好处自然是先想到你们。” “这些药材我之前都卖过的，价钱都不错，你去了易兴堂就说是郁娘子介绍去卖的，掌柜的能给你好价钱，也当是我对你们的谢意了。” 郁瑶笑得很是洒脱，她现在手里的钱完全够花，这些药材确实能卖不少钱，这是她回馈给李家的。 赵氏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阵感动，心想这真是相交到好人了，什么好事都能想着他们家。 孩子他爹被山石砸到是祸，但却因此结识了郁瑶，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你瞧你，记得那么仔细干什么？我们帮你都是自己乐意的，家里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你做点事，你却……” “好了嫂子，别说了，明日你带着二嫂子上山来，也教教她，往后还是你们一家人过日子，总会越来越红火的！” 她们出门的时候钱氏还在睡，也亏得赵氏出来上茅房看见郁瑶，不然郁瑶是打算自己上山的。 总不能带了赵氏却不带钱氏，让钱氏在心里多想。 “我会的，我和这弟媳妇儿关系不错，就像那亲姐妹一样，你放心！” 赵氏笑得朴实，李家两妯娌的感情是真的好，李启受伤在家里躺了这么久，家里的活大多是李顺做的，但钱氏愣是没有半句怨言，还总是主动帮赵氏做事。 两妯娌的感情没少被村里人羡慕。 “那就行，等你们挖回去洗干净，我再教你们炮制的方法，这样以后就算我不在，你们也能自己做些生意。” “好！” 赵氏没有再跟郁瑶客气，只想着以后要对郁瑶更好一些。 两人回去的时候，孙氏和钱氏已经把早饭都做好了，见她们从外面来，没问具体原因，只喊快洗手吃饭。 可见对于她们俩单独出去这事儿，钱氏是根本不介怀，也是真的相信赵氏不会瞒着她偷偷搞小动作。 趁着盖房的工人没来，钱氏就躲进灶房把上山找药材的事情跟她说了，并约好明天一早就上山。 郁瑶看在眼里，同样挺羡慕她们的感情。 这段时间郁瑶一直在忙，盖房的事情几乎就没有关心过，现在闲下来，自然不能再不管，趁工人们洗手等吃饭的时候，她跟沈梓尧去看了一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沈梓尧，让她到时候跟工人们提一下。 比如厨房里要打两口灶，一个专门做饭，一个专门用来炮制药材，做饭炒菜的锅里就算洗得再干净还是会有油污，很难处理药材，还是分开些好。 再比如地面可以微微倾斜，这样下雨天水也能流通出去，家里不至于汪水。 又比如窗户要多打些，一个房间最好有两个窗，空气流通就不容易生病，尤其是孙氏的房间。 院里可以砌个鸡圈和猪圈，这样就不需要竹编的，也更牢固一些。 茅厕旁边再单独盖一个小单间出来，用来沐浴用，她甚至在鼓捣着想整个喷头来淋浴用。 这毕竟是自己的家，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沈梓尧一一点头记下，甚至还多添加了一些细节问题，准备到时候一起说给工人们听。 “今天不是你去镇上医馆学医的时候吗？怎么不去？” 沈梓尧算了一下，五日之期又到了。 “老大夫知道家里在盖房，给我放假了，这不快过年了，不急于这一时，等明年开春再说吧。” 郁瑶摆摆手，拽着他一起去吃饭，试图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沈梓尧在背后偷着笑，他倒是要看看，她能瞒到什么时候。 第84章 冬日播种 第二天一早，李家两妯娌上山去了，郁瑶同样起了个早，把昨天找来的种子都倒出来坐在院子里挑拣。 孙氏和李家婆子都来帮忙，而沈梓尧则看着工人们盖房，随后抽空回房间把前几天接到的小像的单子给画出来。 “娘，这两天我考虑了一下，我想在这冬日里就把这些种子种下去，这样一来，开春不久后就能有收成。” 郁瑶突然跟孙氏说了自己的计划，可把孙氏和李家婆子给吓着了。 这大冬天的，谁家会在这个时候去地里折腾？ 这辛辛苦苦半天还给冻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种药材跟种庄稼是一样的道理，都是急不得的，要是不等开春栽种，冬天刚种下去就冻死了，到时候可不就白忙活了？” 李婆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孩子，我知道你是急着挣钱，但谁家不缺钱，可急是没用的，你越是着急反而越发不成事，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李家婆子是想着她现在盖房子借了很多钱，肯定是心里压力大，这都在常理之中，可这大冬天的栽种确实说不过去。 “大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真的不是着急，我是经过再三考虑的。” 郁瑶认真的解释，在后现代，很多植物一年四季都能栽种。 当然，那不排除后现代的栽种技术和各种各样的农药，但柴胡本来就可以冬天栽种，而且这里是南方，冬天也没有北方那么冷，只要做好保暖问题，说不定就能成。 “只要你想做的事情，娘都支持。” 孙氏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跟郁瑶住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对郁瑶的了解还是要更深切一些的，知道郁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见孙氏都这么说了，李家婆子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不讨喜，人家的娘都不说什么，自己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一时间有些生闷气，气自己总是喜欢多管闲事。 郁瑶看出她的心思，耐着心思解释：“大娘，您放心，我并不是所有的土地都要种上，我就只种五亩地看看效果，要是效果不错，明年冬天就可以带着你们一起种，这样忙活一个冬季，开春入夏那段时间就能有进账，多好呐！” 这么一说，李家婆子还真就有些心动了。 每年都是春天播种，秋天收获，一年就只有这么一次收获的机会，这要是真能在秋冬季节播种，一年就能收成两次，这样一来，自己家的生活可不就大大提升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拦着你了，只盼着你能成！” 李家婆子拍拍她的手，低下头继续挑拣种子。 挑的差不多后，郁瑶找了盆装了水要把种子泡发，然后拿去育苗。 过程跟荒地那批是一样的，只是这一次要做给李家人看，还得再仔细一些，争取一次性把他们教会，这样自己以后也能省事不少。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李家两妯娌就回来了，可谓是收获满满，背去的两个大背篓都装满了。 郁瑶看了一下，大部分是天门冬和紫兰的根茎。 好家伙，不愧是野生的，这些年也没人采摘，那根茎又肥又粗，可压秤了。 “这些都是昨天阿瑶带我去山上找到的药材，她一点都没要，全都让给我们，还说要教我们炮制药材拿去卖钱！” 赵氏这样跟家里人解释。 两妯娌出去的时候天还没亮，家里人都没睡醒，所以他们谁都没说，悄悄地出去了。 李婆子是知道他们上山找药材的，但以为也就是些种子，根本没想到她们会带这些回来。 “哟，这怎么使得？这既然是郁娘子发现的，自然也得有她的份儿！” 李家婆子不满儿媳这么说，觉得她们占了郁瑶的便宜。 “大娘，是我自己不要的。这些药材虽是我发现的，但却是两位嫂子挖回来的，那就是你们家的。” 郁瑶笑着解释，然后没等李家婆子多说什么，拉着赵氏和钱氏去一旁说话。 “嫂子，炮制这两种药材最好都能用石硫黄熏一下，石硫黄的用处多了去，现在暂时可以买些零散的来用，但日后还得去专门打造一个石硫黄柜子，把药材放进去熏制才是最好的。” “石硫黄？” 钱氏有些懵，完全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 赵氏倒是若有所思，问道：“难不成也是一种药材？” 这个时期硫磺很是稀少珍贵，平民百姓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硫磺确实也算是一种药材，但如果去药铺买肯定会很贵，价值甚至会高于刚挖回来这些。 “确实是一种药材，不过这药材应该很贵重……算了，当我没说过这话，就算不用石硫黄，也是可以的。” 郁瑶有些懊恼，这倒是自己欠考虑了。 两妯娌听得心情七上八下的，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平静下来，都表示会听郁瑶的安排。 之后郁瑶让她们把药材先泡一泡，然后洗干净，把外皮和根须那些清理干净，就下锅煮，煮完之后切片晒干就行。 中间少了一步熏硫磺，品质会不太好，但这个时代应该是不会在意这些，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硫磺的妙用。 她刚刚是按照后现代的方式来说了。 接下来，郁瑶就开始研究冬日里种药材的事情了，种子已经泡好，下午她就和李家两妯娌去地里种了下去。 现在是育苗阶段，不费神也不占地，没多久就好了。 为了给种子保暖，她们还在土上方放了些稻草，这样就又增加了一些成功率。 钱氏搓了搓冷冰冰的手，有些担忧的问：“这真能成吗？” “肯定可以的，放心。” 郁瑶信心十足，只是明天可能得去镇上一趟，她还有些东西要买。 晚上回去她就跟沈梓尧商量：“明天陪我去镇上一趟吧，我得去买些东西，种药材有用。” “行，要买的多不多，我提前去跟张大叔说，让他等我们一起回村。” 沈梓尧一口应下，也不问问她要买什么。 “不用，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乘张大叔的车去镇上，到时候再说也是一样的。” 第85章 买麻布 第二天一去到镇上，郁瑶就带着沈梓尧直奔布庄而去。 没错，她今天就是来买布的。 后现代的人类有很多可以给植物保暖的办法，并且得到了很不错的反馈。 郁瑶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可以的。 很多作物在人工的帮助下也是能够顺利度过寒冬的，而且这个时代冬天几乎是没人能种出什么作物，要是她种出来，那可就发达了。 虽然现在家里并不缺钱，但是郁瑶并不介意帮助这个时代的农业进一步发展。 重活一世，自然得多做些善事回馈上天给她的机会。 沈梓尧却以为她是来买些布匹回去准备做过年的新衣，郁瑶不会做衣服他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孙氏的眼睛好了，说不定郁瑶是想让孙氏做。 所以，当郁瑶问掌柜的把店里最差的麻布拿出来给她看看的时候，沈梓尧忍不住开口：“既然是过年穿的新衣，那便买些好一点的料子吧。” 即便之前家里不宽裕的时候，郁瑶都是内里买棉衣，外面再套一层麻衣的，现在家里宽裕了些，过年穿件好一点的棉衣也是可以的，就不必再买麻布了。 “我不是买去做衣裳的，是拿去田里用，自然要用最差的。” 这下子，不只是沈梓尧愣住了，就连布庄的掌柜的都惊了一下，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布也能拿来种庄稼的。 郁瑶觉得这也是自己的失误，没有提前跟他说清楚，这才引得他误会。 想了想又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要你们店里做的最差的那一类麻布，就是不能做成衣裳，顶多用来做成麻袋，甚至缝隙还挺多的那种。” 好一些的麻布都是百姓们拿来做成衣裳穿的，次要一些的才会做成麻袋，平时随便装些东西。 “有有有！不知小娘子要多少？” 掌柜的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种布被称之为次品，一般情况下很难卖出去，他都用来压箱底了。 现在突然有人要买，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掌柜的可否拿一些样品给我看看，我再决定要不要买。” 她笑了笑，她担心质量太好自己反而用不上。 掌柜的自然不会拒绝，让伙计去库房里拿了质量最差的一批来给她看。 铺开一看，全是缝隙，这要是做成衣裳穿着可不得进风？ 掌柜的觉得惨不忍睹，但郁瑶却满脸惊喜。 不错不错，是她想要的效果。 “掌柜的存货多吗？我用量可能很大。” 郁瑶看了一眼就确定要买，掌柜的连连点头：“我这店里至少有三百斤。” 一般来说，布都是按匹为单位来卖的，但这麻布实在是太差，又在仓库中放了好久，所以直接论斤卖了。 “行，掌柜的出个价吧，我全要了！” 郁瑶算了算，就算现在田里用不完那么多，之后也是要用的，要是李家想跟着她种，她就给李家一些，这样一算也就不多了。 “看小娘子这么爽快，我也就不喊价了，三文钱一斤，你全拿走吧！” 掌柜的是乐得清理库存，而且这里也不只有这一家布庄，要是喊高了价，郁瑶又去别家买了就很不换算了。 这个价格是相当实诚了，郁瑶摸过那料子，虽说缝隙是大了些，但还是听牢固的，要是运气好能反复用个两三年，那就很值了。 “行，我买了！” 郁瑶数了九百文钱给他，布庄里的伙计还帮忙把布都搬上了张大叔的牛车。 张大叔惊叹连连，忍不住开玩笑道：“买这么多麻布回去，不会是要用这些麻布填房顶吧？” “张大叔你可真会开玩笑，这些布我可是要用去田里种庄稼的！” 郁瑶笑着跟他唠嗑，张大叔又是一脸茫然：“还能有这用处？” “我也是看书上说的，还不确定，这不打算买些回去试试！” 沈梓尧：？？？ 他自诩也是读过很多书的人，怎么就没看过有记载这些东西的书籍？ “读书可真好啊！” 张大叔感慨了一句，便不再说什么。 回到李家，李家人自然也惊奇，郁瑶只说了要用在田里，但是却没说具体怎么用，只是故作神秘的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李家婆子看她买这么多漏风的麻布回来，又是忍不住替她心疼钱，本想说一说的，但是想到之前的情况，自己跟她非亲非故，而且人家亲娘也在，她说郁瑶确实不合规矩，就生生忍下了。 只是悄悄地跟儿媳抱怨一两句，说郁瑶不会做人家，自己家还在盖房，正是缺钱的时候，现在又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回来，孙氏竟然也不说说她。 大儿媳一听这话就笑了：“娘，阿瑶做事确实不合乎常理，但是您看看她做的哪一件不是大事？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们到时候看着就行。” 二儿媳钱氏也跟着说：“是啊，要是她真的在冬天种出药材来了，那可才是造福人嘞，到时我们家也去买一些回来跟着她种，能卖大钱呢！” 被两个儿媳这么一说，李家婆子觉得似乎有些道理，反正在她看来，郁瑶家两口子确实是能赚钱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转眼房子都盖了一半了，家具却一样都还没开始张罗，去田里看了苗后，郁瑶又跟沈梓尧去镇上找木匠定制家具。 不说别的，床，桌子凳子和柜子那是一定要有的，而且床还得打大一点的，两个人睡一张床可太挤了。 而郁瑶也不可能只做这些简单的，反正现在手里有钱，而李家也知道她跟药铺掌柜的借了钱，那就放开了好好装饰一番，正好还有个把月就要过年了，那不得过得好年。 所以，什么床头柜、衣柜、粮食柜统统都要定。 有些人家会自己提供木材，价格相对的就便宜一些，但是郁瑶他们没有木材，就全靠木匠提供，价格自然也就高了。 付了定金，家具就有了着落，郁瑶又跟沈梓尧去了铁器铺，家里需要打一口铁锅，做一些农具，还有，郁瑶额外让铁匠用上好的铁给沈梓尧打一把剑，放在家里以防万一。 对外的解释是，辟邪。 第86章 麻烦上门 当然，打造这些铁器也是需要时间的，等打造好他们应该是已经住进新家了，到时候用布裹起来带回去，也就没人知道。 沈梓尧知道她的打算，就是为了预防万一，到时候家里得有一件称手的武器。 “你不怕吗？” 出了铁器铺，沈梓尧转头看着她问。 郁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回问句：“怕什么？” 沈梓尧没有明说，但还是换了一种方式说：“你可以把我赶出去的。” 这么一说，郁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瞬间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我当初要是没把你救回来，那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可既然已经救了你，闹得人尽皆知，尤其现在你我还是夫妻关系，就算现在把你赶出去，你觉得我还能独善其身吗？” 到时候那些人一来查，照样能查到她头上，而且还会更麻烦一些，所以为什么不能直接面对？ 沈梓尧反复的看她，一般的百姓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很担忧自己的安危，就算不赶他走，也会万事小心翼翼。 可是郁瑶不一样，她只是把该准备的准备好，然后照常过日子，好像就打算等着那些人上门找茬一样，丝毫不带怕的。 “其实他们找来这里的可能不太大，我掉下来的悬崖距离这里很远，而且，他们料定我活不了的。” 这是沈梓尧第一次跟郁瑶说起这些，看上去有些难过，郁瑶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应该是想告诉自己一些细节。 她自然是想知道的，但这毕竟是在大街上，于是一把按住他的手：“回家再说。” 回到村子，却不似以往那么太平。 她家新房那里围了一群人，带头的居然是之前要抢原主做妾的老财主，此时他正带着一众手下要拆了她家新盖的房，甚至还打伤了几个盖房的工人。 “妹子，沈兄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还没进人群，赵氏就看到了他们，于是急忙出来跟他们说话。 “嫂子，出什么事了？” “那老财主带人来闹事，说你盖房的木材和石头都是从他家后山上采的，没经过他的同意，要让这些人把你的房给拆了！” “笑话！” 沈梓尧满脸不悦，直接挤进人群朝老财主等人过去。 想起那个老财主他就来气，之前欺他残疾，要趁机抢走郁瑶，现在又来搞破坏，真当他死了吗？ 郁瑶还没见过沈梓尧生这么大的气，也来不及跟赵氏说话，急忙跟了上去。 此时老财主正指挥着手底下的人，要准备把他们盖起来的房子砸毁。 “这是我家里盖的房子，你凭什么让人来砸？” 沈梓尧直接就走到老财主面前，整个怒视着他。 老财主个子矮，才到沈梓瑶胸口的位置，看沈梓尧的时候还要努力的抬起头，这么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 老财主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立刻有家丁过来挡在他前面，给他撑面子。 “你家盖房用的是我家后山的木材和石料，经过我的同意了吗？我既不同意，这是要来拆除的，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用？” 老财主冷哼一声，觉得自己十分占理。 沈梓尧刚要说话，郁瑶就拉了他一把，觉得让他一个大男人在外面跟人吵架不好，自己上前跟老财主争辩。 “你说这话可真是稀奇，我们家的木料和石料都是我花钱买来的，凭什么说是从你家后山砍的？我这手里可还有购买的凭据，你们无缘无故来我家闹事，真当我们普通百姓是被吓大的！” 不管在什么年代，说话做事都要讲究个凭证，郁瑶一直有做账的习惯，尤其是这次购买的数量比较多，她还特意让商家写了凭证，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郁瑶本以为自己这么说，老财主就不会再找麻烦，没想到老财主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小娘子家里是什么情况我还是知道的，要不然你前任婆婆也不会把你卖给我做妾，这才过了多久就能盖这么大一栋房，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对郁瑶说话的时候，老财主两眼眯起来，那目光只往郁瑶身上扫，一看就不怀好意。 “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你想诬陷也是没有门路的，我劝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否则我们就去城里找县令，看看到底是我们偷了你家的木材石料，还是你诬陷我们！” 郁瑶沉着脸，火大的不行。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非得好好教训这个老涩批。 老财主却并不觉得他们真的能闹到县令那里去，反而笑眯眯的跟郁瑶说：“你知道，老爷我还是很喜欢你的，你要是跟着我走，说不定我就让你家里把这房给盖起来了，不然……” 他威胁性的笑了笑，后面的话却并没有说出来。 沈梓尧都快忍不住想要上前揍他了，但幸亏郁瑶一直拽着他。 她笑了笑说道：“总之这房子我们还真就盖定了，你要是有所不满，尽管去报官，我们奉陪到底。” “我们今天就守在这里，看你们还怎么盖！” 老财主就像是吃定她一样，认定她不敢跟自己刚，只等着她服软。 “劳烦你去帮我把里正大人请来。” 郁瑶随便找了一个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去报信，然后继续跟老财主周旋。 老财主见她去找人也不着急，反正他有自己的一套说辞，也不怕郁瑶。 他后山的木材和石料被人偷了，总不能找不到那小贼，不过，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能把郁瑶带回去给他做妾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他看上这小娘子很久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里正很快就来，见到这老财主他就头疼，这都来闹过多少次了，还不消停。 “你说你后山上的木材和石料被偷了，还说是他们一家偷的，可有证据？” 这老财主不是他们村里的人，而且也挺有钱，里正处理事情的时候，不能像跟村里人说话那样，总之还是有些拘束的。 “怎么没有？我都派人打听过了，这方圆几十里就他们一家在盖房，那些木材和石料还能去哪？” 第87章 沈梓尧去打黑架 老财主十分自信，他来之前也都是打听过的，不然总也是找不到借口的。 老财主带来的人也一致的觉得那些木材和石料就是他们两口子偷的，一时间连里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这并难不住郁瑶，她没说话，直接进屋找了购买的凭据来给里正看。 确保里正已经看完，她才开口说道：“我购买这些东西的时候让店家给开了凭据的，而且我是在镇上两家店里分开买的，这些都可以证明他在诬陷！” 当时她并没有想到老财主回来找麻烦，只是买了大件的东西都习惯开个凭据，这样退换货也有证据，没想到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老财主没想到她还真能拿出凭据来，不过一个农村妇人，能懂什么凭据？ 估计连字都看不懂！ “拿来我看看！” 老财主朝里正伸手，里正没什么防备正要递过去，被郁瑶一把抢了回来。 “这些东西我可以给大人们看，却不能平白给你看，你要是耍赖皮把我的凭据撕毁了算谁的？” 老财主一惊，难得的正眼看了她一眼，还别说，他刚刚就是这么打算的。 只想着要是假的那就还给她，可要是真的，那就直接撕毁，反正本朝律法规定，所有文书一旦撕毁概不作数。 就算是这些人亲眼看到，只要他咬死不承认，也拿他没办法。 可没想到在郁瑶这里被截胡了，顿时心里有些生气。 “你不给我看，我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联合起来框我怎么办？我后山那些木材和石料也是很值钱的！” 老财主假意生气，直接就想要从郁瑶手里抢。 这可还当着里正的面，不然不知道得有多过分。 里正的威严被无视，心里自然也是有气的，直接说道：“那些凭据我都已经看过了，确实是正经渠道购买的，你家后山那一批料跟这里没有一点关系，你们回去吧！” 里正也很讨厌这个老财主，仗着家里有点钱总是欺凌人，甚至还虐打过招去干活的工人，这也都是些公开的事情。 只是一般的平民不敢跟他叫板，毕竟他有钱，田也多，田里农忙过了的话，很多人就指望着去给他家做些短工来补贴家用。 也正因为如此，更是越发助长了他的威风。 老财主没想到里正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瞪圆了眼睛想让他再说一遍。 里正好歹是个小官，不管怎么样上头还有靠山护着，自然是不怕他的威胁。 “这些凭据你就是告到县太爷那里也是有用的，今天我就做主给沈家担保了，至于你家后山的木材到底去了哪里，我们杏花村的人可不知道！” 里正既然已经决定要给郁瑶撑腰，那自然要撑到底的。 更何况，凭据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要是他现在不帮着郁瑶，闹到县太爷那里反而还要怪他失职，那就得不偿失了。 “哼，你们给我等着！” 老财主见自己实在没办法，只能复气带着人离开，但是临走时还可以靠近郁瑶说了一句：“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郁瑶满不在意，口不对心的说了句：“走好。” 之后孙氏便为了感谢里正，想要留他吃饭，里正便也没有拒绝。 而郁瑶和沈梓尧对视一眼，进了屋里说话。 “我去把人教训一顿，不然不解气。” 话是沈梓尧说的，郁瑶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好家伙，又跟她想一块去了。 她进来就是为了拿块布遮住脸，这才好去打黑架。 没想到沈梓尧先她一步说了。 “还是我去吧，你伤刚好没多久。” 主要是郁瑶没见过沈梓尧的功夫到底怎么样，就算之前有些底子，这伤了大半年，也从不见他练过，应该是生疏了。 沈梓尧没有立刻说话，把郁瑶手里的黑色帕子拿过来在自己脸上比划比划，觉得刚刚好。 “你别忘了，我是上过战场的人。”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郁瑶却是清楚的，救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就穿着类似将军的银色盔甲。 即便是他什么都没说过，郁瑶还是能猜到七八分的。 可是现在，郁瑶只想翻个白眼：“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别被认出来。” 她摆摆手，还把沈梓尧送出了李家大门。 赵氏见到沈梓尧出去还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这都快吃饭了，沈兄弟还出去干什么？” “他说想去看看那老财主后山是不是真被偷了，我们不能平白受冤。” 赵氏一听，顿时就咬牙切齿：“他的地盘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干活，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走那么多的东西？我看他就是觉得你好欺负！唉，说起来，你也是命苦，怎么就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说着，赵氏不免又想起郁瑶的前婆婆张氏，那可真是个恶毒的婆子，正想把她也念叨一顿，郁瑶却拉着她往家里走。 “嫂子，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就别再提了，就让它过去吧。” 察觉到郁瑶的不开心，赵氏急忙闭了嘴：“是是是，瞧我都糊涂了，以后我都不提了。” 而此时沈梓尧这边，他已经跟上了老财主一群人。 老财主是乘坐马车来的，其他人则走着路，一路上只听到老财主骂骂咧咧的。 沈梓尧本想立刻动手回去赶晚饭，但这里还没彻底出杏花村的地盘，为了不给杏花村惹事，他决定等出了杏花村的地盘在动手。 于是，就这么听着老财主骂人。 “那个张婆子不是说她那些东西来历不明吗？她拿来那么多的凭据？” “那张婆子此番可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本老爷定不会放过她！” “还有那个小娘子，之前不是听柔弱的一个人，这次怎的如此泼辣了？” “咦~泼辣些也好，这样在床上才刺激！我非得找个机会让她成为我的人！” “且等着看吧！” …… 沈梓尧在暗中听得咬牙切齿，老子的女人也是你想碰就能碰的？ 本来还想再等等的，但沈梓尧觉得再听下去可能会出人命。 第88章 读书的好处 拿出准备好的黑帕子遮在脸上，沈梓尧从暗处出来，一脚就把赶车的车夫踢倒在地。 老财主的队伍瞬间就乱了，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棒子，但还没反应过来，老财主就被沈梓尧从车里揪出来了。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对本老爷动手！” “本老爷是本地有名的财主，你……你要是敢动我……哎哟！” 沈梓尧直接把人扔在地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揍得十分过瘾。 “你们这些废物站在那里干什么？” 老财主气得要死，那一拳一拳的可都是打在他的身上，这些人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你们这些饭桶还不给我上！” 慌乱中，老财主喊了一声，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提着棒子就朝沈梓尧打过去。 这些人虽然多，且手里有棒子，但也只是普通的家奴，根本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对于沈梓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把这些人狠狠地揍了一顿，既保证不上他们性命，又能让他们在床上躺一阵子，这便是他的目的了。 临走的时候又往已经昏迷的老财主身上踹了一脚，这要是在战场上，这老东西都能死上百次了。 经过这次，沈梓尧确定自己是真的痊愈了，手脚都很有力，不会觉得酸和疼，甚至比以前还要有劲。 但功夫却是荒废了大半年，教训这几个人自然不成问题，可若面对的是那些杀手，还是会有些吃力。 于是沈梓尧决定，等家里的房子盖好之后，他必须恢复每天早上晨练的习惯。 沈梓尧走后，那些家丁揉着酸痛的身体去把老财主扶起来放马车里，也顾不上疼，没命的往镇上跑，就怕对方又回来把他们教训一顿。 不过那人的功夫也太好了，他们这么多人竟然都打不过！ 回去之后，沈梓尧在屋里把那块黑帕子给烧了，郁瑶凑上来问：“怎么样？” 沈梓尧想了想说道：“至少得躺三个月。” 郁瑶点点头，十分满意：“那就好，那次他要是还敢来，那就再让他躺三个月。” 说着，郁瑶冷哼一声，连表情都有些发狠，想到今天那老财主的态度和看她的眼神，她就一阵阵的恶心。 “不过……” 沈梓尧想了想，还是把听到的消息说给她听。 “他们今天之所以回来闹事，应该是张氏去告的。” 郁瑶一听，顿时就皱起了眉：“张翠芬？” 原主前婆婆原名就叫张翠芬。 沈梓尧点了点头。 “好啊！” 郁瑶顿时就叉起腰：“我还没跟她计较之前那些事情，她反而还报复起我来了！” 其实有些事情郁瑶是知道的，比如前段时间她找工人盖房子的时候特意略过了钱老大，张氏就十分不满，私底下到处跟人说她的坏话，甚至还说她是白眼狼，怎么说也算是前夫家，有这种活计竟然不叫夫家哥哥。 现在正处于冬季，田里都没什么需要料理的事情，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闲在家里，就盼着能找点活做，也能贴补家用。 本来郁瑶刚放出消息的时候，张氏觉得郁瑶为了获得一个好名声，一定会把钱老大喊去做工的，谁知别说喊了，郁瑶到他们家门口都绕着走。 郁瑶猜想，张氏去找张财主告状，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张氏肯定没想到她多留了一个心眼，买东西的时候是留了凭据的，就算老财主要找麻烦，那也应该去找镇上那些店家的麻烦，跟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张氏，郁瑶是不屑于跟她计较的，她这些害得老财主被里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一顿，丢尽了面子，又被沈梓尧堵在半路打得半死，等缓过劲儿来，那肯定是要收拾张氏的。 “老财主的事情你盯着点，之后要去镇上读书的，说不定会对你不利，要小心些。” 郁瑶叮嘱了一句，转念又说：“不过你应该是不会去镇上的学堂读书，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一直都知道沈梓尧开春之后就要去读书，但是郁瑶来到这里大半年每天都在想怎么赚钱养家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要走些什么程序。 原主之前大字不识，身边也没有什么读书的人，更是不存在有什么相关的记忆。 村里倒是有个小学堂，但是里面的先生自身学问也不是很高，每天就只会教一些《三字经》和《千字文》之类，目的就是教村里条件好的孩子识字而已，并不做大的要求。 也正因为如此，郁瑶觉得没什么好打探的，真要打探也得去镇上或者直接去县城才行。 “嗯，我知道的。” 沈梓尧记下，屋里昏暗，他趁机多看了她一会儿。 开春后要去读书，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回来见她一面了。 读书这条路难且漫长，这是他复仇最慢的方法，但也是最稳妥的。 淮安国的皇帝很是看重文人，文采好的人一般都能得到重用，甚至还没考上科举，只是考上秀才都能给家里免税，每个月朝廷甚至还会下发银两，就是鼓励百姓多读书。 也正因为如此，像这样偏僻落后的小山村，人们虽不指望家里的孩子去科考，但再艰难的人家都会想办法让孩子去识字，以后不至于连自己的大名都不会写。 本来也可以走捷径，那就是直接进军营，最好能直接斩下敌军将领的首级，他就能够一跃成为皇帝眼前的大红人，但这两年边境和谐，几个国家之间并没有战争。 再者，槐安国的边境就是宁远国，边境的将士和将领都是他的兄弟，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看着那块黑帕子燃尽，郁瑶这才当垃圾扫了出去。 此时院中工人们已经吃完饭在闲聊了，郁瑶就去厨房帮沈梓尧重新热点吃的，刚刚她特意留好了饭菜的。 晚上他们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坐在院子里聊天，李家人也知道他们心情不好没来打扰，郁瑶去孙氏的房间说了会儿话。 对于老财主来找麻烦的事情，孙氏还是很担心的，本来她并不知道这就是当初要抢了郁瑶去做妾的人，先前郁瑶还没回来的时候还昧着良心去说了几句好话，后来知道，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第89章 值得 “你都已经另嫁了，他怎的还不死心？ ” 孙氏一边抹眼泪一边询问，心里痛恨自己没用，关键时候只会拖女儿后腿。 郁瑶看着孙氏哭，心中一阵无力，孙氏好像是她见过最爱哭的人了，大事小事都抹眼泪。 也正因为她软弱，前些年日子才过成那样。 “娘，快别哭了，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梓尧已经去教训过他们了。” 郁瑶拍着她的后背，整个人有些力不从心，这三天两头哭一次，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了。 “教训？你是说……” 孙氏顿时擦了眼泪看着她，脸上还满是惊诧，看样子又被吓得不轻。 郁瑶在心里想了想需要怎么回答，要是回答不好可能又要惹她哭一顿。 “刚刚梓尧出去在林中把他们揍了一顿。” 孙氏被吓得顿时捂住了嘴。 “那他肯定还会再找上门来的！” 孙氏胆子本来就小，不经吓的，但是郁瑶并不打算瞒着她，家里的事情多让她参与一些也好，练练胆子。 “暂时不会，估计要在床上养几个月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要是真找来家里，抵死不认就是，要是我们不在家，娘你就像现在这个坐地上哭就行。” 孙氏：…… 坐地上哭？ 这是把她当成小孩还是蛮不讲理的泼妇了？ 但即便是如此，孙氏还是点了点头，她好像就只有哭这么个本事了。 沈梓尧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见母女俩都看着他，解释道：“娘刚刚哭过，用帕子沾了热水敷一敷眼睛吧。” 他在门外听了一阵，直到没听到孙氏的哭声才端了水进来。 孙氏年纪大，且眼睛又刚刚恢复没多久，这都哭了好几次，要是不好好护理，说不定情况又恶化了。 听到他这话，孙氏心里别提有多感动，哪怕是亲生儿子也没有这么贴心的吧？ 她胡乱的吧眼泪擦干净，挤出一抹笑应下，但又十分担忧的问：“那财主不知道是不你打得他吧？” “不知道，只有我们自家三个人知道，我们自有办法应付，娘就别担心了。” 沈梓尧说着，已经帮她拧好帕子，走过来给她敷在眼睛上。 郁瑶没说话，只默默地给他竖起大拇指，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感激沈梓尧这个时候来解救她，不然以孙氏的性格，只怕会再说一通，那可真是头都要大了。 把孙氏哄睡之后，两人回了自己屋子，郁瑶问道：“应该再有两天，我们的房子就盖完了吧？” “嗯，到时候用火烧一烧，就可以住进去了。” 郁瑶点头，心中已有成算：“行，田里的幼苗长的很不错，等我们搬过去我就把苗全都种下去，看看这个冬天能有多少收获。” 反正之前荒地里种的那些长得很不错，郁瑶一有空就会去看看。 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耕种农作物，自然是得上心一些。 “好，我们一起去。” “嗯，到时候把娘也叫去，反正也不是很累，我们要是让她在家，只怕她又多想落泪。” 说到此，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有这么爱哭的人啊！ 房子实际盖好的速度比料想中的快了一点点，第三天的中午就改好了。 李家人帮忙用火把去熏了熏，确保各处已经干透了，沈梓尧又借了张大叔的牛车去镇上把之前订好的床和柜子拉回来，晚上就搬回去住了。 赵氏有些不舍的挽留她：“都说了明天再搬你非不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我们家里住得不好呢！” “嫂子说的什么话？这段日子我自然是住的极好的，只不过已经叨扰许久，也确实该搬出来了，再说，我也想试试自家的新房好不好住不是？” 郁瑶知道赵氏就是说了逗她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顺把这段日子放在他家大伙一起吃但是还剩有小半袋的米面和腊肉提出来，准备给他们放到灶房去。 “李二哥，那些东西就放在家里吃吧，我们明天一早去买些新的来就行，反正家里很多东西需要添置，总是要去镇上的。” 李家婆子就站在一旁，笑着说道：“你就让他给你搬回去吧，你们盖房可是花了不少钱，以后日子难过还要省着些用，你们来的时候带来的米粮，我们一家都吃到了，现在你们搬回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李家最好的一点就是不会占人便宜，之前他们答应吃郁瑶拿来的米面是不想让郁瑶觉得不好意思，现在还有剩余的，他们也不能留下，郁瑶他们家徒四壁，可不是一般的难过。 虽然郁瑶知道李婆子对他们误会颇深，但是并没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反正现在也是解释不通的。 “那行吧，多谢李二哥。” 虽然米面说了，但是郁瑶会另外去买一些礼物来送给李家，毕竟在人家住了这么久，给钱又显得太见外，所以还是送礼好了。 几个盖房工人的工钱她也结了，其中李顺也收了，这是之前郁瑶就跟他说好的，要是不收钱她可不会让李顺帮忙。 工人们还真没想打才刚一收工她就当面结算了工钱，本以为她家里困难至少要等翻过年去才能付清，到底是他们低估了这家两口子。 寄养在李家的一群野鸡也搬了过来，现在院子里的鸡圈都是用石头垒起来的，结实又保暖。 送走了李家人，郁瑶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家房子，全是按照她的要求来的，她就很满意。 只不过该买的东西还是太多，现在家里也就只有床和柜子了，灶房里柴米油盐甚至是厨具碗筷都没有。 真正的家徒四壁啊。 她真的好想一次性把缺的东西都买回来，这样自己生活也能够方便一些。 可是那样的话，村里人就会发现一些破绽，比如，她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村里人确实知道她跟着镇上的大夫学医了，但也只是学徒罢了，赚不到几个钱。 在外人看来，她家里现在唯一的进账就是沈梓尧给人画小像赚的钱了。 “床铺好了，早些睡觉吧，明日一早我陪你去买些东西回来。” 进来之后她就站在院子里想事情，倒是沈梓尧勤快，麻利的帮孙氏收拾好床铺，又去把他们自己的铺好，这才出来叫郁瑶。 孙氏洗漱好之后就睡去了，这家里是郁瑶做主，她不会多问。 “好。” 躺在宽敞的大床上，两人之间还有很大的空隙，郁瑶看着屋顶却毫无睡意。 这是她在这个异世界的家，是她和沈梓尧一起努力赚钱盖的房子，心中思绪万千。 突然，睡在旁边的沈梓尧就靠了过来，一手搂在她的腰间，一条腿在搭在她腿上。 “干什么？” 黑暗中，郁瑶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 “不是你想要我抱吗？” 郁瑶：？？？ 沈梓尧又好心提醒：“不然你怎么睡不着？” 之前住在李家的时候，床小空间也小，沈梓尧为了接近她还是用了不少办法，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很随意的就碰她，也是有个过程的。 沈梓尧见她睡不着，还以为她是习惯了在李家那样被他搂着睡觉，现在床大了距离有些远，她反而睡不着了。 郁瑶刚想解释他误会了，谁知人已经被按进他怀里，温热的体温包裹着她，没几分钟还真有些困了。 临睡前，郁瑶还在跟自己做思想斗争：我绝不是因为被他抱着才想睡觉的，而是我本来就很困了！ 而在确定她已经睡熟以后，沈梓尧悄悄睁开眼睛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又紧了紧手上的力度，这才安然入睡。 每天晚上为了等这一个吻，不管多晚都是很值得的。 第90章 人生如戏 第二天，郁瑶和沈梓尧就搭了张大叔的车去镇上买东西。 张大叔先是祝贺他们住进了新房，然后又跟其他人说起闲话。 “昨天钱家老大好像被李财主家的家丁带走了，晚上大半夜才回来，一瘸一拐的，感觉伤得不轻。” “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他是怎么得罪李财主了？” “那谁知道？不过我昨天去镇上听人说李财主前几天也被人打了！” “不会吧？李财主出门都带着人的，谁能打他？” “就是那几个跟着的家丁也被打了！” …… 大家议论得沸沸扬扬，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一眼郁瑶和沈梓尧，毕竟这李财主和钱家都跟她有关系。 张大叔也注意到这一点，看了郁瑶一眼后，说道：“这也是恶有恶报吧，谁让他无缘无故来找郁娘子家的麻烦！” 村民们说话一茬不接一茬，说了一阵这个，又去说别的事情了，大家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活跃。 这几天去镇上的人还挺多，毕竟快过年了，大家都置办年货。 只不过家境贫穷，就是置办年货也不会买太多，每次去只买一点点，第二天再去也只是图个热闹，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干。 到了镇上，郁瑶和沈梓尧是最后下车的，郁瑶跟张大叔说道：“张大叔，多等我一会儿，我这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得添置一些东西。” 张大叔十分欢快的摆摆手：“好好好，快去吧！” 先去买了碗筷和厨具，又去买了柴米油盐。 没错，家里干净得连一捆柴都没有，好在街边卖的柴也很便宜，就两文钱一捆。 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堆搬回张大叔的车上，这个时候已经有人等着乘车一起回去了。 尽管郁瑶觉得自己已经买的很少了，但村民们还是看得瞠目结舌。 “郁娘子，这满山的柴，你怎么还去买？” “还买筷子，后山全是竹子，砍一棵来够做多少！” “唉，还是太年轻不会当家啊！” …… 在大伙儿眼里，郁瑶家里的情况真的不是很好，现在又这么铺张浪费，真的是很不应该。 众人们一直说，郁瑶本不想搭理的，但不解释一番，还不知道要被他们念叨成什么样。 “乡亲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我也有自己的难处。唉！” 她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家里才刚盖好房，自然是什么都缺的，我相公的腿才刚好没多久，我总不能让他上山去打柴，免得之后又严重了。我明天还得去县城卖画，自然也是没空的，之后又要忙着田里的东西，就算家里再困哪，可这该花的钱还是得花……” 说着，她有些难过的低下头，沈梓尧顺势搂了搂她，道：“说到底还是我没用……” 这夫妻俩突然这样，把村民们都给整蒙了，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哎呀，郁娘子，我们不懂你家里的情况，也就是嘴上说说，你们别往心里去。” “是啊，都怪我们嘴闲，沈兄弟的情况不一般，还真是不能做重活，是我们欠考虑了。” “听说沈兄弟画的小像能赚很多钱的，怎么会没用？可不能胡说！” ……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的道歉，也真的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分了，错怪了郁瑶。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郁瑶见好就收，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她吸吸鼻子抬起头来：“没事，我也知道各位是为我好才这么说的，现在家里困难，我也确实该计划着些。” 这样一来，众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之后车上都很安静，大伙儿都在村口下了车，但是他们东西多，张大叔就贴心的给他们送到家门口。 “村里人嘴碎，你别跟她们计较，村里肯拿出大钱来治病的可没几家，你这孩子孝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临走的时候，张大叔突然这么说，郁瑶心里高兴，付了钱之后又给张大叔几个鸡蛋，这才看着他离开。 “经过今天这么一说，村里人说的闲话应该会少一些了。” 郁瑶轻快的叹了一声，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又对着沈梓尧道：“今天表现真不错！晚上加个肉就当犒劳你了！” 沈梓尧笑着点头，两人一起把东西都搬进去。 别说，他还真挺想念郁瑶做的饭菜，这段时间住在李家，李家人做饭都很节俭，油盐都很舍不得放，沈梓尧的胃口被郁瑶养刁了，最近吃得都不是很称心。 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家，终于又可以尝到她的收益。 孙氏在家里等了好久，见他们回来就帮着收拾，没多久李家的人就来了。 李顺扛了两捆柴送过来，赵氏和钱氏送了些菜过来，可见是照顾得很周到了。 “呀！你们居然还买了柴，这东西我们家里那么多，你们自己去拿就行了，哪还需要浪费钱？” 赵氏见到跟其他东西放在一起的柴，反应跟牛车上的村民们都是一样的，钱氏和李顺也是同样的反应。 郁瑶笑了笑：“见到有卖的就买了些，也不值几个钱，嫂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赵氏知道郁瑶是个有分寸的人，尽管两家现在关系不错，但是郁瑶还是不太愿意总找他们，也正因为这样，他们也更喜欢跟她来往，也心甘情愿的喜欢给她送些东西。 “知道你这人脸皮薄，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我可真是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的，有事情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知道了嫂子，现在家里还没收拾好，等我收拾好了，肯定会在家摆酒请你们来吃席！” 郁瑶挽着赵氏的手臂笑，赵氏却说：“家里条件不太好，我看这宴席就算了吧，还是省着些过日子要紧，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嫂子不用担心，我办宴席其实也是为了喊娘家的舅舅们来看看我的新房子，让他们认一认我的住处，以后来不会走错就是了。” 郁瑶有自己的考量，赵氏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寒暄了几句就回去了。 “阿瑶，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我就开始做饭了，你们累了一天，先坐着休息会儿吧！” 孙氏笑眯眯的进灶房开始生火做饭，郁瑶怎么可能让她做这第一顿饭，急忙去灶房里把人请出来。 “娘，我跟梓尧都说好了的，这第一顿饭当然是由我们做来孝敬你的，你可别跟我们争！” 第91章 你会不会不要我 郁瑶把人送出去之后，自己进了灶房还把门给关上了，孙氏有些无奈的笑笑，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院子里坐下，把之前的衣裳拿出来缝缝补补。 “你帮我生火，其他的我来做就行。” 郁瑶吩咐着，然后从米缸舀一碗米淘洗干净就下锅。 今天主食是腊肉粥，蒸上几个馒头再配上几个小菜也就差不多了。 前世郁瑶在末世出声，没吃过什么美味的东西，能吃饱就行，几乎天天都是吃点压缩饼干。 这一次，各种条件齐全，她自然就对美食感兴趣，虽然厨艺不是很好，但她舍得放料啊，油啊肉丁啊之类的，反正不会有人说不好吃。 没多久就有香味飘出来，沈梓尧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说道：“要是能一直吃到你做的饭菜该有多好！” 说完，他盯着郁瑶看，仿佛怎么都看不够，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止过。 郁瑶瞥了他一眼，十分不客气的道：“那应该有点难，开春你去读书可就吃不到了。” 说着，十分同情的笑了笑，不管在什么年代，读书都是很累的，很多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学会的。 虽然她觉得沈梓尧天生聪明，但是他毕竟是从军营里出来的，就算以前有些底子，在军营里也蹉跎得差不多了。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知识都要从头学，这就很考验个人耐力了。 当然，她对沈梓尧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身系血海深仇，目前来看，读书是非常明智的一条路。 宁远国和槐安国本就互看不爽，这两年表面上太平，但其实暗地里还是有很多矛盾，沈梓尧在槐安国为官，就有机会跟宁远国的势力抗衡。 只是，宁远国毕竟是他的母国，到时候，他真的忍心跟昔日战场上的兄弟反目成仇吗？ 想到这里，郁瑶甩甩脑袋打断自己的想法，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吧。 沈梓尧却根本没想这些，只是顺着她刚刚的话问：“我去读书，你会去看我吗？” 那眼神中充满了太多的期待，还有些小心翼翼，郁瑶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然后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道：“到时候再看吧，我有空就可以去看你，要是没空就算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读书，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说完后，郁瑶微微一愣，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叮嘱孩子好好学习的老母亲？ 沈梓尧知道郁瑶根本就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虽然他没去过几次镇上的大集，但也打听到镇上没有好的学院，想要读好书还是得去县城里。 在镇上郁瑶可以每天都去看他，但要是在县城，那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 沈梓尧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郁瑶对他本就有些冷漠，要是再分开这么久，那估计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这可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突然这么忧郁？” 郁瑶发现他突然垂头丧气的，忍不住有些好奇。 “我去读书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他蹲在火灶前抬起头看她，眼中忧郁感爆棚。 孙氏就在院子里坐着，得亏关着门，不然肯定能看见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子。 郁瑶好半天说不出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沈梓尧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冷酷的形象，这突然化身小奶狗，真让人招架不住。 “想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你？” 话虽如此，但郁瑶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假装关注着锅里的火候。 “那你答应我要常去看我。” “好好好，答应你答应你，快把你这可怜的模样收一收，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郁瑶回答得有些敷衍，之后就端着做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把门打开让孙氏进来吃饭。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见孙氏进来，沈梓尧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事发生过一样。 实际上，要是郁瑶此时看他一眼，一定能发现他眼中藏不住的狡黠。 第二天直接包了张大叔的牛车去县城，今天任务繁重，除了卖小像和买一些家里需要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打听书院的事情。 本来郁瑶打算等过完年慢慢问，但是昨天既然提起，那就趁着今天的机会四处打听打听。 今天卖小像的时候，郁瑶没有像往常一样宣传沈梓尧的画技多好多绝，甚至有人主动下单都还被她拒绝了。 “抱歉了各位姑娘，这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我们不接单了。” 这段时间沈梓尧无疑是最累的，既要看着工人们盖房，还要抽出时间来作画，晚上还得早早地给她暖被窝，虽然他从不说自己累，但郁瑶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怎么说不接就不接了？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这不还早着呢嘛？” “是呀，我年前要去相看人家的，这不接单了可如何是好？” “小娘子有钱还不乐意赚呢？” …… 姑娘们顿时就不乐意了，甚至开始指责起郁瑶来。 郁瑶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之前费尽心思的宣传打广告，为的就是让你们多下单，结果一个个跟大爷似的，现在说不接单，又怪她不乐意赚钱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不仅现在不接了，就是开春后也不会再接了。” 这话实在是太过震撼，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郁瑶又接着说：“开春后我家相公要去书院读书，便没空作画了，还请各位姑娘们多多担待。” 本来以为开春后还能买画的姑娘们顿时也着急了，他们不接单，以后可去哪里找这么便宜又这么高质量的小像？ 这下子，那些人也不怪郁瑶了，甚至有人开口问道：“真的不接单了吗？我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对！我们愿意加钱！” 县城里的人总是更有钱一些，听到有人带头，很多人都不甘落后。 郁瑶笑着拒绝：“各位误会了，我说不接单不是为了涨价，是我相公真的画不了了，还请见谅。” 几人说了好一会儿，见郁瑶不愿意点头，就把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沈梓尧身上。 第92章 年纪轻轻就吃上软饭 沈梓尧十分懂事的往后退了两步， 礼貌而又谦虚的说道：“我家里都是娘子做主的，我都听娘子的。” 这话不仅别人听着不舒服，就是郁瑶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要拒绝直接说就行了，干啥要拉上她？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母老虎? 还是怕别人不知道他惧内？ 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居然是沈梓尧做出来的。 果然，众人见他这么惧内，也就明白是个指望不上的，叹了几声气也就散开了。 带来的小像很快就被卖完了，收完尾款之后，两人就近跟人打听了一些关于书院的事情。 这一打听才知道县城里有两个还不错的书院，一个是城南的白鹭书院，一个是城西的灯丰书院。 两个书院都近城郊一带，人间比较稀少，这才能保证学子们能专心学习，不被城中那些烟火气所打扰。 “是这位公子要读书吧？要说这书院我们还是推荐白鹭书院，听说这院里的先生们都是举人以上的级别，灯丰书院则弱一些，反正想要考科举的去白鹭书院准没错，要是只想学一些浅显的知识傍身，去灯丰书院就足够了。” “是啊，我家就有亲戚在灯丰书院，听说这束修都比白鹭书院少一大半呢！普通人家的孩子，读书识字就行了，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大的出路。” 几人这么一说，郁瑶就知道个大概了，白鹭书院是专门培养贡生的地方，而灯丰书院顶多也就是比村里的学堂好一些，学生更多一些罢了，师资条件不能跟白鹭书院相提并论。 另外，灯丰书院每个学生的束修是十条腊肉，而白鹭书院的束修是十五条腊肉再加二两银子，家里没钱的人家是怎么都上不起的。 这还仅仅只是学费，更别提各种书籍和文具了。 郁瑶忍不住咂嘴，这要是以前，她肯定没把握能不能供得起沈梓尧读书，好在现在完全不用为这个发愁。 “多谢各位相告，我们这就去书院里问问。” 每个书院里的规矩不一样，她得先去问仔细了，反正也不是很远，两人打算把读书的事情解决了再去街上买家里要用的东西。 这个时候书院还没有放假，毕竟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年，他们一般是过钱半个月之前放假。 “其实我就算在读书，也可以帮人画小像补贴家用的。” 在去书院的路上，沈梓尧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郁瑶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家里还没穷到那个地步，你安心读书就好，要是秋天的时候能考上秀才，国家就会有补贴，甚至还能免了家里的各种赋税，那不比画小像值得多了。” 郁瑶知道他心里有些愧疚，总想为家里赚钱，但只要把书读好，很多问题自然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也是，”沈梓尧笑出声 ，“我家娘子本事大着呢，易兴堂里不会亏待了你，而我也真是命好，年纪轻轻就能吃上软饭。” 郁瑶：…… “这话谁教你说你？” 郁瑶有些纳闷，这个年纪对于男人吃软饭是大忌，就算有些人确实在吃软饭，但对外还是很顾及自己的面子，不准人家乱说，但沈梓尧却这么轻轻松松的说自己吃软饭，而且看上去还有些高兴？ “这是事实，”沈梓尧顿了顿，看了郁瑶一眼又接着说，“我一直都知道易兴堂那个女大夫是你，我的腿和娘的眼睛都是你治好的，你本事大，哪怕我以后考取功名当了官，赚的钱也还是比不上你的。” 本以为自己能等到郁瑶哪天主动开口说，但是他就是想把话说明白了，让她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郁瑶一时无言，早就知道瞒不住他多久，但是被他这么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的。 之前的怀疑果然是对的，他早就发现了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了好久，郁瑶就只对这件事有些疑惑。 “你给我治腿那日，我并没有完全睡过去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了。” 郁瑶：…… 失策了，早知道就该多放点麻药的。 “当时还不是很确定，但后面很多时候我都隐隐有所怀疑，你给娘治眼睛那日，我毫无察觉的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就十分确定了。” “行吧。” 郁瑶已经不打算挣扎了，她幽幽的呼了一口气，心里顿时轻松多了。 一直这么瞒着，她心里也不好受，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现在多了一个人帮她，其实更方便了不少。 好几次她都想跟他表明的，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只能这么瞒着。 “你放心，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不会对别人说的，我只是想让你信任我一些，不用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瞒着我，我是你的丈夫，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说着，沈梓尧拉起郁瑶的手，她的手有些冰，他握了握，帮她驱走寒气。 说没有半分触动是假的，郁瑶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会帮她一起分担。 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她刻意抬起头让风吹了吹，这才恢复正常，然后故作不在意的说：“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不仅在易兴堂坐诊赚了钱，而且还跟易兴堂的少东家合作卖药方，短短一个月就赚了八百两，要不是为了做样子，家里的田地我也是不乐意种的，所以你在外面不要舍不得花钱，以后的分红还多着呢。” 在县城里，这八百两似乎不算什么，但是在乡下，那对于农民来说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巨款，都够几代人生活了。 听到这么大的数额，沈梓尧也只是微微惊讶，然后就笑开了，又继续刚刚的话题：“所以我才说我命好，年纪轻轻就吃上自家娘子的软饭了。” 好在周围没什么人，所以郁瑶也只是瞪了他一眼，并没说什么。 “要是可以，真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沈梓尧叹了一口气，他志向不大的，要不是还得报仇，他真的不介意吃软饭的。 第93章 沈梓尧的身世 可是一想起追杀他的那些人说的那些话，他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了自己父母，报仇雪恨。 郁瑶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说的好像她不想一样。 上一世一直在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这一世自然想要安稳一些，可谁让她一来就遇到了沈梓尧。 这种事情说不准的，就算沈梓尧愿意放弃报仇，那些人也不一定会放过他。 所以何不做好准备，然后佛挡杀佛？ “你为何从不问我的过往？” 沈梓尧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以前在军营的时候，总听军中兄弟说，女人越是在乎一个男人，就会很在意他的所有过往。 可是两人都一起生活了大半年，郁瑶对他那些秘密却一点都不好奇。 甚至前两天在镇上他有意告诉她，还被她打断，说回家再说。 而回家后又遇到李财主的事情，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好奇肯定是有一些的，不过我猜到你不是一般人，事情肯定也挺复杂，知道之后，说不定我还要为此烦恼，就不想知道了。” “那现在呢？” 沈梓尧有些期待的看着她，郁瑶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哪有人会这么上赶着跟人家说自己秘密的？ “现在也还好吧，你要是愿意说，我就愿意听，知道之后对一些事情我也能有所防范。” 话是这么说，但是郁瑶表面上还是平平淡淡的，让沈梓尧不免有些失落。 她果然还是不太在乎他。 不过话已出口，他本就有意向她交代的，所以敛了敛心中的失落，将他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是宁远国镇南王之嫡长子。” 郁瑶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之前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就猜想可能是个将军之类的，没想到竟然还是个世子。 沈梓尧也注意到她的注视，稍作停顿后又接着说：“我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宁远国重武，我九岁的时候就进了军营，十二岁上了战场，拿下不少功绩，去年我父王突然染上恶疾去世，我还没来得及赶回去在我父亲灵前尽孝，也没有成功世袭王位，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便在军中动手脚，要将我赶尽杀绝，我一路逃到槐安国境内，逃亡途中偶然听到杀手说起我父王竟是被那母子俩毒杀身亡……” 说到这里，沈梓尧就没有再继续了，但是后面的事情郁瑶也能够猜到个七七八八。 “既然你出生王家贵族，那你在槐安国考科举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听了老半天，郁瑶只有这么一个问题，不管在什么年代，人们都很在乎国籍的，尤其沈梓尧还不是一般人。 “如今在他们眼中我已然是个死人，家产也尽数被他们占去，我是可以去找旧部，可我没有证据，凭我一己之力也很难为我父王报仇，而且，宁远国的皇帝很是宠爱他们母子。” 这也是沈梓尧不愿意回宁远国的主要原因，连皇帝都站在他们那一边，自己就更没有优势了。 他自幼丧母，早早的就离开了京城，虽然得了功绩，但也比不过那些在皇帝面前吹耳边风的人，尤其他手握兵权，皇帝对他更是猜忌，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 如此一来，郁瑶便了解了，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回去了，你就安心在槐安国发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机会的。” 郁瑶本来担心的是他或许会对宁远国那边还有旧感情，尤其宁远国的皇帝或许还是他家的亲戚，到时候真的成了敌人，只怕是不好收场。 “你不怕吗？” 沈梓尧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是真的被气笑了。 说之前她平平淡淡的也就算了，说完之后她还是这样平平淡淡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心情。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郁瑶翻了个白眼，觉得沈梓尧有些看轻她了。 古代人就算再阴毒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有丧尸可怕？又或者他们那些小把戏能比得上真枪实弹？ 郁瑶自诩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么点身世问题。 “也是。” 沈梓尧低头笑了笑，他觉得相比起自己，郁瑶才是秘密最多的人，他对她的事情自然是感兴趣的，可是见她并没有要说的意思，便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深问。 两人在交谈中，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白鹭学院的门口，门口有两个守门的门童，见到他们就主动询问来意。 “二位可是要咨询入学的事情？” “正是，还请二位小先生告知。” 沈梓尧对着两门童行了一礼，两个门童也回一礼，这才说道：“明年开春时二月初入学，束修是四两银子，也可是二两银子加上十五条腊肉，便是看你们自行选择了。入学后会进行入学考试，按照成绩高低进行分班，有甲乙丙丁四种班型，给每种班型分配的先生也是不一样的。” 其余的事情门童没有明说，但郁瑶和沈梓尧也是明白的，也就是班型越好分配的先生就越好，若是成绩差的，分配的先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比起灯丰学院还是要好很多的。 “多谢二位小先生。” “应该的，”两个门童笑了笑，又说了句，“若已经确定要入学，便可留下姓名，我们会做好登记，若是还在考虑中，便可回家多考虑几日也无妨。” 门童知道白鹭学院束修昂贵，一般人家是读不起的，也正因为如此，有很多人来问了之后却不愿意入学，所以她们也没有一概而论，而是很体贴的给了人家考虑的时间。 “如此便劳烦二位为我相公记个名额，我们开春后便准备入学了。” 两个门童看到他们这么爽快，也是微微有些吃惊的，即便白鹭学院生源很多，但家家户户也还是经过许久的犹豫和挣扎才下定决心的，除非是一些很有钱的大户人家。 然而看他们两人的穿着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如今百姓的生活已经越来越好了吗？ 不过这不是他们该问的，沈梓尧留下自己的姓名之后，就跟郁瑶一起离开了。 本来是打算换个名字，但郁瑶却坚持让他用本名，用玉瑶的话说就是他们行得正坐得端，自然是不怕那些贼人的，要怕也是那些贼人怕他们。 第94章 夜半求人 他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便也就同意了。 两人又慢悠悠的转回大街上，买了很多家里需要的东西，这才赶着牛车回家。 为了不想让村里人看见他们又买这么多东西，郁瑶故意让沈梓尧慢慢的赶牛，这样回村后天早就黑了，家家户户都在自家里待着，也就不会注意到他们。 “尝尝这个糕点，我觉得还不错。” 坐在牛车上，郁瑶把买到的糕点翻出来吃，在吃这方面，她从不委屈自己。 她直接把糕点递到沈梓尧的嘴边，沈梓尧十分欢喜的一口吞下。 嘴唇碰到她的手，两个人都微微一愣，郁瑶迅速的缩回来，然后假装没事的继续吃东西。 只是想到他的嘴唇刚刚碰到她的手，而她的手此时正在往她自己口中送东西。 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她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对沈梓尧有些心动的事实，毕竟在她眼里，沈梓尧真的就是个刚刚上高中的弟弟，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想做这种老牛吃嫩草的事情？ 反倒是沈梓尧春风得意，眼睛眯成一条线，要是能在他去读书之前得到她的回应就好了，这样他也能更加专心的读书。 但是他也不会逼她做选择，反正都睡在一起了，他们差的只是时间而已。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娘你在医馆就职的事情？总不能一直瞒着，且小镇也不大，瞒不住太久的。” 孙氏之前几十年不出村庄一来是因为家里没钱，二来也是因为眼睛不好使。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家里不缺钱花，孙氏眼睛也治好了，闲时肯定是想上街逛逛的。 要是正好一时兴起想去感谢一下治好自己眼睛的女大夫，那不就穿帮了？ “再过一阵吧，反正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郁瑶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他自己发现，她肯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坦白。 真当所有人都跟他似的，精得像个狐狸一样。 出门的时候他们就交代过孙氏，让孙氏不用等他们吃饭，想来这个时候孙氏就已经睡下了。 两人悄悄地进家，正准备把买来的东西收拾一下，结果发现院子里放着几根竹子，看上去还挺新鲜，应该是刚砍来没多久。 而他们以为已经睡了的孙氏此时也从屋里出来，问：“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孙氏身上的衣裳还穿的好好的，明显是还没有睡觉。 “我们走得慢些，所以就回的晚。娘，没睡觉怎么不点油灯？还有，这些竹子是怎么回事？” 孙氏十分不在意的回答：“油钱可贵着呢，我一个人不在家点灯做什么？至于这些竹子，我中午闲着没事干去砍回来的，我眼睛恢复了，正好可以编些竹篮家里用。” 之前眼睛没恢复的时候孙氏也编过几个，但都不能正常使用，缝隙太大了，顶多用来装些大的野菜，且也不美观。 现在有条件，自然要整些精细的放在家里。 郁瑶一听是孙氏自己砍回来的，又去看了一眼地上的竹子，好在都是些小的，她砍了也就罢了。 “娘，家里还是点得起油灯的，不要舍不得，光线不好眼睛才是最受罪的，尤其您现在刚恢复，可不能又恶化了。” 孙氏笑着应下，但却并不会真的就去点油灯浪费，只是想着以后天一黑就入睡，这样一来不浪费油，也不会伤害到眼睛。 沈梓尧去点了油灯出来，三人借着光线把买来的东西收拾好，郁瑶又说：“这牛就暂时拴在门口吧，明儿一早给张大叔送去，今天太晚了。” “好。” 孙氏之前就洗漱过，整理完东西就回去睡了，沈梓尧把牛拴好，又去找了些吃的给牛，这才进灶房烧水，郁瑶则在屋里再把东西整理一下，等水烧好了就洗漱睡觉。 在这个时代就是这点不好，尤其又是农村，天黑之后别想有什么夜生活，该睡就睡了。 正收拾的时候，门就被人敲响了，声音还挺大。 “嫂子开门，我是阿牛！” 钱老三在外面卯足了劲儿的敲门，恨不得把郁瑶家新装上的门给敲倒了。 之前钱老三在田里被郁瑶说过之后，钱家又来闹房子的事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郁瑶都没见过钱老三，想着他应该是不会再来找自己，没想到这大半夜的倒是上门来了。 沈梓尧也从灶房里出来，跟郁瑶对视一眼，询问她的意思。 “去开门吧，总不能让他把门敲倒了。” 当然，倒是不可能的，她花了大价钱做的厚木门，可结实着呢。 沈梓尧便去看门，走近了才听见不仅有钱阿牛的声音，还有女子哭泣的声音，沈梓尧顿时就不想开了。 他心知肚明，要是开了，今晚怕是别想睡了。 孙氏刚躺下，此时又披了一件外衣出来，沈梓尧犹豫片刻，还是开了门。 门外不仅有钱阿牛，还有钱老大的妻子王氏。 这哭声就是王氏发出的，她站在钱老三身后，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我嫂子在吗？” 钱老三不知道该称沈梓尧什么，便直接问郁瑶的下落。 旁边李家也听见动静，屋里亮起灯，赵氏穿好衣裳，又披了件外衣也赶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郁瑶也想知道他们这大半夜的闹什么，出来看看情况。 “嫂子，你去救救我大哥吧，我大哥快死了！” 钱老三一把抱住郁瑶的大腿使劲的晃，要不是郁瑶下盘稳，可能都得被他晃倒了。 王氏也直接就跪在郁瑶面前，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喊她什么，老半天才喊出一声郁娘子。 “起来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郁瑶并没有亲自去扶她，只是这么说了一句，王氏却也不起来，算是个有骨气的。 王氏刚要说话，钱老三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大哥被人打了，伤得特别严重，都快要死了，嫂子你去救救他吧！求你了！” 郁瑶这才想起昨天在牛车上听村里人说见到钱老大被打的事情。 “有事去找大夫，来找我干什么？” 第95章 厚颜无耻 “这大半夜的，家家户户都睡了，我们就是去了镇上也找不到大夫，且天气这么冷……” 王氏小声的回答，一边又抹了一把眼泪。 钱老三也在一旁搭话：“村里就你一个人懂些医术，铁柱他爹不就是你治好的吗？嫂子你就去看看我哥吧。” 叔嫂二人看上去确实挺难过的，但这并不代表郁瑶就要去给钱老大看病。 “我是在医馆学医，但现在也才刚开始学，医术不好，另请高明吧。” 说完，她顿时就想关门睡觉，可钱老三却紧紧地抵在门口不让她关门。 “嫂子，你都把铁柱他爹治好了，就去看看我大哥吧，他从晚饭后就一直高烧不断，我娘说要是再这么烧下去就危险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了，呜呜呜……” 说到伤心处，两人就又开始哭，郁瑶听得有些不耐烦，对着王氏说道：“你丈夫被谁打的，又是因为什么被打的，别人不知道，可你们自家人还不知道吗？” 郁瑶一出声，王氏愣了一下，哭声都停了的。 见到她这个样子，郁瑶就知道她是知情的，脸色更加沉下来几分。 “回去吧，这件事我不想跟你们计较，但你们也别来招惹我，有些事情我不计较不代表我不知道。” 之前沈梓尧说的她可是一直都记在心上的，只不过最近一直没找到机会报复回去，没想到他们现在还有脸求上门，也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赵氏一听就是有事，对钱老大的事情也怀疑起来，但这大半夜的也不好问，于是对王氏说道：“你家和阿瑶的关系还是别来了，你家里要是有心，张叔家的牛车也在这，不如拉了人送到镇上去看。” 王氏一听更是脸色苍白，镇上看大夫多贵啊，这去一趟怕是要把家底都掏空了。 来找郁瑶本来也是为了省一些医药费的。 郁瑶要是知道王氏心中所想，此时应该要被气得不行，都无耻到这一步了，也真是难得。 “可……可我们也跟张大叔说过，要是就这么贸然的用……” 赵氏也听出她语气里的拒绝之意，还以为她是因为没跟张大叔说过就用车会不妥，直接就道：“没事的，张大叔为人一向仁善，你们这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用完之后送篮鸡蛋给他也就行了。” 王氏心里十分不舍：就是借用一下还要一篮子鸡蛋啊…… 于是，她就不打算搭理赵氏了，直接就给郁瑶跪下了。 “郁娘子，婆婆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这次是我相公出了事，我是替他来求情的，你就替我去看看他吧，这些年我们两口子也没有为难过你，还请你去一趟吧！” 赵氏瞪大眼睛，她都这么说了，怎么还好意思求郁瑶的。 钱老三年纪还小，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抱着郁瑶的腿哭，他娘说他大哥要是还这么烧下去会没命的。 没了二哥，他家的日子就难过了不少，要是连大哥也没了，他们家就真的败落了。 而且出门的时候他娘还叮嘱他跟郁瑶关系不错，一定要把人带回去的。 张氏还不知道郁瑶已经知道她在李财主面前乱说话，鼓动李财主来找麻烦的事情，想着只要多求求她，她肯定会去给钱老大治病的。 郁瑶就站着不动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那你觉得什么才是为难？” 当初原主一进门钱老二就死了，钱家上下对她没一个好脸色，把她赶到老房子这边住着，还总是把全家的衣裳收过来给她洗，这不算是为难？ 更何况，前些年原主一直供养着他们一家，虽然出面当坏人的一直是张氏，但其他人就一点错都没有？ 要知道，他们全家可是还会嫌弃原主赚得少了，或者哪次送去的东西不好吃了。 这些事情，全都是原主悲惨的过去，郁瑶本不想回忆的，因为她毕竟是用着原主的身体，每次想起这些事情，她都会不受控制的难过，郁瑶觉得，那是原主心底最深的痛。 王氏就不说话了，只是又悄悄扯了扯钱老三的衣摆，示意他多求求郁瑶。 郁瑶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直接说道：“你们大人做的事情别总是推给一个孩子，他说再多也没用，今晚就是里正来了我也不会去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钱老三，有些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一时心软对钱老三还不错，现在才弄成这样。 钱老三虽然不是很明白郁瑶前半段是什么意思，但是后半段却是听明白了的，知道郁瑶不愿意去给他哥看病。 “嫂子，你就去给我大哥看看吧，他真的病得很严重，我，我会报答你的！我可以去地里帮你做农活！” 他吸了吸鼻子，似乎已经下定决心，郁瑶立刻说道：“不用，你别去破坏我的地就足够了。” 说完，再也不理他们叔嫂二人，让赵氏回去睡觉，自己也强硬的关了门进屋。 钱老三的哭声更大了，王氏也不要面子一样的在外面哭起来，周围好几户人家都被吵得不得安宁，纷纷出来询问。 “阿瑶，你当真不管？” 孙氏跟着进家，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好。 “不用管，我没有义务去给他家看病的，看他们闹，娘，更深露重，快回去睡觉吧。” 沈梓尧跟郁瑶一样的心态，觉得他们不值得搭理，进灶房提了热水出来，吵了这么一会儿，水温刚刚好。 外面王氏却像嚎丧一样：“郁娘子，都说医者仁心，你既然学了医术，就该造福我们村里人才对，我家男人好歹也是你曾经的大伯，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赵氏就没回家，看着她这么嚎是头疼不已，甚至刚刚没出来的几家也纷纷批了衣裳出来。 “你有在这里哭的时间，都能用牛车把人送到镇上去了，这又是何苦呢？” 起来看热闹的几家人却对郁瑶刚刚说的话好奇不已：“刚刚郁娘子话里有话，你们到底是怎么得罪人了，会被人打成这样？” 王氏剜了一眼这些看热闹的人，继续哭她的。 赵氏想了想，直接回自家灶房里拎菜刀去了，这大半夜的嚎丧，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第96章 真相 谁都没有想到一向温婉的赵氏会有这么泼辣的时候，王氏见她提着菜刀出来顿时就愣住了，一时间都忘了哭。 “要嚎丧滚回去自己家里嚎，大半夜的来我们门前哭个什么劲儿？家里都被你哭晦气了！” 赵氏火大的不行，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男人前段时间才出了事，怎么能染上这女人的晦气？ 其他人听到赵氏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家里又没死人，她大半夜的在他们门口哭算怎么回事？ “你家男人不是还没死？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人家郁娘子才刚刚开始学医，怎么可能就到能给人看诊的地步？还是赶紧送到镇上去吧！” 其他人纷纷开始劝，说来也是无奈，人家郁瑶直接关门进家，反倒是他们大半夜不睡觉起来管闲事。 他们说了什么王氏和钱老三都没听进去多少，因为两人都被赵氏的菜刀吓破胆了，手脚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嫂，我们送大哥去镇上吧，我怕……” 钱老三一边哭一边说，本来他也是一开始就说要去镇上赵大夫的，可他娘说镇上赵大夫太贵，反正郁瑶连铁柱他爹都能治好，治他大哥也是没问题的，他这才来求人。 面对郁瑶这强硬的回答，钱老三猜想可能是几天前郁瑶生了他的气，所以这次才不愿意救他大哥。 他是想再求一求的，但是郁瑶门都关了，而旁边的疯女人更是提了刀吓唬他们，还不如直接去镇上算了。 可是王氏却顾忌颇多，想了想还是觉得叫郁瑶去看更加划算些， 可是旁边的几人都已经开始劝，她要是还赖在这里哭，回头公爹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 但她也不敢轻易做决定，想先回去问问家里的意思再说，毕竟婆婆是让她一定要把人请到的。 想明白之后，她就拉着钱老三回家，钱家一片冷寂。 钱老大在床上昏迷着，钱大忠和张氏就在床边守着，觉得儿媳去了好久还不回，甚至还有些生气。 “老大家的做事太拖拉了，这么点小事，去了这么久都没办好！” 钱大忠在家里走了两圈，脸色越发阴沉。 正说着，王氏和钱老三就回来了，两人哭的太用力，这会儿还有些抽泣。 “不是让你们去找郁瑶过来，人呢？”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两个人回来的，钱大忠的脸色更不好了。 王氏不敢看钱大忠的脸，而是小心翼翼的跟张氏说：“郁瑶说，她知道相公为什么会被打，所以不愿意来给他治病。”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张氏，听到这话顿时就泄了一大半的气，整个人害怕得不行，喃喃道：“她是怎么知道……” 抬头看见钱大忠看着她，急忙改了说辞：“我们家都不知道，她知道个什么？” 好歹也是跟张氏一起生活了二三十年，钱大忠一看就知道张氏这是心虚了，也知道这婆媳俩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说道：“你们瞒着我什么事？老大为什么会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你们给我说仔细了！” 钱大忠是动了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张氏和王氏都抖了一下，觉得完了。 婆媳二人是知道缘由的，但怕钱大忠知道后会生气，张氏就交代王氏不准说，还说反正是在村里，没人会知道。 钱大忠虽然也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为什么会被人打，但却从未怀疑过家里的两个女人，而此时却不得不怀疑了。 “你别听那个小蹄子乱说，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们能知道什么？” 张氏还是想先瞒着钱大忠，赔着笑脸想糊弄过去。 钱大忠一把甩开她的手，怒：“张氏，床上躺着的是你儿子！” 张氏愣了愣，钱大忠又道：“他要是真出了事，你对你不客气！说，你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虽然钱大忠也不想这样揣测张氏，但是凭着自己对她的了解就能猜到大儿子的事情肯定跟她有关，今晚要是不把事情搞清楚，他决不罢休。 张氏还是不想说，绕开话题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儿子送镇上去看病，我去跟老张借一下牛车。” 说着她就要出门，被钱大忠一把拽住，暴跳如雷的吼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 张氏也有些瞒不住了，同样忍着火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听别人乱说几句就来找我麻烦！” 说着，她还瞪了王氏一眼，真是没眼力的东西，都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氏心里落了一拍，想着往后的日子张氏一定不会让她好过了。 “行，不说是吧？郁瑶不是说她知道吗？我这就去问她！反正我也不要什么脸面了！” 说着，当真就要出门，张氏吓了一跳，赶紧去拽住他。 “我说还不行吗？” 张氏咬着牙，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小贱人日子过得好不会孝敬我了，前几天去镇上正好遇到李财主家里的家人，就跟他提了一嘴那个小贱人盖房的事情，让李财主去教训她一顿，最好能把她带回去做妾，看她还敢不敢嚣张，可谁能想到李财主在她身上讨不到好就拿我儿出气……” 张氏一边说一边观察钱大忠的脸色，钱大忠全程安静的听着，张氏胆子就又大了些，继续说道：“那个小贱人……啊！” 钱大忠终于忍无可忍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 张氏被打倒在地，捂着脸不敢说话。 王氏更是被吓得不轻，拉着钱老三一直不敢上前。 “我之前就说让你安分点，你不把这个家害惨不甘心是不是？” “如今老大被打成这样，能不能活还要另说，你个毒妇！” 钱大忠气得手都在颤抖，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清楚之后，他才知道张氏到底有多不要脸。 让李财主去找郁瑶麻烦，之后牵连了自己儿子也就算了，问题是她还好意思让儿媳和小儿子去找郁瑶来给老大看病，是要有多不要脸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郁瑶不知情也就算了，可偏偏人家就是知道，这会儿都不知道怎么看待他们一家了。 第97章 是祸躲不过 钱阿牛见张氏被打，急忙过来拉他爹，在一旁看了半天，他也算是知道郁瑶为什么不愿意帮他哥看病了，所以并没有因为张氏被打而哭。 “爹，大哥还在昏迷不醒呢！” 他提醒了一句，王氏见到床上昏迷不醒的钱老大，顿时又开始抹眼泪，心里顿时也怨恨起张氏来，要不是张氏起了害人之心，她丈夫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张氏去跟李财主告状的事情是张氏悄悄跟她说的，还说这次郁瑶一定会被李财主教训，当时她还跟着幸灾乐祸了一阵，谁知最后遭殃的是钱老大。 钱大忠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儿子，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要是真出了事，他不会放过张氏。 “老大家的，你去跟老张借了牛车带老大去镇上看大夫。” 说着，他去拿一串铜钱来给王氏，现在家里还是他们老两口在管家，王氏手里是没有钱的。 “诶！” 王氏应了一声就急忙出门，她都不用去张大叔家，直接就去郁瑶家门口把牛牵走了。 沈梓尧在家里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提醒一句：“明日还车记得跟张大叔说一声。” 大半夜的突然有人在背后说话，王氏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沈梓尧站在门口，这才应了一声。 郁瑶刚洗漱好躺下，在床上昏昏欲睡。 “牛车被牵走了？” “嗯。” “那就快睡吧，好困。”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再翻个身，没多久就睡了。 沈梓尧看着她这样子笑了笑，也躺下休息了。 而钱大忠家，注定是个不眠夜。 钱老三跟着王氏一起送钱老大去镇上找大夫看，而钱大忠则在家里等着消息，张氏被打倒在地就一直没敢起来，就这么在地上坐着。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眼中，谁也想不明白李财主为何在路上被人打了啊！” 张氏有些委屈的为自己辩解，钱大忠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道：“你给我闭嘴，老大要是没事那也就罢了，老大要是真的出了事，你看我不休了你！” 刚刚知道张氏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钱大忠是真的想立刻就休妻的，但是想到之前儿子劝他的，他也就忍了下来，想着老大要是能挺过来，他就再给张氏一次机会，要是挺不过来，这个家就算是散了。 张氏最怕的就是被钱大忠休了，要是年轻时候，就算被休了，也还能另嫁，只是嫁个条件不好的罢了，可是现在年纪一大把，自然是不可能另嫁，娘家的人也各自成家，她连个去处都没有。 “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张氏也开始抹眼泪，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可是她儿子，她自然也是心疼的。 “多的不必再说！” 钱大忠懒得搭理她，起身去院子里吹冷风。 张氏的情绪有些崩溃，对着外面喊道：“儿子就算出了事，你也别想休了我，我嫁做钱家妇，生是钱家的人，死是钱家的鬼，我干脆就陪着儿子去了！” 钱大忠不理她，觉得她不过是嘴上说说。 第二天一早，王氏大半夜去郁瑶家里闹的事情顿时就传遍了，正想凑热闹的人就见王氏和钱老三带着钱老大回来了。 钱老大躺在牛车上，依旧没有醒过来，面色十分惨白，嘴角还隐隐有些血迹，应该是吐了血。 “你家老大这是怎么了啊？这好端端的怎么被打成这样？” 村里人一见就围了上去，看到钱老大的样子，都忍不住为他惋惜，这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成了这样，真是可怜。 王氏只顾着抹眼泪，钱老三在一旁也不说话，只顾着往家里去。 钱大忠和张氏早就在门口等着，一见到他们就问：“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爹，大夫说大哥内脏出血，他们开了药，但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呜呜呜…” 钱老三哭得很崩溃，跟着跑了一夜，也哭了一夜，眼睛肿得不行。 王氏也接着说：“大夫说了是内脏受损，他们也没办法治，只能看相公的造化……” 一般说看造化的，几乎都是没救了的，尤其钱老大还在发烧，情况更加严重。 “我的儿啊！” 张氏情绪 一下就爆发出来，扑在钱老大面前就开始哭，这大冬天的家家户户没事干，都聚在一旁看着。 “阿牛他娘，你家老大还活着呢，可别这么哭，晦气啊！” “之前铁柱他爹伤得那么严重都能被郁娘子治好，你们不如去求求郁娘子。” “是啊，你家跟郁娘子是有些恩怨，拉下脸面去求求人，你家老大这好歹是一条人命。” …… 劝的人越来越多，钱大忠陷入了沉思，脸面固然重要，但也没有儿子的命重要。 “我……我去！是我得罪了她，我去求她，只要她肯救我儿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氏顿时就下定了决心，昨天晚上他们还一副讨债的样子，现在看了大夫知道钱老大命不久矣，这才彻底看清现实。 钱大忠也是这么打算的，正想带着张氏去求人，张氏自己就有这个打算，那就正好。 “老大家的，直接赶着牛车去阿瑶家里吧。” 钱大忠叹了一口气，已经不想再做挣扎了，脸面终究比不上儿子的命重要。 于是，钱家一家子，再加上一大群村民，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去了郁瑶家。 郁瑶正在家里摆放一下昨天从县城里买来的东西，就听到外面闹嚷嚷的，紧接着自家的门就被人敲响。 郁瑶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多半又跟钱家的事情有关，跟沈子尧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说你不在家？” 沈子尧问郁瑶的意见，要是她真的不愿意见那些人，他自有办法。 “算了，是祸躲不过。” 郁瑶已经把钱家视为祸害了，从昨晚就料想到了今天还要面对这些人。 孙氏从屋里出来，拉住郁瑶的手说道：“阿瑶，若他们诚心，便能帮就帮，好歹是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在村里还要见面，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我知道的娘。” 郁瑶应了一声，要是前世，她倒是不介意做得更绝一些，但是现在，很多事情不得不考虑。 第98章 接手钱老大 确定之后，沈梓尧就去开门，门外一大群人，全是村里的。 钱家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村里人就为他家说情道：“郁娘子给看看他家老大吧，虽说你们之间有些恩怨，但这毕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把人治好，他家自然是什么都能答应你。” 于是，郁瑶向张氏看过去，她要是真有诚心，拿自己治一治倒也无妨。 钱大忠见状，顿时就去瞪着张氏，张氏觉得委屈，又觉得有些丢脸，可是儿子的命也还是要救的，只能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郁瑶缓缓地跪了下去。 这一跪，不说村民，就是郁瑶都有些意外。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是我错了，如今我儿被人打成这样已算是遭了报应，还请你救救他！” 张氏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只觉得这一次以后，她是连家门都不好意思出了。 钱大忠也跟着说：“这是家里所有的积蓄，虽然不多，但也只能拿出这些来了，就当是诊费，还望你不要嫌弃。” 说着，他把一个钱袋子掏出来，里面是鼓鼓囊囊的一袋子铜钱。 王氏看到钱大忠把所有钱都给郁瑶，眼睛都看直了，虽然很心疼，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现在人命最重要。 郁瑶看着那袋铜钱，有些玩味的问：“既然镇上的大夫都治不好，你们又怎么觉得我能治好？我要是也治不好呢？” 她是医生又不是神仙，而且钱老大的伤都耽搁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恶化到什么程度了，她要是接手，却没把人救活，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钱大忠霍旭也是猜到这样的情况，闻言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若真是如此，便是他的命数，怪不得人的。” 其他人也帮着说话：“是啊，你愿意救他就已经是一次机会，我们大伙儿可以作证的，这都是一个村里的，便帮一帮吧！” 都这样了，郁瑶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她毫不客气的收了钱，然后过去牛车上查看钱老大的情况，又对钱家人说道：“把人抬进我家里去，然后按照我的要求去镇上抓药，便可以回家等结果了。” 众人一愣，这是不让钱家人看到治疗过程啊。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两家有这么大的矛盾，郁瑶愿意松口都算不错了，自然不想天天看到他们钱家的其他人。 钱家人没有太多的犹豫，叫了两个村民帮着把钱老大抬了进去，在郁瑶的指挥下把钱老大抬进了一个空房间，把人放在一个木板床上。 家里的空房间郁瑶又准备了一张单人小床的，就是为了以防家里来客人，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就用上了，还是给最讨厌的钱家人。 之后并不着急医治，而是给钱家人写了一张药方让他们去买，之后让钱老三留下。 钱老三留下并不是郁瑶法外开恩，只是钱家至少得留下一个来照顾钱老大，而钱老三是最适合的人选。 再之后郁瑶就进房间给钱老大治病去了，任何人都不让进，钱家的人买了要来就让钱老三在院子里熬，之后钱家人就不能再来了。 郁瑶给钱家人定了三日的期限，三天后过来，要么把尸体带回去，要么把人活生生的接回去。 这可是把钱家人给着急坏了，这简直比直接告诉他们钱老大没救了更加煎熬，这三天，对于钱家人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但这些跟郁瑶都没关系，此时她已经把钱老大的衣裳都给扒了，仔细检查着他身上的伤情。 身上有很多的淤青，有些地方甚至有些发黑，肋骨来断了两根。 更重要的是，现在整个人高烧昏迷不醒。 镇上的大夫说的不错，他确实内脏出血，必须把血止住才行，另外也要尽快给他降温。 这些都是内伤，一时间是没办法痊愈的，只能靠养，别人或许没办法，但是郁瑶来看的话，治好之后再养个半把年也就痊愈了。 这跟沈梓尧伤得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只是沈梓尧底子好，又会武功，自愈能力也很不错，而钱老大就是个普通人，还是要按照普通人的路数来。 郁瑶拿出针来，找准穴位扎下去，郁瑶又靠近钱老大的胸腔听了听，出血情况果然有所减少，每天两次的针灸治疗，流血情况就能够被控制。 但这期间，钱老大流血过多，就得给他补血，药和吃食都得跟上。 当然，郁瑶是不可能花钱去给钱老大买补血的食材的，只是列了个单子让钱老三送回家让他们看着办，买来自己在家里做好再让钱老三拿过来喂钱老大吃下去。 钱老三很快就把药熬好了，小心翼翼的敲了门询问郁瑶的意见，郁瑶开了门，钱老三就看到他大哥身上扎满了针，狠狠地吓了一跳。 “别傻愣着，把药给他灌下去。” 郁瑶双手环胸站在一旁，钱老三有些胆怯：“可……可是我大哥还没醒……” 他也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情，此时看着手软脚软也是正常。 “所以才让你给他灌下去。” 郁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些凶，但她并不想改变，这样做就能让钱老三心里有些害怕她，也就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三天两头来找她，她是真的想跟钱家断了关系。 钱老三有些胆怯的走过去，用勺子舀了一勺药送到钱老大嘴边，奈何他都不会张嘴也不会吞咽。 钱老三有些着急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把他的嘴撬开，把脖颈抬起来一些，自然就进去了。” 说完，她直接就出去了，把钱家兄弟俩扔在这里。 沈梓尧在院子里练练身手，当然，有钱老三在他是不会表现得太厉害。 孙氏则找了一把刀把昨天砍来的主子劈成片，这样就可以编篮子。 反正家里每个人都有事情做。 又想到田里那些苗，郁瑶顿时就有些头疼，本来要是没有这样一茬事，她是准备把苗都种下地里的。 现在看来，只能推迟几天再说了。 第99章 该懂一些事 等钱老三把药给灌下去之后，郁瑶又去换了一种针法继续扎，直到钱老大的情况稳定下来，这么一忙活就是一个中午。 钱大忠虽然给了郁瑶一袋铜钱，但那只是诊费，并不包括钱家两兄弟的吃食，所以到饭点的时候，钱老三还得回自己家去吃饭，然后熬一锅汤给钱老大带来。 钱老大还没有清醒，现在就只能灌下去一些汤汤水水，而且还必须有营养，这对于钱家来说，算是一大笔开销。 存款都给了郁瑶当诊费，手里就没剩下多少钱，，钱老三把郁瑶的要求告诉家里后，一个个都唉声叹气的。 钱大忠从库房里扛出两袋粮食准备拿去镇上买了换钱，顺便再买些药材回来，家里这些钱，根本撑不到过年。 张氏只会哭，钱大忠懒得理她，从早上回到家就没理过她，现在是哪看她都不爽。 等钱老三吃了饭再给钱老大送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钱老大毕竟是她的病人，所以她还是关注了一下钱家给钱老大准备的汤水，发现是鸡蛋汤，就放心的出去了。 他家如今的情况，每顿能煮个鸡蛋汤已经很不错了。 “嫂子，我大哥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喂完了汤水，钱老三抹了一把眼泪到院子里找郁瑶说话。 他觉得郁瑶最近对他好冷漠，都没有以前好了。 之前他在他家帮忙干活的时候，家里都没给郁瑶钱，但是郁瑶都能留他吃顿饭，而且每顿有米饭还有肉，可是现在她却连话都不想跟他说。 他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郁瑶不高兴了，却一直不敢问。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能醒。” 钱老大的情况比较严重，现在烧已经退了不少，但是没有完全退去，还得再观察观察。 郁瑶在帮孙氏劈竹片，头都不抬的回答，全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听到大哥晚上能醒，钱老三还是很开心的，但他的目的不止于此，他朝着郁瑶靠了靠，纠结了一阵，还是问 道：“嫂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等郁瑶回答，他又急忙解释道：“我带着人去田里真的是为了帮忙的，没想干坏事……” 说到这里，他实在是有些委屈，明明自己是一片好意，怎么郁瑶反而会这么生气呢？ 此时郁瑶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去田里捣乱的事情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也知道他没什么坏心，她气的是钱家其他人，所以才会想着不再跟他有什么来往。 虽说大人的恩怨不能牵扯到小孩子，但是真正的不牵扯却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郁瑶决定还是一次把话说清楚。 “你快十岁，也应该懂得一些事情，我为什么会突然搬出来自己盖房子？你哥哥为什么会被打？想必你心里也猜到一些，我们两家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治好你大哥，我就跟你们钱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钱老三顿时就沉默了，那些事情他确实是猜到一些的，但是又不想把自己的母亲想得太坏，所以一直装做懵懂无知的样子。 单看这次张氏愿意给郁瑶下跪就足以证明母亲是真的做错了事，但是却不太愿意承认，自私的觉得自己跟母亲是不一样的，以为郁瑶不会跟他计较，没想到，终究还是自己想得太过单纯。 “可是……” 他还想为自己狡辩一下，没想到郁瑶抬手打断他：“不用再说了，进去看着你大哥吧，有什么情况叫我就好。” 钱老三有些失落，嫂子现在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他垂头丧气的进去，孙氏忍不住看了一眼，对郁瑶说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何必这么严格？” “不过是嫌麻烦罢了。” 郁瑶知道孙氏还挺喜欢钱老三的，之前那段时间钱老三很懂得讨孙氏的欢心，但这并不影响郁瑶做决定。 孙氏见郁瑶有些不高兴，急忙解释：“阿瑶，娘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娘你别多想。” 郁瑶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只是因为田里的事情没办法昨晚，心情有些不好而已。 之后孙氏就没有说话了，只觉得女儿变得更有主见，自己说那些话始终是没什么用的。 在看书的沈梓尧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明天我去村里雇人把那些苗都种下去。” 这话当真是说到郁瑶心坎上去了，她当即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能耽误了事情，你去看看，多找些人，争取一天就全都种下去，每人二十个铜板。” “好。” “叫一下李二哥和李家两个嫂子。” 沈梓尧点头：“放心，我会的。” 孙氏一听，也急忙说：“我也去，我这眼睛也好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 “娘，哪能让你去啊，这大冬天的，我们花钱都是找的青壮，梓尧都不去呢，花钱让人做就行了。” 郁瑶大致算了一下，用钱家的诊费来找人干活最合适不过，那钱袋子里鼓鼓囊囊的，怎么说也有几千铜板，大伙儿都是亲眼看着的，这样就不会多想。 孙氏也不强求：“那好吧。” 虽然嘴上答应的爽快，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本以为眼睛恢复之后能帮女儿做点事情，没想到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入夜之后，钱老大总算是醒了，郁瑶早有预料，反倒是钱老三一惊一乍的，喊得连隔壁的李家都能听到。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郁瑶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大半夜的人家都要睡了，这么一喊不是扰民吗？ 钱老三夸张的捂住嘴，跟着郁瑶进去查看情况。 钱老大才刚刚醒过来，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钱老三一个男娃，不会照顾人，撒了的汤和药都不帮他擦洗干净，还这么黏糊糊的在身上，不难受才怪了。 郁瑶看到都觉得恶心，指着钱老大身上的污垢问：“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钱老三有些心虚，急忙出去打水来给擦，郁瑶气得想打人：“冷水？” 钱老三撇撇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郁瑶又说：“锅里有热水，去打一盆来。” 把钱老三打发走，郁瑶这才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钱老大，郁瑶给他简单的解释：“你受伤昏迷，家里人把你送来我这里医治，由你弟弟照顾，有事吩咐他就行。” 第100章 他还是个弟弟 钱老大之前是不知道张氏去李财主面前告状的事情，但是他被抓去打的时候却是听老财主说了。 回家之后他尚有力气，还把张氏说了一顿，让她不要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只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在郁瑶的家里醒过来。 “阿……郁娘子，之前的事……是我们钱家对不住你……” 钱老大满脸的愧疚，要不是现在身上动弹不得，他真想起来给郁瑶行个大礼。 “那些都过去了，伺候不必再提，我救你也不是白救的，你家里付了钱的，所以安心住下，有事让你弟弟来找我。” 郁瑶帮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已经缓和不少了，明日一早再涂抹上她亲自研制的药膏，效果应该会更好。 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做好就直接就可以给他用上。 郁瑶出去之后，钱老三终于打来了热水，小心翼翼的帮钱老大处理好身上的污垢，兄弟二人挤在一个屋里睡了。 郁瑶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反倒是沈梓尧睡意朦胧，迷迷糊糊的把人搂在怀里，问：“怎么了？” 郁瑶早就想说话，听到他问，当即就说：“我有些纠结，我要是真的把钱老大的伤势治好了，我的医术就真的瞒不住了，可是钱都收了，又不能不治。” 她发誓自己真的没什么大的志向，也不想成为人人夸赞的神医，只想赚点小钱，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毕竟出名了真的很烦，这事她前世就经历过了。 最重要的是，原主本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这突然识字又会医术的，村里人肯定会怀疑。 而且，钱老大的伤连镇上的大夫都说救不了，却被她治好了，那不就说明她的医术比镇上大夫的还要强吗？ 虽说她之前跟人说最近在镇上跟老大夫学医术，但是这才多长时间，学医可不是这一朝一夕就能出师的。 “那你可以慢慢的治，别让他好的那么快，就当是为之前的事情出气。” 沈梓尧满不在乎的回答，反正郁瑶做什么决定他都是支持的。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又不想让他们在我家里住太久，我也不想去他家。” 这也正是她第二个纠结的地方，钱家的地盘，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踏进去了。 “那就把他赶出去让他自生自灭。” 沈梓尧真的挺困了，说话都有些模糊，大脑甚至有些跟不上思维，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太清楚了。 说完这话，他的呼吸就绵长起来，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郁瑶被他这样的话逗笑了，都收了人家的钱了，怎么还能把人赶出去呢？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这还是郁瑶第一次正文八经的看沈梓尧的睡颜，两个人面对面，中间仅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知道了他的身世，郁瑶其实挺心疼他的，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被后母和庶弟抢了去，而自己本该享有荣华富贵，却流落到这山村里讨生活。 不过最让郁瑶感到意外的是，他既然久经沙场，那不应该是黑不溜秋的硬汉形象吗？怎么还白白净净，看上去就像是个文弱的书生。 说实话，村里人还没人觉得他会武功，甚至听郁瑶说他开春以后要去读书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看他就是温温柔柔的读书人。 面若皎月，说的就是他吧。 白也就算了，皮肤还格外的细腻，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看得郁瑶都心生羡慕。 正想伸手去摸一把，结果突然回神，郁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急忙把手收回来，毫不客气的就往自己脸上抽。 “郁瑶，你冷静一点！他还是个弟弟！” 说着，她急忙转过身子不是看他，心里默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也正因为打了个岔，她没有再去想钱老大的事情，念完很快就安然入睡一觉到天亮。 鸡叫的时候郁瑶就醒了，起来把钱老大需要用到的膏药做好，又把之前用过的一些器具拿出来用烫水洗一遍，天才彻底亮开。 沈梓尧这就出门找人下地干活了，理由是家里有个钱老大需要时刻观察着情况，郁瑶走不开，田里的苗又不能等，只能雇工了。 郁瑶大冬天要种药苗，村民一个个都觉得稀奇，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药材本来就难种，更别提这大冬天的种下去了，依大伙儿看来，郁瑶这就是折腾钱，有这些钱不如存着好好过个年。 有人还真的劝了，劝了沈梓尧不管用，又亲自到家里劝郁瑶，还是不管用，只能争相恐后的报名赚工钱了，反正说了也不听，那之后要是出了事，也就怪不到他们头上了。 郁瑶坚持自然是有她自己的道理，不过也正因为这件事，郁瑶看到村里善良的人还是比坏人多的，宁愿自己不赚钱都要来劝她，也是难得了。 总的叫了二十个人，男的女的都有，早早的就把药苗全都种好了，男丁在浇水，妇女以为没事干的时候，郁瑶又去张大叔家借了牛车把之前买来的破抹布给拉来了。 “这些破麻布有什么用？” 村民们有些嫌弃，大家日子过得艰难，但是不至于还要用这样破破烂烂的麻布来做衣裳。 本以为郁瑶是要送给他们做衣裳的，却没想到郁瑶说道：“劳烦各位往每一块田的边上都插上木桩，然后用麻线把这麻布缠绕在药苗上方，大伙儿就可以收工回去了。” 麻布是大块大块的，看着多，但是只要一扯上就快了，尤其人还这么多，大家都没意见。 只是对于郁瑶这样的做法还是会存在不解，有人问道：“郁娘子，这是什么意思，这些破麻布有什么用？” “是啊，我们种了几十年的地，还没见过这种做法呢！” 郁瑶早就想好应对的话，说道：“这就像我们人躲在屋檐下就不惧寒冷一样，给他们遮盖住一些风雪，自然就不能受冻了。” 有人质疑：“可是这破破烂烂的有用吗？” “当然，要是完整的反而不好，毕竟这出太阳的时候还是需要晒一晒的。这也是我突发奇想，就当试一试吧，说不定就成了呢！” 郁瑶笑眯眯的回答，心里却道：这是人类几千年的智慧积累，肯定有用啊！ 第101章 自作自受 众人却不以为意，觉得她这就是人傻钱多，可要说她钱多也不见得多到哪里去，毕竟听说盖房可是借了不少钱呢！ 可即便是如此，众人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按照吩咐去把麻布都扯起来，人多，互相帮忙拉着扯着，半个时辰就弄好了，沈梓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同伴，当场发了工钱这才回去。 孙氏已经把晚饭做好了，而郁瑶还在给钱老大扎针。 敷了膏药之后钱老大的情况好了很多，再加上扎针治疗，总体情况算是彻底稳定住了，只要再平安过了今晚，基本上就没事了。 而今晚也是最关键的，郁瑶每隔一个时辰就要起来查看情况，确保钱老大的安全。 到后半夜的时候，钱老大又发起烧，只是不是很严重，郁瑶施针控制住了，也算是平安到天亮。 吃完早饭后，郁瑶再次给钱老大扎了针，结束之后，郁瑶让钱老三回家叫家里人来接人。 “我大哥这就没事了吗？” 钱老三瞪大眼睛看着她，顿时觉得这两个晚上没能好好睡觉也值了。 “等你家里人来一起说吧。” 很多话，郁瑶懒得说第二次，所以没有直接回答钱老三，钱老三有些失落，但看他大哥的脸色还算红润，应该是没事了的，所以又蹦蹦跳跳的回家去把他爹叫来。 钱大忠第一时间去看了钱老大的情况，确认他没事了，对着郁瑶深深鞠了一躬，哽咽道：“多谢你。” 郁瑶没有多少动容，只是递给他一张方子说道：“拿钱办事，是应该的，照着这张方子抓药，喝上半年就能痊愈，期间不能下地干活，也不能搬运重物。” 钱老大这是伤到内脏了，自然要慢慢的养。 只是喝半年的药可是一笔很大的花销，老钱家现在还真是负担不起。 不过这都跟郁瑶没什么关系，反正该做的她都做了。 钱大忠连连道谢，仔细把方子收好，把钱老大背起来，父子三人一起回家了。 钱老大被治好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就像郁瑶之前担忧的，人们对她的医术夸夸其谈，觉得她比镇上的大夫还要厉害了。 对于这些，郁瑶全装作不知道，有人问起就说是运气，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毕竟郁瑶学医也没多久，可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把全身的本事都用上了，这才把人救回来。 大家谈论了几天，见郁瑶都这么低调，自然而然的也就把事情抛之脑后了。 转眼就快要过年，这是她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年，同样也是沈梓尧离家后过的第一个年，郁瑶决定要过得好一些，至少不能亏待自己。 所以提前几天，三人就开始打扫家里，然后开始备年货。 不只是她家，现在是家家户户都开始备年货了，只是每户人家会根据自己的能力置办年货，买的多或少罢了。 家里只有三个人，郁瑶不需要买太多，但是买的种类很多。 这就需要一连好几天都去镇上，还是两口子一起去了，每次买一点，不是很多，因此也不会有人多想。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他们会在镇上遇到在买菜的郁富贵。 “你们来了正好，我本还想托杏花村村的人给你们带些回去，在这里遇见就不用我再去找人了！” 见到他们，郁富贵很是开心，抱了几颗饱满的大白菜塞进沈梓尧的怀里。 手恢复之后，他就把之前荒废的地开出一片来种上菜，三天两头的还能来镇上买一些，也能挣点零花钱。 郁瑶没有拒绝，毕竟是原主的亲爹，不仅如此，她还给了郁富贵五百文钱，让他置办年货的。 郁富贵同样没拒绝，有了这钱，他至少能过个好年。 “天冷，早些回去吧。” 郁瑶嘱咐了一句就准备跟沈梓尧离开，郁富贵却追问道：“你娘……最近还好吧？” 上次去也没见到，他有很多话想跟孙氏说，但是孙氏不给他这个机会。 “挺好的。” 郁瑶顿了顿脚步，说完这句话拉着沈梓尧就走，再也不给郁富贵说话的机会。 郁富贵有些不舍的看着他们走远，旁边的小贩见到，笑着问：“大伯，你这女儿对你怎么这么冷漠？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爹吧！” 郁富贵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她们。” 确实是他对不起她们，所以现在连想去见见她们都很困难。 小贩见自己挑起了别人的伤心事，有些心虚，大声的叫卖去了。 郁富贵难过了一会儿，这寒风吹着还是很冷，也跟着人叫卖，买了一早上也没卖出去多少，只能收摊回家了。 他是用一个背篓背来卖的，现在也是收拾好背回去。 郁瑶和沈梓尧走远了之后才慢下来，沈梓尧看出她心情不好，主动说好：“看岳父这样子，应该是彻底学好了。” “即便是学好了，也改变不了他之前虐打我娘的事实，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罢了。” 郁瑶叹了一口气，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这样的人就应该受到报应。 沈梓尧点点头，很赞成她的说法。 “不是说要腌肉吗？去买吧。” 郁瑶之前买回去吃不完的肉都会用盐腌起来存放，但因为只放了盐，多少没了一些口感，于是郁瑶决定过年就得买很多配料一起腌制，入味后炒出来那才叫一绝。 沈梓尧也是惦记好久了，现在正好以此为借口岔开话题。 郁瑶一听，果然把郁富贵的事情抛之脑后，两人去卖肉的摊上买了肉，又去杂货铺买了一大包调料品，顺带买了些其他的东西，这才去路口等张大叔的牛车。 “过完年我们自己也买辆车吧，总去借张大叔的也不好。” 虽然张大叔很乐意借给他们，但是总体算下来还是划不着，而且自己有车也方便些。 “牛车还是马车？或是骡子？” 沈梓尧却觉得该买，等他去县城读书，家里有车就更方便一些，至少郁瑶可以随时去看他。 嗯，他是这么想的。 第102章 拜个早年 这也是郁瑶所纠结的，牛车太慢，但是可以耕地，马车快，但是太贵，骡子适中，但是好像也干不了别的活。 “要不就买骡子吧，用到牛的时候去找张大叔借一下。” 一年到头也耕不上几次地，牛更大一些，养起来也更加麻烦，还是骡子省心。 “好，等过完年去看看。” 郁瑶点点头，过完年之后，荒地里种的柴胡也差不多可以收了，到时候赚一笔钱拿去买骡子和板车，别人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有钱也是难，花自己的钱还要藏着掖着的，郁瑶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 回到家时间还早，郁瑶就不停歇的把买来肉腌好挂在窗台上晾晒，沈梓尧一直在旁边帮忙，看上去小两口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孙氏在一旁看着也为郁瑶感到高兴，如若当初郁富贵能这么对她，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事情都做好之后，郁瑶决定再去一趟跑马村，给两个舅舅家送点年货，顺便看看他们的荒地开得怎么样了。 这次带了年货，毫无例外的，又去借了张大叔的牛车。 村里人都偷偷议论他们两口子懒，这么一段路也需要去借牛车，走走还能省下几文钱之类的。 倒是张大叔借得开心，郁瑶给的报酬多，借一次比他出去拉一次人赚得还多，自然是乐意之至。 有了上次的经验，郁瑶这次先去的是大舅孙烈家，这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清扫家里，他们到的时候两个儿媳妇正在院子里晒着菜叶，准备做些咸菜明年吃。 “表姑姑，表姑父！” 在门口玩的云妞等一群孩子，见到他们来顿时惊喜的叫出声，尤其是云妞，喜滋滋的扑到郁瑶怀里。 大人们听到声音，也抬起头往外看，见到确实是他们夫妻俩，都来门口迎接。 “阿瑶，表妹夫，你们怎么有空这个时候过来？” 王氏和秦氏都挺高兴，往里面喊了一声，告诉里面的人郁瑶他们来了。 孙烈家顿时就热闹起来，一家子都到院子里。 “这不快过年了吗？买了些年货，提前来给你们拜个早年。” 在一一喊过人之后，郁瑶把带来的东西拿出一份递给王氏，里面有一条她刚腌好的腊肉，还有易兴堂少东家送的一些点心，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送肉就已经很有诚意了，孙家的人都很喜欢，随后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给孩子们：“喏，上次答应你们的糖果。” “哇！” 孩子们满脸惊喜，眼睛里都闪着光。 郁瑶可不是只带了一把糖来，而是每个孩子都分到一把，拆开一颗放进嘴里，甜腻腻的味道带来硕大的满足。 “好甜呀！” 云妞眯着眼睛笑，郁瑶蹲下身在她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对几个孩子说道：“虽然好吃，但是一定不能贪多，不然牙齿会坏的，一天最多可以吃两颗哦。” “嗯嗯！” 孩子们连连点头，就算郁瑶不交代，他们也舍不得把糖一下子全吃完，那样以后就没得吃了。 大人们也看着孩子笑，孙烈说道：“也就你喜欢这些小萝卜头，几人在家里可都快要烦死了！” 话是这样说，但他却是笑着的，如今也算是儿孙满堂，他的心情自然是好的。 “我许久才来看他们一次，给他们带些东西是应该的。” 郁瑶站起身，准备跟大人们谈正事：“对了舅舅，之前我说的开荒地，开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我们哥儿俩每天都去开一些，现在已经有好大一片了，村里人还好奇我们怎么突然大冬天的开荒。” 孙安回答，说起那荒地，也是忍不住的头疼，只是没说出口。 “那二舅舅家呢？他家开了没？” 郁瑶当初没有亲自去跟二舅家说，而是让他们转告，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明她的用意。 “开了开了，我们两家都开在一片上，到时候也方便管理些。” 郁瑶点点头：“那就好，我之前荒地上中的过完年不久就能收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带些种过来，四个月左右就能收，还赚得不少。” 听到这个，孙家人的眼里都有光，要是真能靠荒地赚一笔钱，那真是不错。 “表妹和表妹夫大老远来一趟，留下吃顿饭再走吧，我们这就去做饭！” 王氏率先开了口，郁瑶忙拒绝：“表嫂别忙活了，我们跟村里人借了牛车过来的，送完东西也就回去了，吃完饭天黑了不方便。” “那就住一晚上，明儿再回去！” “是啊，来都来了，就住一晚上吧！” 孙家人热情的留，郁瑶却是坚定了要回去：“真不用，我们还没去过二舅舅家，把东西送到就要回去了，毕竟是借的别人家的牛车，时间长了不好。” 孙家人也知道跟村里人借东西不容易，俗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要是一次两次的失信，主人家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想明白之后，他们都没有再强求，只是王氏和秦氏去灶房里搬出两小罐咸菜给他们带回去吃。 郁瑶上次来的时候就吃过这些咸菜，种类繁多，口味还很不错，所以就收下了。 快要走的时候，云妞依依不舍的抱着郁瑶的大腿问：“表姑姑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呀？” “快了快了，等过完年收了药材我就来！” 郁瑶弯下腰把云妞抱在怀里，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要不，初三那天，舅舅全家去我家吃饭吧，我去把二舅舅家也叫上，正好去认认我家的新房，以后也能找得到，过年聚一聚总是好的，本来之前想请你们去吃乔迁宴的，但是邻居家的嫂子建议我不要请客，会很麻烦，所以才没叫你们。” 孙家人没谁说话，只是都看着孙烈，现在家里是孙烈做主，自然什么都得听他的。 孙烈想了想，郁瑶盖了新房之后他们确实是没去过，而且听闻那杏花村的人总会欺负郁瑶，他们去给郁瑶壮壮胆，告诉杏花村那些人，郁瑶也是有娘家的人。 “行，大伙儿都去！” 孩子们更开心了，欢呼着跑来跑去，王氏和秦氏担心他们摔跤，急忙去拉，院子里热闹得不行。 随后孙安和孙平陪着郁瑶一起去二舅孙光家。 第103章 憨憨孙远 二舅舅家还没有孩子，相对就安静一些，但是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是意外且惊喜的。 虽说上次郁瑶他们听到婆媳在灶房里的对话，但至少人家没有当面说，而且也情有可原，伺候她还了钱，她们的态度也就好多了。 郁瑶并不是很放在心上，话虽难听，但是该帮的也还是帮了孙氏，这里里外外都是人情，郁瑶还是看得开的。 说明了来意，又把跟大舅舅家一样的礼物提给了孙远，孙远却一直不走，见郁瑶一直没动静，忍不住问：“表妹不是送药种来的吗？” 之前孙安和孙平已经来告诉过他们家，郁瑶要种药材的事情，孙远一直都盼着郁瑶能来，把药种给他看看，想想卖药材比粮食还赚钱，就忍不住的心动，毕竟上次郁瑶可是每家都给了五两银子，那可够大多数人家半年的口粮。 他觉得郁瑶能这么慷慨，肯定是因为种药材赚了很多钱。 这年头，乡下一家比一家穷，不管怎么辛苦的耕作，还是要担心饿肚子，真是穷怕了。 一听这话，别说是郁瑶，在场的其他人也蒙了，孙光往他头上拍了一下，没好气的道：“混小子，都快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靠谱，你表妹这是来拜早年的，哪有什么种子？再说，那种子得等到开春后再种，你这么着急有个什么用？” 郁瑶笑了笑：“表哥，这次我还真没带种子来，现在已经不适合种了，育苗还要耽搁七八天，到时候可麻烦着，还是等春天一起种方便一些。” 孙远有些尴尬的挠挠脑袋，拎着郁瑶给的礼物进去存放。 众人进家里说话，把院子都坐满了。 一直没说话的孙明突然开了口：“表姐，药材对肥料需求大不大？新开出来的荒地大是大，但是土地也太贫瘠了，只怕是种不好……” 孙明考虑事情要比孙远更加全面一些，他当然也想赚钱，却不会想不切实际的，眼前土地贫瘠就是一大难题。 “对对对，我也正好想问你在这个事！” 孙安也开口，之前他欲言又止，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只是想着郁瑶是来拜早年的，只怕是不适合谈这个话题，可是现在既然都说起来了，那自然要好好问问。 “养地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但是太麻烦，而且耗时，要是我们过完年那段时间就要播种，那是万万来不及的。” 说起这个，孙家兄弟都垂下脑袋，好不容易有赚钱的路子，难道就这么错失机会吗？ 郁瑶笑了笑：“这件事我也考虑了的，让你们先不要忙着播种也是这个原因，趁现在没有播种就把土地养起来。我知道每家的肥料都很紧缺，但也不是非要用粪水来浇灌，一切会腐败的东西，比如一些坏了的瓜果蔬菜，腐烂的树叶都可以。在地里挖个坑，把这些东西放进去捂着，隔一两天去翻搅一下，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用了，我之前那块荒地就是这么处理的。” “可是说得容易，我们去哪里找那么多坏了的瓜果蔬菜，人吃的都没有呢！” 孙家兄弟又叹气，再次觉得自己运气差。 “街上啊！” 郁瑶眨眨眼睛：“每天早上集市上被丢弃的东西有那么多，找辆车去拉一些回来，拉上几天也就够了，尤其这几天人们忙着买年货，那街道上别提有多脏了！” 郁瑶一直坚信办法总比困难多的，所以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 “对了，挖的坑要注意保温，最好是加个盖子。” 孙远又不靠谱的开口：“这……这能行吗？也没人说过啊……” “你脑子里进粪水了吧？表妹都说她之前就是这么干的了！那肯定是成了！” 孙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他，郁瑶没忍住笑出声，这孙远还真是憨憨的。 “嘿嘿嘿，表妹，对不起啊，我没想那么多……” 他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郁瑶笑着说没事。 他媳妇儿刘氏已经挺着肚子准备去灶房做房了。 郁瑶眼尖的看见，急忙说道：“表嫂，不要做我和梓尧的份，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刘氏刚走到门口，听她这么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上次她来是在大伯家吃住的，这次该在他们这里的，否则显得他们很不礼貌。 “怎么才来就走？好歹吃顿饭啊，不然被人说我们苛待你可怎么是好？” 二舅母孟氏说着就要来拉她，热情得不行。 “二舅母，真的不用了，我们今天借了村里牛车来的，就是来给你们送些东西，完了得尽快赶回去还给人家。” 郁瑶笑着拒绝，沈梓尧一边把她拉过来，一边说：“顺便也是邀请各位年初三的时候去我们家里吃饭，大家聚一聚。” 除了孙安和安平，其他人都挺意外的，毕竟舅舅去出嫁了的外甥女家里做客还真是没听说过，人家婆家肯定会不答应。 好在郁瑶没有这份忧虑，沈梓尧就一个人，以前他们觉得这样不妥当，现在想想觉得还是有好处的。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留你们了，家里收了些豆子，你带些回去吃，不值几个钱，可千万别推辞！” 孟氏说着，就示意孙明去把豆子搬出来，他们给的这些跟郁瑶给的肉可差远了，但是也没办法，他们自家里还没开始卖肉，也送不出手。 “好，谢谢二舅母，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初三的时候记得全家一起过来！” 郁瑶跳上牛车，朝着孙家众人摆摆手，沈梓尧就赶着牛车走了。 孙家这边动静大，周围的邻居都看在眼里，等郁瑶走了之后才问孙光：“这是你外甥女啊？那男的是她丈夫吧？怎么这段时间跟你们两家来往这么密切了，还提前送了肉来！” 那长长的一条肉，肥瘦相间的，看着都馋人！ 邻居羡慕得不行，怎么自己就没有那么懂事的侄女呢！ “这孩子孝顺，念着之前我们帮过她娘，对我们也上心许多，之前是她自己日子难过，现在日子好过了，来往的也就密切了些。” 孙光笑眯眯的跟邻居说话，眼中是止不住的骄傲，他们孙家从不觉得女儿比儿子低贱，那郁富贵不懂得珍惜，早晚有他受的！ “可不是吗？她那丈夫长得俊，又知礼，真是嫁得好啊！” 邻居更加羡慕了，想着自家的女儿要是也能嫁这样的男子该有多好！ 第104章 大年三十 回到家，太阳也才刚刚落山，孙氏刚刚做好饭等着他们，沈梓尧去把牛车还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娘，我叫了两家舅舅年初三的来我们家吃饭，到时候我们得多准备一些东西。” 听闻，孙氏眼睛一亮：“真的？他们愿意来？” 自从出嫁之后，孙氏就再也没有跟娘家人一起吃过饭，前几年一直去借米借粮都是借了就走，实在是没脸留下吃饭，说不想念是完全不可能的。 “愿意，明儿一早我跟梓尧再去街上买些肉，等年三十的再杀几只鸡，就能过得好年了！” 郁瑶知道孙氏喜欢，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肉。 “好好好，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就算手里有钱也要省着点花，这种药材也是看天吃饭，要留着钱做好打算。” 孙氏不知道郁瑶到底有多少钱，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郁瑶就要给她一些零花钱，而且时常能吃到肉，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知道的。” 郁瑶笑着应下。 “你每次都说自己知道，但是花钱的速度就没有慢下来过，开春梓尧不是要去读书吗？那才是需要用钱的地方，之前你给我的零用钱我都存着呢，就是为了在你没钱的时候帮一把！” 这下郁瑶是真的被逗笑了，刚开始给孙氏零花钱的时候，她怎么都不肯收，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愿意收了，每次都喜滋滋的收下，还以为她是想通了，没想到是想靠这种方式替郁瑶存钱。 “娘，真的不需要这样，我们只会越来越有钱，给你的钱就是些零花，想买什么自己去买，闲着没事去街上逛逛，买些想吃的东西。” 孙氏只当她是都自己开心，嘴上敷衍道：“哪有那么多想吃的。” 沈梓尧也跟着笑，心里有些羡慕郁瑶，原来母亲是这样对待自己孩子的，他都没有感受过。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家家户户都忙着贴春联，做吃的。 沈梓尧一大早起来去河边杀了三只鸡，可把周围的人吓蒙了。 “沈兄弟，你家就三个人，能吃这么多吗？” “是啊，我看这些天你们小两口天天去赶集也买了不少好东西，三个人这么能吃？” 这下子，众人都知道他们为什么日子不好过了，这分明就是不会存钱，不会省，盖房子还欠了那么多债呢，也不着急，只顾着买吃的。 沈梓尧一边处理鸡一边回答：“初三那天阿瑶的娘家舅舅们要来家里吃饭，我们就提前准备一些。” “哪有娘家舅舅来外甥女家里过年的？” 有人说完就急忙闭嘴了，现在郁瑶带着母亲生活，娘家那边的人过来也正常。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倒是沈梓尧不在意的笑着说：“没事，我们过去和他们过来都一样，这一年就这么一次，他们都是阿瑶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该做得丰盛一些。” 这话听得旁边的妇人羡慕不已，这要是自家男人这么大方这么贴心，自己也不至于过个年都不敢往娘家送些东西去。 可是郁瑶不仅亲自养着自己的母亲，还固定给父亲钱，前几天更是还特意去给舅舅们家里送年货，沈梓尧愣是一句怨言都没有，这大三十的就来杀那么多鸡…… 唉，说多了都是泪。 沈梓尧很快处理完提着鸡回家了，在河边的人就讨论起郁瑶一家来，说是郁瑶的日子可比在钱家好太多了。 孙氏和郁瑶在家里忙活，三十这天的传统就是要准备各种肉菜，毕竟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 这不仅是郁瑶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年，更是她从出生到现在花心思准备的一个年，之前生活在末世，人们根本没有时间来操心那天是什么节日，只觉得活着就好。 也正因为如此，郁瑶才想好好操办一下。 做了一些传统的菜，又做一些她刚学的，反正很丰盛就是了。 “差不多够了，就我们三个人，吃不完的。” 孙氏看着那一桌子的肉心惊肉跳，那么多肉都够平时吃一年的了，结果郁瑶只是准备拿来过个年，未免太奢侈了。 “没事，我们现在先做好放起来，等初三舅舅他们到了热一下就可以，就不用再去弄生的。” 比如冷片，油炸肉，小酥肉什么的…… 郁瑶一边说，一边抓了一块小酥肉放在嘴里，肉香和蛋香瞬间溢满口腔，满足得不行。 这个时代还没有酥肉，不过应该只是贫穷人家没有，毕竟真的太费油了，用了大半锅油，孙氏看着直叹气，这么些油，省省也够吃一年了！ 她是想教育一下的，但是想着这大三十的，而且姑爷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只能忍下了。 郁瑶不知道孙氏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吃完又抓了一块塞进沈梓尧嘴里，笑眯眯的问：“好不好吃？” 沈梓尧却在回味刚刚嘴唇碰到她手指的触感，意有所指：“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这些东西就是要趁热才好吃的！娘，您也吃！” 孙氏没拒绝，吃了一块小酥肉，满嘴的都是香味，可太满足了。 一时间也不怪郁瑶了，毕竟这一年才有这么一次不是？ 他们自家人吃舒服了，可把旁边几户邻居馋坏了，他家这是做的什么肉，怎么能香成这样？ 其他人家自然也是做了肉的，但是显然没有郁瑶这么舍得，更不可能油煎油炸的，口感也没那么好…… 连李家人都开始羡慕郁瑶的舅舅他们了，至少初三能上她家吃一顿。 赵氏却忍不住为她发愁，明知她欠了易兴堂二十两银子，没想到她还能这么舍得的吃吃喝喝，也亏得是没有孩子，不然还要考虑孩子的吃喝，她就更存不下钱来还债了。 郁瑶不知道赵氏这么为她操心，一家人快乐的吃了一顿年夜饭，然后烧水洗澡，换上了前几天去街上买的新布料做成的新衣裳。 本来郁瑶是打算买成衣的，但是孙氏坚持买布料就好，郁瑶不会做衣裳，但是孙氏会做。 郁瑶记得，那几天孙氏一边做衣裳一边念叨，以前在家的时候看你对针线活还是挺灵巧的，怎的嫁人之后反而生疏了？ 那时候，郁瑶心里嘎登一声，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第105章 压岁钱 之后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守岁，郁瑶掏出一个红包塞给孙氏，笑眯眯的说：“娘，这是我和梓尧给您的压岁钱！” “我都一把年纪了，收什么压岁钱啊！” 孙氏笑着拒绝，觉得女儿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应该的，娘，收下吧。” 沈梓尧在一旁帮着说话，这段时间他们经常出去，都是孙氏在家做饭，长辈还这样照顾晚辈，也是很不容易的。 都这么说了，孙氏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收下：“也行，那我就收下，等以后给小外孙买糖吃！” 古人睡得早，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睡了，但是今天得守岁到子时才行。 虽然已经是早春了，但还是有些寒凉，一家人围着火盆子坐着，聊一些家常。 “阿瑶，你爹那边……” 孙氏突然提起郁富贵，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郁瑶的脸色，又道：“我虽跟他和离了，但她也是你亲爹，该去看看的。” 本来孙氏以为郁瑶会主动提起，但是一直等着都不见她的动静，就忍不住提一句。 “放心吧娘，前几天我上街买肉的时候，托村里人给他带了一块，再前几天在街上遇到他，也给了他钱的。” 郁瑶知道孙氏善良，所以并不觉得意外，之前她也想过要告诉孙氏一声，但回来后又忘了。 “你都做了就好，”孙氏满意的笑笑，“我就是担心他借机找茬，又坏你名声。” 之前郁富贵为了钱在村里坏郁瑶名声的事情，孙氏可是一直都记着的，现在他们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一些，可不能再被郁富贵搞了破坏。 郁瑶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心中柔软了不少。 到了子时，孙氏去烧香敬了天地，再用杆子抵了门，这才准备回屋休息。 郁瑶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怎么熬过夜，现在可困了，哈欠连天的往房间走，到了床边蹬了鞋就准备睡觉。 沈梓尧在她后面，帮她把鞋摆放好，然后凑上去看她的脸。 郁瑶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睁眼一看，果然！ “干什么？” 她瞌睡醒了一些，想往里面去一些，被沈梓尧一把搂住。 “等一下再睡，我有东西给你。” 声音轻柔动听，就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什么呀？” 郁瑶暂时忘了自己年纪比他大，还真期待起他要给的东西来。 然后看着沈梓尧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来。 “喏，给你的压岁钱。” 郁瑶：？？？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你明明比我还小！” 郁瑶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但内心深处更多的却是感动，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 “小时候我看父亲给完我压岁钱都会给母亲一份，说在丈夫眼中，妻子永远都是个小孩子。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会把你当成小孩，宠你一辈子。” 沈梓尧记得，以前父母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但是母亲去得早，过了几年，父亲纳了一个妾室，后来他就去军营了，过年都是在边疆跟战士们一起。 郁瑶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不知怎么的，眼眶里有些泛酸。 在这一刻才恍然觉得她似乎真的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家里有个人，说会把她当成小孩宠一辈子。 看她愣愣的，沈梓尧轻轻地看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了，睡觉吧，你困了。” 刚刚是睡意正浓，现在收了压岁钱却突然睡不着了。 拿着那个红包看了又看，扭头问：“那我要不要给你也准备一个？” “不用，我是男人，要什么红包，快睡吧。” 沈梓尧把她手里的红包拿过压在枕头底下，有些霸道的将人搂进怀里睡觉，郁瑶顺势在他怀里钻了钻，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睡觉。 初一一大早，天还没亮孙氏就起来了，带上一些瓜果和祭拜需要用到的东西就跟着村里人去镇上的寺院里上香，这是一概的传统。 沈梓尧也早早的起来在院子里练拳，就郁瑶一个人睡了懒觉，醒了之后还不愿意起，又在床上滚了半晌。 摸出枕头底下的红包，扯开看看，竟然是一些碎银子，加起来得有三两左右。 本以为他只是给一个铜板表示一下心意，没想到把自己平时给他用的钱都给了。 这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尽管如此，郁瑶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把银子又放回红包里，然后一起放进床底下她一直藏钱的小箱子里。 起床后站在门口伸个懒腰，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沈梓尧就已经去灶房里给她打了热水出来洗脸。 郁瑶心里感叹了一句：真贴心。 没多久，孙氏就回来了，她这一趟出去可带了不少的东西，用她的话说，一年到头就祭拜这么一次，可不能委屈了各路神仙。 不过这些东西晚上都是可以收回家的，所以郁瑶并没有什么意见。 孙氏一进门就拉着郁瑶的手说：“我跟观音娘娘许了个愿，愿我今年能抱上外孙！你跟女婿可得努力了！” 郁瑶：…… 那可有得等了。 “娘，这事儿不急，梓尧过完年要去读书的，我们暂时不打算要孩子。” 郁瑶有些无奈，她真的好想告诉她娘，她跟沈梓尧还不算真正的夫妻，去哪儿要那么一个孩子？ “就是因为他要去读书才要趁现在抓紧努力一下啊！你想想，等他去书院读书，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怀上？” 孙氏是真的着急啊，都成亲大半年了，郁瑶这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担心女儿跟自己一样生育困难…… “还有啊，这男人啊，一有钱就学坏，他去读书有出息了，要是再考取功名就不要你了可该怎么办？” 孙氏一想到这些就头疼，别看现在沈梓尧对郁瑶是好得没话说，但是只要去上课，十天半个月见一面，这感情慢慢的就淡了。 她女儿在家累死累活的赚钱供沈梓尧读书，到以后还被抛弃，那是什么人间疾苦？ 第106章 关于孩子 郁瑶都被她逗笑了，想不到她娘脑子里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还巴不得沈梓尧找到真爱呢，毕竟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老牛吃嫩草，虽然这段时间确实有些沉迷于沈梓尧的温柔攻势，但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而且，她决定供沈梓尧去读书也只是想着帮人帮到底，原主救了沈梓尧，而沈梓尧后来又救了她，这其中缘分可深了，反正现在家里有这个条件，就让他去。 “娘，你就别多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也留不住的，这都是天意。” 她指了指上天，一副很迷信的样子。 孙氏有些疑惑，平时她不是最不信这些的吗？ 好在沈梓尧出来，孙氏就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而是交代郁瑶：“你先准备一些铜钱，早饭过后该有孩子来拜年，要给压岁钱的，不过也不用给多，一个孩子一文钱就好了，就这么意思一下。” 孙氏心里还是很心疼钱的，村里的孩子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尤其都是一些没什么亲戚关系的，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毕竟以后还要在这个村里生活，人情世故要处理好。 