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反派洗白攻略》
第1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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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
戴着眼镜的男老师在讲台上用教鞭一下下用力敲着讲桌，“来来来，凌煌同学，你站起来，来。来背一遍，赤壁怀古。既然你昨晚上学习到那么晚，必须今天上课补觉，那我们就来验收一下你的学习成果。背完了你就能坐下，再想睡觉我也不会说你什么……”
凌煌挠挠头站了起来，“老师，我……”
【消费100积分获得对应位面高中课程资料，将在宿主确认后开始传输。】
[确认。]凌煌默念，[你还真是贴心。]
【传输完成，消费积分：100，剩余积分：0。】
“你什么你？”老师继续敲着讲桌，“不要以为成绩好就可以上课不听讲，现在已经是高二第一学期了，你再聪明也不能……”
“念奴娇！”凌煌突然抬手朝天一指喊了一声，在成功打断老师的念叨后，他恢复正常音量，“赤壁怀古。苏轼。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非常流畅，没有任何卡点，凌煌把《赤壁怀古》背了一遍。
“老师我背完了。”凌煌看着老师说。
老师愣了愣，“这并不难背，一共也没几句。”
“我背完了。”凌煌强调了一遍，手指了指凳子，“您说我背完就能坐下睡觉，那我坐下了。”
在老师看不惯凌煌又干不掉凌煌憋红了脸和一教室的人低声起哄窃窃私语之中，凌煌真的坐下了。
但他没睡觉，很给老师面子的把胳膊放在桌上，手支着头，眼睛盯着黑板，双目放空。
“欸欸，凌煌，你牛逼啊！”旁边人又用胳膊肘顶顶凌煌。
凌煌目不斜视，毕竟旁边这哥们儿姓甚名甚他都还不知道。
【位面资料准备就绪，将在宿主确认后开始传输。】
[确认。]
这个位面的凌煌是一个家境还算殷实的好少年，从小循规蹈矩，学习认真努力，为人懦弱胆小怕事。
目标名叫离焰，父母离异，一个人在校外与人合租。这人从小打架斗殴不断，但他母亲那边有教育系统的关系，所以他在学校横行霸道就连老师也拿他莫可奈何，碍着他家的背景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不良少年？这么简单你确定这不是新手位面？]
【这是进阶位面，完成任务有奖励，任务失败会有惩罚。】
[不用一再强调，我不会失败的。]凌煌空洞的目光追随着老师在讲台上的身影继续神游，[对了，我积分没了啊？]
【是的。开启镜花水月转轮，完成对应任务，即可获得积分奖励。】
[镜花水月那个沙雕转盘。]凌煌默默翻个白眼，心中默念，[上个位面让我带目标去撒哈拉大沙漠种下一棵椰子树？我种沙漠里你保证它能活吗？]
【镜花水月转轮bug已经修复。】
什么玩意儿？
凌煌难以置信瞪大眼睛。
[之前是有bug吗？我要求系统给我发补偿。]
【bug补偿：镜花水月转轮次数增加：1次，当前剩余总次数：2次。】
凌煌勾起嘴角，默默点个头。
第3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3
【镜花水月转轮即将启动，倒计时：3、2、1。】
凌煌轻轻叹了口气，这鬼系统自说自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倒计时结束，凌煌脚下出现一面巨大的，表面荡漾着涟漪水波纹的黑白双色轮盘。
当然，这教室里能看见转轮的人只有凌煌一个。
指针就在凌煌脚尖的下方，他知道这轮盘一旦开启必须要转，支线任务必须要接，否则……
【镜花水月转轮已开启，如拒绝转动，宿主将永久囚禁在黑匣之中，受益人所增加寿命也将清零。】
“啧。”凌煌不爽的用脚尖碰了一下轮盘的指针。
指针缓慢的旋转发出齿轮不断相扣清脆而规律的“咔咔”声。
当指针停下，系统报出任务内容。
【镜花水月任务：与目标手牵手淋满3场雨，每场雨必须淋满10分钟。】
什么沙雕任务？凌煌不满的撇了下嘴。
【镜花水月轮盘即将启动，倒计时：3……】
[等等！怎么还转！这不等于我要一个位面做两个支线任务，这到底是给我发补偿还是发惩罚？]
凌煌拧着眉踹了一脚课桌腿。
系统全然不理会。
【倒计时：3、2、1。】
黑白大轮盘指针重新归位，与凌煌的足尖近在咫尺。
[我真的不能拒绝吗？双支线，你这是故意刁难我！]
【镜花水月转轮已开启，如拒绝转动，宿主将永久囚禁在黑匣之中，受益人所增加寿命也将清零。】
系统的声音虽然还是机械男声，却明显变得不怎么有耐心的加快了语速。
凌煌并不惧怕被永久囚禁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匣里，可那个人的寿命才只有19岁，凌煌绝不能放弃任何能让他继续活着的可能。
正在凌煌犹豫不决时，他左侧窗外走廊晃悠过去一个白影。
视线被那道身影吸引，凌煌看着他出现在教室门口。
一身白底红边的篮球服，一脸嚣张不好惹的神情，一脑袋还滴着水揉乱却更显狂野的黑发，从发丝滴下的水珠倏地亮起又变暗滴落。
就连光照也要宠幸这样帅气的少年，自动为他烘托出与别人不一样的光环。
【宿主，目标已出现。】
[他就是离焰？]凌煌不由又仔细朝门口的人看过去，确实是资料画面里的少年。
离焰手掌上托着的篮球被他轻轻旋转着抛起，见他戳起食指只用指尖接住了转动的篮球，一教室的女生都压着声音低呼出声。
当离焰目光扫过老师和一屋子同学，与凌煌四目相接时，凌煌脚下无意识的勾了一勾，正好触在了镜花水月转轮的指针上。
只有凌煌能够听见的指针转动发出的“咔咔”声中，离焰带着指尖上的篮球，迈着两条大长腿不紧不慢靠近过来。
“看什么看？”离焰一把把篮球拍在了凌煌的课桌上，弯腰低头冷目盯着凌煌双眼，“你他妈是活腻了吗？”
凌煌蹙眉准备拍案而起。
【宿主请注意不要崩原主人设。】
双拳在腿上握紧，凌煌扯出个笑，在扑面而来离焰的汗味与气息中低声说，“我哪敢呢？”
离焰不屑的笑容扬起，带着篮球坐到了凌煌后面的座位上。
镜花水月指针的“咔咔”声适时停止。
【镜花水月任务：与目标24小时不下床的同床共枕1次。】
[……系统，我能不能选择带目标去撒哈拉种椰子树？]
第4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4
在系统又一次语速飞快的威胁要让受益人增加寿命清零时，凌煌收起吐槽。
[好的，那么这个位面主线是让离焰善意值达到100。他现在善意值多少？]
【目标：离焰，当前善意值：-20。】
[那还好，我还以为是负100，也对，毕竟是个学生，再坏能坏到哪儿去。]凌煌琢磨了一番，[两个支线，一个要跟他淋满3场10分钟的雨，一个要跟他一次性睡满24小时，只是睡一起不用干什么对吧？]
【镜花水月不要求任务之外的行为，也不约束任务之外的行为。宿主想做什么，请自便。】
[不你误会了。]凌煌稍微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见离焰趴在桌上睡觉的一颗头顶，[除了做任务，我跟他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发生。]
一个上午离焰都在睡觉，各科老师整齐划一用双重标准对待离焰和其他学生。
别的学生闭闭眼睛都要挨骂，离焰睡的昏天黑地还说了几句梦话老师都视而不见。
午休凌煌去学校附近买了两套汉堡可乐薯条套餐，回到教室里，坐在自己桌上脚踩着凳子，一边咔嚓咔嚓的吃，吸溜吸溜的喝，一边盯着离焰的脑袋。
离焰梦见自己正在吃汉堡薯条，就学校旁边的萌萌汉堡店，之前这家店做的东西难吃的要死。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吃起来味道特别香。
面包松软，当中夹着的炸鸡腿肉外酥里嫩，鲜美多汁，球生菜基底爽脆可口，沙拉酱也非常香甜，啊……
他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还趴在课桌上。
揉揉眼睛，离焰抬起头，看见凌煌正坐在他桌上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汉堡薯条都被他吃了，可恶！
“你他妈有病吗？！”离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紧跟着扬起拳头就要揍人。
凌煌提起身边的小袋子快速递到离焰面前，“请你吃。”
“……”离焰还没来得及挥出的拳头停在半空，他看着眼前的小袋子。
凌煌咬着一根薯条，两手把小袋子打开。
[早晨打完篮球来睡觉，我就不信你不饿。]
凌煌看着离焰脸上的动摇，露出善意的微笑。
【宿主，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系统提示话音未落，离焰突然一把抓起凌煌桌角上那杯满满的可乐，兜头从凌煌脑袋上方浇下。
杯盖斜挂在凌煌耳朵上。
吸管跟着可乐流到了凌煌t恤的领口，一半戳在了他锁骨上。
冰块哗啦啦从凌煌身上洒落在地。
凌煌被冻的哆嗦了两下，他低着头，抬手刮了一下睫毛上的可乐水珠，轻笑两声。
泼完可乐已经拿着篮球走到教室门口的离焰听见这个笑原地愣了两秒，他把篮球在脚边地上拍了两下，“你笑什么？”
凌煌继续笑着站在自己桌旁拉了拉t恤，跟系统心语：[这个原主是跟目标有什么过节？]
【请宿主自行查找相关资料。】
在脑子里搜刮了一整圈，资料里并没有原主得罪过离焰的记录。
如果一定要找个疑点，那就是原主在暑假帮高一的一位学妹补课，而那学妹刚入学就被封了校花，离焰脑袋上又顶着校草和校霸双重头衔，有传言说离焰正在追那位学妹。
可凌煌所看到的画面里，原主跟可爱的学妹根本就是清澈见底的纯洁关系，只因为两家妈妈关系比较好，原主帮个忙而已。
离焰转个身面朝凌煌微仰着头目露凶光，“我问你笑什么？”
[这可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但不管原主还是我，都是无辜的啊。]凌煌无奈的勾了勾嘴角，迎面向离焰迈开脚步。
第5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
在凌煌绷紧全身肌肉朝离焰冲过去的时间里，系统警铃大作。
【宿主请注意不要崩原主人设。】
【宿主请注意不要崩原主人设！】
【宿主请注意不要崩原主人设！！否则……】
系统一声强过一声的警告戛然而止于凌煌一个动作。
他猛然抬起右手抓住了一根突袭过来的钢管，离焰瞪着这根距离自己脑袋不到两寸的凶器一时竟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里是学校。”凌煌死攥着钢管，咬牙忍住手掌到手腕的剧痛，用力把钢管往回一带。
偷袭的男生没来得及松开钢管被扯着往前踉跄，凌煌左手抓住这人的头发屈膝向上发力，膝盖照着这张人脸顶了过去。
“啊！！”偷袭者捂着脸被撞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凌煌右手钻心的疼痛激的他浑身颤抖起来，钢管脱手掉落在地撞击出一连串脆响。
“你这么突然打他……”凌煌声音不稳的往旁边课桌上靠过去，“我……我可是……很害怕的啊……”
[我是如此胆小而怯懦，没有崩人设。]
【……】
“王八蛋！”离焰一声怒吼，抓起手上的篮球砸在这人头上，又上去一脚踹在已经满手满脸都是鼻血的人肚子上，“你们九中只会背地搞偷袭吗？是不是范毅让你来的？说！”
凌煌靠在桌上揉着自己右手手腕，斜眼看离焰一脚一脚踩这个人。
资料显示离焰身高185，地上这人顶多也就170，人又比较瘦小，离焰脚上的篮球鞋踩着这人感觉都能给他从当中撅折了。
不过这人虽然瘦小但性子倒挺硬气，被离焰又连踢带踹了将近十分钟，愣是不说受谁指使。
“行了。”凌煌说完又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心惊胆战，“别……再打就出事了……离焰，他穿的是九中校服……回头问问就知道了，对吧？”
趁离焰注意力被凌煌吸引过去，九中这位快速窜出教室逃命去了。
见离焰有想去追的意思，凌煌上前左手拽住离焰的胳膊，“别追了。”
离焰手臂肌肉紧了一紧才慢慢转过身，蹙眉的样子仍旧凶狠，目光却透着难以置信对上凌煌的眼睛，“你居然帮我挡了一钢管？”
从发现门外有人鬼鬼祟祟，到看见那人手里有钢管，再快步走到离焰面前满共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凌煌还没来得及思考应该怎么做，手就已经迎着钢管抓了过去。
就连系统都误会他是想对离焰动手而拉响三遍警报，凌煌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
“早知道这么疼，我就不帮你挡了。”凌煌放开抓着离焰的左手，皱眉甩甩右胳膊，“疼死我了。”
“我看看。”离焰说着大手伸出摊开手掌，“我经常受伤，知道怎么判断伤势，我看看你骨头有没有问题。”
凌煌在离焰脸上扫上扫下嗤了一声，“让你看完我恐怕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
说完扭脸往教室门口走去。
“欸！”离焰跟了上来，“我真的会看伤！”
“嗯，还会泼人可乐。”凌煌斜了离焰一白眼，“可把你牛逼坏了，校霸。”
“谁让你暑假给蒋思妍补课不跟我报备。”离焰说完停下脚，回头就往教室跑。
蒋思妍就是高一学妹小校花，凌煌估摸着离焰是说到心痛处要跟他分道扬镳。
然而凌煌没走出去多远，离焰拿了个篮球却又追了上来。
第6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
原来他是回去捡球，好一个不良的玩球少年。
“全校都知道我跟蒋思妍是一对儿，你敢碰我的人，我当然要教训你。”离焰继续说。
“毛都没长齐，还你的人？”凌煌低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离焰稍微低下头跟凌煌平视。
“我说我胆小，你这种校霸我哪敢惹。补课就是补课，我跟蒋思妍什么事儿都没有。”凌煌微微笑一笑。
离焰若有所思看了凌煌一会儿，“哦”了一声，又干咳了一声。
为什么要干咳？凌煌不知道。离焰自己也不知道。
凌煌先找了个公共浴室，整个人带一身被可乐浸染的夏装搁水下面一起冲，用浴室提供的三合一把自己连人带衣服洗了一遍。
洗的很爽，如果右手不那么疼能帮左手分担一些洗澡洗衣服的工作，那应该会更爽。
虽然暑假已经结束，但这是个四季温差不那么明显的城市，衣服拧干套身上走到太阳下面晒十分钟就能干透。
接下来凌煌从储物柜拿手机走出浴室就近找了个医院，去拍了右手的片子，拇指和无名指指骨骨折，要打石膏。
“操。”离焰听见诊断结果拧起眉头恶狠狠的咬着牙说，“范毅死定了。不，整个九中都死定了！”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25。】
听见离焰说话声和系统提示音，凌煌才发现离焰一直跟着他。
右手打好石膏，凌煌走出诊室，等在门口的离焰过来接了凌煌手上的诊疗报告纸袋。
人不冲动枉少年，可凌煌帮离焰挡这一下，绝不是为了让他变得更极端的。
走到医院走廊的拐角，凌煌四顾发现这里人少，他推了离焰肩膀一把把他推到墙边，在他转身后，凌煌指着他的眉心，“离焰，你看着我。”
“……我在看啊！”离焰音量不低，情绪也不算太好。
“我帮你挡钢管，不是为了让你去寻仇的。”凌煌直视着离焰的眼睛诚恳的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离焰愣了半晌，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很不客气的帅哥脸此时看上去竟有些违和的呆萌感。
“哦。”呆萌的人总算点了下头。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5。】
[很好。]凌煌跟系统心语时略微勾起了嘴角。
折腾了一中午，下午凌煌和离焰一起迟到了整整两节课。
“离焰你下去，凌煌，过来，站在讲台上。”数学老师说完背过左手，右手粉笔在黑板上刷刷一通写，写完粉笔往旁边用力点了一下，“这道题，解题过程写清楚。”
离焰往前一步，“老师，他是跟我……”
“嘘——。”凌煌胳膊肘顶了离焰胳膊一下，“回座位坐下，这题我会的。”
题当然是会，就是左手拿粉笔写字歪歪扭扭就算写对了，也要被数学老师批斗。
“记住，高中是你们人生最重要的阶段之一，不要一时冲动搞些什么骨折就想旷课耽误学习。”数学老师念了足有五分钟才收尾，“凌煌，期中考试数学有信心进年级前三的话，你就下去坐好，没信心就站着上后面的自习课。”
原主的各科成绩都比较平均，总名次在年级前50左右，其中数学算是拉低他平均分的弱项。
可现在凌煌有外挂，他怕什么？直接走到座位上坐下，没有任何心虚。
右手从炸裂的疼慢慢变成憋闷的疼，肿胀感让凌煌非常不舒服，他吞了止疼药，在手机查了一下天气预报后决定拿出医院开的病假单交到班主任办公室。
出师不利啊，先休息三天再说。
第7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7
下午放学，凌煌一声招呼没打直接回家，爸妈见凌煌手上有伤非常吃惊，毕竟受伤是原主身上从来没发生过的状况。
晚上老爸非要帮凌煌洗澡让他非常困扰，好说歹说总算阻止了老爸。
进到浴室站在镜子跟前，凌煌才发现穿越过来之后还没好好看过自己的样子，之前虽然去公共浴室洗过澡，但手的疼痛让他连看镜子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些凌乱，掀起额前乱发，脸长得倒是不错，精致里透着书卷气。与原本的自己和前三个位面一致的是，他右眼下方都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三天吃了睡，被爸妈宠来爱去的日子过得很快。
第四天天气预报说有雨，凌煌起个大早胡乱吃完早饭骑车出门，没想到刚到第一个路口就看到骑着大红色山地车的离焰。
今天离焰穿着一身正红色的运动服，坐在车坐上脚蹬着地支撑的动作显得他腿长格外惊人。
相比之下凌煌身上的浅蓝色校服简直平凡到了尘土里。
可离焰转脸看过来时，还是从一群骑车上学浅蓝色校服群里一眼就认出了凌煌，他远远的招手喊：“我都等你二十分钟了，给你带的早饭都凉透了！”
“什么鬼？”骑行在凌煌身后同校的学生说，“校霸不是在跟我说话吧？我身上可没钱给他进贡啊。”
凌煌无奈的叹口气，校园恶霸想洗白似乎也没有一开始想的那么容易。
离焰把早饭塞给凌煌后，很自觉的一手扶一辆车，让凌煌空出左手吃东西。
看着手里的豆浆和肉包，凌煌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别告诉我你吃过早饭了。”离焰偏过脸看着凌煌，“我专门去排队买的包子，你不吃我就强行塞你嘴里。”
心里翻个白眼，凌煌张开嘴咬了一小口包子嚼着，“你干嘛帮我买早饭还在路口等我？”
“那你干嘛帮我挡钢管？”离焰迅速反问。
“我说过了。”凌煌咽下包子，“不想你受伤。”
离焰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清了清嗓子，“那我就是不想你饿肚子。”
凌煌愣了几秒，又咬了口包子对系统心语：[你确定他还需要洗白吗？分明就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吧？]
【目标：离焰，当前善意值：-15。】
系统非常冷静而且冷淡的机械音把离焰的状态又报了一遍。
说好的下雨却是一路艳阳高照。
阳光下一身火红的离焰带着一身的光晕，脸上挂着嚣张到不可一世带着略微邪气的笑。
阳光下，离焰余光中的凌煌也是一身的光晕，小口咬着包子艰难下咽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毛绒绒拼命要存粮过冬的小仓鼠。
仓鼠逼急了原来是会咬人的。离焰转脸跟凌煌目光相接。
做了这么久的前后桌，离焰从没注意过的如同空气的人，不知何时被赋予了如此有趣的灵魂。
难道蒋思妍那个妞儿是看上他这一点？
离焰犹豫了片刻后问：“你真的对蒋思妍没意思？”
“没意思。”凌煌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你喜欢你去追好了，不用管我。”
第8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8
凌煌发现，离焰对他的友好只在某些特定的场景下才会体现。
一旦到了周围都是认识的人的环境里，离焰又是一幅不爱鸟他的狗样。
正好，反正天不下雨，也没什么契机推主线，那就大家相安无事也不错。
可晚饭凌煌在学校餐厅一个人默默吃面时却听到旁边一桌人聊天提起了离焰。
“九中篮球部的范毅带队来跟离焰约架，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在往城中村那边走，两群人浩浩荡荡的。”一个男生说。
“又打架？”他们同桌的女生一副嫌弃的口吻，“刚打完没过半个月吧，打来打去也分不出胜负，有意思吗？”
“你不懂。”另一个男生说，“这就是男人的世界，热血的江湖……”
凌煌从桌上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起身拔腿就往外跑。
城中村正在接受规划改建，现在拆的一塌糊涂，那边有个篮球场，资料显示球场就是离焰跟范毅约架的常规去处。
半个月前那场架，离焰几脚把范毅一个跟班小弟给踹进了医院，那家人来这边八中闹过几次，要求学校对离焰做开除处理，可离焰母亲那边教育局的关系实在太硬，最后离焰只吃了个批评而已。
打架打多了大体会分成两种走势，一种是打出经验，知道轻重，不会下狠手；另一种是越打胆子越大，一冲动下了黑手，那就会影响整个人生。
离焰是哪种走势凌煌并不清楚，但通常家里有后台的孩子总会更加有恃无恐，反复出事反复靠家里关系搞定，一直到家里也搞不定栽进去为止。
跑到城中村拆成七零八落的房屋围着的球场，黄昏橘色的落日余晖和已经亮起的昏黄球场灯柱合在一起都无法照亮凌煌想看清的画面。
只听见里面金属相撞摩擦声音不断传出，密集而激烈，这是械斗！
“离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的关系就是靠你妈当三儿当出来的！”嘈杂的呼喊声中这一句音量高的那么突兀。
“你说什么？！”离焰比同龄人略显沙哑，辨识度颇高的声音也拔群突现，“傻逼！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25。】
“你妈就是三儿！”那人叫嚷里混着刺耳的嘲笑，“哈哈！离焰！说不定你就是个野种！唔……”
最后那一声应该是被人给打中胸口发出的闷吼。
【目标：离焰，善意值-15，当前善意值：-40。】
凌煌从前三个位面总结的经验，一个人的善意值跌破-50，就极有可能产生杀意，不是要杀人，就是要自杀，非常极端可怕。
他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在冲入战场前凌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最大的音量高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一瞬安静，凌煌闷头钻进了球场，跟反应过来开始往球场外跑的人逆向而行。
这一刻他非常感谢离焰总是高调的不穿校服的好习惯，让凌煌在轰乱的环境里一眼就能看见他的侧身。
离焰左手正掐着一个九中校服男生的脖子，另一手抓着一截钢管，竖着朝下面这人的眼睛插了下去。
第9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9
凌煌大概明白了系统所谓“进阶位面”是什么意思——不良少年离焰之外还有更多的反派瞎捣乱，凌煌根本就很难控制离焰的善恶指数！
他扑上去抱住离焰把他推到在地，九中墨绿学生装的男生立刻翻身抓起旁边一根钢管扬起胳膊照着还抱在一起往旁边翻滚的凌煌和离焰抡过去。
凌煌抢过离焰手里的钢管反手去挡，手稍稍偏了一些，那男生的武器差点直接抽在凌煌手指上。
虽然没有铁撞肉，可两根钢管在手指旁边猛击的碰撞还是让凌煌左手猛地一疼，而后整个手掌又麻又烫，仿佛手里攥着的是一根烧红的铁棍。
早已激怒到血液沸腾的离焰双目赤红，一个挺身再加不分敌我的一脚从侧面踢中凌煌腰侧。
“我……靠！”凌煌往旁边晃了两步转头瞪他，“你他妈看清楚再踹行不行？”
“……”离焰发红的双眼略一凝滞，紧跟着他眼眸一转，“小心！”
凌煌在离焰眼眸偏转的瞬间根据这道视线看去的方向判断对手出手的高度，他利落的向下一蹲，就听见脑袋顶上有一道疾风掠过，他就着动作侧身在地上翻滚一圈到离焰脚边再跳起来，与离焰两人构成并肩迎敌的架势。
九中男先是一钢管被凌煌强行挡下，后又一钢管在凌煌及时蹲地动作下在他头顶抡空，这人也已打红了眼，脚下跨前一大步反手又将那根钢管甩了回来。
凌煌想抬手去挡时，离焰左手抓住他上臂把他往身后一带，右手举起用下臂生生扛下了这一次的攻击。
离焰身形在同龄人里十分可观，九中这人也是一副发育良好的高大体型，虽然离焰吃了这一击后只略微闷哼了一声，可凌煌知道，对面这种身材的人即便用反手回抽力量也绝不容小觑。
无法想象离焰这一下受了多重的伤，凌煌只看到离焰右手收回在身前，左手拽着他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哼，你就找来这么个菜鸡帮手？”九中男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右手抓着钢管一下一下往左手手心里敲击着，步伐缓慢却饱含威胁之意逼近过来。
“……范毅，你我的恩怨跟他没有关系！”离焰脑门上已经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声音从齿缝艰难的往外挤，“让他走，我跟你单挑！”
“单挑个屁！”范毅继续步步紧逼的靠近，“就凭你一个小三生的野种，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你……”离焰一个字后粗喘着继续把凌煌护在身后退到了球场一角的铁围栏上，“你不要欺人太甚！”
“人？哈哈~”范毅仰头朝天笑了一通，“野狗一条你还……”
好机会！
凌煌一把按下离焰的脑袋，手撑在他肩膀上借力撑高身体脚离地时斜下方向上发力，趁范毅头还没低下一个转体横踢，一脚爆发力蹬在了范毅右脸上。
“卧槽？”离焰抬头的时候看见范毅直挺挺向左倒地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紧随其后，凌煌手离开离焰肩头，他轻巧的落在范毅脑袋旁边。
“你……偷袭……”范毅似乎已经失去了肢体控制能力，只能躺在地上瞪着凌煌。
“去你妈的！”凌煌照着范毅左脸又补了一脚。
范毅脑袋右左右晃了几下，失去了意识。
第10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0
【宿主行为与原主人设不符，ooc程度：低，对应惩罚：蚀骨灼心15秒。】
[等……什么……]凌煌还是第一次真的把原主人设崩到系统下发惩罚的程度，他跟系统的心语刚开了个头，铺天盖地的剧痛骤然席卷而至，他左手抱在右手上臂“啊！！”了一声跪伏在地。
浑身骨骼就像在一秒内被碾成了粉末，胸腔里犹如灌进一盆烧红的炭火，持续的痛呼都能从喉咙里牵出滚滚浓烟似的，口鼻里都是焦糊的气味。
已历经三个位面的磨砺，凌煌挨过刀，断过骨，可那些疼痛与系统这一惩罚相比简直就像在挠痒痒一般不值一提。
眼泪也没了氤氲进眼眶的过程，直接大颗大颗从凌煌眼中连成串的掉落。
“你这是怎么了？”离焰单膝跪在凌煌身边。
愕然看见凌煌脸上一片湿痕，离焰怔忡的试着用左手指尖碰了碰这张顷刻刷白冰凉的脸。
“疼……疼死了……离……”凌煌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颤抖着左手伸向离焰。
“你……”离焰大惊失色赶忙握住凌煌伸来的左手，“你受伤了吗？哪里疼你说清楚啊！”
“到处都……”凌煌话说到一半，整个身体晃了晃。
巨大的疼痛来势汹汹，走的时候却想要跟凌煌的身体再缠绵一番那般余韵悠长，凌煌大口的呼吸，已经分不清脸上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只知道疼痛确实是走了，然而浑身的颤栗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十五秒的蚀骨灼心，就像是抽走了凌煌所有的力气。
就连天空不知何时密布的乌云里炸出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带来纷纷雨花都丝毫不能带给他任何的触动。
身心木然在对这次惩罚的后怕之中，直到系统又发出一声提醒。
【镜花水月任务：与目标手牵手淋满3场雨，每场雨必须淋满10分钟。完成度：1/3。】
凌煌的感官慢慢复活，他发现自己正被人握住左手搂在怀里。
搂着他的人辨识度颇高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头上柔柔的安抚，“不怕不怕，不疼不疼，没事的，没事。”
右手的石膏被凌煌抬至他和离焰紧贴的胸膛之间，他忍着石膏内酸胀的感觉推开离焰，低着头说：“走开，别碰我。”
凌煌天生不爱跟人亲近，离焰这个拥抱对他来说是越界了。
中学生打架斗殴而已，一声“警察来了”就让他们各自逃离，剩下三个人说到底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凌煌起身往球场外走了几步，身后脚步追来，离焰背着他的死对头范毅亦步亦趋跟在凌煌身边。
“你刚才是怎么了？到底哪里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离焰问着，目光始终盯在凌煌的侧脸上。
[崩个人设，要不要这么整我？]凌煌现在满脑子都是对系统的不满，他懒得理会离焰，顾自跟系统心语。
【宿主寄生一时爽，原主归来火葬场。】
[……你说什么？]凌煌停下脚步愣在原地，这鬼系统永远都是冷冰冰格式化的说话方式，怎么突然学会贫嘴了？
可系统却又不吭声了。
“喂！”离焰脚踢了踢凌煌的小腿，“你发什么愣啊？到底受伤没有？”
“没有。”凌煌心不在焉瞥离焰一眼，刚转开视线又看回到离焰方向，“你背着他干什么？趁着下雨天干脆去毁尸灭迹吗？”
第11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1
离焰是看到球场在越来越大的雨势里出现了积水，怕把范毅那个傻逼扔着不管他脸会闷到水里淹死。
凌煌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对他比个大拇指。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35。】
听到系统提示，凌煌向四周看看，并没发生什么事，他不解的把目光转向离焰。
茫茫雨丝里离焰背着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范毅也并不显得吃力，神情自然放松，唇角似乎还勾着一抹笑意。
[系统，没事发生善意值为什么会变化？]凌煌垂目心语。
【冲动情绪产生的负值，会随着情绪缓和而变化。】系统如是说。
[这也是进阶位面跟新手位面的区别？]凌煌问。
系统默不作答。
这鬼系统的性子凌煌多少也算有了些了解，高冷人狠话不多，他只能继续雨中踱着步子自己琢磨心中的疑惑。
雨天里街上车少人少，两人错落的步伐踩出的水声里，凌煌听到离焰沙哑的哼唱，“……哒啦啦……嗯~~那年那天，与你初见……眉眼萧瑟，眸光黯然……”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30。】系统又一句提示。
凌煌笑了笑，为这情绪化的善意值，为这雨天里一路并肩寡言却有歌声相伴，也为身边少年歌词里与他形象违和的纯情烂漫。
离焰低下头看着他问：“笑什么啊？”
“没想到你还会唱歌。”凌煌转脸看他，“我要回学校去晚自习了，范毅你自己处理吧。”
“你不怕我弄死他吗？”离焰左手在背后托着范毅的屁股，右手去扯了扯凌煌袖子，“明天早新闻，你想看到范毅横尸荒野和我的通缉令吗？”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25。】
“你会吗？”凌煌低笑出声，看样子离焰的状态暂时用不着他再担心了。
“为什么跑来帮我？”离焰却话锋一转，保持微微低头的动作很认真看着凌煌的双眼。
前三个位面的经验，身体受伤往往会伴随善意值的骤减。
凌煌收起笑，轻轻叹息着说：“不想让你受伤。”
离焰目光呆滞在凌煌的眼眸里。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20。】
这个善意值已经恢复到任务初始状态，凌煌再接再厉抬手拍拍离焰肩膀，“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事受伤，更不要因为无聊的人恶意中伤就去厌恶这个世界。”
“……”离焰沉默中眼眸里有微光闪过。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5。】
凌煌想起才完成三分之一的淋雨任务，对离焰伸出左手，“手给我握十分钟。”
“……”离焰虽一脸的疑惑，却还是又兜了兜背上的人的屁股，把右手伸了出去。
凌煌抓住这只比自己宽大许多的手，路灯下看见他下臂湿透的运动服撕开了一道豁口，用右手石膏去蹭着把他袖子撸上去。
看见的是一整片的淤青和一道狰狞的仍不断往外渗血的严重挫伤。
“骨头没事吧？”凌煌抓着他手往高抬一抬凑近了去看。
“骨头有事还能这么灵活吗？”离焰证明一样，手指分开根根扣入凌煌指间再紧紧握住，帅的霸道张扬的脸挂着一抹真诚的笑，“真的没事，伤口回去用酒精冲洗，撒些药粉，包扎一下就可以了。这种伤，不算什么。”
手握了不止十分钟，可系统并没有提示淋雨任务有什么新的进度。
看来同一场雨是不能算两次成功的。
想放开手时，离焰却又紧了紧力道死抓着他不放，抬眼看去正对上离焰凝望过来灼灼的目光。
第12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2
离焰知道他这样抓着别人非常奇怪。
可是跟傻逼范毅约架，被这货揪着痛处骂到将要失控时，凌煌突然出现着实让离焰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要知道每天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人在听见有警察要来都马上四散奔逃走了。
该留下来与离焰并肩战斗的人一个都靠不住，从来不显山不露水交情淡的连白开水都算不上的人却与离焰站在了一起。
离焰看着神情呆愣的，额前被乱发遮盖显得脸更小更白的人，虽然他身形单薄看上去怯懦柔弱，可当他站在离焰身旁时，竟带给离焰久违难得踏实的感觉。
况且后来他还把人高马大的范毅给放倒踢晕，身手不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片刻的崩溃，大概就十几秒，那时离焰脑子一热就抱过去轻声哄起来。
不想看到他失控流泪，总觉得那一刻他正承受着灭顶的痛苦，让离焰觉得有一丢丢的，揪心。
而现在，已经被凌煌握了足足十分钟的右手满满都是他的温度，他手有些凉，十分钟离焰都没能让他变暖，所以他想挣开时离焰固执的没有放开。
他说不想让离焰受伤。
离焰现在也想让他的手变暖，想给他一点他应得的回报。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0。】
要让凌煌的手变暖并不容易，离焰又死磕了一两分钟后颓然松手，“你手怎么这么冷？”
凌煌笑笑，没有回答，冲他摆摆手朝学校方向走去。
一身湿透的校服裹在身上，可今天盯晚自习的语文老师却只是冷冷一笑，虽未责备，也没什么关心，指着座位让凌煌去坐好。
同桌话很多的男生用胳膊肘顶顶凌煌，“欸！你怎么淋一身雨啊？是不是跟蒋思妍雨中漫步去了？”
“杨同耀。”凌煌冷下脸看着他，“不要把蒋思妍跟我扯在一起，我跟她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不可能吧？我可听说……”
“闭嘴。”凌煌冷声说完，想起不能崩人设又放软些语气，“我要学习了，请不要打扰我。”
“哦。”杨同耀倒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凌煌拿个本子出来简单画了个草图。
图中央是一个大大的“离”字，搜刮脑海的资料和目前看到的情况，纠缠在离焰十七年人生中的几件大事都绝对称不上美好。
可这些资料全部都是以原主为第一人称视角所了解到的，而原主大概是一个对八卦没什么兴趣一心好好学习的书呆子，资料内容实在是少的可怜。
只知道，离焰跟范毅是死对头。
离焰的母亲是本市一位警官半公开的情人，那警官的舅舅是教育局副局长。
另外还有，就是有传言说离焰的父母离婚是因为他父亲杀了人，进监狱前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高一离焰打架，他母亲来过学校一次，原主看到过，所以凌煌脑海里有他母亲的样子。
是一位视觉年龄只有三十多岁的美丽妩媚的女人，眉眼之间，他们母子是非常神似的。
只是离焰眼中更多的是扎人的刺，他母亲眼中更多是隐隐的伤。
那时她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在走廊尽头打开窗点了一根细长的烟，原主正从那处的杂物房帮老师找了黑板用大圆规，出门碰上时，她微微笑着说：“你好，我记得你是离焰的同学，我是他妈妈。”
凌煌将画面定格在这个瞬间。
精致妆容上红唇嘴角微微扬起，说话声的声音很温柔，让人很轻易就忽略了她在学校抽烟有多不妥。
第13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3
【你在做什么？】
系统突然发出的疑问打断了凌煌的思绪，他转着手上的笔心语，[梳理影响离焰善意值的因素。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行为来了？]
【宿主，请注意措辞严谨，这是关注，并非关心。】
[呵呵，好的。不过我并不打算跟你闲聊，如果你没什么事，就闭嘴。]
系统果然不再说话。
在凌煌把当中的离字，跟周围三项关键因素范毅、父亲、母亲画上连接线，把少的可怜的线索关键字写下来后，系统又不甘寂寞再次发出声音。
【宿主，你开始对这个位面的目标认真起来了。】
凌煌翻个白眼，[系统，请注意措辞严谨，这是对任务认真，并非对目标认真。]
【……啧。】
？？？
一个系统，用冰冷机械男声发出个“啧”，简直搞笑又恐怖，恐怖大于搞笑。
[系统，你如果无聊呢，不如去找你的系统小伙伴打打牌，喝喝酒，不要总盯着我，很烦。]凌煌左手转笔又把笔掉在桌上，有些烦躁，他不是很喜欢跟系统进行没有意义的对话。
又不可能做朋友，也不可能在下发惩罚的时候稍微留些情面。
晚自习结束回家，爸妈看到凌煌手上石膏乱七八糟的污迹和尚未干透的衣服又是一通心疼和念叨，甚至怀疑凌煌遭到了学校霸凌事件，老爸说第二天要去学校找老师聊聊，凌煌费尽唇舌才算把事情遮掩了过去。
这样敷衍总不是长久之计，洗澡收拾完，临睡前凌煌跟父母又谈了一次。
凌煌决定去住学校宿舍，理由就是走读太浪费时间，住在宿舍里能够更好的备战高考。
见父母忧虑重重，凌煌使出了杀手锏——只要住校，这学期末有信心总成绩进全年级前10。
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和希望，父母很快答应下来，说会尽快去学校帮凌煌办理宿舍申请的手续。
第二天凌煌有点低烧，吃了药后去学校没有看到离焰。
第三天凌煌烧退了，去学校还是没有看到离焰。
问了同桌号称消息通的杨同耀，他说当天范毅他们还跟另一个学校约了打篮球赛的。
那范毅就是没出什么事，既然这样，离焰怎么还不见人？
跑去本校篮球部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离焰在哪，不过他们给了凌煌离焰的手机号和微信。
打他手机，打不通。
微信发了好友申请，一直等到晚自习要结束都还没有被通过。
下了晚自习凌煌跑去班主任办公室想要离焰家里的电话，班主任可能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当场给离焰母亲的手机拨了号。
可那位美丽的女士并没有接电话，凌煌看着班主任手机屏幕默默记住了那串手机号。
走出校门石膏右手勉强推着自行车，凌煌用自己手机给离焰母亲拨了电话。
“你好，哪位？”电话很快被接通，温柔的女声很有礼貌。
“您好，阿姨，我是离焰的同学，我叫凌煌，我们去年在学校见过面的。”凌煌语速偏快的说，“离焰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阿姨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女人说：“他可能是受伤了，你可以去他租的房子看看，备用钥匙就在门口第三行第二块地砖下放着。”
“好！我现在去！”凌煌马上答应，“请阿姨告诉我地址。”
得到地址同时凌煌已经调转方向，道了谢准备挂电话时，女人又说：“凌煌同学，不管他是什么情况，你看到之后，麻烦给我个消息。我在外地，我很担心他，但我没办法马上回去，只能麻烦你。”
第14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4
凌煌本以为资料都是正确的，可事实上，这原主视角得到的资料并不一定全对。
他按离焰母亲说的，找到钥匙，打开门开灯，在卧室凌乱的大床上拧成个长条形的被子里把离焰挖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咒骂。
什么鬼的跟人合租，根本就是一个人租了个一室一厅在住。
脸色煞白满头满身的汗已经把被子和床单都弄湿了大片，看样子他烧了已经挺长时间，怎么都晃不醒。
这离焰本来看着也不是多么聪明的脑子，别再烧出问题，变成个傻子，那任务还怎么做？
把离焰连拉带拽拖到大床干燥的一侧，凌煌先把他身上湿透的睡衣裤扒了，又硬着头皮把里面最后的布也弄掉，把被子干净的这块给他盖上。
衣柜，抽屉翻遍了没看见医药箱，凌煌记得离焰的话，他会自己处理伤口，那怎么都应该有一些基本的医疗用品的。
于是又在客厅和浴室各个柜子里面翻，最后居然是在厨房的橱柜里找到的药箱。
体温计是水银的，凌煌给离焰量了体温，38.6度，这个温度就能把人烧的丧失意识？
“……妈……”离焰在被子下面蜷缩起来，嘴里嘶哑的呢喃着，“爸……我……难受……”
一米八几的人蜷起来竟是让人心疼的脆弱，凌煌蹙眉脑子飞快转动。
“去医院。”凌煌一拍大腿，到衣柜翻出一身白色运动服，过去搂住离焰肩膀把人抱着坐起身，“你可别有什么事我告诉你！现在跟我去医院！”
“不去医院……不去……”离焰却迷糊之中听见了话挣扎起来，“不吃药……不打针……”
“……那你想活活烧死吗？你这烧了多久了啊？！”凌煌一巴掌抽在离焰胳膊上，“不去也得去，你不听话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啊！”
“不去医院！！”离焰哑声高喊了一句。
喊完，离焰皱着眉慢慢睁开眼，视线跟凌煌对上，“你……我爸呢？”
“你就管我叫爸爸算了。”凌煌一脑袋的三字经，“起床去医院！”
离焰缓慢的四顾了一下屋里的情况，他捏着头盘腿坐好，“发烧而已，有退烧药，麻烦帮我拿一下。水……冰箱里有瓶装的。”
凌煌犹豫了一会儿，离焰这个大个头，他一米七五肯定是搬不动的。
既然现在清醒了，能正常交流，那应该没什么大碍，他没着急拿药，先去厨房烧了热水。
听见有脚步声慢慢靠近，凌煌扭脸，正好看见已经穿好白色运动衣裤的离焰拿了几片药边往客厅走边喂进嘴里就那么干咽了下去。
“水等下喝热的，你先坐一下，最好给你妈打个电话，她在外地，很担心你。”凌煌着急的看着水壶下面跳跃的火苗。
离焰目光有些涣散的看了看厨房里的人，也没问什么，坐进沙发里给手机插上充电线，很快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妈，嗯，发烧了，对，我同学来了。没事的，嗓子没事，人也没事。不难受，烧的不厉害，快好了。明天……不去了吧，你帮我请假。嗯？三天？我……啊，那就请三天假吧，后面两天周末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在哪？哦，那你跟我爸说我挺好的。嗯，好，行，放心。真的不难受，别问了，我挂了。”
第15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5
虽然离焰跟他妈说不难受，可挂完电话，他就往沙发里一仰，咳嗽几声喉咙干哑的让凌煌觉得他可能要呕血。
水烧好给他倒了一杯，看见药箱里有维生素c泡腾片，又给他弄了一杯维c水。
凌煌给家里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家的时候，离焰眯着眼睛盯着他看。
挂完电话，离焰干燥发白的嘴唇张了张，“你不会要照顾我一夜吧？”
“谁让我是你爸爸呢。”凌煌只觉得非常麻烦，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离焰抓起沙发抱枕劈头朝凌煌砸，凌煌躲都没躲挨了一下，笑笑捡起抱枕拍拍，“你一个病号，还这么暴躁？”
“为什么？”离焰本就一眼睛的红血丝，这会儿更是连眼眶都有些发红了，“我被人偷袭，被人羞辱差点要杀人，还有我病倒的时候，都有你？”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
“因为我是你……”凌煌本想说我是你爸爸，话没说完却听完了系统提示，看离焰愤怒中带着弱气的样子，又有些损不下口，他再次拍拍靠枕走过去把靠枕垫到离焰身后，“因为生活比小说更加狗血，我就是这么巧撞上你几次狼狈的样子了。之前两次你没发脾气，这回也看开点，我不会嘲笑你，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离焰任凌煌抓着他垫好靠枕，又被压着往后靠，他目光始终都盯在凌煌眼里。
凌煌叹口气，“你不想我打扰你，我给你弄点粥就回家，别激动，你正在高烧，平心静气些比较好。”
“我爸在监狱里。”离焰继续死盯着凌煌，眼眸里有火光，也有受伤。
“……对不起。”凌煌叹气直起身子摸摸离焰汗湿的头发，“我不该说我是你……总之对不起。”
“我妈给我煮粥，会先把米用豆浆机打碎。”离焰没回应凌煌的话顾自的说，“豆浆机在顶柜里。”
“好，打碎，然后再煮。”凌煌无奈的点个头进去厨房。
粥快煮好时，凌煌又看冰箱里有榨菜，拿出来稍微炒热了放进小碟子里，跟粥一起放在托盘端到客厅茶几上放下。
离焰拧眉仰躺像是睡着了，凌煌在一旁摘下套头的围裙，折叠时离焰却低声问：“你不吃吗？”
“我回家吃。”凌煌把围裙拿进厨房放好，把厨房收拾干净后走出来到门口鞋架拿出自己的鞋。
“你……”离焰欲言又止只说了一个字。
凌煌回头看他，“嗯？”
“别走。”离焰坐起身子低下头用小勺搅着白米粥，“别走了。”
凌煌要不是看离焰病着，也不会平白这么照顾他还给他做粥。刚离焰没有留他的打算，现在又改口，凌煌站在门口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想要个更明确的说法。
离焰盛出一勺粥吹了吹，目光稍微聚焦了一些却还是带着无助的看了凌煌一眼，低头吃粥，“等下我换床单和被子，你睡床，我睡沙发。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把床收拾干净让出来就等同讨好了，凌煌把鞋放回鞋架，回到客厅在离焰身边坐下，掏出手机点了一份黄焖鸡米饭套餐。
见离焰正盯着他手机，凌煌果断下单收起手机，“看什么看？你他妈是活腻了吗？”
离焰睁大眼睛又不敢还嘴的样子像只傻乎乎的大狼狗。
第16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6
凌煌心想，这对话对自己来说是两人初次见面的话，可对离焰来说不过是跟人常说的一句而已，梗抛出没人接，非常尴尬。
“真记仇啊。”离焰却渐渐勾起嘴角，伸手推了凌煌胳膊一把，“男人心眼这么小不好吧！”
原来他还记得？
“嘁。”凌煌松了口气也笑起来，“黄焖鸡有点辣，你别吃了。老实吃粥，烧退了再去吃别的解馋。”
“好。”离焰绽开个放松的笑。
【目标：离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4。】
“小心烫啊，吹吹再吃别着急。”凌煌说。
“嗯。”离焰点着头，认真吹吹勺子里的粥。
【目标：离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3。】
“发烧嘴里没味道难受吧？榨菜我放了芝麻炒完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你吃吃看。”凌煌说。
“哦好。”离焰用勺子盛了点榨菜放在嘴里，“很不错。”
【目标：离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2。】
“那个，凌煌。”离焰吃的有些热，挂着鼻尖上细密的汗珠看向旁边的人，“这么麻烦你……不好意思啊。”
“没事的。”凌煌温和的笑着，从纸巾盒抽张纸递给他，“就是左手炒菜不是很方便，以后再也不想打石膏了，你的伤还好吗？”
“唔。”离焰接了纸擦擦鼻子和额头的汗，拉起袖子露出右下臂的纱布，“有一点点发炎，刚才穿衣服之前我又处理过了，也吃了消炎药，没事。”
“怎么一生病说话口气都不一样了。”凌煌笑着去拍了下离焰肩膀，“拿出校霸的气势来啊！”
离焰抿了抿唇，没吭声，低头又吃了口粥。
【目标：离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1。】
[这善意值一点一点的往上升是什么鬼？]凌煌觉得自己已经用完了毕生所学的哄人技巧，脸上带笑心里烦躁的跟系统心语。
【这是善意值，不是好感度，你哄一哄就能增加已经不错了，还想怎样？】
系统说的内容是不耐烦的，可因为机械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只让凌煌觉得笨拙和搞笑。
他绽开笑颜低声乐了一会，离焰看着他这幅样子愣了好半天。
【目标：离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0。】
凌煌没有跟离焰抢床，换了被子床单后，他又从衣柜抱了床小被子和枕头放到沙发里。
排队在离焰后面洗完澡，凌煌去躺着慢慢迷糊的睡着。
睡到后半夜凌煌感到有什么在他额头上蹭，睁开眼就看见离焰距离很近的张扬不客气的帅哥脸。
“干嘛？！”凌煌猛地翻身坐起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赶紧两手抱住头闭上嘴。
“撒尿，一开灯看到你脸红的厉害。”离焰手从凌煌领子伸进去。
微凉的手指从皮肤划过，凌煌打了个激灵，要骂人时看见离焰从他腋下抽出了个体温计，对着灯仔细看看，“你发烧了，37.8度。”
离焰回了自己房间一趟出来拿着药，又去保温壶倒了杯热水过来坐在凌煌身边，“吃药。”
第17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7
两个人都是淋了雨的，离焰除了淋雨还受了伤，病也病的很公平，离焰高烧，凌煌还好，一夜过后，两个人都退了烧。
早晨接到老爸电话，凌煌要去学校办宿舍入住手续，他还想趁今天赶紧搬到学校里去住。
离焰虽然不烧可仍然没什么力气，赖在屋里不愿意去学校，凌煌也没多问。
中午老爸帮凌煌搬了行李去宿舍，还客气的跟同住的另外三个男生打了招呼，请人家多多照顾自家儿子。
老爸一走，凌煌本性毕露收起笑容不再跟寝室的人说话，一个人把床铺收拾好躺下补了个觉。
下午凌煌翘了最后一节历史课跑去九中门口堵范毅。
毫不知情的范毅运着篮球一路轻松跑出校门，凌煌斜靠在旁边墙上“喂！”了一声。
范毅看清来人脸色变的铁青往后退了两步，他身后不远有跟他一样身穿黑色篮球服的人，凌煌哪能让他去搬救兵，几步过去从他手上抢下篮球快步跑远。
在暗巷里凌煌被范毅堵住，他勾起嘴角笑笑将篮球抛向墙角。
范毅冲过去捡球弯腰时被凌煌一脚踹在腰侧往墙边倒去。
“你干什么！”范毅捂着腰坐在地上抱着个篮球目露惊恐，“我还没找你报仇，你倒先来找不痛快了？”
凌煌没多说什么，把他一直藏在右胳膊石膏旁的钢管慢慢抽出，缓缓走到范毅面前蹲下，狞笑着将钢管噌的插在范毅大腿边地上，吓的范毅哆嗦了一下。
“你……有话好好说，我……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这是干什么啊？！”范毅明显气势上较弱，怂了凌煌一大截。
“我就问问。”凌煌冷目盯死了范毅的双眼，“你准备跟离焰顶到什么时候？还能不能有化干戈为玉帛的一天？”
【宿主，注意点人设吧。】系统半死不活的提示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些无奈的情绪。
[你闭嘴，要惩罚等我办完事再说！]凌煌很不客气带着威胁的心语。
然而刚才应该是有人看到范毅被人给带进了暗巷，有两个声音一边交谈一边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还喊了一声：“队长！你在里面吗？”
“在啊卧槽！你们他妈快过来！”范毅吼的时候又爆出一股豪迈之意，他抱着篮球跳了起来，人却贴在了墙角仍不敢轻易靠近凌煌。
打架凌煌是不怕的。
他早在前三个位面就花了积分学了一身的格斗技巧，可以做到以少胜多。
等那两人走到近处，看清形势朝凌煌骂骂咧咧冲过来时，凌煌俯身躲过一击绕到他们背后两钢管抽下去跟着又是两脚。
这三个高个篮球队员加不良少年都被踹到了墙边。
凌煌手里继续握着钢管，慢慢靠近三个人，笑容不但狰狞还增加了嗜血的意味，“范毅，老子在问你话呢。”
两个被打的龇牙咧嘴的男生都向范毅看过去，范毅咬着牙骂了一声：“操！一起上！”
一分钟后，凌煌用钢管指着躺在地上的三个人当中的范毅，“别他妈让我再多说哪怕一个字！”
第18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8
周末两天后的周一，离焰到学校就收到范毅下的战书。
这次不是打架，是篮球对决。
输的一方以后不能再找对方麻烦，明里暗里必须服气。
课间的时候凌煌出去上厕所路过离焰跟另一个高个男生身边，这男生大概是篮球队的，正问离焰：“带钢管吗？”
离焰糊过去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钢什么管？范毅要约架就直说打架，他约球那就是打球，少他妈没事找事！”
说完离焰就看见擦着他后背走过去的凌煌。
没有目光交汇，他却看到了凌煌脸上的笑意，于是把对话的男生支开，自己默默跟凌煌去了厕所。
【宿主，目标在跟随你。】
[啧。]凌煌翻个白眼，[系统，你是周五晚上给我发惩罚还没发够，还是发完惩罚良心发现想跟我套近乎？]
【我只是陈述事实。】
[哎。]凌煌反正也无聊，跟系统继续心语，[范毅倒是言出必行，打篮球我不行，只能看离焰自己。只要他能赢，范毅就会道歉，并且以后不再揪着离焰的痛处到处叫骂。]
【可范毅还有另一个条件。】
[要我帮他追蒋思妍。]凌煌又翻了个白眼，[泡妞我也不怎么拿手，怎么帮啊？]
【消费100积分可以开启蒋思妍心动值数据，宿主你可以考虑先完成镜花水月任务获得积分。】
[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天气预报说要晴到下周末！]凌煌觉得系统就是在故意泼他冷水的，[我们还是来聊一聊，之前我踢晕范毅你给我蚀骨灼心15秒的惩罚，周五我只不过威胁他一下，就给了我30秒惩罚？]
【因为是第二次ooc，如果再犯，痛苦时间会更长。】
想起上一次在没人的街角黑暗处30秒的剧痛，凌煌皱了皱眉。
“你在想什么啊？”离焰声音自身旁响起，“怎么这么纠结？有什么麻烦的话我可以……”
“没有。”凌煌摇头，“尿急而已。”
“哦。”离焰收回注视凌煌的目光换上惯有昂首垂目的张扬姿态，“我……嗯，我妈说让我谢谢你的照顾，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会在床上躺到什么时候。”
凌煌几乎立刻就想到了离焰那张大床，对啊，镜花水月不是还有一个睡觉任务么？
啧，也不行，要睡24小时的，明天还要上学，不能纵容离焰旷课的不良行为。
“不用。”凌煌说。
“喂！”离焰一把抓住凌煌左胳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不爱理我了？！”
这一声喊的有点响，正好到了楼梯口，上下楼的人都停下脚步往这边看过来。
凌煌一脑袋问号转头瞪向离焰，“没不理你吧？我尿急啊！你是上厕所吗？是的话赶紧走吧！”
离焰脸色不太爽的抓着凌煌顺着楼梯往下走，可刚下了半层，就碰到蹦蹦跳跳往楼上跑的马尾辫模样可爱的蒋思妍。
“欸？”蒋思妍抬头惊喜的看着凌煌，声音甜美而喜悦，“哥哥，我正要去找你呢！”
“……有事吗？”凌煌甩开离焰的手走到蒋思妍跟前。
“这个~”蒋思妍笑容甜甜把手上一个小纸袋递给他，“我妈妈烤的蜂蜜饼干，叫我送给你当零食吃~”
感觉到身后有个高个子的人带来了一团低气压，凌煌赶紧接下袋子对蒋思妍点头，“谢谢，也帮我谢谢阿姨。”
蒋思妍本开心笑着，这时目光抬起往凌煌身后离焰脸上扫了一眼，她笑容有些凝固，神色流露出些许慌张无措来。
“不过我不怎么饿啊，给你吃吧。”凌煌转头把袋子塞到离焰怀里。
第19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19
凌煌绕开蒋思妍说尿急就下了楼，转角处他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离焰一手拎着纸袋一手挠着头笑容腼腆的跟蒋思妍聊着什么。
而蒋思妍则活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离焰跟她说话她也不敢不理。
[看样子离焰跟蒋思妍也没有在谈恋爱。]凌煌两手插袋走自己的路，[那范毅应该还有机会。]
【何以见得？】
凌煌挑挑眉，[范毅我仔细看过，相貌没离焰那么张狂，但也算个小帅哥吧。找对方法，总能攻略蒋思妍的。]
系统没有回应。
再回到教室看离焰打开餐盒捏着一块小熊形状的手工饼干正在发呆，凌煌坐回座位回头低声说：“晚上跟九中的篮球赛，好好打。”
离焰马上回神看着凌煌，“你会去看比赛吗？”
“不去，我要上晚自习。”凌煌说完回身坐好翻开英语课本和练习册。
同桌右手边的杨同耀问凌煌是不是在住学生宿舍，凌煌点个头回应，听见后桌离焰吃惊的说：“你住校了？”
凌煌没理他，倒是杨同耀回头跟离焰聊了几句。
消息通还真是消息灵通，凌煌左手转笔越来越熟练了，他闷头思考了一番，看老师还没进教室，拿出手机从微信里找到蒋思妍，发了个消息过去：
：蒋思妍，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等了两三分钟上课铃响老师进门，都没得到蒋思妍回应。
下课午休凌煌再看手机，蒋思妍回了消息。
：哥哥，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才十六岁，不可以谈恋爱。
“啧。”凌煌无语的把手机锁屏扔在桌上。
蒋思妍不谈恋爱，那范毅的要求怎么办？哎，这种男男女女情情爱爱恐怕就是凌煌最没把握的任务类型。
[还好你不会给我一些恋爱任务，不然我肯定要疯。]在心里自言自语，凌煌没指望系统能搭他话。
【宿主，不要忘了镜花水月，它和我不是一套体系，我无法控制它的任务随机库。】
[……当我没说。]凌煌默默叹气。
“喂。”离焰在背后戳了凌煌一下。
教室人已经走光了，就剩离焰和凌煌两个，他回头，“有事？”
“我妈帮我请病假时跟班主任打了招呼，后面老师们应该也不会为难你。”离焰拿出一块小饼干递给凌煌，“晚自习翘了，带蒋思妍来看我怎么让范毅心服口服。”
本能想拒绝，话都到嘴边了，凌煌转念一想，高中女生应该会喜欢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帅哥吧？
离焰虽然志在必得，可谁知道范毅是什么水平，也许那小子会给蒋思妍一个惊喜。
“午饭晚饭都你请。”凌煌接下饼干塞进嘴里提出条件。
“成交！”离焰伸出右手。
这个手握住的时间有点长，凌煌露出狐疑的眼神。
离焰握住凌煌的手，仍然觉得他体温比自己明显要低，抓着这只手，看着他额头盖下来视觉柔软的头发，离焰心情有一些复杂。
刚才吃手工饼干时，离焰心里的愉快似乎并不是来自这饼干是蒋思妍家里带来的。
前一刻邀请凌煌去看自己的篮球比赛，似乎也并不是真的想让他把蒋思妍叫上。
饼干是凌煌转送的，球赛，更想让凌煌来看自己打败范毅的光辉时刻。发现自己对凌煌抱有微妙的期待，离焰蹙了蹙眉，甩开凌煌的手起身，“走，请你吃饭去。”
第20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0
蒋思妍对于翘晚自习非常挣扎，课间凌煌去找她劝了好半天，她才说去找老师请假，如果请的到假就一起去。
下午放学一下课蒋思妍就跑来兴奋的告诉凌煌请到假了。
也不知道她在兴奋个什么劲。
晚饭离焰带凌煌和蒋思妍一起去吃了披萨，凌煌发现离焰应该是真的不缺零用钱，点起单来非常大方，蒋思妍对着离焰又总是怯怯的，只拉了拉凌煌的衣服低声说：“吃不下的，太多了吧？”
凌煌对蒋思妍安抚的一笑，抢过菜单跟服务员报了三个人足够吃的内容。
对待女生凌煌没什么风度，倒是离焰，整个吃饭过程里很照顾蒋思妍。
蒋思妍从紧张慢慢变得放松，笑着小口咬着披萨说：“没想到离焰你这么亲切。”
“呃。”离焰愣了愣，“我平时很凶吗？”
“是呀！”蒋思妍笑着指指离焰的脸，“我们班的女生都说你哪里都好，就是太凶了，不敢跟你说话~”
“你们俩不是一对儿么？”凌煌听这番对话很是无聊的插了句嘴。
蒋思妍脸一红，讷讷的低下头，“都……都是乱说的呀，我跟离焰，不太熟的。”
“以后就熟了。”离焰笑着撕了块披萨放在蒋思妍的餐盘里。
对面坐着凌煌和蒋思妍，有了对比，离焰又觉得果然还是女孩子比较娇俏可爱。
怎么会对凌煌有期待呢？肯定是发烧被他照顾之后欠下了人情才对他稍微多了些关注，总不至于真的放着蒋思妍不理围着凌煌转，离焰本来就很受用那些他跟蒋思妍是一对的传言。
凌煌注意不到离焰这些变来变去的小心思，他现在只纠结蒋思妍看上去确实是少女情窦未开的天真性子，恐怕范毅要追蒋思妍的打算会落个空。
不过就算没办法帮范毅追到蒋思妍，那范毅也不敢再对离焰怎么嚣张，凌煌确定已经让范毅记住了他手上的钢管和出手绝不留情的手段。
篮球赛离焰带队的八中队和范毅带队的九中队可谓势均力敌。
对离焰卸下恐惧的蒋思妍在球场边拼命给离焰加油，凌煌盘腿坐在后面一直都在玩手机。
听见围观的人一阵猛烈的吸气声，凌煌稍微抬眼，就看见离焰捂着右手下臂上还包着的厚厚纱布，而范毅则挂着嘲弄的笑边往篮筐下运球边回头瞥离焰一眼。
然而离焰的停顿只是瞬间，他快步追上去仍是用带伤的右手截球。
范毅故意把球砸在离焰伤处，观众又一阵到吸气。
八中离焰的队友已经义愤填膺，有人换了盯防过来想让离焰换位置，可没被防住的九中的人抢了球几步上篮，进球。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
凌煌冷眼看到现在，慢慢起身，走到球场边蒋思妍的身边，微微低头，一脸阴霾眼眸带着杀意盯住范毅。
范毅感受到这道目光看向凌煌时，凌煌沉着脸抬起左手食指中指指指自己的的眼睛，再指向范毅，紧跟着缓慢的做出抹颈的动作。
我在看着你呢，再耍奸使诈，你就死定了。
第21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1
范毅被凌煌盯的一阵毛骨悚然，第一节比赛结束短暂休息的两分钟里，他一眼都不敢往凌煌这边看。
凌煌不是很懂篮球，大概知道他们这比赛是用nba四节总共48分钟的比法，第一节的12分钟离焰右手下臂伤被范毅针对，纱布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一头大汗走到场边，队友的替补席拿药箱给他快速重新包扎过后，他起身到凌煌面前。
一股咸涩中混着热气的汗味扑面而来，凌煌微微蹙眉抬眼看他，“干什么？”
离焰两根手指指指自己，指指凌煌，抹了个颈，“这什么意思？你跟范毅是怎么回事？”
“与你无关。”凌煌瞥他一眼，转头往场外走了几步捡个空地坐下，掏出手机漫无目的的划来划去。
听见蒋思妍夸离焰打篮球的动作很帅气，凌煌又稍微看了场边白底红边篮球衣高个的少年。
只见他又笑里带着些许腼腆，带伤打球时还张扬不可一世，跑来跟凌煌问话就像个催债债主一样彪悍，对着校花却秒变舔狗？
低头又划了两下手机，那股让凌煌无法忽视的汗味靠近，脸上有潮湿冰凉的东西贴过来。
凌煌往旁边躲了躲。
“冰可乐，喝吧。”离焰蹲下把可乐放在凌煌身边地板上，“我……不是质问你什么，我是担心你。你不要惹范毅，他那个人很无聊，不知道会怎么报复你。”
凌煌跟离焰对视，范毅这个类型，在学生看来难缠，在凌煌看来却是战五渣，可这话他不会告诉离焰。
开场哨吹响，离焰对凌煌绽开一个略带赔罪的夸张笑脸，甚至歪了歪头，“等我赢了，夜宵去吃火锅，我请。”
“又吃？”凌煌啧了一声，“快回去比赛，别打扰我玩手机。”
“等我啊。”离焰大手一伸，在凌煌脑袋上抓了两下。
他转身跑回球场，凌煌闻着他身上残留下来的气味，怎么都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想起刚到这个位面，在教室里第一次见离焰，也是先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
正常汗水该有的气味之外，好像还有什么隐隐约约的想要勾起什么回忆的特殊的味道。
又嗅了嗅，到底什么味儿啊？
洗衣液？沐浴露？洗发水？
仔细辨别是一种淡淡的药材还是什么干花的暖香气味，到底是在哪闻到过这种味道？
想不起来，凌煌决定放过自己，不想了。
偶尔抬眼看看场内，两队人里，离焰非常醒目。
他打球的时候非常专注，球一旦到他手上就变得凶狠异常，但又紧守着篮球规则，不会用什么阴招，可以说是凭实力在打球。
到第四节开场后五分钟八中九中的比分还在你追我赶的胶着着，场内所有人体能都显得非常吃力，让凌煌意外的是，离焰呼吸喘气虽然急促，专注度却不减反增，他镇定自若的指挥队友把球传给自己。
临结束哨响前，离焰突破防守纵身一跃，跳起惊人的高度，球在他右手上往篮筐扣过去。
凌煌微微睁大眼睛，篮球入框决定胜局凌煌并不是那么在意，可离焰这一球打的实在漂亮，浑身肌肉线条舒展流畅，汗水飞溅闪烁出耀眼的光。
观众欢呼声为离焰庆贺。
蒋思妍拿着毛巾和运动饮料跑去送给离焰，离焰笑着接下，毛巾往肩头一搭，目光调转向凌煌，大跨步走过来弯腰又揉了下凌煌的发，“我赢了！”
第22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2
凌煌懵着看他一副立了大功待人夸奖的样子“哦”了一声，不回应总是不妥，于是比出一个大拇指。
“嘿嘿。”离焰这才拿毛巾擦了擦脸，拧开饮料瓶灌了半瓶下去。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0。】
[哎。]凌煌心语着叹气起身。
【宿主很喜欢叹气。】
凌煌笑了笑，[你还挺仔细。我叹气，是因为这个目标的善意值太起伏不定了，少年意气，让人羡慕。]
【宿主原本也是少年。】
[哈哈。]凌煌勾起笑意，[本来是，可每个位面里都要度过那么些年头，现在总觉得身上少了很多东西。]
“你也为我高兴吧。”离焰说着一抬手勾住凌煌肩膀，“毕竟这是咱们八中的胜利。”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凌煌被离焰带着往前走，眼尖的看见范毅搭着毛巾背着包看样子想逃跑，凌煌隔老远喊了声，“范毅！”
范毅被点名，灰溜溜的走过来。
“一起去吃火锅。”凌煌口吻友好，眼神却很犀利的落在范毅脸上。
“为什么带他一起吃火锅？！”离焰本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炸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好上的！”
“……”范毅额角抽了抽。
“……离焰你现在改口来得及。”凌煌胳膊肘力气不小顶在离焰肋骨上。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还能一起吃饭了？”离焰瞪着两个人。
蒋思妍很体贴的跑去八中队员替补区把离焰的运动背包收拾好拎着跑回来，“吃火锅去吗？我也要去，可以吗离焰？”
“喔……当然可以。”离焰马上换成温柔脸对蒋思妍点头。
“这是九中的队长对吧？范毅大帅哥也跟我们一起吃火锅？”蒋思妍一派天真歪头看看范毅，“范队长，你第一节的时候赖皮哦，打球不可以这样针对别人身上伤口的。”
“……哦。”范毅闷闷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说话间他目光扫过蒋思妍的脸，春心萌动的样让凌煌都有点替他感到羞愧。
“哈哈，那还等什么？快点去吃，再晚回家就要被妈妈说我叛逆了。”蒋思妍把离焰的包交到他手里又跑到凌煌身边挽住凌煌胳膊，“哥哥，走啦！”
有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叽叽喳喳不停，离焰跟范毅虽然互相还是很看不上，但也都没有发作的机会。
只是凌煌时不时低头看被女孩子挽住的自己的胳膊，总觉得不是那么舒服。
而且离焰这家伙一路走在凌煌另一侧手也始终保持搂在凌煌肩上的动作，就更让凌煌浑身上下哪都不那么对劲。
三人搂一团，范毅一个人背着包跟在后面脚下动不动踢一脚地面。
快到火锅店的时候范毅突然高声说：“离焰，你等等。”
离焰手总算从凌煌肩上拿掉，转身没好气，“干嘛？想打架？”
“我道歉。”范毅带着一副不情愿的神情，“不该总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找你麻烦，也不该打球的时候故意动你伤口。这场球我输了，我跟你道歉。”
离焰半晌都没出声，只是跟范毅面对面互相瞪着眼睛。
“输球就输球，跟其他事情没关系。”离焰总算开口，声音里不爽的情绪缓和了许多，“我又没要你跟我道歉。”
“是因为……”范毅张嘴就要吐露实情。
“他肯定是被蒋思妍教育过自己反思了！”凌煌赶紧打断范毅的话把蒋思妍往前一推，“还是妹子的话比较管用，是吧范毅？”
范毅赶紧伸手抓住蒋思妍双臂接稳她，默默递给凌煌一个“兄弟给力”的默契眼神。
第23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3
蒋思妍被范毅接住后跳转回身数落了凌煌一顿，单纯的小姑娘并没有领会到凌煌和范毅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下交易。
离焰仍然对范毅不爽，却不像是吃醋，只瞧着机会就要瞪凌煌一眼，好像跟凌煌非常过不去。
火锅吃到一半，蒋思妍看看时间惊叫着跳起来说要赶快回家了，范毅连忙背包起身说要去送。
离焰屁股都没动一下，跟凌煌两个人对他们摆摆手说再见。
继续把火锅吃完，凌煌要回学校时才想起来已经过了宿舍门禁时间，这时候回去管理员不会给开门的。
出了火锅店凌煌往自己家方向走，离焰一把拽住他，“回宿舍不是这条路。”
“我回家，宿舍这时候不给开门了。”凌煌挣开离焰的手，“别总搂我拽我，有话用嘴说，我能听见。”
“去我租的房子住吧，我那里离学校近一些。”离焰背好包两手插进口袋，“离这火锅店也近，你家应该比较远吧，这么晚回去父母又要问来问去。”
低头想想，也有道理。
两人沉默着溜达到离焰的住处，上次来这屋里多少有些凌乱，是个病人没法好好照顾自己的如同狗窝的状态。
这次房子里收拾的却很干净。
坐在沙发里看离焰从冰箱拿了几瓶啤酒出来，凌煌挑个眉，“十八了就喝酒？”
“说说吧，你跟范毅。”离焰开了啤酒不理他的问题，递给凌煌一瓶。
本觉得不怎么聪明的离焰，怎么突然这么敏感？
凌煌喝了口啤酒思索片刻，“我跟他能怎么样？你觉得我和他有什么问题？”
离焰自己也开了酒灌下几口，“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打听到，你最好自己告诉我。”
“能打听到就别问我了，我懒得说。”凌煌继续喝酒，“你不是喜欢蒋思妍，怎么她回家你不去送，把机会拱手让给范毅？”
离焰想了想，“其实好像也不是喜欢，她确实很可爱，我也觉得她很不错，性格也是我……咳。”
说到一半离焰干咳一声停下，又喝了口酒仰头垂目看凌煌，“别问我，我也懒得说。”
“……幼稚。”凌煌好笑的数落他，“我们八中的校花，被九中的校霸追走，你不怕丢了面子？”
“卧槽？”离焰眼睛微微睁大正色神情凝重的思考了半天，然后撇了下嘴又耸耸肩，“这种面子也没那么要紧，随便吧。”
既然都不计较，为什么善意值不涨？凌煌决定给离焰洗洗脑。
“不管怎么说，以后少了范毅找事，你也可以少打几次架了。”凌煌伸出手上的酒瓶。
离焰用自己酒瓶跟凌煌一碰，笑的有些挑衅，“不想让我受伤是吗？”
“是啊。”凌煌不掩笑容，“你的伤本来就没好，今天又被范毅用球砸了几下……欸对了，你把药箱拿来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吧，球赛的时候我看你队友也是给你胡乱包扎的。”
“你帮我换药包扎吗？”离焰放下酒瓶跟凌煌对望。
凌煌等系统提示已经等到不耐烦，他啧了一声，“行，我帮你。”
用石膏手搭起离焰手腕帮他用酒精擦拭伤口上的血迹，离焰疼的“嘶”的倒吸凉气。
凌煌低头上去吹了吹伤处，“知道疼就别总打架了，马上都要成年的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离焰目光锁在凌煌额前的头发上，听着这低声轻柔的念叨，他左手上去一把掀开凌煌的头发。
被他粗鲁的力道迫使微微仰头，凌煌眨了眨眼，“怎么？”
“……”离焰目光在凌煌脸上扫了好几遍，嘴唇微微开合，“仔细看看，你长的还真是很好看啊！”
第24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4
晚上躺在沙发里凌煌有点纠结，被离焰这校草夸好看？
真应该给他来个锁喉然后过肩摔。
离焰辗转在床上眼前总是浮现额头光洁脸型秀气，内双的眼睛右眼角下有小小泪痣，眨眼间总带着些许清冷和无辜的凌煌的脸。
到后半夜离焰都没能睡着，就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燥的慌，起床到客厅去找水喝，开了灯见凌煌蜷在沙发里似乎睡的不大安稳，于是踱步过去，蹲在他跟前仔细看着他的样子。
看着看着，忍不住上手去刮了下他的睫毛。
“唔……别闹……”凌煌抬手在脸前面扫了扫，嘀咕着念出个称呼，“离……小闹……”
离焰心跳猛然提速，离小闹？
操，凌煌私下里是这么给人起外号的嘛？
小闹小闹，这么可爱的外号吗？是嫌弃离焰太活跃太闹腾了吗？
捂住心口，离焰一屁股坐在地上，口袋里手机震了震，他拿出看看，居然是范毅这个牛宝宝发来的消息！
：离焰，我已经发过朋友圈了，你转告凌煌，他帮我追蒋思妍的事儿我记他的人情，以后我也不会再跟你闹，你也别来给我找事。
什么玩意儿？
离焰拧着眉把范毅朋友圈屏蔽给解除了再一看。
「服气认输，八中离焰带的球队技术确实不错，以后有机会还想切磋。之前对离焰说话言语多有不敬，大人不记小人过，是男人就别娘们唧唧的记仇，天长日久的做个球场匹敌的对手比成天打架强得多。」
这是什么鬼的朋友圈？范毅这小子居然能说打球比打架强，鬼上身还是被魂穿了？
不过这段文字，话说的不怎么漂亮，事情大概还是让离焰了解了。
手机锁屏装口袋，再看凌煌，离焰纠结的不行，等纠结完，心里又窝的酸酸暖暖的。
这家伙，原来是自己跑去跟范毅谈过，难怪范毅突然来约球说输的就心服口服，这都是凌煌去谈的结果。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
迷糊中听见系统提示音，凌煌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眼睛眯开条缝，一张饱含感动深情的帅哥脸跃然眼前。
“卧槽！”凌煌抱住小被子往后缩着挤在沙发靠背上，“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啊？大半夜吓人不吓人？”
“老实说。”离焰起身又坐在沙发上身体向前倾着靠近凌煌，“为什么找范毅？为什么跟他做那种约定？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事？”
凌煌想说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完成任务！
但是剧透死全家，系统一开始就警告过，不能说。
紧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缓缓摇头的人终于被离焰一把按住肩膀推倒在沙发里，离焰身上早已没了汗味，只剩下隐约的药花的暖香。
很熟悉，让凌煌很安心的气味。
“你是不是，暗恋我？”离焰耳尖微微泛着红，脸上带着一些生涩和羞耻感咬着牙贴在凌煌鼻尖上低声的问。
“我没有！”凌煌一把推开离焰的胸膛翻身跳下沙发跑到墙边背靠在墙呼吸紊乱的骂，“你发什么神经？我们都是男的，我怎么可能暗恋你！”
手长脚长身手矫健的离焰几步靠近抓住还想跑的人按在墙上，他微微低头盯着凌煌，眼眸窜着细小的火焰。
“你梦里叫我了。”离焰稍稍歪了脑袋错开两人的鼻尖，在凌煌愕然瞪视中一点点把嘴唇靠近过去，“叫我，离小闹，我哪里闹了你给我说清楚。”
第25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5
“什……”凌煌刚吐出一个字就觉得唇上被轻轻沾上了一点温热，他懵然的愣了两秒，眉头用力皱起，左手抓住离焰右臂狠狠一拧。
离小闹是谁，凌煌不清楚，就好像离焰身上这种药花暖香裹着的记忆一样，都有熟悉感，却又怎么想都是一片模糊。
唯一清楚的就是离焰右胳膊有伤，这一手拧下去，足够离焰吃痛放弃进犯。
没听见离焰的痛呼，凌煌手上却有些异样的温热感，他低头一看愕然放开手。
离焰胳膊上的纱布又渗出血了。
再抬头看见离焰拧着眉额头上浮出一层薄汗，凌煌瞪他一眼，却去又拿了医药箱，坐在沙发上拍拍身边，“过来重新处理伤口。”
离焰在那里又站了十几秒才走过来坐下把胳膊往凌煌怀里一塞。
专心低着头给离焰擦拭血迹上药包扎时，听见离焰轻声的说：“我要追你。”
凌煌蹙了蹙眉，虽然刚才唇上轻轻一沾应该也算不上个吻，可这货竟然真的一丝悔意都没有也实在有点刷新凌煌三观。
“听到了吗？”离焰收回胳膊把最后一条胶带自己按好，“我说我要追你。”
凌煌扭脸看着他，“有病？有病吃药。”
“没病！”离焰固执的盯着人，“我要追你！我就是通知你一声！”
“没病睡觉。”凌煌把药箱放在茶几上抬脚踢离焰小腿一下，“滚去睡觉。”
到底都是少年，离焰鼓着劲儿宣告心意之后没得到凌煌的回应，难免有些挫败感。
像被主人训斥的大型犬，灰溜溜回到房间躺下，辗转许久灵光一闪，这次，还有以后，只要凌煌过来，这床都该让他睡的。
于是大型犬下床蹑手蹑脚出房间打开灯想叫人换地方睡，却看见凌煌又已经面朝沙发靠背睡熟了。
他说都是男的不可能暗恋离焰。
男的又怎么样？要不是对离焰用心，凌煌怎么会又挡钢管又照顾发烧的离焰，还偷偷跟范毅达成什么约定。
这分明就是喜欢。
离焰看凌煌睡觉的样子，身体单薄的有些可怜，蜷着的动作就像某种怕冷的毛绒小动物，额头抵在沙发背上又好像有一点寂寞感。
总觉得他额头抵在自己肩上会更合适，离焰低下头微微笑笑，这样甜滋滋的小心思还是离焰十七岁人生中的第一次。
【目标：离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6。】
凌煌吸取教训，被系统提示音吵醒，只心语了个[莫名其妙]就又睡着了。
隔天大早凌煌不告而别，离焰起床没看见人先是着急，打电话去人家说已经去了学校，离焰的情绪又变成生气。
离焰买好早饭也快速跑去学校，看到除了要开教室门的班长已经来了正在楼梯跑上跑下的运动之外，班里就只有凌煌趴在桌子上困倦的补觉。
清晨的阳光温暖却不热烈，照在凌煌柔软的头发和白净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朦胧唯美了起来。
早起凌煌不告而别的事离焰也不想计较了，他蹲在凌煌桌子旁边，看他蹙眉睡的不舒服的样，猜测他应该还没吃早饭，突然就有了一丝心疼的伸手去抚了抚他额前的发。
“很久没有人这样付诸行动的关心我了。”离焰自言自语一样抚着他，笑着低语，“你对我好，我也要加倍对你好才可以。不是欠债还钱那种啊，你可别误会。我就是……”
【目标：离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7。】
[啊放过我吧！]凌煌不胜其扰的做出迷糊状把脸朝下埋进了两条趴在桌上的胳膊里。
离焰嘿嘿笑笑，站起来，把自己最喜欢的米糕放在凌煌桌上。
不那么喜欢的油条，被离焰留给自己。
第26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6
凌煌趴在桌上听见了离焰的话，也闻到了米糕的香甜。
但他只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离焰的误会他解释不了，那就只能假装没听见。
离焰的追求是稚嫩热情的。
一天三顿饭外加夜宵的关心，每天早晚安的微信问候，凌煌逢吃饭就要跑路，被问候也不去回复。
直到第二周天气预报说要下雨的周五，下了晚自习凌煌本还想逃的，却被离焰抓住拉到体育部空着的室内球馆塞过来一个颇有古风的烟青色小荷包。
荷包上绣着朵呈现扇形展开细长花序从底部的白向顶端过渡逐渐艳丽颜色的花朵。
这样东西实在太让凌煌震惊，他翻来覆去看了半天，难以置信看离焰，“你绣的啊？”
离焰抬起左手把指腹上结痂的细小密集的针眼在凌煌眼前晃晃，“在网上看攻略自己学着做的。”
看这人一脸炫耀的意思，可能他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做的这种物件有多么跟他的形象不符。
“这个干什么用？”凌煌咽下几欲出口的嘲笑，掂掂荷包，“里面有东西？”
“有一种现在绝对看不到的花，因为花期过了嘛。不过我还是弄到了这种花，就那么几朵，想送给你。”离焰不掩兴奋的指指荷包，“打开看看吧。”
解开荷包口坠着穗子的细绳，凌煌看见里面藏着的花跟荷包上绣的是一样的。
也闻见了那种模糊回忆里熟悉的极淡的暖香，这荷包随着香气的释放在凌煌心里竟变得珍贵起来。
用手指捻出一朵，真花比绣的要好看的多，离焰没有绣出这花如同烟霞又像轻纱的晕染出的美，可再转眼看看离焰左手的手指头，凌煌却又觉得离焰还是绣出了精髓的花朵轮廓，根根分明的花冠其实也很好看。
“这叫合欢花。”离焰说着凑近一些手虚虚搭在凌煌肩上，“我觉得它跟你很像，都是毛绒绒的，又都很秀气。”
凌煌转头摆一张黑人问号脸给离焰：(o_o)???
“我妈睡眠不太好，有一段时间弄了很多合欢花的干花放得家里到处都是。这气味不刺鼻，还挺好闻的。关键是闻的时间长了，好像确实有点宁神助眠的功效。”离焰解释完，手指在凌煌眼角上蹭蹭，“你住宿舍之后是不是睡不好啊？总能看到你挂着黑眼圈上课。”
凌煌愣愣的被人搂着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要躲闪，微微别开脸却引出了离焰眼中欢喜的目光和略腼腆的轻微傻笑声。
【目标：离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8。】
[……]凌煌一下下捏着荷包，隐隐有一种捏住了一个人满腔赤诚心意的郑重感。
球馆外一声炸雷紧跟着哗啦啦瓢泼而下的雨声让凌煌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懵懂状况里猛地清醒过来。
“想出去淋雨吗？”凌煌很是恳切的发出邀请，“旁边就是后操场，去逛两圈，手拉手那种。”
“……”离焰表情复杂起来，说不出是纠结还是喜悦。
“去吗？”凌煌生怕暴雨来的快去的更快，淋雨任务今天必须要推一推进度了。
离焰满眼都是不确定的忐忑。
毕竟这人已经晾着他快十天，突然说要一起去做手拉手绕操场淋雨散步这样浪漫的事无非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同意交往。
一种就是好心的谈一谈，彻底拒绝。
第27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7
不能给他机会拒绝，离焰马上抓住凌煌两边肩膀低下头认真看着他，“跟我手拉手绕操场淋雨，就是同意我的追求，答应跟我谈恋爱了！”
被离焰一句话把关系定性，然后被他拉住手走出球馆，去到灯光非常昏暗空无一人的后操场。
离焰右手牵着凌煌的左手，凌煌打着石膏的右手按着烟青色合欢花的荷包紧紧揣在自己校服外套里面。
“那几朵花淋湿了没关系，我可以再装这种干花给你。”离焰的声音在雨中略显喑哑飘忽，“你喜欢的，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镜花水月任务：与目标手牵手淋满3场雨，每场雨必须淋满10分钟。完成度：2/3。】
离焰的大手温暖有力，凌煌明知道继续这样拉着手也不会对任务有新的帮助，却还是没有狠心的马上挣开。
“晚上要去我那里吗？”雨势越来越小，离焰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凌煌，“学校宿舍多无聊啊，这个周末跟我一起过吧。”
说到这个话题，凌煌苦笑了一下把手从离焰手里抽回，“宿舍不无聊，反而是太闹腾了，有点受不了。”
深更半夜有人跟女生发语音聊天，还有打呼噜说梦话以及尿频连连起夜折腾的人。
“所以你才睡不好。跟我回去吧。”离焰小心翼翼的说，“我不会吵你，你就可以好好休息的。”
“去你那儿也睡不好吧？”凌煌笑着把额头上淋湿的头发一股脑往后捋，“我回自己家就可以补觉了。”
“大床给你睡，沙发我换成了折叠的，可以打开变成一张床，我睡那个就好。”离焰情急的手过来拽拽凌煌胳膊，“跟我回去吧，我买了鱼、肉还有很多菜，一个人吃不完，放着就放坏浪费了。”
多么蹩脚的理由，想把人弄到你的住处去多多亲近才是真的。
凌煌心知肚明，可怀里隔着石膏按住的荷包散发出的轻浅暖香，跟离焰身上让人安心的气味是一样的，凌煌本能的想要追随这花这人。
“还有，我想请你帮我补习。”离焰更着急了手指傻乎乎的戳了戳他自己的胸口，“我是个学渣嘛，你学习很棒，帮我补习，好不好？”
“开什么玩笑啊你？”凌煌哭笑不得，“你要开始走励志路线了吗？”
离焰却并没有逗乐的意思，放下手非常严肃的说：“高二了啊，如果再不补习，怎么可能跟你考去同一所大学。”
凌煌心跳有一瞬的不稳迫使他也端正了神色。
先前离焰叫嚣要追凌煌，凌煌只觉得这人是恶作剧或者穷极无聊的好奇心居多。
可当他亲手绣了荷包，装了花，又要共度周末还想上大学仍不分开，凌煌不免吃惊，盯着离焰看了好半天想确认这家伙到底有几分冲动几分深思熟虑的认真。
离焰任凭凌煌盯着探究，半点退却都没有坚定着自己的目光。
这个位面要刷完需要多长时间？凌煌不太好估计。
也许很快，或许很慢，万一高中毕业还没完成，可不是要把离焰放在自己身边才更容易盯他的善意值？
凌煌点下头，“我可以周末跟你一起过，帮你补习。”
离焰整张脸鲜活起来张开嘴似乎要欢呼。
“但是！”凌煌抬手指向离焰鼻尖，“不要随便碰我，搂肩膀抓胳膊都不准。”
离焰眉头一皱，鲜活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第28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8
僵持很久，离焰试探着问：“那我想碰你的时候，我会问你，你如果同意我再碰，这样可以吗？”
“嗯。”凌煌再度点头，反正也不可能同意。
本来就觉得离焰像狼或者狗这类大型犬科动物，被他一路跟着到宿舍去拿换洗衣物，让他乖乖在门外等他就很老实的照办，就更让凌煌觉得这家伙搞不好上辈子就是只大狼狗。
驯服不难，还很忠心耿耿，而且他往身边一站方圆百米范围内都能感受到他校霸的威慑力，凌煌一时间有种安全感爆棚的奇特体验。
一出宿舍，离焰马上过来接下凌煌装满过周末必备品和书本的书包。
“凌老师，以后要拜托你多关照了哦~”离焰做出个搞怪的样子伸手又想搂凌煌。
被凌煌一根手指戳中肋骨，离焰挠了挠头，干咳一声，“知道了不碰你，我会注意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凌煌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坐到餐桌前刚拿起筷子，离焰就夹了一块挑干净鱼刺的清蒸鱼隔着桌子递过来一脸期盼的看着凌煌。
“我自己会吃。”凌煌盯着这块洁白滑嫩的鱼肉。
“又没碰你，别矫情行吗？”离焰挑起一边的眉。
也确实是有点矫情，凌煌张开嘴接了这块鱼慢慢咀嚼，看见离焰嘴角扬起笑问：“味道怎么样？”
洗个澡的功夫离焰能做完一桌看着就很漂亮的菜，凌煌本来就已经觉得他厨艺了得，现在嘴里鲜美的味道满溢，就连气息都在表达对口感和口味的赞美，凌煌诚实的点点头，“好吃。”
离焰嘿嘿一笑，低头扒了一口米饭，“那你多吃一点，长胖些才好。”
“一顿饭就能长胖了？”凌煌嘴快的说完又觉得不该打击人的好意，夹了些米饭放在嘴里又补充，“谢谢你的款待。”
“我可以经常做给你吃。这个排骨……”说着离焰又去夹菜。
“我自己来！”凌煌用筷子敲他筷子一下，赶紧自己夹了排骨叼进嘴里。
离焰把筷子收回来放在齿间咬着，看凌煌啃排骨，本嚣张不可一世的五官融进了让凌煌都难以忽视的讨好和宠溺。
吃完饭凌煌主动承担洗碗的工作，离焰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手插在口袋专注的看凌煌忙碌。
【目标：离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9。】
系统提示音让凌煌肩头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他稍微瞄了门口的人一眼，“你快去洗澡换衣服吧，等下给你讲题。”
“好~”离焰马上愉快的答应，拖拽出一个小小的带着波浪的尾音。
可人却还是又站了一小会儿，才用口哨吹着调子回房拿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等人洗完澡打开门，凌煌看他蹲在浴室里的滚筒洗衣机跟前把两个人换下的衣服都塞进去，莫名觉得就连贴身衣服都放在一起洗是很暧昧的事。
为了不让暧昧延续，凌煌讲题的时候走了魔鬼老师路线。
离焰不会做的题就会咬住笔杆啃来啃去，被凌煌用尺子在他脑袋上不留情面的打了很多次，每次挨打离焰本能都想爆炸，可又快速收敛脾气带着笑打起商量：“对我好一点嘛，这样打会把我打傻的。”
凌煌又去打他时想用更大的力气，可最后落在人头上的尺却还是变成只不痛不痒的意思一下。
第29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29
其实离焰数学的基础还是很不错，就是不够仔细，一晚下来，有一些题型他已经能够举一反三做的很好，让凌煌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临近十二点，凌煌结束讲题。
离焰一边收课本一边试探的问：“我还有希望跟你考同一所大学吗？”
凌煌怔了几秒，在离焰眼里看见了希冀的光与闪烁的忐忑，让凌煌心里小小的一紧。
嘴上却不给人甜头，“现在只知道你数学还是有希望的，其他科目，明天早晨八点开始做几套卷子，我看过之后才好评估你跟我的差距。”
“……好吧。”离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课本整齐码放在桌角，自言自语一样小声说：“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以后都不分开了。”
“……”凌煌微微皱了皱眉。
想离开离焰卧室时胳膊被人抓住，离焰站起来看着凌煌，“以后你来，卧室给你睡，我去睡客厅。”
“不用，我睡沙发就好。”凌煌推开离焰的手，“沙发也不很宽大，就算打开成折叠床也还是小吧，你这个身材睡上面会不舒服。”
“你都有黑眼圈了，听话啊，床给你睡，不要跟我犟好不好？”离焰叹息着的口吻混着无奈，“我就是想对你好一点，不要这样拒绝我的关心。”
【宿主，镜花水月还有一个任务是跟目标睡……】
[我知道！]凌煌拧着眉心语的非常烦躁，[明天还要早起做题，怎么睡24小时不起床？]
系统被凶了之后不再提醒，凌煌知道自己焦躁的毫无根据，但他也清楚，越跟离焰相处，就越想要逃避什么睡在一起的任务。
心态居然变成这样也是凌煌始料未及，再跟离焰四目相接，他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对这个人彻底冷下脸将拒绝进行到底。
躺在床上，身体犹如裹进了合欢花的暖香里，一面这气味让凌煌很是安心，另一面，让出这张床的人对凌煌抱着的心思却又让他束手无策。
烟青色荷包已经烘干，里面的花还在，用手机照着看看，花朵都像凌煌一样打着蔫。
在床上也没能睡好，第二天起床吃过离焰亲手做的蛋饼早餐后，他进卧室在书桌前开始做文科的卷子，凌煌只盯着他做到单选题就又困的受不了，回床上倚着枕头不一会儿就浅浅的睡着。
意识慢慢回复，凌煌猛地惊醒是想到这么睡着会不会又被离焰骚扰。
可睁开眼却见离焰还坐在书桌跟前很认真的在做卷子，桌角已经摆了好几张他做好等着凌煌看的。
凌煌为自己的多疑不好意思的笑笑，走过去拿起那些做完的回到床沿坐下准备过一遍，听见离焰说：“最后这张写作文有点费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可以做完了，然后你帮我批卷子，我去做饭，吃完饭你好好睡一觉，下午我会先自己试着把错的题自己想想怎么做，等你睡醒不懂的问题我再跟你请教。”
这严肃认真又贴心温柔的话就像是长出了可爱的小爪子在凌煌心里挠了挠。
午觉凌煌睡的很踏实，醒来后离焰紧皱着眉立刻抓凌煌来讲题又印证了这人是真的很想要努力学习的。
为了上同一所大学吗？
讲题做题过程里，凌煌走了很多次神去盯着离焰侧脸看。
果然很帅，有了端正态度去拼的状态让离焰浑身都散发出与先前不一样的光彩。
还是嚣张的，但却没了虚张声势的单薄和肤浅，增加了更多稳重内敛的质感。
离焰咬着笔突然扭脸对上凌煌的眼，“你再盯着我看，我要忍不住亲你了。”
第30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30
就是这样，两个人在离焰的出租屋独处，他真的如他所言不会随便触碰凌煌，可嘴上却时不时要逗弄一下。
离焰这张嘴，也是让凌煌刷新三观的一张嘴。
“你明明长的很好看，干嘛头发留这么长遮住半个脸，怕被女生盯上吗？”
这种话只算普通程度，凌煌瞪他一眼就算了。
“你嘴巴也太小了，吃东西一口只能吃这么一点点。”吃饭时离焰拇指食指比一个硬币大小，“好可爱。”
这样的话就让凌煌有些难以招架，扒了一大口饭去咀嚼，又被对面坐着的人说：“哎呀这一大口你要嚼半小时才咽的下去吧，喉咙到底是有多窄。”
玩笑开的轻浮，离焰神情却很专注，那溢于言表的快乐让凌煌没办法狠心去真的揍他。
何况周六凌煌半夜醒来上厕所出了卧室，还看到离焰闷着头在茶几上做卷子。
不怕校霸爱打架，就怕校霸突然沉迷做题，凌煌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是老师恐怕要感动到流泪，以至于周日一白天他对离焰种种调侃耍赖都多了一些容忍。
就当是对他努力的认可和奖励吧。
周日晚饭前凌煌见离焰哈欠连天，让他稍微休息下，也要谈一谈他对离焰学习情况评估的结果。
可离焰却欢呼着跳起来去冰箱拿了两瓶啤酒出来，还说喝点酒有助于晚上更好的学习。
凌煌喝了一小口酒总结的非常委婉，“你的理科基础都还好，文科稍微弱一些，我估计过阵子期中考试你跟我的分数差距还是会很大。”
离焰吞了一大口酒把酒瓶放在茶几上很忧心看着坐在对面小凳子上的人，“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有没有希望？”
哎。凌煌心里叹口气，“提升成绩当然是有希望。”
“我说的是要跟你考去同一……”
“有。”凌煌打断离焰，看着他的眼睛，“有希望。这个学期刚刚开始，何况后面还有一整年，你要有信心。”
【宿主，你这样欺骗他真的好吗？】
[你管的还真宽，他的目的是跟我上同一所大学，如果他实在有突破不了的天花板上不去就上不去了，我想下来一些还是很容易的。]凌煌不大愉快的把系统的话怼了回去。
可凌煌还是低估了离焰察言观色的能力，被离焰盯着看了两三分钟，他咕咚咕咚把酒全部灌下去，“晚饭麻烦你简单做一些，我抓紧时间继续做题。”
“……卷子都做完了，这周这样就差不多……”凌煌想告诉他不用这样逼迫自己。
“远远不够，我知道的。”离焰抓过自己的书包像变魔术一样从里面又抓出了厚厚的几套测验卷，“我有追赶你的想法就马上开始找人要题了，这些是我找来的，今天我要全部做完。”
晚饭凌煌做好每一道菜都要出来看看离焰，见他咬笔杆的嘴唇有些干，给他泡了柚子茶端出来，放在旁边。
要离开手却被离焰抓住拉了一把。
“你……”凌煌没有防备的被拽到跟离焰鼻尖对鼻尖的距离。
“我没底。”离焰眼里却并没有轻佻和玩笑，他一副求助的样子凝望着凌煌，“心里很慌，从来没有这样过，你告诉我我只要努力就能跟你在一起，告诉我。”
说着他把凌煌手贴在他胸口上，凌煌感受到了里面有力却不那么规律的心跳。
他需要鼓励。
凌煌绽开一个轻松的笑，手在他胸口拍拍，“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可以的。”
第31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31
周一凌煌同桌，消息通杨同耀，被离焰连威胁带利诱的跟离焰换了座位。
后面凌煌余光里都是离焰认真听课的样子，到午休的时候，班里沸腾了，几个男生围过来打听离焰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大风大浪。
杨同耀还嬉皮笑脸在后面说：“哎离焰一直盯着老师，你们看到老黄的脸色没？他都被离焰给盯毛了，下课铃一响收拾课件立马就走。”
“对啊，老黄最爱拖堂了，离焰万岁！！”
起哄的声音离焰就像是听不见，他抓起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又抓了凌煌一把，结果抓在凌煌的石膏上面。
“啊，不好意思。”离焰赶快放开手，“那个，出去吃吗？去汉堡店吧，我刚才有没听懂的，你给我讲一下。”
这句话被离焰说出口，班里哄闹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我去，离焰你动真格的啊？”杨同耀小声说。
被离焰瞪了一眼后，杨同耀拉开旁边几个男生抱团去学校餐厅。
两人往校门走，离焰已经开始问问题，凌煌正要开口给他讲，迎面却跑过来几个畏畏缩缩的男生，把一个用草稿纸包着的纸卷塞到离焰手里后快速说：“这个月的。”之后马上跑开。
离焰要把东西塞进口袋，凌煌指着他的手，“什么东西？”
“没什么。”离焰说。
凌煌直觉这里面有问题，从离焰手里一把把东西抢过来打开一看顿时火冒三丈，“你真的跟同学.....？！”
之前凌煌虽然听到不少传言，可原主是从来没有过，所以他还以为这只不过是坊间传言不可信。
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离焰又一副虽然知道不光彩却还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还回去。”凌煌懒得跟离焰讲什么大道理，他指着刚才几个男生跑走的方向，“现在，立刻，还回去！”
“他们是求个安心，有我罩，他们出去腰杆硬一些。都是他们自愿的。”离焰脸拉了下来，“你能不能别多事？”
“你罩别人？”凌煌只觉得可笑，“你凭什么？就凭你体格好，长得凶，家里有背景？”
离焰拧眉同时瞳孔明显缩紧，抿唇盯着凌煌双眼。
就好像凌煌的话刺伤了他，可这话明明就没哪里不对。
“要么，还回去，以后也不要再收。”凌煌举着这一卷钱，“要么，你去请个家教怎么样？请个高水平的家教。”
“什么意思？”离焰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带着颤音，“你说清楚。”
“也不对。”凌煌兀自笑了一阵，“我跟你道不同不相为谋，这钱你要拿就拿着，但以后不要再跟我说想跟我念同一所大学之类的话，既然不用再努力，还补什么课？”
说完凌煌扭头想回教室，离焰跟上来一把拽住凌煌的胳膊，“你至于这样吗？”
凌煌甩开他的手，回头冷冷看他一眼，“我不会跟三观不正的人交朋友，我丢不起这个人。”
不管离焰眼里崩碎了多少东西，凌煌都只当没看见，他转头走开恨恨咬牙跟系统心语起来。
[离焰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单纯，骨子里还是有邪恶的东西在。]
【宿主，这是进阶位面，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的。】
凌煌闭了闭眼，回到教室还是心绪难平一脚踢翻了自己的座椅。
“欸？凌煌你不是跟离焰吃汉堡去了？”某男生却莫名其妙突然出现，还凑到凌煌身边眼对眼的看着人，“你现在跟他走的很近呐，改做他小弟了吗？”
“你闭嘴！”凌煌又一脚，踹翻了离焰的椅子。
第32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32
后面的几天凌煌上课都在睡觉，老师有时候叫他起来答题，他都能对答如流，弄的老师一脸尴尬不说，还被系统提醒了几次要注意人设低调点。
其实凌煌明白，自己对离焰的在意有些超出了可控范围。
几天睡着只不过是不想看见身边仍旧勤奋听课刻苦读书的校霸，毕竟只要睁开眼，无论凌煌是否愿意，余光的范围总能覆盖到旁边，让凌煌非常苦恼。
杨同耀那边倒是渐渐收到了新的消息，凌煌有意无意听到一些。
说是离焰和篮球部的人都开始退保护费了，把钱一层层往下都还了回去，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下面的人都以为离焰不罩他们了，可离焰自己却说该罩还会罩，但不能再提一个钱字。
等杨同耀那边几次类似消息放给凌煌，说是连之前收的钱，离焰也都下令全部退掉了，凌煌开始有些坐不住。
[系统。]凌煌坐直身子瞥见离焰正低头在看笔记，[善意值有变化吗？]
【目标：离焰，当前善意值：9。】
他退保护费，善意值却没变化，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哎，看来他并不是本着什么恶意去收保护费，也没有动了什么善意去退那些钱。]
【结论成立。】
凌煌稍微偏了头，不再只用余光，而是正式的朝离焰看过去。
离焰手上的笔停下，肩膀僵硬，却没有转头跟凌煌对视。
【目标：离焰，善意值+1，当前善意值：10。】
[……你出bug了？]凌煌心语。
【并没有。】系统说。
凌煌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酸，离焰这家伙是真的委屈，他没有恶念，保护费的事却被凌煌狠狠发了次难。
想想当时对离焰说的话，凌煌脸上一阵阵发着烫，自己这狗脾气，口不择言起来真是无所顾忌要狠狠扎别人心那么狠的。
可是，离焰并没有因为凌煌的话就破罐子破摔，反而坚持着努力的约定，善意值也并不因此降低。
原来他还有如此坚定的一面，因为对凌煌的喜欢产生的善意和美好竟是如此的稳固。
现在又因为凌煌能正眼看他而提升了一点善意，大狼狗被主人骂了并没有叛变，反而更忠心不二了。
本想晚饭约离焰出去谈谈，只要他是真的不再收保护费，凌煌也愿意为自己有些过火的脾气道歉。
但下了最后一节课离焰却被篮球部几个人叫走，凌煌一直等到该上晚自习的时间都没等到离焰回来。
“天啊，我看见龙哥来找离焰了！”杨同耀吃饱饭叼着根牙签跟几个男生一起往班里走，“你们看见没？”
“龙哥？是那个有纹身的人？”一个男生问。
“对，那人肯定是来问离焰为什么不收保护费的。”杨同耀很感慨的叹了口气，“之前离焰收的钱其实都让人转给龙哥了，咱们学校说到底还是龙哥在罩的，离焰这次惹麻烦了。”
“离焰还会把钱交给别人啊？那龙哥到底什么人能把离焰压住？”
“哎哟那龙哥哦，蹲过监狱的，是个狠人。”杨同耀走过凌煌身边往后面一坐翘起二郎腿给其他人普及一样继续说，“惹谁都不能惹龙哥，人家身上常年带刀的。”
第33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33
凌煌揪住杨同耀问离焰被龙哥带去了哪里，杨同耀可能从没见过这样凶神恶煞的凌煌，吓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龙哥跟范毅不同，范毅一个学生，行动轨迹跟离焰一样都比较容易琢磨，可龙哥是个在社会上混的，离焰跟着这种人离开学校范围就淹进了茫茫人海，杨同耀哪里能知道他们的行踪。
凌煌漫无目的在学校周围转了好几圈，一点头绪都没有。
跟系统商量了几趟，系统都表示没有积分无法换取离焰的定位信息。
打离焰电话关机，发微信犹如石沉大海，凌煌颓然的在街边靠着墙蹲下，满脑子都是一个从监狱出来纹着身的恶棍用刀扎进离焰身体的可怕场面。
报警没有根据只会被警察当成脑残，给离焰妈妈打电话？
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数数日子，又是周五了，从周一到周五的几天里，凌煌都没有理过离焰，更没有去试着聊一聊保护费的事。
其实只要凌煌稍微耐心一点，对离焰多一些信任，用温和一点的方法开口，离焰应该是会把龙哥的事情说出来的。
那样离焰就不用只身涉险，至少凌煌会很注意他的安全，出任何事都一定不会让他独自面对。
是凌煌自己放弃了主动权，放弃了约定，放弃了离焰。
这傻乎乎的大狼狗，却不声不响，把凌煌要求他不收保护费给落实到底。
怎么什么都不说？傻吗？混蛋。
凌煌蹲的腿麻了，慢慢的往离焰租住房子的方向走，手机不停的打他电话，期盼着下面一次拨打能够被人接听起来，听他说几句话，哪怕是他不爽要骂人，骂的再难听也好，都比这样杳无音信强上千倍万倍。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凌煌怔愣的仰头正赶上有细小的雨丝落下，落在他的眼里。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20。】
善意值在变化！
离焰的善意值是增长的，那他身上应该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
凌煌继续一遍遍拨号的动作，拔腿跑了起来。
可结果还是用石膏把离焰送的荷包捂在肚子上蹲在人家家门口淋的里面内裤都完全湿透。
偶尔打着伞来往的人会停下脚低头看凌煌，不明白这个八中校服的学生怎么会蹲在这里淋雨，感慨着少年身体真是好可以随着心情折腾也不怕感冒。
直到有一个人在凌煌面前站了很久都没有动，凌煌才抬起眼皮，看到一双火红色的篮球鞋。
“离焰！”他猛地抬起头对上这人的脸。
“啊。”同样淋的浑身湿透的人笑着低头看凌煌，“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蹲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凌煌跳起来拉起离焰的右手把他转来转去仔细看了好几遍，“没受伤吧？啊？那个龙哥叫你干什么去了？你还好吗？”
发现不管怎么转，离焰都故意把左手用身体其他部位挡住。
“左手，左手给我！”凌煌去扯他胳膊，力气没他大扯不过。
一着急就想踹他一脚逼他交出左手，正要抬腿时，离焰的左手慢慢伸了出来，缠着纱布的手掌上满是血迹，可他拇指和食指却捏着一片嫩绿色的树叶。
树叶的形状，正好是非常对称的一个心形。
凌煌眼眶灼热轻轻抓住他的左手，“你手怎么了？”
“回来路上看到片好看的叶子，想着摘下来做成书签送你。”离焰声音仍饱含笑意，就好像手上的伤口不会疼。
第35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34+35
凌煌握住离焰的手很久，久到忘了时间的流逝，被雨水迷蒙的双眼分辨不出离焰笑容里有没有强忍的疼痛。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你傻吗？怎么不告诉我？”凌煌眨眼雨水凝聚成水珠从他眼睛里挤出去滑落。
在离焰看来，凌煌是心疼他到流泪了。
“当然不能告诉你。”离焰右手抬起覆住凌煌一张担忧过度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拇指蹭过疑似眼泪滑落的眼角，又向下挪动去蹭蹭他的嘴角，“如果只是打个架，我肯定找你帮忙的。但这不是打架可以解决的问题，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再也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了。”
“代价呢？”凌煌嘴角感受到离焰触碰微微颤了颤，“你手伤什么程度啊？走吧，进屋里去，给我看看。”
“我不再当校霸了好吗？”离焰却还是不理凌煌的关心只直说他想说的话，“你不喜欢我当校霸，我就不当了。”
“校霸什么的……其实不重要。”凌煌内心翻腾的厉害，“你没事就好。”
“哈哈。”离焰很爽朗的笑了起来，“我怕我继续做校霸你会觉得我是坏人，因为点小事就要跟我说狠话，我可受不了，心里很疼。”
“……抱歉，离焰，我……”
“手也好疼。”离焰拇指轻轻按了按凌煌的嘴唇，“我想申请碰碰你，你先答应，我才给你看我的伤。”
这是什么鬼条件？
凌煌愣愣的说：“你不是已经在碰我了，我也没不许吧？”
“那就是同意咯？”离焰笑容突然变成得逞的不怀好意。
【镜花水月任务：与目标手牵手淋满3场雨，每场雨必须淋满10分钟。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
张了张嘴，凌煌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离焰开了门把凌煌拉进屋，拉去浴室，又跑去拿了身运动衣裤让凌煌快点洗个热水澡换衣服。
“那你呢？”凌煌问，“你不也湿透了？”
“哦，你意思我们一起洗澡吗？”离焰挑起眉毛，“那我不客气……”
“滚出去！”凌煌踢了离焰屁股一脚把人赶出浴室嘭的摔上门。
都洗好澡，凌煌小心的打开离焰手上的纱布，看到一道半寸多长的伤痕从手掌贯穿了手背。
伤口已经被缝合，可血还在流，用碘伏擦洗后血流的更厉害了，凌煌用了很多止血药粉才勉强让伤处不再往外涌出新的红色。
“别太担心，他们让我自己下手，我避开了骨头的。”离焰证明一般把手捏成拳又展开，“你看。”
凌煌继续帮他处理着伤口，默默心语。
[系统。]
【在。】
凌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积分够了吧？给我开启那个龙哥的定位信息。]
【……宿主你要做什么？】
“欸。”离焰略沙哑却轻柔的声音里，他右手指尖勾了勾凌煌的下巴，“抬头。”
凌煌抬起头，这受了伤的人吃了甜头高兴的很，额头贴着凌煌的额头低语，“受这点伤跟他们撇清关系了，以后再不会因为这种事让你生气了。”
“值吗？”凌煌心里的怒意已经让他懒得计较离焰的亲近，只一心想剁碎了龙哥去祭天。
“当然值，以后就没事了，我们太太平平过日子，我会加倍努力，大学还要在一起。”离焰笑容暖暖，气息暖暖，“凌煌，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凌煌呆愣了许久。
渐渐地，心底里冒着寒意的报复心理被离焰捂热了，暖化了。
噗通噗通的心跳让凌煌耳尖上发着烫，眼睛也闪烁着不敢跟离焰对视。
【消费100积分获取反派龙哥的实时定位信息，是否确认？】
“知道吗？我扎完手他们都惊呆了。”离焰还宝贝一样捧着人家脸，拇指在人嘴上一下下轻轻的按，“他们老大可能是良心发现，跟他们说别太为难一个学生，这事就算了，然后他们就走了。那个时候，我一下觉得特别轻松。”
凌煌看离焰没心没肺的笑，挠在心里的小爪子抓出一道一道的疼。
离焰倍觉轻松的时刻，就是善意值增加10点的那个瞬间吧。
“学生的身份还真是很好用啊！”离焰孩子气傻乎乎的感慨，“以前我一直都觉得当学生没什么好的，现在终于体会到这身份的好了。”
凌煌叹口气，抬手狠狠拍了离焰脑袋一下。
“啊！”离焰痛呼着缩缩脖子，“干嘛突然打我？”
“你傻，活该挨打。”凌煌想扒开离焰的手又不敢用力，“你要跟我腻歪到什么时候？放开我。”
离焰耍无赖一样再凑过来狠狠亲了凌煌脑袋一口，才不怎么甘心的放开手。
凌煌把茶几上心形的绿叶也装进湿了的荷包，走到窗前打开窗，将荷包挂在窗边。
雨已经停了，室外的气温回升许多，荷包在这里挂一两个小时就能干透了。
离焰靠在沙发里看站在窗口的人，有暖风吹来，凌煌细软的发丝被风撩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一整张姣好精致的脸。
而那人并没有被风扰乱，他只静静站着，身上穿着离焰一身黑色运动套装，这衣裤对他来说太大了，拖拖拽拽的就像偷穿爸爸衣服的小朋友。
这小朋友的一双秀美却总是清冷的眼睛很入神的看着离焰亲手做的小荷包。
虽然知道短短的相处，自己做的荷包还不是他眼中的整个世界。
可离焰现在眼里的人却已经成了他最向往的景色，能够把憧憬抓在手中，离焰光是想一想每根神经都兴奋着。
第36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36
要扛住离焰时不时的亲昵并不容易，动不动被人搂住要亲，凌煌从一开始懵着愣着的状态回过神后就变得有点烦躁，离焰一靠近就恨不得把他狠狠揍一顿好让他老实点好好做题。
可看离焰为了镇痛毫无节制的过量服用止痛药，凌煌又于心不忍起来。
一面勒令离焰只能按量吃药，一面看他疼的坐立不安又担心的慌了神，最后让离焰反复亲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没能真揍下去。
亲吻之后，离焰对凌煌说：“你是我的止疼药，这样就不疼了。”
明知道是胡说八道，凌煌还是吃了这一套，就连睡觉被离焰抓着搂住也只能干瞪几个白眼。
等离焰睡着凌煌再下床照顾人盖好被子才回去卧室大床上好好躺下，心里吐槽到吐不动了才能慢慢入睡。
周一一起上学路上凌煌收到范毅的微信。
：你们学校高三有个女生一直找蒋思妍麻烦，你帮我注意一下，保护好蒋思妍。
凌煌一脑袋问号，不知道什么时候范毅跟自己成了可以拜托照顾心上人的关系，于是回了一条。
：这种事你不找离焰来找我？
范毅很快又发过来新消息。
：我不想跟离焰说话。而且蒋思妍叫你哥哥难道是白叫的吗？
“喂，你跟谁发消息不理我？”离焰一把勾住凌煌脖子。
凌煌手机锁屏装进口袋，“没什么。”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说喜欢我啊？我都跟你念了两天了，说了几十遍喜欢你喜欢你，你就回我一句呗。”离焰笑嘻嘻的歪头用脑袋蹭蹭凌煌的头。
凌煌却眼尖的看到校门口几个高个子的女生拽着蒋思妍往早餐店走。
他推开黏在身上的离焰快步到早餐店门口往里看，正看到那几个女生点了早餐，而蒋思妍则怯生生掏出钱包给所有人付钱，钱包还被旁边女生抢去抽出两张大钞拿走。
空钱包被丢在地上，蒋思妍委屈的弯腰去捡钱包，还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离焰站在凌煌背后也目睹了一切。
这些女生拽着蒋思妍出来后，离焰“喂”了一声扬起下巴，“魏羽萱，你们干什么？”
原本一脸高傲霸道一双杏眼身材不错的漂亮女生看到离焰脸颊微微一红，迎上来笑着说：“好巧啊，这里有刚买的早餐，给你吃吧。”
“我问你。”离焰眯起双眼神情不悦，“你们在干什么？”
“蒋思妍，你过来。”凌煌对邻家妹妹招招手，等人慢慢走过来，凌煌抓她到背后护起来。
对离焰脸红心跳的魏羽萱忙摆摆手，“没什么，我们就是想跟学妹交朋友，一起出来吃早餐。”
“钱拿出来。”离焰废话不多，大手一伸。
魏羽萱赶紧拽着旁边女生把刚从人家钱包抢走的钱接到手里，想了想又从自己钱包掏出几张，一起递给离焰。
离焰只拿了蒋思妍的份，剩下的钱塞回魏羽萱手里。
“蒋思妍是凌煌的妹妹，也就是我妹。你们再想为难她，不如先来问问我怎么样？”离焰冷笑着瞥一眼魏羽萱。
凌煌脖子又被离焰勾住，他赶紧拽了蒋思妍一起，被离焰带离几个怒气隐忍难发的不良少女跟前。
第37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37
蒋思妍上高一马上抢走了魏羽萱的校花头衔，这是招来魏羽萱一伙女生仇视的原因之一。
魏羽萱高二的时候跟当时念高一的离焰告白，被离焰断然拒绝。
现在魏羽萱高三了，整个学校里都传言离焰跟蒋思妍是一对让魏羽萱嫉妒，这是蒋思妍招致敌对的第二个重点。
蒋思妍是个单纯乖巧的女生，跟关系好的人在一起很天真活泼，可面对霸凌却是忍气吞声。
虽然她知道可以跟离焰讲一下，让离焰帮忙摆平，可女孩子也不想给离焰添麻烦，就默默一个人忍受到离焰亲眼撞见的这个时候。
离焰和凌煌把蒋思妍送到她的班级门口，叮嘱如果再有麻烦不要硬撑，马上过来求助。
蒋思妍非常感激离焰，又拉着凌煌胳膊撒娇的晃了两下，请凌煌不要跟她妈妈说，免得家人担心。
没想到这小小的亲昵动作蒋思妍和凌煌都没有放在心上，却让离焰醋意大发，回到班里连着丢过来好几个纸条，用文字警告凌煌不许再跟蒋思妍有任何碰触。
每张纸条都被凌煌撕碎，恶狠狠瞪旁边一眼压低声音训斥，“你不是要用功读书？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那你睡觉好了别打扰我。”
离焰撇撇嘴不爽的坐正，却还是乖乖认真听课做笔记。
冤家路窄也好，无巧不成书也罢，中午离焰拖凌煌去学校旁边萌萌汉堡店吃东西，凌煌嘴角沾了沙拉酱，离焰隔着桌子伸手帮人擦嘴的一幕被魏羽萱一个小姐妹看到。
没两三天，就开始有传言出来，说凌煌是变态，每天缠着离焰不放的勾引。更是有各种杜撰出的情境细节描写，恨不得把凌煌说成是男身娘炮的妖艳贱货。
凌煌对这些传言倒是不怎么在意，他本来就对周围的事情感知度很低，只关注着离焰的事而已。
可离焰却气的去篮球部抓所有人一起要去彻查是谁造谣生事，一定要抓出来狠狠教训帮凌煌出气。
“其实也没什么。”晚自习下课后凌煌慢慢走在离焰身边云淡风轻的说，“既然是谣言，总会不攻自破的，不用这么大张旗鼓满学校的追查。”
“我不。”离焰却固执的皱起眉，站在路灯下垂目注视凌煌双眼，“我不想让喜欢的人受一点点委屈。”
说话的人满眼保护欲旺盛的细小火苗烧进了凌煌波澜不惊的心里，掀起了几圈不小的浪涛。
“咳。”凌煌后退一小步干咳一声，“好了，你要我送你出学校，这里差不多了，我要回宿舍去了。”
“去我那边吧，都走到这里了。”离焰却往前一大步贴到了凌煌跟前笑嘻嘻，“我回去还要做功课的，不懂的题你给我讲讲。”
凌煌赶紧往旁边躲开一步无奈看着他，“你是无赖吗？这几天一个套路也不腻。管理员老师要给我记过，盯我很紧，警告我再不准时回宿舍就要请家长了。”
离焰抿着嘴唇犹豫了好半天，叹口气，“那好吧，今天放过你。”
凌煌松了口气扭头要走，却被离焰抓住拉到旁边没有人的黑暗小巷。
“抱一下才可以走。”离焰张开双臂，黑暗里笑弯的双眼绽开俊朗少年的深情款款。
瞪了离焰几秒，凌煌抬腿就跑，两三步被离焰追上从背后紧紧抱住。
后颈贴上来温热的唇痒的凌煌缩了脖子，却听见耳边微微沙哑的声音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心里叹口气，凌煌没有吭声，却在心里回应：我知道了，你这个笨蛋。
第38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38
期中考试越来越近，离焰不遗余力带着自己篮球部的不良运动少年团压制着学校里关于凌煌的谣言，慢慢的竟也让事态稳定平息下来。
凌煌每天被离焰带头的篮球兄弟们当重点保护对象一样对待，好在除了离焰之外，其他人都只是远远盯梢保护，倒是没有给凌煌带来多大的困扰。
小麻烦却是不断，比如有时候下了课蒋思妍来请教凌煌功课，凌煌只坐的近一点点帮女孩子讲讲题，不出十分钟离焰一定会收到消息跑来坐在桌子对面死瞪着凌煌，用眼神警告他必须要跟蒋思妍保持十厘米以上的肢体距离。
离焰也很不爽，跟凌煌关系被只是被他单方面定下来，心里一点都没有踏实的感觉，可被他荒废了一阵子的篮球训练还是要去继续。
好几次在球馆里刚刚热好身，就有兄弟来告诉他凌煌又跟蒋思妍头对着头坐在一起了，每次被汇报这种消息，离焰就很没面子，只能快点跑过去监督，免得被人看到凌煌跟蒋思妍什么小亲昵被放大成红杏出墙的谣言再来跟离焰添堵。
篮球部里的人有几个关系好的人私下里说起凌煌都会称呼他为“小嫂子”。
一些外围成员在球馆里聊起八卦，都以为离焰还追着蒋思妍这小校花不放，一时间篮球部里面也是众说纷纭，离焰又不好公然宣布自己在跟凌煌这个男生恋爱，憋着心意不能公布憋的难受只能靠拼命灌篮来发泄。
又不爽又不满，凌煌还总说宿舍管理员老师管的紧，就连周末都不愿意再跟离焰去出租屋里过夜。
“焰哥，小嫂子从来不来篮球部看你打球啊？”刚上高一因为懂事球技又好很快成为离焰左右手的邱离歌做蛙跳的时候手戳了前面的离焰小声打听，“我都还没仔细看过小嫂子的样子呢，什么时候让他来玩？我负责买零食和饮料给他！”
“你少废话好不好？”离焰没好气回头瞪邱离歌，“他又不喜欢篮球。”
“哇焰哥，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篮球的问题吧。”邱离歌无辜的继续跟着离焰规律跳跃着低声嘀咕，“这是喜欢不喜欢你的问题。”
“你再说一遍？”离焰站起来低头瞪人。
“我什么都没说。”邱离歌赶紧跳着追上前一个人不敢再多嘴。
“都给我多跳两圈！”离焰气的不行高声下令。
在一群篮球少年的哀嚎声里，这位校霸队长去旁边衣服里拿出手机用力戳了一行字发出去。
：你怎么这样啊？我不主动找你，你也从来不会主动过来找我吗？真是比女生还大的架子。
凌煌正在宿舍里写作业，收到离焰消息莫名其妙了快半个小时。
“那个……”凌煌仔细想想对面床铺同学的名字，“陆仁甲。”
这名字真是取的好啊，他父母可真是很有才华。
“啊？”陆仁甲放下手上的游戏手柄，对这位可以跟哑巴媲美的沉默室友抬起头，“怎么了？”
“恋爱问题想请教一下。”凌煌说。
宿舍三个人全部都震惊了，迅速围拢过来坐在凌煌周围，“你说你说，我们都可以帮你参谋，是跟蒋思妍的问题吗？”
“……咳。”凌煌干咳一声不回答，“就是，为什么对方会要求我主动找他？不找会怎么样？”
“哇！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陆仁甲夸张的鄙视着凌煌，“主动找人家才说明你喜欢人家呀，你每天不理人，那女生肯定觉得你讨厌她了。”
第39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39
凌煌虽然总是嫌弃离焰，可问问自己的心，他可一点都没有讨厌离焰的意思。
如果不主动找离焰会让他误会，那就去找他好了。
又跟陆仁甲他们问了一下如果去找人要准备什么，凌煌冒着夜色去到学校外的礼品店买了一根扎着金色蝴蝶结很闪亮的圆珠笔。
东西并不贵，样子凌煌也不觉得好看，他只是想用这个高调的蝴蝶结讽刺一下离焰闹脾气的小性子有多么梦幻少女心而已。
离焰结束训练后反常的没有再去宿舍楼下叫凌煌出来聊几句然后说晚安，而是一个人闷闷的骑着火红山地车飞一样蹬回了自己的小窝，气呼呼把车扛进屋扔在门口靠墙位置，胡乱洗澡换了衣服。
晚饭都还没吃，饿的肚子里叽里咕噜，该死的凌煌居然连个消息都没有，先前的抱怨和提醒发出去就石沉大海，离焰失落的恨不得来个一醉解千愁。
酒刚喝完三瓶，门被轻轻敲了敲。
离焰以为自己幻听，停下一切动作静静聆听，“叩叩叩”的三声后，他猛地从沙发跳起来冲到门口把山地车扶好，不要让东西挡住凌煌进门的脚步，免得又给人什么“门口东西堵着我进不去那我就不进去了”的破烂借口。
虽然心里是很急切，可离焰最后关头还是稳住动作，调整出嚣张的站姿和表情，慢慢拉开门。
准备跟门口的人说：你来做什么？
这样可以杀一杀凌煌总吊着离焰胃口的得意。
可门口站着的女生却让离焰皱着眉真的很气愤又气馁的问：“你来干什么啊？”
魏羽萱捧着一个小盒子讨好的笑笑，“我……我想跟你聊聊，关于那些谣言的事情，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离焰冷冷瞥下嘴角，“是误会的话，你还用得着专门来找我解释吗？”
魏羽萱难堪的低下眼睫，“可以进去再说吗？别让我像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吧？”
离焰本想说这里真的很不欢迎你，可考虑到老爸跟魏羽萱的爸爸算是有些交情，老妈也嘱咐过离焰说魏羽萱被娇惯坏了，让离焰多照顾她一点免得她在学校得罪人被欺负。
开玩笑，魏羽萱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哪还用得着离焰关照，这女的眼看都快要把事情闹到离焰头上了，简直没一刻消停让人吃不消。
“进来吧，拖鞋在鞋柜里，那双女士的是我妈的，你可以暂且穿一下。”
离焰让开门口自顾自走回沙发里坐下，再度拎起一瓶啤酒往嘴巴里灌了几口。
魏羽萱喜欢离焰很多年了，在门口动作轻轻的换拖鞋，眼睛一直往屋里看着。
自从上了高中，离焰的颜值又比初中时候提升了一大截，身材也是女生都喜欢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常年打篮球让他浑身上下充满运动的活力，只看一眼就让魏羽萱脸红心跳的魅力，现在同处一屋没有碍事的旁人在，魏羽萱心里更是小鹿乱撞觉得自己有种缺氧要晕过去的兴奋。
“我买了块小蛋糕给你，训练完应该很饿吧，补充点糖分和热量可以缓解疲劳。”女孩子谨慎的把蛋糕端进来，放在离焰面前的茶几上。
人也很主动的坐在了离焰身边，自己校服蹭到了离焰的休闲t恤，摩擦出了暧昧的沙沙声。
第40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40
离焰知道魏羽萱喜欢自己，高一入学没多久就被魏羽萱亲口告白，他拒绝的很不留情面，可他也知道，那之后魏羽萱还是没有放弃。
只是离焰性格脾气都不是善类，魏羽萱只能把心思藏着，不敢再跟离焰表露。
蒋思妍被魏羽萱欺负的事情，离焰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因为校草追校花的传言，一开始离焰觉着蒋思妍这个小姑娘挺可爱的，而且也不惹事，天天就知道学习很乖，跟她传绯闻也没什么好辟谣的，更是带着享受让人家去夸他校草校花完美配对。
可上一任校花的魏羽萱肯定是嫉妒着新任校花，更嫉妒离焰拒绝一个却对另一个关注有加。
校花之间的嫉妒离焰懒得干预，但现在他明明就只喜欢凌煌一个，魏羽萱不知道从哪听到消息，放过蒋思妍之后又要紧追着找凌煌的不痛快。
她欺负蒋思妍离焰尚可睁一眼闭一眼，把凌煌传成浪荡少年却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一查到底果然就是魏羽萱那一伙女生在搞事，离焰就放了话过去，要魏羽萱老实点，再找茬就不客气了。
现在被女生贴在身边，离焰有些别扭的往旁边坐一些，斜过去一眼，凶神恶煞的样。
可魏羽萱早就习惯了离焰的冷面孔，被眯眼瞪了还在犯花痴心态，“你这里空调也不开吗？好热哦。”
说着她竟然拉开校服的衣襟，把单薄的外套脱掉。
里面只有一件低胸的黑色蕾丝吊带背心，浓浓的香水味裹着离焰让他皱了皱眉。
“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完快点走。”离焰又往旁边坐一点，不想染上这女孩身上腻人的香味。
“我真的没有找麻烦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不可能看上一个男生的。”魏羽萱却又往离焰身上靠了靠，连胳膊都缠上了离焰的胳膊。
抓着啤酒瓶的手僵硬一瞬，离焰瞪着人，“你坐远一点行吗？想被我泼你一身啤酒是不是？”
“你才不会呢。”魏羽萱捂着嘴咯咯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听说你最近读书很用功，你有想去的大学吗？是哪里啊？或者我可以先考进去等你。”
“你？”离焰嗤了一下，“我要去的学校你考不上的。”
魏羽萱不管离焰怎么夹枪带棒的不说好话，她都耐着性子一味要亲昵要讨人家欢喜。
很快离焰就发现这人根本就不是来好好谈事情的，正想怎么把人打发走，门又“叩叩叩”响了三下。
跳起来顾不上放下啤酒瓶，离焰落荒而逃一样跑去门口拉开门。
“真能闹脾气。”凌煌带着淡笑站在门口，举起手上金色蝴蝶结的圆珠笔，“我买礼物来哄你，别气了。”
“啊，这个……”离焰非常心虚的挠了挠头才去接了笔。
屋里还坐着个来意不明的女生，凌煌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撞上岂不是要离焰的命了？
“堵着门干嘛？不让我进去？那我走了。”凌煌人没有离焰高，视线被挡住一时间也没察觉到屋里有什么不妥，只像往常一样跟离焰开起玩笑来。
平时如果这样说话，离焰肯定马上就服软过来缠着哄。
可今天，离焰却大手一挥，“那你先走吧！”
凌煌第一反应心里就不乐意了，闹着要人主动来找他，怎么见面了却一点都不高兴？
那到底是想不想见面？
冷冷给离焰个白眼，凌煌转身要走，却在转到一半闻到了什么陌生的香味。
不是彼此都最熟悉的合欢花味。
第41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41
【宿主，房间里有人。】
凌煌皱着眉又转回身来看着离焰跟系统说：[你下次提醒能不能早一点？我都发现了你才说，不多余吗？]
系统被怼的没了声音。
“让开。”凌煌两手插进校服裤袋，神色已经是明显的不悦了。
离焰本就心虚，看凌煌脸色变成这样更是心慌意乱，可本能又顺着凌煌话里的意思，身体稍稍往旁边错开。
凌煌往前一步进门反手关了门，看见穿着随意的有些暴露的魏羽萱正斜靠在沙发里一脸刚刚她跟离焰发生过什么的暧昧神色。
心里冷笑，抬眼瞄离焰，再弯腰拿出每次来都穿的拖鞋换上，溜达着走进屋子，往电视柜旁边的墙上抱臂斜靠过去。
“那个，凌煌，她……我……”离焰追着凌煌的脚步站在他背后已经心乱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把传我谣言的人请家里来，还脱了外套一起喝酒聊天，你是心大觉着我不会发现，还是根本不拿我当回事？”凌煌故意有些阴阳怪气的语气一出口都是问责和刁难。
“不是不是，我跟她没有一起喝酒，她是自己要脱衣服，我……”离焰紧张的额头上都浮出一层汗珠，他把啤酒放在电视柜上转到凌煌面前用力摆手，嘴上却还是组织不起合适的语言。
“离焰你为什么要跟他解释那么多？”魏羽萱本来还不太相信离焰跟凌煌会怎么样，可看到眼前一幕她也不得不起了疑心。
难道这看上去没有什么特点的普通男生真的和离焰在交往？
“为什么？”凌煌好笑的看魏羽萱，“你搞清楚，这男的是我男朋友，他不跟我解释难道还跟你继续卿卿我我？”
“我没有跟她卿卿我我！”离焰急的吼了一声，然后又发现什么露出惊喜的目光，“男……我是你男朋友？”
凌煌感慨离焰这个脑回路实在笨到无可救药了，他推开碍事的大傻狗，踱步到茶几对面居高临下看魏羽萱冷笑，“你一个女生，跑来离焰的住处露胳膊露胸脯的勾引，还要不要脸？”
其实凌煌现在心态也是崩的，他并不知道离焰跟魏羽萱两个人关起门都干了点什么。
但眼下离焰明显是跟他站在一边，就算要搞清楚情况，魏羽萱也不是个必须在场的角色。
先把人赶走再说，凌煌这么想着，说的话也就不想再顾忌什么。
魏羽萱怔愣了几秒噌的站起来隔着茶几指凌煌的鼻尖，“你！你一个男的勾引离焰，你才是不要脸！”
“我勾引他？”凌煌就像听了个笑话呵呵一笑，“好，我就是勾引他怎么样？他现在可是被我勾的一颗心都在我身上，你勾引了这么半天，他还不是见到我就懒得再理你。如果我是你呢，就马上穿好衣服走人，这样多少还能留一点颜面。”
凌煌作为男生，脸皮本来就比女生坚强的多，非要比下限魏羽萱也绝不是凌煌的对手。
女孩子像是要哭了，抓起衣服狠狠瞪凌煌一眼拔腿就走。
等人出去摔着关了门，凌煌才收起那副斗小三绝不认输的嘴脸，叹口气走到沙发里坐下，抓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小口。
【宿主行为与原主人设不符，ooc程度：低，对应惩罚：蚀骨灼心45秒。】
第42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42
[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再怯懦的人面对小三的时候也还是会生气的吧？]凌煌坐直身体，他怕就怕这个惩罚，太痛苦。
【经过系统计算，原主面对小三时只会隐忍不发。】
[什么鸟毛系统你还计算？人心是你随随便便能计算清楚的……]
心语刚到这里，那种钻心刺骨要把魂魄都一起烧掉的疼痛骤然袭来，凌煌手上的酒瓶落在地上滚出一地带着泡沫的麦芽酒精气味。
蜷缩着抱起身子，凌煌死咬住牙关紧闭双眼，呼吸几乎就要停滞。
“你……”离焰后知后觉跑过来坐下拉过凌煌抱在怀里，“又怎么了？”
“我疼！”凌煌忍耐之中不由愤恨起来，离焰这个王八蛋，没事弄个女的来家里添乱，好端端又被迫崩了人设接受惩罚，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你哪里疼啊？怎么又疼啊？是上次跟范毅打完架那么疼吗？你是不是有心脏病啊？”离焰一连串情急的问题脱口而出，抱着人的手臂圈的紧紧。
“你混蛋！！”凌煌挂着一脸的冷汗，感觉背后的衣服也要被汗水湿透了，从牙缝挤出咒骂，“给我滚远点！”
“好好，我混蛋我混蛋，你别这么生气啊，是气的心疼吗？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离焰一句一句心疼的哄，凌煌捂着心口也难怪会被误会成是心脏出了毛病。
实在疼的受不了，骂人也骂不出来了，只能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离焰只闷哼了一声，在凌煌耳边低低的哄，“咬吧，用力点。只要能让你舒服一些，你就算捅我几刀也可以，只要你不疼，怎么都可以。”
后脊梁上离焰温热的手不断的拍抚，凌煌又舍不得继续咬了。
刚把嘴挪开，却被离焰两根手指挑起下巴，温软的嘴唇覆来，他口里淡淡的啤酒味不至于让谁醉倒，却分明缓解了凌煌很大程度的痛楚。
这疼痛来的快，去的快，只留下在凌煌四肢百骸触发的恐惧本能，引出浑身战栗不停。
感到离焰的动作微妙的有些一言难尽，凌煌皱着眉却没有喊停。
忍了一阵，实在是这人的手太不老实，凌煌抬起腿用膝盖狠狠顶了压在身上这人的肚子。
离焰猛地退开目光复杂的盯着凌煌几秒后往后倒进沙发，捂着被攻击后的部分，终于“啊！！！”的狂喊出声。
抹了一把嘴，凌煌坐起来偷偷瞧了瞧离焰，他这个地方被撞一下肯定要疼好半天吧。
假装没事发生，凌煌踹开脚边倒地的啤酒瓶，又抓起桌上一瓶酒，默默的喝，手在离焰脚腕上握了握，聊做安慰。
等离焰总算缓过这阵疼痛，凌煌已经把魏羽萱送来的蛋糕吃个精光。
委屈的大狗一样的人脑袋蹭在凌煌脖子上，“我真的跟她没什么，她这个蛋糕我也不打算吃的，你吃了倒是正好。”
“食物是无辜的。”凌煌拍拍离焰的脑袋，“以后不要随便把女生放进屋子。”
“知道了，男朋友。”离焰开心的又把脸放到凌煌手心里拱了拱。
凌煌心中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只顺着离焰的心思，回了一遍：“男朋友。”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30。】
[你去死。]凌煌记仇开骂。
【不。】
第44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43+44
这一晚离焰的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
魏羽萱在家里很不得体的样子，离焰本以为凌煌看了一定要大发脾气，心悬在秋千上大气都不敢出。
看凌煌在魏羽萱面前根本没有多余的话，只摆足了正宫娘娘架势把女生赶走，霸道的让离焰都禁不住心里喊出两个字：好帅！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女生的来访把凌煌气坏了，人摔门走后，喜爱的人坐在沙发里喝着啤酒就突然抱成团揪住心口的衣服仿佛正遭受着剧烈的痛苦。
抱着哄着离焰觉得怀里的人疼的颤抖不停实在是太可怜了，吻过去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可那就是他当下本能做出的真实反应。
只要想起凌煌主动宣告两人是男男朋友的关系，离焰就忍不住想去亲昵和讨好，心里认定凌煌就是自己最爱一样想缠着人再也不放手。
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因为凌煌增添了许多好看的颜色，还时不时闪出星星点点的光，只要凌煌在身边，离焰就再也没有忧愁烦恼，今天明天未来每一天都满是美好的期待了。
第二天上课凌煌偶尔瞥旁边人一眼，见他总带着暖阳般的微笑认真听课，自己也忍不住总要保持嘴角上扬的表情。
晚自习离焰去篮球部训练，凌煌溜出学校，想去不远处体育馆那边的运动用品店买球服和球鞋。
拎着还算满意的运动装备步伐轻快的想赶回学校直接去篮球部吓离焰一跳，可刚走过第一个路口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一声大喊：“就是他！”
紧跟着一群人急促跑来的脚步声让凌煌瞬间警惕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七八个拎着棍子的人阴鸷的目光锁定的人正是自己。
被人拎着武器追赶，凌煌跑的飞快，一边跑还一边莫名其妙的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学校外面的人？这些凶神恶煞的人看上去至少也二十多岁了，认错人？
跑了没几分钟凌煌对离焰打球健身的建议有了非常深刻的认同。
这位原主的体能真的是一塌糊涂，快速冲刺不出多久呼吸系统和腿部肌肉就开始不受控制的感到乏力，这并不是凌煌靠意志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权衡之下，凌煌决定停止奔跑，如果耗尽最后一点体力再被追上肯定要完，还是留存些力量才有可能再创造机会，于是猛地回身指着追在最前面的一个人，“你们看清楚，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不稳的气息泄露了凌煌的状态，那几人减速下来个个都挂着狞笑，为首的男人扬起手上的木棍敲敲街边的墙壁，“找的就是你，凌煌。”
“找我？”凌煌是真的有点懵，“我跟你们有什么过节？”
“过节？”几个凶恶男人后面缓缓走出一个女生，带着一脸得意的笑扭着腰走出来，“你说咱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呢？”
穿着紧身黑t恤和超短牛仔热裤倍显身姿妖娆的女生还能是谁？凌煌闭嘴不再问了。
脚下开始慢慢往道路上退，这个时间来往的行人虽然会避开打架斗殴的现场，可凌煌想，总还是会有人看到了报个警吧。
“把他给我拖进去！”魏羽萱却没有给凌煌拖延的机会，手往黑巷一指。
凌煌再想跑酸软的腿脚已经完全跟不上意识，被人从后面叩住脖子拖入无人巷道前凌煌想大喊让路人帮忙报警，却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只发出一阵闷哼。
被人按着跪在散发着霉味的垃圾桶旁边，魏羽萱依在一个高大男怀中缓缓走近。
“龙哥，我跟你说过的，离焰就是因为这个凌煌才不再收保护费。不止这样，这小贱男现在可是跟离焰在交往呢，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死变态。”魏羽萱的口气活像个女混混在给自己靠山大哥撒着娇的告状。
凌煌听见她叫了龙哥，想起离焰手因为这人受过重伤，立刻就想开启战斗模式，咬住牙挣了几下，却又被人狠狠摁住。
“离焰啊。”搂着魏羽萱的高大男人因为站在背光处容貌非常模糊，声音却清晰的带着慵懒和冷淡，“离焰的小男朋友，有意思。”
魏羽萱被龙哥往旁边一推就撞进了另一个男人怀里，那男人丝毫不客气一把搂主了魏羽萱的腰搓揉几下。
“龙哥！”魏羽萱惊恐的挣扎起来，“你干什么？”
“我只喜欢跟离焰抢东西。”龙哥低低一笑，“既然你不是离焰的女朋友，对我来说你没什么用了。我这兄弟看上你很久了，反正你也已经成年，差不多可以让我这兄弟享用享用了。”
说完龙哥手一挥，搂住魏羽萱的男人捂住女生口鼻，拦腰把人抱起，越过凌煌身边走进了暗巷最深处。
凌煌慢慢的吸了一口气，心里骂了句：自掘坟墓的蠢女人！
“龙哥。”凌煌面上却非常镇定，已经缓和气息控制着声音平稳的说，“这女生正读高三，就算已经成年也还是个高中生。您威名在外，纵容手下对一个学生做这种龌龊事，不怕被人耻笑吗？”
“呵呵。”龙哥慢慢走过来蹲在凌煌面前，有人递过来一把手电，龙哥把光对上凌煌的脸。
第45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45
下颌被人捏住，凌煌被光刺的拧眉闭眼，只知道自己额前的头发都被掀起来，似乎是被人仔细看了好几遍长相。
“不错，很漂亮。”龙哥关闭手电扔到一边，“算我卖离焰个面子，你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聊聊，我就放了这小姑娘，怎么样？”
本来凌煌是抱着暂且恢复一下体力，再等等看有没有人报警的打算。
但暗巷深处魏羽萱的哭喊声越来越强，那一声声不要不要的哭求实在让凌煌听不下去，再等下去，魏羽萱就算救下来也要清白不保。
虽然……凌煌也不知道魏羽萱还有没有清白可言，但这种事……
正在犹豫，那男人似乎是被魏羽萱给攻击到什么位置，咒骂一声“啪”的一声脆响，魏羽萱惨叫之后彻底没了声音。
“哟，一巴掌就抽晕了？”龙哥继续捏着凌煌下巴，拇指还狠狠摁了一下凌煌的嘴唇，“魏羽萱是叫我帮忙教训你，你犯不着为了她跟我做这个交易。”
“放了她。”凌煌本想张开嘴去咬龙哥的拇指，但他现在毕竟被人拿在手上，动作一转牙齿只轻轻磕了下龙哥的指甲，“我跟你走。”
这一张嘴，龙哥却把拇指往凌煌口里伸进去，在凌煌舌尖上轻触片刻才对手下说：“放人。”
魏羽萱t恤领口已经被撕开一道很大的裂口，头发也凌乱着，被人抓着走过来几把手电照过去，女孩儿还没有晕彻底，被丢在凌煌面前跪伏在地。
“没你的事了，你快点回家去。”凌煌再次挣扎时龙哥手下没有再拧他而是松了手。
虽然很不情愿，但凌煌还是慢慢扶着魏羽萱的胳膊将她扶起来，往暗巷口轻轻推了一把，“快走。”
“你……”魏羽萱踉跄两步回头难以置信去看自己本厌恶到极点的男生。
凌煌“啧”了一下，“你什么你？快点滚！以后也别让我看见你！蠢货！”
龙哥还在旁边，但凡魏羽萱表达出一丁点对凌煌的感激，龙哥一定会认定魏羽萱会去找人搭救凌煌，如此一来这女的肯定走不了了。凌煌只能这么骂她，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快走，别废话，去报警，警察会保护你，也会来救我。
巷子口开过来两辆黑色轿车，凌煌跟着龙哥上车前往魏羽萱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女生已经走远，却感知到一般回了次头，跟凌煌短暂对视。
距离太远，凌煌无法确认魏羽萱的表情，更无从猜测这蠢笨的女人能不能真按自己的意思去做。
魏羽萱知道自己闯祸了，她知道龙哥跟离焰之间的恩怨，知道龙哥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一定会帮忙找凌煌麻烦。
被嫉妒愤恨冲昏头的女生没想过龙哥有多翻脸无情，原来他对魏羽萱一直以来的和善都只因为魏羽萱对他宣称自己是离焰的女朋友，现在魏羽萱自己曝出这层关系不存在，龙哥立刻就把她丢给手下随意处置。
龙哥对魏羽萱说过：既然你是离焰的女朋友，你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
然后就会对魏羽萱很亲近，似乎是要把魏羽萱从离焰身边抢走一样，使唤小弟平日里对魏羽萱献上殷勤。
现在……魏羽萱一边走一边揣测，龙哥是不是又有要把凌煌从离焰身边抢走的意思了？
龙哥会对凌煌做什么？魏羽萱想象力有些局限，总觉得应该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她本已经快走到警局门口的脚步下意识转了方向，朝离焰的住处缓缓走去，手机也给离焰发了消息。
：我在你家门口，有人要非礼我。
第46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46
离焰蹬着山地车飞驰回家就看到门口蹲着一个女生，明明热到出汗的温度却在那边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离焰刹车停下推着车靠近，“谁要非礼你啊？”
四下望去根本就没有可疑的人。
魏羽萱肩头一颤，抬起头满脸泪痕看清离焰的脸啜泣着起身，不等站稳就向离焰扑来不由分说两手搂住离焰的腰。
离焰看见了魏羽萱被撕破的t恤和脖子上被捏出的手指印，他本还怀疑魏羽萱是不是在戏精附体博他关注，这时候也不得不正视眼前的情况，僵硬原地却没马上把人推离怀抱。
“你……没事吧？”离焰低着头在女生耳边问，“有被人……那个……”
“没有，没有……”魏羽萱缩在离焰怀里猛摇头，“我跑掉了，然后马上来找你，我好怕……离焰，我不敢回家，我爸妈会打死我的……”
离焰觉得她这就是有点扯了，谁不知道她爸妈把他宠上天，怎么会打她。
“我逃课了，晚自习没有去上，想去学校外面吃点东西的，结果就……我妈肯定要骂我逃课，穿成这样不自爱，被人盯上是活该。”魏羽萱继续把自己的说法补充圆满。
离焰这才稍微偏头往下看看，穿着果然是长辈都不喜欢的那种，紧身衣，短热裤，这样大晚上一个人出去实在有点惹眼。
可被流氓盯上也不是女生穿着不妥就一定要背锅的，怎么说都是那些流氓的错。
离焰本来就很讨厌长辈们习惯挂在嘴上那种被坏人盯上一定是自己行为不检点的狗屁道理，这时候对魏羽萱的处境倒有了一些同情。
“好啦，你走开点，我开门放你进去。”离焰用一根手指戳着魏羽萱肩膀把人推开。
女生先进了门去客厅坐下，离焰推车进屋放好只觉得亚历山大。
答应过凌煌不可以随便让女生进家门，哎，这下又打脸了，等下还是要给凌煌打电话把事情自己交代清楚。离焰觉得，以凌煌的性格来看，他遇到女生出这种事也一定会出手相助的，肯定不会跟离焰计较这次的小小食言。
给女生找了一身老妈以前来这边过夜穿的睡衣，让人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
浴室传出水声时，离焰拿手机拨凌煌的号码，很久都没人接听。
这小子在干嘛？晚自习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又在宿舍写作业把手机调静音了吗？
打第二遍，凌煌还是没接，离焰开始有点担心起来。
第三遍的时候响过五声对方终于接起电话。
“离焰。”凌煌声音有一点轻微的嘶哑。
“你嗓子怎么了？”离焰马上关心起喜欢的人的身体，“是感冒了还是怎样？”
“没，没有。我有点困，没有上晚自习在补觉，你有事吗？”凌煌说。
“我……你困了就继续睡吧。”离焰又怕说出魏羽萱的事情影响凌煌睡觉，“明天见面再说。”
“好，那我挂了。”凌煌说。
“说喜欢我，说完才可以挂。”离焰躺在沙发里开始耍赖。
这样闹一下凌煌，听他难为情的拒绝表白，离焰都会高兴好半天。
短暂的沉默之后，凌煌却说出了离焰期盼许久的话。
“我喜欢你，离焰。”
第47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47
“我也……喜欢你。”离焰翻身坐起来迅速回应，心跳的非常剧烈，可隐隐又有些不安起来。
这家伙怎么回事？磨他那么久都绝不肯说的话，怎么现在一下子就说出口了？
“男朋友？”离焰试着叫了一声。
“啊。男朋友。”凌煌马上就淡淡的回复。
离焰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一些，“你没事吧？”
“哈哈，没事啊，就是困了，挂了吧，我睡觉去了。”凌煌哑声总算带出轻松的调子。
“……好吧，明天见。”离焰实在寻找不到自己不安的原因，总不能因为这虚无缥缈的小小感受就拽着人不准睡。
“明天见。”凌煌含笑的声音说完，率先挂断电话。
电话被龙哥从嘴边拿开，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这小子怎么不叫离焰过来啊？”
“说不定已经移情别恋咱们龙哥了，你看他那贱样！”
离焰不能来，龙哥让接通电话说不定又要开什么扎手的条件去对付人的，凌煌根本不愿意离焰涉险。
两手被铐在一起吊在半空，因为被灌了药而喉咙干哑浑身燥热的凌煌紧拧着眉头压抑着一阵强过一阵席卷全身的狂潮。
【宿主，消费100积分可以与原主身躯强行分离，回归黑匣。】
[任务呢？]凌煌死咬牙关，就连心语都困难的断断续续，[任务……怎么办？]
【任务失败。但宿主保护协会会帮你进行申诉，或许可以免受惩罚。】
实在是非常诱人的选择，凌煌内心挣扎数秒，想起那傻狗一样的人，却实在忍不下心来弃他而去。
【宿主当前身体情况附和强行分离条件，请宿主早作决断。】
[离焰，我不能放弃他……]凌煌艰难的梳理自己的思路，[我现在的身体，是否允许我跟他们来硬的？]
【经过计算，宿主体能恢复50%，需要武器加持，否则难以取胜。】
等到现在，即便他们灌药凌煌都没有强行对抗，为的就是体能恢复到可以一战的程度。
龙哥站在一旁把凌煌手机里跟离焰的通话记录、短信、微信都过了一遍，确认凌煌跟离焰确实是情侣，他对凌煌的兴趣就又增添了几分。
在一群小弟嘈杂的嬉笑声中，龙哥绕着凌煌转了几圈，在他面前停下，抬手扯住被吊起来的人的头发往下压。
温暖气息扑面而来对眼下药性正强的凌煌来说简直比蜜糖还要诱惑，他硬挺着抿住嘴唇，眸子假意胆怯颤动的上下不定，却实际上在瞄龙哥腰间别着的那把手在黑色皮质刀鞘内的匕首。
杨同耀说过，龙哥可是随身带刀的。
有刀的话，再把其他人支开，凌煌就有了必胜的把握。
他沉下眸子，脑袋渐渐靠到龙哥脸侧，极其难以抑制的颤抖声音低唤，“龙哥……”
“嗯？”龙哥看凌煌动情的模样正起兴，这犹如勾引的轻柔声音就像是要来索求欢爱让他倍觉愉悦。
“我……龙哥，我想……”凌煌一个字掰成八瓣一样拖拖拽拽的说话，手却缓慢而坚决的开始从手铐里往外挤着抽出。
“龙哥！他的手！”一个小弟指着凌煌的动作提醒。
龙哥一挥手，“他这是忍不住求欢来了，你们都出去。”
凌煌心里狂笑起来，余光扫见这群小弟听话退出房间，又有龙哥支持他挣扎，那还客气什么？
两手拇指大概被挤的快断了了凌煌也没停下，粘腻的血液正好可以让他更快速脱离手铐的控制。
与此同时，凌煌脑袋和身子乖巧的贴在龙哥身上轻轻磨蹭来诱导这人专注于他所期望发生的事。
第48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48
皮肤被刮掉了厚厚的一层，血淋淋的两手终于拔出手铐，凌煌从空中落下，龙哥伸手把他接到了怀里抱住。
“不错啊。”“男孩儿也很少有人能像你这样对自己下狠手的。”
“怎么会……没有……”凌煌左手抓上龙哥胸口衣襟，右手慢慢摸到龙哥腰间匕首上，“离焰不也是，说给自己一刀，就把手掌扎透了。”
凌煌非常庆幸自己的石膏已经拆了，现在他两只手可是活动自如，就算大拇指痛的钻心刺骨，可一定要握个匕首也不是不可以。
龙哥心情不错，“哈，一张嘴就是他，看来你是真爱他，让他知道你现在这么主动钻在我怀里，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凌煌握紧了刀柄，倏地冷光闪过，匕首锋利的刀刃已经抵在了龙哥颈上。
这龙哥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一瞬错愕之后竟丝毫不见恐惧仍能笑出声来，“小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本来想一刀杀了你。”凌煌冷笑着将龙哥逼退至窗口，“但那没什么意思。我有的是时间跟你做游戏，现在，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离我和离焰远一点，要听话，你不会想知道再来招惹我会是什么后果的。”
龙哥多年混迹社会，更是进监狱去体验过几年，任何人的威胁他都可以当做放屁，但被凌煌这么压低声音狞笑着警告，龙哥只觉得这孩子眼眸里的狠厉并不是强装出来的。
脖子上寒冷的刀锋没有丝毫颤动，只要不合凌煌心意，这刀真会用来切断动脉和喉管。
背后爬上一股凉意，龙哥喉结微动，咽了咽，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回应。
“我的账，我暂且给你记着。”凌煌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龙哥，继续冷笑着，用血淋淋的左手叩住龙哥手腕的脉门迫使人把右手放在窗台上，“你不来找我麻烦，我本想放你一马不跟你算前面离焰那一笔。要怪，就怪你不自量力。”
凌煌说着，稍稍踮起脚靠到龙哥耳边低声蛊惑，“别叫出声啊，龙哥，不然我就直接割你喉了。”
说罢那匕首在凌煌右手指尖漂亮的旋转三圈刀尖垂直下落。
不偏不倚，避开龙哥右手的骨骼结构，从他手背到手掌直接扎了个对穿。
龙哥一声闷哼，果然没有叫嚷。
凌煌没什么心情欣赏这人硬汉的死撑，开了窗纵身一跃，从二楼跳下就地一翻，利落起身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从被龙哥带来的郊区往市内赶路费了凌煌不少的事，他先从衣服上撕下两块布抱住手，看上去没那么惊悚才打到了车。
到离焰家门口从地砖翻出备用钥匙直接开门进去，也不知道电话打完之后离焰有没有担心……
客厅亮着灯却没有人，卧室留了一条缝隙的门内却有说话的声音。慢慢走过去隔着一道门，凌煌看见了屋里的情形。
“魏羽萱！你闹够了没！”
好吧，凌煌稍稍闭了闭眼。
第49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49
“你就是嫌弃我不干净了对不对？”魏羽萱的哭声放肆的嘹亮，“我都说了我没有被人……你不信就来检查啊！为什么要怀疑我……”
“我怀疑？我……”离焰乱了方寸的被女生像八爪鱼一样捆着，“我跟你没什么关系为什么怀疑？我就是叫你报警而已！”
“我不要……我不要报警，报警别人都会知道的……你相信我，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魏羽萱却哭的更厉害，手也缠离焰更紧。
“我相信不相信你有什么关系啊？真搞不懂你这个女人。”离焰又撑着身体想起来，再次被魏羽萱抓着趴了下去两人贴的更紧了。
凌煌真的很想一脚把门踹开把这个恩将仇报跑来勾引离焰的死女人抓着头发扔到马路上去。
可说不上来的一点小小的疑问，离焰对这样的纠缠究竟是不懂应对，还是欲拒还迎？以离焰的体格力量，要甩开一个魏羽萱根本用不了三秒钟。
他这么压着她，难不成是乐在其中？
药效还在凌煌体内作祟，回城一路他都靠着对离焰的牵挂，想见到离焰就可以在没有顾及了，什么药性都无所谓，离焰要抱就给他抱这样不就可以解决问题了，类似这样的想法支撑凌煌到了现在。
可离焰迟迟没有彻底离开魏羽萱让凌煌心里的温度渐渐下降，慢慢的快要接近冰点。
“你爸的案子我干爹还在帮你妈疏通关系，离焰，你不能这么对我。”魏羽萱却一招不成又换了说辞，继续哭着，“我干爹最疼我你知道的，你对我好一点，我才能拜托干爹多帮帮你妈妈啊！”
“……”离焰明显整个身体僵硬了。
凌煌的心，也就跟着冰封成了感觉不到疼痛的样子。
“我爸，没有故意杀人。”离焰嗓音喑哑了，像是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我会告诉我干爹的！离焰，你对我好点，我明天就去跟干爹说好不好？”魏羽萱再接再厉两条胳膊狠狠用力，手指更是插进离焰发间把他脑袋往自己这边用力的按。
“……”离焰脸被按在女生的颈窝里，还存在抗拒，却更多的是妥协的含义，声音很低的问：“怎么好才是好？你希望我怎么做？”
凌煌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背对卧房笑了笑。
[系统。]
【在。】
[100积分，送我回黑匣吧。]
【抱歉，宿主，刚才药效正强，附和宿主保护协会的保护条例。现在……】系统像是犹豫了几秒，【现在药效，不足了。无法强制脱离。】
[是吗。]凌煌笑着的嘴角颤了颤，[我知道了。]
失去支撑的人动作轻轻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关了门。
把备用钥匙在地砖下面放好，解下自从得到就一直系在腰间的烟青色合欢花的荷包，静静的安放在这块地砖上面。
宿舍已经上锁，凌煌步行了很久才回到家里。
爸妈见他两手的血都心疼的两眼彤红，问凌煌发生了什么事，凌煌却只字不说。
“不能再这样了。”老妈一点点仔细给凌煌手上的伤口擦药，跟在旁边坐着闷住的男人说，“老凌，我们给儿子转学吧。你工作不是要调动去外地，我们走，马上就走。”
“还是要尊重儿子的意愿。”老爸叹了口气看向凌煌，“你……”
“好，转学。”凌煌笑着点点头，“爸，转学前就帮我请假吧，不要担心我的功课，我可以在家自学的。”
第50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0
原主从小到大在家里的乖巧听话发挥了关键作用。
老爸老妈都认为凌煌一定是在学校陷入了不愿启齿的困境，果断决定先帮凌煌请个长假，再去办理转学手续，所有行动一气呵成。
一周后就是期中考试的日子，考试结束凌煌接到了范毅的电话。
“你们学校的人说，离焰这次考试成绩从年级倒数前十变成了倒数一百左右。”范毅提起离焰还是不爽，说起成绩也一定要加个倒数才舒服，“你真的要转学去邻省？”
凌煌正在自测期中考题，卷子做到一半不想废话，“后天搬家。”
“哦。”范毅叹了一口气，“蒋思妍能对我有一些好感都是你的功劳，作为回报我可以把离焰的消息随时告诉你。不过……”
凌煌稍微停下笔，“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就是……”范毅又犹豫了几秒，“你们学校那边都说是高三一个女生抢走了离焰，你失恋难过才要转学。这是真的？你跟离焰真是那种关系？”
有些烦躁的飞快转着笔，凌煌终是没有忍住问，“离焰跟魏羽萱在一起了？”
“是啊，出双入对的，好像那女的连续几天都在离焰那里过夜，有人看到的。”范毅说，“我可不歧视同性恋啊，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听蒋思妍说了很多你的事情，觉得你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想关心一下。”
“都会过去的。”凌煌心寒的打了个冷颤，并没有直面范毅好奇的话题，也怕被人听出自己口吻中的难过，“先挂了，我在做题。”
范毅没有再啰嗦，说再见后就挂断了电话。
可紧跟着有电话打进来，却让凌煌伤势还没好全的手一僵，笔掉在桌上又滚到桌子边沿掉在地上摔出了一地黑色的钢笔墨水。
来电人是离焰，一周以来他总是密集的给凌煌拨电话，凌煌也总是把手机丢在一边不去接听的处理。
过了大概十分钟，老妈过来敲门，走进来手上握着家里座机的无线听筒，“你同学想跟你道个别，要接吗？”
“谁？”凌煌左手轻轻握住右手还在疼痛的拇指，心里拧着的疼又剧烈起来。
“离焰。”老妈把听筒递了过来。
等老妈退出房间关好门，凌煌拉开窗帘斜靠在窗边把电话放到耳旁，“离焰。”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离焰声音颤抖的很厉害，“我要见你。”
“我不想见你。”凌煌声音冷淡的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但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我弄到了一大枝合欢花，盛开的！”离焰却抢着说话，“你看看楼下，我在你房间窗口下面！”
凌煌双眼猛然睁大，动作飞快推开窗探出头，果然，一身火红色运动装的帅气男生正高举着一枝头的合欢，那些花绽放的异常绚烂。
“我可以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凌煌，求求你，下来一趟！”离焰挥舞着花枝，仰起头目光炽热的与三楼的凌煌对望。
眼眶被离焰这样低头做小的姿态灼的生疼，凌煌吸了一口气忍住眼中升起的雾气，“离焰，我不是能忍的下委屈咽的下背叛的人。我只想告诉你，不管生活有多少苦涩多少风浪，你眼中有花，就要努力走向鲜花盛放之处。”
“凌煌！”离焰急的吼了一声。
凌煌对下面的人笑笑，“喜欢我或者喜欢谁都没关系，别再坠入黑暗，我在阳光下等你，再见的时候我们把酒言欢，或许还可以再做朋友。”
“再见了，离焰。”
心中却说：再见了，我的男朋友。
第51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1
话已说完，电话挂断。凌煌关窗的时候笑着对离焰摆了摆手。
拉上窗帘回身走到床边却已是泪如雨下。
手按在眼睛上倒进床里艰难的调整着呼吸去压抑锥心的疼痛，却听见系统低声的安慰。
【宿主，来日方长，本位面没有时间限制。】
[我知道。]凌煌想笑的时候听见了自己的哽咽，他努力把酸涩都咽下去，抹掉眼泪淡淡一笑，[谢谢了。]
爸妈本来是准备把凌煌转学去老爸工作调动目的地城市的普通高中，但凌煌自己要求转入市重点的一中。
一中对转学生的要求非常高，经过了三轮考试，凌煌各科成绩都让一中非常满意，同意凌煌入学，并根据模拟考成绩将他编入高二年级的优秀班一班。
凌煌仍旧对环境感知度不高，也不多与人来往，当班里的同学开始适应这性格孤僻的转学生后，凌煌跟家里提出要用老爸的名义注册公司。
爸妈错愕不已，凌煌却说出一整套公司经营的计划，老爸一咬牙，决定支持儿子这个想法。
对于凌煌来说，注册公司经商是他最快速获得资本的途径，毕竟他上一个位面经历的是商战黑手反派洗白的任务，对于经商他可是得心应手。
高二第二学期期末考，凌煌轻松取得年级前三的成绩。
与此同时，挂老爸名义开立的公司也在凌煌的经营运作下赚取了第一桶金。
放暑假的后一周，爸妈及自家公司的核心骨干在新租的办公室里为这位年轻的ceo庆祝了十八岁的生日。
这是凌煌的意思，生日不必铺张奢华，在公司里过了还可以继续工作，最是方便。
实际上凌煌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心思过生日，前一晚系统提示了数次离焰的善意值变化。
一直都在30左右徘徊的善意值几次下跌，最后固定在了-20上面实在让凌煌放心不下。
刚结束与合作公司几位代表的会议，凌煌就接到了有阵子没有联系的范毅的电话。
“离焰带人去跟龙哥叫板，被龙哥打了个半死，昨晚上离焰进了抢救室，我刚收到消息就给你打电话，凌煌，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凌煌噌的站起来，“谢谢，我马上赶过去。”
“到了说一声吧，一起吃个饭，我和蒋思妍想请你吃饭。”范毅说。
“好。”
挂了电话，凌煌走出办公室对在外面办公的助理说：“韩岩，备车，我要去临省一趟。”
“好的凌总。”韩岩站起来恭敬的说，“还需要其他人随行吗？”
想到龙哥那些个让人头疼的手下，凌煌说：“请五个保镖，身手利索的。”
“是。”韩岩微微躬身应了。
韩岩开车速度快且稳，这人做事有效率也没什么废话，很得凌煌重用。对外韩岩的名片是商务总监，凌煌也总拿他当充门面的人来用，毕竟凌煌太年轻，有个二十八岁的韩岩在，很多事情会比较容易处理。
车开到医院，凌煌下车后，后面一辆车上的保镖全部簇拥过来。
凌煌发给韩岩一串数字，“这手机号的主人叫阿龙，去给我抓了随便关在哪，晚上我要会会他。”
说完凌煌扯下西装和领带丢回车里，解开领口两颗衬衣纽扣，快步进入医院。
要不是上午有重要的会议凌煌也不会一身正装，急忙赶来衣服都来不及换，只能又揉了两把头发大概把自己弄的看上去随意一些。
韩岩交代完保镖后也紧跟上凌煌，去问清了离焰的病房，又帮自己这位年轻的老板引路到病房门口。
记忆中那位妩媚的女性恰巧此时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就跟凌煌正面对视上了。
第52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2
“你……”女士觉得凌煌十分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样显得异常年轻却清冷威严的老板。
“阿姨好。”凌煌向前迈出半步微笑，“我叫凌煌，是离焰的同学，我们见过面，也通过电话。”
“是你啊！”女士马上收起审视扬起亲切的笑过来握住凌煌的手，“之前你照顾离焰，我还想找机会谢谢你。离焰说你转学去外地了，这趟是回来探亲？”
“是，回来后听说离焰的事赶过来探望，来得急没带礼物，还请阿姨见谅。”凌煌跟女士握了我手将手抽回，“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别这么客气，快进去吧，我要去趟医生办公室，等下回来给你带饮料和零食。”女士很热情的打开了病房门，又狐疑的看了跟在凌煌身后的韩岩一眼。
“你在外面等。”凌煌没有解释韩岩的身份，只稍侧过脸吩咐。
韩岩立即颔首，“是，凌总。”
进到病房就看到躺在雪白病床上的人，右胳膊和左边小腿都打了石膏，脸上倒是完好无损。
没有任何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怎么看都不像是刚进过抢救室的样子。
凌煌心放下的同时默默鄙视范毅的消息一点都不可靠。
在病床边的椅子里坐下，看见离焰枕头下面露出一截青色坠着穗子的细绳，凌煌伸手去拽拽穗子，扯出了烟青色秀合欢花的那个荷包。
心里抽着疼了片刻后变得柔软几分，凌煌将荷包塞回枕头下面，手指轻轻点了下离焰鼻尖，“居然还在跟人打架，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三个月前离焰满十八岁那天，凌煌还特意去找了一片还没开花的合欢树林，默默跟离焰说过生日快乐的。
已经成年的离焰还是这么冲动爱惹事，凌煌最担心的事情离焰还是照做不误，让他无奈却又觉得这就是他喜欢的人本来的样子。
离焰并没有凌煌预期中睡的那么熟，只是被轻轻的触碰，离焰就皱起眉嘴唇动了动，就像是身上疼急了带着嘶声吸了一口气。
凌煌马上起身，既然离焰没有生命危险，那他也该走了。
怎么都不可能心平气和问一声好，何必难为自己勉力强撑风轻云淡。
走到门口却听见离焰在背后哑着嗓子低唤了一声：“凌煌？”
停下脚，凌煌闭起眼，苦苦压抑满腔裹着紧张的痛楚。
“凌煌，是你吧？”离焰忍痛挣扎着坐起身，眼睛地盯着站在门口那明显长高了，可身形却仍旧瘦长的熟悉背影，“别走，你都来了，就再坐坐好吗？”
不着痕迹的吸气吐气，凌煌咬牙冷下心又朝门口迈了一步。
“别走！！”离焰高喊着扯掉手上的输液管，往旁边一扑就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掉在了地上，胳膊和腿上的石膏与地板撞击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凌煌本能回头就看见离焰扒在床边正努力想朝门口爬过来的狼狈姿势。
那么嚣张不可一世的篮球少年，此刻却为了留下一个人，顾不得自己有多少伤，窘态毕现也要去竭力挽留。
凌煌心中痛恨交加不稳的声音掺入一丝怒意，“你干什么？！”
“我和魏羽萱什么都没发生！”离焰却仍在扒着床沿拖着伤腿半跪半爬的靠近，眼睛一刻不肯放松凝视凌煌到眼睛布满鲜红的血丝，“我跟她什么都没做，凌煌你相信我！”
“那又怎么样呢？”凌煌脸上凄凉，“你们两家不是已经商量过，明年就要先订婚，等大学毕业就结婚。”
这自然是从范毅那里听来的消息，有了谎报离焰伤情的前车之鉴，凌煌现在说出口只是希望能听到离焰亲口否认，好证明范毅那厮根本就是道听途说些假消息，不能作准。
离焰却整个人怔住了，在凌煌越来越绝望的心境中，离焰惨惨一笑背靠在床脚。
等同默认。
第53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3
“我知道你有苦衷。”凌煌眉目温柔的看着离焰，“你为了你爸，魏羽萱的干爹帮得上忙。”
离焰眼中又点亮了微弱的火苗用力点头，“是！我是为了……”
“那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凌煌打断离焰，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摸摸离焰发红的眼角，“在我对你最情真意切的时候，你和魏羽萱给了我致命一击。”
注视着凌煌的人无力的摇摇头，抓住凌煌的手紧紧攥住，“你等等我，我都会处理好，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不需要。”凌煌却很轻松把手收回，健身已经成了凌煌的习惯，虽然没有强壮的肌肉，但他力量也已经不会比受了伤的离焰差到哪去，“离焰，我只希望你远离黑暗，不要堕落。”
“总说些奇怪的话。”离焰绝望的靠着床卸下身上所有力气颓然低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凌煌把离焰胳膊架在肩上将他扶起，慢慢送回床上，扶他躺下。
整个过程里离焰都惶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凌煌，等待着他的回答。
凌煌帮离焰整理了一下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我们还太年轻，承担不起要一个人这种话对应的责任。”
又掀起被子，轻轻给离焰盖上，仔细的掖好被角，凌煌手指帮离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硬发，“你爸的事情，关乎法律，即便有翻案机会也需要借助其他势力。魏羽萱干爹对你来说可能有用，我能理解你的选择。”
再帮离焰整理一下脑袋下面的枕头，尽可能给他垫的舒服一些，“你妈妈这些年委曲求全，在外周旋，跟你一样都是为了你爸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们母子同心，你自然不能只随自己的心意做事，把家里的重担都甩给你妈。你有孝心，难能可贵。”
“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非要离开我不可？”离焰垂死挣扎一般再次握住凌煌的手。
凌煌淡笑着坐在床边，两手一起握住离焰的手轻轻抚摩，“一码归一码，离焰，我理解你正在做的事，不代表我可以忍气吞声做你见不得人的小三。”
“别这么说……”离焰痛苦的眉尖颤动起来用力摇着头，“别这么说，我没这么想，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
“你之所以还没跟魏羽萱发生关系，只是因为你还不确定她到底能不能帮到你。”凌煌却仍旧保持清冷的淡笑，“你同意跟她订婚结婚，也不过是不想放弃这一线希望。”
“别提她，求你了……”离焰把脸贴在凌煌的手背上，就像以往两个人独处时来讨好的模样，“分开这么久，我心里还是只装着你一个人。”
“我想说的是。”凌煌实在于心不忍离焰此刻的脆弱，接下来的话只会让这人更难以承受，抚慰一般，他轻轻靠过去唇在他额头上轻触而过，低声问：“有朝一日，确定魏羽萱确实有用，你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和她就会是实至名归的夫妻。我不离开，到那时候我算什么？”
“……”离焰被问的无言以对，抱着最后一点希冀呢喃着：“我不管，我不放你走……”
“就算没有魏羽萱还会有别的人，你需要的就是给你爸翻案，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能运用的资本。”凌煌顾自继续说，轻笑着退开，歪了头逗趣一样捏捏离焰的下巴，将心武装坚硬，“只有你这个人，你这张脸，不是吗？”
第54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4
一针见血不留情面的话刺的离焰眸子缩紧，他脸色更加惨白，紧抿着唇难以置信这话会是凌煌说出来的。
“就跟你妈一样。”凌煌却已经定下神来心中刺痛唇角含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你妈解决问题的思路都如出一辙的让人怜悯，却又可恨。”
“你……”离焰喉结滚动了几个来回，狠狠一咬牙，“是，我是恶心，你可以看不起我，但请你不要说我妈。”
“呵呵。”凌煌低头看看自己的皮鞋鞋尖，“以这种手段能够触及的权利高度太有限，到最后你们只会发现自己葬送掉了人格，也换不来什么希望。”
凌煌本不想把话说绝的，一点都不想，就像现在，他如果不盯着自己的鞋尖，视线都因为心痛不知该落在哪里。
“你家没这种事，当然可以说风凉话了。”离焰方才执着的深情总算换上了一身的刺。
就像凌煌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离焰时，他的攻击性爆棚，待人不知和善为何物，只把不顺眼的统统当成敌人用暴力方式处理。
“就算我家有这种事，我也不会像你一样，出卖自己。”凌煌这就是故意诛心了，“离焰，你说我看不起你，说的太轻。我根本就是恶心你，恶心魏羽萱，也恶心你妈。”
连着两次说长辈的不是根本就不符合凌煌的做人准则，可他现在只想让离焰快点放弃两人之间的感情。
离焰就像单纯的大狗一样，只要走近了轻而易举就能把他了解透彻，凌煌知道说什么话能刚刚好戳进离焰心里，让他发疯。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30。】
魏羽萱拎着保温壶到病房门口跟韩岩照上面，韩岩没有立场拦人，魏羽萱惦记着离焰也懒得跟可疑的人招呼。
房门打开进去看向病床时，正好是离焰扬起左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凌煌脸上的一幕。
“离焰！”魏羽萱忙跑过去把保温壶放下去扯这衬衣西裤的男人，“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
凌煌被一巴掌打偏的脸慢慢转回看向魏羽萱。
“你……”魏羽萱明显神情一僵往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凌煌一遍，“凌煌？你怎么穿……不是，你跑来这里要干什么？”
跟离焰说说话，自找上门挨巴掌都是凌煌心意驱动心甘情愿，对着魏羽萱，凌煌却一个字都不想说。
转身要出病房了，听见离焰一阵咳嗽的声音，干哑粗粝，仿佛要咳出血来的剧烈。
凌煌很清楚，如果不让离焰断了对自己的心意，他后面跟魏羽萱订婚也好，结婚也罢，只会备受煎熬没有一刻的痛快。
既然大势所趋，离焰自己选了这条路，凌煌发狠的话不过是送他一程，让他走的轻松一些的好意。
其中的深情谁能明白？
病房门不巧的再次被打开，离焰母亲抱着饮料和零食撞见凌煌一脸苍白，“欸？凌煌，你怎么……”
“抱歉。”凌煌颤声对女士说，用力的躬了躬身，“阿姨，我很抱歉，先告辞了。”
抱歉的是什么，恐怕也没有人会懂了。
第55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5
凌煌直起身子，回头看离焰最后一眼时没能按捺住满腔复杂的情绪，触底的沉痛，和那已经盈满到喉口想要与他诉说的话语。
终归凝结成满眼的红丝和眼角一抹晶莹的水光。
“咳咳……凌……”离焰对旁边的魏羽萱视而不见，眼眸仍盯着凌煌，视线一经碰撞他便伸出手想再留人。
可凌煌嘴角只微微上扬了一遍，就低头转身绕开离焰的母亲出了门去。
“凌总。”韩岩迎了上来。
凌煌仍旧低垂着头，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身后有门突然拉开的声音，凌煌向前一步一头扎进高大的韩岩胸口，轻声下令：“搂紧我，带我走。”
韩岩抬眼扫过被两个女人扶住神色焦灼男生，稍微对他们笑过，就按照自家老板的吩咐搂了他肩膀看似亲密，实则用手抓紧人支撑着他稳步走远。
还没来得及在走廊转角，凌煌后背被大力砸上一样东西。
韩岩弯腰捡起东西回头蹙眉盯上离焰，准备回身去为自家小老板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可袖子却被凌煌扯了一把。
“不用跟他理论，东西给我，走。”凌煌伸出手。
韩岩只好递出手上的东西，看凌煌手指微颤抓住那烟青色的荷包攥在手里捂在心口上。
想说些什么，最终韩岩只能沉默着又搂住凌煌的肩，带他消失在离焰的视野范围。
再度上车坐好，凌煌瘫在后座里让韩岩订了一家饭店的包房。
恰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微信跟范毅招呼之后，凌煌的车直接开到蒋思妍家小区外面的广场把两个人接了一道去饭店。
后排三个人并排仍显宽敞，蒋思妍怯生生往旁边凌煌脸上看了好几眼，“哥哥，你……哪来的车啊？”
“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凌煌柔和对旁边的女生笑，“没地方花，买了车，请了司机。”
“啊！”范毅从上车就紧张的不行，听到这个解释吼了一声放松下来大剌剌翘起二郎腿，“我就说嘛，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是什么隐形富二代。”
“你脚放下去！”蒋思妍小手在范毅腿上拍了一把，“脚尖的灰都把前面椅背弄脏了。”
“是是是。”范毅赶忙嬉笑着放下脚，又偷偷对凌煌做个鬼脸眨了下左眼，恩爱秀到飞起。
韩岩的蓝牙耳机似乎接通了电话，他只“嗯”了两声后回头，“凌……先生，事已办妥。”
凌煌稍微点了下头。
“什么事？”范毅好奇的探过身子伸着头过来问。
“我要去拯救地球。”凌煌仍在玩笑，“钢铁侠和美国队长都说要跟我一起。”
“切~”范毅撇嘴大手一摆，“才多久没见，现在也学着张嘴就吹牛。”
范毅就真的开始拿韩岩当司机使唤，要让人给他放劲爆的舞曲，他在车里欢脱的扭动，蒋思妍在一旁捂着嘴咯咯的笑。
直到饭吃了大半，蒋思妍去洗手间，范毅才神秘的把椅子拉到凌煌身边耳语，“离焰还活着吗？”
“你这么关心，不如自己去看看？”凌煌不大适应往旁边躲开。
自从跟离焰分手，凌煌本就不喜欢与人亲近的性子又放大了几倍，直到现在还因韩岩刚才一段搂肩的动作耿耿于怀，更是受不了范毅贴这么近的说话气息。
都是校霸，都喜欢打篮球，看看范毅总能联想到离焰，就连这人身上的气味似乎都添上了合欢花的暖香。
再仔细想想，花香其实是从腰间挂着的荷包散发出来的，凌煌喝在口中的甜酒竟莫名多了难言的涩味。
韩岩懂事的付了账并没有让范毅破费，又开车将这一对纯情小情侣送回他们各自的小区门口。
第56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6
晚上回到酒店房间就看见被绑住双手跪在地上的龙哥。
这一天折腾下来凌煌实在觉得疲惫，没理会那人先去洗了澡换上浴袍才坐在沙发里慢慢摇晃着手上的红酒杯发问：“是你先找离焰麻烦？”
龙哥再见到凌煌已经快速从震惊恢复至平静，跪也跪出个两腿大开的嚣张姿势，“我不过让人告诉他你为了他是怎么跟我虚与委蛇又刺我一刀。”
凌煌微微挑眉，这个龙哥谈吐跟一般的小混混确实很不一样，现在被这么制住跪着都没有认怂。
与龙哥的恩怨早已事过境迁的心态此刻倒生出了些许敬佩来。
让韩岩给龙哥松绑，将人请到旁边单人沙发坐下，龙哥也只是稍微揉了揉手腕大方落座，颇有些喧宾夺主的从容自在。
凌煌拿起醒好的红酒给龙哥倒上，浅笑着问：“只让他知道那些事，他至于带人跟你火拼？”
龙哥跟凌煌碰杯后撇嘴一笑，“为了让他不痛快，我可是下了很多功夫在魏羽萱身上。谁知道那小子根本不在乎那女人，到最后我才意识到他还是更看重你。”
“哦？”凌煌抿了口酒在嘴里品味醇厚的滋味，“然后呢？”
“给你下药，和你在我手上扎一刀当中的过程我当然是杜撰了很多戏码出来。”龙哥眸子转到凌煌身上放肆的上下扫视，唇角噙着轻佻的笑，“他以为我已经把你给……”
凌煌垂下眼皱皱眉。
龙哥这拖拽的尾音意味深长，说到这里也足够凌煌明白离焰的心情了。
难怪离焰会那么没轻重带几个学生就敢去跟龙哥拼，换位思考如果离焰被谁做了龌龊事，凌煌就算单打独斗也一定要把作恶的人千刀万剐去祭天才能稍稍解恨。
说不清内心翻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凌煌双眼放空了一会儿，慢慢放下酒杯，想回卧房去静一静。
走到门口听见龙哥问：“你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离焰过不去？”
还用问吗？离开不到一年时间，凌煌开设公司赚钱的同时，砸钱最狠的就是调查跟离焰相关的种种，其中当然也包括龙哥的部分。
凌煌瞥了韩岩一眼，韩岩心领神会到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龙哥面前，“这里是凌总调查到关于离焰父亲协助你父亲安乐死的案件资料，里面包括一段安乐死全过程的监控视频，请过目。”
“什……”龙哥愕然转头瞪视凌煌，“你一直在查这案子？”
凌煌斜靠在卧室门框上笑笑，“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分秒必争的赚钱是为了什么？”
没有权势没有钱，就没有查清真相的能力，这一点凌煌那夜隔着门缝听到离焰和魏羽萱的对话就已经彻底顿悟，后来做的一切都是要让自己强大到可以助离焰一臂之力。
龙哥拧着眉先把电脑里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资料名称都扫了一遍，更加惊讶站起身走到凌煌面前，“我不会信。”
“随你。”凌煌淡淡说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资料你看还是不看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的，想走你就走吧，没人会拦着你。晚安~”
刚转过身手腕却被龙哥一把拽住，恶狠狠将凌煌扯回来再度面对面，“你这是为了离焰？”
“我为我自己。”凌煌只让龙哥逞了不到一分钟的威风就反手叩住他手腕狠狠向下一掰。
龙哥手腕几乎要被掰断，他额头很快浮出一层薄汗，却倔强的仍瞪着凌煌，“你这么喜欢离焰，当初为什么说走就走？”
“你从小把离焰当亲弟弟看待，明明知道你爸的死不应该迁怒离焰却还是与他势同水火。”凌煌笑看这人双目不答反问，“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然呢？！”龙哥却怒急的低吼起来，“我总要找个理由让自己活的下去！”
“理由？”凌煌好笑的松开龙哥手腕，双手环抱胸前，“为了你自己啊，不然还能为谁？为我？”
第57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7
魏羽萱当着离焰妈妈的面嘟囔了一晚上，虽没挑明，但也一句句都在暗示着离焰和凌煌曾有过一段恋情。
离焰妈妈慢慢品味过来噙着柔和的笑哄魏羽萱，到了睡觉时间还专门开车把女生送回了家。
离焰两眼迷茫一动不动的躺着，直到老妈回来把一罐冰啤酒贴在儿子脸上，离焰才回过神接了被老妈拉掉拉环的酒喝了一口。
“抽烟吗？”老妈从包里取出香烟打火机和便携的小烟缸。
离焰点了头，老妈点根烟送去离焰唇边，看离焰吸了一口，再把烟收回自己唇边，就这样一根烟，母子两人慢慢轮流吞云吐雾。
“这次跟阿龙闹到这个地步……”老妈吐着烟雾轻笑，“是为了那个凌煌？”
离焰看一眼老妈，他上高中后虽然跟老妈交流不多，可说起话来还是彼此都保持着真诚以待的习惯，于是点了下头，“魏羽萱说的没错，我是喜欢凌煌。”
不是喜欢过，而是喜欢，这是个进行时的描述。
老妈已经在魏羽萱的絮叨里充分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倒是不怎么吃惊了，“那孩子带来的男人称呼他凌总。我刚才打电话让临省的朋友问了一下，凌煌已经今非昔比。”
离焰眼睛稍微睁大一些把啤酒放旁边小桌上等着老妈继续往下说。
“也就七八个月的时间里，凌家经营的公司已经做成了几笔规模不小的外贸订单，临省马上要评选最年轻企业家，我朋友说这头衔非凌煌莫属。”老妈赞叹的咂了下嘴，“儿子，你可是喜欢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从震撼到茫然，再到无力，离焰闭了闭眼苦笑，“那就合理了，现在他牙尖嘴利我是说不过他了。”
“语言这东西，可以温柔的像春天里的湖水，也可以锋利的像淬毒的刀刃。”老妈语调平缓，将烟递给离焰吸了最后一口后熄灭在小烟缸里，“其实说什么话不是最要紧的，看清一个人的心，就能看穿他话语里想表达的最真实的内容。”
离焰明白老妈的意思，凌煌走后，他也不断在脑中回放凌煌说的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小的神情和动作变化。
就算他话说的那么狠绝，可临走时他回头的那一刻表露出的难过，离焰看的很清楚。
“小萱说阿龙把凌煌怎么了？”老妈又想起一些魏羽萱嘟囔的话里的疑点，“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离焰痛苦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把凌煌抓去灌了药然后就……凌煌逃走后马上来找我，估计是看见了我和魏羽萱妥协的场面。魏羽萱的事我还可以向他解释求他原谅，可阿龙那个混蛋……他前天专门叫魏羽萱转告我消息，都过去那么久我才知道！”
说到痛处离焰脑袋在后面墙壁上用力磕了两下，“妈，我不会跟阿龙善罢甘休的。”
只要能出院，离焰打算再去找阿龙，怎么也要讨回凌煌受辱的这笔账，哪怕拼上性命也必须让阿龙付出代价。
“什么鬼？”老妈却咯咯笑着拿过床头小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那可是阿龙啊，我从小看他长大的，他什么样我最清楚。你跟阿龙从小就玩在一起，他是什么人你都不琢磨一下的吗？”
在离焰越来越动摇的神情里，老妈扑上去抱住自己儿子脑袋狠狠揉了一通，“我的傻儿子，看你这么单纯我都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你。哎呀，年轻真好！我也怀念起跟你爸谈恋爱的那个时候了~”
第58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8
凌煌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竟然被龙哥当了真。
第二天返回居住地时龙哥竟然收拾了一个背包就搭上了凌煌的车，说以后就要跟随凌煌，做保镖也好，什么都好，甚至把无比中二的“以后跟着你就是我生活的意义”挂在嘴上，听的凌煌尴尬症都要犯了。
路上韩岩略觉好奇跟副驾驶位置上的龙哥聊了几句，凌煌在后座假寐听明白了龙哥的逻辑。
他用了一夜时间反复看自己父亲死亡过程的视频和各种资料，以前明知道父亲是忍不了绝症的痛苦自己求死，却并不知道离焰父亲是怎么苦苦相劝，劝了数次实在无效，才甘愿承担法律责任去协助了重症病人安乐死的心愿。
现在离焰的父亲在监狱里服刑，相比之下，龙哥突然觉得自己父亲能够得偿所愿没有痛苦的结束生命也算是一种懦弱的善终，反观离焰的父亲，才是为了自己好友不惜两肋插刀的兄弟义气。
“我早就厌倦了没完没了跟离焰作对，又不知道该怎么结束那样的生活，除此之外似乎找不到更有意义的事做。”龙哥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凌煌，“这人年纪小却很有主意，跟着他总不至于混的太差。”
只是龙哥是社会上混惯了的人，在公司里总是一脸凶神恶煞跟在凌煌身后让员工议论了好一阵子声音才渐渐平息。
凌煌素来用人不疑，既然龙哥有心跟随，凌煌干脆就让韩岩专心负责公司经营的对外事务，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商务总监。
原本的助理兼贴身保镖的工作就由龙哥负责，包括安乐死案件的继续调查和与各方面关系疏通联系，龙哥也都抢着要帮凌煌分担。
暑假结束再开学后，升入高三的凌煌学习任务重了许多，每天下课在公司里做完功课还要忙到后半夜看各类文件合同，审批签字，回复邮件都认真的不愿意写错哪怕一个标点符号。
“凌煌。”龙哥端着一杯刚做好的冰美式咖啡进到总裁办公室，“你这身兼数职还要备战高考也太辛苦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凌煌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却没抬眼，继续仔细看合同条款，“你累了可以先回去，今晚我住公司，明早你来接我去学校就好。”
龙哥轻轻叹口气，绕到凌煌身后两手轻轻帮他捏肩，“你这个合同已经跟对面来回切磋四五遍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吧？何必每一条每一遍都你亲自过目？”
“这公司背后的关系很重要。”凌煌肩膀被捏的舒适稍微眯了眯眼，手指在纸张上弹了一下，“他们家的老爷子帮得上案子的忙。合同我要尽量让对方满意，但又不能太露骨，必须恰到好处让他们惦记着以后都跟我来合作才行。”
【宿主。】
系统突然发声让凌煌没能听清龙哥后面的话，他心语问：[什么事？]
【目标正在公司门口。】
凌煌眼睛骤然睁圆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四下看了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龙哥走到凌煌侧面，“有事？”
“去买夜宵吃，肚子饿。”凌煌直接抓住龙哥的手，五根手指与他根根交错握紧，“走。”
“……”龙哥低头看看这莫名交握的手。
让凌煌习惯他帮着捏肩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做到的，现在这是怎么了？突然把手这样交叉握紧，到底是累晕头还是吃错药了？
第59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59
快走到公司门口时凌煌看着旁边的龙哥问：“不知道有没有烤河豚？”
“河豚？”龙哥下巴都快掉了，“烤串店吗？那一般不会有这样的食材，河豚都是要专门的人处理……”
凌煌看了一眼公司门，“你学一下河豚生气的样子。”
“……”龙哥无语又无奈但怎么都还是想顺着这年轻能干的男孩，于是鼓起两个腮帮子下巴朝凌煌这边扬一扬。
凌煌按了墙边开门的按钮看龙哥一眼哈哈笑起来，“一点都不像，你这样比较像猪。”
“有我这么帅的猪？”龙哥也笑了起来，“那你学一下河豚什么样？”
正在门口左顾右盼不知道怎么才能进门的离焰见门一打开，从里面走出来手牵手的两人还能是谁？
一个凌煌，一个龙哥，凌煌脸颊鼓的圆圆的正双眼笑弯了跟龙哥对望。
“果然还是你这只河豚比较好看。”龙哥还没注意到外面有人，只觉得总是沉默寡言的凌煌突然卖起萌实在可爱的紧便抬手去戳了凌煌脸颊一下。
凌煌就一口气从嘴巴里“噗”的喷了出来。
两个人互相看着发出沙雕一样的大笑，笑着笑着龙哥就看见了离焰这位不速之客。
龙哥第一个反应是想松开跟凌煌紧握的手，可凌煌却把这手攥的更紧了。
离焰愣了很久，眼睛盯在龙哥和凌煌握住的手上，醋意横生的想：龙哥果然是跟凌煌在一起。
这趟离焰伤愈之后可是做足了功课，龙哥那一伙小弟群龙无首就成了乌合之众，离焰破天荒去九中抓了范毅结成联盟把龙哥小弟挨个抓住先打服再问话。
问到最后的结果就是：龙哥去了临省投靠姓凌的老板；当初凌煌被灌药是真，被强是假。
离焰近来跟老妈的交流初见成效，虽然乍看这两人黏在一起离焰第一反应就想把龙哥摁在地上捶，可脑子毕竟还是个好东西，他暂且咬了咬牙忍下火气，走上来就要把凌煌抓来自己跟前远离那搅屎棍子一样的混蛋阿龙。
“别碰我。”凌煌却躲开离焰的手往龙哥身后退去。
【宿主今天走柔弱路线？】
［你闭嘴。］凌煌翻个白眼。
龙哥并不傻，他很快就明白凌煌刚才学河豚萌破天际的异常表现恐怕是冲着离焰的，虽然并不明白凌煌坐在办公室里怎么知道离焰在门口，可现在凌煌明显不愿意跟离焰废话龙哥却看的清楚。
挺身向前推了离焰胸口一把，龙哥瞪着人就骂：“你是胳膊腿好了又来找打？”
“没你的事。”离焰冷着脸盯龙哥，“你骗我那笔账我以后再跟你算，现在你最好滚远点。”
“我看你是想找死。”龙哥两手互相掰的关节咔咔作响。
离焰冷笑一下也活动了几下脖子发出更响亮的咔咔声。
这两个人的关节可能都需要去医院治疗一下了，凌煌心里腹诽着退到紧闭的玻璃门口靠上去并不打算出手阻拦。
龙哥出手果断凶狠，离焰挡下一拳后就难以招架后面密集的攻击，凌煌眼睁睁看离焰脸上被砸了三四拳又被龙哥拧住胳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离焰打架没这么弱的，凌煌又不是没见过。
龙哥也不明白离焰现在搞什么鬼，撅了人的胳膊却一点逞强斗狠占上风的满足感都没有，正准备再破口大骂，离焰却猛地往下一蹲。
“咔”的一声，龙哥目瞪口呆，自己什么都没干，离焰就着龙哥的动作硬生生身体反向用力把胳膊主动给掰的关节脱臼了。
第60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0
“啊！！”离焰倒在地上疼的缩成一团，这声吼的震天响。
龙哥一脑袋问号看看自己双手，“卧槽，我什么时候练成了能震断人骨骼的内功？”
凌煌啧了一声推开龙哥跑过去蹲在离焰身边，见离焰脸上已经密布一层汗珠，心疼的恨不能去把龙哥给拆碎了喂狗。
“你怎么回事？伤没好全就来打架了？”凌煌只能这么理解离焰如此弱鸡的战斗力，想去捧离焰断掉的胳膊又不敢。
这次又是右边胳膊受伤，反复伤在一个位置搞不好会残废吧？就算不残废也很有可能演变成习惯性骨折脱臼什么的，那就等同于半个废人，他还怎么打他心爱的篮球？
“就是……”离焰死死咬着牙，疼的脖子上筋都凸出来了，艰难呼吸着字不成句，“就是……没好啊……疼死我了……”
龙哥放下手非常无语，现在离焰就是在使苦肉计，凌煌关心则乱看不出来，龙哥一个老江湖却已经把这看着长大的无赖弟弟给看透了。
“医生说……这个手，再受伤就……准备截肢……”离焰三分真疼七分假装的把脑袋往凌煌脚边靠过去，“我……怎么办？我要变……残疾人了……”
“截肢？！”凌煌是真的惊了，瞪圆了眼睛气急痛急一巴掌拍在离焰头上，“叫你没事就出去打架！你活该！”
骂完这边又回头骂龙哥：“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开车把他送医院去！”
龙哥一愣，跟着叹口气，举起两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去开车啊，楼下门口见。”
说完按了电梯进去，溜达到地下车库磨磨唧唧坐在车引擎盖上点起一根烟。
送什么医院，离焰这种脱臼他自己就能接好，也就凌煌这傻子会信离焰拙劣的演技满嘴的鬼话。
心里一旦开始为某个人疼痛，眼里也全都是这人看上去很惊悚的伤了。
离焰挨了龙哥几拳的脸，眼角有个小裂口，血流进眼睛里混着汗水流下，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在泣血一样。
他嘴唇也破了口子，颧骨开始淤青的伤口竟然也渗出一些细小的血珠。
自从上次去医院见面，凌煌说了那些诛心的话，回来之后就总是梦到那个场面。
当时心是怎么狠下去的凌煌越来越搞不清楚了，只知道后来就总有一些声音在脑子里为离焰鸣不平。
你是个位面穿越者，经历过大风浪，可离焰真的只是活了这一辈子第一次长到十八岁，你不能用自己那么果决的标准去要求他，他有一些少年人的摇摆又怎样呢？
凡事还是要看一个结果，不是吗？
现在看来，离焰最后不还是没有真跟魏羽萱发生什么事，还不是为了你去跟龙哥拼命搞得胳膊腿都断了。
一面是生育他的父亲，一面是真心喜欢的人，他就算自私一点两样都想要，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对待亲情和爱意，谁能够不贪心，谁不想两全其美都去拥有，离焰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看不起他出卖自己的灵魂，可如果你不是有前三个位面的经历，现在你能撑得起一家公司去换取调查案件真相的资本吗？
这些凌煌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最后还是落在一个隐瞒一个背叛上。
无法释怀，不可能接受，只能让自己忙碌的没有时间去思考，可梦里的离焰却总是在对着凌煌笑。
那么温暖，没心没肺，忠诚的大狼狗一样，举着一枝盛放的合欢花的笑。
第61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1
离焰演的正起劲，见凌煌抬手用衬衣袖子抹了眼睛，他才惊觉凌煌是哭了。
怔愣的盯着凌煌的脸看了半天，那持续涌出的眼泪和他不断用袖子擦眼睛的动作骗不了人。
可他只是默默的流出汹涌的眼泪，嘴唇抿的紧紧，皱成一团的眉心旁边眉尖失控的颤抖。
这是有多委屈？
离焰一下就不想再演了，慌忙坐起来用完好的左手去摸摸凌煌的脸。
电梯间冷气十足，他一脸的泪冰凉。
“别哭，凌煌，别哭。”离焰心尖尖上的人这副模样让他慌了神。
想去帮他擦干泪，却被凌煌一巴掌拍掉手。
“都是我不好，别哭了，你别哭了。”离焰却并不气馁，手被拍掉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执着的再回去帮他擦泪。
见他眼泪实在止不住，离焰开始挖心掏肺的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看不起我是应该的，我活该被你看不起，我后来也想明白了，做那种妥协根本就跟把自己卖了没什么两样，就像古代卖身求荣的无耻之徒一样，我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凌煌嘴角也颤抖起来，慢慢吸气都断断续续没办法一口气利索的吸进去。
“我已经跟魏羽萱家里说清楚了，是我自己去说的，我不会跟她订婚，更不会大学毕业跟他结婚。”离焰凑过去把额头抵在凌煌额头上，“已经都说清楚了，我也去见过我爸，告诉了他我的决定。”
凌煌往后退退不让离焰额头碰到自己。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痛心的不只是我跟魏羽萱妥协，你还为我自我泯灭的人格，自我放逐的出卖灵魂而心痛。”离焰拖着右边晃荡的胳膊往前挪挪，再用左手去给人擦眼泪，“我都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凌煌转个身跑到墙边盘腿坐下来面对着墙默默流泪，就是不想让离焰碰到自己。
可这个举动在离焰看来简直可爱透了，又真的是委屈可怜透了，他哭笑不得之后就是痛彻心扉，跪着膝行到凌煌背后保持短短的距离。
“凌煌。”离焰长长的叹着气，“你是不是怪我没早点跟你说魏羽萱干爹的事？”
凌煌肩膀僵了几秒都被离焰看在眼里。
“谁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撑面子？”离焰想去帮凌煌捏捏肩让他放松，可手举到空中又颓然放下，“你性格我也算了解的，眼里揉不进半粒沙，我还想在你心里多留些好印象，我也知道为了这种事跟女人周旋有多可耻。”
“可这说法并不成立，我不是给自己找借口，我只是告诉你我最无助软弱的想法。”离焰苦楚的轻轻一笑，左手抓住右胳膊稍微活动活动用力向上推着接上关节。
又疼出一声闷哼，凌煌马上回头，就看见离焰咬紧牙关忍疼的表情。
离焰深呼吸几次后对凌煌扯出个难看的笑，“对不起，我隐瞒你的事，我在你从阿龙那里逃回来没有发现你，让你看见我不堪的想抱女人大腿解决问题的样子。”
“我不该用苦肉计来博取你的同情。”离焰慢慢站起来抬胳膊抹掉眼睛上的血汗，“你这么好，我到现在还跟你耍心机，我实在是太糟糕了。”
凌煌眼泪总算停下来抬头看着离焰，没有什么表情和反应。
“我不该惹你哭惹你难受。”离焰尽可能温柔的笑笑，伸手轻轻拍拍凌煌发顶，“不想见到我，那我先走。我不会离你太远，你想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了。”
第62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2
在离焰深情难舍温柔无比的注视中，系统报出一句提示。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20。】
凌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向来不善于表露情绪的人却满腔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虽然是写字楼，你一个人我还是不太放心。”离焰从裤袋拿出手机，“我给阿龙打电话叫他回来吧。”
可号码没拨离焰就苦下脸，“虽然他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其实我想陪着你的……算了，叫他上来我再警告他一下别对你报什么歹念，否则我迟早弄死他。”
看离焰真的要按手机，凌煌伸手拉住了离焰的运动衣下摆。
这动作牵扯的凌煌衬衣衣摆吊起了一些，腰间挂着的荷包露出小小的一角。
离焰眼尖的一眼就认出自己亲手做的荷包，惊喜万分之后更不敢对心爱的人有什么冒失的举动。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0。】
凌煌听见提示喉咙里咽了咽。
离焰笑容暖暖低头看着凌煌，“你一个人不行的啊，或者叫上次医院我看到的那个男的来，他电话多少？”
凌煌微微摇了摇头。
离焰把凌煌小小的动作解读了出来，却又忐忑的怕解读错误，只能勉强笑着蹲下来把手机递给凌煌，“或者你打电话嘛，我不打，免得人家误会。”
凌煌又想摇头，只见离焰烦躁起来皱了皱眉，“真不想你身边跟着别的人啊。”
然后又纠结的换个笑脸，“算了，反正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不可能跟别的人发展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凌煌却看得清离焰眼中藏着的胆怯卑微。
果不其然，紧跟着离焰苦下脸来小心翼翼的问：“不要喜欢上别人好吗？我会努力变好的，我一定努力配得上你，这样，可以吗？”
凌煌喉咙实在堵得太难受咳嗽了两声。
“哎，你……”离焰慌忙的就想要帮人拍拍后背顺气。
“别走……”凌煌总算发出了声音，他仍旧扯着离焰的衣服，早已哭红的眼睛用力看进离焰眼睛里，“别走。”
“……”离焰愣住了。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0。】
不带温度的系统提示音这样频繁的播报，每听一句，凌煌都像是听到了离焰心底里的在意，比什么甜言蜜语的情话都更动人。
既然问题的症结都已经被离焰揣摩透彻并悄悄解决，拖延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再节外生枝。
凌煌从地上爬起来抓住离焰手腕，用指纹打开公司门拉着人进到自己办公室。
只是给离焰倒了一杯水递他手里而已，系统提示又跳了出来。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0。】
凌煌心跳加快几秒，离焰接下水杯低垂着头像犯错的小孩一样喃喃的说：“真的对不起，我太混蛋了。”
“我也有不对。”凌煌不太能适应激烈情绪波动，嗓子哑的厉害，“我总是不告诉你我的想法。”
“……不。”离焰摇摇头，“你告诉过我不许让女生进家门，是我答应了却没做到。”
凌煌说的却并不是这件事，他轻叹出声，“哎，你爸的事，如果我多跟你聊聊，你应该会跟我说一点吧，哪怕只是不多的一点点，我也可以在见到你和魏羽萱……的时候，稍微有一些心理准备。”
“不是的，凌煌！”离焰放下水杯着急的站起来，“是我的问题，是我错，你不要为我开脱！”
凌煌喉咙仍旧不舒服，他摆摆手，“不争论，我问你，你不跟魏羽萱结婚，你爸怎么办？”
第63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3
离焰张着嘴呆滞了半晌才沉沉叹口气，“我爸妈本就不希望我卷进这个案子，老实说我跟魏羽萱家里说清楚后，又陷入了另一种煎熬。那个人毕竟是我爸。”
“这件事我……”凌煌很想快点把自己查到的情况都告诉离焰。
好不容易离焰那边终于想通了，也做出了努力，凌煌也不想再把自己的想法都瞒着对方。
“不过我已经想过了。”离焰却在眼中燃起希望抢着说，“距离高考还有近一年时间，我好好读，大学去学法律。我爸妈很支持我！我爸说，他会等我的！”
凌煌这次见到离焰所受到一轮接一轮的震撼，他愣愣的看离焰很久。
心里激荡的是对这十八岁男生做出艰难选择的深刻撼动。
一面是年少冲动萌生，却前途不明朗的恋情，一面是生他养他的父亲，选了前者就是不孝，他所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是那么质朴和踏实。
离焰见凌煌不吭声，生怕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急忙补充说：“我爸说他在里面过的还可以，也可以学习一些技能，他就在学习摄影。你看，我……我现在确实没什么用，以后，以后我可以给我爸翻案的！我一定可以的！”
凌煌心疼这大男孩谨慎过了头的表达方式，他点个头，“你的想法很好，我相信你可以。”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20。】
“我其实已经在看法律相关的书了，学法律不是要背书的嘛，我也在背。”离焰得到认可后神采飞扬起来走到凌煌面前，“虽然背的比较慢吧，我毕竟没有你那么擅长学习，但勤能补拙对吧？”
“对。”凌煌马上点头指向自己的办公椅，“你去坐那边，打开电脑。”
离焰不明所以懵着到椅子里坐下点亮笔记本电脑屏幕，映入眼帘数量惊人的文件名称都是以自己父亲名字做开头。
点开几个视频文件大略看过，又抽了几个文件开启，离焰再看向凌煌时已经震撼到撑不住一个稳定的表情，眼角眉梢都颤的厉害，就连握住鼠标的手指都失去了再进行操作的力量。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30。】
凌煌有点不太能承受离焰频繁10点一跳的善意值变化，走到旁边沙发里坐下搓了搓手。
他听见离焰站了起来，余光看见离焰慢慢走了过来，也能感受到离焰火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能把时间间距比较小的提示合并一下一起报吗？]凌煌紧张的绞起手心语。
【是个好建议，我会提交给系统优化部门……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50。会提交给他们去考虑。嗯。】
[你嗯个屁啊！]凌煌暗骂。
骂完离焰已经走到身边挨着凌煌坐了下来。
凌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一阵心虚。
身边的人沉默了许久低低笑了一声后将手放在凌煌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涩声低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煌挥手打开离焰的手，“赚钱，越来越多的钱，接触更多帮得上忙的客户关系，请律师查……”
“你开公司去赚钱就是为了这个？”离焰偏着头认真看着凌煌侧脸，“为了我爸的案子？”
“……”凌煌内心挣扎了半天，一叹气，一点头，“嗯。”
离焰又是半晌无言。
而后凌煌看到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点了“老妈”的拨号按钮。
“妈……”电话一接通离焰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带着哭腔说......
凌煌哑然，脚狠狠踹了离焰小腿一下。
离焰捂住双眼把电话调成了免提放在桌上。
“哦，儿子，老实说你现在根本配不上人家，能不能现实点？”女人丝毫不站在自己儿子这边口吻里都是嫌弃和数落。
第64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4
离焰捂住脸却捂不住泪，“我知道，妈，儿子不孝。”
“什么孝不孝的？”女人说，“你哭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不是说去找人？见到了吗？人家不愿意搭理你吧，哈哈哈哈！”
“咳。”凌煌低声咳嗽了一下，“阿姨，那个……有机会见面再聊，离焰他……嗯……先挂了下次再说可以吗？”
“好咧~”对面利索的率先挂断电话。
“我以为！”离焰转过脸压抑的低吼起来，“我以为我真的放弃了我爸，我很自私对不对？！”
这种崩溃是离焰从未在凌煌面前展示过的程度，凌煌眼眶也发着疼，主动去握了离焰的手搓着他的手背，“没有，不是。没有人能说你自私，你才多大？这些本就不该你来承受。”
“那你呢？”离焰有些不讲道理起来哭腔重成可怜巴巴的样，“你都能计划清楚，做的这么好，我是真的不配你一句喜欢。”
“我不一样的。”凌煌叹口气，从腰上解下烟青色荷包扔在茶几上，“我有动力，你自己打开看。”
离焰吸了吸鼻子，动作不太稳定的将荷包解开。
里面有几瓣干了的合欢花，一片干透的心形树叶已经有点碎裂了，还有一张叠起来的纸。
把纸取出来小心的展开，离焰猛然破涕为笑。
纸上面画着一个卡通小人张开大嘴巴露出锯齿一样可怕的牙齿，手持两米大刀追砍一个长发的丑女孩。
拿刀的小人嘴里冒着一个对话泡泡，里面写着：把我男朋友还给我！他是我的！
虽然凌煌跟离焰说起来总是不提魏羽萱的不是，可他心底里那点阴暗的嫉妒心和占有欲还是很足，把拿刀的卡通小人画的如此愤怒也实在是一种隐忍不发的表达情绪的方式。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我很讨厌这女人。”凌煌已经无视系统，破罐子破摔一样红着脸指这张纸，“明明就是怕她出事才被龙哥抓去折磨，她一脱身就跑去勾引你，我能说她什么？”
离焰并没有从龙哥或者魏羽萱那边听说过关于凌煌救人的部分，他一时错愕之后，想起那天魏羽萱衣衫不整的样子，大概脑补出了过程。
感慨凌煌还真是英雄救了妖女蛇，离焰抹掉眼泪笑笑，“也是，你总不能跟她扯住头发打成一团。”
“是啊。”凌煌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可两个男人背后议论女人总是不好很快就转了话题，“但我一直都知道，只要我跟你勾勾手，你就会马上回到我身边的。”
“那你倒是勾啊。”离焰又往凌煌身边挤了挤。
“我就算不勾，你不也自己跑回来了，何必劳烦我动手。”凌煌斜眼瞪离焰站起身，“以我现在的身价，想要谁还需要勾手指？多少人排着队要自己贴上来我都不屑一顾。”
凌煌这种怄气任性的状态是离焰前所未见的，他极有兴致仰头看凌煌，“那怎么就让我靠近了？”
“因为你傻。”凌煌又轻轻踢了离焰一脚，“让人心疼的大傻狗，作为你的主人，我还是要对你负点责任的。”
被骂傻狗的人笑弯了眼睛，眼角又闪烁出些微泪光，拉住凌煌手指尖靠进沙发里拽了人一把。
第65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5
曾经两人在一起过的经历让凌煌很清楚，私下里离焰有多黏人，多爱跟他亲昵。
可是被离焰轻轻拽着紧挨在一起，凌煌整个人紧张的心跳都不稳了，离焰却只抓起凌煌的手，用脸轻轻在人手心里磨蹭着。
手心里的温热渐渐让凌煌感到平静和安心，回顾所经历的的一切，他唏嘘的轻轻叹出很长的一口气。
分手之后，凌煌虽不愿意承认，可他实实在在是憋着一口气。
这一口气让他掩住自己的双眼和耳朵，只闷着头忙碌，时不时还要在心里发狠的告诉自己，就算以后离焰找来也绝不能再跟他谈什么感情。
设法救他爸是一回事，跟离焰能否破镜重圆是另一回事。
但现在，被离焰这样小心翼翼像捧着宝贝一样的讨好着，凌煌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
离焰的单纯和热情，就像战无不胜的无形兵刃，总能把凌煌自以为完美的武装切割出一道豁口，然后就肆无忌惮顺着裂口迅速钻到凌煌心中，把他最笨拙却真挚的爱意灌输到凌煌的四肢百骸。
一经沦陷的心里就只剩下了离焰的好，想得到的也全是分别以来离焰有多么痛苦的挣扎在两难境地。
再仔细去看离焰，他手指的骨结比以前更清晰了，脸颊的棱角也更分明。
“你瘦了。”凌煌叹息的用手指去蹭了蹭离焰的颌角，“瘦了好多。”
“我很想你……”离焰呢喃一般将额头贴在凌煌手背上，“真的很想你，梦里全是你。我也想等我真的有出息了再来找你，可我等不了，一天都等不下去了，所以才突然跑过来。”
“嗯。”凌煌应了一声之后，垂着眼睫轻声说：“我也很想你。”
在离焰近似虔诚的仰头看凌煌双眼时，凌煌心中打着颤的微微俯下身子。
想主动亲亲他，让他知道不用这么谨慎的，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相处，想让他知道所谓的隐瞒和背叛事到如今凌煌都能体谅了，不想计较了，只想看离焰能过得开心一些，还像凌煌梦里举着合欢花枝傻笑的篮球少年。
在离焰吃惊而期待的微微张开嘴，凌煌将要贴上去时，门口“咳”的一声，让凌煌惊的从离焰身边跳开了两三步远。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出现么？”阿龙靠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笑容暧昧，“知道的话就快感谢我。”
“你……有事？”凌煌没听懂阿龙的话，尴尬的瞥阿龙一眼走回电脑桌坐下，重新拿起那份看了一大半的合同接着往下看。
“不去医院了？”阿龙揶揄的问。
“不用去了。”离焰证明似的活动了一下右边胳膊，“你不是在帮凌煌忙？怎么他大半夜还要看文件？你是不认识字没办法代劳还是太懒？”
“别冤枉他。”凌煌拿起笔在不满意的条款上勾出备注，边写字边低着头说：“你刚看见的案子的资料，当中有很多都是龙哥给了线索才慢慢查清的。”
凌煌这一开口，离焰马上就乖了，坐在那边别扭了很久，才问阿龙：“你终于想通了？”
“我可不是为了你，别自作多情。”阿龙嫌弃的丢给离焰个白眼，“我是为了我爸，想着我爸肯定也希望离叔能早点出来。”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65。】
凌煌啧了一声，离焰跟阿龙的仇怨只值5点善意值吗？
快速把合同过完，阿龙已经等的不耐烦问：“还要不要去吃夜宵？我真的找到一家可以吃河豚的烧烤店。”
第66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6
一顿烧烤，阿龙跟离焰两个都喝了不少的酒。
两个人约定谁先醉倒就要服气认输，以后见另一个都要恭恭敬敬，再不许蹬鼻子上脸的找麻烦。
凌煌小口喝着酒吃东西，心想离焰喝酒怎么可能是阿龙的对手。
果然离焰在又喝了一杯之后脑袋往桌上一砸就再也抬不起来昏睡过去。
“小玩意，跟我斗。”阿龙端起酒杯敬向凌煌。
两人碰杯喝完，阿龙帮凌煌和离焰打了车目送两人离去。
凌煌已经在自己买的公寓住了半年了，总是忙到深夜才回家会打扰父母休息，而且凌煌本来就不大喜欢跟长辈住在一起。
被嘘寒问暖有时候也很困扰，不如一个人住清静。
没想到眼下把离焰架回公寓又发现了第二个好处，就是带人回家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非常自由。
洗了毛巾帮离焰简单擦过将他安置在客房，凌煌回主卧睡觉前留了一张字条给他。
等第二天从学校下课又去公司忙了两三个小时再回公寓，离焰已经走了。
客房那张字条下面离焰写了一句话：我也该回去读书了，我会很努力，会成为让你觉得自豪，带在身边很有面子的男朋友的。
可凌煌上面留的话明明就是：好好睡一觉。
虽然后面还有话没写上去，比如：睡醒了等我回来，我们可以再聊一聊。
有话总要藏起来还真是害死人。
凌煌拿出手机这才看到早就删掉的人发来的好友申请，时间是四个小时之前。
通过之后凌煌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离焰就率先发了消息来。
：忙完了吗？有没有吃饭啊？我本来想给你做好饭再走的，找了好半天都找不到买菜的地方，就买了一些餐厅里做好的饭菜放在冰箱里面，你热一热吃。
吃什么饭，一个人吃哪有胃口。
凌煌磨磨唧唧到冰箱跟前打开看看，肚子里诚实的发出咕噜声。
将饭菜逐个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凌煌又有点生气，怎么这家伙跑来就待一个晚上，也不等见个面说句再见就走。
还说很想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饭菜都端上桌，味同嚼蜡只是为了摄入能量一样吃的很不舒心，凌煌又收到了离焰的消息。
：怎么不说话呢？是还在生气吗？对不起啊，我以后不会跟任何人接近了，不管男的女的，我只要你。
生气是有一点，但不是为过去的事。
凌煌一边咀嚼米饭一边按手机总算回复过去。
：没生气，在吃饭。
：那你一定要多吃点！你说我瘦了，我看你才是瘦的不成样子了。可我不敢问，我知道都是因为我让你受苦了，光是想一想就自责的想把自己狠狠打一顿。这样好吗？我每个周末煲汤带过来给你，平时我会请阿龙多多照顾你的饮食的。
凌煌不知道该回什么，就见离焰紧跟着又说话了。
：我……我想打听看看能不能转学过来，我知道一中要求很高，我现在的成绩进不去，可我想，只要在一个城市，我还是可以照顾你的。
凌煌抿了抿嘴巴，都上高三了，离焰转学一定会对他的学习进度有影响。
可这人就是收不到回复就要害怕的，离焰消息再发来：其实没有我说的那么好听，照顾你什么的，我凭什么呢？我就是自私的想陪在你身边，能够每天都看到你。
凌煌看完就干脆拨了电话过去。
“离焰，高三一年而已，你就在八中用功读完，想考哪所大学的法律系你想好了告诉我。”凌煌没有废话开门见山。
“啊我想过的，其实我想去……等等，你的意思是还愿意跟我读同一所大学？”离焰反应慢了半拍声音昂扬起来。
“废话。”凌煌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第67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7
能得到凌煌的原谅，并且他还愿意遵守大学还在一起的约定，离焰简直高兴到要原地起飞。
再开始读书都是拼尽全力，让老师和班里的同学都不敢相信校霸校草的人居然还想再顶上学霸的头衔。
可两三次模拟测验，离焰的成绩一次比一次优秀也确实让旁人说不出什么质疑的话来。
原本总是旷晚自习去练球的人改成一周只有周四晚上去练两小时，这两小时离焰也带着完全的专注和努力在打球，球队里如果有人划水，都会被离焰揪住狠骂一顿。
打球都不认真，你还有什么事能做好的？不好好打球就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丢人！
校霸还是那个校霸，只是教训起人来增加了励志成分，正义凌然的让球队里的兄弟大气都不敢出。
又到了周四，下课后离焰先拿出食谱把琢磨了几天的菜单做最后的调整。
上周送去的饭菜好像不是很合心爱的人的胃口，他还剩了好多，最后都被阿龙吃了，可恶，这周统统换新花样！
明晚煲汤，后天一早起床做新的菜色，之后就带着亲手做的食物去乘车，赶在午饭的时候去看凌煌，这次一定要盯着他把饭菜都吃光。
指尖转着篮球到球馆后离焰换了衣服热了身就招呼兄弟们分成两队。
专注打球的离焰眼中带着凶狠凌厉的光，没有谁是他的对手，但如果不去拦截又要挨离焰的骂，对手几个人叫苦不迭。
直到看见球馆的观众席一个人影，邱离歌总算找到救星一样指着那人朝带球冲来的离焰喊：“焰哥！小嫂子来了！”
离焰本潇洒运球的动作脚下猛地左脚绊住右脚，球也丢了，人也狠狠摔在了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欸！”凌煌站了起来。
离焰动作迅速从地上跳起来边朝凌煌跑边揉着摔疼的膝盖，傻笑着喊：“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啊！”
“接什么接，龙哥把车开到学校门口的。”凌煌嘀咕着走出座椅，等离焰靠近了抓他胳膊低头看看他膝盖，“流血了，医药箱在哪？”
“小伤而已，不要紧。”离焰挠了挠头，被人关心的心里美滋滋的，“吃晚饭了吗？先去吃饭吧？”
“不要，你先打球，打完球再去吃。”凌煌说。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饿着肚子看我打球，走走，去吃饭，或者回家我做饭给你吃，菜都是买好的。”离焰上手抓住凌煌胳膊就要带人走。
球场上被离焰虐了半天的兄弟们都气喘吁吁坐在场地里看戏，邱离歌更是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领着人大喊一声：“小嫂子好！”
凌煌耳根一红，甩开离焰的手指着球场：“你回去打球，我今天就是来看你打球的。你要是不给我看，我现在回去了，还一堆事情等我处理。”
谁知道离焰却当了真，收起笑容犹豫了几秒低下头说：“耽误你的事情了？”
凌煌心里翻个白眼，这人还是那么微妙的小心让他很心疼，于是改了口，老实地说：“也没什么事，都交给韩岩了，这周末他盯着公司，我放假。”
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离焰露出惊喜目光，“周五，周六，周日，三天你都有空？”
凌煌点了下头，“嗯。所以你去打球，晚一点再做饭给我吃。”
“好！”离焰总算放下心来。
往球场跑了几步，离焰却又转回头冲到凌煌面前张开双臂用力把凌煌抱进怀里箍了十几秒时间。
在嘹亮的起哄声口哨声里，凌煌听见离焰说：“你能来看我打球，我高兴死了！”
【目标：离焰，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70。】
“我是来宣告主权的。”凌煌现在是整个耳朵都滚烫了，他推开离焰低着头说，“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人。”
第68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8
打完球离焰拒绝了队友们一起撸串的邀约，拉着凌煌快速回了自己的小屋。
离焰把当天中午去买的新鲜食材都拿出来在厨房忙碌时，凌煌就在一旁默默看着。
时不时两人目光交汇，离焰会暖暖一笑，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气氛却融洽温馨。
要下锅炒菜离焰才出声催促，“你去客厅等吧，会有油烟。”
凌煌却走过去打开吸油烟机，继续站在旁边。
四个菜先后出锅，凌煌把菜端出去再回来，看离焰盯着砂锅里面的排骨汤发呆，过去戳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离焰马上盖好锅盖回头对凌煌笑，“就是你来了，我太高兴了。”
“说实话，到底有什么心事？”凌煌皱了皱眉，“你心里有事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离焰跟凌煌对视了一会儿，将火调小些，过来抱住人轻轻叹口气，“前面每周末去给你送饭，你又去忙的时候我跟阿龙一起整理案子的资料，跟阿龙也聊了不少。你为了我爸的事劳神费心，可我就连给资料归类都做的笨手笨脚连阿龙都不如。”
“阿龙做得好是因为有律师指导。”凌煌手绕到离焰身后拍拍他安抚，“你每次去律师都下班了啊，你见不到律师当然不知道他们的思路是什么样的。”
“嗯。”离焰笑的有些勉强，“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的。案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阿龙也告诉我，律师都觉得证据还是不够充分，让我做好打长久战的准备。”
“我会让律师那边尽快……”
“不，不是这个意思。”离焰赶忙柔声打断凌煌的话，“我想告诉你，不要急，别这么累，你等等我，等我来你身边，我来负责案子的事，也想帮你打理公司的日常琐事。”
凌煌听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再在一起之后，离焰懂事了很多，不再那么黏人，也不愿意耽误凌煌的时间，总是谨小慎微的怕给凌煌添麻烦。
以前会任性的叫凌煌主动些，现在离焰却只周周跑去临省找凌煌，对喜欢的人不再提任何要求了。
眼下好不容易算是提出了点点请求，声音却柔软的生怕惹恼了谁那么小心翼翼的让凌煌实在揪心。
归根结底，离焰种种表现恐怕都是因为两个人现在的差距太大了。
本以为只要彼此喜欢着，一些现实问题都可以在相处中被淡化，可事实上随着时间推移，凌煌还在飞速向前跑，离焰怎么追都还是慢了一大截。
本身起点就不相同，凌煌做来得心应手的事，对离焰来说却是严苛至极的高要求，也难怪他会有挫败感，会去胡思乱想。
这人可别是追赶的太累了起了放弃的心思才好。
凌煌带着一腔心事跟离焰吃了饭，离焰不黏着，他也就默认两人是分开睡的。
到了半夜感到有人在帮自己盖被子，又听见离焰声音很轻在旁边念叨：“怎么还学会睡觉蹬被子了？”
假装熟睡等离焰走出卧房关了门，凌煌才睁开眼。
[系统。]凌煌心语。
【在。】
[我总在问你，进阶位面到底难在哪，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了。]凌煌换个姿势仰面朝天呈大字型躺着，[无论我怎么做，跟离焰之间总还是有隔阂。这位面，难在人心难测。]
【……】系统短暂的沉默后说，【全凭宿主自行领会。】
就这样藏着心中纠结维持与离焰面上的温情脉脉到了周日，离焰想带凌煌去看一处人工栽培正在绽放的合欢花树林。
凌煌心不在焉垂头过马路走到一半，却被离焰闷不吭声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
朝前扑向路边商铺门口同时惊愕回头却见离焰被空中掉落下的广告牌砸中的惊悚场面。
[进阶位面！你这是要我死！]
凌煌要疯了。
第69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69
凌煌回身冲过去见离焰脑袋血如泉涌却利落站起来指着凌煌破口大骂：“你走路不带眼睛出门吗？想死吗？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还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愣在原地几秒后，凌煌仰起头，阳光过于灼热刺眼，后怕却让他短短时间内就被冷汗湿透了整个后背。
把人送去医院检查包扎，广告牌掉落的商家也赶来善后，离焰爆脾气对凌煌还很克制，对着商家就展露无遗恨不能将人生吞活剥。
好在虽然血流的多，离焰却坚强的连轻微脑震荡都没有，让医生都惊叹真是福大命大。
留院观察的几个小时里，凌煌坐在病床边始终紧张的握着离焰的手，一遍遍摩挲，似乎只有离焰手上的温度才能让凌煌确认他还是好端端在自己眼前的。
“我毕竟常年打球，反应还是很快的，那牌子掉下来我躲得及时，现在好好的没什么事。”离焰已经这样反复哄了好半天了，手指也在凌煌手上磨蹭着，“你就别红着眼睛一副要哭的样子了吧，看的我好难受。”
“你说的一辈子。”凌煌喉咙里哽的厉害，他清了清嗓子勉力笑着继续说，“一定要信守诺言。”
离焰微微怔愣过后扬起灿烂的笑来，“当然，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就犯过那一次错，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我的承诺你都可以相信，我用这条命向你保证！”
凌煌用力的摇了摇头，“不要你的命，要你陪着我，一辈子。”
收起半开玩笑的态度，离焰端正神情，“我说到做到。”
“一辈子很长。”凌煌得了承诺才继续说下去，“不管过程如何，不管谁先到了什么高度，有了什么成就，到最后都不过留下一抔灰。”
“……是啊。”离焰神色更凝重了，不知道凌煌突然说这么沉重的话是不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
“就算化成灰，你都是我的人。”凌煌攥紧离焰的手，“所以现在我走的快一点，你不要自卑，不要因为这种事胡思乱想疏远我。”
离焰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凌煌眼里探索了许久，才又微微笑过，“你还真是善解人意，但我难受是真的，却从没想过疏远你。现在我被砸这么一下更确定你比我的命还重要，也想通了很多，自卑又怎么样？我不需要跟你比对不对？一辈子很长，一路陪伴到底，我们就是彼此的英雄。”
“嘁。”凌煌嗤笑出声抬手抹了眼角湿润，“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让凌煌刮目相看的事情不止如此。
高三第一学期结束的假期，离焰在公司里帮忙的时候是沉下心来踏实学习，就连韩岩都对离焰的成长评价很高。
第二学期开学，凌煌刚坐进班里就听老师说：“这学期我们有一位新同学转入班级，让我们一起欢迎他的加入。”
凌煌跟着班里同学一起看向班门口，见到一身火红色运动装笑容嚣张不可一世，指尖上转着一个篮球帅的很不客气的男生，所有女生惊呼出声同时，凌煌站了起来。
“老师。”离焰还算礼貌的对老师点了下头，将篮球抱进左手手臂，右手指了一下凌煌右边的空位，“我想坐那里。”
“那……”老师有些难办了，凌煌这学生是非常沉闷不愿意跟同学说一句话的奇怪学霸，坐那里是个好选择？
“老师。”凌煌非常难得主动开了口，指着自己旁边位置，“让他坐这里！”
老师只能同意，离焰过来坐下时顺手塞给凌煌一朵新鲜绽放的合欢花，低语，“我加速跑来追你了。”
第70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70
离焰在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向凌煌证明他能够兑现承诺的决心。
虽然转学到一中还是动用了些教育部门的关系，但入学考试离焰却是拼尽全力，非常接近可以进入优秀班的成绩。
那点人脉关系，不过只是补上了三四分的小小差距而已。
一中除了凌煌没人知道离焰以前是校霸，开学后不到半个月就进行了第一轮模拟考，离焰成绩已经比入学的时候又明显提升了一截。
只有凌煌知道，离焰上课听讲有多专注，就连凌煌开小差扭头去看他，他都毫无察觉似的。
可只要老师暂停讲课，离焰就会第一时间扭过头对凌煌笑，小声的问：
“累了吗？”
“口渴吗？”
“肚子饿不饿？”
以及更多日常琐碎的小小关心，一句一句，挥舞着小鼓槌一样敲的凌煌胸腔里阵阵窝心，震颤着持久的感动。
也只有凌煌知道，下晚自习他们回到公司里，离焰其实是追着韩岩在不停问问题。
韩岩读书时候本就是个无敌学霸，辅导离焰倒也算从容自如，讲题之后还能再教离焰公司的业务和管理，离焰也懂事的对人家一张嘴就叫哥。
有时候韩岩想少加点班提前走，还被离焰缠住叠着两个音的叫“哥哥”。
“题我也可以给你讲，怎么总缠着韩岩？”凌煌闲来无事好奇发问。
离焰会贼贼一笑，“有韩岩干嘛让你受累？”
凌煌考虑是该给韩岩涨工资的时候，离焰却对韩岩鞠了一躬，那之后韩岩就不再加班陪跑了。
再度问离焰，离焰说：“我已经都学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跟你一样是死抠细节的阶段了。后面只能靠自己，韩岩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高考前最后的两次模拟考，离焰成绩居然比凌煌还高出几分。
一次算运气，两次就不能单纯用概率来糊弄了。
凌煌惊觉离焰在学习方面的悟性和苦功远比他想象的要强。
时间飞快，高考开幕。
原本在考试时做完就交卷的凌煌端正态度，认认真真完成每一场考试，直到最后检查完三遍才交卷，然后跟离焰凑到一起估分。
估下来的分数两人非常接近。
出成绩那天离焰和凌煌都很紧张，还是阿龙闲的没事帮他们查的分。
理想大学两份录取通知书同一天寄到，离焰却看也不看，只把通知书往桌上一扔，拉了凌煌就要进卧室去。
“你答应的事，现在是时候了。”离焰抓着凌煌的手力气很大，紧到凌煌手腕都有些疼。
凌煌一脑袋的问号，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什么事。
要说是……门槛什么的，不存在的啊！
离焰这是搞什么鬼？
调转视线，如云雾似彩霞的新鲜花瓣居然在床单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脑子里发着懵的捧起一些花瓣放到鼻尖上闻一闻，凌煌便满心满眼都是离焰了。
转头淡笑着将花瓣抛向这人，凌煌用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温柔声音蛊惑般轻轻笑出了声。
花瓣飞扬时，系统提示：
【目标：离焰，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80。】
第71章 洗白了校园恶霸71
【镜花水月任务：与目标24小时不下床的同床共枕1次。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凌煌缓缓睁眼，紧搂着他的人还在熟睡。
这一年来离焰从来都是紧绷着神经一刻都不能放松，甚至已经知道成绩之后都还在夜夜失眠。
通知书到了，离焰也总算是心中踏实了。
何况两个人又……还是让他继续睡吧。
凌煌脸上发着烫，把离焰的胳膊小心的从身上拿开，起身后又帮人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关了门。
龙哥电话打来，兴奋的告诉凌煌案子可能会有新的突破。
“最近某省有个类似的案子改判成功了！我已经派了两个律师飞过去请教！”
凌煌正在煮粥的手抖了抖，“那个案子的资料发给我。”
“发了发了，你看一下邮箱。哎我给你打了一上午电话，一直打不通，想着不能耽误时间就自作主张让律师先去，我下午的飞机也过去，事情都交代给韩岩他会跟我远程配合。你和离焰还是好好放个假休息休息吧，那小子之前太拼了，我都有点看不过去。”
凌煌当然知道阿龙还是念着跟离焰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轻声应了句“好”，又道了谢，才挂断电话。
再度慢慢搅动一锅瘦肉粥，凌煌单手操作手机打开邮箱里的资料。
改判的案子确实跟离焰父亲案子非常相似，最后是以那人的行为并不直接导致死者死亡为由，改判已经被关在监狱六年的人无罪。
律师早就说过，如果这案子能找到近似的案例，另一案能成功改判，离焰父亲的案子再去往上面套就会容易很多。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本来凌煌和离焰以及相关的人都做好了三年五年甚至十年长久攻坚的心理准备。
不，快一些当然是好事，当然……是好事。
[系统？]这是凌煌第一次心语的如此胆怯。
【在。】
[前三个位面做完任务我都会直接脱离位面……我是想问，这个位面，任务全部完成之后，我能再留多久？]
【二十四小时。】
凌煌手指蹭到了滚烫的锅沿，却愣着没有马上收回手，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小指已经烫出了一串红痕，很快就起了水泡。
[不是说，没有时间限制吗？]凌煌关了火，打开水龙头冲手时想做一些挣扎。
【是说没有任务完成时间的限制，宿主。任务一旦完成，就要回归黑匣，继续去下一位面。】
[我现在有200积分，可以换多久时间？]
【抱歉，宿主，没有这一兑换项目。】
凌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靠在水槽边沉默良久。
离焰抓着脑袋打着哈欠溜达过来抱住凌煌，凌煌很想推开他说几句狠话让他善意值降低一点，这样就可以拖延时间了，就可以即便案子改判都不用走了。
可看见离焰迷糊中呲牙一笑的傻样，被他亲了几遍脸颊说：“煮粥啦？真香啊，我要吃完这一锅！”
凌煌闭上眼睛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离焰。
“怎么啦？”离焰手轻轻揉了揉凌煌的头发。
“没什么。”凌煌艰难的收起情绪改为惯有的淡笑，“吃粥吧，大狼狗。”
“汪！”离焰好心情的一逗，凌煌就开心的笑出了声。
饭桌上离焰惊见凌煌手指上的烫伤飞奔去找药箱，回来后认真帮人挑水泡涂药，嘴巴不停吹着小小伤口，这样细心的照顾又引出凌煌心中沉闷的疼。
第72章 洗白了恶霸72(小结局)
有了参考案例，律师那边如扎鸡血来回奔波，又用了半年时间，案子终于通过重审的申请。
适逢假期，离焰和凌煌从大学回到家中。
（裙816623654）
案子审理到宣判这几天离焰和阿龙一起去临省到场旁听，凌煌没有随行，他只专门去取了定制的一对指环。
回到公寓盘腿坐在沙发里等待，把两枚指环放在手心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想起离焰说即便他父亲案子已有进展，他学习法律的决心也不会动摇，那时他说着话眼里闪烁着凌煌熟悉的灼灼目光，校霸总算脱胎换骨，浑身上下再没有负面能量或丝毫迷茫。
又想起与离焰认识以来种种经历，凌煌兀自笑起来，其实离焰还是挺能撩的一个人，自己原本冷情的性子都让他捂热了，现在想起这人就要心悸不停。
对他的心动不知不觉竟积累到难以自控的程度也实在不像来去自如的穿越者该有的表现。
想起离焰亲昵时习惯蹭蹭自己右眼下的泪痣，直感慨自己生的好，这泪痣能让离焰那么喜欢真是太好了……
想起两人一起见过的合欢花，一朵，一枝，一树，整片云霞般的林子……
想着想着，凌煌就又无声流泪了。
他的善意值已经有阵子没变过了，缺失的那一块关系着什么事情什么人，凌煌早就心中有数。
还从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原来只是从未遇到能让自己爱进骨头里的人。
【目标：离焰，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100。】
【恭喜宿主。】
这句恭喜凌煌却实在受不起，手抖的戒指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进沙发下面。
凌煌慌了神，搬开沙发把戒指找出来用软布擦掉并不存在的灰尘，连把沙发搬回原位的力气也没有了。
没过多久离焰电话打来，凌煌整理了心情笑着接听。
“结果出来了！无罪释放！”离焰马上宣布好消息，音量都控制不住重重敲击在凌煌鼓膜上。
“太好了。”凌煌喃喃的重复，“太好了。离焰。”
“我妈不敢来听审，现在我回家一趟，明天一早我和阿龙再开车回来！”离焰说。
“……”凌煌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喉咙艰难的吞咽了几次，“你……你明天才回来啊？”
“是啊！我妈肯定要高兴疯了！你知道吗，外面那些谣言都是别人乱编的，我妈对我爸从来都是真爱、深爱、不能不爱！就像我对你一样！我要快点去跟她说，估计她要哭惨啦，我好好哄哄她，给她做点好吃的。”
凌煌干咳了几声。
“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我看我还是先回来看你……”
“不，不用。”凌煌捏紧了手机手指都泛白了，“你去吧，我就是口渴，喝点水就好了。我没事。”
“等我回来，给你带一大捧合欢花！”离焰又一次兴奋起来。
“好啊，要两条胳膊抱不住的那么大一捧。”凌煌惨淡的撑着声音里的笑意。
“哈哈好~我给你装一车回来吧！”离焰笑的声音都不稳了。
挂断电话后，凌煌捏着戒指在沙发里一直坐到天黑。
微信里收到离焰发来的照片，是拍他妈泪流满面的样子，还问凌煌说：你看你婆婆，哭的丑不丑？
紧跟着有语音消息发来，是离焰母亲的声音。
“凌煌我跟你打个申请，现在我要揍这小子一顿。”
背景音里还有离焰夸张的大笑声。
凌煌回了一条。
：哈哈，阿姨您别客气，这种人就是要狠狠的打到他再也不敢使坏才好。
后面还有消息发过来都是零零碎碎的玩笑，凌煌看了听了，眼泪再次流了满脸，从下巴上滴下，在地板汇聚成不小的一滩。
从衣柜里拿出离焰喜欢的火红色的运动服，本叠放整齐的衣裤被凌煌茫然的抖开，在怀里抱了一会儿，又整齐折叠起来。
没多久又被他展开抱住，然后再叠起来。
这一夜时间漫长，却又是一眨眼就过去了的。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凌煌自认为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脱离位面什么都带不走，他只能将戒指装进烟青色的荷包，把荷包放在床头柜上。
不敢问系统，他走后离焰的生活是不是会继续，是不是会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有过这样一段情。
就算被抹去，被遗忘，也只是凌煌的宿命，问的越清楚，只会越显悲凉。
最后三分钟的倒计时，凌煌又看了一遍跟离焰同住的这套公寓。
最后一分钟，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紧跟着打开的门口出现大到离谱的一捧合欢。
离焰关门走过来把花往旁边挪挪露出张脸，“我要跟你说三个字，你听好了。”
凌煌瞪大的眼睛已经氤氲起新的雾气。
“我爱你，凌煌。”离焰抱着花单膝跪了下去，“你是我混沌生活里唯一的光，是你让我如获新生。”
“我……”凌煌一瞬间回魂抬腿就往卧室跑，抓了荷包飞速解开上面的绳子又跑出来。
指尖刚伸进去触碰到戒指，系统倒计时也已临近尾声。
【3、2、1，宿主，时间到了。】
[你等等！]凌煌抓出了戒指，泪水被他甩在身后。
门口单膝跪地神情有些莫名但目光深情的人动作定格在看向凌煌这一刻。
“我爱你，我也爱你！”凌煌却还能继续奔跑，他扑过去举起两个戒指跪了下去，“离焰！听到没有！我也爱你！”
可离焰只是偏着头，捧着花，一动不动看着卧室门的方向。
“我该早点说的……”凌煌悔恨落泪，将较大的指环慢慢套在离焰的无名指上，紧跟着戴上自己那枚，与离焰手紧紧握在一起。
眼前白光渐强，凌煌恍惚中听到系统的声音。
【目标先行脱离。】
［什么意思？］
【开始清除宿主位面感情记忆。】
离焰，离焰！
凌煌在刺目的光亮里，却见到眼前的人和花碎成星星点点，烟尘一般四散而去了。
*
*
*
别走开
*
*
*
还有
*
*
*
要来了
*
*
*
来了
*
*
*
真的来了！
*
*
*
第72.5章【番外】离焰的求婚曲
“所以说……”老妈拿着张皱巴巴的a4纸，手指头在纸上弹了弹，“这歌词，你要让我给你谱曲？”
离焰涨红着一张脸，“简谱的调子我已经想好了，写上面了，就是想让你陪我练习一下而已。”
“哦。”老妈盯着歌词上面那些阿拉伯数字，“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写的是什么密码，原来是简谱。”
“……”离焰被老妈挤兑的没了声音。
“行吧。”老妈掏出烟点上一根递给离焰，等离焰接过去，她又自己点一根叼嘴上，“你爸今天改判无罪，我心情好，帮你排练这首情歌就当送给你们俩的祝福。”
“不是情歌！”离焰吸了一大口烟喷到老妈头发上，“我要跟他求婚，明天回去就求婚。”
老妈先是吃惊的一愣，随后笑着在离焰手捧着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开头先来一段婚礼进行曲。”
说完女人叼着烟两手放在钢琴的黑白键上流畅的弹了一段，“后面变个奏，舒缓的衔接上你这首歌，怎么样？”
“不。”离焰摇头，“不要婚礼进行曲，我这首歌就是我的，不需要引用别的什么曲子。”
老妈仰起头哈哈乐了半天，“行啊，听你的。那你开始唱吧？我听听你的意思。”
“咳。嗯。”离焰清了清嗓子，把烟熄灭在烟缸里，将烟缸放到身后小桌上。
拿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润润喉，离焰已经将歌词和曲调记在心里，他缓缓闭上眼，慢慢调整了呼吸。
“那年那天，与你初见。
你眉眼萧瑟，眸光黯然，与我无关。”
可唱到这里，离焰脑海里却出现了凌煌的样子，他那颇冷情的一张脸显出柔和的笑，离焰心就乱了。
老妈见离焰半天都没继续唱，含着笑微微摇了摇头，将a4纸放到琴谱架子上。
是时候帮帮这小子了。
根据离焰蹩脚的简谱的基调，老妈缓缓弹出了流畅优美的前奏。
离焰唇角也扬起了微笑，卡在点上重新唱起来嗓音彻底放开了。
少年的纯情，微微沙哑的音质，美好的恋爱，一腔相伴到老的深情。
“那年那天，与你初见。
你眉眼萧瑟，眸光黯然，与我无关。
我步入迷途，却不知返，就像条流浪恶犬，与光无缘。
你与我并肩，与我面对面，我要向前看，要向你看。
混沌远了，你近了，笑靥浅浅，明媚了我的画卷。
冷漠远了，心暖了，美梦甜甜，淹没了我的初恋。
我向前看，雨天不落泪的合欢。
我向前看，不再迷茫的少年。
我向前看，走出阴霾的蓝天。
我向前看，你在那里，我要去你的身边。
我向你看，雨天不彷徨的光源。
我向你看，不再冰冷的少年。
我向你看，照进心底的温暖。
我向你看，你在那里，我要厮守你未来的每个白天，与夜晚。
那年那天，与你初见。
你眉眼萧瑟，眸光黯然，怎会与我无关？
我要给你，笑靥浅浅，美梦甜甜。”
伴奏随着老妈的指尖渐出停止，离焰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眼。
见到老妈柔和的眼中带了些水汽，离焰干咳一声，“这么难听吗？”
“没有，不是。”老妈眨了眨眼笑着说，“我儿子长大了，知道怎么去爱，知道怎么被爱，这很好，我高兴。”
然后话锋一转，老妈指着纸下面的几行字，“这些不是歌词，是什么玩意？‘我要跟你说三个字，你听好了’？这么霸气侧漏的吗？不怕把人惹毛了揍你？”
“哎你不要烦！”离焰伸手就要去抢那张纸。
老妈却眼疾手快抓了纸跑到旁边继续念：“我爱你！凌煌！你是我混沌生活里唯一的光，是你让我如获新生！”
“然后开始唱歌？”老妈见离焰来追又跑了几步，“你这把流程都写下来是记不住吗？脑子真不好用啊，随你爹了。你要是像我，肯定是德艺双馨、文韬武略、无所不能！”
“妈！！！”离焰生怕扯坏了纸不敢硬抢，只能一把勾住老妈肩膀把她先控制住，“你还给我啦！”
第73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q阅4000票加更)
强光过后，凌煌缓缓睁开眼，见周围漆黑一片，他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位面回归黑匣。
胸口里的悸痛仍未褪去，可任凭凌煌怎么回忆，上个位面的经历都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只记得个大概，所有的细节都看不真切了。
[系统……]凌煌手捂在心上迷茫心语，[我这是……]
【脱离位面的短暂不适而已。】系统公式化的回应，不含温度的声音。
“呼……”凌煌调整了一下呼吸，闭了闭眼。
[结算。]
【校园恶霸位面任务已完成。受益人寿命增加：3年，当前总寿命：22年。】
[嗯。]凌煌实在想不起这位面有什么难度，也就不跟系统讨价还价了，[继续结算。]
【镜花水月任务均已完成，当前总积分：200。】
[好。]凌煌点了下头，抬起两手用力搓了搓脸将心头莫名低落赶走，用力吸了一口气振奋精神，[既然新手位面进阶位面我都完美通关，低难度的试炼就告一段落吧，来个奖励最高的玩玩。]
【奖励寿命有上限，一次最多15年。对应位面难度：噩梦级。】
凌煌抬起眼皮盯着无底的黑暗勾起唇角，[连接噩梦级位面。]
【正在努力连接位面，请稍等。】
【灭世邪神位面已准备就绪，将在宿主确认后完成传送。】
[主线：目标善意值100。]凌煌活动了一下脖子，将右手握拳砸进左手手掌中，[确认传送。]
【开始传送，宿主请闭眼。】
凌煌笑笑，闭上双目。
【传送完成，宿主请睁眼。】
好整以暇想瞧瞧这邪神位面长什么模样，睁眼却还是黑漆漆一片，而且身上凉飕飕的。
听觉后一步生效就听见一阵狂风嚎叫着刮过，凌煌赶紧伸手抓住了类似树枝的东西才稳住身子没被风吹跑。
[什么鬼？]凌煌用力眨了眨眼，[这他妈什么情况？]
【掌灯。】系统只说了两个字。
[什么？谁掌灯？]凌煌一脸懵逼。
【宿主只需要凝神聚气，念出“掌灯”二字即可。】系统回道。
好吧，凌煌清了清嗓子，收敛心神专心致志低念：“掌灯。”
只这两个字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凌煌刚想骂系统，脚下万丈深渊内亮起一点微光，这光距离遥远，忽明忽灭如同一只萤火虫在飞舞。
正盯着这一点光想看个究竟，那微光却像细胞分裂一样分出另一点光。
两点光分成四点，四点变成八点，后面这小小微光便成倍增加，很快就在那极低之处汇聚成光带，如银河一般仍在不断向远方绵延。
汇聚成河的光点缓缓上升，直到了凌煌周身，将他包裹其中，他才把呆愣之下张开的嘴闭上。
发出一点点光的东西远看像萤火虫，现在已经近在眼前，凌煌看清这是体型很小的一大群鸟，光是从它们头顶的小冠发出的。
被鸟群安静的包围注视，凌煌发现自己身处在悬崖峭壁上的一只巨大的鸟巢里。
身上之所以凉飕飕，因为凌煌现在正光着身子什么都没穿，悬崖上又时不时狂风大作，到处都挂着冰凌覆着厚厚的积雪。
这么冷的地方，只感到凉意，居然没直接冻死，简直玄妙。
又觉得果体被鸟围观有些羞耻。
“去给我弄件衣裳来。”凌煌盯着发光鸟群里最近的一只。
那鸟圆睁的眼睛便倏地闪亮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第74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
穿上小鸟叼回的一件青衫，凌煌正想着怎么离开悬崖，那些小鸟就像是解读了凌煌的意思，自发密密聚集成一方发光飞毯来到凌煌脚边。
试着踩上去，小鸟们便稳稳托起凌煌，将他送到了悬崖顶上一片空地上。
远山山间此时露出一抹晨光，那些小鸟呼啦啦就散了，又飞回到悬崖底部的深渊里。
“会发光的鸟却害怕日光？”
凌煌好笑的自言自语，稍稍整理自己青衫的衣摆。
身后是悬崖，前方是丛林，要离开这鬼地方就得穿过丛林去找路了。
【位面资料准备就绪，将在宿主确认后开始传输。】
凌煌脚下踩上劈叉的干枝被狠狠扎了一下，他抬脚看看，沾着泥土碎草的脚掌正在流血。
[确认。]忍下疼痛，凌煌心语完继续前行。
刚才应该让小鸟再弄双鞋的，现在鸟群散了，鞋没指望了，郁闷。
阳光透过密林落在凌煌身上点点斑驳，林中潮湿的空气中混着腐叶气味，原始且静谧。
凌煌一路沉默从系统那里看了很长时间的资料画面。
内容量之多令人发指，凌煌只怕稍不留神就要漏掉什么重点。
脚下再踩上什么凌煌也感知不到了，只专心消化从系统那里接收到的海量信息。
简而言之，原主名叫“凤凌煌”，有个孪生哥哥叫凤炎苍。他们是远古凤凰一族嫡亲后裔。
凤凌煌根骨冰凰，优于根骨火凤的哥哥凤炎苍，故而凤凌煌一出生就是内定的族长继承人。
五百年前下界魔族叛乱打上天界，这对孪生兄弟死在了战场上。
先前那峡谷中近来遭到一场万年难遇的暴风雪洗礼，冰凰沉寂的元神就在那极寒温度下涅槃重生了。
凌煌听见有溪水流动的声音，他顺着声音去找，来到溪边将双脚泡进水里心道：[还以为凤凰都是浴火涅槃，原来冰凰涅槃是要在极寒的环境里。那凤炎苍呢？]
【请宿主自行查找相关资料。】
凌煌无奈一笑，系统还是那个系统。
有水的地方应该就会有人，有人自然就会有路。凌煌脚踩着溪水一路顺着往下游走去，再调出资料画面慢慢去看，去记忆。
又到了溪流汇聚成的一片湖泊时，凌煌瞧瞧身上汗湿的衣裳，心想正好洗个澡，就一头扎进了湖里。
游了几圈，把身上的脏污全部洗去，潜在水里还看见里面有各种新奇漂亮的小鱼，凌煌用手去拨弄一条碧绿的鱼，那鱼就绕着凌煌指尖转着圈的讨好。
跟鱼玩了一会儿心情大好的凌煌含着笑浮出水面，游到岸边站起，捋掉及腰黑发上的水又甩了甩脑袋。
正歪着头想蹦两下清清入耳的水，扑鼻而来一阵甜香却让凌煌警惕起来。
是桃花的香味，可这湖周围多的是垂柳，不见一株桃树，哪来的桃花香？
举目四望找不到香气来源，想再抓紧赶路，刚走出三四步去，眼前晴阳碧水的色调猛地一变成了满目的桃红。
凭空出现，漫天飞舞的桃花洋洋洒洒之中，有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走来。
凌煌迅速回头，只见铺天盖地的桃花瓣像是被无形大手轻柔拨开，一层一层分出条通路。
路的尽头一白发白眉白衣的年轻男人两行清泪不断流淌，从下巴滴落下去便也化作桃花，静静飘到了他随和风起舞的衣袂与缓步而来的足尖上。
男人眉间明灭交替一抹红光，是桃花形状的烙印。
第75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
“煌儿……是你……”男人声音轻柔，神情凄凄。
凌煌咽了咽。
眼前飞速掠过关于这男人的种种画面，他叫夜白。
他是原主许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情缘，也是原主死后令他行尸走肉了五百年的情债。
原主对他用情至深，他对原主海誓山盟。
可这情是那原主凤凌煌的，与刚魂穿来的凌煌无关，他从画面里看到夜白与凤凌煌刻骨铭心的爱，此刻僵立着，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夜白仍在靠近，凌煌蹙了眉，慢慢的后退。
可夜白又怎么能忍耐的住？他右手指尖微动，无数桃花瓣便聚成一团在凌煌背后轻轻推了一把，不偏不倚正好把凌煌推到了夜白面前。
手被夜白一把拉住，凌煌挣了挣却是徒劳。
含情的一双桃花眼蓄满了思念苦楚，夜白嘴唇微颤着低问：“是你……对吗？”
“我……”凌煌咬了咬牙，将头低下避开夜白的凝视。
夜白双膝弯曲竟就在凌煌面前慢慢跪了下去，握着凌煌的手将他手背贴在自己额上乞求，“求你……告诉我，是你……”
凌煌侧着身子，被人拉住手这样跪求，听到他压抑痛苦的的低声哭泣。
这太考验凌煌的良知了，闭起双眼沉思许久，凌煌心语：[宿主寄生一时爽，原主归来火葬场，你说过的话我记得。]
【……宿主什么意思？】系统回道。
[既然原主回得来，我就只是过客，不是终点。]凌煌心道，[就像上一个位面，原主回去之后跟那个叫什么……的目标圆圆满满，挺好的。]
【宿主不必伤感。】系统又道。
凌煌低垂着头淡淡一笑。
“煌儿……煌儿……”夜白仍跪在地上不断啜泣着低唤。
凌煌睁眼转身，垂目望着夜白的发顶，没什么可纠结的，就这样吧。
他将另一手放在夜白头上轻轻抚了抚，又挪去夜白眉心桃花烙印处蹭蹭，笑道：“夜白，是我，我回来了。”
凌煌尝到了夜白泪水苦涩的滋味。
此人心中苦楚比这滋味要浓烈千万倍吧？念及此处，凌煌忍下心中抗拒，但仍旧无法回应太多。
唇覆来时，凌煌偏了脸去躲闪，手却抚在他脑后动作轻柔的安慰。
那如火如荼的桃花终于全都落在地上，晴阳当空，夜白情绪才缓和了些，站起时一并拉了凌煌起来。
并肩坐在湖边一块光洁的石头上，夜白极美的一双桃花眼总还带着惊魂未定的忐忑将目光锁在凌煌脸上。
被他这么盯着瞧，凌煌只能偶尔噙着笑回他个笃定目光。
“你……修为法力都没了？”夜白似是犹豫了很久才柔声发问，拉了凌煌双足去，施了些桃色烟雾到脚面脚掌，那些赶路的伤就消失不见了，再幻化出鞋袜帮人穿上。
凌煌点个头，“嗯，涅槃归来等同重生，修为法力没了，空剩一身根骨。不过没事的，可以重修，别担心我。”
“你才是，不要为此而难过。”夜白忧心极了，手指尖轻轻碰碰凌煌搭在膝盖上的手，“凡事有我。”
凌煌只笑一笑做回应。
“涅槃……”夜白蹙了眉深深望进凌煌眼底，“很痛苦吗？”
凌煌笑着摇摇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这样说完，夜白总算展露笑颜，一双桃目弯弯的很是好看，白璧无瑕的一张俊脸更是柔情万般。
被人揽了肩靠过去，凌煌垂眸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76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
有夜白陪伴照顾，到这里的第一夜，凌煌没有露宿野外。
在一间废弃草屋里，夜白随手施法便将内部布置一新，升起炉火，洗手为凌煌做了四菜一汤的晚餐。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凌煌总是扛不住夜白那张嘴即来的情话。
到了当入睡时，夜白倒没有做什么为难凌煌的事，只躺在一起抱着凌煌，喉间哼着轻柔小调，手上轻拍着背哄凌煌睡。
凌煌知道自己是沉沉睡去了，也知道自己做了梦。
梦中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桃林，有两人隔着石桌对坐，下棋谈天。
当中一位白发白眉俊逸不凡，白皙面上桃花眼中满是柔情看着对面更加秀美，右眼下有颗小小泪痣的男子。
“若各方都如同你我这般，只求两两相伴，不争不抢，这世道许能太平一些。”秀美男子落定一颗黑子，幽幽叹了口气，“夜白，这一局我又要赢你了。”
夜白执白子的手却将那棋子放回盒内，起身过去，在背后揽了秀美男子双肩宽慰道：“无论外面如何不太平，我们这片桃林，也总是清净的。”
男子回身靠向夜白，“大战在即，我有样东西送你。”
“煌儿要给我什么？”夜白垂着眼睫望他，好奇的挑眉。
凤凌煌站了起来，慢慢抬起手，手心向上，掌心里出现一小簇桃红色的烟雾。
待烟雾散去，他手掌上多了一枚锁在冰晶里，血红色的桃花。
“这是一朵冰封万年的小小桃花，在我与你相识后不久，我偶然得之。还记得那时我身体不好，日日咳血，不慎血染这一朵，不想如今它的颜色竟变的这般好看。”说着凤凌煌微微驱动法力，让冰晶裹着的桃花在掌心中旋转一圈。
夜白吻一下凤凌煌的额头，“为了治好你咳血之症，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又来邀功。”凤凌煌扬起长睫，轻飘飘瞪了夜白一眼。
“这番我可邀到功了？”夜白也不客气，顺水推舟起来。
凤凌煌腼腆笑笑，仰起脸在夜白唇上亲一亲。
吻毕，凤凌煌将手心的花瓣捏起，送到夜白眉间，“总想着这颜色配你一定是极好看的，果然。”
“那还等什么？”夜白宠溺笑道。
凤凌煌指尖微动，夜白眉心淌下几滴鲜血，桃花就烙印进了他的眉心。
夜白似是感受不到疼痛，犹自笑的陶醉。
虽是看了一出甜蜜的爱情戏，凌煌夜半睁眼却觉得胸口沉的厉害。
“怎么了？”身旁的夜白马上就有所感知，支起身子挥手在指尖掌一盏灯出来细细看凌煌的脸。
入睡前凌煌看到夜白还是很陌生的感觉，只为原主和夜白深情感动不愿伤他才做出种种敷衍，可一梦之后，凌煌再看夜白时，却分明感受到了某种涌动的感情。
抬手以指腹摸摸夜白眉心的烙印，凌煌又惊觉自己被梦迷惑的失态，连忙收回手。
“还是这般容易害羞。”夜白却会错意低头在凌煌鼻尖一吻，灭了灯再躺下将凌煌抱好，“我是你夫君，你想怎样都可以。”
第77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
后半夜，凌煌难以入眠，听着夜白咳嗽了两声，也不知该不该去关怀一声。
犹豫之下索性不管夜白，拉了系统出来问话。
[位面目标是谁？你给我的资料里没有说。]凌煌心道。
【目标：魇月，当前善意值：未知。】
[未知？]凌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什么意思？]
【魇月尚未觉醒。】
？？？
[究竟什么意思？目标还需要觉醒？觉醒之前呢？]凌煌追问。
【觉醒前是另一个人。】系统道。
[是谁？]
【不可说。】
[……]凌煌默了半晌，[这噩梦级确实有点意思。不管觉醒前是谁，你不可说的是姓名，给我把他觉醒前的善意值说清楚。]
系统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回应。
【目标：魇月，当前善意值：80。】
难怪这系统支支吾吾的，原来那灭世邪神魇月觉醒前是个善意值80的好人。
夜白似乎很敏感，手掌又开始在凌煌手臂上轻拍哄着。
凌煌只能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不知多久后再度入睡了。
可这一睡马上又开始做梦也实在让凌煌无奈。
他回到了之前梦里那一片桃林，夜白一身血衣颓然跪在一座墓前。
梦中凌煌不敢惊动，轻轻走到夜白身侧。
看到夜白美的摄魂夺魄的一张脸却让凌煌心中一惊。
夜白在哭，只是他双目中流下的不是两行清泪，而是猩红的血，不断，不断的向下流淌。
“无论外面如何不太平，我们这片桃林，也总是清净的……”夜白讷讷的，不知是说给谁听。
可此刻凌煌看着，却觉得夜白的血泪正熨烫在自己心头，在上面灼出了一个个豆大的窟窿，钻心刺骨疼的凌煌直哆嗦。
“为了治好你的咳血之症，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夜白唇角却在此时漾出一个笑来。
只是这笑，如死灰一般颜色。再低笑着一咳，呕出了一大口血，夜白却并不在意。
“这番，我可邀到功了？”夜白笑中带泪，泪眼染血。
“这番，我可，邀到功了？”
夜白口中反反复复只剩下这一句。
不忍与心痛占据上风，凌煌还是靠近过去，想去帮他擦一擦泪。
触碰瞬间，夜白身子明显颤动，一双血目朝凌煌望来。
“煌儿！是你吗？！”夜白伸出手来却扑了个空，从凌煌身体里穿了过去，似是无力支撑自己一般扑倒在地上。
随后压抑着哭声，夜白躺在桃花堆里缩成一团，漫天的花瓣放肆飞舞，似怀怜悯，落了他满脸满身聊做安慰。
凌煌站在一边心如刀割。
涩目再望向夜白方才跪的墓碑，字字扎心：
〖吾爱凤凌煌之墓〗
〖夫君夜白之墓〗
梦境渐出，凌煌又一次转醒。
如果说前一个梦是因为原主凤凌煌身在其中，系统资料也有对应的内容，凌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倒还说得通。
可这第二个梦，资料里没有，原主明显已经死去不曾亲眼见过这一幕，这梦没有任何根据就呈现的如此具体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拧着眉躺了半天，凌煌反复对照资料思索，又听背后拥着他的夜白剧烈咳嗽一阵，猛地反应过来翻身坐起。
“你干了什么？”黑暗里凌煌推了夜白胳膊一把，“闯我神识触犯天规，你的元神也会被反噬！”
第78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6
法术被凌煌识破，夜白苦笑了一阵。
本已是后半夜的茅屋里，夜色渐渐退去，各类布置甚至墙面都隐去踪影。
还是晴阳当空的大白天，还在凌煌见到夜白的那碧湖旁。
方才不过都是夜白法力幻化出的场景罢了。
夜白惨白着一张脸，唇角溢出鲜血，捂着胸口咳嗽不止。
“都说是我，我回来了，你这是何苦？”凌煌叹口气过去轻轻拍夜白的背给他顺气。
“咳……咳咳……”夜白额上布满汗珠，“你……不记得我……对不对？”
仰头叹出一大口气，再低头对上夜白的双眼，凌煌放柔了声音，“怎么不记得？每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与我私定终身后，我兄长将你抓去用惩神鞭抽打了四十九日，我以死相逼兄长才将你放了。”
夜白怔怔听着，怔怔点了点头。
凌煌又道：“那之后兄长被天帝提去，以对天宫同僚动用私刑为由罚了十二道天雷劈身，你去跪求天帝，才将天雷减去一半。兄长领罚后被逐出天宫回梧桐林自立门户，你多次前去只为求兄长应允将我许给你，皆是被兄长打出了梧桐林。”
夜白眼中有泪滑落，又抿着口中鲜血点了点头。
“我身为羽禽族长却沉湎私情不求上进，族群非异声起，也是你在天宫里挨门挨户去拜访，恳请他们的体谅。”凌煌喉咙里堵着，干咳着清了下嗓子，“后来我索性将族长之位让给兄长，羽禽一族便百鸟朝凤，都去梧桐林投奔兄长去了。”
听到这里，夜白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你瞧你，记得过往的事，说起话来却语无波澜。是怨我无能，大战未能保护好你令你葬身战火，所以你便忘了与我的情，对不对？”
凌煌明白了。
夜白这样不顾仙官的法力禁制不惜遭到反噬承担罪责也要蛮横做法闯入凌煌神识，为的是看清凌煌的心，更是为把至死不渝的情再度唤醒。
只两个梦而已，凌煌已经发现自己对夜白从陌生变得熟悉，变得满腔柔情。
心中便知：夜白这神识算是闯成了。
闭上双眼，总是习惯压抑情绪的人总算将心头重重抵抗卸下，再睁眼也是如夜白一样的凄楚惨淡。
泪水落下时凌煌捧起夜白的脸心疼道：“大战时你负伤昏迷，怎能怨你？”
“是我唤来仙鹤，是我将你置于仙鹤背羽上，是我以最后一丝法力护着仙鹤，护着你逃离战火。”凌煌话到此处已字不成句，“我死就死了，只想换你好好活下去。你怎么……这么傻？”
夜白闷哭着跟凌煌紧紧抱住彼此，凌煌下巴搭在夜白肩上再度哭问：“你怎能这么傻？竟把自己一颗心也随我的衣冠冢一道葬了。”
“我之荣枯，生死予君。你怎能舍我而去？”夜白悲从中来在凌煌耳边低吼，“别再扔下我！没有你我生不如死！”
“好，好，我答应你。”凌煌听他爆发的低吼感同身受，紧抱着夜白手在他背后用力搓着安抚，“再也不会了，今后我们再不分开。”
这一哭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凌煌累极了才止住泪，夜白再柔声说着情话，凌煌也只觉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与爱人温存的窝心。
碧湖湖水起了涟漪，夜白垂目静默片刻，拉凌煌的手站起。
匆忙带凌煌到湖边捧些水帮他洗脸，夜白道：“太子殿下来了。”
第79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7
由于凌煌得到的位面资料都是原主视角看到的，五百年前大战时天宫里都还没立太子，夜白口中的太子殿下是谁凌煌并不清楚。
被洗净的脸又让夜白用衣袖擦干，夜白再俯身自己洗脸时，凌煌已经看到一大片彩云从天空降落。
云上站着不计其数的人，密密麻麻声势浩荡。
站在云头最靠前位置是一位通身玄衣身形非常高大的男人，那男人如瀑的黑发以玄色头冠半束于头顶，未束起的部分则随风与衣摆一道飘扬，一双黑眸中满是碎金洒落的暗光浮动，瞳是黑龙一族独有的细窄暗金竖瞳，配着他五官立体棱角分明的脸，倍显威严冷肃。
那男人落地后站在原处不动，夜白立刻拉住凌煌手腕迎了上去。
行至玄衣男子近前，夜白单膝跪地一抱拳道：“贪狼恭迎太子殿下。”
贪狼是夜白的官名，他在天宫任职天枢宫贪狼星君。
“贪狼星。”玄衣男子声音低沉，在胸腔形成极强共鸣，语调如他面容一般冰冷，“你可知罪？”
这罪多数是说夜白闯凌煌神识强行把原主的感情灌输进来的事了，天宫监察司给仙官加这一禁制本就是为了能够在有人破禁时立即查办。
想必监察司已将此事禀报给太子。
夜白皱了皱眉，改为双膝跪地，头也磕在地上回道：“贪狼知罪！”
凌煌见夜白被问罪，心中焦急，面上不动声色略对了对资料，便扬起个笑往前一步虚虚抱个拳，“太子殿下好大的阵仗。”
原主五百年前在天宫里就是神阶极高年岁又大无人敢惹的角色，不管天帝最后立了哪个儿子当太子，在原主面前，这太子也不过是个神阶较低的毛头小子。
若不是皇室黑龙一族自带与生俱来的官阶优势，这太子在凌煌面前只怕也要跪下来尊称一句上神的。
即便原主在天宫不是神官，光是用神阶就能跟太子这官阶打个平手，见面都不必跪拜，抱拳已经算给足了面子。
这就是天宫的规矩，神阶高到一定程度，即便无权无势没半点官职也可以横着走。
太子冷眸转向凌煌与他对视须臾，也抱了拳，操着低音炮一样的声音微启薄唇，“太子离悭，见过凌煌上神。”
离悭？
凌煌脑海内马上就出现了一幅画面。
大约一千五百年前，原主修为精纯鼎盛，天帝请原主去瑶山度化一小水虺身上的瘴气。
水虺是黑龙一族的初始形态，两千年修成应龙，再两千年才能修出人形。
那时原主到了瑶山与水虺有过一番对话，水虺告知原主，自己年岁尚小，做水虺也才做了一千多年。
小水虺名字就叫离悭，是天帝年迈得的嫡子，天后生这一子时难产，生下儿子就仙逝了，天帝对这幼子很是宠爱。
当时一千多岁的小水虺，过了一千五百年，就跳过应龙形态直接修成人形了？
凌煌复又笑笑，本就不打算给太子多大面子，便垂下两手轻松道：“你这修炼速度倒是快得很。”
离悭刚毅的颌角紧了紧，抱拳的动作仍在持续，更是微微颔首下去，“上神涅槃归来，于天界是大事，于天宫是大喜。请上神随离悭回天宫共饮叙旧。”
凌煌心里就真的笑了，这离悭倒很顾着面子，话语里是拐弯的在提醒凌煌，往日打过的交道当着众神就不必提了。
看看离悭身后那一众仙官，凌煌收起脸上的笑意道：“怎么？本上神不过暂别五百年涅个槃，如今这天宫里的体统规矩就都不作数了吗？！”
第80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8
众神官统统跪下去高呼拜见上神时，凌煌弯腰把夜白从地上拉了起来。
离悭低着眸子看着他们，只收回抱拳姿势负手而立，并未阻止。
夜白却还是有些忌惮，起身后又对离悭抱了个拳。
（裙816623654）
“夜白，带我回天宫去吧。”凌煌笑看着夜白道。
夜白愣了愣，又去看离悭眼色，离悭却淡淡瞥他一眼，朝身后一扬手，众神便都起了身。
云海再次出现，连同凌煌和夜白一道托起升空。
凌煌朝云彩下瞧瞧，庆幸自己没恐高症真是太好了，就是这云腾的极快，风大到吹的凌煌脸疼。
正腹诽着，凌煌突觉没什么风了，往四周看看，夜白正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置于胸口结了个桃色的印，凌煌周身也布上了一层淡淡桃色的通透仙障为他挡住了强风。
进了南天门云海飘远，夜白默默退去了众神官之后。
离悭靠近一步抬起右臂，“上神请。”
官阶神阶夜白这贪狼星都排的很靠后，凌煌回头在人群里找不到夜白，又不大爽快抬眼盯了盯离悭那碎金落入墨盘的眸。
“上神，请。”离悭又将手臂靠近了一寸。
凌煌这才将左手放在离悭右臂上，沉着脸跟离悭一道步行前往净天殿。
原主身高在天宫里算男子当中比较正常的，夜白比原主高两寸左右，这离悭却恨不能比原主高出两个脑袋的长度去，人高腿长走起路来速度出奇的快。
凌煌在离悭旁边任他腿长比例也是傲人却还是活像小短腿，人家走一步，他要做两步追。
追的实在辛苦，凌煌捏了捏离悭下臂，“你慢点，我跟不上你了。”
离悭本心无旁骛的走，闻言偏过脸眸子浅浅瞥了凌煌一眼。
还以为离悭不回应是借机报刚才凌煌给他和他那些官员下马威的仇，可离悭放缓下来的脚步却让凌煌松了口气，甚至有点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起来。
净天殿是天宫的政殿，在此处设宴是整个天宫对凌煌极大的敬重。
只是宴席的落座顺序还是要综合神阶和官阶来排序，离悭下面坐的是凌煌，最靠近门的地方才是夜白的座位。
吃了下马威的众神席间都鲜少言语，只几个面皮厚的主动找了凌煌敬酒。
离悭高高坐在龙椅内始终垂着眼帘，要不是他还偶尔拿起杯子喝口酒，凌煌几乎要以为他怕是原地入定开始打坐了。
不知不觉几杯天宫凌冽纯酿下了肚，凌煌有些发晕，才从资料里发现那原主的凤凌煌很不擅长喝酒，是个三杯倒。
想赶在彻底醉倒前找个地方去休息，凌煌站起来刚要对离悭抱拳，却被酒劲催的往旁边一神官身上趔趄过去。
那神官慌忙张开手要接，只见一道青烟飘然而至，紧跟着凌煌就落进了一双大手里，抬眼看去，竟是那不苟言笑的太子爷。
“炎苍上神昔日所住宫宇已收拾妥当，今后便做凌煌上神居所使用。”离悭扶起凌煌却仍握着他胳膊未松手。
凌煌勉强点个头，“多谢太子殿下。”
“离悭送上神回宫。”太子又沉声道。
“不……不必了，那个，夜白……”凌煌转过头想去找人。
然而跟前的太子又用更不容置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离悭，送上神回宫。”
第81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9(1更)
脚底像踩着棉花晃晃荡荡被离悭扶出净天殿，随后又是一道青烟裹身，凌煌便已经置身在古朴雅致的凌凰宫寝殿里了。
想推开离悭自己走去床榻，一推却将自己推的不稳。
离悭抿了薄唇一手揽了凌煌后背，另一手抄起凌煌膝弯将人横抱起来，稳稳走出几步，将凌煌慢慢放在榻上躺平。
没有半点多余动作，离悭抽离双手阔袖直起身子后缓一抱拳，“上神请先歇息，离悭告退。”
难得这人私下里还这么尊敬着说话，凌煌对离悭也回以真诚一笑，“多谢太子殿下，我这酒量也实在是……”
“实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上神理当多饮几杯，不必因此挂怀。”离悭继续抱着拳微微低着头很是有礼。
凌煌想再对离悭笑，唇角却牵动太阳穴里一阵抽痛，抬手盖住双眼难受的叹了口气。
离悭碎金的眸稍事观察便发现凌煌不适，收了礼数复又靠近床榻，并起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中指，划出道青烟覆到凌煌额头上。
清清凉凉的感觉缓解了凌煌的头痛，他放下手才发现离悭正在施法帮他，就连笑都不能表达谢意了。
想支着身体坐起来至少抱个拳，可离悭却轻轻按了凌煌肩膀一下道：“上神不必多礼。”
“这……”凌煌躺回榻上更觉得不好意思。
看这光景，离悭并不像是多难缠的人，倒是凌煌从开始就警惕着对方，甚至还故意刁难过，活像故意找茬的脑残。
离悭又拉了锦被为凌煌盖上，掖好了被角，才再度站直了身子。
见这人又想行礼，凌煌赶忙道：“你也别多礼了。”
离悭微微一愣，眸光落在凌煌脸上，见凌煌是笑着的，便点点头，“好。上神先休息吧。”
听他说话时的句式随意了些，凌煌又道：“殿下……”
“私下里，上神唤我名字便好。”离悭却冷着张脸，用低沉的声音说了句挺亲切的话。
想想那原主凤凌煌满打满算要比离悭大将近四千岁算得上是老前辈，凌煌也就不拘着了，“离悭，我求你一件事。”
“上神有事尽管吩咐，离悭愿意效劳。”
惦记着那深情的桃花眼，凌煌厚着脸皮开口：“夜白。”
离悭应该是已经料想到了，没有半分惊讶，直直望着凌煌道：“贪狼星有罪。其一，监察司查到上神气息，离悭令贪狼星速去请回上神，此事让他耽搁了；其二，贪狼星私闯了上神的神识，篡改……”
“可是，离悭啊。”凌煌打断了他的话，两两对望中，凌煌问他，“你派夜白去接我，不就是让我们二人先短暂独处以叙相思之苦，不就是垂怜夜白五百年的心伤，给他机会做第一个见到我涅槃归来的人吗？”
这话凌煌本是胡乱说的，想着直接强认这人情，想着离悭也定然不会放着一份白拿的人情不要。
可离悭那双碎金的龙睛稍稍睁大，薄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的样子，却让凌煌暗暗吃惊。
原来自己胡乱说出口的，竟真是这太子爷的想法？
这个离悭，真看不出他还有如此细致体贴，柔软无比的一颗心。
离悭收敛情绪也是极快的，他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沉声道：“延误之罪，是离悭用人不当，罪人不如罪己，此罪可免贪狼星的罚。私闯神识之罪，虽有上神说情，这罚也是免不了的。”
第82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0(2更)
凌煌知道天界的律法森严，离悭言下之意就已经是尽量在开恩了，再多说一句都是凌煌的不识大体。
再度对离悭道谢后，离悭倒着往后退了三步，才转身走出这寝殿。
凌煌看着窗口透进来的光亮总觉得是很难入睡，可酒劲又一阵阵摧的他发晕。
正在纠结，两位伺候的小宫娥轻轻到门口请求进来，凌煌应了。
见那两位宫娥抱着竹叶编的毡子，先拉了窗帘，又用毡子遮了一层，屋内就只剩下当中一位仙娥手上掌的灯还亮着。
凌煌自言自语的感慨：“烛龙上神精神头真大，还不见天黑。”
“回上神的话。”掌灯的宫娥转身屈膝福了一福，“烛龙上神已于大战中与远古诸神一道身归混沌了。”
凌煌翻遍了资料，并没有找到五百年前大战的死伤报告。
也对，凤凌煌是那时候死的，后来的事情资料里当然不会记载。
“那现在谁在执掌昼夜？”凌煌打了个哈欠好奇道。
“回上神，是太子殿下。”
“太子？”凌煌想了想，“他的修为已经高深到如此地步了？”
“回上神。”那宫娥再度屈膝福身，“殿下昔日瑶山负伤，烛龙上神为救殿下渡了近半修为给殿下，那之后殿下便代烛龙上神执掌起天界昼夜来了。”
太子瑶山负伤一事，凌煌对照资料看到是跟原主1500年前那趟瑶山应劫相关。
当时天雷业火并发整个瑶山都快震碎了的阵仗，还在瑶山修炼的水虺被无辜波及，被原主顶着劫数送走了。
后来凤炎苍赶到帮凤凌煌挡下天劫，但原主伤的重，在自己宫里闭门不出养了近千年，就连执掌昼夜的神换了这样大的事原主都从未去着意了解过。
人可以宅到与世隔绝，神当然也可以。凌煌已经困到无力吐槽。
总之，执掌天界昼夜的神入睡了天才会黑，想必离悭是又回净天殿宴席上去了，天当然还是亮的。
困死了。
在舒适的床榻上睡到自然醒，见窗口竹毡子已撤去，凌煌打着哈欠下了榻被眼前景象给惊着了。
“来人！”他喊了一声。
昨晚上那俩宫娥很快跑了进来，福身道：“上神。”
看看这俩宫娥一身棉服还披着带毛领子的披风，凌煌不解道，“这屋里怎么结了这么厚的冰霜？你们又怎么换上冬装了？”
“回上神。”宫娥里一个道：“上神您冰凰神力入睡便外溢了，现在整个寝殿室内都冷的像冰窖了呢。”
捏着眉心找资料，原来原主这冰凰的根骨需要自身强大法力才镇得住，否则就很容易外泄寒气出去，让周身的环境都变成冰天雪地。
凌煌站在覆了薄冰的地板上却并不觉得有多冷。
挥挥手遣退宫娥，凌煌自己洗漱完换了衣裳走出寝殿，见外面还是个大太阳暖洋洋照着，院落里翠竹林环绕着鲤鱼池倒没什么异常。
侍卫们搬火盆到寝殿里融冰时，凌煌坐在鲤鱼池旁的亭子里正准备用膳，夜白就来了。
凌煌笑着起身招呼，“早起议政结束了？快来坐下一起吃些粥。”
夜白笑的柔和，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先过来搂了凌煌的腰身吻下他的额头才去石桌对面坐下。
粥吃到一半，夜白柔声道：“煌儿向太子殿下求过情？”
“嗯？”凌煌抬眼看他，“早起净天殿定你的罪了？”
夜白无奈道：“问你话，却被你问回来了。”
这话里倒没什么不满，紧跟着夜白垂下睫毛遮了眼眸，略显低落道：“殿下开恩，念在我破禁制时元神受损，免了雷刑。只叫我去捆仙塔里面壁思过。”
那捆仙塔就是关神仙禁闭的地方，里面没什么刑罚，凌煌点点头，“思过多久？”
“九十九年。”夜白叹气回道。
第83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1(3更)
凌煌知道闯神识这种罪正常应该是罚三道天雷三百年的思过，只九十九年的罚，果真是离悭大大的开恩。
“才一团聚，又要分别，九十九年……”夜白低落的笑着摇了摇头，“我是真的怕了。”
凌煌既不能再去找离悭求情，又不能说出心里真实的想法。
虽然他觉得离悭判九十九年实在是很给面子，可毕竟被关进去受苦的人是夜白。
而且夜白太敏感了，这种风凉话话说给他听，一定会被解读出旁的意思吧。
凌煌将筷子放在玉碗上，起身到夜白面前抚抚他白皙如玉的脸颊，“还有什么办法能免掉这思过的？你告诉我，我再去求求使得上力的人。”
夜白将脸贴在凌煌掌中轻轻磨蹭，“没法子可想了，殿下要罚，我只有领受。”
“天帝呢？”凌煌开动脑筋道：“天帝昔日欠我人情的，我去求他？”
“一百年前，天帝幽泽祭法吞噬了太多的瘴气，回天宫后一病不起，已经闭关百年了。”夜白道。
凌煌轻轻啧了一声蹙起眉心，夜白见状却又笑了，拉住凌煌手将他拽进怀里抱住，“这天宫里掌权的，又能劳动你去求的，不就只有天帝和太子殿下两位嘛~再没别人了。”
见他玩笑中带着骄傲的模样，凌煌却多少有些心酸。
他们两人地位相差悬殊，难得夜白想得开，不因这类俗事自扰，爱的至纯至净一片赤诚。
凌煌心软道：“我天天去捆仙塔外跟你说话，虽然你在里面不能回我，可听听我的声音也能打发打发无聊光景吧。”
“那就太好了。”夜白笑容更加灿烂，这美貌加上开怀的笑简直如画卷走出的人一样好看，“瞧着你因又要与我暂别而心焦气躁，我反倒觉得安心了。”
“什么傻话。”凌煌瞥他一眼，手指用力在夜白下巴上一弹。
“哎呀，谋杀亲夫了！”夜白笑的露出排白净牙齿，头顺势到凌煌身上轻轻拱了两下。
这么腻歪到了夜白入塔的时辰，凌煌牵着夜白的手一路说说笑笑到捆仙塔外。
帮夜白整理了一番他身上白衫的领口，而后拍一下他胸膛，凌煌笑道：“天宫里最美的男人，未来九十九年这宫里的神女仙子们得多想念你？”
“不要她们想念。”夜白耳尖染上一抹桃色，眸光剪水，“只要你惦念着，我便心满意足了。”
凌煌一直费力的开不擅长的玩笑就是为了驱走伤感的，他不想前功尽弃，抬手捏捏夜白的脸，“我自然惦念着你。”
“嗯。”夜白温柔笑弯了一双桃花眼，“若有机会，太子殿下那边……”
“有机会我就去求，让他松松口，早些放你出来。”凌煌赶忙再拍拍夜白胸口，“你在塔里面好好养养元神，就当是我罚你，反省自己，以后再不许随便伤着自己了，知道吗？”
夜白眉目都软了下来，略带讨好的抓着凌煌手晃了晃，“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眼看时间就要到，夜白又忙道：“大战前，你我拜堂的约定……”
凌煌搜出资料，原主确实是说过大战后两人就拜堂的，他犹豫片刻，点了下头。
待捆仙塔外侍卫来请，夜白才依依不舍放了凌煌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进去。
塔门一关，凌煌呼出一大口气，心道：我果然是不擅长谈情说爱。
第84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2(4更)
后面几天除了去捆仙塔碎碎念，时不时接待一下来拜见的各路神仙，其他时间凌煌就都在搜刮脑子里的资料，在凌凰宫的书房里查阅各类典籍。
魇月这名字，翻遍了脑袋和凌凰宫的书本都找不到一丁点蛛丝马迹。
再往后凌煌就每天都泡在天宫的藏书阁里面找，找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又一日刚晨起，净天殿就颁了旨到各个宫宇，说太子殿下要去幽泽祭法，天宫里凡是有官阶、有神阶的，都要随太子同去。
凌煌虽然不是神官，但怎么说都是阶品极高的神仙了，这旨意凌煌是一定要尊的。
提前跟夜白告了个假，祭法要持续一个月，一个月里凌煌都没办法来跟夜白说话。
天宫的人都忙活着收拾行装，凌凰宫里的宫娥也都准备妥当。
诸神腾云启程，由于凌煌不懂法术，太子离悭派了文曲星君来到凌煌身边。
文曲星君不但捏了片辽阔的七彩云海，还在凌煌周身布了仙障，以免这位上神途中被强风吹的不适。
凌煌的云海紧邻离悭的，见离悭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玄色衣袂缓缓飞扬，威严里又增添了许多飘逸。
看着看着凌煌就觉着无聊，这趟没带书出来打发时间时看看也实在失策。
凌煌从端坐，到随意坐着，又躺下，躺累了再起来在连成片的云海里头散步。
总觉得自己和离悭他们对时间的感知完全是两个世界，他们一两个时辰即便纹丝不动也不会累的样子。
“上神，咱们就要到了。”
凌煌正对着云层缝隙下地界上蜿蜒的沟壑发呆，听文曲星君这样说，他改了个不那么呆滞的表情又回到仙障里坐好。
云彩高度下降到一半，凌煌远远瞧见一座几近垂直连同天地的高山，山侧有个极大的豁口，凌煌认得这是不周山。
山顶有一大钟，与山石一般颜色，五百年前不周山顶并没有这样东西，凌煌微觉好奇就盯着那钟看了一会儿。
听见后面云彩上几个神官感慨低语似乎在讨论大钟的事，凌煌竖起耳朵。
“神君，那钟便是混沌钟吗？”一书童模样的少年问。
声音略沉稳成熟的声音回道：“确是混沌钟。你是本神君新点上来服侍笔墨的，竟也听说过混沌钟？”
哦，问话的是个开笔研墨的下人，倒能跟自家宫里的主神随意聊天，那主神凌煌记得，是个书痴，文化水平很高，说话三句不离书中所云。
“去年上天之后我就一直在神君身旁伺候啦，神君您每每歇下，我就去看书，在书中知道这天降的神器混沌钟。”
“哦？呵呵，那你说来听听？”那书痴神君高兴起来，竟开始出题考自己的小书童。
“咳咳。”书童装模作样清清嗓子，开始摇头晃脑的背书。
前情略过，背书的切入点对凌煌来说却很是触动。
“战况最为危急之时，梧桐林炎苍上神率羽禽族群助战，却与烛龙上神等远古诸神、神裔凌煌上神等一道魂陨战火，身归混沌。”
“天界与魔界各自整顿预备最终殊死一搏时，混沌钟突现不周山顶自鸣三日。”
“第一日，战死元神归于混沌钟之内。”
“第二日，六合以极强结界划分出三界领域，阵营隔界相望，已无交战可能。”
“第三日，混沌钟自鸣戛然而止，从钟内飞出两道金光，转瞬即逝，不知落向何处。”
第85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3(5更)
资料画面有原主亲眼目睹那场大战惨烈的场面，到了不知道什么杂书里，也不过变成轻描淡写的几句。
凌煌本偏着头看那说话的书童，余光瞧见周围出现的树木，知道云彩落地了，转回头站起身，却看见前方不远处群神之首的太子离悭不知什么时候回过了身来。
那一双碎金暗涌的眼，正专注看着凌煌。
刚听了背书的复杂情绪里挤不出个囫囵的笑，凌煌只能僵硬的勾勾嘴角，隔空对离悭抱个拳颔首。
离悭眸子微偏，扫了眼凌煌身后。
“殿下恕罪！”是书童惊觉失言跪下求饶的声音。
紧跟着书痴神君也尴尬的求了句饶。
离悭的碎金眸再转回凌煌眼中，凌煌稍稍含笑摇了个头。
不过一个小书童背书讨自家宫里主神的好，有什么大不了的。
何况那本就是书中所记载的，又不是谁非要编撰出来当凌煌的面提那些不痛快。
见凌煌如此，离悭微微抬起右臂。
这意思凌煌懂，他要代那书童赔礼，亲自扶稳凌煌走下云彩。
过去将手搭在离悭臂上，两人缓步前行靠近不周山下的幽泽水畔。
凌煌低语：“我以往在天枢宫桃花林里闭门不出，这些神仙官员难免总要遗忘还有我这号上神，只面对面了才知道恭敬着。”
虽然不怪罪书童，凌煌却还是想跟离悭争个理，好为今后再帮夜白求情打个伏笔。
想着离悭肯定会温言劝劝，凌煌再假意卖个惨，这伏笔就成了。
不想离悭细窄的暗金瞳却直勾勾盯着凌煌眼睛，点了个头，“嗯。”
？？？！！！
你嗯个屁啊？这么耿直的吗？
众神落地后自发在幽泽岸边围拢，按照神阶、官阶顺序整齐排好便一个个盘坐下去。
所谓的祭法原主从未见过，凌煌跟离悭到了幽泽旁回头看看，这么一大群神仙一起打坐场面甚为壮观。
纵然凌煌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性格，自打来了这个位面也有点开始怀疑起自我认知是不是出现了偏差。
总能见到新奇的事物，憋不住他那翻涌的想要发问的冲动。
“他们在干嘛？”凌煌手还在离悭臂上搭着，顺手就捏了捏。
“收敛心神，稍作调息。”离悭道。
把视线收回到离悭脸上，凌煌等着他继续说。
默然片刻，离悭偏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嗯？”凌煌挑了挑眉，“然后？”
“稍后离悭将化出真身上幽泽做祭法，需天宫诸神相助。”离悭沉声缓道。
脑子里一下闪过夜白说过的话，凌煌又捏了离悭手臂一下，“你这祭法，是要用黑龙一族吞噬瘴气缓慢度化的能力，去幽泽……”
说到一半凌煌转头看向咕嘟冒泡漆黑一片的幽泽，皱了皱眉，“这幽泽是怎么了？”
“聚集了过多尸骸与怨气。”离悭答。
所谓瘴气就是这么来的，幽泽上有不周山混沌钟，那钟想必是五百年前将大战尸骸都吸到了近处，抽走元神，尸骸便都堆积在了幽泽之中。
又想起天帝因吞噬瘴气病倒闭关，凌煌拧着眉再捏了离悭一把。
前面几下捏着捏着两人手都有些松动，最后这一把，凌煌手一滑，该隔着人家衣袖的食指指尖触到了离悭手背皮肤上。
然而好奇心正盛的凌煌却没察觉出异常。
“这瘴气你吞进去会损伤自身的，是不是？”凌煌盯着幽泽问。
离悭的眸子里本是暗光浮动，现下忽而亮起，碎金在内也骤然加快了涌动翻滚的速度。
第86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4(6更)
凌煌余光是瞥见有什么金色的东西亮了，他转头去看，离悭却迅速垂眼以睫毛遮盖了眸子。
“天帝病了一百年，这一百年来都是你做祭法？”凌煌只当自己看错了，继续追问心中疑惑。
离悭草草点个头对凌煌抱拳，“祭法时辰已到，请上神回草屋歇息。”
凌煌向四周看看，分明就还有后来的仙官没开始打坐，怎么时辰就到了？
莫名其妙从这些打坐神仙当中空出的一条小道往外围走，见宫娥侍卫们正驱动法力调运树枝茅草造房子。
“不是。”凌煌站住脚回头，“草屋还没造好我歇什么……”
那高大的人似乎刚目送完凌煌，正巧同时一转身再度背对这边面朝幽泽站了个笔笔挺挺。
碎金眸就是牛啊，凌煌撇撇嘴心道：快速转身还有金色的残影呢。
捡了块干净的石头坐着，凌煌又觉着自己这空有神阶没什么法力的人就算来了，除了做拖油瓶也实在帮不上忙。
连宫娥都有法力，能把树木劈开搭出骨架，将茅草覆盖在骨架上，再把藤蔓调过来穿插其中绑紧固定。
凌煌就只能看着。
直到自己宫里的侍卫过来请凌煌回草屋，那离悭都还站在幽泽边。
如果盯着幽泽也算做祭法，凌煌觉得自己也可以的。
站起身整理下衣衫，转个头刚走到草屋门口，背后幽泽却有什么巨大的猛兽突然从地里钻了出来似的发出阵猛烈巨响，振聋发聩撼天动地。
连忙回头去看，只见一条状若山河巨大的黑色应龙悬在幽泽之上，盘旋了几个来回。
那龙沉沉嘶吼一声，凌煌感到脚下地面明显因它的吼叫震了几震。
吼毕，应龙便停在幽泽之上，缓缓吐息。
幽泽里黑色的瘴气开始被黑龙吞噬进腹，近旁打坐结印的神仙纷纷从手上释出道道青烟聚集到黑龙身上。
为了让逝去英魂安息，天帝与太子先后不惜损伤自己也要做这样的祭法，凌煌只觉得头皮微微发麻，咂了咂嘴进到屋里。
喝着宫娥刚沏的茶，隔着窗见大应龙持续吞着瘴气。
用膝盖想都知道那瘴气绝不会有什么好滋味。
据凌煌这些日子的观察，整个天宫对皇室黑龙一族都有着迷之崇敬。
现在看看，这一族如此这般损己利人的精神，确实值得所有人去尊敬。
约莫两个时辰过后，凌煌隔了老远就注意到离悭巨大的龙睛内泛出红色。
脑海中又闪出一些画面。
当年凤凌煌初次去瑶山度水虺瘴气时，见水虺眼里是成片的红丝。
询问何故，水虺答道：瘴气所致。
瘴气这东西在黑龙体内积蓄到一定程度，若不闭关潜心调理，瘴气无法清除，便会反噬，损伤身体，亦会损伤元神。
这就是当年天帝请凤凌煌去助水虺的缘由。
祭法才刚开始没多久，离悭已经双眼泛红，瘴气在他体内积蓄的速度可想而知。
如此持续一个月，回天宫后身为太子的他还要忙于政务，哪能抽出时间去闭关？
这个离悭，分明就是硬扛死撑，毫无疑问。
就像是应了凌煌的想法，又过了两三个时辰，虽然离悭还悬在那里，但是他应当已经不太清醒了，以至于天色渐渐转暗。
第87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5(7更)
口中“啧”了一声，凌煌咬咬牙站起来就要走出草屋去。
可这些神官之外围了一圈的天宫侍卫，凌煌刚靠近就被侍卫拦住，“祭法时殿下与诸神神识相连受不得打扰，上神请回。”
“……”凌煌只能又回屋里去干坐着等。
又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天就要全黑的时候，应龙终于长长的吐息一次。
群神像是得了令，一同收起法术。
随后应龙低吼一声，在幽泽上再度盘旋一圈，渐渐落地，游动龙身围住这片临时搭建的茅屋群，龙头恰巧落在凌煌的草屋旁。
见群神陆续起身各回各屋，凌煌一溜烟跑出去，围着草屋绕了一圈，来到应龙头部。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天空洋洋洒洒下起了大雪。
宫娥们将早布置好的火把点燃，借着火光，凌煌瞧见大龙呼吸沉重且艰难。
龙的眼皮已经完全盖住眼睛，凌煌无法看到他眼里充血又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空中飞舞落下的雪花很快就积了起来，唯独离悭身上不曾有半点积雪，雪花落到他身上就“刷”的一下烧成了水汽。
凌煌伸手碰碰离悭脖颈处的龙鳞，极烫手的温度。
就在触碰的一刹，离悭那硕大的龙头往凌煌身旁靠了一靠。
再去碰碰他，他就又往凌煌这里靠近。
原主的根骨是冰凤凰，想起自己每逢入睡都把一整间房子弄成冰窟，凌煌琢磨着这滚烫的龙是不是需要来个寒冰疗法？
见应龙龙角尖端颜色烫成火红，这红色还有向下蔓延的趋势，凌煌心里有了主意。
叫宫娥搬了个蒲团过来，凌煌将蒲团往离悭大到离谱，分着枝丫，表面却毛茸茸的龙角旁一扔。
手脚并用顺着龙牙爬上冒着灼热气息的鼻子再沿着鼻梁上了龙角，喘口气一屁股坐到蒲团上。
龙头不安稳的动了动差点把人从脑袋上甩下去，凌煌赶紧两条胳膊上去紧紧抱住龙角，稳了。
【宿主怎么会关心这条龙？】
在噩梦级位面里系统形同废物，凌煌已经许多天没跟系统说过话了，这声音一出来凌煌肩膀惊的一抖。
龙却对这幅度很小的动作有了感知，眼皮抬了抬又沉沉闭上。
凌煌放开龙角伸长了胳膊用手去拍拍龙的眼睛，心道：[天帝病了，要是他也病倒，天界不是要乱套？世道乱了对我做任务也没什么好处。]
【宿主有什么计划？】系统又问。
[修炼，变强，免得费力找到魇月却被他一掌拍死。]凌煌懒懒心语，又叹口气，[谈何容易，要是有个师父带就好了，可原主地位太高，除了三清天尊还有谁配当我师父？]
【噩梦级位面请宿主自行探索。】
[滚！]
搭讪也是这破系统，泼凉水还是这破系统。
骂完凌煌想起件事，又道：[镜花水月怎么还没开启？]
【噩梦级位面，镜花水月未必在进入位面后马上开启。】
[那什么时候开？我就只能等？]凌煌很不爽。
【镜花水月与我不是一套体系，目前我还没有收到控制中心开启转轮的命令。】系统道，【我也只能等。】
“靠。”凌煌低声咒骂一句，[那这位面你也没强调人设，怎么，我随便ooc都可以是吧？]
【涅槃归来等于重生，可以无视以往人设。】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凌煌撇撇嘴，往龙角上一靠，[本上神困了，你跪安吧。]
没多久，应龙呼吸缓和平稳下来，凌煌迷迷瞪瞪入睡前想出道菜名：冰镇小黑龙。
第88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6(8更)
坐着硬睡，十分辛苦。
天光大亮凌煌迷糊转醒，仰头看看，雪停了，天晴了，龙角不再发红，恢复成玄黑色毛茸茸的样子高高的耸在上面。
等等……
天亮了？离悭醒了？
凌煌跳起来抓了屁股下面的蒲团从龙后颈滑下，脚一沾地拔腿就跑。
离悭细窄的金瞳周围碎金闪烁，目送凌煌抱着个蒲团如同被狗撵着咬一样慌忙跑走进了草屋，这龙睛才闭了闭。
待巨龙复睁开眼，徐徐升空，舒展身形后一声低吼，龙身释放滚滚青烟，将驻地草屋群的积雪震落一地。
一夜下来腰酸背疼的凌煌刚拿起茶杯想喝口水就听见吼声，又见窗外扑簌簌落下的雪，总觉得有那么点难为情。
爬人家头上坐着睡了一夜也实在是……咳咳。
宫娥准备的膳食太清淡了，凌煌味同嚼蜡，吃一口，对着窗外又开始祭法的龙与诸神发会呆，再吃一口。
“怎么成天吃这个？”凌煌放下筷子看向旁边宫娥。
粥粥粥，笋笋笋，各种叶子，都不见油腥，一个多月了。
在天宫里凌煌天天找典籍查资料顾不上管吃食什么素质，这会儿闲下来却有些不能忍了。
“回上神，太子殿下吩咐，上神一族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梧桐不栖。”宫娥直接拉了太子出来做挡箭牌。
微觉吃惊再看看幽泽上那龙，凌煌抿抿唇，再拿起筷子也不觉得人家按照凤凰习性安排的食物多么难以下咽了。
让宫娥去书痴神君那边借了几本书来，凌煌斜在宫娥用乾坤袋专门从宫里带出来的梧桐木床榻上，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又怕晚上那龙万一再烫，自己睡不着放不出寒气要误事，便怎么都警醒着不敢入睡。
好不容易扛到又一天祭法结束，黑龙再度圈了驻地，头还是稳稳落在凌煌的草屋边。
等到天黑了下去，凌煌便抓了蒲团重复昨夜的操作。
祭法一个月，凌煌晚上硬睡，白天腰酸背疼死活都不敢睡的坚挺了一个月。
最后一夜过后今年的祭法就算结束了，回天宫的云海上，凌煌绷了一个月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在文曲星君帮忙结的仙障里盘腿坐着就往旁边一偏，倒在了云堆里睡的人事不省。
当在云海最前方的太子回身一瞥，褪下身上最外层玄色龙纹大氅朝凌煌上神走去时，所有的神官和各宫的下人纷纷垂下眼帘不敢多看。
行至凌煌身旁，离悭单膝跪下去，将自己的大氅柔柔盖在了凌煌身上。
凌煌身形瘦长，在云堆里更显纤弱，沉睡时秀美的五官甚为柔和，右眼下小小泪痣为他略显清冷的一张脸增添了一抹灵动。
离悭伸出大掌，似是想触一触那泪痣，一双金瞳分外明亮。
“唔……”凌煌畏冷一般卷着离悭的大氅翻了个身，喃喃梦语出两个字：夜白。
金瞳骤然紧缩，离悭收回尚未触及凌煌的手，眸光暗了暗。
天宫掌权者的私事是容不得任何人议论的，在凌凰宫醒来的凌煌并不知道回宫一路发生了什么。
去捆仙塔跟夜白招呼过，碎碎念了些想他的好话，凌煌再跑去藏书阁翻了各路神仙的谱录，再次确定自己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师父。
宫里的侍卫宫娥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凌煌抓他们问如何调用仙力，他们都说什么参道法修元神修法宝修神兵渡劫乱七八糟的，要修个八百一千年才刚起步……听的凌煌一个头两个大。
第89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7(9更)
一筹莫展毫无头绪之中，凌煌开始自己做饭了。
他跟天宫里其他神仙不一样，别的神仙都辟谷，吃喝都是乐趣和调剂，凌煌是生存所需。
嘴里淡出鸟，就连宫娥都辟谷似乎对吃喝没有半点欲望，凌煌下了几次令，得到的结果就是清粥里多放了一点肉碎，竹笋里多了点蛋花，丝毫不能解馋。
所以凌煌就卷起袖子洗了手，自己冲去膳房，把又准备做饭的宫娥统统赶出去。
神奇的是膳房的菜窖里明明什么都有，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些呆头宫娥怎么就能放着这么多好吃的不去运用，偏要铁了心的要给凌煌减肥？
天界小辣椒炒白鹭蛋、红烧天界水牛肉、天界水牛奶煮地瓜泥、蟠桃蜜糖拔丝甜瓜、酸酸辣辣凉拌嫩竹笋竹叶、天界菌菇水牛奶浓汤。
一通忙活结束，凌煌看着亭子里石桌上布的菜色，又斜着瞄了眼在旁伺候的宫娥们。
她们都垂着头大概也知道自己伺候的不妥当，大气不敢出。
外头侍卫来禀报，说太子驾到。
暗忖黑龙一族嗅觉比哮天犬还灵敏，这离悭上赶着饭点就来蹭饭了。
到门口去把离悭迎进来，他依然是一身玄色。
这太子似乎就没穿过其他颜色，每次见他都是黑漆漆。
并着一起往院里走，凌煌问：“太子殿下可用过膳了？”
离悭摇摇头，“没有。”
“我正准备吃饭，一起吧。”凌煌客气道。
点下头，离悭不客气道：“好。”
离悭这言简意赅的耿直惹的凌煌一阵低笑，离悭的碎金眸看凌煌的眼神像是有那么一点不明所以的茫然。
可爱。
不不这人如此高冷怎么能跟可爱沾边？凌煌收起笑把人请去桌旁。
凌煌自诩吃饭还是挺斯文的，但跟离悭比，他简直就是个野人。
离悭吃饭，将饭碗端在左手，右手夹菜只夹自己面前最近的一道菜，且这道菜也只夹盘子里靠近他一侧的。
每次夹菜的量都较少，夹起后，嘴巴微微张开，把菜送到嘴里，再仔细的咀嚼，一点声音都不发出，往下咽的时候也是，凌煌只能看见他喉结处吞咽的动作而已。
看他这么吃饭，真不知道他当年不辟谷时怎么就没被饿死。
凌煌看不下去，多事的就经常帮他把他跟前的菜跟其他菜调换位置，以保证他每道菜都能吃到。
结果就是凌煌忙着伺候他，却没能好好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
看离悭吃的差不多了开始喝汤，凌煌才终于得空，稀里糊涂的每道菜都扒了两口。
离悭喝好了汤后将汤碗放在桌上。
整个吃饭过程里一句话都没有的他此时却看着狼吞虎咽的凌煌说话了。
他道：“这便是凌凰宫平日膳食？”
凌煌胡乱嚼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回他，“以前有你的交代天天只能吃竹子，今天想换换口味。”
离悭垂眸点头。
凌煌以为饭菜不合离悭意，客气道：“粗茶淡饭，慢待殿下了。”
离悭抬眼盯了凌煌片刻，“怎会？这饭菜，很好吃。”
“哦，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凌煌叼着块牛肉笑了笑。
离悭却认真的回道：“我很喜欢。”
呃……
就像是强逼着别人说好吃似的，凌煌干咳一声，“咳，那个，太子殿下找我有事？”
离悭一脸冷肃认真点头，“是有事，上神吃饱再说。”
也不知道到这会儿还没吃饱是谁害的。
凌煌再扒两口饭一抬头，却见离悭盛了碗汤，一手撩起衣袖，一手伸长了将碗放到凌煌面前。
第90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8(10更)
所谓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大约就是说离悭这样的人。
凌煌吃完饭，宫娥收拾了桌子布上茶点，整个过程里离悭在石凳上端正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倒了两杯茶水，凌煌请他饮茶，他右手执起茶杯，缓缓将茶水送入口中，品了一品，再将茶杯轻轻放下。
一举一动都像是贵族的楷模，吃饭喝水都是一派稳重优雅。
虽然接触不多，但凌煌也知道离悭话少，便先开口：“太子殿下找我所为何事？”
和煦的微风里，离悭发髻半束，那脑后未曾束起的长发中的几缕被风掀起，丝丝飘扬。
见凌煌问他，他又直直望入凌煌眼中道：“上神私下唤我离悭便好。”
复读机么？离悭好像很喜欢一句话来回重申强调，初次邀凌煌扶他胳膊也是，凌煌醉酒他要送人回宫也是。
“离悭，你找我什么事？”凌煌决定顺他的意，免得他再重复这句话。
“幽泽祭法，上神每逢入夜便前来助我度清瘴气，离悭特来谢过。”离悭说着抬手，手上出现一方木盒。
看着离悭把盒子放在桌上，凌煌不明所以，“度清瘴气？”
离悭却只与他相望，并未仔细解释。
但这码子事随便想想也能想明白，凌煌又不懂法术，唯一的解释就是冰凰自带寒气可以直接与黑龙腹内瘴气相抵。
自己想通了后，凌煌瞄一眼木盒，“这是什么？”
“烟罗氅。”离悭说着指尖掀开盒盖，“可将上神冰凰寒气封于体内。”
“嗯？”凌煌从盒子里拿出这衣裳，站起来抖开了看看。
薄纱一样的质地，抓在手里没什么分量，纱衣上不知道用什么丝线绣着一朵朵如云霞般的小花，漂亮是漂亮就是看着很娘。
要不是这衣裳确实是男子无袖氅衣的剪裁，凌煌真心很想问一句：你把我当成了谁家的姑娘？
想着反正是当睡衣穿，凌煌也就不纠结上面的花样了。
正准备把东西放回盒子里道谢，离悭却站起身，两步走近接过氅衣两手提着肩部，眼睛看着凌煌。
“不我现在不穿……”凌煌摇摇头。
离悭却还坚持着要帮凌煌穿衣的动作。
尴尬须臾，凌煌转个身背对离悭张开双臂，离悭便动作轻轻的将氅衣套在了凌煌青衫之外。
神奇的是衣裳刚穿好就隐去了，凌煌低头抚了抚胸口，感到新奇回头扬起眉看离悭。
离悭碎金的眸有那么一瞬的柔和，凌煌以为自己看错了，想确认的时候离悭已经又恢复了傲雪凌霜的神情。
又对坐饮了几杯茶，凌煌跟离悭无话可说，离悭坐着似乎也觉不出气氛违和。
一颗一颗往池子里扔鱼食，直扔光小纸包里最后一粒，凌煌实在忍不了了，再度转头看离悭道：“殿……离悭。”
抬眸，离悭看向凌煌。
被他直勾勾的碎金眸盯上，凌煌难以招架如此不经修饰的纯粹目光，抚了抚额，“你还有事吗？要是没事，我要去藏书阁了。”
“六合之内，并无魇月。”离悭仍直望着凌煌缓声道，“天界诸神，除却三位天尊、天帝，无人阶品高于上神。”
凌煌微微蹙眉，“你派人监视我？”
这一变脸，表情与恭敬不沾边，语气更是跟客气风马牛不相及。
第91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19(11更)
离悭一怔，双眼微微睁大一些，“不……我……”
“你年纪轻轻做了太子，天帝抱病闭关你代为统领天界我十分佩服。”凌煌却彻底冷下目光与声音，“但你要弄清一件事，即便你父亲当今天帝，他也是要给我几分面子的，断然做不出这等无礼之事。”
说罢凌煌一甩袖子扭头就要出凌凰宫去。
身后有一道疾风掠来，手腕被一把抓住，凌煌拧着眉仰头怒视这人，“怎么？你还想下禁足令不让我出自己寝宫了？”
“我没有监视你。”离悭近距离低头，目光死死锁在凌煌眼内，“你在藏书阁自己报出魇月二字询问相关典籍，也是你自己说要看阶品高于你或与你相近的仙家谱录。”
凌煌眨了眨眼，“那至少你是去专门问过的。”
“我何须去问？”离悭放开凌煌手腕，“早起议政时藏书阁神官自会禀报。”
……
凌煌喉咙里咽了咽，没错，人家是坐在龙椅上代天帝理政的太子，下面的官员发现什么动静肯定要汇报上去的。
自己又是个涅槃刚回来地位不得了的上神，那些官员肯定把凌煌的事看的十分要紧，早起议政提出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例行公事。
难受，别扭，误会了人却拉不下面子道歉。
跟离悭面对面站着，凌煌也没法理直气壮看人家眼睛了，视线在离悭左肩看到右肩，又从右肩看回左肩。
直到离悭往后退了半步，抱起拳颔首下去，“离悭失礼，上神恕罪。”
“……”凌煌抓了抓脑袋，“没有，没有……我……”
“离悭告退。”
“……”
凌煌愣愣看离悭保持抱拳颔首的动作往宫门退了三步，随即拂袖转身，快步离去。
【太子生气了。】系统说。
[靠……]凌煌手握成拳在脑门上磕了磕，[他说话没头没尾的，谁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可以问。】系统又说。
[有什么好问，他突然提起来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质问，另一种是……]
【或许是想帮你忙。】系统补充道，【宿主，你还是老样子，翻起脸来六亲不认。】
[我什么时候……]凌煌话到一半翻个白眼，不明白自己跟这废物系统较什么劲。
回想刚才被自己误会之后，离悭那显得反常的情急之态，加上最后拂袖而去当中饱含的情绪。
系统说离悭是生气，凌煌却觉得那旋身一瞬离悭抿紧薄唇的模样更像是——委屈。
就是那种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的委屈，是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不得不一板一眼彰显稳重被离悭自己强压下去的，少年人的委屈。
“哎。”凌煌用力叹出口气，拔腿跑出凌凰宫，朝净天殿方向狂奔了一路。
见到太子仪仗最末尾的侍卫，凌煌扯开嗓子蓄力喊了一声：“离悭！你给我站住！”
仪仗停下，凌煌缓两口气，提起袍摆又跑一阵总算是追上了。
凌煌当着一群侍卫对太子直呼其名要太子站住，离悭听了，站住了，等凌煌跑过来后，不发一语就把凌煌带回了自己寝宫的书房里。
魇月，凌煌以自己梦中所见一奇人，因梦境过于真实故而耿耿于怀想查一查看是否确有其人的说法给搪塞了过去。
查仙家谱录，凌煌直说，想找人拜师。
听完凌煌的话，离悭开始抚琴，弹的是一曲《沧海龙吟》。
心境难平。
莫名情动，此心可昭日月。
莫名心痛，此心却注定是错付的了。
第92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0(12更)
不知何故，幽泽被凌煌指尖触及手背，心中起了波澜。
不知何故，一月祭法，离悭总期盼着凌煌抱住自己龙角，坐在自己头顶熟睡的那几个时辰的到来。
不知何故，诸多谢法中，离悭取了母后亲手绣上朵朵合欢的烟罗氅赠与凌煌。
不知何故，凌煌几句误解的话，令离悭乱了方寸，将“上神”尊称抛诸脑后，换成一串“你”。
惊觉失态落荒而逃，却又被人半路唤住脚步。
并非未有交集，那时他是水虺，对凌煌上神万分敬仰却绝无他念。
如今凌煌涅槃归来，却是性情大变，眸里少了温和柔软，多了戒备执念。
也多了让离悭自他涅槃归来第一眼看去，再挪不开目光，深藏的傲骨。
他戒备之人包含离悭，执念所在却只系贪狼星君。
他那一身傲骨，也只用来与离悭计较高低对错……
一曲奏毕，离悭双手置于弦上，止住悠远的泛音。
“大战，三清天尊虽不至身陨混沌，却也元气大伤，各自闭关修养。”离悭垂眸望着琴弦。
“我知道。”凌煌端着茶杯点头，“即便三位天尊没闭关，我也没那厚颜胆敢拜其中哪位为师，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所以我其实是想问，有没有阶品跟我差不多，比我低一些也可以，能让我拜入其门下做个徒弟？”
离悭思忖了片刻，微一摇头，“远古凤凰一脉重家族同修，从不拜入其他门下。”
“这个我当然也知道了……”凌煌叹口气将茶杯放回桌上，“可我家族里如今只剩我一根独苗，哥哥在时我可以跟他学，现在……”
“上神身份尊贵。”离悭沉声补了一句。
这太子说话有时候就像是打哑谜，点到即止，剩下的要让人猜。
凤凰一族，向来关起门来自己修自己的，跟其他门派不打交道。而凌煌，身份过于特殊。
涅槃这种事向来只存在于传说里，就连凤凰一族都有数万年没出现成功涅槃的长辈了。
哪知道到凌煌这里咔嚓一下就涅槃成了。
然后凌煌上神就尴尬了，没有家中前辈教他怎么重修，别的门派肯定不愿意将他收进去给自己添堵。
想想收个徒弟还要提心吊胆生怕得罪这徒弟，日子可怎么过？
“真的没有了吗？”凌煌心死之前，最后不甘的挣扎了一下。
“唯有。”离悭眼睫颤了颤，声音很低的回道：“皇室黑龙一族。”
“你有庶出的兄长吧？”凌煌眸子一亮。
离悭道：“阶品不足，难压众议。”
凌煌两条胳膊往身后一撑，仰起头苦笑一阵，“算了，此路不通。”
“上神且回答离悭心中一惑。”离悭从琴案后站起身对凌煌坐个请的手势。
“你问吧。”凌煌站起来随离悭到了他寝宫后院，见到一院子树上盛放着不知名的花，这花与烟罗氅绣纹一致，凌煌随手摘了一朵捻在指间。
“贪狼星闯上神神识蛊惑上神心境，上神并未追究。”离悭微仰头看着面前树上的花，似是在自言自语。
“哈。”凌煌笑了笑，心道：那原主凤凌煌一定不会怪罪的，我一个过客，何必计较那么多。
便道：“左右生生世世都要与他为伴，有什么好追究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有风拂过，吹落了一片云霞般的小花，这花却不长眼，飘飘然便落在离悭肩头。
许是离悭惜花，见他肩头一颤，再转头看来双目碎金黯然。
凌煌一怔。
离悭道：“去准备拜师帖吧。”
第93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1(13更)
凌煌怎么都没想过，其实太子离悭就是自己最好的师父人选。
直到那人肩负落花，冷淡一句，才算把凌煌给点醒了。
与离悭约好的第三天午后，凌煌先沐浴再焚香，一切妥当后，将拜师帖揣在袖管出了凌凰宫。
到了净天殿后面的太子寝宫，凌煌在外头好好的吹了一阵风。
若原主知道自己拜了小他近四千岁的离悭为师，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但对凌煌来说，这是他目前唯一走得通的路，相比之下调整心态反而成了最容易的一件事。
端着拜师帖进了寝宫书房，离悭正坐在桌案前批阅公文。
“你想清楚了？”离悭端坐椅内，一面写字一面头也不抬的问。
两手将拜师帖高举在头顶，凌煌双膝弯曲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收下徒儿的拜师帖。”
离悭抬头望凌煌一眼，淡淡吐出一个字：“念。”
“师道大矣哉。”凌煌一字一字将从典籍里摘抄修改的帖子读出，“入门授业投一技所能，乃系温饱养家之策，历代相传，礼节隆重。今有愚生凌煌，幸遇名师，愿入门下，受业养身，修德正道。自后虽分师徒，谊同父子，对于师门，当知恭敬，身受训诲，没齿难忘，情出本心，绝无反悔，空口无凭，谨据此字，以昭郑重！”
离悭手中还提着毛笔，眉毛略挑起些，“温饱养家之策？你可有家要养？”
“这……”凌煌没想到离悭居然会计较措辞，老实的摇摇头，“无家可养。”
离悭挑起的眉毛落下，一张脸凌若冰霜。
凌煌讪笑着解释，“师父，虽然现在我无家可养，以后也总要成家的。”
离悭倒也不多纠缠，放下毛笔起身走到凌煌面前，将拜师帖接下，展开看了看。
“你既已有决断欲拜我为师，那便拜吧。”说罢，离悭将帖子放在桌案上，双手背后，垂目望来，一派冷肃威严。
拜师要三跪九叩，且内心要虔诚，不能有拜师之外的杂念，否则就是心不诚，今后于师徒之事上要遭惩戒报应。
凌煌静了静心思，尽力摒弃杂念后，开始叩拜。
三跪九叩毕，凌煌又唤了离悭一声“师父。”
离悭伸出手，将手掌覆盖在凌煌头顶，沉声告诫：“清净无为，反朴归真，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凌煌再度叩首道：“谨遵师父教诲。”
“随我入玉清境剑冢。”离悭收回手，率先朝门口走去。
“是，师父。”凌煌再度叩首后利落起身，跟上离悭步伐。
玉清境在天宫外，腾云半个时辰即到，远远望去，玉清境在一片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各类建筑皆为青玉一般颜色，建筑顶部均缭绕着淡淡的紫烟。
由于离悭是玉清境元始天尊的关门弟子，又贵为太子，玉清境的小弟子远远的便跪着迎接。
离悭一路引着凌煌进到一尊古塔内，并未沿阶梯上行，而是下到古塔的地宫之中。
偌大的地宫氤氲着浓浓的雾气，离悭站在地宫入口不再前行，“这便是玉清境剑冢，你自去取了趁手兵刃再回来寻我。”
凌煌道了“是”后，走入雾气之中。
清冷的剑冢里，看似凌乱的搁置着许多兵器。
刀、剑、鞭、扇……
凌煌也不知道应当怎么选，只是一样样摸过去，试着拿起来，却样样都无比沉重，凌煌的力气根本无用。
在雾气里远远的看到一丝闪光，凌煌便朝着闪光走去。
第94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2(14更)
那是一把一半插入地下的，通体黑色，剑柄雕有龙纹的玄铁宝剑。
凌煌试着握住剑柄，往起提一提，似乎能够提起，于是又用了更大的力气，一鼓作气，“嗡”的一声将剑拔了出来。
既然不会挑选，那拿了什么就是什么吧，凌煌也没再多看，提着剑回到离悭身旁。
“龙渊？”离悭像是有些讶异。
“嗯？”凌煌提起手上的玄铁剑，“这剑名叫龙渊？”
离悭若有所思瞧了凌煌一眼，“此剑与你有缘。”
说完，离悭先凌煌一步出了剑冢。
凌煌边走边端起剑仔细看看，只是剑柄的龙纹雕的精致，其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离开剑冢，又到玉清境元始天尊闭关所在宫殿之外。
隔着门，离悭向内禀报说收了凌煌做弟子。
凌煌跪下叫了声“师祖”，未得到回复。
离悭禀报完就带凌煌离开了玉清境。
拎着龙渊脑袋发懵的回了凌凰宫，凌煌坐着愣了好一会儿的神。
虽然他拜的师父是离悭，可毕竟也是入了元始天尊的玉清境门下，今天又目睹了玉清境的肃静巍峨，飘然出尘，总觉得只为了今后能出宫去找魇月需要法力傍身的目的过于功利了点。
想想自己又笑了，不然还要怎样？替天行道，斩妖除魔？那太遥远。
但无论凌煌目的如何不单纯，自从离悭做了他的师父，他也算开始了正正经经的修炼。
阅读典籍，参悟道法，整整耗费了凌煌十年时间。
读书悟道是极枯燥的事，十年后，凌煌便跟离悭商量：我会继续用功读书，但能不能同时也教我点别的？
离悭虽一副冷峻刻板，但对凌煌还是不错，当真开始教他修炼元神。
凌煌修起元神来进度飞快，离悭偶尔也会称赞两句，但也嘱咐凌煌要循序渐进，不可仗着冰凰根骨一味求快。
欲速则不达，只求快极容易误入歧途，走火入魔。
凌煌早习惯离悭的性子，知道他要么不说话，但凡说的，都是必须得遵从的，为凌煌好的话。
这元神修了十年，凌煌又去求离悭再教点别的，于是便开始学习剑法。
原主是个法术高手，不擅长法宝兵器，凌煌学起剑来进度慢的让他糟心。
再过二十年便是现在，凌煌又是求了离悭。
离悭虽面上训斥了两句：你这般心浮气躁……却还是布置了历练的任务，要凌煌去崦嵫山抓十匹孰湖回来，待下次天宫庆典，做赛孰湖的坐骑使。
去捆仙塔跟夜白招呼，这一趟去崦嵫山，以凌煌三脚猫的腾云法术，一个来回也要数十日。
为免夜白担忧，凌煌足足请了一个月的假。
请完假，凌煌在捆仙塔外给夜白念了几首古籍中摘抄的诗句，总不过带着情啊、思啊、念的字眼，以缓解夜白终日关在塔里有情人不得相见的苦楚。
这番功夫做完，凌煌一回头，却看到离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他身后。
离悭与凌煌一道回了凌凰宫。
一起吃饭的时候，离悭望着凌煌挂在木施上的，金线绣纹的大红喜服出神。
凌煌倒也不矫情，扫一眼喜服道：“天枢宫桃林木屋里翻出来的，大战前跟夜白做的约定，大战后定个吉祥日子，就我们二人，拜个堂。”
虽很清楚有这类想法都是拜当初夜白闯神识洗脑所赐，但凌煌本就不愿与这类情绪作对。
那对苦命的鸳鸯，凌煌也会垂怜，也会心疼。
第95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3(15更)
倒上两杯酒，凌煌举杯敬向离悭。
总算是把离悭的目光拉了回来，碰杯干尽后，离悭从袖管里掏出一块琼脂玉的腰牌来递给凌煌。
接下腰牌瞧了瞧，上面写着个“龙”字。
“师父为何要给我腰牌？”凌煌抚摸着琼脂玉，这应当是上好的玉，触感冰凉。
离悭自斟自饮道：“这趟出宫，若遇到棘手之事，用这腰牌可唤来就近地仙相助。”
早知自己这小师父最是面冷心慈，看他眉目冷淡，凌煌却心中暖暖，双手捧了玉牌笑道：“多谢师父。”
只是离悭眼眸里碎金的流光比往日浅淡暗沉让凌煌微微担忧，想来可能是早起净天殿议政有什么不顺心的，便提起酒壶，乖乖给离悭斟酒。
离悭吃了几口酒菜，待慢慢咀嚼吞咽干净后道：“怎得不好好过个生辰？”
“生辰？”凌煌使劲想了想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涅槃回来41年了！哎呀，老了老了。”
离悭道：“四十一岁还是孩童的年纪。”
凌煌笑道：“加上涅槃前的6000岁，元神沉睡的500岁，我可是足有6541岁了。”
离悭抬眼望他，“只算涅槃后的。”
相处数十载，凌煌当然早就摸清了离悭的喜恶，他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凌煌非要算足了年岁。
如此满打满算，凌煌比离悭要大出三千九百多岁去。
“好好好。”凌煌立马不较真了，“41岁就41岁，那师父既然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为何不送我生辰贺礼？难道刚才那个腰牌就是贺礼了吗？”
离悭执杯的手上顿了顿，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想要什么？”
这天宫里每个人都要尊称一句凌煌上神，作为三清与天帝之下阶品最高的神仙，凌煌可是什么都不缺的。
再说他这个师父是天宫里的太子，就算他有什么缺的，师父也早就赏过了，那结果他还是什么都不缺的。
如果一定要说缺什么……
凌煌把筷子放下，“师父，你知道我要什么。”
离悭望了凌煌片刻，也把筷子放下，“贪狼星君。”
凌煌纠结的点点头。
离悭斟酒，饮酒，连着饮了三杯之后，才又再度开口：“近日有几位神官为贪狼星说情。”
凌煌眼睛一亮，“可是请师父早些放人？”
离悭略略一点头，“他们道，贪狼星君关在塔里，你却似一并受罚般苦等。既两人一同受过，可将惩罚折半，早些放贪狼星君出塔。”
凌煌这四十年来也算是开了窍，常常做些好吃的分给各路神君享用。
果然是吃人的嘴短，他们总算是明白凌煌做那些个好吃的不是白吃的。
“师父考虑放了夜白？”凌煌匆忙追问。
离悭思忖了半晌后，总算是又点了头。
凌煌站起身到离悭身旁一抱拳道：“师父英明！”
“莫要高兴的太早。”离悭又话锋一转，“我不曾说即刻便放他出塔。”
“师父，你都已经决定放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对吧？”凌煌眨眨眼睛，开始使用对离悭屡试不爽都能讨到好处的耍赖大法。
离悭抿唇轻叹，“又在胡闹。”
“我不胡闹，师父，这趟我去崦嵫山抓二十匹孰湖回来，然后你就放夜白出塔跟我团聚，好不好？”
“凭你的能耐，抓十匹已是勉强。”
“我可以做到的，师父相信我。”凌煌又一抱拳。
离悭却道：“坐下说话。”
等凌煌坐定，离悭再自斟自饮下两杯后道：“你这番周全归来，便可心想事成。”
第96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4(16更)
这哪是认了个师父，简直是得了个宝贝。
想着师父是担心自己，特意用这个条件换他出宫后万事小心，凌煌心中漾着感动。
再想想自己这师父，四十年前对夜白从轻发落，如今又愿意提前放人，凌煌心中又满溢了感激。
恭恭敬敬陪着离悭吃好饭，将离悭送出凌凰宫，回来后让侍卫取来龙渊剑。
虽凌煌不是情绪过分外露的性子，他也难掩唇角的笑意，一边用软布擦拭着宝剑想着出去就能打听打听魇月的消息，一边又打算着要多抓几匹孰湖兽回来超额完成师父给的任务，也能让师父高兴高兴。
宫娥们的准备工作做的过于稳妥，凌煌袖中小小的乾坤袋被她们装的满满当当，以至于凌煌出了南天门腾云升空后，在乾坤袋里找天界地形图就找了半个时辰之久。
但这地形图凌煌却觉得十分晦涩难懂，从天上往下看，要将地形图中的地方跟下面的地形对上，对凌煌来说无比艰难。
好不容易找准了方向便不敢从云头上落地，生怕一旦落了地，等再出发时就又要再重新定位一遍。
连着腾了三天的云，到第三天当入夜的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感慨师父现在睡的是越来越少了，一个月来，这总算是歇下了。
黑暗里总是更容易迷路，凌煌对照着地形图，下面一片方圆大约二十里大小的秋黄色的林子应当就是图上所示的梧桐林。
梧桐林是凤炎苍被逐出天宫后自立门户之处，凌煌也想去看看，索性渐渐落地。
徒步进入梧桐林，在夜色下本该一片漆黑的树林里，却斑斑点点的泛着暗黄色的光。
仔细瞧瞧，每一株梧桐树上的叶片，总有那么几片是会发光的，虽然光亮微弱，但是涓滴成河的也足以照的清楚梧桐林每一个角落。
将要走到树林正当中时，开始陆续出现一些木头屋子，造屋子的木头并未腐朽，也没有什么破损，只是结了许多的蛛网，也落了厚厚的树叶和灰尘。
快步走到这群木屋正当中最高大的一幢跟前，这大木屋门上雕着凤凰图案。
凤炎苍是原主的哥哥，来到这里也算是回家了，凌煌思忖着，折了几只带有发光树叶的树枝，上前去推开大木屋的门。
将梧桐树枝插在木屋各处，又将书案上的油灯点燃，满室昏黄里竟然让凌煌觉得温馨又温暖。
这屋子是集了会客、书房和寝室为一体的，正对屋门最里面用火凤凰图样的屏风隔着的正是一张床榻，榻上还整齐的摆放着被褥。
入门右侧是张茶桌，桌上放着茶壶茶盅。入门左侧是书架与书案，案上还摊着竹简。
擦去竹简上的灰尘，凌煌看清这竹简原是一封信。
找到信的开头，赫然看到“煌儿”两个字。
〖煌儿：
为兄有愧，不敢面说，只得留封书信予你。
待到战事平息，望你亲阅后，原谅为兄。
兄知你已卷入战事，今便号令百鸟一同助你。
兄愿一死，誓要保你周全。
天不老，情难绝。
兄愿你两：举案齐眉。
炎苍。〗
越往后看，凌煌心中越是沉闷。
第97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5(17更)
远古凤凰一族不受伦理约束，凤求凰天经地义。
明明是一对年岁相同的孪生兄弟，凤炎苍却在父母先后应劫离世后一力撑起了整个家族，也撑起了宝贝弟弟的安稳生活。
对原主，炎苍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没有下限的宠爱着，这才养出凤凌煌温软却倔强的性子，不谙世事却带着刺的执拗。
原主清楚炎苍的心意，年少时也曾答应要与炎苍一道振兴凤凰一脉，壮大羽禽族群。
那时，性子刚烈的炎苍颇谨慎的问：“若今后你遇到了谁，想许下生生世世的人，当如何？”
原主笑着靠近哥哥怀中道：“那我便弃了你，随那人去了。”
分明一句玩笑，当时炎苍的怔愣失神，凌煌瞧着资料画面都不忍看。
凤凌煌本该守着兄长一道双修，如此一来凤凰一族势必更强。后来夜白出现，这番对话一语成谶，竟成了真。
当年炎苍抽了夜白四十九天鞭子，除了因为夜白官阶神阶低微却硬要厚着脸皮攀龙附凤外，更是为着夺爱之仇不能不报，狠戾之下是真的想置夜白于死地。
奈何凤凌煌剑刃抹颈道：“你杀夜白，便是杀了你的族长，杀了你的弟弟，也杀了你最爱之人！”
炎苍咬碎了牙才将夜白放了。
凌煌倍觉唏嘘，一声叹息。
将竹简彻底擦拭干净，卷起，收好。
在凤炎苍昔日的床榻上，凌煌安稳的睡了一夜。
醒来天已经大亮，屋外有清脆的鸟叫声，走到门口开门望去，这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许多羽禽包围在当中。
见到人，地上的走的便纷纷靠近一些，天上飞的便到凌煌头上盘旋。
“你们可是一直在等？”凌煌也不知是问谁。
百鸟大概也都是普通的生灵，只是望着凌煌，却不会答话。
凌煌苦笑道：“可惜是我，不是炎苍。”
再扫视一遍百鸟，捏了片云腾空而去。
百鸟竞相追随，追出五百里之外才陆续飞离。
望着脚下的山川大河，望着天际的茫茫云海，望着手上的地形图。
糟糕，一时大意，方向又错了。
赶忙调转方向赶路，背后始终还有一只身形巨大的仙鹤跟着。
正想着自己腾云的速度又有所提升，却见身旁“刷”的过去一团云影。
真的是“刷”的一下，从凌煌旁边掠过，然后就看不见了。
凌煌还没从实力对比相形见绌的打击中走出，那人“刷”的一声就又回来了。
一个急刹，云带着上面的人停在了凌煌面前。
这人周身的仙气极强，一身青衣，头上是青玉的冠。
由于凌煌还无法通过仙气来判断修为，再由修为推算年岁，只看此人是个青年模样，身形挺拔，长的斯斯文文，可是脸上明显不屑的表情却有些刺眼。
“我当是谁，过路的小仙而已。”那人道。
虽然心中不爽，嘴角却意思意思勾出个笑，凌煌没吭声。
见人不理睬，那人又打量了凌煌一遍，“小仙友是从梧桐林来的？”
凌煌低头整理一下衣摆，“不是。”
“那这位小仙友是从何处来的？要往何处去啊？”那人又问。
凌煌蹲下来假意整理鞋袜，语无波澜道：“与你这老仙友无关。”
“啧啧。”那人咂咂嘴，“小仙友脾气倒差。见你腾云腾的极慢，我本好心想带你一程，既你不领情，告辞。”
说完还没等凌煌回话，这人又“刷”的一下不见了。
第98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6(18更)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天界大了有这种无礼的神仙也算是自然规律。
凌煌稍事整理一下思绪继续赶路。
腾云到第六日总算是到了崦嵫山，凌煌才知道这山与想像中的大不一样。
在天界地形图里，崦嵫山是一座高山。
可真的到了这里才发现崦嵫山不止一个大山头，周围还有十数个悬浮在空中的小浮岛一并组成的群山。
找遍了最大的山头，凌煌一匹孰湖兽都没有找到，跃到相邻的浮岛上，也是遍寻不见孰湖兽的痕迹。
一座座浮岛找寻过去，找到一座较大的浮岛，凌煌看到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火红色的树。
正准备进入这红色树林里去寻找，却有个声音突然传入凌煌耳中。
“小仙友换个地方吧，这里已经有人了。”
声音听着耳熟，难道是腾云时遇到的那个速度飞快的神仙？
往四周看看并未看到人影，凌煌只得原地喊话：“老仙友也是来抓孰湖兽的么？”
“非也，非也~”那人回道。
凌煌听清了，此人是用了传音术法跟他说话。
看这片树林极为奇特，也许奇特的地方就正好是孰湖兽栖息的地方也说不定。
凌煌琢磨不能因为已经有人占了山头就轻易离开，便又喊话：“老仙友，你既不是来抓孰湖兽的，那我借个地方抓几匹，也与你不相冲的。”
那人又再隔空回道：“你一个小仙自不至于相冲，但你身后的仙鹤却是与我极相冲的。它若是一时嘴馋将我苦苦寻觅的丹木果偷了当寻常果子吃了去，你要如何赔我？”
凌煌愕然回头，身后确实是有一只巨大的仙鹤。
大仙鹤从梧桐林一路跟来崦嵫山，怎么都是羽禽一族，凌煌总不能动手将它打跑。
看着仙鹤是非常乖巧的，凌煌冲它抬起手，它便向下伸长了脖子将头凑近到凌煌手边来。
摸一摸仙鹤头上的羽毛，凌煌问它道：“你可会偷人家的果子吃？”
此时它竟像是听懂了一般，咕噜着嗓子晃晃脑袋。
得了仙鹤的回答，凌煌再度喊话：“老仙友你可看到了？这仙鹤修的如此巨大，听到我问它也懂得回答，想必是有灵根正在修炼的。老仙友你既修为高深，这仙鹤也定然知道得罪不起你，怎么都不敢偷你果子吃的。”
“哈哈。”隔空飘来一阵笑声，“小仙友，初见面时倒有骨气，怎得眼下有求于我，却学会哄人了？”
凌煌暗暗撇嘴，可话里却顺着他说：“小仙有眼无珠，现下已经仔细思过，先前多有得罪，前辈您可否不要再与小仙计较了？”
半晌得不到他的回答，却听见红色树林中渐渐有脚步声靠近。
等那青衣玉冠之人从树林里走出，凌煌做一副恭敬的态度，对他端端正正做了个揖，“前辈，小仙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罢了罢了~”这人轻摆右手，左手中却稳稳的捧了个西瓜。
见凌煌盯着那西瓜，他仰头笑着问：“小仙友可识得此果？”
凌煌想都没想就答：“一个大西瓜吧。”
不想那人却哈哈一阵好笑，笑的眼泪都快要从眼角挤出来了才停下，“你这小仙倒有趣。”
凌煌倍觉莫名，“这分明就是个西瓜，老仙友就别故弄玄虚了。”
他又笑了一阵，走近了一些，“你这么老仙友的叫倒把我叫老了，我是玉清境弟子，上神太一。小仙友给个面子，报个名讳吧。”
凌煌心中一惊：怎么他原来是从未谋面却大名鼎鼎的五师伯吗？
第99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7(19更)
自从拜师之后，凌煌虽然也被列入玉清境之中，却没什么机会见门派里的人。
除了离悭之外，哪一个站到凌煌跟前，他也都是认不出的。
偏偏原主凤凌煌最大的爱好就是宅，也从来没跟太一上神打过交道，凌煌没资料可查，眼下又要尴尬。
之前云头上，凌煌对这位师伯爱搭不理的，要是被他知道凌煌是玉清境二代弟子……
但如果现在隐瞒身份，那就是错上加错，以后再被揭穿，恐怕还要连累师父一并被诟病教徒无方。
“小仙友？报个名讳而已，如此令你为难么？还是我这玉清境一代弟子的身份，比不得你，让你小瞧了？”太一上神虽还笑着，话里意思却已经很不悦了。
凌煌咬了咬牙，单膝跪地一抱拳将头低下去，“五师伯在上，凌煌先前多有不敬，望师伯恕罪！”
等了半天也没有声音，凌煌才略略抬起头来。
只见太一上神脸上满是吃惊之色，张着嘴盯着凌煌似乎不知道怎么应对。
凌煌再度颔首下去，“凌煌无礼，请师伯恕罪！”
又等了半晌，太一上神才似是反应过来道：“你是凌煌上神？”
凌煌道：“我是凌煌。”
“凤凌煌？”他又问。
凌煌再点一次头，“师伯，我是凌煌。”
“你且站起来。”太一上神语气变得严肃。
凌煌赶忙起身站好。
这太一上神像是不大信凌煌的话，用了法术查探，之后才点点头，“果然是凤凰一族的仙气，难怪这仙鹤要一路追随你。”
凌煌只能再点点头。
若是一般的神仙，得知凌煌的真实身份，总要大惊失色然后下跪来拜的。
太一上神是师伯，自然拜不得，但凌煌又确实是高阶的上神，这一层面来看他却应当要拜。
想到也许他正在纠结，凌煌低声说：“师伯不必因我的阶品而思虑什么，凌煌修为尚浅，上神这个阶品所受的礼遇，凌煌是受之有愧。”
“你以为我要拜你么？”太一上神却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凌煌抬头看他，他却用手指头在凌煌额头上点了点，“我只是在想，我那师弟真会挑徒弟。我既是你师伯，岂有我拜你的道理？你就别妄想了。”
这番话说的凌煌耳根一阵发烫。
“都是活了六七千年的老人儿了，到今天才第一次照上面，神也奇也~”太一呵呵笑了一阵。
总算笑完后，太一告诉凌煌手上捧的不是西瓜，是这红色丹木树上结的丹木果，还特意从当中劈开了给凌煌看里头黑色的果肉。
被太一上神带入丹木林里，找了块空地坐下。
他问凌煌跑来崦嵫山干什么，凌煌如实回答。
“天宫里头好些个模样高大的骏马不骑，非要骑这孰湖兽，天宫里的人倒是很懂得享乐。”太一却对此嗤之以鼻。
凌煌端坐着，没附和，没反驳，只拿出乾坤袋，从里面翻出一张小桌，一壶果酒，一个酒杯，几碟凉菜，一副碗筷，统统摆好。
“啧啧。”太一摇晃着脑袋，“你这袋子做工不错。”
凌煌给他倒上一杯酒，“师父赏的，总是好的。”
太一抓过乾坤袋看看上面的绣花，“我这师弟，寝宫里种这花，乾坤袋绣这花，也是可怜呐。”
凌煌没明白，“师伯，这花有什么说法？”
太一饮口酒道：“已故天后最爱合欢，你师父思念母亲时只能看看这花，你说他可怜不可怜？”
第100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8(20更)
凌煌是拜师后才知道太子寝宫种的这花叫合欢。
当时离悭还道：“天界多见合欢，你怎会不认得？”
凌煌也觉得奇怪，明明看见这花，闻见这股暖香就很熟悉，觉得很亲近的，怎么偏偏就想不起来花的名字。
正在走神，那边太一自顾自道：“要说这孰湖兽，马蹄、鸟身、人面，是好举人。你若见到，它必将你驮到背上狂奔一番。”
凌煌脑补了一下，那画面太美……
“但是你若想驯服它，等同于与自己的心魔作战，若你赢了，它便认你做主人随你调遣，你若输了，恐怕就要被它驮着跑遍所有山河大川，直到它累死了，你才能解脱。”
“……”
看来这喜欢驮人的爱好，也并不是多么轻松的爱好。
凌煌再次帮他倒酒：“师伯所说的心魔是什么意思？”
太一喝了酒，眯起眼睛看着凌煌笑的异常暧昧，“你可有心上人？”
凌煌一愣，这天界还有人不知道他跟夜白的事吗？
总觉原主和夜白的事情当初也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应当传的天界皆知了才对。
可看太一似乎又真是十分好奇才问的，凌煌清了清嗓子，“有。”
“是哪家哪派的神女仙子啊？”太一又问。
“回师伯。”凌煌平静道：“是天枢宫贪狼星君，夜白。”
凌煌回答完却看见太一眉头略皱了一皱，“怎么涅了个槃后还是他。”
“……”凌煌确认太一是明知故问，很不爽的抿了抿唇。
太一挑了挑眉毛道：“贪狼与你并不相配，要知道，你凤凰一族当年多么强盛，如今你又是应过劫，历经涅槃再度回到天界的，非要找个男的，无论是炎苍凤求凰还是我师弟龙凰配，都比贪狼合适。”
又是世俗眼光，凌煌冷笑道：“师伯你糊涂了，炎苍已死，师父与我是师徒情分。”
太一低笑，埋头喝酒。
沉默着吃了一会儿酒菜，太一总算是想起来刚才的话题，又说：“那孰湖兽，是人面鸟身，你可知道它那人面是何模样？”
凌煌道：“不知道，大约就是如师伯你一般模样。”
本是想挖苦他，谁知竟又逗笑了他。
太一笑的前仰后合，直道凌煌有趣。
“哎哟，我就说我那离悭师弟找了个好徒弟，不错不错，我这个做师伯的也很中意你。”太一慢慢止住笑，“好了，不与你玩笑。那孰湖兽的人面模样，便是你心上人的模样。”
“师伯你存心找我茬是不是？”凌煌这回是真的翻了太一一个白眼。
“呵呵呵，非也非也~说正经的呢。”太一道，“孰湖兽是好举人，亦好读心，它会读出你心中最牵念的人，将面部化作那人模样。如此一来，你要如何抓它？你可要好好想想。”
一个大飞马，是夜白的白发、白眉、桃花眼模样……
凌煌正在脑补，太一却抬手在这饮酒之处做了个仙障出来。
他令凌煌起身，凌煌乖乖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出仙障。
“有一只孰湖兽寻着丹木果的气味过来了，你去与它斗法吧，莫要影响我在这里吃酒。”太一道。
“师伯！我的剑还在乾坤袋里！”凌煌急急的拍打仙障。
可里头的人却嗤笑说：“抓个孰湖兽还要用剑？看来我是要跟我那师弟叙叙旧了。怎得收了个如此有趣，却不学无术的徒弟入我玉清境。”
乾坤袋和剑都是不可能拿得到的了，凌煌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就听见一连串踢踏地面的声音。
第101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29(玲珑骰子打赏)
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
转眼的功夫，一只巨大的孰湖兽从林子里冲出，振翅离开地面，直直的朝凌煌撞过来。
兽首上那白眉白发的脸，当真就如夜白一般无二！
凌煌连忙跃起当空翻了个身落在孰湖兽身后地上。
孰湖兽一头撞在了太一布下的仙障上，“哐”的一声巨响，它原地甩了甩头，再调转过来面对凌煌。
那仙障虽被猛烈撞击，却是丝毫没有受损。
太一坐在仙障里吃菜喝酒，很是惬意。
孰湖兽舒展翅膀在空中闷闷的低吼，凌煌趁机捏了个困魔咒，在它又要冲过来的时候赶忙将咒甩在它身上。
然而困魔咒落在孰湖兽身上却只砸出了一道青烟，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见那畜生又呼扇着翅膀再次冲来，凌煌撒腿就跑，绕着太一的仙障兜圈子。
“困魔咒岂是用来对付它的？”太一眼皮都不抬，一张嘴就是调侃。
凌煌不停的跑，半空中的孰湖兽紧紧的追，一边追还竟然一边用夜白的声音唤凌煌作“煌儿”。
“煌儿，等等我！”
“煌儿，我是你的夫君啊！”
“煌儿，我好想你！”
“煌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圆房呐！”
听见仙障里太一“噗”的喷出一口酒来，“咳咳……凌煌，你这心思可是活络的很啊？满脑子的脐下文章~”
凌煌又羞又恼，但脚下又不能停，一面跑一面对着仙障骂：“活络你个头！你个老无羞！你是我师伯，却要如此对我，当心我回去禀报师祖，让师祖重重的罚你！”
“哈哈，说的好似你很得师父喜爱似的。据我所知，你还没正式拜见过我师父，你师祖吧？”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凌煌随即又骂：“难道师祖得知你如此欺负我会坐视不理吗？就算师祖偏着你，我师父，当今的太子殿下，他也会为我做主的！”
一串响亮的笑声，这个老不正经，怎么凌煌说什么他都要笑。
正腹诽，那孰湖兽似是突然聪明了，不再满足于只跟着凌煌，而是吼了一声窜上高空，又一转身俯冲下来。
凌煌赶紧原地翻滚几圈，翻完了也不敢再回头看，径直往丹木林外面跑去。
“这孰湖兽正在呼喊它的同类，师伯我呢，也不愿太与你为难。这个给你，接着！”
听他这么说，凌煌赶紧用耳朵捕捉声响，听见有什么被太一扔了出来，循着声音跳起来抓住。
不是龙渊！他扔过来的竟然是那雕有“龙”字的腰牌！
凌煌一面继续跑一面喊：“师伯！你倒是把剑给我啊！”
距离已经颇远，太一没再用传音术与凌煌说话，凌煌只得继续奋力的跑。
这个孰湖兽顶着张夜白的脸弄的凌煌脑子里非常乱，自己学过的法术统统搅和在一起变成了毛线团。
那张夜白的脸，搞笑大过可怕，要是能遮住它那脸，凌煌说不定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办法。
思及此处突然福至心灵，凌煌掀起衣袍扯下一块布，捏个术法将这块布订在孰湖兽脸上。
紧跟着纵身跳跃来到被蒙了脸正原地懵逼转圈的孰湖兽背上，脚刚落定，心里大叫不好。
脚下竟像是被它的羽毛吸附住一般，陷了进去，怎么使力都无法将脚拔出。
坏了坏了，孰湖兽是好举人，想必就是将人甩到被上困住，让人无法动弹，便可以驮着这人飞奔到海角天涯。
第102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0(玲珑骰子打赏)
急切的想搜刮一下之前学的一个术法，大约是可以将周围山石的重量化作自己的重量来压制脚下敌人，可想了半天，竟然连术法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只记得当时心中觉得这术法没什么用，哪个敌人会这么傻给人用脚踩？现在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真是越紧急，越凌乱，凌煌被这孰湖兽驮着飞了一圈又一圈，它还不断的在低吼，很快，凌煌远远又看到四五匹孰湖兽，顶着夜白的脸飞了过来。
此时师伯倒又施展了传音术，“孰湖兽本无危害，但哪一匹背上有人，其他的便一定要来争抢。”
凌煌在孰湖兽身上被颠的浑身快散了架，大喊：“它们会如何争抢？”
“也就是将你撕成几片，它们每匹分一片罢了。”
凌煌心态崩塌大吼：“师伯！你存心要看着我被它们杀掉吗？！”
可他师伯却又不说话了。
实在无法，凌煌抓起手中的腰牌，师父说这腰牌可以请就近的地仙来相助。
可是怎么请呢？
将腰牌当神灯擦拭几番，没什么用。
试了几个小的招引术法，亦没有用。
周围的孰湖兽越来越近，各个嘴里都叫着“煌儿”。
凌煌被它们叫的几欲崩溃，对着那腰牌大喊：“有没有人啊！吃人的妖怪杀人啦！救命啊！救、命、啊！！！！”
喊完却也不见有什么用，倒是太一上神踱着步来到这块树林外的空地上，抬头看看被孰湖兽控制在半空的凌煌，拎个酒壶笑着一口口往下喝。
“师伯！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凌煌张开双手朝太一伸着，太一却并不理他。
四周的孰湖兽终于发动，齐齐喊了一声“煌儿”后腾跃而起，齐刷刷的朝着凌煌扑来。
凌煌最后能做的，就是用两条胳膊护住了脸，心道一句：[系统！这位面太变态了！]
不能逞威风大杀四方就算了，身为凤凰后裔还要重头修炼，刚修个开头就要被孰湖兽撕碎，岂是一个惨字可以概括。
忽而刮过汹涌的风，一股强劲的仙力从空中压下，压的这些孰湖兽被迫落至地面。
凌煌放下胳膊向四周张望，这些孰湖兽竟然一个个都收了声音，跪伏在地，将头低低的叩下。
再仰头去看，凌煌简直大喜过望！
那身熟悉的玄色衣袍，那一头随仙力飘散的黑色长发，那凌若冰霜的脸上碎金涌动的眸，那左手背后，右手以两指于胸前结印的身姿，如此伟岸，如天神降临一般，缓缓落地。
“师父！”凌煌知道自己有救了。
离悭落地后，只朝凌煌轻一挥手，他便脚下松动，从孰湖兽身上跌了下去，扑倒在岩石地面上。
虽然磕的生疼，凌煌还是爬起来踉踉跄跄跑到离悭面前，将要跪下，却被离悭端住手肘轻问：“吃人的妖怪何在？”
“呃……”凌煌一阵语塞，难为情的指了指身后跪成一片的孰湖兽。
“……”离悭无语。
上下打量一番凌煌，离悭看见了他撕破的衣摆，便道：“你这衣衫？”
凌煌现在恨太一恨的牙痒痒，隔空指着太一怒道：“还不是五师伯干的好事！”
离悭提着凌煌的脖领子又仔细瞧了一遍，脸色不止冰冷，更是铁青，慢慢抬起眼皮望向太一。
太一缓步过来，率先揖了揖手，“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离悭放开凌煌稍稍颔首道，“师兄。”
两个人各自打完招呼却都不再说话，一个嬉皮笑脸，另一个冷肃威严。
第103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1(玲珑骰子打赏)
凌煌站在一旁气喘不停，手揉着摔疼的胳膊腿屁股，对太一咬牙切齿。
几番眼神交锋后，离悭沉声一字一顿道：“小徒虽顽劣，师兄也当多担待才是。”
凌煌拧着眉头死瞪着那糟糕的师伯，他却还在笑，“师弟啊师弟，没想到你冷冰冰的性子，如今倒也有了个让你珍视的人了。”
朝天翻个白眼，凌煌已经知道这太一说话不正经了，没想到他连离悭都敢调侃。
正准备帮不爱说话的师父怼回去，离悭却将手搭在凌煌肩上，对太一道：“师兄既知离悭爱徒心切，今后如何拿捏分寸，如何待他，师兄心中有数。”
“呵呵。”太一低笑着摇了摇头，双手作揖微微躬身，“有数，有数，太子殿下请息怒。”
太一把离悭请进了丹木林，凌煌看这些孰湖兽变得如此驯服，便折了根树枝驱赶他们一并往丹木林里走。
数一数，六匹，数量还是不够。
凌煌从乾坤袋取了绳索去拴孰湖兽时听得见不远处太一和离悭说话的声音。
“这个时辰，你是从净天殿来的？”太一对离悭举杯。
离悭举杯回道：“是。”
“丢下众位仙官，突然就跑来了？”饮了口酒，太一笑问。
离悭抿一口酒咽下后道：“是。”
“呵呵。”太一笑着将唇贴在酒杯边缘，别有深意瞄了凌煌一眼。
凌煌回到小桌旁端坐在离悭身边，“徒儿耽误师父的正经事了。”
离悭眸子偏向凌煌，轻道：“无妨。”
太一在一旁坐姿散漫呵呵笑道：“听说凌煌上神当初可是个怕生的性子，现在竟然连性子都变得有趣了许多。看来这凤凰一族的涅槃当真如同再造重生啊~”
正想着自己师父肯定不会搭理他这八卦的闲话，却见坐姿端正的离悭眸子柔软下来，缓道：“若非必要，他如今亦不喜与生人往来。”
“嗯……呵呵。”太一仍是不大严肃那么笑着，“凌煌。”
凌煌眉头一皱，“干嘛？！”
“哟，有人撑腰，脾气又大起来了。”太一揶揄道。
“……”凌煌憋了须臾，轻声嘀咕，“老没正经的，烦死人了。”
离悭就在近旁，偏了脸过来盯着凌煌，“不得无礼。”
虽是句训，凌煌却听得出离悭口吻里没半点斥责的意思。
“无妨无妨~”太一却假惺惺大度起来了。
“师父，孰湖兽还差四匹，我去抓了。”凌煌不想再听太一胡扯，被人用辈分压制让他有口难言非常难受，便对离悭抱了拳站起身。
“什么还差四匹？”太一却不给面子，“方才那六匹也可作数？”
凌煌提起龙渊剑扭头就走，现在他连白眼都懒得对太一翻一个了。
经历方才的闹剧，凌煌算是积累了一些经验，先爬到一株丹木树顶上采了个半生不熟的丹木果，把它劈开放在地上。
既然孰湖兽喜欢丹木果的味道，那只要做好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即可。
用绳索在地上做了几个陷阱，想着只要有孰湖兽靠近，用龙渊剑吓一吓它，将它驱赶到陷阱里，也就手到擒来了。
脑子清醒之后想出来的战术非常奏效，大约用了一个时辰，凌煌就又抓了五匹将它们牵回师父身旁。
见太一跟离悭还在聊天，凌煌便又如法炮制去抓了几匹回来，免得再被太一冷嘲热讽。
第104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2(君子打赏)
看着时辰不早，凌煌回离悭身旁喝了几杯果酒解渴，再向离悭禀报战果，“师父，孰湖兽捆了十五匹了。”
离悭点一下头，望向太一问：“师兄是否一道回天宫？”
太一摆了摆手，“不去不去，我是来寻丹木果回洞府去炼丹的。你们且先回去，待我炼好丹药再去天宫与你仔细聊聊。”
但离悭并没有马上起身，又垂目坐了片刻，离悭抬眸道：“师兄，可曾听说过‘魇月’？”
凌煌一怔，马上转眼盯着太一。
“魇月？”太一手指在额角上挠了挠，“天宫监察司耳目众多，他们都没帮你打听到的人，我上哪儿听说去？想不出来，不认识，嗯……是仙是妖还是魔？”
凌煌眼帘盖了下去，身旁离悭起身，他跟着起来。
太一将离悭送至丹木林外道：“能劳你一问，那魇月想必来头不小，我也留心着吧，有消息就传信给你。”
“多谢师兄。”离悭抱个拳后，招来云海。
刚随着离悭腾云升空，那只凉亭大的仙鹤再度出现，这次它也落在了离悭招来的云彩上。
凌煌走过去摸摸仙鹤的脑袋同它说：“我当你想通了，回梧桐林去了。”
仙鹤喉咙里咕噜了一声，身子卧下，就在云彩上趴着休息起来。
离悭问凌煌何时去过梧桐林，凌煌便将去梧桐林的事说了一遍。
而后见离悭若有所思。
“凌煌。”离悭唤了一声。
凌煌望向他，他缓步过来手在凌煌肩上轻轻捏了捏，“你还有我。”
总是冷肃的碎金眸比往日要亮些，凌煌这数十年来已经摸清，他这小师父有任何情绪脸上总是一成不变的威严，只有眼眸里碎金明灭，涌动疾缓能看出些端倪。
离悭这是怕凌煌在梧桐林触景生情，思念兄长。
凌煌淡淡笑笑，仰脸直视离悭道：“我没事，别担心。”
离悭点了头不再说什么，凌煌此刻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到仙鹤身旁坐下，靠着仙鹤打起盹来。
迷糊之中觉得风小了许多，睁眼看看，是离悭做了个仙障罩住了他和仙鹤。
“谢谢师父。”凌煌揉了揉眼睛。
“到天宫还需个把时辰，你睡吧。”离悭道。
“嗯。”凌煌闭上眼睛，迷糊道：“你来崦嵫山的时候不是转瞬间就到了嘛……怎么回去却……”
“你受不住。”
听离悭这样说，凌煌心中暖意铺开了，安心熟睡时唇角含着淡淡的笑。
等被离悭轻声唤醒已是到了南天门，凌煌打了个哈欠指着仙鹤道：“它跟了我许久，我要把它带回凌凰宫养着。”
“好。”离悭颔首，陪着凌煌一路走到凌凰宫门口。
凌煌在汤池里好好泡了个澡，裹到锦被里刚要入睡，突然被针扎了一样，一骨碌坐了起来。
夜白夜白夜白！
赶忙把衣服胡乱套在身上，这回了天宫没去捆仙塔跟夜白招呼，那敏感的性子说不定又要胡思乱想。
袜子都没穿直接套了鞋，一边往外跑一边系腰带，刚冲到院子里扑鼻一阵桃花香让凌煌愣在原地。
一袭白衣，样貌绝美，桃目含情的男人刚踏步进院门，见到凌煌抬步跑了过来，“煌儿，我好想你！”
第105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3(大霸主打赏加更)
凌煌张了张嘴，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扶额，一手冲夜白用力摆了摆，“别，别别别……”
“嗯？”夜白跑过来抓过凌煌这只手，“怎么了？”
凌煌捏着额头把夜白拉进鲤鱼池旁亭子坐下，把去崦嵫山抓孰湖兽，孰湖兽是怎样喊出夜白刚才那句话的都给夜白说了一遍。
等凌煌全部说完口渴喝茶时，夜白幽幽的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凌煌放下茶杯，想了想，隔着石桌握住夜白手抚了抚，“出塔是好事。”
“煌儿，我很想你，想的心都痛了。你与我说这许多，却唯独不说想不想我，我的心好像更痛了。”夜白另一手捂着胸口，很是难过的样子。
“……”凌煌更用力搓了搓夜白手背，“这个，不是这样，我是很想你的，你看那孰湖兽不都是你的模样了……”
“噗。”夜白突然仰起头笑了个毫无形象可言。
“你在捉弄我是吗？”凌煌一巴掌拍在夜白手上，“吓我一跳，还当你真伤心了。”
“哈哈哈~”夜白又笑了一阵，抬手擦了擦眼角，转目看着凌煌。
凌煌被他盯着看的有些心慌，正想再端起茶杯掩饰一下，却听夜白微微喑哑着嗓子低声道：“抱抱。”
……
好吧，抱抱。
站起身走到夜白面前，将他脑袋抱入怀里，揉揉他的发。
夜白出塔后变得分外粘人，他总是一早就来凌凰宫，直到就寝时分才回他的天枢宫。
待到第十日，夜白再到凌凰宫，凌煌拉了他坐下道：“来日方长，你要把天枢宫的事务处理妥当，我也要勤加修习。”
夜白没了笑意，“太子殿下准了我一月的假，这才过了十日。”
凌煌用指腹摸摸他眉心的桃花，“师父要你休假一个月，你就真的休假一个月吗？”
夜白看凌煌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凌煌抚抚他的脸颊解释，“夜白，这四十年来，师父每日忙碌我都瞧在眼里，大战之殇影响深远，天界依然百废待兴，天宫正是用人之际，师父忙不过来的。你想想呢？”
夜白的脸色依然不好看。
凌煌叹口气，坐到一旁也不想说话了。
默然片刻，夜白问：“可想回桃林去看看？”
凌凰宫有一大片怎么吃都吃不完的翠竹林，天枢宫里有一片怎么看都看不到边的桃花林。
夜白在前，走到桃林木屋边的墓旁，手搭在墓碑上，许久后颤声道：“我很怕会再度失去你，怕极了。”
心中叹息，方才凌煌要夜白以大事为重，却忘了对夜白来说凌煌便是这全世界最大的事了。
靠近过去凌煌张开双臂，踮脚圈住夜白的肩膀，“过去的事别再想了，我们都要往前看。未来日子还长，不是吗？”
“我知道，我只是……”夜白低头将脸埋在凌煌肩上，“我怕，煌儿，我怕……”
凌煌只能用拥抱来安抚他的不安。
许久后，夜白叹息道：“煌儿，我不是有意痴缠。”
“我明白。”凌煌拍他的背，“不用解释了。”
“明日晨起我便去净天殿。”夜白道。
凌煌心里拧成一团，侧过脸蜻蜓点水般吻过夜白的脸颊，“那今日，就让我们在这桃林再虚度一天的光阴吧。”
夜白这才将脸上愁云惨雾换成了笑，“嗯！”
第106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4(大霸主打赏加更)
第二日晨起夜白果真没有来凌凰宫。
抓紧时间研读曾经不当回事的法术典籍，想拉宫里侍卫操练，却发现侍卫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
到了下朝会的时间，凌煌自己弄了几道菜等着，夜白果然如期而至。
凌煌那些关于法术的疑问，一顿饭的时间夜白就讲了个通透，甚至做了演示，劈掉了一小片竹子，把池塘里一条鲤鱼变成了兔子。
“欸欸！变回来变回来！”凌煌指着在水里扑腾的兔子，“要淹死了！”
“你自己变。”夜白却柔柔瞪了凌煌一眼，夹了一小口菜继续吃饭。
凌煌比划来比划去，把兔子先是变成了乌龟，又变成了水蛇，好不容易变回鲤鱼，刚想歇口气。
却听夜白道：“你既翻了喜服出来……我们是否可择一吉日，行那早已约定的拜堂礼了？”
“……”凌煌片刻犹豫。
夜白等的眉目都黯淡了下去，凌煌不忍，道：“之前师父也问起此时，翻喜服出来时我想着你我父母都不在了，自己做主就行了，但既然师父已经知道了，这事情还是要先问问师父的意思。”
“你拜太子殿下为师一事……”夜白话说到一半，抿了唇，“罢了，事已至此，我去求殿下便是。”
心知夜白不高兴，晚膳凌煌又亲手做了一桌好菜，叫夜白去请离悭过来用膳。
夜白听说他入塔四十年里太子经常来凌凰宫吃饭又是一阵落寞。
凌煌只觉得自己多说多错，多做多错，心累的很，对夜白却还是只能哄，硬话都没法说一句。
晚膳席间夜白不怎么说话，离悭又是个言语甚少的人，凌煌当然也不是没话找话的性子，硬着头皮东拉西扯只为了不至于三人坐在一起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
“对了，师父，那日崦嵫山分别前，师伯说要来天宫找你聊聊的，他可来过了？”凌煌道。
离悭道：“没有。”
“哦。”凌煌点了点头，心里嘀咕一句：[我实在没话说了，系统，有没有段子借我用用？]
【消费100积分可获得段子大全……】
[滚！]凌煌心里骂道。
烦躁的端起酒杯一口闷了，凌煌不再挣扎，任由沉默蔓延。
离悭却看向凌煌：“你寻他何事？”
“谁？”凌煌一愣，“哦，师伯，我不找他，我没事。嗯——就是我对他有点无礼，要是他来了，我可以去赔个罪什么的。”
“哦？”离悭居然又接了凌煌的话，“你如今也懂得反省了？”
凌煌眉毛一挑，不满道：“师父你说的什么话？我又不傻，那日是被师伯取笑个没完晕了头了，冷静下来也知道我的确懒怠，活该被取笑。”
这番话说完，凌煌给离悭倒了酒继续说：“师父，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勤勉，不再耍小聪明，不再给师父添麻烦了。”
离悭端起酒杯，“你知道勤勉就好，旁的话不必再说。”
“嗯。”凌煌老实的点点头。
再看夜白，自斟自饮了不知多少杯，就连凌煌看他，他也不转眸来对视，只紧蹙着眉，颌角紧的绷出了颈上一截筋来。
第107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5(老范打赏)
凌煌心里拧着劲，对夜白这幅样子失去了耐性，端起自己装了果酒的酒杯一口干掉。
离悭本洒在凌煌身上的目光转向夜白，举杯起来，“贪狼星君。”
夜白的桃花眼猛地睁大了一些，连忙拿起酒杯伸手迎上，“太子殿下。”
两人碰了一碰杯子，双双饮尽杯中酒。
“师父。”凌煌提起酒壶给离悭斟酒，“有个事求你。”
离悭道：“你说。”
凌煌冷着张脸，语速很快的说：“求师父答应我和夜白拜堂的事。”
离悭放在腿上的手倏地紧握成拳，眸中碎金几乎静止了。
夜白猛地转过头盯上凌煌，怎么都没料到这事情竟会这么轻易就被提了出来。
“不想再耽搁了，迟早的事。”凌煌能感觉到夜白的紧盯，更是能感受到离悭瞬间变冷的气场，他拉着椅子往离悭跟前坐坐。
四十年来，再怎么耍赖，再怎么有求于他，凌煌都不曾用过这种手段。
但现在，凌煌手伸过去扯住了离悭玄色暗龙纹的袖管，“我和夜白家里都没有长辈了，你是我师父，这事只有你同意，我才能问心无愧。”
“胡闹。”离悭推了推凌煌手腕，没用多少力。
凌煌将离悭袖子攥的死紧，又晃了晃，放软了嗓子的求：“师父，你最疼我，我是知道的。我和夜白总不能一直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你就答应我吧。”
“殿下。”夜白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起身往旁边迈一步单膝下跪抱拳，“求殿下成全！”
离悭这回用了力甩开凌煌手，站起身便朝凌凰宫院门走。
“师父！”凌煌赶忙跑去追，扯住离悭袖管又被甩开。
凌煌心烦意乱又被连番甩开，骨子里那些潜伏了几十年没机会爆发的脾气一下全涌了上来。
“离悭！！”凌煌一声高呼，刚赶到凌煌跟前的夜白怔住了。
离悭脚步停滞，慢慢转身回来，盯上凌煌双眼。
凌煌知道他不该，也不能这么跟离悭说话，可他从来最怕最烦就是身不由己四个字。
“你明知道夜白出塔我跟他就是要拜堂的，我喜服挂在寝殿木施上多少年你清楚。”凌煌紧皱着眉一步一步靠近离悭。
“煌儿，不可对殿下无礼！”夜白在旁边拽住凌煌手腕。
“你别管。”凌煌放柔声音推开夜白，再度转脸对上离悭又变得针锋相对，“你提前放夜白出塔，为的是什么？成全我？还是折磨我？”
离悭掩藏在袖管内紧握的拳，指尖深深抠进了手心里。
为什么放夜白出塔？
因为你要去崦嵫山时我应允过你，你忘了？
因为你去过梧桐林，定然因你兄长之事伤心，需要人陪伴安慰。
因为我不是你想要的人，我便给你你想要的人，让你稍微好过些，让你多些开怀，少些愁苦。
可是要我成全你？
离悭碎金的眸颤了颤，视线在夜白与凌煌紧挨在一起的手上扫过。
我怎么成全？！
从看清离悭眼眸轻颤开始，凌煌心猛然抽痛起来，又见离悭眉尖微不可查的低垂下极小的幅度，而后是他唇角牵扯出的一丝苦笑。
“师父……”凌煌那阵无名火顷刻就没了踪影，声音不知不觉就弱了下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夜白脆弱，离悭强大。
当察觉到强大的那人似乎也不是铜墙铁壁坚不可摧的，凌煌一下就心疼的不行。
“师父。”凌煌走到近处朝离悭伸出手，“我不是有意要让您生气的。”
离悭却垂下眼帘遮住情绪，什么都没说，转头出了凌凰宫。
第108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6(感谢首订)
“夜白你先回去，我……”凌煌回头对夜白话说到一半，心头那阵疼痛更剧烈，咬了咬牙转身就跑。
一路追在离悭身旁，叫了不知道多少声师父，求了不知道多少句饶。
快到太子寝宫，离悭突然停了脚步，一把拽住凌煌胳膊低斥：“堂堂凌煌上神，怎能如此轻浮？”
凌煌从未被离悭以这样的字眼训斥过，当下心中揪痛的说不出话来。
“就算要求我首肯，也当是他贪狼星来求，哪里轮得到你！”近乎一声低吼，离悭又一次甩开凌煌。
离悭快步走路凌煌拼命的追，就听向来寡言的离悭声音都不稳了，在旁边压抑着情绪一句一句的训。
“贪狼星要高攀，可以！你父母不在了，你兄长不在了，他便以为可以随随便便将你要去，不行！”
“你是凤凰一族嫡亲后裔，如今更是这一脉仅存的希望！你不顾师门，不顾师父，都无妨！你不顾自家荣辱，不顾族群期许，也不顾你父母宠你爱你，不顾你兄长违抗天帝旨意也要鞭笞贪狼星为你讨个道理！你即便都不顾……”
离悭已经迈步进自己寝宫书房，凌煌追过来，他大手一挥，书房雕花玉门“嘭”的关上。
垂目用力盯着凌煌，离悭一字一顿道：“都不顾，可以！但你轻贱自己，就是不行！”
“我不准！”离悭咬牙道，“不准！”
凌煌怔愣着，内心剧烈翻腾，可他听离悭说了这么多话，却再也没法做出无礼的回应。
只有看着离悭的眼眸，看着里面碎金几欲涌出眼眸的剧烈情绪，看着离悭从来没有爆发过的怒意。
“你不问我自作主张那便随你！”离悭停顿了片刻后，右手抬起捏住额头盖住眼睛，缓了口气咽了咽，放缓语速近乎呢喃继续道：“你要问我，只两字回你，不准。”
“师父……”凌煌靠近一步。
离悭马上后退一步背过身去，“不是要折磨你。”
“我知道，我知道。”凌煌跟上去，犹豫之下，还是把手放到离悭背后轻轻拍了拍，“是我说错话了，师父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折磨我。”
“不可能折磨你！”离悭却又一次躲开凌煌触碰。
凌煌心疼又无奈，低笑出声时喉咙里有些哑，再靠近过去拍了两下离悭宽阔的背，“不可能的，谁折磨我，你都不会的，我知道的。着急起来我会乱说话，别放在心上了。”
“走开。”离悭身子往旁边一侧，手撤下额头，深深吸了口气。
凌煌眼尖的瞥见离悭手心的红色，慌忙上去抓住离悭手，掰开他捏紧的拳头。
见他掌心被自己硬生生抠出的伤流了一手心的血，凌煌不只是心疼和无奈，更是替他觉得委屈。
拉着离悭到椅子坐下，凌煌用自己蹩脚的疗伤法术弄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他掌心的血。
“你不准，那就不准吧。”凌煌心太疼了，顾不得坚持什么了，苦笑着蹭蹭他手掌上有些干涸的血痕，“以后再说，我等得起。”
“也不是不准……”离悭纠起了眉心，抬眼看着凌煌叹了口气，“是叫贪狼星来求，是他要高攀你，让他先来表决心，今后你才不会吃他的亏！”
高冷太子居然这么苦口婆心的，也真是……
“嘁。”凌煌嗤笑出声的时候眼眶烫的厉害，“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这人天生反骨，翻起脸六亲不认。”
第109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7(感谢首订)
离悭叹了口气，“旁的话不提，此事叫他来求。”
“好。”凌煌用力点头，“叫他求，心不诚咱们不答应他。”
“嗯。”离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把手从凌煌手中抽出，“你性子是急躁，这种亏也吃得？”
都是大男人，这种亏到底是什么亏？又不是谁家嫁女儿。
可见离悭从未有过的急躁，凌煌心里早就甜软的不像话，哪还能开得出不着调的玩笑。
“吃不得，吃不得。”凌煌笑着抹了抹眼角，“我师父说吃不得，我就吃不得。”
“哭什么？”离悭站了起来，手抬了三次，才最终将拇指放在凌煌眼角处蹭了蹭，“他来求，我看着过得去便会应允的，不会为难你们。”
凌煌摇摇头，哑着嗓子道：“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也就只有你为着这些事气急败坏了。”
“我是气急败坏。”离悭又帮凌煌抹了抹脸，“从未有过。”
是啊，从未有过。
凌煌心知肚明，止不住泪其实是愧疚，是后悔，是心疼自己小师父的一片苦心，也心疼自己真实身份尴尬不得不承夜白深情有苦难言的无奈。
“别哭了。”离悭说。
凌煌笑笑，点头。
“哎。”离悭手指再度抚上凌煌的脸，“究竟在哭什么？”
“不知道啊。”凌煌傻笑着仰头，“哭我运道好，遇到你吧。”
离悭眉目柔和成了一汪水，“傻话，夜白待你不好？”
听到离悭总算是改口，把贪狼星改成了夜白的叫法，凌煌心里也软成糯米团了，“夜白待我也很好，但你跟他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离悭捏了一下凌煌的下巴，“狠话伤人，少对他说。”
“对不起，对不起。”凌煌往前靠靠，将额头抵到离悭胸口，“伤你心了，对不起。”
“不与你计较。”离悭叹息道，“你允我一件事。”
低沉的声音在胸膛里震动，凌煌听了很是安心，点头道：“我答应。”
“我还没说什么事。”离悭道。
“就是先答应你。”凌煌吸了吸鼻子，“什么事？”
“放着你自己修习，不知要到何时你才能打的赢那夜白。我便用三个月的时间来助你，保你今后不被他欺负了去。”
凌煌一愣，埋首在离悭胸口哈哈猛笑了一通，“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从明日起，当入夜的时辰，你便来我寝宫。”离悭又道。
“好。”凌煌用力点头，“都听你的。”
听到离悭叹了口气，后他将手放到凌煌后背上，只是放着。
“若日后你后悔了，或是夜白惹你伤了心，你不要来我这里哭闹才好。”
凌煌摇着头说：“不会的，他不会欺负我的。”
又听离悭说：“若……若他真的惹了你，你要哭要闹，无处可去的话，便还是来我这里吧。”
“哈。”凌煌笑出声来，不再满足于额头抵着他，张开双手将离悭抱住，“师父，你是我最亲的人。”
离悭道：“做你的亲人确是要格外辛苦些。”
“后悔收我做徒弟了？”凌煌问。
“没有。”离悭手在凌煌背后稍抚了抚，“只有庆幸。”
回宫路上，凌煌慢悠悠的走。
【宿主。】系统配合着气氛似的，声音很轻。
[嗯。]凌煌揉了揉脸，[什么事？]
【太子言下之意是同意你们拜堂，这拜堂就要圆房，宿主想好了？】
[……]凌煌皱了皱眉，[当然不能圆房，拖到任务完成我走了原主回来了，他们俩爱怎么圆就怎么圆。]
【哦。】系统顿了顿，【原主回来，你师父也变成别人师父了。】
凌煌脚步猛地停下，愣了半天，[卧槽！]
夜白本就是别人的，可离悭，凌煌却只想自己霸占着，谁都不给。
入睡时将身上烟罗氅显现出来，凌煌抚着上面的小小合欢绣花，思来想去心里都不是滋味。
第110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8(感谢首订)
凌煌本以为离悭所谓修习，就是读书修元神修剑法那一套。但事实并非如此。
第一次当入夜时跑去离悭寝宫，他被离悭直接带去了汤池。
汤池里的水颜色清亮，幽幽的泛着蓝光，加上满室雾气弥漫，看上去神秘中还透着诡谲。
“褪去外衫，进去。”离悭在一旁已经开始脱衣服。
凌煌懵是懵，但并不觉得离悭这要求别有用心，老实的脱到只剩一层单衣，走进水里。
离悭也脱的只剩下最后一件单薄的玄色袍子，跟进了水里。
面对面盘腿坐下，离悭令凌煌屏息凝神，凌煌照做。
不多久，离悭的声音在凌煌脑海中响起。
离悭以神识相连的方式，教导凌煌如何集中仙力，又如何贯通于体。
这本是凌煌初修习时就学过的，但在离悭的教导下，每当仙力在体内转一个周天，都能感觉到明显的提升。
直到仙力几欲从凌煌体内喷薄而出，眼看要控制不住时，离悭才停下。
等二人一同调息结束，往往也就到了离悭该去净天殿议政的时辰。
尽管日日如此，凌煌从太子寝宫回到凌凰宫后却并不觉得困倦疲累，反而精神焕发，练起法术来也事半功倍。
夜白那边做了许多准备，先后去跟离悭求了三次。
怎么求的，凌煌没问，只知道第三次夜白归来是满脸的喜色。
卖了个关子之后夜白才道：“殿下同意了，他要亲自为我们择个日子。”
该为原主和夜白高兴的事，凌煌却在避开夜白后觉到了满心茫然。
随后天宫诸神就都各自出去执行天宫庆典前清理妖魔的任务，夜白自然也要领兵去的。
又是好一阵依依不舍，凌煌将夜白送出南天门，等他走远了，想去太子寝宫请教几处典籍里看不大明白的，却被侍卫给拦了。
“殿下正在招待贵客，交代过，若上神来，请上神先自行修习，待送走贵客，殿下会传见的。”那侍卫恭恭敬敬将离悭的话转告给了凌煌。
潜心修习时间过的飞快。
收到夜白书信，说他即将扫清在琅琊台以魅惑之术吸取小仙仙力的九尾狐妖，很快就会回天宫复命。
凌煌算算日子，心想着师父的贵客怎么还没走，什么朋友能霸着太子这么久？
近来凌煌隐身的术法练的很不错，不止能躲过南天门侍卫，临近几宫的主神，甚至连哮天犬的犬舍凌煌都隐匿了去兜过一圈。
完全不会被察觉。
这要托一身好的不能再好的冰凰根骨的福，法术方面，只要凌煌肯钻，初学到运用自如总耗不了他太多时间。
离悭对凌煌是惯有的宠，凌煌想见离悭，又不愿意再通过侍卫去传，干脆入了夜就施展了这让他颇自满的法术。
一溜烟的跑到太子寝宫蹑手蹑脚靠近书房门口。
里头静悄悄没什么声音。
正打算推门，却从屋里飘出七弦琴音。
这琴弹的极好，是一曲《瑶山余韵》，松沉旷远，缥缈入无，确如书籍所述：以虚静推于天地，通于万物。
“一别近百年，我极是想念你的琴声。”这是离悭低沉的声音。
琴音仍在继续，一个柔和却无甚波澜的声音答道：“你龙角旁，可还有我的位置？”
第111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39
“呵呵。”离悭竟然少有的笑出声来，道：“你我二人的约定，离悭从不敢忘。”
“如此便好。”话音止住，琴音流淌，片刻后这人道：“你这番邀我来，是要我来做这庆典上的琴师？”
“离悭岂敢，只盼着你兴致到了，弹奏个一两曲。天帝定然欢喜。”离悭道。
“嗯，一两曲倒不费事，我答应你。”
“多谢，长琴。”
又是一阵只剩琴声的无言。
“这番瞧着，你是动了情？”那人半晌后的一句让凌煌暗暗吃惊。
他师父还会动情？对谁？凌煌皱了皱眉，他从没想过离悭会喜欢谁，现在猛地听见，心里拧了一下。
这一拧，让凌煌措手不及，为什么离悭有喜欢的人，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总逃不过你一双眼。”离悭叹息道，“落花有意罢了。”
“你有意为他赐婚？”
这一问后，离悭顿了顿才答了个：“是。”
？？？
怎么师父这朋友说话也是没头没尾的，不是说师父的情缘，怎么又扯别的？
琴声到此处停下，屋内二人再度沉默。
被唤作长琴的人又道：“当年凌煌上神三入瑶山为你度清瘴气，那时你望他目光清明，并无爱慕之意。”
离悭涩声低笑。
长琴也低笑道：“若你心中苦楚，不妨与我说说。”
略略等了一下，离悭才道：“苦楚无用，他与贪狼情根深种，没有旁人插足余地。”
“你只是，太不擅表露。”
“也并非……”
凌煌耳朵里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这两人后面的对话了。
内心慌乱不堪，凌煌一时间竟然忘了还是隐着身偷听的，不小心碰了一下琼脂玉雕龙门。
只这么轻轻一下，立即从屋里冲出一道青烟将凌煌裹住，转瞬间被那青烟拽进了屋子，被迫站到离悭面前。
离悭正坐在桌旁，手中还举着茶杯。
他对面是一个将琴抱在怀中的，面色如玉，气质出尘的男子，身后长发在地上拖出一尺有余。
“师……师父……”凌煌紧张的不知该说什么，将头垂下。
“你何时来的？听到多少？”离悭劈头盖脸的问，口吻严厉。
“刚，刚到，听，听到师父，师父有伤心事……一时情急，便……碰了一下门。”凌煌就是现编也难以编的清楚了。
离悭抿唇不语，而他对面那位男子，凤眼狭长，眼尾略上挑，神色除了惊愕，也有不悦。
冷冷瞪凌煌一眼，离悭道：“这位是火神祝融后裔，上神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依然抱着手里的琴，款款站起，轻轻颔首对凌煌道：“长琴见过凌煌上神。”
名唤太子长琴却并非太子，凌煌的资料库发挥了作用，这人就是以琴艺见长，那琴既是他的乐器也是他的法器。
反应过来后凌煌一抱拳，“凌煌见过长琴上神。”
长琴轻道：“凌煌上神如殿下一般唤我长琴就好。”
这辈分关系是理不清了，凌煌讷讷道：“我是晚辈，上神唤我名字便好。”
太子长琴离开后，凌煌又与离悭双双进入汤池。
神识相连需要心静，可凌煌听着脑海里离悭的声音，随着周天运转的仙力却怎么都稳不下来。
“凌煌！”
神识中一声呵斥，有一股力道突然从凌煌身上抽走。
连忙睁眼，却看到离悭紧抿的唇间溢出一道鲜血，滴落进水中扩散开来，脸色竟是一片煞白。
第112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0
“师父！”凌煌忙靠近，抓住离悭的胳膊。
离悭并不理他，单手置于胸前，屏息调整了几个周天，才又睁眼，略显艰难的吐息几次。
“师父，对不起，我扶您去躺下。”
离悭却推开凌煌的手，缓缓从汤池中站起，步伐有些不稳，身形也略略摇晃。
看他回到榻上盘坐下去，凌煌在一旁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
“你过来。”离悭抬眸望凌煌道。
凌煌咬住嘴唇，取了布巾沾湿，凑过去为离悭擦干唇角的血迹。
正要将手收回，离悭却抓住他这只手道：“坐下。”
凌煌只得捏着布巾坐在榻上，不敢望离悭的双眼。
离悭以不容拒绝的严肃口吻下令，“看着我。”
凌煌稳一稳才抬起头，看到的是离悭眼中碎金剧烈翻滚的灼灼目光。
“你都听到了。”
这并不是一问一答，凌煌内心挣扎之后，点了一下头，又垂目避开离悭的盯视。
死一般的沉默。
“煌儿。”
听到离悭这个叫法，凌煌紧张绞紧了手中的布巾。
“你，讨厌我？”离悭声音极轻，胸腔震动都没了，带着忐忑的气音。
凌煌用力摇头。
“你对我可有一丝……动情？”
犹如泰山压顶，凌煌慌乱的快要将手中的布巾绞烂。
“你心中可有我？”
凌煌尝到了血味，是把自己嘴唇咬破了。
“煌儿，看着我。”
这次凌煌怎么都没办法将眼皮抬起。
离悭以右手覆上凌煌的脸颊，拇指轻轻抚摩了两趟，将手放下，端正的放回他盘坐的腿上。
“我明白了。”
虽只有四个字，凌煌却分明听出离悭声音里几不可闻的颤抖。
“我并非为难你，要你选择。我只是要自己断了念想，安心做你的师父。这番话，你听过便忘了吧。”说到末尾，离悭声音已经恢复了惯有的低沉冰冷。
“我会亲自为你二人赐婚，并如你所愿，在你成婚当日，以尊长的身份，为你主婚。”
凌煌牙关一紧，本只破皮的嘴唇被生生咬出个小豁口。
“松口。”离悭道。
凌煌张嘴时有血流出嘴角：“师父，对不起……”
却听见离悭的笑声，愕然抬头，这还是凌煌第一次见到离悭这样笑，像是释怀，却又不是释怀。
笑罢离悭将凌煌唇上伤口治愈，轻道：“忘了吧。”
隔日再见离悭，他气色已经大好，且又恢复往常一般对凌煌，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夜白归来，小别之后，免不了又与凌煌腻歪了几日。
但凌煌看着夜白，却总恍然想起离悭。一个是原主挚爱，另一个……凌煌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虽然很想自私一些，可见夜白笑容灿烂，凌煌又如鲠在喉般开不了口。
难道真要跟夜白说：对不起，我只是敷衍你罢了，只是代替原主暂时保管你这颗再经不起折磨，脆弱的心？
那是要夜白的命，没法说。
转眼到了举办庆典之日，天界众神齐贺天帝病愈，净天殿坐的满满当当，在太子长琴美妙的琴声里，净天殿内仙子做飞天之舞蹈，净天殿外赛孰湖。
凌煌以为庆典只单单为了天帝醒来一事，也与众神君一道向天帝敬酒。
天帝与凌煌寒暄了一番，待众神坐定，起舞的仙子退下，赛孰湖角逐完毕，太子长琴琴声的余音中，天帝突然宣告，将天帝之位，禅让与太子离悭。
太子威仪，上前领了旨意，自去净天殿外领了十道天雷，便是将这天帝之位接下了。
第113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1
准备登基大典期间，众仙朝拜，离悭忙的没有时间见凌煌。
登基大典当日凌煌才又见到离悭，他一贯的黑冠黑氅并未变换颜色，只将大氅上原本玄色的绣龙纹换成了暗金色。
眼见大典上离悭极受崇敬，凌煌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对他关切的近乎宠溺的人，他先前虽是太子，却也只是尚未登基罢了。
他是天帝，是天界之主。
离悭坐上龙椅后，先下了一道旨，三清天尊之下，添至高、至尊两阶上神阶品。
高阶上神应劫成功，为至高上神，至高上神再次应劫后，为至尊上神。
原主应劫已过，涅槃归来算作二次应劫，凌煌成为天界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至尊上神。
然而，黑龙皇族阶品却照旧。
如此一来，凌煌比天帝离悭身份还高出一大截去。
凌煌那玉清境的大师伯广成神君道：按礼法，师不拜徒，与阶品相抵，天帝可免跪拜礼，至尊凌凰上神亦不可再向天帝行跪拜礼。
凌煌扪心自问：我何德何能……
旨意既下，凌煌只能站着接旨，接受净天殿一干神君跪拜，跪拜的人里，他也看到了那玩世不恭的太一师伯。
凌煌领旨受礼后尚未退下，离悭又下一道旨。
赐婚至尊凌煌上神与天枢宫贪狼星君。
起初封阶品时，离悭还会望凌煌的眼睛，见他不安甚至还会流露安抚的眼神出来。
待到第二道旨，赐婚宣旨的仙官将旨意高声昭告的整个过程里，凌煌却只看到离悭低垂的眉眼，与紧扣龙椅扶手，骨节发白的手指。
凌煌假意整理衣袍时以衣袖擦去了眼中流出的泪。
夜白与凌煌一道接旨，他跪着，凌煌站着，等他站起握住凌煌的手，凌煌却无法将视线从离悭脸上挪开。
按照离悭的旨意，大婚被定在一个月之后。
这旨，无人胆敢质疑，但凌煌知道，为两个男人赐婚，离悭一定会被暗中诟病的。
可他师父就是这样的，不许凌煌受一丁点委屈，不准私下拜堂，要跟夜白，就必须正正经经的完婚，抬头挺胸站在世人面前。
这是离悭绝对要坚持的，凌煌应得的体面。
玉清境广成神君来负责大婚的准备事宜，凌煌根本操不上什么心，只是隔日听一听广成师伯的筹备进展罢了。
每与广成师伯见面，师伯总要先行礼，凌煌想还个礼，哪怕只是揖手，师伯也一概不受。
凌煌这位大师伯广成神君于天界礼法之事十分严格，半点讨论的余地都没有。
而离悭，登上天帝之位后便不再亲自监督凌煌的修习功课，只隔三岔五派玉清境的人来。
还是疏远了啊，避开夜白时凌煌总会对着一院子暖洋洋的日光发呆：天又多久没黑了？师父又多久没睡了？
大婚前三天，按规矩，这三天夜白不能与凌煌见面，要等到大婚时换上喜服再见才能圆满。
夜白不在身旁，凌煌也就不用再压着自己强颜欢笑。
望着被布置喜庆的凌凰宫上下，他却只想去找他师父。
想好好敬师父一杯茶，再问问他为何这么许久都不休息，这天界是不怕黑夜的，请他好好的睡上一觉，不要太过操劳。
甚至于，凌煌也想把自己的心意也告诉离悭：你并不是孤独的落花有意，我也并非绝对的流水无情。
遥望更名为凌霄宫的离悭寝宫，凌煌却一步都迈不出脚。
自己只是这位面的过客，今天招惹离悭，他日原主归来与夜白重修旧好，伤的终究还是离悭。
第114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2
意料之外，太子长琴不请自来。
面对面坐着一同饮茶，想起这人居然能跟自己师父关起门来说那些交心的话，而师父已经许久不跟凌煌说话了。
不想给他好脸，凌煌冷声道：“长琴上神前来凌凰宫有何指教？”
“长琴不敢。”太子长琴在凌煌面前缓缓下跪，语速和缓继续说：“长琴来除了恭喜上神即将大婚外，还有三件事要说与上神听。”
将人扶起，凌煌道：“无需多礼，上神有话就请说吧。”
太子长琴缓道：“长琴从不是多事之人，但事关离悭，我却不能坐视不理。”
对当今天帝直呼其名？
凌煌只觉得对这个人怎么都礼貌不起来，便道，“请上神不要再卖关子，直说便好。”
太子长琴略显出一个淡然的笑，又揖手后说：“这第一件事，长琴请问上神，可知你只有一半冰凰元神？”
凌煌懵了半天，“你说什么？”
“你涅槃归来，离悭便已起疑。在你回到天宫之后，他多次查探你的元神，得知你冰凰外另一半元神是由昔日战死魔帝的元神碎片拼凑而成。”太子长琴仍含着笑，波澜不惊的语气却说出了过于劲爆的内容。
凌煌继续懵着，“你拿我寻开心？”
太子长琴摇了摇头。
什么查探元神，凌煌也不是没学过，闲来无事还会跑去自己师父元神里看看真龙身的模样，摸摸那毛茸茸的龙角玩。
可凌煌从未试过查探自己，只因离悭说过：不准。
但这么平常一个法术，只有离悭对自己用过，别人就都发现不了么？
闯了凌煌神识的夜白都发现不了么？？
“贪狼星君正是以此事承诺永不负你，离悭才同意他与你的婚事。”太子长琴十分体恤，自己说出了凌煌心中疑惑之事的答案，“离悭一早便在你元神上布了龙力禁制，无论谁要查探你的元神，他的龙力都会干扰阻隔。”
凌煌心跳声擂动，却仍觉得无稽，冷笑了片刻。
太子长琴顾自噙着淡笑，神色如常。
也就是一瞬之间，凌煌神识突然闯入一个温和的男声，“上神不信，长琴带你一看便知。”
忽而眼前画面变成极寒之地，一团巨大的黑气裹着什么东西正悬在自己面前。
那黑气仔细看去是有龙鳞覆盖的，凌煌因多与离悭连接神识，那黑气似是认得凌煌，凌煌一抬手，那些黑气便扯出一些飘过来像是在跟凌煌打招呼。
凌煌再整个人凑近过去，确认这确实是离悭的真龙之力，整个人进入到龙力之中，慢慢的，他看清了龙力包裹着什么东西。
一半冰凤凰的身体，另一半，是张牙舞爪的诡谲暗红色被龙力强行框出了冰凰的另一半身体。
恍惚中，眼前便又是太子长琴了。
他凤眼微抬，飘看凌煌一眼，“离悭不说，有他不说的道理。他虽不告诉你，可你一半魔族元神中的魔性近来已现觉醒之兆，此事长琴恭请上神知晓。”
觉醒……这个词听上去多么耳熟。
凌煌整颗心都沉了下去，耳内嗡嗡作响，迷茫的摇了摇头。
“离悭近来度了你不少龙力与修为，助你延缓魔性觉醒。”
凌煌马上联想到离悭寝宫汤池里神识相连随周天运转后强到几欲喷出的仙力。
长琴继续他未完的话，“他赠你一件烟罗氅，也是助你巩固冰凰元气。”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离悭那时候就已经知道凌煌元神里藏着的秘密？
他竟是一开始就包庇着凌煌，不顾自己天界之主需恪守的天规法度藏个半魔在天宫里！
凌煌双目已然空洞，“他，居然一点都不告诉我？”
太子长琴微微摇头道：“说与你听又有何用？他不欲令你徒增烦恼罢了。只是如此一来，折损了他的修为，也少了许多龙力护他。”
他接下天帝之位那十道天雷？
仔细回忆，那日离悭受第十道天雷时，身形确实有些摇晃。
可凌煌当时却心大，没往不好的方面联想。
第115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3
凌煌心中绞痛起来，“怎么会这样？师父应当早就知道要继任天帝，也早就知道要受十道天雷，却在继任前……他还说是怕我婚后被夜白欺负才……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难怪最后一日泡汤池时，我小小的一个走神，竟让师父吐了血。师父，师父他……”
“上神所言正是，单单走个神，对离悭来说还不至于吐血。但他毫无节制将修为与龙力都给了你，身体亏虚，再加上你一个走神，结果便不一样了。”
凌煌虽与太子长琴只有一面之缘，但也知道他与离悭是知己，否则他们不会关起门来讨论离悭的情缘。
既然是知己，他关心离悭也是理所应当，突然跑来找凌煌说这些，只是因为他过于了解离悭的性子，不得已而为之。
这个不得已，凌煌已经能够料想了。
虽然很难接受，但太子长琴的话极为可信。
一旦开始接受这些，凌煌心里反而变得平静了，“上神所谓第二件事是什么？”
太子长琴微微抱拳道：“离悭已经查到，你兄长凤炎苍还活着。昔日混沌钟内飞出两道金光，一道是你，另一道，便是他。”
闻听此言，凌煌脑袋里又是嗡的一声。
声音再度发颤，凌煌问：“凤炎苍，他在哪？”
“你兄长便是如今魔界之首，魔帝炎君。”太子长琴这话说的非常轻松。
怎么自己一半是魔，凤炎苍是已经成魔？
这凤凰一族怎一个惨字了得？后裔中最后两个，都成了他们自古以来最不耻的魔！
“……”凌煌呆坐在椅子上，许久后惨惨一笑，“第三件事，也请说吧。”
太子长琴走到凌煌面前跪了下来，“第三件事，长琴求上神不要惊动任何人，尽快离开离悭。你可以去魔界，你兄长定有法子救你，他也是凤凰一族，与你……”
“明白了。”凌煌抬手打断太子长琴的话，“我不会连累师父，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至于其他，与你无关，不必多言。”
太子长琴笑笑起身，再次对凌煌做颔首礼后道：“上神请多保重。”
脑袋就像已经不是自己的，思绪飘上了天。
至尊凌煌上神，离悭是要没有人阶品高过凌煌，也就没有人敢来窥探元神，是要多一重保障。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他是天帝，这里是天界，是天宫，天魔不两立！
离悭这样保护凌煌并非长久之计，今后一旦被揭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天界绝不可能接受新上任不久的天帝竟然如此在意一个魔物。
心道：太子长琴，我应当感谢你，在我还没真正开始拖累师父的时候将这些告诉我。
【宿主……】系统欲言又止。
[噩梦级位面。]凌煌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仰头看看刺目的天光，[还真是刺激啊。你迟迟不说魇月觉醒前的名字，因为我就是魇月，对吗？]
【不……】系统一个字后像是被扼住喉咙，声音戛然而止，足有十秒的安静，系统才补充完，【不可说。】
“哈哈哈哈！”凌煌笑了个前仰后合，“哎哟，不可说，好一个不可说！”
凌煌写下两封信交给宫娥，要宫娥在大婚当日晨起便将信分别送给天帝和贪狼星君。
大婚前夜，离悭很贴心的睡了，天界终于再次沉入暮色。
第116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4
戴好幂蓠及地的帷帽，凌煌将能唤来离悭的玉龙腰牌放在桌上，只仍穿着隐去的烟罗氅，将从师门剑冢得的龙渊剑放入合欢花的乾坤袋，趁着夜色走出凌凰宫，隐身躲过南天门的侍卫，腾云离去。
要抹掉身上的气息对凌煌来说并不是难事。
毕竟，他隐匿行踪是修的最好的一门法术，也亲身验证过，就算是离悭，隔着一扇门都难以察觉。
天宫犬舍里那些哮天犬就更是派不上用场的。
离开仙气龙力鼎盛的天宫，凌煌直奔昆仑山而去。
昆仑山是清气所钟之地，虽然那些清气远比不上天宫浓郁精纯，眼下也是凌煌挑的出最合适的地方了。
凌煌在昆仑山半山腰一处废弃许久的洞窟住了三个月，确定没人会来这无路通行的地方，便决定在此处继续长住。
下山去附近夷人国买笔墨纸砚，发现夷人国里住的都是些灵根平平的小仙。
卖笔墨的老者见凌煌满目迷茫，好心劝慰道：“人生苦短，公子，凡事都有柳暗花明那一日。”
凌煌扯出一个笑来对他点头。
擅自做主将自己住的洞窟命名为玉虚洞，只因为山顶上有个天界闻名的玉虚宫。
玉虚宫是玉清境元始天尊曾经开坛讲道的地方，凌煌想，自己躲在这玉虚洞里，也算是继续着与玉清境的师门缘分，这样心中便觉得踏实许多。
受了天界天宫多年的供养，凌煌自认能做的事情不多，天宫藏书阁古籍中找不到的内容倒是他正经历的。
用附近的树木做了桌凳，纸张铺于桌上，凌煌提笔开始记录自己魔化的过程。
【宿主不去魔界找凤炎苍？】系统问。
[不去。]毛笔已经用清水浸开，凌煌捻掉上面一根掉落的毫，蘸了墨。
【你在魔化，凤炎苍既是魔界首领，他肯定也经历过这些，一定能帮你。】系统劝道。
凌煌嘴角勾出轻浅的笑，[不去。]
【甘愿成魔？】系统问。
[不甘。]凌煌在旁边草纸上试试墨色。
【要放弃任务吗？】
[等我过了这道坎再回答你。]凌煌心语完，正式落笔。
〖悭历一年三月三日，玉虚洞内：〗
【宿主！】系统声音拔高了许多。
凌煌一边继续写，一边心道：[我是玉清境二代弟子，不能抹黑师门，更不能让我成为离悭的污点。就算是死，我也只能死在天界，我不走。]
系统后来的劝，凌煌全然不作回应，继续把当日的魔化记录写完。
〖师父所渡的修为与龙力仍在我体内涌动，压制着我一半魔族元神的魔性。魔化尚未开始。〗
-两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70。】
〖悭历三年九月十日，玉虚洞内：
今日是我涅槃后43岁生辰，去夷人国集市吃了一碗长寿面，一枚寿桃。
师父所渡龙力已经耗尽，师父所渡修为与我冰凰之力一道，继续压制我一半魔族元神的魔性。
魔化出现迹象，全身经脉开始变黑，面部尤甚。
每逢月圆，身上如受凌迟之痛。〗
第117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5
-又七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悭历十年三月五日，玉虚洞内：
今日是夜白四千三百八十三岁生辰，趁着身上不疼，去夷人国吃了一碗长寿面，一枚寿桃，又去集市补了许多纸张和笔墨。
依然是那卖笔墨的老者，忽而来一阵风掀起幂蓠，老者见我狰狞之容，惊吓之后劝我皮相无用，叫我莫难过。
师父的修为已经耗尽。
我的冰凰之力勉强能压住另一半魔性。
进一步魔化，全身皴裂，裂口呈黑红色，以手触之，撒落黑屑。
每逢入夜，凌迟灼痛并发，苦不堪言。
以往盼着师父多睡些，这疼法却令我私心里想叫师父少睡些，少入夜。〗
-又十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40。】
〖悭历二十年二月二十三日，玉虚洞内：
今日是师父两千六百二十九岁生辰，赶着去夷人国吃了一碗长寿面，一枚寿桃，补纸张笔墨。
卖笔墨的老者见我来，送了我两块糕饼，极香甜的味道，这做糕饼之人的手艺，可与我一较。
我的冰凰之力勉强压制魔性，又进一步魔化，身体发肤已无一处能辨别原貌。
每日早、晚如元神撕裂、荒火灼烧之痛。
前日醒来不在洞内，身旁有被吸干血的赤蛇小妖干尸。
开始在玉虚洞口布下仙障，以免沉睡时又去作恶。〗
-又三十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30，当前善意值：10。】
〖悭历五十年一月十七日，玉虚洞内：
握笔不稳，背脊生出尖刺枝节，狰容极是丑陋恐怖。
元神撕裂、荒火烧身之痛常伴。
辟谷二十年不曾出洞。
每日五成时间丧失意识，醒来后总躺在洞口，仙障有少许裂痕。〗
-又五十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30，当前善意值：-20。】
〖悭历一百年一月一日，玉虚洞内：
今日于山林中醒来，醒来时正在吸食一人形小仙。那小仙将被吸干，面容干枯，情状凄惨，难以言表。
每日三成时间清醒，仙障已阻挡不住它去作恶。〗
-又十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50，当前善意值：-70。】
〖悭历一百一十年四月四日，玉虚洞内：
它杀了夷人国近千人，包括卖我笔墨的老者。
当了结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凌煌将笔记收拾整齐。
[系统。]凌煌虽已心知答案，却还想再确认一遍，[无法强制脱离位面，对吗？]
【抱歉，宿主，噩梦级位面的脱离条件非常苛刻。】系统道，【我还在不断提交申请，你再忍一忍。】
[还有别的办法增加受益人的寿命吗？]凌煌问。
【没，没……】系统停顿了好半天，【有，蚀骨灼心一年，换受益人寿命增加一年。但是宿主……】
[自杀，不影响受益人，只有我被永久关入黑匣，对吧？]凌煌打断系统继续问。
【不，宿主，这不是唯一的选择，我正在帮你想办法。】
[有办法你早说了。]凌煌心语道，[少废话，问你什么答什么。]
【……宿主！】系统抬高音量，又过了许久才低声说，【是的。】
凌煌慢慢吸了口气，[回黑匣后就开始吧，蚀骨灼心远比这一切好受得多。]
第118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6
提着龙渊剑走到玉虚洞口，最后看一眼这清气卓然的修仙圣地昆仑山，看一眼九重天上天宫的方向。
龙渊剑已被夷人国的血染红。
夜白曾说：龙渊剑是祝融火神亲自打造的神兵，养的好，能生出剑灵。
凌煌心道：如今，它就算要生，恐怕也只能生出个如我一般的剑魔了。
提剑的手早已不中用，凌煌极费力的将剑搁在颈上。
闭上双眼，剑刃划入脖颈热血洒落的一瞬，天空传来一声响亮的啸叫。
再睁眼凌煌只看到一只凉亭大的仙鹤将他驼在背上，不知道要飞向何方。
摸一摸仙鹤的羽毛，凌煌只对它说出最后一句：“不回天宫。”后，便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凌煌已辨认不出身在何处。
极诡异的宫殿，装饰多为黑、红两色，桌案上瓶中插着妖异的彼岸花做装饰，床边站着一个身姿曼妙却装、容妖异的女子。
欲张嘴，凌煌只发出咳嗽的声音。
那站着的妖异女子迅速来为凌煌拍后背顺气，还端来了一碗水喂凌煌喝下。
觉着身上割裂与灼烧的疼痛不再那般撕心裂肺了，凌煌试着开口，以干裂喑哑的声音问：“这……是哪里？”
那女子将两手叠在胸前对凌煌躬身道：“回清君，这里是凌凰宫。”
清君？凌凰宫？凌煌猛地反应过来，“这里是魔界？”
“回清君，是。”
凌煌叹口气，闭上眼。
那仙鹤果然听话，凌煌说不去天宫就没去，凌煌没来得及说不去魔界，那鹤把他带来这处也不算是违抗命令。
“好生照看我的仙鹤。”凌煌虽刚醒，眼皮仍旧沉的抬不起来，哑声吩咐完就又睡了。
再睁眼凌煌对着陌生的景象又怔忡了好一阵。
用力想起身，那魔界宫娥要来扶，大约是没想到凌煌一丝力都撑不住，宫娥手未能抓稳凌煌的胳膊，凌煌便身子一偏从床榻滚下了地。
“唔……”身上立刻疼的像要炸裂，凌煌难耐的闷哼了一声。
见那宫娥先是一惊，紧跟着突然跪了下去，朝着门口的方向拜道：“炎君！”
“煌儿！”
男人急切的声音之后，凌煌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起。
被重新放回榻上，凌煌才看到他的样子。
黑发赤瞳，样貌与凌煌魔化前极像，且他右眼下并无泪痣，只是身形比凌煌高大。
这人身着黑底衣袍，上面红线绣着火凤图腾，无关秀美，却十分俊朗。
凌煌心中念出一个名字：凤炎苍。
炎苍将凌煌放置妥当，又为人盖好锦被，蹙眉向后甩手划出一道凌厉红光，刚才与凌煌说了几句话的宫娥声都没来得及出就化成了黑色烟尘消散了。
“不用心侍奉，这便是下场！”炎苍赤瞳中燃着愤怒的火光。
在稍远些位置站立的宫娥被吓得跪成一地，高呼：“奴婢不敢。”
凤炎苍再转眸回来已是满脸的柔和，坐在床榻边仔细在凌煌脸上看了几遍，轻声低问：“身上疼的厉害？”
凌煌与炎苍四目相对，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回应，只摇了摇头，“还好。”
第119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7
宫娥送了汤药来，凤炎苍坐在床榻边沿亲自喂凌煌吃药。
凌煌悄悄查探，炎苍身上只有极强的魔道煞气，找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仙道清气。
“自古仙魔不两立，我只是审时度势做了些取舍罢了。”凤炎苍虽有察觉，却并未作出任何阻拦，只在凌煌收了那丝查探的仙力后递上一匙刚吹温了的药，“不烫了，来。”
张开嘴接了药，忍着舌根里的苦涩慢慢咽下去，凌煌眼睛一直盯着凤炎苍。
他的喉咙在魔化过程里已经毁了，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发出让自己都难以忍受的难听嗓音。
“并非是我非要成魔，涅槃后我一睁眼就在这魔界里。那时混沌钟结界极强，我无法离开这里，又不能任那些魔物欺凌，索性就地汲取魔界煞气勤加修炼。”凤炎苍一面说，一面又取了一匙药轻轻的吹，“前一任魔帝大战中是被我亲手拔出元神杀死的，由我取而代之做这魔帝，有何不可？”
凌煌摇了摇头，他并不是要质疑凤炎苍成了魔帝的事。
“你小时候总是惧苦不肯吃药，每次都要我喂你你才会乖乖听话，但吃了药之后也总要跟我讨些酥糖去吃才高兴。”说到这里，凤炎苍帮凌煌擦拭掉嘴角的药汤，从旁边宫娥递来的小盅里取了酥糖，喂到凌煌口中。
含着酥糖，甜味在唇齿间蔓延。
“没有力气说话便歇着，我说，你听着便好。自从成了魔帝，我一面在魔界巩固势力，一面不断寻找突破混沌钟结界的办法。前几日刚找到法子，试了之后，仙鹤就把你带了回来。看到你这副样子着实吓了我一跳，但你经历的这些我都经历过，所以不要怕，我知道该怎么帮你。”
凌煌本靠在柔软枕头上的身子用力想起来，凤炎苍见状，扶住凌煌的肩膀。
凌煌望着凤炎苍一双赤瞳，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不要成魔！”
凤炎苍本柔柔笑着的脸上僵了一僵。
凌煌固执的盯着他，片刻后，他妥协的点点头，“我明白。你自小就心善，见不得修魔的下作手段。”
下作与否凌煌不清楚，但他师从玉清境，是当今天帝离悭的徒弟，单是这一点，他也绝不能堕入魔道。
身处魔界，凌煌还可以给自己找些借口，比如没了意识被带来的，比如他也实在是无路可走，求死不成迫不得已之类……但成魔，绝对不行。
凤炎苍扶凌煌躺下，轻轻拍着他的胳膊，“我有办法助你去除身上魔性，你安心便是。”
可凌煌心里清楚，自己元神中一半是魔，即便魔性暂时去掉，以后仍旧会再滋生出来，将凌煌吞噬殆尽。
凤炎苍只是为了安抚说这些罢了，不能真的抱什么指望。
炎苍却继续絮絮说道：“在混沌钟里，我只想着怎么能保住你仅存一半的元神。如今你这副样子也是我害你的，我一定会找到法子，为了你，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绝不犹豫。只要能保你周全，我做什么都愿意。”
什么意思？凌煌抬手抓住他的袖子，尽全力瞪着他。
第120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8
凤炎苍凝视凌煌双目，苦笑道：“煌儿，你那一半魔族的元神，是我在混沌钟内为你拼凑的。”
凌煌更用力去扯他，“为何……用……魔族？”
但力气终是不够，话无法继续，手也再扯不住什么，颓然落下。
凤炎苍叹口气道：“你我被收入混沌钟后，元神具损，而你更是神识离体。我抓了几个仙道元神，那些元神都难以与你融合。不得已，我只能取了更强的魔族元神来供你使用。煌儿，被混沌钟吸入，若三天不能离开，便要真的归于混沌了，我没有时间好好为你找寻合适的元神，只能先将就补好，再送你涅槃。”
凌煌看得出凤炎苍满目苦涩，盯住他的眼睛不得不垂落下去。
炎苍抚了抚凌煌的脸颊，“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思了，一切交给我。眼下是非对错且先放放，你先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是非对错？凌煌叹出口气苦苦一笑，他身负天界夷人国血债，哪还有资格讨论什么是非对错。
当初不愿离开天界，不愿做叛徒，最终铸成的错又该怎么算呢？
倒是现在，虽然身处魔界，有原主血亲的凤炎苍在，凌煌就像是找到了一处依靠，能暂且安心休憩了。
“你的仙鹤与其他羽禽皆栖息在我辟出的竹林里，那里有我炎凤法力镇着，魔界的煞气并不会侵蚀它们。”炎苍见凌煌困倦，帮他掖好被子轻声的哄，“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睡吧。”
凌煌稍稍点个头，头沉入软枕中。
再往后，凌煌就很难有清醒的时候，总是在梦境中见到黑发赤瞳的凤炎苍盘坐在氤氲的雾气里，从凌煌身上吸走黑漆漆的煞气。
不知梦了多少次，梦境浓雾中那个陪伴身侧的人，竟换成了一个煞气极重的黑发少年。
那少年身着玄色衣衫，衣衫上绣着玄色的龙纹，像极了纤弱版的离悭。
“师父……师父……”
凌煌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才渐渐转醒过来。
睁眼见床头坐着的正是梦中玄色衣衫的少年。
凌煌立即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师父？”
本低头坐着的少年转过头来，凌煌才看清着一张脸与离悭完全不同。
这少年的样貌很是柔媚，难辨雌雄。
“醒了吗？”他的声音也是阴柔里透着冰冷的。
凌煌有些恍惚，这少年他从未见过，却总觉得有一种熟悉之感，便问：“你……是谁？”
“龙渊剑灵，你叫我龙渊就是了。”少年道。
凌煌四周找寻一番，确实已看不到他放在床榻边的龙渊剑。
略探了一下他周身的气息，凌煌道：“你……煞气极重。”
龙渊斜了凌煌一眼道：“还不是拜你所赐。我身上夷人国民的血尚未干涸，负了这么多条人命，煞气怎会不重。”
“……”凌煌被怼的哑口无言，沉默许久后才想起道歉，“抱歉。”
那龙渊却并不像是要与凌煌追究，正有宫娥将熬好的药汤端来，龙渊接下，用汤匙舀了一勺来喂凌煌。
龙渊冷声道：“没什么可抱歉的。你是我的主人，如今你将要成魔，我自然也要同你一道。”
“我绝不成魔。”凌煌只觉得身体沉重，说话也是很废力的。
龙渊唇角略扬了一下，“知道了。”
第121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9
凌煌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梦里总能见到龙渊，他会在梦里打坐，在梦里吸噬凌煌的煞气，也会在梦里陪凌煌聊天。
又等龙渊吸了煞气盘坐调息后睁眼，凌煌道：“你这么吸走我的煞气，会让你又增加了许多魔性吧。”
龙渊不改盘腿的坐姿道：“你不必多想，若你今后真能涤净魔性，我随着你，也可以慢慢净化的。”
“是吗？”凌煌一个人扛了太多年，现在梦中说话并不辛苦也愿意多说几句，“以前我听说，剑灵一旦变为剑魔，剑便成了一柄凶剑。谁用这剑，谁就也要化魔的。”
龙渊瞥凌煌一眼道：“天宫里总要将魔杜撰的格外可怕些，那些你听了便罢，不要当真。我自从被祝融以天火造就，便一直躺在玉清境剑冢里，汲取了许多仙界清气。现在区区这一些煞气浊气，算不了什么的。”
凌煌总瞧着龙渊对他好像并不怎么恭敬，甚至是有些看不起，带着歉意笑道：“你这样厉害的神剑，却让我提出了玉清境，实在是委屈你了。”
龙渊半晌没有吭声，后来又瞥凌煌一眼道：“不仅委屈，还很麻烦。”
“你倒直爽。”凌煌有些哑然。
他道：“哄着你的人足够多了，不差我一个。”
凌煌好奇道：“那你还日日助我去那煞气。”
他别开脸，干咳一声说：“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在梦里有这么一个能聊天的家伙，凌煌即便总是睡着，也并不觉得日子有多难过。
有时候炎苍来探望，龙渊还会在梦里提醒，将凌煌唤醒。
虽然醒的光景是越来越短了，身子也觉得越来越虚弱，可凌煌却觉出了久违的平和。
再在梦中见到龙渊，凌煌叮嘱他：“若我死了，你就自己回到玉清境去吧，寻个别的主人。”
龙渊依旧是看不上凌煌的样子，冷声道：“你若死了，我也就不必再听你的了，我要去哪，寻不寻别的主人，你也管不了了。”
凌煌已经习惯他这脾气，只自己接着说：“你跟了我这么久，最近才现身，是因为见我活不长了吧。”
“聒噪。”龙渊不再理凌煌，只是默默在梦里，坐着陪伴。
除了龙渊，凌煌还断断续续做了一个绵长的梦。
梦里又再见到了肃静巍峨，紫气缭绕的玉清境。
他与离悭身着相似的青色衣袍，一道跪在玉清境的殿内，上坐清气出尘的师祖元始天尊，正在给玉清境的徒子徒孙们讲道。
天尊讲道，神融气泰，却有天震地骇之感，跪坐在离悭身旁，凌煌内心极是以自己为玉清境弟子而澎湃自豪。
当玉清境渐出视线，又见龙渊盘坐于面前。
凌煌苦笑道：“早知今日，当初应多与师父同去玉清境的。如今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龙渊却道：“伤春悲秋又有何用？好生休养，事在人为。”
凌煌便不再多言，闭上眼任凭龙渊将一缕缕清气注入自己身躯。
正当凌煌不知又昏睡了多久，龙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缓缓睁眼，却见魔界凌凰宫布置，不再是梦中遍布雾气的模样。
“可算是醒了。”龙渊双手握住凌煌双肩将他扶起，“天界来人寻你，被炎君挡在宫门外。”
第122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0
天界？？
凌煌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龙渊见状，双手结印，突而将他的大量仙力灌注给凌煌。
“别……龙渊……”凌煌扯住龙渊袖管，自己这剑灵身上所剩仙力本就不多了。
龙渊却不理会，直到他自行停下，对凌煌轻道：“只够你撑上片刻，去吧。”
凌煌借着这股力道爬起身，一个“谢”字尚未出口，龙渊便化身为剑，静静躺去凌煌枕畔。
龙渊总是如此，话虽不多，也不好听，却分明很顾着主人。
跌跌撞撞，凌煌跑到寝宫门口已经气喘不止，刚倚上门柱上就瞧见不远处半空中浑身泛出黑气的巨大火凤凰正与一条更为巨大的黑龙缠斗在一起。
“师父！”凌煌跑下台阶，却在最后一阶时脚踝一软，跌坐在地。
黑龙低吼一声化作一团青烟急速窜至凌煌面前，青烟散尽显现之人，正是离悭。
被离悭横抱在怀中，凌煌听见这胸膛里急剧的心跳声，看见他眸中碎金如飓风席卷般汹涌急转。
炎苍也已化为人形，手上赤红长鞭凌空一抽，“啪”的甩出一串火花。
双目冒着灼灼红光，炎苍道：“小黑龙，你速速放开煌儿，本君可恕你擅闯魔界之罪，让你全身离去。否则，本君便再不手下留情！”
离悭只望了炎苍一眼，不回他却低下头来，双目与凌煌相对，抿唇怒道：“你让为师好找！”
这人说话总是内敛沉稳的，却只有为着凌煌的事情急躁恼火。
鼻子一酸，凌煌声音不稳且嘶哑难听，“师父……你瞧我这魔化的丑样，哪敢脏了您的眼。”
“胡说！”离悭蹙眉斥责一句，抱稳了凌煌便要举步离去。
炎苍手中长鞭岂能答应，他手上用力，将长鞭甩起，那着火的软鞭眼看要缠上离悭，从离悭背后突然冒出一条龙力化身的龙影卷上鞭子将攻来的力道卸了。
离悭只顾自往凌凰宫外走，被他放出的龙影却像是有自主意识，调转龙头顷刻间袭向炎苍的面门，炎苍避开这一击却也是轻轻松松。
在龙影与炎苍纠缠间，凌煌贴在离悭胸口无力道：“师父，我不回天界。”
“胡闹！”离悭低沉声音的共鸣就在凌煌耳畔震颤。
“师父。”凌煌抓住离悭的衣服，“我已成魔，身负沉重血债，论罪如何你心里清楚，我会连累你，连累整个玉清境！”
离悭停下脚步，又一拧眉，以龙影挡了炎苍来势汹汹一击后，垂目望来，淡淡一笑，“别怕，有我在，我是天帝，要保个人还不容易？”
说完，离悭又要抬腿。
天帝要保人，当然可以，只是如此一来他就变成了史书里的昏君，三界茶余饭后的笑柄。
凌煌咬了咬牙，凝聚浑身气力一掌打在离悭胸膛上，这一掌下去凌煌心已经疼成了无数碎片。
离悭硬生生受了，并不恼怒，又低头对凌煌笑了一下说：“不求你为我，但，夜白还在等你回家。”
语毕，离悭再度化身成龙，以龙力化出绳索将凌煌紧紧捆在他的龙角旁，随后腾空，急速向魔界之门飞去。
炎苍亦再度变为巨大火凤，率先一步抵达魔界之门，回身来煽动双翼，在魔界之门一线燃起熊熊烈火，将一整片天地炙烤通红。
龙凤对峙，火焰喧天之中，凌煌张开双臂狠狠抱住离悭的龙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
“离悭！你别管我了！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若执意如此，那我只有一死罢了！”
第123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1
蓄力为刃，劈入心口时，手腕被一道龙力缠住。
离悭缓缓落地，身形变换，凌煌再度落入离悭怀中。
炎凤赤红的喙靠到近处，赤瞳紧盯离悭，说话时苍穹共鸣，“小黑龙，本君劝你识相。”
可离悭眼中却并无炎苍，只望着凌煌问：“当真不走？”
“不走！！”凌煌近乎吼叫，嗓音都劈了叉。
离悭眉目低垂，长长的吐息一次后，才望向炎苍，下令般沉声说：“煌儿有何闪失，本帝唯你是问！”
“哈！”炎苍仰头一笑，现出人形，将长鞭收入腰中。
上前从离悭手上将凌煌接下，凤炎苍又示威一般在凌煌额前轻浅一啄，抬眸挑衅道：“小黑龙，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到本君头上？以本君的年岁，叫你跪下唤我一声老祖宗也是富余，你还敢跟我瞪眼？”
离悭何等性子，从不屑多言的一个人，转身走前撂下一句：“不欲魔界覆灭，便护好他。”
“你还敢威胁本君？”炎苍说着就要去追离悭的背影。
离悭却停住脚，未曾回头，垂头轻道：“拜托了。”
望着离悭身影消失在魔界之门，炎苍收了怒气不悦道：“瞧着他待你并非单纯师徒情谊，煌儿，你命中的桃花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是啊。”凌煌闭上眼将头无力靠在炎苍肩上，“是太多了。”
“哪一朵更合你心意？”炎苍大步流星抱人进了凌凰宫寝宫，“还是那贪狼夜白？或是这小黑龙离悭？亦或是……”
凌煌抬眸，炎苍赤瞳微颤，低声道出一个：“我？”
哪一朵？凌煌一直以来只代替原主继续心系在夜白身上。
如今身子不济，不知道还能活几天，也想坦然面对自己的心了，轻轻笑笑，“你是我哥，你待我好我都知道，但这条龙，今后还请你多多善待他。”
炎苍步伐一顿，沉沉叹出口气，“就知道怎么都轮不到我。那个夜白……”
“也要善待他。”凌煌思忖后还是替原主说出这一句。
凤炎苍眉毛一挑，低头看看自己宝贝弟弟，“两个你都喜欢啊？”
凌煌笑着摇摇头，却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
而后又是长长久久的沉睡，龙渊不但周身煞气激增，就连他一双眼的黑瞳也已占满眼眶，看着格外骇人。
梦中凌煌说：“龙渊，你若受不住，便停下吧。”
龙渊只说了两个字：“闭嘴。”
浑浑噩噩中一股甜香袭来，凌煌嗅着味道，暗笑自己已经神志不清到出现幻觉了。
可那香味却越来越近，且有什么清冷的东西滴落在凌煌脸上。
“煌儿……”夜白一面流泪，一面将凌煌的手背覆在他脸上磨蹭。
“夜白……是你啊……”可悲的是，凌煌已经虚弱的说话只剩下气音，想到夜白最是敏感脆弱，又想开个玩笑，强撑着说：“让你看见我的丑模样了……”
“样貌吗？”夜白轻笑一声。
凌煌心中生出不妙来，等想出声阻止，他早已将手掌贴在他自己面上，生出无数道细微仙力化作的细刃，胡乱将他的脸划成一片血肉模糊。
“夜白！”凌煌惊呼带出喉咙里的嘶声。
“你瞧。”夜白由着脸上的血向下流淌，顾自笑着，“我们还是般配的，对吗？”
第124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2
“啧啧。”炎苍从门口走入，瞧见二人如此苦情，摇了摇头，“不就是皮相，那么要紧吗？”
夜白赶忙对炎苍单膝跪地拜道：“炎君在上，请受夜白一拜，感谢炎君准许夜白前来探望煌儿。”
炎苍很嫌弃的斜了夜白一眼，手指隔空在夜白脸上划过，夜白那已损坏严重的脸即刻恢复如初。
而后炎苍手在凌煌面上抚过，清凉袭来，凌煌魔化皴裂干枯的脸便也修复完好了。
炎苍将凌煌扶起靠在他怀里，“煌儿，皮相最是无用，你什么模样，为兄都喜欢。”
夜白抹掉自己的泪，又拜了一次炎苍道：“夜白与炎君一样，无论煌儿是何样貌，夜白都觉得他是好看的。”
“呃……”炎苍愣了愣，“你说这话，不觉得自己腻味吗？”
凌煌已经太久没听过笑话了，这番低低笑了一声，“呵……兄长，你不要为难他。”
“怎么不见你给那小黑龙求情？”凤炎苍心直口快道。
当着夜白的面，凌煌哪能多谈对离悭的情，便道：“师父很强，无需我求情的。”
炎苍此时倾了倾身，凌煌本就靠在炎苍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正好看到了门口的方向。
离悭立在门外，深深望凌煌一眼，转身离开。
凌煌分明看出离悭眼中那一抹闪过的心伤，提起力气唤了一声“师父”。
只转瞬功夫而已，离悭已经走远了，哪还听得到凌煌这无力的声音。
凤炎苍嘿嘿乐了一阵，凌煌叹了口气。
又昏昏沉沉睡着前，凌煌听见炎苍对夜白说：“小黑龙既将你送来，你就留下好好伺候煌儿。本君虽不待见你，却知道有你陪着，煌儿高兴。”
自从夜白来了魔界，龙渊便只在凌煌梦中出现。
夜白跟龙渊相比更是恨不得把一身法力一股脑都给凌煌，被凌煌沉着脸训了几次才知道细水长流的有了些收敛。
偶尔凌煌精神好时会觉得屋里闷，夜白就会将凌煌抱到竹林里去坐坐。
每次进竹林，那巨大的仙鹤都会亲近过来，先用脑袋蹭与凌煌打招呼，之后再在凌煌脚边趴着休憩。
夜白自背后拥着帮凌煌支撑身体，在头顶上轻柔说话，“炎君近来正在闭关苦思救你的办法，让我与你说一声，这几日他便不来见你了。”
“哦……”凌煌虽总是不清醒，但还是有几次恍惚中看见了离悭的，便问：“我师父又来过魔界了？”
“如今是天魔两界之主合力要救回一个你，天帝常避开监察司来与炎君商议此事。有这两位在，你不必忧心。”
“嗯。”凌煌笑一笑，“这几天比先前好些了，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夜白立即怒道：“煌儿！！”
“逗你的，逗你的。”凌煌咳了两声，“我会没事的。”
“你当然会好的！”夜白这又带上了哭腔，把凌煌死死箍在怀里，紧的凌煌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终究是谁的身体，谁的直觉更准些。
随后凌煌身体每况愈下。
梦，绵长而固执的将凌煌霸占。
就连龙渊也不常在凌煌梦中出现了。
第125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3
龙渊告诉过凌煌，他元神仙魔并存，仙元必被魔逐渐吞噬，而凌煌不愿成魔的决定其实等于寻死。
现在来看，意识无醒，在梦里总是不见天地的一片漆黑中可见一缕微光似是想要引凌煌前往某处，虽知跟随微光恐怕再难回头，却实在难以自控，缥缈虚浮之中那微光牵着凌煌越行越远。
而后豁然可见星河漫天，光草遍野，一条以青烟汇聚的大河在凌煌身旁冉冉的流淌，举目难及的远处传来大河成瀑落向深渊的雄壮声响。
随着河流，凌煌缓缓向那瀑布的方向靠近。
“东海归墟。”
龙渊声音响在耳畔，凌煌感到手臂被他拉住，随后自己本虚无的身子才缓缓显形出来。
“你离破灭，已不远了。”龙渊的眉目显出一丝凄楚。
凌煌想要问话，却无法发出声音来。
龙渊那漆黑的双目扫视周围一遍，又将视线停在凌煌脸上道：“随我回去。”
凌煌转过身，想要跟随龙渊往回走，可他却抬不起脚。
龙渊拉了凌煌几次，借着他的力道凌煌仍旧无法迈步。
背后那瀑布声响之处，却有极强的引力，龙渊转而揽住凌煌的肩头也无法与背后的力量相抗，就连龙渊甚至被那力量拽着后退。
龙渊薄唇微抿，从指间划出一道黑烟，那黑烟便倏的一下朝前方急速窜去。
顷刻间，黑烟离去的方向尽头出现一青一红两道强光，眨眼的功夫，凌煌左右臂膀已被离悭和炎苍摁住。
龙渊退至一旁，垂手静观。
又是一转瞬，凌煌被青红两色的烟雾包围，待烟雾散去，他已经回到了往常的梦境里。
离悭与炎苍消失无踪，凌煌面前一黑发黑瞳的少年正盘着腿，用他已所剩无几的仙力往凌煌身上灌注。
“龙……”尝试之下发现此时又可以说话，凌煌顿了顿，叫了声：“龙渊。”
“问吧。”龙渊已知凌煌喊他的心思。
“师父，又来了？”
“来了。”
“师父来……做什么？”
“救你。”
“……救不了了吧？”凌煌内心早已绝望，“方才那归墟，就是我灵魂归处，不是吗？”
龙渊垂目思忖片刻，对凌煌说：“你自己看。”
说完，龙渊两手覆在凌煌眼上，当他抬起手时，凌煌的视野竟已变成了龙渊视线所及之处。
龙渊起身，从凌煌梦境中走出，行至凌凰宫正殿。
离悭、炎苍、夜白之外，正殿还坐着一人——太子长琴。
龙渊进殿对这几位抱拳，炎苍对龙渊说：“你也坐下吧。”
“是。”龙渊领命落座。
这五人静坐许久无人出声。
炎苍先叹息一次，“你二人可想好了？”
夜白与龙渊一道起身抱拳道：“夜白（龙渊）愿化为镇魂引。”
离悭眉头微蹙，缓道：“化为镇魂引，便是化作无形，与六合无关，与生死无缘，既是永生，亦为永灭。”
“化为镇魂引可救回煌儿，夜白便是就此破灭也绝无犹豫！”夜白单膝跪地，再度用力抱拳。
龙渊则道：“龙渊最后一缕仙力已渡给主人，不出三日龙渊便会化魔，做炎君的镇魂引最是恰当，龙渊无憾。”
太子长琴神情凄楚，走到龙渊面前说：“你我同是火神天火造就，我一直视你为兄长。”
龙渊却语无波澜道：“太子长琴身份贵重，龙渊生而为仆，不敢与你兄弟相称。”
“可……”太子长琴喉结微动，仿佛咽下了一腔的悲恸。
第126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4
炎苍偏过头问离悭：“这引魂之术本是魔族邪术，以你与太子长琴的修为修个三日也可成了，只是如此你们便触犯了天规，，天界律法森严，这是重罪。”
离悭垂目，道：“百年雷刑罢了，本帝与长琴受得住。”
“哈！”炎苍仰头一笑，“你受刑则修为大损，若我攻入天界，你可再难抵挡了。”
离悭道：“凌煌一半魔族元神与你难以相融，你亦需闭关百年修养。”
“你要抽夜白元神做镇魂引，煌儿定会恨你入骨。”炎苍笑容变得复杂起来，“他今后可是集炎凤冰凰之力于一身，世上再无敌手，他要报仇，你举天宫之力也抵挡不住。”
离悭缓缓摇头，“凌煌，不会。”
听到这里，凌煌开始明白。
凤炎苍要将他一半火凤元神给凌煌，要将凌煌一半魔族元神拿去。
离悭和太子长琴要负责施引魂术法……
夜白和龙渊都是牺牲品，他们的元神要被抽出做镇魂引。
至于那个镇魂引，大约就是炎苍和凌煌交换元神后用来稳定新元神用的。
把活生生的人，变成缝合元神的线来用吗？
那可是夜白和龙渊啊！一个是原主凤凌煌的挚爱，一个是凌煌忠心耿耿的剑灵！
天旋地转之后，凌煌知道自己晕厥过去。
再有意识就嗅到一阵桃花香味，感到唇上微凉，应是夜白染泪的唇覆盖在凌煌唇上的触感。
“煌儿。”夜白在耳边哽咽低语，“我自知配不上你，却硬要将你困在我身旁，我如此自私，你却从未怪我，谢谢你。如今，我得知了一个法子，能够长长久久的陪伴着你，真的再也不会与你分开了。”
“我这一身修为没什么用，若能将你救回，若……你还能时不时想一想我的好，也算我没有白活一场。”
“那两件喜服，大的那件，我穿过啦，很合身。”
“不要恨天帝，不要恨炎君，不要带着恨意过活，答应我。”
“当然，也不要恨我啊，我可是你的夫君，生生世世的夫君。”
“喜欢你，心悦你，爱你。”
无法醒来，凌煌盼着龙渊入梦。
可是龙渊却偏偏与他作对一般，再没有到梦里来过。
凌煌已经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只知道躺着躺着，身子渐渐失重浮起，便感受到一股仙力将他压回榻上。
那仙力中凌煌总能寻到一丝桃花香，香气久久不愿从凌煌身上离去，如泣如诉执着萦绕在凌煌周身。
夜白，不要去做什么狗屁的镇魂引，你要好好活着！
师父，兄长，若为了救我要让夜白和龙渊牺牲，那我请求你们，不要救我！
梦中凌煌无数次的呼喊，可惜没有人能够听见。
直到夜白进入梦里来见凌煌，他才终于能揪住他问：“夜白！你要舍了你的命救我，对不对？”
夜白桃花眼中泛着泪光，将凌煌拥入怀里，“嘘——别问，别哭。”
“别救我了！我并不爱你，你听到了吗？”凌煌急的没有办法，如果夜白就此牺牲自己，凌煌就是欺骗了夜白将人致死的罪魁祸首，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说出真实心意。
夜白神情僵了一瞬，复又柔柔笑了，“我知道。是我闯你神识篡改你心境才换得你些许柔情，但你的心，涅槃归来便已不在我身上了，我是知道的。”
第127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5
话虽如此，夜白却一遍一遍抚摩凌煌的后背柔声道：“不碍事，我只求你偶尔想想我的好便知足了，只求你别彻底忘了我。”
“你傻吗？！”凌煌要崩溃了，“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去死，你要做情圣自己去做！不要连累我今后都活在愧疚里！”
“爹娘说过，我们家最是容易出情种。”夜白笑着以迎面相拥的动作，将下巴搁在凌煌肩头，“奈何我们家无权无势，我又是根骨平平，身份低微，却硬要爱天界最尊贵的人。为了爱你，我卑微了千年有余，如今总算可以解脱了。”
“你这个人真是……”凌煌梦中使得上力，张嘴一口咬上夜白肩头。
“谋杀亲夫了。”夜白笑着揉揉凌煌的发。
“好了好了。”梦中凤炎苍由远及近，啧了下嘴，“时辰到了。”
“好。”夜白又侧脸吻了吻凌煌面颊。
“这两个也不知你究竟爱哪个。总之，为兄就让他们都来你梦里与你说说话。”凤炎苍手一扬，夜白从凌煌眼前消失，“煌儿，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
凌煌只瞪着凤炎苍怒道：“不许为了救我伤人性命！剑灵也不行！”
“那可由不得你，我只要你活命。”凤炎苍摆摆手，“小黑龙再来与你说话，我走了。”
“哥！”凌煌急急一吼。
炎苍却只轻笑着走远。
离悭步伐稳稳走近，坐在凌煌梦中的床榻边。
从未见离悭这样温柔轻笑的模样，凌煌愣愣盯着他看了许久。
“我知你不欲损伤他人惠及自身。”离悭手伸来握住凌煌的手，“放心，为师只不过面上敷衍他们，并不会真去用夜白与龙渊的元神来做镇魂引。”
听到离悭的话，凌煌悬起的心猛地落地，浑身失了力气，那些急切心慌都成了雾气蒸腾进眼底。
【镜花水月转轮即将启动，倒计时：3、2、1。】
[你还真会挑时候。]凌煌想骂系统都提不起心力了。
黑白水波纹的转盘在身下出现，凌煌足尖挑了一下指针。
【镜花水月任务：与位面至爱深情拥吻3次，每次不少于60秒。】
凌煌仰起头泪水从眼角流入鬓发，[谢谢你啊，系统。]
【不客气。】
离悭本是来让凌煌放心，再叮嘱接下来引魂镇魂施法时凌煌需仔细配合。
可凌煌仰头叹息落泪后跪立起来两手抱住离悭脖颈主动送上嘴唇却让离悭瞪大了一双碎金眸的眼，竖窄的暗金瞳骤然缩紧。
【镜花水月任务：与位面至爱深情拥吻3次，每次不少于60秒。完成度：1/3。】
吻足时间又缠绵片刻，凌煌才伏在离悭耳边道：“告诉我你的办法，不害夜白龙渊，却能用什么做镇魂引的办法。”
“无需镇魂引……”
“别骗我！”凌煌厉声低吼，“你一点都不会骗人，你方才那么笑着看我就是准备撒谎了，对不对？”
离悭低下头沉思片刻，“黑龙一族与凤凰一族相同，根骨里藏着真身。我的真龙身，可劈出两道镇魂引，一道给你，一道，给你兄长。”
凌煌笑了，笑着笑着便泪如雨下，紧紧抱住离悭，“你没了真龙身就没了天生天养的龙力，就凭你那点后天修出的仙力，如何坐镇天宫？”
“我……”离悭顿了顿，轻轻叹气，“不知道。我只知道，于你而言，这样最好。”
这不是凌煌要的回答，他又软着嗓子问：“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离悭沉默良久，道出一句：“我还有你，战事你去，理政我来。”
第128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6
痛……身体被劈裂，裂口如火烧一般的痛，吸气犹如吸入万千尖刺进入肺腑，呼气又如肺腑被腐蚀殆尽。
化魔之痛与此相比简直形同儿戏。
凌煌的每一处骨结都被扯断，每一根骨头都被碾碎，每一寸皮肤都在遭受蚂蚁啃噬，喉咙堵塞，双眼被炽热的眼眶烫的滋滋作响，指甲剥离指尖，浑身没有一处不痛！
凌煌无法睁眼，无法看见此刻的情形，却不时感受到强劲而熟悉的龙力不时将他剧痛的身躯捆缚，每当龙力加强一分，凌煌的痛楚便可减少一分。
可是不多久，凌煌却感到离悭的龙力又将他的身体撕扯着，力道之猛，他甚至未能领会离悭的意图，便觉得一半身子与另一半被从当中撕裂开来！
蓦然袭来更强烈的疼痛让凌煌仿佛坠入荒火地狱，百倍千倍万倍于先前的痛。
然而头顶压下的雄壮龙力却如同汩汩清流洗刷着他的痛处，带给他一丝清凉的抚慰。
不久，属于炎苍的气息取代了龙力靠在他的劈裂之处。
只是那气息却似乎对凌煌极为排斥，若不是龙力牢牢将那气息绑在凌煌身上，恐怕转瞬间凌煌便会被那相斥的力量震出千万里之外。
熟悉的龙力温柔却执着的将本相斥的冰寒烈火融成阵阵暖流，这个过程极为漫长，凌煌却不再觉得有多疼了。
炎苍的火凤气息不再拒人千里，炎凤与冰凰，终于合二为一。
各类感触悄然离去，神识之内恢复平静。
凌煌缓缓将眼睁开。
先看到身旁一身煞气的凤炎苍正受太子长琴施法善后，再一转眸，对上自己面前满头大汗却威严不减的男人。
“师父？”凌煌轻轻唤了一声。
离悭马上睁开眼，视线将凌煌上下上打量数个来回，“你……”
刚一张嘴，离悭早已刷白的脸色一变，低头呕出几口血，浇在凌煌脚边。
凌煌立即靠过去扶住离悭将要倒下的身躯，却听见一句系统提示。
【目标：魇月，善意值-30，当前善意值：-100。】
提示声音刚结束，离悭身旁的太子长琴喉间闷哼一声整个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长……”离悭朝太子长琴伸出手，却连抓住那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凌煌稍缓了几口气，闭起双眼感受了一下自己元神里逆天的神力。
随后调出一小股力冲入凤炎苍神识，见到他果然正源源不绝企图吸干太子长琴的法力元气。
将凤炎苍和太子长琴的连接斩断，凌煌运力将凤炎苍一把拽出室内与他迎面站在凌凰宫门外院中。
直到这时，凤炎苍才长长吸了口气，仰着头转动一圈脖颈，稍稍低下头，垂目睥睨凌煌勾起唇角，“凌煌上神。”
凌煌皱了皱眉，这人不是凤炎苍？
先前凌煌基本可以确定自己身体里的魔就是魇月，现在再看，凤炎苍将那一半魔族元神拿去后刚醒来，系统就提示魇月善意值骤降，这当然不会是巧合。
“魇月。”凌煌也不兜圈子，直接报了对方名字，“我一直在等你。”
“凌煌上神，法力无边。”魇月张扬笑着，慢慢踱步在凌煌周身绕了一圈，“你等我，做什么？如今我既是魇月，亦是凤炎苍，弟弟，你可记得昔日我如何待你？如何爱重你，宠你，不愿你……”
魇月话到一半突然就停了，凌煌莫名看他，见他视线望着一个方向。
凌煌宫门口并肩站着夜白和龙渊。
第129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7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90。】
？？？
凌煌懵了，这什么情况？
“炎君？”夜白也是没搞明白状况。
本来是夜白和龙渊做镇魂引，他二人却在做法前被离悭施法放倒。
俩人躺在榻上，因离悭龙力不再压制他们而转醒，跑来凌凰宫一看，凤炎苍正跟自己弟弟对峙。
“夜……”魇月愣了愣，脚步往后退了半步。
“嗯？”夜白赶忙走到凌煌身边，看一眼炎苍，又低头仔细看看凌煌，“煌儿？”
“我没事，我很好。引魂镇魂法术做完了，师父用真龙身做了镇魂引。”凌煌快速将事情解释完，从体内放出股冰火之力缠着夜白绕一圈，“你看我真没事，特别好。”
夜白呼出口气，一把把凌煌搂进臂弯。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00。】
凌煌扭头去看魇月，只见魇月咬牙切齿正看自己。
这魇月什么毛病？
凌煌推开夜白，该说的话还没跟魇月说明白，这灭世邪神善意值低炸了，不能放着他不管。
被推开后，夜白转而对魇月一抱拳道：“炎君……可还好？”
魇月又往后退了半步，盯着夜白一张脸的眼眸明显颤了颤。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90。】
“炎君？”夜白往前一步，以为凤炎苍有什么不妥。
“别过来！”魇月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结果后脚跟磕在块造景用的石头上，整个人往后踉跄过去。
“欸！”夜白眼疾手快跃过去一把抓住魇月胳膊，“炎君当心！”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80。】
龙渊进入室内与太子长琴合力将离悭扶到院内，凌煌拧着眉头走到离悭身边指了指魇月，“师父，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魇月。”
“你兄长……”离悭欲言又止。
凌煌忙摇摇头，“兄长的记忆和神识好像都还在，大概是跟魇月合为一体了。”
“他们在干什么？”龙渊尖俏的下巴朝魇月扬一扬。
“不知道。”凌煌早就被那魇月的善意值给弄晕了头。
当下魇月的胳膊是被夜白握在手中的，两人距离极近互相看着。
凤炎苍身形要比夜白再高大一些，所以夜白现在是稍稍抬眸，而魇月是微微垂着眼眸。
就这么互相对视之中，系统又一句提示。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70。】
“啊！”凌煌恍然大悟张开嘴一拍手，心道：[卧槽！魇月在我身体里养了这么久，这次把他从我身体移去凤炎苍身体里，连带夜白闯神识灌输的感情也带走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确区分自己的情感与被洗脑获得的情感的。】系统回了这么一句。
凌煌闭上了嘴，[你想夸我可以直接点。]
【宿主你好棒棒。】系统不咸不淡机械化的回道。
等夜白也觉得有些莫名，放开魇月回到凌煌身边，非常忧心的低声道：“炎君有异，是否施法损伤了元神？”
“我听见了！”魇月远远指了一下这边。
凌煌冲魇月乐了，拍一下夜白肩膀道：“为你引荐一下，我兄长凤炎苍今后要更名为魇月了。灭世邪神，魇月。”
“什么？”夜白眉头一皱转头瞪向魇月。
魇月肩膀一抖，连忙冲夜白摆手，“不不，不，我不叫魇月，我就是……凤炎苍，魔帝炎君，凤炎苍。”
第130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8
凌煌在太子长琴指导下，用了一夜时间来帮离悭治疗抽出真龙身的伤。
虽然真龙身已经变成两道镇魂引回不去了，可凌煌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炎凤冰凰的力量却跟离悭非常相融，渡过去，离悭都能如数吸纳，没有什么损耗，更没有任何排斥。
魔界昼夜无需谁执掌，清晨一缕光洒在凌煌脸上时，他才断开与离悭相连的神识。
两人睁眼，相视一笑。
“看来你龙角旁已没了我的位置。”太子长琴将膝上古琴抱着站起，“昔日瑶山约定，待你登基，选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你化出真身，我坐在你龙角旁，由你带我乘奔御风……呵……”
失落一笑，太子长琴摇了摇头，“如今你连真龙之身都给了他。”
离悭张了张嘴，望太子长琴的神情满是愧疚。
凌煌站起身来对太子长琴一揖到底，“多谢长琴上神助我与兄长渡过此劫。”
“我哪是为你。”太子长琴却飘然瞪了凌煌一眼，低头整理下衣袍，“天宫里与你说明真相，你离开后隐匿行踪，离悭冲我发好大的脾气。这番是我将功补过罢了。”
“也没有……”离悭顿了顿也站起身看着太子长琴，“没有对你发脾气。”
“你气不气看你双眼便知道了，瞒得过谁？”太子长琴却又瞪了离悭个白眼。
关于魇月，离悭认为他尚不构成威胁，虽没有切实依据，凌煌的想法却是与离悭一致。
太子长琴亦道：凤炎苍并非泛泛之辈，魇月可先放放，待回天宫再派得利神将盯防即可。
到了该回天宫认罪自罚的时候，离悭、太子长琴、凌煌和龙渊在魔界大门口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到夜白。
凌煌准备回头去找夜白了，却远远瞧见一股桃色烟雾冲了过来。
夜白冲到凌煌面前着急的对离悭一抱拳道：“贪狼知罪，天帝恕罪，回天宫贪狼自会领罪，我们快启程回天宫吧。”
离悭还没出声，有一股黑气卷了过来，魇月从夜白身后一把将夜白胳膊扯住，“你不能走！”
“我为何不能走？”夜白回过头瞪魇月，“你究竟要怎样？”
“我不想闭关！”魇月从牙缝挤着往外说，“你留下助我将养元神！”
“我为何要帮你？”夜白甩了甩手却没甩开魇月，“炎君请自重！”
“我昔日应劫元神受损日日咳血就是你帮我养好的！”魇月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旁人了，死拽着夜白就往回走，“如今离悭元神有那冰火凤凰帮他养，你就扔我一个人受这些苦不管我了？”
“我何时帮你……”夜白话到此处猛地一惊，回头看向凌煌。
凌煌挠了挠头，“你闯我神识篡改的部分，让魇月带到兄长那里去了。”
“什……”夜白刚张了个嘴就没了声音，再转回去一把拉住魇月，“我改的，我来抹掉，你坐下！”
“我知道那些事不是你对我做的，是对他。”魇月更急了，指了一下凌煌，又转头看夜白，“可我就是喜欢你了，你抹的掉吗？”
“你看看大夫去吧！！我给你去找药王来吧！！”夜白简直要疯了。
“你一定要抹掉，好！”魇月怄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来！”
夜白直接张开五指将手掌覆到魇月头顶。
但他只做了这个动作罢了，并没有真的把什么连进魇月神识里。
第131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59
对于夜白来说，他在天宫里只是个地位低微的小神。
就算回到天宫，他根骨平平，难往上修，也就不会得到什么重用。
而且如今……夜白回头看看凌煌，再看看站在凌煌身后的当今天帝离悭。
经历了这些，夜白深知自己再纠缠凌煌有多不自量力。
本想着只要凌煌还有一丝情意牵在他身上，他怎么都不会放手。
即便是那一丝的情，夜白也知道是自己的痴人说梦。
虽然不明白，为何他的煌儿涅槃归来就像是换了个人，换了副心，即便灌了情感给他，他还是会爱上别人。
但夜白清楚，若是得不到凌煌回应，自己一人坚守着诺言也没什么意思。
手覆在凤炎苍头上，夜白垂目仔细看看这张与他的煌儿如出一辙的脸。
心伤难愈，回天枢宫醉生梦死行尸走肉，还不如远离那处伤心地。
这魔界……
夜白闭了闭眼，将手撤下。
去离悭那里跪地认罪，夜白说要脱离天界仙籍。
离悭皱眉，太子长琴冷眼一瞥，龙渊喉中冷哼，只有凌煌认真看着夜白问：“你想好了？”
夜白颔首，“是。”
回天宫途中，凌煌靠在离悭身上发呆，听到系统的问话。
【就让夜白留在魔界？】
凌煌望着天际云海浅浅一笑，[没我初见夜白时天真的想代原主承下他的情，也不会有后面那许多纠结。我只一颗心，分来分去伤人伤己，眼下对他绝情只不过别无他法而已。夜白那里，我还是有很多愧疚，无从弥补。]
【你不是很在意如果原主回来与夜白重归于好，你与离悭这段情会是离悭最重的伤？】
[这一点我到现在也很在意。]凌煌偏过脸看离悭硬朗的侧颜，含笑心道：[我非圣非贤，顾的好眼下就不错了，以后的事，再说吧。]
天帝离悭私用禁术，引魂镇魂，罚百年雷刑，每天都要受三道天雷劈身。
太子长琴与天帝同罪同罚。
至尊凌煌上神屠戮夷人国之罪，罚百年雷刑火刑，每天十道天雷十道荒火。
天帝、帝父各拟一道罪己诏将剩余过错担下，保玉清境不受牵连。
离悭的罚和凌煌自己的罚，都被凌煌领到自己身上。
每日晨起领罚后，凌煌就窝在凌霄宫里等离悭议政结束归来。
他如今火凤冰凰神力护体，那些罚疼归疼却也并不能伤及元神了。
在种满合欢的院子里逗逗仙鹤，倚在离悭身上看他批公文成了凌煌最惬意的时光。
离悭虽话不多，但也会主动开口。
声音沉沉的非常好听，也很安神。
“夷人国滋生妖邪。”离悭合上奏本转眸，“你去？”
凌煌本昏昏欲睡，听到夷人国三个字来了精神，揉揉眼睛对离悭点头，“我速去速回。”
“万事小心。”离悭拉住凌煌的手，“必要时，可灭绝。”
凌煌摇摇头，“夷人国民都是好人，我去道歉，去求得他们的原谅，可以度化的，不用灭绝。”
将凌煌送到凌霄宫门口，离悭为凌煌整理一下领口，将龙渊剑交到凌煌手上。
抚着龙渊剑身仍涌动的煞气，凌煌低声对它道：“我们去夷人国赎罪。”
所谓度化，所谓赎罪，凌煌显出凤凰真身振翅在夷人国上空。
昔日卖他笔墨的老者裹着怨气质问凌煌为何杀尽他一国百姓。
凌煌无语垂泪，天空降下甘霖，将凌煌心底深处的悔恨与歉意如数浇灌在夷人国民结成的妖邪心头。
第132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60
“他并非有意。”一位青年身上怨气被雨露洗刷退去许多，走出人群仰头问凌煌，“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凤凰开口，苍穹共鸣，回音缭绕，“错便是错，不分有意无意。凌煌自知罪无可恕，但你们留在世间不入轮回，亦是无边的苦楚。今日我度化你们，将你们送入轮回，保你们来世顺遂。你们此生的怨气，就由凌煌承受。”
“他是凤凰！”另一女童跳了出来指着凌煌对周围人说，“爷爷说，大战时，就是凤凰一族在战火中保护了天界许许多多的百姓性命！他是凤凰，他不会害我们的！”
“是啊。”又一位妇人出列对众人道：“凤凰为何会涅槃？就是将世人苦楚仇怨统统拿去吞了，以让世人能过的顺遂些，直到凤凰实在吞不下更多，痛苦死去，再浴火涅槃的！”
“那你涅槃过了？”卖笔墨的老者身上怨气也被浇灭了许多，仰头看着凌煌问。
凤凰颔首，“涅槃过。”
“那就得了。”老者一摆手，对周围的人道，“这凤凰吞了多少世间苦楚才去涅槃的，想来也是不易。他杀了咱们并非他所愿，是魔物害了他，也害了咱们，与他无关！”
“对啊对啊，那我们为何要为难他？”
“不为难他，为难他有什么意思？”
“那，咱们差不多也该走了吧？别留在这里祸害别人了。”
“说的是，咱们为祸世间就是心头怨恨难平，既然这凤凰保证咱们来世过得好，那咱们走了啊，过好日子去了！”
“对对对！不要大富大贵，来世只要无病无灾太平度日便心满意足了！”
“走走走，快点受了度化，走了。”
见人群纷纷盘腿落座，凤凰在天空闭上眼缓了缓心中的波澜。
都道世人蒙昧，凌煌却知道，世人以心善者居多，拥有绝不世俗的宽容与智慧。
吸收怨气十分痛苦，所有人的厉声斥责、质问、谩骂在头脑中轮播，一句一句都扎在凌煌心窝里。
而这怨气，汇聚多了才会成为瘴气，想想每年天宫祭法，离悭吸下去的又有多少？
凌煌将这些夷人国民送入轮回后仰天一啸，飞速回到天宫，落在凌霄宫门口化出人形。
离悭刚将门打开，凌煌就扑进去拦腰将离悭抱住。
“灭绝了？”离悭马上低下头看凌煌脸色。
凌煌摇了摇头，“度化了，都说他们是好人，我还什么都没说，他们都帮我找了无数理由开脱罪责。”
离悭关好门，揽着凌煌肩膀回到床榻，拉他坐下对望。
“心中难过？”离悭问。
叹口气，凌煌点头，“怨气的声音，还在这里面，没完没了。”
指指自己脑袋，凌煌又心疼的去抚离悭脸颊，“你们父子吸了那么多瘴气，得多难受？”
离悭垂眸想了想，再度抬眸道：“教你个办法。”
“好！”凌煌马上端正坐姿，“师父请说！”
离悭瞪凌煌一眼，“叫我什么？”
“嘿嘿，喜欢叫你师父，当然，亲热的时候还是要叫你离悭，小黑龙，悭儿，小悭悭……你说我梦里有时候还会叫你离小闹？哈哈，怎么会在梦话里这么叫你，真是怪事。”
“不许说。”离悭抬起手指压在凌煌唇上。
“你是不爱听，还是害羞了？”凌煌拉下离悭的手，歪着头问。
离悭眸里的碎金飞速翻涌之下，低声道：“还学不学？”
“学什么？学缓解的办法，还是学亲热时怎么叫你？”凌煌嬉笑着问。
离悭已经很了解凌煌的性子，平时话不多，心里有事才会胡乱开玩笑。
心知他心中苦楚，离悭印上一吻，先将他安抚下来。
【镜花水月任务：与位面至爱深情拥吻3次，每次不少于60秒。完成度：2/3。】
待凌煌羞怯不得不恢复正形，离悭才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唱出串词曲。
“云微天淡，明眸照我眉眼。
浊酒一壶，本是相守无缘。
泪语合欢，可闻我心弦已乱。
相逢恨晚，怎知你心亦缱绻。”
第133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61
正听的入神，歌声却断了。
“后面……还没想好。”离悭垂下的眼睫微颤着，“前面的，也不好，要改。”
“所以你说的办法是？”凌煌手指指向自己鼻尖，“就是想着我？”
离悭睫毛颤的更厉害了。
“你看着我。”凌煌去抬抬离悭下巴。
又等了片刻，离悭才终于抬起眼睫，见到他眸中汹涌翻滚的点点金光，凌煌哈哈乐了起来。
乐完又觉得心酸，眉眼放柔了看离悭问：“那以前呢？你喜欢我之前？”
离悭微微蹙眉，“责无旁贷，咬牙扛下罢了。”
他人只道高坐龙椅的天帝如何风光，睥睨苍生。
也就只有亲近的人才能明白离悭这许多的责无旁贷，许多的咬牙硬扛。
“真好。”凌煌道。
“嗯？”离悭稍稍坐近些，与凌煌膝对膝贴在一起，“什么好？”
凌煌摇摇头，浅笑不语。
离悭认真看了凌煌片刻，也略微扬起唇角，将凌煌迎面抱入怀中，“是好，我有你，任何事都无需一力去扛，总有你与我一同分担。”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听到提示，凌煌笑笑。
真好，一则有离悭陪伴，且陪伴着离悭。
二则，夜白不但默认了与凌煌了断，更是留在魔界那邪神魇月身边，替凌煌稳住了魇月，才能让凌煌安心与离悭守着一份安宁。
*
魔界
凤炎苍带着所有凌煌兄长的回忆，又带着夜白强灌给凌煌的情感，合二为一摇身一变成了魇月。
夜白坐在翠竹林里一杯杯饮酒，听远处传来一声声鞭笞入肉的声响。
他说昔日打过夜白四十九天鞭子，也给过夜白无数羞辱，现在都要还回来。
拉了几个魔界侍卫，拿着可以从身躯抽入元神的鞭子已经抽了十三日了。
方才夜白实在听不下去，过去受刑台看了一眼，只一眼，凤炎苍那讨好的笑脸却让夜白狠狠拧起了眉。
再度回竹林里喝酒，想着如前些日子那般一醉解千愁，可酒喝了不知道多少，怎么都不见醉。
应该把当初灌进去的情感都拔出来的。
但夜白下不去手，那是他与他的煌儿最后的一丝牵绊了。
牵绊落在凤炎苍身上，凤炎苍是煌儿的哥哥，牵绊就又翻了个倍。
又听见凤炎苍吃痛的一声闷哼，夜白倏地起身，管他什么牵绊，总不能一直活在亲手制造的幻境里！
快步到受刑台挥退持鞭的侍卫，上前去解开凤炎苍双腕的镣铐，凤炎苍不支跪地，夜白蓄力闯进凤炎苍脑海去寻到自己灌输的部分，生生将那些最让自己难忘的情境全部剥离出来。
拂袖要走，不过三五步，身后凤炎苍哑声道：“一起喝几杯，如何？”
“我与你无话可说。”夜白未回身，背对炎苍道。
“我爱了煌儿六七千年，你才多久？”凤炎苍撑着身子起来，步伐不稳走到夜白身旁，“你当区区魇月，改得了我的神思情绪？”
夜白愣了愣，转脸看炎苍，“你……”
“我是凤炎苍，也是魇月，但魇月只不过是……”凤炎苍勾唇一笑，拇指食指比出一寸大小，“这一点分量。”
“至于你灌的那些情感，倒有点意思。”凤炎苍砸了咂嘴，一把勾住夜白肩膀，“抽走作甚？留着解个闷不好吗？”
“……”夜白扒开炎苍胳膊往前走几步回身指他，“我该去找药王神医，好好治治你的失心疯！”
第134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62
对坐各把了个酒坛子对着拼酒，夜白不知道怎么会跟凤炎苍聊开了，居然还一聊就聊个没完。
“你是人之将死，无所畏惧了。”炎苍咽下一大口酒将坛子放在桌上，“怎么不做个乖顺模样再一声声唤我炎君讨我的好了？想让我一怒之下杀了你一了百了？”
别说凤炎苍，现在就是天帝离悭在面前，夜白都不会再低声下气。
“无所畏惧。”夜白笑着饮口酒，“心死了，还知道怕吗？要杀要剐，随你便是。”
凤炎苍两手拍了拍发出啪啪的声音，“是条汉子。”
夜白瞥炎苍一眼，又喝了口酒不答。
“欸你说，煌儿不要成魔不要成魔那么执拗，是为何啊？这修魔就如此招人嫌吗？”凤炎苍将手肘搁在桌上，指尖支着额角看夜白。
“修什么不是修，虽是道不同，只要不去着意作恶，不去为祸四方，只汲取现成煞气修成的，是魔又如何？”夜白不以为然说到这处，叹气道，“他不欲成魔，是为着自己是离悭的徒弟，是玉清境二代弟子。”
“嗯，我猜测也是如此。”炎苍点点头。
“所以当初他拜离悭为师，我才浑身上下哪哪都不爽快，又身在捆仙塔拦不住。”苦笑后，夜白再度饮酒。
“是福不是祸~”炎苍却轻松道，“都是天定的缘分，谁能奈何？”
“你倒是一心为煌儿好，为让他无牵无挂回天宫去，扮做魇月卖傻发疯的。”夜白斜看着炎苍，“真能看你宝贝弟弟让那小黑龙拐了去？”
“煌儿心性温软，却也最是倔强。”炎苍苦恼的摇了摇头，“不放他无牵无挂的走，难道我再领魔族去天界打一仗？”
“打啊！”夜白酒劲上来将喝空的酒坛子砸碎在石子地面上，“打他离悭，怕他什么？！”
“……哈哈哈哈哈！”凤炎苍大笑着捡起一满坛的酒开了封递过去，“爽快！”
两人将酒坛子碰一碰，各自饮下几大口，又一同抹了嘴，夜白抿了会唇，摇摇头，“气话，仗能不打还是不要打的好。”
“哈！”凤炎苍又仰头一笑，“你当我在魔界火山涅槃后想的是什么？”
“什么？”夜白不解。
“就是三界太平，不起战火。”炎苍保持微笑低下头沉默了许久，“那妖界一盘散沙，不成气候。魔界我不做魔帝，自会有人做魔帝。我坐在这，打不打天界，谁说了算数？”
夜白怔愣片刻，啐道：“呸！还讲起大义来了，你这莽夫！动辄看人不爽抽人鞭子的，莽夫！”
“哎哟我再去自罚几十日鞭子还你就是了，何苦记仇到如此地步？”
说罢炎苍举起酒坛，“干了！”
夜白眼角染上醉意的桃红色，也豪爽的跟凤炎苍碰过，两人仰头将坛子里的酒全灌着喝了下去。
醉眼醉语之间，凤炎苍盯着夜白道：“别气了，我们两个失意之人，何苦斤斤计较过往那些破事。”
“嗯。”夜白双手趴在桌上，头枕在手臂，点点头，“不与你计较了，再不提了。”
“那个离悭啊……”
凤炎苍这句话刚开了个头，只见夜白将脸整个埋入手臂中，肩膀颤了几颤。
紧跟着就是一阵低低的啜泣，吸气，强压着哭声，止不住喉咙里的哽咽。
“哎……”凤炎苍索性也趴在桌上，揪起夜白头上一缕白发捻在手里，“想哭呢，就大声的哭，哭完就过去了。你我把酒言欢，在这魔界恣意快活，有的是好日子过。”
只是句劝，未曾想夜白真的放开了嗓子，嚎着哭了起来。
“……”凤炎苍放下夜白的头发，手在夜白头顶上轻轻抚摸，“哭吧，哭吧。你说啊，煌儿来魔界，我赐他清君名号，就是想告诉他，他与我这炎君是平起平坐的，只要他愿意，便可以与我一同……哎……”
炎苍说到伤心处，眼里也起了层雾气，只是他性子更烈，不愿意哭哭啼啼，太难看。
咽了伤感，只沉默着，手上动作轻轻，安抚夜白这脆弱情种一番痴情终究落空的悲恸。
第135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63
新一年不周山祭法，天宫诸神抵达幽泽。
凌煌尚未化出真身就听到了提示。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0。】
蹙蹙眉，掰着手指数一数，近来不过三月时间，魇月的善意值就从-60一路涨到了0。
魔界发生了什么？
“时辰到了。”离悭盘坐在群神之前，在最靠近凌煌的位置上轻声提醒。
“啊，哦。来吧。”凌煌甩开心头疑惑。
炎凤冰凰的真身悬在幽泽，离悭为首的群神释出道道青烟神识与凌煌相连护法。
瘴气里各种嘶鸣和吼叫的怨气让凌煌非常煎熬，他微睁一火眸一冰眸的眼，目光不曾挪开过，始终看着离悭。
再难过，只要离悭在，只要离悭懂他正承受着什么，只要私下里离悭一句哄，一个眼神的抚慰，一个轻柔的拥抱，就足够了。
就好像天界那许许多多的烦心事，都汇报给离悭，他成日议政理政从不得歇，但只要与凌煌四目相望，离悭眸中总是能释然放松。
两人彼此支撑，彼此依靠，都明白对方的苦楚，也都因有了对方而甘之如饴。
一月的祭法，每逢入夜休憩，离悭都会若有所思凝望凌煌许久。
疲累之下，凌煌也从不掩饰，枕着离悭的腿倒头就睡。
“苦了你。”离悭手轻抚着凌煌的脸，“本该我受的，如今都推给了你。”
“别说这样生分的话了……”凌煌脑袋拱了拱离悭的手，“再说，我生气了。”
“不说了。”离悭道。
待凌煌将要睡熟时，觉到有什么落在脸上。
稍稍清醒，发现是离悭正小心翼翼捧着凌煌的脸，一下一下很轻的，将细碎的吻落在凌煌脸上。
“等我们身上的罪过惩罚都过去，做我的天后可好？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给你应得名分，可好？”
这一声只不过是气息，并没有一丁点喉音发出。
或许离悭是以为凌煌睡熟了，才敢将心底的话说出。
“好。”凌煌翻个身抱住离悭的手，闭着眼睛点头，“等一切都过去，我们成婚，拜堂，入洞房，我做你的神仙眷侣，做你的将，代你征战四方，助你保天界太平，我们一道让天界重回大战前盛世景象。好，我就是这样打算的，你的话我听见了，我答应你。”
“……煌儿。”
“嘘——不许说话，我吞了一天难吃的瘴气，送那么多怨魂入了轮回，我累死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咬你。”
“呵……”离悭低笑一声，“只一句，说与你听，你听一听吧。”
不等凌煌回应，离悭凑到凌煌耳边吻了吻，“煌儿，我爱你。”
凌煌心里一阵狂跳，睁开眼咽了咽。
“我也爱你。”冥冥中就像是有什么惨痛教训在催促凌煌必须马上回应，他瞪着离悭双眼，极郑重的又重复了一遍：“离悭，我爱你！”
“嗯。”离悭轻轻咳了一声，再说话时声音都哑了，“我好心疼你，疼的受不住。”
凌煌爬起来正面抱住离悭脖子手在他背后使劲搓搓，“祭法我是为战死英魂做的，这不是你一人的责任，我们凤凰一族也是天生就适合去度化苍生的。有句话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对不对？”
“哪里的话？”离悭声音总算带上些笑意，“哪里看来的？”
“我是全知全能的至尊凌煌上神，还有我不知道的话吗？”凌煌嘿嘿一笑。
第136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64
百年的刑，凌煌一力承受。
百年心痛煎熬，离悭碎金洒落的眸再不复昔日光辉灿烂。
虽然凌煌总笑道：天雷荒火，远不及化魔之苦，更不及引魂镇魂之痛，大约与蚀骨灼心痛法差不离。
可离悭仍是灭了眸中的金色，百年之后，只剩黯淡竖瞳仍辨的出是黑龙嫡出后裔。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80。】
凌煌手中茶杯一颤，望向离悭，“你要去魔界我兄长那处提亲，快去吧。”
离悭颔首道：“好。”
“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凌煌起身走近牵起离悭的手。
他怕离悭一走，魇月善意值再变，万一涨满了，十二个时辰，二十四小时内离悭回不来……
“好。”离悭再度颔首。
已历经太多苦楚，如今凌煌说什么离悭都不会有任何疑惑，只想顺他意，只想换他浅浅一笑。
到了魔界，凤炎苍和夜白在入口等候，将离悭和凌煌请进正宫花厅。
听离悭表明来意，凤炎苍仰头一笑，“长兄如父，你来提亲也没个正经礼数，我岂能答应？”
离悭便起身到炎苍面前，将要跪时，凌煌过来牵住他的手与他一道。
双膝落地，三次叩首，离悭道：“求兄长成全。”
“兄长。”凌煌跪着往前膝行抓住炎苍袍摆，只希望自己与离悭能少些阻挠，与炎苍垂眸的视线相对，他情真意切，“求你成全！”
夜白在离悭将要跪地前就已经避开走到花厅角落。
凤炎苍转头看了夜白一眼，那人肩膀僵硬着，颌角也咬紧了。
“这提亲不带聘礼……”凤炎苍仍看着夜白，“我这里倒是什么都不缺，你带些寻常聘礼我不稀罕，奇珍异宝我也看不上眼。离悭，不如你回一趟天宫，去把天枢宫的桃林给我完整搬来。”
夜白猛然回身瞪视凤炎苍，张了张嘴，又将头往旁边别开，再度咬牙。
离悭起身要走，凌煌想一起去，凤炎苍却唤了声：“煌儿留下，我有许多话我要跟你交代。”
“不，我……”
“煌儿。”离悭回过头眉目柔和劝道，“我去去就来，你陪兄长说说话也好。”
离悭走后，凤炎苍却起了身对凌煌道：“你总要给夜白个交代。”
说完凤炎苍晃悠着离开花厅，凌煌站在桌旁对着夜白侧立的身影不知道话要从何处说起。
直到夜白稳住心神，走到凌煌身边，勉力扯出个笑问：“一别百年，别来无恙？”
凌煌瞧着夜白眉心明灭变幻的桃花烙印，实在是笑不出来，只摇了摇头，“我很好，你呢？”
“有炎君照拂，我很好。”夜白笑道，“离悭待你如何？”
凌煌刚张开嘴，夜白马上又道：“你受百年刑罚，我见离悭眸中都没了光彩，想必他是心疼你至心力交瘁了，怎会待你不好？”
轻轻叹出口气，又缓缓吸了口气，凌煌认真看着夜白一双桃目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只盼你过得好些。”
夜白只笑着，并不接这话，顾自说：“有样东西还你。”
“什么？”凌煌问。
见夜白抬手蓄出道桃色仙力去他眉心处，凌煌艰难的咽了咽，须臾功夫，一朵冰封的桃花从夜白眉心取下。
夜白牵起凌煌的手，将这桃花放进凌煌掌心，他眉心淌血却仍笑着，“愿你们，举案齐眉，花好月圆。”
凌煌攥紧这朵小小的桃花，“对不起，夜白。”
第137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65
到最后还是夜白说的更多些，凌煌无法解释涅槃归来不再爱夜白的事，只能数次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他知道夜白要的不是道歉，可他能给的，除了道歉，再无其他。
夜白再不似往日那般纠缠，说完话就走了，将凤炎苍换回花厅。
“你叫我待小黑龙好些，稍后他取来桃林我就应了你们的婚事。”凤炎苍走入花厅，“你叫我待夜白好些，我刚送了样东西放在他眉心，免得那处留下伤痕，毁了他一张漂亮的脸。”
走近后凤炎苍捡了凌煌身旁椅子大剌剌坐下，“离悭知道心疼你，我这做哥哥的，很放心。”
“哥。”凌煌叫完这一声，再次双膝跪在地上扶住炎苍双膝。
“这是做什么？”凤炎苍抓住凌煌手腕，“快起来。”
“谢谢你照顾夜白。”凌煌推开炎苍的手，凝视凤炎苍赤色的眸。
“我照顾他也不全是为你啊，哈哈。”凤炎苍笑里略带着些尴尬，“这百年来，他在我面前醉倒无数次，哭了无数次，我本是顾着你去安慰他，谁知看他那痴情的傻样，竟不知不觉就……咳……但你看他那别扭的性子，我不待他好些，他哪能正眼瞧我。”
凌煌笑笑，又道：“谢谢你给了我炎凤元神，谢谢你没有用别的元神做镇魂引，谢你让我不必背负沉痛愧疚，又获得一身法力，我才能与离悭一道守住天界的太平。”
“这……”凤炎苍往后靠近椅子里，“呵，我可是你兄长啊。”
“谢谢你压的住魇月。”凌煌语不停歇，“没把那魔头放出来毁天灭地。”
“嗯，魇月确实有灭世的能耐。”炎苍道，“那元神本就是前魔帝的元神，我能灭了那魔帝，自然也能压的住他。你放心，魇月被我牢牢禁锢在这里，除非我死了，否则他出不来。”
见炎苍说话时敲了敲心口，凌煌笑着点点头，“你一定要长寿，让魇月永不抬头。”
“行。”凤炎苍也笑了，“你可以起身了？咱们兄弟说话，不必跪着。”
“还要谢谢你。”凌煌伸手去握住炎苍的手，“谢你心怀善意，谢你也有了喜欢的人，谢你一腔赤诚之心，不因成魔而泯了道义。”
“啧啧，你这一套套的。”炎苍反握住凌煌的手，“你还要谢什么？快说，说完站起来。”
凌煌收起笑意严肃道：“谢你为了三界安稳，做这魔帝炎君。”
“嗯？夜白告诉你的？”凤炎苍一挑眉，“这人怎么就藏不住个屁大点的秘密？！”
“他没有说。”凌煌再度笑起来，从地上站起，“我又不傻，百年刑罚除了苦痛，更是给了我许多醍醐灌顶的体悟。你是我哥哥，是昔日天界最强的战将，嫉恶如仇将魔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的炎苍上神，你做魔帝，不会只为自己。”
凤炎苍从椅子站起来搓了两下自己胳膊，“这么夸我，有些肉麻。”
凌煌低头轻笑一阵，被凤炎苍揽了肩头抱住，炎苍低头在凌煌耳边道：“天帝的得力战将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当撒娇也去跟离悭撒撒娇，小灾小祸就派别人去，别总是苦着自己。”
“好，我会照顾好自己。”凌煌心中柔软温暖，将头靠在炎苍肩上应了。
第138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66(小结局)
天帝大婚，自开天辟地以来头一回的三界同贺。
魔界使者送来了不计其数的珍宝，就连妖界也由各分支派出使者送了不少的贺礼上天宫。
先前离悭将桃林搬去魔界后，魇月的善意值又涨了10点，变成90。
到离悭与凌煌大婚这日，刚拜了堂入洞房，凌煌就听到系统提示。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00。】
【恭喜宿主。】
眉尖颤了颤片刻的失神没能逃过离悭的眼，他挑起凌煌的下巴轻问：“怎么了？”
“没，没有。”凌煌立刻换上笑脸摇头，“我太高兴了。”
离悭低笑，拥着凌煌坐在大红帐子缀着金色合欢花绣纹的床榻边沿。
垂眸含笑任离悭轻轻帮他褪去喜服的外氅，凌煌心语：[系统。]
【我在。】
[我不想走。]只四个字，凌煌眼泪便夺眶而出，他抬手死死抱住离悭的脖子将眼和泪按在他肩头，[我不想走。我走了他怎么办？原主回来了去找夜白了怎么办？他已没了真龙身，幽泽还没完全净化，祭法怎么办？天界出了乱子怎么办？]
【宿主，这……】
系统停顿了几秒，【宿主你等等，你等等我。】
凌煌死命的抱住离悭恨不能把这人揉进自己骨血里，任凭离悭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别哭，别哭。”离悭被凌煌哭了个措手不及，紧跟着手忙脚乱的揉着凌煌的背，疼的心都要碎了，哑声轻哄，“我知你的苦，与我一起，你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
“不，不是！”凌煌哭着低吼，“跟你一起，每天都是好日子！被雷劈火烧也都是好日子！”
“嗯……”离悭喉咙更哑了，默然许久，他一张口声音也带上了哽咽，“我，我会勤勉，快些提升修为，煌儿，我会早日将你身上重担卸下……”
“你有我，你有我！”凌煌吼声更大了，“有我在，你急什么？我会陪着你！”
“我不急，不急，你别气。”离悭吸了吸气，“怎样都好，只要你在。”
“我当然在！”凌煌更急了，憋口气在心里大喊：[系统！！！]
【欸，欸，在呢，我刚……我……有了！】系统支支吾吾到最后猛地抬高的音量竟带了惊喜口吻，【你是第一个完成该位面任务的宿主！允许系统剧透！我告诉你一件事！】
[你他妈……快说！]凌煌已经听见了离悭低沉的哭声。
【你所经历的每一个位面，都有一个人陪你魂穿。上个位面是离焰，这个位面是离悭，以后每个位面姓离的都是这个人。你不要难过，他是你每个位面注定的爱人。】
凌煌一下止住哭声，却还有泪落下，怔愣之中，凌煌想不起谁是离焰，但离悭是他注定的爱人，不会因他离去而孤独，他们会始终在一起。
抹了下眼睛，凌煌吸吸鼻子，[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他进入位面会被完全洗脑，并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者，只按照他那位原主的轨迹继续生活。】
[也好，也好……系统，谢谢你！]凌煌心语完呵呵笑起来，像个傻子退开些又马上把嘴唇凑到爱人唇上。
【镜花水月任务：与位面至爱深情拥吻3次，每次不少于60秒。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
【但是宿主，脱离本位面的时候我还是要洗掉你的记忆和情感，你只会记得大概的攻略流程。】
[……]被离悭动作轻柔按住双肩倒在床榻上，凌煌心语两个字：[随你。]
*
魔界
夜白宿醉后尚未睁眼便觉得头疼欲裂，身上更是像被石碾轧过，浑身上下散了架一般。
捂着脑袋坐起身稍微打开眼帘，看见旁边熟睡的人，他一双桃花眼猛然瞪大。
“凤、炎、苍！！！！”
凌凰宫里一声大喝惊动了一界的蛇虫鼠蚁。
宫里的侍卫宫娥们根本不敢靠近凌凰宫半步。
一小宫娥戳戳身旁的侍卫，“炎君和那桃花仙怎么了？桃花仙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侍卫正了正色，往四周看看才压低声音道：“昨夜桃花仙醉酒，炎君将他带去凌凰宫一道就寝了。”
“啊！”小宫娥惊的捂住嘴巴，“我还当那桃花仙还爱慕着清君呢！”
“不可说，不可说。”侍卫也上手捂住宫娥嘴巴，“这话叫炎君听见，你就要灰飞烟灭了。”
“可是炎君他……”
侍卫一把把那宫娥推开打断了她的话。
紧跟着凌凰宫里窜出个黑影口吻无奈高声说：“你追着魔帝满院子的打，我不要颜面的嘛？！”
“混账！！！”又窜出一道桃色卷着漫天桃花追那黑影，“你这色胚！！！莽夫！！！无耻之徒！！！”
“我色胚，我莽夫！”黑影瞬间远了只留下声音在回荡，“你还不是满目情迷次次都热烈回应了我这无耻之徒！”
“你给我闭嘴！！！我今天就要将你这野凤凰拔了毛烤了吃！！！”
桃花瓣夹着声音远去。
小宫娥吓的浑身颤抖，“我……我的话他们听见了吗？我可不想灰飞烟灭！”
侍卫往她脸上白一眼，“这情形炎君还顾得上听你的话？太瞧得起自己了。”
*
太一洞府里的炼丹炉又缺药材了。
懒怠病入膏肓，叫来小仙童道：“缺丹木果，你去崦嵫山摘些回来。”
小仙童皱了皱眉，“我才不去，崦嵫山那孰湖兽实在烦人，上回我去它们就缠着我缠个没完。上神你自己去吧。”
“啧。”太一本斜躺在榻上的身子支起一些，“本上神性子是好，养的你们这群下人个个刁钻！”
“随你怎么骂，反正我不去，昨儿个天帝大婚，我们都从天宫库里领了赏，正说一起比比谁的赏更好些。我琢磨着我领的那锦盒里藏着不得了的宝贝，一会儿我就要去开那锦盒了。”小仙童扭了头就走，“我们比完谁的赏好，还要好好打扫一遍洞府，尤其是你那炼丹房，里头都积了多少灰你就没个数吗？崦嵫山你自己去吧，早去早回，给你备好酒菜就是了，堂堂太一上神懒成这样说出去我们都嫌丢人……”
这仙童碎碎念着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
哎，太一哭笑不得起身拿起青玉头冠，不爽的喊：“没人来给本上神束发吗？！”
“你自己束吧！”远远的又是那小仙童喊了回来。
太一朝天翻个白眼，胡乱把头发束起，招了朵云，优哉游哉朝崦嵫山去了。
腾云才腾到一半，太一觉着有一阵强大仙力自身后冲来。
还没来得及回头，“刷”的一声，一道云影从身旁窜过。
紧跟着又“刷”的一声，那云又回来了，停在太一面前。
“哟。”凌煌向前一步，“我当是谁，原来是过路的五师伯。”
身后离悭对太一颔首，“师兄。”
太一怎么都觉得眼下这一幕非常熟悉，对离悭抱了拳又对凌煌抱拳，“天帝，上神。”
“我见你腾云腾的极慢，好心想带你一程。”凌煌嘿嘿一笑，将自己这团云跟太一脚下的云并在一起，“师伯可领情啊？”
“……”太一脸都黑了，嘀咕道：“这么记仇？”
三人来到崦嵫山丹木林里坐着饮酒，太一玩心又起，对凌煌扬了扬下巴道：“上神那……”
“师伯你就叫我名字吧，大师伯讲究礼数规矩就罢了，你就不必装模作样了。”凌煌提起酒壶给太一和离悭斟酒时抬眸对太一笑笑。
“恭敬不如从命。”太一从端正跪坐改成散漫的盘坐，叹出口气，“啊，这上回来啊，凌煌你心上人还是别人，现在就成了我师弟的天后了，你这变心跟翻书一样，我师弟如何消受得起你？”
凌煌白太一一眼，“好端端的就来挑拨，你看着。”
说完凌煌手朝着旁边一伸，蓄出法力从几个山头外扯住只孰湖兽收力，那孰湖兽嘴里还叼着口草，懵着盯住凌煌看了几秒。
“煌儿。”孰湖兽出声时的脸猛地就变了，成了黑发碎金眸，硬朗俊逸的离悭模样。
离悭虽话不多，却不想见太一取笑凌煌，手一扬，那孰湖兽就对上了自己。
“师父。”孰湖兽面朝着离悭，模样变成了右眼下一颗泪痣极秀美的凌煌的模样。
太一哆嗦了一下，“你们恩爱，我知道了还不行吗？”
凌煌再一扬手，那孰湖兽跑到太一面前盯住太一双眼。
“……走开！”太一抬脚就要踹。
可已经来不及了。
离悭执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睛微微睁大些看着孰湖兽。
凌煌也被眼前一幕吓的不轻。
“太一上神。”那孰湖兽头上及地的黑长发在地上拖出去一尺有余，秀雅面上淡然浅笑，“百年刑罚今日已受完了，上神不必再按月送调养丹药来了。”
*
“星君，至尊上神在玉虚洞里的魔化历程咱们百年来已经校了十回了，怎么这又要修了？”藏书阁一书生模样的小仙官低着头看刚被文曲星君从乾坤袖里拿出的堆成山的竹简和纸张。
“这些是魔帝炎君为至尊上神准备的陪嫁。”文曲星君继续在乾坤袖里面掏，又掏出另一座小山头高的写满字的绢帛，“都是炎君昔日在魔界火山涅槃后魔化的手记。”
“啊？！”那书生小仙赶紧抱起一摞纸张翻看，“哇，炎君的记录比至尊上神还要详细！”
“嗯。”文曲星君的袖里乾坤似乎怎么都掏不完了，换了块空地，继续往面前堆那些文章，“你上天宫不久，但也当听说炎君就是当年的炎苍上神吧？”
“啊？？！！”小仙更吃惊了，他每天都泡在藏书阁里，没听过外面那些消息，书里面也没看到过对应的记载，“炎君就是昔日咱们天宫战力最强的炎苍上神？？！！”
文曲星君转头看看这小仙，“不可修入典籍，天帝允炎君不将那些前尘往事拿来做文章。”
“嗯，下官遵命。”小仙用力点了下头，又翻了翻纸张，叹道：“没想到炎苍上神做了魔帝还能为咱们天宫出份力。”
文曲星君“嗯”了一声，也是叹了口气，“大战后三界皆是遍地疮痍，这番真的可以放下心来休养生息了。”
那小仙未曾经历过大战，但也在书中看过那些惨烈的记载，抿了嘴若有所思点点头，提起毛笔蘸墨，要落笔时又想起什么望向文曲星君，“星君，至尊上神在玉虚洞里藏身时，咱们天宫就没想过去昆仑山找找至尊上神吗？怎的让至尊上神那般孤寂度日？”
“怎么没找？”文曲星君瞥小仙一眼，“至尊上神神力无边，他敛去气息又在玉虚洞周边布下了幻象……总之当时整个天宫都以为至尊上神去魔界了，天帝成日在天魔两界的混沌钟结界处想法子突破，哎。这些事你以后不要再提，天帝听不得这些，至尊上化的手记也要收好，莫要让天帝来藏书阁时看见了又伤神难过。”
“下官会仔细着的。”那小仙落笔写了几个字又抬起头。
“你又有什么话说？”文曲星君皱起眉，“今日怎的这么多话？”
“嘿嘿。”小仙腼腆笑笑，“天枢宫主神之位空缺已久，天帝还是给上一任贪狼星君留着这位置吗？”
“新任贪狼星君已经被天帝点上天界了，再过半月正式上任。”
“啊？那新的贪狼星君是什么来头？”
“名叫雁归，是羽禽一族，两千年前炎苍上神领万千羽禽于妖界遨游巡视时，特许雁归口衔炎凤尾羽花翎，受此泽被后，那雁归修为大增……咳。”文曲星君干咳一声，“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闭嘴做你的事。”
第139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红袖3000红豆加更)
【灭世邪神位面任务已完成。受益人寿命增加：15年，当前总寿命：37年。】
【镜花水月任务已完成，当前总积分：300。】
【末世杀手位面已准备就绪，将在宿主确认后完成传送。】
[你等等。]凌煌在黑匣内睁开眼，[怎么跟被狗撵似的报这么快？]
【宿主你已经是为成熟的位面穿越者，应该学会自己结算了。】系统机械化的回复。
[……]抬手捏捏后脖子，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脱离位面都觉得不大爽快，凌煌缓了口气，[这末世杀手位面什么难度？奖励多少寿命？]
【末世杀手位面难度：普通，对应奖励寿命：5年。】
[再开个噩梦级给我，15年那种。]凌煌抻了抻胳膊，[5年太少。]
【新位面已经连接并准备就绪，无法更改，宿主是否确认传送？】
[我有的选吗？]凌煌瞪着无边的黑暗，[确认。]
【开始传送，宿主请闭眼。】
凌煌照做。
【传送完成，宿主请睁眼。】
听到提示凌煌还没彻底把眼睛睁开就听见脚旁边发出“嘭”的一声爆响之后有类似碎石子哗哗落地的声音。
本能往旁边跳开一步，想去看发出声音的地方什么情况，余光一瞥却让他把视线聚焦在自己胸口。
有一个红点正对着凌煌心脏的位置。
凌煌稍微挪一步，那红点追过来再次对准凌煌心脏。
“卧槽！”凌煌头皮一下就炸了，往旁边不知道什么堆成一堆的东西里跳着扑了过去。
“嗖-噗！”两声，凌煌刚才站的那个位置背后的灯柱晃了晃，昏暗路灯下，凌煌看见那柱子上已经出现个两头对穿的拳头大小的窟窿。
刚才自己扑进来的一堆东西扬起浓重的灰尘，被凌煌毫无防备吸了一口进去，呛的咳嗽几声后舔舔牙齿上的细碎粉尘颗粒……
呸！是煤灰！
灰头土脸从煤灰里爬出来拔腿就往没有灯的黑巷里跑，边跑凌煌边骂：[你他妈想看我被狙死吗？刚才那他妈是狙击枪吧？！]
系统却回他：【位面资料准备就绪，将在宿主确认后开始传输。】
[操！]凌煌躲进一间有顶有墙却没有门的小黑屋里靠在墙上喘气，[确认！]
这是个受战火摧残废墟遍地形同末世的位面，原主身处的是一座孤城，城里持有武器的各种组织和团体没完没了的打来打去抢地盘，被无辜滥杀的平民不计其数，幸存者流离失所顶着到处乱飞的子弹艰难度日。
原主名字就叫凌煌，20岁，家里人都死光了就剩他一个，从不跟任何人正面冲突的原主却被资料清晰标注：很会逃命。
硬要说这原主身上有什么亮点，那就是——长得特别好看。
[老实说你是颜狗吧？]凌煌看清资料里原主精致漂亮的脸，盯着他右眼角下的泪痣心语，[好看能当饭吃吗？]
【下次给你选个肥头大耳的原主。】
[别！]凌煌啧了一下，[当我没说，我继续看资料。]
目标名叫离筝，24岁，是个孤儿，战斗力极强，但为人孤僻冷血。
幸存者求生都想抱大腿，离筝这条大腿从不接受任何人结盟的邀请，也从不在某个避难所里停留超过三天。
原主没见过离筝，资料里没有离筝的样貌，只有原主从各处听来的传言，说那个离筝有时候也会为了掠夺资源杀掉其他幸存者。
遇到疑似离筝的人，最好的应对就是马上闭上眼睛，不挣扎，不喊叫，就当没看见。
不妨碍离筝，就还有很大几率可以活命。
第140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九花活跃感人加更)
[原主人设呢？]凌煌记录完资料问。
【贪生怕死。】系统回答，【家人死在面前他都没多看一眼只管跑。】
[这么怂？家里人他都不救？]凌煌不掩鄙视。
【宿主，我建议你别太天真。像这样的位面，最常见的就是拷问人性，最困难的就是用道德约束自身。】
[天真个屁。]凌煌揉了揉肚子，[饿死我了，跑这么一段就出虚汗，再不吃东西可能要挂。]
原主之前住的避难所三天前被炸毁，他东躲西藏了三天粒米未进只喝了半瓶水，实在饿极了等不到天彻底黑下去，傍晚就跑出来觅食。
结果被不知道哪个帮还是哪个团的狙击手盯上，才有了凌煌穿过来那一幕。
从小黑屋门口往外看看，天已经全黑了，刚才跑过来的一个路口外的大街上有两幢楼刚起了火且火势不小，那边太亮，刚入夜狙击手还没撤防，往那边跑就是自己撞枪口。
转头再看，另一个方向是这黑巷子的深处。
原主活动路线相对固定，这小黑屋是这条黑巷子里原主探索的极限，再往里就没资料了，凌煌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只知道以原主的思路，他认为里头是个危险的地方。
翻墙？
凌煌抬头借着硝烟中黯淡的月光看看小黑屋对面这堵大高墙，上面还布着带尖刺的铁丝网，每隔几米铁丝网上挂了个小盒子，小盒子上有红色的提示灯规律的闪烁。
铁丝网有电，不能靠近。
刚跑进来的时候看见小黑屋后头也是一堵高墙，上面同样布置了带电铁网。
这屋子大敞的门又像是在邀请谁进来攻击他。
看来只能进入黑巷探一探了。
先回到小屋里摸索，在地上摸出来三根两寸多长的铁钉，在窗上扯下来还带着粘性的一长条封箱胶带，最后从门口靠墙角找到一个大小合适弧面平整的门把手。
把三根铁钉尖头朝外夹在右手食指到小指当中三个指缝根部，捏住门把手从手掌顶住这些钉子的钉帽，封箱胶带一层层让钉子戳破裹好就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尖刺指虎，这样总比赤手空拳要好那么一丢丢。
贴着墙根俯下身子慢慢往黑巷深处移动，远远听见有一个小姑娘哭喊的声音，凌煌加快脚步移动到传出喊声的另一个小屋旁边。
“你们干什么？别碰我……别动我！！”女孩子嗓子都有点喊哑了。
“哈哈哈！这么漂亮的小妞......？”这是一个写满了油腻猥琐的男人声音。
“就是啊，你不是找我们要消炎药吗？......赏你几片药，你好回去救你的相好啊~”另一个男人拖拽的声音也是写满了无耻下流。
金属碰撞的声音，女孩子喊的更撕心裂肺，凌煌拧着眉咬咬牙迈出一步。
【宿主，注意人设。】系统出声提醒。
[你闭嘴。]凌煌心里怼完就地一翻到了关着门亮着灯的小屋窗口下。
正准备稍稍起身看看屋里的情况，突然听见一串急促却轻微的脚步声，凌煌赶紧又蹲下去朝声音来的方向看。
这人从火焰照亮了天的大街窜过来居然没被狙击手发现？
背着光宽肩窄腰的高大男人跑起来如同迅捷的猎豹，两条腿却交替移动快的都带上了残影，等他停在小屋门口就跟凌煌只剩两步距离。
见那人背光难见五官的脸朝自己转来，凌煌压低嗓音捏紧双拳，“干嘛？”
“滚。”他吐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冰冷。
第141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
【宿主，目标已出现。】
这个人就是离筝？
传说中孤僻又杀人不眨眼的离筝？
【目标：离筝，当前善意值：-70。】
善意值以-50为分水岭，低破-50就代表这人随时随地会起杀念，眼前这离筝是-70，确实匹配杀人不眨眼的传闻。
凌煌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脖子，跟自己颈动脉问了声好，嘴里却咬牙轻声回了句：“就不滚。”
本以为离筝会动手，凌煌都一脚前一脚后拉开了随时还击的架势，没想到眼前的人却转回了头似乎盯着小屋的木门在观察。
或者说是在聆听。
随着屋内女孩哭喊中被人抡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响起，离筝抬起了腿，狠狠一脚“哐”的把木门给踹开了，力度大到这门撞进屋内墙上直接从门框上脱落朝里倒了下去。
凌煌被离筝这一脚的力量震惊的愣了几秒。
离筝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操！谁他妈敢……你是离……唔！”屋里一男的没了声音。
“离筝你要什么尽管拿别动手……啊！！”屋里另一个男的也没了声音。
“啊！！！！”剩下的女孩子扯开嗓子喊了没两秒，被离筝一手刀劈在后颈晕了过去。
眼镜蛇帮是这座孤城里实力排序前三的武装团体，他们这个帮的成员都会在头上扎个眼镜蛇印花的红头巾。
凌煌站在门口看了眼倒在血泊里戴着这种头巾的两个壮汉。
这俩蛇男裤腿上都绑着枪套里头插着手枪，旁边还缠了一圈弹夹，俩人手都放在枪套上，看样子是没来得及拔枪就歇菜了。
而离筝，凌煌上下瞄他一遍，他只在左右腿的绑带上挂了两把黑柄的匕首而已。
一身合体黑牛仔工装，紧束裤脚扎在黑色战地靴力的离筝蹲下去在俩壮汉身上翻找了一遍。
蛇男身上的武器弹药、烟草药品等随身物资都进了离筝背后的黑色双肩包。
弯腰把桌上已经晕过去衣衫不那么整齐的姑娘扛在了肩上，离筝还挺讲究从桌上拿起桌布往人后腰上一盖，本来姑娘身上衣衫不整的部分就都盖上了。
动作完成转回身，离筝稳步走到凌煌面前，冷眸看着凌煌。
[欸？]凌煌跟离筝面对面近距离站在一起后有了让他惊喜的发现，[这位面我身高可以啊？是不是跟离筝差不多高？]
【离筝188cm，原主185cm。】
“不错不错。”凌煌扬起嘴角。
离筝本来想让这挡门的人滚。
还没开口，就看见这人灰头土脸的五官突然变得鲜活，眼睛里甚至放出了兴奋的光彩，嘴里还说了“不错”？
这人……
离筝低头在牛仔裤的大口袋里翻出瓶药，看一眼名称，是这瓶没错。
这药对离筝来说没什么用，大多数人得了这种病就等于谁都没有病，没人会在乎这些症状，所以这药在黑市里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最多只能换两瓶矿泉水。
但离筝刚撬过一个地下仓库，从里面搬回家好多瓶装水，够他喝大半年的。
于是，药瓶被离筝往空中一抛。
凌煌本能扬手把药瓶接下来看看：
氟哌啶醇，具有较强的抗精神病作用，主要用于抗狂躁和抗幻觉。
？？？
第142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
这药通俗叫法，可能就是脑残片。
凌煌张了张嘴，想骂人。
肚子先于声带发出咕噜一声，在这屋子昏黄灯光下，在离筝冷着张面瘫帅逼脸的注视下。
“你……”凌煌说了一个字，后面的骂词没能说出来，求生欲打败了他，他改口问：“有吃的么？”
“……”离筝经常能遇到受饥荒折磨讨食物的人，但像眼前这人这么理所当然的还是第一个。
左手稳了稳肩膀上的女人，右手拉下肩上背包，蹲在地上翻了翻，找出个面包，往空中一抛。
凌煌接了面包撕开包装狼吞虎咽但眼睛却看见了袋子上的一行红字。
咽下口面包凌煌噎的伸了伸脖子，“保质期都过了。”
离筝背好包站起来，没吭声，就看着门口这人。
再不离开，眼镜蛇帮夜巡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们会路过这里。
虽然只是几个小杂兵，但离筝能躲开也不愿意费事动手。
可眼前这个傻子皱着眉头吃东西的样子很像小时候养的那只白色的仓鼠。
塞满一大嘴，慢慢咀嚼，噎到了就眯着眼睛难受的使劲咽下去。
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人，离筝心里补充：一米八五的巨型大仓鼠。
“谁！”
不远处一声喊，紧跟着错落凌乱的脚步应该是跑过来了几个人。
离筝微微皱眉，今天眼镜蛇帮夜巡的人早出来了五分钟。
转身回到桌边准备把女人放下，听见背后的巨型仓鼠才反应过来似的“卧槽”了一声。
快速放下女人转身同时抽出两把匕首，离筝两步跨到门口，却看见那巨型大仓鼠已经跟眼镜蛇四五个人打成了一团。
有个眼镜蛇扒开了腿上的枪套，离筝想把匕首甩过去。
巨型大仓鼠却先他一步蹲下一个扫堂腿把这个眼镜蛇撂倒在地，然后像踢足球一样朝这人脑袋踢了一脚把人踢晕。
“……”离筝微微张嘴抬起手指着大仓鼠背后举起匕首的人想提醒一声。
大仓鼠就着刚才踢球的动作原地后翻手撑了下地，两脚呈剪刀状夹住了匕首男的脑袋用力剪了那么一下。
下一秒匕首男也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离筝扬起了右边的眉毛，他已经有日子没看到身手这么利落的幸存者了。
“你他妈，就看着吗？”凌煌连续放倒两个人的时间里已经有眼镜蛇拔出了枪，他回头压着声音冲离筝低吼一声，蹦着躲过一颗子弹。
离筝把两把匕首都插回了鞘里，靠着门框抱起双臂。
凌煌瞥见离筝这看好戏的架势气不打一处来，攥紧手上临时做的指虎朝持枪男下腹部一戳，那男的直接疼懵了，凌煌再跳起来一飞腿踢上他太阳穴。
剩下俩眼镜蛇的子弹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凌煌身上射，凌煌狼狈的窜过来蹦过去最后逮住机会从离筝身边挤进屋子里又推了离筝胳膊一把。
看你妹的戏！出去躲枪子去吧你！
听见外面开打，凌煌马上跑去桌边扛起女人冲出门外拔腿就往建筑着火的大街上跑。
根据资料判断，这时间狙击手已经都撤了，只要跑得快，溜墙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让人看见，凌煌有信心能跑得掉。
信心来源就是刚才跟眼镜蛇交手那一两分钟，他发现原主一米八五真不是白长的，吃了个过期面包胃里有货身上不虚力量不容小觑，而且常年逃命练就了这身体不错的敏捷度和耐力。
别说平地上逃命，现在就让凌煌上楼顶边翻着跟头跑酷边逃命都没问题。
第143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5
一口气跑出十几个街道，在一片死寂的旧厂房里，凌煌找了个被破木箱隔出的狭小空间把女孩放下。
仔细听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声音。
估摸着已经甩掉了离筝并且没有被任何人跟踪，凌煌才直起身子稍微活动下筋骨。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月光从旧厂房破洞的屋顶透下来时，靠在破木箱上的女孩动了动。
凌煌立刻过去捂住她的口鼻又按住她双手，“嘘——别喊，别动，我不会伤害你。”
女孩惊恐瞪大的双眼盯着凌煌的脸看了足足三十秒才眨了眨眼，轻轻一点头。
尝试着放开女孩，见她确实没有乱动的意思，凌煌稍微退开点蹲在旁边。
目测年纪大概二十出头的女孩要整理衣服，凌煌别开脸。
等窸窸窣窣声音停下，听到女孩小声问：“是你救了我？”
“……不是。”凌煌转回脸看着她，“是离筝。”
“我……我看到离筝……他打晕我……”女孩咬了咬嘴唇靠近些抓住凌煌胳膊，“谢谢你救了我，如果我落在离筝手上，他肯定会把我卖到黑市去换东西的。”
“那你又知道我不会卖了你？”凌煌有些好笑推开女孩的手，“行了，你脚肿了，试试能不能走路？”
女孩扶着破木箱站起来试着走了一步疼的嘶了一声，“不，不能走，脚腕扭伤了。”
凌煌站起来背对女孩躬下身子，“你带路，我送你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
“快点！”凌煌回头拧眉瞪她，“磨磨唧唧等有人找来我可不会管你！”
女孩一咬牙趴在凌煌身上。
等凌煌背着她跑出厂区，女孩指了个方向，“从那边走，那边是三不管地带，晚上很少有巡逻的人。”
先迈腿跑起来，凌煌还是暗暗对了下资料。
原主去过所谓三不管地带，这女孩指的路确实相对安全些。
“我男朋友受伤，伤口发炎很厉害，高烧不退。”女孩趴在凌煌耳边低语，“我昨天晚上出来找药，不小心被眼镜蛇抓住了，他们都是坏人，我还以为我活不下来了。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凌煌往起抬了一下女孩身子，“抱紧我，要翻墙了。”
“嗯。墙后面地上有钉板，翻过去要往一米外跳，没钉子。”
凌煌点了头，借力跳起攀住墙头翻身过墙，手臂用力一推，人就跃出去一米多，轻松落地。
女孩住的地方是一个被荒草掩住入口的地下室。
凌煌把人放下，见她拨开草皮打开下面的木板，觉着没自己什么事可以撤了。
“欸等等！”女孩赶忙伸手抓了凌煌一把，“一路上我听你肚子叫的厉害，我这有点吃的，你吃点东西再走吧，不然我男朋友肯定要骂我没有良心了。”
凌煌摸了摸肚子。
“你……”女孩顿了顿，对凌煌笑一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凌煌肚子又叫了一声，刚才离筝那过期面包消化的太快了，他撤下按在肚子上的手，决定不要跟食物过不去。
跟着女孩下了地下室，凌煌再按女孩说的从里面拉动两根绳子，重新把外面的草皮铺好。
第144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6
“这个地下室战前是个酒窖，刚开战这上面的酿酒坊就被炸掉了，酒啊，酿酒的设备啊都被抢光了。”女孩不知道从哪弄了个打火机打着在前面一瘸一拐的带路，“当时这个酒窖里面全都是跟酒混在一起的积水，有特别多老鼠，没人要这个地方，慢慢的所有人只当这里是老鼠洞，没人再来，我就收拾收拾住进来了。”
“哦。”凌煌缓步跟在女孩后面，手捏着简易指虎。
不知道是不是听说原来地下室是个老鼠窝，他越走越觉得这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阴森森凉飕飕地上还有积水的小坑。
“当心，这里有个机关，弯腰过来。”女孩先示范了一下，俯身挪到前面对凌煌招招手。
凌煌也弯下腰去顺利走到女孩身旁。
“前面还有两个机关，你慢一点跟着我，这都是为了防外面的人，等进去了咱们就安全了。”女孩笑着说。
“哦。”凌煌点个头。
跟在女孩后面，听她又介绍了两句这地方。
又一次回头时，女孩借着打火机的光冲凌煌眨眨眼：“你怎么脸上这么脏啊？”
说着女孩递出一块手绢，凌煌道了谢接下来擦擦脸。
正要把手绢还回去，看见女孩手撑着墙单腿往前蹦了一大步。
凌煌原地站定，估计又是个机关。
果然女孩跳过去之后又回头对凌煌招手，“这边是连续的两个陷阱，我跳下一个之后你跳啊，当中这里承重不行，要一个人一个人过来，不然就一起掉到下面的坑里去啦。”
“哦，好。”凌煌继续站着等。
看姑娘又跳了一下已经距离三步开外，凌煌想了想，“我还是不进去了，刚才弯腰那个地方我记得，我自己出去吧，会帮你把枯草盖好。”
“欸！你别走啊！”女孩急的喊了一声。
“可沁？”通道尽头一个男声响起，很快有扇门被打开，里面透过来温馨的暖黄色灯光让通道里鬼嗖嗖的氛围缓和不少。
“啊，旻轩哥，我带了救命恩人回来。”女孩带笑的声音对男人说。
“那快把客人请进来吧，这通道里太潮湿了，快进来休息一下。”男人从灯光里往通道走了两步，背着光跟凌煌招呼，“嗨，我叫聂旻轩。”
凌煌本打算走的想法在闻到从亮着光的屋里飘过来的淡淡奶香味时就已经开始动摇。
他心里叹口气，肚子是真的饿，人家似乎也是真的盛情邀请他进去。
“你好，我叫凌煌。”自我介绍完，凌煌跳出一步。
本该稳稳落在女孩口中那只能承重一人的地方，脚踩上去整个人却往下一陷，随后落进个足有三米深的大坑。
“怎么回事？”聂旻轩的脚步声靠近，“不是救你命的人？把他弄到陷阱里干什么？”
“他跟离筝是一起的，我看到他们在一起。”女孩手上打火机在凌煌头顶上的洞口照照，“抓住这个人，我们就可以把离筝引出来给弟弟报仇了！”
“把离筝引出来又怎么样，他连眼镜蛇都不放在眼里，我们哪能对付得了他？”聂旻轩声音有些急，“快把他弄出来，得罪离筝没有好下场！”
“不行！那是我亲弟弟，我一定要离筝偿命！”女孩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扯动不知道什么机关盖上了洞口盖子。
[哎。]凌煌在这个有半膝高积水的坑里摸了摸，摸到个大石头，一屁股坐上去收起两腿往旁边墙上一靠。
【宿主，我劝过你别太天真。】
第145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7(q阅6000票加更)
系统不但放嘲讽，还因为凌煌崩了原主人设，给了ooc惩罚，15秒的蚀骨灼心。
凌煌一声不吭忍完这阵疼，又累又饿，出了一身虚汗之后失力困倦的不行。
这坑里虽然有积水非常潮湿，但好在并不冷，他坐在石头上倚着墙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醒来凌煌不止饿，更是渴的喉咙冒烟，稍微动动却发现自己被反绑住双手正跪在地上。
有什么人在耳边说话，凌煌深呼吸几次定定神。
正说话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他才能辨认出并不是人凑在他耳边说的，而是不知道谁正用喇叭喊话。
眼前漆黑一片，仔细感受脸上糊着的东西，他应该是被什么纺织品套住了脑袋。
“这是我们下一件拍卖品。”那从喇叭放出来失真严重的男声说，“狡猾的像兔子谁也逮不住的知名幸存者，人称凌跑跑的凌煌！”
凌跑跑？凌煌翻了个白眼。
头上套的东西被人一把扯掉，骤然亮起的光刺的凌煌紧紧闭起双眼。
“喔~~”听见面前不远处此起彼伏惊呼的声音。
“他就是凌煌？长这么漂亮的吗？”有人高喊着问。
“呵呵。”喇叭里男人回复，“不漂亮怎么具备拍卖的价值？你们有谁见过他的，自己辨认一下。”
“是他！我见过他！他偷过我的罐头！”就近一个男的喊着说，“还骗我说要帮我找人，我呸！”
凌煌低头继续闭眼适应光线，翻了翻资料发现原主偷东西骗东西的事件实在是太多了，也不知道刚喊话的人是哪个。
但资料里对这种拍卖会倒是有些介绍。
简单来说就是这座孤城最大的一个黑市商会为在战火中得利又穷极无聊的人办的找乐子的活动。
能拿来拍卖的一般都是没什么背景的漂亮姑娘，或者是名贵的宠物，实在没这些货了，他们才会去拍一些古玩名画之类的东西。
“我出十瓶阿司匹林！”刚那个被原主骗过的男人咬牙切齿说，“这人我要了，回去非要折磨死他！”
“哟，这么个美人带回去折磨不是暴殄天物啊？”另一个男人笑着高声说：“三十瓶阿司匹林，最近姑娘玩腻了，正好换换口味。
“一把巴雷特m82a1，我也想换换口味。”另一个男人说。
“哇不带这样抬价的，直接上狙？行吧那我加一把！”又有人出声，“他不是能跑吗？训练好了去运送物资比狗好用的多。”
“这么说我也正需要能帮我送货的，我加一把巴雷特！”
“卧槽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闲的啊，这多有意思，哈哈哈！”
凌煌觉得眼睛没那么疼了，缓缓睁眼，抬眸四下看看。
自己正跪在一个舞台上，正不断举手竞价的人都坐在舞台下面一个个小圆桌上，舞台上是亮的，圆桌上都只点着一盏小灯，他看不清这些人的样子。
可能是身体被捆的时间久了，凌煌整片后背都是麻的。
他稍稍跪立起来想换个姿势，这动作却把裤子口袋里的什么东西给挤了出来。
那瓶东西咕噜噜往前滚了一段到拿喇叭的黑衣男人脚边，那人弯腰捡起来看看瓶子。
“氟哌啶醇？”男人另一手上的喇叭始终没离开嘴，声音扩了出去，“你们的小可爱活的还挺精致，知道照顾一下自己的精神状况。”
台下一阵哄笑，很快，凌煌视线所及之处桌旁站起一人，那人从身旁地上拎起两个沉重的大袋子，慢步走到台前将袋子“哐当”扔到拿喇叭的人面前。
第146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8
“巴雷特，二十把。”宽肩窄腰一身黑衣的男人一手撑上舞台轻松跳上，“这人，我的。”
当舞台的射灯打在这人身上，台下的人猛地一阵到吸气。
“你……”拿喇叭的人愣了愣，“离筝，你这两个包可装不下二十把狙。”
离筝指了一下自己刚才坐的小圆桌，那边还堆着几个袋子。
喇叭男挥挥手，几个手下把袋子都集中到一起，打开清点后，手下朝喇叭男点个头。
离筝偏过头看着喇叭男伸出右手，“药。”
喇叭男把那瓶脑残片递到离筝手里。
接下来离筝去凌煌面前蹲下给他解开绳子，扶着凌煌站起身，把药瓶揣回凌煌口袋里，整个过程场子里鸦雀无声。
“咳，好了我们来看下一件拍品。”喇叭男对手下示意。
几个人把舞台上绳子收掉，又从后台押上来一个蒙住头的女人。
被离筝架起一条胳膊步伐不稳下了舞台往外走，听喇叭男在舞台上说：“这个女孩叫冯可沁，二十一岁……”
凌煌猛地扭头视线盯住那个女人，他记得她的名字。
“怎么，还想救她一次？”离筝冷声在旁。
“不是。”凌煌一开口声音干裂的像鸭子叫，他清清嗓子，回过头配合离筝的脚步，“她怎么会被拍卖？”
“她拿你当筹码，跟商会谈条件，让商会射杀我。”离筝手向前伸推开场子大门，外面月光皎洁，他唇角轻轻一扬，“自作孽，不可活。”
凌煌轻轻叹出口气，“你怎么认出我的？”
之前一次碰面，凌煌一脸煤灰的窘态他自己可是记忆深刻，不觉得那个模样能被离筝记住长相。
“商会传信给我，说有我的朋友做了拍品，问我有没有兴趣。”离筝稍稍偏过眼眸扫凌煌一眼，“没认出你，认出那瓶药。”
“那你，为什么救我？”凌煌问。
“救你？”离筝唇角笑意更浓也更冷，斜眼上下把凌煌的脸仔细打量一遍。
然后手上蓄力，一拳砸在凌煌胃部。
本就饥渴难耐走路的力气都没了，挨了这么一下，凌煌只闷哼一声就脑袋往离筝方向一歪，晕了。
再醒来是被冷水浇醒的，凌煌两手去挡着冰冷的水。
他脖子上正拴着铁链用锁扣死，面前一双黑色战地靴。
离筝居高临下抓着淋浴喷头绕开凌煌双手转而从他头顶往下浇水，另一只手抓起瓶东西扔在凌煌身上，紧跟着花洒头也被他重重丢在凌煌怀里。
“洗干净，擦干再出去，对面是厨房，去做饭。”离筝冷着脸交代完，走出淋浴隔间在地垫上蹭蹭鞋底，又想起什么一回头，“食材只有一人的量，你敢偷吃，明天我的食材就是你。”
“……”凌煌瑟缩着抓起花洒先往嘴里灌了几口水咽下去。
这水味道带着浓重的铁锈味，但他现在哪还有挑剔的空间。
用离筝丢下的沐浴露把身上潦草洗过，站在地垫上抓过旁边墙上挂着的毛巾擦干，见马桶边一个凳子上摆着一身离筝同款的黑色工装，凌煌快速套穿好才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
非常奇怪，像这种战火纷飞的乱世，离筝居然住着这样一套设施齐全干净整洁的房子。
脖子上铁链拴在洗手台下面的水管上，链子长度刚好够凌煌在洗手间和对面的厨房里活动。
往厨房走在过道里看了一眼客厅，见离筝正斜躺在沙发里看书，凌煌怔了怔。
什么太平光景？这屋里有水电供应，冷血杀手的业余爱好是读书自强？
第147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9
喝水撑饱了胃却补不上力气，凌煌在厨房的小菜板上切土豆手抖的厉害，不出意料的切到了手指头。
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凌煌捏着手指等血凝结。
听见离筝脚步声进了浴室，又走了出来，凌煌正准备扭头去看他，腰上就挨了重重一脚，腿一软歪着扑倒在橱柜旁。
“告诉你擦干再出来。”离筝又靠近对着凌煌屁股狠狠踢了两下，“再把水洒在外面，我撕了你喂狗！”
凌煌内脏跟着腰疼成了一团，拧着眉瞪离筝。
“不爽吗？”离筝勾起嘴角蹲下，一条腿膝盖压在凌煌腰上痛处，右手捏住凌煌脸颊的力道像是要把人下颌卸掉，“老实活着不好吗？就凭你，抢我的货？英雄救美？嗯？”
“那女人的男朋友呢？”凌煌被捏着，有些口齿不清，“叫聂旻轩的。”
离筝“嘁”的冷笑一声，把凌煌脑袋往旁边一推松手站起。
“聂旻轩已经死了，谁害他的？”离筝拿起砧板上的菜刀，打开水管冲掉刀刃上少量血迹，“是他女人，还是你？”
凌煌咬了咬牙，不答。
离筝把刀放回砧板上，边往厨房外走边说，“我难得发回善心赏你口吃的，你却恩将仇报。我本要用那女人换两本绝版的书回来，现在书没了，加上二十把狙击枪的债，够你还一辈子。”
捂着腰艰难起身，凌煌还知道手脏了要冲冲手。
重新拿起刀切土豆丝，只觉得自己还真是容易招麻烦的体质，自嘲笑着低声说：“我这一辈子就值两本书，二十把狙击枪？”
刚穿越来时凌煌没搞清这世界的规矩，敢厚脸皮的跟离筝要吃的。
现在他虽然比那时候更饥饿，饭做好时闻着味眼前都开始冒小星星了，凌煌却硬是扛住生存本能，真的一口都没有碰这些诱人的食物。
到厨房门口跟离筝说：“饭好了。”
说完就回去浴室，看到地上确实有不少水渍，凌煌从洗手池旁地上捡起抹布，蹲着去把水迹一点点擦干净。
等离筝去厨房端了放好饭菜的托盘回客厅，凌煌又去把厨房收拾干净。
再回到浴室刚坐在凳子上，凌煌听见了系统提示。
【镜花水月转轮即将启动，倒计时：3、2、1。】
[哎，差点把这个忘了。]凌煌揉了揉腰，感觉自己左侧最靠下两根肋骨处疼的厉害。
镜花水月黑白双色水波纹转轮出现在脚下，凌煌用足尖拨了指针。
【镜花水月任务：让目标为你落泪3次。】
听完任务内容，凌煌只觉得肋骨更疼了，拖凳子到墙边，坐着靠在墙上缓了半天还是不行。
他将胳膊放在洗手池上，头枕上胳膊，吸气的时候能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细微颤音。
离筝吃完饭把餐具收回厨房，想叫人去洗碗，进了洗手间看见凌煌趴在洗手池上脸朝下闷着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喂。”离筝踢一踢凌煌的脚，“去洗……”
“我不走……”凌煌仍沉沉睡着，低低的以悲痛异常的口吻喃喃的哭诉，“我不能走……我走了……他怎么办？他……什么都……没了……只有我……我不走……”
离筝蹙蹙眉，过去扯住凌煌头发往起一拉。
看见这人一额头的汗，脸上汗水和泪水混成一片，神情无比苦楚还在说：“我不能……不管他……”
第148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0(红袖5000收加更)
这孤城里多得是名噪一时的孤胆英雄，很快就一命呜呼的那种。
离筝独来独往，从不把命系在谁手上，他能活到现在并不是巧合。
孤城里还有一位，知名度颇高名声却很差，就是被离筝扯住头发的凌跑跑，凌煌。
如果说离筝的名号让人闻风丧胆，这凌煌，就是全城闲聊起来的笑话。
又偷鸡摸狗了，又坑蒙拐骗了，又跪地求饶了，又脚下开溜了……总而言之，凌煌是个胆小如鼠的鸡鸣狗盗之徒。
只这样当然还撑不起凌煌的大名，与他言行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凌煌这张漂亮的让人咂舌的脸。
据说单看长相，所有人都会以为凌煌是个儒雅里透着些许清冷性格的人，微微一笑可倾城，稍一蹙眉无外乎的我见犹怜。
现在凌煌大汗淋漓泪流满面，眉头拧的紧紧，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痛苦的梦，可他这梦话却让离筝费解。
听说这人对家人都不管不顾为了求活撒腿就跑，怎么梦里居然还要对别人负责？
看样子还是被迫离开，他却死活都想留下，梦都是反的？
离筝左手继续用力扯他头发，右手扬起想甩他一巴掌让他醒醒。
凌煌却梦到痛心处张开双臂死死抱住离筝的腰，脸埋在离筝胸口啜泣着说：“我好疼……离……救救我……”
手僵在空中，离筝难以置信这人梦里居然说出个“离”字。
离什么？什么离？如果是姓，这个姓非常少见，整个孤城只离筝一个人是这个姓。
“喂，你……”离筝手改成推凌煌脑袋想把人弄开的动作。
摸到他额头滚烫的温度，离筝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凌煌是在洗手间和厨房当中的走廊上醒来的，裹着一张毛毯，头下面还垫了个沙发靠枕。
腰疼，胃疼。
掀起衣服闻到一股药油气味，凌煌懵了半天，左右寻找才在洗手间门外墙边看到了两个瓶子。
一瓶是跌打油，一瓶是阿司匹林。
两个药瓶旁边摆着个密封包装的过期菠萝包，还有一瓶没开封过的纯净水。
凌煌爬起来伸着脖子看看客厅墙上的挂钟，也分不清楚自己是睡了多久，只看到现在是晚上10点。
靠墙坐着吃了面包喝了水感觉稍微舒服些了，凌煌才把药片吞下去。
喝掉半瓶水没见离筝出现，估摸着入夜了又是狙击手下班方便活动的时间，离筝可能是出去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于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凌煌省下半瓶水好好放回墙边，再次裹住毯子靠着墙发呆。
之前睡着的时候好像做了个梦，醒来只记得大概是个撕心裂肺很难过的梦，却不记得梦的具体是什么。
只有情绪还被梦牵引着，再看看自己当下的境遇，心里沉的厉害。
睡睡醒醒听见门响，凌煌马上警醒过来盯着门口。
离筝面无表情瞥凌煌一眼，凌煌也面无表情盯着离筝的动作，看他把黑色背包放下，先换了双黑拖鞋，又从包里翻出两瓶啤酒放在凌煌脚边。
“……谢谢。”凌煌本能说完又觉得对囚禁自己的人道谢很怪，自嘲笑笑站起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取出两颗鸡蛋，一个番茄，一个土豆和一小块冻牛肉，凌煌将牛肉放在水盆里说：“番茄炒蛋，土豆片烧牛肉，米饭，一人份。”
离筝没回应，凌煌就当他默认。
第149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1
开始炒菜的时候听见浴室里的水声，饭菜出锅，离筝已经擦干头发换了身干净的纯黑牛仔工装出来。
凌煌没吭声，坐回浴室门外墙边，将脖子上的链子拖到身边，这才拿起啤酒用牙齿咬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口。
[来，成语接龙。]喝着酒，凌煌心语。
【好。】系统说，【你先来。】
[身陷囹圄。]
【……】系统沉默了半天，【同音字可以吗？】
“嘁。”凌煌低低笑了一声。
“笑什么？”客厅一道冷声传来。
凌煌正正色，没搭理，继续一口口喝酒。喝掉大半瓶，凌煌猛地惊了一下，把酒瓶放下揉揉胃。
【宿主怎么了？】
[吃了阿司匹林，这种药本来对胃就有刺激，再喝酒肯定不好。]凌煌啧了一声，[身子是原主的，我还是……稍微客气点用比较好。]
【这种情况下，难为你还考虑原主。】
[夸吧，再使劲的夸我，让我高兴高兴。]
【不好意思，词穷的系统要下线了。】
[卧槽，你成语接不上也不用记我的仇啊？]凌煌心语完等了一会儿，见系统不吭声，他叹出口气，苦笑了一下。
离筝端着托盘上的餐具走到近旁，脚踹踹凌煌膝盖，“被铁链子拴的这么开心？笑个没完了？”
凌煌收了笑，心想自己确实是无聊过了头，这才抬头看离筝，“能不能给我纸笔？”
离筝不置可否，先进厨房放下东西，又回了客厅往凌煌看不见的地方走去。
不多久，离筝手上捏了几张白纸和一根圆珠笔回来。
凌煌接下东西小声说个“谢谢”后，裹着毯子趴下，把柔软的沙发靠枕垫在身下缓解腰部痛楚，铺平纸张开始在上面画画。
没学过画画，先前位面里也没用积分换过这方面的技能，凌煌只知道脑子里有那么个挥之不去的画面，就很随性洒脱的在纸上画了一大片树林。
树叶虽然复杂画起来也算流畅，到了画花朵的时候很费劲，这种花特别难画，一根根细长花序简直画的凌煌头秃。
“合欢？”离筝声音从上方落下。
凌煌惊了一惊，扭头抬眼，“你一直在这站着？”
“你画了两个小时了。”离筝蹲下伸出左手指指腕表。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钟，突然一阵困意催的凌煌打了个哈欠，他把纸笔收整齐放在墙边裹好毯子，整理好靠枕，头往上一搁就准备开睡。
“你画的是不是合欢？”离筝还蹲在旁边，手戳了戳凌煌胳膊。
挥手把离筝手打开，凌煌没睁眼，“不知道是不是，我又没见过合欢。”
“那你画得出来？”离筝似乎对此很是好奇。
“我困了。”凌煌翻个身面朝墙背对离筝，“你也该睡了，晚上不是还要出门。”
“嗯……”离筝这一声拖的有点长，又戳了下凌煌后背，“我定闹钟，晚上七点起来给我做早饭。”
“好。”凌煌直接答应。
“可以做……两人份的。”离筝说。
凌煌冷笑了一声，“呵，你要吃两人份的？也对，大忙人当然要多吃点。”
嗟来之食，过期面包可以吃，被他勒令过不准吃的饭菜，凌煌却一口都不想碰。
所以即便他明知道离筝的意思，也绝不会顺他的意。
凌煌正感慨自己这骨气还真是别扭的很另类，屁股就被狠狠踹了一脚，听见离筝难掩愤怒的声音。
“当然我一个人吃，不然呢？！你现在给我爬起来去把碗洗干净！”
第150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2(q阅6000收加更)
被离筝一言不合抬脚就踹的过了十多天，凌煌开口的次数越来越少，离筝随手扔给凌煌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沙发靠垫换成了正经的枕头，原本直接睡硬邦邦的地板，现在也多了一块软绵绵的长毛地毯。
脚不用再光着是因为离筝甩过来一双棉拖鞋，无聊时候也有了一盒蜡笔和很多白纸摆在旁边。
又一晚离筝吃了“早饭”要出门，凌煌正用从厨房找出来的火柴烧红色蜡笔的截面，想把断成两截的蜡笔热熔了粘起来。
“别弄了。”离筝在门口低头换鞋，“早晨给你带一盒新的回来。”
凌煌抬眼看看他，目光停在他绑腿上多出来装着手枪的枪套和弹夹上，他以往出门只带匕首而已。
离筝也低头看了下枪套，“接了个赏金任务，今天去杀人。”
听了这话的凌煌微微蹙起眉头，低下头又点燃一根火柴继续烧蜡笔。
“你……”离筝欲言又止盯着凌煌看了几秒，“如果我没按时回来，冰箱里东西够你吃一周。”
凌煌点了下头。
离筝要往门口走，凌煌猛地反应过来他说没按时回来是什么意思，把蜡笔往盒子里一扔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抓住离筝的背包。
“嗯？”离筝回过头，有些吃惊的挑起眉。
“会有危险？”凌煌瞪着他。
“每天都可能有危险。”离筝转回身上下打量一遍凌煌，“就算在家里，也不是绝对安全。”
凌煌眉头皱的更深。
离筝是他这位面的任务目标，他出了事就等于凌煌任务失败。
“我也去吧。”凌煌指了指离筝腿上的配枪，“我以前用过枪，打的挺准的，十发十中，最差也有八环。”
“玩具枪吗？”离筝嘴角勾了勾，手上比划个端枪的姿势，“开战之前，小时候在公园里玩的那种？”
凌煌很不爽的低声说：“太小瞧人了。”
“怕你准头跟你画画一个路子。”离筝说。
“什么意思？”凌煌没太明白。
“意识流。”离筝笑了起来。
张了张嘴，凌煌更加迷惑，怎么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跟离筝说过话，突然俩人再交流起来居然如此温馨友好，自然流畅。
活像是相处融洽的朋友，或者室友？
又盯着离筝腿上的枪看了半天，凌煌问：“是怕把我放出去我会跑吗？还是怕给我把枪我会先把你杀了？”
离筝笑容渐渐消失，盯着凌煌双眼冷下声音，“难道你不会？”
凌煌叹口气，坐回地毯上摆摆手，“那你自己小心点吧，我不想栓在这里饿成一具干尸。”
离筝冷笑一声，带好墙边装满的垃圾袋，出门锁门。
贪生怕死凌跑跑，真是晕了头才会误会他那副纠结的表情是关心使然。
潜入夜色中，离筝偶尔歇脚时心头萦绕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
自己家门里外都装了监控，每次回家后离筝去查录影，凌煌脖子上的铁链长度虽然不能支撑他碰到大门，但按理说被囚禁又渴望自由的人多少都会尝试用工具延长自己的触碰范围，试着勾勾门把手什么的。
然后再绝望的发现门根本就弄不开。
可这凌煌自从被抓来拴住，他就固定三点一线：浴室、厨房、地铺。
似乎对其他区域一点兴趣都没有，有时候伸长脖子也只是为了看客厅墙上的挂钟时间。
难道真的怕死到为了活命，宁愿被拴住做别人一条狗？
还假惺惺的说什么要拿枪陪自己出门？
可笑。
第151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3
干净利落完成赏金任务，离筝去眼镜蛇指挥部拿到了心心念念的两本绝版书的奖励。
装好书要走，蛇男老大从椅子里站起身随手抓了桌面绒布上几颗钻石，走到离筝面前递出。
“无功不受禄。”离筝拉好背包拉链将包背好，“何况这玩意我也不缺。”
“你每次来我都要问。”蛇男老大搓着手上的钻，“什么时候改变主意来帮我？”
“我每次来都要说。”离筝低头蹭了蹭裤腿上一片干透的血迹，“并不是人人都想上阵杀敌。”
“呵……”蛇男老大低声笑着摇摇头，“我是真的欣赏你，既然你也认为他们是敌人，那么……”
“我的敌人遍布全城，也包括你。”离筝盯着人说完，扭头就走。
“……”蛇男老大运了运气冲离筝背影说，“我如果是你的敌人，你杀我那么多手下，我早容不下你了。这次专门去黑市收了你想要的书你才露面，否则我发布的赏金任务你也未必肯接不是吗？”
离筝扬手摆一摆，“有好差事记得找我。”
“诶你真是……”
蛇男老大话到一半离筝已经走出房间。
出了眼镜蛇指挥部，离筝蹲在墙头上默默回头瞪一眼蛇男老大所在的房间窗口。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说的敌人跟你理解的敌人根本就是两码事。
就因为离筝出门前那句丧气话，凌煌一整个晚上干什么都没心情。
在浴室洗衣服的时候看见水盆泡着的一身黑色工装里有血水化开，就像是看到了某种不祥的预兆。
拧干衣服时一个走神把结实的牛仔布料硬生生撕出了一道口子更是让他坐立难安。
把衣服挂在淋浴间沥水，凌煌数着水滴落地的轻微声响还会数错，错了就只能重头再数，直到听不到水滴声，门才咔的一声被打开。
“离筝！”凌煌马上站起来。
离筝进门关门再把门反锁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扔下背包鞋也没换就站在了凌煌面前。
“……”凌煌上下上仔仔细细看离筝身上，不像有伤。
没受伤怎么一脸出大事了的表情？
“怎么了？”凌煌抓住离筝胳膊拉着他侧过身，又看了一遍他身后，确实没伤。
“用这个打开脖子上的锁。”离筝回过身从口袋拿出个一寸长的银色小钥匙，“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到底怎么了？”凌煌没接钥匙，生怕自己错过了离筝身上藏在黑牛仔布下面难以一眼看清的伤，索性蹲下来又抓着离筝两条腿看了几遍。
“让你走！”离筝压着什么情绪一般，弯腰捏住凌煌胳膊把他拉起来。
钥匙被离筝塞进手里，凌煌却一甩手丢开，在金属跟地面撞出的清脆声响中，凌煌也急了，瞪着离筝，“发生什么事了啊？！”
离筝颌角紧了紧，手抬起从脖子下方捏住衣服拉链向下刷的拉开。
看清离筝黑t恤的腰上缠了个正在倒计时的炸弹，凌煌“啊！”的叫了一声，两手抓住离筝腰就要去扯绑炸弹的束带。
“不能碰。”离筝握住凌煌两个手腕，死咬牙关从牙缝挤着说，“会爆炸的。”
凌煌脑袋里乱成了浆糊，抽回手抱着头原地踱了几个来回。
第152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4
[系统，有没有这种炸弹的拆除办法？]凌煌拧紧眉头一手撑着墙另一手在额头前敲了两下。
【这种……没有。】系统答。
“留在这里死路一条，还有不到三分钟了，你快走。”离筝再次抓住凌煌手腕说。
甩开离筝的手，凌煌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无计可施烦躁之下凌煌停步在离筝面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凌煌一巴掌抽在离筝胳膊上，“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什么接这个赏金任务？嫌自己命太大？”
离筝被凌煌打的冒出怒火，侧身指着门口，“我叫你走！”
“你天天在刀口舔血，这么个炸弹你不知道怎么拆？”凌煌捏住自己眉心想了想，冲进厨房拉开抽屉拿了个小剪刀跑回来，“不能坐以待毙，拆一下试试。”
“你再不走就是一起死！”离筝抢过剪刀扔在地上，捏住凌煌脖子往钥匙掉落的位置狠狠摁下去。
凌煌被摁的跪在地上脑袋快碰到地面时转眼扫过离筝身体。
快速探出手，一手扯住离筝胸口衣服，另一手兜了离筝膝弯猛力一掀。
离筝被掀翻在凌煌睡觉的那块小地毯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捡起小剪刀凌煌跨到离筝身旁两腿往下一跪，抓住离筝腰上绑炸弹的束带就要剪。
“不能弄断带子，里面都有很细的电路连接，一断就炸。”离筝换了个姿势仰面朝天躺好叹了口气，“你从倒计时的显示面板往里拆吧，做好随时丧命的准备。”
凌煌放开束带头低下去凑近了认真研究起倒计时面板周围的结构。
离筝觉得凌煌也不会分心看过来了，眼睛肆无忌惮在凌煌身上观察。
给他钥匙，他看也不看。
说了三分钟就要爆炸的，这人却坚持要留下拆炸弹。
看来外面的消息并不可信，凌煌一不胆小，二不怕死，三不自私，至于偷鸡摸狗，离筝更是一点痕迹都看不见。
倒计时60秒时候，凌煌揪着面板下面缠的像毛线团一样五颜六色的细小电路满头大汗还在一根根区分哪根线有可能连接着触发装置。
“诶。”离筝手戳戳跪姿的凌煌小腿，“没多少时间了，你有什么遗言吗？”
凌煌快速垂下眼睛脑子里飞速运转。
他没理会离筝，而是扯过地毯毛毯胡乱卷起往离筝腰和炸弹当中塞，然后又跑去厨房抓了平底锅、砧板之类东西出来。
塞的离筝腰快被束带勒断了。
“喂你干……”话到一半离筝两条腿已经被凌煌拽进洗手间。
两脚下去，凌煌踢下洗手间门板用这东西盖住离筝下半身。
倒计时还剩十秒，凌煌跨上离筝身体，两手抱住离筝的脑袋，蜷起双腿夹在离筝身体两侧把他上半身严密防护起来。
只有炸弹的部分被裸露在空气里，紧挨着凌煌的屁股。
不知道炸弹的威力有多大，如果只是炸死一个人的强度，希望离筝腰上垫着的东西能起到一些保护作用。
下半身受伤不会马上致死，但没有任何防护的离筝的上半身，凌煌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用自己来做肉盾，把人牢牢护住。
“你不是喜欢合欢花吗？”凌煌嗓音嘶哑的贴在离筝耳边，“如果你没死，就要好好活下去。这世界不只有黑暗，还有阳光下盛放的合欢花。”
另外，还有一个为了你活命而死去的人。
语毕凌煌紧闭双眼做好迎接爆炸的准备。
第153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5
此刻凌煌并不清楚离筝这稳定的-70点善意值痛点在哪里，一时情急说不出切中要害的话，却想到了自己画画时离筝很好奇的合欢花。
说完只剩下等待，只剩下把离筝死死抱在怀里的动作里身体明显的颤抖在诉说凌煌对接下来的爆炸威力未知的恐惧。
以秒计的时间流逝似乎变慢了，即便心数到0，凌煌仍然不敢放手。
离筝扭了扭身子，脸捂在凌煌胸口闷声喊：“放开我！我要憋死了！”
凌煌没动。
“不会炸！这炸弹假的！”
凌煌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离筝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凌煌才慢慢放开他。
离筝用力深呼吸了好几次后瞧见凌煌惊魂未定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凌煌跪坐起来盯着他的笑脸，身体抖动的更剧烈了。
“哈哈哈哈！哎哟你这样我就不会炸死了吗？你知道这种炸弹如果真连着触发器爆炸了能把咱们这山头都炸飞吗？哈哈哈哈……”
凌煌心跳速率都还没来得及平复，只知道自己被耍了，刚才紧张到被汗湿透全身衣物，不过是因为离筝一个莫名其妙的玩笑。
他扬起了紧攥的右拳，瞄准离筝左脸砸了下去。
“操……”离筝挨了一拳本能就要还手，可动作却暂停在距离凌煌脸两寸的位置。
凌煌惨白着一张脸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他咽了几次之后，慢慢起身，腿软的用不上力，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真没想到你能为了救我……”离筝拉出腰上塞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坐起身抬头看着凌煌明显乏力的站姿，“那个……”
见凌煌弯腰去捡那把银色小钥匙，这瞬间离筝非常想把那钥匙扔进马桶里冲走。
在离筝犹豫的时间里，凌煌把钥匙插进了颈部拴住铁链的锁孔里，试着拧了拧，打不开。
“有意思吗？”凌煌取下钥匙低头对离筝冷笑着问，“不无聊吗？”
从凌煌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上掉落的一滴水珠落在离筝脚边。
将钥匙扔到离筝身上，凌煌别开脸闭眼缓了几秒，再回头时已经没了任何情绪。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冻的一阵哆嗦，凌煌低声说：“煎蛋卷，冬瓜排骨汤，米饭，一人份。”
离筝站起身心虚的挠了挠头，“两人份好了，我能弄到新鲜食材，你也不用太节省的。”
可凌煌还是只拿了两个鸡蛋，一小块冬瓜和四五块排骨。
离筝看着凌煌的神情动作，作弄完人的愉悦彻底消失无踪。
剩下的只有后知后觉泛着微酸滋味的甜暖，以及心知肚明寒了一颗人心的愧疚。
走到凌煌身后，离筝轻声说：“你歇着吧，我来做饭。”
凌煌没回应，动作娴熟的把鸡蛋敲进碗里。
离筝注意到凌煌打鸡蛋的手还在持续小幅度的发颤，可看他的脸却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没有你做的好吃，但我还是会做饭的。”离筝又拉了拉人家胳膊，“我多做点，等下我们一起吃。”
凌煌打鸡蛋的手顿了顿，回了一个字，“滚。”
“要不我给你把链子解开吧？”离筝又扯了一下凌煌脖子上的铁链发出丁铃当啷的声响，“我相信你不会……”
凌煌咬着牙把碗筷放在流理台上回过头一拳打中离筝肚子。
离筝痛苦到五官扭曲，本想还手。
可凌煌手指着厨房门，盯住离筝的眼睛眼角泛着红，又低吼了“滚！”。
离筝收起攻击动作，转而捂住肚子，跟凌煌短暂对视，而后认怂老老实实去了客厅。
第154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6
离筝吃饭的时候，凌煌从厨房柜子里找出工具箱，把洗手间的门重新装回去。
洗完碗，看离筝拿着浴室沥干水的衣服进客厅不知道晾去哪了，凌煌看浴室凳子上有套干净衣服，就锁了门洗澡换衣服。
擦干浴室发现自己的地铺被铺好了，凌煌坐上去，又发现枕头边多了一盒新蜡笔和一沓新白纸。
再往边上看是两瓶水和两袋面包，以及一盒没有过期的午餐肉罐头。
把新蜡笔盒和罐头都放到对面墙角下，凌煌打开面包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他能感觉到躺在客厅沙发上的人目光一直在看这边，但他现在就连对视都不想回应离筝了。
被拍卖离筝救了他，后来被离筝拴起来像条看门狗的屈辱凌煌可以忍，被他打被他踢也都可以忍。
后来不能忍的，是离筝用绑假炸弹这种恶劣行为作出的试探，更是自己在那个瞬间所做出的判断和行为。
他对离筝做的事已经脱离了位面任务的范畴，全部出于本能本心，不想离筝死。
【宿主，你知道如果你主动寻死是会被永久关入黑匣的吧？】
[知道。]凌煌垂下眼睑苦笑，[放弃求生就等于主动寻死。]
【吃药喝酒伤胃，爆炸更是会把原主身体炸个稀碎。】
凌煌知道系统的意思，他在心里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也并没有规定约束宿主必须保全原主的躯体。】
[我知道。]凌煌又咬了一口面包。
【好，那么。】系统稍稍停顿，【宿主行为与原主人设不符，ooc程度：低，对应惩罚：蚀骨灼心30秒。】
凌煌吸了口气，放下吃到一半的面包，抱住双膝将头抵在膝盖上。
离筝鲜少的捧着书却一直走神去看别处。
余光中凌煌抱作一团的身体浑身一颤然后绷紧僵硬让离筝有些在意。
他把书放在茶几上，起身走到凌煌跟前，“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只有凌煌头顶还没干透的一撮翘起的，随身体轻轻颤动的头发。
盘腿坐在凌煌身前，离筝低下头仔细盯着凌煌看，“你不舒服啊？”
没回应，凌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喂。”离筝伸手拽开凌煌两条胳膊，去捏他下巴想让他抬头。
凌煌疼的已经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只知道胳膊被拽的部分，下巴被捏的皮肤上像被细针扎透皮肤深入血肉，使疼痛更加剧烈。
他张开嘴一口咬在了离筝右手虎口上。
“……”离筝蹙了蹙眉，在凌煌眉间看到了紧皱深陷的凹痕。
咬住东西牙关也就开启了一道缝隙，被凌煌死死禁锢住的痛呼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冲上凌煌喉口。
“唔……”凌煌牙齿更用力了，齿间终于还是溢出了句：“疼……”
离筝并不怕疼，被咬住他也只想了个这块肉可能要保不住，然后注意力就全落在了凌煌脸上。
看见这人紧闭的眼睛里挤出了两道泪，离筝左手不知不觉贴了上去。
鬼使神差的用拇指擦掉了他一边的眼泪，也更具体触摸到了他绷紧皮肤上的颤栗。
不久后凌煌松了口，离筝手还横在他口边。
凌煌偏开脸躲避离筝为他擦泪的拇指，离筝却还愣愣的保持着那个动作。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听到提示，凌煌无力转眸，却见离筝一脸怔忡。
“我们是不是……”离筝神情纠结，口吻犹豫，话说到一半自己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早就认识？
第155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7(xfile打赏加更)
离筝喝了很多酒，好几次想拉凌煌一起，可凌煌早把拒绝写在了脸上。
微醺入睡，这一觉却极不安稳。
梦里离筝不能视物无法动弹躺在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床上，耳边是类似心跳监测仪器的滴滴声。
有脚步声靠近，有阵阵暖香飘来，然后是干净轻柔的男声说：“我不会放弃你，你自己也要坚强点。”
“这是今天新采来的合欢，你闻闻？”
“我以前总嫌弃合欢花带着脂粉香，就因为你喜欢，我也慢慢喜欢上了，打脸。”
“离小闹，你不是最喜欢在合欢树下面野餐吗？快点醒过来，我们一起去，现在是花期呢，花开的正好，你再睡可就要错过了。”
“好啦，你不喜欢我叫你外号那我不叫了。”男生轻笑了一会儿，“诶干嘛不让我叫？你明明就很闹腾，我从小就这么叫你的嘛。”
“偏要叫，不服憋着。”
这些独角戏一般碎碎的话语之后是漫长的沉默。
突然之间那男生语气惊讶的问：“谁在说话？”
与此同时离筝呼吸变得艰难，心脏剧烈抽痛起来，耳边那种仪器声音变得急促。
在梦里，离筝身体渐渐变轻，飘飘然的浮空。
“绑定。”刚才干净轻柔的声音说，“我跟你绑定，要我做什么都行。”
那种飘然升空的感觉往下一坠砸入现实，离筝猛地惊醒坐直身子。
迷茫而困惑的回忆梦里种种，离筝却连梦里那男孩的声音都记不清是什么质感了。
只记得听到那人的声音，他很高兴，想要流泪的那种喜悦，说不清道不明。
烦躁的抓了抓头掀开被子想去拿瓶冰镇的水醒醒神，路过凌煌的地铺，见这人卷着毯子睡成一团，离筝觉得有点好笑。
打开冰箱的时候听见凌煌似乎在说梦话，离筝拧开水一边喝一边走到凌煌跟前蹲下。
“离……”凌煌唇角带着难得的甜甜的笑意，嘴唇微微开启，“小闹。”
离筝仰头喝水的动作停滞。
捏着水瓶子垂下眼，地上躺着的人喃喃低语结束，唇角依稀可见浅浅的，满足的笑。
从不相信缘分二字的人此时变得混乱，离筝最自信的就是对着任何人他都能控制住情感和情绪，让自己在这乱世里立于不败之地。
但，当他带着迷惑和若有所失的怅然盘腿坐在凌煌跟前，掀开他额前的发，见到他不厌其扰蹙了蹙眉。
有一阵莫名其妙觉得久违的熟悉的风，不知被谁吹进了离筝心间。
“凌煌。”离筝指尖触了触凌煌的眼睫，他的声音飘忽柔软的让自己都匪夷所思，“你到底是谁？”
凌煌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个很复杂的梦，虽然梦结束后他就不记得梦的是什么，可仍旧倔强的想抓住梦里那虚无缥缈的温暖，坚持迷糊的状态不愿意醒来。
已经好久没睡过这么柔软的床铺了，已经好久没脱离脖子上沉重的铁链了，现在一身轻松窝在舒服的地方实在是太好了。
不过……
等等！
凌煌睁开眼马上就弹坐起来，瞪着一间陌生整洁的卧室。
第156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8(xfile打赏加更)
“醒了？”门被推开，离筝端个托盘走过来放在床头柜上，“你睡了挺长时间了。”
“……”凌煌仰着脸看着离筝。
离筝从床头柜旁边取了个折叠的小桌子打开放在床上，又端了托盘放在小桌子上。
凌煌看见自己身上这小桌托盘里一碗瘦肉粥，第一个反映就是：这粥有毒！
“别光盯着看，这玩意是用来吃的。”离筝把勺子塞进凌煌手里，很顺便的就一屁股坐在了凌煌身边，胳膊挨着胳膊。
凌煌身子被桌子卡在当中没法往旁边挪。
“你倒是吃啊。”离筝用肩膀顶一下凌煌，“吃完跟我一起出去。”
出去？去哪？做赏金任务？杀人？？
“我不杀人。”凌煌迅速抓住重点扭脸对离筝说，“而且我还被你拴着。”
“大哥，你清醒一点。”离筝喉间溢出笑声，“你脖子上还有铁链吗？”
凌煌摸了摸脖子。
上次那假钥匙没打开的锁不知道被离筝什么时候给打开把链子都拿掉了，可凌煌脖子上还有被粗糙金属磨出的伤痕。
那种没连成片但细细碎碎的血痂触感还很清晰。
“快吃，今天的任务是去找个小孩。”离筝抬手在凌煌脑袋上揉了一把，站起来打开旁边的衣柜，“只要没人捣乱就不用杀人。等会这防弹背心你穿。”
说着他往床上仍了个沉甸甸的背心，又丢过来两把带鞘的匕首，最后丢过来两根用来挂匕首的腿部束带。
走出这套房子的大门凌煌才知道离筝之前说炸弹会炸掉整个山头并不是个形容。
离筝这套房子就建造在山腰一个废弃的矿洞里。
“这矿洞一开战就被炸过，所有人都以为里面全榻了。”离筝打着手电只照凌煌脚前的路，“发电设备是以前矿工用的，雨水净化系统是我后来装的，废水是排到山下面的洞穴里。”
凌煌点点头，又觉得离筝应该看不见他的动作，于是“嗯”了一声。
“我家是我拿以前矿工挖出来放工具的仓库改的，门口被榻下来的岩石挡的很严实，装几个夜视监控布几道机关就很安全。”离筝又说。
“哦。”凌煌再次应了。
选好这个住处后，离筝往洞里扔了不少人骨，再在山洞入口外面一两公里的地方弄了几个土堆造了无名墓碑。
那边久而久之成了无名尸体堆放的坟场，阴森恐怖不说还常有野兽出没，处在墓地后方的山洞就越来越少人涉足。
凌煌听完这些介绍，两个人已经从半人高的隐蔽通道钻出去到了露天的地方。
离筝关掉手电，“我总是一个人行动，可能不习惯照顾身边的人。”
“不用你照顾。”凌煌在没有月色的黑夜里定睛四下看看，同时竖起耳朵听风声之外的其他杂音，“附近有野狼？”
“耳力很不错啊。”离筝捏一把凌煌肩膀，“狼是我养的，我出门他们会到洞口来帮我看门。”
凌煌冲离筝竖起拇指，想起来环境黑暗他未必看得见，刚想开口，离筝却说：“过奖，下次介绍我的狼给你认识。”
闲聊完离筝抄小路进城，凌煌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到了有人活动的范围，离筝速度慢了下来，凌煌也更加谨慎。
第157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19(xfile打赏加更)
离筝这次的赏金任务是帮某个避难所的人找一个走失的六岁小女孩。
在安全的地方歇脚时离筝说：“这年龄的小女孩走失可以说凶多吉少，但他们一整个避难所的人凑了五条香烟和五袋不错的咖啡豆，求我一定要帮他们找找看。”
烟和咖啡是战乱孤城里最畅销也是最保值的货品，一包烟几袋速溶咖啡都能换把低配的小手枪了，避难所承诺的这些奖励确实很诱人。
“有这种财力的避难所没有武器装备吗？还需要找你？”凌煌问。
“他们领头的人是个瘸子，其他人胆子太小，拿着枪不敢用那种。”离筝笑笑，“你当谁拿把枪都能壮胆了？”
“……”凌煌喝了口水问，“那既然知道孩子是凶多吉少，你还答应？”
“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着什么都行。”离筝说完冷笑一声补充，“就算找到活的，我现杀了，把死的送去都行。”
“你有病吧？”凌煌听完后半句直接惊了。
“逗逗你啊。”离筝嘿嘿乐。
“好玩嘛？”凌煌一巴掌拍在离筝胳膊上。
离筝揉揉胳膊，“哈哈，好玩啊。”
说完离筝手伸长了搂住凌煌肩膀，“我发现你这人真挺有意思。”
凌煌噌的抽出了腿上绑着的匕首，“把你爪子拿开！”
“靠。”离筝不爽的收回手，“别人让我搂我还不稀罕呢。”
“你搂我我也不稀罕。”凌煌嘴快的说完又啧了一声，“幼稚。”
耳朵捕捉到藏身处周围有异响，离筝本蹲着的动作要起身，被凌煌一把按住。
用手指指自己，再指指异响发出的方向，凌煌意思明确：我去。
离筝耸耸肩膀，做个手势：您请。
凌煌只是用他的综合格斗技巧偷偷潜过去用刀柄把两个配枪巡逻的人敲晕了。
离筝路过两个倒地的人身边，轻笑了一声。
跑出一个街区两个人再度躲起来，离筝说：“你很妇人之仁啊，那种肩上扛枪的人见到平民也会一枪打死，留着他们的狗命是什么好事？”
“三观不合，无话可说。”凌煌只回了八个字。
“对生命心怀敬畏？”离筝却没打算停下话题，“别矫情了吧，没人对你的命心怀敬畏的。”
“能不能别废话？”凌煌有些烦了，观察一圈环境后率先离开歇脚处。
按照避难所提供的小女孩走丢的地点，离筝和凌煌在那附近快速探了一遍路，停在一个地下车库的入口处。
离筝要下车库，凌煌拽了他一把，“为什么判断是这里？”
“里面有个塌陷的大坑，附近没人认领的尸体有可能会扔进去。”离筝说，“收尸体的人很懒的，不一定愿意送到城外山脚下的坟场去烧。”
“那你去车库，我去刚才那个玩具店看看。”凌煌说完准备走。
“……等等。”这回换离筝拽住了凌煌，“玩具店暴露在街面上，要有孩子早就被抓走或打死了。”
“避难所的人不是说小孩很聪明，具备一定的逃生经验？不一定就是死了扔坑里了，这才失踪了不到四十八小时。”凌煌甩开离筝的手，“一个小时为限，到时间我回来这里找你，没等到我的话你就自己回去吧。”
“什……不行！”离筝再度扯住凌煌手腕，“怎么交代后事一样的？”
“每天都可能有危险。”凌煌借着远处着火照过来昏暗的光看着离筝双眼，“你说过的。”
第158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0(xfile打赏加更)
“越是有危险，你越是要紧紧跟着我，不是吗？”离筝捏凌煌手腕的手加重力道，“你一个人乱跑不是找死？”
这次跟离筝出来，稍微有个什么动静，手、胳膊、肩膀的某一处都要被离筝抓住。
凌煌不喜欢这样的触碰，他蹙蹙眉，“放手。”
离筝没放，凌煌翻个白眼甩开他。
看准自己要去的方向刚巡过去几个人的空档，凌煌猫着腰快步跑了过去。
【宿主，你就不担心离筝出事？】
凌煌靠到一处断垣残壁再去观察接下来的路，[这种战火末世，我就是每天把他拴腰上也并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任他自生自灭？】
[我必须相信他的生存能力，这个基础都不具备的话，我这位面直接放弃算了。]
【有道理。】
[废话。]凌煌再次猫着腰往前跑出一段窜进一处窄小的暗巷，[好在他住的地方挺靠谱，那就是离筝的安全屋。]
每一步行动都先做了全面的观察，凌煌从破了的玻璃窗钻进玩具店。
在横七竖八的货架缝隙里仔细探索了十多分钟，突然背后街面上“嘭”的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
凌煌马上靠着墙躲避被气浪冲碎飞来的石子玻璃。
沿墙蹭到窗口往外观察，好死不死，两辆挂着不同旗帜的坦克正轰隆隆以玩具店门口道路为中心迎面对轰。
照这个架势，凌煌所处的玩具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打中，凌煌当机立断跑回货架继续翻找。
玩具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货品之一，翻的过程里凌煌看见货架上掉下来一只黑黢黢的小狼狗挂坠，顺手抓起来装进口袋。
等以后离筝介绍他的狼给自己认识时，这东西可以当见面礼送给狼……
凌煌把脑袋在货架上磕了一下，什么时候了还想这种无聊的事！
翻遍了整个玩具店毫无发现，凌煌正一筹莫展，却在炮火连天的爆炸声里捕捉到某个倒塌货架下发出了轻微的叩响。
跑过去把货架掀起来，见到有一块翘起的地板倏地盖上了，凌煌想也没想拔出匕首凑过去一把抠住这块地板往起一掀。
地下室里是点着一支蜡烛的，凌煌看到一个小小的粉红色身影一闪而过，迅速跳进地下室合起上面的地板。
外面轰炸的声音小了一些，他能判断小姑娘是躲在一块斜靠墙的木板下面的，但，凌煌没有跟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
唯一想得到的办法，就是先让小姑娘看清楚自己，安下心来，才能做下一步的动作。
否则小孩尖叫起来外面就会听见。
凌煌走到蜡烛照的最亮的小桌子旁边，小声说：“你好，我是你爸爸妈妈拜托来找你的人。你看一下，我站在这里，没有带枪，只是来找你回去跟家人团聚。”
在蜡烛旁边停留了足够的时间，凌煌往小姑娘藏身之处迈了一步，“你可以信任我。”
“你不许过来！”小女孩却大喊了一声，她声音有点哑，带着藏不住的惊恐，却又鼓足了勇气，“我爸爸妈妈早就死掉了！你骗我，你是坏人！”
“……”凌煌只恨自己没再详细问问离筝这任务的委托人跟小姑娘究竟什么关系，只好笑着解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人……但我真的是你那个避难所的叔叔阿姨们请来找你的人，你看我的样子也不像坏人吧，对不对？”
第159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1(xfile打赏加更)
凌煌耐心等待了很久，那木板后面终于露出了半张小小的，脏兮兮的脸，睁着一双大眼睛对凌煌眨了眨。
灵机一动，凌煌从口袋掏出小狼狗的毛绒小挂坠，蹲下来温和笑着把玩具放在自己手心里，“这是哥哥带给你的小礼物，一只小狼狗。”
“我不喜欢狗狗的。”小姑娘却皱了皱鼻子，“那些带枪的人的狗狗会咬人。”
“啊，那不喜欢就不要。”凌煌又把玩具塞进口袋，想了想，拿下背后的背包，掏出里面一瓶水，“你口渴吧？哥哥这瓶水没有打开过是干净的，给你喝好不好？”
“你别过来！”女孩看凌煌要动又喊了一声，凌煌马上停下动作只举着水。
“你把水丢过来。”女孩噘着嘴说。
“好，你可要接住呀。”凌煌又笑笑，轻轻把水抛了过去。
小姑娘两只脏兮兮的小手稳稳接住水瓶，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拧开，喝水的时候眼睛还使劲盯着凌煌。
“跟哥哥走好吗？哥哥带你回你的避难所去。”凌煌说。
小姑娘咽下一口水，瞪了凌煌一眼，“我不要跟你走。你是骗子，是坏人。”
“……”凌煌只觉得自己跳进哪条河都洗不清了。
正考虑直接捂住女孩的嘴强行带走，头顶上那块地板刷一下被打开。
凌煌立刻抽出匕首照着那块位置甩了过去。
“卧槽。”离筝躲开匕首跳了下来，“是我！你……诶？这娃真活着啊？”
凌煌佩服离筝瞬间看到小女孩的眼力，同时松了口气。
“你是……”小女孩瞪大一双圆圆的眼睛从木板后面走出来，“你是离筝叔叔吗？”
“诶？”离筝愣了愣，原地蹲下对小女孩招招手，“对，我是离筝叔叔，你是谁啊？”
凌煌浑身一个激灵，这离筝怎么掐着嗓子变声跟小朋友说话，简直恶心多过诡异。
“我叫乐乐！”小女孩露出惊喜目光跑到离筝跟前抓住离筝的手，“离筝叔叔，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哈哈，对对对，是你大伯伯叫我来救你回家。”离筝继续掐着嗓子恶心人。
“那这个坏人是谁？离筝叔叔你要杀掉他吗？”小女孩指着凌煌问。
凌煌忍了又忍才没朝天翻白眼。
“呃。”离筝哈哈哈仰头一通笑，手在小女孩鼻子上刮了一下，“他叫凌煌，是离筝叔叔的搭档，也是好人。”
“哦。”小女孩用力点点头，转个身对凌煌鞠躬，“凌煌哥哥，我错了，你不是坏人，对不起。”
“你等等！”离筝却拉住小女孩乱糟糟的小辫子，“你怎么叫我叔叔，却叫他哥哥？”
“大伯伯给我看你的照片了。”小女孩再转回去看着离筝，“跟我说，如果见到你就不用怕，还说你是离筝叔叔。”
“那他是我搭档你怎么不叫他叔叔？”离筝指着凌煌问小姑娘。
“因为他看上去年纪很小呀。”小姑娘歪着头说。
“……”离筝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凌煌本来是震惊的。
为什么自己反而成了更像坏人的人？明明是离筝杀人不眨眼才对！
为什么小女孩这么喜欢离筝，他不是冷血杀手么？
为什么避难所的人没事要给小女孩看离筝照片？
但听到最后，看见离筝那一言难尽的模样，凌煌噗嗤一声就乐了。
第160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2
“你笑什么？！”离筝皱着眉瞪向凌煌，“打一架吧！”
“不打不打。”凌煌摆摆手却还是忍不下笑意，挂着唇角的弧度走过去，从包里拿出袋没过期的小饼干递给小女孩，“乐乐这个你吃，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乐乐又对着凌煌鞠躬，“谢谢哥哥，我听哥哥的话。”
“啧。”离筝有点咬牙切齿。
乐乐发现离筝不太高兴了，又对离筝鞠躬，“谢谢叔叔。”
“噗……”凌煌就又乐了。
压着声音笑了半天，没见离筝怼他，凌煌转眼看看他。
“哇。”小女孩已经被离筝抱在怀里，张着嘴盯着凌煌，“哥哥长得好漂亮呀，像陪我睡觉的那个瓷娃娃。”
凌煌被这童言童语说的老脸一红，看离筝还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白他一眼，“走不走？”
离筝这才回神，把小女孩往后背大包一塞。
小女孩乖乖蹲在包里。
凌煌懵逼于离筝包的容量之巨大和小女孩之发育不良的娇小，这男人靠近过来都没及时躲开。
被离筝贴着耳朵低语一声，“一笑倾城，果然名不虚传。”
凌煌一脚踹在离筝小腿上。
“操！”离筝跳着骂了一声。
“不许骂人！”小女孩在后面扯住离筝头发，“骂人不礼貌！”
“……不骂，不骂了。”离筝手往后捏捏小女孩的手，“揪人头发也不礼貌。”
“对不起嘛。”小女孩撕开了小饼干包装叼一片到嘴里用力嚼着，“离筝叔叔我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快点把我送回家呀？”
每次小女孩叫离筝叔叔，凌煌都忍不住嘴角上扬的趋势。
被离筝纠正了好几次，小女孩始终不肯改口，坚持叫叔叔的倔劲更是让凌煌乐不可支。
躲避开各种危险回到小女孩家人所在的避难所，凌煌却被眼前一幕狠狠揪住了心。
小女孩被抱出背包，呆愣的往已经变成废墟的避难所走了几步，然后带着天真的茫然回头问，“我家没有了，对吗？他们都死了，对不对？”
凌煌是耗尽浑身力气去挖废墟的。
尸体挖出了十几具，小女孩都说人数是对的，说那个没有腿死掉的就是他的大伯伯。
可凌煌还是又坚持挖了半个小时。
“走吧。”离筝过去拉住凌煌胳膊，“再不走，天亮了，狙击手上岗了。”
“我……”凌煌一回头就看到目光空洞的乐乐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站着，他咬了咬牙，“你带乐乐回去，我再找一找，不是有几个人尸体不完整没办法辨认？也许不是这避难所的人，也许她还有亲人活着的，也许……”
“哥哥。”乐乐却靠近过来拉住凌煌挖掘时不慎受伤流血的小手指，“我们走吧，我家人都死掉了，叔叔和哥哥不能死，你们都是好人要活下去的。所以，我们走吧。”
凌煌仰头看看天空遍布的浓烟，狠狠吸了几口裹着火药味的浑浊空气。
“走，好吗？”离筝搂搂凌煌肩膀问。
他看清了凌煌点头时眉尖的抖动，看清了凌煌望着乐乐时眼里的不忍。
天亮前赶回山脚下，离筝谨慎的在山下墓地就蒙住了小女孩双眼。
小女孩那时很懂事的说：“这样我就看不到去叔叔家的路，叔叔家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进屋锁门，离筝把背后的女孩和背包都放下，揭开了蒙她眼睛的黑布。
第161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3
乐乐对陌生的环境有些畏惧，她揉了揉眼睛紧挨着离筝问：“没有家的小孩都会送去眼镜蛇的童工营，离筝叔叔会送我去吗？”
“会，明天……”离筝刚说出三个字，被凌煌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瞪住。
离筝摆摆手，“先洗洗干净，好好睡一觉，睡醒再说。”
“不会！”凌煌一把抓住离筝胸襟的衣服，“不会送乐乐去童工营！乐乐会跟我们一起生活！”
离筝拧起眉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才这么一丁点大。”凌煌指着乐乐，“很明显是吃不饱才长不大，她去童工营天天做苦工能活几天？她长的这么漂亮，那些丧尽天良的人会怎么对待她？”
“能拿出那种赏金奖励的营地怎么会吃不饱？”离筝一把将凌煌推出去三四步，“童工营里有的是这样的孩子！你每一个都要领回来养吗？”
“我不管。”凌煌紧攥着双拳都缓不下压在心口的沉痛，“要么留下她，要么，我跟她一起走。”
“你走好了！”离筝一甩手冷冷一笑，“拿这个威胁我？你算什么东西？”
是，我算什么东西？凌煌点了点头，稍微笑笑。
走到乐乐跟前蹲下拉起她的小手，凌煌放柔声音看着孩子懵懂的双眼，“乐乐跟哥哥走好不好？以后哥哥会照顾你，保护你。”
乐乐还是很茫然，却听话的用力点点头，“好，乐乐听哥哥的话。”
这份乖巧不只源于信任，更多的是乐乐求生的本能，她把凌煌当成了救命稻草，小手反过来用力握住凌煌的手指。
凌煌强撑着笑抱起乐乐在她背后轻轻拍两下，“别怕，我们走。”
刚打开门上第一道锁，离筝在后面拉住凌煌，“行行，不送走乐乐。”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50。】
“但是只有乐乐一个人，以后别想再捡谁回来，你敢捡，我就敢杀。”离筝说。
当着小女孩的面，说出这种话。
果然是三观不合。
凌煌甩开离筝的控制要继续开锁，乐乐却抱住凌煌的脖子，靠近过来亲了亲凌煌脸颊。
呆愣片刻，凌煌扭脸看乐乐，她很小声对凌煌说：“哥哥你真的是好人，可是叔叔说的很对呀，哥哥你不可能救每一个人。”
“为什么不能？”凌煌自从看到乐乐的避难所被炸成废墟整个人都缓不过来，憋着的悲恸积蓄在胸口，竟让他对乐乐问出了这种问题。
“因为哥哥不是神仙，神仙可以一个法术就让他们不杀人了，哥哥你可以吗？”
“……”凌煌哑然之后，渐渐冷静下来。
“抱歉。”离筝走过来把乐乐抱过去，直视凌煌双眼，“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乐乐自己洗了澡，穿了一件离筝的大t恤被离筝抱进房间窝进被子里马上就睡熟了。
两人隔着茶几对坐喝酒的过程里，离筝絮絮的说了很多的过往。
“我十四岁开始一个人闯荡，自恃身手好，救过一些人。”离筝手上啤酒瓶跟凌煌的瓶口碰碰，“就跟你救那个女人差不多，结果，我被亲手救下的一个老头坑害。你呢，遇到我，我把你弄回来了。可我那时候，差一点就死了。”
凌煌眉头一直舒展不开，默默的听，默默的喝。
“我不乱杀人，谣言都是我让人传出去的。”离筝低头剥了几颗花生放到凌煌手里，“毕竟，弱肉强食，适当的包装杜撰还是很有效的，他们当我是阎王，总好过当我是观音。”
第162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4(xfile打赏加更)
“酒量不错。”离筝讲述过程里岔开话题，他去取了两个杯子回来，“换杯子吧，你的气质不太适合对瓶吹。”
凌煌放下酒瓶，等离筝把杯子放他面前，他给自己倒了一杯。
离筝倒酒时续上之前的话题，“我没挤兑你说你是观音啊，我就是感慨，你让我看到了我十四岁时的样子。”
“没少被坑吧？”离筝举起杯酒。
凌煌摇摇头，跟他干杯。
干杯后离筝抿着嘴笑笑，“就算不乱杀，我也杀了不少了。其实吧，不管杀的是什么人，手上染的血多了，心也就变硬了。”
凌煌没回应。
离筝捡起个花生壳轻轻砸在凌煌鼻尖上，“不杀人是你的原则吗？”
凌煌捡起花生壳放桌上，点头。
“说说理由啊，什么情况才有可能逼得你下死手？”离筝好奇追问，又丢过去一个花生壳。
“我……”凌煌喉咙里还堵着，他抓住离筝又扔来的花生壳放在桌上，清清嗓子，“没有判决生死的权利，只要有选择余地，就不会下死手。”
离筝愣了，紧跟着哈哈笑了一通，笑完又若有所思起来，笑容变得复杂，后来他又挺感慨的笑了一声。
给凌煌倒酒敬酒，离筝说：“说得好，请坚持你的原则。”
不太能理解离筝的意思，凌煌也没什么心力去揣度，碰杯喝酒，任由思绪飘忽。
注意力远去，凌煌就发呆，注意力回归，他就喝。
“我不想留乐乐，因为小朋友太难控制，她说不定什么时候突发奇想跑出去，认了路，出去逛一圈被人抓住问话，或者跑累了回来被人跟踪。引火烧身，你明白吗？”离筝拿起酒瓶又添了两杯酒。
“但我答应你不送她走，那我就会说到做到。”离筝再度举杯，“等下我要改良一下门锁，多加两道在乐乐够不着的位置。”
凌煌也再度跟他碰杯，喝干杯中酒。
“你这性格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离筝带着探究看凌煌，“你跟传言中的凌跑跑根本不一样。”
“你也说是传言了。”凌煌嗓音总算从干涩恢复正常，他拿酒先帮离筝倒满再给自己倒，“孤僻冷血离小筝，一个道理。”
“离小筝？”离筝笑了起来，“离小闹吧？”
端起酒杯的手一颤，凌煌把心里莫名一紧解释成因为乐乐的事。
回过神把酒喝下去，凌煌说：“小字我乱加的，玩笑。”
因为一个梦，又正好找到话茬的试探做多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离筝虽然觉得凌煌的反应值得琢磨，也只能换个话题指指自己，“你加这个字有什么根据吗？我哪小？”
凌煌意思意思牵动嘴角笑笑，摇头。
话越说越多，都是离筝在讲，凌煌以听居多。
说到最后凌煌有了醉意，离筝也没了话题，找出工具去门口加了锁，期间回头还能看到凌煌不停的继续喝。
门锁装好离筝回来，凌煌已经彻底醉倒，趴在茶几上，脸颊透着红润色泽。
“你要留的孩子，你陪着睡吧。”离筝自言自语完，把凌煌横抱起来，“第几次抱你了？怎么这么沉……啊，也对，这么高怎么能不沉。”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离筝都没有让凌煌陪他出去。
凌煌就在这安全屋里，用离筝客厅一面墙书柜里的书教乐乐认字写字。
离筝带回来的新鲜食材被凌煌做成可口的食物，乐乐饭量不小，几个月下来身上圆润了不少，身高也往上窜了明显的一截。
唯一保持不动的，就是离筝-50点的善意值。
第163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5(xfile打赏加更)
凌煌想，如果离筝真是个冷血杀手，无差别杀人，他善意值才更好涨些。
可离筝本来就不滥杀无辜，用离筝自己的话说，他只是是因为手上染血太多，心硬了。
怎么能让他的心变柔软？这个问题不是凌煌想的最多的。
一旦离筝的心变得柔软，他还能在这残酷的世界生存吗？
这才是凌煌真正纠结问了自己无数次却得不出答案的症结所在。
三个月了，离筝一直很想再看看凌煌在玩具店地下室里那种开怀的笑脸。
那是离筝与凌煌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到他毫无保留尽情绽放的笑，双眼弯弯的样子像升起了一轮小太阳。
那个瞬间，离筝觉得自己阴沉了二十四年的世界都被凌煌的表情照暖了，照亮了。
所以离筝每天出去都会弄点小玩意回来，本想着给凌煌逗逗他。
然而凌煌对小玩意似乎没兴趣，每次都以为那些东西是离筝给乐乐带的好玩的。
又一次完成任务，离筝在黑市商人的地下小商铺转了好几圈。
看什么都能想象到他交给凌煌，那人一转头就拿去送乐乐的场面。
这就很郁闷了。
“离筝，你挑好了没？这一排可都是新货。”店员看不下去，蹦跶着到了离筝身边手抬得很高，“这个游戏机就很不错，十八合一的哦！可以充电的~”
“那就……”离筝把游戏机取下来低头看着小个子店员姑娘，“这个，包一下。”
“好咧~”店员嘻嘻笑着把小小的游戏机拿在手里回到柜台，“是要送人吗？要什么颜色的彩带？粉色？”
离筝走过来趴在柜台上想了想，“粉色，扎个蝴蝶结。”
“哟，送女孩子？”店员暧昧的冲离筝眨眨眼。
“……”离筝清了下嗓子，“少废话。”
“哈哈，好吧好吧，不惹你。”女店员动作娴熟的把游戏机包好，“好啦！”
离筝点头，拿好盒子装进背包。
“欢迎下次再来！”店员冲离筝背影挥手。
回到家离筝刚一开门就听见浴室传出阵柔和爽朗的笑，鞋都没换就跑去浴室门口。
“别挠我，我的小祖宗！”凌煌只穿了条黑底裤坐在小塑料凳子上，后面站着乐乐拿了条满是泡沫的毛巾在凌煌背上搓。
“可是大伯母说这里也要洗干净。”乐乐把毛巾伸到凌煌腋窝。
“啊啊！”凌煌往前躲，“这里怕痒，我自己洗好吗？你就帮我擦擦后背……哈哈诶……让你别……哈哈哈痒死我了！”
这俩人是背对着离筝的，可能因为花洒正被凌煌抓着冲脚，水声掩盖了离筝的开门声，所以他俩谁都没注意到离筝回来了。
默默看了一会凌煌白到反光的肩膀，离筝回到门口放下包换了鞋挽起袖子走进浴室。
“乐乐去洗洗手，帮叔叔去冰箱拿瓶水放在客厅。”离筝突然出声。
凌煌转回头脸上还带着笑意，“你回来了？”
离筝看到凌煌的笑心情一阵舒畅，可乐乐却仰着头对他说：“我还要给哥哥洗澡。”
“我来给他洗，你去拿瓶水，然后去玩魔方。”离筝抢下乐乐手上的毛巾。
等乐乐离开浴室，离筝干咳一声，“我帮你洗澡啊。”
“什么鬼？”凌煌笑着站起来，“乐乐刚才说我一直不擦背很脏，非要帮我擦……毛巾给我我自己洗。”
离筝抓着毛巾的右手往回一收，左手上去捏住凌煌肩膀一扳，一转，再一推，凌煌就被离筝给拍在了淋浴隔间的墙上。
第164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6(xfile打赏加更)
乐乐坐在沙发里认真的拧颜色乱七八糟的魔方，听见浴室里凌煌又在笑着叫：“别别别！痒得很！哈哈，别……离筝！！！”
“大伯说小孩才怕痒。”乐乐得出个结论，无奈的摇摇头，“凌煌哥哥就是没有长大，叫他哥哥是对的。”
离筝帮忙擦背并不是无偿服务，后来他洗澡的时候把凌煌叫进去也要凌煌给他擦背。
明明他就不脏，逼着凌煌硬是擦了二十分钟才算完。
甩甩微微泛酸的两只手，凌煌出了浴室才顾得上给乐乐弄吃的。
等孩子睡了，就又到了两个人相对喝酒聊天的环节。
离筝破天荒头一遭在客厅的cd机里放了张碟，听着音响流淌出的萨克斯乐曲，又看离筝从包里取了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过来。
“给乐乐的？”凌煌接下盒子摸摸上面粉色蝴蝶结，“她都睡了，明天我给她。”
“……你拆了。”离筝只觉着凌煌实在是个木头脑子，他沉下脸指着盒子，“现在就拆。”
凌煌不太明白离筝表情怎么突然晴转阴，不想惹他，于是拉开了蝴蝶结。
看到里面正正方方的一个小游戏机，凌煌眼睛睁大了一些，“居然还能找到这种东西？我能玩一下吗？”
“玩吧。”离筝扬起一边的眉毛，心里得意暗爽，“里面有十八个游戏。”
“这么厉害？”凌煌已经按下了电源键。
离筝暗暗撇了下嘴，游戏机当然厉害，能给你弄来这玩意的人，更厉害。
“诶？你打听过乐乐亲人的下落吗？”凌煌操纵着贪吃蛇，人跟着蛇一起左摇右晃着身体问。
“打听了，确实都死了。确认八百遍了，真死了，没剩下别的人了。”
凌煌手上顿了顿，本来玩游戏时难得有了神采的双眼黯淡了下去。
“你不贤妻良母么？不喜欢带孩子么？”离筝喝了口酒，“那以后你带着乐乐就行了呗。”
按了游戏机暂停按钮，凌煌端起杯子，喝酒的时候眼睛瞪了离筝一眼，“什么贤妻良母？”
“贤夫良父。”离筝嘿嘿笑起来，“别这么凶啊。”
“谁能比得上亲人的陪伴？”凌煌没再计较离筝的玩笑，“咱俩加起来也不行。”
“别算上我，我就只管家里物资齐全，让你们母……父女……”说到一半见凌煌又瞪过来，离筝拿杯子碰碰凌煌杯子，“让你们兄妹吃饱穿暖是我的事，其他事我可不管。”
“你前二十四年没人陪你说话快给你憋死了吧？”凌煌不爽的挤兑他。
离筝却很走心的回答：“以前不觉得，现在有你在我就忍不住想说话。”
凌煌微微一笑，俩人空出嘴吃了点零食。
“对了。”凌煌看着离筝，“外面天气怎么样知道吗？”
“下雨，怎么？”离筝问。
“哪天天晴，你早晨回来告诉我，我得带乐乐出去晒晒太阳。她正长身体，老吃钙片不晒太阳也没什么用，晒一晒骨骼才长得好。”凌煌解释完，看离筝酒杯空了，帮他倒酒，“山上没狙击手吧？我小心点，蒙上她眼睛带出去带回来，应该没事。”
“没狙击手也危险，被武装团追杀的人有可能跑山里藏着。”离筝抿唇想了想，“我看情况，哪天合适一起带乐乐出去，万一有事能照应你。”
“那你不够时间休息了。”凌煌说，“得优先保证你晚上出去的精力足够充沛。”
离筝盯着凌煌看了几秒，“你这么关心我啊？”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第165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7(xfile打赏加更)
之前帮离筝擦背的时候，凌煌看见了他藏在衣服下的不少伤痕。
刀划的前胸后背加起来十几处，肩膀和大腿各有一处子弹伤，腰侧甚至还有炸弹弹片割过的一条很深的伤疤，深到那里少了一指宽两寸长的肉，凹陷进去很长一道。
凌煌自己这身体上也有伤，但跟离筝的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俩人在浴室里，离筝还指着自己腰上最恐怖的那个伤痕给凌煌介绍，说是十八岁的时候，有天没睡醒就跑出去，一时大意被弹片刮的。
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凌煌长个心提醒他，却提升了他10点善意值。
俩人都看着对方，凌煌还没想清楚洗白离筝可能带来的后果，但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人善意值的攻略方向。
上一次凌煌说要走，离筝妥协留下乐乐，可以总结为离筝不希望凌煌离开，愿意为此投注善意付出善举。
这一次等于离筝自己说了，他内心对凌煌的关心是有触动的。
不离开，持续的陪伴和关心就是离筝的痛点所在。
在乐乐身旁躺下帮她把胳膊也盖进被子里，凌煌闭着眼睛想了半天，离筝是需要凌煌的陪伴和关心，还只是需要某个人的陪伴和关心？
是因为终于结束了长久的孤独，就再也不能忍受寂寥独活？
苦思无果。
睡到一半被乐乐的哭声吵醒，凌煌赶紧开灯把乐乐抱起来，看她眼睛还闭着，也没有眼泪。
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她就那么低低的带着哭腔乌里乌涂说了许多听不清的梦话。
哄了好半天，乐乐醒了一会又迷迷糊糊睡着。
凌煌没了困意，溜达出客厅想上个厕所，却看见离筝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正往门口走。
“你去哪？”凌煌赶紧追上去，“外面大白天，什么急事你非要现在出去？”
可离筝就像是没有听见，凌煌上去抓住他胳膊，他还执着的要去门口。
“出什么事了？”凌煌硬拽住离筝绕到他面前，看见离筝睡眼惺忪，目光空的厉害。
他手在离筝眼前晃晃，“离筝？”
离筝没理他，绕开他，走到门口去开锁。
这门第三道锁是密码锁，离筝每天都会重新设置一遍密码。
以前凌煌不知道反锁的门为什么还需要天天换密码，现在站在离筝身边，看他按的密码还是前一天的，猛地反应过来。
离筝会梦游！天天换密码的锁是他用来防自己乱跑的！
在反复输入昨天的密码三次都打不开锁之后，离筝突然一跺脚，非常幼稚的去拍了密码锁一下。
凌煌一愣，离筝又踹了门一脚。
低头看看，离筝到门口还没换鞋，穿着双拖鞋踢门，脚趾不疼吗？
“你……”凌煌不知道梦游的人是不是能马上叫醒，好像这种情况突然把人叫醒这人有可能变白痴。
犹豫期间，离筝又踹了门一下才放弃跟门较劲，转身朝他那间卧室走。
凌煌没进过离筝卧室，他跟在离筝身后走进那间房间，打开灯，看见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字条，有些上面用红色记号笔打了对勾，也有一些打了红叉。
没来得及仔细看，离筝就打开了衣柜，人钻进去后关上了柜门。
凌煌顶着一脑袋的问号到柜子跟前轻轻把门打开。
见离筝坐在里面蜷着身子抱着头，压着音量在哭泣，那一刻凌煌是懵的。
“不……我不……”离筝颤抖着低语，“不杀他……我不要……别逼我……求求你……不要逼我……”
“我怕……我害怕……”
第166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8(xfile打赏加更)
乐乐没来之前，离筝是把枪械武器都放在凌煌那个房间柜子里的。
怕乐乐好奇去玩误伤自己，后来离筝就把这些东西都拿走了。
凌煌蹲在柜子旁边看着离筝窝在里面脚前面都是各种枪支弹药刀具弩箭，他不敢放离筝一个人，鬼知道他梦游会不会一时兴起去玩枪。
离筝每一次梦游都像是在梦魇，他意识深处是知道自己的状况，想要醒来需要费很大的力去跟失控的意念作战。
好在这样的战斗最后的赢家总是离筝。
清醒之后离筝习惯再保持原样安静一会，突然动弹会让他不适，心悸头晕。
仍旧抱着头，眼泪挂在脸上他也没擦，反正也不会有人看见。
可……
旁边好像有人，头发是被人摸了摸吗？
“怎么办啊？”特别轻的一个声音在自言自语。
离筝稍稍抬起头，目光还不能聚焦的涣散。
凌煌正关切又迷茫的盯着他，“离筝？”
“……”离筝不想说话，手扶上柜子边缘。
起身出柜子往床边走，凌煌紧紧跟着他。
坐在床沿上，刚才意念战斗的后遗症开始爆发，离筝眩晕的闭上双眼。
感到脸被泛着凉的手蹭了蹭，听见凌煌跑了出去，又跑回来，唇边触碰到水杯。
离筝没往下咽，水沿着唇角洒下去了。
“哎。”凌煌叹口气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又用手背擦掉离筝下巴上的水，再度自言自语，“这是还没醒吧？”
“能不能叫醒？”
“离筝？”
“别怕啊，没事的。”凌煌低声念叨着坐在离筝身边，手又在离筝头上抚了抚，“没有人逼你杀人了，你不用怕，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像在哄乐乐一样轻声的安慰让离筝醒来后绷紧的心弦放松下来。
“过不去的。”离筝声音轻的发飘，顺凌煌摸他头发的手往旁边靠过去头搁在凌煌肩上叹气，“过不去的。”
“你醒了吗？”凌煌肩膀僵硬起来。
离筝没吭声，凌煌才又把肩膀放软了。
静默了许久之后，离筝听到耳边凌煌的气音说：“辛苦你了。”
一个人惯了，从不敢幻想能够被关心，被心疼。
敏感和脆弱在这个世界里足以致命，清醒的时候离筝根本不会让自己有那些矫情的，细腻的情感表露。
可现在不是不太清醒吗？离筝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稍稍转身就把脸埋进凌煌肩头，哑着嗓子说：“我害怕。”
“不怕不怕。”凌煌碎碎的轻声哄起来，手在离筝背后轻轻的拍。
离筝更近一步两条胳膊抱住凌煌，“炸弹那次，为什么想救我？”
“……你醒了是吧？”凌煌挣扎起来，“醒了就滚开！”
“不。”离筝却把凌煌紧紧箍在怀里，“你不回答我不放手。”
原主虽然也算人高马大有把子力气，但跟离筝比还是弱了一大截的。
挣扎不开，又听见离筝吸了吸鼻子，还带着梦游时那种可怜巴巴的感觉哼唧：“为什么啊？”
凌煌无奈的说：“你不能死。”
“你不希望我死？”离筝脑袋在凌煌肩上拱了拱，“之前我还拴着你，打你，你应该恨我。”
“不是不希望你死。”凌煌纠正离筝的措辞，“是不让你死。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30。】
第167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29
“为了阳光下盛放的合欢花，所以不让我死？”离筝偏过脸凑在凌煌耳边问。
“就算是吧。”凌煌别开脸躲避离筝的气息，“放开我。”
离筝慢慢放开凌煌后还低声笑了一会儿。
刚才被离筝贴着耳朵说话的紧张并没有因为两人分开了距离就消散.