郁瑶还是第一次听说还要给村里的孩子准备压岁钱的，其实这也不怪她，毕竟原主以前日子过得难，在村里名声也不好，所以并没有孩子上门，正因为如此，郁瑶就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好。” 一个孩子一文钱也不是很多了，郁瑶还是拿得出来的，进房间找了一串铜板放在身上，这才开始做早饭。 “阿瑶，大年初一不动刀啊，可要记住了！” 孙氏站在灶房门说话，郁瑶点点头：“知道啦，您昨天都说好多次了。” 孙氏这才满意的坐在院子里编篮子，因为今天不能动刀，她都是昨天就把竹片准备好的，今天只需要编就好了。 沈梓尧在厨房里帮忙，看着郁瑶优哉游哉做饭的背影，沈梓尧低声问：“刚刚娘是不是跟你说我坏话？” “你听见啦？” 郁瑶笑着看他。 “没有，但我一出来娘的声音就故意说得大了，那肯定是在说我坏话。” 沈梓尧一脸幽怨的看着她，自觉平时对孙氏已经很好了，为什么孙氏还要说他坏话？ “你想多了，娘不是说你坏话，是想让我们尽快要个孩子，不然怕你有出息之后抛弃糟糠之妻。” 郁瑶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就说了。 沈梓尧：……这还不算说坏话？ “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尽快要个孩子，我也怕你抛弃我。” 他突然凑过来，一手搭在她的腰间，嘴唇在她耳边吐气，惊得郁瑶浑身僵硬。 她她她她，她又被弟弟撩了！ “走开走开，一大早就不正经！被娘看见多不好！” 她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锅里的饭也上汽了，抬起蒸笼，蒸汽呼在脸上，她脸颊一片通红。 看到她这个样子，沈梓尧心满意足的后退了两步，给她让出地方来。 他觉得，照这样下去，应该离要孩子不远了。 这件事他难得的跟岳母统一战线，看来该时不时地去跟岳母提一提，要让岳母知道，不是他不肯要孩子，是郁瑶不给机会！ 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以，以后得实践起来。 过年是孩子的天堂，早饭还没吃完，村里的孩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来拜年了，一群一群的可热闹。 听到敲门声，郁瑶端着碗就去开门，见到外面那一群孩子。 “过年好！” 一群孩子就这么簇拥着站在门外，双手抱拳对着郁瑶拜年。 郁瑶之前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热闹，腾出一只手来把之前准备好的铜钱拿出来，一人一枚。 孩子都高兴坏了，对着郁瑶说了很多吉祥话，又拜了拜，这才一窝蜂的跑了。 郁瑶看着笑了笑，回去继续吃饭。 结果没过多久，又有一群孩子来敲门，郁瑶这次放下碗出去了。 依旧是一些吉祥话，然后笑眯眯的拜年，郁瑶正要发压岁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钱老三。 他应该是跟这群孩子一起来的，但是到了门口却没有上前来，或许是把她上次说的话听进去了。 虽说不想跟他们家来往，但是今天是个例外，所以，她朝着钱老三招招手。 钱老三有些不敢确定是不是在叫自己，左右看了看，发现这边确实只有他一个人，这才迟疑着过来。 “过年好！” 郁瑶对着所有人说了句吉祥话，这才开始发压岁钱，到钱老三的时候也给他发了一个铜板。 钱老三拿着钱犹豫且疑惑：“嫂子？” 虽说郁瑶已经说了不能再叫她嫂子，但是他也不知能叫什么。 “拿着吧，今天过年。” 说完，朝着他们挥挥手，让他们去玩，然后直接把门开着，自己进去吃饭了。 “刚刚是阿牛来了？” 孙氏见她进来便问，郁瑶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不要跟他计较。” 孙氏放下自己的碗，她是挺喜欢那孩子的，觉得很机灵，比其他孩子更聪明一些。 只是因为两家的关系，也不得不跟那个孩子断了往来。 “我知道。” 郁瑶三两下吃完饭，主动去洗碗，不想再听孙氏说钱老三的事情。 大年初一不能去别人家串门，也不许别人来自己家串门，说是家里的福气会被人带走。 但是大过年的又没事干，家家户户吃完饭就提着了小凳子出来坐在树底下聊天，郁瑶也去了。 李家一家子也在，郁瑶找了一圈没见到铁柱，忍不住问道：“嫂子，铁柱呢？今天早上来了两拨孩子要压岁钱我都没见到铁柱。” “玩去了，是我不让他去的，你家里欠了债，还要给这些孩子压岁钱，可不就是一大负担吗？” 赵氏语重心长的说道：“说起来，你家就是最亏的，别人家自己家里也有孩子，给出去的钱也能赚回来，可你们家里一个孩子都没有，这钱就是白给的，我都替你心疼。” 第107章 变化 赵氏觉得，虽然郁瑶不懂得省钱，但是自己不能做那种不上道的事情，所以一大早就叮嘱自己的儿子不要上郁瑶家。 铁柱是个懂事的孩子，赵氏一说就乖乖点头，跟着孩子们去别家玩。 郁瑶还真没想到赵氏会这么为她着想，心里有些感动，说道：“嫂子，这大过年的怎么能让孩子受这种委屈？更何况，家里虽然困难，也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别这么对孩子，等他过会儿回来我可得把压岁钱补给他。” “妹子，嫂子知道你心善，但是人有的时候也该自私一些的，这些皮孩子伸手要压岁钱，过了可不记得你这份情，等你家的孩子能跑着去要压岁钱还得多少年啊！” 赵氏顿时就苦口婆心起来，越发为她感到不值。 郁瑶笑了笑，道：“没事，就算他们不记情，就冲他们对我说一堆吉祥话也就足够了，过年嘛，就是讨个吉利！” 赵氏这就不说话了，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李家其他人见了，主动说起别的话题，然而没多久，铁柱那一群孩子就过来了。 “娘，我们想去镇上玩！” 铁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今天收了压岁钱，就想去镇上买好吃的。 “有钱了就想去花，你都多大了也不知道个理，你收的这些钱爹娘都是要贴进去的，晚上你不得全都交回来？” 这里就附近的几家人，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所以赵氏并不忌讳。 铁柱顿时就捂紧了钱包，有些僵硬的撒娇：“娘~” “你叫什么都没用，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过几年都可以成丁分田了，怎么还能这么不懂事？” “更何况，今天大年初一不能往外花钱知不知道，不然这一整年的气运都被你花没了！” 赵氏教育起孩子来是头头是道的，说起不能花钱这件事，郁瑶只笑了笑，她一大早就花了几十文钱做压岁钱，那不也花了？ 还是说花在孩子身上的钱不算？ 铁柱就有些求助的看向郁瑶，他知道，全场能劝住他娘的就只有郁瑶了。 郁瑶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他顿时就蹲在郁瑶面前撒娇：“婶儿，你快帮我劝劝我娘！” “你娘说的是对的，大年初一别乱花钱，过了今天再花。过年家里吃的东西多，你们就别往镇上跑了。” 铁柱没想到连郁瑶都不帮自己，顿时有些泄气，这压岁钱还没捂热就要被上缴，年年如此，也太残忍了。 郁瑶看他这个样子，笑着说道：“铁柱，你还没跟我说过吉祥话呢，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铁柱顿时就为难起来，小孩子说吉祥话就意味着要红包，可是他娘交代过…… 他有些无助的看向他娘，赵氏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婶儿让你说你就说，咋能一点礼貌都没有？” 铁柱郁闷了，这不是你交代的吗？ 转过头对着郁瑶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吉祥话，什么“过年好”、“吉祥如意一整年”、“早日生个小弟弟”……反正能想到的祝贺的词语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不仅郁瑶，就是其他人也都逗笑了。 郁瑶摸出十个铜板放他手里，道：“说得真好，这是婶儿给你的压岁钱，自己收好了，别被你娘给收了！” 说这话的时候，郁瑶特意看了赵氏一眼，表示这是她给孩子的心意。 铁柱不敢接，小心的转头看向他娘，但郁瑶直接给他塞怀里。 赵氏本来想阻止的，但是郁瑶已经让铁柱跑了，赵氏就是想说也来不及。 “你呀！” 赵氏有些丧气，之前说的一大堆全都白说了。 大人帮人家干一天活野菜能拿到二十文的工钱，她居然给了铁柱十文钱！ “嘿嘿，没事没事，孩子嘛！” 这种就是好事，李家都没有再吭声，又开始聊别的，大年初一就这么过了。 本想着大年初二也会这么悠闲的过去，没想到孙氏一早就让她和沈梓尧去给郁富贵拜年，郁瑶不想去。 “阿瑶，这是身为女儿该做的事情，哪怕他千万般不对，也是你血脉相连的父亲，不管怎么样，要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别落了别人口舌。” 孙氏这么说也没错，但是郁瑶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虽说郁富贵现在是变得好起来，但以前做过的事情是不可能就当做没发生过的，心里硌得慌。 奈何孙氏坚持，郁瑶没办法，带了些东西跟沈梓尧一起去。 这是自从帮助孙氏和离之后再次回来，村里人见了都说她孝顺，她对此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样一来，孙氏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毕竟现在她的口碑还挺好的。 来到门口，沈梓尧说：“你不愿意进去就在外面等我，我送进去就出来。” 一路上，沈梓尧都知道她心情不太好，怎么都没怎么说话。 “算了，来都来了。” 郁瑶深呼吸一口气，敲了门。 别家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就郁富贵这里冷清，来开门时见到郁瑶和沈梓尧，那是打心底高兴。 “你们来啦？吃饭了没有？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做！” 郁瑶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被院子里的布置所吸引。 之前家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值钱的东西都被郁富贵拿去换钱了，现在却不一样，院子里养着鸡鸭，墙角处还种上了菜，虽然不多，但看上去总算是有了些许生机。 郁富贵也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难为情的说：“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就养些鸡鸭陪我说说话。” 怎么说呢，郁瑶顿时觉得他有些可怜，但是却并不同情，他之前但凡有现在的一半，也不至于逼得孙氏无路可走。 见郁瑶还是不理他，他有些尴尬的看向沈梓尧，说道：“你们坐会儿，我去做饭！” 之前他可是宁愿饿着都不动手的，现在倒是勤奋起来，沈梓尧知道郁瑶不乐意，说道：“不用忙活了，我们就是来送些东西，这就准备回去了。” 郁富贵顿时就愣住了，心情低落：“这，这就要走了？” 女儿女婿好不容易来一趟，他还想杀只鸡的，可他们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第108章 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嗯，娘在家里等我们吃饭。” 郁瑶都懒得理他，还是沈梓尧比较给面子。 郁富贵就有些得寸进尺：“要不把你娘接过来我们一家一起吃顿饭？我来做，我来做！” 他试探的看着郁瑶，生怕郁瑶问他谁来做饭，抢先就认下了这事。 郁瑶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娘不想见你。” 郁富贵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唉！”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娘。” “你娘是个善良的人，当时打了她，她心中定然恨我，却还是愿意把仅有的钱留给我过日子，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前些年错得有多离谱。” 郁富贵还真没说假话，当时郁瑶带着孙氏离开，他心中是愤怒且不屑的，但是进屋后看到孙氏留下的那几百文钱，他瞬间就后悔了。 他当初不就为了那几百文钱动的手吗？孙氏并非不愿意给他，而是知道家里没有米粮了，不能随便把钱给他，所以才一直不愿意拿出来。 而在走的时候，她知道家里没钱也没吃的，还特意把钱给他留下了，这才不至于让他饿死。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东西已经送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郁瑶懒得听他说这些，她一个外人都觉得孙氏对郁富贵真的已经很好了，眼睛不方便都还要做饭给他吃，方方面面都有照顾到，可他还不满足，一个不开心就要打人，所以现在就活该一个人过。 说完，她拉着沈梓尧离开，郁富贵追出来，但始终没有再说话，只是目送他们离开，脸上尽显悲伤之色，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可怜。 让郁瑶没想到的是，现在郁富贵在村里的口碑还挺好，有人见到她回来，还特意跟她打招呼。 “阿瑶，才刚来就要走啊？你爹没留你们吃顿饭？” 郁瑶笑了笑：“不了，我们回去吃，我娘还在家里等我们。” 旁人一听就知道郁瑶是不愿意跟他爹吃饭。 虽说刚开始的时候，村里人确实说过她不孝顺，竟然撺掇自己的父母和离，但是郁瑶该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落下，亲自养着孙氏，还经常托人给郁富贵送钱和吃的，渐渐地，就只有夸她的声音了。 听到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心里还在怪罪郁富贵，想了想，上前跟郁瑶说道：“阿瑶啊，婶子说两句，你可不要嫌弃婶子唠叨啊！” 话都这么说了，郁瑶还能拒绝吗？ “婶子说就是了，我听着。” 妇人看了一眼沈梓尧，想了想还是说道：“婶子知道之前你和你娘过得都不好，但是这几个月过来，你爹真的不跟以前一样了，自己下地种菜，还拿去镇上卖，家里也养起鸡鸭，也再不去赌坊和酒坊了，你娘和他好歹过了大半辈子，你多少劝劝你娘，让她回来跟你爹好好过日子，你毕竟是个出嫁的女儿，带着母亲着实说不过去啊！” 妇人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郁富贵确实变好了，而且孙氏跟着郁瑶住确实不合规矩，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郁富贵又学好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难过的。 这周围还有其他人，听见妇人帮郁富贵说好话也帮着搭腔，毕竟是一个村里的，跟郁富贵多多少少有些沾亲带故，见他现在一个人过也是真的想帮帮忙。 郁瑶虽然知道他们是好意，但是大过年的提起这种事情来真的很煞风景，顿时就有些不高兴。 沈梓尧开口道：“多谢各位关心了，不过这是长辈们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再者，娘在杏花村过得也挺好的，回不回来只能让她自己做决定。” 沈梓尧在外人面前很少说话的，跟在郁瑶身边，让人们知道这是郁瑶的第二任丈夫就行，平时跟郁瑶说话也会自动忽略他，所以他主动说话的机会真的很难得。 但这一开口就得罪人的话，人们还是不爱听的。 什么叫做长辈们的事情他们不便插手？当初郁富贵和孙氏和离不就是郁瑶插手的吗？ 更何况插得还不是一丁半点，当时事情闹得可大了。 看到各位的脸色都不是很好，郁瑶的心情就好了，笑眯眯的跟各位告别，说不能让母亲等久了。 等他们走远了，几个妇人才吐槽道：“阿瑶这第二任丈夫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人啊，看上去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实际上可没那么好糊弄。” 要是郁瑶听见这话，一定会很好奇她们是怎么会觉得沈梓尧文弱的，他看上去偏瘦，但脱了衣裳可是该有的都有，那肌肉可硬邦着呢！ 这话一说出来，刚开始说话的那个婶子就不高兴的：“什么叫糊弄啊？我那也是为他们家着想，你看看这一把年纪还和离，郁老头身边没有个一儿半女的，谁看着不觉得可怜？我们也只是想帮个忙罢了！” 有人急忙开劝：“文嫂，你也别气了，大家就是说着玩的，没那个意思！” …… 这边还吵吵闹闹的，郁瑶和沈梓尧回村的路上就安静许多，过年也没人来山上，他们可以安心的说几句话。 “你说，一个坏人突然变好了，就一定要得到所有人的原谅吗？” 郁瑶有些郁闷，说好听点，村里那些妇人是好意，但其实说难听点，也不过就是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对他们一家指指点点罢了。 她们没有被郁富贵打过，没有体会过家里一粒米都没有的感觉，也没有经历过好不容易借来的钱被丈夫抢去赌博喝酒的绝望。 她们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过，不知道孙氏在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有多么痛苦，所以才会这么云淡风轻的觉得孙氏就应该原谅郁富贵。 众人只看郁富贵如今可怜，却从没人在乎孙氏的处境和想法，甚至还觉得她不原谅郁富贵反而是错的，反而是心肠歹毒。 沈梓尧知道她不高兴，伸手拉住她的，说道：“我们没必要去迎合别人的想法和意见，只需要知道现在我们一家过得很好就行了。” 见郁瑶还是高兴不起来，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又说道：“好了，别生气了，大过年的别败了气运，明年还得赚好多年呢！” 第109章 孙家来访 郁瑶顿时就被他逗笑了：“你这说的我好像是个财迷一样，眼里除了钱就看不见其他东西。” 沈梓尧假装惊讶：“难道不是吗？” 郁瑶翻了个白眼，顿时不想跟他说话，但是被他这么一说，郁瑶的心情还真就好了不少。 回家之后郁瑶并没有告诉孙氏这件事情，就连郁瑶都觉得糟心，更别提孙氏知道该有多难过了，说了无非就是添堵罢了。 但孙氏还是问了一句郁富贵的现状，郁瑶含糊的说还好，她就没问了。 大年初三是舅舅们来拜年的日子，郁瑶早早的就起来做准备，孙氏也不例外，自从她出嫁这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跟娘家人一起吃饭，心里难免激动。 郁瑶跟李家要了几颗新鲜的菜，家里还有做好的熟肉，只要热一热就好。 厨房里倒是不需要过多的操心，郁瑶准备的是一些糖果和零食，到时候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肯定得嗑瓜子聊天，这些东西的准备好才行。 估摸着他们快到了，郁瑶就让沈梓尧去村口等着迎接，在他们带到家里来。 沈梓尧到村口的时候竟然刚好碰到他们，他们早上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带着孩子走得不是很快，尤其刘氏还怀有身孕。 他们手上也拎着一些拜年的物件，就算家里不富裕，也是不能空手来的。 “我们想着这么多人，阿瑶肯定要忙坏了，就先过来帮忙。” 他们也知道自己来得有些早了，大舅孙烈率先开口，解释了一下时间。 “我们也是想到各位快到了，所以就出来看看，没想到正巧遇上，随我来吧。” 对着这些舅舅们，沈梓尧的脸上还是有些笑容的，虽然不是那么热情，但是正好能让人觉得他对他们的欢迎不像是惺惺作态，而是真心实意的。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村，有的人家早上喜欢坐在门口晒太阳，见到沈梓尧带着这么多人回村都是忍不住看看热闹。 “哟，要招待这么大一群人，得吃掉多少米面啊！” “你管人家呢！又不是吃你家的！” 等走远之后，有几个妇人忍不住感叹，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看待郁瑶一家了。 说她有钱吧，盖房子又欠了那么多的债，说她没钱吧，人家天天上街买东西都是坐的牛车，大年三十那天炸肉的香味都快要飘出村子去了，现在又请这么多人来家里吃饭，可真能造！ 但说到底，心里还是很羡慕的，比如她们就很舍不得叫自己的娘家人来海吃一顿，而且婆家人也不会同意的。 一群人到了郁瑶家，看到新盖的石头房，又宽敞又结实，院子里养着鸡，却清扫得干干净净，给人很清爽的感觉。 院子里还放着一张石桌，可以在院子里吃饭。 角落里对着一些竹竿，是孙氏用来编篮子的。 “表姑姑！” 几个孩子还没进门就在喊人，郁瑶和孙氏从灶房里出来，见到这么大一群人，顿时就笑开了。 尤其是孙氏，以前她去的时候，这些孩子还很小，都不记事的，甚至还没有出生，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快进来坐！” 孙氏忙活着招待她的哥哥嫂子，脸上满是笑容。 众人在看到孙氏的时候确实愣了一下，上次在郁富贵家里见到她的时候，她眼睛看不见，脸上还有伤，看上去又老又丑，面容干瘪，脸色蜡黄，可是现在却完全变了一个人， 眼睛看得清了，身上穿着新意，脸颊饱满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十岁不止，看得出郁瑶真的把她照顾得很好，也看得出郁瑶这是真的发达了，也只能有钱，才能把人养得这么好。 “姑母，您的眼睛是真的看得清的？” 孙安觉得神奇，没想到这种病还真能治。 其他人也看向孙氏，又问郁瑶：“治好这种病得花好多钱吧？” 郁瑶笑着说：“也不说，我跟掌柜的认识，他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所以给我便宜了许多。” “是因为你之前卖过药材给他吗？” “嗯。” 孙家人顿时就高兴起来，又说道：“那我们以后种了药材能让你帮我们卖吗？我们不是很懂。” “你们放心，药材收成之后还需要简单的炮制，我都会教你们的，之后我会带着你们去卖一次试试，然后你们就可以自己去卖了，只要炮制得好，不论在哪里都能卖出高价。” 孙家人就彻底放心了，等赚了钱，他们也要盖像郁瑶家这种新房子，看着都觉得气派啊！ 之后孙家人又参观了一下他们的新房子，发现竟然还空了好几个房间，这是真的宽敞。 之后郁瑶和孙家的几个媳妇在灶房里忙活，孙氏陪着哥哥嫂子说话，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散过。 因为都是之前准备好的熟食，简单的热一下就好了，郁瑶掌勺，很快就有香味飘出来，而王氏和秦氏在一旁帮忙，看见这一桌子的肉食，还有灶房里挂着的那些腊肉，一个个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阿瑶，你怎么买这么多肉，你们就三个人，这些肉得吃到什么时候？” 之前郁瑶去给他们送年货的时候一家送了一条肉，他们省着吃，现在才吃了一点点，还是能吃好久的，但是这灶房里至少还挂着十来条，那不得吃到明年？ 还有这一桌子的肉菜，也太奢侈了些！ “害，其实不经吃的，一天两顿饭就能吃半条。” 王氏和秦氏：…… 饭菜很快出锅，在院子里摆了两桌席，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围成一桌，一家人热热闹闹。 “哇！好多肉肉！” 孩子们眼睛都快绿了，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肉。 孙家的大人们自然也是忍不住的咽口水，平时只盼着能吃饱就行，吃肉简直想都不想想，有些时候孩子太搀也就买些骨头回来熬点汤喝，吃肉更是个把月才有一次。 “今天不是过年么，大家别客气，放开了吃，还有呢！” 其他人不信，觉得郁瑶为了招待他们，肯定是连家底都拿出来了，但是王氏和秦氏却坚信不疑，毕竟灶房里还挂着那么多不是？ 第110章 普及遮阴网知识 孙家众人在郁瑶家里饱餐一顿，是真的很饱，打个嗝都带着肉香味的那种。 这是真的感受到郁瑶的热情了，饭后王氏和秦氏都争着要洗碗，郁瑶都抢不过，被从灶房里推出来了。 郁瑶就在院子里陪着众人说话，说到她最近在跟着老大夫学医的事情，刘氏有些心动，有些害羞的问：“不知表妹可否帮我把个脉看看？” 普通的百姓可不像有钱人家，怀孕了三天两头找大夫请个平安脉，普通人家是从找大夫确诊怀孕，没有特殊情况就不会再去找大夫的，直到生产。 一来觉得费钱，而来觉得没必要。 “当然可以！” 刘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看样子产期就在下个月左右。 她拉过刘氏的手仔细听脉，半晌才开口说话：“孩子很算健康，但是照正常情况来说，孩子还是太瘦小了些，下个月差不多就该生了吧？” “嗯，应该没多久了，现在已经快九个月了。” 说话的是孙远，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关注得仔细些。 “那就快了，这段时间多给表嫂补补身子，不然生产的时候太磨人了，多吃鸡蛋和肉，对孩子和表嫂都好。” 二舅家顿时就沉默了，他们当然知道孕妇应该补身子，可是肉贵啊，可不是每顿都吃得起的。 虽然之前郁瑶给了五两银子，但是家里用钱的地方可多了，也不能全都花在刘氏身上了。 刘氏自己也知道这年头日子不好过，笑道：“没事的，两位嫂嫂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肯定也没问题的，再说，家里养着鸡能下蛋，到时候多吃些鸡蛋就好了。” 郁瑶也是理解他们的情况，并没有多说，又看了一眼刘氏的肚子，忍不住说道：“嫂子进屋躺下我给你摸一摸胎位吧，我看着有些不对劲。” 这话可把孙远夫妻二人吓坏了，村里多的是因为胎位不正，生产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的情况。 刘氏就跟着郁瑶进了屋，郁瑶给摸了摸后松了一口气。 “表妹，怎么样？” 孙远在一旁紧张得不行，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可不能出什么事。 “是有些不正，但是不太严重，或许到生产的时候又转正了也说不定，不过等下月表嫂生产的时候，表哥可以来叫我过去看看，也能保证表嫂和孩子的安全。” “好好好！” 郁瑶是学过医术的，虽然还没学多久，但是肯定比他们这种一窍不通的粗人要懂得多，去了也能让人心安。 刘氏就穿衣出去，外面一群人等着，出来之后都迫不及待的询问，郁瑶就把情况又说了一遍，然后表示自己到时候会去看看，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家里有个学医的就是方便啊，我们就是普通的农民，只懂得打理田里那些庄稼，别的也不懂啊！” 孙家人看向郁瑶的目光更不一样了。 坐了一阵子，孙家人提出想去看看郁瑶种的药，郁瑶也正有此意，跟沈梓尧一起带着几个男丁去了，女眷和孩子则留下，在门口的大树下玩耍聊天，跟李家人也认识了。 郁瑶先带他们去了荒地那边，那边的药已经很大了，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收获，到时候又接着种下一批。 “这长得可真好，这是什么药啊？能治什么病？” 孙平蹲下身看着这些药，好奇得不行，还是第一次见真的把药材种出来，而且还这么肥硕的，这批药材卖了又能大赚一笔。 光是看着他们就开始羡慕了。 “是柴草，一般的风寒感冒都能治，比比较常用的药材，并不用考虑年份的长短。也是最好种植的。” 郁瑶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又继续走。 “你们看，这就是我之前挖的坑，用来沤肥的，旁边那个深一些的是储水的，这边离河比较远，在这里挖个深一点的井还是很有用的。” 郁瑶带着他们逛了一圈，又去了新种的那一片田，远远地看到搭在上方的麻布，一群人都有些懵，这又是什么操作？ “这些麻布是我跟布庄低价买来的，他们破破烂烂的没办法再做衣裳，重新改成麻线又麻烦，对于人来说已经没什么用途，但是对于这些要过冬的药材来说却很不错，盖在上面能帮它们遮风挡雨，提高成活率。” 郁瑶一边说，一边拉着那网眼很大的麻布跟大家看。 孙明有些不解的问：“可是看着这些洞还挺大的，能挡得住什么啊？” 其他人也有这个困惑，一同看着郁瑶。 “当然是挡住一些大片的雪花，冰霜，甚至是冰雹。你们看，这些被遮住的就长得很好，但是边上那些没遮住的都枯了。上面有些遮挡物，有雪或霜落下来，都不会直接到叶面上，而是被麻布挡住，等融化成水之后再落到植物上，这样对植物的伤害就大大减半。” 这么一解释，孙家人可就明白了，就是起到一些基础的防御作用，他们纷纷表示学到了。 新种下的这一片是在大冬天种下的，麻布挡住的部分倒是长得不错，但是边上遮不到的就坏了一些，品质也低一些，但是大冬天能种出这些真的已经很不错了，收成之后照样可以大赚一笔，而他们却是一到冬天就没有进账。 “既然这样可以种药材，那我们种其他的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办法，这样冬天我们还能种许多新鲜的菜拿去街上卖。” 孙明举一反三，他们暂时没本事在冬天种药材，但是一些本就耐寒的蔬菜却是可以试一试的，这里是南方，再冷也不是像北方一样天寒地冻的，应该可以小赚一笔。 “当然可以，只要照料得好，自然是没问题的。” 郁瑶毫不犹豫，孙家人的心顿时就蠢蠢欲动了，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去把空着的田都种上。 但是现在都开春了，再过不久就要进行春耕，这样的想法，只能留到明年了。 知识普及的差不多，一行人也就回去了，他们就出去了一个时辰不到，云妞他们几个已经跟村里的其他孩子玩到一块去了，周围几家的大人也围坐在一起说话，此时也正好说到郁瑶扯上的那些麻布，一个个惊奇得不行。 第111章 分别 “说起那些麻布啊，刚开始我们也觉得没谱儿，可是现在看来，郁娘子的方法还是很有效果的，我还想着我们家明年冬天也去买些来试试，冬天还能赚点小钱！” “是啊，我家也是这么打算的，郁娘子的方法是真的好！” “边上那些遮不到的不就枯死了吗？到时候我们边上就不用种！” “对对对！” …… 孙氏听着全是夸赞她女儿的，一直笑着没搭腔，孙家三个媳妇是羡慕得不行，没想到郁瑶还有这本事。 尤其是二舅母孟氏和儿媳刘氏，那天郁瑶去他们家里，她们婆媳二人还躲在灶房里说郁瑶的坏话，现在想想觉得还挺对不起郁瑶。 孙家人是吃了晚饭才回去的，郁瑶又一家送了一条腊肉给他们带去，本来是推辞不要的，但是郁瑶态度坚决，最终还是收了。 这可把村里人羡慕坏了，大吃大喝一整天也就算了，回去还能带上一大条肉，谁家不想有这么豪气的亲戚？ 小孩的衣兜也装得满满的，全是糖和包着的糕点，总之，大人小孩都很高兴就是了。 年过完，沈梓尧就要开始准备入学考试了，这可关系到能去哪个班级，虽说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但是在一个好的班级里面，还是会有相应的影响。 郁瑶希望他能去一个好的班级，跟学习好的人做同学，相互学习，要是表现得好，还能直接跳级考试，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为了备考，两人特意去买了很多书籍回来，都不用他帮忙做什么，好好读书就可以。 沈梓尧有些头大，他当然会很自觉的学习，但是郁瑶却似乎不那么想，总觉得他会偷懒，过一会儿会悄悄的探头看他一眼，再过一会儿还要检查功课，活像一个严厉的老先生。 但是郁瑶却乐在其中，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望子成龙的家长，希望孩子能有出息，然后时不时的去压榨一下孩子，看着沈梓尧那痛苦的样子，她觉得贼爽。 反正她不承认自己恶趣味就是了。 在这样痛苦的煎熬下，沈梓尧终于要去报到了，为了省事，郁瑶直接付了四两银子的束修，还给他准备了五两银子做生活费。 “以后吃住都在书院，对自己好一点，我有钱！” “家里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我都会操持好，你安安心心的读书就好了。” 郁瑶给他收拾了一些衣物，这书院不让外人进去，郁瑶就在外面交代。 周围人很多，有父母相送，也有朋友或者妻子相送，郁瑶和沈梓尧在一旁的角落里说话，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 连郁瑶都没有意识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交代的话都喋喋不休的说了三四次了。 沈梓尧却一点都不觉得烦，耐心的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考试的时候放轻松，不要太紧张，我之前监督你学习只是觉得有趣，不是要逼你一定要拿个好成绩的。” “书院半个月放假一次，我有空就来接你，过几天卖了那些药，我就去买骡车。” ……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沈梓尧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里。 他闷笑道：“认识的人知道你是我娘子，不知道的肯定得以为你是我娘。” 郁瑶顿时就不乐意了，关注点瞬间跑偏：“我看上去很老吗？” “不老，年轻漂亮，还很会赚钱，同学们要是知道我有个这么厉害的妻子，不知道该怎么羡慕我。只是时间快到了，我怕你再多说一会儿，我就得少抱你一会儿了。” 沈梓尧深吸一口气，她衣服上淡淡的皂角香，还有自身带的甜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总能让他心动不已。 “半个月不能见面，你会想我吗？” 都不等郁瑶回答，他就接着说道：“我是一定会的。在家一定要照顾自己，田里的事情自己做不完就找短工帮忙，不要累着自己。” “我知道你一直心有顾忌，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沈梓尧摸了摸她的脸，觉得怎么都看不够，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去书院读书的。 郁瑶顿时有些无措，眼神有些飘，还扭过了头，又被沈梓尧把脸扳正，无奈的叹口气，又把人抱紧，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心里万分的不舍。 被他的低落情绪所感染，郁瑶也有些不舍起来。 “赶紧进去，要准备考试了。” 门口有人提醒时间到，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郁瑶说道：“快去吧，好好考试，加油！” “等我回来。” 沈梓尧说完就跑进了书院，但郁瑶却直接愣在当场，然后脸色爆红。 他他他他……他刚刚竟然舔她耳垂！ 直到书院所有人走了，郁瑶还没反应过来，还是两个门童见她一直站在这里，忍不住跟她说话：“每半个月都能归家一次的，莫要太伤心了。” 门童可能觉得他们是新婚夫妻，受不了相思之苦。 郁瑶觉得有些尴尬，朝着门童笑了笑就转身走了。 她又去了之前合作过的保安堂，今天除了送沈梓尧到书院，还有正事要办。 时隔好几个月，没想到铺子的小伙计还记得她，知道她懂药，急忙就去找掌柜的出来。 “小娘子这是有药卖？” 说话的时候，掌柜的盯着她的背篓看，没发现有什么药材，一时间还有些失望。 “有，但是还得过几天，我就是先给你看看品相。” 说着，她把带来的样品拿出来，说道：“这是还没有成熟的，还得过上一段时间才能熟，但是品质就是这样的，不知掌柜的能给多少价。” 之前掌柜的就说过，只要品质跟得上，他愿意按照之前的价格购买，但现在的问题是这品质比山上野生的要好太多，按照原来的价格可是有点亏。 掌柜的拿着药材左看右看，忍不住咂嘴：“这真是种植出来的？” “那当然，我还给施了肥的，所以才能长得这般好。” 掌柜的明白郁瑶的意思，想了想伸出手比了比：“二百三十文一斤，不能再高了！” 第112章 钱老三的反抗 掌柜的眼睛在发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健壮的药材，尤其这才刚刚开春，这可是熬过了寒冬的。 但就算再喜欢，他也还是个商人，只能在自己能赚钱的情况下适当的涨价。 郁瑶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知道这个价格已经很不错，就没有再争，点头同意了、 “不知小娘子什么时候能收，我可以让小伙计去你村里拉货！” 掌柜的一脸殷勤，就怕郁瑶再卖给其他药铺。 郁瑶想了想，说道：“那就十五天之后吧，我家在杏花村，我夫家姓沈，你们到了一问就知道。” 十五天之后正好沈梓尧放假，她还可以来接他，顺便买个骡子。 这么一想，瞬间觉得十五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了，十五天后我派小伙计去！” 掌柜的笑得迷了眼，收到这么好的药材，他再转手卖出去也能叫上价，反正也能买一大笔就是了。 谈妥之后郁瑶就离开了，在街上逛了逛，又买了些东西，这才回去。 孙氏刚从地里回来，见到郁瑶急忙挥了挥手。 “娘，您怎么去田里了？” 郁瑶看她脚下有些泥，明显就是去干活了。 “这春天一到，田里那野草就不要命的长，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干，就去拔草了。” 郁瑶就没多说什么，拔草倒不是什么重活，孙氏以前也干过的。 “对了，早上你们出门后没多久，钱家就来人了，是钱家老大和他媳妇，送了一篮子鸡蛋过来，我没要，让他们拿回去了。” 母女俩挽着手回家，孙氏小声的跟她说起早上发生的事情。 郁瑶倒是没想到钱家还会有这种心思，说道：“娘，您做的是对的，当初我本就不愿意救他，是他家求上门来，而我也收了他家的钱，治好他是我的本分，后面就不必再收他家的东西，我也是想跟他家彻底断了的。” “就是这个理儿！” 孙氏点点头，接着说：“当初他家对你不好，后来也一直找麻烦，要不是恰好你学了医术对他家有所帮助，那这辈子都会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这样的人家还是少来往的好。” 孙氏还是挺记仇的，前面几年把她女儿欺负成这样，现在还愿意救他家儿子已经是仁至义尽，而且现在郁瑶这么会赚钱，家里也不缺那一篮子的鸡蛋，完全没必要欠这么一个情。 郁瑶点头，孙氏又问：“这都开春了，你什么时候去医馆里继续学习医术啊？娘不太懂这些，但也知道能学一门本事是很好的，家里人有个病痛都能有所照应，就算不能像其他大夫一样开堂坐诊，也能为家里人省下一笔看大夫的钱不是？” 孙氏还是挺开明的，并没有觉得郁瑶是个女子就不能出去抛头露面的，正相反，这家里就是因为郁瑶出去抛头露面才能过上好日子，在孙氏心里，自己女儿可能干了。 “娘，这个先不着急，我打算三月初再去医馆，要先把家里这些药材弄好才行，这批药材收了之后要尽快培育下一批，这期间还要耕地施肥，事情可多了。” “行，你自己有谱就行，不过那位带你的老大夫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人家教你一场不容易，去的时候带上两条腊肉送给他，就当是谢礼。” 现在家里是有钱了些，但是要送出两条腊肉还是很心疼的，孙氏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忍痛不舍的样子，别提有多好笑了。 郁瑶就忍不住笑开了，她说道：“娘，不用准备这些，我跟着他学医术是交了钱的，没必要再送其他东西。” 郁瑶生怕自己一答应，孙氏就要亲自去见见这位老大夫，顺便感激一下之类的，那才叫头疼。 而钱家现在的气氛不是很好，钱老大家两口子拿着鸡蛋去当谢礼是瞒着张氏的，张氏去田里回来才听旁边的人说起，这就气冲冲的回家质问儿子和儿媳。 家里现在虽说是钱大忠当家，但是钱大忠不在家，那就得听她的。 “我说这家里怎么就是过不上好日子，原来是由你们两个败家子！尤其是你，做人媳妇的，丈夫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不懂的规劝也就算了，还跟着一起去！是不是还嫌这个家不够穷！” 张氏气得满脸通红，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越来越没有地位了。 “娘，她好歹救了儿子的命，我们就是去送点鸡蛋表示一下谢意又怎么了？” 钱老大有些无奈，这段时间爹不在家，娘又开始作威作福了。 钱大忠去镇上帮人做工去了，这段时间都住在镇上，这么大把年纪还出去做工，还是为了贴补家用。 “感谢？有什么好感谢的？我家是给了她钱的！这么多年的积蓄全都给她了，还要怎么谢？要是去别的地方，指不定还能省下更多钱！” 张氏格外不讲道理，自从钱大忠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了郁瑶之后，她天天愁的睡不着，过年家家吃肉，她家还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这好不容易攒下一篮子鸡蛋，她还想等明天拿去镇上买了换钱，没想到这俩败家子就要拿去送人，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娘，别的大夫都说相公没救了，但她还是把相公治好了，现在都能下床走路了，这是相公的一条命啊，娘啊！” 王氏蹲在地上就哭，她是想不明白，明明当初求着郁瑶出手相救的时候，张氏明明很是赞成的，甚至还亲自给郁瑶下跪，谁能想到等钱老大回来之后，张氏的态度就像是变了一个样，整天变着心思的为难他们夫妻二人。 “一条命有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在家里吃闲饭！田地里那么多事情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每天还得要那么多汤药养着，马上入夏还要收税，我看你们这两个败家子拿什么来纳税！” 张氏一张嘴就没闲下来过，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声音还打，左右的邻居听见只能默默摇头：“他家老大摊上这么一个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钱老三一直在旁边听着他娘骂人，开春之后他就没去上学堂了，家里没钱。 看着他哥和嫂子被他娘骂得头都抬不起来，钱老三忍不住一脚踹在门板上。 “你能不能不要再骂我大哥了！” 他忍不住的咆哮出声，把张氏吓了一跳，她一向偏爱的小儿子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钱老三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接着就说：“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为什么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情，大哥替你受了罪，你还要这么伤害他？” 第113章 钱老三的反抗2 钱大忠去镇上做工的前一天晚上，钱老三听到爹娘在屋里吵架，他有些好奇就去听了一耳朵，这才得知原来他大哥被打是因为他娘。 这事情他本不想拿出来说的，但是他娘这段时间越来越过分，天天挑他大哥的刺，好像他大哥就是故意闲着好吃懒做一样。 “阿牛，你……你就是这么跟娘说话的？” 张氏有些受伤，不可置信的看着钱老三，小儿子一向最听她的话，现在竟然学会跟她顶嘴了，肯定是郁瑶那个小贱人教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哥没有错，大哥已经很可怜了，你不心疼他也就算了还一天骂他，大哥也会很难过的！” 听着这话，钱老大早已经泣不成声，他知道自己受伤到现在，耽误了田里很多事情，就连他爹一把年纪都去外面干活了，但伤成这样也不是他愿意的，身体的疼痛还不算什么，最让人难过的是他娘的态度，那真是恨不得当初他被人打死还一了百了的样子！ “家里现在很困难，大哥不能下地，爹又去了镇上做工，但是家里不是还有我和大嫂帮忙的吗？田里的事情我和大嫂做的加起来也能赶上大哥了，你为什么要一直骂人呢？” 说着说着，钱老三自己都忍不住哭了，要不是他娘起了坏心思，他现在还能在学堂里念书，谁要来受这些苦？ 但是家里已经是这么个情况，该承受的还是要承受，辍学回家他毫无怨言，每天天不亮就去田里干活，家里就没有一天消停过。 本以为说这么多，张氏至少能听进去一些，没想到她全程没听那些话，满脑子想的都是郁瑶把她儿子教坏了。 她质问道：“这些话是不是郁瑶那个小贱人教你说的？” “我就知道那小贱人不安好心！给了她这么多钱，她不赶紧把人治好，只三天就把人送了回来，还说什么要用药养半年！我看她就是心存歹心，明明有办法让我儿子的病尽快好起来，却偏偏要这么折腾人！” 这话别说是别人，就是王氏听着都气不过了，她一向胆子小，什么事都听张氏和丈夫的，但是今天，她还真就要大胆一次！ “娘！郁瑶把愿意救相公一命我已是感恩戴德，她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个大夫，怎么可能让一个重伤之人迅速好起来？若你这么见不惯我和相公，我们今天就分出去！我跟相公去老房子住，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养着他！不在这里碍了娘的眼！” 她其实早就想分家了，她一点都不喜欢张氏，凡事都管着她压着她，稍微不顺心意就对她和孩子又打又骂，现在她男人出了事，一家三口的日子更是艰难，更是迫切地想分家了。 钱老大有些惊讶的看着妻子，心里却是一阵感动，自己这个样子连亲娘都嫌弃，可是妻子却这样不离不弃，甚至为了自己跟他娘叫板，心里瞬间决定以后一定好好对待这个妻子，一辈子不负她。 “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氏说着就要过来打人，那龇牙咧嘴的样子看上去着实像个疯子。 钱老大扑在妻子身上护着她，嘴里喊着：“娘，你干脆打死我算了！这样就更碍不着你的眼！” 连儿子都这么说，张氏顿时就安静了，这一个个的都把她当做敌人了。 这一切都是郁瑶那个小贱人害的，之前没有她的怂恿，儿子儿媳都很孝顺听她的话，尤其是阿牛，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后来跟郁瑶接触得多了，性格慢慢就变了。 钱老三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见张氏终于消停的，便一刻都不想在家里待着，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他没去别处，而是去了郁瑶家，他没敲门，也不打算进去，就只是坐在郁瑶家门前，一个人默默地抹着眼泪。 开春之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去打理自家的田地，这时候晚了，陆续有人回家，见到钱老三坐在郁瑶家门口，忍不住道：“阿牛，坐在这儿干什么呢？” 见有人来，他早早地就擦了眼泪，有人跟他说话却也不理，只把脸埋在手里，不想搭理任何人。 孙氏坐在院子里听到动静，忍不住开门查看，结果刚开门就对上钱老三这哭得通红的眼睛。 “呀，这是怎么了？好孩子，是谁欺负你了？” 孙氏蹲下身看着他，还以为是因为调皮被谁打了。 见到孙氏，钱老三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瞬间崩盘，扑进孙氏怀里就嚎啕大哭。 “呜呜呜，大娘，我不想回家了，我讨厌我家，讨厌我娘！呜呜呜呜呜……” 他一边哭一边说，像是想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能让孩子说出这种话，也就只有张氏了。 孙氏惊讶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安慰道：“你现在还小，什么讨厌和喜欢都不能分得太清，你娘生你养你，你怎么能说讨厌她呢？” “我就是讨厌她就是讨厌她！呜呜呜……我家就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她害了嫂子，还害了大哥，现在还欺负大哥大嫂，呜呜呜，我好讨厌她！” 钱老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股脑说出来，他现在好想念他爹，要是他爹在就好了，肯定不会让他大哥这么被欺负的。 孙氏看他哭成这样着实是可怜，就把人领家里去了，郁瑶在灶房里做饭，就是听到动静也没出来，这是她的态度。 孙氏给他倒了杯水喝，又给了他一块糕点，就这么看着他吃，顺便安慰他一下，却丝毫不提他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心里清楚，那不是自己该问的。 “大娘，我可以留下吗？我可以帮你们去田里干活，干什么都可以，我不想回家了，我讨厌那里！” 他几乎是求着孙氏开的口，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张氏，他觉得孙氏对他比他娘都好，也比郁瑶好说话，所以满心期待的看着她。 孙氏往灶房里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钱老三，摇了摇头：“不可以。” 第114章 同窗潘恒 钱老三眼中的希冀瞬间破灭，吸了吸鼻子就又想哭了。 郁瑶从灶房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回你家里哭去，别哭坏了我家的气运。” 老人们说哭多了气运不好，郁瑶当然是不信这些的，但是小现在拿来应付这小子还是可以的。 她其实还挺同情钱老三的，但是没办法，他是钱家人，自己不可能真为了他去跟张氏争一些有的没的，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钱老三是怕极了她，顿时就禁了声，小心翼翼的说道：“嫂子你别赶我走，我不哭了……” 他知道以前郁瑶对自己还是很好的，都是他娘一次又一次找郁瑶的麻烦，郁瑶才开始不搭理他的，说到底，还是怪他娘。 想到这里，他就又想哭了，可是又不想让郁飖讨厌他，又生生忍了下来。 孙氏看着他都觉得可怜，摸摸他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生在钱家也是够苦的。 钱老三是想在郁瑶家里蹭饭的，一直在讨好孙氏，但是郁瑶不同意，孙氏也没点头，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唉，也不知道他娘怎么对他了，哭成这样，可怜见的！” 孙氏望着钱老三的背影叹气，郁瑶道：“娘，快回来吃饭吧，别看了。知道您善良，但是像钱家这样的人，还是不招惹为妙。” “娘知道的。” 也正因为如此，刚刚才没有因为心软就留下钱老三吃饭。 钱家的气氛更压抑了，一个不愿意理一个，张氏说什么都不愿意分家，日子就还是凑合着过。 郁瑶天天在地里忙活，终于把荒地里种的那些药材都收回家了，之后再经过简单的炮制，就可以等着的小伙计来拉货了。 这些天，郁瑶都没怎么停下来过，药材炮制好之后又开始沤肥，养土地，又准备育苗，准备种下去。 其实也可以不这么忙的，但她就是不想自己闲下来，因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的想沈梓尧。 是的，想他，就像是着了迷一样。 习惯了每天晚上被他抱着睡觉，这段时间自己一个人睡，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 鸡还没叫就醒了，便再也闲不住的去田里干活。 干活回来看见堂屋里没有他伏案看书的身影，也会神情恍惚，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她不想承认一些事情，但是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这边生活还算平静，但是沈梓尧却没那么好过，他没有隐姓埋名，书院里的人都知道他是宁远国人，幸亏不知道他在宁远国是什么身份，否则就更麻烦了。 不管在什么时代，人们心里都是有国家界限的，尤其前几年两国交战，死了不少人，槐安国的人都不怎么待见宁远国人。 在书院里，很少有人主动跟他说话，当然，他也很少搭理别人就是了。 因为他交的束修够高，书院里给他分配了一件不错的宿舍，房间里还住着另一个同样交了四两银子的书生，名叫潘恒。 不同于沈梓尧的安静，这个学生话很多，也是唯一一个对沈梓尧没有敌意的人。 比如：“梓尧兄，上一堂课的笔记借我抄一下！” 又比如：“梓尧兄，马上休假了，不如我们去如意楼喝一杯如何？如意楼有一道名菜，那南来的北往的商人可最爱光顾了！我们就在这县城里读书，不去吃一顿可惜了！” 再比如：“梓尧兄，开学那日送你来的那位小娘子是嫂子吗？还是你家里的姐妹？长得挺漂亮啊！这小县城，这等美人可是不多呢！” …… 沈梓尧冷冷的看他一眼，出声警告：“不准对她有想法。” 在一起住了快有十天，潘恒勉强能摸清沈梓尧的一些性子，当即确定的说：“梓尧兄好福气啊，当真是嫂子，看来我又没有机会了！”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沈梓尧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搭理他，但是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思绪顿时又涌上来，他觉得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郁瑶的名字。 可能是书看多了有些眼花，他放下书不打算再看，干脆找了一张白纸出来作画。 潘恒见状急忙就过来凑热闹，看着他三两下把人画出来，俨然就是那天他在门口看见的那个女子，又看了沈梓尧一眼，有些惊讶他竟然还是个多情之人。 “梓尧兄，真没想到你这样清冷的人也有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啊！想必嫂子一定很优秀吧！” 当初潘恒只看见他们站在角落说话，等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潘恒已经进书院去了，自然不知道沈梓尧有多舍不得郁瑶，如今见状，自是觉得新奇。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沈梓尧那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别人再怎么说他坏话他都不在意。 两个人住在一起，潘恒要是不主动说话，这屋子能一直这么安静下去。 潘恒以为，他该是一个薄情之人，将来定是个冷酷的官老爷，见谁犯了错都可以杀无赦的那种，丝毫不会手软。 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人，终究是多面性的，只是面对的人或事不同罢了。 “嗯，她很优秀。” 沈梓尧终于正面回答他，眼带笑意的看着画像上的女子，满脸的宠溺。 潘恒看呆了：“天，天呐！梓尧兄你竟然会笑！你你你，你不是面瘫脸不会动吗？” 沈梓尧：…… 由于他不怎么搭理书院里的其他人，那些人就在背后说他坏话，说他是个面瘫。 他自己是不在意的，但是潘恒听进去了，而且深信不疑，甚至还偷偷的同情过他，觉得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是个面瘫，可惜了…… 可是现在他发现沈梓尧不仅不是面瘫，而且笑起来还很好看啊！ 难怪院长女儿一有机会就来找沈梓尧请教问题，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突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他贼兮兮的问：“梓尧兄，话说，要是嫂子知道你在书院里勾搭院长女儿会怎么样？” 第115章 震惊众人 说起这位院长女儿，那就不得不说说这位院长对女儿的宠爱程度了。 槐安国重文，鼓励百姓都读书习字，就算没有考功名的雄心，好歹也要会写自己的名字。 当然，这只针对男子，女子依旧无才便是德。 但是在秦院长这里却不一样，他三十多岁的时候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女，自然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于是，也不管国家的规定，让他的独女从小就跟着他在书院里读书习字，这么多年，还真把她培养成才女，做起文章来也不输于一些男子，这可是秦院长的骄傲。 秦月从小就在书院里读书习字，书院里的学生来来往往一批又一批，只要秦月十年如一日的留在这里，故有人偷偷调侃，流水的学子，铁打的大师姐。 秦院长不顾世俗的目光把独女放在一群男子堆里读书习字，这是公开的事情，大家都习惯了的。 只是前些年秦月还小，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两年秦月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有不少人私下劝秦院长还是要懂得避嫌，但秦院长不仅不听，反而觉得让他女儿在这些优秀的学子中选一个做夫婿也未尝不可。 秦月酷爱学习，在课业方面做得比男子们惊喜多了，也经常得到先生们的夸张，倒是给她爹长脸。 但知道她爹的意思，她却对书院里那些书生不感兴趣，故而依旧每日读自己的书，可是这学年来了个沈梓尧，秦月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三天两头往沈梓尧的班级跑，美名其曰：请教问题。 沈梓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清者自清。” 潘恒却不这样认为：“我是相信你，但是其他人不相信啊！多少人说你一进书院就勾搭院长女儿，野心勃勃啊！” 想起秦月那满脸含羞的样子，潘恒忍不住咂嘴：“你说她爹就是院长，有什么问题不能去请教她爹，非得来缠着你？话说，她知道你有家室吗？” 沈梓尧没有搭理潘恒，但心知应该是不知道的，心想下次秦月要是还来找他，他就告知秦月自己已有家室的消息，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学院里的学习针对他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户籍是宁远国人，但更多的原因却是秦月。 秦月长得好看，是院长的女儿，又是个才女，喜欢她的人自然有很多，但她对谁都爱答不理，偏偏对沈梓尧上心，这不就惹了那些学子心生恨意。 “啧啧啧……”潘恒一个劲儿的咂嘴，“真没想到来读个书还能看这么精彩的好戏，哈哈，回去定要说给我爹也乐乐！” 潘恒像个傻子一样的乐，他是商籍出身，家里有钱却没有资格入仕，来书院只是为了识字和学一下算术，所以每天过得很是悠然自得，闲来无事就打听一下八卦，跟身边关系好的人乐一乐，这日子也就过去了。 沈梓尧懒得理他，等画像的墨汁干透，他就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夹在书本里放好，想郁瑶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也不错。 煎熬了半个月，郁瑶总算是等来了保安堂的小伙计，小伙计是赶着马车来的，在村里可算是头一遭，引来好多人围观的。 村里多用牛车驴车和骡子，很少有用马车的，主要还是马的价格太贵，而且不像牛能犁地，实用性不是很大，但也正因为如此，马车在村里可是很稀少珍贵的，有些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马儿长什么样，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郁娘子，这小哥说是来找你的！我还以为是你娘家什么亲戚，一问才知道是来找你买药材的，有人上门拉货，这可是咱村里头一次呢！真给咱们村长脸！” 说话的是住在村口的曹大娘，她就在门口坐着，正好见到有马车进村，一问才知道是来找郁瑶的。 刚开始她还存了龌龊心思，觉得大男人来找郁瑶有些不合适，没想到一问才知是来收药材的，这就把人羡慕坏了，亲自带着人到郁瑶家里。 郁瑶也估摸着小伙计快到了，早早地做好了准备，把提前炮制好的药材都抬到院子里等着，小伙计一来就可以搬上车拉走。 “谢谢曹大娘引路，进屋喝口糖水吧！” 郁瑶笑眯眯的谢过，孙氏就来牵着曹大娘到院子里喝糖水。 “这郁娘子真是人美心善，我就帮忙带个路都这么客气，是个成大事的主儿！” 这年头糖也是好东西，得来不易的，带个路就能喝上糖水，曹大娘心里对郁瑶的印象又好了许多，直把人往好处夸。 村里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偶尔田里种了菜，或者攒了鸡蛋才会拿去街上卖，但能不能卖出去还得看天意，像郁瑶这种商家亲自来拉货的还是头一遭，只要是闲着没事干的都跑来了。 见曹大娘能进去喝糖水，一个个羡慕得不行，他们也是可以引路的啊！ 李家跟郁瑶的关系素来亲近，此时见状都直接进郁瑶家院子里去了，孙氏煮了好些糖水，要给他们喝，却被婉拒了。 他们进来可不是为了蹭糖水喝的，而是来看看郁瑶是怎么把货卖出去的，他们家也得学着点。 看到院子里放着的炮制好的药材，小伙计眼都看直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这么一个冬天过去，这药材都不会减产的吗？ 但更多的还是高兴，心想掌柜的要是见到这么多好药材，一定会很开心的！ “郁娘子，我们这就起称吧！” 小伙子仔细检查过品质，都是一等一的好，就干脆的提出秤杆来。 “行。” 为了方便称重，郁瑶找出几个小一些的麻袋来把药材都装进去，给小伙计一袋一袋的称，总的称下来，竟有二百一十斤！ “我妹子真是个能干的，我虽不懂药材，但是光是看着都觉得好！” 赵氏十分捧场，她并不知道郁瑶早已经谈好了价格，还想这么夸一夸，帮郁瑶争个好价钱。 “是啊，我在药铺这么多年，这么好的药材是很少见！” 小伙计把药材都搬上马车，又接着说道：“但是我们掌柜的给的价钱也很不错了，一斤二百三十文，这二百多斤，能赚不少钱嘞！” 围观的人，包括李家人在内，全都倒抽一口气，曹大娘喝进嘴里的一口糖水差点喷出来，不可置信的问：“就这么几包药材，能赚这么多钱？” “天爷呀！难怪我们老百姓去药铺抓药这么贵，原是这般！” 村里人是又羡慕又嫉妒，恨不得自己也能拿出这么多货来卖掉。 第116章 不打扰你跟别的姑娘说话 小伙计这才察觉自己或许是说错话了，惹得村里人心里不平衡，有些抱歉的看向郁瑶。 郁瑶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相比起她赚的那些，这点钱不算什么，而且被人知道也不算坏事，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买骡子了。 等货都搬上车之后，小伙计就开始算账了，算了好半天，终于算清楚，说道：“郁娘子，总的是四万八千三百文钱，我没带那么多铜钱，倒是带了银子，我这就称四十八两银子给你！” 听到这个数字，村民们又倒抽一口气，这么多钱，他们就是好多年都赚不到啊！人家郁瑶那么一小块荒地就赚回来了！ 想到她田里还有年前种下的那一批，那一批边缘的地方被霜冻坏了些，但是中间部分可是肥肥壮壮的，照样能卖好价，光是想想就牙酸得不行！ 郁瑶总的拿到四十八两银子，再加上三百的铜钱，郁瑶数了数，当即拿出五两的银子还给了李家，这是之前盖房子跟李家借的钱。 经过这么一遭，李家婆子再也不会说郁瑶不懂得持家了，她这一个人赚的都比整个村里人赚得都多了，难怪还欠着债呢，郁瑶就能让沈梓尧去读书，这是根本不差钱的！ “郁娘子，我们掌柜的说了，你要是还有药材，尽管拉到我们保安堂，不管多少都能收！” 小伙计说这话也是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说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村里人都知道，不仅是郁瑶，其他人家要是能种出这么好的药材，再炮制好，那肯定也能卖上大价钱。 李顺心动不已，问道：“那要是我们也种出药材，你们保安堂收不收？” “当然收！”小伙计满口答应，“但是品质必须得好，也必须是炮制好的，不然价格可不怎么样。” 这句话又成功劝退一大群人，他们可不知道什么炮制方法，要是弄坏了，还白费了栽种的心思。 但是李家人却是雄心壮志，他家跟郁瑶关系不一定，郁瑶不仅愿意给他们种子，还愿意教他们栽种和炮制，这是别的人家没有的殊荣。 最后，本着见着有份的原则，郁瑶请在场的人都到院子里喝了一碗糖水，总算压下了他们心里的不爽。 小伙计这就准备回去了，郁瑶急忙说道：“我能搭你的车一起去县城吗？正好有点事情要办。” 要是平白看见她搭一个男人的车去县城，肯定会遭人说闲话，但是现在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大家都是知道缘由的，更何况才刚刚喝了人家的糖水，吃人嘴短，自然是不能乱说的。 小伙计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郁瑶现在是他们医馆合作的重要对象，自然是得好好对待。 郁瑶收拾了一下，把家里交给孙氏处理，自己就跟着坐上了马车。 要不是家里人太多，她可能早就按奈不住催着小伙计赶紧走了，今天可是沈梓尧放假的日子，她还得去接人。 转眼半个月不见，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在书院有没有好好吃饭……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这么想他了。 到了县城，郁瑶蹦下马车就往白鹭书院跑，在城南郊外的地方，还是有段距离，但是这对于郁瑶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街上已经有很多穿了白鹭书院院服的学生，郁瑶知道自己来晚了，心里更加着急，早知道就让小伙计昨天去收药了，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 郁瑶以为，沈梓尧会在书院门口等着她，没想到人家正悠然自得的跟一个姑娘说着话，脸上还挂着微笑。 当然，只是郁瑶这么认为，其实沈梓尧并没有什么表情。 脚步突然就慢了下来，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但郁瑶就是觉得刺眼。 想起之前还说让他去找别的姑娘的话，真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这么优质的男人她为什么往外推？ 活了两辈子，她都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上一世是环境使然，人人只为了活命，根本没有心思处理这些感情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她赚了钱，未来一片美好，而且还捡了个便宜的丈夫，这分明就是上天看她上一世过得太苦，这一世特意弥补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接受安排呢？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没有上前打扰，她到是要看看这两人能说多久。 可是沈梓尧并没有遂了她的愿，跟那女子没说几句就有些不耐烦，恰巧这个时候又出来一个书生，也去跟沈梓尧说话，郁瑶觉得自己该上场了，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和头发，这才缓缓地走过去。 心里却在吐槽自己这些天都在田里忙活，肯定晒黑了，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要被那女子比下去。 不行不行，护肤品和化妆品必须提上日程了！ 她心里想了无数种打招呼的方式，却还是没能快过潘恒。 潘恒的方向正好是对着她的，正说这话就见她朝这边走过来，想到身边还没走的秦月，大声的跟沈梓尧说：“梓尧兄，嫂子来了！” 沈梓尧闻言转头看过来，果然看见郁瑶朝自己走过来，他把潘恒推开就往郁瑶这边走，秦月被晾在一边，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苟言笑的沈梓尧，三步化作两步走，直到把那个女子紧紧地抱进怀里，眉眼笑得飞起，跟她认识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 “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沈梓尧把人抱得紧紧的，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天知道这半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每天晚上一睡觉就想起之前她窝在她怀里睡觉的样子。 没人知道半夜三经睡不着觉起来看书有多煎熬。 说起这个郁瑶就有些赌气，怪声怪气的说：“还不是为了不打扰你跟别的姑娘说话。” 这话里带了些许醋意，沈梓尧很满意她的表现，坦然解释道：“她是院长的女儿，想让我帮她画小像。” 今天休假，秦月追出来相送就是用的这么一个理由。 前几天，沈梓尧已经说过他有家室，但是秦月不相信，甚至还打听到之前他在街上卖小像的事情，还自动把郁瑶当成是他姐姐，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那可不行，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读书，家里不缺钱，我今天卖了荒地里的药材，赚了四十八两！” 郁瑶迫不及待的跟他说起家里的情况，沈梓尧也爱听，忍不住夸赞：“娘子果然厉害！” 说着，还竖起大拇指。 潘恒在一旁酸的不行，刚开始还跟秦月一样惊讶沈梓尧的态度，现在却觉得没眼看，过来打断二人：“行了行了，这光天化日的你们俩也不害臊！走走走，我请你们去如意楼吃饭，去晚了可没有座位了！” 第117章 请客 郁瑶看着男子性子率直，看向沈梓尧：“不介绍一下？” 潘恒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做过自我介绍，都不必沈梓尧说话，他就对着郁瑶拜了一拜，说道：“在下潘恒，梓尧兄的舍友，嘿嘿，嫂子，我请你们去如意楼吃饭吧，他家的菜可绝了！” “原来是潘公子，在书院还劳烦你多多照应我相公，他寡言少语的容易被人忽视。” 沈梓尧不说话，只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侧头看着她，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那可不，整个书院就只有我和秦月师姐愿意搭理他，关键他还嫌我们烦！” 潘恒丝毫不给沈梓尧面子，逮到机会就一顿说。 郁瑶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自己这么说只是有些谦虚，毕竟以沈梓尧这身气质，无论往哪里一坐都是最醒目的那个，怎么可能被忽视？可是潘恒也不像是胡说。 “怎么回事？你在书院跟人闹不愉快了？” “没有。” 沈梓尧老实巴交的回答，潘恒是想好好说一说的，但是想到秦月还在这里，有些话不好说，转而对着秦月说道：“秦月师姐，我们要去如意楼吃饭，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秦月自然是很想去的，但是看着沈梓尧紧紧地拉着郁瑶的手，她又觉得刺眼，去了只会是自取其辱，甚至自己身份尴尬，院长的女儿，他们也不愿意跟自己说真心话的。 “不用了，我就是出来问问梓尧师弟能不能帮我画幅小像，他不愿意，我便不能强求了，你们去吃吧。” 秦月面上笑眯眯的，依旧是那副才女的风范，但是袖子里的双手却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强撑着脸上的笑容。 潘恒本就不想叫她，就是出于礼貌随口一问，秦月在书院除了面对沈梓尧的时候会露出小女儿的娇羞，面对其他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师姐模样，那样子闷讨厌了。 郁瑶甚至都想跟她说话，全程跟沈梓尧站在一边，假装没看见她。 “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潘恒把表面功夫做足，然后催促着沈梓尧和郁瑶走快点：“去晚了坐处都没有，难不成你们想站着吃！” 他大声嚷嚷着，故意让秦月听见，走远之后这才慢下脚步。 “嫂子，梓尧兄被针对这件事真的不关梓尧兄的事情，我单是看着都替他生气，只可惜他本人并不在乎。” 潘恒看他们俩走在一起，忍不住再次咂嘴，梓尧兄原来这么粘人。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郁瑶跟他搭起话来，沈梓尧那闷葫芦，就是有事都要跟她说没事，三锤打不出两个屁，还不如问潘恒。 “有两个原因！”潘恒得意的伸出两根手指摆了摆，看了一眼沈梓尧，接着说，“其一是他的身份，他是宁远国人，前些年打战死了不少人，学生们对宁远国人有些恨意，但是这跟梓尧兄有什么关系嘛，他又没参与过那些事情，更何况，他现在都在槐安国安家落户了，谁还扯着那些陈年往事不放？” 郁瑶心中默默的想，沈梓尧以前是守边疆的大将军，打战都是他带着头，可能还真有关系…… 潘恒没有怀疑其他，接着说道：“这其二嘛，就是刚刚那秦月师姐，她是我们院长的女儿，梓尧兄一来就被她看上了，天天就往我们班跑，尽管梓尧兄说了已有家室，她还是锲而不舍的来找，都不知道院长是怎么想的，总不能因为秦月是他女儿就这样任由她胡作非为吧？” 说起来，潘恒对秦月意见还是比较大的，知道她是院长的女儿，有些事情不能用世俗的目光是对待，但是整个书院里除了她全都是男子，她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不管在哪里都来去自如，有些人喜欢她，但也有不少人讨厌她。 郁瑶认真的听着，看了沈梓尧一眼，幽幽的说道：“你果然招小姑娘喜欢。” “我没有，我都不搭理她。” 沈梓尧立刻表明立场，生怕刚一见面郁瑶就跟他闹别扭。 “对对对，这个我可以替梓尧兄作证的！” 这方面，潘恒自然是力挺沈梓尧，他跟沈梓尧住在一起，沈梓尧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每次他向他借作业和笔记，他都是愿意的，甚至沈梓尧还会给他讲题，所以潘恒就觉得这个朋友很不错。 郁瑶这就笑了，她当然是相信沈梓尧的，否则刚刚那个秦月姑娘也不会干站在一旁不怎么说话。 按照郁瑶对女人的了解，要是沈梓尧稍微表现出一些不排斥秦月的意愿，刚刚秦月肯定要上前来跟自己说两句的，但是她没有，说明沈梓尧平时确实不怎么搭理她。 不过，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外面的女子太多，何止一个秦月？不管怎样还是要看沈梓尧。 这么一想，郁瑶也就看开了，是自己的赶不走，不是自己的留不住，随缘吧。 “潘公子，多谢你这段时间及以后对我相公的照顾，今天这顿我请，想吃什么随便点！” 正说着话，几人就走到如意楼了，大堂里人多眼杂，郁瑶特地要了个包间。 潘恒看郁瑶身上虽然就是普通村妇的打扮，但不像一般的农妇那般没有主见，相反的，他发现某些方面都是她做主，沈梓尧全都依着她。 只是…… “嫂子，没事的，是我嘴馋想来吃如意楼的招牌菜，这顿理应我请！” 潘恒家里经商，自然是不缺钱的，这如意楼的菜虽然好吃，但是也贵，他担心郁瑶他们家世不是很好，吃一顿饭可能会用掉他们好几个月的积蓄。 沈梓尧猜到潘恒的顾虑，因为自己在书院里还是算勤俭，可能让他觉得自己家里很穷，他伸手拍拍潘恒的肩膀：“没事，管够。” 潘恒就不说话了，既然如此，也不算自己占他们的便宜，到时候少点贵的菜就好了。 然而郁瑶根本没有给他纠结的机会，直接让小二上店里的招牌菜，三个人，六菜一汤，老奢侈了。 潘恒听着都震惊，急忙跟郁瑶说道：“嫂子，我们三个人吃不完这么多的！他们家的菜可贵了！” 就是自己请客也是舍不得点这么多的，而且还有好几个肉菜。 郁瑶摆摆手满不在乎：“没事，吃不完可以打包带回去，不过我听说这些酒楼的菜量都比较少，应该是没问题的。” 第118章 嗯，我是上门女婿 要是换做平时，郁瑶也舍不得这么奢侈的，但潘恒毕竟是沈梓尧在书院里唯一的朋友，那自然得大方的招待一下，都说吃人嘴短，以后在书院要是有什么事，他也能帮衬一下。 潘恒暗戳戳的想着，过会儿他就假装去茅房，然后偷偷把饭钱结了，这样也不至于让沈梓尧夫妻俩尴尬。 一起住了半个月，沈梓尧一见他低着头把玩自己那把扇子就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伸手把扇子抢过来，说道：“放心，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穷。” 他笑了笑，心里也觉得这个朋友可深交。 虽然他现在暂时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只要这学年末他能考上秀才，就能帮家里免税，从一方面来说，也帮家里缓解了很多麻烦。 潘恒有些不解，沈梓尧又说：“不然我怎么能跟你住一个寝舍？” 潘恒这才恍然大悟，是了，白鹭书院的束修比较高，可以是四两银子，但也可以是二两银子加上十五条腊肉，十五条腊肉听着多，但顶多也就值一两银子，很多人家都选择这个方法，好歹能剩下一两，但是沈梓尧却跟他一样是交的四两银子，也正因为如此，才不用跟一群人挤一间房，而是两人住一间。 “哈哈，是我想太多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此时菜已上全，潘恒卷起袖子就准备大吃一顿，沈梓尧却不着急自己吃，挑了好几块肉在郁瑶碗里，其中有两块鱼肉，他甚至还贴心的帮忙取下鱼刺。 郁瑶笑眯眯的接过，忍不住调侃：“怎么这么殷勤，难不成是心虚？” 沈梓尧看她一眼，脸皮十分的厚：“哪有什么好心虚的？只是这衣食父母就坐在身边，我自然得好好表现一下，娘子说是与不是？” “噗！” 郁瑶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胡吃海喝的潘恒却忍不住失态，嘴里刚喝的一口汤就这么喷了出来，幸好他反应及时用袖子遮了，否则这一桌子美味佳肴可就毁了。 “梓……梓尧兄你这是？” 沈梓尧大大方方的承认：“嗯，我是上门女婿，我家都是我娘子在赚钱。” 这下连郁瑶都快要忍不住了，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话的？ 故人最是忌讳男子上门，会被人瞧不起的，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所以郁瑶从未想过他是上门的，就算是跟药铺的老板做生意，说起自己家的情况，她都说夫家姓沈。 更何况，郁瑶始终相信他迟早能成大事，所以并不觉得他现在是吃软饭，他只是暂时没时间去做这些能赚钱的事情罢了。 潘恒却是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他刚刚信了沈梓尧家里有钱，还以为是家族从宁远国那边搬过来带的家产，没想到他竟然轻而易举的说自己是上门女婿，那就是全然依赖妻子生活。 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沈梓尧的肩膀：“梓尧兄，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家境优渥还那么勤俭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郁瑶：…… 沈梓尧：…… “我看上去是那种会苛待他的人吗？” 郁瑶忍不住看着潘恒，潘恒看了看沈梓尧，低下头猛扒饭，根本不理她。 郁瑶抿着嘴闭上眼睛，得，这罪名她是背上了。 倒是沈梓尧很开心，吃得也比平时多一些。 他们这个年纪其实正是正身体的时候，即便是六菜一汤，那也是吃得干干净净，根本没剩下可以打包的东西。 潘恒撑得打嗝，又伸个懒腰，感叹道：“好久没吃这么舒爽了！” “潘公子吃得开心就好！我们走吧！” 郁瑶把钱袋子递给沈梓尧，让他去付钱。 潘恒和郁瑶走在后面，再一次感叹：“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梓尧兄会有这么殷勤的时候！难道这就是上门女婿的悲哀？” 郁瑶：…… 说完，潘恒见郁瑶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急忙解释：“嫂子，我不是说你欺负他，只是这男人吧，都好面子，尤其他家道中落不得不来当了上门女婿，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在书院可刻苦了，起早贪黑的看书，还有那入学考试，嫂子是知道的吧？他的成绩明明很好，但是先生们偏偏不让他进甲班，而是以他是宁远国人的借口把他分在乙三班，我看着都替他生气！ 好多人幸灾乐祸，但是他浑然不在意，还说只要等学年末参加院试考上了秀才，那些先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唉，有些时候我是真的很敬佩他，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苦，才学得这般忍辱负重！” 别说是潘恒，郁瑶听着就来气，这跟他是不是宁远国的人有什么关系，成绩好反而被压制，这是什么道理？ “学生这么欺负人，你们院长不管的吗？” 郁瑶转身看着潘恒，眉头紧皱着，看上去是气坏了。 “院长对这些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也不会允许他女儿一直来找梓尧兄了。” 郁瑶听得想骂人，当初费尽心思选的书院，怎么就这么让人糟心呢？ 她这是把她男人塞进狼窝了啊！ 沈梓尧付完钱过来，把钱包递给她，郁瑶没接，说道：“你拿着吧，过会儿还去买骡子。” 潘恒趁机看了一眼，付完钱过来拿钱袋子还鼓鼓囊囊的，看来是真有钱。 “好。” 沈梓尧把钱袋子装好，然后来拉她的手。 “嫂子要买骡子干什么？” 潘恒有些感兴趣。 “拉车，我们住在乡下，平时来县城不方便。我今天都是搭别人的车过来的。” “那为什么不买马？马跑的可快了！” “马在乡下不实用，而且太引人注目了。” 郁瑶看出他是个富家公子，说太多他也不会懂，正准备告辞去牲口市场看看，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呼救。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 郁瑶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潘恒是个多事的，非要喊着他们过去看。 地上躺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边一大群人围着，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这是谁家的老人，快送去医馆啊！” “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啊！走在路上突然就倒了！” 第119章 捷径 这要是没看见，郁瑶自然可以不管，但现在都看见了，身为医者，郁瑶从未忘记自己的使命，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嫂子这是？” 潘恒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就已经够八卦的了，没想到郁瑶比他还夸张，凑这么前？ 沈梓尧没说话，而是直接跟了上去，潘恒当然不甘示弱，跟着一起挤。 旁边的人就不乐意了，不满的骂：“挤什么挤？真缺德！” 而此时郁瑶已经挤到最前面，嘴里说道：“大家让一让，我是大夫！” 潘恒看向郁瑶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崇拜起来，女大夫啊！ 其他人虽然不是很相信，但是看着郁瑶沉着冷静的样子，还是默默地让出位置，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就一下了。 郁瑶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来到老人面前，初步检查判断可能是心梗，转头就问路人：“谁有沉香油？” 这是时代各种技术都落后，郁瑶都不确定有没有这种东西，但还是问了，万一呢？ “沉香油？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一脸茫然，郁瑶便知道没有了，急忙进行第二步施救。 她用手指按老人的人中，直到让对方疼得有反应，开始皱眉。 于是她右手握空拳，左手叠合在上面，从右到左的滚压老人的胸腔，反复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还提醒道：“呼吸，吸气！” 老人已经有所反应，听到郁瑶的话下意识的就跟着做，没过多久，他的肩膀慢慢的会动，脸色也有所好转，呼吸也渐渐平缓，慢慢的恢复了全部的意识。 “醒了醒了！” “真醒了！” 周围的人都惊呼出声，没想到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人就已经醒过来了，要知道，老人刚刚的样子可是像极了断气的。 潘恒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不可思议的拽了拽沈梓尧的手袖，说道：“梓尧兄，这下我是信了，你还真是吃软饭的啊！” 有医术这么好的妻子，自然是不缺吃穿的，这年代大夫难寻，更何况还是个妙手回春的女大夫！ 沈梓尧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眉宇之间溢出些许的骄傲，是啊，她就是这么优秀，这么引人注目，他也甘愿被人说成是个吃软饭的。 “听说安口镇出了一位妙手回春的女大夫，不会就是嫂子吧？” 潘恒想了想，有一次见沈梓尧填资料的时候就填的安口镇，这么一想，还真能对得上。 一时间，对郁瑶的敬佩又上涨了几分。 沈梓尧却没有回答他，这是郁瑶的秘密，没有她的允许，自己是不能乱说的，就让潘恒猜去吧。 老人醒来之后对郁瑶感恩戴德，说什么都要给钱，郁瑶推辞不下就收了。 围观的人见了她的医术，一个个都开始询问她在哪家医馆坐堂，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之类的。 这样一来就有些声势浩大，郁瑶摆摆手说道：“各位谬赞了，我不懂什么医术，只是个普通的药农，恰巧知道这个方法罢了，刚刚是为了救人说的假话，对不住了。” 确实，刚刚她要不说自己是大夫，肯定没人愿意给她让出地方来的。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是大夫，此时正是扬名的好时机，何不趁机推销一下自己？ 这么一想，人们还就真的信了，略带失落的各自散去。 唯有潘恒不信那话，直接问郁瑶：“嫂子，安口镇那位妙手回春的女大夫是你吧？” “不是。” 郁瑶不想暴露身份，虽然知道瞒不住多久，但现在属实不是一个好的机会。 偏偏潘恒不信反正就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沈梓尧趁机转移话题：“你该回去了，我们要去牲口市场。” 那些地方味道熏天，一般没事是没有人愿意去的、 果然，潘恒一听就直皱眉：“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得跟我爹讲讲远近闻名的女大夫竟然是我同窗的妻子，我爹肯定得羡慕我！” “……” 两人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双方告了别，郁瑶问沈梓尧：“怎么样，我在你同学面前表现的不错吧？” 沈梓尧竖起一个大拇指：“很不错，吃顿饭就二两银子。” 沈梓尧止不住的心疼，虽然现在家里不缺钱，但那是郁瑶一点一点挣回来的，他现在帮不到她，反而还是家里花钱最厉害的人。 不愧是个吃软饭的，只是这饭未免也太软了些！ “这没什么，我看潘恒性子不错，要是一直这样，倒是可以深交。” 也正因为如此，刚刚潘恒问她的时候，她只是随便的否认了一句，后面潘恒坚持，她就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的。 “倒是你分班这件事，要不是潘恒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 刚刚潘恒在，她就是有许多话也是不方便说的，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倒是不必隐瞒。 想了想，沈梓尧还是点了头，并解释道：“你一直希望我能进甲班，我不想让你失望。” “这又不是你的错，分明是那些老迂腐不懂得变通，你都已经在槐安国落户，分到槐安国的土地了，还要拿什么来证明你现在是槐安国人？” 郁瑶是真的有些生气的，当初是觉得他们光明磊落，甚至还有想要引蛇出洞的念头，这才大大方方的填写了真实的资料，没想到却卡在书院这边，简直让人无语。 “没事，在乙班也可以。” 沈梓尧笑着安慰她，郁瑶却不乐意：“可是这样你就错失师源了。” 当初选择白鹭书院就是想着这里的老师能力不错的，谁能想到现在是这种光景？ “等学年末我考上秀才，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看着她为自己的事情操心，沈梓尧是很开心的，但是又不想她太操心，便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她安心。 “有把握吗？” “我从小跟着军师读书习字，该学的东西一样没落下，考个秀才不成问题。” 郁瑶这才眯起了眼：“那就好，到时候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或者，我们还可以走一条捷径。” 郁瑶贼兮兮的计划着，沈梓尧不解：“什么？” 第120章 只吃你一个人的软饭 “院长的女儿不是喜欢你吗？你就跟她说，要是她爹不能公平以待，以后就别来找你请教问题了。” 沈梓尧：…… 郁瑶说着也就算了，关键还一边朝他挤眉弄眼，好像他跟院长女儿真有点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 “我跟她是清白的，这次回去之后我不会再理她。” 沈梓尧沉着脸，明显不高兴。 郁瑶心情却很好，她坚持道：“利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沈梓尧就瞪着她，郁瑶根本就不怕，还瞪了回去。 没过多久沈梓尧就主动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只吃你一个人的软饭。” 他要成大事，何至于算计一个院长的女儿？ 郁瑶顿时就笑开了，赞叹道：“不错不错，很有毅力！” 郁瑶当然知道他跟秦月是清白的，就凭在秦月面前，沈梓尧旁若无人的对她搂搂抱抱，就足以证明他们之间清白。 沈梓尧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故意取笑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旁若无人的低下头就要亲她。 郁瑶：！！！ 这是在大街上！ 她急忙双手抵住他，不让他乱来。 周围的人见了或取笑或鄙夷，郁瑶的脸瞬间像火烧一样。 她就想不明白了，沈梓尧作为一个古人，是怎么做到如此没脸没皮的？ “还敢不敢？” 他压低声音问她，郁瑶连连摇头：“不敢了。” 她笑着躲闪，从沈梓尧怀里挣脱出来，然后迅速往前跑。 这要是换做以前，她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但不知怎么的，今天就是玩性大起。 沈梓尧追上去，虽不想郁瑶那么随性，但嘴角是一直扬着的。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次分别后想见，沈梓尧明显能感觉得到郁瑶对她的改变，这就证明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郁瑶一边跑一边往后看，街上人太多，她担心跟沈梓尧走散又要费力寻找，谁知撞上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她是个大人，小女孩瞬间被撞得摔了一跤。 本想上去安慰一番的，可眼见她手里握着一个跟她的打扮不相符合的钱袋子，后面隐约听见有人喊抓小贼，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面前这个。 小女孩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七八岁，被撞倒之后，她甚至还不及呼疼，忙不急的起身就跑。 郁瑶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沈梓尧亦然。 两人伸手都不错，那小女孩自然是跑不过他们的，在下一条小巷子里就把人堵住了。 “把钱袋子拿出来。” 郁瑶朝她伸出手，继续说道：“偷人钱财是不对的。” 小女孩撇撇嘴，倔强的摇头，郁瑶眼尖的看见她眼里有泪花在闪烁。 郁瑶还以为她是害怕，加以安慰：“你放心，只要你把钱袋子还给失主，我就跟失主商量不跟你计较。” 刚刚她被郁瑶撞得甩出去，身上肯定是有伤的，前面被一堵墙堵住，她无路可走。 就在两人以为她要妥协的时候，小女孩突然说道：“我只要钱，就算要抓我去见官也不怕！” 说完，咬着牙就准备翻墙，但是她这点伎俩在沈梓尧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没等她做出什么动作，沈梓尧已经一个纵身上前，提着她的后领，走到郁瑶面前。 此时后面追钱袋子的失主也跑了过来，郁瑶被她刚刚眼中的泪水和倔强打动，主动上前拿钱袋子，却被她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郁瑶痛得收回手，但钱袋子也拿回来了，先还给了失主。 沈梓尧丢下那孩子就过来查看她的伤势，结果被咬的郁瑶还没哭，小女孩反而先哭出声来。 失主骂骂咧咧的说了她一顿，倒是没有要抓她去报官，谢过郁瑶和沈梓尧就走了，只剩下他们三人，小女孩的哭声更大了。 “你们是坏人，我恨你们！” 说着，不管不顾的离开，郁瑶手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牙印深了些，并没有破皮，见状还要跟上去。 事情是他们撞破的，而且那小女孩哭得那么伤心，她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我去。” 沈梓尧心疼她，让她在原地等候。 “没事，一起去看看吧，我总觉得怪怪的。” 要是一般的小贼，见人追肯定是舍弃钱财跑路，但是这个小女孩却特别执着，尤其她还哭成那样。 郁瑶不想做个多管闲事的人，但很多时候做的事又总是违背初衷。 沈梓尧就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起追上去。 小女孩腿上受了伤，现在钱袋子被抢回去了，她也不着急，一瘸一拐的往另一条街走。 为了不打草惊蛇，郁瑶和沈梓尧悄悄地跟在后面。 他们看到小女孩进了那条街，拐进另一个小巷子，又钻了一个狗洞到另一条街的另一个巷子，这个巷子很是狭窄，边上有一个用些竹竿和断柴搭起来的稍微比狗窝大一点的矮棚子，小女孩钻了进去。 沈梓尧刚要上前去，却听见里面传来小孩子咳嗽的声音，然后是小女孩的声音：“弟弟别怕，姐姐在的。” “姐姐我好难受，我好饿呜呜呜咳咳……” 里面的小孩子又哭又咳，听上去格外凄凉。 小女孩也哭了：“都怪那两个坏人，要不是他们把钱抢走了，姐姐就可以给你买肉肉吃，带你去看大夫……呜呜呜……” 姐弟俩抱在一起哭，郁瑶和沈梓尧对视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了想，郁瑶还是上前去。 听到脚步声，小女孩十分警惕的探出头查看，见到是他们，抹了一把眼泪就骂：“钱都还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她整个人都钻出来，像母鸡护崽一样挡在那个小棚子前面。 看上去她十分勇敢，但是却能发现她四肢都在打颤。 再凶又能怎么样呢，她也才七八岁而已。 “你弟弟生病了，我妻子可以帮他看病，她是大夫。” 郁瑶又追加了一句：“我可以带你们先去吃东西。” 本以为小女孩会动容，但她丝毫没有犹豫：“我们不需要你们假惺惺！你们是坏人！” 郁瑶知道，这小姑娘是把自己恨上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就是自作自受，为什么要跟过来看到这一幕呢？ 她往小棚子里面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只好说道：“你弟弟生病了，再不治疗会死的。或者，你们饿成这样，不等病死就会被饿死，又或者你出去偷钱被人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唉，本来相当一次好人的，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我们就走了正好还有别的事情。” 小女孩见她真的转身欲走，转头看了一眼快要晕过去的弟弟，着急的喊道：“你有什么条件？要让我去替你办什么坏事？” 第121章 收养 小女孩清楚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她好，尤其还愿意治疗她的弟弟，之前也遇到过会给她点小钱的人，但都是为了让她帮忙去做一些见不光的小事。 郁瑶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经历过什么，小小年纪却透着不符合她年龄的稳重和警惕，她认真的想了想：“想让你帮我做饭洗碗，洗衣种地算不上？” 只这么短短的时间，郁瑶已经决定收养他们了，在小女孩身上，她看见自己前世的影子。 因为从小被父母抛弃，总是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正好孙氏挺喜欢小孩子，带两个孩子回去也能照顾孙氏一些，挺好的。 小女孩或许没想到郁瑶会说这种话，郁瑶说的那些事情她都会做，但真的有这么好的人吗？ 她有些忐忑的问：“我给你家做丫鬟，你会给我和弟弟吃饭吗？” “不做丫鬟，你的人身自由。” 郁瑶说着，转身问沈梓尧：“介意我收养两个孩子吗？” 这番先斩后奏很是符合郁瑶的性子，沈梓尧无奈且宠溺的揉揉她的头顶：“我不在家，带两个孩子回去陪着你和娘挺好的。” 反正现在家里不缺养两个孩子的钱。 小女孩认真的听着他们交谈，表面很平静，但是心里却涌起惊涛骇浪。 她刚刚听见他们说要收养她和弟弟，不是让她去做丫鬟，而是把他们当做自己人对待，这样，她和弟弟就能有个家了…… 得了同意，郁瑶又问小女孩：“你考虑得怎么样，愿意跟我们回去吗？” 闻言，小女孩又看了一眼弟弟，最终还是点了头。 不管前路如何，至少现在她根本没得选，弟弟病重，又饿了好几天，再不吃东西肯定会死的。 她进小棚子里去把弟弟背出来，小男孩很瘦小，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沈梓尧想帮她抱着弟弟，她却摇摇头：“弟弟身上脏，还是我背着吧。” 他们住在这个堪比狗窝的地方，身上甚至还有跳蚤，沈梓尧出书院的时候刚换了干净的衣裳，抱这个孩子自然是会弄脏的。 郁瑶被她这样懂事的样子所动，吸了吸鼻子，出巷子后找了一个小摊位，郁瑶给他们点了两碗牛肉面垫垫肚子，还加钱让店家多加点肉。 小女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感动，但依旧没有对他们放松警惕。 沈梓尧和郁瑶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吃，直到他们把汤都喝干净，郁瑶这才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我爹娘还在的时候叫我丫头，叫我弟弟小虎子。” 百姓给孩子取名字都是很随意的，尤其是女孩子，出嫁之后仅有一个形式，甚至还得随夫姓，很多女孩子都喊丫头，郁瑶想了想，说：“那你以后就叫萱儿吧，萱草的萱，愿你像萱草一般充满生机，茁壮健康的成长。” 萱草又名忘忧草，不管她以前经历过什么样的苦难，以后都能慢慢的忘记。 “好。” 对于叫什么名字，她没有什么争议，这些东西她不懂，大人叫她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呢？” 小虎子笑眯眯的仰着头看郁瑶，他还不懂世间险恶，只知道郁瑶给他买了好大一碗牛肉面，还特意加了肉肉的，所以他很喜欢郁瑶。 郁瑶笑了笑：“你就叫小虎子了，像虎一样勇猛。” “好！” 小虎子欢呼着，刚吃饱了饭，他现在还挺有精神，后面的路都不用姐姐背了，而是慢悠悠的跟着走。 “今天天晚了，牲口市场都散了，我们过两天再来买吧。” 郁瑶有些遗憾，想着过两天送沈梓尧来读书的时候再买。 “明天一早我进城来买。” 沈梓尧只想尽可能的多帮她做一些事情，他一个人来可以很快的。 郁瑶没有拒绝，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小虎子毕竟年纪还小，走了没多久就说走不动了，他还生着病，整个人蔫巴巴的。 萱儿又打算蹲下来背他，沈梓尧却伸手把他抱了起来。 萱儿有些惊讶的看着沈梓尧，沈梓尧好像猜到她想说什么，抢先说道：“衣服脏了你帮我洗。” 说完抱着小虎子向前走，萱儿愣了愣，心想自己去了他们家本就是做这些活的，于是不再紧张，快步跟上。 从县城道杏花村还是很远的，郁瑶今天是搭顺风车来的，现在却只能走回去，所幸家里没什么急事，也不着急，就慢慢的走，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村里人看见她出去一趟接着沈梓尧回来也就算了，还到了两个小乞丐回来是怎么回事？ “郁娘子这是做什么？还把小乞丐带回家来了？” 村里人都觉得乞丐晦气，他们生活的地方脏乱差，说不定身上还会带什么不干净的病。 尤其见到沈梓尧手上还抱了一个小的，还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 “在街上看见的，两个孩子无依无靠怪可怜，就认作弟弟妹妹了，反正我家人丁稀缺不是？” 村里人无语，人丁稀缺就去外面找两个小乞丐回来添补？难道不应该是夫妻二人铆足了劲的生孩子吗？ 现在这世道，谁家会无缘无故的养两个孩子，尤其这种正在长身体的，一顿吃的比大人还多，也就郁瑶人傻钱多。 是的，郁瑶早上卖药材赚了好多钱的事情，基本上整个村里都传遍了。 知道她现在有能力养孩子，大家就没有再说话，随他们去了。 萱儿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敢相信郁瑶竟然是想认他们做弟弟妹妹，心里有所触动，抬脚跟着郁瑶走。 孙氏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见到他们带了两个孩子回来，也很是惊讶，郁瑶解释了一通，对着两个孩子说道：“这是我娘，你们叫干娘就好，叫我姐姐，叫我相公姐夫，记住了？” “嗯嗯！” 两个孩子乖巧的点头，郁瑶让他们先去烧水洗澡换身衣裳再来吃饭。 他们去洗澡的时候，郁瑶去隔壁李家借了两套铁柱小时候的破衣裳来将就一下，准备让沈梓尧明天去城里的时候顺便买一些，今天给忘了。 郁瑶把他们姐弟俩安排在一个房间，现在年纪还小，没必要分房睡。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一家人坐下吃饭，孙氏一直都没说话，但是郁瑶能够感受得到孙氏有些生气了。 第122章 不再克制 姐弟俩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虽然桌上还有肉，但是他们都不敢去夹，只敢吃碗里的白米饭。 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能吃上白米饭都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郁瑶看在眼里，往他们碗里夹了一筷子肉，说道：“多吃点，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嗯嗯!” 两姐弟连连点头，孙氏默默地朝这边看了一眼，随意的吃了一些，就放下碗回自己屋了。 临走前交代郁瑶：“过会儿你来我屋里一趟。” 郁瑶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还是应下了，这件事还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姐弟俩有些害怕的抬头看她，她安抚道：“没事，吃你们的。” 说完，她三两下吃完自己碗里的，交代小虎子道：“吃完饭等我去帮你看看病。” “好。” 说完，她起身去了孙氏的屋子。 天已经黑了，孙氏屋里漆黑一片，她舍不得点灯。 “娘，怎么不点灯？” 灯油贵，但家里还是买得起的，只是孙氏一直很节省，宁愿摸黑也舍不得用。 孙氏没理她，郁瑶就自己动手把灯点上，这才发现孙氏一直沉着脸瞪着她。 “我问你，那两个孩子怎么回事？” “街上遇见的，没了父母，好些天没吃过饭，小虎子还生了病，我要是不管，小虎子肯定会没命的。” 郁瑶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娘，要是我没看见，那我一定不会多管闲事，可是我看见他们姐弟俩缩在一个比狗窝大一点的小棚子里，我看着挺难受，就想到娘不是喜欢小孩子吗？就带他们回来养在身边，也替我好好照顾您。” 孙氏也叹了一口气，道：“娘知道你心软，这性子也算是随了我，但你大可带他们在外面吃顿饭也就罢了，何苦还要带回来？家里突然养两个半大孩子，那花销可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你和梓尧也该有自己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该怎么办？” “娘，我跟梓尧暂时不会要孩子，之前也跟您说过了，再说，就算真的有了孩子，一起养就是了，到时候他们两个也大了，还能帮我带一带。” “可是……你就不怕……” 孙氏欲言又止，怕说出来让郁瑶伤心，可郁瑶还是明白她想说什么。 “我收养他们，只是看在他们年纪小，尚且没有生存的能力，而且我一早说了让他们帮家里干活，也算是请了两个不要工钱的小长工，若是发现他们有不轨之心，把他们遣走就是了。” 孙氏还是不乐意：“你说的倒是容易，这养孩子是最容易养出感情的，到时候你又怎么舍得他把他们赶走？” 别说是养两个孩子，就是养两个小狗也是会生出感情的，这又不是亲生的，就怕养到白眼狼，那还是给自己找麻烦。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们不是坏孩子。” 郁瑶态度坚定，前世她也是被收养的，一直念着收养之恩，从小就跟着团队钻研医术，参加各种大型创生实验，甚至到死都护着那些资源，这不也没变坏吗？ 有了自己的亲身经历，郁瑶相信，只要自己用心教导，孩子一定不会变坏的。 “唉，事已至此，我就不多说了，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吧，把家里之前的床垫被子找来，我去给孩子铺上。” 孩子都到家里来了，她总不能亏待了人，既然得了郁瑶的保证，她便也就放心了。 郁瑶看着她走出去，会心的笑了笑，她就知道孙氏是喜欢小孩子的，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她收养了两个陌生的孩子而已。 出来的时候萱儿已经把碗筷都洗好收拾好了，姐弟俩有些紧张的站在院子里，见到郁瑶出来，萱儿小声的问：“姐姐，干娘……是不是不喜欢我和弟弟？” “没有，”郁瑶朝他们姐弟俩的房间看了一眼，示意道，“看见没，要是真的不喜欢你们，怎么会亲自去给你们铺床？” 萱儿毕竟年纪大一些，还是会有些担心：“是真的吗？” 她想，要是干娘真的不喜欢自己，她可以带着弟弟离开的，虽然以后日子会难过一些，但是她一定会努力养活弟弟的。 “当然是真的，别乱想了，你干娘知道你做事这么干净利落，特别喜欢你呢！” 郁瑶说的是她收拾厨房的事情，可郁瑶都没有进去看过，怎么会知道她收拾得怎么样？ 郁瑶带着他们进了房间，孙氏已经铺的差不多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萱儿就抢先说道：“干娘，谢谢您，我和弟弟一定会认真做事情，好好照顾您的！” “诶，好孩子！” 孙氏很开心，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说道：“我先出去了，你们先看病吧。” 这下子，萱儿是真的相信孙氏不讨厌他们了，她仰着头对郁瑶道：“姐姐，真的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郁瑶对他们的恩情，已经不是能用话语来表达的了，给他们吃，还给他们住，甚至还能帮弟弟看病，她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给他们添麻烦。 小虎子拍着手跟着说：“好好干活！好好干活！” 郁瑶笑着应下，然后让小虎子躺下，她给检查一下，沈梓尧也进来了，坐在一旁看着。 在郁瑶看来，小虎子病得其实不是很严重，只是有些咳嗽，且肚子会有点疼。 咳嗽是因为受寒感冒，而且时间拖的久了，要是再不诊治，很有可能恶化成肺痨。 至于肚子疼，就是脏东西吃多了肚子里有虫，这个问题萱儿也有，明天她开一副打虫药吃了就好。 至于咳嗽，家里就有治疗咳嗽的药，她去找了一些就去院子里熬煮上了。 “姐姐，让我来看着吧，你和姐夫去休息吧。” 萱儿懂事的跟出来，而且很贴心的把油灯给灭了，不能浪费。 郁瑶摆摆手道：“没事，我跟你姐夫在外面作者说会儿话，你去陪着小虎子吧。” 萱儿顿时就明白郁瑶的意思，偷偷一笑就跑进去了，倒在床上滚了滚，小声的跟弟弟说道：“好软哦！” “嗯嗯！”小虎子重重的点头，“姐姐，大姐姐和姐夫是好人呀！” “对，所以我们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的，知道吗？” “好！” 两人趴在床上讲话，而院子里，沈梓尧和郁瑶也坐在一起聊天。 “明天一早你先去买了骡子和板车，然后再去买些小孩子的衣裳之类的东西，看着买一些，既然收养了他们，就不能亏待了。” “嗯。” “你在书院的事情怎么一点都不愿意跟我说？不管是不公平分班，还是院长女儿纠缠，亦或是同学们针对你，要不是潘恒告诉我，你是不是都打算瞒着我？” 郁瑶有些不高兴的扯了扯他的衣裳，嘴也嘟了起来。 “不是什么大事，真的，我可以处理，你别担心。” 沈梓尧伸手搂住她，她不爽的把他的手打开：“你别想蒙混过关！” 沈梓尧有些可惜的把手收回去，然后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要不你跟我去书院把那破老头骂一顿给我出气？让他管教好自己的女儿不要再来纠缠我？再或者，就说秦月没什么赚钱的本事，我可是喜欢能赚钱的女子。” 郁瑶：……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梦幻呢？这像是沈梓尧能说出来的话吗？ 她转过头就想教育他不正经，结果刚转过来就被亲了。 郁瑶一顿，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在书院这么长时间，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唇齿相依之间，沈梓尧模糊的解释。 黑暗中，郁瑶的脸又红又烫，这还是在院子里呢，要是被孙氏和两个孩子看见还得了！ 好在沈梓尧还有个度，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把人放开了，若无其事的提醒她：“药煎好了。” 郁瑶又羞又恼的擦了擦嘴唇，急忙去看药，然后找了一块帕子垫着将药倒进碗里，逃一样的跑进两个孩子的房间。 两个孩子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睡着，虽然有些不忍，但郁瑶还是把小虎子叫醒，让他喝了再睡。 为了不吵醒姐姐，小虎子都没说话，吹了吹药就一口喝了，然后小声的跟郁瑶说：“谢谢大姐姐！” “没事，快睡吧。” 郁瑶拿着碗离开，顺便帮他们把门关上。 沈梓尧已经把洗漱的水舀好了，叫她过去洗漱。 本是不想搭理他，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 洗漱的时候沈梓尧倒是老实了很多，可一回房间，就又不管不顾的缠了上来。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郁瑶皱着眉头，却没有推开他，反正就是觉得他很不对劲。 他把头埋在她脖颈间喘着气解释：“以前能有所克制是因为每天都能见到你，晚上还能抱着你睡觉，可现在一别就是半月，刚开始的几天，我常常想你想的睡不着。才刚开春，天还有些寒，我总是担心没有我帮你暖被窝，你是不是会冷得睡不着……” 第123章 误会大了 刚开始的时候，郁瑶也确实会想他想的睡不着，所以她每天都让自己很忙，忙得都没时间想他，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可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又引出心中无限的酸涩。 这个时代最不好的一点就是通讯不方便，这要是后世，打个视频电话也是能缓解相思的，至少能看见对方，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我也想你。” 郁瑶撇撇嘴，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忍不住吐露真心。 “我一直以为我对你只是弟弟一般的感情，还想着等你大仇得报就还你自由，但是……” “但是看到你跟院长女儿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真恨不得上去打她一顿才好。” 以前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就算是之前想他想的睡不着，郁瑶也常常麻醉自己，说只是习惯了沈梓尧的陪伴，并不是真的喜欢，但是在看到秦月的瞬间，那席卷上心头的醋意差点让她失去理智。 偏偏又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还非得忍下心里的不爽，假装并不在意。 “我一直都知道你爱吃醋，你忘了之前那些找我买画的姑娘？” 沈梓尧忍不住笑出声，他早就察觉到郁瑶对他的心意，知道她不肯承认，也不着急，就这么一直陪着她耗，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 郁瑶没想到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他居然还记着，好不容易激起的一点点心绪顿时荡然无存，想要推开他却发现双臂像铁一样的禁锢着她，而她终是不忍心用自己的蛮力伤了他。 “别生气了，我逗你玩的，让我好好抱抱你。” 他半个月回来一次，一次也才两天，大后天一早就要回去，下次见面又得半个月之后，只要一想到分别这么多，他就忍不住想走捷径。 他明明可以有近一点的路，却还是想用这种正轨的方法，给她一个安定。 这一次敞开心扉，沈梓尧的胆子又大了些，手都开始不正经起来，郁瑶无数次忍着要打他手的冲动，想到下一次又得半个月，只能由他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梓尧就早早的出门去买骡子，没跟张大爷借车，直接从林子里用轻功去的，比牛车可快多了。 说起来，除了上次教训老财主的时候他露过身手，其他人，包括郁瑶都没见过他大展身手的样子。 早早的到了牲口市场，这时候还没有多少卖家，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沈梓尧先转了转，发现大多是马骡，个头比较大，价格也更贵一些。 他努努最，准备先去给两个孩子看看衣裳布料，等有驴骡了再买。 马骡和驴骡的区别在于，马骡是马生的，个头更像马，力气大能干重活，食量也大，适合在平原地区拉货用，驴骡是驴生的，个头像驴偏小，力量也相对小一些，食量也小，但寿命却比马罗长个十来年，适合走山路。 按理来说，买马骡是最好的，力量大还能帮家里干活，但它食量也大，沈梓尧不在家里，马骡那么大的胃口，岂不是要把郁瑶给累坏？更何况他们住在山村，走的是山路，想来想去还是驴骡合适一些。 他没给小孩子买过东西，去布庄里买了两套成衣，又买了一匹棉布，回去让孙氏给他们再做些，也就够穿了。 倒是贴心的多买了几双鞋，小孩子整天上蹦下窜的，最是耗费鞋子。 选好之后付了定金，然后存放在店里，他又去牲口市场看了一次，这时候卖家倒是多了些，沈梓尧转了一圈，买下一匹快两岁的驴骡，又去装了板车，这才赶着骡子去布庄拿之前买的东西。 正准备回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拍花子！巷子里那两个小乞丐就是被他拐走的！” “小乞丐一男一女，女的年纪大点是姐姐，那小姑娘做事勤快，就是卖去有钱人家当粗使丫鬟也能赚不少钱，至于那个小的，染了病，但花点钱治好还是能卖上好价钱！” “这些拍花子真是该活活打死！” 身后女人的声音震天响，本来沈梓尧觉得应该不管自己的事，但是听到她提起两个小乞丐，这才拉停了骡车，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一群人就围了上来，指着他说三道四。 “昨天还只是走着路，今天就来买了车，肯定把人给卖了！你们这些拍花子简直是丧尽天良！” 女人嗓门挺大，一句接一句的，根本不给沈梓尧解释的机会。 其他人也跟着评头论足：“看着人模人样的，这怎么还当起了拍花子？” “自然是打扮成这样才更容易得手啊！” “这种人必须抓去报官！” “对！报官！” …… 沈梓尧没想到还能碰到这种事，本想着抓紧时间回去陪郁瑶的，却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等大家说的差不多，沈梓尧这才问那个女人道：“你既然昨天就看见了，为什么当时不救下他们？反而等到现在？再者，那两个孩子好些天没吃饭，你若真是善良，又怎么忍心看他们受这等罪？” 沈梓尧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当时见了就算自己不敢多管，大可以叫身边的人帮忙，就像现在，大街上随便一喊不全是人吗？ “我……” 女人一下子说不出话，显然没想到沈梓尧会反过来质问自己。 不等她为自己辩解，沈梓尧接着说道：“我娘子见两个孩子可怜，遂收养了他们，今日还特意嘱咐我进城来给两个孩子买衣裳鞋子，昨天回去的路上倒是听两个孩子说最近街边有个妇人总盯着他们姐弟俩，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依我看，那真正的拍花子是你吧？” 这话萱儿自然是没跟他说过的，只是看这个女人口齿伶俐，性子野蛮，身上穿的却还不错，看着不像是做农活的，又想到她会对两姐弟的事情那么了解，肯定有猫腻。 “你！你休要诬陷于我！” 女人指着沈梓尧，气得胸脯欺负 ，她以骂街文明，没想到竟然输给了一个男子！ 旁边的人也不怎么说话，看着女人的态度总觉得有点问题。 沈梓尧不再看她，而是把自己刚买的衣裳鞋子和布料拿给众人看。 第124章 受了太多的苦 “相信各位刚刚也听说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确实是我们带回去养了，现在就养在我家里，按照我娘子的吩咐，我来给他们购置一些衣物，各位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跟我回去一看便知。” 说着，他还故意看了女人一眼，说道：“顺便问问孩子们，最近是不是一直被这人盯梢。” 众人还真过去翻看了一下，确实是小孩子的东西，那个女人却不甘心，坚持道：“现在养在你家里，不代表以后也会养在你家里，说不定是想把他们打扮得好看一点，更能卖上好价钱！” 沈梓尧看向女人，突然问道：“大娘三句话不离买卖，想必做了多年拐卖孩子的生意了，所以才会这么熟知，反倒是我，把他们带回去当弟弟妹妹养的，还真没想这么多。” “是啊，这些事情我们都没想到，你怎么会这么了解？再说了，那就是两个小乞丐，平时就是死在路边都没人管的，你为何突然这么上心？” 旁边围观的终于不当傻子了，开始质问这个女人，毕竟大家也不是那么好哄骗的。 “说起来，前几天我好像是见过你，当时一群孩子在街上玩耍，你就一直神情不自然的跟在身后，当时我还以为你是看着自家孩子，现在看来，分明是想把孩子拐去卖掉！” “对对对，我也见过几次！” “好哇，原来你才是拍花子！这真是贼喊捉贼啊！得把你抓去见官才行！” 说着，有人都已经开始卷袖子，女人见大事不好，也懒得再争辩，转身就跑。 想来她也是运气不好，前两天才刚答应了一户人家，说会想办法把那个女娃拐去卖给他家当童养媳，结果昨天就见他们姐弟俩跟着人走了。 本来她都已经放弃了，但是今天又见这个男人进城里来，她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会说，反而把她饶了进去。 这些年她一直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在这时候露了马脚。 她要是不跑还能证明心里坦荡，但是这一跑明显留不对劲了，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句：“快抓拍花子！” 这街上顿时就闹腾起来，沈梓尧看了一眼，赶着小骡子出城。 虽然遇上点糟心事，但好在结果还算不错，至少没耽搁他回家吃午饭。 进了村，有人看见他赶着骡子回来，都觉得稀奇，问道：“沈兄弟是从那家借的骡子，看着还有些小啊！” “这是我刚去城里买的，还没成年，是有些小。” 沈梓尧淡笑着回答，有了这骡子，以后郁瑶出门也就方便多了。 “买骡子啦？你家这是赚大钱了啊！可真是让人羡慕！” 村里人谁能不眼红啊，家家户户的田地都比沈梓尧的多，但是一年到头赚的还没有人家的零头多，谁心里都会不平衡的。 “是我娘子厉害，她天天在家里琢磨那些药材要怎么种才能有收获，可真是难为了她！” 沈梓尧从来不吝啬在人前夸赞郁瑶，毕竟这都是大家亲眼所见，也算是陈述事实。 “沈兄弟说的是，这郁娘子是真的很聪明，单看那满田的麻布就知道了！” 沈梓尧笑了笑，赶着车回了家，听到外面的声响，郁瑶就知道他回来了，急忙出来开门。 “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是早早地就去了吗？” 郁瑶见了骡子，其实没有多大的反应，对于她来说就是交通工具而已，能跑就行。 倒是周围几家的孩子跑来看热闹，觉得挺稀奇。 “遇到点麻烦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郁瑶倒是没问，点点头就让他先去吃饭，反正已经解决了就不是什么大事。 “姐姐，家里有了骡子，我是不是要去山上给它找草来吃？” 萱儿摸着骡子的头，亲昵的拍了拍它的耳朵，看上去很喜欢的样子。 “嗯，你没事的时候就去山上割些草回来，带着小虎子去，他身子弱，得多动一动才能好，但是不能走太快，你得让他慢慢走。” “好！” 姐弟俩异口同声的答应，郁瑶就招呼他们先去看看新买的衣裳合不合穿，小虎子倒是没多想，直接就往身上套，萱儿却是看着手里的新衣裳就红了眼眶，忍了半天忍不住，还是哭了出来。 “呜呜呜，姐姐你对我们真好！我们都好久好久没有穿过新衣裳了……呜呜呜……” 昨天一路忐忑的跟着回来，夜里睡觉还做梦弟弟被卖了，醒来之后看到弟弟还睡在身边，她怕得瑟瑟发抖，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 等哭得够了，她就擦了眼泪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起来主动去打扫院子，把大家的洗脸水都烧好，然后拿着昨天晚上沈梓尧换下来的脏衣裳去河边洗。 她小心谨慎的做着这一切，只是为了讨好这一家人，为自己和弟弟谋一处安身之所。 虽然郁瑶说是认他们姐弟俩当干妹妹干弟弟，但是她却是把自己当成个小丫鬟的，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就是觉得郁瑶没那么好心真的收养他们，还对他们这么好。 但是现在看着这些新衣裳和新鞋子，甚至还有小孩子比较喜欢的一些小玩具，她心里的建防瞬间就坍塌了。 “姐姐，姐夫，谢谢你们对我和弟弟这么好，我，我一定会努力干活报答你们的！” 看着萱儿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郁瑶心里也有些泛酸，想到自己小的时候，也是在医学科研队里小心的讨好着每一个人，生怕他们像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在危急时刻把自己扔出去喂丧尸。 她没忍住蹲下身来，平视着萱儿说道：“我说把你当妹妹，那就是真的当妹妹，不要担心一些不会发生的事情，我会把你和弟弟养大，甚至还可以送小虎子去念书，代替你的父母照顾好你们，不=要再一个人躲着难过了，知道吗？” 早上沈梓尧出门早，她也起来送了的，回房间的时候听到萱儿他们房间传来隐隐的哭声，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躲在窗边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是萱儿偷偷躲着落泪，这个女孩子，受了太多的苦了。 第125章 差点被抓个正着 郁瑶忍不住的心疼，把萱儿搂进怀里，给予无声的安慰。 小虎子在一旁看着姐姐，也努力的说些好话逗她开心，萱儿的情绪渐渐的缓和下来。 “好了，别哭了，擦干眼泪去试试新衣裳。” 郁瑶帮她擦了眼泪，让小虎子带着她进屋，赵氏来给郁瑶送点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感慨：“妹子，你这也太善良了！” “既然已经决定收养他们，我自然要好好对待，嫂子，我妹带过孩子，以后还得劳烦你多教教我。” 郁瑶亲昵的挽着赵氏的胳膊，赵氏哪能拒绝，当即就点头应下了。 “行！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家太冷清了，现在有了两个小娃，肯定会很热闹！那你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赵氏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知道沈梓尧上半个月才回来一次，肯定要留时间让他们夫妻二人相处。 “好，那我就不送你的，嫂子。” “没事！” 赵氏摆摆手走了，还不忘把自家铁柱带上，其他几个孩子见人都走了，也跟着离开，家里瞬间就安静下来。 郁瑶把门关上，去了厨房，沈梓尧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锅里给你炖了肉呢，怎么也不端出来吃？” 沈梓尧只吃了些桌上放着的剩菜，还真没发现锅里炖着肉。 锅盖打开，里面热气腾腾的，还有一些单独留起来的菜，沈梓尧愣是一口都没吃过。 郁瑶一股脑的端出来放在他面前，说道：“多吃点，在书院吃的肯定不好。” 沈梓尧抬着半碗饭有些尴尬：“我都快饱了。” “那我不管，谁让你自己不往锅里看一眼，这些都是特意给你留的，要全都吃完。” 沈梓尧无声的笑了笑，任命道：“好，我吃。” 难得郁瑶对自己都这么热情，这是沈梓尧之前梦寐以求的事情，自然是要乖乖听话。 中午的时候孙氏带着萱儿和小虎子出去给骡子找草料，给他们夫妻二人留单独相处的机会。 沈梓尧就算是放假也没松懈，中午还是看了会儿书的，郁瑶也在旁边找了张纸在练字，这个时代的字难认也就算了还难写，勉强写出来也是丑得惊人，有些时候郁瑶都不忍直视。 “你拿笔的方法错了，不方便落笔，所以写出来不好看，应该这样……” 沈梓尧突然凑过来，手覆上她的，把着她的手就写。 郁瑶的心思顿时就不在写字上，随着沈梓尧的靠近，她的心跳得很快，脸上也是热腾腾的，她自己都感觉到不对劲。 她偷偷看了沈梓尧一眼，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触到他的喉结，还有干净的下巴。 不知道是谁说过，碰男人的喉结会闹出人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郁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用另一只手碰了碰。 沈梓尧顿时就定住了，低下头看她，眼中有很明显的那什么意味在涌动。 “那……那个……我……唔……” 她本来想为自己的行为编个借口，但沈梓尧完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低头就把她想扯谎的嘴堵住了。 毛笔乱七八糟的落在纸上，身后的凳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踢翻在地，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郁瑶的行动都不收大脑控制，甚至主动去扯沈梓尧的腰带，这对于沈梓尧而言，简直是无声的邀请、 两人衣裳凌乱，沈梓尧也不想再忍，把人一把抱起就要回房，结果很不巧的，外面传来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两人的激情戛然而止，停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对方，然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动作利落的收拾自己。 “我头发乱不乱？” 这里都没有块铜镜之类的，郁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但是刚刚那么激烈，光是想想都知道肯定不太正常。 她脸烧的一坨红，有些紧张的问沈梓尧，沈梓尧俯身亲了一口，占够了便宜方才满意的说道：“嗯，娇艳欲滴。” 这这这！ 这是什么鬼话！ 他又一把将人拉进怀里，靠近她咬耳朵：“幸好他们回来了，不然我差点没忍住。” 郁瑶顿时就不乐意了，两人是合法夫妻，为什么要忍？ 尤其她是开放时代的人，很多时候并不在意这些的，再加上两人的身份，做那事情不是合情合理的吗？ 不过她还是没问出口，主要是也没有机会，因为孙氏带着两个孩子已经推门进来了，两人不自在的分开，又各看各的书，只是稍微有些心不在焉罢了。 孙氏和两个孩子并未察觉，拿着草喂骡子，还不忘交代：“这骡子还没成年，可不能太过劳累了，不然肯定长不好。” “干娘，那它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小虎子特别喜欢这骡子，喂草也是他最积极。 “也用不了多久，再养上大半年就差不多了。” 说着，孙氏悄咪咪的朝堂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嘱咐两个小的：“你们姐姐姐夫大半个月才见一面，我们别去打扰，过会儿随我去竹林里砍些竹子回来，快入夏了，我给你们做张凉席！” “凉席是什么呀？” 小虎子歪着头问，他都没听过这种词汇。 “就是用竹子做的席子，夏天用可凉快了，哎呀，说也说不清楚，到时候我做出来你不就知道啦！” 孙氏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去灶房里找砍刀，萱儿十分懂事的跟着去：“干娘，萱儿帮您拿着吧。” “不用，你还小，拿这些东西不安全，你给我拿着那些麻绳就好了！” “好！” 孙氏带着萱儿先一步出门，小虎子把手里的草一起扔进石槽里，也跟着跑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郁瑶心虚的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确定人都走了，这才呼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她超级担心他们会突然跑进来问她脸为什么会这么红，那时候肯定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沈梓尧也看着她笑，嘴欠道：“我怎么看着你还有些意犹未尽？” 郁瑶顿时就不高兴了，正要发作，沈梓尧又把人搂进怀里打感情牌：“阿瑶，我一定给你补一个像样的婚礼。” 第126章 难产 当初两人的喜事可谓是粗糙至极，随便扯了块破旧的红布绑成朵花，郁瑶还是昏迷状态。 就像一开始沈梓尧跟她说的，娶她，只是权宜之计。 两人都没想到会有今天，所以丝毫不在意当日之举，可是如今已经有了相守之意，沈梓尧就不想委屈了她。 没有哪个女人不想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郁瑶自然也有想过，只不过前世生活的年代，根本不允许有那样的仪式感存在，只能看看电子记录，羡慕一下以前的人类。 而后来到了这里，糊里糊涂的就跟沈梓尧成了亲，具体发生了些什么她都不是很清楚，也不是没有遗憾过，只是觉得已成定局就没什么值得多想的。 没想到沈梓尧会在这个时候提起，瞬间戳中了郁瑶心里最柔软的一处。 “嗯。” 她抿着嘴点点头，难得乖巧的靠在他怀里。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幸运能有重生的机会，也幸运能够遇见这样的他。 孙氏有了两个孩子的陪伴，笑声都变得多了起来，吃完晚饭又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放骡子，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然后都早早的回了自己屋，就是刻意给他们俩留时间。 这农村里也没什么好去的地方，这段时间天气很不错，还没有蚊子，沈梓尧直接带着郁瑶到屋顶上看星星。 这还是郁瑶第一次见到沈梓尧的身手，嗖一下就上房顶了。 不得不说，古代很多优质的东西都没能流传到后现代，郁瑶自诩自己身手还不错，但也绝对做不到这样，也就身手比一般人敏捷一些罢了，再加上有个大力的超能力，在打架方面能占点便宜。 “轻功真不赖呀，以前一直藏着掖着的。” 说着，她还用胳膊拐了沈梓尧一下。 沈梓尧：…… 以前倒是想表现，但也要有机会啊，残疾了大半年不是？ 沈梓尧没搭话，只是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扑在瓦片上，这才扶着郁瑶坐下。 郁瑶本想说自己没那么娇弱，但还是忍住了，第一次发现，被这样悉心的照顾着还是挺不错的。 “这没污染过的星空就是好看啊！” 郁瑶感叹一声，来到这里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静的看星空呢。 “嗯？什么污染？” 沈梓尧转头看着她，郁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些，摇头敷衍过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坚持带他们姐弟俩回来吗？” 郁瑶靠在沈梓尧的肩膀上，突然说起萱儿姐弟俩的事情。 “你善良。” 沈梓尧知道郁瑶的，表面上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但实际上能帮的都帮了，就像上次钱家老大的事情一样。 “也不完全算吧。” 郁瑶低声笑了笑，解释道：“因为我在萱儿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你的影子？” 沈梓尧更加不解，郁富贵虽然会打他们娘俩，但她身边好歹是有父母的，可是萱儿的父母，却是已经没了的。 除非她说的不是这个郁瑶。 “嗯。” 郁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接着说道：“以前的我也像她一样小心翼翼的活着，小心翼翼的讨好那些人，努力的长大，努力变得优秀，她现在经历的我都能有切身的体会，所以我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这好像是她最真实的秘密，如今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说出来。 这些秘密在心里压了两辈子，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被压得难以呼吸，没想到说出来之后心里会那么轻松。 感觉放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沈梓尧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轻声说道：“以后不用再小心翼翼，有我呢。” 说着，手还在她后背拍了拍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懂，但又好像什么都懂，他知道她说的是她真实的经历。 那透着心酸的语气，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郁瑶也觉得鼻尖有些酸涩，她好久都没有那么煽情过了，不知道今天晚上为什么会想跟他说这些，也不知道自己这情绪怎么来的这么莫名其妙。 “回去吧，起风了。” 沈梓尧抱着她从屋顶上下来，刚准备进屋睡觉，门就被人敲响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咋每次都是大半夜的来敲门？ “阿瑶！阿瑶！快开门啊！” 外面的声音很熟悉，郁瑶仔细一听，沈梓尧先说道：“好像是二舅家的两位表哥。” “难道是表嫂出事了？” 郁瑶立刻反应过来，按理来说，刘氏应该早几天就要生了的，但是孙家一直没来消息，她就以为已经生过了，还想着等这次沈梓尧回书院以后，她找个机会去看看，没想到两个表哥倒是先过来了。 沈梓尧去开了门，孙光连气都没喘顺，结结巴巴的说：“阿瑶，快，你表嫂难……难产！” “难产？表嫂的预产期不是前几天吗？” “是……但是之前一直没发作，直到今天中午才发作，找了村里的稳婆，可是那孩子一直生不下来，稳婆说要是再生不出来，只怕大小都保不住了！” 孙光憋着一口气把话都说完，孙明接着补充：“本来我们是觉着表姐你住的远，不想劳烦你来回跑的，所以没有提前来叫你，谁知道后来情况危急了……” “行，我知道了，等我收拾一下，拿些东西马上就走！” 郁瑶没有耽搁，立刻进屋里收拾东西，孙氏也披着外衣出来，看他们累成这样，还想给他们倒杯水喝。 “不用了姑母，我们这就要走！”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谁也不敢耽搁，孙氏却坚持道：“家里今天刚买了头骡子，你们可以乘车过去，还是先喝口水缓缓吧。” 听到有车，两兄弟这才没有犹豫，接过水就喝，他们是真的累坏了，为了节省时间一路跑过来的。 郁瑶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沈梓尧已经把车架好了。 这小骡子还没成年，一次性要驮四个成年人是有些难度，但是好在今天吃的很饱，力气很足，还是能够跑起来。 “表哥，你能跟我讲讲表嫂的具体情况吗？” 郁瑶想提前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候也能更快的处理，节省更多的时间救人。 “额……这我们也不知道啊！稳婆不让我们男子进屋的，只说……说好像是胎位不正还是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 孙光挠着头，整个人急得直冒汗。 郁瑶见他靠不住，也就没有再问，只能到时候自己去看了。 第127章 质疑 胎位不正的话，孩子很有可能被羊水呛死，想至此，她催促道：“快点。” 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去晚了可能就真的一尸两命了。 沈梓尧应了一声，又往骡子背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鞭子，骡子吃痛，撒腿就跑。 从杏花村到跑马村，走路的话还是有好远的，但是坐车的话就感觉没有多远了，尤其这小骡子跑得又快，没多久就到了。 “来了来了，阿瑶来了！” “阿瑶，你快去看看老大媳妇，从中午就这样了，现在都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都快不行了呀！” 孟氏急得抹眼泪，这些年家里穷，只给老大娶了媳妇，这是她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盼了很久才盼来的，要是就这么没了，不知道又得等多久。 再者，这些年家里就她和刘氏两个妇人，平时也能跟她说些体己的话，是完全当成亲闺女在对待，看着刘氏成这个样子，她也很痛心。 “我知道了，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帮我烧盆热水，准备干净棉布和剪刀，一会儿我都用得上。” “还有，把这包药熬出来，越快越好！” “把屋里全都点上油灯或者蜡烛，越多越好！” 吩咐了一番，她看了沈梓尧一眼，她都没来得及跟沈梓尧说什么话，沈梓尧就对着她点了点头，用嘴型说道：“放心。”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去。 他们竟然可以仅靠眼神交流就能体会到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郁瑶点点头，直接就进了产房，然后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来。 出门的时候，她随手拿了之前少东家送的年货里面放着的一根小人参，虽然年份不长，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聊胜于无嘛。 进屋之后，她切了一段小人生塞进刘氏嘴里，鼓励道：“表嫂别怕，我是阿瑶，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子平安的，喊着你嘴里的人参，然后闭着眼睛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刘氏本来以为郁瑶给她小人参是让她有力气生孩子，没想到是让她睡一觉，这还要怎么生？ “阿……阿瑶……我……” 她有些急切，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郁瑶说道：“表嫂，你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我只能切开你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不然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不过你放心，我可以保证你们母子俩都活得好好的。” 她刚刚探过刘氏的脉搏，孩子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但有无数经验的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切……切开肚子？” 刘氏本来都快要昏睡过去了，但是听到这句话瞬间被惊醒，这把人肚子切开，还能活吗？ “对，你安心睡吧。” 刘氏顿时就忍不住的流眼泪，她想，自己这是必死无疑了，肚子切开哪里还能活，郁瑶只是说了安慰她的话罢了。 虽然她也很怕死，但是……但是为了孩子…… 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双目紧闭，咬着牙在跟肚子里的孩子告别。 都说妇人生产最是凶险，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体健康，不会出事，没想到还是熬不过去…… 郁瑶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有人在外面敲门，说药和热水都准备好了，她开门取了回来，在即将要关门的时候，说了一句：“放心。” 她本来是想跟外面的人说要剖腹取子的事情，但是又怕他们乱想，到时候自己还要解释一通耽误时间，干脆来个先斩后奏，之后再说。 “来，表嫂，把药喝了。” 郁瑶吹了吹，把药递了过去。 刘氏已经有了赴死的心，自然是什么都不怕，也不管这是什么药，接过来一饮而尽。 之后，她紧紧地抓着郁瑶的手说道：“阿瑶，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会的，表嫂放心的睡吧。” 刘氏点点头，坦然的闭上眼睛。 很快药就起作用，她整个人都昏睡过去，郁瑶把带来的用具全都铺开放好，然后开始给刘氏剖腹。 “阿瑶这是要怎么治，也不让人看着点，或者在旁边帮帮忙什么的，怎么把人全都赶出来了？” 孟氏心里着急，她是想跟进去看看的，就算是站在一旁帮忙递东西都好，这杵在外面也太煎熬了。 “是啊，刚刚还有声音呢？现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哪有妇人生孩子这么静悄悄的，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一旁的稳婆也很不满被赶出来，跟着说些风凉话。 不过好像也没说错，妇人生孩子都是疼到极致，一个个都是叫得撕心裂肺的，刘氏之前也叫，现在反而没声音了，更加令人着急。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孟氏说着就要往里面闯，被沈梓尧一把拦住，说道：“二舅母放心，表嫂没出声是因为喝了刚刚送进去那碗药，那是麻沸散，喝了之后就睡着了。” “睡了？哎哟我的亲娘啊！生孩子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搀扶睡着？睡了可就有醒不过来的风险了！再说了，她睡着了，该怎么把孩子生出来？” 稳婆听着这话都觉得着急，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哼，还以为这是什么厉害的女大夫呢，自己都没生过娃，她哪知道这孩子该怎么生！我看啊，你家儿媳这次，怕是悬了！” “你怎么说话的？” 孙远顿时就吼稳婆，现在家里最怕的就是这个了，这稳婆还口无遮拦，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你管我怎么说话！你就看着吧，你媳妇这次肯定没了！我要回去了，真晦气！呸！” 说完，稳婆转身就走，孙远心里更加不安定，朝屋里喊了一声：“阿瑶！阿瑶！里面什么情况啊！” 郁瑶正在做手术，自然是没办法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静悄悄的。 孙家的人更加着急了，心想郁瑶可能是还没学到家，但是被请来又顾及面子，所以就算自己没办法，也要想着先骗一骗他们。 “郁瑶！你开门！” 孙远火气上头，直接上去就要踹门，他不能任由妻子被这样欺负，哪怕现在送去镇上找正经大夫也还有活命的机会。 沈梓尧自然不能让他真把门踹开，一把将他拎过来，吼道：“你们冷静一点！阿瑶自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来帮忙，不然我们大半夜跑这一遭有什么意义？” “可这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又什么都看不见，这让我们怎么放心啊！” 孟氏说着就开始哭，看上去也是很惨。 沈梓尧直接往房门口一站，把所有人挡在外面，逐字逐句的说道：“我已自己这条命保证，阿瑶肯定有办法保母子平安，要是表嫂真出了事，我们夫妻二人，以命抵命！” 第128章 她，真的不是她 这话可就严重了去，夫妻二人为了一个妇人以命抵命，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二舅也觉得他们这样是有些过分，急忙解释：“梓尧，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太着急了，这妇人生产自然是要哭喊的，这一点声音都没有，还真是让人着急。” 他们着急，沈梓尧能够理解，所以并没有怪他们，只说道：“各位放心，阿瑶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而且她刚刚也说了让大家放心，表嫂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孙家人这才没说什么，只是还是满脸的着急，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房间与外面就一门之隔，外面在吵些什么，郁瑶能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沈梓尧这么维护自己，她知道自己没有爱错人。 手下更加迅速，只想着尽快把孩子取出来，不然还真的有危险。 孙家这边的事情闹得还挺大，周围好几户人家都过来看了，大舅母李氏也过来，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都站在外面，谁在里面呢？” 李氏一进门就觉得奇怪，不是说刘氏难产吗？怎么一家子全在外面，都没人进去帮个忙的。 “阿瑶在里面呢，锁着门不让我们进去。” 孟氏抹着眼泪说了一句，满满的全是心酸，李氏觉得莫名其妙，正要问为什么，突然就听到里面传出婴儿的哭声。 郁瑶取出孩子，擦干净后用提前准备好的小被子把孩子裹起来送到门口。 “生了生了！” 外面的人听到哭声，总算是觉得有了盼头，一窝蜂的涌上前想看孩子。 郁瑶只开了一点点门，把孩子抱出来说道：“是个男孩，很健康，至于表嫂，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别着急。” 孟氏来接的孩子，见到郁瑶手上身上全是血，不免觉得有些心惊，本想问问情况，但是郁瑶完全不给机会，又把人关上了。 孩子的出生总算是让孙家人安下心来，当然这并不包括孙远，她和刘氏的感情一向很好，即便知道儿子没事，他看了一眼之后还是坐在了门边守着妻子，他不想妻子有事。 其他人担心大晚上的孩子着凉，就急忙把孩子抱去另一个房间，总算没有全都站在院子里了。 外面安静了许多，郁瑶也能安下心来帮刘氏缝合。 刘氏之前流了太多的血，现在又没有装置可以输血，郁瑶只能用治愈术帮她修复一些血量，效果比直接输血好很多，但就是消耗郁瑶本身的精力，尤其刘氏这又是大出血，需要消耗的精力还不少。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郁瑶总算是开门出来，头晕得有些站不住，但还是坚持住了。 沈梓尧第一时间过来扶住她，让她靠在他怀里，也不至于被人发现端倪。 “阿瑶，我娘子怎么样？” 孙远第一时间站起来，眼睛不住的往里面看，郁瑶缓了缓说道：“表嫂没事了，只是药效还没过，还在昏睡，这个房间血腥味太重，表哥给她换个房间休息吧。” “好好好！” 孙远急忙就往里面跑，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皱起了眉头，看见刘氏好无生息的躺着，双手颤抖的去探了探鼻息，还有气！ 他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来，转移到另一个房间，郁瑶已经被人围起来了。 “阿瑶啊，方才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不是有意的，只是太着急了，老大媳妇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我们还以为……” 孟氏拉着郁瑶的手道歉，他们刚刚情绪确实是太过了，在外面说的话郁瑶都能听见，肯定伤了她的心了。 “阿瑶，是我们不对……” 孙远安置好刘氏之后，也出来跟郁瑶赔罪。 “没事，你们的心情我都能理解，只不过，未来三个月，可不能让表嫂干活，我把她肚子剖开了，把孩子取出来的，她肚子上的刀伤至少得养三个月。” 郁瑶靠在沈梓尧身上，有气无力的交代。沈梓尧感受到她的虚弱，更是用力的抱住她。 “什么？” “把肚子剖开了？” “哪有人肚子剖开之后还能活的？” 孙家人和其他凑热闹的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事情。 “我娘子还喘着气的，你们别乱说！” 孙远第一个就站出来反驳，他特意试探过的。 郁瑶笑了笑说道：“对了，表嫂不会有事的，只是这段时间身体会比较虚弱，一定要照顾好。不能吹风受寒，更不能让她心情不好。” “嗯嗯，知道了。” 说清楚之后，郁瑶实在撑不住，跟着沈梓尧回家了。 其他人跟着孙安进去看刘氏，确定人还活着，一个个直呼神奇。 这会儿天都快亮了，众人也没有再多留，没多久就回去了、 孟氏拉着孙远的手悄悄的问：“你媳妇肚子上真有伤？” “有，”孙远点头，“刚刚给娘子换衣裳，肚子上缠着布条，都被血染红了。” “那最近可得小心了，我去收拾一下生产的屋子，这段时间你就带着孩子睡在这边，可别扰了你媳妇休养。” 孟氏悉心交代着，忍不住的心疼刘氏。 这妇人生产本就艰难，更何况是刘氏这样剖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的情况，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知道了，娘。” 孙远连连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让妻子好好休息。 “孩子你爹和弟弟看着，你先去厨房煮一碗糖水蛋备着，你媳妇醒了就让她吃，我先去收拾屋子。” 孟氏拍拍孙远的手，转身忙去了，孙家这一夜是别想睡了。 孩子刚出生，只有刚出生的时候哭了一下，之后就乖乖的睡着了，一点都不淘人，从小就是个懂事的。 从孙家出来之后，郁瑶靠在沈梓尧怀里昏昏欲睡，沈梓尧让她先睡一会儿，她却不愿意。 身体是很累的，但大脑却很清醒，另外，沈梓尧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她还想多陪陪沈梓尧。 “你知道看着一个小生命在自己手里诞生是什么感觉吗？” 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她开始找话题。 “不知道，但我想，一定很奇妙吧。” 沈梓尧老实回答，他是个男人，自然不可能有那种经历。 “对，就是奇妙，我第一次帮人接生的时候，手脚都是抖着的，但是看到小孩子出生到哭出第一声，就会很有成就感。我送走过无数的生命，也迎来过很多新生命，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铁石心肠，但是看到孩子出生的时候，还是会激动得一塌糊涂。” 她闭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却是掩不住。 前世生活在末世，世界几乎消亡，但是她依旧期待新生命的降临，因为她始终相信，有新的生命，世界才能有新的未来，末世也才有转生的可能。 沈梓尧的神情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她说的她送走和迎接过很多生命，这显然不会是在易兴堂做过的。 她，真的不是她。 第129章 爱的是现在的你 他笑了笑，说道：“是啊，新生命的诞生是旧生命的延续，是应该激动的。” “你累了，睡吧，一会就到家了。” 郁瑶是还想说几句的，但是实在是太困了，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致，“嗯”了一声，很快就在沈梓尧的怀里睡着了。 见她睡着，沈梓尧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然后让骡子跑快些。 到家之后，沈梓尧帮她脱了沾血的外衫将她放在床上睡觉，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郁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沈梓尧在她旁边躺下，柔声说道：“安心睡吧，不管你以前是谁，我爱的是现在的你。” 郁瑶瞬间就觉得鼻头有些酸，她冒着风险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他这句话吗？ 她没出声，只是往他怀里拱了拱，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 精力消耗过大，郁瑶没机会太过感动，很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孙氏是知道他们近天亮才回来的，都没敢问情况怎么样，只能让他们先睡醒了再说。 郁瑶一觉就睡到太阳落山，沈梓尧中午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也没起床，就这么陪她睡着。 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又得半个月后才能见面，他得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时间。 孙氏一整天都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尽量不打扰他们休息。 要不是因为肚子饿，郁瑶可以睡到第二天早上。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沈梓尧就这么看着自己，郁瑶顿时就清醒了几分。 她揉揉眼睛，问道：“什么时候了？” “未时了，是不是饿了？” “嗯，但我还想睡。” 郁瑶往沈梓尧那边挤了挤，还想赖床，睡觉的时候只穿着薄薄的里衣，她这么一靠过来，柔软的触感就席卷全身，沈梓尧哑着声音道：“别乱动！” 天知道他有多煎熬，却又享受这种煎熬，明天回了书院，想煎熬都没机会。 郁瑶就不敢动了，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沈梓尧不忍心她饿着，起来给她煮东西吃。 正好这时候孙氏她们放骡子回来，萱儿就抢着去做饭。 别看她现在才七岁，还没有灶台高，但是已经能做饭了，而且味道还不赖，只是做饭的时候得准备一个木墩踩着，没办法，个子是硬伤。 “梓尧，昨晚去你二舅家，情况怎么样了？” 孙氏这才找到机会问一嘴，今天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的。 “娘，放心吧，表嫂没事，生了个男孩。” “那就好那就好！佛祖保佑，上苍保佑！” 孙氏双手合十做祷告状，一脸的诚意，然后又问：“阿瑶醒了吧？” “醒了，但精神还是有些不好，吃完饭得让她接着睡。” 孙氏点头附和：“应该的应该的，熬了一整夜肯定会很累的，吃完饭你也去休息，明天还要去书院，可得好好睡觉，不然没心思学东西。” “好，谢谢娘。” 沈梓尧又进了屋，郁瑶已经坐起来了，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明显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吃完饭再睡，先起来。” 沈梓尧去抱她，发现她的嘴唇有些发白，忍不住有些奇怪，好像每次她救了人之后，身体都会非常虚弱，这难道跟治病有关系？ “身体怎么虚弱成这样？” 本不想问的，但是还是没忍住，就怕对她身体有害。 “没事，就是太累了，只要睡够了就好。” 郁瑶打了个哈欠，还是没把治愈术的事情告诉他，因为不确定他是不是能接受。 摇摇晃晃的去外面吃了晚饭，又被沈梓尧抱回来接着睡，入睡之前还想着明天一早一定要起早一些送沈梓尧去书院，所以问道：“要不要我去书院找你们院长闹事帮你出口气？” 沈梓尧没忍住笑出声来，一把将人扣在怀里，说道：“不需要，快睡吧。” “真的不需要？” 郁瑶还不死心，沈梓尧坚持道：“真的不需要。” 他自然舍不得让郁瑶像个泼妇一样去闹事，也绝不允许自己喜欢的女子被人诟病。 “哦。” 郁瑶有些委屈的闭上眼睛，本还想趁此机会去他们院里溜达溜达，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第二天郁瑶醒来的时候，沈梓尧已经走了，发现之后她连外套都没穿就跑到院子里，孙氏和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做针线活，见到她出来，说道：“他天还没亮就走了，说你太累了，要让你好好休息。” 郁瑶有些难受，站在院子里撇了撇嘴：“买个骡子本来就是想接送他方便，没想到他还来个不告而别。”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感情好，不过半个月就回来了，很快的。” 看女儿女婿的感情那么好，孙氏自然是高兴的，在她看来，这短短半个月的分别确实不算什么。 “行吧，我再去睡会儿。” 郁瑶说话的声音都落了下去，很明显的不高兴，甚至都没有出来用午饭。 孙氏叫了她两次，她都没有应，孙氏就以为她是睡熟了，就在锅里给她留了菜，让她慢慢睡。 其实郁瑶被没有睡着，只是心情有些不好，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调整好心情之后，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今天她打算去易兴堂报到了，闲了好几个月，也该忙碌起来了，至于田里的事情，她已经决定全都交给短工去做了。 一方面，种田这种事情实在是又苦又累，而且日头又大，很容易就把人晒黑了，自从她之前被人叫做沈梓尧的姐姐，她就很注重防晒护肤之类的了。 另一方面，她是个医生，就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更何况在家里并不缺钱，她只想做自己喜欢的。 “姐姐要出门吗？是去田里吗？我也想跟着去帮忙。” 虽然每天早上都能起个大早，郁瑶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早了，但是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到萱儿都已经把鸡和骡子喂好了。 “不是，我是要去镇上，中午不回来吃饭，你们照顾好娘，灶房里的肉和米面都可以用，不要亏待了自己。” 郁瑶摆摆手，把骡车拉出来，跳上车就赶着骡子离开。 “姐姐好厉害呀！” 萱儿发出由衷的感叹，等她以后长大了，也一定要做一个像姐姐这样优秀的女子，这样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130章 不幸中的不幸 孙氏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会心一笑：“是啊，阿瑶越来越优秀，是我的骄傲。” 从来没有想过郁瑶能有现在的境遇，不仅能跟着老大夫学医术，还能种植出药材来，周围几个村里可都传遍了。 刚来到杏花村的时候，孙氏总觉得自己在村里抬不起头，毕竟自己一大年纪还和离跟出嫁的女儿住，怎么说都是个累赘，甚至还有过轻生的念头。 但是随着郁瑶越来越优秀，村里就再也没有说她闲话的人，甚至会说她教育有方，养出郁瑶这么聪慧的女儿。 可事实上，那里是她教育的，分明是郁瑶自己优秀。 “干娘，我以后也要像姐姐一样厉害！” 萱儿仰着头看孙氏，脸上是满满的自信。 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们会交代她一定要保护好弟弟，所以从小她就觉得弟弟的命比自己重要，当小乞丐的那段时间，他们姐弟俩很长时间吃不上饭，偶尔得到一些吃的，她宁愿饿着也要让弟弟先吃。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她看到郁瑶是靠自己生活的，甚至是靠自己养活了一家子人，家里顿顿都能吃上肉，还能供姐夫上学，如今还收养了他们姐弟俩，成了村里人人羡慕的人家。 她发现，女孩子不依靠别人也可以活得很好，郁瑶顿时就成了她的榜样。 “好好好！我们家的女儿就是有骨气，以后你要是能像姐姐一样，那得多受人喜欢呀！” 孙氏过来揉揉她的脑袋，是真的把萱儿当成自己的女儿对待的，言语间满是慈爱。 萱儿也很高兴，干娘和姐姐姐夫对她比爹娘还要好。 “干娘，弟弟还在睡觉，我先去地里找些草来，骡子晚上回来肯定会很饿的！” 她背起孙氏之前编好的小背篓就要出门，孙氏心疼她，说道：“不着急，先吃点东西，我跟你一起去。” “好！” 萱儿点头，主动去灶房帮忙。 郁瑶到了镇上之后就直接去了医馆，小二迎出来打招呼：“郁大夫，好些日子没见了！”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去年。” 小伙计愣了一下，这总的也就三个多月，怎么这么一说，还真感觉有些长了。 想了想，干脆绕开话题：“前几天少东家来过一趟，掌柜的这几天天天盼着你来呢，这小骡子交给我去照顾，郁大夫快进去吧！” 这么说来，应该是这几个月的分红又到账了，郁瑶把骡子交给小伙计，然后掏出白纱戴上进了医馆，却意外的发现医馆里的患者出奇的多。 “郁大夫来了，哈哈，我可是等了你好几天了！” 掌柜的见到她就走过来，笑眯眯的说道：“走，我们去楼上谈。” 郁瑶点头跟上，掌柜的就当聊天一样跟她说起：“少东家前几天来过，但是有急事，所以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把事情交给我来办，但是郁大夫你放心，我自然是按照少东家的吩咐做的。” 他担心郁瑶多想，所以提前解释清楚。 “没事的，少东家日理万机，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忙，再说了，我自然是信任掌柜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包间，进去之后，掌柜的拿出一个账本跟郁瑶算这段时间的账目，这也能看出掌柜的做事认真，虽然有些无聊，但郁瑶还是很认真的听完了，最后，掌柜的拿了三千四百两的银票给郁瑶。 上次一个月才八百两，现在一个月都一千多两了，看来之后还能赚更多。 “郁大夫回家这段时间有没有钻研出新的方子？我们少东家说了，不管郁大夫拿来多少方子，都按现在的分成！” 掌柜的满脸堆笑，对郁瑶的态度是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他今年可是靠着郁瑶得到了少东家的赏识，过年的时候得了不少好处，自然得把郁瑶这尊大佛供起来。 “是有几个方子，但是还不是很成熟，还得过一段时间。” 郁瑶回答得还算谨慎，这些方子都是根据现在所有的药材来搭配的，跟后现代掺了化学药品的方子不一样，所以还得进一步实验。 不过这次她可没有做什么药，而是做了一些药妆产品，她自己要用，也想拿这方子来赚钱，也算是一举两得。 “好好好！不着急不着急，这开方子的过程自然是艰难的，郁大夫慢慢钻研，这段时间都是些风寒感冒的患者，还没什么疑难杂症的病人，郁大夫只管在那单独的包间里研究方子，需要什么只要跟阿江说！” 阿江就是店里在的最久的一个小伙计，是掌柜的小侄子，做人很机灵，掌柜的也乐意培养他。 “行。” 郁瑶收了钱，一口应下，随后又问：“医馆里怎么有那么多的患者？就算是季节交替引起的，也不至于这么多吧？” 镇上还有另外两家小医馆，规模没有易兴堂这么大的也是挤满了人，她刚刚在路上都看见了，本以为这是常事，毕竟另外两家小医馆收费比易兴堂便宜一些，但没想到易兴堂也是人满为患，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兴许是今年天气回暖比较快，人们就贪图凉快减衣裳了，这不风一吹就病了。” 作为医馆掌柜的，他也不想医馆爆满成这样，人人都生病可不是什么好的迹象。 得知只是普通的小感冒，郁瑶也就没有多问，回了自己的小包间开始试验方子的效果，到了下午的时候她提前离开去逛了会儿街，买了些小孩子的衣裳和玩具之类的东西，这才赶着小骡子回家。 郁瑶这边过得滋润，但是钱家却彻底揭不开锅了，不幸中的不幸，钱大忠在镇上帮工受了伤，对于钱家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他是帮人家搬货物的，但是年纪大了，力气不如壮年时候，在搬货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倒不是多严重，只是腿部受创，自然就没办法再搬，被东家赶回家了。 如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正想着商量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娘，我好得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去地里干活，我们再地里种点菜拿去城里卖，也是能过一段时间的。” 钱老大率先开了口，张氏却很是不屑：“现在种下去还能有什么用？等菜能卖人都饿死了！” 第131章 取名 王氏见自家男人被骂，心里也着急，咬着下唇道：“要不我去镇上给富贵人家洗衣裳吧，好歹能换口吃的……” 说这话的时候王氏心惊胆战的，张氏最不喜欢妇人出去抛头露面的，之前郁瑶去卖东西赚了钱，背地里可没少被张氏骂，骂得可难听了 要不是迫不得已，王氏也不愿意去给人洗衣裳的，但是现在家里的吃喝都成了问题，更何况再过几个月就是征收夏税的时候，家里要拿什么来上缴？ “卖田吧。” 钱大忠突然开了口，随后有些沉重的呼了一口气，说出这句话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田地这种东西，卖出去容易，想要买回来可就难了，更何况家里也没有那条件。 一旦开始买卖田地，这家还真就算是没落了。 “不行！你们只是受了伤，总有好的时候，到时候人好了反而没田地干活又该怎么办？” 张氏坚决不同意，她娘家一个表弟就是因为家里缺钱把田地卖了，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最终被迫离开故土，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你说怎么办？家里变成这样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钱大忠火气也不小，要不是她去招惹那个老财主，钱老大会被打成这样吗？他至于去帮工还受了伤吗？ 张氏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错，所以也不反驳，站着想了一会儿，回屋去了。 王氏又跟钱大忠说道：“爹，要不我回娘家借点吧，这日子总不能不过啊！” 钱大忠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刚刚儿媳没开口，他也不好意思说，现在儿媳开了口，他正想顺水推舟的答应，没想到张氏跑出来说道：“我有办法，我们钱家不需要向别人家低头！” 她手里拿着一块布，里面明显包着东西，打开来，是一块上好的玉佩。 “这东西我不是让你还回去了吗？” 钱大忠顿时就生气，这是李财主要来强娶郁瑶那天，沈梓尧给的，说是当做礼钱，从此郁瑶跟钱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玉一看就是好东西，钱大忠是心动的，但是想到这玉名贵，只怕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得到的，所以命令张氏拿去还给人家，毕竟郁瑶嫁给沈梓尧，说白了也是被他们家逼的。 这东西可是张氏撒泼得来的，怎么可能说还就还，所以张氏表面上答应，但其实自己偷偷藏了起来，本来想着等钱老三再长大些就拿去换钱来给他娶媳妇，现在看来，只能提前拿出来用了。 “我要是拿去还了，我们一家人还真就要被饿死！” 张氏理直气壮的又把玉佩包起来放好，说道：“如今家里困难成这样，你就别当那好人了，这是个好东西，我拿去还了钱，你们父子俩的药钱不就有了吗？” 钱大忠是想让她去还的，但是想想家里现在的境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张氏得意洋洋的把东西收起来，准备明天就去一趟县城。 县城的当铺更大一些，应该可以换更多的钱，跑这一趟也是值得的。 不去医馆的时候，郁瑶带着萱儿去了一趟跑马村，一来是为了看看刘氏和孩子，二来则是把药种送给他们，尽快种下去。 “姐姐，这些都是给新生的小宝宝准备的吗？” 萱儿坐在骡车上，小心的翻看着那些好看的小衣裳，就怕自己粗手粗脚的给弄坏了。 “对，”郁瑶回头看了一眼，“衣裳鞋子是给小宝宝的，另外那些零食是给其他几个小侄子侄女的，你和小虎子的份都放家里呢！” “嗯嗯，我知道的，我把我的那一份也拿来了，我是当姑姑的人了，我想把我的那一份也给侄子侄女们！” 萱儿和小虎子是作为郁瑶的弟弟妹妹在养，所以孙家的几个孩子自然也得跟着叫一声小姑姑。 “行，你的就自己装着吧，到时候再拿出来给他们。” 郁瑶没有拒绝，这毕竟是萱儿一点心意。 孙家几个孩子里，就云妞年纪最小，其他几个都跟萱儿差不多的，但是萱儿能有这份心，确实是很不错的。 “对了，有个侄子名字也叫虎子，到时候你可别叫错了。” “嗯嗯，姐姐放心，我记得的！” 萱儿重重的点头，这也是这次没带小虎子来的原因，一来，他的病还没好全，担心过给其他孩子，二来就是这名字，孩子们都不是很大，到时候叫混了就不好。 到了跑马村，郁瑶先去看的刘氏，按理来说，剖腹产的妇人每天都要来挤压肚子排恶露，但是刘氏却不用受那样的苦，之前剖腹产的时候，郁瑶用了自己的治愈术，治愈术的能量能维持半个月之久，就算没人挤压肚子，那恶露也能排干净。 “阿瑶来了！快进来，丽娘这几天一直念叨着你呢！” 丽娘就是刘氏，当初喝下郁瑶给的那碗药，她是抱了赴死的心情的，没想到还能醒过来，并且情况也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孙远在院子里晾晒孩子的尿布，见郁瑶恨不得把嘴角扯到太阳穴，把尿布扔盆里就迎上来。 “表哥，表嫂和孩子情况怎么样？” 郁瑶拉着萱儿往里面走，脸上都是笑着的，手上还提着给小孩子买的东西。 “好着呢好着呢！我带你去看！” 孙远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激动，到了屋门口，他又说：“对了，爹他们还在地里，我这就去把他们叫回来！” “不用了，舅舅他们忙着呢，我就是来看看表嫂和孩子，顺便把药种给你们送来。” 说着，几人一起进了屋。 刘氏坐躺在床上，正在给孩子喂奶，郁瑶来的时候她就听见声音了，不断的往外面张望。 “阿瑶你来了！” 刘氏心里高兴，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是一家人，说多了感谢的话又担心郁瑶以为他们见外。 “是啊，表嫂，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感觉伤口有些疼，但是勉强可以坐起来了。” 这段时间孙家上下把她当宝贝一样供起来，春风愣是一点都没吹进这屋里来，给她吃的也好，脸色看着还挺红润。 “那就好，孩子吃饱了吧？给我抱抱！” 郁瑶凑上去，忍不住用指腹戳了戳小孩子软糯糯的笑脸，喜欢得不行。 刘氏就把孩子给她抱，郁瑶问道：“孩子取名字了吗？” “没呢！”孙远憨厚的笑着，“孩子的命都是你救的，我们就寻思着想请你取个名！” “取名呀……” 郁瑶有些为难，她也不是什么取名的料，心里顿时想起沈梓尧，他在的话，这种事情应该难不倒他吧……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说道：“这孩子福大命大，愿他健康快乐的长大，就叫孙乐康吧，小康康，怎么样？” “孙乐康，这名字真不错！就叫孙乐康！” 第132章 想学医 几人围着小康康逗弄了一会儿，孙远这才注意到跟在一旁的萱儿，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 “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认养的干妹妹，叫萱儿，她还有个弟弟叫小虎子，这次生病在家里没带来。” 萱儿也很聪明，郁瑶介绍完，她就十分乖巧的喊了一声表哥表嫂。 孙远和刘氏都被她喊懵了，这突然多出来一个表妹，真令人不习惯。 “阿瑶，你……你和表妹夫不打算自己生了？” 孙远是个直愣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刘氏瞪了他一眼，怪道：“都说了是干妹妹，又不是认作女儿，怎么会不生？” “啊，对对对，我给整蒙了……你别介意……” 看到孙远这样子，郁瑶和萱儿都忍不住笑起来，笑过之后郁瑶又把给孩子买的衣裳鞋子拿出来，刘氏惊道：“你人来就行了，怎么还带这么些东西？他现在这么小，也用不上这些！” 刘氏心中对郁瑶是愧疚得不行，她之前在灶房里跟孟氏说郁瑶坏话的事情，郁瑶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心里一直觉得愧疚，更何况这次郁瑶救了她和孩子的命，现在又送这么多东西来。 “要的要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别总是给孩子焐这么多，身上容易出疹子的，等他再大一些，穿上这些小衣裳就可以带出去玩了！” 穷人家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小时候几乎就是扯块布裹着，东西就用小棉被裹着，反正是不怎么穿衣裳的，主要是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用不了几天就穿不了了，做衣裳太过浪费，有那闲工夫不如给大人做几套。 刘氏听着她这么说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之前他们有多嫌弃郁瑶，现在心里就有多难受。 孙远也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刘氏生产那天晚上，他还在外面闹，还觉得郁瑶想要害死他的妻儿。 “阿瑶，谢谢你！” 刘氏真心诚意的道谢，郁瑶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然后又说自己这次带来了种子。 这下子孙远就真的要去田里把家里人都叫来了，郁瑶不仅带了种子来，还要教他们种下去，这其中的工序也是要让家里人知道的，为了避免麻烦，郁瑶让孙远顺便把大舅一家也叫来，总的说一次就够了。 孙远表示没问题，一溜烟跑出去了。 孙家人很快回来，大家坐在屋檐下乘凉，顺便听郁瑶讲这药种要怎么处理。 之后又有人问萱儿的身份，郁瑶又解释了一遍，还是有人觉得郁瑶现在认养不合适，毕竟她和沈梓尧正年轻，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收养两个孩子无疑是累赘。 但是谁都没有说出来，毕竟还当着孩子的面，而且现在都养在家里了，郁瑶本身乐意，他们也是管不着的，这么一想，也就都接纳了萱儿。 而且，相处不到半日，他们就都喜欢上这孩子，明明年纪不大，但是却异常的聪明，也很懂事，中午他们谈事情的就在一旁端茶倒水，做晚饭的时候又在灶房里忙前忙后的，很是勤快，招人喜欢。 郁瑶是吃过晚饭才带着萱儿慢悠悠的往回走的，萱儿有些意犹未尽的问：“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再来找云妞他们玩呀？” “你喜欢跟他们玩？” 郁瑶转头看她，嘴角扬着一抹笑，中午他们谈事情的时候，萱儿除了帮忙端茶倒水之外，就是带着大舅家里的几个孩子玩，没让孩子过来捣乱，这也是孙家大人们都喜欢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嗯嗯，他们都叫我表姑姑呢！嘿嘿！” 明明是同龄，但是却因为郁瑶的原因比他们长了一辈，她就有些得意。 但也是真的喜欢跟他们玩，他们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嫌弃她之前是个小乞丐，就真的把她当表姑姑一样对待的，尤其她自己带来的零食给他们吃，这样他们就更喜欢她了。 尤其是云妞，说喜欢她就跟喜欢郁瑶一样的。 “既然如此，以后我就多带你和小虎子来跟他们玩，你们年纪还小，正是跟同班玩耍的时候。” 郁瑶摸了摸她的脑袋，想着自己有空或者孙氏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带他们来跑马村玩一玩，联络一下感情，也能让孙氏不那么无聊。 “不用的姐姐，你有事的时候我们跟着过来玩一趟就好了，平日里，我……我……”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郁瑶，郁瑶有些不解，她鼓起勇气说道：“平日里我想跟着姐姐学医术，以后也想像姐姐一样治病救人，靠自己也能养活自己，可以吗？” 她是个女孩子，本不该有这些心思，但是看着郁瑶这么优秀，她心中的念想就一日一日的增长。 她知道自己有些贪心的，郁瑶都已经收养了她和弟弟，她却不满足的想要更多。 但……但是她保证一定会报答郁瑶的！ 郁瑶可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听到这话是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当然可以，只不过学医很苦的，你能吃那些苦吗？” 萱儿想都没想就点头：“我可以的！” “那行，学医还得先识字，回去我就教你背千字文。” 学字的基础都是千字文，她不考虑教萱儿用拼音，那样太麻烦了，还是直接教她认字，靠记性记下来就行。 萱儿本以为让郁瑶教她会很困难，没想到她这么轻巧的就答应了，还说要教她识字，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谢谢姐姐！” “这有什么好谢的，说了要养你们，自然要给你们最好的，等小虎子再长大些，我就送他去学堂念书，读书认字是很重要的，你要是想去，我也可以送你去。” 在郁瑶的观念里，没有重男轻女这一说，也并没有觉得送萱儿去上学有什么不对，只是想着要是先生不收，她可以多交一些束修的。 萱儿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了，郁瑶对她真的比她父母还好，就算她父母在世的时候，也只说过想把小虎子送去念书，可没说连她也可以。 “姐姐，你真好！” 她抱住郁瑶的腰，声音糯糯的撒娇，又道：“但是我不想去上学堂，我是女孩子，上学堂也不可以考功名，我只想认字，然后跟着姐姐学医术，治病救人！” 第133章 活到老学到老 “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就要坚持下去，学医很苦的。” 郁瑶抿着嘴笑了笑，心里却蔓延出苦涩，学医真的很苦的，上辈子要不是生活在医疗科研队里，她也是不想学的，那时候，她解剖一只小白鼠都会恶心很久，经常一个人躲着哭。 但是现在，她能对着血肉生蛆的尸体美美的吃下两大碗饭。 当然，学医难可不止这些，比如各种长相相似的药材，药性是相容还是相斥，还有的植物，花是毒药根部是解药，这些都是要学明白的，没有毅力的人还真的没办法学。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时代大夫才会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大夫还只会看最简单的风寒感冒，稍微难一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学的！” 萱儿连连点头，一路上都很激动，回到家天都黑了，大晚上不方便学习，郁瑶就让她先去睡觉，明天再说。 萱儿高兴得一夜都没怎么睡，天还没亮就在院子里等着郁瑶，好在郁瑶也没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天亮没多久就起来了。 看到萱儿那一脸期待的样子，郁瑶摇摇头，把她叫到堂屋，去找了千字文出来给她，这是之前她学习认字的时候买来装样子的。 只不过上面都被备注了拼音，萱儿看着那些拼音有些不知所措，郁瑶提醒道：“那些是我之前随便写的，你不用管。” “哦哦！” 萱儿这才点点头，迫切的看着郁瑶想让她教自己认字。 “这是做什么？” 孙氏进来看见萱儿双手捧着书，很是珍惜的样子，顿时有些不理解。 “娘，萱儿想跟着我学医术，我正准备教她认字呢！” 郁瑶解释，拉着孙氏来身边坐下，孙氏看着萱儿的样子，忍不住点头笑了：“倒是个上进的好孩子，识字好啊，识字的人都聪明，不至于被人骗了！” 在她的印象里，郁瑶好像就是学会认字之后就变得越来越聪明，越来越能干了，这么说来，读书识字真是好。 “顺便把小虎子也教了吧，男娃娃更是要识字才行！” 这么说着，孙氏自己却是不起来，甚至还望萱儿那边看了看，她现在整天没事干，也想跟郁瑶学习识字，只是不知道她年纪大了还能不能学得会。 “小虎子还小，再过一两年我直接送他去学堂念书就好了，萱儿是女孩子，我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也方便些。” 私心里，郁瑶确实更喜欢萱儿，或许是小时候经历得多，萱儿比一般的孩子要更有灵性，也更聪明，这样的人学医术也会比一般的人快很多。 “好好！” 孙氏没有反对，相处了这么些天，她是真的把这姐弟俩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疼爱的，去哪里都要带上他们，见人都要说一句这是她的女儿和小儿子。 外人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从外面领回来养的都能宠成这样，等以后郁瑶自己生了还得了，那不宠上天了？ 说实话，村里人是真的羡慕，暗地里都说这姐弟俩命好，以后肯定有大福。 怕就怕他们家养到白眼狼，最后还落不得好。 当然，郁瑶自然是不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的，毕竟村民们也没什么恶意，比起之前对原主，那可是好得太多了。 小虎子不在家，年纪还小的他出去跟村里的孩子玩泥巴了，郁瑶就在家里教萱儿认字。 刚开始的孙氏并没有表现出自己也想学的意思来，但是郁瑶每次教萱儿的时候，她都会凑过去看，看到比较复杂的字还会问一下有没有什么技巧之类的，反复了几次，郁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娘，你是不是也想识字？我教你啊！” 孙氏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扭捏的说道：“我就是闲着没事干，看你们挺有意思的就看看，嘿嘿……” “娘，想学习是好事，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你想要学习是上进的表现，跟你一样年纪的其他人还不一定能有这份觉悟！” 郁瑶说着，找出一张白纸就在上面写字，是千字文的前四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她的字不是很好，尽管沈梓尧已经教过很多次，但学起来还是很困难，更何况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写字上。 但这是写给孙氏看的，她就尽可能的写慢一点写好一点，方便孙氏学习。 写好之后，她吹吹墨汁，把纸张递给孙氏道：“这是千字文的前四句，我们今天先把这几个字学会就好了，慢慢来。” “欸，好好！” 孙氏笑眯眯的把纸张接过，跟萱儿坐在一起，认真的听着郁瑶教她们识字，解释每个字的意思，完了还让她们拿着笔自己写来试一试。 刚开始学习字肯定是很差的，尤其她们都没练过最基础的横撇竖直，写出来弯弯扭扭，难以入眼。 郁瑶不免有些头疼，她自己也是个半吊子，自然是写不好的，要是沈梓尧在就好了，他写字可好看！ “纸太贵了，我们写的又丑，就不要浪费纸张了。要不我们先去院子里沾水写，慢慢的练，练好了再来纸上写。” 这是时代纸可不是一般的贵，很多人家连上茅房的草纸都买不起，只能随便用石头或者树叶之类的东西解决。 之前原主是过过那种日子的，但是郁瑶现在有钱，觉得没那个必要，正要开口说话，萱儿就跟着附和：“好呀好呀，我们先去院子里写！” 说着，直接飞奔出去了。 郁瑶：…… 就连孙氏都兴冲冲的出去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学了一早上也确实有些累了，去院子里放松一下也挺好的，郁瑶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屋檐下休息，顺便拿了一本书在看，没想到教人认字这么累。 她这还只是教她们认识字，并没不需要讲得太过深奥，不用像沈梓尧他们那种深究。 突然又想他了，唉！ “萱儿，后天我去医馆的时候你跟着我去吧。” 她突然开口，却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在萱儿说她想学医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打算了。 易兴堂里医书更多一些，药材也更丰富，比在家里学要简单和直观很多，也能学得更快一些。 “好呀好呀！” 萱儿满脸的兴奋，愿意得不得了。 “这个主意好，你是跟着老大夫学，让老大夫顺便教一教萱儿，我们家可以交学徒费的！” 孙氏很赞成，毕竟有郁瑶开了先例，知道了学医的好处，那肯定是多多益善，要是萱儿出息，将来能跟郁瑶一样厉害，那她就真的很圆满了。 预压哭笑不得：“娘，不用交学徒费的，萱儿跟着我去就行了。” 第134章 看诊 孙氏还是觉得这样怪没有礼貌的，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这种事情还是让郁瑶自己处理就好了。 萱儿确实是比别的孩子聪明许多，很多字只要郁瑶交一两遍就能记住，能歪歪扭扭的写出来，还能解释一下这个字的意思。 郁瑶就很满意，这种天姿聪慧的孩子，学什么都快，以后也能省她很多时间。 萱儿一直以为郁瑶真的只是跟在老大夫身边学习医术，但在他跟着郁瑶去医馆的第一天早上，她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郁瑶说没必要给老大夫学徒费或者送些肉讨好，但还是从家里拿了一些孙氏腌好的咸菜拿去给大家吃。 “郁大夫，这是？” 医馆里的大夫们都有些好奇的看着萱儿，这孩子看着七八岁，也不像是郁瑶生的啊…… “这是我妹妹，以后会带着来跟我学医，还请各位多多照顾。” 郁瑶说着，把带来的咸菜拿给小伙计，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拿出来一起吃。 “原来如此，这小女娃看着就很机灵，以后肯定也能跟郁大夫一样妙手回春！” 萱儿看着这些老大夫对郁瑶恭敬地样子，甚至连掌柜的都是笑眯眯，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尤其刚刚进门的时候，郁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面纱把脸给蒙住了，明显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机灵是机灵，但要说妙手回春还早着呢，我带来医馆就是想要历练她，各位不用客气，把她当成小药童使唤就行。” 郁瑶跟他们客套了一番，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这才带着萱儿去了掌柜的给她准备的单独的房间。 “姐姐，原来你已经是可以坐诊的大夫了啊？为什么不告诉干娘呢？她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进门，萱儿就忍不住询问，毕竟这些天在家里可没少听孙氏提起那个一直教郁瑶医术的老大夫，还说郁瑶不通人情，这么久了也不让她给老大夫送点礼物表示感谢。 “暂时先瞒着她，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从下定决心带萱儿来医馆的时候，郁瑶就没打算瞒着她，一来是知道这个孩子不会乱说，而来也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多久了，得找个机会跟孙氏说明，所以不再像之前一样藏着掖着。 “嗯嗯，姐姐放心，我不会跟干娘说的！” 萱儿点头如捣蒜，心里对郁瑶的敬佩更是如同江水滔滔不绝，在心里发誓一定会好好学医，以后跟郁瑶一样优秀。 现在还没有什么病人来，郁瑶就找了几种药材教萱儿辨识，没多久就来了病人，但却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一般的伤寒感冒，人还是掌柜的亲自带上来的。 “郁大夫，这楼下病人太多了，下面的大夫忙不过来，你看……” 掌柜的赔着笑脸，之前答应郁瑶只看疑难杂症的，可现在的情况不乐观，病人太多了。 郁瑶也发现了，这次的患者比上次来时还要多，也就代表着这病情已经开始严重了。 “没事，反正我这里也没什么人，让下面的患者上来吧。” 易兴堂从上到下对她都挺好的，她不至于这么点小事都不答应，更何况，这几天她对着这些患者的病症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风寒能传染这么多人。 “多谢郁大夫，我这就去安排！” 掌柜的转身就要走，郁瑶又说道：“让医馆里的每一个人都带上面巾吧，要是大夫们都被传染就麻烦了。” “好！” 掌柜的这才想到这一茬，他们本来觉得这都是些小病症，并不放在心上，但是没想到都快半个月了，这病人不减反增，就很令人头疼。 很快患者们就上来了，能分配到郁瑶这里，大家都很激动，毕竟这位女大夫可是整个医馆里医术最好的大夫、 这段时间看病都花了很多钱，医药费又极其昂贵，家底都快要耗光了，大家都想一次就把病治好。 “郁大夫，你总算愿意给我们看病了，我们可是求了掌柜的好久呢！” 患者们一进来就忍不住控诉掌柜的不讲人情，不然他们就可以早一点治愈了。 郁瑶笑了笑，并不做解释，这时候跟他们说话只会让他们对掌柜的误会更深，或者是对她产生误会。 萱儿才刚刚开始学，还什么都不知道，基本上全都是郁瑶自己操作的，之前还有赵大夫帮忙，现在赵大夫在下面忙得不可开交，大家都是这样的。 郁瑶前世倒是经常处理这样的情况，还算是游刃有余，但是萱儿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惊胆战，郁瑶的医术到底厉害成什么样，只给人把脉，看看舌苔和眼睛，再问一下基本情况就能开单子，而且速度很快，基本上不需要思考。 期间萱儿下楼给郁瑶倒过一次茶水，看到楼下确实乱成一团，大夫们虽然也有经验，但是明显还有些力不从心，遇到个别的病例还得思考或者讨论一下，相比之下就慢了很多。 这下子，萱儿知道，这医馆里的大夫是不可能教郁瑶医术的，郁瑶教他们还差不多。 “孩子，你叫萱儿是吧？” 萱儿刚准备端着茶水上楼，掌柜的就过来找她，她乖巧的点头：“嗯嗯，掌柜的有什么吩咐吗？” “是这样，下面的病人还有很多，你问问郁大夫能不能再派上去几个？” 平时掌柜的都是只需要看着店里就行，今天他却自己都忙碌起来，也开始给病人看病开方子，现在还真腾不出时间来亲自去找郁瑶。 “好的！” 萱儿转身就上楼，她觉得郁瑶肯定会答应的，她速度快，上面已经没几个人了。 果然，郁瑶头都没抬，直接说：“让他们上来吧。” “郁大夫真是厉害啊，我们这么多人，你这么快就都看完了！” 患者忍不住开口夸，他们之前在其他大夫的堂前看病，等半天都不见得能挪动一下，有些时候等一天都不一定能轮到他们，但是在郁瑶这里就不一样，那速度跟流水一样的。 “熟练了就好。” 郁瑶笑了笑，又嘱咐道：“这次的病情感染性有些强，你们生了病最好也戴上面巾，不要传染给家里人，另外，碗筷不要跟家里人共用，等完全恢复了再说。” “这么严重啊？难怪我这病一直不见好，郁大夫，这病会不会死人啊？” 第135章 姐姐，你真好 这人说完，还不受控制的咳嗽了两声，这么一说，可把旁边的人给吓坏了，这个年代，真是什么病都能死人的，大家一致看着郁瑶，希望她能给一个他们想要的答案。 但是郁瑶不可能给十分肯定的答案，只说道：“看个人的身体情况，有些人病得很严重却能活下来，有些人只是轻症，却没几天就撒手人寰，各位按时吃药，按时复诊，能被治愈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这答案难免让人有些失落，大家叹了一口气，只想着这场灾病能早些过去，这才刚刚开春，他们可不想熬不到夏天。 萱儿下楼去告知掌柜的，又帮着掌柜的组织着一群人上来，趁着这个机会，掌柜的问郁瑶：“这病情在我们看来就是一般的风寒，以往都是三两天就恢复了，可这次怎么会这么严重？郁大夫有没有什么好的方子？”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方子也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但是之所以一直不见好，最重要的还是互相感染，所以还是需要让病人和健康的人分开。” 郁瑶的意思很明显，病情是不算严重，而且也不是很致命，之所以一直不见好，是因为好不容易有了好转，又跟别的重症患者有所接触，再次被感染。 这次的病情就严重在感染性比较强，只要是接触过的无一不被感染，现在走在街上，十有八九都稍微有些症状。 现在倒是不算严重，但要是时间拖长了，后果肯定是不可控的。 “郁大夫的意思是？” 掌柜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把生病的关起来吧？ 萱儿就代替郁瑶说道：“姐姐的意思是让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带上面纱，这样就能有效的预防，还有，病患的碗筷要跟家里健康的人分开使用。” 这是刚刚郁瑶跟病人们说过的，她都记下了。 掌柜的一拍脑门，兴奋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告诉楼下的病人！” 这不是什么致命的传染病，没必要隔离，但是却也不能不预防，这样的办法是最简单且方便的。 掌柜的走了之后，病人们对郁瑶更是敬佩，一个女子，医术这么好，甚至连掌柜的都听她的安排，更是对她的医术深信不疑。 这是郁瑶到医馆坐诊后最忙最累的一天，不是什么难治的病，但耐不住人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全程靠萱儿在一旁服侍着，她写方子的时候萱儿赶紧喂给她一口饭，一碗饭吃了快一个时辰，都凉了。 即便是这样，还是忙到天黑，才把这些病人看完。 掌柜的去酒楼订了饭菜拿来医馆里大伙儿一起吃，大夫们一个个饿的狼吞虎咽，就连萱儿都多吃了一碗饭。 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不轻松的，跑上跑下的做一些杂事，给各个大夫端茶送水之类的，甚至还要帮着小伙计一起送些药包之类的。 “萱儿今天可真是帮了大忙啊！多吃点！” 掌柜的一边说，一边往萱儿碗里夹了一块肉。 因为郁瑶的关系，医馆里没人敢看清萱儿，本以为郁瑶把萱儿带在身边只是为了教一下医术，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郁瑶是真的想历练她。 “谢谢掌柜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虽然很忙很累，但是萱儿还是很高兴的，她从没想到自己也能给别人那么多的帮助，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确实是帮到人了。 “好孩子！” 掌柜的和其他几位大夫又夸了两句，大家接着吃饭，饭后，掌柜的单独找了郁瑶，说是要给她结算今天额外的工钱。 这种好事郁瑶当然不会拒绝，郁瑶到手一百五十文钱，萱儿也在，掌柜的给了她五文钱作为奖励。 萱儿有些激动，从没想过自己现在就能挣钱了，在郁瑶点头同意之后，她喜滋滋的收下了钱。 一个成年男人在外帮工一整天，做的全是苦力活，也只能拿到二十到二十五文钱的工钱，掌柜的给萱儿五文钱，已经很大方了，毕竟在其他的店里，这种学童工不仅没有钱拿，反而还要交学徒费的。 从医馆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月上梢头了，郁瑶赶着骡子，萱儿提着一张灯笼，两人慢悠悠的回家。 刚出门，萱儿就把拿到的五文钱递给郁瑶，郁瑶有些不明所以，萱儿解释道：“我是因为姐姐才赚到钱的，这些钱理应交给姐姐的，虽然不是很多，但这是我的心意。” 萱儿是个懂得报恩的姑娘，虽然知道郁瑶不缺这么点钱，但是她和弟弟住在家里，吃的穿的全是郁瑶花费的，她也想尽点微薄之力。 郁瑶本来是不想拿的，孩子赚点零花钱不容易，但是看她满脸的真诚，郁瑶顿时就改变了想法。 想了想，她从萱儿手里拿了一个铜板，说道：“这一文钱就当做是你交给公中的钱，其他的钱你自己收着，想买什么就买一点，我不会干涉。” 萱儿瞪大了眼睛，姐姐竟然只要一文钱。 “可是……” “没有可是，你赚到钱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本来这一文钱都不需要你上交的，但这是你的一片心意，我就收了，以后也是这样，交一部分到公中，其他的都是你的。” 郁瑶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种心意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当初收养他们也只是因为郁瑶觉得萱儿跟自己有些像，只想给她一个好一点的成长环境，并不需要她付出什么。 就算要付出些什么，也不应该是现在。 “姐姐……” 萱儿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真好！” 她抹了一把眼泪，颇有些感动的看着郁瑶，想到当初在街上见面的场面，她就忍不住的愧疚，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不会骂郁瑶骂得那么难听的。 “这就感动了？” 郁瑶笑了笑，又说：“别多想，我们先回去吧，娘和小虎子在家里应该等得急了。” 孙氏在家里还真是有些着急，之前都在日落之前回家吃饭的，今晚却这么晚还不见回来，孙氏甚至都想去找张大叔借牛车去镇上看一看了。 第136章 表彰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孙氏站在门口，见到她们就迎了上来，言语中满是担忧。 “没事，只是今天医馆里病人太多了，所以忙到现在。” 郁瑶简单的解释，先把骡子赶进家，在医馆里有小伙计专门管理骡子，倒是不用担心它饿着，回来就能直接睡觉了。 “是呀干娘，今天医馆里好多病人，大夫们都忙不过来，姐姐说我们明天还要去呢！” “病人怎的突然这么多了？严不严重啊？咳咳……” 孙氏说这话，不受控制的咳嗽了两声，还以为是在门口等着被风吹到了，没放心上。 但郁瑶却不这么想，她放好骡子之后就给孙氏诊脉，发现是真的感染了风寒，但好在发现的好，是轻症。 “娘，你从什么时候感到难受想咳嗽的？” 郁瑶认真的看着她询问，心里有些愧疚，自己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却把孙氏给忘了。 孙氏上了年纪，体质不好，最是容易被传染。 “没多久，早上起来感觉嗓子有些干，然后之前站在门口的时候咳嗽了两声，现在又咳嗽了两声，这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被风吹到了，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孙氏没当回事，只想着以前比这个严重的时候也是能熬过来的，更何况现在只是无关痛痒的咳嗽了几声。 “娘，生病的事情一定不能不在意，有多少人都是抱着这种心态拖到病入膏肓的。” 郁瑶确定好孙氏的症状，对萱儿说道：“去把小虎子之前用的药拿出来，我重新配一副熬给娘喝。” “好！” 萱儿立刻进去拿药，郁瑶又嘱咐孙氏：“娘，明天就不要出门了，在家里好好养病，还有，跟小虎子在一起的时候记得戴一块面巾，免得传染给小虎子，小虎子年纪小，身体也还没有调养好，要是又染病，就很危险了。” 孙氏被吓了一跳，转而又觉得郁瑶说的有些夸张了，不在意的说：“没有这么严重吧？” “就是有这么严重，今天我在医馆里看的病人都是这样的，你要是不听我的，出去感染了村里的人，这事情就更闹大了。” 其实村里也是有生病的人，只是大家都不怎么重视，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主要是村里地广人稀，空气流通也快，被感染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才不那么严重，但是事情一旦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孙氏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顿时说道：“好好好，我听你的，明天我跟小虎子都不出门，你们就放心吧。” 她拍着胸口呼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被村里人指责，把错误都扣在她头上。 郁瑶这才放心，把萱儿拿出来的药包拆开，借着烛光把药按照适合孙氏的比例重新搭配，这才拿去熬。 “萱儿，你洗漱好了就带着小虎子先去睡觉，明天还要累一天，先休息好，明天才有力气干活。” 萱儿本来想等孙氏喝了药再去睡觉的，但是郁瑶先开了口，她就没有反驳，带着弟弟洗漱好，就回房里了姐弟俩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还跟小虎子说她今天赚到钱了。 小虎子羡慕得不要不要的，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说道：“姐姐，明天我也想去赚钱！” “不行，你年纪太小了，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大姐姐刚刚不是说了吗，你身体不太好，要是被感染就会很严重的。” 萱儿说着，摸摸他肉肉的小脸蛋，安慰道：“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可以跟姐姐一样出去赚钱了，乖哦。” 小虎子撇撇嘴不说话，有些难过，萱儿却从手里拿出一枚铜板给他，说道：“你乖乖在家，好好陪着干娘，姐姐只要赚了钱都会分你一点，好不好？” “好！” 小虎子接过铜板，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总算是开心了。 萱儿揉揉他的脑袋，让他赶紧睡觉，而院子里，郁瑶还在跟孙氏聊天。 “娘，接下来的几天我就有的忙了，家里的事情还得您操心，田里的事情倒是不用管，我会请短工的，您可不要趁我不在家就自己下地干活，我知道了可是要不高兴的。” “好，你就放心吧，娘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孙氏一口应下，她知道女儿事情多，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添乱。 郁瑶忙活一天也累了，把药给孙氏之后也洗漱休息，争取这两天把病情控制住。 沈梓尧这一次回书院之后，参加了一次小考，成绩第二天就出来了，这次先生们倒是没有再做手脚，成绩是多少就是多少，沈梓尧的成绩比甲一班的好多学生都高。 这次考得好的学生还挺多，书院里就决定开一个小小的表彰会，激励他们再接再厉。 潘恒从早上开始就有些沮丧，看向沈梓尧的眼神里满是不舍。 “难受，好不容易跟你处的不错，你又要去甲班了。” 这是潘恒自己猜测的，觉得沈梓尧这次考得这么好，而且书院也没有刻意压制他的成绩，那就说明有想要给他转班的想法，为此是又替沈梓尧高兴，又觉得很不舍。 上课的先生满嘴之乎者也，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搞得他都没心思听，但是只要问一下沈梓尧，沈梓尧就能挑着重点给他讲解，没多久就能学会，这么短短几天下来，他都长进了不少。 可要是沈梓尧去了甲班，上课的时间他就没办法请教问题了，回宿舍之后他又不想浪费自己的休息时间，所以才会这么难过。 沈梓尧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这件事书院里从没有提起过，没多大的可能性。 再说，他也不是非要去甲班。 潘恒难过了一早上，等到下午开表彰会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这次表彰会跟他没什么关系，坐下之后就开始昏昏欲睡。 院长上台讲话，表扬大家最近学习努力，新的学期新气象，学生们用功读书让他很欣慰之类的。 表扬完集体，他又开始表彰个人，给进步大和一直优秀的学生准备了小礼物，皆是一支毛笔，尽管不是什么太过贵重的，但学生们还是很高兴。 然后，他还单独提到了沈梓尧。 第137章 院长同意了 “作为乙三班的学生，第一次小考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是非常优秀的，只要继续努力，出士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院长摸着胡子，脸上挂着一本正经的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 潘恒听着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废话，然后就准备散会了，顿时火冒三丈，不管不顾的就站了起来。 “院长，学生有话说！” 他这一举动，成功让书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就连沈梓尧有些不明所以，这小子平时最讨厌跟书院里这些先生打交道，今天怎么还做起出头鸟来？ 院长停下脚步看着他，有些不悦：“有什么话私下来找我说。” 毕竟这么多的学生看着，要是说出些什么不好的话带来不好的影响，那可不得了。 “不，我就要在这里说！” 潘恒鼓起勇气，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一般的英勇。 “院长刚刚也说了梓尧兄优秀，这次成绩甚至比甲一班的好些学生都要好，既然如此，为何不给梓尧兄转班？他这样的人才，在乙三班不是屈才了吗？” 虽然从一大早上开始，潘恒就开始各种舍不得沈梓尧，觉得沈梓尧离开后他会损失一大知己，但他也是打心底希望沈梓尧能去甲班的，这样先生教的快，沈梓尧也能学得快，就不用在乙班跟着一群普通学生慢慢的熬进度。 沈梓尧为什么会在乙三班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无非就是书院里欺负人，但书院不会承认就是了，如今听到潘恒这么说，院长顺了一口气说道：“这只是小考，还不能代表你们的真实成绩，想要转班还是得看期末成绩，书院有书院的规矩，岂能为你们随意更改？” 院长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生气了，但是潘恒就像根本没发现一样，毫不畏惧的道：“梓尧兄入学考试的成绩也很好，院长为什么要给他分到乙三班？若不是一开始就不公正，学生何必在这样的场合为梓尧兄鸣不平？” 沈梓尧有些意外的看着潘恒，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自己，之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放肆！” 院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看见这么多学生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件事情本就是书院里刻意的，毕竟又不是本国人，要是把他培养得太好，他反过来报复槐安国该如何是好？ 这一切也是往大局考虑，可这些学生却偏偏不识抬举。 潘恒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院长，其实你们是误会梓尧兄了，梓尧兄虽然原籍宁远国人，但如今却是地地道道的槐安国人！”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着他们二人，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牵扯。 潘恒看了一眼沈梓尧，心想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能把梓尧兄送到甲班是最好不过的，咬咬牙接着说道：“梓尧兄入赘到槐安国，还以槐安国百姓的身份分到了田，这是朝廷对梓尧兄的认可，院长该对梓尧兄一视同仁！” “入赘？” “原来是入赘啊！瞧他那样也就只能做个赘婿！” “还以为他多厉害呢！切！” …… 人群里立刻有人开始议论，大多都是取笑人的。 在这个时代，男子入赘确实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这是沈梓尧摆脱宁远国国籍最好的方法。 果然，院长知道沈梓尧当了赘婿之后，看向他的眼神里多少有些嫌弃，在这之前，他还觉得沈梓尧挺适合他女儿的，只要能经得住磨练，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可是现在，跟他女儿自然是没有机会的。 “沈梓尧，潘恒说的可是事实？” 他看着沈梓尧，目光带着些许审视，他要听沈梓尧亲口说。 沈梓尧一直都是坐着的，但是院长提问，他站起来说道：“不错，我娘子是槐安国人，我已在槐安国安家。” 人群中，秦月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两步。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他有家室，但没想到是他是赘婿，赘婿在妻子家可是比小媳妇还受气的，这么说来，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秦月并没有因为他是赘婿就嫌弃他，反而觉得他会被妻子家里欺负，心疼得不行。 院长愣了愣，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把他转回甲班，就听沈梓尧说道：“院长，我不转班。”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潘恒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这是他冒着被罚的风险帮他讨来的机会，他怎么就不懂的珍惜呢？ “哦？你不想去甲班？” 院长也有些震惊，甲班不仅学生优秀，就连授课的先生也是一等一的，比乙班的先生实力要强很多，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甲班，沈梓尧却说他不想去。 “自然是想的，”沈梓尧笑了笑，“但我会在学期末的时候靠自己的能力考进去。” 院长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沈梓尧的眼中又多了几分赞赏，觉得他很有骨气。 “好，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等着学期末看你的表现！” 院长根本不给潘恒说话的机会，一口就应了下来，然后宣布表彰会结束，自己匆匆的走了。 可能是因为心虚，他甚至都没有追究潘恒当众找麻烦的事情，尽管如此，潘恒却一点都不感激沈梓尧。 “这么好的机会，梓尧兄你怎么不去啊？你去了甲班，他们就不会这么看轻你了！” 潘恒都替他鸣不平，尤其是那些成绩根本比不上沈梓尧的人，还在那里一直说沈梓尧的坏话，就应该让沈梓尧去甲班，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优等生！ “不想去。” 沈梓尧拿着刚刚表彰的毛笔起身就走，潘恒颇有些不高兴的跟上去：“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老实，有捷径怎么就不知道走呢！” 捷径。 沈梓尧突然想起上次那个让他走捷径的人，眼里漾出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都这样了你还笑！” 潘恒其实是有些愧疚的，他都没有经过沈梓尧的同意就把他是赘婿的事情说了，现在不仅没能去甲班，还招来了更多人的嘲笑，他本意不是这样的！ “梓尧兄！” 他追上去，有些心虚的看着沈梓尧，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对不起啊，我善做主张了。” 本来这些人就很针对沈梓尧，往后只怕会更严重了，他这真是弄巧成拙了。 “无妨，挺好的。” 沈梓尧看着他愧疚的样子，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说开了其实还好，这样就不用担心有心人总是来骚扰他了。 而院长回去之后却是第一时间把秦月叫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刚刚那小子说的你都听到了？他有家室，还是个上门女婿，以后就断了你那心思吧！” 即便院长还是很看好沈梓尧，但也不愿意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去给人家做小。 更何况他这唯一的女儿饱读诗书，是有名的才女，给人做妾算怎么回事？ 秦月站在院长面前，双手搅在一起，等着院长说完，才道：“爹，不管怎样，女儿就是喜欢他！女儿知道爹爹的意思，无非是不想我去给人做妾。爹爹放心，我要嫁给他，自然是要做正妻的。” 这话把院长都给说蒙了：“人家有妻子，你怎么做正妻？” “他那妻子我见过，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村妇，但是他才华横溢，将来必有大作为，那个女人给不了她任何帮助，他而我才是真正能陪他一辈子那个人，他会明白的。” 秦月很有自信的样子，她对自己的长相和才华都很有信心，不管从哪方面，都比那个村妇优秀很多。 “爹，他肯定是遇到了困难，所以才困于一个农妇家中，我会帮他的，将来他功成名就，方才知道我才是良配！” 她至今仍记得自己第一见他的时候，他身上有着普通人没有的气质，那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她坚信他只是落了难，将来定有翻身的时候。 “就算他接受你的帮助，那他也只是换了一个女人依靠！堂堂七尺男儿，哪有靠女人的理？” 院长气得吹胡子，就好像沈梓尧现在已经跟他女儿走在一起了一样。 “爹，你要往好的方面想，他的才华你是认可的，将来必然大有作为，你和娘就我一个女儿，将来我肯定要为你们养老的，你现在对他有所帮助，以后他也就不会介意这些事了，对吗？” 院长听着，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他就一个女儿，却也不想女儿找个吃软饭的上门女婿，但是将来的养老就成了一大难题，要是现在他们对沈梓尧有所帮助，以后养老的时候他就不敢不同意。 “罢了罢了，你长大了，这些事爹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院长摆摆手让秦月离开，秦月顿时就笑开了，一般她爹这么说的时候，那就是同意了、 “谢谢爹！” 她高兴的跑出去，院长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摇摇头笑道：“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沈梓尧此时正在教潘恒做题，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父女俩就擅自替他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决定。 刚帮助潘恒攻克了一道不算很难的题，就有人提醒道：“沈梓尧，秦师姐找你。” 第138章 惧内 听到这话，众人都看向沈梓尧，眼神里全是看好戏的意味。 莫不是之前沈梓尧为了得到秦月的青睐跟她说自己没有家室，如今被潘恒说出来，秦月就来找他算账了？ 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沈梓尧主动勾搭秦月的，即便每次都是秦月来找沈梓尧，但他们始终觉得沈梓尧并不像表面上这么能忍。 潘恒却有些不耐烦的抱怨：“她怎么这么烦，都说了你有家室，还来得这么勤奋，就不怕别人笑话吗？” 说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觉得秦月读的那些书都白费了，她应该好好读一遍《女戒》、《女德》之类的书籍，不然怎么能这么不害臊。 这书院里超过一半的男子都喜欢秦月，唯独潘恒是个例外，他不仅不喜欢，还很讨厌，自觉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再者满是男子的书院里乱跑，还不懂避讳的经常来骚扰沈梓尧。 “做你的题。” 沈梓尧拿着书往他头上拍了一下，就好像没听到那话一样。 潘恒心里顿时就得意起来，沈梓尧不理秦月，他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秦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沈梓尧迟迟不出去，就自己进来了。潘恒瞪大眼睛看着她，这脸皮绝了！ “梓尧学弟，我有事情找你，你跟我出去一下。” 她怀里抱着一本书，面上笑得温和，好像真是有什么正经事一样。 潘恒毫不忌讳的翻了个白眼，讽刺道：“学姐没看见梓尧兄在教我做题吗？” “抱歉潘学弟，我找梓尧学弟确实有事。” 她看得出来潘恒不喜欢她，但是她也不在乎，依旧微微笑着，脾气好到不行，在别人看来，沈梓尧要是拒绝她，那肯定是沈梓尧不识抬举。 沈梓尧本就不愿意理她，但人都站在这里了，又不能视而不见，说道：“秦姑娘有事直说就好。” 他坐在自己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从始至终没抬头看过秦月。 “这里人太多，不方便……” 她微微有些尴尬，她要说的事情还真不好当众说。 本以为沈梓尧会妥协，没想到他直接说道：“既然不方便那就别说了，秦姑娘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有家室的人，我娘子知道秦姑娘时常来找我会不高兴的。” 秦月瞬间就憋红了脸，他说这话，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她，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周围好多人看着，她还真不能说出太过出格的话，只能强撑着笑脸道：“学弟误会了，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直说了，是这样，我爹说你是个可造之材，但有些功课还有所欠缺，就让我替你补习一下功课，以便期末的时候顺利转班。” 她临时编了一个谎，反正院长是她爹，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啧，院长好偏心啊，竟然要给他开小灶！” “可不是吗？比起来，我们的功课岂不是更差，我们才是需要补习的对象吧！” “也不知道沈梓尧怎么讨好的院长，竟然能让院长的女儿来帮他补习！” “依我看啊，沈梓尧这次小考成绩这么好，肯定就是秦学姐私底下教他的！” …… 旁边的人瞬间就议论起来，声音很小，但是说的人多就显得大了，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秦月咬着牙，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能让大家觉得她跟沈梓尧关系不一般。 沈梓尧皱着眉不想理会，但是潘恒就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瞪着那些人骂道：“身为男子，怎么比一些婆子还嘴碎！梓尧兄的成绩本来就好，平日里都是他教你们，下学后就回了寝室，你们什么时候见到谁教过他了？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转头就忘了梓尧兄对你们的好是不是？” 沈梓尧经常课间休息的时候教潘恒做题，期间就会有人围过来看，其中有些人就会趁机把自己不会的题拿来问他，沈梓尧也会顺带帮他们讲解，本以为同学关系缓和了不少，没想到秦月一来，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就变了嘴脸。 “潘恒，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们也只是随口说说，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就是啊，再说了，这话是秦月学姐亲口说的，我们这么猜也没错啊，就算之前没教过，之后肯定也会教的嘛！” …… 双方又开始争论起来，潘恒气得恨不得抡起椅子往他们嘴上砸，沈梓尧伸手拦住他，面无表情的对秦月说道：“好意心领了，但在下不需要任何补习，有不懂的地方我会问先生，请回吧。” 沈梓尧不想跟秦月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不愿意跟别人一样叫她学姐，只规规矩矩的叫姑娘，说话的时候也不夹带任何感情色彩，就是为了不让人误会。 秦月脸上无光，坚持道：“我好歹比你多学了几年，我给你补习可以帮你提升很多的。” “不用，多谢。” 沈梓尧依旧拒绝，潘恒却道：“秦学姐，他不需要我需要啊！我功课不好，正是需要有人补习，要不你帮我补习吧！不止是我，还有其他这些人！” 他声音挺大，脸上带着笑，看上去很礼貌，但在秦月看来就是明晃晃的嘲笑。 她终于绷不住，瞪了潘恒一眼，转身离开。 潘恒得意的用肩膀撞了一下沈梓尧，问：“怎么样？要怎么感谢我？” “你觉得呢？” 沈梓尧看了他一眼，潘恒自感无趣的摸了摸鼻子，每次沈梓尧教他做题，他都说请沈梓尧吃饭，反正不管怎么算，他都是请客的那个。 但是身边的人却不想这么快的散去，甚至很八卦的问沈梓尧：“你这么干脆的拒绝秦学姐，是因为家里妻子管得严吗？” 旁边的人一直在笑，做上门女婿的，就没有几个日子好过，沈梓尧这样的，一看就是在家里没少被教训，所以才这么惧内。 “你别瞎说！” 潘恒往那人身上打了一下，正欲解释，沈梓尧就点头承认道：“嗯，很严。” 潘恒：…… 其他人：…… 真是第一次见过惧内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男人。 就凭这句话，众人已经在脑海里想象了无数次沈梓尧被家暴的画面，整个一哆嗦，太可怕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众人都不怎么嘲笑沈梓尧了，当上门女婿已经很苦了，还要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欺负，真是想想都辛酸。 郁瑶这几天忙得脚不离地，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书院里人人讨论的对象。 潘恒十分不解他的做法，问道：“嫂子明明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抹黑她？” “抹黑？她管我确实很严。” 沈梓尧脑海里就出现那个因为他跟别的女子说了几句话就板下脸不说话的人，没忍住笑了。 潘恒还以为自己看差了眼，甚至还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沈梓尧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拍了拍胸脯，嗯，刚刚确实是看错了。 这几天看诊的病人还是很多，郁瑶觉得这样下去要出大事，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跟掌柜的提了一个建议，说道：“掌柜的，这样下去病情一定会恶化的，虽不是什么大病，但家里困难的人家要是不愿意来看诊，也是能要命的。” “这件事确实很难办，郁大夫有什么好的办法？” 虽然因为病情让药铺里生意很好，但掌柜的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这样大规模的生病，很有可能爆发瘟疫的，一旦恶化，谁都逃不掉。 “我建议义诊，免费帮患者看病，减免一些医药费，确保所有的人病人都能吃上药，另外，每天熬一大锅汤药捐给百姓，让那些没生病的人也喝下汤药，起到预防的作用。” 郁瑶说出自己的想法，掌柜的就说道：“这义诊耗费可大着呢，少东家不在，就是我也做不了这个主啊！” “是啊，义诊可不是小事，医药费贵着呢！” 一副药的钱都能让普通人家吃两三天的饭，这比给难民施粥还要贵，不是什么人家都能做到的。 “那我们可以去找官府帮忙，让官府出一半的医药费，其他的让百姓承担，至于我们医馆，只需要每天熬一锅免费的汤药就行，事后百姓们也会记得医馆的恩情。” 掌柜的还是一脸为难：“我们一介小老百姓，如何劝得动官府？” “这简单，百姓们大规模的生病，自然需要救助，要是官府不管，造成大量的百姓死亡，朝廷不会轻饶的，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官府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若是掌柜的不介意，我可以去县城找官老爷谈。” 这个时代，国家强弱与否，大部分取决于人口的多寡，要是短时间内死了太多的人，必然引起朝廷重视，而若是当地的官员没有任何作为，肯定不会好过的，轻则降职，重则砍头。 “好好，郁大夫果然是医者仁心，你愿意去自然是好的，我也会把这件事上报给少东家，要是事情处理的好，少东家肯定不会亏待郁大夫的。” 掌柜的很高兴，他刚刚还在为要如何去跟官老爷说这件事而为难，没想到郁瑶就这么帮他解决了。 第139章 见县太爷 吃完饭，郁瑶从医馆拿了很多药回家，在路上的时候，萱儿问她：“姐姐，我们明天就不用来医馆了是吗？” “嗯，明天你就在家里好好看书学字，我去一趟县城，回来要检查你功课的。” “好。” 萱儿一口应下，到了家很积极地洗漱就去休息，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回来就睡觉，毕竟累了一整天。 结果就在她想要回屋里睡觉的时候，却见郁瑶在院子里架起了小药炉。 “姐姐，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 “嗯，我还有点事，你先去睡吧。” 郁瑶一边说，一边把带回来的药材拿出来准备碾碎做成药丸。 “姐姐要做什么，我帮你吧。” 萱儿又重新坐在郁瑶面前想要帮忙。 “行，那就帮我把这些药材碾碎吧，我要做成药丸，明天早上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嗯！” 萱儿点头应下，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又问道：“姐姐做这些药丸做什么？” 郁瑶本是不想说的，但是看到她满脸的求知欲，又说道：“明天顺道送给你姐夫，书院里人多也是很容易染病的，这些药丸可以预防的。” 萱儿这就懂了，难怪要大半夜的做，就是怕明天赶不及。 郁瑶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制作药丸，条件比较简陋，都不能精确提纯，只能将就着用了。 既然都提了起来，郁瑶就趁机跟她普及一些知识：“制作药丸比较方便携带，你姐夫在书院里总不方便熬药的，制成药丸就省事很多，再者，药丸的效果也不输汤药，甚至比汤药更容易入口。” 为了能捏成药丸，还需要加入一些蜂蜜，使得药丸有了丝丝的甜味，就没有汤药那么苦。 “我知道了，难怪一些江湖郎中总是喜欢带很多药丸在身上，就是这个理吧？” 萱儿抬起头看着郁瑶，脸上挂着惊喜的笑意，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现在无意中知道了，就很容易让人高兴。 “对。” 郁瑶也跟着笑了，不得不说，萱儿真的很聪明，在学医的时候也喜欢举一反三，郁瑶觉得，她以后一定能比自己更优秀。 制作药丸还是比较麻烦的，两个人一直忙活到后半夜，这个时候，孙氏和小虎子都睡得不省人事了。 郁瑶把搓好的药丸扑在堂屋的桌子上晾晒，这才打着哈欠让萱儿也去睡觉。 第二天倒是不用着急出门，她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吃了早餐，把药丸都收进小瓶子里揣进怀里，这才赶着骡子出门，她得先去把正事办了，才能去见沈梓尧。 小骡子跑的挺快，到县城的时候是正午，她直接赶着骡子去了县衙，鸣鼓表示自己要见县太爷。 “去去去，哪里来的妇人？我们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两个衙役一听她要见县太爷，顿时就板起了脸，看上去一点都不好说话。 郁瑶也不着急，她从怀里掏出一沓病例单子递给衙役，说道：“我是安口镇的人，也是一个大夫，此番是为了城中久治不愈的风寒而来，劳烦二位帮我把这些单子交给县太爷，他自会见我。” 说着，她往衙役手里塞了点钱，笑道：“拜托了。” 拿人手短，两个衙役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就是一些病例单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真的拿去给县太爷了。 县太爷最近正在为城中百姓感染风寒却迟迟不见好的事情烦恼，见到衙役进来，有些烦躁的说道：“没事别来打扰本官，本官正烦着！” “大人，小的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衙役把病例单子递给县太爷，又说道：“这些是一个妇人送来的，她说她是一名大夫，还说大人见了这些单子就会愿意见她。” 县太爷侯大人一听，急忙接过那些单子查看，都是些病例单子，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所以药的种类和剂量也不同，但因为都是生的同一种病，其中还是有好几味药是一样的。 “你说是个女大夫？” 侯大人顿时来了精神，之前就听说有个医术很好的女大夫，应该就是了。 “是，她还说自己是安口镇来的。” “那就是了！” 侯大人有些激动：“快把人请进来！” 这位女大夫的名声可大着呢，他之前就听过很多病例，都是这个女大夫治好的，一直想找机会去见见，没想到她主动上门来了。 郁瑶进来，规规矩矩的跟侯大人行了个礼，虽然她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但是入乡随俗，该做的还是要做。 “大人，民妇前来是为了苍城百姓安危，还请大人救救苍城的百姓。” “快起来快起来，这……你言重了。本官作为苍城的父母官，自然要为他们的安危考虑，最近也一直因为这件事头疼。我倒是去过几个医馆询问，大夫们都说只是普通症状，但就是好不了，要是不医治甚至还会闹出人命。” 侯大人为此也是操碎了心，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医馆，但始终没能解决问题。 “正是如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死亡，民妇希望大人用库银替百姓减轻负担。当然，不是所有的费用都让官府出，大人可以下令让每个医馆义诊，只收取病人的药钱，而这药钱一半由病患承担，一半由官府承担，大夫们的诊费是可以减免的，另外，我们医馆还会每天捐出一大锅汤药，让没有生病的人也喝药预防，医者仁心，实在不忍心看百姓们生活在病痛之中。” “放库银，这……” 侯大人满脸为难，这库银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啊！ 库银就是国家的钱，在关键时候拿出来救急的，这个时候正好用得上。 但是要用到库银手续也是非常麻烦的，侯大人还要向上级申请，一级一级的批示才可以。 “大人，人命关天，苍城这么多百姓要是都死于风寒，对大人的前途影响颇大的！” 这种事情本不该由她一个女人来说，但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侯大人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第140章 探望 侯大人阴沉着脸看她：“你在威胁本官？” 没有谁喜欢被别人威胁，更何况这还是个县太爷，而威胁自己的还是个妇人。 “小妇人不敢，只是提醒大人，大人自然知道小妇人的意思。” 郁瑶这番话虽然得罪了侯大人，但也确实是话丑理真，苍城本就不是个富饶的城池，他这官品本就不是很高，要是因为再被牵连降职，还不知道会被贬到什么穷乡僻壤去，现在有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把握。 “你打算怎么做？” 侯大人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打算听听郁瑶的想法。 “具体的事情小妇人方才已经说了，大人可以鼓动其他的医馆也义诊，都是帮百姓做事，相信各位大夫不会推辞的，另外，没有染病的人也需要每天喝两碗药预防，避免也被感染，至于申请库银，那就是大人的事情了。” 郁瑶知道侯大人是心动的，这件事情处理得好，他就有升官的机会，但要是处理的不好，就会被降职，严重的还得丢了性命。 侯大人沉默了一会儿：“好！三日之内我会给你答复。” “多谢大人，您是个好官！” 她恭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出了衙门，然后赶着小骡子去书院找沈梓尧。 距离上次见面又过了十多天，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倒是没怎么想他，现在有空了来见一面也挺好。 书院里此时刚好课间休息，郁瑶让门童去里面把沈梓尧叫出来。 沈梓尧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潘恒在旁边玩着偷偷抓来的蛐蛐，门童就站在门口喊：“沈梓尧，门口有人找！” 沈梓尧认出是大门口的门童，那就不可能是秦月，顺嘴问了一句：“是什么人？” “不知道，是个女子，赶着一辆骡车。” 沈梓尧瞬间就站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就出去。 潘恒听见，想到应该是郁瑶，蛐蛐也不管了，调侃的喊了一声：“梓尧兄，是嫂子来看你了？这也没几日就能回家了，怎的几天都忍不了？哈哈哈哈~” 这一喊可不得了，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沈梓尧是个上门女婿了，一直都想见见沈梓尧的妻子是个什么角色，这阵子一直好奇着呢，结果就真的来了，正好又是课间时间，便一窝蜂的往门口去看热闹。 沈梓尧才不管他们，第一时间往门口去，到了门口就见郁瑶慵懒的靠在车上，有些无聊的等着他。 可是一见到他，瞬间就来了精神，主动朝他走过来，想也不想就直接跳到他身上缠着。 沈梓尧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个动作，双手堪堪托住她的屁屁，这让没让她掉下去。 “有没有想我呀？” 郁瑶笑得眉眼弯弯，还趁机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这一幕正好被跟出来看热闹的人看见，一个个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哇，沈梓尧这娘子好热情！” “何止是热情，简直是奔放啊！” “本以为是个普通的乡野村妇，没想到还是个美人，难怪沈梓尧看不上秦月学姐！” “说的是啊，我要是能有如此娇妻，我也乐意上门当赘婿啊！” “看来我们都误会梓尧兄了！” …… 这些人在门后偷偷的看着，忍不住的感叹，潘恒冷哼一声，觉得他们很没有见识：“你们懂什么？梓尧兄的娘子可厉害了，人家还是个大夫呢！” “女大夫？这年头可不多见啊！” “梓尧兄好像是安口镇的人，听说安口镇有个很厉害的女大夫，难不成？” 众人的目光再次变得奇妙起来，潘恒十分自豪：“所以你们知道梓尧兄为什么不喜欢秦月总缠着他了吧？” 也不知道他自豪个什么劲儿，但还是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要是他们能有如此美貌又厉害的娘子，他们也不屑于去看别的女子啊！ 当事人郁瑶现在沉浸在爱情里，还没发现自己被偷窥，依旧黏在沈梓尧身上不肯下来，沈梓尧一直抱着她也不觉得累，问道：“怎么会想到来看我？再有几日我就回去了。” “我来找县太爷说点事，完了顺便来看看你，我想你了！” 在承认自己的内心所向之后，郁瑶很乐于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喜欢就是要让他知道。 “你找县太爷什么事？” 沈梓尧皱了皱眉头，这短短的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没听见我说想你了？” 郁瑶有些不高兴，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抓重点？直男？ “听见了，”沈梓尧失笑，在她嘴唇上轻点了一下，“我也想你。” 郁瑶这才满意，跟他说了这段时间患者成灾的事情。 “我今天来也不是单纯的看看你，是给你带了药来的。”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几个小药瓶塞进沈梓尧的怀里，接着说道：“虽然你在书院里接触不到外面的病人，但说不准就有学生也生病，还是应该多加预防，你身体健康倒是不必担忧，隔两天吃个一粒就好了。” “多谢娘子。” 听她这么说，沈梓尧是又高兴又心疼，看见她眼底的淤青，就知道她这段时间肯定很忙，还要忙里偷闲的给他制作药丸，然后来看他。 “干嘛这么客气，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郁瑶这才从他怀里跳下来，忍不住又抱了抱他，这才不舍得说道：“知道你还要上课，快回去吧！” “不着急，我可以跟书院告假，带你出去吃个饭。” 好不容易来一次沈梓尧也想跟她多待一会儿。 “不行，现在街上有好多病人，很容易感染的，还是等回家再说吧，哦对了，这段时间我会很忙，你放假的时候我就不能来接你了，你可以看看有没有顺路的车就搭一下。” 郁瑶的语气中有些抱歉，本来买了骡子就是为了方便接送他的，结果上次没有送成，这次也接不了。 “放心，我会的。” 沈梓尧抿了抿嘴唇，跟她单独相处的想法落空，他心里有些失望。 “那你走吧，我看着你走了再回去。” 他伸手揉了揉郁瑶的脑袋，微微叹了一口气。 快乐的时光为什么这么短暂？ 郁瑶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结果听到书院里面一阵躁动，很快就有两个人抬着一个人跑出来。 “让一让，让一让，有人病了，我们要去找大夫！” 第141章 隐疾 “你们现在去找大夫，大夫们可能抽不出手，我替他看看吧。” 现在街上大多都是染病的患者，他们这样抬着人冒冒失失的去，说不定还会被再次感染。 “你……” 这两个学生是其他班级的，刚刚也没听见门后那群偷窥的人在说什么，对郁瑶的身份也多有怀疑。 “我是个大夫，我可以帮他看看。” 说着，也不管两人同不同意，直接就给昏迷的男子把脉，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此时门后偷窥的学生也匆匆赶了出来，尤其是潘恒，首当其冲的问：“嫂子，他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你们知不知道最近患病的人很多？” 郁瑶没有立刻说出男子的病因，而是问在场这些学生。 “好像是听家里说过，但我们平时都被关在书院里不准出去，也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人啊！” 这段时间他们能够接触到的外人好像就只有站在面前的她了。 想到这里，众人集体往后退了一步。 郁瑶懒得跟他们计较这些，正打算交代两句，有人就指着昏迷的人开口道：“他前两天好像是告假回过家，或许是那时候染上的病！” “很有可能，”郁瑶点点头，接着说道，“他的情况比一般人的还要严重一些，他不仅染了风寒，而且还发烧了，你们所有跟他接触过的人，都有可能被传染。” 众人顿时就感觉后背凉凉的，尤其是那两个把他抬出来的人，直接就把手里的担架扔在了地上。 担架上的人因为被摔疼，忍不住哼了一声。 郁瑶有些无语，这些人还挺现实。 “你们别着急，我给他写张方子，你们拿到药店去给他抓药来喝就行，另外，这病虽然不容易致命，但是易传染，大家没事还是少接触，最好人人都戴面巾，还要勤洗手。” 潘恒一听郁瑶要写方子，十分殷勤的往里面跑：“嫂子等着，我去给你拿纸和笔！” 这里是书院，别的东西或许没有，但是文房四宝那是不用操心的。 其他人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刚刚潘恒说她是大夫的时候，他们还不相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郁瑶熟练地给病人又检查了一番，然后把刚刚塞给沈梓尧的药又掏了出来，配了好几颗药丸，全都塞进那个人嘴里。 苦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那人难受的眨巴两下嘴，却正好把药丸都咽了下去。 或许是药味太过浓郁，又或许是药起了作用，那人咽下去之后没多久就醒了。 郁瑶这才满意，把几个药瓶子又塞回沈梓尧怀里。 众人忍不住咂嘴，这真是一点都不把他们当外人啊！ 潘恒拿来纸和笔，郁瑶写下两张方子，交代道：“这方子是给他的，这方子是给你们还没有传染的人喝的，你们多多少少跟他都有过接触和一些也可以预防。” 众人眼睛一亮，没想到郁瑶把他们都考虑到了。 “嫂子，刚刚你见你给了梓尧兄药，能不能给我们也做一些？” 说话的却不是潘恒，而是另外一个男子。 这段时间沈梓尧在书院里的名声有所好转，大家也开始亲近他，虽然沈梓尧并不需要， 他年纪比沈梓尧大，却还是恨着潘恒一起叫嫂子。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是这么叫的。 “是啊嫂子，我们可以花钱买的！” 要是换作以前，郁瑶肯定会接下这单生意，在这里读书的家里都不会很穷，还是可以小赚一笔。 但是现在就不需要，更何况她也实在是忙不过来，尤其侯大人那边应该很快就会给她答复，到时候义诊就更忙了。 “我刚刚开的那张方子就足够，你们不用担心。” 郁瑶看了沈梓尧一眼，又接着说道：“我给相公的药是治疗他的隐疾，让各位看笑话了。” 沈梓尧：？？？ 他什么时候有了什么隐疾？他怎么不知道？ 而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沈梓尧，又用不可描述的目光看向他的某处，眼神中瞬间就透露出那种同情的目光。 沈梓尧：…… 郁瑶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就不信都这样了，那个秦月还敢心思不正！ 看着沈梓尧脸色不太好，大家也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打着哈哈跑了，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梓尧搂住她压低声音问：“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隐疾？” 他的气息吐在郁瑶的耳边，惹得她耳朵发烫。 “嘿嘿，就是跟他们开个玩笑。” 紧接着，她又开始岔开话题：“白色瓶子里面的是一般的预防药，但是其他几个瓶子里面都是我为你特制的强身健体的药，长期服用，你的身体可以对这些病痛免疫，甚至一般的毒药也是奈何不了你的。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能告诉别人？” “还有这能力？” 沈梓尧一听，果然被转移注意力。 “当然！那可是我特制的！” 郁瑶很是得意，昨晚在搓药丸的时候，她偷偷注入了一些治愈力，靠这些治愈力滋养，沈梓尧的身体完全可以做到百毒不侵。 沈梓尧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也不计较她诋毁他的事情了，反正要证明他到底有没有隐疾，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 “好了，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虽然很是不舍，但沈梓尧还是担心她晚上回去天黑路不好走的，反正又不可以给她出去吃饭。 “好吧。” 郁瑶也有些不舍，但时间确实不早了，书院里都已经传出读书声，应该是上课了，她也不得不离开。 “你进去吧，我看你进去了就走。” 这话是刚刚沈梓尧跟她说的，现在却被她反过来用。 “你先走，乖。” 沈梓尧揉揉她的脑袋，反正回去都是要被罚的，何不多看她一会儿？ 郁瑶没说什么，点点头赶着骡子离开，沈梓尧直到看不见她才回去。 然而郁瑶还是没能成功回家，在半路的时候被几个衙役急匆匆的带去了县太爷的府上。 县太爷回到家发现夫人病倒了，急忙派人到处找郁瑶，要带去看看他的夫人。 郁瑶的名声太大，他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第142章 郁富贵病重 “实不相瞒，城中大夫都忙着照看医馆里的患者，正好郁大夫今日在城里，本官就自作主张的把你给找来了。” 或许是因为自家夫人生病，侯大人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敬意。 现在城中大夫都很忙，是不愿意上门问诊的，只能把人带去医馆排队，有其他是县令，更是不能滥用职权。 但是他的夫人身体本就弱，要是出去排队看诊又被其他人感染，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把郁瑶找来是最好不过。 郁瑶也能理解侯大人的做法：“侯大人放心，特殊时期都是可以理解的，我先给夫人检查一下。” 侯夫人病得倒不是很严重，只是刚刚有些生病的迹象，官宦人家都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知道身体不舒服就要立刻找大夫来看。 “夫人是轻症，吃几服药就能好，切记府中之人出去定要戴上面巾，勤洗手，才不至于把外面的脏东西带回来。” 听到郁瑶这么说，侯大人和夫人都松了一口气，侯大人对手下道：“听到郁大夫的话了吗？还不快吩咐下去？” “是！” 这还真不是什么大病，没多久郁瑶就被管家送了出来，得了一袋银子的诊金，另外，她还得到了侯大人的肯定，说明日一早就会宣布义诊的事情，让她回去做好准备。 要不是因为侯夫人生病，侯大人肯定还要犹豫两天的，但是经过这件事，他瞬间就不想犹豫了，成败在此一举！ 因为耽搁的时间有点多，郁瑶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家里人都没睡，等着她回来问情况。 “姐姐，县太爷答应了吗？” 萱儿是最关心的，这段时间跟着郁瑶在医馆见了很多病患，她觉得他们好可怜，又想到自己和弟弟，幸亏提前一段时间被郁瑶带回家，否则这次他们肯定会染病，并且没有钱医治，肯定会横死街头。 为此，她更加同情那些患病的人，只想着他们也能够尽快康复。 “答应了，明天开始我们会更忙，我都在想我们要不要在医馆住下，也省得来回跑。” “嗯嗯，我们还可以多看几个病人呢！干娘，可以吗？” 她看向孙氏，实在征求孙氏的意见。 “就你机灵！” 孙氏伸手点了点萱儿的鼻尖，笑道：“你们是去做好事，我怎么可能不答应？更何况，你们这样来回奔波我也是不放心的，两个姑娘家天天走夜路多不安全，要是被坏人盯上可不得了！” 就连一旁的小虎子也是点头如捣蒜：“姐姐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干娘的！” “哈哈，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郁瑶把他抱在怀里稀罕了一会儿，这段时间伙食好，萱儿跟着她奔波倒是看不出来，但是小虎子却是货真价实的圆了一圈，现在白白胖胖的老可爱了。 孙氏笑着说道：“你还别说，这孩子是真会照顾人，我做饭的时候主动帮我择菜洗菜，可勤快了，代替了之前萱儿在家做的事情，两个都是好孩子！” 孙氏这辈子没能生个男孩，现在是真的把小虎子当成亲生儿子在带，尤其小虎子也很懂事，懂得心疼人，是不是还会帮孙氏捏肩捶背，这感情升温的别提多块了。 “对了娘，我之前拿回家的药材，你都熬给村里人喝了吗？” 前两天她拿了些药材回来，交代孙氏煮给村里人喝，村里生病的也有，倒是不怎么眼中，但是其他人也是需要预防一下。 反正孙氏没什么事，就让她和小虎子代劳，把这件事给做了。 “喝了喝了，你放心，这两天都喝着，每天一大碗，村里原本有几个生病的都好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啊，村里人一直夸你呢！” 可不该夸吗？之前他们是怎么对待原主的，但是现在郁瑶还能以德报怨。 那药材多贵啊，郁家每天买回家来熬那么大一锅，每人一碗还那么浓稠，这恩情，大家都记下了。 “那就行，娘你跟大家说这没什么，我这么做也是不想整个村里的情况恶化，其实也是在变相的保护我们自家人。”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又说道：“我有点累了，先洗洗睡了。” 三人本就是等她回家的，不然也早就睡了，听她这么说自然也各自回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郁瑶比之前起的更早些，因为要去告诉掌柜的提前准备一些东西，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萱儿这个小机灵鬼也早早的起来了，甚至还去厨房里多蒸了几个馒头带上，解释道：“到时候定然又要忙得来不及吃东西，我带些馒头还能让姐姐填一下肚子。” “带着吧，不用跟我解释。” 郁瑶摸摸她的脑袋，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她就是带着自己吃，郁瑶也不会说她的。 到了医馆，郁瑶把侯大人的话转告掌柜的，掌柜的就让小伙计们开始用大锅熬药，并且还让病人们付一半的药钱就行，大夫的看诊费都不用出。 “这是什么好事啊！” 病人们顿时就激动起来，没想到易兴堂这么大方，要是这样算的话，平时只能看一次病的钱，现在可以看两到三次了！ “这是县令大人下的令，只是现在还没传到我们镇上，不过也快了，到时候每家药铺都是这样的！另外，为了让大家尽快康复，我们易兴堂自费给大家熬了药，给没生病的人喝了预防，这病情也就不会恶化了！” 掌柜的给病人解释，病人们一个个笑得眯起了眼，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转机。 因为是义诊，来的病人只会更多，医馆里肯定是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掌柜的让人在医馆外面搭了一个小棚子，让三四个大夫在外面看着，郁瑶本来是在楼上看诊的，但是现在没必要，所以就坐在了外面。 也正是因为这样，郁瑶在人群中看到了郁富贵。 有一段时间没见郁富贵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简直瘦的不成人形。 要不是她眼力好，估计都认不出来。 郁富贵排在一群人里，佝偻着背，偶尔咳嗽两声，看样子病得不轻。 第143章 那老头是我爹 “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见她在发呆，萱儿悄悄地推了她一下，面前还有患者等着看病呢。 郁瑶回过神：“没什么。” 她继续帮人看病，但是眼神总忍不住往郁富贵身上瞟，她带着面巾，郁富贵倒是没有认出她，佝偻这身体低着头，默默地等待着。 她在医馆这么多天，从来没见过郁富贵来看诊，倒不是说她以前在楼上，这段时间她的门一直是开着的，也能看见下面的场景，所以她可以肯定这几天郁富贵都没有来看过病。 而现在郁富贵在此排队也不是为了看病，而是等着能够喝一碗免费的汤药。 免费汤药一经推出，很多百姓都争相来喝的，名义上虽然只说了会给没病的人喝，但面对一个病重之人，他们也是不能拒绝的， 郁富贵就为了这一口免费的汤，特意拖着病体从村里赶来。 知道他之前是怎么对待原主和孙氏的，郁瑶是真的很讨厌他，但是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又会觉得他有点惨。 毕竟自己当初是承诺过会好好养着他的。 过年时候去看他还精神抖擞的，现在却瘦得皮包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郁瑶一边帮人看病，一边注意着他，发现有些人看他上了年纪，明显生病却不戴面巾，有些嫌弃，甚至还有人公然插队，对他推推搡搡，让人看着就生气。 “萱儿，看到那边那老头了吗，把他带去我的诊室，让他在那里等我。” 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吩咐萱儿去办。 萱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郁富贵，应了一声就往那边跑，郁瑶这才继续给病人看病。 等郁瑶看完其他病人回到诊室的时候，郁富贵正局促不安的坐着，见到郁瑶进来，紧张的站起来，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整个人十分局促不安。 “知道自己病得很严重吗？你出门不戴面巾，很容易传染给别人。” 郁富贵一直不知道这个大夫为什么会把自己单独留下，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是担心他把病情传染给别人。 “大夫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我马上就回去了……” 本来听说易兴堂免费给汤要喝，他就想着来占点便宜，没想到药没喝到，还被大夫给抓包了，说来也是他命不好。 正准备转身离开，郁瑶又叫住了他：“过来我给你看看。” 郁富贵身体一僵：“不，不用了，大夫，我，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就算现在减免一半的药费，他也舍不得花那么多钱来买药，这段时间他一直病着，好久都没力气下地干活了，地里的菜没人管，现在都不知道长成什么样，更别提赚钱了。 郁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收你的钱。” “那怎么行？” 郁富贵往后退了一步，想来蹭汤药是因为那本来就是免费的，但让大夫免费给他看病，却是从没想过。 若是以前，他肯定乐意占便宜，但现在却不行，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全都是以前那些不好的行为害的，他不想再做哪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大夫，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答应过女儿会好好改正，重新做人，不会再做坏事，贪小便宜……” 说着，他咬咬牙准备离开，他想，自己要是因为这场病就这么没了，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郁富贵，你当真不想活了？” 郁瑶也是有些火大，真正该不贪小便宜的时候他非要贪，现在正儿八经的时候他又跟自己较真，这有什么意思？ 郁富贵不知道这个女大夫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是当他转过身的时候，看到郁瑶已经摘了面巾，满脸怒气的看着他。 “阿……阿瑶？” 他有些不敢确认，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为此他还揉了揉眼睛，还真是郁瑶。 “过来我给你看病！” 郁瑶有些不耐烦，心想要不是看在他是女主父亲的份上，自己才懒得管他死活！ “诶！” 郁富贵笑了笑，不像刚刚那么抵触，甚至还有些激动的来到郁瑶对面坐下，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易兴堂大名鼎鼎的女大夫竟然是你，真厉害！” 郁瑶不想搭理他，沉默着给他诊了脉，发现他的情况确实很严重，至少病了得有半个多月。 “生病期间一点药都没喝过？” 郁富贵觉得有些难堪，但还是点了点头：“起先我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越来越严重了……” “没钱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 郁富贵抿着嘴唇，他知道郁瑶讨厌他，当初跟孙氏和离，更是因为几百文钱，所以他再也没脸主动开口跟她要过钱。 看着他这样子，郁瑶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错，毕竟从过年到现在自己就没想起过这个人，也就没有给过他钱和米面。 “萱儿，去抓药，跟掌柜的说，药钱记在我头上。” “好的姐姐！” 萱儿没有多问什么，拿着药方就下楼去了。 “这孩子是？” 郁富贵看了萱儿好一会儿，早就想问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郁瑶不想跟他过多的纠缠，从钱袋子里拿出一把碎银子放在桌子上，少说都有五两左右，这是她给的最多的一次，以往都是几百文而已。 之前是担心他又拿去赌，所以每次都不会太多，那时候是想着自己可以经常补贴他，但是现在逐渐忙起来，很多时候就会把他忽略，还是一次性多给一些为好，不然遇到这一次特殊情况，也着实是棘手。 “钱不够了就来跟我拿，我既然答应会为你养老送终，就不会在这方面亏待你，这段时间是我太忙给忘了，下去找萱儿拿药离开，明天继续过来看病。” “这……会不会有些多了？” 郁富贵伸了伸手，却没敢拿。 “拿着吧，自己省着些花，我也不是时常能顾及到你，只要你别又到处去说我亏待你就行。” 他之前就有过这般劣迹，郁富贵叹了一口气，知道无论如何女儿心里都是记恨自己的，没有再多说什么，把钱收好，便步履蹒跚的下了楼。 萱儿把药给郁富贵之后，端了些吃的上来，两人坐着吃东西，郁瑶说道：“明天他还会来，你见了就把他带来这里，我忙完会过来给他看病。” “好，”萱儿应下，“姐姐，你为什么不开心？” 早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只是一直忍着。 好像是从见到那个老大爷之后开始的。 “因为那老头是我爹。” 第144章 沈梓尧接手病患 萱儿愣了一下，她一直以为郁瑶是没了父亲的，所以才会出嫁之后还带着母亲生活，没想到他们只是没有生活在一起。 “那……那我和弟弟是不是也该……” 她话没说完，郁瑶就打断她：“不用，你就当做不认识就行，没必要再过亲密。” 虽然萱儿还是很好奇，但是看郁瑶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就忍住了。 既然姐姐不高兴，那她就不惹姐姐生气了，等以后姐姐心情好了再问好了！ “姐姐你放心，我会做好自己的事情，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她满脸认真，却还是透着一些小心翼翼，即便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她还是很怕自己做错事情惹郁瑶不高兴，然后把她和弟弟赶出去。 郁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本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能让她放下过去了。 “萱儿，你过来。” 郁瑶朝她招招手，萱儿朝她走过去，被她一把拉到怀里圈起来。 “姐姐，怎么了？” 萱儿并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话有什么不对，也不知道现在郁瑶叫她干什么，脸上稍微带着一丝紧张。 “萱儿，姐姐跟你说过，我是把你和小虎子当做亲生的弟弟妹妹养的，不用总是担心自己做错事情惹我不开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知道吗？” “好……” 虽然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她总觉得，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 “萱儿，你要知道，就算是亲生的孩子，也是很容易互相生气的，但是气过之后还是一家人。我既然收养了你和小虎子，就不会轻易的把你们赶出去。” “人都是有情绪的，我有，你们也有，我会做错事情，你们也会，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就会因此被赶出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郁瑶认真的看着她，语速很慢，就为了能让萱儿能把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听进去，放在心里。 萱儿咬着嘴唇听她说这些，泪水一直在眼睛里打转，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藏的很好，没有任何人会发现，但郁瑶还是发现了，并且那么耐心的跟她说这些。 “姐姐……” 她哽咽着喊了一声，然后再也控制不住的扑进郁瑶怀里开始哭，似乎是想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真正把你和干娘当做一家人，也会跟你们耍小脾气，不会再小心翼翼怕被抛弃了……呜呜呜……” 她哭得停不下来，郁瑶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没说话，她知道这个小丫头心思重，心里藏了很多事，不像小虎子，在家里是真的很开心。 这一刻，郁瑶是真的希望萱儿能够再小几岁，这样也就可以像小虎子一样自由自在的了。 “好了别哭了，饭菜都凉了，吃完我们还有很多病人要看。” 等她哭了一会儿，郁瑶才开口安慰，这个时候萱儿的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虽然还是一抽一抽的，但不会再绷不住。 看着满脸温柔笑容的郁瑶，萱儿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医术，帮郁瑶分担，以后也要好好报答她。 两人很快吃完饭，然后继续去外面的棚里帮人看诊。 这边进展还算顺利，但是白鹭书院就不是这样的了。 之前接触过那位生病的学生的人也都慢慢的开始生病，然后互相传染，现在也不能单独找大夫来看，大夫天天接触病人，说不定更容易携带什么脏东西。 于是，院长决定把生病的人全都隔离起来，让他们先养病，落下的功课可以等之后再补上，至于喝的药，就按照郁瑶之前开的方子 但是这种病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很一般的风寒感冒，被隔离起来反而没事干，大家都在一起看看书，相互讨论一下。 这样一来，功课不仅没能落下，反而还进步了些。 他们被隔离，是严禁不能出去的，所以必须安排人给他们送吃的，还有一些日常需要。 现在有些地方传出有人因为这种小风寒而死掉的，大家都很害怕，所以不管院长怎么动员，都没什么人站出来愿意帮忙。 最后还是沈梓尧站出来的，他举起手的时候，潘恒恨不得把他的手按下去。 “你干什么？这种活谁愿意干？” 潘恒真是想打他的心都有了，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要是院长他们对你好一点，公平一点，你帮就帮了，但是他们都那样了，你还帮他们干什么？你可别忘了，那群人里面可是有不少人之前都说过你坏话！” 潘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人家都这么对他了，她还上赶着帮忙。 “无妨。” 沈梓尧笑了笑，他还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到郁瑶之前给他的药能够预防这些病，他就算是去帮个忙，也没什么的，更何况，也就是给他们送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总比换了别人去，到时候又传染了才是麻烦。 “你！嫂子要是知道你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得多难过！” 潘恒气得不想理他，心想下次见到郁瑶的时候一定要告状。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热心肠，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院长笑得合不拢嘴，要是还没人愿意做，到最后可能是他亲自去做，现在有沈梓尧接手，他自然是很乐意，于是开心的把隔离间的钥匙给沈梓尧。 是的没错，那些人就是被强制性锁起来的，就是以防他们偷跑出来传染给别人。 眼睁睁看着沈梓尧接过钥匙，秦月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实在不能说什么。 突然想到什么，她起身悄悄离开，而院长还在台上讲话，通知大家一定要重视这次的病情，虽然是小病，但是传播得太快了，要是再发起高热，就很容易丧命，所以不要随便请假离开书院。 更重要的是，未免学生们感染，这次的小假期就不放了，等过段时间病情缓解了，再一起补回来。 众人听了就没人能高兴得起来，但是也没有反驳，毕竟院长说得很有道理，外面病人更多，说不定一出门就被感染了。 院长有唠叨了好一阵子才解散众人，沈梓尧刚准备跟潘恒离开，就被匆匆跑来的秦月拦住了。 潘恒忍不住吐槽：“秦大小姐，又有什么事啊？” 第145章 潘恒怒怼秦月 秦月知道潘恒不待见自己，所以对潘恒也没什么好的态度，她瞥了一眼潘恒，说道：“我找梓尧学弟有点事情，你先回去吧。” 潘恒顿时就不高兴了，有什么事情非要瞒着他？ 越是这样他就越发不可能走，故意往沈梓尧身边一站，说道：“你们又不是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赶紧说吧，我还要让梓尧兄给我讲题呢！” 秦月顿时就不开心了，瞪了他一眼。 潘恒毫不客气的瞪回去。 要知道，他可是吃过郁瑶请的饭的，更何况，郁瑶给沈梓尧准备的药丸，他也有份吃了一些，现在身体倍儿好，当然要帮郁瑶解决这种讨厌的小蚊子。 秦月没办法，毕竟她来找沈梓尧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只好把他当做空气忽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平安福递过来，说道：“这是我之前去寺里上香求来的平安福，放在我那个没什么用，现在送给你，只愿你在照顾那些学生的时候也能平平安安。” 她本以为自己一片好意，他应该不会拒绝的，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要是真的能保佑他平安，这平安福也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 “多谢，但是我不需要。” 他看了一眼秦月手里的护身符，语气十分平淡，给人的感觉就是故意要跟她拉开距离。 “啧啧，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潘恒有些嫌弃的咂嘴：“学姐，这平安福都旧了，哪有人送礼送旧东西的，而且我听说平安福这东西自己用过就不能再用了，不仅不灵，还容易招惹祸事！” 秦月一听，确实有些慌了，看着潘恒说道：“不会的，你别瞎说！” 她真是把潘恒恨死了，明明没有他的事情，非要来横插一脚，怎么这么讨厌呢？ “这可不是我瞎说啊！这种东西可不能凭借喜好随意送人的，除非你并不是真的想让梓尧兄好！” “潘恒，你别过分了！” 她忍不住吼了一句，转而想到沈梓尧还在这里，急忙收敛火气，又对着沈梓尧说道：“没事的，明天我再出去求一个新的，你总能明白我的心意。” 说完，她有些恋恋不舍的想要走，潘恒却不依不饶：“学姐，明天上课你怎么出去？更何况，院长刚刚说了不让人出去，就连我们的假期都取消了，你要是偷跑出去，带了病回来再传染给我们，那不是害我们吗？” 秦月：…… 她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里就是她家，她要出去她爹也是管不了的！ 结果不能她说话，潘恒又接着说道：“梓尧兄家有贤妻，早就送了预防的药来，梓尧兄这几日都在服用，自然不会被感染，学姐就不要再费那种心思了，更何况梓尧兄已经娶妻，学姐还是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才是。” 潘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阴阳怪气来形容，就连沈梓尧都忍不住看他一眼，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是怎么用这种语气说出这些话的。 不过，说得好！ 他不善言辞，而潘恒正好长了一张很会说话的嘴，正好帮他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我就是没有任何念头，作为一个学姐，还是应该关心一下学弟的安危，毕竟整个学院只有他一人去照顾那些生病的学生，你要是也去，我也会这么做的。” 她紧握着拳头，尽量把话说得漂亮一点，反正整个书院只有沈梓尧站出来，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对沈梓尧好。 潘恒却是有些后怕的后退两步：“大可不必！学姐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你是苍城有名的才女，就该好好吟诗作画，而不是整天想着怎么讨一个有妇之夫的欢心！” 潘恒说这话是真的狠，主要是他都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秦月就是不听，这也太给书院丢脸了。 书院是给学子们读书的地方，不是给院长女儿选夫婿的！ 秦月瞬间就白了脸，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她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羞辱过她。 她有些委屈的看向沈梓尧，希望他帮自己说几句好话，但是沈梓尧就像一桩木头一样，甚至连眼神都不曾在她身上停留。 她不甘的转身离开，潘恒还在后面火上浇油：“学姐，你可千万别出去啊！要是染了病害了我们，院长大人可承担不起！” 大家都是交了束修来上课的，院长就有权力保障他们的安全，要是有人在书院里出了事，院长可是要负责的。 秦月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并没有真的出去求平安福的打算，再者，她知道这次病情的严重性，不会出去乱跑的。 “怎么样，兄弟够不够仗义？” 见秦月走远，潘恒用肩膀撞了一下沈梓尧，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嗯，回去给你讲题。” 潘恒的脸瞬间就垮下来：“讲题是本来就要做的事情，你得给我另外的好处！” 沈梓尧：…… 他干脆不理他，潘恒又臭脸皮的追上来：“这样，大家都是兄弟，我呢也不坑你，你就把嫂子给你的药再给我几颗就好！” 不知道是心理的原因还是郁瑶的药效果好，别的大夫开的方子，他吃很久都没什么用，但是郁瑶的药丸子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其实前几天他也是有些要生病的迹象，总觉得没什么精神，头脑也是昏昏沉沉的。 但是自从那天郁瑶来了之后，沈梓尧给他吃了几颗药丸，那些难受的感觉瞬间就没了，整个人神采奕奕，精神也好了不少，那感觉老神奇了。 此后他对郁瑶的敬佩更是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在心里发誓一定不能让秦月靠近沈梓尧，所以今天才会对秦月说这么狠的话。 沈梓尧没说话，但显然是答应了的，这段时间生病的学生多，多给他吃一些预防也是可以的。 书院里舍不得花钱买太多的药，每次都是一点点药加一大锅水，基本上没什么用。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学生喝了郁瑶开的药也还是被感染了。 “梓尧兄，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他眯着眼睛笑，沈梓尧挑挑眉：“没得商量。” 潘恒：…… 他都还没说呢！ 第146章 让他来照顾我 之后沈梓尧就开始每天上完课就去给那些患者送饭，除此之外，他还主动去帮忙熬药，趁机在锅里多放一些药材，想让大家好得更快一些。 之前在教郁瑶识字的时候，他也是跟着看了不少医书的，稍微懂一些药理，就看着适当的加入一些，反正就是比其他人熬得浓一些。 本以为来照顾这些患者之后就能安静一些，没想到第二天中午就看到秦月也跟着来了，当时他只给众人提了饭菜来，准备过会儿去提汤，但是他前脚刚到，秦月就提着汤来了。 他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做自己的事情，没想到秦月不依不舍，一边给患者们盛汤，一边趁机跟沈梓尧说话。 “我看你一个人忙活太累了，就想着过来帮你，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沈梓尧直接就没有搭理她，反正她要是乐意做这些重活，那就去做好了，他还可以轻松一些。 到底是沈梓尧低估了秦月对他的执着，一个劲儿的没话找话，比如： “梓尧学弟，他们在生病，这汤水需要限制多少吗？” “梓尧学弟，我提不动了，麻烦你过来帮我一下。” “梓尧学弟，今天早上的功课不是很懂，你能跟我讲解一下吗？” …… 别说是沈梓尧，就是在养病的患者们都看不下去了，大家都知道沈梓尧有妻室，但是秦月这举动分明就是想夺人所爱，真不地道！ “秦月学姐，你是咱们苍城的才女，怎么还有听不懂的课程？也太谦虚了吧？” “是啊，要说听不懂，该是我们听不懂才是，秦月学姐那么厉害，要不趁着送汤这会儿，给我们讲讲先生们都讲到什么地方了，我们这被隔离，出去之后不知道得落后多少呢！” …… 也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突然就开始帮沈梓尧说话。 或许是知道整个学院只有沈梓尧愿意来照顾他们之后吧，当时就觉得他们之前真的是误会沈梓尧了。 一想到之前他们的态度那么差，沈梓尧竟然还愿意以德报怨，一个个就难免愧疚。 秦月说了半天话，沈梓尧都没有搭理她，反而是这些讨厌鬼，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跟她说话，让她都没机会再去接近沈梓尧。 而沈梓尧忙完之后也坐下跟大家一起吃饭，要知道，进来送饭的时候，他们都是带着面巾的，但是跟着一起吃饭就得把面巾摘下来，就很容易被感染。 秦月看得心惊，忍不住道：“梓尧学弟，我们去外面吃吧，要是被他们感染了怎么办？” 本来她说的也没什么错，沈梓尧就算是出去吃饭他们也不会多想，但是沈梓尧都坐下来跟他们一起吃了，秦月还阴阳怪气的说这种话，顿时就引来众人的不满。 他们是生病了，可难道因为这样，就要被人嫌弃故意躲着吗？ “秦月学姐要是嫌弃，就自己出去吃好了，梓尧学弟虽然在里面吃，但我们都离他远远的，能传染到什么？” 说话的是跟秦月在同一个班的吴怀，平时跟秦月的关系也是不冷不淡，很多时候也看不惯秦月总是仗着她爹是院长就蛮横的做一些事情，现在说这种话更是得罪了他们，一时间说话就不客气了。 秦月意识到自己这么说话是会得罪人的，急忙解释：“大家别误会，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是不想我们书院里再有人生病了，更何况梓尧学弟是照顾大家的，要是他病倒了，就更难找人过来了。” 她这样解释让一些人气消了些，但是很多人还是不怎么领情，之后都没有在给她什么好脸色。 秦月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坐着安静吃饭的沈梓尧，一咬牙，把自己的面巾摘了，也跟着坐下吃饭。 沈梓尧默默地跟她拉开距离，更是让她气得不行。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收拾东西出来的时候，秦月还是没忍住问出这个问题，她憋了一早上了，他竟然像个哑巴一样完全不搭理自己！ “沈梓尧，我在跟你说话呢！” 她提着桶艰难的追上去，沈梓尧停下脚步，声音寡淡却好听得不行：“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秦姑娘请自重。” 说完，他加快速度往前走，很快就把秦月甩在身后一大段，秦月觉得委屈，但这是书院，不能随意发泄情绪，只能咬牙忍着。 要不是因为喜欢他，她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吗？ 整个书院就她一个姑娘，提汤这样的事情根本轮不到她来做，可她就是来了，为了就是能多看看他，离他近一些，他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让她自重！ 这人就是没有心，才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她忍着火气把桶送到厨房去洗，然后回了自己家，把门关起来倒在床上就开始哭。 于是，第二天她成功的起不来了，她被感染了，而且还伴随着高烧，可把院长吓坏了。 她是女子，又不能跟那些学生隔离在一起，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隔离。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跟那些患病的人一起吃饭？你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吗？” 院长戴着面巾来看她，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爹，沈梓尧病了吗？” “没有，那小子身体好，没有任何异常。” 听到院长这么说，她闭上眼睛呼了一口气：“那就好，爹，以后让他来给我送饭。” “这……这不好吧？” 院长有些为难，他只是答应不管她的事情，可没说要帮她啊！ “你就说他身体好不易被感染，让他顺便送我一份。” 院长叹了一口气：“你啊，都这样了还挂着他！” “女儿不管，女儿就是喜欢他！我会让他也喜欢我的！” 她发高烧，身上什么力气都没有，多说几句话都要大喘气，院长不想惹她不高兴，只能答应，但是当他派人去通知沈梓尧的时候，沈梓尧以患病的人太多，他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给推辞了。 院长有些生气，但这也是事实，书院里那么多人，却没有第二个人站出来。 第147章 你妻家待你不好? 就算是院长，也不能强人所难的，更何况这是他的女儿，要是实在没人愿意，他还是得自己去送的。 然而，这个书院里有讨厌秦月的人，当然也有喜欢她的，在沈梓尧拒绝之后，就有好几个学生都表示自己可以去给秦月送吃的，但是院长都没有答应。 他私心里是想着沈梓尧以后是能够成为他女婿的人，就算是去他女儿闺房也没什么的，但是这些人他是一个都看不上，怎么能让他们去毁了女儿的清誉？ 他这样的行为更是让人疑惑，有人还真就问出来了：“院长，为什么沈梓尧可以，而我们不可以？” “为什么？你们还有脸问为什么？整个书院就沈梓尧愿意去照顾那些病患，事实证明他身体底子不错，这几天也没出现不适，我才会让他去的，不然你们以为是为什么？” “让你们去照顾那些病患，你们就不愿意，一说要去照顾小月，你们就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都给我好好读书！” 说完，他甩袖离开，倒是让大家碰了一鼻子灰。 他们当然也是担心被感染的，但是有机会去秦月面前表现，那就是被感染也乐意，大不了再去隔离就是了。 可要是让他们去照顾那些病患，他们才不愿意，每天累死累活的还要担心自己被感染，要是被感染了，肯定还要被人怪罪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们才不去做那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于是，之后就再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情。 至于秦月，还是秦月身边的小丫鬟在照顾，每天带着面巾小心翼翼的伺候，但是秦月却因为沈梓尧拒绝了她，心情不太好，整天对着小丫鬟发脾气，小丫鬟委屈得恨不得自己也染病算了。 在沈梓尧偷偷添药的照顾下，好几个人都康复了，隔离的人慢慢变少，大家对沈梓尧是打心底感谢和佩服，也不像之前那样故意孤立他了，甚至还会主动跟他说话，想要跟她一起讨论功课之类的。 沈梓尧性子淡，对谁都是那样的，别人跟他说话他就搭理一下，不说也没关系，他也懒得去搭理别人，反正有潘恒这个话痨在，他永远不会觉得安静。 大家都好的差不多，但是秦月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有好几次她都不喝小丫鬟送去的药给打翻了，故意让自己的病情恶化。 “爹，我要去看大夫，我不想死……” 她哭得梨花带雨，可把院长心疼得不行，他也郁闷，大家都好的差不多了，怎么就他闺女越来越严重了呢？ “可是现在外面的情况更是严重，要去出去看大夫，说不定会更严重，而外面的大夫整天接触那么多病人，也是不安全啊！” 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院长自然是真心实意的担心，但外面的情况不好是事实，书院里负责出去采买的人都病倒了，这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沈梓尧的妻子是大夫，听闻医术还不错，你让他去把他妻子找来给我看病好不好？” 她早就想正面跟郁瑶打交道了，试试郁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书院里很多人说郁瑶的医术好，尤其是那个潘恒，把那女人传得跟个神医一样，她就不信，一个女人能有多厉害！ 更何况，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大夫，到时候为了钱还不是要对她低声下气的。 “沈梓尧是安口镇的人，他妻子应该也在安口镇，这一来一去也太远了些！你就不要胡闹了，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说！” 院长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也知道这样不对，传出去会被人诟病的。 “爹，女儿吃这些药真的不管用……咳咳……就算不是叫他妻子来，女儿也想去外面看大夫，难道……难道你真想看着女儿病死吗？” 这话就严重了，她是院长的独生女，最受院长宠爱，说这话无异于要院长的老命。 “你啊你啊！” 院长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就转身走了，但出去之后还是厚着老脸给去找沈梓尧。 “梓尧啊，你妻子是大夫，可否让你妻子来给小月看看，这段时间，小月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他说这话是真的担心，毕竟之前郁瑶来了一趟，留下两张方子，书院里生病的人都是靠着那两张方子抓要吃好了的，要是能让郁瑶来给秦月看看，说不定真能好。 沈梓尧还没来得及说话，院长又说：“诊金的事情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毕竟人家大老远的赶来，还有的诚意还是要有的。 “院长，内人只是在镇上的易兴堂学医，暂时还没出师，尚且不能出诊，多谢院长赏识，但内人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院长只当这是郁瑶的推辞之言，问道：“那她之前来的时候不是还开了两张方子吗？” “院长说笑了，那是易兴堂的老大夫开的，那日也只是凑巧罢了。” 院长：…… 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沈梓尧怎么就油盐不进了？ “既然如此，便有劳你带小月出去看看大夫吧，我看你底子不错，这段时间也无事，便将此事交给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钱袋子塞沈梓尧手里，说：“先看病，看病剩下的就当是感谢你的。” 院长说的很是恳切，本以为能去跟秦月交差了，没想到沈梓尧又把钱袋子还了回来。 “院长，学生是有妻室的人，秦姑娘尚且是姑娘家，让学生带去看大夫着实不合适，要是被家中妻子知道，定是要怪罪学生的，还请院长另寻他人。” 院长顿时就生气了：“我都说了是因为你不易被感染，所以才委托你帮个忙，再者，又不是让你白干，不是给了你钱吗？” “学生只是个赘婿，不能做让妻子不高兴的事情，还请院长体谅。” 郁瑶：……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关键时候他就拉郁瑶出来顶锅，却也正是因为这样，院长以为他在家里过得不好，一时间都忘了生气，十分关切的问道：“你妻家待你不好？” 第148章 院长被策反 “挺好的，多谢院长挂念。” 沈梓尧说话中规中矩，院长却以为他是在强撑，随即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赘婿不好当，真是难为你了。” 说着，院长好像想到什么一样，眼中一亮道：“你要是觉得辛苦，我可以帮助你离开那户人家，我可以供你读书，你是个好孩子，将来必有所作为，可不能在那种人家受罪。” 郁瑶：…… 怎么就那种人家了？哪种？ “院长误会了，我妻家很好。” 沈梓尧有些后悔拉郁瑶出来顶锅，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我知道你这孩子不愿意说出实情，我也能理解你的苦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要想明白了，小月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这些年读书习字，要是个男孩子，定然是能考功名的，她有意于你，你也该明了，我作为父亲，自然也会帮衬你们一二。” 院长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千般好，沈梓尧心里也是喜欢的，只是因为不敢得罪妻子，所以才忍住心中的爱慕之情，而自己跟他把话说开，他肯定知道怎么选择。 沈梓尧没想到堂堂院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院长误会了，是我自己主动当了赘婿的，我很爱我的妻子，不管今后如何我都只会有她一个妻子。还请院长转告令千金，让她不要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世间男子千千万，总有她的如意郎君，就不要在学生身上浪费时间了。” 沈梓尧说完，行了一个拱手礼就要离开，院长气得不行，顿时忍不住道：“你，你简直是不识好歹！你可知有我的帮衬，能让你少努力多少年！” 院长是真的生气啊，要不是自己没有个儿子，自己认识的那些人和关系都没什么用处，就想着帮衬女婿也是一样的，没想到沈梓尧竟然不领情。 沈梓尧停下脚步：“学生需要的东西会凭自己的能力去争取，不需要任何的帮助。” 说完，再没有犹豫的离开，院长气得直喘气，等心情平复一些，才又去见了秦月，顺便把沈梓尧的话转告给她。 “从此以后我不准你再想着那个小子，天底下好儿郎这么多，也不是非他不可！你给我记住了！” 院长气冲冲的来，说话的时候也是带着火气的，本以为能让秦月死心，没想到她听完之后反而很高兴，问道：“爹，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那还能有假？你爹我都拉下脸跟他说这些了，他一点都不领情，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对他掏心掏肺的！” “咳咳……”，秦月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两声，这才说道，“爹，女儿喜欢的正是他身上这股子不服软的气势，要是爹这么一说他就同意了，那才是不值得我喜欢……” 院长瞪大了眼睛，秦月又说：“爹，您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女儿喜欢的人，又怎能为五斗米折腰？” 院长一想，好像也对…… “你就这么喜欢他？” 秦月坚定的点头：“女儿这辈子，非他不嫁。” 院长叹气：“可他也说了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 “爹放心，女儿会努力的。” 说话间，小丫鬟刚好端了药进来，她不再像之前一样闹脾气不喝药，而是乖乖把药喝完，躺下休息。 既然不能让他陪自己去看病，她就要尽快好起来，才能继续去他身边晃悠，不然他肯定把她给忘了。 院长心里这口气却是怎么都咽不下去，回去之后跟妻子鲁氏唠叨了半天。 “你说我这辈子，何时这么憋屈过？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说什么会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整个苍城，小月是数一数二的才女，清清白白的嫁给他一个有过家室的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要不是小月偏要喜欢他，我才看不上他一个宁远国的臭小子！” …… 鲁氏做着针线活听他抱怨，好半天才说道：“你怎么就不想想，人家是有妻室的，小月这么做是在夺人所爱啊。” 女儿从小就跟父亲亲近，有什么话都喜欢跟院长说，她这个母亲没什么作用，平时也管不了女儿什么事。 刚开始知道秦月喜欢沈梓尧的时候，她就劝过，结果秦月不仅不听，反而觉得自己在跟她对着干，此后好几天不搭理她，她便不再过问这件事了，现在丈夫提起，她这才忍不住开口。 “什么夺人所爱？能被小月喜欢是他的荣幸！” 院长宠女儿从不带脑子，鲁氏瞥了他一眼，说道：“那换成那姑娘是你的女儿，外面还总有个姑娘一门心思想嫁给你的女婿，你该如何？” “再者，他若是真被小月抢过来，日后定也能被别人抢了去，你确定要让小月找这么一个人？” 鲁氏摇摇头，不再多说，她跟院长的关系也不见得多好，只是院长是读书人，做不出三妻四妾的事情来，所以这些年都跟她凑合着过，她要是再多说几句，只怕连院长也不愿意理她了。 可是院长却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瞬间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刚刚跟沈梓尧说的那些话确实是不对的。 “话虽如此，可奈何女儿喜欢，该如何？” 院长也是头疼，刚刚秦月就说这辈子非沈梓尧不嫁，难不成真让她当个不嫁人的老姑娘？ 他还等着含饴弄孙那一天呢！ 鲁氏没想到他会接话，想了想说道：“她喜欢就让她去，等她失败的多了，自然也就放弃了，你莫要再插手这件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你这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院长：…… 这还越说越严重了。 但却也是事实，如果沈梓尧是个嘴不严实的，回去就跟人说这件事，他的名声肯定会从此败落，真是想想都后怕。 “唉！” 他坐下，长叹一口气，秦月怎么偏偏喜欢上这一个呢？ 秦月此时还不知道，她爹已经被她娘成功策反，孤立无援的她还想着等她病好之后让她爹帮她制造机会呢。 第149章 你家里差那点钱吗? 院长知道自己做错了却并不想承认，甚至还觉得沈梓尧心高气傲不给他面子，就想给他一些教训，于是他去找了沈梓尧那个班的先生们，坐下来开了一个小会。 “各位先生觉得沈梓尧这个学生如何？” 院长坐在上面，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一众先生，先生们都是给院长打工的，很多时候还是要听从院长的安排，如今听到院长这么问，一时间不免疑惑。 这段时间他们也是听说了秦月看上沈梓尧的事情，但是人家那是有妻室的，可不能乱来，思来想去，谁都不愿当这个出头鸟，反倒是有人聪明的问道：“院长觉得如何？” 院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向他提问的李先生，心里冷哼一声，这人倒是会把问题丢给他，但是这话题是他挑起来的，自然不好推辞，于是说道：“我觉得是个不可多得的苗子，要是加以历练，将来肯定能成大事，各位觉得呢？” 有了院长这话，几位先生就开始闭着眼睛胡乱的夸了：“是啊，每次布置下去的课业完成的都是最优秀的，老夫觉得，让他在乙班还真是屈才了。” “对啊，上课的时候我喜欢提一些刁钻的问题，几乎没有学生能够回答上来，唯独这孩子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 几位先生轮流夸，院长面上笑着，心里却早已经扭成麻花，他明明是打算找机会教训沈梓尧的，怎么成表彰会了？ “各位先生说的都有道理，我也觉得这孩子不错，所以希望各位先生对他再严厉一些，正所谓严师出高徒，等他考取功名之时，方能明白各位先生的苦心。” 几位先生顿时就沉默了，好家伙，说这么多，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前面话说得再好听，也是为了提醒他们要开始为难沈梓尧了。 几位先生是真的挺喜欢沈梓尧的，刚刚说得那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现在要他们针对沈梓尧，还真是令人为难。 “怎么，各位先生不愿意吗？” 院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几位先生心里有些发憷，最终还是笑着道：“哪里那里，那孩子能得到院长大人的赏识，那是他的荣幸，我们几个要是能教导出一个状元，也是我们的荣幸，院长放心，我们一定严加管教！” 院长满意的点头：“如此，就有劳各位先生了。” 在院长面前表完忠心，他们纷纷离开，在路上就忍不住讨论起来。 “那小子到底怎么惹到院长了？” “谁知道呢，说起来，那小子是真的倒霉啊！” “该不会是为了秦月吧？” “不能吧，那小子都有家室了……” 几位先生小声讨论着回去，虽然心里挺同情沈梓尧，但是为了自己的饭碗还是决定对沈梓尧严加管教。 于是，大家就发现这段时间先生们对沈梓尧不是一般的严厉，同样是回答问题，其他人回答不出来就没什么事，只让他们继续努力，而沈梓尧的问题比一般人的难，但还是勉强回答出来了，但是先生却说答案不够完整，硬是罚他去打扫整个书院的茅房一个月。 再比如，先生不在的时候有人说话吵闹，先生来了二话不说就说是沈梓尧干的，让他站着上课，甚至还要抄书。 …… 几天下来，沈梓尧的日子可谓是水深火热，就连帮上的学生都看不惯了。 沈梓尧被罚打扫茅厕，除了潘恒之外，竟然还有五六个人自愿过来帮忙，大家一边打扫一边吐槽。 “梓尧兄，你最近是不是得罪哪位先生了，他们怎么会联合起来这么对付你？” “是啊，这也太过分了，你分明就是个话少的，先生却偏偏说是你带头讲话扰乱课堂，这不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吗？” “何止呀！就李先生提的那些问题，那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学段能够触及到的，回答不出来也在所难免，他这就是刻意为难梓尧兄！” 沈梓尧没说话，只是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他大概能猜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应该是院长。 他微微勾唇，没想到一个院长竟然能这么小心眼，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不过这些先生对他严厉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就因为这段时间一直罚他抄书，之前半知不解的很多问题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想明白了，还有那些需要背诵的文章，抄的多了，自然能够铭记在心。 “梓尧兄，不如我们去找院长告状吧，他们这样太欺负你了！” 潘恒凑上来，看着沈梓尧眼下那深邃的黑眼圈都觉得不可思议，梓尧兄这段时间连续通宵抄书，可真是太惨了。 “是啊，前几天书院里有人生病都是你站出来帮忙的，凭什么做了好事还要被这么针对，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沈梓尧摇摇头道：“多谢各位，都回去上课吧。” 因为人多，茅厕很快就打扫好了，沈梓尧拿着扫帚往回走，大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跟在后面。 晚上休息的时候，潘恒又提出去找院长告状的事情，沈梓尧直接说道：“如果授意的正是院长呢？” “什么？院长为什么这么对你？你……不会是因为秦月吧？院长偏爱女儿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潘恒惊讶的捂住嘴巴，沈梓尧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梓尧兄，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要不这样，我们转学吧！我回去让我爹找找关系，昌州学府才是最好的，我可以让我爹拿钱把我砸进去，你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本事考进去，何必在这里受罪？” 昌州是苍城的上级行政区，相当于现代的市级行政区，在它的上面，还有兴南道，相当于现代的省级行政区。 苍城是个小县城，只有两个书院，但是昌州就不一样了，好的书院至少都有四五个，加上一般的书院，都能有十多个的，完全没必要在白鹭书院受罪。 “束修都交了，现在退学并不而退束修。” 潘恒：…… “不是，你家里差那么点钱吗？” 潘恒一边说一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可是没忘记上次郁瑶大大方方请他吃的那些好菜，让他至今还回味无穷。 第150章 这么快就换心上人啦? “不差钱，”沈梓尧停顿了一下，“但那些都是我娘子辛辛苦苦赚来的，我总不能浪费，再者，我也不想让那些钱便宜了他们。” 