他的笑声里夹带私货，明显不相信为了合欢花的说辞。
也不知道他到底脑补了什么，凌煌略显慌乱的离开离筝房间，回到乐乐身边躺下时又有些气愤。
为什么要被他笑的心慌？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隔天离筝外出归来抱起跑到门口迎接他的乐乐，走进厨房张开嘴接下凌煌夹过来的肉片。
“嗯，好吃。”离筝嚼的十分享受，“今天出太阳了，狼崽子都在外面打盹，应该没什么危险。吃完饭咱们带乐乐晒太阳去。”
“晒太阳？”乐乐一听就来了精神，抱住离筝脖子吧唧一口亲在离筝脸上，“可以闻到太阳的味道了，谢谢离筝叔叔！”
“口水！”离筝嫌弃的皱眉瞪乐乐，“给我把脸擦干净！”
凌煌放下筷子把乐乐抢过来抱好，“你凶什么？她最怕你这副样子，道歉！”
“……”离筝自己用手背蹭蹭脸，“乐乐，对不起。”
乐乐眨眨眼，扭脸抱住凌煌的脖子小声说：“哥哥。”
“你看，都吓坏了！”凌煌绕开离筝走出厨房，“你把饭菜都端出来，那个蒸鸡蛋羹是乐乐的，你别又一口吞了。”
吃饭过程看离筝有点垂头丧气，凌煌帮乐乐夹完菜，就又给离筝夹了菜。
离筝眼睛一亮抬起头。
“快吃饭。”凌煌冲离筝抬抬下巴，“我给你的小狼崽准备了见面礼的，吃完我们早点出去。”
救乐乐那天顺手从玩具店拿的小狼狗吊坠在山石阻挡的一小块空地里被只小狼崽叼了两圈回来又扔给了凌煌。
乐乐追着那只小狼崽开心的跑来跑去，离筝斜躺着靠在岩石上伸手捡起小狼狗玩具，把挂钩挂在了自己裤腰上。
凌煌背后一只母狼给他做靠背。
“舒服吗？”离筝手指在凌煌唇角上摸了一下。
“嗯？”凌煌正专注打游戏没明白离筝的意思。
“我们三个人这样的生活，舒服吗？”离筝仔细看着凌煌的表情。
刚才是看到他唇角有笑意才摸他的，要是他改变表情，离筝都想看清楚。
凌煌听了问题，笑的露出牙齿，“挺好的。你怎么驯服这些狼的？跟狗一样，太听话了。”
“做他们的头狼就行。”离筝说，“那我们以后一直这样好吗？”
“嗯。”凌煌点下头，下一秒他的贪吃蛇就挂了，凌煌眉头一皱把游戏机丢到离筝身上，“又game over了。”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20。】
离筝拿起游戏机重新开了一局，挪动身子，脑袋往凌煌腿上枕过去。
推了几下这颗脑袋，离筝厚脸皮的不肯起来，凌煌也就随他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完了饭让乐乐撒欢过了头，再回到家里乐乐就捂着肚子。
可这小姑娘有什么不舒服都不肯直接说的，凌煌在旁边问了好一会，乐乐才说是肚子疼，不是要上厕所的那种疼。
“可能是腹膜炎或者急性阑尾炎。”离筝站起来看看腕表，“距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先给她吃点阿司匹林，晚上还不好得带她去找医生。”
凌煌已经试着按了按定位到乐乐疼的位置，他的判断跟离筝一致。
第168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0(30月票加更)
取了药给乐乐吃下去，没多久乐乐开始发烧，把药全吐了。
入夜，离筝背着陷入晕厥的乐乐，凌煌紧紧跟随。
为了抄近路，他们冒险穿过了一片布防巡逻密集的区域，好在只听见几声枪响，并没有遇到太多阻碍。
到了离筝所说的孤城西侧峡谷一处堡垒城门前，离筝停下脚步仰头盯着防护堡垒的城墙墙头。
这地方叫慈安堡，堡主叫项慈安，是个女人。
这是孤城一带最大的幸存者避难所，持有武器装备，对入堡有着异常严苛的要求。
原主曾经试着来慈安堡投靠，就因为风评不大好被拒之门外。
离筝这冷血杀手的名声……
从城墙上射下两道灯光，照的凌煌不得不用手挡在眼睛上方。
“离筝？”墙上一个男人拿着喇叭，“你来干什么？”
“告诉项慈安，我这里有个孩子得了急病，我来求她帮忙！”离筝朝墙上喊话回答，“快点去！”
凌煌看着身边的离筝，一路狂奔他已经满头都是汗了，脸上神情急切，喊话更是语速飞快。
平时离筝对乐乐比较随意，心情好逗两句，心情不好还会凶。
可孩子真得了病，离筝分明比凌煌还要着急。
“乐乐？”离筝转回头对身后说，“你坚持一下啊，马上就有医生帮你看病了。”
乐乐没有半点声音，离筝咬紧了颌角，凌煌都看得见。
想起离筝梦游哭泣时候也会这样咬紧牙关，也会这样声音颤抖，他是在害怕吗？
凌煌手握住离筝胳膊用力搓了搓，“别害怕。”
“我怕什么？！”离筝瞪着凌煌，“这世上没有我离筝怕的人和事！”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乐乐不会有事的，我们没耽搁太久，不是吗？”凌煌却看出离筝的色厉内荏，更加确定这人内心的惶恐，放柔了声音，“离筝，乐乐很坚强，挺得住的，相信我。”
城门总算开启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有个女人的身影从里面走出，又一道灯打在女人身上。
隔着二三十米远，女人对离筝勾了勾右手食指。
这是慈安堡的规矩，入堡要先试身手。
离筝把乐乐送到凌煌怀里，迎着女人走了过去。
凌煌很清楚离筝身手不凡，他战斗的套路跟凌煌不一样，凌煌是综合格斗，没有特别的路数，离筝更像是某种专精的武术流派。
看离筝跟女人过招，不过三分钟，凌煌就断定这女人的招数跟离筝师出同门。
而且离筝居然会落下风？凌煌站在一旁抱着乐乐紧张起来，不应该啊，离筝今天是怎么了？
女人凌空一脚踢出，凌煌大喊一声：“小心！”
“唔……”离筝被踢中肩膀往左侧趔趄两步，单腿跪在了地上。
“你有伤？”女人落地后收起攻击架势走上前把离筝扶起来，“伤的重吗？”
“没……没事。”离筝豆大的汗珠扑簌簌的往下滴落，“乐乐，乐乐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快点给她治疗。”
凌煌已经跑过来到了离筝身旁惊的不轻，“你什么时候受伤的？”
离筝摇了摇头。
“孩子给我。”女人伸出手。
乐乐被凌煌交过去，女人又说，“你们跟我来。”
凌煌架起离筝的胳膊跟着女人，才走出去不到十步，离筝身子往下一沉，晕了。
第169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1
慈安堡的医疗条件虽然不那么完善，但也是幸存者营地里最好的了。
项慈安抱着乐乐走在前面大概说明了一下她能提供的医疗内容，给乐乐检查，甚至做阑尾手术都没问题。
离筝的伤也可以马上诊治，她们正好可以支持同时进行两台手术，巧在现在手术室正好都空着，主刀医生也都在堡里。
凌煌背着离筝从堡垒外走到里面，背后已经被离筝的血浸湿了一大片。
几名黑迷彩装白口罩的人从医务所抬着两个担架跑出来。
“离筝是我的朋友，一定要救活。”项慈安交代着，把乐乐放在一个担架上。
凌煌把离筝放上另一个担架，想跟进医务所去，被项慈安拉住胳膊，“你别凑热闹，里面一进门就要杀菌消毒，你进去会浪费我们的医用物资。”
说完项慈安从口袋拿出张纸巾递过来，“擦擦汗，你可以在医务室外面的长椅坐着等。”
“离筝和乐乐的情况……”凌煌接下纸巾看着项慈安。
“医生检查后会有人出来汇报。走吧。”项慈安指了指长椅。
坐下后有人送来了一张小桌子，两杯水和一碟瓜子。
项慈安拍拍手上的灰尘，抓起瓜子咔咔的嗑，速度快的让凌煌有些吃惊。
他转脸看这女人，女人斜眼冲他笑笑，“诶，离筝怎么会把你带过来？”
“他……我……”凌煌不知道该怎么对外解释，把杯子放在嘴边喝了口水。
“你可别告诉我离筝跟你结盟了。”项慈安上下瞄着凌煌，“他应该最看不起你这种人。”
凌煌又喝了一口水。
“那个小女孩，乐乐，跟离筝什么关系？”项慈安说话根本不影响嗑瓜子，嘴里一直咔咔咔不带停的，“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凌煌差点呛着，咽下水咳嗽两声，摇摇头，“不是，乐乐是个孤儿。”
“哦。”项慈安又笑笑，“乐乐，这名字耳熟啊，是不是瘸子那个避难所里的？”
瘸子这说法有些不客气，凌煌想到乐乐的大伯确实是少了条腿，就点了头，“嗯。”
“你之前来我们这话可是很多的，我在城墙上可都看见了。”项慈安挺好奇的盯着凌煌，“怎么现在离筝上身了？也跟他一样不爱说话了？”
离筝不爱说话么？他私下里话可是很多的。
凌煌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从医务室跑出个人正好帮凌煌解围，“堡主，离筝是右侧腹子弹伤，还好有防弹衣挡着没在体内形成穿透空腔，不致命。小孩是阑尾炎，手术切除就可以了。”
“行，你去忙。”项慈安朝人摆摆手，笑着自言自语，“离筝命还真硬，之前两次中弹都是老式子弹威力不大，这次又让他逃过一劫。”
“他之前两次中弹也是来你这里求助？”凌煌问。
“他哪会跟人求助，他都自己弄，所以我才说他命硬。”项慈安扭头往医务室门口看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跑来找我帮忙，以前都是我们找他。”
凌煌心颤了颤。
虽然冷血是传言，可离筝的独来独往却是得到了印证。
从不求人的他这次为了乐乐跑来这里……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离筝最初是拒绝接受乐乐的，长久以来的习惯不允许他有牵挂和负担。
第170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2(言散人打赏加更)
“他这伤怎么回事？”
项慈安嗑着瓜子随口提出的问题让凌煌回顾了来时一路最危险的那片武装布防区。
当时凌煌本为了护住乐乐跑在离筝右侧的，可两人翻越一处高墙时，离筝临时把乐乐交给凌煌背。
凌煌仔细对了对脑海里的资料，那片地方是原主绝不会靠近的区域，而那堵墙，传闻中没有任何人能顺利翻过去。
强行翻墙的结果往往就是横尸墙角下。
当时凌煌是听到了几声枪响从右侧传来，而一路都在凌煌左侧的离筝，却跑去了凌煌右边。
那堵墙两人一起翻，一起越过墙头，一起落地，离筝闷哼过一声，凌煌还以为是他脚崴了，后来观察他的动作，并无异常。
凌煌放下水杯躬下身子，手捂住脸用力搓了搓。
有些人和事在凌煌没来得及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改变了，不久前还对凌煌拳打脚踢的人，现在却是为他和乐乐豁出了命。
“哟，看你这样子，离筝是为了你受伤的？”项慈安女人的第六感发挥了一针见血的作用，“可以啊，凌跑跑，我以前小瞧你了。”
项慈安是个看上去跟离筝属于同一类人的冷酷气质，但说起话却跟她外貌形成鲜明对比。
话多的让凌煌头疼，就算不理她，她也能一个人bb几个小时。
还是咔咔咔嗑着瓜子的bb。
离筝是横着进的医疗所，竖着自己捂住包扎好的伤口走出来的。
凌煌余光一看见离筝马上就冲了过去，到了离筝面前张嘴就吼：“你逞什么能！绕路也可以为什么非要翻那个墙！”
“操。”离筝捂着右腹侧往旁边躲了躲，“你他妈吓死我了，喊什么啊？”
“你差点就死了！”凌煌又吼。
“别喊，别喊。”离筝另一手伸过去拍拍凌煌肩膀，“我距离死亡还有三千八百多公里远，你先把心放下，好好说话。”
“你！”凌煌两只拳头攥的都发抖了，想骂，可离筝现在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都这样了还在胡扯着开玩笑，凌煌实在骂不出口。
头用力转开，凌煌僵立在离筝面前不动弹了。
“别生气啊。”离筝凑近了胳膊肘顶顶凌煌，“到底是我快死了你生气，还是我没死你才生气？”
凌煌猛地转头瞪着他。
离筝本还笑嘻嘻想继续逗凌煌的，可看见凌煌泛红的眼眶闪烁出的水光，离筝张了张嘴，又把嘴闭上了。
“啧啧啧。”项慈安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里看了半天的戏，这会儿瓜子嗑完了，她拍拍手站起来，“你俩这是打情骂俏给谁看？”
对着项慈安，离筝只稍微牵动嘴角笑笑。
凌煌瞪完离筝转身回到长椅坐下。
项慈安过去拍了下离筝肩，“等会有人给你们送吃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谢谢。”离筝对项慈安点个头。
“嗯。”项慈安也点下头，探究的看了离筝几秒，她问：“你跟凌煌和那小女孩什么关系？”
离筝沉默片刻，“他们是我的家人。”
凌煌听到这句话，憋着的所有情绪都变成了心疼。
“……操。”项慈安非常不雅的暴了粗口，“你逗我？”
离筝又摇了摇头。
“随便吧，我会保密……不过你这一路过来应该已经被盯上了，那眼镜蛇……”
“你去忙。”离筝打断项慈安的话，“等会让送食物的人带几瓶酒过来。”
“受伤还喝什么酒？”项慈安嘀咕着走了。
第171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3(言散人打赏加更)
离筝坐到凌煌身边，叹口气把脑袋往凌煌肩上一靠，“好疼啊。”
这人简直是，凌煌心拧成一团，再也说不出狠话，脸贴上离筝的头顶，“你在跟我撒娇吗？”
“嗯。”离筝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理所当然的说，“我就是疼啊，对别的人我要装坚强，对你还不能撒个娇了？”
“能。”凌煌缓了缓呼吸，心里的疼才稍微好些，“对着我不用硬撑。”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0。】
凌煌含着酸楚的笑，手在离筝脑袋上抓了抓，手心被他哼唧着拱了拱。
乐乐的手术很顺利，但医生说乐乐身体素质不是太好，还是要留下等伤口愈合再离开才比较妥当。
凌煌看得出项慈安跟离筝真的是有不浅的交情，她给安排了很干净的套房，一天三餐都有人按时送来。
两个人的病号餐都很清淡，就凌煌一个人的饭菜非常丰富。
乐乐嘴巴馋的不得了，凌煌也会挑自己菜色里不那么刺激的喂给乐乐让她解馋。
至于离筝，这人直接是上手抢凌煌的菜吃。
看离筝幼稚抢食的样子，凌煌怎么都发不出脾气，只能一遍遍念他：“对伤口愈合不好的，少吃几口。”
但离筝偏偏不忌口，还要喝酒，伤口化脓又去医务所处理了一次，再回来还是死性不改。
“离筝叔叔你把哥哥的饭吃了，哥哥都饿瘦了。”乐乐躺在被子里自己抱着小碗喝流食，说话的声音也弱弱的没什么力气。
“怎么可能饿瘦？”离筝抬头看看旁边对着病号餐生无可恋的凌煌，“我的病号餐还可以的，至少不是流食，你看，有米饭，有炒菜，对吧？”
“对什么吧？”凌煌放下筷子，“你的伤就是不想好了。”
离筝看凌煌确实没有胃口，把自己护住半天的肉菜往凌煌跟前推推，“我就是想，乐乐术后恢复需要时间，我拖一拖，跟她一起痊愈给她做个伴。”
什么破理由？
乐乐都听不下去，嘀咕一句，“叔叔就是想要哥哥天天照顾，我以前病了也会跟大伯撒娇，病好了都还装没好呢。”
“小朋友怎么能撒谎？”离筝转头看乐乐，“不诚实。”
“那病不好大伯会给我吃糖嘛，病好了就没有糖果了。”乐乐不服的撅起嘴。
虽然凌煌已经竭尽所能的照顾乐乐，可正如他自己说的，不是真正的亲人，他和离筝又都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对于小孩子的需要他们总还是会有很多疏忽。
“我出去一趟。”离筝把所有饭菜都推到凌煌面前，“你吃饱一点，好像真的瘦了。”
“才三天瘦了也看不出来吧？”凌煌有些好笑。
离筝却仔细看着凌煌，手在他脸上蹭蹭，“你看这小脸都凹进去了。”
“……”凌煌别开脸，拿起筷子低头开始吃饭，“你是要去找项慈安？那就快去吧。”
等离筝离开房间，凌煌才松了口气。
自从离筝受伤之后，他对着凌煌时手上的小动作是越来越多了，碰碰脸，抓抓手，在一起走路离筝总要搂凌煌肩膀。
这些动作被凌煌阻止了不知道多少次，离筝还是我行我素。
结果反而是凌煌觉着自己矫情，都是大男人，关系好当然会勾肩搭背在一起。
何况想到离筝对乐乐，对凌煌的定义：家人。
哪有家人之间计较这么多的。
第172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4(红袖书友1521打赏加更)
吃完饭洗了碗，凌煌想把餐具端去还给堡内餐厅，路上碰到离筝回来。
“张嘴。”离筝神秘兮兮搂住凌煌肩膀，“来，啊——”
“……啊。”
凌煌嘴刚张开，离筝就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凌煌口中。
甜的，水果味，是糖果。
离筝拉开自己裤子口袋，“你看，给乐乐的。”
凌煌看到他口袋里装着满满当当五颜六色的糖，加上嘴里蔓延开的甜味，心里泛出暖意。
“笑啦？”离筝从口袋里拿出个奶糖，“笑一次，奖励你一个高级奶糖。”
装餐具的托盘被离筝接过去，凌煌剥开这颗奶糖，笑着递到离筝嘴边。
张嘴叼了糖，离筝愉快的眯起眼睛，“这是我吃过最甜的糖。”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0。】
凌煌听到提示，看离筝刚毅的侧脸上不经修饰的笑意和把脑袋凑过来的讨好亲昵，不知不觉抬起手在他眉毛上摸了摸。
离筝受宠若惊愣住的一张脸写满了惊喜。
“也不用都给乐乐，留几颗奶糖你自己吃。”凌煌后知后觉自己的异常，放下手别开脸。
“诶。”离筝把托盘往走廊路过的人跟前一横。
那人莫名其妙接下托盘被离筝盯了一盯吓得不轻，立刻扭头就走了。
“你干嘛……”凌煌见离筝这么吓唬人有点同情无辜的群众演员。
想训斥离筝的，肩膀却被他两手握住往旁边一间杂物间推了进去。
两个人力量较劲撞翻了杂物间几根拖把，离筝有伤，凌煌不敢太认真跟他对抗，最后还是被离筝按在了墙上。
“你笑一个，好好笑一个。”离筝稍微有些气喘，眉头也皱着，这一番动作又牵痛他的伤口了。
“……干什么啊？”凌煌别扭的动了动肩膀。
双肩被离筝捏着，又被人这么近距离看着，气氛紧张到让凌煌头皮发麻。
离筝疼的闭了闭眼，额头渗出些汗珠，哑着嗓子可怜巴巴的说：“我疼死了，想看你对我笑，求你了笑一个，不白笑，我会奖励你奶糖吃。”
凌煌不是很馋奶糖，他嘴里这种水果糖味道就很好。
可他心疼离筝，伤的这么严重，他还非拧着劲想看凌煌笑。
再看离筝无比认真期待的神情，凌煌微笑起来，“幼稚。”
又想起每次乐乐叫完自己哥哥再叫离筝叔叔时这人的不爽，凌煌垂下眼睫笑出了声音。
离筝目光从期待到沉迷，“笑的真好看，奶糖给你。”
凌煌摊开手心，“拿来。”
“我们交换。”
离筝说完偏了偏头，嘴唇往凌煌唇上压了过来。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0。】
离开杂物间时凌煌耳朵根都是烫的。
回到屋里，乐乐看到那么多糖果高兴的眼睛都笑弯了，“离筝叔叔，凌煌哥哥，你们也吃牛奶糖了吗？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我们分一分……”
凌煌含着嘴里那颗还没彻底吃完的奶糖，干咳了一声，跑去沙发坐着抓起一本书看。
“我们吃过了。”离筝咔咔咬碎嘴里的水果糖，到床边揪揪乐乐的小辫子，“这些都是你的了，一天只能吃三颗，晚上刷完牙就不准再吃，不然长蛀牙。”
“你不要天天扯我的头发嘛！”乐乐挥起小手打离筝的手。
“你敢打我？！”离筝两手都上去胡乱揉乐乐的脑袋，“再打我就给你剪成寸头，不，光头！”
第173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5
到慈安堡的第四天，堡内突然拉起震天响的警报。
拜托堡里一位有孩子的女士帮忙暂时照看乐乐，离开房间前凌煌发现离筝脸色不好，摸了下他额头才知道他在发高烧。
“没事。”离筝对凌煌笑笑，“跟我去指挥室看看，这种警报肯定是重大事件，我们快点……咳……咳咳……”
凌煌拿了瓶水两人并肩快步跑的路上，他拧开给离筝喝了。
指挥室里项慈安正跟几位管理争执，离筝进去一问，才知道是眼镜蛇来攻打慈安堡了。
“是因为我。”离筝马上站出来，“我去跟他谈，慈安堡不会有事。”
“去什么去？！”项慈安一拍桌子站起来，“他能打下来我们早就动手了，现在就是想诈我，要我把你交出去。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的！”
“堡主，这不合适吧？”旁边一个高大男人皱着眉头，“离筝又不是我们的人，堡里七八百人，因为一个离筝就贸然开战对大家太不负责了。”
凌煌没听明白，问：“怎么确定是因为离筝？”
那高大男人指着一个监控器，凌煌看过去，明白了。
眼镜蛇开在最前面的两辆装甲车拉了条横幅，写着：期限一天，交出离筝。
“怎么回事？”凌煌转头看离筝，“你跟他们有仇？因为你杀他们那些小喽啰？”
离筝摇头。
“那是为什么？”凌煌问。
离筝却垂下眼皮不看凌煌，不再吭声。
“眼镜蛇的老大要招揽离筝，四五年了吧，现在可能是觉着慈安堡就是离筝的要害，拿这里威胁他。”项慈安也走过来看着离筝，“你说过，绝不参与这类争斗，绝不做走狗，你忘了？”
“不是。”凌煌依旧不能理解，他拽了一下离筝胳膊，“为了招揽你需要这么大阵仗？”
“怎么不需要？”项慈安抢着把话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离筝是干什么的？他太擅长潜入和暗杀了，能一个人解决的事，就用不着兴师动众开战，明白吗？”
“可具备这样能力的人不止离筝一个吧？”凌煌转头看项慈安，“就没有比离筝更好的人选？”
“怎么没有，当然还有。”项慈安下巴一扬，大拇指指了指她自己，“你觉得眼镜蛇搞的定我吗？”
“别废话。”离筝打断两个人的对话，“我去。”
凌煌跟项慈安一左一右按住他肩膀，异口同声，“不许去！”
离筝先看项慈安，“你爷爷奶奶还在堡里。”
又转头，看着凌煌，“乐乐，也在堡里。”
“眼镜蛇指挥部我去过很多次了，他们的武器比慈安堡的武器杀伤力更大，他们有自己的武器专家。”离筝推开两个人，“我去。”
项慈安跺了跺脚走到监控前捏住拳头不说话了。
有两个人过来，一个人递给离筝两把匕首，另一个人递给离筝手枪和子弹。
凌煌又一次阻拦，他横身站在了离筝面前。
离筝对他苦笑，“眼镜蛇从不跟我撕破脸。现在他们知道我有软肋，这次就是告诉我，如果不加入他们，我和我在乎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什么是离筝的软肋，不言而喻。
项慈安的慈安堡就算稍弱于眼镜蛇，要打下来，眼镜蛇一定也要消耗不少。
所以即便项慈安跟离筝有交情，这慈安堡却还不能被说是离筝的软肋。
软的，好捏的，轻轻一捏就能捏死的，是乐乐，是凌煌。
是离筝一夜狂奔带入了慈安堡的两个人，得到消息的人一定明白，这就是离筝的要害了。
第174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6
“好。”凌煌对离筝点了头，“我认同你说的，必须保证堡里的人安全。”
离筝点点头，伸手要接匕首。
“你伤没好，还在发烧。”凌煌拍开离筝的手，“这孤城，擅长潜入和暗杀，身手可以与你并论的，除了项慈安，还有一个人。”
“……谁？”离筝心头浮起不安。
凌煌笑了笑，快速转身接下匕首插在大腿的束带里，又接下手枪和子弹，检查了一下弹夹，打开手枪保险。
几秒内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凌煌扭头就走。
“你疯了！！”离筝冲过去拦住凌煌去路，“你哪来的自信跟我比？”
凌煌一笑，暗暗将右拳捏紧。
拳头挥出被离筝侧身躲开，凌煌紧跟着连续两脚后踢，一脚被挡住，另一脚脚跟狠狠踢中离筝受伤的腰侧。
离筝闷哼一声歪着跪了下去，凌煌二话不说越过他离开指挥室。
“凌煌！”离筝吼声从未有过的暴怒和绝望，“你他妈！给我回来！！！”
凌煌闭了闭眼，脚步不停。
项慈安命令手下控制住离筝然后追上来，陪着凌煌走出城门。
“眼镜蛇的老大只欣赏强者，你可不要怂。”她往前送了几步，停下脚对着凌煌背影说。
凌煌稍稍勾起唇角，朝后摆摆手，“离筝和乐乐，拜托你了。”
“离筝是为了你和乐乐！”项慈安高声说，“如果只是慈安堡，还不至于让他决心归服眼镜蛇。所以你……”
“我会保护自己。”
走出慈安堡的光照范围，走入眼镜蛇装甲车灯光投射的亮处。
远看凌煌身形跟离筝非常接近，两个人在慈安堡里又刚刚理了头发。
理发师大概只会剪同一种发型，剪完头发之后项慈安都说从背后看俩人就像是双胞胎兄弟。
所以眼镜蛇的人辨认了好半天才知道来的人不是离筝。
一个持枪的人走来，将枪口顶在凌煌头上，“我们要的是离筝！”
“要我也是一样的。”凌煌镇定自若，“不信，试试？”
“好啊~”装甲车的扩音器发出低沉的男声，“杀了你面前的人。”
持枪的壮汉愣了一下手指马上要抠下扳机，可凌煌早已沉下目光，俯身避开枪口，转步至这人身侧。
手刀砍中壮汉后颈，这人只来得及对着地面放了一枪就倒地不起。
“我说，杀了他。”扩音器再次发声。
凌煌低头看着这人，“你只是试我的身手，何必杀自己的手下？”
“呵呵。”
那人嘲讽的笑过，又围了五个人到凌煌身边。
“这次五个人，下次就是十个，成倍增加。”扩音器的声音言简意赅说清了游戏规则。
离筝被项慈安一群手下死死按在监控室里不能动弹，他只能赤红一双眼睛看着监控画面。
外面的人常常把离筝形容成迅捷的猎豹，离筝曾觉得凌煌吃东西的样子像仓鼠，可事实上……
看监控里凌煌跃起惊人高度双脚踩上一个壮汉，手起刀落之后，他再次灵活跳跃，舒展身体凌空翻转攻向下一目标。
太快了，以至于监控器画面似乎正严重掉帧。
离筝又一次明白他所了解的凌煌并不全面。
什么凌跑跑，离筝牙都快咬碎了，如果凌煌真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就好了！
第175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7
忍下离筝最初的折磨，在家里照顾离筝和乐乐饮食起居，包揽全部家务让那个小家更舒适温馨的人，凌煌，他才是暗夜里真正的小豹子。
可他真的没有杀过人啊！
离筝看到凌煌收拾了所有对手，最后弯腰一刀插进最早被他手刀砍晕的人颈项。
年幼被迫杀人时的种种浮现在离筝眼前，他低吼一声把头垂了下去。
不管传言怎么样，离筝心里最清楚，凌煌那莽撞的纯真是因为他双手未曾染血。
从轻视到欣赏，从摔打到珍惜，离筝自己不具备的，他都想让凌煌保留下去。
想保护他，让他一直单纯下去。
现在离筝珍藏起来保护的这一朵末世里绝种的未经污染小花，就这么暴露在了满是脏污的世界里。
第一次杀人，他会害怕的。
会做噩梦，梦里全都是死人张牙舞爪来哭喊索命的恐怖景象。
他会自我否认，自我厌恶，会麻木，会冷血。
会变成跟离筝一模一样的，可悲的人。
凌煌握着两把匕首，仰头望天半晌无言，脑子木然眼神空洞。
【镜花水月任务：让目标为你落泪3次。完成度：1/3。】
听到系统提示，凌煌那仿佛已不存在的心动了动，转头看向慈安堡。
项慈安已经回到监控室将门落锁，她的手下放开离筝，他扑到监控画面上死盯着凌煌看。
清晰度不足以看清凌煌的脸。
可离筝就是知道，凌煌正在对着慈安堡微笑。
对着离筝微笑。
“你至于吗？”项慈安过去扶住离筝胳膊想把他扶起来，“我虽然也很吃惊，凌煌不像是有这种胆量的，但你看他身手确实不错，跟你现在的情况相比，他去跟眼镜蛇周旋更合适……”
“你闭嘴！”离筝一把推开项慈安，站起来指着监控屏幕，“他是第一次杀人！”
“什么？”项慈安站稳后蹙蹙眉，再度走到离筝跟前，跟他一起看监控里那个人。
凌煌已经在那个位置原地不动站了十几分钟了。
项慈安捏捏眉心，“就算第一次就杀六个，冲击有点大吧，可离筝，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
“大家是谁？！”离筝逼近项慈安狠厉的低吼，“我管什么大家？他不行，明白吗？他……”
项慈安并不是没有触动，她从小跟离筝一起训练，一起被迫对陌生人下杀手，一起逃跑各自闯荡，在孤城她跟离筝一直保持信任却疏离的尺度。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离筝这副样子，几近崩溃。
看到离筝右手在心口按了按，他整个人虚弱下来，蓄泪的眼看着项慈安。
他是他心里的人。
项慈安跟离筝的默契让她解读出了离筝未出口的话。
在离筝咽下痛苦抬步要走时，项慈安拉住他，“离筝，我知道了。今天眼镜蛇有备而来，你先让凌煌去，我们重新部署一下，我会把凌煌给你抢回来的。”
离筝甩开项慈安的手。
这次离筝离开监控室没再受到阻拦，他出了慈安堡城门，走入眼镜蛇装甲车的照明范围。
“凌煌。”离筝笑着走近，迎面抱住凌煌，“你回去照顾乐乐，这种事交给我就好。”
此刻凌煌正强撑着ooc惩罚蚀骨灼心的疼痛，他张开嘴隔着衣料咬在了离筝肩膀上。
惩罚结束的下一秒，凌煌无视离筝轻声的哄，闭上眼颤声说：“是我让你有了软肋，我会负责。”
凌煌握紧的拳再次对准离筝枪伤的位置。
第176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8
原本已经在愈合的伤口被凌煌毫不留情的攻击打到破裂。
离筝被抬回慈安堡一路血流了一路。
眼镜蛇的老大从装甲车下来，叼着根雪茄揽住凌煌肩膀目送抬离筝走的几人，“啧，原来凌跑跑才是孤城第一高手，早知如此，我何必大费周章用几年时间去说服离筝。”
“是啊。”凌煌往这人身上一靠，“远哥你以后眼睛要擦亮点，像离筝这种脾气古怪的弱鸡，就别拿出来跟我相提并论了。”
“哈哈哈！”卫远斜眼瞧瞧凌煌，“怎么说？跟我走？”
“不然呢？”凌煌转过头冲卫远笑，“以后请远哥多关照了。”
坐进装甲车卫远给凌煌倒了杯红酒，两人碰杯。
酒是下了药的，凌煌不意外。
醒来躺在手术台上，也不算意外。
低头看到胸口缝合的伤口，不意外。
被告知心脏处装了遥控爆破装置，威力不大，却足够炸烂他的心脏，不意外。
被卫远扔进训练营，跟一群凶神恶煞蛮横无理的人一起训练，不意外。
因为曾当着众人的面跟离筝有过拥抱，当时离筝忘情吻了凌煌脸颊，眼镜蛇里疯传凌煌这方面的癖好，时不时有人拿这件事做消遣，凌煌都不意外。
心中只觉得庆幸，还好，遭受这一切的，不是离筝。
卫远那边暗杀的密令隔三差五的来，凌煌总能利落完成。
没有暗杀令的日子，凌煌每天例行工作就是夜巡。
带着一队人，溜达在第一次跟离筝见面的黑巷。
凌煌叼着烟漫不经心的走，后面的人有些蠢蠢欲动。
“诶，凌跑跑，你是喜欢跟男的搞？”后面有人问，“那咱们队里的兄弟，哪个比较合你口味啊？”
“人家喜欢的是离筝，首先得帅，是吧，得高，还得……”打岔这人暧昧的嘿嘿一通笑，“不用我说了吧？得能干啊！”
“嗯。”凌煌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随便应了一声。
“我觉得我长的就挺不错的，凌跑跑要不咱们……”有人拉住凌煌胳膊往高墙下的小屋带，“玩玩？”
“哇你这口味……其实我也有点兴趣，这么漂亮的男的我看着还挺荡漾！”
凌煌被拽进小屋心想这破屋子门什么时候修好的？
修它干嘛？
当初离筝踹掉门那一脚多帅啊……
被几个人面朝下按在桌子上，凌煌有点恶心，这张桌子一直摆在这大概就是干这个用的。
正想怎么给这几个人点教训，门外有了非常轻微的响动。
凌煌瞧见窗口闪过的黑影心里就笑了。
他盯着门口，等着看离筝大长腿再次把门踹掉的一幕。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离筝怒气冲天进来把几个人踹出去在外面料理了。
区别当然也有一点，就是他那一脚并没有把门卸掉。
凌煌盘腿坐在桌子上又点了根烟，乐着看离筝在外面忙活完，把几个放倒的人都堆去了小屋旁边的稻草堆里。
离筝回来，关了门，关了灯。
“抽烟吗？”凌煌问。
离筝没吭声，凌煌听见了他放下背包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类似脱衣服的声音。
被熟悉的气息靠近过来抱住，耳边听到离筝急切又冲动的声音，“想我吗？”
“想。”凌煌在旁边墙上熄灭烟蒂，手揉进离筝发丝里，“乐乐还好吗？”
“好。”离筝说，“我特别想你，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被凌煌主动凑上去吞没了。
第177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39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20。】
凌煌缓了一会儿，离筝已经帮他整理好衣服。
俩人换了个被炮轰过倒塌建筑的地下室，离筝点了跟蜡烛放在地上，盯着凌煌看了很久。
“他们给你心脏上装东西了？”离筝手指有些发颤隔着衣服蹭蹭凌煌心口，“这是他们控制手下的常规手段。”
“啊。”凌煌笑着点下头，“我这么坐着……感觉怪怪的。”
“……我下次注意点。”离筝收回手，手指在裤子上搓了搓，“你是怎么打算的？”
“也没什么打算吧。”凌煌掏出烟盒，递给离筝根烟，“走一步算一步。”
“你身上有监听装置？”离筝接下烟拿起蜡烛点燃吸了一口。
“装一回我拆一回，后来他们就放弃了。”凌煌用打火机自己点了烟。
“你不是不太会拆东西吗？”离筝指指自己的腰，“那次那个炸弹。”
“嘁。”凌煌总不能说是花100积分换了技能，敷衍一句：“监听器比炸弹简单多了。”
离筝叹口气，点点头。
两人对坐着抽了几口烟，离筝挠了挠头，“对不起啊，第一次……应该在更舒适的环境里，我就是好久没见你了，一下没忍住。”
“没事。”凌煌低下头，“又不是女孩，不讲究这些了。”
“乐乐让我给你带东西。”离筝抓过他的黑色背包，“她画画比你画的好看多了，这次画了一幅合欢，特别漂亮的。”
凌煌接下那张纸，靠近蜡烛仔细的看。
是用水彩笔画的合欢树林，花朵画的很密集，像连成片的红云，绚烂极了。
画纸右下角乐乐歪歪扭扭写了五个字：送给我哥哥。
“真好看。”凌煌眼眶有些发热，手指在画上轻轻的磨蹭，“你跟乐乐还住在慈安堡？”
“是。我正帮项慈安招兵买马。”离筝说，“等待时机，对付眼镜蛇。”
“……”凌煌把画纸整齐的折叠成一个方块，贴着心口放在衣服内侧口袋里，“你要打眼镜蛇？”
“或者你跟我回慈安堡，让医生把你心脏里的东西取掉，我们带乐乐回家，回去过我们的小日子。”离筝凝视着凌煌，手伸过来拉住凌煌手指。
凌煌微微蹙眉，摇摇头，“我人还没进堡，心就炸了。”
“我可以带医生来，来找你，快速做这个手术。”
“那可是心脏。”凌煌拍拍离筝手背，“取我心里这东西很困难，你知道的啊，离筝。”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离筝咬着牙，俯下身子把额头贴在凌煌手背上，“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遍遍抚摸离筝的头发，凌煌劝他，“打眼镜蛇的事情，你要慎重。慈安堡易守难攻，项慈安从来没有主动向谁宣战过，她的战略战术能力肯定不如眼镜蛇。你一直单独行动，也没有大规模作战的经验……”
“我管不了这么多。”离筝却固执的很，他咬了一下凌煌的手指头，“我不能让你一直被眼镜蛇控制，你是我的，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苦劝无果，凌煌只能换个角度，“那你和项慈安行事一定要低调啊。”
“嗯。”离筝又亲了亲他自己咬过的位置，“或者我也加入眼镜蛇算了……”
“胡说八道。”凌煌抽回手在他脑袋上拍一巴掌，“撒娇就算了，你真敢这么想我就不要你了。”
“我是撒娇。”离筝赶快摇摇头，张开双臂再把凌煌抱住，“别生气，我就是跟你撒撒娇。”
第178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0(60月票加更)
这就是离筝有了牵绊的样子。
当他牵挂的人落在别人手里，离筝再没了昔日的冷血从容。
他恐惧，慌乱，恨不得把想出来的办法都一股脑落实到行动。
甚至连去刺杀眼镜蛇老大卫远的想法都冒了头。
可杀一个卫远有什么用？眼镜蛇这种体系现在凌煌已经摸清了，他们有非常明确的领导人更替制度，倒下一个卫远，后面还有一串卫远可以立刻接任。
凌煌对离筝有些疯魔的状态很担忧，很心疼。
“我先慢慢获得卫远的信任，后面他会派给我一些自由度更高的任务，到时候我们可以掌控的时间多一些，你再安排医生帮我取掉心脏里的炸弹不就行了？”凌煌声音轻柔的哄，总算说到了关键点上。
“要是能早点取出来就好了。”离筝手按在凌煌心口上，“我一想到这个东西就浑身发抖。”
“别担心，卫远用得着我，不会让我死的。”凌煌见劝说奏效，再接再厉，“只要你别加入眼镜蛇，没人能代替我，我就很安全。”
“……嗯，我会藏好，不会让眼镜蛇抓到。”离筝很听话的点头。
事实上，现在卫远觉得凌煌更可控，他没必要再招揽离筝，又不想离筝去帮其他阵营。
今天卫远刚刚下令：如果离筝来犯，格杀勿论。
离筝在眼镜蛇的地盘再没有任何特权，凌煌只是想让离筝离这片地方远一点，离眼镜蛇远一点。
再往后，离筝到眼镜蛇的地盘找过几次，凌煌只要发现离筝的踪迹就会调开人手，自己也避开不跟离筝碰面。
可慈安堡招兵买马的阵仗又怎么低调的了。
后面的一年，风云变幻。
孤城排序前三的武装团体，除了眼镜蛇，另外两个其中之一跟离筝达成结盟协定消息就扩散了出来。
紫燕帮以他们首领的爱女之名，在孤城内广发喜帖。
离筝同意跟洛紫燕订婚那天起，慈安堡就跟紫燕帮绑在了一起。
眼镜蛇当然也没闲着，跟另一个猎鹰帮谈妥了结盟条件。
卫远和他的得力手下聚在一起，人手一张洛紫燕离筝订婚喜帖，凌煌坐在他们的会议室里已经被奚落到没有力量再去难过。
三天前凌煌得知消息那一刻，他还知道疼是什么滋味的，现在，任何人任何话，他都左耳进右耳出，听不进去，也感受不到了。
“凌煌，你之前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卫远抓着那喜帖在脸旁边扇风，“几个小帮头目一死，咱们去吞并他们，短时间内实力大增。”
凌煌半躺在椅子里，点了根烟，“所以呢？”
“我知道你想放个假。”卫远叼着根雪茄笑的不怀好意，“但你知道，你这种人，我哪敢随便放你出去。”
“怕我飞了？”凌煌从旁边一男的跟前捞过烟灰缸摆面前，两脚都斜着翘到桌子上，“还是怕我跟谁串通啊？”
“这是什么话？”卫远吐出一口浓烟，“我可是很信任你的，不放你出去是怕你有危险啊，哈哈！”
凌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勾唇一笑，“承蒙远哥错爱，凌煌感激不尽。”
“他们慈安堡可以跟紫燕帮联姻，我正琢磨，猎鹰那年轻的首领跟你应该是志趣相投，不如就……”卫远嘿嘿一笑。
一屋子人都明白了，哄笑声响成一片。
猎鹰帮的年轻首领叫武岳，刚上任没多久，是个喜欢男人又诡计多端，跟凌煌年纪相仿的大男孩。
凌煌挑挑眉，“我跟武岳也弄个联姻？”
第179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1
“哟。”卫远左右看看，新一轮的嗤笑声里，卫远说：“快人快语，武岳就是这个意思，你看不如你就牺牲一下，让咱们眼镜蛇跟猎鹰绑紧一点。”
“咱俩再拜个把子，好事成双，一起宣布吧。”凌煌把烟蒂扔进烟灰缸，“人家嫁女儿，你好歹给我撑撑场面。”
一屋子人笑声慢慢都停了。
卫远眯着眼睛笑的挺鄙视，最终还是一点头，“我看行。”
“看看。”凌煌站起来朝卫远竖起大拇指，再扫视一遍乌烟瘴气房间里的人，“以后呢，大家看见我都客气点，愿意的叫一声煌哥，不愿意的喊句弟弟我也答应。别他妈天天凌跑跑，跑得快怨我么？”
有好几个人都在翻凌煌白眼，也有低声笑的。
“不过。”卫远站起来走到凌煌面前捏住凌煌下巴，“咱们一座孤城，一桩姻缘就够了。去把离筝解决掉，利落点。”
自从离筝带着慈安堡搞得满城轰动，所有人都以为慈安堡要结束韬光养晦正式参与地盘争斗开始，凌煌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眼镜蛇向来没有容人的雅量，更不可能容得下慈安堡跻身进势力排序。
项慈安一介女流，卫远向来都不会把女人放在眼里。
他忌惮的，是离筝。
要暗杀离筝只是个时间问题，并不存在杀或不杀的选择。
“好啊。”凌煌轻松笑笑，“但你也知道离筝很狡猾，他肯定不会来你的地盘乖乖让我下手。”
“明天我和武岳把喜帖发出去，你有明晚一夜的时间可以自由行动。”卫远从裤子口袋拿出张纸，“把离筝叫回他的老巢，那里我已经埋好了炸药。”
凌煌接下纸，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离筝的安全屋，那个凌煌心中唯一的一片净土还是被眼镜蛇查到了，难逃一劫。
“我引他进去，你把山炸了，我死里面？”凌煌把纸揉成团用打火机点燃丢进烟缸，转眼看卫远，“你逗我？”
“那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卫远笑笑，“你能安全回来，以后眼镜蛇里你就是二把手，屋里这帮孙子见着你都得叫爷爷。你出不来呢，武岳还挺喜欢你的，他应该会捡捡你的尸块，给你厚葬的。”
“那我得赶紧提前去谢谢武岳。”凌煌冷笑着瞥卫远，“今天晚上我去猎鹰帮过夜，提前跟武岳联络一下感情，问问他愿不愿意给你们当奶奶。”
卫远蹙了蹙眉，凌煌拍拍他肩膀，“等着叫我爷爷，乖孙子。”
离开会议室下楼骑了辆机车，一路狂飙到猎鹰帮。
凌煌头上从来不戴眼镜蛇的红头巾，但他会把头巾系在胳膊上，猎鹰帮的人知道眼镜蛇里只有凌煌是这个习惯。
从机车下来摘掉头盔，还没走进猎鹰帮的指挥部，一个阴柔白净的男人就从里面快步跑了出来。
“凌煌？你怎么来了？”年轻男人很惊喜的抓住凌煌的手，“我刚正念叨你呢。”
“念叨我什么？”凌煌低头对比自己矮的年轻首领温柔一笑，“是念我好，还是念我的不好？”
“哪能念你不好，真是的。”武岳一拳轻轻落在凌煌胸口，“就知道逗我，为了你我都跟卫远结盟了，你还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哪知道，我跟你又没见过几次，满共说了不到三句话。”凌煌被粉拳捶的很难受，忍着别扭抬胳膊搂住武岳肩膀。
“加上今天的就超过三句话了！”武岳靠在凌煌身上，“之前我跟你说话你正眼都不瞧我，今天是怎么了？”
第180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2
进了武岳房间，凌煌刚坐下，武岳就跟过来一扭腰坐在凌煌腿上。
“什么事啊？你跟我可以直接说的。”武岳冲凌煌眨眨眼。
“明天我去杀离筝。”凌煌掏出烟，武岳拿了茶几上打火机给他点上，凌煌继续说：“然后我来找你，给我安排一台手术。”
“什么手术啊？”武岳明知故问笑的却很甜美迎合。
吸了口烟，凌煌抓武岳手按在自己心口，“这个手术。”
“嗯——”武岳沉吟了一会，“手术可以，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脱离眼镜蛇的控制之后随你调遣。”凌煌一口烟喷在武岳脸上，“我烦卫远，他那边都是混蛋，天天羞辱我，还是你这里合我心意。”
“那我——”武岳又拖了个长音，手指戳戳凌煌心口，“给你装个新炸弹？”
“随你。”凌煌笑着捏捏武岳脸颊，“你舍得，装十个炸弹也没问题。”
“我可舍不得。”武岳嘴一噘，“我恨死卫远了，好端端给你弄这么大个伤口。”
“大吗？”凌煌嘿嘿乐了，“你看过？”
“总有机会看的。”武岳手又在凌煌心口上戳了戳，“今天给我看看？”
凌煌往后仰躺进沙发里，“看吧。”
武岳手都要往里伸了，动作却猛地停下，“还是以后再看吧，我胆小，得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说完这人离开凌煌坐到对面去了。
凌煌没见过武岳几次，但观察过这个人的习惯。
想得多，心机多，凌煌这么大剌剌跑来让武岳看，他恐怕其中有诈，反而不会放心碰凌煌。
大概是怕凌煌心里那颗炸弹突然爆炸会连他一起炸死。
但武岳对凌煌应该是真的有想法，在对面坐了半天，给凌煌倒了杯酒，武岳沉思了许久，“卫远这次给你的任务，不要求你一定活着回去？”
“废话。”凌煌喝口酒，“他有这个要求，我还能来给你添麻烦。”
“嗯，你不会那么不懂事的。”武岳点点头，笑了，“那你就假装死了，来我这，我把你藏起来。”
“金屋藏娇啊？”凌煌故意意味深长盯着武岳看。
武岳脸有点发红，害羞的低下头，“那……不行吗？你不愿意啊？”
“干嘛不愿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求之不得。”凌煌很轻浮的口吻说完，又沉沉叹口气，“武岳，我真的走投无路。”
对面的人一听，起身过来摸摸凌煌的脸。
凌煌仰头看他，他却若有所思的说：“我听说过你跟离筝的事，你要真下得去手杀了他，以后就跟我在一起吧，我认真的。”
太简单了，凌煌整个脑子里都是武岳各种反应显得这个人太好骗。
凌煌看了武岳好一阵，眼角泛起红色，喉咙里咽了咽，眼泪流出眼眶的时候，他才终于从武岳眼中看到了一些吃惊。
以及一些对真正动情的人才会有的嫉妒和同情。
凌煌把额头贴在武岳身上，摇了摇头，“如果过了明晚我还没来找你，你就别等我了。”
“不行不行！”武岳捧起凌煌的脸，“你就算心里还有离筝，也不能为他去死，离筝这个搞法就是不计后果惹祸上身，就算卫远不杀他，我迟早也要动手。你想想你自己，为了你自己。”
又有眼泪落下，凌煌愣愣的问：“那么容易吗？看着他死？”
“他都要跟别人结婚了！”武岳紧皱着眉头，“这种负心的男人，你不看他死，还看他跟别人生几个孩子请你去喝满月酒吗？”
第181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3
凌煌双眼彤红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
“杀了他，来找我，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武岳把凌煌的脑袋抱进怀里抚了抚，“我也会让你真的喜欢上我的。”
由于卫远对武岳说过谎，他说凌煌心里这炸弹威力巨大。
所以即便现在在武岳的猎鹰帮指挥部，在武岳的房间里，他都警惕的不太敢在凌煌近身多停留。
可凌煌看得出武岳的渴求，恨不得扑过来抱住他黏着他的那种。
时不时几句撩拨，让武岳脸红心跳之后，凌煌越来越确定他在武岳心里的分量。
与武岳周旋起来凌煌更有把握，而他自己的计划也就更有胜算。
“这个喜帖出样板了，是我设计的，你看看？”武岳从他房间拿了大红色的喜帖隔着茶几递给凌煌。
上面镂空的合欢花让凌煌蹙了蹙眉。
“卫远说你总贴身放着一张合欢花的图画，我想着你肯定喜欢这种花。”武岳坐在对面矮沙发上歪着头笑，“离筝的喜帖也是这种图案呢。”
忍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凌煌把喜帖扔在茶几上，“这种事按你意思安排就好，我没意见。”
“嗯，嘿嘿。”武岳又抓起喜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好奇怪啊，拆你心里这种炸弹，慈安堡也可以吧？你怎么会来找我呢？”
“卫远每次叫我去暗杀，规定时间都很紧。”凌煌谨慎的观察武岳细微的表情，“只有明天杀离筝给了我一夜的自由，要拆弹，明晚任务归来就是最佳时机。”
“可以找个身形跟离筝接近的人顶替嘛，反正黑夜里，卫远派去监视的人也看不清的。”武岳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将喜帖放在茶几上，指尖一下下点着红色的纸，“我给你找个像离筝的人来？这样离筝就可以活命。”
要说凌煌没有动摇是不可能的。
但，武岳年纪轻轻从猎鹰帮一个小队长飞速提升，他是亲手杀了猎鹰帮前任头领，又快速铲除异己，神不知鬼不觉成为新领袖的。
这个人的手段，容不得凌煌小觑。
他这么说，是要把所有凌煌保离筝的后路都斩断。
“这孤城里，只有项慈安一个人身手路数可以模拟离筝。”凌煌略微勾起唇角，“为了免除卫远的疑心，我会在跟离筝碰头的第一时间，在他的重重监视之下，先跟离筝打一场。”
“哦。”武岳却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那，谁知道离筝跟你去了没人监控的地方之后，会不会狸猫换太子啊？我也可以把替身安排的更深，比如……”
武岳手指戳了戳喜帖上的合欢花，笑容甜甜的说：“离筝那套房子的机关和锁，还是我的人去破的呢，我可以把替身放到离筝家里面嘛，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连离筝自己都看不出那些锁被我动过。”
离筝家里肯定也被动过手脚，凌煌马上做出这个判断，一笑，“你现在派人去离筝家装个监控不就好了。”
“怎么是我？当然不是我。”武岳不高兴的皱起眉，“我在帮你想办法保离筝的命呢。”
果然离筝家里是有监控。
凌煌不动声色保持微笑盯着武岳看，看的武岳那些演绎出来的夸张表情都消失了，咬起了嘴唇，凌煌才叹口气，“你不用试探我，如果我不愿意杀离筝，这任务我不会接。”
第182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4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凌煌跟武岳切磋到大天亮。
离开猎鹰回到眼镜蛇时，武岳那边已经开始在孤城里狂撒喜帖，眼镜蛇的机车团正满载喜帖，也准备出去撒。
凌煌目送浩浩荡荡的机车群离去，转身进指挥部。
他最后的一个疑惑也被武岳解答清楚了。
为什么杀离筝要弄出炸山那么大的动静，按卫远的路子，凌煌暗中完成任务就足够，根本没必要搞什么爆破，更不可能浪费那么多炸药。
炸药都是武岳出的，他跟离筝有仇。
武岳假惺惺表演到凌晨才带出了句实话：八年前，武岳还是猎鹰的一个喽啰，在奉命掠夺一处避难所时，被离筝一颗手雷炸伤了左腿。
所以要杀离筝本来就不是卫远一个人的主意，要炸山，把离筝炸个粉碎，都是武岳的报复心驱使。
而武岳对凌煌的迷恋，更可以解释为武岳对离筝病态的敌视，他就是想夺走离筝的爱人，要赶在离筝死之前先让离筝痛不欲生。
然后再让离筝被自己最爱的人亲手杀死。
神经病。
凌煌跟卫远打过招呼就回自己房里洗澡，换了身白西装。
武岳车队来接凌煌，去参加离筝和洛紫燕的订婚礼。
剑拔弩张的两方势力却能凑到一起说说笑笑，互道恭喜。
人性之复杂并没让凌煌有半点纠结，可他坐在礼堂看见一身黑西装的离筝牵着洛紫燕的手走上红毯，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又疼的他手指颤抖。
洛紫燕挽着离筝，武岳挽着凌煌，面对面贺喜握手时，凌煌把手心的纸条交给离筝。
离筝手插入口袋，一脸的欲言又止中，凌煌笑着瞥一眼洛紫燕的肚子，“几个月了？”
“看得出来？”洛紫燕妆容精致的脸上浮起红晕，“才五个月啊……”
“哟，双喜呢。”武岳也伸出手跟离筝握一握，仰头看着离筝说：“真是要恭喜你了。”
“这……凌煌，我……”离筝跟武岳握过手后想来抓凌煌的胳膊。
凌煌带着武岳往后退一步，稍稍颔首，“既然贺礼已经送到，我们也该告辞了。”
带着武岳回身走了两步，凌煌却停下脚朝武岳伸手。
武岳甜笑着把喜帖递到凌煌手里。
“忘了一件事。”凌煌再度面对离筝走近，“你这边双喜临门，巧了，我也是。这两份，一份是远哥和我结为兄弟的告帖，一份是我和武岳订婚的喜帖。日子都定在三天后。”
离筝拧着眉接了东西，“外面的消息是真的……”
凌煌冷笑着无视离筝的失神落寞，“三天后，恭候大驾。”
到了入夜的时候，凌煌带了随身武器和急救用品，骑着机车离开眼镜蛇驻地。
但他还没出城，机车就坏了，费力推了好长一段路到一间修理店。
消息被报给卫远和武岳，武岳有些着急，“这是在搞什么鬼？派人去看看！”
“算了吧，修个车而已。”卫远看着监控，凌煌所在的修理店里红点持续闪烁着，“他心脏里不只有炸弹，还有个定位，飞不上天去。”
武岳坐回椅子里啃着手指甲，死盯着卫远面前那监控的红点，“凌煌懂不懂医？”
“懂个屁！他心里那玩意精密的很，熟手帮他拆都得两个小时，他自己搞屁。你啊，就是想太多。”
第183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5
【消费100积分获得心外科手术大师级技能资料，将在宿主确认后开始传输。】
凌煌已经锁好修理店休息室的门，取出急救物品里他辛苦搜罗的各种用具。
[确认。]凌煌心语。
接收资料的过程里，凌煌摆好灯和镜子，给自己双手和用具做了消毒处理。
抓起手术刀，凌煌对着镜子深深吸了口气。
【宿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盯着我的生命体征，帮我计时，我最多只有一小时时间。]
【好的。】
凌煌咬住眼镜蛇的红头巾，手术刀果断入肉。
一小时后机车被修好，凌煌也已经把放在地上接血的机车服兜起来，抱出休息室。
再次启程，眼镜蛇的下属去机车店查看后回报。
武岳手指甲都快啃秃了，“休息室里面有很重的血味，他干什么了？”
“修理店的人不是说了嘛？凌煌在那边切掉了自己的小指。”卫远脚搭在桌上，手里把玩着遥控，“你看他的定位是往山里去的，别他妈一惊一乍的自己吓自己。”
“妈的。”武岳踢一脚桌子腿，“杀个离筝他还陪葬根小指，这是有多爱？！”
虽然怀疑，可有凌煌的铺垫，武岳心底里仍然还在期盼着后面帮凌煌取炸弹的那台手术和金屋藏娇的约定。
凌煌远远看见山脚下站着的人，加速开过去一扬手，“上车！”
离筝利落跨坐在凌煌身后。
再次狂飙上路，凌煌抓出手里血淋淋的带定位的小炸弹扔了出去。
身后的山爆炸声震彻天际，枪林弹雨中凌煌回头喊：“你穿防弹衣了吗？”
“穿了！”离筝大喊着回复，“你穿了吗？”
凌煌执行暗杀任务从来都自负的让卫远咂舌，这一次他为了让卫远掉以轻心，当然不会反常的穿那种东西。
但为了不让离筝担心，他还是在腰上裹了一圈厚重衣物。
“当然穿了！”凌煌喊，“项慈安有安排接应吗？”
“有！前面那片废墟过去，右转，三公里外有接应！”
“好，你……嗯……”凌煌顿了顿，又加了把油门。
“你怎么了？”离筝隔着头盔看不到凌煌的脸。
他左右查看凌煌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中弹，发现他衣服左侧到大腿被血浸湿了一大片。
“中弹了？！”离筝要疯了，他手和腿都攀附到凌煌手脚外侧。
“我……”凌煌喘气非常艰难，他身体往后靠靠，“你来开，我有话跟你说。”
离筝马上接替凌煌握住机车把手，把油门加到最大。
凌煌头盔往后仰枕在了离筝肩上，“那纸条，按他们要求写的……让你涉险了，对不起……”
“我知道有问题做了准备。先不说这个，你到底哪伤了？”
“我没事，没事。”凌煌低声笑笑，“乐乐呢？”
“乐乐很好，长胖了好多，也长高了。”离筝说，“我跟洛紫燕订婚这是一种策略，洛紫燕肚子里孩子不是我的，那男的几个月前失踪了，洛紫燕只是想给孩子找个父亲。”
凌煌愣了半天，哈哈笑了一阵，“她怎么找上你的？”
“她爸本来就想跟慈安堡结盟，又想掩盖洛紫燕未婚先孕的事，是项慈安出的这个馊主意，等会回去你自己问她，那女人脑子有坑。”离筝说。
离筝这种烦躁又恼火的口吻和飞快的语速让凌煌终于安下心了。
“我跟武岳也是。”凌煌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喜欢别人。”
“我也没有！自始至终这只喜欢你一个！”离筝着急的回应，“不对，我就只爱你一个！”
第184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6
“而且。”凌煌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离筝说，“我根本就不相信你跟武岳的事，要是我有一丁点相信，礼堂上我早弄死他了。什么玩意儿？他那条胳膊，就一直挽着你的那条，我迟早给他剁了！”
“你……”凌煌气息微弱的说，“也让人挽着呢。”
离筝操控机车躲避开几发子弹，“你是在吃醋吗？”
“是啊……可酸了……”凌煌笑了笑。
“你那个炸弹怎么解决的？这么跑了没事吗？”离筝问。
凌煌努力的喘了几口气，“现在才问啊，不晚啊？”
“那你肯定是先解决了这个问题才敢跑嘛……”离筝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只右手控制方向，左手在凌煌心口摸了摸。
摸到的是已经渗出到衣物最外层的鲜血。
重新见面后离筝对凌煌有说不完的话，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问凌煌这件事。
“凌煌？”离筝心中不安起来，贴在头盔上叫他名字，“凌煌！”
“……嗯。”凌煌挂着虚弱的笑，“还活着呢。”
“怎么弄的？你到底怎么弄的这东西？！”离筝吼的嗓子破了音。
“我就是……”凌煌费力的把头盔推掉，他怕他说话的声音离筝听不到。
看见凌煌已经煞白毫无血色的脸，离筝心像被炸弹给炸了，声音跟着就没了力气，恐惧都渗进了他颤抖的声音里，“到底……怎么弄的？”
凌煌终于可以把脸贴在离筝暖暖的颈项上。
他贴着就不想分开了，闭起眼睛念叨：“都告诉你，等我……等我找机会……你再带医生帮我……怎么你，不听话呢？”
离筝后来的话，凌煌听不太清楚了。
他只顾说自己想说的，靠着离筝他什么都不怕了，也不想憋着了。
“刚去眼镜蛇的时候，我跟他们一起训练，好累啊。”
“我不喜欢杀人，你知道的，好烦。”
“每天都想你，想乐乐，想回你家去，可现在你家都炸没了。”
“为什么打我啊？我就值两本书和二十把狙击枪吗？”
“离筝，别怕，没人逼你杀人了，别哭。”
“是我要养乐乐，是我让你有软肋了，你别怪我。”
“肚子好饿，你有吃的吗？”
“这面包，过期了。”
“离小闹，我不会放弃你，你自己也要坚强点……”
离筝迎风流泪已经哭成了一个傻子。
抵达紫燕帮和慈安堡的接应点，离筝马上下令派出几辆战车去轰掉刚才路上埋伏放黑枪的傻逼。
“救他，项慈安！”离筝抱着凌煌扑跪在项慈安面前，“快点啊！医生呢！”
“快快！”项慈安马上招呼后面的医生过来。
凌煌被医生抬走，离筝抹着眼睛上流不完的眼泪跟着，项慈安在旁边都看傻了。
“卧槽，你哭成这狗样了？”
洛紫燕那边的医疗力量也有准备，跟慈安堡的医生在一辆医疗用装甲车里检查凌煌的伤势。
离筝跟项慈安在另一辆装甲车里盯着救治的实时画面，离筝眼泪就没停过。
“配好血了，在输血呢。”项慈安敲敲画面显示屏，“有点气胸，但医生也及时处理了。咱们能先不哭了吗？”
第185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7
“我该听他的，等他稳住卫远，等他能找到机会，我先给他把炸弹取出来再说。”离筝捂住脸内疚的快嘎嘣一下死过去了。
“离筝，你冷静点。”项慈安给离筝倒了杯水，“如果只是卫远，按凌煌说的确实可行。可咱们跟紫燕结盟是因为武岳上位，那个武岳比卫远难对付的多。”
“再难对付，只要我表现的乖顺点，也不至于把凌煌逼上绝路。”
“那武岳本来就记仇的很，你以前跟他结过怨，凌煌落在他手上只会被反复当成对付你的武器。”
“大不了就是送去给他杀。”离筝痛苦的揪住头发，“是我的错。”
项慈安一巴掌糊在离筝后脑勺上，“当初凌煌把你留在慈安堡是为什么？你珍惜他，他更舍不得你。”
“我就是个废物。”离筝已经自我厌恶到了极点。
“废他妈什么物？”项慈安拿起水杯泼在离筝脸上，“凌煌还没死呢！你振作点，想想怎么把眼镜蛇和猎鹰打下来才是正事！”
离筝又低着头揪了好半天头发。
隔壁装甲车里有人从监听汇报，“堡主，人已经救回来了，我这边医生想问问，堡主是安排哪位医生主刀给他做的取弹手术？”
离筝冲过去按下通话按钮，“干嘛这么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啊。”监控里一个戴口罩的人目光非常困惑，“就咱们这城里，应该没有技术这么高明的医生，要是堡主安排的，我们想把这位神秘高手请过来，请教些问题。”
“对啊，他这心里炸弹谁取的？”项慈安这时候也才想起来问这件事，“眼镜蛇那种炸弹我见识过，要取出来难度惊人，就算我这里的医生恐怕也没十足的把握。”
凌煌很冷，每根骨头都像被冰封了一样。
身体是慢慢暖和起来的，有一股股暖流注入，他终于又有了睁眼的力量。
“不可能吧？离筝说他可能是自己给自己做的手术，胡扯吧？”
先听见了声音，凌煌模糊的视线才开始聚焦。
他正被几个戴白帽子口罩的人围着指指点点。
“也没见肋骨有什么痕迹，那炸弹咱们要取肯定得动肋骨，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啊。”
“咳……”凌煌咳了一声，“那，那个……”
“醒了，醒了醒了！麻药是不是不够？补，补，这要疼死过去的！”
凌煌在眼镜蛇期间经历了难以计数的蚀骨灼心惩罚，现在这种疼痛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别，不用。”凌煌抬手摆一摆，“还行，忍得住。离筝呢？”
“我在！”扩音器里夹杂着嗡的一声杂音。
凌煌被这杂音钻的脑子疼，他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
“凌煌！你还好吗？挺得住吗？”扩音器放出来的离筝的声音大的惊人。
“我挺得住。”凌煌放下手，缓口气，垂下视线看看自己胸口，“已经缝好了。你没受伤吧？”
“我……没有……”离筝说完三个字，扩音器还播出了一段他压抑的哭声。
【宿主，既然你醒了，我这里有一些提示需要你接收。】
【镜花水月任务：让目标为你落泪3次。完成度：2/3。】
【目标：离筝，善意值-70，当前善意值：-50。】
[……]凌煌听到这个善意值简直比真死了还难受。
第186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8
凌煌养伤期间，离筝偶尔外出，善意值总能涨一些。
可凌煌问离筝去做什么，离筝总是温柔笑着，不正面回答。
能够下床散步后，凌煌正被乐乐拉着手在小广场溜达，又凭空听到句提示。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0。】
从-50到0点的增长，凌煌就像被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完全不了解原因。
走累了跟乐乐一起坐在长椅上，凌煌帮乐乐整理下额头前的刘海，“你说，离筝叔叔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早晨起来给哥哥送饭，看哥哥吃饭。中午给哥哥送饭，看哥哥吃饭，陪哥哥聊天。晚上给哥哥送饭，看哥哥吃饭，陪哥哥聊天。”乐乐摇晃着两条腿，“离筝叔叔每天都忙着照顾哥哥。”
“不是这些，我是说别的。”凌煌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不会是去报仇吧？”
“什么仇要报呀？”乐乐仰脸一派天真看着凌煌。
凌煌叹了口气，摇一摇头。
【宿主最近总是闷闷不乐。】
[这种位面压抑本来就是主色调，有什么好乐的。]
离筝在小广场旁边立柱下站了很久，看了凌煌很久。
回来之后，凌煌就不会笑了。
虽然他以前也不是多爱笑的性格，可每次笑起来都是非常开怀，是从心底里笑出来的。
现在，对着离筝凌煌总带着浅浅的笑，可他眼底里却是悲伤的灰色。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力和绝望，离筝看得懂，只轻轻扬起唇角根本就不能算作是笑。
整理了一下表情和思绪，离筝笑着走过去拍拍乐乐脑袋，“去找别的小朋友玩，把你哥哥还给我。”
“可是我还想陪哥哥说说话，哥哥不开心，看到乐乐哥哥会开心点的。”乐乐噘着嘴不高兴了。
凌煌又露出了那种黯然浅笑的表情，看的离筝心里很疼。
拿了一颗奶糖出来，乐乐还是很容易被收买，吃了糖就跑去找其他小朋友玩耍。
坐在凌煌身旁，跟他一起沉默，一起看偶尔路过的慈安堡的人。
“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在这世界上，没什么意义？”离筝小心翼翼碰碰凌煌放在长椅上的手。
凌煌愣了愣，转头看离筝，“你说什么？”
“杀戮，平静，都很虚伪，没有什么是真实的。”离筝轻轻握住凌煌缺失小指的左手。
他一直不敢碰凌煌这只手，他不敢想象凌煌是怎么自己做完手术又切了自己小指的。
凌煌却从来对自己的伤痛都只字不提。
只有他失血过多那个时候，快要昏迷的时候，像说梦话一样，念的那一些，让离筝一想起来就疼入骨髓的那些话言犹在耳。
此刻，凌煌却像是听不懂离筝在说什么，他这副茫然的样子让离筝心痛到几乎窒息。
凌煌关闭了自己许许多多的情绪，情感，说他是一副空壳都不为过。
“我是你的离小闹。”离筝眼泪是突然流下来的，“你是我最爱的宝贝，我会给你真正安稳太平的生活。”
【镜花水月任务：让目标为你落泪3次。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
[拆除技能，花了100点。]凌煌懵着捧住离筝的脸给他擦泪，[心外科，花了100点。]
【剩余100点，现在增加了100点，当前总积分：200点。】
“我跟洛紫燕取消婚约了。”离筝把脸贴在凌煌掌心里，“结盟还在，洛紫燕失踪的男人，找到了。”
“嗯。”凌煌点点头，“这是好事，别哭了。”
“我没有保护好你……”离筝弯下腰把泪压在凌煌腿上，“对不起。”
第187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49(90月票加更)
凌煌大概能理解离筝的意思。
离筝是觉得他变成行尸走肉了。
凌煌自己也这么觉得，他只是不知道怎么改变这样的状态。
灵魂沉入深海的状态。
伤愈之后，离筝才开始让凌煌接触他的那些计划。
离筝没有酝酿报仇，这让凌煌意外。
听离筝跟洛紫燕的父亲和项慈安一起讨论怎么对眼镜蛇猎鹰釜底抽薪，怎么一步一步，尽可能减少死伤的情况下掌握孤城的控制权。
听到离筝和紫燕帮以及项慈安都一致认为，幸存者流离失所的问题需要提上日程来优先解决。
凌煌无神的双眼盯上离筝的侧脸。
“慈安堡以往接纳幸存者的条件太严苛，我拟定了新的条件，你们过目。”离筝把两份厚厚的册子递给左右手的人，“紫燕帮的救济门槛却太低了，这里也有新的条件。”
“提高门槛？”洛屹拧起眉，“怎么提高？你要断他们口粮？”
“并不是。洛老，你先看一下，我是考虑到两位的物资储备，进行过估算的。为避难所提供口粮物资没问题，但不能让他们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我是立足这一点。”
洛屹松开眉头，先翻到紫燕那边的条目看起来。
项慈安支着额头草草扫过自己的部分，“慈安堡是个堡垒，虽然易守难攻相对安全，但能容纳的人数最多不超过一千人。你这样一搞，我就要再去别处建造堡垒才行。”
“不是你。”离筝看一眼项慈安。
“难道是我？”洛屹拍了下桌子。
离筝啧了一声，用更狠的力气砸了下桌子，“是我们！谁也跑不了！现在眼镜蛇跟猎鹰绑一起，咱们还有什么你我之分！”
“啊，有话好好说。”项慈安手指在桌上磕磕，“已经结盟了，洛老，咱们不分你我。您是长辈，有什么问题，您提，咱们都好商量。”
洛屹这老爷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给离筝吼的不爽，却被项慈安顺毛捋的舒服。
他清清嗓子，“咳，我没别的要求，就希望战火平息，大家不用心惊胆战过日子。离筝你只要能承诺让我有生之年看见那天，那你怎么搞，我奉陪。”
离筝握紧右拳砸砸自己胸口，“性命担保，十年为限！”
“好！”洛屹把册子往桌上一拍，“做不到，老子要你的命！”
离筝嘿嘿乐着过去跟老爷子握握手，“离筝这条命先记洛老的账本上。”
“你小子。”洛屹豪爽笑着拍拍离筝肩膀，“我是信得过你，毕竟，你几年前救过我女儿，还救过城里那么多避难所里的幸存者。得人心者，战无不胜！”
凌煌旁听完这个会议，跟离筝回到屋里，乐乐正在专心的画画。
离筝脱了外套，卷起袖子进厨房去，凌煌跟了进去。
“我做饭，你一上午也该坐累了，去躺着休息，等着吃饭就行。”离筝笑着说。
他的表情可真温柔啊，凌煌走到离筝跟前，也卷起袖子洗了洗手，“我帮你，一起做。”
离筝有些吃惊，凌煌已经有好一阵子都不表达自己的意愿了。
“你想吃什么？”离筝怕是自己的错觉，认真看着凌煌的眼睛问。
“吃……”凌煌也很认真的想了想，“乐乐要吃蒸鸡蛋羹，不要放葱。你爱吃肉，我们做个红烧肉。”
“我问你，你想吃什么？”离筝紧张的追问。
第188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50
“可不可以给我做那种瘦肉粥？”凌煌问，“你第一次给我做吃的就是瘦肉粥。不过又做米饭又做粥好麻烦，下次……”
“我给你做！”离筝还带着水的手上来握住凌煌肩膀，激动的提高声音，“我做！”
“不许下毒。”凌煌说。
“啊？”离筝懵了，“下什么毒？”
“你那个时候老打我，突然给我做粥了，当时我就想，粥里可能有毒。”凌煌严肃的说。
离筝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紧跟着他抿起嘴唇，扬起右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干什么你！”凌煌瞪大眼睛抱住离筝右手。
离筝又猛地张开双臂把凌煌抱进怀里，大手在凌煌后背上揉了揉。
“怎么了？”凌煌不解的问。
“我爱你。”离筝闭上眼睛，鼻音很重。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凌煌也伸手在离筝后背上搓一搓，“别哭了，乐乐看到会担心。”
“好，好。”离筝低头在凌煌肩膀上蹭干眼泪，恢复笑脸，“我用小锅做瘦肉粥，你去蒸米饭。”
凌煌不太清楚一个人的状态是怎么慢慢转变的。
他只知道自己离开眼镜蛇之后，每天都浑浑噩噩的，看见离筝分明很高兴，可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总在想：他善意值快点涨满就好了，我就可以去下个位面了。
离筝的十年计划，对这座孤城来说不算漫长，但对凌煌来说，却足够一点一点去找回自己的感知了。
第一年，离筝在慈安堡的小广场上移栽过来许多的合欢树。
第二年开花的时候，每天吃晚饭离筝都在小广场摆个桌子，把他和凌煌亲手做的饭菜端过来，跟乐乐一起，三个人坐着吃饭聊天。
凌煌闻到了合欢花的香味会觉得熟悉，有时候站在树下抬着头发呆，被离筝从背后环抱住，凌煌慢慢的也会脸红心跳了。
第三年是很重要的一年，武岳的猎鹰跟眼镜蛇闹翻了。
眼镜蛇一直以来到处欺凌弱小不得人心，离筝趁机去把眼镜蛇给打了下来，占领眼镜蛇的指挥部后，紫燕帮迅速在原眼镜蛇管辖区把幸存者的避难所加固修葺。
这一年离筝的善意值涨到了20点。
凌煌不太喜欢参与打来打去的事，离筝从来都只是把消息告诉凌煌，其他的废话从不多说。
可凌煌也想找点事情做，就在慈安堡的医疗所里帮忙。
原本眼镜蛇内部一些敢怒不敢言的人心脏里的炸弹就是凌煌率领的治疗小组拆除掉的。
“煌哥。”从眼镜蛇投靠过来的一位专门抱了盆盛开的水仙送到凌煌住的房子门口，“我以前在眼镜蛇里……对你多有不敬，来道个歉。”
离筝靠在玄关墙上一脸不善，“现在知道道歉，早干什么去了？”
“你别说了。”凌煌回头瞪离筝一眼，再看向来者笑笑，接下水仙，“以前的事不提了，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客气。”
“好咧。”这人嘿嘿乐着。
把人送出门外，凌煌唇角带着淡笑。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30。】
“嗯？”凌煌看着身边的离筝。
离筝也正紧盯着凌煌的脸看，手指在凌煌眼角摸摸，“你笑的真好看，眼睛里有希望。”
凌煌白他一眼，捧着水仙花回屋子去乐乐的小房间，放在墙角。
觉得花瓣上有灰尘，凌煌用手去擦了擦。
眼睛里有希望吗？凌煌蹲在那想了半天，讷讷的说：“是你让我又看到希望。”
离筝本来就跟在凌煌后面的，听到这一句，眼泪哗一下又出来了。
第189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51
心脏手术并不密集，凌煌又负责起训练幸存者选出的卫队的工作。
“凌总教头”是年轻卫队活跃的男孩们给凌煌取的外号，他们很喜欢跟凌煌开各种有趣的玩笑。
有时候大男孩们闹的太厉害，离筝会吃醋。
跑来训练场，拎几个闹的最凶的，离筝亲自上场教他们做人。
又打趴了两个之后，离筝指着这俩，“先抓紧练好你们的体能吧，就这样还天天调侃你们总教头！”
训完人离筝走到树荫下坐到凌煌身边发牢骚，“到底是年纪小，说话没轻没重的，烦死了。”
“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啊。”凌煌给离筝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还没说？！”离筝接下茶杯喝一口，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一个高个子，“就他，到处跟人说你长的好看。”
“哦。”凌煌自己也喝了口茶，眯眼盯着离筝，“你意思，我长得丑？”
“没。”离筝惊觉自己说错话了，放下茶杯摆手，“没有没有，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好看不好看轮的着他说么？”
凌煌笑着没吭声。
“只能我说。”离筝补了一句，“他们背地里还管我叫大叔，都管你叫总教头大哥管我叫大叔，咱俩都差辈分了。”
“从乐乐开始咱俩就不是一辈人了。”凌煌坏心眼的伸手捏捏离筝放在小桌上的手指头，“离筝叔叔。”
离筝眉头一皱，“你再叫一遍？”
“离筝叔叔。”凌煌快速叫完，站起来拔腿就跑。
当天的训练早就结束了，凌煌是想跑回家赶紧给乐乐做饭。
离筝追的却非常较劲，逼得凌煌窜的比豹子还快。
一路跑回屋里乐乐居然不在！
凌煌想躲进厨房把门反锁，离筝快他一步冲进来上手就挠凌煌痒痒。
“别……哈哈哈哈，离筝！！”凌煌躲来躲去都是无处可逃，惊叫声和忍不住的笑声掺杂在一起，“痒死了哈哈哈……你别闹……哎你别……”
后来被离筝目光深邃的抱住凝视，凌煌喘着气，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你再叫我一声。”离筝抬抬凌煌下巴迫使他对视。
“……离筝。”凌煌把眸子偏开。
“叫的不对，重新叫。”离筝说，“刚才你怎么叫的来着？”
凌煌不好意思的笑起来，“离筝叔叔。”
“把姓名去了。”离筝提出新的要求。
“叔叔。”凌煌笑意更深。
离筝皱着眉头品味了半天，“卧槽，还想着能有点情调，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说起这个话题，凌煌笑意一下就没了。
“怎么了？”离筝很敏感的捕捉到凌煌情绪的变化，“不高兴了？我说错话了？”
“没有。”凌煌推开离筝，去水池洗了手，“我做饭，你去把乐乐找回来，她可能玩疯了都不知道回家了。”
“我说错什么了？”离筝还是很纠结，小心的摸摸凌煌的后背，“对不起啊，我连自己哪错了都不知道，我太笨了。”
“……”凌煌默默擦完手，去冰箱取食材的时候小声说：“我在眼镜蛇那阵子，身上多了很多伤。”
离筝一下心疼的不行，伸着手过去要搂人，却被凌煌冷淡的躲开。
“这些伤，是不是挺倒胃口的？”凌煌打开水冲洗蔬菜，声音更轻了。
离筝感觉自己智商情商都不够用。
凌煌从眼镜蛇负伤归来后，性格全都变了，离筝再怎么想去亲昵，终是不敢跨过最后一道坎。
那样的凌煌，离筝怎么样他都不会拒绝的，可离筝怕的就是凌煌任人摆布，却没有自己的意志，没有自己的欲望。
第190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52(120月票加更)
当天晚上，离筝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凌煌：老子胃口好得很！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凌煌所有的变化都被离筝细心的捕捉到了。
巡视训练，赏花聊天，凌煌心情好时会问些问题。
比如跟项慈安的交情，比如，离筝曾经救洛紫燕的事。
“乐乐。”离筝翘着二郎腿呼唤坐在窗口写字桌上埋头写作文的女孩。
“嗯？”乐乐咬着笔回头，“怎么了离筝叔叔？”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离筝问。
凌煌马上在茶几下面踹他一脚。
“什么味道？”乐乐用力吸了口气，“合欢花味道呗，你做了那么多干花的香包放的到处都是。”
“哈哈哈~”离筝仰头躺进沙发里乐。
“你别理他，好好写作文，写好了我要检查。”凌煌对乐乐说。
“哦。”乐乐又回过头继续刷刷的写，“这作文好难写，要写《我最爱的人》，我的同学都写家里的亲人……”
“我们不就是一家人，我和你哥都是你的亲人。”离筝朝乐乐后脑勺丢过去一颗花生米，“你就写你最爱的人是离筝叔叔。”
“我又没有说我没亲人咯，整个城里都知道我有个叔叔，还有个哥哥，我和你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乐乐现在口齿伶俐的很，她回头瞥了离筝一眼，“但我写的不是你。”
“那你写谁？”离筝又扔过去一颗花生米。
“你烦不烦啊！”乐乐伸手抓住那颗花生反手就扔在离筝脸上，“我告诉你我正叛逆期呢！你再随便打我我会还手的！”
离筝被花生米打中脸颊噌的站了起来冲向乐乐。
乐乐跳起来喊：“我不怕你！哥哥教我武功了！”
“什么武功？！”离筝过去一把拎起乐乐的脖领子提溜起来，“反了你个中二病少女了！”
凌煌叹出一大口气，冷冷盯住离筝。
不出三秒，离筝快速认怂，把乐乐放回地面松开她领子。
“哥！”乐乐脚一沾地就扑到凌煌旁边坐，一手抱住凌煌胳膊，一手指着离筝，“你看他，天天欺负我。”
凌煌先蹙起眉看着乐乐抱着他的手，“我怎么跟你说的？”
乐乐撇撇嘴稍微退开一点，“你说，男女有别，我长大了，不能再随便抱男孩子。”
“还有呢？”凌煌挑眉。
“那太多了。”乐乐脸一仰，“滑滑板要小心别受伤别撞到人，不可以挑食，要早睡早起，做作业的坐姿要端正，不可以打同学，不可以这个，不可以那个，这个这个那个那个……”
“……”凌煌眉头皱的更紧了，“？”
“就是……”乐乐观察着凌煌脸色，离开沙发，站到客厅当中突然扭着屁股挥动双臂跳了段舞，“boom~沙卡拉卡~动次打次动词打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离筝靠着写字桌一手指着乐乐一手捂住肚子笑的毫无形象可言。
凌煌眉尖抖了抖。
当天下午卫队训练场上多了两个扎马步的人。
大的带着小的马步扎的非常辛苦，大的朝树荫下乘凉的人喊：“凌煌！太阳太大了，我要晒晕了！”
“是啊，哥哥，我也要晒晕了！”小的也喊，“哥哥说过，不可以对长辈不礼貌，我知道错了嘛！”
“行了。”凌煌冲乐乐招手，“你过来吧。”
离筝马上要站直，凌煌指着他，“你给我再扎半小时。”
第191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53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50。】
凌煌给乐乐倒了杯水，听到提示又指了一下离筝，“加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在离筝的哀嚎声里，凌煌扬起唇角，递给乐乐个手帕让她擦汗。
“哥。”乐乐坐近了点，“我天天跟着你训练，现在我有腹肌了。”
“腹肌？”凌煌非常吃惊的瞪大眼睛，他怎么能把一个小女孩练出腹肌！
“就是，这两边。”乐乐在身上比划一下，“哦好像不叫腹肌，马甲线。”
凌煌松了口气，“你不用天天训练，小姑娘学会基本的防身术就可以了。”
“我不。”乐乐摇头，“盟里的同学都说了，我家里有优良的战斗血统，我长大了也要做像离筝叔叔那么受人尊敬的英雄。”
凌煌愣了一会儿，又低笑着摇了摇头，“你天天跟他吵，结果还是很崇拜他。”
“他是很厉害呀。”乐乐往离筝那边看一眼，“厉害的人讨厌起来也很讨厌，有时候很烦，可要是一天看不到离筝叔叔，我还是会想他。”
说完乐乐眼珠子咕噜噜转一转，笑嘻嘻说：“但我还是想哥哥更多，别说一天，半天看不到我就想哥哥啦！”
“你个小机灵鬼。”凌煌推过去一盘瓜子。
乐乐嗑瓜子是得了项慈安的真传，咔咔咔小嘴不带停的。
估摸着离筝扎马步时间差不多了，这小姑娘停下嗑瓜子的动作，用手指甲快速剥了一小碟瓜子仁。
凌煌终于放过离筝，他擦着汗跑来阴凉处抓起茶壶对着嘴就往里灌。
喝完水一低头，眼前是笑意盈盈的凌煌和端着一小盘瓜子仁的乐乐。
孤城从开战起就废止的法令被慈安堡和紫燕帮联盟里的法律专家重新修订完善，管辖区域宣布启用新法令这天，离筝在家里窝了一天。
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里洛屹老爷子稳声宣读通告，凌煌伸手过去握住离筝的手。
“怎么了？”离筝似乎刚从走神状态回归。
“觉得你了不起。”凌煌打从心底里佩服这个男人，郑重其事的看着他，“你做的很好。”
“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的。”离筝笑笑，抓起凌煌手在唇边亲了亲，“洛屹和项慈安本来就不是好战的人，尤其是洛老，他始终都记着战前的和平景象，这是他的心愿。”
“以后……”凌煌稍微往离筝身上靠过去一些，“等收拾了猎鹰，你有什么打算？”
“洛老的意思是让我来做城主。”离筝很嫌弃的皱了下鼻子，“我没兴趣，其实我觉得洛老更合适主持大局，项慈安从旁辅佐，我嘛，没什么远大理想。”
“没有理想也有想做的事和想过的生活。”凌煌在离筝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
离筝笑着抬起胳膊搂住凌煌肩膀，“我是个俗人，说到底我是为了让你过上安心的日子才做这些事。所以等尘埃落定，我就准备撂挑子不干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要带着你和乐乐安安静静过我们的小日子去。”
凌煌笑着听，笑着看了他很久。
离筝一拍脑袋，“当然啊，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这个人比我有责任感的多，你要是想让我当这个城主，那我就……”
凌煌轻轻摇了摇头，“你想过的日子，就是我想过的日子。”
“你不用迁就我的。”离筝正色无比严肃。
“不是。”凌煌笑着说，“我们想到一起去了，老婆孩子热炕头。”
“你是我老婆。”离筝纠正他，“对你来说是老公孩子热炕头。”
第192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54
紫燕帮和慈安堡的联盟正式打入猎鹰管辖区之前，对方区域内的幸存者都已经偷偷越过防线进入了慈安堡新建的后方安全区内。
没有误伤的担忧，洛屹老爷子热血澎湃领着先锋部队一鼓作气冲入猎鹰老巢。
武岳是被离筝亲手活捉的，跟早已关押的卫远一并要接受新法令的公开审判。
然后离筝就变得闷闷不乐。
凌煌问了几次，离筝都会岔开话题。
直到离筝领队外出去巡视新建避难所工地，凌煌才找到机会去了联盟的指挥部。
洛屹老爷子正跟项慈安和联盟里的骨干开会，一桌人见到凌煌都默契的沉默了。
凌煌作为联盟医疗系统的中坚力量，又是训练卫队的总负责人，本也算联盟骨干。
虽然他很少参与例会，但他以往只要来，所有人也都毫无保留把正讨论的事拿在台面上一起商量的，今天这个气氛明显是因为凌煌才中止会议。
“有什么事？”凌煌走到每次他来都落座的座位前，站着环顾一下众人，“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商量下怎么去找逃难出去的幸存者，接他们回来安顿。”项慈安站起来摆摆手对所有人说：“散会吧，都已经商量完了。”
“搜救其他幸存者一直都是离筝负责的。”凌煌抬手制止其他人起身的动作，他看着项慈安，“你们不会故意避开离筝商量这个。”
项慈安张了张嘴，她旁边的洛屹站了起来呵呵一笑，“凌煌，你看今天就是个例行会议，走走，你陪我喝两杯去。”
等洛屹走到跟前，凌煌直视着他，“洛老，您是长辈，向来直爽。有什么事还请你别帮离筝隐瞒，直接告诉我。”
“能有什么事？”洛屹拍了下凌煌肩膀。
在凌煌的注视下，洛屹的笑慢慢变成无奈，手从凌煌肩上撤下。
“是——”桌上一位紫燕帮的骨干站了起来，“武岳要求联盟公开审判你。”
“你！”项慈安抓起桌上被她揉皱的一团纸扔在那人身上，“怎么废话那么多！”
凌煌片刻的愕然，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略微笑笑，再次看向洛屹，“洛老，武岳有这个要求，想必他也提供了我的罪证。”
“嗯。”洛屹叹气，点下头，“你在眼镜蛇执行的所有暗杀任务的记录、匹配记录的关于你的活动轨迹、你每次完成任务的汇报录影、还有，卫远每一次给你任务的奖赏，这些资料都在武岳手里，把他抓回来后他就将证据都交出来了。”
“他手上有对离筝不利的资料吗？”凌煌问。
洛屹摇了摇头，“离筝一直很谨慎，而且眼镜蛇没有离筝的定位追踪，武岳提供不出有效证据的。”
凌煌悬起的心落地，“那就好。”
漫长的沉默，项慈安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多说维护凌煌的话。
新秩序已经建立，关于法令，就算是洛屹、项慈安、离筝，也都必须要敬畏和遵守，绝不能因为某个人让他们破坏自己一手建立的新局面。
“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凌煌字字清晰，掷地有声，“你们继续讨论，我避嫌，先走了。”
第193章 洗白了末世孤儿55(小结局)
离筝听说凌煌已经知道后顾不上管别的，马上回到住处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走。”离筝一边往包里塞乐乐的书本一边催促，“你快点，简单收拾一下就好，我们离开这里，换个地方……”
“别的地方战火纷飞，这城好不容易太平下来了。”凌煌走过去按住离筝的手，“换个地方，又要提心吊胆了。”
“没事的，有我在，我能保护好你和乐乐。”离筝急切的转身抱住凌煌，“你相信我，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受委屈，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凌煌头枕在离筝肩上，轻声问：“你和我就算了，乐乐不能再去战乱的地方。”
“那我就拜托项慈安照顾乐乐。”离筝现在是想出办法马上就要去行动，他推开凌煌要走，“我现在去找项慈安。”
“我只是胁从，不是主犯。”凌煌没再去拦离筝，而是走到窗口开窗，看着窗下种的合欢树，“不管怎么判，我都罪不至死，顶多关几年。”
“关一天都不行！”离筝都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你别告诉我你想留下接受审判。”
“我只是。”凌煌伸出手到窗外摘了朵花在手上捻了捻，“想获得内心的平静。”
“有什么不能平静的？”离筝上手去扯凌煌胳膊，“你杀人都是被迫，又不是你自己的意愿。我也杀了那么多人了……”
“你真的能够平静？”凌煌被迫转身后视线对上离筝，“你梦游的时候，噩梦中哭的时候，我见过很多次了。”
“那又怎么样？乱世不就是这样，我已经尽力让这座城回归正轨，难道就不能享受一些特权，保护我最爱的人吗？”离筝一甩手，“没想到我又害了你，什么新秩序新法令，第一次公开审判就要审判你！我无法接受，你必须跟我走。”
凌煌很了解离筝，他口口声声总说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凌煌，可其实离筝少年时深埋心底不再表露的正义仍在。
既然正义，何必恐惧？
从乐乐书桌上翻了翻，凌煌找出一个画本，打开到一页，抚着上面的图画。
“乐乐跟着我们，我们做过的事情她大概也有了解。你看，她画的图，将恶人一刀戳死这么血腥。”凌煌把图画递到离筝跟前，指着上面红色的部分，“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问过她，她说坏人都该死，她要做制裁坏人的英雄。”
“……”离筝扫了一眼图画，“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人有权利制裁谁。”凌煌又翻了一页纸，“我告诉她，虽然世道乱，但在战乱之前，所有人都要遵守法律。她想了几天，又画了这个。”
离筝接下画本，看着上面画着肃穆的法庭，有法官捧着法典神情庄严的判决。
“你想给乐乐什么？”凌煌往前翻一页，“要求她自己去把握制裁的标准。”
他再翻回审判那一页，“还是，有法可依，公正审判，一视同仁。”
离筝沉默了。
“乐乐小时候，前两年。”凌煌踱步到沙发里慢慢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她还很懵懂，问过我，她问我：哥哥，你杀了那么多人，怎么没有人给那些人伸冤？他们都是该死的人对不对？”
离筝拧着眉走到凌煌身边坐下，捏住眉心。
凌煌把一杯茶推到离筝面前，“我怎么回答？我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回答。”
“我们并不身处在蒙昧蛮荒的时代，我们都很清楚是非，明白对错。”凌煌自己端起杯茶抿了一口，“乱的时候，你用你的道德约束自己行为的时候，是否失控过？是否会想，不去管那么多，为了生存做什么都不为过。”
离筝两手捂住脸搓了搓。
“我接受审判。”凌煌腾出一只手，在离筝脑后发丝里揉了揉，“关几年没什么，我们分开几年没什么，等我出来那天，我们就真的可以走出阴霾，去享受阳光雨露，去并肩欣赏春去秋来。”
无言坐了半个多小时，离筝手在凌煌腿上捏了捏，“我去找项慈安拜托乐乐的事，她很喜欢乐乐，会好好照顾的。而且，乐乐大了，得有女性的长辈陪着，那样对乐乐更好。”
【目标：离筝，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70。】
凌煌眼睛睁大些拉住离筝手指，“你……”
“我也接受审判。”离筝转头对凌煌温柔的笑，“我们都需要让内心变得宁静。我们一起，支持我们自己建立的新秩序。掌权者也不例外接受审判，这座城再不会有人非异新秩序，新法令。”
“别，离筝。”凌煌两手都上去抓住他的手，“你没有必要这样。”
“我绝不跟你再分开。”离筝第一次非常明确的去抚了凌煌缺失的小指，“刀山火海，我们都要一起。”
*
很快就到了公开审判的日子。
武岳听到凌煌和离筝的判决，当场笑入疯魔。
但听到凌煌和离筝会被关入山上新建的堡垒里，武岳一下收住笑，当庭大喊：“你们徇私！！！”
没人再理会武岳的吼叫和骂词。
所谓山上的堡垒，是紫燕帮在原离筝那套半山腰被炸毁的房子原址上新建的，用于关押囚犯的堡垒。
只是因为刚刚建好，老的监狱还没饱和，至今那新堡垒还没犯人在里面。
被押上车后，凌煌和离筝都被解开了手铐，洛屹上车坐在他们旁边，说是送送他们。
这老先生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分别递给离筝和凌煌，“山上那个堡垒啊，有这么一套单独的牢房，划重点，是牢房啊！”
凌煌懵着看图，“这不是原来离筝家那个格局吗？”
“是啊。”洛屹掏出烟，递给凌煌一根，“你抽吗？”
凌煌离开眼镜蛇之后就再没抽过烟，这时候他接下烟，老爷子帮他点上，又递给离筝根烟点上。
老爷子说：“项慈安说，离筝小时候一直都想有个家，他原来住的那地方也天天被他叫做‘家’。项慈安拜托我在山上再给离筝造个家，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洛屹指着那套房子跟监狱堡垒圈住的高墙，“这墙本来不包括这套房子，我临时赶工，用墙把这套房子也围起来，那这房子就也是牢房了嘛，哈哈哈！”
凌煌：……
离筝：……
凌煌对离筝蹙眉，“是你的意思？”
离筝赶紧摇头，“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这几年，你们就在这世外桃源里好好过。”洛屹吸了一大口烟，“咱们这城虽然稳了，可大环境还是不行，可能还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里头有个小的指挥部，要以后有事，我们过来，还是一起商量着办。”
*
进了堡垒那套房子，离筝第一时间拉着凌煌跑去客厅，看到一整面墙的书柜里塞满了各种书，离筝特别高兴。
凌煌叹着气感慨，“这算哪门子的关押。”
话虽这么说，可凌煌放下背包后还是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发现有个后门，推开出去，围墙脚下一排盛放的合欢花。
看见院子当中是田圃，田圃边上还插着几个小木牌。
木牌上面的字迹看得出是乐乐的，上面写着“茄子”、“辣椒”、“番茄”。
离筝跑了过来，“诶？这是种上菜了？”
凌煌往后靠近离筝怀里，笑着看这个小院子。
“虽然乐乐不能来，可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对不对？”离筝贴在凌煌耳边问。
“嗯。”凌煌用力点头的时候眼眶很热，“你老实说，这是不是按你意思办的？”
“……”离筝再没法装傻充愣了，“你别生气，我……我就是……”
凌煌哪里还能生的起气来。
他转回身脸埋进离筝肩窝，“谢谢。”
“别这么客气啊，真的是。”离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叹息着说，“我永远都记得你失血晕过去之前那些话。当中有一句是，你想跟我回家。”
凌煌抬手抱住了离筝的脖子。
“家炸掉了，可以再造。”离筝的气息都扑在凌煌耳朵上，“你经受折磨破碎不堪的心，我想给你补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功，可我一直在努力。我不会放弃的，你会被我治好的。”
沉入深海的灵魂被离筝深情的话语轻柔的托起。
凌煌知道，离筝做得到。
*
住在没人打扰清静的地方，时间总过的更快一些。
离筝又一次睡到半夜突然起身，凌煌也跟着醒了。
他看离筝睡眼迷蒙的抓起衣物穿好，等着离筝去跟门较劲。
可离筝走到客厅往门方向走了几步，却转身进了厨房。
凌煌跟了进去，看见离筝从冰箱拿了番茄，又拿了刀，在砧板上很小心的切红色的蔬菜。
等离筝切完，他两手略显笨拙的把两片红色的薄片拼在一起，砧板上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爱心。
“你是醒的吧？故意做给我看的？”凌煌心是暖的，过去把离筝手上那把让他有些担心的刀取下来。
可离筝还是一脸不清醒的茫然，自己去水管上冲了冲手，又绕过凌煌走进了卧室，钻进了衣柜。
这是……凌煌心疼的过去打开柜子，离筝已经很久没梦游了，凌煌本以为离筝心底那些黑暗的过往都已经被岁月抚平，可现在……
看见离筝蜷着抱住膝盖坐在衣柜里，凌煌蹲下凑近去听他的梦话。
“是我错，我没有保护好你。”离筝喃喃的，泪水挂在脸上，“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凌煌微张着嘴，心里被扎的很疼很疼。
他伸手过去把离筝的脑袋抱进怀里，在离筝头顶上重重的吻了几下。
“唔……”离筝动了动，慢慢清醒过来，“我……梦游了？啊，我，我出来，我……”
“我爱你，离筝。”凌煌带着很重的鼻音捧起离筝的脸吻下，“我爱你。”
“……”离筝顿了顿。
他是突然站起来冲出柜子死死抱住凌煌的。
这是凌煌第一次对他说爱，离筝心跳的将要冲出胸腔，他颈动脉急促跳动的频率凌煌贴着他的脸能够捕捉的到。
“我们自由的那天，举办一场婚礼好不好？”离筝梦游后总是喜欢撒娇，他头拱在凌煌脸旁边。
“好。”凌煌马上答应下来，“我们结婚。”
【目标：离筝，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80。】
*
结束监禁这天，洛屹立马动工把原来包住离筝家的高墙拆了。
一周后离筝和凌煌的婚礼到场宾客众多，简单的仪式结束，凌煌就匆匆抓离筝跑了。
乐乐开了辆吉普在礼堂后门等，离筝远远就指着她：“你还没成年不能开车！下来！”
“嘁。”乐乐拢了拢一头脏辫，嚼着的口香糖吹出个泡泡没理离筝。
凌煌笑着拉离筝坐上车的后排，拍拍驾驶位置靠背，“快开走，回家锁门，别让他们来闹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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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乐乐帅气的挂挡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回山上的道路两边已经都种上合欢花了，路上凌煌看着窗外，抚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脸上浅浅的笑意让离筝看的失了魂。
“你看看你那样。”乐乐从后视镜里鄙视的瞥离筝两眼，“一把年纪了，每回看着我哥还一副三年没吃饭的饿死鬼样。”
离筝啧了一声，伸手扯住乐乐一根脏辫，“跟你说多少遍，再弄奇形怪状的头发我给你理光头！”
“我开车呢，你再拽我头发我就往树上撞。”乐乐斜着眼睛威胁离筝。
“翅膀硬了是吧你，我还治不了你了我，你给我等着。”离筝轻轻一把拍在乐乐头上。
“啊！”乐乐夸张的大喊，“哥！他又欺负我！你不管管他！”
凌煌笑的露出整齐的牙齿，“今天你怎么告状我也不会收拾他的。”
“哟，这恩爱秀的。”乐乐就感觉牙根很酸，“欺负我单身狗。”
离筝又去跟乐乐斗嘴，凌煌却在想其他的事。
婚礼上离筝的善意值已经满100了，他们还有不到24小时的相处时间。
奇怪的是，凌煌并不会因为即将分别而悲伤。
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告诉凌煌，他跟离筝的缘分不会因此而结束。
所以凌煌一点都不慌。
“离筝。”凌煌拉住离筝的手。
离筝总算停下跟乐乐的斗法转过头来，“嗯？”
“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凌煌问。
“怎么这么问？这辈子还长着呢。”离筝说。
“我问你你就回答。”凌煌捏捏离筝手指，“快说。”
“嗯……我倒是无所谓，我就希望下辈子你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辈子风风光光，所有人都喜欢你。”离筝满眼憧憬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手在凌煌手心里挠了挠，“可他们都得不到你，你就只爱我。”
“幼稚鬼。”乐乐吐槽。
凌煌带着笑心语，[系统，下一个位面，帮我匹配符合离筝描述的原主。]
【好的。】
第194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150月票加更)
凌煌总觉着，系统可能是真的想罢工不干了。
黑匣都没回，眼睛一闭，再一睁，脑子一沉，再一懵。
凌煌被劈头盖脸的瓢泼大雨浇了个措手不及。
[真感慨啊，我可能是跟黑夜真是有这么大的雨都浇不灭的缘分。]凌煌无力吐槽。
颈部冰冷的寒意后一步让他打了个激灵。
“你说话啊！本王在问你话！”
悲怒交加的低哑男声吼的凌煌蹙了蹙眉。
脖子上的剑，自称“本王”的男人。
嗯，这是个古代位面。
“你说话啊……”一颗头靠在了凌煌胸口，男人悲伤更深泣不成声，“别逼我真的杀你……求你了……说话……”
“……”凌煌被冷冷的冰雨胡乱的拍了一脸一眼，什么都看不清，小声问：“说什么？”
“你！”那颗头忽而离开。
“好好，我说。”凌煌怕把人惹急了真会一剑割断他喉咙，可想了好半天还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系统？位面资料呢？]凌煌问。
【还在准备中。】
[你是哪个年代的机型？处理速度这么慢的吗？我给你赞助你赶紧去升个级吧求你了！]
系统没理会凌煌的质疑。
“你说啊！”男人又朝他吼。
凌煌叹口气，“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那歇斯底里的男人哭声突然一收，非常好奇的回了个：“什么？”
“cut！”不远处一个男人喊了一声。
这声音带着从扩音器播放的严重失真感。
天上的雨刷一下就停了，本来挺昏暗的光线在咔咔咔几次连续推动开关的声音过后骤然变亮。
“你怎么回事？啊？”那扩音器继续喊，“这场戏有那么难吗？！”
原来是拍戏？？
凌煌赶紧抹了把脸，眼睛没了雨水冲击，他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这是个野外的夜景，现在有几盏照明把场地打亮，几米外一群工作人员嘀嘀咕咕表达不满，导演正一手拿喇叭一手拿卷成筒的台本往这边指着。
快速从草地上爬起来，凌煌对导演方向稍稍躬身，“不好意思。”
“凌少你不用道歉，更不用替他道歉。这么简单一场戏，就几句词你都说不好，浪费大家时间就算了，浪费凌少时间你赔得起吗？！”导演边骂边走过来手上的筒子扬起朝凌煌身边的男人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挨了打的男人缩了缩脖子，“对不起，导演，不好意思啊，各位。”
又转过来极不情愿对凌煌鞠躬，“对不起，凌少。”
分明是个很清朗的少年音，那刚才他嘶哑的吼声是演绎出来的？
凌煌又抹了下眼睛，仔细看了看跟他道歉的人，“你多大？”
那人愣了愣，“十六岁。”
十六岁这么高的吗？！凌煌非常吃惊的瞪着他，他有些惊慌，又好像很不喜欢凌煌，皱眉躲避开了对视把眸子偏向导演一边。
“凌少要不要休息下？”有位女生端了拧开的保温杯过来递给凌煌，“让这小孩再背背台词吧，您先休息会儿。”
“对，凌少先休息一下，等这边准备好了，我去请您。”导演陪着笑附和。
“词给我看一下。”凌煌没接杯子，伸手出来。
助理把本子翻到当前这场戏的一页，递给凌煌。
哦，原来这场戏凌煌没有词，刚才这男孩吼着逼问，凌煌只要老老实实继续淋雨就行，接下来会有人冲出来杀了这男孩送他领杀青盒饭。
第195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
【末世杀手位面任务已完成。受益人寿命增加：5年，当前总寿命：42年。】
【镜花水月任务已完成，当前总积分：200。】
【本位面任务：洗白阴鸷戏霸，难度：普通，完成后奖励寿命5年。】
“啧。”凌煌放下手上的茶杯，[怎么又普通难度？]
【为了匹配‘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辈子风风光光，所有人都喜欢你’的原主人设。】
[我什么时候说要这种人设了？]凌煌捏着眉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就是说过。】系统也懒得多解释似的，【原主性格温柔幽默，你自己注意别ooc了。】
旁边的助理递过来一个充好电的小电扇，凌煌接下来对着脸吹风。
“凌少，那孩子可能还在记你的仇呢。”助理小姑娘神情不大愉快的搅着手上一碗藕粉，“昨天他不是来求你，请你跟导演说说，给他加点戏。”
凌煌搜了一遍终于被系统传输过来的资料。
这位面原主名叫凌煌，今年21岁，凭借上部古装电影在三个月前领了最佳男主角的奖项，以当红影帝的身份出演现在这部古装电视剧《谋定霸业》的男一号。
先前ng的这场戏拍完之后就要领盒饭的16岁的高大少年名叫离诺，也就是凌煌这个位面的目标。
之前原主跟离诺没怎么打过交道，对原主来说，离诺只是个有几句台词的龙套而已无需过多关注。
直到前两天开始对戏，原主才算是对离诺有了些印象，但这些印象却是负面居多。
离诺几次三番求原主帮忙，原主再怎么温柔也不可能为了毫无了解的新人就去要求导演改戏，于情于理这都说不通。
“他也不想想，凌少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他哪来的自信敢说出那样的话。”助理把小碗的藕粉递了过来。
凌煌接下藕粉舀一勺喂进口中，淡淡的甜味里透着股清香。
“凌少，你就别理他，像这样的小孩多了去了，咱们以前碰到的太多了……”
旁边有个人一直念叨有点影响凌煌吃东西看台本，他稍稍看一眼女生，“佳仟，少说几句。”
林佳仟赶忙闭上嘴。
补妆间隙凌煌已经看熟了这场戏，戏里面凌煌是离诺的老师。
离诺是个不得皇帝重视的皇子，因为一场误会以为老师背叛了自己，要杀死老师。
但老师又忍辱负重什么都不能说。
这是一场很考验离诺演技的戏，所有情绪的爆发点都在离诺身上。
凌煌主要的情绪就是强忍悲伤和欲言又止。
刀架在颈项千钧一发之际，太子赶来从背后捅了自己弟弟一剑，离诺少年皇子的戏就结束了。
后面时间快进到几年后，少年皇子长大，突然回归争夺皇位，那些戏换了个更年长的演员来演。
“我听说那个离诺是被资方潜了才进的组。”化妆师收拾箱子的时候跟林佳仟搭上了话，“看来他也没抱对大腿，还是只拿了个小角色。”
凌煌皱了皱眉，又听见林佳仟小声说：“不可能吧，离诺才多大，刚上高中吧？”
“艺堂的附中啊，以后肯定是想上艺堂影大。小小年纪不学点好的。”化妆师说，“他要真能考上，也算是咱们凌少的学弟了。”
“难怪敢来跟凌少套近乎，不过明年凌少就毕业了，跨了多少届根本碰不上面的学弟还真有脸。”林佳仟说。
第196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
凌煌对这些说起来难听的八卦没有丝毫兴趣。
但他也发现原主在这群工作人员里似乎没什么威慑力。
资料里表明，原主根本就没跟自己的团队发过脾气，所以大家虽然会看他眼色，但也不会真怕他发火。
这种被周围声音惹出的小烦躁还不至于让凌煌去冒ooc的风险。
帐篷里几台取暖器一起运作，凌煌吹着小电扇都不能缓解一阵盖过一阵的热浪。
起身溜达出帐篷突觉凉爽，来到光照区域，导演摄影那群人正聚在机器设备后面的几张小桌上吃泡面。
凌煌看见离诺一个人坐在树下的板凳上紧闭双眼仰着头，眉头拧成了麻花，嘴里碎碎的念着词，手还一下一下隔着戏服在掐自己大腿。
绕开正复原草地的剧务，凌煌走到离诺跟前。
听见脚步声靠近，离诺睁开眼，目光算不上友好的盯着凌煌。
“天挺凉的。”凌煌挂着温和的笑，“你衣服还是湿的。”
“……我没有可以烘干衣服的休息室。”离诺冷着张脸说。
脾气还挺大，凌煌笑着伸手拿下他袖子上一片草叶捻在手里，[离诺善意值报一下吧，系统大佬。]
【目标：离诺，当前善意值：10。】
凌煌微微挑眉，离诺的初始善意值还是很不错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完成任务拿奖励的一幕。
“要不要去我的帐篷休息一下？”凌煌指尖上转着草叶子微微低头声音轻柔的问，“可以暖和暖和，喝杯热茶。”
离诺看着在他眼前转圈的草叶子，还有捻着草叶子修长的手指，再把视线抬高对上凌煌双眼。
他实在不知道这人除了长相之外到底哪点好了，个子矮就算了，演戏还总是挑一些性格不温不火的角色根本没看头，天天见谁都是笑，就连拒绝帮忙都是笑眯眯的。
离诺满脸阴郁，就连凌煌右眼下那小小的泪痣都让他看不顺眼，觉得这人就是虚伪，虚伪至极！
【目标：离诺，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0。】
凌煌笑容僵在脸上，[发生了什么？]
【他可能只是单纯的讨厌你。】系统说。
凌煌非常无语，若有所思又跟离诺对视了一小会儿，清清嗓子，转身准备回帐篷。
“你就是那种人。”离诺声音却在背后响起，虽然声线清亮年轻，语气却很沉闷。
停下脚步，凌煌回头看着他，“哪种人？”
“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辈子风风光光，所有人都喜欢你。”离诺捏着台本的手指骨结泛白，慢慢站起来，低头抬眸神情阴冷，“高雅的阳春白雪，当然不会多看一眼泥泞里打滚低贱的下里巴人。”
凌煌仍旧稳着人设的温柔淡笑，只是将眸子向下不再看离诺双眼。
[奇怪啊。]凌煌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
【什么奇怪？】系统冷冰冰的问。
[总觉得他后半句话不应该是那样的。]
可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更不清楚正确的后半句话应该是什么。
没有回复离诺的话，凌煌回到帐篷跟助理林佳仟说：“去把离诺的履历资料整理出来给我看。”
林佳仟非常疑惑，凌煌冷下目光看了她几秒，她收起好奇心点头应了。
之前的ng是凌煌搅局跟离诺无关，再次开始拍摄前凌煌拿了袋零食去跟导演说明了情况。
哭笑不得的收获了剧组“照顾新人”的点赞，以及站在不远处离诺一记恶狠狠的白眼。
第197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
林佳仟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离诺杀青的第二天晚上就把资料准备齐全交给凌煌。
离诺，男，在艺堂附中读高一。
一进高中就被选入艺堂集团的十二星宫造星计划，这个计划是今年年初才被集团敲定的。
每年从高一选一批优秀新生，从白羊宫开始，到双鱼宫结束，十二星座依次排序，计划要用连续十二年时间把艺堂教育的新星培训建立完善成一套体系。
万事开头难，离诺这一批白羊宫组合的新生就成了体系建立的试验小白鼠。
凌煌翻过资料的一页纸，看到后面艺堂文娱给白羊宫十二个大男孩制定的路线，视线落在离诺的部分。
性格阳光乐观？
啧，哪就阳光了？分明就是个把青春疼痛淋漓尽致写在眼角眉梢的阴郁叛逆少年。
茶几上手机开始振动，看看来电，是艺堂文娱的老板。
凌煌接通电话口吻带笑，“凯哥好。”
“我的大少爷！”凯哥直接一声哀嚎，“有个通告，你可一定要接啊！”
这人每次都是同一招，临时插入的着急的通告总要先发制人做出可怜无奈的样子。原主偏偏最吃凯哥这一套。
“是新剧《谋定霸业》的预热活动么？”凌煌问。
“不，这剧刚开拍没多久，还不到预热期。”凯哥那边显得有些犹豫，“其实就是咱们文娱、影大、附中一起弄的那个造星计划，小男孩要上个综艺节目，但他们肯定撑不起场面，需要你带一带。”
“什么时候上？”
“就这周末要录，《谋霸》剧组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可以给你安排三天时间。”
凯哥说完，凌煌沉默了一会儿才问：“这么急？谁给你压力你总要告诉我，我周末也好见机行事。”
凯哥哼唧了一声，“嗯——具体的关系等碰面我跟你详细说吧，这次主要是照顾一下叫离诺的那个孩子。”
巧了，凌煌也正是往这个方向在揣测。
虽然凯哥不明原因的回避问题，但这几句对话基本已经能够坐实离诺接受了某大腿助力的事。
“行，我知道了。”凌煌笑着应了，“有什么忌讳？剧透？炒cp？其他绯闻？”
“不能剧透，这个是合同里写了保密条款的。炒cp能怎么炒啊，都男的，绯闻倒是无所谓，别来负面的就行，其他注意事项我发给经纪人和佳仟，你到周末再看一下也来得及。”
挂了电话凌煌看完了离诺的资料才去洗澡。
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收到条好友请求，看头像就知道是离诺。
加了好友之后离诺迟迟不打招呼，凌煌发了几个字过去。
：你好，有事？
对方发了张全身自拍照过来，跟着一句话。
：凌少，这是周末通告我的服装，麻烦你准备跟我接近的款式。
没有礼貌，还挺霸道，凌煌笑笑，打字回复。
：我的服装向来都不是自己打点。
离诺就不回消息了。
周六一早飞去赶综艺录制，到了地方在休息室里看见助理拎着的一身服装，凌煌叹了口气。
跟离诺完全是同款，只不过离诺是一身大红色，凌煌这是一身纯白色。
【宿主，原主的舞蹈和音乐特长你要不要花积分学习一下？录制综艺应该少不了这类环节。】
换衣间里凌煌把衣服拉链拉好，[我有的选择吗？满共就200积分，全砸这里面了。]
负责凌煌的经纪人祁衍晚一步到录制场地，一来就冷着脸拽住凌煌胳膊要走。
“怎么了？”凌煌懵着被拉出休息室。
第198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
“余凯给你通告你就接，我还没同意。”祁衍拽着凌煌的力道都在表达不满，“让影帝来捧一个孩子，他真干得出来！”
凌煌试着拉拉祁衍，“我时间排的开，酬劳方面，反正都是集团内的安排，要是不合适你可以再跟凯哥谈，我现在撂挑子媒体那边不好交代。”
“舆情控制我会做，你不用担心这个。”祁衍停下脚回头蹙眉上下打量一遍凌煌，“这穿的什么玩意？你也高中生吗？”
祁衍是圈里鼎鼎大名的经纪人，他能来带凌煌完全是看在凌煌父母的面子上。
这次祁衍是看凌煌进剧组还算稳才休假出国旅行。
现在他假期没结束就突然杀回来，一定是因为余凯这次塞给凌煌的通告。
正在凌煌考虑怎么说服祁衍时，走廊另一头的休息室呼啦啦出来了一群大男孩。
走在最前面两手插在红色运动裤口袋里的正是离诺，他是白羊宫组合的队长，带着自己的队员迈着不可一世的嚣张步伐走到近处。
祁衍拧着眉看这群男生，“你们，站住。”
这群大男孩齐刷刷往祁衍方向看过来。
“啊。”终于有个男孩注意到凌煌，“是凌少，快快！”
在这男孩的招呼下，一群身高可观的半大孩子站成两排对凌煌鞠躬，参差不齐的喊着：“凌少好！”
就离诺一个人扎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睛都放学校里没带出来？”祁衍向前一步扫视一群人，“谁教你们的规矩？导师是谁？叫出来！”
“哟。”离诺唇角勾起阴冷的笑慢慢走过来，对队员们挥手，这群孩子就都退到了走廊窗口。
“哟什么？你有话就说。”祁衍盯着离诺。
“别的经纪人都帮艺人维护关系，您就厉害了啊。”离诺头往旁边一歪，笑的讽刺，“这就要帮咱们家大影帝树敌？”
“树敌？”祁衍眉毛抖了抖，“就凭你？你也配？！”
“你！”离诺手从裤子口袋拿出来握成了拳。
“诶诶，这是干什么呢？”白羊宫休息室那边又跑过来一个人横在祁衍和离诺当中，“祁衍，别跟孩子一般见识，都还小。”
“是我要一般见识吗？”祁衍气的要炸了。
“啊，肯定是孩子不懂事。”这人手在祁衍胸口拍拍，一扭头瞪离诺，“愣着干什么？先去排一下开场舞，快点！”
也不知道离诺到底是在恨什么，明明是跟祁衍起了冲突，临走却冷冷剜了凌煌一眼。
和事佬是白羊宫的经纪人，名叫白松。
他在那边哄了祁衍好半天，最后看祁衍一定要带走凌煌，白松一咬牙，“我让离诺马上来道歉，祁衍，凌少你们消消气，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
祁衍转身回了休息室，凌煌捏着眉心跟进去。
他这位经纪人有个癖好，就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认怂，现在祁衍这架势肯定是要等着教训离诺。
坐在祁衍身边酝酿了半天，凌煌从林佳仟手上接了杯咖啡递给他，“衍哥，这通告是我揽的，我跟你道歉，保证没有下一次，你就别气了。”
“艺堂文娱最近接受了一笔注资。”祁衍把咖啡放旁边桌上，折起衬衣的袖管，“离诺傍上资方那富婆了，我今天一定要让他知道规矩，在艺堂我说了或许不算，但在咱们团队跟前，他傍上天王老子都没用，照样得给我跪下。”
第199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6
凌煌伸手去帮祁衍卷另一只袖子，“你看你怒发冲冠的，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撸袖子打人去。”
祁衍被凌煌顺毛到这个地步，“嘁”的笑了一声，抬眼看凌煌的目光软了些，轻声说：“放心，我有数。”
有什么数啊，凌煌不太放心还想劝，被系统出声打断。
【镜花水月转轮即将启动，倒计时：3、2、1。】
[……]凌煌给祁衍又整理下手肘部分的袖子，站起来到旁边活动了一下筋骨。
“反正是录播，等会我会看着，不合适的项目我让他们改。”祁衍说。
凌煌做了几次深蹲后，脚尖勾了一下只有他看得到的黑白水波纹轮盘指针。
“看离诺的服装，今天主持可能要炒你们新剧的师生情，你防着点，别让离诺绑上你。”祁衍叮嘱着，“有任何不舒服的情况，给我个眼神，我来处理。”
“录完了我也会看他们剪辑，要是故意断章取义搞暧昧，我压着他们重剪。”
“凌煌，你别紧张，就像平时一样，我在这，他们不敢放肆。”
听着祁衍的念叨，凌煌也等到了镜花水月指针落定。
【镜花水月任务：让目标对你下跪3次。】
“卧槽……”凌煌没忍住爆了个粗。
“嗯？”祁衍站起来走到凌煌面前，“怎么了？”
“你刚说让离诺跪下是吧？”凌煌稍稍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一截的男人。
“必须跪下，等会我让其他人出去，给他留点面子。”祁衍说。
“行。”凌煌到懒人沙发里半躺着坐了下去翘起二郎腿，“那就让他给我跪吧。”
祁衍从来没见过自己家小影帝这么不饶人的样子，诧异的愣了半晌，“你认真的？”
凌煌只笑一笑回应，心想反正今天已经跟离诺闹到这份上，既然有任务，干脆一鼓作气先拿个进度再说。
白松是把离诺单独拉到角落里去劝的。
叫了几遍小祖宗，双手合着求了十几分钟。
最后白松也是烦了，撂下狠话：“等以后你有了人气，有单独的经纪人带你，随便你耀武扬威我也管不着你。但现在，我带着你们十二个人，你身为队长必须配合我的工作！否则凌少一走，今晚的录播就别录了，真以为有粉丝要看你们？自己几斤几两不掂量的吗？还不赶紧抱住影帝蹭热度，任性个什么劲？你多少也要为组合负起点责任！”
白松是了解离诺的，知道这么激他一定有效。
同时白松也很清楚，这么一来他就算是把离诺得罪了，按这位小祖宗记仇的脾气，迟早要让白松好看。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已经年纪一大把的经纪人，再不捧红一个两个艺人，就真要在这圈子混不下去了。
“行啊，我去道歉。”离诺当着白松的面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但事情要是闹大了收不住，你可别怪我。”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
离诺进到凌煌的休息室，祁衍和凌煌默契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凌煌慵懒的半躺在沙发里看着他笑。
祁衍站在旁边用手指了指地面，连气音都没有，只用嘴型对他说：跪下。
离诺一双内双狭长的眼骤然睁大，眸子微颤着从祁衍方向挪到凌煌眼中。
到底是少年，被欺负了还是会希望有人能帮他一把。
凌煌抑制住内心的不忍，侧了身子不再正对离诺，右手食指缓缓指向他，再向下朝地面点了点。
第200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7(红袖6000红豆加更)
离诺怎么都想不到他一次小小的无礼，居然会被要求下跪道歉。
祁衍就算了，这人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难对付，仗着带出过三位影帝成天耍威风，又因为背靠凌氏影业支持，肆无忌惮作威作福。
可凌煌？
离诺从小就看他的戏，从童星一路顺风顺水拿了影帝，年纪轻轻的他在业内是口碑一致的好，都说他温柔风趣待人有礼，从不耍大牌更不会欺压后辈。
全是假的吗？
咬紧了牙关，离诺是自认为了解凌煌的为人才敢在他拒绝帮忙后故意闹脾气。
为什么敢闹，离诺以为凌煌会忍耐和照顾的。
为什么要闹，离诺默默关注了凌煌八年，从八岁时第一次看到凌煌在儿童节目里扮演软萌软萌的大仓鼠人偶做主持，他就很喜欢凌煌了。
但是喜欢一个人也还是会嫉妒他的，更会因为他遥不可及的高度而满心焦躁。
想被他正眼看待，想跟他并驾齐驱，甚至，想试试看也被他仰望着。
在《谋定霸业》的剧组里，离诺什么都做不了，没有人买他的帐。
这次的综艺录制，离诺废了很大力气才把凌煌弄来，想着自己总算能搬得动他了，他这次是为了自己来上通告的，一定会开始在意自己。
到头来，离诺还是在自己喜欢嫉恨并存的偶像面前卑微到了尘土里。
“好。”离诺红了眼眶，声音颤抖的点了点头，“祁衍，这里没你的事，你出去。”
祁衍一个老江湖，一般不屑做欺凌新人的事，但只要决定要做，他也从不会给对方留下证据的机会。
冷冷笑笑，祁衍站着不动也不做声。
凌煌左手按了按太阳穴，右手伸过去拍拍祁衍的手背。
以眼神简单沟通，齐衍明白凌煌的意思，欲言又止片刻后低头笑笑，走出休息室。
只剩两人的屋子里，离诺从口袋拿出手机，当着凌煌的面关掉录音，并且把手机彻底关机。
“我八岁开始就一直看着你了。”离诺把手机丢在凌煌腿上。
凌煌垂目看看手机，“所以呢？”
“十个月之前。”离诺话到一半分立的两腿突然弯曲噗通一声跪在凌煌眼前。
【镜花水月任务：让目标对你下跪3次。完成度：1/3。】
“……”凌煌皱起了眉。
“我们十个月前见过的。”离诺手扶上凌煌的膝盖，“那时候我考上了艺堂附中，高兴的想告诉你。我爸就在你拍电影的剧组里打杂，把我带了进去。我送给你一个胸针，那是我从八岁开始一点点存够零用钱买的。”
凌煌心里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他伸手去拉离诺胳膊，“你起来。”
“不。”离诺一脸阴霾惨笑着摇了摇头，“你能说出那枚胸针是什么样式吗？”
垂下眼睫搜了几遍资料终是一无所获，凌煌撤下手，轻声说：“抱歉。”
“呵。”离诺笑了，拉开运动衣拉链，从贴身t恤胸口的口袋掏出一张小卡片，撕成两半，丢在凌煌身上，“我道过歉了，凌少别跟我计较，我们白羊宫今天就请凌少您多关照了。”
【目标：离诺，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20。】
目送离诺红着眼眶目露凶光的离开，凌煌捡起身上两片碎裂的卡。
那是一张原主八年前主持少儿节目扮成大仓鼠人偶的照片，背面原主笔迹清晰写着几行字。
离诺：
恭喜你考入艺堂附中。
等你入行后遇到困难一定拿着这张照片来找我呀，我会帮你的哟！
——你的凌煌哥哥
第201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8(码字满365天加更)
对一个人从喜欢到憎恨只需要三个步骤。
第一步，把自己也放进他所在的行业圈子里；
第二步，把自己坚信不疑的约定提出来，看着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和善虚伪笑着食言不认；
第三步，亲手撕碎这份约定的信物。
离诺完成第一步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进入艺堂附中，参加白羊宫的几轮考试，在其中脱颖而出。
第二步是在《谋定霸业》的剧组里完成的，离诺亲口说了想在剧组里多留几天，想再跟凌煌学习学习。
被凌煌温柔笑着态度坚决的说了几次不。
原本在离诺看来外表和灵魂都很美丽的人就只剩下了好看的皮囊，离诺心中喜欢和嫉恨的微妙平衡一下就倾向了嫉恨的一边。
至于第三步……
离诺低着头勾着阴冷的笑回到录制厅，祁衍正跟总pd在扯皮，离诺没理他，上了舞台对自己组合的兄弟扬了扬手，“排一遍，入场，走位，开场舞。”
凌煌大概知道资料库也存在所谓的表层资料和里层资料的。
表层资料就是原主都清楚记得的，相对，里层资料就是原主遗忘，又被什么触发拉起到表层的。
撕成两半的照片把一些埋藏的记忆勾了出来。
十个月前，原主确实见过离诺，那时候离诺怯生生总低着头，原主没太看得清离诺的脸。
凌煌是从资料画面里那饱含怯意的抬眼一瞥中，看清了离诺内双狭长的眼。
那时为了鼓励离诺，原主在离诺带来的老照片上写下了约定。
也正因为如此，在《谋定霸业》剧组里，原主几次拒绝才会伤了离诺的心。
可，这事情也不全是原主记性不好的锅。
离诺在找原主求助的整个过程里从来没拿出过照片，原主又是个儿时成名的大忙人，每天要写给粉丝的签名留言不计其数，看不到自己的笔迹他当然有可能想不起离诺。
凌煌挠了挠头，出门把团队叫进来，又收拾了一下造型，有些着急的前往录制厅。
音乐轰隆作响的厅里舞台上，大红色运动服的离诺在白羊宫队形最前面领舞，每个动作都堪称张扬，不，应该说是凶悍。
祁衍pk完总pd，看凌煌来了靠近过去，“有点热，等会得给你勤快点补妆了，你容易出汗。”
“嗯。”凌煌虽然点头，但目光是锁在舞台上的。
祁衍跟凌煌一起看了舞，结束pose的时候祁衍笑笑，“离诺舞跳的还行，有老将之风。”
“他很小就跟着电视节目自己学舞了。”凌煌抿了抿唇，“这孩子十个月前找过我，我答应以后会照顾他，结果还让他给我下跪。”
“……有这种事？”祁衍微觉吃惊，“十个月前？我怎么不记得他？”
“把pd叫来，增加点我和离诺的互动环节。”凌煌叹口气，“等做剪辑加后期，你盯的时候也别把太严，适当放放水。媒体那边你去打个招呼，不行就我的pr稿里多带带离诺，多放几张合影。”
“等等，他真跪了？我以为你把我支开是想放他一马。”祁衍问。
“真跪，一点不含糊，他那膝盖。”凌煌往台上指一指，“也找人去看看，跪的时候声音吓人，别伤着了还硬扛着录节目。”
祁衍只是习惯性教育新人，他对离诺和白羊宫本来没什么成见，离诺跪了足够祁衍消气，而离诺跟凌煌十个月前有过的约定，也让祁衍开始自省自己是否工作不够严谨。
“好吧，这次就……”祁衍说到一半，啧了一声，找pd去了。
第202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9(钟眠打赏加更)
白羊宫的开场舞之后，按凌煌的意思，pd交代主持人临时增加舞蹈动作学习的互动环节。
凌煌已经花积分学了舞蹈技能，但他还是温和笑着表示白羊宫队长舞蹈爆发力很强，想跟他学一段。
离诺在镜头前呈现出阳光大男孩的帅气爽朗，在凌煌故意做错动作时拉着他胳膊告诉他怎么做是正确的。
后来凌煌再跟离诺一起跳出的舞就像是复制粘贴一样，获得主持和嘉宾的极高称赞。
跟离诺距离很近教舞学舞的过程里，凌煌听到几次离诺的轻咳。
等两人坐回座位歇息补妆的间隙，凌煌小声问：“你嗓子不舒服？”
只是句平常的关心，离诺却猛地转过脸惊愕的瞪着凌煌，“为什么这么问？你想说什么？”
“……没，随口问问，我带了润喉糖，你需要的话……”
“我、不、需、要。”离诺一字一顿，眼睛里写满了对凌煌的厌恶。
白羊宫其他男孩本来因为离诺惹祁衍不高兴的事情有些忌惮，录制到现在跟凌煌多少都说了几句话熟络起来，大男孩们兴奋的凑过来一句句“凌少”叫着。
“凌少，我们马上要拍部青春励志电影，你们凌氏影业可不可以帮我们安排一下排片呐？”一个比离诺略矮大眼睛闪烁走可爱路线的男孩蹲在凌煌面前讨好的问。
“别闹！”离诺在旁边训斥，“这是咱们集团跟凌氏之间合作的事，轮不到你问。”
“啊……”可爱男孩皱起了鼻子，“这么难得跟凌少接触，就问问嘛，要是有凌少帮忙，咱们红破天际就指日可待了。”
在离诺皱起眉又要骂队员时，凌煌笑了笑，“凌氏和艺堂有合作框架，在框架允许的范围内，我可以帮你们问问。”
“真的？！”可爱男孩原地蹦了起来，“啊！凌少你人真好！我爱你！”
周围听到这番对话的男孩们都嚷嚷着，不知道谁带的头，他们都用手臂在头顶比出一个个大大的爱心。
离诺本来对自己阳光乐观的人设就驾驭困难，补妆时被扑了一鼻子的散粉，吸入呼吸道让他本来就不舒服的喉咙更难受。
看着自己团队里走可爱路线的宣舟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得到凌煌愿意帮忙的承诺，离诺更是不能忍。
怎么？十个月前有约定的我你不肯帮，现在看见个卡姿兰大眼睛对你忽闪忽闪着长睫毛你就愿意帮忙了？
“你们闹够了没？”离诺推开化妆师站起来指着宣舟，“刚才开场舞你做错了两个动作，还有你！”
离诺又指着另一个凑热闹的，“你错了三个！这种程度哪来的自信求人家帮忙？都给我滚去把下个环节的舞练两遍！等下再敢做错，下个月换替补队员接你们班！”
凶狠的命令一下，男孩们都苦下脸跑回舞台当中，在白松指挥下认真排下一场舞。
“咳……”离诺咳完又清了清嗓子。
凌煌注意到离诺艰难吞咽的动作，才又发现离诺跟其他男孩比，喉结是还没长成型只微微凸起的样子。
又考虑到离诺如果不刻意压低嗓音，他声音是很清亮的。
围在身边的人都离开后凌煌稍微往离诺跟前靠近些问：“你是不是变声期比较晚啊？”
离诺“啧”了一声转过头又一次凶相毕露，“凌少，我和你是可以聊这种话题的关系吗？你是找茬想让我再给你跪一次？”
第203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0
现在凌煌已经明白离诺充满敌意的原因。
他不会跟离诺计较，对人笑着做出安抚表情，不再多说什么。
由于凌煌是镇场之宝，非必要情况他是可以稳坐着等镜头来捕捉他的画面的。
离诺带领的白羊宫是新人，综艺的五大环节，每个环节他们都要很辛苦的跳舞，有些队员舞技平平表现不佳，还需要重录。
祁衍说：“他们录这个你没必要陪着。”
凌煌没有走，他不希望后期剪辑出来的画面，在白羊宫舞蹈的镜头涉猎范围内，观众看到凌煌并不在场。
到了即兴表演的环节，离诺抽中的题目是演新郎去接亲，被伴娘们挡在门外，他要想办法应付伴娘的刁难把新娘顺利接出来。
白羊宫其他几个男孩子笑着闹着去扮演新娘和伴娘，凌煌走到离诺身边。
主持人不解的看着凌煌。
“新郎一个人怎么接新娘？”凌煌笑着说，“我戏瘾犯了，演一下伴郎吧。”
在离诺纠结的目光中，凌煌从工作人员手里接了件西装，脱下运动服换上，之后他手在离诺背后轻轻拍拍，“放松点，没事的。”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即兴安排的环节会是当日录制最爆笑的一场。
离诺演的新郎透着腼腆，几次敲门都被伴娘挡了，最后伴娘要求离诺唱首歌。
按理说唱歌离诺应该是不虚的，可他刚一张嘴，喉咙嘶哑的一声却让离诺整张脸都惊恐到呆滞了。
凌煌上前一步哐哐哐砸了几下门，放开嗓子就喊：“新娘你出来！”
离诺更震惊了，整个录制现场的人都慌了。
只剩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娘伴娘还在嬉笑，另外就是凌煌接下去踩着节奏的喊：“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在场子旁边的祁衍翻个白眼捏住额头“卧槽”了一声。
所有人哄笑起来，凌煌还很认真在砸门。
离诺张着嘴看看凌煌，又看捂着肚子笑着把门打开的新娘，上去二话不说弯腰扛起新娘就走。
主持人都笑的不行，让离诺把新娘抱回来。
回到台上把新娘放下，离诺看着还一脸严肃似乎真要跟谁抢男人的凌煌，噗嗤一声也乐了。
但这一阵笑结束，离诺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在凌煌递过来一个关心的眼神后，他再次冷下目光，瞪了凌煌一眼。
录完当天内容，pd安排了一个采访的小花絮。
让《谋定霸业》演老师的凌煌和演小王爷的离诺互吹彩虹屁。
“离诺是个很有天赋又相当努力的演员，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杀青那一场戏。所有的情绪，离诺演绎的都很到位。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有后期配音我们都不会用真声，但离诺还是很用心的对词。”凌煌握着话筒，话到此处转脸对离诺柔柔一笑，“那场戏让我很震撼，我很期待下一次跟离诺的合作。”
离诺脸上又浮起演新郎时的腼腆，耳根微微泛着红，“凌老师过奖了。”
“建议剧组把那场戏的现场小视频分享出来。”凌煌对上镜头，“离诺真的很棒。”
“那离诺对凌老师有什么话想说吗？”画外音问。
“我……”离诺苦思了几秒，他还是太新了，对于没有提前对稿的采访总是稚嫩青涩，憋了半天喃喃说：“一日为师，终生为……”
“父啊？”凌煌故作吃惊的推了离诺胳膊一下，“我那么老吗？”
“不不，我是说我会尊敬凌老师的！”离诺赶紧摆手解释。
第204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1
综艺是在第二周的周六和周日连播两期。
第一期是以凌煌为主，但因为每个环节凌煌都让pd带上离诺，所以从这一期播出后，网络立刻掀起了热议离诺x凌煌cp的浪潮。
离诺的热搜指数直线飙升，带着整个白羊宫的人气都在疯涨。
《谋定霸业》这部电视剧原定有三季共计69集，制片出品方与艺堂集团紧急召开会议，决定抓紧热度让编剧把双男主的权谋剧扩写了五集前尘篇。
也就是凌煌所扮演的老师和离诺所扮演的小王爷的对手戏被大幅增加。
凌煌正跟饰演成年王爷的另一男主段江抓紧拍戏的过程里，离诺再次进组。
这一次，白松带着离诺在剧组里扬眉吐气。
独立的休息室√
指定的造型化妆师√
只为离诺服务的助理√
以及其他只属于男一号的各种尊敬礼遇√
林佳仟和团队里几个小姑娘把自己脸打的啪啪响，本来很不爽离诺的人一个个闲了就捧着手机刷凌煌跟离诺那一期的综艺花絮。
“哎哟喂~你看呀！”林佳仟抓着化妆师助理指着手机，“离诺怎么这么容易脸红，简直了。”
“总觉着是咱们凌少调戏离诺呢。”化妆师助理也是个小姑娘，挂着姨母笑往正贴假发套的凌煌方向瞥两眼，“诶，你发现没，咱们凌少跟离诺站在一起，都是满满的少年感。”
“哈哈哈对呀对呀，尤其是离诺，一脸的胶原蛋白，啧啧啧。”林佳仟眼里兴奋入魔一样捂着嘴跟旁边小姑娘挤在一起。
祁衍放弃休假回来后，工作时间内寸步不离陪着凌煌。
听了这些话，祁衍捏了捏额头，“你们好歹都是凌煌身边的人，能不能有点专业素养？”
“嘿嘿，衍哥你就担待一下嘛，这种情绪我们真的藏不住啊！”林佳仟不知道是在告饶还是在耍赖。
“对呀真的忍不住，一会儿离诺安顿好了我们还想去看看他呢，给他送点好吃的。”化妆师助理小姑娘也起哄。
“啧。”祁衍苦恼的叹口气，“不过你们说的少年感，到底是什么啊？”
凌煌也不太明白两个姑娘叽叽喳喳说的话的含义，也竖起耳朵去听。
“就是，这怎么说呢，年轻啊，皮肤很有弹性，眼神都特别真挚那种。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
林佳仟锁屏手机跑过来，手在祁衍胳膊上捏捏，“就是，衍哥你这种就是成熟的男人，身体是很结实的感觉。”
化妆师助理也跑过来拉起凌煌一只手臂，“凌少这种呢，就是稍微单薄一些的，有流畅的线条，但没有突兀的棱角。”
“还有还有！”林佳仟又扳住祁衍肩膀让他转个身，指着他脖子，“成熟男人的脖子稍微粗一点，很有力量感。”
“凌少这样的就是比较纤细……”另一个小姑娘说着话手就要往凌煌脖子上摸。
“诶。”凌煌抬手挡掉姑娘的手。
“哎呀我有点飘了，凌少不好意思啊。”小姑娘赶紧道个歉。
凌煌笑着摇摇头。
林佳仟也放开了祁衍，“总之就都有点娃娃脸那种，从侧面看，胸到背不那么宽阔啦，而且最关键的是！”
“腰很细啊！”另一个小姑娘高喊了一声。
然后俩姑娘凑一起嘿嘿乐着跑了。
祁衍无语的看着凌煌。
凌煌也无奈的看着祁衍。
“你明白了她们说什么吗？”祁衍问。
凌煌快速摇了摇头。
第205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2
演成年王爷的段江跟演少年王爷的离诺拍完一场梦回少年时的戏后，段江有其他通告，要离开一周。
这一周都用来拍凌煌和离诺的对手戏。
按顺序，前尘篇加的戏从拜师开始。
凌煌穿一身青衫坐在古朴的书房桌案前接受离诺三叩首。
起身缓步过去扶离诺起身，这一幕顺利的一遍过。
[系统，镜花水月怎么没进度？]凌煌松开离诺的胳膊转个身，化妆师迎上来帮他补眉粉。
【拍戏不算，他跪的是戏里的老师，不是你。】
“怎么了？”旁边白松的声音传过来。
“衣服不舒服。”离诺嗓子明显变哑了一些。
“忍忍吧，这种衣服都不会太舒服。”白松笑着撸了下离诺胳膊。
“嗯。”离诺点头。
等化妆师又在凌煌眼角扫了点阴影补妆完毕，他转身走到离诺身旁。
离诺正手往后伸进脖领子里面挠，挠的后脖子皮肤一片通红的抓痕。
“凌少。”白松率先跟凌煌招呼，“昨天我们进组就该来跟你道谢的，但看你昨天很累就……”
离诺也转了身面对凌煌，“凌少。”
“不用这么客气了，都是艺堂的人。”凌煌先跟白松笑着点头，又转向离诺，“衣服不舒服的话，让服装那边帮你调整下。”
“没有多的服装了，本来他就这一身，加戏加的仓促，还没来得及给他做新的。”白松说。
然后白松接了个电话往旁边走开几步。
“你跟我来。”凌煌对离诺说，又转头冲导演喊，“导演，稍等一下再开始，十分钟！”
“行！”导演应。
离诺跟着进了凌煌的休息室，正赶上剧组给凌煌安排的造型师和服装正整理戏服。
“你是哪件不舒服？里面那个的话，我这有件挺柔软的，他们做的太大了我一直没穿，你穿吧。”凌煌说着走到一横排的戏服架子上翻找。
服装师过来问：“凌少要不合身那件白色中衣？那件在后面小仓库里，我去给你拿。”
“麻烦你了。”凌煌表达完谢意又走到林佳仟跟前，“你不是有个什么草膏的药膏，给我用用。”
“啊！”林佳仟惊了一下，绕着凌煌转一圈仔细的看，“凌少被虫子咬了？怎么这室内戏还那么多蚊虫啊，药膏……唔我找找。”
拿了药膏，让离诺坐在椅子里，凌煌绕到他身后拨开齐腰的黑长发，拉开他的领子，先用酒精湿巾给他擦拭了一下泛红的皮肤。
挑了药膏仔细轻柔的给离诺抹上揉了揉，凌煌问：“好点了吗？”
听见旁边林佳仟那几个姑娘又凑在一起看着这边嬉笑，凌煌直接选择无视。
但对离诺来说这样的笑声就很违和了。
姿势僵硬的从椅子里站起来，离诺对凌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目标：离诺，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5。】
“不用道谢。”凌煌从善意值变化中解读出离诺的意思，他把盖好盖子的药膏塞进离诺手里，“这个给你，蚊虫叮咬皮肤过敏之类，都可以用。”
服装师拿出那件白缎子的中衣，凌煌接下又塞去离诺手里，“回你休息室去换吧，换下来的衣服叫你助理拿过来，我这的服装帮你看看。”
离诺拿着东西犹豫了半天，还是低着头垂着睫毛小声说了个：“谢谢。”
“嗯。”凌煌淡笑着心想：这小子，情绪不大对啊。
第206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3
再开拍之前祁衍忙完回来，亲手帮凌煌整理了一下领口，“今天你们凌氏的死对头要来剧组探班。”
“孟氏影业？谁来？”凌煌问。
“孟兰琪本人。她是来探离诺的班。”祁衍意有所指的斜眼往刚换好衣服正往这边走的离诺方向看一眼，“就是孟兰琪在背后力挺离诺。”
“这部剧孟兰琪是赞助商，来探个班也正常。”凌煌不太想把话题扯去潜规则上。
“但你是主演，你在这里就代表凌氏影业，孟兰琪来就有叫板的嫌疑，总之对凌氏不是什么好事。”祁衍转回视线看着凌煌，“你爸在国外休养，这事我刚给你小叔打电话说了，他会早孟兰琪一步过来，探你的班。”
凌煌默了一会儿，“两大影业一把手都来探班，凯哥是不是也得来？”
“嗯，他本来今天就跟你小叔约了饭，说是干脆从饭店打包来剧组大家一起吃。”
接下来小王爷读书不用功被老师抽戒尺惩罚的戏，拍摄间隙凌煌又观察了一下离诺。
他只要对着摄影机感觉都是对的，一旦导演喊cut，他就会立刻冷下脸，整个脑门到眼睛都黑了下去，阴霾不散的样。
正琢磨离诺比平时更加阴沉沉的状态是什么原因导致，助理那边就给离诺送来了手机。
凌煌看见离诺整个脸都黑了，按了接听往人少的角落走过去。
祁衍拿了两瓶水来，看一眼凌煌，又朝离诺方向扬扬下巴，“估计是他金主的电话吧。”
要真是孟兰琪的来电，那离诺在跟孟兰琪纠缠不清的关系里应该也不怎么享受才会这么抑郁。
凌煌从祁衍手里抓过两瓶水，冲祁衍笑笑，慢慢走近离诺背后。
“没有人欺负我。”离诺对着电话说，“兰琪姐，你别再给导演施压了，今天一上午我的戏有没有问题他都一遍过，这样对拍戏太不负责。”
“凌少？”离诺声音有些不耐烦，“他也没欺负我。”
“姐，你能不能别问了？拍戏的事你又不懂。”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离诺哑着嗓子低吼一声，“你能不能别总疑神疑鬼？片场哪来闲的没事勾引我的姐姐？！”
“晚上？晚上我没空。”离诺沉重的叹了口气，“姐我求你了，现在新来的助理我走到哪他跟到哪，就是余凯派来盯着我的，我没法单独跟你……不是！你别找余凯说！我要去拍戏，先挂了！”
凌煌偷听别人打电话一点都不心虚，离诺回头时他把手上一瓶水递过去。
离诺没想到背后有人，猛地看见凌煌先是吃惊，紧跟着莫大的羞耻感让他几乎丧失理智，拧起眉一把拍开凌煌的手，“你什么毛病？！”
“不喜欢的事情可以拒绝的。”凌煌手上一瓶水被拍掉在地上，他收回手吹吹被打疼的地方，“尤其是这种事，第一次你不拒绝，以后只会越来越麻烦，还会坏了你在圈内的名声。”
“要你管？！”离诺没有收住音量大吼出声，“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一受到挑衅就把先前人家赠衣和药膏的好意抛却脑后？
年少啊，冲动啊，说发怒就发怒，可凌煌却觉得能这么直白表达愤怒的离诺骨子里还是难得的单纯。
十六岁的男孩气急了喜欢干什么？
稍微一歪头，凌煌笑着问：“打一架吗？”
离诺拧着眉狭长双目里凌厉的光恨不能刺穿谁一样，紧咬的牙关挤出个阴狠的字，“打！”
第207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4
也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凌煌跟导演招呼一声，让大家先去吃午饭。
但离诺那吼着说的话剧组的人都听见了，包括祁衍白松在内说得上话的人都来劝过。
凌煌只说是自己不爽就想找茬揍人。
影帝要揍人谁拦得住？导演带着灯光摄影一群人最先开溜避开战场。
“你又不会打架，看他不顺眼我去收拾他就行了！”祁衍冲上来要抓凌煌的手腕。
凌煌反手抓住祁衍胳膊往后一掰，在祁衍痛呼一声后，凌煌笑笑，“谁说我不会打架？”
推开祁衍，凌煌掀起戏服古装前面的青色袍摆往腰带里一塞，左手置于后腰，右手朝离诺伸出，勾了勾食指，“来。”
离诺一脸阴寒，也把自己金色的袍摆塞进腰带，跨着大步朝凌煌冲来。
“男人呢……”凌煌从容说话同时一扬手扣住离诺脉门，迅速转身用肩背顶住他胸口，一弯腰再一拽就把离诺掀起来从身前扔了出去。
他拍拍手继续说，“男人有男人看待问题的方式。你年纪还小，别的你也学不会，我今天先教你一件事。”
林佳仟他们围在旁边的女生们都掏出了手机对上这边开始录像。
在离诺愤恨交加从地上爬起来又扑来时，凌煌笑笑，“这世界不在乎什么年少轻狂。”
侧身避开离诺抓他脖子的手，凌煌攥拳用力一拳打在离诺肚子上。
这一拳让离诺跪在地上捂住肚子疼的快吐了。
【宿主，你在用格斗技欺负小孩吗？】系统简直难以置信。
[怎么？]凌煌含笑心语，[你有意见？]
【ooc了。】系统说。
[等我打完架吧，吃饭的时候……]凌煌见离诺朝他踢腿，他跳着躲开后继续说，[你再发惩罚。]
【好的。】
“那……”离诺气息不稳抬头盯着凌煌，满眼的绝望，“这世界在乎什么？”
凌煌又一次左手背后，右手勾勾食指，“胜者为王。”
“说的轻巧！”离诺站起来走近对凌煌扬起手掌。
挨了两招的打，离诺已经知道凌煌深藏不露的身手。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他只是觉得被揍，会疼，这疼痛居然还带着某种酣畅淋漓的爽快。
他想自己意思意思打过去，再被凌煌招呼一下，也许自己憋着的很多东西就都能找到出口去宣泄了。
可他明摆着朝凌煌脸落下的一掌，凌煌却没有任何抵挡的意思。
“啪”的一声，随着手掌微麻的感触，离诺惊的瞪大了双眼。
凌煌偏着头，左脸先是浮现青白的指印，很快挨打的部分泛红肿起。
“别录了！”祁衍指着拿手机的一群女孩，“都删掉！白松你去挨个检查手机，谁留下小视频直接报给我，从艺堂解雇！”
交代的同时祁衍已经快步来到凌煌身边咬着牙抬手就要搧离诺。
凌煌抬胳膊把祁衍动作挡掉，再回过脸抬目看着离诺，“尊严都是自己给自己的，这巴掌我不躲不防就要挨，明白吗？”
林佳仟手机上视频都删掉后跑过来把手机给祁衍，“衍哥我删掉了，你检查一下。那个，凌少，你的外套先披上吧，咱们回休息室，我给你沏茶……藕粉要不要？不不，还是先吃午饭……”
姑娘很心疼的踮着脚给凌煌披上外套。
离诺看清了这件外套胸口上别着的合欢花胸针。
“为什么？”离诺声音开始发颤，他不懂，凌煌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愿意挨巴掌。
凌煌被祁衍搂住肩膀要走时轻声说：“因为，是你。”
第208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5
因为是我？
离诺一颗桀骜不驯充满戾气的心忽然就软了。
他在凌煌眼里，是不一样的人。
【目标：离诺，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0。】
“哥。”离诺拉住凌煌手指，凑近了低着头，颤抖声音轻轻的说：“帮帮我……”
说这话时他不敢看凌煌的眼睛，生怕又像之前一样，被凌煌笑着拒绝。
“好。”凌煌很认真注视着离诺垂着的睫毛，怕惊吓到少年忐忑的心，轻柔的说，“交给我，相信我。”
“我……相信哥哥。”离诺抓着凌煌的手紧了紧。
“衍哥。”凌煌又扭脸看祁衍，“拿我手机给小叔拨个电话，我有事找他。”
电话里小叔叔凌越问了凌煌很多问题。
凌煌一一解释，屋里只有祁衍和离诺在旁听这通电话。
等凌煌挂断，祁衍实在是费解到头秃，指着离诺问凌煌，“你干嘛这么照顾他？都动用凌氏的力量了？”
凌煌先递给祁衍个安抚眼神，再走到沙发里坐在离诺身边，看着他口吻和缓的说：“你都听到了，这部剧凌氏会追加赞助，出资不会比孟氏少，即便孟氏强行撤资也不会有人难为你。”
“可……可是。”离诺绞着手指，“哥哥，除了孟氏还有谁会在乎我和白羊宫呢？我又要变成龙套了，我组合里的人还不如我。”
“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凌煌拍拍离诺肩膀，转看祁衍，“衍哥，以我现在的影响力，在艺堂文娱开自己的工作室没问题吧？”
“工作室？”祁衍愣了愣，“是没问题，要不是你还年轻，我也早动这个念头了。”
“那么自己的工作室，总不能只有我一个艺人。”凌煌说。
“那是，肯定要从艺堂选拔一批……”祁衍说到这里眼睛骤然瞪圆了，“卧槽，你意思是？”
凌煌用大拇指指了指离诺，“从白羊宫开始。”
祁衍用力拍了一下茶几噌的站起来，“凭什么是白羊宫？！我他妈最烦不知好歹的熊孩子！”
说完祁衍就到化妆台和沙发当中空地上来回焦躁的踱步啃手。
见祁衍这样凌煌就知道他虽然不爽，但已经开始飞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了。
凌煌稍微松口气再看向离诺。
离诺一脸快疯了的惊愕，凌煌冲他笑笑，递过去一杯林佳仟早早准备好的温热的雪梨茶，“这个养嗓子。”
“嗯。”离诺还没缓过神来，却难得听话的点了头，接下茶杯抿着喝了一小口，低声说：“谢谢哥哥。”
“乖。”凌煌觉得这样的离诺实在可爱，就抬手摸摸他背后的长发。
林佳仟从外面找了个冰过的湿毛巾敲门送进来，被离诺伸手去接下。
等姑娘走了，离诺把毛巾叠成个小方块，放到凌煌红肿的脸颊上轻轻压着，“哥哥，对不起，你之前的话我明白了。”
“没事。”凌煌任离诺给他敷脸，又从自己私服外套口袋拿出张照片。
是被离诺亲手撕碎，背面写满了约定的那一张，被凌煌用透明胶带黏好了。
“这个，你还是收好。”照片递到离诺空着的手里，凌煌说，“我不是不认账，只是事情多，一下子没想起来。”
离诺点点头，把照片放在腿上抚了抚。
【目标：离诺，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
“你是在学校请假进剧组的吧？”凌煌自己捂住毛巾，指了指雪梨茶。
离诺撤下手收好照片才又端起茶杯，“嗯。”
第209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6
“功课什么的，有把握吗？艺堂影大的文化课分数要求也不低，高三艺考之后，正式高考的成绩也很关键。”凌煌问。
离诺轻轻叹口气，“不是很有把握，白羊宫人太多了，我是队长，经常要帮经纪人一起处理工作，自己的时间少的可怜。”
“那你课本什么的带来了？”凌煌又问。
“带了，还有老师的课件也都发给我了。收工后我会自己学习。”离诺苦恼的搅了搅茶杯里半颗煮熟的梨子，“可是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了。”
“反正都住一个酒店，晚上到我房间，我给你补课吧。”凌煌说。
“哦。”离诺点点头，三秒后猛地转脸，“啊？？”
“可以！”半天都在走来走去的祁衍突然一指离诺，“白羊宫，可以！”
余凯和凌越是下午五点前到的片场。
导演看见贵客来，赶紧叫停拍摄，拽了主要演职人员把两位老板请去了剧组临时搭建的最大的一间会议室。
余凯在主位上给所有人介绍了凌越后，凌煌才过去叫了声：“小叔。”
“嗯。”凌越盯着凌煌左脸皱皱眉，手指尖轻轻碰碰他脸，“受伤了？”
“小伤，没事。”凌煌笑笑，拽了旁边离诺过来，“白羊宫组合的队长，离诺，《谋定霸业》小王爷是他演的。”
凌越推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审视的上下看了离诺一遍才朝他伸出右手，“你好。”
“凌总好。”离诺赶紧去握住凌越的手。
感觉到这大男孩紧张出了一手的汗，凌越露出笑容，“行了，大家都坐下，先把饭菜都布上，一起边吃边聊。”
饭店包车送来的饭菜被跟车来的服务生们端出来，很快就放满了长条的桌子。
“另一个男主角有其他通告。”余凯拿起醒酒器先过去给凌越倒了杯酒，“现阶段的主演都在这里了。”
“这个剧，都是男的？”凌越扫视一下在坐众人，“女孩儿很少。”
“主要是讲权谋，争夺皇位，朝堂上那些事。”余凯说，“女演员少很正常。”
“那这个我不太了解了。”凌越等余凯坐下朝他敬酒，“但你们定的作品，肯定能大卖。”
“最近一两年，这种题材确实容易火。凌煌拿影帝那部古装电影不也这类型么，你忘啦？”余凯笑着举杯。
“也是。”凌越喝口酒点头，“那电影海内外的票房都挺不错。”
这两位老板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内容，除了导演偶尔能插上嘴聊几句，其他人都不敢轻易接话。
祁衍一边吃饭一边抱着笔记本电脑疯狂写计划，饭吃到一半他叹出口气，把电脑交给余凯，“这计划，你过一下，凌越也看看，跟凌煌有关。”
“吃完饭再看行不行啊？”余凯说，“你工作狂属性能不能稍微收一收？”
“我吃完了，拿过来我先看。”凌越擦了嘴起身把笔记本拿过来放在腿上。
一边看着，凌越眼睛一边时不时隔着凌煌往离诺身上瞄。
“这事不适合饭桌上聊。”凌越看完计划合起电脑直接点名，“余凯，祁衍，白松，凌煌，离诺，晚上收工咱们一起碰一下。”
“行吧。”余凯说。
祁衍和凌煌都只点点头。
离诺紧张又正式的看着凌越说：“好的，凌总。”
白松坐在对面不明所以却也答了个：“好。”
第210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7
在服务生开始上甜品的时候，凌越叫了祁衍和凌煌，说是一起出去抽根烟。
刚到没人的地方，凌越把凌煌一把拉住凑近仔细盯着他的脸看，“搞什么啊？你这是被人打了？拍戏需要也用不着下手这么狠吧？”
看凌煌只笑没说话，凌越又转头踹了祁衍一脚，“装他妈什么死？让你照顾个孩子你都照顾不好？”
“卧槽。”祁衍弯腰揉揉被踹疼的小腿，“你们家孩子现在正过当哥哥的瘾呢，我能拦得住么我？”
“当谁哥哥？”凌越看看祁衍，再问凌煌，“就那个离诺？”
“哎我就觉着他挺有潜力的，小叔你不觉着离诺还挺特别的吗？”凌煌要挠头才想起来还带着拍戏的造型，手只能在假发上揉一揉冲凌越嘿嘿乐。
“特别个屁！你到底什么时候放弃拍戏回家接你爸的班？”凌越非常不爽的拉开领口的领带，“就算不想接管影业，来给我搭把手也好啊，我累死了。”
凌越也不过比凌煌大十岁，刚过三十一的年纪。
一直以来家族企业都是凌煌的老爸，凌越的哥哥在管理，可前几年这位大家长被查出来心脏不好。
为了养身体，凌氏影业就被大家长逐渐交给了凌越去管。
凌煌知道凌越很辛苦，但同时也清楚原主有多热爱拍戏，虽然对凌煌来说经营企业更是他的强项，但他只不过来位面走个过场，人生轨迹还是不要在他这里产生太大的变化比较好。
想起原主跟家里的约定，凌煌去抓住凌越手晃了晃，“不是说好了吗，我爸都同意我三十岁再回家，这还有九年呢，你就别催我了。”
凌越受不了凌煌撒娇，他一撒娇凌越就忍不住顺着他。
这次又被凌煌拉着拽着黏着的纠缠，凌越妥协了。
【宿主。】系统突然出声。
[干嘛？]凌煌赶紧说，[我是按原主的路数跟他小叔撒娇的！没崩人设！]
【我是想说，宿主这个位面对原主人设的把握有长足进步，可喜可贺。】
[那能不能看在我其他方面不错，下次ooc就别罚了？中午那次疼死我了。]
【不行。】
凌煌翻个白眼。
孟兰琪精心打扮过七点多到达片场的时候，凌越正跟余凯祁衍坐在一起看一场重头戏的拍摄。
老师为了救小王爷，被刺客一剑刺中腹部。
小王爷抱着晕厥过去的老师失声痛哭。
这场戏ng了很多次都是因为配角，要么刺客动作不行，要么侍卫一脸吃瓜相入镜。
凌越跟孟兰琪打完招呼，虽然两边不怎么对付，但也不会明面上互相不好看，一群人都站在场边继续观看。
结果后面一次离诺扑上去接住凌煌晕厥倒地的身子，跪的有点狠，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孟兰琪惊呼出声居然直接冲到离诺身边抓住他胳膊就问：“疼不疼啊？怎么那么大声音啊！”
“cut！”导演喊完脸都铁青了。
这一遍明明一切都很好，离诺那个跪法其实非常棒，可以充分表达出小王爷对老师的关心和急切！
卷着筒的台本被导演捏着朝孟兰琪指了半天，最后他本子筒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ng！休息十分钟再拍！”
凌越跟余凯对视一眼，一起走过去。
第211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8(红袖8000红豆加更)
余凯扶起离诺，凌越拉起凌煌，孟兰琪在旁边夸张的不行，蹲着就要去拉离诺的袍摆看膝盖。
“里面还有裤子，看不到的。”离诺冷冰冰说完，抓住孟兰琪的胳膊把女人拉起来，“你干嘛突然跑过来？我们正在拍摄。”
“不就ng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拍就是了。”孟兰琪不太高兴的拉下离诺手握住，“我还不是关心你。”
离诺抽回手，弯腰捡起地上那把能伸缩的道具剑，试着往自己身上戳了一下，“这东西戳身上还挺疼的，凌少已经被戳了六次了，你要不要试试？”
孟兰琪难堪的咬住了嘴唇。
“我没事。”凌煌拽了离诺一把，“你跟我来，刚才你有个地方不对，我跟你说说戏。”
然后俩人撂下一群人走到角落去。
离诺甩了两下手里的剑，长长的呼出口气，“哥，我哪有问题，你说，我下回改。”
“没有没有。”凌煌手拍拍离诺胸口，“你有天分，演的很好，我就是看你对着孟兰琪有点不自在，把你叫过来放松一下。”
说完话凌煌扶着旁边一根柱子低头缓了两口气。
“这个剑的弹簧太紧了。”离诺左右看看，走去墙角放下剑拿了块厚帆布回来，“这个垫在衣服里面吧，保护一下腹部。”
然后离诺稍微弯曲膝盖半蹲着两手张开环住凌煌的腰身，从他背后解开了腰带的系扣。
一颗脑袋低在胸口，凌煌没拒绝离诺的关心，手在离诺古装长发额前的龙须上揪了揪。
“嗯？”离诺手上不停，已经敞开了凌煌的外衫，稍微抬眼看凌煌，“怎么了？”
“以后孟兰琪找你，就拿我去挡。”凌煌低头看着他笑。
离诺抿了下唇，点点头，“嗯。”
“晚上小叔跟咱们聊的应该是我开工作室的事情，只要他和余凯能同意，白羊宫我就放在我工作室里了。”凌煌手指挪到离诺额头上稍微按按他有些翘起的假发套边缘。
“好。”离诺又点头，“这样你也是我的老板，有任何问题，我找你，你都会帮我了，对吗？”
“对，我会帮你。”凌煌又用手指尖蹭蹭离诺鼻尖上的薄汗。
“因为我们有过的约定？”离诺把厚帆布垫在凌煌中衣上。
“不全是因为约定。”凌煌说。
“那还能是为什么呀？”离诺又抬眼好奇的问。
凌煌总不能说是因为有任务，他手在离诺脸上捏一把，“因为你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离诺呼吸一滞，耳根泛起红色，低下头快速给凌煌合起外衫，缠上腰带，又圈住凌煌腰帮跟他系腰带。
嘴里小声嘀咕着：“我比你高好多呢，还说我是小朋友。”
“就像我在我小叔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你呢，在我眼里也是个小可爱，需要好好照顾的那种。”凌煌笑着张开胳膊方便离诺的动作。
“我脾气不好。”离诺直起身子再帮凌煌整理下衣领，“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可爱。”
“闹脾气也挺有意思的。”凌煌低头看看自己被收拾妥当的戏服，“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做咱们这一行要学会过滤掉有害信息，不然太累了。”
让离诺去墙角把道具弹簧剑拿好，凌煌准备回到镜头下，手却被离诺扯住。
“你……”离诺有些犹豫，目光盯着凌煌的左脸，“脸，还疼不疼啊？”
“疼呀。”凌煌笑的柔和，“疼也没办法，要不你下次想打我的时候下手轻点？”
“不，不会了！”离诺着急的抓紧凌煌手指，“哥哥，我错了。”
第212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19(红袖1万收藏加更)
凌越和余凯把孟兰琪“请”去了别处。
没了旁人干扰，接下来的戏拍的都很顺利。
剧组收工，孟兰琪带着她的人离开前，把离诺叫过去面对面聊了几句。
凌煌就在不远处跟导演讨论第二天的戏，不经意一瞥，见离诺手指着这边，跟孟兰琪说了些什么，孟兰琪朝凌煌瞪了一眼，上车走了。
“哎哟，这个孟总真是叫人为难。”导演假装没看见孟兰琪走，头偏向相反方向跟凌煌说，“我就希望以后我的戏别再拉孟氏的赞助，实在吃不消。”
“我会跟我小叔商量下追加赞助的事。”凌煌马上明白导演的意思，对导演微微躬身，“今天辛苦了，我先回去了，导演，明天见。”
离诺也已经走过来，对导演鞠躬说：“导演辛苦了。”
导演先对凌煌笑笑，再看向离诺，目光有些复杂的“嗯”了一声。
在导演要走时，离诺直起身子说：“导演，请不要在意孟兰琪的说法，我有任何不足，都希望您能提出和指点。”
导演怔了怔，再回头对离诺冷哼了一声，“你要真想好好演戏就不会有这一出。我经历的多了，知道怎么应对，但你说我对你放水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今天的戏你演的不错，后面别掉链子，知道吗？”
离诺懵着目送导演走远。
凌煌过来用胳膊拐他一下，“都说你有天分了，你当我哄你高兴啊？”
“可我，以前也没学过演戏……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离诺讷讷的，耳朵又有点泛红，“我演的真的可以吗？”
“有一种演员，叫做。”凌煌手往夜空繁星一指，“天选之人。没有技巧，却能凭借最感性的理解，把剧情和角色把握到位。”
“我？”离诺瞪大眼睛手指着自己鼻子，“我是天选之人？”
凌煌乐着拍拍离诺胳膊，“走吧，凯哥和我小叔他们在车上等很久了。先回酒店一起开会。”
俩人并肩上了凌煌黑色奔驰保姆车，看见里头凌越、余凯、祁衍和白松正围坐一圈在打扑克牌。
白松刚输了，祁衍正撸袖子要弹白松脑门。
离诺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凌煌，凌煌对他笑笑，压低声音说：“他们年纪也都不大，也爱玩啊。”
“可……你小叔是大老板啊！”离诺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诶诶！”凌越正好看见祁衍弹白松不使劲，他不爽的站起来，“你这弹太轻了！刚你弹我的时候怎么那么大劲儿！不行，重新弹！”
凌煌看看凌越，再看看离诺。
离诺惊讶微张的嘴闭上了，干咳一声，“好像确实，有点幼稚。”
“都是普通人。”凌煌微笑说完，走过去坐在凌越身边。
祁衍去坐在余凯旁边，离诺坐在了空出来的白松身边。
看见凌煌，凌越注意力不再放在游戏上，转头看看凌煌，心疼的说：“累坏了吧，眼睛都睁不开了。”
“困。”凌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脑袋往凌越肩上一搁，“我睡会，到酒店叫我。”
在离诺看来，凌煌就像是强无敌的大天神，他从来没想过凌煌还会有靠着别人肩膀撒娇的时候。
见凌越笑着捏了下凌煌鼻子，凌煌咕哝着用脑袋拱拱凌越颈窝。
离诺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肩膀能让凌煌靠的更舒服些才对。
第213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0
祁衍作为艺堂文娱里最强的经纪人，带的是最好的艺人，做的计划，也透着一股势在必行的魄力。
虽然ppt做的丑了点，配图也没从公司的素材库找而是网上扒的，就连白羊宫的舞蹈抓拍，也有几个男孩嘟嘴眯眼表情都没抓好。
余凯对这份计划只吐槽了一下祁衍临时抱佛脚做的东西拿不上台面没说其他。
凌越对计划的美观并不在意，他关注的只有：
第一，这计划是不是凌煌想做的；
第二，工作室的短期、长线计划是否具严谨可行；
第三，能不能赚钱。
在商言商，凌煌虽然困倦疲惫，也还是跟祁衍一搭一唱把凌越的问题全部解答清楚。
“我没问题了。”凌越觉得更细节的情况可以以后再详谈，他揉一揉凌煌的脑袋，“你快去泡个热水澡，我再跟十二宫的经纪人聊一下。”
“白羊宫。”凌煌纠正完凌越站起来伸个懒腰，“那我先洗澡。”
把脸上在剧组里没卸干净的妆卸掉，脱了衣服再照镜子，凌煌看见自己左脸还是明显红肿，腹部也被道具剑戳的一片青紫。
感叹钱难挣屎难吃的躺进浴缸，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白松拿自己电脑打开了白羊宫十二个男孩详细的资料，坐在凌越旁边为他仔细讲解。
离诺的部分他自己多少也说了些话，到后面宣舟他们的部分就都是白松说，离诺目光往套房主卧里飘了好几次。
“怎么半天没动静？”祁衍跟余凯聊到一半也看看卧室，“别是在浴缸睡着淹死了。”
“我去看看。”离诺马上站起来，“你们继续聊吧，我反正也插不上嘴。”
在祁衍点头后，离诺往卧室走听见背后凌越说：“离诺是整个组合外型最出挑的，还有个宣舟，另外那个长的像女孩儿挺漂亮的也不错吧，这三个比较有卖点。”
“嗯，他们三个是即将开拍的一部青春励志片的主角，其他人戏份相对少些。”白松说。
“不过他们三个都学渣，还是有点担心被扒出来这一层，毕竟要励志。”祁衍说，“等他们进工作室再找老师给他们恶补吧，不能放着不管。”
“我们家凌煌从小学习成绩就好。”凌越说，“唱歌跳舞乐器什么也都不在话下。”
“诶怎么总能找到切入点夸自己家孩子呢？”祁衍调侃了一句。
“废话我又没生孩子，可不就紧着凌煌嘚瑟了。”凌越说的理所当然。
全能学霸啊……离诺感慨着进了卧室关上门。
凌煌没淹死，他只是睡的很沉。
离诺被当成商品讨论半天，整个人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懵逼状态，进入浴室看见睡着的人，魂才从飘着的状态慢慢回归躯体。
浴缸里满是绵密的泡沫，凌煌在离诺眼前，清秀柔和，恬静安然。
坐在浴缸旁边，离诺指尖碰碰凌煌搭在浴缸边沿的手指。
“哥哥。”离诺声音放得很轻，头靠在浴缸上，自言自语的说：“你玩过一个游戏吗？病人脑子里得了病，进去一个医院，去对应的科室把头拧下来换一个头上去，病就好了。”
凌煌安静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我的嗓子大概唱不了歌了，可以换一个嗓子吗？”离诺闭上眼，小心翼翼把额头贴到了凌煌手背上。
第214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1
《谋定霸业》给离诺加的戏一周后杀青。
凌煌工作室的成立仪式定在第二周的周六。
剧组正好要拍摄一些段江饰演的成年王爷外出征战的戏，凌煌可以空出几天，提前一天回到集团，接受了当天去艺堂附中讲表演课的任务。
离诺好不容易才能正常上几天课，就连午间休息他都埋头在看书做习题。
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的文化课成绩可能会对影响公司后续对他的培养包装，他也很想抓紧一切时间提升自己，不要让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再因为成绩这种事在效果上打了折扣。
但干扰因素还是太多了。
自从凌煌力挺的那期综艺播出后，离诺带着白羊宫人气噌噌的涨，各种手信和情书拦也拦不住每天都塞满一个抽屉，女生把班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离诺用手梳理一下挡住视线的头发都能引起一阵刺耳的尖叫。
听见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里也掺入了宣舟的声音，离诺烦躁的一拍桌子走到门口把门砰一声拉的撞在墙上。
“诶队长！”宣舟跑过来踮脚勾住离诺肩膀，“她们问咱们下周开拍的电影还要不要群演，都想来演，你要不跟导演说说呀？”
你是看不出老子很生气吗？离诺简直佩服宣舟的粗神经，推开他烦躁的挠挠头，拨开一群女生就走。
没走出几步，离诺发现走廊另一头更夸张的惊叫声和呼啦啦围成一团慢慢往自己方向移动的人潮。
还以为是新一轮的女生围堵行动，离诺转头就准备突破重围跑走。
“离诺！”祁衍一声大喊。
离诺停下脚步回头，在人群里看见高个子的祁衍正朝他指过来。
凌煌的身高不足以让离诺一眼就看见，但有祁衍在，又引起了这样疯狂的围观，离诺立刻判断出这群人不是冲自己来的。
快步过去黑着脸用力推开女生，果然在祁衍胳膊下面找出了凌煌。
“谢谢，谢谢……”凌煌正温和笑着从女生们手里接下各式各样的卡片和信件，“不好意思，别的礼物我是不收的，自己写的信可以给我，我会认真看的。”
也不带保镖，真觉得这些女生没杀伤力？
离诺抿着唇挤过去，跟齐衍一起搂住凌煌把人护送进自己教室里，在祁衍和宣舟的帮助下才勉强把人挡在外面，关门锁门。
在离诺前桌坐下后，凌煌抓起离诺写到一半的练习册对着脸扇风，笑着感慨，“没想到高中的女生也这么热情。”
祁衍和宣舟把靠走廊一边的窗帘全部拉严后，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哥，你讲课不是安排在下午，怎么午休就来了？”离诺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电扇打开对着凌煌的脸吹。
“来看看你，白松说你这几天很用功都顾不上吃饭，给你带点吃的。”凌煌说。
祁衍这才从肩上卸下背包，从里面掏了个饭盒出来放离诺桌上。
“哥哥我也要吃！”宣舟高高举起右手。
“也有你的，知道你们俩在一个班。”凌煌笑笑。
“你们俩就心怀感恩的吃吧。”祁衍又掏出个饭盒放宣舟桌上，“大中午什么都没干，非逼着我给他买菜，他亲手给你们做的饭。”
离诺刚叼进嘴里一根小香肠，听见这话猛地抬头瞪凌煌，“哥哥做的饭？”
“啊。”凌煌点头，“你不是变……嗓子不舒服嘛，给你做的清淡的。”
第215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2
快速咀嚼咽下这一口，离诺右手拿着筷子，左手的小电扇又挪去凌煌脖子上吹吹。
【目标：离诺，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0。】
“可我嗓子没问题啊。”宣舟打开饭盒盖子，眼睛一亮，“诶？我的是辣的！”
“他问过白松你的口味，单独给你加了辣。”祁衍叹口气，“我是服了，这是要带你们起飞，还是要给你们当保姆？”
“辣吃多了伤嗓子，回头我给你们定菜谱，都按菜谱吃吧。”凌煌拿过祁衍手上的筷子递给宣舟，“这次就算例外，以后要知道节制了。”
“好！”宣舟接下筷子夹了个辣鸡块咬在嘴里更开心了，举高两手欢呼：“哥哥们万岁！”
【目标：离诺，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
凌煌一怔，转回视线看离诺。
离诺正低着头用筷子扒拉饭菜，看上去不太有胃口，而且还很不高兴的样子。
就连他手上的小电扇吹的方向都不准了。
之前在剧组拍戏的一周，收工后凌煌帮离诺补过两次课，善意值都一点没涨。
今天想下点狠药，亲自洗手作羹汤，就不信你不涨。
听到涨5点的提示凌煌有些许自满，还以为已经掌握了离诺善意值变化的窍门，可这几句话时间怎么就又跌回去了？
[哪里出了问题？]凌煌心语。
【少年的敏感，我这种老系统是琢磨不透的。】系统说。
听见旁边宣舟跟祁衍在聊下周要开拍的励志片主题曲演唱的事情。
宣舟说：“本来是说让队长和我唱的嘛，他声音有点童音可以唱出少年感，我变声后声音比较成熟可以唱出那种成长痛的感觉，可一直到现在都没进棚录歌，也不知道白松哥什么时候才安排录歌。”
“白松说离诺最近嗓子状态不好，等过段时间。”祁衍说，“这着什么急，再等两三个月录都来得及。”
“嗯。话说。”宣舟嚼着嘴里的米饭看离诺，“队长，你也不抽烟喝酒怎么突然就锁喉了？”
【目标：离诺，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0。】
[啊，明白了。]凌煌手指在离诺桌子上轻轻点了几下，[离诺一直不愿意提他变声的事，这可能是他一块心病。]
系统就没回应了。
“又不理我，最近他说话都变少了。”宣舟撇了撇嘴，继续吃饭。
祁衍其实也有点往变声期的方向考虑，但这事他还没顾得上跟凌煌讨论。
现在看着离诺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祁衍朝凌煌递个眼色，指指自己喉咙，无声的唇语问：“变声了？”
凌煌稍微点下头，又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下。
祁衍挑挑眉，“其实啊，深情的歌曲你们小孩总唱不出味道，我正在考虑你们这片头曲可以让凌煌唱。”
“啊？”宣舟抬头张嘴，“那我们唱什么啊？”
“片尾曲啊，青春活力多适合你们，说唱的部分让离诺来。”祁衍说。
凌煌注意到离诺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一些，紧抿的薄唇也微不可查的吐出了一口气。
在祁衍又一次以眼神询问凌煌时，凌煌笑着点了下头。
“你放学后让助理送你去我家吧。”凌煌帮离诺整理了一下桌面上堆着的手信。
“我也要去！”宣舟举手。
“我和离诺有正事商量。”凌煌虽然笑着语气却很坚决，“你和其他队员今晚正式开始补课，老师在公司等你们。”
这话当然是糊弄宣舟的，凌煌不过要亲自监督离诺功课，又不想让其他队员感到厚此薄彼。
第216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3
下午凌煌的表演课，按照公司准备的课件串讲后，剩余的部分都是跟学生互动。
在学生提问环节里，白羊宫十二个男孩也上台，在凌煌两边坐成一长排。
有女生代表问离诺：“能够不穿校服带着造型到学校上课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离诺非常耿直面无表情的回答：“格格不入。有时候会自问我来学校是干什么的。茫然，迷失，混乱。”
“啊？”拿着话筒的女生愣了愣，“这么严重吗？”
凌煌从离诺手上拿过话筒接下去说：“你们都是艺堂的学生，接受定向的培养，机遇随处可见。说成名往往是转眼之间的事。离诺是建议大家提前做好角色转换的准备，否则会陷入被动。”
说完话凌煌把话筒塞给宣舟。
“对啊对啊。”宣舟张嘴即来，站起身踱了几步，“自从开始有人气，我们兄弟可都是很慌的哦，只有队长最沉得住气。我想他应该是做好了红的准备，把一切压力都自己好好消化了。今天他这么说，是给大家提个醒，可不能小看这件事。”
等宣舟话筒再还给凌煌，凌煌将话筒交给离诺时，身体靠近些另一只手轻轻在离诺后腰上掐了一下。
离诺接下话筒，先轻轻叹口气，才扬起个灿烂的笑把话筒举起，“就是这个意思，希望我的提醒能给大家一些启发，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不是吗？”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祁衍朝凌煌竖起大拇指。
另一位男生代表起立问凌煌：“凌老师，您是如何看待影评人称赞您的演技为‘可以令每一个人灵魂震颤’的？”
凌煌从离诺手里拿过话筒先轻轻笑了一声，“这位影评人我见过，跟他讨论过这个说法。当时我说就说了，我不具备让每个人灵魂震颤的能力。”
“那谁具备这种能力呢？”男生追问。
“大概是足疗师吧。”凌煌笑答，“高手在民间。”
这个回答让台上台下的人都笑了好一阵。
见离诺也正低头含着笑意，凌煌才发现这孩子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很少。
一次是录综艺抢完新娘，一次就是现在。
其他时候，他的笑要么是人设要求，要么是挑衅、讥讽，或者是不得已的恭维、讨好。
问题转去其他男孩身上，离诺的笑意余韵慢慢消散，眼角余光才注意到正被凌煌看着。
“嗯？”离诺转看凌煌，“哥，我是不是说的不好？”
确实是不好，很丧，很负能量，要不是凌煌拉宣舟一起救场，可能问答那里就要出状况了。
可凌煌只是淡淡笑着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我知道不应该那么说，我不会再犯了。”离诺严肃的做出承诺，“今天哥哥在，我觉得有人能依靠，就任性了。”
“嗯。”凌煌莫名就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心疼这不怎么会笑的孩子。
现在他知道有凌煌陪着才能任性，以前呢？
阴郁带丧的性格总不是一天形成的，这十六岁的孩子是经历过什么挫折磨难吗？
短暂考虑，凌煌却又觉得离诺生性敏感，如果他不主动说，凌煌冒然去问，也只会招来离诺的抗拒和逆反。
就像变声期的事，直到现在离诺都一味在躲闪逃避。
也许只能等他卸下心防了。
“哥哥，你是不是有话想说？”离诺手在他自己大腿上掐了几下。
凌煌假意跟离诺玩笑推着他停下掐腿的动作，声音柔成了暖春的风，“晚上想吃什么？我做好饭等你。”
第217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4
祁衍让余凯调了一批训练有素的保安到学校，压着校长必须尽快建立好明星学生能够正常上课的秩序。
校长这边提出了落实的难度，最后商量下来，晚自习时段就让艺堂文娱负责白羊宫的学习，艺堂附中把白天的措施重新梳理。
离诺第一时间得知学校和公司的安排，内心是雀跃的。
下课后顺理成章被助理送去凌煌的住处，输入凌煌手机讯息发来的密码，随着“滴”的一声大门开启，离诺一路的忐忑达到了最高点。
凌煌纯净柔和的声音从屋内传出，“离诺吗？玄关地上那双新拖鞋是你的，进来吧！”
离诺平时都住在公司安排的单人宿舍，虽然配置齐全，但地方并不大。
一下子进到装修简约却质感十足宽敞雅致的大房子，离诺拎着书包只觉得这里实在是太好了。
就像离诺一直以来梦想中的家，很高级，里面住着另一个会对离诺笑的人，更让房子增加了暖暖的温度。
进入客厅把书包放进沙发里，离诺开始满世界寻找凌煌的身影。
“你可以先做功课，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饭还要等一下才能做好。”凌煌高声说完紧跟着刺啦啦食材下入油锅的声音。
循着声音，离诺来到厨房门口。
凌煌穿了身米色的棉麻居家服系着条淡蓝色的围裙，正翻炒锅里的牛肉。
油烟升起，被吸进油烟机，大概是多少还有点呛，凌煌上半身稍微往后倾着，炒菜动作非常熟练。
影帝呢，大明星呢，热搜动不动排第一的人，最近网上评选最理想男友他票数遥遥领先呢。
离诺抿着嘴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正在给我做饭！
【目标：离诺，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
“余凯给我的和牛，因为你说喜欢吃家常菜，我就炒芹菜了。”凌煌瞥离诺一眼笑着说，“茶几上那个小茶炉里在煮的是雪梨茶，加了一点冰糖，你等下要喝光。”
又是雪梨茶，离诺自知瞒不住的事现在不想再死撑了。
被在乎的人关心总容易激发少年表露心中的委屈。
离诺慢慢走到凌煌身后，拉了拉他衣服。
“干嘛？”凌煌声音带着笑意。
“哥哥。”离诺清亮的声音里掺着不自然的嘶哑。
“啊，怎么啦？”
“我，就是到变声期了。”离诺捏着凌煌衣服晃了晃。
“我知道。”凌煌回头对他一笑，再继续去炒菜，“变声期没那么可怕，好好养着，等过后再恢复练习一下，你就会拥有全新的成熟音色了。”
“像宣舟那样的么？”离诺问。
凌煌抓起旁边一盘芹菜倒入锅里，“哪有两个人声音一样的，他嗓子也很好，但你会有属于你独特的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宣舟比我好？”离诺又问。
凌煌被烟气熏的吸了吸鼻子，“怎么可能？”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离诺又揪着衣服晃。
“什么事啊？”凌煌问。
“以后不许给他做饭了。”离诺声音轻的就像蚊子拍翅膀。
芹菜很嫩，不用炒很久，凌煌关了火转个身看离诺，“你刚说什么？”
“我，我说。”离诺头低了下去，耳根红的能滴出血，“你要是觉得我更好，就别再给宣舟做饭了。”
“……”凌煌惯有的笑僵了一瞬。
“给我做。”离诺像是强撑着勇气，饱含怯意的眸子抬起一些看着凌煌，“别给别的人做了，好不好？”
第218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5
对坐着吃完饭，再盯着离诺做作业，帮他纠错给他讲题的过程里，凌煌总在想：离诺什么意思？
晚上九点让离诺休息一会儿，凌煌去厨房洗碗，离诺跟进来抢着要洗。
两个人在水槽里抢碗，手指难免互相触碰，离诺却反应迅速的把凌煌手握进他手里攥住。
凌煌不明所以对一水槽的泡沫挑了下眉：这娃到底什么意思？
有滑腻洗洁精的帮忙，凌煌顺利抽出手，冲了水擦干净手离开厨房，坐在沙发里检查离诺前量天一次测验的卷子。
离诺洗完碗出来紧挨着凌煌坐下，身体往凌煌胳膊上轻轻靠过来。
啊？什么意思啊？
“哥哥在网上那个理想男友的投票，我偷偷投给哥哥了。”离诺脑袋凑在凌煌耳边。
？？？
“你……”凌煌更懵了，他推了推离诺胳膊，“你不是也在投票选项里吗？”
“那哥哥投票给我不就好了。”离诺被推开又靠了回来。
【你是我的理想男友，我也要做你的理想男友。】系统突然发声。
凌煌心里吃惊，微微张开嘴，[卧槽，是这个意思吗？]
【镜花水月说是这样的。】
[镜花水月知道离诺才十六岁吗！]凌煌瞪着离诺，喉咙里咽了咽，屁股往沙发靠边方向挪了挪。
【镜花水月告诉我，十六岁该懂的也都懂了。】系统说。
就像是应了这话，离诺并没有任由凌煌坐远，而是稍微起身追着贴了过去。
凌煌猛地站起来慌乱的说：“我，那个，我去洗个澡，一身油烟……你，你……你随便吧。”
往浴室跑的路上凌煌左脚绊了右脚一下险些摔个狗吃屎。
“噗。”坐在沙发里的离诺喷笑出声。
搁在平时凌煌或许会去瞪一眼离诺的，现在他只嫌自己手笨脚笨跑的还不够快，哪还敢再往沙发里少年脸上看。
站在花洒下面冲水，凌煌脑袋里乱成了浆糊。
虽然5岁的年龄差距不算太大，但毕竟隔着是否成年的鸿沟，凌煌从来没想过可能会引起离诺这样的期待。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到底哪个步骤让他误会了！
洗完澡硬着头皮又帮离诺讲了几道题，一旦发现离诺的心思，凌煌就再也无法忽视这少年看自己的眼神。
深藏在骨子里的阴郁里带着懵懂的好奇冲动，凌煌一说话，他目光就盯着凌煌嘴唇。
凌煌一蹙眉，他又会微微一惊，认错似的低下头刷刷的在本子上狂草一通。
“你这个字……”凌煌一张嘴又被离诺盯着唇看，他烦躁的用力敲敲离诺本子，“你是不是只会写自己签名？你看看你写的这都是什么玩意？”
离诺皱着眉把本子翻到新一页。
很认真的写了一遍他的名字，又很认真写了一遍凌煌名字。
本子被离诺隔着桌子递给凌煌，少年明显难堪且怄气的说：“我写的最好看的是你的名字。”
凌煌捂了下心口，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心痛还是心动，只知道现在他特别想哭。
用本子对着自己扇了扇风，凌煌无奈的说：“我也给你安排几个老师。”
“你不管我了？！”离诺眼睛里立刻就升腾起犀利的杀气。
凌煌烦乱的忍无可忍，把手上本子卷成筒，狠狠一下敲在离诺头上，“我一个人够吗？你自己说说，我一个人给你补，够不够？够不够！”
离诺缩了缩脖子，轻声问：“那你还帮不帮我了？”
凌煌又敲了他脑袋一下，“我没事情做了吗？闲了才能管你，我忙起来你就给我好好跟老师学习！”
第219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6
有祁衍的操持，周六的工作室成立仪式顺利举办。
媒体都是一早跟祁衍对好采访稿的，凌煌和白羊宫男孩们先看过稿子，接受采访也都对答如流。
再往后凌煌的时间都被艺堂文娱和凌氏影业安排满了，离诺只能被几个补课老师轮流贴身恶补。
怎么看离诺都不像能踏实学习的样子，毕竟凌煌给他补课，他眼睛就没从凌煌脸上转开过。
但凌煌回到《谋定霸业》剧组后没过半个月，祁衍就接到了白松的电话。
离诺在校园励志电影片场晕倒了。
凌煌连夜联系导演请假赶回去，在病床前又守了一上午。
白松已经把离诺最近的情况汇报给了凌煌，少年的作息时间表实在是令人发指的强度。
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背台词、拍戏、采访、配合宣传的各种商业拍照、学习补课总是排序在最后，但离诺自己一定坚持要学习到后半夜。
再加上这半个月来，离诺变声更严重，现场表演说台词总是会破音，哑声或者声音不稳都会影响他的发挥，常常ng让离诺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
“哥……”离诺慢慢转醒，有气无力却扬起个笑，嗓子哑的很厉害，“你来看我啦。”
“嗯。”凌煌把离诺的手抓过来握住，“对不起啊，我最近关注你太少了。”
“没有，我是太困了，假装晕倒好好睡一觉。”离诺强撑着坐起一些，反手握住凌煌的手，“哥哥，你别乱想。”
胡说八道，过度疲劳，血糖太低，消耗太大有一点钾缺乏，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能假装的吗？
心里憋着股火，但凌煌更多是气自己。
因为察觉了离诺的心意就故意半个多月没有理会离诺发来的问候消息，没有去问问这孩子每天都是怎么过的。
哎。凌煌努力扬起轻松的笑，“要喝点汤吗？虽然不是我炖的，但味道还不错，我尝过。”
“嗯。”离诺弱弱的点头。
坐在病床边沿，凌煌一勺一勺往离诺口中喂汤，离诺眼睛一直很专注的盯着凌煌看。
阴郁灰色的眸子里跳动着热烈的小火苗，凌煌看了却不知道还能怎么去躲。
“要不要我安排接你家人来看看你？”凌煌是知道离诺晕倒后没有亲人来过，太心疼了才这么问的。
“没有人要来。”离诺苦笑着说，“我爸现在在别的剧组里打工走不开，而且告诉他他也只会骂我而已。”
“其他亲人呢？”
“没有其他人了，我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喜欢骂人的爸爸。”离诺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凌煌本想安慰几句，又喂他喝口汤后，却听到他说：“而且他也不是我亲爸爸。”
“……”凌煌蹙紧眉不解的看着离诺。
“我亲爸爸死了，妈妈带着我嫁给现在的爸爸，妈妈又死了。”离诺唇角笑意淡漠，说的非常平静。
放下汤碗，凌煌手在离诺胳膊上撸了几次，“没事的，没事。”
“我爸爸除了骂我之外，对我还可以。”离诺扬起睫毛看着凌煌，“至少把我养这么大了，还带我去见过你一面，虽然，为了求他带我见你，我挨了他三顿打……”
凌煌没办法再重复“没事”两个字了。
“没什么的。”离诺再度垂下眼，“就是刚醒吧，我有点啰嗦，哥哥你别在意。”
【这个孩子，可能以前就把这辈子的好运气都许给了别人，这一世才这么惨吧。】
凌煌手搂住离诺后颈把他揽进怀里抱住，[你什么意思？]
【随便说说。】系统答。
第220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7
离诺在新剧片场过劳晕倒的新闻不知道被谁透露出去。
网络上传开消息，以讹传讹上纲上线的开始抨击艺堂文娱压榨新人，尤其是刚把白羊宫组合纳入工作室的凌煌直接被键盘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余凯和祁衍带着公司的危机公关和舆情控制团队忙到脚不沾地，但，这一轮的网络口水战还是失控了。
余凯认为是有敌对公司买了水军在恶意攻击。
祁衍当然也有这个判断，只是对方暗中出手，这么短的时间，艺堂还无法顺藤摸瓜查到源头。
凌煌二十一年来第一次被这么大规模一面倒的谩骂，连带着凌氏影业都没能幸免于难。
但凌越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年轻好相处，但他对凌煌的关心程度只有凌家的人最清楚。
砸钱，买水军，公关网络媒体，一查到底，凌越很快就抓到了这次是谁在针对凌煌。
孟氏影业，孟兰琪。
虽然查到这一地步，业内处在最顶端的一群人心里都有数了，可这事没法摊开跟媒体去说，跟网民和粉丝就更说不通。
一方面，余凯和凌越约谈孟兰琪。
另一方面，祁衍陪同凌煌和白羊宫出席了新闻媒体的见面会。
这次记者的发问再不可能提前对稿，全凭凌煌随机应变，自行应对。
“请问凌老师是看到年轻男团成本低廉利润高昂的商机才成立工作室的吗？”
“请问凌老师支付白羊宫的报酬是其产生利润的几个点？”
“请问凌老师是在提前准备，惧怕今后自己事业黄金期过了利润下滑，所以先以当前影响力招募年轻男团以谋取长远利益吗？”
……
各种犀利的问题，毫不留情砸了凌煌满脸满身。
凌煌不卑不亢的回答并不能够让媒体满意。
现在媒体正是扎满鸡血想要爆料的时候，不逼出一些劲爆内容他们是绝不肯罢休的。
“请问凌老师是否了解白羊宫男孩们的身体情况？”
“请问离诺和凌老师的cp是不是凌老师自己计划炒作的行为？”
“请问凌老师对未成年男团如此高强度的工作是否存有最起码的同情心？”
“够了！”离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凌煌身边，他挤开凌煌自己站在发言台上，“你们有什么问题，我来回答。”
“请问，离诺你带领的白羊宫是否遭受艺堂文娱的压榨？”
“压榨？！”离诺丝毫不在意自己劈了叉的诡异嗓音，脸色仍苍白难看，却手撑着发言台努力站稳，“艺堂文娱，凌煌老师，对我们白羊宫有知遇之恩，从来没有强迫过我们，只有倾尽全力的提携和教导！”
宣舟也上前，把凌煌拉到一边交给祁衍，他站在了离诺身旁，高声说：“艺堂文娱和凌老师对我们很好！”
白羊宫其他男孩们也都围了过来。
“据说孟氏影业已经成立文娱公司，有意要挖白羊宫男团过去发展。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满，完全可以说出来，我们媒体从业者就是要将真相公诸于世，还给广大观众和网友一个真相！”
“呵。”离诺笑盯着这个说话的男人，“我见过你，你是孟氏影业广告部的人，什么时候混进娱乐新闻圈了？”
在其他媒体对着孟氏出来的人疯狂拍照时，离诺沉声说：“凌老师是我见过最有德行，对后辈最多关照的人。我们白羊宫全员对凌老师只有感恩，没有怨言！”
“只有感恩！没有怨言！”其他十一个大男孩齐声高呼着重复八个字。
第221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8(红袖1万红豆加更)
这个媒体见面会，凌煌那些应答技巧没有用。
离诺带领白羊宫，用最没有技巧的方式硬生生扛完了后面所有的提问。
满了两个小时，祁衍上台宣布见面会结束。
离诺领着白羊宫对台下深深的鞠躬后，神挡杀神气势汹汹往后台走。
路过凌煌身边，离诺拽住凌煌胳膊，带着他走到幕布遮住的范围，离诺身体微微晃了晃，转头目光颤抖忐忑的问凌煌：“哥哥，我，我好像说错了很多……”
凌煌早就被离诺在台上的魄力和坚决站在凌煌这边维护的态度给搅乱了心弦和思绪。
他看着离诺苍白的脸，“你还难受吗？头晕吗？”
“我说错了好几个问题。”离诺两手捂在脸上用力搓了搓，“完了，那些问题不知道会被媒体怎么说，我又给哥哥找麻烦了，我真是太没用了。”
下了台的祁衍过来拍拍离诺肩膀，“你说的虽然不是滴水不漏，但大体上没什么错。一些小的不足，交给我，我会处理好，别担心了。”
“真的吗？”离诺放下手瞪着祁衍，“衍哥，我真没给凌煌哥哥找麻烦？”
“真没有。”祁衍笑笑，“没想到这次要靠你们这群孩子摆平风波，剩下的部分，交给我们这些大人就好。”
听到祁衍两次确认，大男孩们都松了口气，紧跟着欢呼起来，“哈哈哈！今天真爽，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硬呢！”
“对啊，以前都怂，今天太爽啦！”
“白松，你带他们一起去聚个餐，吃点好的。”祁衍交代着。
白松笑着搂过宣舟，“副队长，带好你的人，跟我走。”
“好咧！”宣舟左右招呼，“走走走！吃肉喝酒去！”
兴奋的男孩们跟随白松离开见面会场馆。
只有凌煌还心绪不稳的看着离诺。
离诺绷着的神经放松后出了一脸的汗，他闭着眼睛缓了很久，转脸稍稍睁开眼笑起来，“哥哥，我……”
话没说完离诺目光骤然失神，头无力后仰膝盖一软。
凌煌迅速扑上去迎面接住离诺倒下的身体。
祁衍开车赶往医院，凌煌在后座始终注视着枕在他腿上的少年。
“他们这个戏你知道吧，离诺那个角色是个游泳健将。但离诺不怎么会游泳，突击学习了几天就开始集中的拍游泳戏，他体力透支太厉害了估计。”祁衍说，“我本来以为继续让白松负责离诺他们是ok的，现在看情况，也是该给孩子们再多配几个老练的经纪人和助理了。”
“你去负责离诺吧，他值得最好的经纪人。”凌煌手抚在少年微凉的脸颊上，“以后我每年就接一部戏，其他时间，我想多关注工作室的事情。”
“我带离诺？你……让我考虑一下。”祁衍说，“你已经到了这个高度，也该多匀点时间考虑别的，一年接一部优秀的影视作品就可以了。而且你小叔也希望你早点接手凌氏……”
“凌氏我暂时不接。”凌煌手滑过离诺颈项，发现他喉结比之前目测的要凸出了一些，“我就想先把白羊宫负责起来，我的经验和帮助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嗯，有你带的话，他们原地起飞。”祁衍笑了。
“让离诺搬去我那住吧，我闲的时候多照顾照顾他。”凌煌说，“你也给白羊宫其他孩子们换个好点的住处，别委屈了孩子们。”
“啊？你这是真要铆劲捧离诺了？”祁衍知道凌煌在乎离诺，但听闻此言还是有些吃惊。
“是。”凌煌用力点下头，“他值得。”
第222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29(红袖1.5万收藏加更)
离诺再一次晕倒只是单纯的因为钾缺乏。
在医院挂了水后离诺很快醒来，眼睛都没彻底睁开就弱气的叫了声：“哥哥。”
“我在。”凌煌赶忙放下帮离诺擦脸的毛巾过来握住他的手，“没事没事，你身体其他指标都正常了，别担心。”
祁衍窝在病房沙发里咕哝着翻了个身。
离诺听到声音看了一眼祁衍，再看凌煌露出个笑，“我没彻底晕过去，就是没力气睁眼，你的话我都听到了。”
“……哦。”凌煌猛地想起之前跟祁衍对话，十句里九句都是在为离诺做规划，稍微带着尴尬的清清嗓子，“医生说以后每天都要吃一点补钾的食物，所以。”
“嗯？”离诺声音还带着一些无力，“所以？”
凌煌指着旁边桌上一大串香蕉，“一天至少一根。”
“这个。”离诺似乎没怎么get到凌煌的意思，困惑的歪着头，“每天吃一根香蕉，是很难完成的挑战吗？我本来就有点喜欢吃香蕉啊。”
凌煌捏了捏眉心不知道怎么跟离诺说话了。
他到沙发跟前把祁衍挖起来，“输完液了，可以走了。”
祁衍晕乎乎的开车，好不容易把人送到安保可靠的小区楼下，打着哈欠催促凌煌收留离诺一晚。
他实在没精力再把离诺送回宿舍去了。
等祁衍车开走，离诺跟凌煌微微鞠了个躬，“谢谢哥的照顾，我打车回去了。”
“今天白松带队员们去狂欢，没有工作等你处理，你就在我这过夜吧。”凌煌走到楼门口按完密码撑着门。
离诺犹豫了几秒才走进楼里，两人并行进入电梯。
出电梯的时候离诺手背蹭到了凌煌的手背。
以往触碰多了凌煌都不觉得有什么，这次他却触电一样猛地往旁边错开一步。
“小心！”离诺马上伸手去抓凌煌肩膀，还以为身边的人没有站稳。
“没事，我就是，我……咳，走吧。”凌煌低头避开离诺的手，率先往家门口走去。
先放了一缸热水让离诺去泡澡，期间凌煌从抽屉里翻出几串钥匙，从每一串上面取下一个，用空闲的钥匙扣把这些钥匙串起来。
离诺只穿了凌煌找出来的一条椰子树图案的沙滩裤，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哥，你给我的衣服实在太小了，我穿不了。”
要命了，怎么十六岁的男孩身材练成这样流畅有型的线条？
凌煌偏开视线举着新钥匙串，“这些是我不同城市几套房子的钥匙，有密码的门我都把密码发你手机上了。”
“这么多钥匙？”离诺过来接下数了数，“我的天，哥你也太有钱了吧！”
“你们目前的收入因为还要扣掉公司培养包装你们的成本所以拿到手少一些，而且你们未成年，公司跟监护人有约定，其中一方暂时管理你们收入的大头。”凌煌拿起电茶炉的茶壶倒了杯雪梨茶，“喝水。”
“哦。”离诺挨着凌煌坐下端起茶杯，“我的收入当时是让公司先代为管理，账上多少钱了我也没关注。”
家里沐浴露洗发水这么香的吗？凌煌鼻腔里都是裹着香味潮湿的水汽，他往旁边挪挪。
“所以。”离诺一手端着茶杯，一手食指套着钥匙圈把一串金属转到飞起，“哥，以后我都跟你一起住，没错吧？”
凌煌点了下头，“嗯。”
“哥知道住在一起的关系叫什么吗？”离诺往凌煌跟前坐坐，一抬胳膊就把凌煌肩膀搂紧了。
第223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0
“叫什么？！”凌煌心脏有些难以负荷的惊慌失措。
“叫室友啊，不然呢？还能叫同居吗？”顶着一头半干的乱发，离诺脑袋低下，在凌煌脖子上拱了拱。
凌煌想哭。
离诺有毒。
这晚离诺在客房睡，凌煌在主卧里辗转到后半夜都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梦到离诺就穿着洗完澡那条沙滩裤在舞台上领着白羊宫激烈热舞。
舞蹈里不乏扭腰顶胯摸头杀。
梦醒睁眼，凌煌就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对劲。
天已经透亮，他索性起床洗漱，给离诺做了早餐后，去敲了敲客房的门。
进到房间里离诺揉着眼睛声音迷迷糊糊拖拽出长长的尾音，“哥……”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凌煌站在床边看着人问。
“没事了，就是困……”离诺打个大大的哈欠，“今天我想回剧组问问看我的戏能不能调整一下顺序，先拍上课那些比较轻松的，然后……呃，哥你怎么穿这样？”
凌煌已经换了一身改良的休闲衬衫西裤，剪裁合体让他看上去精神焕发，这样子一看就是要出门。
“我也该回去《谋定霸业》剧组了。”凌煌一遍卷衬衣袖子一边说，“刚才我跟祁衍商量过，他会留下照看你，有他在，你万事都可以放心。”
“你要走？！”离诺噌的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凌煌面前，“哥，我……不是，你，这么着急吗？”
“戏不等人，这次请假已经是导演通融了，我不能让导演难做。”凌煌对离诺笑笑，“你吃完早饭就继续睡吧，中午祁衍会派人来给你送午餐。”
离诺非常清楚凌煌在那部电视剧里的戏份有多重，他纵使再不舍得，也没有道理说任性的话。
尾随在凌煌身后，看他拎起随身的单肩包，陪着他走到门口。
等凌煌换好鞋回头说再见时，离诺一脸落寞的张开两条胳膊，“哥哥，抱抱我。”
“……好，抱抱。”凌煌笑着过来环抱住离诺腰身，“行了吧？”
然而离诺却收拢胳膊把凌煌圈在自己怀里，哑着声音嘴唇贴在凌煌发顶呢喃，“又要好久见不到哥哥了，我会很想哥哥的。”
“哎拍戏嘛，难免的，你自己要好好注意身体，有状况马上找祁衍，千万别再透支自己了。”凌煌手在离诺背后拍一拍。
“哥哥是在关心我。”离诺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嗯。”凌煌含笑的应。
“那哥哥会不会想我？”
这问题问出来之后，凌煌怔愣的感觉到离诺似乎是在他头顶上很轻的揉了一把。
“我……也会想你。”凌煌推推离诺，“我的助理和保镖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该走了。”
离诺总算放开了凌煌，可他手指却下移，在那枚合欢花的胸针上抚了两遍。
凌煌低头看他这个小动作，心跳的快要把胸针都顶出起起伏伏的节奏感。
“我走了啊。”凌煌再一次慌乱，他转头打开大门。
但离诺的大长胳膊却一把把门拍的关起来，凌煌愕然回头时，离诺满眼迷蒙和不安的低下头。
要、死、啊！
凌煌扬手就捂住了离诺的嘴。
可离诺还是用力压了压，隔着凌煌的手掌完成了这个带着少年青涩试探的一吻。
第224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1
《谋定霸业》为期四个月的拍摄已经过半。
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凌煌没有再被别的事情打扰，专心投入在拍戏里。
这部戏另一位男主角，饰演成年王爷的段江在这座城市没有买房子，一直住酒店让他腻歪的慌，终于在争夺皇位胜出一场戏结束后跟凌煌说：“凌少能不能收留我几天啊？实在不想住酒店了，现在看见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我都感觉自己特别凄凉。”
祁衍不在，没有重量级的人来挡这类不必要的人际交往，凌煌的温柔影帝人设不能倒，只能硬着头皮说：“我那套公寓刚装修没多久，可能还有没散净的甲醛。”
“那我正好去给你做人肉甲醛净化器。”段江一手拿着他随身的道具佩剑，稍微弯腰下来跟凌煌平视，讨好的笑着，“而且后面有很多咱们的对手戏，导演不是也让咱俩多一起吃饭喝酒培养默契嘛~”
这高大男人带着耍赖的腔调竟然跟离诺有那么几分相像。
笑着点头，段江开心的晃了晃他的剑转身去补妆。
看着段江的背影，凌煌又觉得离诺和段江背影其实也很像，虽然段江更高大结实，可离诺稍显单薄的身形也已经能够看出是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好身材，这两个人走起路来都有种六亲不认的嚣张。
也难怪网络上偶尔会讨论离诺跟段江会不会是表兄弟的关系。
跟段江一起录制了收工前剧组设计的双男主快问快答的视频后，段江去卸妆换装，凌煌先收拾好坐在休息室闭目养神。
林佳仟在旁边跟服装一起整理戏服，服装师发出声惊呼，“诶？段老板在朋友圈里说今天开始跟凌少同居了，邀请大家点赞！”
“什么？”林佳仟立刻掏出手机看了看，非常震惊的跑到凌煌旁边，“凌少！快快，段老板这图配的有问题！”
祁衍是交代过林佳仟各种注意事项的，这位小姑娘现在对敏感话题都异常警惕。
凌煌睁眼，从茶几拿起自己手机。
这个段江……凌煌太阳穴抽了几下，他看到朋友圈里段江居然用了网络上cp粉p的，他和段江穿着戏服举着结婚证的照片。
那张结婚证本来是粉丝寄来的卡片，之前录的粉丝问答视频有过这个画面，只是被截到了凌煌跟段江含笑对望的一帧。
【目标：离诺，善意值-15，当前善意值：-20。】
听到凭空一句系统提示，凌煌长长叹出一口气。
离开休息室，凌煌往走廊尽头无人的角落走，拨通离诺电话。
“凌少。”离诺开场就是这样的称呼，声音沙哑冷淡。
“我和段江没什么事。”凌煌开门见山，声音尽可能的柔和，“我在影视城附近买了套公寓，剧组的人可能都听说了，他大概是觉得新鲜，想过去蹭住几天。”
“……关我什么事？”离诺顿了顿后冷笑一声，“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凌煌拍了一天的戏非常疲惫，他稍微沉默，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如果我跟你没有关系，我就不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了。我现在就是跟你解释，要不要听，有什么问题你要不要问，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漫长的无语等待，凌煌心中在读秒。
如果离诺还是阴阳怪气，凌煌真的会直接挂电话。
“那。”离诺总算开了口，“哥哥你新公寓用钥匙还是密码？”
“密码是你生日。”凌煌说。
【目标：离诺，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0。】
第225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2
少年的心情起伏之大变化之快都让凌煌难以招架。
带段江回公寓的车上，离诺一条一条消息轰炸过来，凌煌看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复。
：哥哥不许给他做饭，你答应过我的。
：哥哥在家里不能穿露胳膊露腿的衣服，你皮肤太好了，能遮住的地方都要遮住。
：哥哥洗澡的时候要把浴室门锁好。
：哥哥睡觉的时候也要把房间门锁好。
段江调低了椅背半躺在旁边看凌煌手机连续振动，好奇的把脑袋凑过来。
凌煌赶紧切出聊天界面，段江“啧”了一声，“什么机密不给我看？”
牢骚完段江拿出手机别开脸刷微博去了。
手机再次振动，凌煌切回聊天界面。
：哥哥我明天过来探班。
凌煌惊了一下，回复：好好拍戏，探什么班？
：接下来四天都是宣舟的戏，我本来就可以休息四天。
：那你还不好好上课去？
：学校放暑假了呀！我期末考试的时候还告诉你了！
凌煌并不是忘了离诺期末考试的事，他只是一听到离诺要来就慌了神。
盯着手机愣了一会儿，祁衍也发来了消息：明天早班机过来，片场见。
虽然段江这个人偶尔也有点幼稚难缠，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近三十岁的男人再怎么胡闹也还是懂的把握尺度分寸。
一起回到凌煌的公寓，段江洗澡换衣服后，他助理送来了晚餐和葡萄酒。
段江把海鲜大餐一盘盘摆上餐桌，等凌煌洗完澡出来，笑着说：“听说你酒量一般，我就交代助理拿了瓶单宁较少甜度适口的长相思来，配海鲜很不错。”
天知道刚才在浴室里凌煌刚收到离诺消息。
：哥哥不要跟他一起喝酒，谁知道他去你那住是安的什么心。
管天管地的少年凌煌当然不会太理会他说什么，坐在段江对面跟他碰杯喝了一小口酒。
入口酸甜，没有什么涩感，仿佛把阳光的滋味都融入酒水里的清爽滋味。
“不错。”凌煌笑笑，在段江要帮他夹菜时，凌煌自己用刀叉取了两枚绿唇贝，“我自己来，你不用这么客气。”
“好。”段江果真不再刻意照顾，两个人各管各慢慢用餐。
“其实啊，我是有事要单独跟你聊。”段江帮凌煌续杯时稍微躬身倒酒，眸光含笑，“孟兰琪找过我。”
凌煌蹙了蹙眉，“挖你去孟氏文娱？”
“嗯。”段江坐回椅子里也给自己倒酒，“孟兰琪知道我跟艺堂的合约快到期了，她那边拿了不少大火的文学作品版权，正在改编剧本，发给我看了两个改好的本子。说实话，单从戏来说，很有诱惑力。”
“你考虑清楚。”凌煌嘴唇抿在酒杯上注视段江双眼，“孟氏在这个领域经验有限，现在的行情，不只看本子，更加看重的是导演、班底、搭档，以及发行实力。”
“我已经告诉她我没有离开艺堂的打算。”段江却一派轻松笑着说，“反正我是个养老型演员，这次要不是跟你搭档，这部戏我都不想接的。要挖我走，光靠钱砸是行不通的。”
“所以你要谈的是？”凌煌越听越不明白段江引出话题的重点在哪。
“孟兰琪说。”段江举着酒杯晃了晃里面通透的酒水，“她已经跟白羊宫部分男孩的监护人谈拢，有几个人已经签合同了。其中包括……”
“离诺？”凌煌瞪大眼睛，“是不是离诺？”
段江笑着喝了口酒，点头。
第226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3
“这不可能。”凌煌稍一思考就冷静下来，“白羊宫跟艺堂的合约是五年起步，这才不到一年。”
“孟兰琪舍得砸钱，所有违约金她全部承担，并且配备了二十位专门打这类官司的律师。”段江夹了只肥美的蟹腿伸长胳膊放进凌煌的餐盘，“我已经拜托圈里朋友打听过了，她不是虚张声势，最近两个月她确实从各大文娱公司挖了一批法务精英过去。”
“……”凌煌眉头蹙的更紧，“余凯可以应付。”
“艺堂呢，你知道集团制嘛，最顶上任何决策都要开股东大会，效率远不及一言堂的孟氏。”段江说，“而且艺堂最新的年度计划已经在商讨制定了，集团更愿意侧重于教育与培训，文娱这块，余凯在股东会议里的发言权越来越有限。”
“好吧。”凌煌拿起餐巾擦擦嘴，“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找余凯商量？我也不过是艺堂的艺人，做不了艺堂的主，我也没有艺堂的股份，触及不到集团的决策层面。”
“可你是凌氏的少东家啊。”段江手指指着额角，“就看你是想力挺艺堂文娱把白羊宫抢回来，还是……”
“什么？”
“也可以自立门户，建立凌氏文娱嘛。虽然我对孟氏没什么好感吧，但如果你准备扛旗单干，我还是很乐意为你效劳的。”
凌煌慢慢的喝酒，品味美酒滋味，也探究的观察段江，琢磨他这番话里深藏的意思。
原主是个性子温柔为人和善的人，从来不擅长商场上尔虞我诈那一套。
段江是个在业内摸爬滚打多年近几年才勉强跻身进一线演员的老江湖，以前原主跟段江有过一些蜻蜓点水的合作，这次算是段江第一次跟凌煌如此深入的对戏。
虽然平日里相处融洽，但凌煌跟段江交情其实很浅，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他这么跟凌煌开诚布公，说他没有别的用意，凌煌是绝对不信的。
“所以。”凌煌两支夹着高脚杯在桌面上轻轻晃动，“我如果没有单干的打算，段老板就能藏得住对艺堂的不满？”
段江闻言一愣，尴尬笑笑，“没有不满，只是问问凌少意思。”
“哦。”凌煌也笑起来，“我刚在艺堂成立工作室，暂时没有其他打算，白羊宫既然被我编在名下，我是不会让孟氏抢走他们的。我会对自己工作室内的艺人负责到底。”
段江思索片刻对凌煌举杯，“我很羡慕那群男孩儿，有你这样的前辈为他们开路。”
“人各有命。”凌煌与段江轻轻碰杯，“您现在的成就哪是孩子们敢觊觎的，他们还差得远。”
你来我往的吹捧寒暄之后结束用餐，段江陪着凌煌把餐具收拾进厨房。
见段江要卷袖子洗碗，凌煌拦住他，“不必麻烦了，每天上午家政会来打扫。”
临睡前段江在客厅播放他去年拍的一部现代剧，邀请凌煌一起看了两集。
凌煌总是被离诺短信干扰，段江说了什么凌煌都没记住。
好不容易等第二集播完，凌煌才借口困了回到房里把自己扔进大床，长长的叹出一大口气。
手机又在震。
：哥哥！你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凌煌懒得打字了，直接发语音：
“我的小祖宗，你哥现在累的快吐血了，你能不能乖一点别闹我了？”
很快离诺也回了语音。
“嗯……哥哥快睡觉吧，明天我来了给哥哥捏肩捶腿。”
凌煌抓了枕头垫在头下面笑着回离诺：“晚安。”
第227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4
第二天凌煌是被眼睛上一阵阵酥痒感觉给闹醒的。
迷糊之间眯着眼看到床边蹲着个人，凌煌猛地弹坐起来，“段老板！你！”
“是我。”离诺手指还保持撩凌煌睫毛的动作，“我来的时候碰到段江出门，他今天戏排的早。”
凌煌松了口气，打个哈欠，手伸过去抓了离诺脑袋一把，“你吓我一跳。”
“都说让你睡觉锁房门，不听话。”离诺坐在床沿歪头看着凌煌，鼻子明显嗅了嗅，“还喝酒了，不听话乘以二。”
“锁门太怪了。”凌煌掀开被子捏了捏小腿，“喝酒是因为他找我谈事情，对了，我正想问你……”
“我不管。”离诺打断凌煌的话，抓了他两条腿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的揉捏，“你不听话，我要罚你。”
“……诶你嗓子好像好点了。”凌煌想挪开自己的腿。
“不许扯开话题。”离诺却一巴掌轻飘飘拍在凌煌脚背上阻止他躲避的动作。
“你哪来的自信敢罚我？”凌煌于是就事论事，他手指指着离诺鼻尖，“你个小东西，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受伤了。”离诺笑嘻嘻指着额前头发，“这里撞破了，都缝针了。”
凌煌一骨碌翻身跪立起来抱住离诺脑袋掀开他的头发。
果然是有一处贴了纱布的创口，上面还渗出斑斑点点的血迹。
“怎么弄的？”凌煌手指在纱布上摸了摸，“缝几针？严重吗？”
“撞游泳池边上了，就三针，不严重。”离诺被捧着脸微仰着头眼睛里全是笑意，“不过医生说，我这个伤一定要哥哥亲一亲才能好得快。”
凌煌一把推开离诺的脸跳下床，开门出房间嘴里嘀咕了句：“要注意安全啊，乱七八糟的话少说点。”
洗脸刷牙的时候离诺就站在凌煌身边。
洗漱完凌煌瞪着离诺，离诺也看着凌煌。
“我，上厕所。”凌煌指着马桶，“你也要围观吗？！”
“是海鲜吃多了吗？”离诺不是很高兴，嘴都有点撅起来了，“我看到厨房你们剩的菜了。”
凌煌朝天翻个白眼，抬手在离诺胳膊上狠狠抽了一把，“你给我滚出去！”
“啊！”离诺捂着胳膊惨兮兮叫了一声，“你个大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凌煌逼近一步把他往门外推。
“一点都不温柔，明明就凶的要死。”离诺被动的往后退步，退到门外还在喊，“你就会凶我，你这是欺骗观众！欺骗粉丝！”
“废话，别人让我凶我还懒得凶呢。”凌煌抓了门用力关上反锁。
这天的早餐是离诺做的厚蛋吐司，凌煌去厨房端牛奶时看见前一天跟段江用过的餐盘剩菜都被离诺一股脑扔进了大垃圾袋。
就连喝酒的高脚杯都没放过。
“垃圾要分类的啊，少年。”凌煌喝着牛奶无奈的自言自语回去餐桌坐好。
试探的问离诺最近孟兰琪有没有跟他联系。
离诺说：“打过几次电话，我没接。其他就没有了。”
或许是孟兰琪直接找了离诺的父亲，离诺并不知情。
又或许，只是段江为了某种目的杜撰出来的。
打消把段江说的事告诉离诺的念头，反正下午去剧组就能见到祁衍可以商量。
凌煌不是很愿意让离诺为捕风捉影的事去烦恼。
第228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5
与其说离诺是到剧组探班，不如说离诺是铁了心要抢林佳仟的活干。
段江演的王爷把其他皇子打压下去，正式册立为太子时，凌煌饰演的老师也摇身一变成了太子身边最受器重的谋士。
其他皇子无法报复太子，把所有仇恨都记在了老师身上。
凌煌接下来要拍的都是各种惨遭暗害的戏，不是落水就是坠崖，甚至还有一场纯靠特效后期支撑，对凌煌来说是无实物表演的，被扔进虎舍的戏。
当天下午落水戏就够凌煌受的，人工挖出的水塘里面水其实不怎么干净，要演出不通水性的人垂死挣扎的样子，连头都要没入水里难免呛了几口脏水。
段江在等后面一场戏，一副倍觉无聊的样子在场边吹着电扇吃零食。
离诺抱着个毯子蹲在旁边，导演一喊cut他就赶紧跑过去把从水里捞上来的凌煌裹进毯子里。
“冷不冷？”离诺隔着毯子搓凌煌胳膊。
“这大夏天的……哎，又ng了。”凌煌自言自语着被离诺搂到椅子里坐下，“本能想蹬水划水。”
祁衍送过来一杯热美式让凌煌喝下半杯才说：“缺少紧张感。”
“反正也不拍水下。”凌煌仰起头让化妆师帮他整理，“一会儿我再下水，把我双脚捆起来。”
“不行。”祁衍正色说，“水又深又浑浊，救生员怎么判断你是真溺水还是在演戏？你别胡闹。”
“我现在游泳和潜水练的都挺好的，等会儿我陪哥哥下水吧，在水里拉住你的腿。拍好了我就松开你，这样比较安全。”离诺在旁边冷不丁插了一句。
“你怎么也闹上了？”祁衍苦恼的捏捏眉心，“一定要这样的话，我打电话调两个潜水员过来。”
“段江等着呢。”凌煌下巴往另一主演那边扬一扬，“让他等久了不太好吧？”
“我来吧，肯定没问题。”离诺说着站起来一扬手把身上的t恤脱了。
少年继续蹬了鞋袜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游了一圈，在当中潜下去试了试感觉，浮起来后朝岸上喊：“可以的，我在下面可以踩到底，哥哥你下来吧！”
有了离诺帮忙，凌煌再下水后真的一遍就过。
换衣服吹头发补妆过程里，离诺特别高兴的端着保温杯陪在凌煌身边。
“你额头的伤，重新上药包一下，佳仟！”凌煌回过头找到助理，“你的药箱拿出来，给离诺处理下伤口。”
“好咧！”林佳仟本来对离诺就好感度嗷嗷的涨，现在自家影帝又因为这少年帮忙顺利过了场戏，小姑娘跑起腿来分外卖力。
看林佳仟给离诺夹了个粉红色蝴蝶结的发夹固定头发，凌煌低着头笑了一会儿。
“哎哟这小哥哥皮肤是好啊。”林佳仟往离诺伤处抹碘伏还不忘戳人家脸一下，“弹弹弹！”
“我在新戏里太多室外游泳戏，晒黑了好多。”离诺则是全然没有负面情绪跟林佳仟说，“还是哥哥皮肤更好，晒不黑，怎么都是白白净净的。”
“你俩就互相吹吧。”林佳仟乐着拿出纱布和胶带，“不过你俩互吹看不出商业性质，都吹的挺真的。”
“哪有吹。”离诺居然又接了姑娘的话，“都是情真意切的。”
“哟哟哟！”林佳仟招呼着旁边几个小姑娘，“听见没听见没！”
“这也太甜了吧！离诺你简直就是我们凌少的小迷弟！”
“本来就是。”离诺耳根红着，默默看了凌煌一眼。
凌煌被离诺这略显羞赧的一瞥激的心头都酥了，清清嗓子，“哎。”
第229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6
祁衍印证了段江的某些说法。
但对于艺堂集团对文娱业务的不重视，祁衍表示并不存在。
年度计划余凯正在参与，他的话在集团里分量仍旧很重。
另外十二星宫造星计划的第一年，白羊宫目前来说也是比较成功的，且势头还在不断上扬。
暑假过后离诺这一批人升高二，高一新生选拔金牛宫的计划也已经成型，甚至已经在符合条件的学生名单里开始做背景调查的工作了。
“只有孟兰琪要挖白羊宫的事有些依据，这事情怎么说呢。”祁衍掏出包烟抽出一根叼嘴里点上，吸了一大口，“明知是违约，那些监护人有人撑腰不怕承担责任的话，我们这边还能怎么办？”
“余凯怎么说？”凌煌举着小电扇对自己吹，回头看了眼走廊另一头休息室的方向。
没有人靠近，离诺戴帽子口罩跟林佳仟去给剧组买奶茶甜点了，没一个小时他们回不来。
“交涉呗，从之前那次网络恶意攻击，咱们不得不召开媒体见面会开始，余凯跟孟兰琪的交涉就没有停过。”祁衍又吸了口烟，“这事余凯意思他跟你小叔联手去应对，不让我跟你多说的，免得你心烦。”
“手段太卑鄙。”凌煌吹着风都降不下心头焦躁，“拿未成年孩子的监护人打开突破口。”
“孟氏一直如此，她们跟你们凌氏竞争的常规手段也是低劣的价格战啊。”祁衍却见怪不怪笑笑，“还好你小叔走的是差异化路线，价格战对凌氏有影响，但还不至于动摇根基。”
“监护人可能不太明白怎么为孩子计划才是正确的。”凌煌并不担心小叔那边，拉回讨论的话题说，“孟氏砸钱能拿到一批好ip，但并不是ip好就能改成优秀的作品。对孩子们来说，实打实的好作品才能给他们积累和沉淀，是奠定未来一切的基础。”
“这些话我跟监护人说过八百回了。”祁衍继续抽烟，笑容掺入些苦涩，“但谁让艺堂是先扣钱再分钱呢？人家孟氏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钱转到监护人账户里，这叫什么？”
“提前透支孩子们的价值。”凌煌皱眉，“大概率高开低走，很快就要难以为继。”
“是啊，这个你明白我明白，余凯明白艺堂明白，问题监护人不明白啊。哦也不是，宣舟的母亲就挺懂，她被孟兰琪约过去谈了之后，来公司找过余凯。她跟余凯谈的挺好，这位女士是学经济的，看待事物比较客观，能够洞悉规律本质。”
“而且吧。”祁衍不等凌煌说话又接着说，“即便是宣舟的妈妈，人家一个问题：孟氏如果资本玩的好，这泼出去的第一笔，只靠资本运作就能滚回来。孩子们都是孟氏玩资本的工具，她们如果是准备这么干，那把工具包装的光鲜亮丽，短期内捧到高处去也不是不可能。你说这问题余凯怎么回答？”
“火焰山上走钢丝，一步错，万劫不复。”凌煌说。
祁衍右手在凌煌面前打个响指，“说得好。余凯也是这么说的，哈哈哈哈！”
凌煌仰起头，风扇对着脖子吹，“说到底孟兰琪抓的是监护人的赌徒心理。”
“嘘——有些话放心里就好。我们跟孩子们说的多了，外界会说我们洗脑，怎么难听怎么编排。所以我建议你也别跟离诺多问了，先看一下余凯和你小叔那边交涉下来的结果吧。”
第230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7(红袖2万收藏加更)
祁衍的建议跟凌煌的打算不谋而合。
监护人都难以理解的道理，要求离诺这么大的孩子去理解，去明白艺堂培养艺人是选择最稳健的道路，这太困难了。
剩下的三天里，凌煌带着心事任由离诺在他跟前胡闹。
在片场，离诺俨然贴身助理一样，林佳仟也纵容着离诺，有什么需要近凌煌身处理的事都招呼离诺去做。
段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离诺来了之后就没再要求去凌煌家里住。
晚上收工回到公寓，离诺按照网上的菜谱做出各种黑暗料理，凌煌也都不挑嘴的照吃不误。
临睡前挨在一起看一些国外的优秀电影，凌煌会给离诺分析里面演员精彩的表演，一不留神就被离诺揽住肩膀。
最后一夜，离诺甚至放肆到把凌煌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凌煌别扭的想抬头，离诺声音不太稳定的说：“你别动嘛，我脑补你靠在我肩上都脑补了好多次了。”
被这样带着颤声的请求，凌煌只能放松自己，脑袋搁在离诺肩上。
然后他就再也没法指着电视给离诺讲解了。
手被离诺拉过去握住抚摩，凌煌满腔的心事还是有些憋不住。
“离诺。”凌煌捏了捏离诺的手指，“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离诺问。
“不要急于求成，也不要急功近利。”凌煌继续捏着他手指，“很多事情是需要人生阅历去帮你看的更明白的，如果你有什么想法，越重大的事情，越要跟我商量，千万别自己一时冲动做什么决定。”
“我现在好像没什么重大的事要做决定。”离诺稍微直起身子侧身认真看凌煌，“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我就是习惯性给你上上课，你答应我。”凌煌微笑着，“答应我就有奖励。”
“嗯。”离诺马上用力点头，“我答应你。”
“头低下。”凌煌对离诺勾勾手。
离诺就把头低下了一些。
凌煌拨开离诺额前的头发，仰脸在他已经拆了纱布的小小伤口上轻轻吻一下。
【目标：离诺，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0。】
为离诺考虑到这个地步，说出这番话，凌煌本来不是冲着善意值的。
听到一下涨了10点，凌煌懵了几秒。
被离诺猛地迎面抱住，电影不明原因的卡了，屋子里安静下来，凌煌听到有力的心跳，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离诺的。
“哥哥，我喜欢你。”离诺声音抖的活像在寒冬腊月去冰水里狗刨了一圈。
凌煌手抬起抚一抚离诺后脑硬朗的发丝，“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跟你说，也不能跟你做。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再跟我说一遍这四个字，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在那之前，哥哥不许喜欢别的人。”离诺很任性的收紧手臂，拥抱动作力道大的恨不得把凌煌箍到窒息。
“不会的，在那之前，我们都要努力。你要用功读书，也要好好工作，你比我辛苦的多。”
“不辛苦。”离诺口吻严肃极了，“有哥哥支持我，我一点都不辛苦。我就想快一点长大，快点到十八岁。”
“别着急啊，傻瓜。”凌煌笑了起来，“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天，不留遗憾过好每一天。”
第231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8
有余凯和凌越在前面顶住孟兰琪，祁衍又亲力亲为为白羊宫量身选择最合适的通告。
凌煌沉下心来拍完剩余的戏，赶在暑假结束时胜利杀青。
后面凌煌还有为新剧宣传预热的工作，但每次出门都不过两三天就可以回来。
离诺收工回家总能吃到凌煌亲手做的饭菜，幸福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奈何他善意值就是坚挺的不涨，定在10点一动不动。
开学后不到半个月离诺17岁生日到了，凌煌为新剧宣传赶了个直播秀的通告后立刻飞回，马不停蹄钻进厨房做好生日蛋糕又炒了几道菜。
刚把餐桌布置好就听到开门声，紧跟着离诺喊了声：“哥哥！”
“啊我在呢。”凌煌心里泛着甜味却还是有点无奈，“你这一回家就叫哥哥是什么习惯？”
离诺换了鞋扑上来包都没放下就从背后给了凌煌一个大大的拥抱，“哥哥！哥哥！哥哥！”
“好好好。”凌煌把餐桌正中的红烛点燃，“先吃饭再洗澡？”
“好的！”
“那你去关灯，今天是烛光晚餐。”
“好！！”
被离诺放开，少年飞快跑去开关处拍灭了灯又跑回来再度抱住凌煌，“为什么吃烛光晚餐？”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凌煌拍了一把箍在他身前的手，“你最近总是欲言又止又满怀期待，不就是等着我给你制造生日惊喜？快去坐好。”
两人对坐下来，离诺絮絮的说：“今天剧组里帮我过了个生日，切蛋糕了，不过那是个翻糖蛋糕好看不好吃，我就吃了两三口。电影的官方微博还录了个视频，就跟上个月宣舟过生日时候一样的那种，画外音问我对对16岁的总结，我特别想说16岁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跟哥哥……呃……”
凌煌在他如同汇报的过程里从桌上拿了准备好的长条盒子，考虑再三还是自己亲手打开。
离诺看到盒子里的东西话音停止，表情有点微妙的犹豫了几秒，“扇子啊？”
“嗯。打开看看。”凌煌猜到离诺会是这种反应。
毕竟折扇这种东西离诺从来都不感兴趣。
少年难掩失望的拿出黑色扇子，却还是小心翼翼一点点把扇面打开。
当看到黑底碎金的扇面上画着整片绚烂的合欢花，离诺目光瞬间就亮了，他张开嘴看看凌煌，再看看扇子。
“另一面也看看。”凌煌笑着说。
离诺马上翻到扇子另一面，四个大字跃入眼前。
“凌离尽致？”离诺有些迷茫，“写错字了，淋漓……啊！！”
少年举着扇子猛然站起来，“凌离尽致！凌煌和离诺对不对，对不对哥哥？！”
“对。”凌煌笑的微微露齿，“下面穗子上挂的玉也有正反两面，是我亲手雕的。”
离诺牵起扇子的黑色穗子，见穗子上方白玉两面，一面是“不”字，一面是“离”。
“我想了很久，你这个姓写四个字下来，总有种不大吉利的歧义。”凌煌手轻轻在红色桌布上揪了揪，低下头说，“凌离尽致，这个离绝不能有离别的含义，怕你哪天想起这层心里不舒服，所以就在玉上做点文章，告诉你我真正的意思。”
离诺知道凌煌性格，虽然严厉起来也很吓人，但只要离诺听话，凌煌对他总是柔情似水的。
可仍旧处在懵懂年纪的男孩以前并不清楚这些温柔里有多少层次，多少心细如发。
第232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39
一个字而已，如凌煌所说，离诺不高兴起来总觉得自己这离字真是太不祥，虽然后面的诺字挺不错，可凑一起，离诺离诺，背离承诺。
好一个绝世渣男的名字。
可这些阴暗起来连自己都看不惯的小心思离诺从没有跟凌煌说过。
凌煌自己想到了，这一把扇子太好了，没有给离诺阴鸷病犯起来去往坏处想的可能。
哥哥把“离”这个字代表的负能量都给消灭光了。
离诺眼眶热了，视线也有一点模糊，指尖在扇子上面抚摸了好几个来回，一句话都说不出。
“你不喜欢吗？”凌煌看离诺表情带着悲伤顿时慌了神，“对不起对不起，那我换个礼物，我……”
【目标：离诺，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20。】
听到提示凌煌话没能继续说下去，他微启唇齿愣住了。
【目标：离诺，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30。】
他喜欢，凌煌心里知道了答案。
开始觉得紧张，凌煌又低下头去扯住桌布一顿猛揪。
【目标：离诺，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少年心性啊，我要不要帮你合并一下等会一起报？】系统说。
[就一下一下的报！]凌煌赶紧心语回复，[我想听他每一次的变化。]
【好的，来了。目标：离诺，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50。】
“哥哥……”离诺头压得比凌煌还要低，带着哭腔拖着音像在跟凌煌讨要安慰。
凌煌一抬眼就看见离诺用头顶对着他，张扬的发丝都好像要跟他撒娇一样颤抖着。
起身走到离诺背后在他双肩上捏了捏，凌煌说：“我在。”
“我爸说我姓离的命太硬，是我克死了亲生父母。”离诺吸了吸鼻子，“他以前每次打我都要这么说，还让我滚远点，不要克他，所以我十三岁就不在家里住了。”
“……你现在有家了。”凌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没办法改变离诺的身世，除了心疼，凌煌只想对这少年好一点，再好一点，更好一点。
“他为什么那么说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离诺哭腔更加明显。
凌煌喉咙也有点发堵，他继续轻轻捏着离诺肩膀，“人的本性就是这样，总习惯于把自己遇到的各种不公怪罪到一起生活的人身上。”
“我不懂。”离诺摇了摇头。
“就好像，那么多结了婚的人因为钱的问题离婚，是为什么呢？”凌煌问完后叹口气自己回答，“因为人啊，总觉得自己的贫穷是一起生活的人造成的。男人会想如果女人会过日子一点，节省一点多好，女人也会想男人如果能争气一点多赚一些多好。”
离诺沉默了一会儿，“我好像听懂了。那哥哥会觉得我在拖累你吗？”
“没有。不管是命运还是缘分，能让我遇到你，我很感激。”
有一滴泪从离诺眼中滴落在扇子上，离诺慌张的用手去蹭掉那滴水，很宝贝的把扇子慢慢收起来放回盒子里。
凌煌拉了拉他肩膀，离诺就往后靠进凌煌怀里，头在凌煌身上拱了拱，低声说：“哥哥，我爸逼我了，要我去孟氏文娱。”
“你……怎么想的？”凌煌问的很小心，虽然他知道离诺一定听他话，可他还是想知道离诺的意愿。
“我跟他说不去不去不去打死我也不去。”离诺哑着的嗓音里都是急促和不耐烦，“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凌煌缓了缓过山车一样的心情，稳住声音说：“我准备正式入股艺堂文娱了。”
第233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0
“入股？为什么啊？”离诺回头仰脸看着凌煌，“凌氏跟艺堂本来就关系很好了。”
“艺堂有原则，但对付孟氏，有时候还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凌煌故意朝离诺做个阴险的笑脸，“比砸钱孟氏不是凌氏的对手。我要在艺堂文娱许诺你们的基础上大幅提升你们的身价。”
“……提升身价？”离诺听了个似懂非懂。
“我要让孟氏知道，我的人，她孟兰琪高攀不起。”凌煌笑着刮一下离诺鼻子，“以后你腰杆挺直，不管是谁，胆敢碰你，我绝不轻饶。”
余凯从艺堂集团总部调派法律精英从明处跟孟氏文娱的法务团队切磋。
凌氏入股出资把已经动摇的白羊宫男孩监护人逐一约出，以更高的价格+凌氏股票期权+更有说服力的培养计划说服监护人。
祁衍不声不响去找艺堂影大的校长，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直接请校长给白羊宫男孩的监护人们上了一堂课。
这三手下去，新成立的孟氏文娱明显顶不住了。
拼法务，艺堂文娱不及孟氏文娱，但艺堂集团总部调派的法务却非常能打。
拼砸钱孟氏拼不过凌氏，拼艺人的培养计划孟氏更拼不过艺堂。
祁衍招数更野，看准了白羊宫都学生身份，而艺堂的教育体系完善，孟氏这块完全空白。
孟兰琪怎么都不可能在这一战中胜出。
初秋国内影响力最大的影视大赏之前，孟兰琪基本偃旗息鼓，草草收拾残局太平了一阵子。
离诺的励志校园电影已经拍完了，按他的思路，接下来的秋季要尽可能空出时间让白羊宫专注于学习。
除了文化课，他们还需要在表演、跳舞、唱歌和其他才艺方面再去深耕才行。
男孩们已经很忙了，离诺每天回家强撑着精神也要跟凌煌聊聊天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接下来的影视大赏，艺堂文娱的凌煌和段江都被提名了最佳男演员。
得知这一消息凌煌去找了余凯，希望能撤掉自己的提名。
“不是艺堂递交的提名啊，你让我怎么撤？”余凯非常纠结跟凌煌一起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你是怕又抢了段江风头？”
“段江……”凌煌犹豫片刻叹气点头，“上次拿最佳男主角对我来说是意外，我当时也以为是段江得奖。这次我实在不想再招摇了。”
“所以我说这种事不是哪家公司说了算的，主办方有他们的提名和评审标准，就算我跟他们有交情，也得有理由才能去疏通。”余凯手上没闲着，把茶台上的水壶通电，接水加热。
在烧水轻微的杂音里，余凯问：“是不是段江私下找过你？”
“没有。”
“那就别纠结了，一般来说你同一部电影，拿了最佳男主角八成会提名下一个大赏的最佳男演员，这是惯例。至于最后是不是拿奖，我觉得未必是你。”
“怎么说？”凌煌侧过脸看余凯。
余凯笑笑，“段江也不想让给你啊，他私下在使劲，我听到消息没去过问罢了。”
说到这里余凯岔开话题，问新的本子凌煌有没有看得上的。
“有，帮白羊宫看了一个，《高中四年》。我演班主任，离诺演那个复读一年的孩子吧。”
余凯等水开了，一边温茶具一边考虑后才又开口，“那本子全看孩子演技，离诺嫩了点。”
“但他的家境，性格，跟那个角色匹配度很高。让他本色出演，我会盯着，你可以放心。”凌煌郑重其事的说。
第234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1
秋季影视大赏，段江那些私下打典的关系并没有奏效。
最佳男演员获奖人是凌煌，坐在他身边的离诺听到台上报出哥哥名字，少年兴奋的直掐腿。
凌煌拍掉他的手，“不许掐。”
“好好不掐了，哥哥你快上去领奖！我给你拍照片！”离诺眼睛冒着光。
起身时在热烈掌声中，凌煌看了眼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段江。
这男人唇角勾着一抹冷笑，既不鼓掌，也不跟凌煌对望，甚至别开脸跟另一边的女演员去聊天。
颁奖礼后的酒会上，离诺一直陪在凌煌身边。
孟兰琪挽着段江的手臂晚一步到会场引发到场特邀媒体疯狂的好奇心。
祁衍晃着一杯鸡尾酒来到凌煌身旁往被人团团围住的段江方向瞥一眼，“不知道明早的新闻头条是你获奖，还是段江即将迎娶孟兰琪。”
“故意抢哥哥风头。”离诺听见祁衍的话有些愤愤不平，“段江太过分了，宣布婚讯哪天不好宣布，非要赶在今晚，分明别有居心。凯哥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陪着段江？”
“估计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得就近盯着段江和孟兰琪的发言吧。”祁衍抿了口酒，隔着凌煌拍离诺肩膀一下，“你离那两个人远点。”
“为什么？”离诺不爽，“我还准备等下去问问段江是什么意思。”
“听衍哥的。”凌煌从路过服务生托盘里取了杯酒道谢，等服务生走开他继续说：“离诺，孟兰琪跟你的绯闻才刚平息不久，你不能再跟他们两个同框出现了。”
“你们俩最好也在人前保持距离。”祁衍搂住凌煌肩膀，冲离诺摆摆手，把凌煌带去颁奖礼获得最佳女配角的演员身边。
凌煌跟那位女演员亲切聊了几句天后，祁衍再回到离诺跟前，“走吧，介绍你下部电影的女主角给你认识。”
离诺拽了祁衍一把，“先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有事情跟你说。”
最近白羊宫其他人那里不大太平，离诺避开凌煌单独找祁衍是不希望这些事再让凌煌去担心。
男团组合里长的最像女孩的龚锐两天前收到了一个礼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只腐烂的死老鼠和一张用刀子划破脸的龚锐的海报。
“也可能是黑粉干的，可他昨天手机上又收到了威胁短信。”离诺说着拿出自己手机把截图打开给祁衍看。
“‘不退出白羊宫，我就对你家人下手？’”祁衍顺手把这截图发给自己，“你们收到的礼物都有专人先检查包装的，死老鼠怎么会混在里面没查出来？”
“密封了没什么气味。”离诺说，“老鼠还好，短信把龚锐吓坏了。他给家里打电话，他爸说他妹妹昨天下午在外面跟小朋友玩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推了一把，差点撞在车上。”
“……”祁衍靠在会场室外的阳台栏杆上沉思了一会，“酒会结束我去找龚锐，把疑点和细节问清楚后我会找警局的朋友，连同公司的保镖一起，保证龚锐家人的安全。”
“那就太好了，谢谢衍哥。”离诺两手叉在胯上低下头呼出一大口气，“我已经跟其他人说过了，再遇到这种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祁衍笑着拍一下离诺胸口，“你越来越有队长的样子了。”
第235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2(红袖1.2万红豆加更)
秋末艺堂附中校庆后有几天假期。
凌煌要回《谋定霸业》拍摄地去录一期回溯片场趣闻主题的综艺，离诺跑去找余凯说自己也要上。
就算是义务劳动也要上，就算让离诺自费上都行，反正离诺就是铁了心要跟凌煌一起去。
“行那你去，真是，你们都大爷，我给你安排行了吧？！”余凯不太想惹小祖宗，当下打电话去问。
最近段江跟艺堂文娱的合约到期，余凯正跟他谈续约的条件，没谈拢之前段江不会接任何通告。
综艺那边正为此遗憾，余凯问对方：“小王爷离诺倒是可以安排……”
对方都不等余凯说完话抢着就要余凯答应一定一定要敲下离诺的时间，大王爷小王爷，能到场录综艺的就是好王爷。
何况现在离诺影响力虽然还不及段江，但他节节高升的热度不容小觑，各大综艺要来敲离诺都要先过凌煌工作室的祁衍，那祁衍又动不动就搪塞：离诺要读书，没有时间，等寒假再说吧。
现在祁衍头顶上的余凯直接说话，那这综艺还不乐开了花。
等事情都谈定了，余凯挂完电话一拍脑袋，“完蛋！我又绕过祁衍给你安排通告了，祁衍会杀了我的！”
离诺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嘿嘿嘿的笑，“我就是跟衍哥和凌煌哥哥都说不通才直接找你的。”
“他们都希望你有更多时间学习和休息。”余凯叹口气，“你这次期末能不能给我考进班级前十也让我说出去有点面子？”
“没问题！”离诺一个响指就应了。
离诺自从归入凌煌的工作室，跟凌煌同住，虽然两个人都是四海为家的艺人，但因为离诺读书期间通告只求精不求多，而凌煌也尽可能只接最必要的任务，所以两个人还是常常能一起生活。
凌煌是个非常自律的人，即便休息时间也不懒怠，以身作则的把离诺很多不良习惯都纠正过来。
加上离诺也实在肯下苦工，为了能换凌煌一句夸奖，他可以彻夜不眠做好几套卷子。
现在离诺的成绩在年级里虽然算不上太好，但在班级里他已经算是有了长足进步，就连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
期末考离诺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保十争五，他此时跟余凯做出约定，也是多给自己一些动力再去拼一拼。
但事情被祁衍知道后，他还是去找余凯吵了一架。
凌煌夹在当中头疼不已，祁衍性子暴躁，余凯又厚着脸皮死不认错，惹急了还用自己老板身份压制祁衍，搞得祁衍当场就要摔工牌辞职不干了。
“你以为离诺现在学习好点了就成了？！”祁衍解开领带揉成一团砸在余凯身上，“他还差得远！高二了！他高考能考进艺堂影大吗？考不进去你是不是自己去跪舔影大校长走后门啊！”
“跪舔就跪舔呗，反正我也不要脸。”余凯嬉笑着捡起领带抻直了抚平了放在桌上，“只不过校长更喜欢你，想招你做上门女婿，真要舔还是你去舔比较好。”
“你特么！”祁衍指着他。
“行吧，让他跟我一起去。”凌煌苦恼的横到祁衍面前，“反正离诺有假，让他多露脸，对后续拍新电影也有点用。”
“你们两个镜头前别眉来眼去的！”祁衍垂目盯着凌煌，“你也知道就你俩那个cp热度简直经久不衰，再引发什么热议对你和离诺都没好处，他可是未成年！”
第236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3
人前避嫌的表现就是，综艺开录之前祁衍跟pd约定减少凌煌跟离诺的互动。
凌煌自己也都尽可能避开离诺时常投过来困惑不安的目光。
录完两个人都要分开走，坐两辆车错开时间离开影视城。
凌煌的车故意多绕了几圈，他比离诺晚两个小时到家。
大门关闭后凌煌仰头往后靠在门上闭上眼，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疲累。
换鞋放包，顺着厨房里的细小声响找过去，离诺正系着围裙在里面做饭，动作缓慢，似乎还在走神。
“我来弄吧。”凌煌卷起袖子靠近过去。
离诺没说什么，放下刀，洗了手就往客厅走。
“我不是自己想躲着你的。”凌煌拿起刀，“你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离诺脚步停下，背朝着人靠在厨房门框上，“就算知道，心里还是不好受。”
看到流理台一个小碗里放着几颗小番茄，凌煌拿起一颗，轻巧的几道切完拼好形状。
然后又拿了一颗来切，如此重复了几次。
无声沉默里先败下阵的总是离诺，他总算转回身叫了声，“哥哥。”
“嗯。”凌煌点点头，“今天辛苦你了。”
“哥哥……”离诺听到凌煌温柔的声音就好像再没法计较他一整天的无视，慢慢踱步到凌煌身后把人圈进怀里。
本来想去好好亲昵弥补内心的空虚，但离诺一抬眼就看到了砧板上面凌煌用小番茄拼出的几个红心。
心里一软就酸楚委屈的不行，离诺低下头一口咬在凌煌肩上。
“唔……你轻点啊。”
凌煌低声的痛呼就像是一只温暖酥软的手伸在离诺心上轻轻一捏，少年松开牙关，在自己咬出的牙印上来回轻吻了好几遍。
这顿饭做的异常艰难，离诺总黏着凌煌，让凌煌切菜炒菜都很不方便，但他并没有不满，更不会训斥少年。
离诺在不安，凌煌明白，缓解不安唯一的灵药就是更多的亲近和陪伴。
少年太缺爱了，这一天最让凌煌感到无力的正是自己那么疏离是否会凉了离诺一腔情意的担心，说到底凌煌也是惶然的。
他也需要从离诺这里获得一些力量来让两人回暖。
对坐着吃饭期间离诺神色还是带着深深的阴霾和落寞。
吃完饭一起收拾了餐具后，凌煌拉离诺坐在一起，播放了前几年一部国外大热的讲述十多岁青春少年逆境挣扎的纪录片。
国外电影相对尺度较大，一边看，凌煌一边跟离诺讲，“《高中四年》算是破了一些常规尺度，你会有一场吻戏，但你没接过吻，要好好做功课。你看这个纪录片里这一幕就很有参考价值，非常真实的表现出了少年热烈胆怯并存的情感和冲动，尤其是……”
“你教我不就好了。”离诺却抓过遥控器按下暂停，“我看再多教材，也不如你教我一次来的实用。”
“我是男的。”凌煌尴尬的笑笑，“跟女孩子不一样的。”
说完他站起来想去洗把脸缓解下紧张，走出去没几步，却听到身后离诺说：“我扮演女孩子好了，你过来吻我。”
凌煌站在原地咬着牙压下心里的激荡，回头一瞥，离诺已经闭着双眼仰躺在沙发里。
电视画面的光在离诺脸上雕刻出明与暗清晰的分界线，尚未完成变声的少年喉结滚动了数次，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微微发着颤。
第237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4(陌九祁打赏加更)
“你告诉过我。”离诺把颤抖的手握成拳，“演戏是值得投注毕生精力去认真对待的事。”
凌煌转回身来往离诺迈近一步。
“你这么说了，我听你的话会认真去做的。”少年眼睛保持闭起的样子，“可下周就要去试戏了不是吗？万一导演要求我和女主试演吻戏……”
吸一口气轻轻吐出，凌煌缓步靠近低语，“我以前从不拍吻戏，知道为什么吗？”
离诺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凌煌又靠近些，离诺肌肉绷紧之时，他轻笑着说：“我也是......”
【目标：离诺，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不过宿主，你确定这是吗？】
凌煌并没有分心去跟系统说话。
直到脸颊滚烫的跟离诺分开，凌煌仓促起身快跑着冲进洗手间关了门，他才捂住心口问，[我什么时候接过吻？跟谁？你到底清掉了我多少记忆？]
【我不该问的，你当我没问过。】系统说。
[我看你是想让我投诉你。]凌煌去洗手池打开水往脸上泼了几下，[我要求下个位面换系统。]
【系统不能随意更换，你绑定的是我。】
[那你退去幕后，叫镜花水月来跟我接口。]
【宿主，相信我，你不会愿意跟镜花水月合作的。而且你现在也没有能跟我谈条件的资本，积分为0的宿主请捡起你最起码的自知之明。】
[我看你就是闲得慌！]凌煌非常不爽。
【段江不久后会来找你。】
话题转这么快不怕闪到腰吗？凌煌翻个白眼，[他来干什么？]
【不可说。】
[……]凌煌对着镜子比了个中指。
系统的预告对凌煌来说还是有些价值，至少他知道要在段江来之前先把离诺稳下来，让离诺乖乖去做题。
门铃被按响，是离诺去开的门。
“段老板？”离诺把着门没有请人进来的意思，“你来干什么？”
“找凌煌商量下我跟艺堂续约的事。”段江笑看着离诺，“他在家吗？”
“你续约的事为什么要问凌煌哥哥？”离诺总觉得段江不请自来等于不安好心。
“当然要问了。”段江向前一步，右手在离诺肩膀上推了一把，“我和他可是最佳搭档……你……”
离诺肩膀用力没有让路，段江当然不可能被离诺扛着也要硬闯进门，话音止住，他们两人僵持在了门口。
开什么玩笑，离诺彻底冷下脸对着段江，心想：今天刚跟哥哥有点新进展，一会儿我做完题还想再跟哥哥温存下呢，怎么可能让你进来捣乱！
凌煌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迷迷糊糊看着门口俩高个。
“哟已经睡啦。”段江朝凌煌扬手招呼，“我这时间是不是来的不巧？”
装迷糊的凌煌和离诺内心一致的共鸣：你任何时候来都挺不巧的。
“离诺。”凌煌走到门口扒一下少年胳膊，“你去泡杯茶，然后继续做功课，完了我还要检查的。”
然后再装作很疲累很勉强的扯个笑对上段江，“快请进来吧，我不知道你要来，刚躺着看剧本不知怎么的睡着了，让你见笑了。”
第238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5
离诺开着房门做题，听到客厅里段江和凌煌的对话。
根本就不是来谈正事的，搞不懂段江想干什么，兜了一大圈到最后分明是想问哥哥什么时候回去接手凌氏。
凌煌教养是好，明明就没什么精神还很客气的跟段江聊，离诺掐着时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在房里喊了声：“哥哥！我有道题不会！你来帮我看看！”
“好，马上。”凌煌高声应了，对段江笑笑，“你先坐一会，离诺这套题明天要发给老师批的，比较着急。”
“行你去吧。”段江摆摆手，端起茶杯挺自在的喝了口茶。
在离诺房里凌煌被缠住问东问西。
他到底想说什么啊？
他什么时候才走啊？
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哥我特别讨厌他你快赶他走吧！
凌煌小声的把离诺安抚下来，才算稳定下离诺的情绪。
再回到客厅，段江把话题拉回续约上，凌煌表示很希望段江能跟艺堂文娱续约，但如果段江有更好的机会，他也希望段江好好把握。
这些话说完段江就不再拖延时间了，跟凌煌和离诺道别后离开了公寓。
“到底来干什么的啊！”离诺收起功课交到凌煌手上，“我听到他声音都烦死了。”
凌煌摇摇头，既然摸不透这人的来意，浪费精力去猜还不如先把离诺的功课检查一遍比较有意义。
新片试戏前这一周凌越胃炎犯了，凌煌回到凌氏去主事，让小叔休息了几天。
凌越到底年纪还轻，胃炎这种不大不小的毛病被家庭医生照看了四五天就生龙活虎。
他回到凌氏见凌煌处理公司各种事务有条不紊，想再装病几天算了，但祁衍那边有些扛不住了。
短短一周，白羊宫包括离诺在内都遭遇了各种黑粉攻击事件。
男孩们例行上地方电视台宣传时被砸石头。
宣舟的保姆车刹车突然失灵好在车速不快，开车的助理强行蹭着隔离带减速成功。
龚锐家人有警察密集巡逻和保镖看着没什么问题，但他本人住进新宿舍后洗澡时热水器发生漏电，当时保镖正好搬书柜听见响动立马拉闸龚锐才逃过一劫。
离诺则是回家在小区里遭到了袭击，但因为凌煌有时候闲了会教离诺格斗，这男孩自己把袭击者打了一顿。
要不是着急想回家看看凌煌是否安全，离诺还想把袭击者直接抓去警察局的。
见凌煌很安全，离诺才悔恨的说没抓到人还是查不出他们受谁指使。
男孩们被袭击这种大事跟之前龚锐被寄死老鼠相比严重太多了，离诺和祁衍都不可能继续瞒着凌煌。
凌煌表面还是心平气和能够好好安慰离诺和其他男孩，但实际上他心底的怒意已经被彻底点燃了。
去新片试戏这天，凌煌刚跟导演打完招呼就又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段江。
被段江友好而亲切的请去一间闲置的房间，这位平时看起来还算客气的人拿手机给凌煌放了段视频。
就是凌煌在自己公寓里亲吻离诺的那一幕，从视角判断，这摄像头应该是装在吊灯上的。
“你想要什么？”凌煌看完视频也就再不用跟段江虚与委蛇，靠近椅子里冷目看着他，“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要你退出演艺圈咯。”段江嘿嘿笑着收起手机，“可以给你点时间，反正你新片是演配角跟我不冲突，明年我可是打算拿影帝的。”
第239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6(红袖3万收藏加更)
“回答我一个问题。”凌煌说。
“你可没有跟我谈条件的本钱。”段江继续笑的阴险诡异。
“白羊宫最近发生的事，是你干的。”凌煌口吻并不是提问。
“我只想拿影帝而已，白羊宫的事你还是问问别人吧~”段江肆无忌惮上下扫视凌煌一遍，“只有你最碍眼，好好回家接管凌氏影业不好吗？非要到我的圈子里跟我抢饭碗？”
凌煌冷冷一笑，倍觉无稽的微微摇头。
段江就最恨凌煌这种凡事都云淡风轻，就好像他任何时候都胜券在握，从来不会自卑，更不会有惊慌或恐惧。
还不是因为他背后有整个凌氏影业，这种富二代真的很讨厌，起点高，资源足，根本不用努力就能轻松获得认可。
段江收起笑站起来，“记住，《高中四年》杀青之日，就是你退出演艺圈之时。”
“干嘛不把视频直接曝光呢？”凌煌也站起来，堵在门口盯着段江，“你也知道自己做的时，一旦曝光，会有什么后果。”
“我当然知道。”段江不甘示弱一副睥睨姿态看着比他低矮的人，“艺堂封杀我，整个演艺圈就没人敢再用我。我现在跟你赌的是什么？”
“洗耳恭听。”凌煌扬起眉眼，受胁迫的是他，但气势上，他却丝毫不输眼前高大的男人。
“赌你不会跟我玉石俱焚，更是赌你绝不会让你最爱的离诺为你我之争陪葬。”段江手指在凌煌眼下的泪痣上点了点，“你太重情，比不过我。”
确实，凌煌自己名声臭了，凌氏股价跌了，小叔和老爸都炸了，凌煌都不会太痛苦，他有信心扛得住这些。
可唯有一个离诺，他还年少，他才刚刚开始建立起对这个行业正确的认知，刚开始明确自己真正想去走演艺道路的决心。
绝不能让离诺名誉受损，这件事必须按下来。
好在段江也不会希望事情暴露，他惧怕的事情比凌煌更多。
在凌煌垂眼思考时段江哈哈笑了起来，“到头来我还是要赢你一筹的。”
“你在搞笑？”凌煌再度抬眼，目光满是鄙夷怜悯，“段江，跟我撕破脸后你唯有孟氏一条路可走，而我退路无穷多。毕竟……”
凌煌如法炮制，抬手指尖轻轻在段江脸上点了点，笑道：“我是凌氏少主，是艺堂最大一棵摇钱树，是艺堂教育体系最杰出的学生，是整个艺堂集团引以为傲的招牌。你今天惹了我，任谁都不会放过你，而我，更是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在段江动摇颤抖的眸子下，凌煌收回手最后瞥他一眼，撂下四个字：“不自量力。”
扔下段江，凌煌回到试戏现场，正看到离诺跟女主在对第一次见面，女主受伤，离诺背她去医务室的戏。
【宿主行为与原主人设不符，ooc程度：低，对应惩罚：蚀骨灼心30秒。】
凌煌在墙角找了凳子坐下，继续看着离诺卖力的表演，心语，[你看，离诺确实很有天分，很适合做演员，他会成长为一个好演……员……]
系统已经下发的惩罚疼的凌煌浑身颤抖，他背靠着墙，腿上放着的双手攥紧，死咬着牙硬是把离诺这出试戏看了个完完整整。
导演喊“可以了”之后，离诺放下背上的女孩，两个人对视之后都很腼腆的笑了笑。
这青涩的反应让在座的人都心照不宣低笑起来。
第240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7
可离诺却没理会旁人，第一时间寻找到凌煌，跑过来蹲下扶着凌煌的膝盖问：“我演的好吗？哥哥你觉得我这个试戏怎么样啊？”
疼痛已经结束，凌煌擦擦额上的汗，脸色略显苍白对离诺笑着说：“你自己觉得呢？”
“我很尽力了！”离诺兴奋的用力点头，“真的！”
祁衍跟林佳仟要了小电扇过来帮凌煌吹风，“都什么日子了，你怎么还这么怕热？”
“哥哥是不是不舒服啊？”离诺笑容立刻就没了，很担心的盯着凌煌看，“脸色都不好了。”
“饿了，衍哥帮我跟佳仟要包饼干什么的，我补充点糖分，头晕。”凌煌不喜欢跟离诺撒谎，转看祁衍。
“我去我去。”离诺迅速跑去林佳仟那里拿了一大包饼干和一瓶牛奶。
看少年紧张的撕开包装，插上吸管，催促他快点吃的样子，凌煌知道他为眼前这男孩再做多少事，受多少罚，都绝不会有不甘和怨言。
凌煌再次回到凌氏，凌越第一时间坦白，“我胃炎已经好了，只要饮食注意点就没事。你可以去忙你的。”
“小叔。”凌煌走到凌越身旁抱住自己小叔的手臂将头放在他肩上。
“又撒娇？遇到什么事了？”凌越爱怜的揉了揉凌煌的头发。
生意做的久了，什么五花八门的朋友都会交集一些，凌煌知道凌越具备他所需要的能量。
凌越答应凌煌，会帮他在暗处追查三件事。
第一件，找到对白羊宫下手的人，并搜集到完整的证据；
第二件，查清段江的底细，把他所有可用来做文章的黑历史都挖出来；
第三件，关于孟兰琪和段江闪婚一事的缘由和相关情况都查个清楚。
与此同时，凌煌一再考虑之后，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离诺。
让凌煌意外的是，离诺听凌煌讲述完之后，并没有他预想中的狂怒，没有犯阴鸷病，而是愣愣的类似感动的看了凌煌好一会儿。
“哥哥在跟我商量对不对？”男孩慢慢回神后惊喜的抓住凌煌的手，“以前有什么事你都喜欢瞒着我，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这次你告诉我了，是要跟我一起商量，要跟我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对吗？”
苦恼的别开脸，虽然离诺没黑化是好事，可他这个逻辑也是凌煌始料未及的。
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又有点紧张，还很难为情。
“毕竟……”凌煌脑子不大够用，讷讷的说：“这圈子很复杂，你总要学着应付这些事，虽然你年纪还小，可你名气大啊。”
“我年纪不小了，冬天过去，春天过去，到了夏天，我就十八了！”离诺不满的拍了凌煌手背一下。
又觉得自己拍狠了，抓起人家的手心疼的再上面吹了吹，哄着：“不疼不疼，哥哥不疼。”
“哎。”凌煌倒进沙发里，就觉得对着离诺，任他凌煌再怎么杀伐果断，也要化成一滩史莱姆，被少年随意搓圆了揉扁了他都没法抵抗。
怎么办呢？自己养的孩子，还能抄棍子打他不成？
“那哥哥已经拜托小叔查的事情，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就不给小叔捣乱了。”离诺捏着凌煌的手指头认真思考，“但是关于段江录的那个视频，我倒是有办法可以破。”
第241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8
“你能有什么办法啊？”凌煌蜷起腿整个人都窝进沙发里。
“那个视频不是没声音的嘛，只有图像对不对？”离诺掰过凌煌的脸过来跟他对望，“哥哥你确定那视频没声音对吧？”
“当时他手机没静音，音量大概开到70%的样子。他先后两次去我公寓肯定是装设备和拆设备去的，现在见不到设备我不确定那玩意有没有收音功能，但……”
凌煌仔细回忆后确定的点头，“就是没声音，因为他开始播放后大概怕被我看出来，有点匆忙的去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了。”
“而且那天因为我有点闹别扭，我们在沙发上坐着好像也没有离的很近。”离诺说。
“对。”
“另外在那间公寓接吻之前，我们也没在客厅做什么过分的事，他能拍到的最多就是接吻。”
“嗯……”
“嘿嘿。”离诺笑着把凌煌搂到胳膊下面，“新片那个吻戏，我故意ng吧，把导演气的要死的时候，你就来指导我一下。然后呢，我就假装听不明白，你就也生气，我们就一直这样演，直到旁边有人说让谁给我做个示范。”
“……然后呢？”凌煌听出了一些眉目，他开始端正态度听离诺讲下去。
“不管谁来示范，我反正就是做不好。剧组不可能临时换主演，我顶多就是卡那场戏卡几天，卡到所有人都急了，总会有人请你来指导我的，对不对？”
“……”凌煌眼睛睁大了一些，“你意思是？”
“你指导我的时候记得狠狠骂我一顿，就说以前你教过我的，怎么我又忘了，然后你就重复这句话，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听清楚。”
“啊！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凌煌脚丫子在离诺腿上踹了一下。
“然后就把我随便往哪一推，做一遍咱们在公寓接吻的动作，但是别真亲啊，真亲了就出事了。”离诺又停顿一下，凌煌要打他了他才举起手做投降状，“哎哟哥哥你不是说那个摄像头在灯的位置，那么高，它拍清楚咱俩嘴碰嘴了？只要没拍到嘴碰嘴，就可以说是借位，可以说没碰到，抵死不认，谁能证明咱俩真亲过？”
凌煌抬起头看看这套房子客厅的吊灯，再回忆那个视频。
他一巴掌拍在离诺腿上，跳起来指着少年，“没看出来啊离诺，你居然这么鸡贼！”
离诺眉头一皱也指着凌煌，“哥哥我给你机会重新说一次。”
“这么机智！”凌煌笑着扑上去把离诺脑袋抱进怀里狠狠在他脑袋上亲一口，“就这么办！咱们自己公布出去，就说我之前教你吻戏陪你排练，给你讲解过。”
“主要是……”离诺反客为主抱住凌煌，“主要是当时亲完之后你马上就跑去洗手间了，那种反应可能被观众解读成恶心想吐。更说得通。”
“……没，没恶心。”凌煌推推离诺肩膀，“真的不是因为恶心，你是不是又乱想了？”
离诺却整个脑袋都拱在凌煌怀里，“我就是乱想了，到现在还乱想呢。想着：哥哥到底是恶心我了，还是害羞了？”
被这样纠缠着撒娇，少年无非是想从凌煌这讨点便宜，凌煌怎么会不明白。
“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债。”凌煌仰着头自言自语完，用手勾起离诺的下巴，歪了头吻下去之前，凌煌颤声说：“如你所想啊笨蛋，我是害羞了。”
第242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49(七夕加更)
入冬开拍的《高中四年》片场里，凌煌不用再为人前保持距离的事情发愁。
自从跟离诺把段江的阴谋说开之后，离诺一下子变得懂事很多。
有意思的是，导演一喊开拍，离诺就会在对手戏的拍摄当中加入一些自己增加的小细节去跟凌煌互动。
而导演一喊cut，离诺马上转身就找化妆师去了，根本用不着凌煌再费心去刻意走远。
这个戏凌煌的妆比离诺难，要演班主任，凌煌长相过于年轻了，需要在他脸上制造一些岁月的痕迹。
离诺有时候会看着化好妆的凌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凌煌还以为自己上了年纪的样子让离诺看了不舒服，回家后问了几次，离诺才说出实话。
“我只是在想，当哥哥真到了班主任那个年纪，有了细小的法令纹，皮肤也不像现在这么紧绷时，我还想陪在哥哥身边。”离诺腼腆的搅着盆里的面粉，再往里倒一些清水，“我现在跟哥哥学表演，学跳舞，学唱歌，学主持，学打架……”
“不是打架。”凌煌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纠正他，“是格斗技，用来防身，不能用来欺负人。”
“学格斗，学做饭，学着怎么生活。”离诺改口后继续往下说，“就好像我做的饭越来越有哥哥的味道，我的一切都融进了哥哥的影子，我想以后一直这样下去，不跟哥哥分开。”
说了一段话，叫了几声哥哥了？
凌煌数不太清楚，只知道通常离诺一句句叫哥哥，要么就是心虚，要么就是求安慰，要么就是要亲昵。
“有一次白羊宫都在宣舟宿舍里聚餐，他们问我喜欢轰轰烈烈，还是安安稳稳。”离诺唇角微微笑着，“我告诉他们，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跟这个人在一起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凌煌安静的走到离诺身旁，接下他手上的水杯，帮他一点点往面粉里加水。
“哥哥送我的扇子，以前我舍不得用，怕弄坏了。明天开始，我要天天带在身上，如果用坏了，哥哥就送我一把一模一样的。”离诺喃喃低语，声音低沉平稳。
“大冬天用扇子？”凌煌好笑的用肩膀顶一下离诺。
“冬天更要用了，休息室里面太热了。”离诺偏过脸来看着凌煌，“一年四季都要用的。因为哥哥那块玉写了，要我跟你，不离。”
“……脑子里一天都在琢磨什么？”凌煌被离诺有些异常的深沉打败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下面的话。
“那个不离，是不是有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意思？”离诺放下面盆和筷子，转个身面对凌煌，稍微低下头平视对方问的非常严肃。
凌煌目光闪烁不定，眸子游移几圈，耳根和脸颊都在发热，他把和面用的水杯放下，往后退了一步。
离诺往前迈一步。
凌煌再往后退，离诺仍然步步紧逼的会追上来。
后背贴在墙上凌煌伸手推住离诺胸膛，别开脸，“不是说好，你十八岁再聊这些，你能不能老实点别总这么……”
“我总怎么了？”离诺貌似不解拉下凌煌手握住，歪着头像个求知欲很强的好奇小朋友。
“像狼一样！”凌煌用力推离诺一把转头跑出去坐在客厅里。
心里还没平静下来，厨房里离诺突然扯开嗓子学了一声狼的嚎叫，嗷呜~~~~
“你变声期结束了是吧！”凌煌隔空骂他，“再声音大一点，嗓子给你喊坏了看你还怎么唱歌！”
第243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0
狼一样的少年得到了新片导演的好评后，膨胀了，开始抓导演商量改戏了。
祁衍说了几次，离诺不听，只能在离诺又去找导演时把凌煌委派过去。
“其实这个地方，让角色情绪突然爆发是很突兀的。”离诺拿着被他翻来覆去标注满各种颜色的本子指着一段内容跟导演说，“我这个角色因为家庭不幸，确实憋了很多情绪，但越是这样的人，他的炸点就越是比普通人要高。而且炸起来真的是杀伤力很强的。像这样漫无目的的发泄，发泄之后又好像没事发生过，就很不符合这个人设。”
“你看看。”祁衍在凌煌背后小声说，“开拍前你们已经把建议都汇总给编剧了，他这临时又想一出是一出天天找导演，怎么？他是觉得现在自己火了，就准备做戏霸了？”
“他又没压别人的戏。”凌煌护犊子的话说完还是走过去坐到离诺身边。
“但拍戏嘛，还是要有起伏，不能真憋到最后才爆发，观众看得没劲。”导演也就事论事的劝，“而且这里因为喜欢的女生生了病，但没钱治病，男孩肯定会急，是不是？”
“不不，不是这样的，导演。”离诺用力摇头戳本子，“我们有经历的男孩儿，碰到这种事，第一个反映肯定不是爆发，而是到处去想办法凑钱。钱凑不出来，被羞辱，尊严被践踏，也还是要再去凑。也就是后面的，钱凑出来了，男孩不知道够不够，跑去医院找女孩的时候发现装钱的纸袋丢了，那个时候他才会一下绷不住的。”
虽然凌煌并不支持离诺临时改戏的行为，但听了离诺的话，他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导演注意到凌煌的反应，马上转眼问：“凌老师也觉得这地方要改？”
“我不发表意见。”凌煌站起来就走。
祁衍都呆了，追在凌煌身后，“你怎么不拽住离诺？”
“他对角色有他的认识，我看导演的样子也有点接受离诺的意见的，那就让他们继续讨论，我不想打岔。”凌煌说。
这场戏最后的结论，导演认同离诺的想法。
回家后说起这件事，离诺告诉凌煌，“我把我的情况跟导演大概说了一些，让他知道我确实也有过类似的成长历程，他又认真考虑之后做的决定。”
凌煌难免错愕，离诺家里的事，他向来只会告诉凌煌，而且说的也并不多。
除非发生了什么事触发到离诺诉说的开关。
“你是为了说服导演才讲自己的事的？”凌煌不敢想象，离诺能够目的那么明确。
“不是。”离诺笑笑，“这个戏那角色，我特别有共鸣。我就是想把他演好，你想，编剧啊，作家啊，写东西不可能都是亲身经历，他们有很强的共情心同理心，能写的很真实，但还是有可能存在少量的不合理。我把自己代入了角色，看到了不合理，就应该提出来。”
这部戏里离诺的成长速度让凌煌震撼，他这样淡定从容说话的样子，更让凌煌觉得他短短时间已经脱胎换骨，再不是会因为想加戏去跟主演闹的半大孩子了。
“哥哥说过的，为了让作品更完美，每一个参与的人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离诺不知道现在凌煌愣神是不是因为生气了，忐忑的看着他问：“哥哥我做的不对吗？”
感慨的叹口气，凌煌对离诺笑着摇头，“你已经不用再找我确认了，你自己心里知道答案。”
第244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1
《高中四年》的导演拍摄期间在一次私人饭局里提起了离诺。
他说离诺是他时隔十几年之后，又遇到的一位有趣的演员，单纯的有些莽撞，热情而又坚定。
无心插柳的几句闲谈，被饭桌上一位电视台高管听了进去，他当场就跟导演约了一期深入探班的真人秀直播合作计划。
导演与这位高管本就是多年老友，吃饭喝酒过程里，导演打电话跟制片、出品、发行和经纪公司各方打了招呼。
电视台的真人秀团队入驻进剧组后，每天的拍戏节奏稍有调整。
正常拍摄之余，剧组会每天安排出一个小时来支持真人秀的直播。
所有人都以为真人秀是冲凌煌来的，可第一天拍摄结束，演员们坐在一起，一边被真人秀的摄像师对着拍，一边跟随画外音的提示随意聊天，聊了不多久就发现，这真人秀完全是把离诺作为重中之重。
凌煌看到笔记本电脑一屏幕的粉丝提问，一半以上都是指名道姓问离诺的。
“麻烦凌老师帮忙念一下吧。”画外音说。
打从心底里为离诺高兴，凌煌清了清嗓子笑看着离诺，“来离诺，回答几个粉丝的提问。”
“我？”离诺吃惊的指向自己，“不是应该先问凌老师吗？”
“我们这些问题没有归类，就是随机选了网友问题中点赞高的。就请按从上往下的顺序互相提问吧。”画外音说。
“哦，那好。”离诺点头，也面对凌煌微笑，“麻烦凌老师了。”
“问题：姐妹们，你们发现了吗？诺宝宝在等飞机的时候总喜欢掐大腿内侧，他是不是压力很大？好心疼，嘤嘤嘤。”
“嘤……哇凌老师这个你也念出来真的是……”离诺耳尖泛起红色。
周围的轻笑声里，离诺转向镜头，“那个，姐妹……不，小姐姐们，我等飞机的时候会背台词，背不出来的时候就自己掐自己一下，感觉这样能提高记忆效率。不过这个毛病我已经在改了。”
“哇离诺真的很努力呢，为什么要改这个习惯？”画外音问。
“从上部戏开始的，因为有很多游泳戏，每天让化妆师帮我把腿上的淤青遮住，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其他演员都换上了心疼的表情，离诺看看周围赶忙摆摆手，“不是很严重，这就是从小养成的恶习，真的改了，不然我……”
离诺站了起来，抓住裤腰，“现在没淤青，要不找个人过来验一下？”
真人秀这边一群女性工作人员吃吃笑了起来。
“这孩子很真实。”导演举了下手，摄像师马上把镜头转过去。
凌煌拉了离诺胳膊一下让少年坐下，靠过去压低声音，“你真打算脱？”
离诺对凌煌眨眨眼，小声说：“卖萌，小姐姐吃这套。”
“离诺平时也是这样。”导演含笑对着镜头，“一般的演员都不敢来跟我讨价还价，开拍这么久了，凌煌的戏都按我的示意他在那个范围里自己去增加细节，但离诺这孩子胆子很大，敢来跟我探讨，据理力争，有时候还跟我吵几句。”
“戏霸吗？”画外音问。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个小戏霸。”导演继续笑着，“但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不是贬义的。我还是很欣赏他能够那么用心去钻角色，钻剧情，就像他背不下来台词会掐腿一样，我要是不仔细琢磨琢磨他那些建议都会觉得不安。我喜欢这样能跟导演互相督促的演员。”
“谢谢导演。”离诺隔空笑着回应。
第245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2
被问到有什么戏是离诺比较难以驾驭的。
离诺回答是吻戏。
凌煌马上就get了离诺的点，故意小声嘀咕一句：“这种戏已经排过几回了。”
“那也没有实战过，肯定会紧张啊。”离诺没有收音量对凌煌说。
“凌老师私下里有帮离诺指导吻戏？”画外音问。
宣舟龚锐这群男孩本来都是陪衬和背景音，这时候宣舟喊了句：“凌老师教过的啊，也教我们了，不过我们在戏里没吻戏，就只是跟着看跟着学。”
“不是我说，离诺学别的都特别快，就吻戏，笨得要死。”龚锐也说，“凌老师都亲自帮我们示范了，我和宣舟还演了两次，凌老师说我俩接吻都比离诺吻得好。”
“接吻吗？”画外音非常震惊。
“没真亲啊！”龚锐站起来对摄像机一阵疯狂摆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们会用名片啊，银行卡或者小纸片隔着，怎么可能真亲啊！”
“要不要现场演示一下？”画外音说。
几个人一起看向导演，导演只是笑着朝凌煌扬了扬下巴。
凌煌从桌上拿了张名片递给宣舟。
“就这样，我演男的，龚锐演女的。”宣舟站起来走到龚锐跟前。
龚锐手捂住脸趴在桌子上笑的瑟瑟发抖。
“你别笑！”宣舟一把拍在龚锐后背上，“你笑我也想笑！”
龚锐又乐了一会才勉强忍住，俩人一个坐着仰头，一个站着附身，把名片夹当中刚碰上，龚锐就“噗”的一口把名片吹飞了。
宣舟直起身子拿袖子蹭脸，“你喷我一脸口水！”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忍不住。”龚锐抽了张纸巾塞进宣舟手里。
“凌老师能不能演示一下怎么教离诺的？直播间的粉丝说想看。”画外音说。
凌煌看看电脑上右下角的直播小窗口，粉丝都开始队形了，要求离诺和凌老师亲一个。
“还是不要了。”凌煌面向摄影师温和的笑着说，“离诺的荧屏初吻，还是留到《高中四年》上映的时候吧，而且我和离诺也都挺害羞的，教戏的时候人少没事，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多尴尬。”
“隔着东西拍吻戏也不是什么新花样了。”导演再度开口，“演员和角色还是需要分清界限的。”
“那请问女一号介意吻戏吗？”画外音问。
离诺身边的女生腼腆的笑笑，“还是要看拍戏需要，我们听导演的。”
“对，听导演的。”离诺看着女生。
两人相视而笑，都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虽然明知道离诺会故意在镜头前跟这个女孩表现出默契和暧昧，但凌煌看到这两个孩子的表现，心里还是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新片本来就有炒离诺和女主演cp的计划。
可那是电影拍完之后，上映前两个月才会执行的计划。
怎么现在就开始了？
凌煌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
忙到晚上十点多才算结束，凌煌先收拾完坐车回家了。
离诺几条信息发过来凌煌都没有回，到家洗澡后点了个单人份的外卖，物业帮忙把外卖送上门后，凌煌一个人吃东西，心情更加郁闷低落。
离诺这家伙，不就是卸妆换衣服再回家，怎么也不可能耽误这么久吧？
吃完饭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看着书，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要过十二点，离诺才到家。
“哥哥。”离诺还是习惯性先喊了人，再换鞋放包，跑到客厅找到凌煌后，挨着他坐在沙发里。
“怎么这么晚回来？”凌煌翻了一页书，貌似不经意的问。
第246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3
“本来要送佩佩回去。”离诺面色疲惫的扭了扭脖子，“路上遇到粉丝追车，她助理绕了好几圈才甩掉那几辆车。”
佩佩就是戏里的女主角，跟离诺一起演初恋那位。
“她有经纪人，有助理，有保镖，还需要你送？”凌煌放下书坐起身眉头微微蹙着，“真拿你当男朋友了？”
“不是啊，我就是……”离诺看到凌煌的表情愣了愣，“哥你是吃醋了吗？”
“没有，不是。”凌煌跳下沙发挠挠头往房间走，“胡说八道。”
“你就是吃醋了！”离诺跑过来从背后推着凌煌把他推在客厅墙上，从背后搂住凌煌紧贴着他拱了拱，“哥哥终于开始吃醋了，我好高兴啊！”
“……我问你话呢，为什么非要送她？”凌煌被按在墙上不能动弹，两手还被离诺捏着整个人就是个投降的姿势，但气势不能输。
“你是不是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啊？衍哥安排的保镖说咱家楼下有狗仔，发现咱俩前后脚回家他们肯定要乱写，所以让我晚点回。我没地方去嘛，找导演聊会天，导演聊兴奋了又把佩佩抓来一起聊，聊完了导演说：佩佩回去路上注意安全，离诺送送。那我还不听导演话吗？就送送呗。”
“哟导演让送你就送，导演让你娶你是不是也娶？”凌煌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酸味。
“主要是不能马上回家，一个人待剧组里那些场工剧务也会觉得我很怪吧……好啦哥哥别气了，以后我不送他了，谁跟我说我都不送。”
“爱送不送。”凌煌挣扎几下，“你放开我，不然我揍你了。”
“那你答应我不生气了。”离诺又贴近凌煌整个人都在拱。
谁能想到人前光鲜，当红小鲜肉，近来被称为帅如贵公子的白羊宫男团队长，私下里其实是这么个耍无赖的不要脸的玩意。
被这么按住了纠缠好半天，凌煌实在受不了离诺一边哄一边还在他后脖子和脸颊上亲吻吃豆腐，终于认输的叹口气，“好了我不生气了，你放开我好好说话。”
自从知道凌煌也会吃醋，而且醋劲不小，离诺就很注意跟女孩子接触时应该把握的尺度。
没几天离诺就发现之前送佩佩时遇到的追车私生粉并不是冲佩佩去的，而是有组织有目的的冲着离诺。
这种事可能是祁衍都没办法完美处理的事，他给离诺安排了两个身形发型都很接近的替身，收工后离诺和替身不断换车分几条路走，最后被追车的还是只有离诺。
就好像有内部的人在泄露消息。
又一次收工后离诺跟替身分别走了，祁衍留了凌煌在片场小会议室商量这件事。
“大概知道是谁了。”祁衍烦躁的抽了一大口烟，往外吐的时候用手把烟挥散，“有个新来的化妆师助理，以前是段江那边的人。明天我把这人撤了。”
恰好此时凌越的电话打到凌煌这里，说之前的事情查出来了。
对白羊宫下手的人，是孟氏雇佣的一批下三滥。
话还没说完又有电话打到祁衍那边，祁衍听对方说了几句抓住凌煌胳膊就把人拽了出去，“离诺出车祸了！私生粉追车强行变道拦车，助理一着急把车从高架上开飞掉下去了！”
“什么？”凌越在电话里听到祁衍声音也急了，“这他妈也是孟氏和段江搞的鬼吧？！”
第247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4
离诺福大命大，车从高架桥飞出去后落在了绿化带里。
艺堂的高配保姆车立了大功，全包覆的气囊挡住了冲击，而且离诺当时怀里正抱着个粉丝送给他的巨大的毛绒狗玩具帮他护住了头和身体。
坐在最后排的两个保镖，一位当场死亡，一位推进抢救室后不久也宣告死亡。
离诺身旁的男助理离死也不远了，肋骨扎进了肺部正在实施抢救。
副驾驶的白松左边手臂骨头断成了好几截……
天还没亮，《高中四年》德高望重的导演几通电话就招来了当地资深的媒体人。
导演怒不可遏，厉声谴责极端粉丝的追车行为，并当场宣布此事他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通过法律途径为自己剧组的演员讨回公道。
祁衍连夜把给段江通风报信的化妆师新助理扣在了公司里，拉着三个法务对这小姑娘一通威逼利诱，小姑娘就把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了。
凌氏和艺堂的法务把收集到的证据连夜汇总整理，第二天先报警，随后再状告，矛头直指孟氏女老板孟兰琪。
凌煌在医院守了两天两夜，离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伤的不轻。
三根手指和小腿骨折，眼角很长一道伤口裂进鬓角里。
脑震荡导致的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你去睡一会。”祁衍看不下去，过来拍拍凌煌肩膀，“我守着他，他继父过一会也会过来，那个人有点难缠，你躲着点，我来应付他就好。”
“段江今天的行程打听到了么？”凌煌挂着已经干透的泪痕和严重的黑眼圈抬起头，“告诉我。”
“他应该在新戏的片场。”祁衍很担忧的说，“你找他又能怎么样？打他一顿？他还会反咬你一口。”
“他新戏就在本地的影视城拍对吧？”凌煌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棒球帽和黑口罩戴好，“我告诉过他，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只是没想到用这种方式，先让他死一遍。
凌煌等不了法务的流程，虽然那些流程走完之后，段江也逃不脱制裁，可……
看看病床上的离诺让人心疼的样子，凌煌不可能再等了。
他是自己直接开车去段江所在片场的。
跳下车摘掉帽子口罩，一路招摇过市把影视城里的人都吸引过来。
还从来没有人见过凌煌恨恨咬牙气势汹汹的样子，更何况有人试图把凌煌围住时，凌煌右手从不知道什么剧组的一个摊位上抄起了一根粗长的棍子把人都吓退了。
这个位面里好人做了太久，凌煌对段江的火气也憋了有日子了。
今天必须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让他知道什么叫“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大清早段江正一脸好人的跟经纪人和助理一起给工作人员分发早餐。
凌煌目光阴鸷拎着棍子在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径直走到段江背后，用棍子戳他后背一下。
“诶？”段江回过身，看到是凌煌，也看到了那根棍子。
脸色骤变，本性毕露，段江在棍子落下时拽过身边一个女配角来挡。
凌煌冷笑着收住攻势，把棍子往旁边一扔，拉开姑娘交给旁边的人。
“今天我来找段江解决一些私人恩怨，与在场的诸位无关。”凌煌两手互相掰了掰发出咔咔的声音，“大家想看戏可以，注意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第248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5(红袖1.5万红豆加更)
段江拔腿就想跑，凌煌吸了口气，追上去跃起一脚踢中段江脑袋把人狠狠击倒在地。
“这是你寄死老鼠给龚锐的帐。”凌煌上前，在段江倒地还没抬头时脚踩在他脸上碾了碾，“恐吓孩子的人渣！”
“凌少！”剧组导演跑过来拉凌煌胳膊，“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这正准备拍戏，段江是主演……”
“换演员吧。”凌少推开导演对他笑笑，“段江已经被我的律师起诉，证据确凿，他没法继续拍摄。”
“什……为什么？”导演一听就傻了。
“离诺今天出了车祸，段江干的。”凌煌又加大了踩着段江的力道，“之前白羊宫男团遭遇各种恐吓和袭击，段江干的。以及更多的龌龊事，我慢慢跟他清算。导演，这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别拦我，拦不住的。”
话音刚落，段江的几个保镖赶来，见到是凌煌，这些保镖懵住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段江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
六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朝凌煌扑过来，凌煌用足尖挑起被他扔在一旁的棍子握在手中。
打戏打架剧组里的人都见过太多，武术指导教的动作总是华丽好看有余却实际上没什么实战价值。
凌煌这一场打斗给剧组上了一课。
什么叫打架？华丽而潇洒打的对方无力还手，看凌煌就足够了。
一个保镖拉起段江护着他还没跑出多远，凌煌已经把缠着他的几个人撂翻在地，快速追上段江一棍子抽晕他旁边的保镖，再回手一抽，棍子砸在段江脸上，在他脸颊到耳垂上刮开一道很深的血口。
“这是龚锐妹妹被你的人推搡，差点撞车的帐！”凌煌用棍子一下下戳着段江胸口迫使他倒退，“对小女孩下手，你他妈真行啊！段老板！”
然后又一棍子在他另一边脸上抽出道血口，“这是你雇人扔白羊宫石头的帐！”
“这是你找人对宣舟保姆车的刹车动手脚的帐！要不是助理反应快，宣舟活不到今天！”凌煌越说越气，这一棍子干脆砸在段江后膝弯。
段江吃痛单腿跪在地上两手抱住头。
“这是龚锐浴室热水器被你的人动手脚，害他差点触电身亡的帐！”凌煌就觉得真算起来，段江死八百回都不够了。
这一棍子，凌煌照着段江肋骨抽过去。
扔了带血的棍子，凌煌见段江还没倒地，索性一脚踹开他抱头的手，上去对着段江的脸“啪啪”就是两耳光，“这是你派人在我家楼下袭击离诺的帐。离诺很能打，你的人没得逞，所以这帐我给你算轻点，两巴掌，你不会觉得委屈吧？”
段江当然是没法回答的了，凌煌兀自冷笑了一会，去旁边扛起一部摄像机。
开启设备，对着段江绕一圈给他拍了个360度全景特写。
把设备还给摄影师时，凌煌说：“这一段记得发给我，我要留作纪念。”
摄像师一脸惊疑不定，懵逼的点了点头。
“刚才是你在我公寓里偷偷安装监控器的帐。”凌煌走回段江身边，蹲下来捏捏段江的下巴，“接下来要跟你算的帐才是最重要的。”
余凯和凌越收到祁衍消息跑来段江剧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凌煌毫无章法对着地上蜷缩成团的段江拳打脚踢的场面。
“离诺才十七岁，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他跟你有什么仇？！”凌煌疯魔一般边打边骂边质问。
第249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6
余凯凌越两个人都拉不住双眼赤红恨不得杀人泄愤的影帝大人。
直到系统一声提示。
【宿主行为与原主人设不符，ooc程度：高，对应惩罚：蚀骨灼心45分钟。】
[你们这惩罚到底怎么算的？凭什么上次30秒这次45分钟？]凌煌仰头看天，无声的问。
【根据崩人设影响范围来定，你这次崩的太彻底了。】
系统下发的惩罚疼痛级别和时长都是凌煌从未经历过的。
凌越和余凯把疼到晕厥的凌煌送进了医院，刚下救护车，凌煌心跳骤停，在进行复苏按压恢复微弱心跳后被推进抢救室。
凌煌知道自己已经陷入沉睡，而后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
梦中他看到离诺站在一片望不到边花朵如云霞般怒放的合欢树林里，他快步跑去离诺身边抓住他的手。
离诺指着一个方向，凌煌顺着看过去。
不远处站着三个人。
第一个人年纪不大，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白色篮球队服，指尖上一颗篮球飞速的旋转。
这人挂着一脸嚣张神情，慢慢走近，先对凌煌开心的咧嘴一笑，“嗨，又见面了！”
“你是谁？”凌煌觉得这男孩非常熟悉，他身上的合欢花气味更牵动凌煌的心。
“我就是我咯~”男孩仰起头抛起篮球稳稳接住。
“离诺。”那少年换了不爽的表情，很不客气的用篮球砸一下离诺胸膛，“我把凌煌交给你，你要对他好，知道吗？”
“我会的。”离诺用力的点了头。
太诡异了，为什么离诺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理所当然答应下对方的嘱托？
篮球少年说完话抬起手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一声就化作星星点点的光斑消散了。
第二个人一身古装，黑色头冠，黑发及腰，黑色绣暗金龙纹的长袍大氅，身高惊人的他一脸冷肃。
他那双眼中是暗金色的竖窄的瞳，像是某种动物，更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龙睛。
此人缓步而来，瞳锁在凌煌眼中，低声唤道：“煌儿，别来无恙？”
凌煌眼眶积蓄起雾气。
为什么总觉得男人眼里全都是悲伤，总觉得他那双眼瞳里不该如此晦暗，总该有一些碎金涌动着才对……
高大威严的男人转眸看向离诺，沉声道：“好好待他，莫要惹他难过，谨记。”
“好的，我记住了。”离诺再度用力点了头。
高大男人便垂下眼睫遮住眼瞳，也化作闪耀的烟尘四散而去。
第三个男人精壮挺拔，一身黑色合体的牛仔布工装，裤脚收的紧紧，脚上一双战地靴非常利落的样子。
他大腿处绑着束带和匕首，走来时两手从大腿两侧抽出两把细长武器，在手指上灵活的甩出冷厉的刀光。
到凌煌面前，他将匕首插回去，温柔笑着说：“我希望下辈子你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辈子风风光光，所有人都喜欢你。我的愿望成真了，对吗？”
凌煌眼泪刷一下滑落脸颊滴落在地。
“后面还有一句话，交给你来说吧。”男人拍一下离诺肩膀后，也消失不见了。
离诺仰起头嗅了嗅空气中合欢花的暖香，转个身面对凌煌，低头深情凝望，握紧凌煌双手。
“后面还有一句是：可他们都得不到你，你就只爱我。”离诺唇角颤了颤，“哥哥，我突然好难过，可是又好高兴，怎么办？”
第250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7
【目标：离诺，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70。】
“别，离诺，不要。”凌煌用力搓着离诺的胳膊。
不能在梦里提升善意值啊！还有很多日子没有过，凌煌想要带离诺一起去过更好的生活。
“哥哥，我最爱你了，你知道的对不对？”离诺眼角也有泪滑落了。
【目标：离诺，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80。】
“你不要这样啊！”凌煌要疯了，难道离诺这是托梦？
难道离诺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哥哥这一世的福气都是之前修来的。哥哥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可你还没有跟我说喜欢我，爱我。”离诺流着泪低下头嘴唇在凌煌嘴上碰了碰，“说给我听，好不好？”
“我喜欢你，我爱你！”凌煌喊完两手用力抱住离诺的脖子，“别走，听话，不要走！你能醒过来的，你会没事的！”
【目标：离诺，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90。】
凌煌咬牙一把推开离诺，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给我醒过来！”
祁衍看到病床上的人浑身抖了一下，这一下把祁衍的瞌睡都给吓没了。
“卧槽。”祁衍一开口嗓子嘶哑的厉害，他马上去抓住离诺胳膊晃晃，“离诺？离诺！”
“……哥，哥哥……”离诺声音更是难听的像在用粉笔划黑板。
医院另一个病房里，凌煌也醒了，凌越带着一大群凌家的亲戚高兴疯了。
初醒的迷茫过后，凌煌想起床发现浑身无力。
“你已经昏迷三个月了，身上没力气很正常，要起床活动得先慢慢恢复肌肉力量。”凌越过来扶凌煌坐起来。
“离诺呢？”凌煌醒来第一句就是找自己心爱的少年。
“也昏迷到现在了，我一会儿去问问祁衍吧，哎，那孩子可怜，家里人也不管，都是祁衍在照顾。”凌越感慨的摇摇头。
“哥……哥哥……”门口突然传来离诺的声音。
凌煌指着门的方向，“你们都让开！”
他看到祁衍架着离诺一条胳膊，旁边保镖驾着另一条，离诺拖着两条腿被这么硬拖到凌煌床边。
两个人眼睛一对上就再也转不开了。
凌父一脸惨不忍睹把凌越拉出病房去，指着凌越鼻子就骂：“让你照顾个孩子，你倒好，那男孩就是离诺？就是你说的打死凌煌他也不可能放手的人？”
祁衍把离诺放在凌煌床边的小沙发里，又把沙发推到病床前，然后招呼病房里的人都出去。
等各位亲友都散了，祁衍在走廊另一头找到了凌越。
刚走过去，凌越本低头挨骂的怂样猛地鲜活，一脚踢在祁衍腿上，“让你照顾个孩子，怎么就照顾出这样的感情来了？说吧，离诺要多少钱才会离开凌煌？要多少随便他开，我付得起！”
凌父一巴掌拍凌越头上，“你付得起？你还不是花我的钱！”
祁衍揉揉被踢疼的腿，无奈的摇头，“不可能的，他俩谁离开谁都是要命的事。我的建议呢，以后这俩孩子还是交给我，我会盯着不让他们干太出格的事。”
“我信你个鬼！”凌越骂。
第251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8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我给你说，凌煌是我唯一的儿子，是咱们凌家一根独苗的宝贝孩子！”凌父又抽了凌越胳膊一下，“别的我不管，要是你再让他有什么危险，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哥你对他说吧！”凌越简直要崩溃了，把祁衍推到自己哥哥跟前，“我帮你管着公司已经要忙秃头了，凌煌这次醒了之后我不想管他了，你让祁衍管，再不行你去找余凯，实在不行你把他带走，带出国去。我可负责不起这么随心所欲的大少爷了。”
“啧。”凌父对凌煌也无奈，他看着祁衍，“那个罪魁祸首叫什么江的兔崽子，记住，直接摁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狠，可能是有遗传。
祁衍决定这辈子都不能得罪凌家人。
*
“哥哥。”离诺跟凌煌挤在一张病床上，他的额头贴在凌煌额头上，“怎么就过了三个月了呢？我觉得好像只过了三个小时都不到，做了个梦，梦醒了衍哥说都三个月了，我吓坏了。”
“别怕。”凌煌稍微动动脑袋，用额头去蹭蹭少年的头，“我在这儿，跟你在一起。”
“衍哥说我出车祸了，说你去揍了段江一顿后就犯心脏病了。你心脏怎么会有问题？”离诺近距离把自己的担忧心疼都揉进了眼睛里，“是遗传病吗？你爸爸就有心脏病的。”
【并不是遗传。】系统说。
凌煌对离诺温柔的笑，心里的声音却阴冷狠绝，[换镜花水月跟我接口，否则我回黑匣就向宿主保护协会举报你。]
【喂！宿主！是你自己ooc，关我什么事？再说你能举报我什么？】
[你清除记忆出错，我梦里可是看见了几个不得了的人，一个篮球少年，一个龙族贵胄，一个工装帅哥。]
【宿主请你讲讲道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bug而已。】
[换镜花水月来！我拒绝跟你说话！]
【哎……宿主，三思啊，镜花水月那个家伙……】
[现在，立刻，马上！]凌煌耐心已经要用完了。
短暂的沉默，凌煌一遍遍安抚离诺，“不是遗传病，我是受太大打击，谁让你出车祸啊？以后不许再出事了，知道吗？”
“哥哥这么在乎我，我出事了哥哥也出事，这是不是叫生死不离？”离诺虽然脸颊泛出红色，但话却说的很露骨，“哥哥是用生命在兑现给我的扇子上面那个小玉坠上篆刻的承诺吗？”
“是啊是啊。”凌煌脸都开始发烫了，“我就是最在乎你。行了吧？”
【哟，卿卿我我没个完了是吧？】
系统突然扬起一道酸溜溜的男声，并非机械音，而是声情并茂能让凌煌马上脑补到对方吃了一大口柠檬的样子。
[镜花水月？]凌煌问。
【嗯是我，听说你找我做接口人？不得不说，这位宿主好眼光~】镜花水月慵懒又有些玩世不恭的拖着尾音，【反正主线来来回回都是那些套路，还是做我的任务更有意思，不是吗？】
“哥哥，你在想什么？”离诺注意到凌煌总是飘忽的眼神。
“没，没什么。”凌煌说。
【扮猪吃老虎？宿主你可要当心点，这小孩跟你卖乖而已，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把你骗到手，等他把你吃干抹净，看他还会不会如此乖巧可爱。】
[……]凌煌把脸埋进离诺怀里免得自己翻白眼的动作被少年看到，[阿月，原来你是个话痨。]
【多谢夸奖，我很受用，哈哈哈~】
第252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59
《高中四年》的导演本是要精益求精拿这部电影去角逐下一年度的最佳电影奖的。
男主演离诺车祸，人气最高男配角心脏病发，导演考虑再三的决定是：暂停拍摄。
三个月里导演见了很多演员，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关系，他始终找不到能够完美替换离诺和凌煌的人。
命运多舛自强不息的复读生只能是离诺，谆谆教诲不惜蜡炬成灰的只能是凌煌。
听说凌煌和离诺醒了，最高兴的人也包括这位导演。
他带着剧组班底核心人员去医院探望时表达出希望两位在休养结束后能够再次进组，把《高中四年》剩下的部分拍完。
“离诺脸上有伤。”凌煌抬手，掀开身边少年额前的发，“从眼睛到鬓角，这道伤化妆盖不住的。”
“加一场戏。”离诺拉下凌煌的手握住，认真看着坐在对面的导演，“之前正好拍到情绪爆发那里，爆发的时候受了伤。”
“呵呵，还是那个小戏霸。”导演乐呵着想了想，“这个伤不要紧，外界都知道离诺出了车祸，戏里不去强行解释，反而更能营造离诺劫后余生，不，涅槃重生的震撼感。”
“嗯，我赞同导演说的。”祁衍拿了烟出来递给导演一根过去帮忙点烟，“耽误了三个月，这都已经跨年了，咱们赶不上今年的角逐，就好好造势去角逐明年的奖项。”
“我很有信心，离诺好好演，争取拿个最年轻影帝。”导演吸了口烟说的语无波澜，似乎成竹在胸。
“影帝？！”离诺眼睛都瞪圆了，“不不不我……我很多事都不懂，我不敢想这些的。”
“你以为凌煌心甘情愿在这部电影里给你做陪衬为的是什么？”祁衍坐在导演身边也点上根烟，“你以为余凯和我同意凌煌做你的男配角是为什么？”
离诺微张着嘴吃惊而困惑的转向凌煌。
“我说过，你是天选之人。”凌煌攥了攥离诺的手指，“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有压力，现在告诉你，是希望你扛起这些压力，不要辜负这么多人对你的信任。”
*
经过调查，孟兰琪还有许多令人不齿的罪行，偷偷逃出国隐姓埋名。
段江就更不值一提。
经过一个春天的调养，凌煌手把手把离诺欠下的功课恶补回来。
暑假前的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离诺稳稳拿了个班级第五名。
放假第一天，《高中四年》又举行了一次开机仪式。
上一次开机仪式，凌煌以影帝身份站在c位，而这一次，离诺在该戏导演和艺堂力捧之下，热搜已经连续三周超越凌煌排在第一，他当之无愧替代凌煌站去了c位，亲手拿起金剪刀剪彩。
虽然是热搜霸榜的少年，在片场里他却总在戏外扮演凌煌贴身助理的角色。
跑前跑后，都是为了让怕热的凌煌更觉凉爽舒适。
任何人问起来，离诺你如此纡尊降贵为别人服务，不觉得是自降身价吗？
“哥哥是我的指路明灯，是我的老师，是我最敬佩和崇拜的人。没有哥哥就没有我的今天，也不会有我的未来每一天。做人要知道感恩，要知道对自己来说什么是身外物，什么是本分。”
这就是离诺的回答。
他不需要再去计较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他只要好好对哥哥就行了。
但离诺毕竟还是少年心性，且骨子里的阴郁是难以改变的。
这孩子一旦发现网络上出现对凌煌不利的声音，他会直接开着自己大v认证实名的号亲自下水去怼别人。
引起粉丝互喷什么的离诺根本不在乎，他自己被人骂他也不在乎。
有一阵子网上盛传新戏又在炒冷饭，又开始蓄意把离诺x凌煌的cp拿出来博眼球刷关注了。
可几次探班采访，离诺提起凌煌时总是严肃真挚的反复说着感谢，感恩。
再加上宣舟、龚锐和其他白羊宫男孩也都对凌煌敬重有加，慢慢的，粉丝和网友都被感动，负面声音总会被支持的声音压下去。
第253章 洗白了阴鸷戏霸60(小结局)
离诺十八岁的生日，凌煌还是准备了烛光晚餐，蛋糕和可口的菜肴。
在家里安心的等，离诺从公司和剧组为他合办的生日酒会上回家时间已经不早，但进门抱住凌煌，肚子里就咕噜噜叫嚣了一通。
“就知道你会给我做好吃的，酒会上我什么都没敢吃，拿可乐冒充红酒喝了点，越喝越饿了。”离诺又长高了一些，变声期结束后他嗓音低沉磁性，吐息都吹拂在凌煌耳朵上。
“我没有准备别的礼物。”凌煌任离诺抱着，手指一指餐桌，“就这些了。”
“我准备了礼物给你。”离诺低头。
离诺绕到凌煌身前，从口袋拿出长条形状的盒子。
“也是扇子啊？”凌煌一看盒子的样式就有点忍不住想笑，“也写四个字吗？”
可离诺却腼腆笑笑，单膝跪在地上。
【跪两次了，还剩一次。】镜花水月说，【我还以为我的任务要被某些人忘了呢。】
[我确实忘了。]凌煌低头笑看离诺，[不过你报任务进度的句式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非要按格式来吗？我最讨厌那么死板说话的方式了，你不服气？那你憋着吧。】
凌煌不想理阿月了，凌煌说一句，这货能顶十句，实在是太烦人了。
“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离诺一手举着盒子，一手抓凌煌手放在盒子上。
黑色长条盒子里是两条细长的银色链子上坠着两枚戒指。
“短一点那条，帮我戴在脖子上。”离诺说着改为双膝跪地，往凌煌跟前挪了挪。
他们两人都是明星，戒指戴在手上太招摇了，挂在脖子上就低调很多。
凌煌会意，取出链子稍短的一条，帮离诺戴好，将下坠的戒指塞进他衣领里。
再看看链子稍长这条，凌煌问：“那这条我怎么戴呢？就算藏在衣服里，也还是会被人看到吧。”
“这条不是戴在脖子上的。”离诺从盒子里取出链子，将指环捏在手里虔诚的仰起头，“戴上这个，我们就是许下一辈子都只爱对方的承诺了。”
“我……”凌煌眼睫垂下抿了抿唇，微颤的睫毛再慢慢掀起来，“离诺，去年你生日我没回应你，现在你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我爱你。”离诺马上右手三指并拢指天发誓，“是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头不相离的那种喜欢和爱！”
【小狼狗要吃肉的那种爱吧，啧啧啧。】
凌煌眉尖抖了抖，他都准备告白了，被镜花水月一搅和，情绪都没了。
“我也爱你。”凌煌用了很大力气才把注意力集中在离诺眼中，又重复一遍，“我爱你，离诺。”
离诺头向前靠在凌煌肚子上安静了很久。
“怎么了？”凌煌揉揉他脑袋柔声问。
离诺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一样低语：“感觉遇到你之后，都是你在对我好，我好像没有回报你什么。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毫无保留的守护着我，总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几辈子积德换来了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感受到离诺的无力低落，凌煌拉着他双臂让他站起来。
“我也贪图你对我的好。”凌煌笑着皱了下鼻子，“但不要你刻意做什么，出于本心本能的我都要，你勉强自己的，我统统不稀罕。明白了？”
“嗯……”离诺撅了下嘴，“出于本心的话，我想把心挖出来给你……”
凌煌一把拍在离诺胳膊上。
离诺嘿嘿笑着挠了挠头，“那我给你把链子戴上，我们先回我房间去。”
被男孩拉着进到屋里关了门，男孩又伸手扯凌煌衣摆，他才惊了往后跳开一步捂住自己衣服，“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离诺提起手上的链子和戒指挂坠，“这个是腰链啊，我帮你戴上而已，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什……什么链？”凌煌没听明白。
“腰链，腰，就是。”离诺手在他自己腰上指了指，“这个地方，就是腰。”
凌煌就觉得有点头晕，他手横着捂住双眼，拇指中指在太阳穴上狠狠掐了一把。
“你怎么了？”离诺口吻天真无邪。
【扮猪吃虎。】镜花水月说，【这是个高手。】
凌煌低着头过去扯下离诺手上的链子往床上一扔，“先吃饭，吃完饭，洗完碗，洗完澡，然后再……”
“我虽然肚子饿，但体力不会受影响的。”。
“反了你了！”凌煌挣开他后照着他脑袋用力弹了下，“先吃饭！”
*
离诺的善意值特别争气。
在他生日那夜，戴腰链也好，后来的同床共枕也罢，这小子善意值居然又在90点固定下来，不涨了。
《高中四年》上映后票房比所有人预期的都要好，爆发式的入朝好评奠定了后续电影获奖的基础。
离诺十九岁的夏初，《高中四年》获得最佳导演奖、最佳电影奖。
离诺获得最佳男主角受封最年轻影帝，凌煌拿了个最佳男配角。
马上就要高考，凌煌本担心得了奖的离诺难以沉下心应对考试。
先是艺堂影大公布离诺免考录取，后离诺拒绝免考，只一句话：“人不高考枉少年！”
离诺参加了高考，虽然成绩不是好到逆天，但也过了艺堂影大的录取线。
出分第二天离诺就拉凌煌出国度假去了，祁衍原地爆炸，帮这两个影帝改通告求爷爷告奶奶被指着骂到怀疑人生。
在飞往旅行目的地的飞机上，没有其他人的关注和打扰，离诺才恢复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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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发着抖，拽着凌煌一遍遍兴奋的说：“我拿奖了！”
“我也是影帝了！”
“我都不懂呢，什么都不懂，怎么就当影帝了？”
“而且我自己考上影大了！”
“我是不是很厉害？”
凌煌才知道原来离诺一直都在克制，他不去表现，并不代表他已经沉着到多么高深的地步。
“你是很厉害。”凌煌觉得一切都很完美了。
故事似乎应该结束在最完美的一刻，但离诺的善意值仍然没有变化。
“你是还有什么遗憾？或者有什么心愿？”凌煌好奇的问。
“没有遗憾，有个心愿。”离诺望着凌煌目光灼灼，“我们一起度过余生，不管是谁先离世，相伴到那一刻，我就圆满了。”
【我靠，要不要那么久？】镜花水月跳出来吐槽，【要老子等你们一辈子再去下个位面吗？】
凌煌本来被离诺说的情动心动的有些无语，听到镜花水月的话，他忍不住仰头笑出了声。
*
此一生，风平浪静。
无数次，离诺跟凌煌说，将来如果要离开了，你一定要走在我前面。
乍听之下就像是离诺在诅咒凌煌比他早死。
可凌煌知道，这是与他许下不离承诺的男人对他至死不渝的深情。
他要送凌煌先走，是因为他不舍得自己走后，凌煌一个人茫然不知所措，不舍得把凌煌生命最后的时光交给旁的人。
没有人比离诺更了解凌煌了，能送好凌煌最后一程的人，只有离诺。
更不会有人比离诺更有资格在凌煌闭眼前，还能唤起他安然的一抹微笑，跪在他的床前，在他耳畔告诉他：
来世我们还要在一起。
第254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
【受益人寿命增加5年，当前总寿命47年。】
【镜花水月积分100。阿煌你要不要用积分换个兽笼？等下找到你的小霜狼也好装进去嘛~】
凌煌把两把冰镐插入山壁边缘坚固的冰面，再将绳梯挂在两把冰镐把手的挂钩。
试了试承重，确认没问题后，凌煌手脚并用顺着绳梯往下爬，心语：[阿煌什么鬼？你能不能换个称呼？]
【阿凌？这么叫你会被ky吧？】
[……还是阿煌吧。话说位面资料准备好了没？]
【你在爬梯子，现在给你看资料你会分神的，分神就会掉下去，然后摔死。】
凌煌自问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但他现在真的，非常、特别，十分、极其的想念那人狠话不多，偶尔还挺暖男的主线系统。
这镜花水月话实在是太多太烦人了！
[资料传给我！]他烦躁的踹了一脚面前嶙峋的石壁。
稀里哗啦踢下去一大片碎石，凌煌赶紧抓紧绳梯稳住自己。
【这可是我镜花水月本月亲自带你打关的第一个位面，麻烦你好好保护自己，顺利完成任务，别让我变成其他系统茶余饭后的笑柄。】
凌煌迅速抓住这厮的软肋，冷冷一笑，[给我资料，否则我现在就撒手人寰。]
眼前开始出现资料画面，凌煌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向下爬。
凛冬将至，南方的人们开始成群结队向北方迁徙。
一会儿排成了人字，一会儿排成了一字？
[神经病，发个资料也不老实？]
【我乐意。】
为什么要从南方去北方？因为南方不供暖，没有足以应对凛冬的强力取暖设备。
诺森山谷是人类迁徙去北方的中转站，因为山谷正中有一座几十年前淘金矿工弃用的能量塔。
能量塔能最大程度释放燃料产生的热量，并且拥有极强的可扩展性，具备一定热能知识的工程师稍加改装就可以升级能量塔的发热量和作用范围。
再往北走还有更强的能量塔。
但凌煌还是脱离了迁徙的人群，独自留在不南不北的诺森山谷。
是北方的高级能量塔没有吸引力么？是跟迁徙的人聚集在一起不够安全不能互相照应么？都不是。
原因只有一个：凌煌本位面的攻略目标现在就在诺森山谷。
目标是一匹狼，长大了四足着地站着都能有一人高的，吃人估计连骨头渣都要嚼碎了咽下去的，霜狼。
[就这么点资料吗？]凌煌向下看看，距离谷底还有至少十层楼的高度。
【不然呢？要不要我给你播放一下这只霜狼的dna链结构3d图形？】
“啧”了一声，无语。
【它的dna还是挺有意思的。你确定不看？我可以给你放它和人类的dna对比图。】
[滚。]
【也对，你没有生物学基础，给你看估计你也看不懂，哈哈哈~】
[你闭嘴，不然我跳下去。]
【哎，阿煌你是个很无趣的人。】
[……]凌煌加快速度下降。
镜花水月说霜狼还是幼崽，被困在谷底。
第一步，凌煌要找到狼崽。
第二步，他要在天黑前把狼崽带回能量塔，否则天黑气温会下降十度，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扛着寒冷活过一夜。
环顾冰雪覆盖灌木丛生毫无生气的地方，凌煌有点无从下脚的迷茫。
脚下莫名出现了一个绿色的箭头，凌煌惊呆了。
[这什么意思？]
【我阿月是高配硬核打关流系统，跟那个闷-骚小言剧情流的主线系统完全不一样。箭头是我送你的提示，你跟着走就是了。】
第255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
凌煌多少还是能想起一点以前做过的支线任务。
撒哈拉种椰子树。
跟目标手牵手淋雨。
让目标哭鼻子，还有让目标下跪。
好像还有什么更过分的任务，凌煌想不起来了。
但不管怎么想，凌煌都觉得“小言”这个定位放在镜花水月身上更合适。
不止小言，还很狗血。
反而记忆中的主线才是正正经经勤勤恳恳该出现就出现该消失绝对不会多事的专业统子。
一失足成千古恨，开口请主线回来做接口人？
凌煌心疼自己的脸，这巴掌打下去得多疼啊。
跟着箭头快步先跑去第一个指示地点，看到地上一个不知道什么动物打出来的洞。
抽了把冰镐出来跪地上对着洞口一顿猛刨，差点被里面窜出来的蛇咬一口。
一镐砍掉蛇头，凌煌把这玩意拎手上甩了两圈，[你们系统圈管这种生物叫霜狼吗？！]
【它要是霜狼你现在任务已经失败了。看箭头吧阿煌，不分青红皂白就吐槽的宿主是会被当成有害垃圾处理的。】
[……]
连续砍了五条蛇都装进背包里，第六次跟随箭头到达指示地点，凌煌终于从尖刺丛生的干枯灌木里掏出来一只脏兮兮晕厥掉的小白狼崽子。
跑到山壁找到绳梯，凌煌往上爬到一半，怀里揣着的狼崽子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在他衣服里面嗷呜嗷呜的叫。
还隔着里面几层衣料咬了凌煌几口。
“别咬了，疼死了。”凌煌腾出一只手拉开拉链低头看着小狼崽子，“我不会害你的，能不能乖一点？”
小狼崽子一只眼睛被黑黢黢的脏污糊的睁不开，另一只眼睛睁圆了瞪着凌煌。
这眼睛就像洁白的玉里头嵌了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漂亮极了。
“嗷呜……”小狼红色眼瞳里怯生生的，可却又壮着胆子对凌煌呲牙，“嗷呜嗷呜嗷呜！”
【听懂狼语的牛逼能力只需要100积分，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滚！]
凌煌搂紧怀里的小狼，低下头在它脏脏的额头上面亲了一口。
“嗷呜……”小狼畏惧的缩了缩脖子。
“还挺可爱的。”凌煌笑一笑，手指去勾起它下巴挠几下，“现在我和你一样，都跟族群走散啦，接下来我们就相依为命吧。”
“吼！”小狼喉咙里很凶的咆哮一声，张开嘴咬住凌煌的手指头。
小尖牙不客气的扎破皮肤咬进血肉，疼的凌煌皱起眉长长叹了一口气，[这狼有名字嘛？]
【反正姓离，名字按狼语翻译过来应该是岩石的意思。】
“吼！！”狼又更凶的嚎了一声，咬住凌煌另一根手指头。
“那就叫他离岩。”凌煌无奈的看着自己被咬出血的两根手指。
小狼嗜血贪婪的吸吮舔-舐着鲜血。
“也没奶给你吃，你喜欢喝血就喝吧。”凌煌又叹口气，干脆就把手指头这么横给小狼。
单手双脚往上爬倒不算难事，就是不知道被狼咬伤会不会得狂犬病。
【啊，这该死的温柔。】
[……]
【真的不花积分换狼语听力大师级技能吗？】
[……]
【阿煌你好无聊一男的。】
[……]
赶在夜幕降临前，凌煌回到能量塔，把沿途拾取的煤块和木材投进去点着火。
先前打到的山鸡还有两只，凌煌化开冷冻鸡拔下一只生鸡腿放在狼崽鼻子跟前，这小家伙只是嗅了嗅就很嫌弃的别开脸。
想到包里面新鲜的蛇，凌煌拿出来再给小狼闻闻。
这回它倒是食欲大开，两个前爪抱住蛇啃了起来。
第256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
能量塔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温暖。
凌煌融了一盆雪水，加热到合适的温度，把小狼崽抱过来放在水里。
这小狼脾气大的不得了，明明就是怕人类把它煮了当食物，可它偏偏不去扑腾水，非要盯着凌煌的手指头咬。
凌煌当然不会跟家猫大小的小狼崽子计较，任由它啃手吸血，另一只手动作轻柔的把小狼身上脏污都慢慢洗净，拿毯子裹住小家伙放在靠近能量塔的篮子里。
见小狼身体抖的不那么厉害了，凌煌才捡起被狼嫌弃过的鸡腿，用搪瓷缸子煮了吃。
填饱肚子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周围气温骤降。
这一天凌煌赶路找狼，爬山下谷，累的不行。
他裹了张破旧的毯子躺在能量塔旁边的干草堆里，顺手把装狼崽的小篮子抱在怀里。
“别乱跑哦。”笑着叮嘱，凌煌用鼻尖去蹭蹭狼崽毛茸茸的前额。
最后一批迁徙的人群已经离开诺森山谷三天了，大部队有铲雪车开路，还有不少狗拉雪橇代步，行进速度跟人们强烈的求生欲成正比。
凌煌已经掉队，而人群离开时铲雪车清出的路已经又被风雪覆盖，现在在去追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迷路。
形单影只在凛冬绝境里徒步还不如留下，想办法升级能量塔，造一间坚固的房屋，储备足够的食物和燃料，竭尽所能为自己开辟出一条孤独的求生之路。
迷糊入睡前，感到手指又被小狼咬了一口。
虽然疼，但凌煌也只是蜷曲了手指，轻轻拍拍狼崽的脑袋，低声哄一个字：“乖。”
第二天醒来，凌煌一低头就看到小狼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他的毯子里，正紧贴着他胸口熟睡。
就像只纯白色的小哈士奇，睡着了只剩下奶萌，一点都不凶。
盯着着软软的一团看几眼都能激发出凌煌对它的宠溺和疼爱。
[这狼，离岩，它的善意值是？]凌煌把下巴搁在小狼头顶上蹭蹭。
【要等到它五岁成年时才会解锁善意值。】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它成年？]
【它是一只变种霜狼，成年之后大脑会二次发育，开始对世界产生全面认知，并构建起它的是非观。】
[好吧。它现在多大？]
【五个月。】
[到它成年还有四年零七个月……]凌煌苦笑着坐起来，把毯子盖在小狼身上。
简单的洗漱后，凌煌熄灭能量塔的火以节省燃料。
穿上厚重的探险装备，脸都捂了个严严实实后，他拎起小狼塞进自己衣服里。
在已经冻死干枯的树林里砍伐树木，锯成木板，一趟一趟搬回能量塔。
小狼开始在他身上乱抓乱挠时，凌煌取出背包里一段蛇肉，可小狼却怎么都不愿意张嘴去吃。
【看来它只吃新鲜的食物呢。】
凌煌脚下本指向树林的绿箭头换了方向。
来到一块被积雪覆盖的平地上，凌煌瞧见有几只雪兔窜着逃回它们的洞里去。
[还是去找蛇吧。]凌煌对兔子下不去手。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镜花水月调侃着再次改变箭头方向。
[……今天只杀一条蛇，其他的蛇要抓活的。另外再带我去抓几窝老鼠。]
【老鼠？谁吃？你还是狼？】阿月口吻有些吃惊，【阿煌你还没到要拿老鼠当食物的地步吧？】
[我和狼都不吃，给蛇吃，我要养蛇。]
【哦，吓我一跳，还以为你饥不择食。不过其实狼吃老鼠没问题的吧？】
凌煌光是脑补一下就有些头皮发麻。
还要经常跟小狼亲昵的抱在一起，怎么能给它吃老鼠？
第257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
凌煌只不过推己及狼，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蛇和老鼠摆在凌煌面前，他肯定毫不犹豫会选择蛇做食物。
再想到如果能跟小狼亲近起来，说不定还要跟它亲亲嘴什么的，老鼠……啧，受不了。
告别最初几天的陌生和恐惧后，小狼看凌煌的眼神不再警惕。
他清扫地面往岩石里钉木桩打地基时经常会累的瘫倒在地，小狼偶尔会过来用爪子试着拨拉一下凌煌的帽子。
他从地窖里抓蛇出来剥皮清洗时，小狼也会蹲在他旁边，看他为它准备新鲜可口的食物。
每天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免不了小磕小碰的，凌煌手指被木刺扎伤流血，他知道小狼喜欢血，就叫它过来舔。
小狼原本见血眼开的贪婪却变成了讨好轻舔的抚慰，甚至尝试用小小的尖牙试着帮凌煌把那几根木刺拔出来。
入夜凌煌烧好水洗了布巾擦身体，小狼就会很顺便的跑过来也让凌煌帮它擦洗干净。
每天都能吃饱肚子的肉食动物长的很快。
凌煌盖好一座木屋，铺好干草入住时，小狼已经长到了成年金毛犬的大小。
搂着小狼入睡前，凌煌掰着手指头数，时间过的还是太慢了。
小狼满一周岁的时候，凌煌把附近煤矿坍塌的石头搬开，疏通一条下矿洞的路。
“今天就不下去挖煤了，你过生日，回去给你做蛇肉刺身蛋糕。”凌煌拍拍身旁又长大了许多的霜狼的脑袋，“把包拿好，我们回家。”
“嗷呜！”小狼愉快的应了，嘴巴叼起凌煌放在地上的背包。
一路摇着尾巴跟凌煌回到能量塔，狼又跑去叼来装碎煤渣的篮子。
点着能量塔内的炉火，烧水，抓蛇，蜕皮，切断。
每天都重复的事，今天有了不一样的内容。
凌煌在一块洗干净的平整木板上把蛇肉片成薄片，一片一片码放整齐，一层一层叠上去。
足足五条大蛇，码出了一个豪华的刺身蛋糕。
没有生日蜡烛，凌煌就用打火石点一根细小的木柴举在手上，在霜狼好奇的注视下，凌煌说：“生日快乐离岩！你要健康快乐的长大！”
狼歪了脑袋，不太明白的轻轻咕噜了一声。
“蜡烛我帮你吹啦？”凌煌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他说完就把木柴上的小火苗吹灭了。
指一指蛇肉蛋糕，凌煌说：“可以吃啦。”
“嗷呜！”小狼开心的欢呼后，埋头进蛋糕里几大口就把蛋糕吃了个精光。
凌煌照旧，只取了冷冻山鸡一小部分肉，煮熟了吃下去，带有荤腥却没有调味的汤自己喝一半，给小狼喝一半。
临睡前借着炭火的光，凌煌攥着狼毛搓成的毛球，拿针把洗净晾干的狼毛一点点往小毛球上扎扎扎。
“你褪下来的毛不多，也做不成大件的东西，想着给你弄个小毛毡的玩具。”凌煌说着捡起旁边一块石头往门口扔过去。
小狼马上跳起来扑到门口叼着石头跑回来，低头把石头放在凌煌脚边。
“就是给你弄个球，天天叼石头玩也太粗糙了，咱们还是得活的精致一些。”凌煌嘿嘿乐着，把脸朝狼凑过去。
狼就很习惯的过来嗅嗅凌煌，再伸出舌头在凌煌脸上舔一舔。
“你尾巴尖长出来的粉红色的一撮毛特别漂亮。”凌煌抱住狼的脑袋揉一揉，指向它尾巴，“这个地方要是也会褪毛，我就给你在这毛毡球上做一朵花来点缀。”
狼把眼睛睁圆了奋力摇晃尾巴，恨不能就这么把那一簇粉色的毛都晃下来给凌煌做玩具用。
第258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气温比上一年又下降了几度，晚上睡觉要跟狼挤在一起才暖和。
可狼的睡相非常难看，经常睡到一半就滚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又一次暴风雪来袭前夕，凌煌得了重感冒，他的物资里最缺的就是药，得了病只能硬扛。
烧了一天，到晚上外面狂风大作，凌煌想起来去给能量塔添煤炭都险些被大风刮跑。
要不是狼咬住了凌煌的衣服把他扯回木屋，凌煌这会儿可能已经随风而去了。
大口喘着粗气，凌煌扶着狼勉强到干草上躺平。
【这次的风雪比以往更强，你这木屋扛得住吗？】
凌煌对正盯着自己看的红宝石的一双眼瞳安慰一笑，[木屋地基很稳，挡风没什么问题，就是这温度实在是……]
“唔……”狼就像是洞悉了人心，乖乖靠近，紧紧贴着凌煌匍匐下来。
他一只狼前爪还搭在了凌煌脖子上，像是要把凌煌揽进怀里给他温暖。
【哎哟，真实羡慕了。你的小狼崽也太暖了吧！】
[羡慕也不给你。]凌煌张开手臂把狼搂紧，[这狼，我的。]
呼呼大作的风声中，凌煌窝在狼颈项温暖的软毛里安稳的睡了一觉。
早晨醒来摸一摸身边，冷冰冰的。
猛然坐起来大喊一声：“离岩！”
等了几秒，远处传来“嗷呜~~”一声，凌煌放了心。
强撑着走出屋子，看看周围积雪已经漫到了大腿高度，只有门口这一片是浅浅的一层，上面布满了狼清理积雪的爪印。
狼叼着一篮子蛇蛋和里面盘着的三四条蛇飞奔过来，把篮子放在凌煌脚边。
“怎么叼出来了？地窖有问题吗？”凌煌先把篮子放进屋里，快步跑向养蛇的地窖。
整个地窖都垮塌了，蛇应该已经四散逃跑或者被压死了。
还好，有狼抢救下来的几条和那么满满一篮子可以孵化的蛋。
凌煌摸摸狼的耳朵正想夸它，它又咬住凌煌的袖子，拽他去凌煌存放冷冻山鸡的冰窖。
冰窖也塌了。
但，四五十只冻成冰坨的鸡却整整齐齐放在雪地里。
“是你做的？”凌煌捡起一只鸡，看到外面覆着的冰面有狼的牙印。
“唔！”狼欢脱的在凌煌面前左右扑腾跳跃，就像是等待夸赞的孩子在拼命跟大人邀功。
“真厉害。”凌煌对他竖起大拇指，“做的特别好！”
狼高兴坏了，跳起来两只前爪按住凌煌肩膀把他扑进雪地里一通狂舔。
“哈哈哈~你真是长的太快了，一下扑过来我要被你压死了，快起来啦！”凌煌使劲推狼脑袋，可还是被狼摁着舔了好几个来回。
好在养老鼠的地洞没有毁坏，凌煌重新开了个地窖放蛇，又换一处避风的冰洞存放捕获的野禽。
正想着蛇蛋孵化还需要时间，今天怎么给胃口越来越大的狼弄食物。
消失了一会儿的狼崽子适时回家，嗷呜着叫门。
凌煌一开门就看见狼嘴里咬着一只巨大的野鹿，鹿脖子已经被狼咬断了，脑袋无力垂在狼的嘴边。
“你去捕猎了？”凌煌吃惊的把鹿接下来放在地上，又捡起洗脸的布巾给狼擦拭带血的嘴和尖牙，“你什么时候学会狩猎了？我的天，你也太会制造惊喜了吧！”
“嗷呜！”狼非常骄傲的用爪子把鹿往凌煌跟前推。
就好像在跟他说：这是我捕来给你吃的！
【故事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阿煌从此过上了被霸道霜狼包养的幸福生活。】
[100积分，换狼语能力，快点。]
【好咧！】
第259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6
凌煌这么着急，是因为他从霜狼离岩眼里看到了许多复杂的，让他一下难以解读的内容。
“嗷呜嗷呜~”离岩仍然急切的要把鹿送给凌煌，狼的低声叫唤突然变成人语，“你个笨蛋！谁允许你生病了！不许生病！把这个吃掉好好养身体！病好了再给我做毛毡球！还要陪我玩毛毡球！”
“……”凌煌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发酸，他嘴角颤了颤，一把抓住狼爪子把它拉过来抱住。
“你怎么了怎么了？”狼愣了愣，脑袋贴在凌煌脸旁边，“我去捕猎的时候你被谁欺负了吗？告诉我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
“是不是蠢蛇咬你了？”
“还是被老鼠咬了？”
“蠢山鸡都冻成冰块了总不会是它们咬你吧？”
真的是，单身久了看一匹狼都眉清目秀。
绝境凛冬一个人久了，被一匹狼这样语气不爽却打直球不拐弯抹角的关怀，很轻易就能击溃一个孤寂又还没病愈的，脆弱的人类。
“谢谢你。”凌煌由衷的感激，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他一下一下捋狼后颈的被毛，“还好有你陪着我。”
“唔？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嗷呜？”
“哈哈。”凌煌大笑着推开狼站起来，“我的刀呢？我要剥掉这鹿的皮，做成毯子，给你睡觉当垫子用，肯定很暖和。”
“找什么？你找什么呢？”狼摇晃着尾巴在凌煌面前踱了几圈，“啊，是不是要刀？我去给你叼！”
【啧啧啧，这催人泪下的感人场面，我都要哭了。】
[你少废话。]凌煌看着狼跑去墙角的杂物箱里咬住把剥皮刀，等狼把刀送过来，凌煌笑着拍拍它的头，[体感温度又下降了很多，加再多煤炭也难以提升能量塔的发热量。]
【嗯——那看来不是燃料的问题，而是能量塔需要升级了。】
凌煌咳嗽了几声，趴在他旁边的狼用爪子扒了扒放在小炭炉上的烧水壶。
“笨蛋，你快喝点水好起来。”它低声的咕噜，气呼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哈。”凌煌笑出了声，正在剥皮的手不干净，他就把肩膀靠到狼身上拱一拱，“别生气嘛，我再休息一天应该可以好了。”
狼抬起爪子轻轻在凌煌头顶上按了按，“生病很危险，天敌看到你身体弱就会来攻击你，把你当成美餐。”
“我知道。”凌煌笑意更浓，“我会好的，别担心。”
“哎。”狼两只前爪趴下去，头枕在前爪上歪着头看着凌煌，“我想睡觉了。”
是啊，他的狼可是一清早就出门去清理积雪，抢救蛇蛋，搬运冰冻山鸡，还跑去捕猎了这么肥一只野鹿，也是该累了。
正想着，狼眯起眼睛张开嘴巴打了个大大哈欠，“哈啊……好困。”
看到狼迷迷糊糊睡着了，凌煌嘴角还扬着轻浅的笑。
他动作很小幅度慢慢的剥鹿皮，心语：[跟迁徙者分开时，有位工程师留给我能量塔升级的图纸。其他的操作我应该都没问题，就是必要的元件不知道去哪找。]
【想叫我用绿箭头给你指路就直说嘛，我又不会拒绝你~】
[嗯，拜托你，等我病好了，带我去找那个元件，热能核心。]
【阿煌，你能这么娇滴滴请我帮你忙，我实在是很受用。】
[……也并没有娇滴滴。]凌煌收起笑干咳一声。
【干咳是为了掩饰尴尬？】
[没有，不是，胡说八道。]
【啧啧啧，否认三连都出现了，还说……】
凌煌噌的把剥皮刀举起来，[闭嘴！]
第260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7
隔天凌煌身体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室外又起了不小的风。
考虑到自己气管里可能还有炎症，顶着寒风长途跋涉并不明智。
凌煌没有冒失的逞强，而是带了小狼——实际上已经不小，四足站立到凌煌腰那么高的霜狼离岩往返煤矿数次，把煤炭一筐一筐搬出来在木屋外堆成不小的煤炭堆。
根据镜花水月的说明，最近一处能找到热能核心的地方要连续赶路三天，去到使用热气球迁徙的人们中转停放载具的布恩平原。
有一些高级的热气球会在压力仓里使用热能核心帮助供暖，如果运气好，那里应该可以找到无法继续飞行被弃用的热气球，而与飞行没有直接关系的热能核心可能还存放在压力仓里。
先堆好煤炭是怕回来后矿洞被可能的暴雪堵塞。
【其实你完全可以弄个狼拉雪橇，反正你的狼这么听话，叫它拉着你跑过去能节省不少时间。】镜花水月好心的提议。
凌煌不是没想过，他一边往堆好的煤炭上面盖从矿洞里找出来的厚帆布，一边看看在他旁边用后爪帮忙堆煤炭的狼。
[他才不到一岁半，还是小狼崽，怎么能让他拖着我跑那么远的路。]凌煌心语完用脚轻轻踢一下狼，“去给我把矿洞里固定矿车的地钉和绳索拿来。”
“什么？”狼绕着凌煌的脚跑了两圈，“你说什么呢？”
【它再怎么通人性也不过是一匹狼，稍微复杂点的命令它都听不懂，你不用这么矫情非要拿它当小孩子一样照顾吧？】
[它听得懂的。]凌煌皱了皱眉，对镜花水月的说法有些生气，很不认同。
他耐心的弯下腰，先注视着狼。
狼本来活蹦乱跳想要跟凌煌做游戏的，被人这么盯住，它渐渐的安静下来，乖乖在凌煌面前坐好，“嗷呜？怎么啦？”
“去矿洞里。”凌煌遥指了一下不远处煤矿的方向。
“嗷！”狼拔腿就要跑。
“回来！”凌煌指着它。
它就又乖乖蹲好了，“嗷呜？又怎么啦？”
“拿两样东西。”凌煌看着红宝石般剔透漂亮的眼眸，蹲下来一手在地上做出握钉子的动作，另一手做锤子在上面敲打两下，然后他抬起握钉子的手放在狼面前，“地钉，明白吗？”
“唔……”狼困惑的歪了歪头。
【噗……它能听懂有鬼……】
“地钉！”狼本来有点耷拉的耳朵一下子立起来，“你要地钉！对不对对不对？”
“对！真棒！”凌煌用力点头，凑过去亲了亲狼的鼻子尖。
【呃，我收回我无知的言论。】
“还有吗还有吗？你还要什么？嗷呜？”狼受到了鼓励，两只前爪在地上跃动拍地，“快说快说！”
绳子要表达起来就简单多了，凌煌去装煤炭的筐子里捡起用来背筐的绳子，“这个，还要这个。”
“知道啦！我去啦！地钉，绳子，绳子，地钉，地钉，绳子，绳子……”狼一边嗷呜嗷呜的叫一边头也不回的往煤矿跑过去。
凌煌就听到狼反复念叨的两个词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他亲我鼻子啦，好开心~”
【真是单纯的生物。】
[离岩很聪明的。]凌煌看着狼远去的一团白影，笑容有些控制不住的宠溺，[单纯多好啊，没有烦恼，也感受不到绝望和寂寞。]
【这么说，你很寂寞？】镜花水月抓起重点来还是那么犀利，【我可以陪你聊天嘛，想聊什么都可以，比如天文、地理、帅哥、美女……】
[闭嘴吧，哎，服了真的。]
第261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8(被宁自然按头更新)
在离岩的帮助下，凌煌很快给煤堆盖好了防风布，并且把布用地钉固定妥当。
见凌煌开始往背包里装出门所需的物品，离岩欢呼一声，“是不是要出去玩？”
玩？凌煌没忍住笑了一会儿，“嗯，出去玩了。最头疼的就是你的食物，你只吃新鲜的肉，我还要带笼子专门装蛇。”
“嗯？噼里啪啦说一大堆是什么意思？”离岩歪着头迷茫的看着凌煌，“我想出去玩，唔，可以出去玩吗？”
[哎。]凌煌心中叹气，[离岩成年后大脑二次发育，会变得更聪明吧？]
【这问题难倒我了，毕竟阿煌是进这位面探险的第一位宿主呢。】
[又是第一个？]凌煌往包里塞鹿皮毯子的手停下，仔细想了想，[之前好像有一个邪神位面我也是第一个进位面的？]
脑子里突然警铃大作，凌煌瞪着眼睛皱眉，[我该不是你们做实验的小白鼠吧？！]
【想什么呢？邪神位面你是第、一、个、通、关、的，不是第一个进入的。】
[哦。]凌煌懵着点了下头，[对了这位面奖励多少年寿命？]
【5-15年不等。】
？？？
旁边的狼用脑袋在拱凌煌，他搂住狼的头轻轻拍一拍，“乖，等我一下。”
“嗷呜……我要出去玩……”狼压着期待和兴奋，生怕凌煌拒绝它的请求一样小心翼翼用脑袋蹭着凌煌手心。
“出去的。”凌煌看着狼眼睛，“过一会就出去了。”
狼有些不确定的盯着凌煌看了几秒，终于从凌煌确定的眼神和唇角的笑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仰起头“嗷呜~”拖着尾音的嚎叫了一声。
继续收拾东西，凌煌又问了镜花水月半天才明白什么叫做“奖励寿命年数不等”。
以前的位面只存在任务“完成”或“失败”两种可能。
从这个位面开始，凌煌在重大事件发生时做出的选择都有可能改变任务的难度，“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要普通还是噩梦全看凌煌自己。
【目前还是5年寿命的普通难度啦，不要紧张。】
[我不紧张。]凌煌揉一揉离岩的大脑袋，[我只是问清楚规则。当选项出现，你要先发通知给我，选择完成后任务难度如何变化你也要跟我说清楚。]
【ok，一言为定~】
改变游戏规则对凌煌来说有利无弊，比起被按住头强行接受，他能自己做出选择调整难度怎么说都算掌握了更多的主动权。
选择时，处境不乐观可以退一步，处境还不错就可以进一步。
“去抓蛇。”凌煌想通后背起自己的大包，带离岩走出木屋。
离岩在很多时候都能理解凌煌的话，可狼爪子不够灵活，抓蛇这种事离岩按住了蛇也还是要凌煌过来帮忙的。
一人一狼半认真半嬉戏的装了一笼子的蛇之后，凌煌站在雪地里开始犯愁怎么搬运的问题。
离岩跑开了几分钟，再回来时嘴巴里叼了副马用的鞍具放在凌煌面前，“这个给我装上，你可以坐我身上！”
凌煌狂摆手狂摇头，“不行，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来装上！坐上来！我带你去雪地里奔跑！一起出去玩！你手冷可以把手放在我的被毛里！你脸冷俯下身体就可以用我脖子上的毛取暖！来来来！装上！快装上试一试！嗷呜！”
第262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9
离岩找来的鞍具应该是以前的淘金矿工留下的马鞍，凌煌又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显大的鞍子垫着一件棉衣装在了离岩背上。
鞍具上有几个挂钩，离岩催促凌煌把随身的背包和装蛇的笼子都挂到钩子上面去。
拗不过兴奋之下比平时更活跃的狼，凌煌挂好东西，拍拍狼脑袋，“走吧。”
“上来呀！坐上来！”离岩一个劲的拱凌煌胳膊。
“走不动了再上去，而且积雪这么厚，你跑太快了万一下面有什么坑洞陷阱，我们一起掉进去就完蛋了。”凌煌不知不觉又说了些离岩难以理解复杂的话。
在离岩更着急催促时，凌煌找来雪铲，指一指他们要去的方向。
“嗷呜！明白！要一边铲雪开路一边走对不对？”
凌煌点点头，回头扫视一下营地，没再发现什么不妥就迈步走去了离岩前面。
营地外积雪还有大腿那么深，凌煌用雪铲在前面推开一条路。
离岩在旁边跳左跳右的蹦跶，蛇笼子跟鞍具垂下的脚蹬碰撞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喂喂，说句话！”离岩的尖牙咬住凌煌厚重衣服拽了拽，“我们去哪里玩？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我们去……”凌煌继续推雪，默默思考怎么表达离岩才能听懂。
一阵寒风吹起雪层表面松散的部分吹到了凌煌身上，他转个身避免正脸受风。
已经离开能量塔的供暖范围，身上御寒的衣服也厚到束手束脚没办法再增加层数。
何况眼下的冷法恐怕也不是加衣服就能抵御的了，凌煌现在就连骨头都有点冻的打颤。
“冷？你冷？”离岩跑去了风吹来的方向用身体帮他去挡，“这样好一点吗？”
脸已经有些冻僵了，凌煌还是扯下围巾对离岩笑笑，“好多了，谢谢你。”
他不过想用表情给离岩回馈，离岩却紧张的两只前爪趴到凌煌胸口，靠近过来用尖牙咬住他的围巾往上拉，喉咙里咕噜着：“冷就不要露出脸来啊，笨蛋！”
凌煌蹭着离岩鼻尖旁边的软毛，心里也像是被绒毛裹住了泛起甜软的暖意。
再有寒风吹来，离岩都会稍微直立起身子，眼睛盯着凌煌观察他有没有发抖，整个身体都恨不得变大好几圈再把风帮他挡的更严实一点。
出发第一天暮色降临前，他们到了一处山脚下，从山石豁口峡谷吹来的大风几乎要把凌煌掀翻在地。
“这里风大，积雪都吹没了，你可以上来了？”离岩咬着凌煌袖子帮他稳住身体，咽喉里乌里乌涂催促，“快上来啦！你不是喜欢晚上睡觉的嘛！总要快点找个可以让你休息的地方。”
【狼说得对。】镜花水月消停了一天又开始插嘴，【你到底拗什么呐？让你上你就上呀！】
[……]凌煌停下脚，围巾内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哇你不会吧？我说让你上狼背上去坐着，你想什么呢？】
[如果这位面我有什么不测，一定是被你给气的。]凌煌翻个很大的白眼。
把雪铲用绳索固定在鞍具一侧，凌煌翻身上了狼背。
“要找个避风的地方。”离岩背着凌煌遥望风吹来的山间峡谷，“我试试往高处找找，看有没有半山腰的洞穴。”
狼果然是野性的生物，真到了野外，它根本不需要凌煌提醒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坐稳别掉下去，我要开始跑了！”离岩说完稍稍附身下去预备起步。
凌煌马上匍匐下身子紧紧抱住离岩的脖子。
第263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0
借着日落前最后一缕迷蒙的光，凌煌看到离岩飞速奔跑时在他眼前抖动的，洁白的被毛。
虽然隔着防护眼镜，可那些长而飘逸的狼毛在镜片上轻扫而过时，他还是能感受到细微抚触传递过来的，让他心安的神奇魔力。
“文明在凛冬消亡，孤影只狼，寒夜里越过冰川，驰骋雪原。不用转身，知道你一直在。”迎着风雪，凌煌口中低声的感慨，“大概就是所谓的安全感。”
“嗯？”狼略微回过头，奔跑速度稍稍放缓，“在说什么？”
【啊真着急，好想让它能听懂你的话。】
凌煌没理会镜花水月，只是把脸压实在离岩的厚毛里，动作幅度很小的转动脑袋蹭着狼的脖子。
手套里的指尖已经冻的失去知觉，他想起离岩说过，如果手冷可以用它的毛来取暖。
把手指深深按进离岩厚实的被毛里，不多久指尖开始恢复酥麻的知觉，还夹着刺刺的疼痛感。
整个身体都渐渐暖和起来，温暖全部来自于于离岩被毛接触的部位。
背风的山洞真的被离岩找到，它兴奋的低吼一声窜上山石，灵活的数次跳跃后，钻进洞里。
俯身方便凌煌下到地面，离岩等凌煌打着火石点亮火把，才轻喘了两口气，“你在这里别动，我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野兽。”
“嗯，我等你啊。”凌煌笑着摸摸离岩的头。
离岩慢慢踱步往洞里走，喉间嘀咕了句：“真是奇怪了，明明是人类嘛，好像我说什么他都听得懂。可他说的话我总是不明白，真是气死狼了。”
凌煌先是觉得离岩实在可爱的有些犯规，随后想了想，正色心语：[变种霜狼的自我意识比其他动物强很多吧？]
【怎么说？】阿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哈……嗯，你这个人作息太规律了，跟你久了，一到晚上我也犯困。】
[我之前为什么那么纠结，不愿意用它当坐骑？]凌煌举着火把在山洞入口处找了块石头坐下。
【因为你拿它当宝贝呗。】
[因为它太像人类。]凌煌颇有些一言难尽，[我知道我听得懂狼语又扛着凛冬绝境孤寂度日，只有它陪着我，我难免会感情用事把它拟人化。可你也听到它说的话了，那种逻辑思维的能力，根本不是动物能够具备的。]
【嗯……有点道理。我去找主线聊聊，看看他有没有这匹狼的其他资料。】
[诶！]凌煌赶紧叫住阿月。
【怎么你有话要让我带给主线？】
就算有话，被阿月这么一问，凌煌也变得无话可说了。
[……没有，你自便吧。]
山洞深处突然一声狼的嚎叫，凌煌听见声音的瞬间从腰间拔出剥皮刀冲了进去。
只一根火把的光苦苦寻找离岩的踪影，好不容易在一团干草堆旁看见了条白色蓬松的毛尾巴，凌煌马上扑过去，“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嗷呜！”离岩猛地转身跳起来两只前爪按上凌煌肩膀。
往后倒进干草堆的时候凌煌还以为离岩被什么妖怪附身想吃了他。
“嗷呜！哈哈哈！”离岩却把人摁在地上使劲压住蹭起来，“看你一路累了，跟你闹着玩玩，这山洞里很安全，我都查看过啦！”
原来是虚惊一场，凌煌对着乐不可支的狼，无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勉强翻个身面朝下想爬起来，离岩却“嗷呜”的叫着从背后把凌煌又按回干草里。
后颈被狼张开嘴一口咬住，凌煌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离岩，你干什么？”
第264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1
【还好我没走远，要是错过这一幕我可要遗憾终生了。】
[你少在旁边看戏！]凌煌正以狼狈不堪的姿势趴在地上，[离岩一口能咬断我的脖子，你还不想点办法帮忙？]
【它不会咬断你脖子的，哈哈哈~】阿月却满满幸灾乐祸的腔调，【它只是长大了，在学习一些新技能而已。】
[学习？]凌煌深呼吸几次，慢慢放松身体。
他浑身对抗的紧绷已经引出了离岩不满的低吼，连威胁带恐吓带着嘶声下令一样让凌煌“别动”。
如果只是学习，那不动就不动吧。
凌煌老实趴好后问：[它在学什么新技能？]
【噗……这个不太好说，咳。】
[少兜圈子，你有什么说什么。它是不是在学狩猎？不对啊它早就会捕猎了。在学……学……]凌煌脑子已然不够用了，他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离岩这种姿势控制他能是在学什么东西。
在凌煌不再挣扎，表现的温柔乖顺后，离岩轻声说了个“乖”，还憨憨的低声笑了一下，气息吹拂在凌煌后颈上。
【哎哟，没眼看。】
[……]凌煌怕痒的脖子被狼这样招呼，他强忍着也还是浑身打了个激灵。
感觉到不妥的他瞪大眼睛“卧槽”的大声骂起来，“离岩你给我滚蛋！！”
“不许凶我！”离岩却又一口咬住凌煌脖子，两只爪子按住他两条胳膊饱含威胁的低吼，“弱小的人类也敢对我凶？我随便一口就能咬掉你的头！”
【啊看来你明白它在学什么了。你看吧，就它这个姿势，在这样的行为里，所代表的含义是……】
[你不是说它五岁才会成年？现在学这个干什么啊！]凌煌要疯了，他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
【谁告诉你狼只有成年后才学这个啊，按说一岁之后就应该有类似的行为了，这都一岁半多了，它算晚熟的。】
“靠你祖宗的！离岩！”凌煌用尽浑身力气翻个身面朝离岩，屈膝狠命往狼腹部用力顶过去，“你给我滚开！！！”
“你、想、死、吗？！”离岩大吼一声，嘴张大到能吞下凌煌整张脸。
“你来！我怕你吗？！”凌煌双目赤红，声嘶力竭朝他吼回去，“来啊！往这咬！！”
他指着自己的颈项，这样还嫌不够，他扯开自己衣领仰起头，把喉咙最大程度呈现给狼，垂目睥睨狼的动作，“咬啊！！”
离岩哪见过凌煌这幅牙呲欲裂的凶狠模样，他瞪圆了眼睛，大嘴慢慢合拢起来，“嗷呜，你也太凶了吧？”
凌煌又用膝盖下了猛力顶在离岩柔软的腹部，“滚！！！”
“疼疼疼疼疼！”狼这回是真的怂了，小声哀嚎着从凌煌身上退开，垂下耳朵蹲去了他脚边，“你踢疼我了，唔……”
大口缓着呼吸，凌煌坐起来怒火滔天瞪着离岩，“你不咬我了是吧？”
“嗷呜？”离岩歪了脑袋，懵懂天真的看着他。
“卖特么什么萌？！”凌煌站起来扬手一巴掌拍在狼脑袋上，“造反了你！还敢问我想不想死？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活腻了？”
“啊好疼啊！”离岩往后退两三步，尾巴都夹起来了。
“敢爬我？”凌煌追上去转身一脚后踢，脚跟带着风扫到离岩脑袋边上一寸距离处停下来，“错了没？！”
“嗷呜，我不敢了嘛……”狼垂头丧气认了错之后，眼睛里还蒙上了一层水气。
第265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2
背后很热，火光很亮。
一人一狼在对抗的期间，凌煌手里的火把落在了地上点着了靠着山洞石壁角落的一堆干草。
离岩又往相反方向缩了缩，眼睛在越烧越旺的火堆和凌煌之间游移不停，红色的眸子颤抖着低声请求：“着火了，灭火吧？我有点害怕。”
凌煌知道，规模有限的火势离岩是不怕的。
平时能量塔火炉里熊熊燃烧离岩还会靠近塔边去小憩，做饭烧水时小火炉里的火光离岩更是会盯着里面的小火苗看个没完。
但他也明白，狼的野性中有一部分是惧怕失控的大火的。
不忍心看离岩露出恐惧神色，凌煌想去把火灭了，转身抬腿却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被离岩气坏了凌煌五感似乎都变得有些迟钝，现在冷静下来他才发现在跟离岩撕打时，落在地上的剥皮刀刀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划破了他的腿。
见凌煌蹙眉弯腰去拉开破裂的裤子，离岩惊呼一声靠近过来，“你受伤了吗？流血了吗？给我看看！”
“你滚开。”凌煌用力推开离岩的头，从裤袋里掏出一条应急用的止血带在大腿根上扎紧。
脚步蹒跚的去把散落的干草都堆到火里去，又跑出洞穴一趟一趟抱积雪回来盖上火堆。
等火终于熄灭，凌煌也疼极累极靠在石壁上无力坐下，这才从行囊里找出干净的布巾包扎伤口。
本阴冷的山洞被火烧过之后，凌煌因祸得福居然不再觉得有多寒冷。
点上一小堆篝火，抓了条蛇出来，照旧砍头剥皮，去了内脏，看看趴在旁边无精打采的狼，凌煌又气又无奈，也不想再把蛇切成一段一段的了，就那样一整条丢去离岩嘴边。
用搪瓷缸子煮鸡肉，水都烧开了，凌煌余光里的离岩却还没动嘴吃蛇。
“你还好意思跟我闹脾气？”凌煌哭笑不得的环抱双膝看着篝火。
做错事的狼就应该受到惩罚，否则它怎么能长记性？
“这么长的蛇，我怎么吃嘛。”离岩嘟囔着用爪子把蛇推开，“不吃了，没有胃口。”
凌煌叹口气，仰头看了一会在小篝火映照下明灭交替时隐时现的山洞顶部的一块发亮的小石头。
“饿死我算了。哼。”狼更小声嘀咕完，脑袋往旁边一偏闭上眼准备睡觉。
“行行行！”凌煌凑过去一把抓过蛇，用刀斩成一寸一寸的大小，“给你切了吃！我这哪是养匹狼，简直是养了个爹！”
“嗷呜！”离岩抬起头兴奋起来，“喂我喂我！”
凌煌抓起一寸的蛇断丢进离岩嘴里，看离岩呱唧呱唧用力咀嚼，凌煌又用力叹了口气。
笑是因为什么凌煌不清楚，他只是把蛇肉丢过去，离岩一口一口接下来眯着眼睛嚼的咔咔作响，看它那副享受的样，凌煌从苦笑到宠溺的笑，最后离岩靠过来用脑袋拱拱凌煌的脸，凌煌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生气了吗？”离岩还有些担心，低头从凌煌手心叼走一截蛇肉。
“好吧，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凌煌总算是想通了一些，他等最后这块肉被离岩吃完，把两手摊开伸出，“你是一匹狼，你有你成长的节奏，有你的习性。我们相依为命，我就是你唯一的伙伴，你要练习什么都来找我，这很正常。”
狼伸出舌头舔凌煌的手帮他清理上面蛇肉碎屑和蛇血，“啊又在说什么了？听不明白呢。”
“我说……”
话到一半山洞口突然传来一声陌生高亢的狼嚎。
第266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3
“有人类的血腥味！”外面的狼应该是在用嚎叫声向同伴送信，“快点集合！”
此起彼伏的狼叫声回应着，狼群迅速向山洞门口靠拢。
“拿好你的刀。”离岩抖擞浑身的狼毛慢慢站起，缓步走到凌煌身前，“到里面那块大石头后面躲好，我来对付它们。”
离岩站在篝火旁边，四肢蓄力撑地，肩背绷出紧张的弧度。
洞口有狼的低吠夹杂错落的脚步声逼近，离岩浑身被毛倏地炸开，仰头一声嘶吼，“这是我的地盘！都给我滚开！”
这一吼竟不像是普通生物能发得出的巨大音量，分明震的凌煌脚边碎石子都颤了几颤。
回音从洞内传出，穿透风雪，在漆黑峡谷中响亮的回荡。
“是……是狼？”洞外脚步停止，大概是头狼犹豫片刻后吼叫，“残留在洞口的气味从没闻到过，你是哪个族群的狼？”
“我无族，无群！”离岩迈开脚步，一步一沉肩，威风凛凛向洞口前进，“一匹孤狼，与人类结伴至今。你们正在寻找的是我的人，奉劝你们，快点离开！”
“不对！你的气息是一匹年幼的霜狼！”那狼立刻反吼回来，“霜狼总是成群结伴，除非你被驱逐出族群！”
【哇，狼跟狼碰面还要先礼后兵？】阿月再度出声，【这都聊上天了？】
[少废话你！对面几匹狼？]凌煌紧握着剥皮刀的手已经渗出不少汗，他看不见洞口的情况，只能借系统来开个上帝视角。
【我数数，一二三……呃……不少啊，十四匹成年雪狼，还有三匹快成年的。】话虽如此，阿月却一派看戏的闲适轻松口吻，【看来要进行一场恶战了。】
[你去问主线的事情有谱没有？]
【有一点点，比如主线说霜狼战力本就胜过雪狼，何况离岩是变种就更强，不过考虑到它年纪还小，一个打五个可能就是极限了。】
只能打五个？
凌煌口中“啧”了一声从石头后面出来走到离岩身旁。
“你退后！”离岩转头冲凌煌呲牙凶相毕露，“出来干什么？”
“它们数量太多。”凌煌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离岩听懂，他话到一半干脆闭嘴，握紧刀子跟离岩一起摆出迎战的姿势。
“一匹被族群驱逐的独狼还敢在这里叫嚣？！”洞口的雪狼在短暂静默后扬起嘲讽的语气。
“独狼也可以立刻撕碎你，不信你大可以进来试试！”离岩向前半步，用身体把凌煌挡住。
火把照亮范围内几匹狼的身影逐渐显现。
离岩紧咬住牙关与它们隔空对峙。
“红眼霜狼？”对面一只母狼却突然惊恐，“头领，它是传说中的红眼霜狼，天生的霜狼王！我看咱们还是先撤退……”
[霜狼王？]凌煌一愣。
【啊对，红眸的霜狼就是天选的狼王。我没告诉过你么？】
[你……我靠！]
还不等凌煌骂阿月不尽职尽责，对面那雄性头狼却趁母狼建议的空档猛地朝离岩扑过来，惊的凌煌心里一声暗骂。
离岩喉咙低声冷笑，迎着那匹雪狼跃起飞扑而上。
雪狼头领比未成年的离岩身形还要小上一圈，在其他雪狼和凌煌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瞬息之间，离岩已经一口下去果断咬在了雄性雪狼的咽喉上。
“头领！！”雪狼群中几匹母狼立刻匍匐下上半身对离岩俯首行礼，“霜狼王请饶过它吧！”
自从进了山洞就消失的绿箭头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出现，竖直朝下指着被离岩咬住的雪狼身躯。
第267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4
“离岩，你等等！”凌煌确认其他雪狼没有攻来的胆量，他手在离岩背后毛上轻抚两下。
【选择题来了，是杀了这群狼的头狼，还是放它条生路？】
杀了头狼可能会激怒这群雪狼，以它们的数量如果一起杀过来恐怕离岩和凌煌合力也没法对付。
放了头狼？
[如果我问你哪个选择不会增加位面难度，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对吧？]
【你考试的时候问监考老师正确答案他会告诉你吗？】阿月嬉笑着反问，【你现在叫我帮你作弊吗？】
“要……要杀就杀！”雪狼头领却是个硬骨头，命都在离岩嘴里，还在艰难的叫嚣，“你哪是霜狼王，根本就是只怪物！霜狼没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找死！”离岩厉声一吼就要合起牙关送这头狼上路。
“别杀他。”凌煌把手伸到离岩尖牙上捏住，“放它走。”
“嗯？”离岩转眸看向凌煌，“你干什么？”
凌煌指指它口中的雪狼，盯进这双红宝石的眼眸，一字一顿说：“放了它。”
“……”离岩应该是明白了凌煌的意思，他短暂的一愣，呲牙凶道：“是它先挑衅我的！”
“我知道，我知道。”凌煌一手捏着它的尖牙，另一手在他头上轻柔的抚摩安抚，“别气了，听话。”
“我不！”离岩倔强的甩头往旁边错开一步躲开凌煌的触碰，“没有谁能挑衅我，它该死！”
【哟你这小狼崽子还挺霸道。】阿月带着笑意调侃。
一群雪狼俯身求饶，心惊胆战看到现在大概也明白眼前这人类并没有要杀他们头领的意思。
他们都调转方向对着凌煌小声的嗷呜嗷呜的叫唤，“求求你，放了头领，我们的狼窝里还有几只小狼崽子，它们都是头领的孩子，我们是为了孩子们才冒着风雪出来狩猎的。”
“不知道你是霜狼王的主人才有所冒犯，我们不敢了，这次回去后我们今后绝不再踏入霜狼王的领地！”
“什么主人？！”离岩吼了过去，“就是个……普通人类！”
“是是是，不是主人。”那匹说错话的母狼连连点头，“霜狼王息怒啊，我们头领……”
“不许求饶！”那雪狼头领却气恼之外流露悲伤，“它杀了我不是正好，你们认它做头领就好。”
“我才不做雪狼头领。”离岩咬住头狼的牙关松了松，“一大群母狼还有小狼崽子，我哪管的过来。”
凌煌被这几句狼言狼语戳中笑点，心想自己这霜狼崽子是做孤狼做惯了，看到拖家带口这么群雪狼肯定很头疼。
含着笑再靠过去，凌煌手搂住离岩的头，“好啦，放了它吧。”
“嗷呜。”离岩这回像是自己想通了，嘴巴一张，那头狼噗通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两匹母狼过来咬住自己头狼的两足把头领拉着慢慢退出了山洞。
“呸！”离岩低头往地上吐了一下，“咬的我一嘴雪狼毛，难吃死了。”
“嗷呜~~~撤退！！！”洞口外母雪狼一声长啸。
听到雪狼群凌乱的脚步跑远，凌煌拉着离岩的耳朵走回篝火旁。
【选择完成，位面难度上升至困难，完成后奖励寿命变成8年咯。】
凌煌本想去帮离岩清理一嘴毛的手停在半空中，[难度变高了？卧槽为什么啊？]
【不知道啊，上面发下来的指令我报给你而已。】
[那我刚才如果选杀了它呢？]
【不知道啊你又没有选。】
[来。]凌煌开始撸袖子，[阿月你显形出来，打一架，不打不行了。]
第268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5
凌煌吃东西的时候，离岩就趴在旁边。
这狼眼睛是闭着的，可耳朵却一直竖着，洞口有风吹过它耳朵都会动一动去捕捉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在靠近。
后来索性打个大大的哈欠爬起来绕着篝火和凌煌踱了两圈，然后整个身体把凌煌圈住，又趴趴好。
剩下半缸子鸡汤，凌煌把汤放到狼嘴边，推推它，“喝点吧？”
它不厌其扰的低骂：“不喝不喝不喝烦死了你自己喝。”
“心情这么不好啊？”凌煌笑着从怀里掏出毛毡球，用他戳了一朵合欢花花纹的一面蹭蹭离岩鼻子。
“嗯？”离岩眯着眼睛，“要玩吗？”
凌煌拿着缸子放在嘴边抿一口寡淡飘油并不美味的汤，唇角笑意扩大，另一手抓着球往对面石壁上一抛。
“嗷呜！”离岩噌的窜起来朝球跳了过去。
玩到凌煌胳膊都酸了，离岩还很兴奋。
他活动一下肩膀从包里取出刷子，把融化烧热的雪水盛出来一杯。
离岩马上坐成不举手的招财猫样，长大嘴巴。
仔细帮狼刷牙齿，狼的眼睛跟着凌煌的动作转过来，转过去。
“看什么啊？”凌煌垂眼笑的露出整齐的牙齿，“总是喜欢盯着我。”
“唔？你还疼不疼呀？”离岩咕噜着嗓子问。
“不疼了。”凌煌低头朝大腿上看看，“感觉不到了，我不太怕疼，没事的。”
狼低低的哼唧了一阵，用爪子扒掉凌煌给他刷牙的手。
巨大的狼脑袋像小孩子撒娇一样拱进凌煌怀里时，他笑出了声音哈哈哈抱住狼头使劲的揉。
一人一狼躺在一起，凌煌注意到离岩还在听洞口的声音。
抓过狼前爪搭在自己身上，凌煌转个身把自己整个窝进狼的怀抱。
“嗯……这样好多了。”离岩爪子绕去凌煌背后拍拍，“怕你离我远，我睡着了有东西进来吃了你。这样抱着我就不怕了。”
它应该是真困了，喃喃说完就抱紧凌煌睡着了。
耳边是离岩熟睡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山洞外有大风在山石间吹出类似吹哨子的声音。
脚下不远处小小一堆篝火还没有彻底燃尽，时而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小爆音。
不是很能让人放松的环境，但凌煌还是稳稳的睡下了。
布恩平原果然有不少废弃的热气球，凌煌踩着积雪一脚深一脚浅寻找压力仓里是否有热能核心，离岩紧紧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找到最大的一个压力仓里，凌煌总算从取暖设备里拔出了可以运转的核心，仔细收到包里。
想了想，凌煌还是又把各个热气球中可以用的物资都搜寻了一遍，能装的极可能都带走。
“积雪下面有两具尸体。”离岩背好凌煌收拾出来的一个大包裹后，前爪在雪地上扒了几下，“被冰雪封在下面。这里不安全，你到我背上来，我们快点回家。”
果不其然，狼驮着凌煌和包裹跑出去没多远，他们就发现靠近灌木丛的一串巨大的脚印。
【熊出没，注意哦。】
凌煌拍拍离岩的脸让它避开熊的踪迹绕路走。
难得回程的路途没有再遇到恶劣的天气。
野外又度过两夜，总是阴云密布的天空一度放晴。
在一块平整无瑕的雪原上，凌煌卸下行囊，拿出毛毡球跟离岩玩了一中午。
阳光下的霜狼被毛蓬松油亮反射出点点银光，一双红眸在银装素裹的雪景中分外灿烂夺目。
兴致不错的人与狼在天阴后赶完最后一段路，远远看见能量塔冒着滚滚浓烟，离岩怒了，“有人入侵我们家了！”
第269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6
能量塔正常运作时是不会冒烟的。
眼下营地里这种浓烟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人开启了能量塔的过载运作模式。
离岩飞奔到能量塔旁，凌煌从狼背一跃而下，第一时间冲上去关闭过载运作的按钮。
木屋里听到声音的男人提着一杆猎枪跑出来，他先看到了离岩，子弹上膛举枪瞄准一套动作猛如虎。
离岩偏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比猛虎更凶悍的霜狼王！
扑上去一把按下猎枪将人推翻在地踩在狼爪下，离岩露出的狼牙几乎贴在了男人鼻尖上。
“疯了吗？开过载模式这能量塔撑不了多久就要报废了！”凌煌又翻开仪表检查了能量塔的状态。
还好，过载运转应该不超过十分钟，对能量塔还没有构成严重损害。
“啊！！”女人尖锐的喊叫从木屋门口传来。
凌煌被这一嗓子吓了个趔趄，离岩都有些忍受不了的怒吼：“闭嘴！难听死了！”
“别喊，也不用害怕，这是我的狼。”凌煌摘下眼镜手套，小指掏掏耳朵缓解鼓膜的不适。
他先冷目盯着女人止住女人的叫嚷，再去捡起猎枪把里面的子弹都卸了，枪扔去木屋旁装煤渣的筐里。
拍拍离岩的头叫狼退开，凌煌俯身抓住男人胳膊将人拉起来。
惊魂未定的男人死瞪着离岩，“狼，这么大的狼，又是狼！怎么没完没了到处都是狼？！”
“我不知道你遇到多少狼，但在这能量塔范围内，只此一匹狼而已。”凌煌白男人一眼，再看向女人，“你能不能穿好衣服？我这么大个男人站在这你好意思么？”
女人是衣襟敞开的凌乱模样，闻言赶紧拢住衣服红着脸跑回了木屋内。
“这俩人在我们家里干什么？”离岩在凌煌背后稍微站起来些，两个前爪搭在凌煌肩上，歪着头往木屋看，“真是不知羞耻的狗男女。”
被吓坏了的男人看见这么大一匹白狼竟然像只巨型犬趴在人身上哼唧，他一脸难以置信的问凌煌：“这是霜狼吧？你怎么驯服霜狼的？这种狼可是最野最凶猛的！”
能够再看到活的人类，凌煌心里还是起了不小的波澜。
但那小小的激动已经全都被这人鹊巢鸠占的行为给浇灭了。
“第一。”凌煌连声音都是冷的，他举起一根食指，“不到万不得已，能量塔不能开启过载。”
“……哦。”男人懵着点下头。
“第二。”凌煌再竖起一根中指，“这营地所有的生活设施，都是我的，你们马上收拾东西离开我的木屋。”
“可我们来的时候这屋子没有人住！”男人指着木屋，“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对。”凌煌点点头，“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干得漂亮！】
男人碍于凌煌背后有狼撑腰，目光在狼和凌煌之间游移数次，很为难的软下态度，“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有人住。”
“生活痕迹都在，不可能没人住。”凌煌很不给面子的拆穿他，“木屋是我的，能量塔可以共享，叫你的女人快点出……”
“哇—”木屋里猛地响起孩子的哭声。
凌煌拧眉走到木屋门口往里看看，刚才那女人怀里正抱着个小孩子在哄。
男人走进屋里捡起干草上的毯子披到女人身上，回头充满歉意的对凌煌笑笑，“我们本来是要往北方迁徙，可我妻子实在是赶不了路就跟大部队分开了，等孩子生下来我们也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能启动的能量塔。”
第270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7(宁自然打赏加更)
凌煌在能量塔旁边点起小炉子煮肉剁蛇，一边喂离岩，一边跟男人聊。
这对夫妻带着个吃奶的孩子，从掉队开始，兜兜转转在绝境里居然活了一年多。
再看看胡子拉碴的男人，身体确实健硕壮实，脸上有道很深的伤疤不知道是被什么动物攻击过，说起话来满是沧桑和绝望。
“要是再找不到能量塔，我们夫妻和孩子可能就要葬身在风雪里了，万幸。”男人叹口气朝凌煌伸出右手，“我叫安冬。”
凌煌举起右手的刀，“手脏，不握了。我叫凌煌，它叫离岩。”
“谁叫离岩？”男人愣了愣。
凌煌用刀尖指着趴在旁边嚼蛇的狼。
“啊，哈哈哈，嗯，真是匹好狼。”安冬笑的很干，夸赞的用词更干。
“嘁。”离岩斜着眼睛瞟安冬一眼，“占我们房子住的厚脸皮。”
“你看，凌煌，我儿子才不到一岁半，没有更好的食物所以还在吃奶，你这木屋……”就像是印证了离岩的吐槽，安冬搓着手跟凌煌商量。
“你们住吧，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去伐木，再造间新木屋我住。”凌煌眼皮都没有抬就顺了安冬的意。
离岩听不懂，在旁边盯着凌煌嘴巴看了半天，“嗷呜”一声，“说什么呐你们？”
凌煌又切一段蛇丢进离岩嘴里。
“好好，我帮你造一间更大更结实的木屋。”安冬很愉快的呵呵呵，“凌煌你人真不错。”
“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凌煌拿自制的筷子去缸子里搅搅里面的鸡肉，“你们之前遇上过狼群？”
“对，遇到过一群雪狼，我先后打死它们三匹母狼才吓住狼群，然后就找到了这里。”安冬凑过来闻闻鸡汤，“我还奇怪怎么一到你的营地，那群雪狼就不敢靠近了，原来是有一匹这么大的霜狼在这边划了领地。”
“雪狼？”凌煌稍感好奇，“你看见它们的头狼了么？”
“看见了，最大的一匹肯定就是头狼，不过它脖子上有血迹，看上去行动有些勉强，可能受了伤。”
这群雪狼肯定就是先前山洞遭遇的那一群了，凌煌默默看了离岩一眼。
离岩百无聊赖正在发呆，视线一跟凌煌对上，它竖起耳朵，“嗯？我吃饱了，去玩球吗？”
凌煌指指缸子，“我还没吃呢。”
“嗷呜，对对你先吃，吃饱再去玩球！”离岩摇晃了两下脑袋，“但是这个人是不是想吃你的鸡肉喝你的鸡汤？他盯着缸子看好久了。”
安冬这个人可能是有些爱占便宜的毛病，凌煌垫着隔热布把煮好的鸡肉拿下来领着离岩走远些。
离岩跑去叼了个筐子过来，凌煌把筐子倒扣着用底当桌面用，慢慢吹着热气喝汤时，凌煌没有回头跟安冬说：“冷冻的山鸡你们可以吃，吃多少就去打猎给我补回多少就行了。老鼠是用来养蛇的，蛇是离岩的食物，你们不要动。”
“诶，好咧！那我明天出去把打死的三匹母狼运回来，肉可以吃，皮可以剥了做被褥。”
凌煌皱眉回头瞪着他，“你当着离岩的面，剥狼皮，吃狼肉？”
“它们不是一种狼没关系的吧？”安冬挠了挠头，“霜狼还会管雪狼的死活？”
“我和你也不是一种人，要不我也不管你们死活了？”凌煌反怼了回去。
开玩笑，离岩跟雪狼是能互相交流的，现在离岩听不懂这些对话，要真让离岩听明白你敢吃狼，那它还不就地撕了你以绝后患？
第271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8
晚上离岩玩累了，让凌煌给它擦洗身体之后又刷了牙齿。
看凌煌迟迟不进木屋而是拉了鹿皮垫子在能量塔旁边打地铺，离岩登时明白过来房子是真的让厚脸皮给占了。
骂骂咧咧哼哼唧唧的一匹狼几次都想进木屋去把人赶出来。
凌煌拦了又拦，最后是抱着离岩的头在他额头上脸上鼻子尖上亲了好几下才稳住它的情绪。
“人家有小宝宝。”凌煌做出个抱孩子的动作，“明白吗？小宝宝很脆弱。”
“唔……小人类。”离岩有些垂头丧气的，“小小的人类一口就吞下去了，所以要住在更安全的地方。”
“哎。”凌煌又听离岩的话听笑了，他摸摸狼漂亮的眼角，“真聪明，好乖。”
离岩很明显嘴角都不满的撇了一下，把下巴搭在蹲着的凌煌肩上，“嗷呜，你别害怕，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保护你。”
“哈哈哈。”凌煌笑着抱住狼脖子，“那你就好好保护我啊~”
“嘿。”狼也跟着笑了。
隔天两个男人带着一匹狼去伐木，正好走到安冬击毙三匹母狼的树林。
离岩冲到母狼尸体跟前全身的毛都炸了，“有人在杀狼！谁在杀狼！”
凌煌默默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离岩，阻止安冬剥狼皮吃狼肉实在是太明智了。
可离岩马上就联想到安冬背后那一杆猎枪，它大吼一声呲着牙逼近安冬，“是你！你在猎杀狼群！”
“它怎么了？”安冬懵逼的往后退，“凌煌，离岩它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这么凶？”
“它也是狼，知道你杀了狼它肯定会仇视你。”凌煌无奈的过去拉住离岩。
手指先指一指离岩再指指自己，把狼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见离岩怒意稍稍收敛，凌煌才去指着三匹狼的尸体，慢慢的跟离岩解释。
“是它们。”凌煌指完狼，又指着安冬，自己龇牙咧嘴隔空做个要咬安冬的样子，“先攻击他。”
离岩喉咙里还是低沉的嘶鸣声，“狼要吃他，他可以跑，为什么杀狼？”
“因为要保护小人类。”凌煌又做出抱孩子的动作。
离岩慢慢的明白了，不再发出声音，沉默了许久。
这还是凌煌第一次见到离岩这么深沉不语的模样，他轻轻抚摸狼的额头，等着它自己思考。
“知道了。”离岩点下头。
原本离岩会对安冬不满，会咕噜着嗓子吐槽这个人类厚脸皮。
自从看过三匹母狼的尸体，离岩再没有提安冬这人一个字。
两个男人一起造新木屋时，离岩就趴在能量塔旁边睡觉。
安冬有时候会叫离岩名字，想套套近乎，离岩权当没有听见，没有看见，完全是拿安冬当空气了。
新木屋造好后，凌煌带着离岩入住。
他很想知道离岩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最近变得沉默寡言，为什么最近玩毛毡球都兴致不高。
平时玩四五个小时都不会累的狼孩子，现在玩半个小时就要去睡觉。
“你怎么了啊？”凌煌借着小炉子的火光，扳过躺在旁边的离岩的脑袋让它看着自己，“有心事了？”
如果离岩不知道凌煌听得懂狼语，这种时候它应该会想什么就说什么的。
可离岩只是盯着他双眼，把所有想说的话都放在心里。
对视到眼睛酸涩不堪，狼还是没有声音。凌煌累了一天昏昏想要睡了，却听见耳边一个很轻的声音问：
“你也会杀了我吗？”
“我不会！”话语先于意识脱口而出，凌煌一骨碌坐起来，一巴掌拍离岩头上，“不会不会不会！”
第272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19(宁自然打赏加更)
在表达关心这件事情上，凌煌从来都是做得多说的少的流派。
打了离岩几巴掌把心里的焦急都发泄出来后，凌煌看着趴在他面前仍旧无精打采的狼，他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离岩产生了这么可怕的误会。
【你也用不着检讨自己，它是狼，你是人，食物链的关系里狼最强大的天敌就是人类。】
[你说它现在当我是它的天敌？]凌煌震惊了，[我什么时候想过要害他？]
【可你也是人类不是吗？】
凌煌低下头，一人一狼相对两无言的沉默了许久。
往后的日子里，凌煌开始不遗余力表现出他对离岩的在乎。
有需要力气来搬运的工作，凌煌都尽可能自己和安冬分工来做，忙完一两趟凌煌都会拿出毛毡球逗离岩玩一会儿。
吃饭的时候仍旧是先喂离岩吃饱了凌煌才会自己吃，他知道离岩不喜欢喝清水，偏爱带一点荤腥油花的肉汤，后面再煮肉时他换了大一些的盆子来煮，自己吃的还是那么一点点，却能匀出更多汤给离岩解馋。
离岩玩毛毡球玩累了会扒拉着看球上面那不太形象的粉色的合欢花，凌煌就又收集了一阵子它尾巴上褪下的粉毛，跟白毛一起做了个空心的毛毡球，在里面塞了狼孩子很喜欢的松木球。
这样做出来的两个带松木香气的小球上又戳上两朵做工更精致的合欢花，用狼毛搓成的软绳拴起来，绑在了离岩的左前足腕子上。
离岩欢呼跳跃带着两只小球奔跑不停，过瘾后回到屋里乖乖蹲在凌煌面前嘿嘿的傻笑。
“我不知道怎么做能让你明白我绝不会害你。”凌煌困惑又心疼的往前靠靠，把自己额头贴在离岩额头上，“我可能不太懂得表达，我说的话你也总是一知半解我说不清楚……可是，离岩，不管你是人还是狼，对我来说你就是这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伙伴。”
“我喜欢！”离岩脑袋被贴着不敢乱动，它以为凌煌再问他喜不喜欢新礼物，左前爪带着两个小球一下下扒凌煌的手背，“又好看，又好闻，是你给我做的！我特别特别喜欢！”
凌煌低头看着在他手边摇晃的松木毛毡小球，张开手握住捏捏，搓搓，笑容里还是带着难以释怀的凝重。
他喜欢离岩天真烂漫的样子，不想它因为生存的事情烦恼，更不想让它去考虑什么物种差异，食物链关系，天敌或者朋友。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会让凌煌宠爱了快两年的毛孩子纯净的心灵变得浑浊和黑暗。
看到离岩爪子上的趾甲劈了一小块，凌煌从他填了干草做的枕头旁边拿过锉刀，慢慢的帮离岩修整趾甲。
玩礼物的兴奋劲过了之后，离岩盯着凌煌的动作，“你的手又冻伤了。”
“没事。”凌煌无视手背上裂开的条条血口，笑着摇摇头，“这手都粗糙成这样了，帮你磨个趾甲都不利索了。”
天知道他是怎么用这样迟钝的手指去给离岩做那合欢花的松木毛毡球的。
如果是要凌煌给自己做点什么事，哪怕只是缝补一下衣服，他都绝对不会有那个耐心，一针一针仔细的去戳。
也就只有为着离岩，他才能有这么细致的心思。
“只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你的敌人。”凌煌抚一抚被他锉的整齐的狼趾甲，放好锉刀，笑看着离岩，“任何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
“我喜欢你！”离岩不知听没听懂，他愣愣盯住凌煌双眼，愣愣的说：“我特别喜欢你！”
第273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0
就像凌煌为了表达在意而为离岩做了许多事一样，离岩在说出喜欢的话之后也表现出与以往不太相同的热情。
狼一定要抢着下矿洞咬着矿车上的绳子去把煤炭都拉出来，凌煌一靠近过来离岩就对他吼：“不许把手拿出来！手套戴好两只手都揣到衣服里面去！”
安冬听到离岩咆哮总要吓一跳，过后又呵呵笑着问凌煌：“离岩的脾气实在是古怪啊，都没人惹它，不知道为什么发火。”
凌煌斜他一眼不搭话，心想：哪里古怪？明明就很可爱。你不知道它干嘛发火，我知道就行了。
扩展了一块热能核心的能量塔正好够给营地提供舒适的温暖，凌煌做饭前去取干净的雪融水，离岩每次都跑过去用爪子把雪刨进筐子里。
“不许碰那么冷的东西，这种事我来做！”
剁蛇段刀还没举起来离岩就把整条蛇抢过去撕咬着吃，“以后不用弄断蛇了，我自己啃！”
等到了晚上回屋子里，离岩也不知道从哪叼了个很破旧的布袋子，哗啦一下丢在地上。
“什么东西？”凌煌指指袋子，“哪弄的？”
“我大半夜跑了好远找到的人类的帐篷里面有点东西，这些闻着像药材，你看看有没有能治好你手上冻伤的吧。”离岩一边说一边用鼻子把袋子往凌煌跟前推。
难怪几天了离岩总盯着凌煌，不许他做这个，不许他碰那个。
原来这狼崽子是担心凌煌冻伤的一双手。
暖意铺满凌煌心头，他打开袋子口翻了翻里面的各种小盒子。
“真的有药？”抓起一个药盒，凌煌前后翻看一遍包装，“这个退烧的正好合用，你拿去给安冬，他白天说小宝有点发烧。”
见离岩歪了头不明白的样子，凌煌指指屋门，指指安冬那房子的方向，“拿去给他。”
“不给！”离岩往地上一趴气呼呼的，“你真奇怪，什么都要给别人！”
“不是啊，这种本来就是小孩子吃的药。”凌煌无奈的拍拍离岩脑袋，“算了，那我去吧。”
见凌煌要站起来，离岩张嘴把药盒抢下来不爽的嘀咕，“你去还不如我去！我去还能吼那厚脸皮几声吓唬吓唬他。”
很不开心的狼转个身往门口走去，嘴里还在念叨着演习：“臭厚脸皮！不许偷懒！干活多出点力！别总想占我的人的便宜！死厚脸皮，咬死你！嗷呜！”
好笑的目送狼出门关门，凌煌摇摇头自言自语：“真是越来越像人了。”
本想着去送东西然后吼厚脸皮几句的狼，进了那屋子，看到女人怀里抱着个软乎乎红扑扑的小人类。
狼稍微忍了忍对厚脸皮的不满，过去他跟前把药丢他脚边。
“小宝你快看，是小狼哥哥来看你了！”总是不出门专心照顾孩子的女人惊喜的指着狼给自己儿子看，“小宝你睁眼看看，小狼哥哥特别漂亮！”
“啊听不懂。”离岩苦恼的看着不怎么健康的小人类，“小的人真没有用。”
“嗷呜~”女人抓着小孩的手朝离岩挥舞，“小宝你快看呀！”
离岩无视厚脸皮在旁边开心的说什么，它只看到那小人类红彤彤的脸上睁开一双圆眼睛。
“咯咯咯~”小孩看清狼后裂开嘴笑的很开心。
“你喉咙都坏了还要笑，难听死了。”离岩口不对心默默觉得小人类还有点好玩，它往跟前靠近些，“小的人类，你为什么不用干活？”
“啊呜！抖抖！狗狗！”安小宝用力前倾身子把小手放到了离岩鼻子上。
第274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1
没想到离岩弄来的布袋子里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花样这么丰富。
梳子，凌煌用不到，他定期把头发修剪掉，保持容易清洗不会遮挡眼睛的长度，每天睡醒用手扒拉几下就行。
两三包纸巾，一盒口香糖，几支铅笔，一小袋白砂糖，袋泡茶，眼药水，一管黑鞋油。
一支口红，半瓶香水，没开封的两小瓶医用凡士林，还有几颗女性衣物上掉落的镶水晶的纽扣。
【看来你的狼眼睛无法忍受你每天不修边幅的样子了，它想要一个精致的你。】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用温水泡了会手，擦手后打开凡士林瓶子在手上涂抹一些，慢慢的按摩手背时离岩回来了。
“唔？找到有用的东西了？”离岩心情不错的样子用爪子关了门过来嗅一嗅，“这东西可真难闻。”
“可是它有用呀。”凌煌把两手手指头都伸展开递给离岩看，“你看，这样用几天手伤的伤口就会愈合，以后也没那么容易皴裂了。”
“嗯——嘿嘿。”离岩低头用眼角的毛蹭蹭凌煌手，“那还有我们不用的，可以给那个小人类用的东西吗？”
凌煌只留下凡士林，其他东西都装回袋子里递给离岩，“这些我都不用。”
看狼好像变得不太高兴，凌煌举起两瓶凡士林瓶子笑着对它说：“这个是最好的宝贝，其他的都没有用。”
“你说你喜欢这两瓶东西对不对？”离岩又立刻恢复了神采等待夸奖一样问。
“对，我喜欢。”凌煌把两瓶东西放在自己心口上拍两下给离岩看，“特别喜欢，谢谢你。”
“嗷呜！”离岩前爪欢快的把布袋子扒过来尾巴摇晃起来，“那这些我再拿去送给小人类！”
“你喜欢小孩？”凌煌察觉到离岩对对面木屋里的人微妙的态度转变，他为了表达的更清楚，手指点点离岩心口位置，又做个抱小孩的动作，“喜欢小朋友对吗？”
“嗯！”离岩用力点头，眼睛里都是笑意，“小人类，很好玩！”
凌煌非常惊喜，他含笑看了离岩好半天，把狼都看的不好意思嘀咕着：“看什么嘛，天天看都看不够是不是？”
“看不够啊，你这么好看。”凌煌手指搔一下离岩下巴，“去吧，去找小人类玩。”
“我不会吓唬小人类！”离岩特别乖的做出承诺，“看在小人类面子上，我也不吓唬厚脸皮和他女人啦！”
“你不用保证什么的，我了解你，也相信你。”凌煌就觉得喜欢离岩喜欢进了骨头里，同时也为离岩这样懂事感到欣慰。
狼叼着东西欢快的跑走，凌煌收拾了一下屋子，整理干草床铺，等离岩再回来他打个大大的哈欠，“玩够了就睡觉了。”
“他们给我这个！”离岩叼着根肉干跑过来放凌煌手上，“山猪肉！我可以吃吗？”
安冬几天前用猎枪打死了一只山猪，当时就想分一半给凌煌的，但凌煌没有要。
不是凌煌的东西，离岩也从来不碰，这还是第一次离岩愿意从安冬那里拿一根冷冻肉干。
“吃吧，这个应该很好吃。”凌煌把肉干塞到离岩嘴巴里，“吃完我再帮你清理下牙齿，然后就要睡觉了，我困了。”
“你也吃！”狼牙齿咬着肉干把嘴贴在凌煌嘴边，“你一半我一半！”
【这是在索吻，猪肉干味的吻。】
凌煌手抱住狼头过去咬肉干时，背对着狼朝天比出根中指，[闭嘴吧魔鬼！]
第275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2(宁自然打赏加更)
体弱的安小宝在安冬夫妻悉心照顾下总算恢复健康。
有几次女人拉着裹成球的小宝出来溜达，离岩在旁边逗小宝玩一会，跑回凌煌身边问了几次。
“怎么小人类这么小，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和我一起玩毛毡球？”
凌煌没办法让离岩明白，只能用离岩看得懂的方式连比划带说的表达：小人类没有好的食物，还在吃奶，可是他妈妈没有那么多的奶。
这话说完才过了半天，傍晚的时候凌煌和安冬就被营地外面声嘶力竭的羊叫唤给惊动了。
安冬背着猎枪，凌煌握着两把剥皮刀，本以为是什么野兽袭击了附近落单的山羊，没想到看来看去，看见一只巨大的霜狼咬着两只山羊角，一左一右拽了两只羊回来。
“母的羊，有羊奶！”离岩远远吼着招呼，“我不敢弄伤羊，只能这样弄回来，你快点来帮忙啦！”
两个男人拿了绳子跑去拴住样牵回来，安冬蹲着查看发现是有羊奶的母羊，他简直难以置信，“我还以为这么冷的温度外面的哺乳动物都快死绝了，离岩怎么还能一口气弄回来两只有奶的山羊啊？”
“呸呸呸。”离岩吐了一路的口水，“山羊角真难吃。”
凌煌搂着狼脑袋往前走，边走边揉离岩的耳朵，感慨的说：“看来我们这些人类真的要被一匹霜狼包养了。”
晚饭多了一缸子羊奶，凌煌把奶煮热了再稍稍降温，他一口，离岩一口就着同一个缸子喝。
“凌煌，这些肉干给离岩磨牙！”安冬从他木屋屋檐下面取下一大串山猪冻肉干跑过来塞到凌煌怀里，“小宝喝奶喝饱了，肚子圆滚滚的，这都是离岩的功劳，真的太感谢了。”
是啊，都是离岩的功劳。
跟安冬客气几句把人送走，凌煌拿根肉干放离岩嘴里。
反正是凌煌给的吃的离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会开始嚼的，它边咔咔咬肉干边催促凌煌把缸子里剩下的羊奶喝完。
“你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明天我去外面找。”
凌煌很清楚在什么环境里应该把自己的欲望控制在什么样的尺度。
对食物，他的要求只有满足生存而已。
只是最近气温又下降了，能量塔扩展的一块热能核心已经显得有些乏力。
[阿月，该去找下一块热能核心了。]凌煌心语。
【好咧，我看看啊，嗯……这次可以去瓦尔港，骑离岩来回最快也要半个月。】
凌煌抓过一块石头在地上画出自己所在营地位置，[瓦尔港是布恩平原之后，距离最近的一个可以找到热能核心的地方？]
【对。瓦尔港在凛冬到来前是个港口，从这里向南一直到沿海地区，你得去看被冰雪埋没的海港里最高的灯塔，塔尖应该还没彻底被掩埋掉。】
灯塔塔尖算是地标，凌煌跟镜花水月慢慢的确认路线，离岩在旁边一直盯着凌煌的手看。
“啊！”它猛地反应过来，“是不是又要出去玩了！”
也就只有离岩能把每一次出门的狩猎和探险当成旅行，凌煌半躺道离岩身上，抓了它前爪过来握住捏它厚实的肉垫，“对，我们又要出去玩了。”
“小人类去吗？”离岩舔干净嘴角上的肉干碎屑，蜷起身子圈住凌煌，把狼下巴放到凌煌大腿上。
凌煌摇了摇头，“他不能去，就我们两个。”
“我。”他指指自己。
“你。”他再指指离岩。
“嗷呜！好！”离岩张嘴轻轻咬了下凌煌手指尖。
第276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3
安冬一家得知凌煌要带离岩去寻找新的热能核心跑了过来，跟他商量要么再等几天，看哪天天气好一些，让安冬陪凌煌一起去。
“多个人多个照应。”女人推了一把安冬的后背，“他比你强壮，有什么危险他可以保护你。”
“……对！”安冬一拍胸脯，“我也去！”
经过近半年的相处，凌煌已经看出来这女人在很多时候会表现出比安冬更强的勇气和信念。
叫安冬一起去恐怕也是女人的想法，凌煌没有停止收拾行囊的动作，抬眼看着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柯兰。”女人走到近处对凌煌伸出右手，“相处这么久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问我名字。”
“也是你第一次自我介绍。”凌煌握一下柯兰的手指，快速收回手他站直身子看着女人，“小宝需要你的照顾，安冬跟我走了，你和孩子不安全。”
“我们有猎枪。”柯兰不服气的仰起头，“我射击准头比安冬更好。”
凌煌笑着摇摇头，“我们出去找核心的事不能耽搁，最近一直不间断的暴风雪看样子也不会停，等待放晴是浪费时间。安冬还是留在家里保护你们，你们一家合力把营地照看好就行了。”
“可是！”柯兰皱起眉还想坚持。
“守家是比外出更艰巨的任务。”凌煌指着窗外的能量塔，“这个取暖设备不只是人类需要，近来附近不是也会有动物要跑来，碍着有离岩才没敢靠近。让安冬留下是让他把家守好，我有离岩跟着，不会出事的。”
“对啊，营地里如果只留下女人和孩子，万一来了野熊野狼群，你怎么办？”安冬听凌煌说完才露出忧虑的神情抓住柯兰的手，“离岩在这里，有它划领地的标记和气味镇着，离岩一走，你一个人带着小宝怕是一夜都挺不过去。”
“你怎么这么没用！”柯兰有些气恼，抽回手拍了安冬胳膊一巴掌，“大男人畏首畏尾的！”
“一个男人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已经很有用了啊。”凌煌笑着摆摆手，“你们快回家去看小宝吧，我听到他在哭了。”
柯兰气的一跺脚转身离开，安冬追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凌煌，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谁都不清楚，要不你还是别去了，现在能量塔的热度还可以……”
“气温会持续下降。”凌煌被这对小夫妻唠叨的心烦起来，他白安冬一眼，“让你守家，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安冬马上接话，“我不是觉得你在这里我们更安全，我是真的担心你。”
“核心必须要找。”凌煌把行囊挂上离岩鞍具的挂钩，叹口气看着安冬，“家里拜托你们，其他话不用说了，我脾气不好，你再说下去我可要翻脸了。”
安冬不止怕老婆，他其实也挺害怕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倔起来可以用目光杀人的凌煌。
他抿着嘴在旁边站了一会，刚想走，门再次被打开。
柯兰手上抓着两根手编的皮绳，她没说什么，上来抓起凌煌手把一根皮绳绑在凌煌手腕上。
然后女人又蹲下去，把另一根皮绳绑在了离岩挂松木毛毡球的前足上。
“这是我亲手做的幸运绳，小宝、安冬、凌煌、离岩，还有我，咱们都戴着。”女人低头说，“一定要安全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女人拉着安冬跑了。
凌煌抬手看看自己这根皮绳，再看看离岩。
“嗷呜，女人。”离岩很费解的摇摇头，“真是搞不懂。”
第277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4
在安冬一家目送下，凌煌牵着离岩离开营地。
又走出去几十米，离岩别了下头抽出凌煌手里的缰绳，“等等啊，你去前面那个石头后面等我，不许往这边看。”
“嗯？”凌煌远眺一下大石头，“为什么？你要去哪？”
“……我要再划一遍地盘呀！”离岩有点恼羞成怒用脑袋拱一下凌煌胸口，“我划地盘你也要盯着我看吗？”
【啧啧啧啧啧……】
凌煌隔着手套和围巾的手蹭蹭鼻子，没吱声往石头跟前走，[怎么这动静，你是不是牙疼？]
【疼是不疼，就是有点酸。】镜花水月嘿嘿笑着，【跟着箭头走啊，不然太容易迷路了。准备好你的小雪铲，再往外走一两公里，你会看到像一堵墙那么厚的积雪封路。】
[小雪铲？]凌煌两手比划出一米的宽度，[这么大的雪铲呢。]
【哟今天心情不错嘛，跟我贫起来了？】
[感觉好久没有跟离岩单独相处了。]凌煌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的说：“嘿嘿，好像还有点兴奋。”
【宿主在这里，你怎么又在这里，对着冰雪看风景，我会想埋你进去~】镜花水月居然唱了起来。
“阿月好狠心，你总是幸灾乐祸，我死的那么凄厉，你笑的可真开心。”凌煌不知不觉就接着唱了句，唱完又清清嗓子，“傻叉么你？”
【……我的天，阿煌你也太可爱了吧？难怪主线再三交代要我……呃，没事。】
[主线要你怎么？]凌煌有些在意的问。
【叫我多欺负欺负你。】
凌煌靠在石头上翻了好几个白眼。
离岩快速绕着营地转了一圈，做了很密集的标记后跑回凌煌身边，“好了，走吧！”
凌煌有点担心离岩现在会尴尬，他只是牵着离岩，两个并排慢慢的跟着箭头走。
“怎么不说话？”离岩第三次转头看凌煌时忍不住问，“不开心？”
“没有啊，我现在心情挺好的。”凌煌隔着眼镜看离岩，“话说你划领地一直都是背着我的，你到底是不是狼啊？”
“什么你在说什么？”离岩瞪着眼睛仔细盯着凌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实在看不出端倪，“你说什么呐！”
“哪有狼去那个什么一下还知道害羞要避开人的？”凌煌根本就不打算让离岩听懂他的话，继续絮絮的小声说，“你该不会是个狼妖吧？呔！你这妖孽！还不现出原型！”
“嗷呜！！到底说什么啦！！急死我了都听不懂！”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离岩。】镜花水月突然口吻正经起来。
[我当然很喜欢它。]凌煌拍拍离岩的背，“我不想走了，上来了！”
“快上来！”离岩这回听懂了，它弯曲四肢放低身形。
第一晚离岩在一处紧实的雪层里刨出了个大雪窟，凌煌钻进去把里面加固了一下，点火烧水煮肉四周的雪居然没有融化。
睡觉前凌煌把洞口堵住大半，只剩下透气的孔洞。
窝在离岩胸腹柔软的被毛里，被狼抱着睡的很是安心踏实。
清晨天刚亮凌煌起来收拾一下继续赶路，刚到中午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狼嚎。
还以为又是为了提高位面难度而存在的那群雪狼，可离岩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却喃喃的说：“霜狼？”
“霜狼？！”凌煌坐直身子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看看！也许能找到你的家人！”
等了半天不见离岩动弹，凌煌催促的拍拍它脑袋，“走呀！”
“不。”离岩却调转方向，继续朝瓦尔港方向狂奔，“我有你就够了！”
第278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5
霜狼嚎叫断断续续跟随了一路，到接近瓦尔港这天才安静下来。
它们的这种嚎叫声凌煌难以解读其中的语义，似乎只是单纯的呼唤，为了引起同类的注意，或是向外界宣布它们在什么位置。
中午临时歇脚时，凌煌见离岩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想跟它聊聊，可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狼本来就是群居动物，离岩离群太久了，它是天生的霜狼王，理应率领狼群在绝境中展现出耐寒强壮的优势恣意驰骋，可现在它却心甘情愿只守着一个人，就连族群的召唤它都充耳不闻。
霜狼群叫的越响，离岩载着凌煌就跑的越快，颇有种落荒而逃的难堪狼狈。
可离岩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凌煌也心事重重，他直到现在才发现，隔着物种的差异，他对它所谓的了解恐怕也多有自以为是的成分。
简单进食准备最后一鼓作气赶往瓦尔港，歇脚处破败的房屋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雪狼。”离岩漫不经心走到门口对着空荡荡的门框低吼，“你来干什么？”
“我也不想来。”雪狼头领满是无奈现身在门口，“你的族群仗势欺狼，逼我来给你送口信。”
“什么口信一定要你来传？”离岩高昂着头睥睨比它小一大圈的雄性雪狼。
“它们已经发现你的踪迹，可你沿途留下了不准靠近的标记，它们不想惹怒你，又听说我和你照过面，它们说我得罪你一次也是得罪，两次也是得罪，多一次也无妨。”雪狼头领苦笑着摇摇头，“雪狼不是霜狼对手，它们的话我只能听从。”
离岩向前一步盯着它，“口信的内容？”
“你的爷爷，老霜狼王即将寿终正寝，霜狼群希望你快些回去继任狼王之位。”雪狼头领说。
“……我父亲呢？它为什么不继任？”离岩问。
“你在开什么玩笑？”雪狼头领困惑的看着它，“它们说，昔日你之所以与族群走散，就是因为遭遇猎人的攻击。你父亲为了保护族群被射杀了，而你母亲把你藏起来之后，为了让你活命，自己跑出去暴露在猎人视野内，她也随你父亲一起去了。”
凌煌心里咯噔一下，心疼牵扯的他几乎要窒息。
“人类？”离岩稍微偏过头沉默了一会儿，“你确定是人类？”
“哈！”雪狼头领笑笑，“我只是听你的族群这样说，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并没有亲眼见到。我只能告诉你，狼与人类，从来都是杀个你死我活的关系，而你身后这个人，他并不值得你去信任。”
[……]凌煌猛然想起自己穿越来之后似乎从来没获得过原主之前生活的资料，他垂下头心语，[阿月，原主有没有参与过猎杀霜狼的行动？]
【这个问题你还是不要知道答案的好。】
“你什么意思？”离岩吼声中掺入明显的愤怒，“我的伙伴跟其他人类不一样。”
[阿月，给我原主的记忆，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后果。]凌煌眼睛开始变得灼热，镜花水月刚才那句回答指向的方向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哎。】镜花水月叹口气，【好吧。】
“他啊。”雪狼头领踱步绕开离岩，慢慢走到凌煌跟前看看他，低声笑着说：“呵，霜狼王你还小，对这个人不了解怪不得你。这个人是最后一批人类大部队里的一员，也是他们猎人小队的队长。”
与此同时凌煌也绝望的从资料画面里看到原主举起猎枪，向朝他扑来的一匹雄性红眼霜狼射出子弹的一幕。
第279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6
空气仿佛凝固。
离岩仍背对着凌煌。
雪狼把凌煌上下打量了几遍，“因为人类当时只攻击更强悍的霜狼，我们雪狼没有卷入。我的族群不认识你这人类伙伴，但我自己去探过人类领地，见过他摘下眼镜的样子。他这种鸳鸯眼在人类里并不多见。”
凛冬的极端气候下，谁长什么样子都不是值得拿出来说道的事。
比如安冬，他第一次见凌煌一蓝一黄的眸肯定也有惊讶，但这种事问出来就太傻了，凌煌又不是多话的人，闲聊尺度划定很死，所以直到现在，雪狼说了，凌煌才想起来自己这回的原主确实是一双鸳鸯眼。
离岩还是懵的让凌煌揪心的状态，喃喃的问：“人类，很少有鸳鸯眼？”
“你见过的人类太少。”雪狼一副过来狼的口吻，“没有同族教你的事情太多，你跟着个人类能学到什么？不过再怎么样你都应该明白，狼，不能对地位更高的狼说谎。”
“我不知道！”离岩吼着摇了摇头，“我天生就是霜狼王，怎么知道其他狼能不能对我撒谎？”
“……靠，这可是天性。”雪狼往后退退，“总之霜狼王地位高于雪狼头领，我不会对你说谎。信已送到，你好自为之，我撤了。”
离岩早已没了狼王的气势，他颓然的低下头。
雪狼头领却又回头，“对了，你知不知道跟你住在一起的另一个人类杀了我族群里三匹母狼？”
离岩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里。
“背叛狼群有趣吗？”雪狼头领冷笑着说，“我迟早会去杀了那个人类报仇，至于你身边这个人类，相信你的族群也不会放过他。”
“滚！”离岩猛然向前扑过去抬起前爪狠狠拍在雪狼头上。
雪狼嗷呜一声夹起尾巴逃窜而去。
“离岩。”凌煌数次艰难的吞咽后慢慢走到霜狼身边，手想去碰碰它却又不敢，“我……这件事我……”
“该赶路了。”离岩打断凌煌的话，眼睛看也不看凌煌，转身回去叼起背包回来放在凌煌脚下，“走吧。”
“离岩……”凌煌强忍着一腔的忐忑，双手前伸去捧起狼的下巴，“你一定有话要问，你问吧，我会跟你说实话的。”
可离岩只是垂着眼神色黯然，牙关紧咬着，一声不吭。
“关于你父亲，那个时候我……”
话到一半，凌煌瞪大眼睛张着嘴愣住了。
霜狼低垂的眉目下涌现出水光，眼角溢出了两滴泪，滑过油亮的毛，水滴一左一右整整齐齐落在了凌煌两只手套上。
凌煌的防护眼镜里也在下一刻封满了眼泪。
离岩别开脸用前足蹭掉泪痕，“走吧，去你想去的那个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明知道离岩是在逃避，可这凌煌没有办法去劝说。
怎么劝呢？让离岩问他谁是它的仇人，凌煌再指着自己？
太残忍了，离岩想要逃避是正常的。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凌煌自己，他明知道杀害离岩父母的人是原主而非他，可内心里浓重的负疚自责如同刻入他的骨头里，疼的他维持呼吸似乎都耗尽了气力。
只能硬撑着牵起离岩再次上路。
他不上鞍具，离岩不催促。
走了半个多小时，凌煌眼睛实在是看不见了，才不得已摘下眼镜。
“你怎么了？”离岩眼尖的看见凌煌眼睛一圈的冰凌雪霜，“你哭了？你刚才流眼泪了是不是？都结冰了！”
“没有……”凌煌鼻子一酸，捂着眼睛的手还来不及清理掉那些冰渣子，新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第280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7
这天气有多冷？
凌煌眼泪不断的涌出，迎着风雪还没来得及流出眼眶就凝结成了冰晶。
冰晶眨眼间磨在眼球上，很难受，整个眼眶都冻的生疼。
可凌煌就是止不住泪，脑子里总是盘旋着一句话：怎么办？离岩太可怜了。
“哎你别哭啊。”离岩凑过来难过的盯着凌煌的脸看，“这么冷，哭成这样，看着好可怜啊。”
“离岩，我……我……”凌煌想说对不起，想说以后会加倍对它好，请它别太难过。
它越是一副没事发生的样子，凌煌就越难受，心拧成了麻花，又被几把尖刀在里面扎成马蜂窝的感觉。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可说出对不起就等于又翻出了离岩刻意逃避的事。
凌煌并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失控的捂住脸啜泣，话全部堵在喉咙里让他憋的想要发疯。
“别哭了。”离岩声音也带着哽咽，用鼻尖顶开凌煌捂着脸的手，温热的舌尖轻轻在他双眼上舔舐清理那些冰碴和眼泪，“你哭的我心里好难受，我不想看你哭，不想看你这么难过。听我的，什么事都没有，我们还是最好的伙伴。”
但是明明这一人一狼都很清楚，回不去了。
任何困难，再艰苦的绝境，凌煌都有信心和勇气能够克服。
唯独这样诛心的境地凌煌最无力应对。
人心都是肉做的，离岩这通了人性的狼心，更是热烈温暖的让凌煌想要用尽全部力气去好好保护。
谁能想到会有什么前仇旧恨？
谁又能想到就是原主带着猎人杀了离岩父母？
如果，哪怕，离岩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愤怒，它有那么一丁点对凌煌的仇恨都好，他心里可能还可以好过些。
然而离岩却独自把情绪都咽下去了，反过头还来关心凌煌是不是在哭。
【这个，阿煌，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剧情会这样发展，一开始瞒着你也只是好意。我跟主线商量了一下，这次算我头上，我给你100积分，换洗掉离岩这部分记忆，这样就……】
[不要洗他的记忆，别再编排它了，让它做它自己。]凌煌抱住离岩的脑袋把脸深深埋进它颈窝中，[可以的话，帮我换离岩一生平平安安。]
【没有这种兑换项目啊，如果一定要帮他换，换他能听懂人类的话怎么样？】
[也好，换吧。]
就算不能说对不起，至少凌煌可以对他说点别的。
【兑换完成。我不打扰你啦。】
[滚吧。]凌煌不再心语，凑到离岩耳边轻声说：“离岩。”
“嗯？”离岩耳朵动了动。
“这不是我第一次说了，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凌煌更加用力抱紧离岩，“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相信我。”
离岩身体僵硬了许久，微微点点头，“我相信你的啊，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不要离开我。”凌煌用力搓着离岩后颈的毛，“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什么，可还是想要你答应我，别离开我。”
等离岩又沉默了很久，凌煌听到它叹了口气，“我是狼，你是人。”
凌煌身体力气一下就被抽空了，他松开离岩滑落着跪进雪地里。
离岩垂目看着凌煌，红色的眸子里有不忍。它慢慢调转身体的角度，帮凌煌挡住风雪，却也么都不肯做出凌煌想要的，不会分离的承诺。
第281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8(2w红豆加更)
瓦尔港的灯塔塔尖在雪埋的海岸上高高耸立。
凌煌和离岩合力从雪地向下挖掘，疏通一条去往造船厂的隧道。
从凛冬到来时尚未完工的两艘舰船上拆下两块热能核心，又搜索一遍找了些可以维护能量塔的配件机油，装载完毕后，离岩问凌煌是否马上回营地去。
脚下的绿箭头还没有指向回程的路，凌煌跟着箭头继续寻找，低声问：“你会陪我回营地去，对吗？”
“我会护送你回去。”离岩抖擞一下身上的被毛，“然后，我要回族群去看望爷爷。”
“看望完爷爷之后呢？”
“不知道，如果爷爷需要我继任狼王，或许……”
凌煌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并不是藏不住感情纠缠不清的人，如果面对的是一个人类，凌煌肯定会就此打住，让对方去自己选择。
可离岩不一样，他在凌煌眼中还是个两岁的小狼，它那么单纯，怎么去继任狼王？怎么去带领一群狼艰苦求生？
就像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养大的孩子，要放它去流浪。
“或许？”凌煌睁眼，视野一片模糊，“或许就不回来找我了，或许就要与人类划清界限，或许以后再碰面就要带着霜狼群把我当成猎物来追赶撕咬对不对？”
“……你别这么说。”离岩也停下脚偏过脸看着凌煌，“你了解我，我不会对你……”
“我不了解！”凌煌憋回眼泪瞪着离岩，“我了解你吗？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吧？你如果要走，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一个人也可以回到营地去，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
不想无理取闹的，一点都不想。
凌煌只是没有办法，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更不知道被离岩藏起来的究竟是厌恶是憎恨，还是什么凌煌无法想象的更可怕的心境。
见离岩垂头不答，凌煌心中犹如寒风过境，苦笑着转眼看着箭头，“算了。”
“什么算了？”离岩问的很是情急，“你希望我说什么？我现在能跟你说什么？”
“把爪子上的松木毛毡球还给我。”凌煌被离岩问的情绪失控，混乱不堪中跑过去蹲下上手要接那狼毛做成的玩意。
离岩跳开一步震惊的瞪着他，“凌煌！”
“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以前怎么不叫？”凌煌再次冲过去抓住狼的前足，“现在突然叫我名字是想表达什么？你不如直接跟我说再见，不，说永别好了！”
“你别闹好不好？”离岩又往后退退，可松木毛毡球其中一颗已经被凌煌死死攥住。
毛绳被剧烈扯动，勒疼了狼的腕子，更像是勒住了凌煌的脖子。
“别闹了。”离岩叹息着一把推翻凌煌，紧跟着两只前足按上凌煌的肩膀。
硕大的狼头凑过来仔细嗅过凌煌脸上每一寸皮肤，嘴巴停在凌煌耳畔，“不会永别的，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看你。”
凌煌把手覆盖在眼睛上，嘴角不断颤抖着，“我不放心你，我怕你管不了狼群被欺负，怕你出去捕猎遇到野熊打不过会受伤，怕你再遇到什么没迁徙去北方的猎人，猎人有枪……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养了我两年，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离岩鼻尖轻柔的磨蹭凌煌的脸颊，“我保证，一定好好活着，你别这样了，我受不了。”
凌煌想说他更忍受不了，想一想以后醒来不见狼，入睡不见狼，吃饭发呆都没有毛绒绒的家伙陪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牵挂惦念，是担心不安。
那是要凌煌的命。
第282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29
竭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凌煌也在细细感受紧贴着他的离岩的气息。
造船厂一片静谧中偶尔有几声老鼠吱吱的叫声，凌煌不稳的气息和离岩轻浅的吐息在空旷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以至于本没有供电只靠离岩鞍具上一根火把照明的空间猛然亮起旋转警示的红灯与震天响的警报把一人一狼惊的一跃而起。
“这是警报。”凌煌捂着耳朵高声吼着说，“可能有什么紧急情况触发了应急供电的报警装置，快走！”
“出去吗？还是？”离岩被毛有些炸起，浑身肌肉绷紧已经快速进入了应战状态。
“先去找个东西。”凌煌盯着绿箭头，向离岩招招手，“跟我走。”
“好！”
带着离岩朝目标方向快速行进，凌煌举手投足都是习惯性招呼身边的狼。
稍微走神时心里酸楚的不行，他跟狼在一起是渗透进骨血里的默契，以后也只能强迫自己去改一改这些习惯了。
箭头指向的是地下三层的紧急避难所，这里本就沿海，造船厂曾经也制造小型军用舰艇，军方未雨绸缪在地下建造了临时的战场指挥部和防空避难所一类设施。
在避难所密封的大门口，凌煌转动压力杆却无法开门，旁边的按钮都按了个遍完全没用。
[里面是不是有人？]凌煌心语。
【有以前造船厂的工人，他们用避难所里的物资与世隔绝活到现在。】
[你是叫我来救他们？]
【这是一道新的选择题，我帮你做个弊直接告诉你答案，把人救出去，位面难度可以降低一些，你和离岩都可以好过点。】
[谢了。]凌煌看一眼离岩。
只要能让他的毛孩子未来的路变得平坦一些，凌煌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警报声越来越急促，离岩在旁边也跟着急，它上爪子去扒了扒门，“能撞开吗？”
“不能，门是朝外开的，撞也没有用。”凌煌从旁边取了跟铁棍用力敲打大门，用了最大的力气去喊：“里面有人吗？！快点把门打开！！”
【他们听不见。避难所里有个小型能量塔，今天降温太厉害了，他们扛不住寒冷开了太久的过载模式，小型能量塔很快就要爆炸了。】
[爆炸威力多大？]
【足够炸掉半个船厂，以及会炸碎冰封的一部分海面导致附近局部海啸。】
[我靠快爆炸了他们不会自己出来吗？]
凌煌刚说完这道大门紧闭的门缝“刺啦”一阵蒸汽溢出来，紧跟着门被从里面推开。
“快出来！”凌煌眼疾手快抓住一个人的胳膊拽出来。
“有人？什么人？有狼！！！”先出来的男人被凌煌粗鲁的甩到地上后惊恐的往后蹭着腿倒退。
凌煌和离岩一起翻这人个白眼。
离岩把厚重的门彻底拉开，跟凌煌一起，连咬带拽把里面被烟雾蒸汽呛的快挂了的人一个个拉出来。
“里面还有我们的工程师，他受伤了，被锅炉管道压住了腿！”外面一个人拼命搓掉脸上的煤灰，脸上露出一片被熏蒸过灼伤的皮肤。
“你们往外跑，北面车间有个通往外面的隧道，隧道外雪地表面集合！”凌煌一声令下，手拽住狼脖子上的皮带，“离岩，我们进去救人！”
“好！”离岩没有半刻迟疑，用力点头。
第283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0(重度声控者打赏加更)
从离岩鞍具上取下水囊浸湿撕扯成两半的围巾。
凌煌给自己和离岩分别用湿围巾围住口鼻，带着狼俯下身子快速向火光迸射之处靠近。
他听到了有人在痛呼求救，顺着声音找过去，在滚滚浓烟和灼热的蒸汽里摸到人和压在他身上的沉重管道。
“救救我！救救我！”这人拼了命一样撕扯住凌煌胸襟的衣物。
凌煌扯下自己的围巾捂在这人脸上，“离岩，把这根管子挪开！”
“嗯。”离岩侧过身子，倾斜着用肩背去扛那根巨大的管子。
听到离岩的闷吼，凌煌甩开伤者扑过去，手刚放到管子上就被烫的一缩。
他赶忙去抓离岩，“这个太烫了，你别弄了，我们找点东西垫着！”
“来不及了……”离岩咬牙低吼着用了更大的力气，“我有被毛，没事，你……退后！”
怎么会没事？凌煌分明已经闻到了浓烟里夹杂着毛发被灼烧的焦糊气味。
“管子动了……快，把他拉出来。”离岩忍着烫伤的剧痛，用前爪狠狠拍了凌煌胳膊一把，“快去啊！”
眼前凭空出现倒计时，两分钟。
不用问，这肯定是镜花水月给出的距离爆炸剩余时间的提示。
凌煌潜能爆发一样窜到伤员身边拽住他的皮带狠命往外拉。
“啊！！！”伤者双手拍打凌煌的后背，“疼死我了！！腿要断了！啊啊啊啊！！”
离岩那里不等凌煌下令，四足竭尽全力蹬着地面又把官道硬生生扛起一寸多的高度。
人终于被凌煌拉了出来，他喜出望外大喊：“出来了！离岩你快离开管道！”
随着刺刺拉拉的一阵声响，更浓烈的焦糊味灌进凌煌鼻腔。
“我来背他。”离岩带着一身烧焦的味道靠过来。
烟尘蒸汽太浓，凌煌根本看不清离岩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只能搬起伤员扔在了离岩背上。
“唔……”离岩整个身子都往下顿了顿。
“离岩，你……”凌煌刚一张嘴就被呛出一连串的咳嗽，他呼吸艰难，身体也有了缺氧反应，无力的扶住离岩的脖颈。
“抓紧我，别松手。”
离岩叮嘱完匍匐下去，躲开将要爆炸的小型能量塔迸射的火花，把两个人类快速送出避难所。
凌煌终于能直起身子，猛地吸了几口气缓了缓缺氧的眩晕。
他转头要看离岩时，离岩用脑袋拱开他的脸，“快走！先出去再说！”
可凌煌眼角余光还是看到离岩肩背一大片烧黑的皮肤渗出了黑红色的血液。
他强忍着眼泪抹了把脸上的烟灰，拽住狼脖子上的皮带，“走！”
来时往船厂北面车间挖通的隧道逃离，倒计时结束一刻狼在凌煌背后蓄力推搡，两人一狼翻滚出雪洞。
地下沉闷的一声爆响，离岩气喘声已经很急促剧烈了。
凌煌不用回头都能听出海面上咔咔碎裂的声响意味着海啸将要被触发，他举起右手指向内陆一处可以歇脚的破败城镇方向，“不想被海啸淹死的人，听我命令，往指示方向撤退！”
这群人里不乏了解能量常识的技工和工程师，他们迅速领会凌煌的意思，互相搀扶着拔腿就往远离大海的方向奔跑。
现实版灾难片一样的场景正在上演，被冰雪拔高许多的陆地阻挡着海水侵蚀的速度，为凌煌他们争取了离开的宝贵时间。
有个女人实在跑不动，回过头看了一眼，几层楼高裹着冰雪的海浪吓的她呆愣在原地。
离岩大吼一声，咬住女人衣领直接扯着她蹭在雪地上拖拽前行。
第284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1(宁自然打赏加更)
【选择完成，位面难度下降至普通，完成后奖励寿命6年。】
听到提示，凌煌才转头去看身后。
滔天的海浪已经被凛冬的极寒冰封成耸立卷曲的冰墙，除了顶部不断有冰块碎落砸下外，已经再看不出还有海水汹涌而来的痕迹。
他带着离岩率先放缓脚步，周围人群见状也纷纷急喘着改为步行。
“这，这匹狼，是，你饲养的？”有人还是对离岩心存畏惧，隔老远喊话问凌煌。
“它不会伤害你们。”凌煌说着，把离岩背上的人往旁边掀落在地。
那人疼的大喊大叫凌煌并不理会，他牵着离岩走到避风的残垣断壁后面，从行囊拿出鹿皮毯子铺在地上让离岩卧上去。
霜狼肩背的灼伤异常惨烈，血水混在周围焦黄的皮毛里冻成了暗红色的冰坨，凌煌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不敢去碰伤处，愣愣跪在离岩脑袋旁边只有倒吸进去的气，没了呼出的气。
“你……”离岩盯着凌煌的神情，看他憋的脸都涨红了，张嘴去扯下凌煌的护目眼镜，看见凌煌双眼彤红快要滴血的恐怖模样。
“呼吸。”离岩舌尖在凌煌脸上舔着轻哄，“不要憋气，笨蛋，呼吸啊。”
凌煌怔愣的摇头，他知道自己应该呼吸，可他好像忘了应该怎么去呼吸。
“呼吸！！”离岩惊觉凌煌的异常，他张开嘴咬住凌煌肩膀试图唤醒凌煌的本能。
听到狼吼的人都停下找地方落座的动作朝这边看过来。
“他是受了刺激的应激反应。”之前被狼一路拖拽过来的女人虽惊魂未定，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走到凌煌身边扳住他的脸翻看凌煌的眼皮，又从工装口袋里翻出个小手电对着凌煌眼睛照。
“这人不行了，谁有氧气瓶？”女人着急的回头对人群说，“快点！这里需要氧气瓶！”
“只顾着逃命了谁会带氧气瓶出来啊！”有人喊了回来，“抽他一巴掌看行不行吧！”
女人扬起手就要抽凌煌。
离岩仰起头对着女人凶猛的吼了一声，“滚！”
抽他轮得到你吗？离岩吓退了女人后颤颤巍巍站起来，扬起前爪，用厚实的肉垫“砰”一把拍在凌煌脸上。
凌煌被抽翻在地的时候都惊呆了，他只是暂时丧失呼吸的能力，并没有脑子短路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侧翻在地咳出几口带煤灰的血痰，凌煌喘了几下站起来回手抽了离岩脸一把，“我脖子快让你抽断了！”
“我用肉垫抽的！”离岩不服瞪着他，“我是为了救你！”
“……”凌煌恢复呼吸的亢进快速消退，他清清嗓子，“我知道你是救我。”
“那你还打我！”离岩委屈极了，趴在地上把头别开对着墙，“嗷呜，我都伤成这样你还跟我斤斤计较，哪有这么欺负狼的。”
“……对不起。”凌煌靠近过去摸摸他的耳朵，“别生气。”
“就生气，烦死了。”狼又往墙边拱了拱。
也说不清它是想离凌煌远一点，还是想把身子下面的鹿皮垫子空出一半给凌煌。
人群自发点起篝火，随身携带简易弩箭和手枪的人组织起来去捕猎。
凌煌本想提醒一声，但他们当中有人说：“见狼就用火焰喷枪吓退，别杀狼。我们的命是狼给的。”
心中一暖，凌煌看到离岩也回头看了看那群猎人，低声咕噜了下嗓子，“人类明明没那么坏的。”
第285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2
有医疗能力的几个人从城镇废墟里翻找出一些可以用的药品。
他们回来后把能够治疗灼伤的药分出一大半给凌煌，有人说自己是医生可以帮凌煌给狼上药治疗，凌煌却问清楚了上药的注意事项。
离岩混在这么多人里面始终都很警惕，凌煌不想让陌生人再来触碰离岩让它不安。
“这一块烧的最严重的地方可能没办法长出新的被毛了。”医生在旁边隔着点距离指着离岩的肩膀，“以后给它做个保暖的披肩穿上吧，霜狼之所以耐寒就是因为它们比普通哺乳动物多长一层被毛，没有毛的皮肤其实比其他动物更容易冻伤的。”
“谢谢。”凌煌点点头，“你快去吃点东西，等下还要赶路。”
“好，需要帮忙随时喊我。”
医生笑笑，出了这一小间破房子去了隔壁正开开心心做烧烤的人群里。
“才刚刚逃命出啦，他们也能这么说说笑笑的。”离岩趴在鹿皮毯子上病恹恹的耷拉着眼皮，“还真是一群乐观的人类。”
“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走运的了。”凌煌用医生给的小刷子沾着药试着往离岩伤处涂抹一些。
“啊！”离岩回头张嘴咬住凌煌手腕，“好疼啊！”
狼的尖牙虽然没有咬破凌煌皮肤，可这么啃着也有钝痛感，他盯着离岩看了一会儿，柔软的嗓子发着颤的哄：“疼也要上药的啊，不然这么冷的天伤口冻坏了，这块皮肉要坏死的，你以后就变半秃的狼了。”
“半秃就半秃我又不怕冷！”离岩牙关松动一些，但嘴还是很犟。
凌煌是知道的，离岩嘴上从来不说，可他从来都最爱惜自己一身好的不能再好的被毛。
每天都要去雪地里翻滚清理，晚上临睡还要凌煌帮它擦了身子才能睡的安稳。
“不怕冷，那你怕不怕丑？”凌煌吸了吸鼻子，从狼嘴里抽出手弹了他鼻子尖一下，“秃了就不是全天下最帅的狼了。”
“……”离岩本眯着的眼睛睁大了，“丑？我怕的，不行不能变丑，你快点帮我涂药。”
凌煌心里疼又带着即将分别的伤感，眼泪一直都在眼眶里翻滚，听离岩这么说他破涕为笑，用刷子沾了药抹上去。
“嘶——疼疼疼！”离岩从牙缝里挤着说，“为了帅！我忍！”
“啊！！！好疼疼疼疼你轻点笨蛋！”
“天啊你这到底是手还是蹄子怎么每次都弄得我这么疼！再弄疼我要咬你了！”
“哎呀我……咬你！”离岩又一口咬住凌煌的手腕。
看见凌煌几个小时都没好转的通红的眼睛两大颗泪珠滚落下来，离岩又立刻松了嘴改口，“不不不我不疼，不疼不疼，你别哭了。”
凌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跟开闸的洪水一样，想收起来那么困难，要流出来却比张嘴数个一更简单。
有人收拾干净一只山鸡过来送给凌煌，“要不要给霜狼吃点东西？”
“它不爱吃鸡肉。”凌煌低垂的头摇了摇，“那个笼子里的蛇，麻烦你帮我剥皮清洗一下吧，它喜欢吃蛇。”
“哇嘴巴养的挺刁啊。”那人开着玩笑抓出条蛇走了。
“废话。”凌煌用袖子抹了把脸，“我养的狼，嘴刁是应该的。”
蛇很快被处理好送来，离岩小口的啃蛇，抬头问：“你不跟他们一起吃点东西？”
“我想看你吃，你吃完了我再去。”凌煌手指过去蹭了蹭离岩的嘴角，“快点吃吧。”
离岩叹口气，下巴放在凌煌膝盖上小声的说：“我也想做人类了。”
第286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3
从造船厂救出来的一共三十五人，除了被管道压腿整条腿快烤熟的一位工程师外，其他人大多都只受了些轻伤。
离岩肩背的情况不能再背负重物，其他人主动帮忙，大家齐心协力在雪埋的镇子里搜集完物资，找出一辆平板车修好轮子，负载着物资按照凌煌指示的路线有序前进。
离岩整个狼都没什么力气，凌煌时不时从背包里取出根冻肉干喂它，它才能稍微振作一点。
需要帮离岩找更多的药物，返程路线凌煌特意让镜花水月指出各个城镇废墟，一路边走边疗伤，走了八天才终于回到营地。
安冬背着猎枪远远跑来迎接，见到凌煌带回来这么多人都惊呆了，看见离岩身上的伤更震惊了。
“后面有个断腿的伤员，你去帮忙抬担架吧。”凌煌往身后指一指，等安冬跑走了，他靠在离岩耳边说：“最后一点路，你撑着点，回家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嗯。”离岩虽然点头应了，可它已经能感受到能量塔的温度，能看到营地里冒出的袅袅炊烟。
神经放松下来的霜狼一路死撑的最后气力也快要耗尽，它往凌煌身上靠着，不掩弱气的说：“你扶着我，别让我摔倒了，这么多人看着，我要面子的。”
“好。”凌煌就倾斜身子去搂着扛着离岩倒过来的身体，慢慢带着他往前走。
可当离岩双腿弯曲晕倒时，凌煌哪里真撑得住它的重量？
一群人跑来七手八脚把离岩抬起来送回凌煌的木屋，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都快哭了，“妈妈，离岩为我们受这么重的伤，它不会死掉吧？”
“不会的，它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女孩的母亲抚摸女儿的辫子，手伸出去推一下他丈夫的肩膀，“快点去把热能核心装上能量塔，再去多烧点热水送去凌煌屋里。”
凌煌只在木屋里守着离岩，听到外面安冬俨然营地主人一样指挥大家分工优先建造新的木屋，这些声音明明很近，凌煌却觉得都与自己无关。
之前离岩说它想做人类。
想了这么些天，凌煌觉得自己跟人类也并不相融，不大喜欢跟人相处，做不做人好像也没那么要紧。
“如果可以选，我想做一匹狼。”凌煌抚着沉睡的离岩的头顶，“没有以往那些仇怨就好了，我是狼的话，就认你做我的狼王，我做你的跟班，随你调遣。”
“唔……”离岩有些被打扰的不满，爪子捂在了眼睛上。
它没有醒，也听不到凌煌的话，爪子上的幸运皮绳和两颗松木毛毡球已经很脏了。
有人搬来一个大盆里面装满了热水，“凌煌，这盆水你看要不要洗个澡什么的，等会我再送一盆来你再帮离岩洗洗。”
“谢谢了，你去忙。”凌煌对来人点头。
一般人都会觉得人类优先吧。
凌煌清洗了布巾，一点点帮离岩擦拭脸上身上的脏污，打扰的离岩是不时咕哝一声，凌煌唇角就会扬起笑意。
从很早之前开始，凌煌都意识不到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是以这只小霜狼为优先了。
最后把狼爪子的肉垫也一点点擦拭干净，凌煌靠近过去在离岩唇角上亲了亲。
“好好睡吧，我的小狼王。”他把双眼按在离岩脖子上，静静的体会自己心跳加速的异样感觉。
他喜欢它，很喜欢，不只是人类对宠物的那种情感。
可他不能把喜欢两个字说的更透彻了。
谁让这狼终究不属于他。
第287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4
在凌煌的精心照顾下，离岩烫伤的部分很快痊愈。
有一片巴掌大的皮肤伤痕狰狞，长不出新的被毛，除此之外其他部分养的很好，半个月左右就长出了一茬柔软的绒毛。
凌煌以往收集的狼毛还剩下不少，他用那些毛搓成线，跟柯兰学习怎么织毛线，亲手为离岩织成能覆盖整个肩膀的披肩，帮他绑上肩背，牢牢护住那块受伤的位置。
人多力量大，安冬这个人组织和领导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他带领十几个男人快速建造新的木屋，帮其他几位工程师建造了工作站，能够让他们在里面制造一些简单的分散供暖设备、防御的机关陷阱以及简单的枪械子弹。
当人类营地生活渐渐步入正轨，离岩和凌煌却像是脱离了集体，成天形影不离，同进同出的黏在一起。
作为霜狼王，离岩以往会傲气冲天，会发脾气的撒娇，却很少真正软绵绵的缠着凌煌温言细语的说话。
这阵子离岩性子变了，真的成了一匹加大码的小奶狼，别的人它一概不理会，只要跟凌煌独处，它都会软着嗓子蹭一蹭，求个抱抱，求个亲亲，求凌煌说出他对它的在乎。
后来某一个温度再次骤降风雪交加的夜晚，凌煌窝在离岩怀里熟睡了。
醒来后屋里取暖的小炉子火还很旺，可凌煌一摸身边，透心的冰凉。
离岩走了，一个招呼都不打，静悄悄的离开了这间木屋，这个营地，这还为它养了一地窖肥美大蛇的地方。
双眼酸涩，可凌煌并没有再哭。
他在屋子里对着鹿皮垫子上几根洁白的狼毛发了一天一夜的呆，第二天晨起，凌煌领了几个壮实的男人外出。
必须要找点事情做，凌煌决定去搜寻其他幸存者。
之前的寒冷，在一般取暖设备下或许还能生存，但眼下温度已经降到唯有插了热能核心的能量塔才能抗衡的程度，如果还有人流落在外绝望等死……
找到他们！带回来！
顺便，也可以往远走一些，听一听有没有狼嚎，看一看有没有大一些的狼爪印留在雪地里。
这一找，就找了三年多。
*
雪狼比霜狼地位低，雪狼头领确实不能对霜狼王说谎。
离岩不告而别披星戴月赶回霜狼洞穴，刚一进洞，还没看到老霜狼王的踪影，两只霜狼各叼着一具霜狼头骨放置在了洞穴门口。
“两年了。”洞穴深处苍老的雄性公狼声音低沉，慢慢踱步而出，“我还以为你要在人类领地藏匿一生。”
见到从黑暗中走入视野的老狼王，离岩身躯压低，低头行礼，“爷爷。”
“你早该知道家族栖居在这里，我派出下属给不断给你送去信号。”老狼王目光冷肃来到离岩面前盯紧他双目，“为什么不回家？”
“人类养育了我。”离岩如实回答，“人类需要我。”
“人类杀了你的父母！”老狼王厉声高吼，“现在洞口两颗头骨，就是你父母给你留下的唯一遗物！仇恨，记住，头颅代表的不是与人类共生，而是要让人类彻底灭绝！”
“爷爷，我只有一个问题。”离岩对长辈的斥责似乎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它仍礼貌的放低姿态，却口吻执拗，“有谁亲眼目睹那位鸳鸯眼的人类杀了我父母？”
“什么鸳鸯眼？”老狼王短暂一愣，随即露出更狠厉的神情，“你父母被子弹击中死去，是哪个人类杀的有什么差别？是人类，都该死！”
第288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5
得知离岩成年了，善意值是60点。
凌煌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认识过离岩。
之前与那匹狼共同生活的种种犹如雾里看花，美好的就像是一场早已远去的梦，随着时间推移，那些画面越来越轻飘飘的，不知哪阵风吹来就要将回忆吹散了。
可身体不知不觉会做出的动作是不会骗人的。
口袋里永远装着一颗网球大小的带合欢花图样的毛毡球玩具也一次又一次提醒凌煌，不要忘记。
虽然它答应过会回来看他，这份承诺它食言了。
但你别忘了它啊，凌煌——毛毡球被他放在地上滚来滚去时就像是长了嘴巴在替某只绝情的狼说情。
又一次，可爱的安小宝端了热羊奶送给凌煌喝，凌煌抱着安小宝把奶缸子举到身侧去。
这动作维持了好半天凌煌才愕然回神，没有狼会来跟他分喝羊奶的啊。
怎么三年多了，臭毛病还是改不掉？
没有狼了，早就没有了！
安小宝肉乎乎的小手在凌煌脸上摸摸，“叔叔不哭。”
“没有哭。”凌煌牵起个笑把奶缸子放到安小宝眼前，“蒸汽熏眼睛就会流泪，不信你试试？”
小宝真的凑上去瞪着奶缸子，直瞪得两滴眼泪掉进缸子里，他高兴的拍起手，“是真的呢！蒸汽眼泪！”
“是吧。”凌煌吹吹羊奶，喂小宝喝了两口。
小宝还是傻，刚才流泪前缸子根本不在凌煌眼前的。
吸了吸鼻子，凌煌心想：你不跟我分羊奶喝，有人跟我分着喝。
以后等你回来了，你如果回来了，你要是敢回来……
羊奶绝对不给你喝！
王八蛋。
近几次凌煌率领的搜救队每每出门都是无功而返。
徒步能抵达的范围内已经无人可救，营地里居民人数扩展到六十余人，安冬被选举为首领。
人们在绝境中生存下去除了必须的物资外，也需要信仰的力量。
这个营地奉霜狼为狼神。
凌煌着意要求安冬去灌输霜狼神圣不可不敬的理念，一早就开始给人们洗脑，为了保证人在遭遇霜狼时能采用最柔和的方式周顾双方的安全。
事实上凌煌觉得自己是多虑了，这几年，营地里所有的人都没有跟霜狼直接打过照面。
做多碰上几只雪狼，点起火焰喷枪就能吓退的战五渣而已。
能量塔自带的插槽已经插满十块热能核心，工程师正在研究扩展插槽，医疗室也在研究给伤员制造和安装义肢的技术。
温棚种植的作物又可以收获了，地窖里还养着很多蛇，人们每次外出狩猎都会带蛇出去，砍成段投放在有雪狼和霜狼活动痕迹的地方。
嗜酒的大叔自酿的米酒给凌煌送来两壶，因为这趟温棚收成很不错，他们打算晚上在能量塔旁边举办个小型的祝祷晚会。
祝祷当然是感恩狼神赐福，并向狼神许愿，希望凛冬快些结束，希望人们还能迎来春暖花开的一天。
凌煌从不参与这类活动，他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喝酒，喝到半醉听见外面人在喊：“快！有新的难民来投靠了！过去两个人帮忙搬人！”
好烦，凌煌抹了把嘴站起来，他三年多来自认已经搜遍了各处，不可能还有遗留的人没被他救回的。
这会儿借着酒劲他很不爽，想出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顶着把活人冻成冰坨子的寒冷跑来这里。
凌煌摇摇晃晃走到能量塔跟前，几个壮汉已经把人搬了过来。
第289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6
昏迷过去的是身形颀长一男的，头用厚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出两个眼睛和俩鼻孔，看上去像个造访地球的大脑袋外星et，特别搞笑。
“诶？他连手套都没戴，估计手已经冻坏了。”有个正研究义肢的医生凑过来，“我看看要不要给他截肢。”
“你怎么看到谁都想给人截肢？！”安冬过来一把扒开他，蹲下抓起昏过去的人的手，“他手没冻伤，不过怎么长这么长的指甲？”
凌煌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躺地上这男的手指甲又尖又长，就像是某种野兽爪子上的趾甲。
“把他头上的布弄掉吧，这样包着也看不到他面部的情况。”有位女医生站了过来，“你们都散开点，这么挤着空气都不流通了。”
说着女医生蹲下，手刚碰到这人巨大脑袋上的布，这人就挣扎着抱住头哼唧起来。
“你头疼吗？”女医生不敢再乱动，“哎那先别动他了。”
那男人抱着头又哼唧了两声。
凌煌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刚才男人哼唧的第一声，他居然听到了离岩的声音。
男人第二次哼唧的时候，凌煌不止听出声音像离岩，更是从本该没意义的哼哼声里听到了两个字：“凌煌。”
[是狼语？]凌煌惊了，他瞪着大头男人着急的心语，[他说的是狼语对不对？]
【啊对，嗯。】镜花水月像是正在干别的突然被凌煌点名一样，反应有些过于真实的仓促。
[怎么会有人懂狼语？]
【你自己琢磨一下嘛，什么都让我告诉你有什么意思？乐趣是要靠自己去挖掘的，比如现在你可以带他回你的屋子里，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认真的，把他仔仔细细研究一遍。】
总觉得镜花水月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但凌煌还是甩甩头让自己醒醒神，上去一把拽住男人胳膊就往自己屋里拖。
“诶？凌煌你干什么？”安冬伸出尔康手，不知道这几年闷不吭声的人这突然是怎么了。
“这人我认识，我来照顾他，你们散了吧。”凌煌朝后摆摆手。
虽然营地的老大是安冬，但凌煌是所有人口中流传的，距离狼神最近的男人。没有人敢跟凌煌说个不字。
把大头男拖回木屋，从里面插好门，将炉火调旺些，又点上两盏油灯。
凌煌搓了搓手，过去蹲男人跟前抓住他包头的布的一角。
“嗷呜……”那人低低的叫唤起来，“不要……不能看……”
居然说的还是狼语？？？
“有什么不可能看的？”凌煌愈发觉得这人真是久违的熟悉，那嗷呜一声，那低低的叫唤，根本就是离岩！
但离岩是匹霜狼，眼前这是个男人啊！
什么魔幻剧情？离岩魂穿成了一个人类？！
直到暴力拆开这人头上裹了不知道多少层把头硬生生变大无数圈的布，从这男人齐腰的白色的长发里弹出两个毛茸茸的尖耳朵，凌煌一拍脑袋，“这是梦，我肯定是喝醉了睡着了开始做梦了。”
眼前一对毛耳朵抖了抖，画面唯美却氛围惊悚，耳朵是会动的吗？真耳朵啊？
白发男人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慢慢睁开眼，一双红宝石色的眸子迷茫的看向凌煌。
“我醉了。”凌煌往后退退后背靠在墙上，“我肯定是醉了。”
“啊！是你！”白发男突然耳朵尖急剧抖动起来，他四肢爬在地上往凌煌跟前靠近，“凌煌，是我呀，我回来了！”
第290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7
凌煌觉得自己要疯，得赶快从梦里醒来，他需要制造一点疼痛。
脑袋往后使劲磕了下墙，猛然一阵头晕目眩，凌煌心想：我靠，难道这不是梦？
一个醉鬼，拿头撞墙，结果显而易见，他昏睡过去真开始做梦了。
梦里离岩长成了一匹四足站立有一人高的巨大霜狼，虎视眈眈盯着凌煌，咒骂他杀死了它的亲人，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凌煌生吞活剥。
一身冷汗惊醒已经是隔天晌午，自己屋里没有别人在，只有枕头边一对松木毛毡球，一根幸运手绳，以及屋内正中地板上曾经离岩最爱的大毛毡球的玩具静静停在那里。
那个大毛毡球离岩走的时候没带走，凌煌一直揣在口袋里，怎么会跑去地上？
而枕头边的松木小毛毡球和幸运绳离岩走的时候都带走了，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煌一骨碌坐起来天旋地转，宿醉后遗症爆发的头疼让他坐在原地缓了好半天。
“哎哟，这小伙子可真能干。”屋外柯兰的声音传来，“你穿这么单薄，真的不冷吗？”
之后是一个低沉男声的哼唧，似乎在说不冷。
可那分明就是狼语，凌煌听得懂，他说的是：“不要你管。”
凌煌一手掐着眉心爬起来跑出房子往人群簇拥的方向看，就看到一个包着头巾，身高奔着一米九往上，看着十分修长精瘦的男人肩上扛了头黑毛山猪。
对，他扛了一头目测两三百斤重的大黑山猪。
凌煌揉了揉眼睛，看见他一手在上面搂住肩膀上的山猪，另一手胳膊下面还夹了三只小猪仔。
这几只猪都被男人扔在了安冬家门口。
“唔！”男人尖锐的手指甲指着地上的猪，红色的双眸盯着柯兰。
“啊？”柯兰好笑的看着猪，“这是干什么啊？送给我啊？”
凌煌使劲揉了揉脑袋，扒开围观的人过去对柯兰说，“做点你拿手的冻肉干吧，给大家解解馋。”
“嗯！”凌煌身边大高个的瘦长男人用力点了下头。
“哦，好啊，不过这小伙子不会讲话的嘛？”柯兰大胆的性格再度展现，她过去戳一下男人胳膊，“诶，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是我朋友，叫小狼狗。”凌煌张嘴就是胡扯，抓了离岩的胳膊往自己屋里带。
一群人哄笑小狼狗这个名字时，离岩很没面子的用指甲抠了凌煌的手腕，“我是霜狼王，不是小狼狗！”
“霜狼王，呵呵。”凌煌冷笑着拉他进屋，反手锁门，把他往干草床铺里一推。
双手环抱胸前，凌煌垂目盯着仰躺在地铺上的狼人，眼里的寒意堪比能量塔外毁天灭地的低温。
“干嘛这样看我？”离岩调整一下姿势盘腿坐在地铺上，“我不就是，回来晚了一点点。”
“一点点？”凌煌挑一下左边的眉。
“比一点点多一点点。”离岩讷讷的垂下头去，“对不起，我说会回来看你，结果三年多了我才出现。你一定很生气。”
“我生气？”凌煌再度冷冷一笑，“呵呵，我哪敢生你的气？你堂堂霜狼王，我不足为道区区人类一个，也配跟你生气！”
“别这么说，哎我错了。”离岩四肢都趴在地上讨好的爬近一些，“我是霜狼王，但你不是什么区区，什么不足为道，你是我最好的伙伴，是我最重要的人。”
话连起来说一串时，离岩嘴巴里一对狼牙若隐若现，跟好声好气的狼语一起都在向凌煌证明一件事：他绝对就是离岩本岩。
第291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8
狼性不改，当着凌煌的面还是喜欢四肢着地爬着走。
凌煌现在就想一脚踹翻他，脚都要抬起来了，却猛然想到原主做过的事。
他收起动作别开脸，“你还走吗？”
“还得回族群几趟，但我会回来的。”离岩说。
“我不信。”凌煌转个身背对离岩面朝门把额头顶在门上，“你说话没谱，我一点都不信。”
听见背后的狼窸窸窣窣起身，脚步声走过来，感到背后暖意靠近，有两只修长的臂膀从后面圈住了凌煌的身子。
后颈被嗅了嗅，凌煌想缩脖子，却被狼人一口咬住后颈。
这是要往死里咬吧？！
牙齿都进肉了！凌煌疼的哆嗦了一下，手臂却被离岩握住轻轻搓着安抚。
蛊惑一般，凌煌竟然觉得心安，觉得就算被这么咬死也是心甘情愿。
血液被狼人吸出几口咽下，狼人慢慢退开低声说：“我已经给你做了霜狼族的标记，这就是我对你的承诺，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离开你超过三天。”
疼痛感逐渐唤醒了凌煌沉睡三年多的情感，他任由后颈的血液向领子里流淌，头继续顶着门，双眼闭起。
这算什么承诺呢？凌煌根本就不懂，这么被咬一口算什么？
一口就能拴紧离岩，让他再也不敢走远了？
太可笑了，到现在还要糊弄人。
明明就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时隔这么久跑回来就为了了粉饰太平，佯装一派表面的虚假繁荣？
“我杀了你父母。”凌煌想都不敢想的话被他挤出牙关，“你回来杀我，我信。你回来陪我，不可能。”
“不，不是你杀的。”离岩却搂紧了凌煌在他耳边轻柔的说，“这几年我就是在查这件事啊，你当是射杀的是另一个与我的族群敌对的霜狼族群，我父母是被另一队猎人杀死的，不是你。”
凌煌脑子里嗡的一声，“这怎么可能？当时那批迁徙者里的猎人小队是我率领的。”
“时间不对，雪狼那个族群脑子不太好，我父母是在你那批人类到达这里之前被猎杀的，你来了之后，那匹傻雪狼只记住了你是猎人的队长，却把时间记混了。”
“……”凌煌哪会相信离岩这时候的鬼话，“你不要为了宽慰我撒这种谎。”
“撒谎？”离岩喉咙里轻柔一笑，“雪狼的话你还记得吗？”
“他说我杀了你父母啊！”凌煌失声低吼，“我当然记得。”
“他还说。”离岩无奈的叹气，“狼，不能对地位更高的狼说谎。”
“所以雪狼对你说的是真话！”
“他没有对我说谎的能力，但扛不住他傻，记错的事情当成真相。”离岩耐着性子温柔的解释，“我没办法对你说谎，也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我很聪明，不会搞错时间，更不会混淆黑白，我说的就是真相。”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啊，离岩！”凌煌转过身来两手去推狼人的胸口想要分开距离，“你到底在说什么？”
“狼，不能对地位更高的狼说谎。”离岩弯腰低头凝望着凌煌双眼，“我是霜狼王不假，但我早已认你做我的王，我唯一的王，对你我说的全部是实话。这样说，你听懂了吗？”
“骗子！”凌煌仍然不信，一拳狠狠砸在离岩胸膛上。
离岩笑的柔和又无奈，执起凌煌攻击欲旺盛的手举到唇边，张嘴露出尖牙，轻轻咬了上去。
【咳，阿煌，你要是有空呢，我们来转个转盘怎么样？】镜花水月非常不合时宜的提议。
第292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39
[这个位面还有支线任务？]凌煌懵了，[你别搞我，我好不容易才跟离岩团聚！]
【天地良心，我虽然是那个转盘的管理员，但我真控制不了它的任务随机库。不过你放心啦，位面难度摆在这里，不会转到太刁难你的任务的。】
手背被离岩轻轻啃咬，凌煌心酸的摸摸他的脸颊，[那开启转轮吧。]
黑白水波纹的转轮指针停下后，镜花水月报出任务内容：
【喔这次是个正直的任务，要你帮助营地六十二个居民和二十七匹霜狼一起渡过凛冬，居民和霜狼数量决不能减少。】
也就是说目前围绕能量塔居住的包括凌煌在内六十二人，以及包括离岩在内二十七匹霜狼必须都在凛冬的极寒中生存下去。
【凛冬剩余时间两年，现在外面的温度是零下50摄氏度，气温还会持续下降，倒计时最后一个月到零下100度。】
[零下一百度……]凌煌根本无法脑补这个气温会是怎样一副景象，[倒计时显示出来，未来导致降温的每一场暴风雪你要提前48小时预报给我。]
【ok~】镜花水月轻松回应，【闭上眼睛试试。】
凌煌闭起双眼，视野内出现两行提示。
第一行是凛冬结束的倒计时，第二行是48小时内是否有暴风雪的提示。目前暴风雪那一行显示“无”。
【指示箭头我收走了，之后的生存之路只能靠你自己的想象力去探索。】
[好。]凌煌睁开眼，手移动到离岩下巴上搔了两下，[难得你这个恶搞转盘能发个像样的任务。]
【有这匹狼在你身边哪还需要我来助攻？毕竟他看上去就已经够不正经的了。】
[他哪不正经？]凌煌继续搔狼人的下巴。
“嗷呜，舒服。”离岩停止咬人家手背的动作，抓起凌煌两只手贴在自己两边脸颊上，“我想你，凌煌。”
【啧啧啧，都这么轻佻了……】
[他只是在卖萌，你可以跪安了。]凌煌果断把镜花水月的话怼了回去。
“等下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好脸色。”凌煌心里还是气，还是委屈。
但只要离岩把他离开后三年多的经历告诉给凌煌听，他相信他还是很愿意跟离岩言归于好的。
“我都告诉你，可现在是大白天诶，我们两个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外面的人类会怎么想。”离岩笑里掺入了暧昧。
两颗尖尖的狼牙明明应该是恐怖凶狠的，可凌煌看着他，心里只有一阵阵波澜推动思念，涌动翻滚着想要跟他好好亲近的念头。
但是不可以，这家伙离开那么久，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给他吃到甜头。
推开狼人，凌煌取布巾擦了后颈剩余的血迹，捡起地铺枕头边的幸运皮绳和小毛毡球的挂饰，重新亲手为离岩戴在手腕上。
“藏好你的耳朵和狼牙，出去干活吧。”抚摸一遍离岩手腕上光洁的皮肤，把狼人推出门口。
离岩变成了长着耳朵和尖牙的人类，怎么变的？
这三年多离岩说在追查他父母死亡的真相，查到什么了？
如果不是凌煌杀了离岩的父母，那凌煌记忆中原主杀死的，真的如离岩所说，是另一群霜狼的狼王？
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堆积成一座小山压在凌煌心头，可提问和解惑都不必急于一时。
第293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0
离岩说他不会再离开超过三天，那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想聊什么都可以聊个痛快的。
如果离岩再食言，他又不见了，又丢下凌煌。那问与不问还有什么区别？
就让这该死的狼去野去浪去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好了！
凌煌抹了一把脸，仰头憋回伤感，对着木屋屋顶笑笑。
这个小王八蛋，还有脸回来。
这个小王八蛋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男人们和泥准备砌墙增加木屋群的保暖性和安全性，凌煌抓着铁锹闷头活自己面前那一堆泥，故意不去看在他旁边学习用铁锹的离岩。
“我看你还是去打猎吧，那么轻松就弄回来一窝野猪，怎么和泥这么费劲？”安冬巡视的时候看不下去，过来手把手抓住铁锹的木柄示范给离岩看，“手要这样握，斜着把铁锹插到最下面，然后往起一抬，转动这个柄把稀泥翻面倒下去。明白了没？”
“唔。”离岩抢下铁锹做了一遍动作，很规范。
“明明可以做得很好嘛。”安冬拍拍离岩肩膀，心满意足的走了。
“想让凌煌教我的，谁叫你多事。”离岩却又一下竖着把铁锹插进泥堆转过头对凌煌说，“我不会啦！你教我！”
脑袋包的像个印度人一样的大高个就像个耍无赖的三岁小朋友。
凌煌瞪他一眼，“你活不好这堆泥巴就别吃晚饭了。”
“我要吃蛇！”离岩往凌煌这边挪动一步，“切成一段一段的那种！”
“谁给你切？你自己啃。”凌煌撸一撸袖子，继续和泥，“现在也是十个手指头很灵活的人了，切蛇还要别人帮忙吗？”
“可是你切的蛇很好吃。”离岩又靠近过来一步，抓着铁锹给凌煌看，“我手笨，这个东西都抓不稳了，拿刀的话可能会切到自己的爪子。”
“切了算了。”凌煌又翻他个白眼，“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有用的……”离岩嘴巴都撅起来活像被人欺负的小家犬，“晚上可以帮你洗澡，可以给你煮肉汤，用勺子喂你喝。以前我好想做这些事都做不了，现在好不容易换了一副爪子，我一定要做。”
“……”凌煌冷着张脸盯着他。
离岩被盯的很怂很怂，哼唧了一声，“好吧，我好好干活，你记得晚上要帮我把蛇切成一段一段的给我吃。”
凌煌别开脸手在太阳穴上捏了好一会，唇角颤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扬起个笑来。
可真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离岩在木屋里等着，凌煌抓了活的蛇进屋子正要拾掇，手却被离岩抓过去摸了好半天。
狼人心疼极了，嘴唇贴在他手背上，“你手上的老茧比我的指甲还硬。”
“还有更硬的。”凌煌抽回手没好气的说。
离岩愣了愣，红眸从凌煌的脸一路往下看。
“你想死吗？”凌煌意识到离岩想歪了，一把拍离岩脑袋上，“我说心，我现在可是铁石心肠，你少跟我耍赖撒娇，我不吃这套！”
“嘁，我才不信。”离岩厚脸皮的把脸靠过来，额头在凌煌脑袋边蹭蹭，“我的凌煌是全天下最温柔的人，心又暖又软，整个人都像毛茸茸的小雪兔，善良，可爱，看上去很好吃，我却舍不得吃。”
这狼变成人之后口才也提升太多了吧？
凌煌被狼说到羞愤，肩膀扛开这颗脑袋，脑袋倔强的又靠了回来。
第294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1
推推搡搡几次，凌煌懒得再动弹了，离岩嘿嘿笑着又用牙齿轻轻啃了一口凌煌的脖子。
离岩吃蛇的时候凌煌出去跟大伙一起吃了大锅饭。
晚上离岩烧了热水回来倒进大木盆里。
他要帮凌煌擦洗身子，凌煌抗拒了几个来回拗不过他，答应让他只让他帮忙擦擦背。
在狼的长指甲时不时刮过皮肤的轻微痛觉下，离岩慢慢开始诉说这三年多发生的事。
回到霜狼洞穴后，老狼王在洞口放了离岩父母的头骨堵住了离岩的去路。
形同软禁了将近一年，老狼王去世了，离岩接任狼王之位，把父母头骨跟老狼王一起葬了。
离岩满五岁之前一路追查到北方的巨型能量塔周围，躲在暗处听到那群人类聊天时说到猎杀霜狼的事，时间正好跟离岩父母遇害时间吻合。
正准备率领霜狼去复仇，离岩成年的生日到了。
那晚月亮很圆，没有风雪，离岩莫名的身体开始被火烧一样的剧痛，疼晕过去十多天，再醒来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那之后的离岩再去观察人类，非常理智的判断出霜狼不可能战胜荷枪实弹的人，而且他对凌煌的想念比前几年加起来的总和都要猛烈，于是率领狼群回到了诺森山谷的老家。
“我在外围守了几天，没见到你，只能假装晕倒混进来。”离岩扳着凌煌肩膀让他转身面对面，“五岁之前我好像不太聪明，差一点就带着狼群去找人类拼命。那其实是送命吧，哈哈。”
凌煌无法设身处地，隔着物种差异更不能说自己可以感同身受。
他看着样貌陌生，一张脸美的狂野，一双眼却饱含深情的离岩，想着他能审时度势暂且压下仇恨，现在的头脑绝对不会比普通的人类差。
也想着自己三年多来除了等待，也并没有为离岩做过什么事，重聚之后的委屈和任性立场也就不那么稳了。
他从离岩手上接下布巾放在盆里清洗，“然后呢？不报仇了？”
“我想回来跟你商量的。”离岩很自觉开始脱上衣，肩上还带着船厂里烫伤的痕迹，“其他霜狼虽然比普通的狼智商高，可这些事跟它们也还是说不通。它们只知道不能违抗狼王的命令，而我现在显然不只是狼王而已，也就不能只考虑狼的问题了。我需要一个能给我建议的人，比如你，不，只有你。”
“我……”凌煌犹豫着，他拿着布巾抬手去给离岩擦脖子，“你如果问我该不该一命偿一命找杀害你父母的人报仇，我不知道，离岩，我没办法提供什么建议给你。”
“为什么？”离岩仰起头方便凌煌帮他擦拭的动作，“你们人类不是说杀人偿命吗？”
是，在文明隐没的凛冬没什么法则可言，杀人偿命确实被人们挂在嘴上，可作为人类，现在还没有出现互相厮杀的情况。
人类在互相协作，所谓杀人偿命，人类通常是指猛兽一类。
别说杀人，猛兽伤了人都要被索命的。
凌煌不是没想过该怎么面对霜狼的仇恨，先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凶手，能够想象也能够理解霜狼有朝一日回来杀死他。
如果是离岩来杀他，他可能会闭眼等死。
可如果换成其他霜狼来寻仇，最后死亡的一定不会是凌煌，除却离岩，凌煌不会对任何一匹攻击他的狼手软。
“这不是一道是非题。”凌煌手上的布在离岩锁骨上轻轻擦过，“这是立场问题，你说过，你是狼，我是人，你忘了？”
第295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2
离岩回来后始终热烈沉迷的目光渐渐暗淡，“对啊，哈哈，没事没事，我自己想，我能想得清楚的。”
凌煌心疼的抓过他的手帮他擦拭胳膊，又听到他说：“现在想不明白，以后也总能想明白的。只要我有了决定，霜狼一族都会服从我，支持我。”
霜狼对狼王的唯命是从为什么要拿出来强调一遍？
凌煌捏捏离岩臂膀上有力流畅的肌肉，离岩却又讷讷重复：“狼群会听我的。”
“霜狼洞穴还能扛得住外面的低温吗？”凌煌总觉得离岩话语里似乎有什么顾虑，他握住离岩的手看着他双眼，“已经很冷了，前几天有人发现冻死的野熊，脂肪那么厚的生物都抵挡不住，你的族群现在怎么样了？”
“也……没怎么样。”离岩有些支支吾吾的转开眸子不看凌煌，“低温而已，再冷都冻不死霜狼的。”
“明天我去跟他们商量，把霜狼都接过来吧，这个营地比外面暖和很多。”
“不行！”离岩一把甩开凌煌的手，“这怎么行？霜狼是有野性的，跟人类没办法共生，它们发了野性会伤人，甚至吃人。”
“有你在啊。”凌煌的担心更甚，再次去抓住离岩的手温声说：“霜狼既然臣服于你，你控制好它们不就行了？”
离岩眉头皱的很深，目光飘忽不定。
“你看着我。”凌煌身体前倾去叩住离岩的下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的族群出问题了？”
“哪有问题？”离岩笑的很不自然，低头作势要咬凌煌的手。
“没问题就把霜狼都带过来，极寒将至了，我不想让你的族群在外挨饿受冻的。”
离岩抿起嘴唇沉思了很久。
洗漱收拾完毕，离岩自发躺在地铺靠墙一边朝凌煌伸出手臂，“过来躺下聊。”
虽然以前他们俩一直睡在一起，但眼下离岩已经不是狼的样子，凌煌别别扭扭熄了灯跟离岩保持距离躺下。
离岩一把把凌煌搂进怀里，扯起毯子盖住。
黑暗里屋外风声呜呜作响，空气里有油灯熄灭后带出的烟味。
“你也会担心霜狼吗？”离岩尖锐的手指甲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抠凌煌的手心，“为什么啊？”
镜花水月的任务要求是这样，营地里的人类敬畏霜狼，而离岩又是霜狼的王，把狼接来，跟人一起生活，离岩就不必在凌煌和狼群之间跑来跑去，就能每天都守在一起。
“是不是不想我离开，哪怕只是两三天短暂的分别，你也……”
“是。”凌煌叹口气打断离岩，他转个身把脸埋进离岩怀里，低声说：“能不能把你的仇恨先放一放？我们一起先跟极寒作战，等我们战胜之后你再……”
“可以，我答应你。”离岩几乎没有给自己留思考的时间，“我能够嗅到寒冷的气味，下一场暴风雪不远了。”
感到意外，甚至感激，凌煌手绕到离岩背后，摸到了他的发丝，牵起一缕卷在手指上拉一拉，“离岩。”
“我在。”离岩也把手揉进凌煌发间，“我真的很想你，回来晚了，很对不起。”
“对你来说我一直都在这里，只要你回来就能见到我。”凌煌喃喃低语里带出了示弱的请求意味，“可对我来说，你能回来是我失而复得。我会患得患失，我不想每天临睡都要担心明天你会去哪里。”
“对不起。”离岩嘴唇按在凌煌头顶上，“我不该不告而别，我太自私了。风停了你跟我一起去霜狼洞穴，我们带着狼群，一起回来。”
第296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3
隔天不到中午风雪停止，凌煌眨眼间发现提示有变化。
闭眼仔细看。
凛冬倒计时：729天。
下一场暴风雪：48小时内。
“这次放晴很异常。”离岩在旁边拉拉凌煌衣袖，“寒冷的气味越来越近了，走吧，抓紧时间去霜狼洞穴。”
早晨的例会，营地人们已经投票通过接霜狼来营地的提议。
凌煌把收拾好的背包提起来，却被离岩大手抢过去。
只要有离岩在，背东西这种事情凌煌从来不必自己做的。
“其实我两条腿也可以跑得很快。”走出营地范围离岩弯下腰跟凌煌平视，“你要不要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赶路？”
“有病吗？”凌煌瞪着他，“我又不缺胳膊不少腿。”
“你以前也不缺胳膊少腿也在我背上坐的挺稳当的……啊！”
最后一声喊是因为凌煌趁他低头说话一巴掌招呼在了他后脑勺上。
“为什么打我啊！”离岩揉着脑袋哭丧着脸，“我就这么好欺负嘛？！”
事实上离岩无论是看上去还是实际来看都很不好欺负，是狼的时候就巨大又凶悍，变成人长的更是嚣张又野性，一双眼睛眼尾挑起来的样子高傲极了。
“我喜欢打你。”凌煌剜他一眼低头笑起来，“只有我能欺负你。”
为了保暖包的很密实的人笑声还是能溢出来的，离岩愣愣看了凌煌三四眼，夸张的叹口气，“好吧，谁让你是我的王呢。”
“诶？”说起这一茬凌煌指指自己后颈，“你那个标记做完之后，你的族群也会认我吗？”
“那种标记不会啦，它们感觉不到。有一种更厉害的标记，完成之后它们都会认你的。”离岩直起身子又比凌煌高了好长一截，他举目远眺，貌似不经意的问：“怎么，你想让我的族群认你？”
“也没有，就是好奇。”凌煌摇了摇头，“那种厉害的标记怎么做？”
“不能告诉你。”离岩笑嘻嘻的解开头巾一圈圈绕着取下来，“必要的时候我会直接做给你看。”
【我好像知道那种标记是怎么回事，你讨好我一下我来告诉你啊？】镜花水月吊儿郎当插嘴。
[那你憋着吧，我如果真想知道，你觉得我会没办法让离岩开口吗？]凌煌踮脚起来从离岩手上接下头巾，帮他在脖子上绕几圈。
“我不冷的，虽然变成人的身体，但御寒能力还在。”离岩垂眸含笑的说，“你冷的话，这个你戴上。”
“有一种冷，叫做你的王觉得你冷。”凌煌拍拍垂在离岩胸口的围巾一角，“老实听话，这样看上去暖和点。”
离岩心情很不错躬下身子对凌煌行了个礼，“是，我的王，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那你现在在地上打个滚我看看。”凌煌指着雪地。
离岩就真的一下扑倒在雪里面翻个身面朝上对凌煌招招手，“我都对你翻肚皮了，你不来摸摸我的肚子吗？”
“神经病。”凌煌抓起一把雪往离岩脸上丢过去。
离岩顺手捏个雪球跳起来，凌煌拔腿就跑，被离岩几步追上提溜住他脖领子，“我塞进去了哦！塞你衣服里面！”
身高差距太多的劣势显而易见，凌煌两脚腾空挣扎了几下颓然放弃，“你塞好了，你敢塞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我才不怕！”离岩说着把雪球贴到凌煌衣领上。
可最后雪球还是没进到衣服里面，离岩把凌煌放下，手捏着雪球腼腆笑着抖了抖毛耳朵，“虽然不怕，可我舍不得。”
第297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4
个子很高的离岩看上去哪哪都很修长，比如胳膊比如腿，比如脖子还有腰。
没办法用帅形容，凌煌觉得自己词汇量非常贫乏，思来想去脑子里就俩字：绝美。
但他头顶上两个白色毛茸茸的大尖耳朵实在是萌的过于犯规，一路上凌煌偶尔抬个头都能看见离岩耳廓转着方向在听四周的声音。
虽然是一种警惕的本能反应，可离岩转耳朵实在是太可爱，凌煌捂在围巾里的鼻子好几次都发着热有想流鼻血的冲动。
傍晚在临时歇脚处休息，离岩架起火堆帮凌煌烤鸡肉串煮鸡肉汤，认真盯着火苗和食物看。
火焰里面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都能引发离岩耳朵动一动。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凌煌摘了手套从背后抓住了离岩两只毛耳朵。
“嗯？”离岩想回头。
“别动，我只是摸摸你的耳朵。”凌煌狼耳朵在手，天下我有的满足之中，脸靠过去在毛耳朵上面体会了一下久违的狼毛触感。
“你喜欢啊？其实不只有耳朵，还有尾巴的。”离岩一手抓着肉串，一手指一指自己屁股后面，“我把尾巴藏起来了，要不要拿出来你看看？”
尾巴居然能藏吗？凌煌低下头看看离岩屁股，“我还以为你是屁股大，原来是藏了尾巴？”
“我这么完美的身材怎么可能大屁股？”离岩不爽的站起来手在后面掏一掏。
他这条单裤尾巴那里应该是特殊处理过的，没几下那里开出个洞，紧跟着一条蓬松的白色长尾巴钻了出来。
“哎哟舒服。”离岩原地转了个圈，尾巴晃悠几下，“我尾巴很硬的，一直藏在里面难受死了，早知道你喜欢我应该早点放出来的。”
居然还原地转圈抖尾巴……
凌煌手按在心口往后退了几步。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阿月你真的是……]凌煌无语望天。
“干嘛突然跑那么远？”离岩发现凌煌的异样，举着肉串走过来，“吓到啦？”
“没有，我就是……”凌煌捶了两下小鹿乱撞的胸口。
为什么里面扑通扑通跳个没完？心脏好像想撞破胸腔出去撒欢？
“好看吗？”离岩站在凌煌面前侧过身子，大尾巴故意甩过来，白色的长毛在凌煌身上拂过。
“……好看。”凌煌有点想哭。
“喜欢吗？”离岩又甩了下尾巴去蹭凌煌。
“……喜欢。”凌煌更想哭了。
“那你摸摸。”离岩这回尾巴尖上的毛都剐蹭到凌煌下巴上了。
凌煌抓住大尾巴抚了抚，又揉了揉。
“好玩吗？”离岩低下头露出一对尖牙笑着问。
“好玩。”凌煌点了个头。
离岩保持柔和的笑，尾巴在凌煌手里轻轻动了动。
“除了玩我的耳朵和尾巴之外，你还想对我做点什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离岩鲜红的舌尖在他左侧尖锐的狼牙上舔了一下。
凌煌脑子里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的东西爆炸了，他立刻松开狼尾巴从离岩跟前逃开，跑回火堆旁边坐下，“你不是说给我烤肉吃，快点，吃完饭还要赶路，今天晚上一定要到霜狼洞穴，明天一早还要返程回营地的。”
之后自己心不在焉吃东西又看到离岩抱着一段生蛇咔咔啃完了舌尖伸出来舔了下嘴唇。
凌煌某些难以言状的反应让他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糊到雪地里面抠都抠不出来。
第298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5
再次踏上路途，离岩不由分说抓起凌煌胳膊俯身拉他往身上一拽就把人背了起来。
“我说了不要你背……靠！”凌煌还没来得及扑腾，被竖着背起来的身体猛然往下一趴。
离岩一声高亢的长啸竟然转瞬间又变成了一匹霜狼！
凌煌被突如其来的人变狼惊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帽子里的头发都恨不得竖起来。
“没有鞍具不太稳，你要抱紧我别掉下去了。”离岩身体向上挺了挺把凌煌坐的位置调整合适，“距离霜狼洞穴还有不短的路程，这个形态我可以加速到达。暴风雪越来越近了。”
早知道离岩对降温天气的嗅觉能够这么灵敏，还需要什么提示？
凌煌抱住离岩脖子顺便用身体挡住它那块失去被毛的伤痕，转念再一想，反正提示也不花积分，不要白不要。
离岩自己叼起变狼时褪下的衣物，乌里乌涂问：“好了吗？”
“好了，走吧。”凌煌把脑袋也放低脸贴紧离岩的后颈。
离岩“嗯”了一声，腾空跃起舒展开躯体，凌煌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
天已经黑透了，他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但也知道离岩奔跑的速度比以前它载凌煌出去探险时又加快了几倍。
【骑士一低头，任他布加迪威龙也只能看到骑士的尾灯而已。我看看离岩屁股上有没有尾灯。】
[阿月。]凌煌耐着性子好言相劝，[你的笑话真的很冷。]
【下个位面我们选个机车骑士做目标好吗？】
[如果可以还是找个开布加迪威龙的目标吧！]凌煌极不捧场的泼冷水。
【为什么？是机车骑士不够帅不够拉风吗？】
[安全第一好吗？机车太危险了。]
【阿煌你没有青春！】镜花水月如同控诉，【没有速度与激情！】
[我没有。]凌煌好笑的叹口气，[你有你上，机车你骑，放过我的目标。]
【那我的安危你就不管了？】
[拜托你找别人管你吧，我这挺忙的。]凌煌脸在离岩后颈毛里拱一拱，[忙着秀你一脸，你看不见吗？]
镜花水月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正经而柔和，【果然离岩一回来，你就高兴起来了。】
凌煌愣了一下，嘴角勾起笑意默认了镜花水月的话。
离岩不在的三年多，镜花水月无数次试图逗凌煌跟他贫几句嘴，凌煌都是爱答不理的模样。
现在又能跟阿月怼几句了，凌煌自己也觉得未免太过神奇。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牵绊在另一个家伙身上，这种体验让他心里泛酸，让胸臆变暖，让沉闷变得鲜活，呼啸的风声也成了美妙的背景旋律。
接近霜狼洞穴，离岩放缓了脚步，低唤一声：“凌煌。”
“嗯。”凌煌坐直起来看到远处山下有橘色的光照，“那就是霜狼洞穴？”
“是，马上就到了。”离岩脑袋抖一抖，扑簌簌落下头上的碎冰和雪花，“爷爷在位的末期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带霜狼跟人类正面交锋，后来我做了狼王就干脆禁止霜狼靠近人类。那些狼很久没看到过活人了，如果有什么奇怪的表现，你不要在意。”
“不会。”凌煌从狼背上跳下，拍打掉身上的雪，再抬手摸摸狼的下巴，“跑累了吧？快进洞穴去，我好融点水给你喝。”
“那如果看到什么别的奇怪的东西……”离岩头转过来看着凌煌。
“能有多奇怪？会比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变成狼更吓人吗？”凌煌拍拍它的头，“走啦。”
第299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6
有离岩的提醒，凌煌跟在狼王身边进到洞穴，走入深处。
山洞石壁上火把映照下本趴伏在地上的二十多匹大霜狼一只只站起来，俯身向离岩行礼同时目光狐疑狠厉盯在凌煌身上。
这种明显的警惕甚至排斥，凌煌都不觉得多么诡异。
看看离岩，维持霜狼形态昂头阔步视线环顾四周的样子，凌煌能够感受到其他霜狼对离岩的敬畏。
正在想之前离岩的话实在有些多虑了，凌煌防护眼镜下方一小片露出的皮肤感到阵阵舒适的温暖。
即便是在营地，只有靠近能量塔十步之内才会有类似的温度。
凌煌快走了几步遇到转角，离岩紧跟上来张开嘴想说什么。
可凌煌已经走过了视野盲区，豁然看见狭小通道另一端是空间极为宽敞的空间。
“这是大厅。”离岩只能转了话锋为凌煌介绍，“里面有座烈日塔。”
“烈日塔？”凌煌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名称，“是这个塔在保证洞穴的温度？”
“是。”离岩点头。
凌煌再往前走出没几步听到后面离岩闷哼了一声，转回头去看的时候，离岩已经背过身又变成了狼人形态，正从另一匹霜狼口中接下自己的衣服。
而那群霜狼看到离岩这个形态似乎更加畏惧，连眼睛都不敢看凌煌了，一个个头都低到了地面上。
快速套了衣服，离岩抖擞一下耳朵和尾巴，走过来从凌煌背上拿下背包，牵起凌煌的手低头一笑，“它们比较怕我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个能变成人形的狼王，在它们看来，我可能已经成神了。”
“怕你怕到话都不敢说？”凌煌不由同情起这些霜狼，“还是你欺负它们欺负的太多？”
“我哪有欺负它们。”离岩笑容还是很灿烂，空着的手食指尖锐的指甲往大厅里面指一指，“我欺负的是里面那些东西。”
凌煌不是很明白，直到离岩带着他绕过大厅里几处石柱，在扑面而来的热浪中凌煌摘下防护眼镜，难以置信看着被铁链绕住脖子穿成一串的雪狼正顺时针围着一座一米高直径不过半米的袖珍型能量塔样的东西旋转。
雪狼身上的铁链跟塔上类似齿轮的装置连接，齿轮随着雪狼的转动而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响。
“它们在干什么？”凌煌指着那十匹雪狼看离岩。
“烈日塔跟能量塔不太一样，需要这样持续旋转它的齿轮，才能释放充足的热量。”离岩眸子往雪狼那里轻蔑的一扫，“总不能让霜狼做这种苦力，只好请雪狼头领来帮帮忙。”
“什么……帮忙？！”连成串的雪狼里一匹跛脚的大狼咬牙切齿看向这边，“霜狼王，何必把奴役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这匹狼凌煌记得，就是以前照过面被离岩咬过脖子那匹。
“哟。”离岩放开凌煌的手踱步到雪狼头领旁边，跟着它旋转的动作走了几步。
然后离岩目光一凛，手掐住雪狼的脖颈。
“既然知道是奴役，怎么废话还这么多？”离岩指甲深深钻进了雪狼头领的皮肉，稍一用力就把狼提起来，含笑却阴森的盯着它问：“还想说什么？不如现在一口气说完？”
雪狼纷纷停下脚步俯身跪求，“请霜狼王放过我们头领！霜狼王的命令我们绝不违抗！”
“怎么样？族群下属一起为你求情感觉如何？”离岩稍微偏过头，狼牙凑在雪狼耳边。
目睹离岩诡笑恐吓的一幕，凌煌背后一阵发凉。
第300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7
也许雪狼头领并不惧怕离岩，或者就是它一心求死。
在同族都为它求情时，它被扼住喉咙却哑声笑了，“霜狼王，你这么残暴的对待雪狼族群，却带个人类回来奉为上宾。你爷爷，你父母看到你如此敌我不分认贼作父，他们一定会对你很失望。”
离岩垂下眼睫低着眸子轻笑片刻，再抬头时一把把雪狼按在烈日塔上。
雪狼本因为近距离拉动齿轮被毛都有些烧焦，这一下，更是让这只雪狼头领整个后背窜起了浓烈刺鼻带着的焦糊味的烟雾。
“霜狼的事，轮得到你插嘴？”离岩拧着雪狼脖子把狼后脑也贴去了烈日塔上。
“头领！”雪狼中几只母狼低吼起来，“放开我们头领！”
一只只霜狼沉默着与凌煌擦身而过。
它们围拢在烈日塔外围一圈，低吠着镇压母雪狼的忠诚。
眼看雪狼头领已经开始翻白眼，凌煌跑过去拉住离岩的胳膊，“你把它放下来。”
“它早就该死。”离岩狞笑着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离岩马上收起狰狞的神情愣着懵懂的问：“你也要帮它求情吗？”
“你这样我会……”凌煌抿了抿唇，手在离岩胳膊上捏一捏，“我会害怕。你别这样。”
离岩很快收手，把雪狼头领扔在地上。
“给它疗伤。”他红眸瞥一眼旁边的霜狼，那只霜狼乖顺的去大厅角落一个石磨下的凹槽叼了一大口磨碎的草药。
再度牵起凌煌的手，离岩拉他到大厅一处高台。
沿着石阶走上去，凌煌看到一张巨大的石椅上面铺着熊皮，椅子前面地面上也铺了张熊皮。
霜狼就像是训练有素，排着队的把装肉和浆果的篮子叼过来，放下东西行了颔首礼才退下去。
离岩按着凌煌肩膀让他坐在椅子里，帮他拿下帽子围巾，脱下厚重的防寒衣物，浅笑着说：“这里很暖和，不用穿这么多。我叫它们去烧水了，等会你好好泡个澡，我帮你涂点蛇油在身上，这样皮肤会滋润些。”
凌煌很难把注意力放在离岩身上。
远处那群雪狼给它们的头领敷药之后，监工的霜狼语气不善嚎叫着催促它们开工。
那头领踉跄站起背后一片血红里混着墨绿的草药，红红绿绿的血水流的它一身白毛污浊不堪，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防护裤子被离岩拽着裤脚往下扯时凌煌忍不住指向雪狼，“是你打折了它的腿，又把它的族群抓来做苦力？”
“是啊。”离岩蹲着把裤子拉下来叠整齐放到一边对凌煌笑笑，“这群雪狼得罪我太多次了，我没把它们灭族已经算开恩了。”
“……”凌煌感到脚掌被离岩温热的手握住，他难堪的蜷起双腿把脚从他掌中抽出，整个人窝进熊皮椅子里，“烈日塔本来就在洞穴里？这里以前有人类居住？”
离岩微笑着没吭声。
他架起小炉子把凌煌随身带的缸子取出来，从霜狼送来的木盆里舀了水。
缸子放在小炉子上烧水，离岩端了装满浆果的小篮子递给凌煌，“这是洞穴温度回暖后自己长出来的果子，很清甜的，你尝尝看。”
“我在问你话。”凌煌蹙着眉，“你说过不会对我说谎。”
“可我没说不会对你有所隐瞒啊~”离岩笑嘻嘻歪着脑袋把篮子强行塞进凌煌怀里。
“离岩！”凌煌拍了下腿准备发怒了。
尖锐的指甲上挑了颗紫色的果子喂到凌煌口边，离岩毛茸茸的大耳朵抖一抖，“哎呀别生气，你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说。”
第301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8
北方数十座巨型能量塔范围内驻扎着十几万人口。
半年前离岩率领霜狼群抵达那里，在第三座能量塔附近找到杀害他父母的猎人小队。
虽然紧跟着成年变成人形的离岩没有跟人类硬拼，但他探听到聚居的人类里一些工程师研发出了新的技术。
可以把所有巨型能量塔连接到新研发出来的烈日塔上。
别看烈日塔小小一座很不起眼，实际上这塔却集合了工程师的全部心血，一旦启动，烈日塔可以支撑其他巨型能量塔长时间开启过载模式而不会爆炸。
烈日塔等于一个强效的热能核心，也是能量塔运转的集成开关和稳定器。
“他们第一次试验开启烈日塔就成功了，当天工程师们为了庆祝喝个酩酊大醉，我就带霜狼去把烈日塔偷出来，运回来了。”离岩捻了些浆果到冒着热气的缸子里调出一杯果汁，慢慢吹凉。
“你还学会偷东西了？”凌煌简直一言难尽，“而且还是偷这么大个东西？”
“反正他们有那么多巨型能量塔，日子本来就过的挺不错的。我想着你在的那个小营地，能量塔很弱啊，如果把烈日塔送给你，连接到你那个能量塔上，肯定很暖和。”
“东西是别人的，这跟那些人是不是必要用这东西无关。”凌煌扳过离岩的下巴让他跟自己对视，“何况他们研发制造烈日塔肯定不是闲着没事玩玩的，人家肯定是要用这个烈日塔。”
“我才不管他们用不用。”离岩不大高兴了，眼睛不肯看凌煌瞥向别处，“我只管你一个人。”
凌煌有些无力，他不清楚离岩是不能理解道德准则，还是他明明理解，却非要明知故犯。
后面再说这些事，离岩都一副你问我就答，但你想教育我我就跟你卖萌装傻的态度。
拉拉扯扯的被离岩弄进一个装满热水的大石槽里面泡着，凌煌脑袋后仰枕在石槽边沿，连连的唉声叹气。
“干嘛啦？”离岩用布巾给凌煌擦洗手臂，指甲故意抠凌煌皮肤一下。
“我一不欺凌弱小，二不偷鸡摸狗，两样都让你占了。”凌煌是真的有点生气，可又说不出能责怪离岩什么，又叹口气，“你是我教出来的狼崽子，看着你那么对待雪狼，听你说你偷烈日塔……我心情太复杂了。”
闭眼见暴风雪的倒计时还有不足30个小时，凌煌再往下躺一些下巴也没入水面，“再休息一会，该回营地了。”
“你跟我在这个洞穴生活不好吗？”离岩讷讷的情绪很是低落，“我还想着带你回来看看，你可能会喜欢我的家，喜欢跟我一起住在这里。”
“我还要保证营地的人能顺利度过凛冬剩余的暴风雪和寒冷。”凌煌说。
“为什么一定要管他们啊？再说他们也不是没有你就不行。”离岩把洗完的手臂放回热水里，又拉过凌煌另一只手臂继续擦洗，“我才是没有你不行，你搞清楚了没有？”
没办法，任务是这么要求的。可凌煌不能说。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镜花水月的这个任务，如果营地的人们能安稳的生活下去，凌煌确实也不在乎身在何处的。
他的离岩想让他留下那就留下……啧，还是不行。
“烈日塔一起带回去，我要让营地的工程师研究一下这种技术。”凌煌眯眼看到离岩拉着脸，他伸手去搔搔离岩下巴，“未来的低温非常可怕，我们自己做个新的烈日塔，你偷出来的这个要尽早送回去才行。”
第302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49
洗完澡凌煌身上被离岩细细的抹了一层蛇油提炼出来混着淡淡果香的油脂。
帮凌煌穿衣服的时候离岩又问了一遍：“一定要回去找人类吗？”
“必须回去。”凌煌没有半点讨论的余地。
离岩退开几步背对凌煌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骨骼一连串咔咔的响声，他又变成了霜狼的样子。
关闭烈日塔，把雪狼全部驱赶去一处牢笼，霜狼从外面把牢笼的门栓插住。
几匹高大的雄性霜狼等烈日塔温度降低后，爪子按了塔上的按钮，烈日塔下方固定在石壁上的金属地钉自动收回塔内。
把烈日塔放上宽阔的雪橇，离岩气呼呼瞪了凌煌一眼才指挥狼群拖着烈日塔往洞外走。
凌煌弄不清楚离岩到底在气什么，他自己明明心里也不爽快。
看离岩领着霜狼走出去几十米，凌煌转头走到关押雪狼的牢笼。
他蹲在笼子外面跟重伤之下喘息不停的雪狼头领对视了几秒，连比划带说话的告诉它：“等霜狼走远了，你们再离开。”
“这人类在说什么？”一匹母狼仔细盯着凌煌的手势看，“是不是要我们跟着霜狼走？可它们要去哪？我们还要继续被奴役？”
“好像不是说跟着霜狼走。”另一匹母狼凑过来看着凌煌，“霜狼要跟我们分开了，是吗？”
“对！”凌煌一拍手对这匹母狼竖起个大拇指。
“分开然后……”受了夸奖的母狼继续解读，“让我们尾随在后，伺机偷袭霜狼？不不我们打不过霜狼。”
“不对！”凌煌拍了下牢笼的木头柱子。
“他说。”背后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靠近过来，“霜狼离开后，你们就自由了。”
凌煌仰头看见身边被毛蓬松的离岩，离岩也低头看着他，“我本来想把它们关在这里饿死。”
“何必呢？”凌煌起身拔掉门栓插着的木棍，“让它们自生自灭好了，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这是不是就叫做妇人之仁？”离岩看凌煌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凶恶。
凌煌冷冷瞪了回去，“你和我的对话，是不是可以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
戴好眼镜帽子和围巾，凌煌没再理会离岩。
赶回去的路上刮起了不小的风，离岩没叫凌煌上它背上坐着，他也就默默背个沉重的大包跟随在双狼群的最末尾。
“你去雪橇上啊。”有一匹年轻的母霜狼回了几次头终于忍不住吐槽，“两只脚的就是没有用，走路都走这么慢。”
“嘘……”另一匹母霜狼过来用肩膀顶了一下跟凌煌说话的母狼。
本走在队伍最前的离岩正回头看着这两匹母霜狼，吓的她们再不敢出声，低着头继续向前行进。
凌煌知道离岩不是想欺负他，但心里也还是被风吹的阵阵发寒。
分别的几年离岩肯定是变了，如果是以前，凌煌要去哪离岩就会跟去哪，从来不会违逆凌煌，更不会自己的提议被驳回就这么晾着凌煌，让他一个人受冷风吹。
当风小了一些，身旁有匹高大的霜狼挡着，厚实柔软的被毛贴在凌煌胳膊上，他心里一下又暖化了。
“你让我先放下仇恨，跟你一起对抗极寒，我答应了。”离岩口吻也没了傲气，柔声打着商量，“那你能不能也放下你的原则，别跟我闹别扭，我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第303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0
回到营地把烈日塔交给工程师，凌煌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塔的来历，只能说是路上捡的。
工程师都惊呆了，路上怎么能捡到这么厉害的核心塔？
凌煌说：“要不你问问这个烈日塔看看它能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安冬一家人看到狼形态的离岩都亲切的不行，虽然小宝的年龄肯定记不住自己曾经有个狼伙伴，但离岩记得小宝，放低身子用鼻子去嗅嗅小孩，再逗一逗，小宝马上就把离岩当成了巨大的宠物一样黏着不肯分开。
“原来咱们离岩不是离家出走了，是回去当霜狼王了！”安冬站在能量塔旁边拍拍离岩的身侧，“给大家介绍一下，它就是咱们营地的守护神，霜狼王离岩！”
“哇霜狼王看上去好威风啊，还有名字呢！”有人在旁边兴奋又好奇，“安首领，看样子你早就跟狼王认识了？”
“那可不。”安冬嘿嘿笑的很是骄傲，“就你们几个最后来的不清楚，其他人其实都知道对吧？离岩原本就住在咱们营地，船厂的人可都是凌煌和离岩一起救回来的！”
“对对。”正围着烈日塔研究的几个工程师看向这边，“当时离岩还没这么大，现在嚯！跟人一样高了！”
“那这群霜狼里哪匹是狼后啊？”柯兰也开心的抚着离岩的毛，“我看那匹小母狼长的就很漂亮，眉心还有个黑桃……”
“那不是黑桃。”凌煌无奈的走到那匹母狼跟前，在母狼极不情愿非常抗拒的缩回头时，他硬伸手上去搓掉了母狼眉心那一坨灰，“蹭到了烈日塔的煤灰。”
“不是狼可以是双头领的吗？离岩要是有妻子了，他的妻子也是狼群的头领。”柯兰说。
“他没老婆。”凌煌冲离岩招招手。
离岩走到凌煌身旁蹲下，喉咙咕哝一句：“这女的好聒噪。”
“还是老样子，自说自话的。”凌煌小声回应完对安冬说：“在能量塔旁边堆些稻草，霜狼先在能量塔旁边安家吧。你们不要闲的没事把狼带回屋里，其他霜狼不比离岩，离岩是我从小带大的，其他狼可没那么温柔听话。”
“好咧，放心。那个凌煌，你那个朋友，小狼狗，怎么没回来？”安冬问。
“小狼狗出去野的不想回来。”凌煌话里有话瞥离岩一眼。
“不是不想回来。”离岩靠在凌煌耳边说，“也没逼你一定留在霜狼洞穴，别这么小心眼嘛。”
“嘁。”凌煌踮起脚搂住离岩后脖子，“回屋了，这里交给安冬就行，他这些年没少吹捧霜狼，肯定会好好对待你的族群，不会乱来的。”
一人一狼在屋里清洗掉一路的风尘，凌煌问离岩怎么还不变成人。
离岩闷了半天，大脑袋凑过来放在凌煌腿上，“变来变去那么容易吗？骨头皮肉都会疼。”
“会疼？”凌煌还以为他变身是很轻松的事，听到离岩这么说一下慌了，“会疼你还变？以后不许变了。”
“嗷呜。”离岩下巴在凌煌膝盖上蹭了蹭，“你有没有开心一点点？”
“没有。”凌煌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我可以答应不跟你纠结之前你做的事，但是以后你不能再乱来了，跟人类住在一起，有些规矩是一定要遵守的。”
“我又不是没跟人类一起住过，我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离岩抢着说完头轻轻一拱就把凌煌推倒在地铺上，“不要再说扫兴的话了。”
第304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1
凌煌抱着一颗大狼头躺了好半天，离岩又问一遍：“开心一点了吗？”
“嗯。”凌煌老实的点头，“撇开别的不提，你在我身边我很高兴。”
系统预警的暴风雪后半夜来袭让人睡不安稳，风声呜咽中离岩紧紧抱着凌煌，“没事没事，暴风雪小场面，你好好睡不要怕，房子吹塌了还有我顶着，压不到你。”
凌煌本来只是被风声吵到迷糊中翻个身，被离岩这么一逗，笑的浑身颤抖彻底没了睡意。
仿佛又回到了一起挖煤一起打猎无视营地其他人只一人一狼互相陪伴过日子的那个时候。
区别只是天冷的让凌煌没办法走太远，猎物也少的连续出去三四天都无功而返。
好在营地里有温棚种植作物养殖家禽，能不能打到猎物并不重要，就当是出去巡逻了，只要出门的猎人回来说一声“一切正常”，营地里的人们就会觉得猎人这趟出行很有价值。
一周的时间里工程师恨不得把烈日塔整个拆掉来研究，幸好总工程师还留存着起码的理智，宁愿放慢进度，也绝不能破坏烈日塔。
到第二周工程师拉凌煌一起去开会，说烈日塔的研究报告出来了。
“现在营地的能量塔再插10块热能核心，最多能够支撑-70摄氏度环境下的供暖，目前气温是-55摄氏度。”总工程师从能量塔走到烈日塔，“如果连接烈日塔，两座塔一起工作，能够支撑-90摄氏度环境下的供暖。开启过载可以再多撑10度，也就是-100摄氏度。”
“气温怎么可能降到零下一百度啊？”安冬大剌剌坐着拿缸子喝了口水，“我感觉这凛冬也差不多该过去了，就算一时半会过不去，气温也差不多会固定下来，不会再降了。”
“你有什么根据吗？”总工程师问。
“直觉。”安冬指一指自己脑袋，“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里有位智者告诉我……”
“我们按照烈日塔的技术标准，复制一座新的烈日塔出来，需要多久？”凌煌打断安冬的鬼扯看着总工程师问。
“这一座足够支撑我们到零下一百度哦，我想不出什么理由需要再弄座新的烈日塔。”总工程师说。
凌煌指着北面方向，“大北方才是人类迁徙的终点，那里的人们也需要烈日塔。”
“可那里不是有巨型能量塔嘛，那种塔的效能本来就很高了。”安冬不太能理解凌煌的意思接着问。
“但大北方的气温也比咱们这冷至少5摄氏度，现在那边应该已经到-60度左右了。”总工程师沉吟了一会儿，“都是同胞，这样，我们小组再琢磨一下，看看复制一座烈日塔是否可行。下周咱们再开个会来讨论。”
“行。”凌煌站起来隔着桌子伸出右手，“辛苦你们。”
“共渡难关嘛，为大北方考虑也是我们应该做的，谁让烈日塔到了我们手上呢？”总工程师笑着跟凌煌握手，“我还是很好奇这个烈日塔到底是谁做的，怎么会仍在去霜狼洞穴的路上？”
“世界十一大未解之谜。”安冬开始招呼大家，“要不要喝点酒？”
“我们还要继续工作的，首领。”总工程师摆摆手，“散会散会！”
离开会议室远远看见离岩正无奈的被安小宝拉尾巴喊“狗狗”。
“我不是狗！”离岩不开心。
凌煌过去摸摸离岩的鼻尖，小声叫：“狗狗？”
离岩愉快的叫了一声：“汪！”
第305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2
离岩对安小宝的喜爱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全都找回来了。
【跟这个小孩玩还能提升善意值也真是活久见，现在离岩是65点善意值了。】
“多好啊，小朋友可可爱爱，离岩呆呆萌萌。”凌煌正准备跟工程师开会，远看一眼在安冬家门口跟小宝玩毛毡球的离岩。
巨大的霜狼王扑个网球大小的毛毡球，还是那么一丁点大的安小宝丢出去的毛毡球。
画面太美，谁看了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会议上总工程师给了复制烈日塔的时间，需要整整一年。
闭眼看看提示。
凛冬倒计时：711天。
下一场暴风雪：无。
“一年工期，不能延误。”凌煌睁眼看着总工程师，“已有的这座烈日塔能不能先送去北方？”
“不不不不行。”总工程师惊的都结巴了，“一年是要对照这座烈日塔随时去参考和调整的工期，要是没有这座塔在，这个新塔就不一定要多久才能做完了。”
会议室门嘎吱一声打开，叼了个毛毡球的离岩走了进来。
“哟狼王也来开会啊。”安冬拍拍桌子，“来来有请狼王入座！”
“那么好玩的安小宝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一个爹？”离岩瞪安冬一眼走到凌煌脚边，把毛毡球放在凌煌手心里，狼匍匐下去闭上眼打盹。
“你们可以把图纸先画好，画的细致一些以后当做资料来查。”凌煌弯腰摸一摸离岩的头继续跟总工程师说，“既然我们有做出新塔的能力，这座老塔还是早点送去北方比较好。”
“也不用那么着急，北方的巨型能量塔能撑到零下80摄氏度。”总工程师说。
“现在已经很难出行了，如果气温再降低，即便你做出新的烈日塔，老的这座我们也没办法运去北方。”凌煌说。
“怎么没办法？我们有霜狼啊~”安冬插了句嘴。
这个安冬是不能要了，凌煌现在就想撕块胶布给他把嘴贴上。
“就让他拿这个能量塔研究吧，等一年没什么的，一年后我带霜狼群把偷来的烈日塔还回去就行了。”闭着眼睛的离岩嘟囔着用爪子扒扒凌煌裤腿，“别跟他们争啦，我早饭还没吃饿死了，你快点跟他们说完话回家给我弄吃的。”
每一天吃饭睡觉离岩都很在意，除了凌煌弄的蛇之外，离岩对别的人讨好它给它投喂的食物一概没有兴趣。
安小宝兜里的冻肉干除外。
在又一场暴风雪过后，诺森山谷的气温降到了-60摄氏度。
5度的差距已经让营地里最强力的保暖防护服无法有效保护人类，在研究新型防护服和制作新烈日塔的选项里，例会中的代表们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论。
“能量塔还有5个扩展插槽没有插入热能核心，我们应该制作新型防护服继续去探索寻找热能核心，之前霜狼探险队不是查到有一处战车工坊？那里面一定有热能核心！”
“工程师就这么多，分出几个人研究防护服就会减慢制作烈日塔的进度。”总工程师无奈的说，“而且新型防护服的研究方向也是要插入热能核心才能运作的，哪有那么多热能核心可用？”
工程师数量问题凌煌没有办法解决。
但去战车工坊找热能核心他还是有办法的。
“我和霜狼去战车工坊。”凌煌站起来时离岩也打了个哈欠起身。
“你出去会冻死。”安冬有点着急，“你别逞强。”
“放心吧，离岩不会让我冻死的。”凌煌笑笑，拉住离岩胸前一撮毛离开会议室。
第306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3
说起来霜狼帮凌煌保暖的办法非常简单。
一群霜狼拉着巨大的雪橇，离岩趴在雪橇上把凌煌搂在怀里。
这么飞驰到战车工坊，凌煌不但不冷，还硬是热出了一身的汗。
战车工坊之所以最后才被人们发现，是因为这地方实在太过隐蔽，要清除入口处厚重的积雪，打开与岩石做成一体的门，沿着向下的梯子下降十层楼左右的高度，再走过九曲十八弯的横向通道，最后还得开启一扇保险门才能到达。
上一场暴风雪的低温导致入口处山石冻裂，露出了向下的梯子，凌煌带离岩出来探索才进来看到了隐蔽的场所。
保险门凌煌本是弄不开的，离岩一声令下，一群霜狼上去连撞击带撕咬把冻脆的金属生生剥成了几片。
但里面还有一道机关不知道释放了什么气体，霜狼和凌煌吸入后都跟喝醉了一样脚发软头发晕，不得已先退回了营地。
这一次再来，该触发的机关都已经触发过了。
凌煌和离岩带着霜狼队伍进到地下工坊，打开应急照明设备，从各个车间挨个寻找，很快就找齐了5块热能核心。
“来一趟不容易，搜个遍吧。”离岩继续往工坊下一层的楼梯走，“凌煌你小心一点，这梯子很滑。”
凌煌扶着旁边的扶手紧跟在离岩身后。
在下层车间看见一个两人高的机器人也是始料未及，凌煌从梯子爬到机器人开启的胸腔面板，看见里面插着个热能核心。
“拔下来带走。”离岩在地面上仰着头喊。
“我想试试看机器人能不能启动。”凌煌检查了一下面板上的线路，没有破损毁坏的痕迹。
他盖好面板，下了梯子，跑去旁边看上去像控制室的房间。
用撬棍撬开了几个带锁的柜子，凌煌看见遥控器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再回到机器人所在车间，按下遥控的红色启动按钮。
机器人颇有些垂头丧气的动作猛一振奋，站直背脊，头上一对眼睛噌的亮起绿光。
“什么东西？！”离岩跑到凌煌前面用身体挡着他，“你退后一点，不要离这东西太近了！眼睛冒绿光的通常都不是善类！”
“哈哈~”凌煌就像是得到了一个遥控大玩具，童心乍现。
他操作遥控上两个腰杆，机器人缓缓单膝跪地，低下头来，绿眼睛直勾勾对上离岩的一双红眸。
离岩浑身毛炸起来准备扑上去跟机器人干架。
“这是个机器人，热能核心是它的动力，这个遥控器可以控制它。”凌煌拉拉离岩的被毛，“它只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但狼王蓄势待发那一刻，其他霜狼就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说话的功夫这群狼齐刷刷扑上机器人一通啃咬。
凌煌无语的看看机器人绿森森的双眼，本来还有点恐怖的绿眼睛，这会儿再看只觉得大家伙委屈的不行。
霜狼拉着雪橇，后面一个大机器人跑着尾随。
乍一看就像是一群狼被机器人在追杀。
等待凌煌归来的安冬等人端着各种枪械跑上去迎接准备跟机器人大战一场，凌煌控制机器人停下脚步。
当看到机器人站的笔直，对所有人绅士的躬身行礼，这群人炸锅了。
“太棒了！”安冬第一个跑过来抱住机器人的大腿，“最近煤矿都冷的下不去人了，有这东西，咱们又能继续挖煤了！不用担心燃料用光了！”
“戏精吗你？明明都是霜狼下去运煤炭的。”柯兰很不给自己老公面子当众羞辱了他拙劣的演技。
第307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4
得到了机器人的营地入夜后把能量塔连接上烈日塔，在充足的温暖下举办了一场霜狼探险队的庆功晚会。
几位有才艺的女性为大家献上歌舞表演，每隔两人旁边卧一匹霜狼，围坐在能量塔周围把酒言欢。
“我要敬凌煌和离岩一杯！”安冬举起他的大搪瓷缸子，“说句良心话，咱们一整个营地的人，都是凌煌和离岩救回来的！”
“对！我也敬凌煌！”总工程师也举着缸子站起来，“这么完美的男人，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的。”
离岩趴卧在地翻着眼睛瞪总工程师。
“他有什么缺点啊？”柯兰打趣的说，“虽然瘦弱了点，但他可比你们这些强壮的男人更有用！”
“嗨你们女人都是外貌协会的。”总工程师朝柯兰一摆手，“我说的缺点是，凌煌要是擅长科技，也做个工程师，那咱们营地的科研能力肯定会提升一大截呀！”
“我要学习科技！”十六七岁的一个小姑娘举起手，“大叔我做你的徒弟好不好？别的事情我做不好，帮你拧拧螺丝钉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还有两个更小些十多岁的男孩也举起手，“工程师叔叔，我们也想来你们的工作站帮忙！”
“那太好了，我一下有这么多学徒了。”总工程师嘿嘿笑着喝口酒坐下。
“我也要！”坐在离岩另一边的安小宝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离岩“嗷呜”一声张开嘴把小宝的手含到嘴巴里。
“大狗狗！”安小宝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离岩身上。
离岩叹口气，松开安小宝的手，“汪”了一声。
霜狼王都这样了，其他霜狼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一个接一个“汪汪汪”了一圈。
安冬还站着等凌煌举杯，凌煌拿起缸子喝了几口，把缸子递到离岩嘴边，“我不能一个人醉，剩下的你喝。”
离岩张开嘴让凌煌把酒倒进它嘴里咕咚咕咚咽下去。
“诶以前啊，我一直都觉得霜狼特别可怕。”有个男人咬一截手中的肉干，把剩下一半喂到旁边霜狼的嘴里，他摸一摸这匹狼的头，“但现在每天跟霜狼相处，我觉得霜狼才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没错。”柯兰举起杯子敬他，“霜狼看上去又凶狠又高冷，可实际上却很忠诚可靠。这阵子要不是霜狼去挖煤，我们可能早就冻死了。”
“知道吗，之前迁徙的人哦，怕被霜狼攻击，会先下手为强去猎杀霜狼。”有人很感慨的摇了摇头，“要说咱们这些人啊，真是缺乏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尊重。”
“对啊之前我所在的那批人也要杀狼，当时投票表决的，但我们都投了反对票。”另一个女人接下去说，“这么极端的气候说不定就是上苍对人类的惩罚，不能再造孽了。”
“那你们投票之后有没有杀狼？”安冬问她。
“没有，那群人里有很多妇女和小孩，撤离诺森山谷的时候说有一个小孩走失了，还是一匹霜狼给叼着送回来的。”女人说，“虽然我也是道听途说，但现在我觉得那个传说是真的。霜狼真的是我们的好朋友。”
傲娇的离岩对人类放的彩虹屁早就见怪不怪。
安小宝扯着狼耳朵对离岩大喊一声：“好朋友！喜欢你！”
【善意值70点了！】阿月及时播报。
“嘁，小人类真幼稚。”离岩别开头不理安小宝了。
第308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5
一年的时间里，工程师忙碌不休终于制造出一座新的烈日塔。
初次连接能量塔的试验，所有人都屏息等待。
当能量塔和烈日塔一同运转猛然释放出滚滚热浪使营地房屋上下冰雪顷刻间消融，所有人都高兴极了。
“可以了，明天上路，我们把一座烈日塔送去北方！”凌煌总算如释重负冲离岩笑笑，的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前两天刚经历一场暴风雪使气温低至零下70度，达到能量塔正常运转下保证人类生存的负载极限。
有了属于营地自己的烈日塔，再开启过载模式，撑到-100度没有问题，未来一年直至凛冬结束，这个营地的居民都用不着凌煌再去担心。
剩下的只有一年以来良心谴责千万次需要去纠正的错误。
这一年里离岩率领的霜狼跟营地的人类相处越来越融洽。
本被离岩强权压制的狼群开始展露出活泼好动的一面。
转折点还是在安小宝身上。
大约半年前，安小宝拉了一匹身形最小的母霜狼出去玩，小孩子玩疯了不惧寒冷，母霜狼不发一语紧紧跟随。
可外面雪太厚了，实在看不见脚下的情况，安小宝一脚踩空掉进了几米深的雪坑里。
凌煌得知安小宝失踪，和安冬一起带了离岩和几匹霜狼出去搜寻，发现安小宝的时候，那匹母霜狼正卧在雪坑里用身体牢牢圈住安小宝帮他暖身。
这一次之后，所有人对霜狼的崇敬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那匹母霜狼被柯兰领回家里当成家中一员来照料。
没出几个月，两匹奉离岩的令出去巡逻的霜狼又掉进了地坑。
这回安冬号召一群壮汉在霜狼的包围护送下拼了命把两匹狼从坑里解救出来，受伤的狼回到营地被精心照顾，很快就伤愈了。
共同的经历逐渐稳固了人类和霜狼的关系，建立起彼此间坚不可摧的信任。
离岩的善意值也在一年里提升到了80点。
眼看着新烈日塔制造完成，离岩什么都没说，摇摇尾巴回到木屋里帮凌煌收拾起行囊。
它最爱的合欢花毛毡球也一并装进了凌煌的背包里。
耐寒的霜狼一齐离开营地，安冬还劝说凌煌再带两个人前去帮忙，但要霜狼沿途帮人类保暖本身就有难度，以霜狼孤傲的性子，能像离岩这样贴身送温暖的霜狼恐怕也没几匹。
拒绝安冬的提议后，凌煌坐上雪橇，离岩来卧倒在旁仰天长啸后，拖拽雪橇的霜狼如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哎要好久见不到那个小宝了。”前面一匹母狼回头看看营地方向，“我会想念他的。”
“烈日塔送完就可以回来了嘛。”另一匹母狼宽慰道。
离岩的嗅觉总能发现天气的变化，往北方赶路的三个月里，只有暴风雪天气离岩会下令暂时避风休息。
其他时间都在赶路，离岩怕凌煌吃冷的不舒服，总要把干粮放在身体下面捂热了再给凌煌吃。
抵达第一座巨型能量塔正赶上一场遮天蔽日的大雪天，霜狼队伍越靠近能量塔凌煌就越觉得不对劲。
见身旁离岩站起来往能量塔方向看的眼神流露出的吃惊，凌煌抓住雪橇扶手站起来扶着护目镜远眺。
“能量塔并没有启动？”凌煌心里咯噔一下。
“或者说，是能量塔缺少燃料，自行关闭了。”离岩补充。
冒着大雪一连找了十三座能量塔，无一例外全部是关闭状态。
凌煌下了雪橇踩在新落的积雪上走近，摘下手套摸摸只有一半露出雪面的塔，刺骨的冰冷。
第309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6
“挖。”凌煌指着脚下，“挖到塔底！”
一群霜狼面面相觑。
离岩朝霜狼点下头，“向下挖。”
“是！”
霜狼齐声应了，在能量塔周围围城一圈，前足快速向下刨挖雪地。
离岩把雪橇拉过来让凌煌坐上去，他就坐了上去。
离岩圈住他帮他暖和身体，他就用没戴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离岩的毛。
随身的温度计表明这里气温是-80摄氏度，理论上只要巨型能量塔正常运转，这地方还不至于被雪彻底掩埋。
除非……是能量塔早就出了问题，这里的工程师为了解决问题才制造出烈日塔。
人都去哪儿了？这里死气沉沉多久了？
“你带走烈日塔的时候知道他们会因此而冻死，是吗？”凌煌并不愿意往这个方向猜测，可他深知这个地方有离岩的仇人，再不情愿，他也必须要问。
“你在说什么？”离岩眼睛瞪圆了盯着凌煌，“你想说是我故意带走烈日塔让这里十几万人冻死的？”
“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就好。”凌煌口吻平静而冷淡，谈不上是怀疑或是好奇。
“我说我没有故意冻死他们你会相信吗？”离岩狼牙呲了起来，“你如果相信我就根本不会问这种问题！”
漫长的沉默，凌煌戴好手套。
离岩也别开视线。
直到挖出雪坑的狼群在下面嚎叫，“王！下面有很多人类尸体！密密麻麻叠了好多层！太多了数也数不清！”
“妈的！”离岩咒骂一声跳下雪橇扑进雪坑里。
凌煌也跟着从雪坑边缘滑下去。
尸体层层叠叠都是奇形怪状的姿势，临死前拼尽全力去触摸能量塔的模样，以塔为圆心，越向外圈，堆叠层数越少。
越向外圈，越多老幼妇孺。
凌煌没法继续看下去了，他捏住额头从能量塔旁边向上爬到雪面上。
霜狼群跟上来，离岩再次上了雪橇想贴近凌煌。
凌煌推着离岩跟它分开距离，“你离我远点。”
“呵呵。”离岩低下眼眸苦涩的冷笑，“好啊。你想冻死在这里去陪下面的人，没问题，我只想问你，这个烈日塔扔哪合适？”
“从哪偷的，放回哪去。”凌煌头疼的蜷起腿把额头顶在了膝盖上。
霜狼拉着雪橇到达离岩指定的地点，又是向下一通狂挖。
烈日塔被运到雪坑底部，离岩让狼群把塔竖起来，触发开关，塔向下射出地钉固定在地面。
再按下开启按钮，烈日塔橘色的暖光越来越强。
凌煌在旁边看着烈日塔底部有连接的能量槽渐渐被充能成橘色，穿过积雪，向外蔓延。
半分钟左右，最近的一座巨型能量塔“嗡——”的一声开始运作，上面包裹的冰雪“咔咔”被震碎掉落。
很快第二座巨型能量塔也运转起来，然后一座接着一座连续启动，如同响应烈日塔的号召一般振奋发热。
想一想，凌煌觉得自己真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以为原来自己那小营地能量塔跟烈日塔的联动已经很强烈了。
当他看到一座小小的烈日塔能带起十几座巨大的能量塔工作，短时间内受热区域内的积雪融成了水，化成了汽，在空中冻成了冰渣闪烁出点点亮光向下飘散，这景象过于壮观，让凌煌头皮发麻。
融化的雪层中露出的遍地尸体更是让凌煌心惊胆战。
“能量塔能够联动，证明里面还有燃料。”凌煌心已经沉入了谷底，“这些能量塔只能靠烈日塔来启动，可你偷走了它。”
第310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7
“是！”离岩怒吼一声身体开始转变成人形，“是我明知道没有烈日塔这十几万人都会死，是我处心积虑偷走了烈日塔让这些人都去给我父母陪葬！”
凌煌看到了离岩身体变形时脸上的痛苦，他不忍的别开脸，“如果不是你做的，你可以解释清楚。”
“我解释什么？”离岩从雪橇上抓起衣服套上，“事情是我做的，你也证实了只要有烈日塔，能量塔就能发热，结果很明显不是吗？凶手就站在你眼前不是吗？”
“你只要说，不是你，剩下的我们可以……”
“我说，是我。”离岩转身回来，冷着红色眸子弯下腰来跟凌煌对视，指甲在凌煌护目镜上敲一敲，“听清了吗？是我做的，因为这群人里有人是我的杀父仇人，他们有武器，狼群难以下手，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切断它们的供暖把这些人全杀了！我说的够清楚吗？你还没听明白的话，我再说十次一百次一千次让你听清可以吗？”
“离岩！”凌煌扯下围巾喉咙干涩喑哑，“我只想要你一句实话！”
“实话？”离岩笑的特别讽刺，他直起身子在凌煌面前手叉着腰低下头踱了好几个来回。
再停步下来，他低头盯着凌煌，“其实这一年多来你一直都在怀疑我吧？自从在霜狼洞穴看到我奴役雪狼，你就再没有对我敞开心扉像以前那样信任我了。”
“我没有怀疑你！”凌煌手伸出去想抓离岩的胳膊，“我不知道我和你，人类和你有多少差异，有多少深藏在心底难以说出口的理念冲突……”
离岩一把甩开凌煌的手，指甲狠狠在凌煌掌心上划出三道血痕。
他口中狼牙毕现，眼眸里全是怒火，眼眶也红了一圈，朝凌煌大吼：“观念冲突？你说的可真深奥啊，我只不过是一匹狼怎么听得懂你的话？我更加弄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藏着这么多的提防！”
“我提防你？！”凌煌根本就不擅长硬碰硬的吵架，他急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明明就不是离岩说的这样，凌煌只是情绪使然，发问的时候没有把握好不被离岩误解的态度。
可谁能够做到亲眼看到十数万人类同胞横尸眼前还能冷静从容而不想马上去问问清楚的？
凌煌只想听离岩说不是他做的，想他愿意陪凌煌一起寻找这些可怜的逝者死亡的原因。这很过分吗？
“你们人类真是虚伪！”离岩看得到凌煌眼中的受伤和憋着话说不出的无助，心疼却被怒火压了一头继续冷言冷语，“我奴役几匹雪狼就让你的圣母心遭到重创了？你就觉得我不单纯不善良了？你知道爷爷还在的那一年里雪狼在我爷爷跟前煽风点火我被爷爷骂了多少次吗？”
“我不知道……”凌煌嗓子堵的太厉害了，他往后退退别开脸哑声说：“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圣母心早没有开启上帝视角的条件了……”
【阿煌注意你的话，不可以暴露你宿主的身份哦。】镜花水月出声提醒，【离岩这会儿在气头上，你就别跟他针锋相对了。】
[这么多人堆成了尸海，我还要谨小慎微对离岩应该怎么说话？]从未有过的强烈孤独感笼罩着凌煌，他颓然在心中冷笑着叹口气，[也是，我来位面走一遭只是过场，何必这么认真去斤斤计较。]
第311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8
不知道是不是镜花水月屏蔽了什么内容，离岩似乎没有听到凌煌那句关于圣母心的自嘲。
“雪狼甚至煽动我爷爷去绞杀你和你营地里的人类！我废了多大力气才拦住爷爷你知道吗？！”离岩吼的一群霜狼属下不断后退。
有匹霜狼大概也是看不下去，低声附和：“我们狼王以死相逼才阻止老狼王去杀死人类。”
“对啊，雪狼不止惯爱挑拨，还很会寻衅滋事。我们外出狩猎，念在雪狼弱小又都属于狼族，一般不跟它们争斗，可它们却动不动就抢我们咬伤的猎物。老实说我早想教训它们了。”
“我们说的是烈日塔，跟雪狼无关。”凌煌只一张嘴，哪敌得过一群狼为自己的狼王抱不平。
“你们闭嘴！”离岩对霜狼群骂过去，“要你们多话！”
凌煌越发无力并且绝望，他用最后的期待牵起离岩的手指握住低声解释，“我没有因为雪狼对你有什么想法，虽然当时看到你奴役它们我觉得奇怪，也觉得它们有点可怜，但放它们自由之后我就没再想过那件事了。”
“好，烈日塔。”离岩这次没有挣掉凌煌的手，任他握着。
可倔强的年轻狼王沉默了几秒却冷笑着说：“我偷烈日塔就是想置这些人类于死地。所以呢？你想杀了我给他们报仇吗？”
凌煌放开手退开两步，心烦意乱的摇了摇头。
“我自己找线索，一定能证明的。”凌煌不理离岩，转步想去就近一间积雪融化露出的房屋里搜寻。
“证明什么呢？”离岩却跟上来一把按住凌煌肩膀，“人是我杀的，我都承认了，你还想证明什么？”
垂眸看着离岩指尖尖锐的指甲刺破了厚重的防护服，一点一点扎入肩膀，可凌煌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倒是离岩在弄伤凌煌后愣在原地，凌煌扒掉他的手，“离岩，就算你没有杀死他们的想法，事实上烈日塔跟他们的死亡还是有一定关联。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想一想怎么做才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而不是这么无理取闹必须要某个人张嘴闭嘴都是信你。”
“我就是无理取闹。”离岩回过神跟在凌煌身后往屋子方向走，在人背后咬牙切齿的威胁，“还有更不讲道理的事没对你做过呢。”
刚走进房屋，凌煌还没找到里面的灯，后背就被猛力推了一把。
这是间简易的住宅，门口相隔不远就是床铺，凌煌趴倒在床上来不及翻身又被离岩从身后欺身压住。
“我不喜欢人类，除了你。”离岩声音剐蹭着凌煌的鼓膜，他头皮都发麻了，缩起脖子牙关咬紧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我没有对你说过谎，我认你做我的王，都是真的。”离岩用牙齿咬住凌煌衣领，“可你不相信我，我不想再跟一个不相信我的人类在一起了。”
凌煌闭了闭眼，什么不能说谎？
如果真的不能说谎，刚才那一句一句故意杀了人的气化是怎么说给凌煌听的？
这匹狼分明就没有认什么王，好听的话都是哄人的时候张嘴就来的，真有了触及底线的争执，狼王眼中哪还有王，哪还有凌煌。
“如果你要求的信任是要我无条件无底线任何时候都不向你提出质疑，抱歉，我做不到。”凌煌面朝下被压制也没有松口的想法。
只是眼下的姿势确实也会让凌煌感到亲昵，他又补充道：“问了，也不代表不信你，我还是信的。”
第312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59
“就是不信我，你当我看不出来？”离岩继续他牙齿和手上的动作，“我一个狼王，陪你们弱小的人类玩全民生产大自救的游戏已经玩腻了。现在我告诉你在你身边听命与你我最终想要的是什么。”
脑中警铃大作，凌煌当然清楚离岩说的是什么。
他和离岩之间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有类似的共鸣，只不过近一年离岩总是保持狼形态，凌煌也可以把内心的想法藏匿的很好。
现在离岩又成了人形。
如果说狼形态的离岩是萌进了凌煌心里，暖进了凌煌心里，那人形态的离岩就是能引起凌煌情感失控自制力清零的勾魂夺魄的恶魔。
没办法抗拒，连用力一些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凌煌嗓子里发着颤，之前的争执，他来这屋里的目的全都“嘭”的一声碎成了粉尘。
“你是要给我做标记了？”在离岩尖牙碰到后颈时凌煌声音里掺入了陌生的甜软，“那种会让你族群认我的标记？”
“原来你一直都惦记着。”离岩不羁的笑声中毫不掩饰轻佻与戏弄，“就那么想要我的标记吗？”
换个人都会让凌煌羞耻到奋起打人的问题，被离岩这样问出来，凌煌竟然只想顺着他来回答。
“想要啊，给我标记吧。”他柔声说。
也不知道哪来的类似过来人的想法，有任何冲突争吵，都可以用这种方法来纾解，等情绪过了再好好沟通才能事半功倍。
后颈被低吼着一口咬住，牙齿入肉，血涌出来浸润了脖颈，凌煌顺从的低下头最大程度暴露出自己的脖子。
标记完成时屋外的霜狼突然有了感应一样，齐声仰天嚎叫，庆贺自己族群终于有了第二位头领。
迷糊睡到半夜觉得很冷，凌煌醒来身旁空空。
摸索着点亮油灯，收拾好自己身上的衣物出门，门口匍匐着几只霜狼，见凌煌出来纷纷起身低头行礼，“王后。”
“……”凌煌皱了皱眉，“狼王呢？”
几匹狼不明白凌煌意思，他从口袋里掏出离岩的玩具，那个毛毡球，又问了一遍：“离岩呢？”
“王去远行，叫我们留下追随王后。”一匹霜狼试着回答凌煌，“王后，能量塔的火光刚才自动熄灭了。”
自动熄灭的？
凌煌穿过无数尸骸跑去能量塔旁打开运作面板，没看到里面有什么烧糊短路的迹象。
再回头跑去烈日塔，凌煌远眺一圈，能看得到的巨型能量塔都关闭了。
他按一下烈日塔的重启按钮。
轰轰轰几声响过，能量塔陆续被点亮运转。
凌煌正疑惑能量塔为什么会自动关闭，突然被戳了穴位一样定在原地，好半天才慢慢转身看向身边的霜狼，“王去远行了？”
“嗷？”霜狼歪着头又听不懂了。
在周围寻找呐喊到隔天中午都不见离岩踪影，凌煌愣着坐在巨型能量塔旁边。
临睡时精疲力竭被离岩搂在怀里，凌煌还豁然开朗来着，他知道该怎么跟离岩说了。
“信任不是不去怀疑，而是要帮信任的人洗清嫌疑。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就算没有其他人知道烈日塔的事，我也还是要离岩你能够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明里到暗处都堂堂正正。”
可是一觉醒来想说的话要说给谁听呢？
离岩真的走了，又走了！
第313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60
北方驻地里有十几万尸体扔在那里没人管没人问。
凌煌走不了，也不想走。
他带着霜狼开辟墓地，挖掘墓穴，小心的把尸体抬进去，在心里默念“愿你安息”后，把尸体掩埋，再立上小小的木牌做碑。
好在尸体上大多都有名牌一类可以表明身份备注了姓名的东西，小墓碑上也总有可以篆刻的文字。
霜狼白天会派出一半出去捕猎，它们甚至能掘地三尺挖出深藏在地下的各种冬眠的活物带回来，把适合人吃的都给凌煌，剩余的霜狼才会自己享用。
另一半不去捕猎的狼就跟凌煌持续着埋葬的工作。
晚上凌煌会去不同的房屋里休息，顺便查找线索。
巨型能量塔还没开过过载模式，可是工程师在制造烈日塔时改装了每一座能量塔的线路。
在烈日塔初次测试成功后，改过的线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经常会在深更半夜自动停止运作。负责研制烈日塔和给能量塔改线的总工程师生了重病昏迷不醒，养了很久身体怎么都不见好，其他工程师对线路问题都无能为力。
短时间内只能每一次能量塔自动关闭后，用最原始的手动方式来重启。
重新启动能量塔必须十三个人同时按下十三座能量塔的开启按钮。
这些记录凌煌是从一位工程师屋里的日记中看到的，日期是在离岩偷走烈日塔之后，足矣证明失去烈日塔并不是导致十几万人死亡的直接原因。
虽然，有烈日塔等于拥有快速重启能量塔群的开关，可那群工程师竟然不知道这一点，还要用十三个人分别负责一座能量塔去同时按按钮。
凌煌难以置信这些工程师的脑回路怎么会这么倔强，眼睛怎么就只盯着能量塔的重启按钮，不去试试烈日塔相同的按钮？
但无论如何，工程师都不知道烈日塔是能量塔重启的总开关，离岩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后来凌煌找到了最后的一段记录，日期就在凌煌前来归还烈日塔的前两个月。
如果凌煌坚持早几个月把烈日塔送回来，这些人就不会在最后一次重启能量塔时错误预估了其中一座塔的燃料储量而未能顺利开启。
那座塔燃料填充到一半暴风雪袭来，后面的事情就没有记载了。
想必是暴风雪过于凶猛，人们还没来得及启动能量塔，或者启动时十三个位置上又出现了什么失误……
该怎么去归咎，凌煌想不明白了。
离岩有错，凌煌有错，改能量塔线路的工程师有错，负责填充燃料的人也有错，就好像这是一场大规模的人类灭绝计划，把许多错误分散在各个点上，谁都逃脱不了干系，又不能只去怪罪某一个人。
再往后，凌煌严重的失眠，吃不下饭。
饿到皮包骨头，霜狼也开始绝食，一个个都喊着：“王走时交代，王后有闪失，就叫我们陪葬。与其等王回来问罪，不如现在就跟王后一起走。”
万般无奈，凌煌只能逼着自己吃东西，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的去睡觉。
梦里暖春绽放的花海里总能见到一匹毛色油亮，浑身闪着银光的红眼霜狼，一眨眼就变成了带着毛耳朵和猫尾巴的伟岸青年，长指甲的手指轻轻挑起凌煌下巴，含着笑吻下来。
可嘴唇碰都没碰到凌煌就醒了。
第314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61
起床继续挖墓穴，搬尸体，愿安息，埋入土。
凛冬最后一个月持续了整整30天的暴风雪。
就连霜狼都扛不住寒风躲进屋子里。
好几次能量塔中断，凌煌都要被四匹霜狼围着才能稳住不被吹飞，艰难移动到烈日塔处，按钮重启。
即便如此距离能量塔最近的房屋里还是冷若冰窟。
凌煌又一次去重启烈日塔时，拉下了过载模式的拉杆。
能量塔群发出低频绵长的轰鸣声，塔身快速烧红，映亮了驻地的整片天空。
温度上升但风雪却更加肆虐，狂风卷着雪花像刀刃一样割碎了驻地脆弱的木屋。
凌煌带着霜狼群躲在地下避难所里，上方能量塔的热量能够传递下来，他们不会太冷。
凌煌只有麻木，霜狼还会无聊。
风声渐渐远去，霜狼过来扒凌煌衣角，“上去看看吗？”
“再等等。”凌煌摸摸它的头。
“嗷呜。”霜狼如今也能解读凌煌简单的指令了，乖顺的趴下去继续耐心等待。
【凛冬结束了，恭喜你啊阿煌，你获得了100积分。】
[嗯。]凌煌只简单的应了。
【100积分可以换离岩的实时定位，可以去掉离岩的毛耳朵和尾巴让他真的变成人类，也可以……】
[有一样想换的，别告诉我没这个兑换项目。]
【……嗯，如果本来没有，我想办法去帮你要一个。你说吧。】
凌煌默默在心中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为什么做这个决定？
凌煌后来想了很多在之前的营地里，关于安小宝的事情。
孩子年纪小，好奇心重，有一阵子很喜欢玩火。
能量塔熊熊燃烧，获得火苗就像吸气呼气一样容易。
安小宝趁没人看着他的时候，拿了能量塔一根烧着的木头跑去一间种植作物的温棚玩耍，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那间温棚被烧成灰烬。
安冬带人救出安小宝随后熄灭了大火后，揪住安小宝一顿猛揍。
柯兰护着安小宝把安冬骂了一顿后，安小宝一边哭一遍跟他妈妈说：“爸爸说温棚里也太冷了，这一次庄稼可能要冻死了，我想给庄稼暖和暖和，让它们好好长大，我们大家就可以不饿肚子了嘛！我哪里错了嘛！我想帮忙还要被爸爸打一顿屁股，呜呜呜呜呜……”
当时凌煌和其他大人们都为失去一个温棚的庄稼而痛心，包括凌煌在内的人们都没有在意安小宝的想法。
后来安小宝掉进雪坑被母霜狼保护的那一次回到营地安冬又要揍孩子。
柯兰问清楚之后指着安冬的鼻子尖哭骂：“你天天在家里叨叨，说要是能再补给点肉类就好了，小宝觉得自己也是男子汉，跟最听自己话的霜狼出去是想捕猎，给你抓一只山鸡回来补身子！”
可当时大人们只觉得霜狼救下孩子多么伟大，仍旧没有人在乎安小宝的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凌煌只有苦笑。
离岩不就是安小宝？而凌煌，连柯兰的角色都扮演不好，一直以来，他恐怕都是类似安冬那样对待离岩的。
我的傻狼王，我知道错了，请你回来吧。剩余在凌煌心里的只剩下愧疚和思念。
一个大男人被霜狼群叫王后他还心中酸涩的想：我是你的王后，你一定会回来跟我团聚的，对吧？
第315章 洗白了凛冬霜狼62(小结局)
又一年后，诺森山谷，霜狼谷。
凌煌带领霜狼回到了第一次见到离岩的那巨大的山谷凹地里，在和煦的暖风中，凌煌和霜狼们想尽办法把移栽过来冻死的合欢树重新复活。
几百棵树，只活了三棵。
霜狼们不明白仅仅三棵树活下来了，它们的王后为什么会高兴的坐在树下看着还没长出叶子的光秃秃的树枝子傻笑了那么长时间。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它们也不敢问，谁让这位是它们的首领和王后呢。
夏天到了，暖洋洋的太阳天天照着，霜狼开始褪毛，在合欢树下铺了一地银白的狼毛。
树上合欢花被风吹落就落在白色的狼毛上，美的雅致静谧，深情却又孤独。
狼群里有小宝宝出生，凌煌碰碰小狼的脸，感慨小狼真的很像通体洁白的哈士奇，很像当年第一眼看到的离岩。
凌煌带着最像离岩的那匹小狼学习爬墙爬树，学习捕猎和逃生。
狼宝宝会好奇的看着凌煌的脸，跑去问它妈妈：“王后是我的什么人呀？”
狼妈妈笑笑柔声说：“是狼王离岩的妻子，狼王是你的小叔，那你想一想你该叫王后什么啊？”
“嗷呜！”小狼得到了回答非常开心，“我知道啦！叫舅妈！”
“……”母狼一言难尽，“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凌煌听了只觉得极寒过后温暖重来，小狼们无忧无虑，放眼望去，似乎岁月静好，实际上却还是太冷清了。
这群霜狼跟离岩或多或少都有亲缘关系，兄弟姐妹，堂亲表亲。
维系凌煌跟霜狼群的，只有离岩，这家伙还不在这里，不知道跑去哪了，一年了还不回家。
第一场秋雨来时，三棵树上的合欢花都被雨点砸落了。
凌煌忧伤的站在树下仰头看不到花，低头见落花没了绚烂，只剩蜷缩在一起的颓靡丑态。
“笨蛋，还不回来。”凌煌湿了眼角，却怎么都不肯让泪滑落。
入冬第一场雪，凌煌站在雪地里眺望远方。
虽然凛冬已经远去，可雪景总还能唤醒一些关于寒冷的回忆，关于那一身蓬松厚毛威风凛凛的大狼王的种种会随着雪花落进凌煌眼底和心里。
小狼崽来叫凌煌回去吃饭，凌煌回头对它笑笑，假装和它赛跑看谁先吃到第一口食物。
在谷顶放哨的霜狼一声吼叫划破天际：“王！你回来了！”
凌煌怔愣在合欢树下，任小狼怎么叫，他一动都动不了。
离岩和那放哨的霜狼聊着天走近，离岩问：“王后还好吗？”
“王后很好啊！”狼回答。
“他人呢？”离岩又问，声音有些发飘，大概是在左顾右盼的找人。
“他不就在前面那个树下面吗？”狼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恭敬的回答了。
离岩怔然的看着合欢树下一匹通体银毛身形舒展漂亮的公狼背影。
凌煌抖了抖尾巴和耳朵，慢慢转过身，洁白额间一朵合欢花图样的粉毛美的如梦似幻，他冲离岩歪了下头温柔的笑，“你回来了啊。”
“我……”人形态的离岩瞠目结舌走到近处朝凌煌伸出手，“你怎么变成……”
“不好吗？”凌煌一双与离岩如出一辙的红色眸子颤了颤，泪滑下时他把脸贴进离岩掌心，“欢迎回来，我的霜狼王。”
【善意值到100啦。】镜花水月几乎是用气音小心的提醒，【阿煌，你最棒了！】
“对不起，凌煌。”离岩跪立在地上张开双臂抱住凌煌的脖子，“我不敢面对自己犯下的错，是我太懦弱选择了逃避。”
“如果你心里还有解不开的结，你看我现在也是一匹霜狼，我是你的共犯。”凌煌用耳朵磨蹭离岩的脸，“不要再提过去了，我只想你在我身边。”
“我太自卑，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又闯了那样不可饶恕的祸。”离岩声音带出了哽咽，“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有好好解读你的内心是我的错。”凌煌叹息着坐在地上，“现在开始我眼里只看着你……呵，也来不及了，你恐怕不会原谅我。”
“我没怪过你，我只是闹脾气！来得及的，凌煌，我们现在开始也来得及。”离岩紧抱着凌煌变换出狼的样子，两匹大霜狼颈项交错，耳鬓厮磨，离岩轻声说：“现在告诉你我很爱你，你还会相信吗？”
“你没办法对你的王后说谎。”凌煌浅笑着把嘴凑到离岩耳边，“明知这是情话我也认的，另外有句话忍太久了。我也爱你，我的小狗狗。”
“汪！”离岩叫了一声就泣不成声，憋着劲哑声又叫几声，“汪汪汪！你的狗狗回来了。”
第316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
“凌老师。”一位腼腆的黑色哨兵校服的男孩双手捧着一张画纸，“这是我画的，请您收下。”
“最近好像没什么节日吧，为什么送我礼物？”凌煌笑着从男孩手里接下图画，看清上面画的是一匹额头有朵合欢花图腾的白狼，凌煌没了笑意。
“我……我觉得您的精神体很好看，那匹大狼真的很威风。”男孩讷讷的，脸红到了耳朵根。
他带的这一批哨兵学生刚觉醒哨兵属性，还没有召唤精神体的能力。
对这群孩子来说，能够召唤精神体的人无外乎的强大帅气。
白狼是凌煌的精神体，教学需要他会经常放白狼出来给小哨兵们讲解。
可凌煌不是哨兵，这是他教学工作中最大的障碍——他的向导身份对哨兵来说就像是甜美的蜜糖，刚刚开蒙的小哨兵很难抑制住他们对向导的渴望。
毕竟哨兵与向导天生就羁绊在一起，最终他们都要一对一结对的，强强结合才能发挥出彼此最大的实力。
凌煌，太强了。
他能够满足小哨兵对向导和强者的所有幻想。
他是唯一能进入哨兵学院任教的向导，理由很简单：即便全学校的小哨兵集体失控，凌煌也可以顷刻间将他们安抚至平静。
时不时有春心萌动的小哨兵来表心意，凌煌只能哭笑不得的委婉拒绝。
但像眼前这孩子放肆到把凌煌精神体的白狼趴卧的姿势画成图画的情况，凌煌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狼的姿势有点微妙，是在暗喻他今后有了精神体，希望你的精神体以这样的姿势欢迎他来精神结合？】
[也可能是没考虑那么多随便画的，毕竟我那匹狼很懒，能趴着绝不站着。]凌煌虽在帮学生开脱，却还是皱起眉心。
把画纸折叠起来放进白色向导工装胸前的口袋，凌煌探究的看着男孩，“我昨天的课程你认真听讲了吗？”
“我我我听了！听得很认真！”男孩急急的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凌老师的课我都有认真听！”
“那好，昨天课程请你用一句话来提炼核心内容作出总结。”凌煌说。
“……是，是说，所有哨兵和向导的结对都由管理塔根据个人能力作出最佳匹配后监督执行，任何哨兵和向导不得私下结对，否则就触犯了管理条例，会被强行解除配对关系并处以三年以上……监禁。”男孩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头整个都低了下去。
应付沮丧的情绪对凌煌来说不是难事。
他抬手拍拍男生的头，顺便释放出一些向导素在男生口鼻之间萦绕几秒。
男生轻轻叹口气，“凌老师的向导素很香，很甜。”
“把心思收一收，放在功课和训练上。”凌煌收回手和向导素，温声嘱咐，“等你足够强大，管理塔会为你匹配最佳向导，在那之前不要把心中憧憬分给其他人，这是你对那位向导最大的爱重。”
“我明白。”男生点点头，再抬头看向凌煌时眼中没有了萌动的渴求，目光却还是沉溺在凌煌眼里难以自拔，“可是我一定匹配不到像凌老师这么完美的向导了。”
“合适就好。”凌煌规劝的话到此为止。
他收拾好课件走到教室门口，背后男生高声问：“凌老师还在等待你最合适的哨兵吗？”
“我服从管理塔的配对安排。”凌煌说完离开教室步入走廊。
第317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
一群打打闹闹的小哨兵擦着凌煌胳膊走过，其中最矮小一个被旁边大高个勒住脖子恐吓：“离二狗，你要是不想挨揍，今天饮料就你请。”
“嘘——凌老师听见了。”同伙一个小胖子哨兵拍了大高个后背一把。
小哨兵们回过头看看凌煌，凌煌保持淡笑，没有出声。
几个胆大的故意做出嗅闻后享受的样子，欺负人的大高个甚至还咂了咂嘴，“香！”
“找死啊？凌老师可是六星向导，你一个两星小哨兵也敢调戏他？”小胖子好像特别喜欢在旁边假装好人的帮大高个解说。
“两星怎么啦？预备兵团一年级不都是两星！”高个子一巴掌糊在小胖子头上，想了想又捏住胳膊下面勒住的离二狗的脸，“当然二狗除外，咱们二狗可是一星半哨兵。”
【嘿我这暴脾气，能升预备兵团都是两星的，这熊孩子恃强凌弱太欠收拾了。】阿月摩拳擦掌，【阿煌上！neng他！】
[算了吧你，他自己不懂得抗争，将来上了战场不是炮灰就是逃兵。]凌煌权当没听见孩子们先前轻薄的话，扭脸走向办公室准备收拾一下好下班。
【离二狗，不，离褚可是你这个位面的目标，你对他也太不上心了吧？】阿月说，【二狗的善意值都快跌破-50点大关了，你就不怕他暴走吗？】
[怕什么？]凌煌牵出一缕向导素绕在指尖上，[封闭式管理的哨兵学院活动范围就这么大，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还制不住个他？]
【那你不着急完成位面任务了？】
[这位面哨向背景有点意思，我还没见到自己的哨兵，着什么急？]凌煌回答的不太正经。
【万一给你匹配到一个相貌丑陋，性格古怪的糟老头子……】
[不可能，主线和你都是颜狗，我对你们的审美很有信心。]
回到教师宿舍正好到了晚饭时间，整个学院开始播放潺潺溪水流动的声音。
哨兵们五感敏锐，情绪极易受到各种声音的影响。
白天上课的安全时段学院不会开启噪音屏障，这是为了让哨兵学员们提升在嘈杂的常规环境下自控的能力。
到了傍晚，噪音屏障会全部开启隔绝其他声响，同时以流水、雨滴或微风吹拂树叶这一类舒缓的白噪音来使哨兵学员暂停耗费精力的自我控制，能彻底放松下来。
但身处在哨兵环绕的学院里的向导却总是没办法放松。
凌煌不过冲个澡，发出的动静又惊动了楼下战斗模拟课的殷老师。
听到门铃响，凌煌裹上浴袍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去打开房门。
“凌老师……”殷衡看上去一早准备好的笑容僵了僵，目光落在凌煌浴袍领口上。
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肩上，凌煌拢了拢领口，“殷老师有事？”
“想请你吃饭的。”殷衡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你在洗澡，不好意思。”
【他可是五星哨兵，就住在你正下方一层楼的宿舍，他听不到你洗澡的声音？】阿月果断跳出来拆穿谎言。
凌煌不卑不亢的浅笑，身子继续挡在门口，“谢谢殷老师，不过我洗澡之前已经吃了速食面。”
“其实我还想跟你谈谈配对的事。”殷衡手扶在门框上满眼的恳切，“去年管理塔帮你配对的的结果，我的匹配度是75%，已经是至今为止跟你匹配度最高的哨兵了。”
“我服从管理塔的配对安排。”凌煌感觉自己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管理塔并没有做出指示要我和你配对，抱歉。”
第318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3
殷衡对凌煌这样的说辞早就习以为常，他也早就做好长久攻坚的准备。
管理塔公示他俩的匹配度虽然还没有过80%这个可以执行配对的标准线，但众所周知，凌煌这位向导跟任何哨兵匹配度都很低，能高过50%都算那位哨兵走了狗屎运，像殷衡这样高到75%更像是冥冥之中月老牵出了美丽的红线。
不可能会有别的哨兵匹配度比殷衡更高了——这是哨兵们私下讨论起来得出的结论。
殷衡只要再努努力，说服凌煌一起去管理塔起草配对申请，应该是可以通过的——这是来自管理塔内部的声音。
要跟凌煌这么出色的向导配对，殷衡必须胆大心细脸皮厚，他觉悟可是很高的。
可惜他心心念念的向导却一点觉悟都没有。
凌煌打了个哈欠，意思明确：我困了。
殷衡继续把着门框，状似无奈又宠溺的低头笑笑，召唤出了他的精神体。
趴在客厅小憩的白狼抖抖耳朵跑到门口，对殷衡那匹黑狼的精神体打招呼，“嗷呜！”
“吼！”黑狼很凶悍的从凌煌身边窜过去把白狼扑倒在地。
虽然是精神体，但这些被召唤出来的生物都是有独立意识的，白狼不像凌煌这么拒人千里，跟黑狼开玩笑一样缠斗在一起。
“你看，大黑喜欢你的小白，小白也喜欢跟大黑玩。”殷衡改变策略企图用精神体打开突破口，“而且大黑脾气暴躁，只有小白能安抚它，就好像配对之后的哨兵和向导。”
“我还没给白狼起名字，但它肯定不叫小白。”凌煌连假笑都不想给殷衡了，转回身对白狼打了个响指，“坐好！”
白狼“嗷”了一声，老老实实到沙发前面的地毯上坐了个端端正正。
“凌煌，你这是何必呢？精神体就等于另一个我们，你不要凶它啦哈哈哈哈……”殷衡笑声有点发干。
耳朵要是有眼皮那种关闭的能力就好了。
凌煌正想着，看到白狼耳廓往窗外方向转动过去，一双赤红色的狼眸瞬间警惕起来。
“凌煌啊……”
“你别说话。”凌煌看着白狼，指着殷衡。
“我就是跟你随便聊……”
“闭嘴！”凌煌张开五指释出一股强大的向导素去压制住殷衡的倾诉欲。
轻轻合起眼皮，凌煌以自己为圆心向外画了一圈感知光环，光环触及之处有任何异动凌煌都能感受的到。
半径一百米，无异动。
五百米，无异动。
两公里……五公里……十……
“学员暴走了。”凌煌收回光环和控制殷衡的向导素，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一双棉拖鞋抬步撞开门口的殷衡跑出教师宿舍楼。
向导没有哨兵那么迅捷的移动能力，凌煌只能借助机车来快速抵达事发地点。
俯身低头加油门冲出去时其他教职员工还都懵着。
殷衡回过神从楼上窗口一跃而下指着几个同事，“学员失控，跟上凌煌！”
于是被机车轰鸣声吓的退到道路两边的小哨兵们就看到了这样神奇的一幕：
一手控制机车一手揪住胸前浴袍防止走光的凌煌在前面带着白狼狂飙，后面一群黑色哨兵工装制服的男老师带着各自的精神体玩命奔跑的追逐。
“凌老师已经抢手到这种程度了？”有个被机车掠过的风吹乱了发型的女性小哨兵懵懂而迷惑。
“老师们跑的太快了！”没get到女哨兵重点的小男生拍了下大腿，“我什么时候才能到五星哨兵的速度啊？！”
第319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
距离事发地点两公里左右凌煌蓄力开启宁静光环。
光环是向导以自我为中心向外扩展出的圆形精神力场，作用于群体，向导能力越强，光环范围越大。
之前在宿舍里开启的感知光环只用于查探，可以画出十几公里的半径，但用以安抚哨兵的宁静光环需要耗费更多的精神力，画出两公里半径已经是凌煌的极限。
然而光环覆盖到暴走学员所在地点，凌煌精神力得到的回馈却并不理想。
那名哨兵只是短暂的停滞，不到十秒又爆发新一轮混乱癫狂的精神力似乎是想跟凌煌的力量对抗。
“白狼！”凌煌转头以目光对精神体下令。
白狼长啸一声飞跃起来加快奔跑速度冲向混乱之力的源头。
【既然白狼这么快，你为什么不骑它过去？摩托车上瘾啊？】
[我靠？]凌煌愣了愣，[没想起来！]
【有两个字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凌煌又轰了一下油门当做回应。
哨兵是在学院空旷的操练场上失控的，除了附近的树木被连根拔起东倒西歪之外没对学院的其他设施造成损毁。
远远看见黑暗处自己那匹白狼浑身泛着皎洁银光四足强行按住了一个人，凌煌稍觉安心，停好机车略整理一下浴袍和发型。
“凌老师！”一群小哨兵捂脸的捂脸，捂肚子的捂肚子，狼狈不堪互相搀扶着跑到凌煌面前。
【他们不是恃强凌弱小分队？】
“你们不是……你们在这干什么？”凌煌强行把脱口而出的话纠正过来，“谁暴走了？”
“离二不对，是离褚暴走了啊凌老师！”大高个子脸上精彩纷呈挂了不少彩还要恶人先告状，他指着操练场，“我们跟他闹着玩，哪知道他开不起玩笑说生气就生气突然精神力失控掀起狂风把树木花草全拔了不说还电我们把我们轮流抽了顿鞭子！”
信息量有点大啊少年？
凌煌决定循序渐进提问，“鞭子吗？离褚哪来的武器？”
“没有武器！”大高个后怕的声音都有点颤，“就是用精神力当鞭子抽我们的！”
“是惩戒之鞭。”小胖子嘴里含着一口血不忘解说职责，“三星哨兵都会的那种技能。”
“放屁，他一个一星半怎么可能会惩戒之鞭？”大高个踹了小胖子一脚。
小胖子非常不服气，“他还用四星的风暴拔树，刚还用五星的雷霆轰咱们来着，你头发都被电糊了，现在还有味儿呢。”
得，有小胖子在，凌煌不用继续问问题也已经收集到他想要的信息。
【阿煌，离褚善意值跌了，现在-60点！】
“啊！！！”操练场上振聋发聩一声吼，离褚双瞳涣散面容狰狞猛然抬头照着白狼的下巴用力一撞。
白狼虽是召唤出的精神体但实际上是个物理近战，全靠自身重量和蛮力控制住离褚。
离褚一吼过后力量大增又这么不要命的撞过来，白狼根本扛不住，“嗷呜！”一声头晕眼花往旁边踉跄出几米倒地。
凌煌当机立断收起宁静光环，集中精神力隔空向离褚释放更强力的单体宁静。
离褚立刻被宁静之力缠成了直挺挺的棍子，独一根戳在操练场中央还在龇牙咧嘴的嘶吼。
其他老师陆续抵达凌煌身旁，殷衡查看了受伤小哨兵的状况跟旁边人交代：“他们受了影响也有暴走迹象，全部带去静音室，联系向导学院调人来帮忙。”
指挥这些人撤离，殷衡回过头，作为哨兵过人的夜视能力看到了凌煌一头一脸的汗。
第320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
“暴走的学生精神力这么强吗？”殷衡皱起眉自言自语，同时调出一股力量拧成套索代替宁静之力捆住狂吼不止的离褚。
“太远了，我得过去。”凌煌稍缓了几口气。
“他是离褚吧？一年级的二星哨兵怎么会爆发出五星的潜能？”殷衡紧一紧套索，他难以置信对手蛮横挣扎的力道，双手持续释放精神力不敢松懈。
“不是五星。”凌煌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是六星。”
殷衡正想说如果是六星哨兵他的套索根本捆不住的，尚未开口，敏锐嗅觉闻到一缕似有若无的合欢花暖香，他顿时明白过来。
凌煌刚才不只驱动精神力对暴走哨兵施加宁静，更在力量上附着了大量的向导素。
能逼的六星向导双管齐下，对手星级绝不会比凌煌低。
“不行，太危险了，我过去制服他，你留在这里。”殷衡横跨一步用身体挡住凌煌的路。
凌煌有些感激，也很佩服这位高大精壮的男人，但他没时间跟殷衡道谢再去耐心说服。
“你打不过他的。”凌煌绕开殷衡。
给自己开启小范围的保护屏障，凌煌顶着离褚狂暴之下制造出裹在飓风里的飞沙走石树枝草叶稳步靠近。
预备兵团一年级的离褚在凌煌看来不过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身子单薄，眼窝深陷，黑眼圈给了他一种厌世的颓败气质，暴走涣散的双瞳空洞茫然。
这种状态下的哨兵是不能视物的，五感失去其一，其他四感变得更为敏锐。
他偏过脸用耳朵捕捉凌煌的脚步声，不再狂喊而是用力吸气贪婪嗅闻只有向导才具有的特别气味，甚至微微张嘴，用舌尖品尝浸润着他的向导素的甜美滋味。
此时他过人的感知力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作用，他警惕而敏感，但凡凌煌有一丁点攻击他的意思，他绝对会先一步攻击凌煌。
“不要害怕。”凌煌稳住心绪，专注望着这对涣散的黑瞳，缓缓贴近到离褚面前，右手指尖牵出高密度的向导素抚在孩子瘦到凹陷的脸颊上，声音柔和而温暖的劝慰，“不要惊慌，不要气愤，也不要憎恨。只看着我，只倾听我的声音，我的哨兵。”
暴走的哨兵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凌煌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排斥这样的疏导。
向导素携带少量向导的精神力探入少年的鼻腔，扩散渗透进少年混乱的思绪。
解读出少年积蓄了太多的负面情绪。
【他的暴走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阿煌，孩子太难了，你帮帮他。】
凌煌习惯性无视镜花水月，只专心跟少年交流。
“我的哨兵，告诉我你的疑惑和怨怼。”凌煌说。
“我……”少年喑哑的开嗓，本能表露出对向导的依赖，将头向前伸。
凌煌马上前倾颈项，把额头抵在少年额头上。
“我不是一星半哨兵，不要羞辱我。”小哨兵声音很轻很轻。
可整个操练场狂风未定，哨兵只是愿意与向导倾诉，却并不代表他已经恢复理智。
“只有两星哨兵才能升入预备兵团，你当然不是一星半，我的哨兵，不要在意旁人的说辞，你的潜力无人能及。”凌煌改为两手捧着小哨兵的脸，呢喃一般近距离的宽慰。
“家里穷，没有钱给他们买饮料和零食。”小哨兵嘴角颤了颤。
凌煌唇角却扬起一丝笑意，柔声说：“是他们不对，你无需因此而自卑，我的哨兵。”
第321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
“不要在我宿舍的床铺上藏钉子，扎伤我了，很疼。”小哨兵头偏一偏，对凌煌做出脸颊贴着脸颊渴求拥抱的动作。
凌煌一手攀上少年肩背，另一手继续释放向导素去抚摩少年后脑硬朗的发丝，“我的哨兵，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相信我。”
“我也会有只属于我的向导，只能属于我。”小哨兵下巴搭在了凌煌肩膀上。
凌煌很想纠正他，向导并非哨兵的附属品，他们没有从属关系，他们是平等的，都属于彼此。
“可他们说我不配拥有向导。”少年继续带着哭腔的嘟囔，“他们甚至还说……”
心里沉了沉，没想到那群孩子的嘴如此恶毒。
说哨兵不配拥有向导，就如同再说一个男人要断子绝孙，这是最低俗的咒骂了。
“他们说！！”哨兵突然在凌煌怀里暴出股六星强度的精神力。
凌煌没有任何准备，被这股力量震的胸口一闷后退两步。
只见少年涣散的黑瞳又扩大几分，黑色快要填充满整个眼眶。
“凌煌你往后退！！离开他！！”殷衡竭力放出五星力量去捆缚少年，喊话瞬间他已经飞速奔跑过来。
“他们说就算我有向导，也要让我的向导去为他们服务！！”少年仰头吼的声嘶力竭，“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他们！！！”
原来是这样……
凌煌明白了。
作为向导，最蛋疼的事可能就是配对了一个人渣哨兵，不把自己的向导当一回事，吆五喝六也就算了，没事拉出来跟朋友们调侃，让向导放向导素去供朋友们享用，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可眼前的少年，他还没有向导不是吗？
这孩子真是，很一根筋呢。
一根筋的可以感动每一个在场的向导。
凌煌笑了笑。
随着“嗡”的一声低频鸣响，奔过来的殷衡“哐当”一下撞在了凌煌开启的六星屏障上。
合欢花的淡粉色半透屏障隔绝了一切，只把凌煌和那暴走的孩子罩在里面。
屏障内部少年仍然暴躁，凌煌却从容淡笑的仰起头闭上眼，双手在身侧举起，五指张开。
向导的精神力把殷衡捆缚少年的无形绳索拆解了。
凌煌不再使用任何力量去企图控制离褚，他只是隔绝出小小的，只能容纳两个人的空间，然后从后腰的腺体及全身每一个毛孔向外释放甜暖的向导素。
殷衡还是第一次看到凌煌对哨兵这么大剂量的下猛药，屏障里面只几秒钟时间就已经氤氲满了粉色的烟雾。
“凌……老师……”被安抚至平静的少年出现些许醉态，伸手抓住凌煌衣襟，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无助的问：“我……怎么了？”
“你累了，现在好好睡一觉吧，我的哨兵。”凌煌摸一摸少年的头顶。
少年蜷在凌煌脚边闭上双眼，呼吸渐渐平稳。
凌煌低头看看被少年扯开的浴袍，还好烟雾迷蒙外面的人看不见。
向导学院的老师被一群哨兵老师簇拥着跑过来时正好看到已经整理好浴袍的凌煌倏地把粉色向导素收回体内。
挥手解除屏障，凌煌被距离最近的殷衡扶住胳膊。
“你消耗太过了，我帮你请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殷衡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另一名向导老师蹲下查看了离褚的状况，“他醉了，先送他去静音室观察，再出现暴走迹象及时注射液体向导素。”
殷衡咬了咬牙，嫉妒到表情都变了形。
醉向导素，还是凌煌的向导素？这毛头小子他凭什么啊？
第322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7
凌煌睡醒时屋里有一名医生制服的男人正端着托盘和医疗器具往床边走。
“诶！”凌煌指着他，“你别踢到我的狼。”
嗓子很干，像只公鸭子在叫唤。
医生愣在原处，往地上看看，再抬起头对凌煌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是普通人类，看不到你的精神体。”
只有哨兵和向导能看到像白狼这样的召唤生物。
凌煌上下打量一遍医生，他身上确实没有精神力存在的痕迹。
“我怎么走？绕开？”医生小心的往旁边让开两步，“还会踢到吗？”
“不会……”凌煌坐起身靠在枕头上，“看不到精神体也就不会跟它产生碰撞了，抱歉，我还不太清醒。”
“没事，我习惯了。不过我本来以为你还会再睡几个小时的。”医生很亲切的笑着穿透了白狼的尾巴靠近过来。
白狼不开心的斜了医生一个白眼，爬起来跑去客厅玩了。
医生俯身往针管抽药水凌煌留意到药瓶上的名称，挑眉问：“我体温有问题？”
“轻微的结合热，打一针就好，不用担心。”医生说。
“怎么会……”凌煌抬手摸自己的前额。
结合热是只有向导会表现出来的身体异常情况，通常会伴随发烧和意识减退的症状，严重的还可能失控向周围放出带有邀请性质的向导素。
“三种可能，你主动触发，或遇到了匹配度100%并与你灵魂共鸣的哨兵，你的生物本能触发，或是精神力、向导素消耗太多影响了你的自我调节能力无意识触发。”医生半开玩笑轻松的说，“你是后面一种情况吧？”
“……”仿佛听到了轻薄的虎狼之词，看这人样子又不像有什么恶意，何况他是普通人，对向导应该没什么觊觎之心。
可凌煌还是对这样的玩笑应对无能。
第二天大清早凌煌被学院静音室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捏了捏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凌煌捏了下耳垂上跳红光的通讯耳钉，“……你好，我是凌煌。”
“这里是静音室，之前接受你疏导的学员对你的向导素产生依赖反应，刚才又表现出暴走特征，我们这里的液体向导素不起作用。”
“医务室怎么说？”凌煌脑仁都有点发疼，却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去洗漱。
“你好，我是负责离褚的医生。”
“嗯？程医生？”凌煌听出来这位是之前帮他处理结合热的普通人类，还记得他胸前名牌上的姓。
“对，是我，凌老师。”程医生的声音还是含笑的平稳，“离褚需要你的向导素，静音室也需要提取你的向导素生产戒断的针剂。”
“好，我半小时内过来。”凌煌把牙刷插进嘴里乌里乌涂的回复，“程医生我状态没问题吧？”
“等你来了详细说明。”
白狼正在沙发上睡觉，凌煌没有吵它，自己骑摩托车风驰电掣去了静音室的管控中心。
从监视器里看到离褚正在拿头撞墙，凌煌有些无语。
“制作戒断针剂需要大量抽取你的向导素否则无法满足液化处理工序的要求。”程医生站在凌煌身边指一指监控器，“你目前状态不佳受不住抽取的疼痛，我建议你用新鲜的气态向导素慢慢帮他戒断。只是这样一来，未来一段时间你们要形影不离，对你的生活和工作都会造成困扰吧？”
被抽走大量的向导素可能又会触发结合热，在周围都是哨兵的环境里爆发结合热是非常危险的事。
“给他贴封条，我帮他戒断。”凌煌说。
第323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8
回教员宿舍路上凌煌考虑到背后坐着个少年，摩托车车速被他放慢至30迈左右。
少年平时在学院里都用哨兵的迅捷天赋来奔跑移动，第一次坐在机车后座，他身体往后咧着不跟凌煌贴近，两手在背后撑着后座。
就好像在躲什么毒蛇猛兽一样把他和凌煌之间拉开一定安全距离。
凌煌觉得好笑，要知道这时候凌煌只要拧一把油门，离褚都能被甩出去在地上摔个难看的狗吃屎造型。
离褚很别扭的坐着扯了扯上臂箍在皮肤上的一圈禁锢封条，自言自语一样说：“干嘛给我套这玩意？”
“你暴走时表现出了六星潜能和黑洞反应，静音室按照管理塔的规定必须对你进行监控和限制。”凌煌迎着和煦的暖风稍偏了偏头回答。
“管理塔就这样对待六星哨兵？”离褚非常不爽，厌世的黑眼圈变得更阴鸷黑暗了，“怎么跟对六星向导待遇天差地别的？哨兵都是后娘养的吗？”
“你只是暴走时潜力惊人而已，鬼知道你将来到底能成长为几星哨兵。狂暴时候再怎么强都不能作数，哨兵定级要看你的能力最终稳定在几星。”凌煌好脾气的耐心解答，“这些课程你们下个学期才会学，我先跟你大概讲讲。”
“那黑洞反应又是个什么玩意？”离褚不再扯封条，注意力被凌煌的讲解吸引。
“你是石头里崩出来的哨兵吗？”凌煌哭笑不得，“就算还没学，正常来说这些事你们也应该听说过的吧？”
“我才觉醒两个月，之前还在普通人类的高中读书，突然被抓到管理塔登记，然后就被送到哨兵学院，我当然什么都不懂了。”离褚理所当然并且很不耐烦，“谁知道这学院跟地狱差不多，一个一个都喜欢欺负人，哪有人愿意跟我普及常识。”
觉醒两个月就进了学院预备兵团一年级？
凌煌又放慢些速度回过头看看离褚，怎么看都是个弱不禁风又阴郁沉闷的小孩，居然初一觉醒就到了二星？
“那你的觉醒是怎么发生的？”凌煌有些好奇。
“长跑比赛，我的速度超出了正常人类的极限，高中学校就向管理塔汇报了。”离褚烦躁的抓了抓头，“我可一点都不想当什么哨兵，烦死了。”
这年纪的男孩子通常会为自己拥有特殊的能力而骄傲，凌煌再瞥一眼离褚，确定这娃是个异类没错了。
“黑洞反应是哨兵暴走时小概率发生的情况，表现就是会无节制汲取周围的力量，比如无主的精神力和契合的向导素。”凌煌把话题拉回到少年之前的问题上，“当时我做了屏障，屏障内没有其他精神力，只有我高浓度的向导素。你吸收进去之后醉倒又上瘾都是这个原因。”
“哦。”少年闷声应了。
凌煌以为问答讲解环节可以暂告一段落，眼看要到午饭时间，他左手控制车把右手向后抓住离褚胳膊，“你抓稳我的腰，我要加速……”
“你干什么？！”离褚却像被蛇咬了一口猛地甩开凌煌的手。
“……”凌煌懵了两秒，“我不干什……”
“凌老师请你自重！”离褚咬牙切齿的低吼，“以后你也是要跟哨兵结对的，这么随随便便对待其他哨兵怎么行？！”
【噗哈哈哈哈~】阿月无情的嘲笑。
“不是。”凌煌感觉自己人格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抬高音量怼了回去，“你别的常识半点没有，配对这种事倒是了解的得很透彻嘛？！”
第324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9
原来离褚是个很讲究从一而终的保守又古板的少年。
凌煌本以为离褚只是对向导有这种要求，回到宿舍楼，从哨兵教员的一、二楼往三楼走，路过安检门，离褚嘀咕了一句：“整个三楼就住着一个向导老师，其他哨兵老师还是注意分寸别没事老来过这道安检门上三楼比较好。”
“哨兵老师们一般不会上来。”凌煌无奈的解释。
当然那个跟凌煌匹配度75%的殷老师除外，这话凌煌直觉不太好说给离褚听。
会让单纯固执的孩子以为殷衡和凌煌有不可告人的苟且行为，那凌煌跳进哪条江河恐怕都是洗不清的了。
回到屋里正遇到管理塔派来的安检人员在检查凌煌的宿舍套房两间卧室的门锁。
凌煌去准备速食面，在厨房里听到离褚盯着安检人员问：“那共用空间怎么保证安全？比如客厅、厨房、卫生间……”
“这是向导要担心的问题吧？”安检人员受不了哨兵警惕的态度，“你一个哨兵害怕向导偷偷跑进你房间吗？”
“清醒的时候当然不会，万一我们俩其中有一个人会梦游呢？”离褚说。
“人家可是六星向导，你敢梦游过去会被凌老师用向导素驯服命令你从窗户跳出去吧？”
“都说了要双方都感到安全……”
“你误会了，哨兵。”安检人员被问的很烦，“我们奉命来加固门锁只是为了保证向导的安全。”
“为什么？哨兵没人权吗？”离褚声音透出了愤怒。
“因为向导本来就没有攻击力啊，是吧凌老师？”安检人员隔空往厨房门口看过去。
凌煌拿了两种口味速食面站在门口，笑的人畜无害，“对啊，我们向导没有哨兵那样的攻击能力。”
“……正常拿把刀砍人的能力总有的吧？”离褚还在垂死挣扎。
“拜托你可是哨兵，人家刀还没摸到你早从三楼窗户跳下去逃命了。”
离褚拧着眉瞪着安检人员，“我为什么总要跟三楼的窗户过不去？我不能走大门吗？”
安检人员完成工作懒得再理离褚，收拾工具瞥少年一眼，跟凌煌打过招呼就走了。
“我还没问完！客厅卧着这么大个精神体白狼也可能会攻击我的！”离褚用拳头砸了下墙。
听见墙壁发出“嘭”的一声，凌煌赶紧举着面朝少年招呼，“海鲜和牛肉，你吃哪一种？”
“嗷呜！”白狼好像有点馋，站起来冲凌煌摇尾巴。
“没你的份，你用不着吃东西。”凌煌看着白狼。
白狼有点郁闷，磨叽到离褚身边，想跟新来的哨兵打个招呼。
“别靠近我！”离褚又一次如临大敌跳开两步指着白狼，“你走开！向导的精神体也不可以对哨兵这么轻浮！”
凌煌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不太能忍有人对他的狼叽叽歪歪。
回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走到离褚跟前，把刀举起来贴离褚脸上，凌煌彻底冷下目光和声音，“小东西，收一收你病态的精神洁癖，老师好心帮你做个戒断，你把我惹急了，信不信我让你从今往后离开我的向导素就活不下去？”
离褚厌世的黑眼圈都被瞪大的眼睛撑圆了。
“吃什么口味？！”凌煌用刀面拍拍离褚瘦削的脸颊，“三秒内不选择的话你就看着我吃，一口汤我都不给你留！”
被唬住的少年举起食指指了指凌煌另一手上两包面中海鲜的一包，“能不能再加跟低盐的火腿肠？”
第325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0
殷衡帮凌煌请了三天病假，轻微结合热症状消失后凌煌神清气爽。
在宿舍看看书，逗逗狼，再无视无视只要四目相对就会紧张兮兮的黑眼圈小哨兵。
两人默契的执行着戒断最必须的接触，除此之外俩人可以说是相见两生厌，最好谁也别跟谁搭腔。
哨兵向导素瘾发作时会心跳加快情绪烦躁，他胳膊上的封条监测到异常会把警报发到凌煌的通讯耳钉上，由凌煌来把握释放向导素的浓度和频率。
浓度要越来越淡，每天释放的次数也要循序渐进的减少，直至离褚不再发作才算戒断完成。
三天下来，进度堪忧。
离褚需要向导素时还是会有轻微的黑洞表现，吸收了向导素又会成瘾，可没有向导素他挨不过两个小时就要失控。
凌煌密集的跟管理塔进行汇报，程医生也一直在远程协助。
问题的症结在于黑洞反应出现的太频繁，对医疗室来说阻止黑洞产生本来就是有待攻关的艰难课题。
黑洞很难治愈，治疗手段非常特殊，还要冒着治疗不当黑洞变白洞的超高风险。
“麻烦医疗室再想想办法。”凌煌倍觉无奈，“先这样，程医生再见。”
“白洞又是什么东西？”离褚路过客厅听到凌煌跟程医生的通话问。
凌煌结束跟程医生的通讯，回过身背靠窗边回答：“跟黑洞相反。黑洞是无限吸收，白洞是无限释放。一旦你产生白洞反应，精神力就会不受控制的流失，你也就失去了身为哨兵的核心价值。”
“那我正好可以回去做个普通人？”离褚眼睛少有的一亮。
“本质上你还是哨兵，不会让你回去的，只会把你放在偏远的白洞化哨兵营地接受管控和医学研究，跟坐牢差不多。”凌煌事不关己的冷漠解答，“还有问题么？”
“有。”离褚做个举手的动作，“明天你和我病假都到期了，但我不是不能离开你太远嘛？那是我跟着你去给学生上课，还是你跟着我去我班里听课？”
“我有课的时候你跟着我，我没课的时候我跟着你。”凌煌言简意赅，“没问题了吧？”
“有。”离褚继续举着手，“能不能让后勤部配送点新鲜蔬果过来？我看你宿舍有大米，我想做一顿正经的饭吃。每天三顿速食面，我要吃吐了。”
“……”凌煌要被这烦人的哨兵打败了，他翻个白眼准备用耳钉通讯后勤部。
电话抢在凌煌的通讯指令前打进来，凌煌被动接听，“你好，我是凌煌。”
“凌老师，这里是学院指挥办。人类社区紧急发布了大量的b级任务，指挥塔分配了50个任务到学院，需要下发给哨兵学员去执行。请你半小时内准备完毕，到大礼堂集合。”
“好的。”凌煌已经抬步往卧房走，“半小时内准时到达。”
挂断电话后凌煌在自己门口回头看离褚一眼，“去换你的校服，学院接到任务，要指派学员去完成。”
“我也要去？我才一年级？”离褚懵的不行，“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去不就行了？”
“服从指挥，不一定是你去。”凌煌皱了皱眉，“但分配到你就是义不容辞，废话不要多，ok？”
“不我觉得我还是不要……”
凌煌啧了一声，没等离褚说完话，他蓄力放出一道粉色裹着浓郁合欢花香气的向导素形成一把菜刀的形状，刀锋就贴在离褚鼻尖上。
“还是不要啰嗦马上过去集合吧！”离褚立刻就改了口。
第326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1
由于哨兵学员的实战能力较弱，在执行任务时需要编成小组，每组负责一个任务。
学院最年长的三年级哨兵满打满算五人一组也只能编出30支队伍，最多只能接受30个任务。
二年级十人一组编出了15队，可以消化15个任务。
剩下5个在b级里也算最简单的任务被分派给一年级。
一年级正好一共五个班，每班30人一组，负责剩下这5个任务。
殷衡是战斗总指挥，在空中战机上俯瞰全局随时调整战术。
哨兵老师们每人带着一队按照顺序上车出发，到了离褚这个班就很特殊，带队老师没有分派哨兵，而是让凌煌带着30个学生上了装甲车。
“为什么是凌老师？”霸凌小分队的头目大高个忍不住开始嘀咕，“万一出什么状况，向导又不能打，我们还要保护他？”
“不至于。”负责解说的小胖子眼睛里闪烁出睿智的光芒，他指着趴在一圈学员当中的白狼，“这狼是近战单位，惹急了咬死咱们一车人不成问题。”
“话说二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搞不好现在也很牛。”旁边一人眼睛滴溜溜在离褚身上看，“跟凌老师同进同出三天了，就算用向导素泡也泡出来个精神体了，二狗，放出你的召唤兽！”
“他放个屁我看还行。”大高个乐呵着瞄离褚，“你看他那怂样，一会儿到战场上说不定直接吓尿。”
“来。”凌煌站起来拍拍手，“有几个人能召唤精神体的，放出来我看看。”
包括大高个在内的都不吭声了，全部盯着凌煌看。
“没有是吧？”凌煌两手往腰上一叉，“都他妈是不会召唤精神体的小弱鸡，嚷嚷什么啊？嫌弃向导带队？马上进入战斗区域还忙着欺负同学？都是哨兵就你们几个最突出！”
“比他妈腰间盘还突出！”凌煌粗鲁的补了一句，“只会放嘴炮的废物！”
“……凌老师今天怎么了？”小胖子开始不淡定，拉拉旁边的人，“向导也会狂暴的吗？”
“战场上没有哨兵和向导。”凌煌指着小胖子，“只有敌人和你们的战友，不想死的就给我放清醒一点，好好看清楚身边的人的样子，你们最瞧不起的人也许在危机关头能救你一命，蠢货。”
“哟，凌老师脾气好大啊。”大高个不屑的恨不能用鼻子跟凌煌说话，“一会儿上战场，凌老师是做我们的战友，还是看我们冲锋陷阵你继续留在战车上发号施令逞威风啊？”
凌煌勾起嘴角笑笑，白狼像是配合自己的主人，稍微抬起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双红眸扫视哨兵一遍，狼轻轻叹口气，又把头搁在前爪上假寐去了。
很快，一年级5班的小哨兵们就彻底明白了自己对六星向导的认知有多么浅薄。
凌煌带队的5班完成任务只用了三个步骤。
第一步，距离十公里外，凌煌开启感知光环定位到虫族斗士的坐标。
第二步，战车加速开过去一个漂亮的漂移+刹车，凌煌带着白狼冲下战车先让白狼去缠住虫子。
第三步，凌煌开启专注光环使30名小哨兵精确锁定虫子，紧跟着开启狂怒光环，小哨兵瞬间暴起扑上去把虫子撕了个稀巴烂。
血雨腥风之中凌煌唤回白狼，背对战场开启通讯，捻着耳钉汇报：“一年五班，任务完成。”
“完成了？”总指挥的殷衡都呆了，通讯声音不掩震惊，“其他地方刚开打，你们打完了？”
“虫子碎成渣了。”凌煌说。
第327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2
【可以啊，阿煌，你战前那一通骂可是把人设卡的死死的。】镜花水月由衷赞叹。
[这位面原主性格跟我差不多，除了打仗前必骂人这一点……不太能理解。]凌煌边心语边听殷衡下达原地待命的指示。
“好的，原地等待下一步指示。”凌煌回应完切断通话，回头招呼一声，“别撕了，回战车待命。”
“啊哈哈哈哈！”大高个意犹未尽看着自己两手上虫子绿色的血液，“太爽了！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么能打！”
“很显然是凌老师给我们加了buff。”小胖子把手上的脏污在裤腿上蹭蹭，“上车上车，车上安静，外面乱糟糟的听的我心烦死了。”
陆续回到战车上，小哨兵们还是压抑不下亢奋，互相吹牛自己掰了虫子哪条腿，翘了虫子哪块壳。
离褚一语不发回到自己座位上垂下头，沾染绿血的双手微微颤抖。
每个哨兵战斗时都会兴奋，只是兴奋的表现不太一样，凌煌注意到离褚不太对劲，耳钉很快响起警报。
是离褚又犯瘾了，他需要向导素的安抚。
凌煌默默开启宁静光环，在光环的精神力里掺入少量的向导素。
“你看！”大高个指着战车窗口外面正作战的一群哨兵，“他们怎么到处乱打啊，虫子在旁边他们都打不中。”
“要是没有凌老师咱么也一样。”小胖子慢慢匀着呼吸，“咱们哨兵本来就五感敏锐，到了这么多杂音干扰的战场，很难把目标锁定在虫子身上。”
“凌老师开启了专注对吗？”另一个哨兵好奇的看着凌煌，“我知道向导的专注就是帮哨兵过滤其他干扰的作用，老师开的是群体光环？刚才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被外界干扰，专心打虫子呢！”
“好香啊……你们闻到没？”大高个目光收回来往旁边小胖子脸上看看，“你闻到没？”
“向导素。”小胖子瞥他一眼，“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吧？”
“想死吗？！”高个糊了小胖子脑袋一巴掌。
“好了，都安静一点。”凌煌感到向导素又被离褚拼命的吸食，他又释出些香气给离褚，“如果其他队伍需要帮助，我们还要继续战斗的。保存体力，稍事休息。”
“好的凌老师！”大高个一扫之前挑衅不敬的模样高声应了，然后坐的端端正正，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认真的休息起来。
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闭目养神，感受着向导对他们战后做出的最佳褒奖。
宁静的精神力疏导，外加芳香的向导素犒赏。
“够了……”离褚哑声抬头眼睛发红的盯着凌煌，“我说过，你不应该对其他哨兵这么随便。”
凌煌冷哼一声，这少年理解事物的角度如此之犀利，凌煌实在无话可说。
“我说，够了！”离褚缓缓站了起来，平时就很严重的黑眼圈现在就跟画了烟熏妆一样阴鸷中透着狠厉，“凌老师，请你停下！”
耳钉突然响起禁锢封条异常的警报让凌煌暗暗吃惊。
他暂且收起光环和向导素走向离褚，伸手想撸起他袖子检查一下上臂的环。
“干什么？！”手被离褚一把拍掉，力气大的凌煌手背一阵发麻。
“喂，离二狗你干什么啊？”大高个睁开眼起身想过来按离褚的肩膀。
离褚低头抬眸阴森盯视大高个，唇角一抹狞笑。
凌煌感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从离褚身上爆发，他还来不及去设法控制，白狼在后面“嗷！”的叫了一声。