郁瑶：其实也不算很辛苦…… “那，那下学期呢？” 潘恒不死心接着问，沈梓尧却没有正面回答：“再说吧。” 他自然也是不喜欢这个书院的，但是这里离家近，来去比较方便，郁瑶来县城的时候还能顺便看看他，要是真的去昌州，离得远了，想要见面就更难了。 说到底，他有自己的私心。 潘恒顿时就泄了气，他就不明白了，在这个书院待得不舒服，为什么还要坚持？ 但是他看沈梓尧已经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有些烦躁的翻看着自己的书。 秦月认真吃药之后，没几天就恢复了，这段时间她自然也知道那些先生为难沈梓尧的事情，每天都会让小丫鬟去打听沈梓尧的消息，然后当成笑话一样的讲给她听。 秦月听得津津有味，她当然也是心疼沈梓尧的，但是也很赞成她爹的做法，就是要让沈梓尧知道拒绝她会遭受到什么。 “小姐，你的病才刚好，还是再休息一两日吧。” 丫鬟见她准备出去，急忙劝阻，她可不想每天心惊胆战的照顾病患了，容易传染不说，脾气还差。 “无妨，现在书院里几乎没有生病的人了，我就是出去也不用担心被传染。” 秦月一颗心早就飞到沈梓尧身边去了，这几天没见，如隔三秋。 “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鸡汤什么的，端一碗来给我，我给他送去。” 秦月想的是，这段时间沈梓尧被为难了，现在肯定很需要她这样的人嘘寒问暖，这个时候还是他最需要安抚的时候，而自己，也能趁机走进他的心。 小丫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而且这件事连院长都是赞同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乖乖去厨房拿鸡汤了。 鸡汤送到沈梓尧面前的时候，沈梓尧刚刚打扫完茅房，手上还提着打扫的工具，又脏又臭。 “梓尧学弟，这段时间你受苦了，都瘦了不少，我让厨房熬了鸡汤，你趁热喝了吧，还能补补身子。” 她提着食盒跟在沈梓尧身后，殷勤得不像话，这个点刚好是吃饭的时候，潘恒和其他几个帮忙的人已经提前离开了，就只有沈梓尧一人。 秦月心里美滋滋的，每次都想找沈梓尧单独的时候，但是那个讨厌的潘恒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让她完全没有机会跟沈梓尧单独说话。 “梓尧学弟，我知道你有家室，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对你好一些，反正你在书院，你的妻子照顾不到，我替她照顾你不好吗？” 虽然沈梓尧不理她，但她依旧开心，甚至一直在故意拉进自己和他的距离，差一点就肩并肩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沈梓尧把左手提着的粪桶换到右手，那又脏又臭的粪桶就这么擦着她的裙子过去，甚至还蹭了一些在她裙子上。 沈梓尧这才开口：“抱歉，让一让。” 秦月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裙子就这么被抹上了脏东西，气得想要尖叫，但是她急忙稳住自己的情绪，眼眶红红的看着沈梓尧问：“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是。” 他一直不说话，但一开口就要扎她的心。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哪里都不如。” 沈梓尧兴致缺缺的看她一眼，接着说道：“还是那天那句话，请秦姑娘不要做有损自己声誉和影响别人夫妻感情的事情来。” 说完，他扬长而去。 秦月气得把手里的食盒给摔了，鸡汤撒出来，地上一片狼藉。 “沈梓尧，你会后悔的！” 她本来是想着，如果他今天接受了她送的鸡汤，她就去跟他爹说不要再为难他，可是现在，她要让他知道敬酒不吃的后果！ 沈梓尧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她不解气的把食盒给踩坏了。 这个时间正是吃饭的时候，周围人很少，但不代表没有人，她发脾气这一幕还是被人看见了，那人正是听说她病愈前来探望的朱瑞。 朱瑞一直喜欢秦月，前几天秦月生病院长要找沈梓尧照顾，就是朱瑞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照顾她的，但是被院长拒绝了。 如今刚听说她病愈就想着来探望，却见她提了鸡汤就来看沈梓尧，还被拒绝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缓缓的走过来，把地上被踩坏的食盒和摔碎了的碗捡起来，看着秦月说道：“小月，你这是何必呢？” “谁准你这么叫我？离我远点！” 说完，她转身就走，根本不在意身后的朱瑞怎么想。 朱瑞愣在当场，看着她负气而走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心疼。 之前秦月可是书院里的一枝花，很多人想要追求她的，她都看不上，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还是已有家室的沈梓尧，这是造了什么孽。 他把这些东西拿回了自己的寝室，想着食盒修理一下应该还能用，到时候找个借口给她还回去，就有机会跟她接触了，真好。 这么一想，心情好了不少。 朱瑞本以为自己的感情是得不到秦月回应的，而且自己也没奢望会得到回应，但是没想到第二天秦月竟然主动找了他，说自己昨天情绪不好朝他发脾气了，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 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的，面对微微笑着跟他道歉的秦月，他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月看着他这样子就觉得倒胃口，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方帕，在朱瑞错愕的眼神下，把方帕包在朱瑞的手上。 那个地方昨天被碎瓷片划破了，但是现在都好了，秦月却做出这么个举动，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好巧不巧的，沈梓尧和潘恒正好从他们面前路过，沈梓尧就像没看见一样直接离开，倒是潘恒嘴贱的问：“哟，学姐，这么快就换心上人啦？” “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朱瑞担心沈梓尧会觉得秦月是那种不坚定的女子而看轻她，急忙解释，倒是秦月，一直没出声。 第151章 一直想着她 这样不仅不会对沈梓尧和潘恒造成什么影响，反而还很高兴，秦月有了其他目标，自然就不会再来缠着沈梓尧，潘恒替他高兴。 然而没过多久，朱瑞就追了上来，想要跟沈梓尧解释：“我们之间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你们不要误会小……秦月学姐……” 他本是想叫小月的，但是又怕自己的称呼过于亲切又引起沈梓尧怀疑，急忙换了称呼。 “我说朱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跟秦月之间有什么关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你在这里解释个什么劲儿？” 朱瑞和沈梓尧他们是一个班的，平时关系还算不错，尤其是朱瑞，自从沈梓尧冒险照顾那些生病的学生之后，朱瑞对沈梓尧的态度瞬间反转，甚至都不介意秦月喜欢沈梓尧的事情了。 而现在，更是因为跟秦月说了几句话就急急忙忙的过来跟沈梓尧解释，搞得沈梓尧跟秦月好像真有点什么关系一样。 “祝你成功。” 朱瑞欲解释，但是沈梓尧却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朱瑞的心顿时就落了下来。 “梓尧兄，你当真无意于她？” 这都不需要沈梓尧开口的，潘恒当即就炸了：“那是当然，梓尧兄家有娇妻，怎么可能还喜欢秦月？我说你小子要是真喜欢她，就加把力，让她别再来打扰梓尧兄，一天天的真实烦死了！” 有了潘恒的肯定，朱瑞就笑了，他也觉得秦月今天的态度有些反常，尤其是给他方帕的事情，那伤口明明都看不见了，她肯定就是想把方帕给自己而已。 这么一想，心里美滋滋，觉得自己好像有希望。 书院里的病情得以控制，并无死亡，而因为侯大人用了库银，百姓们也好的七七八八，郁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看着医馆里突然冷清下来，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各位大夫，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郁大夫，一个人看两个人的量，真是难得啊！现在百姓们好得差不多，各位大夫也会去休息几天！” 掌柜的说着就开始给大家发钱，都是这段时间的加班费，郁瑶的比其他人多一些，她看得人多，研究出来的方子也很管用，各位大夫没什么不满。 萱儿也有份儿，这段时间她也是帮了不少忙的，接下来是店里的小伙计。 “多谢掌柜的！” “客气客气，各位都会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去好好睡一觉咯，哈哈哈！” 掌柜的伸手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肩颈，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这段时间真是累得不轻啊！ 郁瑶和萱儿拿了钱就赶着骡子回家，结果刚走一段路就看见郁富贵在路边站着，明显是在等她。 “这是家里新下的鸡蛋，你拿回去吃！” 郁富贵把手里的小篮子递过来，郁瑶看了一眼，不是很多，只把小篮子盖了个底，但是想到之前郁富贵自己都没东西吃，也就能够理解了。 “不用，我家里都有，你自己留着吃。” 郁瑶往回推了一把，并不愿意接。 “收下吧，这也是我一番心意，这次要不是遇见你，我也没命站在这里。” 郁富贵前段时间病的严重，甚至根本走不回去，郁瑶没办法，在镇上给他租了一间客栈让他单独隔离，每天都派萱儿给他送吃的和药过来，这样养了七八日才好的。 他病好之后回去，村里人都吓了一跳，本来都以为他死在外面了，没想到还能回去。 他本想借机炫耀郁瑶会医术的事情，但是想起郁瑶的警告，最终还是忍住了，只跟人说是遇到一个好心的大夫救了他。 之后村里那些人又说郁瑶没良心，亲爹都快要病死了也没见来瞧一眼，他当即就解释，说郁瑶自己也病倒了，但还不忘托人去给他送钱，众人这才没有在的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郁富贵之前是诋毁过郁瑶的，应该不存在帮她好说话的可能，便没有多想。 郁富贵回去之后就安分守己的过日子，直到现在大家都好的差不多，他才敢出门，还把这段时间攒下的鸡蛋送来给郁瑶。 “顺便……顺便告诉你娘，我……我濒死的这段日子，一直想着她！” 说完，他直接把小篮子塞进萱儿怀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姐姐，这可怎么办？” 萱儿抱着篮子有些为难，干爹这是看她小故意的吧？ “还能怎么办，收下吧。” 郁瑶呼出一口气，继续赶着骡子往家里走，说起来，她都十多天没回家了，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 “姐姐，这是我这次赚得钱哦，给你一些，剩下来的我自己存起来，嘿嘿！” 萱儿也没把郁富贵的事情放在心上，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把该给郁瑶的一部分拿出来给她。 看着她小手上的几个小铜板，郁瑶是真的不忍心拿她的，但她也说了这是自己的心意，所以郁瑶没有拒绝。 “姐姐，干爹有话对干娘说，为什么不自己去说，反而要让你帮他转达呢？” “因为他没脸去见你干娘。” 郁瑶并不想跟萱儿说太多关于郁富贵的事情，因为那些事情说多了，萱儿肯定会觉得孙氏很可怜。 她觉得萱儿现在对孙氏的感情和态度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去同情孙氏，况且孙氏现在过得很好，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好吧。” 萱儿点点头，聪明的没有再问。 郁瑶又说：“他那句话你去跟你干娘说吧。” 她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又不能剥夺孙氏的知情权，那就让萱儿去说好了。 “好。” 看出郁瑶有些低落，萱儿默默地往她身边靠了靠，无声的陪着她。 村里倒是一派好气象，病情过后，家家忙着春种，田里全是人，见到郁瑶回来，都会打声招呼。 杏花村染病的人是最少的，这都多亏了郁瑶让孙氏每天给他们熬药预防，所以现在见到郁瑶回来，一个个心里都是由衷的感谢。 孙氏并没有徇私，就连钱大忠家也是有份的。 第152章 我想去看他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有人吵架的声音，郁瑶皱皱眉头赶回去看，却见孙氏端着一碗饭坐在院子里吃，而吵架的正是钱老三和小虎子。 “嫂子最喜欢的人是我！嫂子对你好只是同情你个小乞丐！” “姐姐才不喜欢你！姐姐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提起过你！不然你也不会只能趁着姐姐不在家才敢过来，哼！还有，我不是小乞丐了，干娘和姐姐对我可好了！” 钱老三大了小虎子好几岁，个头也高出不少，这么看上去是有些以大欺小，但是小虎子毫不示弱，插着腰跟他吵，反正有干娘在这里，钱老三肯定不敢跟他动手。 看到这画面，郁瑶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小孩子闹腾，她还以为有人趁她不在家欺负孙氏。 “干娘，弟弟，我们回来啦！” 萱儿跳下车就往家里跑，语气里都透着兴奋。 小虎子吵到一半，见到姐姐回来，当即没有吵下去的兴趣，急忙过来迎接两个姐姐，而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钱老三却在见到郁瑶的时候垂下了脑袋。 小虎子说的没错，他只有在郁瑶不在家的时候过来这边玩。 孙氏也放下碗筷迎上来：“回来啦？事情都忙完了吧？” “嗯，忙完了。” 郁瑶笑着跟孙氏进了灶房，倒是没跟钱老三计较，都是小孩子罢了。 “姐姐你坐着就好，我给你们盛饭呀！” 小虎子殷勤的围着两个姐姐转，他年纪不大，但盛饭这事还是做得很溜。 “小虎子最近乖不乖？” 郁瑶揉揉他的脑袋，小虎子使劲的点头：“可乖了，这段时间我和干娘每天都去地里锄草，田里那些药材又可以收了，干娘说等村里的人忙过了这一阵，就请他们帮忙收一下药材。” “真棒！来奖励你吃一块肉！” 郁瑶往小虎子碗里夹了一块肉，看到站在门边不敢吭声的钱老三，说道：“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吃饭。” “不……不用了嫂子，我吃过了，我先回去了！嘿嘿！” 郁瑶叫他吃饭已经很让他高兴了，不过他确实是吃过的，而且大哥大嫂也说了不能再随便到郁瑶家里吃饭，他也不想再做惹郁瑶不开心的事情了。 孙氏见他一溜烟跑出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个好孩子，这段时间知道你们不在，他经常过来帮我做事的，甚至还会跟着我们去地里锄草，干完活就回去，也不像以前吵着要留下吃饭，就是我主动留他，他也是不愿意的。” 小虎子也跟着点头：“虽然他一直叫我小乞丐，但他还是会帮我的，昨天我在河边洗衣裳他就帮我了！” 小虎子帮他说话倒是让郁瑶有些意外，郁瑶来没来得及说话，他又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阿牛哥哥呀？” 郁瑶一愣：“我没有不喜欢他。” 她只是不想让张氏来找她的麻烦，就想着离钱老三远一点而已。 小虎子接着说：“阿牛哥哥很可怜的，每次他来找我们之后，回去他娘都要骂他，但他还是喜欢来找我们，他娘真坏！” 郁瑶不做评价，张氏坏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 萱儿看气氛有些沉闷，拍了拍小虎子的脑袋：“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啦，姐姐这次又赚钱了呢！你看！” 她把荷包掏出来，里面沉甸甸的有几十个铜板，全是她这段时间赚的，她给小虎子五个，又数了二十个递给孙氏：“这是萱儿孝敬干娘的，嘿嘿！” 孙氏心里暖得跟个小火炉一样的，两个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 “这些钱你自己存着就好，干娘不需要的，干娘自己有钱嘞！” 孙氏笑得合不拢嘴，把那二十个铜板又放回萱儿的小荷包里，郁瑶每个月都会给她钱，但是她根本没地方花，全都存起来了。 “干娘，这是萱儿孝敬您的，您就收下吧！我现在虽然赚得少，但是我以后一定会赚很多的钱给干娘养老的！” 萱儿知道孙氏不是嫌少，但还是这么说了，表明一下自己的决心。 小虎子虎了吧唧的也跟着喊：“我以后也要赚大钱给干娘养老！” “哎哟，乖孩子，怎么这么喜人呢！” 孙氏把小虎子抱进怀里就是一阵揉，这小子年纪小，嘴巴又像是抹了蜜一样，每每都能把孙氏哄得眉开眼笑。 这下子，她也不遗憾自己这辈子没能生个儿子了，小虎子已经弥补了她的遗憾。 家里其乐融融，郁瑶也高兴，但还是把郁富贵的事情跟孙氏说了。 “娘，我爹这次病得还挺严重，要不是我遇见他，可能……” 郁瑶看着孙氏的样子，见她手指不可控的颤抖了一下。 郁瑶心里叹口气，果然，孙氏还是很在意郁富贵的，即便现在已经分开了，但是几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刚开始的时候，郁富贵对她还是很好的，之所以变坏，只因为她一直没能生孩子，到后面才好不容易生下郁瑶，却还是个女孩，郁富贵才彻底变坏的。 再者，孙氏心里对他有愧，所以这些年一直念着他年轻时候的好。 “那他现在怎么样？” “已经好了，还给我们送了几个鸡蛋。” 郁瑶偏头往角落里看了一眼，小篮子就放在角落里。 “阿瑶，我……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孙氏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恳求，她怕郁瑶生气。 “可以，明天带上萱儿和小虎子一起去吧。” 反正她不去。 她管不了孙氏对郁富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能管住自己。 累了这么久，她还得好好休息，更何况，地里她还没去看看，她忙着呢。 孙氏有些高兴，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道：“阿瑶，你不会生娘的气吧？” “不会，娘开心就好了。” 她笑了笑，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又去倒了一碗米汤喝下去，顿时觉得很满足。 都快有一个月没见沈梓尧了，他们应该还有几天才能放假，郁瑶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第153章 世上最好的干娘 第二天吃过早饭，孙氏就带着萱儿姐弟俩去看郁富贵，郁瑶则去地里看药材的情况。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孙氏真的把田地里的事情管理得很好，杂草锄得干干净净，药材却长得很茂盛，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不过这批药材郁瑶却不打算完全卖去县城，而是要留一些出来给易兴堂，易兴堂的东家对自己不错，她不能让保安堂把药材全部垄断了。 在田里转了一圈，没什么能动手的地方，郁瑶又回去了，没什么事干，索性躺在床上补睡眠。 郁富贵倒是没想到孙氏竟然还回来看他，甚至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之前在医馆就见到过，另一个却是第一次见，躲在孙氏后面怯生生的喊一声干爹。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孙氏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身上带着伤，眼睛也看不清楚，整个人没什么生气，可是现在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睛好了，气色红润了，也长胖了些，看上去年轻了至少十岁。 孙氏长得本来就好看，现在过得好了，精神气也上来了，整个人焕然一新，郁富贵顿时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 周围的邻居看见也过来看热闹，本以为离异之后孙氏肯定过得不好，谁知道竟然滋润成这样，倒是令很多人羡慕。 更甚者，还有人想去说亲，只是当着郁富贵的面不敢提出来。 “听阿瑶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好久不见郁富贵，孙氏也觉得有些尴尬，她带了些自己腌制的咸菜过来，她记得郁富贵是爱吃的。 “好多了好多了，多亏了阿瑶把我给治好了，否则我都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郁富贵有些激动，但更多的还是紧张，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两只手有些多余，完全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阿瑶是个好孩子。” 孙氏附和着他点点头，然后才想起自己还没介绍过萱儿和小虎子，便急忙道：“这是阿瑶在街上带回来的孩子，养在我的名下，也是两个乖巧的。” “是是，我见过这个小女娃，我病的时候就是她照顾我！” 这话真是越说越尴尬，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孙氏就道：“此番来就是看看你，见你好好的，我便回去了……保重。” 她甚至连门都没进，就在门口把话说完了，其实内心也不想进去，里面有太多不堪的回忆，她也不想记起。 郁富贵见她拉着两个孩子就走，顿时有些心急，忙追出来：“不进家喝杯茶水吗？” “不了。” 周围有人看着，郁富贵也说不出什么臊人的话，只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还会……再来吗？” 孙氏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答，而是拉着两个孩子坐上骡车走了。 村里有相熟的人跟她打招呼：“阿瑶她娘，真是好久没见你了，看来阿瑶和她夫君对你不错，你比以前可精神多了！” “是啊，都是孝顺的孩子，对我也很好，得了空可以去杏花村找我玩！” 孙氏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萱儿和小虎子嘴上似抹了蜂蜜一样，见人就叫，看上去年轻的叫哥哥姐姐，上了年纪的叫叔叔婶婶，把人哄得挺高兴。 众人倒是没有怀疑萱儿姐弟俩的身份，只当是沈梓尧那边的弟弟妹妹，孙氏带着也正常。 孙氏和两个孩子都走远了，郁富贵还站在门口看着，众人见他这个样子，免不了都要叹一口气：“老郁，看见阿瑶她娘这个样子，后悔了吧？你啊，前些年是真的太混了，现在啊，就算是后悔，阿瑶她娘也不一定愿意回来了！” 将心比心，就算是她们也是不愿意回来的，跟着女儿吃香的喝辣的，何必回来郁富贵这里受罪？ 郁富贵心里正难受呢，结果又被邻居这么捅一刀，顿时气得回家，把门摔得震天响。 邻居翻了个白眼，他也就这点能耐。 孙氏在路上也还在想郁富贵刚刚说的那句话，自己以后还会回来吗？ 应该是不会了吧，毕竟都和离了，而且她并没有继续跟郁富贵过的想法，她现在想开了，就跟在郁瑶身边，现在可以带带萱儿和小虎子，以后还能帮郁瑶带孩子，这辈子儿孙绕膝，也算是很圆满了。 “萱儿，你觉得干娘狠心吗？” 她说的是刚刚郁富贵跟她说话，她没搭理的事情。 “当然不会，干娘是世上最好的干娘，干娘不理干爹，肯定是干爹做了伤害干娘的事情，而且干娘知道干爹生病都来看望他了，干爹一定很高兴的！” 萱儿给郁富贵送吃的和汤药好几天，整天听郁富贵说自己之前做错了事情，现在自然也能说出个理由。 孙氏成功被安慰到，抱着萱儿眼泛泪花：“萱儿真是干娘的贴心小棉袄，你这么说，干娘就不难过了。” “干娘不难过，我和姐姐会一直陪着干娘！” 小虎子也凑上来，孙氏彻底把郁富贵的事情抛之脑后，带着他们往大路回家，路上遇到卖零嘴的货郎，孙氏给姐弟俩一人买了一串糖葫芦，三人一起快快乐乐的回家。 郁瑶还在睡觉，孙氏和小虎子就带着骡子去外面吃草，萱儿则在家里练字，岁月静好。 第二天郁瑶表示要去看看沈梓尧，顺便看看他们书院的病情有没有控制住，这次还是带了萱儿，因为她要往山上去，顺便让萱儿认识一下新鲜的药材。 这段时间在医馆里倒是见了不少药材，但那都是炮制好的，都不知道原本长得什么样，郁瑶既然要教，自然是尽心尽力的。 正是因为这样，天还没亮两人就出发了，骡子还是走的大路，但是郁瑶却故意绕远了一些，让萱儿有机会见到更多的草药。 每遇到一样，郁瑶都会明确的告诉她这是一种药，让她按照最近学过的只是辨认一下是什么药材，并且还要说出都有些什么功效。 这对于一个刚开始学医的孩子来说肯定是困难的，但是萱儿却不这么觉得，即便是说错了，她也让郁瑶暂时不要告诉她答案，她要再试试重新辨认，要还是不成功，再让郁瑶告诉她，这样也能加深印象。 要不是她现在认识的字还不多，她真想随身带个小本子记下来，这样就更容易记住了。 郁瑶对此十分满意，在教她这方面也多了更多的耐心。 第154章 鉴茶小能手潘恒 白鹭书院的病情好转之后，院长也派人打听了之前的情况，这段时间学生们一直困在书院里，那些生病的学生更惨，都没有好好活动一下，所以，在确定外面的病情也控制住之后，院长就组织学生们踏青。 这可不是一般的踏青，要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才可以，而先生们的课业，无非是以什么什么为题作一首诗，或者是对着眼前的景色，谈谈感想之类的。 虽然完成功课很让人头疼，但是对于被关了一个月的学生们来说，只要能出来，哪怕让他们背书抄书都是值得的！ 这次踏青书院不做硬性要求，学生们可以自由组织群体，秦月知道朱瑞最近跟沈梓尧关系不错，甚至知道朱瑞跟沈梓尧在一组，对朱瑞就非一般的好，朱瑞头脑一热就问：“小……秦月学姐愿不愿意跟我一组？” “好呀！” 几乎是朱瑞刚开口她就答应了，之后转身就走，就好像刚刚给朱瑞送汤的不是她一样。 朱瑞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被忽悠了，反而沉浸在秦月答应他的喜悦中没回过神来。 这次的课业，不仅个人要参与比拼，甚至连小组之间也要比拼，获得第一名的还有奖励，所以，很多学习不好的学生顿时慌得不行，不管出什么馊主意，都要挤进好学生的小组里。 潘恒就没有这个烦恼，因为一开始跟沈梓尧关系就很好，就算没人跟他们组队，他也有沈梓尧罩着。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们两可抢手了，很多人争着抢着要来他们这一组，但是每一组最多十一人，很多人都没有挤上。 然而，偏偏秦月可以做那第十二个，她是唯一的女子，又是院长的女儿，她想去哪一组都可以，正好朱瑞邀请了她，她就赖在这个组不走了。 潘恒知道的时候，把朱瑞摁在床上打了一顿：“早知道就不要你跟我们一组了，你要是喜欢她，你单独跟她一组，多好啊！” 朱瑞本来挺高兴的，就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大家，结果这个组里除了他，没人喜欢秦月。　　“小月是有名的才女，加入我们小组还能帮衬大家，你们为什么这么排斥？” 看着朱瑞这憨憨的样子，潘恒恨不得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他咬牙切齿的道：“朱瑞，你是姓朱不是真的猪，脑子能不能正常一点，难道你不知道她之前一直缠着梓尧兄，这次多半也是冲着他来的，我们躲她还来不及，你竟然邀请她跟我们一个组，这不是把梓尧兄往火坑里推吗？绝了！” 朱瑞懵懵懂懂：“可是你之前不是说她现在喜欢我了吗？” 潘恒：…… 他不想说话。 “你给我出去！” 他提着朱瑞的后领，直接把人扔了出去，然后奋力把门关上，跟沈梓尧吐槽道：“他干脆姓猪得了！” 沈梓尧看着潘恒这幅样子只觉得好笑，秦月加入他们小组，该生气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现在各小组已经将名单报上去了，更改不了，我们就当没她这个人就好。” 偏偏朱瑞是掌管名单的，第一时间就把秦月的名字填了上去，这样一来，他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再过几天就放假了，嫂子肯定会来接你，到时候，我就把秦月骚扰你的事情告诉她，证明你是清白的！” 沈梓尧：…… 好像如果你不说，郁瑶都不会知道这些事…… 潘恒被气昏了头，觉得晚饭都不香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的，尤其是见秦月兴高采烈的往他们这边来，白眼直接翻到了天上。 秦月是借着朱瑞才加入这个小组的，所以刚来的时候她是跟朱瑞打招呼，给他送了一块点心，说是感谢他邀请她跟他们一个小组，之后才依次跟其他人说话。 潘恒都快要呕死了，小声跟沈梓尧嘀咕：“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朱瑞那个傻子邀请她的，哼，心思真多！” 沈梓尧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难得的说了句玩笑话：“你若是个女子，倒是挺适合进宫的。” 后宫那些尔虞我诈，肯定瞒不过潘恒的火眼金睛！ “都这样了你还拿我开玩笑，难不成她加入我们小组你还挺高兴？你完了，等下次见到嫂子，我肯定要跟她告状！” 沈梓尧瞥他一眼：“别再想抄我作业。” 潘恒：…… 正说着，秦月终于到了他们这里，同样的，也掏出一盒点心递给沈梓尧，只是这点心明显比朱瑞那一盒要更加精致些，已经有人在旁边起哄了。 “大家不要误会，我给梓尧师弟准备是因为他是小组长，我能加入这个小组肯定得他同意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谢谢他。再说，等到了郊外，这些东西都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吃的！大家就不要起哄了！” 她满脸娇羞的伸手捧着盒子，等着沈梓尧手下，她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沈梓尧肯定会收下的。 结果潘恒又在一旁小声嘀咕：“她就是想告诉大家，是你愿意让她进小组的，故意让大家误会你们之间的关系！” 声音很小，正好他们三个人能听得见，秦月顿时就红了眼：“潘学弟，你在说些什么？我明明没有这个意思！” “有没有秦月学姐自己知道就好了，何必跟我们争辩？” 他旁若无人的翻了个大白眼，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厌恶。 沈梓尧也说道：“秦姑娘误会了，这件事是朱瑞一人做的决定，只需感谢他一人即可。” 说完，转身走在前面，潘恒趁机摆了个鬼脸，然后乐滋滋的跟上沈梓尧的步伐，梓尧兄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每次都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戳人心窝子的话！ 朱瑞在旁边看着，本来因为秦月送他点心而高兴，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小丑。 可是……这是小月送给他的点心，扔了也很舍不得啊！ 他洗了洗鼻子，小心的把点心放好，也跟着大家一起出门。 路过秦月的时候想拉她一把，结果被狠狠的甩开，一句话也不说的想去追沈梓尧。 第155章 是姐夫! 朱瑞抿了抿嘴唇，有些委屈的跟上去。 他还以为秦月真的开始喜欢自己了，没想到只是她加入这个小组的借口罢了。 可是至少自己有跟她接触的机会…… 这么一番自我安慰，他的心情好了不少，随大流一起去郊外。 白鹭书院本就是在城边，远离城中，走不了多久就能到。 说是踏青，要是不算先生们布置的课业之外，其实就是来郊外吃吃喝喝看风景的，书院选了一个风景比较好的半山腰，正好能把县城一览无余，树木也不是很多，草坪倒是有大片。 书院给各位学生准备了吃食，也有很多人自带食物，但是数量少得可怜，毕竟都一个月没回过家了，手上的都吃完了。 沈梓尧就属于没有自带的那一批，但是潘恒带了，并且大方的分给他一半。 秦月本来还想趁着沈梓尧没带东西的时候凑上去，没想到潘恒从自己包里拿出很多给沈梓尧，还很得意的朝着秦月扬扬下巴，秦月气得差点把自己带来的糕点摔了。 “秦月学姐，你带那么多点心是打算分给我们吗？” 有人见她一个人生闷气，害怕她跟点心过不去，忍不住开口讨要。 毕竟大家都在书院困了这么久，都没机会出去买，反倒是秦月这个院长女儿不受约束，不占点便宜怎么能行？ 在这些学生面前，秦月还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听到有人说话当即笑盈盈的把点心递了过去，然后又开始生闷气，顺便找机会去找沈梓尧说话。 吃完东西，就有些学生去找沈梓尧讨论这次比试的诗词，秦月一看有机会，急忙跟过去，人比较多，她觉得自己要是坐在沈梓尧身边的话，一定会被大家挤得紧挨着他。 正当她美滋滋想要靠过去的时候，沈梓尧的左边被潘恒占了，右边却被另一个人占去，紧接着是朱瑞。 她有些不高兴的走过去，面无表情的对朱瑞说：“你过去些，我想坐在这里。” 朱瑞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但是还不知道怎么拒绝，潘恒就说：“秦月学姐，自古男女有别，我们虽然是一组的，但是你这样跟我们坐在一起也太不像话了，恐怕会影响你的清誉。这样吧，你就在旁边坐着，我们说话声音大一些，你能听见就好！” 这个小组里就只有朱瑞喜欢秦月，其他人对她都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她总是接近沈梓尧还挺讨厌的，于是对潘恒的话都表示赞同。 朱瑞也不想让她靠沈梓尧太近，也跟着点头。 秦月恨得咬牙切齿，朱瑞这个混蛋，这段时间的汤真是白送了！ 她尴尬的笑笑，只能在旁边落座。 有人提议用眼前的春色作诗写文章，就立刻有人反驳：“这春色有什么好写的，自古文人墨客都写烂了，要写自然是写深刻一些的！” “那你说要怎么个深刻法？” “春天可以写的东西可多了，比如每年春耕，百姓们的在田间劳作，一年之计在于春嘛，再者，前段时间的病情也是可以写的，更深远一些，我们槐安国立国之初便是春季……” 这个学生说了很多，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有人觉得不错，但是也有人反驳，而那个人就是潘恒：“我说你这人，大家是出来踏青的，顺带完成课业而已，你把题定得那么深远，有本事你自己写！” 那人瞬间就尴尬了，他当然是不会写的，连忙笑笑：“嘿嘿，我就是提个小小的建议，建议……” 沈梓尧却说：“你说的不错。” “是啊，我也觉得他说的不错！” 沈梓尧刚开口，秦月就急忙接话：“我们虽然是出来踏青的，但我们还是书院的学生，自然是以课业为主，这才是先生们让我们出来踏青的目的，如果我们能在其中悟出道理，先生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说完，她满怀期待的看着沈梓尧，以为沈梓尧会附和她，结果沈梓尧看他一眼，又看向之前提建议的那个学生接着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今日只想踏青。” “……” “噗哈哈哈哈……” 潘恒的爆笑声打破众人的沉默：“全子坤，你跟秦月学姐单独组个小组去探讨深远的课题吧，反正我们只想踏青！走走走，去那边看看，有条河，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 要是简单的以春色为主题，不管是作诗还是写文章都不是什么问题，大家都读了这么多年的 书，多少都是会写的，所以根本不用这么在意，只管玩就好了。 别说是潘恒，就是刚刚提出建议的那个人都跟着去玩了，沈梓尧却没有这种心思，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去看书。 秦月本来挺生气的，结果发现其他人都去玩了，只剩下她和沈梓尧，以及一个讨人厌的朱瑞，顿时又开始起来。 正准备靠近沈梓尧说话，却见沈梓尧起身跟着潘恒他们一群人去了。 “他手里拿着书，分明不是去玩的，就是为了躲我！” 秦月气得使劲的摧残身边的花草，朱瑞看着她，迟疑着开口：“你……” “你什么你？跟他们玩去吧，别来打扰我！？ 秦月的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朱瑞心里还挺受伤的，起身去追潘恒他们。 ”怎么不在那边陪你的秦月学姐？多好的机会啊！？ 有人打趣他，他挠挠脑袋没有说话，反正心里很不好受就是了。 见沈梓尧靠着一块大石头看书，他也拿出书来看，反正也没心情玩。 “姐姐，山上好像有好多人啊！” 郁瑶带着萱儿走到这一带，在对面那座山的山脚下发现了好几种药材，想着山上应该会有更多，就上来看看，没想到听到有人嬉闹的声音，萱儿好奇就往对面看看，没想到竟然能遇见白鹭书院的学生。 郁瑶刚听她说的时候不以为意，这山是大家的，有人也正常。 结果又听萱儿喊了一声：“姐姐，是姐夫啊！你快看！” “什么？” 郁瑶以为自己听错了，也凑过来看，萱儿就指给她看：“靠在山石上面看书的那个，是不是姐夫？” 第156章 猴急的沈梓尧 “好家伙，还真是！” 郁瑶瞬间就开心起来，本想着带萱儿认识完药材就去街上买些东西送给他的，没想到这么有缘分，在山上都能遇上！ “姐夫——” “姐夫——” 她知道郁瑶想见沈梓尧了，也顾不上什么药草了，小手撑在嘴边就开始喊，两座山之间看着近，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大距离的，萱儿喊了两声，沈梓尧就听见了。 只不过他们是穿着书院的蓝白色校服，看上去比较显眼好找，而郁瑶带着萱儿却是专门走的荆棘丛生的地方，树木遮去她们大半的身形，一时间还真看不见具体在什么位置。 沈梓尧顿时就把书放下了，站在小溪边往对面看，就听到郁瑶的声音传过来：“你忙你的，等会我过去找你！” 潘恒就很高兴了：“行啊你，还真是嫂子，你不会是提前通知嫂子来跟你幽会的吧？” “你觉得呢？” 沈梓尧瞥他一眼，这段时间大家都被关在书院，怎么可能有机会跟家里联系？ “嘿嘿嘿，”潘恒一个劲儿的傻乐，故意看向秦月那边大声的说道，“要我说，这就是缘分，你跟嫂子简直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儿，别人是没办法插进去的！” 这边闹哄哄的，秦月大致上也听到一些，一张脸上满是怨气，没想到那个女人也会跟来，简直是阴魂不散！ 还有这个潘恒，好像故意跟她过不去一样，等回了书院，一定要让她爹找机会好好教训一顿！ “梓尧兄运气很好，这样都能跟嫂子见面！” 沈梓尧也高兴，难掩脸上的笑意，说道：“她该是来山上采药的。” “对啊，嫂子是大夫，来山上采药也属正常，说起来，我们书院生病的学生吃的药方都是嫂子给开的，竟然把我们全都治好了，真是厉害！” 郁瑶莫名又赚了一波路人缘，圈了一波路人粉，秦月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夸赞郁瑶，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不就是一个破大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上次在门口匆匆见了一面，她觉得郁瑶就是个普通的村妇，肯定比不过她，相信只要自己肯努力，一定能得到沈梓尧的真心。 结果过了没多久，有人说她是大夫，还真给书院里的学生开了方子，她就开始有紧迫感了，虽然嘴上一直否认郁瑶的医术，但是她心里知道，郁瑶的医术真的挺好，她之前赌气不喝药病得很严重，后来认真喝药之后两三天就好了。 虽然郁瑶说了会过来找他，但是沈梓尧可等不及那么久，让潘恒帮他收一下书本，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跑，那猴急的样子，跟平时他们见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不是吧，刚刚下去那个真是梓尧兄？梓尧兄身手这么好？那比人还长的沟壑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大家看得目瞪口袋，下山的路上有一条很宽的沟壑，还挺危险的，当时上山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的，沈梓尧当时好像也是跟着大伙儿慢悠悠过来的，没想到现在下山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长腿轻松一跨就过去了。 潘恒有些怀疑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腿，他跟沈梓尧差不多高，腿也是差不多长吧，为什么他刚刚明明已经很努力了，还是需要人帮忙才能跨过来？ 郁瑶在山的这边见到他下山，也叫上萱儿往山下走，好在出了荆棘丛，这座山的路还是很好走的，顺着山路往下跑，然后郁瑶直接扑进沈梓尧的怀里。 嗯，山上看热闹的人可是被塞了好大一把狗粮。 “梓尧兄跟嫂子这感情也太好了吧！真让人羡慕！” “那小姑娘是他们的女儿吗？孩子都这么大了？” 秦月听到这一句，急忙跑过来看，要是真有孩子，她以后可不一定能接受。 “你傻啊？没听见她刚刚在山那边喊姐夫呢？聋了吧你！” “梓尧兄，带嫂子和小妹妹上来玩呀！” 他们今天是学生自己组织的来踏青，并没有先生跟着，就是散漫一些也没什么，更何况，沈梓尧完全可以完成课业，只要完成课业，也没人告状的话，就不会被追责。 山下的两人根本不管他们在喊些什么，只紧紧的抱着，慰藉一个月的相思之苦。 “你们怎么会出来？我还打算过会儿去街上买些东西去你们书院看看你呢！” “之前病情严重，大家都不能离开书院，书院就让我们来踏青放放风。” 沈梓尧解释，搂在她腰间的手却不放开。 “踏青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放假得了！” 郁瑶翻了个大白眼，对书院的意见可大了。 “你们还有几天才放假呀？” “再过四日吧，可以把上一次的假也补回来，能休息六天。” “那还不错，到时候我来接你啊！” 郁瑶双手捧着他的脸，一个月不见，他好像瘦了。 “饿了吧？我带你们上去吃点东西。” 沈梓尧一手拉着郁瑶，一手直接把萱儿抱在怀里，一起往山上走。 小孩子从山上跑下来已经很累了，现在还在气喘吁吁，只能抱着了。 “萱儿跟着我学医，我带她来山上认一认草药，本来也打算再过一会儿就去街上买吃的，然后萱儿就看见你们了。” 郁瑶一边跟着走一边解释：“本来还想看看你们书院病人的情况，既然你们都能出来游玩，那大概是不需要我看了。” 郁瑶呼了一口气，嗯，又省事不少。 “萱儿跟你学医术？那得先识字才行。” “是呀，我在教她千字文呢，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我在医馆忙，都没怎么学，等你放假回去好好教一下，我自己认的都是半斤八两，还真教不好。” 萱儿急忙表示：“姐夫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自从被收养之后，萱儿都是跟郁瑶和孙氏接触的多，对沈梓尧还有些陌生，所以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听见郁瑶让沈梓尧教她识字，又担心沈梓尧不愿意教，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就行，只要你认真学，姐夫就认真教你。” 沈梓尧笑了笑，萱儿好激动，姐夫对着她笑了，笑起来的姐夫也太好看了吧！ 到了方才那条沟壑，因为有人看着，不方便动武，沈梓尧准备先把萱儿送过去，再过来接郁瑶。 结果…… 第157章 那个姐姐推我! 在他抱着萱儿跨过去的瞬间，郁瑶也同时跨了过去，两人几乎是同时落地的。 沈梓尧：…… 就不能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山上看热闹的众人：…… 这样一对比，显得他们好弱。 秦月却是满脸不屑：“粗鄙之人罢了。” 他们跨过沟壑之后，潘恒和其他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就过来帮忙抱萱儿了，一个个争着抢着喊哥哥，萱儿嘴甜，不管认不认识反正喊就对了。 潘恒带来的东西挺多，之前没吃完的，本来是留着晚点吃，现在全都找出来给郁瑶和萱儿吃。 “不用这么多的，我们随便吃点，过会儿我带萱儿去街上再吃些。” 潘恒热情得让郁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仅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还一个劲儿的去搜刮别人的东西来给她们。 “嫂子上次请我吃饭，我都没机会请回来，只能现在努力让嫂子吃饱一些！等我们下次放假，我肯定带嫂子去吃一顿！再者，梓尧兄教我做了很多题，我也欠了他几顿饭的，哈哈！” 秦月虽然没过来，但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原来潘恒这么帮郁瑶说话，只是因为郁瑶请他吃过饭？ 一顿饭而已，就能被收买？饭桶！ “没事，我也要为你在书院照顾我相公感谢你呢！我相公比较闷，还得靠你多带带他。” 郁瑶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请他吃了一顿饭，他就能帮自己在书院里一直对付秦月，郁瑶要是知道的话，肯定觉得那顿饭很值。 上一次放假的时候，郁瑶知道沈梓尧在书院没什么人缘，但是这次很多人都跟着潘恒喊他梓尧兄，也不管年纪大小，一口一个梓尧兄，还挺亲切。 郁瑶一一看过去，把他们都记下。 “那肯定的！我一直记着嫂子的一饭之恩，这段时间我可没少努力！” 说着，他往秦月那边看了一眼，郁瑶秒懂，对潘恒投过去一丝丝赞赏，这个朋友她交了！ “你们踏青应该可以随意走动的吧？要不我请你们去如意楼吃饭怎么样？吃完饭再回书院也不迟呀！” 她说的当然只是跟沈梓尧关系不错的这几个，几个人中，有富贵的人家，也有清贫的人家，听说她要请他们去如意楼吃饭，却全都有些惊讶。 如意楼的饭菜是出了名的贵，就是潘恒这样家里有钱的小公子也只能偶尔去打打牙祭，每次都只舍得点三四道菜。 上次提出要请他们吃饭还是咬咬牙准备把下个月的月银支出来用，结果还是郁瑶请了。 “嫂子，不行不行，上次就是你请的了，这次换我来！” 潘恒默默地数了一下人，大概有十个左右，就是把他下个月的月银提前用了也不够，但是没关系，他可以跟别人借点垫上，回头对着他老爹软磨硬泡一番也就能还上了。 说着，大家还真要准备下山去下馆子，秦月顿时就不乐意了，站出来阻止：“出来踏青是有规定的，只能在这山上活动，你们要是私自跑去街上岂不是乱了套？你们让其他的学生如何是好？” 她说的本没什么错，但是她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就很讨人厌，尤其潘恒又不喜欢她，直接跟郁瑶说道：“嫂子别管她，她就是嫉妒，我们走！” 郁瑶却还是有所顾忌：“那还是算了吧，我要是真带着你们去吃喝，就真成罪人了，你们还是继续踏青作诗，晚点回书院吧。” 她看了秦月一眼，很赞同潘恒的话，秦月分明就是嫉妒。 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想搭理秦月，即便从一上来，她就注意到秦月一直盯着她看。 她真正担心的是秦月会公报私仇为难沈梓尧，那些先生本就对沈梓尧有意见，要是真的发生这种事，还不知道要怎么惩罚他们。 学生们表示，能去如意楼吃一顿饭，就是书院罚他们打扫一个月的茅房也是值得的！ 但是郁瑶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方便再说话，只能不满的瞪了秦月一眼，继续去想自己的文章要怎么写才能交差。 潘恒却很有眼力劲儿的把萱儿拉过去玩，让沈梓尧和郁瑶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把萱儿交给潘恒还是很放心的，沈梓尧拉着郁瑶去小溪边走走，那边人少，也方便说话。 “看样子，你现在在书院跟同窗们相处得还不错。” 郁瑶挺为他高兴的，毕竟刚来的时候，他的处境真的很艰难。 “嗯，因为他们都想抄我作业。” “噗哈哈哈，”郁瑶没忍住笑开了，“这么现实的吗？” 沈梓尧想了想：“可能也因为他们生病的时候是我照顾的他们。” “难怪，人都是有感情的，你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会对你好。” 郁瑶点点头，又问道：“我刚刚看潘恒的意思，是不是那个院长的女儿一直缠着你？” “嗯，”沈梓尧没有否定，但又怕郁瑶生气，急忙解释，“但是我没搭理她，很多时候都是潘恒帮我应付的。” “看不出来，潘恒还有这方面的本事！” 郁瑶有些惊讶，其实刚刚她就看出来了，潘恒好像很讨厌秦月的样子。 “对，我之前还说他要是个女子挺适合进宫的。” “哈哈哈哈，夺笋呐！人家帮你你还这么说他！” 郁瑶笑倒在沈梓尧的怀里，好像沈梓尧最近活泼开朗了不少，都学会跟人开玩笑了，这是好事。 还没说几句话，那边就传来萱儿的哭声，两人忙往那边跑，却见萱儿摔倒在地上，额头碰到石头撞得青紫一片，而她对面，站着秦月。 “发生什么事了？” 郁瑶急忙跑过来把萱儿抱起来，看着她头上鼓起的包心疼得不行。 “姐……姐姐……呜呜呜，那个姐姐推我！呜呜呜……” 萱儿指着秦月告状，秦月站在那里，只觉得百口莫辩。 她，她就轻轻的推了一把，怎么就摔成这样了？ “秦月，你别太过分了，这么小的孩子你都欺负！” 潘恒听见声音也赶过来，见到萱儿这个样子只觉得内心充满了愧疚：“嫂子，对不住，是我没照看好萱儿。” 他刚刚是想着这踏青没什么意思，干脆提前下山算了，就去收拾一下东西，谁知道才刚转身就听到萱儿的哭声了。 “怎么会摔成这样的？” 郁瑶暂时没搭理秦月，而是先问萱儿。 第158章 会让院长给一个交代 萱儿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看不懂书上的字，见这个姐姐在……在旁边，就想向她请……教，结果我问她好几遍……她都不理我，还生气推了我一把呜呜呜……” 说到伤心处又忍不住哭出来，那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秦月，亏院长还是你爹，有小孩子向你请教问题，你不理也就算了还推人，这件事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潘恒立刻就站出来吵，他早就看秦月不顺眼，平时也觉得院长宠女儿有些过头，要是再这样下去，书院肯定要出事。 沈梓尧把萱儿抱在怀里，郁瑶终于直接对上秦月，看着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说道：“秦姑娘是吗？请问我妹妹做了什么让你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郁瑶从来都不是怕事的，尤其是秦月还整天觊觎沈梓尧，这就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我……” 秦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人确实是她推的，在这件事情上，她不占理，只能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注意到她在我身后……” 本想这么蒙混过关，但萱儿却道：“她明明知道的，本来是面对着我的，但是我跟她说话她就转过去了！” “你！” 秦月瞪大眼睛，这小孩竟然说谎！ 但是她却没办法反驳，因为事实她也确实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样一来，书院里的学生对她的看法就全都变了。 “怎么会这样呢？学姐平时对我们挺好的，经常主动帮我们忙的啊！” “那是在书院里做给你们看的吧！她现在都对一个小孩子动手了！” “这孩子多乖巧啊，小小年纪就知道读书的好处，想跟她请教问题有什么错？就算她不愿意教，直接拒绝就好了，何必对孩子动手？” …… 旁边的学生都开始议论起来，秦月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甚至看见萱儿在偷偷对她做鬼脸，这个女人带的孩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有些焦急的看向沈梓尧，她觉得就算沈梓尧不喜欢她，但是为人挺公正，应该会相信她是被误会的。 “梓尧学弟，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我是被误会的！” 沈梓尧看了宣儿额头上的伤一眼，冷笑道：“难不成这么小的孩子还会害你不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摇摇头，整个人可怜兮兮的，甚至还开始掉眼泪，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姑娘，还当着我的面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勾搭我相公了？” 郁瑶也笑了，被气笑的，真当她好欺负是不是？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都惊呆了，虽然大家都知道秦月对沈梓尧的心思，但是这么说也太直接了些。 潘恒默默地给郁瑶竖起大拇指，然后乖巧的在旁边看戏。 “你……我……” 秦月没想到郁瑶会这么不给她面子，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一时间只觉得无地自容。 “什么你啊我啊的？秦姑娘好歹也是读过书的，好好的才女不当，非要争着抢着给有妇之夫做妾，这有意思吗？” “我相公生得好看，有人喜欢他也是正常，但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关你是什么人，都别想从我手里抢人！” “既然读过书，还不止读过一遍，秦小姐就该知道何为羞耻！亏秦小姐的父亲还是白鹭书院的院长，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教好，又怎能教出什么国之栋梁！” 郁瑶说话就没有停顿的，把这段时间积攒的对秦月的不满全都说出来。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郁瑶这也太能说了吧！ 秦月活了这十几年，还没遇到过这样的辱骂，甚至还把她爹都牵连进来了，已经哭成个泪人。 郁瑶在心里想：小样，在村里都能怼得泼辣的张氏无话可说，更何况是秦月这种自命清高还好面子的小姑娘。 朱瑞看秦月哭成这样有些不忍，急忙上前说道：“嫂……嫂子，别说了……” “走开，不要你管我的事情！” 秦月转身就往山下跑，朱瑞急忙追上去，想在沟壑那里帮她一把，结果她不领情还摔了一跤，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下山了。 其他学生也觉得这踏青没什么意思了，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嫂子，厉害啊！秦月在书院整天找借口见梓尧兄，我是好说歹说都不管用，被嫂子这么一说，她应当是还没有脸面去吵梓尧兄了！” 潘恒只觉得心里一阵舒爽，他要是有这个口才，肯定也要把秦月骂一顿的，天天去找沈梓尧献殷勤，确实是很不自爱了。 “谢谢你一直帮衬我相公，也帮我防着她，你要是不怕罚，我请你去如意楼吃饭呗？” 潘恒肯定是不怕的，眼睛一亮：“好啊！哈哈哈，又要让嫂子破费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梓尧兄有家室的事情是整个书院的学生都知道的事情，那秦月还一次又一次的来打扰梓尧兄，我就生气！更何况我还吃了嫂子请的饭菜，都说吃人嘴短，那我肯定要对得起嫂子那顿饭是不是？” 潘恒十分高兴的跟着往山下走，身后还跟着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学生，郁瑶看见，也一起喊了，前提是被书院里惩罚可不能怪她。 学生们满口答应，反正现在闹成这样，秦月回去之后肯定要告状，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毕竟能吃到如意楼的饭菜呢！ 潘恒就跟其他人说：“你们几个也是一样，以后在书院里可要多多维护梓尧兄，秦月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以后还有的受！” “嫂子放心吧，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秦月的错，院长就是再偏心女儿，也不敢真的把我们怎么样。再说，我们家里也不是吃素的！” 恰好留下的几个家里都是有些能耐的，有底气不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 郁瑶笑了笑，任由沈梓尧拉着她下山。 “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让院长给我一个交代。” 沈梓尧拍拍她的脑袋，让她不用担心这件事。 第159章 这就是身为院长的处世之道? “嗯。” 她相信沈梓尧有这个能力，这件事要是真的吃了哑巴亏，以后就还会被欺负得更厉害。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我们就换个书院好了，也不是只有这一个书院，我们去昌州，那里好的书院更多，还不会有这些糟心事。” 正常情况下，院长是不会在书院里安家的，更不会这样拖家带口的，毕竟书院里全是男子，有女眷确实很不方便，也无法让学生们静下来好好读书。 但是苍城县不一样，县城小，总的就两家书院，而且区别还很大，很多人没有别的选择，也只能在白鹭书院就读，至于院长拖家带口这件事，长年累月的也就习惯了。 今天的事情就是个苗头，充分证明了院长的做法是不对的，而他的女儿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甚至惦记起有妇之夫来。 不过，要是这些学生知道院长一开始是赞同秦月做法的事情，心里得怎么看待这位院长？ “嫂子，我们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我之前就跟梓尧兄提起过这件事，但是梓尧兄说不管怎么艰难也要等这一学期结束才行，不然束修就白交了！我就纳闷了，梓尧兄也不是缺那几两银子的人，怎么这么小气呢？” 沈梓尧还没说话，潘恒就抢先说了，一个劲儿的抱怨沈梓尧小气，样子像极了一个深闺怨妇。 “哈哈，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外面小气成这样？” 郁瑶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耳根微微发红，却没有解释的念头，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一群人直接去了如意楼，郁瑶点了一大桌子菜招待他们，十分豪气的说道：“都别客气，不够了再点！” 潘恒已经经历过一次，倒是不怎么惊讶了，但是其他几个却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他们自认家里有些小钱，偶尔也是会来如意楼吃一顿的，但是从不敢点这么多这么贵重的菜，这一顿下来得花不少钱吧？ 好在大家都是不拘小节的，心想着下次有机会再请回来就是了，再者就是在书院里多帮着沈梓尧一些，反正吃完这顿回去还有硬战要打。 大家其乐融融的吃饭，而书院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秦月哭着跑回去，有人就已经去跟院长说了发生的事情，院长知道自己的女儿欺负小孩子是有些不地道，但是听说秦月被郁瑶说了之后，那脸色完全就黑下来了。 “院长，那个女子不给秦月学姐面子也就罢了，甚至还说是你没把秦月学姐管教好，如何能教出什么国之栋梁，这话……这话也太过分了！” 在任何时代都不缺这种告状的小人，他专挑过分的说，成功让秦院长火大得摔东西。 “她一介女流之辈，大字不识几个，凭什么如此口出狂言辱骂我的女儿？这件事决不能这么善罢甘休！他们几个人呢？” 秦院长顿时就想去找人算账，但是又听说他们现在还没回来，不由得又是一阵火大。 “院长，那泼妇请他们几个去如意楼吃饭了，这是根本就没有把院长您放在眼里啊！” 之前还说“那个女子”，现在直接变成“泼妇”了，这“泼妇”二字深得院长的心。 对，泼妇，就是泼妇！ “读书人没有个读书人的样子，哼！” 院长甩着袖子坐下，那学生又问：“院长，要不要我带人去把他们抓回来？” “抓什么抓？你还嫌事情不够大是吗？” 院长抬腿就往他身上踹：“万事等回来再说！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吗？” “是是……” 这学生心里有些委屈，他只是来表忠心的，怎么反而还被踹了呢？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院长夫人鲁氏出声：“行了，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学生有些不甘，院长都还没说要奖励他，但是也不敢多说，乖乖的离开了。 鲁氏问：“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自然要把那几个小兔崽子狠狠地惩罚一顿！尤其是那个沈梓尧，我教训不了他那个恶婆娘，难道还教训不了他吗？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小月把人家孩子推去撞石头的事情呢？” 院长不以为意：“那才多大点事？刚刚那学生都说了，都没破皮！他还想让我去给一个孩子道歉不成？” 鲁氏直接在他对面坐下，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说话：“这就是你身为院长的处世之道？你要真是这样做，别说你这些年的名声毁于一旦，就连这个书院只怕也要关门了。” “你！你这人怎么总是帮着外人！我是你丈夫，是你的天！被骂的是你的女儿！” 院长没忍住咆哮出声，鲁氏依旧不为所动，等他吼完了，她才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小月不该觊觎别人的丈夫，这是不道德的，方才那个学生定是没把事情说完整，小月为什么要推那个孩子，孩子摔了为什么能跟小月喜欢她丈夫有关？” “这些事情你都不查清楚就妄下定论，不顾青红皂白的偏向自己的女儿，知道真相的那些学生该怎么想你？” “小月今天是被骂了，但要是能被骂醒，不再对那个学生执迷不悟，我觉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院长气得没说话，主要是觉得鲁氏说的挺对，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之前被鲁氏提醒之后，他就没在帮着秦月做傻事了，但是并没有干涉，只想着让亲月知难而退，而今可不就是遇到困难了吗？ 他的女儿一向好面子，经过这件事，应该是会放弃了。 想了半天，院长气冲冲的问：“那你说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多找几个学生来问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给小月亲自去道歉，你作为院长也不能徇私，自己的女儿该惩罚就惩罚，别留下话柄遭人诟病。” “让小月道歉？我还要惩罚她？” 院长瞪大眼睛，本来想着为自己女儿找回场子的，结果现在反而要委屈女儿，这都是些什么事？ 第160章 我不是坏孩子 鲁氏点点头。 院长有些无奈的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鲁氏摇摇头。 院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有些生鲁氏的气，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女儿，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鲁氏无奈的摇摇头，女儿就是这么被他宠坏了的。 秦月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谁来了都不开门，朱瑞自从送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门外守着，见院长来，顿时还有些无措。 “你在这里干什么？” 院长十分不悦，作为过来人，他能看出朱瑞对自己女儿的心思的，但主要是这个朱瑞学习不怎么样，将来也未必能有什么前程，所以院长一直不看好他。 “秦……秦月学姐在山上摔了一跤，我……我担心……” “行了行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这里给我添堵！” 院长不耐烦的打断他，又想起朱瑞好像跟沈梓尧他们关系还不错，说道：“你跟那几个兔崽子关系不是不错吗？去把人找回来！这还没放假就偷跑出去，可有把我这个院长放在眼里？” 朱瑞不想去的，但是院长都下令了，他也只能不舍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缓缓地离开。 院长这才去敲门，柔声哄道：“女儿，爹来看你了，开门跟爹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给你做主。” 秦月现在正在情绪上，谁来了都不管用，只带着哭腔的说道：“爹，你回去吧，我只想自己静一静。” 这声音更是让院长心疼，嗓子都哭得沙哑了，该有多难过啊！ 老妻竟然还想让他惩罚女儿，这不是把女儿往坑里推吗？ 院长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逼迫她，转身去找了几个学生开始盘问山上发生的事情。 朱瑞到如意楼的时候，一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萱儿额头上肿起来的地方格外的严重，但是并不影响她吃得满嘴油光。 “怎么，把你的心上人送回去了？” 潘恒笑着打趣他，也有人招呼着他一起坐下来吃点，他兴致不是很高的摇摇头：“院长发了一通脾气，让我来叫你们回去。” “哼，他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来，他还好意思发脾气！我就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好人！” 潘恒冷哼一声，又有人说道：“之前梓尧兄不是自请照顾生病的人吗？院长好像还让梓尧兄去照顾秦月呢！不过梓尧兄拒绝了，嘿嘿！想必他也觉得梓尧兄是个人才，想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儿，想来并不会觉得是秦月的错！” “什么？有这回事？” 潘恒惊讶的看过来，那人骄傲的点点头：“那天院长单独叫了梓尧兄过去，我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 郁瑶也有些好奇的看向沈梓尧：“真的？” “嗯。” 沈梓尧点点头，但还是没说院长其实是表示想要帮他们和离的，说了怕郁瑶忍不住脾气去书院闹事。 “岂有此理！这人到底是怎么当院长的？三观都歪成这样了！” 郁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行，不能在这个书院了，我找机会去昌州问问别的书院，怎么都不能在这里受气，哼！” 潘恒也立刻站出来表示：“反正我得跟着梓尧兄，他去哪个书院我就让我爹把我送去！” 沈梓尧按住她的手说道：“不着急，先看看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沈梓尧一直不愿意换地方，这让郁瑶有些好奇，这个书院到底有什么是值得他留恋的？但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她也没直接问，只说道：“好吧，你看着处理。等你放假的时候我来接你。既然都吃的差不多，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带萱儿去买些药油也回去了。” 说着，她起身去付钱，小二算了算，笑着说道：“客官，一共是九两二百钱，客官给我九两就好了！” 小二记得他们，虽然只来了两次，但是每次都是点一大桌子，全点好菜，小二的态度也跟着好很多。 几人看着郁瑶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给小二，小二找了一两的碎银子，眼睛都看直了。 这一顿饭也太贵了…… 不过郁瑶是真有钱，付钱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巴的。 沈梓尧抱着萱儿走在前面，出了如意楼再把她放下来：“在家要听姐姐和干娘的话，好好养伤，别再撞到。” “嗯嗯，我知道的姐夫。” 其他人很识趣的站在一旁，让他们话别。 郁瑶今天被搞得心情也不太好，付完钱之后出来，直接把荷包给了沈梓尧：“把这些钱带着，院长要是为难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在哪里都好使。 “嗯。” 沈梓尧没拒绝，轻轻抱了她一下，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郁瑶当然相信，只是心情依旧不怎么好，全被那个秦月给破坏了。 沈梓尧看她带着萱儿离开，这才跟其他人一起回书院，在路上，潘恒几个表示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让院长给个说法。 郁瑶带着萱儿去药铺买了药油，当即就给她涂抹上，有些心疼的说道：“小可怜，委屈你了。” “姐姐我不委屈。” 萱儿摇摇头，很是乖巧。 郁瑶却不那么觉得，说道：“你放心，你姐夫肯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萱儿看着郁瑶一脸愤怒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心虚，想了想还是说道：“姐姐，其实……其实今天的事情我是故意的……” 郁瑶拧着眉看她：“什么意思？” “之前你跟姐夫去小溪边说话，那个女子想跟过去，偷听你们说话也就算了，还说你坏话，我有些气不过，她推我的时候我就故意往石头上撞过去了……” 萱儿撇撇嘴，有些紧张的看着郁瑶：“姐姐你不要生气，我真的是因为她说你坏话才用这个方法的，我不是坏孩子呜呜呜……” 她没忍住哭出声来，她怕郁瑶觉得她是个心思多的坏孩子而生气，她不是那样的人。 郁瑶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看着萱儿头上肿起来的那个小牛角，却并没有很生气，更多的还是心疼。 第161章 鲁氏道歉 本来以为秦月推萱儿已经很恶劣了，没想到那个女人做得比她想象中还要过分，她跟沈梓尧是夫妻，两人说一会儿话怎么就要被人偷窥了？甚至还要被她骂！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都知道偷看人家，说人家坏话是不对的，那个号称苍城大才女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 “小傻瓜，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姐姐，姐姐怎么会怪你呢？这次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不管怎么说，错的人都不是你，你不用自责。” 郁瑶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心里紧紧的揪着，要是可以，她真想去书院看看那个院长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此时院长已经知道了大概，这么说来，确实是秦月做的有些过了，但是院长一向偏心，自然不会轻易承认，正想着，有人来报：“院长，他们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哼，让他们来见我！” 院长坐在堂上，十分威严的看着门外，见那一群人懒懒散散的回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会了？” 几人进来就站着，也不跟院长行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学生认为，院长若不能公平处理此事，自是当不起我们的礼！” 说话的是沈梓尧，他开口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一向不怎么说话，现在看来，应该是气极了。 “你说的是些什么话？我的女儿被你们欺负成那样，还想让我如何公平处理？” 院长一时负气，没听鲁氏的劝告，直接就把责任推到他们的身上。 其他人顿时就不乐意了，当时他们都在场，话可不是这么乱说的。 “院长，被撞破了脑袋的是别人家的女儿，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我们怎么就欺负秦月了？她甚至在梓尧兄面前故意挑拨是非，想要离间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难道说她两句还不对吗？” “难不成院长是觉得自己的女儿破坏别人家庭是理所应当的？” “是啊院长，当时的事情我们可是亲眼所见，人家小女孩像秦月请教，这本是很好的事情，结果她不搭理也就算了，还把人小女孩欺负成那样！那也就罢了，还当着梓尧兄妻子的面，让梓尧兄给她做主，这都算什么事！” …… 大家一人一句，把院长堵得说不出话，郁瑶自己都没想到，请客吃饭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其他的几位先生也在，听着学生们这么对院长说话，愣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的，甚至觉得学生们说的这些话听着很舒服。 院长这些年，一家独大，平时对他们说话也是大呼小叫的，根本不给他们这些先生面子。 别说是院长，就算是秦月看见他们也是正眼都不看一眼，都说尊师重道，这些好品质秦月身上是一点都不具备。 至于那才女的名声，也不过是别人吹捧院长时候随口说的而已！ “这件事小月固然有错，但你们是一个书院的，遇到这种事情就应该一致对外，怎么还能怪起小月来了？” 院长想了想，找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理由，语气也变得有些苦口婆心。 “院长的意思是，我的妻子和妹妹对我而言是外人？难不成我真要站在院长女儿这边伤害我的妻子，院长才觉得是正确的吗？书院里本不该带家眷，院长却自己破了这个先例，找这么来说，我在书院读书也可以让我妻子在一旁陪着了？红袖添香是多少读书人的梦想？” 院长也没见过沈梓尧这么口齿伶俐咄咄逼人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沈梓尧又接着说道：“不管院长愿不愿意承认，这件事都是院长女儿的错，院长要么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么我们就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让大家评评理。” “公之于众？你还嫌这件事不够丢脸吗？” 院长拍案而起，脸色一片黑红，沈梓尧似笑非笑：“丢脸的并不是我。” 至于到底是谁？显而易见。 “好好好，你们是要造反吗？你们就不怕我把你们赶出书院？” “哈哈哈院长说笑了，”潘恒站出来，“这又不是只有一个白鹭书院，我们可以去昌州，多少好的学府供我们选择，还不用受院长女儿的气，多好啊！不过，院长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把我们赶出书院，那这件事可是要从街头传到巷尾的！” 潘恒是笑着说的，但是字字句句都带着威胁，他们是想离开这个书院，但绝对不能是院长把他们赶走的，肯定会影响前程，要走也是他们嫌弃这个书院自己离开。 院长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活到这把岁数还能被几个学生威胁成这样，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可要是真的处罚秦月，他肯定是舍不得的。 就在这个时候，鲁氏来了，看了一眼学生们，她走到院长身边站着，对学生们说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些我在外面都听见了，我觉得你们说得对。” 听到这话，所有人看向鲁氏，没想到她在这个竟然不是向着院长和秦月的。 “小月确实是做的不对，在这里，我想你们大家道歉。” 说着，鲁氏对着沈梓尧弯腰行了一礼。 沈梓尧和其他人跟着行了一个拱手礼，鲁氏又说：“女子在书院确实影响整个书院的风气，这件事我已经在着手准备，我已经派人去外面找房子，之后我和小月会搬出去住，小月也不会在书院里跟大家一起读书，至于把孩子推倒受伤的事情，我会带她亲自上门给你妻子和妹妹道歉，希望你们原谅。” “上门道歉就不必了，劳烦师娘。” 鲁氏说的处理办法沈梓尧还是很满意的，其他人也是，只要秦月不在书院出现，书院也确实为这件事做出改变，他们也不是不懂得变通的人。 鲁氏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就回去吧，出去这一天，都累了。” 几人离开，其他几个先生也很有眼色的离开，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院长说道：“你们要搬出去住，能去那里住？简直是胡闹！” 鲁氏抬眼幽幽的看他一眼：“我早就说过女儿大了，在书院不合适，你不听，非要闯祸了才会后悔！这件事只能这么处理，往后你也跟其他先生一样晚上回家，不需要住在书院，我们一家人也能过自己的生活。” 两人二三十载的夫妻，平时很多事情都是院长处理的，鲁氏基本上不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是只要是鲁氏定下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更改不了。 第162章 秦月的恨意 秦月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院长已经出公示昭告大家这件事情了。 令人意外的是，院长在公示上说了自己的过错，没有把自己的女儿教育好，这才导致今天的事情发生，希望学生们看在秦月是个小女子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也不枉同窗一场。 院长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很不容易，这就承认了秦月觊觎沈梓尧的事情，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只当是她推小孩子的事情。 潘恒十分舒坦的躺在床上，悠哉说道：“看来，还是得师娘出马才行，院长还真是个是非不分的，书院能办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行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以后就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忘了吧。” 沈梓尧把书扔他身上，然后继续看自己的书，对于他而言，只要院长承认错误，秦月离开书院，就已经足够了。 潘恒把书捡起来，看着上面的内容长叹一口气：“本来还以为这件事会闹得提前放假的，没想到就这么解决了，真是让人失落。” 沈梓尧懒得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秦月知道后跑去跟鲁氏闹了一通，又哭又喊的，好多人都听见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这种事情居然帮着外人来对付我！” 她哭得有些崩溃，本想着回来哭一顿，她爹一定会帮她把事情处理好，把那几个学生罚一顿，再把那个没有修养的女人批评一番，以后她又是书院里的大才女，结果她娘跑出来瞎掺和，还不允许她在书院读书。 “你不让我读书，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她一副倔强的样子，看得院长十分心疼。 “女儿啊，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和你娘这辈子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没了，我们可怎么办？” 院长急忙过去拉她，结果被甩开。 “你走开！我原本以为你是疼爱我的，可结果呢？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她歇斯底里的喊着，为有这样的父母感觉到绝望。 “闹够了没有？” 看她 喊得差不多，鲁氏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开口。 “什么意思？” 秦月安静下来，有些痛心的看着她的母亲。 她是不理解自己母亲的，明明她都这么难过了，她的母亲却丝毫不关心，好像并不把她当成亲生的女儿一样。 “我问你闹够了没有！” 鲁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来怒视着她，看向她的眼中满是失望。 “这些年你爹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心里没点数吗？你爹是院长，很多事情必须要做到公平公道，但是这些年，为你做了多少徇私的事情？你爹努力了三十多年换来的形象和名声，都在这几年里被你败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的，都说你是苍城有名的才女，知道的，都说你是秦院长那个嚣张跋扈没有修养的女儿，现在你爹和我还活着，能帮你压着那些声音，但是过几年我和你爹死了呢？你没有兄弟姐妹，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要是再这么蛮横下去，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鲁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就算她再生气，也不可能真的不关这个女儿，但是秦月如今真的太让她失望了。 就现在，秦月半分悔改都没有，对鲁氏说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要去你自己去外面住，我就住在书院，这里就是我的家，谁都别想把我赶出去！” “你想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读书还是为了那个姓沈的学生？” 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鲁氏很清楚秦月的为人，之前也不见得有多喜欢读书，之所以成绩还算好，是因为那些课程她来来回回听了很多年，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被院长逼着去上课的。 “那也不用你来管！” 她对着鲁氏吼，反正鲁氏都已经这么对她，她也不需要对鲁氏有多好，从小鲁氏就对她很严格，根本没有她爹对她好。 院长也没想到秦月会这么跟鲁氏说话，也有些生气：“小月，你怎么跟你娘说话的？先生教的孝道都被你学到哪里去了？” 根本不等秦月回答，鲁氏又道：“不用我管？那你还真就想当别人口中没有教养不知廉耻的下贱货色是吗？” 鲁氏也是很生气的，女儿变成这样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前总想着她还小，长大一些就能懂事了，没想到现在不仅没有学好，反倒是变本加厉了，这让谁不痛心？ “这，这话说得太过了……” 院长觉得自己夹在中间两边为难，妻子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见女儿这么难过，他也不好受。 “过？这些年要不是你一直宠溺她，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吗？这些年，我一直自责没能为你多生几个孩子，见你宠着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身为院长，却把自己的女儿管教成这样，现在反倒要被一些学生戳着脊梁骨的说闲话，你就不会觉得害臊吗？” 院长审问事情经过的时候她也是在旁边听着的，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都觉得臊得慌，要是让学生们知道秦月的行为甚至经过院长的同意，那学生们又该如何看待这位院长？ 她本不想管，奈何这父女俩简直过分，让她没办法再当一个闲人，就必须站出来主持大局。 “那孩子已经有家室，你跟我搬出去住，从此忘了他，我和你爹会帮你另择良婿，以你的条件，不会嫁到太差的人家，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是还不听话，我就让人把你绑起来关进柴房，直到你知错为止！” 鲁氏话语中透露着不可拒绝，秦月站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鲁氏的话在她脑海里回荡：没有教养不知廉耻的下贱货色…… 她不过就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她只是想跟他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明白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的眼中聚集着恨意，对鲁氏对郁瑶，甚至是对萱儿。 她落得这么个下场，全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 所有人都说是她的错，却没人知道那个小贱人故意来拽她惹怒她，那分明是那个贱人提前策划好的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第163章 姐弟连心 她发誓，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她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的。 沈梓尧，只能是她的！ 秦院长看着他们母女俩闹成这样一阵阵的头大，只能去劝秦月：“女儿啊，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理亏，再说，你也长大了，整天跟一群男子在一起也确实很影响名声，你就跟你娘去外面住，爹晚上也是要回去的。沈梓尧那小子不喜欢你，你也就不要再强求了，爹答应你，一定为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好不好？” 看着她爹赔笑的脸，她并没有觉得开心，甚至还觉得她爹没帮她说话，现在又来讨好她有些讨厌，她看着她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非他不嫁！” 说完，转身就出去，鲁氏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忍不住剜一眼院长，说道：“都是你把她宠坏了！” 院长也很无辜啊，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是想宠着的，谁能想到她会看上一个有家室的？ 再者，他甚至不敢告诉鲁氏，她是想让人家休了原配的妻子娶她的。 他也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确实是被他宠坏了，只希望以后能慢慢放下执念，另外找一个未成家的青年才俊好好过日子才是。 沈梓尧本以为晚上能够安静的看会书，没想到才看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告诉说秦月找他。 “这个女人到底有完没完啊？都这样了还来找？” 潘恒瞬间就把手上的书扔了，跳起来要去找秦月，沈梓尧也是烦，直接说不见，但是来人说：“她说有重要的话要说。” “她能有什么重要的话？梓尧兄，你可别被她骗了！” “我出去跟她说！”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自己跑出去了。 秦月等得有些着急，见有人出来还以为是沈梓尧，高兴了一瞬看到的却是潘恒，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怎么会是你？沈梓尧呢？我要见他！” 潘恒故意挡在她的前面，让她根本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都这样了你还想见梓尧兄？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哪来的脸！” 潘恒冷哼了一声说道：“今天要不是师娘跟梓尧兄道歉，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根本不知道嫂子在梓尧兄心里有多重要！” “我不想听你废话，你让他出来，我要跟他说话！” 秦月今晚受了刺激，情绪一直不是很好，她现在别的不想，就想见沈梓尧。 “我也再跟你说一遍，梓尧兄讨厌你，更不会见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根本不愿意再搭理她，在潘恒看来，秦月现在跟个疯婆子没什么区别。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不管不顾的喊出来，好多人都探出头来看她。 有人在见到她的时候就急忙去通知了院长，院长知道后第一时间过来找她，刚到就听见她喊这么一声，可把院长的魂都要吓飞了。 “小祖宗，你是真不想要自己的名声了？赶紧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向疼爱她的院长都生气了，私底下，不管她怎么闹，院长都可以随她，但是现在这里这么多人，要是真的传出去什么不好的话，那她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我不回去！你们不是都觉得我丢人吗？我就丢给你们看！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 “啪！” 院长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下去之后，院长也愣了愣，这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从小到大狠话都没说过一句，现在却动手打了她。 “给我滚回去！” “来人，把她给我绑回去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院长使唤着一起跟来的小丫鬟和一个嬷嬷，两人急忙上前把秦月控制住，强行把人带走了。 学生们还在伸头往外面看，院长吼道：“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之前他还觉得是妻子对女儿太过严厉，所以每次妻子管教女儿的时候，他都是拦着的，他总是在想，那么聪明可爱的女儿，能坏到哪里去，放心宠着就好了。 谁能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不仅没有丝毫的悔改，甚至还觉得自己没做错，更是不知羞耻的到这里直接喊人，这是要把他的老脸也丢尽了！ 秦月背回去，一路上都没有出过声，甚至还算乖巧的跟着丫鬟和嬷嬷走，被关押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嬷嬷又按照院长的吩咐用布条把她绑起来。 “姑娘，得罪了。说起来，今儿这件事情，确实是你做的不对了，老爷和夫人总还是为你好的。” 嬷嬷是看着她长大的，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有些心疼，但是秦月根本不搭理她们。 嬷嬷“唉”把了一声，摇着头把人绑好之后跟小丫鬟一起离开。 郁瑶带着萱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般情况下，小虎子早就睡下了，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不睡觉，甚至还哼唧唧，靠在孙氏怀里抹眼泪。 孙氏就这么一直陪着他，等着郁瑶她们回来。 “姐姐，呜呜呜……” 见到萱儿回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就扑进萱儿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 郁瑶有些奇怪，把骡子拴好后，就过去跟孙氏说话。 “不知道，天黑之后就一直这样，我还以为是病了，检查一下也没事，就这么一直哭，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哭成这样。” 孙氏把小虎子当成自己儿子看待的，见他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跟郁瑶说着就觉得鼻子酸涩。 “娘，别着急，我先去看看。” 萱儿带着小虎子回房间了，郁瑶也跟进去看，进门就看见小虎子小心翼翼帮萱儿呼呼额头上鼓起的“牛角”，然后接着掉眼泪：“姐姐受伤了，疼疼呜呜呜……” 郁瑶站在门口就不动了，这是姐弟连心，小虎子预感到萱儿受伤，在担心姐姐，所以一直不肯睡觉。 她欣慰的笑了笑，也不枉萱儿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等萱儿把小虎子哄好了，郁瑶又拿了药油进去：“小虎子别哭了，姐姐的伤不严重，擦了药明天就好了，小虎子帮姐姐擦好不好？” 第164章 想早点见到你 “好！” 小虎子吸了吸鼻子伸手过来拿药油，郁瑶把药油倒在他的手里，让他去给萱儿抹。 孙氏也进来看情况，见到这个画面就有些泪目，她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给郁瑶生个兄弟姐妹，这样的话，她们前些年的日子也不会这么苦，就算有人欺负还有兄弟姐妹撑腰。 小虎子轻轻地帮萱儿擦了药，这才乖乖躺下睡觉，郁瑶让萱儿陪着小虎子一起休息，自己跟孙氏出去说话。 “娘，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孙氏没动，拉住她的手问：“萱儿的伤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撞到头？” “是梓尧书院里院长的女儿干的，那姑娘心术不正，萱儿也是为了维护我才受伤的。” 这件事情郁瑶并不打断瞒着孙氏，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心术不正？那是几个意思？好端端的怎么要害你？难不成她跟梓尧？” 孙氏顿时就紧张起来，沈梓尧能够进书院读书全是靠郁瑶帮忙的，要是他去书院就移情别恋了，可怎么对得起郁瑶？ “不是，是她喜欢梓尧，整日纠缠，梓尧跟她倒是没什么关系，今天的事情，梓尧也会禀告书院，给我们一个说法。” “那就好，”孙氏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梓尧去了书院就有了新欢，那我非得去书院闹一番才行！” 孙氏一生懦弱，面对丈夫的殴打都不敢有半句怨言，但是现在对着郁瑶却说要是沈梓尧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就去书院闹，郁瑶心里挺感动。 “娘，您就放心吧，梓尧不是那种人，要是这次书院不给我们一个公道的说法，我们就给梓尧换个书院。” 郁瑶都想找个机会去一趟昌州了，虽然路途遥远，来回也不方便，但是只要能给沈梓尧一个舒服的学习环境，远一些也无妨，大不了她可以去昌州陪着他的。 现在医馆每个月给她的分红都有一大笔，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也足够富饶的过一辈子。 再说，那个地方那么大，易兴堂应该也有店铺在那里，到时候她过去任职就可以。 总之，距离不是问题。 “应该的。”孙氏点点头，“梓尧去书院是读书准备考取功名的，可不能让那些心术不正的女人给耽误了。” 确实真的没什么大事之后，孙氏也会去休息了，都已经快亥时了。 郁瑶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沈梓尧的事情，她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尤其目前可能还有人在查有关于他的事情，要是去昌州，暴露的可能性会更大，现在的他们，明显还没有对抗的能力。 想着想着，思绪又飘到秦月那里，想起今天秦月对着沈梓尧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真是恨不得上前就给她两巴掌，当着她的面勾搭她男人，这不是在挑战她吗？ 更何况，真不知道秦月哪来的勇气跟她抢男人，长得没她好看，身材也没她好，甚至没有她这一身本事，那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黑暗中，郁瑶伸手在自己胸前摸了一把，嗯，很满意。 想着秦月那干瘪还没啥看头的身材，满意的进入梦乡。 鲁氏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第二天就确定好新的住所，让人把他们的东西都搬过去布置一下，然后带着依旧被绑着手脚的秦月离开。 秦月这一次是真的把脸都丢尽了，昨晚上的冲动让她后来后悔不已，这样一来，她还怎么赢得沈梓尧的真心？ 以至于离开的时候她格外的安静，甚至是低着头走的，上马车离开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出来看热闹的人里，没有沈梓尧。 她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帘，进了马车跟着鲁氏离开。 一路上母女二人都不说话，鲁氏是没话可说，秦月却还是在生鲁氏的气，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跟她说话了。 到了新的住处，丫鬟和嬷嬷会收拾东西，而她就坐在窗前发呆。 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发生了事情的时候，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是会舍弃自己的。 很多事情，她必须靠自己的谋划。 沈梓尧绝对有高官之相，只要能嫁给沈梓尧，她以后就是高官夫人，享尽一切繁华，到时只怕是鲁氏还要看她的脸色。 等全部东西收拾好已经是三天后了，这几天秦月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一个人在屋里看书绣花，乖巧得不成样子。 鲁氏虽然表面上不搭理她，但是暗中却一直观察着她的变化，看她这样还以为是想通了，也就默认的取消了她的禁足。 即便是如此，秦月依旧没什么反应，除了不搭理父母，其他的行为跟以前没多大区别，鲁氏放松了许多。 今天正好是书院放假的日子，秦淮早早的就到书院门口等着了，沈梓尧一出来就见到她。 “怎么来的这么早？”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但是看上去郁瑶已经在门口等好久了，沈梓尧便知道她是早上就过来了。 “想早点见到你。” 秦淮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心情一直不怎么样，现在看到沈梓尧才觉得有了归属感，靠在他怀里就觉得很安心。 “我也想你。” 沈梓尧搂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潘恒出来正好见到这一幕，很识趣的没过来打扰，只远远的说道：“梓尧兄，嫂子，我先回去了！” 说完上了自家小厮赶来的马车，直接回去了。 郁瑶这才问：“那件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还不错，多亏你花大价钱收买人心，不然不会那么容易。” 郁瑶愣了一下，想到自己请那几个学生在如意楼吃饭的事情，笑道：“我就是单纯的请他们吃顿饭，没有别的意思！” “是是是，没有别的意思，走吧，我想去吃碗牛肉面。” 沈梓尧拉着她坐上车，自己赶着骡子走，郁瑶捅他一下：“到底处理成什么样，你倒是说呀！” 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沈梓尧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心急，就是故意不说。 第165章 第一场雨 “院长本来是不愿意处置秦月的，但是院长夫人出面，在众人面前跟我道歉，并且承诺会带着秦月搬出去住，以后秦月也不能在书院读书，院长夫人的速度也很快，第二天就带着秦月离开了。” 沈梓尧老实交代：“院长夫人还说要带着秦月去家里跟萱儿道歉，我觉得没必要，就婉拒了。” 郁瑶认真听着，觉得结果还算满意，反正只要秦月离开书院，以后都不能再去骚扰沈梓尧，那就万事好商量。 “幸好这一家人里面还有个院长夫人是正常的，不然我真的要给你换个书院了。” 说起换书院，郁瑶就狐疑的看向沈梓尧，质问：“之前我说要给你换书院，你怎么一直不愿意？这书院里还有你留恋的什么人？还是你被骚扰上瘾了？” 她紧紧的盯着沈梓尧，不错过他任何反应，沈梓尧忍不住笑道：“你都在想些什么？我只是不愿意去太远的地方跟你两地相隔，在县城我都觉得很远了，更何况去州府？” “你操心这些干什么？” 郁瑶恨不得在他胳膊上拧一把，想想又有些不舍得，只是拍了一下：“大不了我们举家跟着你去州府住下不就行了？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这个山村的，总是要走出去，你要是去州府，我肯定要跟着你的。” 沈梓尧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郁瑶搂进怀里，他何其有幸，遇到这样美好的女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郁瑶感觉到他的兴奋中还带着些难受，多半是又想到以前的事情，她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直在的。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做到万人之上。” “好。” 搂着她的手紧了很多，郁瑶感受到，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两人一起去吃了面，然后在街上买了些东西，这就回去了。 出城的时候还艳阳高照，才多久就下雨了，这雨来得急，两个人被淋得猝不及防。 “我上次来县城的时候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我们可以过去避避雨。” 沈梓尧指着东南方向说话，让小骡子再跑快一点。 郁瑶点点头，用身体护住怀里刚买的东西，笑着说道：“说起来，这还是今年第一场雨，再不下雨，今年就要大旱了。” 她伸手接了一些雨水，虽然猝不及防，但还是很高兴的，至少庄稼有了着落，百姓们也不用担心没粮食吃。 到山洞的时候，两个人全都淋湿了，小骡子也一样，沈梓尧给它解了车上的缰绳，也把它拉进了山洞。 洞里有些脏乱，但好在地上的枯枝等东西都是干的，正好能生个火，沈梓尧不停歇的忙碌着，郁瑶却坐在一旁看着他忙活。 “你说，要是秦月看见你这样为我忙前忙后的，会不会被气死？” 她撑着脸看他，眼中满是笑意。 现在一家人住在一起，两人想过个二人世界都好困难，现在被困在这里，郁瑶其实还有些小高兴，至少能跟他单独在一起久一点。 “好端端的提她干什么？” 沈梓尧不以为意，反正那天晚上事情都那样了，秦月还不管不顾的去找他，他对那个女人就没什么善意了，要是再这样闹，他真的不介意出手。 郁瑶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我相公那么优秀才会被人惦记，这很正常，我从来不介意有人惦记你的，但要是做了过分的事情，我就要教训她。” “你这是什么想法？我们两个就够了，别的女子不管怎样我都嫌烦。” 沈梓尧终于弄完这一切坐在她身边，两人依偎在一起烤火，顺便烤一下衣裳。 郁瑶有被哄到，笑得很是得意。 “你说，要是有一天，我们同时掉下山崖，困在这样一个洞里，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世外生活？” “怎么，就这么想跟我单独在一起？” 沈梓尧故意打趣她，其实心里比谁都高兴。 “当然了，在家里，想跟你单独腻歪一会儿还得找借口让她们回避一下。” 郁瑶很是想念后现代的小别墅，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在不同的楼层，大家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多好啊，不像这里，会盖两层的都是酒楼或者青楼，普通人是绝对不对那么干的，费时费力不说，长期居住也不是很安全。 “阿瑶，谢谢你。” 沈梓尧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垂，郁瑶有些意犹未尽，刚想凑上自己的唇，又听他说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郁瑶的身体就僵硬了一下，依稀觉得会有事情要发生。 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忘了我不是寻常的女子，我不需要你保护，相反的，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嗯，这样就显得我挺没用。” 郁瑶：…… “你在乎这些？” “自然是在乎的，我堂堂七尺男儿……” 郁瑶抬起头就堵住他的嘴，很是强势的进攻，不准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鬼话。 喘息的时候，他趁机道：“嗯，要是时常这样，我也是可以不在乎的。” 之后，他化被动为主动，在她的领地攻略城池。 不知是不是火堆的原因，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发烫，郁瑶的手都有些不安分。 他一把按住：“回去再说。” 郁瑶顿时就清醒几分：“回去你就会说，再等等，等我娶你……” 她一边说一边翻白眼，表情很是多样，沈梓尧笑得耳根都红了：“你不想再嫁我一次？” “想啊，但是又不影响我们做正经事！” “娘子言之有理。”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紧紧地按着她作乱的手，不准她继续下一步。 “沈梓尧！你是不是想欺骗我的感情？” 她有些生气，干脆缩回手，指着他的胸膛控诉：“你就是那传说中的负心汉，想利用我帮你报仇，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一举甩了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沈梓尧：…… 要是她不用那么夸张的语气说话，也不用那么夸张的擦眼泪，说不定他就信了。 “别闹了，雨快停了。” 他过来拉她的手，她躲开，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了一句让他恨不得将她就地解决的话。 “沈梓尧，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166章 就离谱! 沈梓尧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蹦出来一句：“你要是那啥可以跟我说，我有药！我可以给你治！” 说的什么都不想说了，正好雨也停了，沈梓尧拉起她就往外走，小骡子乖巧的跟在后面。 “干什么呀？” 郁瑶明知故问，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 沈梓尧咬牙切齿：“回家。” 很快的套上骡子，加快速度赶回去，郁瑶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们回到家会有多激烈，结果在看到站在门口等着的一老二小时，所有的兴致都没了。 总不能毫无顾忌不是？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沈梓尧似笑非笑：“等着。” “怎么了？都淋成这个样子就不要斗嘴了，家里已经生起火，烧好热水了，快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再来烤烤身上的湿气。” 孙氏见他们回来，一颗心就放回肚子里，今天郁瑶出门的时候晴空万里，谁也没想到会下雨，所以也没提醒郁瑶带雨具，她心里老是担忧着，这病情好不容易有所缓解，可不能再生病了。 “娘，我们闹着玩的，让您担心了，我和阿瑶先回去洗一下。” 在孙氏面前，沈梓尧还是很正经的，拉着郁瑶就往里面走，孙氏贴心的打好了热水，他们直接就可以洗了。 “你先去洗，我等着。” 沈梓尧帮她把换洗的衣裳找出来，郁瑶却像个小尾巴一样拉着他的衣裳跟在后面：“要不要一起？” 这么短短半天的时间，沈梓尧发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以前整天话都不是很多的，就算是跟人交往也是装出来的笑容和热情。 然而现在，她像一团火，几乎要把他燃烧殆尽。 “好啊。” 他欣然答应，这下却轮到郁瑶愣住了，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很害羞的拒绝吗？ 怎么跟她想象中不一样？ “啊，你不愿意啊，那算了，我先去洗，过会儿水凉了。” 郁瑶撒开手就往屏风后面跑，沈梓尧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失笑，相处的时间越多，就越能发现她带给自己的惊喜。 郁瑶洗完之后沈梓尧就这她的洗澡水简单的洗了一下，然后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烤火，没多久就觉得热了，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娘，我们都不冷了，我去把火熄了吧。” 孙氏同意后，沈梓尧起身把火盆抬到院子里去。 “雨停了，我带着这两孩子放骡子去，阿瑶，晚些时候你先做饭。” 孙氏总是找各种理由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郁瑶心里感动，一个劲儿的点头，反正现在太阳都出来了，出去也没什么事。 几人都离开之后，郁瑶就看着沈梓尧，他们也不是就真的荒唐到去做什么事情，只是单纯的觉得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就很快乐。 这古代娱乐设施真是少得可怜，一时间都不知道能去哪里玩，要是在后现代就好了，至少还能去看看电影，或者去游乐园，甚至是去哪里旅游都很不错。 而现在，只能面对面坐着干瞪眼。 郁瑶眼睛一亮：“明天我们去听戏吧？或者听人说书都可以！” 镇上有一家这样的茶楼，但是规模不是很大，也没什么乐趣，郁瑶还是想去县城。 沈梓尧见郁瑶手托香腮的看着她，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好，你想做什么为夫都陪你。” 说话的时候，沈梓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肉乎乎的挺弹。 两人腻了一个下午，晚上还一起做饭，感情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郁瑶心想，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他！ 于是吃完饭后她就烧水洗漱，早早地回了房间，甚至还换了一套新买的没穿过的小衣。 沈梓尧吃完饭还看了一会书，前段时间那些先生为难他的时候，他才发现其实很多东西都没有深刻的掌握，所以一有时间他就会温习一下，也算是很好的提高。 只是，见郁瑶早早地回了房间，他多少有些心猿意马。 等孙氏和两个孩子也都各自回了房间，他也洗漱一番去房间，进去之前还有些紧张，这一天，他似乎也期待了许久。 本想着……但她说的对，并不耽误。 他推开门走进去，郁瑶已经等了有一阵子，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数着最近麻沸散赚的钱，这么大一笔钱，足够他们去最繁华的京都生活了。 沈梓尧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觉得有些喜感，走上前帮她把铺散开的银票都收起来：“这么脏的东西，拿到床上做什么？” 郁瑶有些怨念的看了他一眼：“等你呗。” 这个男人，这么能装。 以前她没接受他的时候，整天动手动脚的，现在答应了又安分守己起来。 看到他瞬间变得有些局促，郁瑶忍着笑，故意逗他。 “怎么，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本来挺自然的一件事，但是现在被郁瑶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尴尬，他站在床边甚至不知道该干什么。 再看郁瑶眼中满是狡黠，顿时就不服气了，一手把烛台灭了。 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他慢慢的靠近，这下换郁瑶紧张了，她也没什么经验。 但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自然是不能退缩的，于是看他压过来的时候，她还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折腾了一会儿，正要进入主题，郁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把按住沈梓尧。 沈梓尧刚刚摸索出一些门道，突然被叫停，自然是不乐意的，根本不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知道害怕了？来不及了。 “不是，等一下，我好像来小日子了。” 沈梓尧：！！！ 就离谱！ 郁瑶撇撇嘴，她也没想到这么准时的啊！ 沈梓尧被迫离开，重新把灯点上，看着衣衫不整的郁瑶嘟着嘴坐在床上，那样子别提有多勾人。 他叹了一口气，出去把之前剩下的热水提进来给她清洗，又去找了要用到的东西给她准备好，两人住在一起这么久，他还是照顾过几次她的小日子，还算有经验。 郁瑶全程不是很开心，洗干净收拾好乖巧的坐在床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感觉怪对不起他的。 沈梓尧过来抱了抱她：“先躺下休息，我去冲个澡再给你煮糖水。” 说完，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转身出去。 冲澡，冷水澡？ 唉，怪难为人家小伙子的。 郁瑶指着自己的肚子吐槽：“你咋就这么争气呢？” 沈梓尧回来的时候，郁瑶都快睡着了，他身上透着凉意，也不知道泡了多久，手上还端着一碗糖水鸡蛋。 第167章 胖了 郁瑶自知理亏，虽然不是很想吃鸡蛋，但还是接过碗乖乖吃了，之后又乖乖钻到沈梓尧微凉的怀里靠着。 “先自己睡一会儿，我身上寒凉，别把凉意过给你。” 沈梓尧不仅不抱她，还把她抱到自己的位置躺着，郁瑶有些心塞，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造化弄人啊。” 沈梓尧：…… 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但是看郁瑶挺难过的，他就忍住没笑出来。 郁瑶小日子，身子有些虚，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沈梓尧的身上又热起来，这才轻轻把她抱在怀里睡觉。 他悄声在她耳边说：“天意如此，再等等吧。” 可能是因为淋了雨，入了寒气，从来不会肚子疼的郁瑶第二天就开始疼了，虽然并不严重，但就是提不起什么精神。 这是女性一个正常的生理现象，治愈术没办法帮她。 于是，本来打算好的去听书听戏的事情，只能泡汤了。 当然，也是有好处的，沈梓尧一整天都陪着她窝在床上，手一直放在她小腹上轻轻揉着，能缓解不少。 孙氏和萱儿今天都没出门，孙氏在院子里教萱儿做女红，倒是小虎子闲不住，跑出去跟钱老三他们玩泥巴去了。 “干娘，姐姐是生病了吗？” 萱儿还小，不懂得这些事情，只是见一大早沈梓尧就忙前忙后的伺候着，萱儿难免有些好奇，期间她也想进去看看郁瑶，但是被孙氏拦下了。 孙氏当时是这么说的：“你姐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他多陪陪阿瑶吧，你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萱儿也觉得很有道理，反正自己每天都能跟姐姐在一起，但是姐夫不行，这么一想，还挺同情姐夫的。 孙氏想了想要怎么跟她说这件事情，组织措辞，然后说道：“你姐姐没生病，但是比生病的时候更需要人照顾，这是每个姑娘家每个月都要遭的一次罪，你还小，等再长大些就会明白的，到时候干娘再跟你讲。” 萱儿似懂非懂，又问：“那我学医会学这些东西吗？要是学就好了，如果下个月姐姐遭罪的时候姐夫不在身边，那我就替姐夫去照顾姐姐，一定把姐姐照顾得好好的！” 孙氏倒是没想到她会联想到这些，孙氏也不知道学医的时候学不学这些，于是说道：“这个干娘也不知道，等你姐姐好了你自己去问她，要是真能学，你可要好好学，以后得造福很多女子的。” 说着，孙氏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每个月来小日子还要帮郁富贵洗衣裳烧水做饭，那个时候，要是郁富贵能有沈梓尧这一半好，她也不至于走得那么决绝。 果然，有些时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现在还时常会羡慕女儿女婿的感情。 当然，也为女儿能找到这么好的丈夫而高兴。 萱儿连连点头，突然就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了，起身往屋里跑：“干娘，我不学女红了，我要专心学医才是，对了，还要学认字，我还有好多字不认识也不会写呢！” 孙氏笑得直摇头：“好，你去学，去学。” 现在还是孩子心性，做什么都不能坚持很久的，但她却能坚持每天都去看学认字和背书，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孙氏也是很鼓励的。 郁瑶在屋里听见萱儿说话，这才想起之前跟萱儿说的等沈梓尧回来就让沈梓尧教她识字写字的事情，顿时跟沈梓尧说道：“我现在好多了，你去看看萱儿这段时间学得怎么样？我自己也是学得不太好，写的字更是难看，教她的时候总觉得压力很大。” 教医术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教识字方面，还是得靠沈梓尧。 “不着急，她才刚去，让她先写一会儿，过会儿我再去看。” 说着，又继续给她揉肚子。 “下次不用去接我了，这个下了第一场雨，之后雨就多了，你去接我说不定又会遇上下雨，受寒多了对身体不好。” 沈梓尧是知道郁瑶之前不会疼的，今天疼完全是因为昨天淋了雨，心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愧疚。 他一个大男人还要她去接，结果还害她受寒，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事啊，等过两天我去镇上让人搭个棚子就好了，天热遮太阳，下雨挡雨，冬天还能保暖，多好！” 这车现在就是个露天的平板车，就只是农村里最简陋的类型，当初为了低调，就没有把车装饰得多好，但是现在她觉得已经没有低调的必要了，田里种的那些药材，很多人都知道她赚了钱的，装个车棚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一来，沈梓尧就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了。 “就你机灵。” 他呼了一口气，又问：“想不想喝水？开水还是糖水？” “开水就好，糖水太容易胖了。” 郁瑶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也就偶尔尝一点，但是每个月这几天沈梓尧都会煮很多糖水给她喝，她都是硬着头皮喝的，现在有机会做选择，她当然只说自己喜欢的。 “胖点好，我很喜欢。” 沈梓尧意味深长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出去了，郁瑶眨眨眼睛，愣在当场：“这么说，在他看来，她现在的状态就算得上是胖了？” 她急忙在自己腰间摸了一把，好像真是有些肉肉了，前段时间一直在医馆忙，每天都很累，就会吃很多东西，掌柜的提供的伙食也很好，顿顿都有肉，再者，吃完之后也没有机会起来走走，还是得继续坐着给病人看病，这样长期缺乏运动，她就胖了。 郁瑶欲哭无泪，她很在乎身材的好不好？可是原主的身体真的太容易长胖了，她平时也很注意的，怎么还是胖了！ 沈梓尧并没有真的给她白开水，还是放了一点点红糖的，算不上腻，就是有一点淡淡的甜味。 郁瑶满脸怨念的看着他：“说好的白开水呢？我都胖成这样了你还给我糖水，我要是真的胖成猪，外面那些女人就更要猖狂了！” 现在她尚且还有底气跟那些女人比，但要是真的胖了，她可是会难过的。 说不定情绪一激动，就给自己配些什么减肥药之类的…… 第168章 患的是疯病 “乖乖喝了，别乱想，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一直都是。” 这话就很能安慰到郁瑶，她美滋滋的接过糖水喝下去，只感觉一股暖流从嘴巴一直流到小腹，身上也变得暖暖的。 两人正你侬我侬的时候，萱儿在外面喊道：“姐姐，有人说要找你！” 院子里顿时就热闹起来，是钱老三和小虎子把人领回来的，他们在村口田埂上玩泥巴，这人赶着马车来，开口就要找郁瑶。 钱老三见他脸上笑眯眯的，顿时就要说话，小虎子一把拽住他，问那个人：“你找郁瑶做什么？” 他跟姐姐在外面当过小乞丐，知道一些坏人就是表面上笑眯眯的，实际上可坏了，所以一定要问清楚才好。 那人就说自己是来求医的，小虎子这才把人带了回来。 萱儿刚喊完，小虎子就冲进郁瑶的房间说道：“大姐姐，是我把人带回来的，他说自己是来求医的，我看他不像是说假话的坏人。” 小虎子是来解释的，他怕郁瑶误会他随便带人回来。 “知道了，小虎子真聪明！” 郁瑶揉揉他的脑袋，沈梓尧说道：“让他在院里稍等，你姐姐身体不舒服，要收拾一下才能见客。” “嗯嗯！” 小虎子又飞奔出去，把沈梓尧的话转告给对方。 孙氏进厨房倒了一碗凉白开出来，那人说道：“多谢。” 郁瑶从房间一出来就看到坐在院子里的中年男人，他身上穿的应该是大户人家下人穿的衣裳，不算好，但也没有补丁。 “这位就是郁大夫吧？” 见到郁瑶出来，中年男人急忙起来行礼，郁瑶晃晃手：“不用这么客气，有事便说吧。” “小人名叫福来，此番前来是想请郁大夫去给我家小姐看病的，还请郁大夫跟小人去一趟才好。” 福来的礼数很到位，一般来说，大夫们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出诊机会。 “抱歉，我不接出诊，你们要是想找我看病，五天后去安口镇易兴堂找我即可，我可为其诊断。” 郁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甚至都没问人家是住在什么地方。 “郁大夫，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有难言之隐的，不方便出来……还请郁大夫通融通融……” 福来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悲痛之色，郁瑶有些好奇，问：“你家小姐患的是什么病？” 福来看着这满院子的孩子，有些难以开口，郁瑶就对钱老三说道：“阿牛，带着他们出去玩，我要谈正事。” “好！” 钱老三有种莫名的开心，嫂子叫他的名字了，还那么温柔，是不是证明姐姐不生他的气了？ 他一高兴就带着几个小孩子出去，萱儿却没走，郁瑶跟福来解释：“这是我妹妹，也是我的徒弟，但说无妨。” 福来便点点头说道：“我家小姐，患的是疯病……” 萱儿瞪大眼睛，有些惊讶，有钱人家的小姐居然患上这种病，真是造孽。 “我家小姐原本不是这样的，去年到了出嫁的岁数，我家夫人就给小姐和她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定了亲，谁知三个月后，我家小姐的心上人出门做生意，走夜路的时候遇上豺狼，就……就……我……我家小姐受了刺激，就这么病了……” 他说着就开始掉眼泪，想来他一定是把自家小姐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所以才会那么心疼那位小姐。 萱儿也跟着很难过：“真惨啊！” 孙氏就想起郁瑶最近老走夜路，心都跟着悬起来。 郁瑶倒是没什么反应，作为医生，各种各样的情况她都是听说过的，不至于稳不住。 “你家小姐的情况我大致上了解了，这种情况确实需要上门去看，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福来听郁瑶改了口，有些高兴，急忙说道：“苍城县南街周府，事不宜迟，还请郁大夫跟我去一趟。” 他恨不得现在就赶紧回去，小姐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我今日身子不舒坦，不适合出门，我已然知道你们的住所，明日我正好要去县城，顺道去看看便是，你先回去吧。” 福来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今天他赶着马车来，就是专门来接着郁瑶去的，要是一个人回去，家里主人肯定会不高兴的。 可是看郁瑶也是一副坚决的样子，福来也没办法，拱手道：“那就请郁大夫明日一定要去我们府上一趟了。” 郁瑶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阿瑶，他说的不错，走夜路真是太危险了，尤其你一个姑娘家，往后可一定要早点回来，保护好自己！” 孙氏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就担心那样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郁瑶知道孙氏是关心自己，没多想就答应了：“放心吧娘，只要没什么事，我一定早回家的，像之前医馆里忙，我不就直接住在镇上了吗？” 再说，以她的能耐，好像需要担心的应该是那些猛兽，她想起她刚来的时候打的那头狼，嗯，赚了不少钱。 “对对，就该这样！” 孙氏见她答应，心满意足的坐下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天气越来越热，她要给孩子们做些夏天的衣裳。 萱儿问：“姐姐，明天你去给那位周小姐看病，我就不跟去了。” “为什么？” 郁瑶有些不解，萱儿一向好学，这么好的机会不是应该很积极的吗？ “嘿嘿，让姐夫陪你去吧，你去给人看病要是晚了就在县城住下，就不用走夜路回来了。” 萱儿人小鬼大的看着他们俩，郁瑶觉得那笑容里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撇撇嘴：“就你懂，小小年纪跟个小老太婆一样的！” 嘴上这样说，但是郁瑶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她也想单独跟沈梓尧在一起，小丫头不去当电灯泡当然最好啦。 事情处理完之后，郁瑶又回房间躺下，反正没什么事情做，躺在床上看书也是好的。 沈梓尧陪了郁瑶一会儿，然后去看萱儿写字的情况。 结果果然跟他想的一样遭。 郁瑶本身写的字就很难看，萱儿刚开始学写字，又是照着郁瑶那鸡挠搬的字写的，以至于要是不努力的看，根本看不出她画的一团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169章 她只是医生，不是神仙 萱儿看沈梓尧盯着她写的字不说话，就意识到自己写的肯定是不符合沈梓尧标准的，急忙说道：“姐夫，我知道我现在写的不好看，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你姐姐写给你这些字全是不规范的，你写的差也不是你的错，明天去县城我给你买几本别人写好的字帖，让你照着描摹，你就能写好的。” 沈梓尧帮她把现在写的这些都收起来，然后去找了一本自己的书教她识字。 现在萱儿刚刚开始学，不能学太复杂的，他就找着简单的教，好在萱儿聪明，看过几次的都能记住，脑袋瓜子比潘恒的好使多了。 “这个字是这么写的，先写一点，再写一横，接下来再写……” 每教一个字，沈梓尧都教她正确的写法，然后萱儿跟着写一遍，之后还要被布置作业，晚上吃完饭要写两页纸的大字才可以休息，必须把之前学得郁瑶教的那些改过来。 因为之前已经写了一段时间郁瑶教的那些，现在突然换一种写法，萱儿就有些不适应了，写得慢不说，还很丑，弯弯扭扭的，连最简单的横竖撇捺都写不好，跟沈梓尧写的示范字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之前学郁瑶写的，好歹看着还有点像，现在成四不像了。 萱儿有些气馁，沈梓尧拍拍她的脑袋安慰：“初学者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之后勤加练习就好。另外，平时多练点、横、竖、撇、捺、弯钩等写法，写好这些，你的字自然而然就会很好看了。” 萱儿一直觉得沈梓尧不爱说话，是个挺严肃的人，现在才知道他不仅不严肃，还很亲和，只是真的不太喜欢说话而已，当然，必要的时候还是会说的，就像现在教她读书写字，说的话比任何时候都多。 教了大概三十多个字，沈梓尧就不再继续了，让她先把这三十多个字记住，然后写好，今天的课业就算是完成了。 “姐夫，能不能再教我一些？我可以记更多一些的。” 她有些着急的看着沈梓尧，沈梓尧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她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多学一些，不然郁瑶又没办法教，她想好好学医就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欲速则不达，你先把这些写好再说。” 沈梓尧理解萱儿的心情，这个时候的她正是求学若渴的时候，想要多学，但未必就能学好，更何况，他这次放假六天呢，有的是时间教她。 萱儿努努嘴：“我知道姐夫是想陪姐姐去的，那好吧！” 她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沈梓尧笑着摇摇头，回屋陪郁瑶去了。 “怎么样，她这段时间学得很不错吧？” 郁瑶满脸期待的看着他，想被他夸教得好来着。 “嗯，确实不错，写的字跟你写的相比，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郁瑶：…… 读书人取笑人都这么有文化的吗？ “我写字本来就不好看，这不才让你帮她看看吗？哼……” 她翻了白眼，有些不高兴。 “逗你的，她很聪明，学得也很快，就是字写得实在不好，明日我们去县城给她买几本字帖回来描摹，进步会很大的。” 有台阶，郁瑶就顺着下了：“这还差不多，算你说了句好听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床吃了碗面就去县城了，本来打算去镇上装车棚的，今天直接就去县城装了，所以他们要去早一些。 “骡车装个棚，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装车棚的匠人见到是骡车之后，表示有些不理解，骡子一般都是拉货的粗使牲口，很少有人家装个车棚载人的，再说，有这条件为什么不直接买个马车？ “没事，你只管给装就行，装个最牢固的最厚实的，可别被风给我刮走了！” 郁瑶摆摆手，看上去十分豪气。 匠人自然是乐意之至，有钱不赚是傻子，立刻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最贵的车棚，不仅实用，还有很多好看的装饰品外面还围了一圈小铃铛，风一吹就叮铃作响。 这玩意儿小孩子肯定喜欢，但是对于郁瑶来说简直是影响瞌睡，但是想要家里的两个孩子，她还是没让匠人拆除。 沈梓尧给匠人付了一两银子的定金，郁瑶说道：“师傅，这骡子就先养在你这里了，我们去办其他的事情，晚点来取！” 匠人收了银子，自然是满心欢喜：“好嘞，放心去吧！” 沈梓尧这才牵着郁瑶的手，带她去周府。 周府门口有一个小厮在等待，应该是提前安排在这里等他们的，郁瑶报了自己的名字，小厮就把他们二人带进去。 进了门就有小丫鬟来带，见到沈梓尧，有些为难：“郁大夫，我家小姐的院子只怕是不便进外男……” 这些大户人家就是有这些繁琐的规矩，郁瑶虽然有些嫌弃，但还是点头答应，让沈梓尧在外面等着她。 “万事小心。” 沈梓尧嘱咐了一句，又说：“那我便去书铺走走，给萱儿买些东西。” “好。” 郁瑶跟着小丫鬟去了周小姐的院子，还没进去就听见有人在唱戏曲，咿咿呀呀的，并听不懂到底在唱什么。 院门口站着一位衣着富贵的妇人，看着里面的场景无声的掉眼泪。 “夫人，郁大夫来了。” 贵妇人急忙擦了眼泪转过身来，对着郁瑶强挤出一抹笑：“郁大夫来了，快里面请！” “夫人客气了。” 郁瑶点点头往里面走，贵妇人跟在身后：“郁大夫，我女儿的情况昨日福来已经跟你说过，我便不多说了，逝者已矣，但是女儿是我的命根子，听说郁大夫妙手回春，还请郁大夫一定要救救她！” 郁瑶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听说的，不过人家都伤心成这样了，她没多问，只是中规中矩的回答：“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我一定能治好，而是尽力而为，这是每个医生都不敢打的包票。 她只是医生，不是神仙。 “好，好……” 贵妇人又擦了一下眼泪，然后朝着庭院中正在跳舞唱戏的女子走过去。 第170章 周家小姐 “少兰，少兰，娘带一个好看的姐姐来跟你玩耍了，你快来看看！” 周夫人刚刚还哭着，但是跟周少兰说话的时候却是笑眯眯的，声音也十分温柔。 郁瑶想，这位母亲一定是十分疼爱自己孩子的，如今周小姐变成这样，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唱戏的周少兰听见母亲说话，瞬间像是恢复正常一样，问道：“陪我玩耍？是立安哥哥来看我了吗？” 听到这话，周夫人回头不好意思的看了郁瑶一眼，郁瑶了然，这位立安哥哥应该就是那死去的未婚夫了。 周夫人安抚她说道：“是啊，立安出去做生意，怕你孤单，派了一位姑娘来给你做伴！” “立安哥哥真好！” 周少兰笑得十分开心，蹦蹦跳跳的来到郁瑶面前，笑嘻嘻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郁瑶。” 郁瑶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着回答，或许是因为同情，语气也比平常温柔几分。 “郁瑶，你知不知道立安哥哥到底去哪里做生意了，都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我！” 周少兰说这话的时候就没笑了，明显是有些不开心，郁瑶还没得及说话，她又自顾自的说道：“他不会是喜欢上别人，不要我了吧？” 紧张的看着她，希望她不要乱说刺激到周少兰，郁瑶自然是明白的，说道：“周小姐多虑了，立安哥哥最喜欢的人当然是你，他还说等赚了钱给你买漂亮的首饰。” “嘻嘻，我就知道立安哥哥最喜欢我了！” 她又高兴起来，主动拉起郁瑶的手就进屋里去，嘴里嘟囔着要带她去看以前立安哥哥送她的东西。 周夫人怕出事，急忙跟进来。 周少兰搬出一个小箱子，打开来，全是一些珠宝首饰或者街边的一些小玩意，都是女子喜欢的东西，看得出来，两个人是很相爱的，难怪她接受不了事实变成这样。 就在郁瑶以为她只是单纯的选择性失忆的时候，突然就见她抱着那小箱子哭了起来：“立安哥哥死了，他死了！” “你们这些骗子为什么要骗我？他都被豺狼吃了你们还要骗我！” 这就是发疯了。 周夫人一见这样子就要去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到在地：“你们都是坏人！立安哥哥，我要去找我的立安哥哥！” 她闹着要往外跑，周夫人都来不及呼痛，爬起来就要追，郁瑶却已经先一步追上去，一掌将其劈晕了。 “少兰，少兰啊，我可怜的女儿……” 周夫人又开始哭，可见是伤心到了极致。 “郁大夫，你救救我的女儿吧，她这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周夫人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哭成一个泪人。 郁瑶怀里还抱着周少兰，再被周夫人这么一拉，昏迷的周少兰差点摔在地上。 “周夫人莫急，先把周小姐送到床上躺着。” 周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让自己身边的嬷嬷和丫鬟过来帮忙。 这期间周夫人也趁机调整自己的情绪，之后跟郁瑶说话的时候总算是没掉眼泪了。 “郁大夫，少兰这样的情况，还……还有的治吗？” 周夫人有些紧张，因为之前找了很多大夫都没办法医治，现在找郁瑶，她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可以治。” 这种病，郁瑶可以打包票。 之前没见过，不知道具体情况，自然不能口出狂言，但是刚刚周少兰拉着她的时候，她趁机给她把脉，再加上刚刚看见的这些情况，周少兰的情况不是很严重。 “真的？” 周夫人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还真能治，她眼中满是惊喜：“那……那需要多久？郁大夫可要留宿府中？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这倒不必，每隔三日我来一次就行，一个月内周小姐就能恢复。” 只需要短短一个月！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还以为至少得小半年，没想到还能这么快。 小丫鬟给准备了笔墨，郁瑶开了一张方子给，说道：“这副药喝三日，每日早中晚各三次，等三日后我来的时候再换一副药，记住，三碗水熬成一碗，” “是。” 郁瑶又坐下，把自己的银针拿出来铺开，准备给周少兰施针治疗。 周夫人看到那针就头晕，差点站不住脚，亏得身后的小丫鬟及时扶住，不然又要摔倒。 郁瑶看了一眼，知道她是晕针，说道：“夫人可以去一旁休息，这边最多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好，好。” 周夫人是真的见不得这些场面，不仅头晕，还开始出虚汗，急忙让小丫鬟扶着离开了。 但是人却没有走完，周夫人身边的嬷嬷还在一旁看着。 “嬷嬷不走吗？” 郁瑶看病最不喜欢一直被人盯着，这是对她的不信任。 “老奴……老奴想在这里看看小姐……” “嬷嬷要是想看就看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收拾东西就要离开，嬷嬷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郁大夫看上去好相处，实际上脾气很是古怪。 “郁大夫莫要生气，老奴这就出去，就在外面候着，郁大夫有用到的时候尽管吩咐！” 她赔着笑离开，顺便把屋里站在远处的一个小丫鬟也带出去了，免得过会儿郁瑶又生气。 郁瑶这才静下心来给周少兰扎针。 周少兰就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会造成这样神经错乱的结果，施针全在头上，尺寸和穴位都要找得十分精准，否则很容易出问题。 为了预防周少兰期间突然醒过来，她还扎了周少兰的耳后穴，能让她多昏睡一会儿。 对于她来说，穴位图是印在脑子里的，扎针并没有什么难度，顿觉无聊的就是等待。 按理来说，扎针之后，没什么事情做她甚至可以出去逛街的，但是周家人肯定不放心，所以她只能在这里干等着，也不知道沈梓尧给萱儿买的东西买齐全了没有，亦或者，骡车装好了没有，过会儿要是还早，还能不能去茶楼听书？ 她百无聊赖，手杵香腮的各种想，只觉得时间做得超级慢。 第171章 约个会怎么这么难? 等时间终于到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三两下拔针，把东西收拾好就准备去找沈梓尧。 周夫人过来的时候她刚收拾好东西，见床上的周少兰脸色红润了不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等她醒就可以喂一次药，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回去了。” 周夫人连连道谢：“郁大夫，真是多谢你，让你来回跑真是辛苦了，我让福来送你回去吧？” “不必，”她摆摆手，“我赶车来的，不用劳烦了。” 周夫人点点头：“嬷嬷，送送郁大夫。” 嬷嬷点头应下，十分恭敬的送郁瑶离开，临出门的时候，嬷嬷给郁瑶一个荷包：“郁大夫，这是此次的诊金，夫人的意思是，待小姐康复之后，会另行感谢。” “行。” 郁瑶不客气的接过，这本就是她应得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压力。 巧的是沈梓尧正好来接她，她就把刚刚嬷嬷给的碎银子递给沈梓尧拿着。 “我掂了掂，至少有五两银子，还是很划算的！” “嗯，我家娘子自然是能干的！” 沈梓尧把荷包收起来，然后把买到的东西给她看：“这些字帖够萱儿练很久了，每天留出时间让她练，不要逼得太紧。” “我当然知道，反倒是那个小丫头太努力，很多时候我让她休息，她说她还想再学一点。唉，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是女孩子，之前有经历过那些苦楚，能有这样的机会本就难得，努力一些也是应该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心疼啊。” 郁瑶叹了一口气，又说道：“那周小姐也挺可怜的，我在想，等把她治好的时候问问她愿不愿意忘掉那些让她难过的事情，要是愿意，我就给她调一种药，吃下去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那她大概不会愿意的。” 沈梓尧想都没想就说，郁瑶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一定，没人愿意一直活在过去的悲伤中。” “但要是她吃了药，就再也没有了关于她爱的那个人的所有记忆，这对于她而言，是不完整的。” 郁瑶觉得他说的也对，这种事情就是有两面性，刚要点头表示赞同，又听他说道：“不过，要是有一天，我也出了事，我倒是希望你给自己配这么一种药把我忘了，我希望你一直都这么高高兴兴的活着。” “呸呸呸，说的什么鬼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呸呸呸……” 郁瑶一边说，一边在他嘴唇上轻轻打了几下，沈梓尧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他都成亲了，还说什么童言无忌。 不过……好像……那啥还没…… 还想还真算是“童”…… 这么一想，脸色更差了，这次要是她特殊情况，他肯定能摆脱这重身份！ 瞬间，看她的眼神就没有这么友好了。 “瞪着我干什么？你不该打吗？好端端的说这些话，好心情都被你说没了，我打你还是轻的！” 郁瑶翻个白眼就自顾自的往前走，根本不理他。 “你走慢些，身体不舒服还走那么快，过会儿又得疼了！” 沈梓尧急忙追上去，不敢再惹她。 “梓尧兄，嫂子，这么巧啊！” 潘恒在街上闲逛，远远地就看见他们俩了，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打招呼。 在书院天天都能见到，沈梓尧对他的出现没什么反应，倒是郁瑶跟他打招呼：“是啊，真巧，你也来逛街吗？” “我出来帮我爹买些东西，这完全可以让家里小厮办的事情，非要让我来，我好不容易放假，嫂子你说，这不折腾人吗？” 郁瑶笑笑不做评价，正想说那你去忙吧，谁料潘恒得意的看了沈梓尧一眼，又跟郁瑶说道：“嫂子，之前我跟梓尧兄说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梓尧兄没答应，既然现在遇到，那我就自己跟嫂子说了。” 郁瑶看向沈梓尧，沈梓尧完全没有印象：“忘了。”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郁瑶有些无语，但还是笑眯眯的让潘恒说说具体是什么事情。 “嫂子，是这样的，我祖母上了年纪眼睛不太好，看不太清东西，听闻嫂子妙手回春，我就想请嫂子去帮我祖母看看。” 这么一听，多半是跟孙氏之前一样的白内障，郁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遗憾今天又是不能去听书的一天…… 约个会怎么这么难？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去看看。” 潘恒是沈梓尧在书院里最好的朋友，平时也是最维护沈梓尧，这种事情自然是能帮就帮。 得到允许，潘恒高兴得不行，他爹吩咐他买的东西也不买了，直接带着人就回家。 潘家是做生意的，家里有钱，住的也好，离刚刚去的周家只隔了一条街。 “爹，爹，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潘恒跑进去跟自家老爹汇报，话没说完就听见里面传来老爷子暴躁的声音：“让你去买东西，怎么刚出门就回来？你这个小兔崽子就是找抽！” “爹！我有朋友在呢！” 潘恒不想在郁瑶和沈梓尧面前太没面子，急忙拉住他老爹的手，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在书院里有一个很厉害的朋友教我做题吗？所以我进步才这么快，我在街上遇见他和他的妻子，就把他们请回家来了，他妻子还是个超厉害的大夫！” 潘树荣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女大夫？” “对！就是安口镇那个很厉害的女大夫，我请她来给祖母看看眼睛。” 潘树荣一巴掌拍在潘恒头上：“你个傻小子，那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我这不是来跟你说一声吗？” 潘恒有些委屈，然而他爹已经不理他，冲出门去了。 沈梓尧和郁瑶就在院子里站着，潘树荣出来就能看见，十分热情的说道：“两位贵客快里面请，恒儿那小子不懂事，竟然让两位站在院子里，实在该打！” 跟在后面的潘恒：…… “潘老爷言重了，我和潘兄是同窗，这是内人郁氏，算不上什么贵客。” “谁说的？”潘树荣不乐意了，“你是我家恒儿的贵人，在遇到你之前，他连算盘都不会打，现在算账都能赶上家里的账房先生了，哈哈哈，都是你的功劳！还有这位郁大夫，那也真是如雷贯耳，你们二人竟然是夫妻，真是郎才女貌啊！” 第172章 放心，不留疤 潘树荣不会是做生意的，一张嘴挺会说，郁瑶就喜欢听人夸她跟沈梓尧郎才女貌，笑得合不拢嘴。 去到花厅坐下，下人就给泡了上好的碧螺春上来，潘树荣很热情的一直问潘恒在书院里面的事情，郁瑶在旁边憋笑。 这真不能怪她，明明是上门来给人看病的，却好像是当老师的来家访一样。 潘恒只觉得丢脸，过去拉他爹：“爹，你这是干什么？我请他们是给看看祖母的，不是听你在这里问东问西的！再说了，你问的都是我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我问你，你能说实话吗？” 潘树荣抬手就要打潘恒，潘恒可能是早就习惯了，他爹才刚抬起手来就开始躲，整一对活宝。 “让二位见笑了，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些这小子在书院的事情，平时是没这么机会的。” 骂完潘恒，潘树荣又转过来对着他们道歉，然后才让潘恒带着他们去潘老太太的院子。 本来潘树荣是准备亲自带着来的，但是临时有点事情，就去处理了。 “别理他，他前几日把我娘气得带着妹妹回娘家去了，今天派人去接，我娘还不肯回来，他就只能自己去了。” 潘恒切了一声，觉得他爹老不正经，都过了几十年，突然想纳妾，这不是闹吗？ 别说他娘，就是他都不答应！ “这种事，你就别跟我们说了。” 郁瑶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个背时儿子，难怪他爹总是打他，该！ “害！这有什么？你和梓尧兄又不是外人！” 郁瑶干笑两声，也就随他去了。 好在很快就到了潘老夫人的院子，潘恒终于转移目标，去跟他的祖母撒娇了。 “祖母，这是我为您请来的大夫，能治好您的眼睛！” 潘老夫人倒是很宠爱这个孙子，满脸欣慰的拉着他的手说话：“哎哟，祖母知道你孝顺，只是我年纪到了，眼睛看不清楚是很正常的，你就不必费神了。” “祖母，没事的，这是我好朋友的妻子，是为很厉害的女大夫，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您就让她给您看看吧！” “是啊，老夫人，我既然都来了，帮着看看也是应该的。” 郁瑶主动上前去，在一旁她就看见了，老太太的情况就是白内障，看样子时间还不是很久，只是因为年纪大，风险也比孙氏的大一些，但是在郁瑶看来，都是可以承受的范围。 “哎，好孩子，姑娘家能成为一位大夫真是不容易，何况艺术还那么好！好好好，那就有劳你给我看看！” 老太太不是看得很清楚，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姑娘家的轮廓，就摸索着去拉她的手，郁瑶主动伸出手去。 沈梓尧就在不远处站着，目光全在郁瑶一个人身上。 