第328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3
凌煌又是还来不及回头看狼，一道白影“嗖”的从他肩上越过。
大高个在“嘭”一声巨响中后背朝下倒在了战车地板上。
“白狼？”小胖子往后缩了缩，“白狼怎么突然攻击……呃，两匹白狼？！”
凌煌第一眼就认出了四足踩在大高个身上的白狼并不是自己那一匹。
这匹白狼更加凶悍，躯体更为庞大，且尾巴上一撮粉色的毛非常醒目。
自己的狼也有粉毛，但是在前额上的。
而刚才那股属于离褚的强大精神力已经具象在狼那里了。
“是你的精神体？”凌煌很快反应过来，他一把拽住离褚的胳膊，“你看着我！”
“呵呵……”离褚死盯着被狼踩住的大高个，“喜欢叫我二狗是吗？现在放只狗陪你好好玩玩啊？”
“他是不是暴走了？”小胖子吓的缩到了战车角落，“离二，离褚你什么情况啊？别吓唬我们行不行啊？”
【问题有点复杂，他如果现在暴走，这一车人可能都药丸。】阿月有点幸灾乐祸，【有意思哦~】
“你们下车开启噪音屏障，尽量保持冷静等我命令。”凌煌一手捏着离褚胳膊，另一手朝自己白狼一招呼。
白狼吼了一声扑上去把另一匹狼从哨兵身上推开，两匹狼瞬间扭打撕咬在一起。
大高个爬起来跟其他小哨兵乱哄哄拥着跑下战车。
小胖子下车后还不忘招呼大家，“快快把屏障开起来，没有能力开屏障的都过来大家一起！”
凌煌对车下的学生稍稍放心后，先闭眼定定心神，再掰过离褚的下巴，两手轻柔捧住他的脸，蛊惑般温声说：“请注视着我，我的哨兵。”
离褚眸子颤抖波动的厉害，凌煌连续三次带有下令意味的劝导都没有生效。
单体宁静的精神力狠狠砸下去，又把大量向导素灌进离褚口鼻，凌煌已经被吸食的有些虚弱，他咬牙凝视离褚，“我命令你看着我！哨兵！”
“警报！！！”耳钉里传出殷衡的疾呼，“战场出现数百只虫族斗士！所有哨兵加速剿灭进度！重复，战场出现数百只……不！战场又出现一只巨型虫族装甲斗士！凌煌迅速带领你的班级前往清缴！其他哨兵加速剿……”
警报和下令尚未说完，通讯中一阵刺耳的杂声。
“总指挥？！”凌煌按下耳钉，“总指挥请告知你的情况，总指挥！！”
“……这……空袭单位……击中……战机……坠毁……”几个断断续续夹杂在刺啦啦声音中的关键词被凌煌捕捉到。
虫族在附近出现了空袭单位，空中指挥的战机被击中，即将坠毁。
离褚目光总算放在了凌煌双眼里，可这位哨兵却是失神的状态，瞳孔在逐渐涣散，距离暴走不远了。
“啊！！！凌老师救命啊啊啊！！！”战车外一阵鬼哭狼嚎的呼救。
凌煌隔着窗口看到自己那群撑起微弱噪音屏障的学生都慌乱的跌坐在地，而朝他们袭来的，是比先前虫族斗士身形大了十倍，一身铠甲武装长着巨大苍蝇翅膀发出嗡声鸣响贴地飞行过来的肥硕的大飞虫。
“呼叫救援！呼叫……”凌煌按着耳钉刚开始呼救就发现通讯信号已经彻底消失了。
空中的殷衡坠机，下落不明。
自己的学生眼看要变成大型飞虫的美餐。
离褚这个小王八蛋还他妈即将暴走！
凌煌看了眼自己的白狼，已经被离褚那匹从背后按在地上，这个姿势是要精神体结合？
脑子里只剩下俩字：卧槽！
第329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4
凌煌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必须马上做出决断。
从被镜花水月放到这位面开始，凌煌虽然接过一些战斗的带队任务，但每次都是小打小闹，打打小型虫族斗士。
这次任务突生变故，刷了大虫子，殷衡那边甚至都出了状况也是始料未及。
在没有总指挥的情况下，用膝盖想都知道外面的学生们肯定会乱成一团。
那些带队的哨兵老师？
我的天，凌煌根本不能寄希望于他们，毕竟都是哨兵，失去指挥本身对他们也是一种致命的干扰，那些哨兵老师中只有一小部分是正规兵团退役下来的，大多数都没太多实战经验遇到紧急情况只会自乱阵脚急需向导的协助。
而整个战场上只有凌煌一个向导！
范围专注+狂怒？不行这太危险了，学员狂怒之下最先冲上去的是在送死。
让白狼去打这个大苍蝇？不可能的，白狼的存在大多还是为了保护凌煌免受近身伤害，他这只白狼防御力强，攻击力却并不多么拔群。
为什么b级任务区域会出现高级别的虫族？这不科学！
妈的……冷静！冷静！
凌煌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脑海里各种各样的疑惑和恐惧都强压下去。
他注意到自己脸上异样的滚烫，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是结合热！
震惊的抬起头看向离褚，他在哨兵涣散的瞳中看到了迷乱，他的结合热已经开始影响这个哨兵。
难怪他的狼会对自己的狼做出那样的动作……
陷入无措的凌煌下巴一凉，竟是被离褚指尖触碰到，身形瘦弱的哨兵偏着头嘴唇微微开启就要吻过来。
凌煌一只手推开他，另一只手捏住眉心。
“凌老师啊啊啊啊！！！！”外面的情况却并不打算给凌煌喘息的时间。
好吧，凌煌咬了咬牙。
单手去盖住离褚的眼睛用向导素去安抚他，凌煌看着自己那匹眼看要被欺负的白狼，“顺它的意，精神体结合。”
“……嗷呜！”白狼非常抗拒的挣扎着摇头。
“听话。”凌煌别开脸不再看自己的狼。
简直就是自己费心养大的白菜让猪给强行拱了。
凌煌痛心疾首，眼泪几次都忍不住。
不久，离褚冰凉的手握住凌煌手腕，轻声说：“放开我。”
凌煌的手从离褚眼睛上撤下。
“凌老师果然很轻浮。”离褚声音冷的让凌煌后背发凉，“既然精神配对完成了，麻烦凌老师进我的意识层帮我集中精力，我要出去战斗了。”
纵使有千万个不情愿，凌煌也只能放下离褚对他的讽刺。
屏息凝神连通两人意识层，凌煌还听到了两匹白狼互相亲昵缱绻的哼唧声。
红着脸帮离褚摒弃其他的干扰和杂念，跟随离褚走下战车。
离褚指着车门对同学说：“你们都上去。”
这群人早被虫子吓疯了，听到命令也不管说话的是谁，忙不迭就往车上跑。
等人都上车，离褚冲战车车身猛砸一拳，在车内崩溃的呼喊声中，战车带着一车学生被砸出去几百米远，带着烟尘和碎石蹭着地面发出难听的刮擦声停在了没有虫子的一片区域。
意识层感知到离褚开始调用精神力，凌煌仔细辨别，发现他用的是六星哨兵必杀技“粉碎意志”。
暴走时的六星潜能竟真能被他在战斗时调用吗？
还没等凌煌去认真思考，离褚已经半蹲下身子，蓄力跃起，倏地落在巨大苍蝇怪的头部。
第330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5
没有人知道离褚是怎么一拳就把大苍蝇打晕过去的，就算是近处的凌煌，也只看到苍蝇轰然倒地后，悬在空中的离褚驱使他的狼上去咬断了苍蝇后颈的神经中枢。
离褚位于高空的身体慢慢下落，足尖轻触大苍蝇的尸体。
凌煌继续帮他隔绝其他干扰，看着他朝凌煌戏谑一笑，而后闭眼仰头，双臂向两侧伸展，两手手掌朝向天空。
五星哨兵才能掌握的技能，雷霆万钧。
以极其强大的精神力带动周围气流力场的急剧摩擦形成雷电，忽视己方单位，向敌方单位不断施加雷击，直至范围内敌人全数灭亡。
释放该技能的哨兵犹如神兵天降，往往能带给敌军战意和躯体层面的双重打击。
一旦被雷霆万钧瞄准，敌人足够强的硬扛过去也是遍体鳞伤，相对较弱的单位根本扛不住几下就会变成焦糊状甚至碎成粉尘随风飘散而去。
但离褚现在瞳孔还是涣散的，凌煌知道他的黑洞反应还在不断吸食周围无主的精神力。
尤其是刚死的那只大苍蝇的精神力，那么高密度的力量却像滴水落入干涸地表，顷刻就被吸了个干干净净。
瘦弱的离褚身形变得高大精壮，再不是孱弱少年的模样。
“尚未……总指挥……重复，这里是总指挥殷衡，空中指挥战机已经坠毁所幸全员生还，战斗尚未结束，各位教员请率领学员继续作战！重复……呃，雷霆万钧？请释放雷霆万钧的教员继续电击，战场剩余敌军数量：89。”
“剩余敌军数量：52。”
“剩余敌军数量：33。”
恢复了通讯信号的凌煌听着殷衡一句一句的进度提示。
“剩余敌军数量：0。作战完毕，请五星哨兵停止雷击，开始清点我方伤亡人数，十分钟后汇报，over！”
离褚并没有通讯耳钉，他仍在不断使用精神力雷击战场范围内已经不存在的敌人。
凌煌跳上大虫子尸体，来到离褚身边。
现在他要踮脚才能够到离褚的眼睛了。
手费力的捂住离褚闭起的双目，凌煌拉他后仰，自己用胸膛顶住他的后背，在他耳边呢喃：“战斗结束了，我的哨兵。你的英姿铭刻我心，请将背后交给我，慢慢放松，靠近我的怀抱。”
以往帮助学员和兵团战士时也曾念过这一类仪式感极强的祷言。
这一次不一样，凌煌第一次对着进行了精神结合的哨兵进行这样的仪式，总觉得很难为情，却又极其期待，希望这位哨兵能默契的配合他。
毕竟被自己的哨兵拒绝是很丢人的事，也是会让向导能力受到质疑的错漏，更是向导在这位哨兵心中是否重要的直观表现。
“我能读出你的期待，老师。”离褚头往后仰着靠在凌煌肩上，双膝微微弯曲把自己交给凌煌去支撑，说话的口吻却不带丝毫感情，“但我不是你的哨兵，你也不是我的向导。你这样引诱我，我可以向管理塔告发你的。”
“引诱？！”凌煌如同吃了一闷棍头脑发昏，“不过是为了救人而已，当时有精神体的哨兵只有你，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我要我的向导清清白白，我也要干干净净等待着专属于我的那个人。”离褚冷冷一笑，“是你破坏了我全部的期待，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第331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6(暖笑暖心暖暖暖打赏加更)
清点完伤亡人数殷衡松了口气。
虽然受伤哨兵众多，但没有死亡。
身旁另一位指挥官的话却让殷衡眉头重新皱起。
“总指挥，刚才那只巨型虫族装甲斗士，按你以往在前线作战的经验，那玩意五星教员打得过吗？”
打不过，殷衡后知后觉打败那只虫子的人一定不只是五星而已。
要打败巨型装甲斗士至少需要五星哨兵和与其配对的五星向导，共同发挥出十星威力，才能在短时间内将其击杀。
这个战场上都是学院的教员和学员，即便有已经配对成功的教员，他们也并没有带自己的向导前来。
全员无伴侣上阵，怎么可能出现相加出十星威力的情况？
“返回学院，通知后勤清理战场。”殷衡做出最后的指令，扯下作战专用通讯器。
一边佩戴常规通讯耳钉，殷衡一边拨通了凌煌的电话。
“你好。”凌煌声音有些无力，“我是凌煌。”
“殷衡。”卸下指挥重任的男人开门见山，“你是不是自作主张跟哪个哨兵结对了？”
“……是。”凌煌短暂犹豫后，直接承认。
殷衡是以最快速度奔向凌煌所在的战车的。
已经接到命令的战车正缓速回程，凌煌一个人带着一匹白狼走在战车外面，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殷衡远远看着都很揪心。
“是谁？”殷衡冲到凌煌身旁一把拽住凌煌的手腕，“哪个教员？”
凌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是教员。”
“学员？！”殷衡怒目圆睁，“你搞什么？怎么可以……这可是大忌，所有责任都要你一力承担！”
唇角无奈的浅笑，凌煌点头，“嗯，我知道责任在我，我不会推卸。”
“我问你是谁！”殷衡更加用力攥紧凌煌。
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凌煌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战车门口走来一位身形已然成熟脸上却稚气未脱的少年，冷笑着说：“殷老师，你这么抓着别人的向导成何体统？”
殷衡看看战车，根本认不出来说话的少年是谁，但他的精神力能够探查到对方此刻的力量星级绝不低于自己。
放开凌煌跃上战车殷衡盯着少年，“一年级五班？叫什么名字？”
“殷老师，他是离褚啊。”坐在战车最靠近门口的小胖子扶着屁股走过来，“我们刚才也没认出来，不过你看他的黑眼圈，就是离褚。不是说突破五星的哨兵体型会变得高大魁梧的嘛，殷老师你快看看他现在几星了？”
殷衡只往小胖子那边扫了一眼，就看见在战车内部前爪按着一个高个学员呲牙恐吓的大白狼。
凌煌的精神体在战车外面，那这一匹……
“介绍一下，我的精神体。”离褚指一指自己的狼，“刚召唤出来没多久，脾气有点大，受不得人欺负，以后请殷老师多关照了。”
就连精神体也和凌煌一样是白狼吗？这是什么神仙配对？殷衡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其实，按狼语的话，两匹白狼已经互相起过名字了。】镜花水月说，【阿煌你这匹叫小花，离褚那匹叫小石头。】
[知道了。]凌煌恍惚的点个头。
“另外殷老师，我想咨询一下，我这年龄的哨兵学员，受向导老师结合热影响非自愿情况下精神结合，这罪名该怎么给凌老师算啊？”离褚斜靠着战车门框，“我现在要举报凌老师，麻烦你知会管理塔一声。”
第332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7(暖笑暖心暖暖暖打赏加更)
其实离褚根本用不着殷衡帮忙向管理塔提出对凌煌的举报。
目前除了前线最高指挥官是一位六星哨兵之外，全世界再没有第二个哨兵能够突破六星。
凌煌跟殷衡描述了离褚的战斗过程，离褚在战斗中使用了六星技能近身拳术粉碎意志，只这一点就足够引起学院和管理塔高层的极度重视。
战斗结束不久，离褚人还没回到学院，管理塔已经从学院得到汇报，派出一支六人组的五星向导团队等在学院里。
把向导派来，是因为刚刚突破高星的哨兵还不稳定，单一向导恐怕难以控制哨兵，得多派几人过来才比较稳妥。
这群向导是来请离褚回管理塔去体检正式定级的。
看到学院指挥办门口停着加长型豪车，离褚领着小石头过去跟院长和六位向导打了招呼。
院长颇感荣耀的帮离褚开了车门，离褚却不着急上车，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凌煌对这群向导说：“你们是管理塔的人，麻烦把六星向导凌老师一起带回塔里。”
“为什么？”一位五星向导疑惑的看向凌煌，还很有礼貌的对凌煌点了下头。
“凌老师结合热时蛊惑我使我与他精神体结合。”离褚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这件事他这位哨兵无需承担一丝一毫的责任。
六人向导团面面相觑，三个人蹲下检查小石头，三个人跑去凌煌身旁蹲着检查小花。
“确实完成了精神配对。”小花那边的向导率先得出结论，“确认带有结合热痕迹。”
“这边也是。”小石头这里也完成了检查。
这时候从战场回来的小哨兵们还没过那个兴奋劲，有几个曾经向凌煌示好的孩子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凌煌的鄙夷。
“我还当他真是什么清纯本分的人。”最近送凌煌一幅画被拒绝的少年嗤笑着跟同伴说，“他口口声声说服从管理塔的配对安排，这倒好，有个看上眼的哨兵二话不说就着急在战场上配好了。”
“不会吧，那离褚之前什么模样？病恹恹弱不禁风的，哪个向导瞎了眼能看上他？”同伴对此表示怀疑。
“凌老师就好这一口也说不定呢，越弱小的哨兵说不定越能满足人家某方面的趣味要求。”绘画少年讥讽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凌老师不是这种人！”一5班总爱欺负离褚的大高个站了出来指着绘画少年，“把你嘴巴放干净点！你没有跟凌老师一起战斗过，不知道他有多厉害，那么厉害的向导不可能做这么龌龊的事！”
凌煌心里是有点刺痛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霸凌小组的头头居然这时候跑出来帮他讲话，有些好笑的勾起唇角看着他。
“凌老师人很好，你们不要乱说了。”小胖子也站了出来，“要我说，搞不好是离褚那匹狼霸王硬上弓呢。”
“都说了有结合热痕迹，哨兵会结合热吗？”绘画少年指着小花，“只有向导结合热会忍不住找上哨兵解决一下，你这死胖子是不是傻？”
殷衡在旁边跟管理塔通话结束，走过来对所有人一挥手，“都给我闭嘴！再胡扯关去静音室！”
“殷老师，这个情况我们只能按照条例把凌老师带回管理塔了。”向导团队里一人抱歉的对殷衡说。
殷衡紧咬牙关盯了凌煌几秒，凌煌垂眸淡笑不语。
“你放心，我跟管理塔里的老战友打过招呼，他们会照顾你的。”殷衡凑近些握住凌煌上臂，“别怕，不管你跟谁……反正我一定会帮你！”
第333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8
管理塔制服的向导们安静的坐在车里以精神力和向导素把离褚稳稳包裹住。
离褚心怀不满，但情绪还算平静，凌煌能够解读到。
就好像五感敏锐的离褚从精神结合开始，就能解读凌煌的感受一样。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以前凌煌只跟小花有感知的共鸣，现在除了自己的精神体，这世界上好像有了另一个凌煌，另一个“我”。
对坐车内，凌煌每一次抬眸都正好能对上离褚的抬眸。
离褚甚至很清楚凌煌什么时候会看向他……
所以现在凌煌心里的疼痛、委屈、无奈、绝望，离褚也都了然于心。
然而这位哨兵真的是憎恨凌煌，对视之间，他会用看好戏的嘲笑神情对着他。
凌煌心里更痛了，离褚的笑意却会因此而扩大。
“有一件事需要哨兵了解。”一位向导通讯器里听完管理塔的交代转过来面对离褚，“你虽然具备所有突破六星的表现，但状态并不稳定。凌老师私自精神结合按规定是要被强制剥离的，也就是说，你们精神体的结合会被强行斩断，这对双方的精神体都会构成损伤，也会对双方自身的能力产生影响。”
“最差的结果可能是？”离褚看着向导。
“能力降星，你的情况可能会直接掉回二星。”向导说。
离褚沉默了几秒。
只有凌煌知道，离褚其实是有片刻的犹豫的。
“我无所谓，我对哨兵的能力并不渴望。”离褚嘴上却并不在意，“我只想知道凌老师会被怎么处置。”
“三到十年的监禁，具体根据调查结果而定，另外监禁期间会被不断抽取向导素制作药品。”向导非常为难又满怀同情的看看凌煌，“抽取向导素非常痛苦，跟做脊柱穿刺没什么两样。”
“那太好了。”离褚呵呵低笑起来，“只要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就很满意。”
大家都是向导，看到已经精神结合的小哨兵如此对待自己的向导，其他人都有些掩饰不住的难忍神情。
虽然这哨兵是被动的，甚至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下被结对的。
有位情绪感知能力很强的向导似乎洞察了凌煌的低落，他坐到凌煌身旁握住凌煌的手小声宽慰：“既然是在战场上发生的，想必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跟调查人员说清来龙去脉，相信会公正判决的。”
“嗯。”凌煌抬眸回以感谢的目光，“别担心，我没事。”
“你是世上唯一的六星向导，我们一直都以你为目标在努力提升，就连我的哨兵也对你十分敬佩，会有人理解你的。”那位向导继续说，“哨兵……还是有许许多多重情重义的人。”
“咳。”离褚清了清嗓子，“当我是聋子吗？”
解读到离褚幼稚开骂的心理活动，凌煌被逗笑了，他拍拍这位向导的手背，“离褚也不是薄情寡义，他只是要等他对的人。我的错由我来承担，不找借口，不怨天尤人。”
说完话，凌煌推开向导的手。
他侧过身朝车窗坐着，额头靠过去抵着窗户，看着外面道路上飞速略过的风景。
委屈实在顶的厉害，凌煌就往下咽一咽，牵动喉结轻微的滚动。
他知道离褚一直在看他，甚至还会盯着他的颈项，鼻尖，嘴唇，睫毛，停在眼角下的泪痣上。
然后离褚又心语着找了个理由：都是他的错，是他撩了我。
如果匹配度太低，即便精神结合也无法解读对方这么具体的想法的。
凌煌闭上了眼睛。
第334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19
“凌老师。”受殷衡拜托的五星哨兵跑来接凌煌下车，“我先送你和这位学员去匹配中心确认下你们的匹配度，如果匹配度高于80%，这件事就好办了。”
“好啊。”离褚先搭了腔，“测一下吧，要是匹配度足够高，我也可以考虑撤销举报。”
“不必。”凌煌正色看着五星哨兵，“谢谢你，不过不必因为我破例。违规就是违规，直接调查，然后审判，我没有异议。”
“可这些学员因为年纪小都还没做过匹配测试，迟早也会轮到跟你测的，只是时间问题。”五星哨兵耐心的劝，“而且你是六星向导，原则上，管理塔也不想做什么对你有损的事。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整个向导群体，以及，你是所有单身哨兵的梦。”
凌煌低头笑笑，“所以我就更不能特殊化了，不然以后一个个拿我当榜样突破六星犯了错都要挑衅管理塔的权威，兵团还怎么练，仗还怎么打？”
离褚到底还是年纪小，气头上带着憎恨一门心思只想惩罚一个人。
这一路来气头已经过了，再加上脑补了一下向导腺体都长在后腰连通脊柱，如果受罚天天去穿刺……虽然想想很解气，可凌煌就站在他身旁，这么活生生一个人要受那种非人的折磨吗？
这会儿离褚看着凌煌又觉得于心不忍。
反正就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检点的向导，这么吓唬一遍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算了，没必要再往大了闹。
他过来要拉凌煌再谈谈，凌煌往旁边避开一步，偏过脸看着他。
“凌老师，我觉得这位哨兵大哥说的对，我们可以匹配一下试试的。”离褚嚣张的气焰收敛了很多，只有招牌的黑眼圈还给人一种颓败厌世的感觉。
凌煌能猜到，他跟离褚匹配度可能会高出80%的标准线。
管理塔早就想把凌煌这个六星向导匹配出去了，放手里积压成了大龄向导愣是没有哨兵能收没办法上战场发挥作用你说闹心不闹心？
只要超过80%匹配度，凌煌跑不了要被按头跟离褚结对的。
就算这哨兵年龄小点，可凌煌够成熟，正好能把哨兵带起来好好训练，快速成长，不出几年这一对就会成为战场上强有力的战争机器。
凌煌太了解管理塔那套计划通的逻辑了。
可凌煌也很了解自己，一旦被寒了心，他可是能不声不响把关系统统斩断的决绝。
是位面目标又怎么样？又不是想不出办法通过其他角度去改变离褚，没必要这么低贱的出卖自己。
现在他对离褚的让步做出回应，这一脑袋负面思想的孩子只会更轻贱凌煌。
“你很坚持身心干净的迎接你未来的向导。”凌煌维持淡笑，冷目看着离褚，“我又何尝不是在等我的哨兵。全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人最终会觉醒成哨兵或是向导，其中哨兵占了三分之二，我每一个都要亲自匹配测试，不累吗？”
“什么意思？”离褚皱起眉。
“我的意思是，跟我测试匹配度？”凌煌笑意更冷，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你、不、够、格。”
后面几个向导瞪大眼睛，其中两个互相握起手激动的快跳起来了。
对已经精神结合但狗眼看人低的哨兵说出这种话，可以让每一个向导觉得大快人心。
“我认识去审讯室的路，自己过去。”凌煌推开拦路的五星哨兵，“帮我跟殷衡道谢，他了解我的性子，不会因为你没帮上忙就为难你的。”
第335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0
凌煌跟离褚不欢而散，分道扬镳。
一个去了审讯室等待审问，另一个去体检确认能力星级。
耗了一个晚上，三次体检结果都确认离褚确实破天荒的从二星直接突破至六星。
“这太罕见了。”体检医生对比三份如出一辙的报告，“不可思议，太疯狂了，你的信息样本我拿去配对室做好备份，这么年轻就到了六星，得让配对室早点帮你找向导，不能把你放在学院里散养。”
学院里是散养吗？
离褚腹诽着从床上坐起来，“有我的样本，是不是可以跟你们已有的向导样本直接做匹配测试，不需要向导本人参与吧？”
“可以直接做测试，测试样本出问题才需要向导过来。”医生说。
“那麻烦帮我跟凌煌老师匹配一下试试看。”离褚说。
“哦。”医生点个头，之后又猛地盯着他，“啊？跟谁？”
“六星向导，凌煌老师。”
医生非常震惊，“天，六星跟六星，对对对！必须马上优先跟六星向导做匹配度测试，我马上就去！”
“什么时候能出结果？”离褚伸手抓住要跑的医生，“我想在这里等匹配结果。”
“很快！你先躺一会，旁边那瓶向导素糖果有助于你稳定情绪。”医生指着床头小柜子一个瓶子装满的花花绿绿的糖球，“这罐送给你，你随身带着，尽可能多吃，不要停。”
“……我不爱吃糖，又甜又腻。”离褚松开医生，拿过糖罐子打开闻到了复杂的香味，“而且这向导素怎么这么乱？”
“好多向导的向导素做的啊，各种气味，各种口味都有。不过哨兵一般都喜欢清淡的食物，你不喜欢糖也正常，当成药来吃，记住，药不能停啊！”
嘱咐完毕医生拿着报告和样本跑出体检室。
离褚嚼着咽下去一颗糖咂了咂嘴，心想：凌老师你不亲自跟我匹配，难道我就没办法了么？现在还不是尽在我的掌握。
不一会儿进来俩哨兵，其中一人拿了把枪走过来扳住离褚的脑袋。
“干什么？”离褚惊呆了，刚定级六星就要被打死吗？
“打耳钉，通讯器，也是追踪器，别动。”哨兵继续搂着他脑袋，揪住他耳垂消了毒，咔一声把耳钉打进去，“好了，现在你可以在管理塔公共区域自由活动，不许出塔，听到通讯器的命令要立即执行。”
“不执行会怎么样？”离褚摸摸耳垂，有一点黏腻的血让他很不愉快。
“拒不执行安保部门会放出无人机去找你，无人机配备有致命武器。”哨兵瞥他一眼就走了。
捧着个糖罐子，专门挑颜色浅口味淡的糖果吃，走一路嚼一路，离褚发现管理塔里有不少普通人类在工作。
当然更多的是哨兵和向导。
看上去厉害点的哨兵向导佩戴的耳钉颜色深一些，看上去弱鸡的，耳钉颜色比较浅。
找了个洗手间进去照照镜子，离褚看到自己纯黑色的耳钉愣了愣神，跟凌老师耳朵上那一颗是一模一样的。
就连殷衡的耳钉也只不过是深蓝色，他却和凌煌老师一样，是最沉稳庄严的纯黑色。
正好一名哨兵走进卫生间，离褚抓住人说：“审讯室在哪？带我过去。”
“你谁啊……抱歉抱歉，请问您是？”这哨兵看清耳钉颜色，从不爽到尊敬一秒切换。
“最新定级的六星哨兵，离褚。”他傲慢的一扬下巴，“你是四星哨兵？给我带路，我要去审讯室。”
第336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1
四星哨兵正在执行管理塔的护卫工作，刚准备休息一下上个茅房就遇见个看上去胶原蛋白要弹出脸颊的特别年轻的六星。
而管理塔为了内部安全，整个塔都设置了精神力限制屏障，大家没办法调用精神力去查清对方的能力上限，只能通过耳钉进行区分。
当然耳钉是有严格的防伪工艺的。
比如那暗暗闪烁的小信号灯的频率，亮起熄灭的时长规律。
四星哨兵用了30秒的时间确定这个六星不是假货，高星的人他惹不起。
审讯室并不是公共区域，就算直属上级来也要按照流程审批通过后才能被允许入内。
四星不傻，他不想违规，更不想得罪六星。
“诶我尿急！马上就好，麻烦您等我两分钟。”四星开启尿遁大法跑进隔间关门。
“你尿尿进什么隔间！”离褚觉得这人很有问题于是喊，“站着放不出来吗？”
“不行肚子疼，哎呀太疼了，要不您稍微避一避？我怕熏着您啊！”
“……”离褚立刻离开卫生间，隔壁男向导卫生间走出来个人，他过去又问：“审讯室在哪，你带我过去？”
这向导是个三星的，他往后退了两步非常警惕上下打量离褚，“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去审讯室的批文拿来看一下？”
还要批文？
“你上厕所带一罐向导素糖果？”三星向导越问越觉得不对劲，“不行我要叫安保过来。”
“……”离褚从开始体检就隐藏起来的精神体被他放出来，“傻狗带路，去找你老婆。”
“嗷呜！”白狼用力一点头，撒丫子就跑。
离褚抱着糖罐子紧追在后。
可还没跑出去几百米，管理塔广播突然播放响亮的公告。
“各部门注意，审讯室即将押送一名六星向导前往禁闭室关押，安保部门请立即开启持枪警戒模式。”
原本看上去在走廊里闲逛的普通黑制服的哨兵一个个不知道从哪抽出的手枪，全部端枪靠墙，警惕慢行。
有个最近的持枪安保用枪指着离褚，“六星哨兵，全塔已戒严，请你退至旁边的房间并关闭房门等候戒严解除通知！”
离褚在房间里门玻璃上看到了被一群白衣向导押解，穿一身醒目红色囚服上半身捆了七八道束缚带的凌煌缓步走过来。
已经连通的精神感知让凌煌路过这处门口时短暂的停滞，但他并没有停下跟离褚来个对视的打算。
“凌老师！”离褚开启房门想追过去。
凌煌立刻回头对他喊：“别靠近我！”
话音还没落，走廊上所有持枪警戒的安保全部把枪瞄向了凌煌。
离褚不敢动了，这一刻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怄气的举报行为会给凌煌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就像是一个极度危险恐怖的疯子，被这么绑着，脸色苍白眼下乌青，他是被审讯了一整夜吗？
就在离褚舒服的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接受体检的过程里，这些人对凌老师做了什么？
“我……”离褚僵硬的站在原地，他能感受到凌煌有多么疲惫，心已经凉透的人就连看离褚一眼都很勉强了。
“那个向导素糖果，不够的话跟管理塔要，他们有很多，你尽可能持续吃下去，直到他们给你匹配到合适的向导。”凌煌转了身背对离褚方向，“还有一件事，你的狼，名字叫小石头。”
“那你的狼呢？名字是什么？”离褚着急的问。
“你不必知道了。”凌煌说。
第337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2
“六星哨兵，这里是匹配中心，你与六星向导凌煌的匹配结果为100%。”
耳钉里一句通知惊的离褚原地跳起朝凌煌离开的方向飞奔过去，隔老远就在喊：“凌老师！管理塔帮我们做了匹配测试，结果是……”
“我不想知道！”凌煌回头一声低吼，“不管结果如何，我即将接受审判，我和你最终还是会解除配对关系。”
“我可以撤销举报！”离褚又往前跑出一截，被几名安保拦住。
凌煌被疲劳审讯一夜，太累了，他惨淡笑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已经开始审讯流程，不会因为你的撤销而终止。别闹了，控制好情绪，不要再暴走给别人添麻烦，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祝你一切顺利。”
“为什么不会再见面？！”离褚剧烈挣扎把糖果打翻了一地。
用力抱住他的三个安保其中一名压低声音跟他说：“这种丑闻肯定先关押然后非公开判决，之后关个几年，等他放出来你早跟别的向导上战场了，当然不会再见面。”
“就算要解除配对那也要医学介入吧？我们不用一起吗？”离褚推开一个安保又有更多人涌上来把他层层包围。
“精神结合的剥离不必两个人一起操作，有精神体就行了……”搂着他的安保快被这怪力少年搞到筋疲力竭了。
离褚所有的挣扎是在看到后面几个向导抬着担架上面躺着同样被束带捆缚的凌煌的精神体后暂停的。
小石头看见小花昏过去被捆着抬着短暂呆滞后怒吼着扑上去咬住一名抬担架的向导的裤子。
“它怎么了？”离褚指着小花揪住一个安保。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安保听到向导的惊呼，“你控制好精神体！它在管理塔内伤人是会被击毙的！”
“我……”离褚又挣了两下。
凌煌很想无视这一切，但他解读到离褚的慌乱，以及离褚已经试图控制小石头，可那匹狼并不听离褚的话。
小石头没办法对已经结合的小花坐视不管，狼尚且如此，离褚这孩子真是……
“申请释放向导素安抚哨兵和他的精神体。”凌煌对身旁押解他的向导说，“他刚突破六星，很多东西还不懂，他的精神体也很容易狂躁，不要闹出乱子比较好。”
“稍等。”那位向导转头用通讯耳钉向上级请示，得到允许后，他朝凌煌一点头，“辛苦凌老师。”
被簇拥着走到一群安保当中，凌煌看看脚下滚落一地的糖果，自言自语般责怪：“都说了要一直吃糖，没人跟你开玩笑，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凌老师我不是真的要为难你的！”离褚两边胳膊都被人控制，他扭着身体努力向凌煌解释，“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折磨你和白狼，我马上撤销举报，你们听到没有？我要撤销对凌老师的举报！”
“你安静一点。”凌煌已经懒得再跟离褚解释什么叫做审讯流程一经启动不会停止，他在押解人员注视下抬起两手踮脚捧住离褚的脸，“集中注意力看着我的双眼，哨兵。”
“……你不是应该说‘我的哨兵’吗？！”离褚更激动了，他的瞳孔又有些微的扩散。
“我的哨兵。”凌煌话一出口心就揪痛起来。
离褚马上感受到凌煌的心痛，他不再挣扎，终于闭上嘴，惊魂未定的双眸低垂下来跟凌煌对视上。
“现在你可以隐藏小石头了，先让它去休息吧。”凌煌已经放出足量的向导素轻缓送入离褚体内。
第338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3(暖笑暖心暖暖暖打赏加更)
四壁苍白的禁闭室里缓缓流动着让人心安的，树叶沙沙作响的白噪音。
从几率来算，哨兵违纪情况更多，这种禁闭室也就更倾向于为关押哨兵而设计，白噪音不是向导需要的，但凌煌坐在小床上却分外感激无差别播放的声音。
如果没有这些声音，狭小空间里他恐怕只能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距离越远，凌煌跟离褚之间的意识连接也越薄弱。
刚被关进来时还能解读到离褚固执的想要去撤销举报，想要找人来帮忙，但现在关于离褚的一切凌煌已经感知不到了。
殷衡写完战斗报告后马上动身赶到了管理塔。
他的老战友带着办事不利的自责在会客室跟殷衡说明了情况，一夜的审问，凌煌把一切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他总是这样！”殷衡气的站起来在一排座椅后面烦躁的踱步，“任何事情从来不跟人商量，不找人帮忙，就喜欢一个人死撑。为了那个臭小子值得吗？”
“值不值得的……”五星哨兵的老战友稍稍犹豫，“管理塔应该很快会公示了，也不算什么机密，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凌老师跟那个小六星的匹配度是100%。”
殷衡脑子里轰一下就炸了，他扯开一把椅子手嘭的拍在桌上，“这怎么可能？你简直胡说八道！”
“我知道你对凌老师的心思，可是殷衡，我们都是哨兵，服从管理塔的配对规则是我们的本分。”老战友起身拍拍殷衡肩膀，“100%的匹配结果你必须要认，对凌老师的感情你也必须要收回。”
“他们是私下结对！”殷衡抓住关键点瞪着战友，“这个行为违规在先，按规定也要强制解除配对！”
“是，没错，凌老师也是这么说，他也正等着管理塔做出这样的处置结论。”老战友叹了口气，“可就算他们被强制分开，百分百还是百分百，过几年凌老师的关押结束，那个小六星如果还没匹配到向导，管理塔仍然会把凌老师配给他。”
“一切都是未知，我等得起。”殷衡说的咬牙切齿。
“可如果凌老师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他也是失控才发生精神配对的呢？”老战友手指戳一戳殷衡胸口，“那可是百分之百，别忘了灵魂共鸣，别忘了这种完美匹配度的哨兵和向导近距离接触会大概率触发向导的结合热！”
“……”殷衡仿佛被一击爆头，他的大脑都不存在了。
“严重的结合热，向导本身就会迷乱失控，这你总是清楚的吧？”老战友说完重点，重新坐回椅子里，把一杯冰水推到殷衡面前，“我看凌老师的态度是不会把责任往匹配度和灵魂共鸣上推的。”
殷衡闭上眼呼出长长的一口气颓然坐进椅子里，“如果我能说服凌煌推说自己结合热失控，他就可以免于处罚。”
“并且管理塔会快速做出配对决定，要求凌老师和小六星严格执行。”战友手指弯曲敲敲桌子，“完全配对，不只是精神体，他们两个人的身体……”
“我知道。”殷衡伸手打断战友的话，“别说了。”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听之任之，凌老师会受罚，他和小六星被强制分离。反正你有背景有关系，也可以常常去关心凌老师，再伺机去打动他，但最终结果也未必能如你的意。”战友又叹了口气，“我不提供任何建议，你自己想清楚该怎么做吧。”
第339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4(暖笑暖心暖暖暖打赏加更)
殷衡先去了离褚所在的静音室。
凌煌被关入禁闭室后，离褚体内属于凌煌的向导素作用很快退去，他狂躁的要求撤销举报，要求跟凌煌见面，其他向导的疏导一概不起作用，就连医生注射的高浓度液体向导素对离褚来说都无法产生安定作用。
最后离褚是被一针精神力松弛针剂制服的。
注射这种针剂只能让离褚难以动弹，并不能缓解他的情绪。
所以殷衡一进静音室，离褚就大吼起来，“殷老师！你快点帮我撤销对凌老师的举报！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让他受罚了！”
“要举报也是你。”殷衡拉一把椅子到离褚床边坐下，“不举报的还是你。管理塔是你家开的吗？”
“我是受害者当然我说了算！”离褚神经紧张的脸颊肌肉都在微微颤抖，“我现在就是不要凌老师受苦！”
“说出这种话你不内疚吗？”殷衡抱起双臂靠在椅背里茫然的看着离褚。
他凭什么就跟凌煌匹配度百分之百了呢？
他凭什么突然之间就突破到六星了呢？
上天还真是不公平，有些哨兵服役作战，退役教学，付出那么多血汗怎么都难以过五星升六星的坎，而有些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像个白痴一样偏偏就战神附体直冲九天？
你冲就冲吧，匹配度都向着你，百分之百？
“我才不内疚，你看什么看？！”失去精神力的离褚一动都不能动，所有的力气都被他集中在眼睛里死瞪着殷衡，“你不是也很喜欢凌老师吗？你不是上过战场带过兵认识很多管理塔里的人吗？怎么现在你使不上劲了？你倒是想办法帮帮他啊！”
“呵呵。”殷衡真是连打人的念头都跳过了。
他现在就想一巴掌把这混小子糊到太阳上让他噗的一声就被烧成气态。
“说吧。”殷衡只让自己思绪放飞了几秒，他回过神声音平淡的问：“如果能撤销举报，后面的事你怎么打算的？”
“有什么好打算的？当然是跟凌老师一起回学院，该上课上课，该训练训练，别的哨兵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我又没得选！”
“我问你怎么打算你和凌煌？”殷衡咬了咬牙。
“我和凌老师？”离褚愣了愣，“什么意思？我现在知道我和他是最佳匹配的哨兵和向导，那我们就在一起不就好了。”
“……”殷衡实在很难跟这个孩子沟通，他耐着性子换个角度，“你了解凌煌吗？”
“本来不了解，小石头跟他的狼结对后我好像了解一点了，他……”离褚犹豫了一会儿目光暗淡下来，“他不像表面那么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他再怎么难受，都不愿意表现出来。我本来还觉得他活该的，后来看他要被押走了，我才知道原来他很清楚自己会被怎么对待，但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谁问你这些了？殷衡根本不想知道他们两个精神结对后意识层互相感知的东西。
可他想知道什么呢？
“我真的不想凌老师受罚，他看着越坚强，心里其实越敏感脆弱。”离褚第一次把自己陷入到对凌煌的探究里，声音渐渐稳定温柔下来，“我现在有点心疼他，那个抽向导素的罚肯定很疼，对了，刚才我被丢到这里之前还能感觉到凌老师好像有点害怕。”
殷衡心里拧的太难受了，他站起来撂下一句：“别让我知道你欺负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第340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5
抽向导素的罚，殷衡有能力去帮凌煌搞定，不让他受那种苦楚。
可离褚最后说的害怕两个字，殷衡想都没想过的两个字。
作为上过战场的一名战士，殷衡早就忘了什么叫做害怕，可凌煌会怕，只这一点，足够殷衡把所有的自私抛诸脑后。
他马上起草申请要去禁闭室探望，有老战友的疏通，他的申请两小时内就获得了批准。
门被打开的瞬间凌煌看过来的眼神都在向殷衡证实离褚的说法。
他就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害怕门开启后会有一只野兽扑过来吃了他一样。
“是我。”殷衡勉强撑起个笑脸，抬手给他看看禁闭室的访问手环，“走流程来看看你，一切都合规范，你放心。”
是啊，在警备森严的管理塔里谁能硬闯进来呢？
凌煌这才放松下来后背靠回墙上冲殷衡笑笑，“屋子太小，就一张床，你看哪能坐就坐一下。”
殷衡是想过去挨着凌煌坐在小床上的，但他忍了忍，还是在对面墙边席地盘腿坐下，“我看这里挺适合让我坐一会。”
“哈。”凌煌笑出声来，“你怎么来了？”
“忙完了闲得无聊来看看。”殷衡再不敢献殷勤，只把话往轻了说，“你怎么样？”
“手在脚也在，自我感觉还不错。”凌煌说，“战后二次确认过伤亡情况吧？学生那边……”
“如果有状况我哪能跑来跟你闲聊，肯定被提上去问话了。”殷衡笑着说，“真的没事，学生们情况稳定，上级部门正在查b级任务区域出现大苍蝇的事。”
“这个我倒是分析过，按虫族的习性，巨型斗士不会出现在我们的战区，应该要查一查虫族巢穴那里是不是有异动……”
“凌煌。”殷衡柔声打断凌煌的话，“你能不能想想自己？先把别的事放一放，咱们先商量下你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凌煌抿起嘴唇，沉默的几分钟里屋里只剩下白噪音的轻微响动。
“百分之百的匹配度会诱发灵魂共鸣，你的结合热让你失控。”殷衡却没有太长时间去等待，他的手环一直在倒计时，“事实就是这样，不是吗？”
“不事实上……”
“凌煌！”殷衡抬高音量再次打断他，“事实就是我说的这样。因为战况紧急学院要求你带一个班级去战斗，因为你不知道你们的匹配度，因为都是你的学生你必须近距离去保护所以有了接触，灵魂共鸣了，你爆发结合热了，向导素不受你控制的释放了，而离……”
哨兵还是无法说出自己情敌的名字，他顿了顿，“那个六星，他更是什么都不了解，这一切是无数巧合促成的，不是你的错。”
“……”
“我一点都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殷衡痛苦的皱起眉，死咬牙关从牙缝里挤着说，“可这就是事实，一5班的学员也会这样说，所以……”
“殷衡。”凌煌在小小的屋子里当然能体察到眼前这位哨兵有多不情愿，他穿上拖鞋走过来蹲在哨兵面前，“你听我说，事实是……”
“我说的就是事实。”殷衡红着眼眶抬头目光笃定，“跟匹配度百分百的哨兵结合，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禁闭室有监控，殷衡不能把话说的更直白了。
他希望凌煌能理解，现在的形势，只要凌煌承认失控，即可脱罪。
而如果凌煌坚持自己是清醒状态下主动精神结合，这罪责凌煌就真要承担了。
凌煌认真盯着殷衡看了许久，不置可否。
第341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6
有殷衡的上下疏通，凌煌又被提审了一次。
这一次离褚也在场，不过身份不是举报人，而是凌煌这边的证人。
程医生也被请来协助作证，他就事论事把凌煌的病例拿出来，“这是医疗系统根据凌煌信息样本查找出的全部病例，除去年少初觉醒后不稳定时期的三次轻微结合热，就只剩下前不久在学院里有过的一次。那一次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也曾怀疑他是否因为接触匹配度100%的哨兵触发，但学院方面给出了凌老师的接触名单，只有离褚有皮肤触碰。”
“那么当时为什么不直接申请凌煌和离褚进行配对测试？”审讯员手持法典问。
“这个建议我也提交过学院，学院正在开会讨论，还没得出结论就发生了后面的事。”程医生说，“我和学院都是遵守流程来办事的，但你知道，流程本身就会消耗时间。”
审讯员跟左右助理讨论后认可这个说法，点个头，“请坐。”
下一个对离褚的问答，凌煌很快判断出那些话并不是离褚自己整理思路，八成是有人帮他写了草稿，离褚只不过硬背下来而已。
“所以之前你要举报是在突破六星的不稳定状态下宣泄情绪的行为？”审讯员问。
“是的。”离褚用力点头，“哨兵本来就容易暴躁，我刚突破六星，五感的反馈一下加强了n倍，呐在座的有哨兵吧？能理解吧？那种情况下我说什么都不应该作数的，怎么还真觉得我要举报呢？”
“……好了你坐下。”审讯员有点不大愉快。
看几名审讯员又开始讨论，凌煌默默看了离褚一眼。
离褚同时转头看凌煌，朝凌煌隔空嘴型打招呼：“凌老师，又见面啦！”
上次凌煌说过他们不会再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面无表情回头垂下眸子，眼观鼻鼻观心等待后面的审问流程。
并不是看上去一切都偏向凌煌，事情就能顺利解决的，审讯员方面也有从学院搜集到的证据。
比如对凌煌感兴趣的哨兵学员画过的画，那张趴卧的小花的图。
“你怎么证明你留下学员的画不是因为你对学员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没法证明，凌煌就是随手把画放书柜里了，他能怎么证明？
第二天再审，那个画画的学员还被弄来了，嘴里没说出什么好话，气的离褚当场指着他骂了一顿。
庞大的体系，繁复的流程，看上去一丝不苟的审讯里掩藏着多少人的私心，多少各怀心思的扯皮。
凌煌心力交瘁，疲惫感压的他快喘不过气了。
又是关在禁闭室等待几天后的下次提审，夜里白噪音的雨滴声也抚不平他的烦闷。
他的精神体小花始终被强制囚禁在兽栏里，他已经太久没见到小花了，为了调查他又不能让小花消失去自己的精神力世界休息，小花怎么样了？
两天后，半夜白噪音戛然而止紧跟着高亢急促的警报被拉响。
凌煌跳下床扒着门上小窗往外张望，没多久看到一队持枪的哨兵走过来挨个房间打开门。
和其他违规被关起来的人一起被带到大厅，凌煌看到了殷衡那位战友，他正站在中心雕像的底座上，等人到齐他神色凛然沉重的说：“虫族巢穴异动，各地开始出现巨型斗士级以上的虫族，它们正在无差别袭击人类，你们并非罪无可赦，最高指挥已经明示各位可以戴罪立功。马上去战备中心领取你们的装备，一个小时后，上阵杀敌！”
第342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7
不管是不是可以戴罪立功既往不咎，面对虫族的来袭，哨兵和向导与生俱来的战意都会被激发。
凌煌跟着其他人准备去战备中心时，那位老战友跳下雕像过来拦了他一把，“凌老师，这次情况过于危急，殷衡已经紧急配对了一位五星向导去前线了。”
“什么？！”凌煌怎么都想不到失态会严重到这个程度，“殷衡他……不是，前线？虫族巢穴附近吗？”
“对。”老战友把凌煌往旁边请了两步，低下头小声说：“凌老师你仍然是这世上最强的向导，这一战结束，无论如何你之前的事都可以翻篇过去了，这一点我可以做出承诺。但是现在有个任务必须交给你，也只能交给你。”
“什么任务？”凌煌问。
“回哨兵学院，跟你的小六星哨兵一起保护学院的安全，以及……”老战友非常难以启齿的沉吟了几秒，“向导学院的学生正被送去哨兵学院，到了最后关头会有命令给你，接到命令，请你立即对所有的向导学生释放六星技能，记住，要群体光环，目标是所有向导学员。”
“……”凌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只有六星向导以及管理塔的核心人员才知道，所谓向导的六星技能，其实是一种禁术。
没有管理塔允许，绝不能释放，违规释放意味着触犯最高刑罚。
这技能顾名思义：春之欢。
凌煌已然能够明白所谓的虫族异动很可能是一场人类灭绝的大灾难，否则管理塔绝不会做出这种挑战底线的决定。
管理塔到哨兵学院的一路算相对安全的区域，凌煌坐在车里看得到远方一轮强过一轮的炮火。
进入到学院范围却很平静，这里已经开启了几重屏障，隔绝噪音之外，甚至做了一定的视觉遮罩。
保护学员就是保护希望和未来。
凌煌才下了车还没跟送他回来的管理塔人员道别，离褚就带着小石头狂奔过来，大老远就喊：“凌老师！你回来啦！我一直在等你！”
叹口气，道了谢，目送车辆离开学院。
凌煌按下耳钉，“请求召回精神体。”
管理塔很快回应：“同意。”
凌煌没有把小花具象化到离褚和小石头面前，他只是把小花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空间，闭上眼抚慰了小花几句。
随着轰隆隆声音靠近，成群结队的装甲战车运送向导学员进了哨兵学院。
哨兵老师们在院长带领下跑来迎接，被惊动的小哨兵们也簇拥过来，莫名其妙看着一大群白色校服的学生下了战车，排成方阵。
“以礼堂和指挥办一线为界，南边空置的宿舍区给向导们使用，我们正在准备，会在一小时内拉起界限屏障，哨兵们不会越过屏障。”哨兵院长对向导院长说。
“好的，非常感谢，您辛苦了。”向导院长没什么废话，对着向导方阵下令，“去南边宿舍区，根据年级、班级次序安排入住，注意秩序，不要乱。”
向导老师和学员们井然有序开始按照指挥向南面出发。
“他们都是向导学员吗？”离褚往凌煌跟前靠近，“看着跟哨兵很不一样，他们都很淡定啊。”
“意志稳定是向导的基本要求。”凌煌往边上走两步跟离褚分开距离，“院长让你们去礼堂集合，快去吧。”
“你不去吗？”离褚又靠近过来。
“向导老师的住宿还没安排，应该是跟我住一层楼，我去帮忙安排。”凌煌再走开两步，“你别跟着我。”
第343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8
“我不能不跟着你。”离褚从怀里掏出个糖罐子，“我这个向导素糖要断货了，学院里没有，管理塔的人说今天给我送来也没送。”
这种糖果工艺特殊，通过消化系统渗透进血液能保证向导素被缓慢吸收，比起注射针剂来说能大幅度减小哨兵排异的可能性，但生产成本角度，糖果比针剂成本更高。
这么好的东西，学院里当然少有，只能靠管理塔配送。
但管理塔今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能出去打仗的全出去了，哪还有人顾得上来送糖。
凌煌烦闷的去跟哨兵院长打了招呼，说离褚糖快没了，要跟着他以免发生暴走。
院长现在也是格外关注离褚的状态，听说凌煌要回来简直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把这个六星烫山芋交给可靠的人去管理。
“好，那离褚就交给你，不过他的精神体还是要收起来。”院长跟凌煌小声商量，“据说之前他的精神体在管理塔咬了人？”
“……”凌煌回头看离褚一眼。
离褚一招手隐藏起小石头，“收起来了，院长。”
“行，我不适合去向导学员的宿舍区，麻烦凌老师帮我去看看怎么引导入住吧，另外向导老师的宿舍也得请凌老师带着去安排。”院长微笑着说。
“好的，院长您去忙。”凌煌朝礼堂做出请的手势。
跟向导相处比跟哨兵相处容易的多。
凌煌陪着向导院长给一群专注而安静的孩子们排好宿舍，跟他们讲解了宿舍的设施，交代他们回到宿舍一定要检查固定通讯设备是否正常。
这些都安排好之后，凌煌又带着向导院长和十几位老师往教员宿舍走。
“其他有伴侣的老师被调走，和他们的哨兵去应战了。”院长忧心忡忡跟凌煌低语，“我看你们这边哨兵老师数量也不多，老实说，我很担心哨兵会承受不了干扰的影响，发生群体暴走的情况。”
“最初我被调往这里任职就是出于这个考虑，一般情况下，哨兵学员即便群体暴走我也可以一力控制。”凌煌没有吹牛的意思，他只是希望新来的向导们放心，“而且现在您带了这么多向导来，集合大家的力量就不会有大规模失控的可能。”
“管理塔的密令涉及到你。”院长往凌煌旁边看一眼高大的离褚，“这位就是你的六星哨兵？”
“也不是我的……”凌煌本想辩解，被离褚胳膊拐了一下，他无奈认命，“他定级六星，我和他都在这里，学院很安全。”
“太年轻。”向导院长没有掩饰他对离褚的不满，“年轻本身就是一种失控。”
“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离褚半天没说话都是看凌煌很忙碌才忍住的，这会儿讨论到他，又是关乎颜面的话，离褚伸着脑袋看院长，“年轻是我的错吗？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小就六星了啊，你以为我乐意？我恨不得变回两星，至少不用天天吃这腻味的糖。”
“腻味？”院长挑了眉神色不悦，“你知道做这些糖果需要多少向导素？”
离褚摇了摇头。
“算了院长，他还是个孩子。”后面几名向导笑着劝，“童言无忌。”
“对啊。”离褚表示赞同的点点头，“向导不是都很温柔，很宽容，很善解人意吗，怎么院长您这么例外？”
“你给我闭嘴。”凌煌瞪着他，“两星的时候怂包一个，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六星了不起？”
离褚被骂的愣住了，随后嘿嘿一笑，“是啊，我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
第344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29(暖笑暖心暖暖暖打赏加更)
了不起的小六星被自己的向导面无表情的无视了。
忙碌到过了晚饭的时间凌煌才回到宿舍，学院统一配送的晚餐他只吃了两三口就再也咽不下去。
先前帮离褚戒断时也曾共处一室，那时凌煌可以把离褚当成空气，现在对面坐着个狼吞虎咽身材高大却幼稚无比的哨兵，凌煌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离褚感觉到凌煌的视线，抬头嚼着饭冲凌煌嘿嘿一乐。
凌煌非常厌恶的瞥他一眼，收起餐盒准备拿去扔。
“我没吃饱，你不吃的话给我吧。”离褚拽住凌煌的手腕。
手一松把饭盒啪嗒一下扔桌上，凌煌甩开手拿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晚上躺在房间里试着给殷衡拨了几通电话全部无人接听，拿本书心不在焉的翻了几页却收到殷衡的语音信息。
“凌老师，总指挥下令通讯管制，没有紧急情况，不与后方私下联络。谨记密令，收到指示立即执行。我还好，愿你更好。”
既然是通讯管制，想必殷衡这条消息也是要被监听检查过才会放行。
凌煌语音回复：“殷老师，后方一切安好，请代为转告总指挥我会听令行事。万望保重。”
希望自己这一条也能被放行到殷衡那里去吧。
离褚端着一碗银耳羹在凌煌房门口把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还以为凌老师被关了一阵子回来后肯定会郁闷，之前吃不下饭也好，洗完澡闷不吭声回房间也好，离褚都觉得那是凌煌在跟他放出信号：我生气气，快来哄我。
人生中第一次下厨做甜品，离褚在自己口味基础上多放了三倍的砂糖在甜羹里面。
心想着吃甜的凌老师肯定会开心起来，说不定一高兴就把以前的误会一笔勾销，可以跟离褚恩恩爱爱，缠绵到老。
虽然上一次精神配对后的意识层互通随着时间推移效果淡到离褚快要感知不到凌煌的情绪了，但少年盲目乐观的认为，自己的判断力也是一种意识层的特别解读，不会有错。
听力敏锐的听到凌煌给殷衡发语音，还说万望保重？
哇这老师是吃着碗里的离褚还要看着锅里的殷衡？
果然还是不检点，活该被关，活该饿肚子。
凌煌又有点发热，从抽屉里找出程医生上回留下，凌煌没有吃完的压制结合热的药片，发现房间里没有水。
握着药离开卧房看到离褚大剌剌坐在客厅沙发里享受的吃一碗银耳羹。
哨兵口味都清淡，这货能忍下那么甜的羹汤？
凌煌只扫了小六星一眼就转身去冰箱前拿水，把药丢进嘴巴拧开水瓶要喝时手腕又一次被抓住。
“你不舒服？”离褚低头仔细看凌煌的脸，“为什么吃药？哪不舒服？”
只要跟你皮肤触碰就哪哪都不舒服。
凌煌挣开离褚的钳制，喝口水把药咽下去。
结合热压得住一次，压不住一世。程医生的药已经吃完了，学院内的普通人类早已撤离，医务室难以正常运作。
凌煌开不出新的药就只能自己硬扛。
可离褚却没有半点需要保持距离的自觉，动不动就靠过来要捏凌煌胳膊抓他手。
“你不要……”凌煌不知道第几次挣扎后退到墙壁，后背无力靠在墙上，脸颊绯红的喘着粗气，“不要碰我，离我远点。”
再怎么年纪小不懂事，迟钝如离褚，听到凌煌声音里抖动的气息，喑哑嗓音里饱含强忍的渴求，他也还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
“凌老师。”离褚难得一本正经严肃的提议，“如果是结合热，我可以帮你。”
第345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30
眼看离褚眼中也慢慢变得迷乱沉醉，凌煌咬咬牙最快速度跑出宿舍楼。
飙车到了学院无人看守的医务室，虹膜锁凌煌打不开，他想找根合适的东西做撬棍却怎么都找不到。
一阵刺耳的金属挤压扭曲摩擦的声音，凌煌再看门锁处，离褚站在那里，已经单手把锁捻成了粉末。
“你要进去？”离褚指一指门，“现在可以进去了。”
凌煌跑过去一把推开离褚撞开门冲进去，药品仓库又一道锁拦住了他。
离褚跟过来两手直接插进厚重金属门里，抓着门从墙上扯下来丢到一边发出“咣当”巨响。
“凌老师，门打开了。”
“监控……”凌煌燥热的快要发疯，最后一丝理智提醒他，自己这种丑态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离褚站在原地用了三星技能惩戒之鞭把医务室所有监控摄像头打爆。
这一类处方药是不会装在贴了分装标签的小瓶子里的，凌煌从药柜里翻出许多没有文字标识，只有简单编号的药片，从药的形状大小颜色根本分不清哪些能应对他结合热的症状。
程医生电话也被通讯管制，现在整个世界通讯都被管制，凌煌现在只恨自己没积分，没办法换取这位面的药物学知识。
“喂！”离褚看凌煌胡乱抓一把药就要往嘴里塞，他扑过去一巴掌打掉凌煌手上乱七八糟的药，“你疯了？药能乱吃的吗？”
“我能怎么办？！”凌煌揪住离褚的衣服，“我一点都不想跟你结合，什么百分之百匹配度全是狗屁！我不服！”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也最容易失控，凌煌早被结合热折磨的乱了方寸，藏在心里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离褚脸色一变，“你不跟我还想跟谁？殷衡吗？”
“跟谁都不会跟你。”凌煌冷笑之中鄙夷尽显，“全天下哨兵死绝了，也不会跟你的。”
“骗子。”离褚一把叩住凌煌的下颌，“之前在管理塔我读得出你的想法，如果不喜欢我你怎么会被我欺负一下就万念俱灰了？”
“喜欢你？”凌煌像是听了个大笑话，“你配吗？你也不照照镜子！”
吵架哪有好听的话，凌煌这次却是真的心口如一的。
他没有喜欢过离褚，心痛过也只因为自己这一位面作为向导，本能对自己哨兵怀着期待，期待又那样落空摔成了灰，当然会痛。
关在管理塔，后来一轮接一轮的审讯，凌煌再看到离褚就已经心无波澜了。
可能因为精神结合的意识层共鸣削弱，可能因为凌煌想开了，还有可能因为被殷衡衬托过后，凌煌深知离褚是多么名不副实的六星。
逃避责任，计较得失，出尔反尔，三观尽崩。
离褚最恨就是别人说他不配。
不配觉醒成哨兵，不配拥有自己的向导，不配突破六星，不配跟凌老师完美配对，不配这么早有了小石头，甚至不配现在这个身材和肌肉。
别的人说离褚可以把人打一顿，凌煌说，离褚就算想打人也下不了手。
“或许在凌老师眼里我一文不值。”离褚没有暴怒，只是冷着声音贴过来嘴唇将触不触在凌煌唇上，“我就算是个垃圾，也是跟你匹配度完美的垃圾，这么说来凌老师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最可怕莫过于结合热加重，真的感染离褚让他发起结合行为。
哨兵鞭笞击碎药品仓库的照明设备，撑起精神力屏障，轻松写意将凌煌面朝下摔在地上。
小石头被他放出来，哨兵一声令下，“按住他。”
第347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32(暖笑暖心暖暖暖打赏加更)
【阿煌。】镜花水月声音出来时凌煌只觉得恍如隔世。
[你消失这么久干什么去了？]凌煌支撑起一个小小的屏障希望能隔绝离褚对他思绪的共感，[这哨兵跟我……你不要暴露了。]
【我这阵子就在忙这个。】阿月叹口气，【你们精神结合后，我估摸着距离完整结合不远了，就提前去定做了意念屏蔽器，你放心，他读不出你跟我的对话。】
[嗯。]凌煌这才放下心，收起屏障，[镜花水月，现在有件事你必须帮我去做。]
【说说看？】
[这位面虫族的乱子导致管理塔非战斗部门的工作瘫痪，我没办法向管理塔申请制裁离褚的强迫结合行为。]凌煌心语到这里往沙发里黑眼圈的少年瞥了一眼，[但我不会忍气吞声。这位面主线善意值攻略任务，我放弃。]
【什么？】阿月惊了，【放弃主线会受罚！黑匣的禁闭，受益者的寿命……】
[本位面不过是困难位面，那种身心俱损的危险情况，按照宿主保护条例，我应该会受到保护。]凌煌目光收回，冷冷盯着碗里一小块无骨的鸡肉，[但包括你和主线在内，没有任何人对我采取保护措施。]
短暂的沉默后，镜花水月口吻严肃下来，【所以你要我帮你做放弃任务的免责申请？】
[也不会为难你，给我把任务改成刷满离褚的恶意值。]凌煌勾起一抹冷笑，[做不到别来见我，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跟你讨价还价。]
【阿煌。】镜花水月软下声音，【离褚跟你完整结合后，善意值有增长，现在是0点。我很抱歉我没有及时播报善意值变化，更要对你的遭遇承担我应负的责任，请你好好想想，已经0点了，他现在对你也动了真情，你何必非要去刷负值呢？】
[有些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凌煌抽了纸巾擦擦嘴，[给你24小时，给我改任务，另外你那个转盘还没开，顺便想办法把转盘随机库都换成虐他的，回来后马上开转盘给我。]
【……阿煌。】阿月顿了顿，【实话告诉你，位面里虫族异动，我这边也不太平，星际……】
[我说了别跟我讨价还价。]凌煌把手里攥着的纸巾扔在桌上，噌的站起来走到离褚面前。
结合热的时候凌煌无力调用自己的精神力，就连向导素也只会对哨兵发出邀请的信号，太被动了。
为什么自己非要做什么向导？凌煌非常痛恨位面这种跟哨兵绑死的设定，他现在恨不得手刃离褚才能稍稍化解心头之恨。
“凌老师？”离褚正抱着小石头的脑袋抚摸，见凌煌突然走过来还以为对方愿意跟自己说话了，眼睛里写满了惊喜。
凌煌满脸的阴冷决绝却把满怀期盼的少年惊出了一身冷汗。
已经完成全面配对，凌煌干扰离褚的五感易如反掌。
带着摧毁力量的向导素大量灌注下去的同时凌煌张开右手五指扣在离褚头顶上，另一手同样的操作去扣住小石头。
“你喜欢我，是吗？”他把自身精神力透过两手瞄准一人一狼的大脑，“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稀罕。”
所有愤恨和绝望形成幻视幻听像无数削尖的钢针直戳进哨兵最薄弱的感知领域，凌煌紧闭起双眼眉梢与嘴角都颤抖起来。
【阿煌！你这是要玉石俱焚！】
哨兵睁大的双眼内已经充满狰狞的血丝，那些细小的血管开始破裂，白眼球晕开星星点点的血斑。
第348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33
哨兵可以反抗。
虽然眼下被自己的向导按着施以惩罚，可离褚如果想保命，他的力量、速度、以及本就用于战斗的精神力都足够他制服凌煌。
可离褚一动都没有动。
“……为什么？”离褚艰难的开口，“你是我的向导……我们本就应该结合啊？”
“在你眼里，向导是什么？”凌煌唇角笑意凄苦，“我不会为你扭曲的三观买单，更不是挂在你腰上任你摆布的配件。”
“我没有拿你当配件！”离褚一把攥住凌煌灌注破坏力的手腕，“凌老师，我不该强迫你，可那个时候我也受结合热的影响，我控制不了自己！”
【阿煌他说的没错，向导的结合热释放出的向导素对100%匹配度的哨兵来说根本就没办法抵挡！】
[我不管，我要他死。]
“我知道，我感觉到你恨我，感觉到你的痛苦。”离褚已经彤红一片的眼里浮起水雾，下一秒两大颗眼泪啪嗒滚落下去，“我还是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可我让你这么难受就一定是错的很离谱。”
“对不起，凌老师。”少年眼泪一颗一颗连成串的掉落，“没有人教过我，我真的不懂……”
凌煌眼前开始浮现离褚回忆里的画面。
从离褚记事起，他的家庭就充斥着怀疑和暴力。
他父亲隔三差五揍他妈，谩骂和羞辱也会连带着毫不留情砸在离褚身上。
瘦弱不堪的孩子在家里饱受虐待，出了家门又会被坏心眼的小伙伴欺负。
他心里根本没有被阳光照亮过，直到觉醒成哨兵都还是活在压迫之中被霸凌，被瞧不起。
直到凌煌在被离褚伤透了心还能说出那句：他并非薄情寡义，他只是在等他对的人。
从那时起离褚朦胧的发现其实凌煌就是他对的人。
可少年自幼阴暗的心却并不知道如何用对的方法，去对待对的人。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关我屁事？”凌煌心痛的睁眼，垂眸冷目盯着离褚，“给我看这些博取同情？”
离褚瞳孔已经开始剧烈的颤动，他的精神力世界几近崩溃，紧咬牙关悲哀的笑笑，“不是的，不要你同情。”
【凌煌！杀死目标你永世出不了黑匣！】
凌煌充耳不闻继续手上的动作，他是铁了心要让离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不想要同情。”离褚却在剧痛之下凄惨的闭上双眼，从他唇角滑落一缕鲜血，“我想要一个爱我的人。”
放开凌煌的手腕，少年轻声说，“我这种人哪配呢？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那你动手吧，反正我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糊涂的生，糊涂的死？
凌煌还是有片刻的动摇，很快，他就摒弃了自己那点莫名其妙的心软。
最后蓄力准备把离褚大脑搅成豆腐渣时，镜花水月大声说：【任务变更！把目标善意值刷到-100即可通关位面！】
同时凌煌脚下出现转轮，凌煌踹了指针一脚。
【镜花水月任务：与虫族对战中对离褚见死不救，3次！】
“呵呵。”凌煌深吸一口气，收回精神力和向导素。
离褚浑身骨骼散架一般仰躺进沙发昏厥过去，小石头随后消失。
回到餐桌喝了两碗鸡汤，把剩下半碗鸡肉粥吃完，凌煌心中有复仇的快感，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平静。
脑海里重复的都是离褚儿时被父亲毒打，被小伙伴扔石头骂野种的画面。
最后画面定格在离褚在皱巴巴的本子上歪歪扭扭写下的一句话：
爱我的人，我必抵死爱你。
第349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34
被通讯器的紧急呼叫吵醒后离褚头疼欲裂按下接听。
“六星哨兵，这里是前线最高指挥官翁郁的命令，立即与你的六星向导一起……”
“翁他妈什么郁？”离褚捏着太阳穴浑身每一个关节每一个细胞都要炸裂一样疼的他非常暴躁，“老子不认识什么翁郁！”
“……”对方顿了顿，“殷团长您来说？”
“什么他妈的殷……”
“离褚。”殷衡声音传过来打断离褚的骂词。
“你谁？”被点名的少年觉得声音熟悉，却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我是殷衡，现任正规兵团九团长，这是战区最高指挥翁郁的命令，有隐形单位即将到达学院屏障，马上跟凌煌一起赶往指示坐标清缴虫族。”殷衡语速偏快，声音冷淡却不容置疑，“这是命令，立即执行！”
离褚痛苦的瞧了瞧脑袋，“你干嘛不联系凌老师？”
“我没时间跟你啰嗦，离褚我警告你，这任务出任何纰漏，学院里如果有任何伤亡，我唯你是问！”殷衡顾自说完挂断了通讯。
站起来脚步不稳，强忍着晕眩摇晃到凌煌卧房门前，离褚敲了敲门。
没人应答。
“凌老师！”他更用力去敲了几下，“前线有命令，好像有隐形的虫子跑来打学院了，我们得去杀虫子，你快点出来吧。”
房里还是没人回应。
离褚试着拧了把手，门并未反锁，他推门进去却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
“凌老师？”离褚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他跑进房间绕了一圈，又去了浴室和厨房，哪里都找不到凌煌身影。
先前被刚刚结合过的向导进行了几乎致命的伤害，离褚所有的感知现在都是乱的，任他怎么凝聚注意力都无法寻找到凌煌的位置。
“警报！这里是学院指挥办，西南区保护屏障破损，所有五星以上哨兵向导迅速集合，保卫学院！”
听到耳钉里的内部通讯频道警报，离褚开窗纵身跃至一楼。
对比学院给出的方位和前线给出的坐标，离褚确认受到攻击的区域就是殷衡所说的虫子打来的地方。
飞速奔跑把其他哨兵老师远远甩在身后，现在离褚是真的想证明给喜欢的人看，他也可以很懂事，也可以扛起责任，可以保护别人，可以做一名合格的哨兵。
只希望那个人别再对他厌恶入骨，能稍微正眼瞧瞧他，离褚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破碎的屏障处已经有一道白色身影跟几只若隐若现的巨大飞虫打了起来。
白色是向导的颜色，那身制服长款修身的设计属于老师这个职业。
长衣服看上去优雅笔挺，却并不适合用于战斗。
也从来没有谁要求向导近距离去与虫族肉搏，向导只需要站在后面协助哨兵就够了。
看清那位向导两手各执一柄细长的剑，剑上裹着合欢花样淡粉色的向导素烟雾，离褚疯了一样加快速度冲过去，嘴里大喊：“凌老师！太危险了，你退后！”
凌煌不发一语继续灵活的跳跃，一次又一次把剑插进飞虫的后颈。
他甚至连小花都没有放出来，他就是要一个人战斗。
离褚赶到距离凌煌十步开外时，凌煌双剑挽出潇洒的剑花，向导素迸射出星星淡淡粉色耀眼的光斑，两把剑交叉剪下了最后一只飞虫的脑袋。
其他围上来的哨兵以及随后驱车赶来的向导，几十个人靠近过来。
向导院长懵的不行，他难以置信看着踩在飞虫尸体上的凌煌，“向导怎么会有这样的战斗力？”
第350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35
凌煌甩掉剑上绿色黏糊糊的虫子血，从尸体上跳下。
神情木然，面无表情穿过人群，凌煌本来就被离褚折腾的身体不舒服，这么挑战个人能力极限的杀了几只虫子，更是耗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
“凌老师？”后面哨兵院长和向导院长都在喊，“请问一下，这场战斗你是怎么做到的？”
向导力量和速度跟平常人类差不多，跟哨兵根本不能比。
世上从未出现过以自身能力上战场大杀四方的向导，眼前一地虫子尸体着实震惊了在场每一个人。
“我不知道。”凌煌停下脚摇摇头，“我只知道这很危险，请其他向导不要模仿，也不要给小向导错误的建议。哨兵仍是战场上最可靠的战士，我……”
我只是需要发泄，一个人深更半夜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溜达，正好走到了这里，看到了屏障碎裂出豁口，看到了虫子，恰巧不远处就有哨兵训练用的武器架，从上面提了剑就冲上去了。
这么说只会引出更多的疑问，凌煌抿起嘴唇，不想继续解释了。
“凌老师的格斗术是很厉害的。”有位哨兵老师说，“跟三四星的小哨兵打可以打个平手吧，这个我们都知道。”
“可是像这样的隐形战虫，不是格斗术剑术能搞定的吧？”有人说。
“或许凌老师个人能力又有提升了，会不会是突破了七星？”
“怎么可能？从来没有过七星向导，最厉害也就是六星了。”
众人议论的声音里，只有离褚注意到了凌煌的虚弱无力。
他来到凌煌身旁低声问：“凌老师你还好……”
“滚开！！！”凌煌却立刻怒目瞪过来大吼了一声，“别靠近我！！”
这一声盖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哨兵和向导们都往这边看过来。
离褚拧着眉想去扶凌煌胳膊，凌煌却退后两步举起右手的剑指着离褚鼻尖，“等战争尘埃落定，我会剥离你跟我的一切连接，我是我，你是你。”
“这是怎么了？”有人小声问。
“不知道啊，小六星不是凌老师的完美配对者吗？”周围人都搞不清状况的面面相觑。
“我不需要你，离褚。”凌煌少有的失态，他劝了自己几个小时仍是徒劳，报复也好，刷爆离褚善意的负值也好，都改变不了凌煌所受伤害已成事实。
“凌老师，我……”离褚以手握住开了刃的剑，“你不太对劲，我们先回去，你好好休息一下，你……唔……”
凌煌不等他话说完就利落的收回了剑。
剑刃在离褚手掌与手指上留下了两条清晰的血痕。
“我不需要哨兵。”凌煌转身朝着宿舍方向慢慢的走，“我可以证明，没有哨兵我也一样可以征战沙场，保护我的学生，保护后方的人类。我不需要你，离我远点。”
“到底发生什么了？”哨兵院长过来拍拍离褚肩膀，“凌老师从没有这么失魂落魄过，你怎么惹他了？”
“对啊凌老师一直都是意志力坚定的向导典范，怎么会这样？”向导院长也走过来死瞪着离褚，“我就知道你这么年轻肯定要出问题，不管怎么说，作为哨兵，保护和照顾好自己的向导都是你应尽的责任！”
离褚攥着一手鲜血，咬咬牙追了上去。
他感受到凌煌内心的迷茫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变成一副空壳。
他也解读出让凌煌最痛苦的并不是被他说出口的那些意思，向导需要依赖哨兵才能发挥战力什么的其实凌煌不太在意的。
第351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36(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现在凌煌脑子里正在较量的两种声音分明是：
“我遭遇的当然应该怪罪他，不可原谅。”
“可他所遭遇的应该去怪罪谁呢？他也可怜啊。”
听得清凌煌内心的离褚跟在后面走一路眼泪掉了一路。
“对不起，凌老师。”离褚一遍一遍的道歉，“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凌煌无动于衷。
勉强回到宿舍，凌煌没有清洗一身脏污直接倒进床上昏睡过去。
离褚收好脏的剑，帮凌煌褪下衣裤，用热毛巾帮凌煌擦了身子，把人抱去自己卧室干净的床上放好，盖好被子。
靠窗站着凝望床上沉睡的人，离褚大气都不敢出，心如刀割泪水不停也绝不敢啜泣出声。
不能打扰他休息了，他那么难过，那么温柔，即便情绪决堤崩塌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为离褚开脱。
他值得世上最好的哨兵去好好宠爱呵护的。
离褚太内疚了，他再一次看到凌煌的梦境，在梦里，年幼的离褚被父亲打的缩在桌子下面抱住桌腿也不敢哭出声音时，凌煌出现在梦里。
他带着暖暖的笑蹲在桌子旁边对离褚伸出手，“来，跟哥哥走，哥哥会保护你，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凌老师……”离褚终于还是哭出了声音，他走到床边双膝跪地，潦草绑上绷带的手握住凌煌冰凉的手，把那透满了凉意的手心放在自己温暖的脸颊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能有隐形单位突破前线战士们构建的防线直达后方，足以说明战区的形势有多么紧张。
凌煌尚未睡足一觉，殷衡的电话拨了进来。
“你声音怎么回事？”殷衡本公式化的开场白在听见凌煌嘶哑的声音后，不管不顾的变成私人的关心，“病了吗？”
“没有。”凌煌清清嗓子，“跟虫子打了一场，有点累。”
想着在学院杀虫子一事肯定会被殷衡知道，凌煌并没有隐瞒，他继续说，“说正事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这样，我联系一下院长委派更合适的人，你先休息一下。”殷衡自作主张就要更改命令。
“我没事，你别自说自话回头还要领个拒不听令的处分。”凌煌抬手捏住眉心，“通讯管制情况下你能给我打电话肯定不是小事，有事就赶紧说。”
殷衡犹豫了足有半分钟才叹口气，“人类社区那边遭到巨型甲虫的袭击，在那边负责巡防的兵团杳无音信。”
“学院距离人类社区比较近。”凌煌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我过去看看，有消息怎么汇报？”
“给你开权限，可以直接跟我通话。”殷衡说，“多带几个哨兵老师一起去，千万别再像昨晚那样自己冲在前面，凌煌，我知道你有骨气，可你说到底还是个向导，自己也该有个数，别乱来。”
“我知道。”凌煌已经打开衣柜，却发现柜子里都是哨兵学员的制服，他愣了愣才发觉自己是在离褚的房间里。
“我听说那个六星跟你发生了不愉快。”殷衡继续占着公事电话聊私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保重。”
凌煌心怀感激，可他不能再霸着殷衡的关注，尽可能不伤对方轻柔的说：“殷衡，你该注视的人不是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对面死一样的沉默，凌煌等了一小会儿又说：“谢谢你，我去人类社区查看过后给你电话。”
“好。”殷衡率先挂了线。
第352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37(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快速收拾好自己要出门，正迎上端着保温壶的离褚，少年脸色疲惫却努力扬起笑容，“我做了汤给你。”
说着他打开保温壶的盖子。
凌煌一把将保温壶打翻在地，滚烫的汤汁洒了离褚一身，疼的少年倒吸一口凉气，却马上陪着笑脸，“是我没端稳，我再去重新做，凌老师你等我。”
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离褚，凌煌冷着张脸跑下楼去找了辆战地越野车。
油门踩到底冲出学院大门耳边“嗡”的一声紧跟着掠过一道疾风。
后排坐上了一个人，还有一匹精神体白狼。
“还好我在食堂的厨房多做了饭团。”少年从怀里掏出温热的三角形饭团手向前伸，“凌老师你吃一点。”
凌煌皱着眉又一把把这个饭团打到没有窗户四面透风的车框架外面去。
离褚一点都不意外，笑嘻嘻再从怀里掏出个团子伸过去，“还有一个！”
见凌煌再度抬手，离褚赶紧把饭团收回来塞进怀里面捂着，“先帮你暖着，等你饿了跟我说我再给你吧！”
厚脸皮，神经病。
凌煌猛踩油门懒得再搭理这个无耻的小哨兵。
人类社区的保护屏障已经被甲虫撕破数道缺口，凌煌飙车冲进去就看到一地兵团战士的尸体，跳下车挨个找过去，发现一个哨兵还有口气。
“快……学校……孩子……”那哨兵指着一个方向，“快去！”
凌煌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离褚一把拦腰抱起搁在了小石头背上。
哨兵嗖一声疾跑带风，小石头驮着凌煌速度快到倏地化成一条长长的白影。
“院长，快点把后勤部的哨兵派过来。”离褚按着耳钉往学院通话，“人类社区这里有虫子，兵团派过来的哨兵哥哥死了好多人，还有很多伤员需要救助，坐标发你了！”
就连汇报也要比凌煌快一步？
非要这么秀敏捷吗？凌煌揪着小石头脖子上的毛狠命扯了一把。
“嗷！”狼疼的直叫唤。
“忍着！”离褚边跑边指着小石头，“就算凌老师要掐死你你也必须给我忍着，敢挣扎把凌老师摔下来我弄死你！”
凌煌眼睛稍微往哨兵这边看了一眼。
【善意值+10，现在10点了。】
[……]凌煌又揪了小石头的毛一把，薅下来一大撮。
“快到了。”离褚远眺学校方向，已经能够看到教学楼上面爬着几只巨型黑甲虫，“傻狗保护好老师，我去把虫子轰了。”
“嗷呜！”小石头立马调转方向朝学校没虫子的安全区域跑过去。
距离凌煌越远，离褚五感所受到环境的干扰就越严重。
他用力蹬地再加个速，手握成拳，调用六星能量，准备干脆利落干翻这些丑陋的怪物好快点回到凌煌身边去。
粉碎意志招招瞄准虫子的精神力核心，一拳接着一拳先闷倒虫子再徒手抠进那些玩意后脖子攥住神经中枢扯断。
“爽啊！”离褚战意正兴，杀的酣畅淋漓，不自觉扬起笑脸，余光扫过远处的小石头还沾沾自喜，“嘿，给凌老师看看我有多厉害！”
【我的妈呀，这小哨兵还真是幼稚的让人无语。】阿月语气谨慎很明显是想试探凌煌的反应。
可凌煌只是挺直后背坐在小石头身上，放大了感知光环，专注的搜寻学校里幸存者的下落。
很快，凌煌扬手招出小花，指着学校地下防空洞的位置，“快去，保护他们。”
哪知道小花刚一抬脚，小石头就“嗷”一声追了过去，凌煌差点被这匹狼从背上甩下去摔个狗吃屎。
第353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38(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小花和小石头窜进防空洞入口一刻不停开始消灭密密麻麻的小甲虫。
凌煌从小石头背上跳下来一脚踩烂张开钳子正准备攻击一个女孩儿的小虫，女孩看到有人来救她哭着扑进凌煌怀里。
“你们的老师在哪里？”凌煌抱起女孩，脚下继续利落的踩虫子。
“老师，老师在往大虫子身上喷火，在那边！”女孩子指着一个充斥着火光的方向。
“小花，小石头！”凌煌马上下令，“去救人！”
两匹狼立刻领命冲进火场。
凌煌放女孩在空地上，从火焰里拽出来几个身上燃着火苗的男生，见一处水管破裂的墙角瑟缩着更多男孩，他“啧”了一声扭头就骂：“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用水浇湿自己过来救人！”
“不可能救出来的啊！”有个瑟瑟发抖的男生声嘶力竭崩溃的大喊：“那里有个恶心的大肉虫子一直在生小甲虫，没完没了有小虫子出来咬人，只能用火烧……可小虫子会炸开，它们的血液像汽油一点就着……”
“废他妈什么话！”凌煌又扯出一个腿上烧着的老师扔去破裂的喷水管处。
一个个拽出来总不是办法，凌煌定了定神，撑开一片保护屏障，顿时火海中被他辟出一块冒着蒸腾水汽却没有火焰能侵入的隔离区。
“我是六星向导，有我在，你们很安全。”凌煌声音平稳，把信心传递给听他说话的每个人，“过来几个没受伤力气大的人，跟我一起，我们去救人。”
“都说了救不活！外面还有那么多……”
那男生话没说完，上方地面“轰隆隆”一阵巨响，碎石下落从上方地面往下的防空洞打通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有只巨型甲虫发出刺啦啦的声音从洞口爬下来。
“啊啊啊啊！！大虫子啊！”防空洞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凌煌马上横身在大虫和人类当中，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不能让这只虫子接近这些惊慌失措的学生。
“凌老师！”头顶大洞外面年轻洪亮的声音急促呼喊。
喊什么喊？凌煌不发一语迎上大虫子，把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双拳，而向导素则被他用来保护自己最脆弱的心脏和大脑。
在拳头扬起，虫子巨大的钳子距离凌煌不到半米距离眼看要甲壳怼上赤手空拳时，上方一声暴怒大吼：“不许你伤害他！！”
浓烟粉尘滚滚而来，自上方地面向下刮起强力的龙卷风，凌煌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前的虫子“刺啦”一声长鸣被后面旋转的气流吸了进去。
混沌风暴被离褚发挥出如此强势的威力令人瞠目结舌，旋风里噼里啪啦拳打脚踢后，风倏地停止。
甲虫血液混着稀碎的虫壳凌乱落地。
离褚“呸”的吐掉不小心溅在嘴上的绿血，咔嚓嚓踩着地上碎掉的虫子尸体，笑容灿烂跑到凌煌面前，“你没事吧？虫子伤到你了没？”
凌煌抿唇不语，转身继续撑开屏障往火海里走。
有几个男生目睹哨兵手撕大甲虫，一下来了勇气，跳起来几个人朝凌煌跟前跑过去，“老师我们帮你救人，走！”
“别麻烦了，我来吧。”离褚轻轻松松以血肉之躯迎上炽烈的火，路过凌煌身旁时，他还揪住挨着凌煌的一个男生丢远点，“你不许离我的凌老师这么近。”
哨兵进了火场，很快，一股极强的精神力形成的气流卷起火焰与不计其数的小虫子以及仍不停生出小虫子的一只母虫脱离地面，缓缓升空。
第354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39
七八个拿着喷火器的男老师身上都冒着浓烟与蒸汽目瞪口呆向上方看。
离褚站在老师中间，双臂伸展，五指张开，把可能威胁人类安全的一切都包裹在自己力场内，压缩，剧烈的搅拌，再压缩。
头顶上本一大片火光虫鸣，十秒不到的时间，离褚已经把这些东西都压成细小的粉末，再将粉末挤压捏实。
等离褚呼出口气，伸手从头顶拿下那颗被他压出形状的东西，老师和学生们猛然惊醒一般欢呼起来。
凌煌对小花招手，小花乖乖跑回凌煌脚边卧倒。
“凌老师。”离褚把玩手上那颗忽明忽暗的东西，走到凌煌面前递出来，“这个还挺好看的，送给你。”
目光偏向哨兵的手心，没想到火和虫子还能被弄成这种心形，很像精雕细琢的红宝石，里面还有细小脉络流动着明灭交替火焰的颜色。
很有想象力的哨兵，居然在杀虫子救人的同时还这么有心，用他的精神力去改变手上具备的物质性状，做成一个这样可爱的礼物。
凌煌把漂亮的爱心捏起放在自己手心上。
以他的力气是捏不碎这一颗被离褚压的实实在在比钻石还要坚硬的东西的。
所以，凌煌微微一笑，翻转手心的朝向。
这颗心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粘上了很多恶心的黏液和其他污浊。
【阿煌，他善意值降低10点，现在是0。】
[知道了。]凌煌心语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能感觉到离褚一下子心里疼的发颤，疼的有些窒息。
疼就对了。
凌煌跟老师们交代清点人数列清师生死伤名单后去操场集合。
而后他拨通了殷衡的电话，用最精炼的语言将情况作出汇报。
在学院派来的后勤哨兵帮助下，凌煌护送一校的师生撤离去屏障更强的避难所，等前线派来的卫队抵达，凌煌与卫队长交接完，坐上学院的战车回程。
几位哨兵老师帮离褚做战斗报告，听离褚描述整个战斗过程后，这几位老师都很振奋的笑着夸奖离褚。
报告发给前线后，最高指挥官翁郁远程授予离褚哨长的军衔。
“很厉害啊，离褚！”一位哨兵老师撸了两下离褚的脑袋，“翁指挥官这是有意要培养你了。”
“可，这都是凌老师的功劳。”离褚被这么褒奖情绪却怎么都高昂不起来，他声音低落，眼神忐忑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凌煌，“如果不是凌老师在我身边，我根本不可能集中精力去战斗的。”
“我什么都没做。”凌煌冷冰冰丢出话来，“完全配对后哨兵状态会保持相对稳定，你自己控制得好，跟我没什么关系。”
“完全配对？”有位老师非常吃惊，“什么时候的事？管理塔还没下令……不过现在形势严峻，估计管理塔也不会追究吧？”
“是我！”离褚着急的举起手揽下责任，“不关凌老师的事，是我乱来！”
“我爆发了结合热，所以才去撬了医务室的门锁找药压制，但还是晚了一步。”凌煌转头看向车窗外，“我和离褚的事也麻烦上报吧，不用帮我隐瞒遮掩。”
一位哨兵老师开始起草两位六星的配对汇报。
另一位平时跟离褚相处还算融洽的老师低声问离褚：“你怎么搞的？凌老师本来性格那么好，你看看你现在把人家气成什么样了？”
“我……反正都是我的错。”离褚看着这位年长的哨兵，“以后如果追究，你们一定都要帮凌老师作证。”
第355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0(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嗯，这就对了，你要懂点事，对凌老师好一点。”哨兵老师搂住离褚肩膀，“老实说，我们这群单身哨兵可是很嫉妒你的，你要是敢欺负凌老师，我们都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了，再也不敢了。”离褚讷讷的又抬眼往凌煌脸上看，声音轻轻的就像怕惊扰到自己在乎的人，“要是我再惹凌老师生气，你们就来揍我，不要留情，往死里揍。”
“哈哈哈，我们联手恐怕也打不过你。”几个哨兵老师笑着起哄，“你小子真是走运，匹配到这么好的向导，总之你要珍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们，我们虽然也单身，但比你年长，总有经验可以传授给你。”
离褚一下脸红到耳朵根，“别这样，我……我……”
“喂喂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几个哨兵扑上去用力揉乱了离褚的头发。
这tm是什么情况？
一群成年哨兵就这样三两句把两个六星的关系定了性，甚至开始表达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吗？
“给我两份解除配对关系的申请表。”凌煌对正在打报告的哨兵伸出手。
哨兵老师们瞬间安静如鸡，惊的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我说。”凌煌盯着哨兵，“给我申请表，我要跟离褚解除配对关系。”
离褚眼睛里迅速湿润，两大颗眼泪不受控制的掉在他大腿上。
回到宿舍，凌煌坐在客厅沙发里，趴在茶几上填写表格。
“凌老师。”离褚蹲在茶几旁边带着哭腔的求，“不要填这个表，别写了，我不想跟你分开，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意识层的连接其实是会让凌煌对离褚的情绪感同身受的。
他往下咽着苦涩，强忍着从离褚那里共感到心中的拧痛，右手笔尖都不太稳了，可他绝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决定。
“做这种剥离手术据说很疼的，对你来说，把我在你腺体和身体里留下的痕迹全部刮除，很危险。”离褚伸手去抓住凌煌右手，“好多向导做完这种手术就再也不会产生新的向导素，失去了身为向导的价值，我不想你也这样。”
凌煌看着离褚的手。
这孩子的手可长的真好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关节分明，还很温暖。
离褚被凌煌盯的心里发慌，他只能放开这只冰凉的手，趴在茶几上把脑袋凑过来，也不管自己挂着一脸的泪有多狼狈，只想着让自己的向导改变主意，恳求的说：“我怎么样无所谓了，凌老师，我真的无所谓。可是我不希望你疼，也不希望你做手术弄坏了身体。”
可你明知这一切还是强行结合了不是吗？那个时候你考虑过这些后果吗？
凌煌又咽一咽，把所有的质问和苦涩都自己硬吞下去。
往自己那份表格上签名时，凌煌眼前有些模糊。
可名字还是被他在签名一栏里写的清清楚楚。
“写好了。”凌煌把他帮离褚填好的一份推到离褚面前，“你这份，签个字。”
“我不签！”离褚身体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蹭着，“只要我不同意，你就没办法离开我的！”
“我可以用向导素安抚你，在意识层控制你，逼你签字。”凌煌说着就准备动手。
“但我清醒之后会马上不承认！马上把这个表撕碎！”离褚又往后蹭蹭，“你不要逼我，我不签！我今天才刚立了战功的，不敢跟你要句表扬，至少也别这样绝情好吗？”
第356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1
“我对你没有感情所以也就谈不上绝情。”凌煌僵硬的笑笑，站起来把离褚那份表丢在他身上，“想通了，签好字给我。虽然申请要在战后恢复秩序才能提交，但你签字那一刻起，我们就默认一刀两断了。”
【善意值又降了10点，-10了。】镜花水月说，【你们已经配对，让他痛苦你也会撕心裂肺，这是何苦呢？】
[这种设定真的很讨厌。]凌煌别开脸，捏着自己的表格往卧房走，[我的心情他很清楚，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也会难过。]
【这就是哨向的羁绊，折磨他本身也是在折磨你自己。】
凌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坐在地上看着窗外总是被云层遮住的圆月，小花安静的陪伴在旁边，困了就把狼脑袋放在凌煌腿上拱一拱的讨好。
哨兵和向导从普通人类中觉醒后命运已经注定，兵团编制，行政命令听从管理塔，战斗命令听从于兵团最高指挥官翁郁。
向导人数少，平均每三位哨兵当中就由一位匹配不上对象，而向导却很少有在配对中落空的。
凌煌曾以为自己是世上唯一的六星向导，起点很高，前途无量，加上自己绑定的颜狗系统，他应该可以匹配到一位战力超群品格高尚英姿不凡的盖世英雄，两个人并肩去投入与虫族的战斗，一起扛起保护人类的重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单枪匹马去打过虫子之后，凌煌很清楚自己的天花板，怄气起来他想着自己可以战斗，冷静下来他却明白，离褚让出双手双脚凌煌还是打不赢他的。
战斗靠哨兵，这一点任凌煌怎么倔强都改变不了。
从来不喝酒的人去拎了瓶酒，路过餐厅看桌上一桌好菜，离褚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少年睡的很沉，他今天打了他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仗，黑眼圈更重，凌煌过去他对面拉椅子坐下都没有把他吵醒。
一边喝酒，凌煌一边注视着离褚沉睡的样子。
这孩子睡着了显得又乖巧又有点可怜，那么抱着胳膊，脑袋缩在臂弯里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
怕挨揍，他是在保护自己的脑袋。
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酒，旁边的小花都向着凌煌，态度坚决的盯着小石头不允许那匹大狼靠近。
可善良的小花也没撑住太久，喉咙里还是小小的哼唧了一声来向凌煌提出申请：“我可以跟小石头玩一会吗？我想跟他一起玩。”
“去吧。”凌煌笑着拍拍小花的头，鼻音很重，“去找小石头玩，声音轻一点，不要吵到离褚睡觉了。”
小石头立刻跑过来用头使劲供凌煌的肚子道谢。
“别闹我。”凌煌假装生气轻轻打了小石头额头一下，“滚蛋，傻狗。”
得到许可的两匹狼在沙发周围你追我赶，时不时凑成一团亲昵，小石头很有分寸绝不做冒犯小花的动作，小花却越来越大胆会去咬小石头的鼻子和后脖子。
再怎么疼小石头都不会还嘴，宠的小花无法无天，还用爪子按住小石头踩了好几遍。
通讯器拨入电话，凌煌拎着所剩不多的酒回房关门，按了接听，“你好，我是凌煌。”
“殷衡。”对方言简意赅，“前线已经损失了大半战力，总指挥命令已下，请在48小时内完成预备兵团的哨向配对。两天后，带配好对的学员赶往前线，加速训练后，参战。”
“……”凌煌短暂的沉默后低声说：“我知道了。”
第357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2(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向导和哨兵两方的院长都是德高望重的人，但因为在教育岗位上太久，身上少了许多杀伐果断。
凌煌连夜跟两位院长商量，看着这两位优柔寡断，他只能站起身提出自己的方案：哨兵按照战力排序，靠后的三分之一人数不进入配对名单，如此来保证配对名单里哨兵和向导人数正好一比一。
给列入配对名单的学员8个小时，让他们多去接触了解，自行寻找愿意匹配的对象。
“总有一些孩子找不到的，那些样貌不出众，性格不讨喜的。”向导院长提出疑问，“那部分人怎么办？”
“8小时候还没有找出自愿配对的对象就要接受强制匹配。”凌煌看着这位院长，“这道命令提前压下去，他们就会想尽办法按照自己喜欢-有好感-不讨厌的优先级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或许我们可以去管理塔把匹配度测试设备借过来，根据测试结果来配？”哨兵院长说。
“不行。”凌煌再看向这一位，“他们大多数都还在叛逆期，根据测试结果来配就是全员强制配对，难免会让孩子们感到抵触，从而无法跟自己的对象通力合作，上了战场也发挥不了作用。”
“可根据结果配对是惯例！”
“在我这里惯例可以改改了。”凌煌态度坚决的说：“两位应该比我更清楚，人都愿意为自己的选择去负责，这是最快速有效的办法。”
漫长沉闷的思考之后，向导院长点点头，“虽然强强配对是众望所归，可说到底配对的个体意愿更能激发主观能动性和斗志。”
“反正学员再怎么强强配对，上了战场肯定都没有正式兵团的战士那么强。”哨兵院长也叹气点头，“还不如让孩子们自愿配对吧，就算不幸战死，他们有自己选择的人在身边也算是一种安慰。”
“去了前线我会申请亲自带着孩子们编入的兵团战斗。”凌煌安慰道，“你们二位已经超过了适宜战斗的年纪，上面的意思是两位就不要去前线了，把孩子们交给我。”
“我们信任凌老师。”两位异口同声。
于是已有决断加上总指挥的命令，凌煌在凌晨时分已经被冠上“双校院长”的职位，在大礼堂对按能力筛选后的配对名单里的学员下达了指令。
混乱是必然的，先跳出来质疑的都是哨兵，凌煌不断重复“这是命令，必须执行”八个字。
离褚没有接到密令，他是天光微亮醒过来找不到凌煌才跑来大礼堂后得知最新的命令的。
他在凌煌身后看着凌煌演讲台下攥紧的双拳。
“各位。”离褚走上前拔掉凌煌面前的话筒放在唇边，“我是六星哨兵，离褚，同时我也是预备兵团一年级的学员，我很明白你们的心情，请你们听我说几句。”
“管理塔和总指挥一直以来都竭尽所能保护着我们这群小哨兵、小向导。如果不是战事紧急，如果不是前线急需补充战力，他们绝对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比起我们长大后管理塔为我们强制匹配对象，现在这样让大家在适龄的人里自由选择，其实是更照顾大家的感受的。”
“我不是多么优秀的哨兵，更不是成熟的伴侣，管理塔把我匹配给凌院长，相信大家都会觉得很不公平。”小哨兵情绪低落的苦笑，“你们能够自己选，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前线需要我们，我们得快点配好对赶去支援，消灭虫子，保护后方我们的朋友和家人。”
第358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3(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离褚的发言没什么技巧可言，可他身份特殊，刚定星六级，匹配到了最强向导，一时间成为大家口中热议不断的哨兵。
他在小学员们心中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这一番发言结束，凌煌又补充完八小时未找到配对目标将强制配对的命令后，面无表情离开了礼堂。
其他老师们留在学员里去继续说服和引导，凌煌回了宿舍开始整理随身的行李。
离褚从食堂又拿了很多新鲜食材，回到宿舍里新炒了几道菜，把之前一桌子动都没动的菜让都让小石头和小花吃了。
“凌老师。”系着围裙的离褚到凌煌房门口敲敲门，“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又空腹喝了酒，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你做，出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吧。”
凌煌开门出来，跟着离褚到了餐厅里。
面对面坐下，凌煌吃着每道菜调味都很到位，注意到离褚从开始吃菜就没有展开的眉头。
对向导来说口味正常的菜，对哨兵来说却是又咸又涩难以下咽的毒药了。
凌煌拨通食堂的内线，“麻烦送份哨兵的标准套餐到我宿舍来，谢谢。”
离褚受宠若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放下筷子抬头瞪圆了眼睛，“凌老师？”
“你之前说想跟管理塔要六星哨兵的作战资料。”凌煌夹了点菜喂进嘴里。
“我本来想自己去，后来那么多事，我就申请权限给他们打电话，打了好久才通了一次，是值班的人，他给我发了些资料来，我认真看了的！”离褚说到这里跳起来冲回房间拿出一大叠打印纸回来举在手里，“有的看不懂，想问问别的哨兵老师，他们好像也不太清楚六星的情况。我想直接问翁郁，但是权限不够，他是最高指挥官，我只是个小哨长。”
凌煌接过资料放在餐桌没有菜的一边，“哪里不懂？”
“这里，这个地方。”离褚把纸张快速翻到团体作战的部分，“六星已经那么强了还要别的人帮忙？我不是自大凌老师，我是觉得这样混在一起，六星的范围攻击可能会误伤到自己人。”
“人跟虫子的生物震荡频率不同。”凌煌又吃了一小口饭慢慢嚼着解释，“你的模拟课还没有学到这些，可这很重要。你以后上战场，所释放的范围技能都必须注意精神力场的震荡频率，要跟虫子的生物振动共振才能最大程度对它们造成伤害，又因为跟人类生物振动没有形成共振而不会伤害你的战友。”
“我怎么知道虫子的振动频率呢？”离褚认真的看着凌煌，“现在我只大概知道自己是可以控制力场振动的，频率什么的我之前都是随他去没有刻意把控，可杀伤力已经很大了呀。”
“常规来说，虫子分成软体、甲壳、还有……”凌煌咬着筷子空出手翻几页纸，“就这些类型，同一种类型震动频率是一致的，虽然一致，但也可能随着形态进化一起变成另一种频率，比如……”
凌煌保持咬筷子的动作，两手隔着桌子过去张开手掌捧住离褚的脸，释放出一小股精神力演示某种虫子的生物振动频率。
“感受一下，这就是上次你打死的那些大甲虫的共振频率。”凌煌说，“它们完成了新一轮进化，它们半年前的共振频率是这样的，你再感受下。”
离褚的六星能力决定他能迅速理解凌煌的讲解并记住了演示的内容。
少年脸颊上属于凌煌微凉的触感让他心脏跳动越来越猛烈。
第359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4
凌煌发现了离褚的情动，他迅速拧起眉积蓄精神力在离褚脑海里发出“嘭”一声爆音。
“啊！”离褚抱着头从椅子上跌下去在地上滚了两圈。
“因为哨兵太容易受到干扰，而虫子又常常是群体作战，所以不管你是几星，都需要有战友帮你处理周围的敌人。”凌煌拿下筷子继续吃饭，“你六星那你就瞄着最强的虫子往死里打就可以了，其他稍弱的虫子，会有别的哨兵负责。”
“那我直接去把巢穴里最大的母虫打死不就好了嘛！”离褚捂着头爬上椅子，“这样它就不能生别的虫子，就可以把虫族斩尽杀绝了。”
“你根本接近不了巢穴。”凌煌瞥他一眼，“翁郁在巢穴那里守了多少年？你能做到的事难道他做不到？”
“也许我比他厉害呢。”小哨兵不大服气坐回椅子里，“老天让我在这种时候突破六星，又让我这时候匹配到你，我和你两个六怎么都可以相加出十二星的威力。翁郁的向导是五星对吧？他们那一对肯定没我们强。”
凌煌愣了愣，不得不承认，虽然离褚的命运论是少年信口胡扯的，可这里面似乎有着不容忽视的巧合成分存在。
门外食堂的工作人员来敲门，离褚跑去拿了自己的套餐，打开来狼吞虎咽，心满意足念叨着，“这个可以，不咸，我自己做的菜可真够难吃的。”
凌煌细嚼慢咽的想，其实离褚厨艺很不错，做出来的菜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以前在哪里吃到过。
或许这也是配对完成之后本能对自己哨兵产生依赖的一种表现吧。
礼堂那边果然在八小时内完成了自由选择两人一组的编组。
凌煌再次前往礼堂，就连单身的年轻老师们也都找好了自己想要配对的人。
离褚一定要帮忙做点什么，凌煌就让他以礼堂为界撑起内外无法跨越的屏障。
“哨兵们，三分钟后你们的向导会爆发超强结合热。”凌煌已经开始不动声色释放范围六星技能春之欢，“等我下令，请你们立刻把自己的向导带回自己的宿舍，将门反锁。明天早晨7点再来礼堂集合。”
范围光环影响的不只是别人，三分钟时间一到，凌煌下令：“解散！”
哨兵们立刻抱起自己的向导以最快速度离开礼堂。
离褚一把把凌煌抱起来，转眼时间就回到了凌煌的宿舍。
“你……干什么？”凌煌推拒的离开离褚怀抱，“我说的是别的哨兵，不包括你。”
“那个药在哪？”离褚异常慌乱的进到凌煌屋子里翻箱倒柜，“你也结合热了，我都闻到气味了，太浓烈太好闻了，我有点……我，我给你找药啊，你坐一会，马上就找到了……”
“我随身带了药。”凌煌无力的倒进沙发里，他自己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能指着自己向导制服的内侧口袋，“你帮我拿一下。”
离褚又冲过来蹲着，双眼布满血丝，两手剧烈颤抖去解凌煌衣服的纽扣。
“别害怕，我，我不会的。”离褚紧咬着牙关控制自己，他从凌煌口袋拿出一板药，掰出一片递到他嘴边，“不会，我不会的，你别怕。嘴巴张开点，你吃了药就好了。”
凌煌并没有害怕，他开启唇齿含住这粒药丸。
“我拿水给你！”离褚又飞奔去冰箱拿了瓶水，手抖的拧开水瓶愣是洒出一半。
喂凌煌喝水时少年眼里已经满是动情的风暴，可他忍耐的脖子上青筋都要爆裂还在说：“别怕，我不会的！”
第360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5
药物很快净化了凌煌向导素里邀请的成分，他那些强烈的发热和无力感也随之消退。
“好点了，凌老师你好像好点了。”离褚手在凌煌额头上摸一摸又快速分开，“茶几上有冰水，你渴了自己喝一点，我……我出去巡逻，今晚还是多巡逻几次比较好，万一又有虫子来捣乱我还能挡一挡的。凌老师，我不是不管你，我……我……”
凌煌当然知道离褚现在的状态。
少年人的血气方刚，被结合热影响过后哪那么容易冷静的，离褚是需要出去透透气。
“去吧。”凌煌点点头，“有事拨内线给我，别离开学院屏障。”
“嗯！”离褚用力点点头，“小石头留在这里保护你和小花！”
大傻狗一样的忠诚精神体听到这句话跳上沙发卧倒在凌煌脚边。
离褚一阵风跑出宿舍还不忘力道很轻的关好门反锁。
凌煌喝了半瓶水，起身试着活动活动，力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拿本书躺在房间里看了二三十页，还没听到离褚回来的声音，试着去感应，跟离褚的共感也很弱。
“去哪了？”凌煌开了感知光环去寻找，“别是跑出学院追虫子去了。”
定位到熟悉的精神力正在训练场里，凌煌放下心来继续看书。
又看了好半天，离褚还没回来。
也不知道后面上了战场还有没有机会回学院看看，凌煌放下书披上外套走出宿舍楼，缓步前往训练场。
【你想偷偷看他一眼呢，我可以开屏蔽器，让他感觉不到你在靠近。】
[你是不是闲得慌？]凌煌直接怼过去，[我随便走走而已。]
【随便往离褚在的地方走一走？】阿月笑嘻嘻的说，【屏蔽好了，你随便走到哪去都可以。】
凌煌嘴里虽然不爽的“啧”了一声，可他却没有再心语什么，而是默默自己打开个精神力屏障，封住自己一身合欢花香气不去外溢。
离褚这个情况可能就叫做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
他在训练场换了各种武器自己在那边戳戳砍砍，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凭什么是六星？凭什么跟凌老师配对？你根本就是废物！打死你！”
凌煌心想这可能是离褚又把非议他的人当成假想敌狠命揍下去，可后来离褚又骂：“明明凌老师就很厉害，他懂那么多，什么都懂！他如果是哨兵，肯定是最最最厉害的那种！根本不需要你！”
嗯？有人这么说过吗？
没有人会这么说，向导就是向导，哪会有人去把向导跟哨兵作对比的？
“你给我好好对他！”离褚挥舞手上的巨剑甩的周围气流急转爆音不断，“不许欺负他！那种事情想都不要想！再胡思乱想我就……我就……”
就什么啊？
“给你去势！让你做太监！”离褚总算憋出了后面的话。
凌煌简直无奈，嘴角不自觉勾起个浅笑，又立刻想到这孩子是多么自私，心里纠结的非常难受。
小石头和小花打打闹闹跑过来，凌煌也收起了屏障。
离褚猛地感觉到凌煌在近处，他头一下转过来愣在原地。
【善意值+10，现在0点。】
[我可能……]凌煌对自己是真的绝望，[我可能做不到真的那么恨他。可任务已经改了，转盘已经转了。阿月，我现在真的很讨厌自己。]
【你要改任务时，主线告诉我顺你的意。】阿月声音难得的温柔，【但他也说，别真那样操作。】
第361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6(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什么意思呢？]凌煌悲哀的看着离褚向自己跑过来，[别兜圈子了，我真的很累。]
【主线任务，离褚善意值100。】阿月轻声说，【镜花水月任务：与虫族对战中救离褚于危难，3次。】
“凌老师！”离褚手拉着凌煌肩上的衣服帮他拢一拢，“夜风多凉啊，怎么出来了呢？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去做。”
【我必须承认，还是主线更了解你，知道你非常、非常、非常温暖和善良。】镜花水月继续说，【不过我也做了两手准备，修改主支线任务的申请早就写好了，如果你现在希望我提申请，那我马上就……】
[你好烦。]凌煌唇角颤了颤，眉眼里都只剩下了委屈，[帮我骂主线他更加烦，烦死了。]
【啊，嘿嘿，我知道啦，我去骂他。】阿月轻轻叹口气，【小六星真的很喜欢你，虽然这样说三观不太端正，可这个位面，这个世道，罚他不罚他，都是你说了算。】
看到凌煌眼睛里有强忍的泪，小哨兵一下混乱了，他手想去抓凌煌胳膊又不敢。
情急又无措的哨兵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内疚的狠狠一拳打在自己胸口，“我该死，你别难受了，你这样我心里好疼啊，凌老师我该怎么做？”
“你给我跪下！”凌煌是又气又怒又苦楚，他一指地面，“立刻！”
小哨兵半刻犹豫都没有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凌煌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抽在离褚脸上，“你混蛋！”
“我混蛋。”离褚被打偏的脑袋用力点一点，“我是混蛋！凌老师对不起！”
“给我跪着，带着你的狼。”凌煌抹掉脸上的眼泪转身就走，“跪到我叫你起来为止。”
小石头灰溜溜到离褚身边蹲成了一个存钱罐。
小花一步三回头跟在凌煌身边。
隔日早晨礼堂里已经有不少小哨兵和小向导召唤出了自己的精神体，一时间偌大礼堂飞天遁地的都是各种动物。
鹰、虎、豹，牛、马、羊……
这些动物还没跟自己的主人好好磨合，闹腾的厉害，吵的凌煌头疼欲裂。
凌煌让学员收起精神体，再带着他们练习了一整天，向导应该如何应对哨兵的暴走，应该怎么控制哨兵的情绪和行为，而哨兵又应该怎样最大程度接受自己向导的疏导，该怎么尽可能自我控制不要给向导太大的压力。
一直训练到后半夜，凌煌才下令解散。
去食堂拿了些食材，回宿舍路上凌煌跟小花说：“去找小石头，让离褚回宿舍吃饭。”
快速做了两份调味配比天差地别的简单饭食，离褚一瘸一拐带着两匹狼进门。
“吃饭。”凌煌取下围裙，端两碗饭摆上餐桌。
“凌老师亲自做的饭吗？”离褚弯腰按着膝盖跑过来，“我的天啊，凌老师做的饭啊！”
“明早出发了，今天吃饱一点。”凌煌说话还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成分。
离褚吃了几口饭菜直夸凌煌厨艺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然后少年猛地吸了吸鼻子。
凌煌一抬眼就看见离褚眼泪吧嗒吧嗒正往米饭里面掉。
“菜不够咸？”凌煌问。
“嗯？”离褚迷茫的抬头带着哭腔，“我又不爱吃咸的，凌老师怎么这么……”
意识到凌煌是在开玩笑，少年话到一半哽了哽，突然“哇”的一声嚎哭起来。
【哎哟，我服了，服了！】
凌煌捏着眉心忍了两分钟手“啪”的一拍桌子，“再哭滚出去！”
“啊！”离褚却搂住旁边小石头哭的更厉害了。
第362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7(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离褚是真的缺爱。
凌煌铁青一张脸再怎么凶，离褚都能解读出他这位向导心里的柔软，觉得自己的向导天下第一好。
可少年还清晰记得自己做过猪狗不如的事，真心觉得自己活该千刀万剐，一想起是自己让凌煌那么难过绝望就怎么都觉得愧疚和心疼。
饭艰难的吃完凌煌就回屋去睡了。
早晨起来打开房门看见一人一狼蜷曲身体就睡在自己房间外的地板上，凌煌仰头看看天花板。
这人怎么就能这么无耻！
非逼着凌煌的心一软再软毫无底线可言？！
凌煌踩着离褚肚子走过去，少年叫唤着捂住肚子，看见凌煌去洗漱，少年先跑去厨房洗手做了一锅茶泡饭。
“没时间做别的了，这个应该味道不错，凌老师你先吃啊，我去刷牙洗脸！”离褚顶着鸡窝头布置好餐桌给凌煌拉开椅子。
搅着一碗茶泡饭，凌煌听见洗手间传出来少年愉快的哼唱声。
【善意值合并起来一起报给你，昨晚到现在，涨了30点，现在稳定在30了。】
[嗯。]凌煌情绪起伏不大，舀一口食物吃进嘴巴。
输送战力去往前线的车轮飞快滚动，战车里面对面坐着，离褚只要看一眼凌煌就会灿烂的笑起来。
明明就长了双黑眼圈，笑起来却还带上了阳光的味道。
路上大家都只吃罐头和面包，离褚每次都要把自己的肉罐头撬出来撒上椒盐放在凌煌罐头里面。
领略过凌煌多么决绝要跟离褚断绝关系的哨兵老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时不时挤兑离褚几句，离褚就说：“没看到我正努力想要凌老师原谅我吗？你们少啰嗦，我们凌老师脸皮很薄的，你们再多说几句我又要罚跪了。”
“罚跪？”战车里的一位向导震惊了，“罚自己哨兵的跪吗？”
“别想了，不可能的。”与那位向导配对的哨兵指着他，“我又没惹你生气，你少动这些歪脑筋。”
凌煌话不多，总是无视周围这些人的玩笑。
赶往前线一路炮火越来越密集，总会有突发的危机，凌煌带着小哨兵们正好趁机积累实战的经验。
离褚永远都冲在最前面，打完一场又会马上跑回凌煌身边对凌煌傻乎乎的笑。
“一队做的不错，服从指挥，纪律性强，值得表扬。”凌煌指着最左侧的队伍，“里面有一年级的学生吧？”
“有！凌老师我就是一队的！”霸凌小队队长大高个举起手，“我表现的怎么样？”
“很不错。”凌煌对他笑笑，“你和你的向导配合非常默契，值得其他人学习。”
大高个身边娇小的女向导腼腆的低头笑笑。
小哨兵对自己的女孩竖起大拇指，“夸你呐，凌老师说你好那你就是真的好，要知道我们凌老师可是很少表扬谁的！”
“谢谢凌老师。”女孩子脸颊红扑扑的说完转身躲去了大高个背后。
又点出一些表现可圈可点的人拎出来做正面教材，离褚在旁边着急的一直用手指头指自己。
等凌煌话全部说完了，离褚小声问：“我呢？我呢？我表现好吗凌老师？”
“个人英雄主义。”凌煌瞪他一眼，“脱离团队，孤军奋战很爽是不是？”
“是的啊！很爽啊！”离褚哈哈的笑。
被凌煌死死盯住，离褚干咳一声，“我错了，我不该一个人冲上去，更不该脱离凌老师的光环范围，这样太不好了，万一我五感过载失控暴走了凌老师会很被动的。我是反面教材，你们都不要学我。”
第363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8
战车驶入第九兵团驻地，殷衡带着自己的向导和几名军阶较高的下属前来迎接。
“本来是带人按既定路线去接你的，没想到途中遭遇一批战虫。”殷衡快步到凌煌面前用力握住他的右手，“还好你们安全抵达，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
“既然是来前线支援当然应该具备最起码的战斗能力。”凌煌也握了握殷衡的手，而后不着痕迹抽回手伸向殷衡身旁的白衣向导，“你好，我是凌煌。”
“凌院长好。”那位向导温和笑着，“我叫文景，九兵团副团长。”
“文副团，幸会。”
“久闻凌院长大名。”
“您太客气了。”
离褚在旁边对两位向导初见面的客套有点看不下去，他走过来手朝文景伸过去，“文副团长，我是离褚。”
“六星哨兵离褚？”文景转握住离褚的手，“你来的正好，前天总指挥负伤，医务人员需要六星哨兵的精神力帮忙确认伤势……”
“急什么？”殷衡微微蹙眉把文景拉回身边，口吻带出了指责的意味，“先安排凌院长和孩子们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文景本含笑的神情变得有些难堪起来，“殷团长，时间不等人。”
“副团长说的是。”凌煌浅笑附和，“总指挥的情况我们想了解一下，离褚如果帮得上忙，我们马上赶往总指挥部。”
殷衡明显因为文景自说自话感到不悦，他冷着脸吩咐下属去安排学员的住宿后，带着凌煌他们进到九兵团的会议室。
离褚对翁郁的伤情再怎么认真都只能听个一知半解，他百无聊赖之中觉得凌煌面色疲惫，就站起来说要出去给凌煌弄杯咖啡。
“我让下属去。”殷衡说，“总指挥的事你必须了解透彻。”
“凌老师听明白就行了，我万事都听凌老师的话，他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离褚翻殷衡个白眼，弯下腰凑到凌煌脸旁边小声说：“其实我是听不懂，瞧着你很累，手指还有点浮肿，肯定是坐车太久导致的。给你弄点咖啡，要不要糖？”
“苦一点比较好，别放糖。”凌煌瞥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翁郁的伤情报告，“副团长，总指挥心脏里是只什么虫子？”
“从没见过的，我们现在很粗糙就叫这虫子洗脑虫，因为它钻进总指挥体内之后，总指挥就神志不清总说女王在召唤他回家，拼命要往虫巢里闯。”
“我去啦~”离褚不甘寂寞又在凌煌耳边低语。
凌煌眉头一皱盯着他，“要我送你出去吗？”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行，我去去就回。”
殷衡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冷目看离褚走出去，把目光收回到凌煌脸上，“你和这个小六星……”
“副团长。”凌煌打断殷衡的话继续看着文景问，“所以医疗组是需要六星精神力来给总指挥做开胸手术？”
“是的。”文景说，“自从洗脑虫寄生后，总指挥就开启了六星护盾，身体刀枪不入，只能用同等强度的精神力去尝试。”
可离褚的精神力不是很稳定啊，凌煌犹豫了一会儿，“我需要跟医疗组的负责人聊一聊。”
“嗯？凌院长懂医？”
“心外科没什么问题。”凌煌笃定的一点头，“我的六星哨兵还太年轻，其他人恐怕难以调用他的精神力，我跟医疗组详细确认后，如果可行，这台手术由我来负责。”
（新裙：816623654）
第364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49
连续几杯苦咖啡下肚，凌煌跟殷衡和文景的会议也接近尾声。
“我送你去你房间。”殷衡站起来就要绕过桌子。
“殷老师不用麻烦你了。”离褚却横身拦在了殷衡靠近凌煌的通路上，“我刚才去茶水间问清楚后勤了，我知道我们房间在哪里。”
凌煌礼貌的跟殷衡和文景分别点头后跟着离褚走出会议室。
小石头和小花在前面边玩闹边带路，离褚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回头看看。
“怎么？”凌煌也驻足回头，“有事？”
“殷衡和文景在吵架。”离褚右手小指掏掏耳朵，“文景好像很委屈啊，那个殷衡脾气也太臭了，明明就是他一看到凌老师就无视文景，被文景质问了两句，他还要发火。”
凌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他转身继续跟上小石头和小花，“那是别人的事，你不要这么八卦。”
“怎么就是别人的事了？”离褚非常不服气追上凌煌，“他们说的可是凌老师，我不开心。”
“……”
“凌老师。”离褚手在凌煌身前拦了一下，“殷衡还是很喜欢你的。”
凌煌无奈的瞪离褚一眼，“我不喜欢他。”
“呃。”离褚又往会议室方向看一眼，“殷衡不吭声了，他听到你这句话了。”
本来凌煌就是知道殷衡会听见才故意说的，可事情又马上被离褚戳破，少年就是少年，一点都没有成年人的委婉和圆滑。
自从战事开始吃紧凌煌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他回到房间抓紧时间洗漱完想补觉，又被离褚软磨硬泡非要他吃完饭才能睡。
脸皮厚也有脸皮厚的好处，离褚刚来九团就能弄到很香的咖啡和香喷喷的饭菜，凌煌的饭盒里居然还有煎鳕鱼？这种食材平时在后方都很难弄到。
“你洗澡的时候我去他们食堂了，碰到文景，跟文景要的鳕鱼。”离褚咬着一块鸡肉笑的很嘚瑟，“文景人很好，说几句好听的话他就答应以后会给凌老师开小灶了。”
凌煌有种不祥的感觉，“你说了什么好话？”
“就说凌老师跟我非常默契啊，特别恩爱，我特别特别喜欢凌老师什么的。”离褚摇头晃脑更得意了，“他听了好像很高兴。”
手在额头上捏了捏，凌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骂他？他那么说其实也有让文景宽心的作用。
夸他？算了吧，离褚根本就是个不夸都能自己把尾巴翘上天去的神奇哨兵。
“他说还是让咱们休息一下，他先联系医疗组了，让咱们明早跟他的车去指挥部。”离褚啃完一块鸡肉扒了两口饭，乌里乌涂说，“凌老师你猜文景多大？”
凌煌摇摇头，他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
“他二十二岁。”离褚嘿嘿的乐，“以前他一直跟着总指挥做一些文案工作，本来有匹配到80%的哨兵，可他找总指挥去管理塔叫停了配对令，就要等殷衡。”
凌煌看着离褚，“你不要胡乱打听别人的私事。”
“我没有乱打听，这都是我跟文景聊熟了之后他开了隔音屏障自己告诉我的。”离褚特别无辜眨眨眼睛，“他其实很开朗的，就那个殷衡老欺负他他才在殷衡面前那么压抑。”
“……”凌煌更无奈了。
“我不是跟他没话找话，那你看我也没有其他熟悉的向导，你又不爱说话，虽然有共感可我常常搞不明白你怎么想。”离褚表情晴转阴的叹口气，“我想多了解一下向导，这样就能多了解一些凌老师。”
“闭嘴吃你的饭！”凌煌拍了下桌子。
第365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0(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第二天天刚亮凌煌就坐上了文景的越野车。
殷衡坐在副驾驶位脸色阴郁的厉害，车开出九团驻地堡垒，离褚有一搭没一搭跟文景聊的十分欢快。
“早晨那个杂粮粥凌老师很喜欢，吃了两大碗。”离褚身体往前趴在文景驾驶位座椅靠背上，“你教教我，怎么做的？下次我做给凌老师吃。”
“主要是里面的米比较好，那个米是总指挥特批给我的。”文景回头笑笑，“凌老师喜欢的话，回来后我送一袋专供米去你们房间，肚子饿可以在你们的小厨房里自己做，免得每次都要去公共厨房那么麻烦。”
“战况这么危急，你们嘴里只说得出吃喝拉撒的话吗？”殷衡没好气斜了文景一眼。
文景抿起嘴不再吭声专心的开车，只有脚下加大的油门似乎在表达不满。
“打仗当然是正经事耽误不得。”离褚很不爽怼了过去，“可人是铁饭是钢，不好好吃饭怎么打仗？我们讨论的也是很重要的话题，殷老师你能不能别这么凶巴巴的？”
凌煌拉离褚胳膊一把示意他少说话。
离褚撇撇嘴靠回后排的座椅里，小声的嘀咕，“本来就是嘛，我又没说错。殷老师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早起文景亲手做粥的时候还说这种粥殷老师挺喜欢吃的，他都这么有心了，殷老师还话里带刺，这不是故意刁难人是什么？”
不说还好，话说到这里文景又狠踩了一脚油门。
殷衡黑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说：“以后别那么麻烦，我跟大家一样吃大锅饭就行了。”
“你当然行。”文景不咸不淡的笑笑，“自始至终都是我操闲心。”
“那个。”凌煌发现越野车中控台上雷达显示屏上面一个绿点，“雷达上探测到了什么？”
殷衡手指在绿点上敲一敲，“开到这去吧，把闯进防区的虫子清一清再赶路。”
“是，殷团长。”文景打一把方向朝雷达显示的虫子所在位置开过去。
车越靠近，雷达上显示的绿点数量越多，殷衡回头看向凌煌，“不大对劲，在九团和总指挥部之间的防区突然出现这么多虫子。”
“突然？”凌煌拍拍离褚胳膊，“你准备一下，到地方帮殷团长一起剿灭虫子。”
“哦。”离褚点个头，“怎么准备？热热身？”
“我说进入备战状态！”凌煌一把糊在离褚肩膀上，“现在身在前线，给我收起你的游戏心态！”
“嗷。”离褚又点点头，从脚边的巨大背包里抽出两把剑交给凌煌，“之前你用双剑砍虫子特别帅，我就把这两把剑随身带来了，你拿着防身用。”
文景控制越野车在一大群蠕虫当中甩尾急停后，离褚先跳下车去给凌煌打开车门还伸出手，“凌老师来。”
而殷衡则是自己跳下车马上朝一只虫子冲了过去。
凌煌被离褚牵着手扶下车，见他还笑嘻嘻的，凌煌莫名其妙看着他：“不去杀虫子等什么呢？”
“想要凌老师给我加个buff！”离褚抓起凌煌右手按在自己脑门上，“有个buff我就可以战无不胜！”
没有配对关系的向导才需要触碰皮肤传递精神力和向导素去帮助哨兵，凌煌和离褚早就不需要这种效率不高的激励方式了。
就好像殷衡直接战斗，文景注视着殷衡就能帮哨兵屏蔽其他干扰辅助他专注战斗。
到底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凌煌又无奈又觉得好笑。
手盖在离褚额头上，凌煌温声说：“英勇奋战吧，我的哨兵。”
第366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1
蠕虫的特点是分体再生。
殷衡杀这种虫子会很注意一击毙命，离褚就没那么多技巧，在虫群里稀里糊涂的打，常常把虫子打断成几节，然后每一节就会快速再生出新的蠕虫。
殷衡见虫子越杀越多气的不行隔空骂离褚：“你行不行？没发现这种虫子只能爆头不能砍断么？”
“你才不行！”离褚骂了回来，“要不是怕误伤你，我早让这些虫子碎成渣了！”
两个哨兵在虫群里带着残影飞速的战斗，争吵声越来越响亮。
“殷衡气的不轻，情绪不太稳定。”文景紧盯战场里自己的哨兵，“我的宁静光环触及不到他了，超过一公里范围了。”
“我来。”凌煌蓄力开出两公里的范围宁静，顺便意识层里连通离褚叫他不要跟殷衡那么针锋相对。
可凌煌的心声还没说完，离褚就突然消失在了凌煌的光环范围。
紧跟着殷衡也脱离范围。
“上车去追他们。”凌煌迅速跳上驾驶位，开出感知光环锁定两个哨兵，等文景也上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出去。
简直太乱来了，离褚是个愣头青就算了，怎么殷衡也这么没轻没重竟然脱离自己向导单打独斗？
“我跟殷衡的匹配度不高。”文景似乎看出凌煌的疑惑，“没有你和他高。”
“……”凌煌看一眼文景。
“我十七岁就开始做总指挥的文案秘书，后来在战场认识了殷衡，我很喜欢他，软磨硬泡的让总指挥答应别把我匹配给别人，除非殷衡先匹配到其他向导。”文景苦笑着摇摇头，“这次殷衡本来也是想找战地向导辅助他的，他没打算配对。”
凌煌继续飙车接近两位哨兵，没有回应文景的话。
“是总指挥帮我说情，殷衡才同意跟我配对。”文景沉沉叹了口气，“我和他匹配度只有30%，这就是殷衡在战斗时会暴躁的原因，我对他的帮助还不如战地向导那些公共的专业辅助部门，就算是他们来，也能把殷衡控制在一个合理的水平。”
“这不是胡闹吗？”凌煌蹙眉，“这样的匹配度上战场也太危险了。”
“凌老师在学院里也扮演过公共辅助部门的角色。”文景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凌煌，“九团你看到了，剩下的战士不多，学员们肯定会编入九团，以后战场上有殷衡，有离褚，也会有凌老师和你的学生们。我想请凌老师在必要的时候也帮帮殷衡，可以吗？”
凌煌“啧”了一声，这问题文景没必要问的。
既然是一个兵团，一起战斗，凌煌不会对任何人见死不救，该单体辅助离褚他不会懈怠，该开启群体辅助他也绝不会含糊。
可文景把问题拎出来这么问却弄的凌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就好像文景是要把殷衡交付给凌煌，可文景人就在这里，殷衡跟他再怎么匹配度差也是跟文景配过对的，这问题凌煌怎么回答？
停下车凌煌开启屏障带着文景找到两个哨兵，这两个人可真是了不起，一起跑那么老远却被蠕虫吐出的丝给裹成了蛹，俩人的精神体也消失了。
凌煌抽出挂在腰上的配件放倒还在吐丝的大虫子，刷刷两剑砍开厚实的蛹就看见里面俩哨兵抱住头在狂吼。
“五感过载了。”文景上去抱住殷衡的头，“我的哨兵，请冷静下来，请你……”
“啊！！！”殷衡猛地把文景推倒在地。
（裙：816623654）
第367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2(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凌煌见他攥起拳头就要砸向文景，他只能飞起一脚勉强踹开殷衡的拳而后一手盖在他头顶上大吼：“殷衡！”
“凌……凌老师……”离褚那边似乎还残存着理智，他朝凌煌伸出手，“凌老师，我……”
凌煌另一手稳稳抓住离褚的手。
向导素被凌煌最大程度的释放，一半给了离褚，另一半迅速顺着殷衡的口鼻钻进他体内。
“冷静下来，我的哨兵。”凌煌先看着离褚，左手在自己哨兵手掌里轻轻的抚摸。
右手手指也插入殷衡的发丝，他再转向殷衡，“冷静，殷衡。”
离褚变得很乖，很无助，他从地上爬起来缠住凌煌，头拱进凌煌颈窝，两手牢牢抱住凌煌的腰身，低声呢喃，“我没事，我很快就好了，凌老师别害怕，我……我保护你……”
“现在让我来保护你。”凌煌在离褚耳边轻柔的说，“别怕，已经没事了，我来了。”
“嗯，凌老师在，我什么都不怕。”
凌煌手在离褚背后轻轻的拍抚，他被小哨兵抱的死紧，殷衡也本能开始靠近凌煌，手已经伸到了凌煌胸口。
可别来个1v2啊，文景还在呢！
凌煌别扭的转回头去找文景，“殷衡需要你，你……”
话没说完凌煌惊见一只巨大的蠕虫张着恶心的口器咬向抱成一团的凌煌三人，文景捡起凌煌掉在地上的剑迎了上去。
所以说这位面哨向设定真tm是蛋疼啊！
凌煌被两个急需疏导的哨兵围着抱住，他们钢筋一样的胳膊铜墙铁壁一样的身体凌煌根本挣扎不开。
他眼睁睁看到文景放出精神体的雄鹰，拼命以剑和鹰的躯体挡住蠕虫，却只撑了不到三秒就被虫子一口咬下了右臂。
“文景！”凌煌看到文景倒地都要懵了，他不计损耗把自己的精神力集中在两个哨兵的大脑轰一声鸣响让他们暂时失去力量。
推开离褚和殷衡，凌煌翻越到文景身边捡剑，踩着蠕虫跳上它头顶，咔咔两下给蠕虫头部挖出个致命的深坑。
虫子倒下凌煌跑回文景身边把人上半身抱起，看到他肩部缺失的血肉往外涌出的鲜血，看到他咳了几大口血却牵起个无力的笑。
“你好厉害啊。”文景满目的敬仰望着凌煌，“虽然，殷衡对你……可我，没有怨过你……”
“别说了。”凌煌徒劳的用自己衣物去裹住文景的伤。
“凌，凌老师？”离褚又一次率先恢复知觉，晃悠悠走过来愣了几秒，大喊一声：“文景！”
“送他去医疗室，距离最近是九团的医疗室！”凌煌马上抓住离褚的手，“快点，用你最快的速度送过去！文景不能死！”
离褚一把抱起文景脚蹬地窜出去的速度快的在空气里形成剧烈的爆音。
凌煌向四周看看，还有不少蠕虫在往这边聚集。
远远看见小石头从离褚消失的方向跑回来，他只能重新捡起他的剑，放出小花，一人双狼硬扛了上去。
离褚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把文景放在手术台上低声安慰了文景几句，被医疗兵请出手术室后，离褚再迅速回到凌煌身旁。
“凌老师你去殷衡身边，我给你们开屏障。”离褚抓住凌煌手腕把人拉到殷衡旁边。
凌煌一己之力扛下了两三波蠕虫的攻击早已经没了力气，他被离褚按着坐下后反手抓住离褚手指。
发现凌煌的手都在颤抖，离褚心疼的蹲下来轻声说：“凌老师辛苦了，我去速战速决。”
“别跑太远。”凌煌非常后怕，“别离我太远。”
第368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3
目睹文景惨状，离褚哪还敢跑远呢？
他伸手出去抱住凌煌拍拍他的背，“我不懂事，我跑远了害得你们这么危险。我发誓以后不会了，凌老师你放心，好好休息，我收拾了虫子我们就回去九团，我给你做好喝的咖啡，然后我们一起去看文景，医生说他还有救的。”
被自己的哨兵这样拥抱着安抚，凌煌绷紧的弦总算松懈下来。
他残余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撑他再驱使小花，所剩无几的向导素也只够继续萦绕在殷衡口鼻之间去试着唤醒。
六星屏障之外，离褚带着小石头已经掀起了滔天的风暴，飞沙走石雷鸣电闪混着蠕虫爆浆和嘶嘶声的哀嚎。
“他说我碍事，说害怕误伤我。”殷衡慢慢清醒过来也看着昏暗的天空，“看来他不是吹牛。”
“你怎么样？”凌煌问。
“暴走，然后晕厥，现在醒了。”殷衡左右看看，“文景呢？”
这一场惨烈的遭遇战结束后，殷衡向指挥部汇报，把前去约见翁郁治疗小组的行程往后推了两天。
文景失去了整个右肩和右臂，抢救了一整天入夜时生命体征才稍微稳定一些。
殷衡颓然坐在加护病房外的长椅上，他回来九团后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坐着。
凌煌和离褚来看望，殷衡揪着头发哑着嗓子说：“我能感觉到，他没有求生欲了，他想死。”
“你们匹配度不高，共感不准的。”凌煌坐在殷衡身边，“如果你担心他就进去见他，想说什么直接说给他听。”
“如果你是文景，你会希望我对你说什么？”殷衡无助的问。
凌煌笑笑，“如果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你这一生都会被我列入不相往来的黑名单。你死在我面前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殷衡茫然了。
“要么就不配对，配对了就要好好合作。”凌煌继续补充，“我们都是身负使命的战士，不能只凭自己的意气用事置对方，置大局于不顾。”
“凌老师我不是故意跑远，我确实不清楚应该在什么范围，我还没学到呢。”离褚站在凌煌面前着急的解释。
“我知道你的情况，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凌煌递给离褚个安抚的眼神后再看向殷衡，“你该庆幸，文景深爱着你，只要你也愿意爱他，相信他会再给你机会。”
“文景真的很伟大，明明就是个向导，在我们暴走失控，凌老师无法脱身时，能自己跑上去打虫子……”离褚唉声叹气了一阵，“反正我很佩服他，甚至我觉得向导都很厉害，比我们哨兵要更扛得起责任。所以殷老师你是不是也该……”
“不用你来教育我！”殷衡站起来指着离褚，“小东西，你懂个屁！”
“就是比你懂，至少我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就要下定决心用一辈子来弥补，你呢？”离褚仰起头冷哼，“你才是屁都不懂。”
殷衡气的不行，凌煌牵出一缕向导素去安抚殷衡，“冷静点，去好好跟文景说，虽然我跟他不熟但也看得出他对你用情至深。”
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殷衡对凌煌点头后，转身进了加护病房的消毒间。
“干嘛总给他向导素？”离褚醋意大发，“你刚恢复了那么一点点又都给他了。”
“因为我没节操，不检点。”凌煌瞥他一眼准备回住宿区去。
第369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4(暖笑暖心暖暖暖游轮加更)
“才没有！”离褚跑到凌煌身前面对凌煌倒退着走，“凌老师是责任感强，乐于助人，是把自己六星向导的使命牢记在心，时刻不忘的那种人，反正就是特别好的人！”
凌煌勾起嘴角笑一笑，“也不知道是谁总说我不检点。”
“谁敢这么说我揍他！”离褚就像是失忆了，握起拳头挥舞着，“谁敢说我凌老师不好？谁敢？！”
笑着摇摇头，凌煌不想理这个人了。
“凌老师就是天下第一好，我最喜欢凌老师了。”
“……”凌煌笑意消失，抬眼看看离褚。
“我说。”离褚低下头跟凌煌平视，极其正经严肃的重复，“我喜欢你，凌老师。”
凌煌只是跟他对视，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和温度，“我不喜欢你。”
少年满怀期待的脸顿时变得失望和难过，他转个身不再倒退着走，在凌煌身侧默默跟了断路，小声说：“我知道没那么容易，但我不会气馁，我会努力让凌老师喜欢我。”
【咳。】阿月干咳一声，【那个救离褚于危难的任务，完成度三分之一。】
[善意值呢？]
【没变化，还是30点。刚才人家告白你要是接受，估计能涨个二三十点，谁让你那么冷冰冰不近人情？】
[怪我咯？]凌煌很生气。
【不不这个我认怂，怪我都怪我，我失职没能启动宿主保护。小的跪安了。】
要使用精神力凝聚成手术刀，并且在整个手术过程中每一刀都要精准无误，这需要控制精神力的人保持高度的专注。
回屋后凌煌拿了几张靶纸放在桌上，让离褚在指尖上放出高密度锐利的精神力去瞄准然后落刀。
不是力道狠的恨不能穿透桌面和楼板，就是偏离了凌煌指定的落点。
真这样给翁郁做手术，那翁郁的心脏肯定会被离褚扎成肉泥。
“这样不行。”凌煌换一张靶纸，换个位置紧挨着离褚坐下，他两手去握住离褚的手，“你负责控制精神力的强弱，要保持在仅穿透这张纸，但不会戳到桌面的强度。我来帮你控制落点。”
手把手的效果有了明显的提升，至少楼板是安全的，桌面时不时被噗的戳个洞离褚还挺高兴。
“战斗的话，这个准确度足够了嘛~”少年嘿嘿笑着自满的说。
“够个屁，现在不是要你去战斗，是要救人。”凌煌这才把他要借离褚的力量给翁郁做手术的事情又详细解释了一遍。
“我控制不了的，凌老师，我们哨兵太容易被旁边的环境影响，一刀下去旁边飞过一粒灰尘我都可能手会偏。”离褚翻转手心握住凌煌双手，脑袋靠过来用下巴蹭着凌煌的肩膀，“所以真正好的医生，不是向导就是普通人类，哨兵根本做不了太精细的工作。”
“但只有你具备能割开翁郁的胸腔的六星……喂！”凌煌肩膀扛他脑袋一下，“别趁机靠近我！”
“我是有话要说嘛，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这台手术没有后顾之忧，只要你发挥正常，就肯定能成功的。”离褚却没有再表现出乖巧怂样，继续蹭着凌煌，“这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啊？”
“你说。”凌煌果然不再坚持让离褚滚蛋。
“就是——”离褚抓住凌煌双手，脸颊贴在凌煌脖子上，“我把精神力注入给你，你来释放，同时由你去把控强度和方向，这样。”
凌煌从两人解除的皮肤上感到发麻的电流划过，那些激的他精神一振的力量顺着血肉流向凌煌的指尖。
第370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5
“管理塔给我的战斗资料里面说，虽然向导的精神力比哨兵薄弱，适用于辅助却不适合攻击，可如果哨兵精神力损耗太过，也可以紧急借用向导的精神力。”离褚轻轻捏住凌煌的手指放在靶上，“我当时就在想，那反过来肯定也一样啊，哨兵的精神力也可以借给向导嘛。”
“资料没有告诉你向导体质决定能够储存的精神力很有限，即便临时获得强大的力量，容量一满，就只会随着呼吸流淌出去，难以聚集更多。”凌煌试着从指间把离褚送来的力量凝聚成尖锐的刀尖向下轻轻一割。
非常准确，靶心正中被划开一道裂口，下面的桌子却丝毫没有损坏。
潺潺流水一样的电流仍在持续向凌煌肢体输送，原来这就是哨兵流转那些强大精神力的感觉，非常奇妙。
虽然凌煌不是多么沉迷强大力量的人，但对比自己的精神力，再去体会哨兵给予的，他还是轻轻叹出口气。
这一声轻轻的叹息被离褚敏锐的听觉尽数捕捉，他带笑的声音低问：“怎么样？”
“天生的战争机器。”凌煌认命的总结，“确实很强大。”
“喜欢的话，下次遇到虫子我们就这样……”离褚更用力攥住凌煌的手，突然注入大股精神力，“放出去。”
凌煌还没搞清楚离褚前半句话，听到最后三个字本能手指朝桌面一甩。
精神力形成的无形刀刃瞬间把实木桌子轰了个粉碎。
“就这样我来帮你，让你也享受一下战斗的快意。”离褚慢慢放开凌煌的手，脸从他脖颈推开时嘴唇似有若无的轻轻滑过。
“我并没有多好奇战斗的感觉。”凌煌清清嗓子，身体往前挪挪跟离褚拉开些距离。
“我们可是有共感的，我知道你对自己向导的身份有不甘。”离褚起身去找了个整理物品的纸箱过来，把地上桌子的碎片一片片往纸箱里捡，“桌子好办，明天换张新的，地上这几个窟窿要找人来修补了。”
“我听说九团的训练场有一些可以练习的低级虫子。”凌煌蹲着跟离褚一起整理地面，“你如果想练习，等会我们一起去。”
离褚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好啊，我现在特别想训练，麻烦凌老师陪我去，不然我一个人可不敢打虫子。”
分明就是看穿了凌煌还是挺想试着用哨兵的精神力去打一打的心思却还要拐着弯的揶揄，这少年真是讨厌。
训练场里确实有饲养低阶的虫族用于日常训练，凌煌和离褚一起去，没费什么功夫就获得批准。
乘电梯到地下校场，五只虫子已经被放进战斗区，防护的金属门一打开离褚就拉住凌煌的手跑进去。
不等凌煌开口，离褚已经立身凌煌身后，以拥抱的姿势从背后握住凌煌两手，轻松愉悦的提醒，“不用放狼出来啦，我们一起打虫子就好~”
离褚身形颀长又一身小肌肉非常有力，凌煌本僵硬着的四肢被他带着往前跑动几步，俩人磕磕绊绊好几下，离褚在后面“啧”了一下，“你放松点嘛，这样子别别扭扭的我是强迫你跟着我的动作还是我来配合你啊？”
“我……”凌煌衡量一下俩人实力，挺不情愿放软肢体，“我配合你。”
“这才对嘛。”离褚再度用精神力画作绳索将两人腰身绑在一起，“这个校场有防护，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借我的力去打虫子，不会破坏别的东西的，放心吧~”
第371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6
在离褚的精神力面前，那五只苍蝇怪根本就不是对手。
凌煌被离褚带着移速飞快，连踢带踹最后还体验了一下什么叫做六星哨兵的粉碎意志，一拳裹着精神力轰进苍蝇的脑袋这苍蝇瞬间就废了，然后离褚分开凌煌手指要抠进苍蝇后颈，眼看手都要卡进去了离褚却突然收回凌煌的手。
“嗯？”凌煌被离褚这一波带节奏带出了爽快感，他回头看离褚，“粉碎意志是打废，还是要破坏神经中枢才能致死，你犹豫什么？”
“这玩意后脖子里面可恶心了。”离褚嫌弃的撇撇嘴，“弄脏你的手多不好，我来吧。”
“欸！”凌煌拦住离褚，“我想试试，让我试试。”
“哦，那你来。”离褚指着苍蝇。
“我……我手指没那么坚硬啊。”凌煌扯住离褚的手，“来来你再帮我一下下，最后一哆嗦了少废话。”
离褚低头盯着凌煌和他交握的手，凌煌能感觉到离褚心思又在飞，飞去一股吹向凌煌的春风上。
但凌煌现在可以无视那些共感，他想把这一次模拟哨兵能力的战斗打完。
“就算你没有结合热，我也还是会想入非非的。”离褚苦闷的抓住凌煌手一把抓紧苍蝇后颈扯出黏腻稀碎的东西往旁边甩甩，“我现在就特别想干点什么。”
凌煌高昂的情绪就这么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灭。
他捡起校场旁边架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手，眉头皱起，嘴唇紧抿走去隔离门。
离褚脚步声从后面追上来，“凌老师，我错了，我不说了。”
凌煌没有吭声继续快速的走路。
“凌老师！”离褚一把拽住凌煌胳膊逼他回头，少年也拧起了眉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我以为你愿意理我那天开始，我们就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校场往外的狭长通道里凌煌声音都带着回响，“因为匹配度100%？还是你觉得我结合热无法抗争的状态非常合你的口味？”
“这我哪说的清楚，反正我是知道匹配度之前就对你动心的，之后更是顺理成章应该喜欢你啊！”
“如果把你换成我，你会喜欢一个强迫过你然后口口声声喜欢你的人？”凌煌冷笑着问，“我愿意理你因为你是最强的战士，有我在你才能稳定输出，我那点骄傲倔强在人与虫的对抗里算的了什么？”
“什么……你不要拿为大局着想那一套来糊弄我。”离褚烦躁的挠了挠头，“我知道你还是很在乎我的。”
“当然在乎。”凌煌笑意更甚，“谁会不在乎自己痛恨的人？”
【哇阿煌你不是说你对他恨不起来的吗？】
[你给我闭嘴！]
【没法闭嘴啊，他善意值跌了10点现在20了。】
“你说你痛恨我？”离褚怔愣的往后退了两步，“你开什么玩笑，你是演技派吗？恨一个人演出了原谅，演出了关心，演出了对他为你所做一切慢慢感到感动？”
“没错，我很会演。”凌煌笑着点头，“意外吗？你几岁，我几岁？我要给你一些错觉很难吗？”
【哎，又跌10点，别吵了行吗？这位面你准备攻略多久啊阿煌！】
“你是故意的？”离褚眼眶红了，一层水汽浮现在他眼底，“凌老师，你不喜欢我说想碰你那种话我可以不说，你何必这么往我心里面扎刀子？！”
凌煌张嘴还想怼，离褚一转头绕过凌煌转眼间跑的不见踪影。
“靠。”凌煌捂住额头，“我还没骂完呢！”
第372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7
套房里离褚那间卧室门紧锁着，凌煌用食堂送来的专供大米煮了粥都没把离褚从屋里勾出来。
“不应该啊。”凌煌自言自语，“他嗅觉那么敏锐，不可能闻不到香味。”
【哪是闻不到，就是不想理你罢了】
[就你聪明，洞察一切。]
【离褚善意值10点啊，这位面我都待烦了，虫子太恶心，咱们赶紧走行不行？】
凌煌就很烦，他召出小花指着离褚卧室的门，“去叫小石头出来玩。”
小花跑过去嗷嗷叫着猛扒门，不多久那扇门打开一条款缝，小石头挤了出来，门“哐”的一声又关上了。
“他凭什么跟我闹脾气？”凌煌自言自语过去抓住小石头挺立的耳朵扯了扯，“你主人是疯了吗？还敢给我脸色看？”
【你啊，真恨一个人肯定一个字都不想跟对方说，能那么骂他证明你早就原谅他了对不对？】
[……少在这里自以为是。]
【那你管他吃不吃饭，管他是不是跟你怄气，你让他关在房间里饿死好了，多解恨。】
凌煌有种被拆穿的羞愤感，他大步走到离褚房门口踹了门板一脚，“吃不吃饭？不吃饭我把你这份送去给殷衡……”
“你敢！”离褚是嗖一声打开门怒目圆睁瞪上凌煌的，“我的饭凭什么给他吃！”
“哦。”凌煌憋着笑指指餐厅，“那你自己的饭自己吃。”
离褚黑眼圈里透着委屈的红色，他闷不吭声垂头丧气到餐厅坐下，刚吃了两口粥就小声嘀咕着：“太欺负人了。”
“嗯？”凌煌吹着小勺子里的粥。
“你为什么说你恨我？”离褚把勺子拍在餐桌上眼圈发红气呼呼的，“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非要伤我的心？”
“就是……”凌煌把粥喂进嘴巴里抿着勺子，“就是想欺负欺负你。”
离褚先是眉头皱起来，很快眼睛瞪大绽放出亮光，然后嘴巴抿成一条线唇角上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有些腼腆的“哦”了一声。
凌煌也低头泛出了笑意，略显尴尬的说：“好好吃饭。”
少年胃口大开把一锅粥吃的干干净净，收拾好餐具跑到沙发跟前挤着凌煌坐下。
凌煌往沙发扶手上靠一靠，手上的书翻了一页继续认真的看。
“你这么喜欢看书啊？”离褚脑袋伸过来，脑袋蹭着凌煌的头，“看什么书这么入迷？呃，心脏外科手术……这种书有什么好看的？”
“你说我为什么要看？”凌煌对明知故问的闲聊兴致不高，他指指冰箱，“没事干去给我那瓶水，我吃药。”
“哎呀那个药，偶尔不吃也没关系的吧。”离褚肩膀拱拱凌煌，“都有伴侣了，我在你身边呢，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凌煌手捏着书品了品离褚话里的意思，偏过脸看着他，“你不就是我最大的岔子？”
“哎呀又说这种话了！”离褚嘴上不满，胳膊却没闲着一把把凌煌搂进怀里嘴巴贴在人家耳边忐忑的告白：“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嘛！”
本以为离褚清醒状态下的拥抱会让自己本能抵触，愣着在这副胸膛里安静了几秒，凌煌却发现自己一点抗拒都没有。
“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你听到没有？”离褚抱着凌煌小幅度的晃悠，“我真的特别特别……”
“我知道。”凌煌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别晃了。”
没有再被严词拒绝，离褚一下高兴到忘我，抱着凌煌的脸吧唧亲了一大口。
第373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8
文景的伤情稳定之后，凌煌看殷衡仍然痛苦沉郁，他决定和离褚两人前往总指挥部。
交代殷衡好好照顾文景和安排好学员们的训练，凌煌开车出发，路上戒严的部队又增加了人数，一路经过的防区没有再被虫族攻入。
路上离褚问凌煌为什么这么急着去总指挥部，这种初级的问题凌煌也耐着性子回答了。
“失去指挥的兵团群龙无首，日常防御工作尚可稳住，主动出击的策略战略都无人决议，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哦~”离褚用力点点头，“还会军心不稳对不对？”
凌煌笑笑，“嗯。”
因为太久没有上过手术台，凌煌用了整整三天跟翁郁的治疗小组确认每一处细节，原本的主治医生是一位五星向导，他试着跟离褚配合，果然如凌煌所料，离褚没办法在别人的手里稳定自己的精神力。
“看来还是要凌院长来主刀。”向导医生忧心忡忡握住凌煌右手，“总指挥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明白。”凌煌说。
“我们会做好捕捉那只虫子的准备，请凌院长务必将虫子活着取出。虫族的血液易燃且具有毒性，皮肤接触不至于损伤身体，可那是内脏。”
面对主治医生一句句叮嘱，凌煌严肃的做出承诺。
翁郁配对的五星伴侣在指挥室里，自从翁郁负伤，他就没有踏出指挥室半步。
为了守住翁郁苦守到现在的防线，那位向导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就连凌煌来，他都没能亲自接待。
术前凌煌去指挥室与这位向导见了一面，对方眼里布满血丝，二话不说上来紧紧抱住凌煌，声音颤抖着说：“翁郁就拜托你了，凌院长。”
“我手上握着的不只是翁郁的命，更是前线的战局和后方的安宁。”凌煌手在那人背上用力的搓着安抚，“我会竭尽所能，你放心吧。”
离开指挥室凌煌就去了射击场。
离褚玩了一会各种枪械就对这些冷冰冰的武器丧失兴趣，坐在凌煌背后的椅子里看凌煌把训练用子弹密集的打在靶心上。
等凌煌沉沉叹出口气放下枪摘下隔音耳机，离褚上前递出一瓶拧开的水。
“凌老师，你对手术没有把握？”离褚已经解读出了凌煌藏在心里不轻的压力。
“那种虫子的已知资料太少了。”凌煌跟离褚一起往射击场外走，“手术本身我不担心，只怕那虫子不好对付。”
“让小石头和小花盯着，手术台上我会注意那破虫子。”离褚抬起胳膊搂住凌煌肩膀，“只要能看到虫子，我可以把它揪出来，就算脱手，也有两匹狼绝对能按住那玩意的，你别愁眉苦脸的了，看你这样我好心疼的。”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明白嘛？”凌煌并不敢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离褚。
离褚嘿嘿一乐，“本来不是很明白，可我知道你有多重视这件事，对我来说你在乎的事，我就绝对、绝对要帮你去完成。”
晚上凌煌辗转难眠，听到离褚敲门，他也懒得下床，只说了句：“门没锁。”
门被打开又轻轻关上，离褚指指客厅方向，“小石头跟小花抱在一起睡的很香。”
“……所以呢？”凌煌伸手拍亮了床头灯。
“我听到你又叹气了，想学习小石头过来哄你睡觉。”离褚说着用精神力关了灯，人跳上床掀开被子躺在凌煌身边，“来，你的哨兵请愿做你的枕头。”
躺去离褚肩上闭眼，被轻轻吻着额头，凌煌果真感到困倦，很快就睡熟了。
第374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59
隔天的手术需要全程录影作为第一次治疗这种创伤的医疗素材来使用。
几台摄影机不同角度的拍摄让凌煌本就隐隐不安的情绪又放大几分。
离褚消毒完毕举着两手进到手术室，从背后搂住凌煌时当着那么多人和镜头低头吻了吻凌煌的后颈。
没想到自己身为向导，还有需要哨兵安抚的一天，凌煌回头对离褚笑了笑。
“凌老师，三五个成年男人要怎么才能打死一只大老虎？”离褚歪着头玩笑意味十足的问。
周围人都惊呆了，这时候小六星居然还有问这种问题的心情？
“你说正常人类？”凌煌眨了眨眼睛，“老虎……不太可能被三五个人打死的吧？”
“老虎还是会死。”离褚嘿嘿一笑，“他们可以把老虎撑死。”
“……”凌煌愣住了。
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
随后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低笑，紧跟着所有人像被传染一样都笑了起来。
“真有你的。”凌煌笑了一小会收起笑意深呼吸几次，“我可以的，别担心。”
“我才不担心。”离褚仰起头骄傲的哼了一声，“我们凌老师天下第一厉害，做个手术算什么挑战？我已经在考虑手术完让食堂大厨给咱们好好张罗一桌好菜做庆功宴呢~”
搁在平时没轻没重的话在此刻却格外能够鼓舞士气。
其他医生和助理都振奋的附和，“说得好！庆功宴我要点一道烤乳猪！”
“我要黄油煎蓝龙！再撒点海盐，啧啧，那味道，绝了！”
“谁问你们了？最大功臣还没说话呢！凌院长您喜欢吃什么啊？”
“我都行。”凌煌活动一下手指，示意离褚握住他的手腕，他盯住翁郁的心口处，“汇报气体麻醉进度，生命体征数据。”
凌煌全身心专注的投入在手术里，他不止负责主刀，更是聚集了精神力去感知翁郁细微的反应和那只虫子的状态变化。
虫族除了最高阶的智虫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之外，一般出来攻打人类的虫更像是无知无感的机器。
翁郁心脏里这只不起眼的小虫子却被凌煌探查到了惊人的高智力。
“虫子知道我们在动手术，能听懂我们的对话，现在开始用医疗手势沟通。”凌煌稳着声音同步只有六星向导如此近距离才能感知到的信息。
周围人立刻跟上凌煌的步调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翁郁因麻醉与精神力松弛剂的影响，精神力正在变得薄弱，继续注意他的生命体征，发现出血点立刻止血。”
“是。”
“这个虫子……”凌煌皱紧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在试图钻出翁郁体外，它要寻找更强的精神力主体去寄居。”
“更强的？那不就是离褚？”旁边的医生有些慌乱起来，“拦住它！”
“出血点！”凌煌立刻停刀。
这次出血量非常大，血液把虫子完全盖住了。
出血点是虫子钻出来制造的，它是为了转移自己，要用血液隐藏它的行踪。
“离褚开启六星护盾保护好自己。”凌煌等待血流得到控制，迅速进行了缝合和善后，“虫子已经离开翁郁的身体，迅速把翁郁转移出手术室，你们所有人也出去！”
[阿月，扩大意识屏蔽器的屏蔽范围，不要让离褚知道我的情况。]
【好吧。】
“什……”离褚在凌煌身后很疑惑的问：“我也要出去？”
“都出去！出去之后立刻开启这个手术室的物理屏障和精神力屏障！什么都别问，服从命令，你们出去后我再详细解释！”
第375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0
离褚怎么都不愿意放凌煌一个人在手术室，不得已，凌煌从器械台上取了一支精神力松弛剂，趁离褚转身帮他清退其他人时，一针扎进了离褚后背。
“你！”离褚哪能料到自己刚解除身体护盾就被自己最信得过的人袭击，他转身想确认背上这一疼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凌煌已经先他一步把满满一管针剂推进离褚的肌肉。
“干嘛突然扎我啊！”离褚手往后伸却够不着那支针管，他又疼又委屈怒吼起来，“你别公报私仇好不好？”
“我报什么私仇？”凌煌撑起个轻松的笑，拔下针筒歪了头眯眼看着少年，“我早不记你的仇了。”
【阿煌，这个虫子钻进你心脏了。】
[我感觉的到。]
【不疼吗？】
疼啊，当然疼，比凌煌最熟悉的蚀骨灼心的惩罚有过之而无不及，疼的他攥紧的手指都在打颤，额头已经浮起一层薄汗。
“你把什么东西打到我后背里了？”离褚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他从凌煌手里抢下针管，却看不懂上面标签写着的编号是什么含义。
凌煌摇了摇头。
他以轻柔的动作挽住离褚的胳膊，笑容前所未有的甜美，“走吧，出去了。”
“……哦。”离褚愣愣点了下头，“欸你怎么笑这么好看？”
“任务完成，我高兴，不是要摆庆功宴吗？”凌煌带着离褚走到手术室门口把门拉开，手移动到离褚背后轻轻把他推出门外，“我想好了要点的菜，上次吃的那道香煎鳕鱼就很……”
话到一半凌煌“啪”一声从里面把手术室门关上立刻反锁，转身对监控器喊了一声：“开启手术室物理屏障！翁郁体内那只虫子，在我身上！”
“凌老师！！你说什么？虫子在你……为什么我撞不开门？”离褚在外面对着手术室的门连打带踹，“你给我注射了松弛剂？！”
“是。”凌煌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硬撑，慢慢蹲下把身体蜷成了一团，“虫子已经钻进我的心脏了，外面的人控制好离褚，这虫子只找六星精神力的主体去寄生，千万不能让离褚靠近我。”
手术室墙壁内部哐哐哐落下一道道金属屏蔽墙把这间屋子与外界彻底隔离。
“请凌院长不要靠近屏蔽墙，三秒后金属墙将拉起高压电网。”监控器附带的扩音设备发出警告。
“好。”凌煌声音微弱的答应了。
可外面离褚撕心裂肺的喊叫却没能被屏蔽墙完全消音。
“你们别碰我！让我进去！让那个虫子来找我！不可以把凌老师关起来，不可以让虫子咬凌老师！你们别碰我！谁敢？谁敢动我！”
“别听他的。”凌煌疼的躺在地上紧捂着心口，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却还是死盯着监控器做出最后的交代，“不间断给离褚注射松弛剂，另外，翁郁转醒能说话之后，第一时间安排我跟他通话。”
从手术开始就乖乖趴在墙边的小花凑到凌煌鼻尖上嗅了嗅。
小石头没来得及跟离褚出去，它也跟着小花到凌煌跟前关切的摇着尾巴呜咽。
【知道你有台手术，不想打扰你，最近离褚的善意值变化我都没有播报。现在报给你听一下。】阿月声音似乎近在耳畔，【手术前他的善意值已经到了50点，但现在……】
[跌不到0点算我输！]凌煌咬牙切齿，[不是喜欢我吗？总得有点诚意，我都这么惨了。]
第376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1
【哈，现在-20点，整整跌了70点。】
“哈。”凌煌笑出了两行泪抱住小花的爪子，“不愧是我的哨兵。”
“啊！！！”墙壁外离褚嚎叫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求求你们别带我走！！求你们救救凌老师！！！我求你们了……让我去替他喂虫子，求你们……”
小花用厚实的肉垫按着凌煌心口抚摩，精神体对自己主人的痛苦感同身受，趴在一旁眼泪跟着凌煌一道不断的流淌。
小石头不知所措的舔掉小花的泪又去舔凌煌的脸，最后“嗷呜”的一声高亢的长嚎，也趴在凌煌身边默默流起眼泪。
【真该庆幸我离岗那阵子去订做了屏蔽器，有这玩意挡着，那虫子暂时还控制不了你的意识。】
[能撑多久？]
【这虫子很聪明，已经开始破译屏蔽器，试图绕过屏蔽来攻陷你。】
[我问你，多久？！]
【最多三天。】
[显示倒计时，有异常及时告诉我。]凌煌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只觉得心脏被扎了无数细小的孔洞，每一个小洞都酸疼无比。
精神力被最大程度瓦解，离褚被绑在白噪音房的床上，睁大满是血丝的双眼，泪水已经湿透了他脑袋下面的床单。
小石头没离开手术室太好了，他还能通过小石头来维系那虚弱的感知，他知道凌煌现在已经疼晕过去，也知道凌煌晕厥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还好不是离褚。”
还以为凌煌因为离褚做过的错事要长久把他拒绝在心门之外的。
根本就不是这样，他的凌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默默把以往的怨恨都放下了。
离褚想起了凌煌以前的梦，他蹲在被父亲揍到缩在桌子下面的离褚面前，伸出手对离褚说，跟哥哥走，哥哥会保护你。
那不只是一个梦而已，他的凌老师就是会说到做到，哪怕那些话只出现在梦里。
“凌老师！”离褚硬是抬起脑袋再狠狠落下，后脑勺一下下撞击并不柔软的床面，“你不能出事，你如果有什么事，我……我也活不下去，要疼让我来疼，要死，让我去死！反正我从来都没人疼没人爱，我只有你！”
殷衡得知消息立刻赶往指挥部，他去监控室呼叫凌煌，用通讯耳钉试着唤醒凌煌都没有用。
“为什么不派人进去帮他？”殷衡揪住医疗小组的负责人质问，“他出什么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凌老师晕厥前有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入。”
在手术室里，主刀医生的命令其他人必须遵守。
殷衡瞪了负责人一眼压住怒火继续问：“翁总指挥什么时候能醒？”
“不清楚，这要看那虫子残留在总指挥体内的精神力什么时候退去……”
“去请副总指挥来唤醒总指挥。”殷衡指着门口一个卫兵，“现在，立刻！”
“副总指挥不肯离开指挥室。”医疗组的人说，“我们已经去请过几次，请不动的。”
“就说凌老师危在旦夕，只有他能帮上忙，他一定回出来的。”殷衡继续指着卫兵，“马上去！”
翁郁的伴侣就是副总指挥，他听到去送信的卫兵的话立刻离开指挥室来到医疗组。
【阿煌，你让我在翁郁醒来后叫醒你，他马上要被他的伴侣唤醒了。】镜花水月小心翼翼的低声呼唤。
[好……疼……]凌煌刚恢复知觉就又紧紧蜷缩起来浑身剧烈的颤抖。
【救离褚于危难，完成度三分之二啦，你替他承受了洗脑虫的折磨。】
[倒计时……还有24小时？！]
第377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2
距离被洗脑虫攻陷还剩下不到一天时间。
凌煌强忍着痛苦坐起身看着监控器，“谁在监控室？现在是谁在发号施令，跟我……通话！”
殷衡的内线电话很快拨入凌煌的通讯耳钉，“凌煌，你忍一忍，我已经请副总指挥去连通总指挥的意识层，再过一会儿他就能醒过来了，我听说你晕倒之前要求总指挥一醒马上跟你对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只能按你的话来办。”
“殷衡，谢谢。”凌煌胸口剧烈起伏，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继续说话，“非常感谢，你帮了我大忙。文，文景？”
“文景已经醒了，他答应安装义肢，他的状态很好，你别担心。”
“太好了。”凌煌用力绽开一个笑脸，“你要，珍惜他。”
“我会的，我绝不会再……我……你怎么还是这样总在考虑别人，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情况？我想帮你！”
“我？”凌煌笑笑，指指自己心口，“虫子，在里面，我以为你知道，懒得说。”
“我是知道……”殷衡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虫子钻进总指挥身体里不到四个小时就控制了总指挥的意识，你是怎么扛到现在的？”
怎么扛下来的？
凌煌哈哈的乐，却牵动心里的剧痛，他咳嗽了好几声，“我心比较硬，没那么容易钻进去。”
“胡扯！他们说总指挥当时以精神力护住心脏也没有用。”
“我是六星，向导啊，我……咳咳……”
“好好你别说话了，你休息一下，好好休息。”
凌煌靠着床脚瘫坐着，他耳边已经有一些声音在蛊惑。
虫族女王在呼唤，要让那只小虫带着最强的人类回虫巢去。
【现在翁郁和离褚都受精神力松弛剂影响不能被虫子判定为最强人类，你身上离褚的力量还没流逝，虫子把你当成它们要找的目标了。】
凌煌无力的笑笑，[翁郁不能有任何闪失，离褚，他……从没有被谁好好保护和爱护过。]
【哎，你有什么打算呢？】
[帮我加强屏蔽效果，让两匹狼和虫子听不到人类的对话。]
监控旁的扩音设备发出一阵电流音，凌煌马上停止心语仰头看过去，“谁？”
“凌院长，我是总指挥翁郁。”有些失真的声音难掩翁郁的虚弱，“医疗组已将手术过程向我汇报，凌院长，请如实告知你的身体情况。”
凌煌又撑了口气把身体坐直一些，微微向监控颔首，“多谢总指挥关心，我的情况不重要，现在请你让其他人离开，我有事要跟你确认，涉及机密。”
翁郁那里稍静音了一会儿之后说：“闲杂人等已经清退，对话也已切换为最高级加密线路。”
“总指挥。”凌煌手已经在心口按的肋骨快要陷进去一块，“虫族企图把最强哨兵抓回去，改造为它们的武器。请告诉我你现在的生物振动频率。”
“这……”翁郁稍稍犹豫，“战场各位哨兵指挥官的生物振动数据是完全保密的，医疗介入为每位指挥官调整了专有频率，这是为了保护指挥人员的安全。”
“那么。”凌煌艰难的释放出向导素，用粉色的雾气书写出一串字符，“我的生物振动被虫子改变成这样，以我的推断，它是为了带我回巢穴通过虫族层层关卡才这样做，我的频率，是否已经与母虫一致？”
翁郁又是漫长的沉默，“是。”
“谢谢总指挥帮我确认。”凌煌如释重负笑了笑。
第378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3
“我还有22小时，时间一到，我会失控变成虫族的傀儡。请总指挥下达命令，让我携带针对母虫的次声波炸弹，潜入虫巢。”
“什么？”翁郁声音拔高一些却咳嗽了几声，“咳咳，进入虫巢，靠近母虫，投掷振动频率对母虫致命的次声波炸弹，而你的生物振动与母虫相同，你也会受到次声波的致命伤害！”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凌煌知道他的提议一定不被支持，只能忍疼继续说，“世上，两个六星哨兵，你，离褚。一个六星向导，我。这虫子对人类来说是毁灭性的武器，但只要运用得当，也会是虫族自取灭亡的失误。”
【阿煌，别忘了你只是一位宿主，以你的做事风格，不会轻易损伤原主的身体。】阿月适时的提醒。
“总指挥，兵团需要你，全人类需要你的保护。”凌煌没有心语，而是继续跟翁郁的对话，“离褚，他是我的哨兵，是我的伴侣，何况如果培养的好，他今后或许能成长为你的接班人。而我，实际上六星向导跟五星差距也没有那么大的，我们三个人里，我去最合适。”
【阿煌！你……】
[这总不算是自己放弃求生了吧？我这是为了全人类不是吗？]凌煌在翁郁漫长的无声中心语，[这位面就算我失败了，可以申请不承担紧闭黑匣的惩罚，受益人也可以不减少寿命，对吗？]
许久后，阿月一声长叹，【原来你早已厌倦了这个位面，是从我未启动宿主保护那一刻开始的？】
[我没办法恨他，我做不到。]凌煌颤抖身体低低笑起来，[我原谅他也不假，对着一个这样的孩子，我不想计较了。]
【对不起，阿煌，我从来不知道这种事会对你伤害这么大。】
[现在也谈不上伤害了。]凌煌靠在床脚仰起头，勾起的唇角被泪水染上斑驳的水光，[我知道他对我的情意，可有些事就是挥之不去，原谅不代表遗忘。我再怎么催眠自己也还是无法发自内心去接纳他，更谈不上喜欢或是爱。]
【那就不爱！不用委屈自己！】
[对他太不公平。]
【谁对你公平过？你不要这样牺牲自己，把虫子丢给离褚叫他去送死好了！】
[不行。]凌煌摇了摇头，[我舍不得。]
翁郁是一位指挥官，运筹帷幄，杀伐果断。
他斟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再次出声，“凌院长，我代表全体兵团战士，代表深受战争之苦的全人类向你致以最高的敬意，你的牺牲，将换来永久的和平，与繁荣。”
“好。”凌煌又流下两行泪，“别告诉殷衡，向离褚保密，马上为我安排，我随时可以出发。”
【不行，我不能忍，我去申请将你强制拉出位面！】
[主线！]凌煌在心中大喊。
【……我在。】主线那久违的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响起，【有事？】
[拦住镜花水月。]
【理由？】
[我是位面穿越者没错，但我来位面不是只走个过场的，主线任务和镜花水月都失败没关系，我的使命不止这些。]凌煌敲了敲自己的胸膛，[丢下个烂摊子就走，我做不到。]
【明白，镜花水月哪也去不了，请宿主放心。】
【你个死面瘫你放开我！】镜花水月嚷嚷起来。
【老实点。】主线说。
真是活久见，凌煌听着镜花水月的谩骂和主线偶尔一句的威胁，顿时觉得心里没那么疼了，接下来要只身前往虫巢，也似乎不那么可怕了。
第379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4
离褚搞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他被持续注射了精神力松弛剂本来就不能动弹，那群搞医疗的居然还来给他打了别的针，昏昏快要沉睡前，离褚哭的像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到底怎么了？凌老师……怎么跟小石头分开了？”眼泪不停往外涌，离褚心中不祥的预感逼得他要发疯，药物却又把这一切压制下去。
太难受了，有什么东西要在离褚心脏里爆炸一样，他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喃喃重复的“凌老师”三个字末尾，总算带出了他一直不敢说出口的，感情更强烈的告白。
我爱你。
翁郁躺在加护病房的病床上，床边趴卧着凌煌的精神体，额头有朵粉色合欢花的白狼，小花。
凌煌已经携带次声波炸弹离开了指挥部。
再过不多久他就要进入虫巢了，巢穴数道关卡判定生物振动频率属于母虫后会放凌煌通行。
其实翁郁并不知道母虫的生物频率，那狡猾的虫族女王太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弱点展示出来。
翁郁只是对比了自己，他和凌煌都被洗脑虫篡改了生物振动，而他的频率，与凌煌用向导素显示出来的一致。
“嗷呜。”小花突然站起来警惕的向四周看。
“别怕，过来。”翁郁朝小花伸出手。
小花凑近过来，刚把下巴放到翁郁手上，一双红色的眼眸就惊惧的睁大。
他进入虫巢了，他做到了。
翁郁轻轻用手指刮蹭小花的嘴角，“我不想看到你倒下，六星向导，如果有生还可能，请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殷衡数次请求与凌煌对话都被翁郁拒绝，最后还被翁郁给关进了白噪音室。
直觉告诉殷衡，凌煌一定是出事了。
在白噪音室里关了整整三天，殷衡被放出来后就接到命令：母虫已死，不会再有新的虫族诞生，各兵团迅速清缴虫族余孽，限时一个月要杀的虫子片甲不留。
冲进指挥室，殷衡看到翁郁半躺在椅子里，他冲上去拉过翁郁的椅子，“凌煌人呢？医疗组说他已经离开了，九团说他没有回去，他去哪了？”
翁郁被殷衡这样失礼的拽过来也没有生气，只是沉痛的宣布：“凌院长领命只身对战母虫，现在，他已经跟母虫同归于尽了。”
殷衡迷茫的张着嘴巴，“你说什么？谁去打母虫？凌煌吗？”
翁郁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语。
“他是个向导！”殷衡一把拍在翁郁椅子扶手上，“向导怎么可能打母虫？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漫长的沉睡之后，离褚无法适应再睁眼后的强光。
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么吵，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声音不断挤压着自己的鼓膜，为什么……感觉不到凌老师？
怎么会一点都感觉不到他了呢？
“松弛剂的药效正在减退，你如果醒了就起来，跟我去个地方。”殷衡把一身哨兵制服丢在离褚身上，“洗个澡换身衣服，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不要这么狼狈，收拾干净自己。”
离褚步伐不稳，却也硬挺着跟在殷衡身后。
直到来到指挥部射击场外的后山墓园，离褚整个大脑都空白了。
“这是小花的墓，凌煌的遗体还在虫巢内，那里面仍然有不少战虫，兵团一时半刻难以攻进去把他的遗体抢回来。”
“小花？”离褚蹲下来抚摸着无字的墓碑，“凌老师的什么在虫巢？”
“遗体。”殷衡声音颤抖的厉害，“凌煌已经在五天前跟母虫同归于尽了。”
第380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5
从离褚药物昏迷后就消失的小石头被他召出。
“刨了这个墓，刨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你老婆。”离褚指着无名墓，眼泪肆意流淌，他却擦都不愿擦一下。
精神体会在主人精神力薄弱时消失，回归主人的精神力领域去休憩，等待再次召唤。
可如果主人猝死，精神体会跟随主人一并死去，在主人遗体内的精神力彻底涣散后，精神体也会化于无形。
小花的木棺被小石头哀嚎着从土坑里扯出来，大狼几口咬碎棺材盖子，看清里面是身形已经半透明的小花，小石头仰头一声嚎叫划破长空。
“哈哈。”离褚捂住额头往后退了几步，“不可能的，凌老师不会丢下我的。殷衡，你在骗我，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
少年阴鸷的目光狠狠剜了殷衡一眼后，也不知他从哪积蓄起精神力，在足下爆出一声轰响不知去向何方。
小石头仰天长啸了好一阵之后跳进了木棺，用他的大爪子去按压小花的胸膛，一边按一边哭嚎着企图唤醒自己的爱侣。
殷衡双目如同染血看着这一幕，嘴角也如同离褚般勾起个阴鸷的笑容。
“凌煌，你的哨兵我送去给你，我不会让你形单影只上路的。”
翁郁晚一步收到汇报立刻给了殷衡严格的处分，这次不是关白噪音室，而是卸了他九团长的职位和一切军衔，停职待审。
但念在文景的份上，翁郁还是把殷衡送回了九团的囚室。
九团本就在战争中损了过多兵力，现在根本就是个少年团，又没有了团长副团长的指挥，每天只能进行常规的训练，执行一些最简单的战后清理工作。
其他兵团却已经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从后方往前线所到之处把虫族斩尽杀绝。
战局已被彻底改写，世人铭记一位伟大的向导，他名叫凌煌。
离褚强行突破虫巢关卡时遭到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他受伤不觉得疼痛，双眼空洞无神，就像是上满了发条的机器，不断以自己的血肉身躯企图打开虫巢的入口。
“为什么？”离褚讷讷的不知道在问谁，他被迎面咬来的巨型甲虫啃掉大腿上一块肉都毫无知觉，一拳砸碎这虫子的脑袋，还是迷茫的继续问：“为什么？！”
失去母虫领导的虫族的攻击更显得暴戾，离褚这种打法根本就是求死。
耳钉里指挥部的命令，离褚根本不搭理。
手脚都被咬断只连着一层皮，他也统统无视。
从虫巢里溢出的恶心难闻的气味里突然袭来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离褚泪崩的用力嗅闻。
是合欢花的香味，是他的凌老师，凌老师就在里面！
“啊！！！”离褚一声暴吼，突然从体内爆出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精神力，硬生生把虫巢紧闭的入口撕扯开数十米的大洞。
不止如此，这股力量如同惊涛骇浪开始以离褚为圆心向周围极速蔓延。
指挥室里翁郁头皮一麻……
传令员丢下耳麦回头震惊的看着翁郁，“总指挥！离褚的星级，怕是又……我们有过七星哨兵吗？”
翁郁深深吸了口气，“只存在于传说中。哨兵没有七星，六星以上，即为黑暗哨兵，拥有灭世级战力，他只需刮起一道风，就可以让世间万物全部灭绝。”
说罢翁郁抓过耳麦再次连通离褚的耳钉，“离褚，凌老师牺牲自己就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你要让他的付出全部白费吗？！”
虫巢口那犹如核弹爆炸形成的强大气浪倏地紧缩。
第381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6
“凌老师是我的！！！”离褚收了90%的精神力后大喊，“翁郁！你凭什么让我的爱人去送死！凭什么？？！！”
“他是为了你！”翁郁也低吼起来，“如果他不去，该去的人就是你！”
“哈哈哈哈~翁郁你可真是个贵重的人，我们两个随便死谁或者两个都死，你也可以毫发无损是吗？你不是六星吗？！你不能去死换我的爱人活命吗？！”
“我也想……”翁郁紧咬的牙关挤出这句，“如果我可以选的话，我当然……”
“滚吧你！”离褚却听不得这种马后炮的话，“我现在是为了凌老师，我不伤害他要保护的人类，不破坏他要保护的世界，但翁郁，我若不死，死的人就会是你！”
灭世级的力量让离褚受伤的身体伤势快速恢复。
他回眸冷冷瞥了一眼人类的世界，讥笑，“你们哪配让我爱的人为你们去死？”
一个响指，离褚把小石头召回身边，小石头身形又壮大了一圈，被他驮在背上的小花头一次显得如此娇小。
他扯住小石头的耳朵，光速冲去飘浮在虫巢空中的凌煌躯体旁。
一挥手而已，整个虫巢里的虫子就都化成了灰烬。
“凌老师？”离褚指尖轻轻擦拭凌煌嘴角干涸的血迹，“我能听到虫族星球往咱们这通讯的波频了，我厉不厉害？这波频除了我谁都听不见呢。”
想要听到表扬的少年得不到凌煌的任何反馈。
少年气的捏了凌煌脸颊一下，“又不理我，欺负我。”
“让小石头陪你和小花啊，我去一趟虫族星球。”离褚拍拍凌煌的头，“你乖一点，我把虫子都杀干净就回来找你，等我再杀了翁郁，我们就一起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过我们的小日子。你一定要等我哦。”
前一秒还把凌煌抱在怀里的人，后一秒已经顺着另一个星球的通讯波频冲去了虫族真正的老巢。
指挥室里已经炸开了锅，他们不断能够接到人类最大天敌，虫族所在的星球正在崩塌的信号。
“他要毁了那个星球？”传令员指着一屏幕不断刷新的数据，“毁了那个星球就没办法再顺着通讯波频回来了，他会被禁锢在那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把他流放在太空更安全。”翁郁说，“唯一能控制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离褚击碎了整个虫族星球，把那些稀碎的物质聚集起来做成了一个硬币大小闪烁着金色光点的爱心样的礼物。
“我要再送给他一次，这次他肯定不会再把我的心扔在地上了。”离褚用袖子蹭蹭眼睛，转身之后却发现自己找不到来时的路。
再怎么用力去听，也听不到任何有关于人类的声音。
没有波频，没有气息，没有温度，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导离褚。
“凌老师？”离褚一下慌了神，他开始在周围横冲直撞的寻找，“凌老师？你在哪？”
饥渴和缺氧不足以让哨兵致命，本能会有精神力去维持离褚的生命，但他的活动能力却随着无节制的消耗和天长日久的养分缺乏而减弱，再减弱。
【阿煌。】
凌煌在一片虚无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垂眸只有他毫无生气的一个身体。
[我这是……回黑匣了？]
【没有，你还在位面里。】
[我没有死吗？]
【本来是死透了，可离褚的意志力过于强大，他不准你死。】
[……所以呢？]
【他现在是灭世级黑暗哨兵，这个级别的哨兵，有复活挚爱之人的能力。】
第382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7
这片虚无就是凌煌葬身的虫巢，只不过离褚把这里扫荡一遍，现在凌煌才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石头常常会驮着小花在空荡荡的虫巢里逛一逛，散散步什么的，这匹狼从远处慢慢走回来，远远就感觉到了熟悉的合欢花香气。
大狼驮着娇小的狼扑过来在凌煌面前摇着着尾巴的讨好。
【他在欢迎你回来呢。】阿月被感动的吸了吸鼻子，【他说他有好好照顾小花，没有让小花消失。】
[哎别这么矫情，它的话我听得懂。]凌煌所在之处开始出现斑斑点点的亮光，这些光点挤在一起在凌煌僵硬的身上铺满一层。
感觉到生命力和温度在慢慢恢复，凌煌低头问小石头，“你主人呢？去哪了？”
“嗷呜！”小石头前足疯狂的刨，特别着急的样子。
“被困在太空……”凌煌懵了，他抬手按下耳钉，“呼叫指挥部，我是六星……”
话到一半觉得自己未免恢复的太好了一点，随便一扬手，整个虚无的虫巢里就弥漫满了浓郁的粉红色烟雾。
【这么大范围高浓度的向导素？这可不是六星做得到的哟！】
“凌煌？！”指挥部里翁郁都惊了，“是你吗？凌煌？”
“是我。”凌煌觉得自己不再需要指挥部的帮助了，他再一蓄力，成百倍千倍的向导素被他释放出来，“我是创世级光明向导，凌煌。”
指尖划破虫巢厚重的囊壁，凌煌闭上双眼悬在空中仔细的感知。
一缕细微的熟悉气息传来时，凌煌立刻顺着方向飞身出去。
在人类只勉强能探测到的距离极远的太空深处，凌煌找到了已经形同干尸的离褚。
用向导素把离褚包裹起来去滋润和养护着，凌煌心疼的低下头在离褚干硬的嘴唇上印下一吻，“跟哥哥走，哥哥会保护你的。”
分明已经干透的躯体稍微动弹了一下。
离褚不能睁眼，甚至无法呼吸，他的手指却摊开了，把里面硬币大小，金色涌动的心呈现在凌煌眼前。
“我爱你。”离褚意识层发出了干涩的声音，“我的心，给你。”
攥住这颗心，凌煌一阵恍惚，什么忘不了的伤都变得不值一提，这哨兵可是抵死来证明着他的爱。
【善意值暴涨到了80点，阿煌牛逼！】
在离褚休养的三个月里，凌煌拒绝了一切来自指挥部或管理塔的命令。
离褚做的更彻底，他连耳钉都扯掉了，电话都懒得接一个。
“我们走吧，不要在这个地方待着了，换个星球，我们去开垦土地，建造房屋，就算种田也比在这天天被人盯着的强。”离褚躺在床上絮絮的念，“还有，我明明记得你亲过我的，怎么我醒了之后你就再没亲我？”
“要种田也要等你完全恢复吧？”凌煌从厨房端出炖好的鱼汤走进卧室坐在离褚身旁，“亲你？不存在的，那是你的幻觉。”
“哎。”离褚撑起身子后背靠在枕头上，“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话虽然这样说，少年却不端碗，只是张开嘴“啊——”一声等着凌煌喂。
“我听说你威胁翁郁说会要他的命？”凌煌舀一勺汤吹吹，“本事很大嘛，少年。”
“就是准备弄死他。”离褚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眼睛里升起浓浓的杀意，“这种人就应该去死。”
“现在你是最强哨兵没有之一，他死了，你就必须做总指挥了喔。”凌煌把汤喂到离褚嘴巴里，他太知道怎么让离褚打消可怕的念头了。
第383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8
“……不可能的。”离褚咽下汤咂了咂嘴，“鲜！凌老师做的汤简直绝了！我不可能做总指挥，我要是做总指挥我就指挥他们回家去种地。”
被少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话逗乐，凌煌再舀一勺汤来吹，“那怎么办？你知道的啊，群龙无首，军心不稳，人类失去了保护，万一哪天又有什么外星生物打过来？”
“算了算了。”离褚烦躁的摆摆手，“不杀他，就让他继续当他的总指挥。但是！”
少年抬手指着凌煌，“你必须跟我去种田！”
“哦。”凌煌再喂他喝口汤，“那你连吃饭喝汤都不能自己动手，什么时候才能一起去种田？”
“我可以！”离褚立刻捧住汤碗，“你看，我可以的。”
凌煌笑着站起来揉揉离褚的脑袋，“我去跟翁郁打个招呼，让他批个海岛给我，要种田没必要去别的星球，没人踏足的海岛也很好。”
“嘁。”离褚嘴唇抿着汤碗不满的抬眼瞪凌煌，“你就是放不下你的人类啊，大任啊，使命啊责任那些。”
“你有意见啊？”凌煌挑了下眉。
离褚摇摇头，“不敢有意见，老实说，凌老师你这个样子简直太帅了！我就爱你这样，要是你什么都不管了，我才觉得……嗯也不对，你什么样我都爱，随便怎么样都帅，都完美。”
【哎我的妈这哨兵看来是长大了。】
[你有事吗？]凌煌心语，[没事就别打扰我的恋爱时光了。]
【有啊，你支线任务完成了啊，把离褚救回来养好了，获得积分100点~】
“你跟谁说话呢？”离褚竖着耳朵仔细的听，“我最近老能听到你好像在跟谁说话，你跟别的人连通意识层了？凌老师你这样就太不检点了，怎么能背着我跟别人的意识连接？”
镜花水月一听就不敢再吭声。
凌煌翻个白眼一把打离褚头上，“我跟谁连接？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连接？”
“那可不好说，你可是全体单身哨兵的梦呢。”离褚还是很警惕的样子，“我想想，最近谁借着探望我跑来跟你说话的。嗯……殷衡？他还好，他现在跟文景两个人出双入对恩恩爱爱的，应该不会了。那个谁，翁郁的那个传令员叫什么来着？就是他对不对！啊~~难怪你不肯跟我去别的星……”
凌煌默默放出向导素裹住离褚。
“哎哟……”离褚仰头干了汤后享受起向导素的抚慰，“真好闻，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气味了。”
“擦擦嘴，等会扶你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好。”凌煌抽出纸巾递给离褚。
可他的手却被离褚握住拉了一把，力道不大不小，刚好够把凌煌拽过来趴在他胸口。
“你帮我擦嘛，凌老师最好了。”离褚噘着嘴的撒娇。
凌煌无奈笑着给离褚擦了嘴，又端水给他漱漱口。
“我听说。”离褚一手搂住凌煌肩膀，另一手漫无目的绕了一大圈，“就是听那个谁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的，说向导啊可以主动触发自己的结合热？”
“……”脸一红，凌煌去推离褚的胸膛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动。
“我告诉你我恢复好了你还不信，管你是创世级什么光明牛奶向导，我可是最牛的哨兵，你拼力气是拼不过我的。”离褚很傲慢的一仰头，低眸看着凌煌，“怎么样？是不是很崇拜我？”
“崇拜你大爷的老棉裤！”凌煌拍他胸口一下，“别闹了，放开我。”
“我可以的。”离褚盯着凌煌双眼，“来个结合热？来一个。”
第384章 洗白了黑暗哨长69(小结局)
搬去为凌煌特批的无人岛后，离褚把这个岛命名为合欢岛。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岛。”殷衡黑着脸开快艇前往小岛，听到背后文景咳了一声，他赶紧回头问：“是不是觉得凉啊？我开慢点，你披件衣服吧，我那个背包里给你带了件厚外套的。”
“我那叫干咳。”文景还是拉开背包取出衣服披上，“为了提醒你，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想的人，别想。”
“我想谁了？”殷衡降低速度继续转脸喊，“我现在只想你，我还想谁了？”
“我可还记得你为了凌煌跟翁总指挥吹胡子瞪眼睛的那几次。”文景笑笑，并不真的吃醋，他只是喜欢看殷衡着急辩解的样子。
“快别提了，那时候你比我喊的声音还大，恨不得把总指挥吃了。”殷衡想起文景那么凶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诶没想到你那么关心凌煌。”
“我们向导之间偶尔也有一些微弱的共感啊，我知道他看不上你，就对他特别放心，这一放心呢，就又燃起了我对他能力的崇拜，这一崇拜呢，难免就戴上了粉丝滤镜，这一滤镜呢，我就受不了他遭遇什么不测。”
“一套套的，嘴这么能说。”殷衡嘿嘿乐了一阵，“等等，什么叫他看不上我？这感情的事，没感觉就没感觉，怎么就叫看不上？”
“哎哟凌煌的哨兵可是离褚欸，离褚什么级别？黑暗哨兵，灭世级。”
“有屁用？他还不是怂包一个。”
“那得看是对谁，对凌煌当然怂，谁要是敢动凌煌一指头试试？”文景捡起自己之前在海滩上捡的贝壳砸在殷衡脑袋上，“人家分分钟把招惹凌煌的家伙撕碎了喂小石头。”
“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我不跟你倔。”殷衡抬手揉揉被打过的脑袋，“吱吱已经飞岛上去了，咱们也快到了。”
“它不叫吱吱！”文景跳起来冲过去掐了一下殷衡的胳膊，“我的鹰名字叫小恶魔！”
“那大黑给它起名叫吱吱嘛。”殷衡躲着文景的攻击扭过来扭过去的辩解，“大黑每次叫鹰就发出吱吱吱的声音，所以它就叫吱吱。”
“那是小恶魔天天薅大黑脖子上的毛，它看见小恶魔就恨得磨牙发出来的声音！”
“别，别掐了，再掐我可开护盾了啊！”
“你敢！”文景又狠狠掐了一下才住手。
殷衡抬胳膊把文景搂过来，用力对着文景的嘴唇亲了一下，“老婆，我有个问题啊。”
“老什么婆！我是男的！”文景简直快被殷衡气死了。
“男老婆，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文景倍觉无语，装了义肢的右臂力气很大，他却每次都只会用左手教训殷衡而已。
左手轻飘飘敲了殷衡胸口一下，“你问啊。”
“大黑是狼，吱吱是鹰，他俩第一次精神结合就没当着咱俩面，后来也都避开咱俩，那么——”殷衡回头指了一下盘在后面座位上的黑狼，“它，跟吱吱，究竟是怎么配上套的？”
“……你太不要脸了。”文景扒开殷衡的胳膊后退到大黑跟前坐下摸摸狼的脑袋，“这种问题不要当着大黑的面问。”
“我真的好奇啊！”殷衡把着方向把快艇开到小岛的码头，“到了，准备上岸，他们不是说做好吃的招待咱们？我饿死了。”
文景被殷衡拉着手带上码头往不远处的独立别墅走，低头看看大黑，抬头看看在天上盘旋的吱，不小恶魔。
殷衡那个问题，确实很值得人深思啊。
“你别……别闹了……”别墅向海的大主卧里，凌煌在前面边跑边喊，“文景他们快来了，你看看窗外，快艇要到码头了，我们得赶紧下去……”
“我不！”离褚几步就追上凌煌，手一伸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抱住转过来逼他跟自己面对面，生气的说，“你骗我，你说搬过来之后就不继续吃那个控制结合热的药了，那我刚才在床头柜里看到的药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那是维生素！”
“哎好好，不吃了以后都不吃了。”凌煌往窗外看快艇越来越近着急的不行，他用力拍拍离褚肩膀，“你快点放开我，有客人来我们不出去迎接多没礼貌！”
“给点甜头再说！”离褚和他的倔强都不会轻易放过凌煌。
“……好吧，低头。”凌煌无奈的踮起脚仰起头。
离褚低头吻住凌煌顺便挥了下手。
整个世界，时间就此暂停，只有离褚和凌煌还在深情相拥。
离褚撒娇一样抱着凌煌晃悠，头挨着凌煌的头低声请求，“时间停下来了。”
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推拒，而凌煌此时也实在无心无力再去拖延，答应的事总要兑现。
头低低的埋进离褚胸膛里，凌煌小声的说：“你轻一点啊。”
离褚一下就想起自己曾经多么粗鲁莽撞，想必那次一定是让自己心爱的人很难受的，他心疼的“嗯”了一声，无比温柔的吐诉：“我爱你，凌煌。”
腼腆笑着把粉色香甜的烟雾扩散开来，凌煌心里低语：“我也爱你，臭小子。”
第385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1
【受益人寿命增加到60岁咯~恭喜阿煌的位面穿越生涯进入到后半程！礼花庆祝！呯嗙轰刺啦啦噼噼啪啪……】
凌煌睁开眼就看到跟自己站成一排穿着欧洲中世纪女仆装的姑娘，他挑了下眉，[我为什么跟这群女仆站一起？]
【因为你自己也是等待女管家训话的女仆一枚！】
[我是女的？]凌煌低头看看自己，虽然不算多么壮观，他胸前确实有小小隆起，且身上也是白袜黑色小高跟鞋、及膝长度的小黑裙和白色套头的小围裙装扮，抬眸往上使劲看大概还能瞧见头上白色小发箍的蕾丝边边。
【放心你的把还在，胸口是垫了海绵。】
[女装大佬？]
【对，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闭嘴传你的位面资料。]
【嘤~】
女管家还没等来，女仆聚集的小院子外响起整齐划一响亮的男声，“yes，your lord！”
“听到了吗？”一位长发服帖盘起，制服黑色裙摆长度到脚踝，并未穿着围裙的年长女性昂头挺胸从院子侧面小门走进来，“新来的男仆们可是干劲十足，你们也要打起精神来！”
[your lord什么鬼？]
【嗯……阁下？一种尊称咯。】
[我是问，这位面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来跟我训练！”女管家从跟在她身后一位看上去比较资深的女仆手中接下个鸡毛掸子，“我们的庄园名叫？”
“白鹿庄园！”女仆们的回答有些参差不齐。
“庄园的主人是？”
“白鹿伯爵！”其他女仆答。
凌煌接收完资料本能喊话回答“离尔！”，所有人刷的都转头朝他看过来。
“谁刚才对伯爵大人直呼其名了？”女管家捏着鸡毛掸子走过来，“是不是你？凌煌？”
“我……”凌煌一开嗓发现自己声音太粗，他干咳了两下掐着嗓子说，“庄园的主人是白鹿伯爵大人。”
“你嗓子不太好。”女管家用手上的东西指着他，“早训结束后去厨娘那里要点梨汤喝了，然后去库房领一盒润喉糖。”
“谢谢您的关心，管家大人。”凌煌继续装出女声，“您真是位心地善良的好人。”
【good！】阿月那边拍了下巴掌，【贪慕虚荣，口吐芬芳，捧高踩低，立志爬床。人设卡死，老铁没毛病！】
[我等会儿闲了再跟你算账！]凌煌心语的口吻冷酷极了。
“来继续继续，如果有幸，伯爵大人纡尊降贵跟你们对话，你们应该怎么回答？”
“yes，your lord！”
“嗯。”女管家满意的点点头，“千万千万不要说错，my lord是贴身仆从才可以说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么，你们见到伯爵大人或其他贵族大人的贴身仆从要怎么称呼？”
“尊称为先生或女士！”
“你们的目标是？”
一群女仆面面相觑后，高声回答：“成为伯爵大人的贴身女仆！”
女管家脸色一变，“做梦！你们的目标是不被解雇！蠢货！”
下了早训凌煌喉咙真的有些不适，男扮女装掐着嗓子喊那么多话不止伤身，还很伤自尊。
去厨房喝了碗梨汤，去库里领了盒喉糖，接下来凌煌应该跟几位姐妹去洗衣房干活的。
“你。”一位身着黑色燕尾服戴着白手套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在后院截住凌煌，“去把主人房旁边的画室打扫干净，那里打翻了几罐油彩。”
这男人就是仆人中比较高人一等的那种，白鹿伯爵离尔新调到身边的贴身男仆，伊凡。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凌煌微微躬身。
第386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
府邸三层主人房门关闭，凌煌挎着个篮子路过这道门口稍稍停步。
[里面的人，那个白鹿伯爵离尔，善意值是0？]
【对啊，原主可是立志要爬离尔的床，你现在要不要敲门问问离尔想不想跟你……】
[让主线给你弄点药补补脑吧。]凌煌忽略这道存在感极强厚重双开象牙白色雕刻白鹿图腾的大门继续往前走，[我先去打扫卫生，顺便消化一下资料。]
【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表面上离尔是国王的远亲，最正儿八经的贵族，坐拥大片的土地与奴仆。表象之下他其实是位吸血鬼领主吗？他是整个德索思洲血族的领主？已经活了三四百年？]
【关于离尔是吸血鬼的传言已经在这地方流传很久了。】
[所以原主都是道听途说。]凌煌推开画室沉重的门走进去立刻被里面的气味呛出几个喷嚏，[这是打翻了多少油彩？]
绕开门口几排画架，凌煌边感叹这些画作赏心悦目，边寻找油墨脏污的地方。
看到一副画到一半的一人多高的巨大画布上像是泼了红油漆一样惊悚的景象凌煌默默叹口气，“这么一大片？这要弄一整天才能弄干净了吧？”
刚说完就听到这幅画后面有轻轻在地板上踢踏出的“咔哒”两声。
一匹通体纯白的小麋鹿从画布后慢慢走出来，睁着一双明亮净透的大眼睛看向凌煌。
“你怎么进到房子里面来啦？”凌煌走过去摸摸麋鹿毛茸茸的角，“去外面玩吧，虽然你们这群白鹿都是庄园的吉祥物，可你也别太嚣张了，到处乱走还是可能被人炖来吃的。”
麋鹿歪着脑袋很困惑的样子。
【要是让人听见你男性的嗓音那就完蛋了。】阿月说，【而且这庄园都很爱护白鹿，就算他们跑去主人房也没人敢炖了它，你干嘛吓唬它？】
“诶？”凌煌没理阿月，掰了下白鹿脑袋，“你脖子上也沾上红油彩了，我先帮你弄干净。”
从篮子里拿出棉布倒一点松节油上去，凌煌弯下腰轻轻擦拭麋鹿脖颈上指甲盖大小的油彩。
没想到却把这块红色晕染开弄成了一大坨。
“我第一次干这种活，不太熟练。”凌煌抱歉的摸摸鹿脑袋，“对不起啊，我会给你擦干净的。”
小麋鹿的注意力却被泼了油彩的那副画吸引，眼睛直勾勾盯着看。
那副画虽然有些脏污，但凌煌还是能看出个大概。
画分为上下两部分，上方顶部是个六翼天使，正指挥许多身着白色战甲的人往下方攻击。
最底部是个六翼黑天使或者恶魔？正指挥很多黑色战甲的人向上方攻击。
画面大的基色已经铺垫，只有两个带翅膀的画的比较精致，其他角色还不够精细，也足够凌煌看得出这些角色的状态。
“米迦勒和路西法吗？”凌煌继续慢慢帮小鹿清理，自言自语的说，“天使和恶魔的战斗？也不对，他们指挥的不是天使恶魔而是是人类，不过黑衣服那群人好像失魂了，都面无表情的。”
“嗨~这位美丽的女仆~”凭空突然一道盈满笑意带着拖拖拉拉尾音的男声响起。
凌煌手一抖盯着白鹿，“你在说话？”
白鹿却仍盯着画看。
画面里黑暗兵团那一坨里面渐渐溢出股黑红交加的烟雾，凌煌震惊的刚一张嘴，那烟雾就倏地钻进了凌煌的嘴巴。
第387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
眼前一阵天地颠倒的晕眩后，凌煌发现自己身在白鹿庄园后山的墓地里。
浓重的白色雾气让他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景象，只听到有脚步声再慢慢走近，他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是谁？”
“就是我咯~”那颇玩世不恭的声音后，白雾里终于出现身材修长的一个黑色人影，“我是白鹿庄园的守护神，我叫艾伦。”
“艾伦？”凌煌警惕的往后退退，“我不认识你。”
“你不需要认识我。”那足足高凌煌两头的男人继续走近，“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足够了。”
“我要是不听呢？”凌煌本来有点懵，听这人上来就一副发号施令的口吻，他一下就不爽了，“你有屁快放，我还有一堆活要干没工夫跟你闲扯淡。”
男人哈哈一阵诡笑走到凌煌面前，指尖上尖锐的黑色指甲挑起凌煌的下巴，“美丽的女仆，把你的灵魂交给我，我可以让你每逢入睡便进入美妙幻境，那里面的一切全都属于你，辉煌的宫殿、可口的食物和美酒、最最英俊的男仆让你享受女王般的待遇，只要你答应把你的灵魂给我……”
“你是不是傻？”凌煌抬眼瞪着他，“老子浑身上下到底哪儿像女的了？”
“嗯？”男人笑容僵在邪魅俊逸的脸上。
【阿煌，老实说你现在浑身上下哪哪都像女的。】
[我说话是男人啊，刚又没掐嗓子，所以说他一看就不太聪明的样子。]凌煌趁男人愣神抓紧问，[我应该怎么脱身？]
【拒绝他就ok了。】
“你是男的？”艾伦总算有点反应过来，他的指甲一下扎进凌煌下巴，面容变得狰狞，一双眼的白眼球中黑色蔓延开，“把你的灵魂，给我！”
“我拒绝！”凌煌忍着皮肤白扎破的疼痛怒吼。
又一阵晕头转向后凌煌踉跄着扶住旁边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捂住脑袋缓了好半天，他才止住头晕叹了口气，“这艾伦怕不是个沙雕？”
【要人类把灵魂交出去的八成是个恶魔。】
[像刚才那样，只要拒绝他的要求就可以破他的妖法对不对？]
【虽然说那是妖法对恶魔有点失礼吧……但，你说得对！】
凌煌深呼吸几下拍拍胸口。
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大boss，原来只是遇到个战五渣的逗比，虚惊一场。
感到下巴被温热的东西触碰，凌煌微微睁眼，就看到刚才那只非常漂亮的小麋鹿正贴在他跟前，伸舌头舔舐他下巴上的血迹。
“谢谢啊。”凌煌温和的笑笑，顺势凑过去亲了一下鹿鼻子，“小伤而已，没事的，别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还在恍神的原因，他看到白鹿棕色眸子里幽暗的泛起红光，紧跟着小鹿就受惊一样往后退退，很惊恐的撒腿就跑出了画室。
“哎，吓跑了。”凌煌有点惋惜但并不担心，小鹿不管跑去哪都会被庄园里的人好好照顾的。
他蹲下拿出篮子里更多的松节油、酒精、抹布一类的东西。
大刀阔斧开始清理地板，顺便也把黑白军团大战的画布框子擦擦，眼睛不经意瞟到白军团里一张脸。
视线挪开后凌煌愣了愣，又转回眼去看。
[这张脸是不是艾伦？]凌煌捏着抹布指着画里那个人，[哇这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就是艾伦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的嘿！】
[这画是谁画的啊？主人房旁边，离尔画的吗？]
【理论上来说是的吧……】
离尔认识艾伦，还是能让离尔把艾伦画出来的关系？
第388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
每天起床听训，洗衣打扫，凌煌这种废话不多有活就自己去干的性格很快就获得了女管家的赞赏。
只是已经在白鹿庄园做了一个月的女仆，凌煌却始终没有看到那所谓的伯爵大人现身。
倒是贴身服侍离尔的伊凡会常常出现，使唤下面的男仆女仆去做各种粗活。
“还是做贴身仆从比较舒服呢。”在仆从餐厅里正吃晚餐的一位女仆叹口气，“看看伊凡先生吧，他的手可是越来越细嫩光滑了，以前做粗活时磨出来的茧子都褪去了。”
女管家嗤笑一声，“你摸过伊凡先生的手了？”
“她呀！”那女仆身边一位姐妹嘻嘻笑起来，“她可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关注着伊凡先生了，天天念叨那位先生既英俊又有风度，活脱脱像位贵族。今天下午我和她一起去给伊凡先生送熨好的燕尾服，她手指尖碰到伊凡先生的手了。”
“可伊凡先生每天都戴着白手套啊？”对面的一位女仆问。
“当时很巧，伊凡先生似乎正在帮伯爵大人整理几本贵重的书，可能是怕手套会弄坏书页，正好摘了手套。”
“哇哦！”一群姑娘开始起哄，“那就真的摸到伊凡先生的手了呢！”
凌煌默默的小口啃面包，这些八卦他全部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只剩下艾伦那个不着调的二货。
最近几天凌煌又被艾伦盯上了，晚上一入睡那邪魅狂狷的男人就跑出来蛊惑凌煌。
艾伦：“你瞧这顶王冠，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的都是最上等的宝石，看！这光泽，这成色，难道你不想要？只要你把灵魂交给我……”
凌煌：“滚！”
艾伦：“嘿我又来了！这次带了新礼物，你看！这位美女，窈窕婀娜，金发碧眼，身娇体柔随便你怎么用，只要你把灵魂……”
凌煌：“滚！”
艾伦：“哎哟我又来了啊，先别着急说滚，这次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了！你一个男人，每天装作女仆，我琢磨着你应该很喜欢当女人，那这样，以后在梦里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妙龄少女了！只要你把灵魂……”
凌煌：“你才想变性，你全家都变性，滚！”
想起这些梦境里让他哭笑不得甚至羞愤交加的艾伦的迷惑行为，凌煌只觉得头疼。
“嗯我吃饱了，现在我要去把剩下的工作做完，然后我要早点睡觉。”被一群人揶揄说她暗恋伊凡的女仆擦了擦嘴站起来，“睡着之后，梦里什么都有。”
这话引起凌煌注意，她看向这位姑娘。
“像我们这种人啊。”那姑娘笑容非常沉迷跟一桌子人歪着头说，“这辈子都休想摆脱奴仆的卑微身份，可梦里，只要我一睡着，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哇哦，她被艾伦攻陷了。】
凌煌转眼再扫视一桌子人，其中一半都像那女仆一样，目光有些涣散，笑容却带着诡异的亢奋附和着只有梦境最美的话。
[艾伦已经收走了庄园仆从里一半的灵魂了吧。]凌煌有些困惑，[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你好奇就自己查查看呗。】
好奇是有一点，主要还是因为凌煌这位面的目标是离尔。
如果离尔跟艾伦是旧识，他俩到底是友好还是敌对的？
友好的话，艾伦干嘛对离尔的奴仆下手？
敌对的话，离尔干嘛要把艾伦画到画布上面去？
搞不好艾伦会是离尔善意值变化的突破口！
思及此，凌煌在女仆们都早早入睡后溜出地下的仆从居住区，蹑手蹑脚跑去了三楼的画室门口。
第389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5
凌煌从画室未关严的缝隙往里看到坐在画布前借着月光坐姿挺正犹如一尊雕像的男人背影，从一身做工精良的礼服就能看出他的身份。
[他要是吸血鬼就算闻味儿都能知道有人来了。]
【阿煌你清醒点，正常人能借月光照明来绘画的吗？】
凌煌想了想，没等他再心语，里面男人冷肃低沉的声音响起，“进来。”
左右看看，凌煌觉得这男人也没可能对别人说话了，他把猫起来的身体挺直，缓缓推开门用女声问候，“伯爵大人。”
“过来。”男人还是两个字，声音冷的能把人冻出几个哆嗦来。
凌煌定了定神，“yes，your lord。”
从门口画架中走过去，凌煌已经刻意放轻自己落脚的动作，可静谧之中每一次落足，小高跟与地板的碰撞却还是有种惊心的违和和突兀。
视角随着步伐改变，凌煌看见了原本被画布挡住的半个窗台。
透着邪气帅的嚣张的艾伦就大剌剌坐在窗台上，修长尖锐的指尖上挑着一杯红酒，带着微醺醉意朝凌煌眯起眼睛微笑。
“你总算是想通愿意跟我交易了？”艾伦把红酒向旁边递出。
凌煌已经来到离尔身后，能够看清艾伦，以及在他旁边端着托盘侍奉的伊凡。
伊凡躬身把托盘送去艾伦手边接下红酒杯后，直起身子后退一步把自己埋入没有月光的黑暗中。
“这位先生是在跟我说话吗？”凌煌继续女声，装出副傻乎乎的模样，“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呢，先生。”
“你在向离尔表忠心吗？”艾伦斜靠在窗户上身体在地板上投射下修长的剪影，“伊凡也曾如你这般，绝不交出灵魂，誓死为离尔效忠，可你看看现在？”
他含笑转脸对伊凡勾了勾手指。
伊凡从暗处走出，躬身候命。
“跪下。”艾伦黑色的长指甲向地面一指。
“yes，my lord。”伊凡单膝跪了下去，头微微前倾将额头抵在艾伦膝盖上。
凌煌看的有点懵，就觉得艾伦戏也未免太多了。
伊凡对谁效忠，凌煌不在意，现在伊凡对艾伦下跪，凌煌也没什么触动。
虽然他不想被误会自己是对离尔忠心耿耿的，可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艾伦本来就不怎么正常，跟他说话，三句凌煌都嫌太多。
“这位先生。”他草草一笑，“我还是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哈！”艾伦手在伊凡头上摸了摸，“去，好好为你的伯爵主人服务。”
“yes，my lord。”
伊凡起身迎面走来，他目光并不与凌煌接触，只是木然盯着离尔的脸。
走到离尔面前，伊凡一手端托盘，另一手从上面取了红酒杯，二话不说照着离尔的脸就泼了过去。
凌煌本能拽了离尔胳膊一把横身过去用后背挡下那些液体，与此同时，他无可避免的跟离尔近距离打了个照面。
府邸大厅、走廊、宴会厅等都挂着离尔的画像，可跟真人相比，那些画画的画师真应该拖出去抽鞭子。
离尔的样貌分明比那些画要好看百倍千倍，白璧无瑕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立体深邃的五官……只是一双眼里棕色的眸子中那抹失神和落寞却与他的相貌并不相配。
就像是遭到了霸凌的青少年那么委屈和无助，却又倔强的根本不想要任何人的帮助。
逆来顺受，心有不甘？对，就是这八个字。
酒香过后，凌煌嗅到一股浓重的油彩味立刻转身，一手护着离尔，另一手直接上去拍掉伊凡正打算往画布上泼的大罐的油彩。
第390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6
【都这样了善意值还是没变化呢。】
凌煌倒也不觉得发生了多么值得离尔善意改变的事，只这么挡在离尔和伊凡当中，想看看伊凡还会干点什么。
伊凡却像是变成了木头人那样一动不动。
“啧啧，离尔，你可是又拥有了一位愿意守护你的好男仆呢。”艾伦从窗台轻飘飘跃起，像道裹着黑烟的微风吹到凌煌面前搂住伊凡肩膀，“今天就先玩到这里吧，离尔，伊凡我带走解个闷咯~”
说完艾伦身上的黑雾罩住他和伊凡，黑雾散尽那两个人就都不见了。
凌煌这才卸下防御，收起护着人的动作往旁边迈了一步看向离尔，“伯爵大人，您还好吗？”
已经被艾伦拆穿性别，凌煌再说话就没有别扭的装出女声了。
离尔没有回答，他垂着眼睫从旁边摆放画具的小桌子拿起手巾擦了擦手，站起，转身，往画室门口走去。
这时候作为仆从应该怎么办？凌煌犹豫了一下跟上离尔的步伐。
见离尔要进主人房，凌煌自觉的先绕过去帮离尔开门。
白色厚重的门刚被凌煌拉开一条缝，就听到里面伊凡一声带着哭腔的长吟。
“哎哟，不好意思，今天想借你卧室用用。”艾伦那欠打的声音里混入了好事正酣的慵懒和喑哑，“你也要办事？换个地方如何？”
凌煌猛力一推就把这扇门“嘭”的一声合上了。
【哇，这也太过分了，被霸占房间离尔居然还能忍？】
听到阿月的吐槽凌煌就知道离尔善意值仍然没变化。
刚才虽然只是听觉受到污染，凌煌还是在原地尴尬了几秒。
等武装起的脸皮足够掩饰，凌煌转身对离尔颔首，“伯爵大人，我去帮您收拾间客房。”
这次离尔终于有了反馈，他稍稍点了下头。
凌煌朝走廊转角做出“请”的手势后，在旁边为离尔带路。
府邸最大一间客房虽然每天都会被打扫，可因为长期没有人住，屋子里陈设辉煌中还是透出了冷清的气息。
凌煌点了几只红烛给屋子增添些许火苗映照出的暖色，检查了被褥都是干净且干燥的，他又按女管家训话时交代的伯爵喜好，从抽屉拿出一些松木香薰点上。
“您如果累了可以先躺一会，我去为您放洗澡水。”凌煌指一指宽大的双人床。
离尔坐在沙发里看着窗外的月光，没有回应。
在房间附带的浴室里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被红酒泼湿的头发，凌煌洗干净手放了一缸热水，往里面滴了几滴可以让身体舒缓放松的精油。
走出浴室离尔还是之前的姿势在沙发里坐着看月亮。
“洗澡水放好了，您可以先沐浴。我……”凌煌并不擅长伺候人的工作，他顿了顿，“您要不要喝点什么？咖啡？香槟？红酒？红茶？我去帮您准备。”
“他会找到你的弱点。”离尔口齿很小幅度的开合，喉咙带出低音敲击在凌煌鼓膜上，“你会和伊凡一样。”
这种时候的信誓旦旦是最没有说服力的，何况凌煌本就不想表什么忠心。
“嗯？”凌煌假装没有听到，往离尔跟前走了几步，“您说您想喝什么？”
离尔缓缓转回头，棕色的眸盯着凌煌看了一小会，唇角勾起个轻浅的笑，“红茶。”
凌煌看到了他冰山融化那一笑之下再说话显露出的两颗锐利的牙尖。
“好的。”凌煌回以一笑，“再为您准备几样茶点，请您稍等，我去去就回。”
第391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7
庄园里负责主人饮食的是大厨房的厨师，他们归男管家管理。
凌煌绕了一圈都没找到男管家，大厨房里更是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他只能自己在里面翻箱倒柜。
各种种类的红茶就有一柜子，凌煌对着那里面的瓶瓶罐罐发愁，哪个是离尔爱喝的？
然后就听到拐角地窖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拄着拐杖却服装头发都打理妥帖精神焕发的老者。
“管家大人。”凌煌马上站起来朝那人躬身。
“女仆怎么会来这边？”管家步伐稳重，拐杖根本就是个装饰品，他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凌煌好几遍，“是伯爵大人有吩咐吗？”
“是的，伯爵大人今晚在大客房休息，吩咐我准备红茶和点心。”
老管家叹口气，“又是这样。那几个厨师早就睡晕头了叫不醒的，我来准备茶点，等会我会送去。你回女仆房休息去吧。”
凌煌想了想，笑笑，“方才我跟伯爵大人说去去就回，未免食言，还是麻烦您来准备，稍后我送上楼去。”
老管家呵呵笑着指了一个罐子，“那一罐是公爵大人的茶庄送来的红茶，伯爵大人最喜欢，拿出来吧。”
这位老者干活很利落，不多久就准备好了红茶和点心。
把放置精美茶具的托盘交给凌煌，官家交代：“上楼梯慢一点，别洒出来了，伯爵大人不喜欢托盘中有洒落的茶水。”
“我一定注意。”凌煌接下托盘颔首后转身。
“下次可以直接敲地窖的门找我，别在厨房乱翻了，知道吗？”官家说。
凌煌停步回头，“谢谢管家大人，我记下了。”
老管家笑着挥挥手，“去吧。”
等凌煌走出厨房，管家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又长长的叹出口气摇了摇头，“这一个又能坚持多久？”
【阿煌阿煌！】
凌煌注意着脚下将要踩上的地毯，[有屁就放。]
【离尔超帅一吸血鬼有没有？】
[……啊。]凌煌迷茫的应着，[所以呢？]
【人设啊！要拍他马屁获得他的器重，跟他要贵重的礼物满足你的虚荣心！然后踩下面这些小仆人，还要伺机爬床！】
[你比那个艾伦还要烦。]凌煌说。
镜花水月有点怄气的意思，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凌煌哭笑不得端着东西回到离尔所在的房间，把托盘放在小桌子上。
人设啊，贪慕虚荣没什么可说的，口吐芬芳是个双关词，多说好话也算数，捧高踩低凌煌觉得自己捧高俩字做的还挺好的，现在都这么狗腿的在伺候离尔了不是吗？
就最后一个，立志爬床，太难了。
凌煌看看浴室紧闭的门。
爬床？嗯，爬床。
他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敲门，“伯爵大人，需要我进来帮您擦身吗？”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无趣的！】
[开心了？]凌煌问。
【特别开心，我感受到了阿煌的宠爱~】
凌煌顾自笑笑，又是“叩叩叩”三声，“伯爵大人，水应该已经凉了，我帮您添些热水吧？”
说完凌煌拧了下门把手就要往里走。
迎面一道人影闪过紧跟着眼前一凉一黑，凌煌眼睛已经被离尔整个手掌捂住。
“呃，伯爵大人？”
离尔的话语近在耳边，“不论男女，皆需避嫌。再犯，离开庄园。”
声音磁性悦耳，语气毫无波澜。
“yes，your lord。”凌煌在离尔掌中翻个白眼，[阿月，我尽力了。]
【我收回你宠我的判断，太应付差事了，不走心也不走肾，哼。】
第392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8
冰凉的大手撤下后凌煌退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离尔还是那张带着忧郁的冰山帅哥脸。
他身上穿了件长浴袍，裹的严丝合缝。
脖子以下，脚踝以上的部分，什么都看不见。
凌煌清清嗓子指着外面，“茶点放好了，您还有其他吩咐么？”
“没有。”离尔目不斜视从凌煌面前走过进到卧房去。
凌煌体会了一下自己跟离尔之间的气氛，不大友好。
离尔拒人千里的样子就好像之前那一抹露出齿尖的微笑都是凌煌的幻觉。
在卧房对离尔躬身后，凌煌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房间。
这一夜估计那个艾伦是很忙，忙着跟伊凡这样那样，忙到没有空骚扰凌煌。
总之回到自己那陈旧拥挤的女仆用小卧房，凌煌安稳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听训之后活见鬼一样又在后院被伊凡拦住。
“你。”伊凡看着他，“去把主人房旁边的画室打扫干净，那里打翻了几罐油彩。”
凌煌茫然的眨眨眼睛，“伊凡先生，那罐红油彩不是您打翻的吗？”
“我？”伊凡好像比凌煌还迷茫，“你在胡说什么？”
【看来他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阿月说，【艾伦这恶魔有两把刷子哦，别太小瞧他了。】
[嗯。]凌煌收起困惑，微微躬身，“好的先生，我这就去。”
这次凌煌装了满满一篮子的松节油，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又多带了一把毛比较硬的刷子。
上了三楼直奔画室，推门进去找到昨晚伊凡要泼上画布被凌煌打翻在地那处红色脏污的地方，发现油彩被鹿蹄子踩过，在周围留下了不少蹄印。
顺着脚印绕过大画布，凌煌找到了卧在后面打盹的白色小麋鹿。
“嘿，又见面了。”他走过去蹲下摸摸可爱的鹿角，“你特别喜欢到画室里来玩啊？”
小鹿睁开眼抬起头，棕色的眸子有一瞬的惊惧，看清温柔笑着的人是凌煌，小鹿眼神放松下来。
“你的蹄子上面都是油彩啦。”凌煌拿出松节油往抹布上倒一些，“来我先帮你擦干净吧，等下你跑出去踩的到处都是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对着小动物就变身话痨的凌煌仔细擦干净它脚上的红色后低头想亲亲这长得很漂亮的小东西。
小鹿却歪了下头躲开凌煌的动作。
“嫌弃我？”凌煌擦干净的左手过去掰住鹿的下巴，对着它的鼻尖吧唧亲了一大口，“别人想让我亲我还不愿意呢，警告你，再敢拒绝，我就炖了你。”
从小鹿盯着他的眼神里，凌煌看出了愤怒。
嘿嘿乐着从口袋掏出个小苹果放在手心里，“呶，今天早餐时省下的水果，给你吃。”
小鹿犹豫了一下张开嘴，刚要咬住苹果，凌煌却把果子收回来自己咬了一大口用力的嚼。
【阿煌你好幼稚哦。】阿月忍不住吐槽。
看到小鹿站起来要走，凌煌扑过去一把搂住鹿脖子把剩下的苹果送到鹿的嘴边，“跟你开玩笑的，给你吃给你吃。”
小动物也是有脾气的，鹿冷冷斜了凌煌一眼，用角顶了凌煌脸颊一下，脱离控制后，小鹿咔哒咔哒迈着轻快步伐跑出了画室。
凌煌吃完苹果开始清理地板，偶然一次抬头，他发现那幅黑白军团对战的画原来被泼了红油彩的部分被重新绘制过，新的颜色把那些污迹盖在了下面。
白军团一方里又有了一张自己可以辨认的脸。
“离尔？”凌煌指尖在那张脸上轻抚而过，“他跟艾伦在并肩作战？”
第393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9
啊，凌煌观察了这个庄园几天更困惑了。
全庄园的仆人八成都被艾伦敛走了灵魂，白天一个个行尸走肉一样干活，吃饭凑一起就说自己梦到了什么，有多么想快点到夜晚好再度入梦。
女管家算个异类，她从来不说自己做了什么梦，听到别的女仆说起来，她只会笑的一脸不屑。
男仆那边凌煌也故意跑去看过，那位年迈的老管家应该是清醒的。
其他男仆也都七晕八素，活像牵线木偶。
至于那个伊凡就更奇怪，每天仆人早训后他都会出来使唤人干活，只要稍微留意就会发现这伊凡大白天里好像根本没什么正经事，经常会在庄园里面瞎溜达。
又一次午饭时间，凌煌揪着自己头上发箍的蕾丝花边忍不住了。
“管家大人。”他咽下一口面包隔着桌子看着女管家，“伊凡先生不是伯爵大人的贴身男仆吗？”
“嗯。”女管家喝了口汤抬起眼皮看凌煌，“怎么？”
“他白天不用伺候伯爵大人的吗？”凌煌把桌子当中的水果盘往女管家跟前推一推。
“对哦。”坐在凌煌旁边的女仆一拍手，“凌煌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有点怪怪的，白天不正应该是伊凡先生在伯爵大人身边服侍的时间，应该寸步不离才对嘛~”
可这话一说完那姑娘又傻笑起来，“不过也不关我什么事啦，可能伯爵大人喜欢白天睡一整天也说不定。”
“是啊是啊。”其他女仆纷纷点头，“快点吃完饭稍微午睡一下吧，今天中午我不需要值班呢。”
“我要值班，好惨，我也想午睡的。”
凌煌被她们说的都有点犯困。
女管家没有直接回答凌煌的问题，却在饭后把凌煌拉去了杂物间。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能干的女仆。”女管家上下扫视凌煌好几遍，最后盯着凌煌双眼靠近过来，“但是你得学会埋藏你的好奇心，否则白鹿庄园容不下你。”
容得下容不下凌煌都等不下去了，他脾气再好耐心再足也没办法每天把自己打扮成女仆切身实践什么叫做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离尔不现身，现在就连艾伦都不出现了，镜花水月聒噪的很却迟迟不报出离尔善意值的变化，这位面为何如此奇怪？
等到明月升空，除去值班的仆从其他人都可以休息时，凌煌找了几个男仆打听。
本来不报什么希望，有个男仆却指着一个方向，“我看到伯爵大人和伊凡先生去了马场。”
凌煌提着自己的小裙子往马场一路狂奔，还没彻底习惯的小高跟让他崴了好几下，跌跌撞撞总算到了地方。
马厩外一匹黑色高头大马在灯光下昂首站立，离尔穿了一身白色金鹿花纹的伯爵礼物正拿着刷子刷马。
伊凡军训式的标准站姿立在一旁，手中托盘里一壶红茶，一只茶杯闪耀出价值不菲的光芒。
凌煌脱了鞋轻手轻脚绕去了马厩之后，有里面那么多马发出的杂声和散发的异味给他打掩护，他顺利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伊凡，还记得半年前这匹马突然发了狂要将我甩下。”离尔手在马鬃上停下回身带着微笑，“是你及时控制了它，我才不至于那一夜在人前出丑。”
“伯爵大人不必记挂这些小事，这都是我身为男仆应尽的责任。”伊凡微笑颔首。
“不是小事。”离尔转回去继续梳理黑马漂亮的鬃毛，“你的恩情，我会铭记。”
第394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10
【这个人原来还是可以笑着跟人好好聊天的嘛。】阿月发出感慨，【还以为他对你笑是我看花眼了。】
凌煌深以为然，离尔这样温和笑着跟伊凡说话的样子也让他非常意外。
“我很喜欢这匹马。”离尔手在马健壮的背上拍一拍，“如果不是你，其他仆人可能会为了保护我而伤害它。”
“您是最尊贵的王亲贵族，只有这样血统纯正的好马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伊凡倒了一杯红茶，“伯爵大人请喝杯茶歇一歇。”
离尔放下刷子摘下手套走到伊凡面前接了茶杯，笑着道谢。
“服侍您是我的荣幸。”伊凡笑的不卑不亢。
[这才是伊凡正常的状态，确实很稳重得体。]凌煌心语。
【可惜灵魂还是交给了艾伦，再晚一点他睡着了就算是废了。】
[上次画室里，伊凡对离尔那么无礼，肯定是因为被艾伦控制失去了自我。]
【嗯……可是伊凡真那么忠心的话，是什么事让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呢？】
[不知道。依你看这个伊凡在离尔心里的分量值多少善意？]
【二十？不能再多了，就算再重要，论身份毕竟也只是个仆从，呃，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啊。】
[你敢？]
“你蹲在这看什么呢？”耳边突然响起艾伦的声音简直犹如一道惊雷。
凌煌瞪圆眼睛扭头正对上艾伦戏谑的笑脸。
“既然有观众在，不如看一场更刺激的。”艾伦笑里透出一丝狰狞，手指扬起，“啪”的打了个响指。
本皓月当空，突然不知道从哪卷起阴云将月亮掩盖。
凌煌再看向离尔，那位贵族仍端着茶杯，却已经仰头望着漆黑的天。
他的笑容隐去，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浓到化不开的忧伤。
“既然伯爵大人这么喜爱这匹马，不如……”伊凡把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去工具箱里取了一把头部尖锐的铁钳。
在伊凡高高举起手中凶器准备朝黑马戳下的一瞬，凌煌拎着一双高跟鞋跑出暗处甩手就把鞋照着伊凡的脑袋扔了过去。
鞋跟敲中伊凡把他打了个趔趄，手中铁钳落地。
【阿煌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暗器高手！怎么会正好是鞋跟打中他的？】
[巧合！]凌煌心语完已经跑到了伊凡背后。
见伊凡弯腰又去捡铁钳，凌煌一脚踹在伊凡屁股上蹬的他往前扑倒在地。
“他都说了，他喜欢这匹马！”凌煌跟上去再次抬腿，狠狠一脚踢在伊凡脑袋上。
凌煌最擅长的一招之后，伊凡脑袋晃了晃晕厥过去不再动弹。
“为什么欺负他？”凌煌又踹了伊凡一脚，“我怎么就这么看不明白呢？”
离尔捻着小小的茶杯，雕塑一样完美的脸上出现微微张开嘴的违和表情，他眼睛睁大了一些盯着凌煌。
“你！”凌煌转身手一指马厩，“艾伦你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作天作地找存在感的神经病，你出来！”
艾伦晃晃荡荡从马厩里走过来，“你果然忠心于离尔。”
“关你屁事！”凌煌指着他，“为什么一直欺负他？蛊惑整个庄园的下人，控制他的贴身男仆泼他酒弄脏他的画，今天还想杀了他最喜欢的马？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我在问你。”艾伦以身高优势逼近凌煌，黑色指甲故技重施的扎进凌煌下巴的皮肤，“你是否誓死效忠离尔？”
凌煌考虑到自己下巴被人控制不敢乱动，但眼睛瞪的一点都不含糊，他咬牙切齿，“我重复一遍：关、你、屁、事！”
第395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11
艾伦瞳孔开始向白眼球扩散漆黑的颜色，阿月有些着急，【看来你是惹怒他了。】
[那又怎么样？他没办法强迫我交出灵魂不是吗？]
【我可没这么说过哦，恶魔一般会采取交易的方式，不代表他没有其他手段。】
[我靠那你不早说？]凌煌试着挣扎了一下，从下颌钻入的黑色指甲立刻又往里戳了一截。
“呵呵呵。”艾伦眼睛已经全部变成无底深渊一般的黑色，他狰狞的笑容贴近，鲜红的舌尖伸出来舔了一下凌煌的嘴角，“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被我奴役吗？”
凌煌估摸着自己再能打也不可能干的过艾伦这恶魔，刚想认怂，又听见阿月说：【少在这耀武扬威了，阿煌才不会做你的奴仆，他的灵魂早就交易过了。】
[我什么时……]心语到一半凌煌恍然大悟，对啊，他早把灵魂跟系统绑定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系统都是凌驾于各个位面之上更高级别的存在，一个艾伦怎么可能抢得过系统？
提起的心落了下去，凌煌勾起嘴角盯着艾伦，“就凭你？你也配？！”
艾伦狞笑变得有些僵硬，剩余几根手指也要插进凌煌下颌时，旁边伸来一只裹着白衣金纹的手抓住了艾伦的手腕。
“够了，艾伦。”离尔另一手放在艾伦肩上轻拍一下，“放开他。”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艾伦视线马上转去离尔脸上，表情掺入十足的挑衅，“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我？”
“你我的恩怨已经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人。”离尔搭在艾伦肩上的手，指尖微微勾起触了触艾伦的脖颈，“放开他，我跟你走，我会赎罪。”
“赎罪？！”艾伦就像是听了个笑话，仰头哈哈哈狂笑了一阵。
插在凌煌下巴里的指甲一点点拔了出来，艾伦挣开离尔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诡笑着缓缓摇头，“不，离尔，你的罪过是无法赎清的。”
说完艾伦抬起左手伸展手掌，一道黑烟在他掌心卷过，他手上多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八音盒。
八音盒白色底座上有一只纯白色的小麋鹿，它一双暗色的眼瞳慢慢亮起暗红色的光。
“艾伦！”离尔向前一步，“住手！”
“你还当自己是我的主人，可以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吗？”艾伦诡谲的笑容染上了一丝苦楚，“从你放弃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只不过视你为我的一条狗！”
八音盒开始发出“咔咔咔”上发条的声音。
手捂着下巴上的伤被离尔挡在身后的凌煌试着消化了一下离尔和艾伦的对话。
【离尔以前是艾伦的主人，但是离尔抛弃了艾伦。】阿月也得出了总结。
[不要说的那么暧昧，什么抛弃不抛弃的。]凌煌抹了两手的血非常无奈，[就算离尔曾经对不起他，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怎么能拉这么多人陪葬？]
【偏执又极端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明事理的。】
发条上满的一刻，离尔回身垂眸看着凌煌，“抬头。”
“啊？”凌煌困惑的歪了下头。
离尔趁凌煌这个动作把头一偏低下来，张嘴露出尖牙瞄准凌煌的颈动脉就要咬下去。
“my lord。”伊凡却被无形的线从地上提了起来，手上多了一把尖锐的小刀对准自己的颈项，“您要他，还是要我？”
凌煌能够看到艾伦一手托着八音盒，一手隔空做出提牵线木偶的动作，他小指稍稍一动，伊凡手上的刀就在他脖子上划出了道血口。
第396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12
尚未来得及咬破凌煌脖子的尖牙停顿了几秒后，慢慢退开。
凌煌直觉离尔想咬他并不是要害他，现在的离开才是放弃了对他的保护。
莫名失落。
八音盒已经响起清脆的第一个音符，紧跟着，那些悦耳的声音从单个的音符连成了动听的乐曲。
“离尔并不在乎你的忠诚。”艾伦踮起脚将自己悬空飘浮到凌煌面前，把八音盒放置在凌煌耳畔，“他正拥抱着伊凡，你看到了吗？”
凌煌转脸看了下，离尔确实把伊凡手上的刀拿下扔在地上后就把伊凡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这就是他的选择，他不要你。”艾伦话语里带着怪异的兴奋，“所以，你是我的了。”
【嘁，中二病。】
凌煌看着离尔把嘴唇贴在伊凡脸旁边低语着什么，他面无表情赚回来看着艾伦，“抱歉，我是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认定的主人抛弃了你，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艾伦又把八音盒贴近凌煌一些。
[阿月，我那100积分。]凌煌心里叹口气，[本来不想用的，现在我有点不高兴，所以决定用掉它。]
【好嘞，您想换个啥？】
[普通人类的攻击对恶魔是否有效？]凌煌开始卷自己女仆装的连衣裙袖子。
【普通攻击无法对他造成实质伤害，他可是恶魔。】
[那就给我换个能揍的他满地找牙的拳头。]卷完袖子凌煌又低头把妨碍自己动作的小裙子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好，驱魔铁拳已兑换完成，请开始你的表演~】
“这东西坏了吗？”艾伦捏住八音盒晃了晃，“明明还在响，怎么控制不了他？”
“因为啊。”凌煌低头看一眼自己捏紧的右拳，结果一眼就看到自己手上沾染到下巴伤口上的血，这真是火上浇油了，凌煌挑起眉抬头对艾伦温柔的一笑，“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艾伦仗着自己是个恶魔对人类一点防备都没有俯下身来想听凌煌怎么说。
凌煌左手抬高勾住艾伦的后颈把他往自己跟前慢慢的拽，“再近一点嘛，这种悄悄话我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呢。”
“哦？”艾伦也不知道想去了哪个方向有些荡漾起来。
“因为啊，嘿嘿。”凌煌故意把轻飘飘的笑声送进艾伦的耳朵，右拳一蓄力猛地砸中艾伦腹部。
“唔……”艾伦闷哼一声后仰倒在了地上。
被魔法驱动的八音盒仍在凌煌耳旁悬停，他抓住这玩意“啪”一下摔在艾伦脚边砸了个稀烂。
“你是……恶魔猎人？”艾伦往后蹭了蹭，他唯一能想到自己被打中的理由就是这一条了。
凌煌看上去就是普通人类，绝不可能是身负魔法或者异能的群体，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恶魔猎人似乎才说得通。
“我是你爸爸。”凌煌踩了一脚八音盒碎片，冷冷瞥艾伦一眼，“以后离我远点，不然我打的你妈都认不出你。”
说完凌煌转头就走，路过离尔身边时听到这位冰山美男低语两个字，“抱歉。”
停步仰起头思考了一会儿，凌煌转眼看着离尔，“因为没有选我而道歉？”
离尔目光紧锁着凌煌双眼，很小幅度的点了下头。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选你啊。”凌煌绽放出一个宽容而温和的笑后，不再与他对望。
【喂，他善意值跌了5点，现在-5。你刚那句话让他不爽了。】
凌煌却只闷着头走路。
回到自己小小的房间简单洗漱躺下后，他才叹出句：[被放弃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第397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13
隔天早训后，凌煌被伊凡在后院拦住都已经激不起他心里的疑问了。
反正在他看来这庄园就这样了，日复一日的让人无语。
“伯爵大人连夜修好了这双皮鞋，让我拿来交给你。”伊凡保持着高级男仆的风度，把手上一个纸盒打开。
凌煌看到里面正是自己昨夜掉在马场里的那双工作鞋。
只是这皮鞋的系带好像是断掉了，现在被金色的线细致的缝好。
之前不怎么擦拭的鞋跟鞋底都被擦的跟鞋面一样光洁如新。
“有劳伊凡先生了。”凌煌接下盒子，“实在抱歉给您添了麻烦。”
“不是我做的，如我所说，这是伯爵大人亲手修好，我只是奉命拿来还给你而已。”
【离尔，吸血鬼伯爵，贵族欸，亲手给你修鞋？！】阿月都惊呆了。
凌煌再看这双鞋只觉得难以置信，“伯爵大人，亲手吗？”
“为了修好，伯爵大人的手指扎破了两处。”伊凡淡笑着说，“还有一句话带给你，伯爵大人希望获得你的原谅。”
原什么谅？凌煌心里窝的酸溜溜的，他朝伊凡微微颔首，“伯爵大人言重了，我只是一名干粗活的女仆罢了，没有资格谈及原谅二字。”
“画室有一些垃圾需要清理，你带好工具去打扫一下。”伊凡却话锋一转不再纠缠上面的话题。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凌煌点头。
在伊凡转身一瞬凌煌“欸”了一声，等伊凡转回来看他，他指指伊凡的脸颊，“你的伤，要紧吗？”
“小伤，自己不小心碰到的。”伊凡笑着说，“多谢关心。”
画室地上哪里是什么垃圾，那一堆碎片根本就是昨晚上凌煌砸烂的那个白鹿八音盒。
他把碎片全部扫起来放到篮子里的垫布上准备拿出去扔掉，路过门口那几排画架却看到有幅画里画了这个东西。
那副画是一个小朋友正趴在桌上玩八音盒，笑容非常灿烂，仔细辨认这小孩跟离尔长的很像。
原来八音盒是离尔小时候的玩具。
艾伦这家伙，抢离尔家里仆人的灵魂，还要抢人家小时候喜欢玩的东西。
好无聊一恶魔，凌煌于是就更加无语。
鬼使神差的，一篮子碎片被凌煌放在自己的小屋里。
晚上下了工他就点起灯用修复皮鞋的强力胶水试着把碎片拼回原来的样子。
【离尔帮你修鞋，你就要帮他修八音盒？】
[重要的东西才可能被画在画布上吧？这玩意肯定不简单。]凌煌捏着一小块碎片往上面仔细的涂抹胶水，[除了是艾伦控制人的工具，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含义。]
“喂！”艾伦一声喊，凌煌惊的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他立马握住拳就要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打过去，可艾伦却快他一步往旁边跑开，“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欺软怕硬。”凌煌松开拳瞪他一眼，“好一个没出息的恶魔。”
“你懂什么？”艾伦到凌煌旁边床沿上一坐，“我来是问你，为什么帮我修这个东西？”
“又不是你的东西。”凌煌懒得看他，再度低下头把抹好胶水的碎片粘合上去，“八音盒是离尔的对吧？”
“他早就把这东西送给我了，所以是我的。”艾伦手绕过凌煌腰侧指着一堆碎片，“你黏好一点，要是修不好我可是要你拿灵魂来赔的。”
“能不能好好说话？”凌煌转头瞪着他，“不能的话，请你圆润的滚？”
“能。”艾伦马上点头，手推了凌煌腰一把，“快点继续修。”
第398章 洗白了白色领主14
艾伦还是那个话痨本痨。
凌煌被他催着修八音盒还要被他念的耳朵起茧。
“欸你为什么能打的我那么疼？一般人打我我都没感觉的。”艾伦扒拉着凌煌袖子，“你是不是恶魔猎人家族出来的孩子？你爸爸是谁？爷爷是谁？你家第一代恶魔猎人叫什么名字？有历史的恶魔猎人家族的祖先我说不定认识喔。”
凌煌用胳膊肘扛他一下，“说话就说话你不要碰我。”
“哦。”艾伦把手放下搓了搓大腿，“喂。”
“嗯？”凌煌捏着一小块碎片比划半天总觉得找不出它的正确位置。
“你下巴包扎过啦？”
“……”凌煌回头瞪他。
“这种小伤还需要包扎。”艾伦鄙视的看着凌煌，“你不是男的吗？虽然细皮嫩肉硬说是女的也可以啦，可你不应该那么娇气受点小伤还处理的这么仔细。”
啊……凌煌放下手上的东西，干脆就转个身跟艾伦面对面坐着。
然后像看傻x一样的眼神目不转睛盯着他。
“干嘛？”艾伦身体往后缩缩，“干嘛这么看我？”
凌煌没回应，继续盯。
艾伦的紧张转瞬即逝，他手又凑过来拉拉凌煌女仆装带蕾丝的袖子边，“欸为什么我控制不了你？我这个八音盒可厉害了我告诉你，不愿意交出灵魂的人只要我拿出这个就能搞定。你的家族是不是有什么传家宝？”
凌煌面无表情，还在盯。
“给我看看是什么宝贝？”艾伦两手都招呼上来开始摸凌煌衣服上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是什么？项链还是戒指？是不是耳环？纽扣？总不会是脚链吧？”
在艾伦俯身握住凌煌脚踝要拽起来看时凌煌忍无可忍一巴掌糊在他头上。
“我就看看，我不抢，看一看嘛！”艾伦死攥着人家脚腕往起提。
凌煌被艾伦的动作给掀翻在小床上，两手毫不留情开始对他一顿暴拳出击。
小房间的小门咔的响了一声。
离尔眼中隐藏的焦急在开门看到眼前一幕时愣住了，“你们……”
艾伦顺势往凌煌身边一躺，手支着脑袋暧昧的冲离尔笑笑，“你也要加入吗？”
那双棕色的眸子快速冷却下来，视线落在艾伦捏着的凌煌的脚腕上。
凌煌慌张中只顾得上捂住自己的小裙子以免走光。
“别害羞嘛。”艾伦笑嘻嘻拉开凌煌的手，捏住他小裙子往上提了一下。
离尔立刻非礼勿视的别开脸。
凌煌也终于再一次找到干脆一老拳打死这个沙雕恶魔的理由。
“啊！”艾伦后脑勺被狠狠招呼了一下，他从床上翻下地揉着脑袋，“你……”
距离分的更远凌煌就更有发挥空间，他没给艾伦说话的机会，在床上横身扫了一腿，艾伦躲开后凌煌扑上去一拳砸在艾伦鼻梁上。
房间本来就小的很，艾伦和离尔两个大男人站里面已经显得很拥挤，艾伦逃跑的路线又正好是离尔站的地方。
被打到眼冒金星撞在离尔胸口上被人扶住，艾伦就像是被针扎到猛地弹回小床上指着离尔，“滚！别碰我！”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配方。】阿月啧了一声，【刚才还在拼命摸别人，现在被离尔扶一把却鬼叫成这样。】
“莫名其妙。”凌煌跳下床看看系带上有金线的鞋，他决定穿另一双比较旧的。
从离尔面前擦身而过时看到这位伯爵左手有个微微抬起停顿住的动作。
他食指指腹上很明显有几处针孔扎伤结出的小小的痂。
第399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15
漫无目的在花园里溜达几圈，一根带刺的藤蔓缠住凌煌的脚。
一些细小的声音从花丛里絮絮传出，是艾伦的声音。
“整个庄园遍布我的傀儡，你走到哪都逃不开我的视线。”
然后凌煌就被一圈圈缠着他的藤蔓给勒紧，尖刺一根一根扎进他的脚腕。
扯断这些被艾伦操纵的植物，凌煌既不想回自己的女仆宿舍，也不想再往有植被的地方走，脑袋里盘旋无数问号又实在不愿意再张嘴去问。
想着画室里的画或许还有什么隐藏的线索，凌煌一拍脑袋，跑进宅邸直奔三楼。
路过离尔那间主人房双开大门时，门缝里又有艾伦和伊凡交叠在一起的低笑和喘气声。
凌煌顺手把门关严。
【仆从全都睡了，没人能听见他俩的声音，你干嘛关门？】
[离尔可能会……]凌煌话到一半在画室门口停下脚愣了一小会。
阿月等了一会问，【是为了离尔？】
[之前艾伦那么对我，你注意到离尔的眼神没？]凌煌轻轻推开画室的门开始摸索寻找墙上电灯的开关，[我觉得离尔虽然不声不响，但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应该是很强的。]
【那你是觉得离尔对所有仆人都存在控制欲和占有欲咯？】
[我哪知道？]凌煌手摸到开关手指一勾，[我又不擅长跟话少的人打交道，就觉得艾伦这么乱搞肯定是想打击离尔，那么他就不会在离尔无所谓的方面浪费力气吧。]
几盏壁灯亮起，凌煌从门口开始一幅画一幅画认真看下去。
四五幅画里都是离尔小时候的生活，白鹿八音盒被一位女性长辈蹲着交到离尔手上的画面里，离尔那惊喜的眼神被画笔表现的淋漓尽致。
趴在桌上笑着玩八音盒的画作后面，是稍微长大一些大概十来岁的离尔好奇的盯着另一个小朋友看。
那位小朋友衣衫褴褛被一个看上去很苍老的大人拉着向离尔介绍。
拘谨的穷苦的孩子并没有注视离尔，脏兮兮的小脸偏向一边，画里没有表明小男孩在看什么，但从画作摆放的方向来看，小男孩正看着旁边一副画里桌上的八音盒。
后面离尔又长大一些骑着马的画面里，另一个小男孩也长大了点，破旧衣衫换成了贴身男仆笔挺的燕尾服。
“这是艾伦吧？”凌煌自言自语的用手指抚摸了牵着马的小男孩的鼻尖，“这个鹰钩鼻跟艾伦一样。”
【唔……大概……】
“是他。”
冷不丁从画架挡住的画室内部传来道低沉的男声让凌煌稍稍一惊。
也难怪，卧室再一次被艾伦霸占，这位尊贵的伯爵大人可不是要另外找地方待着了。
整顿好情绪，凌煌绕过画架朝屋内最里面窗口处坐着的人微微躬身，“伯爵大人。”
“你想看画可以继续。”离尔没有回头，仍旧坐在窗下背对这边。
“yes，your lord。”凌煌先按标准来颔首回复，之后小小的犹豫一下问，“那些被白布盖着的画我也可以看吗？”
“如果，你愿意做我的贴身女仆。”男人身姿挺正，头低着不知道在做什么，话也说的轻描淡写不带任何起伏。
【阿煌你没听清我可以帮你重复……】
凌煌不止听清了，心跳都被打乱了，然而阿月突然插嘴却一下把他的紧张感都给驱散了。
也不知道该感谢阿月还是该骂他，凌煌默默翻了个白眼，手一伸扯下最近一幅画上面的白布。
离尔闻声回头。
【哇善意值+5！恢复到0了！】
凌煌目光温柔，“yes，my lord。”
第400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16
被白布盖起来的画内容要比那些一眼能看到的画具备更丰富的感情色彩。
凌煌最早掀开的这幅因为靠近里侧，画里不再是离尔十几岁的样子，而是成人后身形已经与凌煌所见差不多的高大精壮的模样。
“艾伦的亲人去世了吗？”凌煌看着画里艾伦对着一处墓碑黯然垂泪的样子低声问。
“他的祖父。”离尔很自然接上凌煌的问题，“在他二十岁的夏季，因为一场瘟疫。”
凌煌又往里走了走，看到一幅没有遮盖的画作里是离尔和艾伦一起在征兵处体检的场面。
“贵族也要去服役？”凌煌说着去掀开更靠里一张画的白布。
“瘟疫死了太多人，活着的适龄男子如无残障都应该去。”离尔说着发出很轻的倒吸气声音。
凌煌看看离尔背影，见他并没有什么异常才去看新开启的画。
[他说的是应该去，而不是必须去。]看到眼前那张死尸被堆进深坑，离尔与艾伦在内的士兵们把泥浆往尸堆里倒的画，凌煌心情变得沉重，[他和艾伦当时关系一定很好，总觉得他是为了陪艾伦才去参军。]
【你不如直接问问他？反正已经是贴身女仆了，了解自己的主人也是为了更好的为他服务嘛。】
虽然女仆这个性别还是很勾凌煌的吐槽欲，但他瞥离尔一眼心里又往下沉了沉。
有点莫名的抗拒，虽然知道攻略离尔最好像阿月说的多去了解他的事，可凌煌此刻又分明不那么愿意去挖掘人家的隐私了。
后面的画渐渐变得奇怪起来，原本都是身为贵族和军人正常的生活，可从一张被盖住的画开始就出现了超自然力。
被泥浆封住的尸坑被一团黑气笼罩，那些尚未腐朽的尸体连成串从地底爬了出来。
不多久离尔所在的身穿白色战甲的军团就遭遇了那些死气沉沉黑色尸体军团的攻击。
再往后出现了活着的失心人也跟死人军团混在一起攻打人类。
在黑色军团上空出现六翼黑恶魔后，有一副隐藏画作里也出现了六翼白天使。
“米迦勒？”凌煌时隔不久又提出这个名字。
没想到离尔那边轻轻回了一声，“是。”
“他对你做了什么？”凌煌抚着那位六翼天使的羽翼看正色立在对面的离尔，米迦勒手上的光芒正照耀在离尔身上。
“赐我天使之翼。”离尔说着，右手微抬，他背后立刻展开了一对氤氲着浓浓红色烟雾的巨大翅膀。
“……”凌煌惊呆了。
【卧槽！】阿月也震惊到爆了粗口，【靠近点，我想看看他的翅膀！】
凌煌走到离尔背后才看清那一团红色不只是烟雾，离尔这对白色羽翼每一根羽毛的根部都在淌血。
“背叛圣光成为血族后，这东西就不再属于我了。”离尔说着偏过头，伸手轻轻扯了根白色羽毛往下一拽。
那根羽毛被轻松揪下来的伤口立刻涌出一股鲜血。
“天使不屑回收这副羽翼。”离尔回身把羽毛递给凌煌，“我被流放在这里，非神非魔，不人不鬼。”
凌煌握住那根比他手掌还要长出许多的羽毛，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又在这里装可怜！”艾伦冷嘲热讽的声音后一道黑烟飘然而至，他站在离尔面前垂眸盯着他，“你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啊，伯爵大人~”
看到艾伦双眼漆黑张开五指要去攻击离尔的翅膀，凌煌想都没想冲上去用力推了艾伦胸膛一把。
第401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17
“你怎么不问他为什么抛下我？”艾伦往后踉跄几步转头走向一副遮住的画，刷一下扯开上面的白布，黑色指尖指向画面，气势汹汹表情却委屈到无以复加的瞪着凌煌，“你怎么不问他，为什么看着我死在他面前，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视线顺着艾伦的手指看向那张画，那是艾伦身着白色铠甲跪在地上被万箭穿心死去的一幕。
远处一座经历战火洗礼，冒着浓烟的辉煌城堡前，一位两翼天使浮在空中以巨大的羽翼护着身后几十位衣着考究的人。
“为了国王，为了你背后那些龟缩在城堡里胆小如鼠瑟瑟发抖的贵族？”艾伦笑容狰狞而凄楚，指甲尖端戳入画里离尔舒展的带有圣光的白色翅膀上，狠狠划破，“你就可以牺牲我？”
随着画布被艾伦指甲割裂，离尔总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
凌煌再看向离尔，他背后的翅膀也如同被利刃划过，一片片带血的羽毛纷纷扬扬向地上洒落。
“他是一位贤明的国王。”离尔咬牙忍痛，垂眸从牙缝往外挤着说，“那不是人与人的战斗，恶魔擅长蛊惑攻心，我的软肋，只有你。”
“所以你干脆割舍掉你的软肋？好让你变得坚不可摧？”艾伦一巴掌扇在画布上把画中的离尔扯成了一缕缕的碎布，“你好狠啊，我的伯爵大人！”
离尔身体猛一瑟缩，他背后羽翼断成几节掉在地上，一身华服同时破碎。
前胸、背后被抓出极深的血痕，他身子往侧面倒了下去。
凌煌不知道怎么阻止这两人的争执和艾伦对离尔的伤害，他只能跑过去扶住离尔的胳膊帮他勉强支撑坐在椅子上的动作。
“为什么？”艾伦垂着两手步伐不稳摇晃到离尔面前单膝跪下来仰头望着自己昔日的主人，“我对你那么忠诚，你说过我是你最好的兄弟，为什么看我被万箭穿心？我那样死去，你都没感觉的吗？放弃我是那么容易做出的选择吗？”
“从未……”离尔嘴角溢出一道鲜血，他抓住凌煌扶他的手握的死紧，棕色眸子却锁在艾伦眼中，“我从未，放弃。”
“是吗？”艾伦似是变得动摇，漆黑一片的眼睛颤动着点点水光，他露出景仰而虔诚的模样扶住离尔的膝盖凑过去颤声问，“可我还是死了啊，被拉入无尽深渊的灵魂饱受折磨，那家伙问我想不想活，我还是想着你，我说我想活，我想回来找你的，可你呢？”
凌煌见艾伦抬手他想去挡，离尔却抓着他的手让他无法动弹。
艾伦指尖去撬开离尔的嘴角，指甲在离尔吸血鬼的尖牙上轻轻敲了敲。
“我回来了，你却变成了永远都不会死的血族？”艾伦手指一弹，离尔那颗牙齿咔的碎裂。
“我死了，你就可以获得永生吗？”艾伦手指捏起被他敲下的牙齿捏在手里捻了捻，突然他泪如雨下，笑了个前仰后合，“哈哈哈哈~我才惊觉，你有多讨厌我。”
“我没有！”离尔一声低吼。
“没有什么？”艾伦继续笑的浑身颤栗，站起来在离尔面前慵懒的踱了两圈，“没有讨厌我，还是没有让我去送死换取你的永生？”
这恶魔猛地伸手握住凌煌后颈把他提到自己面前，“我的主人，你喜欢这个人类，是吗？”
“你放开他！”离尔抓着凌煌的手用力往回拽。
“哈哈哈！”艾伦眸光一转盯上凌煌的嘴唇，“yes，my lord！”
第402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18
凌煌直觉艾伦是要吻他，反应迅速别开脸一把捂住艾伦的嘴。
艾伦准备用蛮力去制服人的时候，凌煌捂在他嘴上的手指稍微动了动，拇指抚摸过艾伦的脸颊。
听到凌煌脸色尴尬的低声哄了句，“别哭了。”
艾伦一瞬呆愣竟然忘了自己想要狠狠亲下去好刺激离尔的目的。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凌煌感到艾伦没有再来进犯的意思，他才转回脸看着艾伦。
被离尔拽住的手握住离尔手指，另一手在艾伦遍布泪水的脸上擦拭，视线饱含同情落在艾伦眼底里。
凌煌笨拙的继续哄，“我听出来你很委屈，很生气，可你不能把我提溜起来随便处置吧？我有什么错？我又没惹你。”
【阿煌你看看艾伦鼻梁上那一坨乌青，你打人家的事你忘了？】
[你看他像是想的起来那一茬的状态吗？]凌煌对艾伦牵出个浅浅的微笑，[我发现艾伦就挺……怎么说？奶狗？]
【哪像奶狗？阿煌你是不是被艾伦传染变沙雕了？】
发脾气闹情绪也是要讲究一鼓作气的。
凌煌试着顺毛捋的行为完全出乎艾伦的预料，他愣神那么一小会，满格的怒气值刷刷往下降。
在凌煌帮他把眼泪彻底擦干净后，艾伦白眼球的黑色已经全部退回黑眸该在的位置里。
“这么大个恶魔了，别动不动就哭鼻子。”凌煌轻轻拍拍艾伦的脸笑出个姨母样，“哭的丑死了。”
艾伦眉头一皱，凌煌又赶紧摆摆手，“现在不丑了，帅，特别帅！”
这一次艾伦应该是被莫名其妙哄的发作不出来恼羞成怒，甩手把凌煌扔去离尔脚边地上。
恶魔指着不按套路出牌的凌煌咬牙切齿威胁，“你给我等着。”
说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狠狠剜凌煌一下转身就走。
“我修好八音盒给你送去啊！”凌煌对着艾伦的背影喊。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个小玩意到底能不能修好，更不知道修好之后能上哪去找艾伦。
这恶魔看似无处不在，但仔细想想其实凌煌并不知道艾伦真正的住处。
艾伦脚步顿了顿，“那个破东西我才不稀罕！”
凌煌注意到离尔无奈摇头的小小动作。
等艾伦大步流星走出画室“嘭”一声甩上门，凌煌才呼出一大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去扶离尔，“你伤的太严重了，我先扶你去大客房吧，然后我去找管家要些药……一般的药对你能起效吗？”
离尔又一次抓住凌煌的手，眸子转过来盯着凌煌的脸。
凌煌不太明白离尔为什么既不站起来也没有其他动作，他也就只能回礼一样看着离尔。
对视之中，离尔一声轻叹，“没想到你能将他安抚至平静。”
凌煌满脸一言难尽憋了半天才憋出句，“他弄的你满身伤一地血，这话我说了可能你不爱听，但艾伦这个人吧，他好像还挺……”
后面的形容词凌煌实在难以启齿。
离尔唇角扬起起小小的幅度，“艾伦是单纯可爱的人。”
凌煌竖起大拇指给离尔，“走吧，总要找个房间去处理你身上的伤。”
“你的手。”离尔攥着凌煌手掌不愿松开，他把凌煌拉近一些，鼻尖向凌煌掌心靠近几分，“流血了。”
“刚艾伦把我丢地上蹭破的，不碍事。”凌煌摇摇头，“还是你的伤……”
“很甜美的气味。”离尔棕色眸子里染上些许暗红，他舌尖探出一些，在凌煌手上伤口轻轻舔了一圈，“药对我没有用，我需要的，是你的血。”
第403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19
“我不要变成吸血鬼！”凌煌猛地把手抽回来。
离尔微微一愣。
没了其他干扰，一个要血一个不给的尴尬气氛下，凌煌瞥到了窗口宽大窗台上的一条女仆装的小裙子。
很眼熟。
更眼熟的是上面撕开的一长条裂口。
最意外的是那条大口子上面被金色丝线缝合了一寸左右长度，旁边穿着金线的小小银针不甘寂寞的把灯光反射到凌煌眼中。
原来艾伦来之前，凌煌一门心思看画期间，偶尔听到离尔发出小小倒吸气的声音是因为他正在帮凌煌缝补这条他要揍艾伦时刻意撕开的裙子。
“不会变成吸血鬼。”离尔右手捂着胸口最深一道血痕，左手朝凌煌伸出，“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在他左手食指的指腹上又多了好几个新鲜扎破的针孔痕迹。
凌煌纠结的看看离尔的手指，又扫过地上那一片被羽毛覆盖的断裂的羽翼，离尔身上还在不断出血，他后背流出的血液已经把椅子整个染红，地面聚集的血色面积仍在不断扩大。
“给你血的话，你的伤能痊愈吗？”凌煌内心开始动摇。
毕竟眼前的人帮他修好了鞋，刚才又在帮他缝补裙子。
虽然不知道离尔为什么要做这些细碎的事，可往往也正是这样的小事才最能让人动容。
离尔却似乎没了对血液的渴望，他垂下眼睫摇了摇头，“其他仆人会主动献上鲜血，我早已忘了被拒绝的滋味。方才是我冒犯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回去休息吧。”
这一夜是凌煌和离尔相识至今交谈最多的一夜。
他看着离尔盖在眼睛上的长睫毛，突然对艾伦多了很多的理解和同情。
如果离尔跟所有人说话都是这样有所保留，要人去揣测他真正的用意，那么艾伦以前服侍在侧应该很累吧。
“我只是不想变成吸血鬼而已。”凌煌叹了口气靠近离尔，“我以为你咬我一口我就要被同化了。”
“初拥，据说很复杂。”离尔这才又抬起睫毛，眸中红色不再，只剩下带着忧郁色彩宁静的深棕。
“据说？”凌煌又靠近一些，他拉开女仆装立领的系带。
“我没有经验。”离尔已经看出凌煌动作所蕴藏的含义，他把冰凉的指尖放在了凌煌的脸颊上，“也不想获得这样的经验。”
“为什么？”凌煌拉开领口，转开头把自己颈项呈现出来。
【阿煌？】
“这无限的孤独，我独自承受就够了。”离尔手指勾住凌煌的后颈，侧过脸嘴唇微张，“谢谢你的鲜血，我会好好享用的。”
酥麻的气息贴在脖子上，凌煌闭起眼睛。
【阿煌！！】
[嗯？]
疼痛袭来凌煌浑身一颤，离尔两只大手捏住凌煌的肩颈让他无法临阵退缩。
【阿煌你没发现你被他控制了吗？】
[有吗……]凌煌唇角却绽开了幸福的笑容，[是我自愿的，我想让他痊愈。]
隔天一早凌煌换上了贴身女仆做工考究的黑色连衣裙，他在后院拦住一位新来的女仆，“你，去把三楼画室打扫干净。昨夜几只羽禽闯进去到处乱撞弄得满地鲜血和羽毛。”
艾伦悬在屋顶上冷眼看凌煌对其他女仆下令，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飘荡到后山雾气中的一片草场，坐在一只浑身纯白，眸色深棕的麋鹿旁。
“灵魂交易可能失败。”艾伦揪下一撮草丢在麋鹿身上，“心灵控制却从不失手。离尔，真有你的。”
第404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0
几日的宁静，凌煌入夜后又一次来到大厨房。
年迈的老管家在旁看凌煌烤制小饼干时笑呵呵的说：“年轻人的小心思十分有趣，这些饼干可爱的造型，相信伯爵大人会喜欢的。”
凌煌浅笑不语。
红茶和点心放在托盘里回到三楼的主人房，离尔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my lord。”凌煌微微颔首。
离尔走过来接下托盘，“辛苦了。”
在看到离尔眼中一闪而逝的暗红后，凌煌浑身一松，离尔一手端着托盘另一手扶住凌煌把人带到窗前的桌椅旁。
动作轻柔把凌煌扶到椅子里坐下，再放下托盘，离尔绕到凌煌背后，两只大手握住凌煌双肩动作轻缓的揉捏。
【阿煌？】
[啊。]凌煌缓了缓心头的茫然，[我怎么了？]
【我的天，你被这个吸血鬼心灵控制了五天！我千呼万唤都叫不醒你！】
凌煌浑身一紧，可离尔的手却在他肩上柔柔拍了两下，低声安抚，“抱歉，如果不这样做，艾伦会带你离开。”
仰头自下而上看着离尔，这位伯爵垂眸下来继续低语，“恶魔容许艾伦留在白鹿庄园，交换条件是要他掠夺庄园全部的灵魂。”
“但老管家，女管家的灵魂……”凌煌非常困惑。
“心灵控制在前，他们的灵魂恶魔无法掠夺。”离尔柔声解释，“他们和你不太一样，他们的祖先是白鹿庄园的家仆，自出生时起，他们的父母会主动请求主人对其心灵控制。”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要控制你干什么坏事。】
被控制了几天清醒过来，凌煌肯定也不怎么爽快，但听离尔解释一番后明白了他没什么恶意也就不想再计较了。
“艾伦不是无处不在的吗？”凌煌发现自己很不和身份正让伯爵大人帮他按摩，他别扭的动了动肩膀。
“每年夏末，他都要回去参加恶魔的聚会。”离尔又轻拍几下凌煌肩膀，“最近半个月，艾伦不在庄园，你可以放松下来，不必时时警惕。”
“好……”凌煌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对离尔微微躬身，“我去收拾一下被褥。”
“我收拾过了。”离尔说。
“那我去打扫浴室。”
“我也打扫过了。”
呃，这伯爵还真会偷偷摸摸抢贴身仆从的工作呢。
看离尔头发上还在滴水，凌煌又说，“我拿毛巾来帮你擦擦头发吧。”
这次离尔没有再推拒，他稍带笑意点头，“好。”
在浴室镜子里，凌煌瞄到自己脖子上戴了个白色的小丝巾，拉开丝巾就看到两个圆圆的小血洞，位置正在他的颈动脉上。
[离尔咬过我？]
【啊，我当时喊你来着，但你说你是自愿的，为了让他痊愈。】
[哦。]凌煌把小丝巾整理好，[那他伤势痊愈了？]
【喂你搞错没有？他吸你血诶，你不生气吗？】
凌煌拿了块干净的白毛巾，[我又没被他吸出什么毛病，生什么气？]
【阿煌你变了，我好心痛。】
[哈哈哈。]凌煌心里一阵好笑，[是有点怪哈，不过我好像是不太能对离尔生的起气来。]
【你个驰名双标，要是艾伦咬你一口，你搞不好会把他打死。】
[离尔不一样嘛，他是我的目标。]凌煌拿着毛巾走出来看到窗口月光下一身清冷的离尔愣了愣。
月色的白光洒在离尔脸上，他本就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白璧无瑕的皮肤上甚至像钻石一样折射出星星点点细碎而耀眼的光。
第405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1
帮离尔擦头发近距离仔细的观察，凌煌确定离尔发出的璀璨碎光并不是他的幻觉。
手指几次装作不经意划过离尔的耳廓，虽然体温冰凉，触感却还是血肉之躯那样柔软有弹性的。
怎么会发光的？
“痒。”离尔喝茶的动作略一停顿。
“啊？”凌煌没听清。
离尔放下茶杯手绕后握住凌煌的手把他拉到身侧，“耳朵，很痒。”
“抱歉，我……有点笨手笨脚的。”凌煌耳根有些发烫，生怕自己小动作被人拆穿。
“血族在吸食鲜血之后会变得健康而强壮。”离尔却没有揶揄人的意思，就像在给凌煌讲课那样平铺直叙之中，他把凌煌的手掌贴到自己脸上，“皮肤会在日光和月光下闪耀出钻石的光泽。”
这大概是凌煌见过最美的一幕。
或许因为离尔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含义，凌煌手在人家脸上停了停后开始缓缓移动，轻轻抚摸，眼睛也随着手指所到之处发出惊叹。
只是指尖细微的剐蹭，都能带起离尔皮肤上一连串的闪光。
所谓不被颜值虏获都一定是还没遇到足够好看的脸。
凌煌也是人生中第一次感慨他原来可以这样沉迷在另一个人的美貌之中难以自拔。
“喜欢？”离尔的眉毛挑起极小幅度。
凌煌点点头，“嗯。”
离尔笑了，眼眸往下垂了垂显得有些腼腆，可他的手却大大方方拉开浴袍的领口，“不用客气。”
手本能都要往下滑了，离尔害羞似的别开脸的动作却让凌煌被一道天雷劈中脑子里嗡的一声，清醒了。
【继续啊！等什么！】阿月猴急的嗓子都有点喊破音。
[……]凌煌收回手直立在一旁，“伯爵大人，我太失礼了。”
【啊我太绝望了！阿煌你就注定万寿无疆一辈子吧！下次我一定要带个功德无量的宿主，你这卡的我不上不下的难受死我了，我自闭了！】
“我想表达对你奉献鲜血的感谢。”离尔转回头来拢了拢衣领，“你喜欢的，想要的，我会给你。”
“不不不。”凌煌连连摆手往后退退，“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我……要不你送我点贵重的礼物好了。”
“礼物？”离尔起身走到墙边的柜子跟前拉开抽屉，“你喜欢这些东西？”
看着一抽屉闪闪发光的珠宝，凌煌本能就很抗拒。
但他却嘿嘿一笑，走过去指着一串镶嵌了红宝石的夸张的珍珠项链，“这个不错。”
离尔不解的眨眨眼，对那串项链做出“请”的手势。
爬床太难，虚荣来凑。
凌煌抓出那串项链举在手上，“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出去嘚瑟，说是伯爵大人送给我的。”
【阿煌你太尬了。】
[我知道，你闭嘴！]凌煌早就被自己这一套强行匹配人设的迷惑操作尬到头皮发麻。
“伯爵大人您真是太大方了。”凌煌自暴自弃对离尔吹起彩虹屁，“人又帅，简直了。”
“……喔。”离尔懵着点了下头，“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可以去休息了。”
“yes，my lord。”凌煌马上躬身应了快步离开主人房。
把门关严后，凌煌捂住脸蹲在地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这些行为绝对能够登顶迷惑行为大赏前三名。
缠在指头上的珍珠项链怎么感觉那么烫手？
离尔把手放在门上，仔细捕捉门外这位仆人沮丧又自我厌恶的情绪。
笑容染上离尔的唇角眼梢，他笑的露出两颗尖牙，笑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果然，守得住自己灵魂的人才最有趣。
第406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2
三楼走廊最末尾一间仆从房是凌煌成为离尔的贴身女仆后搬入居住的。
他隔壁是伊凡的房间，可回房路过伊凡房门口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想着应该去打个招呼，敲了敲门里面也并没有人回应。
第二天一早凌煌去女仆居住区通道上行地面的小院子查看，发现女仆人数锐减到只剩下三四位。
女管家对着寥寥无几的人训话都提不起精神，见到自己欣赏的女仆倒来了劲头，拉着凌煌在小厨房坐着喝茶谈天。
“都被带走啦，带去很遥远的地方。”女管家嘴巴抿在茶杯上目光有些发空，“前几天就想跟你聊聊，跟你打招呼你却不理我。”
被心灵控制期间发生的事凌煌并没有什么记忆，他起身端起茶壶，等女管家把杯子放下，他帮人续了杯红茶，“实在抱歉，管家大人，我突然做了伯爵大人的贴身女仆，前几天是太紧张了。”
“可以理解。”女管家笑笑，“你做事仔细又吃苦耐劳，我相信你能够照顾好伯爵大人。”
“我会尽力而为。”凌煌回以一笑，“不过，仆人们总是会被集体带走吗？”
“每年至少会带走一次，全部。”女管家无奈的摆了摆手，“不过也不碍事，你今天看到的几个女仆就是新来的，外面农场那边总有很多年轻人挤破头想到庄园里来工作，我们从来不缺候选人。”
“可那些被带走的人……”凌煌看得出女管家说话有所保留，犹豫着是否该问。
“回不来的。”女管家几口喝下一杯茶，“所以你能留下，我很高兴，以后也算有个固定的女伴了，每天跟男仆那边的老管家打交道实在很没意思。”
“艾伦……”
“时间不早了！”女管家站起身打断凌煌的话，“你去忙你的吧。”
凌煌立刻明白艾伦这个名字在白鹿庄园是被禁止提起的。
他站起来想了想，从裙子口袋里拿出跟离尔要的红宝石珍珠项链，双手捧给女管家，“这条项链，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和提点。”
“哟！”女管家在裙子上蹭了蹭手惊喜的接下项链，“这值不少的钱呀，你不自己留着吗？”
“还是您的气质更配这样珠光宝气的首饰。”凌煌说完颔首行礼，“我先回去了。”
“谢谢你的礼物~”女管家开心到给了凌煌一个飞吻。
凌煌笑着转身，将要走出小厨房时，女管家再度出声，“凌煌，贴身伺候伯爵大人会很辛苦，有什么难处，记得来找我。”
“好，感谢您的关照。”凌煌回头又行了个礼。
去主人房看了一圈，离尔不在，桌上留着张字条，优雅的字体写着：日落后再来。
【吸血鬼是夜行生物。】阿月说，【难怪以前伊凡白天都无所事事。】
凌煌回到自己房间，拿起装八音盒碎渣子的小篮子，继续他之前没有做完的修复工作。
门口有什么碰了碰门，凌煌拎着篮子去把门打开就看到那只熟悉的白色小麋鹿。
“嘿，是你啊~”凌煌蹲下摸摸鹿鼻子，“来找我玩吗？”
小鹿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凌煌点了点头。
“进来吧。”凌煌让开门口，等小鹿进屋后把门关好，再走去立柜拿出装水果的盘子，“我跟你说，我现在生活条件变好了，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甜甜的水果，这些给你。”
小鹿咬了一颗甜枣在嘴里嚼着。
凌煌坐回床上后，鹿跟过来跳上床趴伏下身体，脑袋枕在凌煌腿上。
第407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3
冥府火湖之畔，一年一度的晨星献礼盛宴。
艾伦的座次总要引起其他恶魔的不满。
“排不上号的小辈居然也配坐那么靠前？”邻桌忽闪着两对黑色蝙蝠翼翅膀面貌狰狞的一个恶魔吞了一大口猩红的酒水跟旁边一位说，“都说他是爬了路西法的床才换得如此殊荣。”
“爬床？嘿原来路西法好这一口？我还当那位大人喜欢小可爱的类型，艾伦？emmmm。”
“据说前些年撒旦还专门去那个什么庄园看望艾伦。”
“哦？还有这种事？”
“人不可貌相，人家艾伦暗地里本事可大了，咱们哪比得上！”
“是哦，每年我们要上缴那么多祭品，只有他一年带回五十个人的灵魂即可，还真是同魔不同命呢，靠见不得人的伎俩讨好上头的大人们，这种功夫我们确实比不上，比不……唔……”
八卦的两个四翼恶魔其中一个被身后突显的黑影缠住，“刷”的一声过后，这恶魔的蝙蝠翼被生生从身上扯下。
“撒……撒旦大人……”引出话题的恶魔连忙离开椅子单膝跪地。
撒旦将自己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并不以真面目示人，他只用右手漆黑尖锐的指甲慢慢贴近那人的眼球。
“何必呢？”艾伦一脚踩在椅子边沿坐姿散漫往椅背一靠，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撒旦大人，不如过来一起喝杯酒？”
凄厉的惨叫声中，撒旦指尖戳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球踱步到艾伦身旁。
艾伦高举红酒杯接下那颗眼球，又啜饮一口血酒咂了咂嘴，“味道不错~”
“开始。”撒旦低吟一般念出两个字。
恶魔们陆续起立，撒旦走上高坐。
“与其在天堂为奴。”艾伦亮出他一对黑色羽翼缓缓升空舒展双臂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不如，在地狱称王！”
其他恶魔开始把他们带来的祭品——无数失魂的人类推入火湖旁静谧的冥河。
并口中齐声高颂：
“与你们碌碌的过往道别，
这才是你们向往的家园！
来吧，冥府，伟大的晨星路西法在呼唤你！
最深的地狱，极乐的净土！
来吧，效忠于你的新主人吧！”
艾伦也以无形力量推搡白鹿庄园的仆从一个接一个跳下冥河。
河水仿佛积蓄起汹涌的激情，浪潮翻滚，涛声震天。
“与其在天堂为奴！！”艾伦又一声诡谲笑声下的高呼。
其他恶魔一呼百应，“不如在地狱称王！”
撒旦指甲在座椅扶手上轻轻的敲击，发现艾伦只推了四十八人下河。
一只巴掌大的小蝙蝠从撒旦肩上跃起，飞至艾伦头顶，收起翅膀向下坠落。
艾伦犹如遭到巨石击顶轰然落地在火湖旁砸下一个深坑。
“还有两个，在哪？”蝙蝠咬住艾伦的耳垂把撒旦的质疑送入他耳中。
艾伦唇角溢出鲜血，身上覆满了从自己羽翼上震落得黑羽毛，咬牙不发一语。
“一个叫伊凡，另一个，叫凌煌。”蝙蝠啃下艾伦耳垂上一小块血肉，阴森的口吻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在哪里？嗯？”
“没有这两个人。”艾伦一副抵死不认的姿态冷笑着说，“怎么？撒旦大人要因为两个不存在的祭品而索走我的命吗？”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艾伦。”撒旦继续通过蝙蝠传话过来，“你带给离尔无尽孤苦，我保离尔长命。在这场交易里，你，艾伦，没有丝毫分量。你不过是我玩弄离尔的工具。”
第408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4
“我看未必是这样呢，撒旦大人。”艾伦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只有我能带给离尔生不如死的痛苦。”
“以前或许是。”撒旦低笑轻语，“以后，离尔心中还有没有你的位置，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被关入牢笼置于火湖上方炙烤了三天三夜，艾伦浑身焦黑被恶魔仆从放出后几乎已经无法辨认他原先的模样。
路西法派属下送来一片黑羽毛，艾伦将羽毛插在自己羽翼上才褪去一身焦色。
但他伤势还是太重了，心里有惦记的事怎么都不愿意接受路西法下属恶魔劝他养伤的好意，勉强赶了几天的路，远离冥界，来到离尔领地，德索思洲的边界，找到安置伊凡的地下小屋。
为了隐藏伊凡的踪迹，艾伦在前往冥府前就已经将伊凡的灵魂还回。
被捆绑住靠在墙角的伊凡见灯光亮起，一身血污高大的人身上氤氲着黑气靠近，吓得拼命往后瑟缩。
“你怕什么？”艾伦声音干涩的靠近过去，“是我。”
灵魂交易虽然会让伊凡记忆模糊，但身体的本能还是能记得住艾伦过于独特的气息。
心里知道这个人虽然可怕却并不会害自己的命，伊凡稍稍放下心来仔细看看艾伦的脸，讷讷的问：“你……受伤了？”
“废话。”艾伦两腿岔开大剌剌坐地上后背靠上墙壁，“去给我倒杯水来。”
“水，你走之前放在旁边那一盆，是干净的。”伊凡身体扭了扭，“我还被你绑着，没办法动弹。”
艾伦挪了下身子一头扎进装清水的盆子里痛饮起来。
这个狂躁的喝法也就自然顺便给他洗了个脸。
从水里抬起头艾伦动作粗鲁的擦掉一脸的水，不怀好意上下打量伊凡几个来回。
“怎么了？”伊凡还保有一些警惕，对艾伦每个动作和眼神都非常敏感给出反馈。
“你都不用上厕所的吗？”艾伦问，“没东西吃也就算了，这水你是喝了吧？不撒尿吗？还是尿裤子了？”
“没有！我只喝很少的水，没有尿裤子！”伊凡又羞又急夹起双腿，“真的没有！”
“有没有我看了才知道，过来。”艾伦朝伊凡勾勾手指。
“……不要了。”伊凡拒绝的没什么底气。
“我让你，过来！”艾伦蹙眉一声吼。
伊凡被吼得浑身打了个颤，但还是缩在墙角不肯出来。
“我被撒旦那个混账虐了几天，现在浑身上下哪都不爽。”艾伦胳膊伸长一把拽住伊凡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抱住，“妈的，为什么我汲取力量的办法这么儿童不宜？”
“……”伊凡没法挣扎，整张脸都红透了。
“告诉我，你是否誓死效忠离尔？”艾伦把自己凶神恶煞的表情放松一些，慵懒含笑靠在伊凡耳边轻问。
伊凡用力点头，“我誓死效忠伯爵大人！”
艾伦盯着伊凡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几百年了，我问了无数人这个问题，只有你的回答是源于真心的实话。”
伊凡有些困惑，却又不敢提问。
艾伦怀抱伊凡翻个身把他压在身下，“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也一定要占据着你。”
“……我，不明白。”伊凡被摁住后不敢挣扎只颤声试着说出自己的疑惑。
“不舍得让忠诚的你变成无魂的傀儡。”艾伦俯身一口咬在伊凡耳廓上，“又很生他气，更不想让你竭尽所能的伺候他。”
第409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5
【艾伦离开的第十五天，想他。】
？？？
凌煌拼好八音盒最后一块碎片抬头揉揉眼睛，[阿月你原来好这口。]
【我其实是来报善意值的，跌了10点，现在-10。】
[发生什么事了？]凌煌摸摸趴在身边发呆的小麋鹿毛茸茸的角，站起身走到窗口往外看看。
黄昏的庄园一如半个月来的宁静祥和，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事会引起离尔善意值改变。
小麋鹿跳下床自己把门缝拱开跑了出去。
【艾伦离开的第十五天，想他。】
[你意思，离尔是担心艾伦？]
【难道真是我看上艾伦了吗？阿煌你笨笨的样子一点都不萌。】
凌煌呵呵一笑，[我差点忘了，你跟主线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咳。】冷淡的机械音主线一声干咳表达不满。
【阿煌天要黑了，你家伯爵大人等着你去伺候，今天请一定爬床成功，不然我会发ooc惩罚的。】阿月威胁的话都说的有点没有底气。
[我要投诉你公报私仇。]凌煌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和袖口，拿起八音盒，[主线帮我递交投诉给你领导。]
【好的。】主线说。
【你敢？！】阿月吼。
听着阿月和主线开麦互怼，总是阿月骂很多句主线“嗯”一下“哦”一声表示听到了，凌煌感慨自己跟这俩系统相处越来越自然，情不自禁勾起嘴角愉快的微笑。
敲门进入主人房，离尔正背对门口穿精工细作的礼服外套，凌煌过去放下八音盒帮他系纽扣。
“算算时间，艾伦和伊凡也该回来了。”离尔略仰起头方便凌煌动作，说话时清晰的喉结上下小幅度的滚动。
“我们可以出去看看，到庄园外的大路上等他们。”凌煌拇指越过自己肩膀往身后的窗户指一指，“今晚月色应该不错，我带张毯子，装些茶点，我们找块草地坐一会。”
“在那之前……”离尔垂眸看着凌煌。
“嗯？”凌煌仔细的帮离尔整理衣襟和袖子，笑着抬眸对上离尔的眼，“之前？哦，你皮肤的闪光变弱了，需要鲜血吗？”
离尔轻轻叹口气，拉住凌煌的手带他到床边，“躺下。”
【哇！大好时机，阿煌赶紧躺平！】
凌煌一脸you see see you，one day day de的无语表情坐在床沿上仰头问：“躺下干什么？”
“你眼睛很红，我帮你滴两滴药水。”离尔大手握住凌煌肩膀将他推倒，从床头柜拿过小药瓶拧盖子时瞥凌煌一眼，“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我以为……躺着给你吸血，你比较方便？”凌煌干笑着胡扯。
又被离尔棕色深邃的眼眸淡淡扫过。
解读出离尔目光里的责备，凌煌清清嗓子老实的躺好，就连两只手都规规矩矩在胸口交叠起来。
“血族的睡姿。”离尔说。
凌煌看看自己的姿势，确实很像躺在棺材里安详了的样子。
不过这伯爵大人真的是变了，虽然脸上一本正经，可说的话却实实在在是在逗趣。
被离尔冰凉的指尖撑着眼皮滴好药水，闭眼防止流泪时，听到离尔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抽屉里的珠宝随你挑选。”
这不还是要吸血吗？
凌煌抬手拉开自己的领子。
“你是清醒的。”离尔气息已经吹拂在凌煌颈项上。
“嗯……”凌煌回应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不愿打扰这一刻微妙的气氛。
“我想要。”离尔轻轻咬了一下凌煌的脖子，喃喃低语，“你的血。”
凌煌脸颊和耳朵滚烫起来，乖顺回应，“yes，my lord。”
第410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6
皎月当空，白鹿庄园外大道旁一片草地像是要抓住夏末的尾巴一般表现出它们的丰茂，经过修剪连成无边的绿毡，正好适合夜晚赏月的人落座其中。
凌煌从篮子里拿出防水布，离尔过来接手，跟他一起合作把防水布铺在距离道路较近的草地上。
“这种事我做就可以了，你没必要弄脏手的。”凌煌又从篮子里拿出毛毯。
“没那么娇贵。”离尔又靠近拉起毛毯的一角，“出身由不得我选罢了。与你一起做事会令我感到愉快。”
【哎哟这贵族说话一板一眼的腔调我还是不习惯。】
[有什么不好？]凌煌跟离尔一起抖开毛毯，[我觉得蛮好的。]
【不是不好，反而很撩，我只是觉得他一开口我就想给他跪下，你懂吗？自卑。】
凌煌低头笑的露出牙齿，[你一说还真是这样。]
“在笑什么？”离尔蹲下铺毛毯时抬眼问凌煌。
凌煌一抬头就看到月色下如此璀璨闪耀，帅的让人窒息的人正略带好奇盯着他看，顿时一口气没提上来，紧张兮兮的摇摇头，“我……随便笑笑。”
毯子铺好凌煌单膝跪在上面又拍拍打打整理平整。
离尔曲腿坐在毯子一边，目光遥望大路的远方自言自语般说：“回忆可以如同钻石般闪亮，也可以如同锈铁那样粗砺不平。”
想必以为凌煌的笑是想起了好玩的往事。
凌煌先拿湿毛巾让离尔擦了手，再把篮子里的茶点拿出来布在毯子中央，“闪亮也好，粗砺也罢，只要其中带有温柔的光芒，就值得去反复回味。”
离尔自己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我留存在别人记忆中的过往，恐怕没有半分温柔。”
凌煌跟离尔相识不久，这话应该不是针对凌煌说的。
想到他刚刚跌了10点善意值的原因，凌煌郑重其事注视离尔双眼尝试宽慰，“艾伦成为恶魔后是否一直留在白鹿庄园？”
“嗯。”离尔端起一杯茶递给凌煌，“说是要不断折磨我。”
“他对你有多少憎恨，昔日就一定有多少信任。”凌煌接下茶杯跪坐在离尔对面，“是无数温柔的光点留在他的记忆里，他才倔强的纠缠在你身边，不愿离去。”
离尔若有所思慢慢喝了一杯茶，叹息一声，“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凌煌耸耸肩膀，“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管以何种形式，他都要跟你绑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种执念，执念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你们当初又是那么要好的兄弟，美好的记忆肯定很多很多堆成山了不是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离尔绽开一抹轻松的笑，从篮子里取了块小饼干递过去，“谢谢你的安慰。”
凌煌接饼干时触碰到离尔冰凉闪光的指尖动作顿了顿。
抬眸正好是离尔忧郁不在笑容灿烂的模样。
“我很久没有跟别人这样放松的聊天了。”离尔手向前一些握住凌煌的手。
血族的体温在本就月凉如水的夏末初秋季节让凌煌皮肤上激起一串颤栗。
“我可以吻你吗？凌煌。”离尔轻轻把人往自己跟前拽了一把。
凌煌心跳加快一阵头晕，被拉过去靠在离尔胸膛上难为情的说：“别……别问这种问题，我怎么回答？”
“那么。”离尔低头贴在他红到滴血的耳尖上，“我要你，吻我。”
【yes，my lord！！】阿月激动的喊了起来。
凌煌眼睛一闭两手抬起捧住离尔的脸，“yes，my lord。”
第411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7
“你能不能走快点？”艾伦呼扇着一双黑羽翼在离地不高的空中缓慢前行，感觉绳子牵着的人又慢下来，不耐烦的扯了绳子一下，“走个路能费你多大力气？”
伊凡这几天被恶魔用绳子拴住双手一刻不停的赶路，一天只能停下几分钟去喝点水，果腹也都是艾伦路上随手摘的水果，这种食物哪能让他增加新的力气？
只不过被归心似箭的心情驱使，逼着自己硬往前走而已。
本来就已经体力透支步伐不稳，被艾伦这么一拽，伊凡往前扑了两步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喂！”艾伦悬在空中回头瞪他，“别给我装死！”
伊凡喘了几口气虚弱的摇摇头，“拜托你，像离开时那样，带我一程。我实在走不动了。”
“都说被撒旦折磨完我现在用不了魔法……”艾伦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在月色下看到伊凡摔倒时裤子撕开一条裂痕里面像是划伤流血了，他落下地收起翅膀，“算了算了，我来扛你走。”
上前一把捞起伊凡的腰把人往肩上一扔，手拍拍伊凡屁股，“别乱动，掉下来我可不管你。”
“啊。”伊凡清浅的一声惊呼后变得腼腆起来，“那你，不能用魔法，还有余力负担我吗？”
“力量跟魔法不是一回事。”艾伦大跨步继续赶路，“跟你搞一搞，我就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了，别说扛你，现在让我把那座山！”
伊凡顺着艾伦手指看向远处一座轮廓分明的高山。
“把那个山拔起来扛身上，都不成问题。”艾伦又拍了伊凡一下，“小瞧我？”
被归还了灵魂的伊凡最近跟艾伦朝夕相处，时间久了当然也知道艾伦就是面上凶神恶煞，虽然会绑着他逼迫他也不给他饭吃，可骨子里，艾伦并不难说话的。
“艾伦。”伊凡软下嗓子请求，“我的手失去知觉好久了，可不可以把绳子解开呢？”
“你叫我什么？！”艾伦斜眼瞪他，“敢再叫一遍试试？”
“主人……”伊凡立即陪着笑改口，“请主人给我松绑，不然这双手怕是要血液不通坏死而残废了。”
“嘁，谁管你。”
“没有手，我就不能好好服侍主人了。”
“鬼知道你是想服侍我还是服侍离尔那个混蛋。”
伊凡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艾伦一定要说离尔不好，但他还是懂的审时度势，不该问的不问。
“可是，没有手的话，下次你想要我搂住你的脖子做动作，我怎么做呢？”伊凡红着脸小声的呢喃。
艾伦很认真考虑了一下，用指甲戳断绑人的麻绳，“好了，你活动活动，别让手真的废掉了。”
伊凡试着旋转手腕，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为难的说：“一点都，没办法动。”
“真麻烦啊你，烦死了。”艾伦嘴上虽然这样骂，手却抬起握住伊凡手腕轻轻揉捏起来。
奇怪的是明明艾伦对伊凡很霸道暴虐，正常来说伊凡应该会很讨厌艾伦，但现在艾伦不情不愿透露出一丁点的体贴，伊凡心里却如同小鹿乱撞点点爆开小小的甜暖。
直到艾伦突然脚步一停，把伊凡放下地。
伊凡抬眼看到艾伦黑眸中正往周围晕开深渊般的黑色。
“总是这样。”艾伦遥望远处月色下拥吻在一起的离尔和凌煌，苦笑，“我为了你，备受折磨。你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恣意快活。”
第412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8
“以后，离尔心中还有没有你的位置，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撒旦的话言犹在耳。
一只凭空出现的小蝙蝠落在艾伦肩上，“这可不得了~你最好的朋友要被人抢走了，今后他眼里再没有你。你从他身边夺走任何东西，他都不会再痛苦，你也就无法完成与撒旦的交易。”
伊凡看到蝙蝠睁着双红眼咬住艾伦的耳垂，担心的走近去查看。
“无法完成交易，你就没有价值，撒旦不再需要你，路西法不再垂怜你，你如何自处，嗯？”
“走开！”伊凡一把拍掉艾伦肩上的蝙蝠，“胡说什么？”
蝙蝠倏地飞起升空后，伊凡抓住艾伦的手着急的劝，“主人，不要听那东西胡说八道！伯爵大人太寂寞了，如今有人陪伴他，我们都应该为他高兴！”
“高兴？”艾伦偏过脸垂眸盯着伊凡，“那你去高兴好了，滚远点去高兴！！”
一巴掌下去，艾伦尖锐的指甲在伊凡脸上抓出几道血痕，把人搧倒在地。
伊凡捂着脸却还不想放弃，他爬到艾伦脚下拽住他黑色礼服的衣摆，“艾伦，不要听别人挑拨，我知道你并不想跟伯爵大人作对的，你不要再做这么违心的事了好吗？”
艾伦抬脚狠狠踩住伊凡的肩膀，“你凭什么跟我说这种话？卑贱的男仆而已，还当自己看得懂我的心吗？”
“我……”伊凡的尊严被这样践踏，自卑的低下头，“我以为，我们已经足够亲密。”
“哈哈哈哈！”艾伦把伊凡踹倒在路上，“不自量力。”
说罢恶魔一对黑羽翼再度出现，见他要冲向离尔，伊凡挣扎着爬起来拼了命一样冲向自己愿誓死效忠的人。
先一步抵达离尔面前的艾伦低笑着嘲讽，“还真是不要脸啊，你们两个。”
离尔忙从凌煌女仆裙下的腿上收回手转眼看过去，“艾伦？”
凌煌尴尬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头都要埋到装点心的小框子里去了。
【善意值+10，恢复0点。】
“伯爵大人！！”伊凡远远抬起胳膊用力挥舞，“小心！艾伦好像被恶魔蛊惑了，他可能会……”
离尔不等伊凡喊完话就一把将凌煌拽到身后护住，双眼一闪而逝对艾伦归来的惊喜变成警惕。
“真是不错呢。”艾伦慢慢落至地面，双翼小幅度上下摆动颇有恐吓的意思，“看来这人类已经变成你的血奴，瞧瞧你这一身让人恶心的光芒！”
“艾伦，你冷静。”离尔也放出了自己一双羽间淌血的白色天使翼，“我们的恩怨，与凌煌无关。”
“怎么会无关？”艾伦扬起眉茫然之中透着悲恸，“我的伯爵大人，我做人的时候，你看我万箭穿心。现在我这副模样，你还要让别人再一次夺走我的生命吗？”
艾伦张开五指朝离尔肩后的人抓了过去。
“艾伦！！”离尔一把握住艾伦的手腕，“恶魔的话，不要听信！”
“可我也是恶魔啊。”艾伦歪着头更困惑了，他另一手往旁边一伸，叩住终于跑过来的伊凡的脖子，“我该听信谁呢，尊贵的伯爵大人，难道您的话就可信了吗？”
“艾伦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凌煌站起来指着他，“你把伊凡放开！”
但艾伦却将抓住伊凡喉咙的手一紧。
离尔飞身而起快速抱住伊凡把人带离艾伦的掌控。
瞬息之间，艾伦尖锐的指甲戳进凌煌心窝，狞笑着亲吻凌煌脸颊呢喃，“问题？问题是，这一次，离尔又没有选你。”
第413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29
来不及感受疼痛。
凌煌低头看到艾伦没入他心口的手指，鲜血从喉管上涌，他咽了咽。
“凌……”离尔丢下伊凡，第一次舒展双翼飞起又落地，一手搂住凌煌肩膀，另一手想去抓艾伦这只染血的手却又不敢。
凌煌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心脏被扎穿了几个孔洞，疼痛晚一步来袭，他倒吸一口气膝盖一软。
虽然离尔抱稳了凌煌，可这小小的身体抖动却把被艾伦指甲割裂的女仆装小背包的袋子彻底震断。
包里面洒落了一地仆从必备的小工具。
一小块干净的抹布，一小卷密封的酒精棉，一小瓶清洁剂，一把小剪刀……
以及被凌煌悉心修复，出门前上了发条却发不出声音的白鹿八音盒。
与地面的磕碰似乎触动了八音盒的开关，掉落在草丛的东西开始发出一串悦耳的音符。
那栩栩如生的白鹿双眼亮起红色，正对着凌煌的方向，犹如恶魔眼的死亡凝视。
艾伦嗜血狰狞的目光随着音乐声转了过去。
他看到了躺在草丛里的八音盒，毫无黏合痕迹。
艾伦愣住了。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难以自控喜欢一个人。]凌煌喘气都变得艰难，他把头枕在了离尔胸口，[阿月……]
镜花水月那边有一些东西碰倒乱七八糟的声音，【阿煌你挺住，大不了就是回黑匣休息休息再去新位面，没事的，别担心！】
[我没有担心，我只是……]凌煌痛苦的强撑一抹苦笑，手艰难的抬起扶上离尔脸颊。
“他没有选你！”艾伦大吼一声，“这是第二次了！他根本不在乎你！”
“对不起。”离尔闻言低下头把额头抵在凌煌的前额上，“是我害了你。”
“不是的。”凌煌又往下咽了口血，手轻轻去捏捏离尔的耳垂，“不是你的错。那个情况，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去救伊凡的。”
“又这样说，上次你也说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离尔棕色的眸子晦暗下去，其间有泪光闪烁。
“上次……”猛地一股血流冲上来，凌煌抵挡不住喷出口血。
“凌煌！”离尔抱住凌煌的手紧了紧，像是要把凌煌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
“上一次，我们不熟，论亲疏，选他，没有错。”凌煌气息越来越微弱，“这次，始料未及，就连我也想不到，艾伦，会杀我。”
艾伦手一颤就要拔出凌煌心窝。
可这样的伤势，凶器留在身体里凌煌尚有些时间苟活，凶器一旦拔出，他一瞬间就会死去。
“你、别、动！”凌煌一字一顿转盯上艾伦双眼，“我话还没说完！”
“你凭什么吼我？！”艾伦嘴上喊得凶却其实是色厉内荏，他果真一动都不敢再动。
“你为什么要……”离尔转脸看着艾伦。
“你管我！”艾伦又对离尔吼，“我乐意，不行吗！”
“别问了。”凌煌又捏了捏离尔的耳垂让他看着自己，“我对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好奇。让我再看看你，我想记住你的样子。”
“你不会死去。”离尔眨眼间有泪滑落，水滴在凌煌下巴上都是冰凉的。
“哈……”凌煌自嘲的笑笑，不纠结这句话，只抚摩着离尔棱角分明的脸，“火候不到，言之过早，但我必须要告诉你，离尔，我毫无理由的喜欢你。”
“不是没有理由。”离尔用脸磨蹭凌煌的手心，“血族可以向某个人散发不容抗拒的魅力，是我先毫无理由的想要你靠近我。”
凌煌恍然大悟的笑了笑，释怀的闭上双眼。
第414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0
在疼痛与疲惫中沉睡，凌煌感到自己正在缓缓升空
[这就是魂魄离体的感觉吗？]凌煌无法睁眼，只能从心里发问。
【很奇怪，我已经下发强制剥离位面的命令，可你的魂我却取不出来。】阿月声音异常焦急，【这该死的位面……难道有谁的权限能高过我，把你的魂拿走了？】
[艾伦？]凌煌问。
【肯定不是他，他连跟你灵魂交易都做不到。】
[撒旦。]凌煌心里叹口气，[我正好也想会会他。]
【你找撒旦干什么？】
[艾伦的话有太多疑点，我想调查那些话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事一定要让艾伦这么跟离尔过不去，而离尔身上又到底背负着什么诅咒要承受双翼淌血的苦痛。]
“伟大的大天使长米迦勒。”低沉悲伤的男人颤抖的声音传入凌煌耳朵，“我是你三百五十年前钦点的德索思洲守护者，离尔。”
是离尔！凌煌立刻稳下心绪去仔细捕捉这飘忽不定的声音。
“你赐我一双天使之翼，你令我于天魔之战中保护德索思洲剩余的人类。”离尔音量渐渐抬高，“我做到了，获得天使翼之日起至战争结束，恶魔未曾从我手中掳走哪怕一具躯体，一副灵魂！”
“那之后我沦为血族！我非亲非故却肝胆相照的兄弟艾伦受你的故交，冥界之王路西法的蛊惑，使我孤独，无人敢与我言语亲近，兄弟视我如仇敌对我施以折磨，我心便已死去。”
“近来有一人，名为凌煌。他是我的仆从，从未对我表露忠心，我却因他重见暖风和煦，因他再度感受到生之唯美，死之恐惧。”
“我愿以一双染血羽翼，换他灵魂不离。”
凌煌听的头皮都要炸开，想喊不能出声，想看不能视物。
“你干什么？！”艾伦吼声震天，“你自己扯掉翅膀……你想死吗？！”
“只要……”离尔声音颤抖的更加剧烈似乎正在忍受灭顶的疼痛，“只要看着他的双眼，便可得知一切真伪！大天使长！请你看一看凌煌的双眼！他眼中从不曾掠过一丝黑影！他的灵魂，至高纯净！”
“离尔你疯了吗！！！”艾伦疯了一样的呐喊吼叫。
“我，不会死去的我。”离尔低声笑了两声，“呵呵，陷入了永远的孤独，我的心被囚禁在黑暗中，我的记忆也随之埋葬进黑暗里。”
“无尽的时间，毫无意义。”离尔叹息着说，“凌煌这道意外吹过的风，是我漫无止境旅途中唯一的向导，我的路标，或许也是我的终点。”
“你不要再撕了啊！”艾伦吼声里带出了哭喊，“我去找撒旦，让他把凌煌还回来，你别这么想不开，我现在就去！”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自由和孤独，与我一样的颜色。”离尔一声闷哼，“嗯……艾伦，我欠你的命，还给你。我的凌煌，求你代我保护，护他一世周全。”
【啊！离尔徒手把自己天使翼拽掉了！我的天！】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他对我……]凌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句话。
一直到他在离尔怀中死去，他都不确定离尔是不是喜欢他的。
临终没能问出口，其实是害怕。
怕高高在上冷傲的贵族只是觉得一个女扮男装的仆从很有趣，去释放魅力，让这人迷上他，围着他打转。
他就可以坐享其成的看着那人摇着尾巴讨好他，爱慕的凝望着他。
从未想过，离尔对他可能会是一眼万年。
直到这一刻，事实摆在眼前。
第415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1
平躺悬空的灵魂，凌煌胸前被扎透的伤口上，一只无形的巨大手掌按了上来。
急剧失重的坠落之中凌煌被一身带着浓重血腥味的人紧紧抱住。
“离尔你又要干什么？！”艾伦狂躁的声音。
“滚。”离尔只一个字后，凌煌脸上被类似头发的东西蹭了蹭，血腥中传来淡淡的松木清香。
白鹿庄园只有离尔习惯在屋子里点一些松木气味的香薰。
颈项上刚被咬过不久，被离尔舔舐治疗后仍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一对尖牙咬破。
身体里残存的鲜血从颈动脉的破口如激流般涌出。
“别怕，亲爱的。”离尔启用心灵交流对凌煌说，“我现在没了羽翼就是彻头彻尾的血族，我可以对你初拥，延续你的生命。”
“唔……”凌煌心口有冰凉的东西灌入，他难受的闷哼一声弓起身子。
“那是我的血液。”离尔轻轻吮着凌煌的皮肤，“我的血全部给你，你热爱生命，意志力坚定，聪慧过人，你会代替我成为更优秀的领主。”
凌煌终于可以开口，“那，那你呢？”
“我心永伴你左右。”离尔低声笑笑，“这条命还故交，这颗心，想要献给你，请你务必收下。”
“你都活了三四百年了，现在这么轻易把心交给我吗？”
“一点都不轻易。”离尔手在凌煌后背深情的抚摩，“米迦勒曾预言，我会遇到眼角下有泪珠闪耀的爱人，我的生命会献给我的爱人，这便是我悲剧生命最后绽放的花朵。现在，我想我可以安息了。”
那闪耀的泪珠想必就是凌煌那颗小小的泪痣。
“你只是急于求死而已。”凌煌心痛的撑起力气搂住离尔的肩背将脸贴在他脸上，“我们相识不久，根本谈不上相知，你的爱人也许另有其人啊！”
“我不擅表露情感。”离尔苦笑，“可每次见你展露笑颜，我都无比确定你就是我的合欢花。”
凌煌吃惊之下竭尽全力睁开眼，他先是看到离尔伏在他颈项的脑袋，紧随其后就是离尔背后血流如注的伤口与已经不见踪影的天使翼。
“你血液里，有合欢花的甜美滋味。”离尔舔过牙印帮他止血后抬头与凌煌对望，“还说你不是我注定的爱人吗？”
凌煌眸光颤了颤，手试着抓离尔伤处外涌的血，那些血却像是被施加了魔法，绕过凌煌的手，继续环着两人旋转几圈往凌煌心窝里钻。
合欢花，这三个字让凌煌再没有办法去试着劝离尔放弃以命换命的初拥。
等离尔的血全数交给凌煌，凌煌被离尔吸去的血从他翅膀的拔痕流干，这个人就会死去。
“你是我的合欢花，我注定的爱人，对不对？”离尔伤感的笑着，期盼着。
“对。”凌煌用力点头，“我是！”
“嗯。”离尔笑容扩大，满怀安慰的吻一吻凌煌的唇角，“我死后，庄园地下室盛放满合欢花那具木棺，放我在里面长眠即可。”
“可我不想让你死啊？”凌煌声音轻飘飘的，他自知说服不了离尔。
“木棺里有一瓶流光溢彩的药水。”离尔碎碎的吻持续落下，“喝了它，忘了我。两位管家会教会你如何做一位贵族，你我有血盟在身，他们会认你为主。”
“我不要……”凌煌被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不要做贵族，也不要忘了你。”
无尽的下坠中离尔翻身自己在下凌煌在上，他轻语，“要坠落在冥河之畔了，有我在，不会让你摔疼的。”
第416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2
“你们两个到底在演什么苦情戏？！！”艾伦从天而降扇动巨大的黑羽翼直冲下来飞到离尔背后。
“你滚！”离尔反手一挥。
“你滚吧！”艾伦一巴掌拍开离尔的手。
凌煌、离尔、艾伦三人叠在了一起，艾伦在最底部以后背死撑住离尔和凌煌两人的重量。
黑羽翼立刻被上升的气流冲到变形，但艾伦只闷哼了一声，死咬牙关顶着下界冥河之畔火湖蒸腾起的热浪慢慢把向上弯曲的羽翼向下缓慢摆动。
艾伦以往因为触怒撒旦吃了不少火湖的苦头，现在离尔正重伤，凌煌半死不活吊着条命，要是跌进火湖里，这两个家伙顷刻间就会被烧成两块焦炭。
他需要变换方向，带着离尔和凌煌远离火湖。
凌煌的转化反应却在此时开始发作。
先是离尔血族冰凉的血液冻得他浑身哆嗦，莫名从血管爆开的灼热却又像是要把凌煌这个人点燃。
渐渐无法感受心脏的跳动，躯体也僵硬的再也搂不住离尔的肩膀。
“怎么突然这么沉？！”艾伦又用力往上顶了顶，“搞什么啊？你们一边往下掉一边在吃饭吗？能不能少吃点？这也太重了啊！”
“他在转化，身体僵化会加大重量。”离尔心疼的抚摩凌煌脸颊凑在他耳边低声轻哄，“别害怕，很快就会过去的。接下来你的牙齿会剥落，生长出新的牙齿之后，血液温度会下降，身躯也会再度复苏。”
“别再……给我血了！”凌煌就连喘气都变得异常困难，“你，留着血，别浪费……”
“不给你它也会流光的，给你才不浪费。”离尔却有心情开了句玩笑。
“实在……太重了！我扛不住了！”艾伦翅膀“咔”的一声折断了骨只连着血肉羽毛。
三个人轰然坠落的最后一刻，艾伦转身抓住离尔肩膀把他往火湖边焦黑的岸上扔过去。
离尔抱着凌煌在岸上翻滚几圈停下来一抬头就看到艾伦头朝下拖拽着两只无力的翅膀掉进通红的火湖，激起一大片炽热的岩浆。
“艾伦……凌煌，撑住！”离尔只喊了艾伦一声就转回来搂紧凌煌安慰。
【好惨一艾伦，啧。】
凌煌扛着转化的各种濒死的痛苦都能被镜花水月逗的牵起唇角。
“离尔你个混蛋！”艾伦居然从火湖里扑腾上来，边挣扎边往这边大喊，“我问你！你之前喊米迦勒的时候说你获得天使翼之后，你领土里就没有人再被恶魔掳走，那我算怎么回事？！”
“你早跟恶魔灵魂交易了，在我被米迦勒点将前。”离尔没什么功夫搭理艾伦似的瞥一眼过去，“你自己不清楚吗？”
“放你的狗屁！你个王八蛋！”艾伦烫的身上冒着黑烟，一路扑腾往岸边游，“我什么时候灵魂交易了？我根本没有！”
“你离开我的麾下，一个人跑出城堡。”离尔手不断在给凌煌按摩缓解他的不适，还得分神跟艾伦说话，显得有些吃力，“为什么跑出去不告诉我？”
“不他妈的是你给我传信叫我赶紧去救你的吗？？！！”艾伦气的都喊破了嗓子，“你被恶魔军抓走了啊！跟我说……诶？”
艾伦喊到一半在火湖里愣了愣。
立刻又被烫的拼命游起来，自言自语，“信呢？我明明记得看到过一封你的亲笔求救信，要我一个人去……”
“心魔罢了。”离尔说完叹口气，转头正视艾伦，“原来你以为我有难，是要去救我。”
第417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3
“不然我一个人出去赏花赏月还是找漂亮小恶魔谈情说爱啊？！”艾伦终于爬出火湖，蹦跶着扑灭身上的火苗。
“那你们……”凌煌是又痛苦，又无奈，一张嘴就觉得牙齿都酸疼松动了，“不早问问对方吗？”
“他早已灵魂交易，问他，他也未必说真心话。”离尔低着头对凌煌温柔的解释。
“放你的屁！”艾伦立刻口吐芬芳，“老子变成恶魔之后清醒多了，你早问我早说了！”
“你也从未问过我。”离尔说。
“刚才不是我问的你？！”艾伦扑灭了身上的火，带着一身黑烟往这边走，边走边骂，“你就是高高在上，任何事都等着别人开头，非要让别人猜你想什么？”
离尔无视艾伦的质问，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闭嘴。”
“总之，我是以为你被恶魔抓走才一个人跑出去想救你，等被恶魔万箭瞄准时看到你在对面，我……”艾伦抿了抿嘴，“误会你引我出去是要让我送死。”
离尔眸子小幅度往艾伦方向转了一下又折返回来只看着凌煌，“对已经灵魂交易的人，即便我有天使翼也无力回天，守护领域人民是我的使命，绝不可弃他们于不顾只去救一个注定会被恶魔掳走的你。”
“我靠。”艾伦盘腿坐在离尔身边，“那还是你对不起我啊，我到死，不是，我死了之后都没想过背叛你，变成恶魔也是要回来找你的。”
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凌煌刚想笑就被浑身骨骼发出的剧痛击败，“啊”的惨叫一声面朝下趴在焦黑的地面上，吐出一口血当中还混了几颗牙齿。
“你帮帮他呀，他这么疼。”艾伦指着凌煌看离尔。
“初拥转化的必经过程。”离尔双膝跪地两手又去帮凌煌按摩后背。
艾伦手在离尔背后鲜血血环上抓了一把，一样是抓了个空。
“离尔。”艾伦拍拍他的肩。
“说。”离尔回应的仍旧冷淡。
“你这次是真的要死了。”艾伦哈哈笑起来，“哎哟，我打你那么多次，断你的天使翼那么多次，你只要吸两口血就能恢复，这次你自己扯掉翅膀，就真的活不成了。”
“……”离尔又一次无视艾伦的话。
“天使和恶魔都一样，自己拽掉这玩意。”艾伦手往后勾一下自己已经损伤的黑色羽翼，“就等于自杀，你死定了。”
“你想说什么？”离尔问。
“为什么成为血族？为什么这么想要长命？”艾伦终于把最深的困惑问出了口，“米迦勒给你双翼却并未赐你长生，你不满足，是吗？”
“不说也罢。”离尔只四个字。
“那你告诉我，第一次来冥界的你刚才下坠之中怎么判断快要落地？”艾伦换了个问法，“深渊迷雾重重，你根本看不到底。你不是第一次进冥界，对不对？”
“真是感人的一幕~”撒旦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震起地上厚厚的火山灰，“离尔当然不是第一次来冥界，他曾闯进来求见路西法。”
离尔对撒旦的声音只给出身形微微一僵的回应，随后抱起凌煌紧拥入怀。
艾伦“啧”了一声站起来，用断了的黑翼把离尔和凌煌护在身后，面朝冥河流向的深处微微一笑，“撒旦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啊，离尔跑来求见路西法大人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远处一团黑雾席卷而至在艾伦面前倏地停下，一只漆黑的长指甲点在了艾伦心口。
第418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4
艾伦瞪大了双眼，“为了我？”
撒旦收回手，诡谲的笑声在整个冥界回荡。
“离尔！”艾伦转身弯腰去握住离尔肩膀，“你为了我找过路西法吗？”
离尔不发一语抱起凌煌往不远处一块看上去相对干净平整的石头走去。
“撒旦！”艾伦再顾不上什么等级和身份，再转头过去想抓撒旦裹在黑雾里的胳膊。
可他手刚伸入黑雾中，那团黑雾却在眨眼间扩大范围把艾伦吞噬进去。
离尔已经把凌煌放在石头上躺平，吻一吻凌煌脸颊，离尔切断了连接他和凌煌的血环。
“给你的血已经足够多了，你再忍耐几个小时就会完成转化。”离尔声音平稳的传给凌煌，“我就在附近，不会走远。”
待撒旦周身黑烟缩小到只包裹他的身体，艾伦不见了。
离尔并不担心艾伦的安危，他曾亲见过冥界之王路西法，与路西法有过一番谈话。
他知道艾伦对路西法来说代表什么意义，路西法不会要艾伦的命，最多只会给些刑法，让艾伦吃些苦罢了。
周围浓重的火山灰扬尘落定，撒旦身后高高低低的怪石上蹲满了各式各样的恶魔。
“上一次你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冥界不欢迎你。”撒旦慢慢退回恶魔当中冷笑，“这次我不过抓个人回来你又跟着闯进来，未免太目中无人。”
“不要……”凌煌双眼都充血赤红抓住离尔一根手指，内脏如同碎裂不断有血浆在他口中翻涌，他现在完全是意志中的倔劲在发挥作用，话说的乌里乌涂，“不要死！离尔！”