老夫人坐下，郁瑶帮她检查了一下，然后对潘恒说道：“可以治，但是老夫人年纪大了，就算是治好了，也不可能像年轻人一样看得清楚，只是能比现在看清楚一些，要是你们决定要治，我可以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就来治。” 至少要回去拿一下工具，而三天后正好要来给周家小姐复诊，也就顺便做个手术了。 “治！当然要治，能比现在看得清楚也是好的！只是为什么要等三日后？这不是开服药就能治的吗？” 潘恒有些好奇，而老夫人知道自己这眼睛真能治，也很是惊喜，每天看不清楚真的很难受。 “不是那么简单的，我需要回去拿工具，正好三日后这边还有一个病人要看，就顺带一起了。” 潘恒更懵了：“什么工具？” “就是一些小刀剪子钳子之类的。” 郁瑶本来也是担心说多了他们不能接受，但现在都这么问了，她也不能刻意隐瞒，继续解释道：“是这样的，我需要用小刀把老夫人的皮肤切开，修复眼球功能，这种病不是吃药就能好的。我娘也是这种病，现在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了，而且你们放心，不留疤。” “这这这……” 潘恒都已经结巴了：“把皮肤切开？那得疼成什么样？” “放心，我有一种药，吃了就能陷入沉睡，而且不会觉得疼。” 为了能让他们相信，郁瑶还特意问沈梓尧：“你感受过的，不疼的，对不对？” “嗯，确实不疼。” 潘恒：…… 他怎么觉得梓尧兄这么敷衍呢？明显就是在附和嫂子！ “不不不，不做了不做了，太可怕了！” 老夫人脸色都白了，看样子受了很大的惊吓：“我现在这样子也挺好的！” 别说是老夫人，就连潘恒都有些犹豫了，主要是他祖母年纪太大，要是那个过程中出事，那可谁都说不准。 “就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法吗？” 潘恒还在挣扎。 “这种病吃药治不好的，不过没事，你们自己考虑，要是不愿意治也没关系。” 郁瑶的态度很是随意，要是治，三天后她就来一趟，要是不治，她就只需要去周家就行，还省时省力的。 “嫂子，刚刚你说你的母亲也是这么治好的？” 潘恒着实有些犹豫，他还是很希望祖母能够看清楚东西的。 “对，现在眼睛跟正常人无异。” 潘恒还想再说什么，被老夫人一把拽住说道：“恒儿，祖母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要再折腾了，要用那些刀子钳子在我眼里活动，比直接要了我这条老命还折磨人啊！”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么治病的方法，单是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这眼睛这么脆弱，别到时候没治好，眼睛反而真的瞎了。 “祖母，在孙儿心里，您一点都不老，肯定能够长命百岁的，要是真能治好，不妨试一试？” 潘恒还是有些犹豫，又问郁瑶：“嫂子，我能不能去拜访一下伯母？但是你别误会啊，我就是想去看一看，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 他就是想亲自去看看孙氏是不是真的跟常人无异，也算是让自己心安一些，毕竟他祖母年纪大，经不起折腾。 “当然可以。” 郁瑶没有拒绝，这种情况在古人看来确实难以接受，孙氏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自己在她眼里动刀的事情，否则肯定也是害怕的。 第173章 讲的是他的故事 老夫人更着急了，她听着都害怕，是真的不想去这么折腾自己，要是不这么这么折腾还能多活几年，这要是折腾了说不定还活不长了。 “恒儿，这件事情祖母可还没有答应，你不要乱做决定！”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笑着跟郁瑶说道：“姑娘，我还是不治了，我这老太婆没几年活头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郁瑶点点头，这种事情她不勉强。 潘恒却说：“还是等我爹娘回来问问他们的意见吧。” 老夫人顿时就不高兴了：“我还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祖母，不是这样的，孙儿也是为了您好，您这眼睛多有不便，以后孙儿要是成亲，您连孙媳妇都看不清长什么样，那可如何是好？” “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你看看这孩子跟你一般大，他都成家了，你却还不愿意说亲，你是想急死老身！” 老夫人指着沈梓尧对着潘恒就是一番说教，沈梓尧现在就是老夫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成绩好，婚姻大事还不用人着急，娶的还是这么厉害的女大夫，要是她孙儿这般优秀，她做梦都能笑醒。 “祖母！您怎么又说起这件事了？那孙儿答应您，等您眼睛治好了，孙儿就说亲，怎么样？” 潘恒十分乖巧的去给老夫人捏肩膀，老夫人在他手上打了一巴掌：“别想蒙我！” 老夫人似是觉得自己只顾着跟潘恒说话，把郁瑶和沈梓尧忽视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见笑了。” 郁瑶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又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人就再考虑考虑，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郁瑶觉得在人家里还挺尴尬的，不如出去上街，现在还为时尚早，应该还能去茶楼坐一会儿。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都到家里来了，自然是要留下吃饭的，你都请我几次了，我这整天说请你还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必须留下吃一顿！要是晚了，就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呗！” 郁瑶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这请客吃饭好说，但要是在人家里吃饭，这一大家子，总是有些尴尬的，更何况，她还是想跟沈梓尧单独相处的。 但是潘恒都这么说了，老夫人也在，拒绝的话真的不好说出口。 然后，一直不说话的沈梓尧却突然开口了：“你说的请客吃饭是去外面，这在家里办的可不算。” 潘恒顿时就愣住了，没想到沈梓尧能这么护妻就这样的，那个秦月拿什么来比啊？ “好好好，今天的不算，过后再单独请你们去外面吃行了吧？但是今晚就在家里吃吧，过会儿我爹回来，我还想让嫂子跟我爹说一些我祖母的事情。” “行。” 郁瑶舒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不挣扎了。 “不过我们要去外面买些东西，等你晚些父母回来，我们再过来。” 现在说吃饭为时尚早，沈梓尧也看出郁瑶想出去，就直接说了。 “可以可以，但你们一定要回来吃饭啊，你们尽管放心，我家的厨娘做饭很有一手的！不比那些酒楼的差！” 潘恒知道他们俩喜欢黏在一起，也就没有勉强，反正只要答应会回来吃饭就行，也让他进一下地主之谊。 “行！” 郁瑶高兴的挥挥手，拉着沈梓尧离开潘家，而潘恒则继续劝老夫人同意治疗。 从潘家出来以后，郁瑶感叹道：“这潘恒也真是热情，不过他家的氛围真是好，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家，相处起来也不费力！” “嗯。” 沈梓尧应了一声，他其实也很羡慕这样的家庭，不像他，母亲早早离世，因为年纪小，家里的一个妾室都能欺负他，为此逼得他小小年纪就去了边关，才得以长大。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连自己的父亲都命丧于那母子俩手上，这个仇，他必须要报！ 郁瑶看出他情绪有些低落，当即说道：“其实我们也不用羡慕他们，反正我们现在家里也很好啊，两个孩子乖巧懂事，我娘现在也看开了以前的事情，还是很欢乐的。” “嗯，我知道。” 沈梓尧笑了笑：“我没事，何至于要你如此安慰我？事情已成定局，我从来不是执着过去的事情。” 他，只是想起很小的时候，他的祖母也是这般宠爱他的。 见他笑了，郁瑶就放下心来，两人去了郁瑶一直心心念念的茶楼，但他们来晚了，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都已经接近尾声，没听多久就结束了。 “真可惜，听一半就没了，下次我们一定要早点来！” 郁瑶有些失落，愤愤的吃了一块糕点，别说，还挺好吃。 “我觉得说书先生讲得这个少年将军也太惨了吧，为国家做了那么多的贡献，结果什么都没得到就死了，主要是他们国家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他，死了就死了，根本没有人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甚至没派人去寻找他的尸骨，反而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衣冠冢，真是好讽刺。” 前面的郁瑶并没有听过，但是后面这部分，她听着就觉得耳熟！ 沈梓尧笑了笑：“你要是喜欢听，晚上回去我仔细给你讲讲。” “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郁瑶猛然愣住，难怪她觉得故事有些耳熟，原来……原来说的是沈梓尧之前的事情。 这件事情沈梓尧之前跟她说过的，他就是那个少年将军。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沈梓尧，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没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呢？ “我……” 她想解释，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刚她听得很认真，还一直在做评论，没注意到身边的沈梓尧是什么样的，但她想，他一定很难过，那让人意难平的纸片人结局，却是他的真实经历。 “都过去了，我早已释怀，你不要多想。” 沈梓尧笑着捏捏他的脸，看上去是真的不难过。 “要不是经历了那些事情，我怎么能遇上你呢？”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他甚至有些庆幸当初的那些刺杀，不然很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郁瑶相遇。 他只能是那个整天只知道守卫疆土，为别人卖命，一边抵御外敌，还要提防皇帝对他的猜疑，每天活得战战兢兢，哪能有现在这般潇洒？ 第174章 潘家的决定 尽管如此，郁瑶还是觉得有些愧疚，要不是她一直吵着要听人说书，他们就不会来茶楼，也不会听见有人在讲关于他的事情。 更令人心疼的是，对于槐安国的百姓而言，沈梓尧是他们的敌人，沈梓尧英年早逝，还不对皇帝重视，简直是大快人心。 这茶楼里面，真正为此难过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好在说书先生并不知道沈梓尧的名字，说的一直是少年将军，否则，这要是被有心人听见，只怕是后患无穷。 两人从茶楼里出来，郁瑶的心情不是很好，沈梓尧说带她去吃点东西，她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同意了。 她是想道歉的，但也知道自己道歉他反而会更不高兴，一路上都在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迎面飞奔来一辆马车，郁瑶一直在神游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眼看着就要撞上，沈梓尧急忙把她往自己身边拉，抱在怀里惊魂未定。 “啊，怎么了？” 她还有些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觉得呢？” 沈梓尧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她竟然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郁瑶意识过来，有些讨好的去牵他的手：“我知道了，我下次不会了，不是说要去吃东西吗？走走走，好久没吃糖葫芦了！” 她已经从刚刚的自责中走出来了，不管怎么说，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者，沈梓尧也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没必要再纠结，只要过好现在和以后就好了。 她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对沈梓尧，把他以前缺少的那些全都补回来！ 两人在街上买了糖葫芦和其他的一些小零食，潘家的下人就找来了。 “沈公子，夫人，我家老爷回来了，想请你们回去再询问一下我家老夫人的事情！” 他们正好也准备回去，就一起送走了，潘恒正在家里跟父母具体的说一下情况，听说要在眼睛里动刀子，潘树荣和夫人也是很惊讶，生怕潘恒说得不真实，非要把郁瑶找来再问一遍。 郁瑶十分肯定的点头：“他说的没错。” “这……” 潘树荣顿时就迟疑了，虽然他也想让自己的母亲看得见，但是这听着就害怕，要是出个意外，那谁赔他一个老母亲？ “爹，你要相信嫂子，嫂子的母亲也跟祖母一样的病症，现在都恢复了，嫂子的母亲能做，祖母为什么不能？” 潘恒还是想再劝劝，说不定就同意了呢？ 潘夫人却不跟他们吵，亲自给沈梓尧和郁瑶倒了杯茶水，说道：“早就听恒儿说他在书院遇到一位很厉害的同窗，教了他不少东西，我一直想亲自上门道谢的，没想到还没做准备，你们就来了，今天招待不周，下次来的时候，我肯定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潘夫人说的是她刚从娘家回来，现在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只觉得让他们俩看了笑话，还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言重了，我与潘兄算得上互帮互助。” 沈梓尧礼貌的交流，潘夫人喜欢得不得了，看着沈梓尧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一样。 “真是个谦虚的好孩子，这么好的孩子，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的，早早地就成了家，哪里像恒儿，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天天被他爹追着打。” 说起自己的儿子，潘夫人有些恨铁不成干，也是自己没本事，生不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双亲尚在，家庭和美，是潘兄的福气。” 沈梓尧淡淡的笑了笑，掩下心里小小的羡慕，但是潘夫人还是察觉出来了，急忙说道：“这有什么，以后你常来，你和恒儿关系好，便也是我的儿子！” 郁瑶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潘夫人心思这么细腻，这都能察觉出来。 “多谢夫人好意，我们现在也很好的。” 沈梓尧笑着谢过，就好像刚刚露出羡慕之色的人不是他一样。 郁瑶的手在桌子下面悄悄拉住他的，两人对视笑了笑。 潘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喜欢得不行，回头看自己那还在跟他爹争辩的儿子，瞬间就觉得心烦。 “行了，你们俩在这里吵有什么用？还是得问问母亲的意思！” 她不耐烦的打断，又问潘恒：“你祖母怎么说的？” “祖母当然是想治疗的，但是又有些害怕，所以还是没下决心，但是我说只要她治疗，我就去说亲，给她看孙媳妇，她老人家就有些松口了，嘿嘿！” 潘恒笑得像个傻子，潘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在他额头上戳了两下：“你呀你！你也就只有哄骗你祖母这么点本事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去哪里给她找这么个孙媳妇！” 潘恒不服：“这有什么，祖母康复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他转而看着郁瑶问道：“所以，嫂子，这真的安全吗？” 郁瑶郑重的点头，潘恒就得意的看着他的父母：“看吧，我就说很安全！” 之后，经过潘恒的一顿劝说，潘家的人也算是答应了，老太太也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答应下来，郁瑶和沈梓尧在潘家吃完饭就去牵了被改装好的骡子车，直接回家。 这装了车棚就是不一样，里面还有坐垫，像极了有钱人家出行的专车，只不过拉车的是骡子而不是马。 虽然如此，郁瑶并不嫌弃她的小骡子，这小骡子很有灵性，像是能听懂人说话，有些时候甚至不需要人赶车，它会自己照着原路回去，见到障碍物还会自己避开，总的来说还是很香的。 第三天早晨，一家人都起得很早，郁瑶和沈梓尧去县城看病，孙氏和萱儿则在村里找人开始收药材了，之后还要顺便把田犁一下，再把种子撒下去。 下个月就要交夏税了，家家户户都恨不得多赚些钱，所以忙完自己家里的事情就来孙氏这里问问有没有活干，几乎大半个村里的人都到郁瑶家田里干活了。 人一多，事情就办的快，这么多药材，两天就能全部收回来。 第175章 你是大夫吗? 郁瑶还是按照约定好的先去周家给周小姐扎针，她的情况特殊，每次的针法都不一样，必须很小心才行。 这次沈梓尧就坐在会客厅里等着，未免无聊，他还特意带了一本书去看，以此打发时间。 郁瑶再去看周少兰之前，跟周夫人了解了一下她这几天的情况。 “听照顾她的丫鬟说，少兰这几日的睡眠好了不少，以前总是一整夜的睡不着，现在睡得着，气色也好很多了，郁大夫真是神医啊！” 周夫人很是欣慰，看着郁瑶的眼神都充满了激动，没想到只扎针一次就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女儿离康复也不远了。 郁瑶点点头继续问：“这两天发病几次？” “两次。” “那还好，是正常的，带我去看看她吧。” 周夫人就在前面带路，这次一直都是笑着的，倒是没像上次一直掉眼泪。 周少兰今天很安静，就坐在院子里看书，也不是什么正经书，而是一些小女生喜欢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念叨着自己和立安哥哥一定可以像话本里的男女一样幸福。 “少兰，你郁姐姐来看你了！” 周夫人走进去，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周少兰也不反抗，乖乖被拉过来，那话本子被当成宝贝抱在怀里。 那天针灸醒过来之后，周少兰一直问郁姐姐去哪里了，不是立安哥哥派来给她做伴的人吗？怎么睡一觉就不见了？ 为此周夫人很是费了些心思解释，有立安哥哥这一层关系，周少兰对郁瑶很是亲近，她主动松开周夫人的手过来拉郁瑶，问立安哥哥最近怎么样？ “立安哥哥说了，只要少兰每天乖乖的，等他忙完了就过来看你。” 郁瑶知道她现在受不得刺激，就陪着周家人演戏。 “嗯嗯！” 周少兰乖乖点头，郁瑶又问：“刚刚看见你在看书，那就是识字的，那你会写字吗？” “当然会，小的时候我可是跟立安哥哥一起上的家学！还是立安哥哥教我写的字！” 周少兰很是骄傲，立安哥哥可厉害了，小小年纪就总是被夫子夸赞。 郁瑶不想让她去想太多关于她立安哥哥的事情，于是说道：“我写字可难看了，你能教我吗？” “好啊！红儿，快准备纸笔来！” 周少兰使唤小丫鬟，自己拉着郁瑶坐下，周夫人有些不解，刚要说话，郁瑶就道：“周夫人自去忙吧，这里有我陪着就好了。” 周少兰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周夫人没办法，只能答应：“那就有劳了。” 她不敢当着周少兰的面喊郁瑶大夫，之前经常叫大夫来看，周少兰对大夫很是抵触，甚至听见这两个字都会发病。 郁瑶点点头，陪着周少兰说话，周夫人则离开了，丫鬟红儿很快就来了，郁瑶引导着周少兰写下一张药方子。 “这张药方就是你们小姐接下来三天的药，你照着去抓来，跟上次一样的方法。” “是。” 周少兰听出是药方，情绪有些变化，郁瑶立刻说道：“少兰放心，这是立安哥哥嘱咐我要给你的药方，是立安哥哥送给你的礼物，你要乖乖吃药，等你病好了他才能来看你的，知道吗？” “好！” 在周少兰这里，用立安哥哥来办事真的很容易，而且不容易刺激到她。 “你是大夫吗？” 她突然问，旁边的小丫鬟都吓了一跳，郁瑶并不知道她对大夫两个字敏感，没注意到小丫鬟的表情，直接就点了点头：“是啊，立安哥哥听说你生病了，但是他很忙，抽不开身来看你，就只能派我来帮你治病，等你病好了，可以让他来看你，你也可以自己去找他啊！” 周少兰却并没有像小丫鬟想的那样发病，而是乖乖的点点头：“娘说我病了，还告诉了立安哥哥，我一定要乖乖治病，不惹立安哥哥生气。” 小丫鬟看着这一幕都觉得不可思议，看着郁瑶把周少兰带进屋里，让她乖乖躺在床上，自己开始帮她扎针。 小丫鬟都惊呆了，本想着这次还是要想办法让小姐昏睡过去才行，没想到这个郁大夫这么有办法。 当然，郁瑶也不确定她在扎针过程中会不会发病，所以第一针就扎了她的昏睡穴，让她多睡一会儿。 小丫鬟忍不住称赞：“郁大夫，你可真有办法！” “这没什么，你去抓药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好。” “好。” 小丫鬟拿着药方子走了，这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郁瑶静下心来开始扎针。 针扎完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周家本想留他们吃饭的，但是被郁瑶拒绝了，这次还是给了几两的碎银子。 郁瑶交代道：“千万不能刺激到她，尽量顺着她的意，药要按时吃，我三日后再来。” “好，多谢郁大夫了。” 周夫人目送他们离开，忍不住感叹道：“有个女大夫真是好啊，方便了不少！” 其实她知道之前周少兰为什么会这么抵触大夫，因为那些大夫都是男子，不方便让他们单独跟周少兰单独相处，所以周家一大家子全围在那个院子里，不仅不能治疗，反而还容易刺激到她。 现在就好了，她把郁瑶当做是苏立安送来的朋友，对她不仅没有防备，还主动配合治疗，这就是好转的迹象了。 郁瑶和沈梓尧去了一家酒楼吃饭，点的都是些家常小菜。 “你好不容易放次假还天天跟着我奔波，来，多吃点肉补补！” 郁瑶给她夹菜，之前在如意楼有其他人在，郁瑶还是很克制自己的，今天就只有他们两个，就自在很多。 “这算不得什么，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这一点，沈梓尧是真的很无奈，他真的很想跟郁瑶证明一下，他真的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以前行军打战，日子比现在不知苦了多少，他都不在话下。 谁知现在郁瑶对他就真的像是在对一个文弱书生一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甚至多走两步路就要喘的那种。 她何时产生的这种误会？ 第176章 叫什么夫人啊? 郁瑶却觉得很正常，尤其沈梓尧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应该多吃点肉补一补。 “说起来，有件事我觉得有点疑惑。” 郁瑶一边啃骨头一边说，沈梓尧看着她，她就主动的解释：“周家人是直接去我家找我的，并没有去易兴堂，看他们的样子甚至不知道我在易兴堂坐诊的，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又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呢？”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知道易兴堂有位女大夫，才下一步去这位女大夫的身份，毕竟她在易兴堂是一直蒙面的，见过她长相的只有医馆里那几个熟人，而且他们并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人。 而周家却可以略过这些关系，直接找上门，这难道不是很不寻常的一件事吗？ “可能是有什么人推荐的，尤其你在我们书院还挺有名的。” “不至于吧，跟你关系好的就那么几个，要是真有推荐的难道不是应该先问问你吗？你看看潘恒，关系跟你最好，但也是要先问你的，然后再当面跟我说，哪有人直接就上门的？” 郁瑶的怀疑不无道理，但是这两次相处下来却并没有发现周家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这就更奇怪了。 “你说得对，今后去周家还是要多家提防，要不每隔三天我就出书院一次，陪你去周家？” 沈梓尧已经吃好了，把碗筷放下，看着郁瑶认真的说话。 “不用不用，你就好好读书，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也是可以处理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说着，她用油腻腻的手拍了拍他的，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过分。 沈梓尧也不嫌弃，当没看见一样，甚至还掏出帕子主动给她擦手。 “看那位小公子，对他的妻子可真是好，这大庭广众之下还给妻子擦手的，真是羡慕！” “谁说不是呢？就我家那口子，不让我伺候他都是好的！” “你说是不是这长得越好的人对妻子就越好？这小公子长得也太俊了！” …… 旁边两个妇人见了，悄悄地议论起来，但是离得不算远，两人耳力都还不错，完完整整的给听了去。 郁瑶就很高兴，完全把自己刚刚的猜测抛之脑后：“我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越长得好看的人，越懂得照顾妻子。” 郁瑶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别提有多骄傲了。 沈梓尧不说话，条斯慢理的帮她把手擦好，又给她擦擦嘴，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就这么说定了，每隔三天我出来一次，你记得等我。” 不管是周家还是其他什么人想对郁瑶不利，他都必须有所提防，现在是非常时期，郁瑶医术越来越出名，惦记的人就越多，这样一来，他的身份也就更容易暴露，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掉以轻心的。 郁瑶嘟了嘟嘴，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也就同意了。 出来就出来呗，正好他们还能抽空约个会。 潘恒在门口等了好久才见他们赶着骡车慢悠悠的过来，急忙迎上去：“你们可算是来了，这一大早我爹就让我来门口等着，也不知道在急个什么劲儿！你们吃饭了没有，跟我一起去吃点吧？” “吃过了，你去吃吧。” 看着他噼里啪啦抱怨他爹的样子，郁瑶只觉得好笑的，问道：“之前不是说过我们要先去给另外一个病人看诊才过来的吗？你这一大早等着有什么意思？” “就是说啊！可是我爹不让啊！非要让我在这里等着，说表现得有诚意一点，我能怎么办？” 潘恒好一顿抱怨，带着他们进去，潘家老爷夫人在花厅等着，听潘恒抱怨说，他们好像也是等了一早上了，嗯，怪尴尬的。 “你们俩来了，来来来，先吃饭，然后再去给恒儿的祖母看病！” 潘夫人十分热情，拉着郁瑶的手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夫人太客气了，我们在酒楼里吃过才过来的，你们吃就好，我得先去看看老太太。” 她刚刚才吃饱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了，沈梓尧也跟着摇头，他吃得也很饱。 潘夫人见他们是真的不愿意，便没有强求，想着可能是他们两口子在，这些年轻人不好意思，就特意吩咐潘恒晚上带他们去如意楼吃一顿，潘恒自然是双手赞成，他早就想这样做了。 潘夫人却有些遗憾，本来是想着晚上她亲自下厨的，但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挺不自在的，她也就没有强人所难，就让他们年轻人去玩算了。 “谢谢夫人，夫人有心了。” “叫什么夫人啊，这多见外？你们是恒儿的好友，便叫我一声姨，恒儿他爹就叫一声叔，这都亲近！” 两人倒也没有矫情，点点头应下了，郁瑶更是当场就喊了一声，潘夫人乐得不行。 本来潘夫人要亲自带他们去老夫人院子的，但是郁瑶坚持让他们先吃饭，老夫人那边他们可以先过去看看，可以等大家都吃完饭再开始手术。 虽然潘家人听不懂手术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知道郁瑶是可以等他们的，所以十分干脆的答应了。 派家里下人带他们过去，潘家一家四口就急忙吃饭，吃完饭再赶过去。 郁瑶就先陪着老夫人说话，老夫人跟潘夫人一样的意思，让他们跟着潘恒叫一声祖母，郁瑶在对待这些老人的时候很有一套，没说几句老夫人就笑开了。 “瑶丫头，你娘的眼睛也是你治好的？” “对，现在已经跟寻常人一样可以看清东西了。” “她知道自己的眼睛里要动刀，害不害怕？” 郁瑶大方承认：“她不知道，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她的眼睛是我给她治好的。” “啊？” 老夫人显然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郁瑶解释：“我娘的脾气也是倔，要是让她知道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劝的，所以就瞒着她，让她睡了一觉起来，就已经做好了。但是我觉得祖母还是很勇敢的，知道要这么做，还敢尝试，胆子比我娘大多了！” “原来是这样，你这个丫头还是古灵精怪，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老太婆就当是睡一觉好了！” 第177章 没门儿! “祖母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不过，真的不是什么大事，祖母要相信我。” “信，我当然是信你的！为了看清楚我未来的孙媳妇，我老太婆也是要勇一次的！”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很是激动，郁瑶点点头陪着笑，沈梓尧就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岁月静好。 潘恒和父母很快就来了，郁瑶就不再耽搁，让小丫鬟把提前熬好的药端来给老夫人喝下去，然后就开始昏昏欲睡。 “这，这就感觉不到疼了？” 潘恒看着已经躺在床上没了知觉的老夫人，竟然有些紧张。 “对。” 郁瑶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好，然后对着潘家人说道：“我相公留下给我帮忙，其他人出去等就可以了。” 潘夫人也正有此意，光是想到那些剪刀钳子要在老太太眼睛里操作，她就忍不住头晕，要是真看见那样的场面，指不定要吓晕过去。 “嫂子，我祖母就交给你了。” 潘恒拉着父母往外走，满脸担忧的看着郁瑶，郁瑶朝他摆摆手，示意他放心。 沈梓尧起身把门锁好，这才卷起袖子走到她面前，问道：“我能做什么？” “暂时不需要你，得再等一会儿。” 说着，郁瑶就自己动起手来，沈梓尧也不懂自己能做什么，就推到一旁看着。 见她那熟练的操作，沈梓尧就知道她之前绝对做过无数次，没有谁是天生就这么熟练的。 画面确实有些血腥，但对于他而言还是可以接受。 “钳子，特别尖的那一把。” 这可是她花重金打造的，全都是按照现代的一系列工具来做的，当然，做工有些粗糙，但还是可以接受的。 “羊肠线。” “剪刀。” 明明是第一次合作，但是两人都还挺得心应手的，并没有出现什么故障，比之前给她打下手的赵大夫靠谱多了。 这对于郁瑶来说就是一个小手术，没什么难度的，也就半个时辰就做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缝合以及包扎，也就是半个时辰加上一盏茶的时间。 郁瑶洗洗手，顺便把工具也简单的清洗一下，回去再仔细清洗。 沈梓尧开了门，告诉潘家的人已经可以了。 “这么快？” 潘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就坐在外面，他爹才考了他几道题，怎么就说可以了？ “对，只是药劲儿还没过，老夫人还得睡上一会儿，眼睛上的布条不能拆，这几天伤口别碰到水，过个八九日，伤口恢复得差不多，我会亲自来拆。” “就这么简单？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潘夫人瞪着眼睛，也是不敢置信，难不成是他们想得太严重了？ “确实简单，要是还有注意的，那就注意饮食清淡一些就好。” “好好好，我们都记下了！” 潘夫人说着，就对身边的小丫鬟使眼色，小丫鬟会意，去取了一托盘银子过来，十两一个的银锭子，足足有十个。 “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因为是潘恒的祖母，所以郁瑶从来没想过要收钱的，所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潘姨，我都叫你姨了，便是一家人，怎么还能收这钱？收钱是对外人的，不对自己人。” “你这孩子，你是大夫，治病救人收诊金是应该的，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给你的你就收下，这是你应得的！” 周夫人是铁了心的要给她，郁瑶也是铁了心的不收，倒是沈梓尧过来，从托盘里拿走一个银锭，说道：“潘姨说得对，诊金是该收的，我们收下就是。” 郁瑶顿时眉开眼笑：“相公说得对，我们收了，潘姨可不要再说了。” 其实十两银子也足够了，是潘夫人太大方。 见他们多少收下了些，潘夫人这才没有勉强，笑着说：“真是没见过你们这么犟的！” 本来想着晚点就带他们去吃饭的，但是现在时间还早，潘恒还想让他们在家里玩一会儿，等晚点就去吃饭。 “不了，时候尚早，我们就先回去，下次再吃也是一样的。” 沈梓尧拒绝，这几天雨水多，趁现在没下雨还是要尽快回去的，就算装了车棚，下雨也还是很受罪的。 潘恒也不勉强，说下次一定请他们吃。 一家人热情的把他们送到门口，再目送他们离开，潘夫人感叹道：“恒儿啊，你长这么大，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结交了这样的朋友，往后跟着他，也要多学些好的。至于媳妇，娘不盼着你也能找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只要是个安分的就行，如此家宅才能平和。” 潘恒连连点头，潘夫人却又想到潘老爷前几天想纳妾的事情，又说：“做人就要一心一意，可不能像你爹，一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想纳妾，想纳妾，只要我活着一天，没门儿！” 说完，瞪了潘老爷一眼，转身离开了。 潘恒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爹：“听到没有，没门儿！”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看起你老子的笑话来了！看我不打你！” 潘家一阵鸡飞狗跳，下人们都捂着嘴笑。 郁瑶没进车厢里坐，而是跟沈梓尧坐在外面，她头枕着沈梓尧的肩膀，眼睛微微闭着，只觉得这一刻安静美好。 “时间要是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她感叹了一句，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这样沈梓尧就可以不去读书，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郁瑶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粘人的时候，本以为自己不是个能轻易动情的，后来才发现，是不轻易动情，但一旦动情，就再也出不来了。 沈梓尧笑了笑，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郁瑶脑子转得快，这个话题还没结束，她又跳到另一个：“老夫人的眼睛虽说八九天就可以拆，但我还是每隔三天就得去看看，天气热，一不小心就容易发炎，可不能轻易马虎了。” “嗯，潘家我就不陪你了，但你自己也得万事小心。” “这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郁瑶手放在他胸口拍了拍：“你就安安心心的读书。” 沈梓尧：……手能不能别乱摸？ 第178章 怀疑 察觉到沈梓尧的目光，郁瑶不仅没有半分的羞涩，反而更加大胆，被沈梓尧一把抓住。 “什么时候走？” 郁瑶得意洋洋：“不知道，反正不是现在。” 她的时间还是挺长的，都是六七天才能干净，反正这一次是不可能的。 沈梓尧就默默地看着她警告：“你等着。” 郁瑶笑得合不拢嘴，就喜欢看他这样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两个回到村里的时候，大伙还没有从田里回来，家里有一块地正好在路边，孙氏带着两个孩子给大家送水喝。 “阿瑶回来了！” 孙氏和两个孩子忙着给大家送水，没见到回来的郁瑶和沈梓尧，倒是起身喝水的孙家两个表哥看见，高兴的喊了一声。 “两位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分别是大舅家的大表哥孙安和二舅家的大表哥孙远，一家一个代表，还挺让人意外的。 郁瑶坐在车上朝他们招手，沈梓尧把车赶得快一些过去，郁瑶就下车跟他们说话，而沈梓尧只是跟着喊了一声表哥就不说话了。 “我们之前不是跟着你种了些药材吗，现在长得特别好，我前几日去县城的时候找了几家医馆药铺问了问，人家都很乐意收的，而且价格给得特别高，我们就想着过来谢谢你，没想到遇见你们家里在收药材，就帮着忙活一阵！” 他们的药材才种下去没多久，至少还要两三个月才能收，但是并不影响他们高兴，毕竟这都是看得见的希望，只要等成熟，他们就能拿去卖钱，到时候收入翻倍，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 “那敢情好！今晚两位表哥留下吃饭吧，我亲自下厨做几道好菜招待你们！” 看到孙氏的娘家人过得好，郁瑶也是跟着高兴的，好人有好报，她一直是相信这一点的。 “行！” 最多再过半个时辰，田里就要收工了，郁瑶没跟他们多说，先回去了，顺带捎上孙氏和两个孩子，萱儿表示：“姐姐，我帮你洗菜做饭！” 小虎子不甘落后：“我也帮！” “行！” 郁瑶答应一声，孙氏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小虎子的脑袋，这两个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就跟她亲生的一样。 “阿瑶，今天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明天就可以全部收回来了，之后你再教我炮制，你就可以放心你忙你的事情，也留点事情给我做。” 上一次郁瑶炮制荒地的那些药材的时候偏是不让她看，以至于她没怎么学会，这次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孩子帮忙，肯定要帮着炮制的，可不能再什么都不做了。 郁瑶心想孙氏没什么事情做肯定会觉得无聊，炮制药材也不是很累，就答应了，正好让萱儿也学习一下。 回去之后孙氏和萱儿择菜，沈梓尧在灶房里煮着米，郁瑶暂时没事干也去帮忙择菜，孙氏想起最近知道的一件事，就跟郁瑶聊起来。 “阿瑶，我总觉得钱家最近发了一笔横财。” “怎么说？” 对于钱家的事情郁瑶是不管的，也就当个闲话听听。 “之前我知道钱家为了救他家大儿，家底都掏空了，有一段时间日子很难过，甚至那钱大忠还去镇上帮工受了伤，对那个家里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本想着这日子该是越来越难过了，没想到那一家人的日子反而好过起来，就那经常来家里玩的阿牛，身上都穿了好几件新衣裳。” “本来我想着家里招工收药材，还想去找他家的人一起做，能赚些钱财，但是后来想想，既然他们家的日子又好过起来，就还是不联系了，之前闹得不好看，还是离得远一些为好。” 孙氏一边说一边看郁瑶的反应，见她没什么表示，这才接着说道：“主要是这段时间他家里人都在家里没出去过，跟平时一样去田里转转，甚至连田里都去得很少了，可不就是发了一笔横财吗？” 郁瑶没有说话，思绪却开始飞快的转着，钱家发了一笔横财，是因为什么？ 虽然这跟他们没什么事情，但郁瑶心里总是有股不好的预感。 “娘，明天田里干活的时候，你打听一下这件事情。” 按理来说，郁瑶是不会多问的，但是这件事情不一样，很有可能关系到沈梓尧。 “怎么了？” 孙氏也警惕起来，本来只是当做闲话说一说，但是看郁瑶的表情，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没什么，只是我的怀疑，事情还没得到证实，但是这件事情必须搞清楚，不然很危险的。” 孙氏不太明白郁瑶的内在意思，但是表面意思还是明白的，去跟村里人打探这些事情最简单不过，大家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就会说的。 “好，明天我问问。” 郁瑶起身进了厨房，直接跟沈梓尧说道：“我怀疑张氏是把你之前给她的玉佩当了，那玉佩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看见，肯定会暴露你在这里的事情，我们要提前打算了。” 郁瑶本想着挺严重的，但沈梓尧却表示：“就算暴露，也不全是坏事，不必担忧。” “什么意思？” 沈梓尧解释：“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会有两到三批的人在找我，可以确定的是，一批想要杀我，而另一批就很有可能是我曾经的部下，这段时间我没办法跟他们联系，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找我。” “行吧。” 郁瑶松了一口气：“你心里有打算就好，我也是担心家里人的安全，我们两个还好说，就怕我们都不在家，我娘一个人危险。” “嗯，你放心，他们不敢明着动手，晚上的时候你注意听这些，我不在家，只能劳烦你。” 沈梓尧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本是他的事情，但是他却身不由己。 想了想，他又说道：“这样，等明日娘打听清楚，如果真是那块玉佩，我便向书院告假留在家里，也能保证娘和两个孩子的安全。” “没事，你就好好读你的书，家里的事情有我。” 郁瑶摆摆手，病情已经缓解，她不用再向以前一样忙碌，倒是可以早早的回家，只要她在家里，就没什么好怕的。 她是跟丧尸战斗过的人，再者，这段时间她多配置一些毒药留着，要是真有人来，她轻轻松松就能放倒一片。 第179章 掏蜂巢 沈梓尧没有反驳：“嗯。” 但实际上心里却没有这么想，到时肯定要回来的。 就算知道她很厉害，但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他是男人，尤其那些人是冲他来的，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没多久村民们就收拾东西回去了，明天再继续，孙家两兄弟也来了家里，郁瑶做了两个荤菜四个素菜，还有一个野菜汤也是放了油的，香味四溢。 “阿瑶做饭真是好吃！” 在孙家，这样的比过年时候吃得还好了，孙家两兄弟也知道郁瑶现在不缺钱，所以也没客气，闷着头的吃。 “喜欢就多吃点，两位表哥帮我收药材也很辛苦的。” 郁瑶笑着坐下，问了几句他们家里的事情，表示一切都好，这才放下心来，吃完饭，两个表哥准备离开，郁瑶从家里拿了两条肉给他们，但是被拒绝了，萱儿争着洗碗，郁瑶没拦她，自己跟沈梓尧去了堂屋。 之前一直说要研制些护肤品，却一直没提上日程，趁这几天有时间，一定要抓紧时间。 那种东西之前没做过，毕竟末世的时候整天想着活命，根本顾不上这些，更何况那时候的人类已经不需要用那些东西了。 但是学医的时候知道那些东西对皮肤好，想要研究一套药妆护肤品还是很容易的。 沈梓尧在看书，郁瑶就开始写下需要准备给东西，准备明天去镇上采买。 写完之后她拿给沈梓尧看看：“明天陪我去镇上买一些？” 本来今天在县城就可以买的，但是竟然忘记了，只能去镇上看看。 “其他的可以去买，但是这蜂蜡我明天就可以去林子里给你找来。” 沈梓尧不知道她要这些做什么，但是自己能做的好像就是找蜂蜡这件事。 “你打算去掏蜂巢？” 郁瑶眼里就开始冒光，山上确实有很多蜂巢，但是掏蜂巢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要被蜂蛰。 “嗯，顺便取些蜂蜜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明日一早我去找找，很快回来。” 沈梓尧根本就没考虑要带上她，蜜蜂会蜇人，带她不方便。 “一起呗，说不定我还能帮得上忙。” 郁瑶凑上来，抓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妥妥的开始撒娇。 “不行，你乖乖在家，药材不是都采回来了，可以开始炮制，我很快回来。” 看到自己撒娇都没用，郁瑶就放弃了，但是第二天沈梓尧出门之后，她还是悄悄跟在后面。 这段时间蚊虫很多，郁瑶就做了一些防蚊虫的药粉，对蜜蜂应该也有用，她跟上去不一定是添乱的。 郁瑶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也远远的跟在身后，但是没走多久发现自己居然跟丢了。 “人呢？怎么跑这么快？” 郁瑶追出来，在原地转了一圈，转过身的时候撞进一个胸膛，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知道我跟上来了？我很小心了！” 怎么说当初也是跟踪过丧尸群的，就是为了探寻他们的路边，医疗科研队才能针对做撤退路线，当时跟踪了好几天没被发现，怎么到沈梓尧面前就不管用了呢？ “怎么这么不听话？” 沈梓尧不给她撒娇的机会，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回去等我，乖。” 说着，还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那宠溺的样子呼之欲出。 郁瑶心里甜蜜得不行，但是并没有答应：“我就想跟着你去，我做了一些防蚊虫的药粉，可以帮忙驱赶蜜蜂的，你带我去，我就给你撒在身上。” 郁瑶掏出药粉得意的晃了晃，结果那药粉就到了沈梓尧手里。 郁瑶的笑容瞬间就僵在脸上。 “行了，药粉送到了，你先回去吧。” 郁瑶：…… “沈梓尧！” 她生气了，沈梓尧就这么看着她，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他朝她伸出手，郁瑶这才又露出笑容：“早这样不就没事了。” 山上的蜂巢还是有很多的，到了一棵树下，沈梓尧拿出药粉撒在两人身上，又掏出火折子点燃一堆枯枝落叶，用烟把蜜蜂熏走，然后郁瑶就看见他十分轻巧的就借力上了树，用事先准备好的黑布把蜂巢裹住一把拽走。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带停留的。 下来之后拉起她的手就走，郁瑶整个人还是懵的。 反应过来后她暗暗咬牙，可恶，被他帅到了。 两人迅速的下山，就怕那些蜜蜂反应过来之后追上来，走了好远，郁瑶才大大的喘了口气。 “应该不会追上来了。” 彼时，他看见沈梓尧提着蜂巢的那只手有两三处红肿，虽然动作够快，但还是被蛰了几下。 蜂巢上还围着几只不肯走的蜜蜂，很有可能再对沈梓尧下手。 “被蛰了也不跟我说。” 郁瑶有些心疼的拉过来看看，然后从怀里又掏出一瓶药，喃喃道：“幸好我早就准备。” 也是前段时间为了对付蚊虫叮咬的时候制作的，虽然主要是针对蚊虫，但用来救急还是没问题的。 “不碍事。” 手上有些痒又有些疼，但是对于沈梓尧来说还真不算什么，而且这才两三个包，比他想象中好了不少。 “你没事吧？” 他问，郁瑶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我就在下面站了那么一小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你拉着跑了。” 说着，她还倍感失望，来这么一趟，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沈梓尧被她逗笑，看着她帮自己上完药，这才拉着她的手慢慢的往山下走。 “你刚刚那个就叫轻功吧？真厉害！” 她难得的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沈梓尧刚没意识到她说什么，后来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不过是借力使力罢了。” “等你有空了教我！” “你不用学。” 郁瑶一脸失落：“为什么？” “我会就行了，我可以抱着你。” 话音刚落，郁瑶就感觉到他的手搂住她的腰，轻而易举的跳到了一棵树上，然后又迅速的落到另一棵树上，速度极快，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飞一样。 只是两个人的重量落在树上，难免惊起一群鸟雀。 第180章 小虎子过敏了 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感觉很是奇妙，稳落在地上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 回到家，两个孩子好奇的围过来，郁瑶却不让他们靠近：“还有几只蜜蜂，你们离得远一些，小心别被蛰了。” 沈梓尧把蜂巢放在地上，又点了一根火把将其余的几只蜜蜂熏跑，然后动手把整个蜂巢打开，里面有蜂蛹，郁瑶舔了舔口水：“又是一盘好菜！” “姐姐，这可以吃吗？” 萱儿指着那些缓缓蠕动的小东西，只觉得毛骨悚然。 “当然可以，很补的！” 萱儿还小，没吃过，自然不知道，但是沈梓尧常年在外，肯定是吃过不少的，也跟着点点头：“确实是很美味。” 萱儿姐弟俩愣愣的睁大眼睛，可是那些小虫子看上去真的很恐怖呀！ 郁瑶拿出一个罐子，沈梓尧把蜂蜜全都放进去，至于蜂蜡，取剩下的自然就是了。 只不过里面还有很多杂质，还需要进一步的清理。 郁瑶给每人都泡了一碗蜂蜜水，两个孩子是第一次吃，惊喜的叫道：“姐姐，这比糖水还甜！” “是啊，罐子就放在灶房里，想喝了就自己来泡，每次一勺就够了。” 在吃这方面，郁瑶从来不委屈家里任何人，就算他们是孩子，也给了他们很大的自由，小虎子倒是有些跃跃欲试，萱儿更懂事一些，小声的交代弟弟：“蜂蜜难得可贵，可不能浪费，偶尔尝一尝就好了，知道吗？” 她刚刚看见沈梓尧的手鼓起几个包，肯定是被蜜蜂蛰的，这么珍贵的东西要是被弟弟很快就吃完了怎么能行？ “嗯嗯，我知道了！” 小虎子连连点头，他也就是嘴馋，但还是很懂事的，大姐姐对他们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得寸进尺。 之后沈梓尧就在清理蜂蜡，郁瑶就去做饭，萱儿帮忙打下手，孙氏带着小虎子去田里看了一眼，大家都开始干活了，又回来牵着骡子出去吃草。 午饭的时候，那一盘子蜂蛹已经被郁瑶炸至金黄端上了餐桌。 孙氏和两个孩子都有些接受不了，但郁瑶一直劝他们尝一尝，营养很好的。 尝了一个，三个人都睁大了眼睛：“好好吃啊，又甜又香！” “对嘛，这可是好东西，很难得的！” 郁瑶笑眯眯的给每个人都舀了一勺，一顿饭吃得很是开心。 然而，吃完饭小虎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整张脸肿的不行，像个小猪头。 萱儿急得一直哭，郁瑶看见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竟然不知道这孩子竟然高蛋白过敏。 “姐姐，那虫子我们大家都吃了，为什么只有弟弟会这样？” 孙氏也是满脸担忧，还以为那虫子是有毒。 “没事没事，小问题，我先给他扎几针，再带他去易兴堂拿些药吃下去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 说着，让沈梓尧把小虎子抱进房间准备扎针，萱儿放下心来，主动去收拾碗筷。 “我去镇上买药。” 沈梓尧看着肿成小猪头的小虎子，眼里也透着担心，他还以为郁瑶是不想孙氏和萱儿担心才这么说的。 “不用着急，过会儿我跟你一块去，正好还要买些其他东西。” 本来就是计划中午去镇上买其他的材料，现在也没打乱步骤。 看沈梓尧不说话，郁瑶又再次保证：“小虎子真的没事，很快就能消肿了，他就是过敏，只是看着严重，实际上不是什么大事。” 沈梓尧这才放下心来，坐在一旁看着她给小虎子扎针。 过了一会儿，他提前去把骡子套在车上，等针扎得差不多，直接把小虎子抱上车就去镇上。 萱儿就在家里帮着孙氏把昨天采回来的药材晒在院子里，中午的时候又去田里给村民送水。 郁瑶带着小虎子去到医馆的时候，大夫们都惊呆了，他们干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症状啊。 这个年代家里贫苦，谁家也不容易一下吃这么多营养丰富的东西，所有就算是有人会过敏，也没能达到那个标准，但是小虎子不一样，因为他爱吃，郁瑶就一勺接一勺的给他舀，这才吃多了。 “掌柜的，帮我抓这几种药熬一下，孩子过敏了。” 郁瑶跟掌柜的关系最好，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掌柜的也不推辞，手脚麻利的抓了药，让小伙计去把药煎上。 沈梓尧把小虎子抱去郁瑶的诊室里休息，郁瑶则自己去抓一些做护肤品能用到的药材，掌柜的满脸好奇的跟在身后。 “郁大夫抓这些药是做什么？” “制作些姑娘家能用到的东西，我先尝试做做，要是成功了，就把方子卖给少东家。” 掌柜的一听郁瑶准备做新的东西，眼睛顿时就亮了，现在那麻沸散可是赚了不少钱，甚至还跟官府合作上了，整个槐安国就易兴堂独一家的，要是再出个新品，易兴堂名震整个槐安国也是早晚的事情。 “好好好，郁大夫随意挑选，这些药材你都拿回去用就行，不用付钱！” “行。” 郁瑶并不跟他客气，反正都是合作的关系，这么点药材还是能用的。 除此之外，她还拿了一些常用的药材，买回去放在家里，有急事也能应对一下，不用每次都跑来镇上。 小伙计把药端给小虎子喝下去，小虎子很快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大夫们一个个看着都觉得神奇。 “这孩子刚刚看着还挺严重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好得这么快，肿也消了，根本看不出之前肿成那个样子！” 郁瑶笑：“在家里的时候更严重些，挺像个小猪头，哈哈哈。” “姐姐别笑话我！” 小虎子张牙舞爪的跑过来，小脸红红的，已经会害羞了。 众人大笑，沈梓尧把他抱起来，他就把头埋进沈梓尧怀里。 抓了药，郁瑶跟掌柜的说再过三天自己就会回医馆开始给一些疑难杂症的病人看病，可以提前把消息放出去，掌柜的连连应下。 在街上买了些东西，还给小虎子买了玩具，这才赶着骡子回家。 第181章 制作护肤品 他们回去的时候村民们已经把药材全都收回来了，孙氏正在给大家结算工钱，见到郁瑶回来，大家都会打声招呼，说药材长得真好，肯定能赚大钱之类。 “沈兄弟去读书之后整个人更清贵了，这读书人跟我们这种不识字的大老粗就是不一样啊！” “是啊，依我看，这日后定能高中，要是那样，这就是我们村第一个能当官的人啊！” “是啊是啊，真厉害！” …… 现在村里的人对郁瑶和沈梓尧的态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田里的药材还给村民们制造了赚钱的机会，大家心里多少带了些感激，说话也越来越中听。 这是件好事，郁瑶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沈梓尧听见有人夸赞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笑了笑，就拉着小虎子进去了，他并不擅长这样的场景。 众人拿了钱就走，孙氏把剩下的钱收好，然后拉着郁瑶去了她的屋里，说起今天打听到的事情。 “打听到了，听说是当了家里一块值钱的玉佩，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反正当了不少钱，听说前几天上街买了好些肉回家！但是我又打听到他们家三代以内都是这杏花村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有那么昂贵的玉佩？多半是偷来的！唉！这人啊，真是不能学坏了……” 孙氏说着说着就偏离了轨道，郁瑶忍不住打断她：“娘，那不是她偷的，那是之前她想把我嫁给李财主，梓尧用那玉佩跟她做交换救了我，那块玉佩是梓尧的，而且对他而言很重要！” 郁瑶直接把事情告诉孙氏，让她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挺严重的，以后也好做打算。 孙氏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有些紧张的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别着急，那块玉佩还是要想办法找回来才可以，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去打探清楚他家什么时候当了那块玉佩的，而且是在什么的地方当的，把这些问清楚，我去把玉佩赎回来。” “好好好，那我现在就去！” 孙氏还真转身就要走，郁瑶搂住她：“娘，过会儿让小虎子去把钱阿牛带回家来玩就行。” 这段时间小虎子跟钱阿牛玩得还是很不错的，而且钱阿牛也喜欢来玩，从一个孩子口中套话最简单不过。 “阿牛还那么小，应该不会知道得太清楚，我还是去问问别人吧。” 孙氏有些犹豫，那孩子看上去就不太靠谱的样子。 “先找来问一问，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的人发现，小心一点。” “行，那我去跟小虎子说！” 孙氏并没有深究为什么要这么小心，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她知道这女婿之前不是这个村里的人，而是女儿救回来的，听村里人说当时伤很重就剩下一口气在了，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现在既然成了一家人，自然是要一起面对，孙氏不是个怕事的。 有孙氏帮忙处理这件事，郁瑶就能安心的去制作护肤品了，顺便把萱儿带上，一起教。 两人就在堂屋里进行，沈梓尧在一旁看书，偶尔瞄一眼。 “姐姐，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好好玩！” 制作的过程确实很有趣，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要不是郁瑶提前跟她说是正事，期间也能用到一些药材，她还会以为郁瑶只是单纯的陪她玩。 “护肤膏，抹在脸上能变白的那种。” 郁瑶解释得比较通俗易懂，但实际上功效肯定不只是美白的，她要做的也不只是这么一样。 “那我可以用吗？我也想变白白！” 萱儿小脸上满是激动，没有哪个女孩子是不爱美的，宣儿也不例外。 之前当乞丐的时候天天风餐露宿，被晒得漆黑，现在白回来一些，但萱儿还是想更白一些。 “当然可以，到时候给你一份。” 郁瑶爽快的答应，本来也要给她一份的，家里三个女性都得有。 “真好，谢谢姐姐！” 萱儿眯着眼睛，脸上的小酒窝很是明显。 因为要做的种类多，工序也有些复杂，最后连沈梓尧也被拉来帮忙。 忙活了一个中午，只做出来一些花瓣的蒸馏水和一些简单的膏体及粉末，其他的还有很多工序，只能明天再做。 晚上洗漱好的时候郁瑶就把花瓣蒸馏水拿出来让孙氏和萱儿轻轻拍在脸上，说是可以起到补水保湿的功效。 虽然孙氏和萱儿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花瓣蒸馏水用在脸上还能有淡淡的花香，也是能让人心情变得很好。 晚上大家都准备睡了，郁瑶还在研究那些药材融合在一起能有什么样的功效，沈梓尧从后面凑上来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呢喃道：“好香。” “你先去睡吧，我再过一会儿就过去。” “不要。” 沈梓尧难得的表现出弟弟的粘人模样，抱着她就不撒手，郁瑶心里有事，这时候多少有些不解风情。 “哎呀，你好好站着，我跟你说件事。娘去打听了，张氏还真把你那块玉拿去当了，我让她再去打听一下当的时间和地方，我们想办法去赎回来，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个当铺。” 沈梓尧不松手，倒是很认真的考虑她说的话。 “这件事岂会想办法去打听一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 郁瑶却不同意：“那怎么能行，你好好读书就行了，你也说了不会什么大事，我会处理好的。” “交给我就好。” 沈梓尧坚持，转而拍拍她的腰：“走，睡觉去。” 郁瑶刚要拒绝，直接被他抱起回房间。 “干什么啊？我忙着呢！” 郁瑶手里还拿着搅拌用的小勺子，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被他抱起来，多担心好不容易调制出来的东西洒了。 “方才看你洗澡，换洗下来的衣物是干净的，你身子净了。” 郁瑶：！！！ 他竟然一直盯着这件事，以前都是好多天的，这次确实走的早一些。 本来之前也挺期待的。 但是，但是！ 也没想到会在今晚啊！ 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就这么被抱起来走了！ 第182章 老油条孙氏 之后，之后发生的一切，郁瑶都觉得有些飘飘然。 幻想过无数次这件事的场景，完全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 刚开始的时候，郁瑶既紧张又觉得刺激。 沈子尧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谁都紧张。 郁瑶是学医的，而且前世科技发达，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但是沈子尧不一样，他连理论知识都没有。 于是，状况百出。 期间，郁瑶几次都想放弃了，准备明天给他科普一下，沈子尧肯定不愿意，还是凭着一腔热血把事情给办了。 第一次肯定是不美好的，但是后面慢慢摸出门道，也就慢慢契合了。 第二天，郁瑶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腰软背痛，只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沈子尧倒是早早地醒了，但是没起身，就这么看着她，以至于郁瑶一睁眼就看见他。 想起昨夜的各种乌龙和略显羞涩的场景，竟然没忍住的红了脸。 “你看着我干什么？” “自然是觉得你好看。” 沈子尧丝毫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对，甚至不像之前那样会脸红， 郁瑶忍不住想，之前脸皮厚的难道不是她吗？怎么现在全都反过来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太阳都照进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强撑着爬起来坐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娘带着两个孩子去外面了，别慌。” 沈梓尧知道她是担心被孙氏她们笑话，伸手把人搂在怀里，安抚道：“你再睡会儿，我过会儿去做饭，今天想吃什么？” “不想吃，困。” 郁瑶闭上眼睛继续睡，谁也没想到这种事情这么累！ 沈梓尧也就听一听，抱了她一会儿就起床去做饭了，没多久孙氏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知道郁瑶还在睡觉，都嘱咐两个孩子不要闹腾，让她多睡一会儿。 孙氏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们在院子里声音小些，阿瑶昨晚累坏了，让她好好休息。” 两个孩子昨晚回房间睡觉的时候郁瑶还在堂屋里研究着配方，就以为郁瑶是熬夜做事情累的，没放在心上。 沈梓尧在灶房里听见的时候，微愣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多想，谁知下一刻孙氏就进了灶房，小声说道：“去歇着吧，昨晚你们俩折腾了一晚上，我来做饭。” 沈梓尧：……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后背发凉。 这才想起孙氏的房间离他们的房间很近，而且不怎么隔音的…… 尽管很尴尬，但是沈梓尧还是强撑着笑道：“我没事的娘，倒是阿瑶累坏了，我做些有营养的给她补一补。” 孙氏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坚持，出去了。 对于小夫妻来说，这是好事，孙氏也乐于他们这样，也能早早地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听昨晚那动静，两人似乎才第一次圆房？ 难怪之前郁瑶一直说孩子的事情不着急。 不过如今水到渠成，看来外孙也不远了。 孙氏想想就觉得开心，在院子里洗菜还哼起了小曲。 她身为过来人，丝毫不觉得说这种话有什么不妥，只觉得是人之常情。 沈梓尧却不一样，他呼了一口气，觉得以后还是要注意分寸，总不能每次都被丈母娘知道。 还有，怎么还能让房间隔音一些？ 吃饭的时候郁瑶终于爬起来了，一顿饭，吃得很是诡异。 沈梓尧闷着头的给她夹菜，也不怎么说话，第一次沉闷成这样。 倒是孙氏很兴奋，也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还说什么要多补补身子。 孙氏说这些的时候，郁瑶转过头去跟看沈梓尧，想问他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结果发现他耳朵红道脖子根。 联想一下孙氏刚刚说的那些话，郁瑶顿时就明白了，瞬间觉得孙氏有些小题大做。 “娘，您能不能别乱想？” 她有些无奈，她就睡了一觉，又不是直接就怀上了，至于这样吗？ 再说，她是老油条，不代表他们也是啊，说话和表达需要这么直接的吗？ “好好好，娘不管你们这些事，娘只是想早些抱到小外孙而已！” 孙氏笑了笑，总算是察觉到他们的不自在，低着头吃饭不说话了。 “姐姐要生小弟弟了吗？” 萱儿听出孙氏的意思，有些兴奋的问。 郁瑶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去，这才说道“没有的事，赶紧吃饭。” 按照原计划，郁瑶吃完饭还是要继续制作护肤品的，但是实在没精神，又跑去睡觉了。 沈梓尧没吵她，主动去教孙氏如何炮制药材。 之前见郁瑶做过，他就记住了一些，且家里有医书，之前教郁瑶识字的时候也看过一些，炮制药材真不是很难。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第一次炮制的数量不是很多，尝试了一次之后发现效果还不错，这才大批量的炮制。 孙氏看沈梓尧忙前忙后的身影，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年轻人身体底子就是好，昨晚折腾了一夜，现在还能不受影响的做事，真不错！ 晚上郁瑶睡醒的时候，总算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伸了个懒腰起床，发现药材已经炮制出大半晾晒在院子里了，而孙氏则拉着她说起早上出去的时候打听到的事情。 “阿牛说是上个月初五的时候去县城里当的，当时张氏是带着他一起去的，给他和小侄子买了些做新衣裳的布料，所以记得很清楚，不记得当铺叫什么名字，但是知道那当铺对面是一家羊肉馆。” 本以为钱阿牛不靠谱，但是这一次都不需要去找别人打听就直接摸清了事情的关键，沈梓尧听见，说道：“明天我去县城一趟，要是能赎回来最好。”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在家休息，我很快回来。” 沈梓尧拉着她坐下吃饭，后天他就要回书院，明天最好能把事情办妥，也能让他心安一些。 “行吧，你自己小心些。” 郁瑶并不勉强，点头答应下来，正好她自己也有还多事情没做，尤其是那些做了一半的护肤品，要是不赶紧做成成品保存起来，这几天天热很容易变质的。 第183章 周少兰失踪 第二天一早沈梓尧去的早，回来的也早，郁瑶刚起床没多久，就看到他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郁瑶本来还有些困，见到他瞬间就精神了。 “去晚了一步，那块玉佩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沈梓尧声音不大，却透着丝丝的沉重。 那块玉佩是属于家族的传承玉佩，上面刻着他的姓氏，还有家族的专属花纹，一般人不会买，除非真的是在寻找他的那些人。 郁瑶停下脚步，沈梓尧把骡子拴好，朝郁瑶走过去，说道：“当铺的伙计说是一个男子买走的，带着面罩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多半跟寻找我的人有关，这段时间你们在家千万要当心。” 他之前确实是说过，不一定是坏事，但也不一定是好事，要是真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买到，很快就能够查到这里，到时候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他现在费心费时的想要在槐安国立下功名，就是为了将来能够光明正大的反击，要是被这些人打乱计划，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这个我知道，你就放心吧，正好最近我也研究了一些新对策，那些人很难靠近我们的。” 郁瑶点头，但其实心里还是很没谱，她不敢保证真的能把孙氏和两个孩子保护的很好，只能交代他们尽量不要出门。 看她情绪顿时有些低落，沈梓尧又说道：“我之前还是有些忠实的部下，我可以尝试着联系一下，要是能够联系上，可以派他们保护家里。” 这是他目前才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他每天晚上回家只能保证晚上安全，但是中午却是保证不了的，要是那些人真的找上门，孙氏肯定应付不了，而郁瑶医馆有事情要忙，总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天天躲在家里。 “怎么联系？这件事情还是小心为上，我就担心到时候你放出的消息反而被其他人给看见，那就更麻烦了。” 事情有关于家人，郁瑶还是不敢轻易做决定，但不得不否认的是，沈梓尧说的这个办法还挺不错的。 毕竟他们现在孤立无援，要是能有一方势力帮助，也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至少孙氏和两个孩子的安全有了保障。 “你放心，我跟她们之间联系的信号只有彼此知道，别人是不知道的，明天我就去处理，你安心在家里，该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有所顾虑。” 两人说这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房里，不想让这些话被孙氏和两个孩子听见，尤其是孙氏知道的话肯定会很害怕。 到时候一家子提心吊胆的就更不好了。 “更何况我们周围都有人家，那些人就算再猖狂也不敢轻易来犯，要是出了事，他们担待不起。” 最好的一点就是对方是宁远国的人，怎么不敢在槐安国的地界上作乱，否则就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而是会升级到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到时候那些人会成为罪人，被百姓唾骂，遗臭万年。 “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郁瑶笑了笑，踮起脚尖主动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算是安抚。 尽管两人已经表现的很正常，但是孙氏还是看出了一些苗头，主动问起郁瑶这件事情，但是郁瑶不想让她担心，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不过最后还是交代了一句，让她千万不要一个人去没什么人的地方，平时小虎子出去玩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孙氏就更不相信了，一把拽住她，有些生气的说道：“阿瑶，你老实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事你就说，我们一起面对，你这样瞒着我，我心里反而更难受！” 她一脸坚持的样子，让郁瑶完全没办法拒绝，叹了一口气，把沈梓尧跟她说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孙氏。 “既然如此，我最近便不让小虎子出门玩了，就在家里帮我做事。” 孙氏听完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相反的反而很平静，好像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娘，其实也不必这么紧张的，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好，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娘，你要相信我们。” 孙氏却不赞同：“什么你们我们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就算是出了事也要一起面对，怎么可能让你们辛辛苦苦去处理事情，而我们什么都不做？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们就安心的去办，家里一切有我。” 孙氏拍拍郁瑶的手，甚至还十分不在意的笑了笑，成功把郁瑶也逗笑了。 以前孙氏是个胆小怕事的妇人，但现在郁瑶却相信真的是为母则刚，从刚开始到现在，孙氏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越来越勇敢自信，跟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妇人丝毫不沾边了。 “好！” 她坚定的点头，算是给孙氏一个肯定的答复。 到了沈梓尧回书院的这一天，郁瑶同样是跟着去的，主要还是因为周家小姐和潘家的老太太都需要去看一看，至于沈梓尧要联系的人，郁瑶没有参与。 两人到了县城就分道扬镳，各自去办事情，这一次分别，又得半个月后才能再见了。 郁瑶心里自然是不舍得的，但也知道最近事情有些不受控制，必须先把那些事情处理好，还能再谈儿女情长。 她还是先去的周家，本以为还是像之前两次一样直接去见周家小姐，结果到周府的时候才发现周府乱成一团。 周家小姐不见了。 “我家小姐最近没发病，也不在院子里唱戏了，就喜欢坐在树下抱着苏公子之前给她买的一些东西看，我们觉着只要她不犯病，做什么都好，也就没有太过在意，谁知，转个身的功夫小姐就不见了！” 小丫鬟急得直流眼泪，她是负责照顾周少兰的，周少兰要是出了事，她定是要被第一个问责。 更何况她跟周少兰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如今周少兰消失，生死未卜，她也是真的担心很难过。 “你们先别着急，有谁能跟我说一说，最近你们小姐有没有其他的异常？” 第184章 秦月知道玉佩的事情了 比起乱成一团的周家人，郁瑶算是比较冷静的。 对于一个患了病的人来说，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受了什么人的指引，必须先把事情排查清楚才行。 小丫鬟想了想，老实说道：“这几天小姐的情绪好了很多，没有以前闹腾，也不像之前那样经常发病，甚至很安静，总是喜欢抱着苏公子曾经送给她的东西发呆。有时候还是能认出我，甚至叫我的名字，当时可把我高兴坏了！” 小丫鬟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眼泪，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她还以为小姐很快就能恢复了，没想到今天就失踪了。 “那除了你和你家夫人，还有什么人接触过她？” 郁瑶又问，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除了我和我家夫人，以及夫人身边的嬷嬷，就没有其他人了，嬷嬷每次都跟着夫人一起来，走的时候也一起走，并未发现小姐有什么异常。” 小丫鬟如实相告，主要是夫人每天来看小姐的时候，嬷嬷都是跟着的，而且嬷嬷也是看这小姐长大的，小姐生病她也很难过，所以 小丫鬟下意识的帮嬷嬷说好话，就怕郁瑶误会了嬷嬷。 “坏了。” 郁瑶拍了一下大腿，如果排除身边有人引导的可能，那就只能是另一个结果了。 “郁大夫，不会是嬷嬷的，嬷嬷是好人！” 小丫鬟还以为她说的是嬷嬷，一时间有些着急。 “不关嬷嬷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你家小姐应该是清醒过，所以才想着出门去。” 小丫鬟吓呆了：“小姐清醒过？那又怎么会离开？” 郁瑶耐心的解释道：“你们小姐在生病的时候一直想着苏公子还活着，只是出去做生意了，但她清醒后知道苏公子已经去世的消息，肯定受不了刺激，所以才会想着偷跑出去。但清醒只是暂时的，治疗还没几次，她清醒的时间不固定，很可能只是一瞬间，她跑出去可能又恢复之前生病时候的样子，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你们派人去她之前跟苏公子见面的地方，或者让她怀念的地方，加派人手去找，她现在这个状态很危险。“ 说到这里，郁瑶都忍不住后背发凉，这半清醒半生病的最是让人头疼，要是真的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外面坏人那么多，她一个姑娘家，又生病神志不清，郁瑶都不敢多想。 小丫鬟也明显被吓到，都来不及跟郁瑶多说，先找人去了。 郁瑶也不能闲着，跟着小丫鬟一起去找，虽然周少兰跟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心里还是很担心的，世间这么痴情的女子，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太可惜了。 沈梓尧把消息放出去之后还是有一些不放心，按照当铺小伙计说的对方的描述，画了一幅画像再拿去当铺给小伙计确认，对方蒙面，小伙计也说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只记得一身黑衣，还有些脏，看上去有些狼狈落魄，不像是有钱的那种。 沈梓尧就更不确定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找上来，按理来说，他的人不至于这么邋遢，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并没有亏待他们。 沈梓尧低着头想事情，没注意到对面的来人，但是即将要撞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急忙闪身避开了，于是，故意撞上来的那个人就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 沈梓尧定睛一看，竟然是有一小段时间没见到的秦月。 秦月被鲁氏关了几天之后就得了自由，刚开始的时候整天嚷着要回书院，但是时间久了，见鲁氏态度坚决，也就慢慢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知道今天是学生们回书院的日子，她特意打扮一番出来街上逛逛，看能不能遇到沈梓尧，没想到还真遇见了、 见他一直低着头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秦月就急忙假装无意的撞上去，还以为能撞他满怀，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躲开了！ “抱歉。” 他并不像多做停留，道了歉就准备离开，秦月精心设计，这么久才见到他，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的离开？ “梓尧，你都不扶我一把吗？我摔疼了！” 她楚楚可怜的地上看着他，今天出门故意没带丫鬟，她这样倒在地上，沈梓尧要是真的不扶一把，旁边的人看着肯定会说些难听的话。 她赌沈梓尧爱面子，结果沈梓尧根本就没有搭理她，径直离开了。 好不容易不用在书院里见到她，沈梓尧不愿意再跟她有什么关系，回头郁瑶要是生了气，他就是跪搓衣板都哄不好。 “沈梓尧！你不能这么对我！” 秦月见他真的不打算搭理自己，气得自己爬起来就追上去。 “你来当铺是典当什么东西的吗？你没钱用了是不是？那个女人苛待你对不对？” 也不管沈梓尧理不理她，追上去就是一顿问，周围的人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只觉得很是新奇，以往做这种事情的不是男人吗？ 这些话沈梓尧自然也是听见了的，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直接加快脚步走远了，秦月根本追不上，甩掉秦月之后，他直接回了书院。 秦月追不上他有些生气，想了想又回了当铺，问问小伙计他当了什么东西。 “刚刚那位公子不是来当东西的，而是来找东西的，来了两次呢！只是他要的那东西被人买走了，他看上去还挺着急。” 小伙计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老实交代了。 “他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一块玉佩，那就是一块家族玉佩，买回去也不能二次加工的，要不是成色好一些也卖不上什么高价，也不知道他怎么着急成这样？” 秦月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给了小伙计二两碎银子，让他描述一下那玉佩长得什么样？ 小伙计见钱眼开，他一个月的月工钱都没这么多，收了钱就把那玉佩的样子全交代了。 回家后，按照小伙计的描述，秦月把玉佩的样子画下来，看着那画上的玉佩陷入沉思。 他的身份好像并不简单！ 第185章 周少兰情况复杂 玉佩上的花纹不同凡响，沈梓尧是宁远国人，玉佩上的姓氏正好是沈。 宁远国的权贵人家，姓沈的少之又少，只要派人去查，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至于这个名字，想要查出什么东西来，简直一目了然。 几乎是瞬间，秦月就开始对沈梓尧的身份感兴趣，这么身份高贵的一个人，怎么会沦落到做了赘婿，难道是那个女人使了什么阴暗的手段？ 她把小丫鬟叫进来，交代两句，让她去想办法托人寻找那块玉佩，顺便探查一下关于这块玉佩的事情。 既然知道了，那就要把这件事查出来，要是能够把握沈梓尧的一些秘密，就不信他还能一直躲着她！ 想到这里，秦月瞬间就充满了信心，只觉得自己离沈梓尧妻子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郁瑶那边进展不是很好，找了好久 都没有周少兰的下落，没办法，只能往山里去找。 郁瑶问：“你们知不知道苏公子是在哪里遇害的？” “知道！就在出城靠山边的小树林里，苏公子出事之后，夫人就勒令我们不准再去那个地方，也不准小姐去……” 红儿说到这里，突然瞪大了眼睛：“那地方小姐在生病之前就去过一次，回来之后就病了，很是邪门，夫人说……” “就去那里找！” 郁瑶都不等她把话说完，红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喊这人往城外跑，今天找遍了城里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唯独没有想起城外那片小树林。 小姐生病前去小树林，回来后就病了，夫人说的没错，小姐就是被苏公子把魂给勾走了，现在小姐好不容易要康复，却又去了小树林，那，那这次她们小姐还有活路吗？ 郁瑶也跟着去，要是真找到，受伤之类的她还能帮个忙。 只不过今天晚上应该得很晚才能回去了，孙氏肯定又要担心。 由于今天一直在找周少兰，以至于都没能去潘家看看潘老太太，于是郁瑶当即就决定今晚在县城住下，明天给潘老太太看了眼睛的情况再回去。 经过大家的努力寻找，周少兰还真就在那片小树林里，令人心疼的是她身上全都摔脏了，蓬头垢面，躲在一旁的灌木丛里，要不是红儿听见她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说不定还找不到她。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小姐，奴婢是红儿啊！” 红儿把周少兰从灌木丛里拉出去，周少兰有些害怕的看着周围的人，见到郁瑶的时候却有了反应：“你是子安哥哥找来的大夫，你跟我说，我的子安哥哥在哪里？” 她径直朝郁瑶走过来，看上去有些生气，郁瑶正要解释，她却开始哭：“我知道，你们都在骗我，子安哥哥已经死了，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 她并没有生气，只是低着头在陈述事实，红儿担心她想不开，急忙说道：“苏少爷真的去做生意了，小姐，我们真的没有骗你！” 很快，周夫人也赶来了，见到周少兰就抱着她哭，她今天跑出来，真的是把周府的人都吓坏了。 “娘，子安哥哥死了，就死在这里，对不对？” 她认出了周夫人，而说的第一句话却还是关于苏子安的。 “娘，她们都在骗我，她们都在哄我，把我当小孩子……我知道子安哥哥真的死了，呜呜呜……” 说着，她又开始哭，众人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都看向郁瑶。 郁瑶拉过她的手把脉，脉象很是紊乱，情况也不是很好，她现在的情况就是清醒和混沌混合出现，现在能认出人，过会儿就忘了。 “郁大夫，少兰这是怎么了？这……哭成这样，真是要急死我啊！” 周夫人也跟着哭，早知道自己女儿会痴情成这样，当初就不该给他们定亲，这样女儿也不会因为苏家小子的事情病成这样！ “情况不是很好，先带回去吧。” 郁瑶叹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周少兰在出来的这段时间没遇到坏人，也就摔了些皮外伤而已，至于这病情，还是要花时间慢慢的调理。 回到周家天已经全都黑了，周夫人跟着去周少兰的院子里看着，又吩咐下人去准备吃的，大家忙活了一整天，还什么都没吃过。 “郁大夫，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情况特殊，怠慢了些，还请见谅，若是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在府上住下吧？” 直到周少兰情绪稳定下来，微微睡了过去，周夫人才过来跟郁瑶说话，脸上满是抱歉，今天的事情本就是他们府上没有看管严，却还要连累郁瑶跟他们一起找，更何况，要是没有郁瑶一直在分析，他们可能现在都找不到。 “夫人客气了，我去外面的客栈里住一晚就行，明天再来给小姐扎针，今日她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小姐如今的情况可能要持续好几天，府上一定要派人守严实了，要是再偷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周夫人现在一颗心都在周少兰身上，对于郁瑶的拒绝也实在是没心情再劝，只让身边的丫鬟操心这件事，便又守在女儿身边。 郁瑶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还是很能理解周夫人的，有些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夫人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周夫人点点头，让小丫鬟送郁瑶出去找客栈休息，自己却没怎么动弹过。 “夫人，先去吃点东西吧，小姐这里我们看着呢！” 红儿跪在床边，这次周少兰失踪，她有推脱不开的责任的，但是夫人平时对她也好，即便知道夫人生气，她还是小心的开口劝慰。 “我吃不下，你们去吧。” 周夫人对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丝毫不觉得肚子饿，只恨不能多看看她，所以并没有生气，反而还多了几分宽容。 “奴婢有罪，是奴婢把小姐弄丢了的，夫人要打要罚都可以，红儿绝无半句怨言，请夫人千万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红儿一边说一遍掉眼泪，但是声音很小，就是不想吵到周少兰，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周夫人有些难受，亲自扶她起来。 “你是个好孩子，从小跟少兰一起长大，我自是知道你是无心的，这一天也是你一直带着人在找少兰，我念着你的好，又怎么会怪你？你便先跟其他人一起去吃些东西洗漱一番，晚上才能把少兰照顾好，可不能再让她跑出去了。” 第186章 可恨至极 郁瑶本来可以在周家帮周少兰再炸一次针再离开的，但是周夫人情绪很不稳定，还是让她多陪陪女儿，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小丫鬟把郁瑶送到城里最好的一家客栈，并且想要进去帮她订一间房，这都是周夫人安排的。 “姑娘，不用你忙活了，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郁瑶轻轻拉住了她。 “郁大夫客气，”小丫鬟低着头交代，“这是我家夫人交代的，郁大夫为我们小姐的事情奔波一整天，我们招待不周，还请包涵，今晚的客房也一定得是我们周家来订才可以。” 小丫鬟十分难坚决，郁瑶看拒绝不了就随她去了，但还是提醒了一句：“不要在外面叫我大夫，我名不见经传，还是叫我郁娘子吧。” “怎么会名不见经传呢？郁大夫那么厉害，只跟我家小姐看了两次，小姐就已经会清醒了，这都是郁……娘子的功劳！再说，秦小姐和我家小姐是朋友，要是郁娘子真没本事，秦小姐也不会在我家夫人面前力荐郁娘子的！” 郁瑶挑眉：“秦小姐？” “嗯！是白鹭书院的才女秦月小姐，她跟夫人说之前书院里学生的病都是你治好的，说你是很厉害的大夫，一定能治好我们家小姐，夫人才会直接派人去找你的！本来夫人还不怎么抱希望，但是见了郁大夫两次，夫人心里是真的感激郁大夫的。” 郁瑶抿着嘴，她知道秦月不可能这么好心的给她介绍病人，肯定是觉得周少兰病的严重，肯定治不好，所以让她去治疗。 治得好就皆大欢喜，要是治不好，周家肯定不会放过她！ 真是打得如意算盘！ “那秦小姐是怎么让你家夫人信任我的？” 她脸上带着笑，就像平常跟人聊天一样，面上也只是有些好奇，所以小丫鬟并没有戒备心，直接说道：“秦小姐说郁娘子是个烈女子，对自己的医术也很信任，要是没治好，肯定会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很好！ 神他妈以死明志！ 小丫鬟并不知道这是秦月瞎编的，还接着说道：“郁娘子你也真是个烈女子，这治病救人也是看天意，我家夫人说了，我家小姐这病本就难治，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不用郁娘子真的以死明志，我家夫人还说想劝你要珍惜生命。” 郁瑶：…… 她就是一个很珍惜生命的人啊，是秦月那个蠢货瞎编的！ 郁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看周家人看来，她就是那种为了找生意完全可以搭上自己性命的人。 难怪刚开始的时候，周夫人还有些防着她，分明是担心她治不好周少兰也就算了，还怕她拉着周少兰一起去以死明志！ 那秦月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不然不会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 亏得她爹还是个院长，让她从小就读圣贤书，谁知道还是长成这个样子了？ “替我谢谢你家夫人，我肯定会珍惜自己的生命的，只是我之前跟秦小姐有些恩怨，她对我有些敌意，所以才这么说的吧，但是没关系，你家小姐肯定能治好的，你们不用担心。” 她十分善解人意的解释了一番，看似无意，实际上已经透露了准确的消息，并且成功被小丫鬟捕捉道：“什么恩怨？” “唉！” 郁瑶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我相公在白鹭书院读书，不知怎么的就入了那秦小姐的眼，三天两头去找他，有一次我带着家里的妹妹去找我相公，这秦小姐生我的气，把我妹妹推倒撞在石头上，额头都撞破了，我妹妹才六岁，那么小的孩子……” 小丫鬟听得目瞪口呆：“秦小姐号称苍城第一才女，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不过，之前我家小姐没生病的时候，她常来找我家小姐玩，口口声声说苏公子整天闯南走北的要不得，让我家小姐尽快退婚，另一边又私自去给苏公子送了荷包，被我家小姐发现，她说她是我家小姐的好友，自然想替我家小姐照顾一下未来夫婿，没有旁的心思。” 小丫鬟越说越气：“这女子送男子荷包怎么可能没有旁的心意？我们周家难道还送不起一个荷包吗？反正那次我们夫人气坏了，还是我家小姐心软，劝夫人不要乱想，还替她做解释。当时我们这些下人不敢多想，但是如今听郁娘子这么一说，这才发现这秦小姐真是不可交！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家夫人！” 说完，小丫鬟招呼客栈小二订了一间上好的房间，让小二准备吃食给郁瑶，就风风火火的跑回去了，必须让夫人知道秦月的丑陋嘴脸！ 本来周夫人对秦月一直是不喜欢的，但是看在她这次介绍郁瑶来给周少兰看病还是很靠谱的份上，稍微对她有了些改观，没想到小丫鬟把这件事去跟她一说，好不容易转变的心态顿时就又回去了，这样的女子，简直令人唾弃！ “夫人，说起这个，奴婢想起一件事！” 红儿在旁边也开了口，周夫人点头让她说，她开口道：“当初苏公子在白鹭书院读书的时候，秦小姐就喜欢三天两头的来找我们小姐，喜欢说苏公子的坏话，让我们小姐取消婚姻，但是有一次我和小姐却在街上见秦小姐跟在苏公子身后，事后小姐问她，她竟然说是苏公子叫她从书院偷跑出来给小姐准备生辰礼物的。” “事后苏公子也确实给小姐送来了生辰礼物，但是那东西我家小姐不喜欢，完全是那秦小姐喜欢的东西！” “好在苏公子对我家小姐是一心一意的，事后跟小姐坦白，说是秦小姐在书院跟他说我家小姐性子刁蛮，一直都不喜欢苏公子前些年送的东西，所以她想帮忙挑一件小姐真正喜欢的，这才有了跟她一起逛街的场景。” 红儿说完的时候，已经几乎咬牙切齿了，要不是苏公子对她家小姐情根深种，说不定真要被那个秦月给破坏了。 周夫人也是听得握紧手里的帕子，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秦月找来教训一顿！ “我们周家和苏家那是世家，他们两人定下的是娃娃亲，那秦月不过就是个教书匠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我的女儿争？说是苍城第一才女，不过也就是些噱头罢了！哼！” 骂完之后，周夫人又有些难过，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子安死了，她女儿变成这样，而那个秦月却又肆无忌惮的开始去破坏别人夫妻的关系，真是可恨至极！ 第187章 替他活下去 “夫人别难过了，好在这次她介绍的郁大夫真的很厉害，小姐真的在慢慢的变好，那些事情还是别再想了。” 红儿轻声安慰，不管以前她做过多过分的事情，现在苏公子已经死了，小姐也病了，以前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提醒郁大夫多多提防那个女人，唉！” 周夫人心里清楚，这次郁大夫是被秦月给害了，亏得郁大夫医术高明，要是医术一般，或者根本上不得台面，见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要被吓成什么样。 要是遇到郁大夫有些好面子，明明不能治却偏要说能治，到时候还不是害了她的女儿？ 这么一想，周夫人的心里就更乱了，想着明天一定要跟郁瑶道个歉，之前直接派人上门请她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无礼了。 相比起周夫人的担心，郁瑶却是因为弄清楚了之前怀疑的事情心情还不错，点了一桌子吃的，又去街上逛了一下夜市，这才回去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再去逛个早市，吃了一碗馄饨，这才慢悠悠的去周府。 周府的丫鬟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这都是周夫人安排的，觉得昨天招待不周，今天一定要招待好。 郁瑶个人觉得没什么，但是主人家这么热情她还是很喜欢的，总比那些摆脸色架子的好很多。 “郁大夫，昨晚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周夫人拉着郁瑶的手坐下，开门见山的就说起这件事。 “听丫鬟说那秦姑娘最近追你夫君追得紧，你可得小心些啊，之前我家少兰和子安，也是差点就被她拆散了，唉，造孽！” 郁瑶没想到大早上的就能吃到这么大的一个瓜，只觉得有些惊讶，她还以为秦月只是对沈梓尧这样，没想到在这之前还有一个苏子安。 “说起来，我还是要跟你说句抱歉，之前她向我推荐你的时候，我也是急得有些病急乱投医，什么都没查就派人去你家里请你出门，幸亏郁大夫你医术过人，是一位好大夫，否则我这般鲁莽行事，定是会连累了我家少兰！” 周夫人满脸的愧疚，当初她也没想那么多，当年的事情也没有多想，甚至还一直觉得秦月跟少兰是好友，她关心好友，介绍的大夫肯定是靠得住的。 “夫人太客气了，这件事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些心思龌龊的小人罢了，那个女子我见过两次，确实是有些心机，但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夫人放心，只是希望夫人帮我一个小忙。” 周夫人立刻表示：“郁大夫尽管说。” “既然是她推荐我来了，那么她一定会暗中打探周小姐的病情如何，夫人派人看好小姐，也不要让家里的下人知道太多关于小姐的事情，对外就称小姐的病情恶化，要惩罚我这个庸医，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这，”周夫人有些犹豫，“这不是败坏了郁大夫的名声吗？” “我的名声如何，我的病人知道就行，无需太在意。” 郁瑶现在完全可以靠给易兴堂方子赚钱，给人看病只是前世带来的职业操守，要是实在干不下去，她也乐得清闲，也有更多的时间培养萱儿。 “好！既然郁大夫不拘小节，我们周家自然也是不怕的！” 周夫人一声应下，然后吩咐身边亲近的丫鬟去把事情办好，然后才亲自带着郁瑶去周少兰的院子看病。 周少兰已经醒过来了，昨天出去一趟摔得不轻，身上很多外伤，此时躺在床上乖巧得很。 “郁姐姐来了。” 难得的是她认出了郁瑶，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少兰，你身上的伤有人帮你包扎过吗？” 郁瑶点点头坐下，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话，好像自己不是个大夫，而是单纯来看她的朋友。 周少兰摇摇头，周夫人解释：“昨晚她情绪有些大，不让任何人靠近，我们不敢刺激她，只能这样了。” “那我帮你包扎一下好不好？女孩子身上有伤就不好看了。” 郁瑶接着跟她说话，她现在情绪稳定，还是挺乖的，想到自己酸疼的手脚，就点点头。 郁瑶就轻轻把她的裤腿掀起来，膝盖上有淤青，也有破皮的地方，但都不是很严重，撒些金疮药，用布带轻轻裹一圈就可以。 紧接着还有胳膊，也是跟膝盖一样的情况，郁瑶都一一处理好。 “娘，我梦见子安哥哥了。” 郁瑶刚把她胳膊上的伤包扎好，她突然就看着周夫人来了这一句，郁瑶仔细看着她，很肯定她现在没有犯病，甚至是清醒的，但是她并没有哭也没有闹，就很平静的坐着。 周夫人也是一愣，害怕她又受刺激，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时候梦到的？” “前天晚上，他说有狼群追他，他很害怕，我就去救他。” 周夫人的拳头紧紧地握着，眼里满是痛色，是爱到什么程度才能梦到这样的场景？ 而且她还能十分准确的找到苏子安出事的那片林子。 “但是我去晚了，子安哥哥没了，他被狼群吃了。” 她依旧很平静，但是有眼泪从眼里涌出来，脸上瞬间斑驳。 郁瑶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她的样子都忍不住的心疼。 “娘，子安哥哥真的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周夫人一边擦眼泪一边看向郁瑶找她求救，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怕自己说的话会刺激到女儿。 “少兰，你现在是清醒的，对吗？” 郁瑶也不是很确定，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测询问，照她刚刚的表现，确实是清醒的。 果然，她点点头。 周夫人顿时就哭出声来，女儿病了一年多，疯得一天比一天严重，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治不好了，没想到在郁瑶治疗了两次之后就能有清醒的时候，她对郁瑶的感激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确定她的情况，郁瑶接着说道：“逝者已矣，你要节哀，你还活着，未来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你的父母需要你，他的父母失去了孩子，也需要你的陪伴，你是他最爱的人，就要替他活下去，好吗？” 眼泪落在嘴唇上，周少兰抿了抿，声音有些颤抖：“替他活下去……我……可以吗？” 第188章 生命的延续有很多种 “当然可以！” 郁瑶十分肯定的回答，“生命的延续可以有很多种，一种是血脉，一种是身边的人替他完成生前未完成的事情，或者按照他生前的愿望一直活下去，这样就好像他一直都没有离开，你们也从未分开一样。” 现在周少兰只是短时间内的清醒，郁瑶不能跟她说太多，说多了反而会影响康复。 但这些对于周少兰来说已经很是震撼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她可以替子安哥哥活下去。 “郁姐姐，谢谢你。” 她轻轻地勾了一下嘴角，郁瑶摇摇头表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周夫人在旁边又哭又笑，女儿笑了，她女儿笑了！ “也谢谢娘，辛苦娘了。” 周少兰拉过周夫人的手，思绪万千却也只说出这么一句谢谢，她生病的这段时间，让受苦受累的就是她的母亲了。 “跟娘还说什么谢谢，娘只要你好好的！” 周夫人也是担心影响到她的情绪，很快把眼泪擦了就带着丫鬟嬷嬷出去等候，周少兰闭上眼睛，乖乖的让郁瑶给她扎针。 这次郁瑶并没有扎她的昏睡穴，也算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她今天清醒的时间有些长，是很好的预兆，要是能坚持到针灸结束，还能让他们母女俩单独说会儿话。 不过，针灸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全身都能够得到放松和缓解，郁瑶没扎她的昏睡穴，她却因为太舒服睡过去了。 结束之后郁瑶轻轻地拔了针，然后去到外室，周夫人一群人都等在这里。 “周小姐睡着了，让她睡吧，醒了先让她喝碗清粥再吃药。” 郁瑶一边说一边坐下来写新的药方，周夫人连连应下，然后又问：“郁大夫，少兰这样能清醒多久？之后清醒的次数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按理来说，她这次清醒的时间已经算很长了，具体的还要等她睡醒看看，就算睡醒之后又不记得的人，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闹腾，之后每天应该都会有清醒的时间，慢慢的就完全康复了。” 周夫人眼中都闪着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治好，说好的一个月能痊愈，现在才十天就能到这样的程度，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谢谢郁大夫，郁大夫留在家吃个午饭吧！之后我派人送你回家如何？” 周夫人的态度亲和得不行，现在已经把郁瑶当成神医在对待了。 “不用麻烦，我去街上吃点就好，之后还要去给另一位病人看诊，就不多留了。” “郁大夫医术高明，病人一定很多吧？” 周夫人表示理解，难得出这么一位女大夫，将来可真是有的忙。 “还好，我一般不接出诊，你家是因为周小姐情况特殊，另外一家是我相公朋友的祖母，我顺带去看看，看完就回家了，我还是喜欢在医馆里看病。” 郁瑶笑笑，虽然出诊会有出诊费，而且很贵，但她就是不喜欢来回跑，毕竟现在也不是缺这么点出诊费的人。 这么一说，周夫人又高看她一眼，这次让小丫鬟给了郁瑶十两的出诊费，郁瑶爽快的接过，慢悠悠的赶着骡车走了。 “夫人，遇到郁大夫是小姐的福气，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您就放心吧！” 小丫鬟扶着周夫人往里面走，还不忘说些好话宽慰她，周夫人也觉得十分欣慰，又去了女儿的院子，等着她醒过来。 潘家并不知道郁瑶会这个时候过来，因为本来定的是昨天，但是昨天郁瑶没来，而且昨天潘恒开学，家里也是忙，就都没放在心上。 郁瑶敲开潘家大门的时候，潘老太太正准备睡午觉，这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多睡睡总是好的。 听说郁瑶来了，潘老太太便让丫鬟重新帮她梳洗起来，但还没开始，潘夫人就带着郁瑶进来了。 “是我来的不凑巧，还要劳烦祖母起身，祖母躺着就好，我就是来看一眼伤口恢复的情况，躺着才是最方便看的。” 潘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睛又扯着布，确实是有些不方便，便就听郁瑶的躺着没动，郁瑶拆开检查了一下，见恢复得还可以，只是这段时间天有些热，情况没有孙氏当初好，于是又给换了药和布，这就完成了。 “祖母睡吧，我先回去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 潘老太太握了握她的手，安心睡下了。 潘夫人陪着她出来，她这才解释昨天的事情。 听到郁瑶说昨天的另一个病人失踪，找了一天，潘夫人就问：“你的另一位病人是不是周家那位姑娘？昨日周家满城的找人。” 大夫是不愿意泄露病人的身份和病情的，但现在被潘夫人猜出来，郁瑶也不能否认，只能点点头。 “周家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啊，之前我与周家夫人关系还不错，时常会约出来一起品茶赏花，但是自从周家姑娘病了之后，周夫人就没怎么出来了，我去看望过几次，情况也是不好，唉！” 潘夫人心情也跟着有些不好，都是为人父母的，谁都不想子女出事。 郁瑶见她这样，就忍不住说道：“潘姨放心，周家小姐的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最多再有半个月，她便能完全康复，潘姨就又能跟周夫人品茶赏花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阿瑶你可真是厉害，周家姑娘病了一年多，看了无数的大夫都没什么进展，你才帮忙看了多久啊，就已经快康复了！” 潘夫人很是激动，转身就跟身边的小丫鬟说道：“去准备一些礼物，我们去周家探望一下，这周家姑娘情况好转是喜事！” “潘姨别着急，还是等周小姐完全康复了再去探望也不迟，周夫人这段时间照顾周小姐，只怕也是无暇顾及其他。” 郁瑶拉住她激动的手，知道她是真心想去探望，但是周少兰现在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去了反而不好。 “对对对，你看我这光顾着高兴，都没考虑这些，那我就不去了，派人给周家姑娘送些补品去如何？” 郁瑶点头：“潘姨有心，周夫人肯定是高兴的。” 第189章 钱老三崩溃 郁瑶在潘家坐了一会儿，并没有久留，差不多的时间就离开了，潘夫人热情的想留她一起吃饭，她还是婉拒了。 一直不喜欢在别人家用饭，总觉得不自在，所以能拒绝的都拒。 赶着骡车出城的时候发现城门口的排查突然严格起来，郁瑶心道不好，给了守城兵一两碎银子，才问出个结果。 “不是什么大事，上面说是有宁远国的奸细混进来，让我们加强排查，我们都不知道人长什么样，也就是走个过场，别担心啊！” 守城兵得了好处，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但是有了这句话，郁瑶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不少，幸亏只是做表面功夫，要是真的开始排查，首当其冲就会去查沈梓尧。 不过如果只是片面的查倒也没什么，这些年因为战乱，两个国家的人互相逃难去的很多，有些槐安国人祖籍在宁远国也是很常见的。 但要是冲着沈梓尧的身份来的，那就麻烦多了。 “谢谢官兵大哥，真是辛苦了，这么热的天还要站在这里排查人口，真不容易啊！” 郁瑶笑着谢过，又把自己刚刚买的一些小糕点拿出一些来分给他们吃，官兵对她的态度可好了。 这小娘子出手大方，又长得这么好看，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小娘子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你要出城就赶早吧，我记得你是昨天就进城的，怎么今天才出去？” 一个女人家常出门，还总是赶着一辆骡车，守门的官兵都记得她，这并不奇怪。 “对于，昨天你丈夫不是一起来的吗？怎么不一起回？” 混熟了之后，要不是知道她已经嫁人，他们还是很想争取一下的。 “我相公在书院读书呢，我来城里办点事，昨天太晚了不敢走夜路，就在客栈住了一宿。” 这都是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郁瑶直接就说了，这些官兵也更加信任她，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走夜路确实不安全，如今天色还早，快些回去吧！” 守城兵朝她挥挥手，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郁瑶就赶着骡子走了，心里突然想起之前让里正帮忙落的户，也不知道有没有落实下去，相关的文件可一定要有，不然以后麻烦。 回去一定要找里正再确认一下，确保事情万无一失。 回到家发现家里还挺热闹，主要是远远地就听见张氏的声音，走近一看，是张氏带着钱老三来找孙氏的麻烦。 钱老三满脸不情愿的站着，后领被张氏紧紧地揪着，不准他乱跑，明显就是被强迫的。 孙氏脸上也不好看，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郁瑶从人群里走进去，看着眼前的场景，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们一家偷偷摸摸的打听我家里的事情，还问我怎么回事？你们就是看我儿子年纪小不懂事，就给他下套！” 张氏说话难听，好像真是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一样。 “我都说了没有，真的没有！” 钱老三气得都要哭了，他好不容易跟郁瑶这边的关系缓解了一些，他娘却偏偏要带他来闹，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孙氏问起他家典当玉佩的事情，他娘就瞬间炸了毛，抓着他就来闹事，只觉得脸都要被他娘丢尽了！ 这一次，郁瑶肯定彻底不理他了。 “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她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能让你这么为她说话？她都开始不安好心的打探我们家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她的目的吗？” 张氏忍着痛给了他一巴掌，今天一定要让儿子跟郁瑶断了来往才行，不能让郁瑶把她儿子给带坏了！ “我什么目的？你倒是说来听听？” 郁瑶顿时就来兴趣了，这张氏很长时间不来找麻烦，她都快忘了张氏是个什么货色。 “你的目的还不简单吗？不就是眼红我家日子好过了吗？你有什么好眼红的？当初给我儿子看个病，让我家倾家荡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这话，郁瑶顿时就笑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吃瓜的人顿时就帮她说理了。 “阿牛他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可是你家求着郁娘子帮你家老大看病的，现在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是啊，我们都是可以作证的，你可不能乱说话！” “人家郁娘子如今日子好过，怎么会看得上你家那么点钱？再说，人家郁娘子有钱了还会照顾我们这些村里人，有什么事都叫我们，在村里就能赚工钱，前段时间病情盛行，郁娘子更是自己掏腰包给村里人熬汤药喝，你们一家喝得少吗？” “便宜都让你家占了，还好意思来找人家麻烦，丢不丢脸啊？” …… 不得不说，村民们说这话是真的解气，郁瑶听着都很爽，张氏都给整蒙了，完全没想到村里人会这么向着郁瑶。 钱老三更是气得直抹眼泪，嫂子的好他都记着，所以嫂子不在家的时候，他都很勤快的帮孙大娘做事情，没想到这么久的努力全都毁在他娘手上。 郁瑶终于开口说话：“你当了的那块玉佩从哪里来的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向阿牛打听一下你典当去了哪里，想办法将其赎回来罢了，当初之事，我不想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郁瑶平淡大方的样子跟张氏的焦躁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不过就是担心自家丑事暴露而已，只是想来警告郁瑶一下，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旁边吃瓜的村民却是被这样的对话勾起了好奇心，那玉佩难道不是钱家的？还有什么隐情？ 张氏顿时就有些慌乱，她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她家日子好过起来是因为当了沈梓尧的玉佩，那样的话，以后在村里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你说，是不是她逼你窥视我家的秘密？” 紧要关头，她把钱老三推出来，钱老三自然是站在郁瑶这边的，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孙大娘就是问我记不记得娘把玉佩当到那个当铺了，别的没问！” 第190章 张氏的克星 张氏瞬间就爆发了，再也忍不住的往钱老三头上打，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就这么帮着外人说话，我还是你娘呢！” 郁瑶见状一把将钱老三拉过来：“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打孩子做什么？” 钱老三感动得不行，嫂子护着他了呜呜呜…… “我打我儿子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我告诉你，那块玉佩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换来的钱也是我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别想再来找我家的麻烦！阿牛，跟我回家！” 说着，张氏又过来拉钱老三，钱老三躲在郁瑶身后，怎么都不肯出来。 郁瑶护着钱老三说道：“当初既然给了你，那自然是你的，我也从来没兴趣管你们家那些破事，只是想去当铺将其赎回来而已，之所以向阿牛打听，是因为给你留点面子，毕竟为了一块玉佩就把儿媳卖了的事情着实不光彩，也就只有你们钱家能做出这种事情！” “只是没想到，我都这么为你打算了，而你却不知好歹，反而跑来我家里闹，还说你家倾家荡产是因为我，呵呵，当初是谁给我跪下求我救人的，你们钱家真是过河拆桥的好手！” 郁瑶也不是好欺负的，一口气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张氏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接着说道：“你要是现在后悔的，完全可以把你家老大带来，我让村里人按照你家老大之前的伤势打一通，然后把你家给我的钱财还给你，到时候你爱找给救都跟我没关系，怎么样？” 张氏还没来得及开口，村民们顿时就接话了：“是啊，当初求人救命的时候怎么不说，有本事把你家老大叫来，看看他还敢不敢挨一顿的？” “张氏，做人要厚道，你之前是怎么对郁娘子的，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人家郁娘子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在计较个什么劲儿？” “你一把年纪了还不如你家阿牛懂事呢！以前你家阿牛也是皮得很，现在都懂得帮着村里人干活了，多好的孩子，被你这样说打就打，你家当家的知道，也不管管！” …… 说起她家当家的，张氏就一顿害怕，之前钱大忠生气的时候还说要休了她的，要不是儿子帮她求情，她肯定就被休了。 这段时间日子好过了些，钱大忠也懒得管她，而她趁着郁瑶不在家就想来逞威风，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郁瑶就回来了。 “依我看，这张氏啊，还是得她男人来才管得了，我去找老钱叫来问问，是不是真要让他家老大再被打一顿才肯罢休！” 有人这么说了一声，张氏被吓得半死，她出来都是找借口说要带着钱老三上山找些野菜的，这要是被人去告状，肯定又有她好果子吃！ “别别别，都是误会误会！我这不是以为有人想要窥探我们家私事吗？现在既然都说开了，那我肯定就不追究了，你们不要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家老钱，我家老钱前段时间受了伤还没好全呢！回头要是给你们气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果然，一说钱大忠，张氏的态度就变了，也不是她真的多害怕他，只是不想被休弃，都这一把年纪了，要是被休，她以后怎么活？ 众人看了会儿笑话，也就不为难她了，好歹都是一个村里的，只要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他们还是可以谅解一下。 对于钱家来说，这是一笔横财，心虚些是正常的，只是来郁瑶这里闹就不对了，所以，大家还是劝张氏给郁瑶道歉，这件事就算是完了。 张氏本来就气得要死，结果还要给郁瑶道歉，她肯定是不愿意的，这个时候，钱老三就发挥作用了，主动站出来代替他娘给郁瑶道歉。 “嫂子，我替我娘给你和孙大娘道歉，我娘只是怕家里惹上麻烦才这样着急的，自从把玉佩当了之后，前几天在街上就有人把我和我娘堵住了，问我们玉佩哪来的，我们说是捡的，才被放了，娘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好，对不起，嫂子、孙大娘。” 说着，他还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歉意，其他人倒是没多想，只觉得是玉佩太值钱，被有些黑心人惦记上了，但是郁瑶却明显惊了一下，看来城门口加强检查，还真是冲着沈梓尧来的。 “你说，有人堵你们？对方什么身份？” 郁瑶顾不上其他，只忙着问那些人的情况。 张氏却因为怕事不让钱老三说：“他一个孩子懂什么？谁知道那些黑心的是不是妒忌我家！” 郁瑶不理她，有些期待的看着钱老三，钱老三想了想，还是说了。 “听口音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挺……挺像沈大哥的……长得……还可以，就是脸上有道疤，看上去怪吓人的……” 听到这里，郁瑶基本可以判定为是沈梓尧的仇家了。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回去吧。” 郁瑶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自然没心情跟张氏吵，更何况张氏害怕被钱大忠知道，听见郁瑶不追究，也没什么敢说的，准备带着钱老三离开，但是钱老三刚刚被他打过，虽然帮她说话，但还是不愿意跟她回去。 “我……我想跟小虎子玩会儿再回去！” 其实就是不想回去，他在这里帮郁瑶说话，回去张氏指不定要怎么骂他。 郁瑶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主动留下钱老三，让他晚上在家吃饭，钱老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本以为经过这件事嫂子就彻底不理他了，没想到还愿意留他吃饭。 张氏气冲冲的离开了，其他人也散了，钱老三站在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他说要跟小虎子玩，但是小虎子跟着萱儿帮忙炮制药材去了，他也想去帮忙，但不知怎么的，看着郁瑶就有些挪不开脚。 “你有话说？” “嗯……嫂子……那个人、那个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看上去很凶，但不像坏人。” 钱老三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第191章 村民们上门来 这就轮到郁瑶困惑了，看上去很凶但不像是坏人？ 难不成是沈梓尧那边的人？ 那个人特征还挺明显，脸上有一道疤，说不定沈梓尧认识，三天后去给周少兰看病的时候顺便去一趟书院问问沈梓尧，确定一下。 这样一想，顿时就没什么烦恼了，她难得温柔的揉揉钱老三的脑袋说道：“去玩吧，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虽然他被他娘带着来找麻烦，但是一直在帮她说话，甚至还不顾他娘反对，还说了一些可能会给他家带来灾难的话。 要是这人是个好人也就罢了，但要是个坏人，很有可能给钱家带来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 但即便是如此，钱老三还是说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张氏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是钱老三一直向她示好，她就算再铁石心肠都会被感动的，就凭那段时间她不在家，钱老三经常过来帮助孙氏，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对这个孩子不再设防。 钱老三却激动得有些想哭，之前因为他娘一直闹事，嫂子对他敬而远之，不管他做什么，嫂子都不愿意搭理，现在嫂子居然揉他脑袋，跟他说谢谢，好激动呜呜呜…… 晚上是郁瑶亲自做的饭菜，因为钱老三在，还特意多炒了一盘肉，三个孩子围在一起吃得很开心，晚饭后，郁瑶提着一些果子去了里正家里。 为的也就是沈梓尧落户的事情，结果里正表示早就办好了，郁瑶就放下心来准备回家，正要离开，里正就叫住了她。 “郁娘子，我正好有件事情想请教你来着！” 里正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有些不好意思。 里正为人还是很正直的，之前张氏为难他们的时候，里正还是帮了很多次的忙，以至于郁瑶想都没想直接就问：“里正你有话就说，能帮的一定帮！” “是……是这样的，之前不是看你种药材卖了不少钱吗？我……我们家也想种一些，就……就是不知道什么药材比较值钱，种得活，所以就想请教你一下。” 里正并没有说要郁瑶直接给他种子或者种跟郁瑶一样的药材，而是以这样的方式询问，不得不说，让郁瑶觉得自己被尊重。 “这段时间忙完了，家里没什么事情做，也没什么进账，去给人做工还不如像你一样种些药材，我们……这也是想多赚点钱用！” 里正的妻子也跟着说话，脸上挂着笑容，但看得出来还是有些难为情的，要不是因为实在不懂这些，他们也是不好意思向郁瑶开口的。 现在村里的生活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好过，除了郁瑶家像个暴发户一样，其他的人家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在这个村里，郁瑶也就帮过李启家。 本来是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现在大家关系还不错，而且里正之前也帮了不少忙，郁瑶就直接说道：“这简单，我家里还有些种子，你们要是想种，我给你们一些种子就好，然后先育苗，再种下去，跟普通的庄稼一样打理就好了，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那怎么好意思直接用你留的种子？这样吧，我们跟你买怎么样？我们不是很懂这些，很多地方还要请教你的！” 里正激动的搓着手，这样的话直接就帮他们省去很多的麻烦，他们也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这怎么能收钱呢？都是一个村里的，别这么客气！再说之前里正帮我家不少忙，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一下，这样，回头我就把种子送来！” 她一边说着就走，根本不给里正他们塞钱过来的机会。 里正妻子看着面前的一篮子果子，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啊！” 郁瑶家里有钱之后还是很照顾村里人的，尤其是之前病情严重的时候，听说其他村子里因为没钱看病死了好多人，就他们村，连个生病的人都没有，这都是郁瑶一家的功劳。 “这郁娘子是个好人，又那么会赚钱，要是钱家之前不那样对她，现在发达的肯定就是钱家了，造化弄人啊！” “是啊，谁能想到呢？” 两口子把篮子提进去，想着不能真的白拿郁瑶的东西，还是得给她送些什么过去，不然真的不好意思。 郁瑶回家就去找了一些种子出来，这次收药材的时候还是收回来一些种子，给里正家一些无伤大雅，但若说每家都给一些，那显然是不够的。 只不过，郁瑶觉得也不是人人都想要的，以前也有人想要种植，但是想到自己家的田地忙不过来，就放弃了。 然而事实却是村里人在知道里正跟郁瑶要种子的时候，一个个都坐不住了，这段时间看着郁瑶是赚翻了，家家都羡慕，就算家里的田地忙不过来，也要试试种药材啊，一旦丰收，直接赚翻。 大家伙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全都围到郁瑶家去了。 这大晚上的，孙氏带两个孩子在炮制药材，而郁瑶在做护肤品，耽搁了这么些天，得赶紧做出来，不然材料要变质了。 正忙着呢，门就被敲响了。 这大晚上的来敲门，郁瑶下意识的就以为是谁找麻烦，结果开门的时候看见黑压压的一片村民，给她整懵了。 “各位这是……有事？” 她站在门口，有些不确定的问，毕竟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是笑着的，也不像是找她去看病的。 “有，嘿嘿嘿，郁娘子，听说……听说你给里正家药材种子了？我……我们也想要些！” “对对对，我们也不能白拿你的，我们用东西跟你换你看怎么样？” “我家给三只老母鸡，你看够不够？” “我家给一百个鸡蛋！” “我家别的没有，就柴火多，我能把你家柴房堆满！” …… 村民们很热情，都愿意把家里之前的东西拿出来作为交换，这一下就把郁瑶整不会了，她之前还想着村民们应该不愿意种药材来着…… “大家进来坐下说，别坐着，都进来吧！” 郁瑶笑着，把大家都请进院子里，院子里晾晒着很多药材，浓浓的药香味，更是坚定了大家要种药材的决心。 第192章 不能白给 “这次收了这么多，肯定又能赚不少钱吧？这药材怎么就这么赚钱啊？郁娘子可真是个能人！” “是啊，之前荒地那些不算多都能赚那么多，这些还得了！” “照这样下去那还不得发财啊！” “郁娘子，我们是真心想要跟着你种些药材的，村里日子不好过，你……你就帮帮我们吧！” …… 大家一边说一边叹气，要不是这日子难过，谁也不会大半夜跑人家家里来说这些话。 他们也是怕郁瑶拒绝，所以才约了这么大一群人一起来，是有些逼迫的意思，但大家也是没办法的。 让大家都坐下之后，郁瑶也发表了自己的想法。 “大家的想法我都是可以理解的，大家想要种药材，我肯定会帮大家，但是眼前有几个问题还是需要解决的。” 见郁瑶答应，众人觉得什么都不是事了。 郁瑶接着说道：“首先，我的种子没有很多，大家要是种的多，我肯定是没有的；其次，各位家里都有田地，确定能在管理好其他庄稼的基础上再来管理药材吗？再者，种植药材还需要懂得炮制，否则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到时候也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郁瑶说的这些问题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不能只看着郁瑶赚钱，不能忽略药材能卖高价的原因。 村民们顿时就沉默了，他们已经要求郁瑶给他们种子了，总不能再让人教炮制药材吧？ “那……那可怎么办？” 众人为难的看着郁瑶，他们想要郁瑶教，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没那么多时间一家一家去教的，我得去医馆，还有其他的事情，而且，我不能白教你们。” 她把话说得很明白，这么多人想要她教怎么炮制，那肯定不能白拿。 “当然当然，我们也是知道的，那你看这件事到底怎么样才好？” 大家看她有松口的意思，急忙表达自己的意愿。 郁瑶想了想：“这样吧，按照现在种子的数量，我平均分给大家，数量很少，也算是大家的一次尝试，药材的炮制分为好几种，很对不同的药材要用不同的炮制方法，但是大家跟着我种，炮制的方法就是一样的，正好我家现在在炮制药材，每户人家派一个人来我家帮忙炮制药材两天，这就算是各位的报酬了。每天可以来五家人，我家这批药材挺多，需要的时间有些长，正好足够分配。” 要是换作以前，她不会答应的，但是现在村里人跟他的关系都还不错，只要是愿意尝试的，她都愿意帮一帮。 “这个办法好，正好这段时间田地也没什么事情做，来你家帮忙炮制药材还能学到方法，那自然是极好的！” 村民们一拍即合，都能接受这样的办法。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提前说，”郁瑶清了清嗓子，“种植药材的管理方法和细心程度每家每户都不一样，我不能保证各位种的药材品质都是好的，有些时候遇到阴雨天，炮制好的药材不能晒得很好也会影响品质，这些事情都是不可控制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出事了也不要来找我的麻烦。” “郁娘子说笑了，这是我们求着你帮忙的，出了事自然是我们自己负责，怎么能来找你的麻烦呢？放心啊，我们不是那种没良心的！” “是啊，你愿意帮我们，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 有了大家的保证，郁瑶就去屋子把种子拿出来，她给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这些，就算全都给了村民也无妨。 平均分下来，每家能拿到两把种子，不多，但育成苗也不少了，先试一试，要是收成好，下次就可以自己留种，也就不用再麻烦郁瑶了。 大家用家里的东西跟郁瑶换了种子之后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还确定了明天来帮忙的五户人家，大晚上的，一群人点着火把回家，夜里满是一片欢声笑语。 当然，这并不是整个村里的人，仅仅是平时跟郁瑶关系还算不错的一些人家，至于其他不太熟悉的，他们不好意思找上门，郁瑶也懒得跟他们打交道。 “姐姐，这么多的东西可怎么收拾啊！” 萱儿看着满屋子的东西，有些无奈，她当小乞丐的时候见到这些东西只怕会感动得流眼泪，可是现在跟着郁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对于这些东西已经免疫了，反而觉得大晚上的不好收拾。 “把鸡赶去鸡圈里，鸡蛋拿进灶房去，其他的东西先别管，明天一早再收拾，夜深了，先睡觉吧。” 说着，郁瑶打了一个哈欠，来到这里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她一定要保持住才行，对身体好。 “好的！” 萱儿就让小虎子把鸡赶去鸡圈，自己则帮着孙氏把鸡蛋收进灶房，郁瑶收拾药材，以免夜里下雨把药材毁了。 得知村民们去郁瑶家里换了药材种子，张氏嘴巴撅得能挂东西，恨铁不成钢的给了钱老三一巴掌，骂道：“让你天天跟在人家后面跑，结果呢？什么好处都落不到！我真是白养你了！” 钱老大和王氏也觉得有些可惜，他们知道情况的时候也想去找郁瑶换一些的，但是想到之前闹的那些不愉快，还是忍了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钱老三身上。 张氏让钱老三去跟郁瑶讨要一些，但是钱老三觉得郁瑶好不容易不再排斥他，他一定不能做让郁瑶讨厌的事情，所以不管家里人怎么劝怎么骂，他都不去。 “行了，你们不要脸我还要！之前的事情还嫌不够丢脸吗？” 钱大忠吼了一声，张氏就不敢说话了，钱大忠又看着她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我看你死后拿什么脸面去见我们钱家的列祖列宗！” 钱大忠说的是张氏因为玉佩的事情去找郁瑶麻烦的事情，张氏以为他不知道的，其实他早就听说了，只是懒得再多说，张氏这毛病真是不管怎么说都改不了了。 “我怎么丢脸了？全家人吃不上饭的时候，难道不是我想办法的吗？吃上米饭，穿上新衣裳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话？” 在家里，张氏胆子还是很大的，尤其当初要不是因为她，全家都饿死了。 第193章 确定不是来玩的? 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占理，钱大忠不跟她吵，只是她去找人家闹确实很过分，只是现在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他把头扭朝一边，根本不想跟她说话，张氏又接着说道：“现在那么多人都开始种药材，到时候家家户户都有钱了，就我们家没有！亏你这小儿子还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连个屁都没捞到！” 张氏之前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了，但是现在钱老三天天往郁瑶那边跑，她心里不爽快，自然也没有多疼爱着这个小儿子，说话也就越来越难听了，生气的时候甚至还会动手打他几下。 对于张氏的这种说法，钱老三很是不服气的道：“要不是娘之前天天去找嫂子的麻烦，让嫂子讨厌了我们家，嫂子肯定愿意帮我们的！” 钱老大和王氏也是这样觉得，之前张氏三天两头去找人家麻烦，别说是郁瑶，就连他们都觉得很过分了，之前郁瑶买药给全村人喝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轮不到他家的，没想到孙氏还是一视同仁的给大家都喝了。 就冲这一点，他们就认定张氏之前真的做了很多对不起郁瑶的事情。 “好啊，你们全都觉得是我的错！我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我生了三个儿子，老二死得那么突然，家里也没有个懂事的帮衬着我，全都靠我一个人操持，家里那么多张嘴等着我，我要是不想办法，你们全都得饿死！” “我弄回来的东西难道是我一个人独占的吗？哪次不是拿出来全家人一起吃用的？吃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过分？现在看别人日子好过了，你们倒是知道来怪我当初苛待她了？” 说到这里张氏就觉得委屈，顿时就觉得生儿子是真的没用，现在但凡有个女儿，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儿子就是没良心，一个个胳膊肘往外拐！ 这话说得全家谁都不敢说话了，张氏说的话丑理真，当初家里困难的时候，确实是靠着张氏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活下来的。 “娘，您就别生气了，这件事情我们也有错，听说其他人家都是用家里值钱的东西跟她做交换的，明日我从家里带些米面过去问问，看她能不能也给我们家一些种子，对了，我把阿牛也带去，这样她也能看在阿牛的面子上给我们一些。” 王氏站出来说话，张氏的心情才好受了些，钱大忠不说话，他是默认的，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二天，她还真带着钱老三去找郁瑶了，这次钱老三是愿意的，他也想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一点，爹娘就不会一直吵架了。 郁瑶看着提着篮子的王氏，不知该怎么说。 就算钱家如今还是张氏掌管中公，但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样子吧？就那么一个小篮子，还只是铺了个底，这是来玩的吧？ 这跟昨晚上那些村民的态度完全就是两个样子，人家是恨不得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来做交换，能让她看到他们的诚意，但是钱家呢？ “你们回去吧，种子已经没有了，我给不了你们。” 郁瑶看了一眼钱老三，心情有些复杂。 按理来说她还是想帮一下钱老三的，但是他家里这态度就让人很生气，而且种子也确实是不够了，要是给了他们，她自己的就不够了。 王氏似乎也看出郁瑶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郁娘子，你……你别嫌少……” 她刚开口，郁瑶就问：“难不成还嫌多吗？昨晚侯大娘家用一百个鸡蛋跟我换了两把种子，你们呢？” 就篮子里那薄薄的一层米，是施舍谁？ 王氏更加不好意思了：“我们家里条件不是……” “行了，条件好不好你们自己清楚就好，没必要跟我说，别说是你带来这么点，就算是满满的一篮子，我也没有多余的种子给你们，昨晚已经全都分完了。” 郁瑶正说着，昨晚说好的来家里帮忙炮制药材的人就来了，知道王氏的来意，又看见篮子里那点米，一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确定是认真的？ “我说王娘子，做人还是要厚道的，郁娘子给我们那些种子要是种出来能赚多少钱，你给的这么点米才值多少钱啊？” 王氏被说得不好意思，用衣裳盖了盖，可这些人却不肯罢休，又说道：“你们家前段时间不是才刚发达吗？怎么能小气成这样？” 没说几句，王氏就咬着牙离开了，始终没能开口说一句话，钱老三也跟着跑了，他就说让娘多给一点，娘偏偏不肯，现在好了，又要被人嘲笑。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郁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又出现裂痕了。 回去之后免不了又被张氏骂了一顿，王氏难得的回嘴：“娘，这真的太少了，刚好又被王婆她们看见，就一直在嘲讽我们家，我也是没办法，就回来了。” “嫌少？她多大的脸啊还嫌少？真是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给她送都是给她脸了，这个小贱蹄子怎么这么不要脸！” 张氏站在门口一顿骂，钱老三听着就刺耳，说道：“娘，你能不能别骂了？人家侯大娘家给了一百个鸡蛋呢！我们家就这么点真的是少，再说嫂子本来就不喜欢我们家，我们家本就该多给一些……” “你给我闭嘴！你个小没良心的，亏我这么多年白疼你！” 张氏转身就骂他，钱老三不听，转身就跑了出去，还是去了郁瑶家里。 郁瑶见他是一个人来的，没说什么，继续做自己的护肤品，倒是没管他跟着孙氏一起炮制药材。 这样也挺好的，他靠自己的本事学一些，钱家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山上找种子来种，一样可以赚钱。 钱老三帮了一会儿，就跑进堂屋单独见郁瑶了，有些结巴的说道：“嫂子，你别怪我大嫂，那些东西是我娘让拿的，她不敢违背。嫂子，我知道我们家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在学好了，你可不可以别生我的气？” 第194章 信 钱老三是真的很害怕因为张氏的原因使得郁瑶讨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就是想亲近郁瑶，总觉得跟着郁瑶多学习一些东西，往后肯定能有出息。 就算不是为这些，他也觉得跟着郁瑶总是会有好事发生，没人教他，也没人指使他。 “嗯，不会。” 郁瑶态度很平淡，她还没那么无聊，之前故意不想搭理他，完全是不想让张氏再来找麻烦，但是后来她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做，张氏该找的麻烦还是会找，就没必要做这么多没意义的事情。 “真的？” 钱老三眼睛一亮，整个人有些激动，这段时间嫂子变得好好，不管他娘怎么闹，嫂子都不牵连他，难不成真的熬出头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骗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郁瑶笑了笑，把一个小瓷瓶递给他：“闲着没事就来帮忙，别问那些有的没的。” “好嘞！” 钱老三顿时就笑开了，看来嫂子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他笑着接过小瓷瓶，帮郁瑶把蒸馏好的液体装进去。 萱儿在外面炮制药材看到这一幕有些不解的嘟嘟嘴，之前姐姐不是不太喜欢这个钱老三吗？ 孙氏看着笑了笑，孩子长大了，会争风吃醋了，看见钱老三在帮郁瑶做事她就担心自己在郁瑶那里的地位不保。 “放心吧，阿瑶有分寸的，你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她也会很喜欢你的。” 萱儿的心事被看穿，一时间还有些小害羞，生怕孙氏觉得自己心眼小，但是看孙氏是笑着说的，顿时就觉得心安了。 手上的动作又麻利了一些，只想赶紧做事，然后得闲了去帮姐姐的忙。 当然，郁瑶也没使唤钱老三太长时间，把液体都装好之后就没他什么事情了，郁瑶就让他出来帮着晾晒药材。 郁瑶的原话是这样的：“出去跟着学一些，学到的都是自己的本事，别想着偷奸耍滑。” 钱老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试探的问道：“我可以跟着孙大娘她们一起学习炮制药材吗？” “嗯，只要你好好学，我不会干预。” 有了这句话，钱老三顿时就高兴了，一溜烟跑出来蹲在萱儿旁边开始跟着做事。 在一起帮忙学习的几家人看见钱老三这样的积极，忍不住说道：“难得钱家还有这么懂事的孩子，那个张氏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要是不做那些事情，郁娘子哪能跟她闹成这样？” “是啊，我觉得郁娘子这脾气是真的好，都这样了还愿意一直帮着他们家，换成我才不乐意呢！管他家过成什么样！” …… 这边在热火朝天的干着活，书院里也是在热火朝天的上课读书，秦月离开书院，沈梓尧难得的清闲，自然是抓紧时间多看一些书，偶尔带一带潘恒。 只是有几个以前喜欢秦月的人来找事，但是被收拾了两次，也就乖了。 主要是闹到先生那里去了，先生一怒之下罚得重了些，还说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让那些人收拾包袱离开书院。 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沈梓尧觉得很舒适，倒是潘恒觉得没有那些人来找茬反而觉得有些无聊。 又是一天晚上，潘恒看了一会儿书就觉得无聊，感觉还是秦月在的时候有趣一些，至少无聊的时候可以去跟她吵个架，现在书院里全都是闷头读书的学子，他就觉得挺没劲儿。 主要是很多学子都等着秋季科考，都在埋头苦干，但是潘恒不用考，就觉得无聊。 “梓尧兄，你从早看到晚都不累的吗？” 潘恒看着沈梓尧就觉得累，本来想约他翻墙出去溜一圈，但是他十分无趣的表示要看书，没时间，这就让人很无奈了。 从早看到晚，不会腻吗？ “不累。” 沈梓尧头也不抬，对于沈梓尧来说，能够坐着躺着看书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比前些年行军打战的时候舒服了不知多少倍，有些时候他跟着军师读书，晚上站岗的时候还在抬着书看。 是的，身为少将军的他坚持跟士兵们共进退，还是会轮班去站岗，多少个寒冬腊月的夜晚，他都是抬着一本书站在雪地里看的，结果书全被雪浸染了。 “好无聊啊！好想回家！好想去看看祖母！” 他们这一关就是半个月，都不知道祖母的眼睛怎么样了，嫂子有没有去给祖母看过？ 沈梓尧不理他，他念叨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沈梓尧得以安静地看会书，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风声，沈梓尧反应极快，伸手接住外面扔进来的小竹筒，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书院外树林。 他把竹筒收好，看了一眼睡着了的潘恒，起身直接离开。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睡了，但也有少部分人是挑灯夜读的，看到一道黑影蹿出去，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怎么放在心上。 书院外的树林里，树枝随微风轻轻地晃着，树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气氛被渲染得有些恐怖，但是沈梓尧丝毫没有在意，只注意着给他传信的人在哪里。 “世子！” 身后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去，正是昔日他最忠诚的手下梅铠。 此人身高八尺 ，身形很壮，如果脸上没有一道狰狞的疤，还是很俊美的。 梅铠给沈梓尧行了礼，又说道：“世子，属下总算找到你了！这段时间……属下……属下还以为……” 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这话，梅铠没说出口，现在人还好好的活着就好。 “此事说来话长。” 沈梓尧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梅铠就说道：“这段时间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世子不仅重伤痊愈，还娶得美娇娘，属下为世子高兴！” 梅铠有些激动，自从出事之后他一直在寻找沈梓尧的下落，前段时间想去当铺打听一下消息，没想到就见到世子的那块玉佩，他二话不说买下来，就开始往下查，没想到世子竟然流落到一个山村里，还跟一个小寡妇成了亲。 第195章 交谈 刚开始他觉得自家世子受苦了，肯定是经历了什么非人的折磨才这样的，可是经过仔细的打听，发现事实跟他想的好像有些出入。 小寡妇还是那个小寡妇，但是小寡妇是嫁人的当天就寡了的，还是清白之身，这还不说，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寡妇救了世子一命，而两人成家也是世子主动提出来的。 之后小寡妇更是凭借一身的本事治好了世子的伤，然后还让世子去书院读书，准备考取功名。 这是之前世子最希望的事情，没想到小寡妇全给他实现了。 尤其小寡妇还是村里最好看的，凭此种种，足以证明他家世子还是赚到了。 “嗯，”沈梓尧应了声，并不想让手下谈论自己的八卦，继续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个话题突然就严重起来，梅铠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却还是给他跪下了。 “世子，属下对不起你，没把家业护好！” 沈梓尧蹙眉：“说。” “二少爷说少爷战死沙场，尸骨无存，草草的办了丧事，皇帝竟也没有追究，直接让二少爷世袭了世子位。而世子之前的部下……有些投奔了二少爷，而有些则选择解甲归田，至于赵、刘两位将军却在家里无故被人暗杀……属下便是解甲归田的一波，之后就一直在寻找世子的下落，属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相信世子就这么没了！” 沈梓尧有些沉痛的闭上眼睛，那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竟然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尤其是两位将军，更是他的得力助将，必然是他那个好弟弟劝和失败，然后派人把人给杀了。 说来可笑，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两位将军，竟然被人暗杀，这是多讽刺的事情？ “世子，解甲归田的兄弟们我都安排好了，现在都过得好好的，闲暇时间也操练，只要世子有需要，我们随时可以起兵！” 梅铠关注着沈梓尧的反应，继续说：“未免二少爷觊觎，属下第一时间就去接手了世子之前的一些产业，属下随身都带着。”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房契地契以及银票来，又解释道：“安顿兄弟们花了一笔钱，剩下的全都在这里了。” 他一股脑的递给沈梓尧，虽然知道沈梓尧现在不缺这些钱，但他认为世子既然成亲，那这些东西就应该交给主母掌管。 更何况，据他所知，如今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都是世子妃赚来的，自家世子就像是一个吃软饭的，虽然他们不介意，但是他介意啊，见不得世子受这种苦，所以必须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让世子妃看看咱世子也是有家底的。 沈梓尧接过，他也觉得这些东西该交给郁瑶保管，等下次放假回去就交给她。 “玉佩是你买走的？” 他挑眉，要是其他人买走的，梅铠不会这么快收到他的消息赶过来。 “嗯！那天无意撞上的，买下之后我还去问了去当玉佩的人，但是他们胆子小，什么都不敢说，我就跟着去村里打探了一下，这才知道世子确实还好好的活着。” 说着，他把玉佩掏出来交给沈梓尧，白净的玉不见一点瑕疵，也难怪张氏能靠这一块玉佩救全家于水火中。 但这其实是家族玉佩，就算是块好玉也换不了多少钱，至多就是十几两银子，但是对于在山村的张氏一下来说，这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所以才敢过几天奢侈的生活。 “少主，二少爷这么害你，还有赵将军和刘将军，他们跟随世子这么多年，绝不可能同时得罪什么人，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二少爷的手笔，世子准备什么时候去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总不能让他这么一直鸠占鹊巢！” 梅铠心里愤恨，当初传来沈梓尧战死沙场的事情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他也就按照世子的要求去给一位能人送信请教一些兵法上的事情，回来就说世子战死沙场了，他调查过，那天的战役就是个很小的像个过家家一样的战，是边疆的蛮子闹事，世子带人去处理，结果一去不回。 那段时间二少爷刚好也在军营，那天是跟着一起去的，没想到去了那么大一群人，回来的只有二少爷也几个手下，想来那些全都是被收买了的。 “现在我们不占优势，就算是让弟兄们跟着我起兵，也不过是去送命的，槐安国今年秋天又一次特招，可以直接越级科考，我准备去试一试，一旦考上，我就能光明正大的以国家的名义去与宁远对峙。” “世子的意思是，连皇帝也要一起对付？” 梅铠有些惊讶，他本来还想建议沈梓尧直接去找皇帝说明情况，让皇帝给二少爷治罪的，没想到世子把皇帝也给恨上了。 “这件事发生得这么突然，皇帝不论是非草草了结，还不够明显吗？” 沈梓尧冷哼一声，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对皇帝抱有希望的，但是后来听说了皇帝对这件事的态度，他就知道，皇帝需要的不是一个帮他驻守边疆的战士，而是需要一条只会听他指挥去咬人的狗！ 梅铠沉默了，他一直没想到这一点，只觉得是家族宅斗，没想到皇帝竟然也掺和其中。 沈梓尧又说道：“沈一峰说，我爹也是他们母子害死的。” “什么！” 梅铠瞪大眼睛：“侯爷不是病重去世的吗？” “是柳氏往他的吃食里下了慢性毒！” 沈梓尧咬牙切齿，本来想着这件事应该跟皇帝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联想起来一看，恐怕跟老皇帝脱不开关系！ 其实几年前皇帝就跟他爹提过解甲归田的事情，明示暗示让他爹交出兵权，他爹却觉得自己身体还算硬朗，还能为国家多做些事情，谁知皇帝就生了忌惮之心。 梅铠着急却愤怒，但是半天说不出话，要是对付庶弟庶母还有的希望，但要是对付一朝天子，只怕是难如登天！ 难怪世子刚说不能让兄弟们去送死。 “那世子便是决定参加秋考与槐安国的皇权搭上边了？” 沈梓尧点点头：“唯有如此，才有胜算。” 若是换成以前，他大可带领自己的人潜伏进宫杀了狗皇帝报仇，但是现在他是有家室的人，他必须为郁瑶做考虑，不能留她一个人。 第196章 她不是世子妃 梅铠并不是很懂这些，但他觉得甚至要是说的肯定是对的，连连点头。 “往后属下就守在周围，保护世子的安危！” 他的目的就是找到沈梓尧，现在找到了，就只需要等着他韬光养晦，去讨伐宁远国的那一天。 “我这边不需要保护，你去把之前的痕迹都清理安静，然后去杏花村守着，保证家里的安全。” 沈梓尧想，这样就不需要他连夜赶回去查看家里的情况了，在这之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两天急着联系梅铠，就没有回去，现在联系到梅铠，让他回去就行。 “是，属下这就去保护世子妃。” 沈梓尧抬手阻止：“她不是世子妃，我也不是什么世子，宁远国的身份我不稀罕了，唤夫人即可。” “是，主子。” 梅铠转身欲走，沈梓尧又拿了几张银票给他，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了。” 梅铠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是他的贴身护卫，从小关系也是最好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胜似亲兄弟，如今他被亲兄弟陷害，还是梅铠第一时间站出来守护好属于他的东西，说不感动是假的。 听到这话，魁梧的汉子顿时就觉得鼻头有些酸涩，从小历经磨难，却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不辛苦，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梅铠行了礼离开，这就前往杏花村去，沈梓尧看着手里的玉佩，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要不是看在父母的面上，他何必在意这块代表身份的玉佩？ 他把东西收好又回了书院，潘恒还在睡觉，不知是不是有些冷，打了个喷嚏，竟然就醒了，迷迷糊糊的看见沈梓尧还在原来的位置上看书，只觉得一阵头疼。 “梓尧兄，夜深了，你还不睡啊？” “快了。” 沈梓尧头也不抬，继续看自己的，潘恒困得不行，但是在这里睡着实在有些不舒服，还冷，于是把书扔朝一边，上床睡觉去了。 历时几天，郁瑶终于把护肤品制作出来了，试用了一下，感觉很是不错，然后马不停蹄的把方子写出来，还附上制作的过程方法，然后就直接交给掌柜的了。 正好上个月的分红到了，又是一大笔钱，这段时间分到的钱越来越多，证明生意实在是好，现在她完全可以躺平靠着分红过日子了。 但是该做的还是的做，总不正一辈子就这么混吃等死了，而且沈梓尧的事情很重大，将来肯定有许多用钱的地方，所以能多存一些都是好的。 掌柜的拿着房子，眼里冒着光：“郁大夫真是厉害，这方子要是被女子们知道，肯定是供不应求啊！” 若说上次的麻沸散是药，那得受伤的时候才有用，但这女子用的东西，那可是属于消耗品，而且用一次就会想着用第二次，肯定很受欢迎的。 “之前少东家说过，不管郁大夫拿什么来，都是按照之前的比例，你看合适吗？” 郁瑶对这样的分红很满意，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更何况人家少东家已经拿很少了，这期间工费什么的都是一大笔，还是要人赚一些的，不然怎么来的合作共赢？ “有劳掌柜的，后天我会来医馆坐诊，可以告知一下病人，别跑空了。” 郁瑶说完，跟掌柜的寒暄两句就走，去街上买了很多东西，准备犒劳一下家里在做事的人。 明天还要去给周少兰看病，给潘老太太拆布条，还是有的忙，所以家里的事情只能靠他们。 在郁瑶家里帮忙炮制药材的人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来学艺还能吃上这么好吃的糕点和零嘴，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郁娘子真是破费了，这些东西肯定很贵吧？” “没事，就当是感谢大家帮我干活了。” 郁瑶笑着把东西都分下去，剩下的全给几个孩子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本就是我们想来学，谈不上帮你干活！” 村民们说是这么说，但是吃糕点的动作可没停下，平时家里可舍不得买这些，何况郁瑶买的多，每个人都能分到好多。 郁瑶笑了笑没接话，坐下来帮忙一起弄，她的速度就快多了，比这些刚学的手脚麻利很多，让人连连赞叹。 难怪人家会赚钱，就凭这麻利劲儿，也活该人家有钱！ 哪像他们慢的要死？ 第二天，郁瑶照旧先去的周家，周少兰这次情况很不错，头脑更清楚了，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哭闹，很配合治疗，所以没多久就完事了。 接着又去潘家给潘老太太拆布，潘家除了潘恒不在，其他人全都紧张的围在床前看着，心想被被刀子扎过的眼睛会是个什么样，结果拆开的时候根本看不见什么伤疤，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祖母，您试着慢慢睁眼看看。” 郁瑶十分有耐心的看着老太太，引导她慢慢的接受光线。 好多天不见光，刚刚睁开的时候有一些刺痛，潘老太太又忙把眼睛闭上了，如此尝试了三四次，总算是适应了，慢慢的睁开眼睛之后，视线从模糊开始变得清晰，慢慢的看清了郁瑶的脸。 虽然潘老太太上了年纪，视力不可能像年轻人那么好，但是比之前那肯定是清晰很多的。 “哟，你便是阿瑶，长得真好看！长这么好看，医术有那么好，你的父母真是有福气！” 潘老太太并不知道郁瑶家里的事情，只是想着说些由衷的话，郁瑶也并不在意，笑了笑，跟她说了几句话，就退在一旁，让他们家人团聚。 潘家人确实很高兴，一个个围着老太太的眼睛看，还是不甘心一点伤疤都看不出来。 老太太年纪大了，很快又到她午休的时候，众人就不再打扰，喜滋滋的出去。 潘老爷和潘夫人一个劲儿的要留郁瑶吃完饭，毫不例外的又被郁瑶给拒绝了。 “你这孩子，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不肯收钱也就算了，连饭都不肯吃，你这是要让我们欠你人情啊！” 潘夫人开玩笑的说，拉着郁瑶的手有些舍不得让她离开。 “欠什么人情啊？潘姨说笑了，只是我家里还有人做工，我的回去做饭的，这县城距离我们村很远，吃了饭再回去就很晚了，还请潘姨见谅。” 郁瑶找了个借口，然后跟潘家人告别，赶着骡子去白鹭书院找沈梓尧。 第197章 你不会吃醋吧? 虽然分开也没几天，但是郁瑶就是想他了，这段时间没有秦月作乱，他应该是可以安心读书，也不知道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她？ 这么一想，心情就迫切起来，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他。 书院的门童都认识她了，见到她来就主动去叫了沈梓尧，只是这次是在上课时间，不然潘恒也是想跟来问问祖母情况的。 “有没有想我呀？” 沈梓尧一出来郁瑶就上前去，本想直接扑进他怀里的，但是旁边还有两个门童，她就还是矜持了一下。 “当然想，是不是周家和潘家的事情忙完了？” 沈梓尧主动揽住她的腰，看着她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年轻气盛的少年，刚刚开荤就被迫分开，他恨不得眼睛都黏在她身上。 这几年虽然也认真读书，但是很多时候都学不进去，总觉得心已经飞到她身边去了，会想她今天在干什么，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每每一想起这些，他就什么都学不进去，恨不得直接离开书院算了。 但是他也知道目前书院里的先生教授的东西确实是他之前都没有涉及过的，要是自己回去，肯定不能在今年的秋考上拔得头筹。 他的时间很紧迫，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接触到槐安国的皇权，这样才能跟宁远国算自己的账。 “嗯，周小姐的情况好多了，潘老太太也可以看清了，明天我就要去医馆坐诊，又要开始忙碌了，三天后我来给周小姐看诊就不过来了，反正要不了几天你就放假了。” 虽然很想来，但是不能常来，不能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也不能影响他读书。 “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件事跟你说的。” 她说起正是，把钱老三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认识一个脸上有疤的人吗？” 沈梓尧一听就笑了：“认识，他是我的侍卫，我跟他已经联系过了，这几天就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 这次轮到郁瑶惊讶了，这几天都在保护她？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知道她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毕竟前世跟丧尸打交道的，一不留神就要被分食，就算是睡着了也要警惕着的。 可是这次竟然没发觉！ 沈梓尧笑：“这没什么，他隐藏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你没发现很正常，他叫梅铠，我叫出来给你认识一下。” 于是沈梓尧就拉着她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让梅铠出来，梅铠出来就给郁瑶行大礼：“见过夫人。” 见到梅铠的时候，郁瑶就知道钱老三说的脸上有疤，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坏人是什么意思了。 梅铠本身的长相是偏中上等的，只是因为脸上多了一道疤而显得有些唬人，实际上这样的颜值要是在后现代，很有可能成为女孩子们热烈追捧的对象。 怎么说呢，就是透着一丝野性的帅气。 “你这些天一直跟着我？” 郁瑶心有余悸，那要是她做了什么不雅的动作岂不是被他看了？ 梅铠好像是看出她的担心，主动解释道：“夫人放心，属下只是近距离保护，一般只要夫人身边没有危险，属下不会靠近，且一些私密事情属下会回避。” “那就好。” 郁瑶放下心来，总算是没掉面子，不过想来也是，梅铠是沈梓尧的人，怎么可能敢随意窥探她的隐私？ “对了，那你这段时间跟我们在乡下，你的食宿怎么解决？” 梅铠迟疑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想了想老实回答：“属下带了干粮。” 至于睡觉，随便往哪个地方一趟就能睡的。 郁瑶却觉得这样不好，干粮吃一两次还好，要是长期不吃新鲜的肉食和蔬菜，身体很容易出问题的，想到这段时间他们各种做好吃的，但是暗中的梅铠就只能看着流口水，就觉得他更可怜了。 好歹是沈梓尧的侍卫，总不能这么亏待了人家。 她想了想就说道：“这样，你也不用暗中保护我了，我就对外宣称从县城里找了一个长工，你就住在家里，吃住跟我们一起，也能照顾到一二，反正家里有屋子给你住，至于我出门的话，你想去就暗中跟着就行。” 家里之前刻意多留了几间房，就是为了有客人的时候能够有个住处，萱儿和小虎子用了一个房间，还剩下一个，刚好。 梅铠觉得不妥，闲在家里就郁瑶母子俩，还有两个孩子，他一个大男人住进去肯定会影响到夫人名声的。 但显然郁瑶不是那种拘于小节的人，丝毫不在意，反正又不是睡一个屋。 沈梓尧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过于粗心了，这是他的人还好，要是换了别人她也能这样不拘小节吗？ 梅铠还是没敢自己做决定，偷偷地看了沈梓尧一眼，沈梓尧便说道：“她是主母，她说了算。” 梅铠：……以前也没发现主子是个惧内的啊。 不过沈梓尧这么说也是告诉他，郁瑶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不用再请示他，按照郁瑶的意思办事就好。 主子都这么说了，梅铠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这段时间在外面风餐露宿的确实不好受，更何况，他忍那肉香味真的很久了！ 好几次都想偷偷进厨房拿一些来吃，但是又觉得这毕竟是自家主母家，要是被发现，以后认识的时候会很尴尬，所以才强行忍下了。 一想到以后能跟她们一起吃肉，就忍不住的开心。 “是，多谢夫人。” 郁瑶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夫人，刚开始确实挺奇怪的，还想让他改个称呼，但是又没想到什么更好的称呼，就随他去了。 本来郁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事情说开了，那就得回家了。 梅铠牵着骡子去远一点的地方等，郁瑶趁机靠在沈梓尧的怀里不肯出来。 “我把他带回家，你不会吃醋吧？” 沈梓尧：……现在才想起来会不会太晚了？ “会，但梅铠是我的人，他从小跟着我，也吃了不少的苦，更是在我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帮我把财产都保管起来，这样我才有了今后发兵的资本。” 说着，他把之前梅铠给自己的一些银票和房契地契都拿出来交给郁瑶。 第198章 病重少年 郁瑶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就最近还从掌柜的那里拿了分红，但是这么一大沓沉甸甸的东西放在手里的时候，她多少觉得有些不真实。 怎么说呢，就是之前那些钱是她自己赚的，但这些钱就像是白来的一样，总觉得有那么点不真实。 “这些真是你的？” 沈梓尧忍不住笑：“当然，难不成还能是抢来的？” 郁瑶深以为然的点头：“很有可能。” 沈梓尧：…… 还在上课，沈梓尧出来太长时间不好，于是没腻歪太久，沈梓尧就回书院去了。 郁瑶直接带着梅铠回家，正想着怎么开口介绍梅铠，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孙氏拉进屋里去了，屋里躺着一个昏迷了的男人，孙氏说道：“今天我带着孩子们出去放骡子，见这男子就躺在山脚下，受了些伤，我摸了摸还有气，就给带回来了，你看能不能救？” 孙氏又些坎坷的看着她，这人看着伤得挺严重，要是救不了死在家里可就太晦气了。 好在家里还有些村民在帮忙做事，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事，也能有个人证明她家是无辜的。 而此时，在院子里的钱老三见到梅铠的时候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记得梅铠，就是那天凶巴巴的问他那块玉佩的人。 他盯着梅铠看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跑进去跟郁瑶告状。 “嫂子，外面那个男子就是之前问我玉佩的那个人，你怎么把人带回来了？要是坏人可怎么办？” 钱老三满脸的着急，他担心郁瑶的家里会有危险，同样也担心自己家会受到牵连。 “没事，我已经跟梓尧确认过了，他叫梅铠，那是梓尧的远方表弟，家里出了事情来投奔我们的，所以见到玉佩才会这么激动。” 郁瑶想了想，还是觉得用亲戚这个借口更容易让人信服一些，毕竟沈梓尧经常在外面，她这收留个男人住在家里确实很不妥，可要是沈梓尧的表弟，那就好说多了。 “原来是这样。” 钱老三有些尴尬的挠挠脑袋，他还以为是坏人来着。 孙氏一听是来投奔的，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好手好脚的一小伙子，怎么就需要来投奔我们了？自己在外面找些事情做总能养活自己！” 她有些不满，顿时有些瞧不上梅铠。 郁瑶知道她误会了，等钱老三出去之后才解释：“他是梓尧的侍卫，梓尧派他来保护我们，这段时间一个人住在外面，风餐露宿的不容易，所以我就让人直接跟我回来了，之所以说是表弟，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孙氏一直都知道自家女婿身份不简单，现在听说还有侍卫，那就更不简单了，她年纪大了，帮不了他们什么，但是知道梅铠的身份之后还是舒服了不少的，至少他是个侍卫，不是真的来投奔他们的。 这种事情本来没有必要跟孙氏说的，但是之后梅铠可能会跟着她出去，为了不让孙氏一直抱怨，提前让她知道也是好的。 接下来孙氏就出去给梅铠找事情做了，而郁瑶则专心的察看男子的伤势，发现这男子不仅受了伤，身上还有病，而且还不好治。 可是说，在这个年代是属于绝症了，是心疾。 实际上他身上的上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先天心脏不足，按照这个时代的医术，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郁瑶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身体应该是有人一直在调理，但重点是并没有认真的治疗，顶多就是用一些名贵的药材吊着命，不让他死得太快而已。 而且因为受伤还引发高烧，这个男子要是再晚一天被发现，基本就是个死人了。 “真是幸运啊！” 郁瑶感叹了一句，遇见她确实是很幸运的，他的心疾确实很严重，但不至死，只要好好保养，再用名贵的药材吊着，活到四五十岁完全没问题。 确定好这些因素之后郁瑶就开始给她处理伤口了，处理完之后又给他扎心治治心疾。 这种病其实做手术更稳妥一些，但是心脏手术是属于大手术，她现在一个人还没有能力做，要是出了意外那就真的没命了，所以还是主张针灸加调养。 本来这个房间是安排给梅铠住的，但是现在有这个男子，就只能让他们住在一个屋子里，只是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多有不便，郁瑶就让他将就一晚，明天去镇上再打一张床就行。 梅铠对于这些都没有意见的，郁瑶说什么就是什么，经过一个下午的相处，孙氏对于梅铠的出现已经很满意了，家里没有个成年男子，做什么都很麻烦的。 就比如这两天家里在炮制药材，药材很多，可是来帮忙和学习的全是妇人，大家都没什么太大的力气，搬东西要分两到三次才能搬运完，但是今天梅铠来了之后，轻轻松松就帮她们搬运完了，效率提升了不少。 晚上吃饭的时候孙氏还对梅铠进行表扬，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见到孙氏这么喜欢梅铠，郁瑶就放心了，毕竟这是一个外男，这样跟她们住在家里还是会引发一些不好的言论，但首先是家里的人得一致对外，这样不管外面怎么说都没事。 “多谢老夫人，属下会好好做事的。” 他现在一时没有改过来称呼，况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所以只能这样。 郁瑶想了想说道：“这样，你就叫我娘一声大娘，叫我嫂子或者表嫂都行，这样对外也容易解释。” 况且今天在家里帮忙做事的人也都是见过的，知道是来投奔沈梓尧的。 只不过，在村里人看来，沈梓尧就是靠郁瑶在养着的，现在又来个表弟，那郁瑶的责任真是重大。 “是，”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喊了一声，“嫂子。” 虽然叫表嫂更合适，但他还是觉得叫嫂子更亲切一些。 然后看了孙氏喊了一声大娘。 孙氏高兴的应下，萱儿姐弟俩就问：“那我们该叫这位大哥哥什么呢？” 梅铠跟沈梓尧差不多的年纪，按照年龄来说叫哥哥没错，但现在按照辈分来说，就只能叫叔。 “叫叔叔就好。” 第199章 好事 姐弟俩就甜甜的叫了一声叔叔，梅铠有些紧促的嗯了一声。 他从小就跟在沈梓尧身边了，没什么亲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正儿八经的叫他一声叔叔。 他心里是高兴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表现才好，怕太激动了郁瑶嫌弃，又怕太冷漠了会让孩子们觉得自己难以接近，于是就成了这样。 郁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看他样子就知道是有些紧张的，平时他都是在暗中看着他们，现在突然明面上来往，不适应是很正常的，过几天就好了。 “多吃点肉，你这段时间在外面辛苦了。” 郁瑶直接端起肉盘子往他碗里扒肉，想起他这段时间在外面一直闻着他们的肉香吃饼子，就忍不住有些同情他。 这不是梅铠第一次跟主子一起吃饭，却是他第一次跟女主子一起吃饭，还是男主子不在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但是郁瑶显然没有想这么多，吃完饭萱儿收拾洗碗，她亲自开始熬药，然后安排梅铠去给那个昏迷的少年擦洗一下身子，毕竟受了伤的，伤口不能感染。 他身上的衣裳显然是不能要了，郁瑶找了一套沈梓尧的衣裳给梅铠让他换上，之后梅铠从他身上搜刮下好些东西来。 一块上好的玉佩，一把山水折扇，还有少许碎金子。 “身上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虽然属下不识货，但是这玉佩和折扇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该是个世家公子。” 梅铠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剩下的要怎么处理就看郁瑶的。 这样富贵的人救与不救有四种结果，要么他知恩图报，能成为沈梓尧的一件利器，要么他翻脸不认人，甚至还回踩一脚，要么胆子小不敢与他们谋事，要么就是现在直接放弃救他。 不过作为大夫的郁瑶完全没有想过这些，在他眼里，这就是个普通的病人，生死一线，她会尽全力，至于能不能活，完全看病人本身，她不能因为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想法就放弃一条生命。 更何况，沈梓尧也不需要这样的帮助。 “既然是他的东西，就仔细帮他收好，等他醒了或者有家人寻来再交给他。” 至于这个少年有没有像梅铠一样忠心的侍卫就不一定了。 刚刚郁瑶给他做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摔伤并不是很严重，比较严重的是背上的剑伤，很明显也是个被追杀的，跟沈梓尧当初的情况很是相似，但是他的情况比当初沈梓尧好太多了，只挨了一下，不像沈梓尧，几乎没了大半条命。 “是。” 少年沉睡了三天，终于在郁瑶把炮制好的药材都卖出去之后醒过来了，这次她卖给县城的药铺一半，还给易兴堂留了一半，当然，易兴堂也不会故意苛扣她价钱就是了。 反正狠狠地大赚了一笔。 也正因为如此，村里的人更加坚定要跟着郁瑶种药材的决心，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做，他们就开始去开荒，或者是把药材种子撒在自家菜地里，总之能够一起照料就好了。 县城依旧是小伙计来拉，但是易兴堂的却是郁瑶跟梅铠赶着骡车送过去的，主要是郁瑶正好要坐诊，就没必要让掌柜的派人来跑这一趟，省事多了。 周家小姐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不需要三天去一次，郁瑶就在家里多忙了几天，然后去看完周家小姐还能顺便去接沈梓尧。 这是沈梓尧没有想到的，毕竟她之前也说了不会来接自己，她的事情也很忙。 郁瑶解释：“我把周小姐看病的时间延后了，顺便可以来接你。” “不会耽误周小姐的病情吧？” 他担心的不是周小姐，而是郁瑶要是延期，周小姐要是出了事还是要找郁瑶麻烦的。 “没事，她现在好多了，已经跟个正常人差不多，我估摸着再去两三次也就痊愈了。” 这一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样沈梓尧就放心了，主动拉起了她的手。 梅铠已经藏到暗处去了，并不打扰他们夫妻说话，两人赶着牛车往回走，沈梓尧跟她说起书院的趣事。 “有一个学生偷跑出去喝花酒被先生们知道，先生们不顾他的颜面把他父母家人找来书院里狠狠地骂了一通，那学生自觉没脸面对我们，休学离开了。” “那个人跟你有仇？” 郁瑶看向他，因为一般来说沈梓尧是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事情的，主要是不感兴趣，但是今天却主动跟她说起八卦，瞬间就让她看出猫腻。 沈梓尧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你。他之前在书院乱传我与秦月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他说的，否则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郁瑶深以为然的点头：“那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秉性也差，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前途的。” 当然，如果他们家后台够硬的话。 不过郁瑶觉得能被先生们把家里长辈都找来书院跟着一起挨骂的家庭，势力应该不会很大，不然秦院长没那么大的胆子。 “你就为这种事高兴？” 郁瑶还是觉得有些不像他，之前的他虽然也笑，但是没有今天这么爱笑，从见到她的瞬间，扬起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自然还有别的。” 沈梓尧卖起关子，郁瑶戳了戳他的腰：“快说！” 沈梓尧一把抓住她的手，想到自己这半个月没有娘子在怀的凄苦生活，瞬间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你倒是说啊！气死个人了！” 郁瑶有些焦急的看着她，两个人离的很近，他能够闻得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沈梓尧也不着急说，把人抱进怀里亲了一会儿缓解一下，这才说道：“我得到今年去考的资格了。” “考进士？” 郁瑶瞪大眼睛，不是说寒窗苦读数十载吗？沈梓尧进书院好像还没多久吧？ “当然，算是破格给的资格，秦院长因为之前的事情对我有些愧疚，这段时间我又努力，他就帮我去争取了。” 其实这也是双向的，要是没考上也没什么事，来年再战就是，但要是考上了，那就是一鸣惊人的典范了，连秀才都没有考过，竟然能直接高中！ 第200章 周小姐出事 “那这段时间我更不能打扰你读书了，距离秋考也没多久了，争取一次性考上！” 郁瑶给他打气，觉得他肯定可以的。 槐安国重文，宁远国重武，他出生在宁远国，却能有这样的学问真的很不容易，郁瑶自然是全力支持他。 沈梓尧笑了笑：“话不能说的太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可以慢慢的养精蓄锐。 “也是，这条路要是不好走，我们也可以另辟蹊径。” 有个办法郁瑶早就帮他想好了，要是走正道不方便报仇，那她就调制一种毒药，直接把那些人给毒死，虽然不能反复折磨他们，但好歹不能留他们在世间继续祸害人。 当然，她也可以调制一种能让人受尽折磨才死的毒药，让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嘿嘿！” 郁瑶没忍住笑出声来，沈梓尧有些奇怪：“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不容易见到你有些开心！” 沈梓尧：……他差点就信了。 两人快出城的时候，被赶来的周家的一个小厮拦住了，来人急匆匆，脸上都冒汗。 “郁大夫，求您去我们府上看看小姐吧！小姐的情况好像又恶化了！” 郁瑶顿时就皱起眉头，都快要好了怎么突然又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她还去看过的，这还没多久。 “您走之后没多久，秦小姐就来看望我们小姐，还带了一些点心，都是我们小姐爱吃的，离开后没多久我家小姐就开始哭闹，又跟之前一样了！” 又是秦月！ 这个女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郁瑶跟沈梓尧对视一眼，两人急忙赶着骡子往周府去。 周府现在乱成一团，尤其是周小姐在的那个院子，里里外外好多人围着，都是周府的下人，就是以防周少兰做出过激的事情。 “郁大夫来了！” 有人远远地看见她，有些激动的迎上来，在里面的周夫人也急忙差遣身边的嬷嬷出来迎接。 郁瑶见了那个嬷嬷，问道：“是不是秦小姐跟周小姐说了什么？” “不知道啊！当时红儿那个粗心的丫头去给小姐端药了，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是那秦小姐走了没多久，我们小姐就开始发作了！真是造孽啊！” 周家人现在还不愿意把秦月想得太坏，毕竟秦月在的时候还没什么事情，是有了有一炷香的时候周少兰才有些变化的，幸亏急忙派了人去找郁瑶，不然今天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这件事铁定跟秦月脱不开关系，只是郁瑶抿抿嘴唇没有多问，疾步走进去。 “周夫人。” “郁大夫，你快救救少兰，好端端的又这样了！” 周夫人又开始哭了，红儿跪在床边也在哭，觉得是自己粗心没发现小姐的异常。 此时周少兰就躲在床脚处十分紧张的看着她们这一群人，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们一样。 “你们都走开！我要去找立安哥哥！” 她又开始哭闹，郁瑶看着这满屋子的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人太多了她会紧张和害怕的。” 周夫人这才想起来人太多的事情，刚刚周少兰哭闹，她怕自己照顾不过来，这才让她们进来。 “对对对，都出去吧。” 嬷嬷赶着一群人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周夫人和红儿。 “红儿也出去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害你们小姐的。” 郁瑶把她拉起来，红儿还一愣一愣的：“不会是秦小姐吧？秦小姐是我们小姐的好友，还是她跟我们家夫人介绍你的。” 虽然之前想到秦月介绍郁瑶来的时候目的不纯，但是现在周少兰都好得差不多了，而且秦月第一时间来探望，她们也就没有多想。 “不然呢？周小姐这段时间恢复得那么好，怎么她来看望之后情绪又开始不稳定了？人心难测。” 郁瑶没有多说，只是让红儿出去，周夫人却是瞬间反应过来：“那秦小姐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我就说她怎么突然来府上了！” 周夫人有些后悔，因为之前的事情，她对秦月还是有些提防，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来探望也是好心，也就让人把她们主仆俩带进去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个姓秦的姑娘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真是白读了！既然她如此不知分寸，那就别怪我们周家翻脸不认人！” 周家至少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但是秦家不多就是一介教书匠罢了，没有太大的势力，据她所知，这些年秦院长私心重，已经引发了很多学生和先生的不满，这么下去也不知道还能撑得住多久。 现在秦月这样做，显然是在败坏她爹的招牌！ 周夫人也出去了，她要想想该怎么惩治秦月，还不能失了自己的体面。 郁瑶与周少兰单独在一起，周少兰明显放松了很多。 “少兰你别怕，我是立安哥哥送来陪你的郁姐姐啊，还认识我吗？” 郁瑶在她面前坐下，尽可能的跟她温柔的说话， “立安哥哥……送给我的？” 她有一瞬间的迟疑，后又有些崩溃，眼泪珠子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滚落：“不会的，立安哥哥已经死了，他不会再给我送礼物了！” 她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郁瑶眼神按了按，于是说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肯定是假的，立安哥哥好着呢，他还托我给你带了糕点呢，都是你爱吃的！” 说着，郁瑶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糕点。 说来也巧，这是之前看诊完之后，周少兰送给她的，还说这是自己最爱吃的糕点，给她尝尝。 这才两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 看见郁瑶拿出来的糕点，还真是她喜欢的，她还是有些狐疑：“真的是立安哥哥给我送的？” “当然了，我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都是你的立安哥哥告诉我的。” 郁瑶十分耐心的陪着她说话， 慢慢让她冷静下来，又用立安哥哥这个话题哄着她躺下，郁瑶开始给她扎针。 治疗的针刚刚才扎过，所以没必要再扎，郁瑶现在扎的是帮她舒缓神经的，放松情绪的，只要她冷静下来，什么都好说。 第201章 天时地利人和 扎完针周少兰就睡着了，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就算是被人刺激过，只要冷静下来就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醒来之会是不是还会闹腾。 郁瑶刚刚收了针，周夫人就进来了，请郁瑶出去说话 “郁大夫，少兰现在怎么样啊？” 即便是在外面，周夫人还是下意识的小声说话，女儿好不容易睡着，她不能吵醒她。 “没什么大碍，只是不确定她醒来之后情绪是否稳定，所以今晚我会住在县城里，要是有事可以让家里小厮去客栈找我。” 周夫人一听还得了：“这可怎么使得？上次就让郁大夫住客栈了，这都是因为少兰的事情才耽搁你们，该是住在我们府上的，我这就让人去安排，还请郁大夫不要再推辞。” 周夫人是真心留她的，现在也说不动周少兰什么时候醒过来，更不知道醒过来会是什么情况，住在客栈多有不便，更何况让她去住客栈也显得他们周家不知礼数。 郁瑶本人是不想在周家留宿的，但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宿，甚至还要距离周少兰的院子近一点，这样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周少兰的情况。 因此，她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我相公也在的，有劳夫人了。” “无妨无妨，郁大夫客气了！” 周夫人让人带他们去住宿，还让人单独给他们准备吃的，总之各方面都很周到，至于她自己，则又亲自守在女儿的床前。 “我可怜的女儿，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有人见不得你好，娘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恶气的！” 她拉着周少兰的手小声的说话，眼泪又忍不住的往下落，她担心惊扰到女儿，用帕子把眼泪擦干净。 郁瑶从周少兰的院子出来就跟沈梓尧说了要留宿的事情，并说道：“你让梅铠先回去吧，家里还有一个伤患，回去能照顾一二，另外也能保证娘和孩子没事。” “什么伤患？” “哦，是一个少年，娘从山脚下救回来了，跟你当初的情况有些相似，不过他是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的，后背还被人用长剑砍伤了。” 郁瑶就是在讲述一个伤患的情况，并没有多想，谁知沈梓尧幽幽的来了一句：“幸亏我来得早。” 刚开始郁瑶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仔细想了一下才笑出了声，也起了玩笑的心思，说道：“你跟他不一样，你是我救的，他是我娘救的哈哈哈！” “那要是你救的呢？” 郁瑶就认真的想了想：“那也不会，因为我们俩那时候是天时地利人和。” 沈梓尧：…… 一个残废，一个即将被卖的寡妇，还有一个泼辣无理的前婆母，这叫天时地利人和？ 好吧，要是这么强行解释的话也没错，毕竟要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不会想这样草草的安排自己的人生大事。 额……说草草安排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但是郁瑶又不知道，无妨无妨。 “你在想什么？” 郁瑶凑过来，沈梓尧就近偷香亲了一口，然后才说：“我想起了我们的天时地利人和。” 顿了顿又道：“像今晚就不是那么天时地利人和，毕竟是在别人家里。” 郁瑶：！！！ 前面还有两个小丫鬟带路，他竟然说这种话，真不害臊！ 好在他们离得远一些，说什么两个小丫鬟也没听清楚，不然她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周夫人想得很周到，确实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很靠近周少兰的院子，院子不大，但是住他们两个人肯定是没问题，甚至还有空房间，甚至梅铠要留下也是没问题的，但是梅铠还是得回去。 “你让他赶着骡子回去吧，这样也方便些，嗯，明天中午再来接我们就好。” 虽然知道梅铠会武功，从这里回去也可以用轻功的，但是这会儿时间还早，要真是用轻功很容易被人发现，还是普通一些就好了。 “好。” 等周家的丫鬟离开之后，沈梓尧就把梅铠交出来安排，梅铠点头离开，两人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沈梓尧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摸了一把，然后有些不悦的皱眉：“怎么还瘦了？” “嗯？没有吧，这段时间吃得挺多，可能是事情做得多吧，所以瘦得快。” 她不在意的应了一句，然后转移话题：“家里多了个梅铠真的挺方便，他帮我们搬运药材都要方便许多。” 其实她可以自己搬的，毕竟超能力还是在的，但是最近家里那么多人，她不想暴露太多，而且炮制药材的事情她很少动手，都是孙氏带着其他人做的，她大部分时间在研究方子。 以前没钱的时候她想赚钱，现在赚了很多钱了，她还是想赚钱，毕竟沈梓尧那么有钱却还是不能给自己报仇，这就说明报仇需要更多的钱，这是毋庸置疑的，那些人的身份不一般，她要多准备些钱，到时候才能有较量的资本。 “嗯，我在书院用不到他，就把他就在家里，也能保护好娘和两个孩子。” 沈梓尧一边说着话，一边捏着她的脸玩，这段时间在书院总是梦见自己捏她脸的画面，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实践一下。 “村里有人说闲话吗？” 这是他最关心的，他不想坏了他的名声。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没有的，这段时间家里有村民帮忙炮制药材，那天我带他回去的时候好几个人都是见过的，我说他是你的远房表弟，来投奔我们，村里人也没说啥。” “那就好。” 周家丫鬟这个时候送了吃的东西来，两人端正做好吃了些东西，然后又出去街上逛了一圈，刚回府小丫鬟就说周少兰醒了，沈梓尧就自己回去他们住的院子，而郁瑶跟着小丫鬟走了。 周少兰醒后情绪还不错，郁瑶到的时候正看见周夫人正小心翼翼的喂她喝粥，郁瑶忍不住心里感叹这周夫人对女儿是真的好，真的有耐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少兰，知道我是谁吗？” 她笑着走过去。 第202章 有秘密的少年 “郁姐姐。” 听到这个回答，郁瑶和周夫人都忍不住愣了一下，这是又回到前段时间的状态了。 这段时间周少兰的情况好转，分得清她是个大夫，这段时间都是叫她郁大夫的，而叫郁姐姐都是之前神智还没有太清楚的时候，以为她是立安哥哥送来陪伴她的人。 郁瑶和周夫人对视了一眼，又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表情，然后说道：“少兰真聪明，你刚刚睡得好吗？” 周少兰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之后周夫人就出去了，留她们两个人单独相处。 周少兰还是很喜欢郁瑶的，因为郁瑶总会说一些她很感兴趣的话题，让人觉得很开心。 陪着周少兰说了好久的话，临走的时候她给周少兰吃了两颗糖丸，这是前段时间在医馆里做的，就是针对她这种病的。 郁瑶故意做成甜的，没有一点药味，所以周少兰吃的时候也不排斥。 出去之后见周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她一出来就急忙上来询问情况：“郁大夫，少兰现在又回去了，可该如何是好？” “夫人别着急，刚刚我检查过了，小姐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而且我给她吃了药丸，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明天早上我再给她扎一次针就行，但是切记可不能再让她见外人了，等她病情彻底稳定下来再说。” 郁瑶把需要注意的都说了一下，然后谢绝周夫人要派人送她回院子的好意，自己过去了。 回到杏花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梅铠赶着车去接的他们，回到家，郁瑶马不停蹄的就去给家里的伤患换药，这几天天热，本来昨晚上就要换的，但是她没在家耽误了。 少年已经醒了有几天，就是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起身活动一下，毕竟他的伤不是很严重，起来活动一下会更好。 要不是郁瑶检查过他的声带，还真要以为是个小哑巴了。 作为一家之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沈梓尧还是陪着郁瑶一起去看了一眼。 少年很听话，郁瑶让他怎么做他都照做，可就是一个字不说。 郁瑶就不喜欢做这种憋屈事，不说话算个怎么回事？ “这位小公子，你不告诉我你姓甚名谁，我们也不方便帮你找家人，或者报官都不行，你在我这里住了也有好些天，也没缺你吃穿的，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说句话？” 换完药，郁瑶干脆在床边坐下来，想跟他好好谈谈。 听到郁瑶要报官的时候，他眼睛动了动，但很快就沉了下去。 “你也知道自己有心疾，这段时间喝的药都是很贵的，更别提你这吃喝拉撒都是由我家里人照顾的，我不是做慈善的，你要么就告诉我们你的身份，我们会帮你联系家里人，要么就只能请你离开了。” 反正现在伤好的差不多，正常是情况是可以走路了，现在让他离开也不算什么。 沈梓尧就站在旁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床头的那把折扇发呆。 那把折扇，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扇骨上面还有玉饰装饰，再看这人一身的矜贵，绝对跟皇族脱不开关系。 听到郁瑶下逐客令，少年总算有了点表示，他看了一眼梅铠给他收拾出来的东西，最贵重的还属那一小袋金锭子，他费力的起身，把钱袋子往郁瑶那边推了推。 意思很明显，他不是白住在这里的，这些钱够用很久了。 郁瑶感觉自己的怒火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她努力平静下来，刚要说话，就听沈梓尧说道：“家里不缺这个，我们只是不想收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以免为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 沈梓尧说话的态度就让人更容易理解一些，少年抬眼看了他们俩一眼，眼中带着些许渴望。 郁瑶就以为他是想要说的，于是也十分渴望的看着他，结果他半天才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郁瑶火直接就上来了，直接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能帮的我们肯定会帮你，你这样不说话算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我检查过你的声带，说话没问题的，别想骗我！” 听她这么说，少年明显也是一愣，看来装哑是行不通的，于是他才尝试着开口：“我……我……我不记得了……” 郁瑶：…… 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对脑袋的伤害还是有的，所以一开始郁瑶就对他做了检查，就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现在都好全了，根本不可能存在失忆这样的问题。 “行，不说是吧？那就收拾东西赶紧离开，我们家留不住你这尊大神！” 刚开始的时候，他不开口说话，郁瑶可以理解，觉得总要给人家适应的机会，可是这都适应好几天了，而且他们都在这里耐心的问了好一会儿，他一会儿装哑一会儿装失忆的，这谁受得了？ 少年见郁瑶真的翻脸，有些紧张的看向沈梓尧，颇有些求助的意思，但是沈梓尧偏过头当做没看见，甚至还主动拉着郁瑶出去，还说道：“这种事情不用你动手，一会儿让梅铠把他扔出去就好。” 少年：！！！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敢轻易的开口，因为直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相信他们，要是他们胆小，轻易把自己出卖了，那他这跟死了也没有区别了。 外面开始热闹起来，是那个女子跟两个小孩子的声音，好像在说给他们买了些好吃的。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这些天他们只给自己吃些清淡的粥，阿哥大娘心好，还会给他的粥里放些肉末，但就算如此还是很清淡，现在听着他们在外面吃好吃的，他难耐的舔了舔嘴唇。 没一会儿梅铠就进来了，还真是给他收拾东西的，他的东西没有多少，就那一把折扇了一袋子金锭子，梅铠一股脑的塞他身上，然后算不上小心的把人提起来就要往外走。 少年表示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尤其是牵扯到后背上的伤，他急忙就慌起来：“我……我说我说！你让他们过来，我跟他们说！” 第203章 刺客 梅铠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早这样不就完了，非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于是又轻飘飘的把他丢下，自己出去叫人了。 郁瑶他们本来就等在外面，听到梅铠的话很快就进来了，只是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郁瑶，垮着一张脸，好像欠了她很多钱一样。 “说吧。” 少年好像还在纠结，看着他们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当然，也仅仅只是纠结而已，这少年身处这样的一个陌生的环境，但是看他们的眼中却没有半点退缩，可见还是有些胆量的。 “在下的身份暂时不能如实告诉各位，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并不是坏人，我此行是来求医的，听闻这个小镇上有个医术了得的女大夫只看疑难杂症，我便来此寻医，只是我去的时候那女大夫不当值，我就派人打听，得知是在附近的村子里，便来寻，结果在路上遇到刺客，手下都被杀了，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承蒙夫人相救。” 说着，他抬手虚虚的行了一礼，又接着问：“这几日我听几位说话，听出夫人似乎就是在下一直在寻的女大夫，所以才想多留几日……” 郁瑶仔细的听着，原来是在来找自己的路上被刺杀的，还有他的手下，但是从镇上回村的路，她几乎都走烂了，回来的时候也没看见哪里有什么尸体或者血迹，要么就是他在说谎，要么就是对方把痕迹清理干净了。 不过郁瑶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是些百姓居住的地方，要是事情闹大，很容易惊动这里的官府，所以他们会选择把尸体和痕迹处理干净。 不过有一个点很关键，这少年原本是正儿八经来求医的，现在变成明目张胆的蹭医是吗？ “就算你不方便说身份，那名字总是能说的吧？说个小字也行，总能让我们称呼你。” 对于身份这种东西，郁瑶还是不做硬性要求的，刚开始的时候她不也是不问沈梓尧的身份吗？大家都有各自的苦衷，她还是能理解的。 之前之所以那么生气完全是因为这个小子试图装成哑巴或者装失忆欺骗她，这样的行为很恶劣，而且是在明目张胆的质疑她的医术，这就让人很不爽。 少年想了想，说道：“既如此，你们叫我莫寒即可。” 沈梓尧以为他姓莫，拱手道：“莫公子。” 莫寒想了想，也回了一礼，毕竟作戏要做足。 郁瑶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毫不客气的把又被重新放回床头的钱袋子拿过来，说道：“既然是来求医的，那就不能让你白吃白用，这些钱是我的了。” 说完把钱袋子揣怀里就拉着沈梓尧走人，莫寒在里面半晌无语，他还以为只要说点什么，就可以安心的住下，没想到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可全部拿走也太过分了吧！ 好歹给他留一些不是？ 郁瑶才不管这些，毫无心理负担，这个莫寒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这每天的吃喝住行可都是要钱的，而且治疗心疾的药材也很昂贵，这些金锭子还不一定够。 晚上早早地就进了房间休息，郁瑶和沈梓尧小别胜新婚，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两人明明是最早进去的，却是要夜半都还醒着。 后来郁瑶困得不行，嘟囔着想要睡了，沈梓尧却捂住了她的嘴。 “有人！” 这话刺激得她瞬间就清醒过来，她也听见外面有动静了，只是声音很小，一般人发现不了。 两人迅速的穿戴好，起身贴着门看外面的情况。 院子里有四五个黑衣人，全都在鬼鬼祟祟的找着什么东西，甚至还进了厨房，郁瑶听其中一个道：“前两日我就探查过了，这两个房间都是老人小孩，那间房里是那对夫妻，只剩下这间房，肯定是那小子！” 郁瑶和沈梓尧对视一眼，原来不是冲他们来的。 看来拿他的金锭子还是便宜他了，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拿命换的买卖。 “你们确定这就要冲进去把人解决了？要是惊醒了其他人怎么办？” “能怎么办？一起解决不就好了，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领头的骂了一句，然后就要去把梅铠和莫寒的门推开，结果刚过去门就被人从里面发开，迅速的踢出一脚，领头没有任何准备直接被一脚踢飞。 是梅铠，他从里面走出来，二话不说就跟这群人打在一起。 看到这里，郁瑶和霍旭也不藏了，出来跟着打，面对他们三个，几个刺客开始着急了，这三个人都好厉害，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可是上级安排的任务也不是说推就能推的，所以还是咬着牙的打在一起。 可是两个男的厉害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个女的也那么厉害？尤其是那拳头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简直比男人还男人！ 最终，几个人还是连滚带爬的走了，主要是沈梓尧他们没下狠手，主要还是担心惊扰到邻居，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人走了之后，莫寒也出来了，抿抿嘴唇说了句谢谢。 郁瑶知道他不懂武功，他现在出来才是对的。 “不客气，只是家里损坏的这些东西都要记在你头上。” 院子里乱成一团，虽然不值几个钱，但那也是钱，毕竟他们将来可是要干大事的，能省则省不是？ 莫寒显然没遇到这种情况，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孙氏和两个孩子早就醒了，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现在人走了，孙氏才披上外衣出来问：“阿瑶，你们没事吧？” 刚刚她躲在窗口看，那些人都是拿着长剑的，一不小心被划到都要见血。 “没事娘，回去睡觉吧，院里明天再收拾。” 郁瑶主动扶着她娘进去休息，孙氏还是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到现在为止，孙氏还是不敢相信那个把人凑得满地找牙的是自己的女儿。 她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本事？ 之前沈梓尧倒是喜欢在院子里练练拳脚，难道是那个时候学的？ “阿瑶，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就是几个小毛贼，没事的，娘，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跟今天晚上一样，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别一时着急跑出来，知道吗？” 郁瑶安抚了几句，看着孙氏睡下，出门的时候看见沈梓尧刚好从两个孩子的房间出来。 他主动来拉她的手：“我安抚过了，小虎子有些害怕，好在还有萱儿在，没什么事。” 第204章 不养闲人 郁瑶点点头，跟他一起回屋了。 第二天一大早，孙氏早早的就起来收拾院子，萱儿在一旁帮忙，听到声音后，郁瑶也起来帮忙。 家里所有人都在收拾院子，只有莫寒一个人心安理得的坐在屋檐下晒太阳，那悠闲的样子让郁瑶恨不得把手里捡的一些碎片都呼他脸上。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反应，郁瑶直接就走到他面前，把碎片往他脚边一扔，噼里啪啦的又碎了一次，莫寒被吓到。 “你你你……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没看见家里乱成什么样了？还都是冲着你来的，你心里不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吗？” 要是他伤还没好，不方便动弹，郁瑶也可以理解，但他明明好得差不多了，不要求他做别的，哪怕帮忙捡几块碎片都是好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好意思坐在太阳下享受的？ “我不是赔钱了吗？” 郁瑶听见这话更是被气得不行，她很缺那点钱吗？ 她二话不说，进屋去把钱袋子拿出来，当着他的面数出来两小块，说道：“这两个就当是救了你命的报酬，其他的还给你，拿着这些钱，赶紧离开我家！” 这明显就不是一个安全的人，这才没几天就来刺客了，家里还有老人小孩，要是时常这样，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更重要的是，沈梓尧的身份还在这里摆着，要是因为他的事情引来那些人，到时候就更加麻烦了。 “为何？” 莫寒十分不解，他寻思着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吧？ “昨天晚上要不是我们几个还有些拳脚功夫，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这么舒服的晒太阳吗？” 郁瑶的语气很是不好，接着说道：“他们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来第二次，我家里还有老人小孩，我们担不起这份风险，你走吧。” 第一次被人下逐客令的莫寒有些慌了，现在手下全都死了，他又没功夫，要是不能等到姐姐派人来救他，他现在出去不就是一个活靶子吗？ “夫……夫人，有事好商量……你要是嫌这些钱少的话，等我家里人来寻，我可以让他们多给你们一些作为补偿的！” 反正就是什么都好，千万别把他赶出去。 沈梓尧也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自己时常不在家，肯定是不方便让他一直住在家里的，时间长了不得让人说闲话。 “莫公子，多有不便，恕不远送。” 莫寒：……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什么叫孤立无援。 “两位也知道，那些人没得手肯定会在附近看着，我并不懂武功，现在出去肯定命不久矣，还请二位通融通融，等我家里派人来接我便是。” 他有些难为情的求情，虽然觉得很丢脸，但现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也跟我们没关系，我家里不养吃闲饭的人。” 郁瑶的意思很明确，家里两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每天都会很懂事帮着大人们做些事情，偏偏这个莫寒，寄人篱下还能过得跟在自己家一样，这能行吗？ 莫寒也终于懂郁瑶的意思，急忙把钱袋子塞给郁瑶，然后爬起来去帮忙收拾，但是现在都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也就是过去凑了个人数，然后整个傻呵呵的站在院子里对着她笑，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郁瑶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沈梓尧拉着郁瑶回屋，问道：“他应该不是一般人，多留一天就多一天的隐患，你还是要留他？我要是在家也就罢了，但我时常不在家，要是出事梅铠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我不放心。” 郁瑶也愁，她当然是不想把人留下的，但是莫寒说得对，那些人现在肯定就在暗处看着，一个不留神就能要了他的命。 “不管怎么说，这条命都是我救回来的，要是就这么被人轻而易举的杀了，那还真是有些可惜。” “我让梅铠把他送走，确保安全之后再回来。” 沈梓尧做了决定，但郁瑶却觉得不安全：“现在我们不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人，梅铠一个人也并不安全，我是可以不在乎莫寒如何，但梅铠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好不容易找到你，不能用他的安危开玩笑。” 很多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说而已，梅铠能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故之后还对他忠心耿耿，实在难得，他们又怎么能把梅铠置于危险之中？ 莫寒要是听见这话肯定很难过，在这家人眼中，他的性命还比不上一个侍卫重要。 当然，此时他是听不见这些话的，为了能留下来，他现在正是分殷勤的帮孙氏喂骡子，虽然骡子臭臭的让他嫌弃得不行，但还是捂着鼻子把活干完了。 “难不成要一直留着他？” 沈梓尧是拒绝的，本来家里就不是很安全，还要提防宁远国那边的人，现在倒好，提前感受一下防备刺客的感觉？ “其实事情也不是那么难解决，我配几种毒撒在屋顶上，只要碰到都活不成。” 沈梓尧挑眉：“这么厉害？” “当然！” 郁瑶有些得意，她调配出来的毒，保证除了她以外，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解。 “那要是被风吹落，殃及到旁人该如何？” “不会的，放心。” 要是粉末自然容易被风吹落，但她可以熬成毒汁抹在房顶的砖瓦上，那些人攀爬的过程中只要碰到，三天之内不解毒肯定就活不下去了。 中午郁瑶和沈梓尧去镇上新买些东西回来，其他人就要去挖地了，之前都是雇佣村民帮忙的，现在家里有了梅铠和莫寒，当然是让他们去了。 天地良心，梅铠虽然是个侍卫，但还是第一次种地，啥也不会。 莫寒就更别说了，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的，两人站在地里大眼瞪小眼。 孙氏带着两个孩子锄草，抬头的时候看见他们两还站着，亲自过来示范要怎么做。 梅铠倒是没什么怨言，主子现在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不是他做也是主子做，但是莫寒不一样，他做这些完全是因为想要留下来，所以挖地的时候总是大惊小怪的，见到一条被挖断的蚯蚓也要吼半天。 第205章 刘氏 莫寒到底还是有些怨气的，他虽然借住在这里，但是也给了钱的呀，帮着家里做些消失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他来干农活？ 以前在家的时候，因为他身体不好，家里什么都不敢让他做的，就是正常走路都恨不得派两个人搀扶着，如今沦落到来种田。 也正因为如此，一整天他都不怎么说话，低着头的做自己的事情，累了就坐下喝口水，反正就是不搭理人，期间小虎子跑来给他送两个果子，他也没说话。 让他做这些事情郁瑶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他确实是有心疾，但是只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适量的运动一下是没有坏处的，更何况适量的运动还能帮助他提高身体素质，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弱不禁风。 郁瑶去镇上买了东西之后，觉得时间还早，就顺便去医馆看看，想要买一些莫寒吃的药以及制作毒汁的药。 结果医馆里人很多，大夫们根本忙不过来。 “郁大夫你来得正好，能坐诊半日吗？这里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掌柜的见到她就像是见到活菩萨一样，也不管她身后站着的沈梓尧，急忙就过来拽人。 郁瑶：……她只是想来买点药而已。 沈梓尧主动说道：“你先上去吧，我去把骡子安置好再上去找你。” 郁瑶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掌柜的这才意识到旁边的沈梓尧，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郁瑶问：“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记得之前郁瑶来这里坐诊的时候还是瞒着家里人的，不管是给自己的丈夫还是母亲治病都是瞒着的，家里也不知道她在医馆坐诊的事情，可是自己刚刚一着急，直接就喊她郁大夫，这不是全暴露了吗？ 郁瑶笑笑：“没事，他知道了。” 掌柜的这才放心，让她先上去，他去分一波病人给她。 这个季节就是中暑的人比较多，大家都在地里干活，然后就被晒晕了送来的。 所以也不需要怎么治，一碗解暑汤喝下去，再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难的地方在于大部分病患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剂量的多少不同，还有就是因为中暑而引发的其他病症也让人头痛。 沈梓尧把骡子牵到医馆后院之后就来找她，坐在以前萱儿做的地方，随手拿起一本医书在看。 郁瑶看病的速度很快，病人很快就少了很多，掌柜的又安排了一批进来，结果冲进来一个妇人，跌跌撞撞的直接把挡在其他人前面，别人都拦不住的。 “大夫，你救救我救救我！” 妇人肚子微微凸起，看上去也就三四个月。 然而，当四目相对的时候，双方都有些意外。 对面的妇人竟然是之前连夜跑了的刘寡妇，看现在挺着个肚子，难不成是另嫁了？ “怎么会是你？” 今天郁瑶只是来买药的，没想着坐诊，所以没带面巾。 还有旁边看书的沈梓尧。 “本来就是我啊。” 郁瑶眨眨眼睛看着她，这女人要来看病都不打听一下的吗？ 刘氏见到她就开始咬牙，当初要不是因为郁瑶，自己也不用离家出走。 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是不离家出走，也就不能摆脱那两个老不死的，更不能有现在的生活。 介于之前发生的不愉快，刘氏很想转身就走的，但是她腹中的孩子似乎只有郁瑶能救，她必须要试一试。 她调理了一下情绪，然后坐下来说道：“我是来看病的。” 郁瑶作为一个大夫，也不能把私人感情摆出来，正准备问她是什么病，结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刘氏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梓尧，咬咬牙还是开口：“自从怀上这个孩子，我就恶露不止，常有晕倒的时候，平时也是头晕眼花，其他大夫都说我的孩子保不住，但是我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的，你帮我把孩子保住，我可以给你钱！” 说着，她掏出荷包，从里面掏出两块银子，郁瑶看了一眼，看样子这日子过得还不错。 不过再看她身上的衣裳，好像有些艳俗，这是嫁给了什么人？ 当然，这些疑惑她也没有说出口，就是自己心里想一想，然后就给她检查一下情况。 “你这孩子确实保不住，要是你坚决不落胎，后面身体会越拖越差，而且到后期他自己也会落的，到时候对你身体造成的伤害更大，轻则终身不孕，重则丧命。” 刘氏这孩子其实就是宫外孕，能撑到现在真是不容易，要是一般的，只怕是早早地就滑了。 由此可见刘氏有多想保住这个孩子，宁愿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唉亏损，还是想生下来。 “你骗人！他们不是说你医术很厉害吗？专治疑难杂症吗？这样的病你都治不好，称什么神医？” 刘氏瞬间就被激怒了，这段时间她找了多少大夫都是这么说的，本以为郁瑶能让她看到一丝希望，谁能想到她也是让她打胎。 “郁瑶，我肚子里是一条生命，你我之间的恩怨先放一边，只要你愿意救我的孩子，让我跪下来求饶都可以！” 她情绪有些激动，说话都不带脑子的那种，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疯狂。 郁瑶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愿意救你的孩子，你这孩子没落在宫内，迟早是要掉的，就算现在保住了，后期可是要你命的。孩子没有了还能再生，你的命要是没了，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活不下去的。“ 郁瑶看她一个人来看病，又是穿成这个样子，多半是给有钱人家当小妾，这样的身份想要一个孩子来巩固地位是很正常的，但是这孩子是真的留不住。 “不可能！我的孩子明明可以活得好好的！你们就是故意不愿意救他！” 郁瑶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后面的阿婆就开口了：“这大夫又不是神仙，不是说能救就能救的，郁大夫医术高明，能治的肯定就治了，肯定不会骗你的，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是啊，郁大夫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误会她。” 大家都帮郁瑶说话，刘氏觉得自己更加委屈，这世上竟没有一个人能帮她。 第206章 你想要孩子吗? 郁瑶十分理解一个母亲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心情，但自己无辜被骂反正就是很不爽，她直接说道：“想要这个孩子活下来，死的就是你，因为胚胎不在宫内，越发往后你就会越痛苦，你甚至熬不到孩子出生，然后一尸两命。” 这话还是有些威慑力的，刘氏一听果然不闹了，她愣愣的坐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其实她也不是有多爱这个孩子，只是因为这个孩子能够帮她稳定地位，她就是个做妾的，家里一切都要听主母的。 一直以来，她在哪个家里就像是个下人一样的存在，也就是这几个月有孕之后日子才过得好了点，府中子嗣单薄，就算是主母也希望家里能多几个孩子，所以对怀孕的她多加照顾，但也仅仅只是因为她怀孕而已。 后来她一直恶露不止，每天都要花费很多钱喝药保胎，主母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嫌弃了。 刚开始的时候主母还愿意给她请大夫去府中看病，后来主母知道这个孩子迟早保不住，就干脆不搭理她了，甚至还骂她不成气候。 她心里一直有口恶气，明明都是寡妇，为什么郁瑶能活成现在这样，而她却依旧只能依靠别人过日子？ 之前从村里跑出来，拿来她是想去找跟她私通的那个秀才的，但是秀才薄情，害怕家里的妻子，直接跟她断了关系，几番辗转下，她遇到了外出的李财主，便一咬牙主动去勾搭，这才能抱住李财主的大腿。 然而小妾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去了府上他才知道李财主的小妾有多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想要在那个府中好好活着更是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本想靠他母凭子贵，谁知道肚子不争气，根本保不住这个孩子。 她咬着牙问：“那我以后还能怀上吗？” 郁瑶中规中矩的回答：“这就要看你保养得如何了，你要是愿意配合我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过后我可以给你一张方子助你再孕。” 这话听得刘氏眼睛一亮，当然，不止是刘氏，还有后面排队的几个阿婆。 在这个时代，大家都觉得多子多孙是福，所以新媳妇进门一年就要开始为家族开枝散叶，不管是穷苦人家还是富贵人家，没有那个新媳妇能逃脱这样的命运。 而很多妇人自然就没有这样的运气，有些女子进门两三年肚子也没有反应，难免被婆家嫌弃，甚至会因此被休弃之类。 听到郁瑶说有能助孕的方子，后面的几位阿婆都表示想要。 “郁大夫，我大儿媳妇三年前生了一胎，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这能看吗？” “我儿媳那是进门之后就一直没动静，都两年多了，看了很多大夫都说人没事很健康，偏生我那儿子也是个勤奋的，这总是怀不上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家倒是有，但就是孩子少了些，还是想让儿媳多生几胎，人多家里也热闹！” …… 郁瑶顿时无语住，果然不能用自己的思想来跟这个时代的人一般计较，可是听着她们这样把女人当成生孩子的工具多少有些不高兴。 不过她很快也就释然了，不止是她们，只怕是那些当儿媳的也是这么想的，多生几胎，在婆家也就更有地位，日子也更好过一些。 “能不能治我不敢全都肯定，还是要见了人再说，过几日我坐诊，让你们家里的儿媳过来看看就好。” 郁瑶笑着回答，然后又问刘氏到底是怎么想的，刘氏一时有些纠结，不能立刻做决定，便说给她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郁瑶点头说道：“可以，但是也快越好，后天我坐诊，你可以过来，倒时多穿些衣裳。” 跟刘氏的恩怨其实郁瑶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要不是今天遇到，她或许都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 尤其是看到她现在这样子还是挺可怜的，也就更不会计较了。 刘氏点点头离开，郁瑶继续帮其他人看病。 回家的路上，郁瑶问沈梓尧：“你想要孩子吗？” 沈梓尧没有立刻回答，仔细想了想才说道：“想，但不是现在。” 他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已经镇守边关的时候，附近村里的几个小孩子总会偷偷的跑去校场外面看他们训练，尤其是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孩子，才两岁多，跟他的关系是最好的。 只可惜后来发生战乱，那孩子一家不知道跑去哪里避难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为什么？” 郁瑶有些不解，其实现在正好是要孩子的好时机，日子平平淡淡，养个孩子，多么美好的事情。 但是沈梓尧显然不这样想：“现在局势不稳定，不清楚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护好你和孩子。” 现在家里就他和梅铠，那些人要是真的找上门来，还真是不好应付，郁瑶要是没怀孕至少还能保护好自己，但要是怀着孩子，他不敢想。 郁瑶本人是没想这么多的，毕竟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但是现在听沈梓尧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感动，原来这些他都是有计划的。 “那等以后安顿下来，你会不会跟今天那些阿婆一样，逼着我一直给你生孩子？” 沈梓尧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反问道：“那你想一直给我生孩子吗？” “当然不想，我又不是母猪！” “生孩子就死去鬼门关走一遭，我都知道的，我娘当初就是因为生我落下病根，所以没几年就走了，我也不想你一次又一次的经历那种痛苦。” 沈梓尧抿抿嘴唇，他还想说的是，要是郁瑶不想生也是可以的，两个人生活其实也很不错。 但是他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郁瑶已经抢先一步了：“那我们就生两个好了，这样的话，等我们将来老了，两个孩子还能做个伴，多好！” 沈梓尧没说话，只是把人搂进怀里，心想要是有办法不让女子那么痛苦就能得到一个孩子该有多好。 第207章 出事 经过昨天晚上的偷袭之后，那些人倒是没有再来，沈梓尧照常回了书院，但是这一次，书院里的氛围明显不一样。 沈梓尧一到书院，潘恒就忍不住凑过来说道：“听说了没，秦月之前的一些事情让人给抖出来了！” 沈梓尧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很给他面子的问道：“什么事？” “就是前两年，书院里有一个叫苏立安的学生，家境殷实，学习也很好，只是他家中经商，没有科考的资格，书院里的先生们都很喜欢他。” 这个名字沈梓尧不陌生，所以点点头。 潘恒接着说道：“这个苏立安当时是已经定了亲的，是与他青梅竹马的周家小姐。两人那可谓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沈梓尧有些无语，没好气的看着他问：“然后呢？” “你别着急嘛！听我慢慢说！总之，这个苏立安除了不能科考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缺点，于是，秦月就看上人家了呗，就像现在看上你一样。” “不过那时候院长看不上苏立安，觉得他家经商没有什么前途，所以不允许秦月跟他有过多的来往，秦月当然是不听的，明知人家有未婚妻，还天天往人家身边凑，跟纠缠你那一套一模一样的！更厉害的是，她竟然还跟周家小姐是闺中好友，她背着闺中好友勾搭好友未婚夫的事情，周家小姐根本毫不知情！” 说到这里，潘恒都忍不住咂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连闺中好友的未婚夫都要抢，真绝！ “这件事本来知道的人不多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突然就被人抖出来，还有更劲爆的呢！” “这秦月为了接近苏立安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她跑去苏立安面前说是非，把周小姐贬低得一文不值，后来察觉到苏立安有些讨厌她，她又换了方式，天天去赔礼道歉，说自己之前误会周小姐了，以后一定会把她当成知心朋友之类。” “后来更是以周小姐好友的身份去接近苏立安，以教苏立安给周小姐准备惊喜为由约苏立安去逛庙会什么的，这些做法真是连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编的！” “最妙的是，那天逛庙会还被周小姐遇上了，听说是秦月自己安排的，周小姐当场就气哭了，很多人还传周小姐气量小，芝麻大的小事也值得哭！”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索性苏立安志不在考科举，因为这些事情周小姐不开心之后，苏立安就离开书院开始做生意，刚开始秦月还会找借口去找他，但是苏立安每次都不愿意见她，渐渐的，这些事情就淡化了。” “再后来，苏立安出去经商，连夜回城的途中却遇上狼群遭遇了不测，周小姐受了打击精神失常，但是秦月却依旧好好的在书院里祸害人！” 沈子尧默默地看了潘恒一眼，觉得这“祸害人”三个字用得格外巧妙。 潘恒还在说：“这些事情之所以会被重新提起，主要还是从几天前说起，周小姐的病症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好转，秦月得知后又跑去刺激人家，让人家的病症又严重了，这下子，可彻底惹怒了周老爷和周夫人，这不，跟书院对上了。” 没错，周家没有直接找秦月的麻烦，而是来找书院的麻烦，秦月的父亲作为院长，让身为女子的秦月进只有男子的书院读书本就是犯了大忌，结果秦月还不珍惜这得来不易的读书的机会，整天正事不干，就在书院里选夫君。 潘恒又道：“所谓养不教，父之过，秦院长这次是被秦月害得够惨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潘恒早就看这院长不爽了，现在被周家公然针对，自然是幸灾乐祸得很。 院长说到底就只是个管理书院的，这些年在圈子里独断专行，也得罪了不少同行，再被有势力的周家针对，这下子举步维艰。 “梓尧兄，听我娘说周小姐的病就是嫂子在帮忙治的，现在情况如何了？” 潘恒一脸好奇的看着他，就等着他给出答案。 “不知道。” “你不是跟着去过几次吗？怎会不知？我们这么铁的关系你也不跟我说实话吗？” 潘恒有些生气，他可是什么都跟沈梓尧说的，是把沈梓尧当成亲兄弟对待的！ “我从不问这些。” 沈梓尧有些无奈，他是跟着去，但是又不是能跟去周小姐的院子，而且周小姐的情况一般都是保密的，郁瑶也不会主动说些什么，他也不会问。 潘恒见他不像是会说假话的样子，有些丧气的叹了一口气：“无趣！” 不过很快他就忘记了这茬事，又继续说道：“反正这次书院麻烦了，周家说院长不配为人师表，也教不出什么好学生，最好早日关门。” “这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还有很多人附和周家，秦院长这次不垮都不行了！真是令人畅快！” 潘恒大笑，总觉得很畅快。 反正书院也不是只有这一家，在这里过得糟心，换一家更好。 沈梓尧看他说完了，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坐下开始看书，这些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想准备科考。 “不是，你都不关心的吗？” 潘恒就受不了他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样子，真不知道郁瑶是怎么跟他相处的，不得无聊死？ “跟我没关系，你也少管些这种事情，对自己没好处。” 沈梓尧真心劝了一句，正准备好好看书，结果就有人来找，说是院长让她去一趟。 潘恒顿时就来劲了：“院长这个时候来找你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秦月？可是那件事跟你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沈梓尧没有理他，直接起身跟着这个学生走了。 到了院长室，学生就离开了，院长早就等候在里面。 “院长找学生有何事？” 几天不见，院长就像是衰老了几岁，脸上满是沧桑。 “书院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院长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第208章 谈话 虽然不知道院长跟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唉——” 院长长叹一口气，开始自顾自的说话：“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是我没把女儿管教好，才让她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看沈梓尧的表情，但沈梓尧面无表情，他又接着说道：“之前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只是知道她对你有意。” “院长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学生就先回去了。” 沈梓尧突然出声打断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来跟他诉什么苦，他的时间很宝贵的。 院长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就这么被他打破了，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十分无奈的开始说重点：“关于周小姐的事情，听说你妻子一直在帮忙治疗，我……我想请你看在我帮你争取秋考资格的份上，请你妻子在周家那边帮我说几句好话。” “抱歉院长，我妻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在周家说不上什么话的。” 这是属于周家和秦家的家事，让郁瑶去掺和是怎么都不合适的。 秦院长没想到沈梓尧会拒绝得这么快，都不说考虑一下之类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想了想，他开口道：“是，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有些为难人，但是现在周家要跟我计较之前的事情，我是真的觉得冤枉，这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的，月儿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都不确定，他们这就是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沈梓尧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学生没记错的话，前几日周小姐病发是因为令千金刻意去刺激的，院长还不知道吗？” “这……她只是好心探望，谁知周家竟然会如此诬陷于她！” 他看上去还有些生气，好像真是谁误会了他的宝贝女儿一样。 沈梓尧顿时就没了跟他说话的心情，拱手道：“学生还有事，先走了。” “沈梓尧！我在跟你说话！你就是如此尊师重道的吗？” 院长咆哮出声，本来夫人说让他来找沈梓尧帮忙他已经很为难了，谁知道沈梓尧这么不给他面子，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为师者，自当有为人师表的表率，儿女做错了事情不是一味地包庇，而是面对自己的错误并改正。” 说完，他直接就离开了，再也不管院长说什么。 院长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气得半晌说不出话。 最终只能摔了一个茶盏，然后气呼呼的回家。 此时秦家的气氛很低迷，秦月死活不承认自己做的事情，甚至还觉得父母冤枉她。 鲁氏气得都懒得跟她交流，直接把人关进了柴房。 秦院长回来的时候不见秦月，问鲁氏：“女儿呢？” 鲁氏本来就气丈夫把女儿宠坏了，现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此时正是不给他什么好脸色的说道：“被我关柴房了，你要是敢把她放出来，我就把你也一起关进去。” 秦院长顿时就不说话了，要是换做以前，他一定会偏向女儿的，但是这次事情闹得有些大，他心里也气，自然就懒得搭理。 鲁氏态度总算是好了点，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她说的是找沈梓尧帮忙的事情。 “哼！” 提起来他就生气：“还能怎么样？我话都没说完人家就走了，亏得我还帮他争取额外考试的名额，白瞎了！” 鲁氏虽然也失落，但还是说道：“别这么说，你之所以帮他申请名额是因为他成绩优异，要是考上能给自己长脸，这件事人家不帮忙也能理解，毕竟本来就是你女儿做了错事。” 鲁氏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女儿现在的心思已经歪成这样了。 其实秦月真正开始疏远她的时候就是前些年她一直阻止秦月去找苏立安，那还是她无意中听到她在房间里跟小丫鬟说话，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得到苏立安。 刚开始她以为女儿是真的喜欢苏立安，后来发现她就是单纯的跟周家小姐较劲，于是把这件事告诉丈夫，正好那时候的院长也觉得苏立安从商配不上自己的女儿，所以也同意阻止。 可就那次之后，秦月就开始疏远她了，有什么话也不愿意跟她说，甚至还对她横眉冷对的。 那天她去看望周家小姐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本想着事情过去多年，她已经早已经放下，谁能想到她又去刺激人家？ 刚开始她挺不能理解的，于是让人去打听了一下，这才发现一直给周小姐治病的人是郁瑶。 于是，所有的事情瞬间就明朗了。 只是到现在为止，秦月都不承认自己做的事情，就更别提上门给周家道歉了，这也正是他们两口子为难的地方。 秦院长虽然嘴上跟沈梓尧说秦月是被冤枉的，但自己养的女儿自己知道，还算是了解的，只是自己也有些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说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一世英名难不成真要毁在她的手里？” 秦院长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一拳打在自己的腿上，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痛苦表情。 “你要是想保住自己这一世英名，就自己去跟她说清楚，让她亲自去周家道歉，到时候人家想怎么出气都受着，霍旭还有一线希望。” 鲁氏叹了一口气，身为院长的妻子和女儿，不管做什么事情更是应该斟酌斟酌再斟酌，万万不能出错的，偏偏秦月这些年恃宠而骄，都忘了自己的根本。 “我倒是不在乎，这些年我也存了些积蓄，就是你不能再当院长，那些钱也足够我们生活，可你真的甘心就此落于平庸？” 鲁氏说完，摇摇头离开了，秦院长自己坐了一会儿，打算去找女儿谈谈。 这次鲁氏的态度依旧很强硬，秦月不仅仅是被关进柴房这么简单，身体更是被五花大绑着，难动分毫。 “爹，你终于来了，快给我解开！我难受死了！” 秦月一看见秦院长就开始哭，这些年，她就是靠这一招让她爹宠爱着他的，屡试不爽。 第209章 事变 然而这一次，钱院长没有动，只是这么看着她，那一双眼仿佛想要透过她这个人去看她的灵魂。 “爹爹，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快给我解开啊！我手都麻了！” 她又喊了一声，秦院长这才有了反应，找了个凳子在她身边坐下，语重心长的道：“女儿啊，这些年，是我把你宠坏了。” 秦月一愣，不知道她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小姐的事情，你跟我去周家道个歉，这个书院是我的心血，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秦院长都没问她愿不愿意，已经直接帮她做了主，秦月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 “你说什么？让我去给周少兰道歉？凭什么？” 她呆呆的看着一直宠爱自己的父亲，从没想过在这件事情上，父亲竟然不是站在她这边的。 “周家小姐的病情好不容易有了好转，你倒好，又去把人气病了，现在人家牵连到我的书院，你说凭什么？” 院长语气强势，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怒视着秦月，自己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东西，他不想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爹，现在连你都不站在我这边了是吗？” 秦月笑起来，眼中却含着泪，她以为至少有父亲会帮她的，没想到最终还是她一个人面对这些。 “我倒是想帮你，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这下不仅你名声尽毁，我的也毁了！” 秦院长痛苦的拍着大腿，现在书院里那些先生都开始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还说他丢了读书人的脸！ “呵呵呵，没错，我就是不想让她好起来，我就是要让她一直疯疯傻傻的！谁让她把苏立安害死了，这都是她的报应！” 她突然吼了一句，显然是想破罐子破摔。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她说：“她当初之所以会疯掉也是我造成的！你们谁都没想到吧？哈哈哈，那个贱人，矫情！要不是她，苏立安不会死！我就是要她一辈子疯傻，一辈子不能做个正常人！” “啪！” 秦院长忍不住给她一巴掌，这还是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打她。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秦院长整个人都在发抖，打人的手还没有放下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是知道自己的女儿顽皮一些，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能把一个人活活逼疯，她都做了些什么？ “怎么？这不都是你惯出来的吗？” 秦月看着他，脸上有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是一个劲儿的夸我厉害，夸我优秀，就算是我做错了，那也是别人的错，这些话不都是你说的吗？” “很小的时候，我偷溜出去玩，把别人家的鸡打死了，我娘要教训我，你说那不过就是一只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更何况，肯定是那只鸡惹到我，我才会把它打死的。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不管我做了什么，在你这里都不会有错的，所以我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做坏事！” “那个贱人就应该一辈子这么病着，这才对得起苏立安的死！谁让那个郁瑶多管闲事要把人治好？郁瑶那个贱人我也是要收拾的，给我等着！” 秦院长的内心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他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就像疯魔了一样的女儿。 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柴房里出来的。 鲁氏就站在外面，把里面说的话全都听进去了，院长出来的时候见她满脸眼泪，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在这之前，鲁氏还想帮他挽回一下书院，但是现在听了秦月的话，她觉得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丈夫这些年是怎么当院长的她不知道，但怎么当父亲的，她是知道的，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又谈何去教育更多的学子？ 秦院长也没脸去争夺书院了，跟妻子商量了一番，愿意主动把院长之位让出来，并表示会替女儿赎罪，两人每天都会去周家请罪，甚至主动帮忙做一些下人的活。 周家人并不知道周少兰生病也是秦月造成的，只以为他们是为了上次秦月让周少兰受刺激的事情，一度觉得他们的诚意有些过了。 周夫人亲自出面劝过几次，表示已经原谅他们，让他们不必再来，但他们始终没答应。 书院没有直接关门，而是换了一个院长，这个院长是在众先生中大家一致推选出来的赵先生，不管是学生还是先生们都很满意。 有关秦院长一家的所有事情都没了，书院里只剩下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总算是安稳了许多。 从此秦月就一直被关在家里，哪里也不让去，整天被逼着吃斋念佛抄经书，让她为自己做的事情恕罪。 秦月当然不可能这么老实，所以在某一天鲁氏和丈夫去周家帮忙做事的时候，打晕了丫鬟偷跑了出去。 这些事情还是沈梓尧下一次回家的时候才告诉郁瑶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很忙，忙着怎么对付来家里偷袭的那些人。 自从沈梓尧回书院之后，那些人就三天两头的来一次，邻居们发现之后一个个都开始很害怕，甚至都闹到家里来了。 沈梓尧放假出来，没见郁瑶来接他，只能自己赶回来，结果就看见一大群人全挤在家里，吵着莫寒离开这个村子。 “我们就是些普通的庄稼汉，哪能经受得起这些？不关你是哪家的贵公子，请你离开我们村吧！算我们求你了！” “那些人三天两头来一次，手里还拿着刀剑，那东西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的，我们只想好好的活着！” …… 村民们一人一句，看着坐在院子里剥豆子的莫寒，脸上满是无奈。 村民们本想报官处理的，但是莫寒坚持让他们不要报官，不然那些人丧心病狂真的会对村民们下手，好在这是个山村，发生的事情只有村里人知道，外面是不知道的。 郁瑶本来也有让他离开的心思，但是现在这些人越发猖狂，要是现在让他离开，只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第210章 我可以帮你 沈梓尧挤过人群过来，有人发现他：“沈兄弟回来了！” “沈兄弟你回来地正好，这件事情啊，还是得你来说说理！” “不是我们心不好，实在是不想受了这无妄之灾，那些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沈兄弟，你时常不在家，家里却还有别的男子，这确实也不合适，是吧？” …… 村民们本来是围着郁瑶说的，只要郁瑶开口赶人，莫寒就一定不会继续留下的。 现在沈梓尧回来了，一家之主更好说话，所以大家都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沈梓尧看了郁瑶一眼，见她也是满脸的无奈，想了想跟村民们说道：“遇到这种事情，我很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大家也知道，按照这样的情况，莫公子要是真的离开了，只怕刚出村子就没命了。人是我们救回来的，不求善始善终，也要求无愧于心。” 郁瑶抿着嘴唇，有些意外他会说这样的话，毕竟之前沈梓尧是想让莫寒离开的。 村民们也没想到沈梓尧会让莫寒留下，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反驳，沈梓尧就说道：“那些人中午是不敢来的，晚上也只会来我家，大家在各自家里躲好，这些，算是给大家的补偿。” 说着，他掏出自己的钱袋，里面还有几十两银子，他每户人家给十两。 郁瑶见了，赶紧进屋去拿钱来跟着一起给。 这可是十两银子，在村里很多人家一年到头也赚不到这么些钱，他们也没想到沈梓尧会这么大方，拿到钱的瞬间，只觉得多大的怨气都没了。 不过说句靠谱的，那些人也确实是只袭击沈梓尧家，并没有殃及到他们，再说，有这十两银子，他们也不必再管其他，可以去其他村子避难的。 莫寒手里那这两个豆子，看着这为他操持的夫妻二人，说不出的感动。 他以为，他今天肯定会被赶出村子的。 等村民们都走了之后，莫寒起身看着他们，由衷的行了一个谢礼：“莫寒多谢二位，等我家里人找来，一定双倍偿还！” 郁瑶摆摆手：“那都是后话了，你要是真的心存感激，就赶紧把这些豆子剥出来，我还等着用呢！” 郁瑶这么说也是不想让他有太大的压力，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去田里帮忙，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把人赶走，那就真的太不讲情义了。 说完，拉着沈梓尧进了屋子。 “今天出了点事，没能去接你，你不会怪我吧？” 郁瑶给他倒了一碗水，十分殷勤的给他捏肩膀。 沈梓尧把人搂过来抱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不会。” “你之前不是不想让他留下的吗？今天怎么会主动帮他说话？” 沈梓尧反问：“那要是我真的让他离开，不会同意吗？” 郁瑶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他这段时间在家里一直帮忙干活的，明明细皮嫩肉的一个人，从做什么都不会，到现在能自己主动找事情做了，他是真的想活下去，也想留在这里，我不能真的那么缺德的把人赶走” “那不就行了？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我也不会。” 郁瑶就往他脸上亲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两人在屋里腻歪了一阵才出去，孙氏在院子里择菜，见郁瑶出来，把她拉进灶房里说悄悄话。 “阿瑶，人是娘带回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你不会怪娘吧？” 看得出她有些局促，可见那些人来家里闹的时候，孙氏心里有多自责。 “娘，您救人是好事，我怎么会怪你呢？更何况他这段时间也帮家里干了不少活，还是有些用的，救人救到底，我们一定要等到他家里人找过来才行的。” 郁瑶拍拍她的手，孙氏这才心安，她一直担心自己给郁瑶造成了烦恼，这段时间一直很自责。 吃完午饭，天气比较炎热，这个时候不适合去地里干活，梅铠在屋里睡觉，沈梓尧和郁瑶及萱儿在堂屋看书，孙氏带着小虎子在屋檐下编竹篮，莫寒没什么事情做，去堂屋问沈梓尧：“这些书我能看吗？” “可以。” 沈梓尧头都没抬。 莫寒就自己去找书看，结果就看到很多沈梓尧写好的文章，索性就拿出来看了。 “这些都是你写的？” 莫寒眼中透露出惊喜，这文章写得也太好了！ “我记得你好像是宁远国人，宁远国重武，你却能有这么高的文采，真是不得了！” 对于这样的称赞，沈梓尧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就不打算搭理他。 莫寒却对他有莫大的兴趣，继续问道：“你还没考过秀才，就打算直接科考吗？你有把握吗？” “你很感兴趣？” 郁瑶挑眉，这段时间他话很少，今天突然成了个话痨，还挺让人意外。 “嗯，”他很诚恳的点头，“你宁远国的身份可能会有些阻碍，但是我可以帮你。” 现在距离秋考也没几个月了，那时候他的家人应该会来接他，所以他敢说这句话。 沈梓尧还没说话，郁瑶就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看来没白救你！” 听她这么说，沈梓尧也跟着笑了笑，他的想法跟郁瑶是一样的，现在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关系，他们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本来就不是为了单纯的梦想，他只是想报仇而已，最重要的就是联系上京城的权贵，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不要白不要。 莫寒就不再说话，只是认真看起文章来，看着看着甚至还在上面做批注，郁瑶都惊呆了，凑上前看着他批改。 沈梓尧写的已经很好，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再修改什么，但是莫寒就是能找到不完美的地方，再加上自己的见解，这对于整篇文章来说就是另一种升华。 沈梓尧看了一篇他改的，彻底对这个话不是很多的少年有了改观。 他朝莫寒看过去，那个在认真批注文章的少年，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回书院之后沈梓尧其实有查过京城有没有姓莫的家族，结果没有，但莫寒身上这股子气势却也不像什么小家族能培养出来的。 尤其他刚刚说的能帮他解决身份的阻碍，就更加能够证明他身份不一般。 那么，他到底是谁？ 第211章 铁柱被绑 好像是察觉到沈梓尧在看他，莫寒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好像完全没看到他眼中的质疑一样，又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 郁瑶没有多想，继续指导萱儿看医书。 而此时，沈梓尧还活着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宁远国，不为别的，就为梅铠在槐安国定居的事情。 当时沈梓尧受了重伤，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他们根本没想过沈梓尧还有活着的可能，所以直接打道回府，回去就说他战死沙场，草草了事。 但是梅铠不相信，他一直在找沈梓尧的下落，甚至还带走了沈梓尧很多的资产。 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这些资产已经不算什么了，他们要的是更高的荣耀，所以并没有计较。 当然，不计较，不代表不在乎，所以他们其实暗中一直在留意梅铠的方向，得知他往槐安国这边来了，并且还在这边定了居，他们就猜到或许是找到沈梓尧的下落了。 “这没想到那个小杂，种的命会这么硬！都那样了，还摔不死他！” 柳氏咬牙切齿的骂着，美艳的脸上透着狠辣和不甘心。 “峰儿，绝对不能让那个小杂，种活着回来，否则你我都得死！” 沈一峰却不这么觉得，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柳氏说道：“娘，能不能不要自己吓自己？那个杂，种肯定死了，至于梅铠，说不定只是想在那里定居罢了，待儿子派去查探情况的人回来，再做商议不迟。” 沈梓尧身上的伤全是他制造出来的，也是他亲眼看着沈梓尧从悬崖上跳下去的，都这样了还不死？难不成他是猫，有九条命吗？ “峰儿，你就是太单纯了，那梅铠明明是我们宁远国的人，为什么偏偏去槐安国安家？梅铠与那杂，种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绝不会轻易放弃的，这件事还是得重视一下。” “娘，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看着解决的。更何况，皇上跟我们是一个阵营的，就算他活着回来，这里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沈一峰冷笑一声，觉得他娘真是想多了。 想当初，暗中授意让他对沈梓尧下手的人可是皇帝。 正是因为有靠山，所以，他丝毫不慌。 柳氏却急得不行：“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单纯？伴君如伴虎，知道吗？当初你爹不照样很得皇帝喜欢，结果他得了个什么下场？他能这样解决你爹，也能用同样的办法解决你，可长点心吧！” 沈一峰有些烦躁的摆摆手：“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我知道了！” 说完，直接就往外走，柳氏叹了一口气，儿子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她叫来自己的心腹吩咐道：“带人去把事情查探清楚，确定无疑之后，格杀勿论。” “是，夫人。” 于是，等宁远国这批人到达杏花村暗中查探情况的时候，发现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一批黑衣人想要进那院子取人性命，只是他们根本连院子都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一到晚上，墙壁和房顶的瓦片上，就会发出阵阵的幽香，不管以任何形式接触到，都会有中毒的迹象，据他们暗中观察发现，那批黑衣人已经损失大半了。 也就是说，目前来看，他们也不敢靠近那家院子，除非是不要命了。 而此时，沈梓尧和郁瑶正在屋里说着秦月的事情。 “没想到周夫人还挺刚的，直接把秦院长搞下台了，真是令人解气呀！” 郁瑶笑眯眯的，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本来她就看那个院长不顺眼，就更别提那个倒人胃口的秦月了。 “外面有人。” 沈梓尧突然拉住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种事情郁瑶都已经习惯了，十分淡定的说道：“没事，他们不敢进来的。” 毕竟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研制毒药，墙壁上，屋顶上都抹了的，周围几户人家她都给了解药，也就那些夜里来偷袭的人会中招。 沈梓尧却说道：“他们去了隔壁。” 郁瑶的脸色顿时就僵硬了，好家伙，这是进不来她家就改去别人家吗？ 难不成是想用邻居威胁他们？ 刚有这个念头，隔壁就传来一阵哭声。 “是铁柱的声音！” 郁瑶认出声音主人，与沈梓尧对视一眼，然后飞快的往隔壁去。 梅铠听见动静也出来，刚要跟上去，沈梓尧就吩咐：“你留在家里看着。” 毕竟还有孙氏和孩子，绝不能掉以轻心。 梅铠点头，就站在院子里守着，只要有人进来他都能看见。 此时李家已经乱成一团，铁柱被一个黑衣人控制住，李启搂着妻子赵氏，十分着急的看着黑衣人。 “你们抓孩子有什么用？要抓就来抓我！孩子是无辜的呀！” 赵氏哭喊着，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郁瑶家里是没事，但是他们却被殃及池鱼了。 “让隔壁的人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们的儿子！” 黑衣人满口宁远国的口音，跟沈梓尧差不多，李家人顿时就知道这次来的人跟之前的不是同一波。 正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郁瑶和沈梓尧就过来了。 同时，他们也听出了对方的口音。 “你们竟然是冲我来的，就把孩子放了。” 沈梓尧看着几个黑衣人淡淡的开口，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你果然没死，命可真够硬的！” 领头的黑衣人，正是当时跟沈一峰一起逼着沈梓尧跳崖的人。 听到声音，沈梓尧也认出他，眼中顿时涌现出杀意。 “救救我……” 铁柱害怕的直流眼泪，但是却不敢哭出声，满脸惊慌的朝着郁瑶伸手求救。 “这里是槐安国地界，他们都是槐安国的子民，你们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毫毛，将会引发两个国家的战争，到时候你当得起那个罪名吗？” 郁瑶瞪着那个抓着铁柱的人，随时准备把铁柱抢过来。 “哼，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槐安国，我们宁远国迟早要踏平槐安国地界，你以为我真的会怕吗？” 第212章 果断 一直以来，宁远国重武，槐安国重文，在战场上，宁远国是以绝对的优势碾压槐安国的，但是槐安国文人多，聪明人也多，在文化上碾压宁远国，所以宁远国迟迟不能攻下槐安国。 这也算是相互制约，这样的平衡已经维持了好几年。 现在不过一个小小的杀手就敢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宁远国皇帝是有这个想法的，甚至还多次的表示过。 沈梓尧的眉头顿时就舒展开来，沈一峰刚坐上那个位置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了吗？ 要真是如此，他不介意在战场上取沈一峰项上人头。 郁瑶本来有些生气的，但是看见旁边的沈梓尧好像突然开心起来，就觉得很莫名其妙。 赵氏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看着就要跪下：“阿瑶妹子，你救救铁柱，他还是个孩子！” “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郁瑶正安抚着赵氏，也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把铁柱毫发无伤的抢过来，结果就听见刀剑入体的声音，那个挟持铁柱的人已经倒地身亡了。 铁柱吓得浑身都在颤抖，是沈梓尧亲自把人拉过来的。 其他几个刺客也是惊讶得不行，之前沈梓尧的身手他们是知道的，本想着这一年多以来，他受伤，又缺乏历练，肯定退步很多，但是刚刚看来，身手明显又精进了不少。 就刚刚他救人的动作，他们几个也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伙伴已经断气，人质也已经被解救了。 沈梓尧把铁柱送到李启夫妻面前，然后淡定的看着剩下的几个杀手问道：“现在你们还觉得自己有本事取我性命吗？” 几个杀手都不说话，现在他们面对的不止是沈梓尧，还有隔壁的梅铠，甚至是站在他旁边的郁瑶。 尤其是郁瑶手里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药，他们中就没有人会解毒的，而且看着另外一群杀手折损了一部分人，他们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沈梓尧说道：“本来我不想为难你们，但是你们竟然对村民下手，那就留不得你们了。” 说完，提着剑上前就跟几个杀手打在一起，李启一家迅速的跑进屋子里躲起来，而郁瑶则是想趁机下毒。 也幸亏这段时间村民们已经习惯了大半夜的有人来袭，而且沈梓尧也给了封口费，不然这大半夜打成这样，肯定闹得人尽皆知了。 而另一边，另一批杀手见状，觉得沈梓尧和郁瑶抽不开身，想要进去杀莫寒，结果才刚一靠近就闻见那股淡淡的香味，瞬间捂着鼻子逃跑。 “废物，这些毒药都没能解开，你带头冲个什么劲儿！” “啊，我给忘了！我只是觉得他们都在隔壁，我们或许能趁机混进去，没想到……” 话说到一半就感觉有些头晕，另外几个中毒不深的杀手急忙把人抬走，门都没进去就死在外面，太丢人了，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这是他们最后的尊严！ 另一边，沈梓尧一个人打五个人，不算轻松，但也不算吃力，明明这段时间他在书院没怎么锻炼，但就是觉得身手比之前厉害更多了。 想到之前治腿的时候是郁瑶治的，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技巧？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武功精进了是好事。 刚开始的时候郁瑶还有些担心，但是后面，她已经可以很淡定的在下面嗑瓜子了。 五个人已经倒下了三个，剩下的两个也快结局完了。 郁瑶满意的点点头，嗯，她老公真厉害！ 没多久，另外两个也解决了，沈梓尧把人都堆在一起，让梅铠过来收拾干净。 李家人这才满脸苍白的出来，毕竟自家院子里死了人，还是一次性死这么多人，他们心里是真的害怕，要是官府查出来，他们会不会被牵连？ “李大哥，嫂子，你们放心，这件事别人并不知情，也不会牵连到你们，要是真有人来查，你们就直接说是我就行。” 赵氏跟她关系一直很好，也知道他们家这段时间一直被人惦记，所以听她这么说，心里顿时有些担心：“那样会不会害了你？” “不会的，嫂子放心，这件事也是我们牵连到你们，尤其是铁柱今晚受了惊吓，这些钱你们拿去给铁柱买些东西好好补补，另外还有院子里损坏的这些东西也换上新的。” 郁瑶掏出钱袋直接塞给赵氏，里面少说也有三四十两银子。 赵氏十分惊讶：“不不不，我们不能收，之前才收了你们十两银子的。” “嫂子，真不一样，这对于你们家来说就是无妄之灾，这段时间周围都不安全，你们要是方便的话还是去亲戚家住一段时间，但是千万别说我们村里的事情，拜托了！” 这件事是一定不能让官府知道的，一方面，莫寒的身份不明，他也不想让官府知道，另一方面，沈梓尧的身份也敏感，尤其死的还是宁远国的人，要是事情闹大，宁远国以这个为借口开战，那他们就是罪人了。 “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说的。二弟和弟媳都回娘家去了，我明天一早也带着一家老小回我娘家去住几天，阿瑶，你们一定要保重。” 之前他们觉得沈梓尧就是宁远国的普通人，是因为战乱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没想到今晚听见这些秘密，得知沈梓尧也不是一般人，他们就更亲近不了了，他们只是寻常人家，想过普通的日子。 “我们会的，谢谢你门。” 郁瑶等着梅铠把尸体收拾干净，然后撒了些净化空气的药粉，把血腥味给冲淡了，这才回屋睡觉。 莫寒全程都在自己的床上睡觉，就算根本没睡着，也没有起来看过热闹，直到梅铠回来，才问了一句：“事情都解决了？” “嗯。” 梅铠不想多说，累了一晚上只想睡觉。 “看来你们的敌人也很难搞。” 梅铠不理他，莫寒顿时觉得无趣，翻个身睡觉了。 郁瑶回到自己屋里，有些好奇的问沈梓尧：“之前来杀莫寒的那些人你都没有下狠手，今晚怎么这么果断？” 第213章 小皇帝 沈梓尧说道：“他们是宁远国派来打探消息的，要是让他们活着离开，我们的消息肯定会暴露，若是直接杀了他们，消息就会有延误，还能拖上一段时间。” 他这段时间要去书院，很多时候照顾不到家里，但是只要再拖上一段时间，等他秋考结束，就不怕那些人，到时候不管是直面他们，还是搬家都好说。 听他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郁瑶本来还想直接把人都引过来，直接一把毒全给解决了算了。 反正他们最终的目的也是报仇，何不选择最简单的？ 但是她知道沈梓尧想光明正大的夺回属于他的东西，自己这个办法只能是下下策，所以觉得十分有理的点点头。 “那个莫寒的身份，你猜出来没有？” 郁瑶凑过去，一脸八卦的样子。 自从莫寒帮助沈梓尧改了文章之后，沈梓尧每次看莫寒的时候都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她觉得以沈梓尧的聪明才智，肯定早就才出来了。 岂料沈梓尧却摇摇头：“还不确定。” “其实之前我回书院的时候就找人打听过京城莫家，但是查无此姓氏大族，而他举手投足间都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多半是皇亲，至于具体到底是什么身份便不得而知了。” “皇亲，那确实能帮我们不少忙，幸好当时没把人赶走，哈哈哈哈！” 郁瑶挺高兴，只觉得这段时间没怎么睡好觉的事情也谈不上什么了。 “还不确定呢，别高兴得太早。” 沈梓尧刮了刮她的鼻头：“快睡吧，不早了。” 郁瑶就在这个小镇上，平时听不到什么消息，沈梓尧虽然在城里，但书院是封闭式管理，所以也没办法知道一些最新消息，否则，他们一定会知道各地州府的官员们都急疯了，都在传小皇帝病重活不了多久了。 很多归隐山林的老大夫都被请出山去京城给皇帝治病，也招募民间的普通大夫，只要能治好小皇帝的病症，赏金万两。 这是个很大的诱惑，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是不敢觊觎这么多钱的，主要是自己也没本事，要是治不好，可是要被治罪的。 当然，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还是有很多对自己医术很感兴趣的大夫报名的，当然，这都是京城附近几个城池的大夫，还没传到昌州这边来。 最重要的是，这是自主报名，很多人也就当做一个热闹看看，普通大夫并没有谁敢当真，只是想着小皇帝病重还挺可惜的。 小皇帝虽然上任没几年，但是对待百姓还是很好的，这些年百姓安居乐业离不开小皇帝的治理，如今听说他病重，百姓们心里挺难受。 小皇帝还年轻，还没有子嗣，这要是突然没了，连让谁来继位都不知道，要是周围敌国趁机作乱，国家难免又要陷入战乱。 普通百姓想要的生活很简单，就是安居乐业罢了，这要是发生战乱，百姓家破人亡，天下一片凄凉。 光是想到那样的可能性，就难免引起百姓们慌乱。 一般情况下，皇帝生病是最忌讳宣传出来的，但是这次不仅宣传出来了，还到处找大夫，那就说明小皇帝病得是真的很严重了，连宫里的太医都没办法。 朝野之中更是闹得不可开交，那些大臣已经开始选太子之位了。 虽然小皇帝还没有孩子，但是可以过继孩子继承，这个过继又有很多的说法，可以从他兄长的子嗣中选最优秀的孩子继承皇位，但是这件事件，小皇帝一直当做没听见。 可能在他的心里，他还是很相信自己能活下去的。 郁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天之后了，还是掌柜的说起的这件事，就当做闲话随口说说的。 “郁大夫医术这么好，要不要去试试？” “对啊，我们怎么把郁大夫给忘了？她才是真正的神医啊！专治疑难杂症，不管皇上得了什么病，只要郁大夫一出手，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别瞎说！那可是皇上，是天子，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你们可别祸害人家郁大夫！” …… 大夫们吵的热火朝天，好像已经开始帮郁瑶做好了决定。 郁瑶在旁边听着还真是有些心动，他们本来就是想接近皇亲，只为了在报仇这条路上走得顺利一些，但要是能救了皇帝一条命，是不是就可以给沈梓尧讨一个恩典，这样也就能少做很多的努力。 想到沈梓尧之前说的，莫寒很有可能是皇家之人，所以晚上回去吃饭的时候，她就把这件事当成闲话一样说了，顺便观察一下莫寒的脸色。 果然，听到郁瑶说“小皇帝”几个字的时候，莫寒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郁瑶接着说道：“娘，要不我去试试？我要是救了小皇帝一命，他就欠我一个人情，这样一来，我们就跟皇家攀上关系了，求皇帝办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莫寒：……这是把皇帝当自己人了？这么单纯的吗？ 孙氏没有说话，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也无不可。” 郁瑶就问他：“你觉得小皇帝怎么样？是不是好说话的那种？会不会因为年纪小好忽悠？” 莫寒：……要真是年纪小好忽悠，是怎么在三年之内不动一兵一卒把前任皇帝丢失的三座城池全都讨要回来的？ “可能吧。” 郁瑶看着他面上强行镇定，但是明显有些绷不住的样子游戏想笑，看来他真的是皇亲，说不定跟小皇帝关系还不错，要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事很多了。 只是，进京给皇帝看病这件事还是要等沈梓尧下次回来的时候商量一下，正好他秋考也是要进京的，何不提前过去？ 郁瑶心里拿定主意，晚上在堂屋里看书的时候，莫寒却主动找过来，拿了一封信和之前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折扇递给她。 “劳烦帮在下把这两件信物交给昌州刺史贺杰。” 虽然他没把话说清楚，但是郁瑶还是领会了他的意思，是想让郁瑶吩咐梅铠帮忙去送信，只是因为梅铠只听从郁瑶的吩咐，所以先来找郁瑶。 第214章 送信 这折扇应该是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但是这段时间也没见他太过稀罕这把扇子。 郁瑶有些不解，但还是什么都没问，答应了。 莫寒本以为她应该有话要问，但居然什么都没说，一时间还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对她托盘而出，满意的转身离开了。 郁瑶把东西交给梅铠，说道：“去镇上买一匹马，早去早回。” “可是主子让属下保护夫人。” 梅铠是不乐意离开的，莫寒身份神秘，仇家也有那么多，尤其现在沈梓尧也不在家里，要是他离开之后家里出了事，他怎么跟沈梓尧交代？ “没事，你一来一回最慢也不过两天时间，这两天我不去医馆，在家里守着就行。” 梅铠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是见识过郁瑶的本事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有马确实会方便很多，梅铠去镇上买了马就抄近路往昌州而去，却在半路遇到秦月。 梅凯是认识秦月的，之前他打探沈梓尧消息的时候就打探过这个女人，知道她时常耍些小心思对付郁瑶，反正不是个什么好鸟。 他之前甚至想出手把人解决的，只是后来又忍了下来。 只不过这是去昌州的路，这个女人去昌州做什么？ 按理来说，秦月是不认识梅铠的，但是却认识他脸上那一道疤，她跟当铺的伙计打探过，沈梓尧那块玉佩就是被一个脸上有道疤的男子赎走的。 她从家里跑出来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打探关于沈梓尧的事情，但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直到现在她也没打探到什么具体有用的东西。 “你……” 秦月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男人，刚想说话，那男人却已经骑着马奔腾而过了。 马蹄扬起的灰尘全都往她脸上扑，她有些嫌弃的拍了拍，却还是只能对着梅铠的背影跺脚。 这段时间她从家里逃出来，日子却并不好过。 家里一直派人找她，身上带的钱也不是很多，她都不敢去住客栈，这段时间都是装可怜，然后借住在普通人家里。 尽管如此，她还是嫌弃那些穷人家的床铺被褥，也嫌弃人家伙食不好，反正哪里都不如她的意，所以她都不会多留。 本来还不知道能去哪里，但是现在看到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目的瞬间就明确了，她要追上去，一定要当面质问那个男人，有关沈梓尧的消息。 如果说苏立安是她因为嫉妒周少兰而故意接近的对象，那么沈梓尧就是从心底深处深深爱上的人，她不计较，也不在乎他的所有过去和将来，只想跟他在一起就觉得很幸福了。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绞尽脑汁的想要拆散沈梓尧和郁瑶，甚至做出那么多不道德的事情来。 为沈梓尧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犹豫过，因为只要一想到余生能跟他一起度过，她就会忍不住的开心，为了沈梓尧，让她去做什么都可以。 本来走路脚都被磨破了，多走一步得觉得累的慌，但是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动力，她甚至可以跑起来。 这个方向就是去昌州的，那个男人说不定会在昌州多停留几天，只要自己速度够快，就一定能够找到他。 听当铺掌柜的伙计描述，那玉佩是大家族里传承用的东西，也就是说沈梓尧本来就是贵公子出身，跟他在一起，还能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她爹娘也不会再多说他一句。 只要想想这些，整个人都动力十足，脚底都被磨破出血了，也浑然不自知，只想着一定要追上那个男人。 梅铠一直都有留意，他绕过一座山头之后，站在高处依旧能看到秦月，刚见到她的时候，半死不活的路都走不动，然而现在却能跑起来，要说一点事都没有，他是不相信的。 而且刚刚她明显有话想对自己说，她是怎么知道他的？ 梅铠跟在沈梓尧身边多年也不会是个傻子，对于这样的变化也不能完全无视，他打算快马加鞭去给刺史送了信物，就暗中跟着这个女人查一查，看她是不是又想闹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事情总是没有那么简单的，昌州刺史也不是那么好见的，而且他是帮人送信件，就得光明正大的约人，还是费了些时间才把东西交到刺史贺杰手上。 贺杰一直被人催着出来，心情是有些不好的，今天他休沐，怎么还有人这么不识趣？ 然而，当看到信物和信件的时候，他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愣了一下，急忙把信件打开，上面的字迹映入眼帘。 “写这封信和给你信物的人在哪里？” 他看着梅铠顿时就有些激动起来，听上面传来消息，那位已经消失很长时间了，他们一直派人暗中寻找，却没什么线索，没想到现在会派人来送信。 他警惕地打量的梅铠，这人脸上有一道疤，看上去不是普通人，但说话的口音又是宁远国那边的，让人一时间有些估摸不透是敌是友？ “杏花村。” 梅铠没有犹豫直接就说了，既然能让自己来送信，那就是送求救信的，自然就不需要有什么隐瞒。 “杏花村！竟然沦落到那种落魄的地方去了！” 贺杰一拍脑袋，这是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城镇上找，丝毫没想过去村庄里找。 “辛苦了，有劳你跑一趟，还没吃饭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些餐食，吃饱饭我们一起回去！” 贺杰十分热情，都不像一个正常的官员，但是梅铠也没有拒绝。 然而回去之后，贺杰就吩咐手下：“盯紧那个人。” “是！” 虽然是他亲自送来信件，但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好人，要是因此把他们骗去，来个瓮中捉鳖，那他们也是非常危险的。 但既然拿到信物，也不能完全不理，所以他调派了大批人手前往。 回去的时候是让梅铠带队，梅铠本来想抄近路回去，但是想到那条路上遇到的秦月，还是选择走的官道。 第215章 真实身份 因此，等秦月追到昌州城的时候，梅铠已经带着人往回走了，而且走得还不是一条路，就这样错过了。 路上，贺杰一直在跟梅铠搭话，只是梅铠不怎么说话，偶尔回应一两句。 “请问我家主子是如何去到杏花村的？” 贺杰差点说错话，又急忙改正，因为看梅铠这样子，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莫寒的真实身份。 “被人追杀。” 梅铠言简意赅，让贺杰稍微有些尴尬。 “这么说来，是壮士救了我家主子，救命之恩……” 贺杰话还没说完，就被梅铠打断：“是我家老夫人和夫人救下的，有什么话留着回去再说。” 梅铠一点面子都不给，贺杰毕竟是一方刺史，官位还是不算低的，现在被一个侍卫驳了面子，脸上自然有些不好看，但是谁让人家救了莫寒的命？就算心里有气也得憋着！ 梅铠不放心家里，一直催促着大家走，一群人快马加鞭的回杏花村，根本没用两天的时间。 村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村民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就连郁瑶都有些惊讶，怎么来得这么快？ “娘，你带着两个孩子在屋里躲一下，我出去看看。” 不确定来人是好是坏，郁瑶还是很警惕的，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护家，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慎重。 孙氏也不想给她添麻烦，点点头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莫寒倒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子里，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惊扰到他一样，郁瑶心知对方是他的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很快，梅铠就带着人来了，为了赶路都是骑马来的，大门开着，贺杰一眼就看见坐在院子里的莫寒，二话不说就冲进去，然而还没跨进大门就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直接晕倒在地。 “大人！” 手下们看了惊讶，还以为被骗了，纷纷抽出腰间的长剑准备突围出去。 郁瑶有些无语，问梅铠：“之前没跟他们说过家附近有毒？” 梅铠摸了摸鼻子：“忘了。” 郁瑶就跟其他人说道：“别慌，就是中毒了，很快就好。” 这种毒在接触到的时候会立刻晕倒，三天之内没有解药就会中毒身亡，但是及时使用解药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郁瑶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在贺杰鼻子前晃了晃，贺杰深呼吸一口气醒了过来，侍卫们见状，这才收了剑。 “这……这是怎么回事？” 贺杰整个人还有些懵，在晕倒的那一瞬间，他也以为自己是被骗了，可是醒来之后看见这场景，又觉得好像是自己误会了。 郁瑶正要解释，他又看见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莫寒，站起来又要往里面冲。 好在他已经用过解药，这次倒是相安无事了，郁瑶把解药瓶子扔给那个侍卫，让他们都先问一问再进来。 贺杰已经跪在莫寒面前，行了一个大礼：“下官救驾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郁瑶就有些愣住了，她和沈梓尧本来也就猜到应该是为皇亲国戚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皇帝，那么前段时间传出的小皇帝病重的事情，只是一个计谋？ 难怪莫寒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却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原来本是九五之尊。 这么一想，郁瑶终于明白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事情是怎么来的了，之前莫寒为了留在这里，确实是属于卧薪尝胆了。 毕竟堂堂皇帝被她叫去地里干活，喂鸡鸭，还要去给骡子割青草，反正之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在她这里短短个把月却全都体会了个遍。 走过去的时候，郁瑶稍微有些心虚。 孙氏在房间里也听见贺杰这样称呼莫寒，一下子心都凉了，也不管郁瑶之前让她躲在屋子里的事情，急忙出来去灶房里泡茶来招待客人。 之前他家是真的把莫寒当做普通人一样使唤的，谁能想到她一介农妇竟然能跟当今圣上住在一个屋檐下，甚至曾经还指使当今圣上帮自己扛竹子！ 一想到这些，孙氏就忍不住的四肢发软，皇帝要是记仇，就等着现在他的人过来，这样一来，岂不是他们一家都要被定罪？ 郁瑶站在一旁没说话，她想看看莫寒到底想干什么？ 好在莫寒也没让郁瑶失望，他亲自起身去扶孙氏：“大娘不必如此，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该是我感激万分才是。” 郁瑶这才放些戒备心，本是想着莫寒要是敢恩将仇报，那她倒是不介意让他们这么大一群人有来无回。 “皇上可真是折煞老身了，不敢当不敢当……” 孙氏就是普通的村妇，这辈子从没想过还有机会见到当今天子，低着头，佝偻着脊背，完全不敢正眼看莫寒。 “娘，要不是您把他救回来，他断然是没命站在这里的，这个礼你受得起，别怕。” 郁瑶亲自过去扶着她，孙氏这才觉得有了依靠，自己手脚实在是没力气，只能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在郁瑶身上。 “郁大夫说的没错，大娘不用拘谨。” 莫寒微微笑着，心里记下这份恩情，又对贺杰说道：“朕住在这里叨扰良久，把礼金结一下。” 贺杰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掏自己的荷包，但是因为出门匆忙，他身上也没带太多钱，也就几十两银子而已。 “小小敬意还望收下，今日出门匆忙没带太多，待贺某回去再派人送来谢礼。” 郁瑶不客气的接过，这个时候钱都是小事，只是看着莫寒问道：“那些都不算什么，民妇只想问皇上一句，之前答应的承诺可还算数？” 她指的是之前莫寒亲口说的可以帮沈梓尧的事情。 莫寒笑了笑：“自然是作数的，另外，还请郁大夫一家能随我一同回京城居住，我这心疾还想拜托郁大夫长期治疗。“ 住在杏花村的这段时间，是莫寒觉得最舒服的，之前在皇宫里，太医们唯唯诺诺，每次都只会开那几种药，每次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不仅要提防御医被人收买，还要担心宫里有没有在药里动手脚。 每天提心吊胆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还更加严重了。 第216章 谋划 可是来这里却根本不用担心有那样的烦恼，郁瑶每天都会给她诊脉扎针，然后变换着不同的方子抓药服用，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但是效果比他在宫里很多年都要好，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离开的主要原因。 所有人都看着郁瑶，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以前就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在这个地方一辈子的，以后肯定会离开，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还有，本来以为还有一条很艰辛的路要走，没想到直接救了个皇帝，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但是我必须带上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 郁瑶微微笑着，对于莫寒是皇帝这件事情，她虽然震惊，但是也不会因此太过于卑躬屈膝，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会去刻意迎合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这一点也是莫寒最乐于看到的，这段时间郁瑶一家对他的态度说不上好，甚至还让他帮着家里做农活，他一直不愿意透露身份就是担心一旦说出身份就会打破这样的平衡，但是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可以。” 莫寒点头应下，郁瑶又说道：“但是我不能跟你一起走，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要把事情都处理妥当才能带着家人进京，你的身体最近没什么大碍，我开几张方子给你在路上吃就好。” “好。” 莫寒再一次答应，贺杰有些惊讶，没想到皇帝脾气竟然会这么好，换句话说，皇帝好像很听这个郁大夫的话。 虽然没见这家的男主人，但是看郁瑶的打扮和刚刚这个侍卫称呼为夫人，那应该是成家了的，不然他都要以为皇上出来这一趟竟然还春心萌动了。 莫寒让贺杰进屋商议要事，郁瑶没什么兴趣，只是跟孙氏说道：“娘，你多泡些米，我去村里买些菜回来，然后让梅铠杀几只鸡，让这些大人吃顿好的再走。” 毕竟沈梓尧复仇的事情还要仰仗莫寒，该招待的还是不能随意了。 孙氏点点头应下：“应该的应该的！” 萱儿趁机跟着郁瑶出门：“姐姐，莫寒哥哥真的是皇帝吗？好神奇啊！” “这有什么好神奇的？皇帝还不是要吃饭睡觉，大家都是一样的。” 郁瑶笑着给她解释，这样才让她不至于那么害怕皇帝。 “可是皇帝不应该是有好多人保护着住在皇宫里面吗？为什么会在我们村山脚下被干娘救回来？”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郁瑶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莫寒本身就是有心疾的人，不能随便出远门的，一旦出事，后果可是任何人都担待不起的。 就算是想要来找她看病，直接派人来把她带到京城不就好了，何必自己大老远的跑出来受罪？ “这个问题，不如过会儿吃饭的时候你自己问问他。” 郁瑶难得的跟她开个玩笑，萱儿就笑开了：“嘿嘿，我可不敢！但我还是很高兴，我居然见过皇帝，说出去别提多厉害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想法不是大人能够理解的，郁瑶笑了笑没说话，去附近几户人家跟他们买了菜。 此时贺杰和莫寒单独在一个房间内，贺杰再一次给莫寒下跪，莫寒坐在凳子上，如今的气场跟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截然不同，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皇上落难这么长时间，该早些让人给下官送信的，让皇上受苦了！” 莫寒并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有贼人一直在追杀朕，应该就埋伏在周围，你派人去打点一下，对方人不是很多，最好抓活的。” “是。” “另外，此次朕是秘密出行，能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需得抓出细作，否则后患无穷。” “是。” “皇姐可有给你什么话带给朕？” 贺杰连连点头：“有有有！长公主说宫内一切正常，暗地里使坏那些人都被抓出来大半，只等着皇上回宫处置！” 自从父皇母后相继离世之后，整个皇宫中就只有自己和长姐相依为命，平时处处受制于人，很多决定他甚至要问过那几个老东西的意见才能真正颁布。 以前总是看在都是沾亲带故的份上，他可以不计较这些，只要国泰民安，百姓安家乐业就好，但是几个月前密探汇报上去的信息让他不得不亲自来探查这民间的情况。 同时，也对那几个老东西展露杀心。 而让他下定决心亲自出宫的原因，正是发现这些年一直有人在他的药里动手脚，导致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好在他与长姐是双生子，长得很像，他出宫的日子都是长姐代为执政，很少有人能认得出来。 之前传出的小皇帝病重的消息，是之前跟长姐商量好的信号，只要查出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就用不同的信号表示。 而“小皇帝病重”这个消息，一方面可以让暗中那些老鼠露出破绽，另一方面则是表示昌州刺史贺杰可用，所以他才会直到现在才让郁瑶派人去送信。 “很好，这阵子，杏花村的村民为保护朕也不容易，家家户户论功行赏，每家行赏十两银子，再免五年赋税和徭役。” “是。” 虽然杏花村的村民前段时间还集体想把他赶走，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坏心的，只是想自己过得安稳罢了，莫寒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还一直记着他们为自己担风险的功劳，要是没有他们在村子里，那些人肯定会硬闯进来的。 村里来了那么多人，全都去了郁瑶家里，大家都是很好奇的，除了那些出去其他村子里的避难了，几乎都跑来郁瑶家门外看热闹，门外全是马匹，有热心肠的还专门去割了些草来喂。 外面的士兵们都来要把人赶走的但是看他们没什么坏心，还给马喂吃的，还是忍住了，打算等贺杰出来问问。 “孙大娘，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还穿着盔甲，好厉害的样子！” 孙氏哪知道这些，但还是如实回答：“这些官爷是来接皇上回京的，那可不得威风！” 第217章 告别 “皇上？” 众人一个个都惊呆了，什么皇上？ 孙氏就做出小声说话的样子，说道：“就是前几天你们要赶出村子的那位小公子，他是当今圣上！” “啊？” 众人瞬间就白了脸，四肢发软，有人已经跪了下去。 见到有人这么做，其他人也跟着跪下，跪求皇帝原谅。 莫寒和贺杰还在里面说话，外面突然一阵嘈杂，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孙氏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造成这样的现象，连忙跟着跪下。 贺杰道：“下官出去看看。” 莫寒自己也跟出来看，村民们跪了一大片，口中高喊“皇上万岁”“请皇上恕罪”之类的话。 “皇上，我们之前都是瞎了眼，真不知道您竟然是皇上，这要是知道，就是给我们上百个胆子，也不敢赶你离开村子啊！” “我们是无心的，还请皇上恕罪！” 村民们一个个怕得不行，他们住在山村，山高皇帝远，原想着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皇帝的，谁能想到还真遇上了？ 莫寒还以为是什么事，舒心一笑：“起来吧，朕没打算给你们降罪，相反的，还要赏赐你们。” 村民们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其余的话莫寒就不再多说，由贺杰来解释，当村民们知道莫寒是真的不打算罚他们，甚至还要见面他们的徭役和赋税，甚至还要每户人家给十两银子，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高兴。 前段时间郁瑶才每户人家给了十两银子，这还没几天又要给了，还是皇帝亲自赏赐了，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村民们很高兴，但也不敢在这里打扰他们，只是看贺杰好像带着不少人来，于是说道：“阿瑶家里肯定做不了那么多人的饭，我们也各自去家里做好了，送过来给各位官爷！” 贺杰正想拒绝，郁瑶就挥挥手：“去吧去吧！” 贺杰立刻不满的看着她：“郁大夫，我们不能搜刮民脂民膏！” 郁瑶瞥了一眼：“行了，平时搜刮得也不少，一顿饭算不得什么。” 贺杰：…… 他是真的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别人就说不定了，而且还是当着皇帝的面这样说，要是皇帝起了疑心，他只怕是官位不保。 岂料莫寒也觉得郁瑶说得对：“就一顿吃食罢了，不碍事。” 贺杰急忙应是，没敢再说什么，只是对这郁瑶就更加好奇了，这到底是个何方神圣，怎么她说的莫寒都觉得是对的？ 这个现象太可怕了，回去要不要跟长公主反应一下？让长公主劝诫皇上不要觊觎别人的妻子？ 不，他不敢…… 吃过饭，莫寒就跟贺杰一起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把之前那块玉佩给她，让她到了京城以此做凭据来找他。 郁瑶收下，第二天开始就去处理这里剩下的一些事情，比如易兴堂的工作。 不得不说，易兴堂是她来到这里之后，让她赚了不少钱的地方，掌柜的待人不错，少东家也是诚心的跟她合作，没有让她有过不高兴的时候。 现在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掌柜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次去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多谢你这段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还请你替我跟少东家说声抱歉。” 掌柜的知道她要离开的时候也是有些懵的，但是听到她要去京城，顿时就开心起来。 “郁大夫有所不知，我们少东家现在就在京城，京城也有我们易兴堂的门店，只要郁大夫不嫌弃，就算是去了京城，也是可以要易兴堂坐诊的，待遇会比这里还要好一些。” 这里毕竟就是个小乡镇，而京城是天地脚下，物价贵一些也是正常的。 这个问题郁瑶倒是没有考虑过，没想到易兴堂竟然开了这么多门店。 “少东家先前一直感慨郁大夫只是在这样的小镇太过屈才了，要是能去京城就好了，没想到你还真要去了，少东家知道了肯定睡着都要笑醒！” 这可真不是吹的，京城那边的大夫医术确实要比这里好很多的，但是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也还是没办法，少东家在京城见过很多疑难杂症。那边的大夫急得脑袋疼，但是同样的病症在郁瑶这里却不算什么。 他不止一次的跟掌柜的说要是郁瑶能去京城就好了，待遇比现在翻几个倍都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本来我也有再去找一个医馆坐诊的打算，要是能继续留在易兴堂，那真是求之不得！” 之前少东家更多的是亲自带着走商去卖郁瑶研究出来的那些方子，但是这段时间一直留在京城，说是家里的老爷希望少东家能稳定下来管理大局，所以这几次的分红少东家都没有过来，只让掌柜的给钱。 “好说好说，我给你一个我们易兴堂的令牌，去了要是暂时没见到我们少东家，你就可以拿着令牌找那边的掌柜，我们所有的掌柜都是认得你的，你尽管放心！” 郁瑶有些好奇，这个年代又没有相机什么的，这么远的路，那些掌柜怎么能认识她？ “当然，我们每一家店里都贴着你的画像呢！你现在可是我们易兴堂的镇店之宝！是活招牌！” 郁瑶：…… 这算不算侵犯她的肖像权？ 之前她总是带着面巾，时间长了等到大家都熟悉了她，就干脆把面巾给摘了，掌柜的就提议让人用她的画像贴在医馆里做个活招牌，当时还是让沈梓尧给她画的像。 但是她以为这样的画像只会贴在镇上这家易兴堂，谁能想到所有分店都贴？ 郁瑶本来挺不舍的，这样一来，心情就好了不少，拿了掌柜给的令牌之后，她又去街上买了很多东西，去了一趟郁富贵家。 有一段时间没来了，郁富贵现在是真的学好了，每天都会去地里干活，基本上也能养活自己。 见到郁瑶，他依旧是很激动，但是又有些胆怯，生怕郁瑶又讨厌他。 “我要搬家了，最后来看看你。” 