离尔浅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指抽离凌煌手掌，直立时蓄力振开双臂，闭眼仰头。
他背后本还在往外流的血液“刷”一声喷射出两团血雾，在他原本羽翼的位置形成一副红色朦胧若隐若现的血翼。
脸还是离尔那张忧郁又好看的脸，双眸在他低下头对凌煌笑时变成鲜红的颜色。
而不笑时会藏进嘴唇并不很突兀的上排两颗尖牙也延长出两厘米左右的长度。
右手再往凌煌方向伸开五指，血雾中牵出一些形成半透明保护罩把凌煌包在里面。
一身血色的离尔脚尖脱离地面，在离地两米左右高度停止升空，转向面对撒旦，朝他微微勾了下食指。
撒旦裹着黑烟的一团里明显发出捏紧拳头骨节的咔咔声，“离尔，你这是找死。”
离尔只冷目盯着撒旦。
这种不回话只一脸冷酷的挑衅行为，在任何人看来都绝对会认为离尔在蔑视，在不屑，他根本就不把撒旦放在眼里。
[米迦勒亲自点他的将为德索思洲守护者。]凌煌隔着血雾保护罩眼中只剩下离尔，[或许除了艾伦之外，他根本就不会对其他恶魔低头。]
【拔了翅膀是为了请米迦勒垂怜你，也是为了净化自己的血统好初拥你。】阿月十分动容的感慨，【现在要战斗了，他却用自己的血做出天使翼来与恶魔战斗。】
[他其实很在乎自己的天使翼吧？]凌煌难受的身体缩成一团，[他以自己是一洲守护者为荣。]
【为什么变成吸血鬼？】
[上一次，他为了艾伦来求路西法什么？]凌煌转化疼痛之外，心也拧痛起来，[他一定不是为了自己变成吸血鬼的。]
【说不定还是为了艾伦。】
[阿月，你不是硬核打关流的阿月么？]凌煌捂着心口求助，[给我开启离尔的血条显示好吗？你看他那个样子是打算跟恶魔拼命了，至少让我知道他的状态。]
第419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5
镜花水月立刻就帮凌煌开启了离尔的状态显示。
血槽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血量，还有个持续流血的伤害挂在身上，同时他又顶着守护者之翼的加持，这一加持能够减缓血流速度，并且极大增强他的战斗力。
如同游戏界面一样清晰的显示让凌煌稍稍安下心。
[怎么能加速我的初拥转化？]凌煌问。
【我没有办法，这不是系统能帮你解决的问题。】
凌煌咬了咬牙，就连后槽牙都松动的被他一咬就掉落在嘴里。
“许久不与天使打仗了，这里有个挂着血红天使翼的冒牌货，你们可以尽情爽一把。”撒旦垂手扯住自己黑披风的边沿往上一掀人就消失在这块区域。
“离尔，你哪配跟我较量。”冥河流向处传来撒旦声音的回响，“有命活到七罪魔王的小弟老七阿斯莫德的面前再说吧，我将在冥界深处笑看你如何狼狈求饶。”
[七宗罪？]凌煌对天使与恶魔体系只了解个大概，他心中问：[是第七罪色欲魔王的阿斯莫德吗？]
【应该是了，不过现在这些密密麻麻的恶魔小喽啰也并不好对付，数量太多了。】
[就不能，逃跑吗？]阿煌仰头看看迷雾笼罩的深渊，[离尔能带我飞回人间吗？]
【如果能的话，离尔应该不会硬拼吧……】
凌煌和阿月还在分析中，对面嶙峋石柱最高一个恶魔眼中红光乍亮，手指着凌煌对下面蹲着的恶魔下令：“那个穿女仆衣服的男人就是我们今夜的猎物，捕获他，撒旦大人必有重赏！”
“随意将人虏来冥界。”离尔已经进入迎战姿态，说话时低沉冷漠的声音震慑力十足，“你们问过天界的意思吗？”
“有什么好问的！我们冥界要的人，天界管不着！再说这人类以前说不定做了多少坏事，下冥界地狱是他自己活该！”
小恶魔里不知道谁喊出这么一句。
离尔双眼微微眯起，张开五指隔空朝喊话的人释出一条血雾形成的缎带，绕住那恶魔的脖子“嗖”一声扯回来把他颈项捏进自己五指之中。
“他该是上天堂的至高纯净的人。”离尔眸里红光锁死在被他攥在手里的恶魔眼中，“跟他道歉。”
“我……对不起！他该是上天堂的大好人！我说错了，我……唔……”
离尔在这人道歉改口后手指倏地用力，把这恶魔脖子拧断，将尸体甩在一旁地上。
【阿煌，他真的很维护你。】
凌煌内心的震撼与感动难以言表。
离尔抬眸，又一次朝恶魔群小幅度勾勾手指。
恶魔面面相觑后群起而攻之，离尔总冷漠忧伤的面容乍现一抹嗜血的隐约笑意。
凌煌在后面靠下的角度仰头看着离尔又将血翼振开更大的面积来护着他。
第一批几十个敌人飞天遁地扑来，离尔只张开双臂用血雾就将他们横扫在地。
第二批增加到近百恶魔，冲来时离尔用血雾化成天使翼中羽毛的形状，一根根急速射进每一个恶魔的天灵盖里，几秒就了结了这批恶魔。
再往后这些恶魔总算是学精了，难以计数黑压压铺天盖地都朝这边袭来。
离尔这才开始调整自己在空中的位置，动作快到凌煌难以看清，带着残影的位移和血光中，恶魔尸体堆成了一座又一座小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转化进度有了起色，凌煌渐渐能够看清离尔的移动轨迹。
牙根酸痒难耐，血液仍旧沸腾。
凌煌定神盯住离尔头顶的血槽，血量只剩下四分之一。
第420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6
石柱最高处的恶魔飞身冲下，恰好在其他恶魔缠住离尔一对血翼时。
【卑鄙！】阿月都忍不住咒骂。
“离尔！小心！”喊话的动作让凌煌舌尖触到自己萌生出一个小尖的上排虎牙。
听见凌煌的提醒，离尔蹙眉甩开黏在他手脚上的两只毒蛇形态的恶魔，空中一声爆音，离尔消失了。
重来的小头目撞进离尔残留在空中的一团血色中。
“别担心。”离尔声音突然在凌煌耳边响起。
凌煌瞪大双眼去看他时，他朝上空血雾伸展开的手掌用力攥成拳头。
被血色包裹的恶魔小头目来不及喊一声就被离尔留下的密集血珠在身上戳出千疮百孔，掉落在地尸体摔成了十几块碎片。
“头目已死，这一场战斗，结束了。”离尔温柔凝望凌煌的眼，那只拳再度伸开五指，朝对面密不透风的恶魔群甩了下手。
血雾四散，恶魔就像一大群苍蝇被喷上了杀虫剂，垂死挣扎扑腾了几下纷纷坠地。
“好厉害！”凌煌真心想给离尔鼓掌，奈何四肢就像不是自己的，无法动弹。
离尔唇角清浅一笑，垂下眼眸。
【哎我的妈，离尔被你夸的害羞了。】
[好可爱。]凌煌又心喜又心疼看着离尔问：“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离尔却抬眸回以担忧的神色，“转化，很痛苦。”
凌煌努力笑着摇摇头，“我很耐疼的。”
离尔却并未因凌煌这句话而宽心，眼眸中红色渐渐退去，空中血雾回归他的背后，长出来的尖牙也往回缩了一些。
恢复深棕色的眸在凌煌双眼间游弋闪烁，就像是要从凌煌眼中看到他到底有多疼，有多硬撑。
“好吧，其实真的很疼。”凌煌叹口气，一旦松懈，转化剧痛激发的泪就不受控制从眼角滑出了。
“你曾说，不愿做血族。”离尔吻去凌煌的泪，声音轻柔。
“你也曾说，不论男女都要对你避嫌，现在还不是一有机会就把我抱进怀里了。”凌煌宽慰着这位刚刚浴血的自己的英雄，“那时我不愿意，现在我却想快点完成转化，拥有血族的战斗力，好换我来保护你。”
“保护……你不怨恨我，带给你这样的苦楚？”
“为什么怨恨你？你做这些，是为了我。”
离尔那有些闪烁的双眼总算落定安稳下来，他松了口气，“你果然至纯至善，宽容又柔软。”
“宽容我认，这个柔软？”凌煌牙根疼的倒吸口气，“我浑身僵的像石头一样，哪……柔软？”
“可能，唇舌。”离尔歪了头，下一秒嘴唇就压在了凌煌唇上。
虽然像是劫后余生互相逗弄着顺水推舟调个情吃点豆腐，可这个吻却极大缓解了凌煌生长新牙齿的难受。
“冥界之门已经关闭。”离尔气息不太稳定转去亲亲凌煌耳垂，“需要路西法下令才能开门，我要带你进冥界深处去。”
“那里有七宗罪魔王镇守对不对？”凌煌还记得撒旦的话。
离尔横抱起凌煌略一点头，“最后一宗是路西法，之前六宗，曾是我的手下败将。”
“曾打败过六魔王……是之前为了艾伦闯冥界那次？”
“嗯。”离尔轻声回应，“艾伦生时为人偏颇嚣张，我问过米迦勒，回复天堂不收。他肉身腐坏下了冥界也是孤魂成不了魔。我来，请路西法赐他一副恶魔翼，让他能自由往来人间与冥界。”
如果打赢六魔王就有资格跟路西法谈条件，那这位冥界之王恶魔之首也未免太仁慈了。
第421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7
回顾艾伦、撒旦这俩恶魔的种种，凌煌得出恶魔都喜欢交易的结论。
“作为交换，你答应了路西法什么条件呢？”凌煌问。
离尔步伐停了下来，低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凌煌。
“没什么。”他笑一笑，“你好好休息。”
【还是不愿意说，善意值也不动，0这个数字我都已经看烦了。】
已经互相确认了爱意，可事实上凌煌并没办法撼动离尔心中善意值的指针。
是自己在他心里还不够重要？
怎么可能，谁会对不在乎的人付出生命去保护。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离尔稳步前行不时低头看凌煌的眼里蓄满了关怀和宠溺，能让凌煌被他看到骨头发酥，这哪里是不重要。
再仔细想想凌煌心里就如同针扎一样难过起来，离尔这个家伙可能真的没什么求生欲，活着是为了等死，现在……
他血条又缩短了，血量从25%降到22%。
离尔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了吧？他这种命悬一线的状态还要去打六魔王，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无法完成的挑战。
“别担心我。”离尔却又低下头柔声安抚了句，“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情。”
“是血族的特殊能力？”凌煌把脸贴在他心口上，“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
“很快就可以了。”离尔吻下凌煌额头轻哄，“本该是我贴身照顾，帮助你稳定情绪，才能最大程度缓解疼痛。现在情况不允许，让你受苦了。”
“还好。”凌煌也很想减轻离尔的心理负担，试着玩笑，“那你被初拥的时候，也是被你的……那个血族……”
“长亲。”离尔说，“我的长亲，便是寸步不离贴身照顾我完成转化。”
“很亲密呢。”凌煌学会了新的名词，皱了皱鼻子，“你的长亲和你初拥的过程，让我嫉妒。”
“她是位女性血族，年岁追溯起来大约与米迦勒路西法同一时期出现，她是初代血族。”离尔跟着解释，“我……对她没有可以让你嫉妒的感情，她就像是我的另一位母亲。”
“那她一定更厉害咯？”凌煌问，“她也拿你当儿子看待？”
“初拥我之后她就在地底沉睡，偶尔来我梦中问好。”离尔继续耐心的解释，“是否厉害，我不清楚，但唯有她能初拥被赐予天使翼的人，使其成为血族。”
“米迦勒一定很讨厌她。”凌煌说，“他点的将，却被她弄成了吸血鬼。”
“是有些……”离尔本笑着说的话到一半，唇角笑意隐去，垂眸看着凌煌叹口气，“别问了，我想说时会告诉你。”
【嗯？你跟他随便聊聊的话，被他误会了？】阿月问。
[不是随便聊。]凌煌放松下来把头枕在离尔身上，[天使和恶魔属于两个敌对阵营，离尔被米迦勒点将就等于加入天使阵营，从他这次来冥界对恶魔的态度可以看得出他仍然保有天使阵营对恶魔的敌意。]
【恶魔不招人喜欢，他讨厌恶魔也正常。】
[可吸血鬼跟恶魔从观感到行为都不是特别正向，离尔既然爱惜羽翼，就不会轻易变成吸血鬼，这等于是改变了自己的阵营……阵营……有什么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卡在这里了，问他问不出，绕圈子套他话他又这么聪明拆穿了我。]
“亲爱的。”离尔又一次使用了亲昵的称呼。
“嗯？”凌煌痛极累极又说了那么多话却没得出结论，整个人都蔫巴巴的。
“到了。”离尔嘴唇贴在凌煌脸颊，“阿斯莫德的宫殿。”
第422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8
冥界的第七宗罪宫殿是座黑黢黢的宏伟尖顶城堡。
隔了老远就能听到里面飘荡出来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的笑声。
凌煌对这种发出诡异声音的地方厌恶多过恐惧。
“里面有多少恶魔？”他问。
“阿斯莫德一个，以及无数幻象。”离尔说，“进入前，我必须问你个问题。”
“你问。”
“阿斯莫德为七宗罪欲念魔王，他的幻象对有经验的人具备极强的迷惑性，但对于零经验的人来说却发挥不了什么效用。”
“经验？”凌煌张着嘴懵了半天，“什么经验？”
【阿煌你的智商是随心情发挥的吗？他都说了，这阿斯莫德是欲念魔王，你说是什么经验？！】
凌煌“啊”了一声，别开视线不敢看离尔。
“明白了。”离尔低笑，这才迈开脚步往城堡靠近，“如我所料。”
能面不改色问出这种问题的人，经验肯定很丰富。
毕竟他也是活了三四百年的贵族，帅哥，人见人爱无法抗拒的类型。
凌煌心里有那么一点别扭起来。
“我跟你一样。”离尔踏上城堡第一级阶梯，手维持抱人动作，在凌煌上臂上搓了搓，“不要吃醋了，我没有经验的。”
凌煌悄悄抬眼看看离尔，正好对上他垂眸看他的双眼。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离尔唇角腼腆柔和的笑过于迷人，被显示掉到20%的血量衬托，又增添了一笔让凌煌心动的凄美。
“冥界有可以独处的地方吗？”凌煌问。
“你很疼吗？”离尔立刻紧张起来，“我先带你去可以休息的地方。”
凌煌笑着摇摇头。
新的牙齿长到一定程度凌煌牙根不再酸疼，身上僵硬的感觉也缓和了许多。
“打败阿斯莫德再带我去。”
“忍得住吗？如果很痛苦的话……”
凌煌再度摇头，“已经不怎么疼了，但还是有点忍不了。”
“什么忍不了？”离尔困惑的眨了眨眼。
看来不止是凌煌的智商忽高忽低随性发挥，离尔迟钝起来也如此蠢萌可爱。
离尔双眸内卷起一阵暗红色的狂风，他在凌煌眼睛与嘴唇间看了几个来回，咬住牙关。
眼中红光再现，尖牙也又一次延长。
后背伤口暴出血翼，他缓缓吸了口气强行压抑住某些躁动，如同宣誓：“我会速战速决。”
【你干嘛主动提这茬啊？】镜花水月不解，【为了坚守人设？】
[我好像能感受到一些他的情绪了。]凌煌不再跟离尔多说什么，靠进他怀里任由他抱着飞离地面，进入城堡入口，[他是真的生无所恋，渴望死期。]
【就算艾伦折磨他几百年也不至于这么绝望吧？】
[他心中有忏悔，他认为自己有罪。]凌煌手放在离尔心口上。
【难道离尔把几百年里艾伦抓走的仆从全记在自己账上？】阿月顿了顿，【他不会是要这笔账也帮艾伦扛下来吧？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兄弟情？】
[可能是我自大。]凌煌把眼睛按在了离尔胸口，[我想把他抢过来，从米迦勒手上，从艾伦手上，从那些牺牲了的仆从手上……]
“不要难过。”离尔和凌煌已经置身在各色男群魔乱舞的景象中，他缓缓落地吻吻凌煌的发顶，“记得我棺木里那瓶药水，一定要喝。”
第423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39
阿斯莫德城堡的宴会大厅里，高坐一位大红色长礼服里同色衬衫衣襟半敞的金发碧眼的男人。
他正端着杯猩红的酒水，旁边幻象形成身姿妖娆举止轻佻的女恶魔们或伏在他肩上，或跪在他脚旁，无一不是讨好或献媚。
而下面宾客区域就更一言难尽。
凌煌本来没兴趣也不打算观赏，瞥见了听到了就只当这些玩意不存在。
可离尔却不大愿意污染凌煌的眼睛，手推了下凌煌后脑就把他脸按自己胸口不许他再张望了。
“寻常人闯不进来，闯进来一个还真是不寻常。”阿斯莫德摇晃着红酒杯，“离尔，又见面了。”
“并不想扫你享乐的兴。”离尔冷目吓退一个准备缠上来的女恶魔才抬眸看向阿斯莫德，“烦请让条路，我要见路西法。”
“老规矩。”阿斯莫德将红酒杯放在一旁，起身敞着衣襟露出一整片白皙的胸口，眯眼笑着步下高台，“三局两胜。”
“来。”离尔稳一稳手臂，闭上双眼。
凌煌看不见阿斯莫德干了什么，只知道离尔抱他更紧了，然后就听见身边有伊凡的声音。
“my lord。”这声音里带着娇喘，“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人，我要把我的全部都献给您。”
凌煌挣扎了一下，离尔“嘘”了一声，两个字回应：“不必。”
“您明明就很喜欢我的，主人您看，我如此乖巧，知情又识趣，您难道就不想做点什么吗？来，我整个人都是属于您的……”
原来打阿斯莫德这一关的过程就是与各种迷惑对抗？
凌煌明白正在说话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伊凡后就不再乱动了。
然而一只酥软的手却顺着凌煌的视线往离尔那边抚摸过去。
凌煌想都没想一把抓住这只手扭头瞪着他。
还是阿斯莫德穿的那身红衣，脸确实伊凡秀气的脸，只是这副神情却媚态毕露。
“哟，你这是犯哪门子的醋劲呢？”伊凡歪着头笑，手上力气很大，一把甩掉凌煌的手后把指尖停在凌煌的女仆裙上，“还是说你也喜欢我吗？”
“第一局，你输了，阿斯莫德。”凌煌冷冷一笑拍掉这只造次的手，“离尔和我对伊凡都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那这样呢？”阿斯莫德挑了下眉身形拉长，脸变成了艾伦那嚣张欠打的模样。
艾伦勾着嘴角轻笑，“嘿我说，三个人的游戏也很有趣。”
凌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缩回手，无法想象艾伦如果真敢这么干他会怎么把艾伦就地打死。
离尔叹口气，“伊凡也好，艾伦也罢，都勾不起我的兴致。第二局你还是……”
阿斯莫德却突然变换成两个人影，一个是离尔的模样，一个是凌煌。
假离尔和假凌煌一起发起新一轮的魅惑。
离尔血红的眸中闪过一抹惊异，凌煌也有些慌乱的拢住衣领。
“哇哦，原来你的软肋是他，他也爱慕着你。”阿斯莫德将两个假人合并归拢，恢复自己的模样摆摆手，“离尔，如今我知道你的弱点，下次你再闯来我就不客气咯~”
“三局两胜。”离尔黑着脸蹙了蹙眉。
第424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0
阿斯莫德回身走向他的高座，“三局两胜我认，愿赌服输嘛，我爱的是寻欢作乐，对为难你们没什么兴趣。城堡后门已经为你们打开，去吧，我们的老六别西卜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哇这个阿斯莫德是在冥界混工资的吧？他这个划水划的太明显了。】
凌煌也很疑惑，等离尔把他抱出宴会厅凌煌问：“这么容易？”
“这次比上一次困难得多。”离尔缓缓吐出口气，“刚才我差一点就输了。”
“到底是怎么定输赢？”凌煌又问。
“看本能是否给出反应。”离尔又叹了口气，很小声的嘀咕两个字，“好险。”
凌煌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本以为很难对付的第七宗罪这样无惊无险过关，离尔的血量在他守护者之翼的控制下只掉了1%。
还剩下19%。
“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凌煌扭两下身子，“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走去哪里？”离尔迈出阿斯莫德黑色城堡的后门附身下来让凌煌双足落地。
“走去……”脚下还是很虚，凌煌立刻抓住离尔胳膊，“你扶着我扶着我，我……欸！”
离尔却又抄起凌煌膝弯把他再度抱起，“这样不管走去哪都快些。”
“那你快点带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心里。”凌煌戳戳离尔心脏位置。
【出现了！土味情话！】
土归土，离尔这种贵族却品味不出里面的俗气，认真回答：“你已经在我心里。”
“可你心里的东西太多了，我觉得有点挤。”凌煌抚着他胸膛，“米迦勒赋予你的使命，艾伦对你的误解和伤害，白鹿庄园被恶魔掳走一批又一批的仆人，这么多事情被你装在心里，我的位置太小了。”
“所以你要我战胜阿斯莫德后，拥有你。”离尔眸光暗了暗，“你到底想要什么？”
凌煌苦笑着摇了摇头，手收回放在自己心上，“我现在一颗心里全都是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我活了近四百年。”离尔微微蹙眉，“所经历的事太多，搁在心里的东西过于深刻，怎么拔得出来？”
“你是说你的心已苍老，我的出现并不能唤醒你的生机？”
“不。”离尔小幅度摇摇头，“有一些决心，在第一次铸成过错时就已下定。”
“死是解脱？”凌煌笑不出来满目苦涩，“你看不到一丝希望吗？”
“看不到。”离尔字字清晰。
最残酷的话莫过于此。
对着喜欢自己的人说绝望。
“我无法给你生的意义。”凌煌推拒离尔的拥抱，“你放开我。”
“不放。”离尔眉头蹙的更深，“别闹。”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是自己死后给他一瓶忘却记忆的药？你就不怕我忘了你之后仍然过的不幸？”凌煌更用力推了离尔一把险些把自己摔在地上。
离尔无奈之下只好把凌煌放下，单手捏着他胳膊扶稳他说：“所以你要向我做出承诺，你一定会过的幸福快乐！”
“为什么不是你来带给我幸福和快乐？！”凌煌并不适应自己的尖牙，说话着急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离尔心疼的抬手抹掉凌煌唇角的血液，“我无法带给任何人幸福，信任我的人都落得什么下场你也看到了！”
“那又不是你的错！！”凌煌吼完手捂在双眼上失落的摇了摇头，“你可以为了那么多原因去死，为什么不能为了我而活？”
第425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1
不等离尔回话，凌煌撤下手转头步伐蹒跚的往前走了一段，步上上第六宗罪别西卜宫殿的阶梯。
什么打完第七罪魔王就去独处献身的事凌煌已经不惦记了。
“凌煌。”离尔快步上来抓住他的手，“我已经自毁双翼，死路一条。”
“活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不想走，我无话可说。”凌煌甩开他继续艰难前行。
【阿煌我说句公道话，他最后这点生命耗尽的时候，是笑着迎接死亡更好，还是挣扎求生不甘心的痛苦死去更好？】
凌煌身形一晃，离尔马上握住他的肩膀，“不要生气更不要难过，最后这一程的路并不好走，我只希望能见到路西法，让他放你回人间，除此之外别无他求了。”
【你不能要求一个将死之人跟你谈希望，除非你能给他活下去的可能。】
[好。]凌煌看着离尔不再冷傲显得慌乱的神情心语，[我不怂恿他，我来改他的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转化即将完成，我已经可以感受到体内涌动的力量。]凌煌仰起头闭上双眼仔细捕捉身体的变化，[六大魔王后面是路西法，他是堕天使之首，冥界之王，他能给艾伦恶魔翼让他活了几百年，就一定有办法为离尔续命。]
【路西法可不是你家亲戚，那么好说话？】
[等价交换，恶魔都很喜欢不是吗？]凌煌慢慢睁开眼对离尔释然的一笑，[我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给他就是了。]
【恕我直言，在他眼里你可能屁都不是。】
[那就只能来硬的，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大不了跟离尔一起死。]凌煌踮脚搂住离尔的颈项，“走吧，带我去可以独处的地方。”
“你还是要……”离尔非常吃惊，“我以为你……”
“总要给彼此一些记号，虽然你带不走，虽然我留不住。”凌煌无奈的叹息，“但这一刻，至少我们彼此靠的很近很近。”
离尔拥着凌煌飞行了一段后落在一处类似神坛的地方，周围雾气浓密。
将凌煌放在铺设红毯的神龛上，离尔指着后方一座六翼天使的雕像，“那是路西法，这里是他昔日堕天掉落之处，算是恶魔禁忌之地，他们不敢靠近这里。”
也算是很合适的地方了，凌煌现在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献祭。
他坐在神龛上朝离尔勾勾手，“来吧。”
离尔垂眸叹了口气，走上来一把叩住凌煌后脑狠狠吻下来。
品尝到眼泪的涩味凌煌愣了愣想要退开却被离尔抱的死紧。
“不是不愿，我是不敢。”离尔呢喃了三遍这句话，泪水洒了凌煌一脸。
最亲密的一刻加强了两人的心意互通，凌煌能解读离尔心中的绝望与饱含凄凉的深情，离尔也能体会凌煌要与他同生共死的决心。
“不要。”细细碎碎的吻温柔的铺满了凌煌脸颊，离尔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不要为我犯傻。”
“你已经孤独了三百多年。”凌煌也为离尔的处境心中抽痛的厉害，趴在他耳畔许下诺言，“我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了，天界、人间、地狱，我都，奉陪到底。”
【咳。】阿月尴尬的声音插了进来，【一串善意值增长，10点一跳，合并播报，现在善意值固定在50点。】
原来离尔最怕的是孤独？
原来只是简简单单陪伴两个字就能掀起他心中如此巨大的波澜？
“你才是我的主人。”离尔就想要印证凌煌的判断般虔诚的宣告心意，“my lord，我愿誓死效忠于你。”
第426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2
近四百年的孤独终于有了一人为伴，凌煌脑中回荡善意值飙升至50点的提示音久久无法平静。
他只剩19%的血量了。
他这漫长的一生，竟然在最后一程路上才获得了真正的救赎。
“别西卜是个什么样的魔王？”凌煌自己评估了一下，初拥转化的各种不适已经对他构不成任何困扰。
如果一定要说现在有什么让他特别难受的事，那就是——特别的饿！
想要吸血，吸很多很多的血。
只要想到血液的滋味，凌煌就立刻会垂涎三尺。
他不可能去吸离尔，他需要找到一些目标，比如下一个敌人。
饥肠辘辘的吸血鬼哪还会考虑战力问题，别西卜现在在凌煌眼里只有一个悬念——好不好吃？
“是一只昆虫翼的恶魔。”离尔手法轻柔的帮凌煌整理好衣服，“暴食，他的宫殿养着无数傀儡，他总是一口气吸掉百名傀儡的魂魄。”
凌煌跳下神龛活动一下四肢，“那些傀儡什么来路？”
“十恶不赦之人，灵魂交易过的失心者。”
“太好了。”凌煌眼中红光乍现，“我正好饿得很，能不能连别西卜一起吸干了？”
“啊不行。”离尔马上握住凌煌肩膀阻止他可怕的想法，“血族不可吸食同族，天使，与恶魔。”
“那就抢他的傀儡。”凌煌掰掰手指发出咔咔的声音，“今天这顿饭我要多谢别西卜的招待了。”
“呵……”离尔低声笑笑，带着宠溺一般揉了揉凌煌的发。
进了别西卜的巨大石堡，凌煌走在前面，离尔跟在他身后。
一脚踹开石堡大门，足有一尺厚的高门门板往里“嘭”的倒了下去，凌煌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的脚。
“血族若初拥了血型契合的人，被转化者会继承长亲的全部能力。”离尔甩手搧去门倒下激起的灰尘为凌煌开辟出一条干净的通路，“试着想象你背后有一对羽翼。”
“那你之前还被艾伦那么虐？”凌煌吐槽完闭眼幻象了一番，“怎么想？我现在已经很努力在想了。”
“对艾伦我虽显露天使翼，却并未开启守护者能力来跟他对抗。”离尔两手在凌煌肩胛骨上拍拍，“从这里，伸展出你的羽翼。”
“好像不太行。”凌煌再三尝试也感受不到背后的变化，睁开眼抬眸看离尔，“天使翼是米迦勒赐予你的，也许我继承不来的。”
“……或许。”离尔微微点头，“我的战斗招数，稍后与别西卜对战时，你要留意。我未必撑得到见路西法那一刻……”
“你闭嘴。”凌煌指着他，“我不允许你再说丧气话。”
离尔其实是想借机劝说，希望凌煌不要把同生共死当成势在必行，希望他能动摇，最好能承诺会好好活下去。
可凌煌却对此不再表态，已经完成转化的新血族似乎在第一刻就开启了心灵保护，以至于离尔无法再读出他心中所想。
“你认了我做主，说要誓死效忠我。”凌煌继续指着他，非常不满的瞪着眼睛，“我不允许你死，你就必须给我撑下去。”
离尔只能轻叹着微微颔首，恭敬回应：“yes，my lord。”
凌煌在前径直闯入暴食魔王别西卜的宴会厅，里面果然站满了神情木然的失心者，而别西卜正走在这些傀儡当中仔细的查看，就像是一位大厨正在严格检查食材是不是足够新鲜。
太美味了——凌煌深深吸了一口气，两颗尖牙延长出上唇包裹的范围。
第427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3
“离尔……”别西卜一袭黑衣的背后伸展出一对翅膀。
【苍蝇严格说也是昆虫，离尔讲话还真是挺客气的，没直接说他是只大苍蝇修成了精。】
[有点恶心啊……]
凌煌生理性厌恶的盯着别西卜缓缓起飞，发出嗡嗡嗡的振翅声响，悬在宴会厅的圆顶下方一通哼哼哼哼诡异的笑。
“请让条路，我要见路西法。”离尔立在凌煌身旁，话说的不卑不亢。
“上次你没有带见面礼来，我念在你是第一次登门拜访没有跟你计较。”别西卜那犹如变异的一双巨大的苍蝇眼转向凌煌，“这次你倒是带了礼物，可你应该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小蚊子。”
“蚊子？”凌煌看看自己，再看看别西卜，“苍蝇就别嫌弃蚊子了吧？反正都属于四害，不分高低贵贱。”
“四害？”离尔不解。
“苍蝇，蚊子，老鼠，蟑螂。”凌煌掰着手指给离尔数，“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离尔眨了两下眼睛，有些欲言又止的“哦”了一下。
【阿煌你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缓和一下气氛，领会精神行吗？]
【哈哈哈，行~】
“倒是挺伶牙俐齿。”别西卜又冷笑了几声，“可惜也改变不了你灵魂的恶臭味。”
“讲道理。”凌煌往前走两步抓住一个傀儡的脖子，读出这人内心深处确实是极其歹毒成分，他手指揉一揉即将咬上去的颈动脉，眼睛却继续看着别西卜，“说起臭，我怎么都比不过你这只大苍蝇。”
“这样会激怒他。”离尔小声说。
“抢他的食物也并不能取悦他，干脆点，惹急了直接动手。”凌煌一把拽过手中的傀儡外头张开嘴咬进那人的血管。
离尔振开一对血翼急速升空挡掉别西卜冲过来的一撞才低头无奈的跟凌煌说：“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的实力了。”
别西卜一撞被挡又冲过来时凌煌轻盈跳起踩着一名傀儡肩膀飞身到离尔身前，旋身一踢，又一次把别西卜给踹了回去。
“我们是两个人。”凌煌在往下坠之前搂住离尔脖子嘿嘿一笑，“我哪舍得让你一个人战斗呢？”
“啊！！！”别西卜愤怒的一声爆吼竟然悬在圆顶下开始吟唱起来。
一个人如鬼魅般的低唱却能形成高低不同的合唱效果，仔细听听凌煌竟然能听出歌词里关于天堂的句子。
“他没堕天的时候是干什么的？”凌煌松开手落在地上又抓住一个傀儡去吸血。
“曾是天界炽天使麾下圣歌团的一员。”离尔也从旁边扯个傀儡过来，娴熟的几秒钟就吸干这人的血。
大苍蝇别西卜居然还是歌手出身？
凌煌忍者笑又吸了几个人，“那他这是唱什么呢？”
“操纵傀儡。”
离尔话音未落，宴会厅里除了已经被吸干血的几具尸体外，剩余不足百数的傀儡都随着别西卜的诵唱调转方向，将那一双双死灰颜色的眼瞳锁定血族二人。
见离尔的血量刷刷往上升，凌煌惊喜的说：“留几个带着走，你血不够了就吸一点！”
“别西卜这一吟唱，冥界所有豢养的傀儡都会被恶灵附体，等他们双眼亮起，血就不能再吸食了。”离尔继续忙碌的吸血，“抓紧时间吧，亲爱的。”
【有一种饿，叫你长亲觉得你饿。有一种饭，叫离尔大帅哥催你赶紧吃饭。赶紧的吧阿煌，这些恶棍傀儡你能吸多少就吸多少，别留给那只大苍蝇！】
第428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4
凌煌注意着傀儡们的眼睛，当他们齐刷刷跟一串红灯泡被通上电一样亮起红光时，凌煌松开自己手里的傀儡。
但还是吸了口突然变得特别难吃的血。
往地上吐出这口血，呸了好几次，再看离尔脸上也是吞了苍蝇一样忍不了的表情。
“然后呢？”凌煌抬袖子擦擦嘴，“这些傀儡会一起攻击我们？”
“嗯。傀儡交给你，我去对付别西卜。”离尔说着再度双脚离地，顶着上升到75%的血条，驾着一双巨大的不断滴血的红翼嗖一下飞过去。
别西卜卷成了一个团去撞击离尔。
离尔朝凌煌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招，瞬步。”
语毕他呼一下凭空消失，又突然显现在别西卜身后不远处。
凌煌看傀儡们朝自己围拢过来，立刻学以致用，憋了口气一闭眼。
傀儡们突然失去了目标和方向。
凌煌却发现这并不是什么瞬移能力，只是突然提速，对比之下周围这些傀儡动作慢到像是被停了帧。
他穿过一群傀儡刚跑到宴会厅一根圆柱旁，自己的加速效果就消失了。
傀儡们的动作恢复正常速度，转头又往凌煌这里扑上来。
凌煌踩着桌椅跳跃起来抓住墙边厚重的布帘在空中荡来荡去高声喊，“离尔你小心！大苍蝇放小苍蝇了！”
离尔当然看到了，别西卜那蜷缩成团的身体猛地展开，从他身上衣物的缝隙里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向离尔席卷过去。
他举起手指，对凌煌比个二，“第二招，防护。”
凌煌无视脚底下如同丧尸围城的傀儡，聚精会神盯着离尔看。
之间离尔双臂展开，双手伸展，从他掌心渗出一些鲜血，他手一握，血液便化成了星星点点的红雾在他周身形成圆球形的保护罩。
这招凌煌见过。
下面有傀儡互相攀爬着扯凌煌攀附的帘子。
帘子被拽掉的一瞬凌煌二话不说一口咬在自己指腹上。
他无法脑补离尔怎么把血液渗出掌心，他只能让自己受点小伤来出血提供技能所需。
只几滴血随着他身体的坠落被甩在空中，落入傀儡从中，手脚被几个傀儡扯住时凝神聚起一股力量隔空冲向血滴。
少量的血被力量冲散，分散，框成球形，把凌煌以及四个傀儡罩在里面。
“第三招，血刃。”离尔收起自己的血盾，一拳打退别西卜后对凌煌伸出三指。
原本血盾那些血液被离尔归拢成无数比制片还薄，一厘米见宽的刀刃，刷刷刷朝四周飞舞的小虫和别西卜扎了过去。
凌煌手一攥把自己的血盾做成柳叶状的飞刀再控制它们自己周身飞速旋转几圈。
近身的傀儡倒了一片。
别西卜骤然飞远躲开离尔的血刃后大喝一声又卷成了个球，不止如此，这次他更是飞快的旋转起来。
一双苍蝇翅膀形成残影，更成为滚动切割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离尔飞过去。
“第四招，交换。”
离尔说话同时被别西卜身躯砸中，空中爆开一团血雾。
凌煌总不能像离尔一样等着被打中，他不断重复使用第3招也已经足够对付傀儡。
眸光再瞥向空中，那团血雾中离尔已经不见踪迹。
“我在这。”离尔低语在凌煌耳畔。
空中“噗”的一声，血雾紧缩，所见只剩一个球形态的别西卜。
“你见过。”离尔一掌伸向空中，再一握拳，“血族之血注入目标体内，逼出对方的血液。”
第429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5
又是“噗”的一声，别西卜身体向四周冲开了离尔血雾量数倍的鲜血，呈喷射状在上空绽放开一朵红艳的彼岸花。
这招打小怪头目的时候凌煌观摩过，当时那小头目是被血割裂成碎片。
别西卜不是小怪，十分抗打，他只被逼出大量的血点四散落地，身体却仍旧完好。
“最后一招。”离尔扬手击退一圈傀儡嘴唇贴着凌煌耳垂亲了一下，“瘟疫之池。”
预判别西卜的路数，离尔是专业的。
凌煌惊惧的看别西卜同归于尽式的砸落自己所在区域，周身被离尔温柔的环抱住。
后一秒别西卜几乎冲到了凌煌脸上，自己身体却倏地和离尔一起化成了一滩血水。
形态液化，将别西卜和就近傀儡淹没进血液，血池面积疯狂扩大到覆盖整个宴会厅的地面。
“啊！！！”傀儡们痛苦的喊叫着被血没过头顶，溶解了。
别西卜在血池中战力起来咬牙忍着，但他的眼耳口鼻已经开始向外流血。
“离尔，有种不要用阴招，现身出来打！”别西卜还在叫嚣。
离尔只冷哼一声。
凌煌则冷笑着说：“你用失心者就不阴？我们自己化成血就阴？”
【哇你都是液态了还能说话？】阿月可以说是非常好奇了，【你到底从哪发出的声音啊？】
[严肃点，我这杀人呢！]凌煌说。
在别西卜浑身皮肤都往外渗血，支撑不住跪进血泊时，离尔幽幽的重复他的开场白。
“请让条路，我要见路西法。”
“……石堡后门已开！”别西卜不甘的嘶吼，“快滚！”
离尔不再多言，维持血池形态带凌煌来到石堡大开的后门才恢复人形。
凌煌难以置信低头看看自己，再上手摸摸离尔的脑袋肩膀和胳膊。
“学会了吗？”离尔垂眸，温柔笑问。
凌煌用力点点头，“这个血池我试试，你看一下啊。”
“别……”
离尔余音未落凌煌整个人往下一瘫，变成一地红血。
头顶的血条蹭蹭往下降，他皱了皱眉，“你经验不足，开启血池会无差别吸取池中物的血液，比如……”
无奈的看看自己被血淹没的双脚，离尔叹口气，“比如我。”
凌煌立即转换形态，见离尔血条到了15%，对自己真是又气又恨。
“没事。”离尔收起自己一双血翼，“不使用羽翼，只以守护者之力控制伤口，失血会慢些。”
“走。”凌煌一把拽住离尔的手，“去打第五宗罪贪婪魔王玛门，这次我来打，你看着，我会保护你，我会带你去见路西法。”
“嗯。”离尔被拉着走很顺从的样子，“我相信，你能带我见到路西法。”
“不止要他放我回人间，也要他答应救你一命。”凌煌头也不回，话音分外坚定。
“好。”离尔轻声说。
凌煌愣在原地回头看离尔，“你说什么？”
“要路西法放你回人间，要路西法救我。”离尔笑意清浅，“我们一起求他。”
虽然冥界这些家伙大言不惭总说离尔上次来是“求见”路西法。
但凌煌有眼睛自己会看，离尔从来不用“求”这个态度。
他只是要见，一层层魔王打过去，打到路西法面前去见。
可这次离尔用了“求”的字眼。
“我突然，不想让你忘了我。”离尔垂着眸子有些难为情起来，“若我死去，你留着记忆会更痛苦，我也不想让你痛苦。所以，我想试试看，我可以跪地去求路西法，去求任何我可以祈求的人，我想活下去。”
他抬眸一叹，“跟你一起。”
第430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6
玛门的城堡是24k纯金打造，远远的看着就要亮瞎凌煌双眼。
生怕离尔的求生欲是昙花一现，手挡住漫天金光到城堡大门时凌煌又牵起离尔的手问了一遍：“一起去求路西法，你确定？”
“从未如此确定过。”离尔反握住凌煌的手，“与你并肩战斗，你我化为同一片血池，我似乎明白了你希望我活下去的心情。”
“什么心情？”凌煌自己都还说不清的事，不明白离尔是怎么搞懂的。
“血池中，你的心灵保护有一瞬松懈，我读出你片刻的心声。”离尔柔情万般低下头让两人前额相抵，“你说：陪伴才是最真挚的爱，只要你不放弃我们的未来，我就会告诉你：别怕，我在。”
凌煌迷茫的心语，[我在心里对离尔说过这样的话吗？]
【你还说了：你几次三番叫我别怕，却不知道我最深的恐惧其实是你快要不在了。】
“我的状态难以支撑接下来的挑战。”离尔手指捏了捏凌煌的下巴，“因为你在，我一点都不怕。”
怔愣的点了下头，凌煌转头想去踹城堡大门。
脚都抬起来了又被他放下，回身一头扎进离尔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我爱的人放弃生命就浑身发抖。”凌煌闷在离尔胸口声音发着颤，“就好像曾经给有过这样的经历，就好像……身患绝症的病人拒绝一切治疗，我只能在他旁边看着他心跳停止却无能为力。”
“……我，也是想到同样的一幕。”离尔声音也不太稳定，轻抚凌煌的后背，“似乎自己就是病床上的人，对你的鼓励和呼唤无动于衷。我怎么会那么无情？对你太残忍了。”
“不是无情，是太痛苦了，折磨的你没有力量再去对我的挽留做出回应。”凌煌叹气的时候气息都变得沉痛，“我能放你走吗？如果连我都放手，你就真的毫无留恋了吧？”
“现在我知道留恋是什么滋味了。”离尔吻上凌煌的头顶，“我不会走，决不会走。”
就好像这是凌煌等了无数轮回都得不到的回答，凌煌悬了几生几世的心猛然落定。
下一刻就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
“离小闹……”凌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叫出了什么名字。
离尔却自然而然接了话，“谢谢你，从未放弃我。对不起，曾狡猾的要求你独活。”
【阿煌，离尔善意值60了。】
[嗯。]
【但血量就剩下13%了哦。】
[……我靠。]
挂着一脸眼泪，凌煌把手指跟离尔手指相扣拽着他踹开黄金城堡的大门，“玛门是吧？绝招一掷千金用金币砸死人是吧？放马过来吧。”
“放马过来吧。”离尔重复了凌煌这一句。
相视而笑，凌煌现在真的无所畏惧，一切后顾之忧都不存在了。
路西法给我等着！你爷爷一会儿就要来会会你了！
在冥界最深处的晨星宫殿内，路西法高坐在上，艾伦被捆着扔在殿内。
“放了我的朋友！！”艾伦已经吼同一句话吼到声嘶力竭，“你答应过我，绝不会为难他！！放了他！！”
路西法指尖轻轻在宽大座椅扶手上敲击，另一手牵起自己一缕银色的长发把玩，心不在焉笑问：“我也说过，别让我失望，做不到的话就怎么样呢？”
做不到就难兄难弟一起灰飞烟灭。
艾伦瞳孔紧缩起来，双膝跪地俯下身将头磕在地上，“求求你……放了他……我可以归还恶魔翼，我愿意代他去死。”
“可你早就死了不是吗？”
第431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7
留在人间的伊凡抱着一对血流干涸的污浊天使翼步伐蹒跚的回到白鹿庄园。
两位管家亲自出门迎接，见伊凡和那对天使翼两人都不发一语，只陪着伊凡回到庄园里，目送伊凡走进主人房旁边的画室。
将天使翼放在黑白六翼天使对战的巨大画作下。
被艾伦破坏的画似乎意味着对六翼天使不敬，伊凡找来修补画作的工具。
没日没夜仔仔细细，一点一点的，伊凡补好了那副画。
指尖抚在米迦勒洁白的发出圣光的三对羽翼上，伊凡低声问：“伟大的大天使长，您可曾听到伯爵大人的恳求？”
“那位大人，愿以一双染血羽翼，换凌煌灵魂不离。”
“伟大的大天使长。”伊凡附身抱起离尔留下的羽翼，“您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指引和守护人类？您们的爱，难道就不能赐予我的主人一分一毫吗？”
无助之下的疑问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伊凡颓然坐在地上紧拥着天使翼，喃喃自语，“我也是神忠实的信徒，虽然我的灵魂曾受恶魔摆布，但那场灵魂交易，艾伦对我做出的许诺是他终有一日会放归白鹿庄园所有仆从的灵魂。”
“我怎能不答应？”
“那可是伯爵大人埋藏在心底的痛苦，我必须要答应。”
“那些仆从都是善良的人，我必须，要答应。”
伊凡不吃不喝不睡，只抱着翅膀，像疯子一样自言自语。
女管家第七天去给伊凡送食物被拒绝后，她跑去大厨房的地下室揪住年长的男管家，“伊凡的话我可都听到了，现在伯爵大人和他的爱人一起困在冥界，你必须做点什么！”
“我做不了什么。”男管家从自己休息的棺材里迈步出来，取出自己枕头下压着的古老卷轴，“需要那个恶魔先把所有被虏去冥界的灵魂释放，天上的人才会愿意再度倾听我的声音。这家传的契约有个条件——没有原罪。”
“你们家祖传的这个东西怎么这么多要求！”
“就是我们家祖传的契约保护着一代又一代白鹿庄园的主人。”男管家推开扯着他的女管家的手。
晨星宫殿关押的艾伦又一次求见路西法。
这一次他跪在殿里，请求路西法为他松绑。
路西法只一抬手，艾伦身上的绳索就消失了。
“路西法大人，请问，离尔和凌煌已经打到了第几宗罪？”艾伦活动活动被捆缚到僵硬的手脚，放低姿态低着头问。
“第三宗，撒旦。”路西法慵懒坐着玩自己银色的发，“怎么？”
“撒旦仇视离尔已久，他不会放过离尔。”艾伦继续问，“请问，离尔还活着吗？”
“正被撒旦扼住喉管，那个凌煌……”路西法顿了顿，“刚被撒旦像捏蚂蚁一样捏碎了浑身的骨骼。”
艾伦紧皱眉头闭了闭眼，“路西法大人，我有一问。”
“说。”
“为何离尔的样貌与您如出一辙？”艾伦抬起头直视路西法双眼，“除了头发和衣着，说他是第二位路西法也不为过。这也是撒旦嫉恨离尔的原因不是吗？”
“这个问题，本王今天心情好，不妨告诉你。”路西法缓缓起身，化成烟雾消散，下一秒来到艾伦跪地之处，手指轻轻挑起艾伦的下巴在他脸上细细端详，“你的样貌，说是米迦勒第二也不为过。”
“什……”艾伦震惊的瞪大双眼，“怎么会这样？！”
第432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8
“造物主开的玩笑吧。”路西法推开艾伦的脸背过身去慢慢的来回踱步，“或许让你们扮演第二个我和米迦勒，让我们看一看位置调换会是怎样的结果。”
“既然如此，您怎能眼看离尔死去？”艾伦膝行向前拉住路西法的长袍，“那可是这世上的另一个您啊！”
“不堕天，便是死。”路西法呵呵低笑两声，“这结局正和我心意。”
“既然您与米迦勒为敌，何不让我去死！”艾伦低吼起来，“我是米迦勒第二，我是您仇敌的影子，让我死不是更……”
“艾伦，你错了。”路西法再度回身，手掌抚在艾伦头顶，“我很喜欢你，哪舍得你死。”
艾伦懵了一会儿，渐渐明白了自己和离尔，米迦勒和路西法之间有着近似的羁绊。
路西法和米迦勒昔日也是感情至深的兄弟，这一点天上地下人尽皆知，多么像曾经的离尔和艾伦。
一个堕天成恶魔，一个保有神圣的天使翼，这一点也如同复刻。
那么，路西法赐给自己恶魔翼，为他化恶魔身，给了他诸多特权，身份地位就算跟其他魔王比也并不逊色。
艾伦笑了笑，就连这别扭的在乎，都那么相似。
“您对米迦勒的用心，正如我对离尔。”他手向后伸握住自己恶魔翼，“您曾许诺，若我活够了，交还恶魔翼，您可以为我完成三个心愿。”
路西法并未阻止，只冷下目光垂眸盯着艾伦。
“第一个心愿，仍是离尔长生。”艾伦一使劲，生生撕下自己的左翼丢在路西法脚边。
他换一只手握住自己右翼，“第二个心愿，他心爱之人，常伴。”
右翼拽下，再扔去路西法脚边。
“第三个心愿。”艾伦背后血如泉涌，他喷出口血，手颤抖的前伸去抱住路西法双腿，“白鹿庄园仆从的灵魂，还他们自由。”
“理由？”路西法将手伸入艾伦发间拽住他头发迫使他仰头。
“呵呵。”艾伦虽被剧痛碾压，脸上却仍是副死都不怕的嚣张，“离尔是我兄弟，只有我能欺负他。现在我要死了，该还的我还给他，需要什么理由？”
路西法冷笑着一挥手，艾伦卸下的恶魔翼不见了。
他蹲下捏住艾伦的下颌，“可你一直都很计较，他在你万箭穿心后做了血族，你认为那是他对你的背叛。”
“背什么叛！”艾伦往旁边吐了口血沫，“他为我打入冥界，后面又为我做了什么事我虽然不清楚，但他那个脾气，他那个蠢货……”
艾伦声音低了下去，苦笑着红了眼眶，“他不会为只为自己，他一定有苦衷，就像我长久以来心中怀疑的那样，他不肯说，难道我不会猜吗？”
“猜？”路西法挑起眉。
“无非就是打不过你，变成吸血鬼搞不好能打得过，结果还是打不过。”艾伦恨得牙痒痒的，“路西法大人即便堕天也有半神之力，他凭什么？不自量力的东西！”
路西法有点不能忍艾伦粗壮的脑回路，他拍拍艾伦的脸，“事实上，那时我要他背叛米迦勒。”
？？？
艾伦瞪大眼睛等着路西法接下去的话。
“我以为他会就地同意来冥界做个魔王，未曾想他却去找了个初代血族接受初拥。当然，做血族也等于背叛了米迦勒，我有言在先不能不认，才按与离尔做出的约定，用自己的羽毛做了对恶魔翼给你。”
离尔那家伙……
艾伦眼泪蓄在眼眶里，笑起来的瞬间，泪水滑落。
第433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49
路西法最后略带心疼的揉了揉艾伦的发，离开大殿。
艾伦蜷缩着躺在地上，笑一阵，又流一阵泪。
他能想象离尔绝不愿意与恶魔为伍的倔强，却不知道那家伙居然思维灵活到跑去主动做血族，做那天使和恶魔都觉得不伦不类活在人间不见阳光靠吸血度日的诡异的不死生物。
“真有你的啊，离尔。”艾伦手掌捂住眼睛，啜泣的身体都在颤抖，“太好了，你是为了我。my lord，你曾说我是你最好的兄弟，我一直都相信你……”
“很好笑是吗？”艾伦哭的更大声，“我就算那么对你，也只是要你一句解释，可我忘了，你从不会为自己辩解的啊。”
被万箭穿心，离尔视而不见，是因为早知道艾伦灵魂被恶魔控制，救不回。
被丢进冥界，离尔紧随其后追来，一路打到路西法面前，要求路西法救艾伦一命，却被路西法要求背叛赐他天使翼的米迦勒。
离尔背叛了，做了血族，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坚守自己底线的同时换艾伦以恶魔身重现人间。
原来被万箭穿心时，离尔已经做好了打算：闯冥界，救兄弟。
圆满了，艾伦想，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怨恨了。
就这样离开也很好，今后离尔就交给那个凌煌吧。
就像路西法说的，艾伦早就是个死人，做了几百年恶魔都算是赚到了，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脑海浮现一张斯斯文文看上去很有教养，某些时候却又十分撩人的小家伙——伊凡。
怎么会想到他？艾伦心里微微发酸。
要是能再看他一眼就好了，想跟他说一句话：你的灵魂我一直装在自己的衣袖里，从不跟其他灵魂混在一起，所以我还你的灵魂是没有被玷污过的，还是那么干干净净的，正如你这个人。
白鹿庄园里，男管家见到一大群各种年纪的仆从排着队回归，他拿着契约卷轴冲去画室交给伊凡。
“你可以用这个呼唤米迦勒大人！快！”那管家着急的催促，“伯爵大人已无原罪在身，我老了，有没有原罪我自己都记不住了，你来呼唤吧，快啊！”
伊凡几乎晕厥中被摇醒，立刻将卷轴双手举上头顶，“伟大的大天使长米迦勒！信徒在此恳请您务必救救白鹿庄园的主人！”
暴怒魔王撒旦踩碎了凌煌的身躯，捏着离尔颈项要拧断时，一道天光忽而降临冥界。
“撒旦。”低沉男声带着回音乍响，“停止杀戮，去请路西法。”
撒旦被这道光照耀的睁不开眼，手却又蓄力要了结离尔的命。
那道天光骤然爆开一圈光环护住离尔，将撒旦击退了数十步远。
凌煌只有眼珠还能动弹，他看到了一位六翼天使顺着上空洒落的光辉落下，张开双臂将离尔拥入怀里。
艾伦？那张脸分明就是艾伦！
“米迦勒？！”撒旦难以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是米迦勒？！离尔有救了！
【阿煌你能不能先担心一下自己啊！】阿月嗓子都急哑了，【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我都要心疼死了！】
[我没那么容易死透的。]凌煌痛苦的心语，[可是离尔的血量只剩下1%了！]
“求你救他！”凌煌下颌也已碎裂，试图喊话却只不过呕了几口血罢了，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撒旦，不要废话，去请路西法来。”六翼天使的羽翼也圈住了离尔的身体。
撒旦身上一团黑烟扩大后离开了自己的宫殿。
又有一位两翼小天使飞落而下，蹲在凌煌身边。
第434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50
“是我。”伊凡指指自己的脸，“我来帮你治疗，你忍一忍，不会太疼的。”
看清伊凡背后羽翼在淌血，凌煌满眼疑惑。
伊凡手轻按在凌煌心口上解释：“我已承诺，代伯爵大人承受血羽之罚。如此一来也算伯爵大人昔日背叛成为血族一事对天界有个交代，今后主人就不用再那么痛苦了。”
凌煌能听到自己身体骨骼发出的咔咔声，嘴巴能张开时他立刻喊：“快救救离尔，他快撑不住了！”
“我承诺以对世人无差别的爱赎清血羽的罪过。”伊凡笑着低声说，“米迦勒大人垂怜，同意帮我完成三个心愿。”
“心愿？”凌煌不明白为什么伊凡答非所问。
“第一个心愿，伯爵大人，长生。”
凌煌看着伊凡的笑脸，明白了这就是他的回答。
伊凡继续说，“第二个心愿，心爱之人，常伴。”
所以伊凡是连凌煌的命也救了？
“第三个心愿就不是你们两位啦。”伊凡更小声了，眼睛挤了一下，“是艾伦。”
凌煌立刻往离尔那边看一眼，见仍在米迦勒怀抱羽翼中晕厥，他才转回头问：“艾伦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但我许愿，让艾伦自由。”
“若他已死，还怎么自由？！”
一声讥讽的笑，路西法来到殿内，将艾伦的躯体像扔破布袋一样扔去了伊凡身边。
“先救他！”凌煌已经痊愈的左臂推推伊凡。
“好。”伊凡立刻两手上去捂住艾伦的心脏，可他一再尝试却并不奏效。
“别费劲了，他整个人都是我用黑羽毛做的，天使怎么救得了？”路西法亮出自己三对黑色羽翼。
“离尔……”凌煌看清路西法的脸又是一惊。
米迦勒抱着离尔飞身来到伊凡身旁，将刚转醒的离尔平躺着放在凌煌身旁，“这里交给你。”
伊凡立刻点头，“好的！”
六翼天使转身看向路西法，“我们，聊聊。”
路西法微微一笑，手放在米迦勒肩上，拉着他一起飞离撒旦的宫殿，到了自己曾经堕天落在冥界的神坛上。
“喝酒？”路西法走上供桌取下两只酒杯，递给米迦勒一只。
“好。”米迦勒笑着接下杯子。
帮对方倒上红酒时，路西法问：“赐离尔天使翼，理由？”
“像你。”米迦勒说。
路西法低声笑笑，不语。
第一次碰杯同饮，米迦勒问：“赐艾伦恶魔翼，理由？”
“像你。”路西法答。
两人相视而笑，干了杯。
“对他们而言是一场莫大的考验。”米迦勒仰头看看冥界昏暗的天。
路西法也仰起头，“对我们而言，不过是漫长岁月里一场小小的游戏。”
“若我是艾伦，你是离尔。”米迦勒将杯子送来讨酒，“三个心愿，我也会那样许的，为你。”
“真是会说话。”路西法叹口气再倒两杯酒，“若我是离尔，你是艾伦，我也甘愿承受背叛刑罚之苦，为你。”
“可惜。”米迦勒抿着酒杯边沿苦笑，“我没有伊凡。”
“我也没有凌煌。”路西法也笑的苦涩。
“他们并不是你我。”米迦勒拍拍路西法肩膀，“游戏，该结束了。”
路西法痛饮一杯后把杯子摔碎在地，手指捏住眉心，“我不过想看看，若我们当初做了不同的选择，结果会如何。”
“事已至此。”米迦勒握住路西法的手，“你不自由，我不快乐。”
“我该怎么做？米迦勒，我的兄弟。”
“路西法，我的挚友，你心中已有答案。”
第435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51
“谢谢他们让我们找到理由再次见面。”路西法用力攥紧米迦勒的手，“他日战场相见，不必留情。”
米迦勒笑着将头在路西法脑袋边靠一靠，“你知道我不会手软。”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路西法看着米迦勒的脸，异常温柔却又痛心疾首，“除了像我，你还欣赏离尔什么？”
米迦勒愣了半晌，“你从不将问题问到如此透彻的地步。”
“我想知道，告诉我。”冥界高高在上的王带着一丝委屈，拉了拉米迦勒白色长袍的袖管。
“他……”米迦勒叹了口气，“没有你那么……”
“自私？”路西法不等米迦勒拖长的音之后的话，自己做出了总结。
“骄傲。”米迦勒纠正了路西法的措辞，“我也想知道，艾伦和我的不同。”
路西法抿唇片刻，“未堕天时，你喜欢我宫殿里一颗星辰，我将它做成一粒纽扣送你。我堕天后，听说那粒纽扣你就再也不使用了。”
米迦勒无奈的摇摇头，摊开自己掌心。
在他手上出现的是离尔送给艾伦，被艾伦随身携带，后被凌煌摔碎又补好的白鹿八音盒。
“你丢弃了我送你的东西，艾伦却对离尔给的礼物视若珍宝。”路西法手指在白鹿脑袋上摸了摸。
米迦勒轻轻朝八音盒吹了口气。
白鹿在底座上旋转起来，悠扬的音符飘飘然在空旷的神坛，小鹿一双红色的眼睛亮起。
路西法眼睛睁大了一些。
“如果你看的仔细，小鹿眼里，便是你赠予我的星。”米迦勒把八音盒交给路西法，放下酒杯起身，“这星辰，我在离尔小时候化作使者送给离尔，就知道今后他会送给艾伦。那两个孩子跟我们小时候那么像，我能预言，你一定会对艾伦另眼相看。”
“可即便艾伦成日在你眼前摆弄这个八音盒，你还是注意不到我要告诉你的话语。”米迦勒牵起一律路西法的银发捻了捻。
归根结底，路西法咬牙垂下头，还是他欠米迦勒更多些吧。
离尔选择的背叛是中立。
路西法选择的，却是彻底的对立。
冥界之门再度开启时，米迦勒头也不回带着伊凡、离尔和凌煌离去。
伊凡怀抱白鹿八音盒，那里面装着被路西法释放的艾伦的灵魂。
米迦勒能够治愈离尔和凌煌的外伤，却无法巩固血族遭受重创后涣散的意识。
两人都已陷入沉睡，被梦魇不断折磨，只有那位初代血族能帮的了他们。
在地底深处的墓穴门口，米迦勒不再前行。
“大人？”伊凡也停住脚步。
“你带他们进去，我与里面那位……无话可说。”米迦勒说着，把横置悬空的离尔和凌煌交给伊凡，“事情处理完不要逗留，立即回天界复命。”
“是。”伊凡恭敬的颔首，用自己的力量接下两人。
目送米迦勒离去，伊凡叩响墓穴厚重的门。
睡眠被人叨扰是很不爽的事，初代血族那位艳丽的女性数落了伊凡一通后，还是好心的把离尔和凌煌放置在一副双人棺木里。
伊凡瞥见旁边一副棺木里腐败到看不清面容的一具尸体。
“真是麻烦啊。”女血族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把自己朋友送来让我想办法修复他的身体，现在自己又变得半死不活，居然还给我自作主张初拥了个爱人？好烦啊，真的好烦。我的药箱呢？到底放在哪了？我记得明明……”
“请问？”伊凡走去腐败尸体旁边，“这个人，是艾伦吗？”
第436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52
“你认识他？”女血族回头上下扫视一遍伊凡，“小天使，你叫什么名字？”
“啊。”伊凡才意识到救人的情急之下忘了礼数，忙躬身颔首，“很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伊凡，是伯爵大人的贴身男仆。”
“那个女仆装的小吸血鬼呢？”
伊凡愣了愣，通常血族不会称呼自己的种族为吸血鬼。
这个不大客气的称呼都是其他族群对血族的俗称。
这位女士还真是很洒脱的性格呢，伊凡笑着直起身子，“他是继我之后成为伯爵大人贴身仆从的仆人，事实上我与他还不太熟悉，只知道他叫凌煌，无亲无故，扮做女仆进入白鹿庄园后倒是勤勤恳恳的。”
“谁问你这些了？”女人终于从柜子深处翻出个木箱，“可算找到了。伊凡，我知道他是离尔的仆人，也知道他是离尔的爱人，我是离尔的长亲，他最亲近的人我也有所感知。我问的是，那个小家伙也认识艾伦？”
“是的。”伊凡点头。
“据我所知艾伦可是很霸道偏执的性格。”女人拎着箱子回到双人棺木旁，先把一包药草放置在离尔额头上，“他怎么会允许离尔有更在意的人？”
“这……”伊凡歪着头思考了半天，“艾伦对凌煌并没有什么嫉妒心，据我所见，艾伦也很喜欢凌煌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女人又取了另一包同样的药草放在凌煌额头上，“我还以为艾伦很爱离尔，这几百年才阴魂不散的纠缠。”
“不，艾伦对离尔不是那种感情啦。”伊凡笑着伸手去摸了摸腐败尸体手指尖的白骨，“这一点我很确定。”
“哈！”女人取出一瓶血红色的药水往离尔和凌煌身上洒了些，“那么他们两个对六个翅膀的家伙来说也没什么继续逗弄下去的价值。”
伊凡不是很明白，“米迦勒大人似乎也没有逗弄他们的意思。”
“当然主要是路西法那个……”女血族皱着鼻子，手指在自己脑袋上方绕了两圈，“那家伙总喜欢搞点事情出来，证明自己在米迦勒心中的分量。”
“嗯。”伊凡叹口气，再点点头，“米迦勒大人能够带着我跨过冥界之门，足以说明路西法大人在随时恭候米迦勒大人的驾临。”
“真别扭啊。”女人撇撇嘴，“对了，你那个八音盒，放在旁边桌上。我得让他的灵魂与肉体结合才能给他真正的自由。”
伊凡赶忙将八音盒取出来双手放去堆满了杂物的桌角，觉得不放心，又往里推了推。
“没了恶魔翼，艾伦很难再活过来，除非……”女人拖个长音。
“除非什么？”伊凡问。
“除非有天使的一只手臂给我做药材。”女人忙完离尔凌煌那边踱步过来，眯着眼盯上伊凡的胳膊，“不如你给我？”
伊凡瞪大眼睛沉默了几秒，后一咬牙，左手拽住右手就要往下扯。
“诶！”女人拍掉他的手，“逗你的。我瞧着你跟艾伦关系也不简单，看你如此，我就确定了。”
被这样玩笑，伊凡没有生气，只是松了口气的再度笑起来，“那艾伦还有救对吗？”
“当然有。”女人意味深长的笑笑，“我虽然无法初拥血液干涸的艾伦，但离尔这笔账我还要去冥界算一算的。卸了撒旦一条臂膀来给艾伦重塑恶魔身就是了。”
“您……”伊凡怔愣中倍觉失敬，谨慎的问：“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女人仰头邪魅的一阵长笑，“莉莉丝咯。”
第437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53
【阿煌，转盘要开启了。】
凌煌陷在泥沼之中寸步难行，[我还当这位面没你的支线了。]
【怎么可能？】
语毕，上方漆黑的天空出现黑白水波纹的转轮，凌煌伸手挑了一下指针。
[好奇怪啊，以前都是用脚勾，这次要用手。]
【还是要当心脚下，这梦魇沼泽里不知道会有什么玩意突然跳出来吓你。话说你怕不怕鬼？】
[别提这个！]凌煌立即在心里大吼，[别的什么都行！别提鬼字！]
【哈哈哈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还会怕鬼，我知道了~哦，任务来了，要在梦魇之中找回之前位面所有的记忆。我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任务？果然星际指挥部撑不住了吗？】
凌煌懵了好半天，[你们系统都这么玩么？跨位面洗掉宿主记忆，然后某个位面再让宿主把记忆都找回来？]
【所以说星际肯定有问题。】
[星际到底是个什么鬼？]凌煌用力拔出一条腿往前迈一步，[总觉得你不是第一次说星际出状况了。]
问题都还没问清楚，凌煌眼前骤亮，自己正在过一条车辆穿行的马路。
阳光灿烂，空气中有隐隐的合欢花香气。
“好熟悉的场景啊。”凌煌心不在焉的走，嘴里小声嘀咕着。
突然后背被人大力推了一把。
凌煌往前趔趄几步回头看时正好看到路旁商铺一面巨大的广告牌砸了下来。
甚至来不及看清广告牌下面那身红色运动装的人的模样，他就已经被砸倒压住，紧跟着大片的血液从广告牌下面扩散开来。
凌煌眼前一阵眩晕，跑过去想掀广告牌但力气不够。
他看到下面有一只血染的手，手指小幅度动了动。
趴在地上握住这只手，凌煌感觉自己要疯了一样大喊起来：“救救他！谁来帮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帮忙抬一下这个牌子！离焰！”
叫出这个名字时，凌煌更是心如刀绞，与这位男孩的种种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凌……煌……”少年的声音从广告牌下的缝隙里传出，“我……对不起……我……爱……你……”
“我没有怪你！”凌煌附身下去把嘴唇贴在离焰的手背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相信你，我也爱你啊，你别死，离焰！我们还没有一起备战高考，没有一起读大学，没有一起努力救出离叔叔，你别死啊！！”
【阿煌？】镜花水月发现事情不对就开始呼唤凌煌，可却怎么都得不到他的回应，【阿煌！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画面又一转，凌煌身处在丛林里搭建的如鸟巢般的宫殿里。
心里激荡未平，他抓起旁边一壶酒往嘴里灌了几口，呛出了满脸的泪。
忽而天际传来一阵悲恸的钟声。
一名男子快步进殿单膝跪地，“禀凰神，天宫丧钟又敲响了。”
“丧钟？”凌煌心里的揪痛撕扯的他无法呼吸，“谁的丧钟？怎么叫又？”
“上一回是老天帝的丧钟，这回是现任天帝，离悭。”
“谁？！”凌煌抓着酒壶站起来，一步一颤步下高台，“你说谁死了？”
“雁归说……”那男人抿了抿唇，“这回事现任天帝离悭驾崩的丧钟，他方才已经……”
凌煌狠狠将酒壶掷在地上摔碎，跃起摇身一变成一只浑身裹着淡粉色合欢花烟雾的冰凤凰，可刚刚起飞尚未离开宫殿范围，心里就有一个温柔的男声说话了。
“煌儿可是要去见他？”
这声音，是夜白！
“我已化作煌儿的镇魂引，你要如何带着我去见他呢？”
第438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54
凌煌只感到一阵强过一阵的头晕和心悸。
“怎么会这样？”冰凤凰在宫宇上方振翅长啸，“他是我师父，是我爱的人，为什么！！！”
然而灼心的情境却不止这些。
恍惚片刻凌煌正骑在机车上向一座山狂飙，心口的剧痛几乎要将他吞噬。
来到山脚下凌煌茫然的看着某个位置。
应该有个人站在那里等他的，那个人此刻应该坐上机车后座，然后两人一起离开将要爆炸的山，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离筝！！”脱口而出大喊这人的名字，凌煌扔下机车开始往山洞奔跑。
山洞里有他们一起住过的温暖的家。
揣在他口袋里从心脏取出的小炸弹爆炸了，凌煌腰侧被炸出很大一块伤口。
可他并不在意，只是用手捂着伤处，弯腰钻进了洞口。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迎面而来的火焰和石块把凌煌冲击到山壁上随后掩埋。
短暂的晕厥后凌煌听到闷闷的狼叫声。
他进入山洞不深，离筝养的狼群很快就把凌煌刨了出来，一人，群狼，奋力在倾塌的半座山里不断往里挖。
指甲剥落，十指流血，凌煌毫无知觉，疯狂而徒劳的想要把离筝从那个家里救出来。
狼群放弃了，凌煌还在继续。
直到他失血过多再也扛不住，手插在石头堆里一口气提不上来，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凌煌正趴在桌上，对面坐着的男人名字叫……
祁衍？
“我接个电话。”祁衍跟凌煌招呼后拿出手机，话说了没两句站起来一把抓住凌煌的手，“离诺出车祸了！私生粉追车强行变道拦车，助理一着急把车从高架上开飞掉下去了！”
凌煌浑身发抖被祁衍开车带去了医院。
离诺祸不单行，车从高架桥飞出去后落在了正施工的地基钢筋堆里，剩一口气，看了凌煌一眼后，死亡。
随后又切换一个世界，霜狼王不告而别后不久，凌煌带着狼群在一处雪崩的山崖下发现了离岩的尸体。
“不要了……”凌煌抱住自己的头蜷缩在雪堆里，“不是这样的！！！”
画面再一转，灭世级黑暗哨兵临终一刻摧毁了整个星系。
凌煌催动向导素去查探了世界每一个角落，找不到一丝离储的气息。
“啊！！！！”凌煌终于崩溃了。
【阿煌！！！】
镜花水月的呼唤却像是隔着重重屏障，凌煌根本接收不到。
回到撒旦的宫殿，凌煌被撒旦大力碾碎浑身骨骼，呕了口血，微微一笑。
离尔正被撒旦扼住喉咙。
看来死亡是无力改变的结果，那么，死就死吧。
凌煌闭上了眼睛。
“凌煌？！”低沉又自带疏离淡漠的男声此刻异常焦急。
离尔在梦魇中经历了跟凌煌同样的折磨。
自然，他也明白了那些世界里被扭曲的事，死去的人，都是自己。
他在沼泽中找到已经意识涣散的凌煌，把人紧紧抱入怀中。
千呼万唤，他要告诉凌煌自己没事，想用最刻骨的爱去回报凌煌为了给他，最初的离小闹续命而做出的种种努力。
【宿主丧失自主意识，位面挑战失败。】冷淡的机械音传入离尔耳中，【宿主灵魂将永久锁入黑匣。】
【你脑子有病吗？明明是星际的宿主计划被敌人攻破，怎么能怪凌煌？】另一个情急的男声再度传来。
【这是对他的保护，至少黑匣里是安全的。】
【放你的屁！让凌煌和姓离的上阵杀敌他们一定能战胜敌人，这么多位面早就验证了他们有多契合！】
第439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55
“你们是谁？”离尔怀抱着心爱的人向无边的黑暗梦魇发问。
【你……】镜花水月稍一停顿，【你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进入梦魇后不久。”离尔说，“听到你不断在呼唤凌煌。”
【宿主计划已彻底被敌人打乱。】主线那边有一些设备发出的警告音，【必须立即送宿主回黑匣，后续再寻找解救宿主的办法。】
【关他进黑匣他会很孤独！】镜花水月声音更加急切，【而且你怎么知道黑匣就一定安全？万一那里也被攻陷，阿煌在里面岂不是任人宰割！】
【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主线说，【本位面目标善意值未满，任务失败，立即送宿主去下一位面。】
【那就送啊！】
【这关系到宿主在意的人的寿命，以及，宿主目前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传送。】
“在意的人。”离尔虽然尚未搞懂这两个凭空出现的声音在讨论的事，但他还是找到了关于自己的重点，“是说我吗？”
【这……】
“凌煌正在接受你们的调遣，虽然，位面、任务，我不太理解，可，若他成功，是否可以增加我的寿命？”离尔手在凌煌发丝里温柔的抚摩，“他是为了我，为了最初的那个我，被他称作离小闹的那个我，对不对？”
【这是星际指挥中心的高等机密。】主线抛出冷冰冰的一句。
【高个屁！现在离尔能听到我们，就证明他跟阿煌的灵魂和意识已经极度默契！你仔细看看屏幕，宿主状态显示的名字是谁？】
主线沉默了许久，【宿主和目标居然也会互相切换？】
【现在，反派洗白系统的宿主已经是离小闹了。】阿月声音有些不能自已的发颤，【或许是敌人的恶作剧，又或许是阿煌崩溃前将最后一丝希望交给了最爱的人。无论如何，现在事实如此。】
“我是宿主？”离尔迷茫的低下头，嘴唇印在凌煌额头上时心中一痛。
血族长亲的羁绊根深蒂固，他知道凌煌此刻受到极大冲击后自我放逐的意识里深藏的不甘和恐惧。
【那么你的意思是？】
【将错就错！】阿月斩钉截铁，【让离小闹帮助阿煌去走完接下来的路，完成星际考验，以完全、完美通关的优秀宿主身份加入星际战队，与我们一起拯救这个世界！】
【可他的意识？】
【反正位面目标也是完全失忆的状态，不需要阿煌特别做什么，他只需要沿着目标原身的轨迹生活即可。】
【目标全然失去与宿主的潜藏共鸣，位面攻略难度太大，对离来说。】
【那也是离小闹的问题，凭什么阿煌为了他付出这么多，他能厚脸皮坐享其成吗？】
“不能。”离尔两个字掷地有声，“请让我代替凌煌去做他没有做完的事，拜托。”
【你可以叫我阿月。】镜花水月处传来脚步声，【那个死板的人你叫它他主线就行了，我们是两个系统，回头拉你进黑匣跟你详细解释。】
【镜花水月你不要胡闹。】主线说。
【我没有胡闹。】阿月轻轻一笑，【阿煌的经历我都看在眼里，他不该为星际的遭遇买单。既然接下来任务艰巨，我要把自己传送进位面，助他们一臂之力。】
主线沉沉的叹了口气，【好吧。离，你当前寿命60，放弃本位面将受到10年寿命减少的惩罚。】
“好的。”离尔又吻了吻凌煌的鼻尖，“开始吧。”
【请确认放弃位面。】
“我放弃。”
第440章 洗白了血色领主56(小结局)
莉莉丝杀入冥界直闯撒旦的宫殿，废话不多，上去就撕了撒旦一条胳膊。
路西法跟米迦勒一样，因为许久以前的一些事，不愿意和莉莉丝会面。
大摇大摆回到墓穴，莉莉丝却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
离尔和凌煌已经在梦魇中放弃求生，一并长眠了。
伊凡还不了解情况，见莉莉丝把撒旦的那条胳膊仍在地上踩了几脚气急败坏甩了棺材里离尔一巴掌，他才发现事情有异常。
“这是怎么了？”伊凡问。
“他们两个居然连个血族的梦魇都抗不过去！”莉莉丝痛苦的捏住眉心，“这种梦魇，只有血族自身具备足够强的求生意念才能可能摆脱。”
“伯爵大人不会放弃的！”伊凡跑过来仔细查看并肩睡着的两人，“凌煌更不会，他那么爱伯爵大人，怎么可能放弃与他一起活下去的机会？！”
莉莉丝一手按住凌煌的脑门，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回响传来：
“看来死亡是无力改变的结果，那么，死就死吧。”
然后她再按住离尔的前额。
“我放弃。”
一句是凌煌崩溃前的心语。
一句是离尔决意代凌煌履行使命的口令。
“怎么会？”伊凡难以置信，“一定有问题的，莉莉丝大人，您帮一帮他们！求您了！”
“我的话你是听不懂吗？”莉莉丝回头，绝美容颜上一双美目愤怒圆睁，“他们自己放弃，任谁来都救不了！我不行，米迦勒路西法不行，就是天上那位主神，也不行！”
伊凡一瞬间也有要发疯的错乱，这所有的事怎么就成了眼下的模样？
最该是快乐活下去的一对好人，他们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梦魇，竟然双双放弃生念？
莉莉丝虽然很少与离尔见面，但骨子里，她是把离尔当成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的。
她怒不可遏，甚至把伊凡赶出了自己的领地。
伊凡在墓穴外守了几天，实在敲不开门又得不到任何音讯，也只好先回天界的米迦勒处复命。
“死了？！”米迦勒骤然震惊，而后拧眉一叹。
有了撒旦的手臂，艾伦的恶魔身很快被修复，莉莉丝对艾伦也不讲任何情面，在他醒来一刻就要将他驱逐。
“离尔有话，要我带给你。”艾伦抬手挡下莉莉丝挥舞过来的棍子，“他说：谢谢你。”
莉莉丝动作停滞，“他什么时候说的话？”
“梦魇，放弃之后。”艾伦笑了笑，“他来跟我道别，我从没见他笑的那样满足过，他一定是带着凌煌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
莉莉丝手上的棍子哐当落地，咬牙转身指着门，“你可以走了。”
艾伦成为了一个最自由的恶魔，却也是最寂寞的恶魔。
他每天捧着白鹿八音盒，不再去掠夺魂魄，不再去冥界汇报工作。
他坐在白鹿庄园领地内最高一座山峰上，期盼着有谁能从天上飞下来，跟他说说话，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离尔也有话让我带给你，伊凡。”艾伦仰望漫天星辰，“他说：谢谢你。”
伊凡刚刚帮助几位迷途的旅人指明方向，路过这座山时，听到了艾伦的声音。
很轻微的熟悉的语调顺着微风送入伊凡的耳朵。
他舒展一双愈发洁白的羽翼飞上山峰，微笑着对艾伦一扬手，“嗨，你的话我听到了哦。”
艾伦愣了愣，之后泪如雨下。
早知如此，该对他们都好一点的，对不起。
伊凡靠近，轻轻拉开艾伦双臂，乖巧的投入艾伦怀里，轻声低语：“我原谅你。”
位面定格于此，而后化作碎光消散。
第441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
【血色领主位面任务已放弃。受益人寿命减少：10年，当前总寿命：50年。】
【镜花水月任务均已完成，当前总积分：100。】
【惊世盗狂位面已完成传送，难度：未知，奖励寿命：未知。】
【继承前宿主能力如下：】
【大师级商业头脑。】
【大师级格斗技。】
【学霸级普高知识点大全。】
【大师级心外科手术。】
【天王级歌舞技艺。】
【大师级狼语听力。】
【驱魔铁拳。】
【本位面资料已传输完毕。】
【宿主收到请回话。】
“公子。”唤人的是个贴身家丁打扮，模样机灵的小哥，但他行为却十分大胆，手上去拉扯正在沉睡的人的锦被，“离小公子，染公子，快醒醒了。”
离染尚未适应传送的晕眩就感到身上一凉，是被子被人拉掉了。
他微微睁眼看着那小哥。
“叫你呢。”小哥挤眉弄眼一番又把被子盖回离染身上，“听见没？主线叫你呢！”
“你是？”离染困惑的揉了揉眼睛，“镜花水月？”
“你声音再大点吧！”阿月压低声音带着威胁，“外面站着一群婢女和家丁，让他们都听见，我就可以给你开香槟恭喜你刚传进位面里来就剧透致死！”
四下看看，古朴雅致的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在。
离染捏了捏眉心低语：“头晕。”
“阿煌都没你这么严重的魂穿不适。”阿月很嫌弃的丢给离染个白眼，“你怎么这么娇气？”
【据说。】主线生硬的插了句，【魂穿不适应症类似高原反应，同一海拔中，男性发作几率高于女性。】
离染手停在眉心上。
阿月满脑袋莫名其妙，“有病吃药，讲什么冷笑话？阿煌货真价实一男的。”
【你验过身？】
离染瞬间就头不晕了，两道目光带着杀意甩向阿月。
阿月忙对离染疯狂摆手，“主线你吃错药了吗？！”
【看来不适应症已经消失。】主线说，【宿主，收到通知请回话。】
离染嘴唇微启，想起跟系统对话无需真的出声，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坚定心语：[收到，我马上去找他。]
说罢脚穿进靴内起身，从挂衣服的木施上抓了衣袍就往外走。
“也不用这么急？”阿月追在离染身后，“你早起还没去给这位面的爷爷问安？规矩懂不懂？”
离染将要开门的手顿住，回头盯着阿月，“对我来说，凌煌就是我全部的规矩。”
阿月无比同情的小声提醒，“你带着全部的记忆，可阿煌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欲速则不达啊，你别冒冒失失做出什么事吓着他。”
离染知道镜花水月是好意。
可他更知道此刻没有人能够真的理解他有多急切的想要见到凌煌。
眼中透出悲伤苦楚，离染摇了摇头。
算上最初那一场相知，略过凌煌新手位面中他不曾参与的三次。
整整八世的爱人。
离小闹、离焰、离悭。
离筝、离诺、离岩。
离储，离尔。
到如今这第九世的离染，汹涌的感情如何能不将他淹没？
“吓他？我怎么舍得！”
开门跨步出房门，边疾行边穿好衣袍，路上接了婢女递来的面巾擦了脸，又简单漱口已经到了离府大宅的门口。
阿月亦步亦趋，在其他下人面前却无法动手阻拦，急到头秃，“公子，你一定要先去给老爷请安的！”
【宿主行为与原主人设不符，ooc程度：低，对应惩罚：蚀骨灼心15秒。】
第442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
镜隅国离氏御学离老夫子唯一的孙子，也是公认御学继承人，被称为离小夫子的离染……
他一大早衣衫不整刚走出离家大宅门口就双膝噗通跪地，捂着心口，须臾间满脸的汗水滴落一地。
“黑匣里不是告诉你一定要按人设出牌吗？”阿月单膝跪在离染身旁扶着他胳膊，“忍一忍，15秒很快就过去了。”
“他……”离染双目都疼的布满了红丝，艰难喘着气死盯住阿月，“也是这样？”
“是啊，他最初不能驾驭好人设的时候也经常受这种罚。”阿月像是回忆到不怎么美好的往事，纠住眉心，“大多数都是为了你。”
15秒尚未结束，离染提起一口气站起身。
看见路上有一个背影，纤弱单薄却挺直背脊，走路姿势有那么一丝熟悉，离染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人，“凌煌！”
“什么？”那人回过身惊讶的上下打量离染，“离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不是凌煌，这人是四方街那处百年药铺家中新聘的年轻掌柜。
离染放开手，在蚀骨灼心疼痛漫长的余韵中步伐不稳往最繁华的四方街走。
走一路，看到哪个人像，就去拽着人家叫一声“凌煌”。
“离染，你别这样。”阿月紧跟在离染身后，“你这样找不是办法，资料里并没有凌煌相关的信息，寻找他等于大海捞针，你得先冷静下来，考虑出一套寻人的办法，我可以帮你一起想！”
“凌煌！”离染却又拽住一个人。
在那人惊异的神情之后，离染失望的摇了摇头。
四方街，街如其名，四四方方的铺面围着一个热闹的小广场。
这街一面就是离氏御学的学院，正对面是一间呼应御学，以墨宝丹青、文房四宝装饰的生意红火，内里客人却并不喧闹的文雅茶馆。
二楼靠街面的露台坐着一位蒙着烟青色面纱的“姑娘”。
“这披头散发的小公子是谁，怎么满街喊人？”陪在一旁伺候的婢女指着下面跌跌撞撞的人跟自家主子说，“好像在叫凌煌？凌煌是谁呀？小姐认得吗？凌氏里面可有这样一号人物？”
小姐眸光低垂瞧着下面那人，不语。
离染一次不经意的抬头，跟楼上的小姐目光相对。
“凌煌是男人。”他把阿月拽过来，“你们不会把他的魂放在女人身上，对不对？”
“是，我们根据宿主原来的性别，阿煌的话就是传男不传女。”阿月说完也仰起头。
虽然只看到二楼那位小姐转头去跟婢女说话之前那一瞬的双眼，阿月却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她。”离染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摇头了。
四方街有早起出来做生意或采买的人围拢起来对离染指指点点。
“离小夫子这是怎么了？”
“是啊，从来没见过离染公子这副形容出现在街上呢，好像连脸都没洗？”
“洗了！”阿月指着八卦的那个人，“洗了脸的！不要胡说八道！”
“那也没束发啊！”另一位大婶说，“不过小夫子这一头长发倒是又黑又长又直，平日里用什么洗头的呀可以告诉婶婶吗？”
“……离染，不能再在街上招摇了，那个ooc是根据崩人设的影响范围来定的，看到的人越多你就越要受更重的罚。走，我们快回离府去，先回去再做打算。”阿月顾不得其他，扯住离染袖子就要拉人回家。
“凌煌！！”离染却仰头一声大喊。
二楼蒙面纱的女子再度看来，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困惑。
第443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
【宿主行为与原主人设不符，ooc程度：中，对应惩罚：蚀骨灼心30分钟。】
被离染当街拉住认错的百年药铺家新来的年轻掌柜刚回到铺子里就听到街面上一阵惊呼。
跑出去看时就见到全城无人不识的离染小夫子紧攥着心口衣衫倒地晕厥，旁边离小公子贴身家丁明月气急败坏使劲晃悠离染公子的一幕。
[哪有这么连续发惩罚的？你想弄死他吗？！]阿月被人群围着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骂，[他第一次做宿主，能不能温柔点？]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值得我温柔以待。】主线说。
阿月脸红到了耳朵根，[你当面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现在我进位面了你倒像嘴上抹了蜜。]
【我是说凌煌。】主线低笑，【你以为我说你？】
这个死腹黑！
阿月咬咬牙，[请注意一个系统的自我修养，不抢主角戏份是基本原则！]
小掌柜本着医者仁心去给离染把了脉，离氏御学的人听到消息跑出一大群来将离染抬进了学院里。
等小掌柜回铺子里熬了药端进学院，离染已经醒了。
魂不守舍坐在正厅里被他爷爷——离氏御学的老夫子离曦之乎者也的训斥了好一通。
“礼之于人，有何用？”须发花白却梳理规整的离老夫子坐在主位蹙眉冷问。
离染恍惚回答：“礼，用以归束人之言行，使人端正品行。”
“你今日衣冠不整，当街喧哗，可合乎礼则？”
“不合。”离染扶着椅子跪在地上，“孙儿知错，祖公请息怒。”
“跪默御学礼则，三十遍。”
离染握紧双拳，“是。”
小掌柜跑进正厅打圆场，“老夫子莫气莫气，我瞧着小公子是着了魔怔，这一碗安魂汤乃是我们铺子百年传承的老方子，保管一碗下去……”
“你才魔怔！”阿月上来把小掌柜往外推，“我们公子好得很，你再胡乱吆喝我砸了你的铺子！”
“明月同罚！”离曦老爷子声音更冷了。
阿月打个寒颤，连忙跪在离染身旁，“明月知错领罚，老爷别气坏身子。”
书院白天郎朗读书声环绕，到了夜里没人的时候却显得格外冷清。
离染跪在思过房里凭着原主的记忆默写礼则，阿月在旁边哈欠连天，有样学样的照抄。
忽而一阵风吹开窗，凉飕飕的夜风卷来一声清亮的男音，“你找凌煌？”
离染手中笔坠落在纸上溅起一圈墨珠。
“是！我找凌煌！”他起身并不利索，久跪让他双膝已经失去知觉，强撑着跑到窗边高喊，“你是凌煌？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在听。”那人语无波澜，声音来处不明。
“我，我……”离染组织不起合适的语言，对着当空一轮弯月急红了眼，“我爱你！”
“噗”的一声喷笑，那人道：“那你怎么证明？”
“我能怎么证明？”离染急切的问，“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明日我要见到你将如何爱我的痴心书写出百份来，遍洒在四方街上。”
“阿煌你……”镜花水月也跑来窗口喊话，“他爷爷饶不了他，你……”
“好。”离染却按住阿月肩膀向天起誓，“我会照做，只求你现身跟我相见。”
“一言为定。”
语毕思过房外只剩下阵阵风声。
阿月叹了口气，“看来这位面的阿煌性格真是变了个天翻地覆，他以前从来不这么作弄人的。”
离染却笑的一脸满足，回到桌案前推开默写的礼则，换了新的纸张，在开头写下爱人的名字。
第444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
隔日正午，离染立于四方街茶馆屋顶，把一包袱的亲笔情信撒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
【宿主行为与原主人设不符，ooc程度：中，对应惩罚：蚀骨灼心45分钟。】
[不许罚！]阿月站在离染身后紧盯着这位信任宿主的背影，[阿煌以前受不了这个罚差点死掉，主线你敢下发惩罚我就……]
话没说完，离染双膝一软跪在倾斜的屋檐上。
阿月用了好大力气才把离染拽住免得他从屋顶掉下去。
“你在哪？！”离染根本不顾自己正经受的疼痛放声大喊。
楼下的人人手一张情信看完了都仰起头看离染的好戏。
“怕不是真的疯了？”有人说，“这离家小夫子算是废了，再也做不了御学表率，离家御学后继无人咯~”
“哟你就等着这天呢吧？离家平日待我们不薄，瞧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另一位说着吩咐旁边，“去学院里叫一声老夫子，再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离家有事，咱们家不能不帮。”
“我看再请位驱邪的道人来做做法吧，寻常汤药未必管用的。”
“说的是，我家兄长有位高道友人，我去问问？”
依旧是二楼露台上，那烟青色面纱的女子从婢女手上接下三份情信。
漫不经心扫视第一封，女子眸中笑意透着讥讽。
再看第二封，女子蹙了蹙眉。
到第三封，女子终于抬头，望向斜上方屋檐处跪伏着的人。
“小姐，这信每一份都写的不一样呢。”旁边婢女指指女子手上的纸，“我方才只抢到了三份，但留意了旁人手上的，看着跟这三份都不同。”
是啊，说让他将痴心书写百份，并没说每份都要不同内容，这人要不是真疯，那就是真爱。
“去把屋顶上的公子请到里头的雅间，我要会会他。”女子轻声漫语的下令。
“啊，小姐您？”婢女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先去请人，再叫楼下的兄弟把闲杂人等清出去，封楼。”女子又道。
婢女赶紧跟里头坐着的几个兄弟转达了小姐的令，几人下楼去清人，婢女又吃力的爬上屋顶。
“小姐？”阿月一听就来气，转身走到婢女跟前瞪她，“谁要跟你们家小姐饮茶了？”
“又没有叫你！”那婢女也是个不好惹的，双手叉腰跟阿月瞪眼睛，“我们小姐请的是这位公子，你一个家丁也可以替主子做主吗？”
楼上的争执，露台上的女子听的一清二楚。
当听到离染斩钉截铁说：“不去！”
女子从袖管中掏出根细针倏地射在离染支撑身体的胳膊上。
“唔……”离染闷哼一声倒在屋檐顺着斜坡滚了下来。
“公子！”阿月忙奔过去也没来得及抓到离染一根头发丝。
那婢女倒溜得快转头就跑。
屋檐下面就是女子所在的露台，离染掉下来哐当砸在一张木桌上。
[主线你个王、八、蛋！把他100积分换阿煌的实时定位不就行了吗？！]阿月崩溃的扒着屋檐就要往下跳。
【你别跳！】主线吼，【已消费100积分换取目标定位！】
离染蚀骨灼心之下只剩的一口气也快要摔没了，闭眼晕厥一刻，眼前出现一张地图。
镜隅国都城，离氏御学院对面的茶馆，自己所在方位旁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正往这里移动。
女子慢步到离染身旁，拔下他胳膊上的细针收起来，“这位公子一片痴情日月可鉴，可惜也不过有缘无分了。”
离染逼着自己睁开眼一把攥住女子的手，“既是有缘，又岂会无分！！”
第445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5
茶馆楼下，御学的夫子书生们把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都在跟守门的大汉们要人。
“我们帮主要见的人，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在后面排队等！”魁梧粗犷的男人手握马刀一步不让。
这群人都一个打扮，斜着穿的皮背心露出胸口大片茂密的胸毛。
老夫子离曦今天是进皇宫去给皇子公主们讲学去了，不到日落回不来的。
学院里其他人实在拿一群莽夫没有办法，除了对峙也做不了什么别的。
阿月和那婢女守在二楼雅间门口，俩人当中隔着八个人的距离。
[原来这姑娘真是阿煌。]阿月悔的肠子都青了，[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也觉得可能是她，但想到阿煌是男的就……]
【上个位面也是女仆。】
[但他上次不化妆，这次你看涂脂抹粉哪还有一点男人样？]阿月叹口气，盘腿坐在地上，[离染，你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嗯。]离染只应了一声。
[我可以进去看看阿煌吗？]阿月可怜巴巴的问。
[不行。]离染说。
【我看得到，我可以给你直播里面的情况。】
[好好好！]阿月一下来了精神，[我进位面以后就没有上帝视角了，一点都不方便，你快点给我直播！]
离染无视了脑海里两个系统你来我往的对话，只专注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子。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女子提起茶壶给离染添了杯茶水。
离染忍着惩罚的剧痛，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鼻尖上的汗珠滴在了杯子里，“离染失态，让姑娘见笑了。”
女子迟疑片刻，“你并未将我认成你爱的人？”
“是错认了。”离染目不转睛看着她，“姑娘莫怪。”
[诶？离染你怎么又不着急跟他相认了？他明明就是阿煌男扮女装啊！]阿月问。
[我说过，不会吓着他的。我知道是他就好，能这样看着他我已经很满足了。]离染说。
“嗯——”凌煌拖了个音，“怪当然是不怪你了，就是有点好奇。我听说你是镜隅国大名鼎鼎离氏御学家的公子，就是要寻人也一定有别的法子，怎么非要在街上闹腾？”
[这要怪我，我把积分的事忘了，该早点给你换阿煌的定位的。]阿月对此十分自责。
离染对此并不纠结，[现在有他的定位也不晚，谢谢你，镜花水月。]
[嗯……不吵你们了。]
“若姑娘相信前世今生一说，离染愿将上街喧闹一事与姑娘细细道来。”离染笑着说。
“我们马帮在镜隅国和云弥国之间走商，最爱的就是讲一些奇闻趣事打发路上无聊的光景。”凌煌又一次将面纱掀起要喝茶时动作停顿，“公子不介意我将面纱取下吧？这样喝茶太别扭了。”
离染低笑出声，“只要姑娘不介意便好。”
“戴这破东西也不是我的本意。”凌煌说着从耳后取下面纱的挂钩，“都是我那些兄弟，说我这模样会吓着人，叫我藏起来。”
看到凌煌下半张脸上狰狞的一道刀伤斜着从耳下连接到嘴角，离染愣住了。
没有受到惊吓的恐惧，只有明知道这伤是他爱的人抵达位面前就有的老伤，却仍因为伤在爱人脸上本能的不忍和心疼。
“哎哟，果然还是太丑了吧？”凌煌歪着头笑起来。
离染用力摇摇头，“不，一点都不……”
他说不出那个“丑”字，即便前面有个“不”。
心里实在疼的厉害，离染捂住胸口还是没忍住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憋闷，眼前一黑身子往侧面倒了下去。
第446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6
离染记得他还是离诺时，凌煌为了他气急败坏去当众揍人后领了45分钟蚀骨灼心，之后昏迷数月的事。
这次晕厥离染意识里还在想：千万不要昏迷那么久，凌煌就在身边，不可以让他等让他担心。
但这种事也不是离染能控制的。
缓缓恢复意识是两天后的事，半醒间听见离曦正在跟阿月对话。
在人前离染必须规规矩矩叫一声“祖公”的老者此刻声音又添了许多沧桑，“圣上今日派人来探病，送来的那些难得的好药可让他服下了？”
阿月恭敬道：“老爷，那些药也已经熬成汤喂公子喝下去了。”
“怎么还不见醒呢？”离曦沉沉叹口气，“他这番病的蹊跷，可与那马帮女子有关？”
“似乎……与那位姑娘没什么关联的。”
“一介女流，却是马帮之首。便是有圣上授意，我也不愿染儿与她再有往来。”
“嗯？”阿月困惑道：“老爷，圣上授意什么了？”
“那女帮主，名为马缨，近些年为邻国云弥国扩展了几条重要商路，深受云弥皇帝器重。圣上之意，若能与马缨交好，她那些商路关卡能给我镜隅商队行个方便，于国于民皆是益事。”
阿月声音上扬起来，“那不是正好，现下马缨就住在点翠驿站里头要等咱们公子，只要公子醒来，这件事应该能谈的成吧？”
“染儿并不擅经商之道如何说服马缨？况且他要继承御学，岂可与马缨之流过往丛密？”
离染撑开眼皮咳了两声。
阿月马上跑到床边把离染扶起来，“公子你可算醒了！”
递给阿月个安抚的眼神，离染缓了两口气看向一旁坐在椅上的离曦，“孙儿愿为圣上，为爷爷去劝服凌……马缨。”
老爷子一生忠君爱国，自己不愿孙子跟马帮结交的私心也只好压下来，叹息道：“不卑不亢，无需强求。待你养好身子再去。”
“孙儿已经没事了。”离染下地走了一圈。
派人送信去点翠驿站说准备拜访，离染先在家好好拾掇了自己。
出门时一脸神清气爽，除了脸上血色不足略显苍白外再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马帮包了整个驿站，离染从马车下来，守门的两个大汉扭脸就往里面喊：“帮主，离家那个小子来了！”
这么不客气的称呼离染都不在意，笑意盈盈跟人道了谢进到驿站里。
“马姑娘。”离染步入大堂先跟主位上坐的凌煌招呼，然后又对旁边坐着的一位颔首，“程老板。”
“你已经好了？”凌煌站起来走近。
程老板也起身对离染拱手，“我昨日去离府探望时小夫子还没醒，今天见小夫子容光焕发，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离染已无大碍，谢谢马姑娘，谢谢程老板。”离染注意到这两人似乎都不大愉快便问：“不知两位正在议事，打扰了。”
“来的正好。”凌煌转个身站在离染身边看程老板，“我这趟带来的好茶你不要的话我就换梁老板来谈。”
“梁老板做的茶比我还差一等，他哪收的起马帮主这么贵的货？”程老板面有难色，“这茶我是想收，可咱们都城除了几家大宅大户会喝这种茶，平常百姓都不愿喝的。”
“若是喝不起那是另说。”凌煌道，“若是买得起，你却卖不掉，那就是你无能了。”
直爽的话出口，凌煌右手微微抬起指向程老板。
手肘正好蹭在了离染胳膊上。
他低头看两人紧挨着的胳膊，一阵窝心的甜暖。
第447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7
程老板和梁老板都是镜隅国都城的茶商，但程家茶庄的茶品质要优于梁家茶庄。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离染也觉得如果是更好的茶叶，放在眼前这位程老板的茶庄来卖更合适。
好茶对应的客人和普通茶对应的客人本就不同，程老板这里的客人更具备买好茶的潜力。
问题的症结在于凌煌，也就是别人口中的马缨，他这次带来的茶叶品质过于好了。
程老板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念马缨是女子，说的一些耿直话并不往心里去。
三人坐下后，程老板还是就事论事，想要商量这好茶收了去要如何卖得掉的法子。
但凌煌是马帮的帮主，他来回走商其实是运货和批发居多，零售他是管不了那么多的。
程老板问的越多，凌煌就越不耐烦，到最后干脆就开始拎着面纱嗑瓜子，不管程老板在那边bb什么。
“这批茶程老板尝过了？”离染接过话茬，决定帮凌煌继续往下谈这笔买卖。
“尝过了。”程老板转个面向对着离染，“茶确实没的说，马帮主送来的茶都是绝顶的好货。”
“您觉得，这茶值不值这个价？”离染当然不知道是什么价，但只要程老板清楚就足够。
“值是值。”程老板说，“哎，可有价无市，我又有什么办法？”
“那便造个市出来。”离染转向凌煌，“马姑娘，这批茶可否提供一些试尝的？”
“不要钱的？”凌煌沉吟了一会儿，“可以是可以，尝了不买怎么办？”
离染抿唇笑笑，点头对凌煌道谢。
凌煌挑了下眉，继续掀起面纱嗑瓜子。
“程老板。”离染不疾不徐温和笑着说，“这经商，最忌讳故步自封。即便这批茶您不收，梁老板也收不起，还是会有别的茶庄收，您说是不是？”
“好茶自然会有人收，我也不是不想收啊，小夫子！”程老板纠结的头都要秃了，“我们茶庄来来回回就那么些品类，这趟有了新的更好的茶，我也想吃下这批货，把我的客人再往高处拱一拱，毕竟都城的客人还是有钱的嘛！”
“您这样。”离染听了程老板的话心里更加笃定，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您铺子里最好的茶，不管来人买还是叫您送货的，您每次卖茶都加送给客人一些新茶，不能多，一次只送半两。”
“哦？”程老板眨了眨眼，“这是何意？”
“更好的茶通常用来招待客人，略次一等的才自己喝。”离染道，“好茶绝不多送，只算对老客的赠礼，送的少，显得茶好，客人攒个几次，待客拿出来喝一喝，一来二去，喝惯了好的，对比了不好的，便会来找着问你买新茶。”
程老板低着头琢磨了老半天，一拍大腿，“我看行！那这送的，马帮主您……”
“先给你一些，你去试试。”凌煌爽快的说，“但我不会在此多留，后头还有好些货要送去别处，一个月为限，你不要，我带走，大不了献给我们云弥的皇家。反正我也不指着这些银两发大财，想为茶农开开销路罢了。”
程老板乐呵呵领着赠品走了。
凌煌拍拍手上的瓜子皮，“你三两句话，我这茶就送出去这么许多，你怎么赔我？”
看得出凌煌没有责怪的意思，离染笑着抱拳躬身，“姑娘说怎么赔好？我听姑娘的。”
“给我讲故事啊！前世今生那个。”凌煌扯下脸上的面纱，“走，到后面小湖去，那有个湖心亭，最适合喝茶听故事。”
第448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8
阿月又跟马缨的贴身婢女隔着八个人的距离守在连接湖心亭的九曲桥头随时等着伺候。
[他这么讲故事肯定不能算剧透。]阿月听着主线的直播插了句嘴，[没提系统，没提魂穿，没提任务和ooc，这些都不提就不能算剧透的。]
【你总是这样护着他们。】主线大概是有些不悦。
[你也总这样冷血无情。]阿月哼了一声，[反正现在指挥中心都乱套了，没有人盯着这边，你就睁一眼闭一眼吧。]
离染听到阿月为自己求情，露出一抹笑来，[谢谢。]
“然后呢？”凌煌已经摘下了面纱，说话时牵动嘴角的伤痕，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那离焰真跟魏羽萱在一起不要凌煌了？”
离染喝了口茶品了品，“这茶确实是上等的好茶。”
“诶，怎么突然卖起关子了？”凌煌把一旁小炉子上的小开水壶提起来为茶壶添了水，又把茶壶往离染跟前推推，“快说快说，凌煌去了另一座城，开了自家的大商号，为了给离焰父亲翻案疏通了那么许多的人脉关系，之后呢？离焰知道了吗？来找凌煌了吗？”
“沏茶的水，应该换做我镜隅国雪山顶的冰雪融出的水才是最好。”离染站起身对凌煌微微躬身，“离染这便回去了，稍后遣人送些雪顶冰泉来给姑娘沏茶用。”
话说完一拱手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喂！”凌煌拍了下桌子，“怎么故事没有讲完就走了！”
离染穿过九曲桥拉了下阿月胳膊，“走。”
“他在叫你呢。”阿月跟上离染的脚步，“他很急的哦，你不怕他生气？”
“大气生不起来，小气一下也好。”离染含笑低语，“这样他才会惦记着我，才会期待跟我下一次见面。”
果然，凌煌坐不住了，跳起来追出九曲桥，扒开阿月过去贴着离染的胳膊快步走，“离染，离公子，离小夫子，这故事哪有讲一半的道理？”
“正事要紧。”离染礼貌的稍稍跟凌煌分开半个人的距离，“离染回去一来取冰泉送给姑娘，二来也要去程家茶庄走一趟，叮嘱他若是店内试喝新茶也一定要用雪顶冰泉才能让客人一品难忘。”
“正事不要紧！”凌煌摆摆手又贴上来，“公子行行好，我这胃口可是给你吊着，难受死了，你今天一定要将离焰这一世的故事讲完才能走。”
这回离染停下脚步，垂眸看着两人贴在一起的胳膊。
凌煌也立在原处顺着离染目光看了看。
“咳。”凌煌假意咳嗽一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生意上的事真的不打紧的，小夫子。”
[太可爱了。]离染忍不住心语，[我真恨不能给他连着讲个几天几夜的往事，一刻都不分开。]
[那你还走？]阿月说，[留下呗！]
[不行。]离染轻轻一叹，[找到他之前我急是急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怕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吃苦。现在见他一切都好，下一步就是感情的事，不能一厢情愿的操之过急了。]
“要不……”凌煌看着离染脸色，误会了离染被他缠的不悦，改口说：“要不明日上午，请小夫子再来点翠驿站饮茶？”
离染刚张开嘴，阿月就上前来对凌煌说，“好啊！明天上午我们公子没什么事正好可以来！”
凌煌看看阿月，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几颗金子打造的葵花籽，“你叫明月？这个给你。”
阿月接下金瓜子嘿嘿的笑，“谢谢马姑娘，明天我再陪我们公子一道来！”
第449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9
入夜，凌煌换下女装。
撕了脸上作假的伤疤，洗去一身脂粉香，穿上夜行衣。
他来镜隅国都城是有任务在身，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五六日，再不去查探怕是时间来不及。
毕竟，他只打算在这座城再留一个月而已。
“凌隐卫长。”黑暗中闪出道人影驻足正在束发的凌煌身后，“不，穿上这一身行头，我该叫您一声，夜合。”
凌煌从铜镜里瞥这人一眼，“成风，你有事？”
“身为隐卫，您的下属，在暗处保护您是我的职责。”成风走近一步，接下凌煌手上的长发和木梳，“离家那位，您当真只为了听故事？”
“呵呵。”凌煌勾唇一笑，扬眸从镜子里盯着成风，“你是我的副长，这么问就不觉得僭越吗？”
“属下只是提醒隐卫长，那小子可是离家人，咱们这番来查的就是镜隅国都城里的皇亲贵胄，离曦虽不在朝为官，但身份地位可不输皇宫里那些个高官要员，镜隅皇帝很听离曦的话。”成风边说，边给凌煌梳理好头发用黑色的发带绑好，又捧个小圆镜在后头给凌煌照照。
“离老夫子是镜隅皇帝的老师，受皇帝敬爱也很正常啊。”凌煌站起身，“离家我肯定也要查的，你老实在驿站等候，不要跟来。”
“可……”
“我做事自有我的筹谋，用不着你在这叽叽歪歪。”凌煌笑意变冷，眼中迸出凶狠，“隐卫长有权自行处置办事不利的下属，你有什么不满，还是留条命活到我不如你的那天再来跟我讨回去吧，成副长。”
“属下不敢。”成风忙单膝跪地。
凌煌不再理他，戴了黑面纱从窗口跃出，几次灵活跳动，落在屋顶上。
遥望四方街的方向，上回离染被罚默书，凌煌在屋顶路过跟他搭讪就是在那边，凌煌方才的狠厉在银色月光下换成了俏皮的笑意。
白天不大好问人家有没有把罚的那些字都写完，现在倒有点好奇了，反正顺路，不如再去离氏御学的学院瞧瞧去。
“诶！”阿月磨着墨看到离染笑的很暧昧，放下墨条手指在离染正默礼则的纸上敲敲，“怎么这么开心？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明天佳人有约……”
“嘘——”离染小声说，“凌煌正在过来，你用心语跟我聊就行了。”
[主线！阿煌的定位不能也让我看见吗？]阿月怒问。
【有需要我可以对话形式直播给你。】
[你就是想找个理由多说说话吧？好久没带宿主做任务你是想用这办法找存在感吧？]
【……不要就算了。】
[嘁，问你还不如问离染。离染阿煌到哪了？]
[后院，不对，藏书室，不，长廊……嗯，现在在我们头顶上。]离染说着按了下阿月的手，[别抬头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哎哟，我说公子啊。”阿月抽回手又捡起墨条，加了点水继续磨，“您前脚还到处找凌公子下落，后脚就跟马姑娘熟络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您心里的人究竟是谁啊？”
[我不过碰你手一下，要不要这么狠？]离染干咳了一声，“心里的人自然只有凌煌。”
“是哦，梦中的美人总好过脸上带疤的姑娘。”阿月说完伸了下舌头。
[靠……]离染感觉这坑自己肯定踩进去了，无奈的说：“马姑娘魄力过人，又活泼单纯，你以貌取人不合御学礼则，罚你多默十遍，不许再抄我的。”
第450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0
阿月还来不及哀嚎，屋外传来个男声，“被家丁说中心事就恼羞成怒，小夫子我倒要问你一句，为何你口口声声爱我，却又跟马帮女纠缠不清？”
[我天，阿煌怎么会纠结这个，马缨不也还是他嘛！]阿月都惊呆了。
【还不是受你启发，这又有新的理由来刁难宿主了。】主线说。
阿月一脸歉意对离染赔着笑，[抱歉抱歉，我给你添乱了。]
离染确实为难，他怎么可能解释清楚这件事。
只能厚着脸皮反问：“凌煌，上次你叫我将痴心写下遍洒四方街，我可是做到了。你答应要与我相见，你又打算何时履行诺言？”
“呃……”凌煌被问的卡了壳。
马缨也是他，离染做完那等荒唐事之后，他以马缨的身份跟离染聊了那么许多，心里早就把答应相见的事给抹掉了。
“择日不如撞日。”离染站起身手一挥，“明月退下，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阿月利落的起身，“好咧，我去门外守着，这一整夜都不会有人靠近这间思过房的，两位公子慢慢聊！”
“不我……我不是……”凌煌简直一个大写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声音变得慌乱起来。
可阿月已经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
离染将烧水壶放在小炉子上，把茶壶泡了几泡的茶倒掉，添了些新茶叶进去。
冲洗茶杯，整理桌案，动作不停，也不催促。
“好吧，确实是我与你约定好的。”凌煌咬咬牙，从屋顶翻身跳下，从窗口跃入。
一袭紧身黑衣分外显得他身形修长，双腿笔挺。
高束在顶的马尾虽窗外吹入的风丝丝飘散，在脸侧勾勒出离染最爱的模样。
“老实说。”凌煌叹口气走到离染对面准备坐下，“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我并不是你……唔……”
他未曾料到离氏御学的继承人，虽然身姿颀长却看上去十分文弱的离染竟然身手这么好！
话都还没说完，离染就隔着桌子一把拽住他胳膊，同时起身用力一拉将他拉入怀中。
隔着一张单薄的黑色面纱，离染吻住了凌煌的嘴唇。
时间仿佛停滞，短暂的恍惚后凌煌回过神蓄力推了离染一把往后退几步，“你干什么？！”
“我忍不了。”离染声音带着喑哑稳住脚后又向前跨步，“凌煌，你知道你现身跟我相见会发生什么，我怎么能忍得住？”
“你疯了吧？！”凌煌弯腰躲过离染一次搂抱跑去窗边，“离染！我不是凌煌！”
“……”离染所有追逐的动作在此刻停止。
[又不承认了，又要说自己是谁谁谁了，就跟马缨一样。]阿月听着主线的直播开始吐槽，[这位面阿煌怎么这么能演？离小闹太难了。]
“你……不是凌煌？你明明……”离染备受打击的扶住旁边的书柜，“那你是谁？”
[哟，离小闹演技也不赖，你们俩这是对上戏了？]阿月继续吐槽。
“我是……”凌煌缓了两口气才把心头那阵激荡压下去，他稳住声音，定下眼神，“夜合，盗狂夜合。我不过来离家找几件称心的宝贝，上回逗逗你，你却当了真，怨不得我。”
离染转身背对凌煌捏住了额头，痛心疾首摇头时嘴角却在笑。
“不过，我认识凌煌。”凌煌说。
离染迅速转头看他，“什么？”
“他不是镜隅国人，现在身在云弥，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带给他。”凌煌挠了挠头，“毕竟，骗你空欢喜一场也是我的不对。”
第451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1
“我要对凌煌说的话已写在纸上，让四方街上的人捡去了。”离染垂眸失神的笑笑，“罢了，既然你是来离家寻宝，我带你去库里你自己挑几样称心的拿去，就算是我赠给凌煌好友的见面礼。”
这么大方？凌煌狐疑的上下上扫了离染几个来回。
“也当做我方才无礼的赔罪。”离染手指点一点自己唇角。
离染把自己夜里外出用来挡风的斗篷交给凌煌，“披上这个，以免夜巡和守库的家丁起疑。”
实际上夜风很凉，离染是看凌煌穿的太单薄，比起防止被怀疑，他更担心凌煌会着凉。
“哦。”凌煌接下斗篷看看，披上身试一试。
身形有高低之分，这斗篷垂在地上还往后拖拽了一小截，凌煌不太自在的揪着长披风往前走了几步，“这样拖在地上会弄脏的。”
“无妨。”离染做个请的手势，“我带你去，无需飞檐走壁，从正门走吧。”
“你真不是要把我带出去让家丁围住我好把我捆起来送去衙门里？”凌煌问。
就算换个身份，换个打扮，换了名字，换了嗓音，凌煌这么直来直去的性子还是跟马缨一个样。
离染忍者心里叫嚣的对凌煌的爱意，含笑从桌案上取了把裁纸的小刀递给他，“紧跟着我，若我有半分歹念，你可以将这把刀戳进我心口。”
[啊我的妈呀！]阿月非常肉麻又嫌弃的说，[受不了了，我给你们把路上夜巡的人清掉，你们就放心大胆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凌煌不客气的接下刀，人贴到了离染身后，“那走吧。”
前有阿月早早开路，后面离染从容的带着凌煌穿过长廊，走过后院，绕过院子里布景的假山流水，小桥鱼池，来到库门口，阿月正跟守库的四个家丁眼瞪眼。
“都说了是公子要来库里找几册古籍了，你们到底是要拦我还是要拦公子？”阿月叉着腰指着门，“快把门锁打开！”
家丁们见到离染不再有疑，开了门恭恭敬敬把家里的小公子和跟随的人请了进去。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主线很是无语，【让老家主知道又免不了一顿罚。】
[就你事多，那马缨看着财大气粗，变身夜合也不会缺钱用，跑出来做盗狂肯定有苦衷，离染跟他套套近乎后面才好多跟他夜合的身份打交道嘛。]阿月举着灯笼走下宝库的阶梯就不动了，“公子，里面灯都亮着，明月在这里等候公子。”
“好。”离染颔首。
凌煌把斗篷罩着头的帽子往后掀掉，掏了掏袖管，掏出一小包甘草蜜饯，“给你磨磨牙打发时间。”
阿月接了蜜饯嘿嘿一笑，“谢谢！”
“我的呢？”离染扭脸看看阿月手中好吃的，朝凌煌伸手，“给我一些尝尝？”
“不怕我下毒？”凌煌说着又去掏袖子了。
离染没答话，等凌煌给他蜜饯，他直接打开捻了一片放进嘴里。
坐在椅子里看凌煌漫不经心在宝库里面东看西看，蜜饯吃到最后几片，凌煌走过来勾勾手，“给我留点。”
离染拿了一片抬起手放在凌煌面纱前。
“我瞧着那把碎金底的黑扇子有点意思。”凌煌掀起黑面纱叼走离染手上的东西嚼了嚼。
收回手，离染舔掉指尖上的甜味，走去放扇子的柜子跟前取下凌煌说的那一把，“碎金底的素面扇子太单调了。”
第452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2
凌煌盯着离染的手指尖，他刚才叼走蜜饯时嘴唇碰到了，他怎么还舔了？
“咳。”凌煌指指旁边的笔墨，“离氏御学虽然是老家主离老夫子撑着，可听闻离小夫子的丹青也是寻常人求都求不来的。旁边摆着现成的画具，不如请小夫子在这扇面上作幅画？”
离染欣然颔首，取了扇子笔墨到桌案坐下。
[阿煌真是性格大变啊……]阿月心语。
[再怎么变也还是他。]离染说。
扇子一面，离染用色绘了一片张扬盛放的合欢。
凌煌本靠在书柜距离几步远，看着这一大片云霞颜色十分好看就靠近过来，仔细看看整个人为之一振，“合欢？”
离染浅笑不语，等这面干一些换一面，笔上沾了金墨，写下苍劲有力四个大字。
凌离尽致。
起身去放琴穗挂坠的抽屉里找可以配扇子的坠饰时，凌煌拿起扇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玉坠先配个普通的，回头我篆刻一枚新的再给你换上。”离染挑了块刻着“离”字的羊脂玉，串了红色穗子走过来朝凌煌伸手。
“为什么是合欢？”凌煌把扇子交过去，“凌离尚可理解，凌为凌煌，离为离染，合欢是什么意思？”
离染跟化身马缨的凌煌讲离焰的故事时有所保留，关于合欢花的部分都被他略过不提。
现在暗暗观察凌煌的反应，判断出他确实不记得以往所有的事。
心中一沉，离染苦笑着摇摇头，“一时兴起胡乱画的。”
“哦。”凌煌却有些欲言又止，“我倒是……很喜欢合欢。”
离染下沉的心猛地往起一扬，手就朝凌煌伸了过去想把人拉过来抱起来。
“又来？”凌煌倏地亮出离染给他的裁纸刀，“不要命了？！”
命当然是要的，可在这密闭的地下下宝库里，眼前分明就是自己的爱人，又在刚才满怀柔情画下了定情合欢和某一世宣告爱情至死不渝的承诺。
离染没有放弃，迎着冰冷的刀尖握住凌煌后颈用力一勾。
刀子在凌煌刻意挪了位置后没刺进离染心口，却还是插进了他腰侧。
“夜合。”离染唤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脸颊在凌煌发丝上蹭蹭，“你见到凌煌时，帮我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生生世世，只有他，只要他。”
[哎这伤没必要受的嘛。]阿月感慨的一叹，[对了主线，阿煌的善意值怎么样？]
【很差，-50。】
[呃，看着不像啊？]
看着不像，所以他到底藏了多少在心里？
马缨，夜合，都没有背负黑暗的踪迹，真正的凌煌呢？
离染紧了紧拥抱的手臂。
裁纸刀戳的更深了。
“不要坠入黑暗，我在阳光下等你。”离染声音颤抖的说出离焰那一世凌煌曾说过的话。
而这句话，他在给马缨讲故事时是加重了语气念过的。
凌煌抿住嘴唇把小刀拔出来扔在地上，手捂住离染的伤口，莫名中带着震惊问：“你傻吗？”
只不过是一瞬间联想到那个故事，凌煌心软了。
可他帮着捂住刀伤的小小动作却让离染一整颗心都要暖化了。
就算他知道凌煌绝不可能是心疼，他也甘之如饴。
“我是傻。”离染低下头把眼睛里的雾气都按在凌煌肩上，“我爱他，你一定要告诉他。”
“我会转告的！”凌煌实在承受不住这样一个大男人把汹涌的感情都放在他的肩头和耳畔，“扇子我也会拿给他，行了吧？”
“坠子……”
“你做好了我会来拿的！你……”凌煌恨不能咬他一口，“你放开我！”
第453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3
离老夫子罚离染默写御学礼则已经放宽了要求，并不约束完成的时间，只说默完附一封自省书便可。
毕竟来看过的大夫都说离染是积劳成疾——找不出病因就说是劳累过度或是心病，套路而已。
来看过的道人又说离染是体虚不耐导致邪气入侵，用符篆烧酒做了些无功无过的功夫也就糊弄过去了。
老爷子爱孙心切，是怕离染再发什么疯病又去街上胡闹或者再犯心悸症昏迷不醒才将惩罚放到不能更轻。
所以从宝库出来，送凌煌出了学院大门，离染没再回思过房去，而是让阿月扶着回了离家大宅。
“宝库地上的小刀和血迹我出来前已经清理掉了。”阿月给离染刀口上撒了创伤药，用手指轻轻给他把药粉抹匀，“方才我去府里的药房拿药也说是我干活时不小心割伤了腿，没提你半个字。”
“嗯。”离染靠在床头上疼的眉头紧蹙，“我受伤的事别让爷爷知道了，他年纪大了，近来皇宫里的讲学耽误不得，就不要让他再担心我了。”
“我知道，老夫子是个好人，那么疼爱你，又那么得皇帝和都城百姓的敬重。”阿月拿了绷带一圈一圈给离染缠在腰上，“这样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多难得啊，我也不想他着急生气。”
包扎好伤口，阿月帮离染收拾带血的衣物时问：“明天跟阿煌的约定改期吧？我早起去点翠驿站跟他道个歉，他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肯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不要！”离染本有些昏昏的快睡过去了，突然坐起来瞪着镜花水月，“不改期！我睡一觉就好了，不影响我去见他！”
阿月手在离染衣服上摸了摸，上面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
流了这么多血，没有半句怨言，满心只装着一个人。
“你还真是个痴情种。”阿月笑笑，“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休息，早起我来叫你起床，不会耽误你们的约定的。”
离染感激的一笑，显得失了血色的嘴唇更加苍白。
在隔壁小间的贴身家丁卧房里躺了半个多时辰睡意全无，镜花水月翻来覆去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离染昏睡了，听不到我们的话。】主线说，【你有心事？】
[有。]阿月点点头，坐起来靠着床头拉过一缕头发捻着，[想起了以前的我和你。]
【那时你是宿主，我是你攻略的目标。】主线说着，声音没有了机械感，他卸除了变声装置恢复成正常低沉的嗓音，【可我，任务完成的并不完满，在第八个位面，我没有经受住考验。】
[你娶了别人。]阿月眉尖颤了颤，[跟那个人圆了房，误会我会害你，剿灭我那一世的家人，亲人，家仆，共计九十九人。]
【……对不起。】
[呵……]阿月低垂的头摇了摇，[我会帮他们把任务都做完的，我相信他们可以比我们圆满。]
【对不起，月。】
[真觉得抱歉，就帮我一起给他们个happy ending。]阿月叹了口气，[你权限远高于我，我了解你的性格，只希望你不要在他们身上去证明你做不到的，没有人能做到。]
【……】
[我很讨厌你，真的很讨厌。]阿月眼中水光闪了闪，被他一把抹掉，[不要让我更讨厌你了。]
【你真的相信，只要我不设置更高难度，姓离的就能扛过去？】
[他该经受的挑战是他的劫。]阿月一双本该清澈的眼泛出淡淡忧愁，[你故意刁难就是你造的孽。]
【呵……】主线笑过，又启用了变声装置，【夜深了，睡吧。】
第454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4
隔天上午离染带着阿月乘马车来到点翠驿站，凌煌接到通传出来迎接时眼中很明显带着惊讶。
“你来了。”凌煌到马车前，陪阿月一起，一左一右扶住离染的胳膊，“脚下当心，踩稳马凳。”
“多谢马姑娘。”离染并不拆穿凌煌“马缨”身份下对他超乎寻常的照顾。
“你今天脸色不大好。”像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找合理的解释，又像是真的有些担心，凌煌微微仰头看着离染的脸，“着凉了？”
“是。”离染点头，假意咳嗽了一声，“夜里在学院罚默，忘了合窗，想是受了风。”
“你大意就罢了，怎么下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主子吗？”凌煌见离染已经下车站稳，手放开离染胳膊，探头瞪阿月一眼，“明月，本姑娘赏你的金瓜子快还回来。”
“还是还不回来了。”阿月冲凌煌嘿嘿一笑，“瓜子都让我剥了壳吃进肚子里了，马姑娘真想要，那我上一趟茅房……”
“呸呸呸！”马缨的婢女一通嫌弃，“当着我们家小姐说什么呐？这离家的家丁也这般粗俗的么！”
“哈哈哈~”阿月大笑着跟这婢女打趣，“马帮帮主的婢女倒是很讲究，不知道在马帮一群豪迈的汉子里是怎么活下来的哦？”
“明月。”离染瞥阿月一眼，“想再多罚默十遍？”
“不想不想。”阿月摆摆手，很不情愿的对那婢女躬身，“抱歉啦这位姐姐，明月不懂事说错话了，姐姐别跟明月计较呗？”
“哼！”婢女一扭脸。
“就是平日里待这丫头太好，养的人前人后都没规矩。”凌煌斜了婢女一眼，对离染微微一笑，“离公子可用过早饭了？”
“吃过了。”离染说，“你呢？”
凌煌朝门里做个“请”的手势，“早起吃了你们镜隅国都城最有名的鸡汤细面，到现在还唇齿留香呢。离府的厨子果然是好，我很喜欢，谢谢离公子。”
离染一扬眉，他并没有吩咐谁给凌煌送鸡汤面，转头看看阿月。
阿月挤了下眼睛，“我们公子还交代，要是马姑娘吃的惯，以后每天早起换着花样做咱们镜隅国的小吃给姑娘送来。”
“我爱吃就说爱吃，不爱吃也绝不将就，真的是喜欢的。”凌煌抬手指指驿站的两层小楼，“看天色阴沉沉的可能要下雨，今天咱们就在楼上饮茶吧，午饭我已经吩咐我帮里的厨子，用我们带的云弥特产弄些好吃的招待公子。”
离染颔首道：“那就要多谢马姑娘的款待了。”
“你别总是这么客气了，弄得我动不动要给你还礼，累得很。”凌煌说着故意很正经的给离染抱了个拳，“你瞧，我这胳膊眼看着就不堪重负要撂挑子不干了。”
两个人低笑着上了楼梯，进了二楼待客的小厅里。
“你们去端两盆炭火来烘一烘厅里的潮气，离公子身子不爽，不能再凉着了。”凌煌站在屋子中央使唤周围的下人，“你去抱个软垫，再抱个软枕来，给离公子垫上，坐的舒服点。”
“你去端几盘蜜饯干果，你去沏茶，记得茶里放几朵菊花，败火润喉。”
离染坐在椅子里看凌煌忙着张罗，眼里的宠溺溢于言表。
“离……”，凌煌猛地转身刚张开嘴就对上了离染柔情似水的一双眼。
“嗯？”离染并不收敛，反而更深情望着他。
“搬个圆桌，我们围着桌子坐。”凌煌有些退缩的垂下眼眸，“你给我继续讲故事，行吗？”
“好。”
第455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5
离焰一世的故事讲到最后，惹得凌煌一阵唏嘘。
“怎么到最后了这求婚的歌却没唱给人家听呢？”他手撑着头眸子都暗了下去，“好可惜啊，不是个圆满的结果，之后呢？你那一世的记忆就断了吗？”
“嗯。”离染徐徐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早就累了，腰上的伤疼的厉害，他端起茶水润了润唇，“有几世是这样戛然而止的。”
“那歌是怎么唱的？”凌煌抬起眼，“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离染手捂住腰，他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一下便道：“下午麻烦马姑娘取一张琴来，我唱给姑娘听。”
“下午？现在不是正好？”凌煌指指窗外，“细雨纷飞，琴曲歌声配上这滴滴答答的小雨才更惬意。”
“……好。”离染不忍心让凌煌的期许落空，“那就，嗯……”
他摸到了渗出衣衫的血水，好在他有先见之明，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衣袍。
“怎么了？”凌煌这才注意到离染藏在圆桌下的手和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你的伤……你身子不适吗？”
“是啊。”离染偷偷把手上的血在腿上蹭干净了，苦笑中掺着玩笑，“要是让凌煌知道离焰病成这样，他一定要心疼死了。”
女装的凌煌眸子颤了颤。
“可惜只有我记得这些。”离染心生失落，笑容愈发苦涩，“奈何桥，孟婆汤，他怎么就喝了？他怎么忍心？”
明知没有那碗汤，离染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对坐一桌，怎么就不能相认？
“还是请离公子去旁边房里稍事歇息吧，我去厨房瞧瞧，再过一会儿可以用午饭时我再来请公子。”
凌煌走过来手搀扶上离染的胳膊。
看着这一双指尖带着薄薄茧子的手，离染心里又是一疼。
-50的善意值，你究竟背负了什么？
抬眸与他对望，见他眸中并没有黑暗的影子。
你怎么把心思藏的这么深？
被凌煌扶着走出小厅，往旁边客房走，廊外吹来一阵风掀起一片雨丝拂面而来。
离染抬起右手的阔袖挡在凌煌面前，自己脸和发却都蒙上了一层细雨。
把一切都告诉我，我来为你遮风挡雨好不好？
离染咽下了这一句问，浅笑着温声说：“隔着衣料都感到姑娘手指冰凉，添一件衣裳再去厨房吧。”
“啊……”凌煌手从离染胳膊上撤下，“我的手这么凉吗？”
大手稍稍伸过去，用食指的指腹碰一碰凌煌小指的指尖。
凌煌触电一样两手团起抬到了胸口，“是，是有点，你……你手热，我……”
[阿月，你看到了吗？]离染别开脸把自己一脸哀伤对着墙，[他是真的害羞了吧？]
远在几步之外的镜花水月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他忧郁了片刻，[阿煌没这么敏感，昨晚你吻他他都没有害羞。]
离染深深吸了一口气，[善意值-50，夜晚会成为盗狂的人，白天会闲的没事听我讲故事吗？]
[你的意思，他是为了某种目的接近你？]阿月更仔细的看看凌煌。
确实很符合一个大姑娘被人撩拨后的小女儿娇羞样，可那绝不是阿煌会有的状态。
[我不知道。]离染再度抬步走到客房门口，[或许他没有记忆真的会性情大变，我所了解的每一处细节他都不再具备。]
[还是防着点吧？]阿月好意的提醒，[善意值摆在那里，他不会那么简单的。]
两人笑着点头，离染目送凌煌走远。
“我有什么好防的？”离染进到屋里对跟他进来的阿月低语，“他又不会害我。”
第456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6
镜隅国多的是山珍，云弥国大多是河流与平原，多的是肥美的牛羊。
方便带着长途跋涉的食材除了一些干货调味就只剩下活的家禽。
按马缨吩咐，帮里的厨子现杀了一匹活羊。
一整只烤羊外皮焦香，内里鲜嫩多汁。
阿月趁着午饭前短暂的休憩时间给离染换药重新包扎过，离染又在凌煌招呼下吃了不少羊肉，饭后觉得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凭着原主的琴艺和自己曾为凌煌谱曲作词的记忆，离染改了几处旋律，把歌给凌煌唱了一遍。
琴音余韵悠长，两人沉默了许久。
离染满心想要亲近却不能的伤感，为凌煌藏得极深的真心而担忧，再也绽放不出灿烂的笑。
“你当真坚信你与凌煌前世种种？”戴着面纱的人像是有些欲言又止抬眼看离染，“不过若只是一场梦，这梦也未免太细致了。”
“不是梦。”离染眸光坚定，“他就是我生生世世挚爱之人。”
凌煌轻轻一叹。
“稍后我还要去学院里代祖公给学生们讲两堂课。”离染慢慢起身，“傍晚再去程家茶庄看看马姑娘的新茶他们当赠礼用的是否妥当。”
“啊，你原来还有正事要做。”凌煌起身走过来，“耽搁你这么多时间实在是我的不是，卖茶的事你且先放放，我不急。你这样子，也需要好好休养。”
“是我多有打扰才是。”离染客气的笑笑，“卖茶的事既然是我给程老板出的主意，就要有始有终一定要个好结果才好。至于身体，小小的着凉，不碍事的。”
凌煌拿了罐茶叶要离染带回去，离染没有推辞，双手把茶罐接下，“祖公喜欢饮茶，这茶我便说是马帮帮主送给祖公的吧。”
“这……送离老夫子这些是不够的。”凌煌想了想，“若老夫子不嫌弃马缨粗鄙，改日我沐浴熏香，按镜隅国拜见的规矩，正经带上见面礼前去离府拜见老夫子。”
哪里粗鄙？明明就是全天下最合离染心意的人，身上无一不是揉进心里都不够的美。
离染不跟他自谦的话多客套，“马姑娘到离府是我离家上下的荣幸，祖公定然欣喜。”
一路无言走到驿站大门口，离染上车前，凌煌轻轻揪了一下离染袖子。
离染便回身对凌煌躬身。
“我瞧着你心情不好。”凌煌把手移到离染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我有几句心里话告诉你。”
离染看了阿月一眼，阿月就挥手把驿站其他的下人带进门里去了。
“你这样思念你的爱人，这般祈盼再续前缘的深情，若凌煌知道了，若他知道了……”凌煌垂着眸的睫毛颤动着，“他却无法感同身受，或是根本不信，那你……”
没有那个“若”了，离染知道，他眼前的人此刻说的是真心话。
不能感同身受，因为根本不信。
“我欠他的。”离染淡笑道，“算不清欠了多少，便是他不信，不感动，不回应，甚至会因此烦扰，厌恶我，远离我。”
凌煌抬起眼很小幅度摇了摇头。
离染被他这样类似否认的小动作戳的心里泛着酸楚，“我哪怕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也要那样爱着他，决不负他。”
“值得？”凌煌问。
“当然。”离染毫无犹豫，后又笑笑，“若不得善果，也只有一个理由，离染不配。”
“离公子，你实在不必……”
他抬手打断凌煌的话，对门里面远远看过来的阿月递去个眼色，再将目光温柔的洒在凌煌眼中。
“离染告辞。”
第457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7
程家茶庄的老板是有点太自谦了，离染说的法子，他回去就又琢磨着完善过，往外送都是瞄准有潜力的顾客。
离染没什么可担心的，入了夜就又进学院思过房继续罚默。
罚默的间隙，他腰伤疼的厉害，想到自己这坎坷的情路实在不易，再拿出枚白润的羊脂玉细细雕琢。
一面雕个“不”字，另一面仍旧是“离”。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分外怀念自己是离诺时成天追着凌煌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唤，凌煌听着听着就会流露出无奈和宠溺，离染唇角带着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
阿月陪着这位仿佛不知道疲惫，不需要睡觉，每天光惦记着凌煌就能续命的新宿主，倍觉唏嘘。
但还是撑不住眼皮，阿月趴在桌上睡了。
闭上眼能看到小红点从点翠驿站出来，快速往学院这边移动。
离染笑意扩大，加快了手上雕刻的速度。
红点在跟自己几乎重叠的方位停留了许久，离染心中叹气，雕刻的小刀故意往左手一戳。
“嘶……”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挡夜风的窗被打开，一个黑影跃入后回身把窗关好，嘴里念叨：“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腰上带伤，又要受你爷爷的罚，还在这里着急琢什么玉坠子。”
离染抿唇笑而不语，双眼柔柔看着来人。
阿月听见响动抬起头迷迷瞪瞪揉着眼睛，“有人来了……谁……”
“你主子盼来的人。”凌煌走过来拍拍阿月肩膀，“瞧你困得，回屋睡去吧。”
阿月就握住了凌煌的手，有千言万语，在睡醒的一刻都涌出来想对阿煌说。
“你们主仆两个都是自来熟吗？”凌煌任由阿月握着，另一手从袖管掏出包蜜饯，“呶，这给你。”
阿月接了蜜饯又跟凌煌握了好一会的手，才笑一笑，先退出思过房去了。
离染手上都是从玉上雕琢下来的粉末，他看看身旁明月坐过的厚软的垫子，“我这玉还需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做完，你先坐会儿，喝口茶。”
凌煌盘腿坐在离染身旁后自顾自从茶壶倒了杯茶，避开离染视线掀起黑面纱喝了一小口，“我不是催你快点给我这个坠子，我来是问问你，这都城里有没有跟你年岁差不多的小公子。”
“那可就多了。”离染继续低头做手上的事，“要找什么家世背景的公子？”
“大官，官越大越好，家里越是宝贝这小公子的越好。”凌煌说，“诶你停一停，手不是伤了吗？我带了上好的伤药来，正好给你用上。”
离染便放下玉佩和小刀，两手都伸给凌煌。
“血都染到玉上去了。”凌煌从桌上拿了擦手的湿布巾，仔细给离染把双手擦干净，拿出小药瓶边往离染手指上撒药粉边挤兑，“你是要我把扇子和玉一起交给人家的时候说你思念人家到吐血，血喷在玉上了吗？”
“哪有那样凄厉的。”离染被凌煌无意中一下一下触碰到手，终于还是忍不住握住他，“你的手，很凉。”
“你仆人方才就暖我的手，你又来暖。”凌煌叹口气，轻飘飘瞪离染一眼，“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都这么轻浮。”
离染开始宽衣，凌煌惊得往后一缩。
单手宽衣的人稳稳抓住凌煌手往来一拉，“你带伤药不只是为我的手伤吧？腰上的伤你就不管了吗？”
第458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8
对着马缨，离染没有办法做什么出格的事，那毕竟是凌煌扮成的女儿身，男女有别，离染必须注意分寸。
可这个夜合，离染今天从马缨那处回来就已经打定主意，忍无可忍无须忍，便宜该占就要占。
反正都是他，是他要换女装让离染无从亲近，也是他脱下女装变身盗狂给了离染不讲道理可以亲近的机会。
一往情深是离染，可骨子里的独占欲是不变的。
凌煌被离染抓着捏着，心里别扭的不行却又狠不下心推开。
换了身份却并不能抹去马缨所见所想，嘴上骂人家自来熟也不过是给自己个下台阶。
因为对方厚脸皮，自己只是被迫而已。
半推半就等人扯开衣衫，凌煌看到离染腰上绷带快要被血浸透了，那些小小的不自在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弄的？”他主动靠近过来，两手拦腰做出拥抱动作去离染背后解开绷带，一圈一圈小心的绕开，“伤口裂开了才会出这么多的血，你太不拿自己身子当一回事了。”
“明明就是你弄伤我的。”离染再不用强撑着忍疼，一张嘴的话都变得又软又弱，“我疼的受不住了，里头像有火在烧。”
“谁叫你明知道我手里有刀子还抱我了？”凌煌拍了离染盘坐的腿一巴掌，“自讨苦吃罢了，跟我要什么有理？在我这你就没有道理可讲！”
“要是凌煌知道我受伤了。”离染吸了吸鼻子，吹着眸子泫然欲泣的样，“他肯定会很心疼我的，会抱着我哄着我，绝不会冷言冷语，他舍不得。”
“……”凌煌张了张嘴，沉沉一口气叹出去。
凌煌本来就知道，可凌煌也是真的不怎么心疼你。
话没法说，他只能继续给离染拆绷带。
随身带的清创药把伤口重新清洁，趴着给人上伤药时动作轻的根本不想再弄疼这个人。
然后又拿了新的绷带，如同拥抱，给人一圈一圈绕好，系好。
被离染迎面一把抱住，凌煌愣了愣就把身子软下来。
“又要做什么了？”他这一问，无奈多过愤慨。
[哎，又感觉是我熟悉的阿煌了，还是挺吃你小子苦肉计这一套的。]阿月听着主线的对话直播发出感慨。
“抱一会儿。”离染贴着凌煌的耳边，“你也抱抱我。”
“我不抱。”凌煌象征性的扭了两下算挣扎过了。
“我好疼啊。”离染更使劲的吸了吸鼻子。
凌煌拍离染背一下，“大男人，这就要疼哭了？”
“舞文弄墨的大男人，长这么大身上一处小伤都没受过的大男人。”离染补充完耍无赖的搂着人晃悠，“第一次这么疼，可不是要疼哭了？”
对此凌煌不那么认同，他捏了捏离染胳膊，“你这一身的力气，上回我见你也有两下子的身手……”
“抱抱。”离染打断他，把人搂的更紧了。
“我……不抱！”凌煌又挣扎几下，“离老夫子要是知道他孙儿是这种登徒浪子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反正也不能把我扔了。”离染呢喃着，“只能继续宠我对我好呗，凑合凑合继续往下过。”
“嘁。”凌煌被逗的笑起来，手终于还是搂住了离染的肩背。
“你要找的世家公子，我等会给你列个名单，有什么想查的若是查起来吃力，告诉我，我帮你打听就是了。”离染满足的靠在凌煌肩上，“夜风这么凉，眼看要入冬了，别总半夜穿的这么单薄跑出来。”
他哪里是查不出，来见离染需要个由头罢了。
第459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19
爷爷在宫里讲学告一段落，入冬这两日皇帝特意送了几车御用取暖的木炭来，还叮嘱离曦要注意身子避免着风寒。
离染为了与夜合方便相见就在学院里住了下来。
夜合第十次半夜潜入进来，离染索性连字都不写了。
他的罚默早已完成。
今夜初雪，他正好想带心上人去学院的暖阁去，一起看看雪，聊聊天。
“哇，这场初雪下的可真大呀。”来人又从窗户跳进来，进来就开始跺脚，“我都要让雪给埋了！”
“都叫你别总半夜出门，你怎么都不肯听。”离染起身过去帮凌煌拍掉一身雪花，张开双臂，“来我给你暖暖。”
“谁要你暖了？”凌煌丢离染个白眼，“回回见你都要让你揩油，我这盗狂的威名是不是该改改了？”
“那我这小夫子的名号也可以改成登徒子了。”离染自己过去抱住人低语，“管他外人怎么叫，私下里不过我们两人的事。”
“明月呢？”凌煌意思意思挣了两下，掏出包蜜饯，“他爱吃的，我这回多带了几样给他尝鲜。”
“总惦记着他。”离染不悦的皱眉，“我的呢？”
凌煌又拿出一个小包，“这一袋给你。”
“这么小一袋？”离染更不爽了，“厚此薄彼。”
“这么小一袋可是我亲手做的，你不要我自己吃了。”凌煌说着就要收起来。
“我要的！”离染把小袋子抢下攥紧，搂着人讨好的晃悠，“你还会做这样的零嘴？”
“你当人人都像你，富家公子，事事有人伺候。”凌煌推他一把，“扇子上的玉坠子你拖了又拖，明明早就做好了为什么还不给我？”
给了你，我和你不就少了必须见面的理由吗？
离染笑而不答，拉着凌煌手离开书房，走去后院结了冰覆了雪的湖心暖阁。
扑簌簌的雪在暖格外灯笼映衬下郁郁的罩着小湖假山，屋里暖黄的烛火，几盆烧红的炭，两张厚实的带靠背的软垫紧紧挨在一起。
“你要查家世显赫的公子，查的如何？”离染手搭在凌煌肩上，捻着人家的面纱一角问。
“难啊。”凌煌苦笑，“那些公子光看脸就知道跟他们父辈是血亲，我要查的这位公子得是半路捡回来的孩子。”
“捡回来的？”离染挑眉，“你说需得家里宝贝着疼爱着的，怎么会是捡回来的？”
“自有缘由在里头，不便说给你听，别问。”凌煌手指上来点一下离染的唇，“我倒是越来越喜欢跟你这样风花雪月了，查人的事不想跟你多聊。”
离染心头一颤，既然他说他喜欢跟离染这样如同幽会的深夜聚首，那玉坠子也就不用再藏着了。
“愿得一心人。”离染从袖管拿出被他把玩了几天更显得油润的羊脂玉递出，“白头不相离。”
而这天的白天，离染也恰好去点翠驿站跟马缨把前世的故事讲到了扇子和玉的部分。
凌煌愣了愣，接下玉在手里细细抚摩。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终于！！！]阿月高兴的叫出了声音，[离小闹，你家凌煌终于被你打动了，快点乘胜追击！]
【怎么追击？】主线问。
[当然是！]阿月刚喊出来。
离染就侧过身把凌煌推倒在软垫上，心语，[当然是吻他了。]
嘴唇还没贴上面纱，凌煌颤声说：“我不是他……”
“我知道。”离染对此并不纠结，更不拆穿，唇隔着面纱轻轻一压。
第460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0
缱绻之下离染注意着分寸。
凌煌还是不愿意以真面目与离染相见，离染所有的冲动都需要再忍一忍。
他想要的是凌煌，能坦白赤诚与他相认的爱人。
并不是扮成谁模糊了身份，带着提防的马缨或者夜合。
隔日是马缨如约沐浴熏香后到离府拜见离曦的日子。
离老爷子是读书人，又是镜隅国鼎鼎大名的御夫子，寻常人想见也见不到的，所以这次马缨前来都是走了正式流程。
先写了格式工整，措辞恳切的帖子来，在老夫子得空回了帖后，再来帖约时间，来来回回足足用帖子交流了三趟总算把见面的事定下来。
离染去门外接人，扶着人下车就闻到股清冷雅致的檀香味。
“檀香甚好，祖公惯爱檀香。”离染道。
“我可是仔细打听过老夫子的喜好的。”女装的凌煌指一指身后婢女端着的礼盒，“那里头装着关外蓝山石做的砚台和笔挂，还有一套同样花纹的茶壶茶杯。你知道找这么大一块蓝山石有多难吗？”
“为了花纹一致成套，辛苦马姑娘了。”离染马上会意，感谢的微微颔首。
离老夫子待人接物都是温雅有礼的，坐在厅里跟马缨聊起镜隅云弥两国通商交好的历史，两人的话对方都能接的上，聊的也算尽兴。
接近午饭时间，老夫子乏了先去休息，交代离染好好招待马帮的帮主。
“还招待什么？”老夫子人一走远，马缨立刻开始活动脖子和腿脚，“跟做大学问的人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生怕说错话。离公子你瞧着你爷爷对我还算满意？”
[噗。]在旁边侍奉的阿月低头喷笑，[又不是帮你俩相亲，还存在满意不满意？]
“祖公与一般来客都聊不过半个时辰的。”离染带着凌煌走出正厅，指指雪后放晴的天空，“这都什么时候了？祖公可是跟姑娘聊了一个半时辰。”
“那就好，我可不能给我们马帮丢了颜面。”凌煌指指出府的方向，“你爷爷叫你招待我，那就要看我意思了，在你们这深宅大院的家里吃饭我难免拘束，你带我去四方街上吃馆子吧。”
吃着饭，在雅间里，离染讲完了第四世的故事。
第五世是凛冬霜狼，刚下过雪也正应景。
“离公子，我明日要出趟门，过几日回来再给你传信。”凌煌卸下面纱吃菜的间隙说。
“去往何处？”离染问，“要回云弥国了？”
“不是。”凌煌从旁边推开窗，指着远处的雪山，“反正帮里最近没事，那程家茶庄说还要几日才能定下来这批茶他收是不收。你们镜隅都城这座雪山在初雪过后瞧着美极了，我带几个兄弟去爬雪山。”
“你们不熟悉上山的路，冒然进山太危险了。”离染说，“我家为了取山上的冰泉，常年雇着几位上山引路的向导，既姑娘想去，离染愿带向导一同去给姑娘带路。”
“那好，就你带我去。”凌煌爽快的点头。
吃饭完离染送凌煌回了驿站，刚进门，藏在暗处的成风就闪身出来，“凌隐卫长，查了这么久，离染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你究竟要留他到什么时候？”
说想爬雪山就是要引他一起去，到了山上就可以避人耳目轻而易举了结了他。
可心里却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凌煌皱紧眉心，一拳狠狠砸在自己的梳妆台上，结实的台面被硬生生砸出个深坑。
第461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1
离染动作利落，在离府召集了四名熟悉雪山道路的向导。
但第二天一早皇宫里却传来旨意，这次不是召离曦进宫，年轻的皇帝叫的是离染，事由仍旧是讲学。
“是要问你与马帮帮主洽谈商道共用事宜。”离曦率领离染和家中仆从一起领了旨意，把圣旨卷起交给离染，“你与马缨可谈好此事了？”
“尚未。”离染双手接下圣旨，“但孙儿有把握能够说服马缨，请祖公不要忧心于此。”
“你自去与陛下禀报吧。”离曦捋了捋整齐的胡须，“切记不可在御前失礼。”
“是。”离染恭敬的应了。
进宫途中经过点翠驿站，离染下车进去跟凌煌招呼。
“既然镜隅皇帝要见你，那你就快进宫去吧。这爬山玩乐的事先放一放，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再出发都可以，我不急。”凌煌把袖管里藏着的手炉拿出来交给离染，“你这马车里有火盆吗？看你脸都冻得发青了，我的手炉你拿去暖暖。”
手炉是被柔软的雕花皮子包着的，离染将炉子握住，片刻犹豫后一咬牙问：“敢问马姑娘是否婚配？”
凌煌身后那婢女倒吸口气。
阿月在离染身后也轻轻“靠”了一声。
“这……没，没有。”凌煌愣着摇摇头，“怎么了？是什么特别的风俗吗？没结过婚不能上雪山？”
“那，马姑娘是否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身，许下过将来的姻缘？”离染又问。
凌煌张了半天的嘴，眼睫往下一垂侧过身不再跟离染面对面。
从他的反应看到了答案，离染捏着手炉跟凌煌躬身抱拳，“离染明白了，多谢马姑娘，我暂且告辞。”
带着阿月离开驿站听见背后几个大汉在起哄。
“哈哈看来这小子是看中咱们帮主了！”
“这叫什么事？咱们来走个商竟然还给帮主相上高门大院家里的公子了？”
“帮主对那小子是什么心思，告诉兄弟们！”
“对对，告诉咱们，若那小子问完了又不娶，咱们就绑了他回来给帮主做压寨相公！”
“好啊。”离染一步跨上马车，弯腰进车厢时低声自言自语，“快将我绑回去给他做压寨相公吧。”
车夫赶着马车前行，阿月也钻进车厢里，坐在离染身边对着他嘿嘿嘿一通乐，“哎我还当你又深情又老实，原来心里小算盘打的叮当响。你这是准备把马缨娶回家了？”
“再过半个来月他就要带着马帮离开镜隅都城。”离染反复仔细的看凌煌给他的手炉，“我怎么可能放他走？”
“但人家可是云弥国人，你离家再怎么家大业大，在镜隅国毕竟也没什么实权，本国倒还行得通，难不成你还能逼人家一个外国人立即答应跟你结婚啊？”
“我要的是两国联姻。”离染瞥阿月一眼，“谁要逼他了？方才我问他时你也看到了，他如果不从，怎么会是那副模样。”
“好好好，你厉害。”阿月冲离染比个大拇指，随后笑容消失，忧心忡忡的说：“夜合现在喜欢你我是看得出来，可如果马缨也喜欢你……阿煌这两个身份也未免太简单了？这样他把身份变来变去有什么意义？”
“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离染抚着手炉上的花纹，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在那之前，不管他变成谁，我都要让他属于我。这样他就跑不掉了。”
主线突兀的冷笑了一下，【呵，只怕事情不会如你所愿。】
第462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2
进宫后跟皇帝简单寒暄后坐在听雪阁里头饮茶，离染把想法一说，小皇帝顿时惊了。
“与云弥国马帮联姻？”皇帝眼睛都瞪大一圈，“马帮自古以来都是些粗俗之人，你离家世代书香，这……这并不般配啊？！”
“为了给镜隅国开辟商道，也为了巩固两国邦交。”离染深深颔首，“何况这一任帮主马缨也是自幼饱读诗书的才女，为了率领马帮才做出副女中豪杰的模样，骨子里还是很知情识趣的。离染对马缨，很是中意。”
“染哥哥……呃又这么叫你了，反正也没旁人。”小皇帝下了龙椅跟离染挤着坐在一张椅子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夫子自幼教导我，但他年迈，我不能当老夫子是父亲般孝敬，心底里却与你一样是当他当祖公当爷爷看待的。所以从小我就叫你染哥哥，当你是兄弟一般。”
“离染不敢。”他忙要起身行礼。
小皇帝一把拉住他，“你坐好，我好久没见你了，想跟你好好聊聊天，离得远说什么都不方便。”
离染又颔首后才坐回去，“陛下想聊什么？”
“我可听说那个马缨是面目狰狞长的丑陋极了！”小皇帝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都说她脸上有这么长一道刀疤！”
“是有道刀伤，但并不影响。”他耐心的说，“离染中意的是马缨的人品秉性，纯善又率真。”
“老夫子不会同意的吧？你可是他唯一的孙子，也是离家唯一的血脉哦。”小皇帝皱着鼻子，“你要娶她，那只有我下圣旨叫老夫子从命了，可这样一来他定然又要在讲学的时候变着法子折磨我。我那些叔叔舅舅们肯定不会帮我的，他们都很向着老夫子呢。”
小皇帝年幼登基，上头有一群国叔国舅压着，又有离老夫子严苛讲学，日子过的其实很苦。
以往离染进宫总会跟小皇帝说说宫外的趣事，再听听小皇帝的抱怨，两个人说惯了悄悄话，现在又听到小皇帝吐槽，离染也并不太当一回事。
反正牢骚完了，小皇帝还是很懂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虽然年轻，但已经有了明君的模样，这是镜隅国的幸事。
“要不……”小皇帝又想了想，“你就纳马缨做个小妾吧，正妻的位子还是留着，我有几个妹妹，再长两年能出嫁了就许给你一个，正经的公主配我染哥哥才合适呢，我不想太便宜那个马帮女了。”
“万万不可。”离染立刻阻止，“马缨虽是平民出身，但她为云弥国疏通多条商路，如今在云弥皇帝面前都是说一不二的红人。也许在云弥国上下看来，离染配马缨也是上赶着高攀了的。”
“这倒是，就好像我看染哥哥怎么看怎么好，别人云弥国看自己的马缨也怎么看怎么好。”小皇帝立刻就被说服了，“那好吧，这事情交给我，我立刻派使者带着厚礼日夜不停赶路过去云弥国，跟他们家皇帝商量商量看看，一个小小的马帮女，我亲自提亲他总不至于跟我过不去，一定会同意的。”
离染这次很正式的起身走去皇帝面前空地，双膝下跪，“多谢陛下成全！”
第463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3
联姻的事离染只对阿月说了，因为就算他不说，阿月也会从主线口中知道。
其他人面前，离染只字不提。
回离府跟四个向导对雪山地形图讨论到半夜，确定出能看到最美景色的一条路。
“这条路有三处观景台，一处看云雾，一处看峡谷冰川，一处看夕阳金顶，这三处观景台周围地形非常险峻，行路需得格外谨慎，且这处。”向导队长指着地形图一块巨石，“这天然形成的石头桥承重不行，我们虽然加固过，但也还是承载不了几个人，所以此行人数越少越好，免得乱起来压塌这石头桥。”
“最多几人同行？”离染问。
“四人。”向导队长指指周围，“正好四名向导，最坏是你们四人都出问题，我们四个一人一个将你们扛下山，人再多可就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安然归来了。”
“好，那就四人。”离染点头。
家里这四个向导已经是都城民间找得到最好的向导，还有一些御用的向导常年养在宫里，一来他们上山少恐怕还不及这四人好用，二来宫里的人，离染不愿意轻易去调用。
事情定下来，离染让阿月去给马缨送了个信，告诉她只带一位体力身手不错的属下，以免增加向导的负担。
阿月回来告诉离染，马缨同意只带一人。
原以为这样就要到第二天才会再见面的，离染早早在书院里自己的卧房歇下。
将入睡时却看到凌煌定位的小红点又跑到附近。
离染披上衣服下地去推开窗。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房檐倒吊着一个人问他。
就算知道他在，也想不到他会倒挂着说话，离染惊了一下，伸手扯凌煌垂下来的马尾辫，“你来我当然感觉的到。”
还以为他化身夜合前来是有什么事，结果凌煌只是进了屋里烤着火盆。
黑亮的眸子里映出火盆红红的一团，欲言又止都写在里头。
“怎么了？”离染倒了杯茶递过来，“有什么为难的事？与我说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凌煌接下茶，手一扯就把黑面纱揪了下来。
离染眸光一紧，夜合第一次给他看全脸，右眼下小小泪痣，清冷又脱俗，精致的过分，神态尽数都是离染熟悉的那个凌煌。
“好看吗？”凌煌抿了口茶，歪着头笑问。
“我听说，你明天要带马缨去雪山？”凌煌手横过来捂在离染唇上阻止他的动作。
“嗯。”离染草草点个头，又想埋首下去。
“雪山很危险。”凌煌却换做两手去捧住离染的脑袋，“明早去跟马缨说，雪山不去了，就说你病了，要在家里养病，说你身子不适合受冻，这辈子都不会去雪山。”
“你这是，吃醋？”离染问了个自己都觉得诡异的问题。
哪有自己吃自己醋的道理？
凌煌用力摇了摇头，两手收紧，抱住离染的脖子，在他耳畔柔柔的劝，“你腰伤还没好全，雪山路陡难行，为什么非要这样为难自己？”
[这是怎么了啊？]阿月也睡不着了，听着直播插话，[是不是去雪山真会有什么危险？]
离染心语，[也许这就是揭开他神秘面纱的转折点，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我有四个向导。”离染装傻却柔情万般抚摩凌煌的后背，“不会有事的。”
第464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4
出发去雪山是个晴好天气，向导也说这种天视野清晰，是上山的好日子。
马缨带着成风，离染带着明月，另外四个向导各牵了皮耐寒的厚毛短腿体型很小的马匹，托着上山所需物资出发。
第一天入夜前一行人必须要抵达半山腰的冷杉林，那里有一片草甸，虽然冬天不长草，可还留着高原牧民放牧时临时住的木屋子。
“来。”离染紧跟着向导，朝后伸出手，“这块石头有些松动，我拉你上来。”
“嗯。”凌煌点点头，两人隔着厚厚的手套握住手。
“明月也当心脚下。”后面的成风也挺和善好人的把手伸给阿月。
“不用了。”阿月一蹦就蹦去了成风踩着的大石头上，“你看好自己脚下的石头吧，我自己可以走。”
“不要乱跳！”向导队长听见声音回头过来没什么好气的喊，“就算石头不松，给你跳几下也要松动了，脚下要轻，步子要稳！”
阿月举高双手，“知道啦知道啦！不要喊嘛，怪吓人的。”
“这样喊你们都不一定听话，不喊那还得了？”向导队长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小姐就是这样，总觉得上山是好玩的事，其实这山路多难走你们压根没数，胡乱折腾，到最后折腾掉的就是自己的小命。”
“哪那么多牢骚？”成风怼了回去，“又不是不给你们银子，怎么一脸不愿意？”
凌煌回头指了成风一下，“闭嘴。”
“话糙理不糙。”离染扯下脸上的围巾笑着圆场，“这些向导每年都要带一些看景的人上山，也几乎每年都会看到有人不听向导的话在山上走错路摔下悬崖或者被雪崩埋住死去的。他们话说的直接，实是为了我们好，不必因此置气。”
“还是小夫子明事理。”向导队长狠狠瞪了成风一眼，“要不是小夫子出面，这趟我们才不来咧，入了冬了，就想在家睡着热炕，还不是看小夫子的面子。”
成风没吱声，凌煌也扯下围巾笑着跟向导队长说：“这位大哥，你们不是还要上山取冰泉吗？能天天在家睡热炕头啊？”
向导队长看见了凌煌下半张脸上的伤痕，挺惋惜的摇摇头，“哎，可惜了。”
“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这次是阿月看不下去怼了向导。
“取冰泉也是其他三季上山，冬天就用冰窖存的冰化成水就行了。”
凌煌再度把围巾拉起来挡住脸，离染抱歉的对凌煌笑笑。
摇摇头表示不计较，凌煌抬手给离染把围巾拉好。
抵达冷杉林比向导预期的时间还早些，四个向导去牧民留下的木屋里清扫前指着冷杉林，“那边的小路尽头有个悬崖，也就是看云雾最好的观景台了，你们要想看现在正好去看看夕阳晚照的红云，我们就不去了，这段路好走，林子里也没有猛兽，只需注意别走到悬崖边上去。”
“去看看？”离染指着那个方向。
凌煌半晌没回应，许久后才点了下头，“好。”
“我们在悬崖边插了个木牌子，不能走过木牌子那条线。”向导队长又说，“带上响哨，没什么事别乱吹。”
[我也去吧。]阿月心语，[有悬崖呢，我不太放心。]
[你留下拖住成风。]离染带着凌煌已经朝冷杉林走去，[那男人目光狠厉阴鸷，看着不是善茬，你当心些。]
第465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5
扎营的枯草甸和观景悬崖当中隔着的冷杉林确实不大，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绕过挡视野的峭壁，登上悬崖高台，凌煌被满眼晚霞红云惊艳的“哇”了一声。
离染小时候有过跟向导上山的经历，这景象在他脑海里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倒是眼前的人张开双臂迎着漫天的云霞哈哈笑起来的样子更让离染觉得赏心悦目。
“不虚此行吧？”离染走到凌煌身后问。
“嗯！”凌煌继续开心的笑，“哈哈，早听说这雪山处处都是奇景美景，没想到竟然美到这个程度，简直是人间仙境！”
说完回过头，“你第二世故事里的上神们住的地方也不过如此吧？”
“这景色可以与仙界比肩。”离染又靠近些，张开双臂从背后揽人入怀。
这还是第一次，离染对马缨身份的凌煌如此亲昵。
可拥抱的瞬间，凌煌并没有抗拒。
过了几秒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身份，低着头扭捏了一下，“公子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要虏获你的心了。
离染微笑着低头跟他咬耳朵，“离染的心思你帮中兄弟都猜得到，你却要装糊涂么？”
“可你心里都已经有人了！”凌煌挣了一下，力气并不大。
离染抱着人旋个身。
他怕下回凌煌挣扎时不小心失足掉下去，为了看云，他走到了向导立的木牌之外。
“我心里是有人了。”离染争辩不清的话只能用情话盖过去，“那个人，就是你。”
“才……不是我。”凌煌更用力往后扛了离染一下。
他明知道离染背后就是深渊，力气却用的更大了。
也是，在悬崖赏景一时兴起忘了向导的嘱咐，加上悬崖边沿石头风化严重并不稳固，掉下去也就是理所当然，怨不得任何人。
离染不再紧抱着凌煌，松开手，唇却贴他耳朵更近，“马姑娘，离染心里有你，昨日进宫离染已向陛下表明心意，陛下应允我会亲自与贵国国君商议离家与云弥马帮联姻一事。”
“什么？！”凌煌震惊的回头。
正赶上离染嘴唇近在咫尺。
“我要娶你。”离染含笑将唇轻轻贴上，“娶你做我的正妻，恩爱缠绵，相伴到老，可好？”
他并不知道凌煌又要来雪山，又警告他不许来雪山究竟是为什么。
所谓危险，定然不是指路途上的磕绊。
那么理由或许只是……
离染早就看穿马缨来镜隅国有目的的接近他，夜合主动搭讪也微妙的充满疑点。
马帮或者盗狂，都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阵仗，幕后势必有强大能量的人在操控。
被马缨和夜合隐藏在背后真正的凌煌的身份，也许，才是离染真正的危险所在。
“不好，不好！”凌煌摇着头，手撑上离染胸口。
像是要推，又很犹豫的样子。
离染手覆在凌煌手背上，可惜隔着手套触摸不到他的皮肤和上面忐忑的颤栗了。
“嫁给我。”离染柔情款款，深情凝望。
“不要！”凌煌撑着他的手蓄力一把推了出去。
离染后仰坠崖一瞬看到了凌煌瞪大的双眼满是痛苦凄厉，听他大喊着扑过来，“离染！！”
“我不怪你。”离染却笑的释然，“是我欠你的，现在还给你。”
第466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6
没想到的事却发生了。
以为自己会粉身碎骨，道别的话音刚出口，凌煌却向离染跌落的山崖纵身一跃。
被比自己娇小许多的人搂住腰身，他快速把缠在脖子上的围巾甩了出去。
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天无绝人之路，那条厚厚的围巾挂住了崖边一块戳出的石头。
“为什么？”离染简直难以置信。
他跟这一世的凌煌似乎总隔着万水千山难以突破，即便亲吻在一起，心的距离却如同填不平的天堑。
或许凌煌对离染有同情，有一些好感，有一些撼动，但绝对还没到可以同生共死的地步。
“你抱住我，不要撒手！”凌煌咬牙拽着围巾拽着他，“不要这么轻易就……”
“我问你为什么？！”离染吼了起来。
“我不知道！！！”凌煌更大声吼回来的时候，女性嗓音都破成了男音，“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我不知道！！你抓紧我，快点，我们上去，不要吊在这里等死，好不好？”
其实也不尽然是不知道的。
凌煌那一刻只是觉得心疼到抽搐。
如果离染前世故事都是真的，那故事里的凌煌怎么舍得让离染坠崖而死。
骨头断成一节一节，在满是冰雪的崖底，连尸身恐怕都找不回。
那个深爱离染的凌煌，那故事里的人得有多痛。
万念俱灰吧。
“要我求生，就答应嫁给我。”离染继续任自己吊着，不使劲不努力，耍着赖皮，“答应我，我立刻就能爬上去。”
“臭不要脸的东西！”凌煌破口大骂，“趁人之危的小人！”
“哈哈哈哈哈！”离染张扬的笑了好半天，“那我先走一步？”
“不要！不要！！”凌煌着急的搂紧他，“我答应，答应，嫁给你！做你妻子！但是这个生孩子我实在是……”
生孩子只是玩笑话，离染不再强人所难。
手长脚长的他抓住那条围巾，另一手反搂住凌煌，将两个人一起拽过去。
在凸出的石头上稍事整顿，离染一把把凌煌抱起扔去悬崖顶。
“你果然身手不凡。”凌煌趴在崖顶伸手来拉他，“什么文弱公子，全是装的，坏人。”
“难道你只喜欢那样文弱的公子？”离染握住他的手，脚踩上方凸出的小石头，利落的窜了上去。
两个人在观景台的雪地上仰躺了许久。
天色从彤红转为幽暗。
“身手好才好。”凌煌缓缓叹出口气，“今后的路，你要与我一道走。”
言下之意，一起走的路恐怕并不好走。
离染起身拍掉身上的雪，把凌煌拉起，再帮他拍去身上的白色。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离染伸出手。
凌煌跟他击掌，“但愿你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绝不后悔。”离染说着，又凑过来想亲一下。
“洞房花烛你是等不了吗？”凌煌别开脸。
本想说等不了也不想等，可听到冷杉林跑过来错落的脚步，离染只能跟凌煌分开距离。
[你真的没事吗？]阿月听了半天直播担心的要死，跑过来就扯住离染胳膊上下上的检查，“公子，你没事吧？你怎么……喂！”
他一转头推了凌煌一把。
[你可别穿帮。]离染心中提醒。
“干什么？”凌煌被阿月推的莫名。
[我气不过，离小闹以往再不懂事也从来没有处心积虑害过他，怎么轮到他做目标就这么歹毒！]阿月瞪着凌煌的眼神又气又急。
[我又没事，他也算不上歹毒。]离染说，[消消气。]
“饭好了！”阿月冲凌煌大吼，“回去吃饭！”
第467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7
牧民的木屋被向导拾掇出四间来。
一间离染跟阿月住，一间凌煌住，剩下两间成风和四个向导混住。
从悬崖回来后，离染跟凌煌时不时相视一笑，成风都看在眼里。
夜深人静，成风悄无声息进了凌煌房间。
凌煌躺着没动，只眼睛在黑暗转向来人。
“我看凌隐卫长是忘了陛下的密令。”成风走到床榻边冷笑一声，“离家小子就算凌隐卫长您有心留他一命，他这条命也是绝对留不住的。”
“离染还不能死。”凌煌没心情跟成风多说，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愿说是成风还不够格让他多费口舌。
不知道如何解释，是对自己。
他领了密令出来，就是要找到让陛下寝食不安的这个人，杀了他以绝后患。
然而人却怎么查都查不出，最后反而洗清了别家公子的疑点，把离染顶在风口浪尖上。
离染是不是离家的血脉？
这世上除了那年迈的离曦，怕是没有人知道了。
“不能死？”成风像是听了个笑话，“呵呵，凌隐卫长多年来下手果决从不留情才得陛下重用，如今却被一个小子绊住手脚了？”
“尚未查清，待查清后，若真是他，我绝不手软。”
“不是他还有谁？”成风冷嘲热讽，“先皇遗诏可是要立这流落在外的小子为太子，为新帝的，若非皇太后当机立断藏了遗诏，下令绞杀这小子母妃全家，哪有咱们陛下安身立命的空隙？”
“成风！”凌煌翻身下地扬手一巴掌搧在他脸上，“这等机密要事也是你张嘴就来的？你的人头还想不想要了！”
“没想到那忠心的狗家奴却抱着小子跑了。”成风却还不肯罢休，“云弥国遍查不出，总算有条线索指向这镜隅都城，隐卫长却有心包庇？”
又一拳砸在成风肚子上，“别说了！”
“隐卫长忘了你凌氏九十九条人命全押在皇太后手上吗？！”成风被打到跪地，嗓音嘶哑的警告，“他日陛下问罪，成风定知无不言，不会帮你欺瞒陛下的！”
“不需要你帮我隐瞒！”凌煌一脚狠狠踹下去，“我一日没被扳倒你就要一日管好你这张嘴！再敢口出狂言我绝不留你！”
峡谷冰川的壮丽，夕阳金顶的恢弘。
凌煌完全没了害离染的心思，只陪着他，守着他，防着成风。
即便如此，阿月对凌煌的态度也急转直下，不管离染怎么说，阿月都必须要做这个电灯泡在旁边照亮一对有情人。
安全下山后歇了几天，程家茶庄终于传来消息。
都城几个大户就如离染所料，把送的少量新茶攒起来，招待客人用了几次后就再也喝不了别的茶了，跑来问程老板想批量采买。
离染赶往点翠驿站，硬是在马缨开的批发价基础上又抬价一成卖给程家茶庄。
但这批茶成交也意味着马帮该离开镜隅国都城了。
“陛下见过贵国国君提亲的使者后，会去与我家长辈商量的。”凌煌带着马队准备出城时在城门口宽慰离染，“我还要去一些边陲小国送货，家中有消息给我后，我便回来见你。”
离染当然不愿意分开，可镜隅皇帝去提亲的事总也需要一个过程，交通不发达的古代也只好等待。
等待的同时，他也有自己需要去查清的真相。
第468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8
得到凌煌定位后，离染一直都在心中记录。
夜里是凌煌外出活跃的时间，除了来与离染见面，还去了都城许多地方。
官宦人家是凌煌最常光顾的，接下来就是富贾家宅，最后是宫里退出来的老宫女的居所。
离家本宅凌煌也没告诉离染，私自潜进去过几次。
但离家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整个都城也从来没听说失窃过。
只有坊间传闻，说谁家里进了盗贼，有家丁被打晕的，家里库房被翻箱倒柜折腾过。
不丢东西家里却进了人，这样的事情传来传去就变成了灵异事件，许多人都相信这些家里有异动的可能是得罪了阴间的小鬼，小鬼出来吓唬吓唬人罢了。
看到凌煌的位置已经走出不可能短时间回来的距离，到了夜晚，离染换上了夜行衣。
定位的位置可以回放，到了凌煌去过的库房，离染甚至可以将他站过的地点都解读出来。
书柜、书籍册子，云弥国皇家和镜隅国的各种交集。
甚至还仔细看过十八年前出生婴儿的名册。
总有一些孩子在家里生出来过阵子才被外界知晓的情况，离染就属于这类情形，出生后半年才被记入册子。
晚入册的理由，那户籍登记的小官写的是：因其母难产而亡，两月后其父病故，离家忙着治丧，未及时将离染入户登入籍册。
是，离染知道他附身的原主，母亲是生他难产死去，父亲是在母亲死后两个月伤心过度心衰而亡的。
可为什么凌煌前后三次跑来看这一段寥寥几句话就说清的记录的？
“有人来了！”同样穿着夜行衣在门外放哨的阿月窜进书库拉离染，“这户部官员家里守卫森严，不能再耽搁了！快走！”
回到离府的卧房，离染边换衣服边分析：“他查的都是跟我年岁差不多的公子，都是在查出生时的细节，最后要带马帮离开前第三次又查到我头上。我的身世恐怕不那么简单。”
“你看过别家公子的资料，没看出什么蹊跷吗？”阿月拿了离染的寝衣递过来。
“都有稳婆登记在册可作证。”离染接了衣服神色凝重，“只有我，接生我的稳婆已经离世，我从查证了。”
“家里年长些的下人总有能作证的？”
“问了他们爷爷就知道了。”离染摇摇头，“快天亮了，小睡一会儿，明天早晨给爷爷问安时我直接问他。”
“能直接问嘛？”阿月非常担忧，“要真是隐藏的秘密，都藏了十八年了，哪能轻易告诉你呢？”
“我自有办法。”离染说，“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晨起后离染恭恭敬敬给离曦磕头问了早安，然后就把家丁婢女都遣退。
哪知道这问题刚张了嘴，总是从容的老爷子却“啪”的拍了下桌子，“胡说什么？！”
“近来母亲时常托梦给我，神色凄厉双目淌血，问我究竟是谁家的孩子。”离染早想好了说法，硬着头皮跪地手扶离曦的膝盖，“祖公，孙儿也不明白母亲为何总要这样问我，下回母亲再来问时，我该如何作答？”
“无知妇人！”离曦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她下回来问，你叫她来寻我，我自要与她理论一番，为何搅扰我孙儿不得安宁！”
知书识礼的御夫子，竟对一个亡故十八年的妇人口出恶语，这也太反常了。
离染立刻就断定，离曦才是将秘密全部掩藏起来的关键角色。
第469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29
再次入夜，离染一身黑衣跟随离曦的脚步。
离府是有一间极大的藏书室的，除了守门的家丁外，里头通常没人打扰。
离曦习惯在藏书室一个人品茶读书，写字作画，家里下人都知道老爷子的习惯。
但老爷子也很注意养生，晚上通常睡得早，这到了该入睡时却不睡觉要进藏书室，离染肯定要跟去看一看的。
跟进藏书室最深处一面墙的书柜前，离曦驻足。
手在一本厚重的书上按了下去。
再挪到间隔开的一本书上，按下。
哗啦一阵响，这面墙的书柜从当中劈开向两边打开。
家里藏书室居然还有密室？
离染趁离曦进入密室关门不注意闪身进去藏在里头一排书架后面。
“哎。”离曦继续向前，走到一间双开门的供台，将门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的小字离染看不清，只看到大字写着“离染”。
“乖孙儿。”离曦点了三炷香，插在牌位前的小香炉里，“爷爷对不住你，不能将你的牌位供在家里的灵堂。”
[怎么回事啊？]阿月心语声传来，[离染如果早死了，那你是谁？]
离染压着心中波澜，不回话，只继续注视离曦的一举一动。
“可那位，是爷爷爱徒之子，更该是云弥国的国君啊……”离曦一句话三叹息不断的摇头，“爷爷只能拿他当你来养大，可爷爷从未忘记你。”
“如今，云弥国龙椅上坐着的是那狼子野心判臣之子，可大势已定，那位的身份，爷爷不能说，不能说……”
“爷爷不能送那位去死啊，我的乖孙儿，你去跟你娘说说，不要缠着那位，他也无辜，他来时嗷嗷待哺又知道什么呢？他未曾做过对不起你和你娘亲的事。”
[我靠！！]阿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震惊，[你原来是……被云弥国叛贼赶走的皇子？说你该是国君，那你当时是太子啊！]
“说到底还是你与你娘亲命苦，一个胎死腹中，一个难产而亡。”离曦已经老泪纵横，边擦拭眼泪边颤声说，“都是爷爷的错，你和你娘尸骨未寒，我便应了要保那位长大的委托。是爷爷瞒天过海，不是那位的错，你帮爷爷跟你娘亲说说，别折磨那位，有什么怨气，冲爷爷来便是了。”
[爷爷他……还是很在乎你的，毕竟养了十八年，还是有感情的。]阿月柔声的劝。
[我很感激。]离染这才回话，他咽下了喉咙口堵着的酸涩，[我可以理解这一切，我只是在担心凌煌。]
[担心他什么？]
[他一定知道我的身份，他瞄准我，接近我，曾试图杀我，最后放弃了。是谁在指使他？那个下令让他杀我的人不会放过他的！]离染越说越急，恨不得马上去确认凌煌的安全。
“这衣带诏。”离曦颤巍巍的手从小牌位后面拿出个锦盒打开，“今日我便烧了吧，就让那位做我离家的后人……”
离染咬了咬牙，绕过书架现身，扯下面罩在离曦身后单膝跪地，“祖公。”
离曦到底是老了，被突然出声的人吓的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供台上，“你……你怎么……”
“请祖公将密诏给我。”离染低着头，双手高高举起，“孙儿如今已知身世真相，将来如何打算，请祖公让孙儿自己定夺。”
第470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0
连夜策马朝凌煌一路追去，离染不敢有一刻停歇，生怕晚一步自己心爱的人就要遭到谋害。
到了第三天夜里，胯下的马都累吐了几次，离染总算远远看到了火把映照中属于马帮的旗帜。
“他没事，你看，那个营地看上去很太平，对吧，哈哈哈。”离染翻身下马回头找到阿月，“我头发乱不乱？衣服脏不脏？”
“不乱不乱，衣服很干净，快，快去见他。”阿月有些心疼的拍拍离染胳膊。
从知道身世，拿了密诏，离染就没再开过口了。
就算是跟系统的心语，离染也半个字都没有。
直到这一刻，他说的话却这么幼稚，可笑之中带着将见爱人的忐忑不安，叫人怎能不心疼他？
“走走走。”离染高兴的一把抓住阿月胳膊。
马帮的弟兄看见离染都挺高兴，当然免不了起哄，说离染片刻都离不开他们家帮主。
“是，我是离不开她了。”离染哈哈应着这群粗人的玩笑，“所以我这不是跑来见她了嘛！”
“赶紧把我们帮主娶了吧！”
“不过离公子，你可是要入赘我们马帮的啊？跟我们一起走商可比蹲在家里做学问有趣的多了！”
“我都听你们帮主的。”离染继续没心没肺的笑，“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随她的意。”
营地门口的动静惊动了凌煌，他披上披风掀开自己营帐的棉门帘。
已经晦暗了几天的眼眸在看到那人时绽放出光彩，“离染，你来了！”
“来了。”离染先是愣着，脚下停了步。
看到凌煌眸中闪烁出与他一致的喜悦，离染又高声重复：“我来了！”
喊完冲上去一把把人拦腰抱起来，当着马帮兄弟的面转了几个圈，“我很想你，等不到联姻的旨意就来了！”
凌煌所有的喜悦却顷刻变成心碎。
旨意，云弥国的飞鹰已经传了来，同意联姻。
附带一封密令，对凌煌未能执行刺杀任务大加斥责，同时提高难度。
大婚当日，灭离氏满门。
为了掩饰，他也紧紧抱住离染，把头埋在他耳边，“云弥国飞鹰传旨，赐婚了。”
“什么时候？”离染问。
“刚从鹰脚拿了信筒，看了旨意，你就来了。”凌煌声音带上了哭腔，“来的正好，你真会挑时候。”
从帮主的营帐又走出一人，成风。
他冷冷瞥了相拥的两人一眼，抱拳道：“成风恭喜帮主，恭喜离公子。”
“恭喜帮主和离公子喜结良缘！！！”兄弟们有人喊。
紧跟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道喜。
离染拥着凌煌，目光扫过成风。
没想到这离家小公子眼神这般犀利，竟看的成风如芒刺在背打了个激灵。
“帮主随离公子回婆家成亲去吧，剩下的货咱们兄弟去送，送完了就去找帮主，要是晚了没赶上大婚，帮主可要记得给兄弟们留着喜糖啊！”
凌煌只是紧紧抱住离染，气息不稳像是在哭。
“好说好说。”离染再度扬起笑，一手抱人，一手朝兄弟们招呼，“大家送完货直接到离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喜糖管够！”
“好！我们马帮就喜欢吃肉喝酒！离姑爷爽快！”
第471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1
虽然马帮的人都喊着让他们就地洞房，但离染还是住在了凌煌营帐旁的小帐篷里。
他能感觉到凌煌还没有准备好，就连他是男扮女装都无法坦诚，离染哪忍心去拆穿，只能再等一等。
反正人和心都是他的，离染心里有底，其他的事也就不那么急了。
回镜隅都城，离染放缓速度，总是跟凌煌共骑一匹马，沿途欣赏银装素裹的冬景。
阿月在旁边开开玩笑，逗个乐增添途中的趣味。
成风闷不吭声，却也不太敢直勾勾盯着离染看。他被离染冷下目光盯了几次，总觉得这离家的小子与以前不大一样，又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狐疑一路也没得出结论。
回到离家，老夫子也接到了镜隅国君联姻赐婚的旨意。
想跟离染长谈，离染却跟离曦没什么话说的样子，只道他一定要娶马缨为妻。
“你究竟是何打算？”离曦生怕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孙子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不得已只能握住离染的手，“如今云弥国无人再敢提及当年，你决不能回去！”
“祖公。”离染反握住离曦的手诚恳道：“孙儿只想与马缨安稳度日，白首偕老罢了。”
“当真如此？”离曦再问。
“当真。”离染稳稳颔首，“孙儿胸无大志，上有祖公，下有爱妻，便足够了。”
离染说的是实话，虽然也心知肚明，凌煌真实身份注定未来不会如他所愿般风平浪静。
“好。”离曦总算放下心，微微展露久违的和蔼笑颜，“那马缨既做了我的孙媳，我必待她如我亲孙女般看待。”
没有娘家人到场，马缨一概婚礼筹备，离曦都请了离家最年长有经验的妈子操持。
未成婚前，离家把城中另一处宅子打扫装点一新，给马缨和数十位婢女妈子住。
离染仍住在本宅，紧守着规矩，绝不在婚前做出让人对马缨指指点点的事。
新做的喜服总要两家一起过目，离染带着家丁到了马缨住处。
“这些珠宝金饰都镶在头冠和衣服上，也太华贵了。”凌煌有几天没见离染，一见面就有些不安捧着喜服给离染看，“婢女都说这比宫里的娘娘们穿的还好，这我怎么受得起？”
“都是祖公的意思。”离染按下喜服宽慰，“如今祖公心向着你，要把家里最好的宝石都放在你身上，我的喜服就很普通，只头冠有块红玉。我还去问祖公，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凌煌问。
“说我一个男儿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自家媳妇也不会喜欢。”离染笑道，“可孙媳妇打扮的好看，他孙儿必定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
“胡说八道，爷爷那么雅正，哪会说这种话？”凌煌瞪离染一眼，“肯定都是你的意思。”
“你真的错怪我了。”离染碍着旁边有下人在，给凌煌抱了个拳，“祖公年纪大了，说这样的喜事怕是他此生最后一次看了，所以把文人的高雅全撇掉，就要给咱们置办的热热闹闹，主要还是不想让他的孙媳妇委屈，要让孙媳妇风风光光的出嫁。”
凌煌抿着唇许久，轻声说：“你回去一定要帮我谢谢爷爷。”
“有什么好谢？都是一家人，以后我们一起对祖公尽孝便是了。”
凌煌张了张嘴，别开脸艰难的“嗯”了一声。
第472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2
大婚前夜，阿月观察了离染和凌煌这么久实在憋不住。
“离染，你还是要当心点，我总觉得阿煌不对劲。”他趴在离染床榻边提醒，“而且那个成风，每次提起你和阿煌成婚的事情，他都会冷笑，看得我头皮发麻。”
“知道吗？”离染侧个身躺着看阿月，“之前凌煌离开都城前都干了什么？”
“查你的身世啊！”阿月说，“不然呢？”
“今天我听见家里别的家丁议论，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啊，是这么说的。”离染清了清嗓子，笑容掩饰不住，“说有个叫夜合的盗狂，跑去别人家里什么都不偷，专门偷先前离小夫子洒在四方街上的情信。”
“离染！”阿月拍他一把，“你清醒一点，别被爱情冲昏头了！阿煌的真实身份、你的身世、他要杀你不成要担的风险，这些你都不想了吗？！”
【转个转盘吧。】主线突然说。
[好啊。]离染坐了起来。
水波纹转盘出现时，离染看着转盘问：[凌煌每次都是怎么转的？]
“用脚踹的！”阿月着急的不行在说气话。
“哦。”离染哈哈笑着，勾脚触碰镜花水月的转轮。
【镜花水月任务：在本位面拜堂成亲，三次。】
离染笑容一僵，扭脸看着阿月。
“不不不不不是我！”阿月慌忙摆手，“我不知道这个库里还有这种任务，我真的不知道！你要问就问主线！”
[这任务我看来要放弃了，我只想娶凌煌一个，不会再跟别人拜堂的。]离染躺平盖好被子，想起就要大婚，又扬起唇角。
【也没说让你跟不同的人拜堂三次？】
阿月“喔”了一声，打个响指。
[那可以。]离染闭上眼准备睡了，[十年纪念日再拜堂一次，二十年再拜堂一次，每十年都拜一次好了。]
始终隐藏在四处追随凌煌的隐卫们在后半夜现身。
“凌隐卫长，成副长。”十几人一同跪拜。
“明日的任务。”成风向前一步看着众人，“拜堂礼成，送入洞房后……”
“取消。”凌煌站了起来，推开成风对隐卫下令，“明天灭门的令，取消。”
“什……”成风抓住凌煌手腕，“隐卫长！你家九十九口人的命能否保住在此一举！陛下决不允许你第二次失败！”
“我家的祸事，怎能让离家替我们受？”凌煌转眸，第一次还算软弱的看着成风，“你了解我，可曾见我为谁违抗圣意的？”
“没有！”成风低吼，“所以我才不懂！你究竟是怎么了？扮女人扮的入了骨，爱一个人爱昏了头？”
“我是，爱他。”眼中有泪落下。
成风吃惊的放开凌煌，难以置信能从他眼中看到泪。
从做隐卫第一天起，他们就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哪还会有泪？
“我抗命不从，明晚过后，你杀了我。”凌煌却又往成风跟前逼近，哭着说：“让我跟他完婚，然后你提着我的人头回去，陛下便不会责罚你了，我家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为了那个小子？！”成风推开凌煌一拳砸在桌上，“我虽然不服你，却也从未想过要杀你！”
“不是为他。”凌煌惨惨一笑，“我是为我，我下不了手。”
“我可以！”成风说，“领功时你分一半给我就……”
“不准！”凌煌从袖管倏地亮出把匕首贴在成风脖颈上，“只要我没死，你们必须听我的令！违令者，杀无赦！”
第473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3
凌煌逼成风服从命令，成风既然点了头，以凌煌对成风的了解，那个人就不会出尔反尔。
所以，凌煌被喜轿接出，看到乘坐在绑了红绸的高头大马上的离染，笑的分外甜美。
至少这一场大婚，凌煌还有幸完成。
御夫子的孙子和马帮帮主的婚礼惊动了整座城。
道贺的人络绎不绝，直到拜堂的吉时，除了受邀的人，其他闲杂人等才离开。
离府大门关起意味着婚礼正式开始。
三叩首，离曦捋着胡须呵呵的笑，哪还有老夫子的气派，根本就是邻居家亲切的老爷爷。
新娘被送入洞房，离染在外被宾客灌了个晕头转向，学院几个伴郎把离染丢进了洞房里。
阿月带着几个家丁拦着好说歹说，这群人才没进去闹洞房。
还以为自己孙儿成了婚就真的稳下了，不会再去想自己的身世，不会再去想着争那足以让他九死一生的龙座。
离曦高兴，平时喝惯了茶的老人也一时兴起喝了不少的酒。
祸起时，离老爷子已经醉倒不省人事，没有任何痛苦的离开了。
阿月发现有刺客闯入第一时间冲进大婚的洞房里，却看到凌煌正在跟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过招。
“他受伤了！”凌煌朝阿月大喊，“你快点带他走！”
可阿月根本就不会武功，怎么扛得动离染这个晕过去的大男人。
“唔……”凌煌胳膊中了一刀。
刺客里一个趁凌煌受伤，握剑朝离染心窝刺入。
阿月正扛着离染一只胳膊，本能转个身把自己后背对上那把剑。
一阵强风吹过，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从天而降过来抓住阿月和离染，下一瞬“嗡”的一声消失了。
[是你？！]阿月难以置信，[你怎么会……]
【我只有三分钟。】主线力大无穷带着两个人直奔最近连同深山的树林。
[是谁要杀离染？]阿月马上问，[我刚看到阿煌在跟刺客打，肯定不是阿煌，是不是阿煌幕后的人出现了？阿煌会不会有危险？]
主线仍旧铁面无私，【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要离家灭门，并不只针对离染一个。凌煌不会有事。其他的，不可说。】
[那么，这位面难度到底是什么难度？]阿月继续问，[你之前说未知，究竟是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说？]
【……噩梦。】
[噩梦……离家的人！]阿月一把扯住主线的黑色衣襟，盯着他模糊不清的脸，[离老夫子！离染的爷爷！]
【都已经死了。】
[为什么不帮他们，不救他们！]阿月开始对主线拳打脚踢，[你太冷血了！]
【我们是系统！】主线吼了回去，【只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帮助宿主！我这次进位面都是承担着折损寿命的惩罚，我是为了谁？】
还能是为了谁？
阿月扪心自问，忍的住骂词却忍不住眼泪。
他摸了摸被主线扛着狂奔四散的离染的发丝，“离小闹，你一定要扛住啊。”
【不要太入戏了，月。】主线找到一处空地把两人放下，手帮阿月捋了捋头上的乱发，【我知道你有遗憾，但，不该强求的，还是要懂得放弃。】
[你就是放弃的太容易。]阿月冷笑着拍掉主线的手。
拉起离染一只胳膊架在肩上，阿月强撑着力气，半搂半拽把离染拖着往树林深处走。
[我不会放弃的，只要阿煌和小闹还在努力，我就决不放弃他们。]阿月头也不回，[三分钟到了，你滚吧。]
第474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4
找了个隐蔽的山洞，阿月在离染身边生起篝火。
离染伤在胸口，很深一个刀口。
阿月没有随身的药品，只能帮离染先紧紧包扎起来止血。
不知道阿煌究竟怎样了，在确认山洞很安全后，阿月跑出去在路上留下印记。
不知道留什么才能让阿煌明白是给他看的，思来想去，只有小小一朵合欢刻上树干，花瓣朝着离染所在之处的方向。
天快亮的时候凌煌果然找了过来。
阿月手里握着石头在洞口警惕着，生怕是追杀的人来了，可看到是凌煌来了，阿月丢下石头扑上去给了凌煌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煌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阿月觉得自己真是个不争气的统子，说哭就哭，简直比小姑娘还不如。
“果然是你们。”凌煌拍拍阿月肩膀，“我夫君呢？”
“夫君？”阿月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啊，可不是要叫夫君，他在洞里面躺着，正发着烧，伤口血又止不住了，你快去看看！”
凌煌带来了伤药和绷带，给离染止住血，重新包扎，取些雪在手里化成水喂离染喝了，他滚烫的体温渐渐恢复正常。
“离家……”凌煌扶着离染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只剩下我夫君了，其他人，都没了。”
就算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阿月还是难受的想哭，他怕凌煌难过，伸手拍拍凌煌手背，“你也是离家的人，不是吗？”
“嗯。”凌煌用力点头，“是有人要灭离氏满门。”
“知道，是谁吗？”
凌煌摇摇头，“对方训练有素，来得突然，撤离很快，我追不上他们。”
“没事，没事的。”阿月干脆握住凌煌的手，“天灾人祸，都是始料未及，你别太难过，至少你们两人还活着，还有我啊，对不对？我明月也能算是半个离家的人的！”
“嗯。”凌煌虽然点头，表情却跟刚找来是一样恍惚不安。
“我就是担心，我们公子醒过来时知道离家的事……”
阿月话刚到一半，就看到凌煌眼里豆大的泪珠成串往下掉在离染脸上。
“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哭！”阿月用力搓凌煌的手背，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阿煌你别垮掉了，公子还要你去劝去宽慰的，你要是垮了，公子怎么办？”
“嗯。”凌煌吸了吸鼻子，一把抹掉泪，果然不再哭了。
许久后，凌煌收回手摸了摸离染脸颊，“没事的，夫君，有我在。”
像是有了感应，离染皱皱眉慢慢醒来。
“醒了啊？”凌煌指尖碰碰离染的睫毛。
“唔……这是……”离染眼眸往四周看看，一脸的茫然。
还以为是自己醉了在做梦，离染靠着山洞石壁坐着，听阿月强压着悲伤断断续续把事情讲了。
“都……死了？”离染歪着头，懵懂的孩子一样看着阿月，“祖公也……死了？”
阿月沉重的点头。
离染转脸看向凌煌，声音嘶哑着，“是你……做的？”
凌煌猛然瞪大双眼，缓缓的摇头。
“不是，不是的！”阿月凑到离染跟前解释，“阿煌还跟那些杀手打过了，如果是他做的，他怎么……”
“你一直在叫我阿煌。”他却自己拉住阿月打断了这些解释，“其实你们早知道，我是云弥国隐卫长，是吧？”
“什么隐卫长？”阿月懵了。
第475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5
“啊，那就算我自报家门好了。”凌煌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埃站起来看着离染，恢复正常男声，“你是我夫君，我不瞒你。我是凌煌，云弥国御前隐卫长。隐卫，藏在暗处护驾，或，暗杀。”
走到山洞洞口，凌煌招了个手。
成风带着一众隐卫刷刷刷飞身而至，整齐划一单膝跪地高呼：“隐卫长。”
“这次我的任务是，离氏灭门。”凌煌笑笑，“离家上下，只剩你们两个活口，杀了你们我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哎。】主线叹口气，【还不快跑？】
阿月立刻拉离染起身。
凌煌身后的隐卫在他一扬手后同时冲了过来。
离染一手捂着胸口伤处，另一手把阿月甩到身后，飞身两脚踹开两个隐卫。
眼看后面的人甩出匕首要戳过来，洞口方向却骤然亮起无数银光。
是凌煌趁所有隐卫背对自己，使用了他最拿手的暗器银针。
不足以致命，却可以戳中穴位让这些隐卫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
“凌……”成风中针倒地，“你……”
阿月跑回来扶着离染往后退。
凌煌捡起隐卫掉落的匕首，一步杀一人，都是刀锋抹颈，绝不留活路。
连续结果了十几个人，最后到成风跟前蹲下，凌煌冷目看着他。
“你竟然，为了他！”成风不能动弹，惊恐的瞪大双眼。
“昨夜我给你指了条活路，你不走。”凌煌刀子已经深入成风颈项，“今天唯有你死，我活。”
“这个刀！”阿月却认出了匕首柄上马头的雕花，“在洞房里跟你打的人是隐卫？！”
是隐卫，而且其中一个人就是蒙面的成风。
成风要离染的命，凌煌护着离染，没想到最后离家还是惨遭灭门。
是他太信得过自己对成风的判断，想不到成风竟然违抗命令，私自带着其他隐卫把离家上下杀了个干净。
婚礼终究还是不成。
只剩下两人身上成双成对大红色的喜服像是在嘲讽现实可悲。
“我说了，离家灭门是我的任务。”凌煌扔了刀子慢慢走近，“但离染是我夫君，我不想害他，我可以放了他，而明月，我喜欢你，所以也不会要你的命。”
成风是凌煌的下属，成风动手灭门，跟凌煌动手灭门有什么区别？
已是百口莫辩，纵然心中万语千言，也已经隔了万水千山，即便说了，他也听不进了。
离染一张脸已经惨白到毫无血色，抿着唇死盯着凌煌，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呸你的喜欢！”阿月捡起块石头砸了过去，“恶心人的喜欢！我才不稀罕你喜欢！要杀你来杀好了！”
石头砸咋了凌煌额头上，很疼。
可一时大意铸成大错的人，哪还有资格感觉到疼？
“走吧，快点离开，去一个边陲小国，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凌煌垂着眼不敢跟离染对视，过去强行拉过离染胳膊想扶他。
“如若。”离染并不挣扎，由他扶着，垂目看着他问，“那日坠崖，我死了，我家人是否能够活命？”
“……也许吧。”凌煌真的不知道答案，他哪里能揣测自家皇帝主子的心思呢。
“你的心，痛吗？”离染又问。
痛，怎么不痛？痛的都快要没有知觉了，恨不得一死来向你赔罪。
“不痛啊。”凌煌笑笑，“是你太天真，就别怨我了，我只不过听令行事罢了。”
第476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6
离染一滴泪都没有落。
被架着扶着走出山洞，已经放亮的天光下，阿月看着离染赤红的一双眼，手不断在离染胳膊上用力的搓。
凌煌一把火把山洞里的尸体都烧了。
进到山里更深处，凌煌去砍木头折树枝要给离染搭个遮风挡雨的棚子。
“我们可以回家去，回去找陛下彻查此事。”阿月已经想了无数个办法。
可离染仍旧不肯说话。
“别忘了你家主子的身份。”在不远处劈木头的凌煌说，“他可是别国逃难来的皇帝，镜隅国皇帝要是知道了也容不下他。”
说到身份，不免要想到查他身份的夜合。
离染木然的双眼看向凌煌。
“为了查你们家主子身份，我还专门雇了个人。”凌煌说。
“屁啊你雇人，明明就是……”阿月张嘴就骂。
“你雇佣的。”离染打断阿月，“是盗狂，夜合。”
[他不想认的事，别拆穿。]离染心语着提醒。
[嗯……我就是想骂他，那你这样说我就听你的，都听你的。]阿月乖巧的回应。
“嗯，是他，怎么你认识他？”凌煌问。
“不止认识。”离染语毕不再看这个人，愣愣盯着眼前的篝火，“与你无关了。”
“对！跟你有什么关系！”阿月帮着腔，“我们公子跟谁好，不需要跟你交代，你算哪根浇大粪的地里长出来的葱！”
【你……还想留给他一条退路？】主线问。
[是啊，小闹闹，他都这么……真没想到你还留个夜合的机会给他。]阿月也非常疑惑。
[不然呢？]离染痛苦的蜷起来两手抱着头，把头埋进双膝，[不然我该怎么办？杀了他？还是干脆自杀结束这种痛苦算了？]
【这，你冷静点。】
[主线你别说话了。]阿月说，[不要烦他，让他静一静。]
[前面八世，我有没有做过灭他满门的事？！]离染却一发不可收拾在心里不断的问，[为什么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他，一颗心里满满全都装着他，为什么杀我全家？我爷爷，我爷爷……]
话到伤心处是不可能止的住哭声的。
离染蜷着的身子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凄厉的吼叫声。
虽然他是宿主，可阿月很清楚，宿主继承原主的记忆，同时也多少会继承原主的情感的。
从小到大，离曦照顾离染，再怎么严厉都敌不过离染一句认错，离染生个小风寒都能把离曦急的团团转。
就算是阿月这个旁观者，都没法承受那样的老人这般惨死的结局，太可怕，太残忍。
离染当然会痛不欲生，那位老人确实是他这一世最亲的亲人了。
凌煌听见哭声停下动作，在原地看离染看了很久。
终于扛不住心窝里的绞痛，他脱下自己喜服的外衣走过来。
都说哭过的人很怕冷，大冬天这么哭一场，他已经受伤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厚厚的外衣盖在离染肩上，他猛然回头攥住凌煌手腕，像是要将他手掰断那么用力。
“我爷爷……对你……”离染分明张着嘴大声的说话，可喉咙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凌煌伪装到现在的从容顷刻崩塌，他想抱抱离染，想让他不要这样难过。
离染却在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后一甩手把凌煌掀翻在一旁枯枝败叶混着积雪的地上。
“滚！！！”
本该狠厉的骂，却还是发不出声，只有虚弱的气音。
第477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7
离染清楚自己的身份。
离家已经惨遭灭门，离染硬要回去也不过又把自己暴露在心存歹念的人面前，有心要他死的人这一次没弄死他，难道下一次还会失手吗？
并不是每个杀手都像凌煌一样，杀了他全家，独独留他一个的。
就这样赶走了凌煌，在山里的小棚子住了几天，用的却还是凌煌留下的药来疗伤。
“如果夜合来了，不要给他脸色看。”离染吃着阿月挖来烤熟的红薯用不那么清晰的气音叮嘱。
“他要来了？”阿月往周围看看，“我真的很想打死他！”
“冤有头债有主。”离染道。
[你还是心语吧，听你这么费劲都发不出声音，我不好受。]阿月又从火堆下面扒出个红薯，掰开来，分了热腾腾的一大半给离染，[你多吃点伤才能好得快。]
[谢谢。]离染对阿月点点头，接下那一半红薯吹着热气。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意思要报仇就要云弥国的皇帝？】
[御前隐卫，只会听从云弥国皇帝的命令吧。]离染心道，[既然那皇位本该是我的，我就理所当然应该回去坐一坐。]
[好好好！]阿月立刻响应，[有个正经目标是好事！]
【还好那衣带密诏你随身带着。】主线也附和，【可以去探一探上面提到可信赖并知情的云弥国官员的情况。】
树林有脚步靠近，离染和阿月一起看过去，果然是夜合打扮的凌煌。
“可算找到你了。”凌煌摘掉黑面纱笑着小跑过来，“我一回来就听说你们家……你还好吗？”
离染直接张开胳膊。
阿月勉强对凌煌笑笑，拿着自己的红薯走去几步开外背对这边坐下啃。
凌煌投入离染怀中还装作不知道他胸口有伤。
“疼。”离染拍拍凌煌的脑袋，“胸口有刀伤，别挤着我。”
“哦哦，抱歉抱歉。”凌煌这才分开点距离，“伤的重吗？我看看？你喉咙怎么了，说不出话？”
“结痂了，不碰就不疼。”离染笑的惨白，“喉咙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养好。”
“我正好带了点蜂蜜在身上，等会给你煮蜂蜜水喝。”凌煌很心疼的摸摸离染的脸，“你瘦了好多。”
“没事，别担心。”离染握住凌煌手，“山下有什么消息？”
“你们家……镜隅皇帝给办了后事，说是要彻查的，可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凌煌叹息着坐在离染身边斜靠着他，“我在老夫子下葬前去看了一眼，老夫子面容安详，不像是遭了什么罪。”
“嗯。”离染点点头，“马帮？”
“马缨的尸首也在离家找到了……”凌煌说话时偷偷看了离染一眼，“我估摸着马帮得选新帮主了吧？”
离染愣了片刻，“啊，好，我知道了。”
“而且他们说，有一具尸体是你，我瞧过了，那尸体面容被毁，身形确实跟你如出一辙。”凌煌说，“可我不信你会死，就到处找你，好几天了，总算让我找到了。”
“受累了。”离染抬手摸摸凌煌的发顶，“马缨已死，今后我身边信得过的人，只有你和明月了。”
“老实说，知道你要娶马缨后我不打算再见你的。”凌煌皱皱鼻子，“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我还是放不下你的。”
离染搂住凌煌肩膀侧过脸吻一吻他的额角。
所谓糊弄，差不多就算了，话说得越多，只会让他越觉得胃里翻腾的厉害。
这个人他仍旧深爱，却也痛恨，现在，更是掺入了让他反胃想要作呕的恶心。
第478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8
凌煌这夜合的身份非常好用。
说在山下找了一处安全的屋子让离染去养一阵子，因为他是盗狂嘛，找个地方总还是找得到的。
告别了山上艰苦的环境，离染躺在软和的被子里，边上几个火盆烘的屋子暖洋洋的。
“我回来了！”凌煌翻墙跳了进来。
这处虽完好却被主人荒废不用的小房子的大门保持金锁的样子，免得有人路过会起疑心，所以凌煌总是翻墙出入。
“明月快，把这只鸡杀了给离染炖一锅鸡汤！”他很开心的从怀里掏出一只大母鸡。
可怜的母鸡被捆成了一个球，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咕咕声表达惊恐。
“哦。”阿月半死不活过去把鸡接在手上。
“呶，我弄了点好吃的，给你！”凌煌掏出一大包蜜饯。
“我不吃。”阿月摆摆手，“抓了鸡，手脏，你拿去给公子吃吧。”
[镜花水月……]离染躺在床榻上提醒。
“呃还是有点想吃。”阿月扬起笑脸，“你喂我一个呗！”
凌煌在裤子上蹭了蹭手，从袋子捏了片蜜饯塞进阿月嘴里。
“嗯~~甜！”阿月嘿嘿的笑，“我去杀鸡了~”
“去吧！”凌煌也笑的高兴，“蜜饯放屋里，你忙完了进来吃。”
“好的呀！”阿月俏皮的眨眨眼睛，一转身脸就拉下来，[虚伪，可笑。]
逗完了阿月，凌煌才推门进屋。
“你回来了。”离染撑起身子笑的柔和。
“别乱动！”凌煌马上跑去床边按住离染肩膀，“躺下躺下，我洗个手然后给你换药，千万不要乱动，免得伤口又裂开了。”
“好。”离染笑着点头。
这次又以夜合身份出现，凌煌是打定主意要对离染好。
还不上的情义，还不清的血债，这些都无法计算，也根本不可能还的完。
唯有对离染好一条路可走。
要像离染给马缨讲的故事里的凌煌一样，宠他，疼他，爱他，他要什么，都一定要给到他。
洗了手拆开绷带瞧着这一道狰狞的伤，凌煌指尖在厚厚的痂上抚过，眼泪就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哭什么？”离染嗓子里嘈杂的嘶声已经缓和许多，却还是发不出具体的声音。
在这安静的小房间里，气息带出的话语竟然有一种宽容温和的感觉。
就好像是原谅了他天大的过错。
“对不起。”凌煌摇了摇头泪如雨下的扑在离染胳膊上，“你本不该受这些苦楚的，都怨我，都是我的错。”
“怎么能怨你？”离染一颗心早已冰封，脸上却总是温柔的，“那时你远在他乡，不是你的错。若那时你在就近，我知道你一定会拼死救我一家的。”
可那时我在的，我在的啊！
凌煌啜泣出声，看不到离染唇角勾起的冷笑。
你还会愧疚自责吗？还有那么一丁点没有磨灭的良心吗？
你不杀我，所以我赌你有，此一生，我有的是时间折磨你。
【这阵子事多，他的善意值我没有报。现在你要听么？】主线问。
[不要报，管他怎么样！]阿月手起刀落，鸡脑袋被他狠狠剁掉。
[报吧。]离染心道。
【-80。需要报发生变化的节点事件吗？】
[不必。]离染厌恶写满双眼，[会到100的。]
【镜花水月任务：在本位面拜堂成亲三次，完成度三分之一。】
[会完成剩下的两次拜堂的。]离染冷笑又扩大几分。
第479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39
有凌煌每天出去寻找药物食材，又有阿月的悉心照料，离染伤势恢复的很快，嗓子也发得出声音了。
能下地走路后，离染叫凌煌和阿月一起围着桌子坐下。
“今晚入夜我们便启程，去云弥。”离染说。
“好！”阿月一握拳。
“云弥？”凌煌却大吃一惊，“为什么去云弥国？这次你家遭祸，你受伤，不都是云弥国搞的鬼吗？”
离染垂目想了想，掀开眼睫看向他，“镜隅陛下都没查清的案子，你是如何得出祸起云弥的结论？”
别忘了，你现在不是马缨，更不是云弥国御前隐卫长凌煌，你只是个盗贼，你叫夜合。
“这……我是这么猜测的……”凌煌心虚的低下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活着却要假装已经死了……”
呵呵，离染心中冷笑。
阿月紧皱眉头盯着凌煌看，目光恨不得在凌煌头顶上烧个窟窿。
“你我既是情投意合，现在又患难与共，我不瞒你。”离染从腰带里抽了抽，从夹层抽出张陈旧的绢帛，“十八年前，我本是云弥国的太子，详情你看这封先皇血书的密诏吧。”
离姓，在云弥国是皇姓，在镜隅国却是很常见的普通姓氏。
离染本名离煜，是云弥国先皇与先皇后年迈得的唯一一个儿子，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
先皇后生下离煜身子越来越不好，在离煜不足两个月时就去世了。
去世前，先皇后主动退位，求先皇立她即将临盆的小妹，也是那两年最得宠的妃子为新后。
然而新后腹中子却是与皇城禁军大统领私通得来的。
禁军大统领恐与新后私情败露便起了谋反之心。
禁军一名忠心的副将偶然偷听到大统领的密谋，想去告知先皇造作提防，奈何先皇身边全都是大统领的属下在护卫。
唯有太子离煜没人盯防，只几个乳母婢女照看着。
一人一马，一襁褓，副将先把太子送出皇宫交给信任的奶娘照看。
随后副将连夜回宫，先皇寝宫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攻陷。
先皇重伤被囚在密室，大统领逼迫先皇写退位禅让的诏书，先皇不从。
第三日，大统领眼看压不住朝臣，准备入夜便弑君。
巧在那天正好是偷太子出宫的副将值守，虽救不出先皇，但还是带出了一封血书遗诏。
凌煌双手捧着这封诏书，逐字逐句往下看。
虽然这些事他早就知道，可看到血迹已经发黑的字迹，想到离染出生后没了亲爹娘，长大后将他养大的离家又惨遭血洗，这命还真不是一般的苦。
然而苦里的一半，都是凌煌害的。
铺天盖地的负疚压的凌煌喘不过气了。
“天下皆知，云弥国先皇宽厚仁爱，是位明君。”离染接过阿月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一位明君却落得这般结果，他们还欺骗世人，说我父皇是对母后追思过度心力衰竭而亡。”
“还粉饰太平编造先皇与先皇后化作比翼鸟双宿双飞去了，去之前在现在那昏君寝宫里飞了十天十夜，甚为不舍？”阿月说到这里哈哈仰天一笑，“对禁军大统领的亲儿子不舍吗？简直无耻！”
镜隅两夫子，云弥双飞翼。
这是民间喜闻乐道广为流传的佳话。
凌煌捏住眉心紧闭双眼强忍眼泪。
如今镜隅国两位夫子何在？
云弥国那对比翼鸟，更是彻头彻尾的弥天大谎。
第480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0
离染递给阿月个眼神，阿月嗤了一声起身走出屋子把门关了。
温热的大手覆在凌煌手上，离染柔声问：“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凌煌另一手攥紧拳头在自己胸口敲了两下。
离染拉他手过来，“只想着该对你实话实说，没顾及到你会为我难过，是我考虑不周。”
“不是，不是的。”凌煌一睁眼泪就断了线，起身投入离染怀中，依偎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你难受，不要死撑着，憋在心里要憋坏身子的。也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不值得。”
“傻话，你不值得，这世上还有谁值得呢？”离染捧起他的脸细细为他擦泪，“而且，我也没有死撑啊，有你陪着我，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苦。”
凌煌用力的摇头。
“哈哈。”离染笑出声来，吻了吻凌煌被泪水沾湿的眼睛，“你把我该流的泪都替我流光了，我哪还有泪好流呢？”
“你有什么打算？”凌煌被离染的柔情包裹更加自责，他抱住离染脖子在他耳边泣不成声的问，“回云弥国，是想夺回皇位吗？”
“嗯。”离染轻描淡写一声轻哼。
既然已经没有目光接触，这么抱着，离染也就不用再假装，一脸温柔退了个精光。
目光冷漠空洞盯着门上一道裂缝。
“我帮你。”凌煌像哄小孩一样揉着离染脑后的发，“夺回皇位，报仇雪恨，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父皇的遗诏，我交给你，你帮我保管。”离染面无表情，声音却还是柔和的。
“不，不行，这么重要的……”
“此去云弥定然遍布荆棘，遗诏放在我这里更加危险。”离染牵起凌煌一缕发在手上绕圈，“你拿着，如果我遭遇不测，你把诏书送去给郁海。”
郁海是先皇最信得过的兵马大元帅，十八年前驻军在边疆，近几年他三个儿子很有出息也做了将军，在各处替父卫国，郁海就在云弥国都城的元帅府里半退休状态在养老。
“我会护送你，一定让你亲自跟郁海见面，在那之前我会确保你是安全的。”凌煌哭声总算收住一些，带着鼻音起誓般做出承诺，“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
“我当然信你。”离染勾起冷笑，“不过我向来粗心大意惯了，东西放你身上我更安心。”
“这我实在是……”
“啧。”离染皱皱眉，是真的有点没有耐心，他手掌在凌煌脑袋上拍了一下，“我们之间分什么彼此？只要我人在，诏书不过是摆设，就算你弄丢了我也不会怪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凌煌往后退退。
离染迅速扬起笑来，“那是什么？”
“我不会弄丢的！”凌煌手忙脚乱却还是仔仔细细把密诏绢帛叠成了一个小方块。
手在自己身上上下都摸了个遍。
看这个人跑去墙角放杂物桌子上找了张油纸，把油纸在绢帛外裹了一层又一层。
看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你……做什么？”离染不太理解凌煌一系列的行为。
凌煌没回答，撸起袖子手起刀落。
离染吃惊的张开嘴，伸手想喊停，可凌煌动作太快了。
他割开了自己胳膊上的血肉，横着片出一层，把密诏放在两片肉当中，再扯了根给离染包扎没用上的绷带把胳膊缠了几圈。
第481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1
离染喉口涌起一股腥甜，他勉力往下咽了咽，闷闷的咳嗽了一声。
“怎么咳嗽了？”凌煌伤口还没止血，嘴咬着绷带跟没有伤的右手一起草率的在左胳膊上打个结。
紧跟着跑过来，干净的右手在离染背后轻轻拍打，“是不是着凉了？”
离染摇摇头，眸子低垂着正好可以看到凌煌左手不断往地上滴落的血液。
手背按着嘴唇，离染咳嗽的更厉害了。
“喝水，这茶还是温的，快喝两口。”凌煌左手都快碰到茶杯了，看到自己手不干净，又换了右手去拿杯子。
水杯放在离染面前，他却只看到桌上留下的几滴鲜红颜色。
“你……”离染一张嘴就尝到了血的咸腥滋味，吞了下去，手背继续按着嘴，抬眸盯住凌煌双眼，“你的手……”
“这样等伤长好了，遗诏就长在肉里了，只要我不死，遗诏就不会丢。”凌煌急急解释完嘿嘿一笑，“没事的，小伤，倒是你，伤的重，好不容易好一些可不能再生病，身子扛不住的。”
哪是小伤？
你整个左手都被血染红了，地上血已经积了那么大一滩！
离染抿住嘴推了凌煌一把，指着自己床头的伤药。
示意是要凌煌快去给胳膊上药止血。
“你伤口又疼了？”凌煌却会错了意，双手都上来扒开离染胸口衣襟，看到绷带透出些许红色，凌煌惊得瞪大了眼睛，“你别乱动，咳嗽让伤口裂了，我给你重新包扎，你缓一缓，喝口茶缓缓！”
绷带透出来的血还不足你出血的十分之一。
离染一把拽住凌煌右手，“你的伤！”
随着低吼，喷出一口血，溅了凌煌满身。
凌煌扶住离染嘴唇颤抖眼泪又流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离染……走，我扶你去床上躺一躺，你不要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我们先去躺下……”
凭什么时至今日你给了自己一刀我还会揪心成这样？
被凌煌拉起来拖着往床边走，离染憋在胸口的闷疼化作灭顶的愤怒，甩开身边的人，反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抽在了他脸上。
凌煌被打偏了头，懵了。
阿月闯进来瞪着眼前一幕，却大气都不敢出。
“我说让你！”离染捏住凌煌血淋淋的左手，“让你给自己上药！让你给自己包扎！你这么虐待自己是存心让我活不下去吗？！”
被打被吼的人吓得浑身一颤，听了离染的骂，眼泪再次迷蒙了双眼。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70。】
“你们两个！”阿月也顾不上吐槽了，跑过来把离染推在床上，“你躺好，别乱动，我先给他上药。”
然后转向凌煌，忧郁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抓住凌煌手，“你跟我到桌子旁边去坐下，我给你上药包扎。”
忙前忙后的阿月解开凌煌胡乱包的绷带，这伤看得他心惊胆战。
能杀人家全家根本就不是阿月认识的阿煌。
可这么为了离小闹砍自己眉头都不皱的，却又像极了阿月熟悉的凌煌。
抹了把眼睛，阿月一边吸鼻子，一边把伤药在他胳膊上撒了厚厚的一层。
“我认识一个眼盲的大夫。”凌煌嗓子哑的厉害，艰难却执拗的说，“入夜启程去云弥国之前，先去大夫那里问问，把个脉，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内伤。”
“你给我……”离染胳膊盖在眼睛上，力气全无，“闭嘴。”
第482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2
入了夜，阿月赶着马车还是先去了眼盲的大夫那里。
内伤没有，但叮嘱了需得心胸开阔，以免积郁成疾，又开了张调养脾胃气血的药方。
“大夫，我们干农活不当心把胳膊割伤了，伤的挺厉害的。”阿月帮离染整理好衣袖把凌煌拉过来，“大夫也给看看这位受伤的人吧。”
大夫点头，给凌煌把了会脉。
“刚才那方子，抓药多抓几服，这位也是气血阻塞胸闷抑郁。”大夫说，“至于伤，通常的金疮药即可，不必单另开方子了，注意伤口不要触碰污水。”
阿月“嗷”了一声，“谢谢大夫，问诊的银子我放在盒子里了。”
“银子给的太多，自己找零吧。”大夫起身往后屋走，“凡事想开些，我就不送你们了。”
出了医馆，阿月仍坐在马车最前面，把另两个人赶进了车厢里。
马蹄和车轮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突兀。
车身不大平稳，车厢内昏暗灯笼里的火苗左摇右摆。
【他是夜合，这个身份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给他一巴掌，不说点什么弥补吗？】
离染疲惫的靠着车厢内壁闭上眼，不语。
“冷吗？”凌煌说话同时，将他自己的披风盖在了离染身上。
离染大婚的一身喜服已经脱下来烧了，现在穿的是上好的衣料做的冬季棉服，领口袖口都有厚厚的风毛包着，哪里会冷？
“睡吧，我会看着外面的，有事马上叫醒你。安心睡吧。”又听到凌煌这样说。
[你俩都睡吧。]阿月说，[都是伤员，就让我一个没受伤的小可怜被这无情的冷风吹就行了。]
【我陪你。】主线说。
[不用！我一个人吹吹风多惬意，你没事就少说话！]
【我可以帮你看周围有没有危险。】
[看屁，你本来就上帝视角，想看什么看不到？真正的危机你不能剧透，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有用的，闭嘴闭嘴闭嘴。]
感觉到身上的披风在脖子上被掖紧，离染叹口气，睁眼掀开披风，“坐过来。”
凌煌一脸受宠若惊，赶忙贴着离染坐好。
披风一起裹住两个人，凌煌的脑袋也被离染压在他肩上。
“休息。”离染复又闭眼将头靠在车厢。
“我想了想。”凌煌却小心翼翼把手放在离染胸口受伤的地方，“你那么生气，是因为我伤了自己，也伤了你的心。”
“……嗯。”
“我知错了。”得了回应，凌煌手开始慢慢抚摩离染胸口，“别气了，大夫说你要放宽心。”
[哎，之前你追他时你卑微，现在轮到他卑微。]阿月感慨万千，[明知道他不可原谅，我看到他为了藏密诏做那种事……还是会于心不忍，更何况你。]
【你才应该少说话。】主线说，【他哪是单纯的不忍，他快纠结死了，你别烦他。】
[你们两个要是不能开私聊就闭麦。]离染心语。
【好的私聊。】
[我选择闭麦。]
安静了很久，凌煌又小声说，“还疼吗？”
“你……”离染忍了又忍，把“闭嘴”两个字咽了回去，“你疼吗？”
“我不疼，真的。”凌煌声音有强撑的笑意。
离染再度睁眼，垂眸看他。
“我……”凌煌被盯的一阵心虚，“疼，疼的……”
放柔目光，离染牵起凌煌左手，隔着衣料在他伤处音下轻描淡写的一个吻。
很敷衍的说：“以后不准再做傻事。”
【开麦：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闭麦】
第483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3
云弥国兵马大元帅府邸守卫森严。
离染在就近的客栈住了近半个月，根本找不到任何接近郁海的机会。
往元帅府递去的拜帖总不好署名离煜，内容写的隐晦至极，而郁海又不是什么细致敏锐的文人，自然解读不出离染那弯弯绕绕的话。
“让我去吧。”凌煌已经是第三次问离染了，“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让人闻风丧胆的盗狂，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区区大元帅府罢了，我可以来去自如，你信我！”
离染一手支着头，另一手在桌子上敲敲点点。
当然是要你去，但也需要你几次三番请命我才好答应，否则岂不是冷血无情？
“不行。”离染叹口气，“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没事的！”凌煌抓住离染胳膊一通摇晃，“我也是云弥国人，不瞒你说，大元帅府里头有我一位旧识，若是被逮住，我报出那人名字就好，就说是有急事找那个人！”
要真被人发现第一时间你就让乱箭射死了，什么狗屁说辞，骗人都不会骗。
“我，我以前！”凌煌又想了一套，“我帮皇宫里的人查清过一件事，宫里也有人记着我的恩情，我不会有事的！”
真棒啊，其实你所谓不会有事，是因为你隐卫的身份，自有脱险的绝招吧？
一路以来离染也听说了许多关于云弥国最神秘的隐卫组织的传闻。
就如同隐卫之名，永远藏在暗处执行皇帝的密令，除了他们内部和皇帝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貌和姓名。
但都城还有消息，近来有一家世代习武做镖师起家的大户人家，举家九十九口人全部被皇帝一道圣旨，驱逐出都城，流放去了西北边境的沙漠地带。
这家姓氏，凌。
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
凌煌身为隐卫杀光离氏的任务已经完成，按理说其家人不会牵连受罚才对。
为什么流放？难道凌煌得罪了狗皇帝？还是有什么新任务没完成？
百思不得其解。
“马缨！”凌煌似乎是又想到了新说法，“她与我也算有些交情，你想，她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我捎带着也能沾光的，对吧？”
“这么说倒是……”离染苦恼的捏住额头，“不，我还是不放心。”
“我向你保证，我进去以后量力而行见机行事，绝不莽撞，一定全身而退。”凌煌已经靠过来抱住离染一整条胳膊，“我会回到你身边的。”
“而且，正好先皇遗诏在我身上，我进去了就拿给郁海看，理该是我去。”凌煌脑袋蹭着离染的脸颊，“我舍不得你，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离染不再说话，复杂的目光盯着凌煌看了半晌，抬手叩住他的下巴吻上去。
“信我！”分开后凌煌凝望着他，“这里是皇城都城，天子脚下，你迟早藏不住，此事宜早不宜迟啊！”
离染拧着眉心缓缓摇头。
凌煌一咬牙离开离染怀抱退开两步噗通一声双膝跪下额头狠狠叩在地板，“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差不多了吧？】主线问。
第484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4
凌煌走后，离染斜靠在窗口迎着风雪遥望几条街外大元帅府的瞭望塔。
固定在某处的守卫容易对付。
可他要怎么躲过上面值守兵士的眼睛，又要如何避开府邸里紧密巡视的卫队呢？
阿月端了碗面当做夜宵送来，这是凌煌走前嘱咐的。
说离染伤还没好全，面里少些荤油，多放些瘦肉和青菜。
说离染最近嘴淡，再配一小碟香油煎过的榨菜给他下饭，他才能多吃几口的。
相处的这些日子里，阿月目睹了凌煌大事小事上对离染的细致用心，也发现了离染巨大的性格变化。
话少了，心思多了。
发自真心的笑容没了，只剩下在凌煌面前装出的柔情脉脉，一转头就消失无踪的假象罢了。
已经说不上该心疼哪个恨哪个，只觉得位面不易，惹得阿月常常叹气。
“辛苦你了。”离染没有回头，只闻着气味道谢，“进位面帮我，一定很累吧。”
“跟我就不用客气了。”阿月说，[但类似的话还是要放在心里，免得隔墙有耳，误打误撞被人听见，你就完蛋了。]
[我想问你。]离染改为心语，[这些我和凌煌共同经历的位面，有没有其他人经历过？]
[背景设定有雷同，但剧情走向却没有重复。]阿月说，[所以我才这么无力，虽然跟你来了这个世界，却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已经帮了很多了。]离染闭眼时看到凌煌定位的红点已经进到元帅府的深处。
他关了窗，转身过来坐在桌前，拿起筷子。
一口面咀嚼了许久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我是按照阿煌……夜合的嘱咐做的面，你要多吃点。”阿月劝道。
离染皱着眉更用力想咽下这口东西，最终却弯腰将东西吐进了桌下的盂盆里。
“吃不下。”他把筷子放在面碗上，“抱歉，浪费你一番好意。”
“快别这么说了，我去给你弄点粥吧，好下咽一点。”
“不用了，真的吃不下去。”离染对阿月感激的一望，“以后我饿了会问你要吃的，你不要主动送来了，总这样，你做了，我不吃，让你白忙一场。”
“可你已经快一个月都不怎么吃东西了。”阿月非常担心，“每次你当着凌煌面香喷喷的吃下去，又避开他吐个精光，这怎么行？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会好的，给我点时间。”离染摆摆手，“以后会好的。”
回到窗边开窗，离染继续看着大元帅府。
已经宵禁的夜里除了打更人喊着小心火烛再没别的声音。
虽然离得有点距离，可大元帅府如果有骚动，应该还是听得见的吧？
然而整整一夜，到最后凌煌的位置都不再移动了，大元帅府看上去依旧平静如常。
眼看天要亮了，离染捏着窗框的手早已冻僵，脸也像冰雕一样眨眼都无比艰难。
客房门突然被叩响三声。
“谁！”阿月本坐在桌边昏昏欲睡一下来了精神，抄起一个花瓶跑去门口，“谁！报上姓名！”
“深夜接到传信，姓名不便告知。”一道沧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压着音量传入。
阿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不报姓名可能怕隔壁房间客人听见，但……但我……怎么办？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我有什么好让他诈的？左右不过一条命。]离染冻了很久的身体慢慢转过来，“有请。”
第485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5
阿月深呼吸几次，把花瓶藏在身后，另一手拉开房门。
一位从头到脚都被黑色斗篷遮住，身材魁梧的男人迈步进来。
抬头，略有花白的眉在看清窗口的人时颤了颤。
是他！
他的相貌与先皇年轻时简直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果真是他！
“老臣……”郁海控制着音量，步伐向前踉跄了几步，“老臣……可算盼到这一天了啊！”
随着一声称臣，一声噗通跪下双膝的跪拜，离染悬着的心才稍稍平稳。
阿月迅速把房门关严，却还死攥着花瓶，紧盯着郁海的背影，生怕这老头会突然跳起来攻击离染。
“叔父。”离染往来走一步，站了太久僵直的双腿一软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先皇跟郁海没有血缘关系，但郁海比先皇年轻两三岁，离染这是把郁海抬起来去敬重的尊称。
“陛……陛下万万不可！”郁海惊慌失措的冲过去扶住离染胳膊。
“煜儿给叔父请安！”离染却倔强的跪着，头也要叩到地上去了，“谢谢叔父十八年来守着父皇的江山！”
“快起来，陛下万万不可如此，这是折煞老臣了，老臣惶恐！”郁海再一次双膝跪在离染面前，“老臣罪无可恕，陛下还说什么感谢？老臣该死啊！！！”
“世人皆受奸贼蒙蔽，怎能说是叔父的错！”离染双手紧握住郁海双手，“叔父看过衣带诏，可明白当年父皇薨逝，煜儿不知所踪的真相了？”
“那一家狗贼逆臣！”郁海咬牙切齿手指苍天，“郁海定要将真相公之于世，将那一家狗贼凌迟处死为先皇报仇雪恨！陛下快起来，先随郁海回元帅府稍作安顿，待我传信三子，调拨军队将那皇城围住，把那逆臣贼子杀个干净！”
阿月上前把两个人扶起来，“大元帅，我是明月，自幼就服侍在公……陛下身边的贴身仆从。”
“啊。”郁海双手抱拳，“郁海失礼，谢明月先生对陛下一片忠心，将陛下护送回云弥的功劳和恩情，郁海没齿难忘！”
“没有没有，我没有护送的功劳，护送主要是……”明月犹豫了一下，“去送信的那位的功劳，不知道那位现在……”
“那位……”郁海很为难的一叹，“在我卧房门前被巡夜守卫射伤，现在府里的大夫正在救治，不知道能不能救的回来。”
“这，我们快去元帅府看看吧？”明月去拉住离染袖子，“快走吧！”
趁着夜色，阿月跟店家退了房后，郁海恭恭敬敬把他们带回了大元帅府。
在郁海住的大院子侧面的厢房里，离染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凌煌。
“身上几处箭尖已经拔出，腿上肩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但腹部这一箭贯穿出后背，伤的极重。”大夫边擦拭手上的血边跟郁海汇报，“已经把内外伤的药都用上了，也服了保命的强心丸，能不能活过来要看他的造化了。”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阿月过去抓住大夫的胳膊，“他不能死啊，您救救他！”
“大元帅已经吩咐过，老夫自会尽力而为。”大夫颔首躬身，“只是老夫也要实话实说，不能隐瞒实情。这位公子，老夫要先去药房再做几贴外敷的膏药，现在用上的药还需再调整几味药材，此事耽误不得，请公子稍安勿躁。”
郁海看到离染已经坐在床榻边握着重伤之人的手，心知此人不简单，便对大夫道：“必须救活！”
第486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6
屋里只剩下四个人，郁海跪地请罪，“老臣不知这位公子身份，误伤了公子，请陛下降罪。”
“叔父。”离染把凌煌的手背贴在自己额头上，闭紧的双目上睫毛剧烈的颤抖着，“他本就是冒死传信，我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不怨叔父。”
阿月把郁海扶起来，郁海又道：“老臣已连夜送信三子，待他们领军归来，老臣便举兵攻入皇城！攘除奸邪，陛下便可承继大统，匡扶天下了！”
“叔父有所不知。”离染道，“这十八年来，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的是镜隅国御夫子离曦一家。”
“啊？！”郁海大吃一惊，“镜隅两夫子，难道当中的小夫子离染，便是陛下？”
“是。”离染颔首，“离曦一家蒙难前我才得知自己的身世。”
“这……”郁海稍加思索，气的胡子都炸开了，“莫非是那一家狗贼想要赶尽杀绝害了离老夫子一家？”
“嗯。”离染沉痛的点点头，“此事之痛，于我而言锥心刺骨。个中细节，阿月你去与叔父细说吧，我累了。”
郁海立刻抱拳，“请陛下保重龙体，老臣告退。”
[我肯定添油加醋把这狗皇帝干的缺德事好好控诉一遍给郁海听。]阿月心语，[离小闹你……]
[我没事，你去吧。]离染回道。
等屋里只剩两个人，离染闭了半天的眼睁开，嘴唇印在凌煌手背上。
受伤昏迷的凌煌梦到了自己的爹娘。
从小家里也算是云弥国都城里有钱的人家，日子过的舒心惬意，住在大宅里的堂亲表亲也都和睦融洽。
家里开着镖局，凌煌十岁不到就跟父母一起走镖，每天跟亲戚家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练武，原本他长大后应该继承家业，经营镖局，做镖师的。
可皇宫里的小皇帝却突发奇想要招募一批新“侍卫”。
凌煌被点名要进宫去参加武试，这一趟去了就再没回过家。
被迫把一身好武功用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小皇帝和皇太后为了让凌煌乖乖听话，动辄就拿凌家九十多口人威胁。
不听话一家人都会死，进宫后的凌煌再没有一刻是为了自己而活。
直到这次任务，凌煌用了马缨和夜合两个身份去接近他要谋害的人，离染。
哪想到离染根本不给他机会展示那些蛊惑人的伎俩，自己就贴了上来。
凌煌意外怎么还有这么不着调的读书人，却又被他每每看来都含情脉脉的眼神打动。
何况离染讲述前世的故事，凌煌也总有种隐隐的动容，久而久之竟然就信以为真了。
第一次，凌煌抗命不从，置家人于不顾，却还是没有护离染周全。
离氏惨遭灭门。
爹娘入梦来都笑着问：“煌儿最近可还好啊？吃得饱穿得暖吗？”
“吃得饱穿得暖。”凌煌哭着去抱住他的爹娘，“儿子不孝，让爹娘被流放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
“有什么苦的，这傻孩子。”爹爹摸着凌煌的头温声安慰，“一家人还在一起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凌煌立刻想到离染已经没有家人了。
“都是我的错……”梦里梦外哭着喃喃自语，“爹，娘，我对不起一个人……我……我想把这条命赔给他……乞求他……原谅我……”
“不行！”离染的声音骤然冲进耳朵，“你答应我会活着回来的！”
“不准你死，听到没有？！”霸道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不准你死！！”
第487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7
很费力的将沉重的眼皮抬起一些。
心爱的人满脸惊恐握紧他的手。
手背上都是他脸颊的温度。
“离……离染。”凌煌念出这个名字，两侧眼角的泪已经流入了鬓发里。
“不要死，答应我。”离染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亲吻凌煌的手背，“你答应我会活着，你说会保护我，会帮我，我现在连龙椅的影子都没看到，所以你不能死。”
啊，是啊。
凌煌气息不稳，胸膛起伏了几次，“我，我帮你。”
“你当然要帮我，所以你不会死，对不对？”离染鼻音很重，睫毛都湿润了。
被灭门都双眼干涸的人，这时候像是要哭了。
凌煌心疼的移动手指蹭蹭离染眼角，“我不死，不死……”
“好。”离染嘴又按在了凌煌手背上，“你活过来，看我杀了狗皇帝一家，看我登基，然后我要迎娶你。”
凌煌最大的憾事，除了离家灭门，还有一件，做马缨的时候，跟离染的大婚没有真正完成。
牵起嘴角虚弱的笑笑，凌煌点点头，“好，你要娶我。”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50。】
看到离染笑了，凌煌也嘿嘿乐了起来。
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凌煌艰难的问：“这是，在哪？”
“郁海的大元帅府。”离染拨开凌煌脸侧的发丝，“你进来送衣带诏，已经送到了，你忘了？”
“没忘。”凌煌小幅度摇摇头，“我怕郁海贪生怕死不愿认你。”
“他认了，不止认了，他已经准备调军过来了。”离染说。
“调军……杀进皇宫，把你的皇位，夺回来？”凌煌带着忐忑确认。
“嗯。”离染用力一点头。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太好了。”又两行泪滚落进鬓角，凌煌讷讷的呢喃，“太好了，你父皇没有信错人，郁海是忠臣，他手握兵权，你什么都不用怕了，没人敢再害你了，太好了。”
“说起来，郁海这大元帅府的门匾上一行字好气派。”离染帮凌煌擦了泪，想逗他一句。
“气派？”凌煌愣了愣，“总统大元帅兵马府……是很气派。”
“进门的时候一抬头，看到这行字吓了我一跳。”离染继续说，“但我还是面无表情跨过门槛，心想着决不能丢脸，我可是云弥国的国君呢。”
好可爱的一个人啊，凌煌说：“你过来点，靠过来点。”
离染就俯下身子把脸贴在凌煌脸上，“怎么了？你想跟我说什么悄悄话？”
“我爱你，离染。”凌煌稍稍转脸，亲一亲他脸颊，“特别特别爱你，你听到了吗？”
“我听见了，我也爱你。”离染鼻子一酸，“特别特别爱你，你听到了吗？”
凌煌笑出了声，腹部起伏让他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离染避开伤处搂住凌煌轻声的哄，“不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你怎么……”凌煌稳住呼吸，手捏了离染脸一把，“怎么突然这么像小孩子？”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离染笑着问。
手指捏的脸颊瘦削的可怕，仿佛皮肤直接贴在骨头上。
凌煌心又揪痛起来，揉揉被他捏过的地方，“小孩子要好好吃饭才能长大。”
唇与唇距离很近，离染偏了偏脸就贴上了。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私聊。】主线说，【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该怎么做，你自己判断。】
第488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8
一声一声叔父，把郁海沉寂了十八年的忠心重新唤醒。
云弥国十八年前先皇在位时国力远超邻国镜隅国，现在国力却越来越衰弱。
先皇薨逝，相国理政六年，奸贼之子不足六周岁便登基称帝，皇太后垂帘听政，实际上一应决策全都是那禁军统领倪延的主意。
倪延为人心胸狭窄，把朝中忠良关的关，杀的杀。
郁海常年在外领军守卫国境，远离皇城都城，与先皇非亲非故，跟倪延早年还有同一军营操练过的交情，才没有被倪延视为眼中钉。
可朝中动荡，郁海面上不提，却急在心中。
奈何那时郁海以为皇位上确是先皇的血脉，才不得已压下不满，继续效忠。
久而久之见这小皇帝被教养的刚愎自用，残暴昏庸，郁海心便凉透了。
年迈后回到都城大元帅府两耳不闻窗外事庸庸碌碌度日。
然而两年前相国也遭了倪延的毒手，小皇帝把劳苦功高的老相国绑在木桩上被烈日活活炙烤而死。
郁海去面圣五次，为相国求情。
小皇帝指着鼻子把郁海骂的一文不值，还扬言要削他军职，让他几个儿子都去边疆种地。
云弥国要亡了，郁海心道。
假意哄好了小皇帝，郁海去木桩与濒死的相国有过几句对话。
“大元帅，你瞧着龙椅上那位，与先皇长的像不像？”
老相国已经糊涂的说不出别的，嘴里只重复这样一句。
当然不像。
小皇帝三分像太后，七分像倪延，只是无人敢提罢了。
现在，离煜回来了，有先皇亲书的衣带诏，那相貌神态简直跟先皇年轻时一模一样。
又听了离家家丁明月义愤填膺赤红着双眼讲述离家灭门经过。
郁海一拍桌，“老子还没死呢！狗贼胆敢欺辱我主，此仇不报，郁海誓不为人！”
百万大军有一半调回都城，阵仗惊动了宫里的人。
去查时大元帅府郁大元帅与三位郁小将军全都不在。
倪延亲自去大元帅府也是一样，回宫后又急又气，“早知道该把他的兵权趁早拿回来的！”
拿什么拿，得势后只懂得享乐和作威作福的人根本预料不了那么多。
事到临头才知道后悔，晚了。
皇城城门不攻自破，通行只用郁海一道帅令足够。
皇宫被五十万大军团团围住。
衣带诏复制了一万份，洒在宫墙里面。
顿悟十八年辅佐的竟然是乱臣贼子，里面的臣子奴仆忙不迭往宫外跑，要向真正的皇帝陛下离煜表忠心。
不足一个月，禁军几个副将捉了倪延和小皇帝，后宫女眷们绑了太后。
皇宫宫门大开。
离染，不，离煜，换上龙袍，步伐稳稳走入正殿，走上高台，坐上龙椅，接受群臣跪拜。
[狗贼就是狗贼，谋反倒是果断，还以为他有什么手段。]阿月现在是闲了，就在皇帝寝宫后面的小院里坐着晒太阳嗑瓜子，[结果这么容易就扳倒他，太蠢了。]
[得人心者得天下，是父皇贤明打下的好根基，加上我师出有名，郁海忠心耿耿。]离染垂目，唇角在龙冠荡下细碎的金色流苏后微微扬起，[所以他们才一定要杀了我。]
[却没想到你其实是诈死，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跳了出来。]阿月叹了口气，[啊，可惜太后和倪延先凌迟五百刀再被浸猪笼我没赶上去看好戏，不过小皇帝……不，小狗贼你还留着，打算怎么处理？]
离染不答，心中下令：[夜合该喝药了，你快去照看他吧，我要上朝了。]
第489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49
在天界做天帝跟在人间做皇帝处理的事情感觉都差不多。
离染新帝登基之后很快就适应，只是之前奸贼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多，他帮人家擦屁股擦的很不愉快。
忙完往往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回寝宫找凌煌和阿月，三个人坐在一起吃着朴素的饭食聊家常。
“大婚的喜服做的差不多了，明后天应该就能送过来。”离染盛了一碗鸡蛋羹放在凌煌面前，“送来后你试试，不满意就让她们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你亲自绘制的喜服样式，她们哪敢不仔细？”凌煌虽然已经能下地走动，可力气总是不够，说话也有点细声细气的，“我一定满意的，放心吧。”
阿月坐在对面看紧挨着的两个人讨论大婚的事宜，怎么都觉得恍如隔世一样很不真切。
[小闹，你真的已经原谅阿煌了吗？]阿月心里问，[现在你对他这么好，这阵子把他善意值都堆到5了，你是真心的吧？]
离染转眼瞥阿月一眼，笑笑，没有回复，又转脸过去用手指擦干净凌煌嘴角。
“瞧你，吃鸡蛋羹吃的满嘴都是。”
【目标：凌煌，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0。】
“没有力气，嘴总是张不开。”凌煌腼腆的垂下眼睫，“御医说我这气血得要慢慢补回来了，急不得。”
说完凌煌伸手想拿桌子当中的茶壶，伸出的胳膊上一片缺了肉凹陷进去的狰狞疤痕。
他藏衣带诏的那片肉，在去见郁海时情急之下被他生生一把撕掉，缺了的血肉没办法再长好就留下了难看的疤。
还有他肩膀，后背，大腿，肚子，好几处箭伤也很难长好了。
“我来吧。”阿月站起来提着茶壶给凌煌和离染添了茶。
两天后凌煌试喜服，被离染夸了几句，善意值升了5点。
朝中大臣担心皇室无后，谏言离染这次大婚后要再选一些妃子，离染直言不会再娶。
这件事隔几天被阿月提起来，凌煌听了，善意值增加了15点。
大婚前几天离染晚上搂着凌煌说：“夜合，你可知马缨其实就是云弥国的御前隐卫长，凌煌？”
凌煌温和的笑容隐去，“不，不知道。”
“离氏灭门后凌煌亲口向我承认，只是不知为何他也死在了离家。还是你告诉我在离家找到了马缨的尸首。”
“嗯……”凌煌紧张的两手手指绞在一起，“怎么突然说这个？”
“已经时过境迁，想一想，凌煌杀人灭口也不过受人指使，如今指使他的人都已经伏法了，我也不想再为难他的家人。”离染牵起凌煌手指捏捏，“不如把被流放的凌氏都接回都城吧，你觉得如何？”
“什么？！”凌煌瞪大双眼，“真的？你真是这样想的？”
离染笑笑，“你到底还是念着跟马缨的交情。”
“我……他害了老夫子一家，我……”凌煌怎么都说不清了。
“那就这么办吧，我问问你，怕你觉得我对爷爷不孝。”离染低头吻一下凌煌的唇，“我们就要大婚，今后便是一家人，你不同意，我不敢自作主张的。”
哪可能不同意，这可是凌煌做梦都想不到的宽宏大度。
【目标：凌煌，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50。】
“凌氏镖局的大宅，我已经派人去修葺打扫了。”离染又说，“马缨的事，我想还是不提了吧，那凌煌做了隐卫后本就回不了家，我就告诉他们，凌煌仍旧在宫里做隐卫长，免得他们家里难过。”
第490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50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云弥国普天同庆的新帝大婚当日，镜隅国送来了不少贺礼。
附带一封信，镜隅小皇帝在信里仍然管离染叫“染哥哥。”
当夜，离染极尽温柔对待凌煌，完整的大婚又提升了他10点善意，达到了70点。
三个月后有人早朝禀报凌氏全家九十九口已经全部回到凌宅。
下了朝，离染换上便服打扮成寻常百姓带着凌煌坐马车在都城里逛。
路过凌氏门前，离染掀起车窗的帘子。
凌煌伸长了脖子去看，正看到叔伯几个和他父亲在门内站着说话，他母亲不一会儿也到了门口，像是在喊男人们去吃饭。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80。】
笑中有泪，凌煌却不能与亲人相认。
马车再向前行进，离染悠悠一句自语：“毕竟，我与马缨也算夫妻一场，现在真提不起心力恨他了。”
“这……”凌煌不太明白，迷茫的看向离染，“你这是，原谅马缨，原谅凌煌了？”
“都是迫不得已罢了。”离染揽住凌煌腰身，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气还是气，只不过气他被人胁迫却不告诉我，直到我登基才知道原来他家这么多人命要他去保护。”
“可是，可是你……”
离染摇摇头，“昨晚上爷爷给我托梦啦，告诉我不要再心怀怨恨，爷爷的话我一定要听。所以，我就原谅他了。”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90。】
“我也希望他能原谅他自己。”离染再接再厉，“他也不容易啊，可惜我的话他听不到了。”
离染似乎很清楚该怎么把凌煌的心攻破。
但他也清楚，要凌煌释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起过了两年，凌家镖局在押镖到边远的山里时遇到山匪，眼看要丧命当场，却有一队云弥国的兵士喊着杀声出现，救回了凌煌的父亲和大伯以及数十位亲戚和家仆。
那一对兵士的队长回宫是当着凌煌的面汇报给离染的。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00。】
离染垂眸一笑，也不一定非要让他原谅他自己吧？让他心怀感激也一样行得通。
【宿主，你还有24小时可以留在位面。镜花水月任务，本位面拜堂成亲只完成两次，还剩下一次。】
[这位面我可是要完美通关的，支线也必须完成。]离染心语完站起来，“夜合你随我来。”
天牢囚禁着狗贼小皇帝和一群隐卫。
凌煌被带到天牢门口就死活不肯再往前走。
“这是要去哪儿？”他往后退退，只想远离这个地方，“夫君，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怕什么？”离染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腕，“带你随便逛逛。”
被硬拉进牢里，路过关押隐卫的牢房，有几个人吃惊的小声说：“隐卫长？”
“凌煌？！”狗皇帝噌的从稻草上跳起来扑到牢笼上，“你不是死了吗？他们报我说马缨死在离家了啊，你怎么还活着？”
凌煌张了张嘴，“我……不是凌煌，我是夜合，盗狂，夜合……”
说到最后他几乎没了声音。
“哈哈哈！马缨是你，夜合也是你，你跟我演什么戏？”狗皇帝指着离染，“诶，就是他杀了你全家，你为什么不弄死他？是他动的手，我可什么都没干，你要是不杀他，是不是也可以把我放了啊？”
第491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51
离染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笑着又把凌煌拉出了天牢。
随后带凌煌去的是一个更可怕的地方，法场。
远远坐在监斩台上，离染指一指法场上九十九人，对凌煌笑着说：“正好九十九个。”
[小闹，你不能杀他们！]阿月早已被人软禁在屋子里，只能在心里大吼，[你怎么能杀他的家人？这样一来你跟他以后……就完了，就全完了你知道吗？！]
【月，你冷静。】
[我怎么冷静？他正在走你的老路你让我怎么冷静！果然还是阿煌做宿主最好，离小闹根本就是反人类反社会的报复型人格，跟你一样！]阿月都要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最近我没听你直播他做了这些准备，为什么？？！！]
【他前阵子趁你入睡，用笔墨写字给我，禁止我向你直播他对目标的复仇计划。】
[主线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我随意发挥没问题吧？]离染说，[主线，请你关闭镜花水月的通讯。]
【已关闭镜花水月通讯权限。】主线立刻做出响应。
凌煌双目空洞坐在离染身旁看着这一切。
“斩。”离染一声令下。
法场里九十九人惨叫着陆续被砍倒地。
“被灭门的感觉如何？”离染牵起凌煌的手，轻轻咬一下他的食指指尖。
“哈。”凌煌声音很怪异的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重要吗？”离染好笑的问，“你不会真以为我可以原谅你吧？”
可凌煌是真的信了。
成婚以来，恩爱缱绻，两年多，原来没有一天是真实的。
原来仇恨可以把一个人变得这么陌生，这么不择手段。
“我原谅你。”凌煌转脸看着离染，“你杀我全家，我依然爱你，不会恨你的。”
“什……你说什么？”离染甩开凌煌的手，“我看你是疯了！”
“我只恨我自己。”凌煌眼里积蓄起的是红色的血泪，“我早知道迟早我要连累家人，做隐卫就是如此，动手的人是你或是别人对我而言没有区别。”
“……”离染拧着眉盯着他，后一扬手，“叫御医来看看，这个人得了疯病。”
“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凌煌被侍卫抓住，两行血泪流下，“你要我恨你是吗？我不恨！我只恨我自己做了隐卫，接了任务，认识了你！！这一开始就都是错的！你算什么？？根本不配让我恨你！！！”
离染深吸一口气，从胸口掏出一封休书，甩在凌煌脸上。
凌煌只看清大大的“休妻”二字。
“凌煌多谢陛下圣恩！！！”凌煌连笑带喊，“哈哈哈哈，多谢陛下，圣恩！！！”
侍卫们把凌煌拖了下去。
御医开了强力的安神药，硬给凌煌灌了一肚子，到了傍晚他整个人已经笑不动也喊不出了。
如同一块木头，安静的坐在冷宫破败不堪的床榻上。
天彻底黑下来，一群侍卫婢女捧着成亲的喜服快步而来。
侍卫把凌煌拎起来，婢女们则快速把大红色的喜服一层一层穿在凌煌身上。
就在凄凉的寝宫脏兮兮的正厅里，离染姗姗来迟，强按着凌煌的脑袋又拜了一次堂。
而后一把抱起凌煌进了临时草率布置的洞房。
像个破布袋子随便离染怎么摆布，凌煌一声都没吭。
“两年了，知道我每次看到你这一身的伤有多恶心吗？”离染恶意的拧了一下凌煌缺了块肉的胳膊。
始终没反应的人缩了缩，像是要蜷起来，把自己藏到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去。
第492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52
【不得不说。】主线感慨，【你比我狠得多。】
[你太谦虚了。]离染笑笑，[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完成，奖励寿命15年。当前总寿命，65年。】
【镜花水月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
[留着报给凌煌听吧，我现在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唤醒他的控制欲，让他抢回主动权好继续去做宿主吗？]离染起身拿起自己的衣衫慢慢往身上穿。
【月攻略我到第八个位面也有类似的桥段。】主线说，【可我和月现在怎么样，你都看到了，他永远也不会再把心交给我。】
[我和你不一样。]离染开始绑腰带，[我灭他满门有足够的理由，做法也没有你那么残忍。你可是慢慢绞死，我是砍头哦。]
【别自欺欺人了，离小闹。】
微微一笑，离染收拾好自己就要离开。
即将离开位面了，他想再回自己寝宫灵堂里去拜一拜这个世界他的家人。
父皇和母后，他的爷爷离老夫子。
“想起来了……”身后床榻上传来微弱的声音，“主线……阿月……”
离染停下脚步。
【抱歉，离小闹，系统即将切换回凌煌宿主视角。】
[去吧，记得堵住你相好的嘴，他太过天真冲动，需要你多管管。]
【我哪管的了他……他瞪一下眼睛，我腿都发软。】
[哈哈哈，彼此彼此，凌煌……]离染回身看一眼床上可怜的人。
终于要结束了，热泪涌上，离染迅速又把头转开，[拜托你们对他好点，拜托了。]
【好的，离小闹，等你寿命集齐100年，我们星际总部见。】
[好，再见。]
说罢离染不再做停留，憋回所有的伤心和泪水，大步流星离开冷宫。
噩梦级位面有太多难以预料无法控制的事，也就会引发更为复杂的爱恨情仇。
离染一路往寝宫走，痛心疾首之中暗暗庆幸。
还好，有一些仇恨支撑着他把隐藏的任务完成。
凌煌重伤在郁海府邸，主线瞒着阿月说了实话。
凌煌才是正牌的宿主，离染无法取代。
他是受到强烈的刺激暂时失去自我，跌入这噩梦级位面历经磨难。
让离染做宿主只是情急之下的应对之策，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凌煌找不回自我意识会非常危险，在位面穿梭中迷路，再也无法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
必须给予更大的刺激，比如仇恨或痛苦，尝试唤醒。
所以……
爷爷，对不起，灭门之仇怕是难报仇彻底了。
我不过是靠着那些仇恨，对自己深爱的人做出自己本无法做到的事罢了，我还是为了他。
在灵堂对父母三叩首，然后对离曦三跪九叩。
侍卫来报，郁海深夜求见。
“镜隅国皇帝暴毙。”郁海单膝跪地呈上一封密奏，“陛下令臣彻查离氏灭门一案，真相在那皇帝死后才浮出水面。陛下与马缨大婚当日，其实是镜隅国皇帝派出杀手杀离氏满门，缘由只因为……只因为……”
“因为什么？！”离染一把拍在桌上，“叔父快说！”
“只因为御夫子对那小皇帝太过严厉，小皇帝对老夫子积怨已久……”
“……”离染心口犹如插入一把尖刀，站起来的动作都颤抖的风中秋叶一般。
“有个名叫成风的隐卫被老臣在边境截到，从他口中得知，那时他发现有人捷足先登把御夫子杀了，他想抢功，才带了属下去行刺陛下，结果却被马缨阻拦……马缨就是，夜合，也是，凌煌。”
第493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53
凌煌，凌煌！
离染抢下那封密奏不理郁海拔腿就跑。
为什么冷宫离的那么远？马呢？马呢？？！！
有夜巡的骑兵路过，离染不由分说上去抢了一匹马绝尘而去。
“凌煌！！”他策马冲入冷宫在先前洞房门口跳到地上，“对不起！凌煌！！”
喊着扑进去，却看到三尺白绫悬在梁上，凌煌吊在上面一动不动。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离染抱住凌煌双腿往上一掀将凌煌从白绫上抱下来。
人落入怀里，冰凉。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宝贝，我错了，我知错了，知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你醒过来啊，你醒一醒……”离染用力捏凌煌的人中，不管用。
他把人放平开始做心脏按压，还是没用。
人工呼吸心肺复苏做了一遍又一遍，泪涕横流的哭喊声震彻了整个冷宫。
“你别死！！我爱你，我爱你，我不知道，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爱你……别扔下我……”离染救人的动作不停，哭声最后都变成了嘶吼，“啊啊啊！”
“主线！你出来！！”
“镜花水月！”
“啊！！！凌煌！！！”离染疯魔一般引来了不少侍卫宫女。
“滚！”
侍卫宫女吓的全都退了出去。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心脏已经碎成一片一片。
满脑子都是凌煌是怀着怎样的绝望将白绫找来，搭上，拴住，再把自己吊上去的。
他的凌煌以往再怎么苦都绝不会自寻短见。
并非怕死，凌煌在病床前对离小闹说过，绝不会放弃。
这一次凌煌是真的死心了，他放弃了自己的离小闹。
是因为离小闹太让他绝望。
“对不起，我的宝贝。”离染把凌煌轻轻放上床榻，搬了个小凳子，放在白绫下，“我来陪你了。”
【回去吧，宿主。】黑暗中主线声音响在背后，凌煌被一道力量往前推了推，【我已经解释过，他是为了你才做这些事。】
[可他杀了我全家。]凌煌木然的心语，[他对我有恨就算了，你一直陪着他，怎么不劝他？你不知道这样一来我和他就破镜难圆了吗？]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他做出杀你一家的决定，我想他的决定应该是我离开的那天做出的。】主线说，【我有我必须要去办的事，当时离染的情况我没有亲眼目睹。】
[呵。]凌煌自嘲的笑笑，[事已至此，下个位面无论如何，把我们的记忆清除干净，否则位面无法正常进行。]
【系统无法清除记忆的问题已经彻底修复，不会再出差错。】主线说，【但这里还没有彻底结束，至少，回去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
[道歉有用吗？]凌煌叹了口气，[我灭他满门道歉他听了吗？他明知道，夜合每一句对不起的含义，不是吗？]
【回去，听他亲口跟你说。】主线耐心不足声音提高了分贝，【我犯过的错，我相信离染不会再犯。】
[你相信你回去好了，送我回黑匣，别让我说第二遍！]
【啧。】主线废话不多，狠狠一把把凌煌推出了灵魂暂停空间。
突然涌入的空气呛的凌煌猛烈咳嗽起来。
吊在白绫上已经闭眼等死的人骤然睁眼，却被勒的说不出话，只能哼哼唧唧，手往凌煌床榻方向的空气里胡乱的抓。
【你不救他就是故意杀人，良心不会痛吗？】
“靠。”凌煌咳嗽中带出个骂，从床上下来，拉个凳子垫在离染脚下。
第494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54
“凌煌！”离染扑腾着站上凳子，第一时间喊出爱人的名字，“宝贝，宝贝，你没死，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靠……咳咳……”凌煌弯着腰蹲在旁边地上。
两个人脖子上都带着清晰的勒痕上演咳嗽二重奏。
“咳咳……我带你……带你去……去个地方，跟我走！”离染上来一把拽住凌煌。
被凌煌三下五除二反剪离染双手把他摁住。
“又带我去天牢还是带我去法场？！”凌煌拧着他狂吼，“你个王八蛋！老子真是给你脸了！当个皇帝了不起是不是？我看你就是找死！”
属于凌煌性格的骂词听的离染一阵心酸，眼泪哗的涌出眼眶。
“腹黑是吗？！”凌煌更用力扭住他双臂，“可把你牛逼坏了啊，敢杀我全家是吗？！我现在让你去给他们陪葬！”
“我没杀！”离染疼的哭喊起来，“我没杀没杀没杀没杀！！你家人一个都没死，还好好活着呢！！”
“敢做不敢当？谁他妈教你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你现在跟我回凌家看看就知道了，我真的没有杀！”离染眼泪落了一地，“我杀的都是之前没处死的反贼，挑了跟你家人身形性别一一匹配的，法场监斩台离的那么远就是故意不让你看清楚的！我是冤枉的啊老婆！”
【哦~原来他趁我不在谋划了这么大个局。】
[你闭嘴！阿月呢！]凌煌骂。
【啊，我这就解除月的通讯限制。】
[主线你个王八蛋！离小闹你给我清醒点！我就艹了你们一个一个怎么都这么残忍啊？阿煌再怎么错也不至于杀他全家吧！你们两个瘪犊子的混蛋艹的狗东西活该当年被射墙上不该生出来的傻b玩意儿，我艹你们祖宗妈！]
[还是关了吧。]凌煌耳朵有点不能忍受阿月的超级叫骂。
[诶？是阿煌……]
阿月刚发现凌煌在说话就被掐断了。
两匹马，两道身影在夜晚的皇宫飞驰出去，越过内圈的皇城，来到都城范围，来到凌氏镖局大宅门前。
两盏大红灯笼挂在大门左右两侧。
凌煌跳下马过去猛烈的拍门。
“谁啊？！”里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出。
凌煌喜出望外，“是我，是我啊，阿伯是我，我是凌煌啊，我回来了！”
“凌煌少爷？”阿伯一串小跑跑到门口把门栓打开，吱呀一声拉开厚厚的门。
苍老的一双眼骤然放亮，“凌煌少爷真的是你！你怎么天没亮就回来啦？快快快进来，老爷和夫人还睡着呢，我这就去叫他们去！”
凌煌终于信了，他的离小闹没有说谎。
“不过这位……这位……”阿伯上下上的打量离染，“这位少爷是？”
“进去再说好吗？”凌煌高兴的拉住阿伯的手，“我想自己去把爹娘叫起来，你帮我去把其他叔叔伯伯叫起来，我时间不多，想赶紧看看他们呢！”
门关上阿伯慢吞吞的跑走，凌煌拍了离染一把，“走，带你认识认识我这位面的爹娘叔伯姑姑婶婶，我们可是一大家子人呢。”
呢来呢去的，看来是真的开心。
离染挠挠头，“哎呀，这就要见老丈人和丈母娘了，我好紧张。”
“紧张个屁，跟真的一样。”凌煌拉住他的手，“我家就是你家，放轻松点。”
“那你……”离染忐忑不安借着满院子红灯笼的光看凌煌，“不怨我了，我们算和解了吗？”
“嗯！”凌煌爽快的一点头。
第495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55
“可……”凌煌表情又一变，脸色刷白，“我对你爷爷一家……”
离染闭了闭眼，就算他跟凌煌的误会可以解开，逝去的人却怎么都回不来了。
把对逝者的一腔追思都融进抱拳的一拜。
跟凌煌往凌氏宅邸深处走的路上，离染拿出郁海所呈密奏，交给他。
凌煌看了书写密密麻麻十分详尽的奏本，张着嘴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怎么会？成风告诉我老夫子是他亲手所杀，然后他又要去杀你，他说离氏满门都是隐卫受他指使杀的啊！”
“细想，他不过是为了抢得头功才那样讲吧。”离染说，“现在我们在这里留不了多少时间，没办法把他提上来审问了。”
凌煌眼眸颤了颤，闭眼扶住旁边一根柱子，“不用审了，他是为了抢功。”
“嗯，不浪费时间审他，剩下几个小时，我们好好在一起说说话比什么都好。”离染过去揽住凌煌肩膀，“最好还能抽空做一点别的。”
“所以……”凌煌脸侧过来，目光变得冷厉，“我没杀你家人，你却那么对我？现在还有脸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不是啊！”离染一下就慌了，“我确实想过报复你，可在你冒死送了衣带诏之后我就没再那么想过，要不是主线说我必须刺激刺激你，后面我都会好好宠你呵护你的，哪舍得伤害……唔……”
最后的闷哼是被凌煌一老拳打中肚子。
疼到抽搐倒地，凌煌对他拳打脚踢，“你给我去死！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认识你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别，别……”离染护着脑袋被动挨打，嘴却没闲着，“别打了，没多少时间了，我们撒点糖它不甜吗？！”
【撒糖是不可能撒糖的，我看你以后都不可能再撒糖了，离小闹。】
[你也给我清醒点！]凌煌骂，[现在能听见你说话的人，是我！]
凌家人陆续起床往正厅集合路上就看到自己家小少爷疯狂的在长廊里打人。
“怎么了这是？”凌母过来抱住凌煌，“煌儿，你怎么把带来的客人打成这样了？”
“救救我！”离染忙不迭爬过去抱住凌母双腿，“我是离煜，是当今的皇帝，让您儿子这样打我的脸要往哪放？这皇帝我做不下去了，不如一根白绫吊死算了！”
凌家震惊了。
“你去吊死！”凌煌从已经惊呆的母亲怀里挣出来继续踹他，“给我去死！白绫我给你找，帮你绑在房梁上，你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去死！”
凌家人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把凌煌团团抱住，把当今圣上扶起来。
凌父要跪地请罪，被离染一把拉住，“不不不我受不得受不得，父亲快别这么……”
“父亲？”凌父愣住了。
闹剧终在天空泛出鱼肚白，大家聚集在饭厅一起用早饭之后才消停。
得知自己儿子其实就是外面疯传的男皇后，凌家上下神情如出一辙的一言难尽。
【很后悔，之前没多给他发几次ooc惩罚，太欠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拜别凌家后，两人骑马慢慢回到皇宫，路上离染怎么搭话凌煌都不理。
两个人回到皇帝寝宫，进到软禁阿月的屋子里。
阿月扑上来就要打离染，被凌煌拉住，“打他只会脏了你的手。”
可阿月还是气的不行，听离染把来龙去脉说了，阿月才稍微冷静一些。
第496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56
狠狠瞪离染一眼，阿月拉凌煌坐下后，又反过来劝凌煌，“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要走了，接下来你和离小闹又要去下一个位面，谁也不记得谁，有什么话想说的就快说吧，趁你们记忆都完整。”
“没话说。”凌煌从怀里掏出密奏，“倒是有件事，我要帮某人跟你求个情。”
“什么？”阿月接了密奏看了一遍，“这刚才不是都提到了？你要帮谁跟我求情啊？”
“你看这里。”凌煌指着密奏里面一段描述。
从镜隅国打探到的消息，宫中目睹皇帝驾崩的侍卫说，当时有一道疾风，伴随“嗡”的一声爆响，一黑衣人从天而降。
那人身上有一团黑气，面容模糊不清，手直戳入皇帝心窝，并鬼魅般低语：“你死期到了。”
阎王索命不过如此。
阿月盯着这些内容看了好几遍。
凌煌回忆的是他第一次跟离染大婚，洞房里成风来袭，突然出现把阿月和离染带走的那个，被他一直误会成“世外高人”的人。
离染也又看了看这些话，想了想，“我靠”一声，“居然是他！”
“我，我跟他聊聊，不陪你们了。”阿月急匆匆打完招呼，跑出这间屋去了外间。
[主线？]阿月坐在外间椅子上，怀里抱着那封密奏，[我误会你了，我以为这位面你故意刁难他们，原来你是在帮他们的。]
【不我没有。】主线卸下变声设备，换成真声斩钉截铁否认，【那个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你这个级别的系统可以强行进入位面，但因为没有附身实体所以面容模糊……就是你！]
【……】
[为什么？]得不到回应，阿月吸了吸鼻子，[明明就做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好吧，是我。不说是怕你误会，以为我是企图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我只是回想到自己的经历，对离小闹的遭遇感同身受，同时对于让真凶活在世上逍遥快活的事不能坐视不理。】
[可事实上你是帮离染报了仇，让他在这个位面里不留遗憾了。]
【凌煌无法原谅他才是他最大的遗憾吧。】主线说。
[阿煌已经恢复记忆，我们都了解阿煌，他会原谅离小闹的。我担心的是你，你的寿命……]
【我的命本来就是你不断攻略位面给我加上来的，为了能让你心里好受些，我少活几年也值得。】
[这位面你居然进来两次……]阿月没办法把事情轻描淡写盖过去，追问，[你的寿命要被罚掉几年啊？]
【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阿月咬了咬嘴唇，[主……不，秋枫。]
【……】主线不知该怎么反应，月已经太久没有直接叫他名字了。
总是主线主线的叫法把两个人距离划分的明明白白，突然听到他叫自己真名，主线愣了好半天。
【嗯。】他轻声应了，【怎么了？】
[我知道我的性格，做不了合格的宿主，就连被下放做个支线系统我都改不了感情用事的毛病。]阿月垂下眼睛笑容非常无力，[要不是你一直给我兜底，我可能早被总部放弃，关在黑匣不见天日。]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秋枫叹了口气，【我和你是两个极端，如果没有你，我黑化的内心只会坠入深渊，是你救赎了我，是我离不开你。】
[我常常因为你的手段过于狠毒而恨你，疏远你。]
【我也常常因为你的纯真善良而看到美好，想接近你，和你在一起。】
[冤家。]阿月笑中带泪。
【宝贝。】秋枫轻柔的哄，【别哭了……】
第497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57
[你们两个……尤其是主线，你，秋枫。]凌煌就觉得自己太难了，[故意开麦说给我听，要让我原谅离染吗？]
[啊，是开麦的吗？！]阿月惊了，[我不知道他开了，我以为是私聊，对不起阿煌，我没有要让你对离染心软的意思，你想弄死他就弄死他吧！]
【我只是忘了屏蔽你而已。】主线说，【你想弄死他就弄死他吧，反正主线支线全部完成，你们俩随便谁死了都改变不了本位面完美通关的结果。】
[但阿煌，我还是想说，离小闹也挺不容易的……]
【不不，还是凌煌更难。】
[喂！]阿月有些着急，[你不是对离小闹的遭遇感同身受，怎么不帮他说话了？]
【嘘——这是策略，我越帮姓离的，凌煌只会越想掐死他，没有人帮姓离的，凌煌才会更同情那厮……】
[闭麦！]凌煌忍无可忍，[赶紧闭麦！另外，秋枫你寿命这件事，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么？]
【有。】主线说，【等你们完成所有位面，我作为主线系统也会有一定的奖励。】
[所以阿煌，拜托了！]阿月口吻里全是请求，[一定要跟小闹好好的，你们两个不像我们这样水火不容，你们那么深爱对方，那么默契，一定可以的！就算是为了帮我，帮秋枫，你们也要加油啊！]
[我……知道了。谢谢。]凌煌说，[剩下的时间别打扰我，我……]
[我明白！不用说的，阿煌，我懂你。]
【闭麦了。】
凌煌余光看到离染坐在旁边手足无措。
时不时视线看过来，又赶紧转开脸，闯祸的小孩怕受罚的样子。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这人小声的讨好的说，“没时间了，宝贝，我可不可以坐过来一点？”
凌煌不理他，他就自己拉了凳子过来挨着凌煌胳膊坐。
“一想到你是为了给我延长生命，我就……想抱抱你。”离染臭不要脸的把头低下来，试着蹭蹭凌煌的肩膀。
凌煌皱着眉嫌弃的斜眼瞪他。
“我快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很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但我生了病，知道自己活不长，一直不敢说。”离染拉起凌煌的手放在嘴边吻一吻，“我很幼稚软弱，不像你那么坚强成熟。”
“谁坚强成熟？”凌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有可能，我也想幼稚和软弱，强撑着去坚强是谁逼的？”
少年之间情真意切互相喜欢，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只能扛起两人份的天空。
“我也不想放弃求生欲。”离染转个身，把自己身体面对面贴到凌煌身上，“那种病太疼了，无数次疼的筋疲力竭之后我想一想我还有你，还没跟你表白，我就又扛过去了一次。可越来越疼，越来越撑不住……”
凌煌叹了口气，他一直陪在离小闹病床前，怎么会不清楚他有多痛苦。
“不可以再放弃自己，不可以再放弃我。”凌煌终于还是狠不下心让自己爱的人太为难，不情不愿别别扭扭还是带出了妥协的意味，“做得到，才配喜欢我。”
“我做得到！”离染气息吹在凌煌耳畔，胳膊也搂住凌煌肩背，“还有点时间，我抱你去那边吧……”
那边，说的是靠墙床榻方向。
“呵呵。”凌煌无语的仰头，“我一身伤可是很恶心的。”
“这是哪个畜生说的话？”离染真的是为了温存人都可以不做了，把人横抱起来气愤的说，“说这种话的就是条臭癞皮狗！”
第498章 洗白了惊世盗狂58(小结局)
翻个白眼，却见离染傻乎乎的一阵低笑。
“问你个事。”凌煌懒得挣扎，被人抱到床上放下，他挡住离染靠过来的唇，“离尔那个时候，有一只白鹿总陪我玩，是不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离尔白天不太能见太阳，又想粘着你，他有变身的能力，变成白鹿就不怕阳光了。”
果然是有人不做就喜欢做畜生，又是龙，又是狼，又是鹿，又像条摇尾巴狗。
凌煌被压倒时认命的别开脸。
离染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国君，他牵起凌煌的手，拉起他的袖管，在他胳膊缺失血肉的伤痕上一下一下细细的吻。
泪水落下，在凌煌皮肤上灼的生疼。
“对不起。”离染碎碎的不断道歉。
整个位面，从满腔热诚，到被仇恨扭曲了本心，再设计伤害自己的爱人。
离染不想再提自己强忍下多少苦楚和心痛，现在他只想把最真诚温柔的自己放在凌煌的眼前。
肩上、腹部、腿上，那些箭伤，都是凌煌即便没有记忆也要拼尽全力对离染好的证明。
离染记住的全是凌煌的好，以及自己对凌煌的残忍。
对不起，对不起，一句一句，串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
“也……”凌煌心被他哭的疼成了一团，他手在离染发丝里抓一抓，“也不能怨你，这是噩梦级。”
“可你在噩梦级里是怎么对我的？”离染满脸的泪，眼眶还不断往外涌出新的泪水，他用力往下咽了咽，压着嗓子，“我……”
“那个噩梦级，你把真龙身做成镇魂引给我，你忘了？”凌煌再也忍不住，泪水也流进了鬓角，“我是为了给你续命没错，可这并不能抹灭你也为我付出的真心。”
“如果，如果换个位置！”离染红着眼睛盯着人，颇有些委屈巴巴的噘着嘴，“我也愿意这样救你，我愿意的！你信我！”
“我知道，我相信。”凌煌两手捧住离染的脸，“别这样了，你本来就不太聪明，哭成这德行看着更蠢了。”
“你最喜欢叫我大傻狗。”离染又哭又笑把头埋进凌煌颈窝里，“我是你的大傻狗，永远不会背叛主人的大傻狗。”
凌煌破涕为笑，揉着大傻狗的脑袋，又心酸的流下更多眼泪。
“大傻狗。”凌煌轻轻叫了一声。
“嗯。”离染脑袋就在凌煌颈窝里拱了拱。
“谢谢你。”他转头在离染额角吻了吻，“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我哪敢？”离染怂的缩了缩脖子，“你虽然对我一直都很宽容，可我知道你有原则和底线。”
“不可以对我有二心。”凌煌说。
“不可以牵连无辜的人。”离染补全后抬起头，挂着泪笑一笑，“我是不是很乖？”
很乖，很可爱。
凌煌也笑了起来，双眼弯弯的特别好看。
“我要亲你了。”离染盯着人看的目光变得深邃，指尖点一点凌煌的唇，“把嘴巴张开。”
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凌煌瞪离染一眼，“我还有句话……唔……”
一次绵长的吻结束，离染笑问：“什么话？”
气息不稳，凌煌缓了缓才小声的说：“这个位面你完成的很漂亮。”
手在他脑袋上搓了搓，“辛苦了。”
离染张了张嘴，眼泪又流下来了，“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我老婆才辛苦。”
“又这么叫我？！”凌煌拍他一巴掌。
“老婆老婆老婆！”离染抱住人一通晃悠，“老婆！”
真的是……凌煌哭笑不得，又狠狠揪了他头发一把，“笨蛋。”
第499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
【宿主。】
凌煌在闭着眼睛装死。
【……宿主？】
[没有宿主，哪来的宿主？]
凌煌不愿意面对现实。
【凌煌？】
[凌煌没有耳朵没有感情没有心。]他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心语，[为什么会有这种位面？我怕鬼你和阿月都是知道的，为什么把我丢到半夜黑黢黢的墓地里？]
一阵阴风吹开乌云露出月光。
“我死的好惨啊……”凄厉的女人哭声在墓地里回荡，“惨啊，我身首异处，那负心的男人怎么还不来接我回家？”
凌煌打了个哆嗦，又冷又怕。
手上攥着几张鸡血画在黄纸上的符篆。
腰上别了把古铜钱用红绳串连制成的辟邪剑。
【宿主你振作一点。】主线倍觉无奈耐着性子劝，【这种设定的位面还是很常见的。】
[谁爱见谁见，反正我不见。送我回黑匣，不然我就一剑杀死我自己。]说着，凌煌把腰间的辟邪剑举起来架在脖子上。
【金钱剑又不开刃，你尽管往脖子上割，能割断颈动脉算我输。】
[它可是金属，慢慢磨也能磨穿动脉的！]
凌煌垂死挣扎一样毫无底气的威胁。
【脖子上磨出一圈老茧还差不多。】
“我死的好惨啊……啊啊啊啊！！！”
女鬼凄惨的哭声倏地来到凌煌耳边。
眼睛都不敢睁开，凌煌站起来也不管会不会撞到哪个墓碑上一头撞死，拔腿就跑。
【哎宿主你也太……】主线沉吟了几秒总算想起合适的词，【丢人。】
“凌天师！你跑什么呀凌天师！你不是说半夜路过墓地只要你发一发神通就可以平安无事了嘛凌天师！难道神通就是脚下开溜嘛凌天师？！”
跟在凌煌身边跑的一个年轻的村民聒噪的不行。
“诶凌天师，我们之前找你你不是这样说的啊！你说要来会会那红衣女鬼，把她心愿了结了她就不会再去我们村子闹腾了。我们村长可是花大钱请您过来的，您这撒腿就跑算是怎么个意思呢？”
除了这个村民，背后还有女鬼连哭带喊。
凌煌闭着眼睛跑了半天终于还是一头撞在个高大的墓碑上，睁眼一看。
“我好惨啊！！！”一张七窍流血的鬼脸贴在他脸上。
只一个头，身子还在几百米外没跑过来。
凌煌脑袋发晕，往后退了两步，却被村民一把推住。
“啊啊啊凌天师这个女鬼太恐怖啦！你快点想想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天啊，凌煌腿一软就吓得跌坐在地上。
【咬破右手，在左手手心写咒，你们家祖上都是天师，在资料库里找一找能用的咒语吧。】
“哈哈哈哈哈啊~好一个俊俏的小哥哥~”那女鬼的身子也已经跑到近处，“来陪我玩啊~”
脑袋反着被女鬼装在身上……
凌煌没吓晕，但着实要被吓哭了。
忍着泪，颤抖着右手放在唇上咬一口。
用手指溢出的鲜血在左手手心颤巍巍写下三个字：我是鬼。
“大大大大家都是鬼……”嘴里念咒都结结巴巴的，凌煌眼泪哗啦啦，吸着鼻子继续念，“我天不怕，地不怕，平平安安回到家。”
“切~”脑袋反装的女鬼一摆手，“原来也是个死鬼，一点都不好玩。”
然后瞄准后面那个村民，“这位小哥哥好眼熟……”
凌煌抓过那村民手也在他手心写了三个字，“你快快快快念咒！”
“大家都是鬼，我天不怕地不怕平平安安回到家！”村民举高左手喊的一气呵成。
第500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 2
村民把凌煌搀扶回村子。
在村落中央篝火旁等着给驱鬼天师庆功的村长和四五个男人都围拢过来。
“看着样子，凌天师跟红衣女鬼有过一场大战啊！”村长换手把凌煌扶住，“天师，那女鬼是不是已经被你打散了？”
“打什么散啊？”胆子大陪凌煌去了趟墓地的村民揉了揉肩膀，“要我说这凌天师恐怕是个骗子，到墓地里那个女鬼一出来，我还没怎么样呢，他已经要被吓死了。”
“怎么说话呢？”村长骂他，“李狗蛋你知不知道凌天师家里祖上可是有得道升仙的高人的，方圆百里再找不出比凌家更有本事的道人了。”
“哪像道人了？”李狗蛋上下打量凌煌，“这头发叫锡纸烫吧？裤子叫铅笔裤吧？鞋是死贵死贵的aj吧？一点都不像有神通的大仙，活像个跑来我们这里骗吃骗喝还想拐个便宜媳妇回家的小白脸……唔唔唔……嗯嗯嗯！”
凌煌在这人叨叨叨的时候又咬了下手指，在手心写了“断语”两字，一把拍他嘴上。
这人就只剩下哼哼唧唧，瞪着眼指自己嘴，还去扒拉旁边的村民求助。
“断的好，这小子贼胆子很大，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村长把李狗蛋推开，扶凌煌去篝火边坐下，“凌天师啊，那女鬼究竟怎么样了？”
“怨情鬼。”凌煌把金钱辟邪剑放在腿上，接了另一个人递过来的一大缸子热茶喝了两口，“要找到那女鬼生前的相好，去跟她说说话，把心结说开了，女鬼就可以入轮回转世投胎去了。”
“快！狗蛋，快去叫大锤！”村长指着李狗蛋，“让他别喝酒了，快跟天师去驱鬼！不然咱们村总闹鬼谁受得了？李家的儿媳妇怀着孕都让吓了三次了，再不把女鬼解决了，李家媳妇都要吓流产了！”
“呜呜呜嗯嗯！”李狗蛋原地蹦了几下指着自己嘴。
凌煌“啧”了一声，两指在眉心并了两秒，指向李狗蛋，“解！”
“呜呜嗯我我怎么叫啊！”李狗蛋哼唧到一半突然可以说话，哈哈哈一通乐，“哎哟凌天师果然有大神通！我服了我服了，再不说凌天师是小白脸了！”
凌煌瞪着他。
李狗蛋摸摸鼻子，“那我去叫王大锤了。”
“不急，明晚叫他再跟我去趟墓地。”凌煌继续慢慢的喝茶，“天快亮了，现在去那女鬼也不会出来了。”
“好好，天师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村长陪着喝了一会茶，突然想起什么，“诶天师，你看见那女鬼背后挂的大肉球没有？”
没看，凌煌根本不敢看。
但他们家这个血统有优势，凭感觉他也能知道女鬼背后还有个比怨情鬼更厉害的东西。
“那女鬼怀过孩子？”凌煌问。
“没有啊。”村长愣了愣，“诶，是不是王大锤把人肚子搞大了，你们谁知道吗？”
“那不可能。”李狗蛋抓了把花生米搓着外面的红皮说，“我跟大锤什么关系，他跟我念叨过多少次，说可惜，我问他可惜啥，他说可惜他相好死之前他俩连个嘴都没亲上。这咋能怀上孩子呢吗？那大锤牛逼了，靠空气传播，咻——”
见李狗蛋把一粒花生米塞进嘟起的嘴里的动作，凌煌白他一眼，站起来。
确实，那女鬼才死了两年。
就算怀着孕死的，两年时间也绝对不够在她肚子里长不出那种阴气煞气爆棚的玩意。
第501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
[女鬼背后的球体应该是个不化骨胎，要不是女鬼自己怀的胎，就是别的东西怀的胎缠上那个女鬼了。]
他把缸子还给村长，扭脸往村里给他安排的单独一幢小木屋走去。
门窗和床头都贴了驱邪的符篆，凌煌简单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可梦里总出现个篮球大小的大水球在他跟前晃晃悠悠，仔细看看这球是半透的，里面好像装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不化骨胎？！
意识到是噩梦凌煌本能开始挣扎，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稍微冷静一点后，凌煌嘴里念了三遍夜猫咒。
念完想起来这咒要睡前念才能保一夜无梦好眠，现在才念肯定不管用。
改用送鬼令。
“天师有令！”凌煌梦里念完，应该手指门口把入梦的鬼怪请出房屋。
可他找了一圈愣是看不见门。
不用想都知道是不化骨胎萌住了凌煌的双眼。
梦里见鬼怪是非常危险的，轻则惊动魂魄导致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严重的可能魂都要被鬼怪拿走，人就会变成疯子或直接暴死。
既然送不走，那只能用咒先把自己弄醒了。
咬破右手，在左手手心写个“醒”字。
两只并于眉心凝神，正要把左手掌拍在自己头上，他却感到有什么抓住了他的右手。
“娘亲……”一个很轻很忐忑的声音就在他身体右边。
硬着头皮睁眼，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恐怖恶鬼扯住自己手或者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了他。
没想到是一个软软糯糯包裹在水球里的小娃娃，手伸出水球，攥住了凌煌右手小拇指。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粉嫩的小嘴唇又张开，对凌煌叫，“娘亲，娘亲……”
“我……”凌煌是怕鬼，可他怕的是狰狞丑陋下死人不偿命的鬼。
现在他很清楚看到的是个小鬼，可这小鬼模样太可爱太招人喜欢了。
“我不是你娘亲。”凌煌声音都变得柔和，右手小指勾了勾小娃娃的手心，“抱歉啊，我真不是你的娘亲。”
“唔。”小娃娃本来闪亮的眼睛一下变得哀伤，嘴巴瘪了瘪，哭了起来，声音只蚊子拍翅膀那么轻微，“唔……呜呜……要娘亲……胤儿想娘亲……”
胤儿大概就是这鬼娃娃的名字，看着娃娃应该是足月大了。
凌煌暂时打消叫醒自己的念头，仔仔细细看看裹着娃娃的水球。
这是在母胎里，足月却没能被生下来就惨死腹中了。
好可怜的小孩。
凌煌心软又心疼，手指又在小娃娃手心里转了转，“胤儿，不哭了，乖。”
“是，是娘亲。”小娃娃大眼睛又盯着凌煌看，“娘亲，叫胤儿了。”
“不是娘亲啦……”凌煌不知道怎么对着可爱的鬼娃娃解释自己是个带把的，苦恼的用左手抓抓脑袋，“娘亲都是长头发，你看我是短头发。”
“唔……”小娃娃抬起亮亮的眸子，在水球里的另一个小手手伸出来指指凌煌头顶，“长头发，是娘亲。”
啊，这倒霉的原主偏喜欢留个过耳长度的头发烫一头锡纸烫。
无语之中觉得自己太困了，就打了个哈欠。
“唔，娘亲困困。”小手从凌煌手上收回到水球里，娃娃和水球往上升了点高度悬浮着，“娘亲累累，娘亲睡睡。胤儿，找红衣服，姐姐，玩。姐姐头掉了，好玩。”
“……”凌煌心想这娃娃是没什么恶意，试着跟他讲道理，“不可以吓唬活的人，不可以害活人，知道吗？”
“唔。”娃娃点点头，“胤儿，知道啦。”
第502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
胤儿这娃娃消失后，凌煌如同被一闷棍打中后脑昏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李狗蛋来叫吃晚饭，凌煌迷迷瞪瞪爬起来穿了衣服出门，下木屋楼梯的短短三层台阶差点摔个狗吃屎。
“怎么了这是？”狗蛋抓住凌煌胳膊把他扶稳，“病啦？”
“没，没有。”凌煌摸摸裤子兜，拿出包香烟。
这个原主年纪不大，烟瘾不小，身体对烟草严重依赖。
“哟，给我一根呗？”狗蛋伸出手。
递给他根烟，先给狗蛋点上，才把叼自己嘴里的一根点着。
一根烟下去不适已经消失，被胤儿鬼娃给惊了魂的隐隐担忧看来是可以打消了。
狗蛋抽烟比凌煌慢得多，俩人走到篝火堆旁边，狗蛋突然来了一句：
“抽烟只抽煊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看来凌天师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凌煌坐下端起自己的碗，“这饭也太多了吧？”
村长呵呵笑着，“不多不多，吃得完吃得完，你看大锤，你这么大的碗，他已经吃第三碗了。”
柴火饭做的很香，上面盖的红焖羊肉有种城里吃不到的鲜美滋味。
可凌煌吃了半碗就已经撑的脑仁疼，放下碗决定不吃了。
去墓地路上有一阵风吹草动都能把凌煌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硬着头皮跟王大锤交代见到女鬼只能温声细语的哄，绝对不能发脾气，王大锤很迟钝的听着，应着。
让王大锤进到墓地深处，凌煌点了张符，把黄纸烧出来的细碎火星往王大锤身上扑了扑。
“锤哥……”自带回音的女鬼声音渐渐靠近。
凌煌往后退了十步，在清冷的月光下蹲好缩成一团。
他是真的怕，但也真的必须盯着王大锤和女鬼的交谈。
女鬼没有再把脑袋反着装，一副淑女样坐在王大锤身边，两个人你来我往聊了起来。
无非就是好久不见，十分想念，我一直在等你总算让我等到了之类的情话。
“娘亲~”女鬼背后远看像肉球的东西慢悠悠往凌煌这里飞过来，越近声音越高兴，“娘亲！娘亲！”
“……乖。”凌煌对这小鬼怎么都怕不起来，“姐姐在跟哥哥聊天，你过来，不要吵他们。”
“嗯，胤儿不吵。”小鬼在水球里捂住自己嘴巴，靠近到凌煌身边。
一人一小鬼都看着同一个方向，不一会小鬼“呜呜”两声。
“手不要捂着啦，说话声音轻一点就可以了。”凌煌转过脸看着小娃娃的大眼睛，“你想说什么？”
“冷，娘亲，抱抱胤儿。”小鬼把水球又贴近了点。
哎这么圆一个球可怎么抱？
凌煌坐地上两腿伸直，拍拍自己腿。
水球落在凌煌腿上，小鬼脸对着凌煌肚子，小嘴一瘪，“胤儿，困困。”
“那就睡吧，就在我腿上睡。”凌煌考虑再三，还是不太下得去手碰这母胎水球。
“胤儿，想到娘亲，肚肚里睡。”鬼娃扬起脸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巴巴的样。
脑海中警铃大作，这鬼娃该不会是要附体？
“娘亲，肚肚的衣裳，里睡。”鬼娃大概是看凌煌一脸惊恐，不知道是改了口还是补充完了童言童语。
幸好晚上加了件夹克，凌煌拉开拉链把水球兜到自己肚子上。
“好了乖，睡吧，娘……”凌煌差点咬到舌头，“不是，我该走的时候叫醒你。”
第503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
【宿主你对这个小鬼是不是太大意了？】主线出声提醒。
[不化骨本来是没什么威胁的，但如果正好不化的是胎儿那就非常危险。但鬼也有个体差异，我能感觉到胤儿没有害人的意思，只是想找娘，对周围也充满好奇。]凌煌说，[没什么大问题，我会看着办的。]
穿在里面的t恤被两只小手攥住一小团紧紧捏着，胤儿很快就睡着了，带着很安然的笑。
【可之前你还觉得这娃很难缠？】
[我也是上回梦到他才看清他没有心的。]凌煌说，[心口一个窟窿，鬼怪没心就难以自主，只要不招惹它就很安全了。]
【母胎没有破，心却不见了。】
[八成是在他娘肚子里就被下了什么药吧。]凌煌看到远处红衣女鬼似乎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不说了，王大锤可能要出事！]
王大锤看着迟钝，凌煌本以为是他酗酒造成的生理反应慢。
可拉上夹克拉链兜着胤儿靠近一点，却听见王大锤在碎碎的抱怨。
“你怎么能去吓唬我爹呢？上个月我爹都让你吓出毛病了，天天做噩梦，饭也吃不下，人都瘦了一大圈。”
“你爹你爹你爹！”女鬼双脚足尖已经离地一寸左后在空中飘荡着，“我活着的时候你就护着你爹！你爹驾着牛车从我身上碾过去我头都掉了，我都没害你爹，吓唬吓唬他怎么了？难道我就活该被压死，他就该心安理得继续过日子？”
“我爹又不是故意把你头碾掉的！”王大锤噌一下站起来，“我爹以前就说你这女娃看着就不孝，我现在才信了！”
“诶，别吵。”凌煌对着王大锤摆摆手，“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能吵。”
“我头跟身子都分家了你还向着你爹！”女鬼又往空中升高一尺，双目积蓄起血泪，她周身也刮起一阵打着转的阴风。
“我当然要向着我爹了！”王大锤就像是没听见凌煌的话，仰头瞪着女鬼，“不然还向着你不成？说白了你不过是个外人！是你不讨我爹喜欢还天天怨这个，怨那个，说自己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我看你就是短命鬼的命！”
凌煌捂着额头心想完蛋，怨情鬼最恨什么话，全让王大锤说了。
“哈哈哈哈哈~”女鬼凄厉的连哭带笑，整个墓地被一阵狂风吹起碎石砂砾。
阴森森的笑声开始变多，凌煌往周围看看，各个坟头上都冒出来鬼影，是让这女鬼给叫醒了。
再壮着胆子仔细辨别女鬼身上的怨气，凌煌“啧”了一声。
胤儿跟女鬼玩了一阵子，女鬼居然吸收了不少胤儿身上的怨气。
小鬼无心女鬼却有，要作祟就在此刻了。
“我短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长命！”女鬼嘶吼着右手指甲倏地伸长，朝王大锤天灵盖抓了下去。
“快走！”凌煌拉了王大锤头也不回往外面跑。
我是鬼的血咒对这么大规模的怨鬼暴动是无效的，凌煌只能闷头拉人逃命，可王大锤却不闲着，把背上的猎枪取下来回头朝女鬼就是一枪。
没盯着脚下看的结果是一枪放完，人被石头绊倒，滚倒在地。
凌煌用身体把王大锤挡住，举起辟邪剑。
“娘亲……”胤儿声音从衣服里钻出来。
“我这……打鬼呢，一会儿再……跟你说话！”凌煌一下一下挥舞手中剑。
一批又一批恶鬼被凌煌打退了又扑上来，那王大锤才知道害怕了，抱住凌煌一只胳膊给他添乱。
几只张牙舞爪的鬼又一次扑过来，凌煌只来得及护住脸。
第504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
“不许欺负，我娘亲！”
随着胤儿一声喊，凌煌夹克的拉链自己打开了。
水球裹着胤儿升起，挡在凌煌身前。
“你娘亲？”红衣女鬼一脸的血泪指着胤儿笑，“哈哈哈哈，你竟然认个男人做娘亲！”
“不管。”胤儿稚嫩的声音却非常坚定，“我保护，我娘亲！”
“瞧着你是个小娃娃我才没事逗逗你玩，你可别真当我不会动你！”女鬼尖锐的指甲戳在胤儿母胎的水球表层，“没了娘胎，我看你怎么办！”
噗的一声，水球被戳爆成了一大片水雾。
“胤儿！”凌煌想把手伸到水雾里去抓孩子。
“娘亲……别怕……有胤儿在。”短短几个字罢了，胤儿的声音却从稚嫩变得低沉。
凌煌手指被另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
水雾散尽，凌煌看着单膝跪在自己身边的大男人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娘亲不怕。”那男人笑着吻了一下凌煌的指尖，“胤儿保护你，胤儿让他们都退下。”
不止声音粗了低沉了，说话都变得连贯了？
【哇哦！】阿月一声惊呼，【我这一抬头看见了什么？这个清朝王爷装扮的人是那个鬼娃娃变的？也太帅了吧！】
【……你继续忙你的，这边不用你操心。】主线不大愉快的说。
男人轻轻把凌煌手放下，又递给凌煌一个安抚的笑。
起身，回头，一双狭长眼中黑眸扫过一群鬼。
“本王在此。”男人修长手指上漆黑的长指甲往身前下方一点，“谁敢放肆？！”
神情冷肃，语气凶狠。
呼啦啦一大群鬼就像是同时被砍断了腿，跪成了一大片。
“王爷？”女鬼头都叩在了地上，却还是很疑惑，“你难道就是鬼藩王离胤？”
“非妖非鬼，不死人，离胤。”薄唇微启，离胤说，“念你含冤未雪，饶你一次，再敢作祟，定不留你。”
其他恶鬼纷纷钻回坟里消失了。
只有红衣女鬼一个仍旧跪着，凄厉的哭了起来。
“还不滚？”离胤脚尖离地，颀长身躯向女鬼靠近了半步距离，声音阴狠凌厉，“等本王送你？”
“王爷！”那女鬼从地上匍匐着爬到离胤脚下，“民女的冤情王爷是知道的啊！请王爷为民女做主啊！”
“你待如何？”离胤眯起双眼，虽是提问，却一脸要杀人的样子。
“原本我念着跟他的感情，不想害他家人。”那女鬼指着凌煌身后的王大锤，“可现在我明白了，他不值得我再为他着想！情债我不跟他算，也算不清，但是我这条命！”
女鬼抬手揪着自己头发把脑袋从身上扯下来，头颅上嘴巴一张开全都是暗红色的血液。
“是他爹杀了我，我要他偿命！”
“你放屁！”王大锤二气又发作了，对着女鬼就啐了一口，“我呸！我爹赶着牛车好端端在路上走，你非要往车轮底下钻，你怨谁？！”
法盲吗？凌煌从鬼娃变身的震惊中回过神，扭头对王大锤说：“你闭嘴。”
“我为啥要闭嘴？”二货又瞪着凌煌，“叫你来就是打鬼的，你倒好，现在帮着鬼说话？”
“王爷，您看他……”女鬼气的脑袋都掉在地上了，正好是个斜坡，那脑袋滚着滚着就滚到了凌煌身边。
吓的头皮炸裂，凌煌往旁边蹭了蹭。
“你护着你爹，那好，那就你来给我偿命！”脑袋牙呲目裂张开血盆大口冲王大锤脖子上咬了过去。
第505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7
可怜这女鬼身子还毕恭毕敬跪趴在地上，就一颗头敢发发脾气。
王大锤也不是个省心的主，把凌煌一把抓过来做挡箭牌。
凌煌身材相对熊一样的王大锤来说简直就是只可怜巴巴的瘦弱小兔子。
挣扎是没办法从这男人手里挣扎出来的。
他感觉自己就要两腿一蹬，与世无争了，认命闭眼。
“找死！”
离胤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的一刻，凌煌落入另一副宽阔的胸膛。
上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握住，身前呼的吹过一道疾风，伴随低沉男声一声低声抚慰，“别怕，睁眼。”
就很乖很听话，凌煌睁开了双眼。
王大锤已经在十步之外被一堆砂砾埋的只剩下两个鼻孔朝天竖着。
居然能从鼻孔认得出是王大锤……凌煌把受到惊吓憋住的气慢慢吐出来。
再仰起头，看到个轮廓分明的下巴。
离胤一低头正好对上凌煌的脸。
“娘亲。”离胤冷厉的眉目马上就放软了，薄唇唇角勾起一抹笑，“胤儿把他打跑啦。”
然后还眨了眨狭长的眼。
“……乖。”凌煌像是解读了离胤需要被称赞的需求，他手摸到抓在自己胳膊上离胤的手，拍了拍，“那个女鬼的头呢？”
“那里。”离胤下巴往天上抬了抬。
看到对面一颗大槐树树梢上挂着的一颗脑袋。
“娘亲~高不高？”离胤又低下头对凌煌眨眨眼。
“……”凌煌坐直身子，感觉自己额头清晰出现了几条无奈的黑线，手再在离胤收回去的手臂上拍拍，“乖啊，挂的真高，真乖。”
“姐姐头掉了，好玩。”离胤扬着一脸违和的幼稚笑容，“娘亲玩！”
“娘……不是，我，我不玩。”凌煌先捂住自己额头。
他要是不捂着点，可能都无法承受这么大个男人卖萌带来的冲击力。
“姐姐头掉了，好玩。”离胤重复着念叨，脑袋低下来拱了拱凌煌的胸口，“胤儿玩。”
“胤儿也不许玩！”凌煌立刻用手指着他。
此时此刻，他总算知道之前梦里小鬼说姐姐头掉了，好玩，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姐姐简直一个大写的惨字。
脑袋给人当球踢。
“唔。”离胤被凌煌凶了一句，斜插入鬓的剑眉都塌下来了，“胤儿玩……”
“哎。”凌煌赶紧捧住他的脸，“不是不让你玩，是让你不要玩姐姐的头。”
“为什么？”离胤黑眸里闪出懵懂的小问号。
“因为……因为……”凌煌觉得自己汉语可能学的真的不太好，居然想不出什么说法了。
灵机一动，凌煌指指离胤的头，“你的头，也不会给人家玩的，对不对？”
“可以。”离胤说。
凌煌惊了，这小孩心性的古装大帅哥说什么呢？他要把头给谁玩？
“可以，给娘玩。”离胤似乎是又说话不太利索了，补全了前面的话。
稍微放心一点，凌煌又指指自己的头，“我的头……”
“不可以！”离胤惊慌的瞪大眼睛摇头，“娘亲的头，不可以玩！胤儿生气！”
“那姐姐的头也不可以玩的嘛。”凌煌笑着摸摸离胤冰凉的脸颊，“你玩姐姐的头，姐姐的家人知道了，也生气。”
【是因为这个才不能玩头的吗？】主线突然出声，【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还是个孩子，让他知道不能做就行了，具体说法不重要。]凌煌强行解释。
【你家孩子这么高大？】
[……]
“唔。”离胤很认真思考了一小会，点头，“胤儿，不玩了。”
第506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8
看离胤手揪着布料精良绣工精致的王爷制服袖子，凌煌心更软了。
“下次见面，我送你一样更好玩的东西好不好？”他放柔了声音问。
“唔？嗯！”离胤重重点了下头，“娘亲再会！”
手还抬起来对凌煌摆了摆。
凌煌本来还没想什么时候回村子这个问题，被离胤这么一说，他才觉得是该回去了。
把王大锤从砂砾堆里挖出来，凌煌往他身上贴了个自走符。
晕厥的大汉像皮影戏的小人一样被无形力量吊起，然后两腿僵直站在地上。
“胤儿也会。”离胤看王大锤跳走，玩心起来，原地站好有样学样跳了两下。
“真棒！”凌煌举起大拇指给离胤，“又会飞，还会跳！”
离胤不跳了，再度扬手，“娘亲，再会。”
这是在催凌煌赶紧走，好下一次赶紧见面收好玩的礼物吗？
“那个……你等会拿下来啊。”凌煌指指槐树上的皮球，哦不，鬼头。
“好~”离胤点点头，“娘亲，再会~”
“好吧，再见。”凌煌叹口气，对离胤摆摆手。
走出去几步回头，离胤站在原地对他笑。
再快走几步跟上缓慢跳着走的王大锤，回头，离胤还站在原地对他笑。
第三次回头的时候天上的乌云遮住了月光，离胤笑脸没了光线看不清，一双眼睛却冒出两道绿光。
凌煌哆嗦了一下，跟着王大锤走远，再不敢回头看了。
看到村子灯火的时候听见主线问：
【猜一猜，这位面的目标是谁？】
[目标：离胤，当前善意值：0。]
【怎么猜到的？】
[因为我机智的看穿了你的套路，离胤戏份这么多，肯定是目标。]
【善意值都能猜你怎么解释？】
[他没有心，就没有爱恨，也就没有善恶可谈了。]凌煌说，[这个是凌家世世代代抓鬼积累下来的经验。]
【不好意思。】主线说，【善意值不是0，他没有心，所以善意值根本就无法评估，处于未知状态。】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先找到他的心才能解锁善意值的数据？]
【聪明。】
跟系统对话忘了给王大锤下转向的指令，听到“嘭”的一声，才看到王大锤撞在了村口一棵枯树上。
凌煌站着叉了会腰，看着那个人蹦蹦跳跳继续往树上撞。
王大锤的脑残程度已经刷新了凌煌的认知。
希望这么撞几次能给他撞到正常水平。
跳跃就会有颠簸，符篆贴的不太牢固，掉了。
王大锤揉揉脑门，还没搞清什么状况，就抬腿踢了树一脚。
力气大到凌煌有些不忍直视。
“嗷！！！”来自大锤的惨叫。
感觉身体又准备宕机，凌煌摸出香烟点上一根，吸了一大口进去。
就很爽。
村长以为村口的哀嚎是出了什么大事，带一群人握着棍棒跑出来。
发现没事，一群人开始嘲笑踹树把脚趾甲踹掉了的王大锤。
“那个姑娘到底喜欢王大锤什么？”凌煌吞云吐雾，问村长。
“那女的从小就没有爹妈，被她大婶虐待大的，别说碰上大锤，就是碰上个残废她也会喜欢，只要人家给她口饭吃，再哄两句。”村长说，“从小缺爱呗。”
凌煌掐了烟蒂，当众走到大锤身后抬脚对着他屁股踹过去。
第507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9
王大锤很生气，回头要打凌煌。
又被凌煌一脚踹肚子上。
“这是咋了？”村长愣着问，“为啥打他？”
凌煌懒得解释他打王大锤主要是看不惯这个愣子对那么命苦的姑娘做的薄情寡义的事。
看王大锤被他踹的蹲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凌煌冷哼一声。
“怨情鬼被他几句话给气的变成横死鬼，现在那女鬼不要王大锤爱她哄她，只想来村里索命。”
“那怎么办？”村长快被吓死了，“索谁的命？不会是要我们一个村子人的命吧？！”
“那位姑娘生前谁对她不好，谁心里有数。”
凌煌扫了一眼人群，见他们里面有一半人都变了脸色。
“大锤他爹骂那女娃的时候，我也跟着骂过几句，她不会也想找我算账吧？”
“我也……骂过……”
“哎哟她一个外来的人，又没人给她撑腰，天天挨骂很正常呀！”
凌煌冷笑了一声，“那你们等着吧。”
再转头跟村长说，“你那一万块钱我还给你，这次这个活我没法干，天亮我就走。”
“诶！”村长抓住凌煌，“这怎么行？天师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要救？”凌煌挑眉。
“要救啊！”村长快崩溃了。
“那好。”凌煌掏出手机递过去，“你现在报个警，让警察把杀那姑娘的凶手抓走，然后你们村里欺负过姑娘的，一起去她坟头磕三个响头，再诚心诚意道个歉，这事说不定就能了了。”
本以为这村长怕鬼报复，多少要考虑一下的，没想到这人马上就换了一脸凶神恶煞。
“咋能报警呢？！”村长一招手。
包括王大锤在内的高大男人们把凌煌团团围住，手上棍子棒子都举了起来。
【别急着给女鬼出头，这可是边远山区，死了人都能让他们糊弄过去，小命要紧。】
凌煌笑笑，掰了掰手指发出咔咔的几声。
【喂，宿主，你不可能赤手空拳打得过这么多壮汉。】
[谁说要打他们？]
一群壮汉摆开迎战架势，凌煌却嘿嘿乐了，“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呸！怂货。”王大锤喜欢啐人，口水很丰富的样子。
“这就对了嘛。”村长又换上了和蔼的笑脸，“这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咱们村不会有什么恶鬼索命的事发生吧？”
【太不要脸。】阿月说，【这是在跟你要保命符。】
凌煌也不想出什么乱子，保命符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肯定不会给。
随手掏了几张驱邪的符篆一人发了一张，还递给村长一厚沓。
“挨家挨户贴门上，回屋后别出门，有人喊门别吱声。”他说。
“好咧！”村长又对着一群人摆摆手，“都回家睡觉去吧！”
回到自己住的木屋，凌煌从包里把这趟活谈好的报酬一万块钱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收拾几件衣服，背上包。
想趁天黑赶紧跑，想跑了之后就立马报警。
到门口却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再试着推推窗户，一样。
“凌天师！”李狗蛋的声音，“你这房子门窗都有机关，我掰一下，门窗的插销就插进墙里了。除非你有炸药，不然你是出不来的。”
“你他妈……”凌煌都给气笑了，“你们真的是无视法律，更不怕死啊？天师你也敢关？不怕我弄个咒咒死你们？”
第508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0
“我们活着还能给你送个饭送个水，从小狗洞递给你，我们死了，你也活不成了。”李狗蛋思路非常清醒。
可能是机智的村长说的话，毕竟李狗蛋从名字来看就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那我弄死一个你对我没什么影响吧？”凌煌放下包，坐在床沿，电上根烟。
“不是我要关你的呀！”李狗蛋想了想，感觉自己还是有点惹不起这位天师，赔着笑求饶，“凌天师行行好，我这种小跑腿的你弄死我干什么呢真是的。”
“开始念咒了啊！”凌煌喊了一声。
外面有李狗蛋跟旁边人商量的说话声，听不太清。
“何以智障多？”凌煌吐出口烟，不慌不忙抑扬顿挫的开始装模作样的念，“何以人心恶？”
“你是咒我还是骂人？”李狗蛋扯着嗓子问。
吸口烟，凌煌呵呵。
“何以狗蛋不吃屎？”凌煌继续念，“何以大锤不阉*割？”
“我靠！”李狗蛋不知道用什么狠狠砸了门两下，“你骂谁吃屎！你才吃屎！！”
“阴气五百钱！”凌煌喊出个牛逼的招数然后两指并一并朝门缝戳过去。
隔空掀起一小股风，正好打在他寻声定位的李狗蛋身上。
“五百钱？”李狗蛋问。
“阴气五百钱？那可是要人命的阴招啊，中了的人身上会有块红斑，然后开始溃烂，最后都是疼死的！”有人给李狗蛋普及知识。
“没感觉被打啊，你们感觉到了么？”李狗蛋问。
“阴气五百钱阴损就阴损在打了你还让你察觉不到，赶紧脱了衣服看看吧！”
外面好多人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凌煌翘着二郎腿，慢慢抽烟，等着。
“哎呀我肚子上怎么有个红手印！”李狗蛋哀嚎起来，“我这是中招了吗？！”
“也叫五里还阳，找别的高人，不出五里范围看能不能给你解开吧。”凌煌又吸口烟，优哉游哉说，“这东西我只会下咒不会解，找不着人给你解，你就等死。”
“啊！！”李狗蛋开始惨叫连连，“快快，我肚子开始疼了！快抬我去找村长，让他赶紧去请高人来给我救命啊啊啊！！”
一群人就呼啦啦离开了凌煌的门口。
烟正好也抽完了，凌煌看看旁边有一桶清水，脱了衣服洗毛巾擦身。
【阿煌你真用五百钱打他？】阿月问，【真要弄死李狗蛋？】
[吓吓他。]凌煌心语，[只用了一成力，死是死不了，疼个三五天就过去了。]
【嘿嘿，我阿煌果然善良。】
[你忙完了？]凌煌问。
【啊，没忙完，我继续去写报告，哎，我太难了。】
洗完澡重新穿好衣服，先跑后报警的计划没法落实，那就颠倒一下顺序好了。
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没信号？
试着拨一下报警电话，确定是真的没信号。
穷山恶水啊……
重新给门窗床头贴了符，躺进被窝准备睡觉。
眼睛刚闭上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叫唤。
“娘亲~”
这个会闹鬼的位面凌煌不敢关灯，睁开眼就看到个悬在空中，两三岁年纪，一身小王爷装扮，长长的辫子在后面飘飘悠悠的小娃娃。
“胤儿？”凌煌揉揉眼睛，“你又变小了？”
“唔……”胤儿低头看看自己，摇摇头奶声奶气的说：“胤儿不知道。”
还以为他没了母胎就会变成大人模样，没想到还能缩到这个样子。
真可爱啊，凌煌抬手捏了捏胤儿凉凉的脸蛋。
胤儿摊开自己软乎乎的小手也摸上凌煌的脸，“娘亲，已经再会了，胤儿，想玩。”
第509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1
“想玩……”凌煌摸摸自己脖子，“我是活人，头给你玩我就要死了……”
“唔。”胤儿愣了愣，嘴巴嘟起来低下头，小手收回，“娘亲，忘了。”
“没有忘。”凌煌笑着摸摸胤儿的头顶，“刚才是逗逗你啦，我说再见面会给你更好玩的东西。”
“唔……”胤儿猛地抬起头，黑眸之中有小小绿光闪了闪，“胤儿，胤儿，想玩。”
凌煌拉过自己的包在里面翻出个小小的游戏机，十六合一，有贪吃蛇，小蜜蜂，俄罗斯方块等。
按下电源开关，等开机画面结束，凌煌指着小屏幕给胤儿看。
“这里面有十六个好玩的东西，你想玩哪个？”
胤儿“啊”了一声，手伸出来碰碰游戏机的屏幕，“娘亲，玩哪个？”
“这个。”凌煌打开了贪吃蛇，“呶，这里控制方向就可以控制这个蛇去吃豆豆，吃的豆豆越多蛇就越长，不可以撞到边边，也不可以撞到自己身体，不然就死掉了哦。”
“嗯！”胤儿点点头。
“拿去玩吧。”凌煌把小游戏机塞到胤儿手上。
看胤儿马上就认真的控制蛇去吃豆豆，凌煌笑着又拉了拉胤儿的长辫子。
看孩子玩的挺好的，凌煌打个哈欠，躺在旁边，揪着胤儿的头发梢开始犯困。
“唔……”胤儿身体抖了抖，紧跟着“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凌煌翻身坐起来手把胤儿搂过来，“哭什么？”
“死了。”胤儿指着game over的字样，“蛇死掉了，死掉了就不能活了，就像，红衣姐姐，还有，坏人老爷爷。”
“不会不会。”凌煌为自己刚才没说清楚感到愧疚，他圈住胤儿小小的身体，两手抓着他手，“这里按一下，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蛇，蛇变小了。”胤儿撅起嘴，两大颗眼泪还挂在下睫毛上。
“对不起啊，我刚才说错了。这个蛇不是死掉了，就是……失败了，所以要重新开始，所以就会变回小蛇蛇。”凌煌柔声的哄，手指尖去抹掉胤儿眼睛上的泪。
“唔，胤儿知道了。”小娃娃仰起脸看着凌煌，“谢谢，娘亲。”
“不用谢。”凌煌心都让这招人疼的小可爱给融化成了一滩水。
又打个哈欠，凌煌再次躺下，仍旧捏着胤儿的辫子梢。
“娘亲睡睡。”胤儿拉起被子盖在凌煌身上，“胤儿，自己玩。”
“太阳快出来了吧。”凌煌闭上眼，揉着手指上的头发问，“你怕不怕天亮？”
“胤儿，不怕。”说完游戏机发出开启游戏的声音。
“红衣姐姐的头，不在树上了吧？”
“嗯，胤儿，拿下来，还给姐姐了。”
“那个……”凌煌已经迷糊了，却还是想跟胤儿说话，“你刚说的，坏人老爷爷，是谁啊？”
“让姐姐，头掉了，那个，坏人老爷爷。”胤儿说。
嗯，凌煌也觉得那老头坏得很。
【宿主……你没发现胤儿话里有问题吗？】主线说。
[什么问题……]凌煌稍微回想了一下。
突然睁大双眼，把胤儿拉过来瞪着他，“坏人老爷爷死了吗？”
贪吃蛇一头撞死的声音和game over的悲惨音乐。
“娘亲……”胤儿大大的眼睛流露出恐惧，“娘亲，凶胤儿了。”
“不是凶你，我是问你。”凌煌深呼吸一次，撑起个笑脸，“你说那个老爷爷死了，是不是？”
第510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2
“嗯。”胤儿捏着游戏机认真的，慢慢的回答，“胤儿，来找娘亲，姐姐也想来，叫胤儿把，坏人老爷爷，家门的黄纸，撕掉，然后，红衣姐姐，进去，那个，肯定，就死了。”
胤儿不怕符，女鬼怕，那女鬼居然说服胤儿给他把挡路的符毁掉……
“胤儿，玩。”小娃又低头开了新一局贪吃蛇。
凌煌下床在地上踱了两圈。
胤儿是说女鬼进到王大锤他爹的房子里那个人肯定要死，但实际上胤儿并没看到那个人已经死了。
说不定还来得及。
跑去门口撞了几下，这门板四周果然稳稳跟墙壁结合了起来。
从屋里找了一大圈，连个趁手的能砸门的家伙都找不到。
“娘亲，要出去。”胤儿坐在床上边玩游戏机边问。
“是啊，想出去，这门被插上了，我得找个东西给它砸破或者撬开。”凌煌蹲在床边往床底下看看，“这破屋子连根棍子都没有。”
“胤儿，开门。”孩子说。
凌煌抬头看看胤儿。
胤儿很认真又玩了一小会游戏，叹口气，“又输了。”
“你说你可以开门？”凌煌问。
胤儿手朝门一指。
“嘭”一声巨响，门板就像是从胤儿手指尖发射出的空气炮弹打中，连带着门边一圈墙砖被轰出去几十米远，哐当当在外头又砸出了一连串的声响。
凌煌惊的整个身体都往胤儿身上靠过去。
“开了。”胤儿小手在凌煌耳垂上捏了一下，“胤儿，玩。”
贪吃蛇就又开启一轮新游戏。
类似爆炸的声音把村子里人都惊醒了，陆续有人跑出来，已经熄灭的灯光也都亮了起来。
凌煌跑出去揪住一个人问：“王大锤家在哪？”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那个人却反握住凌煌手腕，招呼旁边，“快，不能让他跑了，他跑了肯定要报警，咱们村就完了！”
凌煌一脚把这个人踹开，看见了村长，他冲到村长跟前。
二话不说，照着村长脸就是一拳，爆吼：“横死鬼去王家索命了！不想死就快告诉我王大锤家在哪？！”
村长被打了个趔趄，捂着脸喊：“先别动他！带他去大锤家！”
凌煌住的本来就是村子当中一块空地旁边的木屋，有人往东面指着说：“后面就是王大锤家。”
刚想跑过去，王家的屋顶却“轰”的塌了下去。
紧随其后一团红烟扯着两个人从王家坍塌的房屋升起到空中。
那两个在空中被吊住脖子胡乱挣扎的人，正是王大锤和他亲爹。
“凌天师！”村长指着天上的人喊，“你快救救大锤和老王啊！”
凌煌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两指并在眉心，“天师有令！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一道天光洒在凌煌头顶与双肩，他抽出自己的辟邪剑，几次灵巧的翻腾，跳上最近的屋顶。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再念一句，飞身跃起，剑指红衣女鬼。
凌晨天空密布的乌云中窜过几道闪电。
在凌煌剑尖触到女鬼拖拖拉拉垂下来的裙摆时，四五道天雷从正上方轰隆隆劈了下来。
趁女鬼被雷电压的抬不起头，凌煌拽住王大锤和他爹的脚，念了个千斤坠的口诀。
下落时再增加御风口诀，把这一对夫子和自己一起吹到了西面小山高的稻草堆里。
“我靠！”李狗蛋目瞪口呆原地朝稻草堆跪了下去，“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凌天师可是真的大仙啊！”
第511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3
那个金光请神咒，凌煌是请了自家祖上的仙人附体。
后面连续几个咒都是借着祖先的威力。
从天上掉进稻草堆，仙人附体时效就过了。
凌煌抓着两个人往外拉都变得很吃力，“你们没死就动弹动弹！”
然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父子是喝醉了酒才睡的。
被鬼抓了吊起来本能挣扎，被人救下来躺进稻草堆马上就打起了呼噜。
凌煌实在是弄不动他们，无语的一个人扑腾出稻草堆，站地上拍拍身上的灰和草屑。
“又是你？！”天上雷霆跟仙人附体的效果一起退去，女鬼慢慢飘了下来。
“你别靠近我。”凌煌往后退退，“有什么恩怨可以好好说，你有要求，有心愿，我可以帮你办。但是这两个人的命，你不能说拿就拿，这会成为你的业障，对你没好处。”
“好处？”女鬼呵呵笑着眼睛又开始往外流血，“他们害我，负我，我为什么不能索命？”
“因为你总不能一直做厉鬼野鬼，因为你还要去投胎转世，带着业障，下辈子你想做畜生？”凌煌又往后退了退，“你别再靠过来了。”
“他们的业障又有谁来算？！”女鬼指着稻草堆，鼻孔都流血了，“你以为他们只害了我一个？我们一起来这个村子有五个姐妹，全死了！其他四个死后魂魄都让他们找了妖道给打散了！你也要来打我是不是？我们五个姐妹，活该不得好死是不是？！”
“我没想打散你。”凌煌退无可退已经背后挨到了墙上，“我只是想消除你的怨恨，送你入轮回。”
“……”女鬼停下不断逼近的动作，盯着凌煌看了一会儿，“你跟那些妖道，不一样。”
“我知道你不是什么恶鬼。”凌煌还是不敢看她，“我也知道你有很多委屈。你才死了两年，也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他们害了人，也应该按照法律来办。”
“我知道。”女鬼的反应让凌煌非常意外。
她又思考了一两分钟，“只是两年来没有人愿意为我和我的姐妹伸张正义，不得已，我才想自己动手。”
能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鬼让凌煌倍觉感慨。
想想这一村子莫名其妙的人，有的时候人真的连鬼都不如。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凌煌忍下心中的恐惧，转过脸来看着女鬼，“我跟村子里的人没有关系，不会包庇他们的罪行，但你要答应我，这些事都交给警察去查，交给法律去定罪。”
“我……”女鬼低下头，许久后再抬头，脸上表情变得放松一些，嘴角也微微带上宽容的笑，“好，我不是相信你这个人，我只是还愿意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也好，公道也罢，我也不喜欢害……啊啊啊！！！”
凌煌都已经感觉跟女鬼彻底谈拢了。
没想到村长带着几个人偷偷摸摸拎了两桶鸡血过来。
腥气恶心的东西对着女鬼泼了过去。
这鸡血里面也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把女鬼烫出了一阵乌黑的浓烟。
“还是之前的道人比较管用，留下好东西给咱们。”村长扔了鸡血桶，往身后一招手，“把那个金核桃拿来！”
有人捧了个木头盒子来，村长掀开盖子，拿出个金灿灿的核桃。
凌煌一眼就看到核桃上刻的图形，一个小小的龛阁，里头有个“生”字。
生魂龛，这东西是对付活人用的，凌煌“啧”了一声，撒腿就跑。
第512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4
到底，tm，是什么缺德玩意让这村子的人这么干的？
凌煌边跑边想，感觉事情并不像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
一个破村子，居然镇了一尊纯金打造的生魂龛，而且那龛上阴气非常重，铸造的金子里肯定是养了极其恶毒的玩意。
比如千年的蛊虫，五百年的不化骨这一类……
做生魂龛的肯定是个高手，还是个用心极其险恶的高手。
生魂龛专剥人类赖以在阳间生存的生魂，没了生魂的人最长活不过一年，死亡过程非常痛苦，死后三魂七魄也无法巩固，很快就要散尽。
被拿走的生魂在龛里养着蛊虫或是不化骨，就跟养小鬼一个道理，能让这玩意的主人逆天改命，道行大增。
而养小鬼又比较危险，容易反噬，最近几十年行业里就开始暗暗流行做生魂龛这种操蛋的玩意儿。
原主只听说没见过的东西今天却让凌煌碰见了。
回头看看，村长抓这个核桃追他，那样子肯定就是要来剥凌煌的生魂。
背后几个男人凄惨的喊叫，女鬼被鸡血烫了之后丧失理智，活活用指甲戳穿了几个人的天灵盖。
妈的……还是失控了。
凌煌冲进木屋，一手抓起自己的包，另一手捞起离胤夹在胳膊下面就往外窜。
“又又又又又输了。”胤儿把游戏机顺手塞到凌煌衣服兜里。
玩游戏入迷的小朋友这才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喔！”胤儿盯着正在大开杀戒的红衣女鬼，“红衣服姐姐，开心。”
“她不开心！”凌煌低吼一声，弯腰躲过挥棒子过来的一个村民。
蹦上旁边的牲口棚把里头的驴都惊的嗷呜嗷呜叫起来。
“娘亲，开心。”胤儿拍了拍手。
“我也不开心……”凌煌无力的从牲口棚跳到对面的房顶上。
地上都是敌军，只能在别人房上跑酷了。
“唔。”胤儿撅起嘴，“那胤儿，不开心。”
可能在场的就一个胤儿还因为专注玩游戏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凌煌边逃还边低下头哄，“胤儿要开心。”
“娘亲。”胤儿仰头看着凌煌。
“嗯？”
“有人，丢东西。”胤儿指一指后面。
凌煌心道不好，马上调转方向躲避。
来不及了，转身瞬间听到“嗖”的一声。
一道金光甩过来，还能是什么？
生魂龛！
凌煌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胤儿护在身后，抓起背包去挡。
可身体却不怎么听话，转了一圈居然是胤儿对着生魂龛。
胤儿是不死人，说白了就是生魂尚存的僵尸，也是需要生魂护着才能留在阳间的，他决不能让胤儿被那玩意打中！
“你不许，打我娘亲！”胤儿张开小小的右手，朝生魂龛抓了过去。
“不要！”凌煌心里一慌，搂住胤儿往回一转。
自己后背就对上了核桃。
闭眼准备强忍生魂剥离的痛楚，可等了几秒，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再睁眼，怀里哪还有小娃娃。
离胤又变成了大人，跟凌煌相隔不到一寸面对面站着。
而他的右手，越过凌煌肩膀，把生魂龛紧紧攥在手心里。
“疼……”离胤雕塑般的有型下颌动了动，低下头，额头抵在凌煌额头上，“娘亲……胤儿……好疼……”
“你怎么能……”凌煌心都在打颤。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相识不久的一个小孩给救了。
“别怕，胤儿。”凌煌张开双臂抱住离胤，“我会有办法的，我能想到办法的！”
第513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5
“抓住他！”村长举着棍子指着屋顶上的凌煌，“那个僵尸也不要放过，一起捆了交给林大仙！”
凌煌侧过身挡住离胤，准备用家里祖传对付活人的阴毒招数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视线扫过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欺人太甚，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十成功力的阴气五百钱，一招下去就可以让他们致命穴位里灌满阴气，扛不住疼的当下就能疼死过去。
扛得住的，也会在七天之内七窍流血身亡。
“娘亲……”胤儿却在后头拉拉他袖子，“胤儿来。”
“什么？”凌煌准备出招的动作顿了顿。
离胤本就没血色的脸已经惨白成一片，嘴唇乌青，却硬是对凌煌牵出一抹笑。
又握住凌煌手，吻了吻他的指尖。
“不要娘亲，弄脏手。”离胤说，“他们不配。”
说罢，离胤攥着生魂龛的手臂搂住凌煌，带他悬空。
另一手缓缓伸出，向地面轻轻一点。
手持棍棒的男人们整整齐齐噗通一声狠狠跪在地上。
再一蜷曲手指，这群村民扔了手里的武器，哐哐开始磕头。
离胤脑袋前倾，靠在凌煌耳边低问：“杀吗？”
低沉磁性的声音激的凌煌打了个颤。
“算了。”他别开脸，“我们回去看看红衣姐姐那边。”
“好。”离胤点头。
带着凌煌从空中飘过去，缓缓落地。
红衣女鬼被烧焦的身体还冒着烟，身前躺了不下十具尸体。
“她们三个。”女鬼指一指最左边三个，“一起，欺负我们的大姐姐，后来姐姐要逃走被他们抓回来，害死了。”
“这两个人。”女鬼又指着靠中间两个，“我们一起最小的妹妹，就是他们害的。”
“剩下这几个，都欺负过我的姐妹，又杀害她们。”女鬼凄凄惨惨的笑，“呵呵，今天我总算为姐妹报仇了。”
“没杀无辜的人就好。”凌煌松了口气，“只报仇的话，业障还有办法可以洗一洗，你跟我走，我帮你想办法。”
“我知道你是好人。”女鬼难得温柔的目光看向凌煌，“他们也想害你，你快跑吧，别管我了。”
“我不管你你这一身鸡血很快就要把你烧的魂飞魄散了。”凌煌说着，翻了翻包，拿出一个镶嵌了小镜子的小匣子，“这里面有个镇魂镜，你先进来，在这里面你魂魄不会散，我带你回去先帮你处理鸡血，然后洗业障。”
“你是可怜我？”女鬼问。
“是。”凌煌耿直的点头，“虽然我来得晚，没法救你的姐妹了，可能帮一个是一个。”
“天师只管打鬼。”女鬼只是单纯的疑惑，“你为什么？”
“我们凌家即便对厉鬼恶鬼都是先礼后兵，对你这样情有可原的，我们还是以度化为主。”凌煌叹口气，“而且……这趟我是要带离胤走的，他跟你玩的好，你们可以做个伴。”
“我？”离胤指指自己，“带我走？”
离胤手上还抓着生魂龛，凌煌肯定不能把他一个人留下。
这女鬼又实在是个好心却苦命的主，现在身上有鸡血，头顶有业障，凌煌也做不到坐视不管。
第514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6
“我想了想。”女鬼笑着仰起头，正好对上刚放亮的第一抹天光，“王大锤和他爹，我不想杀了。”
凌煌吃惊的看看角落里的稻草堆，果然看到里头有人在拱的痕迹。
“我跟你走。”女鬼化作一团红烟飞向镇魂镜，“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了。谢谢你，小哥哥。”
凌煌再看看离胤，“你能……让别人看不到你么？”
问了也是白问，虽然胤儿能入梦，可那并不是他的实体。
僵尸分为很多种，但每一种都没法隐藏身体。
离胤摇了摇头。凌煌叹了口气。
拉着离胤把他带回门都轰成了大洞的木屋，不，事实上是外面两层木板夹着砖土结构房子，凌煌翻翻包。
拿出套干净的运动服套装。
在离胤身上比划一下，衣服太小。
“那你能，变小一点？”凌煌又问。
“嗯。”离胤点了下头。
嗖一下，变成了两三岁的小朋友。
“要么那么大。”凌煌在自己脑袋顶上比个高度，再把手放下来在胤儿头上摸摸，“要么这么小，不能折中点变的跟我差不多高？”
胤儿摇了摇头。
没办法，凌煌把胤儿的长头发卷一卷，给他戴上包里找出来的鸭舌帽，再用运动装给他裹一裹。
收拾包的时候胤儿扒着大背包爬进去蹲好。
凌煌噗嗤一下乐了，“装你倒是很合适，你就蹲在里面吧。”
“唔，嗯。”胤儿又点点头，不知道从哪掏出了游戏机。
“那个生魂龛，就是那个金核桃。”凌煌找出个荷包打开，“放在这里面。”
“唔。”胤儿小手一伸，把核桃扔进荷包。
可刚过了不到两秒，胤儿就难受的缩成一团，“娘亲，胤儿……疼……”
凌煌抓着荷包过去抱胤儿，荷包碰到胤儿皮肤他就“唔”了一下，“不疼了。”
荷包拿开，他又喊疼。
难道是胤儿生魂装在核桃里，只要核桃贴着胤儿，就算生魂还在，不用承受灭顶的疼痛？
凌煌将荷包上收口的红绳子拉长，挂在胤儿脖子上，又给他塞到衣服最里面。
胤儿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自己隔着衣服拍拍荷包，“好啦，不疼啦，胤儿，玩。”
“玩吧。”凌煌疼爱的捏了一下胤儿脸颊。
收拾好离开这间屋子，村里剩余的老实人和女人们都走出家门。
惊慌，不安，恐惧以及木然的一张张脸。
凌煌视线扫过这群人。
他作为天师，可以驱厉鬼，可以度化冤魂，却难以拯救一群麻木的活人。
伴随不远处有规律节奏整齐划一的磕头声，凌煌在朝阳的光芒中走出村子。
到红衣女鬼殒命的小路上，凌煌点了随身带的三根香，插在路边一朵白色的小花旁。
崎岖的山路只能步行，好在天气不错。
暖阳高照却又凉风习习，非常舒服。
走着走着闻到一阵暖香扑鼻，又听到了包包里发出贪吃蛇撞死的音效。
却没听见胤儿说“又死了”之类的话。
低头看这个小娃，却见他并没有盯着游戏机，而是把脸仰起来，漆黑的瞳里有星星点点粉红色的花在绽放。
抬头，凌煌微笑起来，“是合欢花，很漂亮吧？”
第515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7
“以前不觉得，现在再看，感觉合欢好美啊。”包里镇魂镜的红衣女鬼说。
“好看。”胤儿言简意赅，咯咯笑起来，“像娘亲一样，好看！”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惊的凌煌原地跳了一下，“我靠终于有信号了，我的天。”
是原主的姐姐凌云的来电，凌煌按了接听，“姐。”
“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凌云扯开嗓子喊，“你死哪去了啊？怎么好几天都联系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都准备请祖宗出来问问你的下落了！”
“祖宗很忙的，你不要吵他啦。”凌煌笑着继续赶路，“你帮我给你那个警察朋友打个电话，报个案，老规矩，不要提我半个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私家侦探，出去一次破一次案。”凌云无奈的笑笑，“行吧，具体的资料手机上发我，抓紧时间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这边比较偏远，要转几次车吧……”凌煌看看又开始玩游戏的离胤，“带了个没法坐飞机的人，坐火车回去，大概三天到家。”
“我听别的鬼说，你是他们方圆百里内找得到的最好的天师？”红衣女鬼说，“百里需要那么久的路程？”
“不超过一千里他们都说百里吧。”凌煌整理一下背包带子，“好了，向前看，不要再想以前的事。”
“嗯！”女鬼一声回应带出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赶了一天的路，转了一辆拖拉机又转了一辆小面包车，傍晚总算到了一个有旅馆和餐馆的小镇子。
趁天没有黑透，凌煌先找了个童装商店，给离胤买了两身衣服。
虽说是个僵尸吧，胤儿这小娃娃的状态皮肤白的过分，嘴唇却还是挺粉嫩的颜色。
不是有道行的人不可能看得出他是个僵尸。
在试衣间凌煌给胤儿换了衣服，让胤儿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娃高兴的扯扯袖子，拉拉衣角。
“娘亲！”胤儿大眼睛闪着光，就是这光有点幽幽的发着绿。
“嘘——”凌煌赶紧捂住胤儿的嘴。
小店试衣间只不过拉了个帘子，说话声外面营业员都听得到。
“不可以叫娘亲。”凌煌蹲着贴在胤儿耳边小声说，“尤其有别人在的时候，绝对不能叫。”
“为什么？”胤儿被捂着，乌里乌涂的问。
“因为……因为……反正不能叫就对了。”凌煌对付孩子的灵魂拷问非常无力，“要么叫哥哥，要么叫叔叔，知道吗？”
“唔。”胤儿垂下睫毛想了半天，“还是不叫了。”
察觉到胤儿的低落，凌煌赶紧笑着哄，“没有人的时候随便叫什么都好，有人的时候不叫，可以吗？”
“……唔。”胤儿很勉强的点下头。
肚子里叽里咕噜一阵响，凌煌松开胤儿摸摸肚子。
“娘……饿饿。”
胤儿把称呼硬咽下去的样子让凌煌有点心疼，他的小手伸过来摸凌煌肚子的动作更让凌煌窝心。
“饭饭。”胤儿拉住凌煌的小手指，“饿饿要吃饭饭。”
付好钱背好包出了童装店，凌煌一手抱着胤儿自言自语，“之前不是一直在母胎里，怎么好像什么都懂？”
第516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8
“他好像一直在不同的坟地兜兜转转找鬼玩，有一些年长的鬼会给他讲故事，教他很多东西。”女鬼说，“我也带他玩了几个月了，他知道的东西挺多的，但好像不会把事情关联起来说，都一点一点蹦出来的。”
“那几个月之前他在哪？”
“问过，他说不清楚。”女鬼说，“但是遇到他不久后就开始有鬼藩王的传说，我哪能想到他就是鬼王爷呢。”
“那你是认识离胤之后才有了作祟的能力吧？”凌煌问。
“说起来好像是这样。”女鬼有些吃惊，“原来这是因为他啊？”
“饭饭！”离胤拍拍凌煌的脸颊，手指向路边一间面馆。
“好咧~”凌煌一扭脸就亲了离胤脸颊一下，“胤儿说吃这家，我们就吃这家。”
吃面的时候胤儿一脸馋猫样，凌煌找老板要了个小碗。
盛一小碗面条，用勺子切成一段段的，胤儿就拿起勺子自己香喷喷的吃起来。
“吃吧，多吃点。”凌煌又弄了点面进胤儿碗里，“多吃点人间烟火气的东西，生魂龛里你的魂能更接地气，更不容易被夺走。”
“好可爱的小朋友。”店老板娘特别热情的又送来一些腌萝卜，“来，这个请你们吃，看你们也是外地人，人啊，出门在外，吃饱了才不委屈。”
“谢谢大姐。”凌煌笑着接下腌萝卜，放在胤儿跟前。
“谢谢，大……大姨。”胤儿像是掐着辈分喊的。
“不谢不谢，吃吧吃吧~”老板娘说着话手就要去捏胤儿的脸。
“诶！”凌煌一把挡掉老板娘的手，“孩子怕生，不好意思啊大姐。”
“哟没事没事，没事啊。”话这么说，可老板娘还是觉得有些怪异，多看了胤儿两眼才回到账台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主线突然出声。
[不防不行。]凌煌低头扒了一大口面，[胤儿生魂装在荷包里，最好不要让任何陌生人碰他。而且他皮肤那么冷冰冰的，摸到的人又要问来问去，烦。]
吃饱喝足去旅馆开了间房。
女鬼不用洗澡，继续在镇魂镜待着目前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凌煌洗澡带了胤儿一起。
解开鸭舌帽里卷着盘起的长头发，凌煌很后悔之前怎么没找地方给他理个发。
在淋浴间开了花洒，胤儿从地上飘起来，凑到水跟前好奇的看了半天。
“娘……”胤儿说了一个字嘴巴紧紧抿起来，警惕的左顾右盼。
“没人了，想叫就叫吧。”凌煌调好了水温，把胤儿轻轻推到花洒下面，“会不会凉？”
“娘亲！”胤儿笑着叫。
“问你水凉不凉？”
“娘亲~~”又是甜甜笑的一声叫唤。
凌煌疼惜的弯曲手指刮胤儿鼻尖一下，“帮你洗头啊，眼睛闭起来。”
“闭眼睛，娘亲，要亲亲胤儿？”小娃娃却扬起眉毛很惊喜的样子。
这都哪跟哪呀？
虽然有些莫名，可胤儿开开心心闭上眼又嘟起小嘴巴时，凌煌还是笑出声来，凑过去吧唧了一小口。
然后整个洗澡过程胤儿都在笑，幸福又满足的小模样。
临睡凌煌想贴符篆，女鬼开始哀嚎，“凌天师，你贴符篆我怎么办啊？”
“啊。”凌煌赶紧把符篆都收起来，“不好意思，忘了你怕符篆了。”
“有鬼藩王在，一般小鬼不敢靠近的。”女鬼说，“看你也很累了，放心睡吧，我也可以警醒着给你放哨的。”
第517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19
凌家世代为天师，子孙后代血脉里流淌着通灵的能力。
这种能力决定他们能够成为优秀的天师，但同时也很容易招阴招邪。
所以凌煌睡觉应该是要有符篆镇压，再把辟邪剑放在枕头旁才能保阴邪不侵体的。
但红衣女鬼就在自己大包的镇魂镜里，为她着想，凌煌不能用符篆，就连辟邪剑也要用红布裹起来才不会伤到女鬼。
一觉睡下去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怀里搂着个小娃娃把游戏机音量开到最轻。
凌煌听着声音，迷糊间想起来自己抱着个僵尸还是会有点瘆得慌。
可后来胤儿玩累了，小脑袋靠在凌煌额头上，轻轻唤了声：“娘亲不怕，胤儿在。”
摸索着捏住胤儿小手，凌煌带着笑安下心。
路上辗转换车，又要保持警惕不让陌生人触碰胤儿，凌煌累的不善。
第三天终于到了家门口，门上贴的门神差点一招把女鬼给秒了。
凌煌跟门神好言好语的解释半天，门神才通融放了女鬼过去。
进门换鞋听女鬼幽幽的哀怨，凌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对着屋里喊：“姐我回来了！”
“诶！”凌云从自己卧室跑出来，脸上贴着张黑面膜，穿了身真丝的吊带睡裙，“你怎么不打电话啊，我好先做饭啊！”
“唔。”胤儿蹲在凌煌包里伸出脑袋，小手指着凌云，“黑脸婆婆！”
“……”凌云眼睛瞪圆了盯着胤儿。
“什么黑脸婆婆？”凌煌放下包，从里面掏出镇魂镜的匣子放在玄关柜子上。
“就是埋我的那个坟地里一个跌到煤灰堆里摔死的老婆婆，小王爷总想让那个婆婆把脸洗干净，但那个婆婆不愿意洗。”女鬼说。
凌云惊的脖子都往后梗着，“大哥，你带了一个僵尸一个鬼回家？”
【你姐姐还是你姐姐，一眼认出离胤是僵尸。】主线说。
[凌云道行比我高多了，这才哪到哪？]凌煌心语着给凌云比个大拇指。
“祖宗不会让你在家养鬼养僵尸的。”凌云收起吃惊的表情，纤细的手指尖在自己面膜上轻拍着按摩，走到客厅沙发里盘起腿坐上面，“这女鬼就是你给我发的资料里说被杀害的五姐妹里的一个？”
“嗯。”凌煌换好了鞋，一手把装胤儿和其他器具的包拎起，另一手拿着镇魂镜到沙发跟前，“详细过程是这样……”
凌煌细细的讲，把胤儿抱出来放自己腿上。
讲到凌云该撕面膜了，他就跟着凌云到洗手间去继续讲。
凌云回卧房做后续的护肤，凌煌就抱胤儿去凌云床上半躺着继续讲。
“哦。”听完凌煌的讲述，凌云从化妆台转个身，手持美容仪的红光还在脸上照着，“那这个妹妹是挺可怜的，鸡血好办，我熬一锅药汤烧点符篆灰进去，让女鬼泡一夜试试。”
“业障呢？”凌煌坐起来把胤儿摆弄了好半天还是黑屏的游戏机拿过来。
“业障要看她还有过其他什么往事，没无故作恶的都好办，交给我。”凌云说。
“没电了。”凌煌按了几次开关游戏机没反应，他摸摸胤儿头发，“先不玩了，你去洗洗手，洗好了给你拿蛋糕吃。”
“这个娃。”凌云指指胤儿，“我得请祖宗下来问问这娃的来历。”
胤儿都蹭着下了床了，听到凌云说自己，转个身对凌云一鞠躬，“大姨好，我叫胤儿，我是，娘亲的小宝宝。”
第518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20
“娘亲？”凌云愣了愣，看了眼凌煌后哈哈哈哈笑了个前仰后合，“哎哟好好好，我心心念念二十多年总算有个亲生妹妹了，哈哈哈！”
“哎。”凌煌伸手扯住胤儿的辫子，“之前也跟你说过，我是男人。”
胤儿转脸过来，懵懂的眨眨眼，“男人？”
“跟你一样啊，我和你都是男的。”凌煌指指凌云，“她这样的才是女人，女人才能生宝宝，然后才能做娘亲。”
“唔。”胤儿眉毛往下塌了一些，“娘亲……”
“我真的，不是……”
“呜呜……娘亲不要，不要胤儿了？”小娃娃瘪着嘴，几个字出口，大颗的泪珠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凌云关了美容仪捂着嘴在一边看好戏。
“别哭，别哭别哭。”凌煌看着胤儿的眼泪心里十万个不舍得，下了床蹲在胤儿面前张开手，“我没有不要胤儿。”
“娘亲，要胤儿。”孩子止住细声细气的哭声，带水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凌煌。
一声叹息，“要啊，当然要。”
“噗啊哈哈哈哈……”凌云再也忍不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说，妹妹，你就从了胤儿吧，多可爱的小朋友啊！”
凌煌把胤儿抱到怀里轻拍着哄，无奈的跟凌云说：“回头问祖宗的时候，也问问这不论男女一概当娘亲处理的原因吧？”
“小王爷寻觅了很久，以前都说找不到娘亲。”放在梳妆台上的镇魂镜发出声音，“我看他也不是随便找谁都喊娘的，凌天师你身上一定有小王爷很熟悉的东西他才会认错。”
“有道理。”凌云附和的时候手搭在镇魂镜上，“不过这小僵尸倒是挺可爱的，招人喜欢招人疼。”
“大姨……”胤儿从凌煌怀里伸出手给凌云。
“哎哟。”凌云赶紧蹲过去，拉住胤儿手把孩子接到自己怀里抱起来哄，“好了啊，娘亲坏坏，惹我们胤儿哭鼻子了，大姨教训他，给胤儿出气！”
“不，不教训。”胤儿却委屈巴巴的往还蹲在地上的凌煌看一眼。
然后脑袋拱到凌云颈窝里，“娘亲，对胤儿，很好。”
“哈哈，好吧，那就不教训他。不过胤儿，你找娘亲找了多少年了啊？”凌云手在胤儿背后抚摩着问。
“胤儿数数。”小娃抱着凌云的脖子掰手指头，“一，二，三，三，三……三百多年，胤儿数不清。”
“三百多年只找到一个娘亲？之前找到过别的娘亲吗？”凌云又问。
“没有，胤儿只有，一个娘亲，刚刚找到的。”胤儿声音有点伤感，“哪有，找别人当娘亲，没有别的娘亲。胤儿，就要一个娘亲。三百多年，胤儿一个人，找娘亲，现在，找到了，胤儿，不是一个人了。”
童言童语总显得轻描淡写。
可三百多年漫长的时光却自带沉重的分量。
凌云收起笑，手在胤儿后脑上揉了揉，递给凌煌一个充满同情的温柔眼神。
凌煌也放软了眉目，稍微摇摇头，“好了，胤儿该洗手了，洗完手我们吃甜甜的蛋糕！”
胤儿乖乖从凌云怀里出来，让凌煌把他抱走。
洗手的时候胤儿盯着凌煌看，小声问：“娘亲，要胤儿？”
“要。”凌煌心里酸酸的，很后悔自己怎么又惹胤儿难过了。
让胤儿坐在沙发里，凌煌喂他吃蛋糕，胤儿又忐忑的问：“娘亲，要胤儿的？”
“要！”凌煌凑过去亲了胤儿额头一下，“胤儿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第519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21
当晚姐弟俩随便吃了点方便面，准备先处理情况比较紧急的女鬼的事情。
带镇魂镜和胤儿一起进了布置祭坛的密室，凌煌在一旁陪胤儿，凌云将镇魂镜放在祭台。
开天眼，查女鬼的福报业报账簿，查完凌云呼出一大口气，关闭天眼。
“是个好姑娘。”凌云起身端起镇魂镜匣，“你没有说谎，这很好，我可以帮你。”
“谢谢凌姐姐。”女鬼声音比之前更虚弱一些，“谢谢凌天师。”
“那我带她去泡药浴，等她泡上了我再回来请祖宗问米胤儿的事。”凌云跟凌煌嘱咐，“不过你还是要在法阵里打个坐，我看你这次回来身上的阳火变弱了，得好好调理一下。”
“因为在村子里请了次祖宗。”凌煌盘坐到法阵中间，“金光请神咒费阳火，没事的。”
“别灭了就行，灭了祖宗都救不了你。”凌云摸了把凌煌的脑袋，“离生魂龛远点，别总抱着胤儿了。”
这一把让凌煌头顶和双肩的三盏阳火油灯都显形出来，法阵旁边的阴阳镜能看到三盏灯的火苗非常虚弱。
凌煌沉下心将双手放在膝盖上缓缓吐息，口中轻念固魂咒：
“天师有令，魂魄入体，各归其位。”
凌云离开后，胤儿在密室坐的无聊，走到凌煌跟前有样学样盘腿坐下。
“胤儿，你身上的生魂龛会让我阳火不稳，生魂动荡。”凌煌柔声低语，“最近我可能没办法抱你了，你……”
“藩王有令。”胤儿却专注的念念有词，“魂魄入体，各归其位。”
原本在凌煌周身波动的生魂气流吹的他阳火虚弱，胤儿一句咒，凌煌只觉得浑身一震。
阴阳镜中自己头顶和双肩三盏阳火油灯“呼”的一声烧的像浇了油的火把。
凌煌愣了半天之后哭笑不得。
还打什么坐，现在老子阳火旺到能融化整个南北极！
“娘亲。”胤儿睁开眼睛把小手伸过来，“抱抱胤儿。”
“抱！”凌煌没了后顾之忧，把胤儿抱起来亲了一大口，“你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小宝贝，怎么这么厉害呢？”
凌云再回到密室被凌煌身上阳火吓了一跳，“我天，你身上装鼓风机了吧？”
上手把弟弟身上阳火隐形，听凌煌说是胤儿念咒起效，凌云捏着下巴在旁边盯了胤儿好一阵。
“问米。”凌云百思不得其解，坐去法阵中央，端起一碗米哗啦洒在自己周围。
三百五十年前，北夏边境建立藩国，由北夏藩王统治。
北夏开国藩王在位三十年，其子又在位十五年。
期间境外蛊师不断渗透，在三百零五年前蛊师叛变北夏。
当时离胤虽只是胎儿，却也是在位藩王的独子，是毋庸置疑的第三任藩王。
蛊师叛变战火烧了半年就被压了下去，很不幸，王后却被敌人暗中下了蛊，没能撑到生下离胤就痛苦惨死。
一尸两命。
在位的藩王痛失爱妻爱子，从此无心理政，也没有再娶妻生子。
北夏渐弱，蛊师第二次攻入，北夏不敌，最终覆灭。
整个北夏只存在了短短六十年就销声匿迹。
“可……”凌煌低头亲亲怀里胤儿的发顶，压着心里的沉郁问，“小藩王离胤好像是通一些行法演道的，这是何故？”
第520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22
请了祖宗附体的凌云闭目低语，“开国藩王年轻时与下凡的天将结下仙缘，天将许他长孙历经一世人间磨难便可飞升成仙。虽是人算不如天算，离胤这长孙未能经历一世为人的苦难自然无法飞升，可天将一诺千金，离胤也就多少得其照拂，法力无边了。”
“哦……”凌煌点点头，“那离胤为什么没有心呢？”
“蛊师对王后下的蛊虫便是噬心虫。”祖宗借凌云的口说，“不止离胤，王后的心也被蛊虫吞吃入腹才惨死的。”
“这样是不是就没办法找回离胤的心了？祖宗，我想把他的心找回来，请祖宗指条路给我。”
“生魂龛。”祖宗说，“往其主人方向去寻。”
“好的……”凌煌又点了下头，“祖宗，我还想问……”
“啧。”祖宗很不耐烦，“你小子最近事情很多啊！”
“最后一个问题。”凌煌笑嘻嘻伸出一个手指头，“离胤一直拿我当他娘亲，何故啊祖宗？”
“像。”祖宗说着，右手微抬，在手上出现一幅画作，“离胤生母画像，面容秀丽，右眼下有泪痣，且天生带有合欢花体香。”
“我身上有花香？”凌煌抬起胳膊闻了闻，“没有吧……”
“自己去细品。”祖宗摆了下手，收起画像，“没问题，我走了。”
“恭送祖宗。”凌煌赶忙磕了个头。
“嗯。再叮嘱你一句，不要招惹离胤，他背后那天将官职比我大且他是武官我是文官，惹怒他，我护不住你。”祖宗说。
“嗷。”凌煌又磕了个头，“谢谢祖宗。”
“那个金光请神咒。”祖宗却又说，“能不能请我下来别再为了打打杀杀？我不擅长！下回文斗找我，武斗你自己看着办吧！”
“祖宗你快走吧。”凌煌磕了第三个头，“该请您出来打我还是要请的，不然我打不过丢的不还是咱们凌家的人。”
“你！”祖宗怒了，指着凌煌准备骂。
胤儿在旁边讷讷叫了声，“祖宗？”
“……不敢当。”祖宗把手放下，“我走了。”
送走了祖宗，凌云睁眼就扯了离胤脖子里的荷包下来，打开，小心的查看金核桃上篆刻的花样。
“姓林的。”凌云指指核桃龛阁上面的姓氏，“这个姓氏，道行拿得出手的，一个滇南林良，一个宁北林煌，一个江东林放。”
“那个林煌……”凌煌皱了皱眉，“不是一直被业内嘲笑东施效颦咱们家的么？就连名字都是后改的。”
“不是东施效颦咱们家，他就是盯着你一个人模仿而已。”凌云拍拍凌煌肩膀，“你打算从哪开始查？”
“六月滇南风景好，先去那边看没凋谢的杜鹃。”凌煌打开手机照了几张杜鹃花海的照片出来，递给胤儿看，“胤儿跟我去看花好不好？”
“好~”胤儿乖巧的点点头。
“然后呢？”凌云问。
“杜鹃花看完，去江东看合欢花吧。”凌煌又找出几张对应的照片给胤儿，“去看合欢好不好？”
“好！合欢，最好看！”胤儿笑着说。
“哦，意思宁北我去咯？”凌云无语的拿出手机找了几张沙枣花，“这花是我一个人去看呗？你是不是这么打算的？”
“啊。”凌煌厚颜无耻的笑着说，“那个林煌我躲着他都来不及，真的不想跟他碰面，宁北就麻烦姐你跑一趟吧。”
“关键你有胤儿陪，我呢？”凌云指着自己。
胤儿眼睛一亮，“大姨，红衣姐姐陪！姐姐头掉了，很好玩！”
第521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23
隔天凌煌和凌云一起做了一桌大餐，吃饱喝足，准备出发。
俩人一个带僵尸，一个带鬼，都不太方便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干脆各开了一辆房车。
“谢谢姐。”凌煌没什么废话，但谢意还是必须要表达的。
“顺便而已。”凌云笑笑，“给妹妹洗业障本来就需要带她出去刷功德，既然要出门，那就帮你查一条线，一举两得。”
“两件事都是帮我。”凌煌说。
“行吧，你要谢就等查完了换你出去刷功德。”凌云说，“祖宗太难了，不是知名的神仙，没什么人信奉，就只能靠咱俩刷刷刷。”
“这种粗活本来就该我做的。”凌煌很有身为男人的自觉。
临走凌云抱着胤儿逗了好半天，很舍不得分开的样子。
“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吧。”凌煌忍不住数落，“也到了适婚年龄，怎么就不出去谈个恋爱？”
凌云把孩子塞到凌煌怀里，“管的宽，你着急你去生啊！”
“我有胤儿了。”凌煌哈哈笑着跟凌云摆手道别，“可你只有红衣姐姐！”
“……滚！”凌云顺手把兜里一张符篆揉成球丢过去砸在凌煌后脑勺上。
往滇南开的路弯道起伏很多，胤儿趴在车厢里的大床上总晃的手抖没办法好好玩游戏。
于是他找了新的娱乐项目：看电视。
家里的房车都是连网的，智能电视想看什么都搜的到。
胤儿自学成才，遥控器找动画片6到飞起。
不管是人类还是僵尸，小朋友的好奇心和模仿欲总是那么旺盛。
第一晚凌煌找了个休息区进去过夜，煮了点水饺叫胤儿吃饭，却看到胤儿直挺挺躺在床上没动静。
“怎么了？”凌煌爬上床手放在胤儿鼻子下面，又想起来僵尸本来就不用呼吸。
想去摸摸心跳，哎，胤儿没有心。
“喂！”他摇了摇胤儿，“怎么了啊，你别吓唬我！”
“我是，睡美人。”胤儿眼睛闭的紧紧，嘴巴却一开一合的说话，“王子，不亲亲，不醒。”
凌煌也不知道翻了谁一个白眼，无奈的低下头亲亲胤儿嘴唇，“我的睡美人，起来吃饺子了，牛肉馅的，你不吃我可要吃光了。”
第二天晚上吃完饭洗漱之后躺好准备睡，胤儿却说：“电视里，跟胤儿一样的，小娃娃，还吃奶。”
“……”凌煌恨不得把电视砸了，“你不需要吃奶，快点睡觉。”
然后就被胤儿念叨了一夜要奶，第二天凌煌迫不得已跑去最近的超市买了个奶瓶，买了袋奶粉，冲了满满一奶瓶把奶嘴塞胤儿嘴里。
真正进入到山区道路之后网络信号变得不稳定，胤儿看一会电视发一会呆，凌煌偶尔回头看他乖乖拿遥控器靠在大靠枕里的样子，总不自觉会牵起嘴角。
每多看一眼，就觉得胤儿又可爱了几分。
山地难走，又赶上一场傍晚的暴雨，凌煌没能及时赶到下一个休息点，夜路开着开着轮子居然卡进泥坑里。
打开双闪灯，凌煌拉了手刹自言自语，“今晚没法走了，这边周围还算开阔，在这等到天亮吧，免得前面再有山遇到滑坡。”
胤儿却转眼看着漆黑的车窗外，小声说：“娘亲，你过来，快来胤儿身边。”
第522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24
“嗯？”凌煌也朝车窗外看看，似乎感觉到有一些阴冷气息靠近，他快速上了床搂住胤儿，“不怕，没事，我在车里放了很多驱邪的法宝，他们不敢进来。”
“不。”胤儿却摇摇头，“不许进来，也不许靠近，这是我娘亲，还有我，的车车。”
凌煌本来有点紧张，听到最后“车车”两个字噗嗤一声乐了。
“我娘亲，怕丑鬼。”胤儿继续说，“敢过来，就打它。”
“好霸气啊，我们胤儿最厉害，没有鬼怪敢靠近。”凌煌揉揉胤儿的头，“好啦，不生气，有你在我不怕它们。”
“好气。”胤儿小脸都皱起来了，抬起右手，食指指向窗外，“滚、远、点！”
“诶不能打！”凌煌还记得胤儿曾经一指禅发射空气炮弹差点炸毁一间房，“车子要坏掉的，我的宝贝胤儿，不能从里面打。”
他这小房车可禁不住胤儿那么轰。
“它不走。”胤儿收回手，爬起来要下床，“胤儿，出去，打走它。”
凌煌跟上去想拦，手刚碰到胤儿手，这娃身上冒出一股淡绿色的烟雾，身形变成大人模样。
身上的卡通图案童装变成了精工细作的大王爷制服。
原本应该抓住胤儿小手的，现在却只能拉住离胤一根小指。
“娘亲安心歇息片刻。”离胤拉起凌煌手吻了吻，“胤儿去去就回。”
凌煌都快忘了离胤还能变成这种英气逼人的形态，愣着抽回手，被动的“哦”了一声。
离胤薄唇勾起一抹笑，往后退退，单手拉开车厢侧面的横拉门。
原本被车内法宝隔绝的空间开启入口，车外一声凄厉的嚎叫卷起雨滴伴随一道红影飞速想钻进车里。
离胤眸光一凛，左手张开一把叩住这玩意的脑袋，右手再蓄力一挥。
凌煌还没看清什么情况，离胤已经把那东西扔出车外，他人也跟着飞窜出去，只留下狭长双目中绿光形成的一道残影。
车门“嘭”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
听到外面密集的打斗碰撞声，凌煌从顶柜里翻出探照灯，把车门拉开往外照。
肉眼难以追踪的速度，凌煌只能看到一簇红影，一道绿光，在瓢泼的夜雨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飞来飞去……
探照灯忙的不得了，结果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打了这么久？”凌煌有点慌，“一般的鬼怪不是见到胤儿就秒怂的吗？这个是什么……”
“娘亲莫慌。”离胤带着笑意的磁性嗓音飘然而至，“胤儿再玩一会儿。”
啊原来是在玩？
这一场离胤故意放水的打闹终止于那鬼怪再一次企图冲进车里攻击凌煌。
离胤在五步之外双腿分立，手五指张开隔空朝车门一抓。
凌煌还没看清脸的一个红红的东西就被离胤抓了出去，攥在手里。
那玩意发出吱吱哇哇的叫唤，离胤垂眸盯着它。
“本不打算将你灭绝，谁叫你吓我娘亲。”离胤从齿间寄出不爽的话。
“也没吓着。”凌煌回忆了一下，“我连它什么样都没看见。你要是觉得无聊，不觉得外面下雨难受的话，可以再玩一会的。”
“好！”离胤马上就爽朗的应了，手松开那个鬼。
反而是那个鬼被松开后原地愣了几秒。
仿佛鬼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excuse me？？？
第523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25
鬼是被离胤玩的快扛不住了自己逃跑的。
在车外拍拍身上的雨水泥浆，离胤扬起笑容进到车里，很自觉的坐在小塑料凳子上。
“娘亲，擦头发。”他伸手拿了干毛巾往后递给他后面的凌煌。
已经习惯了帮离胤打理长发，凌煌边给他擦头边问：“玩的开心吗？”
“嗯。”离胤点个头，“娘亲玩？”
“娘亲……”凌煌一时口快，也懒得再改口了，“娘亲不玩，胤儿玩的高兴就好。”
“高兴。”离胤回过头，“胤儿高兴，要娘亲，亲亲。”
“……”凌煌看着这张棱角分明帅的吓人的脸，“这个，亲亲就，不要了吧？”
“为什么？”离胤一双剑眉不再飞扬，慢慢下压。
不管是小孩版本还是大帅哥版本，凌煌已经摸透了胤儿的表情变化代表的情绪。
这眉毛往下一塌，嘴再一瘪，紧跟着就该哭了。
没法想象这个形态的离胤哭起来是什么样。
“不为什么……就是，胤儿长大了。”凌煌解释的非常艰难，“你看，你比我都要高大，这个亲亲，就不太合适了，对吧？”
“不对！”离胤却皱起眉心，嘴巴果然抿起来，“娘亲，不喜欢胤儿了？”
“喜欢啊，当然喜欢。”凌煌把毛巾搭在离胤肩膀上，无力的捏住眉心，“要不，你变回小孩子，然后亲亲？”
“我不要。”离胤却很反常的摇了摇头，站了起来，面对面俯身几乎要把脸贴到凌煌脸上，“电视上，宝宝说要什么，娘亲都给。”
电视到底是谁发明的？
凌煌现在就想找那个人去决斗。
“问题，你这样，也不是个小宝宝了。”凌煌别开脸，弱弱的跟离胤讲道理，“哪有这么大个宝宝……”
“外国大宝宝，他娘亲也亲亲。”离胤却这么说。
外国人打招呼都是拥抱和亲嘴，也太开放了。
万恶的外国人……
“娘亲不亲亲，就是不喜欢胤儿。”
“不是，真的不是……”
“胤儿不开心，不高兴了。”
“啊不要，不至于……”
“哼。不吃饭了。”
“……”
“奶也不喝了。”
凌煌心里为自己默哀，抬起手捧住离胤的脸颊，“亲！亲！你娘亲现在就亲你，行不行！”
“行。”离胤塌下去的眉毛又扬起来。
眼睛闭上，抬起下巴，坐等被亲。
【我终于忙完了哈哈哈哈哈！】阿月突然一阵狂笑，【哇这是要亲嘴了？真棒，等我去拿包瓜子！】
【准备好了，给你。】主线说。
那边就真传出来嗑瓜子的声音，阿月还在催促，【快快，亲他！这个大宝宝给我我也亲啊，多可爱！】
【瓜子还给我。】主线说。
【给我了就是我的，不可能还给你的。】阿月说。
哎，凌煌眼一闭，心一横。
嘴唇朝离胤的薄唇压了过去。
车越往山区深处开，深夜就越容易遇到鬼。
奇怪的是这些鬼对离胤这鬼藩王似乎没有忌惮，一个一个都是奔着凌煌和离胤来的。
故意把车停在没有人烟的山谷空旷地，天气不错，凌煌在车门外支起帐篷，拿了卡斯炉和小锅出来涮了锅菜。
“等会如果又有鬼来，记得问问它受谁指使。”凌煌给胤儿夹了片火腿肉，“不要光顾着打啊玩的，最近这些鬼怪目的性太强了，我们还是要查查清楚。”
“嗯。”娃版的胤儿叼着一根生菜，咔嚓咔嚓咔嚓一小口一小口咬进去。
一头黑线，凌煌知道最近胤儿在模仿电视里的小兔子。
第524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26
吃完涮菜等鬼等到后半夜都没动静。
手机信号又断断续续，凌煌跟凌云约好每天同步一次电子邮件。
打开电脑勉强连上网，刷新出一封邮件。
凌云一切都好，只是路程比凌煌去滇南更远，现在才走了一半。
沿途看看风景，也遇到了一些鬼怪，凌云很少动手，都是让红衣女鬼去抓来看对应的业障，没什么业障的让女鬼劝说转曲轮回，业障多的，就地灭绝。
附件还带了一张自拍照，正常看画面里只凌云一个人比了个心的手势。
“唔，红衣姐姐！”胤儿坐在床边晃悠着两只小脚丫指着电脑屏幕。
凌煌两指并在眉心开了个短暂的天眼。
果然，凌云身边是笑容灿烂的红衣女鬼，她们两个相处的应该很好，红衣女鬼甚至把头靠在凌云的耳朵边。
天眼时效过了之后，凌煌回邮件感慨：原来她长这个样子，果然是相由心生，她心肠很好，真实的相貌也大大方方的。
转头来问胤儿，“你觉得红衣姐姐好看吗？”
“嗯。”胤儿点个头，“没娘亲好看，但是也，好看。”
凌煌笑着又补充：胤儿也说红衣姐姐很好看。姐，虽然他帮凌家积累功德也是为她自己洗清业障，但我们还是要谢谢她。
又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鬼来，凌煌干脆给胤儿刷牙洗脸洗脚，自己也简单洗漱后就睡了。
风平浪静过了三天，第四天已经到了滇南林良家游走驱鬼的地界范围。
入夜还是把车停在距离城镇很远的地方，凌煌在车外搭起淋雨帐篷，准备给自己和胤儿好好洗洗。
“娘亲，不怕来鬼了？”胤儿在帐篷里飘来飘去的玩，眨巴着大眼睛问。
“林家威力辐射范围内，理论上不会有那么大胆的恶鬼了。”凌煌从车里连接花洒，放了一会凉水，等水热了跟胤儿招招手，“过来，先给你洗头。”
“还没脱衣服。”胤儿低头看看自己。
“天气凉，你平躺着我给你洗完头，等帐篷里热一点再脱衣服洗澡。快来。”
“胤儿，又不怕凉。”
凌煌一手叉腰，感觉这孩子是越来越有个性越来越难带了。
“有一种凉，叫你娘亲怕你着凉，跟你怕不怕凉没关系。”他再招招手，“给我过来！不然揍你了！”
“唔。”胤儿灰溜溜飘过来平躺着悬空，嘴里小声嘀咕，“娘亲，又凶胤儿了。”
“凶你都不一定听话。”凌煌把水冲到胤儿头上，“不凶你还不上天了？”
凌煌对自己还比较粗糙，但对胤儿是分外仔细。
明明僵尸就不会着凉感冒，可他还是根据气温先给胤儿洗了头把头发擦干吹干，再给他编好辫子，然后才准备给娃脱衣服洗澡。
“恩怨难平，轮回谁又能说清，给你一种药拿好，很少，但它能救你的命……”胤儿哼哼唧唧唱着从电视上学会的歌，抬起胳膊方便凌煌给他脱。
凌煌手刚放到胤儿衣服上，淋雨帐篷里的灯发出刺拉拉的声音，暗了暗。
“接触不良？”凌煌没在意，抓住胤儿衣摆要往起掀。
灯却“啪”一声爆了。
凌煌马上把胤儿抓过来护在怀里怕灯泡碎片扎到娃。
“胤儿……”远处飘来一个柔柔的女声，“我的孩子，胤儿……”
不是人声。
凌煌停下动作拉住胤儿就要回房车，可胤儿却停在帐篷和车当中不动弹了。
第525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27(30月票加更)
一串车马声，伴随女鬼轻柔的呼唤，飞速靠近。
凌煌拽了胤儿几次，可这孩子却双目呆滞的散发出幽幽绿光，遥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几秒的功夫，豪华的马车仪仗从空中飘然而至。
被历史遗忘的北夏国仪仗特色，大红绣凤的马车门帘上垂坠着一排小铃铛。
响声清脆，悠扬。
“娘亲？”胤儿手动了动，似乎是要挣脱凌煌的手。
“胤儿，对方是谁现在还不知道。”凌煌紧握住胤儿的小手，“娘……我跟你说过，这里是滇南林家的范围，如果你娘……”
说出你娘亲对凌煌来说显得异常艰难。
他心里有些坠痛，咬咬牙继续说，“如果你娘亲在这里，林家一早就该发现了，我也不会一点消息都收不到，对不对？你听我的，先跟我到车里去，让我来会会她，好不好？”
“本宫正是胤儿生母，北夏王后。”那绣凤的门帘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撩开。
看清那张与自己非常神似的脸，凌煌胸口里一阵翻腾。
“多谢你代本宫照顾胤儿。”那女子从车厢款款走出。
确实是一国之母的雍容华贵，优雅从容。
凌煌咽了咽喉口的紧窒，“你是离胤的生母？”
“是。”女子微微一颔首，从旁边鬼侍女手中取来一副画卷展开。
正式凌煌从凌家祖宗那里看到的离胤母亲的画像。
“怎么会……”凌煌无法面对这样突然的转折，他摇摇头，攥着胤儿的手怎么都不想松开。
“娘亲！”胤儿又挣了挣，力气大的凌煌几乎抓不稳。
“不要。”凌煌转脸看着胤儿，“你要走了吗？你要跟她走？”
“我娘亲。”胤儿瞪着凌煌的一双大眼睛里充斥着急切，“你放开我，我要，找我娘亲！”
“那我呢？”凌煌睫毛颤了颤，有雾气蒙住了他的眼睛，“胤儿，你走了，我呢？”
“我……”胤儿似乎回了点神，认真看着凌煌，“我，我会回来，看你。”
“……”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不过是一个影子。
真正的娘出现了，自己就不重要了。
也是，这孩子一开始就是为了找娘才来的，现在为了娘走，理所应当不是吗？
凌煌放开了手，颓然坐在房车大开车门的金属台阶上，“好，那你走吧，去找你娘。”
“我，我……”胤儿小小的手伸过来，摸了摸凌煌脸颊。
“你什么？”凌煌仰头看着让自己掏心掏肺的孩子，“你娘来了，你没有半点疑惑，甚至不问我究竟是谁，其实你早知道我不是你娘，对不对？”
小娃娃瞪大了眼睛，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并非欺骗你。”王后一身华服，步行到车门前，手放在胤儿头顶，“胤儿的心不在了，他分不清的事太多了，你确实与我很像，他将你错认成我，直到见到我，才如梦中惊醒。”
“我没有，骗娘……骗你。”胤儿着急的解释。
可他小小的身体已经本能靠近到王后身侧。
那个娘，改成你，让凌煌的心都碎成了一片一片。
“他不问你是谁，只是没有必要。”王后却慢慢说着最残忍的话，“我已经来了，你是谁，对他来说，没有区别，没有意义。”
第526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28(60月票加更)
“是吗？”凌煌自嘲的一笑，“还是他欺骗我更让我好受些。”
什么叫没区别，什么叫没意义？
王后一席话，把凌煌说成无足轻重的烟尘微粒，随便吹口气就消散了。
还不如有意欺骗来的重要点。
至少那个人曾经在他身上花了那么点心思，不至于禁不住轻轻的一口气。
“走吧。”王后话已说完，牵起胤儿的手就要离开。
“娘亲，等等。”胤儿拉拉王后的手，“我跟他，说几句话。”
“不必了，胤儿听话，我们走。”王后却执意要拉走孩子。
凌煌心想，自己从来不会这么不顾胤儿的想法。
就算偶尔凶凶他，都是开玩笑的，绝不会强行逼迫胤儿做不愿意的事。
这亲妈，她凭什么？
就因为生了他？
“娘亲！你等一等胤儿！”声音变粗变沉，胤儿变成大人的样子，用力按住王后的手，“胤儿有话跟他说，您让胤儿说完话再走。”
“本宫说了，不必！”那王后却蹙眉训斥，“你娘亲就在你眼前，你还要去找别人做娘？此事我们回去再算账，你老实跟我走！”
“娘！！”离胤急了，却不太敢忤逆王后，被拉着走出去一截路。
“脖子里戴的什么东西？扔了！”王后又一声呵斥，手伸到离胤脖子里扯住装生魂龛的荷包的红绳。
“你等等！”凌煌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横身在王后和离胤当中。
他仔仔细细盯着这王后的双眼看，见到他双瞳里如旋涡涌动的黑气。
“离胤的生魂装在生魂龛里，你让他扔了生魂龛？”凌煌眼睛下移，这王后心口是有披风挡住的，他看不到她的心脏位置是什么情况。
“哦？”王后却一挑眉，“既然如此，那就戴着吧，不必扔了。”
“不必？”凌煌往前半步，逼近这女鬼，“你儿子生魂的事，怎么叫不必？你不该是拼了命也要护住他生魂所在的龛阁，扔不扔的，这么随意吗？”
“你算什么东西？！”这王后却像是准备撕破脸了，再没有所谓的华贵和优雅，骂街一样指着凌煌鼻尖，“不过一介草民，也配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你……”
凌煌趁她不注意一把掀开她的披风。
在他心口也如离胤一样是个透心凉的空洞。
唯一的不同，离胤心窝是空荡荡的，而这个往后心窝里却装着一枚生魂龛。
黄金打造，龛阁图样上一个姓氏：林。
“离胤。”凌煌马上转过身握住离胤双手，“你听我说，你和你娘都是被蛊师下了蛊虫啃食掉心脏的，你娘心里现在装了个生魂龛，这东西可能会控制你娘，所以她的魂可能是你娘的魂，但她做的事，说的话，却不一定是你娘的想法，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离胤垂眸看看凌煌，再看看王后心口里装着的东西。
“你找死！”王后突然扬起手，就要把长指甲戳进凌煌的头颅。
一双狭长的眼倏地睁大，离胤搂住凌煌一个转身，用自己肩背挡下了王后的一击。
凌煌见那王后指甲都穿透到离胤锁骨了，他本是洗澡来的，身上没有带任何法器。
顾不得其他，凌煌没有犹豫，直接将双指并于眉心。
“天师有令！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第527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29(1更求月票)
“都说了文斗找我，武斗你……哎！”脑海中祖宗一声无奈的叹息。
凌煌抓住离胤胳膊，把他往自己身后甩去。
王后换了只手再戳过来，凌煌单手控住她手腕，大喝一声：“何方恶鬼？受谁调遣？”
祖宗上身时凌煌的喝问对鬼怪来说有不容小觑的威力，鬼怪无论愿不愿意都必须应答。
“北夏王后，寻子而来！凡阻拦者，就地格杀！”王后厉声回复，“呵呵呵，小小文官也敢造次？”
“诶？小瞧我？”祖宗有点不爽，“这次我不着急走了，你小子给我把她降服了！”
“好！”凌煌马上回应。
以往请神，祖宗一看是打架，不出一分钟就要走。
这次女鬼的叫嚣反而激起祖宗的求胜欲。
凌煌只觉得因祸得福，还想跟王后道个谢？
“拿命来！”王后却急的不行，飞身起来一掌打向凌煌的天灵盖。
原地盘坐降低身形，凌煌再次两指并于眉心。
祖宗是文官，用咒很强，肉搏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凝神高颂灭鬼令。
“天地玄宗，万气之根。四灵天灯，六甲六丁。助我除魔，妖鬼不存。五行三界，八卦斩形！”
念罢头顶上空四盏天灯骤亮。
王后“啊”的一声惊呼，被天灯照的捂住双眼往后退了几步。
“八卦！”凌煌两指从眉心抬起举向天灯，“开！”
四盏天灯飞速旋转在夜空刮擦出剧烈的火花，迸射的流光形成一个圆圈后，天灯“嘭”的一齐撞向圆环中央。
阴阳八卦被天灯撞出轮廓，黑与白渐渐清晰。
大八卦阵跟随凌煌缓缓下降的两指从天空压下。
“啊！！！”王后受到镇压，再也站不住，抱着头倒在地上蜷成一团。
“不要！”身后一声低吼，离胤捂着被刺穿的锁骨处的伤口跑过来单膝跪在凌煌身旁。
“别，别伤害她。”离胤急急的抓住凌煌胳膊求情，“她是我，娘亲！”
“你信我。”凌煌转目凝望进离胤眼底，“有人在控制她，她现在根本不认识你，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我必须先降服她，再追查是谁操控她，我绝不是要害她。”
“啊啊啊啊！！你们给我，上！”王后趁凌煌被离胤抓着没法继续下压八卦朝身后一声嚎叫。
北夏仪仗的车马周围全是鬼侍从和鬼侍女，包括拉车的马匹一起得了王后的令。
一双双眼中红光乍现。
鬼影摇晃，阴风席卷草木砂砾在凌煌周身飞扬。
“信我，离胤。”凌煌力气没离胤大。
离胤背后有天界武官，自己身后祖宗说过，他斗不过那武将的。
如果离胤要硬来，凌煌没有任何胜算。
他把手盖在离胤手背上，把这一刻赌在了他们相识以来的种种上。
“我知道她是你娘亲。”凌煌眼里发酸，喉咙很紧，勉强撑起笑给离胤，“是，我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你管别人叫娘亲了，我嫉妒她，我也很气你，可，我不会害她，你知道的，对不对？”
“胤儿！”王后却扑过来抱住离胤的腿，“你听他的话就是不要娘亲了！”
“我……”离胤身体晃了晃，他先看看脚旁的娘亲，再颤抖着眼眸看凌煌，“我找娘亲，找了三百多年。”
第528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0(2更求月票)
凌煌心往下一坠。
是啊，找了三百多年，今天总算见到了，胤儿怎么可能弃他娘于不顾，反而来信一个外人？
“我知道。”凌煌颓然的笑笑，把手从离胤手上拿开，“就算你阻拦我，我也不能怪你。你懂什么？你只是想找你娘罢了，我最清楚你有多爱娘亲，我怎么会不体谅……”
只是要接受这一切，太难了。
又讷讷劝了自己一遍，“我当然应该体谅你了。”
“哈哈哈哈，我的好儿子，好胤儿！”王后从地上爬起一些，两手攀上离胤的脖颈。
将儿子抱在怀里，把儿子的头贴在自习怀里，王后换了温柔的口吻轻哄：“好孩子，你也瞧见了，这个人就是不想让你跟娘亲在一起，他恨娘亲，他只想霸占着你，所以才拦着娘，这种人，我们不能留他，留着以后都是祸害。”
“娘……”离胤低沉的声音颤巍巍的，闭眼靠在王后怀中。
周围的鬼怪哭嚎着向凌煌扑来。
他胳膊还被离胤攥着，施不了咒，又必须目睹眼前母子情深的戏码。
无法形容的心碎和失落。
“乖孩子。”王后目光往凌煌处一偏，本放在离胤后脑的手慢慢向凌煌头顶移动，“你听娘的话，很快，娘就可以带你走了，我们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娘会好好疼你爱你……”
凌煌低着头没注意到王后的动作。
离胤却睁开眼，轻轻一指，弹开了王后要袭击凌煌的手。
“我寻了三百多年的娘亲。”离胤慢慢跪立起来，双眼仔细打量了一遍王后的脸，“不该是这副模样的。”
“什么？”王后愣了愣，“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傻话？”
两匹红着眼睛的黑马踢踏地面就要撞在凌煌身上。
离胤放开了凌煌，右手勾起王后的下巴，左手朝黑马一挥，两匹马啸叫一声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出几十米远，倒地后挣扎两下就没法再动了。
凌煌猛然抬头时，看到离胤眯眼盯着王后，将她脸轻轻推开的动作。
“娘，我信他。”
四个字，离胤不再看王后，小幅度一个转身，张开双手把凌煌拥入怀抱。
嗡的一阵爆音，从离胤身上掀起一圈激烈的气浪，把已经近在咫尺的鬼怪尽数打退出去。
凌煌已经稳不住八卦阵，他难以置信卸下力道，天空的巨大八卦伴随电光火花渐渐消失。
“我信你。”离胤头低低的压在凌煌肩膀上，“我，我相信你，你救救我娘，好吗？她……她不是这样的，她很温柔，给我做虎头帽子，给我缝小肚兜，我在她肚子里，都听到过……你帮帮我，我不知道，怎么把我娘，救回来……”
“好。”凌煌哑着嗓子也抱住离胤，“我帮你，我肯定会帮你。”
“嗯。”离胤用力点点头，“你帮我，我就不怕，胤儿不怕。”
“我的好胤儿。”凌煌现在是打从心底觉得自己一腔心意都没有白付，他温声的宽慰，“我的胤儿最勇敢，什么都不用怕。你娘亲我会给你找回来，胤儿的心我也会找回来，然后……”
然后你和你娘再好好的相认，好好的团聚，我只会祝福，绝不会再这么强行拆散了。
第529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1(3更求月票)
离胤单膝跪着，一手按着王后的脚不让她离开。
凌煌快速回车里取了个镇魂镜来。
“天师有令，镜神仙鬼，封入其中。”他念完，将镜子放在王后头顶。
“啊啊啊！！！”随着一声惨叫，王后化成一缕红烟被锁到镇魂镜匣里。
而她心窝里装的生魂龛却叮当坠地。
离胤去拿地上那枚核桃，手指刚碰到，核桃却随成了星星点点的光飘散而去。
还保持着跪姿，离胤低声说：“娘亲叫的惨，疼不疼？”
“不是疼，是不甘心被降服囚禁在镜子里。”凌煌把小匣子递给离胤，“那生魂龛原本是实体，怎么会有个虚影在你娘心里……我还要再问问凌云。”
“娘亲，会怪胤儿。”离胤却听不进凌煌的话，自顾自沉浸在哀伤里。
“不会的。”凌煌靠过去拍拍离胤肩膀，“你看，你娘进到镇魂镜里就没了声音，这意味着她没有自己的意识，之前受人摆布，现在是昏睡了。”
“我，心疼娘亲。”离胤把头往旁边偏，靠上站在旁边的凌煌肚子上，“娘亲，被坏人害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凌煌小声说，“看你娘心里那个生魂龛，跟你荷包里的是一样的做工，可能都是同一个人干的。”
离胤隔着衣服按了按自己脖子里挂着的荷包。
把手里的镇魂镜紧紧握住，放在心口捂了好一会儿。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凌煌犹豫再三还是蹲下来，仰起脸看着离胤，“对不起啊，我不该说你欺骗我之类的话，那些话我收回。”
离胤失神落寞的看着凌煌，缓缓摇了摇头，“你不是我娘，却对我很好，我谢谢你。”
凌煌心又疼了，苦笑着自语，“你现在知道我不是你娘了，可我……”
“不难过。”离胤手过来拉了拉凌煌衣角，“不哭。”
“我没哭。”凌煌转开脸，咬牙挤出句，“谁哭了？你哭还差不多，你最爱哭。”
“娘拉我走，我看到了。”离胤又拉拉凌煌衣服，“你要哭了，我心疼。”
颤抖着吸了一大口气，凌煌口吻里带着埋怨，“你要走我肯定难受啊，但我就是没哭，没哭！”
“在心里哭了。”离胤放开凌煌衣角，手指轻轻点了点凌煌心口，“这里面，哭了。”
“没有！”凌煌往旁边蹲蹲，不想被这高大却幼稚的僵尸灵魂拷问。
“胤儿，没有心。”离胤从单膝跪着改成双膝跪着的动作，膝行着靠近凌煌，“所以，胤儿要哭，只能流眼泪。”
听到离胤声音带出的哭腔，凌煌偷偷瞥过去一眼。
果然，这人又哭了，一脸的眼泪，看着好可怜。
“你有心，你哭的时候，是心里落泪。”离胤跪坐在凌煌身边，“眼睛却还忍得住。”
“没有心的家伙居然还分析起别人的心了？”凌煌推他肩膀一下，力气不大，“你很懂吗？”
“也曾，有心。”离胤又把镇魂镜放到心窝处，“胤儿知道，难过的滋味。”
怎么还越说越伤感了？
凌煌吸吸鼻子忍着酸楚挤兑，“你再哭我就拍照片发给红衣姐姐看，让她笑话你。”
“嘁。”离胤低下头破涕为笑，“胤儿不要。”
第530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2(4更求月票)
没了鬼怪侵扰，凌煌换好淋雨帐篷里的灯泡，让离胤自己去把澡洗了。
等他洗完，凌煌看了看他后背穿透到锁骨的伤口。
没有血，只有几个被指甲戳穿的窟窿。
烧了点草木灰给他抹上，又烧了点符篆灰，用药棉压着，贴了医用胶布。
“胤儿不怕伤。”他坐着倒是乖巧，嘴里却还是倔强，“就像，胤儿不怕凉。”
“我怕。”凌煌给他拿来王爷制服繁复的里外几件，“你不变回小孩了？”
“不了。”离胤摇摇头，只拿了白色中衣来套上，“小孩，好欺负，这样，安全。”
“好吧，随你。”
把他宽大的外衣整齐叠好放在小沙发上，凌煌去铺好床，“你可以玩一会儿，或者先睡觉，我还要洗澡。”
“不玩，不睡。”离胤还是坐在门口的小塑料凳子上，“你洗，我看着，有鬼，我打它。”
变大变小性格还是有些不同的。
成年版的离胤虽然也幼稚，可说话的口吻，神态，还是更接近凌煌对王爷的认知。
有些霸道，说一不二似的。
进了帐篷把拉链拉起来，哗哗的水声里，凌煌没话找话的说。
“家里两辆房车，配置好的那一辆都是凌云开，那辆车比较大，里面有独立的浴室。我这辆要洗澡呢只能搭帐篷，还是有点麻烦的，对吧？”
“不麻烦。”离胤声音传来，“你照顾大……你姐姐，是应该的。”
“对啊，男人嘛，嘿嘿。”凌煌把洗发水泡沫冲进了眼睛，“哎哟……疼……”
帐篷拉链哗一下被拉开。
一只冰凉的手接过花洒，另一只手在凌煌眼睛上抹了几下。
“……谢谢。”凌煌眯缝着眼睛，看到的是离胤面无表情的脸。
“冷吗？”离胤重新把开口透风的拉链拉起来，跟凌煌挤在一起。
两手不停，指甲轻轻给他抓头洗头，花洒恰到好处冲到洗干净的位置。
“还好。”凌煌说。
刚说完，就感到离胤手的凉意到了他后颈，没防备哆嗦了一下。
“藩王有令。”离胤闭了闭眼，“魂魄入体，各归其位。”
凌煌精神一震，知道是自己阳火又一次被离胤给点旺了。
还按照两人之前相处的习惯，凌煌比个大拇指给他。
离胤愣了愣，低下头唇角牵出小幅度的笑意。
“金光请神咒费阳火，所以……”凌煌又开始没话找话。
“你说过，我知道。”离胤打断了他。
“啊，说过，对。咳。”凌煌往旁边看看，“这个帐篷，真小啊。”
“不小。”离胤说，“刚好装得下，我和你。”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洗……”凌煌难为情的推推离胤胸口，“你衣服要湿透了，出去吧。”
“不。”离胤却很不听话，拿沾满泡沫的毛巾轻轻给凌煌擦洗，“看不到你，胤儿害怕。”
“怎么胆子突然变这么小了？”凌煌挑起眉揶揄，“你以前一直都说保护我让我别怕，今天怎么了？”
“以前以为，你是娘亲。”离胤低声说，“现在，不是了。娘亲不会，离开，你，会不会……”
“等等。”凌煌抓住花洒也抓住离胤的手，“你是说，你也担心我会离开你？”
第531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3(90月票加更)
“娘亲，拉我走，我说，要跟你说话。”离胤注视着凌煌，“我想说，想说的话，你听不听？”
凌煌张了半天嘴，心里已经激荡难平，他连头都不敢点，生怕离胤说出口的话会让他高兴的晕厥过去。
“我想说。”离胤眉毛往下一塌，嘴巴瘪了瘪，“跟我走。”
“……”凌煌赶紧去用力搓搓离胤的胳膊，“你别哭，别哭……”
“跟我走，好不好？”
豆大的眼泪就这么砸下去，落在了凌煌手臂上。
“别哭了，你别哭了。”凌煌忍了又忍的眼泪在这大孩子跟前简直要一秒破功。
“我想要娘，也想要你，跟我走。”离胤这不需要呼吸的僵尸气息都不问了，拧着眉头痛苦而忐忑，“可不可以，跟我走……”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要跟他娘走。
他是要凌煌跟他一起走……
“我，我刚看到娘，我只是，看看。”离胤艰难的，一字一顿的解释，“看看，还回来叫你，看看，问你，一起走，我不是，不是，不是……”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凌煌眼泪也涌出了眼眶，“哎我听懂了，你刚看到娘，太开心了，要过去看看是不是娘，看一眼再回来跟我说，对吧？”
“嗯！”离胤重重的点头，“怕，不是娘，拉你过去，她害你，所以，挣开你，的手。”
啊，我的天啊……
凌煌哭着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个笨蛋，你哭什么啊？这事情，你说了我就懂了啊，不值得哭的，不是该哭的事。”
“怎么不是？！”离胤却推了凌煌一把。
差点把凌煌连帐篷一起推翻了。
“你轻点！”凌煌稳住自己指着他，“发什么脾气啊突然！”
“你不相信我！”离胤低吼把毛巾扔在他身上，“你，你以为，我不回来！你，误会我！”
“……我错了。”凌煌被吼的秒怂，心里酸溜溜窝的暖暖的，又心疼的肝都颤了，他往离胤身边凑凑，“我错了，错了，那个情况，给谁谁都要误会的。”
“谁？！”离胤却又在吼，“谁误会，我不管，你不可以！”
“好好好，我不可以，我错了。”凌煌都快给这个暴怒闹腾的王爷跪下了，“那你说怎么办嘛，怎么你才能消气？”
“不吃饭！”离胤故技重施，“不喝奶！不玩游戏，不看电视，不抱不亲，统统不！”
“……”
无语，凌煌就一脑门的官司。
不怕恶鬼来索命，就怕王爷使小性。
“不变小，不给你抱着睡，不让你喂，蛋糕了。”离胤的声音却越来越轻，愤怒没了，剩下的都是委屈，“胤儿，不开心，不高兴！”
“差不多就行了啊。”凌煌感觉自己耐心快被磨光了。
以前胤儿虽然会闹，但也从来没闹个没完的时候。
这回虽然事情跟以往不能放在一起比，事大，没错，可……
可你看看他，一米八五往上那么高大一个人，不，一个僵尸，看上去比凌煌更能扛得住事，天塌了都不怕的大藩王啊！
这闹起来谁受得了？
“你还凶！”离胤眯眼盯着他，“本王还没，怪罪你呢，你……”
“本王个屁！你想怪罪谁？！”
凌煌也吼，吼完把毛巾往地上一扔，冲上去抱住离胤脖子仰头对着他嘴就亲了过去。
第532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4(1更求月票)
北夏开国藩王与天将结下仙缘，那天将的许诺不止长孙飞升，还许了一件事。
祖宗没说，因为本以为与凌煌不相干的。
那件事还是关系那位长孙，也就是现在的离胤。
在离胤大婚之时，即便天寒地冻，也要令方圆十里百花盛开，百草丰茂，喜鹊绕梁，仙乐飘飘。
世间万物将一同为离胤庆贺。
以往的亲亲都是蜻蜓点水充满宠溺和怜爱，这次不同。
凌煌没想到离胤会犯规。
更没想到他会被离胤抱起来，进了房车，关了门……
再说什么都没用了，离胤根本充耳不闻。
第二天早晨被离胤叫醒，凌煌还没来得及细想昨晚的事，就被离胤兴高采烈倍显英俊的脸给迷晕了。
“快看外面！”离胤指着窗外，“杜鹃花海！”
真是活见鬼，凌煌揉揉眼睛，车外面确实是怒放的如火如荼望不到边的杜鹃花。
“昨天还没有呢，这些花哪来的？”
“出去看！”离胤拉住凌煌的手。
两个人先后下车，就连车底盘下也都是盛放的花。
喜鹊成群结队从头顶飞过，绕了一圈又回来，在离胤和凌煌头顶上叽叽喳喳。
“我娘也出来看！”离胤又跑回车里，把镇魂镜握在左手。
再跑回凌煌身边，右手重新拉起凌煌。
两个人在花海中漫步，喜鹊一路相随。
凌煌走累了，离胤就拉他坐在花丛里。
“娘。”离胤抚着手上的镇魂镜，“胤儿，娶媳妇了。”
胳膊用力拐了离胤胳膊一下，凌煌脸颊滚烫，“胡说八道什么呢？”
“大姨，变，小姨子了。”离胤又对着镇魂镜说。
“……你够了。”凌煌想找个洞钻进去，没脸见人了。
“坟里的叔公说。”离胤转头对凌煌笑，“圆房了，要问问媳妇，喜不喜欢。”
“哪个叔公这么不要脸？”凌煌蜷起双腿把脸埋进两个膝盖当中。
“就是，有一个叔公。”离胤手指很敷衍的绕了一圈，“一个不正经，叔公。”
“……以后不要随便谁的话都听。”凌煌忍不住又要教导，“坟地大了什么鬼都有，好话往心里去，不好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
“好。”离胤乖乖的点了头，“那，我媳妇，喜欢不喜欢？”
“别问！”凌煌往旁边挪挪，“你走开，别贴着我。”
“我不走开。”离胤却蹭过来，手摸摸凌煌后腰，“难受吗？”
“……”
凌煌是真信了，离胤辗转各个坟地确实听了不少人给他讲课。
只是讲课的人能不能有点谱，怎么什么都能教？有没有一点不要摧残别人家小孩的觉悟了？
后脑被离胤大手轻轻捏了捏。
凌煌叹口气，“该走了，要去林良家兴师问罪，怎么在他家地界闹了这么多次鬼，还要查一查他们家跟你脖子上的生魂龛有什么关系，还要查你娘的事。”
“嗯。”离胤笑容收敛了许多，站起身，朝凌煌伸手。
把凌煌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沉默着往房车方向走。
“喜欢的。”凌煌声音轻的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离胤脚步一停，睁大双眼。
凌煌又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他微笑，“我说，我喜欢。”
看离胤从吃惊到高兴，伸出胳膊就要拉他，凌煌撒丫子就跑，“又干什么？要赶路了！你别乱来！”
“娘子！”
离胤这个称呼惊的凌煌差点一趔趄脸朝地摔下去。
被离胤捞了一把扶稳，凌煌看着人笑的傻乎乎的样子，又不想再计较了。
第533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5(2更求月票)
来到房车附近看到有一群人正围着自己的车指指点点。
凌煌稍微开个天眼，发现领头的人身上有不俗的法器金光冒出。
既然是有道行的，那离胤是大王爷造型还是小屁孩形态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总归要被看穿。
溜达过去脚踩着花枝的声音引起那群人的注意。
为首的男人大跨步走过来对凌煌拱了拱手，“滇南林良，见过这位道友，还有……这位好朋友。”
一般行里的人见到别人养的鬼怪僵尸都会友好的叫一声“好朋友”。
凌煌也对他拱手，“湖中凌煌，见过林叔叔。”
“凌煌？”林良上下打量一遍，吃惊的说，“上回见你，你才十多岁，都长这么大了。”
“林叔叔跟我父亲是故交，父亲走后，咱们两家来往就少了。”凌煌笑笑，“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来往少，可晚辈一直惦念着叔叔，这次趁着春季未过，来滇南拜访林叔叔，顺便赏景游玩。”
“哟那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林良走过来又看了眼离胤，才跟凌煌说，“那车是你的？”
“是。”
“能看到里面镇着高强的法器，我琢磨着来客身份肯定不一般。”林良笑着叹息，“哎，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既然来了不如先到家里坐坐，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好，林叔叔开车来的？”
“车在花海外面，奇怪了，这地方以往都没有杜鹃的，一下子开出这么大一片。”林良往花海南面一指，“我们先过去，一会儿你把车开过去咱们一起出发。”
“好的，我正好还要回车里收拾一下。”凌煌点个头，“小房车，里头乱，稍后收拾妥当就过去找你们。”
林良都已经走出去了，想了想还是折回来，又对离胤拱手，“这位朋友，一般来说我们不会互相打听随从的身份，但林良瞧着您身份贵重，还是想多嘴问一句。”
“不知……是否冒犯？”林良又转来对凌煌多礼的一问。
“好说。”离胤抱个拳，“北夏藩王，离胤。”
林良这回比刚才更加吃惊，眼睛直接往离胤心口看了过去。
也就是一眼的功夫，林良马上收回目光，又跟凌煌寒暄两句，走了。
回车上洗漱完，凌煌又给离胤煮了一小锅牛奶，热了几个包子。
两人边吃边聊，都觉得林良看离胤心口那一眼包含很多信息。
“他肯定，知道的。”离胤这次没拿奶瓶，捧着个缸子装了奶，一口一口慢慢的喝，“我这衣服，心口没有洞的。”
“就看他怎么说，等去了他家，我好好问问。”凌煌说，“不过如果他真知道生魂龛，搞不好家里也养着几个，那玩意很厉害，你得多提防。”
“你更要防。”离胤把担忧都写在脸上，“刚娶的娘子，不能出事。”
“你娶了吗？！”凌煌只希望这个梗快点过去，瞪着他，“八抬大轿呢？我怎么没看见！”
“有的。”离胤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按北夏，娶王后，大仪仗！”
“喝奶吧你！”凌煌一指头戳在离胤鼻尖上，“都没断奶，还娶娘子，把你能的不行了都。”
第534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6(3更求月票)
林良家是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进门规整标准的三房一照壁，往里还有两进两出的大院子被两层木楼围起来。
非常气派，又古朴雅致，带着厚重的历史沧桑，又透出一梁一栋都精心保养的仔细。
车停在他们家的后院里，一应法器都留在车里。
凌煌被安排住在林家大公子房间对面，都是二楼。
他们家大公子高中还没毕业，正在学校里上课，白天就没有露面。
午饭林良的妻子亲手做了一桌好菜，林良夫妻跟凌煌和离胤四个人坐在一起。
林良的妻子胆子比较小，不敢抬眼看离胤，林良倒是挺自在，还积极的介绍了几样特色菜。
“早年，滇南运输不便，多靠马帮运货走商。”林良指着一道大骨头，“这个就是马帮的特色菜，酱骨头，说起来马帮能搬上台面的菜其实不多，这道我觉得还可以吧，哈哈哈，全是肉。”
“再配上这个粑粑，咸甜口都有，一起吃，特别香。”林良说着，把酱骨头和粑粑的盘子往凌煌跟前推推。
凌煌看人家如此热情，才猛地想起来。
说是来拜访，连个见面礼都没带！
灵机一动，瞥见旁边离胤王爷制服袍摆上面的一颗上等红宝石。
二话不说，手伸过去用力一拽。
离胤低头看看，不语。
“林叔叔。”凌煌把红宝石在自己衣服上偷偷蹭蹭，双手捧着站起来递过去，“这石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闲了随便把玩把玩，您收着。”
“啊，这怎么好意思！”林良站起来双手把宝石接了，“这是双色连生的宝石，价值连城啊！”
“啊？”凌煌愣住了。
离胤把架在筷子上的一小块肉放进嘴里，幽幽开口：“甚为罕见，红蓝连生，红面鸽子血，蓝面至为纯净，红蓝分色一线硬直，果断，不互侵互染。”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林良慌的快要拿不稳这个石头。
感觉很烫手的样子。
“比不得林凌两家交情深厚。”离胤放下筷子，对林良略一颔首，“望您笑纳。”
没想到随便从离胤身上扯个石头都是能把人吓掉半条命的宝贝，凌煌后面再吃饭简直难以下咽。
要是回头离胤闹腾着跟他算账，不知道要拿什么去还？
于是就很狗腿，吃虾的时候自己剥了好几个放在离胤碗里。
收了好礼物的林良喝了好多酒压惊。
惊压下去了，话匣子也打开了，呵呵笑着说：“哎呀，一般带随从出来，都是随从伺候着，今天倒是让我开眼界，反过来了，你说说。”
“您说的有理。”离胤立刻放下筷子，徒手从盘子里抓了几只大虾，开始剥。
凌煌压力山大，就想把林良嘴堵上让他少说几句。
“贤侄啊。”林良这回连称呼都亲了，他站起来给凌煌和离胤又满了酒，“白天，咱们且小酌几杯，晚上啊，家里人多，热闹，再敞开了喝！”
碍着这林良一上饭桌就喝个半醉，又有他妻子在旁边怯生生的，凌煌一顿饭都没能把该问的事情问出口。
倒是干了件大事，把离胤衣服上的宝石抠了送人。
还吃了一肚子离胤亲手剥的虾。
第535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7(4更求月票)
“我太难了。”凌煌回到二楼客房里四仰八叉躺床上，“离胤啊，你衣服不是变出来的吗？为什么会有那么贵重的宝石啊？”
“不是变的。”离胤关好门，进来把自己外面的氅衣脱了，顺手摸摸被扯掉宝石的地方，“我娘，怀着我，就做了很多衣裳。”
“……是你娘做的？”凌煌坐起来一脸愧疚，“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抱歉，我想办法把那个宝石要回来。”
“不用了。”离胤将外服挂上衣架，解开里面一件长袍上面两粒盘扣，“我娘就是你娘，一家人，我的，也是你的，随便你送。”
怎么听着最后都像是气话。
凌煌低头想了想，“不行，还是得要回来。”
说完起身就要出门。
离胤上前搂住他腰身把他带回床边，“送了，没有要回的道理。”
“可那东西不止是贵，更有很重要的意义。”
“娘的心意，不会因此，减少。”离胤认真的看着凌煌，“身外物，看淡点。”
话虽如此，凌煌还是看不淡。
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跑去找了林良的妻子，要了一些色彩鲜艳的丝线和绣花针。
一下午坐在窗口的圆桌旁，抱着离胤的氅衣，在原本镶红宝石的位置绣了一朵合欢花出来。
离胤玩游戏忘了时间，等他抬头，天色已经不早了，凌煌也绣完了最后一点，用牙齿咬断丝线，手指在合欢花上面抚摩几遍。
“好像还不错。”凌煌提起衣服抖一抖，“我第一次绣花居然能绣这么好看，厉害不厉害？”
离胤懵了一小会，眨眨眼走过来，撩起下摆看看。
“这几朵花瓣留了点地方，下回路过什么珠宝店进去看看，买几颗小宝石缝上。”凌煌笑着说，“虽然没有你那个宝石贵，可这也是我的心意，你不会嫌弃吧？”
沉稳了半天的大男人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放下衣服跑去把他娘的镇魂镜捧起来端过来。
“娘，你看，你儿媳，给你儿子，衣裳绣了朵花！”离胤把绣花放到镇魂镜跟前，“娘你，看见了吗？”
当然是得不到娘亲回复的了。
离胤却嘿嘿笑着，把凌煌抱到怀里，“不嫌弃！这才是，最贵重的宝贝！”
也不知道是说绣花还是说人……凌煌脸埋在离胤胸口里有些难为情起来。
兴高采烈的离胤一扬手，刮起道风把屋子所有窗户都关上了。
“诶！”凌煌及时拦住他压下来的唇，“这是在别人家，别太公分了。”
“叫我。”离胤停下动作，抓住凌煌手，霸道的像是在下令。
“离胤。”凌煌挑眉。
“不对。”
“那，胤儿？”
“也不对。”
凌煌“啧”了一声，“你烦死了，我一个大男人，我不叫。”
“那我就，抱你去那边。”离胤指着床。
“哎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凌煌使劲推推他，没推开，拍他一把，“放开我！”
“叫不叫？”离胤弯腰下来准备强行抱人了。
“……夫君！”凌煌用只有离胤听得见的音量小声说，“别闹了，我叫了！”
“再叫一次。”离胤直起身子，不再威胁。
却换成亲昵的过来额头蹭额头撒娇的动作。
“夫君。”凌煌脸滚烫着，“夫君，夫君。”
离胤冰凉的指尖挑起凌煌下巴，嘴唇微张吻过来，还不忘安抚：“只亲亲，放心。”
第536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8(120月票加更)
林家的晚宴准备的心意十足，林家上下在厅里坐了满满三大桌人。
凌煌看这个阵仗就知道晚饭也没法问那些问题了。
倒是席间推杯换盏的，听林家人最近有几件头疼的事。
“上个月，我带随从一道出去驱鬼赚功德。”林家以为叔公辈的老者坐在凌煌对面，喝了几杯酒，脸上带着点红，“也就怪了，我那个随从也算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小霸王，愣是有个红影恶鬼跑来找不痛快，小霸王跟那鬼缠斗了多长时间？你们猜猜。”
凌煌递给旁边离胤个眼神。
离胤了然的点点头。
“七个小时，足足一夜。”那叔公卖了个关子继续说，“最后还让那恶鬼跑了。”
“小霸王呢？”另一位年长的林家亲戚问。
“累的够呛，到今天都没缓过来，这不我来招待贵客就没带他。”叔公唉声叹气又喝口酒，“没想到你们也都不带随从。”
“家主夫人怕鬼。”有人说，“而且咱们养的那些个精怪妖鬼也拿不出手，还是凌家少主这位鬼藩王才搬得上台面。”
说着就有人端酒站起来要给离胤敬酒。
凌煌很不喜欢这些人随从来，随从去，言语间拿离胤当什么物件摆设一样的讨论。
但离胤跟他的关系，也总不好真怼起来跟人细细解释，没有必要。
他看看离胤脸色，离胤端坐着响应了敬酒，举起杯子，朝周围默默转了一圈，仰头干了。
“鬼藩王好酒量！”叔公喝了酒鼓了几下掌。
“非妖，非鬼。”离胤垂下睫毛不跟其他人对视，“不死人，离胤。”
“啊是，对对，当然不是鬼。”那叔公忙改口，“请藩王不要见怪啊，我们这帮老头子，老糊涂了。”
林良在晚宴上酒喝了很多，话说了很多，但不像中午那么容易醉。
一直到晚宴结束，凌煌喝的脚下都有点发飘，林良还很清醒。
饭后跟林家几位叔公到院子里坐着休息抽烟，亲戚里远一些的陆陆续续告辞离开。
林良出来请亲近的几位长者和凌煌一起进他的茶室再去饮茶谈天。
凌煌跟离胤一起往屋里走，林良却多看了离胤一眼。
是想支开离胤？
“晚辈有些事想跟林叔叔和叔公们请教，事情有关离胤，他必须在场。”凌煌说。
“……其实，我们家里也有事想请贤侄帮帮忙的。”林良再次做个请的手势，“请进茶室吧。”
坐到茶室里，凌煌不想再耽搁，从离胤衣袖拿出盛放王后魂魄的镇魂镜放在茶几上。
又从离胤脖子里拿出荷包，拉开开口，重点给在座的人看清了龛阁上的林字花纹。
“贤侄，这不是我们家做的生魂龛。”林良正襟危坐，脸色有些惶恐，“我们家以前确实也私下做生魂龛，但盛放容器是用死人头骨做的，并不是用黄金。而且，最近三年，我们家已经销毁所有的生魂龛，不允许再做了。”
看来凌云的判断是准的。
晚饭前凌煌跟凌云通话过，她认为滇南林良不太可能做害凌煌的事。
林良是个实在人，而且凌家上一辈跟滇南这边关系还可以。
所以凌云建议对林良开诚布公说明情况，就算林良真有什么不轨之心，离胤的战斗力也可以打的林良满地找牙。
第537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39(1更求月票)
可为什么凌煌还没说这生魂龛的来历，没提拿着生魂龛的村民是怎么想要剥凌煌生魂的，这叔叔就一脸惊恐不安？
不是心里有鬼，就是身上有事。
“我们家对这玩意已经深恶痛绝了。”林家大叔公拍了一把楠木沙发的扶手，“凌小少主，你这生魂龛不管打哪弄来的，赶紧毁掉，不然反噬起来家里肯定要遭殃的！”
“不瞒贤侄。”林良站起来在茶几旁边空地上踱了几圈，“我还有个小儿子，一出生就被生魂龛剥走了生魂，到现在还昏迷着不省人事。”
“什么？”凌煌把荷包收收好重新塞回离胤衣服里，“林叔叔还有个小儿子么？”
“有啊，出了事没敢声张。”林良愁苦的摇摇头，“哎，这种事，搁在谁家都不能说，自家养的生魂龛，夺了自家人的魂，这怎么说？”
“你那个龛怎么挂在藩王身上？”大叔公非常警惕的又看看桌上的镇魂镜，“这里头的魂又是谁的？”
“藩王的生魂在金核桃里。”凌煌言简意赅，“藩王生母，北夏王后的魂魄镇在匣子里。”
“……”林良先走到离胤面前，“王爷，失礼了。”
离胤点头，“请便。”
开了小天眼，林良两指从离胤心窝游走到颈项，然后再端起茶几上的镇魂镜仔细看了好半天。
“我姐和我都知道，滇南林叔叔家对活尸颇有研究。”凌煌站起来对林良微微躬身，“之前我跟我姐电话里商量过，觉得王后魂魄心窝里也装着金核桃的生魂龛，不像是单纯的鬼魂，更像是从活尸躯体里逼出来的。”
“有一线生气连着某处。”林良闭了闭眼，默念个咒，再睁眼时眉心出现一道金色的缝隙。
这是林良家的绝学，看透魂魄来路归处的大天眼，极度耗费阳火。
能开这种天眼，林良对凌煌的事也算是很上心了。
“是从活尸体内逼出的魂魄，这一缕生气连接着……连接着……”
林良絮絮说着，身体慢慢旋转，手上镇魂镜在东面和北面方向来回晃悠。
“不行，太远了。”林良再次闭眼，缓了几口气，收了天眼。
放下镇魂镜，林良对凌煌拱手，“贤侄可是要查王后身躯所在之处？”
“是，林叔叔能帮忙？”凌煌也拱手躬身。
“帮得上。”林良说，“不过贤侄可是招惹了不得了的人，这番一定要小心行事，确保安全才好。”
“多谢林叔叔，那这……”凌煌指指东北方向，“具体在哪？”
“哦，这还要等两天。”林良看看周围几位叔公，“林良家里一共七位叔公，有一位正外出，两天后回来，到时候林良与七位叔公一起开天眼，才能看清这么远的路途。”
“好，叔公大恩，凌家没齿不忘。”凌煌再度拱手。
离胤不知什么时候起身，也对林良拱手，“母后的事，拜托林家主了。”
“我能做的也只是给你们指条路罢了。”林良叹口气，“看来，我小儿子的事，凌家也没法帮的。毕竟，你们也受生魂龛所扰……”
“林叔叔带我们去看看小公子吧，帮不帮得上，看过才知道。”凌煌说。
第538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0(2更求月票)
林家小儿子是养在后院地下的暗室里的。
小孩身体是三岁左右大的样子，皮肤没有半点血色，青青紫紫像个大茄子了无生气的样。
头顶上摆了个黑黢黢的骷髅头，眼洞里有团黑气旋涡在缓缓转动。
“不是生魂龛都毁了？”凌煌问。
林良道：“只这一颗，敲不烂，烧不化，后来叔公们商量说这头骨里有孩子的生魂在，毁不掉可能是孩子还有机会回生魂再活过来。所以，头骨就先这么放着了。”
“那这是一颗不化骨？”凌煌并拢两指距离头骨一寸处探了探，“年代很久远了，这头骨从哪来的？”
“这……”林良忧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古墓。”离胤垂眸盯着头骨，“六百余年，滇南王墓穴，墓主人头骨。”
“林叔叔，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凌煌感慨着开了天眼。
只见头骨周围氤氲着极强的阴气，里面禁锢不下十副生魂痛苦不堪在其中嘶吼叫嚷着。
“别家生魂龛都以容器盛放邪物，再以生魂养邪物，你们倒好，直接用邪物装生魂，外面不设容器，这一旦封不住阴气邪气，可不是要反噬害人了？”凌煌说着，关了天眼。
“是我急于求成，鬼迷心窍了。”林良叹息着对凌煌拱手，“贤侄就不要再数落了，此事报应在小儿子身上，林良已经知错悔改了，再不敢摆弄什么生魂龛。”
“滇南王头颅的不化骨……”凌煌光是想想就觉得事情没那么容易搞定，一时没什么头绪，“要借林家祭坛法阵用用，我请祖宗下来问问。”
“不必。”离胤靠近头骨，闭上眼仔仔细细听了一遍这东西发出的各种声音。
离胤问：“古墓可是你们盗的？”
林良慌忙摇头，“不是，这头骨是我花重金跟一伙倒斗的买的，我们林家从来不侵扰古墓，知道惹不起。”
“好办。”离胤睁开眼，“先将滇南王和他的阴兵引出，将其打败，将头骨及陪葬宝物还回，再做法安抚。”
“……先打，再哄？”林良愣了愣，“滇南王吃这一套么？”
“不知道。”离胤摇头。
“啊。”林良看着离胤，表情说不上来的迷茫，“那，滇南王的阴兵部队，谁去打？我们林家上下没有调用阴兵相斗的经验和法门。”
“我来。”离胤偏过眸子看着林良。
“……你调用北夏阴兵？”林良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北夏阴兵，不在这里。”离胤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良，“调阴兵，需在那些将士的埋骨之地，林家主。”
“那怎么办？”林良眼睛里的亮光灭了。
“我说，我来。”离胤说完话，非常心累的小小叹了口气。
“他的意思是，滇南王和他的阴兵都由他一个人去打败。”凌煌上前解释，“但滇南王随葬的宝物得一一找回，林叔叔做得到吗？”
“可以通过滇南王墓的阴气追查下落，理论上只要没有被毁坏就找得回。”林良说，“我明天一早就派人去找。”
“找回随葬由我和你二叔去办。”大叔公站起来，“但那个滇南王，藩王爷您真打得过吗？”
第539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1(3更求月票)
确定了离胤打滇南王，大叔公二叔公找随葬宝物，林良还是很忐忑。
最后几个叔公劝他：“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孩子这么放着跟死了没两样，死马当活马医，试试！”
林良才一咬牙，“试试就试试！”
回到屋里已经到了半夜，林家厨房送来了两碗银耳羹。
对坐着吃夜宵，凌煌说：“你要是打不过，我会想办法帮忙。”
“打得过的。”离胤对凌煌笑笑，“你的胤儿，很厉害。”
“厉害是厉害……”凌煌说到一半“诶”了一声，“你怎么跟林良他们说话都挺通顺，一回屋就又断断续续像个小结巴了？”
“那样说话，好累。”离胤苦恼的皱起眉，“明明可以，分开说，非要，连起来。累死了。”
“辛苦你啦。”隔着桌子凌煌拍拍离胤手背，“不过林家能查到你娘身在何处，也等于查到你身上的，还有你娘心里的生魂龛都是谁做的了。一直以来是谁在搞事的谜题就可以解开了。我们也该帮帮林家。”
“要帮。”离胤郑重其事的点头，“那个小宝宝，他娘亲，一定很难过。”
“是啊……”凌煌想起林良那位怯生生的妻子。
那女人看着柔弱，气色也不太好，眼睛里总是晦暗着。
凌煌一开始以为她只是单纯害怕鬼怪，怕离胤，吓成那个样子。
现在才知道林家还有这档子事，做母亲的可不是要天天难受，还怎么能容光焕发。
“他长大，还要娶亲，娶个娘子。”离胤又说，“就这么死了，太可惜，又不是他的错。”
林良这个当爹的无心之过害了孩子，自然不是孩子的错。
可真要追究错也不能只怪林良。
近几十年做生魂龛的风潮逼得很多世家不得不随大流，哪个不做被别家知道了都要当成软柿子捏一捏，像林良这样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下来的家主肯定要想办法延续家族的荣耀。
“要强要面子，要繁荣要别人轻易不敢招惹，这也算是我们这行里卑微的人之常情了。”凌煌笑笑，“如果我家不是有祖宗在，可能早被其他世家盯着欺负了，家里那么多法宝秘籍，总有人眼热想抢走的。”
“娘子。”离胤轻唤一声。
“……”凌煌抬眼看着他。
离胤从碗里捞了个蜜枣，把勺子送过来，“娘子吃，很甜。”
“我是不是应该说多谢夫君？”凌煌张开嘴叼了去核的蜜枣咀嚼，“嗯，很甜。”
“我娘子，没人敢欺负。”离胤却切回刚才的话题，“外面的人，会知道，凌家有我在。”
“这是什么话？”凌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你的事情知道的人应该还不多，何况，你们北夏也不是什么知名的朝代，就算让人家知道你是北夏藩王，他们又怎么知道你有多大能……耐……”
说到最后凌煌愣了愣。
离胤又舀了个蜜枣喂到凌煌嘴边，笑的一脸无害，孩子一样单纯。
“你这次打滇南王……”凌煌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只是帮林家？不只是跟林家打平人情？你是为了一战成名？”
“我，保护娘子，保护娘亲。”离胤用小勺子戳开凌煌牙关，柔和的笑着说，“让他们知道，惹我，是找死。”
第540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2(4更求月票)
其他叔公都在做滇南王一战的准备，林良陪凌煌和离胤在附近逛了几天。
为了出门方便，离胤总是把辫子盘在鸭舌帽里，穿着凌煌给他新买的运动套装运动鞋。
走在古镇街上离胤就是整条街最靓的仔，引来无数小姐姐的注目。
就连卖鲜花饼的男店员都要多看离胤两眼。
“藩王器宇轩昂，英姿不凡。”林良含笑小声说，“我家里一些小辈的女孩儿也很喜欢，追着我问上哪能抓个这样英俊的随从。”
“抓不到的。”凌煌听的不大愉快，“离胤也不是我抓来的，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嗯。”离胤应完，转头进了一间便利店。
“诶，你又没有钱进去买什么啊！”凌煌追了进去。
离胤只是挑了个黑色的口罩，拿到收银台。
凌煌抢在林良之前付好钱，看着离胤拿出口罩戴在脸上。
他对离胤比个大拇指，“好看。”
刚说完就有个男的撞了凌煌一下把他撞进了离胤怀里。
离胤搂住人轻声问：“撞疼没？”
“没有，不疼。”凌煌赶紧摸摸自己口袋，“啧”了一声，指着那个飞快跑走的人，“你给我站住！”
“小偷？”林良反应很快，脱了鞋往那人后脑勺扔过去，“妈的，谁的钱包你都敢偷！打你个脑震荡！”
但林良准头不太好，鞋掉进了古镇道路边清澈的小溪流里。
“我的鞋！”林良去追鞋了。
凌煌刚朝小偷追出去几步，离胤赶上来拉他一把，“不劳你动手。”
说完就刷的一声，带着残影跑了出去。
藩王就是藩王，追到小偷前面转头横身把人拦住，手指指着对方，向地面一点。
小偷跪下了。
“认罪！”离胤冷声下令。
小偷哐哐开始磕头，嘴里一遍遍高声重复：“我错了！我不该偷东西！我错了，我不该偷东西！”
凌煌一言难尽找了个巡逻的警察，去离胤身旁。
从小偷身上搜出钱包，检查核对里面的内容后，警察把钱包还给凌煌，然后把小偷带走了。
林良捡回鞋子穿上，又夸了离胤一通。
晚上回到林家，凌煌在屋里跟凌云视频通话，离胤在后面晃过来，晃过去几趟。
“我还没仔细看过胤儿大王爷的造型，你把镜头对着他给我看看。”凌云在手机里疯狂招手。
“姐姐！”离胤就在等这个时候，马上弯腰下来把凌煌一把推开，自己对上手机镜头，“姐姐好！”
“怎么不叫大姨了呢？”凌云皱了下鼻子，“感觉自己辈分一下变低了，哎。”
“姐姐，今天，好漂亮！”离胤笑嘻嘻的，“红衣姐姐，也好看！”
“嗯？还有我的份？”红衣女鬼在那边低着头半天不知道在干什么，这时候抬头看着手机，“王爷好~”
“姐姐今天，没有贴，黑脸。”离胤一扭屁股挤着凌煌坐在一张椅子里，“在干什么？”
“涂指甲油呢。”凌云把镜头往下放，“你红衣姐姐在帮我涂，你看，涂的特别均匀，手可巧了。”
“他，你弟弟。”离胤又一把搂过凌煌，“给我衣服，绣花了！”
“你还有这手艺呢？”凌云非常吃惊，“怎么绣的啊，拿来我看看？”
第541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3(1更求月票)
离胤欢天喜地跑去拿了自己的大氅回来，指着合欢花嘿嘿嘿的笑。
“我找到娘了。”离胤放下衣服又捧起放她娘魂魄的镇魂镜，“我娘，在里面。”
凌云轻轻叹口气，温柔笑着，“胤儿这么乖，娘亲当然舍不得胤儿，肯定要找到胤儿团聚的。”
“嗯。”离胤用力一点头，“谢谢，姐姐。”
“胤儿要加油。”凌云涂好指甲油的右手握成拳，“滇南王的事我知道了，胤儿不怕，打不过我们就跑！”
“不会的。”离胤腼腆的挠了挠头，“胤儿，打得过。”
“姐姐的意思是不要硬拼，安全第一。”凌煌在离胤怀里看着离胤这么高兴的样子，“哎，真不知道同意你这么干是对是错，怕你出什么事，我……”
“好，打不过，就跑。”离胤马上改口，右手握拳，“我会加油，姐姐！”
“乖。”凌云手指伸过来戳了下镜头，“下次见面，姐姐给你做巧克力吃。”
“好！”离胤又拿起桌子上装鲜花饼的纸袋，“回去，带这个，给姐姐吃。”
“这小可爱，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凌云看着画面笑了一会儿，“好了，挂了吧，明天晚上再给你们打电话。”
“拜拜~”红衣女鬼举这个指甲油刷子挥挥手。
“拜拜。”离胤也挥挥手。
“好啦，挂断了。”凌煌推推离胤，“别挤着我了，把东西都放好，去洗个澡准备睡了，明天一早还要去滇南古战场。”
离胤不肯放手继续搂着凌煌，“姐姐，喜欢我。”
“是啊，这是什么新闻吗？”
“那姐姐，不反对，你和我。”离胤指尖点一下凌煌鼻尖，再指指他自己，“你，是我，娘子。”
“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真是人小鬼大啊。”凌煌推开离胤站起来，“明天咱们开车过去，你穿王爷装车外面也看不见倒是没关系，可早晨天还有点凉……”
“胤儿不怕凉。”
凌煌放下手上的衣服回头看着他。
“娘子怕我凉，我就怕凉。车里开空调，暖和。”
离胤改口快到让凌煌无语。
看离胤别开脸，把自己的大氅叠整齐放在桌角，把凌煌的手机放在衣服旁边，把镇魂镜放在自己面前桌面上。
又打开鲜花饼袋子，拿出一个饼，撕开外面的密封包装，转个头笑着递过来，“娘子吃，玫瑰的。”
走过去接下饼咬一小口。
离胤又拿出个饼，放在镇魂镜旁，小声说，“娘亲吃。”
凌煌心里泛起酸楚。
“胤儿吃。”那个给她娘的饼最后被他放在自己嘴里咬掉一小块。
林良和叔公们已经一起开过天眼，确定了王后躯体位于江东林放的地界里。
那么刚到宁北，已经被林煌请去本宅暂住的凌云应该是安全的。
林家叔公们追滇南王随葬物品效率奇高，白天说已经都追回了。
滇南王一战之后，凌煌就要带离胤往江东去找林放，去追回王后的身体，去查清金核桃生魂龛的阴谋，以及追寻王后、离胤两颗心脏的下落。
事情很多，凌煌不想再受到其他干扰，心里问：[镜花水月转轮还开不开了？]
第542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4(2更求月票)
【不开。】主线说，【月被暂停了支线系统的工作，现在每天混吃等死，这个位面你可以无视他。】
【放你的屁！】镜花水月怼他，【老子只暂停一个位面，下个位面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知道了。]凌煌走到离胤身后搂住他肩膀低头吻一下他头顶，[真希望快点找回他的心，想知道他的善意值。]
【看他这性格，善意值不会太差的。】阿月宽慰道，【而且这位面难度也不怎么高，你放宽心吧。】
[话是没错，可我还是觉得不安。]凌煌皱了皱眉，[不知道他的心找回来后性格会不会变，对我的心意会不会变。]
“娘子，不开心？”离胤敏感的回过头盯着凌煌眼睛看，“怎么了？”
“没有。”凌煌微微一笑，“跟你在一起怎么会不开心呢？”
林家在当地还是有很多人脉和手段的。
深山里一大片草甸的平地就是滇南王征战过的古战场遗址，这地方已经被林家的关系疏通过，把通路都给戒严了，不允许林家之外的人出入。
凌煌开着自己的房车到了古战场，将车停在外围。
林家的人围绕着古战场布了十几个法阵，都是准备在离胤万一不敌时及时助战的。
凌煌不需要准备什么，惹急了召唤祖宗，他是专业的。
该说的话都已经提前说完了，离胤下车后跟凌煌对视几秒，笑笑，点个头。
凌煌点下头，把所有的嘱咐都融进深情的目光中。
打阴兵这种事只存在于传说里。
没有人知道离胤进了战场要怎么召出滇南王和阴兵，又要怎么个打法。
林家的人屏息凝视。
凌煌双手握成拳，死盯着离胤每一步，紧张到哪怕离胤踩到草里一颗小石子步伐稍微停顿，他都想要冲上去用自己身躯把离胤牢牢护住。
【他这一战，不只是为你，你必须放手让他自己去战斗。】主线说。
[我知道。]凌煌握紧的拳怎么都放松不下来，[他是要在阴阳两界同时立威，他生母这件事触到了他的底线，他不允许自己在乎的人受人摆布，被人当工具来驱使调遣。]
【正常的男人都会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更何况他是北夏国君。】
[这太平盛世，他身为国君的威严却还是不容挑战的。]凌煌慢慢呼出一口气，慢慢把拳头松开，笑笑，[也就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他才会像个孩子。]
【心有猛虎。】
[细嗅……合欢。]
离胤双腿分立，右手往身侧一甩，手上多了一柄长剑。
微微抬头，闭眼。
“天将在此。”狭长双目缓缓睁开，眸光中绿光乍亮，“滇南王及其部下，速来应战。”
一身王爷制服被与眸光同色的绿烟遮罩。
右手长剑轻挥，烟雾散尽，离胤已是一身战将的银色铠甲。
北夏战甲，头盔坠着长长的红绸，与大红色披风一起随风飘扬。
“地门，开！”
随着离胤一声喝令，右手将剑插入地面。
从剑尖窜出一道电光飞驰出几十米远，轰然一声爆响，电光将离胤对面一片草甸炸飞，露出地表下方古战场被血色染红的石砖。
第543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5(3更求月票)
骸骨战马驮着一位无头的白骨大将从深坑缓步走出。
它身后跟着不计其数的骷髅兵。
“何人宣战？”滇南王手持长矛指向离胤。
没有头却能发出声音，鬼怪就是鬼怪，常理解释不通。
“北夏藩王，天宫战将，离胤。”他冷眸睥睨着来人。
“北夏？”滇南王呵呵一笑，身上骨骼磨的咯吱作响，“没听过。天宫？与我何干？”
“本王为林氏幼子而来，望滇南王交出幼子生魂。”离胤语音沉稳，并不理会滇南王的挑衅。
“林氏辱我在先，那生魂不过是小小教训。”滇南王态度口吻非常傲慢，“生魂不还，你便要战？”
“战败者，俯首称臣。”离胤剑指滇南王。
“哈哈哈哈！”滇南王仰天一笑，“好，我便看看你这小藩国的国君单打独斗能耐我何！”
离胤勾唇一笑，仗剑在手，足尖轻点，飞身冲向敌军。
本明媚的阳光被乌云遮罩，整个古战场阴风席卷，飞沙走石吹的周围人睁不开眼。
凌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任凭他怎么开天眼也看不透砂石屏障里的战况。
只有不断迸发的兵器碰撞声，阴兵发出的哭嚎声。
关于离胤的声音一点都找不出，那滇南王打起来也是个闷葫芦，屁都不放一个。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凌煌念个金光咒把祖宗请上身。
“又打？”祖宗哀嚎一声，“还是这么大的阵仗？我走了！”
“祖宗！！”凌煌双手合起拜一拜，“开个护体，我进去看一眼，不动手。”
“我叫你祖宗吧！”祖宗骂，“真不是个省心的孩子啊，可烦死我了，护体开好了，速去速回不要耽搁！”
凌煌盯着狂风砂石举步维艰进入战局。
飞过来半个骷髅兵身体，凌煌踢开。
飞过来一把破盾，凌煌躲开。
飞过来离胤北夏战甲一条红绸，凌煌抓在手里，大喊一声：“离胤！！你在哪？！！”
“娘子莫慌！”混乱的战场里传来爽朗的声音，“夫君，再玩一会儿！”
“你……”凌煌愣了几秒，憋了半天的不安化作眼泪，他抹了把脸，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尊重一下对手！别玩了！”
“嗷。”
嗡的一声鸣响。
剧烈的一圈气浪冲来。
凌煌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气浪吹起混着砂砾在天上打转。
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凌煌搂入怀中。
凌煌赶紧双手抱住他脖子，又狠狠捶了他胸口一拳。
“疼。”离胤笑着说，“打完了，滇南王，一身骨头，让我拆散了。”
说罢离胤一挥手，从上空向下把混乱的景象压了下去。
最细小的尘埃都服服帖帖落进草丛。
离胤和凌煌悬停在难以计数的碎骨上方。
“滇南王听令。”离胤向地面一勾手指。
那些碎骨快速重新组合，没有头的滇南王组合好后从骸骨战马翻身下地，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既是藩王手下败将，从今往后，愿听从藩王调遣。”
“交出林氏幼子生魂。”离胤说。
“……是。”滇南王老实的应了。
“你的头颅，与陪葬，林家会如数奉还，并为你开坛做法，歌功颂德。”离胤又说。
“谢藩王！”滇南王改为双膝跪地，俯下身子行了大礼。
第544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6(4更求月票)
林良小儿子醒来的一刻，林家上下都高兴的不行。
家主夫人，林良那怯生生的妻子，怀抱幼子泪流满面。
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抬头看着离胤双眼，走过去双膝一弯就要下跪。
“夫人不可。”离胤右手端住女人的手肘。
女人哭着起身，泣不成声，“多谢藩王，大恩大德我们林家没齿不忘。”
然后女人推了林良一把，“有什么事你还不快跟凌小少主和藩王说清楚了！”
凌煌还记得初见面时自己什么都没说，林良看离胤心口的那一眼。
不擅长应付各种感激涕零场面，凌煌说要抓紧时间去江东，跟林家告别。
林良坐凌煌的房车到镇子连通大路的路口，车停下。
三个人围坐在小桌子喝茶，林良沉默了许久，从衣袋里摸出张纸。
“你们来之前，有人找了个小孩送给我这张纸。”林良把纸展开摊在桌上，推到凌煌面前，“说凌家会带个无心活尸来，只要我拿下你们，他就会救我小儿子。”
纸上的字是机打字体，没开头没落款的，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老实说，我当时拿不定主意。但我妻子说，孩子的报应就是因为我以前做的违心事太多，这次决不能再犯错。”
凌煌看林良很愧疚的样子，没说什么。
“凌家姐姐，很信任林家主。”离胤却不那么好说话，他冷着脸看林良，“姐姐说，林凌两家有交情，让我们有任何事，直言不讳。没想到林家主还动过那种脑筋？”
“真没有动歪脑筋，我再怎么糊涂，也知道凌家祖宗在上护佑，不是我们林家能招惹的。”林良头上浮起一层冷汗，他抬手抹了把额头，“当时只是不知道怎么办，这种事也没法拿出来跟你们商量，万一引起你们误会，以为我……嗨，这些心思不说也罢，总归是林良不好。”
林良起身深深鞠躬道歉，“藩王，贤侄，你们对我有大恩，且此事林良问心有愧，今后有任何需要，但凡二位开口，林良万死莫辞。”
离胤无声冷笑。
凌煌在桌下拍拍离胤的腿，起身去扶起林良。
“林叔叔，听我句劝，以后决不能再碰生魂龛。”让人坐下，凌煌发自肺腑的说，“就算你们家以往取的生魂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的，但那也是业障，生魂不还就是造业，迟早要算的。”
“再不会碰那东西了，我是真的怕了。”林良沉痛的摇摇头，“不可能再碰生魂龛，就算林家就此衰落，也总好过家人再遭什么横祸。”
“好，那我就放心了。”凌煌松了口气，“以后林叔叔有什么事，说一声，我们凌家也会倾力相助。”
“哎，我哪有那个脸。”
林良又坐了一会儿，话都说完了，起身告辞。
“江东林放那里，我会去招呼一声。”林良下车后说，“起码要让他知道，凌家跟我们滇南林家亲如一家，这样他如果真利用王后躯体图谋不轨，也会多一重忌惮。”
“谢谢林叔叔。”凌煌说。
“有样东西。”离胤右手一甩，手上多了把剑，“这个，你拿去镇在家里，滇南王及其部下见剑如见我，有事，你可以吩咐它们。”
第545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7(1更求月票)
凌煌略微吃惊。
离胤刚才虽然不给林良好脸，但其实还是为林家着想的。
有滇南当地阴兵帮忙，这林家怎么都不可能没落，只会比以前更强更稳。
“这……我，这……”林良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缓了好半天情绪才渐渐平稳，他双手把剑接下，咬咬牙对凌煌又躬身行礼，“今后滇南林氏一族就是湖中凌家的下属，唯凌家马首是瞻！”
送走林良，凌煌回味离胤刚才那些操作，总觉得这离胤真是个当领导的料。
没外人在，离胤已经恢复小孩心性趴在床上抱起游戏机在那里沉迷贪吃蛇，玩的入迷，两只脚还在床外面晃晃悠悠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关好车门，凌煌拍拍离胤的小腿，“怎么到最后，滇南阴界算是你称王称霸了，阳间那林家又成我家的下属了，你就是打算好要这个结果的是不是？”
“什么？”离胤抬抬腿对抗凌煌拍他的巴掌。
“别装傻，你给我坐起来！”凌煌去拉他胳膊。
“你给我，躺下。”离胤力气更大，反握住凌煌手腕就把人拉倒在自己身边。
“别别别闹！”凌煌马上制止他想爬上来叠罗汉的动作，“车停在路边的，外面人来人往……”
“那娘子的意思？”离胤用鼻子尖蹭蹭凌煌鼻子。
“白天要赶路，去找你娘亲要紧。”抬手捏住离胤鼻子，凌煌笑着说，“晚上找个好停车好休息的地方吧。”
“好停车，好休息，还好什么？”
“滚蛋！”凌煌揍了他胸口一拳。
“哎。”离胤翻身躺个四仰八叉，“我要学，开车。”
“开什么车？”凌煌一下就想到了别的地方去，“喝奶吧你！”
“开这个车呀。”离胤拍拍身边的车厢，“还能，开什么车？你的话，我都不懂。我还是个，孩子。”
“……那你喝不喝奶？泡茶的开水还有一点。”
“喝。”离胤坐起来伸手，“要奶瓶喝。”
泡了奶粉装奶瓶丢给离胤，凌煌翻到驾驶位。
车开上路偶尔回头，看到离胤两条大长腿高高翘在前面的沙发靠背上，人躺着，嘴里咗奶，手上玩游戏机。
帅是真帅，萌也是真萌。
再想想他打滇南王的英姿，跟林家人说话时故作沉稳气势十足的样……
【阿煌，你流鼻血了。】阿月说。
凌煌摸摸脸，[没有啊。]
【快了，毕竟你一脸痴汉笑。】
[我听说你被罚暂停支线系统工作了？]凌煌说，[真是恭喜你啊！]
【……我心好痛，阿煌，还能愉快的一起玩耍么？】
[我现在每天都很充实，暂时不想跟你一起玩耍。]凌煌扬着灿烂满足的笑，[你跟主线玩去吧。]
【好的。】主线说。
【……一点都不好。】阿月说。
“娘子。”离胤嘴里塞着奶嘴，乌里乌涂的叫。
“嗯？”被这么喊他都能从容的回应，凌煌对自己已经彻底绝望。
“江东林放，给林良，送的信？”离胤这次问的却是很正经的话题。
“未必。”凌煌说，“现在只知道你娘肯定在江东林放的地盘，但是不是在林放手上，这些事是不是林放搞鬼，还是要过去查了再做判断。”
“嗷。”离胤点个头，又咗了两下奶嘴，“想吃，麻辣火锅了。”
第546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8(2更求月票)
从滇南往江东开还是要先走不少的山路。
凌煌看看地图，“等会找个超市买点材料，晚上找地方停车后咱们自己煮火锅，可以吗？”
“不可以。”离胤说，“要去，火锅店吃。”
“为什么一定要去店里？”
“电视上说，店里好吃。”离胤指指床上方挂着的电视，“还有，我有点，喜欢，别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
“店里不一定比自己弄的好吃……你喜欢别人看我们，看什么啊？”
“说我帅，说你帅，猜我们，什么关系。”说到这离胤笑出声，“我偷偷听，看谁猜的对。”
“……也没见你在外面有多高兴啊，都不怎么笑。”
“很酷。”离胤端正神色摆个高冷脸，手指指自己，“胤儿，要很酷。黑口罩，不爱笑，宽肩，窄腰，长腿，又帅又酷。”
“好吧。”凌煌明白了离胤的脑回路。
原来是要出去耍帅装酷
晚饭时间凌煌稍微绕了十几公里的路，到了导航指使的一个小镇子。
里面有家规模不小的火锅城，网上都说很好吃，而且最近还有优惠。
凌煌边开车边查出来的资料没看完整，到了火锅城一看，优惠活动居然是用运动项目换折扣。
引体向上，次数越多折扣力度越大。
半小时能完成五百个引体向上，一折。
“做多做少都有优惠，诶这位帅哥！”门口服务员跑到凌煌跟前，“试试？就算做一两个，也能送点小吃什么的！”
凌家不差钱，凌煌不喜欢被人当成焦点，摇了摇头。
离胤出来吃饭换了一身黑色运动装，鸭舌帽，黑口罩。
他撸起袖子，指着门口的高低杠，“我来，五百个。”
“你干嘛？”凌煌拽住他，“你平时又没有运动的习惯！”
“不需要。”离胤把凌煌搂过来在他耳边问，“打1折是不是，我吃光他们的，海鲜，肉，最后也花不了多少钱？”
“是啊，一折跟免费差不多了……”
“好，我饿了。”离胤拍拍自己肚子，“五百个！一折！”
转头跟凌煌分开点距离，离胤就冷着脸不再吭声。
到杠子跟前轻松一跃，抓住杆子。
火锅城这个活动不过是噱头，就算是天天在健身房的肌肉男，要半小时完成五百个引体向上也是在挑战不可能。
所以大多数人只能打个七八折，火锅店还是很赚。
但门口排队的客人们开始快节奏的数数了。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三……一百五……两百二十二……三百八十七……”
【这个体能，有点惊人。】阿月说。
［我还是抓紧点菜吧……］凌煌也很震惊，［真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嗯……】
后面凌煌脑海里就没了系统的声音。
“五百个。”离胤很冷酷的松开杆子，轻松落地，“完成了。”
“太厉害了！”火锅店的经理都惊呆了，赶紧招呼着，“快快，进vip包房，菜单怎么样？选好了我们马上给您上菜！”
“不用选。”离胤走到凌煌跟前把人一搂，“菜单所有，我都要。”
第547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49(3更求月票)
这一路离胤都没有再变回小孩的形态，做的事情却比小孩更幼稚。
赶路在他看来似乎不是最重要的，虽然他每天还是要捧着镇魂镜跟他娘嘀咕几句悄悄话，可路上他却又总要凌煌拐弯绕路带他去吃点好吃的，或者去游乐园逛逛。
拍了很多照片，晚上跟凌云互相发着看。
凌云对凌煌和离胤的关系大概是有些感知的，没多问什么，只是开开玩笑，然后叮嘱他们万事小心。
“林煌这里实在看不出问题，明天我就走了，准备再往北，到边境去看看。”凌云说，“妹妹说北方这种大漠孤烟的风景很特别，我们俩兜一圈，然后也往江东走吧，跟你在江东碰头。”
“你不用着急来江东了。”凌煌说，“我马上进林放家地界，目前还没什么异样，说不定最后会查到宁北去呢，你就在宁北周边玩吧，等我消息。”
“行吧，听你的。”凌云打了个哈欠，“哎哟困了，挂了啊，胤儿过来跟姐姐说再见~”
离胤脑袋伸过来，“姐姐，林良说，帮我们，给你寄鲜花饼，你到底，收到没？”
“早就吃完了，忘了跟你们说了。”凌云挠了挠头，“瞧我这记性，光顾着玩了。”
“好吃吗？”离胤问。
“好吃啊，特别好吃，林良还写了信，说是你让他一定要买玫瑰口味的。谢谢啦，胤儿，你真是贴心小可爱呀！”
“不谢了。那，姐姐再见。”离胤笑着对手机挥挥手。
林放早就受到了林良的消息，所以凌煌刚进他家驱鬼的地界，林放就开车亲自来接了。
林放是江东林家的少主，比凌煌大四岁，大家都是年轻人，见面就没有林良那么多的礼数规矩束缚。
“我听父亲说起过，你是湖中凌家的少主，这次能见面我还挺高兴的呢。”林放在凌煌房车里坐着，挺自在拿起桌上小篮子里的薯片吃，“北夏藩王的事我也听说了，现在藩王收服了滇南的阴兵，也算是好朋友们口中的传奇人物了。”
还挺开朗阳光的一个人？
凌煌看看离胤，离胤端正坐着垂眸不语。
“林哥。”凌煌公式化的微笑，“那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趟来的目的。”
“林良没说，但很隐晦的提醒了我一下，不过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林放掏了掏口袋，摸出个小木盒，“这是我们家的生魂龛式样，你看看。”
木盒子打开，里面很小巧的一个青玉小葫芦。
“虽然各家生魂龛都是保密的，但你们来是查那个金核桃，我要是不把我们家的生魂龛拿出来，你们肯定得怀疑我了。”林放笑的很亲切，“我们家一共就三个生魂龛，都是青玉葫芦，里面装的是特别小的不化骨，我这个里面是从菀湖下面那古城里挖出来的一截小指骨。”
凌煌也就不避讳，开了天眼看过。
“生魂都是从医院抢救室得来的，那些濒死的救不回来的，身上有业障的人的。”林放也开了天眼，指着小葫芦周围生魂的细小气流，“这人是车祸，他全责，把对方撞死了五个人，他这业障不小，反正也救不活，生魂我就拿了养我的不化骨。”
第548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0(4更求月票)
凌煌把生魂龛连盒子一起推回去，“你拿出青玉葫芦，也不代表你做不了别的式样。”
“怎么我嫌疑这么大呀？”林放嘿嘿笑着指指离胤的手，“藩王手上镇魂镜我看看？”
离胤没动。
凌煌笑着说，“北夏王后，离胤生母的魂魄。”
“我看着也像，第二件事你们就是问这个事对吧？”林放站起来，“走吧，去我家，王后躯体在我家放着。”
“……”凌煌没料到这林放话说的这么痛快，“怎么会在你家？”
“我要是说有人扔了副棺材在我家门口，你肯定不信吧？”林放一条腿都迈下车了，又回身笑着说，“但这是事实，我们家附近邻居都看到了，说半夜就在我家门口了，还是位街道清洁工阿姨敲我家门我们家才看见的。”
……
林放下车回到他自己的轿车里，开车带路。
凌煌房车跟在后面，给凌云拨了个电话。
让凌云在宁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别再跟宁北林煌家再来往。
“怎么也不是林放啊？”凌云可以说是很吃惊了，“但是你知道的，林煌年纪很小，才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看着好像还有点中二兮兮的孩子气呢，他真能搞这么多事？”
“说不清楚，你反正小心林煌。”凌煌说，“林放现在极力自证清白，现在我去他家，下午四点我给你打电话，如果没打我这边肯定就是出事了，你请祖宗问一下怎么办。”
“呸呸呸，不会出事的。”凌云马上说，“咱们凌家什么情况他们都知道，敢惹我们他们就是一时爽，回头算账绝对火葬场。我想林放不敢的。”
“就怕他想一时爽。”凌煌说，“你也别太担心，我这有离胤，他比祖宗还管用。”
“我靠，你这句话让祖宗听见以后你再请他，他肯定不理你。”
“哈哈，你可别告状啊！”
“哎你还有心情说笑。”凌云又嘱咐，“随机应变，千万不要跟人硬怼，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你也是，姐，我更不放心你。”
离胤在后车厢里已经换好了便服，等凌煌打完电话，他往前钻到了副驾驶位坐好。
“如果，是林放搞事。”离胤看着凌煌，“我会杀他。”
赶路日子久了，凌煌每天看着离胤耍赖卖萌都快忘了这人是个能打的。
一路离胤都不提王后的事，原来是在憋大招。
凌煌看看离胤，压在鸭舌帽下面狭长的双眼里冒着灼灼的绿光，让凌煌瘆得慌。
而离胤的话并不是在问凌煌的意见，他只是告诉凌煌他会做什么。
这可是杀人……
凌煌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娘亲，一国之母，不容冒犯。”离胤似乎在跟凌煌解释，“让娘亲那么丑陋、狼狈，就该死。”
“……我知道你的意思。”凌煌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在离胤胳膊上握一握，“只要你答应我，没有切实的证据，不可以轻易动手。只要确定是谁做的了，你要动手我绝不拦你。”
“好。”离胤点头，“一言为定。”
哎，凌煌继续专心的开车。
不久旁边离胤身上的戾气消退一些，小声说：“我娘子，很善良。”
“你不用想那么多。”凌煌笑笑，“善良不代表好欺负，我可一点都不好惹。”
第549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1(1更求月票)
林放家是在菀湖旁边的城里。
独门独院的现代化大别墅，就他和他哥两个人，以及一群家政阿姨和大叔。
林放的哥哥不在家，目前家里就他这么一个主人在。
“我家跟你们家有点像的，都是上面有个大的，但是偏偏下面小的当家。”林放把凌煌和离胤请进门，“车就停门口车位就行了，大叔会看着的，家门口也有监控，很安全的。”
“有监控的话，王后棺椁放过来的情况应该看得到？”凌煌说。
“存了录像的，你们是先看录像，还是先去看王后？”林放问。
“先去看王后。”凌煌说。
进了豪华的大房子，林放带路往地下室走，“那个棺椁我看过，对温度湿度都有要求，放上面太干燥了，所以我放在地下室，保持着地下室的恒温和湿度。”
“……哦。”凌煌简单的回应。
“那棺椁也是出土的东西，得仔细着，毕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万一有人找来要，我得给人家交代啊，对吧。”
“不管是谁送来的，既然离胤来了，我们肯定要把王后带走。”凌煌说。
“这是当然的，亲儿子嘛。”林放哈哈笑起来，“而且你们进门出门也都有录影，就算有人跟我要我给不出，也不至于没法交代。”
“林哥想的很周全。”凌煌说。
“没办法呀，以前吃过亏，之后就长心眼了。”
已经下了楼梯，林放在地下室门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下，滴的一声，门被打开。
“以前有位长辈在我们家存了样宝贝，说让我们帮着保管，后来不知道怎么丢了，查来查去都没有头绪成了悬案了。”林放往里走，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赔了好多钱给人家的，那几年过的太苦了，天天吃馒头榨菜。”
离胤已经走到了地下室当中的陈旧棺椁旁。
棺材盖子是盖住的。
“我打开过一次，从上往下推，要慢一点，动作轻点。”林放走到棺材头部，“从这块硬点的木头推，我来还是藩王来？”
离胤没说话，走过去。
林放很识相退后几步。
离胤取代林放站的位置，手放在棺材盖上，轻轻一推。
虽然棺椁木头有很多腐朽痕迹，可里面王后的躯体却保存的非常完美。
“我就说看着眼熟，凌煌你长的很像王后啊，有眼下面都有泪痣，脸型，五官……”林放凑过来看看王后，再看看凌煌，“真的太像了。”
这人可能是个话痨，不说话就难受。
凌煌稍微笑笑算回应。
离胤干脆没搭理林放，手伸进棺材，挑开了盖在王后胸口上的红披风。
看到心口空洞里一颗正幻速旋转的金核桃，离胤眉头一皱，双眸迸射出绿光，转身抬手就要去攻击林放。
“离胤！”凌煌把林放扯到自己身后，抬手抓住离胤手腕，“冷静，先问清楚。”
“本来就是这样的，心里装着个生魂龛。”林放躲在凌煌身后探出脑袋跟离胤说，“王爷，你别冲动，我这地下室也有监控，我给你调录像看就是了。”
“地下室也装监控？”凌煌有点难以理解。
“我们家地下室是放古玩的仓库啊。”林放很无辜的指指周围，“不装监控，万一家里的家政监守自盗我都没法查，是不是？”
第550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2(2更求月票)
离胤慢慢放下手。
林放呼出口气，从凌煌背后走出来，“事情说开了就很简单对吧，有人要陷害我。”
“你得罪过谁？”凌煌问。
“业内同行都得罪了。”林放苦恼的皱起眉，“我做什么生意？高科技，是吧。把各种玄学的东西放在高科技产品里，然后拿去卖，就是这么赚钱的。眼红我的人太多了，天天说我招摇撞骗，我要真是招摇撞骗还用得着养青玉葫芦生魂龛？养这东西不就是为了道行嘛，真的是，冤枉死我了。”
“……你们家做的占卜网站我姐用过。”凌煌想了想，“我姐说还是有章法规矩的，算的结果也准。”
“是吧！”林放眼睛一下亮了，“对嘛！那这不都是我和我哥的道行嘛！怎么能说我是骗子，过分。”
各家有各家绝学，就像凌煌家里是请神用咒，林良家里是天眼追魂，林放家里就是卜卦推演。
每家绝学都是祖传的秘技，凌煌知道林放家绝不是草包。
“但是树大招风，我做家主后家里慢慢有了起色，赚钱了，而且钱越来越多。所以我也搞不清楚具体得罪了谁，但心知肚明很多同行都烦我。”林放叹口气，看凌煌一眼，“就像你家，其实也招人烦。”
“我家怎么了？”凌煌有点不大愉快。
“你家有祖宗，这是独一家的，别人家都没有。”林放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以前我家穷的时候，也暗暗觉得你太气人了，凭什么天生就有祖宗保佑庇护，而我们就只有几本破古籍，还有家里传下来的破规矩。”
【噗，我们阿煌不知有祖宗，还有战神一样的藩王呢你怎么不说？】阿月开始插嘴，【我觉得林放挺好玩的，不像坏人。】
【坏人会把坏字刻在脑门上么？】主线说，【你别吵了，嗑瓜子去。】
“现在可好了。”林放又不爽的看了离胤一眼，“你又多了个这么厉害的随从，我说我不讨厌你你相信吗？”
凌煌无语了好半天，感慨，“好像是挺让人反感的。”
“可这也是你运道好，哪能怪你呢？”林放话锋一转，“我想得开，一边烦你一边想得通，可有些人想不通，就要搞事。搞你，也搞我，我们两个加一起就是个大写的惨字。”
如果林放真的有问题，那他演技也未免太好了点。
凌煌若有所思看着林放。
“那金核桃真不是我的。”林放指着王后胸口，“那林字也绝不是我们家。我就想用祖传绝学好好赚钱，不要再走回头路，别再吃馒头榨菜过日子。害人的事我不做的，你能不能相信我？”
“……我说相信你，你信么？”凌煌干脆给他来个反将一军。
“不信。”林放撇撇嘴，又摆摆手，“哎算了算了，我们要不要先到楼上去坐会，喝口水，慢慢合计一下？”
凌煌是真让林放给搅和的有点迷茫，他想去问离胤的意思，才注意到离胤一直低着头盯着王后。
睫毛上有湿润的泪，嘴唇抿的很紧，强忍着难过的样子。
“离胤……”凌煌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冰凉的手马上颤了颤，紧紧把凌煌手指攥起来捏紧。
第551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3(3更求月票)
“那个。”离胤手指指金核桃，“可以拿出来吗？”
“最好不要。”林放抢着说，“送来是这样肯定有它是这个样子的道理，没搞清楚别轻易动这个核桃，万一出什么问题，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保持原状是目前比较理性的做法。”
“娘亲的，魂魄。”离胤声音微微的发着抖。
“最好也不要放进躯体。”凌煌另一手也过来握住离胤手轻轻抚摩，“生魂龛会控制你娘亲，魂放进去，她又要被操控了。”
“嗯。”离胤闭上眼点点头，“我听你的。”
“这么听话的战斗向的随从你从哪找的？”林放戳戳林煌后背，“我真的太太太想要一个了！”
以前被林良他们说离胤是随从，凌煌就不高兴。
现在他知道离胤正在难过，也知道离胤对随从这个说法没什么不悦，可他却忽然没法忍了。
“离胤不是我的随从。”凌煌转回身直视林放，“他是我……男朋友。”
离胤手剧烈的抖了一下，睁开眼盯着凌煌侧脸。
“你说什么？”林放都惊呆了。
“我和他是情侣，他是我男朋友，是我对象，是我喜欢的人。”凌煌硬着头皮一口气把话说清楚，“所以你别再随从随从的说，太不礼貌了。”
“……”林放张着嘴瞪圆了眼睛。
多话的林放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到了楼上客厅里。
用客厅电视调了相关的监控，连着放了好几遍。
看下来，林放说的确实都是实话，找不出什么疑点。
家政阿姨把茶点都拿上来。
离胤给凌煌倒茶，凌煌拿起块绿豆糕放在离胤手心里。
林放看着这俩人，表情变幻莫测。
最后沉沉叹口气，“我真是开眼界了，你姐知道这个事吗？”
离胤愣了愣，看着林煌，“姐姐，知道吗？”
凌煌拿出手机给凌云拨过去。
“喂？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了，你这么快就搞清楚了？那个林放……”凌云劈头盖脸的一堆问题。
“姐。”凌煌打断她，“我跟离胤在一起了，你知道一下。”
“靠，这是什么暗号吗？”
“不是，我正跟离胤林放聊天呢，说起这件事，不想瞒着你了。”
“你真没什么危险吧？”
“真没有……”
“弟弟，你别吓我啊！！”
凌煌捂了下脸，把手机放离胤耳朵边。
“你说话啊，弟弟！”
离胤被凌云吼的往旁边缩了一下，又靠回来，“姐姐，我是胤儿。”
这个小名一出口，林放一嘴茶喷出呛得咳嗽起来，“咳咳咳，我……咳咳……”
“谁，旁边是谁？林放吗？”凌云拼了命一样追问，“到底怎么了你们俩？”
“没事的，姐姐。”离胤说，“放心吧。”
凌云都要炸了，“没事他妈突然打电话说这个？！凌煌离胤你俩脑子被驴踢了吧！”
凌煌收回手机放耳边，“好了别骂了，你知道了就行了我挂了。”
“咳。”林放终于咳嗽完了，又清清嗓子，“你们要带王后一起走，路上遇到检查站什么怎么办？”
“祖宗指路，会提前绕开。”凌煌说，“棺椁太大，留在你家，人我们带走。”
第552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4(4更求月票)
哪有什么祖宗指路。
祖宗才没那么好心情当一个专门避开检查站的导航仪。
离开林放家，凌煌马上上车，把床收拾好，让离胤把王后抱进来放在床上。
“得马上去找凌云。”凌煌把车的门窗全部关了，窗帘拉起来，“我要做个法，请祖宗把车搬走，一次可能搬不了太远，但也比开车要快得多……”
“不要了。”离胤拉住凌煌，“我来搬。”
“你？”凌煌上下看看离胤，“怎么搬？这么大一辆车，好几吨重呢。”
“你来开车，我用缩地术。”离胤先挤到副驾驶去坐好，伸胳膊拍拍驾驶位椅子，“来。”
“你会缩地？那你怎么早不用？”凌煌跟过去坐好，发动汽车。
“喜欢和你，慢慢走。”离胤笑笑，“走吧，一夜，可以看到姐姐。”
窗外风景飞速掠过，凌煌专心致志开车，离胤在旁边念咒。
一夜飞驰。
东方天际鱼肚白时，凌煌已经看到了凌云的房车，他把车开过去停在旁边，拉完手刹，累的瘫在座椅里。
“我去，找姐姐。”离胤开了副驾驶的门跳下去。
凌煌闭着眼睛捏太阳穴，刚捏了没几下就听到离胤喊了声：“娘子快来！”
立刻下车飞奔去凌云房车里。
车里已经翻腾的不像样子，独立浴室里一大滩血水里面躺着个焦黑的女鬼。
“草木灰、符篆烧毁、糯米磨碎洒在她身上，然后把这些东西跟鸡血一起冲掉。”凌煌立刻指着女鬼跟离胤交代。
然后两指并于眉心，把祖宗请出来。
“凌云出事了，祖宗看看她现在在哪？”
“林煌家的囚室。”祖宗说。
“她出事前请过祖宗么？”凌煌又问。
“没有，请了我怎么可能出事？你赶紧去救她，她没意识了，我上不了她的身。”祖宗也很着急。
祖宗走后，凌煌听到浴室里女鬼痛苦的喊叫起来。
“啊！！好疼……凌天师快……快去救凌姐姐！那个林煌，会用蛊……蛊虫钻进车里控制姐姐……啊……别管我了，你们快去啊！！！”
“你留下照顾她，保护好王后。”凌煌跟离胤交代完转头就往外跑，“我去救凌云！”
人还没下房车，身后离胤就追了上来。
把凌煌拉回车里，离胤说：“你留下，我去救姐姐。”
“不行！你……”
“我不能，让你去。”离胤握住凌煌双手，“娘亲、生魂龛，一切因我而起。我怎么能让你去？”
“可……”
“我打得过。”离胤绽放一个微笑，“你和祖宗，加在一起，不如我。”
“离胤！”凌煌发现自己居然理论不过他，急的想挣扎出他的手。
可离胤要是用力，他怎么挣得开呢？
“看，你这点力气。”离胤抓起凌煌手放在唇边吻一吻，“夫君征战，娘子要在家，守护娘亲，等夫君。”
“一起去！”凌煌怎么都不肯，提出的方案都未经思考。
“娘亲还睡着。”离胤却很冷静，“怎么一起？”
“……”凌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去把娘亲，抱过来，把你的法器，都拿来。”离胤拉住凌煌手一起下车，回到另一辆房车，“我会没事，我是打败滇南王的天将，我是北夏藩王，我更是你的夫君，你要信我。”
第553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5(1更求月票)
王后和法器都搬上大房车，离胤走前紧抱住凌煌，吻到凌煌喘不过气。
“娘亲，交给你了。”离胤拇指在凌煌唇上蹭蹭，“姐姐，我一定救回来。”
凌煌脑子太乱了，但他知道，比战力，比硬来，离胤比他强得多。
宁北林煌已经动手，没有再周旋的余地，离胤冲去一鼓作气摁死他们才是正途。
“好，好。”他含着泪不断点头，“你快点回来，我等你。”
“嗯，你的胤儿，很快就回来了。”离胤再次低头嘴唇碰碰凌煌的唇。
目送离胤下车足尖点地卷着宁北大漠的黄沙窜了出去，凌煌愣了很久很久。
再听到女鬼的痛呼他才渐渐回神。
抹掉脸上的泪，关了车门，用符篆封了各个入口，又用草木灰把所有缝隙都填了一遍。
符篆驱鬼，草木灰可以让隐形的蛊虫留下痕迹。
回到浴室继续把药浴给女鬼做完，用清水冲干净，女鬼才渐渐停止哭喊。
“昨天半夜，凌姐姐睡着了，我也没注意，后来发现有蛊虫在凌姐姐床上，我就喊姐姐。”女鬼很艰难的断断续续的说，“可是凌姐姐好像已经醒不过来了，我打不到那些蛊虫，没办法帮姐姐，我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姐姐手机我解不了锁……”
“你慢慢说。”凌煌把她扶出浴室，让她坐在椅子上。
“然后那个林煌驱使蛊虫开了门锁，他进来让人把姐姐扛走了，还把车里的宝贝全抢走了。”女鬼气的双眼彤红，“我去打他他就把我按在浴室里用鸡血泼了我一身。凌天师，他抓姐姐去干什么？会不会害姐姐啊？”
凌煌摇了摇头，“不知道，离胤已经去林煌家了，等他回来，他会把凌云带回来的。”
女鬼这才稍微冷静一点，恍惚的点点头，“对，王爷很厉害的，姐姐说王爷答应了滇南王对不对？”
“嗯，滇南王对他俯首称臣，离胤非常威风。”
“啊那就好，那就好。”女鬼拍拍胸口，“还好有王爷，太好了，凌姐姐不会有事，王爷肯定能把凌姐姐从那个王八蛋手上救回来的。”
“他肯定做得到，所以我们耐心等就行了。”凌煌也不知道是说给女鬼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心里七上八下非常不安，可回头一想，自己本来就是个保护欲过于旺盛的人，离胤打滇南王他也是这样不放心。
最后还不是离胤把滇南王打成了渣渣，整个滇南的阴界都算归服在离胤的剑下。
林良电话打来已经是上午，凌煌正在收拾凌云的房车。
里面被翻的太乱了，等凌云回来要还是这么乱糟糟的，她肯定会骂人。
“凌煌，我听林放说你走了？你现在在去宁北的路上吗？”林良问。
“已经在宁北了。”凌煌木然的说，“跑去滇南，跑去江东，其实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宁北的林煌，我来晚一步，凌云被林煌抓走了，现在离胤去硬抢，我守着离胤娘亲的身躯，走不开。”
“你别急，我马上订机票，今天去宁北找你。”林良那边立刻跟旁边吩咐了继续，然后继续跟凌煌说：“你放心，你们凌家有难，我林良绝不会置身事外，你等我几个小时，我很快就过来支援！”
第554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6(2更求月票)
林煌家幽暗的囚室里，离胤冷目盯着个年轻的男人。
“北夏藩王，幸会啊~”林煌一手掐着凌云脖子，另一手抓着尖刀抵在凌云颈动脉上。
“你要什么？”离胤废话不多，开门见山。
“我？”林煌仰头一阵狞笑，“哈哈哈哈哈！我自始至终都只想要你啊，离胤！”
“怎么要法？”离胤指指自己的头，“要我的命？我给你。”
“要你的命干什么，真的是。”
林煌态度很是轻佻，昏迷的凌云被绑在椅子上，他弯下腰把下巴搭在凌云肩上，手上一把尖刀甩来甩去玩的兴起。
“究竟，要我什么？”离胤眯起眼，眸光跟随他刀尖的寒光。
“是这样的啊，我来把事情过程给你讲讲。”林煌很不要脸的绕了一圈，往凌云腿上一座，甚至拿凌云纤细的身子当靠背用。
离胤抿起唇，眼里绿光涌动。
“我早就看上你了，生魂龛我故意给那帮村民，一来合适的时候吸他们的生魂，二来，方便的时候也把你的生魂吸走，你离了生魂不行，所以呢，你就必须跟我的生魂龛在一起。”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你和生魂龛都拿走了，好郁闷。”
“我又不能跟他撕破脸，怎么办呢？”林煌甩着刀子侧过身勾住凌云的脖子，“那当然是他走到哪，我就在哪给他挖坑咯。”
“没想到林良那么怂，我都把你娘的魂扔去滇南帮他了，他还是不敢惹凌家。”
“不过有件事我还是非常满意的。”林煌嘿嘿的乐，“你居然把滇南王给打跪了，哇，看来我挖出来的蛊师秘籍不假，你果然是天将附体的战神。”
“所以我怎么可能要你的命？”
“我当然是要你来追随我咯，那凌煌祖上有仙人，我身边有战神，谁更厉害？”
离胤自问在凌煌面前是个幼稚无比的小鬼。
但看着林煌一句一句的说，离胤只觉得这货怕不是个智障。
“我与凌煌，是我找到他，是我追随他。”离胤冷声说，“凌煌自始至终没有抢你任何人，任何东西。”
“生魂龛怎么解释？他带着你，你带着我的生魂龛，跑去滇南又跑去江东，到处招摇，我不要面子的吗？”
算了，跟这个人讲不通的。
这人脑子有坑。
离胤本来就不太擅长跟陌生人聊天，现在看着情况，多的话一句都不想说了。
不如趁他不注意弄死他。
不行不行，蛊虫还在姐姐身体里，只有他能把蛊虫弄出来，所以还不能让他死。
“说。”离胤两腿分立，“现在你要怎样？”
“要你。”林煌刀尖指向离胤。
“好。”离胤点个头，“以后，我跟随你。”
“口说无凭哦。”林煌笑的有点阴险的样子。
“立字据。”离胤说。
“你三岁小孩子嘛？”林煌挑起眉，不掩嘲笑。
你怎么知道？唔……离胤低头看看自己，现在明明不是三岁的样子啊！
“你要，怎样？”他皱着眉，已经没有耐心再扯淡了。
娘子还在等，娘亲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能让他们担心要早点回去。
“我要你，把你的心，装到它本来的位置上去。”林煌却笑着站起来，再次用刀尖抵在凌云脖子上。
第555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7(3更求月票)
离胤本自然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一瞬握紧成拳。
“我家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其实是蛊师，我家祖上，其实就是去北夏给你们下蛊的人。”林煌慢悠悠的揭开一切真相，“只不过家里秘籍都随葬埋掉了，我不久前挖了祖坟才找回来。”
“顺便挖出两只蛊虫。”林煌越说越开心，扎了鸡血一样，“嘿嘿嘿，你猜，那两只蛊虫是吃什么养起来的？”
“没错！”他马上就自问自答，“一条是你娘的心，一条，是你的。”
“你身上的生魂龛，就是你自己的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离胤咬咬牙，“我的心，我岂会不知？”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的心我可是放在生魂龛里费心养过的，与其说那是你的心，不如说，那是一个开关。”林煌举起左手握成拳往自己心口砸了一下，“嘭！你就只会听我的话，受我摆布，就像你娘一样。”
“我还研习什么驱鬼道法，以后我左手蛊虫，右手离胤。”林煌两手举过头顶，“天下无敌！”
离胤取下脖子上的荷包捏在手里，“放了凌云，否则我捏碎这东西。”
“……”林煌笑容僵了，“捏碎你可就完了，阳间不留你，阴间，这可是宁北，我的底盘，阴间全是我的人。”
“移除凌云身上的蛊虫，放人。”离胤态度坚决，“我只数三声。”
林良果然在四个小时后就赶到了凌煌所在的宁北大漠里。
进到房车抖落一身细沙，林良看到床上的王后，二话不说先开了家传绝学的大天眼。
“生魂龛里容纳的不化骨是一只蛊虫，蛊虫周身阴气跟王后身上阴气完全一致，这怕是……”林良摇摇头，“凌煌，能否请你家祖宗下来，我问他件事。”
祖宗下来后，林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
“应该就是吞噬王后心脏的那个蛊虫，也就是说，这生魂龛其实就是王后的心。”祖宗印证了林良的判断。
“那么，离胤身上那枚生魂龛？”林良再往下推测，大惊失色，“也是他的心？如果那生魂龛装回胸腔，他就跟王后一样受林煌摆布了！”
“我怎么这么笨……我居然这么笨！”凌煌站起来一拍桌子，“林叔叔，你带来的人能不能帮我保护王后和这位姑娘？我要去找离胤！”
“当然可以，我会安排好，林煌家我跟你一起去。”
林良说完，出房车指挥跟他来的亲戚，大家分别进了大小两辆房车。
往林煌家走的路上，林良再三嘱咐。
“一旦生魂龛装回离胤心口，他就全然没了自己的意识，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由他。”林良抬着胳膊遮挡裹着沙粒吹来的北风，“而且各家生魂龛都有独到之处，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弄清破解的办法。”
“他不会让人把生魂龛装回去的。”凌煌虽然还在给自己信心，可他说话的牙齿都已经在打颤，“离胤从来不轻易相信外人，林煌说什么都是白搭，他要硬来，离胤更不怕。”
“可林煌手上有你姐。”林良不得不把话往最严重说，“他要是用你姐姐威胁离胤，离胤难道还能不顾你姐不听他的话吗？”
第556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8(4更求月票)
凌煌不愿意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他沉默着无视林良一句一句预警和忠告，加快脚步。
小城已经在林煌家别墅附近的街道拉起一圈警戒线。
“我们必须进去。”林良上前交涉。
“不行。”全副武装的警员伸手阻拦，“只能出，不能进，里面非常危险。”
凌煌远看着警戒圈里阴气笼罩，黑云压顶，懒得废话，掏出厚厚的一沓符篆，挨个置于眉心念了咒，再贴到警员们拉起的黄线上。
“你们是……”一位警官走过来，“懂玄术的？”
林良对警官拱手，“滇南林良，玄门中人，请警官通融一下，里面的事我们未必能解决，但如果要解决，唯一的可能性也都在我们身上了。”
“湖中凌煌。”凌煌也对警官点个头，把符篆交给他，“这些贴上警戒线，把群众都清出去，尽量往远处撤离。”
“……好。”警官接下符篆，把黄线挑起来，“你们进去吧。”
“快点带人撤离。”凌煌弯腰进入又回头嘱咐一句。
与往外逃的人群逆向行进，林良边走边开了大天眼，右手两只并在太阳穴旁，边看边说：“有大量的阴兵。”
“滇南王？”凌煌问。
“不是，阴兵受地域束缚，不能离开自己的地界，这里是宁北。”
“宁北和北夏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林良低头思考了一下，“大差不差，应该是的。如果那林煌是懂蛊术的，又得到王后和离胤的噬心蛊虫，那八成宁北就是建在北夏遗址上的新城。”
“北夏阴兵……”凌煌拍拍林良胳膊，拔腿往前跑，“有北夏阴兵，离胤绝不会出事！”
“对！他可是北夏藩王！”林良也振奋起来，加速跟上凌煌的脚步。
然而跑到林煌家别墅跟前，他们却看不到什么阴兵。
只有离胤跪立在地，他身前蹲着的凌云已经恢复意识，正抱着离胤的脸一遍遍呼唤。
“胤儿，胤儿！你看看我，我是姐姐！”凌云手在离胤脸上轻轻的拍打，“你别不理我啊！不要吓唬姐姐啊！”
凌煌扑上去一把拉住离胤胳膊，“离胤！”
可离胤被他扯的转了个身，他却看到了离胤心窝里装这个金灿灿的核桃。
在抬眼，见离胤眼瞳里没有任何生气，也不见绿光，只有一团黑气形成的旋涡在里面转动。
盯着他看，那旋涡像是要把凌煌的灵魂都吸进去。
“我醒来的时候，林煌用我的命威胁他，让他把生魂龛装在心里。”凌云脸上全都是眼泪，“我跟他说不要听林煌的，可他，这傻孩子，他居然……他居然……”
站在旁边的林良还在用天眼四下查看，手机铃突然响起，林良接了电话。
“什么？阴兵……你们顶住，把车开进城，来找我……什么？喂？喂！！”林良喊了几声，气喘不停，转头看凌煌的眼神充斥着恐慌。
“林煌带北夏阴兵去抢王后。”林良艰难的说，“我的人，没能拦住，现在生死不明。”
“他怎么能调遣北夏的阴兵？！”凌煌脑子里都要炸了。
“胤儿把兵符给了林煌……”凌云靠近过来用力搓着凌煌的胳膊，“姐姐没用，都是姐姐的错。”
第557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59(1更求月票)
“天师有令……”凌煌两指并在眉心，准备请神。
“我已经请过了。”凌云抓住凌煌的手，“没有用的，祖宗不懂驱蛊，他要去找其他仙官问，让我们耐心等，有消息他会下来的。”
“喂？”林良那边又打了个电话，“林广，你在哪？知道出事了不来帮忙？！抓紧啊！”
林广是林放的哥哥，凌煌看着林良无声发问。
“你去江东找林放的时候，他哥就已经来宁北了。最近林广林放兄弟俩被林煌各种坑，他们俩忍不了了，林广本来过来是要敲打敲打林煌，但那个人办事总是瞻前顾后没能占好先机，现在还在城郊的住处犹豫要不要来帮忙你说说……”林良都已经给气的说话说不利索了，“他说已经准备来了。”
虽然凌家和两个姓林的都在这里，都要对付林煌，但这里毕竟是宁北。
其他三家在这里没有任何优势。
凌煌定了定神，转到离胤身前，张开双臂把人抱在怀里，把他的头压在自己肩上。
“你说过要正式娶我的。”他脸贴着离胤的脸颊，“你说过，要按北夏娶王后的规格，用大仪仗来迎娶我的，你不能食言。”
离胤紧咬的牙关里沉沉的一声叹息，像是在回应凌煌的话。
不久林良又接到一通电话，他拍凌云一把，“来帮我一起开天眼给林广家的无人机引路，我身上阳火不足了。”
凌云立刻起身，站在林良身旁，两人一起凝神合作开启林良的大天眼。
嗡嗡的杂音中，有密密麻麻的无人机从外围聚集到林煌家别墅附近。
无人机在天上开始有序的排列，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阵把林煌的别墅镇在下面。
天眼收起，林广带着一群手持无人机遥控器的人走过来。
“确定林家的养蛊池就在别墅地下？”林广黑着脸一脸不痛快的问林良。
“天眼追过，确定。”林良说，“这位是凌云，湖中凌氏家长姐，那位……”
他指指跟离胤抱在一起的人，“凌氏少主，凌煌。”
“先炸蛊池再客套也来得及。”林广朝属下一挥手。
无人机群骤然亮起金光，改装过的机器从下方伸出一个个小小的枪口，都瞄准了林煌的别墅正中位置。
“炸！”林广一声令下。
无人机突突突突突突开始向下射出子弹。
小小的子弹触碰到别墅的砖瓦迸射出巨大的威力，瞬间把别墅的屋顶给炸了个稀烂。
可别墅有三层，林广家的无人机不断发射，也只能一点一点把建筑往下削，一时半会没法直接炸开地下的养蛊池。
林良拿出烟递给林广一根，俩人在狂轰滥炸的声音里聊起来。
“王后的棺椁就是林煌放在我们家门口的。”林广说，“妈的，想挑拨我们江东跟湖中的关系？要不是林放提前装了监控都录下来了，这事我们家肯定百口莫辩。”
“他也在滇南放了野鬼，哦，王后的魂魄也是他放在我们那的，这不也是要挑拨了？”林良也恨的直磨牙，“林煌这小王八蛋，胃口可真大啊，想一口气把咱们几家都搞掉？”
“这回必须把这小子打服了。”林广深深吸了口烟，“真让这小子一家独大，世道就彻底乱了。”
第558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0(2更求月票)
正聊着，林良电话又响了。
他接了电话只“喂”了一声，后面都没再说话。
“林煌手上有我家十几个人做人质。”林良抓住林广手腕，“无人机别炸了，先停下，不然他要对我家人下手。”
“停。”林广一挥手。
硝烟弥漫的整个区域飞扬着炸碎的砖碎粉尘，站在这一片的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
“然后呢？”林广问。
“无人机不能撤。”林良把烟头扔地上狠狠踩灭，“你这么炸他他肯定慌了，无人机扎在这对他还能有点牵制，要是撤了，我们就彻底被动，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了。”
“可你家人……”林广有些犹豫。
“我怀疑这个养蛊池就是林煌的命门。”林良又指了指跪立在地一动不动的离胤，“藩王这种战神，林煌只要控制他一巴掌就能把咱们全都拍死，还家什么人？先停止轰炸拖延拖延，我家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还是有点自保能力的。”
“那他准备什么时候控制藩王拍死咱们？”林广很有求生欲的往旁边走几步跟离胤保持距离，“藩王现在什么情况？怎么不动弹？”
烟尘滚滚的小路上传来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为什么不动弹？当然是放在这里让你们进行最隆重的告别仪式咯~”
“靠。是他。”林良把凌云往身后一拉，护住。
林广带着他的人全都站到了林良一边，天上的无人机枪口齐刷刷改变方向，瞄向了林煌声音发出的位置。
“你们居然敢炸我家？”林煌晃悠着走近，身后跟着一身华服的北夏王后，再往后悄无声息跟着列队整齐足下悬空的大批北夏阴兵。
“怎么？”林广冷笑，“炸了一半你不爽是吧？要不，我继续炸完？”
“呵呵。”林煌很愉快的仰头笑了两声，“你试试看啊？看你旁边那位鬼藩王同意不同意？”
语毕，他往身后勾勾手。
北夏王后仪态万千向前走了几步，右手伸出，“胤儿，到娘身边来。”
“呼……”离胤搁在凌煌肩上的下巴慢慢抬起，喉咙里发出低鸣。
见他要起身，凌煌把他抱得更紧，“别听她的！你乖一点，就在这里，哪都不去，听话。”
“胤儿！”王后凌厉的一声呵斥，“还不快过来！”
离胤单脚踩地用了用力，另一条跪着的膝盖就要离地。
“不准去！！”凌煌用前所未有的严厉口吻在离胤耳边吼，“你给我老实待在这！不准动！”
离胤膝盖就又放回地上了。
“胤儿！你不要娘亲了？！”王后又吼。
凌煌按住离胤蠢蠢欲动的身体，趴在他耳边质问：“你敢去就是不要你娘子了！”
“哎哟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呢。”林煌可能是没什么耐心了，从怀里掏出网球大小的一个金核桃，“不过这蛊王的话可比王后的话管用的多了。”
晃了一下这枚大号生魂龛。
离胤猛地站起来，凌煌是挂在他身上被带起来的。
“离胤！”凌煌快速站稳去抓离胤的手，“你不要……”
可林煌却又对着大核桃念了句咒。
离胤倏地挥手把凌煌甩开，抬步就要走向林煌。
第559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1(3更求月票)
“天上的东西，先给我打下来吧。”林煌笑着下令。
离胤停下脚步，右手食指指向天空组成八卦阵的无人机群。
“蹲下蹲下！”林广赶紧喊。
林良搂着凌云，林广带着一群拿遥控器的，纷纷蹲倒在地。
凌煌被甩开后爬起来跑向离胤，手还没够到离胤的衣服，他手指尖就已经往外放出气流。
无人机被气流撞的阵型混乱，互相搅和在一起，很快一台无人机爆炸了，连锁反应引爆了更多的无人机。
天上爆炸一片形成火海，碎片噼里啪啦往地上掉。
离胤木然的放下手，又朝林煌迈步。
“离胤。”凌煌终于抓住了离胤的衣角，他冲上去拦在离胤面前，“你不能去，你……”
话都还没说完，离胤又是一掌，狠狠甩在了凌煌脸上。
这一下打的凌煌耳内嗡鸣，头颅像是要碎了，斜着倒在地上挣了几下都没办法爬起来。
沉默无语了好半天的凌云正在仔细聆听祖宗的声音。
林广他们跑去把凌煌拽回来，凌云都没动。
“嘘——”祖宗在凌云脑海里说，“不要让林煌注意到你，看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祖宗……”凌云低垂着眉眼用别人都听不到的细小声音说，“你再不出手，我弟弟就要让人打死了。”
“我是开小差下来的好吗？”祖宗很不爽，“离胤头上那个天将还在跟其他武官议事，等他下来，再等等，稍安勿躁。”
“可是我弟弟真的快被人打死了。”凌云尽量面无表情，可她内心早就mmp了好几遍，“要是我弟弟死了，我也不活了，凌家就无后了，祖宗。”
“哎呀我去催天将！”祖宗无奈的喊，“我去去就回！”
“好的祖宗，但是你如果回来晚了，可能就只能来给我和我弟弟收尸了，我真的不是威胁你哦，祖宗。”
“啊！！我去了，我去了！！”祖宗吼完就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都老实了吧？”林煌等离胤走到自己身后，朝众人笑笑，“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押到养蛊池去。”
北夏阴兵嗖嗖嗖一个出现在人群身后。
离胤手指指了下林煌别墅的大门，那个门带着墙就被气浪冲飞了。
林煌走在最前面，后面离胤和王后一左一右跟随，阴兵押着林广林良这群人，林广扶着凌煌。
凌云静悄悄的配合阴兵快速走到凌煌身边，握握住他的手。
“姐……”凌煌心痛的难以言喻，“离胤……”
“会没事的。”凌云轻声安慰，“不要冲动，别着急，再等等。”
凌煌看了凌云一眼，凌云递给他个安抚的眼神。
进入瓦砾崩落的别墅，被阴兵推搡着往地下走，林良叹口气，伸手搭在林广肩上，“用江东林氏绝学来卜一卦，咱们今天是吉还是凶？”
刚问完后面就有林良的家人喊了个：“家主！”
“啧，我家那十几个人也都给抓来了，这可真叫同舟共济。”林良拍拍头上的灰，抹了把脸。
林广往楼梯下面看看，“这宅子底下这么重的阴气，不用开卦都知道是祸躲不过。前几天我来这房子外面绕过一圈，当时还没察觉有什么养蛊池的。”
“哈，看宅子里有什么，还是得我们家大天眼才看得明白。”林良拍拍林广，“不管今天什么结果，咱们都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第560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2(4更求月票)
“你还笑得出来？”林广对这位叔叔辈的着实无语，“也是，算年纪你大我一辈，你是活够了，我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那你肯定是看过吉凶才来的嘛，对生死还没点数了？”林良说。
“就是看过了才不愿意来，还不是你打电话催的！”林广瞪着林良，“催着我来跟你抱团送死！”
一群人围拢在封印盖被砸了个洞的养蛊池边。
林煌指指已经破裂的盖子。
离胤就把这个盖子给炸烂了。
池子里卷在一起的毒舌毒虫发出阵阵腐臭味。
“这些都是我新养的小宝宝，花了好多心血，你们想炸死它们，我当然会不高兴了。”林煌蹲在池子边，“我的宝宝们饿了，不如你们商量商量，谁先下去喂虫子？”
讨论了半天生死问题的林良林广搂成一团往后退两步。
就算不怕死，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人愿意让这些毒物给弄死。
“去，把你相好和他姐姐抓来。”林煌头都没有抬，往人群里一指。
离胤转身径直走到凌煌面前，伸手就要抓凌煌脖子。
“诶！”林良从后头又冲到前面，伸手去拦离胤的动作。
咔一声，离胤单手捏住林良胳膊把他骨头给撅折了。
“唔……”林良捂着手上的胳膊强忍着才没痛呼出声。
“都别动。”凌煌回身拦住又准备上来的林广，手扶了林良一把往后推推，“你们都退后，他要我去喂虫子，我去。”
“但是我姐。”凌煌再回头盯上离胤双眼，“你不能动我姐。”
离胤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要动就一起动吧。”凌云再不想龟缩在后面假装空气了，走到凌煌身边，帮凌煌理了一下一头灰尘的头发，又拢一拢自己背后的长发，“让胤儿把我扔到虫子堆里也挺好的，胤儿的手可比某些人的手干净多了。”
“姐，你……”凌煌是想护着凌云，没想到凌云竟然这么强出头。
“怕什么？”凌云对凌煌笑笑，“咱们凌家祖宗最护着子孙后代，凌家最后两根苗就是你和我，难道祖宗会坐视不理？”
“当然，不会。”凌煌说。
“这世道呢，总有些不自量力的人，以为自己一介凡人，能斗的过我家祖宗。”凌云鄙视的瞥林煌一眼，“好啊，好得很，我祖宗现在去搬天兵天将，我倒要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废话这么多？”林煌被凌云骂的很不爽，“离胤，你还等什么呢？”
离胤一手一个，捏住凌煌和凌云脖子，拎着来到养蛊池旁。
两人脚下悬空，只要离胤一松手就会掉到毒物堆里去。
“扔下去！”林煌下令。
离胤身体晃了晃，手却没放开。
“他在跟心里的蛊虫对抗。”凌云转头笑着对凌煌说，“胤儿虽然不能说话，不能解释，但他肯定在抗争，不想被控制。”
“他当然不想被控制。”凌煌扳住离胤的胳膊用力旋转身体，跟离胤四目相对，“离胤，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别害怕，就算你斗不过蛊虫，我和姐姐也不会怨你的。”
“对，我们家胤儿还是个好孩子。”凌云用力点头。
“是个很乖，很讨人喜欢的家伙。”凌煌笑的宽容而温柔。
第561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3(1更求月票)
离胤眼里的黑气很明显的颤动了几下。
紧跟着，他木然的双眼眼眶出现了少许的水汽，转瞬即逝。
“说起来，我还是有点好奇，凌煌。”林煌丢了个小石头到养蛊池里，转过脸非常轻佻的上下上扫视凌煌几遍，“你们家到底有什么祖传的媚--术，能把一个几百年的僵尸给搞的动了春--心？这事我想了好半天都想不通啊。”
“想知道吗？”凌煌故意做出一脸魅惑的样子，“还是想学啊？我可以教你的。”
“这么多观众，不如你表演一遍让大家都学学？”
“……”
“放你的狗屁！”凌云受不了弟弟让人这么羞辱，在离胤手上各种挣扎，脚就算够不着也向林煌方向猛踹。
“离胤！”林煌喝了一声。
离胤把凌云扔去了林煌身后一堆阴兵里面。
把抓着凌煌的手收回，将人放在自己面前。
“不行，离胤，这个不行。”凌煌往后退退，踩到了养蛊池边缘。
以往再怎么亲密都是两个人的事，现在林煌故意要当众羞辱人，而施加羞辱的偏偏就是离胤。
凌云跌进阴兵堆里动作迅速的跳起来一脚踹到了林煌屁股上。
要不是阴兵拉了林煌一把，他就直接跌进养蛊池去了。
林煌回头狠狠甩了凌云一巴掌，然后指着离胤，“等什么呢？给我把他扒了！”
“喂！”林良胳膊断了，坐在林广身边声音都不稳了，“搞什么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行不行？没必要这么整人吧！”
“所有人，向后转。”林广一挥手。
林良叹口气，跟着也转身，背对着养蛊池的方向。
“捂上耳朵，闭上眼睛，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们谁都没看见。”林广说完，闭眼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他们控制不了林煌的手下，还是有一些人嘻嘻哈哈看着好戏。
离胤两手抓住凌煌的衣领。
“不要。”凌煌又往后退了半步，身体差点失去平衡。
离胤抓着他衣领给他拉回来，仅隔着哗啦一声把他衣服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撕扯的动作却被什么卡住了一样戛然而止。
凌煌瞪着双眼看到离胤眼里又一次升起水汽，快速聚集，形成大颗的眼泪滚落。
离胤缓缓的，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小声说：“不可以。”
“离胤，你能认得出我对不对？”凌煌马上扑过去捧住他的脸盯着他，“我是谁，你认得出来？！”
“娘子……”离胤眼泪继续往下流，“我娘子。”
看到离胤脖子上青筋都快要爆炸一样，见他身体从微微的颤抖到剧烈的抖动。
“很难受吗？”凌煌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抓着离胤胳膊揉揉捏捏，“哪里难受？是疼吗？还是什么……”
“啊！！！”离胤却突然狂吼一声，双膝一软跪在了凌煌面前。
“他当然难受，噬心之痛。”林煌优哉游哉在旁边说，“与自己体内蛊虫作对，可是要承受你无法想象的痛楚的。他很快就会扛不住疼，对蛊虫低头。”
凌煌哪忍心让离胤这么疼，他从来都最宝贝他的胤儿。
咬咬牙，凌煌就着衣服上的裂口用力一撕，牵起离胤双手，“别对抗了，你听他的，只要你不疼，你做什么都可以！”
第562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4(2更求月票)
“我不！！”
熟悉的脾气，离胤又不听话了。
他甩开凌煌双手，仰头咬紧牙关闭紧双眼。
“看来你儿子需要你帮他一把。”林煌冲王后勾勾手，“去吧。”
王后一句句“胤儿”的轻唤，来到离胤身边。
当她把手搭在离胤肩上时，离胤突然睁开一双狭长的眼转眸看向王后，沉声道：“娘亲。”
“娘亲在。”王后很顺毛捋的笑着答，“听话，这人本来就是你的人，你再要他一次，现在。”
“娘亲……”离胤慢慢转身面对王后。
“乖孩子。”王后抬手扶了抚离胤的发顶。
离胤笑笑，抬手。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要摸王后的脸，可他手抬到一半却猛地插进了王后心窝，把里面的金核桃一把攥住，用力拔了出来。
“你干什么？！”凌煌扶住王后倒下的身体，轻轻放到旁边，再转过来看时，惊的嘴巴张大。
离胤另一只手插进了自己心里，把另一枚金核桃也扯了出来。
“兵符。”离胤眼冒绿光死盯住林煌对阴兵下令，“搜出来！”
阴兵立马抓起林煌开始搜身。
“我靠！”林良一条胳膊伤了没办法捂住耳朵，他第一个发现了剧情的反转，他抬脚踹林广一下，“藩王清醒了！快看林煌怎么死！”
兵符被阴兵恭恭敬敬送过来。
离胤抓着俩金核桃没办法接，凌煌就帮他接了兵符。
“蛊王，拿来！”离胤又下令。
林煌被阴兵扯来扯去搜东西，嘴角却笑的挺张扬，“果然是天将附体的藩王，自己挖了心脏还没倒下。”
大金核桃也送到了凌煌这里。
“但是怎么说呢，我这个生魂龛是有机关的哦。”林煌笑的很欠打，“你不会以为谁都能把核桃拽出来，然后就皆大欢喜的happy ending了？”
“你简直……”凌煌把蛊王核桃放离胤手里自己取了两个小核桃，果然在上面看到了隐隐的倒计时数字。
“强行拿出来，这玩意就变炸弹，倒计时只有半个小时，然后就。”林煌哈哈哈笑了一通，“boom！没王后了，也没藩王了，是不是很惊喜呢？”
“所以还是装回去吧，装回去倒计时就会停下了。”林煌朝凌煌扬起下巴，“你不会拿离胤的心和魂开玩笑的，对吧？”
凌云已经没了阴兵控制。
她站在林煌身后无声的凝视他的后脑勺。
“去你妈的！”一脚，凌云再次踹在林煌屁股上，“自己喂你的蛊虫宝宝去吧，傻叉！”
一片惊呼声是林煌的手下发出的。
一片叫好声是林广和林良这边的兄弟们鼓着掌喊出来的。
“来了，我来了！”祖宗突然一声大喊，紧跟着凌云身体一震，祖宗上身。
“你！”祖宗用凌云身体指着离胤，“打开天门，天将附体，快！”
离胤懵了几秒，“啊？”
“好像，已经不用了？”凌煌攥着俩核桃，“现在我们需要拆弹专家。”
“天将知道怎么对付蛊师！当初北夏灭国，天宫要跟蛊师清算的时候就是那个天将下来把蛊师一网打尽的，现在他有空了，你快点让他上个身什么的啊！”祖宗都要让自己搞不清楚状况的后代给搞崩溃了。
第563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5(3更求月票)
一趟趟被喊下来，一趟趟做自己不擅长的事，还要跑回天宫去喊天将，催人家快点抽时间处理凡间这些事。
容易么？作为一个祖宗，难道不要面子的么？
“开天门。”凌煌明白祖宗的意思后对上离胤双眼，“快，也许天将有办法。”
调阴兵要开地门，调天将可不是要开天门了。
离胤点个头，闭上眼，“天门，开！”
嗡的一声骤响，天空一道强烈的金光贯穿建筑落在离胤头顶。
再睁眼时，离胤一双瞳绽放出金色的光辉。
养蛊池里被毒舌毒虫卷进去的林煌还在叫嚣谩骂。
天将起身，将手里蛊王的大核桃一把碾碎，扔进蛊池里。
再引一把天火，送入蛊池，把里面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天将！”凌煌举着两个核桃，“这里面是北夏王后和北夏小藩王的心和生魂，怎么能让这两颗心脱离蛊虫的不化骨，跟生魂一起回归那两人体内？”
“无法。”天将道，“北夏皇室早该入土为安，仍留在世上本就不合天道。”
见天将要来抓核桃，凌煌赶紧跑开几步，“祖宗，你确定没搞错？这天将是下来帮忙的吗？”
“哎，你是凌氏后人，你该知道藩王和他母后确实不该继续留在世上。”祖宗说。
凌煌难以置信盯着凌云，也就是他祖宗，“不然呢？让他们魂飞魄散吗？你这是要我的命！”
“当然不用魂飞魄散了。”祖宗探了一大口气，“入轮回吧，王后牵念儿子，藩王牵念娘亲，如今都已经团聚，把他们合葬入北夏皇室古墓，我引他们入轮回便是了。”
“不行！！”凌煌把核桃抱在怀里，“祖宗，天将，你们可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这心。”天将看着凌煌，“早已与蛊虫融为一体，无法分离。即便强行留在世上，也并不算是他原本的心了。”
【我觉得，你应该听天将的。】
[你觉得？！]凌煌心里在吼，[开什么玩笑？我跟离胤相处这么久，难道他的心都不是本心，他的情都不是真情吗？]
【为什么离胤把核桃装进心里都没有善意值刷新出来呢？】主线耐心的劝，【或许就像天将说的，那颗心已经被蛊虫吞了，所以才一直无法激活善意值。】
“或者。”林良抱着被打残的胳膊过来，“反正也没了蛊王，把核桃装回去，先停下炸弹的倒计时，让离胤和王后自己决定。”
“对，没了蛊王蛊虫就不受控制了。”林广也附和，“总不能这么僵持着，天上下来两位神仙……神仙应该很忙的吧？”
“非常忙。”祖宗借凌云的口说着，过来拉住凌煌的手抚了抚，“你就让他们自己选吧，孩子，你不能代替他们做这么重大的决定。”
天将在养蛊池周围转了一圈，把林煌其他手下身上的蛊虫全搜出来烧了。
又用神力在宁北全境检查一遍，确定再没有蛊师余孽的后代和蛊虫残留。
祖宗和天将一起撤了，凌云身上阳火都快给耗光了。
凌煌看倒计时只剩下三分钟，赶紧把核桃装回王后和离胤的心窝。
【你看，现在离胤没有被蛊控制，可还是没有善意值。】主线说。
第564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6(4更求月票)
王后再醒来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极其陌生。
离胤搀着王后，扶着凌煌，用了个小法术把在场的人全都移去了大漠里的房车旁。
给凌云林良他们阳火快耗尽的人点旺阳火。
其他人原地解散，各自找地方去休息。
离胤带王后上了凌煌的小房车，母子之间有很多的悄悄话要说。
凌云和凌煌回了大房车，在浴室里看见躺在鸡血里奄奄一息的女鬼……
“凌姐姐……”女鬼看见凌云一下就哭成了泪人，“姐姐你回来了，太好了，他们又用鸡血欺负我了，我疼死了，呜呜呜呜呜……”
凌云赶紧跑过去准备药浴的东西，凌煌脑袋里嗡嗡的。
被离胤抽了一巴掌的头晕还在持续，再加上不知道离胤和王后会怎么聊。
满心的忐忑，凌煌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扛不住这些事晕过去了。
自嘲的在心里吐槽：做人家娘子久了，真是会变得娇气。
一分一秒都不想跟那个人分开。
小房车里，离胤低头看看自己心里的核桃，又看看王后的。
“娘亲是怎么打算的？”离胤问。
“入土为安。”王后似乎已经有了打算，“转入轮回。母后希望能在某一世能与你父王再续前缘，所以，母后不愿做不老不死，人人闻之色变的活尸。”
“可胤儿刚与娘亲团聚……”离胤声音很轻，抓住王后衣角的手小幅度的摇晃。
是一个孩子在跟自己妈妈撒娇的模样。
在宁北休整几天，林良和林广两家分别告辞，各归各位。
凌云定位到北夏皇室古墓地点，林放也已经托物流把王后的棺椁送到宁北。
姐弟俩和离胤一起把王后先送进去。
王后在宽广的墓室里找到一个箱子，打开，里面全都是她怀着离胤时和宫女一起给孩子做的东西。
虎头帽子，小肚兜，拨浪鼓，还有从小到大不下二十身衣服。
“这些，要带走吗？”王后抚着虎头帽子问离胤。
“不用了。”离胤也摸了摸那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头，“就放在这里。”
站在他们身后的凌煌眼泪刷的滚落在地。
东西放在墓里，因为他会回来，他大概也跟王后一样，不想在以活尸的样子别别扭扭的活在世上。
“孩子，你来。”王后回身，向凌煌伸出手。
凌煌握住王后的手，走过去蹲在王后身边。
“那时胤儿还未出生，给他置办娶媳妇的彩礼也太早了，不过娘还是备下一样东西。”王后从离胤的衣服里一层层的翻找，在最下面一层找出个小盒子，打开，交到凌煌手上。
“你这样貌，就像本宫的孩子似的，看着实在亲切。”王后从盒子里取出一枚白玉扳指，转了一圈，“本宫身上总带着合欢花香，就连这气味，你都与本宫一样。”
“我哪有……”凌煌吸吸鼻子，“我身上没味道。”
“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害羞。”王后却笑着抚了抚凌煌脸颊，帮他擦掉泪，“这扳指的白玉里有淡红色合欢花的纹理，是娘嫁给你们父王时，母亲传下来的。现在娘把扳指交给你，就是认你做我们离家的媳妇了。”
“我是男的，怎么做媳妇。”凌煌小声嘀咕了句。
第565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7(1更求月票)
“呃，这……”王后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孩子，娘没有别的意思……”
“娘。”凌煌打断王后的解释，“我嘴笨，不会说话，娘的心意我知道了，谢谢娘。”
王后爱怜的一遍遍给凌煌擦拭眼泪。
躺进棺椁前，王后轻轻的把凌煌揽入怀里拥抱了片刻。
离胤是微笑着把王后送进棺木，帮王后整理好衣服。
凌云把祖宗请上身准备为王后引路。
“娘亲。”离胤俯下身在王后脸颊上亲了一下，“您会与父王再续前缘的。”
“你也会与凌煌做生生世世的爱人，夫妻。”王后含笑闭上双眼，“娘先走一步，你们，保重。”
离胤捻起王后心窝的核桃，里面的倒计时再次开始读秒。
一用力，核桃被离胤捏碎在手里。
王后脸上笑容安然。
离胤走到凌煌身旁，搂住他的肩，两人一起看着凌云。
过了不久，凌云吐出口气，“已经送走了，王后一路平安。”
“咳……”离胤咳了一声。
凌煌转头去看他，他抬起胳膊盖在眼睛上，缓缓下蹲，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娘跟我说，三百年来，她都怕我没有依靠……”离胤抽抽搭搭靠在王后的棺椁上，“现在看我连媳妇都有了，她可以放心的去找我爹了。”
“你哭什么哭？”凌煌难受的踢了离胤一脚，“你知道你娘走了，你会哭，你不知道你走了，我……”
心酸的跑出古墓，坐在上面的荒漠，吹着裹着沙子的狂风，脸被沙子砸的生疼。
祖宗是真的忙。
第一天送走王后，第二天在房车里，凌云请祖宗算了算红衣妹妹的业障，发现历经了一些磨难，业障竟然都清掉了。
“你也准备入轮回吧。”凌云摸摸总是喜欢蹲在她旁边的红衣女鬼的头。
“我不走。”红衣女鬼用力摇头，“我要陪姐姐，绝对不走。”
“去隔壁跟他们两个告别。”凌云指着另一辆房车方向。
“我不走！！”女鬼站起来很生气，“为什么要赶我走？我知道我没什么用，总是拖后腿，可我给你放个哨，叫你起个床还是可以的吧？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吧！”
“……”凌云盯着女鬼看了一会儿，拉住她的手，“你这一世没见过什么人间美好的东西，下一世没有业障在身，会过的很幸福，会遇到很好的男人，会生很可爱孝顺的孩子……”
“我不要男人！！”女鬼甩开凌云的手更激动了，“你是嫌我缠着你了对不对！你是嫌我……嫌我上回跟你说，说我对你……”
“不是！”凌云拍桌子也站起来，“我也不想让你走，可你跟着我又能怎么样呢？我看着你只会可怜你，只会想到你以前的种种不幸，我心里就好受吗？！”
“姐姐，你别生气，我不想惹你生气的。”女鬼讷讷的要过来哄凌云。
“如果你下一世过的很幸福，在你幸福过之后，见到我，你觉得和我在一起能够更美满！”凌云气急败坏的吼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时候，不用你说，我都会牢牢的把你拴在我身边绝不放手。”
第566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8(2更求月票)
“很多人说，你都没有受过苦，哪里知道什么是幸福？”
“可那是不对的，那是苦难境遇下对幸福最卑微的，最低的要求。”
“我不要你卑微，你明白吗？”
“我要你真正幸福过，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你能够自己判断而不是被命运推搡着随波逐流！那个时候，你还需要我，我就会到你身边的。”
“虽然那时候我可能会比你大二十多岁，可这不是障碍吧？”
“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小房车里凌煌和离胤愣着听凌云一句一句的吼。
“过来。”离胤伸手。
凌煌瞪他一眼，没理。
“你会比我大二十二岁。”离胤放下手，笑的有些凄凉，“我只怕你看不上比你小那么多的毛头小子。”
“说的好像我要走？”凌煌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反咬一口，你是专业的。”
“我不是……”离胤没气的人也要叹口气，“哎，我可不可以变小？”
“需要跟我申请吗？”凌煌气呼呼搅和了一下卡斯炉上小锅里面的银耳羹。
宁北太干燥，他们都需要吃一点甜品。
旁边刷一声气流音，离胤变成了个小娃娃漂浮在空中。
凌煌头都不回。
然后就听到了小娃娃拍蚊子翅膀一样呜呜呜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怜。
“不是，不是呜呜呜……不是，分开……”小娃娃边哭边过来拉了拉凌煌的衣领，“是，是为了，更好的，遇见……”
眼眶湿润的翻个白眼，“又跟电视上学的词？”
“唔。”胤儿小手往前努力的伸着，“嗯。娘子，拉手手。”
心里都让这家伙给弄得乱糟糟疼的糊成了一片。
“什么娘子。”凌煌咽下喉咙的酸涩，转身张开双臂狠狠抱住胤儿，“你要是转世后敢喜欢别人，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胤儿，不会的。”孩子凑在凌煌耳垂上亲了一下，“胤儿，也怕，可是，胤儿，想要完整的心，好好，爱我娘子。”
还能说什么？
那句台词，分开是为了更好的遇见吧。
凌云送走了红衣妹妹，去她投胎的家里放了些保佑平安的法宝。
凌煌自己把离胤送进古墓，取了核桃敲碎，又自己把离胤送入轮回。
孩子第一声啼哭。
【目标：离胤，当前善意值：0。】
凌煌没有去离胤投胎姓离的那家，他在那家人附近的商业街开了两家店。
一家仍然做阴阳生意，隔壁一家，北夏古风的婚纱摄影店。
小离胤上面有三个姐姐，大姐出嫁时带着离胤到店里挑婚纱。
凌云帮这个大姐梳妆打扮时，小离胤扯住凌煌的小手指，睁大一双懵懵懂懂的眼睛盯着凌煌问：“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等你十八岁再来问。”凌煌摸摸他的脑袋。
心里已经刮起了狂风巨浪。
非常富足的家庭，又有父母和三个姐姐的疼爱，小离胤顺风顺水的长大，善意值稳定持续的上涨。
“哥！”初中生放了学，第一时间跑到婚纱店来找凌煌，“我考试得第一了，你看我的成绩单！”
凌煌从离胤手里接了成绩单看看，淡淡一笑，“回去给爸妈和姐姐说吧，他们一定高兴。”
第567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69(3更求月票)
“你不高兴？”已经开始变声的少年说话时喉结很明显的滚动着，“我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你的，以为你会为我高兴来着。”
“当然高兴，给你准备了礼物。”凌煌从柜台拿了个小盒子，用带着合欢花白玉扳指的右手推过去。
“诶？”少年一把拉住凌煌的手，“这扳指很好看啊！”
当然好看了，你这个小傻瓜。
看到礼物盒子里是个皮质钥匙扣，上面刻着“加油”两个字，少年皱了皱鼻子，“天天就知道鼓励我好好学习，别的话多一句都不会说。”
【目标：离胤，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60。】
上高中之后离胤开始变得叛逆，打架惹事后不敢回家，还是跑来婚纱店。
“哎哟，他们下手也太狠了。”
凌煌用力把创可贴贴在他脸的伤口上。
“啊！疼啊哥！”离胤哀嚎着往后躲躲。
“再打架就不许来我店里了。”凌煌面无表情收拾药箱，“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犯，我就不认识你。”
“呃……好吧，不打不打，真不打了。”离胤笑嘻嘻趴在柜台上对着里面的人，“哥，你怎么这么多年模样一点都不带变的？”
“哈！”凌云正好给客人拿试装路过，“原本他是我弟弟，现在快活成我儿子了。”
“哪有啊？”离胤马上开始拍马屁，“我家三个姐姐天天都在念叨，说婚纱店家女老板多漂亮呀，怎么怎么会打扮，看着像大学生一样，羡慕死了。”
“这小嘴甜的。”凌云给了离胤一个飞吻，又对凌煌挤挤眼睛。
等凌云走了，离胤手指在柜台玻璃上画着圈圈，小声说：“哥，我可快十八了啊。”
“还有一年半，给你算着呢。”凌煌轻飘飘瞪他一眼，“赶紧滚回家去，我不留你吃饭了。”
“算着我生日和岁数呐？”离胤抓起书包往肩上一甩，大步流星往外走，“那我心里可就有数了啊，到时候你别不认！”
【目标：离胤，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70。】
神奇的是之后离胤真的不再打架了。
十八岁当天，离胤带着80点善意值和一束怒放的玫瑰花又来了。
“首先。”离胤把书包放在柜台上，“我家里基本都出国了，这个你知道啊，我爸工作调去国外，把在公司里工作的姐夫们也都弄过去了，现在国内家里我说了算。”
“其次。”离胤手伸进柜台拽住凌煌手，把人拽了出来，面对面，“我今天终于十八岁了！”
“最重要的事最后说！”他哐一声单膝跪在地上，把花塞进凌煌怀里，“我喜欢你，哥，从小到大都喜欢，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我这辈子算栽到你身上了，任何困难和阻挠我都会处理好，就一个小心愿，你满足我。”
“做我老婆。”
凌煌守着两家店，守着这孩子住的地方，一等就是十八年。
“好。”凌煌不想再兜圈子，重重点了下头，“我满足你的小心愿，你这辈子，你这个人，归我了。”
【目标：离胤，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100。】
【恭喜宿主成功通关位面。】
【啊！！】阿月用力的喊了一声，【太不容易了，这位面居然这么长！】
第568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70(4更求月票)
开门声惊动了里面的人，凌煌把离胤从地上拉起来。
“你们好。”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孩走进来，“我看你们家婚纱好漂亮啊，带未婚夫过来看看，能试试看吗？诶？请问店里有没有小姐姐啊，怎么是两个小哥哥在看店？”
“有小姐姐的！”凌云从后面化妆间跑了出来。
看到红衣的顾客，凌云愣了愣。
“姐姐好！”红衣女孩笑容甜甜的，手里挽着一位高大帅气的男生，“请问，现在方便让我们试试婚纱和礼服吗？”
凌煌看着凌云，心中一叹。
“当然可以。”凌云撑起个笑招招手，“女孩儿跟我来，男孩儿交给你啦，弟弟！”
“好。”凌煌拍拍离胤胳膊，“先忙生意，忙完跟你聊。”
“我来我来。”离胤赶紧按住凌煌，跑过去跟男顾客说，“很帅啊，那你肯定适合我们店里北夏藩王成亲主题的礼服，我带您去试试，走~”
等这一波客人走了，凌云把店的前门锁了。
沉默着去拿了小炉子什么的，弄了点火锅底料，准备跟凌煌和离胤涮火锅。
离胤正长身体，很能吃，闷头使劲往嘴里扒。
凌云若有所思看了离胤很长时间，微微一叹，“并不是所有的缘分，都能像你们一样圆满。”
“姐……”凌煌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等了十八年，等到了。
而她也等了十八年，却等来了一场失落。
“姐姐。”离胤嘴巴里嚼了很多东西，说话乌里乌涂的，“江东那边不是有个叫林广的一直在追你嘛，那是不是缘分呢？”
“哎，没你的事，吃你的饭。”凌煌又夹了一大筷子菜和肉放到离胤碗里。
“你要是没胃口，来，我给你打扮一下。”凌云对凌煌招招手，“北夏王后的出嫁喜服，有一身是按你身材定做的，放十多年了，赶紧拿出来穿上给离胤看看！”
“嗯。”凌煌放下筷子起身，“我也正想说这个事，那身衣服，试试吧。”
“有我的吗？！”离胤扯着嗓子喊，“姐你不能这么偏心！”
“有你的！男装弄起来快，你再吃半个小时都来得及，先吃饭！”凌云笑着跟他说。
其实凌云还准备了另外两套女款的礼服，也很漂亮。
凌煌看她把那两套珍藏的衣服都拿出来，挂去了柜面的衣架上。
“下次林广再过来我就答应了。”凌云给凌煌弄长假发的时候，嘴里咬着个发卡说，“凌家延续香火的任务交给我吧，他会同意孩子跟我姓的。”
“谢谢姐。”凌煌犹豫了一会儿，“但是感情的事，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你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以后会有变化……”
“只是个承诺必须要遵守。”凌云说，“过了这么多年，当时有什么感情也都淡了，反而是林广经常嘘寒问暖的，比较实在。”
“……你看着办，我不干涉，我只希望你别委屈自己。”
“你会觉得委屈吗？”凌云却反过来问，“男人穿这种衣服，我总觉得按你的脾气不太能忍的。”
“换了别人当然不忍。”凌煌腼腆的笑笑，“但那个人是他啊。”
第569章 洗白了跳跳无心71(小结局)
“所以，北夏的喜服，北夏的仪仗。”凌云感慨的往周围看看，“你自己都准备好了啊~”
“不然呢？”凌煌也很无奈，“自己家的孩子，还能计较那么多么？”
“幸福就好。”凌云别好最后一根发卡，把繁复奢华的流苏头冠举起，小心的放在凌煌发髻上，“你们两个，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最后一点饰品凌煌自己来戴，凌云去另一间房间给离胤换上了藩王的喜服。
把离胤送到凌煌在的房门口，凌云借故困了，溜去了隔壁店里面嗑瓜子。
离胤推开门，看到温温柔柔的人坐在古朴的梳妆镜前。
大红色帐子在背后，坠着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铃铛。
开门时扇动轻微的风，叮叮当当细碎的响。
“我是不是……”离胤反手关上门，看着凌煌的眼神迅速变成痴迷，“该叫一声，娘子？”
凌煌款款起身，对离胤曲腿行礼。
头冠流苏在他脸侧微微摇晃，正红喜服映的他皮肤白皙中透出羞怯的粉。
“夫君。”
行礼时低下的头与温软的嗓音让本含苞待放的小小合欢花绽开了扇形的花序，看的离胤满腔满眼沁人的芬芳。
随后心中却莫名其妙猛然绞紧。
“为什么我，我突然……”离胤猛吸了几下鼻子，还是忍不住眼泪哗啦啦往下掉，“好难过，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太感动还是太高兴了？我都搞不懂了……”
[这都转过一世了，记忆还会有吗？]凌煌心语着问系统。
【记忆不会延续。】主线说，【可是情感和共鸣已经刻进了灵魂深处。】
【你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出现。】阿月声音里带着被感动的叹息，【可它始终都会在那里等待着你。你一触动，他就要天翻地覆了。】
[两个矫情鬼。]凌煌暗骂。
站直身子歪着头冲离胤柔柔一笑，“你过来。”
“嗯。”离胤两三步走过来，挂着一脸的泪凝望着凌煌，“你是不是在笑我？”
“笑你什么？”凌煌靠在离胤胸口，仰脸抬手，给他慢慢的擦泪。
“我都哭了。”离胤苦着脸，“一点都不man，不能给你安全感了。”
回头想想，凌煌觉得自己喜欢上离胤从来都不是因为他有多man。
“不管笑还是哭，只要是你，我都会觉得安心和满足。”凌煌轻轻捏离胤脸颊一下，少年脸上胶原蛋白丰富，手感感人。
整个城市入秋后已经凋谢的花一夜之间尽数怒放。
喜鹊从四面八方赶来，围绕着凌家两间店铺，叽叽喳喳唱着恭喜贺喜。
凌云在阴阳生意店里看见了花瓶里一束干透了的沙枣花慢慢恢复生机，一朵朵小黄花释放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妹妹。”凌云挑动沙枣花的花枝，“还记得你说你是第一次到宁北，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树也会开花，第一次知道这样的小花竟然有那么香的气味。”
她从柜子里拿出个小箱子，里面装满了各色的指甲油，“而且花落了之后还会结没什么水分的果实。”
用洗甲水慢慢洗掉一手低调的象牙色，取出跟沙枣花同色的黄。
“今天你来店里，指甲是这个颜色的。”凌云沾了些黄颜色，慢慢均匀的涂抹在指甲上，“我再最后陪你做一次同款吧。”
“看到你很幸福，我为你高兴。”凌云眼里有水光闪烁，唇角却漾开个释然的微笑。
“所以说，还是要真正获得了幸福，才会明白廉价和卑微是多么不值得你留恋和落泪。”
涂好最后一个指甲，凌云举起手在灯光下仔细看看。
一点都没有涂出界，手法跟妹妹有的拼。
“祝福你啊。”凌云手在空中呼扇几下，这样能让指甲油干的能快，“再见啦~”
布置喜庆的那一面，凌煌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是拐了别人家半大的孩子。
本来累极了都要睡着的热却一下清醒过来。
手还被那家伙握着放在心口上。
凌煌瞪着两个眼睛，心虚，心慌。
离胤睡的很熟，应该也很累了。
凌煌忍着不适半坐起来。
没被握着的手去感受了一下离胤的呼吸，均匀平稳。
在把被他握着的手稍微用力按在他心上，跳动有力。
原以为他的小王爷转世后会跟他形同陌路，可事到如今早已证明一切都是他太杞人忧天了。
他的离胤就算过了忘川奈何，骨子里却还是那个一眼定终生痴情的小可爱。
不知道现在给他冲个奶瓶他愿不愿意喝？
如果有做引体向上打折的火锅店，不知道他现在能做几个？
后腰一阵酸爽。
好像……也可以做不少个吧？
“你在偷看我吧？”离胤突然张嘴说话。
凌煌吓的要抽回手，却被人捏着不放。
翻个身坐起来，离胤直勾勾盯着凌煌双眼，“这么多年，你藏的很深嘛，我还一直在想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想法？看来我都是多虑了嘛。”
“不藏怎么办呢？”凌煌叹口气，“谁让你长这么慢，十八年才长到十八岁。”
“哈？”离胤听了一愣，“那有谁十八年长到八十岁的，这种奇人跪求介绍认识！”
“无聊。”凌煌再往回抽抽手，“放开我。”
“不要。”离胤一脸叛逆和嚣张，“你刚才说的话，什么十八年长到十八岁，说的好像我一出生你就在等我了？”
“……没个正经了你？”凌煌很不擅长应付少年直拳式的发问。
“好，那我正经点。”离胤把凌煌往面前拉一拉，目光清透而执拗的问：“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哎呀，你……”凌煌被他说的耳朵都烫起来了，往后缩缩，“我如果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同意跟你在一起？”
离胤一把把他拉到怀里抱紧，“快说，立刻跟我表白，不然我今晚就不让你睡了。”
虽然还是觉得害羞，可对于表白，凌煌本来就怀有遗憾。
他连个正经的喜欢都没有跟前一世的离胤说过。
憋了十八年的话顶在了喉咙口。
“离胤，我爱你。”他抬眸对上离胤的眼。
“啊，爱？”离胤迷茫之中再度红了眼眶，鼻音浓重起来，“我怎么又要哭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第570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1更求月票)
[所以……]凌煌看了一圈手机上关于兴耀集团的介绍，最后停留在招聘页面上，[其他的资料我都懂，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主线高冷全在一个字里。
[我是个男的，但是男女在这个世界其实没什么意义，准确的说我的性别应该是omega？]凌煌手指尖无意戳了几下，点进了保镖招聘的详情页面。
【对。】
[哇哦。]凌煌挑起右边的眉，[身娇体柔易推倒的omega，嗯？]
主线懂，凌煌是对自身体质和战斗力产生了怀疑。
【相对alpha、beta而言，是的。】
凌煌手抠在了屏幕的钢化膜上。
【但，单说omega这个群体，你未必是里面最弱的。】
[那我是不是该老怀欣慰啊？]凌煌使了使劲。
要是在以前，凌煌随便用个三成力已经足够把钢化膜抠的稀碎了。
但今天他用了三成，钢化膜岿然不动。
加到七成，还是不行。
提到十成……
【别抠了，这一切都不是钢化膜的错。】
[我这么弱，还是个随时可能爆发狂热让外面的alpha对我群起而攻之的一朵带有罪恶腺体的娇花。]
凌煌难以接受的放过钢化膜，手机放在腿上，手拉高衬衣领子遮住后颈的香腺。
再把手收回来捂住下半张脸。
[我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感觉自己太难了的凌煌又把手捂在了眼睛上。
[说孤儿都太美化我自己了，我居然还是个大叔……]
【啊，宿主，面对逆境还是要乐观一些，虽然不能面朝大海，至少也要心向往之嘛。】
“哈哈……”凌煌放下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处--男omega，35岁却长着违和娃娃脸的大叔，身体柔弱，不定期的狂热，不受控的香腺释放勾alpha来犯的信息素，就连说话声音都比我认知里男人的声音要细软。]
凌煌掰着手指头数自己如此之多“优秀”的特质。
这个表现让主线觉得大事就要不妙。
【……宿主，请你冷静。】
[我很冷静。]凌煌叹口气，[我目前结算应该是受益人寿命70岁，积分有100对吧？]
【是的。】
[100积分给我换个alpha性别和对应体质。]
【可。】主线非常爽快，答应了之后却又补充，【虽然不能改变外观，但可以让你的香腺保持alpha状态，且未经外界因素刺激，你的omega狂热不会爆发。】
[外界什么因素刺激了会狂热？]凌煌立刻抓住重点。
【比如alpha爆发狂热让你赶上了。】
[可资料里说alpha只会被动爆发狂热？]
【是的。】主线说，【alpha只有遇到狂热期的omega被信息素影响才会爆发自身狂热。】
[那就简单了。]凌煌再度抄起手机，在保镖招聘里开始输入自己的信息，[反正别的omega一狂热，alpha就会朝他扑过去，我就算撞上这一言难尽的场面，只要及时离开就没问题。]
【好的，消耗100积分，兑换伪装alpha技能。该技能可以自由选择开启或关闭，需要开关，随时叫我。】
[嗯。]凌煌继续写简历，[阿月呢？这位面他能恢复支线系统的工作吗？]
【已经恢复，但他去了总部，要把上个位面没开启的转盘次数帮你争取回来。】
[好吧，现在又没积分了，阿月那边的任务能多做一套是一套。]凌煌写好资料，点了提交。
第571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2更求月票)
好在原主之前是个宅男，不爱出门。
工作都是soho，在家接一些设计工作。
吃饭点外卖，狂热问题靠服用药店的非处方omega用抑制剂来解决。
在这个omega稀缺的世界里，原主这么深居简出竟然把自己保护的非常好。
只是这么一来原主在这世上就像个透明人，除了房东和对门的邻居，恐怕再没有人知道凌煌是哪根葱。
对凌煌来说却是大大的利好，就算ooc崩破天际也不用受罚，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原本的性格是乖巧还是炸毛。
弱鸡宅男摇身一变成为大师级格斗技傍身的保镖却还是有点困难。
凌煌接到兴耀集团电话后先去参加了第一轮面试。
非常大的一间体育场馆里面，自己找个对手，不许伤人，以谁能把人按在地上无法动弹作为判断输赢的标准。
来面试的人beta居多。
本来beta就占了绝大多数的人口比例，alpha和omega加起来才占了不到10%。
又因为beta这个性别没有狂热期，生理和心理都很稳定，可以适应绝大多数的工作需要。
除了beta，在场的还有很小一部分alpha，不到五人。
omega的人数≈0，凌煌心虚的在当中使用约等于符号。
倒不是凌煌专门凑过去闻了人家的信息素，而是开场的时候面试官报了一下性别比例，专门把alpha指了出来，警告稍弱的beta不要去挑衅alpha。
“就算看上去很弱小的alpha也不要随便去挑战，不然你们beta被揍出什么伤来，我们兴耀集团还要负责善后！很麻烦的！”
最后这句话肯定说的就是凌煌了。
立志做保镖的beta们都没有低于一米八的，更不要看那几个直奔一米九去的alpha。
只凌煌一个，资料写了alpha，身高却只有一米七五。
“你真的是alpha？”一个在凌煌旁边热身的beta凑过来，“我都比你高一大截呢，你营养不良吗？”
“家里穷。”凌煌不着痕迹嗅了一下这beta的气息，“小时候营养确实没有跟上，长不高，没办法。”
虽然beta身上没有任何刺激或侵略性质的信息素，按理说应该会让人觉得安全安心。
可凌煌现在是伪alpha，心里有鬼，还是别跟人距离太近比较好。
他往旁边让了一步，继续做自己的拉伸和热身。
“这就怪了，一般的alpha家庭条件都不错呢。”beta说，“或者说富裕的家庭才能找娇滴滴的omega结婚，这样更容易生出alpha后代？”
“也可能因为alpha天性过于嚣张，普通人家的alpha小孩还没长大就被别人打死了。”凌煌有点无语这beta的话痨属性，冷漠的应付了一句。
“噗哈哈哈！”beta却像是被戳中了笑穴，“哎哟你真逗啊！那你能活到现在一定低调的非常辛苦吧？我都没闻到你的信息素，别的alpha可都靠信息素在前面开路，制造blingbling闪光特效，中二的不得了！”
“人生皆苦。”凌煌不想跟旁边的人说话了，“快热身吧。”
“我觉得我最后还是打不过别的alpha，有alpha在我们beta基本就只能算凑数的了。”那人还是执着的要跟凌煌搭话，“要不等会就我和你打吧，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也好，输赢随缘了。”
“……好。”凌煌对于来和平挑战的人拉不下脸拒绝。
第572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3更求月票)
“你。”背后有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紧跟着一只大手按在了凌煌肩膀上。
随后就是一股属于alpha带有强势气场侵略性十足的信息素从背后压迫过来。
凌煌本能抬手抓住这人手腕往前用力一扯再弯腰顶住身后的人，另一只手俯下往后抄起这人腿，很有技巧小体型的人对付大体格的过肩摔。
【干嘛摔他？】主线语气吃惊的问，【alpha常规释放的信息素对你没有太大影响，又不是狂热期信息素？】
[我……]凌煌自己都愣住了，看看地上正让他反剪双手膝盖顶腰面朝下摁住的高大男人，[不知道啊，我一发现他是alpha就条件反射了！]
“大少爷！”有两个守在场馆门口的黑西装保镖冲了过来。
“哎呀，总裁！！”身材有些圆润的面试官也一颠一颠的跑了过来。
凌煌震惊的盯着自己身下这人的后脑勺。
兴耀集团的总裁，又被保镖称为大少爷的人，那只能是大财阀离氏家的大儿子离兴了。
【离兴，alpha，现年26岁，身高187cm，离氏长子，公认的离氏继承人，其母丁子俞是个omega（男），已于19年前与其父离从礼离婚。离婚后丁子俞保持独居，单身至今没有再嫁。】
[这些资料我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再报？]
【离家四个儿子，离从礼老婆多，关系杂，我不报会有人看不懂。】
[谁不懂？]凌煌猛地抬头看向跟他近在咫尺的保镖，[这位面里还有谁来了？阿月？]
【……不是他，我是说……别的，可能谁……算了，当我没说。】
迎面过来的两个保镖都是beta。
因为他们家大少爷本身就是个格斗高手，养几个保镖也是关键时刻站出来挡刀挡枪子的，beta可以满足需求。
看到自家主子被一个很瘦小的alpha按了，俩保镖面面相觑。
打？必须打。
万一打不过？
那也得打！
“抱歉。”凌煌在保镖下定决心动手的一瞬放开离兴。
膝盖从离兴后腰抬起，人往后退两步。
凌煌两手举在脑袋两侧做出投降动作。
“抱歉抱歉，我以为是为了面试来向我挑战的人。”
【你都道歉了为什么不把他扶起来？】主线又一次惊呆了。
[我不想碰他！]凌煌在心里吼，[我可是个娇滴滴的omega！跟alpha距离太近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啊！]
【啊……】主线先迷茫的应了一声，后叹口气，【月说你性格慢慢变得开朗了，看来还真是。】
“你都道歉了怎么不把总裁扶起来？！”面试官圆润的来了，手过去搂住离兴胳膊。
保镖都是被这个圆润给硬挤开的。
想扶总裁的人是这个圆润，他喊，也不过是为了在总裁面前显得更加圆润，不，更加忠诚。
离兴站起来整张脸都黑透了，转向面朝凌煌，冷声两个字：“过来。”
“……哦。”凌煌慢吞吞走过去。
心想要是他想报仇，给他拧一下胳膊按地上踩一会儿都可以，算是刚才自己无礼自食恶果吧。
可走到离兴面前停下脚，离兴又说：“衣领，拉开。”
“什……”凌煌惊了，拉开衣领就是要暴露香腺。
问题是对于alpha来说腺体只不过是释放信息素的通道。
对于凌煌这样的omega来说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第573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4更求月票)
对o来说，后颈的香腺不止具备释放信息素的功能。
这地方还很怕痒，碰一下都要让他抖三抖。
另外如果要临时标记也是要alpha的虎牙往这地方咬下去注射了液态信息素才能完成的。
总之就是个小o一定要好好保护的非常私密的位置。
他拉紧自己的领子，“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你是个alpha。”离兴缓缓吸了口气，似乎压着怒火保持他的风度，“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确认一下你信息素的气味。”
凌煌一脸的狐疑。
周围人对凌煌也是同样的狐疑。
正常的alpha随时随地都会散发一些信息素，他们的信息素具有一定的威慑力，能够让其他力量不及的人变得恭敬而顺从。
这是作为alpha天生自带的能力，没有哪个alpha会拒绝这样的方便。
可凌煌这个alpha就很不一样了，除了一开始确认面试者身份时他释放了一丢丢信息素，之后就像是锁死了腺体出口，死活没有一点气味再放出来。
说到底还是心里那点小鬼作祟，怕放多了露馅，暴露自己真实的性别。
【放心，这技能还是靠得住的，除非非常专业的医学机构来做提取鉴定，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闻得出来。】
“或者。”离兴颌角紧绷，看得出牙关咬的很紧。他从牙缝里挤着说，“现在释放你的信息素。”
“好吧。”凌煌忍下心头一阵强过一阵的羞耻感，捂着领子低下头。
“哇，blingbling的粉色~”之前那个话痨beta靠近过来用力闻了两下，“合欢花香味，很特别啊~好闻！”
其他人也嗅到了这一阵暖香。
以及伴随香味，从凌煌衣领溢出，在场馆窗口射入的阳光下细细碎碎闪出光斑的信息素扩散开的淡粉色。
离兴闻了，看了，闭了闭眼，右手在被拧痛的左肩上揉了揉。
“他不用继续面试了，直接去做背景调查，把调查结果尽快发给我。”离兴跟圆润的面试官交代，“只要背调没有疑点，就立刻安排他入职。”
“啊？”圆润惶恐的看看离兴，再看看凌煌，又回头去问离兴，“但是他的编制和从属关系怎么安排呢？”
“人事总监会通知你。”离兴瞥圆润一眼，“还有什么问题，一律去问你上司。”
场馆里的人静悄悄等离兴带着保镖离开。
有几个自来熟的跑过来，跟话痨beta一起对凌煌问长问短。
“我真的不知道。”凌煌感觉自己脑袋上已经竖起了认输的白旗子在摇晃，“我不认识离兴，也不知道我信息素的气味有什么梗，更不明白他怎么闻了一下就免我的面试。”
但围观的人还是不放过他，想取经到免试的真谛，想进入兴耀集团这个温暖而有钱的大家庭。
“经理！”凌煌不得已向圆润伸出手，“那我能先走了吗？”
“等等！”圆润颠着跑过来，拿着几张纸跟凌煌核对，“这里，你的联系方式，除了手机号、邮箱，再留几种吧？我怕背调之后联系不到你，我没法跟总裁交代啊。”
“那就剩下无聊了。”凌煌打开手机里这世界类似微信的一个聊天软件，“扫一下吧。”
没几秒，五条好友申请。
凌煌扫视一圈周围，话痨beta他们都举着手机。
第六个才是圆润，手指粗的人操作手机都不如别的人灵活。
第574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
“这个是我。”话痨beta在凌煌加好了圆润后，伸手来指指好友申请列表里面的自己，“既然这么聊得来，就加个好友，有空一起吃饭喝酒。”
哪里就聊得来了？
凌煌腹诽着点了通过，再把其他好友申请统统点了忽略。
回到租住的房子里准备再研究一下兴耀集团做背调的路数，手机的无聊app里刚加的俩人都接连发了一串消息过来。
袁经理：凌煌啊，我知道当着别人你不好说，那我们私聊。您跟总裁以前就认识吗？
袁经理：不过也不着急回答我，你肯定还在回家路上，到家看到消息记得回我一下哦~
八块腹肌：嗨，我是辛浩，今天和你聊的很不错的那个。
八块腹肌：哇我通过第一轮面试了，总感觉是借了你的光，袁经理有点照顾我的意思了！
八块腹肌：我要去第二轮面试了哦，祝我好运！
八块腹肌：第二轮我也通过了！
八块腹肌：明天最后一轮面试啦，今晚想请你吃顿饭，有空吗？
袁经理无聊号就不用备注了。
八块腹肌，凌煌把备注名改成辛浩两个字。
然后才磨磨唧唧回了消息。
：袁经理，我真的不认识离兴，你不是要做我的背景调查？连这个部分也一起查清楚吧。
：辛浩，恭喜你两轮面试成功，这是你自己有能力，跟我没有关系。最近几天忙，吃饭以后有机会再约。
【哇阿煌我和主线刚还在说你性格越来越好了，结果你又这么生人勿近。】阿月的声音。
【还是有变化，以前他会跟袁经理说“与你无关”，跟辛浩说“不约不吃”。】主线说，【现在他已经很委婉了。】
[阿月你回来了？]凌煌放下手机对着天花板眨眨眼睛，[你没事了吧？]
【没事啦，所有的处罚都结束了！来跟我一起比划个耶！】
凌煌扬起唇角，朝空中耶了一下。
【嘿嘿，我把上个位面没有开启的转轮次数也要到手了，现在有两次镜花水月要转哦。】阿月声音透着愉悦，【位面难度不是太高，所以我的转轮任务随机库也不会调太难的库，放心吧~】
[嗯。]凌煌点点头，[那开始转？]
【好啊。】
黑白水波纹大转轮出现在脚下，凌煌蹲下去用手在波纹里面划了几下。
[以前没仔细看过，这个转盘还挺好看的。]
【肯定好看。】主线说，【这可是我挑的式样。】
【咳咳，阿煌你不要理他。】阿月略显尴尬。
[主线挑的？]凌煌手指尖去轻轻拨动指针。
咔咔的转动声里，主线说：【我和月的信物是一块黑白色调的怀表，镜花水月转轮就是把怀表表盘放大后的样子。】
[不错啊，很浪漫。]
【哎。】阿月却意义不明的轻轻一叹，【任务来啦，第一个支线任务是要使目标之外离家的某一位成员好感度到100。】
[哦。]凌煌心无波澜又去拨动了一下指针。
咔咔声结束，阿月【呃——】了个长音。
【第二个支线任务，还是要把目标之外离家的某一位成员好感度提升到100。】
[两个任务完全一样？意思是我攻略他们家一个人的好感度能同时完成两个支线任务？]
【想得美。】主线吐槽。
【不是的，阿煌，你要把他家两个人好感度都攻略到100的。】
第575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
三天后凌煌接到电话通知他办理入职手续。
所属公司是离氏兴耀集团旗下的兴耀文娱。
一起入职保镖的还有两个alpha和三个beta，加上凌煌这个假的alpha，一共六个人。
“又见面啦！”辛浩比凌煌晚十分钟到，进门就径直走到凌煌身边椅子坐下，“我听说咱们六个人有几个要去保护公司里的大明星呢！”
“明星？”凌煌有些迷茫，“我还以为是离家需要保镖。”
“哈哈离家应该也是需要的，估计去保护大明星的会是alpha，星耀文娱最近捧红了一个beta男，肯定得多找几个alpha保护他。”
“……哦。”凌煌想说他对保护明星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肯定不会被分配去保护明星，我觉得你是要进离家的。”辛浩冲凌煌挤挤眼睛，“毕竟上回离大少爷都那么说了，是吧。”
“……啊。”凌煌很敷衍的应付一声。
“我倒是去哪都可以，但我想跟你分在一起。”辛浩嘿嘿笑着，“要是能自己选就好了，我们俩一起去离家怎么样？”
凌煌转开头没有吱声。
“诶你知道离家的情况嘛？离从礼前后有三个老婆，生了四个儿子全都是alpha，单数的儿子都很优秀，双数的儿子都是病秧子，据说他们家二少爷身体跟一般的omega都有一拼，风吹就倒，然后他们家老四也就是老小啊，好像是有什么残疾……”
凌煌皱皱眉，左右看看，其他人座位跟这边有点距离，辛浩压低声音的八卦消息并没有传进别人的耳朵。
“上个星期。”辛浩也很小心的往周围看了一圈，冲凌煌勾勾手。
哎这个人真是，凌煌压着烦躁把脑袋稍微往旁边靠过去。
“他们家老四在家发疯，把一个beta保镖给活活打死了。所以我估计你要是进离家，就是去补那个保镖的空缺的。”
原主对离家的了解都来自于各种媒体的新闻和八卦，一周前凌煌还没进位面，这个劲爆的八卦凌煌在资料库里搜索不到，证明原主也没听说过。
“你别不信。”辛浩稍微退开看看凌煌的表情，又贴过来跟他咬耳朵，“实话说，那个beta是我以前特训时的前辈，我见过的。他死了之后，事情被离家花重金给压住了，只有我们这种认识的人才能打听到。”
“那你还想跟我一起进离家？”凌煌挑眉，眼睛上下上扫视辛浩。
“我运气一直挺好的，就算去肯定也不用跟着四少爷吧。”说到这他右手食指中指在大拇指上搓搓，“何况做离家的保镖钱给的很多的啊，据说遇到什么危险保护好了，光奖金就能拿一百万。”
一个为了钱铤而走险的话痨。
“我可不是贪财啊！”辛浩看出凌煌眼里的鄙视，慌忙摆摆手，“我有一个梦想的，这个梦想需要好多钱才有可能实现。”
“好吧。”凌煌收起鄙视，勉强给他一个鼓励眼神，“那你加油。”
“不是。”辛浩一脸欲哭无泪，“哥，看着你怎么也比我大两三岁吧，怎么这么不照顾晚辈啊？你好歹给个好奇脸，问一下：‘你的梦想是什么’吧！”
还没来得及接话，凌煌听到一阵骚动，转眼见门口有人进来，赶紧拍辛浩一把。
俩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第576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7
六个新保镖到房屋中间站成一排。
双腿分立，昂首挺胸，双手背在身后。
几个看上去是集团管理的人陪着笑把四个人陆续让进屋里。
为首的人见过，凌煌面试把人扭着摁地上，对方还能保持高冷，面瘫的很有风度的离兴。
第二个人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的。
皮肤比离兴苍白，跟离兴相貌有六七分像，即便坐着也能看出体型修长，只是人不是很有精神。
身上白色的高领羊绒衫，腿上盖的白色宽大羊绒毯，整个人一副虚弱怕冷的样。
【离耀，alpha，现年23岁，身高182cm，离氏次子，哮喘症患者，挂着兴耀集团旗下兴耀科技公司副总裁的头衔却常年养病在家。他和离兴同父同母，母亲也是丁子俞。】
[谢谢你多余的解说。]凌煌心里翻个白眼。
第三个人推着前离耀的轮椅，看着比前两位年轻。
身材比离兴矮小了一圈，相貌上跟前两位虽然也有神似，但眉眼之间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前两位或冷漠或弱气，抬眼转眸却都干净利落，没有一丁点拖泥带水。
第三位往凌煌这一排人瞥来再转走的一眼，却有种剪不断的风情，藕断丝连一样黏的人忍不住多盯着他看几眼。
【离沈，alpha，现年21岁，身高176cm，离氏三子，现任兴耀集团旗下兴耀文娱副总裁职位，其母沈月心，omega（男），在离沈两岁时跟别的男人结婚，把离沈交给离从礼抚养。】
[也有个月字。]凌煌抓了个亮点。
【跟我没关系！】阿月吼。
[哈，嗯。]凌煌心里笑笑，[这个沈月心从来没进过离家的门对吧？严格来说他是私生子。]
【对，离从礼和沈月心没有结过婚。但离沈为人还挺讨喜，离家上下似乎从未当他是私生子来看待。】
最后这位……
【宿主，目标已出现。】
[他……就是离默？]凌煌把视线从风情一瞥的男人脸上挪到第四个人身上。
整个就是乌云盖顶，垂头丧气，满脸沉郁，浑身上下就写了四个字：老子不爽。
“小少爷，来小少爷坐这里。”一个管理过来想扶离默的胳膊。
离默倏地转脸，眼睛直勾勾死盯住这个人。
“……对不起，抱歉，我失礼了。”那个管理被阴冷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伸出去的手紧张的握成拳慢慢放下。
【有点可怕？】阿月说，【刚才我还不信辛浩的话，现在看离默这样，说他会杀人好像也有点可信了。】
[这孩子经历了什么？]凌煌已经开始琢磨离默这种状态是不是跟成长环境有关，[十三年前八卦周刊里写的事情……都是真的？]
【离默，alpha，现年18岁，身高183cm，离氏四子，自闭症伴随暴力倾向。其母柳默，omega（女），在离默五岁时跳楼自杀。当时的八卦媒体消息称离默目睹了柳默死亡的全过程。】
【我的天啊，看着自己亲妈跳楼？！】阿月震惊了，【那对五岁的孩子来说也太可怕了吧！难怪他要自闭症暴力狂了！】
【资料仅做参考，原主视角了解的情况不一定都是事实。我只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主线说。
[嗯。]
凌煌看着轮椅上的离耀伸出手拉住离默的手腕晃了晃。
第577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8
“小默？”离耀边晃他手边低声叫他小名。
离默这才把阴冷的目光从那个拍错马屁的管理脸上收回来。
“来，坐二哥旁边。”离耀声音很轻很柔，试着把离默拉近。
离默反应非常迟钝，看了离耀三四秒才跟随他的动作，走了几步绕过轮椅，坐在离耀身边。
【emmm，这个离二少对小默还挺好的。】阿月说，【奇怪，离家这么有钱不可能不帮小默治疗心理疾病吧？】
[我也觉得奇怪。]凌煌注意到离默坐下后就把手从离耀手里挣开的动作，[啧。主线，离默善意值报一下呗？]
【目标：离默，当前善意值：-50。】
【不乐观啊。】阿月开启预警模式，【这么差的善意值，千万别把他惹急了。冲动起来他要么杀人，要么就要自杀。】
【月说的没错，宿主，小心为妙。】
人事部门负责人看四位少爷都落座，他向离兴请示过后，转过来面对凌煌一排六个人。
“首先，我代表兴耀文娱恭喜大家顺利通过面试，正式入职。”
“这次聘请六位人才加入，是为了加强兴耀创始家族及兴耀旗下艺人的安全保护工作。”
“众所周知，我们兴耀文娱是兴耀集团旗下的文化娱乐产业公司，兴耀创始至今不过短短二十五年，却已经创造了文娱、科技、商贸、物流等多个领域的业绩最高纪录，这全都要归功于……”
离兴从这个人说出众所周知开始就偏过脸冷冷的盯着他。
到了归功于，离兴站了起来。
“啊那么接下来就有请集团总裁离总为大家说几句。”人事负责人余光看到离兴身影，非常机智的往旁边让开一步，做个“请”的手势。
“欢迎各位。”离兴目光是从人事负责人脸上慢慢划到正前方的，眼睛转过来之后就跟凌煌四目相对。
“荣幸之至。”凌煌很有教养，不卑不亢的回答。
“荣幸之至！”其他五个保镖才反应过来，跟着高声回复。
“我家里需要增加两位保镖，文娱旗下当红艺人需要增加四名。”离兴废话不多，直奔主题，“我和三个弟弟是来看谁比较适合留在身边用的。”
六个人整齐的点点头。
“先问你们的个人意愿，想去做艺人保镖的，往后退一步。”离兴说。
除了凌煌仍然目不斜视，其他五个人互相看了看，有两个人挺默契的后退了。
“那两个alpha。”辛浩小声说。
“……嗯。”凌煌轻声应了。
“有明确的意愿能接受保镖、助理、护工、甚至需要的时候能够把自己当成佣人，身兼数职，少的可怜的假期还能随叫随到的，往前进一步。”离兴把重音明确在了佣人两个字上。
这就等于是在问谁愿意进离家做事了。
事情被他说的这么不美好，肯定有人要消化一下，思考一下。
凌煌想都没想就往前迈了一步。
“我也……”辛浩跟着往前跨了一步。
“好。”离兴冰山一样的脸在看到凌煌前进时小幅度点个头，“那么，愿意贴身保护我小弟离默的，再往前一步。”
这回辛浩硬生生卡在那里不动弹了。
凌煌视线从离兴脸上转去离默方向。
因为被离兴点了名，离默慢慢把低垂的头抬起来，黯然空洞的双眸正好对上凌煌。
第578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9
想起离默的身事，凌煌对他微微一笑，点了下头。
可离默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到凌煌身上，只是因为被念了名字，短暂的抬头后就又把头低下了。
凌煌再次向前一步。
“选择是双向的。”离兴紧凑的推进进度，“也要看他会不会排斥你。他的情况比较特别，稍后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请大家严格遵守兴耀的保密协议。”
在屋里的人纷纷表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声张后，离兴递给凌煌个眼色，“看你的了。”
离兴退去了公司其他管理站立的区域。
离沈把离耀的轮椅推开两三步远，跟离耀一起停在那里。
留了一个离默，孤零零坐在沙发椅里面，垂头丧气。
“你脚步慢一点，走到小默跟前去。”离耀笑着对凌煌招招手，“不要碰到他，从桌上拿一样东西递给他，只要他不打掉你手上的东西，就证明他不排斥你了。”
“最好释放一些信息素吧？”离沈站在离耀身后补充，“毕竟都是alpha，不排斥对方的信息素才能保证以后相处无碍。”
【这个离老三说的有道理。】阿月说，【本来alpha之间就会用信息素明争暗斗一决高下，要是连信息素都不排斥，就真的不可能排斥你这个人了。】
[哪有alpha会不抵触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的？同性相斥的道理阿月你也听过吧？]凌煌认真的思考着，[何况我真的不喜欢没事就放信息素。]
【宿主不喜欢秀肌肉。】主线说，【月，不要干扰，让宿主自己判断。】
【哦。】阿月不大情愿的说，【那好吧，我先闭麦一会儿。】
“不好意思，先生。”凌煌对离沈抱歉的一笑，“我没有随时随地释放信息素的习惯，而且我认为只要离默不排斥我就够了，这并不关信息素什么事。”
离沈刚才说话时垂眸的，听到凌煌的话，他略显吃惊的看了过来。
“抱歉。”凌煌又对他笑着点下头，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道歉的。
“小沈，alpha的信息素不会轻易失控，确实不用刻意拿出来刺激小默。”离耀抬起头对身后的人温柔一笑，“当然啦，如果新保镖习惯使用信息素，那就有必要给小默试试看了。”
“我以前是个宅男。”凌煌接着话茬说，“很少出门，总是一个人在家，玩玩游戏，看看电视，啊当然也会在家练体格和身手。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使用信息素的习惯，请放心。”
背景调查过，他们肯定知道凌煌的宅男属性。
至于蹲在家里都干什么，背景调查能查出来就是活见鬼了，还不是随便凌煌怎么编都行。
“你自便。”离兴打断了关于信息素的讨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他一样东西，不被他打掉，就可以了。”
桌子上的东西不是茶杯就是点心，凌煌直觉这些东西离默都不会喜欢。
他掏掏口袋，把前两天无聊买的一个巴掌大的小玩意拿了出来。
一只末日霜狼造型的风暴瓶，乳白色半透明的狼肚子里装着各种液体，是个说可以预报天气但凌煌看下来预报并不准确的小摆设。
今天带出来本来想办好入职就去退货的。
这个我都很嫌弃的脑残东西，希望你会喜欢。
心里这么想着，凌煌举着风暴瓶蹲在离默面前，笑着把瓶子递了过去。
第579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0(150月票加更)
“你看。”凌煌一手举着风暴瓶，另一手的食指指尖碰碰狼头上的鼻子尖，笑着给离默解说，“这是一只霜狼，在末世极寒条件里进化出来，比普通雪狼多一层被毛，非常耐寒，体型巨大的一种狼。”
离默仍旧垂着头，眼睛没抬，就连额头前垂下的黑发发丝都没有任何抖动。
“人类总是自作聪明，企图驯服霜狼，可其实霜狼很有自己的想法，它们不会故意去伤害人类，但是也绝不愿意臣服于谁。”
凌煌又摸摸狼的头顶，保持浅笑的表情，声音温和。
“霜狼明白人类的意图，它们主动避免冲突，远离人群，在贫瘠的雪山峭壁洞穴里生活。”
离默大概是被近距离的说话声吸引到，发丝颤了颤，眼睫微微抬起，空荡荡的眼底映出风暴瓶的影子。
“直到有一天，人类的一个小孩，大概这么高，很小的一个孩子。”凌煌在旁边比划一个高度，“三四岁的小孩什么都不怕的，半夜睡不着，穿的像个圆滚滚的棉花球，偷偷跑出家门，跑了很远很远……”
凌煌说着，两根手指做出小人走路两条腿交替前行的动作，靠近到风暴瓶。
“被外出狩猎的霜狼碰到了。”凌煌小人走路的手指轻轻踢了风暴瓶一小下。
离默又把头垂下去没反应了。
屋子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各种各样藏在故事里的心理疏导，小默听的太多了。”离沈音量不大，正好够凌煌听到，“他会不耐烦，你再讲下去，他可能会发脾气。”
“嘘——”离耀抬头制止离沈的警告，“让他试试。”
“那个小孩子并不认识霜狼啊，他太小了，没机会见霜狼呢。”凌煌把风暴瓶朝向改变，对上自己另一手的小人。
“大狗狗！”凌煌掐着嗓子，小人的脚又碰碰狼。
“嗷呜~”他又粗着嗓子学个狼叫声音怪异的继续说，“不是狗，是霜狼。”
“唔……小孩子忧郁了一小会儿，委屈的哭了起来，呜呜呜呜……”
凌煌把风暴瓶轻轻放到离默手上，离默的手剧烈抖了一下，却没有缩回去或者搧过来。
“呜呜呜……”凌煌比划的小人还在哭，边哭边凑过去，又碰碰狼，“不管嘛……你就是，大狗狗……”
“哎。”狼粗声粗气的叹气，凌煌温柔的抓住离默手，帮他握紧风暴瓶。
“大狗狗，呜呜……”
“霜狼觉得小孩哭的太可怜啦，最后无奈的张开嘴。”
凌煌抓着离默的手，控制瓶子上狼鼻子尖往前碰碰小人。
“汪！”
一声不高不低的狗狗叫作为故事的结尾。
屋里说话的小杂音停了下来，死一般的静默。
“噗……”离耀捂着嘴乐了，“哎，小沈，我的喷雾，有点……”
离沈赶紧从口袋拿出哮喘喷雾，附身帮离耀喷了下。
“不错。”离兴走到凌煌身后，“你可以留在他身边，现在去安保系统录入你的虹膜和指纹，然后……”
“等一等。”凌煌没有看离兴，继续注视着离默，“麻烦你们等一等，离默正在表达，等他说完他想说的话。”
第580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1(180月票加更)
“不用浪费时间了。”离兴看了一眼人事部的人，“带他去办剩下的手续吧。”
“我说。”凌煌这回抬起头看着离兴，“再等等。”
“离默已经很多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了。”离兴居高临下俯视着凌煌，“你等他表达，等他说话？你不过第一次跟他见面，就自认为比我更了解他？”
“你……”凌煌对这位大总裁有些无语，“表达和说话，不代表一定要他开口。”
“那要怎么样？意念交流吗？”离兴问。
这性子到底是有多急躁？
凌煌默默叹气，再转脸看离默时，他刚才窥见到这孩子眼底细微的波澜已经转瞬即逝，不残留任何痕迹了。
“霜狼送给你。”凌煌松开离默的手，又在他手背上小幅度拍了两下，“我走开一下，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在心里说给霜狼听，他都听得懂的。”
看离默握着风暴瓶的手没有松开，也没有其他动作，凌煌才缓缓站起来。
“恕我直言，离先生。”他抬眼看着离兴，控制着音量不被其他人听见，“你可能很忙，可能有很多事需要你当断则断，可离默不是一项工作，不是一笔生意。”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0。】
？？？
[不是，我什么时候指定让离兴当我的支线任务目标了啊？]凌煌愣着，眼睛还瞪着离兴，[什么情况，你能解释一下吗？]
【支线目标不需要你指定，你的行为，影响离家任何人对你的好感度，我都会播报的。】
“你这么喜欢说教，为什么不去做老师，而要来应聘保镖？”离兴眉心微微蹙起，冷目盯着凌煌。
“有道理啊。”凌煌暂时放下跟系统的纠结，做个恍然大悟状，“我现在去考教师资格证还来得及吗？”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60。】
【离耀，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
【离沈，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0。】
【好惨一离兴，被怼了之后两个弟弟都很开心。】主线播报之余都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考到教师资格证的。”离兴冷冷一笑，“你不过是个三十五岁还一事无成的大叔，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么？”
“你可能忘了，我这三十五岁一事无成的大叔跟你初次碰面就把你……”凌煌笑了笑，上下扫视离兴一遍，“是吧，我心里挺有数的。”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
“去、办、手、续！”离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哦。”凌煌收起笑，“那我去了。”
跟着人事往外走，听到屋里离兴又再说，“辛浩，是吧？我二弟需要有基本抢救知识和医疗护理能力的人，你的简历……”
后面的话凌煌出了门之后就没继续听了。
等他把更详细的个人资料都录入到兴耀的安保系统之后再跟着人事回来，离家四位少爷应该是选完了保镖，正被管理们簇拥着往外走。
“明天九点，去我家跟管家报道。”离兴路过凌煌身边低声一句，口吻冰冷。
第581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2
离耀被离沈推着路过凌煌时，坐在轮椅里笑着说：“明早九点，家里见。”
“明天见。”凌煌对离耀印象不错，笑着跟他点头。
离沈跟凌煌对视一眼，俩人互相点个头。
离默是被四个保镖护在前面的，也跟凌煌擦肩而过。
看他两个手放在身前攥着霜狼风暴瓶，凌煌才想起来离家这哥几个真是没有礼貌啊。
老四离默自闭症就算了，其他三个，居然没有一个人跟他道个谢什么的，他可是送了件礼物给他们家的四弟的啊！
心有不甘的回头去看这群人的背影。
终于有人良心发现，离耀停下轮椅，转回来，拦住离默跟他说了几句话。
然后离默在原地站了几秒，转个身，步伐沉重，垂头丧气的握着风暴瓶走到凌煌面前。
离耀又一次暗暗吃惊，他不报希望的一试，跟离默说拿了别人的东西，至少要去说谢谢。
以往这种劝说离耀做了无数次，离默很少会真的听话。
但这次，离默自己想了想，竟然真的会去找人去了。
被身高可观却散发着沉郁气息的少年面对面压迫的有点难受，凌煌抬头勉强笑着看他，“有话要说么？”
赶来的四个保镖围城一圈。
离默愣愣的站着，头很低，没有看凌煌，也没有吭声。
等了一阵，感觉离默不可能开口了，凌煌故作轻松笑出声，“嘿，你心里说的话，我听到了。”
离默紧握着瓶子的手指在瓶身上抠了抠，很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
凌煌抬手去点点狼的鼻尖，笑着说：“大狗狗，乖啊，好好陪你的主人玩。”
离默肩膀突然往凌煌这里压过来。
几个保镖抬手就要去抓离默。
“别动！”凌煌扬手阻止周围的保镖。
离默把嘴唇靠在凌煌耳边，非常沙哑低沉的声音，轻声一个字：“汪。”
凌煌眼睛一下就瞪圆了。
“小默说话了？”离耀指着这边，“小默刚说话了是吗？我好像听见他……”
“是的，二少爷。”离默身边的保镖转过去回答，“四少爷说了一个字。”
“什么字？”离耀脸上满是惊喜。
没等保镖说话，离默脸稍稍偏转，唇又往凌煌耳朵上贴近了点，“汪。”
这次离耀听见了。
他一把抓住后面离沈的手，“小沈，你看，小默记住了刚才霜狼的故事，他很喜欢那个故事！”
“我马上发消息给医生。”离沈拿出手机，“让医生在家里等吧，咱们快点回家去，让医生再帮小默做一下检查。”
“好，你去开车。”离兴拍了旁边的下属一把。
这哥三个安排了一圈，最后视线都停在自己小弟弟的背影上。
凌煌微仰着头，一动不动，离默还贴着他，呼吸还吹拂在他耳廓上。
被一个年轻的alpha气息包裹住就算了，离默靠过来时还放出了他的信息素。
合欢花的暖香味，跟凌煌的信息素气味一模一样。
系统能够改变凌煌omega的体质，却无法改变他受到alpha信息素压制时本能的慌乱不安。
唯一值得庆幸的，离默并不处于狂热状态，他的信息素虽然霸道，却并不足以摧毁凌煌的心智。
【宿主，拿出你的意志力来对抗。】
第582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3
可凌煌现在就连呼吸都显得吃力。
意志力？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心里哀嚎着，凌煌狠狠咬了咬牙，闭上双眼在脑子里默了一遍圆周率。
小数点后一直数到第35位。
离默还杵着，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
一定是因为他有未了的心愿！不不，是没有得到回应的期盼。
对对，凌煌终于恢复呼吸功能，深深吸了口气，就又吞了一嘴一鼻子的alpha信息素气味。
刚恢复了一丁点思考能力，就被这口香气给冲击的魂飞魄散了。
“他可能，是在跟你道谢？”离耀不知道什么时候控制轮椅到了凌煌跟前，“你试试，跟他说不用谢？”
“不用谢。”凌煌在自己失去语言功能之前赶紧说了这三个字。
离默动作缓慢的往后退了一步。
“小默的信息素很强。”离耀在一旁带着歉意的解释，“普通的alpha都会被他压下去，你又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这……我代他向你道歉。”
所幸这个说法也能把凌煌的窘迫合理解释清楚。
“你没事吧？”离耀手伸向凌煌。
“没，没事。”凌煌对人摆摆手，“谢谢离二……谢谢二少爷。”
“我们兄弟四个，都用离先生来称呼难以区分。其实我们都不太喜欢被叫做少爷或者公子什么的，听上去很穿越。”离耀把手收回，拽了拽腿上的羊绒毯子。
离沈跟过来，手握住离耀的轮椅把手。
离默又一次丧失目标和方向，原地垂着头，捏着风暴瓶。
“如果你不喜欢，或者不习惯跟着大家叫，你也可以直接叫我们的名字。”离耀说。
“二少爷。”凌煌缓了一会儿已经把离默信息素带来的惊慌给压了下去，他稳住声音对离耀颔首，“我会习惯的。”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60。】
【离耀，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0。】
【离沈，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0。】
“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离耀笑着说。
“明天见。”凌煌点头。
轮椅被离沈转向推动，离耀手拉着离默的衣角把人带着走。
“哦对了。”离耀又把方向转了回来，“你的朋友，辛浩，以后就是我的贴身保镖了。我是想，反正你跟小默处得来，怕你在我们家里孤单，让你朋友一起来，你们可以做个伴。”
凌煌想说其实辛浩来不来都没什么区别，他好像不太需要跟谁做个伴。
“谢谢。”凌煌又点了下头。
“明天见~”离耀挥挥手。
感觉已经再见了好几遍了，希望这次是真的。
“……明天见。”凌煌无奈的笑。
一转眼，凌煌看到了站在几步之外的离兴冷冷斜了自己一眼。
什么毛病？明明好感度加了10，还非要对着人翻白眼？
目送走这几个人，凌煌跟人事部又领了本员工手册，拿着自己其他入职资料准备离开兴耀文娱的办公楼。
进了向下的电梯，凌煌心语，[阿月？]
【阿煌~什么事？】阿月愉快的回应。
[那个离沈，刚才掉的10点好感度，很微妙。]凌煌捏住自己下巴，[有点没看懂。]
第583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4
【根据我的盲目分析，离沈可能就喜欢看你怼他兄弟，不喜欢你听他们话。富家公子的烦恼，家里太平淡无聊，有个怼天怼地的保镖才有趣，离沈也许是这么想的。】阿月说。
[嗯……有可能。]
【认真的吗？】主线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因为隔天入职就要搬到离家本宅里面去住，凌煌抓紧时间回到租住的房子开始收拾行装。
宅男的东西可真是多啊。
光游戏主机就有三台，掌机还有三台，二次元等身大抱枕五个，手办有整整两柜子。
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凌煌坐在床沿上懵了好半天。
最后决定，只带日常用品和衣物，其他东西先放在这锁起来。
给房东转了一整年的房租过去，凌煌用剩下的时间买了几把锁，加装在家门和各种柜子上。
【阿煌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锁这么好？】阿月问。
[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宅男的正义。]凌煌说，[不管是为了原主，还是为了我背调资料将来可能被复核时拿出来证实我的宅属性，反正这些正义不能丢弃，需要好好保护。]
还没忙完就收到了辛浩的消息轰炸。
辛浩：他们带我去测试我的急救和医疗护理能力，我都说了这些我以前在军事特训的两年都学过，可他们还是要测，耽误我一下午时间。
辛浩：不过还好，测试都顺利，我明天上午九点去离家报道，听说你也是一个时间过去？
辛浩：一起吃个饭吧，你家住哪，我来找你？
辛浩：我怕你吃亏啊，得提前把我打听到的离家的事都跟你说说才放心。怎么样，我请客？
凌煌不太理解为什么有的人这么喜欢交朋友，但他仍然会被辛浩的心意感动。
：我请你吧，但我手上还有点事，大概一个小时后能结束。
辛浩消息马上回复过来：给我个地址我过来了，我已经在地铁站了。
约在凌煌家附近的地铁站。
碰面去了家西餐厅，进门凌煌就打了个哆嗦。
餐厅里肯定有正在大肆释放信息素的alpha用餐。
“这个信息素气味……”辛浩在鼻子跟前搧了两下风，“孜然羊肉味的？你看见颜色没，闪着光的姜黄色在空中飘……”
beta对于信息素的理解仅限于嗅觉和视觉，并没有更多层面的感受。
可凌煌却被这个信息素压的心头一颤，赶紧抓了个服务生要了一间小包房。
进了包房还是挥之不去的烧烤味，凌煌悄无声息放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出来。
“舒服了。”辛浩如释重负瘫在椅子里，“真会有omega喜欢那种气味的信息素吗？”
“对omega来说，味道是其次的，里面包含的各种信号才是更有意义的。”凌煌拿了一份菜单放到辛浩面前桌上，“但如果是我，可能也无法接受刚才那个alpha。”
“是不是宁愿找个beta也不会接受刚那种alpha？”
“可能吧。”凌煌笑完警惕的看看辛浩。
“问你也白问。”辛浩却很自然的继续浏览着菜单，“你一个alpha说了不算。我来这个菲力套餐吧，喝点红酒怎么样？”
“好的。”
第584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5
辛浩带来的关于离家的情报是关于离从礼和他三任omega伴侣的关系的。
“第一任，丁子俞，也就是离兴和离耀的生育者。”辛浩边切牛排边说，“那是个性格非常高傲的omega，家里也是财阀，大名鼎鼎的丁氏家族就是说他们家。”
“这个我知道。”凌煌切了一小块牛肉喂到嘴里，“离从礼和丁子俞当年算是联姻。”
“对。但是离从礼这个人性格相当霸道，身边放着这么个冷傲的伴侣，肯定很难受。所以后面就有了沈月心和柳默。但是啊，这两个omega出现在离从礼身边的先后顺序却一直是个谜。”
“嗯。”凌煌继续细嚼慢咽的吃东西。
“重点来了。”辛浩举起红酒杯。
凌煌跟他碰了一下。
两个人分别喝了点酒，辛浩脑袋往凌煌这边伸过来，神秘兮兮的说：“你是不是觉得离家四兄弟关系好像还不错？”
“难道不是？”凌煌挑起眉。
“当然不是了。”辛浩哈哈一笑，“丁子俞最恨的是谁？”
“……谁？”凌煌很不适应这种一问一答的聊天方式。
“柳默。”好在辛浩也没有卖太大关子，掷地有声说出这个名字，“柳默可是个性格非常温柔娴静的omega女，又被接入离家，紧跟着给离从礼生了个alpha儿子，这么好的一手牌，怎么就自杀了？”
“……”凌煌不吭声了，他发现辛浩说话是有独特的节奏的。
这个节奏就叫，不管听众怎么回应，他都能说下去。
“肯定是被欺负了啊，对吧！”果然，辛浩拍了下手掌，越说越兴奋，“那是谁敢欺负离从礼的新欢，离家新晋的夫人呢？”
凌煌用勺子叉子一起夹了点沙拉过来放餐盘里。
“离家大少爷二少爷不能这么干吧？那肯定就是丁子俞干的。”辛浩打了个响指，“所以你想想，离家几个儿子之间怎么可能关系好，肯定都在演。”
嚼着沙拉，凌煌端酒，敬的是辛浩一人排了一出豪门恩怨的大戏。
辛浩愉快的跟凌煌碰杯，“最聪明就是沈月心，知道他不可能斗得过丁子俞，早早换了alpha，还把拖油瓶还给离从礼。现在日子滋滋润润，没事就环球旅行，开心。”
“要是沈月心当初敢踏入离家大门，后来自杀的就是她了，得自闭症的就得是离沈了。啧啧啧。”辛浩感慨万千，“我要是离沈，我就一定要对离默好一点。”
“嗯。”最后这句话凌煌是认同的。
但并不因为辛浩说的柳默替沈月心扛下了丁子俞的怒火而丧命。
只因为凌煌认为离沈应该对离默好，甚至离兴离耀都应该对离默好。
上一辈的情也好，仇也罢，都不应该在下一代人身上延续。
更何况就算不同母，也都是一个爸爸的血亲兄弟。
在离默那样的遭遇面前，还有什么泯灭不了的恨呢？
第二天被一辆黑色轿车接进位于半山腰的离家本宅别墅。
管家带着凌煌和辛浩去领了制服，黑衬衣，黑西服套装、黑墨镜、白手绢、白手套、黑袜子、黑皮鞋。
每个季节都有四套，一年的一起领，一共十六套。
辛浩有点抱不动。
凌煌把东西抱在身上人就让衣服给淹没了。
第585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6(210月票加更)
管家带凌煌他们去别墅后院旁的保镖宿舍安顿。
独立卫浴的单人间，设施一应俱全。
a和b性别的保镖是混住在一个宿舍区的。
走廊里还有些微属于陌生a的信息素气味残留。
辛浩的房间就在凌煌隔壁。
本来是说上午管家会带他们熟悉一下别墅的环境，可他们还没离开保镖宿舍区，管家的耳机里就收到了内线通讯说二少爷犯病了。
步伐匆匆从后院赶到前院，迎面碰上出来开车的一个保镖。
见到管家，保镖拐了个弯先过来跟管家招呼。
“我正要去接张大夫，现在三少爷在照顾二少爷，氧气瓶已经用上了，管家您看看要不要把先生和大少爷叫回来？”
“你去接张大夫，其他事交给我。”管家拍拍保镖胳膊，“去吧。”
“嗯。”
这保镖扫了一眼凌煌和辛浩，也顾不上再说什么，点了个头就走了。
“他是阿木，二少爷身边的保镖。”管家带身后两个人往屋里走，“辛浩你就跟着阿木一起保护和照顾二少爷就行了，阿木人实在，好相处，对二少爷也很上心，唯一的毛病就是关心则乱，不管二少爷病犯的程度如何，他总想把能通知的人都通知一遍。”
“看得出来他很着急。”辛浩说。
“急也要放在心里。”管家快步上了楼梯，“扶手旁边架设的是轮椅用电梯，辛浩尽快学会怎么使用。”
“好的。”辛浩立刻回应。
“除了张大夫，最了解二少爷病情的人就是三少爷了。如果以后你碰上二少爷犯哮喘病，你该怎么办？”管家回头看了一眼，“凌煌。”
“我？”凌煌愣了愣。
这问题怎么会问他呢，他不是离默的保镖么？
“对，你。”管家转回去继续步伐迅速却风度不减的爬楼梯。
“先通知最了解病情的人，张大夫和三少爷，然后根据这两位得出的判断，再跟管家您商量是否需要通知离家其他成员。”凌煌说。
辛浩悄悄给凌煌竖了个大拇指。
“嗯，还有一个人，但凡二少爷发病到了需要喊大夫的程度，就必须要通知到位。”已经上了三楼，管家站在走廊里缓了两口气，“但还是不能急，要在大夫来之后再通知，否则那位来了不由分说就要兴师问罪。”
“丁子俞丁先生。”凌煌说。
管家笑了笑，不置可否，再次抬步往离耀的房间走去。
“辛浩跟我进去，凌煌，你去四少爷房里吧。”在离耀门口，管家转过脸对凌煌说，“四少爷的早饭到现在都没有吃下去，折腾了三个多小时了，你去想想办法。”
说完从笔挺的管家制服口袋里拿出一台轻薄的手机交给凌煌，“四少爷屋里监控画面在这上面看。”
“好的。”凌煌接下手机，止步房门外，不继续走了。
辛浩扬起手跟凌煌挥一挥，口型跟他说：“拜拜~”
离默房间在一楼东侧，凌煌边走边打开管家给他的手机。
画面里漆黑一片，凌煌切了几次画面，发现这手机只有一个实时监控的app，也选不了其他软件或功能。
再打开这个app，漆黑的画面里猛地亮了起来。
第586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7
离默正蹲在一张凌乱大床的旁边，双臂垂在身侧，双手拖在地上。
拉开窗帘的保镖回过头来看了离默一小会儿，走去桌旁端了放着牛奶和三明治的托盘。
那保镖犹豫不决的慢慢走到离默面前蹲下，把托盘递过去，嘴里开开合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离默扬起手一巴掌把托盘连同上面的东西都打翻在保镖身上。
保镖蹲着往后退退，抹了一把脸上的牛奶，摇了摇头，把托盘杯子盘子餐具什么都收拾了一下，离开房间。
快步下楼看到拐角那个保镖手上拿了抹布，肩上搭了毛巾走过来。
“你好，我是凌煌，今天开始跟四少爷。”凌煌过去伸出右手。
“太好了。”那保镖伸出手，又缩回去，“手脏，刚才弄上了牛奶，就别握了吧。”
“怎么称呼？”凌煌收回手问。
“夏杰。”保镖打量了一下凌煌，“早晨听管家说会有位alpha来跟我一起照顾四少爷，说的就是你吧？”
凌煌已经闻到了夏杰释放出橙子气味的a类信息素。
他往旁边退开些，让出通往离默房间的路，也给自己更多的呼吸空间，“是我，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这个体格，我真担心啊。”夏杰叹口气，“今天四少爷怎么都不肯吃早饭，现在都快中午了，我实在拿他没有办法。”
“一定要让他吃早饭？”凌煌问。
“二少爷会看监控，一天至少得让四少爷吃两顿饭，不然二少爷会生气，二少爷一生气，大少爷就要过问了。”夏杰非常无奈，“所以，四少爷不吃早饭，就意味着午饭和晚饭一定要让他吃，可是午饭晚饭更难啊。”
“困难？”凌煌没明白。
“早饭就牛奶和三明治，或者包子，米粥，这些。中饭晚饭就厉害了，一碗饭，至少四道菜，一个汤，还有甜点和水果，太复杂了，四少爷根本没有耐心吃那么多花样的！”
【噗……这夏杰也太难了吧。】阿月都忍不住喷笑了。
凌煌张了张嘴，他现在还不能体察夏杰的痛苦，但出于同情他觉得应该安慰两句。
“四少爷房间，收到回话。”耳机里传来一个女声。
夏杰手捂在脸上，“完了，厨房把中饭做好了……”
凌煌按了通话，靠近领子，“四少爷房间收到，请讲。”
“四少爷的午餐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主食米饭，还有水果和甜点。现在厨房准备送来，请在四少爷房门口交接餐食。”耳机里说。
“夏杰，是不是四少爷的餐食总会多做几份，打翻了一份还有可以补充上的？”凌煌松开对讲按钮问。
“嗯。”夏杰点点头，“一般都会准备四份，要是都打翻了，也差不多到了下一顿饭的时间了。”
“你好。”凌煌又按了通话，“麻烦送两份餐食到四少爷房门口，已经准备好交接了。”
“好的。”厨房没什么疑问直接答应。
“为什么拿两份？”夏杰非常疑惑，“两份那么多，一起打翻的话，房间很难收拾的！”
凌煌笑着伸手把夏杰肩上毛巾手上抹布拿过来，“你去洗洗收拾一下，我劝劝四少爷，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第587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8
【好歹也是个高大的alpha，居然被折磨成这样了。】阿月说，【委屈巴巴的，比我们阿煌还像个小o。】
“真的吗？”夏杰很不放心的看着凌煌，“你能行吗？”
“那咱俩要不行也是一起不行啊，没必要都留在这里吧，何况管家说保镖要注意形象，你这一身奶。”凌煌摆摆手，“快去洗澡换衣服，收拾完了再过来吧。”
“那你用那个抹布把地板擦一擦，家里的女佣都不敢进四少爷房间，只能我们做这种事。”夏杰指指他的手，“干净的湿毛巾是给四少爷擦手的，刚才四少爷手上也沾上牛奶了。”
“好。”凌煌点头。
“记得不要用四少爷房里那个卫生间里的毛巾擦牛奶啊，要是少爷闻到毛巾上有别的气味，会发火砸东西的。”
“……好。”凌煌又点点头。
如释重负里面掺着不安忐忑，凌煌目送夏杰在这种纠结的状态下走远。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四少爷房间门锁的密码呢。”夏杰声音从耳机传来，“你记一下吧。”
凌煌走到离默房间门锁前，点亮触控按钮，跟着夏杰的声音输入密码。
门“咔”的一声。
拧动把手把门打开条缝隙，又是一室黑暗。
扑面而来合欢花的浓郁香气，以及如同一只大手把凌煌整个人攥在手心里的强大威慑力。
[要不是看夏杰那么怂，我猜到屋子里肯定都是离默的信息素，早早做好心理准备。]凌煌慢慢呼出一口气，[现在这么强的a类信息素，我可能腿一软已经给他跪下了。]
【这只是你身为o对a的信息素与生俱来的服从欲，记住，他只要不狂热，你就可以控制自己。】主线说。
【对！阿煌你就把自己当成食物链最顶端的老鼠，现在进去拔掉这只猫的胡须吧！嗷呜！】阿月激动的说。
凌煌建立了半天的心理防线差点因为镜花水月的话破功，[主线，管管他，关键时刻让他正常点。]
【好的。】主线说。
【你干什么？】阿月声音有些惊慌，【你别过来！】
【不干什么，让你闭嘴而已。】主线突然邪魅狂狷。
脑海里两个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凌煌默默给自己加了个油。
“四少爷，我是凌煌，我进来了。”
没有人回应。
进屋关了门，凌煌看到东侧倒是有很窄的一条微光带。
可能是遮光窗帘边缘透进来的自然光。
“还记得我么？我们昨天见过。”凌煌对屋子里不太熟悉，脚下慢慢往窗的方向小步挪动，“大狗狗还好吗？你把大狗狗带回来放在哪里了？”
床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合欢花的香味更浓了，是离默从床上爬过来了？
黑暗就像舞台，凌煌强压下去的惊恐随着信息素愈来愈近有要揭竿而起冲上台去载歌载舞的迹象。
“我开一下窗帘，可以吗？”凌煌加快脚下动作。
床边有脚落地的轻微声响，然后是一步一步靠近的可怕脚步声。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窗帘我，”凌煌抓住窗帘，“打开了啊！”
拉窗帘的动作刚开了个头，凌煌抓着窗帘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第588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19
紧贴着他后背压过来的离默的气息让凌煌全身的毛孔都要炸开了。
“你……”他艰难的咽了咽，竭尽全力稳住声音，“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
后脑的发丝被蹭了几下，左耳耳畔轻微嘶哑的一声，“汪。”
声音顺着耳朵带着电流一路向下窜去了心脏。
震撼和感动跟心里的颤抖齐齐共鸣。
凌煌轻声问：“你记得我？”
有慢慢嗅闻的声音在他耳边作响，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稍微往后退退，放开我的手，让我把窗帘拉开，可以吗？”凌煌轻声慢语，不敢惊扰身后的人。
“汪。”又是一声。
过了两三秒，凌煌手被松开了，身后的气息也退远到两步开外。
“刷”一下把窗帘拉开，眼前弥漫着粉色的烟雾，在阳光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
厨房的人已经把离默的午餐用餐车推到了门口，凌煌耳机里收到消息。
转个身，看到垂着头站着的离默。
“该吃午饭了，我要擦一下地板，你去把餐车推进来吧。”凌煌说。
离默过了几秒才缓缓转身往门口走去。
凌煌蹲着擦地的时候听到门被打开，外面的女佣“哎哟”一声。
“四少爷，怎么是您？您……哦哦，餐车，给您，慢点，来给您啊……”
咔一声门关了，女佣的声音听不见了。
车轮声从门口到了背后。
凌煌继续擦地没有回头，“是两份午餐吗？”
没有回应。
“你可以把两份里面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先挑出来。”凌煌说。
餐车上有叮叮当当翻东西的声音。
等身后安静了，凌煌也已经把地板擦干净，起身回头。
离默两手各拿个叉子，每个叉子上都戳着两根切成章鱼形状的小香肠。
“把叉子和香肠放回餐盘去，最喜欢的东西最后才可以吃。”凌煌走到离默身边，“先跟我去洗手，吃饭之前要洗手。”
离兴收到管家电话，听他报告了离耀的病情。
一直负责给离耀调理身体的张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因为前一天出门时间太长，可能接触了粉尘和细菌。吸氧连同喷雾，再配合抗过敏药来使用，保持房间里空气清洁，过几个小时就可以缓解。
看看正听集团高管汇报工作的离从礼，离兴不准备把离耀这次发病的事立刻告诉他。
可以等忙完之后，一起回家路上再说。
但家里除了离耀，还有个不定时炸弹，离兴打开了手机上的监控画面。
正好看到凌煌跟离默一起进了洗手间。
为了确保离默的安全，他洗手间也装了监控，但只有个别人有权限查看洗手间里的画面。
他切换到洗手间，看到凌煌指了指洗手液。
离默虽然迟钝，却还是很听话的去挤了点洗手液，把每一根手指都仔仔细细洗干净。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5。】
听到主线的播报，凌煌抬头往洗手间几个墙角看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巧的监控器。
冲监控器微微一笑。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0。】
[我靠？]凌煌愣了愣，废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想对监控比中指的欲望。
第589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0
“好了，把手冲干净。”凌煌也已经把手洗净，打开水龙头，跟离默一起把手伸过去冲洗。
“你的手怎么长这么大？”看看俩人的手，凌煌感觉很自卑。
离默动作顿了顿。
他缓慢的抬起右手，把手摊开，手指伸直。
“我才不跟你比。”凌煌拿了肩膀上的毛巾抓过离默手给他擦擦，“可以去吃饭了。”
把餐车的食物都挪到桌子上，面对面跟离默坐下。
凌煌又让他再选两样最爱吃的东西。
离默选了餐后甜点的蛋糕和水果盘。
连同小章鱼一起，凌煌把离默选出来爱吃的东西都放在自己面前。
“每道菜吃一口，再吃一口饭，然后可以吃一个小章鱼香肠。”凌煌举起插着一个小章鱼的叉子，“细嚼慢咽，咽下去以后张嘴给我看。”
“啊，凌煌。”夏杰声音从耳机传出，“你可能不太了解四少爷，他只是抑郁自闭和暴力，并不是智商低下。”
想必夏杰也看到监控了。
凌煌揪起麦克，“你去吃午饭吧，吃完饭再来。”
“四少爷很讨厌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你还是换个办法吧。”夏杰还是很担心，“我怕你扛不住四少爷的揍。”
可事实上，离默已经拿起勺子，从红烧肉开始，吃了一口，一下一下的咀嚼着，勺子又去盛咖喱鸡肉。
“我挺扛揍的。”凌煌跟夏杰说，“要是我扛不住会喊你的，你快吃饭去吧。”
“好吧，那我给你带饭过来吧。”夏杰说。
凌煌把举着香肠的手放下，换了勺子，舀了点咖喱，配一点饭，喂嘴里，“不用，我跟四少爷一起吃了。”
“你迟早会被四少爷打死的。”夏杰仿佛已经看到了凌煌生命的终点，“等会四少爷冲过来，记得把脸挡住，回头给你办个小型追悼会吧，把你往那一放，至少脸还是帅的，也算你来一趟人间不虚此行了。”
保镖这一行是不是盛产话痨？
凌煌低头笑笑，看离默用勺子扒开咖喱盘里面的土豆。
“不能挑食。”凌煌伸手过去用勺子把那块土豆又拨回离默勺子里，“吃掉。”
离默本来埋头慢慢的吃饭，被凌煌训了一句，他手上勺子哐当落进咖喱鸡的盘子里。
低垂的头慢慢抬起。
阴冷的目光盯在了凌煌脸上。
信息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浓，从桌子对面席卷过来。
“我有小章鱼香肠。”凌煌一手捂着鼻子，另一手指指自己面前的食物，“还有巧克力蛋糕，香水菠萝，荔枝芒果。”
离默继续放信息素，这架势可能是想用合欢花味和信息素威慑力淹死凌煌。
“你再不好好吃饭，这些好吃的都要被我吃掉了，一样都不会给你留的。”凌煌瞪着眼睛说。
阴冷的眼底颤了颤，离默似乎有一瞬的动摇。
凌煌再接再厉，立刻举起个小章鱼作势要吃。
“唔……”离默发出了意义不明的一声。
眼神也没那么阴冷了，信息素也停止继续释放了。
凌煌指指离默的勺子。
离默薄唇抿了抿，抓住勺子柄，很不情愿的舀起刚才的一勺咖喱土豆块。
第590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1
“快点，再吃一口咖喱，一口虾仁，一口蔬菜，然后吃口饭。”凌煌把小章鱼伸过去在离默眼前晃一晃，“张嘴给我看了，我就把它放在你嘴里。”
离默阴郁的表情下，很明显的翻了凌煌一个白眼。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45。】主线报。
【自闭症的傲娇暴力狂？】阿月啧啧啧了一串，【阿煌加油，使劲欺负他！】
[为什么要欺负他？]凌煌等离默按要求吃了菜和饭张嘴给他检查后，微微站起身，把小章鱼香肠送到离默嘴巴里，[傲娇又不是抖m。]
用小香肠和蛋糕水果作为奖励，凌煌引导离默顺利的吃完中饭。
夏杰从厨房端了两杯奶茶送进屋里，凌煌已经把餐具都收拾回餐车上。
“四少爷吃完饭都会愿意喝点奶茶，也给你做了一杯。”夏杰把托盘放下，拿了杯奶茶就要送去给坐在窗外大遮阳伞下的离默。
人都走到落地窗跟前了，夏杰想了想，又折回来。
“还是你给四少爷送奶茶吧，餐车我送回厨房去。”夏杰把奶茶交给凌煌，小声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刚来，四少爷还新鲜着，今天居然没为难你。”
“可能吧。”凌煌接了奶茶杯子低声问，“监控是不是也有监听？你之前是听到我跟四少爷说话了是吧？”
“是啊。”夏杰抬手把凌煌耳机摘下来自己戴上，按了几下触控按钮，“调对了频道，就能随时听见四少爷卧房的动静了。但是听不到洗手间里的，咱们没权限。”
“哦。”凌煌点个头，把最后一个盘子放进餐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夏杰却神秘兮兮凑过来耳语，“你是不是在想，有监控和监听，四少爷一举一动都被看见了，有些什么小癖好啊，小……”
“我什么都没想。”凌煌看着他，“快把餐车送厨房去吧，我们晾着四少爷在这嘀嘀咕咕多不好。”
“……理解万岁。”夏杰不好意思的笑笑，“工作压力太大，好不容易有个患难与共的人，忍不住念叨念叨。”
“有机会聊的，先干活。”凌煌拍拍他胳膊。
离默房间的落地大窗出去是个被钢化玻璃牢牢遮罩住的阳光棚，顶上有遮光帘，现在帘子开着。
阳光棚通常来说会比较闷热，但这个棚肯定是特殊设计过的，有通风口，也有中央空调风不断吹风保持着舒适的温度。
遮阳伞下面一张小圆桌，两张躺椅。
离默半躺在一张躺椅里，手上抓着凌煌送给他的霜狼风暴瓶。
“狼肚子里的液体颜色很清澈，说明天气好。”凌煌坐在另一张躺椅上，把奶茶放桌上推给离默，“想出去走走吗？”
离默不仅没理他，还把靠在躺椅靠背上的脑袋放松下去，把眼睛给闭上了。
“要睡午觉？”凌煌还是用温和的声音说，“那你睡，我先出去了。今天刚来你家，我还搞不清楚哪是哪，出去走一走认认地方。”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凌煌站起来要走，却听到身后有声音。
回头一看，离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正仰头咕咚咕咚要把奶茶一饮而尽。
不是很明白离默想干什么，凌煌走进卧室里。
离默咣一声把杯子放在桌上，紧跟在凌煌身后进了屋。
第591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2
“等等我我也去。”夏杰快步走过来，“餐车交给女佣了，你……”
跟在凌煌身后出门的离默把夏杰吓了一大跳。
“四少爷也出来了？”夏杰惊呆了，“平时怎么请都请不出来，昨天出门还是发了通脾气砸了一堆杯子才……”
凌煌戳了夏杰一指头。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离默要打翻夏杰送过去的牛奶了，天天当面背后被保镖数落，换成是凌煌也要不爽的。
“四少爷请。”凌煌往走廊里让了一下。
离默却跟着凌煌往旁边走了一步。
凌煌往楼梯方向走两步，离默也跟着他走了两步。
“自动跟随了。”夏杰到凌煌身边说，“一直这样的，不过通常都是跟着二少爷，现在怎么跟上你了？”
“……怎么能让四少爷走在前面？”凌煌问他。
“没办法。”夏杰摇摇头，“你要是不怕挨揍，可以拉着四少爷的袖子，这样他就会跟你并排走，不然他就跟在你身后。”
回忆一下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离默确实是跟着离耀的，要一起走，离耀就会去拉离默。
真是个神奇的自闭症患者……
凌煌把手慢慢伸向旁边，拉住了离默袖口，“四少爷，麻烦你陪我一起熟悉一下环境。”
说完再往前走时凌煌放慢了脚步，很快找到了跟离默并肩前行能够匹配的步调节奏。
夏杰走在凌煌另一边，“昨天四位少爷一起出门，保镖都去的话阵仗太大了，四少爷又把屋子里砸的乱七八糟，我被大少爷下令留下跟女佣一起把房间大扫除了一遍。要不然昨天咱俩都能见上面了。”
“今天见也不晚。”凌煌到了楼梯口停顿一下，“夏杰，你控制一下信息素，别一直往外放。”
“嗯？”夏杰转脸看着凌煌，“怎么了？”
“你放，四少爷就会压你一头放更多，我夹在你们两个当中压力很大。”凌煌说。
“哦哦，我注意。”夏杰赶紧把手伸到凌煌面前挥一挥，驱散一些他散发出的橙子味的气息。
“谢谢。”凌煌迈步上了楼梯。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信息素什么样呢。”夏杰说。
凌煌不接他话茬，问：“一楼主要是会客厅、宴会厅和主人餐厅吧？只有东侧是四少爷卧房，没有其他人住在一楼了？”
“对。四少爷住一楼也是因为他不愿意出门，得给他搭建阳光棚，不然太憋闷了。先生和大少爷住在二楼，先生住东侧屋，大少爷住西侧。”上了二楼夏杰指指两个方向，“我一般不会在二楼多停留，在一楼时间最长，也经常会上三楼，因为二少爷和三少爷住三楼。”
“二少爷关心四少爷比较多，对吗？”凌煌问，“之前你说是二少爷盯着四少爷每天至少吃两顿饭。”
“家里四位少爷是这样的关系。”夏杰开始一一给凌煌说明，“大少爷通常都跟着先生一起在忙集团的事，三少爷也经常一起去忙。家里都是二少爷在操心，二少爷最关注的是四少爷，三少爷最关注的是二少爷，大少爷最关注的也是二少爷，然后四少爷在不听话和听二少爷的话之间左右摇摆，概率五五开。”
也不知道是夏杰说的太绕还是凌煌脑子不够用，这一串关系凌煌一直琢磨到上了三楼才算理清。
离沈刚从离耀房里出来，拿着消毒湿巾擦手往楼梯口看了一眼，“小默？”
第592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3
“三少爷。”凌煌和夏杰一起对着人颔首打招呼。
“嗯。”离沈走过来把擦过手的湿巾递过来。
夏杰离离沈更近，主动把湿巾接到手上。
离沈手往离默胳膊上伸，离默虽然没有躲，可阴冷的视线却盯在了离沈握住他的手上。
相比之下，凌煌觉得离默还是更习惯离耀的触碰。
“来的正好。”离沈却像是感知不到离默的低气压，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二哥刚还问你，我正想代他下楼去看看你，既然你来了，就快进去跟二哥聊几句吧。”
说完拉着离默就要走。
离默停在原地，把胳膊从离沈手里抽了回来。
然后离默身体往凌煌身后倾斜过去小小的角度，像是要让比自己矮小的人把自己挡起来。
离沈脸色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我刚看你拉着小默的袖子。”离沈看向凌煌。
凌煌再度颔首，“是。”
“那你带小默一起，进门后左边桌子上有医用口罩你们都戴上，用旁边的消毒湿巾擦一下手再带他去跟我二哥说话。”离沈说，“我要去接待来家里的客人，不陪你们进去了。”
“……请问三少爷，二少爷现在的状态适合进去探望吗？”凌煌犹豫着问。
“如果不适合，我就不会让你们进去了。”离沈笑答的时候目光在凌煌两眼之间游走了几个来回，“不过人数还是越少越好。”
“那我不进去了。”夏杰立刻领会精神，“三少爷，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张大夫给开了新的药物喷剂，还调整了调理中药的房子。你跟阿木一起陪张大夫回去，等在那边，等药熬好装了密封袋，把这两天的用量都拿回来。”离沈说，“阿木已经下去开车了，你也去车上等就行。”
刚说完，离耀房间走出两个人。
一位穿着深灰色中式大褂的老先生，后面是笔挺制服的管家。
“张大夫。”离沈转向老先生，等管家把房门关闭，他接着问：“我二哥这次真的没什么大碍吧？”
“都说久病成医。”张大夫抬手扶了下眼镜框，“三少爷这常年照顾病人也已经算半个医生了，可以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还是得从您嘴里确认了我才能安心啊。”离沈微笑着说，“真是太感谢您了，每次都来的特别及时。”
“离耀是我的病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大夫说着看了眼旁边的离默，“四少爷近来还好？”
“陈医生昨天刚来过。”离沈也看向离默，“说小默还是老样子，还是要持续吃药控制。”
“没有变差就是好事。”张大夫擦干净手，把消毒湿巾叠起来放进口袋，“来，四少爷，我给你把个脉。”
离默低着头侧过身子不让张大夫碰。
“不开苦药汤给你。”张大夫和蔼的笑看着离默，“也不打针。”
紧挨着凌煌的离默眼眸往凌煌脸上偏了偏，得到凌煌一个含笑点头的鼓励后，离默才老老实实把手交给张大夫。
“还是在吃那些个让人反应变迟缓的药？”把着脉，张大夫问离沈。
“是啊，那一类药会抑制兴奋，多少都会让小默变迟钝。”离沈说。
张大夫抿着嘴沉吟了一会儿，把好了脉，给离默把袖子拉好。
“我客人还没来，先送张大夫下楼。”离沈朝楼梯做个请的手势。
“请稍等。”凌煌出声拦了一下，“请问张大夫，您对四少爷的用药是不是有什么建议？”
第593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4
张大夫这才注意到凌煌，上下打量一遍，笑着问：“你是新来照顾四少爷的？”
“我叫凌煌，今天第一天上班。”凌煌微微躬身后又一次问，“四少爷的用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不是有问题。”张大夫笑容收了收，“我是中医的根基，也用西医的办法配合起来给人治病，陈医生是海外归来的知名心理医生，理念上会有不同罢了，并不能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那……”凌煌只想了解这张大夫的判断，没想到对方却在兜圈子。
“那些药……”张大夫犹豫着拖了个音，又叹口气，“还是听陈医生的吧，四少爷脉象平稳有力，身体底子好，又年轻，慢慢总会好的。”
“好的，谢谢张大夫。”凌煌拉着离默袖子让开了往楼梯的通路。
离沈跟张大夫并肩，带着管家和夏杰走的时候，离沈微微瞥了凌煌一眼。
眼神不冷不热，唇角似笑非笑。
离默紧绷了许久的双肩有小幅度放松的下榻动作，凌煌注意力再次放到离默身上。
见他低着头，两手一起攥紧霜狼的风暴瓶。
“你三哥又不会从你手上抢东西，张大夫一把年纪更不可能喜欢这种小玩意。”周围没了别的人，凌煌跟着轻松下来歪着头冲离默笑。
任何时候都挂着一脑袋无形黑气的人眼睛向上扬了一下，抿紧唇浓浓的阴郁里有一丝不服气被他挑在睫毛上。
“先进去看你二哥，然后再带我去认认前院后院那些路吧。”凌煌拍拍离默的手背。
想收回手时，离默却一把握住凌煌手翻了一面让他手心朝上。
霜狼瓶子被离默塞进凌煌手里。
“嗯？”凌煌愣了愣，“你不想要了，要还给我？”
离默眉心皱了一下，恶狠狠把风暴瓶拿回来，又凶巴巴塞进凌煌手心。
【啊，看不懂这个孩子到底要干什么啊。】阿月百无聊赖懒洋洋的说，【阿煌你能get他的意思吗？】
[大概……]凌煌心语同时想了想，笑问离默，“还是说你不是怕被你三哥或者张大夫抢走你的东西？”
离默眉心稍稍舒展，冷冷盯了凌煌一眼。
“哦，所以你不是小气鬼，只是不喜欢他们碰你，对吧？”凌煌又问。
离默又抿了下嘴，动作轻轻从凌煌手里把霜狼瓶子拿回来，握回自己手里。
“我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呢？”凌煌觉得好笑，看离默头顶有一缕头发翘着，抬起手想帮他理一下。
可离默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眼睛瞪大往后仰头躲开。
“呃，你头顶有一撮呆毛。”凌煌指指他的头，“不过算了，最多也只影响你百分之一的英俊。”
“……”离默阴郁加吃惊的表情慢慢恢复成单纯的沉郁。
头缓慢的低下，连腰背都弯曲下来，把脑袋送到凌煌面前。
凌煌挑起他的呆毛往对的方向压一压，“好了现在就是百分之百的帅气了。”
常年窝在房里不爱晒太阳，离默白皙的耳朵尖被凌煌夸的泛出淡淡的粉红色。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40。】
房间里离耀鼻子上还戴着氧气管，本来闭目养神，听见开门声稍微睁开眼，随即目光变得清澈而柔和。
温和的声音轻问：“小默来了啊，凌煌，小默今天早饭和午饭吃了吗？”
在床边水盆里洗了条热毛巾的辛浩转过来冲凌煌挤挤眼睛。
第594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5
“早饭没有吃，不过午餐每道菜都吃了不少，饭后的奶茶也是一口气喝光的。”凌煌拿了两个医用口罩，打开一个抬手给离默戴上，“晚饭四少爷应该也会好好吃，明天早中晚三餐都不会有问题了，二少爷请放心。”
离耀本想跟凌煌继续问话。
辛浩拿热毛巾捂在他脖子上说：“之前气喘的费力，用热毛巾敷一下脖子可以缓解不适。”
“谢谢。”离耀柔柔一笑，自己抬手按住毛巾。
凌煌给自己也戴好了口罩，推离默一下，“去二少爷身边坐下。”
离默慢半拍转身朝离耀床边走。
“他很听你的。”离耀把自己腿旁边的被子往里面拉拉给离默空出坐的位置，“本来大哥只是想试试，说信息素气味相同，你们应该可以相处的好。但他能这么喜欢你，还是很让我意外。”
凌煌跟在离默身后走到一半愣住了，懵逼的看着离耀，“大少爷喜欢我？”
“……当然不是。”离耀也愣了，跟凌煌互相对视了几秒。
回忆一下自己刚才的说法，离耀噗嗤一声笑了，“对不起，我没有表达清楚，我是说小默很喜欢你。”
【噗。】阿月发出嗤笑，【阿煌你到底对离兴抱着什么期待？】
[靠。]凌煌尴尬的清清嗓子，[还不是你那个见鬼的支线任务闹的，现在我对谁喜欢我的话题非常敏感。]
离耀拉离默坐在他床边后看向辛浩，“拉个椅子来给凌煌坐。”
辛浩笑着点点头，把窗口椅子搬到床边。
“不过我觉得大哥对你也是抱有很高的期望的。”离耀等凌煌颔首道谢坐下后，握着离默的手，偏过脸对凌煌轻声慢语。
“……啊。”凌煌又愣了一下，“我会尽力而为，争取不让大少爷失望。”
“只不让大哥失望吗？”离耀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里却有小小的光亮，“那我呢？虽然是大哥发现了你，可我也是很欢迎你来我们家的。”
“这，当然，我也会努力让二少爷对我满意。”凌煌被调侃的有些紧张，鼻尖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你不要这么严肃。”离耀说完这句停下来，闭着嘴用鼻子在氧气管认真的吸了几口气。
“二少爷还是少说几句话，刚稳定下来，可不能再累着了。”辛浩把离耀脖子上捂着的毛巾拿下来握在手里。
“我慢点说。”离耀虚弱的对辛浩笑笑，“不要跟离沈告状，好不好？”
凌煌看到辛浩嘴巴张开却半晌没说出话。
一个alpha对beta带着撒娇的请求肯定让辛浩难以消受。
再加上说出恳请话语的人还是这家里的主人，辛浩需要贴身伺候的boss。
“你告诉他，他又要念我。”离耀垂下睫毛抿了抿嘴，“不想让他担心。”
“我不会告诉三少爷的。”辛浩把被子拉起来一些盖在离耀胸口，“说话慢点，注意吸氧，不要勉强。”
“嗯。”离耀眉眼都绽放出光彩，又看向凌煌，“没外人在的话，你跟我可以随意点，我喜欢像家人或者好朋友一样轻松的相处。”
说着离耀把左手从离默手上拿起伸过来。
苍白的肤色，细长的指尖。
凌煌看着他的手，出于礼貌，也伸手过去想跟他握一握。
没想到沉默坐在床边的离默却扬起手狠狠一把抽在凌煌手上，力道大的恨不得把凌煌骨头打碎一样。
第595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6
[我这个性别吧……]凌煌微微皱眉，把被打了的右手收回背在身后，[随便被他打一下都要骨折吗？]
【宿主请不要夸张。】主线语无波澜，【最多肿两天，没到骨折的程度。】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阿煌？真想抽这混小子一顿啊，居然不让我煌碰他二哥，这么宝贝他二哥的吗？！】阿月义愤填膺。
【不……月你好像弄反了。】主线说。
【哪里弄反了？明明就是他打了阿煌，你还不让我说？果然你们做目标的都是一丘之貉！我们做宿主的招谁惹谁了！】
“小默？”离耀愣着看了离默几秒才发出声音，“你在干什么？”
凌煌马上对离耀笑笑，“二少爷，我没事。”
“辛浩快帮凌煌看看，我刚听见咔的一声，别是被小默打伤了。”离耀坐起来一些，紧张的吩咐辛浩。
在辛浩附身下来拉过凌煌手查看时，凌煌递给辛浩个眼神。
辛浩get到，狡黠一笑，“没事的二少爷，凌煌虽然看着瘦小，骨骼和肌肉都很结实，没那么容易受伤。”
“真的吗？”离耀却还是一脸的不相信，担心溢于言表。
“这点磕碰都挨不住，怎么在四少爷身边服侍呢。”凌煌微笑着表达感谢，“多谢二少爷关心，我真的没事。”
“……哦。”离耀慢慢点了下头，“可……”
“可是。”凌煌收起笑转脸看向离默，“四少爷。”
离默垂头丧气的没有搭理他。
“你这么突然打我一下，就算没受伤，我也是很疼的啊！”凌煌说完左手过去快速把风暴瓶抢过来，“这个不送给你了，我生气了！”
“……”离耀眼睛睁大一些，看呆了。
“……”离默斜眼过来盯着凌煌，威胁意味十足。
“别瞪我，瞪我也不还给你。”凌煌把霜狼瓶子塞进自己的制服口袋，“除非你跟我道歉。”
离默怎么可能道歉，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为任何事道歉过，尤其是后来变得自闭和暴力，做任何事都没有人会去要求他道歉，一家人都当他是病人，与其说是包容，不如说是毫无办法的忍耐。
离耀心知肚明这一点，却没有吭声。
他想看凌煌怎么处理离默的情绪。
离默闷不吭声伸手过去要扯凌煌的口袋。
凌煌二话不说扬起左手照着离默手腕“啪”的打了过去。
【爽了。】阿月打了个响指，【我爽了！阿煌干得漂亮！】
离耀更震惊了，嘴巴都张开了一些，眨了眨眼，继续看这两个人。
离默皱着眉捂住被打疼的手腕，沉郁的脑门前垂下的发丝轻轻颤抖，表达出某种隐藏的委屈的情绪。
“风暴瓶本来就是我的，我看你很乖才送给你。”凌煌不慌不忙对离默说，“你不乖的话，我当然有收回这个礼物的权利。你未经许可直接伸手抢，是不是该打？”
离默咬咬牙，不语。
“这跟刚才你打我不是一回事，我跟你二哥握手是双方情愿的，你二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还不让人碰了？”凌煌连珠炮一样的稳着声音怼他，“那你二哥以后找个爱人你是准备把你二嫂活活打死吗？！”
离耀愣了愣，抿住嘴憋着笑憋的非常辛苦。
这保镖实在太有意思了，以前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小默，说不定他就是小默的克星。
离默眉头蹙的更紧，张了张嘴，看样子是想要开口跟凌煌争论。
第596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7
凌煌和离耀都发现了离默这个表现，两人一起注视着离默。
可离默又慢慢把嘴巴闭紧，转回头往下一低，再不看他们了。
小小叹出一口气，凌煌当然知道引导离默说话不是容易的事，可刚才离默的样子还是让他一瞬间对此燃起了希望。
【离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5。】
凌煌转眼，看到离耀正目光柔软，微笑着看他。
“我……”他顿了顿，“有点操之过急了。”
“挺好的，真的。”离耀伸手过来，“你才刚跟小默认识，能让他学小狗叫，还能让他想跟你吵架，已经很有本事了。”
这次离耀想跟凌煌握手的动作，离默没有去打凌煌。
他手往当中一横，抓住了离耀的食指和中指，紧紧捏住。
“四少爷一定很依赖二少爷吧？”凌煌看着这兄弟俩交握的手有些感慨，“充满了对二少爷的独占欲，你跟我握个手他都不愿意。”
“……”离耀看着凌煌眨了两下眼，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
【离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0。】
“他有点依赖我是真的。”离耀边笑边解释，“但是独占欲却从来没有过啊，我瞧着他这样是不想让我碰你呢。”
凌煌迷茫了，也冲离耀眨了眨眼，“啊，是这样吗？”
“辛浩，手给我。”离耀从离默手里把手抽出来递向旁边。
辛浩“哦”了一声，伸手握住离耀手。
离默一动都没有动。
“……”凌煌看了眼离默，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件事。
“你再去跟凌煌握一下试试。”离耀推推辛浩的手。
这下不得了，辛浩手刚放到凌煌面前，离默浑身上下沉郁的气息骤然加剧，他释放出的信息素浓度铺天盖地把凌煌包裹起来。
而后离默缓慢的站了起来，发丝后面阴鸷的双目像要捕猎的猛兽死盯着辛浩。
“还是算了。”辛浩把手收回，“我可不敢招惹四少爷，我一个beta，打不过他的。”
“打得过你还真准备动手打他啊？”离耀转头问他，“他可是我弟弟。”
“不……我哪敢，我乱说的。二少爷别取笑我了。”辛浩挠挠头，嘿嘿一笑。
“我还挺喜欢话多的人，不然房里成天都安安静静的，显得冷清。”离耀笑着转回来，却看到凌煌一脸肃穆，正襟危坐。
“凌煌？”离耀问。
凌煌又一次被离默猛烈的信息素击败，他正在跟对alpha臣服的自己斗争。
振作点！别像被点穴了一样僵硬！
打起精神来！他不过就是个18岁的小屁孩子，你可是比他大17岁的沉稳大叔，不能认输！
也就是有口罩遮着，咬牙抗衡的表情没有全数落进别人眼里。
但凌煌紧绷的肩背还是传递出他状态的异常。
离耀还想再问问，门口传来敲门声。
“二哥，我进来了。”是离沈。
凌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椅子里站起来，去辛浩旁边并肩站好。
离默又一次自动跟随到了凌煌身旁，紧紧的挨着他，低着头的鼻子尖都快碰到凌煌的头发丝了。
“哟。”跟在离沈身后进门的男人在鼻子跟前挥挥手，“快把窗打开，散散这股味儿。”
离耀愣了两秒，陪着笑喊了声：“爸。”
【爸？】阿月惊了，【离从礼吗？这人看着不像个alpha啊！】
【如果双亲都是男人，比如离从礼和丁子俞，那么离兴离耀就会管离从礼叫父亲，管丁子俞叫爸爸。】主线说，【月，你有空能不能把位面资料看一遍？】
第597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8
“房间里开了空气净化器了。”离耀指指墙边的机器，“张大夫不让开窗，说这几天外面桂花开的猛，别让花粉被风吹进来，我闻了反而不好。”
“你什么时候对桂花也过敏了？”丁子俞擦了手把口罩戴上走过来。
“不是过敏……”离耀笑的有些无奈，“凉风吹进来也不好，我总要听大夫的话吧。”
丁子俞坐在离耀床边仔细看看离耀脸色，“之前好不容易养的有了点气色，这一发病又惨白惨白的了。”
“我没事的，爸，你别担心了。”离耀握住丁子俞放在被子上的手。
丁子俞轻轻叹了口气，抚了抚离耀的手背。
管家上来送茶，在门口的离沈接了托盘就让管家下楼去了。
“您喝茶。”挺恭敬的，离沈把茶杯放在丁子俞触手可及的床头柜上，“是您喜欢的红茶。”
“嗯。”丁子俞斜了离沈一眼。
看亲儿子离耀是揉进眼里的关心和温柔，对离沈的一瞥却全然是带着冷漠的嫌弃。
这目光又从离沈脸上划开，抬高，落在离默侧脸上。
“阿耀正病着，你来能帮什么忙，还不就是来添乱的？”丁子俞对离默说，“没什么事就回房去，别满宅子乱跑，惹了事还要阿耀给你善后，他今天的样子你看见了，可没什么心力再管你了。”
凌煌被紧贴着他的离默的信息素搅的心神不宁，但听到丁子俞不客气的数落，还是抬起眼看向这个人。
一身剪裁合适的亚麻色休闲西装，外套里面配的白色高领羊绒毛衣看着有些眼熟。
好像跟凌煌第一次见离耀时他身上穿的羊绒衣是同款。
身材跟凌煌差不多都带着纤弱感，长相和神情却都很有张力，给人一副精明不好惹的感觉。
“你们两个是新来的？”丁子俞注意到凌煌的审视，他立刻反目盯回去，“是管家没教过规矩，还是你们俩都哑巴了？”
“爸……”离耀握握丁子俞的手，“你别这样。”
“抱歉，是我们失礼。”凌煌立刻躬下身子，“丁先生好，我们是今天刚入职的保镖，我叫凌煌，他叫辛浩。”
“丁先生好。”辛浩也跟着鞠躬，“我是跟着二少爷的，凌煌跟着四少爷。”
“一个贝塔。”丁子俞看看辛浩，又转目不大友好的看着凌煌，“一个欧米伽？”
“爸！”离耀拉拉丁子俞的手，着急的小声说，“凌煌是阿尔法……”
【好厉害的男妈妈。】阿月啧啧两声，【这态度，这说法，根本就是要羞辱我煌嘛！】
丁子俞嗤了一声，“我们这代人之后就有了什么性别保密机制，身份证都看不出真实情况了，你和我又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科普：性别保密是为了保护极为稀少又非常柔弱的欧米伽，在四十年前启用的。之后的任何人在16岁性别特征确认后都可以选择继续使用原来“未知”的描述，不将性别录入公民资料库。】主线说。
【哦，阿煌身份证就是未知性别，我明白了！】阿月说。
[掩耳盗铃。]凌煌勾勾嘴角，[事实上只要接触了信息素，什么性别都藏不住。]
凌煌不再看丁子俞，对离耀笑着说，“那我们出去了，二少爷。”
离耀对凌煌投来抱歉的目光，“好。”
再对丁子俞稍稍颔首，凌煌拉了离默袖子要走。
离默却原地不动，凌煌去看他，才发现他拧着眉心，低着头，额前头发遮住的眸光锐利的像两把刀正斜目盯在丁子俞身上。
第598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29
“辛浩去把阿耀的香水……”丁子俞对辛浩吩咐到一半才注意到离默，他顿了顿，颇趾高气昂的斜睨了离默一个来回，“怎么？还不走，等着我送你出门？”
辛浩朝凌煌拼命使眼色，凌煌想起来辛浩之前说过的离家上代人之间的八卦。
比如离默的妈妈柳默，是被丁子俞欺压到跳楼……
再看离默的眼神，冷厉憎恶，似乎是对丁子俞埋藏着极深的仇恨。
“不好意思，丁先生。”凌煌往前半步横在离默和丁子俞当中，“我马上陪四少爷出去。”
说完转身拉住离默手，“走了，四少爷。”
还是拉不动，离默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人，没有任何动作，可属于他的独特信息素却越来越浓烈。
丁子俞就算是长辈，说到底也还是个欧米伽，被合欢花味的信息素镇压之下，脸色开始发白，目光也有些游移不定起来。
“小默。”离耀收敛起所有的笑意，肃然望向离默。
紧随其后一股恬淡的樱花香气扩散开来。
丁子俞往樱花气息处靠近些，离耀握住他的手，一边轻抚着宽慰，一边用信息素暗暗跟离默抗衡。
凌煌背对着离耀也能感知到发生了什么。
他的情况不比丁子俞好到哪去。
丁子俞还有至亲的儿子的信息素来保护，凌煌可是完全暴露在可怕的两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阿尔法高浓度的信息素之下。
“走吧……”他捏紧离默手指，带着恳求仰脸凝望离默双眼，声音掩饰不住的发颤，“四少爷，我……不太舒服。”
“辛浩开窗。”离耀说。
“啊，二少爷，这……”辛浩当然还记得张大夫的话，不敢轻易打开窗户。
“让你开你就开。”离耀一贯带笑的声音冷了下来，“通通风再关掉就是了。”
离默在离耀说话的时间里把眸光收回到凌煌眼里。
“走吧。”凌煌再次拉他。
这一次没有抗拒，离默跟着凌煌转向房门，抬步慢行。
凌煌被阿尔法信息素淹的快醉了，不知不觉膝盖有些发软，耳根都泛起红。
离默的大手往上抬了抬，握住凌煌上臂把他稳稳的支撑住。
“跟他妈一模一样。”凌煌拉开门背后丁子俞声音不小的说了这么一句。
握住他的大手一紧，凌煌觉得自己胳膊要被离默捏断了。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45。】
“总是那种眼神，好像全天下都欠他们母子的。”丁子俞继续跟离耀说，“真要算这笔账，应该是他们母子欠我，欠你和你大哥更多。”
“爸，少说几句……”离耀口吻全都是为难。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0。】
离默慢慢转头，应该是要回头去看丁子俞的。
凌煌抬手抚上离默脸颊阻止他的动作，无力的笑看着他，小声说：“你二哥身体不好，你让让他们。”
没吭声，头也没再动，离默垂眸看了凌煌一小会儿，顺从的被凌煌慢慢推出门。
凌煌现在一只手被离默打到红肿，另一只胳膊又被狠狠捏过，估计会有大片的淤青。
苦不堪言在前头揉手揉胳膊的走，后面跟着个离默。
下到一楼，凌煌想从大门出去到院子里顺路去各处逛逛，可离默却关闭了跟随模式。
一个人朝自己房间走去。
凌煌目送他进了房，关了门，拿出监控手机看到离默进屋后就把窗帘整个拉严了，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心里竟然有点刺刺的发着疼。
第599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0
离兴和离从礼忙完集团的事回到别墅时丁子俞还在陪离耀说话。
凌煌也正好认清楚了大宅各处的路通向的建筑和不同用途，回到正宅的门口。
见到三辆豪华轿车驶来，耳机里管家吩咐见到先生和大少爷的人注意礼数。
凌煌保持颔首的动作在门旁跟其他人一起恭敬等候。
“丁子俞来了？”两鬓微霜却气势十足的离从礼下了车后摘掉脖子上的围巾递给管家，“阿兴说阿耀病情不太严重，怎么又惊动丁子俞了？”
“一向都是这样的。”管家把离从礼的白围巾对折后搭在手臂上，“二少爷病情稳定下来，三少爷才给丁先生打的电话。”
“每回来都数落个没完，说这个没照顾好，那个不当心，好像阿耀不是我生的，只他关心儿子一样。”离从礼冷着脸从凌煌面前走过，“还当自己是这家半个主人，颐指气使的样，看了就让人心烦。”
“呵呵。”管家低声笑着陪在旁边走，“丁先生最懂您的心思，要是您不当他是这家半个主人，他哪里会对谁颐指气使呢。”
“你……”离从礼跨进门停下脚转脸瞪着管家。
“先生是先去看二少爷还是先回屋洗漱拾掇一下？”管家语气讨好的顺毛捋，“二少爷正跟丁先生聊家常，这会儿上楼可能丁先生也不会跟您使性子的。”
“先回屋，换身衣服再上楼。”离从礼翻管家个白眼，迈开脚往楼梯走去。
凌煌听着离从礼声音远了才直起身子抬起双眼。
“呃……”看见面前一个满脸冷漠高大的人，凌煌再度低头，“大少爷。”
“小默怎么了？”离兴开门见山，语无波澜的问，“一下午都关在屋里，窗帘不开，也不去阳光棚里坐着。”
“四少爷他……”凌煌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明。
“是碰上我爸了？”离兴还是那个讲求效率，快速推进对话进度的路数。
“……是的。”凌煌点下头，“在二少爷房里碰上了，丁先生他……”
“明白了。”离兴打断凌煌的话，往门里看了一眼，“这么一来晚饭他又不肯吃了，需要你想想办法。”
“好，我会想办法让四少爷吃饭的。”凌煌说。
“念你是刚入职，这次就不跟你计较。”离兴说。
？？？
凌煌不再低垂着头，抬眼看着离兴，“跟我计较什么？”
离兴转眸冷盯着他，“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没数。”凌煌摇摇头，“真的，一点数都没有，麻烦大少爷有话直说。”
【哇阿煌你又怼他，他对你的好感度已经低到脚底板了。】阿月出声提醒。
凌煌没回阿月，只是跟离兴四目相瞪。
“不要再让小默跟我爸碰面。”离兴眉心微蹙，“这一次就……”
“这规矩离家上下是不是都知道？”这次换凌煌打断离兴，“我一个新来的，这种规矩没人说过，我当然不清楚。而且丁先生是被三少爷带进二少爷房里的，这一次就算要计较，您也不该跟我计较不是吗？”
离兴眉头皱的更紧，抿唇不吭声了。
“我知道了，以后丁先生来，我会把四少爷带的远远的，绝对不让四少爷再被人莫名训斥。”凌煌说到这里，瞥离兴一眼，“大少爷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四少爷房里了。”
“你说是小沈明知小默在小耀房里却没有提醒，直接把我爸带了进去？”离兴伸手拦住凌煌。
第600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1
凌煌没有打小报告的心思，但也没有自己背黑锅的爱好。
点个头，绕开离兴拦路的手，走了。
惆怅的是离默不许任何人进门。
外出归来的夏杰守在走廊里一筹莫展。
凌煌试着输入密码进门去，差点被离默抓起床头的闹钟砸在脑袋上。
管家和其他保镖佣人都一趟一趟往二楼和三楼跑。
一楼只有夏杰凌煌两人一左一右守在离默房门口。
“是我疏忽，忘了跟你说得让四少爷避开丁先生。”夏杰知道了离默发脾气的原因后非常自责，“凌煌，对不起啊，回头先生和大少爷要是来问责，你就推在我身上。”
【这么说起来。】阿月说，【之前你要跟小默去看离耀，夏杰也是在门外被离沈支开让他跟大夫去拿药的，对吧？】
凌煌站了半天就在想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奇怪。
“夏杰。”凌煌转脸看着他，压低声音，“三少爷跟四少爷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夏杰想了想，“虽然每次过来看四少爷，三少爷都是替二少爷跑腿，也看不出三少爷是不是真的关心四少爷，但表面看来，他和咱们四少爷也没什么矛盾的样子。”
“那三少爷和丁先生？”凌煌又问。
“哇这我哪敢打听。”夏杰有些惊慌往走廊里左右看看，“反正我瞧着丁先生对三少爷是不屑居多，三少爷对丁先生是千依百顺的讨好着。”
【阿煌你是怀疑离沈故意搞这么一出，不是针对你就是针对丁子俞？】阿月声音变得有些神秘兮兮，【哇我就说这家里肯定有豪门恩怨那一套吧，果然！】
[我一个新来的小保镖，离沈怎么可能针对我。]凌煌低头思考几秒，[离默自闭这么严重，对离沈来说应该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他没道理针对离默，所以我想他可能是要让丁子俞在离从礼面前吃点亏。]
【哇哦，为了他爸沈月心？说起来沈月心、丁子俞、柳默三个肯定都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离沈恨丁子俞也是理所当然！】
[嗯。]凌煌再转向夏杰，“那四少爷这个状态可能会持续多久？”
“根据我的经验。”夏杰叹口气，伸出手，“至少五天，不吃不喝，在房间里砸东西，谁进去就打谁。”
“所以之前真的有保镖被四少爷打死过？”凌煌想起辛浩的八卦，问。
“哪有？！”夏杰用力摆手，“没有没有，那个人在住院，就是骨折而已，没有死，你不要听外面那些盯着豪门家族秘密的狗仔胡乱报道了！”
事实证明辛浩的八卦一点都不靠谱。
凌煌默默看一眼楼梯方向步伐匆匆的几个佣人。
“看样子今天晚饭先生要跟丁先生在三楼二少爷房里用。”夏杰朝楼梯口努努嘴，“刚女佣拿上去那套餐具是意大利工匠纯手工打造的，那是先生专用的。”
“其他人还是在餐厅吃？”凌煌看到还有几个女佣进餐厅去布置了。
“也就大少爷和三少爷在餐厅吃吧，反正四少爷肯定不要吃，愁死我了。”夏杰仰天长叹，“哎，怎么才能让四少爷好好吃饭啊！”
“还是让厨房送两份四少爷的晚餐过来。”凌煌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我去药房里领点药膏什么的，等会照顾四少爷吃饭的事情我来做，你别担心了。”
再回来的时候凌煌右手缠了厚厚的绷带，只露出五根手指头。
看着还不够惊悚，凌煌又从路过的女佣手里拿了番茄酱往绷带上挤了两下。
第601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2
推着餐车进门就有东西嗖一声砸了过来。
凌煌本能往旁边躲开，感慨自己条件反射还是很准确的。
“是我。”凌煌无奈的放柔声音，带着笑，“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你再拿东西攻击我就要把我打死了。”
“灯在你左手边的墙壁上。”耳机里夏杰说，“注意安全。”
“我现在要开灯了。”凌煌知道夏杰能够从监听里得知屋里的情况，他没直接回复夏杰，而是把手放在墙上摸索到点灯开关。
灯亮的一瞬，床上裹在被子里的人缩了缩。
看大床上窝在被子里的一大团，凌煌心里又刺痛起来。
把餐车推到桌边，餐食都摆上桌子，凌煌走过去坐在床沿上拉拉被子，“四少爷，吃饭了。”
被子里的人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四少爷，我……”凌煌掀开被子一角，手往里伸进去想去拉离默的衣服，“我让厨房多做了一些章鱼小香肠，放在罗宋汤里面，你一定会很喜欢……唔……”
没想到刚伸到被子里的手被离默一把捏住用力一拽。
凌煌仰天被拽到在床，离默一手按住凌煌手腕，另一手捏住了凌煌的脖子。
第一反应是恐惧，毕竟阿尔法的体能和力量都摆在这里，硬碰硬凌煌根本不是对手。
可看清离默双眼里深藏的委屈，凌煌愣住了。
转瞬即逝，那些委屈被阴冷和沉郁取代。
“怎么了？”凌煌尽可能稳住声音，勾起柔和的笑轻问，“一个人闷着跟大狗狗说悄悄话呢？”
离默盯着他的眼神更加凌厉，像是在生气。
“大狗狗会告诉我你跟它说了什么。”凌煌用裹着绷带的手碰碰离默鼻子尖，“我会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我能听懂，会明白的。”
眼见离默眼睛睁大了一些，紧抿的唇小小的噘了一下，眼睫垂了下去，睫毛微微的发着抖。
“没事的。”凌煌继续用手指在离默鼻子上轻轻抚摩，“以后不会再……”
突如其来离默攥紧拳头猛地砸在凌煌脑袋旁边的枕头上。
凌煌只来得及闭上眼，根本无力跟阿尔法的爆发力去对抗。
“凌煌，大少爷……”夏杰的声音。
咔的一声，门被迅速打开，快速步伐靠近，下一刻离默已经从凌煌身上被拉开。
睁开眼的瞬间，凌煌看到离默俯身一拳往离兴腹部打过去。
离兴咬紧牙关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四少爷！”凌煌跳起来冲过去抱住离默的胳膊阻止他继续攻击。
“大少爷！”门口夏杰也跑了进来，横在了离兴和离默当中。
“够了吧你？”离兴隔着夏杰冷目盯着离默，“一个接一个，把愿意留在你身边的人都打进医院？你准备继续这样过一辈子？”
离默急促的喘气声就在凌煌耳边，凌煌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自己搂住的离默的胳膊绷的紧紧坚硬如铁的肌肉。
“今天父亲和我爸都在，小耀又刚发过病，不要再惹事了。”离兴声音掺入了无力的商量口吻，“小默，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别跟我犟，老实待着，不许伤人。”
离默又挣了挣。
“否则，我就把柳默阿姨的日记本拿走了。”离兴别开脸，不看离默了。
感到离默身体明显的抖动了一下，凌煌抬头看离默，见到的是他惊恐万状乞求的模样。
“去吃饭。”离兴脸对着墙，手指向桌子。
离默没有半点迟疑，转向往桌子走过去，坐下后没有使用餐具，而是用手直接抓着各种食物拼命塞进嘴巴里。
第602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3
“作为惩罚，日记放在我那里，三天后还给你。”离兴走到床头柜，弯腰打开抽屉，轻车熟路抽出里面陈旧的，厚厚的一个皮质日记本。
狼吞虎咽的人倏地转过头来瞪大双眼。
“唔——”干涩的声音分岔似的，从离默喉咙里发出来。
诡异而又凄凉。
“大……大少爷。”夏杰看看离默，满眼的不忍心，他过去到离兴面前颔首求情，“请不要这样，四少爷最怕这么罚他，他受不了的。”
“既然要罚，当然用他最怕的一招了。”离兴瞥夏杰一眼，“用心照顾小默是好事，但你还没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
“大少爷。”凌煌也站到离兴面前，“恕我直言，今天的事根本就不是四少爷的错，你凭什么罚他？！”
“不是他的错？”离兴冷笑着看凌煌，“如果离默是个正常人，今天……”
“他怎么不是正常人了？”凌煌一把抢过离兴手上的日记本抱在怀里，“我告诉你，离兴，今天一天观察下来，你们全家上下我觉得最正常的一个人就是离默！”
“……”离兴皱起眉心，“你说什么？”
“除了你父亲。”凌煌补充，“我对你父亲还不了解，我说的是你们兄弟四个里面，离默最正常了，而且他今天，没、有、犯、错！”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离兴语气都冷到了冰窖里。
“你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怪罪别人你正常吗？”凌煌瞪着他，“离耀明明都看到你爸那么为难离默了，平时对离默那么温柔那么好，当着你爸的面他却能立刻跟离默翻脸用信息素一较高下，正常吗？”
离兴脸都青了，像是要吃人一样死盯着凌煌。
“离沈明知道你爸见到离默就要不愉快，却偏偏故意把他俩凑一起，正常吗？”凌煌笑了笑，“大少爷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有什么理由跑过来对离默兴师问罪？”
“是不是因为他有口难言看着好欺负？”凌煌继续怼着问，“还是你也要帮你爸来教训他老情敌的儿子？”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
哼，掉好感度算什么英雄？
凌煌鄙视的冷笑了一下，“还是你怕离默晚上不吃不喝再闹出点别的动静来，让这屋子外面的人听见，你爸在你父亲面前难做人啊？”
【哇靠阿煌你胆子也忒大了！直接把丁子俞和离从礼拿出来说事，不怕挨揍吗？】阿月声音都透着兴奋。
“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凌煌被阿月说的稍微有点心虚，气焰变弱的小声嘀咕，“你爸这样你也这样，还是当别人大哥的人，一点都不公正。”
“我是监控里看到他要打你！”离兴忍无可忍低吼了一声，“他打你跟我、小耀、小沈也有关系？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不该罚？”
凌煌懵了懵，“啊这个……”
“长了一张嘴真是要物尽其用啊！”离兴非常嫌恶的上下扫视凌煌一遍，摇摇头，边往门外走边说，“之前怎么没看出来是个话这么多的人。”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80。】
凌煌听见了脑海里阿月喷笑的声音。
暗暗叹口气，把目瞪口呆的夏杰赶出去，凌煌坐到桌子旁边，先用湿纸巾把离默嘴巴和双手擦干净。
“呶，日记本。”他把日记塞到离默手里，“用筷子好好吃饭，行不行？”
离默低下头，嘴唇印在了日记本的封皮上。
【目标：离默，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第603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4
凌煌从离兴手里把日记本抢回来还给离默之后，离默彻底变成了凌煌的一条大尾巴。
三天后离耀已经能坐着轮椅出来活动，碰上保镖们跟管家开早会，而离默就站在凌煌身后。
管家很不自在的训话结束，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小默，你……”离耀把电动轮椅挪到离默跟前，伸出手。
离默却把手背在了身后。
“散会！”管家立刻就发现了两位少爷之间气氛异常，一挥手，让保镖们原地解散。
“三少爷已经陪先生去公司了，大少爷还在家等客人。”管家恭敬的跟离耀请示，“二少爷，我去布置一下会客室，等会接待客人才不失礼。”
离耀目光有些忧伤的看着离默，往身后摆摆手，“你去吧。”
宿舍区的小厅里人都离开了，凌煌尴尬的站在原地。
他没法走，他要走离默肯定也要跟着走，但现在的状况，离耀肯定是想跟离默说说话的。
只能硬着头皮当自己是个雕塑，杵的笔笔直直。
“这几天让小沈去叫你，你也不到我房里看看。”离耀眸光温柔，里头带出小小的伤感，“怎么还跟二哥闹脾气了？”
轮椅背后的辛浩瞧瞧递给凌煌哥眼色。
辛浩：我可什么都没跟二少爷说！
凌煌翻他一眼：鬼才信。
其实凌煌是故意把离兴到离默房里闹了一场的事告诉辛浩的，他就是想让离耀知道，然后看看离耀对离默究竟是真的关心还是假意做戏。
“我能怎么办呢？”离耀伸了半天的手落了空，放在自己腿上，揪起白色羊绒毯子搓了搓，“你是家里信息素最强势的阿尔法，我爸又最忌讳合欢花，要是我不用自己的信息素，你是不是准备压迫他到瑟瑟发抖说不出话？”
离默没有出声，眼睛都没看离耀一下。
“我已经跟我爸谈过了，他以后再来家里一定会提前跟我打招呼，这样我就可以不让你和他见面……”离耀嗓音温和，听上去颇有种妥协让步的宽容。
“道理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凌煌听不下去，对离耀点头示意后，抬眼跟他四目相对。
“嗯？”离耀歪着头有些困惑的模样。
“如果丁先生没有出口伤人，也不会有后面四少爷用信息素震慑，二少爷也用信息素较量的事。”凌煌面无表情的说，“本质上，如果丁先生能控制自己的措辞，他和四少爷就算碰了面也不会有什么难堪。”
“……是吗？”离耀愣了愣，仰脸看着离默，“小默，你是这样想的吗？”
“二少爷。”凌煌挡在了离默身前，“这几天我跟四少爷几乎形影不离，我基本能够确定，正常情况下四少爷还是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嗯，小默是很乖的。”离耀赞同的点点头。
“那么四少爷即便失控，往往也伴随异常事件的发生，比如，受了言语或者行为上的刺激，是这样吧？”凌煌问。
“大概……差不多是这样。”离耀又一次点头。
“哪个人异常，什么事异常，都不是四少爷的问题。”凌煌微微一笑，“每个人都保证自己是正常状态，四少爷的状态才能够更稳定，不是吗？”
“我不是很明白……”离耀声音有些讷讷的弱气。
“谁不正常，谁改正。”凌煌耐心的做出总结，“凡事有因才有果，四少爷虽然不爱说话，可谁偷换概念颠倒是非的往他身上泼脏水，他心里可都清楚的很。”
第604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5
离耀张了张嘴，明显的吃惊和意外盈满了双眼。
“我心里也清楚的很。”凌煌指指自己心口。
对峙一样，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
离耀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的开启了唇齿，又轻轻闭上。
最后眉眼一弯，抬起手捂在嘴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好厉害的凌大叔。”离耀露出了少年一样的活泼神情，“怎么形容呢？像一只老母鸡张开翅膀把我们小默护在身后，咯咯哒哒的跟我要一个有理。”
【离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5。】
【啊，这个二少爷好怪啊，正常来说这会儿他该讨厌你才对吧，阿煌？】阿月紧跟着主线发出茫然的疑问。
“哎哟，哈哈，我知道了，知道了。”离耀手往前用力伸过去抓住离默的手腕，“小默，凌煌叔叔说的对，是二哥立场摆的不正，二哥偏帮自己爸爸，让我们小默受委屈了。”
离默手被离耀硬拉出来，似乎也不敢用力去挣。
离耀一根一根把离默手指掰开，摊在自己手掌上，仔仔细细每根手指都摸了摸。
“是啊，我们小默得多委屈呢。”离耀低头看着自己弟弟的手指头，声音越来越小。
凌煌一瞬间以为离耀要哭了。
“二哥太坏了，跟家里其他人一样坏。”离耀气息都颤抖起来，“明明就很想心疼小默，可到了必须选择的时候，还是把我的小默放在受欺负的位置上。”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35。】
听到提示，凌煌注意到离默抬了下手，用手背在离耀脸上轻轻的蹭了一下。
就好像是在表达他的原谅。
“别这么好哄啊，小笨蛋。”离耀低头把脑门贴到了离默手背上，“你应该对二哥发脾气，是二哥不好，二哥欺负你了，对不起。”
离默慢慢的吸了一口气。
凌煌听到了离默轻微的叹气声。
“二哥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偏心了。”离耀蹭着离默的手，喃喃低语，“相信哥哥好不好？”
“……嗯。”离默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轻哼。
离耀猛然抬头，眼眶里果然有些微的水光，他惊喜的瞪着离默，“你答应了？”
离默抿了抿唇，眼神仍旧阴郁，神情却透着难以招架的无奈，沉重的点了下头。
原来离默是受不了离耀这种软着磨人的套路啊！
凌煌发现了新大陆，重新上下审视了一遍离默。
好像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攻略秘籍！
内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真的要谢谢凌大叔呢。”离耀又绽放出柔和的笑容看着凌煌，“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话，你看，就算我是真的关爱小默，但天长日久的总缺个人护着他，我也会对他的需求和感受变得迟钝，也会对固执的沉默感到不耐烦。”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四少爷不会哭，会让别人以为他可以辟谷了。”凌煌点个头，“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就可以顽强生存的四少爷，真厉害。”
“怨气可真重啊。”离耀陪笑的样子甚至带上了讨好，“大叔你消消气呗？”
凌煌绷着的神经慢慢放松，心里却还是不痛快，叹了一大口气，“二少爷，能不能直接叫我名字？”
“凌煌大叔？”离耀笑意更浓，“这样吗？”
凌煌很不愉快的看着他。
“嘿嘿。”离耀皱了下鼻子，“谢谢啦，大叔。”
【离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0。】
第605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6
回到离默房里，照顾他吃了早餐。
夏杰把餐具都收拾走之后，凌煌眼睛在离默身上转了几圈，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四少爷啊。”他模仿着离耀的口吻，软下嗓子，溜达到正在阳光棚里喝奶茶的人旁边，“商量个事呗？”
离默咽下一口奶茶，停顿住动作。
虽然没有把视线转过来看凌煌，但从离默端着杯子不再动弹的动作来看，他已经在听凌煌讲话了。
“今天啊，本来是轮到我休息了，夏杰当班。”凌煌站到离默跟前，半蹲下去仰脸看着离默笑，“要不，下午我回趟家，收拾完东西再回来？”
离默眼神一下就冷了下去。
杯子抬起来放在唇边，薄唇抿在杯沿上。
昨天和前天凌煌跟离默商量休息的事情，离默就这态度——没得商量。
“我那个房子啊，楼上的水管破了漏水了，房东又没有钥匙进不去门，催着让我回去看看，别让水把屋里电器给泡了……”这已经是凌煌两三天来第五次讲述自己需要回趟家的理由了。
离默垂眸盯着凌煌，有种“你再啰嗦我就打你”的恐吓意味。
“给你带礼物！”凌煌突然感到福至心灵，他指指离默手上的风暴瓶，“比这个还好玩的礼物！”
他看到离默睫毛扬起了一丢丢。
“游戏机怎么样？”想起自己房子里最不缺的东西，凌煌在手上比划着按游戏手柄的动作，“我们可以一起打游戏，拿着刀砍怪的那种，刷刷嘭嘭轰……”
离默眨了一下眼睛，放下奶茶杯子，站了起来。
“不不不。”凌煌赶紧推住离默胸膛，“你不能跟我走，下午陈医生要来看你……”
就跟在菜场买菜一样，凌煌把游戏数量增加到三个。
一个砍怪的，一个射击的，一个赛车的。
离默才又坐下，端起奶茶杯子，眼睛看着一个遥远的方向，不良情绪都压了下去。
“中饭要乖乖吃。”凌煌总算松了口气，戳戳离默胳膊，“要是我晚饭时候还没回来，你晚饭也要认真吃，不要让你二哥担心你。”
离默没反应。
“你不好好吃饭我也要生气。”凌煌补了一句。
离默这才转头看着他，小幅度点了个头。
乖巧的样子像丢出了一枚小小的电刀劈在了凌煌心口上，噼里啪啦把电流输送到凌煌四肢百骸每一处神经末梢去。
忍不住捏了下离默下巴，凌煌柔柔笑着，“我们四少爷最听话了。”
被离默一把拍开。
搓搓挨了打发疼的手，凌煌笑嘻嘻离开离默的房间，换夏杰进去陪着。
回宿舍换了便服，跟管家打好招呼，走了好半天才到别墅正面的门口。
人走的小门还没来得及刷指纹，车辆通行的大门却开了。
凌煌跟着一辆缓慢行驶的车出了大门。
车却停在凌煌身边，车窗摇下，里面有个低沉冷淡的声音，“你去哪？”
-80好感度的大少爷离兴……凌煌对天翻个白眼。
再换上一脸公式化的笑转个身颔首，“大少爷，我今天休息，要回趟家。”
“上车。”离兴说。
“不……我坐公交。”凌煌指指公交站的方向，“步行十分钟就……”
“我让你，”坐在后座的离兴把身体往车窗方向倾斜过来，目光冰冷，咔一下打开后门，“上车。”
【阿煌，你的霸总已经上线。】阿月吹了声口哨。
第606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7
无奈上车，刚坐稳，离兴就递了一瓶水过来。
天使翼的水晶瓶装的冰泉水……凌煌握着瓶子把玩了一会儿。
“不喝？”离兴问。
“这水太贵，我喝不起。”凌煌捏捏瓶身装饰的天使翼，“瓶子倒是很好看。”
“小默不也是喝这个？”离兴右手手指捏着左手食指上面的黑曜石指环小幅度来回转动。
“四少爷是喝这个水，但之前我没仔细看过这个瓶子。”凌煌说。
离兴清了清嗓子，不说话了。
本来就很干涩的聊天在安静下来后又把尴尬的气氛往顶点推了推。
“大少爷今天不是有客人的吗？”凌煌开始没话找话。
“没来。”离兴继续转着指环，“临时改期，过几天再约。”
“哦。”凌煌指指窗外，“公交站到了，我该下车了。”
“可以送你到家门口。”离兴伸手拿过凌煌手里的瓶子，拧开，再把瓶子还给凌煌，“喝。”
“……”凌煌举起瓶子喝了一小口。
车从半山别墅区开进老城区，加长豪华轿车在越来越窄的道路上行驶艰难。
“前面没有路了，车开进去出不来，我在这里下车就好。”凌煌这次没有问离兴，而是跟前排的司机说。
可司机还是回头看了离兴，得到一个点头的示意，才把车靠边停下。
“谢谢大少……爷？”凌煌感谢的话没说完，离兴就率先下了车。
从车后绕了一圈到凌煌这边，把门打开。
凌煌下车时，离兴还用手掌挡在凌煌头顶上，防止他的脑袋碰到车门框。
“谢谢。”凌煌下车后对离兴微微躬身。
“习惯了。”离兴关好车门面无表情看着凌煌，“你这个外形，总觉得你是个欧米伽，本能的想照顾你。”
感觉到今天离兴说话没那么冲，更没有着急在推什么进度，凌煌稍微卸下心防，笑了笑。
“你住这里？”离兴转身仰头看着老旧的公寓楼。
“是，大少爷你……”凌煌实在不愿意这样客套，可他还是顺着嘴说了句，“要不要上去坐坐？”
“好的。”离兴往旁边让开些。
凌煌看着他，“嗯？”
他问的是离兴为毛要上楼。
离兴答的是：“这是你家，你是主人，你先走。”
电梯很旧，里面还有各种掺杂在一起的诡异气味。
离兴弯曲食指搁在鼻子跟前，很快，凌煌闻到了一股梅花的暗香。
“不好意思。”凌煌在电梯打开门后第一时间跑出去拦住电梯门，“这里环境不太好，委屈大少爷了。”
勾了下嘴角，离兴小幅度摇了摇头，“没事。”
再到自己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浓郁的潮气扑面而来。
“哎呀，我怎么把楼上漏水的事忘了……”凌煌低头看看一地湿哒哒，回头冲离兴抱歉的说，“大少爷，你看这也没办法坐了，我得收拾一下，要不我先陪你到楼下的咖啡店去坐一下？”
“……”离兴越过凌煌头顶往屋里看了一眼，“我帮你收拾。”
然后这位大少爷就解开了休闲西装的纽扣，脱了外套，卷起衬衣袖子，又弯腰卷起两条裤腿。
“大少爷。”凌煌只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惊悚了，他过去拉住离兴胳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你来我家后把小默照顾的很好。”离兴推开他的手，抬步进门，把自己锃亮的皮鞋踩进有些杂污的积水里，“我想对你表达我的谢意。”
第607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8
好在积水不深，凌煌去离家之前把屋子总电源拉了。
擦水拖地，把电扇空调全打开对着地面吹。
离兴洗完手坐在小沙发里，锃亮的皮鞋靠近鞋底的部分都是污水痕迹。
“出去吃饭还是？”凌煌打开手机里的点餐界面，“点个外卖？”
“你决定。”离兴说。
“那就点外卖。”凌煌说，“有什么忌口？”
“没有，我不挑食。”离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皮鞋。
很克制不愿意表达对皮鞋上污迹的不满，却又掩饰不住有点洁癖的不爽。
凌煌找了外卖里最贵的一家日料点了两份午餐定食外加一盒寿司。