第218章 郁富贵的老桃花 只这一句，郁富贵就愣住了，好半晌才说话：“这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搬家，你们的房子不是才刚刚建起来的吗？” “梓尧要去京城科考，我打算陪着他去。” 短短一年的时间，郁富贵老了很多，走路都是佝偻着身子，这一去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者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那……那你娘也去？” “嗯。” 郁富贵脸上的期望瞬间就暗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女儿有出息了，要去京城发展，他当然也是高兴的，但是这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他们，那他这辈子岂不就是这样了？ 不知怎么的，潜意识里郁瑶知道自己不能心软的，但是看着郁富贵这样，她又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郁富贵之前是做错了事情，这段时间也算是惩罚了他。 世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己该原谅他吗？ 又或者，她根本没有原谅的资格，这一切还是回去问问孙氏再说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袋银锭子，然后又给了两张银票，这些钱足够郁富贵殷实的过完下半辈子，家里的田也能卖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这些钱你收着，只要你不拿去赌，足够你好好过日子。” 这些钱沉甸甸的，这要是换做以前，郁富贵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郁瑶随便就能给他这么多钱，他却再也没了像之前那样渴望得到钱的感觉。 他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日子是好过了，但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村里倒是有人张罗着准备给他介绍媳妇，但他看大多数都是看他现在有钱了才来的，他根本不稀罕。 这是女儿给他养老的钱，可不能被人给骗走了。 郁瑶又说：“这些钱你自己留着花，过两天我还会去县城的钱庄里给你存一笔钱，要是花完了就去那里取，每次少取一些，用完了再去取，也更安全一些。” 郁富贵拿着钱不说话，反正心情不是很好。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保重，我走了。” 对郁富贵，郁瑶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但是郁富贵对她不一样，见人要走，急忙拉住她的袖子：“来都来了，就不能跟我一起吃顿饭吗？” 这句话，他忍了好久才说的，之前总是担心郁瑶拒绝，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郁瑶下意识的就要拒绝，但是看着郁富贵那满脸期待的样子，她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最终点了点头。 郁富贵高兴坏了，亲自去杀鸡，准备给她坐一桌好菜。 看着他忙碌，郁瑶没有上前帮忙，想当初孙氏眼睛不好还要天天瞎摸着给他做饭，甚至是原主被卖给李财主那天他都无动于衷，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却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被魂穿了。 这时候，有人上门来，都没敲门，自己推门就进来了，郁瑶抬眼一看，是个年纪跟郁富贵差不多的大娘。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是村里一个老寡妇秦大娘，两三年前死了丈夫，现在跟儿子儿媳过日子。 以前跟她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早些年孙氏甚至还跟她吵过架，怎么现在跟郁富贵这么熟了？ “富贵啊，我种的菜收了，给你送些过来。” 嗯，叫得挺亲热。 “哟，这不是郁瑶吗？终于舍得来看看你爹了，这么久不来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都没有你这个女儿呢！” 秦大娘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郁瑶没惹过她，顿时就想怼回去。 郁富贵却抢在前面说道：“她嫁人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说这些做什么？还有你这些菜，之前我就说过了，我地里自己种着，不用你给我送。” 似乎是担心郁瑶误会什么，郁富贵怎么都不收秦大娘的东西。 郁瑶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你没有人照顾，我就想着多照看你一些，怎么还不领情？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你赶紧收下！我走了！” 秦大娘把篮子放在地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郁瑶一直坐着不帮忙，又说道：“你难得回来一趟，多少帮你爹做点事情，老子忙着，女儿看着，这像什么样子？真是没良心！” 郁瑶本来不想搭理她的，但是这老太婆说话这么难听，顿时就火大了。 “站住。” 郁瑶站起身来：“把你那破玩意儿提走。” “你说什么破玩意儿？你是怎么说话的？你这么一走扔下你爹不管，我看在一个村的来照看一下，你非但不领情，还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做什么？” 秦大娘停下脚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帮助郁富贵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孝顺的女儿。 郁富贵好不容易留郁瑶吃顿饭再走，可不能让秦大娘给破坏了，急忙把篮子提上来塞到秦大娘的手里说道：“阿瑶说得对，我地里有菜，不需要你特意送来给我，阿瑶难得回来一趟，我就想给她做些好吃的，你就回去吧。” 都是一个村里的人，郁富贵不想把话说得很难听，但是对于这秦大娘，他自己也是不喜欢的，事多话多还贪财。 “富贵啊，我这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是，她现在是有钱了，但是你年纪也大了，一直没人照顾怎么能行？我还不是看我们同病相怜，才想着来看看你，你怎么也不领情呢？” 秦大娘很伤心的样子，可把郁瑶呕得不行。 本来她还以为这秦大娘可能只是单纯的见不得她闲着，想让她起来帮郁富贵干活，但是后面越听越不对劲，意思明显的不单纯。 “别在这里恶心人了，赶紧走吧。” 郁瑶挥挥手，她今天只是想来看看郁富贵，并不想跟人吵架，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秦大娘却没那么好打发，冲过来就想打郁瑶，郁瑶正想躲开，发现郁富贵已经挡在她前面了。 “阿才他娘，阿瑶好不容易来一次，算我求你，你就别闹了，回去吧！” 郁富贵苦着脸，这郁瑶好不容易留下吃饭，怎么总是有人给自己找不快呢？ 第219章 无愧于心就好 面对郁富贵的时候，秦大娘顿时又换上了另一副嘴脸，可怜巴巴的说道：“富贵，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呢？” 郁富贵只觉得难受死了：“快走吧，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我一个人挺好的，再说，就算要找个伴，也只能是阿瑶她娘，我前些年对不起她们母子，今后自然想好好补偿，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反正都闹成这样了，郁富贵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之前就拒绝过几次，希望这一次她能死心。 “呸！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人家都跟你和离了，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你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人家干什么？你就活该一个人孤独终老！我还真是瞎了眼！” 秦大娘恼羞成怒，提着自己的篮子走了。 郁瑶看了一出好戏，郁富贵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想跟郁瑶解释。 “阿才他娘之前就找媒婆来说过，想跟我搭伙过日子，我已经拒绝过几次了，她却总是不听，唉！” 郁瑶笑问：“你知道她为什么盯上你吗？” 郁富贵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自然是看我有钱了。” 是啊，看上他有钱。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谁的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啊，郁富贵之前酗酒赌、博，还一直打孙氏和郁瑶，在村里可是臭名远扬，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跟他搭伙过日子的。 但是最近这一年他变化巨大，不仅把不好的习惯都改了，而且郁瑶赚了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送钱过来，秦大娘自然想动歪心思。 就刚刚郁瑶给郁富贵的这些钱，都足够把整个村里的田地都买下来，自己做个地主了，甚至还能去县城买一处宅子，再找几个小厮丫鬟伺候，富裕的过完下半辈子。 秦大娘也是听村里人说今天郁瑶回来，所以才故意来郁瑶面前晃一晃，想着郁瑶要是还有良心，肯定不忍心她爹这么一直孤独的过日子，说不定还会帮自己劝一劝郁富贵，谁能想到事情反而闹成这个样子了？ “你知道就好，我给你这些钱是让你过好日子的，自己把钱管好，不要进了别人的口袋，到时候我去了京城，离得远也顾不上你。” 说到这里，郁瑶竟然有些不忍心，他看见郁富贵有些难受的低下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知道，你前途大好，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你放心。” 郁富贵忍不住红了眼，以前就算她很长时间不来看自己，但至少知道她们就住在隔壁村，要是实在想见了，还可以偷偷去看一眼，现在他们要去京城，这可就真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为了不让郁瑶看见，他胡乱的抹了一把眼睛，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处理宰好的鸡，郁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父女俩吃了一顿有史以来最和谐的饭，郁瑶还主动帮忙收拾了碗筷，这才离开。 郁富贵把她送到村口，看着她的骡车走远，还舍不得回头。 在确定再也看不见郁瑶的身影之后，终于没忍住哭出声来。 以前混账做错了事情，到了现在就活该这样，他蹲在村口哭了好一阵，才缓缓的往家里走。 从此以后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郁瑶回到家，还是跟孙氏说了郁富贵的事情。 “娘，我们这一去京城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今天去看了我爹最后一面，他很难过。” 孙氏又何尝不是，好歹是一起走过大半辈子的人，虽然早些年他确实混账，但是现在都老了，要是他们全都走了，只留下郁富贵在这里，身上要是有个小病小痛的都没人照顾。 “阿瑶，虽然我和你爹已经和离，但是你跟他始终有血缘关系，这一去不知何日是归期，你爹年纪大了，若是你不管他，难免要落人话柄。娘知道你不在乎那些，但若是连你自己良心都觉得过不去，娘还是很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孙氏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她说这番话只是想告诉郁瑶，她不反对她去做任何的事情。 “那我们就带上他？” 郁瑶试探着问，孙氏点点头：“当然可以，娘跟他和离，自是可以不管他，反正他要是跟着，还能使唤他去赶车！” “对，让他赶车，还让他照顾骡子和马！” 说着说着，母女俩就笑了，也算是为自己的心软找了个借口。 孙氏说得有道理，郁富贵现在也算是上了年纪，这要是真的出了事，家里没有个照顾的，到时候郁瑶心里也会不安的。 不管做什么事情，只求无愧于心就好了，反正路上多郁富贵一个人也没什么。 不过郁瑶并没有立刻去跟郁富贵说，还是要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周少兰的病情大好，但还不算很稳定，她还要再去两次。 到时候沈梓尧刚好放假，她直接去说明情况退学，然后上京城。 既然决定要走，那就还要把家里这些东西安排好，田地，还有牲畜。 于是，郁瑶又去了一趟两位舅舅家，想让他们帮忙好人耕作，然后收成给他们两家平分。 田里现在还有还有药材，再过不久就可以挖回来炮制，一旦卖出去，那就是赚大钱。 而且连请工人的钱都是郁瑶给的。 孙烈觉得不合适，说道：“阿瑶，我们都是自己人，何必这样客气？你都把药材给我们自己卖了，怎么还给工钱？你拿回去拿回去！” 其他人也觉得郁瑶太客气，他们家里现在跟着郁瑶种药材可真是赚了不少钱，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本想多开几处荒地种药材，但是又怕人说闲话，这下好了，沈梓尧名下的田产都暂时给他们用，他们也就不需要开荒，直接用现成的就好。 “对啊，再者，你这样白给我们，我们也怪不好意思的，这样，不管是现在种出来的，还是之后种出来的，我们三家平分，你的那一份我们就单独给你存起来，绝不动你的。” 第220章 忘却前尘往事 这样就相当于郁瑶出地，他们出力，到时候他们负责栽种，郁瑶只需要等着分钱就好了。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郁瑶有些感动，其实现在跟易兴堂合作赚了不少钱了，田地里这些钱都不算什么，但是他们却愿意做到这一步，说明他们是真的把她当自己人的。 本来把田地借给他们栽种，只是想着让他们帮忙护住属于沈梓尧名下的土地，这样不管将来怎么样，他们至少还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好！那就有劳各位了！” 郁瑶眼睛里有泪花在闪烁，在这个小地方，日子平淡，但是她收获了亲情和爱情，也是很值得了。 至于家里的牲畜，除了骡子，其他的郁瑶全都给了两个舅舅家，算是犒劳。 离开的时候，郁瑶还邀请他们过几天去家里吃顿散伙饭。 等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郁瑶才又去找了郁富贵。 郁富贵做梦都想不到郁瑶会愿意带着他一起去京城，反正再次见到郁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震惊的，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郁瑶说：“我们这次去京城情况凶险，甚至还会遇到追杀，你要是想过安稳的日子，就留在这里，但要是想跟我们一起走，就安排一下，过几天就启程了。” “不怕，我不怕！” 郁富贵反应过来，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遇到追杀，但是只要能跟她们在一起，就算是死在半路上他也是愿意的。 “五天后我邀请舅舅们到家里吃饭，你也去吧。” 反正就是最后一面了，不管之前闹过多少不愉快，也该一笑泯恩仇了。 “诶！好好！” 郁富贵脸上的笑容，仿佛那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灿烂得不行。 不知怎么的，郁瑶好像也被他的笑容感染，跟着笑起来。 “对了，既然要请客吃饭，那肯定不能少了肉，我这里这些鸡鸭，都拿去招待客人吧！” 郁富贵院子里养了不少，郁瑶没有拒绝。 她院子里面的给了两个舅舅家，用郁富贵院子里的来招待客人，真不错。 郁富贵亲自去抓，再用绳子把翅膀和脚绑起来装进框里，以防飞走。 “等等，家里还有些米面，一并带去吧！” 郁富贵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当年自己成亲也没这么激动过。 “不用了，那些东西家里有，你留着自己吃，吃不完的看看村里谁跟你关系好，就送人好了。” 这个村里很多姓郁的都是同族的人，之前闹和离的时候也都帮过郁富贵，该给的还是要给。 郁富贵就点点头，快乐的去收拾东西了。 这一次他就没有再留郁瑶吃饭，反正以后天天在一起吃。 哎呀呀，还有阿瑶她娘，又能见到她了！ 郁瑶摇摇头离开了，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她又去了县城，准备去周家看看，然后顺便去潘家告别。 周夫人知道她要离开，满是不舍，周少兰的病情才刚刚有一点转机，这就要走了，这以后要是再犯可怎么办？ “夫人放心，小姐现在的情况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这样，我留下一套针法，你们找一个会扎针的大夫，每隔几日扎一次即可，至多再扎三四次，就完全恢复了，但是也还是要多加注意，千万不能再受刺激。” “这……” 周夫人的目光闪了闪，但还是有些犹豫：“郁大夫的针法能随意给人？” 这是她最担心的，很多大夫靠一套针法吃一辈子的，这是人家吃饭的本事，哪有郁瑶这样不在乎的？ “没事的，知道的人越多，世间就有几个被病痛折磨的人。” 郁瑶对这些东西并不看重的，因为她现在会的也都是时间沉淀下来的前辈们的技术，她这样，也算是返濮。 “那真是谢谢郁大夫了！” 周夫人由衷的感谢，只觉得郁瑶为她家做的太多了。 “没事，我想去见见周小姐。” “当然可以，快随我来！” 周夫人亲自带路，郁瑶跟在身后，周小姐现在已经很好了，见到她们来也会主动打招呼。 “娘，郁大夫。” 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周夫人是由衷的高兴，要不是郁瑶要离开，她还想请郁瑶帮着多调理一段时间的。 “周夫人，有些话，我想单独跟周小姐说一说。” 周夫人顿时就着急起来：“是不是少兰的病情……” “不是，只是女儿家的私房话，我就要走了，想跟她聊聊。” 是的，郁瑶今天不是来看病的，只是想跟周小姐说几句话。 周小姐也有些莫名，不知道郁瑶要跟她说什么，但还是应下了。 周夫人看了她们一眼，带着人离开。 “郁大夫有什么话便说吧，我……我能承受得住的……” 周少兰下意识的也是以为郁瑶要说她的病情，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郁瑶笑了笑说道：“小姐误会了，我今天来是为了给你一样东西。” 说着，她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颗药丸。 “吃下这颗药丸，你可以忘却前尘往事，一切从头再来，对你的病情也会有很好的帮助。” “当然，不吃也可以，我只是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忘记过去。” 周少兰看着那颗药丸，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这世间真有这么神奇的药丸？ “真的能忘记？” 说着，她的脑海里就出现曾经让她欲死欲活的画面，从小到大，立安哥哥几乎都陪在她的身边，陪她哭闹，陪她嬉笑，她本以为会这样过一辈子的…… “当然，这样你也能安心的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苏公子泉下有知肯定也希望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郁瑶见她这么问，还以为是有些心动的，但过了许久，她开口：“郁大夫，谢谢你，但是我不想忘。” “那些记忆对于我而言，弥足珍贵，我恨不得每天回忆上百遍，又怎么舍得忘记？” “郁大夫放心，我已经知道往后该怎么生活了，这段时间，我疯疯癫癫，无非是不肯承认一些事实，但是现在，我却已经能够接受他是真的离开我了。” 第221章 退学 刚开始的时候，她确实觉得很痛苦，不敢相信爱人真的已经离开，还是以这么残忍的方式，但是现在她病了那么久，知道逃避是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离开的人不会回来，而身边的人也不会好过。 “你真的想好了吗？” 郁瑶还是想再劝劝，一个人念着以前的事情真的太惨了，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作为一个医生，她还是希望病人不要被悲痛折磨。 “嗯，往后我会吃斋念佛，孝敬我和他的父母，虽然我与他没成亲，但是小时候就已经定亲了，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这辈子都会是他的妻子。” 郁瑶被这句话说得有些动容，这样的女子真是不容易，要是苏立安还在世，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就不再多劝了，周小姐，保重。” 她笑了笑，直接把药丸收起来。 其实在她说这段话之前，郁瑶是想着，就算她拒绝，也会把药留给她的，以防之后后悔，但是现在，她知道周少兰的坚定，自然不会轻易改变。 “郁大夫，谢谢你。” 周少兰笑看着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亲切。 疯癫的时候那些记忆她都是有的，清楚地记得郁瑶第一次来的时候，对她说的那句话：“少兰，我是立安哥哥派来陪你的。” 如果立安哥哥真的只是在远方做生意，派这么一位姑娘来给她作伴，陪她解闷该有多好？ 郁瑶点点头离开，周夫人就在院子里等着，带她去画下一幅针灸穴位图，这才真的要走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 周夫人动容的拉着她的手，眼中含泪：“郁大夫，你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一声，只要是在我们周家能力范围内，一定会帮忙的！” “多谢，不过我听说秦月失踪了，为了避免他打击报复，周小姐出行身边一定要多安排几个人保护，千万不能单独走。” “会的会的，我们一直留意着呢！对了郁大夫，这是你这段时间给我们家少兰看诊的诊金，还请一定要收下！” 小丫鬟端了一个木制的托盘上来，里面躺着十个圆鼓鼓的金锭子，一个就能有十两，十个就是一百两黄金，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 这笔钱对于周家来说还是算贵重的，但是女儿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周夫人也是十分大方。 “多谢，无会有期。” 她不客气的收下，然后拜别周夫人母女俩，赶着小骡子离开。 随后还去探望了一下潘家人，潘家人对此十分不舍，非要留她在家里过夜。 潘夫人说道：“反正你明天还要来，不如就在家里住下，明日接了梓尧在一起回去。” 郁瑶本来就是打算住在客栈里面的，因此连梅铠都没有带来，让他在家保护孙氏和两个孩子，明天回家跟大家吃个散伙饭，后天就走了。 面对潘夫人的盛情邀请，她还是答应了。 跟潘家虽然来往得不算很密切，但好歹也是叫了潘夫人一声干娘的，以后也还是可以保持联系。 “好，那就多谢干娘了！” “你这孩子就是客气，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啊？这次梓尧退学，我们家恒儿也该回来跟他爹学习管理家业了，家里正好计划着要去京城做生意，这不巧了吗？这要是去了京城，你们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潘夫人是真的很喜欢沈梓尧和郁瑶的，潘恒本来还可以在书院里懒散一两年的，但是她觉得沈梓尧走了之后，潘恒肯定也没有心思好好读书，还不如回家来继承家业，早早地积累经验，然后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真的吗？” 郁瑶有些惊喜，沈梓尧性格比较孤僻，难得能遇到潘恒这样的朋友，所以她还是很希望沈梓尧多跟潘恒来往的，毕竟同窗一场。 本想着跟这里的人告别之后就很难再遇见了，没想到在潘家这里还能有这样的转机。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恒儿和他爹可能要晚些才能去京城，到时候再让他去联络你们！” 潘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儿子好不容易跟上这么优秀的人，当然要继续跟着的，不管怎么，都会有收获。 “那好，我去了京城之后还是会去京城的易兴堂坐诊，到时候直接去易兴堂找我就好，就算我当时不在，过后店里的人也会转告我的。”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潘夫人挽着郁瑶的手走，然后将手腕上的一只翠绿的手镯摘下来套在郁瑶的手上：“这个就当做是为你们践行的礼物，一路上可要小心啊！” 玉镯看上去就不便宜，郁瑶没有拒绝：“知道了，谢谢干娘，往后有机会，一定要来京城玩，我们到了那边会给你们写信的。” 在潘家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郁瑶早早地起来就跟潘家人告别，直接去书院了。 这个时候学生们还没有下学，郁瑶是提前来办退学的。 在门童的引领下，到了院长室。 院长知道郁瑶要退学提前上京之后有些不解：“现在距离科考还有两个多月，去得太早了些。” 从这里去京城，快的话也就是十天左右，这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去京城住着还不是浪费钱。 面对这样的问题，郁瑶直接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家准备去京城生活，所以才打算提前过去，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到时候考试的才不至于太过紧张。” “去京城生活？” 院长都惊了：“你们不是普通的农户吗？有能力去京城生活？京城的物价可不是一般的贵哦！” 天子脚下，肯定不是像这里这样便宜的。 一般的人家要进京赶考，那得全家人省吃俭用的到处凑钱，这一家倒是好，直接全家跟着去生活，这要是考不上岂不丢脸？ 别说是他们，就算他身为院长也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院长是知道郁瑶有些医术的，但并不知道被传得很厉害的那个女大夫就是她，只想着是个普通的大夫，就算是能赚钱，也顶多能养活自己而已。 第222章 退学2 郁瑶笑笑不说话，觉得没必要在院长面前炫富，院长脸上有些尴尬，微微正色后说道：“你已经确定了吗？要不要问问沈梓尧的意思？” 院长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沈梓尧是整个书院里最聪明的学生，几乎所有的知识点都能举一反三，这样退学了真是可惜。 “没事的，他应该已经料到了。” 郁瑶十分自信的笑了笑，院长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但是这位院长可比秦院长好多了，给了一张拜帖说道：“去了京城也不能荒废学业，这是京城十方书院的拜帖，你们到了可以去找十方书院的院长，说明自己的情况，他们会收他入学的。” 虽然用不上，但郁瑶依旧十分感谢，这才是真正当院长的人该有的样子，为学生考虑。 “谢谢院长，这是家里带来的一些腊肉，还请笑纳！” 其实是在街上买的，毕竟她昨天就县城了，家里的东西大部分都给了两位舅舅家，并不剩多少了。 院长推辞不肯收，郁瑶费了好些力气才塞给他。 现在距离下学还有一会儿，郁瑶也不着急，就在书院里等着，她参观了一下书院，然后偷偷去看学生上课。 在这里读书的都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天天摇头晃脑的背很多书，更多的还是写文章，或者给书注释。 郁瑶找到了沈梓尧的班级，一眼就看见在人群中最夺目的沈梓尧，然后躲在门外偷看。 潘恒就坐在他旁边无聊的杵着腮帮子，别人写文章，他写不出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结果他扭来扭去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郁瑶。 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结果揉揉眼睛再看，还真是她！ “梓尧兄快看，嫂子来了！” 他十分激动的晃了晃身边的沈梓尧，沈梓尧刚刚落笔，一个字就这么被潘恒毁了。 他抬头望去，郁瑶躲在外面偷偷的对着他笑，然后还指了指在讲台上坐着的先生，示意他们好好上课。 沈梓尧稍一沉思就猜到她进书院是为了什么事，抿嘴笑了笑，继续写自己的文章。 他知道，但是潘恒不知道啊，一个劲儿的问：“嫂子为什么会进来？平时不都是在门外等你的吗？” 更何况，自从出了秦月的事情之后，书院对女子进出就更严格了，郁瑶进来显然是得到院长的同意。 “等会儿就知道了。” 文章还差一些才能完，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想写完。 郁瑶也不着急，就在外面看着他写，在家里和书院里，沈梓尧完全就是两个人，在书院里整个人都很清冷，浑身写满了生人勿近。 要不是因为这是自家老公，郁瑶都要流口水了，突然也不怪秦月不识抬举了，这要是换了她，她也抵不住啊！ 又等了一刻钟，终于下学了，潘恒第一个冲出来：“嫂子，你怎么到书院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郁瑶是潘恒的妻子，这也太积极了。 好在潘恒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他只问了一句就回头喊沈梓尧：“梓尧兄，你倒是快点啊，嫂子都等你这么久了！” 学生们都看着郁瑶，大家几乎都认识她，尤其是之前吃她开的方子痊愈了的几个学生，都会很友好的点头示意，虽然郁瑶并不认识他们。 沈梓尧把东西收好全都带出来，潘恒还十分嫌弃：“不就是休息两天嘛，你怎么把东西都收完了？” “我要退学了。” 不知不觉中，他和郁瑶已经这么有默契了，听见他这么说的同时，郁瑶心里跟抹了蜜一样甜，果然懂她。 “你说什么？” 潘恒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 “现在。” 沈梓尧走过来，拉着郁瑶去他的宿舍收拾东西。 “不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退学啊？” 潘恒顿时就急了，之前秦院长那么讨厌他都不退学，现在换了院长，一切都变好了，他却突然要退学，而且之前都没跟他说。 “我们一家准备去京城生活了，所以退学离开。” 还是郁瑶帮忙解释的，她还说道：“昨日我还去了你家，还在你家住了一晚上，干娘说你要是愿意，过段时间也可以去京城找我们。” “真的？” 潘恒怎么就不相信呢？ “不过，好端端的，你们为什么要去京城？” “受人所托。” 潘恒更不明白了：“什么人？”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 郁瑶笑了笑，跟着沈梓尧一起走，潘恒急忙跟在身后。 “嫂子，我娘是不是说我也可以退学了？” 潘恒年纪跟沈梓尧差不多，但是心性却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关注的事情一会儿就变。 “应该是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跟我爹娘说过我不想读书，要不是因为梓尧兄教我学了不少，我肯定早就回家了！” 一想到过段时间自己也可以退学去京城，顿时就不那么失落了，反正梓尧兄永远是他的好兄弟。 之前他就听父母说这两年苍城的生意不好做，想去京城那些繁华的地方碰碰运气，这不就巧了吗？ 于是他还帮着收拾了一番，然后三人一起去如意楼吃散伙饭。 “刚认识的时候实在如意楼吃饭，现在快分开了也是在如意楼，嫂子，这一次，说什么都得是我请客了！” 潘恒大方得很，让他们随便点。 沈梓尧不客气的点了几个招牌菜，吃完之后潘恒邀请他们跟自己回家，但是被拒绝了。 “我们晚上还要在家里宴请亲戚邻居，明天一早就走了。” “这么着急的吗？” 潘恒愣了愣，看向沈梓尧，沈梓尧也没想到会这么着急，毕竟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郁瑶笑着解释：“其实也不是很着急了，七八天之前我就在准备，就等着你们下学了，到了京城之后我还是回去易兴堂坐诊，你要是去了京城，可以直接去找我。” “好！” 潘恒应下，然后很不舍的把他们送到城门口，下次见面应该不会太晚的。 等出了城门，沈梓尧才问道：“怎么着急去京城？”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莫寒的身份。” 之前猜到可能是皇亲，主要是觉得皇帝不可能私自离开皇宫这么久，朝堂上肯定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但是后来考虑了很多因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刚刚郁瑶说要去京城，更是直接确定莫寒的身份。 第223章 最后一晚 “一朝天子私自离京，只为了寻找大夫为自己看病，说出去多少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这也足以证明皇帝此时处境艰难。” 沈梓尧眉头微皱，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小皇帝13岁就登基了，那时候年纪小，很多事情还不是很明白，但那个时候至少还有太后帮他镇压着其他朝臣。 然而两年前太后也薨了，小皇帝的处境就越发艰难。 先皇留下的那些大臣，刚开始的时候还表现的挺忠诚，然而看着小皇帝年纪小，慢慢的也开始跋扈起来，目前为止，只有太后留下的一些忠诚之士，还能帮得上忙。 “宫里御医众多，他却偏偏铤而走险，自己出来寻医问药，说明连御医也被人收买了，看来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做啊！” 郁瑶也跟着感叹，在很多人眼中，皇帝就是天子，生来就是锦衣玉食，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耀，然而，世人根本不理解举步维艰的痛苦。 “他有心疾，托我去京城给他看病，但依我看来，他所求不止这些。” 说着，她看向沈梓尧，以沈梓尧的聪明才智肯定也是猜到了的。 沈梓尧点点头说道：“嗯，本以为是我们对他有所求，没想到他也有此意，看来我们任重而道远。” 他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 郁瑶靠在他的胸口，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话，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报仇了。” 小皇帝此时处境艰难，他们若是想要借皇帝的势报仇，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帮皇帝稳固朝局，而朝中那些大臣势力惊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沈梓尧问：“你害怕吗？” 郁瑶坚定的摇头：“不怕。” 要是真的害怕，当初莫寒让她去京城的时候，她就拒绝了。 或者说的更远一些，要是真的害怕，她不会跟沈梓尧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关系。 回到杏花村的时候，郁富贵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现在正帮着孙氏在洗菜，以前可没那么勤奋的。 这么长时间没见，他感觉自己老了不少，但是孙氏却越来越年轻漂亮了，从来到之后，整个就一乐呵小老头，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孙氏本来想着他来他的，自己不搭理他就好了，可怎么也挡不住他那灼灼的目光，竟然给她看害羞了。 最后还是她骂了一句老不知羞的，郁富贵才稍微收敛了些，不想刚一来就惹她讨厌。 萱儿和小虎子在旁边偷着笑，他们发现干娘其实一直都是假装板着脸的，只要进了厨房，面上就会露出笑容，这么说来，干娘心里还是有干爹的，以后生活在一起，说不定还能和好。 叫上郁富贵一起走的事，郁瑶在路上已经跟沈梓尧说过了，沈梓尧觉得是应该的。 见了面，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爹。 郁富贵十分热情地过来帮他们拿东西，沈梓尧问：“梅铠呢？” “那小伙子呀，说是出去巡逻了，我这刚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郁富贵笑了笑，他确实不知道最近郁瑶他们每天晚上都会遇到刺杀，所以现在笑得挺开心的。 是的，每天晚上。 莫寒走了这么些天，但那些刺杀的人却从没断过。 郁瑶不知道莫寒他们到底是怎么走的，反正走了这么多天，那些刺客好像还并不知情，依旧是前仆后继的。 但实际上，那些人并不是冲着莫寒来的，而是冲着郁瑶她们。 莫寒被救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人觉得是郁瑶一家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况且郁瑶还懂医术，要是真的去了京城，就更难对付了，所以就想把她们解决。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路上真的会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没过多久，两个舅舅家的人也来了，一大群人就这么围在院子里吃饭，场面十分热闹。 刚见到郁富贵的时候，孙光和孙烈是生气的，但是看着郁富贵态度那么好，又十分热情的忙前忙后，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妹妹，还是决定不与他置气了。 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们很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阿瑶，到了京城一定要给我们来信，我们虽然不识字，但可以拿到镇上让人帮忙看看，让我们知道你们过得怎么样，也能放心一些。” “一定会的！” 郁瑶点点头，孙光又对沈梓尧说道：“侄女婿，舅舅知道你有本事，但你一定要照顾好阿瑶她们母女，她们俩走到今天不容易，一定不能亏待她们，否则舅舅我可不答应！” 沈梓尧也笑着说道：“舅舅放心吧，阿瑶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待爹娘也会如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 孙光的笑容僵了僵：……倒也不必当成亲生父母，当成亲生母亲就好了，至于郁富贵，他们可管不着。 然而一旁的郁富贵却是感动的不行，之前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被女婿孝敬的一天。 太阳落山的时候，郁瑶就催促着两个舅舅家离开了，并不是她不好客，而是担心那些刺客。 当天晚上，郁富贵是和梅铠睡一个屋子的，才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喧乱。 “小伙子，这外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半坐起身，有些不解的看着梅铠。 “老爷不必担心，属下出去看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能出来。” 郁富贵懵懂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之前郁瑶说的，他们这一路上甚至会有生命危险，顿时就有些紧张起来。 郁瑶和沈梓尧知道他们会在这最后一晚上趁机偷袭，干脆都没睡，早早的等着他们了。 然而，经过这么多天的试探，那些刺客终于还是学聪明了，今天晚上人人都背上了弓箭，准备远程射死他们一家。 沈梓尧和梅铠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近身搏斗的话，他们还是有把握把人处理完的，但这远程射击，弓箭无眼，要是伤到家里的老人小孩就不好了。 郁瑶往里喊了一声：“你们都躲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出来！” 第224章 我来和你并肩作战 虽说，孙氏和两个孩子之前就见过这种场面，但之前可从来没有射箭的，遇到这样的情形也是紧张的不行，尤其是他们三人还站在院子里，一不小心就会被射成刺猬。 郁富贵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吓得两股战战，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人来刺杀他们？ 梅铠和沈梓尧都抽出长剑准备御敌，就连郁瑶都是躲在他们身后的。 外面的领头人喊了一声：“动手，今天晚上无一活口！” 只那么一瞬间，万千的箭羽就朝这个小院子里射过来，离得这么远，根本没办法用毒，郁瑶嘱咐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自己去了郁富贵的屋子。 “快起来，计划有变，我们今天晚上就要离开！”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郁富贵吓得说话都哆嗦，郁瑶没时间跟他解释：“此后再说，你先收拾好过来我娘的房间。” 今天晚上吃完晚饭，他们就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反正只要身上有钱，其他东西都可以买现成的，所以不必带太多。 说完郁瑶就出去了，郁富贵也不敢多做停留，把衣服穿好就开门出去。 结果刚打开门一支箭就飞到了他脚底下，吓得他一哆嗦。 然后闷着头的就往孙氏房间里跑，孙氏和两个孩子都在迅速的打包着东西。 “娘，一会儿收拾好东西，你们就往后门跑，出去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好能绕小路去到镇上，明天我们在西街永盛茶楼碰面。” 孙氏知道自己留下并没有什么用处，甚至还会拖了他们的后腿，当即应下：“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郁瑶点点头说：“会的，放心吧！” 之后，她又转身对郁富贵说：“我把娘和两个孩子交给你了，照顾好她们。” 郁富贵虽然很害怕，但他毕竟还是个男人，前半生一直对不起孙氏，现在有机会自然要把她们都照顾好。 “好！” 趁着现在天黑他们溜出去也比较容易，而且，这山上很多小路都能去到镇上，只要尽量找偏僻的小路，那些人就拿他们没办法。 郁瑶给了每个人一瓶药，交代道：“路上要是遇到刺客，或者山上遇到豺狼，都可以用这瓶药驱赶，快走吧！” 家里有一道后门，平时是不怎么用的，都用一些干草遮盖起来，而且也很少有人知道。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她和沈梓尧就考虑到这一点，也是为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形，留一条后路。 目送他们全都从小门出去了，郁瑶又把门遮盖好，然后跑到前院看战况。 刀剑无眼，就算沈梓尧和梅铠武功再好，也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伤，沈梓尧只是被箭擦伤，而梅铠的肩膀上却是插了两支箭，血都染红了整个后背。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沈梓尧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回来，一时间有些着急。 “我来跟你并肩作战。” 郁瑶言简意赅，说完找了根柱子躲在后面，然后拿出自己前段时间找人制作的弓弩，在每一只箭头上面都抹了剧毒，然后对准在屋顶上朝他们射箭的那些刺客。 虽然郁瑶射的不是很准，但只要箭头擦到他们的皮肉就行，今天用的毒巨毒无比，只要碰到一点点，就会当场死亡。 连续死了五六个人之后，那些刺客也有些怕了，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房顶上射，而就在这个时候沈梓尧和梅铠对视一眼，直接提气飞上屋顶与他们近战。 他们两人剑刃上都抹了同样的毒，只要能碰到对方，都必死无疑。 “后退后退！不能让他们碰到！” 领头人也十分头疼，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毒，他们的人已经损失好多了，而对方却只是受了轻伤，这样回去要怎么跟主子交代？ 然而，他们拿着弓箭，不能轻易舍下，后退的动作也慢了许多，根本比不上沈梓尧和梅铠。 于是，轻松被他们解决一大片。 领头人看着形势不对，急忙下令撤退。 梅铠身上也受了不少伤，沈梓尧并不想追上去，扶着梅铠一起下来。 郁瑶第一时间冲上来，跟着一起扶：“先把人送去房间，我去准备一下药材，过会儿就来给他处理伤口。” 很明显那些人箭上也是有毒的，只是他们的毒没有郁瑶的厉害，所以一时间死不了。 等她准备好东西进来之后，第一时间给梅铠和沈梓尧都吃了一粒解毒丸，沈梓尧伤势轻些，所以郁瑶先救的梅铠。 这些人的箭上有倒刺，根本不能随意拔出来，否则血肉都要被带出来，郁瑶只能用匕首先把周围的肉划开，再慢慢的将剑取出来。 好在她是用了麻药的，梅铠也不怎么受罪。 等把两个受伤的人都安置好，天都快亮了。 郁瑶去灶房里煮了清粥，每人喝了一碗，然后决定去镇上找孙氏他们。 “看来，这条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艰难。” 郁瑶一边喝粥，一边感叹，小皇帝的仇人也太狠了。 这件事情虽说是小皇帝连累了他们，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们现在帮助小皇帝铲除异己，之后也能让小皇帝帮忙替沈梓尧报仇，这是共赢的局面，所以郁瑶觉得并不吃亏。 梅铠伤的比较严重，郁瑶在驴车里垫了几床垫子和被子，让他躺着休息，他们俩坐在外面赶车。 刚开始梅铠是不能接受的，觉得自己是下属，怎么都不能让主人照顾自己，但郁瑶和沈梓尧都不在意，让他安心休息就好。 到了镇上先找了一个客栈住下，然后两口子去茶楼找孙氏他们。 孙氏他们连夜来到镇上，在街边小摊上吃了点东西，看到茶楼一开门就全都进去了。 他们身上有钱，却没有要包间，而是在大堂里坐了下来。 茶楼老板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身上有钱却像逃难一样，虽然疑惑，但还是让人给他们安排了茶水和糕点。 第225章 上路 他们到的时候，茶楼已经有很多人了，但是郁瑶还是一眼就看见坐在大堂里面的四个人，而孙氏她们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们。 他们就坐在大堂正中间，然后根本没有心思听说书，四双眼睛都盯着门口，谁进来他们都是第一个看见的。 “阿瑶！” 孙氏激动的起身，其他人听书听得正入迷，被这样吓了一跳，很是不满，郁富贵着急给人道歉。 “你们都没事吧？” 孙氏看看郁瑶，又看看沈梓尧，沈梓尧伤得不重，又换了衣裳，一般看不出来。 “我没事，娘，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包间进去说。” 说着，让小二带领他们上楼进了包间，郁富贵这才敢说话：“昨晚上那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为难我们一家？” 郁瑶说道：“那不是为难，而是想要我们的命。我们这次去京城，像这样的刺杀肯定只会越来越多，爹娘，我们今晚趁着天黑就要走。” 孙氏点点头问道：“那……梅铠那孩子呢？” 孙氏左看右看都不见梅铠，还以为梅铠遭遇了不测。 “他也没事，受了伤在客栈里躺着，白天那些人不敢动手，我们要把事情安排得稳妥一些，路上才不至于太慌。” 沈梓尧回答：“爹娘和两个孩子就现在茶楼里坐着，我和阿瑶要去购置马车和路上需要的东西，等准备好了，天一黑我们就出城。” 镇上其实没什么好马，按理来说应该去城里买的，但是小现在来不及，只能先买来用着。 他们这一群人，又是老人小孩又是伤患的，凶险万分，一不小心就完了。 郁瑶和沈梓尧走的时候，跟孙氏说道：“娘，你跟我爹说一下莫寒的事情，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郁富贵之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因为孙氏什么都不跟他说，孙氏现在还是很信任他，而且分开这么久，也不想跟他说话，所以从昨晚到现在，郁富贵都是一脸懵。 孙氏点点头，示意他们去忙，郁瑶这才放心的离开。 他们现在已经有一辆骡车，再买一辆马车就够了，郁瑶又去易兴堂拿了很多药，留着路上用。 随后就是干粮和水，甚至还去铁匠铺里买了几件兵器，弓弩和小短箭，这些都是必备的。 其他的东西等需要的时候再买就行，反正现在东西越少越好。 等所有东西都买好之后，太阳也差不多下山了，郁瑶去茶楼里找了老人和孩子，一起带回客栈。 大家一起吃了饭，然后假意要休息。 其实就是为了迷惑那些暗中盯梢的人，只要等那些人以为他们睡觉了，就悄悄离开。 郁瑶和沈梓尧并排躺在床上，没有过多的旖旎，只是听着彼此的心跳。 “此去京城，凶险未知，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沈梓尧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一直以来要不是有郁瑶在身边帮衬着，他都没命活到现在。 更别说一直是郁瑶撑起这个家，他才能安心的去书院读书，现在去参加科考。 “我们是夫妻，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 郁瑶很不在意这样的事情，毕竟是你情我愿的，要是她不想趟这浑水，大可以拒绝的。 沈梓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想让她休息一会儿，过会儿直接赶路，怕她身体吃不消。 “咚咚咚……” 窗户那边突然传来声响，两人瞬间警惕起来。 “什么人？” 沈梓尧一边问，一边起身打开窗户，外面站着一个黑衣人。 “沈公子，我家主子命我等前来护送你们入京。” “你家主子是？” “正是前段时间被你们救下的那位。” 说着，黑衣人拿出一把折扇作为凭据，正是之前拜托梅铠送到昌州的那一把，现如今又到了他们手里。 本来他们是去杏花村找人的，结果家里一团糟，明显有打斗的痕迹，他们一路调查才知道他们来了这里。 莫寒的身份不方便直接说出来，反正大家知道就行，沈梓尧点点头：“你们有几个人？” “十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公子放心。” “好，稍作整顿，我们一炷香的时间后连夜上路。” 本来还想再等一等的，但是现在有人来保护，就能提前走了。 “是！” 黑衣人退下，郁瑶起来去了孙氏的房间，提醒他们该出发了，大家都没有睡觉，就等着这句话的。 萱儿和小虎子到底还是小孩子，虽然知道路上会不太平，但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下，觉得这样很刺激。 孙氏这段时间养得很好，身体也吃得消，但是郁富贵的底子就差一些，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才刚坐上马车就开始打瞌睡了。 没一会儿，孙氏和两个孩子也睡了。 几个护卫骑在马上，护在车的前后，他们身上的夜行服全都换了，是郁瑶花钱跟客栈的小伙计买的。 他们一身夜行服，现在天黑倒是不觉得奇怪，但是等天亮，他们这样的打扮肯定会引人怀疑，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为了不在路上耽搁得太久，他们走得很快，这次对方很神奇的没有出手，郁瑶紧张了上半夜，下半夜也睡了一会儿。 此时，鄚州晟王府中，晟王已经把回来复命的手下骂的狗血淋头了。 “我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连一个农户都搞不定，这都拖多久了？” 他正是一直想要莫寒性命的人，只是几次追杀无果，本想着莫寒有心疾，应该活不了多久，就想让她自生自灭。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医术高明的郁瑶，这下子可把人难受坏了，派人去处置郁瑶一家，发现竟然不是对手，他们这边的人损了八成，那边却一个个好好的。 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王爷息怒，小的没办成事情，小的罪该万死！但那真不是一般的农户，那女大夫不仅医术高明，毒术也是用得出神入化，我们的人根本没办法接近，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毒，他们的人没事，我们却只要一靠近就会中毒身亡，找了多少大夫都说无解！” “那家的男主人也不是什么寻常之辈，小的打探过，那是宁远国的人，之前我们还碰到宁远国的杀手也来找他们，看上去仇家还挺多的。” “我们本想与之合作，但是还没来得及出手，那批人就全都被解决了。” “说来也奇怪，他们对我们倒是仁慈，好几次都放了我们，但是另外一批人这是有去无回！” 领头人冒着冷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一下。 第226章 找茬的来了 晟王冷笑一声：“宁远国人？好哇，看来我那侄儿皇帝为了坐稳皇位，都准备通外敌了！哈哈哈，有了这个把柄，我就不信整不垮他！” 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暂时放长线等着钓大鱼好了！ “传令下去，停止对那一群人的追杀，本王另有计划！” 领头的刺客觉得晟王可能误会什么，急忙道：“可是……” “闭嘴！难道你想违抗本王不成！” 刺客顿时就不敢说话了，应了一声急忙下去。 其他刺客十分为难的说道：“老大，可那宁远国人早早的就在我们槐安国安了家，现在也算是槐安国的人，王爷要说小皇帝通外敌，这个借口怕是有些牵强吧？” 领头的就打了他一巴掌：“烦人！你没看刚刚我要解释被王爷打断了吗？说明王爷心中自由决断，还轮不到我们操心！” 其他刺客就不敢再说什么，下去养伤了，能活着回来真是不容易。 郁瑶一行人本来以为会一路凶险，没想到期间只遇到过两次宁远国那边的刺客，而且都轻松解决了，在路上十多天，过得还算安逸，郁富贵都练就了一身能看着刺客厮杀自己淡定吃饼的本事了。 终于到了京城，郁瑶和沈梓尧却并不着急去找皇帝的人，而是在一家客栈住下，梅铠去找在京城要住的院子，沈梓尧则陪着郁瑶去易兴堂报到。 一来就去落实工作，试问还有这么热爱工作的人吗？ 幸运的是，都不需要拿出那个令牌，因为碰巧少东家就在店里。 “郁大夫，你可算来了，我收到信的时候就开始盼着你来，所以每日都来店里等上一阵子！” 少东家见到她就像是见到财神爷一样，招呼着店里的掌柜、大夫和小伙计过来介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郁大夫，我们易兴堂能有今天的昌盛，少不了郁大夫的帮扶，以后可要好生招待！” 大家对这位医术高明的女大夫仰慕已久，能让少东家这么牵肠挂肚的还是头一个，于是连连点头。 “大家客气了，以后我们一起共事，还有很多问题跟大家一起商讨。” 郁瑶笑得很是谦逊，这就是她喜欢跟少东家合作的原因，少东家很尊重她，让她一到京城这个陌生的地方就找到归属感。 “这位就是沈公子吧？听说此次来京城是科考的，恭喜恭喜！” 少东家是生意人，很会来事，看见沈梓尧站在郁瑶身后什么话也不说，整个就温柔的看着郁瑶，就顺便把他也介绍给大家认识。 “过奖，只是运气不错罢了。” 沈梓尧拱手，微微的笑了笑，在外人面前他一直这样冷淡。 少东家也不在意，笑笑之后亲自带着郁瑶去熟悉店里，然后问一下郁瑶的意愿，看她什么时候开始坐诊，然后准备给她排班。 “还是跟之前一样就好。” 之前五天坐诊一次，只看疑难杂症。 少东家连连点头：“如此甚好，京城这边繁华，物价也高，月银涨到二十两如何？如果出外诊的，只需付了店里的药钱，剩下的郁大夫自己收着就好。” 出外诊就是去一些达官贵人的府上看病，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就喜欢找大夫去家里看，不喜欢出来抛头露面。 “还有劳少东家帮我宣告一声，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我不接外诊，又要看病的就到医馆找我。” 出外诊老累了，去人家家里还要给人家行礼什么的，要是不小心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事情，还有性命之忧，她没那么好的精气神。 少东家有些惊讶，这样或许会得罪很多人的，正要说外诊钱多，后来想想又觉得她现在可不缺钱，所以点头应下了。 “那既然如此，便还是为你准备一间诊室，如此也能方便一些病人。” 郁瑶点点头，等一切事情交代清楚之后就离开了，她计划三天后开始到医馆坐诊。 如今莫寒却是已经知道他们到京城的事情了，毕竟他们身边跟着一群莫寒的人。 那些人回去禀报之后，莫寒让人直接带他们去住的地方，送了一套宅子给他们。 位置极好，出门走几步路就是主街，繁华得不行。 孙氏和郁富贵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来京城，而且还住这么繁华的宅子，光是想想都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郁瑶对侍卫说道：“劳烦你们帮我去找一下梅铠，他出去看宅子也还不知道莫寒给我们送了。” 这毕竟不是皇宫，而且他们是莫寒私下里认识的人，还是不能过多的暴露，这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是，郁大夫，主子说你给的药丸吃完了，不知能不能再制作一份？” “当然可以，明天你来拿就行。” 郁瑶爽快的应下，莫寒派人一路保护，又送宅子，只要一瓶药算什么？ 侍卫又说：“主子还为沈公子安排了书院，是京城除了国子监之外最好的天罗书院，明日去报到即可。” 说着，给了沈梓尧一件信物：“替在下多谢你家主子。” 侍卫点点头，转身离开。 住在这里之后，为了不引人耳目，侍卫们就各自撤退了，为的就是更好的保护他们。 来到京城的半个月，一切都相安无事。 沈梓尧抓紧最后的时间在书院里读书，郁瑶则每天去医馆里忙碌，因为她名声在外，每次她坐诊都是人满为患，刚开始来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女子居多一些，毕竟难得遇到一位女大夫，女儿家不好意思开口的病症就能好好治一治。 渐渐地，那些达官贵人也知晓了郁瑶的名气，派人来请了几次都被拒绝了，那些人可还没受过这样的气，一时间对郁瑶怨气颇多。 这日，找她出诊的人又来了。 来的是一个小丫鬟，人小脾气却不小，直接冲进郁瑶的诊室就问：“谁是郁瑶？” 堂前就坐着她一个，这人跟没长眼睛一样，郁瑶直接不理人，继续给面前的病人写方子。 丫鬟见她不为所动，气不打一处来：“叫你呢？你为何不应？” 郁瑶若有所思：“哦，原来你知道我就是郁瑶啊！” 第227章 打发叫花子 “你！你耍我！” 小丫鬟面红耳赤，在场的应有开始笑她的了。 郁瑶说道：“耍你怎么了？你既然是来找我了，自然是有事求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的，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你回去吧。” 小丫鬟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女大夫而已，气性会这么大，主子交代的事情她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 想了想，她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桌子上：“你跟我去出诊一趟，这些钱就是你的！” 郁瑶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其他病人倒是说话了：“这位小娘子，郁大夫从不接外诊的，别说你这只有十两银子，前几日有人送了一百两银子前来，郁大夫都没去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给这么点钱以为是打发叫花子呢？ 小丫鬟不禁恼羞成怒，把钱收回来，骂道：“呸，不就是个大夫，得罪了我家主人，有你好受的！” 说完，转身就走，郁瑶表情都没变过，喊道：“下一位。” 小丫鬟回到府上，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遭，还说郁瑶一个破大夫竟然敢瞧不起人之类的，闺中那位小姐就被惹恼了，直接派人去易兴堂抓人。 那些侍卫闯进来的时候，郁瑶正在给一位妇人看病，妇人是脱了衣裳的，幸亏有纱帘遮住，不然这妇人不得羞愤自尽？ “真是没教养，敢来我这里撒野！” 郁瑶瞬间就怒了，扯过衣裳来给受惊的妇人穿上，然后掀开纱帘走出去。 “你就是郁大夫？” 为首的那个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郁瑶点点头，他立刻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随我们去府上去给我们家小姐看诊，要是能治，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就好玩了，刚刚丫鬟来的时候还给十两银子，现在直接派人来强行带走，还一分钱都不给。 哪有这等好事？ “我要是不去呢？” 郁瑶笑看着他们，却是十足十的皮笑肉不笑。 她无意跟人过不去，但这要是自己惹上门的，她还真不怕。 “不去？那就别怪我们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动手！” 一声令下，几个大汉就要过来抓人，郁瑶条斯慢理的掏出一个小瓶子，往身前这么一倒，上前的几个人顿时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怎么回事？我身上好痒！” “我也是！” 几人开始不顾形象的挠痒痒，但是并不管用，好像越挠越痒，甚至还带着痛感。 “你，你做了什么？” 郁瑶收了小瓶子，慢悠悠的说道：“这就当是给你们的一个教训，你们小姐竟然这么厉害，那就去找别的大夫，反正我是不会给她看的，别想着你们官大就能压人，姑奶奶还真不怕。” 郁瑶转身坐回去，然后继续给病人看诊，几个侍卫无奈只能离开，掌柜的急忙上前来跟她说：“郁大夫，这次可算是得罪大人物了，那是丞相府的人！” 当朝丞相孙儒，手中握着的实权可是比皇帝还多，正是先皇留给小皇帝的帮手，没想到现在却成为小皇帝最大的绊脚石，这次小皇帝被迫外出的事情也少不了他从中作梗。 自从来了京城之后，沈梓尧是每天晚上都回家的，京城这些学子知道的事情又多，所以就算沈梓尧并不怎么跟人交往，也还是能听到很多的消息，晚上回来都会说给郁瑶听。 也正因为如此，郁瑶还是懂得一些朝堂上的纷争。 “没事，要是他们来找麻烦，我一人承担责任。” 郁瑶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现在是皇帝的人，本来就跟丞相府水火不容，现在挑明了就更加好办事了。 反正她就一个大夫，自然有拒绝为人看诊的权力，就算是丞相本人到场，也不能左右她。 相府千金可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给脸不要的大夫，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大夫的份上，也不至于这样反复派人去请她！ 得知郁瑶挑明了不给她治病，孙秀珍气得把丫鬟刚端上来的药都摔了。 “小姐喜怒，那就是一个乡野村妇，可能就是那些百姓不识货，被她忽悠了而已，实际上也没那么厉害，她不敢来可不就是证明她没那个本事吗？” 小丫鬟一个劲儿的说着好话，这千金小姐心情不好，最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只能尽量先把人哄好。 “哼！要不是我这病症不便于让人知道，本小姐何须这般求她！” 她这病属于妇科病，这要是出阁的太太，看这种病就算是脸上过不去，但好歹也不会太丢人，但她不一样，还没出阁就患了这种病，要是被人乱传，对她的名声有染，所以从发病到现在都不敢请大夫，喝的药都是私底下找人去打听，然后悄悄抓一些来喝。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打听清楚，反正这药喝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得好，正好听说易兴堂来了为女大夫，就想请来看看，没想到一个山野村妇竟然敢不给她相府千金面子。 “小姐，要不奴婢带着小姐的病症去找那女大夫开个方子？” 小丫鬟试探性的看着孙秀珍，等待她的指示。 孙秀珍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你个废物！没听见侍卫说的，那村妇说不为本小姐看病，咱们还上赶着去做什么？本小姐就是病死，也不去找那村妇！” 小丫鬟只当她说的是气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应了一声退下去了，但孙秀珍还是觉得不解气，把房间里的东西摔了大半。 到了晚上，好像更严重了，丞相夫人看着着急，只能豁出脸面派人去请个老大夫来看看，结果老大夫却说这个症状拖得时间长了很是棘手，他也没办法医治了。 “夫人，易兴堂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女大夫，虽脾气古怪些，但医术是真的厉害，来了不到半个月，治愈了许多疑难杂症，只是那位女大夫不愿意出诊，不如明日把小姐送过去看看吧。” 老大夫并不知道丞相府与郁瑶的纠葛，只是觉得自己治不好就帮人介绍更好的去处，结果丞相夫人的脸瞬间就黑了，沉着脸让丫鬟把老大夫送走。 到了门口，丫鬟还再三嘱咐不准将此事外露，老大夫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第228章 赔罪 孙秀珍只是难受的躺在床上休息，并不是人事不省，听见这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娘，女儿绝不出去，这样一来，女儿的名声就全都毁了！” 丞相夫人也清楚这一点，这里是丞相府，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要是真的去医馆看诊，只怕不用一炷香的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该知道相府千金染了不干净的病症。 到时候不仅孙秀珍脸上不光彩，就算是丞相以及整个相府都不光彩。 “你别着急，娘再帮你想想办法。” 郁瑶都洗漱好躺下睡觉了，没多久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家里没请门房和丫鬟，是郁富贵起来开的门。 来人是个嬷嬷，身后带着个小丫鬟，手里还端着个托盘。 嬷嬷脸上笑眯眯的：“请问这里是郁大夫家吗？” 郁富贵看着二人的穿着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点头说道：“找我家阿瑶有何贵干？” 嬷嬷往里面看了一眼，虽说是大半夜，但是月亮格外明亮，还是能看出这宅子不是一般人家住得起的，态度也就更亲和了些：“我家小姐行事莽撞，白日里得罪了郁大夫，我家夫人知道后很是内疚，让我等来给郁大夫赔个不是。” 郁富贵本来没多想，但是一听到她说是得罪了郁瑶，顿时就板起了脸，他女儿在医馆兢兢业业的为人治病，不知感谢也就算了，还把人得罪了，京城这些富贵人家真是蛮横！ “阿瑶都睡了，你们有事明日再来吧！” 郁富贵也不是个软脾气，尤其是这段时间长进了不少，知道维护自己的女儿了，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没给什么好脸色。 “你这老头，怎的如此蛮不讲理？我们是诚心来赔礼的，你怎么都不让我们进去？” 小丫鬟在后面沉不住气，要不是她家小姐身子不舒坦，谁愿意大半夜的还往外面跑？ 很不巧的是，这小丫鬟就是中午给郁瑶十两银子的那位。 她是孙秀珍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平时豪横惯了，连皇帝都要礼让她家老爷三分，就自觉天底下就丞相府最大，所以脾气才会如此之大。 “小丫头怎么说话的？是你们得罪了我闺女！有谁赔礼道歉是三更半夜来的？知道的你们是来赔礼道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郁富贵年轻时候也是个赖皮的，这张嘴挺能说，这么一吵，就把沈梓尧和郁瑶都吵醒了。 “我出去看看，你睡着。” 沈梓尧已经披了外衣出来，因为刚起身，并未束发，小丫鬟看见沈梓尧的时候眼睛一亮，放眼整个京城，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公子。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说是玉面公子也不为过，因为没束发，透着一丝丝的慵懒气息，说是谪仙下凡也不为过！ “爹，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等郁富贵开口，嬷嬷就抢先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然后让小丫鬟亮出带来赔礼的金锭子，沈梓尧看了一眼，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老身也知道这大半夜来叨扰多有不对，但我家小姐实在是病的难受，还请公子请郁大夫随老身走一趟，只要能治好我家小姐之症，肯定不会少了郁大夫的好处！” 嬷嬷毕竟是跟在丞相夫人身边多年的，就算心中有气也没有表现出来，不像后面的小丫鬟，脾气全都写在脸上。 这时候郁瑶也出来了，一眼就看见在后面不服气的小丫鬟，笑道：“哟，怎么又是你们？不是说要我好看的吗？怎么又上赶着来赔罪？” 郁瑶说这话是笑着的，语气里却带了些许嘲讽，嬷嬷见她，急忙推了小丫鬟一把，小丫鬟支支吾吾，还是为中午的事情跟她道歉。 人家都这样了，郁瑶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于是说道：“我不出诊，你们直接把人送到医馆就行，何必这么麻烦？” 嬷嬷为难的看了一眼沈梓尧和郁富贵，郁瑶理解，让他们都回去睡觉，而自己则把人带到大厅说话。 “说吧，有什么不方便的？” 嬷嬷想了想，还是打算如实以告：“我家小姐尚未出阁，平日里也从未跟男子有过接触，却得了脏病，小姐担心对名声有染，又病因在私密处，不敢轻易找大夫，就这样拖了月余，情况越发严重，这才迫不得已……” 随后嬷嬷又把病症描述了一下，郁瑶就懂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炎症而已。 只是古人保守，觉得未出阁的姑娘是不可能得这种病的，所以认为是脏病，而这个时代大夫大多是难得，就都不敢请大夫，只能自己活受罪。 “这不是什么脏病，也不一定只有出嫁了的姑娘才会患病，我遇到好些姑娘都会有的，你家小姐平时身子是不是不太好？” 嬷嬷一愣，这还不是脏病？ 随意又急忙点点头：“是是是，我家小姐从小身子骨就不行，一直靠药物养着。” 郁瑶点点头：“这就对了，本身底子不好也容易感染这些病症，不是什么大事，抹点药膏再配合方子喝药就行，等着。” 郁瑶起身去库房里取药，因为是女大夫，病人也大多都是妇人，来看这种病的人不是一般的多，所以她就会提前备好药膏。 随后又写了一张方子一并交给嬷嬷，说道：“药膏每晚睡前涂抹在患处，药每日饭后喝一碗，过两天就好了，要是再不好，五日后再去易兴堂找我，我的诊室有专为女子设置的诊室，不比你们府上差，行了，把钱放下就回去吧。” 送上门的金子，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这丞相府也不缺钱。 嬷嬷没想到这么就被打发了，拿着药膏走到半路才觉得有些不妥。 “夫人是让我们把人带回去的，这……可如何交差？” 小丫鬟也气，就这么一点药膏，拿了她们是个金锭子，那女人也真敢！ 但都这样了，也没有别的路可走，还是先把药膏带回去给小姐用了看看。 第229章 翻身 丞相夫人得知郁瑶还是不肯亲自到府上一趟，自己也是有气无处使：“一个平民大夫，竟然敢这么戏耍我丞相府！” 嬷嬷急忙说道：“夫人，那村妇说咱们小姐这不是什么脏病，很多未出阁的小娘子也有此类情况，再者小姐从小底子不好，就更容易患病。但她也说了这不是什么大病，只要抹些药膏，喝几天汤药就没事了。” 听到嬷嬷说出郁瑶的原话，丞相夫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人说自己未出阁的女儿得了脏病。 “她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要是五日后小姐的症状还没有好全，就去易兴堂找她，那里有专门为女子设的诊室，不……不比咱们相府差……” 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出诊，丞相夫人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但相比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挥挥手让丫鬟去准备给孙秀珍上药。 孙秀珍本想着自己肯定被那村妇忽悠了，但当吐沫上药膏的瞬间，那瘙、痒难耐的病情瞬间被冰凉清爽的感觉所取代，整个人瞬间就舒服了。 “珍儿，怎么样？” 孙秀珍点点头：“那村妇是不怎么样，但这药膏确实还不错，女儿已经不难受了。” 丞相夫人这才点点头离开，只要女儿不难受，那是个金锭子就花的值。 之后，孙秀珍还真没有去医馆找过郁瑶，也没有再派人去找过什么麻烦，看来是好全了。 郁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段时间忙碌起来，因为沈梓尧要参加科考了。 来到京城的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见过莫寒，但私底下还是会有联系，比如郁瑶这里一直在研制控制莫寒病情的药，每隔几天就会让暗卫送进宫去。 科考在即，本不该出现什么意外，但在科考前没几天，说是宁远国的使者来了，目前已经到槐安国边界处，最多半个月就能抵达京城。 宁远国时辰来访的事情，槐安国可没人知道，这都到边界处了才派人来通知，明显就是欺负人，这一下子，槐安国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其实宁远国就是想挑起事端，想攻下槐安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利用使团出使来挑事，真够狡猾的。 朝堂上怎么样郁瑶不知道，但民间却是人心惶惶，平民百姓最怕的就是打战，这才安家乐业没几年，又要打战了，这让百姓怎么活？ 为了这件事，郁瑶还专门跟沈梓尧讨论过，沈梓尧说道：“这件事，有很大部分是冲我来的，以我为借口，然后趁机攻克整个槐安国。” 郁瑶震惊的眨眨眼睛：“要真是打起来，那你不就成了整个槐安国的罪人？” 沈梓尧冷笑一声：“我早就想到他们会用这种下九流的手段。”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派梅铠去联络之前的部下了，等把他们的家属都带来安顿好，槐安国也未必不能一战。” “你的意思是要替槐安国出征？” 沈梓尧点头：“未尝不可。” 郁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上战场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这个时候，郁瑶也知道自己不能多劝，那是他的家仇，必须要报。 或者，换个说法，沈梓尧这是在槐安国建功立业，不仅能报仇，还能在槐安国闯出一片天地来。 此后，他写了一封信让暗卫带给皇帝，并且如实将自己的身份和现在手上有的兵马全都说出来，主要也是因为现在皇帝是信得过的人，他们是同盟的关系。 这件事对皇帝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惊喜，槐安国的士兵本就不善武力，这些年朝政被把持，皇帝也没有机会培养兵力，而现在沈梓尧却说自己能凑出五万精兵，那都是宁远国最厉害的兵，就这么跟着来了槐安国，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助他一臂之力的。 皇帝立刻就不顾朝臣的反对，答应让宁远国的使臣进京，这件事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朝臣明面上不敢为难皇帝，但是私底下却一再逼迫皇帝收回成命。 “放肆！朕作为一国之君还没有做决定的权力吗？父皇留你们是辅佐朕，不是妨碍朕的！” 有了沈梓尧那个坚强的后盾，皇帝说话也硬气起来，终于说了这么些年不敢说的话。 其他人也没想到今天皇帝竟然敢这么硬气，但是表面上他们也不敢太过嚣张，只能一个劲儿说自己都是为了国家社稷。 “既然各位大人是为了社稷着想，难道朕还会做出损坏国家利益的事情不成？” 他怒视着下面的一众老臣，嘴角却带着一丝丝的笑意，这些老东西，他迟早要一个个的收拾妥帖！ “老臣不敢！” “老臣冤枉！” 这么一说，一群人瞬间就跪下了，一个劲儿的认错，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敢说。 皇帝出了一通气，浑身舒畅得不行，把人都遣散之后去了长公主的千鹤宫，把这件事情跟长公主分享。 当得知沈梓尧之前竟然是宁远国皇族的时候，瞬间花容失色。 “烨儿，你确定他们是真心想帮我们？而不是宁远国的计谋？” 长公主说出自己的忧虑，一旦他们是串通好的，那就是引狼入室，到时候皇帝就会成为整个槐安国的罪人。 “之前我也有过这样的忧虑，但是我在外面九死一生都多亏了这家人救我，之后皇叔几次派人想要我的命，也是这家人拼死救我，期间也遇到过宁远国人来刺杀他们一家，当时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更何况，他们若是想骗我，也不会提前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我，再者，皇姐你可知那人叫什么名字？” 长公主表示洗耳恭听，皇帝接着说道：“沈梓尧。” 长公主反应了一下，瞪大眼睛：“难不成是宁远国那位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沈梓尧这个名讳还是很有名气的，当初征战四方，谁人不知他的威风？ 好在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且他在槐安国这一年多也一直没有显山露水，接触的人大多是普通百姓，所以才没有怀疑。 第230章 秦月的威胁 但是现在被皇帝一说，长公主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位少年将军，前些年在宁远国是出了名的战神，都已经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去年听说是战死沙场了，但是周边也没听说是哪个国家的人杀了。 这么一想，看来也是家族后院里那些腌臜事。 “正是，刚知道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他家里住了那么长时间，我知道他会些功夫，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而且他还去书院读书，文章写得还特别好，那措辞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武将能写出来的，现在想来，原来是位文武奇才！” 皇帝拍着手称赞，脸上的笑容根本就藏不住。 长公主又问：“你当真确定他们能信？” “能！现在的情况是我需要他的帮助，而他也想借我的名义去跟宁远国斗，我们算是互相帮助！” 皇帝满口肯定，他相信他不会看错人的，而且，现在的他也只能这么赌一把。 赌输了，大不了就是丢了皇位，但要是赌赢了，这皇位就能坐得更稳。 “也罢，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皇姐自然是相信你的。” 长公主笑了笑，父母去世之后，就只有他们姐弟俩相互扶持，这些年弟弟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被人阻止，她自然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去逼迫他，只会让他自己去尝试。 很快就到了科考这一天，郁瑶特意提前调了自己去医馆坐诊的日期，一大早起来亲自下厨给他做了早点吃，然后和梅铠一起送他去考试。 考试的时间总的是九天六夜，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孙氏更是一大早的就去山上的寺院里烧香去了，只希望沈梓尧能考个好成绩。 临进去之前，沈梓尧交代梅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要保护好家里，宁远国那边说不定还会派人过来。” “主子放心，以前的部下都已经安顿好在赶来的路上，这几日也差不多该到了，就算宁远国那边派人来，也能保证家中安全。” “如此便好。” 他点点头，只对着郁瑶说了句：“等我。” 郁瑶点点头，目送他进去。 这么长时间都走过来了，何况这九天？ “我们走吧。” 郁瑶深呼吸一口气上了马车，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是相信沈梓尧的能力，但这考场之上瞬息万变，结局怎样谁也说不清楚，只能看造化。 反正他们最初的目的就是跟槐安国的皇族联系上，可以借力打力，现在连皇帝都认识了，自然就没什么好顾虑的。 就算是考不上，以皇帝的能力随便安排个官职还是不成问题的。 “请问是郁大夫的马车吗？” 突然有人拦下马车，郁瑶正纳闷，拉开车帘一看，是个小伙计。 “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亲自送到你手上。” 郁瑶有些好奇的拿过来看，没想到竟然是秦月给她写的信。 好家伙，秦月消失了一段时间，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联系不上了，没想到还追到京城来。 秦月说约她在凤仪茶楼见面，这个茶楼好巧不巧就在医馆旁边，看来这段时间把他们打听的挺透彻。 更有意思的是，秦月说要是她敢不去，就把他们一直藏着掖着的事情，昭告天下。 梅铠还以为是宁远国那边的人，郁瑶解释了一番，梅铠就想起那天去往昌州的路上遇到的秦月，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娘们。 “那夫人要不要去见？” “都威胁到我头上来了，不去能怎么办？” 郁瑶冷笑一声，她倒是要看看，他们一直藏着掖着的是什么事情。 “直接去凤仪茶楼吧，早点把事情解决了，回家才能安心地吃饭。” “是。” 因为茶楼就在医馆旁边，茶楼的老板也是认识郁瑶的，见了她就上来引路。 “郁大夫这边请，那位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板将她引到一个包间门口，然后笑呵呵的离开了。 梅铠就在外面等，郁瑶推门进去。 果然是秦月，只不过那样子跟郁瑶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之前见面要么穿着书院的院服，要么穿着得体的长衫长裙，而现在，要不是看她坐姿优雅，那模样跟街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不过让郁瑶想不明白的是，她都有钱逛茶楼，怎么就不想花钱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呢？ 当然，这并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她走进去，露出一个职业假笑：“秦小姐，好长时间不见，变化有些大呀！” 秦月听出郁瑶是在寒酸她，心里生气，但也知道现在情况不一样，也只能忍下。 “郁瑶你少得意，今天约你来就是想开门见山的把话说清楚。我这段时间已经知道了你们一直在藏的秘密，要么你答应我的条件，要么我就将那事情公之于众。”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仿佛已经确定郁瑶肯定会答应。 郁瑶挑眉：“哦？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秦小姐一个外人，还挺爱管别家的闲事。” “你少跟我装蒜！我知道沈梓尧是宁远国的人，而且还是侯府世子！向他那样高贵的人，你这样的村妇如何能配得上他？也就是在他落难时你占了好处罢了！” 秦月的语气顿时就凶起来，郁瑶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没想到这女人查的还挺清楚，看来这段时间是下了不少功夫。 本来她可以转身就走的，但又好奇秦月到底想干什么，于是顺水推舟的问：“然后呢？秦小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秦月终于等来了这句话，她的态度倒是叫高傲起来：“我知道今日是他科考的日子，他中举之日就是娶我进门之时，看在你照顾他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做个妾，否则就自己收拾东西离开他。” 郁瑶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接着说：“他本就是那王侯将相之人，往后在官场中接触的大多都是上等人物，哪是你这等村妇能进富得了的？唯有我才能配得上他，你要是识趣，就主动把位置让出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能不能替你们守住这个秘密。” 第231章 忍无可忍 郁瑶都想大笑出声了，这女人哪来的勇气和底气？敢说自己能上大雅之堂？ 说到底，秦月也不过是个教书匠的女儿，并没有什么太过深厚的背景，要是真的论起来，怎么可能跟真正的大家闺秀作比较？ 也就只敢在她认为是个粗鄙村姑的郁瑶面前大放厥词。 “秦小姐，你是真的对自己很自信啊！” 郁瑶忍不住拍拍手，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秦月得意的看着她，觉得自己还真就是那个对的人。 然而，郁瑶拍完手就说：“秦小姐请便，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不在意的，至于沈梓尧夫人的位置，只能是我的，而且只有我一个，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秦小姐还是死了那份心吧。” “你说什么？” 秦月顿时站了起来，怒视着她：“你不怕我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吗？他的身份，还能在槐安国为官吗？” 她刚开始调查到沈梓尧的真实身份的时候，真是惊讶得不行，但是想到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她又是满心的旖旎，要是能在他身边侍奉，那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本想着一定能靠这件事留在沈梓尧的身边，没想到郁瑶这个狠心的村妇不顾丈夫前程也不愿意留下她！ “这件事就不劳秦姑娘担忧了，秦姑娘倒是该担心一下自己，就这模样，别说是我相公，就算是街边那乞丐也不一定看得上你。” 郁瑶笑了笑，转身离开。 有些话，她不是不会说，而是懒得说，怼人的技巧好像谁没有一样！ 秦月是怎么都没想到郁瑶会这么说自己，看着自己身上这破破烂烂的样子，她自己也是很讨厌的，但是离家这么久，又奔波数月，她真的没钱再去收拾自己了。 身上只有几文钱来茶馆坐一坐，就是为了用这件事来威胁郁瑶，然后带她去过好日子，谁能想到郁瑶竟然不吃这一套！ “你站住！” 她大声的叫住郁瑶，郁瑶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转身看她，秦月说道：“我……我做妾也行！” 郁瑶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这世间哪有女人会喜欢给自己心爱的丈夫纳妾的，她又不是有那什么大病。 她继续走，秦月却疯了一样的追出来：“你这个妒妇！梓尧怎么会找你这么一个不识大体的村妇！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梅铠拦住她，不耐烦的说道：“秦小姐，请自重。” 说完瞪了她一眼，跟着郁瑶离开。 秦月在打听的过程中也是知道了梅铠的，知道他是梅铠的贴身护卫，顿时就拿出主母的姿态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你将来的主母！你要是再敢对我这么不敬，小心等梓尧考完试出来我跟他告状！” 现在郁瑶不同意不要紧，她就去门口等着，只要沈梓尧考完一出来，她就亲自去找沈梓尧说，沈梓尧肯定会顾全大局把她留在身边的。 只是这考试共九天，这段时间她身上可是一点钱都没有，所以又对着梅铠伸出手：“你要是识相的就给我点银子，等梓尧出来了说不定我还能为你美言两句！” 梅铠都惊呆了，夫人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为什么还是有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刚刚他在门外也是把内容听进去打扮，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识相。” 他一把甩开秦月，跟着郁瑶离开。 回到家的孙氏还没有回来，郁瑶就开始动手做饭，才刚把饭蒸好，就听见萱儿和小虎子的声音。 “姐姐姐姐快出来，干娘晕倒了！” 一听见这话，郁瑶急忙放下手上的事情冲出去，孙氏倒在马车里，脸色看上去很是苍白。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上香了吗？” 梅铠把人从车上抱下来送进屋里，郁瑶急忙跟进去查看。 “有人在寺院里吵起来了，干娘好心上前劝架，被推了一把，头撞到了花坛上，当时是没什么事情的，但是半路上就突然晕倒了！” 萱儿把事情说了一遭，郁瑶急忙去检查孙氏的头，这头可是最关键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没命了。 “去把我的针拿来。” 萱儿急忙去拿，梅铠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继续去灶房忙活。 郁瑶写了张方子，让萱儿姐弟俩去医馆拿药，自己则帮孙氏扎针。 郁富贵在一旁着急：“那我，我能做什么？” 他没能跟着去寺院，要是能跟着去，也不至于让孙氏受这么重的伤，心里很是愧疚。 “你就去外面等着，萱儿抓了药回来就赶紧拿去煎。” “行。” 郁富贵就站在门口等，结果没几分钟就看见萱儿和小虎子哭着跑回来。 “干爹……呜呜呜……有人欺负我们！” 萱儿跑回来告状，郁富贵更着急了，小虎子就说：“有个女的把我们买药的银子抢了！还动手打姐姐！” 郁瑶刚好把针都扎上，听见哭声就出来看，萱儿就说：“姐姐，上次在山上推我的那个坏姐姐把我们的银子抢了，还说那是她应得的！” 萱儿哭着告状，郁瑶却看见她脸上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现在已经肿起来了。 “你是说秦月？” “嗯嗯！” 那个女人！ 郁瑶气得咬牙，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爹，你去抓药回来煎，不必带钱，跟掌柜的说我下次去坐诊的时候再付，顺便帮萱儿带一瓶消肿的药油回来。” 说完，卷起袖子就往外冲，今天不教训那个女人她就不叫郁瑶！ 秦月得了钱，第一时间当然是填饱肚子，反正她就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就在附近找了个小吃摊吃东西，郁瑶出来没多久就找到了。 此时她正在啃一块大骨头，上面还有很多的肉，看上去就很美味的样子。 “秦月！” 郁瑶对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喊了一声上前抓起她的头发就是一顿打，她已经忍她很久了！ 秦月怎么都没想到郁瑶竟然会对自己动手，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得趴在地上。 周围很多人都在看，甚至还认出郁瑶的身份，然后就开始议论起来。 第232章 一无所有 “这不是易兴堂的郁大夫吗？怎么还当街打起人来了？” “是啊，虽然外面都传郁大夫脾气不好，但是我找她看过病，说话温温柔柔的，怎么会打人呢？” “那就是一个乞丐罢了，多大的仇啊！” 正说着，就听见郁瑶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抢孩子的钱！我让你抢别人的男人！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就明朗了，原来是勾搭别家男人还抢小孩子钱的女乞丐，那活该被打！ “郁瑶你这个疯女人竟然敢打我！咳咳咳……” 秦月吃进嘴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打得吐出来，别提有多惨了。 郁瑶早就想打人了，趁现在她还只是个平民，就算是打了人，也不会对沈梓尧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要是等沈梓尧有了官位，那就得三思了。 “我打的就是你！本不想跟你计较，只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倒是好，找我的麻烦也就算了，连家里的小孩子你都要欺负，真当我怕你吗？” 其实郁瑶已经很控制自己了，本来力气就很大，要是不收着点，秦月早就没命了。 说着，她一把揪着秦月的头发，让大家都能看清楚秦月的脸，说道：“各位来看看，这位是苍城白鹭书院前院长家的千金，出身书香世家，枉称苍城才女，却总喜欢勾搭别人的男人！” “先是勾搭周家小姐的未婚夫，把周家小姐往死里逼！后来我相公去白鹭书院读书，她不顾礼仪伦常天天找借口去见我相公，现在知道我相公要科考，离家出走追到了京城来找我们，甚至还去哪里找了个不明所以的理由来威胁我给她腾位置，这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能做的事情吗？” “再者，就在刚刚，我让家里孩子出去买药，她竟然抢了孩子的钱还打了孩子一巴掌，那小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今日不管是要见官也好，进牢房也罢，我也要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打一顿！” 她这一番骂，把秦月都整懵了，她跟她爹一样，表面上都是很爱面子的，而且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被人当年打骂的经历，只会抱着头的哭。 周围吃瓜的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甚至都开始往秦月身上吐口水扔菜叶了。 “活该！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是怎么有脸跟着来的！这小地方的人就是没教养！” “苍城才女就这？也太给苍城丢脸了吧！” “呸！下三滥的玩意儿！” …… 大家越说越上头，这样的女人，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都是很讨人厌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 秦月还想辩驳，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沈梓尧对她有情，她大可以对大家说她跟沈梓尧是两情相悦，但是沈梓尧对她平淡如水，这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她总觉得自己那么优秀，可是为什么喜欢她的男子都不是那顶好的，甚至是谢歪瓜裂枣，她不甘心！ “我跟梓尧是两情相悦的！是你！是你这个贱人破坏了我们！” 想了想，她还是只能用这句话来保全自己。 反正郁瑶都这么对她了，她也没必要再有所保留，只要成功抹黑沈梓尧，让大家都相信她跟沈梓尧是两情相悦，自己才有翻盘的机会。 至少现在也不必这么狼狈。 这话一喊出来，大家就更觉得可笑，你们就算是真的两情相悦又怎样？但人家是有家室的，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谋个妾位，要是没本事，那就更别提什么两情相悦了，还好意思吼出来，真当自己脸大呢？ “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了，我们左邻右舍的自然是知道沈公子为人的，人家跟郁大夫感情好着呢，怎么可能跟你两情相悦？就算是两情相悦了，那怎么能让你落魄成这样？” “就是就是，人家沈公子跟郁大夫琴瑟和鸣的，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么个专门勾搭男人的女人？” “沈公子对路上的女子都目不斜视的，跟你两情相悦？做梦的吧！” …… 这都不用郁瑶说的，已经有人把她想说的都说了。 所以说，平时处理好邻居的关系还真是很有必要的。 郁瑶笑着说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大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等我相公考完试出来，你亲自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跟你两情相悦，他要是同意，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人，给你腾位置，怎么样？” 她自然是知道真相的，也知道沈梓尧根本不会搭理秦月，所以说这话没有一点 秦月就小声对郁瑶说道：“你这么对我，你就不怕我把那件事说出来吗？” 她咬牙切齿，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卑微。 之前她威胁郁瑶的时候，郁瑶都没怎么样，结果她不过是打了那个小贱人一巴掌，郁瑶就把她打成这样。 “你大可以去说，我不在意的。你要知道，我敢这么对你，我就不怕你乱说。” 郁瑶总算是放开了她，然后说道：“之前被你抢走的钱，我就当是施舍给你的医药钱，往后你要是再敢来我家门口欺负人，我就把你送去见官！” 其实她给孩子买药的钱也没多少，要是换做平时，她甚至是不会计较的，但是她打了萱儿，这口气就绝不能咽下去，否则还不知道下一次会用什么手段。 郁瑶说完就走，吃瓜群众也逐渐散去，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就只有秦月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她算空了，现在什么都没了，她甚至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要是不能留在沈梓尧身边，她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甚至她花了很多心思查到的那个消息都不能对郁瑶造成什么威胁，那她做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回想当初，自己还是苍城有名的才女，求娶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而现在，自己成了乞丐，还被郁瑶当街羞辱，她的人生，已经完全没有了盼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到她的面前，笑容十分和煦：“我可以帮你。” 第233章 成何体统 郁瑶身心愉快的回到家，郁富贵已经在熬药了，刚刚他着急煎药，看见郁瑶在打那个女人也没顾得上看，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知道郁瑶没受欺负就回家了。 “怎么样，你没吃亏吧？” 郁富贵关切的看着她，郁瑶摆摆手：“没事，我先去看看我娘。” 孙氏还没醒，但是脸色已经已经好看很多了，之后收了针，她又去帮萱儿擦脸。 “姐姐，你刚刚好威风啊！我们都看见了！” 他们姐弟俩跟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的，现在看向郁瑶的眼中满是崇拜，以后他们也要像姐姐这样厉害，谁敢欺负他们就狠狠地打一顿！ “是吧？那个女人要是再敢来这里撒野，你们就这么打她！” 郁瑶冷哼一声，不然还当这家里没人能收拾她了？ “嗯！” 姐弟俩重重的点头，小手搓了搓，已经有些盼着那个女人再来了，到时候他们一定好好表现！ 此时秦月正忐忑的坐在一家酒楼里，她一身褴褛，身上狼狈不堪，跟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很是局促，虽然当时这个男人解了她的窘境，但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她还是很懂的，她一个人来到京城，身上之前的东西全都被典当了，现在跟街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她不相信会有人这么好心的帮助她。 “秦小姐是聪明人，这其中的道理还需要在下明说吗？” 男子笑了笑，很是优雅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潇洒的摇着折扇。 秦月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心里却是震惊的，对方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你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 她警惕的看着对方，眼神里满是防备，但是对方丝毫不在意，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秦小姐果然是爽快人，既然如此，在下就开门见山了。” “在下知道秦小姐看上了那个宁远国的人，只要秦小姐愿意帮忙，在下保证秦小姐能如愿嫁给那个男子。” 对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月的表情，果然看见她的脸上顿时明朗起来。 她甚至都不问对方要她帮忙做什么事情，直接问道：“你说话当真？” “当然，在下是个守信之人。” “好！”秦月一口应下，“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秦小姐请说。” “事后把郁瑶那个贱人交给我！”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想到刚刚郁瑶在街上对她做的事情，她就恨不得将郁瑶千刀万剐！ “当然没问题！” 对方笑着，掏出一锭黄金放在桌子上：“这段日子秦小姐受苦了，这些钱就当是我们的诚意，秦小姐手下，先好好拾掇拾掇自己。” 说着，这人拿着扇子有些嫌弃的在鼻子前面扇了扇，秦月顿时就黑了脸，这是在嫌弃她身上有味道。 别说是其他人，就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脏的不行，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沐浴是什么时候了，尤其刚刚又被那些人用烂菜叶扔她，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真是绝了。 “多谢！” 这句话绝对是诚心的，这是她这段时间接受到的最大的善意，这可是十两黄金，省着些的话，够普通人家生活好多年的了。 把黄金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这才问答：“你还没说需要我帮什么忙？” “等沈梓尧考完试出来，我自然会联系秦小姐，保重。” 对方起身就走，步伐匆匆，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秦月根本不在乎这些，既然要等到沈梓尧出来，那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收拾自己，想到自己能够光鲜亮丽的出现在沈梓尧面前，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至于郁瑶那个贱人，她一定会找机会收拾的！ 那人回去之后就立刻禀报他主子：“王爷，那个女人已经安排妥当了，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嗯，要确保万无一失！” “王爷放心，那女人没什么脑子，今天又被那个女大夫当街打了一顿，正在气头上，属下都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晟王满意的点点头，之后就没再说话。 孙氏的情况在好转，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秦月再也没来过，郁瑶以为她总算是乖巧一些了，说不定都回才苍城去了。 转眼就到了沈梓尧考完试这天，郁瑶一大早上就到了两个孩子去迎接，九天没见，还真是想他。 结果远远地就看见穿着一身水红色长裙的秦月站在门口等着，秋日的早晨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她穿的少，时不时地跺跺脚取暖。 “姐姐，是那个坏女人！” 萱儿一眼就认出了她，下一秒就疑惑道：“上次见她还穷得像个乞丐，这次怎么又变了？” 郁瑶笑了笑说道：“你们还小，京城这么大，她自然有她活下去的办法。” 说着，朝着秦月那边咂咂嘴，心里吐槽：穿得跟勾栏院里的姑娘一个样！ 不得不说，郁瑶还真没说错，这身衣裳就是秦月去成衣店照着勾栏院姑娘们喜欢的款式买的，那些姑娘说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一路走来，好多男子纷纷侧目，她暗暗骄傲，男子果然喜欢，过会儿沈梓尧出来肯定也会眼前一亮！ “那青楼女子是怎么回事？大清早的站在贡院门口成何体统！”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等哪个相好的？” “不至于不至于，青楼女子也没有这么没脸没皮的！” …… 对于真正的青楼女子来说，贡院这样的地方是很神圣的，都是国家栋梁诞生的地方，她们觉得自己身份卑微，不配出现在这里，就算是有相好的书生参加科考，她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贡院门口等人。 谁知道就出了秦月这个脸皮厚的！ 守门的侍卫都看不下去过来赶人：“去去去，穿成这样有伤风化！躲远点！” “噗嗤！” 郁瑶没忍住笑出声，不会把不会吧，这女人真以为穿成这样，沈梓尧就会多看她一眼？ 她看看秦月，再看看自己，十分骄傲自豪的挺了挺x，那女人真是过分自信了。 第234章 从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秦月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特意打扮过来的，却被这些人当成那种不正经的女子！ 虽说这衣服确实有些暴露，但她人却是高洁的，而且她打扮这样也只是为了给沈梓尧看而已，这些土包子在凑什么热闹？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民，还是没办法跟官差起冲突的，不管是扮可怜还是怎么样，她都被赶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她不爽的哼了一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都给我等着！” 她现在背后有人，而且今天是特意打扮过来的，到时候肯定能让沈梓尧眼前一亮，让沈梓尧知道她的好，这些人还不是只有跪在她面前求饶的份儿！ 郁瑶没什么心思关注她，认真的看着贡院的大门，马上就开门了，她一定可以在人群中一眼看见沈梓尧。 没过多久，大门打开，她站在车上，果然一眼在人群中找到沈梓尧的身影，他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明明大家都是穿一样的衣服，却总是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他就是最优秀的那个。 同样的，沈梓尧也在第一时间看见她，见她招手，他也挥了挥手，回以一笑。 旁边的考生见了，十分惊讶：“这位同学，原来你会笑啊！” 这几天考试，这个学生就坐在沈梓尧的对面，说实话，这么多天，他从没有看见沈梓尧有过多余的表情，之前还以为是面瘫来着。 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沈梓尧笑了下，并没有搭理，直接朝着郁瑶走过去。 “来了来了，姐夫来了！姐夫这么高兴，一看就是考得很好的样子！” 萱儿激动地搓搓手，在她心里，姐夫也厉害了，姐夫一定能高中状元！ 郁瑶也笑着看他，正准备下车迎接一下，一道水红色的身影就这么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秦月本来是打算直接扑到沈梓尧怀里去的，但是沈梓尧反应迅速，直接闪开了，然后越过她，把郁瑶拉近自己的怀里。 “没事吧？” 他关切的问郁瑶，眼睛还在打量郁瑶有没有受伤。 郁瑶摇摇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差点摔倒在地上的勾栏女子。 “沈梓尧，你说你之前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怎么会有勾栏院的女子特意来等你？” 她佯装生气，沈梓尧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的玩意，笑着问：“我说我没有，娘子相信吗？” “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那为夫只能把心掏出来给娘子，证明为夫的清白了。” 说着，他一脸痛苦的做出要剜心的样子，郁瑶还没说什么呢，一旁的秦月就又扑过来：“梓尧，我不准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玩起闺房之乐，她恨不得上前撕烂郁瑶那张脸！ 沈梓尧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眼中透着一丝冷意，并不打算搭理她，拉着郁瑶就要上车。 “梓尧，我为了来见你，受了多少苦，难道你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吗？” 她双眼含泪，看上去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刚刚郁瑶当着沈梓尧的面说她是勾栏院的女子她都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沈梓尧知道她来找他有多么的不容易。 “秦小姐，怎么说你也算是出身书香门第，怎么能这么厚脸皮呢？没看见我丈夫都不想理你吗？” 郁瑶挽着沈梓尧的胳膊，神情很是得意，不知为什么，她最近很喜欢看秦月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得不说，真的很爽。 秦月却根本不理她，依旧泪眼婆娑的看着沈梓尧，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 她说：“梓尧，我知道你是担心你对我有回应，这女人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我知道你的难度，但是我真的好想你，我为了来见你，离家出走，一路上差点被强盗掳走，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她说的声情并茂，还一边用帕子擦眼泪，好像郁瑶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郁瑶笑着对沈梓尧说：“你刚进贡院那天，她打了萱儿，还抢了萱儿的钱，更是当街说她跟你是两情相悦，说我是棒打鸳鸯，还说要亲自让你承认你们之前的感情，啧啧啧，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事瞒着我？” 尽管知道郁瑶并没有真的生气，但是沈梓尧还是嫌弃的皱起眉头，他不过就是去考了个试，怎么就没人污蔑成这样了？ “有人污蔑你丈夫，你就这么看着？” 他有些不满的揪了揪郁瑶的鼻子，看似惩罚，实际上就是明晃晃的秀恩爱。 周围来看热闹的人刚开始还真以为沈梓尧当真在外面跟勾栏院的姑娘有一腿，谁知道沈梓尧不慌不乱，甚至还跟妻子打情骂俏，这么好的感情，犯得着出去找别的女人？ 更何况，那个勾栏院的女子长得还没有他原配夫人好看，又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当然没有，我当即就把她打了一顿，我相公的清誉，怎么能让别人随意诋毁？” 郁瑶骄傲的仰着脖子，像是一个讨赏的小孩，沈梓尧这才满意，点点她的鼻尖笑道：“娘子果然没让为夫失望，走吧，回家。” 他直接把郁瑶抱上马车，全程没有看秦月一眼。 “梓尧！你当真这么狠心！” 秦月不甘心，还想拦住马车，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她一定要让大家觉得她跟沈梓尧一定有一腿！ 这时候，车里传来沈梓尧的声音：“梅铠，外面聒噪得很，你把那人从哪来的送回哪里去，别再出来扰人清静。” 不止是秦月，就连吃瓜群众都愣了一下，从哪来的送到哪里去？苍城？ 然而梅铠不是一般人，他跟沈梓尧一起长大，就算没把话说明白，他也能很好地理解其中含义：“主子放心，属下这就把这位姑娘送回勾栏院！”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吗！这姑娘满身勾栏院的打扮，不是送回勾栏院还能送回哪里？ “快回去吧！勾栏女子也敢出来玷污人家公子的清白，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 “人家夫人那么好看，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我见过真被外面女子找上门的人，男子由于心虚肯定是一脸慌张，但是刚刚这位公子，脸上一片坦荡，甚至都没有看哪个女子一眼，显然跟她是没什么交集的，这女子就是个碰瓷的！” “对！就是个碰瓷的！真是晦气啊，刚考完试出来就遇见这么糟心的事情！” …… 第235章 侥幸 秦月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马车，似乎是想要贯穿马车的车厢看清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沈梓尧。 沈梓尧从来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的，虽然之前他也不喜欢自己，但是从不会说她是勾栏院的人这种话，他变了！ 肯定是郁瑶那个女人整天在他面前嚼舌根说她坏话，沈梓尧对她的态度才会变得这么恶劣。 这个贱人！ “沈梓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要不是有我父亲举荐，你能有这次上京赶考的机会吗？你连，你连乡试都没有参加过，哪里有资格参加会试？要不是因为我，我爹会这么帮你吗？” 她现在算是豁出去了，反正沈梓尧说她是勾栏院的女子，那他就说沈梓尧是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就算他这次考得不错，名声也会受损！ 更何况她手里还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旦那个秘密说出来，他们还能不能在京城立足都不知道，更别提在朝中为官了！ 要不是她想靠这个把柄顺利嫁给沈梓尧，她早就说了！ “没参加过乡试？这不应该啊！” “是啊，没参加过乡试的人怎么能有能力来京城赶考？这也太离谱了！” “果然有背景就是不一样，这种事情都作假！” “你们误会了，听说今天皇上觉得朝堂上人才少，颁布了一道圣旨，允许各地学生中最优秀的一波人参加考试，也算是充盈朝廷用人，当然，这必须是当地最优秀的人才能获得这个资格。” “原来如此！那也得有真本事才行！” ……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误会是说清楚了，但因为这话是秦月说出来的，大家还是觉得沈梓尧其实并没有那么优秀，主要还是占了便宜。 沈梓尧是不在意的，但是郁瑶可受不了这气，拉开帘子笑着问道：“秦小姐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秦院长推荐我相公原因有二，其一自然是因为我相公成绩优异，整个苍城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这其二嘛，自然是秦院长觉得我相公被你骚扰，心怀愧疚，所以当做是补偿而已。” “可怜天下父母心，秦院长深明大义，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维护自己女儿的名声，谁知这个女儿这么不争气，明明出身书香门第却总喜欢像那勾栏女子不学好，整天不误正事就想着怎么勾搭别人家的相公！” “怎么，苏公子被你害死了，你还不知悔改，现在还想把我相公也拽下水不成？啧啧，可怜秦院长爱女心切，没想到还是没能阻止你进了勾栏院！” 她这一番话，就像是炮弹一样连续的往外说，听的大伙儿都一愣一愣的。 什么情况？这勾栏女子还出身书香门第呢？ 这女子还害死了人？ 还总喜欢勾搭别人的相公，这是有什么毛病！ 大家正惊讶着，就听见沈梓尧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好了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我们还没孩子，你怎么就开始操着当娘的心了？” 门外的吃瓜群众：啊这…… 秦月更是像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车里面，正准备说话，梅铠就下车提住她的胳膊真要把人送去勾栏院，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沈梓尧就出来赶车，郁瑶也出来跟他坐在外面，车里反而坐着两个孩子。 “还没来得及问你，考得怎么样？” 郁瑶侧头看着他，有光线照过来，只觉得他周身都像是被镀了金一样，好看得不行。 “还行，不出意外的话就能中。” 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之前在书院的时候就看了很多历年的题，大都是不怎么难的，这次也差不多。 至于他说的意外，自然是指跟皇帝作对的那帮人。 这段时间他们虽然藏得很深，但是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按理来说，整个京城都是那些人的眼目，要真说藏，那是藏不住的，更何况还有之前追杀莫寒的那群人。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群人突然就不动手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就是想在这次考试中动手脚。 “对了，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郁瑶想起之前的事情，接着说道：“你刚进贡院的那天，秦月就来找过我，她说她已经查到了你的身份，我担心她会不会坏事。” 沈梓尧想了想说道：“不一定，之前我们已经跟皇上摊牌，就算事情败露，皇上也会相信我们。” “可是肯定有人想拿这件事做文章。” 沈梓尧拍拍她的手说道：“没事，这件事情我会随机应对的，不用担心。” 他能这么说就证明他是真的不放在心上，郁瑶点点头没在说什么，一起回家等放榜那天再说。 而此时城外一百里的地方，从宁远国来的使臣团也刚好在这里安营扎寨，为首的使臣就是沈一峰。 这个任务是宁远国的皇帝特意让他来一探究竟的。 之前他一直不相信沈梓尧还活着，但是后来不管派了几波人来全都没有了音讯，这就不得不引人怀疑了，他去跟皇帝说明情况，皇帝发了好大一通火，最后还是用了这个办法，让他先来槐安国探探情况。 “侯爷，今天是槐安国的学生科考结束的日子，属下去查了，考生中确实有一个叫沈梓尧的，但是我们的人去晚了，没看见那人到底是不是世……沈梓尧。” 侍卫惊了一下，差点就要称呼沈梓尧为世子了，毕竟那位才是侯府真正嫡亲的血脉，而眼前这位却是用了手段才坐稳了现在的位置。 大家心里都懂，只是不敢说而已。 “哼！管好自己的嘴巴，念在你是初犯，本候就不跟你计较，若再有下次，你这舌头就别要了！” 侍卫急忙应下，又交代了一些情况，这才离开。 虽然侍卫说没看见人，但是现在基本能确定就是沈梓尧。 没想到他命这么大，受那么重的伤还摔下悬崖都没死，这次，他一定要亲眼看着人断气才行！ 没错，他这次就是来送沈梓尧下地狱的！ 他就不信沈梓尧能侥幸一次，还能侥幸第二次！? 第236章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看到他气成这样，他的幕僚尹华立刻上前说道：“侯爷何必跟一个下人置气？明天我们进京一看究竟，我倒是要看看他沈梓尧的命有多硬！” 尹华给沈一峰送来吃的，接着又说了一会儿沈梓尧的坏话，在夸了一会儿沈子峰才是真正的侯府接班人，沈一峰的情绪这才有所好转。 “听说我那位好哥哥跟槐安国的一个寡妇在一起了，想不到啊，如今的他竟然这么饥不择食！” 说起这个沈一峰就高兴，以前是侯府世子的时候，沈梓尧装清高，说什么不近女色，结果身份一落千丈，连寡妇都不放过了，真是给沈家丢脸。 尹华却不这么想：“听说那个寡妇会些黄岐之术，还是不能小看。” “那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仗着是个女大夫，所以名声大些罢了，哪能跟宫里那些御医比？” 沈一峰笑了笑，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一个农妇难不成还能翻出什么水花？ 看着沈一峰这个样子，尹华没有再说什么，借口先去看看帐篷搭建好了没，起身离开。 他刚走，就有一个小兵凑过来说道：“大人，我们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全都没回来，小的派人去找，尸体在半路上找到了，中了剧毒。” 尹华皱起眉头：“可能查到是什么毒？” “查不出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且发作的时间很快。” 尹华的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看来沈梓尧身边有一个毒术非常厉害的人。 没错，这些人就是他们派去暗中监视沈梓尧他们的，结果昨天才派出去，今天就死了。 “把尸体处理干净，这件事先不要伸张。” “是。” 他回头看了沈一峰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事情都迫在眉睫了，沈一峰还一点都不当回事，他真以为坐上那个位置就万事无忧了？ 要不是夫人对他有恩，他可真是不愿意待在沈一峰这个蠢货身边，现在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月被人从勾栏院里救出来的时候已经被院里老鸨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梅铠特意花了钱让老鸨给她点苦头吃。 倒不是让她去接客，就是教教她规矩，让她长点记性。 秦月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怒问：“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救我！” 她眼眶通红，一看就知道是哭过，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青一阵紫一阵，被教训得挺惨。 黑衣男子笑了笑，轻声说道：“让秦小姐长长记性也是好的。” “你什么意思？” 秦月都快要气死了，她都这样了，这男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们明明是合作关系！ “我之前就跟秦小姐说过，欲速则不达，但是秦小姐不听，那我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让秦小姐吃些苦头长长记性了。” 秦月有些懵，他什么时候说过？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那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帮我嫁给沈梓尧，不能让郁瑶那个贱人得意太久了！” “别着急，只要你帮我们把事情做了，我们肯定把你送到沈梓尧身边。” 黑衣男子神秘的笑笑，秦月却觉得有些不靠谱，说道：“你们到底要握做什么？” “在放榜当日，你当众把沈梓尧是宁远国侯府世子的身份说出来即可。” “什么！” 秦月吓得站了起来，那件事不是只有她才知道吗？ 还是花费了很多心思才查到的!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秦月下意识的就否认，虽然她拿这个威胁郁瑶，但是从没有想过真的将这件事说出来，毕竟这件事一说，沈梓尧不仅不能当官，甚至还很有可能会被处死，那她这么久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秦小姐，真是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在为沈梓尧开脱，你可别忘了，要不是在下，你现在还在勾栏院里受苦。” 男子笑得有些讽刺，好像秦月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秦月恼羞成怒：“不是的，他是被郁瑶那个贱人蛊惑了！那不是他的本意！” “秦小姐还真是喜欢自己骗自己。” 男子直接坐下来，准备给她做一下思想工作。 “你自己想一想，他什么时候给过你好脸色？” “他什么时候对你表现出喜欢？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再者，要是他真的能当官，秦小姐觉得自己真的能比得过他的原配夫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吗？” “你只能让他败在你的手上，等他回来找你，不就是你让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吗？” 前面几句秦月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但是最后这一句她却是听懂了的。 对啊，刚开始的时候，郁瑶可不就是占了沈梓尧受伤的便宜吗？ 那个时候沈梓尧觉得郁瑶救了她，所以他就以身相许了。 所以一直以来，沈梓尧对郁瑶都只是感谢之情，真正爱的人是她！ 她顿然醒悟，瞪大眼睛问：“要是我真的说了，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自然不会，只是不能让他入朝为官而已。” 秦月瞬间就不满意了：“那怎么行？我是要当高官夫人的！” “秦小姐，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秦月犹豫了，她陷入两难的境地，到底是要一个出类拔萃当高官的沈梓尧，还是要一个只陪在她身边的沈梓尧。 沈梓尧成绩这么好，就算不能当官，回苍城去当个教书先生应该也是很厉害的吧？将来还可以再开个书院，像她爹娘一样，照样过一辈子。 “那你们得帮我帮一件事。” 黑衣男子十分好说话的道：“秦小姐请说。” “我要郁瑶的命，只要郁瑶还活着，我这心里就不安，你们要是能帮我解决了郁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黑衣男子眯了眯眼睛，一时间没答应，但是也没拒绝。 “你倒是说话啊？难不成你们连个村妇都解决不了？” 秦月有些急切的看着他，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摆，看穿着她就知道这人身份肯定不一样，他们对付郁瑶肯定很轻松。? 第237章 野心 “这件事我要请示主上才能给你答复，但是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去干扰你们。” 男子手上的扇子摇个不停，脸上的笑让人觉得他胜券在握，不知怎么的，秦月莫名的觉得他好像真的有那个能力。 但是只要郁瑶不死，她心里就好像插了一根刺，怎么都安下心来，就算这个人不帮自己，事后她也一定会找机会把人解决的。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这么说就是同意了，男子点点头离开，把她一个人留在客栈，秦月看着自己这一身青青紫紫的伤痕，全都是拜郁瑶所赐，顿时就觉得心烦。 要是没有郁瑶，她就是沈梓尧身边唯一的一个，沈梓尧会跟她白首一生！ 贱人，给我等着！ 郁瑶一觉醒来，今天不是去医馆坐诊的日子，就想着亲自去菜市场买些才回来做饭，正好沈梓尧也没有什么事，两人一起出门。 然而今天跟往常不一样，街上没有以前热闹，人们脸上反而带着一丝丝的恐慌，只是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刘大嫂，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她站在卖煎饼的小摊前打听，卖煎饼的刘大嫂看了看两边没有官府的人，这才小声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呢，今天宁远国的使臣就要来了，官府让我们不要肆意喧哗！” 这件事郁瑶倒是知道的，沈梓尧问：“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但是这一大早的就开始清扫大街了，看样子是快了！” 说到这里，刘大嫂叹了一口气：“宁远国这一次是来者不善啊！事先都没派人来通知一下，突然就来了，这不是欺负我们槐安国吗？好不容易安定了几年，可不能在出事了！” 刘大嫂满脸愁容，旁边的人听见也是同样的表情，百姓们永远是战争的牺牲品。 “放心吧刘大嫂，他们不敢乱来的，再说我们国家这几年发展起来了，就算真的要打起来，也肯定能胜利的！” 郁瑶笑着安慰，刘大嫂知道她就是说些安慰自己的场面话，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郁大夫，你是不知道，我们槐安国文化人多，但是能上战场的却很少，就算是抓了壮丁去的，也不是宁远国的对手，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前几年，我家大儿和我侄儿就是这么没了的……” 说到伤心处，刘大嫂忍不住红了眼眶，现在她家里的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要是真的征兵，肯定又要上战场，让她可怎么活？ 这个郁瑶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因为她说的是实话。 “大嫂放心，当今圣上贤明，一定不会让大家打没有准备的战争，也不会轻易打起来的。” 这话是沈梓尧说的，刘大嫂点点头，其实并没有被安慰到多少。 两人手牵手去菜市场买了菜，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高昂，连带着郁瑶也高兴不起来，不管在哪个时代，大家都是渴望和平的。 吃完饭后，沈梓尧就给皇帝写了一封信让梅铠想办法送进宫，郁瑶抿抿嘴唇问道：“你说他会答应吗？” 沈梓尧写的内容是想去军营里看看将士们操练的情况，这就需要有皇帝的批准。 “会的。” 沈梓尧很肯定的点点头，他知道莫寒有野心，不仅想要坐稳那个位置，还要让宁远国对他敬而远之。 此时皇宫内，莫寒已经收到了沈梓尧的信，沈梓尧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想看看操练情况，然后给士兵出一个操练方案。 他是宁远国的战神将军，他的操练方案肯定是很好的，莫寒也很是心动，他一直头疼自己麾下没有能用的军事人才，现在这位可不就是送上门的。 正好长公主也在，莫寒就给长公主看了信的内容，长公主却犹豫起来：“你就不怕他们真的是宁远国派来的奸细吗？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兵力，要是真的让他知道了，我们槐安国就真的完了！” 虽然她很想尊重弟弟的想法，但是现在内忧外患，要是再不长个心眼，亡国就真的不远了。 “我知道皇姐在担心什么，但是皇姐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体都是郁大夫在帮我调理，要是他们真的有不轨之心，我只怕是早就没命了。” 他是见识过郁瑶那些毒的厉害的，只要闻到味道就没命了，她有无数下手的机会。 相比起潜进军营这么复杂的事情，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他这个皇帝，一个国家皇帝死了，群龙无首，那不是更容易攻陷吗？ 弟弟的情况长公主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她之前不信任郁瑶，还找了一个信得过的太医专门检查了药的成分，大部分药材都是针对莫寒病症的，只有稍有的几味药材却是太医都查不出来，但是太医却能够保证那些东西无毒，可以放心使用。 随后她又派人出宫打听了一下易兴堂的女大夫，确实是治好了很多的疑难杂症，这才放心的让皇帝服用。 但是现在他们却想把手伸进军营，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莫寒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直接说道：“皇姐，你别忘了他之前的身份，他是另周边几个国家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要是他真的想对我们的军队下手，至于明目张胆的告诉我吗？” 没错，其实沈梓尧完全可以自己去军营看看，但是为了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他还是写信跟皇帝沟通，这样也能消除皇帝的疑虑。 莫寒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过，知道他们真的不是皇姐想的那样的人，所以不顾长公主的反对，就给沈梓尧写了回信。 沈梓尧拆开信的时候就笑了，他果然没猜错。 但是莫寒并不能让他明目张胆的进军营，只能让他乔装打扮一下，扮成士兵跟在莫寒信得过的一个将军身后进去看看。 因为莫寒身边有太多的人在盯着他，而且现在他跟沈梓尧的关系还不能让人知道，否则那些想要逼他退位的人难免要开始对付沈梓尧，不能让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人掐断在摇篮里。? 第238章 沈一峰中毒 太阳落山之前，宁远国的使臣团终于进了城，皇帝派了官员在门口迎接，然后带去安排住宿，沈梓尧和郁瑶混在人群中看了一眼，领头的果然就是他那个好弟弟。 郁瑶看得连连摇头，这真是一个爹生的？为什么沈梓尧长得那么好看，但是沈一峰却长得那么不尽人意呢？ “这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沈梓尧看着马上的人微微颔首：“嗯。” “他娘是不是长得很丑？” 沈梓尧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不丑。” 作为侯府的妾室，身份多好是不太可能的，重要的还是得长得漂亮，不然凭什么得到侯爷的喜欢？ 郁瑶就开始咂嘴：“那这么说的话就是他爹丑了。” 沈梓尧转头看着她，就听她认真的说道：“他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要么就是你爹长得不好看，你长得像你娘，要么他根本不是侯府的血脉。” 闻言，沈梓尧又仔细看了看沈一峰那张脸，想到他说的父亲也是糟了他们母子俩的毒手，看来还真是，要真是亲生的，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既然跟你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那就更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郁瑶冷笑一声，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取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弹到沈一峰的脖颈上。 沈一峰只觉得脖子一痛，伸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并不知道小药丸已经变成粉末散布在他身上。 “侯爷，怎么了？” 尹华见他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转头问了一句。 “没事，可能是好几日不曾沐浴，身上有些不舒服。” 这几天没住驿馆，都是在野外扎营，自然是没条件好好洗个澡，身上有些痒是正常的，他并没有太在意。 尹华点点头，也没怎么当回事。 郁瑶拉着沈梓尧挤出人群，贼兮兮的说：“有他好受的。” 沈梓尧勾了勾嘴唇，提前让他受点罪也是不错的。 还没到驿馆，沈一峰就坚持不住了，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在槐安国百姓面前丢了一个大脸。 摔到地上之后他并没有着急起来，而是顺势在地上打滚，嘴里嚷着好痒。 郁瑶刚刚给他下的就是一种奇痒无比的痒痒粉，只要郁瑶不出手，他就得这样一直痒下去。 使臣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尤其沈一峰还作为领头的，更是得时刻看重自己的仪态仪表，这才刚进城就发生这样的情况，无意是给宁远国丢脸了。 “侯爷，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尹华急忙下马来搀扶他，他却还不乐意，就一个劲儿的在地上打滚，最后还是叫了几个人一起把他抬走的。 百姓们哈哈大笑，没想到宁远国这次会派这么丢脸的人过来，本来心情有些不好的众人瞬间就不那么郁闷了。 来迎接的朝臣想笑，但是顾及双方的情面，还是忍住了，急忙说道：“侯爷可是水土不服？快送到驿馆去，再找几个大夫来看看！” 除非皇帝下令，否则这些人是没资格用太医的，所以只能请民间的大夫，尹华看不起民间大夫，直接对官员说道：“我家侯爷突发急症，一般的大夫只怕无能医治，还望大人上报淮安皇帝，派个太医过来看看。” 官员忍着笑道：“好说好说，来者是客，本官这就去请奏皇上！” 他招来手下，让手下去给皇帝送消息。 沈一峰被人抬进驿馆，一直嚷嚷着要沐浴，下面的人不敢耽搁，即可给他安排，谁知道坐进热水中的瞬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啊！” 他光着身子就跳了出来，好像这水里有什么能要人命的东西一样。 “侯爷，这水有问题？” 尹华看着他身上被抓破的皮肤，着实有些惨不忍睹，都见血了。 “换成凉水！要凉水！” 他现在身上是又痒又痛，十分强烈的灼痛感，再进热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他一边说一遍挠，恨不得把那一身皮肉都挠坏。 “侯爷，可别再挠了，这都出血了！” 尹华想阻止，但是他根本就不听，等下人换了凉水，他坐进去才稍微有些舒服。 太医来的时候他依旧坐在凉水里不愿意出来，太医没办法，只能亲自去看。 此时他一身皮肉已经被挠得惨不忍睹了，再挠下去只怕是要见骨头了。 太医诊断了一番，有些为难的问道：“不知各位可有在野外过夜？” 尹华回答：“这几日都是在野外扎营。” “那便是了，野外有些虫子剧毒无比，被咬一口就会奇痒无比，浑身溃烂而死。” 太医是聪明人，虽然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推脱给野外的虫子是最好不过的，总不能说他们这些朝廷官员给使臣下毒吧？ 一听说会身体溃烂而死，沈一峰顿时就着急了，一把抓住太医的手：“救我！救救我！否则你们槐安国谁都别想好过！” 他是作为使臣来到槐安国的，要是真在槐安国死了，那必然要追究槐安国的责任，甚至还会成为宁远国发动战争的借口，这一点，槐安国的众人不是不懂。 也正因为如此，太医也十分为难，说道：“这……本官暂时也没有医治的法子，但是带了一些止痒的药膏，侯爷且先用着，等本官去与各位同僚商量一番，定会为侯爷制作出解药。” 这么说来，就是太医也没有办法，沈一峰咬牙，拍起一片水花，溅得周围几个人身上全是水。 “废物！你们槐安国都是废物！” 这话任何人都不爱听，太医顿时就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来者是客，本官自然希望侯爷能够恢复康健，若是侯爷这么瞧不起人，那边让你们宁远国随行的大夫来看！” 说完，冷哼一声就要离开，太医是属于朝廷命官，有阶品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尹华不满的看了一眼口无遮拦的沈一峰，急忙追上去赔礼道歉：“张太医喜怒，莫要与我家侯爷一般计较，他也是初来乍到就遭此横祸，心里不痛快罢了。”? 第239章 夜探驿馆 使臣团中也是有随行的大夫的，在太医来之前就看过了，没办法解决，只要眼巴巴的看着太医，现在太医说没办法，这才把火气都发在太医身上。 听了尹华的话之后，太医的脸色这才有了好转，给了他一瓶止痒的药膏才离开。 郁瑶的毒自然不是这普通的止痒膏能够解决的，涂抹之后还是奇痒无比，甚至还不如在水里泡着，沈子峰又发了一桩火，又去凉水里泡着了。 “侯爷，依我看，这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不是什么野外的虫子。” 尹华想了想，还是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槐安国的小皇帝给我们下马威？” 尹华摇头：“侯爷别忘了，沈梓尧也在这京城之中，我们进城，他肯定知道。” 说着，他想起昨天他们派来的几个人全都死在回去的路上，也都是中了剧毒，那个女人，远比他们所有人想的都不简单。 “难怪我一进城就感觉不舒服！” 沈子峰又是一拳打在水里，本想着找机会再去查查那个女人的底细，谁知道反被将了一军。 “侯爷，那个女人不简单，我们不能擅自行动，况且，之前我们派来打探消息的人也都是中毒身亡，还都是不一样的毒，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找到解毒的办法，甚至……” 尹华说到一半就顿了顿，没能再说下去。 沈一峰不满的看着他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甚至要是她想的话，侯爷现在身上中的毒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换句话来说，要是郁瑶想用毒杀了他，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但是对方明显不想让他这么快死，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 听到这话，沈一峰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凉了半截，之前他就斗不过沈梓尧，现在沈梓尧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女人，看来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棘手。 “那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还得去求她给解药？” 这句话说出来沈一峰都觉得可笑，她会给自己解药才怪了。 “先看看槐安的太医能不能配制出解药，要是不能，属下想办法去偷一份回来。” 找是不可能去找的，也不可能跟他们低头，但是可以偷一份解药出来，虽说会危险一些，但是也不能丢了宁远国的脸。 沈一峰咬牙点点头，双手又在身上烦躁的挠了挠，还是大意了，让那些个女人得了手。 郁瑶倒是开心得不行，一晚上脸上都笑眯眯的，沈梓尧把人搂在怀里，声音中透着些许宠溺：“你还没说你给他下了什么毒。” “就是痒痒粉，能痒得令人疯狂的那种。” “可有解？” 郁瑶摇摇头：“这玩意要什么解药？痒个五六天就自己恢复了，虽说不能要他的命，但是足以让人脱层皮。” 她坐在沈梓尧腿上，一手搂住沈梓尧的脖颈，另一只手却不安分的去摸沈梓尧的耳垂，眼中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欺负我的男人，我总是要让他吃点苦头的。” 她知道自己要是明着惹上沈一峰的话，百姓们肯定会受到牵连，所以制作了这种不需要任何解药的痒痒粉，也就是想让沈一峰受点罪，而且还找不到具体的证据。 沈梓尧勾了勾嘴角，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还想怎么收拾他？我亲自去。” 他的目的不在于杀了沈一峰那么简单，但是在这之前能让沈一峰吃点苦头他是很乐意的。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要沈一峰的血，帮你验一验。” 虽然不管验不验，沈一峰这条命都是留不住的，但郁瑶还是想让沈梓尧能够没什么心理负担，虽然他不说，但郁瑶知道他想知道的。 沈梓尧沉默了一下，问道：“滴血认亲？” “那玩意儿不管用，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好。” 沈梓尧就不再多问，在她脸上亲了亲起身离开。 这种事本可以让梅铠去做的，甚至是其他人，但是沈梓尧就是想亲自去会会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要是他真的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那他也能为父亲报仇雪恨了。 此时沈一峰依旧泡在水里，身上稍微好受了一点点，身边有两个侍女在伺候，一个轻轻摇着扇子，一个正温柔的往他嘴里送葡萄。 “侯爷，咱们槐安的葡萄甜不甜？” 两个侍女是官员特意送来给她解乏的，主要也是因为沈一峰运气不好，才刚到京城就遭了这样的罪，送两个侍女过来补偿一下。 “甜！不仅葡萄甜，人更甜嘿嘿嘿！” 沈一峰笑着，搂过侍女亲了一口，一时间觉得身上哪哪都舒服了。 两个侍女娇笑着，说一些讨好的话，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烛台瞬间就灭了。 一道人影闪过，把沈一峰吓得葡萄都掉了出来。 “呀！侯爷！” 两个侍女惊慌失措的就往浴桶身后躲，谁知飞来两根银针，两个侍女瞬间就倒在地上。 “什么人！”沈一峰顿时就慌了，此时坐在浴桶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慌张的大声喊道：“来人！人都死哪里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院子里的人全都跟两个宫女一样昏睡，根本听不见他的召唤。 “沈梓尧！我知道是你！有本事你就出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本事！” 他紧张的往四周看着，生怕有什么致命的东西朝自己这边过来。 他现在根本不能离开这水，身上的不适感又开始变得明显了。 沈梓尧从屏风后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沈一峰吓了一哆嗦，竟然真的是他！ “我我我……我警告你……我现在是作为使臣来的槐安国，我我我……我要是……是死了，皇上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他说的皇上自然是宁远国的皇帝，幼时，沈梓尧还喊过皇叔叔的那个人。 沈梓尧无视他的慌乱，甚至觉得他说话吵得人耳朵疼，直接点了他的穴，让他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 “放心，我还不着急要你性命。” 说着，沈梓尧拿出一把匕首，缓缓地朝他走过来。 沈一峰的眼中写满了恐惧，都说了不要他的性命，还拿匕首做什么！? 第240章 没有骨气的玩意儿 匕首在沈一峰脖颈上快速的划过，沈一峰只感觉到一阵刺痛，然后就见沈梓尧拿着一个小瓷瓶去取他的血。 这一刻，他眼中满是恐惧。 他想尖叫，但是现在自己发不出声音，他想求饶，奈何也是徒劳。 现在的沈梓尧简直太陌生了，根本不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 查探消息的人不是说沈梓尧现在就是个文弱的书生吗？怎么在他看来分明就是索命的阎王！ 沈梓尧取了血，冷笑道：“你尚且还能有些用处，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至少要让你这一趟来的有价值。” 说完，他瞬间就消失在沈一峰的面前，沈一峰直接被他吓晕过去。 跟常年在边疆的沈梓尧不一样，沈一峰从小娇生惯养，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没见过什么生死，也不把什么危险放在心上。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他用计把沈梓尧逼下山崖的时候，才会觉得那样的沈梓尧肯定死绝了，丝毫没有派人去查，反而满心欢喜的去跟皇帝讨功劳，然后坐上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晕了，根本没有发现，而最先醒过来的却还是沈一峰，他是被身上的痒劲难受醒的。 他想挠一挠，但是沈梓尧点的穴道还没有解开，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活生生受着那种被万蚁噬心的痛苦。 等到天大亮，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口气了。 本来今天是要进宫面圣的，但是却因为沈一峰的情况不得不作罢，皇帝早早的就得了这个消息，笑得很是痛快。 他就说沈梓尧夫妻二人是值得信赖的，按理来说沈一峰是沈梓尧的弟弟，要真是合伙来欺骗他的，沈一峰大可不必这么惨，现在，皇帝越发信任沈梓尧了，只盼着科考成绩尽快出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跟沈梓尧光明正大的见面讨论政事了。 普通大夫的法子治标不治本，躲在凉水里都不管用了，甚至还要往里面放冰块，足足在冰水里泡了三日之后，沈一峰发现自己被泡坏了。 是的，他对着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竟然没有反应了！ 于是又连续找了好几拨大夫来看，确诊无疑。 “废物！全都是废物！不过就是泡了三日冰水而已！” 沈一峰红着眼，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一边，甚至拿着鞭子开始打人，满地的仆人被打得伤痕累累。 “侯爷，恕我们无能！但是……但是我知道谁能治好侯爷！” 大夫跪在地上求饶，刚刚沈一峰打人的时候，也抽到了他，现在伤口正火辣辣的疼。 “什么人？” 沈一峰终于停止发疯，揪起大夫的领口红着眼质问。 “易……易兴堂有一位女大夫，医术极佳，说……说不定能治！” 就在沈一峰眼睛一亮的时候，尹华在旁边冷声提醒：“就是那个女人。” 沈一峰顿时把大夫扔得老远，大夫摔了一跤，吐出一口血来。 沈一峰大骂：“滚！都给我滚！” 那个女人巴不得他死，怎么可能愿意帮他？ 他现在身上伤痕累累，不就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侯爷，大夫说你不易动怒。” 尹华看着他发疯，及时制止，要是再这样下去，别说是不能人道，只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沈一峰还是火气大，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体都这样了，也不能再坏了，于是按捺住满心的火气，问尹华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尹华是他的幕僚，是他的军师，一定会帮他想办法的。 他有些急切的拽着尹华的手说道：“你快想想办法！我连孩子都没有，我不能就这么绝后！” 他还未成年就喜欢在别院养女人了，刚开始是偷偷摸摸的，后来被老侯爷发现还怒斥了几句，他怀恨在心，又有皇帝暗示，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老侯爷给处理了。 后来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一直没有子嗣，娘亲说他可能是年纪还小，过些年就会有了，但是现在，他的身体毁了，他不仅不会再有孩子，连男女之欢都不配享受了！ “还有那个太医，说是会给我研制解药，这都多少天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槐安国就是这么对待使臣的？” 他又开始发疯了，双手疯狂的挠着自己的身体，好几块肉都烂了，他就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一个劲儿的挠。 看他这个样子，尹华有些嫌弃的后退了一步，然后说道：“我会差人去问问，这么些天，该是有眉目了。至于这病，我会再找几个大夫来看看，若是再不行，就让槐安国的皇帝出面让那个女人来给你医治，皇帝的命令，她不敢违抗。” 沈一峰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是了，不管她多厉害，还是槐安国皇帝说的算，只要小皇帝一声令下，那个女人不敢懈怠。 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进宫去见槐安国的小皇帝，让他命令那个贱人来给我治病！顺便还有这痒症！” 尹华就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他知道沈一峰这个人没有骨气，没想到会这么没有骨气，想到被害死的老侯爷，再看看现在的沈梓尧，沈家怎么就出了一个这么贪生怕死的东西？ 很多事情，他是不想管的，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于是他进宫见皇帝。 与此同时，郁瑶把检测结果告诉沈梓尧：“恭喜你，那个人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一时间，沈梓尧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父亲终于不是死在自己儿子手下，难过的是，他曾经把那么一个人真的当成弟弟对待，还曾想自己常年在外，没办法在父亲身边尽孝，有这么一个弟弟陪着也挺好的。 世事难料。 郁瑶默默地抱着他：“没事的，我们马上就能为父亲报仇雪恨了。” 她既已嫁给他，他的父母自然就是她的。 沈梓尧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些。 快了，再过不久，他就能全心全意陪着她，过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了。 第241章 来自取其辱吗? 一个黑影来到面前，是皇帝的人，沈梓尧并没有松开搂着郁瑶的手，问道：“何事？” “主子让属下来问问郁大夫愿不愿意去给使臣治病。” 郁瑶从沈梓尧怀里抬起头：“就这么点痒痒粉，他就去找皇上出面了？” “不……不止……” 黑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沈一峰在冰水里泡了三日，把身子泡坏了。” “哈哈哈哈哈……” 郁瑶忍不住就是一阵爆笑，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这都不需要她动手，那玩意儿就把自己给玩废了。 沈梓尧也没想到还有这事，看着郁瑶笑得这么开心，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 “使臣进宫让主子请郁大夫去给沈一峰看病，主子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先派了太医过去，然后让属下来问问郁大夫的意思。” 这么说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沈一峰知道痒痒粉是她下的，现在身体变成这样也间接是她害的，但是依旧没有胆子来求她，所以就想让皇帝出面，因为她不能不给皇帝面子。 沈梓尧也看向她：“你可以不去。” 皇帝派人来问本来就是尊重她的选择，反正都是这样水火不容的关系了，就算拒绝，沈一峰也不敢说什么。 “去！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去呢？” 郁瑶笑得有些狡黠，跟黑影说道：“你回去告诉皇上，我不出诊，明日一早让沈一峰是易兴堂找我，我会亲自给他治疗！” 黑影应下，瞬间消失不见。 沈梓尧有些无奈的笑笑：“明日我陪你去医馆。” “不用不用，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处理的，你就放心吧！送上门的找虐的，我怎么会亲自放过呢？” 沈梓尧却坚持：“我怕你提前把他玩死了。” 郁瑶：…… 最终也只能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一峰就被人抬着送去易兴堂。 他身上全是伤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什么酷刑。 他觉得自己挺丢脸的，明知道自己跟那女人有不共戴天的仇，却还是只能低着头来找那个女人求医。 那个女人最好能把他治好，否则！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要是换做其他事情，沈一峰大可以去找皇帝的麻烦，毕竟他才到京城第一天就成了这个鬼样子，明显是槐安国的皇帝没有尽心派人保护，但是这还真不能怪人家槐安国的皇帝，毕竟他跟沈梓尧是私仇，而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公开的那一天。 今天正好是郁瑶看诊的样子，虽然沈一峰已经来得很早了，但是前面依旧排了好多病人。 “让开让开！” 沈一峰的人一来就要赶人，普通百姓哪里敢跟他们争，吓得连连后退。 沈梓尧都没抬头：“滚出去！” 作乱的人听见这一声吓了一跳，往郁瑶身边看过去，那个坐在偏案上帮忙写方子的人可不正是他们家世子爷？ 这次沈一峰是带了很多沈家侍卫来的，就是柳氏担心他在路上不适应，多带一些家里人过来，当然，全都是只听他们母子二人话的人。 沈梓尧一出声，他们就不敢说话了，虽说现在已经倒戈向柳氏母子，但那都是以为沈梓尧是真的身死在战场上，现在沈梓尧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还是很惧怕的。 尹华上前道：“我家少爷偶感恶疾，前来求医。” 在沈梓尧面前，尹华没敢直接喊沈一峰侯爷，因为他怕他们这一群人会被沈梓尧全都扔出去。 “排队。” 沈梓尧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们，也根本不在意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倒是沈一峰，见到沈梓尧就想起那天晚上他闯进房间取他血液的事情，浑身还是忍不住的发抖。 他们虽然不满排在这些百姓之后，但是沈梓尧都说话了，他们也不敢多说，毕竟他们有求于人。 郁瑶的速度很快，半个时辰之后就轮到他们了，几个手下急忙把人放下，此时沈一峰已经痒得想发狂了，但是在这里却连声音都不敢弄出来。 “身上这些伤怎么弄的？” “……” 沈一峰气得想打人，这不是你下的手吗？ “说话！问你怎么弄的？” 郁瑶突然吼了一声，把人吓了一跳。 “在在在在野外被虫子咬……咬了！” 郁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尹华有些头疼得看他一眼，没想到他真的这么没有骨气。 沈梓尧的嘴角也悄然勾起，郁瑶就开始给他诊脉，皱皱眉头：“你这身子不是一般的虚，年少的时候玩得太过了吧？就算现在没废再过个一两年也是要废的，与其受这份罪，干脆就别治了。” 沈一峰：……这个女人这么不知羞耻的吗？堂而皇之的说这种话！ “就……就算还有这一两年，我……我也要努力留下子嗣才行！” 郁瑶就忍不住笑出声了，毫不留情的讽刺：“得了吧，你过早通人事，坏了根基，根本没有生育能力。” “你！……” 沈一峰瞪大眼睛看着她，满是不敢置信。 他没有生育能力？可是娘不是说是因为他年纪还小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个女人就是骗她的！ 郁瑶还在说：“所以让你小小年纪别做坏事，这不，报应来了！啧啧啧，真是可怜啊！也不看看你哥，该努力的时候努力，该成家的时候成家，现在，老猛了！” 沈梓尧：……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 沈一峰……这是在炫耀吗？他今天早上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取其辱吗！ 尹华和沈家下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其他病人：？？？郁大夫平时说话是这样的吗？ “咳咳……” 沈梓尧打破沉默，拿过来一个木盒：“你的针。” “哦！对对对！虽然你没有那能力的，但是既然你都来找我了，那我肯定得帮你治，让你再快活两年是没问题的，五千两，交了银票去里面躺着。” “这么贵！” 沈一峰一时间忘了身上的难受。 干脆去抢得了！ “没收你黄金都是好的了，爱治不治！” 郁瑶浅浅的笑着，眉眼弯弯，好看得不得了，但是在沈一峰眼中，她就是个恶魔！ 第242章 不错也得错! 都走到这一步了，能不治吗？ 沈一峰咬咬牙，对尹华道：“把钱给她！” 尹华闻言，掏出五张价值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 旁边的百姓都看呆了，活了这么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数额的钱。 以前郁大夫给人看病也没收这么贵啊，难不成这种病真的很难治？ “我们家隔壁有个小公子好像也是不能生，来找郁大夫看的，但是从开始诊治到痊愈好像也就是一百两银子左右，没那么贵啊！” “你傻啊！这些可是宁远国的人，郁大夫当然是趁此机会宰一顿啦！” “说的有理！郁大夫这可真是爱国的表现！” …… 沈一峰：“……” 郁瑶就像没听见那些人说什么一样，收了钱，还仔细的数了数确定是五张银票，这才说道：“去里面躺着吧，记得把裤子脱了。” 沈梓尧：“……” 其他人：“……” 感受到一道不是很热切的视线，郁瑶转头去看，就见沈梓尧满脸阴郁的看着她。 她瞬间咧嘴笑了笑：“放心，只是为了方便扎针而已，我甚至可以蒙着眼睛不看的，我的手法很准！再说了，就他那废了的小玩意儿，我肯定是看不上眼的，你不必担心。” 说着，还安慰似的拍拍沈梓尧的肩膀。 沈梓尧：“……” 沈一峰：“！！！” 其他人：“哇奥~” 沈一峰黑着脸去了隔间，犹豫了很久还是把裤子脱了，现在治病要紧，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忍。 见到郁瑶真的用一块黑巾蒙住眼睛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大把长针的时候，他瞪大眼睛，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 “其……其实我不介意你看的……”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睛紧紧地盯着郁瑶手上那些针，怎么感觉比一般的银针粗那么多！ “我相公介意，所以我也介意。” 郁瑶平淡的回答，又强调道：“对了，因为蒙着眼睛，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确实会出现扎错的可能，但是你不用担心，这完全不影响你的康复。” 郁瑶对人体构造这么了解，怎么可能真的会扎错？ 当然，这是对别人，但是对沈一峰的话，那不错也得错了。 更何况，这比寻常粗上几分的银针也是郁瑶连夜为他准备的，肯定不能让他这么好过的。 其他人并没有进去，但是很快里面就传来沈一峰的惨叫声：“啊啊啊啊！” 郁瑶的声音传来：“别慌，这才刚刚开始。” “啊啊啊啊啊……” “不好意思扎错了。” “啊啊啊！尹华！尹华救我！” “喊吧，为了你的身体，就算你喊破喉咙他也不赶紧来。” 尹华：……他刚准备进去的动作就这么停下了。 沈梓尧坐在一旁悠闲的看书，丝毫不在意里面发出的声音，但是尹华却紧紧地闭着眼睛，他觉得再过不久这屋子都快要被那杀猪般的声音震塌了。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里面终于没有声音发出了，尹华还以为结束了，左等右等也不见动静，正打算进去，沈梓尧的长剑就抵在他喉咙上。 排队的百姓们吓了一跳，都说郁大夫的丈夫是个书生，怎么还玩起剑来了？ 而且速度那么快，他们都没看见沈梓尧是怎么出手的。 尹华咽了咽口水：“我只是想进去看看。” “她没出来之前，不准进。” 说着，沈梓尧收回长剑，继续坐下看书。 尹华站在原地缓了好一阵子，沈梓尧的功法真的精进了不少，他们这一次，实在是太轻敌了。 其他患者以为他是没有反应过来，急忙安慰道：“别着急，郁大夫看病就是不允许有人进去的，但是郁大夫这医术是真的厉害，她既然答应治疗，那肯定能治好！” “对对对！这可是我们整个槐安国最厉害的女大夫了！你们一定要相信她！” …… 患者们一说起这个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夸郁瑶，郁瑶刚来的时候还有人会捣乱，但是一段时间后，不管是大夫还是患者都对她心服口服，对她更是言听计从。 在他们眼里，郁瑶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女子！ 听着这些称赞，尹华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夫在民间的声誉会这么好，甚至蔓延直整个国家，这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一大阻碍。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郁瑶总算是出来了，尹华急忙迎上去：“我家主子怎么样？” “放心，死不了，只不过晕过去了，等会儿把针拔了就可以走。” 尹华有些激动：“这样就可以痊愈了？” 郁瑶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掺杂了很多探究：“谢谢你对我医术的认可，但这基本是神仙才能完成的。他年纪轻轻亏空成这样，至少还要扎半个月才能见效。” 尹华：…… 这么说，每天都要来？每天都要五千两？ 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啊！ “那……那他身上被虫……虫子咬了的伤能治吗？” “治不了，这种情况只能靠他自己熬，身体好一点的五六天就自动痊愈了，但是他这样的，怎么都得十来天。” 郁瑶算是实话实说，反正就算真的能治，她也不会治的，那是另外的价钱。 嗯，给钱也不给治的那种。 尹华顿时就说不出话了，他早就劝沈一峰不要沉迷女色，沈一峰不听，现在闹成这样能怪谁？ 紧接着，郁瑶就开始给别的患者看病了，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平和了很多，这简直就是区别对待！ 但是他们还不能有怨言，毕竟有仇，还是厚着脸皮来的。 郁瑶出来之后，沈梓尧就没怎么说过话，她也没什么忌讳，当着尹华和一众下人的面就问：“你是不是因为我给你仇人看病的事情生气了？” 沈梓尧有些无语，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但是她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目的的，正想回答，郁瑶就抢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皇帝下令，我也不能抗旨不遵啊！但是你放心，他蹦跶不了几日的。” 尹华：……可以尊重一下他吗？ 第243章 你会后悔的 几番势力总算是平和了几天，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异动，尤其是沈一峰一直忙着治病。 他的情况本来是每天都要去找郁瑶扎针的，但是郁瑶五天才去一次医馆，休息时间是不给看的，所以只能忍着。 身上的痒痒粉继续发力，足足十天之后才恢复，但是这段时间，沈一峰是不死也脱层皮了。 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肉是好的，甚至因为这几天天气热，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炎，沈一峰还发烧病倒了。 来到这里快半个月，沈一峰还没有正式见过淮安国的皇帝，更别提他这次来这里的目的。 尹华没办法，只能飞鸽传书回去，让宁远国那边的人想想办法，最好是再派一个有能力的使者过来。 然而，那只各自刚飞起来没多久就被梅铠射下来了，把绑在鸽子脚上的信件拆下来给沈梓尧之后，就把鸽子拿去厨房，准备晚上加个菜。 沈梓尧看了之后勾勾嘴角，想搬救兵？只怕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转眼就到了放榜这一天，郁瑶陪着沈梓尧一起去看，一眼就看见沈梓尧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中了中了！状元！” 虽然早就知道沈梓尧厉害，也知道他一定能够考中，但是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激动。 在别人看来，沈梓尧或许是很轻松的，但是只有她知道，沈梓尧是比别人努力很多才换来今天的结果。 在槐安国，国家重文，到处都能见到学堂，虽然并不是人人都要多厉害，但是自己的名字总是要会写的，更别提读书人了，那些什么诗词文章更是信手拈来。 但是在宁远国不是这样的，宁远国重武，一般很少会有读书人，也就是一些贵族人家为了培养继承人才不得不找人教导一些学识，而沈梓尧更是小小年纪就上了战场，能懂那些还是在空闲时间军师教的。 可他就凭借着军师教的那些，自己去找书籍看，更是在槐安国这个满是书生的国家脱颖而出，成为状元，这其中的艰难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郁瑶一把抱住身边的男子，感受着他的心跳，他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心跳很快，郁瑶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兴奋。 并不是这样就结束的，还有最后一门殿试，由皇帝亲自考核，但是这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相信沈梓尧肯定能应付的。 “走走走，我们回家，今晚去酒楼吃饭庆祝一下！” 她激动的拉着沈梓尧要回马车，突然见前面撞上来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沈梓尧抱着她急忙闪开。 而那个不知名的物体却因为没有支撑而摔在地上，看清楚之后发现，那个不知名物体是安分了几天的秦月。 “哟，原来是老朋友，行这么大的礼可真是太客气了。” 郁瑶冷哼一声，脸色很是不好看。 之前才把他送到勾栏院，现在又出来了，想到她之前说的那件事，郁瑶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沈梓尧一眼。 秦月没撞到人，也不失落，很利落的爬起来，直接无视郁瑶的存在，直接对着沈梓尧说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我留在身边，你还能当你的官，要么就等着我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她现在还是有些良心的，觉得只要沈梓尧答应她的要求，她就可以背叛那个黑衣男子，毕竟在她的心里，她还是很想跟着沈梓尧过官太太的生活。 本以为沈梓尧会心动的，毕竟她都已经把条件放的这么低了，更何况沈梓尧为了参加科考那么努力，她知道沈梓尧很看重这次机会。 所以，沈梓尧一定会答应把她留在身边的。 一定会的！ 然而，沈梓尧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抱着郁瑶绕开她上了马车，梅铠一扬鞭子，马就迈开腿的跑，转眼就把秦月甩在身后。 秦月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竟然一点都不考虑，直接就带着郁瑶那个贱人走了！ “沈梓尧！你会后悔的！” 喊了这么一句，周围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秦月看着远去的马车久久不能恢复心情，连黑衣男子站在身后都没有发现。 “怎么？秦小姐还做着官太太的美梦？” 黑衣男子冷笑了一声，眼中是一片阴霾，这个女人要是真的敢背叛他们，他保证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秦月被吓了一跳，她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所以急忙说道：“我只是想试试他，答应你们的事情，我当然是会做到的。” 她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沈梓尧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在做之前还是有些不忍心，所以才想着再来确定一下沈梓尧的心意，没想到沈梓尧这么干脆，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呵，记得最好，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黑衣男子转身就走，秦月还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传闻就在京城散播开了，说新科状元其实是宁远国派来的奸细，再结合这次宁远国使臣莫名其妙来京城的事情，瞬间人心惶惶。 这还不够，秦月见人就说，宁远国现在多么多么厉害，槐安国的百姓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毕竟沈梓尧的身份是宁远国那位百战百胜的战神。 战神这个名号还是很响亮的，百姓们都是听说过的，前几年两国交战的时候，槐安国的人还在他手下吃过亏。 只是幸好只是一次小战役，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沈梓尧对付的大多是外邦来侵犯的野蛮人。 所以淮安国的百姓心里对沈梓尧只是畏惧，并没有太多的憎恶。 郁瑶正在家里吃沙冰，虽然是秋天，但是天气依旧很热，吃一碗沙冰最舒服不过。 她把自己碗里的吃干净，然后凑到沈梓尧身边，沈梓尧舀了一勺自己碗里的送到她嘴里，她毫不客气的吃了，然后说道：“你说，现在的舆论可不就是在帮助我们吗？”? 第244章 将计就计 这次宁远国使臣的到来肯定是不安好心的，不管他们是为什么而来，对槐安国都不会是什么好事，而沈梓尧的身份最是敏感，正需要一个契机公开这件事，谁知道秦月就帮上忙了。 沈梓尧点点头，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很快，他的复仇计划就能步入正轨了。 皇帝也是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着急，心想这个时候暴露身份可能会对他们有影响，然而没多久，他收到暗卫送来的纸条，是沈梓尧写的，上面只有四个字：将计就计。 皇帝顿时就不担心了，只要沈梓尧有计划就好。 第二天上朝，这也是殿试的现场，沈梓尧站在正中间第一个，看着满朝文武和最上方的莫寒，嘴角勾起一抹笑。 一切尽在掌握中。 殿试其实就是相当于现代的面试环节，主要还是看看人的五官是否端正，再问几个问题考一下，然后就可以派到各个部门等着上任。 长相这一点，沈梓尧自然是没什么阻碍的，问题也回答得很不错，皇帝很满意，正要给他指派部门的时候，晟王突然站出来：“皇上，臣有事禀奏。” 皇帝知道自己这个皇叔在背后操控一切，但就是不想如他的意，笑着说道：“如今朕正在给状元郎指派官位，皇叔有事不如过会儿再奏？” 虽然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三分礼让，但是在场的都知道皇帝这是在跟晟王叫板，以前都是晟王压制小皇帝一成，这两年小皇帝翅膀硬了，敢跟晟王叫板了。 “臣要奏的事情，刚好跟新科状元有关系，皇帝就不怕错过这个机会，造成过失吗？” 晟王的语气不是很好，明显有逼迫的意思，小皇帝的脸色也是很快的沉下来，不高兴的问道：“皇叔当真要在朕最高兴的时候在朕的头上泼冷水吗？” “臣不敢，臣只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晟王一板一眼的回答，然后也不管皇帝同不同意，直接让人把在街上到处散布谣言的秦月带上来。 秦月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昨天晚上她就知道今天是要进宫来见皇帝的，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更没想到在背后给自己撑腰的竟然是晟王，一时间胆子就更大了一些。 她甚至还想着，要是还是不能得到沈梓尧的喜欢，那么趁机被皇帝看上也是不错的，在皇帝后宫中努力一下，要是能剩下皇子，那她这辈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本以为皇帝会被她迷得不行，谁知道皇帝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就生气了，一掌拍在案上，怒道：“荒唐！朝堂之上，何时能让女子登堂？” 这一震怒，朝臣练练跪下请罪，秦月不明所以，也在慌乱中跪了下去。 大殿之上，还站着的，只有晟王和沈梓尧。 沈梓尧是觉得皇帝生气跟自己没关系，所以没必要跪，晟王就更别说了，觉得自己比皇帝还牛，自然可以不跪，更何况，他现在就要撕开真相，让小皇帝知道他一心想要提拔的人，其实是个奸细。 朝堂上一片寂静，晟王却忍不住笑出声，说道：“说起这女子不能上朝堂，原来皇上还是记得祖训的，本王还以为皇上给忘了。” 刚刚还自称为臣，现在就是本王了，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把小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脸色一白，他知道晟王说的是之前他出宫求医，让皇姐假扮成他代理朝政那段时间。 晟王全都知道！ 也就是因为知道，才会一直派人追杀他。 皇帝努力压制住怒火，这才问道：“皇叔把女子带上朝堂，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晟王得逞的笑了笑，对地上跪着的秦月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事到如今，秦月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民、民女名叫……秦月，是、是……” “说重点！” 皇帝没耐心听她说这些，不耐烦的打断，秦月吓了一跳，急忙说道：“经过民女的一番探查，得知新科状元沈梓尧是、是宁远国镇南侯府的嫡世子！他……他此番来槐安国是为了当细作，取的皇上的信任，从……从而攻克槐安国！” 只这么一句话，秦月费了好些时间才说完，这么多人看着她，还全都是些大人物，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拖出去砍了。 秦月说完之后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继续跪着，然后大家又听见了晟王的笑声：“怎么样，在你即将要成功的时候，被一个女人给毁了，是不是特别失望？” 这话是对着沈梓尧说的，他觉得沈梓尧现在一定特别生气，毕竟策划了这么久，甚至还努力学习考了个状元，却在这里栽了跟头，换成任何人都会被气疯了的。 沈梓尧转过身去看着晟王笑了笑：“还好。” 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转过去站好，这下子，反而把晟王整不会了。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不都是先想办法撇清自己的嫌疑吗？怎么这个人就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 晟王正纠结着，就有人来禀报：“使臣团求见。” 病了好长时间，沈一峰终于大病初愈，想着是时候来跟皇帝聊一聊两国邦交的事情了。 他们今天来也是趁着沈梓尧当上状元的事情来看热闹，想看看沈梓尧在皇帝面前是怎么样的，本来是想当着槐安国皇帝的面让沈梓尧丢脸的，但是现在沈一峰的病还没好，还要看郁瑶的脸色过日子。 然而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一趟，直接改写他们的命运。 皇帝摆摆手，宣他们觐见。 晟王没想到使臣团会在这个时候来见皇帝，愣了一下，顿时就笑开了，这样一来，似乎越来越精彩了。 宁远国对于槐安国来说，是军事强国，所以，即便沈一峰只是使臣团的人，对待皇帝却还是很随便，他随意的行了个礼，正要说话，晟王就打断他，说道：“本王听说我们的新科状元跟侯爷好像关系匪浅。”? 第245章 韬光养晦 沈一峰顿时就愣住了，本以为沈梓尧在宁远国应该混得还不错，但是谁能想到早就有人在打他的主意。 这不，一大早上就被人把身份曝光了！ “晟王说笑了，本侯并不认识你们这什么新科状元。要真给本侯爷安个认识的名头，那可能就是前几日本侯爷生病，求淮安皇帝帮忙出面找的一位女大夫，据本候所知，那位女大夫是你们新科状元的夫人，本候去看诊就看见他坐在一旁帮忙写方子。” 沈一峰笑了笑就直接否认这一层关系，要真是换成其他时候，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承认了，甚至还想挖苦一番沈梓尧，但是现在他的病还有赖于郁瑶治疗，他只能先帮着瞒下来。 “是吗？传闻镇南侯府兄弟二人不和，如今看来，这分明是手足情深啊！” 晟王拍拍手，脸上明晃晃的笑里藏刀，下一刻，语气就带了愤怒：“宁远国这是打算把我们槐安国当傻子耍吗？” 晟王挺生气的，他是早就打听过沈梓尧的家世，知道他是因为被继母和弟弟所害才来了槐安国，这个时候指出沈梓尧的身份，他就只有一死，对沈一峰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知道他竟然不领情！ 这时，大殿之上有人发出一声轻笑，所有人听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沈梓尧。 沈梓尧一直不怎么说话，但是现在晟王生气，谁都不敢说话了，他却笑了。 这新科状元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晟王殿下似乎很失落的样子。” 他转身看着晟王，与晟王阴沉的脸色相比，沈梓尧笑得简直如沐春风。 “你……” 晟王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明明是笑着的，但是却让人觉得有一股很沉重的压迫力，甚至还有一股很重的杀气，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新科状元，而是刚从战场上归来的修罗。 他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没错，我原是宁远国侯府世子，但那又怎么样？我到槐安国入赘了，在槐安国立了户，晟王难道不知道吗？” 众位大臣：……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男子把入赘说得那么骄傲的，不该感到羞耻吗？ “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槐安国人，我的妻子，我的家和土地都在槐安国，晟王却非说我是宁远国的人，是不允许有百姓迁居吗？” 这话就严重了，在这个时代，看一个国家强不强就看这个国家的人多不多，因为只要有人就会有战斗力，打战就能形成人数压制，胜利的机会也就更大。 上位者恨不得其他国家的百姓都来自己的国家生活，成为自己国家的人，也颁布了很多的政策来优待迁居而来的别国人。 但是现在沈梓尧却说晟王不欢迎迁居的百姓，这明摆着就是要让晟王背下这个不明不白的锅。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晟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才是主导者，竟然被一个年轻男子吓得话都说不全。 他心中有一瞬间的震惊，突然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能够成为令各个国家闻风丧胆的战神将军了。 之前让手下去打探沈梓尧的情况，发现他还真就过着赘婿该做的事情，家里的大事都是郁瑶说了算，他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之前因为重伤一直躺在床上养伤，伤好了之后就打算去书院读书光耀门楣，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原来这些都是表象，这个男人一直在韬光养晦，就在等着这一天。 “够了！” 皇帝终于出声打断：“我国律法规定，只要是一心想投诚的子民，我们对其与本土百姓都是一视同仁的，更何况像沈爱卿这般聪慧的人才，正是我们国家需要的，朕欢迎还来不及！” 晟王被气得喘不上气，憋着气问：“难道皇上就不担心他是宁远国派来的细作吗？” 当着朝臣的面，又有宁远国使臣在场，晟王就算再生气，也不能真的对小皇帝怎么样，看还是觉得气不过，说道：“他参加今年的秋考，宁远国的使臣就来了，这难道不蹊跷吗？皇上就不怕他们里应外合，吞并整个槐安国吗？” 朝臣中，大部分人觉得晟王说的有道理，他们并不是很了解沈梓尧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只听取片面之词就觉得沈梓尧真的是宁远国派来的细作。 甚至还觉得晟王英明，识破了宁远国的诡计。 沈一峰今天来是为了正事，看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还有些高兴，既破坏了沈梓尧的好事，又能帮皇帝做成事情，回去肯定还有封赏。 自己的身体也快好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努力耕种，争取在一两年内留下子嗣，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他正想得美滋滋的，尹华推了推他，这才说道：“槐安皇帝问你话。” 原来，皇帝暂时不想再纠结沈梓尧的事情，故意问起使臣来槐安国的目的，沈一峰回过神后，就直接把宁远皇帝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上贡一事，前几年签下的合约已经不算数了，从明年开始，我们要增加上贡数额！” 槐安国不善武，民力底下，如果不想让外邦贼子侵犯，就需要像强的国家寻求保护，所以他们选择了武力高的宁远国。 也就是说，槐安国的百姓，不仅要养着自己国家的皇族，还要养着宁远国的皇族，对于一年又一年涨起来的赋税，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荒唐！” 皇帝顿时就变了脸：“当时签订的合约是十五年，现在才过去三年，你们就毁约，泱泱大国，诚信何在？” 央求宁远国保护的不止是槐安国，还有其他小国家，而之前签订的十五年保护合约还是沈梓尧在岗位上的时候签的，听到宁远国这个时候翻脸，沈梓尧也皱了皱眉头。 沈一峰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也没办法，这些年外邦侵犯越来越严重，我们国家也是会吃不消的，每次军队出战都是耗损，总不能让我们宁远国出了战斗的人，还要自己出粮草物资吧？”? 第246章 杀父之仇 听到这话，不止是皇帝，就连晟王都气得咬牙切齿。 槐安国每年要给宁远国多少好处，这都是有记账的，而且上贡也不是只给一些吃的和布料，还有很多的金银和粮草，这都是为了他们跟外邦交战的时候有足够的物资，可是现在竟然又说要涨了！ 战场上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尤其是武力值并不高的槐安国，刚开始真的是很愿意给宁远国上贡的，这样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百姓们就算是生活艰苦一些也甘之如饴。 这些年，为了给宁远国上贡，他都忍痛没有中饱私囊了，现在这些人却还敢蹬鼻子上脸！ 面对这样的场景，沈一峰也不在意，他说道：“我们宁远国是礼仪之邦，自然不会做那种强人所难的事情，你们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取消之前的合约，从此你们槐安国跟我们宁远国可就没什么关系了。” 话说的很清楚，要是不愿意涨，那宁远国就不管他们死活了，要是外邦来犯，他们也是不会管的。 就在皇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沈梓尧开了口：“据我所知，上一次外邦来犯还是在两年前，而且是我领的兵，寒冬腊月的，战士们险些冻死在战场上，可没见过其他国家上贡的物资，不要把什么都推到战士们头上！” 战士们是沈梓尧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他看着沈一峰吊儿郎当的样子，恨不得把他丢到战场上亲自感受一下什么叫战争。 宁远国从皇帝开始就很腐败，刚开始跟几个国家合作的时候，战士们还能得到一些好处，上位者吃肉，战士们好歹能喝口热汤，但是随着他带领的军队越来越强大，声望越来越高，皇帝就有些飘了，大量的压榨其他国家，逼他们上贡，但是对战士们却越来越差。 用宁远国皇帝的话来说，就是宁远国的战士是最强大的，什么牛鬼蛇神在他们面前都不在话下，就算什么好处都不给，他们也能打胜战，而其他国家进贡的，自然是可以用来充盈国库，多给自己的妃子打造几件金首饰不香吗？ 刚开始的时候，沈梓尧也不满过，跟皇帝提过很多次，皇帝都不在意，甚至还给他施压，若是不能打胜战就苛扣战士们的待遇。 可笑的是，人人都知道他是不败战神，没人知道他不是不败，是不敢败，怕吃了败战，将士们的日子会更难过。 沈一峰不知道该说什么，谁知道沈梓尧会在这个时候拆台，倒是尹华开口说道：“状元爷不是我们宁远国人，自然不知道我们宁远国今年对军营做了调整，但这是我们国家内部的事情，我们是使臣团的到来，只是来传达我们皇帝陛下的旨意，不是来跟各位协商的。” 使臣们就差把“威胁”两个大字写在脸上了，皇帝咬着牙刚要开口，沈梓尧就说道：“既然如此，回去告诉你们皇帝，从此以后，槐安国不再需要宁远国的庇护。”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沈梓尧，你在说些什么！” “不跟宁远国合作，外邦来犯我们可怎么办？”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 朝臣顿时就开始骂人，就连皇帝毒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影响深远，还真是不能这么随便的做结论，他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百姓考虑。 沈一峰听着也忍不住的乐，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想不跟他们宁远国合作的，这段时间外邦一直没有侵犯，宁远国皇帝的意思是整合一下内部，也就是说，遇到像槐安国这种负隅顽抗的小国家，那当然是直接吞并好了。 正好小欧皇帝上位没几年，根基不稳，人心不齐，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只要他们皇帝一声令下，就能踏平槐安国。 晟王却是想到沈梓尧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冷笑一声说道：“咱们状元郎难不成还想自己带兵不成？” “有何不可？” 沈梓尧反问，丝毫不谦虚的说道：“既然诸位都知道我的身份，自然知道宁远国那些战士都是我操练出来的，再操练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是缓缓上扬的，说起练兵，那简直是他的主场，还有什么是不敢应的？ “哈哈哈哈！” 晟王大笑起来，看着皇帝说道：“皇上看见了吧，只这么一会儿功夫，狼子野心就暴露出来了，考上状元，得到皇上的信任，只是为了掌握我朝兵权，不过就是个新科状元，他配吗？” 其他人也觉得自家皇帝被骗了，这沈梓尧摆明了就是想博取皇帝的信任，接管兵权之后就像造反，然后里应外合灭了槐安国。 沈梓尧也笑了，他对着晟王说道：“晟王殿下能说出这种话，还真是过于自负了。以两国之间的差距，我要真是还在为宁远国效力，根本不需要花费这么多的心思，直接带兵攻城便是，殿下觉得你们能撑得住几日？” 他笑得有些轻蔑，在他眼中，槐安国如今就像是一只鸡蛋，根本不堪一击。 “你！” 晟王气得咬牙，就连皇帝都有些不高兴了，国体薄弱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沈梓尧也没必要这样不留情面的说出来吧？ “那你跟宁远国这位侯爷的关系如何解释？” 晟王冷哼一声，就算他们之间发生过冲突，但是谁能保证他们不是为了迷惑众人？更何况沈梓尧带兵的能力这么强，宁远国的皇帝怎么舍得真的就不让他回国？ “殿下觉得我与他是什么关系？” 沈梓尧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不知怎么的，晟王竟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他硬着头皮回答：“自然是亲兄弟！你们兄弟俩就是想联合起来灭了我们槐安国！” “啧~” 沈梓尧笑了笑：“看来殿下没把我刚刚说的话放在眼里，要让王爷失望了。我与他没什么关系，要真说有，那可能就只剩下杀父之仇和夺位只恨了。” 他朝着沈一峰的方向一抓，距离很远的沈一峰就瞬间到了他手上，他面带笑容，手上却毫不放水，直接把沈一峰的脖子掐断了。? 第247章 证人 众人都吓呆了，朝臣们齐齐后退一步，而尹华则是瞪大眼睛看着死不瞑目的沈一峰，久久没回过神来。 “你你你你杀了宁远国使臣！” 有大臣当场就吓得腿软跪在地上，宁远国是什么样的国家，他们的使臣被杀于槐安国殿上，宁远国肯定要报复的！ “殿下非要我证明清白，这不就是殿下想要的吗？” 秦月看着死在自己脚边的沈一峰，再抬头看着脸上依旧带笑的沈梓尧，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在她眼里，沈梓尧就是个长得很好看的读书人，说话也是斯斯文文的，根本不像什么打战的人，甚至还想他战神将军的名号是不是鼓吹出来的，他或许只是在幕后出谋划策的。 但是现在看到这一幕，就在那么一瞬间，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一条人命就这么丧生在他手上。 沈梓尧就像是没听见周围人在说什么，只是看着晟王说道：“殿下不必惊讶，不然你觉得为什么皇上能在你派去那一批又一批的杀手中活下来？” 杀手？ 朝臣有些不解，晟王派人刺杀皇上吗？ 晟王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梓尧，他是什么时候查到他头上的？ 同时震惊的还有其他一些朝臣，大都是先帝留给皇帝的所谓的忠臣，他们现在一个个拥护晟王，甚至想随时把皇帝换下来，辅佐晟王上位。 晟王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被人抓住把柄？ “大胆！胆敢污蔑本王！” 晟王呵斥一声，甚至要派人来抓沈梓尧。 沈梓尧丝毫不慌，对着皇帝说道：“皇上，臣有证人。” 这件事沈梓尧没告诉过皇帝，所以此时皇帝也是蒙圈的，他知道晟王一直想杀他取而代之，但是证人却不知道他去哪里找来的。 “带上来。” 他比任何人都想把晟王弄下台，只要晟王倒台，其他人就不敢再造次。 “皇上三思！” 说话的是丞相，同样也是跟晟王同一阵营的。 “怎么？丞相有事？” 皇帝现在是完全站在沈梓尧这边的，他竟然能在朝堂上亲手杀了沈一峰，那就说明他有本事解决宁远国那边的事情，跟他们住了一段时间，他知道沈梓尧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丞相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他急忙上前说道：“皇上，他是宁远国人，就算当场杀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不能说明他是完全背叛了宁远国。他先是宁远国的将军，后才是沈梓尧，或许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离间我们槐安的君臣关系！晟王殿下这些年呕心沥血的帮助皇上治理朝政，难道还抵不上外人的一句离间吗？” “呵，丞相说的有道理！正是朕忘不了皇叔呕心沥血的替朕处理朝政，所以朕才想亲自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敢诋毁皇叔！” 皇帝冷笑连连，父皇留下的这些大臣，还没有沈梓尧让他放心。 沈梓尧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把证人带上来。” 很快，就有人带着一个遍体鳞伤的黑衣人进来，此人被破布堵着嘴，四肢都被绑起来，一进来，众人就都能闻见一股血腥味。 “殿下对此人应该很熟悉吧？听说是殿下近身伺候的人。” 秦月见到此人也吓了一跳，这就是之前救了她，给她安排任务之人。 昨天她还见过，今天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 这人确实是晟王身边的人，因为时常跟在晟王身边，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这不是张或吗？” “是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难不成真是……” “据我所知，张或还是有些本事的，怎么会被伤成这样？” …… 大家悄悄讨论起来，晟王却是在看见张或的瞬间脸色就惨白了。 这段时间他派张或亲自盯着秦月，让秦月把这件事情传出去，然后他还可以漂亮的甩锅给秦月，没想到张或落在了沈梓尧手上。 张或看见晟王，眼中也是有些慌乱，昨晚被抓的第一时间他就想自我了断的，但是被沈梓尧打断了，最气人的是，郁瑶还把他藏在嘴里的毒给拿了出来，他现在想死都是奢望。 他肯定是什么都不肯透露的，但还是被打了一夜，如今被带上朝堂，只要晟王愿意保他，他肯定会没事的。 他正打着如意算盘，晟王就道：“你不会以为抓了本王身边的人屈打成招，本王就要听你摆布吗？” 晟王说这话，瞥了一眼地上的张或，张或使劲的摇头，证明自己不会出卖主子，晟王笑了笑，放心了不少。 张或不止是他的亲信，更是他的军师，很多事情都是张或帮忙出的主意，并且如今这样的局面，张或出卖他，没有任何好处。 皇帝也看见他们主仆二人的互动，心里有些担忧，这次要是不能扳倒晟王，很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他有些急切的看向沈梓尧，沈梓尧还是像刚刚那样老神在在的站着，好像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尹华和其他使臣站在身后，根本不敢说话，现在一开口惹急了沈梓尧，他们都得死！ 沈梓尧说道：“既然说了是证人，他自然能说出有用的东西。” 说着，他转身看了张或一眼，把堵住他嘴巴的破布拿出来扔掉：“说吧。” 张或开了开口，觉得嗓子有些沙哑，就试着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追杀皇上的杀手确实是晟王派去的！” 众人哗然，晟王也瞪大了眼睛，他怎么敢！ 别说别人，就连张或本人都愣住了，他张大嘴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明明被打了一晚上，他什么都没说的。 很快，大家又听他说道：“晟王觉得皇上没有帝王之才，黄口小儿不配称帝，这些年伙同丞相和几位尚书准备推翻朝政自己当皇帝！” “你在胡说些什么！” 晟王吼了一声，想要过来杀了张或，被沈梓尧推了一把，淡淡道：“殿下别着急，他还没说完。” 张或一个劲儿的摇头，求救式的看着晟王，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 第248章 逼宫 可他还在说：“晟王在烟溪一带发现铁矿山，一直在开采制作兵器，就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将皇上取而代之。” “张或！你给我闭嘴！” “晟王为了得到丞相的支持，承诺会给丞相之女正妃之位，若有朝一日登基，丞相之女便贵为皇后。” 这下子，连丞相都要站不住了，要不是身边一个大臣扶住了他，只怕早就摔在地上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惨白的脸色，额头还有冷汗，无一不告诉众人他在害怕。 皇帝咬紧牙关，知道晟王心术不正，但是没想到他是这么的明目张胆，再想到之前自己被追杀的事情，要是没遇见沈梓尧一家，现在江山肯定都易主了。 然而张或还在继续：“去年旱灾，皇上派下去救灾的钱财和粮草也被晟王扣下，百姓一粒米也没有见到，所以死伤严重。” …… 张或一股脑的把晟王这些年的罪行全都说了出来，除了晟王，其余被点到名的大臣，包括丞相在内全都给跪下了，今天这件事，没那么好过去了。 天知道张或现在是有多害怕，他根本不想出卖自己主子的，但是真的控制不住，他现在根本不敢看晟王的脸色，一个劲儿的低着头，额头上的汗水都快要打湿自己的衣裳了。 就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张或终于没能承受住压力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都在沉默，甚至连皇帝都没想好要说什么，他甚至还有些怪沈梓尧，要揭露这么大的事情事先为什么不跟他说一声，让他惊讶成这样。 天知道这些东西他查了多少年都没能搞懂，沈梓尧却轻轻松松的让张或开了口。 晟王笑得都快要断气，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么有趣的笑话一样。 “大胆！晟王，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帝一拍桌子，气得大喘气，要是没有沈梓尧，他还真是斗不过这个皇叔。 晟王终于笑够了，说道：“本来不想让你这么难堪的，毕竟宁远国的使臣还在这里，但是既然你逼本王，那本王自然也不用跟你客气了，今天，本王就要坐上那皇位！” 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宫里的禁卫军有一大部分都是他的人，就算是真的闹起来，他也不怕。 “来人！” 霎时间，大殿之内冲进来一群禁军，这些人是守护皇宫安全的，但是现在却把冰刃对准了皇帝。 “哈哈哈，念在咱们叔侄一场的份上，你要是主动让位，本王兴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谁都没有想到局势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给新科状元授官职的一天，这又是杀使臣又是造反的，一些年纪大的朝臣已经吓得晕过去了。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大喊着保护皇上，但是真正护在皇上身边的却没有几个人。 在场的包括皇帝都变了脸色，唯有沈梓尧还是那副样子。 看见沈梓尧这样，皇帝莫名的觉得安心了，他知道沈梓尧绝不可能不做准备。 “要是朕不同意呢？” 皇帝稳定心绪看着晟王，晟王笑得十分猖狂：“那就别怪皇叔心狠手辣了！给我杀！” 他一声令下，那些禁军就要去取皇帝性命，结果下一刻，站在他身边的禁军却将长矛刺进他的身体。 晟王瞬间口吐鲜血，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禁军。 沈梓尧轻飘飘的声音传入耳膜：“晟王应该不知道，我来槐安国投诚，带了五万的精兵。” 这段时间晟王一直在等科考的成绩，就想着等秦月把消息放出来，然后铲除沈梓尧，所以一直放松警惕，而沈梓尧就是在这个时候把皇宫禁军换成了自己的人，这件事，就连皇帝都不知道。 晟王看着眼前这个人，此时此刻才终于相信，他想要攻克槐安国，真的不需要耍什么心眼。 皇帝也是大受震惊，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换了！ 晟王到死也没想明白，沈梓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断气的最后一刻，眼睛还瞪得很大。 皇帝半天才回过神来，让人把丞相和其他跟晟王有勾结的大臣全都抓了听候发落，然后满脸震惊的看着沈梓尧。 别说现在是杀了晟王，就算是杀了皇帝取而代之，他也是有这个能力的，晟王的大势力赶不过来，就算过来了也是群龙无首不堪一击。 皇帝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是无条件相信沈梓尧，晟王是他的心头大患，就被这么轻松的解决了。 大势已去，朝堂上顿时焕然一新，沈梓尧转过身来，尹华直接给他跪下，艰难的发出声音：“世……世子……” 沈一峰已死，他想活命只能求沈梓尧。 但是胜算很小，因为当初谋杀侯爷和沈梓尧的事情，他也有参与。 沈梓尧并没有看向他，只是说道：“饶你们不死，把我之前的话带回去。” 尹华呼了一口气：“是，多谢世子不杀之恩。” 沈梓尧笑了一声，觉得这个称呼还真是有意思，明明听了十多年，现在却觉得格外可笑。 尹华带着其他使臣对着皇帝和沈梓尧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才急忙收了沈一峰的尸体离开。 使臣团浩浩荡荡的来，悄无声息的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槐安国京城，生怕走慢一步就没命了。 朝堂之上，秦月还在瑟瑟发抖，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攀上的大人物会是个有造反之心的王爷，之前还想着跟沈梓尧过以后的生活，现在看来，能不能活命都是未知。 “皇……皇上！民女是被误导的，民女是被冤枉的！是是地上这个黑衣人找到民女，让民女散布谣言的，民女真的不知道这是晟王的人，也不知道晟王有造反之心啊！请皇上明鉴，饶了民女吧！” 秦月也不管什么面子里子，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她现在只想活命而已。 皇帝对秦月还是有些了解，之前街上散布谣言的时候，他就派人去了解过，所以他问沈梓尧：“这算是你的桃花债，你打算如何处置？”? 第249章 按律处置 皇帝这番话算是提醒了秦月，她急忙转过身想去抱着沈梓尧的大腿求饶，但是沈梓尧好像知道她想干什么，提前退了一步。 “梓尧，我是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我真的知道，你就看在我对你的情意上，绕我一次吧！我发誓，我发誓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不管我做了什么，其实都是为了你啊！我对你一片痴心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恕罪吧！对，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哪怕是当个丫鬟也好，让我伺候你好不好？” “我不会跟郁瑶争的，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能够每天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 她跪在地上，当着满差文武的面说着这样露骨的话，要是换做平常，大臣们早就发表意见了，但是刚刚沈梓尧才解决了这么多的人，他们现在是不敢招惹的。 沈梓尧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厌恶，是的，就是厌恶，好像她是什么陈年垃圾一样，恨不得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皇上，”他徐徐开口，“此女与臣没有任何关系，她既勾结乱党企图对皇上不利，自然按照律法处置。” 此话一出，秦月整个都像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沈梓尧竟然真的对自己这么狠心。 皇帝也知道他对这个女子其实一直没什么感情，等的也是他这番话，立刻说道：“如此甚好，来人，将人拖下去，择日问斩。” 秦月虽然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她是晟王的人，这就属于勾结乱党，严重的是要诛九族的，但是皇帝只杀她一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皇上，民女冤枉，民女冤枉啊！皇上！” 秦月怎么都没想到皇帝对自己会这么狠，自己只是作为证人来堂上对峙而已，为什么就要被杀头？ 但是她根本说不出这些话，因为已经有侍卫上前来捂着她的嘴把人拖下去了。 朝堂上焕然一新，皇帝的心情很好，下令去抄了晟王府，这才问沈梓尧道：“宁远国合作的事情，爱卿想如何处理？” 这要是单纯的拒绝合作也就算了，但现在沈梓尧杀了沈一峰，事情就变得很复杂了，这是从私人恩怨上升到国家恩怨，宁远国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请皇上授予臣兵权，臣将带领五万精兵去训练营中士兵，哪怕宁远国来犯，皇上也无需挂心。” 这新科状元一来就要兵权，这可真是大姑娘家人头一回，不少老臣觉得不妥，虽然害怕，但还是站出来劝道：“皇上，万万不可！新科状元乃文科，且只能先去翰林院当值，只能是个六品官员，可要是掌握兵权，那那那就乱了规矩啊！” 真正手握兵权的一般是皇帝本人，但是这些年兵权一直被分散在各个大官手中，皇帝其实是被架空的，这次清扫晟王一党，兵权才能收回来，就算皇帝不想亲自掌兵权，也不能随便交给一个新科状元郎，这也太草率了。 更何况刚刚在大殿之上，沈梓尧竟然可以凭借五万精兵就让朝堂大换血，这要是再给他兵权，那不就无法无天了！ “皇上放心，实际兵权还是在皇上手中，臣只是代为操练，若有外敌来犯，臣愿亲自领兵出征，不过，臣有一个条件。” 沈梓尧主动说出这些，说明是真的心中无愧，皇帝欣赏的看着他，说道：“爱卿尽管说！” “这五万精兵跟着臣作战多年，这次更是背井离乡，背上叛国的罪名，其家人有家不能回，臣恳请皇上将他们收编为正式军，却安顿他们的家人。” 现在他们的家人都是沈梓尧花钱在安顿的，但是这么多人，且没有土地，也不算正式的槐安国人，时间长了肯定是不行的，至少要让他们跟普通百姓一样安家乐业，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才行。 皇帝还以为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听是这件事，当即说道：“此事就算爱卿不提，朕也会安排下去的，他们都是朕的功臣，朕一个个都会论功行赏，爱卿且放心！” 皇帝心里开心得不行，刚开始他还以为这五万精兵是算沈梓尧的私兵，不愿意入编，这还会成为巨大的隐患，但是现在沈梓尧主动提出来，那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多谢皇上。” 沈梓尧站在一边，皇帝正想授予他官职和兵权，但是看到那些大臣不满的样子，还是打算先把事情解释清楚，以免他们对沈梓尧产生误会。 “众位爱卿，朕与沈爱卿并不是第一天认识，而是在几个月之前……” 他说了发现宫中太医被丞相操控，故意懈怠他的身体不给治病，自己没办法只能外出求医，却在路上遭遇刺杀，阴阳巧合之下被郁瑶的母亲所救，结识了这家人。 郁瑶帮他治伤又治病，身体逐渐好转，时至今日，他还在吃郁瑶为他研制的药丸。 借宿期间，晟王派来的杀手多次刺杀，全都是这家人护着自己，否则自己根本没办法活着回来。 就连自己联系到昌州刺史都是这家人帮的忙。 就更别提今日朝堂之上，沈梓尧帮他解决晟王一党的事情了。 “众位爱卿，且不说沈爱卿一家对朕有恩，就凭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将军，朕也合该授予他职位和兵权！更何况他本无需参加什么科考，但为了能名正言顺，他考了，而且还是新科状元，这般文武全才，朕岂有不立之理？” 满朝文武听着皇帝这番话，深深地震惊，原来还有这些原因，难怪今日本该是皇帝第一次见新科状元，但是却莫名的信任他。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臣首先站出来，直直的跪下，说道：“是我等误会沈大人了，恳请皇上授予沈大人官职和兵权，佑护我朝子民，守护我槐安大好河山！”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来，高声喊道：“请皇上授予沈大人官职和兵权，佑护我朝子民，守护我槐安大好河山！” “请皇上授予沈大人官职和兵权，佑护我朝子民，守护我槐安大好河山！”? 第250章 怀化大将军 最终，沈梓尧被封为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执掌兵权，更要负责操练士兵。 有官员提出让沈梓尧立刻就去边境驻守，以免让宁远国的人来犯，毕竟沈一峰是他杀的，自然应该负责。 这一点，沈梓尧并不否认，但是他并不觉得宁远国有胆子这么快来犯，决定先把京城的兵训好，然后直接攻击宁远国。 是的，这次沈梓尧决定主动出击，他蛰伏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这一天，他要报仇，对象正是宁远国的皇帝。 他虽然也恨柳氏母子，但心里清楚幕后主使其实是皇帝，他为皇帝卖命多年，让他赢得了其他国家的尊重，但是却反咬他一口，这笔账，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下朝之后，皇帝单独留了他去说话，刚刚在朝堂上还有些话不好说，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自然是问出心中疑虑。 “那五万精兵，是怎么派进皇宫来的？” 这要是五个人，他还能够理解，但是整整五万啊！ 沈梓尧笑了笑，解释道：“皇宫禁军其实不足一万，臣替换的人也不足一万，说是五万，只是迷惑人罢了。” 宫里有多少人，他就换了多少，要是五万都来了，皇宫都装不下的。 主要还是晟王事先没有想到今日早朝会发生这些事情，什么也没有准备，这才轻易成功的。 也正是因为说了五万，那些大臣才不敢再多说什么，封官事宜也能进行得顺利一些。 “即便不是五万，那也是个庞大的数字，朕就想知道是怎么替换的！” 皇帝还是很激动，脸上是很明艳的笑容，心想要是早一些遇到沈梓尧就好了，沈梓尧不需要读书，不需要哦参加科考，只要设一个局就能轻易来朝堂之上发光发亮，而自己也少走些弯路。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沈梓尧会比他厉害这么多？ “是内人制了药，能让人昏迷一个时辰，臣就是这个时候把人换了。如今那些人正被关在一个宅子里，有专人看管，皇上想如何处置？” 皇帝顿时就明白了，这其中果然有郁瑶的手笔，也是，当初那么多人去刺杀他，因为郁瑶在墙上撒了药，那些人都没办法靠近的。 也就不用提能让人昏迷一个时辰的药了。 “朕不解，用同样的办法，你们同样能在宁远国皇宫大换血，甚至自己称王，何须在槐安国蛰伏？” 皇帝也不跟他绕圈子，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有郁瑶那一手毒药，别说是宁远国，就是这全天下，只要他们想，也没有得不到的吧。 沈梓尧笑了笑：“臣无心皇位，也不想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皇上是位明君，能宽待百姓，造福百姓，臣自甘为皇上效力。” 只这么一句话，皇帝的心就安了。 他知道，要是沈梓尧真的有什么异心，自己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与其怀疑，不如选择相信。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没有别的路可选。 已经到用膳的时辰，皇帝让人上菜，自己跟沈梓尧一起用饭，吃完饭，沈梓尧才离开皇宫。 今天是郁瑶坐诊的日子，虽然没有刻意去关注宫里的事情，但还是知道晟王府被皇帝下令给抄了，晟王逼宫，在朝堂上被当场给杀了。 还有使臣沈一峰，被新科状元斩于堂上。 一时间，民间对这位新科状元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好奇，听说是宁远国那位少将军，又听说跟皇帝有私交，这到底是为什么神人? 郁瑶听这些话，嘴角都快要笑到太阳穴去了，她看中的男人，会差吗？ 她想，沈梓尧今天一定很高兴吧，蛰伏了这么久，今天在终于有出头的机会了。 正想着，沈梓尧就来了，他换回了常服，还给郁瑶带了吃的过来。 “忙到现在才回来，皇上还留我吃了饭，等久了吧？” 他着一席墨蓝色的长袍，墨发束于头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郁瑶脑海中只呈现出“公子无双”四个字。 “没有，我跟掌柜的他们一起吃过饭了。” 郁瑶笑眯眯的往旁挪了挪，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打趣的道：“真是羡慕我自己，能让在朝堂上杀伐果断的状元郎亲自给我送饭，嘿嘿！” 沈梓尧勾了勾嘴角，把食盒打开：“谁让你是状元郎的夫人呢？夫人请用。” 说着，双手十分恭敬的把筷子递过来，像极了一个侍奉主人用饭的小厮。 郁瑶忍着笑接过筷子，有些为难的说：“行吧，本来我是不饿的，但是看在你是状元郎的份上，我就勉强再吃一些吧！” 饭菜还是热的，而且还很新鲜，明显是他下朝回来才做的。 之前沈梓尧还在书院读书的时候，郁瑶都是在医馆里跟大家一起吃的，后来他参加完科考，就每次都来给郁瑶送吃的，而今天特殊，他回来的时候都中午了，再做饭也花了不少时间，现在送来都能赶上晌午了。 可他还是坚持给她送过来，因为再过不久他就要出征，到时候就没办法陪她了。 沈梓尧对郁瑶是有些愧疚的，总觉得自己陪伴她的时间太少，只要一有机会，就想补偿她一些。 亏得现在刚好没人，不然病人都得被他们两人这样的虐死。 “对了，皇上给了你什么官职？” 郁瑶并不饿，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说起正事。 “正三品怀化大将军，执掌兵权，圣旨已经送去家里了。” “哇奥~” 郁瑶眼中冒星星：“这么说，可以直接进军宁远国了？” “还不急，之前我去军营看过，槐安的兵太过于懒散，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去军营训兵。” 虽然他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郁瑶知道他是开心的，毕竟这是他一直努力的成果。 “去吧去吧，我会想你的！” 沈梓尧：…… “我早中晚都能回家的。” 他颇有些幽怨的看着郁瑶，她那么开心是以为他去训兵就不回来了是吗？ 郁瑶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还以为晚上终于能好好睡觉了，结果竟然不是吗？ 咩？ 第251章 故人来访 看着她笑僵了的脸，沈梓尧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故意凑近她问道：“难不成是昨夜没把夫人伺候好，因此糟了夫人的嫌弃？” 郁瑶看着这个一本正经开车的男人说不出骚话，明明就一古人，怎么能撩成这样？ 正尴尬着，布帘就被人拉开了，掌柜的进来，看见两人这亲密的动作，顿时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郁瑶见状，一把将沈梓尧推开，然后自己正经的坐好。 因为毫无防备不受力差点被推倒在地的沈梓尧：…… “郁大夫，楼下有位姓潘的公子说是你的故人，郁大夫见是不见？” 姓潘，那应该是潘恒，郁瑶急忙说见。 掌柜的离开之后，郁瑶有些讪讪的看着一旁黑着脸不说话的沈梓尧，她推了推他：“哎呀别生气了，刚刚这不是有人吗？” 沈梓尧依旧不说话，郁瑶就往他那边靠了靠：“那不是没摔吗？你就别这么小心眼了，好不好？” “没摔你还挺失望？” 沈梓尧斜着眼看她，眼中满是怀疑。 郁瑶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敷衍：“也不是……” 潘恒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来：“梓尧兄，嫂子！真是没想到啊，我这一来就听见这天大的好消息！” 潘恒还是那个样，整个人咋咋呼呼的，本来挺高兴的，但是看见沈梓尧臭着一张脸，有些懵的问道：“梓尧兄，你不希望看见我吗？” 沈梓尧瞥他一眼：“你觉得呢？” 潘恒：……就很委屈！ 郁瑶急忙打圆场：“你别理他，就我刚刚把他惹恼了，跟你没关系！对了，之前不是说你们一个月就会过来吗？怎么这么久？” 听她这么说，潘恒还真就没有理沈梓尧了，自顾自的坐下跟郁瑶说话：“本来是准备一个月进京的，但是我爹临时给我安排了几个任务，说只有我把任务完成才能来，这不，就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我觉得我来得正巧，刚一进城就听说梓尧兄高中了，我这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他可真是迫不及待就来了，行李都没放好，全都交给家丁和小厮去处理，一个人跑来医馆找人，就想着来恭贺一下沈梓尧，没想到他还不乐意。 “嘿嘿，确实挺巧，你们住在哪里，做的什么生意？” 郁瑶亲自给潘恒倒了一杯茶，潘恒说道：“就在东城区那边，离这里不是很远，做的是布匹和粮食生意！这样，我晚上请你们吃饭吧！给梓尧兄庆祝一下！” “不用不用！这顿饭该是我们请，为你们接风洗尘，也为了庆祝相公高中！” 来到京城几个月，郁瑶其实没交到什么朋友，除了在医馆就是在研制各种各样的药材，因为知道沈梓尧终有上战场的一天，需要用到的药肯定很多，她就尽可能多的给准备着。 潘恒算是很靠谱的朋友了，郁瑶还是很喜欢跟他来往的。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潘恒又说起另外一件事：“刚进城的时候我看见贴了告示，看见秦月过段时间竟然要被问斩了，她这是犯了什么事啊？” 刚看见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三确认后发现竟然是真的，可把人高兴坏了。 这件事郁瑶都不知道，她震惊的看着沈梓尧，问道：“怎么回事？” 沈梓尧看郁瑶现在才想起自己，抬抬眼皮看她一眼，就是不说话。 郁瑶：…… 翻了个白眼后，厚着脸皮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这才说道：“这样总行了吧？你别那么小心眼行不？” 沈梓尧的脸色瞬间就明朗起来，还得意的往潘恒这边看了一眼，炫耀意味十足。 潘恒：……这让他怎么相信，一向高冷的沈梓尧竟然为了索吻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 沈梓尧一高兴，自然就什么都说了。 “勾结乱党，按律当诛九族，但皇上开恩，只杀她一个。” 郁瑶和潘恒都瞪大眼睛，尤其是潘恒，那嘴巴张的能放进一个鸡蛋，好半天后他问：“乱党？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本来想着她离家出走来了京城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惹这么大的麻烦？ “就是勾结乱党、祸乱朝纲。” 沈梓尧不想过多的提那个女人，倒是郁瑶想起之前秦月在大街上说沈梓尧身世的事情。 秦月刚来到京城的时候，身上穿的连乞丐都不如，甚至还来抢萱儿的钱，被她打了一顿之后再见，秦月却穿得像个勾栏院里出来的，身上也经过精心的打扮，也就是说，在那段时间里，她攀上了一股势力。 秦月本想靠着那股势力改变命运，没想到却是上了贼船，被扣上谋反的帽子。 “啧~” 她忍不住咂嘴，秦月这还真是自作自受啊！ 潘恒虽然讨论她，但好歹同学一场，见她有这样的下场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好好的日子不过，何必去做那些送命的事？ “秦院长和师娘知道不？” 潘恒忍不住八卦，秦月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应该会有人去告知的，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 郁瑶回了一句，就看见有病人来了。 沈梓尧不悦的看他一眼：“你还不走？” 潘恒：…… 他容易吗？ 为了来京城，他做了多少努力，就是为了能经常见到他们，谁知道刚来就被嫌弃了！ 潘恒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跟郁瑶告别，起身离开了。 来了四五个病人，坐下后还在讨论今天一早发生的事情。 “晟王府内是一片哀嚎啊，听说搜刮出不少金银财宝！” “作孽哟，听说府中上下几百口人，要么被杀头，要么被发配，惨着呢！” “这些人啊，就是不识好歹！这好端端的王爷不乐意当，非要去谋反，听说刺杀皇上好多次，他这就是活该！” “皇上虽然年轻，但是治国有方啊！这些年我们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多少！” “就是就是！” …… 郁瑶一早上就是听着这些闲话过来的，听见自己感兴趣的还会问上几句，而沈梓尧，只要有病人，他基本上是不开口的。? 第252章 长公主召见 练兵的事情刻不容缓，第二天一早沈梓尧就去军营了。 上次来的时候是假扮成小厮跟着别人来的，看到的都是士兵们平时的样子，但是现在是以将军的身份过来，看着眼前勉强还算整齐的阵容，沈梓尧勉强点点头。 他的事情，士兵们已经听说了，大家都知道他就是宁远国那位战神将军，一个个很是敬仰，看得出来，大家脸上都带着期望。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昨日淮安拒绝了和宁远国的合作，也就意味着，再有外地来犯的时候，就需要大家共同效力了。” “我知道大家或许会有怨言，毕竟大家本来是可以不用上战场的，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这些年槐安上贡给宁远国的钱财和粮草，足够我们自己的兵打几场战了，同样是人，宁远国的士兵能打赢的战，槐安国的士兵也可以！” “以后我会亲自练兵，肯定会比你们之前严格很多，各位需要明白的是，今天不流汗，明天就流血，明白吗？” 想当初，他也是这么跟宁远国的士兵们说的，他把他们训练得能够保住自己和家人，但是皇帝却抛弃了他们。 “明白！明白！明白！” 士兵们高声喊着，气氛格外慷慨激昂。 废话不多说，沈梓尧很快就安排训练，一早上下来，士兵们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斗志。 但是沈梓尧就像看不见一样，让大家吃完饭接着练。 观察了一早上，他大概明白现在战士们缺少什么，于是就准备狂补什么。 沈梓尧当了将军之后，就有御赐的将军府，目前还没有搬进去，现在住的院子也是皇帝送的，住得还挺习惯，主要是距离医馆近，平时也方便，郁瑶暂时不想搬。 但是沈梓尧身为大将军，一直住在这样的院子里，甚至没有仆人伺候，多少有些寒酸，就算郁瑶再不愿意，也还是要搬的。 磨蹭了五天之后，郁瑶一家终于搬进了新家。 大将军府就是不一样啊，一个府邸都快有半个杏花村那么大了，他们总的就五个人，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个院落，每个院落里又有好几个房间，简直大得出奇。 还有二三十个家丁和丫鬟，都是原本就在府中的，本来什么都习惯自己做的孙氏和郁富贵，被这么大一群人给整不会了。 尤其看着一大群人给他们行礼，叫老太爷和老夫人，吓得差点给人跪下。 萱儿和小虎子都成了小姐和少爷，整个家里，格调瞬间就不一样了。 郁瑶看着面前这些丫鬟和家丁，很和气的说道：“我们一家都是好相处的，你们不用担心，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一般我不会找谁的麻烦。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说的是，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背叛，这家里发生的任何事情，要是敢跟外人说三道四，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也知道我懂毒，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是很轻松的。” 这个院子空了很多年，家丁和丫鬟有可能来自好几方势力，郁瑶可不管这些，她现在就把狠话说在前面，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事，又说她心狠不尽人意。 “是。” 家丁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他们也听说过沈梓尧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也听说过这位将军夫人的事迹，自然不敢乱来。 搬家之后要举办乔迁宴，这是必然的，虽然现在算得上朋友的也就易兴堂的少东家和潘恒，但是朝廷里那些官员却也是必须要宴请的，无关情感，全是礼节问题。 往后开始，郁瑶就是将军夫人的身份，作为命妇，自然不能再向以前一样随心所欲，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一些，不能给沈梓尧拖了后腿。 皇帝亲口承认沈梓尧一家是他的救命恩人，即便知道这一家人全都来自山村，也没人敢招惹，前来祝贺的官员说了一些祝福的吉祥话，就全都闷头吃菜喝酒，吃完了就走，就怕自己多说了不该说的话，下场就跟那个宁远国的使臣一样。 这样也好，郁瑶很喜欢这样的宴席，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糟心事。 乔迁宴后的第三天，宫里来了人，说是公主想见见她。 公主应该是调查过她的，专门选了她不坐诊的日子。 由此，就不得不去了。 进宫是要穿特制的服饰的，幸好这些东西丫鬟们都有提前准备好，这才没那么猝不及防。 说起来，郁瑶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让丫鬟们围着自己梳妆，然后在昏昏欲睡中坐马车进宫。 来人只说公主想见她，却没说是因为什么事情，她也懒得去猜，只想着见机行事。 当朝皇帝还没立后，整个后宫之中，就只有这位还没有出嫁的大长公主地位最高，也是她暂时掌管后宫。 在见到长公主之前，郁瑶以为长公主应该跟皇帝差不多，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的闷脾气，但是见了面，她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长公主与皇帝是孪生姐弟，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穿了男装，一个穿了女装。 难怪当初皇帝出宫后，这位长公主可以以假乱真的冒充皇帝执政。 “郁姐姐来啦，快过来坐！” 都不等郁瑶行礼，公主就迫不及待的对着她招招手，热情得像路边饭馆拉客的小伙计一样。 尽管如此，郁瑶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长公主有些不高兴：“郁姐姐太见外了，往后你我情同姐妹，都不用行礼了！” 形同姐妹？那不就也是皇帝的姐姐了？ 郁瑶笑得有些勉强：“额……这不太好吧？” “好的好的！你们救了我弟弟的性命，又帮我弟弟除了这朝廷中最大的祸害，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郁瑶：……倒也没那么夸张。 长公主却好像没看见她有些无语的样子，继续在一旁巴拉巴拉的说话。 “原本我担心弟弟跟你们合作会有危险，毕竟他出去一趟就说找到盟友，我是真的不放心，就怕他心性单纯被人骗了！但是现在误会解开了，我还是想真诚的跟郁姐姐道个歉，希望郁姐姐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第253章 点醒 作为亲姐姐，长公主有这样的担心确实是很有必要，郁瑶也能够理解，现在能够坦荡的说出来，也说明她现在对他们夫妻二人是真的信任。 “公主谬赞了，能帮上皇上是臣妇的荣幸。” 郁瑶还是一板一眼的说话，毕竟这不是一般人，她也不能轻易的信任任何人，尤其现在沈梓尧正处于风口浪尖上。 长公主看出她的意思，也不勉强，只是问了问皇帝的情况。 “听郁姐姐这么说，我弟弟的身体已经跟常人无异，可以要子嗣了吧？” 长公主一脸期待的看着郁瑶，之前皇帝身体不太好，后宫中是有几个妃子，但是却从来没有侍寝过，主要还是担心皇帝身体弱，要是出了意外没有人能担得起责。 后来又听太医说皇帝这样的病情很有可能会遗传给孩子，后妃们侍寝的事情就一拖再拖了。 郁瑶知道皇家注重子嗣，尤其是皇帝，先帝就是子嗣单薄，姐弟俩这些年才如履薄冰，要是多有几个兄弟，也不至于被逼得皇帝亲自出宫去求医。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臣妇还是建议再修养一两年，确定身体完全康复再要孩子，皇上还年轻，不必急于一时。” 长公主的眼里又开始冒星星：“你是说再过一两年皇上的身体就能痊愈了？” 郁瑶点头：“可以。” 之前在杏花村那段时间，郁瑶就帮着他调理过身子，甚至是让他去田里干活也是为了让他强身健体，身体底子好了不少，回来京城后又开始用各种名贵的药材温养，也好得差不多了。 在郁瑶看来，皇帝的情况其实不算很严重，只是之前那些太医忽悠人，故意不给他看病，把身体拖查了而已。 “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此，我也就能放心了！” 长公主面露喜色，又接着跟郁瑶说道：“郁姐姐有所不知，这些年我跟弟弟处境艰难，相依为命，我年纪大了也不敢轻易嫁出宫去，我甚至想过要一直在这深宫中辅佐弟弟，如今弟弟有了郁姐姐相助，我也该为自己的婚事考虑了。” 这话要是换在别的女子身上，断然是要被人取笑的，但这位是长公主，双亲都没了，她只能自己给自己做主，有些时候是数不出的心酸。 尤其在郁瑶看来，面前的女子也不少十六七岁，放在后现代，也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如今却口苦婆心的跟她说起要考虑自己的婚事，郁瑶心中有些惆怅。 “公主不必忧虑，你年纪还小，就算是再过两年，也是无妨的。” 郁瑶笑了笑，看在她年纪这么小却要承受这么多的份上，安慰了一句。 长公主却觉得不可思议，她都十七了，是老姑娘了，郁瑶竟然还说她年纪小，还可以再过两年，这这这……这要是在民间的话，铁定要被人嘲笑的，也就是她位高，没人敢说什么。 看她一副怀疑的样子，郁瑶认真的说道：“臣妇所言句句属实，若不是生活所迫，臣妇也不愿意早早嫁人的。” “哦？郁姐姐可是有苦衷？” 长公主看她满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好奇。 “公主知道，臣妇之前只是个农女，在刚及笄之年就被父母做主嫁了人，丈夫在臣妇出嫁之日就横死，臣妇在一片克夫的咒骂声中守了三年寡。后来遇到夫君，臣妇也不做他想，只是想救他性命，但是我那前婆母见钱眼开，要把我嫁给镇上的土财主做妾，夫君见状，为了救我，与我假扮夫妻之名才逃过一劫。” “臣妇与夫君是共患难后互生情愫才真的在一起的，但要是臣妇有的选择，当初一定不愿意早早的嫁人，平白受了许多的苦。” “后来学了医术才知道，女子太早嫁人对身子有损，过早的生育对身子损伤更大，至少要在十八九岁之后成亲才好，二十岁左右生养最佳，这也是臣妇与夫君感情甚好，却一直没要孩子的原因所在。” 长公主整个人都愣住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女子过于早婚不好，她本以为年纪越小越好的。 “可……可是学医的人这么多，为何没人如此认为？” 别说是之前宫中太医被人控制不会说真话，就算是父皇在世的时候，也没有那个太医说过这样的话，甚至选秀进来的秀女也都是年纪很小的，也没有哪个大臣反对过。 郁瑶笑了笑，直接说道：“因为学医的大多是男子，对于男子而言，这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所以也不甚在意。再者，古往今来，女子及笄之年就能说亲已经是常态，很少有人会在意，也就没人愿意提起。公主要是信我，大可以再玩两年，皇上也不用着急，等身体彻底康复再考虑子嗣问题也不迟。” 长公主连连点头，郁瑶的名气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自然是相信的，更何况郁瑶夫妻也确实没要孩子，肯定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的。 “我这就去跟皇上说说，让他颁布圣旨，号召天下女子都可以再迟两三年出嫁！” 公主这就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招手就要让宫女去找皇帝过来，郁瑶急忙拦住她：“公主，这种事情已经成了惯例，就算是真的颁布圣旨，也很少有人会听的。只是这以后皇上纳妃，就可以挑选十八九岁的官女子入宫，在给朝臣子女指婚的时候特意强调晚几年即可。所谓上行下效，时间一长，不仅朝臣们明白，底下的百姓们也会跟着来的。” 这一番话直接点醒长公主，长公主连连点头应下，说之后会跟皇上提。 然后又让郁瑶帮她看看身体，确定她身体健康，这才让郁瑶回去了。 郁瑶走后，长公主身边的宫女就问：“公主，听郁大夫这么说，那几位娘娘那边……” 宫女的脸色有些难看，后宫里现在就只有三位妃子，都是十三四岁就进了宫的，现在也就只有十五六岁，按照郁瑶的说法，为了她们的健康，还是需要再养两年。 可是那几位显然不会这么想，最近知道皇帝身体恢复了不少，一个个恨不得黏在皇帝身上，要是皇帝一不小心没把持住，也不就坏了计划？ 长公主完全没有了刚刚在郁瑶面前笑嘻嘻的样子，只吩咐宫女道：“你派人去把她们都叫来，就说我有事交代。”? 第254章 缓一缓 另一边，宁远国也知道沈一峰被杀的事情，柳氏当场就晕过去了，皇帝也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底下的朝臣也火大，但这件事涉及到沈梓尧，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朝中很多武将都曾经是沈梓尧的下属，如今能当任这样的职位也跟沈梓尧有很大的关系，大家知道沈梓尧还活着，都很高兴，但是一想到他去了槐安国，还杀了他们的使臣，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沈梓尧不仅斩了，而是还是杀的亲弟弟，这再怎么说都是不对的。 “陛下，世子肯定是有苦衷的！当初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在战场上，肯定有蹊跷，我们定要查明真相！” “他都投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他杀的是他的亲弟弟！” “那不过就是一个庶弟，却在世子出事后世袭了侯位，说不定世子失踪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世子就算是杀了他，也说得过去！” “镇南侯就这么两个儿子，一个是我朝英勇大将，是不败战神，而另一个，这么些年来为我们宁远国做了什么？无非就是吃喝玩乐，整个一国家蛀虫！” “不管他之前如何，至少这次他是使臣的身份去的槐安国，他被杀，就代表槐安国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宁远国放在眼里！” …… 一群大臣就这么在大殿上吵了起来，皇帝听着只觉得头疼，沈梓尧为什么会去到槐安国他是最清楚的，但却也不能跟这些大臣实话实说，看着朝中还在维护沈梓尧的那些大臣，皇帝的眸子越来越冷。 “够了！” 皇帝忍不住喊了一声，大殿之中瞬间就没人敢再说话。 “朕倒是不知道，对于一个叛国之人，各位爱卿还能维护至此！” 皇帝一发威，众人自然不会傻到去反驳，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沈梓尧一定是有苦衷的，但也不敢再贸然开口。 倒是有一些知道皇帝打算的人，看见这种情形，立刻说道：“陛下说得有理，不管他沈梓尧之前对我国有过什么贡献，现在他叛国，那就是我们的敌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真的战死沙场呢！” 这话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他并不介意，现在抓紧跟皇帝统一战线，将来自然有的是晋升的机会。 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又有人说道：“皇上，槐安国对我们大不敬，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臣建议立刻出兵攻打槐安国，只要我们拿下槐安国的城池土地，沈梓尧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槐安国那些兵全是些草包，根本不会是我宁远国战士们的对手，就算对方有沈梓尧，也不可能打得赢我们！” “末将对沈梓尧的作战的方法一清二楚，沈梓尧在我们手上讨不到好处的，陛下，还请立刻下旨，末将愿意亲自领兵二十万攻打槐安国！给陛下献上沈梓尧的项上人头！” …… 军中有崇敬沈梓尧的，也有敌视他的，这么些年来，总算有了跟沈梓尧对立的机会，多的是人想要在皇帝面前展示。 皇帝这才高兴起来，看看他手上这些猛将，都是些可造之材，他们不会比沈梓尧差，甚至会比沈梓尧更加出色。 “童爱卿说得有理，只是二十万兵马是不是太少了？” 皇帝有些不确定，他本想着至少五六十万大军才能拿下槐安国的，没想到童将军竟然只要二十万，这么自信的吗？ “陛下，我们宁远国二十万兵马可挡槐安国百万！槐安国重文轻武，就是一群虾兵蟹将罢了，要二十万兵马还是高看他们了！” 这话说得皇帝很高兴，也不知道沈梓尧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找个武力值强一些的国家也是好的，怎么就去了武力值最差的槐安？ “你可别忘了，沈梓尧还在，若是开战，他必定是要领兵出战的。” 这是皇帝最大的顾虑，宁远国这些兵大多数都是沈梓尧带出来的，要是沈梓尧也去槐安国练兵，他们的胜算就很难说了。 “哼，陛下放心，槐安国人重文轻武是刻在骨子里面的，就算是沈梓尧想要练兵，也要练得起来才行！” 这话是没错的，宁远国的兵之所以这么好练，完全是因为国家重武将，只要能在战场上立功都能得到优待，所以战士们很愿意进行操练，甚至没有硬性规定，大家都会自觉地打打拳活动筋骨。 也正是因为如此，宁远国这些年打战才能百战百胜。 “好！朕相信童爱卿，命你去调集二十万精兵，进攻槐安国，为镇南侯报仇！” 皇帝眼中闪着光，上一次没能杀了沈梓尧，这一次是一定要把人处理了的，这段时间他一直睡不好，总觉得沈梓尧会找上门来。 虽然这段时间什么事情都没暴露出来，但是他想沈梓尧一定怀疑到他头上了，否则不会不来找他，直接去跟槐安国人接触。 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那就没必要再做表面功夫，直接开打就行。 此时，丞相站出来说道：“皇上，攻打槐安国势在必行，但是如今该缓一缓。” 皇帝不满的看着他：“为何？” “俗话说骄兵必败，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现在一点都不了解槐安国，现在出兵，对我们大有不利。” 此话一出，那位童将军就忍不住说话了：“丞相多虑了，槐安国要是真有本事，这些年也就不用依赖我们寻求庇护。” 丞相瞥了他一眼道：“所以人家今年就没有再依赖我们了！” “回来的使臣不是说了吗？那件事是沈梓尧一口应下的，满朝文武惊得不敢说话，现在指不定有多着急呢！我们就应该趁热打铁，攻下槐安，让他们悔不当初！” 皇帝却是听了丞相的话之后有所顾虑，能让他防备到这种地步的沈梓尧，就算现在槐安很弱，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这件事就被暂时压了下去，先派人去打听情况，至少要让其他国家知道他不是施行暴政，也不必因为这件小事坏了和其他国家的关系。? 第255章 出征 其实，他们要是趁现在就去攻打槐安国，还能打槐安一个措手不及，毕竟现在才刚开始操练战士，但是沈梓尧太清楚这些人是什么尿性，所以有恃无恐。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梓尧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可以出兵了。 晟王在烟溪一带找到的铁矿山也被皇帝接手，给每一个战士都换上新的武器，这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作为一个弱国主动去攻打强国，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周边国家都等着看槐安的笑话。 相比起来，很多人还是蛮期待的，毕竟宁远国一直要求周边小国加税收，这些年来周边小国也是很不满的，所以这次槐安国出兵宁远，周围小国都没什么动静，只想坐观虎斗。 沈梓尧准备出征的前一天，全家人加上潘恒一起去酒楼吃了顿饭，桌上，气氛不是那么好。 尤其是孙氏，在知道沈梓尧的身世和这次出征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心情就不是很好了，好久都没见她笑过。 她知道姑爷的身世曲折，想要好好读书建功立业，但是谁能想到这才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要出征，出征意味着什么？是流血和死亡！ 孙氏就觉得她女儿这辈子太惨了，明明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却总是在吃苦，要是沈梓尧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女儿不就又要守寡了？ 更何况，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早就把沈梓尧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这说上战场就上战场，换了谁都受不了。 “娘，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艰难，梓尧的身手你还信不过吗？放心吧，他一定会回来的。” 郁瑶主动帮着劝，沈梓尧也承诺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但孙氏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萱儿和小虎子干坐着，觉得桌上这些肉都不香了。 “大娘，梓尧兄出征之后，我也是可以帮忙照顾你们二老的，二位且放心，我肯定会将二位当做亲生父母孝敬的！” 潘恒也帮着说话，虽然沈梓尧作为新科状元却成了怀化大将军领兵出征的事情让他有些难以消化，但好歹也是缓过来了，甚至为自己能交上这么厉害的朋友感到骄傲。 孙氏也知道这样的场合是不适合流眼泪的，她急忙擦了眼泪，努力扯出笑容，点点头，对着沈梓尧说道：“明日离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会的，母亲放心。” 晚上回家，沈梓尧表现得十分卖力，郁瑶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被折腾了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郁瑶刚睡下，但沈梓尧却穿上盔甲，看了熟睡的郁瑶一眼，直接离开。 等我。 他在心里这么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才离开没多久，郁瑶就睁开眼睛，撑着酸痛的腰从床底摸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穿戴整齐后也准备离开。 “幸亏我还有治愈术，不然这体力是真的跟不上。” 治愈术能让她不受任何外力的伤害，就算是受了伤也能在最快的时间自愈。 沈梓尧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努力耕耘一晚上，结果还是没能让她乖乖留在京城等他回来。 “阿瑶。” 她刚走到院子里，孙氏就出来了，看见她背着包要走，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其实昨天她就知道，女儿是铁定要跟着姑爷离开的。 郁瑶有些心虚，本来给他们留了信的，没想到被现场抓到了。 “娘……” 她开了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孙氏让她离开。 很快郁富贵也出来了，一家三口就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孙氏先开了口：“出门在外，要多注意安全，娘……娘和你爹，还有两个孩子会一直等你们回来！” 如今住在将军府，孙氏和郁富贵完全可以安心养老，萱儿和小虎子都请了先生来教书，府中还派了护卫保护，现在京城里也没人敢来招惹他们，只要他们安生度日，不会出事。 “娘……” 郁瑶有些惊讶，没想到孙氏竟然不拦着她。 孙氏过来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娘知道你肯定要跟着去的，娘拦不住你，也不拦你，只求你好好保重自己。” 郁富贵没说话，只是孙氏说一句，他就连连点头。 “放心吧爹娘，我会的，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她对着父母拜了拜，牵马出门直接去追大军。 孙氏和郁富贵追到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又掉眼泪。 沈梓尧才离开没多久，现在正是誓师。 郁瑶看着高台上的男人，眼中满是爱慕。 他就应该是这样的，统帅大军，成为百姓们心中的神话，而不是伤痕累累的在一个小山村里舔伤口。 在不久的将来，百万大军会踏平宁远国的土地，他会为父亲和自己报仇，然后傲视整个天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沈梓尧很快就看到人群中的她，她背着包袱牵着马，就这么站在人群中看着他笑。 沈梓尧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他出门的时候她不是睡了吗？ 昨晚的努力就这么点效果？ 等誓师结束，战士们整装待发，他才过来找郁瑶。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是一定要跟着去的，我是大夫，我能当军医，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她就这么仰着笑脸看着他，沈梓尧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头疼。 他从来不觉得她会拖累自己，甚至知道有她在会更更加的方便。 只是，行军路上太苦了，他怕委屈了她。 “你就带我去吧，我在家里天天为你担心反而更不好！” 她双手搂住沈梓尧的脖子，一个劲儿的撒娇，沈梓尧完全拿她没办法。 “那你一定跟好我，不要乱跑。” 他终是点了头，自然也是受不了跟她奋力太久的。 “好！” 她笑着应下，然后跟着她进了队伍，接受百姓们的欢送。 只要这场战打完，百姓们就可以不用再交那么高额的税收，手头也可以宽裕一些，以前娶不起媳妇的，这场战赢了之后都能安排上了。? 第256章 军师 已经入冬了，一路上北风萧瑟，按理来说不应该在冬天出兵的，但是他们是没办法等到明年开春的，宁远国那边轻敌，因为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所以根本不认为槐安国能有胜算。 但是等到明年开春，宁远国那边查到他在操练士兵，他们肯定会重视起来，那战争就会变得很艰难。 不用怀疑，宁远国大部分的兵都是沈梓尧亲自带出来的，他清楚地知道现在槐安国的士兵还完全不能跟宁远国的兵比较，所以只能尽可能的智取。 这一场战争是槐安国全国上下都支持的，虽然知道冬天行军危险，但是朝廷还是愿意拨了一大笔钱给战士们添置新衣，甚至百姓们都愿意为了出征的战士们捐一些钱，虽然不多，但都是一片心意。 百姓们自然也是有私心的，毕竟只要这场战打赢了，就能证明他们的士兵不比宁远国的差，就算外邦来犯，他们也能保护自己的国家，没必要依赖宁远国，也不用再交这么昂贵的税收。 甚至，要是这次能打下宁远国，那他们槐安国就能成为大国，就算是外邦也要忌惮三分，到时候日子就更好过了。 这次远征，沈梓尧带了百万大军，除了每个城池需要留五万保护，其他的全都被调遣过来了。 所以，当童超和巴猛两位将军带着二十万人来应战的时候，都看蒙了。 “沈梓尧，你确定要做国家的叛徒？” 这个人沈梓尧自然是认识的，之前是他的部下，但是一直觉得年纪比他大，不服从管教，就算是在军中，也很容易发生争执。 要是沈梓尧没记错的话，当初还是这个童超骗他出去，让沈一峰有机可乘的。 这么说来，就是有仇了。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童将军就不必再说什么客气话，尽管放马过来！” 沈梓尧看着童超冷笑一声，之前在一个阵营，就算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能真的打起来，但是现在立场对立，自然可以酣畅淋漓的打一场。 同样，对面的童超也是这么想的，他大喝一声：“叛贼，今日本将军就替陛下清扫门户！” 沈梓尧毫不在意，看了一眼身边的巴猛，幽幽的说道：“节约时间，你们二位一起上吧。”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一个人或许还真拿不下沈梓尧，于是也不管别人会不会说什么以多欺少的话，一起骑着马出来应战。 沈梓尧是不愿意跟他们浪费时间的，看见他们朝自己过来，不慌不乱的骑着马出去应战。 此时郁瑶并没有跟在前线，她是作为随行的军医跟来的，即便她很想看看沈梓尧上阵杀敌是什么样的，但是大军后面需要她，她就不能随便离开。 这是战场上，不是随便开玩笑的地方。 前面，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沈梓尧齐齐把两忍斩于马下，这是宁远国冲锋的大将军，而且因为他们轻敌，这次就只来了两个将领。 一时间，槐安这边士气高涨，不愧是他们大将军，一打二还能轻轻松松将敌方大将斩于马下。 即便如此，他并没有着急攻城，只是看着眼前二十万大军说道：“诸位都曾与我并肩作战过，我不想杀戮太多，我的目标也不是你们，投降不杀！”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而且他们的将领都死了，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他们曾经的将领，他们原本都是沈梓尧的兵，只是后来他战士沙场，他们才跟了别的将领，要他们跟之前最为崇拜的将领打战，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见得会赢。 总将领死了，但是还有很多的小将领，一时间，他们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一边是国家，一边是轻易，还有一边是家庭。 他们要是真的投降了，家里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肯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看大家谁也不说话，沈梓尧又接着说道：“我在此向各位保证，入城之后，不伤及任何一个百姓。” 这些都曾是他手下的兵，要真是兵戎相见，他是做不出来的，如今只能劝劝他们，毕竟这些年，他们在宁远国皇帝手下过得是真的苦。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开了。 沈梓尧顺着看过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出来，手里摇着一把羽扇，看似悠闲，步伐却一点也不慢。 他走到沈梓尧跟前，郑重的一跪：“老臣在此恭候世子多时了！” 这位老人，正是跟在沈梓尧身边多年的军师，也是他的启蒙师父。 沈梓尧急忙下马将人扶起来，他没想到军师竟然来了这里，甚至还给他开城门。 “军师！” 沈梓尧有些激动，他以为军师会对他很失望的，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迎。 军师在宁远国军中的威望是很高的，战士们看着军师亲自跟沈梓尧下跪，愣了片刻，自然也就知道军师的打算。 军师站定之后说道：“宁远国皇帝昏聩，当初我多次上书求他彻查你消失的真相，他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一直在瓦解军队势力，我便猜到这件事乃是他一手操控，亏得你小小年纪就为他守江山，如今却换来这样的对待，我便也反了他！”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军师却什么都猜到了。 他从小离开京城进了军营，军师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教导他，启蒙他，除了他的手下，也就只有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人是真正关心他了。 心中感动，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军师抬了抬手，转身对着身后的二十万大军大声的说道：“将士们，我们上阵是为了杀敌，但是面前这位，他是我们宁远国的骄傲！因为他，宁远国能在周边小国中崛起，也因为他，宁远国成功成为其他国家的依靠！这都是世子带着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但是大家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盔甲都破成什么样了？这下雪天的，你们身上有没有添了新衣？没有！是周围小国没有进贡吗？不是！是我们的皇帝！他享受着将士们为他打拼来的一切，却从不把那些钱财用在将士们身上！” “将士们，你们看看槐安国的兵，哪一个身上的盔甲不是崭新的？盔甲下面还有崭新的棉衣，甚至就连兵器都是崭新的！所以，大家睁大眼睛看看，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皇帝，还值得各位去守护吗？” 第257章 连失三城 “诸位有没有想过，世子本是宁远国的皇族，为何却突然去了槐安国？甚至还跟母国反目成仇？当初并未发生大战，世子却被称战死沙场！那是我们驰骋沙场的世子爷，那几个小毛贼，哪来那么大的本事？那分明是当今皇帝担心世子功高盖主，想将世子赶尽杀绝啊！” 人很多，军师只能扯着嗓子的喊，好在现在在刮风，倒是能把他的声音散播出去，就算后面的人没听清，大家互相传一下，还是能了解个大概的。 军师还在继续：“今日，老夫就带头反了那狗皇帝，要是槐安国的小皇帝真能掌握朝局，我们就是换个皇帝又如何？难道将士们就不想换一身崭新的盔甲和武器吗？” 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沉默，本来没怎么想的将士们看了一眼对面的槐安兵，还真是，全身上下都是崭新的，虽然一路风尘仆仆有些脏了，但依旧看得出来是崭新的。 要说他们国家很有钱吗？也不是，槐安国库肯定没有宁远国有钱的，只是他们那位皇帝不愿意把钱花在他们身上。 这么一想，顿时就有些心酸了，军师说的没错，皇帝能有今天全是他们用命换来的，结果他们得到了什么？ 当初沈梓尧还在宁远国的时候，经常去跟朝廷申请一些军费，就是为了分发给将士们，让将士们的日子好过一点，但是成功申请下来的军费能有多少？ 更何况刚刚军师还说世子叛国的主要原因是皇帝要杀他，这就更加令人不可思议了，他们的战神将军，是整个国家的主心骨，皇帝却想逼死他，这可怎么能行呢？ 想明白之后，二十万大军直接就跪下了，异口同声的说道：“恭迎世子进城！” 槐安国的将士们都惊呆了，只是杀了对方两个将领就成功拿下一座城，这也太容易了吧！ 更何况，宁远国这二十万兵马反了，直接就成了淮安的兵，他们又多加了二十万精兵！ 郁瑶还在后面等着伤员过来抢救呢，就听说赢了，大军可以直接进城。 前面的将士一回来就开始把沈梓尧的壮举到处宣扬，郁瑶多少听到一些，但还是想要去证实一下。 回到住的营帐，沈梓尧不在，他直接就进城去了，但还是派了小兵过来找她。 “夫人，将军让末将送你进城！” 郁瑶眨眨眼睛：“是真的啊？” 小兵也是相当激动，一个劲儿的点头：“二十万大军直接降了！城门还是一个敌方军师亲自让人打开的！” 军师…… 郁瑶瞬间想起这个人，沈梓尧跟她说过很多次，那是他的恩师。 她脸上洋溢出笑容，二十万大军全部投降，这在其他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沈梓尧这里却好像也说得过去，因为，他曾是他们的将领，最崇敬的将领。 “行，我跟你过去。” 这边的营帐自然有人会收拾，她只收了一些自己比较重要的东西就跟着小兵走了，一起走的还有一大群人，对面城池里一片祥和。 当天晚上，在沈梓尧的陪伴下，郁瑶拜见了这位军师。 当初军师收到的消息只说郁瑶是个二婚的农妇，还一度为沈梓尧感到可惜，可是如今站在面前的女子，气质浑然不是一般的农家女能有的，更何况她还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 军师的眼中透着满意：“好好，你们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二日，派了一些兵驻守城池之后，沈梓尧带着大军再次进攻，这一次，军师再一次陪伴左右。 前行的大军中，有宁远国的兵，也有槐安国的，昨天晚上，郁瑶把军中多余出来的新盔甲和棉衣都分发给宁远军中铠甲破烂严重和没有棉衣穿的人，这一举动，惹得宁远国的将士们瞬间泪目，他们的皇帝都没那么好。 果然，只有跟着沈梓尧，才能有好日子过！ 而这个时候，沈梓尧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一座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宁远国京中。 “简直卑鄙至极！” 朝中立刻有大臣站出来辱骂，就是为了讨皇帝欢心。 然而现在皇帝能高兴到哪里去，一整个城池都不做抵抗就投降了，这对于皇帝来说是巨大的耻辱。 “没想到沈梓尧竟然会打感情牌，着实卑鄙！” “陛下，若是国库丰盈，确实该对我们的将士们好一些，否则也不至于被沈梓尧用一件新的盔甲就给诓骗了去！” “现在说的是盔甲的问题吗？那些兵很多都是沈梓尧带出来，自然是听他的话！更何况，陛下什么时候对将士们不好了？是饿着他们了？” …… 朝臣们吵得不可开交，皇帝坐在大殿之上，被吵得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紧急战报又来了。 “报——边关连失三城！” 皇帝顿时就坐不住了，没想到他本以为固若金汤的国家，在沈梓尧面前竟然这么脆弱！ “也……也是直接投诚了？” 皇帝的声音都在颤抖，报信的士兵说道：“琉……琉光城的守城将军吴丹听说苍空城降了，直接领兵去找沈梓尧，主动献城！” 吴丹之前也是沈梓尧麾下的大将，沈梓尧“战死沙场”之后，他心灰意冷，带着将士们守着边疆的城池，都不愿意踏足京城。 本来这场战争他就没想过真的要跟沈梓尧打，在此之前，他甚至悄悄跟沈梓尧联系过，就是为了主动献城。 皇帝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咬紧牙关接着问：“那盘西城呢？” “盘西城守将钟达及其副将等拼命守城战死沙场，将士死伤惨重，剩下的也降了……” 皇帝闭了闭眼睛，好歹这朝中还是有为他效力的人。 “陛下，末将愿领兵出征！” “陛下，末将亦然！” 又站出来几位将军，皇帝顿时来了精神，好在现在才失了三座城，只要这些人受得住，机会还是很大的。 皇帝急忙吩咐下去，上次童将军轻敌，这次可不能再轻敌了，把精兵全都挑出来去战场支援。 在将领们领命准备离开的时候，皇帝想到什么，突然说道：“开国库，为将士们添置新衣和兵器。” 说这些话，他不知道心里有多疼，那么多人，全都置办下来要花多少钱。 但这些都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他眸中一片阴霾，等战事过去，他会一点点讨回来。? 第258章 抓柳氏 听到这话，不少将军都悄悄叹了一口气，这次皇帝总算是开口了，不然他们不知道求多久才能为自己手底下的兵争取一些薄利。 自己的兵自己心疼，也只有自己是真的对待将士们，将士们才愿意听从自己的安排。 “多谢陛下恩典！将士们一定会帮陛下把城池都夺回来！” 皇帝冷哼一声，说道：“朕还要沈梓尧的项上人头！” 众人有些吃惊，皇帝好歹还是沈梓尧的叔叔，说这话难免太狠了，虽说沈梓尧是叛国确实该杀，但皇帝好歹也是要做做表面功夫的，坏人自有其他人来当，谁知皇帝对沈梓尧的怨恨已经这么深了。 将军们领命离开，快马加鞭的赶去战场支援，这一次沈梓尧来势汹汹，可不能再丢失城池了。 另一边，沈梓尧所向睥睨，又拿下一座城池。 他从没有欺凌过当地百姓，甚至很多百姓之前还受过他的帮助，心里记着恩情，他们进城之后甚至还有百姓来给他送鸡蛋慰问，也是在这个时候，郁瑶才知道沈梓尧之前口碑到底有多好。 连续拿下四座城池，伤亡都是尽可能的少，这是郁瑶见过的伤亡最少的战争了。 历时三个月，沈梓尧拿下十三座城池，大军所到之处，就没有撤退的说法。 也不是所有的城池都好拿下，有好几个城池还是拼死抵抗的，但是在战术这方面，没人能敌沈梓尧，更别说沈梓尧身边还有一个军师。 宁远国皇帝此时是真的慌了，三个月拿下十三座城池，除却边疆的几个，其他的都是很繁华的城池，更可怕的是，城池到了沈梓尧手上之后，立刻有槐安国的官员接手管理，百姓们甚至还能出入自由的过自己的日子。 皇帝麾下比较忠诚的几个将军蹭派人扮成普通人想混进去来个里应外合，谁知道沈梓尧早有准备，就在那里等着他们，人一打，全都一网打尽。 宁远国朝中已经没有什么能用的人才了，剩下的几个城池也撑不住多久，眼看着就要打到京城来。 皇帝颓废的坐在龙椅上，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明明那么强悍的一个国家，竟然这么轻松地都被沈梓尧攻陷了呢？ 更何况，之前不是说槐安国的兵都是些歪瓜裂枣吗？怎么全都这么凶悍了？ “陛下，沈梓尧的大军距离京城不过二百余里了！” 来通报的人大声的喊着，心里也是着急的，这要是真的打进京城来，那就是要亡国啊！ 底下的大臣也是着急，这些人里面有不少是之前跟沈梓尧有仇的，他们忌惮侯府多年，私底下也使了不少的阴招，这要是被沈梓尧攻进城来，他们全都活不成！ “陛下，快向周边小国借兵吧！再这般下去，只怕国都不保啊！” 有大臣给皇帝跪下了，之前就提起过这样的建议，但是皇帝死要面子，觉得这样不合适，他们是天朝大国，还收着其他国家的纳税，更何况，小国那些兵他也瞧不上。 可是现在却由不得他，要是等沈梓尧打进来，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父皇，儿臣愿亲自前往借兵！” 三皇子站出来，脸上满是正义，他跟沈梓尧本来关系就不好，小时候还经常打架，现在沈梓尧都欺负到头上了，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皇帝现在没什么能用的武将，也只能让亲儿子出马了。 他摆摆手，同意了。 还有一位大臣站出来，颤颤巍巍的道：“陛下，那沈梓尧距离京城太近了，只怕三皇子根本出不去借兵，且借兵需要时间，战事不等人，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皇帝也知道现在出去困难，于是没好气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大臣有些慌，但是满朝官员都看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如……不如我们跟其谈和吧！” 谈和还说的好听一点，官员其实是想说干脆投降算了，现在他们连能好好带兵的人都没有，还能指望什么赢？ 更何况，沈梓尧本就是宁远国的人，太熟悉宁远国的各种地势，他们就算是想设埋伏，沈梓尧也不会中招。 与其这样折腾，还不如降了！ “混账东西！现在还剩下几座城？就算是谈和，守着这么几座城算什么？” 这段时间沈梓尧攻势凶猛，又拿下几座大城池，就算对方真的愿意谈和，也不会愿意把城池还他。 这样一来，地域就比周边几个小国还小了，这些年他们蛮横惯了，以后保不准还要被报复。 所以，决不能谈和！ 皇帝狠狠一拍桌案说道：“去借兵！朕就不相信沈梓尧能有通天的本事！” 皇帝的意思是说就算沈梓尧距离这里很近，但是也没那么快到达京城，只要三皇子想想办法，还是能出去借兵的。 三皇子也是这样想的，当即就离开了。 这件事说偶来也巧，小国刚开始是想看鹬蚌相争最后渔翁得利的，但是看着沈梓尧这么顺利的拿下这么多的城池，他们就坐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槐安国可就要侵占宁远国，成为最大的国家，以后还要向槐安国上贡，槐安那个小皇帝才上位几年，他们自然不乐意惟命是从。 还是要把宁远国留下，这样才能真的起到制衡作用。 于是，三皇子离开不久，在半路上就遇到其他国家主动来支援的军队，这算是意外之喜。 当然，还是有其他国家不愿意来的，这几年宁远国的赋税一直在涨，他们早就受不了了，这宁远国的主人，也该换人了。 其实在三皇子出去找援兵的时候，沈梓尧就收到消息了，但是他没有阻止，甚至还让人偷偷给他送消息，让他尽快跟援军会和。 周边小国不安分，靠着这次警告一下也是好的，不然以后没完没了。 当天晚上，沈梓尧派人提前潜入京城，去侯府把柳氏给抓来了。 柳氏最近死了儿子，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柳氏这些年吃着侯府的供奉，却连儿子都不是老侯爷的种，沈梓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第259章 受伤 柳氏被抓之后就被打晕了快马加鞭送到军营里，沈梓尧和郁瑶看见的时候，她还没醒过来。 “这就是柳氏？” 郁瑶盯着看了看，咂了咂嘴，只觉得有些不尽人意。 本以为作为府中唯一的一个姨娘，应该长得貌美无双，或者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谁知道柳氏相貌平平，也难怪沈一峰长得不好看。 “嗯。” 沈梓尧点点头，跟手下示意了一下，手下立刻就找来一桶冰水把人泼醒。 这场战打了一个冬天，现在虽然开春了，但雪还没化，柳氏瞬间就冰的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些蒙圈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做梦。 她最先看到的是郁瑶，之前并没有见过，正想开口询问，就看见旁边站着的沈梓尧。 “是你！” 她顿时目眦欲裂，恨不得把沈梓尧千刀万剐。 “不错，是我。” 沈梓尧勾了勾嘴角，问道：“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你。” 柳氏咬牙切齿：“你这个贼人！你杀了我儿，我要跟你拼命！” 她挣扎着就要起来打沈梓尧，但是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又被冰水泼，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力气，还没站起来就倒下去了。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害人呢？” 郁瑶忍不住出声，一个劲儿的摇头，又接着说道：“难怪老一辈的人总说人丑多作怪，之前我是不信的，但是看到你之后，我就信了。” 只要一想到沈梓尧被这个女人害得有家不能回，小小年纪就要手那么多的罪，郁瑶心里就想好了上百种折磨她的办法。 柳氏确实不是靠容貌才能成为侯府妾室的，当初是侯爷看她长得老实，应该能好好照顾沈梓尧，所以才让她进了府。 这些年来，她最讨厌有人说她长得丑，听到郁瑶说这话，她瞪着郁瑶，眼中都要喷出火来。 “你就是那个村妇？” 柳氏冷笑着，想着自己谋划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村妇毁了所有。 “怎么着，气坏了吧？” 看她这个样子，郁瑶就觉得很爽，甚至还故意说道：“你知道沈一峰在槐安国都是过的什么日子吗？他才刚一进城我就给他下了毒，身上奇痒无比，皮肤溃烂发臭不说，他甚至还弄坏了自己的命根子哈哈哈哈，亏他还一直想找我治病，我帮他治病了，也收了他的钱，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就算是治好了，也没有机会再发挥作用了。因为，从他踏进槐安的那一刻，就注定他的命要被留在槐安！” 郁瑶最懂得让一个人崩溃该用什么话来刺激，柳氏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儿子，让她知道儿子是怎么死的，才是最折磨她的。 果然，柳氏顿时就愣住了，尹华回来的时候根本没跟她说这么多，只说沈一峰被沈梓尧当朝掐死，她以为儿子没受折磨的。 “不对，你骗人！你肯定是骗我的！” 柳氏紧紧地盯着她，就是想从她连山看出破绽。 郁瑶笑了笑：“你不信也没有关系，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你切身感受到他的痛苦。” 郁瑶俯下身拍拍柳氏的脸，笑得格外真诚。 让人把柳氏抓来是郁瑶的主意，之前为了大计，便宜了沈一峰，所以这次决不能让柳氏有机会活着跑了，她就是要把柳氏带在身边教训，让她生不如死，才能让沈梓尧解恨。 说着，郁瑶往她身上撒了一点痒痒粉，这才主动去拉沈梓尧的手：“我们走吧。” 沈梓尧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掏出帕子仔细的帮郁瑶把手上的药粉擦干净，这才拉着她离开。 “没事，这药粉对我没什么作用。” “对我有用。” 郁瑶：…… 她直接翻个大白眼，关心她就直说，还这么别扭，之前给他吃的那些药也不是白吃的，就这种小毒，能对他有什么作用？ 好在她也没有拆穿，乐滋滋的跟着离开了。 身后传来柳氏凄厉的叫喊声，先是各种污言秽语咒骂他们，后来是因为痒痒粉发挥作用，身上难受发出的喊叫声。 回到营帐，郁瑶主动帮沈梓尧脱盔甲，沈梓尧道：“你也累了一天，我自己来就好。” 这段时间士兵们伤亡还是挺多的，郁瑶天天忙得脚不离地，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沈梓尧看着也心疼。 “我没事。” 郁瑶不在乎的回了一句，就是要主动帮他脱盔甲。 脱完之后，郁瑶主动靠在他怀里，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你看见刘氏心情不好，你放心，我会帮你报复她的。” 这段时间也跟降军们接触过，很多人都能理解沈梓尧反了的事情，很多士兵甚至还说起之前跟沈梓尧驻守边疆的一些事情。 那些人说着轻松，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但是郁瑶却心疼得不行。 他明明是宁远国百姓们最爱戴的将军，却被朝廷这般对待，甚至他在边疆受苦有时候粮草紧张，只能带兵去山里打野味来吃的时候，他的弟弟在京城奢侈度日。 男人的手紧了紧，让两人之间贴得更紧，郁瑶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就觉得很安心。 战事还在继续，越到后面越艰难，在宁远国，见不得沈梓尧好的人还是很多的，就算是拼命全力也要阻止沈梓尧的成功。 这不，很快就跟其他国家来支援的军队打在一起。 其他国家是真心支援，自然也是拼尽全力的打，郁瑶忙得昏天黑地，抓紧时间医治伤员。 “不好了，将军受伤了！” 郁瑶忙得脚不离地，根本听不见旁边人在说些什么，这句话却很清晰的传来。 “怎么回事？” 郁瑶回过神来，迅速把手边一个伤员的伤势处理好，就看见沈梓尧躺在担架上被人抬进来。 小兵说道：“将军带一小队人包抄，却中了埋伏，将军为了保护其他兄弟受了重伤。” 是真的重伤，沈梓尧一直都在战场上，受伤是肯定的，但都只是皮外伤，并不致命，但是这次却是用担架抬进来，甚至还昏迷了。 第260章 围城 除去一些轻伤不说，致命的伤是在胸口，两只箭羽分别射在心口处和腹部。 遇到这种情况，要是换做其他大夫，沈梓尧必死无疑。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听见这话，其他几位军医顿时有些着急：“郁大夫，让我们留下帮忙吧，将军伤得这么严重，我们不放心啊！” 郁瑶摆摆手：“没事，他这种情况有些复杂，有人在我反而不好发挥。” 军医们看她态度坚决，只能答应。 营帐外面，以军师为首的很多没受伤的将领们都在这里站着，就等着沈梓尧的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军身手那么好，怎么能受这么严重的伤？” “将军本是可以不用受伤的，这都是为了救下将士们！” “将军这一番恩情，我等记住了！” …… 郁瑶也不敢耽搁，拿出剪刀就把他的衣裳剪了，胸口的这支箭距离心脉就只有一毫，否则直接就死在战场上，根本回不来了。 郁瑶给他喂了一颗保命的药丸，然后开始拔箭。 这样的事情在这段时间已经做了无数次，郁瑶已经能很熟练，但是现在躺在这里的是沈梓尧，她总是静不下心来。 额头有汗水滑落，她随意的抹了一把，然后用小刀把伤口划开一些。 “你说你逞什么英雄，当真以为有我在你就死不了是吗？” “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 她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最后还算是有惊无险，但是沈梓尧也不是真的就没事了。 按照正常的情况，沈梓尧现在还要再观察三天，只要平安度过三天，沈梓尧才算真的脱险，但是如今战场的局势根本不容沈梓尧耽搁这么久，而且郁瑶也赌不起，所以在把伤口包扎好之前，郁瑶用了治愈术。 这个时代医疗技术落后，很多东西都是不全的，要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走，沈梓尧的伤口肯定会恶化的。 动用治愈术，伤的是郁瑶本身，输送完之后，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有些艰难的让大家都散了，然后表示沈梓尧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她要亲自看着。 暂时停战。 敌军重伤沈梓尧，一时间也正嘚瑟，现在正在开篝火晚宴庆祝。 即便是赢了一场，但是他们也是没有胆子主动来攻击的，这段时间他们的士兵损失惨重，现在正好能借机休养生息。 沈梓尧是在半夜醒过来的，看见郁瑶就睡在床边，脸上苍白得不信。 看到她这个样子，沈梓尧顿时觉得有些愧疚，之前好几次见到她救人之后都是这样的，这次她肯定也是用了损害她自己的办法救了他。 “你醒了？” 郁瑶几乎是下一刻就醒了，尽管自己脸色苍白，也还没什么力气，但是她第一时间去探沈梓尧的额头，然后问：“渴不渴？” 根本不等沈梓尧说话，郁瑶就要起身去倒水，沈梓尧一把拉住她。 动作扯到伤口，疼得沈梓尧脸色一白，但是他并没有松手。 “不渴，你陪我躺一会儿。” 郁瑶顿时就明白了，她道：“你受伤了。” “没事，还可以搂着你。” 郁瑶便真的乖乖上了榻，乖乖的躺在他身边，小心的窝在他怀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道歉的话在耳边响起，有些干燥的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郁瑶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滴眼泪悄悄地流进枕头里。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生气他让自己受伤的，但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她说不出怪罪的话。 更何况他一醒来就急忙跟她道歉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三日后，沈梓尧再次披上了盔甲，众将士们惊叹不已，明明都伤成那样了，怎么还能上阵杀敌？ “将军好生休养，我等带兵上阵也是一样的！” 有将领站出来请缨，沈梓尧摇摇头：“之前本将受伤被抬进医账，将士们大多觉得本将命不久矣，如此只会挫败士气，今日本将领兵，是为了让众将士明白，本将不仅好好的活着，还能上阵杀敌！” 将领们倒抽了一口气，这不要命的精神，可真是吓人啊！ 见他说不通，众将士只能去看郁瑶，眼神交流道：夫人不拦着点，真让他去冒险？ 郁瑶微微笑着说道：“他的伤确实不宜大动干戈，但是在阵前指挥还是没问题的。” 有这句话，大家都放心许多，调遣一队士兵跟着出发。 敌军是怎么都没想到沈梓尧明明胸口中箭，短短三天却又能活蹦乱跳，顿时就自乱阵脚。 又一个月后，大军终于抵达宁远国京城外。 此时皇帝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脾气，这一路看着沈梓尧打过来，他每天睡觉都不踏实，现在朝中乱成一团，他坐在龙椅上像个没有魂魄的木偶一般。 “陛下！大军就在城外，可要尽快做出决策啊！” 有大臣一直在劝皇帝投降，现在整个宁远国只剩下京城了，就算全城抵抗，也不会是百万大军的对手。 “听说沈梓尧不为难降军，只要投降就能活命啊！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沈梓尧这一路还真没有为难过百姓，将士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降军大多愿意归顺，从敌军变成自己人。 皇帝就像聋了一样，根本没听清底下的人在说些什么，沉默了好久之后，突然开口：“要是没什么事情，就退朝吧。” “陛下！” “皇上！” 众大臣痛心疾首，一个个都很恐惧，要是再不投降，等大军打进来，谁都活不了。 皇帝却根本不听他们的，起身就走，大臣们无功而返，只能回去各自想办法。 有不少聪明人已经悄悄给沈梓尧送信表示投降，甚至愿意配合他里应外合的攻城。 而皇帝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收拾东西，掩护他离开。 是的，他不愿意投降，也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但是却很爱护自己的生命，他准备自己偷偷离开。 大臣们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活着，就一定能找机会报仇！ 第261章 扫墓 沈梓尧甚至都没有让人攻城，城门就已经被人主动打开了，都是些想活的人，这样争执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说来可笑，宁远国自诩大国，但是攻进来的第一座城池和最后的京都都是主动开的门。 第一座城池是因为军师跟沈梓尧关系好，但是京城这些人，可没多少是盼着沈梓尧好的，也正因为如此，当初他们跟沈梓尧示好表示会里应外合的时候，沈梓尧并没有答应。 更讽刺的是，朝臣们甚至穿着朝服咋城门口迎接，沈梓尧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招来心腹说道：“狗皇帝肯定逃了，派人去抓。” 好歹也是他的亲叔叔，沈梓尧还是挺了解皇帝的，知道现在故意放任朝臣来让他放松警惕，以便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是！” 交代完，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城。 百姓们在旁边看着，心情十分复杂，去年沈梓尧回朝的时候，是他们国家打了胜战，他们站在门口迎接战神将军回朝，而现在，他们依旧站在这里，马上的少年依旧，只是立场早已不同。 现在的他们，是俘虏。 昔日的自家的将军，成了别人家的。 有几个官员要来套近乎，都是之前跟沈梓尧有过矛盾的，沈梓尧权当没看见，直接带着人进皇宫。 而此时，皇帝的马车还没出城就被人堵住了，车夫猛然拉紧缰绳，皇帝差点从马车里滚出来。 至于为什么就能被抓，完全是是他逃命没有个逃命的样子，马车都用的最豪华的，身后还有一大群兵护着，甚至连身上的龙袍都没换下来。 “皇宫和城池都给了你们！你们还要朕怎么样！” 皇帝气得脸都红了，头上的冠冕有些歪了，他急忙用手扶住，眼睛倒是一直瞪着追来的人。 来人不跟他废话，结局了随行的士兵，直接把皇帝敲晕带走。 朝臣们一个个担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有能力的都悄悄把家人都送出去了，至于没能力的，只能想办法让沈梓尧手下留情了。 郁瑶逛了一圈皇宫，确实比槐安国的皇宫气派一些，毕竟这些年都吃着周边几个国家的供奉，那些钱没用在士兵们身上，倒是用在这些没用的地方。 “将军，人抓到了。” 有人回来禀报，沈梓尧抬了一下手，昏迷的皇帝就被人扔在了地上。 本来晕的也不是很沉，被这么一摔也就醒过来了，见到沈梓尧的第一反应就是躲。 “沈梓尧，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难道就不能放朕一条生路吗？你可是朕的侄子！” 他躲在主子后面，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好笑。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侄子，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呢。” 沈梓尧笑着一步步走向他，郁瑶知道沈梓尧肯定有话要说，所以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我父亲还是你弟弟，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皇帝一愣，没想到这件事都被查到了。 “你父亲是病死的，跟朕有什么关系？朕是败了，但不代表你能随意给朕安罪名！” 皇帝咬死不承认，他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这个侄儿的，只要自己装可怜，他肯定会心软的。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不是来让你证明什么的。” 沈梓尧笑了笑，朝他走了两步，皇帝吓得连连后退：“你别过来！” “你不是一直觊觎朕的皇位？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就不能给朕一条活路？” 事到如今，皇帝还觉得沈梓尧是奔着他的皇位来的，就很有意思。 “不防告诉你，我还真看不上你这皇位。” 他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那些年真是瞎了。 “你害我父亲，还勾结沈一峰母子害我，这些仇，是该一笔一笔算清楚的。” 他抽出长剑，往皇帝身上划了一剑。 “啊！那不关朕的事！” 皇帝疼得脸色苍白，捂着伤口不断地往后退。 沈梓尧置之不理，又说道：“你贪图享受，置边疆几十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死不足惜。” “不过，在你死之前，要是能亲眼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东西一件件被我拱手让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皇帝身上划伤口。 就是要让他疼，让他流血。 “不……不要，放了我……” 皇帝疼得瘫在地上，意识都有些不清晰了，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却十分强烈。 放是不可能放的，沈梓尧撒气般的又在他身上砍了几下，这才出去。 郁瑶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主动来拉他的手：“走吧。” 他身上沾着血，身上因为情绪发泄而带着戾气，但是郁瑶根本不怕。 而在她拉起他手的瞬间，他身上的戾气也都收敛起来了。 “我带你回家看看。” 他笑着说道。 郁瑶点点头，两人出了宫，去了侯府。 这里确实是他的家，现在没有了柳氏和沈一峰，而在柳氏被抓之后，她就让人提前回来，把府中不干净的东西都清理了，府内恢复成他小时候居住过的样子。 沈梓尧带她去了家里的祠堂，那里供奉着他父母的灵位。 “爹娘，儿子回来了。” 跪下的时候，他是笑着的，但是郁瑶却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凉气息。 她什么也没说，跟着跪下，乖乖的喊了一声爹娘。 沈梓尧转头看着她，由衷的笑了笑，又说道：“这是儿子给你们找的儿媳，儿子能走到今天，少不了她的帮忙和支持。” 他拉着她的手，对着他父母的灵位，说着一生只爱她一人的誓言。 第二天，两人又出城去墓陵扫墓。 按照习俗，侯爷和夫人是葬在一起的，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坟墓周围杂草丛生，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人来打理了。 柳氏和沈一峰，连表面的体面都没有维持。 郁瑶看着都生气，更别提沈梓尧了。 但沈梓尧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开始清理周围的杂草，郁瑶则把带来的糕点瓜果都拿出来摆在墓碑前。 她郑重的跪下，轻轻地说道：“爹娘放心，大局已定，往后每年儿媳和夫君都会来看望二位，平日也会安排人守陵，不让人叨扰到二老。” “告诉二老一个好消息，儿媳怀孕了，明年再来，二老就能看到孙儿了。” 在清理杂草的沈梓尧动作一顿，怀孕了？? 第262章 大结局 把手中的杂草一扔，他疾步走过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郁瑶，问道：“我们有孩子了？” 郁瑶笑着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泥土，点点头：“嗯，两个月了，只是怕你担心，就一直没说。” 沈梓尧顿时就觉得心痛，想到近来两个月她怀着身孕还跟着自己奔波，尤其是他受伤那一次，她还消耗自己救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时，他眼中却闪过泪花，又被强行压下去。 他将人抱在怀里，郑重的保证：“往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郁瑶在她怀里点点头，说道：“我们把爹娘的灵位迁回槐安吧。” “好。” 这场战是真的赢了，槐安皇帝很快就派了人来管理整个宁远国，从此再没有宁远国，曾经的京城也沦为槐安的一个城池。 除了奸佞和宁远皇帝，其他宁远国的百姓和朝臣都得到了善待，沈梓尧让人统帅大军先回去复命，自己则留下照顾郁瑶。 这是怀孕早期，赶路伤身，沈梓尧特意多留一段时间，等稳定了之后再动身。 郁瑶在这边养了一个月的胎，足三个月之后才动身回去，这一路走得很慢，一个月后才到达。 去年冬天出征，却是到今年夏天才回去，进城的这日，天气十分晴朗，郁瑶懒洋洋的靠在沈梓尧身上昏昏欲睡，沈梓尧一手搂着她，一手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肚子。 “那是梅铠哥哥！干爹干娘，是姐姐和姐夫回来了！” 百姓们早就知道今天他们的大英雄回来，早早地就等在城门口，现在见到马车，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 萱儿和小虎子看见赶车的梅铠就叫了起来，孙氏和郁富贵也踮起脚尖去张望。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孙氏眼眶湿润，郁富贵急忙安慰：“好了好了，孩子们回来是好事，别哭。” “对对对，不能哭，回来是好事，要笑的！” 梅铠顺着萱儿和小虎子的声音看过来，就看见他们一群人，除了家里人，还有易兴堂少东家夫妻二人和潘恒一家。 他回头跟车里的人禀报：“主子，夫人，家里人都来了。” 郁瑶的瞌睡瞬间就醒了，沈梓尧掀开车帘给她看，果然看见熟悉的笑脸。 “梅铠，快停车！” 郁瑶想下车，沈梓尧却拦着，说道：“人多，还是别下去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我派人把他们送回去。” 郁瑶知道沈梓尧这段时间一直很愧疚之前让她跟着受苦的时候，对腹中胎儿宝贝得不行，虽然郁瑶知道自己的身体壮得不行，但还是乖乖听他的话。 他们的车都得很慢，所以等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大家都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从宫里来的公公传皇帝的话：“将军，皇上体恤你和夫人，特许后日再进宫面圣。” 沈梓尧点点头，孙氏急忙从兜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塞给小公公，小公公笑着推辞：“咱家不能收，将军是我们槐安的大功臣，能给将军传话是咱家的荣幸！” 孙氏却执意让小公公手下：“公公就收下吧，今日是我们府中大喜，公公也沾沾喜气！” 小公公笑得更真诚了些，收了钱走了。 郁瑶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进府，先前来了书信，大家都知道她有孕，萱儿更是迫不及待的伸手摸摸她的肚子，问道：“姐姐，小侄子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怎么知道是小侄子？” 郁瑶笑看着她，这月份还小呢。 萱儿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小侄女也是可以的！” 沈梓尧凑过来，一脸骄傲：“必须是女儿！” 郁瑶笑着不说话，一般越想要什么，希望越是要落空的。 孙氏从拉到她的手之后就没放开过，脸上的笑也没停止过，从现在开始，一家人终于可以不用再分开了。 第三日早朝，沈梓尧进宫，第一件事就是上交虎符，将兵权全都还给皇帝。 他的要求很低，善待所有将士即可。 可是皇帝却不肯收：“朕的皇位是爱卿助朕坐稳的，兵权在朕手中没什么用，还是要在爱卿手上才能发挥作用。” 皇帝此话使得满朝哗然，在沈梓尧没回来之前就有不少朝臣劝皇帝一定要收回兵权，沈梓尧是个危险人物，但是皇帝都没答应，到现在更是主动让沈梓尧掌兵权。 “多谢皇上信赖，只是如今天下太平，已不需要臣，臣想辞官回家陪伴妻儿。” 又是一阵哗然，距离沈梓尧科考到现在还不到一年，这就要辞官了？ 就连皇帝都没想到他会这么洒脱，极力挽留：“爱卿想陪伴家人真可以理解，但是如今朝堂却是离不开爱卿的。朕不答应。” “是啊沈将军，如今朝廷刚刚收了宁远国，其他小国还在张望，要是将军远离朝堂，只怕是难以掌控啊！” 朝臣们虽然忌惮沈梓尧手握重兵，但也尝到了沈梓尧带来的甜头，要是沈梓尧离开朝堂，他们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之前周边小国虽然出兵帮助宁远国，但是在战败之后就第一时间来了道歉信，甚至还很有诚意的送了很多礼物，这都是之前从不敢想过的。 吞并了宁远国，槐安成了最大的国家，理所应当接受其他国家的朝拜，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沈梓尧想了想，说道：“既如此，皇上不如给臣一个虚职，若是有令，臣再返朝也不迟。” 皇帝大手一挥，直接说道：“爱卿此战大捷，有平定天下之高功，故封为正一品镇国王，执掌兵权，亦有摄政之权，朝堂之事可管可不管，朕给卿全部的自由。” 这是亲封外姓王，而且是正一品，就算是真的皇亲国戚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封号。 槐安国的内政是沈梓尧平定的，宁远国是沈梓尧打下来的，他就算是想自己称帝都没人敢说个不字。 大臣们一个个瞪大眼睛，没想到皇帝给兵权也就算了，还给皇权，给摄政权，那干脆把皇位也给出去得了！ 沈梓尧也觉得不合适，说道：“臣可练兵，但朝堂之事……” 皇帝阻止道：“这是朕给你的权力，你可以行使，也可以不行使，你甚至可以凭喜好选择上不上朝，这是爱卿应得的。此事朕已下定决心，众位爱卿不必再劝。” 沈梓尧看他是真心的，由衷的笑了笑，刚要跪下谢恩，皇帝又说：“此后镇国王见到朕可不必行礼。” 他便站着抱拳道：“谢皇上！” 想起那个防自己就跟防贼一样的叔叔，还真是不如一个外姓人。 五个月后。 镇国王妃生下小世子，传闻镇国王脸都黑了。 又一年后，传闻镇国王带小世子去练兵场，把小世子摔了，当天晚上王妃发怒，镇南王是在书房睡的。 从此，镇南王与小世子的关系就开始水火不容。 这一关系，直到三年后王妃又生下一位小郡主才有所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