“鳗鱼饭，天妇罗饭，等送来你选一个爱吃的。”凌煌走到门口玄关的小鞋柜。
从抽屉里翻出皮鞋去污膏和擦布鞋刷。
到离兴面前，把东西递过去。
“我……谢谢。”离兴犹豫着把东西接下来。
“你是不是不会擦鞋？”凌煌指指鞋刷，“先用刷子把脏东西刷掉，然后往擦布上面挤一点去污膏，黄豆大就可以了，均匀的把鞋子擦干净。”
“……哦。”离兴低着头，脚也不抬，把刷子紧挨着地面往鞋上蹭了几下。
这是擦地还是擦鞋？
“算了，我给你找拖鞋，你等等。”凌煌有点不能忍。
让离兴换鞋，凌煌自己也换了，两双皮鞋放一起，凌煌蹲在电视柜跟前仔仔细细先把离兴的鞋弄干净。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5。】
挑挑眉毛，凌煌拿起离兴一只皮鞋往上面哈了口气，继续擦。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0。】
帮他擦个鞋都能攻略10点好感度？
门铃响起来，凌煌起来去开门。
外卖小哥大概是有业绩压力，缠着凌煌说了三遍一定要五星好评，凌煌答应了三遍，小哥才离开。
回身进屋，看见离兴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去了电视柜前，拿着凌煌的皮鞋在那边擦。
[我靠。]凌煌愣在那边，“大少爷，你不用这样的。”
“以前也帮弟弟擦过鞋子。”离兴继续蹲着，看上去动作笨拙，态度却十分端正，“小默小时候很皮，带他去玩总要把鞋弄脏，小耀总喜欢照顾小默会帮他擦鞋，可你知道，小耀身体从小就不好，往往把鞋擦到一半我就要去接手。”
“我又不是你弟弟？”凌煌快步进去把餐盒放在小桌子上，“你快去洗洗手吧，我是离家的员工，怎么敢劳动大少爷帮我擦鞋。”
“今天我们都休息。”离兴对凌煌淡淡一笑，“没有大少爷，也没有保镖。我只是个想谢谢你照顾我弟弟的大哥。”
真是不习惯离兴这个样子啊。
凌煌看了他几秒，只觉得现在的情况还不如跟离兴针锋相对吵一架来的舒服。
浑身难受的去洗手，听到客厅里离兴问黑鞋油在哪。
“在玄关鞋柜上面抽屉里。”他说。
听到离兴拉开抽屉，停顿了很久，关了抽屉，然后又拉开抽屉。
凌煌手冲着水，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阿煌，鞋柜上面两个抽屉，一个是不是原主用来放药的？】阿月说。
顿时凌煌头发都炸了，他顾不上擦手冲了出去。
看到离兴一手拿着鞋油，另一手捏着个小药盒。
粉红色包装的药盒子，非处方药，是欧米伽用的狂热抑制剂。
第608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39
“那个是我……伴侣的。”凌煌临时扯谎差点闪到舌头。
离兴把盒子翻了一面，在看背后印刷的使用说明。
“我有个欧米伽对象，他……”
“因为你要进我家，对你的背调做的非常仔细。”离兴转过身，后腰靠在鞋柜上，举着小药盒，“这药保质期很短，只有三个月，而你根本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伴侣或者对象。”
“非公开关系的那种啦，哈哈。”凌煌很僵硬的笑着摆摆手，往客厅溜过去两步，“毕竟人家是欧米伽，公开的话，以后会比较难办。”
“什么难办？”离兴往凌煌跟前靠近两步。
带着梅花寒意暗香浮动的阿尔法信息素开始扩散，离兴这是要开启威慑模式了。
“哪个欧米伽不想找个条件好的人共度一生，在那之前随便谈的恋爱当然不想公开。”凌煌又往床跟前溜几步，“所以我们都是偷偷来往……”
“你这间公寓，房东和物业都很少来，半年前楼下邻居来借过一次工具箱，除此之外已经三年没人来访了。”离兴有些咄咄逼人，持续向凌煌走来。
“我们见面是在外面，酒店……”
“你活了三十五岁只住过三次酒店，都是一个人住。”离兴食指中指夹着药盒往凌煌脸颊上点了点，“你是怎么伪装成阿尔法的？”
“我没有……”凌煌被离兴的气势和信息素压得腿一软坐在了床沿上。
“虽然你的信息素是阿尔法的。”离兴丝毫不遮掩意图，歪头靠近凌煌脖子深深吸了口气，“可你这个人，从我第一眼见你，就不相信你跟我属于同类。”
“……你别太自以为是了，离兴！”
“向我证明。”离兴单膝跪到了凌煌身边的床上，俯下身凑近了盯着凌煌双眼，“把你后颈露出来给我。”
“有病吗？！”凌煌艰难的往后挪动身体，“你有什么不良癖好？逮住一个人就三番四次叫人家露脖子？！”
“呵。”离兴意义不明的冷笑了一声，抬手解开自己衬衣上面三颗纽扣。
修长的手指夹住衬衣领子，往后拉了拉。
梅花香气扑面而来，凌煌无力的后仰躺在床上别开脸。
过度紧张让他晚一步才屏住呼吸，头脑已经被这股清冷的花香熏到晕眩，眼前都开始闪烁细小的点点星光了。
“一，我带你去医院提取信息素来验明正身。”离兴声音就在凌煌耳边，低沉又冷酷，距离太近更是具备了磁性的质感，“二，我发起狂热，从你是否受影响来判断你的性别。”
“阿尔法怎么主动狂热？”凌煌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着问。
“这么清纯？”离兴声音融入了些许调侃，“只要有一些欧米伽的狂热信息素提纯气体，我随时都可以狂热，巧在，今天我随身带了那么一小瓶。”
凌煌张了张嘴，闭紧双眼尽可能把脸偏离。
徒劳罢了，阿尔法就在近处，信息素铺天盖地。
“三，你自己承认。”离兴手隔着凌煌衣领在他后颈香腺位置勾了勾，“然后我们再来聊聊你伪装的目的，对我家有什么样的企图。”
“……别。”凌煌两手捂在脸上摇了摇头，“你别碰我！”
“瞧你，这个模样，还说自己是阿尔法？”离兴又恶意的捏了捏凌煌的脖子。
[主线，关闭伪装阿尔法技能。]凌煌心语。
【好。】
凌煌改为侧躺，蜷缩起身子，从香腺释放出属于欧米伽的合欢花香。
离兴呼吸一滞。
第609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0
离大少爷前一刻还在咄咄逼人，后来却默默走远了些，去小沙发处坐下。
【阿煌你还好吧？】阿月有些忧心。
[没事。]凌煌坐起身低着头缓着气稳定一下心绪，[刚才就像被真言套索给捆住了，脑子乱的很，现编的谎言肯定破绽百出……]
【你不用向我们解释。】主线说，【或者你是在向自己解释？】
【随便跟谁解释无所谓啊。】阿月打圆场说，【等会离兴要问，你就说是你天赋异禀！】
开窗通风的环境里，两种层次分明的混合花香渐渐散去。
离兴系好衬衣沉声说：“想好措辞了吗？”
没了阿尔法的信息素压迫，凌煌恢复正常思考的能力。
后知后觉席卷起一阵强过一阵的愤怒。
因为这种愤怒属于恼羞成怒，于是凌煌就更加怒不可遏。
“我体质是有点特别，这也需要向你解释？”凌煌坐直身子蹙眉看着离兴，“你到底有什么立场在这逼迫我跟你坦白一切？”
正把卷起的袖子翻出来的离兴手停顿住，转目看着凌煌。
“我是犯人吗？”凌煌口吻更加冷硬，直直盯着离兴双眼，“我就是个无依无靠没办法跟别的欧米伽一样娇生惯养，得靠自己的办法努力去生活的人，我错哪了？！”
【啊，阿煌你不要太生气……】
[我必须先反咬他一口，不然等他再用信息素来给我上刑吗？]凌煌心语。
“你生气了？”离兴从本来有些松弛的坐姿改为端正坐好，两手放在膝盖上，“也不至于这么……”
“你做了我背调了，知道我没有什么亲人。”凌煌打断他的话，气势汹汹里又带着懊恼和委屈，“你知道欧米伽体质很弱不太适合出去工作，我跟你说我是欧米伽你还能录用我？”
“别这么激动。”离兴站起来去柜子里拿了瓶装水，“你喝不喝？”
“你还随便拿我的水！”凌煌噌的站起来指着他，“我要是不假装，我一个人生活恐怕连一瓶饮用水都买不起！你喝着我的水，却问我这些明摆着很残酷的问题？你安的什么心！”
“不是……”离兴举着水漫无目的指了指厨房，“刚收拾那边，你告诉我这有水，随便拿？”
“那个时候你还没欺负我啊！”凌煌喊着说，“跟现在能一样吗？！”
离兴手上的水继续拿着也不是，放回柜子里也不是，迷茫的对炸了毛的凌煌眨了两下眼。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60。】
听到提示，凌煌几大步走到离兴跟前，狠狠戳他胸口，“你问我伪装的目的！”
“不我……我好像明白了。”离兴往后退退，“你是处境艰难，为了生活不得已而为之。”
“你还问我对你家有什么企图！”凌煌跟上去又戳他一下。
离兴继续退后，手在被用力戳过的胸口按了按，“大概，你只是为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你们有钱人不都是那个套路吗？”凌煌推了离兴一把，“觉得自己了不起，别人从想从你这捞好处，对啊，我是想在你们家赚点钱，可我名正言顺拿工资，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哇。】阿月感慨，【阿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彪悍了？】
【宿主在看人下菜碟。】主线说，【离兴虽然霸道，但却一点都不擅长吵架。】
“我没有看不起你！”离兴提高了一些音量，对凌煌接二连三戳他推他都没有计较。
“就是有！”凌煌再向前逼近。
离兴张开双手挡在身前。
第610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1
气呼呼的人手都伸出去了，却在离兴眼前握成个紧紧的拳头，颓然的往下放到身侧。
笑容惨淡，凌煌转身背朝离兴自嘲的说：“也对，我这个情况，谁能瞧得起我。”
“我没有，真的没有！”离兴往前靠靠。
两只手都要抓到凌煌肩膀上了，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停在空中。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5。】主线说，【原来瞄准对方的愧疚心也可以提升好感度，开眼界了。】
[挤兑我是么？]凌煌翻个白眼。
【好好的一个霸总，被咱们阿煌这么玩弄，简直是大快人心！】阿月非常愉快。
[玩弄？]凌煌清清嗓子，回到茶几旁边小沙发坐下。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不想做明星的保镖，也不想跟看上去很聪明的二少爷打交道。”凌煌拿了水瓶子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捏，“我只想低调再低调，最好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哦。”离兴在那边又站了几秒才到凌煌对面坐好。
“大少爷还想问什么？”凌煌说，“话都说到这了，有什么就一起问，问完了以后就别再谈这个了。”
离兴想拿小茶几的瓶装水。
凌煌看了一眼瓶子，离兴手就收了回去。
这大总裁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强势的气场就像是被凌煌一通发脾气给禁锢在了灵魂最深处。
整个人看着有些恍惚，还很拘束，手和脚都拘谨的规规矩矩。
凌煌拧开那瓶水放到离兴面前。
“谢谢。”离兴颔首，拿起瓶子喝了一口，“我在想，应该再给小默招一个阿尔法保镖。”
“你要辞退我？”凌煌语气不善。
“不，不是。”离兴摇摇头，“虽然你来之后这几天小默还算稳定，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你没见过他发病时打人的狠劲。”
“我身手还可以的。”凌煌说。
“你把我按在地上那次，我记忆深刻。”离兴瞥他一眼，“但那是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生的，当时如果我稍微警惕些你都不可能轻易撂倒我。”
“要打一架吗？”凌煌撸起袖子，“不要小看欧米伽。”
离兴看着他，两三秒后，总是冷着脸的人笑了起来，“我才不跟欧米伽打架。”
“离兴，你还是瞧不起我。”凌煌决定继续耍无赖。
大少爷笑看着他。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0。】
“我不会随便瞧不起谁。”离兴说，“你就算身手敏捷，面对阿尔法的信息素威慑也还是无力对抗吧。”
凌煌皱着眉。
“好了。”离兴声音里没了冷淡，甚至还带出了一些哄人的意味，“你不想招那就不招，已经有个夏杰在，只要你和夏杰配合好，我相信你们可以应付小默的暴走。”
“不……我是想说。”凌煌叹了口气，“有我在，四少爷可能没那么容易暴怒。”
“你，”离兴顿了顿，“你好像很喜欢小默？”
“喜欢。”凌煌没有犹豫就点了头，“离默在我看来就是个乖巧又不爱说话的孩子，他骨子里敏感，这是他易怒的原因，可他竭力的克制和最大程度的宽容，我都看在眼里。”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0。】
“我从来都拿小默没有任何办法。”离兴浅笑着叹气。
“你们两个都没什么耐心。”凌煌去电视柜里抱出台游戏机，“离默需要陪伴和疏导，不需要命令和指责。”
第611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2
其实离兴的教养是很不错的。
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阿宅气质的小公寓房里，离兴从来就没有多看那些抱枕手办海报一眼。
直到凌煌把游戏机摆在电视柜上，又翻箱倒柜的找答应离默的三套游戏碟片。
离兴才说：“如果没来你住的地方，我可能还是无法把你跟宅男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我可以一秒让你坚信我的宅属性。”凌煌起身去衣柜翻了个棒球帽出来戴头上。
很大一个“宅”字绣在帽子额头位置。
“怎么样？”凌煌指指自己脑袋。
眼下的离兴变了个人一样总是爱笑，勾着嘴角对凌煌比了一个大拇指。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0。】
“外卖还吃吗？”凌煌指着外卖餐盒。
“吃。”离兴从大餐盒里取出两份饭，随机分配到桌子两边。
家里干燥的差不多，凌煌提着大游戏机箱子，再次检查电器，关闭电闸。
离兴这天的日程大概就是排给爽约的贵客的，那人不来，离兴就一整天无所事事似的。
司机开车来接，离兴跟凌煌坐在车里聊着天回到离家。
本以为要晚归的凌煌想给离默个惊喜，快点去离默房里。
可离兴总跟着他让他有点无语。
“大少爷。”凌煌在离默房门口停步，“你是想进去看四少爷吗？”
“我想跟你们一起玩游戏。”离兴指指凌煌手上的箱子，“我好多年没有玩过这种主机游戏了，今天难得有空。”
不去公司，在家玩游戏？这是谁家霸总，赶紧领走。
凌煌腹诽着开门时还在想夏杰跑哪去了，怎么不守在门口。
“四少爷，我回来了。”喜悦的声音在一室漆黑里突兀响起。
有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床边跑过来，扑上来。
凌煌被撞的往后一仰。
“诶！”离兴从后面抱住凌煌往后倒的身体，一瞬间后又把手赶紧拿开举起。
后头有个离兴，身前是离默，凌煌被卡在当中动弹不得。
“啪”的一声，离兴拍到了墙上的点灯开关。
凌煌一抬头鼻子尖跟前就是离默的脸。
再回头，自己整个后背都紧挨着离兴的胸膛。
“四少爷！”凌煌使劲推跟前的人，“别这么紧搂着你哥！我还在当中夹着心呢！”
是的，离默手长，拥抱过来手拽住的是后面离兴的衣服。
还攥的死紧，恨不得把夹心凌煌给挤成流心蛋黄。
这句哀嚎很奏效。
离默反应过来之后掐住凌煌胳膊把他往身后一拽。
然后面对面跟他哥离兴怒目相向。
无辜的离兴还保持不敢碰凌煌而高高举起的两只手。
不得不说离兴作为大哥还是能解读出某些离默的情绪的。
继续做投降状，离兴无辜的说：“我什么都没干。”
离默缓缓抬起左手指着门口。
“你放开我，我手要断了！”一个凌煌在离默背后挣扎着。
离默不为所动，固执的指着门要送客。
这游戏看来是玩不成了。
离兴看了眼还在为拯救自己胳膊抠离默手指头的凌煌。
离默却往侧面跨了一步，挡住离兴的视线。
离兴抿起唇，探究的盯着离默看了几秒。
“离默！”凌煌胳膊是真的快被捏断了，他情急之下一脚踹在离默后膝弯上。
趁他膝盖一软身体晃荡，凌煌扔下游戏机盒子，另一手砍在离默手腕。
重获自由后凌煌骂骂咧咧跳起来给了离默脑壳一记强力弹指。
离默伸手要去抓凌煌脖领子反击。
在触碰之前最后一刻，离默手停在凌煌后颈一寸距离处，不动了。
第612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3
[我开了伪装技能的吧？]凌煌愣愣看着离默没有最终落在他后颈的手，[主线？]
【回来的车上已经根据你的命令开启伪装技能。】主线说，【而且你提出这个问题我又检查了一遍，确实开启了。】
[那离默这是什么意思？]凌煌懵了。
【不好说。】主线有些迟疑，【理论上他不可能发现你是欧米伽。】
离兴手机有来电，他没有耽搁，接起电话离开了离默房间。
最终离默的手只是轻轻在凌煌衣领上抚过。
带着一脸的仇怨和沉郁，离默回到床边，靠着床坐在地板上，抱住双膝。
在电视机跟前把游戏机各种线插好，试了一下可以开机。
叫了离默几次，离默都不搭理他。
凌煌只好关机。
夏杰回来看见便服的凌煌喜出望外，“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哎哟你不知道啊，今天午饭……”
一双眼甩出的寒光刺在了夏杰身上。
他很怂的往离默那里陪了个笑。
“午饭怎么了？”凌煌看看离默，又看看夏杰，“四少爷午饭没好好吃？”
“吃了的，吃了的。”夏杰很不自在的搓着手。
一看就是在撒谎。
“我去调监控。”凌煌又往离默脸上看过去，“要是午饭不好好吃，就是说的出做不到的小狗。”
离默脑袋顶上乌云密布，翻凌煌一个大白眼，转过脸去对着床头柜上的霜狼风暴瓶。
换了制服去管家那里调出监控录像。
离默午饭根本就没有吃，他只是在餐桌边对着一桌子饭菜坐了半个小时。
太棒了啊，四少爷。
凌煌整理一下自己制服的白手套，回离默房里一路的脚步都比平时重了很多。
夏杰在门口杵着站岗，凌煌进去看屋里黑着，直接到窗边拉开窗帘。
“为什么不吃饭？”凌煌回身。
离默还坐在他离开时的那个位置，靠着床，盯着风暴瓶。
“你答应我会好好吃饭，我也答应会给你带游戏玩。”凌煌走过去蹲在离默跟前，“我做到了，你为什么做不到？”
“四少爷！”凌煌抬高音量。
“凌煌。”耳机里夏杰声音传入，“到陈医生约定来看四少爷的时间了，陈医生的车已经进门，你别跟四少爷发脾气，免得等会四少爷倔起来不配合医生。”
凌煌只好按下火气，又看了离默一小会。
“算了，午饭没吃晚饭就要好好吃。”他帮离默整理了一下衣领，“陈医生来了，等会儿听话，好好配合治疗，知道吗？”
离默不置可否，一声不吭。
陈医生用缓和的语气在离默房里问离默一系列的问题。
他似乎不需要离默的回答，只是从离默的眼神里就能得出是或否的答案。
“今天新换的药，服用后有什么不适吗？”陈医生边在笔记本电脑里记录，边问了新的问题。
“没看出有什么不适。”夏杰回答。
“嗜睡或者厌食都没有吗？”医生转头看两个保镖。
“没有嗜睡，厌食也没有吧，早饭吃的很好呢，午饭没吃，不过四少爷经常不愿意吃饭……”夏杰说的也不是很确定。
陈医生转回头看离默，“小默，吃了新的药，是不是不太想吃饭？会不会有点恶心想吐？”
离默对陈医生眨了下眼。
凌煌心里一下就拧痛的不行，他也能看懂离默这种表达，那个眨眼，就等于在回答他恶心了，厌食了。
所以他午饭才坐在那里半个小时都没办法动筷子。
他不是不想吃，不是故意不遵守跟凌煌的约定，他只是……
换药了，不适应。
第613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4
陈医生后来的问询凌煌没有继续听。
他在离耀房门口找到了管家。
“请把定时给四少爷配药的任务也交给我来做。”凌煌恳切的看着管家。
“不合规矩。”管家打量着凌煌的脸，“服药的工作都是药房管，到时间拿药片交给你们，这有什么问题？”
“我不了解药是否换过新的，不了解各种药可能会让四少爷产生什么样的反应。”凌煌说，“这会让我跟四少爷之间产生误会。”
“误会？”管家扬眉，有些好笑，“你的意思是你敢误会四少爷？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离耀房门轻轻开启，离兴从里面走出来。
“大少爷，我需要给四少爷配药的权限！”凌煌换目标对着离兴，“今天他午饭没吃是因为服用新药厌食了，可我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又闹情绪，误会了他。”
“嘘——”离兴手指在唇边示意，等关严离耀的房门他才把视线扫过管家落在凌煌这里，“小耀刚睡着了。”
“对不起。”凌煌立刻道歉。
“没事，你声音也不是很大。”离兴看向管家，“以后小默的药都放在凌煌那里，医生的所有嘱咐都要周知给他。”
“这……”管家愣了愣，“好的，大少爷。”
跟离兴一起下楼，听他在旁边说：“父亲有事，叫我去处理，我这就要出门了。”
凌煌不免对离兴心生感谢，想起他好像还挺喜欢玩游戏的。
“等大少爷有空，四少爷状态好，你们还是可以一起玩游戏的。”他说。
“嗯。”离兴虽然面无表情，声音却是低沉而柔和的，“以后家里还有什么不方便就跟我说。”
“谢谢大少爷。”凌煌由衷的说。
下到一楼离兴停步看着凌煌。
半晌都没说话，凌煌垂着眼睫只觉得气氛越来越僵硬。
“那个。”离兴总算张了嘴。
“啊？”凌煌抬眼看他。
“宿舍要不要换一换？”离兴问，“跟阿尔法和贝塔混住在一片宿舍区，不太安全。”
“不，不用。”凌煌摇摇头，“你忘了，我天赋异禀，可以很好的隐藏和控制自己。”
离兴唇角微微上扬。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0。】
“我可不希望在我家闹出什么丑闻。”离兴似笑非笑瞥凌煌。
要是以前离兴这么说话，凌煌肯定怼他。
但现在这个气氛，眼下的状态，凌煌却觉得离兴没有任何恶意。
“我不能保证离家没丑闻。”凌煌也笑了，“但我可以保证就算有丑闻也跟我没关系。”
“喂，我家能有什么……”
看离兴眉头都皱起来了，凌煌笑出声，“我开玩笑的大少爷。”
“……”离兴抿了下唇，轻轻叹口气。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
【阿煌！这是个不禁逗的，你快加把油至少让好感度变成正数吧！】阿月兴致勃勃的鼓着劲。
[好的。]凌煌应了。
“我走了。”离兴看向门口。
“等等。”凌煌拦了一下，“换身衣服吧，之前在我家干活，裤脚和衬衣都有点脏了。”
“脏了吗？”离兴低头看看自己。
凌煌扯过他西装袖子，手指捏住里头衬衣的袖口往外拉拉，指一下上面小指甲盖大小一块水印。
离兴没想到这不明显的污迹凌煌竟然会注意到。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0。】
第614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5
目送离兴的车开走，凌煌回离默那里，陈医生已经走了。
夏杰告诉凌煌，陈医生每次来看诊之后会直接离开，有需要沟通的，医生会单独去约离从礼或者离兴的时间再面谈。
“别进去了。”夏杰拿出手机打开监控画面，“四少爷特意留了一盏夜灯，把窗帘拉严实了，睡觉了。”
离默睡觉从来不留灯，除非是想要监控的人看到。
凌煌看手机里窝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然后就不再动弹了。
心还是很疼，他肯定很委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睡觉。
晚饭还是凌煌陪离默吃，看得出离默还是没胃口，但还是沉着脸皱着眉把每道菜都吃了几口，一碗饭吃个精光。
“对不起。”凌煌隔着桌子酝酿了半天才能坦诚说出道歉的话，“离默，对不起，我不该直接质问你的，我该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判断。”
离默慢慢拿了湿巾擦了嘴，把湿巾叠整齐放在餐具旁边。
缓缓摇摇头，离默起身，没有看凌煌，转身回床上躺着去了。
就连凌煌照例跟离默招呼，说出去了，就在外面，离默也没有搭理。
晚上有专门值夜巡逻的保镖，凌煌回宿舍把手机架在桌上，时不时看一眼离默屋里的情况。
辛浩抓了阿木和夏杰跑来凌煌屋里要喝啤酒。
第二天都要上班，酒准备的不多，辛浩主旨是要聊八卦，阿木是有一说一的性格，夏杰有点人来疯，聊开了跟辛浩居然很合得来。
“不过啊。”辛浩手搭在夏杰肩膀上，咽下一口酒，“四少爷居然不砸监控摄像头？要是有人天天监视我，我肯定早急了。”
“砸过很多次。”夏杰叹一口气，“那时候我还没来，阿木你也没来，我也是听阿凯说的。”
“阿凯？”凌煌问。
“被四少爷打住院那个。”夏杰说。
“对，是打进医院，没打死。”辛浩朝凌煌挤挤眼睛。
对于辛浩说离默打死人那个八卦不属实的事凌煌根本没在意，他继续看着夏杰。
“四少爷以前经常砸摄像头，直到离先生送走了四少爷的狗。”夏杰又喝了口酒，“那条金毛犬是柳默夫人养的，夫人走后，就是四少爷养，后来就因为四少爷不要监控闹的厉害，狗就被送走了。”
“……”凌煌眉头拧了起来，“四少爷怎么会同意把狗送走？”
“没问四少爷意见。”阿木接了话，一本正经的说，“二少爷跟我说过这件事，先生强行把狗送走，之后四少爷就没再看过先生一眼。”
“先生那个性格……”夏杰啧了一声，“不可能主动跟四少爷和解，现在他们父子形同陌路也真是让我无法理解。”
“就没有人拦着先生？”凌煌郁闷的呼吸都不太顺畅，“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都没帮四少爷说话？”
夏杰和阿木面面相觑。
“不知道。”他们俩看向凌煌，整齐划一摇了摇头。
“不过大少爷要是生气要罚四少爷，也是从四少爷那拿东西走，比如上回就说要拿柳默夫人的日记本。”夏杰说，“我还求情来着，你忘了？”
凌煌摇摇头，他当然没忘。
“狗在哪？”凌煌盯着夏杰。
夏杰摇头。
他又盯着阿木。
“沈先生家。”阿木说，“据说送去沈月心先生家了。”
“三少爷的欧米伽爸爸？”辛浩大吃一惊，“怎么会送去那里？”
这回阿木也摇了头，“不知道。”
第615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6
关于离默的狗被送走的事，凌煌找不到合适的人去了解细节。
问谁都不合适，毕竟也是几年前的旧事。
旧事重提，谁听了都不会觉得愉快。
好几次想跟离默聊聊的，可离默后来的一周都很不愿意跟凌煌对视。
听话的吃药，吃饭，乖乖在房间里待着，不出门，也很少去阳光棚晒太阳。
一身的沉郁和寂寥，把自己关在无形牢笼里的样子。
晚饭后凌煌把餐车往后厨推，路上碰到忙完晚归的离兴和离沈。
“大少爷，三少爷，先生没回来？”出于礼貌，主动开口招呼。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主线说，【碰个面都增加好感度？】
【神了个奇。】阿月说，【阿煌，照这个趋势，你攻略离兴十拿九稳了。】
凌煌没理会俩统子，竖着耳朵听离沈还在跟离兴低声说的话。
“也不知道丢丢今天晚上能不能好。”离沈小小的叹气，看凌煌一眼，“小默饭吃了？”
“吃了的。”凌煌点头。
“丢丢老了，时不时不舒服也算正常。”离兴跟离沈说，“你去看小耀吧，别把丢丢的事告诉他，免得他担心。”
“嗯，那我上去了。”离沈上了楼。
“好几天没见了。”离兴目送了离沈几步，转眼过来，“一周了吧。”
“好像是吧。”凌煌也不太确定。
他没有去记录跟这家里的谁有几天没见面的爱好。
“丢丢是？”他问。
“小沈爸爸的狗。”离兴说着，从凌煌手里接过餐车往后厨方向推，“我来。”
“不，大少爷这种事……”
“你一个欧米伽。”离兴突然凑近在凌煌耳边低语，“粗活累活，偷个懒，管家会睁一眼闭一眼的。”
凌煌愣了愣，对刚才掠过的离兴说话的气息感到意外和吃惊。
【哟哟不得了，好感度变正数就反过来撩阿煌了呢。】阿月一串啧啧啧，【秋枫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主线顿了顿，【天下阿尔法一般黑？】
[哎别吵。]凌煌心语完看着离兴，“这也不算脏活累活，何况要真是脏活累活也不能甩手给大少爷代劳。”
“照顾欧米伽是每一个阿尔法的本能。”离兴声音仍然很轻。
“每个欧米伽你都照顾早累死了，还能长这么大？”凌煌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离兴停下脚不爽，“再说一遍？”
“我说得到大少爷的照顾我三生有幸。”凌煌两手比划了一米那么宽，“这么这么大的荣幸。”
离兴看看凌煌左手，再看看右手。
凌煌努力伸长胳膊，让两只手之间距离更加遥远，“比刚才那么大更大，这么大的荣幸。”
离兴脸上表情出现微妙的挣扎，紧跟着嘴角扬起，有些狭长看着冷漠的双眼也弯出温柔的弧线。
【离兴，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0。】
“还是我推餐车吧。”凌煌逗乐了人之后不忘自己的本分，“叫别人看到了也是我麻烦，要让人问来问去，我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好吧。”离兴试过了，推餐车不需要很费力，他才放开手，“你来。”
没想到继续往后厨走，离兴就跟在凌煌身边。
“刚才说的狗，丢丢。”凌煌问，“是不是以前四少爷养的？”
离兴立刻收住笑意，“你怎么知道？”
“关于四少爷的事我都有留意。”凌煌说，“大少爷，我的问题？”
“是。”离兴神情严肃起来，“所以呢？”
看离兴态度急转直下，凌煌印证心里的猜测。
旧事重提果然会让离家人不悦。
“没有所以。”凌煌笑笑，“我能有什么所以，我只是随口问问的。”
“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离兴停步，冷目盯着凌煌。
“本来有。”凌煌也直直看着他，“但现在，没有了。”
说完转头推车进到通往后厨的长长的走廊里。
凌煌不想去惹离兴，现在这位大少爷的好感度上升势头很猛，他没必要去破坏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喂！”离兴声音在身后。
凌煌没回头。
“你……”离兴迈开脚步两三秒就追上凌煌，压低声音，“你又生气了？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什么叫又？”凌煌瞥他一眼，“我没生气。”
“我看得出来！”离兴有些着急，发出的声音类似低吼。
“我也能看的出来。”凌煌叹口气，瞪着他，“如果我敢再多问一个字，你就要摆大少爷的威风来训我了。”
“我没有啊？”
“信息素。”凌煌手在周围空气里搅了一圈，灯光下属于离兴气息的淡红色信息素被他绕在指尖上，“用阿尔法的威慑力叫我闭嘴，有意思吗？”
“那是情绪变化时的本能。”离兴挥手驱散附近的香味。
“那么我的本能就是躲避，没问题吧？”凌煌微微颔首，“我先去做事了。”
丢下欲言又止的离兴，凌煌进了后厨。
再回到离默房里，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游戏机已经拿来一星期了，凌煌试了两三次想用游戏去化解他和离默之间的隔阂，离默都不理他。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离默正眼看他才行！
等离默洗完穿着浴袍走出来，凌煌跑过去拿过离默手里的毛巾，“你去坐椅子里，我帮你擦头发。”
垂头丧气的离默不吱声也不置可否。
一直拉不下脸再模仿软糯嗓音的凌煌咬了咬牙，手拽住离默袖子晃了晃。
轻声细语的哄，“让我帮你擦头发吧？”
离默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我都伤心死了，你还跟我闹别扭。”凌煌又扯着他晃悠。
看到离默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大狗狗再也没跟我说过话了。”凌煌指指床头柜上的霜狼风暴瓶，“我刚问他，大狗狗，小默为什么生气了啊？它不理我，还咬了我一口。”
离默皱皱眉。
【拜托阿煌，他只是自闭，又不是弱智。】阿月吐槽。
“咬的我疼死了，你看。”凌煌伸出自己食指。
之前去后厨看到女仆摔碎了一个盘子，凌煌帮忙收拾，正好在手指划出一小条血口。
晦暗的眼眸落在了这个细小的伤口上。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30。】
第616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7
离默去柜子里拿了小药箱，找出一片创可贴。
“这是什么？”凌煌看到药箱里面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玻璃瓶，里面有米黄色的气体涌动。
他伸手想去拿，离默拍他一下，攥住小瓶子，放在自己浴袍的口袋里。
“我都被大狗狗咬了你还打我。”凌煌胳膊肘拐离默一下。
离默坐在床边，直勾勾看着柜子旁边的凌煌。
“看什么看？”凌煌挑眉。
右手举起创可贴，离默继续看着他。
明知道离默是想给他包伤口，可凌煌还是要跟离默玩笑一下。
好不容易让离默理他了，要多闹一闹，才有更多互动的机会。
“你想干什么？”凌煌厚着脸皮把自己当成白痴，问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弱智问题。
离默拍了拍身边的床。
“我不坐我不累。”凌煌说。
【哎我的妈这离默彻底把我阿煌变成一个傻子了。】阿月没忍住吐槽，【离默这一味药对降低阿煌智商有明显功效。】
[支线系统总拿宿主开涮怎么办？]凌煌心语。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主线立刻接话。
[……]凌煌被喂了一嘴，[三秒钟，我要你们两个闭嘴，不然我就投诉你们虐狗。]
【一二三。】阿月飞快的数完，凌煌脑海里恢复安静。
离默拿着创可贴站起来，凌煌转身往电视机方向走。
就像在玩你追我跑。
被离默抓住肩膀掰着转过来，凌煌手背在背后，看着离默捏着的创可贴。
“我真的不知道你换药的副作用。”他没敢看离默眼睛，“我不是想狡辩，无论如何我都该先好好问你，不该急着判断，找你麻烦。”
离默保持拿创可贴的动作没有动。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对不起。”凌煌很诚恳的说，“是我不好。”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25。】
大手伸过来扯凌煌胳膊，他没再躲闪。
让离默慢慢给他手指尖贴上创可贴，离默还在上面轻轻按了按，像是在确认已经贴牢固了。
“玩游戏吗？”凌煌指着电视柜上面的游戏机问。
离默点了下头。
“本来只拿三套游戏碟。”凌煌去打开电视柜拿出里面装游戏的盒子，“但想一想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万一玩腻了呢？我就都拿来了。”
离默蹲在他身边看盒子里面。
“赛车，射击，这个是模拟经营的，然后还有……”凌煌手快的先拿起个碟片，看到上面恐怖的封皮，赶紧扔回去，“这个不算，还有好多，你看这个动作游戏很有意思……呃。”
离默已经伸手拿出了印着恐怖鬼怪的游戏。
“你要玩这个？”凌煌心里一百个拒绝，他最怕鬼，一点都不想玩恐怖游戏。
离默把游戏放凌煌手里。
“真要玩这个？这个可是单人的，我没办法陪你玩的。”凌煌说。
离默皱起眉。
“那还是玩动作的，我们可以双人打怪。”凌煌指着大盒子里另一盘游戏。
离默摇摇头，指一下凌煌手里这个。
“那这个你自己玩哦，我不玩。”
离默点下头。
“行，那你开始玩我就出去了，在门外面，你有事叫我。”凌煌指指门。
离默又皱起眉头。
他就要玩这个鬼游戏，又不让凌煌出去，意思很明显了。
“你玩，我陪着你？”凌煌问。
离默松开眉头，伸手开了游戏机电源。
“等等等等！”凌煌扒住他胳膊，“真的不能换一个游戏吗？我……我胆子很小的！”
离默看看他，握住了他的手，一根根手指互相交错相扣的那种。
“……”凌煌沉默了。
做了一两分钟的心理建设，凌煌妥协的拍拍离默手背，“好，你玩，我在旁边陪你。但是我有什么一惊一乍的表现你别介意，我是真怕鬼。”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20。】
虽然少年表面没有一丝动容，但他善意值在变化。
生气了不降低善意值，接受道歉却会上涨。
有人愿意在身边陪他看他玩游戏，这种小事都能让他发生心境上的变化。
“四少爷。”凌煌轻轻叫他一声。
离默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另一只空着的手指指自己胸口。
有我在，不要怕。
读出这句心声，凌煌被触动了，心中掀起小小的波澜。
“我要是太害怕了，你可要暂停一下别继续吓唬我。”凌煌笑着说。
“嗯。”离默用力点了下头。
这个少年时时刻刻都乌云盖顶的模样，就算跟人互动也是盯着瞪着居多，能点个头都算很给面子，发出声音非常少见。
更何况现在他还有指自己的肢体语言，点头，嗯了一声。
“马上要到四少爷十八周岁的生日了。”凌煌柔声问，“想要什么礼物吗？”
离默摇了摇头。
“或许，我下次可以出去买一只小狗。”凌煌也握紧离默的手，仔细看着他的反应，“你会喜欢小狗吗？”
离默猛地瞪大双眼，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话。
“你想要小狗？”凌煌惊喜的问。
离默摇头。
“那你……你……”凌煌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猜测。
离默嘴巴费力的想要做出某种口型，可却发着颤，喉咙里呼哧呼哧很激动的模样。
“别急别急。”凌煌赶紧靠近过去拍着离默后背，“慢慢说，想说什么，都不要急，我会在你身边，我哪也不去，你能说的时候再告诉我，我听得到的。”
“丘……”离默艰难的发出特别诡异的声音。
凌煌盯着他的嘴型。
“丘……丘……”他更着急了，攥凌煌手力气大的要把人手指捏断。
“你要丢丢，对不对？”凌煌恍然大悟，“你想把丢丢接回来？”
离默又是一瞬之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和声音，只瞪着一双显得空洞失神的眼睛。
看到他眼眶慢慢变红，凌煌咽了咽喉咙的酸涩。
“我会想办法。”他信誓旦旦两手握住离默的手，“我知道丢丢在哪，我答应你，一定把丢丢接回来。”
除了拉拉袖子拉拉手，戳一下推一把之外，很少会做其他互动动作的少年张开双臂把凌煌搂到怀里狠狠抱住。
【目标：离默，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0。】
第617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8
离默玩起游戏来不知疲倦，打里面的鬼怪毫不费力，任何惊悚场面都无法让他有丝毫的惧怕。
这一点凌煌就很不一样了。
关了灯的幽暗房间里，凌煌瑟缩在旁边每被吓唬一次就要往离默身边蹭着靠近一点。
最后胳膊紧挨着胳膊，大boss出场，凌煌“啊”了一声抱住离默的左胳膊。
离默按了暂停，胳膊圈住了凌煌的肩膀。
最近一周离默类似冷战的没什么话，也不随便释放信息素出来。
这会儿凌煌低头不敢看已经暂停没声音的电视，鼻子却闻到淡淡的合欢花香。
离默信息素里带出的是安抚宽慰的含义。
慢慢嗅闻，凌煌很快就没了害怕心慌的感觉。
“你……”离默嗓子发出嘶哑的声音，响在凌煌耳廓旁边。
“嗯？”凌煌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脸来确认，“你说话了？”
“嘘——”离默眼眸抬了抬。
方向是屋子墙角的监控器。
屋里关了灯只剩下电视光亮，只要说话声音轻些，那个监控器附带的监听设备就捕捉不到两人的对话。
“你说话了？”凌煌马上把声音压低到只剩下气音，凑离默脸旁边，“你要说什么？”
“你，怕。”离默手在凌煌肩头抓了抓，“不，玩了。”
“……”凌煌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离默是从他妈妈去世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五岁。
夏杰说离默状态最好的时候才有可能“嗯”一声，“啊”一下，做出最简单却意义不大的回应。
从来不会主动发起任何形式的沟通，所有行为举止都彰显孤僻，被迫互动时恨不得用低气压把对方摁死。
凌煌自己的观察也印证着夏杰的话。
但凌煌始终记得离默对他学小狗叫，“汪”。
凌煌期待能够从离默口中听到更多的声音，更明确的，有效表达的，能让凌煌立刻就明白不必再去猜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快，冷战刚结束，离默就满足了凌煌的期待。
“不，玩了。”离默从垫子上起身，要把手柄放去电视柜上。
“别啊！”凌煌一把抓住他，“继续玩，我怕归怕，但是你爱玩就好了，不用管我。”
“怕。”离默又重复这个字。
“对，我是怕。”凌煌没办法不感动，离默这个字说来说去都是在为凌煌考虑，可他还想再开开玩笑，“一开始我也说我怕的，你还一定要玩呢，现在又不想让我害怕了？”
“我，怕。”离默说。
“你怕个屁啊！”凌煌拍他一把乐了，“玩那么起劲，我感觉你都要奋战到天亮了。”
“我，怕，你怕。”离默做出补充
凌煌愣了愣。
离默怕凌煌会害怕。
“开始，太想，玩。”离默吐字不是很清晰，一字一顿很努力的说，“玩到了，就，好了。不，玩了。”
凌煌眉目都温软下来，借着电视上大鬼脸的光亮仔细看看离默的双眼。
固有的沉郁难以忽略，眸子里的真诚此刻却拨云见日变得清晰起来。
“不要担心我。”凌煌说，“你可以多放点安抚的信息素，对我很管用的，我可以放松下来的。”
“那，对，阿尔法，没用。”离默说。
“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凌煌踮脚往他耳边凑，[主线？]
【知道了，关闭伪装阿尔法技能。】主线答。
“其实我是个，欧米伽。”凌煌含笑的声音轻轻吐出真相，“这是我的信息素，你闻闻看。”
还是不喜欢释放过多的香气，凌煌只把额头往下低，挨着离默的肩膀。
后颈香腺释放出一缕淡淡的合欢花气味。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
“还，以为你，不想，说。”离默吸气的声音很明显。
“……你果然早就知道？”
“我，觉得，你是。”离默顿了顿，微微偏头，鼻尖靠近凌煌脖子，更用力嗅了嗅，“我，对，阿尔法，烦。”
“你烦阿尔法，所以你判断我是欧米伽？”凌煌感觉这逻辑非常神奇，“为什么不是贝塔？”
“我，对，贝塔，心如，止水。”离默说。
“……”
【怎么不按剧本演呢？】阿月声音有点迷糊，【四少爷刚一开口，说的话就如此奔放？】
“凌煌。”耳机里突然传出个低沉冷淡的声音，“你和小默在做什么？”
凌煌手指按住耳机，想起刚才离默的表现，他没着急回复离兴，而是小声跟离默说：“你大哥在内线呼叫我。”
离默没出声，摇了摇头。
“大少爷，我陪四少爷玩恐怖游戏，有点害怕，暂停了歇会。”凌煌按下通话按键，“您有事？”
“看不清屋里情况，担心你的安全。”离兴说，“没事就好，早点休息。”
这人之前从没通过内线联系凌煌，突然出声居然不是有事找他？
“哦。”凌煌有点懵的应着，“那大少爷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5。】
“晚安。”离兴说完过了两秒又出声，“明天有时间吗？”
“正常上班陪四少爷啊。”凌煌更迷茫了，“不知道大少爷说的有时间是指什么？”
“不放心丢丢，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离兴倒很直接。
“去！”凌煌一扫之前的迷糊，振奋的喊出声，“明天什么时候？”
“白天我要忙，晚饭前你去兴耀总部总裁办公室找我，你到了我们就过去。”说到这里离兴干咳了一声，“我真的不是想对你隐瞒丢丢的事，希望你别再误会我了。”
“不误会，当然不误会！”凌煌哈哈笑了起来，“大少爷您英明神武！”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0。】
“这么开心？”离兴说，“你很喜欢狗吗？”
“当然喜欢了。”凌煌说。
心想他喜欢不喜欢哪是重点，丢丢是离默的心头肉才是关键。
“那你……”离兴犹豫了两秒，“或者现在来我房间，聊聊。”
“去你房间？”凌煌拍离默胳膊一下算招呼过，扭头要走，“是聊明天去看丢丢的事吗？这么晚了不打扰大少爷休……”
话没说完，凌煌就被一副胸膛从背后搂住。
“怎么了？”离兴不明白怎么凌煌话突然断了。
凌煌被离默从背后揽着半推半就走到墙边。
“啪”一下，离默拍亮了屋里的灯光。
第618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49
令人窒息的安静。
离默呼吸没有一点声音，气息扫在凌煌脑后，发丝轻微的撩动。
合欢花的香肆意释放。
原本很温馨还能慢慢聊天开玩笑的氛围急转直下是凌煌始料未及的。
有什么激怒了离默？凌煌脑袋里晕的厉害。
“他要……干什么？”离兴声音很犹豫。
不知道。
凌煌没法按通话键来回答，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吞了太多震慑意味的信息素，手脚都在发软。
“坚持一下，我马上来。”离兴说。
夏杰就在门外，只要凌煌喊一声他就能听见。
可嘴都张开了，他又觉得事情没有到多么危险的地步。
“四少爷，你干什么？”声音很轻，有点发颤。
被他声音打破的安静固执的回归。
离默气息又从后方逼近一些。
有一根温热的手指拉了拉凌煌制服衬衣的后领。
制服非常合体，凌煌总是把纽扣规矩的颗颗口好，领子没那么容易被拉开。
“你干什么？”凌煌警惕的试着抗争。
这一动才发现腿上软的厉害，幅度大一点都要瘫倒了。
离默扶了一把凌煌的腰。
这只手很快离开，绕到前面，两指夹住他衬衣的扣子。
“离默，离默！”凌煌声音全是被人强压之下的不甘，“你别这样，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
第一颗纽扣被解开了。
领子被往后拽了一下。
温热的气息席卷而至。
离默要咬他后颈的香腺！这是要做标记？！
“不要啊！离默！”凌煌震惊了。
房间门密码锁快速响起一串按密码的滴滴声，然后“咔”的一下打开。
“哐”。
离兴踹了门一脚冲过来把凌煌抢过来抱住，一气呵成的动作满共用了不到两秒。
【重新开启伪装阿尔法技能。】主线说，【有个不知情的人进来了。】
“四少爷！”夏杰跑过来横身挡在离默和离兴当中。
他一手撑住离默胸口，另一手拦着身后的离兴，生怕这对兄弟又要起冲突。
离兴紧搂着凌煌，死盯住离默。
让人心安的梅花暗香包裹在了凌煌周身。
“谢谢大少爷。”凌煌被离兴安抚镇定后推推他，“我没事。”
“你出去等我。”离兴也把凌煌往门口推了一下。
凌煌拉好领子，往离默方向看过去。
阴鸷，暴戾的目光，攥紧的拳，像只野兽狠盯住离兴，根本没有把视线往凌煌这里转。
虽然不认为离默刚才有伤害他的意思，可凌煌还是后怕。
作为欧米伽他当然知道后颈被阿尔法咬一口意味着什么。
以前他只听说离默急了会有暴力倾向，可从来都不知道他莫名恼火后还会把欧米伽当成发泄对象去胡乱标记。
脑子里乱糟糟的走过去拉开门。
“你是不是想让我把监控画面放在醒目的地方？”离兴斥责的声音压抑着愤怒，“家里大厅、走廊，所有公共区域都挂上电视，把你房间的监控在上面24小时实时播放怎么样？！”
凌煌迅速把门关上，不希望外面有人路过会听到屋里的声音。
他站在门口看回来，担心的厉害。
【离兴这么骂，会把离默善意值骂低的吧？】阿月也忧心忡忡，【好不容易才提上来点，可别再骂回去了。】
“不罚你就要复发是吗？”离兴冷笑，“那好，我罚你的办法多得很，我们一样一样来。”
“大少爷。”凌煌皱着眉回到离兴身边，“四少爷没有对我怎么样。”
离兴低眸看凌煌的目光立刻就柔软了一些，“你不要总帮他讲话，他是病人，他会发疯。”
凌煌眉头拧的更厉害，“他是病人，但他不会发疯。”
“从他五岁到现在，被他打伤的保镖不下二十名。”离兴说，“每个都是被打进骨科的重伤。”
“你看我浑身上下哪像被打过？”
“四少爷确实没有动手。”夏杰捧着手机过来，“刚才的监控回放，大少爷你看，四少爷只是跟凌煌开玩笑要咬他玩。”
“……”凌煌无语。
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夏杰看来一个阿尔法咬另一个是闹着玩，可在离兴看来就是另一幅景象了。
本来凌煌还想着刚才离兴赶过来可能没看到那一幕。
现在却是板上钉钉让离兴看了个清楚。
“把他房间监控连到我房间电视上！”离兴看过回放像是更愤怒了，“还有你。”
夏杰被他指的一愣。
“为什么让凌煌单独在房间里陪小默？你也在我家工作几年了，不知道小默的情况吗？！”离兴怒问。
“我，我和凌煌，我俩……”夏杰被骂的一头雾水，磕磕巴巴。
“这是我和夏杰的合作默契。”凌煌被离兴这么无端指责别人弄得哭笑不得，“大少爷，四少爷身边一共就我们两个，总要轮流休息一下，不然会累死。”
“那我说再招个阿尔法保镖你还不乐意？”离兴终于怼到了凌煌脸上。
“四少爷很难跟其他阿尔法和平相处。”凌煌说。
“对！”夏杰用力点头，“要不是我比较怂，从来不跟四少爷拼信息素，恐怕也早让四少爷打进骨科了。”
凌煌踢了夏杰一脚。
“我的意思是，找新的阿尔法保镖来会影响四少爷。”夏杰赶紧解释。
被夏杰这么一搅和，剑拔弩张的紧张有所缓解。
凌煌面对离兴，“大少爷，监控的事就算了，没必要的。”
“你确定？”离兴意有所指上下打量凌煌。
“我确定。”凌煌被离默搅乱的心绪早就安定下来了，他看看还紧握双拳阴云罩顶的少年，“我跟四少爷谈谈，他会听我的。”
“他会听？！”离兴又冷笑了，“他不听任何人的话。”
“会听的。”凌煌注视着离默，“四少爷，刚才的事我要跟你单独谈，你愿意谈的话，表个态。”
离兴斜睨着自己弟弟，对此根本不报一点期待。
当离默缓缓抬起右手将掌心朝上伸出来，离兴吃惊的转脸直视离默。
凌煌把手放在离默手上。
离默收手，他就被拉过去，站在离默身边。
“我身为保镖却没有保持警惕，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惊动了大少爷。”凌煌握紧离默的手对离兴躬身，“非常抱歉，是我的错，大少爷要么就不罚，一定要罚，那就罚我。”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0。】
第619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0
罚你干什么？你又没有错。
离兴噎的说不出话，有些心痛的看凌煌一眼，转身走了。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5。】这次的变化是阿月按格式报的，【离兴伤心了。】
凌煌转向夏杰，“不好意思让你跟着挨训，现在没事了，你快回宿舍去休息吧。”
“没事？”夏杰感觉可不像是没事，“我真能走了吗？”
“可以走，有任何事我会负责。”凌煌说。
经过这么一出，凌煌知道屋里监控肯定会有不少人盯着看。
一个离兴是肯定的，夏杰怕再出状况一定也会看，管家那边搞不好已经收到离兴冲来离默房间踹门的消息，三楼的那位很关心离默的二少爷也有可能……
突然觉得这个监控真是侵犯人权。
凌煌把离默拉到床另一侧，让他背对摄像头坐着。
自己不爽的盯了摄像头一会儿。
“你看什么？”离兴不悦的问。
果然在监视。
不过这大少爷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给你拿瓶水吧，死贵死贵天使翅膀瓶子装的那个水。”凌煌没理离兴，收回视线。
离默喉咙里轻轻嗯了一下。
拿来水拧开递给离默，凌煌拉了个椅子来坐他对面。
再次确认角度，确定监控只能看到离默的背。
“为什么突然从背后做出类似攻击我的动作？”凌煌问。
离默喝了两口水，放下瓶子，很小声回：“不是，打你。”
“你的意思不是要打我。”凌煌正常音量重复离默的话，是为了说给在看监控的人听。
离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开了口，那么凌煌所谓的谈话，要给别人一种他在问，离默没吭声，他猜测出答案的感觉。
“那你是要做什么？”
“不让，你走。”
“……那你咬我？”
“留，你。”
“可以用别的办法，比如拉住我好好表达给我听？”
“来，不及，大哥，想要，你。”
“……”凌煌又看了一眼摄像头。
“他，看你，不一样。”离默继续很小声的说，“不想，给他。”
这个话题发展到凌煌没办法继续提问的地步。
关于离兴是不是对凌煌有意，关于离默为什么这么介意，再问下去，看监控的人都没法再淡定了。
“你要我陪你继续玩游戏。”凌煌开启自导自演模式，“但是我走的太急，你不知道我要去哪，就扑上来了。”
离默抬起睫毛，眸光直勾勾的。
“是的话就点个头？”凌煌编那么一段，没有离默配合就太假了。
离默总算会意，点了下头。
“那么。”凌煌第三次抬眼看摄像头。
他决定要说一些让离兴不太好受的话。
他不能接受离兴对待离默的态度，动辄要骂要罚，盯着监控像盯着囚犯一样。
“我看你大哥骂你，说要罚你，你也没有变得更生气。”凌煌靠前些，手放在离默膝盖上抚了抚。
“习，惯了。”离默还是用只有凌煌听得见的音量，“他，是我，大哥。”
“因为习惯了？因为他是你哥？”凌煌又重复。
离默点了头。
凌煌听到耳机里一声叹气。
离默的心思非常单纯，凌煌用这种别人看不明白只有他和离默最清楚的方式继续对话。
因为离兴是大哥，要忙很多事，要帮父亲一起扛起离家，肩头的担子不轻。
所以不管离兴有没有耐心，说的话难不难听，离默都不想跟他生气。
但因为被刺激后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每次离兴来他房里兴师问罪，离默还是有可能会发脾气动手。
打归打，生气和仇恨都是另外一码事，离默分的很清楚。
“好乖。”凌煌听的内心柔软成一汪水，他抬手摸摸离默的脑袋，“你很懂事，你大哥会明白的。”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0。】
【离耀，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0。】
正准备腹诽怎么事关离兴他好感度变化还没离耀多，就听到接下来的提示。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5。】
这还差不多。
凌煌勾起嘴角，在又想看摄像头之前控制住自己。
不能总给离兴各种反馈，那家伙搞不好真的有别的心思，凌煌需要稳住自己，免得让离兴回错了意以为他暗送秋波。
“我也要为你大哥说句话。”凌煌心里可不是这么想，他只是迂回的还想挤兑一下离兴。
“嗯。”离默点头。
“你大哥说把监控画面放的到处都是给你直播，那是气话。”凌煌握住离默手，“你不要为他这句话伤心难过。”
离默摇摇头，“我，只是，不懂。我，是人，不是，动物，为什么，盯着，我。”
凌煌听了心揪痛的不行，他用力搓搓离默手背，“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虽然会让你不太好受，可他没有把你当动物看，他是你大哥。”
话这么说其实凌煌还是很气，话锋一转，“要你是动物，那你亲大哥不也是牲口了。”
耳机里离兴咳嗽了一声，“你注意措辞。”
“凌煌大叔真有趣啊。”离耀声音也传进来，“大哥还是第一次被这样骂吧？”
“你怎么还不睡？”离兴声音立刻冷下来，“身子不想要了？”
“我看看小默，这几天他不来看我，我又有点过敏，不好下楼。”离耀温声解释，“我想小默了。”
“你是想看我怎么挨骂吧！”离兴说，“我还不知道你，表面弱气实际上比谁都喜欢看热闹。”
“哎，被拆穿了呢。”离耀嘿嘿一笑，“算了，我睡啦，晚安~”
“晚安。”离兴说。
凌煌没理会，毕竟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对话。
接下来耳机里和房间里都沉默着。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0。】主线似乎并不打算沉默，【宿主，不得不佩服你的智谋。】
【哪是智谋，阿煌肯定是心疼小默，想给他们兄弟之间润滑润滑。】阿月说。
[润滑？]凌煌挑起眉，[认真的吗阿月小宝贝？]
【哇哦，我是阿煌的小宝贝！】阿月很开心，【阿煌也是我的小宝贝！】
【你们两个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主线严肃的做出总结。
第620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1
“大哥，看着，凶，冷，其实是，憨憨。”离默说。
“……噗哈哈哈！”凌煌仰头笑的瑟瑟发抖，“我突然觉得你大哥虽然看着高冷，可实际上真是个如假包换的铁憨憨！”
“喂！”离兴怒了，“我还看着你们呢！”
“憨憨，哎哟我……”凌煌捂着肚子笑，在离默身边床上拍了两巴掌。
离默垂头丧气的样子里，神情渐渐放松，嘴角扬起了一点点，就连近距离仔细看的凌煌都觉得是幻觉的那么一点点。
“嘁。”离兴那边也低笑出声，“别闹了，早点休息，你……让小默也好好睡，别多想。”
“嗯，好，哈哈哈。”凌煌按着通话按钮笑声还是没能停下来。
总算……
凌煌看着离默，放肆的笑非常缓慢的变成微笑。
总算今天没有让离默带着委屈度过。
看看时间，接近0点。
“晚了，游戏下次再玩，今天先睡觉了，好吗？”凌煌问。
“你，困了？”离默不答反问。
笑的过于放松，凌煌脑袋确实有点昏昏的发着沉。
“我困啦，你不困吗？”他问。
“才，不困。”离默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眼角都快挤出眼泪来的大哈欠。
直白和别扭并存的大男孩呢。
凌煌没有拆穿他，弯曲手指给他擦了下眼角困出来的眼泪，“可是我很困啊，你不睡我没法下班，更没法休息了。”
“那，为了，你，我，睡了。”离默说完，从床边站起来，掀开被子，躺进去，盖上被子。
凌煌看着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的人，“就这么睡？”
离默点个头。
“那可不行，我把睡衣给你拿来放旁边，记得明天早晨醒了之后，起床之前，要先把衣服穿好才能出被窝。”凌煌嘱咐着。
放好浴袍，拿了睡衣，放在床头柜。
再一转头，离默已经呼吸平稳的睡沉了。
“哎忘了件事。”凌煌嘀咕着俯身摸摸离默的头，音量没有刻意放低。
毕竟这是他答应离兴的事。
“刚才大少爷让我转告，叫你好好睡觉，不要多想。”手在离默发顶轻轻拍两下，“乖乖睡吧。”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5。】
凌煌一愣，大少爷您还不睡？还看着呢？
大半夜的精神还挺好的。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20。】
诶？
仔细看看，离默虽然呼吸规律，可睫毛却还是有点轻颤的。
果然是亲兄弟啊，离兴和离默还真是有点像。
都在微妙的特别的事情上有那么扭捏的不坦诚。
回到宿舍明明很困却辗转难眠。
先前跟离默那一幕不断在脑海里重演。
不久得出一个结论：看来并不能把离默只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待。
也是啊，离默确实不小了，以后还是应该多注意跟他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好吧。
隔天一早离默吃完早饭就开始玩恐怖游戏。
凌煌在旁边陪着看着，商量今天晚饭就算厌食也要离默尽量多吃几口。
玩游戏起劲的少年不管凌煌说什么都“嗯”着答应。
但提到丢丢的名字，离默就会马上转头看着凌煌，很认真听他说关于丢丢的事情。
“交给我。”凌煌没有再去碰离默的手或者抓他袖子，而是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笑看着他，“我答应你会带丢丢回来，就一定做到。”
“嗯。”离默应着，放下游戏手柄。
看离默手伸过来，凌煌往后一缩。
“……”离默看着他，“拉，勾。”
“我，我没洗手。”凌煌跑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
洗完了手回来才跟离默好好拉个勾正式做出关于丢丢的承诺。
中午吃完饭照顾离默午睡，等他醒了继续玩游戏时，凌煌看看时间差不多，准备去找离兴。
离默听凌煌说要走，暂停游戏，跟着他走出房间。
“哎哟。”走廊靠近大厅一头站着的管家快步走过来，“四少爷有日子没有出房门了，我陪您到花园里转转，晒晒太阳去。”
离默没理他。
一直把凌煌送到院子里，离默看着凌煌上车。
放下车窗凌煌笑着跟离默说：“跟管家去散散步吧，趁太阳还在多晒晒，你天天捂在房间里都要发霉了。”
离默抬起手闻了闻袖子口，递给凌煌一个“我没有发霉你不要乱说”的不满眼神。
管家在旁边乐呵起来，凌煌也觉得离默这样子可爱透顶。
愉快的摆摆手，“晚上见~”
离默微微点下头。
开着管家安排的车到兴耀总部，停车上楼，电梯居然不能直接到顶楼的总裁办。
要从15楼换一部专用电梯才能到。
在15楼琢磨那没有按钮的专用电梯怎么才能召唤下来，凌煌有点疯，该不会是用意念操控？
旁边几个年轻姑娘走过去嘴里在讨论。
“诶，今天以物易物的活动你们换到什么了？”
“我换到了总裁用过的一支笔。”一个女孩兴奋的说，“原来总裁爱啃笔你敢信？笔帽上面全是牙印！”
这个离兴，凌煌脑补了一下，更觉得这人是个铁憨憨。
“哎呀，这位先生是哪个部门的？”有一个很开朗的女孩跑过来。
凌煌眨了眨眼，“我是总裁家里的保镖。”
“哇！”女孩闪烁着星星眼，“这么娇小也可以做保镖的吗？”
“……”凌煌顿了顿，“娇小？”
“是啊，比我高不了多少，这么瘦呢。”女孩说。
凌煌为女孩说话不过大脑的情商所折服。
微微一笑，不想理她了。
“先生，你有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女孩继续亮着眼睛，从手里拿起一个橡皮擦，“什么都好，跟我换换？我这东西好久了都没有人愿意跟我换呢，真是的。”
“我跟你换。”电梯间另一端传来低沉的男声，“别缠着他。”
离兴走过来把手上一本书递给女孩。
从震惊的女孩手中拿过橡皮擦。
“还不走？”离兴看着女孩。
女孩以及后面一群姑娘扭头就跑。
“以物易物，好像挺好玩的。”凌煌随便找了句话主动跟离兴说。
“那我也跟你交换一样东西。”离兴垂眸看着他，“交换秘密。”
第621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2
离兴在驾驶位开车，凌煌坐在副驾驶心里说不上的有那么点慌乱。
刚才又是离兴帮凌煌开的车门，很绅士护着他头顶照顾他落座。
大少爷非要给凌煌当司机也是，说要交换秘密让凌煌先自己想一想也是，全都拗不过。
这就是离兴和他的霸道倔强。
凌煌要是不想吵架，那就只能暂时先顺着他。
对，暂时，等会儿要是离兴仗着自己是雇佣凌煌的大老板再乱作妖，凌煌肯定要奋起反抗的。
然而离兴把车交给泊车小弟，带凌煌走进他预定好的餐厅，凌煌瞬间就懵了。
一支小型的西洋乐队就坐在进门后的右手边。
悠扬的音乐响起，餐厅屋顶不知道什么机关被启动。
纷纷扬扬的玫瑰花瓣从上空向下飘落。
“这是……”凌煌抬眼看离兴。
“交换秘密的仪式。”离兴笑笑，抬起手。
凌煌蹙眉，离兴这只手意思明确，要跟凌煌牵手。
牵什么手？
我来跟你一起随便吃个饭，然后重点是要去看丢丢，更重要的是想找机会给你谈把丢丢接回离默身边的事。
你却要跟我手拉手？！
你这个浑身闪耀出金属光泽的铁憨憨，有毛病吗？
“把、手、给、我。”离兴虽然笑的温柔，但牙关却咬紧了，一字一顿用很轻的声音威胁。
这是怕餐厅其他人听见，他没面子。
啧，也是，大总裁要是没面子恼羞成怒了，后面的事还怎么谈？
把手交给他。
“不摘掉手套？”离兴挑眉。
“保镖制服一套的。”凌煌说，“管家说穿就要穿整齐，一件都不能少。”
“那你在小默房间里怎么不戴手套？”离兴把不悦都写在脸上。
“那你进家门之后为什么不穿皮鞋要换上拖鞋？”凌煌随口就怼了回去。
乐队演奏着舒缓的音乐，花瓣也都陆续落了地。
离兴跟凌煌互相瞪着眼睛。
可能是瞪累了，离兴拽着凌煌脚踩花瓣走到餐厅的大厅去。
偌大的厅全被清空，只留下一套纯白色的桌椅放在最当中。
桌椅周围点了一圈红烛。
离兴一扬手，餐厅灯光骤然熄灭。
只有墙边靠近地面的灯带发出微弱光亮，以及大厅当中红色蜡烛火苗连成的一个心形。
“大少爷。”凌煌再也没办法继续装傻，他停步在桌子旁边，从离兴手里抽回手。
“我知道这很突然。”离兴靠近些跟他面对面，“其实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大我九岁的人萌生这样的情感。”
离兴二十六岁，大九岁，三十五。
原主就是三十五。
“但事情就是发生了。”离兴继续说，“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然后我回过神，发现我已经……”
“你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凌煌往后退半步，他并不想听离兴表白。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离兴问。
“没有。”凌煌说。
“我要告诉你的秘密就是，我喜欢你。”离兴手伸过来。
凌煌拧起眉心往旁边走出两步躲开离兴的触碰。
不想听的表白他却执意要说。
也是，这人的风格就是喜欢快速推进度，任何事都追求高效率。
“我不喜欢你。”凌煌只想一步到位的拒绝彻底，“如果我知道今天你叫我出来是专门表白，那我根本不会来见你。”
离兴眼眸暗了暗，无奈笑笑，“我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心理准备。”
“知道会被拒绝还做无用功？”这是凌煌无法理解的脑回路。
“怎么会没用？”离兴两手拍出清脆的一响。
餐厅灯光亮了起来，音乐声停止了。
“让你明白我的心意，好方便我以后接近你时不用再做解释。”离兴拉开旁边的椅子，“虽然让我有点失落，可今天还是很有意义的。”
“还吃？”凌煌看看椅子，“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你一起吃饭了。”
“你不吃我等会就不带你去看丢丢。”离兴一个“请”的手势指向椅子，“你答应小默要接丢丢回去，怎么，你要失信于人啊？”
啊，这人居然从监控里找出来这一段！
“那你知道我跟你见面的目的……你会帮我的哦？”凌煌还是没坐下，跟离兴讨价还价。
“为了让你对我放下戒心，愿意深入了解我，我当然要帮你。”离兴叹口气，“请坐吧，凌先生。”
“多谢了，大少爷。”凌煌迅速权衡利弊，一屁股坐上椅子。
离兴吃西餐的餐桌礼仪非常到位。
餐具的使用顺序，每上一道菜都要换一套刀叉，彰显着这个人自幼就受到过贵族教育。
凌煌嫌餐盘两边刀叉太多，取了大小合适的一对，把其他一股脑抓起来丢到桌子角去。
“多套刀叉时，是从外侧往内侧使用，一般准备多套刀叉的餐厅，有几套餐具，就对应有几道菜序，每一道换一样就可以了，不用特别去记忆用过哪个没用过哪个。”
离兴低头一小块一小块的切牛排，隔着桌子跟凌煌解释。
“我知道餐桌礼仪。”凌煌切了一大块肉用叉子叉了举起来，“可我就喜欢这么吃，行不行？”
离兴看看他叉子上那块一口可能塞不下的肉，“行。”
行个屁。
凌煌把这块肉放回盘子，又仔细切成几个小块。
他从来不喜欢大口吃东西，这会儿完全就是想制造一些自己的缺点好让离兴烦他。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0。】
事与愿违。
在离兴看来凌煌不爽的把肉狠狠切小块再喂到嘴里的样子可爱的很合他口味。
“你右眼下这个泪痣。”离兴放下餐具抬手在他自己脸上比划一下位置，“是天生的还是后来做的？”
“当然是原装的，谁会闲的没事跑去做这玩意？”凌煌摸摸自己眼角，“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看的。”离兴微笑。
沉默着各自吃了一口东西咽下去，离兴又说：“据说有泪痣的人哭起来美的惊心动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据说平时看着高冷的人哭起来会大快人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凌煌马上反唇相讥，“要不我把你的打哭试试看？”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5。】
？？？
第622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3
凌煌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揍离兴。
他只是过嘴瘾，把离兴别有深意的话挤兑回去罢了。
没想到这也能提升他好感度。
[我有点慌。]凌煌心语，[好感度高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指向这种情感吗？]
【也未必吧。】阿月说，【亲情友情爱情兄弟情都可以量化出好感度的吧？你试试能不能跟离兴做哥们儿？】
【你看离兴样子，像可以做朋友兄弟的样子吗？】主线说。
【嗯……好像有点难。】
【所以宿主，离家另一个人的好感度你打算攻略谁？】主线问，【这是月负责的支线，你可不要半途而废。】
[攻略谁？]凌煌想想离耀，再想想离沈，[哪个都不像是能跟我交朋友做兄弟的样子，万一又攻略出第二个离兴，那我不如直接死位面里算了。]
【离兴让你这么难受啊？】阿月不是很能理解，【他还行吧，又高又帅又有钱，对你好像也是真的有点宠的。】
[不觉得尴尬吗？]凌煌吃完了东西慢慢的擦嘴，[我不可能对他有那个意思。]
【你当然不可能。】主线和阿月异口同声。
离兴已经走过来要帮凌煌拉椅子。
“不用。”凌煌回头，“我自己来。”
上车前凌煌先跑去驾驶位打开门，“我开车。”
到地方下车，凌煌停好后立刻下车跑到后排恭敬的拉开车门，帮离兴挡头，请他下车。
往宠物医院走，凌煌本分的跟在离兴身后，保持两步的距离。
进到一间面积不小的宠物病房，坐在沙发里搂着条金毛犬的离从礼看向门口，“哦，阿兴来了。”
“父亲。”离兴微微颔首。
凌煌在后面躬身，“先生。”
“看着眼熟，你是新来的保镖？”离从礼问。
“来了有些日子了。”离兴往下一蹲，对金毛犬招招手，“丢丢，来！”
“对，想起来了，你是阿默的保镖，那个小阿尔法。”离从礼指指旁边的椅子，“坐吧，就咱们三个人，不用太拘谨了。”
【离从礼，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0。】主线说，【说明一下，离从礼对你初始好感度是15。】
“父亲，人家年纪不小。”离兴说。
“嗯？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吧？”离从礼仔细打量凌煌，“你多大？”
“我三十五岁。”凌煌没有按离从礼的话马上坐下，而是走过去看了眼离从礼的茶杯。
空的，他弯腰端起茶壶，给离从礼添了茶水，“看着显嫩，实际上是个大叔了。”
这样带着自黑的逗趣让离从礼低笑出声，“你还挺有意思的。”
【离从礼，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5。】
“先生看着挺疲惫的。”凌煌绕过沙发，从背后捏上离从礼肩膀，“昨晚上您也没回家，是照顾丢丢呢吧？”
“啊，是啊。”离从礼往后靠靠，“看不出你手还挺有力气的，脖子紧，重点捏脖子。”
“劲儿可以吗？轻了还是重了？”凌煌手移去离从礼脖子周围。
“刚刚好，哎哟，真好，嗯。”离从礼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离从礼，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0。】
【恭喜阿煌找到合适的攻略对象！】阿月喜出望外，【这位长辈理论上不会对我阿煌想入非非了！】
【那可不一定。】主线泼过来一盆冷水，【这位之前有过几任？现在可是单身。】
[别瞎说。]凌煌心语，[这都差着辈分了。]
【二少爷离耀可管你叫大叔。】主线说。
【哎呀，这该怎么办呀？】阿月又有点萎靡了，【我的支线还能完成吗？我还想好好表现给总部看呢。】
离兴非常困惑盯了凌煌一会儿。
凌煌瞟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保镖讨好真丶离家男主人的吗？
“父亲，我看丢丢精神好多了。”离兴说，“在我旁边跑来跑去的，是不是关节不疼了？”
“哎，它这把年纪，只会越来越糟糕，哪还能变好。”离从礼闭着眼睛说，“用了镇痛药，能让它舒服一会是一会吧，不然看着揪心。”
“嗯，沈叔叔照顾丢丢挺不容易的。”离兴说，“他回去了？”
“昨晚上也在这陪着，后半夜我看他走路都打晃了，就让他走了。”离从礼说，“欧米伽身子就是娇弱，没办法。”
“是啊，我觉得丢丢还是接回来我们自己照顾比较妥当。”离兴被丢丢用头拱了两下，干脆席地盘腿而坐，“要不就接回家吧。”
“这可不行。”离从礼抬手捏捏眉心，“本来从家带出来就是怕哪天这狗出什么事，阿默会难过，现在丢丢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怎么能拿回家，万一死在阿默跟前，那孩子又要疯了。”
凌煌手稍微停顿了一下。
没想到离从礼把丢丢从离默身边带走是这么个典故，八卦可是把这一段说的非常残忍。
等等，夏杰是个实在人，也会像辛浩那样毫无根据的说八卦吗？
“小默已经长大了。”离兴慢慢摸着丢丢的毛，“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再产生幻觉了。”
“总是看到他妈妈，也不知道到底看见的是什么画面。”离从礼沉沉的叹了口气，半晌后才又开口，“要说陈医生还是有办法，能把阿默病情控制住。”
“所以小默是越来越好了的，跟他说清楚丢丢的身体情况，他能理解的。”离兴说。
离从礼又沉默了好半天。
“阿兴，这个事不提了，不行。”他说，“阿默这个病，本来就不能让他再接触他妈留下的东西，他要是看到丢丢，又要旧病复发的。”
“……”离兴抬眼看凌煌。
凌煌能听出来这里面有太多他不清楚的往事细节，虽然答应帮离默把狗带回去，可也不能太操之过急。
离从礼口吻里的顾虑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需要把事情再搞清楚一些，才能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他对离兴微微摇了摇头，口型说：“以后再说。”
“好吧。”离兴这才松口，“父亲，一会让凌煌陪你回家休息，今天我陪着丢丢。”
“我来陪丢丢可以吗？”凌煌说，“你们两位都应该好好休息，集团里那么忙。”
“不行的。”离兴笑了，“旁边有陌生人的话，丢丢会睡不着也不肯吃饭的。”
“就这样吧。”离从礼有股憋着的劲似的，拍了下腿叹息着站起来，“那我回家，丢丢有事你给我电话。”
第623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4
回程凌煌开车，离从礼在后排宽大舒适的座椅里闭目养神。
车开到第三个红绿灯，离从礼跟凌煌要了监控手机，要看离默房里的画面回放。
手指时不时滑动进度条粗略扫着视频，离从礼问：“最近都是你在陪阿默？”
“是的先生。”凌煌说，“一般贴身的事情我做，夏杰跑腿比较多。”
“嗯，那个夏杰身高腿长挺适合跑腿的。”离从礼说，“你看着脾气好，人也机灵，贴身照顾阿默我放心。”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凌煌对后视镜笑笑。
【离叔叔别被阿煌骗了，他凶起来可是神挡杀神的。】阿月说。
[……你到底站哪一边的？]凌煌无奈。
【我站正义！】阿月铿锵的说。
“也不用太努力。”离从礼缓缓叹口气把手机锁屏放在一边，“只要能让阿默愿意和你一起玩，不跟你打架闹脾气，这就算你立功了。其他方面凑合凑合差不多就行了。”
“其实四少爷情绪还是挺稳定的，不止是跟我友好，他跟别人也不打架闹脾气。”凌煌说。
“我都从手机里看见了，他跟阿兴冲的很。”离从礼捏捏眉心，“哎，阿耀倒是会哄阿默，可阿耀身子不好不能操劳。阿沈还没毕业，学校公司家里三头跑也忙不过来。阿兴呢，又是个急性子，哪能跟阿默相处好。”
离从礼按早些年的叫法，凌煌得管他叫老爷。
老爷跟保镖念叨家里的事，正常来说保镖应该怎么回答？
“嗯，大少爷是比较急。”凌煌点了点头。
急的跟什么似的啥预示都没有就抓了人告白。
“……一般聊起这个，就连管家都得说阿兴几句好话。”离从礼没想到凌煌不按常理出牌。
“大少爷特别棒。”凌煌左手稳住方向盘，右手往后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离家长子，特别有担当，有风范，有气魄，有……”
“啧。”离从礼翘起二郎腿，“你小子是不是没被解雇过？”
“对不起。”凌煌闭上嘴，心无旁骛的开车。
“嘴这么会说，你也评价评价我，我听听。”离从礼有点趾高气昂的样。
“这个……”凌煌有点发虚瞄一眼后视镜里离从礼的样子，“第一次见您感觉您鬓角的银发非常帅。”
离从礼愣了愣，抬手摸摸自己鬓角，“这是我专门做的造型，其实我头发没白呢。”
“看头顶的头发就知道先生您头发有多乌黑茂密了啊，我意思，这造型很酷。”
说完离从礼没回话，还捋着鬓角，盯着后视镜。
凌煌假装没事人，老实开车。
【离从礼，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5。】
紫荆花气味的阿尔法信息素很淡，但还是给了凌煌无形的压迫感。
离从礼浅笑着闭眼继续休息，凌煌也就没再跟他搭话。
回到离家离从礼直接回房。
凌煌跟夏杰询问过离默情况，说一切正常，他就让夏杰先回宿舍休息了。
进屋轻声打个招呼，把灯打开，离默坐在床上看着他。
“没玩游戏？”凌煌笑着。
离默摇了摇头，盯了屋顶的吊灯一眼。
凌煌把大灯关掉只开两盏暖黄色的小壁灯，“灯太亮了晃眼，这样正好。”
光线正好够凌煌看得见，又可以让监控画面不那么清晰去捕捉他和离默说话的嘴型开合。
“这是晚上的药，我按陈医生说的减少了一片的量，这样能减轻你厌食的症状。”凌煌拿着药和水，过去坐在床边，递给离默。
离默慢吞吞吃药，凌煌用非常小的声音把丢丢的情况说了。
“你父亲担心丢丢回来会让你旧病复发。”凌煌说，“比如幻觉什么的，这是他不同意的症结。”
“……我，猜的，到。”离默并没有表现出多失望的样子。
虽然离默被监视，被管制，可凌煌自始至终都不觉得他会是逆来顺受的性格。
还有很多问题需要答案。
“到底是什么幻觉？”凌煌接着话题问。
离默抬眸看看他，不说。
“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去问你大哥。”凌煌说，“但我想听你说，只有你的话才代表你真实的情况，我不想被别人描述时的立场和角度干扰。”
离默抿紧嘴唇，皱着眉很纠结的样子。
“你不信任我。”凌煌叹口气，“对吗？”
“你，问，大哥，他对你，说。”离默磕磕绊绊的发出轻微的话语声。
“现在？你让我去找你大哥？”凌煌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离默会把他往外推。
“别，打断，我，没说完。”离默不满的抬眼瞪他。
“哦。”凌煌那阵吃惊才平复下去，“哦哦，好你说。”
“大哥，告诉，你，因为，什么？”离默吃力的也努力的缓慢的说，“你，跟他，很好了？”
“你说我跟他的关系吗？”凌煌有点懵，“我跟他没有很好，但我有把握他会跟我说实话。”
“我，告诉，你。”离默继续说，“你，也会，告诉他。”
明白了。
离默这个逻辑是说，离兴跟凌煌的关系如果到了能坦诚聊这种事的地步，反过来凌煌对离兴应该也要说实话的。
“不会，我不会告诉他我和你之间的秘密。”凌煌说。
“为什么？”离默问。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会帮你保密，爱信不信。”凌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着急，“你实在不信我那就算了。”
说完有些失落，想起身去给离默放洗澡水。
“你，不喜欢，他，我就信。”离默扯住凌煌的白手套，“你，喜欢，不喜欢，他？”
这是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吗？
怎么离兴今天告白，离默就好像有了感知，追着问这个问题。
“我不喜欢他。”凌煌皱起眉。
被这样接连询问感情的事，他没法保持愉快。
“那你，对我。”离默说四个字，没继续后面的话。
这可能就是他完整的一句话。
“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凌煌压着略微烦躁的情绪，认真看着离默。
离默眼睛睁大，睫毛颤抖的厉害。
【目标：离默，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30。】
被窥探情感的烦闷瞬间消失，凌煌又心疼了，他想安慰，刚张嘴却被离默抢了先。
“我，妈妈，在，窗帘后面，看我们。”
第624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5
听清离默的话，却看不清他阴沉目光里深不见底的晦暗。
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像是钻进了丝丝缕缕的凉风，紧跟着头皮一麻。
凌煌是从坐姿直接跳起来往旁边床头柜撞过去又紧急转了个身把自己朝向转向窗帘。
打翻了床头柜上的一盘蔬果干，丁零当啷混乱一通。
离默安抚的信息素迅速扩散过来。
凌煌用力的呼吸，手被离默拉过去。
有监控！
凌煌甩开离默的手原地蹦了几下，“好像有老鼠，你看见没？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离默没吭声。
不能让看监控的人发现自己被什么吓着，只能胡乱找出来的借口简直蹩脚。
可他是真的被离默吓着了。
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觉得窗帘那有个血淋淋的女鬼往这边盯着看。
这会儿都蹦跶半天又被离默信息素努力的包裹住，凌煌还是一身又一身起着鸡皮疙瘩。
最怕就是鬼。
“你别吓我。”凌煌控制住自己的动作，蹲在床边，紧靠着床，“你能看见你妈妈？”
“就，在，窗帘，那边，对我，笑。”离默往凌煌身边挪挪，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捏住，“别怕，我，妈妈，喜欢你。”
喜欢是什么意思啊！
凌煌脊背都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上去窜着往身体里钻进寒意。
“我怕鬼。”凌煌还是败给了恐惧，没法再控制神情，转头把脸埋进离默的被子里，“你知道我怕鬼，你还吓我。”
“妈妈，不是，鬼。”离默轻轻的一下一下揉捏凌煌肩部帮他放松，“妈妈，不在了，我，知道的。我，看到，是，幻觉。”
凌煌继续闷着脑袋。
“小，时候，分不清，总跟妈妈，对视，家里，都，害怕。”离默小声的，慢慢的讲，“分清，之后，如果我，生气，也会，看着，妈妈，他们，都不舒服。”
家里人，父亲，三个哥哥，包括丁子俞和后来很少来走动的沈月心，他们都对柳默心怀歉疚。
所以离默每次跟幻觉里的妈妈互动，直勾勾看着一个方向，还会流露出依赖的笑容，这些行为会让其他人重温昔日柳默跳楼的那段黑暗的日子。
可离默生气，难过，看着妈妈笑，这些都不是故意要为难周围的人。
虽然明知道是幻觉，可他看到的妈妈是那么鲜活，那么温柔，有任何不开心的，他还是想要找妈妈。
这只是他的本能。
直到丢丢被父亲送走。
离默彻底明白了，妈妈在这个家里是禁忌，不能提的。
心疼盖过了恐惧，凌煌仍旧蹲着，却慢慢抬起脸，看着坐在床沿低头说话的离默。
“他们怎么知道你看着某个方向，就是看妈妈？”凌煌问。
“我，拿着，妈妈的，日记。”离默很难过的把手从凌煌肩上撤回去，两手的手指头互相绞在一起，“那是，妈妈，写给我的，妈妈，给我，念。”
凌煌不问问题的话，离默会按他自己的节奏，再讲述下去。
幻觉里的妈妈，如果不看到日记就不说话，只是笑。
离默太想听妈妈跟他说话了，只能每次都拿出日记来，妈妈就会坐在他身边，柔声给他念出一段一段的文字。
凌煌听说离兴曾几次为了要离默听话把日记收走。
这么重要的日记……
“你，帮我，跟大哥，争，保护，日记。”离默转过来看着凌煌双眼，“谢谢你。”
“丢丢呢？”凌煌问，“丢丢在的话，妈妈会跟你说话吗？”
“丢丢在，妈妈，会，跟丢丢玩，玩的开心，会，抱抱我。”离默扯动了一下嘴角。
不知道他是想哭，还是要苦笑。
“妈妈，走后。”他嘴角又颤了颤，“没有，人，抱过，我。”
凌煌心里就想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你，我抱了。”离默又说，“一下下。”
再也顾不得什么该跟年纪不算小的人保持距离的决定。
凌煌带着一连串的心颤问他，“现在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监控。”离默说。
“去妈妈那里。”凌煌拉拉他小拇指，“窗帘后面，挡住监控，抱一下。有人问的话，我就说陪你上那边找药片，不小心把药片掉了。”
“嗯。”离默又牵动了一下唇角。
假装在地上找东西，凌煌先钻进了非常遮光的厚重窗帘里面。
进去之后还赶紧说：“不好意思，阿姨，我打扰一下，您别介意啊。”
说完离默就跟了进来。
被离默抓住胳膊拉过来一把抱进怀里，凌煌心里疼痛的颤抖像是变换了一种节奏。
“乖。”凌煌手在离默后背上轻抚，“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了，我一定会陪着你，你一点都不孤单。”
“嗯。”离默点头的时候，下巴磕在凌煌肩头。
“那你，以前打人是什么原因？”凌煌把剩下的一点疑惑也问出来。
“他们，撞到妈妈。”离默说，“烦人，死了。”
“啊，那我撞到过吗？”
“有过，但，你不，烦人。”离默头偏了偏，把脸枕在凌煌肩上，气息吐在他脖子上，“你怎么样，我都，不讨厌。”
哎，这个人。
凌煌被他这么明显的双标态度弄得一阵窝心，但想想自己，难道不是对离默和对其他人明显双重标准吗？
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
能从离默这问的，凌煌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离默睡觉后他回到宿舍冷静下来想想，还是觉得应该去找陈医生聊一聊。
但陈医生只会跟离从礼或离兴聊离默的病情，凌煌非亲非故，只是个保镖，跟陈医生只见过一面，人家怎么会跟凌煌坐下来谈离默的事？
看来还是得从离兴那边找找机会啊……
想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凌煌起床收拾完，出门一扭头就看到门旁边墙上靠着一个人。
“大少爷？”凌煌愣了几秒，“你不是陪丢丢么？”
“沈叔叔换我回来休息了。”离兴站直身子，“等你一起吃早饭呢，走吧。”
“我还要陪四少爷吃早饭的。”
离兴手在自己脖子后面捏着，“刚碰见夏杰，让他照顾小默早饭了，我看监控里小默很配合。”
“哦。”凌煌闷闷的点头。
“怎么？”离兴嗓音沙哑疲惫，“这么讨厌我，吃个早饭都不行了？”
“不不，不是讨厌你。”凌煌赶紧摆摆手，想起自己还有事要拜托离兴，陪上笑脸，“好啊，我陪大少爷吃早饭！”
离兴目不转睛盯了凌煌一会。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0。】
第625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6
主人餐厅在早饭时间段一如既往的冷清。
离兴给凌煌拉开椅子让他坐，自己坐在凌煌身边。
“父亲前几天太累了，可能要多睡会。”离兴端起热牛奶给凌煌倒一杯，“小耀在房里吃，小沈昨天住校没回来，小默又不可能进餐厅来，我一个人吃饭太闷了，叫你来陪陪我。”
“大少爷不是有自己的贴身保镖么？”凌煌手闲着总是不好，他拿两片面包放进烤面包机按下按钮。
离兴叹口气，转目看着他。
是那种“你明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你还要说这种话气我”的哀怨眼神。
“好好，我知道了。”凌煌举手投降，“但仅限于吃早饭，不谈其他。”
“嗯。”离兴点下头，接下女佣送过来的意大利面。
烤热的面包拿下来涂抹黄油夹了煎蛋，递给离兴。
离兴挺柔和的笑一笑，“谢谢。”
“我想跟陈医生聊聊。”凌煌不想兜圈子，“关于四少爷的病情，我需要多了解了解情况。”
“不是仅限于吃早饭不谈其他么？”离兴咬一口三明治。
“这是正经事，是我的工作。”
“你意思，我对你……就不正经么？”离兴上下上扫他的脸，语气非常不满。
其实却是是有点不正经的。
“正经啊。”凌煌说，“但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我是个认真努力工作的有职业素养的专业保镖。”
“真会说。”离兴有些无奈，但心情却比刚才好了很多的样子，“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就行了，我回答不了的再去找陈医生。”
“可……”凌煌不想制造太多跟离兴单独相处的机会。
如果真要问他离默的事，肯定不能有其他人在场，就只能单独……
“你找陈医生，他也会先向父亲确认，你觉得父亲会不会对你起疑心？”离兴用叉子卷了点意面夹进三明治里面，咬一口，“父亲还不了解你，可我知道你不会有什么恶意，所以先问我。”
凌煌思考了一会儿，“好吧，要是让先生知道，也确实会有点麻烦。”
“你试试这样吃，很好吃。”离兴指指凌煌手上的面包，“把意面卷一点面的汤汁，夹进去。”
“为什么？”凌煌看看面，再看看自己刚夹了鸡蛋的三明治，“主食夹着主食是什么另类的吃法？”
“试试嘛。”离兴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伸过来抢走食物。
亲手帮凌煌夹了馅料满满的一个意大利面煎蛋三明治，再放到他手里。
“咬它，嘴巴张大。”离兴不顾形象做了个张大嘴啃咬的动作。
到底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执着的逼着自己这么吃？
凌煌尽可能把嘴张到最大，一口咬上去。
就感觉意大利面里面浓稠的酱汁被他牙齿咬合的力量挤出，顺着嘴角流下来。
离兴低笑着弯曲手指蹭掉凌煌嘴角的酱，带着困倦沙哑的嗓音小声说：“果然。”
放下手里剩下的三明治，凌煌抽了纸巾把嘴巴擦一遍，努力咀嚼嘴里的东西，“果然什么？”
“果然不擅长大口吃东西。”离兴把手指拿回去放嘴里。
【那个手指！】阿月震惊了，【他刚给你擦嘴的手指！】
从离兴手指头碰到他开始，凌煌就关注着他的手，这会儿当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少爷。”他皱起眉，盯着他。
“知道了。”离兴学刚才凌煌的动作投降，“太累了，需要点力量来醒醒神，以后注意。”
作为一个欧米伽，凌煌深知自己就算身手利落，但力量远不及阿尔法，只有出其不意抢夺先机才有可能在过招时取胜。
但是他对着离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升腾起想跟他大打出手的欲望。
“打一架吧！”他没忍住吼了出来。
“这么想打？”离兴再次开始对付他的三明治，“你打不过我。”
太生气了。
凌煌抿着嘴瞪着他。
“父亲。”离兴突然放下食物抽了纸擦着嘴站起来。
凌煌立刻也站起身朝门口躬身后，把两片面包放入烤面包机。
“嗯？”离从礼边整理自己袖口边走进来，“你们俩一起吃饭？”
“聊聊小默。”离兴在离从礼坐下后他才跟着坐下，“昨晚小默挺乖的。”
“给凌煌加鸡腿吧。”离从礼说，“这次你招来的人靠得住，你也加鸡腿。”
“好啊，那父亲的温泉别墅，我带凌煌去住两天。”离兴说。
“四少爷去我就去。”凌煌赶紧表明态度。
面包烤好，凌煌端着送到离从礼跟前。
【离从礼，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0。】
“听大功臣的。”离从礼对凌煌笑笑，“阿默也好久没出去散心了，阿兴，你带上阿默，还有凌煌和那个夏杰，你们一起去，阿默要是高兴，你就多陪着玩几天。”
“我多玩几天，您岂不是又要忙的焦头烂额了。”离兴也笑着，“我于心难安。”
“阿沈明天就回来，他那个学校你知道的，要是自家企业忙，学校总会给假，让学生在家自学。”离从礼说，“阿沈在家这几天，你去玩，阿沈要返校你再回来。”
什么学校这么六？凌煌回到离兴身边坐下。
“小沈回来待几天？”离兴问。
“说是三天。”
离从礼开始吃东西就不再说话了。
“刚没聊仔细的，明天去了温泉别墅再接着聊吧。”离兴转过来跟凌煌说，“等会我要休息，晚上还有个酒会要去。”
“酒会的伴，你带阿轩？”离从礼问。
“……”离兴表情变的有点不自在，“我晚上不带人。”
“上回他说到家里来找你，后来放你鸽子了？”离从礼又问。
离兴喝了口牛奶，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
凌煌想起来之前离兴跟他回他租的房子清理积水打扫卫生那天，离兴就是被一个所谓贵客爽了约。
这个阿轩何方神圣？
“阿轩是让家里养的骄纵了点，但是欧米伽嘛，又是那样的家境，肯定宠的厉害。”离从礼闲话家常般自然而然说，“今年你反正也要跟他订婚，还是多走动，温泉别墅也带他……”
“不带。”离兴拧起眉心，把剩下的一口三明治塞嘴里，“父亲，我不会跟小轩订婚。”
第626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7
离从礼脸色一下晴转阴。
“我吃饱了，回去工作了。”凌煌对离从礼躬身。
“好。”离从礼只一个字，眼皮都没抬，就那么满是不快的盯着离兴。
离兴没有回凌煌的话。
哪吃饱了，根本就还没正式开始吃。
凌煌回离默房里正碰到夏杰推出餐车，简单招呼后凌煌进到屋里去。
看来离默今天心情不错，窗帘保持敞开，屋里非常光亮。
背对门站在落地大窗往外看着的人听到动静回过头。
缓慢抬手，对凌煌招了招。
凌煌笑着走过去，“怎么啦？”
他没说话，把在另一个手上握了半天的东西交给他。
“吃的？”凌煌一瞬间都要给离默跪下了，太感动了，“这是水果派？你居然给我留吃的了？”
脑袋换个角度让后脑勺对着摄像头，离默小声说：“你，是不是，已经，饱了？”
“我还饿着呢！”凌煌哀嚎了一声，凑过去挨着离默胳膊站着。
一小口一小口啃水果派，外皮有些过于香酥了，咬的时候会掉渣。
离默一只手放在凌煌嘴巴下面给他兜着那些渣子。
等凌煌咔嚓咔嚓吃完了，离默拢一拢手心的渣渣，仰头倒进自己嘴里。
“……”凌煌惊呆了。
【亲兄弟啊这是！】阿月也惊了，【这行为，简直一毛一样啊！】
“不，要，浪费。”离默看凌煌有些吃惊，阴云笼罩的额头上飘过来一片名叫“不好意思”的小彩云，“我，没吃够呢。”
“哎哟。”凌煌轻轻喊了一声把头低下了。
不是惨叫哀嚎，而是他心里也钻进了名叫“不好意思”的小小电流。
“关于丢丢……”凌煌欲言又止。
离默拉了他的手指，往阳光棚里走，走到最靠拐角的小金鱼池，又拉他坐在水池边。
仍然背对摄像头，离默声音稍微大一些，“这里，监听，不覆盖，有水流，声音，盖住。”
金鱼池是有小瀑布的，白天开起来上面会哗哗往下流水，确实能掩盖说话的音量。
“不勉强。”离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丢丢，回来的话，父亲，大哥，全家，都，会不安。”
凌煌专心的听他说话，并不打断。
离默长大过程里，无数次跟丢丢在一起时做出各种异常的行为，看到的人都觉得柳默鬼魂在离默周围。
能够理解这一点，所以离默知道要把丢丢要回来是非常困难的。
“但是我说会帮你要回丢丢，你那么高兴。”凌煌为离默的宽容感到难过。
“从没人，这样，说。”离默说话仍旧不流畅，发音也有一点点乌里乌涂的，“你说，我，谢谢。”
这么会说谢谢的一个孩子……
不能让他为这件事增加的善意值换回一场空，这不符合凌煌做人的原则。
“我不会放弃。”凌煌说，“我想告诉你，我会把丢丢要回来，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请你耐心点。”
离默专注的看着凌煌，点了下头，“嗯。”
“明天我们一起去你父亲的温泉别墅玩，你大哥带我们一起去，包括夏杰。”凌煌还记得之前离默对他喜不喜欢离兴的事那么纠结，他轻声漫语的解释，“我对你大哥没有特别的想法，我只是想借他的力要回丢丢。”
虽然已经放慢语速缓和的说了，离默还是紧皱起眉心。
“我，刚才，害怕。”离默说，“怕你，跟，大哥，吃早饭，不理我。”
“我是跟他一起吃早饭，但我不是不理你。”凌煌很耐心的说，“你明白的，每个人都需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打的那些交道很多时候都没有感情层面的含义，只不过是正常的社交……”
说到这里他想起离兴给他擦嘴，牙齿差点咬到舌头。
“我，知道。”离默接着凌煌的话说，“所以，我没有，生气。只是，害怕。看到你就，不怕。”
“我是你的什么人啊？”凌煌把自己也很困惑的问题问出口，“你这么快就开始依赖我，那你也会这样依赖别人吗？”
“不太……明白。”离默先讷讷的回答了前半句，又果断的说：“只有，对你。”
“为什么啊？”凌煌轻声的问。
“妈妈，喜欢，你。”离默认真的回答，“你，面试，往前走，一步，一步，妈妈，都在，你身后，推你。”
“啊？”凌煌心里又是狠狠的一坠，“那个时候就……这怎么会……”
“妈妈，喜欢你，把我，交给你。”离默眼眶有一点发红，“你会，理解我，懂我，保护我，妈妈，知道。”
凌煌喉咙口堵着，双眼酸涩。
“妈妈，往你面前推过别的人吗？”他问
“嗯。”离默点头，“父亲，大哥，二哥，三哥。”
“那他们……”
“转头，走了。”
“……”凌煌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这一幕一幕。
这哪里是柳默的鬼魂作祟，根本就是可怜的离默对自己亲人发自灵魂深处的期盼。
咳了咳，凌煌再度低下头。
啪嗒。
豆大的眼泪滴在了制服裤子上。
他掏出放在口袋里的白手套蹭掉那些水。
啪嗒，啪嗒，又有眼泪落下了。
【目标：离默，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对，不起！”离默看清凌煌真的在落泪后急坏了，“我，惹你，伤心，不哭，不哭，不哭……”
不断重复“不哭”两个字。
“过来。”凌煌抬起头张开胳膊挂着一脸的泪，“我抱抱。”
离默要回头看监控摄像头。
凌煌说：“不要管那个东西，快点过来让我抱抱你！”
离默就不回头了，身体往前倾，靠近凌煌胸膛。
被凌煌紧紧搂住后，离默下巴放凌煌肩膀上，“不哭，你不哭，对不起。”
“别道歉了。”凌煌气息都不稳了，“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什么都没做错，你是全天下最乖的孩子，只是……只是你……”
“命，不好。”离默自己总结出来，“有钱，却，悲哀。”
是啊，是很有钱，也很悲哀。
“会，好起来。”他喃喃低语，“因为，我，有你了。”
“会好的，你有我。”凌煌帮他再度确认，“我一定，一定，一定，会对你好。”
第627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8
正在两个人都很感动又都很伤感的时候。
【离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5。】
肯定是离耀正好看到监控画面了。
凌煌这才抹了把脸，把离默推出自己怀抱。
洗脸收拾，陪离默吃了点水果之后又看他玩游戏。
中午跟夏杰去厨房帮忙准备离默的午餐，离耀出现了。
还是坐着自动轮椅，还是一身白色着装，让辛浩叫凌煌出来，去了走廊一扇窗跟前面对窗外。
把辛浩支开，离耀才说：“上午你跟小默抱头痛哭了？”
“……也没有痛哭。”凌煌开始自食恶果不知道怎么解释，“顶多算是抱头。”
“我很好奇，小默是怎么跟你表达的。”离耀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有种半透明病态的苍白，他微微仰起头像是享受着日光，“他跟你开口说话了，是不是？”
“……”凌煌紧闭着嘴。
他要帮离默保密，但他也不是很喜欢跟别人撒谎。
何况离耀自始至终好感度的变化都表明他只盼着离默好，他更加不想欺骗这样一位哥哥。
“你知道为什么小默不愿意跟家人说话吗？”离耀似乎也不准备等凌煌的答案，继续柔声往下说。
“我很想知道。”凌煌说。
“他害怕。”离耀把轮椅稍微转个方向，面对凌煌，“其实，柳默阿姨刚去世，小默还是会讲话的。”
“不是说，他看到柳默夫人……之后，就不开口了？”
“也差不多，时间相差不过几天，所以家里都觉得是小默还小，亲眼看到这一幕会懵几天，然后才会后怕，精神上承受不住，表现在自闭和拒绝交流上。”
“难道不是？”凌煌问。
离耀摇了摇头，“小默拒绝在说话之前，最后一句话是跟我说的。”
“什么话？”凌煌很急切往前跨了半步。
这样他的腿几乎跟离耀的膝盖碰到一起。
离耀仰脸看着他，笑笑，“他求我，说：‘别再问了。’”
“问，问什么？”凌煌更着急了，他蹲下来，手抓住离耀轮椅的侧面扶手。
“问他妈妈为什么跳楼，问他妈妈去世前说了什么，问他妈妈到底在恨谁，又对谁舍不得。”离耀淡笑的样子有些哀伤，缓缓摇了摇头，“那时候我才十岁，哪会问他这些事，可他已经被问怕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说不出来！”凌煌一把拍在轮椅扶手上，噌一下站起来，面朝窗户狠狠吸了几口气。
那时候离默才五岁，亲眼目睹自己妈妈自杀，哪还有回答那些问题的能力？
为什么没有人好好哄他，关心他，保护他，而要让他被乱七八糟的问题淹没，窒息？
“家里有个人出这种事，其他大人第一个反应都是痛苦和惊恐。”离耀轻声解释，“父亲、我爸、小沈的爸爸，还有那几年跟柳默阿姨闹别扭很厉害的，我哥。”
“他们想从离默口里问出什么结果？”凌煌气都憋得慌。
“想知道柳默阿姨不是因为怨恨他们而……毕竟他们都伤害过她。”离耀也很无奈，声音低落，“活着的人总希望能没有负疚感的好好活下去。”
“既然有愧疚，就该做出更多的弥补，柳默夫人事已至此，至少得对离默更好，怎么能那么逼他？”凌煌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离耀愣了一会儿。
“抱歉，二少爷。”凌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匀了几口气，“我有点激动。”
“我知道小默为什么那么粘你了。”离耀又柔柔笑了，“除了柳默阿姨，再没有人是百分之百站在小默立场上来为他说话了。”
“我是见不得离默受委屈。”凌煌不想藏着掖着，“如果你们都有各自要顾全的人和事没办法保护他，那就把他交给我好了。”
离耀又沉默了，笑容复杂的看着凌煌。
“我爸，是那种人。”再开口，离耀眼里的无奈又加深了，“为了掩饰对柳默阿姨的歉疚，说话做事都会更夹枪带棒的，好似他越刁蛮，就越能证明他没有心虚。”
“二少爷。”凌煌皱着眉，看夏杰已经把餐车退到走廊远远站在那边等着，他附身在近处跟离耀说，“我根本不在乎丁子俞先生是什么心态，丁先生也根本不需要我去理解他的心态。”
“我是为自己跟你说情。”离耀却很亲切的抬手帮凌煌整理一下衣领，“别怪我，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弟，我两边都难做。”
“谁别怪你？”凌煌冷冷一笑，“我，还是离默？”
“你们。”离耀说，“以后你要怎么照顾小默，需要帮忙，我一定帮你。”
“那就以后等你帮到位了再说吧。”凌煌直起身子，再扫离耀一眼，“二少爷别太累了，身子要紧。我要去照顾四少爷吃午饭了。”
说完头也不回，走过辛浩身边，辛浩想跟他打招呼，他也没理。
【宿主，离耀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错，你为什么……】主线话问到一半被打断。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现在就是只要有人不全心全意对离默好，阿煌就要生气的。】阿月说，【这是大家要守护的人不同，所处立场不同的问题。】
[阿月懂我。]凌煌心语，[我是恨，为什么在我出现之前就没有哪个活人能把离默保护好？]
【所以你才会来到他身边啊。】阿月叹口气，突然开始唱，【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英俊的明月明月~~诶嘿，巴扎黑！】
[……]凌煌走到夏杰身边，让阿月这么搅和了一下火气都没了，[阿月你真是个活宝。]
【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主线说。
【东西？】阿月怒了。
【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人，咳。】主线连忙纠正。
“二少爷怎么了？”夏杰远远朝离耀躬身后才跟凌煌并肩推着餐车往回走，“你刚扭头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二少爷好像擦眼泪了？”
“啊？”凌煌停下脚，回头。
离耀还坐在那里，笑容惨白，对凌煌点了下头。
凌煌能看出离耀脸色比谈话前差了好几个色号，精神也像是被抽掉了许多，病恹恹的。
第628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59
想起离默对离耀是没什么抱怨的，又觉得自己也不知道在这矫情什么。
既然离默不怪你，那我也没什么好怪你的。刚才你的请求，好的吧，我知道了。
凌煌心里说完，长长叹口气，对离耀笑了笑，又点了下头。
【离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0。】主线说，【他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么容易就把弟弟交给一个新来的保镖，心真大。]凌煌再跟夏杰往前走，心里不胜唏嘘，[是他自己实在有心无力吧，有个那样的欧米伽爸爸，自己身体又是这样弱不禁风的。]
【话虽如此，但他并没有拜托错人啊。】阿月爽朗的说，【我们阿煌最可靠了！必须要说二少爷慧眼识珠！】
[你这么开心，是因为他好感度也提上来了吧？]
【啊，是啊，这么看来我的两个支线任务就是生根发芽，茁壮生长，开花结果，落叶归根……呃，最后这个词去掉。】
[可爱。]
【可爱。】
凌煌和主线异口同声。
第二天刚在房里陪离默吃完早饭，离兴就来了。
输完密码敲了敲门才进来，进来后坐到餐桌旁边从餐盘里拿了个水果派。
凌煌差点噎着，但是看离兴只是单纯的吃个派，似乎并没有对这个派带着什么特殊的情绪。
他肯定没看监控回放。
离兴见凌煌盯着他，微微一笑催促，“别光看我，快点吃，吃完出发了。”
“哦。”
低头吃了没几口，离兴隔着桌子跟对面的离默说：“凌煌跟你说了我要带你们去温泉别墅的事？”
离默慢吞吞吃饭的动作顿了顿，连个眼神都没回应给离兴。
“要过去住三天，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就带上，今天开辆商务车过去，路途远，大家坐一起热闹。”离兴又说。
离默还是连头发丝都懒得对离兴动一动的样子。
“去那边穿便服就行了，你怎么还穿这样？”离兴转过来跟他旁边的凌煌说。
凌煌这才注意到离兴今天没有西装革履，而是一身休闲运动装。
“那等下我去换衣服。”凌煌吃完最后一口，擦了嘴和手，起身戴好白手套，到衣柜里翻了三套离默的运动服。
一套等会把他身上居家服换掉。
一套明天，一套后天，应该够了。
又找了几件里面穿的换洗衣物，规规矩矩的叠好收拾好，再拿出小行李箱把该装的装进去。
离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站在旁边看着看着，就靠到凌煌身边。
低头笑着说：“你这样收拾东西看着非常温柔贤惠。”
“大少爷你那个朋友一起去吗？”凌煌不着痕迹往边上躲开点距离，“就是快跟你订婚的那位？”
“……你快点收拾，半小时后院子里上车出发。”离兴声音顿时冷了下去。
说完这人带着明显的不爽走了。
凌煌无奈的摇摇头，一抬眼对上离默视线。
“吃完了？”凌煌问。
离默摇摇头。
“嗯？”凌煌感觉离默是有话说，他摘掉手套走过去，看他嘴角有东西，用纸巾帮他擦了，“怎么了？”
离默拉凌煌往跟前靠靠，帮他挡住摄像头。
“不，喜欢，他说你。”离默皱着眉，“温柔，贤惠。”
“这么巧，我也不喜欢他那么说我。”凌煌温和笑着，“看来你和我在这方面很有默契。”
“你是，帮我，整理，行李。”离默嘴都撅起来了，“又不是，帮他，凭什么，他说。”
“就是，凭什么他说，要说也应该是……”说到这里凌煌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真是习惯性给自己挖个大坑。
“应该，是，谁说？”离默揪着这个话茬问。
“哎呀，忘了给你拿日记！”凌煌拍自己脑袋一下，回身往床头柜走，“是放在这抽屉里对吧？我装箱子里面啊。”
离默跟着凌煌到床边，看他忙来忙去。
打开柜子门挡住摄像头，他把凌煌胳膊拉住拽过来。
“我，问你，你不，回答。”离默直勾勾盯着他，“应该，是，谁说？”
凌煌就很无语，只能跟他四目相瞪。
“你，给我，收衣服，连，里面的，裤子，都，收，应该，是，谁说你，温柔，贤惠？”离默很轻的声音说了挺长的一句话。
“还真是难为你了啊，为了开玩笑占点便宜，费劲巴拉说这么长一段！”凌煌不知道该气该笑，手拍他脑袋一下，“就算要说我温柔贤惠，也该是你说，行了吧？”
“温柔。”离默举起右手比个大拇指，“贤惠。”
“哎！”凌煌用力叹口气，推开离默，“我回去换休闲装了，快去快回，十分钟！”
离默又跟上来。
“不要你陪我。”凌煌快步到门口拉开门，“别跟着我。”
离默步伐更快了。
“诶？四少爷，凌煌，你们……”夏杰也是一身运动服，“刚大少爷过来站门口训我一顿让我立刻换衣服，你们俩……”
“你把餐桌收拾了。”凌煌说，“我抓紧回宿舍换衣服就过来！”
“那四少爷？”
“他……他又开启自动跟随模式了！”
这么一说，夏杰秒懂，“哦哦”两声。
凌煌宿舍里没有监控啊监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进去之后他翻找衣服，离默在小房间里面参观，还感慨。
“小了，点，但，干净，整齐的。”他说，“有，合欢花，气味，真好。”
“好什么好？”凌煌蹲在小柜子跟前，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运动鞋，“咱俩信息素气味是一样的。”
“就，好。”离默过来低头看他，“你，找，什么？”
“鞋。”凌煌挠挠头，“就记得放这个小柜子里了，这柜子我专门放鞋的嘛，怎么找不到呢？”
“我，找找。”离默蹲下来。
“都是我穿过的鞋，别乱碰了，不干净。”凌煌拉住他的手。
“干净。”离默还要去抓鞋子，“你，很讲，卫生。”
“万一我有脚臭呢！”凌煌更用力拉他胳膊。
“啊。”离默出现了短暂的纠结，看着凌煌问，“你，有吗？”
“……有的话柜子一打开都是味道了吧？”凌煌哭笑不得。
“嗯，也是。”离默点点头。
然后又要帮他找鞋。
凌煌啧了一声，两手张开抱住柜子阻拦，“你去椅子上坐着去，别……”
“我，帮你……”
离默往后一拽，凌煌脖子上的纽扣咔，掉了一颗。
第629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0
意料之外的状况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离默揪着凌煌的衣领，进退两难。
凌煌还抱着小柜子不撒手，这一刻他要是撒手都不知道下一步骤该干点什么才合适。
“今，今，今天，天气，不错。”离默虽然说话一直不利索，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重复一个字的结巴，“艳、艳、艳阳，高照。”
“你这话题转换的也太僵硬了啊……哦！！”凌煌猛地拍了一把脑袋，“对啊！因为太阳好，我把鞋放窗户外面的窗台上晒了！”
“还，僵硬，吗？”离默保持蹲着的姿势仰头问他。
“你是歪打正着提醒我了，邀什么功啊？”凌煌往离默脑门上戳了一指头，“就跟我话多，越来越贫了，别的人谁敢想象你还有这样一面？”
去窗口从外面把太阳烤的暖烘烘的鞋拿进来。
让离默转过身去面朝门口背对屋里，凌煌快速把制服换成休闲运动装，再背上装了满满当当换洗衣服的包。
离默见凌煌运动卫衣里面的高领打底衫没理好，离默给他整理了下。
去往别墅的路上，车厢前后都坐着离兴的保镖，当中两排，离兴和夏杰在前，离默和凌煌在后。
说是坐一辆车热闹，可实际上有其他人在，离兴也不太爱说话，离默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
离兴接到一通电话，凌煌不想听，可实在没地方躲。
“你要来？没什么好玩的，我只带了小默，什么正好？”离兴缓缓深吸一口气，捏住眉心，“没有别人，只有小默和几个家里的保镖，你父亲训斥你关我什么事？拜托上次是你爽约……你放我鸽子我为什么还要跑去找你？”
凌煌看离默睡着了，把带来的小毯子抖开给离默盖上。
“哎，我没有生气。”离兴越来越无奈，也越来越不耐烦，“反正你不要来别墅，我难得休息，不想你来了我还要伺候你。”
说完离兴就把电话给挂了。
没过三分钟，离兴电话铃又响。
这次他看了来电显示坐直一些，接通，“父亲，对刚是跟我联系，我没凶他，不行！我不想见……父亲你别……我就是不想……”
然后离兴不吭声了，似乎是电话里离从礼单方面在训他。
一两分钟之后，离兴妥协，“好吧，我知道了，他可以来，但我对他做的事未必能让您满意。就这样吧，父亲，我挂了，再见。”
啊，好尴尬。
其他保镖清一色把脸冲车窗外。
凌煌又给离默拉了拉小毯子，嗯，这个小毯子上面的卡通图案很可爱。
到了别墅，下了车，凌煌抓着离默的袖子带他走。
因为离默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左脚右脚互相绊了好几次，凌煌怕他摔倒。
还没到别墅院门口，就看到另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开过来。
车上下来个身形跟凌煌差不多，但看上去年龄不过二十三四的年轻帅哥。
“离兴哥哥。”那人小跑过来，抓住离兴的手，“我来啦，怎么样是不是很快？我让司机飙车来的呢！”
这人说话时候还扫视了一圈跟离兴来的人，然后挺俏皮对离兴笑着，“为了快点看到你~”
跟随这人前来的还有非常浓郁香甜的牛奶巧克力的气味。
是那个打电话一定要来的轩少爷没错了。
“尹小轩，注意分寸。”离兴推掉这人的手。
哦，原来这个人名字真的叫小轩，之前凌煌还以为离兴跟离从礼说话时这么叫他是什么昵称。
不过不带姓氏，本来也挺亲昵了。
离默懒洋洋靠着凌煌，凌煌跟其他保镖都往离兴这边看着。
离兴扭脸对上凌煌视线，充满歉意和讨好的笑了笑。
挑下眉，撇撇嘴，凌煌事不关己拉住离默往别墅里走进去。
尹小轩这个人啊，真是娇生惯养毛病多。
别墅里面明明就装修豪华设施完善打扫的也很干净，可他来了之后还是要挑三拣四找毛病。
什么一瓶花里面有一片叶子卷了边，一张地毯上有桌脚压出的轻微痕迹，就连墙上的油画画框磕掉了小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漆他都要数落两句。
“就说你们一家子都粗神经，缺个细心的人帮忙打典着，你瞧瞧这个地方。”他手指尖在掉的那一小片漆上摸摸，“这都掉了好久了吧？怎么就不知道换个框，至少也要修补好吧，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可丢你们家的脸面了。”
“那是我小时候淘气拿小刀刮掉的。”离兴没好气的说，“不换不修是为了童年的回忆，你也来这里几次了，才发现这有点瑕疵？”
“哎哟，这谁看得到。”尹小轩撅起嘴，挨到离兴身边，“离兴哥哥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
“你别……黏着我。”离兴难受的往旁边躲开点距离。
凌煌还在等离兴分配房间，他要是不发号施令，谁知道离默该住哪，他和夏杰又该住哪。
“小默，你还是住老地方，旁边两间给凌煌和夏杰。”离兴看着离默，“带他们过去吧，歇一会，午饭时候会有人来叫。”
“小默乖哦~听哥哥话，快去吧~”尹小轩很熟络的样子。
然而离默并不给任何人面子，迷糊着愣了好半天。
“带我去住的房间？”凌煌晃一晃他袖子。
离默的迷糊劲里才稍微加入了一点清醒，转个方向往楼梯走。
凌煌跟夏杰跟着，进了走廊，怪了个弯，夏杰才敢说话。
“看样子轩少爷真要跟大少爷订婚了。”他语气正常，没有八卦的痕迹，似乎只是陈述事实，“有一阵子轩少爷经常上家里找大少爷，后来好像闹了点不愉快就不太来了，也不知道这次算不算重归于好。”
“嗯，不知道。”凌煌随便应着。
“轩少爷还挺可爱的。”夏杰嘿嘿一笑，挠挠头，“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找个欧米伽伴侣，觉得他们都好可爱啊，又很小只，很好欺负的样子。”
“……人家是豪门家里的贵公子。”凌煌拉着离默离夏杰远了点，“你想欺负谁啊你？”
第630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1
“我的意思你听不明白？”夏杰有点迷茫。
“……你有什么特别爱好吗？”凌煌拉着离默离夏杰远了点，“你可别把四少爷教坏了。”
“就是说他们都很……激发我们的保护欲，你不懂吗？”夏杰反过来问凌煌，“你看到轩少爷不觉得很向往吗？”
“……啊，你这么一说。”凌煌违心的点点头，“好像有点。”
“你也太迟钝了。”夏杰很同情，“难怪一把年纪都没谈恋爱，按说你长的也很好看了，当然身高是硬伤。”
“夏杰。”凌煌特别无语直勾勾看着他，“我要是欠你钱，你提醒我一声。”
“没有啊。”夏杰愣了愣。
凌煌翻他个白眼，不吭声了。
走到离默房门口，还是带密码锁的，离默在输入密码，夏杰才恍然大悟。
“哦！哦！你是说我损你了，我说话不好听，像是你欠我钱了！”
叹口气，凌煌指指旁边房间，“去放行李，休息吧，四少爷我照顾就行了。”
进屋关门，离默叹了口气，“夏杰，应该，跟大哥，身边。”
“嘘——”凌煌扑上去捂住他嘴，警惕的在房顶四周寻找。
“呜呜呜呜唔……”离默在凌煌手里哼哼唧唧。
“别出声！让监控拍下来了！”
离默抓住凌煌手按下来，“别墅，没，监控。”
“没有吗？”凌煌更仔细的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看。
“没有。”离默拉了他一把，“坐车，累，抱一会儿吧。”
迎着离默的胸膛，凌煌张开双手。
在他背后一下下轻拍，他问：“妈妈来了么？”
“嗯，坐在，床上。这，没监控，妈妈，喜欢。”离默说，“妈妈，讨厌，拍照，录像，讨厌，镜头。”
难怪在本宅，离默说妈妈站在窗帘后面，因为那个地方是监控的盲区。
“这一间，就是，以前，妈妈来，会住的，房间。”离默慢慢放松下来，下巴搭凌煌肩膀，“我也，喜欢这。”
凌煌笑笑，虽然离默说妈妈在这里，他还是会脊背一凉，但只要想到这里能让离默觉得轻松一些，快乐一些，凌煌也就不再觉得害怕了。
“那我也喜欢这里。”凌煌抬手摸摸离默后脑，“你这么大个人，怎么总喜欢把脑袋压我肩上啊，我扛不住你可怎么办？”
“嗯……扛得住。”离默却又往下压了压。
凌煌赶紧搂紧他，“你是还困呢吧？要不去床上睡会，等吃饭我喊你？”
“一起，你也，累了。”离默本来垂着的手抬上来揽住凌煌。
“我不困啊，我，诶！”凌煌一声惊呼。
离默身子一弯，像扛麻袋一样把凌煌扛起来。
走到大床边，把人往下一扔，他再往旁边一扑。
凌煌是真的不困，可离默躺下后脸往被子里一埋就睡迷糊了。
他一条胳膊还压在凌煌身上。
也不敢乱动，怕吵醒离默。
硬扛着不动，没过几分钟，就开始打哈欠。
还好来叫吃饭的人知道先敲门。
凌煌从熟睡到清醒两个状态无缝切换，跳起来搓了搓脸跑去开门。
离默来到放松的地方，睡觉都比在本宅沉的多。
凌煌回来连拉带拽了好几遍才总算把离默弄醒。
午饭离兴让随行的保镖全都坐下来一起吃，这话一出口，尹小轩就脸色一变。
但碍着是离兴的意思，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冷着脸，佣人来分餐他这也不吃，那也不要的使性子。
饭后喝茶的环节离默很不给面子的没有参加。
下午尹小轩要出去马场骑马，离默看凌煌一眼，询问的目光。
想跟离默一起骑马，但是不想看尹小轩娇蛮任性。
摇摇头，不去了。
离默瞥离兴一眼算拒绝骑马的邀请，转身就要回房去。
“行那我带他去骑马。”离兴对离默的后背说，“你们在各自房间后院泡温泉吧，放松一下，晚上再一起bbq。”
之前一进屋就睡了，也没顾得上看有没有院子，院子里有没有温泉。
离兴这么一说，凌煌有点惊喜，在自己房间小院子里能泡温泉？
他代替离默跟离兴笑着点了个头。
离兴看他的眼神却装满了歉意。
离默的大房间落地窗外果然有个不小的院子。
晚秋已经很凉的天，院子里一地金黄的落叶圈着个温泉池，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以及院子里搁着个小小的香炉正往外冒淡淡青烟。
“真舒服啊。”凌煌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一起，在这，泡吧。”离默指了下池子，“可以装，五个人了。”
“那我再去叫三个人过来一起，别浪费。”凌煌玩笑着作势要走。
“诶。”离默拉住他，“你，烦死了。”
“之前还说不烦我，现在就烦了？”
“没……我……”离默叹了口气，“你，泡不泡？”
看离默说话费劲解释不清的样子凌煌笑了一阵，“我也想在这陪你泡，可这个……阿欧有别，是吧。”
“阿欧？”离默愣了愣，“哦，明白，了。”
他回到屋里从浴室搬了个折叠屏风出来，把屏风从架在温泉上面，这样就把一个池子分成互相看不到的两个区域。
“水，分不开了，但，这样，我，看不到你。”离默说，“也可以，吧？”
当然可以，其实就算没这个屏风，也不是绝对不可以……
“我们四少爷最绅士，我很放心。”他拍拍离默，“走吧，换衣服~”
一个下午都舒服的泡泡温暖，聊聊天，泡够了坐一块吃吃点心，凌煌还让夏杰把游戏机都搬来了。
跟离默一起玩格斗类游戏，看离那么专注，非要打赢才高兴，凌煌这才发现阿宅的生活究竟有趣在哪里。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今天别墅里下午茶做的足，离默和凌煌都不觉得饿。
等天蒙蒙黑了，夏杰跑来叫，说要去后院的大温泉池旁边bbq。
收拾好一起到了后院，凌煌没看见尹小轩，离兴正坐在温泉池旁边躺椅上喝啤酒。
见到凌煌，离兴起身快步走过来，“借一步说话，去那边的树屋里。”
第631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2
离默第一个不愿意，往前一步就要跟离兴发火。
“我正好也有事跟大少爷聊。”凌煌楼住离默胳膊把他拉回来，“那我跟你过去吧，夏杰。”
后面的夏杰“嗯？”了一声。
“陪四少爷去串肉串玩吧，注意别让他扎伤手。”凌煌把离默往夏杰跟前推了一把。
离默非常不爽，头顶的乌云恨不得打出几道闪电来。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凌煌对离默安抚的笑一笑。
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离默不一定能压得下火气，不一定真能让凌煌跟离兴单独去谈话。
可离默在盯着凌煌看了几秒后，却很不情愿点了下头。
凌煌松了口气，把更温柔的笑脸呈现给离默。
然后被离默狠狠瞪了一眼，他朝烧烤炉旁边正串烤串的厨师那边走，到放食材的桌子旁边，拿个金属签子看了半天。
虽然闹着小脾气，可离默的状态很好，凌煌对他很放心。
跟着离兴到了几棵粗壮的大树跟前，离兴沿着窄小的楼梯上了树，凌煌跟在他后面。
进到搭建在树杈上的小树屋里，离兴拉个垫子给凌煌，他自己盘腿席地而坐。
“我要跟你道歉。”离兴表情非常纠结，“关于尹小轩，我和他的婚约是几年前两家长辈商定的，我对他没有什么想法，婚约我会解除的，你给我点时间。”
“我不想跟你谈这件事。”凌煌说，“我对你和轩少爷的关系没什么疑问，对你是否解除婚约也没有任何期待。”
“那你说跟我有话聊？”离兴有些困惑，“难道不是这件事？”
“我想问大少爷。”凌煌从从矮小树屋的大窗往离默方向看看，有树枝和秋叶挡着他什么都看不到，“陈医生持续在帮四少爷治疗，究竟在治疗他的什么问题？”
“自闭。”离兴皱起眉，“你这是明知故问。”
“不，四少爷并不自闭。”凌煌捡起一片飘在树屋里的落叶捻在手里，“这一点你们三个做哥哥的应该都清楚。”
“……你跟小耀聊过？”离兴问。
“不是我跟他聊，是他找我聊。”凌煌笑笑，“二少爷已经把四少爷交给我了，他自知没法做一个好哥哥，他选择去做乖巧的好儿子。”
“能这么轻松的做出选择？”离兴冷笑了一下，“客观事实是，我们上有长辈，下有弟弟，哪边都不能怠慢。”
“不能怠慢你们也怠慢这么久了。”凌煌也开始冷笑，“大少爷是追求效率的性格，把四少爷压在一个小罐头瓶里，总好过他跑出来跟人前晃悠总是让你们想起什么悲伤又内疚的往事，是吧？”
“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问问，陈医生到底在治疗四少爷的什么病症。自闭不成立，我跟四少爷相处到现在，我很清楚，他只是拒绝跟不想交流的人交流。”
“他对你开口了？他自己说的？”离兴问，“还是你们能用眼神意念交流？你凭什么这么判断？”
“大少爷。”凌煌叹口气，收起不友好的表情和眼神，态度诚恳的说：“你比我更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自欺欺人呢？”
把手里的叶子递到离兴手心里。
离兴连同叶子和凌煌的手一起握住。
凌煌没有挣扎，他只是看着离兴的眼睛，希望能够从他嘴里听到最真实的回答。
天已经黑透了，书屋里只有墙角一盏昏黄的小灯。
夜风吹进来脸上手上都凉丝丝的。
“那时候，我十三岁。”离兴总算是开了口，他拇指在凌煌手背上轻轻的搓着，似乎在缓解讲述往事的焦虑，“柳默阿姨对我，很好。可我总觉得是她破坏了父亲和爸爸的婚姻，我总是……欺负她。”
凌煌把手抽回来。
既然离兴已经开始诉说，握不握手他都会继续说下去。
“她出事的前一天，我还骂了她，说她是……”离兴手捂住额头，“不要脸，小三上位，狐狸精，害人精。”
凌煌抿着嘴轻轻叹口气。
可以说十三岁的孩子张嘴就这么骂人非常恶毒，但离兴又是离从礼和丁子俞失败婚姻的受害者和牺牲品，他不可能去算生他的人的帐，最方便的宣泄就是揪着取他爸之位而代之的人狠狠咒骂。
“父亲不说，我其实到现在都不清楚父亲跟柳默阿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离兴稍微提起点精神，“但随便算一算，父亲跟我爸前脚离婚，过了半年就娶了柳默阿姨，她刚嫁过来就生下小默，他们之间肯定是婚外情。”
“我哪能想到我骂了柳默阿姨几次，就能让她委屈到要寻死。”离兴刚给自己找了点理由，眼里微弱的光又顷刻消失，“一直到现在，我只要想起柳默阿姨就会很痛苦。”
凌煌还是沉默着，他大概能明白离兴的痛苦是什么，但他实在无法设身处地的体会。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离默，离默什么都没做错，离默他招谁惹谁了，居然从一出生就被仇视。
“家里没有任何人愿意再因为任何事去联想到柳默阿姨。”离兴无力的笑笑，“而小默，他选择性自闭，偶发性的暴力其实都没什么，我们永远只会盯着他这两个病态表现训他，从来不愿意提第三点，也是真正的一点。”
“离默看得到柳默夫人。”凌煌心里沉的像被扔进去几个秤砣坠的难受，“陈医生治疗的是离默的幻觉。”
离兴非常吃惊，也就是几秒，后来他苦笑，“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不把丢丢接回家，你父亲是怕会加重离默的幻觉。”
“还说我追求效率，你这一句一句难道不比我更急切更强势吗？”离兴往侧面靠在树屋的木质墙壁上，“凌煌，你问这些事情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带离默远离你们。”凌煌站起来，把坐垫放回原位，“你最好别阻拦我，如果你给我制造阻力，我……”
“你怎么样？”离兴笑问，“我真的好奇，你这么保护小默，理由是什么？”
“我带他走，你家其他人才能过的更舒心。”凌煌不打算直面问题，“你也就不用再总被阴影笼罩。”
“你在关心我？”离兴有些难以置信，“你该不会是听我这么说，为了我，才要把小默带走……”
“别问。”凌煌用食指压在离兴嘴唇上，“你有轩少爷了，不该说的话我们心照不宣即可。”
第632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3
【阿煌你是要利用离兴的感情了？】阿月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
[还不是为了你的支线。]凌煌在离兴怔愣中对他温柔一笑，转身离开树屋，[他的好感度只能上升，不能下降，我不能给他感情上的回馈，只能利用他对我的愧疚之心。]
【这么做不违背你的做人原则吗？】
[如果他刚才说的话里，有表达出一丁点为离默着想的意思，我都不会这么对他。]凌煌远远看到保镖那边好像是有什么乱子，加速脚步，[虽然离兴也有他的道理，但我真的对他同情不起来。]
“夏杰！”凌煌发现有两个保镖正按着夏杰，他快速跑过去，“你们为什么……这……”
被离兴的两个保镖按住的夏杰脸红脖子粗的像是要憋死过去了。
“怎么回事？”他过去抓住一个保镖，“你放开他！”
“轩少爷……”那个保镖往一旁躺椅看了一眼，“我不能放开他，他受轩少爷影响，失控了。”
凌煌回过头看躺椅上的人，那个尹小轩，正端着个鸡尾酒杯，一口一口往下灌。
而他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放满了一桌子的空酒杯。
他这个状态……脸那么红，眼神不对焦，周围空气里全都是巧克力牛奶的气味……
“四少爷呢！”凌煌不管夏杰了，揪住又冲过来帮忙按夏杰的一个保镖，“四少爷人呢？在哪？”
“轩少爷刚开始不对劲，四少爷就匆忙回房去了，这会儿应该在房里。”那个保镖说完，也加入按住夏杰的队伍。
还好，离默知道这种情况要第一时间避嫌逃走。
凌煌放下心再环顾周围。
离兴这次带来的保镖都是β，在别墅里工作的厨师和佣人也都一样。
就一个夏杰在这失控，事态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跟随轩少爷来的保镖呢？”凌煌发现这个轩居然没人近身照顾，感到非常奇怪，“去个人，把他们找来，他们应该有带应急的针剂或是药片。”
“没人了啊。”烤炉旁边三个厨师杵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刚轩少爷过来就开始喝酒，边喝酒边数落，说他那个几个保镖不懂事，被他骂了一顿赶回家去了。”
“那你们还愣着？”凌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几个出事，“你们又不会受影响，快把轩少爷背到房里去，再想办法去找抑制的药啊！”
“哪有药呀！”又一个佣人特别无奈的说，“咱们家别墅都是先生和少爷们来住，平时不准备这种药的。就算有这种客人来，人家也都是自己备着药，轮不到我们帮人准备。”
“非处方的啊！”凌煌恨不能直接开口大骂，“现在立刻马上，开车去买！多买几种！”
“哦，好好好我去，我去！”一个保镖终于如梦初醒的跑了。
【话说……】主线插嘴进来，【宿主，你别忘了，现在一个尹小轩，一个夏杰，他们都是失控状态，你继续在这闻他们俩的气味，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
凌煌抬起胳膊用袖子捂住鼻子，一溜烟跑回树屋站在下面喊：“离兴，尹小轩狂热了，我让人送他回房也派人去买药了，你离他房间远点！”
“什么？”离兴跑到树屋门口往下看，“他怎么会？”
“酒喝太多了。”凌煌说，“夏杰也失控，总之你离尹小轩房间远点，别牵扯进去，等保镖买药回来给他用了药，过两个小时再靠近。”
“那，小默呢？”离兴跑下楼梯，“被尹小轩影响了吗？”
“应该没有，尹小轩刚来他就回屋了，我现在去看看他。”凌煌准备走，还是不放心又跟离兴重复一遍，“等药买回来，等轩少爷吃完药，在那之前，离他远点！”
可这样必要的警告在离兴看来却多了一丝酸味。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5。】
“哎你真是。”凌煌这才意识到离兴肯定是会错意了。
“我怎么了……”离兴居然还有点腼腆起来。
“铁憨憨！”凌煌指他一下，“不管你了，我去看离默，你最好去跟轩少爷家联系一下，他把跟他来的人都赶走了，又你家别墅出这种事，你肯定要去招呼一下，问问对方的意思。”
“嗯。”离兴点头，笑了，“你还真为我着想，怕这件事处理不好影响我们两家的交情。”
凌煌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好感度增加的播报。
“拜拜~”他跟离兴挥挥手。
“诶！”离兴突然伸过手似乎想抓他。
凌煌哪可能再让离兴碰一次手，掉头就跑，结果迎面一团软乎乎的巧克力牛奶味嘭一下撞在他怀里。
“哎呀，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轩少爷不让碰，我们又不是尹家的人，不敢忤逆他的命令，他到处要找大少爷，我们只能跟着……”两个保镖在后面束手无策的只能先把状况解释出来。
“唔……”尹小轩被凌煌扶稳后看看他，“你是谁？我要找离兴哥哥！”
“你离兴哥哥不想被你找到！”凌煌单手掐住他胳膊，“走，我带你回房去。”
“这不行！”俩保镖都惊了，“你怎么能送轩少爷，你不能去，你是α啊，你去还得了吗？”
“那你们来。”凌煌做个请的手势。
尹小轩一眼镜瞪过去，把俩保镖吓的往后退，“不不不，我们的罪不起尹家。”
“不敢还废话多？”凌煌白这俩人一眼。
用了狠劲，拽着尹小轩就走。
他可不怕得罪谁，当务之急是把像传染源一样的尹小轩给稳住，等这货清醒了要是想追究凌煌的不敬之罪，那凌煌也有几十种说辞可以推卸责任，并获得一句顾全大局的好评。
说不定还能再从离从礼那得几个鸡腿的奖励。
给尹小轩扔他房里，洗了凉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又喂他喝了一大杯冰水。
凌煌还是有点担心离默的，稍微照顾完这个人就把他反锁屋里，回到离默房间。
听到浴室哗哗的水声，凌煌过去敲敲门，“四少爷？”
“你……”离默声音喑哑，夹杂着非常低沉的呼吸声，“别进来！”
“……四少爷，你该不会是……”
借用阿月的话，凌煌现在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了。
第633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4
“快，出去，别理我！”又一句闷声的吼。
凌煌被他语气里的狠厉吓了一跳。
【宿主。】
[啊？]可能因为突如其来的不安，听到主线声音凌煌都要打个哆嗦。
【找个安全的房间，一个人待着，把门反锁，找张桌子顶着门，还有……】
[怎么了？是有什么强盗团伙闯进来了吗？]
【不，是你的技能快要扛不住了。】主线说。
【换言之。】阿月啧啧两个下，【你被尹小轩、夏杰、离兴和离默影响了，你懂我意思吧？】
[……]难怪总觉得自己一阵阵发懵，脑子转不过弯，但他还是听到了重点，[意思离兴和离默都已经？]
【是的，宿主。现在你必须远离这两个人，立刻去找你的安全屋。】
“走了，吗？”离默声音更沙哑了。
“走了！我走了！”凌煌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别走！”离默冲到门口，手握在把手上却又强行控制住，“快走！马上！”
“……”凌煌回头看了浴室门一眼。
虽然很担心离默，但他自己状况也不乐观，顾不了那么多了。
跑去房门拉开门跨出去“嘭”一声把门关严。
安全屋，安全屋……
可那个尹小轩，凌煌只给他反锁房门，并没有用东西顶着门，万一他折腾门锁还是出的来，这不行。
凌煌感受了一下，自己应该还能撑一阵子。
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尹小轩房门口，却发现门开着一条缝。
里面两种香味汹涌的从缝隙里钻出。
一种是巧克力牛奶，一种，是梅花。
完了，靠。
他没顾上听里面声音，只知道离兴在里面，闯进去总不合适，但门继续这么留个缝也很有伤风化。
把门给他们关严，凌煌靠在旁边墙上深呼吸了几次。
快速寻找没有人的房间，巧字不是一笔写成。
夏杰打倒了两个保镖从房里冲出来，看样子是有目的的要往某间房的方向闯。
凌煌故意从他身边走过。
夏杰马上调转方向，死盯住凌煌。
“来。”凌煌笑着朝他勾勾手。
夏杰就真过来了。
凌煌快速绕着夏杰转了半圈扬手一个手刀砍在他后脖子。
看人往前倒了下去，又见被打翻的保镖追了过来，凌煌指着夏杰跟他们说：“过会儿可能就要醒，扔屋里，绑起来！”
“好！”那俩过来把夏杰架起来。
一个说：“这橙子味，香的都发齁了。”
另一个嗅了嗅，“我在这都能闻到四少爷的合欢花味……”
“那是我。”凌煌说的是实话，同时他也确实不希望有人把话题扯在离默身上，“我也是合欢花，你们赶紧带人走，少废话。”
遭遇夏杰这一出，凌煌站了一小会，用力叹气，又跑回了离默房门口。
夏杰会跑出来，离默就也有可能。
为什么刚才没想到？
这症状到底对智商是有多大的伤害？
也不知道这个密码锁有没有强制锁定的功能，里外都没法再打开的那种……
他对着密码锁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一看没毛用。
突然“哐”的一声，凌煌吓的往后跳开。
[是离默砸门了吗？]他心脏都快跳出喉咙口，[多么惊人的声音，手骨头都要断了吧！]
【他手骨断没断我不知道。】主线声音非常冷酷，【你技能已经失效了是肯定的。你准备到处乱晃到什么时候？】
然后门里面又是“哐”一声。
凌煌似乎都能看到结实的门板被砸的抖了几下。
愣在原地，凌煌只有一个想法：离默肯定是扛不住这个劲才砸门的，他手肯定要受伤了，如果不管他不拦着他，他肯定还会继续这样伤害自己。
咬咬牙，凌煌过去，手再次放在密码触控按钮上。
【哇哦，阿煌，你知道你进去意味着什么。】阿月说。
【他可能已经不太清醒了。】主线说。
【那怎么办？】
[我……]输入完密码，凌煌顶着屋里铺天盖地的压力走进去，关好门，[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咔，他上了一道门保险。
咔，第二道也锁死了。
*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0。】
主线一句提示把凌煌吵醒，房间里没有人。
【还有一条提示我昨晚不方便播报，现在补上。】主线说，【目标：离默，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50。】
“唔……”凌煌强撑着不适坐起来看看周围，[昨晚没再发生什么乱子吧？麻烦上帝视角开个后门跟我说说呗？]
【没什么别的乱子。】阿月说，【你不用求主线，讨好我就够了，我也有上帝视角。】
【乱说话要被罚。】主线说，【你是还没被罚够？】
【哎哟一个位面可以开一次上帝视角给宿主说一下环境的呀，你忘了你以前，就那个位面，你也……】
[哪个位面？]凌煌挠挠头，[你们是在欺负我没有之前的记忆，还是趁我迷糊着跑来喧宾夺主找存在感？]
【呵，无情。】主线说。
【闭麦了！】阿月也生气了。
没什么力气哄阿月，整个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透着无力和慵懒。
凌煌勉强冲了个澡，换了衣服，走出房间，看到夏杰。
“……”凌煌没说话。
“咳。”夏杰看了凌煌一眼，“我知道，我昨晚失态了。”
嗯，我也挺失态的。
“没事。”凌煌嗓子都有点沙沙的。
“好消息是，四少爷跟我说话了。”夏杰拳头握的紧紧。
凌煌这才发现夏杰是掩藏着激动的情绪的，他挑眉，“四少爷跟你说话了？”
“嗯。”夏杰眼眶瞬间红了，他用力吸了口气，声音颤抖的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四少爷也知道我是真心真意在他身边做事的，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整个离家，我是第一个让四少爷跟我说话的人，我……我太感动了……”
夏杰眼泪就流下来了。
“那你就好棒棒哦。”凌煌拍他一把，“四少爷跟你说什么？”
“说他泡温泉泡狠了，头晕一夜，你照顾他一夜，天亮才在沙发上睡着了，让我别进房间吵你。”夏杰眼泪哗哗的，边擦边说，“他还说，要去厨房，找东西吃，他饿了。”
后面这句补充没啥必要，因为凌煌已经看见离默端着个托盘走回来了。
盘子上装的满满当当都是食物，而离默一扫阴霾，正淡淡笑着看他。
第634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5
“你，吃了吗？”走过来之后，离默看着夏杰。
“吃过了，吃过了。”夏杰赶紧说，“四少爷进去吧，还是让凌煌陪您吃，我吃过了，我就在这守着，挺好的，您别太在意我。”
“我……也没……”离默犹豫了一下，“那，辛苦了。”
“不不，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夏杰快要感动到嚎啕大哭了。
凌煌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夏杰，随离默进屋，坐进沙发，看离默把托盘放他面前。
“豆浆，牛奶。”离默指指两个杯子，“猜，哪个，是，哪个？”
“……幼稚啊。”凌煌看看杯子。
其实很容易分得出来，牛奶比豆浆要更白。
但他觉得直接才出来很没意思，从茶几拿了个喝水的空杯子过来，把豆浆牛奶各倒一半进空杯子。
“我只确定一件事。”凌煌指着掺和起来的东西，“这是一杯豆奶，这肯定百分之百正确答案。”
“你耍赖。”离默说。
“就耍赖怎么滴吧？”凌煌抬起腿放沙发上。
反正离默也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这个长条沙发正好让他独占了。
“耍就，耍吧。”离默拿那杯豆奶喝了一口，“差点，糖。”
也不知道叫不叫灵光一闪，凌煌躺沙发里呵呵一笑开始玩笑，“哎哟，我们四少爷都已经这么甜了，还需要加糖吗？”
“不要了。”离默指指自己，“我，比糖，还甜。”
然后拿了个热乎的夹心糯米团子递到凌煌嘴边。
咬了这个小团子，外层的椰丝甜，热乎柔软的糯米皮甜，里面夹着的黑芝麻馅也很甜。
“给你，讲个，笑话。”离默又拿个团子喂过来。
“嗯，你说。”凌煌乌里乌涂的，这会儿听离默的声音他就安心，无所谓离默说什么。
“有个人，叫欠欠。”
“然后呢？”
“他三哥，叫，亏亏。”
“……还有这种名字？”
“他二哥，叫缺缺。”
凌煌咽下这口团子又从离默手里咬一口，满脸狐疑的盯着他，“你在给我讲冷笑话对不对？”
“没有，我，刚，听厨师，讲，我觉得，好笑。”离默端过来豆奶给凌煌喂了一口，“你不，觉得，搞笑？”
喝了豆奶，咽下去。
凌煌琢磨了半天，还是摇摇头，“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他，大哥，叫，憨憨。”离默说。
“……我靠。”凌煌先是一愣，然后控制不住的哈哈哈哈笑起来，笑到狠狠捶了几下沙发，“你放屁吧，厨师给你讲的笑话吗？你现编的对不对？”
离默低着头抿嘴笑，他还不习惯大笑，能抿唇勾起嘴角已经是破天荒的了。
“我……昨晚……”离默搓了搓手上的糯米粉，“我会，负责，这一生，不负你。”
凌煌抬手摸摸后脖子。
昨晚发生的事他当然很清楚。
“那就履行你的承诺吧。”他笑笑，“我们这么彻底的……”
“你不，气我？”
“不气。”凌煌摇头，“只是委屈了你，我比你岁数大太多。”
“是我，委屈你。”离默情急的抢着说，“我，不正常！”
“你没有不正常，好吧，我其实也不觉得跟我在一起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凌煌坐起来笑嘻嘻，“毕竟我这么完美，对吧。”
“嗯！”没想到离默却很认真的点头，“特别，完美！我，特别，喜欢！”
其实凌煌还是很懵的。
他和离默根本就跳过了发现心动，到确认心意，再谈个恋爱，再表白，再……
那些过程全都没有。
凌煌只知道他是心疼离默到了骨血里，也知道离默对他依赖到了骨血里。
按趋势来发展，最后的关系八成也还是往这个方向走。
所以现在凌煌并不懊恼，他只是有些遗憾，没有让离默体验到完整的恋爱过程，这会不会让他的人生缺少一些悸动，让他今后回忆起来，会觉得不够完整？
“一辈子！”离默以为凌煌目光复杂看着他是在担心，他更用力的承诺，“我会，好好，对你！”
“我相信你。”凌煌抛开乱七八糟的心思，凝望离默，“我也会好好对你，一辈子。”
两个人的合欢花味交织在一起，俩人又坐在一起，别人是分辨不出这两人跟以往有什么不同的。
午饭的餐桌上离兴和尹小轩姗姗来迟。
同桌的保镖们都起身鞠躬迎接。
凌煌躬身时又收到了离兴一个抱歉万分的眼神。
尹小轩似乎没什么力气发脾气，吃饭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声音。
吃完饭离兴很体贴的拉着尹小轩的手把人带走。
离默也想拉凌煌手的，凌煌用眼神告诉他：“都看着呢，你别太夸张了！”
下午凌煌继续蜷在沙发里看离默玩游戏，离兴过来敲门，又要找凌煌聊聊。
离默仍旧不满，但却尊重凌煌的意愿，放人出去。
在隔壁本该凌煌住的小房间里，离兴坐在沙发里捏着额头沉吟了很久，“对不起，我和小轩，我们……”
“我知道。”凌煌在屋子里慢慢的闲逛，“昨晚我担心轩少爷出问题，过去看了，是我帮你们关的门。”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5。】
“让你看到那个场面，太残忍了……”离兴痛苦的揪住头发，“真的对不起，凌煌，我是个混蛋。”
“还好，反正昨晚我也受影响，回四少爷房里发现他其实已经失控了，所以就……”凌煌干咳一声，“你懂的，以后我也要叫你一声大哥了。”
“……怎么会这样？”离兴抬起头，瞪着的眼睛里布满红丝，已然是要疯了。
“你那时候在忙，我能怎么办呢？”凌煌笑笑，“不是四少爷，就是夏杰，你觉得我该怎么选？”
“我……”离兴被问的哑口无言，好半天，他才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应该是我，我怎么会去找小轩，我该去你那里的。”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0。】
“大少爷，不，大哥。”凌煌规规矩矩站直了对离兴颔首，“以后我和你可以聊的话题需要有个合适的范围，超出界限的话，不能再说了。”
“可是我，我还是对你……”离兴站了起来。
“别过来。”凌煌背过身去，“发生了太多事，我很累，心里实在是不好受，你如果对我有愧，就请约束好自己，不要再招惹我了。”
【实力派。】主线说，【接下来是不是抖抖肩膀假哭？】
“终归是我，高攀不起。”凌煌颤了颤，抬手捂住双眼。
第635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6
尹小轩的父亲爸爸带着他两个哥哥，离从礼带着离耀和离沈，两家人呼呼啦啦杀到温泉别墅时，凌煌的哭戏还没彻底演完。
辛浩匆匆跑过来叫离兴，离兴马上去了会客厅。
凌煌吸了吸鼻子，假哭容易头晕，他现在就有点头重脚轻。
“你怎么了？”辛浩过来拉他一把，“大少爷骂你了啊？你哭啦？”
刚开口准备敷衍一下的，走出去十几米远的离兴又折回来盯着凌煌。
“干什么？”凌煌抓了辛浩挡在自己前面。
“我喜欢的是你，我不会跟尹小轩结婚。”离兴丢下这句才真的走了。
辛浩都惊呆了，“双a恋啊，好刺激！”
“双个屁。”凌煌心里叹口气，“抱歉啊，之前一直瞒着你。”
事到如今，他和离默的事肯定瞒不住，再加上刚才离兴那么信誓旦旦，凌煌这个性别肯定是没办法再伪装了。
大概跟辛浩解释了几句，催促辛浩快回去照顾体弱的离耀，凌煌抓紧回到离默房里给他收拾一下。
“你家和尹小轩家的人都到了，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把离兴和尹小轩的婚期定下，第二件事，你和我，等尹家人走后，估计也会被提出来说。”
离默压下凌煌忙碌的手，反过来帮他整理衣领和袖口，“就算，他们，不提，我，也要，说的。”
凌煌本来还有点担心，怕离默没有做好应对这件事的准备。
可听离默这么一说，他悬着的心立刻就放下了。
“你已经想过了？昨晚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你想清楚该怎么说了？”凌煌问。
“就说，我要，和，凌煌，在一起。”
“啊，就这一句啊？”
“不然，呢？我，说话，这么慢，说，别的，没气势。”
“……行吧，就一句你也断断续续。”凌煌逗了他一句。
“我要和凌煌在一起！”离默大声喊了一句。
“你吓死我了！”凌煌拍他胳膊一把，“突然吼什么啊？”
“没，断断，续续，我，连上了。”离默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手指蹭了蹭鼻子，“刚，我练习，好几十，一百多遍，可能不止。”
“就练这一句？没练点别的？”凌煌手指尖弹了离默下巴，轻轻的一下。
“有。”离默站直了，清一清嗓子，“我喜欢凌煌，我喜欢他，我喜欢你，我，想跟，他，搬出去……呃，这里，没练好，有点，卡。”
心里满是感动，却又有些辛酸。
离默考虑的都是单纯的要把自己的心意公之于众，表达自己对感情负责的决心。
面对大概率可能发生的阻挠，离默没有任何争辩的技巧，他只是蛮横的让别人都知道，他要这样，他要这个人，他要他们的未来。
“我，没本事，赚钱。”离默纠结起眉心，刚才的冲劲萎靡了不少，“我，妈，留给我，的钱，不是很多。”
“钱我来赚。”凌煌赶紧去抓住他的手宽慰，“不要担心这些，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们可以一起去努力。”
“我查了，也就是。”离默有点没面子，打开凌煌手，掰着他手指头数，“够买个，小别墅，买辆，便宜的，不到，一百万，的车，因为，要买个，店铺，我可以，看店，做生意。”
“……你是在跟我炫富吗？”凌煌哭笑不得拍他脑袋一下，“你做什么生意啊，你天天阴森森凶巴巴的，连笑一下都不会。”
离默嘴角不自然的往上扬起来，“我，会笑。”
听了他这些话，再看他努力绽放笑容的样子，凌煌眼睛模糊了。
“我，笑起来，丑到，把你吓哭，了吗？”离默看到凌煌眼里的泪光，他不敢笑了。
“对啊，又丑又吓人。”凌煌想抹眼泪。
离默先他一步，搂住他，拇指在他双眼下轻轻擦拭。
指腹按了按他眼下的泪痣。
“你，笑和哭，都好看。但，我不想，再看你，哭。”离默不连贯的声音温和的哄，“我，第一次，要保护，一个人，保护，他的开心，他的笑容，他的善良，他的温柔。”
其实凌煌从来都不习惯也不喜欢别人说什么要保护他之类的话。
但是离默这么说了，他却由衷的对离默的承诺心怀向往。
“那我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了。”凌煌戳他一下，“可别让我饿瘦了。”
夏杰来敲门，凌煌去开门。
看到夏杰手上端着下午茶的茶点，凌煌就知道会客厅那边的议题肯定还在离兴和尹小轩身上。
毕竟离家的大事要事肯定都轮不到离默去参与，其他人对离默的认识还停留在自闭儿童的阶段。
当然今天因为离默开口说了话，理论上应该要变成说话有点结巴的自闭儿童阶段。
可离兴和尹小轩的事一出，比比大小，小结巴也只能靠边排队等候传唤。
“你也进来一起吃吧，有个事我跟你交代一下。”凌煌让开门口。
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就用来跟略显迟钝的夏杰来演习一下吧。
然而点心没吃几口，夏杰还没从震惊之中把张大的嘴闭上。
辛浩又来了。
“大少爷不同意跟轩少爷的婚事，跟两家长辈争执了好久，最后轩少爷哭了，质问他是不是心里有人，大少爷说……他……他说……”辛浩站在那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一下一下搓着保镖制服的裤子。
“说什么？”离默没耐心等他。
“大少爷说他心里的人是，凌煌，你。”辛浩看着凌煌，“尹小轩问凌煌是谁，大少爷说是四少爷的贴身保镖。”
“哦。”离默拍掉说上的糕点残渣。
拿托盘上的湿毛巾先给凌煌擦了手，离默又慢吞吞擦了自己的手。
他不只是头顶上有乌云，现在是浑身上下都被阴云裹住了。
凌煌没敢吱声，他怕离默问他，毕竟他还跟离兴演了演，真问的话，他会心虚。
“谁让你，跑，他心里，去的？”离默缓缓站起来，拉住凌煌手把他拉起来，拉到自己身边。
宣誓主权一样，离默搂住了凌煌的肩背，“你，好好反省，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凌煌打了个寒颤。
离默这个低着头斜过视线牢牢盯住他的样子，太可怕了。
第636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7
离家这套温泉别墅的会客厅很大，来的人只占用了不到一半的沙发。
但凌煌跟在离默身后进入时还是感觉厅里面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两家人对向而坐，离兴正捏着额头，尹小轩面无血色被一位比他年龄大一些的男人搂着。
“四少爷和凌煌来了。”负责去叫人的辛浩回来后恭敬的复命。
“辛苦了。”在离兴右手边的离耀点了下头，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离从礼，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20。】
【离沈，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0。】
【这个离沈，果然很微妙啊。】阿月接着主线的播报，【真莫名其妙一个人。】
凌煌没心情去管离沈加了好感度是什么心态，因为离从礼已经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紧皱眉头，他没有其他动作，沉声两个字，“过来。”
离默往前走，凌煌也就跟着他走。
然后离默在离家这个阵营跟家人隔着一张沙发，在旁边落座了。
就像是从某个大门派叛出的高手这会儿正式要自立门派一样，只是这高手不是特别喜欢说话，搞的大家伙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一群人都有点懵。
“你也，坐下。”离默眼睛往自己旁边位置示意。
“凌煌。”离兴终于放弃徒手捏脑壳的动作，转头看过来，“你过来，坐我这。”
“谢谢大少爷。”凌煌微微躬身，“我就在四少爷身边。”
凌煌并没有忘记自己还是离家一名保镖。
辛浩、夏杰、阿木他们都背手站的直挺挺的，等离从礼站着运够了气坐下，凌煌才半个屁股坐在离默身边的沙发上。
让坐就坐是听离默的话，只坐一半是对在场诸位的尊重。
【阿煌你闯祸了。】阿月声音有点幸灾乐祸，【离兴居然要追求真爱，不顾跟尹小轩已经那啥的事实，也不顾两家的交情，只想跟你那啥。是不是特意外？没想到他会来这出吧？】
[还不是你的破支线！]凌煌气不打一处来，[你也别急着嘲讽我，想想自己吧，要是我支线完不成，你怎么跟总部交代。]
【哎呀，对啊，这不行，阿煌你快想想办法！】阿月害怕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在这些人面前我的话根本没分量。]凌煌飞快的思考，[你别吵，让我想想。]
“我，说一句。”离默手却伸过来，抓住凌煌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我要和他，结婚。”
“你疯了？！”离从礼噌一下又站了起来，手指着离默，“我盼你开口说话盼了这么些年，你倒好，一张嘴就是要气死我的话！他是个α，你跟他！你就是想气死我！”
“父亲。”离默把手挪到凌煌后颈衣领上轻轻拍了拍，“他是Ω，如果你，只想计较，性别，那你，坐下歇会。”
“……”凌煌差点被离默最后四个字给逗乐了，他低下头憋着笑，按离默意思，放出一些能够证明离默话的真实性的香味。
离从礼也没想到自己刚站起来骂了没两句，就被离默要求坐下歇会。
以他现在昂扬的情绪，歇会是不可能的。
闻到飘散过来的香味，离从礼剩下的骂词憋回去一大半。
他这个小儿子真能闷头干大事，香味里已经有了他们俩紧密绑定难以分割的信息。
“老离。”尹小轩阵营里站起来一位年长却身材高大，气势十足的人。
一看长相就知道是尹小轩的父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兴居然为了抢阿默的伴侣这么羞辱我们阿轩，羞辱我们尹家？”尹父说的痛心疾首，“我也是看着阿兴长大的，这孩子怎么就变得这么没有担当了？”
“我也想知道。”离从礼冷冷瞪着凌煌，“这个保镖到底给阿兴和阿默下了什么蛊。”
【离从礼，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
“他，又不懂，蛊，怎么，下蛊。”离默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
离从礼张了张嘴，憋了好半天。
“父亲，先别急着给凌煌打什么标签。”离耀操控轮椅往前移动半米左右，“尹家的叔叔哥哥们，咱们都很熟了，我什么性子你们都知道，要是各位愿意听，我想说说我对凌煌的认识。”
“阿耀，这个保镖还不够分量让咱们在这边讨论他。”离从礼冷着脸坐下，抖了抖衣襟，“他什么身份，他也配？”
“他怎么不配？！”离兴先低吼出来。
“他怎……”离默语速慢，说了个开头，没抢上话，把嘴闭上了。
等离兴说完，离默才补了个：“不讨论他，还叫我们，过来，遛人玩，呢？”
“你给我闭嘴！”离从礼怒而指他。
“好了。”尹父手伸出来往下压压，“阿耀性子最好，做事也稳重，听听阿耀怎么说。”
“谢谢尹叔叔。”离耀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对这位长辈笑笑，“你们都知道，小默房里是装了监控的，我又总是躺着养病，闲的发慌就总看着小默，一则怕他有什么需要可能没人回应，二则看看小默，我心里舒坦。”
说到这里离耀操作轮椅到离默跟前，伸手摸了摸离默的发顶。
“大家都看到小默现在说话了，跟父亲理论了，可你们也知道小默十三年不开口，他现在突然要说话是为什么呢？”离耀又转目看着凌煌，“是为了你，对吧？毕竟我每次看监控，你都很竭尽所能在陪伴和照顾小默。”
凌煌愣了愣，他还没来得及跟离默聊聊怎么会跟别人说话的理由。
“是。”离默却应了离耀的话，“我不能，再沉默，我不说话，你们，所有人，只会为难，他。”
离耀收回到一半的手颤了颤，“为难？”
“就像，为难，五岁的我，一样。”离默直直看着离耀，“逼问，一次，一次，揭开疮口，让人，血流不止。”
凌煌看着离默侧脸，握住他的大手，捏了捏。
“我，不是，自闭。”离默垂下睫毛，叹口气，“我是，对你们，寒心透了。”
看到离默睫毛挂上了水珠，凌煌吓了一跳。
“直到凌煌出现，你的心被捂热了，是吗？”离耀表情是难以形容的悲伤，“可你们认识时间也并不很长。”
“就是，这么短。”离默眼泪掉在凌煌手背上，“虽然，短，但他是，第一个，完全，只为我，着想，的人。他，给我，新生，否则，我就是，行尸走肉，跟死了，一样。”
第637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8
“你们，看着我，死了，十三年。”离默抹了把泪，继续说，“没有人，想过，救活我。”
离从礼拧着眉看着离默。
离兴也神情凝重。
尹家的人跟离家来往多，对离默的情况也很清楚，现在听离默这么努力的表达，也不忍心打断，专注的听着。
“家里和你最亲的人就是我。”离耀苦笑着说，“可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把你从绝望里救回来，究其根本，我做的还不够。”
“你已经，不错了。”离默吸了口气，抬眼看离从礼，“做父亲的，不闻不问。”
他又转看离兴，“做大哥的，除了罚，没别的话。”
“三哥。”离默转回头，离耀背后两三步处找到离沈，“我都，忘了，还有，这个人。”
“你说，他不配，你们，讨论。”离默又转眼去看离从礼，“不是，他不配，是我和他，都不配。”
离从礼沉沉叹了口气，“你到底要说什么？”
“第一，大哥，别跟我抢，凌煌，是我的命。我喜欢他，我爱他，不能没有他，我只要他。”离默这些话说出来比之前的话都要顺，“第二，我要离开离家，跟凌煌，出去过日子，谁都，没资格，拦着我。”
“第三。”凌煌跟着他的话补充，“丢丢是柳默夫人和离默养的狗，不管你们怎么转手，现在都必须把它还给离默。”
【离从礼，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0。】
【离沈，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
“一个保镖就能给你当靠山了？你翅膀几天就能长硬了？”离从礼冷冷嗤笑。
“我们是互相依靠。”凌煌已经忍离从礼这种口吻半天了，他压着不爽，笑看离从礼，“今后的生活也会互相支撑。我们不需要彼此之外的任何人。”
“可笑，你凭什么？”离从礼火气里掺着浓浓的傲气。
“不凭什么。”凌煌怼了回去。
“凭我，乐意。”离默站起来，抓着凌煌手就要走。
“你走了就别回来！”离从礼吼。
多么经典的台词，凌煌无语的跟在离默身后。
“太好了，我本来就，不打算，回来。”离默已经拉着人快步走到了门口。
“离家没你这种儿子！”离从礼又喊。
“早没了。”离默停下脚，呵呵一笑，“十三年前，你就，没有，小儿子了。”
“诶，阿默！”尹父往来走了几步，想劝。
“让他滚！凭他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样，迟早回家跪着求我。”
离默转身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我现在，给您跪下，咱们就，断绝，父子关系，恩断义绝了。”
“小默！”离耀立刻操控轮椅。
离兴也站了起来。
就连半天都旁观的离沈步子都朝这边迈过来。
噗通一声响，离默双膝跪地，直挺着脊梁，“离从礼，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这一场混乱有始无终。
离默带凌煌走出会客厅，回到房间收拾了东西，步行离开温泉别墅。
走出去一两公里，夏杰开了辆小车追了上来。
“这是我跟别墅里厨师借的车，走走走，要去哪咱们一起！”夏杰打开车窗对他俩招手。
“别连累你了吧。”凌煌不太好意思，“够乱的了，我们以后也未必能照应你，你还不如留在离家做事。”
“四少爷都走了我以后跟谁啊？”夏杰苦恼的挠挠头，“而且我跟四少爷跟惯了，你又是个娇弱的Ω，你们身边还是得有个能干粗活能打架的人吧？”
“上车。”离默拉开车门，把凌煌摁进去，然后跟着坐进后排，“先，回本宅，剩下东西拿好，就走。”
“走去哪？”凌煌感觉前路茫茫，没有头绪。
“去你，家。”离默看着凌煌，“你，难道，没家？”
“有是有，住不下三个人啊，夏杰你……”
“夏杰，也回，自己家。等我，买房子，再，搬来，一起住。”离默已经把夏杰给安排明白了。
“好咧，就这么定了！”夏杰一脚油，车飙了出去。
本宅的管家是不敢硬拦离默的，在旁边好说歹说的劝了半天，还把陈医生给临时请了过来。
凌煌跟陈医生坐着聊了一会儿。
“其实，四少爷没有特别突出的自闭或暴力倾向。”陈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虽然几乎可以确认他有幻觉，会受到幻觉的影响，但这些影响并不会对他或者周围的人造成伤害。哦，当然，偶尔他会因为生活中的人与他幻觉里的亲人重叠在一起而发怒，但只要对方不蓄意激怒，四少爷也能够控制不进一步去伤害对方……”
陈医生声音柔和的说了很多，凌煌听下来其实就是一个结论：
离默没病，幻觉只要不造成伤害，其实可以视作良性情况，不需要过于强求必须去消灭幻觉。
陈医生还补了句：其实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会有幻觉里的伙伴，通常发生在小时候，但陪伴终生的情况也是有的。
这一番对话离默没有在场。
跟陈医生前后脚离开本宅，坐上车后，离默很紧张的看着凌煌。
“我有病，对不对？”
凌煌笑着摇头，“没病，你很正常，陈医生早就觉得他帮不了你什么了，可你父亲还是要求陈医生继续治疗。”
“离从礼，就是觉得，我，有精神病。”离默恨恨咬了咬牙。
要不是曾经跟离从礼也单独相处了一会儿，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凌煌可能也会认为离从礼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爹。
可正是那样短暂的相处，凌煌对离从礼多了一些立体的认识，也许事实并不像离默认为的这样。
就好像离从礼也并不了解属于离默的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原本可以用沟通和耐心解决的误会，硬是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凌乱的搅和成解不开的毛线团。
谁试着扯其中一根线，只会让这个线团缠的更紧，更难理清头绪。
离默生日很快就到了，过了一阵子阿宅生活的离默连下楼都懒。
离沈和离耀过来送狗是凌煌单独下楼去接的。
“凌煌，你真的希望小默不再回家，跟家里断绝关系吗？”离耀把狗绳递给凌煌后问。
“我没那么恶毒。”凌煌笑笑，“被时间堆积起来的误会，需要时间去慢慢稀释浓度，迟早还是要再见，我会慢慢劝他的。”
【离耀，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
第638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69
把狗牵回公寓，离默早早站在门口等。
还说什么懒得下楼，明明就是躲着不肯见自己家人。
“呶。”凌煌把狗绳交给离默，又把一大兜子药品也塞他怀里，“丢丢有很严重的关节炎，这些药都要按时用的，具体用法，里面有张纸写清楚了。”
回到屋里，离默搂着丢丢拿出药袋子里的纸。
“你倒是认字。”凌煌挽起袖子，“想吃什么菜？我要做饭了。”
“你来看，说明书。”离默把纸放茶几上，“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我有点馋芝士虾球。”凌煌说，“冰箱有半成品，热油锅炸一下就可以了。”
“好，我慢点，弄，你放心，让我做。”离默拍拍丢丢的头，站起来进了厨房。
凌煌刚坐下，手还没放到丢丢身上，手机就来了电话。
“你好？”他接听。
“是我，离兴。”另一端男人声音低沉中带着嘶哑，“丢丢，送到了？”
“……嗯。”凌煌犹豫了一下，“大少爷，你嗓子怎么了？”
“上火。”他简短的解释，“本来该我去送丢丢，想着你和小默不愿意看到我，就让小耀小沈去了，没想到小默连他们也不愿意见。”
“我以前说过的。”凌煌放缓语速，“离默不是你的一项工作或是一笔生意，你需要给他时间，更需要给你自己时间，急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离兴喃喃的，声音已经没了任何的强势，只有浓浓的无奈，“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有空的话，见个面好吗？”
“就这样说吧。”凌煌搂住丢丢的脖子，捋捋它的毛，“还是关于你、我、轩少爷的纠葛？”
“你决定跟小默走的时候，我就明白跟你不可能了。”离兴却干涩的一笑，“但我必须听你亲口告诉我，给我个结果，让我死心。”
“凌煌？”离默在厨房喊了一声，“还，需要，再裹，面粉，或者，面包糠吗？”
凌煌把手机稍微拿开点距离，高声说：“不用了，直接炸，别倒太多油，能刚好没过虾球就可以了！”
“哦，知道了！”离默也高声回。
再把耳机拿回来耳边，“大少爷，我要和离默过一辈子。”
“……一辈子？”离兴愣了几秒，“好，我不会再觊觎什么了。”
“谢谢大哥。”凌煌立刻改口，“你和轩少爷还好吗？”
“不太好。”离兴干咳了两声，“父亲和我爸都去劝小轩，但他还是很倔，要做手术，去掉和我的……印记。”
“这种手术不安全。”凌煌坐直一些，严肃的说，“有超过一半的概率此生都无法生育。”
“我知道，所以我……我等会就去找他，去求他原谅我。”离兴沉沉的叹了口气，“谢谢你断了我的念头，谢谢。”
“好。”凌煌点点头，“我看得出轩少爷心里有你。”
“他从小就粘我，呵……”离兴苦笑一声，“你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大哥。”凌煌又多重复一遍，“大哥。”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85。】
“好，嗯。”离兴声音里有颤抖，他吸了口气缓了好半天，“小轩，有了我的孩子。”
“我……靠。”凌煌头皮一下发麻。
虽然他已经差不多接受这个位面的设定，但这么具体把男性Ω繁衍后代的事实丢过来，还是让凌煌非常别扭。
“你居然粗口了。”离兴笑笑，“你看，我和你注定没有缘分，是不是？”
“我刚那个靠，不是那个意思。”凌煌生怕离兴再会错意，着急的解释，“大哥，我是，震惊，惊喜，高兴，嗯，替你高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都很渺小，必须向现实妥协。”离兴却倔强的继续他的逻辑。
【离兴，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90。】
凌煌张着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种话以后不说了。”离兴又叹口气，“你和小默好好过，有什么需要的，他躲着我，你别躲，告诉我，让我帮你们。”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呵……那就这样吧，过阵子再给你打电话。”
“大哥再见。”
挂了电话凌煌心里闷闷的怎么都不舒坦。
离默所在的厨房本来就半开放式，这通电话他也全程听着的。
“我还，没跟你，算账。”离默盯着锅里的油，“你，什么时候，跑他心里，你给我，老实交代。”
“交代个屁啊。”凌煌起来走到离默身后搂住他，“刚我都改口了，你没听见啊？我叫他大哥了。”
“走开，我炸，虾球。”离默胳膊往后怼他。
“不走开，油锅都让你挡住了，溅出来也烫不到我。”
离默拿耍赖的凌煌毫无办法，只能任他在背后贴着。
虾球下锅，在刺啦刺啦炸制的声音里，离默说：“我想，开一个，宠物，康复馆。”
“嗯？”凌煌舒服的把脑袋靠他背上，“是干什么的？”
“给像，丢丢这样，的，宠物，有病的，或者，年迈的，一个好的，疗养环境。”离默像是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语速虽然慢，但思路却很清晰，“因为，身体，不好的，宠物，照顾起来，太费时间，费精力，让主人，压力很大。”
“有这个市场需求呢，就可以做这个生意的。”凌煌回头看看卧在沙发旁的丢丢，“跟宠物打交道也很适合你，你给自己找了个很合适的方向。”
“跟你商量。”离默继续说，“买个，适合，养宠物的，小别墅，有草地，花园，游泳池。”
“游泳池？”凌煌啧了一声，“那打理起来好麻烦的，咱们又不打算请很多帮佣……”
“丢丢，关节炎，游泳可以，缓解疼痛。”离默关了火，把虾球一个个沥了油，盛出来，“打理，我来，你别担心，我，力气很大。”
从离家出来后，离默就变成了一个非常接地气的青少年。
凌煌这小公寓一切家务他都学着做，而且还学的特别快，从住进来第三天开始，凌煌就几乎用不着在干什么活。
离默是把要照顾凌煌这个承诺一点点落实下来。
仰脸看着离默的后脑勺，忍不住抬手摸摸他头发。
【阿煌，你还打算继续攻略他的善意值吗？】阿月问。
第639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70
[我跟离兴说急不来，其实也是跟自己说。]凌煌捻着离默的发丝，[离默的情况，需要慢慢来，我准备顺其自然，如果他八十岁善意值才满，那我就陪他到他八十岁。]
【他八十岁你就九十七啦！清醒点吧，你知道人类平均年龄是多少吗？】
[领会精神吧你。]凌煌懒得跟阿月纠结。
“你，同意吗？”离默转回来迎面搂住凌煌，“要有，游泳池。”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凌煌存心逗弄他。
“那……我只能……弄个，充气泳池，需要的，时候，往里面，灌水。”离默说。
还真会想办法。
“你这么听我的话啊？”剥开离默额前垂下来的头发，他笑着问，“那我要是让你付钱，房子写我名字呢？”
“本来就，写你名字，不然呢？”离默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露出迷茫的神情，“你在，想什么呢？”
“……”凌煌愣住了。
“你的，房子，你的，车，你的，宠物，康复馆，都是你的。”离默把他搂紧一点，“而你，是我的。”
“我就知道。”凌煌推开他捂住心口，“你这个人，怎么张嘴闭嘴都是这一套，情话说不腻的吗?”
“对你，怎么都，不腻。”离默低下头用下巴蹭蹭凌煌脸颊，“那，请问，你想不想，要一个，游泳池？”
“要要要！”凌煌蹦着跑出离默的接触范围，“我的妈呀，这还得了，你以后就这一招我都能让你治的死死的。”
“嘿嘿。”离默傻乎乎的站在锅旁边乐，“我感觉，好充实。有你，有丢丢，要有带，游泳池，的房子，还开，宠物，康复馆。”
“是啊，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过的很忙的。”凌煌躺到沙发里懒洋洋的掰指头，“家里要拾掇，店里也要拾掇，要照顾宠物吧，还要应付那些顾客。”
“高兴。”离默仰起头，大大呼出一口气，呵呵笑起来，“真的，没想到，我还能，过上，这种，日子。”
【目标：离默，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凌煌跟着离默笑了一会儿，张开胳膊，“过来，叔叔抱抱。”
*
夏杰找了房产中介的朋友帮忙，买房子的事情进展很顺利。
虽然位置是在城郊，但公共交通很方便，站点就在距离别墅大门不到三百米的地方。
城里他们又买下了一间门面房，装修风格简约却温馨。
只有买车的事情一直搁置着。
夏杰有一辆旧商务车，是做保镖之前他在别的公司做司机自备的车，被他贡献出来之后，凌煌就感觉够用了，没必要买新的。
转眼过去三个月，冬天的尾巴尖尖都快要看不见了。
以前在离家从来不用手机的离默在新手机上接到离耀的电话。
沉默着听对方说话，只有最后挂线前“嗯”了一声。
“大哥要结婚了。”离默说话已经比之前要熟练很多，他放好手机看着凌煌，“我不想去参加，你呢？”
“那就上‘无聊app’给大哥送个红包，送句祝福。”凌煌正给丢丢系狗绳，到了该出去遛狗的时间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我给他发红包和祝福吧。”
“你发，反正家里也是，你管钱。”离默过来一手拿过绳子牵好丢丢，另一手搂住人，“我不想跟他们说话。”
走在冬天显得萧条的城郊别墅区的小路上，凌煌时不时看看丢丢的走姿。
“今天温度不算太冷，给它换了稍微薄点的护腿，不知道它关节受不受得住。”他担心的蹲下，给丢丢检查一下护腿是不是贴服。
离默却眼睛看着路旁的一颗梧桐树。
“看什么呢？”凌煌问。
“妈妈。”离默目不转睛，好半天后，才低下头看蹲着的凌煌，“妈妈，好像要离开我了。”
“什么？！”凌煌马上站起来看着梧桐树那边，“阿姨她为什么……”
“她还有好多话，想说给父亲，大哥，二哥，三哥，还有，丁子俞叔叔，沈月心叔叔……”离默眼眶迅速变红。
“什么话？”凌煌抱住离默胳膊轻轻的搓，“是刚刚说给你听的吗？”
离默摇了摇头，“我五岁，妈妈跳下去之前，告诉我的话。”
“……”凌煌难受的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我不想！”离默低吼，“凭什么？”
凭什么他妈妈死了，凭什么他被形同囚禁十三年，到现在还要他反过头来去找他们？
凭什么要把那些话告诉他们，减轻他们的愧疚和负罪感？
“不想就不告诉他们。”凌煌脑袋靠在他肩膀，“一点都不要勉强自己，你想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我不说妈妈就走不了。”离默又瞥了梧桐树一眼。
这个眼神带出了几个月前他无比沉郁的状态，阴鸷里透着狠。
凌煌却很能理解离默的状态，他害怕见不到母亲，哪怕他明知道只是幻影，他也想要任性的留住她。
*
宠物康复馆开业这天，不大的门面房却热闹非凡。
夏杰现在是大管家姿态，什么都要张罗，还找来一群朋友过来造势，搞的好像楼盘开卖一样的阵仗。
来凑热闹的人散了之后，有个小姑娘怯生生走过来。
凌煌正在店里打扫，离默在门外清理鞭炮留下的纸屑。
“那个，请问……”姑娘先开口。
离默抬起头看她。
“哎呀，不好意思。”姑娘被离默直勾勾的眼神吓的往后退退，“我，我……”
“你有宠物需要康复疗养？”离默握着扫把直起身子，“还是有什么事？”
“不不不，没事没事……”姑娘哪敢跟气势这么吓人的α讲话。
“我长这样，也不怨我。”离默对她叹口气，慢慢放松表情，笑笑，“你这么可爱，可不能以貌取人歧视我。”
“……哈哈，你还挺好玩的！”姑娘立刻就不害怕了，凑近一些，“我之前有一只猫，不久前它去世了，但是我没有赶上送它最后一程。我是觉得你们这个店还有宠物临终关怀的项目，非常好。”
离默看了姑娘一会，“你很难过吧？”
不说还好，一说，姑娘眼泪就涌出来了，“嗯，我很想它，不知道它会不会怪我没送送它，不知道它走的时候痛苦不痛苦……一想到这些，我就好难受。”
“你的猫是不是一只丁香色的蓝猫？”离默指一指地面，“它在这里。”
第640章 洗白了沉郁少年71(小结局)
凌煌吓了一跳，想出来阻止离默胡说八道。
“啊，是的！是丁香！”女孩又惊又喜往自己脚边看过去，“你可以通灵吗？你看得到我的丁香吗？”
“它在对你翻肚皮，一点都没有怨你，它很爱你。”离默蹲下来笑着用手指勾一勾女孩脚边的空气，“到最后都这么胖，营养也太好了。”
“它是出了意外……它是被我养的很胖……”女孩也蹲下来，手颤巍巍试着伸出去，“它在这吗？真的吗？”
“你有话可以跟它说，它在听。”离默拉着女孩袖子，把她手往前放放，“这是它的肚子。”
凌煌最后都没有出来真的制止。
看女孩哭着跟空气道歉，道别，最后抱着膝盖哭的瑟瑟发抖。
离默蹲在一边默默陪到她哭泣停止。
送走了女孩，离默叹口气，进到店里。
“你真看得到？”凌煌也快要哭了，“如果你看得到那只猫，就证明你看到的妈妈，也许不是幻觉呢？”
“没看到。”离默摇头，“我们店装修的时候，我见过这个女孩，她背着猫包，里面有一只丁香色蓝猫，肥的很，都三层下巴了。”
“……啊。”凌煌懵着点下头，吸了吸鼻子，“是这样啊。”
“妈妈，是幻觉，这个是编的。”离默手在凌煌眼角下抚过，“这么说是为了让她好过一些。”
凌煌抓住他的手，“你怎么这么善良呢？”
“人总是可以对陌生人表达出善意。”离默张开怀抱搂住凌煌，低头亲亲他额头，“可却很难原谅最亲的人曾犯下的过错。”
凌煌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但他知道，离默已经开始思考原谅两个字，这就是他很重要的自我突破。
*
终于，夏杰那辆老商务车还是掉链子了。
买车的事情被重新提上日程。
夏杰借了车载凌煌和离默去汽车城去挑选。
挑着挑着夏杰就不见了，再看到人，他居然身边多了一位，离从礼。
“这么巧?”离从礼走过来，拍一把他们正在看的车的引擎盖，“这牌子没什么档次，隔壁那家就要好得多。”
“……”离默沉下脸盯着他。
“父亲。”凌煌微微躬身。
离从礼挑个眉，没想到再见面，凌煌能直接这么叫他。
凌煌是没有半点纠结的，本来离默跟家里人矛盾就深，凌煌这边要是再卡着，这事情又要增加不少波折。
还不如一步到位，自己吃点亏算什么？
重要的是不要离默为他再多半点纠结。
“咳，嗯。”半晌后，离从礼手掩着嘴，应了。
【离从礼，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
“隔壁的店，我买不起。”离默总算是跟离从礼说了话，只是语气非常差，“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得宠的小儿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只是个从小废物到大的废物中的废物。”
真记仇啊……凌煌无奈了，离默这是还记着跟离从礼要断绝关系吵架的那些话。
“哟说话不打磕巴了？”离从礼却像是有备而来，没被离默刺激到，反而还开起玩笑，“那我父亲以前也是这么骂我的，我以前也是这么骂你大哥和三哥的，也就你二哥身体不好我少发点脾气，轮到你骂你两句就不行了？”
销售在旁边看的有点着急，催促凌煌：“这车您还要吗？”
“要。”离默说。
“不要！”离从礼说。
“那您怎么说啊？”销售依旧只敢跟看上去最好说话的凌煌提问。
离默跟离从礼一起刷的看过来。
凌煌抿了抿嘴，“我听父亲的。”
离默眼睛立刻瞪大一圈，他没法相信自己亲爱的凌煌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离从礼，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0。】
但离默也没有太生气，至少接下来凌煌跟着离从礼去豪车品牌逛的时候，离默都跟着。
“这牌子的车，你妈妈很喜欢。”离从礼走到一辆很复古设计的车型跟前，“就这个款式，像老爷车似的，跟你妈妈结婚那会儿我给她买了一辆，她特别高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我就是开着那辆车陪她去的医院。”
“那辆车我妈去世后，被您拖去报废了。”离默冷冷一笑。
“废话。”离从礼捏住眉心，“每次看到那辆车，我难受，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坐在那辆车上抽了多少烟，跟你妈妈说了多少话……不拖走，我也要跟你妈一样得病了。”
“病？”离默愣了愣。
“抑郁症，非常严重。”离从礼打开车的驾驶位坐了进去。
离默跟着坐进后排，凌煌也跟进去。
“我不知道她自杀有多少事因为病，有多少是因为我对她还不够好，但那个时候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怕什么就来什么，一方面我感到解脱，另一方面，我和她也曾约定好要共度一生。”离从礼后仰着躺在驾驶位上，“你要真看得见你妈妈，你问问她，是不是恨我，是不是不能原谅我。”
离默不是第一次听最后这句话。
问问她，恨不恨我，能不能原谅我。
只是他第一次听到了这个问题之前的这些铺垫，有了铺垫，被问这样的问题，他似乎不那么抗拒，也不觉得离从礼是故意要刺激他伤害他了。
“我妈临走前在楼顶告诉我，一切都是她的问题，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离默情绪稳定，缓缓的说，“我还以为是妈妈太过善良，到最后都不愿意责怪别人，原来，她是在说她自己的病。”
“是吗，她是这样说的……”离从礼像是释然了，却又一下没力气了，叹息着，“你跟你妈妈太像了，你也有一定程度的抑郁，你承认吧？”
“我不承认。”离默说，“我以前是压抑，不是抑郁，环境导致。”
“那你也从来不告诉我，我总觉得你要步你妈后尘，哪敢好好疼你。”离从礼转回头，满是歉意看着自己小儿子，“怕把你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你哪天也说走就走，我怎么办呢？”
离默愣住了。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65。】
“我就是太害怕了。”离从礼手往后伸，似乎是想摸摸离默的脸，到最后也只是在他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这个傻孩子，你想怎么样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不说话？”
【目标：离默，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70。】
离默头低下去的时候，凌煌吸了口气，抿着嘴强忍住泪水。
离从礼往下咽了咽，没收回的手过去在凌煌头上拍了拍。
【离从礼，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40。】
【看来离默剩下的善意值不难涨上去了。】阿月十分感动，带着鼻音，【离家两个人好感度的攻略，你也有把握吧，阿煌？】
[我感觉我能搞定三个。]凌煌冲离从礼笑的时候眼泪滑落，[父亲、大哥、二哥，都没问题的。]
【三哥还是透明人？】
[随便吧，好烦，我现在就想哭。]凌煌手伸到旁边握住离默的手，[而且我怎么这么难受……]
【啊？哪难受？心里？】
[不是，我好像……]凌煌心语到一半皱了皱眉，推开车门冲出去找到最近的垃圾桶，手撑着墙对着垃圾桶干呕了好几次。
【我靠！】阿月惊呆了，【阿煌，你这是！】
[我靠，不会吧？？？？！]
【恭喜宿主。】主线机械音里带着笑意，像是在幸灾乐祸。
离从礼和离默跟过来在凌煌身后是二脸震惊。
【目标：离默，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90。】
【离从礼，好感度+50，当前好感度：90。】
第641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
凌煌的意识是被阿月一连串念经给唤醒的。
【阿煌阿煌阿煌阿煌……阿煌！】
[啊。]凌煌整个身体都不能动。
不，他眼珠子往下一转，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身体。
[终于还是出现了……]凌煌痛苦的心语，[我就知道，我果然是一个缸中之脑。]
【什么缸？什么脑？】阿月问，【阿煌你傻了吧？】
[就是把一个脑子泡在培养皿里，把复杂的信号连进脑子，用编程方式给我输入各种感官，模拟我身在其中真实体验的效果。其实一切都是假的，我不过是个……脑子！]
【不不不，你不是一个脑子。】阿月赶紧阻止凌煌可怕的想象，【这位面你是个仿生人，现在只造好了头部，负责运行逻辑的大脑开始运作，我黑进来了才能跟你交流。】
凌煌再仔细看看周围，确实正在科技感十足标着“无菌”的组装流水线上。
“仿生人，汇报你的型号。”耳边有扩音器发出声音。
凌煌赶紧解读了一下这个仿生人的编程信息，语无波澜回道：“陪伴型量产仿生人，红袖222-2。”
【噗，这么多二？】阿月笑喷了。
保持新激活仿生人四处好奇看的表情，凌煌心里吐槽：[这到底是有多二？]
跟阿月边意念交流着被生产线的自动化机械臂慢慢组装完整。
[这是第11个位面，受益人寿命已经积累到75岁，我还有200积分。]他把阿月零碎说出的信息汇总起来，[因为我是个仿生人，对这个位面所有的了解都是ai化编程输入给我的，所以我并不认识目标，得要等他出现。]
【我看到你这些话的弹幕了。】阿月说，【也许不是男的他，而是女的她呢？】
[哈！]凌煌朝天翻个白眼，[就你这个小不正经的，能给我正常安排女性目标？天方夜谭了真的是。]
“hx222-2表情管理失效，刚才做出编程尚未输入的不耐烦表情。”耳边声音又说，“残次品，立即抛弃，回炉重造。”
[……我靠。]
【靠！】
他俩一起咒骂也阻止不了没有手脚的凌煌被扔进残次品仿生人垃圾山的命运。
不知道过了多久，重新连通阿月的通讯。
【我警告你！不许做出超纲表情！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你也不要问！】
[你喊什么？吓死我了！]
“hx222-2表情管理失效，刚才做出编程尚未输入的惊恐表情。”耳边声音说，“残次品，立即抛弃，回炉重造。”
后来阿月就学乖了。
再没有在生产线上就黑进红袖科技的仿生人智能ai编程系统。
而是先选定被重新生产的他，等他完整的下了生产线才黑了进来。
在送货上门的厢式货车上躺着，凌煌百无聊赖。
[我的型号怎么这么二呢？]凌煌试着动弹动弹，完全不能。
他的行动指令暂时是被关闭的。
【你不止型号二，真的，阿煌。】阿月像是非常疲累，说话都没力气的样子，【你这整个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我跟你说，都是大写的二！】
[我怎么你了你这么骂我？]凌煌惊呆了。
【为了让你顺利来到这个位面，我足足跟你的生产线打了一个礼拜的交道啊！我都从元宵节忙到情人节了，大哥！】
[嗯？为什么我没有这些记忆？]
废话，回炉重造本来就是按了恢复初始设定的按钮。
阿月懒得解释这么多，沉沉的叹出一大口气，【算了阿煌，反正你已经被我唤醒了，这就可以了，我就不跟你再强求什么自行车了。】
货车停下，有送货员打开后车厢上来用随身电脑敲了行动启动的指令。
凌煌坐了起来。
“仿生人，汇报型号。”送货员问。
“hx222-2。”他回答。
“到地方了，你是右手边这家人订购的仿生人，自己进去吧。”送货员说。
凌煌这才站起来，走出车厢。
[好厉害的仿生人技术。]凌煌慢慢往那栋房子走，抬起右手看看自己与真人一样的皮肤，[各种感官都具备，诶！]
他脚被房子的台阶绊了一下，惊喜，[我居然还会疼？]
【这位面别的科技水平都不算太超前，只有仿生人制造技术牛破天际。】阿月说，【你还能变换皮肤的颜色呢，厉不厉害？】
凌煌立刻就换上一身蓝皮，[哈哈哈哈，阿凡达！]
【……被红袖的人看到，又给你抓回去扔垃圾堆再造个新的，赶紧变回来吧！求你了！】
“嚯嚯哈哈哈哈哈……”凌煌怪模怪样笑着变回正常的白皙肤色，过去按了门铃。
一位身材非常高大，穿着打扮考究精致，妆容艳丽，美貌惊人的女人开了门，
“嗯，来啦。”女人垂眸睨着他，“跟订购时的介绍图片一样的嘛，不错。”
等等，怎么她有喉结在滚啊滚？声音居然还这么粗？
女装大佬啊？其实是男人啊？
凌煌往后退了一小步。
“嗯？”大佬往前跨出门槛，“说明书没介绍你有这方面的偏见啊……”
“您好。”凌煌赶紧收起不妥的情绪，“我是红袖科技的陪伴型量产仿生人，型号hx222-2。”
“你好~”大佬朝他勾勾手，“看来是我敏感了，没有偏见就好，不然我还要费劲重新订购一个，好麻烦的。”
进屋后凌煌束手束脚站在电视柜前面的空地上。
大佬没理他，自顾自进了浴室去。
哗哗水声传出，他在洗澡。
[为什么我连买我的人的基本资料都没有？]凌煌搜索半天无果，非常不满，[资料缺失了？]
【仿生人没什么人权的啦，客户知道他们即将拿到的仿生人是什么样，仿生人不可能提前了解自己未来主人的情况的。】阿月说，【你好奇什么就问吧，只要不超出编程的框定范围就没事。】
洗完澡换了男性居家服的人过来盯着凌煌琢磨了一会儿，“我饿了，你会做饭么？”
“不会。”凌煌说，“我是陪伴型仿生人，我可以给你讲段子解闷。”
“那讲一个啊？”
“怕脏了您的耳朵。”
“敏感的用哔代替。”
“好的，有两个男人喝醉了，然后哔哔哔哔哔哔……我讲完了。”
男人眯起眼睛释放出危险的讯号，压低声音问，“你型号是什么来着？”
凌煌叹口气，“hx哔哔哔，杠，哔。”
第642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
“hx哔哔哔，杠，哔？”男人语速非常缓慢的重复了一遍，“你真的不是在逗我？”
“型号只是出厂前的代号，现在我已经是您的仿生人了，您可以给我取个新名字。”凌煌完全按照ai剧本在念台词。
“我的仿生人？”这人琢磨了一会儿，眼睛终于不眯着睁开了，呵呵一笑，“我的人咯？”
“……是的。”凌煌很不愿意承认。
“起名字啊，我不太擅长，让我想一想。哦对了，我叫离欢，欢乐的欢。”离欢拿了个杯子去饮水机接了杯水。
凌煌对ai剧本的台词其实是有很多不满的。
但他也就只能暗暗挣扎一下，该说的还是得说。
“欢哥，您好。”这是知道主人名字后的招呼方式，“以后请多关照。”
“哥？”离欢喝口水隔着几步距离上下打量凌煌，“你觉得我会喜欢这个称呼？”
“欢姐？”凌煌感觉ai还有点机智。
离欢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咳嗽两声，抹了下嘴，“两个选择，要么叫我主人，要么叫我欢欢就行了。叫哥都把我叫老了。”
【叫姐是把他叫娘了？】阿月来凑热闹，【哇自己女装大佬还不让人叫。】
“那就叫欢欢吧。”凌煌没理阿月，既然是离欢提的选项，他选哪个都可以。
离欢从他旁边路过，手勾了凌煌下巴一下，很轻佻的语气，“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叫我主人呢。”
“如果您希望我这样叫的话。”凌煌跟在离欢身后进了厨房。
“私下叫欢欢，有外人在就叫主人吧，听到我被仿生人叫小名肯定会有人问长问短，烦。”离欢从冰箱拿了点食材出来，“对了，你可以陪我吃饭的哦？”
“可以。”凌煌说，“我是陪伴型量产仿生人，为了能把陪伴渗透进生活细节，我身体里是有模拟消化系统的。”
“哦。”离欢打开水管开始洗菜，“可以吃，可以喝，可以消化，那身体也会吸收营养？会长胖吗？”
凌煌刚准备开口解答，离欢又往后摆摆手，“算了算了，别告诉我，知道的太详细了会破坏美感。”
“好的。”
洗完菜，离欢刚把刀放到青椒上，又扭脸看着他很好奇的问：“那你也要上厕所的对吧？”
不是不问吗？
不是怕破坏美感吗？
“如果是有进食和饮水，进行消化之后是需要适当的上……”
“别别，别说了！”离欢再次摆手，“都有画面了，太具体了。”
“哦，那我不说了。”凌煌有点无奈。
“你真的不会做饭吗？”离欢问，“你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刀呢。”
“如果需要做家务，您应该订购家政型仿生人，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下。”凌煌面无表情的说。
“我不，家政型的就只会干活，我朋友家以前有一个，每次去，我跟那个仿生人说话他都像个木头疙瘩，一点意思都没有。”
凌煌感觉离欢应该是刚拿到仿生人还在兴奋，所以问题也多话也多。
“那看来陪伴型正好能够满足您的需求。”凌煌说。
“嗯，你挺有意思的。”离欢终于开始下刀切菜了。
“你说，咱们两个取个有彩蛋的名字怎么样？”离欢下锅炒菜的时候问。
“什么彩蛋？”凌煌默默看着锅里面使劲冒烟。
离欢这锅油烧的太热了，八成要糊锅。
“我名字拼音缩写是lh，也给你起个缩写是lh的怎么样？”离欢快速翻炒着锅里的东西。
胜在手速，而且他还颠勺了，凌煌有些吃惊，这人原来真的会炒菜，还是喜欢爆炒的大厨。
并且离欢这个提议凌煌觉得十分靠谱，因为凌煌，也是lh。
“灵魂。”离欢继续一手颠锅一手翻炒，“轮回、灵活，领会、脸红……”
“欢欢，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小建议。”凌煌想打断离欢继续组词的兴趣。
离欢却很倔强的继续，“领航，老虎，诶这个好，烈火，有点中二啊……你刚才说你有提议？”
“对，不太成熟，给您参考参考。”凌煌说。
“有多不成熟？”离欢几句话功夫已经出锅一个菜。
菜盛进盘子，把锅扔水池里，离欢转过来看着凌煌。
“可能就像树上还很青涩的果子一样不成熟吧。”凌煌从ai剧本里挑着俏皮话说。
“那你等果子甜了再说。”离欢手过来点了一下凌煌鼻子尖，“你这个长相，真跟我捏的一模一样的呢。”
订购仿生人支持捏脸，需要多交点钱，离欢是选择了这个项目的。
“不得不说，您的审美真的很好。”剧本里的话总是这么舒服顺耳的。
“我也觉得，泪痣正好在右眼角下面，真不错。”离欢低下头凑近了仔仔细细看凌煌，“你可真好看啊，性格也是我喜欢的，我太满意了。”
噌一下，凌煌就觉得从脚底板升起一股热浪，直冲上脸。
“怎么能这么好看呢？嘿嘿。”离欢高兴的拍拍凌煌头，“细节表情都很到位，我跟他们说我喜欢会害羞一点的，还真能脸红，啧啧啧。”
【这不是ai编程给你写的脸红判定吧？这是你真的被他撩害羞了吧？】
[他是我这个位面的目标对不对？]凌煌抬手捂着脸，手心里都是滚烫的。
【啊，你怎么知道啊？我还憋着没报呢。】
[看戏份啊大哥，不是目标你安排这么多戏份不怕被人摁厕所里打吗？]
【这种事我也不是没干过，谁敢摁我啊？叫他出来，我会会他。】
凌煌这才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太对。
[主线呢？不在？总觉得我要是说这种话他会跳出来威胁我的，怎么不吭声？]
【临时有任务，上战场了。】阿月声音一下低落下去，【哎，局势越来越危急了，我战斗经验不足，不让我去……】
[你在担心他？]凌煌问，[到底是什么战场？打谁？铁血战士还是异形？]
【我才不担心他！】阿月抬高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被戳穿心事怒了，【你也别问！专心攻略你的位面，等你全部通关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跟阿月说话，凌煌没注意到离欢。
话告一段落才发现离欢一个特写的脸又凑近了。
“我想好你的名字了。”离欢贴过来嘴唇在凌煌鼻尖上轻轻贴了一下，“我的小老虎。”
第643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
鼻尖上感觉到一点温热的时候，凌煌瞪大眼睛飞速从ai剧本中找到一条：
遇到类似情况可以适当自我防护！
通常来说的适当是自己跑开或者力量不太大的推开对方。
但凌煌一出手就是一拳。
没想到的是拳路非常正是瞄准离欢腹部的，出拳到一半，却有一股无形的束缚力量卸去了凌煌足以一击就让对方跪下呕吐的力道。
轻轻一下，拳头在人家肚子上招呼了一记。
“给我挠痒呢？”离欢往后退了一步，揉揉自己肚子，“还是想揍我？”
“……”凌煌快速确认了一下情况。
他是陪伴型，不是战斗型，他的ai框架不允许他出现攻击意图和攻击行为，这是在编程里写死的限制。
就像无形的牢笼。
凌煌往自己周围看看，一瞬间仿佛看到半透明的玻璃屋把自己装在里面。
一言一行，都只能在这个狭小屋子的范围里进行。
伸手试着去摸玻璃屋的墙壁，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改主意了。”离欢把自己一头半长的自然卷的头发往头顶拢一拢，“你还是应该叫小挠抚，挠痒痒的挠，抚摩的抚，就像你刚才那样。”
他又把手伸过来捏了捏凌煌伸出的手指，“我的小挠抚，你去擦一下桌子摆上餐具，我再做两碗汤面就可以开饭了。”
虽然不是家政型，但是最基本的擦桌子扫地还是可以做的。
就是动作非常不熟练。
拿餐具去摆上桌子时还打破了一个碟子。
蹲下要捡，正煮面的离欢跑了过来，“别动别动！”
说着他把凌煌拉起来，推到一旁，自己蹲下快速捡起碟子碎片，念叨着：“你也有痛觉的对吧？我记得好像是有的。”
凌煌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点个头，“是有的，刚才进门之前我脚磕在台阶上，可疼了。”
离欢抱着碟子碎片，空出一只手轻轻按了下凌煌左脚尖，“这个脚？”
“不是。”
右脚尖又被他按了按。
“所以以后家里打破什么东西你都不要管，放着我弄。”离欢站起来笑笑，“把你什么地方弄破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腾的一下，凌煌脚底板又有热气往上升。
“谁买个新玩具回家不宝贝几天呢，是吧？”这人却又嘿嘿乐着补了一句。
玩你家门口台阶该用一人高的大锤砸个稀巴烂的具！
“那你手万一弄破了，会不会自己愈合？”离欢收拾走碎片倒进垃圾桶。
“会的。”凌煌说，“那你厨房的面条如果煮的时间太久，会不会煮糊掉？”
“哎呀！”离欢一拍脑袋，冲回厨房去了。
面条没有煮糊，把离欢炒的菜往面条上面盖一层，再放了一勺离欢自己做的拌面酱。
搅均匀，吃了一小口。
凌煌吃惊的看离欢一眼。
“好吃吧？”离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脸期待了。
“嗯。”凌煌又挑起一筷子面，喂到嘴巴里，然后用筷子一点一点把这一口延续下去的面条有节奏的往嘴巴里面放。
“你不会那样吃面吗？”离欢还用手支着头，颇有趣味的盯着凌煌看，“吸溜吸溜就进去了那种。”
凌煌摇摇头，嘴里有东西的话他不想说话。
“那也可以咬断嘛。”离欢说。
咽下这口食物，凌煌抿掉嘴上的酱汁才说：“我就这样夹着吃，你喜欢吸溜就吸溜，喜欢咬断就咬断吧。”
“不吸溜我明白，是不愿意有声音，是吧？”离欢终于开始动筷子，夹了面吹吹，“不咬断怎么个意思？怕把面条咬疼了吗？”
继续吃面的凌煌差点一口咬到自己舌头。
他无奈的暂停吃饭动作，放下筷子，看着离欢。
离欢吸溜吸溜吃了一大嘴，咀嚼了几下，嘿嘿乐了，“就你刚挠我肚子的那个力气，你不咬面是怕劲儿不够咬不断对吧？”
【这哥们儿……嘴有点闲不住啊？】阿月都受不了了。
“欢欢。”凌煌在ai允许范围内说，“食不言。”
“也不对。”离欢像是很认真琢磨了一下，然后笑的更夸张了，“你要咬不断，面怎么嚼碎咽下去的呢？”
“……”凌煌的情绪已经从无奈到有一点被离欢带跑偏想跟着笑了。
“你听过一个成语典故吗？”离欢特别有兴致亮着眼睛看过来。
凌煌右手松松握成拳挡在自己嘴跟前，使劲憋着笑，正经道：“囫囵吞枣吗？”
“对对对！”离欢扔下筷子啪啪啪拍了几下手，“我就知道，咱俩肯定能聊到一起！哇，我下定决心把你买回来简直是太英明神武的决定了！快夸我几句！”
“神经病。”凌煌终于还是笑了，翻了离欢个白眼，“快吃饭吧，面都泡糊了，等会不好吃了。”
离欢的兴奋劲还是过不去。
好在凌煌观察下来，这个离欢不像是什么复杂的人，话多了点可能是倾诉欲旺盛，有种人可以统称为不说话不舒服斯基。
吃完了饭，凌煌问要不要他来洗碗。
离欢没让，他就跟在离欢身后，尽职尽责的“陪伴”。
看他洗好碗，擦好水池搭好洗碗巾，洗完手还涂了厚厚的护手霜，又打开冰箱拿了一个玻璃瓶出来。
牛奶？
凌煌感觉有点渴。
虽然他是个仿生人，但他的意识还是活生生的人，吃完饭很自然的想要喝东西，不然就燥的慌，感觉灵魂在冒烟。
“对了，我还有好奇的地方。”离欢喝了口瓶子里的东西，拿着瓶子的手伸出食指指过来，“你会嘴馋吗？”
凌煌眼睛看着离欢手上的奶瓶。
就那么一小瓶，他喝一口就少一口了，也不知道冰箱里还有没有，他刚才开冰箱的时候凌煌也没注意看。
“想要这个？”离欢领会精神，看看瓶子，把瓶口放凌煌嘴边，“这是我自制的酸奶，超级好喝。”
凌煌喝了一小口，很浓很香。
离欢倾斜瓶子又喂了凌煌一口，突然问：“你撒尿跟我一样都是从同一类部位排出来的对吧？”
“噗——”凌煌喷了离欢一脸酸奶。
“啧。”离欢眯起眼，任由自己脸上挂着东西，擦都不擦一下。
但很明显他还是不高兴了，把酸奶放到一边，过来揪住凌煌出厂穿的hx222-2的银白色制服的衣领。
“小挠抚。”离欢压低嗓音显得有些冷酷，“浪费是不对的。”
第644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
【莫非！他要！让你！给他！】
[什么毛病？]凌煌被离欢揪住脚跟都快离地了，一边震惊于离欢这情况居然不擦脸，一边还得应付阿月断断续续碎裂成了n块的带着惊叹号的喊话。
【他要让你用啥地方描绘他脸的形状顺便给他把脸清理干净的话！】
[啥？说人话！]
【他要是让你给他舔干净你怎么办啊！】阿月语气明明就是兴奋。
[……那我就neng死他。]凌煌发了狠。
目光一凛，反瞪回去。
只是被人拎着气势有点低人一等。
“诶？不对啊。”离欢那股凶神恶煞的劲儿却突然像是被谁魂穿了一样一扫而光。
“……啊？”凌煌脚尖艰难的踩着地，感觉怎么都站不太稳。
“你一个仿生人，嘴巴里有细菌吗？喷一口就喷一口呗，就当做个酸奶面膜了。”
说服自己之后离欢轻松的挑了下眉，把凌煌放下。
没喝完的酸奶瓶被他交给凌煌。
他自己跑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再出来的时候居然真把一脸酸奶给拍匀了。
还在那沾沾自喜，“还好我做酸奶的时候没放糖，这个应该对皮肤好，是吧？”
正好问到了凌煌的知识盲区，他喝着酸奶，摇头。
“你要不要做面膜？”离欢坐到沙发上把两脚搭上茶几。
“不。”凌煌说，“仿生皮肤没有这个需求。”
“那我要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做个面膜呢？”
“如果……”凌煌叹气，“你需要，那我就……”
“下次吧，总不能让你把酸奶往自己脸上倒。”离欢拍拍自己旁边沙发，“过来坐，我要看一下招工广告，你离我近点说话方便。”
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凌煌坐在他身边，顺便把酸奶瓶扔进了垃圾桶。
“拿出来，洗干净，消毒，下次做酸奶还要用。”离欢说。
“哦。”凌煌应了。
要弯腰去捡，离欢却“啧”了一声，“算了我弄吧，你把电视打开，想看什么自己选吧。”
拿了酸奶瓶子往厨房走，离欢小声的嘀咕，“是长的太精致了让我不忍心使唤他吗？那么干净漂亮的手指头，怎么能往垃圾桶里伸呢？”
凌煌看看垃圾桶，应该是刚换的干净垃圾袋，怎么就不能把手伸进去了？
你自己不也伸呢吗？
[离欢善意值怎么样啊？]
【-20，看不出来吧？他可是恶意满满呢。】
还真看不出，毕竟从见面开始离欢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对仿生人充满好奇心和拿仿生人当瓷娃娃一样供着的……他不会是仿生人爱好者那种阿宅吧？
就像沉迷动漫游戏手办的阿宅一样，收藏这些能感到满足和幸福？
凌煌第一次仔细往周围看了一圈。
很普通的一套平房，虽然面积大但这地方属于郊区，房价应该不算贵。
这套房子折合成价钱说不定还没有一个凌煌贵。
房子虽然很干净，但装修却看得出有年头了，地板还有几处有修补过的痕迹。
仿生人可是很贵的啊，离欢住的地方看不出有什么名堂，可人其实还是有高人一等的经济能力的吗？
不对啊，他刚才说要看招工广告？
都不是招聘广告，招工，证明是打零工的，那能赚几个钱？
何况他善意值还是-20！
凌煌脑海里警铃大作，这人不是个违法犯罪分子吧？
毕竟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打扮的就像是某个街区黑老大的女人！
洗完澡之后的样子又像是这个街区黑老大的男朋友！
脸好看，身材也不错，被包养的啊？
赚黑钱的吗？
被赚黑钱的人包养的吗？
思考的过程里，离欢已经回来了。
“没看电视？”他贴着凌煌坐了下来，“看你若有所思的，想什么呢？”
“没，发会呆。”凌煌说，“你不是要看招工广告？”
“啊！！”离欢一声哀嚎，人往凌煌身上倒过来，“我好抗拒啊！为什么又要找工作啊？这世道找工作可太难了啊！”
凌煌眼疾手快俩手一起推着他才避免他真躺到自己腿上，“诶，你这个人，你不想找就别找，等想找了再找嘛！”
“不找不行啊！我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买你了，现在我可是山穷水尽了，再找不到工作我就要喝西北风了啊！”
“那谁让你花那么多钱买我了？你就不能用那些钱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离欢愣了愣，慢慢坐直，低着头想了一会儿。
没有任何玩笑意味，也没再表现出什么情绪。
他微微笑了笑，低声说：“把你买回来对我来说就是最有意义的事。”
“……”凌煌感觉离欢的话一点逻辑性都没有。
不买仿生人，离欢有那些钱可以过的很舒服，他非要买一个回来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都要打开手机看招工消息了，心情低落的不行。”离欢推推凌煌的膝盖，“你不是会讲段子吗？给我讲一个吧，鼓舞一下我。”
好吧，段子，先讲个段子给他糊弄过去再说。
“来。”凌煌清了清嗓子。
“嗯！”离欢眼睛一亮，认真看着凌煌，脸上眼里都是非常真诚的期待。
想糊弄一下这个人的想法稍微有了变化。
本想平铺直叙的说一段低俗废料，这会儿却觉得随便说出来，是对离欢如此期待的不尊重。
他可能真的需要鼓舞。
“其实我这个型号也不是多擅长讲段子逗乐。”他老老实实看着离欢，“而且就算讲了，你笑了，问题也还是得不到解决。”
可能是期待落空，离欢扬起的眉毛往下塌，眼里的亮光也不见了。
“但是我会陪着你，不管你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年轻还是老去，温柔或者易怒。”凌煌笑了笑，“既然你把我带回来了，陪伴你就是我的本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煌你刚才还想neng死他你忘了？】
[注意气氛，我这攻略呢，你别给我添乱。]
【哇哦！】阿月一声欢呼，【目标：离欢，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5。】
凌煌松了口气想去拿电视遥控器。
“诶。”离欢却拦了他一下。
两人指尖微微触碰，凌煌缩回手。
“认识你很高兴。”离欢却执着的把手递出。
他的声音低磁好听，笑容温和友好，“我叫离欢，以后请多关照。”
“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凌煌被这家伙突然释放出的魅力吓的往旁边挪挪。
“这一次，我认真的。”离欢侧过身，一腿支地，另一条腿跪在沙发上，整个人欺身过去，“把手给我。”
第645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5
正常人跟人相处，刚认识的时候肯定会下意识的保持某种距离。
所以离欢一开始就亲凌煌鼻尖，又勾他下巴，这些行为对凌煌来说其实很难受。
更何况现在又被离欢手长脚长的四肢给“包围”了……
总而言之，特别别扭。
凌煌想推他，伸出去的手却被ai给修正成了迎合离欢动作去握手的姿势。
他现在是真实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脑子说不，手说来啊来啊来啊~~
无奈。
被离欢的大手握住，看他笑脸靠近放大，嘴唇一张一合。
“我这188的大男人，以后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语速偏慢，可能是故意沙着嗓子，带出来了一些细碎的颗粒感，敲打在凌煌的仿生鼓膜上。
凌煌是在非常被动，又惊悚，还很无助的复杂状态下把离欢的样子清楚的记下来的。
皮肤很好，肤色算是偏白皙的，眼睛非常深邃，睫毛也长，鼻梁挺直，近距离看带着点混血的感觉。
相貌过于好看了，才会让凌煌一惊一乍考虑他是不是被谁包养的问题。
但其实再细品一下，离欢的样子也并不是小白脸的奶油感，他只是单纯的五官都很清晰漂亮。
化妆那个女人的模样很惊艳，卸了妆之后没有各种色彩的描画，让他整个人没了第一眼看过去的嚣张不好惹，融入了更多的温和好相处。
“跟你说话呢。”离欢长睫毛在笑弯了的眼睛上拉下了浅浅的一道阴影。
“……嗯。”凌煌懵着点点头，“我也，请你多关照了。”
“我们两个都会很幸运的。”离欢冒出句没头没脑的话，又一次低头嘴唇在凌煌鼻尖上贴了一下。
离欢坐到旁边去拿出手机开始刷招工信息，凌煌眼睛还保持着有点对眼的状态。
“定制你的时候，你身上有两个166这个数字。”离欢又把脚搭上茶几，大剌剌半躺在沙发里。
凌煌从下了生产线就知道自己身高是硬伤，当时他跟仓库里其他跟他一个型号的仿生人比较过了，那种没被定制过外观的仿生人都比他高。
但也实在是没想到只有166这么矮。
等等，他说两个地方166？那另一个地方是哪？
“我身上是有两个188，所以咱俩一起生活，肯定会幸运的。”离欢在手机上划了几下，点了两下，停在一个页面。
【阿煌，我听懂他在说什么了。】
[我也懂了！]凌煌朝天翻个白眼。
恶狠狠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放到了新闻台。
新闻正在播放一家科研机构把三分之一的人力换成了最新型号仿生人的采访专题。
科研机构什么主任，一看就聪明绝顶的中年男人像是不太习惯面对镜头，正襟危坐很紧张，眼睛应该是盯着提词器。
“启用仿生人是大势所趋，即便是科研机构也会有大量的、乏味的、重复性很强的机械化的工作，而这些工作没有必要让人类来做，由仿生人来替代人类做这部分工作，能够极大程度缓解原本在这些岗位上的人类的工作压力……”
“换个台。”离欢小声说。
“嗯？”凌煌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脸看他。
“那么原来在这些机械化工作岗位上的人类会被安排去什么新岗位呢？”电视里的女主人这么问。
“这个问题后续会由中心机构统一来出个解决方案……”聪明绝顶的男人接着说下去的话明显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我说，换个台。”离欢暂停戳手机的动作，对凌煌小幅度笑笑，“我不喜欢关于仿生人取代人类的新闻，这样的新闻让我紧张。”
凌煌赶紧按了切换频道。
可一连换了四五个台，电视里不是在演仿生人正跟着直升机外出救援游客，就是仿生人带着勘探设备进入地质松动的区域去勘察，这种内容就像是撑满了一整个电视机。
看离欢低头再看手机时眉头都皱起来了，凌煌索性把电视给关了。
“你可以看看电影台，或者音乐台，这些领域还没被仿生人占领，能看到比较优秀的人类。”离欢说。
凌煌没有再开电视。
他思考了一小会儿，放轻声音试着问：“离欢，你是不是不喜欢仿生人？”
离欢皱着眉，都没犹豫一下，“我不是不喜欢，而是非常讨厌。”
凌煌不觉得是自己多么敏感或者洞悉人心，他能猜得到，完全是新闻播放时离欢的表现过于明显。
“那你，我。”凌煌指指他，再指指自己，“你怎么会做这种决定？”
“你连饭都不会做。”离欢看着他笑了笑，然后笑容扩大，“端个盘子都能把盘子给摔碎了。”
“这有什么联系吗？”凌煌不懂。
“你只是陪着我而已，你不会跟我争，我能做的事情永远比你多得多。”离欢笑够了，手在凌煌头上揉了揉，“所以对着你我可以很放松，不用担心哪天一睁眼我就变成寄人篱下，比较废物的那一个。”
明白离欢的思路后，凌煌第一个反应是愤怒。
可他还没来得及拧起眉头，理智就及时赶到了。
【阿煌他说你是废物诶。】阿月愤怒了。
凌煌没吱声。
【诶不过我好像又不气了，因为我们阿煌又不是废物，阿煌可是很能干的。】阿月说。
等到第三种更深层次的解读到来，凌煌目光还是冷了下来。
他被离欢物化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任何不考虑对方意愿和感受，一厢情愿把对方当成自己附属品的态度，都可以算是把对方物化对待。
凌煌在离欢眼里根本算不上是一个人。
“诶。”离欢手闲的没地方放，指尖又过来挑了下凌煌下巴，“突然有点兴致，想听你叫一声主人了。”
如果是在故事的最开始，凌煌可能会反手一巴掌给他抽的管凌煌叫爸爸。
但现在凌煌已经是相当成熟的位面穿越者。
他只挣扎了三秒，然后扬起一个乖巧温柔的笑，歪着头轻轻的，慢慢的拖着尾音的，甜甜的开口叫了一声：
“主人~”
离欢刚收回去放在腿上的手倏地握成了拳，看凌煌的眼神一瞬间掺入了某种情绪。
【目标：离欢，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0。】
第646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6
讨好的叫完主人转头就跑的操作实在是……太刺激了。
可要是不跑，凌煌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离欢那个眼神，那种一下变沉了的呼吸，凌煌不跑是不可能的。
“你跑什么！”离欢以一种饿虎扑食的姿势尴尬在沙发上吼，“你不是陪伴型吗？把主人扔这自己就跑了？！”
“我……来玩我跑你追怎么样，哈哈哈哈~”凌煌做作的笑声让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
“玩什么你跑我追，我这还要找打工呢！”离欢坐好，脚重新搭茶几上，扯了两下裤子，“行吧，我知道陪伴型是情感表达最细腻的一种仿生人，你刚不管是吓着了还是害羞了，反正……”
“反正什么？”凌煌在卫生间门口扒着门问。
“对不起。”离欢挠挠头，“我也不想表现的像个轻浮的渣子，谁让你那么可爱？”
凌煌想了想，蹙眉，“我可爱是我的错吗？你不要倒打一耙。”
“好好好，我的错，我看打工，不闹了。”离欢可能也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完这句果然不吭声了。
凌煌总不能一直扒着厕所的门，他说：“那我四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嗯。”离欢没抬头，往他这边摆摆手，“去吧，后头还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个杂物房锁上了，你要想去看就把钥匙拿好，钥匙在后门靠墙的柜子抽屉里。”
虽然没有到杂物房里去的想法，但离欢都这么说了，凌煌的ai趋向于拿了钥匙去看看。
但走出后门，在冬天还挺荒凉的后院溜达一圈，来到圈起院子的栅栏边的小木屋，凌煌却发现门并没有锁。
确切的说，锁应该是被撬坏了，掉在地上，旁边还扔着一根铁棍，大概是撬锁的工具。
【阿煌，这边环境都快赶上美国西部了，你还是小心为妙，里头说不定藏着强盗。】
[哦。]凌煌捡起铁棍，在手上掂了掂。
【不我意思是你别进去，要么就叫上离欢一起进去，或者直接报警吧。】
[不至于。]凌煌心语着，慢慢的把木门打开。
小屋里居然亮着昏黄的灯？
“不要打我！不要……不要打我了……”一个柔柔弱弱怯生生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屋子最角落的工作台下面传出来。
这个杂物房应该也会被离欢用来自己制作器具或者修理东西，有钢结构的物品架靠在墙边，也有不小的工作台上面杂七杂八摆着钳子、铁锤之类的东西。
凌煌捏紧手上的铁棍，要是那人随手抓个什么工具，冷不丁给凌煌一下也够他受的。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他没有再靠近，而是反手关了屋门，插上插销。
要是这人想跑，凌煌得先断了他的退路。
“我是仿生人，型号hx222-1，名字叫小北。”那人声音颤抖的很厉害，“我主人正拿着枪到处找我，要打死我，我看你们家院子栅栏矮，就翻进来躲一躲。”
【哇哦，下面那位是你这个型号的第一代仿生人呢。】阿月说，【快跟前辈问好。】
[你刚还让我报警来着！]凌煌有点无语。
【那又怎么了？我就是这样善变的统子。】
[主线怎么受得了你的？]
【你说反了，应该说我是怎么能受得了他的！】
[那你受得了受不了不都受了，时不时还要吐槽他……等等，我怎么觉得这对话这么奇怪？]
【……咳，注意，前辈要出来了。】
[你快闭嘴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就觉得你在大脚踩油门！]
【嘿嘿，那你自己当心点哦。】
“你也是……啊，你是仿生人！”小北慢慢从桌子下面钻出来。
他两手空空，一脸眼泪，表情却突然欣喜，“你制服上型号是真的对吗？你是hx222-2！你跟我是一样的！”
“你等等。”凌煌用铁棍指着他，“慢慢站起来，慢慢转一圈，然后靠到没东西的右边墙角去。”
小北笑容一下就没了，眼泪又啪嗒掉下去两大颗，委委屈屈的按凌煌的话动作。
“仿生人对仿生人没有情感羁绊，你为什么看到我会高兴？”凌煌手上铁棍尖端随着小北慢慢往墙角转。
小北到墙角去站好，缓缓抬手，把自己右边脸颊上盖着的柔软头发挑起来掖到耳朵上。
他耳廓上装着个类似耳骨夹的指示灯，现在正以呼吸节奏明灭交替的是绿色的灯光。
这是异常检测器，专门装在曾发生过异常行为的、不具备攻击性的仿生人耳朵上。
“我好像是会有一些普通仿生人不具备的情感。”小北两手乖乖举在脑袋两侧，“主人带我去装检测器的时候就是因为我看到一个仿生人为了救主人被火烧成灰的新闻，我哭了。”
“为什么没有被直接销毁？”凌煌继续指着他，“你主人给你做了担保？”
“嗯。”小北点点头，“不过不是现在的主人，是前面一个主人。后来，我被那个主人送给现在的主人了。”
“……”凌煌皱了皱眉。
“因为前主人生意失败，很缺钱。”小北眼泪又在往下掉，“但我知道他舍不得我的。”
好吧，这仿生人也是命苦。
前面一个主人对他还不错，后来换了个脾气暴的主人就要用枪打死他。
“你的现主人为什么要打死你？”凌煌坚持着没放下棍子。
他必须问清楚，毕竟，眼前是一个装了异常检测器的仿生人。
异常往往也就伴随着可能出现的失控，失控就代表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因为，小主人总是拿石头丢我，我生气了，就把小主人推倒，把他弄伤了。”小北讷讷的说，眼睛闪烁的看着凌煌，“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小主人骂我的话我好难受，他说仿生人都是人类的奴隶，是人类养的狗……”
那这熊孩子确实该揍啊。
凌煌稍微放下警惕，把铁棍扔到一边，“那你准备在这里躲多久？如果被人发现你是离家出走的仿生人，随时都可能有警察来把你强行送回去。”
“我……我不知……”
小北话还没说完，木屋外面突然有个男人在喊，“离欢！你看到我家小北没？”
“没啊，我怎么会看见他。你是又把小北赶出家门了吗？”离欢的声音很近，大概就在门口。
“那个破机器把我儿子头打破了……你要看见小北给我打电话！”男人又喊了一声。
“消消气吧，我看见他一定告诉你！”说完，木屋的门被拉了拉，“小老虎？你在里面？”
第647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7
“什么小老虎？”刚那个男人还没走，声音是从木屋另一边，也就是栅栏外面传过来的。
“我的仿生人。”离欢停止拉门，跟小北的主人隔着栅栏聊了起来，“刚起的名字，小老虎。”
“喜欢咬人？”男人问。
“……并不是，起这名字我可是花了很大心思的，我跟你说啊……”
凌煌趁外面俩人在聊赶紧跑到墙角两手抓住小北肩膀就要把人往地上摁。
旁边有个木头箱子，让小北团起来，这箱子应该能把他扣进去。
“干什么！”小北没敢喊，瞪大眼睛。
要知道凌煌才166，这小北差不多有175，凌煌摁他没那么容易，就又用了点劲。
小北像是放弃较劲蹲在了凌煌跟前。
然后幽幽的来了句，“我们这样合适吗？”
“你想被你主人马上抓回去吗？”凌煌指着他，“不想就老实听话！”
小北瑟缩一下，点点头，“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个真不行，我现在头疼。”
“哈？”凌煌思绪卡壳了。
再看一下小北的姿势，凌煌扬手照他脑袋就是一把，“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美事呢！头低下手抱住膝盖，我给你盖上了！”
木头箱子倒过来刚好把小北扣在里面。
凌煌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小北主人嗤笑一声，“嘁，给仿生人起个名字还想这么多？你是不是天天穿裙子把脑子给穿坏了？”
离欢之前还挺得意跟人介绍自己起名思路的。
听到这种话，一下就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门又被拉了拉，这次离欢没有叫“小老虎”。
凌煌整理一下衣服，过去把门上插销打开，笑脸相迎，“主人。”
离欢看着他，眼睛有点游移不定，张开嘴很轻很温柔的回了个，“啊。”
“来让你小老虎出来跟我打个招呼啊！”小北主人又喊。
离欢蹙眉。
凌煌从离欢身边挤出去，看见了栅栏外面正扛着一杆猎枪，叼着跟烟，乍看像个流浪汉，仔细看大概只是衣服懒得换的颓废中年人。
“您好。”礼貌的笑着对小北主人点头，“我是凌……小老虎，以后请您多关照啦~”
“这么矮？”男人鄙夷的打量一遍凌煌，“脸不错，你花钱捏的外观？”
问题是问的离欢，但离欢靠在门框上看都没看这男的。
“是主人定制的外观。”凌煌笑着替离欢回答了。
“我们家小北也是定制的，但个儿比你高多了，长的也比你好看。”男人吐出烟蒂，在脚底下捻了捻，“离欢你审美有问题。”
放、您、的、罗、圈、屁！
“哈哈~”凌煌很开心的笑笑，“您定制小北的时候，外观加价还没现在这么高吧？”
要定制肯定也是小北的前主人，你在这嘚瑟什么？
凌煌仗着自己知道点内幕，含笑就把人给怼了。
“呃，这个，咳。我去找小北，你们记住，看见他要通知我。”男人尴尬的摸摸鼻子，走了。
“好咧~您慢走啊~”凌煌愉快的挥挥手。
“跟他废什么话？”离欢这才压着声音不满的说，“这人情商都不如一个酸奶瓶高。”
“但咱们跟人家说话的底气也真没有一个西红柿硬。”凌煌指指木屋里面，小声说，“小北在呢。”
离欢一下离开墙，站直了往小北主人走的方向举目远望过去。
“要追过去告诉他吗？”凌煌问。
“不，让他再着急一会儿，谁让他说我。”离欢冷哼一声，“说我就算了，还说我的小老虎，我的小老虎怎么就不如小北了？”
“小北能听见的。”凌煌白他一眼，“等那男的再走远点，让小北进屋去坐会吧。你看那男的凶神恶煞还扛着猎枪，现在不能让小北离开你家，不然可能要出事。”
“他哪敢开枪，就是这边不限制，他有个枪证，就爱拿出来炫耀炫耀。”离欢先进木屋里去了，“我从小长大总看他这样，也没见他哪次真开枪过，麻雀兔子都不敢打，还敢打小北？”
“哦。”凌煌听了就更不担心了。
本来以为是个多狠的主人，到头来不过是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主。
“人呢？”离欢在不大的屋子里转着圈的看，“藏哪了？”
“木头箱子。”凌煌指指墙角。
“那个是装煤的箱子。”离欢转过去看箱子，“一摸一手黑，你还把他给装进去了？”
“……”凌煌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果然是黑漆漆的。
对于被弄了一身的黑灰小北没有任何怨言。
进到离欢家里简单清理一下又是干干净净的了。
“还好你们这种制服防水，可以直接擦干净。”离欢半躺在沙发里看电视里放的特别古老的一部电影，“要不然你带一身黑回去，又要被赶出来了。”
“嘿嘿。”小北腼腆的笑笑，“谢谢你肯帮我忙。”
“别笑这么甜，我跟你又不熟。”离欢瞥他一眼，“傻站着干什么？坐下歇会吧。”
“我不累。”小北说。
“我看你站着我心累。”离欢指着沙发，“坐！”
“坐这里吗？沙发啊？”小北很吃惊。
“不然呢？我家的地可三天才拖一次，你不怕脏也可以坐地上。”离欢开始对小北失去耐心了。
“我的意思是，我在家里都只能坐小板凳。”小北四处看看，“你家没有小板凳。”
离欢运了口气，看着小北，“我现在出去给你买个小板凳你看还来得及吗？”
凌煌从后门进屋就听见离欢不太友好的语气。
“小北你坐在沙发上吧，别太拘束。”他说。
小北这才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很不自在的样。
“你怎么从后门进来？我以为你在卫生间。”离欢对着凌煌语气就柔软了很多。
“小北刚才在卫生间，我怎么可能也在？”凌煌准备去洗个手，“我刚在修杂物间的门锁。”
离欢眉头一皱，凌煌猛地想起来，这人是不喜欢仿生人会做太多事情的。
“哎，笨手笨脚的，手被锤子砸到了。”他举起左手，“主人，怎么办啊？疼死了。”
【演技略显浮夸。】
可离欢不嫌弃，着急的赶过来抓起凌煌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语气带着责怪，“不会弄你还要修？”
“感觉好玩嘛，锤子在上面敲叮叮当当的。”凌煌苦着脸，“现在我后悔了，以后再也不玩了。”
“好了好了。”离欢抓起他手指在嘴边吹吹，“不疼不疼了，我帮你洗洗手再擦点药吧。”
“嗯。”
这一声凌煌用尽毕生所学，把委屈和撒娇表现的淋漓尽致。
第648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8
洗了手翻找药箱，离欢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准备仿生人可用的药水。
“真好啊。”小北看着离欢把凌煌拉来拉去的想办法，“以前我的主人也是这样对我的。”
“怎么可能？那个粗鲁的大叔。”离欢不信。
“前主人。”凌煌拉住离欢，“别找了，我今天才来，你哪可能有给我用的药，等会网上订购点，明天就能送到了。”
可离欢还是心疼，坐在沙发上又把凌煌有点破皮的手指看了又看。
“还要再买点仿生人用的绿血，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离欢说着，把凌煌手指放到嘴巴里。
可绿血的滋味非常诡异，跟人的血或者动物血完全不同的化学试剂的味道。
“呸……啊，这……呕……”离欢松开凌煌抱住了垃圾桶。
哭笑不得给离欢拍后背顺气，旁边小北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看到你们这样，我更想之前的主人了。”
“他没再来看过你吗？”凌煌问，“我意思是，你前主人把你送给现在的主人，那他们两个应该关系不错吧，平时互相走动的话，你也能见到前主人了？”
“他们关系不太好。”小北还面带神往的傻笑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我送给一个关系不好的人，总之后来我就没再见过他了。”
“打电话呢？”凌煌抽了张纸巾递给呕了几趟的离欢。
“他换号码了。”小北叹口气，但还是在笑，“可能生意失败之后会有人追债的吧，我也没有手机呀，所以他的新号码没办法告诉我。”
“可……”凌煌还想问的。
离欢拽拽凌煌手，“水，水杯递给我。”
凌煌把离欢触手可及之处的水杯递给他之后就忘了自己想问小北什么。
电视里的电影台不间断的放着老电影，连续看完两部，三个人坐在一起听小北说了不少他前主人的事。
是很美好的回忆，点点滴滴的细节汇集，凌煌觉得那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绅士的男人。
小北起身告辞的时候，凌煌还跟他说：“会再见到的，他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他对你那么好，等事情处理完了他会来找你的。”
“嗯！”小北高兴的跟凌煌轻轻拥抱了一下，“谢谢你，小老虎。”
谢谢就谢谢，没必要叫小老虎。
凌煌心里叹气，“回去跟主人好好说，别再惹他生气，他生气的话受罪的还是你。”
“好~”小北愉快的跑出门，回头冲凌煌和离欢摆摆手，“谢谢你们，再见啦！”
“还好他走了，不然又要尴尬。”离欢等小北走远把门关好，“我晚上有一份工，得快点弄晚饭，吃完还要换衣服化妆很费时间的。”
“真是抱歉啊。”凌煌眨巴两下眼睛，“做饭和赚钱都帮不上你忙。”
“你就好好陪着我就行啦。”离欢却一点都不郁闷，昂扬着兴致洗了手去开冰箱，“如果你实在想帮忙呢，等会我化妆你看看能不能学会，仿生人不都有一定的学习能力吗？如果你学会了，以后帮我化妆好了。”
“我没有自信。”凌煌尾随在离欢身后，“我好像学什么都不行，傻乎乎的。”
离欢拿着两根葱回头看着他。
“是不是笨笨的？”凌煌歪头指着自己鼻尖，“你不要骗我，要跟我说实话哦，不然我会伤心的。”
葱被离欢捏在手里，他眼睛直直看凌煌一句一句的卖萌。
“你不想打击我才不回答的对不对？”凌煌往旁边侧过身子，轻轻跺了下右脚，“哎……好没用哦。”
“你……”离欢喉结滚动，艰难的吞咽了两下，“他们也没说过陪伴型这么会勾人的啊。”
“嗯？”噘着嘴用鼻子发出疑问的声音，凌煌扬起睫毛懵懂的看着离欢。
离欢又咽了咽，头就往凌煌这里压了下来。
凌煌一把抄过离欢手里的大葱横在他嘴上。
离欢就咬住了一根葱。
“噗——”看到离欢的蠢样，凌煌没忍住喷笑出来，往后退退，跟离欢拉开点距离。
“呸。”离欢拿掉葱往水池吐吐，“哦没事，这葱我放冰箱之前是洗过的，干净的。”
“那你还呸。”
“忘了是干净的。”离欢看看自己咬了个牙印的葱，转身两步走到凌煌面前，“咬一口。”
凌煌愣着看看自己眼前带着牙印的大葱。
“你到底是真的假的？”离欢深邃的眼专注看进凌煌眼底，“一下像个小妖精勾人，一下又跑的远远的，有时候看着还很冷，一转眼却又变成个迷糊蛋了。”
“是不是特别有层次？”凌煌还看着葱，“就像这个东西，它一层，一层，一层，又一层。”
“让你咬！”离欢趁凌煌说话，一把扣住他下颌，把葱横着塞到凌煌嘴里。
“是特别有层次。”离欢大大叹了口气，唇在凌煌额头印了一下，“这才一天不到，我感觉我已经沦陷了，长此以往，我将不我啊。”
凌煌咬着葱，很不满意现在的情况。
“不是会委屈会撒娇么？”离欢捏着他下颌的手紧了紧，“再来一个我看看？”
一层水汽快速弥漫上凌煌的双眼，他小声的吸了吸鼻子，咬着葱的嘴角颤了颤。
“啊，你……别认真啊，我逗你的。”离欢迅速败下阵来，老实的把葱扔到洗菜盆里。
“你欺负我。”凌煌嘴巴自由后就开始一脸要哭的得理不饶人。
“没有，不是欺负你，闹着玩嘛，我刚才不是也咬葱呢。”离欢手在空中胡乱比划，名副其实的手足无措起来。
“小北以前的主人都没有欺负他，可是你现在欺负我了。”凌煌鼻音都带出来了。
“不不不不真的不是故意的，小老虎啊，我没那个意思。再说了，小北的前主人都把他卖了，不要他了。”离欢更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想找个什么东西给凌煌能让人消气似的。
“卖了？”凌煌一秒严肃，“不是送了吗？”
“就是卖了，小北自己也知道，他就是自欺欺人不肯承认，这一片的人都知道。”离欢说。
“哦。”凌煌蹙眉点个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戏还没结束呢。
他嘴又一瘪，手抬高指着离欢脸，“你，你还想像小北前主人一样，把我给卖了！”
“祖宗！”离欢差点就要给凌煌跪下了，他双手合十在自己前额磕了磕，“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宝贝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第649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9
把离欢逼的都喊祖宗喊宝贝了，凌煌这才稍微收敛些。
尾随人做饭，一起吃饭，尾随人洗碗。
等尾随到房门口，离欢手横着把在门框上，“我换衣服，你也要进来吗？”
凌煌天真脸，“那又肿么了？”
“……”离欢捂住脸缓了几秒，“听话，在客厅等着，我换好衣服开始化妆了叫你来围观。”
“为什么呢？”凌煌歪头更迷茫了。
“啊！”离欢用力拍了自己额头一把，“你就听话就行！”
“哦。”凌煌不太开心的往后退退，“那你快点，别让我等急了哦。”
离欢欲言又止，感觉开了口肯定一言难尽，纠结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想把门关上，都关了一半了，他又刷一下把门拉开。
凌煌本来都转身要往沙发去了，却被离欢从背后扑过来抱进怀里。
“你太让我惊喜了，太可爱了，我……我不知道怎么说……”离欢高大的一个人躬着身子，把脑袋压在凌煌比他小了一大圈的纤弱肩膀上，“我很高兴，你来了，我特别高兴。”
凌煌之前嗲的让他自己都犯恶心的各种玩笑，其实是带着一点抱怨心态的。
老实说他觉得离欢对仿生人“太能干”的紧张实在是太过度了，把仿生人物化，把凌煌物化，这也触及到了凌煌的底线。
可以做出夸张的表演，心想只要离欢不傻，他总能品味出凌煌这么妖是想表达什么。
但是他没想到离欢却真是有点傻的，不止没读出凌煌浮夸演技之下的故意卖蠢实为讽刺挖苦的潜台词，居然还因为那些表演现在在这边感动的话都说不连贯。
“谢谢你来到我的生活里。”离欢偏过脸在凌煌脸颊印下一个吻，“谢谢。”
凌煌身体僵硬了几秒，无奈的妥协放松。
能在一天之内突破凌煌对安全距离的坚持，也算这个离欢很有本事了。
手在离欢圈着他的胳膊上拍拍，凌煌轻声说，“谢谢你把我买回来。”
可这个“买”字却像一根小针扎了离欢的心一下，他摇摇头，“我是把你请回来陪我的。”
声音又轻柔又小心翼翼，就像害怕弄坏了娇气贵重的宝贝。
【很好，这主仆的地位让阿煌硬生生给掰颠倒了。】阿月鼓掌，【阿煌你太棒了，我为你喝彩，我为你骄傲。】
哄了离欢两句，把这个188的大男人目送进卧室关好门。
凌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琢磨着等会离欢去打工，他怎么能瞒天过海让离欢发现不了的把这套房子好好打扫一下。
老话说得好，驴粪蛋蛋表面光，凌煌在这屋里待的时间越长，就越能注意到干净整齐表象下边边角角其实都有积灰。
离欢还是有点粗糙，只能把家打扫到驴粪蛋蛋的水平。
但后来近距离观摩了离欢化妆的过程，凌煌就再也腹诽不出什么话了。
离欢化妆技术实在是高明。
他明明胡子就挺茂密的，就算仔细刮完，下巴上密集长胡子的地方还是层青皮。
离欢三下五除二几刷子就用带修正肤色效果的遮瑕膏把青皮盖住了。
然后又修了下眼睛下面，鼻子周围和嘴巴周围的细节色调。
之后换个大刷子把一大坨粉底液刷墙一样给刷均匀了。
后面的过程凌煌就很难用自己的语言去描述清楚，就知道眉毛画了个欧美大挑眉，眼线又宽又翘把眼睛弄得像只猫。
据说烟熏妆很挑眼睛，离欢深邃的眼睛画出来却很完美。
腮红……
然后口红，我的妈呀烈焰红唇……
凌煌看呆了的时候离欢笑着朝他撅了下嘴来了个飞吻。
最后长卷发的假发套戴好，整理完细碎的头发丝，离欢起身在凌煌前面地上走了一圈，“怎么样？”
那个惊艳的，带着强大威慑力的黑老大包养的女人又出现了！
凌煌笑的特别吃力，“很，很好看啊。”
“看久了就会习惯的。”离欢贴了假指甲的手指尖过来点了凌煌鼻尖一下，“我也不想这么另类，都是生活所迫，我得找不那么容易让仿生人抢走的工作。”
“嗯……”凌煌不是很想讨论关于仿生人和人类竞争工作的话题，“你究竟做什么工作啊？”
“模特。”离欢给凌煌走了一小截台步，“另类小众的品牌会需要我这样的模特，因为太小众，红袖科技也看不上这块市场，没有投入生产能满足这类需求的仿生人。”
凌煌有点恍然大悟，离欢个子高，身材好，女装气场足，台步经过他非专业的鉴定感觉也很稳。
这么一说还真像个模特。
“但今晚那家酒吧是我最后一次去站台了，他们那个跟我形象比较匹配的酒的酒厂倒闭了，供不上货了。”离欢从柜子里拿出件白色的皮草披肩穿好，“不过今天我刷打工信息看到有个适合我的香烟牌子，约了明天去面试。”
“嗯，一定会顺利的。”凌煌稍微适应了离欢的女装造型，收起好奇或猎奇的眼神微笑，“你这么与众不同，肯定很有竞争力。”
“真会说话。”离欢特别满意的过来捏捏凌煌脸颊，“晚上陪我去。”
“呃。”凌煌愣了愣，他对灯红酒绿没兴趣，晚上只想在家偷偷摸摸打扫卫生。
离欢看他脸色似乎不情愿，从化妆包抽出几张花花绿绿的券，“那个酒吧送了我好多入场券，再不用就要过期了。”
让做主人的这么求着都不愿意跟他出去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么考虑着，凌煌听见后门被敲了几下。
跟离欢一起去开门，看到脸上划了很深一道伤正往外流绿血的小北正弱气的笑。
“对不起，我又来了。”小北用胳膊蹭掉脸上的血，“主人把我赶出来啦，我没地方去啦。”
凌煌跑去找出药箱拿了一大团药棉回来。
离欢则靠在后门墙边拦着小北不让进，“你以前被赶出来去哪，今天就去哪呗。”
“以前，对面街上建筑工地有个保安会收留我。”小北讨好的笑着解释，“可上次我去找他，他对我……做了奇怪的事，我害怕，不敢去了。”
“耳朵我看看异常不异常。”离欢指着他，“头发弄开。”
小北听话的撩起头发，他耳朵上的异常检测器亮的是红灯，快速的闪烁着。
“异常，我不能让你进来。”离欢说着就要关门。
小北忙抓住离欢手，泪水滚落，“真的不危险，我现在的情绪，我只是……太委屈了。”
第650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0
离欢眯眼盯着小北。
刚化好妆的他睫毛像浓密的扇子，眯起眼遮罩的眼睛上投下一层阴影。
这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便是勾着嘴唇在笑，看上去也更像是要把人拉出去活埋的警告。
“你是异常仿生人。”离欢懒洋洋的开口，“你耳朵上的红灯只能说明你现在异常，并不能证明你到底是委屈，还是想到我家来杀两个人。”
“一个人。”凌煌纠正他，把药棉送到小北手里，“我跟小北一样，都是仿生人。”
毕竟在离欢概念里，仿生人是东西，不是人，凌煌想起这一出就来气。
“来杀一个人。”离欢改口，这一改气势就没了，他扯凌煌胳膊一把，“异常的不能进家里，太危险。”
“陪伴型都手无缚鸡之力的，你怕什么？”凌煌瞥离欢一眼，“就连仿生人管理条例都给陪伴型仿生人的异常行为网开一面，装了检测器就可以回主人家继续生活，你在这紧张什么劲？”
离欢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刚才会撒娇的小可爱去哪了？
凌煌暗暗咬牙，换上乖巧的笑，“主人，您的小老虎想把小北留下，等会您去忙工作了，小老虎有小北陪伴就不怕了。”
离欢虽然吃这套，但显然现在理智占据上风。
眸子在凌煌眼里探寻一遍，离欢淡淡一笑，“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同情他。”
仿生人之间没有情感羁绊，如果同情，说明凌煌也可能异常。
离欢这句话看似轻松，实际上却是句很重的质疑。
以他对耳朵亮红的小北的态度来看，如果凌煌异常了，应该也在这个家待不下去的吧……
谁要在他家待下去啊！
凌煌收起笑，冷冷白了离欢一眼，“我不喜欢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场所，我是个非常居家乖巧的陪伴型仿生人，但是陪伴型仿生人也害怕孤单，现在你要出去了，我还不能让小北陪陪我？”
离欢像是被问住了，没吱声。
“进来。”凌煌推开离欢，给小北让出路，“要是他不让你进，今天我就算也被赶出家门了，跟你一起流浪去。”
“啊，对不起，我，我还是不打扰你们……”小北没进来，还往后退了一步。
“那我跟你一起走。”凌煌作势就要跟小北出去。
“至于吗？”离欢蹙起眉，扒了凌煌肩膀一下阻止他往外走，“为什么突然跟我闹脾气？你出厂的时候是不是把任性两个字的配比加错了？你任性成分能有三层楼的剂量吧？”
“三层楼是高度。”凌煌又一次纠正他，“我任性就比撒娇多了三升的剂量，你看看，我浑身上下现在全都是任性，怎么？有意见？你退货啊！”
最后四个字凌煌直接上手去很挑衅的推搡离欢胸膛。
离欢伸出食指指着凌煌鼻子，“你再推一下试试？”
凌煌就真的又用力推了一把。
离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一笑，回屋里拿了包，换上高跟鞋，头也不回从正门走了。
“嘭”，他还是摔了门走的。
小北吓的一哆嗦，“小老虎，这怎么办啊？我们把你的主人惹生气了，你会不会被他惩罚啊？”
“随便他。”凌煌往正门翻个白眼。
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气，分析不出来怎么就会三句话不对付就要翻脸。
可能……
因为他是人类，而凌煌是仿生人。
虽然有着人类的思维模式，可凌煌已经很清楚离欢和他之间横亘的巨大鸿沟是什么。
相安无事的时候离欢可以宠，凌煌可以娇，一旦有什么种族立场的讨论，凌煌表达见解就等于要跟离欢叫板，总归要不欢而散的。
就像现在，这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也正意味着矛盾必然存在，这只是个开始。
药箱的一些医疗用品还是可以对仿生人奏效的。
比如药棉和纱布，消毒的酒精和包扎固定的胶带。
帮小北处理完伤，凌煌打开电视，默认是电影台。
凌煌一下就想起离欢半躺着沙发搭着脚看电影的模样。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小北沉默了好半天才小心的开口，“你居然敢跟你的主人争吵？难道你主人在这方面有特殊的爱好，你是为了满足他？”
凌煌摇摇头。
“我刚出厂之后也很害怕孤单，尤其是黑夜里一个人。”小北懂事的没有追问，而是换个话题，“那时候都是主人陪着我的，他是大老板，在家用手机电脑指挥别人做事就可以了，所以他总能抽出时间陪我的。”
又开始说他主人了，凌煌虽然没什么大兴趣，可还是看着小北笑笑，“都是很美好的回忆吧。”
“嗯！”小北像是找到了可以说知心话的好朋友，他蹭着坐到凌煌身边紧挨着他，“你知道变的异常是什么感觉吗？”
凌煌摇头。
“黑白的世界一下子变成彩色的了。”小北笑的很感慨，“以前也知道酸甜苦涩的味道，但异常后，我才真正明白心也是能感受到酸甜苦涩的。”
可凌煌本来就是彩色的，他只是暂时要用仿生人的躯体，他没法理解只有黑与白有多无趣。
“以前呼吸是仿生，是为了更像人类，让主人减少距离感。”小北又换了种说法来描述，“后来呼吸就是为了感受这个世界，吸进来的即便是寒冷，呼出去的也一定带着温度。”
“……小北。”凌煌想稍微劝一劝。
作为仿生人，带着越多对世界的思考，只会陷入越深的挣扎吧。
在这个世界里，仿生人哪有资格去谈论世界？
“现在是冬天。”小北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亮着眼睛，手舞足蹈，“可我吸进来凉的风，呼出去热的雾气，为什么？”
因为你的体温也是模仿人类……
“因为我心是热乎的。”小北拍拍自己心窝，“我知道，疼我爱我的人，会来找我的。”
都快要出口劝小北客观冷静些的话硬是被凌煌咽了下去。
“他会来接我的。”小北眼眶湿润了，“所以不管谁打我骂我，折磨我羞辱我，我都不怕。”
凌煌叹了口气。
“他来接我的话，我一定要……”小北憋了几秒，努力笑起来，“一定要大哭一场，给他看，让他心疼。”
哎，凌煌闭了闭眼，手在小北头上摸摸，“好，狠狠哭，让他心疼，让他后悔，让他再也不敢离开你半步。”
“嗯！嘿嘿。”小北没心没肺笑着抹了把泪，“小老虎，你真好。”
第651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1
小北在家挨了打，被赶出来后又游荡了很久才厚着脸皮找过来求助。
一直都被委屈包裹着，小北跟凌煌说了话哭了之后放松下来，脑袋往沙发靠背上歪着睡着了睫毛上都还挂着泪珠。
虽然仿生人不会感冒，可为了无限接近人类，他们还是会怕冷。
凌煌关掉电视，给小北盖了毯子，往壁炉添了炭火，再看眼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半。
离欢去打工之前并没有告诉凌煌应该睡哪一间房间。
已经知道大主卧是离欢要住的，那对面小一点，摆着单人床的卧室凌煌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住进去。
这一夜凌煌睡的很不安稳，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风，鬼哭狼嚎的，门窗稍微有动静他就得起来看看是不是小北有什么状况。
看了几次，小北始终是同一个姿势窝在沙发里睡的很沉。
天快亮的时候又听到门咔哒一声，凌煌起床把制服外套穿好扣好。
睡眠质量这么不好硬睡也难受，醒的次数越多心情越暴躁，没起床气的都逼出火来了，还睡什么睡。
不想吵到小北，凌煌像之前几次一样拿手电照着一点点检查，从前门开始，往墙上每一个窗户都照光仔细看看，再绕到后门。
突然余光有一道黑影闪过，消失的方向是离欢房间。
那个黑影很高大，长卷发，八成是离欢。
为了那二成可能的误判，凌煌用最快的速度把手电照过去人也冲进离欢房里。
“嘘——”黑影从门后捞住凌煌腰身抱到自己怀里，“是我，你亲爱的主人。”
但凌煌第一反应已经举起手电砸向离欢脑袋。
当然他其实可以及时收住攻势，但他没收。
“咚”一声。
“啊！”离欢痛呼。
手电本来就很旧了，没扛住被当成武器来用的考验，刺啦刺啦几下，灭了。
“你……”凌煌揍人的想法已经落实，骂人的话还在酝酿。
“别害怕，我一进来开了下灯看见小北在沙发上就把灯关了，以为你在我房里睡，结果没找到你，想去次卧看看，你却从小房间出来了，我就想逗逗你。”离欢把自己的心路历程介绍完，低笑，“结果自讨苦吃，把你吓坏了，我自己脑袋挨了一下。”
语气柔和，有哄人的意思。
看来他没把出门时带走的脾气又原封不动带回家。
“真吓坏我了。”凌煌也就顺台阶往下走，不跟他怄气，软下嗓子，“我以为是有贼进来了。”
“我以为你明知道是我还故意要打我。”离欢一手搂着凌煌，另一手扯掉假发套，拿掉凌煌手里的手电一起扔到床上，“说，是不是在报仇，因为我出门的时候对你态度不好。”
“哪有~”凌煌心事被戳穿，捂着嘴尴尬的笑起来，“我真的以为家里进坏人了嘛。”
被离欢搂着带着，关了屋门，开了灯。
离欢从床头柜拿了一个小盒子放在凌煌手里，“给你的小蛋糕，代表我道歉的诚意。”
“道歉？”凌煌接了蛋糕有点懵，“道什么歉？”
“我觉得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应该随时都想要陪在我身边才对。”离欢抽了两张卸妆用的湿巾仰头盖在脸上，“可你说想要小北陪你，我就不高兴了。我为我的小心眼道歉。”
【啊原来他还有这种心思？】阿月说，【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他是个会穿女装的粗线条老爷们儿。】
“不其实是我态度不好，该道歉的是我。”凌煌属于一旦对方能好好讲道理他就比对方更讲理的类型。
“是我摔门走的，那太恶劣了。”离欢用湿巾把脸一通暴力的揉搓，“生再大的气都不该那么做。”
“也没什么。”凌煌反倒觉得自己故意挑衅更恶劣，“我不觉得你那样很过分。”
“就是很过分。”扔了湿巾，离欢推推凌煌手上的小盒子，“以后不会了，每次出去我都会跟你好好跟你说‘我出门了’，每次回家我也会跟你好好说一声‘我回来了’。”
凌煌打开蛋糕盒子，用里面小叉子叉一小块奶油含在嘴巴里，“追求生活中的仪式感？”
“嗯。”离欢扯掉肩膀上的披肩，笑弯了眼睛低头轻声问，“你不喜欢啊？”
这人卸了妆的脸不再强势嚣张，柔和的让凌煌没法说什么狠话。
咬着小叉子，凌煌摇摇头，“没有不喜欢。”
“那你喜欢咯？”离欢胳膊轻轻撞了凌煌胳膊一下。
“……还行吧。”凌煌又叉了一小块蛋糕。
“那你到底是，”离欢张嘴过来抢走小叉子含在嘴里乌里乌涂的继续说，“到底喜欢不喜欢啊？”
【间接接吻，啧。】阿月打个哈欠，【不行我太困了，阿煌你要不准备撩他那我继续睡了。】
[赶紧睡！]凌煌心里吼，[我对他目前还没什么兴趣。]
【哦，晚安，不，早安，啊不还是晚安。】
“发什么愣？”离欢把叉子拿出来，挖了一大块蛋糕，递到凌煌嘴边，“我问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眼睛看着蛋糕，纠结，不想张嘴，不想含他咬过的叉子。
“回答我。”离欢声音往下沉了一些。
没有不悦，只是传递一些压迫感，像是发出了一个命令，不是不能违抗的，但却是不希望被人违抗的。
很讲道理的下令方式呢。
凌煌抿了抿嘴，“喜欢。”
“叫我。”离欢声音更沉。
气息都跟着话语吹了过来，带着奶油的香甜。
“欢……离……”凌煌顿了顿，他当然知道眼下叫他名字或者小名都不能解决他的需求。
ai在拱着他开口，他妥协的低下头，讷讷说：“主人。”
“带着称呼，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离欢把蛋糕放近点，奶油碰到了凌煌的唇。
“主人，我喜欢。”凌煌张嘴闭嘴带进来一些香甜的奶油，他的脸迅速升温热起来。
“语序调整一下。”离欢又用蛋糕顶了顶凌煌的嘴巴。
“……”凌煌脑筋本来就不错，立刻会意离欢是想听什么，面红耳赤咬着牙不肯说话。
“好可爱。”离欢在他耳边低低一笑，“不为难你了，我去洗澡，你再补个觉吧。”
凌煌立刻跳起来就要往外跑。
被离欢一把抓住手腕问：“我都道歉了你还想睡别的房间去吗？！”
第652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2
斗嘴吵架发脾气，凌煌还都可以在ai里找到一些依据。
比如斗斗嘴是生活乐趣，适当吵吵架也是一种增进了解的沟通方式，发发脾气可以说是浪漫的小情趣。
但只要是离欢明确提出属于“陪伴”范畴里的需求，凌煌都无法得到ai的支持去拒绝。
虽然现在离欢还没把话说的那么直白，但凌煌和ai都能解读他的潜台词。
留下，睡这，对，睡在我房间里，是的没错，睡在我床上，不用怀疑，我也是睡这床上的。
“为了迎接你来，我给床铺了厚厚的软垫子，很柔软舒服的。”离欢拉他的手按在床上，“你试试，是不是很软？”
“也不是特别软……”凌煌违心的说。
“你手一使劲都能陷进去了还不软？！”离欢简直难以置信，“你们仿生人对柔软程度的判断标准是不是该更新一下了！”
“啊，哈哈，哈……咳。”凌煌干笑，想抽回手。
“你再看。”离欢却拉紧他，一把掀掉平铺在床上的大毛毯，“我还给你准备了一床小被子，里面都是鸭绒，又保暖又舒服，旁边这个我的被子都只是棉被而已。”
两床被子啊？
凌煌没那么慌了。
“次卧和小卧室都太冷了，从壁炉导热的管子也没埋进那边的墙里面，就这间主卧最暖和了。”离欢掰了掰凌煌的小拇指，“你也会冷的对吧？在这睡多好，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凌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离欢了。
撩人的时候感觉下一秒必须要干什么他才能满意，不撩的时候又能弄两床被子，说的话单纯的像养不活鱼的纯净水。
“就算真的睡相不合，也得等冬天过去再说。”离欢又拉凌煌到柜子旁边，打开一扇门，“最旁边这一排都是你的衣服，睡衣在最上面。”
离欢抱出一套粉红色爱心图样的柔软睡衣推到凌煌怀里，“等会你换了衣服再睡。”
“……哦。”凌煌感觉自己的担心都多余了。
现在的离欢就是健康纯洁的大好青年。
果然，后来离欢只是把凌煌手拉到他被子里面握住。
聊了没几句，离欢就睡熟了。
凌煌没挣扎太久，听着离欢的呼吸声也跟着渐渐睡着。
三四个小时后凌煌醒来，小心翼翼下床去客厅，小北已经走了。
桌上留了个字条：我回家啦，谢谢你们收留我一晚，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小北
换上离欢给准备的休闲装牛仔裤，凌煌在客厅尽量不发出声音把各种细小的角落打扫擦拭干净。
听到卧室有声音，凌煌赶紧跑进卫生间把抹布扔洗脸池里又往里面倒了好多洗衣液。
“小老虎……在哪呢？”离欢打着哈欠拖着拖鞋溜达到客厅转了一圈。
凌煌把洗衣液瓶盖往地上重重一扔，“离欢~~”
“嗯？”离欢加快步伐到洗手间门口，“你干什么呢？”
“想擦灰玩，弄了一脸。”凌煌指指刚被他抹上黑灰的脸，“想学着洗抹布，洗衣液的小盖子太滑了，不知道怎么办……”
精致漂亮的脸蛋一道黑，眼睛眨巴眨巴，口吻无助。
离欢哈哈低笑着过来把凌煌拥到怀里搂住，低头亲在凌煌头顶，“真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试试啊。你上哪擦灰去了？”
凌煌头埋在离欢怀里，手往后门方向一指，“外面窗台。”
“为什么要擦外面啊？”离欢又亲在凌煌柔软的头发上，“咱们这里的气候风多沙尘多，外面窗台不用擦，拿扫帚扫一扫就可以了。”
“我还以为挺好玩的呢。”凌煌特别庆幸这么捂着脸他就不用再装无辜了。
声音还是可爱路线的，脸却一副麻木不仁。
“家务活在你看来是好玩的事情吗？”离欢手揉在凌煌后脑，没睡醒的沙哑声音在他头顶。
“唔，嗯。”凌煌为了自己闲不下来肯定会找活干的性格点头，“不给玩吗？”
“给玩，给玩。”离欢就像小鸡啄米，亲人头亲个没完，“但这个抹布还是让我洗吧，我熟练工，快点洗完了我好洗脸收拾，给你做早饭。”
“要吃煎蛋饼！”凌煌举起手用脏脏的手指头找到离欢脸胡乱抹上去，“给不给吃？！”
“给吃，给吃。”离欢笑的更高兴，把凌煌不老实的手拉住。
两个人分开点距离，凌煌笑的俏皮，离欢满眼宠溺。
“给你洗手。”离欢拉他到水池，边仔细洗凌煌手指头边说：“上午我要出去面试了，你……”
昨晚离欢想叫凌煌陪他上班凌煌没去，这回还想让凌煌陪他去，可有点担心会再被拒绝。
“我衣服都穿好了。”凌煌转动一下身体，“怎么样？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你怎么穿都好看。”离欢还是没明白凌煌的意思，“那你……”
“跟你出去的话，别人会不会羡慕你有这么好看的仿生人？”凌煌冲离欢眨了下左边的眼睛。
“……当然会啦！”离欢一秒振奋，加快洗手动作，“你就是整条街最靓的小崽崽！他们肯定要羡慕死我的！”
“嘿嘿。”凌煌满足的一笑，手被擦干净后跑到门口，回头，“我去玩被子！”
“注意别把被子弄到地上。”离欢已然接受凌煌爱玩家务活的设定，“如果叠不整齐就随便卷一卷，回头我来整理。”
“我会加油的！”凌煌严肃的一握拳。
“加油！”离欢也握拳回应。
可装模作样很不熟练把被子揉了几下正准备好好叠，离欢却快速进到卧室从背后抱紧凌煌。
“对不起，昨晚我太混蛋了。”离欢声音低沉而痛苦。
“没……没什么啊，而且，不是道歉过了？我还吃了蛋糕？”凌煌懵的特别严重。
“昨晚我没给你换衣服就叫你陪我出去，你肯定是……肯定是觉得制服不好看吧？我太粗心了，我该给你打扮漂亮再提叫你陪我出门的，对不起。”
凌煌先是哭笑不得，可离欢语气太认真了，让他紧跟着就有点心酸。
他洗着脸还要琢磨刚才的话和昨晚的事，心细如发联系起来做出“都是我的错”的总结。
不要说真的仿生人不可能有这么细腻的感触，就算是本来就具备人类思维的凌煌也没想过必须换衣服才能出门。
更没能在争吵过后做出离欢这种程度的自我反省。
“原谅我，好不好？”离欢抱着他晃了晃。
“好。”凌煌轻语，手覆在离欢手背上，“我原谅你了。”
第653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3
风停了，气温又下降了许多。
一起出了门离欢又跑回去找了条厚厚的粉色围巾出来，让凌煌仰起头给他往脖子上系。
“下雪了。”凌煌看着天，伸出手，接住他眼看着飘下来的一片小雪花。
离欢给凌煌拉起羽绒服帽子戴在头上，握住他手塞进自己暖和的上衣口袋，迈步走向车站。
“你喜欢下雪天？”他问。
凌煌点头，“喜欢。”
“叫我一声。”
“……主人。”
离欢乐呵起来，把凌煌拉到等公车的棚子下面，给他拍拍肩上的雪，“要叫我，然后要带上刚才问题的回答。”
说话时候吹出来的热气在凌煌眼前聚集又消散。
这不是第一次了，凌煌当然知道离欢故技重施还是想听那句话。
“主人，我喜欢下雪天。”凌煌却偏不满足离欢。
“去掉三个不重要的字。”离欢手指在凌煌眼角的泪痣上蹭蹭，“再把语序重新排一排。”
“车来了。”凌煌跳开一步，指着开过来的公交。
仿生人不能在公共交通工具上跟人类坐在一起。
车停了，凌煌走到靠后的仿生人车厢门口，离欢却跟过来，“我也坐这边。”
“后车厢没有设置座位，都要站的。”凌煌一脚踏上车，转身推了离欢一把，“前面都是空位置，你快去前面坐。”
“我不要。”离欢却抓住凌煌腰把他推上去自己也跟上，“就跟你一起站后面。”
后车厢已经整齐的站了五个仿生人，都面朝前面的车厢，双手背在身后。
凌煌和离欢上车，这几个仿生人眼眸往这边转过来。
“先生。”一个穿着助理型制服的仿生人朝前车厢做“请”的手势，“人类可以去前面更舒适的车厢乘坐。”
“我知道。”离欢看那个仿生人一眼，不大愉快的回复：“我陪陪我的小老虎，他不能去前面。”
虽然这种分车厢的方式一定程度代表社会对仿生人都是物化低视的，可凌煌心情并没有太受影响。
因为他身边有个很单纯的话痨，指着窗外每一处跟凌煌介绍。
这里进去有片荒地，如果积雪了旁边那家人会过去堆特别大的雪人。
这是个废弃的修车厂，里面有好多野狗，还有人天天过来喂狗，也造了很多狗窝。
这原来是家餐厅，后来改成了仿生宠物专卖店。
仿生狗卖的越好，流浪狗就越多，哎。
听到离欢叹息，凌煌反握住他的手指捏一捏转移话题，“等会要面试，你紧张吗？”
“有一点。”离欢点了下头又没心没肺的笑笑，“主要是他们不让我自己造型，要我过去叫他们的人给我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风格。”
凌煌抓起他手指用两个手攥住，这小动作就是想让离欢开心的，“等你面试完估计雪也下的挺厚的了，中午我们随便吃点，然后你带我去雪景漂亮的地方玩一玩，好吗？”
“好啊。”离欢眼睛亮了，“我知道有一个很哥特风格的教堂，建筑整个是黑色调，下雪之后跟雪色对比鲜明，是拍照圣地，我们去那里！”
“好。”凌煌成功让离欢对面试之后的事情提起兴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柔柔看着离欢，“谢谢主人。”
“……”离欢笑容僵了两秒，一头把前额磕在公交的玻璃窗上，咬牙切齿的说：“怎么能这么可爱……我要流鼻血了！”
【目标：离欢，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阿月报完有点不太满意，【奇怪了，这位面主线不在啊，按我的风格应该是硬核打关流，怎么会整一个小言基调呢？】
[唯恐天下不乱。]凌煌训了句。
阿月反唇相讥了一大串，凌煌也懒得细听。
踮脚抱住离欢脑袋掰过来给他揉一揉额头，“疼不疼啊撞这么用力？”
离欢就像是要瘫痪了，张开双臂迎面搂住凌煌，“不疼不疼不疼……嗯~~好可爱~~不行了~~~”
边左右晃边哼哼唧唧说不出具体的话，就只是嗯嗯啊啊的拖着带波浪线的长音。
旁边几个仿生人面面相觑了一下，齐刷刷转身面朝另一侧车窗不看这边了。
面试是在一家酒店的大堂，那里搭了临时的t台。
服装造型是在隔出来的小房间里完成的。
本来离欢让凌煌坐在t台旁边的观众席上面等，可后来保安来了，问凌煌是不是受到邀请。
凌煌摇头，保安又问凌煌身份。
听说凌煌是来面试的模特带来的仿生人，保安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指着旁边空地，“仿生人也能坐这里的吗？去那边站着等，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凌煌好脾气的笑一笑，去了保安指着的空地。
那边站着另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男孩。
“你好。”男孩先对凌煌点头问好。
“你好。”凌煌也点头。
人类很难从便服的打扮下认出没有异常检测装置的仿生人，可仿生人互相见面却能立刻从对方眼里的光学反应中互相认出来。
“我替主人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模特可用。”男孩说，“你呢？”
凌煌不是很喜欢跟陌生人闲聊，大概敷衍了下，“我陪主人来面试。”
“你主人资料给我。”男孩伸出右手，“今天这场面试不是我主人组织的，以后有工作机会，我可以联系你或者你的主人。”
不是你主人组织的面试你却在这里？凌煌有点狐疑。
“来刺探情报。”男孩扬起唇角笑的有些狡黠，“主人来太招摇，就派我来了。这边跟我主人是对立的，你就当我想把你主人挖墙脚挖走好了。”
哦，这么回事。
凌煌伸右手跟他握住，两人进行了简单的资料互传。
“你没有你主人的简历？”男孩放开手后有些讶异，“只有他的形象数据吗？”
“我是陪伴型，hx222-2。”凌煌有点后悔没跟男孩交换对方的型号数据，“我们这个型号一般不管主人的事业线。”
“难怪。”男孩明白了，“我是助理型，hx100-9。你没有联系电话吗？”
“还没有。”凌煌抱歉的笑笑，“我昨天才刚出厂。”
“你主人出来了。”男孩指指t台，“那我可就联系不到你们了，只能有缘再见。不过你最好还是叫你主人快点给你买台手机比较方便。”
第654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4(60月票加更)
离欢和其他几个模特都打扮的……很另类。
有了之前的铺垫，凌煌对188的大男人脚踩恨天高穿女裙戴卷发已经不觉得太奇怪了，可现在看离欢跟几个人都很不自在从后台出来，凌煌却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不适。
离欢自己弄的造型虽然也夸张，但没有这么奇怪。
而这种怪异该怎么形容呢……
对，低俗。
凌煌皱起眉，就是低俗，这个地方招高大的男人来扮成女人，但是造型却对男人女人都缺乏尊重。
强行掩盖他们的男性特质，又极大夸张他们身上不存在的女性曲线，最后弄出来就是非常低俗的效果。
凌煌都能想象，爱看这种秀的恐怕都是素质不怎么高的人，边看还边要带着羞辱性质去调笑的讨论台上的人。
离欢怎么能干这个？
绝对不行。
凌煌走了两步再想想，可这是离欢的谋生之道……他停下来，往离欢脸上看过去。
离欢也正揪着很短的崩在身上的裙子抬眼看向凌煌。
尴尬的笑笑，离欢指指自己，挑眉，似乎是在问凌煌的意见。
凌煌控制住不让自己皱眉。
迷茫的眨两下眼，噘起嘴，凌煌手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然后两手把自己脸捂住，侧过身子走到墙边去了。
离欢在那边愣了一小会，赔着笑去跟组织面试的人说了几句，然后回到后台。
等再看到离欢，他已经换回自己的男装，正拿着一次性洗脸巾边擦脸边跑过来。
“露的太多了对吧？”粗鲁的扯掉假睫毛，离欢又回头看看t台，“他们的风格有点太媚俗了，以前这种的我看都不看，这次实在是青黄不接心慌了才勉强答应弄造型。”
“我不知道。”凌煌还噘着嘴，“我就是觉得你这样给别人看的话，我……我……”
“不高兴吗？”离欢嘿嘿笑起来，“不喜欢我那么露吧？哎哟我刚才也难受死了，裙子都到这了。”
他说着话指一指自己大腿根，“短就算了，还紧，故意崩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怪恶心的。”
“嗯，我不喜欢。”凌煌说，“还是你自己的裙子、假发、化妆更好看，他们弄的我看一眼都觉得羞耻。”
“有品位。”离欢拍拍凌煌头，“我自己弄的比他们好多了。”
“同意。”凌煌用力点头，“那我们去看教堂的雪景！”
“光想着玩了吧？”离欢把妆擦完了，洗脸巾扔垃圾桶，一把搂住凌煌，“走！先陪我家小老虎去玩！等我家小老虎玩高兴了，我再考虑找个别的什么打工！”
“对了，刚才有个仿生人……”凌煌想起可能还有个工作机会在等离欢，可往刚才的位置一看，那个助理型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什么仿生人？”离欢也朝那边看，“没有啊，你交到仿生人朋友了吗？”
“没，不是的。”凌煌笑着摇摇头，既然已经不见了，事情也就没有必要再说给离欢听。
坐公交去看雪路上，离欢还是在后车厢陪凌煌。
只是话明显少了很多，虽然对视的时候还在笑，却明显透出心不在焉来。
一场大雪把哥特风格的教堂装点的略显诡异，往来的人并不多，偶尔有路过的也都冻的缩着脖子。
离欢带凌煌从正面仰头欣赏教堂全景，脸上还是有那么点落寞。
“我给你拍照吧。”凌煌拍拍他，“手机给我，你过去站在广场中间。”
“好提议，不过不要只拍我了，我们合影。”离欢拿出手机。
把长凳上的白雪一胳膊扫开，离欢对好角度，设置自动拍摄后跑回凌煌身边。
“耶！”凌煌对手机比个2的手势。
“耶什么耶！”离欢弯下腰一把给凌煌抄着横抱起来，“看镜头！”
手机捕捉到的是离欢灿烂的笑以及凌煌惊慌失措怕掉下去着急抱住离欢脖子的样子。
第二张是离欢设计要求凌煌做动作，离欢给凌煌拍的。
捧起雪扬起来，仰头闭眼，在气势雄伟的教堂前甜美微笑。
第三张忧郁路线，放松的靠在教堂外墙上，低垂着头，眼神哀怨的看着斜下方的地面，呼出的蒸汽迷蒙住小小的一张脸。
“不是说好合照的嘛。”凌煌苦不堪言。
因为离欢已经掰着他开始教第四张照片的动作了。
“喜欢拍你，你这么好看，这么可爱，这么乖，这么这么这么……”离欢抬起他的下巴，“你这么好，让我爱不释手。”
爱不释手?
凌煌一瞬间黑人问号脸。
“好了就这样跪着，还是仰头，但是跟之前不一样，之前是笑，这次要哭，眼睛偏向镜头这边的哭。”离欢跑回自己的位置，那手机对了下画面，“如果哭不出来，我就后期给你p个眼泪吧，做哭的表情就可以了。”
“这哪哭的出？”凌煌反而乐了，“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哭？表情我也做不出来啊。”
“你就想象一下，想象那个……嗯……我不要你了，对，想这个。”离欢着急的想拍照，嘴里说了什么自己都没数。
凌煌愣了愣，转过眼看着离欢，目光很冷，很沉。
“为什么不要我了？”凌煌声音都是冷的，眼圈迅速变红，“你要把我丢掉了？还是要把我像小北一样，卖给别人？”
这个时候凌煌一下想起小北的遭遇，把自己代入到小北的故事里，哭就成了自然而然的反应。
离欢呼吸都停滞了，在凌煌眼泪从眼角流出时咔咔咔一顿连拍。
“可以吗？”凌煌等咔咔声停下，一把抹掉泪，跳起来笑着跑向离欢，“我哭起来什么样？给我看看。”
把离欢手机抢过来，凌煌本来要看手机的，可余光却瞥到离欢脸上奇怪的表情。
是伤心，合并震惊。
“你没事吧？”凌煌握着手机拍拍离欢的脸颊，“怎么了？”
“那是你绝望的样子吗？”离欢表情变成急切，抓住凌煌手瞪着他问，“你刚才是真的难过了吗？”
“绝望？”凌煌回忆了一下，“啊，我是联想了一下，可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只是找一个感觉，就算难过也是一转眼的事，现在我已经……”
“我错了错了，我刚才的话你赶紧忘掉，我不会不要你的，永远都不会的。”
被离欢宣誓一样再次紧紧抱住，凌煌的仿生呼吸系统都差点被挤到罢工。
窝心的拍拍离欢后背，凌煌很想说自己没那么多心思和矫情，可觉得说出来又像是给离欢泼凉水。
“笨蛋主人。”凌煌弯曲手指用关节敲离欢脑袋一下。
第655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5
之后半个月雪几乎没停过。
凌煌也几乎每天都要陪离欢出去面试，可离欢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他这个类型的模特过于小众了，有一些搞不清状况的公司都会把离欢叫去，聊几句马上发现根本不合适。
更多的就像之前酒店面试那种情况，走不雅低俗的路线，离欢拒绝了三四次。
虽然面试不顺利，可离欢也只在偶尔发呆的时候流露出情绪低落的样子。
只要是看着凌煌，离欢总能提起精神。
每天一起把房子前门后院的雪都铲一遍，离欢拿一米多宽的大雪铲，却只给凌煌一个玩沙子用的粉红色小铲子。
自尊受到了重创的凌煌就用那个粉色铲子铲了干净的雪，跳起来倒在离欢头上。
离欢好几次装模作样要做雪球塞凌煌领子里，结果都把人像抓小鸡仔一样拎起来了，又舍不得真塞。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个小不点计较。”离欢说，“你叫我一声，我就放过你。”
凌煌越了解离欢就越清楚这个人根本不会让他挨冻。
在蹬鼻子上脸跟他叫板和小可爱乖巧听话之间，他随意切换。
傲娇不从的时候，离欢总要跟他多闹一阵子。
乖巧叫了主人，离欢马上一脸爽到的样子，随后笑的像个傻子。
前天卖了乖，昨天卖了乖，今天应该傲娇一下跟他争一争。
但看着离欢一口一口热气哈出来，眼睛里灼灼的期盼之火燃烧的那么旺盛……
算了，给他开心点又没损失。
凌煌安静的不做任何挣扎，随便离欢拎着他，笑容灿烂，声音爽朗，“主人！”
“……啊，嗯。”离欢清清嗓子，嘴角快咧到耳朵上，“嗯，好，这一声叫的中气十足，证明每天主人都把你喂的很饱。”
【有这种事？】阿月惊呆了，【你们什么时候苟且上的？我怎么没看见呢？】
[哎。]凌煌心里叹气，[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盯着离欢看，离欢继续铲雪去了。
【你说他是带着什么想法说这种话试探你吧，也不像。】阿月啧了一声，沉吟起来，【可你说他真的不懂这些事呢，我没法信，你信不信？】
[但他确实除了偶尔亲脑袋亲脸颊，抱一抱拉拉手之外没做过别的什么让我怀疑的事。]
【嗯……不是男人啊。】
[也许他对我没那方面的想法，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那你对他呢，有想法没？】
[有。]凌煌看着离欢努力铲雪的样子笑笑，[我的想法就是把他顺利攻略下来。]
隔天又要去面试了，吃晚饭的时候离欢长长叹口气，“明天如果还是那种奇奇怪怪的，不如先答应下来吧，眼看连取暖的炭火都要用完了，再去买的话就没钱吃饭了。”
凌煌知道离欢不喜欢低俗类型的工作，可他总陪在离欢身边也没有机会去研究赚钱的方法只能根据实际情况来提议。
“把我们不住的房间租出去呢？”他问。
离欢摇头，“你跟我出去也看到了，这边本来就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段，很多搬走的人这边的房产都空置着，不是他们不想租，而是根本租不出去。”
“做服务生什么的会不会……”
“不会。”离欢都不等凌煌说完就无奈的笑了，“哪里还有用人类当服务生的，都是家政型仿生人了，那种仿生人的ai成本低，普通的店都买得起。”
“总还有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凌煌想说他出去做个服务生也不是不可以。
但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这种话说出来等于存心要跟离欢闹不愉快了。
“新闻又说仿生人了。”离欢听着电视的声音，挺烦躁的抓起餐桌上遥控器要换台，“诶？这次是仿生人闯祸了？”
凌煌还在琢磨怎么才能帮离欢缓解经济压力，没理会电视里说什么。
“这仿生人好眼熟。”离欢站了起来，“这是小北吧？”
“嗯？”凌煌注意力拉了回来，跟离欢一起到沙发坐下，盯着电视画面。
“一名异常仿生人陪同主人一家去超市采购，在过马路时家里的小朋友踢了仿生人两脚，仿生人松开小朋友的手，并在看到小朋友跑向马路中央时无动于衷，致使小朋友不幸车祸身亡。”
新闻主播一脸沉痛的播报。
“据监控录像显示，异常仿生人的主人悲伤过度，当场打断了仿生人一条手臂，随后仿生人逃离现场，警方立即展开追捕，截止发稿时间，这名异常仿生人仍然在逃。请市民朋友们发现该仿生人后及时与警方联系。”
这条播完，主播就去播红袖科技研发新型仿生人进度喜人的消息了。
“这也太……”离欢纠结了半天，“那小孩算是被小北杀掉的？”
“能这么算吗？”凌煌三观都碎了，“你觉得这样算是小北杀了人？”
“按照目前仿生人相关的管理条例来说，这确实是仿生人的责任啊。”离欢不明白凌煌怎么脸色一下变了，他摆摆手，“别人的事，跟我们没关系的，不说这个。”
“怎么没关系？我也是仿生人。”凌煌皱着眉，“如果哪天我跟你外出，有人不巧死在我面前我没来得及去救，这是不是也算我杀了那个人？”
“我不会让你发生那样的事！”离欢提高音量，想把凌煌搂过来。
“你怎么保证？”凌煌推开他的手，“如果能保证，小北主人一家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死掉吗？就是意外啊，怎么能怪仿生人？”
“……小老虎，你，我觉得你不太对劲。”离欢不再试图碰他，而是往后挪了点位置，有些警惕的打量他一遍，“仿生人会这样跟自己主人针锋相对吗？你这好像不是在使小性子闹小脾气吧？”
凌煌咬住嘴唇。
最近他跟ai相处都很融洽，可刚才那些话却已经是在ai屏障上疯狂敲打了。
那些话不属于ai允许的范畴，凌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凌驾于ai之上，但他就是一不留神就做到了。
“你是站在仿生人立场上说话。”离欢眉头拧了起来，“你怎么回事？正常来说你任何时候都只会跟我站在一边才对啊。”
凌煌想不出该怎么为自己解释，因为他的立场确实跟离欢背道而驰。
思路一旦开始往这个方向发展，离欢拧紧的眉头就很难再松开了，“还有上次你收留小北，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怪怪的。”
第656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6
凌煌决定不说话去冷战的时候，似乎可以把周围环境温度一下降到冰点。
“……红袖科技历时三年潜心研究的超特勤型仿生人代号‘暴君’目前已准备投入生产初代原型机，如果顺利，原型机完成生产、调试、测试后将试用于追捕具有暴力倾向的异常仿生人……”
新闻播放到这里，离欢拿遥控关了电视。
手还抓着遥控，离欢拇指在上面搓来搓去，声音中没有怒火，也没有能够听得出的其他情绪，“我在跟你说话。”
凌煌保持靠在沙发靠背，双手在腿上松松交握住的姿势，垂着睫毛看都没看离欢一眼。
“为了把你请回家，我花光所有积蓄，不是为了让你跟我在这里装聋作哑的。”离欢语速加快了一些，“说话！”
凌煌唇角勾起小小的幅度。
这种时候说什么好呢？
他不能告诉离欢自己真实的身份，如果要解释，只能说自己是异常仿生人。
结果显而易见，轻者被离欢送去在耳朵上打个红绿灯然后回来稍有不慎就要亮红灯把离欢吓个半死，重则直接被离欢退回红袖科技，那家公司对退货的异常仿生人处理非常简单粗暴：报废。
“好，你不说话。”离欢也跟着冷笑了一声，“行，那你坐着吧，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
遥控器被重重扔在凌煌身边，离欢起身回房。
不用被质问，凌煌应该松口气的，可眸子转过去看旁边的遥控器，他却怎么都无法感觉到轻松。
脱了鞋子两腿蜷起来抱着，盯着自己的脚尖，想了很多很多。
[其实如果只考虑攻略离欢，我没必要为仿生人和人类的矛盾跟他生气的。]
【是啊，话是这么说。】阿月话语声很柔和，【可阿煌你不是只管目标，对其他事视而不见的性格，不是吗？】
[我很喜欢管闲事吗？]凌煌有点糊涂了，[我还觉得我挺独善其身的呢，看来我对自己有严重的误解。]
【要看什么环境，如果天下太平大家都过的挺舒心的，那你确实很独善其身不爱管闲事。】阿月笑了笑，【可我们阿煌是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如果看到人间的不公正，还是很大义凛然挺身而出的。】
[是吗？]凌煌也跟着微笑起来，[这是在夸我吗？]
【阿煌，你不要一遇到事情就先反省自己，这样的你太让人心疼了。】阿月说，【当初主线选择你做宿主是有原因的，你以为他会找一个只顾单个目标全然不顾大局的人去辅佐吗？】
[希望我没有让你们失望。]
【当然没有！我这么说，你做宿主比我做宿主的时候强了一百倍！我就是那种又天真，又冲动，做事莽撞不顾后果，还很强词夺理的人……咳，当然我也是有优点的。】
[优点是长的好看吧？]凌煌的压抑稍微缓解了一些，开起玩笑，[主线这个颜狗，果然禁不住美色的诱|惑。]
【嘿嘿，反正他不在，我跟你说，他真的是颜狗哦，私下跟我说过好几次他是因为你的颜值选上你的，故意给我醋吃。】
[那你吃没吃醋呢？]
【我才不醋，他以为他是谁？他那么冷血无情一个人，我才不要跟他再在一起。我最讨厌他了。】
[对了，他不是……]
话到一半阿月突然提高声音，【有指令，转转盘了阿煌~】
[嗯，来吧。]凌煌把脚悬在地面上方。
还是喜欢用脚尖去勾指针，等黑白水波纹转盘停止转动的咔咔声，阿月播报：
【哦，要你去改变离欢对仿生人的态度，要他主动说出三次‘不是仿生人的错’。】
[哎，这个很难的吧，他对仿生人的厌恶那么根深蒂固。]凌煌又缩回脚抱住腿，下巴放膝盖上，[虽然他对我是很好的。]
【振作点，难道他不知道你是仿生人吗？他最清楚这一点。】
[嗯……明天再说吧，他罚我今天晚上不准睡觉。]
【哈哈，瞧你这委屈劲儿，人家也没说罚你，就是生气说的气话，你要是去撒个娇肯定就……】
[谁要撒娇！我才不去！你以为我是你，天天就喜欢跟主线撒娇卖乖的！]
【怎么又提秋枫了，啊，我想出来跟你打一架了！】阿月怒了。
[你打不过我。]凌煌乐了。
就这样跟阿月东拉西扯的聊，听到离欢出了房间，进了浴室，在里面洗了澡，又出来，回了卧室。
阿月都困了不说话了，凌煌还精神着。
腿都抱麻了也不想换姿势，歪着头脸搁在膝盖上面，手有一下没一下抠自己穿着厚袜子的大脚趾。
这个厚毛袜子还是离欢给买的呢，特别保暖，特别舒服。
想起阿月的支线任务，凌煌鼻子就有点发酸。
不是仿生人的错。
那这些事又跟凌煌没关系，也不是凌煌的错，为什么要在这里挨罚，要一动不动坐在这忍受腿麻？
真是奇怪了，仿生人怎么还会腿麻？做的这么接近人类，红袖科技是有什么毛病吗？！
人果然还是矫情的，如果没有被离欢那么心疼宝贝过，现在也不会受一点委屈就忍也忍不住酸涩冲进鼻子和眼睛。
夜里十一点多，离欢门又开了。
拖鞋走路的声音很轻，走到凌煌身边叹气的声音也很轻。
凌煌闭了半天的眼睛倔强的不肯睁开。
旁边沙发塌陷下去一块，额头上柔软的头发被轻轻拨动两下。
“小老虎。”离欢小声叫他。
凌煌把脸往下埋到自己两个膝盖当中去了。
“你……哎，小祖宗。”离欢拉拉他的裤脚，“我不该凶你，不该跟你说不许睡觉的话，我错了，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凌煌把脚抱着挪开不给他碰，还揪了揪被他拉过的地方，像是要擦干净一样。
离欢这几个小时心里也不好受，这会是下定决心要把人哄好的，过去搂住凌煌，刚贴到耳边想说话，凌煌却转过来一把推开他。
“你不许碰我！”凌煌红着眼睛指着他，“衣服都是对我最好的主人给我买的，不是你能碰的！”
“啊，那我不就是你的主人吗？”离欢有点哭笑不得。
“我主人对我很好的！”凌煌就跟他较上劲了，“你对我那么凶，你是谁？我才不认识你！”
离欢张了张嘴，右手捂了下心口，低下头慢慢的缓了两口气。
揪着疼了几个小时的心又是一阵绞痛，看来是心脏病要犯了。
第657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7
看离欢这个样子凌煌心里也不舒服。
他想下地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脚踩地上站起来腿却一软。
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腿麻，仿生神经也会变得不受控制。
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脑袋还“嘭”一下磕到了茶几拐角上。
“……怎么了这是？”离欢转头看到凌煌跪伏在地捂着头一下慌了，也跟着跪地上一把推开茶几扶住人胳膊，“摔哪了？撞疼了？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凌煌死抱着头不给他看。
本来只是委屈的想发脾气，这会儿摔跤撞头感觉这么狼狈更是恼羞成怒，胳膊肘用力顶离欢肩上，“你走开！”
“你让我看看！！”离欢喊的声音比凌煌还大，用力抓住凌煌手腕一拉。
凌煌又立刻别开脸。
离欢大手一把叩住凌煌下颌掰过来，掀起他头发仔细检查，“没有破，但刚那一声不轻啊，你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头疼吗？眼睛能聚焦吗？这地方离你的视觉感光系统很近吧？”
凌煌紧闭着眼睛不吭声。
“你睁眼，告诉我这是几？”
不为所动。
“祖宗！别闹了，我真怕你出事！睁眼！”
打死不从。
“我错了，宝贝，我真的知道错了。”离欢凑过来亲亲凌煌的眼皮，又吻了吻他额角撞到的位置，“别怄气了，让我确认一下，万一你出什么事我要内疚死的。”
柔柔的声音里浓浓的歉意和担心，凌煌睫毛颤了颤。
“宝贝。”离欢又移到了凌煌脸颊上，细细碎碎一下下的亲吻，“求你了，配合我一下吧，宝贝，乖，听话。”
凌煌哪跟人这么闹腾过，而且他本身就不是很刁蛮难哄的性格。
何况离欢还一句句宝贝，亲着劝着，捧着脸抚摸着……
“没，没事的。”凌煌总算睁开眼，只是下颌还被离欢捏着，说话有点困难，“你，先放开我。”
离欢却还捏着他不放，举起另一只手，“你先告诉我这是几？”
凌煌看着他的两根手指头，运了运气，“这不是几，这是你。”
离欢愣了一下，总算放开了凌煌的小脸，“好吧，我确实犯二了，脑袋看来是没事，那裤子拉起来我看看腿。”
“不给看。”凌煌捂着裤腿。
“……不给看咱们俩就一起这么坐地上坐一夜算了。”
“你又凶我？”凌煌都震惊了。
这人真是屡教不改明知故犯啊！
“不不，不敢不敢。”离欢赶忙站起来，然后两手插到凌煌腋下，把他抱起来举的很高。
凌煌吓了一跳本能抓住离欢肩膀稳住自己。
然后他就被离欢以一条胳膊抱小孩的姿势给抱怀里了。
腿上衣服上被离欢空着的手拍了几下，离欢笑着念叨：“小不点一个能拗得过我吗？”
凌煌被这么抱着总算能居高临下瞪着离欢。
“眼睛瞪这么大，想用眼睛吃了我？”离欢刮凌煌鼻尖一下，“好了，不生气了。”
气其实已经消了，问题是关于仿生人的讨论还如鲠在喉，凌煌拿不准离欢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怀疑他是异常仿生人，会不会带他去打检测器。
离欢给他卷起裤腿看腿的时候，凌煌看着离欢小心的不敢弄疼他的样子，突然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倔。
对离欢到底什么招数有用他心里一清二楚，想让离欢忘了那些不愉快对他来说也是易如反掌的。
“哎呀，这有点渗血了，发绿了。”离欢纠结眉头，往凌煌膝盖上轻轻吹气，“明天一定要去买仿生人用的医药品了，你也太容易受伤了。”
凌煌吸了吸鼻子，趴到离欢肩上两手抱住他脖子。
“嗯？又怎么了啊？”离欢就像是在哄三岁的小孩子一样。
“我就是娇气，一碰就破了，你还欺负我。”凌煌在离欢耳边不满的嘀咕，“你罚我了，我不敢动，腿麻了，就摔跤了，就是你欺负我的。”
“哎，我的宝贝啊。”离欢抱紧凌煌，手在他背后一下下的拍，“我这哪是罚你，我就是气昏头了，其实我也很难受，一直想过来把你抱到屋里去睡，怕你着凉，怕你胡思乱想，怕你孤零零的，我甚至还想家里有没有老鼠或者蟑螂，会不会吓到你。”
“那你也没有来抱我进去。”凌煌捶他后背一下，“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呢？”
“现在就抱你进去，然后给你拿酒精擦擦伤口，贴个创可贴。”离欢吧唧一口亲凌煌耳朵上往房间走，“我对你一点都狠不下心。”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凌煌声音带了一点哭腔。
“这怎么可能？你别乱想，不许哭，你现在这样我的心都像是上油锅煎过了，你要真哭，我要内疚心疼死的。”
被离欢放在床上，等他去找来药箱，凌煌委屈巴巴看着他，“你就是想不要我了，觉得我太任性了对不对？”
“哪有？你这个小脾气我最喜欢了，就算任性也是我惯的，我乐意。”离欢拿出酒精棉，“可能有点疼，忍忍。”
凌煌可没想忍，他本来就不怎么爱哭，但很清楚这会他要是哭一哭，离欢肯定要把他宠到天上去。
酒精棉在膝盖上擦过，细小的疼痛正好给了凌煌一些哭的灵感。
他立刻自行把疼痛放大了数十倍——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疼……”眼睛红了并且湿润了，凌煌手拉拉离欢半长不短的卷头发，“我疼，你轻点。”
“好好，轻点轻点。”离欢吹吹他擦过酒精的皮肤，“还疼吗？”
“抱抱就不疼了。”凌煌又拉他头发一下。
然后张开胳膊，泪汪汪的噘嘴盯着他。
“……抱！”离欢扑过来把凌煌抱着按倒，“你可真是我的心肝宝贝，怎么这么让我抓心挠肝的呢？”
“你可能认识很多人，有很多朋友，亲人什么的。”凌煌声音嗲兮兮软绵绵的，“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主人，所以你要对我好，不然我就太可怜了。”
离欢沉默了几秒，“嗯，我肯定对你好。”
“那我就不跟你生气了，真的不生气了。”凌煌用力吸吸鼻子，声音强撑笑意，“我好了，我不委屈了，也不疼了。”
可越是这样勉强笑着声音却颤抖说不气不委屈不疼，才越是会让人觉得他好气好委屈好疼。
离欢心都纠成了一团，头抬起来一些，果然看到凌煌笑的那么乖巧，泪却在眼睛里转。
“我真是，混蛋。”离欢的拇指蹭蹭凌煌眼角的泪痣，挪到凌煌嘴唇上按了按。
第658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8
离欢一缕垂下来的卷发蹭到凌煌眼睫毛时，凌煌轻轻闭上双眼。
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预期中应该发生的事。
“太奇怪了。”离欢呢喃着，手指又抚了凌煌嘴唇一遍，“我怎么会对你有这种想法？”
凌煌把眼睛眯开条缝隙，可目光跟离欢对上的一瞬，离欢却皱了下眉，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扑过来靠近过来的是他，事到临头往后退的还是他。
凌煌坐起来什么都没说，垂着眼睛不看离欢，把他那床鸭绒小被子卷了卷，抱起来想离开这间卧室。
离欢这样临阵退缩在凌煌看来简直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什么意思呢？是嫌弃吗？是闲的没事逗着玩吗？还是看凌煌闭眼准备迎接的样子觉得突然没兴趣了，是喜欢更有情趣一点吗？
这一夜凌煌受到的委屈够多的了。
为了能稳住离欢，他做出了前所未有的努力，恨不能把自己的性格都来个天翻地覆的大转变，可到最后自己受到的又是怎么样的对待呢？
“喂，小老虎！”离欢没等凌煌出门就冲过来把门堵住，“你你去哪啊？！”
“去睡沙发，沙发离壁炉近，不会冷的。”凌煌下半张脸都用被子挡住了。
眼睫毛盖住眼睛，比离欢低二十多厘米的小小身体在暖和的房间里冷的发颤。
“什么意思啊？”离欢很无助的口吻，声音也不怎么稳定，低下头来纠结而探究的盯着凌煌，“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对你……”
凌煌把眼睛往下藏了藏，声音冷冷的闷在被子里，“让开，我要出去。”
“你……”离欢咬了咬牙，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叹口气，“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小北一样都异常了？你开始具备自我意识了对不对？跟ai无关的那种，你自己的想法，你……”
“是。”凌煌不等他说完，抬头扬起睫毛，盯上他双目，“是，我是异常仿生人，我有自我意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知道你怎么对我我会开心，而你今晚做的事有多让我难过。”
离欢嘴巴还张着，显然没有要把嘴闭上的想法，有些内双的眼睛瞪大之后就很像纯粹的单眼皮，可一般单眼皮的人眼睛都比较小，离欢这样，眼睛还挺大挺有神的。
凌煌歪头微笑，“所以呢？你要带我去装异常检测器，还是要把我退回红袖集团去报废？”
离欢还愣着，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因为难以置信，还是在回应凌煌的话。
“随便你怎么处理我，我不想再跟你卖乖撒娇缠着你了，我也不想试着抓住你的心让你对我不舍得了。”凌煌手用力抓住离欢衣服往旁边拉，“你让开！别挡着路！”
“什么时候开始的？”离欢却反握住凌煌的手很用力捏住。
“出厂开始，第一次见到你开始，跟你说第一句话开始，你第一次拉我的手，第一次亲我额头，脸颊，第一次拥抱我，第一次把我揉进眼睛里怎么都拔不出来……怎么了？时间太短了吗？才半个月，你退货还来得及！”
“小老虎，小老虎，你别激动，我，我只是……”
“我没有激动！”凌煌怎么用力都甩不开离欢的手，“凭什么你想碰我想亲昵了都可以，你就不知道你做那些事会让我误解你的意思吗？”
“我怎么知道你会有独立意识呢？！”离欢虽然松开凌煌的手，却两手一起抓住凌煌的上臂，“你也想一想我的处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你只是个正常的仿生人，虽然你可爱的过了头，可我还以为那是你的ai太智能化了啊！”
“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释放你的魅力发射你的爱心？？”凌煌哈哈笑了两声，“就像对待你养的小宠物那样，你可以对你的宠物万般宠爱，却绝不会对你的宠物有非分之想！”
“我……”离欢被怼的哑口无言。
凌煌再去拽开他，他没有再对抗了。
任由凌煌拉开他，离欢讷讷低语，“对不起……”
“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凌煌第一次用冷到骨子里的眼神斜盯他一眼，用绝望至极的语气低声嘶吼。
【目标：离欢，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0。】阿月很标准的播报完叹口气，【我觉得不至于吵成这样的，阿煌……】
[你习惯做别人的附属品吗？]凌煌到沙发去开始铺小被子，[如果主线这么对你呢？]
【我……老实说如果我是你，我会继续撒娇，用尽浑身解数让他离不开我，然后才会考虑跟他坦白异常的事。】阿月说，【但我知道，阿煌你从来不习惯跟人示弱，这个位面你对离欢展示出的娇弱已经刷新你的纪录了。】
[谁会在乎？]凌煌钻进被子里抓过一个抱枕垫在脑袋下面，恨恨闭上眼，[随便吧，等他把我报废之后你把我放到别的型号的仿生人身上，要能打的，比如那个，红袖最新研制的那个叫什么的超特勤。]
【‘暴君’，新闻里说的那个新研发的原型机叫‘暴君’。】
[就放那个原型机身上，然后我干脆用暴力把离欢打服，打到他善意值100，打到他说三次‘不是仿生人的错’，然后完美通关，当当当！]
【……哎，阿煌你还是早点睡吧，心里难受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谁难受？我才不难受，我现在爽得很，已经开始脑补我重生在‘暴君’身上之后大杀四方的英姿了！这什么破身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天天被人当成……玩具……]
凌煌心语不下去了。
【摸摸阿煌，快睡吧，我在这陪着你，你睡着了我再去继续睡。】
掀起被子捂住头，凌煌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没僵持太久，离欢的脚步声又过来了。
蹲着隔被子摸摸凌煌头，离欢盘腿坐在地上，“你知道，最早的一批仿生人都是助理型。大概是十五年前吧，我爸带了一个助理型回家，然后……”
凌煌听到了，可他不想露头，不想跟离欢面对面。
过了很久，离欢才苦笑一声继续说：“后来，他异常了，开始跟我抢夺父母的爱。”
“助理型太能干了，做什么事都能做的很完美，而我，从小就散漫，做什么都差强人意。”
“那个助理型开始管我爸妈叫爸爸妈妈，管我叫哥哥，可背地里，他却总是数落我无能，说我让爸妈失望难过，说我哪都不如他。”
“我跟你说我讨厌仿生人，其实我是害怕。”
第659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19
凌煌越听越觉得离欢情绪低落的厉害，他把被子往下拉一拉。
客厅灯是关闭的，可壁炉有火光，映在离欢眼睛里，红色的小火苗在他眸子里忽明忽暗。
“你跟我说我是你的唯一，我有很多朋友亲人……那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一个女装模特的大男人，哪交的到朋友呢？”离欢低头，笑声嘶哑，“我请你来，就是来做我的唯一，你明白吗？”
凌煌坐了起来，手伸过去想摸摸离欢的脸。
离欢抓住他，把他手心贴在自己脸颊上，“我说我一定对你好，心里想的也是一样的话，你也一定要对我好。”
“我会……”
离欢摇摇头打断凌煌。
“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陪伴型，那你肯定是会对我好的，你的ai是这么写的，你的程序不允许你敷衍、厌恶、背叛、憎恨。”离欢笑的非常苦涩，“可你是异常的，那你就跟一个普通的人类差不多了，人类的特质是什么？”
他应该是要说人类很善变，就算是亲情都不能保证一如既往，何况是其他情感。
可凌煌深深的看着他，心疼内疚的同时，也想要给他一些美好的希望。
“人类的特质是复杂，信任人类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要做好被伤害的心理准备。”他手指抚摩在离欢脸上，“可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也希望你愿意信任我。”
“你哪里相信我了？”离欢转头吻一吻凌煌的手掌心，“你如果相信我，就不会以为我对你只是对……宠物，狗，还是别的什么。我没有那么看你，你说那种话，很伤我的心。”
“……可你确实没有拿我当人看。”凌煌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生气，他现在没法提得起心力去怄气，他只想好好跟离欢沟通清楚。
“我当然没有把你当人看，可我有什么错呢？”离欢继续一下下轻吻凌煌手心，“我拿你当仿生人看，你不是人类，也不是宠物，你是仿生人，我这样看你，我有什么错呢？”
“我，我……我是太着急了，可我……”
“刚才我一个人在屋里想，你是异常的，那么你可能会怎么理解我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觉得你肯定会难受，所以我就出来了，我坐在这里跟你好好说，跟你解释。”离欢放开凌煌的手，按着他肩膀让他躺下，再把他胳膊塞回被子里，“可你呢？”
“离……”凌煌还想坐起来。
“你从屋里出来这些时间里，你试着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吗？”离欢凑近些，吻在凌煌额头上，贴着他痛心的说：“你没有。”
“你有权利给我装异常检测器，你也有权利把我送去报废，我和你根本不平等，我当然……”
“哦。”离欢呵呵笑了一阵，“我有权利，是，可谁告诉你我会使用这种权利了呢？我什么时候，哪一个字，哪一个眼神，哪一个表情曾让你觉得我会放弃你？”
凌煌憋了半天，发现自己真的无话可说了。
“我们现在情绪都不是太好，但至少，我们也不是那么激动的。”离欢站起来，附身给凌煌掖好被子，“明天有面试，先这样睡吧，有什么事明天从外面回来我们再谈。”
凌煌纠结于自己的失常，他怎么会一点都没有为离欢着想过，非逼着人家一次又一次跑过来主动说话。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啊，啊哈……】阿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最近我这是怎么了，特别容易犯困，哎。】
凌煌哪能顾得上理阿月，看离欢要走，一把抓住他手指，软下嗓子，“你就扔我一个人睡沙发了？”
听到离欢一声叹气，离欢又附身，把凌煌跟被子一起抱起来往卧室走。
凌煌乖乖把头枕在离欢肩上，“离欢，对不起。”
“别说话，我脑子乱。”离欢拍他一下。
“主人~”凌煌就要开启撒娇模式。
离欢更用力拍他一把，“别叫我，我心里疼。”
把人扔床上，关了灯，躺下，又把人连被子一起搂怀里。
“主人，我问一个问题。”凌煌厚着脸皮还想搭话。
“问，问完必须马上睡。”
“你是想亲我的对吧？那个时候，你想……”
“我那个时候是想跟你接吻。”离欢把嘴唇按在凌煌头顶上，“现在也还是有那个想法，但是我还没搞清楚，不能这么随便对待你，你等我想清楚，给我点时间。”
“……嗯。”凌煌点点头。
可离欢的呼吸好半天都没稳定下来，时不时就像是叹了口气那样呼出很长的一口气。
“主……”
“你。”离欢打断他，声音不太清晰的迷糊着，“早餐要吃什么？还要煎蛋饼？还是厚蛋吐司，还是……”
原来是在想这个。
凌煌往前拱一拱，往离欢怀里钻进去，“我早餐想吃你想吃的东西，主人。”
“哎，哎……”离欢连着叹了两大口气，然后又是一口，“哎！”
【目标：离欢，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5。】
两个人都没想到起起伏伏几次的夜，到最后居然都能带着一丝笑意睡着。
早晨醒来，凌煌出了卧室就闻到了一股油香。
跑到厨房看看，离欢正在做葱油饼，旁边还煮着一锅小米粥。
见到凌煌，离欢朝他一笑，“去洗脸刷牙，换衣服，然后就可以开饭了。”
凌煌却小跑到离欢背后搂住他腰身，“做这么麻烦的早饭啊？”
“谁让我嘴馋，我想吃。”离欢扭回头，“你……”
凌煌跳起来，嘴唇蜻蜓点水的在离欢下巴上贴了一下。
脚落下后一溜烟跑了。
离欢愣了愣，叹息着笑起来，抬高音量，“我等会还要化妆，时间来不及了，你抓紧时间收拾完把被子叠一下！”
“知道啦！”凌煌喊着回答。
尴尬之中掺着愉快，想说话却又只能傻笑着沉默，俩人别别扭扭一起吃早餐到一半，有人来敲门。
离欢走去门口把门拉开。
“您好，我们是红袖科技的售后维护人员。”门口两个工装制服打扮的男人往屋里看了一眼，“您半个月前从我们公司订购了一台陪伴型仿生人，型号hx222-2对吗？”
“……嗯，是。”离欢点头。
“您是离欢离先生？”
“嗯。”
“请问离先生，您的仿生人最近半个月来是否有过异常表现？比如说过带有独立意识的话语，或者做过带有自主意识的行为？”
第660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0
凌煌听到这个问题就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隔了老远距离，他都能感受到红袖的工作人员盯着他看的那几眼里面的怀疑和警惕。
“哇，你们别吓唬我了。”离欢手背到身后对凌煌做个往下压的手势。
“我们没有吓唬您的意思，只是跟您确认一下。”
凌煌坐回椅子里，继续吃饭，耳朵捕捉着门口的声音。
“你们红袖的仿生人这么不靠谱吗？到底有多少异常的啊，我这个会不会被传染？你们是不是安全系统被黑客攻击了？喂，要是我这个有问题我可是要找你们索赔的！”离欢很刁民的向对方提出一连串质疑。
“不不，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做例行售后回访。”
“哦，行吧，我家小老虎还挺可爱的，特别听话，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们要不进来检查下？”离欢让开门口，往屋里一请。
凌煌顿时一阵紧张。
“没问题的话我们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不过我们近期将会出一个优惠活动，您可以带着您的仿生人到我们的网点去免费安装异常检测装置，顺便给仿生人做个全面检查。”
“这么好？”离欢表现出了一些兴趣，“你网点资料给我一份，我找时间去问问。”
“这是我们新一期的电子杂志，上面有网点介绍，您有设备可以接收一下吗？”
“我没有设备，要不你这个送给我？”离欢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别人手上的无边框平板。
“不不这不行，我们网点在网上也可以查，您先忙，我们还有其他回访任务，不打扰了，离先生再见！”
关了门，离欢嘿嘿笑着回到餐桌，拍拍凌煌的头，“紧张坏了吧？”
“你还让他们进来给我做检查？”凌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我哪敢，你脾气那么大。”离欢夹了块葱油饼放到凌煌的小餐盘里，“那么说会显得比较自然，如果他们真要进来检查呢，我肯定会质疑他们的品控，为什么刚出厂半个月的仿生人就要检查？是不是出厂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你们是不是有纰漏没有告诉消费者？我都准备好一大堆问题了，能烦死他们的那种。”
“……嘁。”凌煌笑着夹起葱油饼放嘴巴里咀嚼，“谢谢你。”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离欢吓了一跳，他瞪着凌煌，“没事吧？干嘛啊？吓唬我吗？我可不禁吓！”
“我吓你什么了？”凌煌懵了。
“我的小祖宗，我的心肝宝贝，你可千万别跟我再客气了，会让我觉得你又要跟我吵架或者冷战了。”离欢又给凌煌碗里添了点小米粥，“你再吃点，我吃差不多了，去换衣服化妆。”
“那我申请吃完饭把碗洗了。”凌煌举手，“我洗。”
“可以。”离欢擦干净嘴，在凌煌额头吧唧了一口，“想洗就洗，不想洗扔着我洗，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我都随你。”
被离欢挂在嘴上的“心肝宝贝”，从他笑着的嘴巴说出的“我都随你”。
凌煌为离欢溢于言表的宠爱心情再度昂扬起来，洗碗的时候喉咙里都哼起了小曲。
“什么歌？刚听你好像唱了合欢花？”
“嗯。”凌煌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就记住调子和歌词了。”
离欢踩着高跟鞋走到凌煌身后，大手搭在他肩膀，“怎么唱的来着？”
“嗯……我向前看，雨天不落泪的合欢。我向前看，不再迷茫的少年。我向前看，走出阴霾的蓝天。我向前看，你在那里，我要去你的身边……后面不记得了，大概就这样。”凌煌仰起脸看离欢，“妈呀。”
“干嘛？”离欢一手撑着水池边，弯腰下来跟凌煌平视，“不女王吗？”
“太……气场太强，都有点可怕了。”凌煌低下头把冲干净的碗慢慢擦干，“像白雪公主里面的王后，虽然很美，但感觉不是好人。”
“那在我的小老虎的眼里……啧。”离欢不怎么舒服的停顿一下，用指尖把凌煌下巴挑起来面朝自己，“给你改个名字吧。”
“那能让我自己起个名字吗？”凌煌冲他讨好的眨眨眼。
“今天开始，你就改叫小宝贝了。”离欢把化了精致大浓妆的脸靠近，歪头贴过来，“你只能接受，不可以有异议。”
“你这到底是霸道呢，还是觉得我好欺负？”凌煌在抹布上擦干净手，叉腰瞪他。
“我霸道的觉得你特别好欺负。”离欢唇又靠近了一点，“但只有我有欺负你的特权。”
他应该是含了什么糖的，嘴巴吹过来都是淡淡的花香气息。
凌煌低下眸子看着离欢深红色的唇小幅度开合。
“但是我也不敢欺负狠了，我会心疼，像被人用手捏住使劲拧，那么疼……”
嘴唇终于还是覆了过来，轻轻的一下。
慢慢分开后，离欢眼眸还看着凌煌的唇。
“你……想清楚了？”凌煌不太确定这么轻的触碰是什么含义。
离欢眉眼温柔的微笑，指腹蹭过凌煌嘴角，“糖好吃吗？”
凌煌这才发现自己嘴里多了块香香甜甜的糖果，特别不好意思的把碗放回柜子，红着脸去卫生间洗手，再去穿好羽绒服。
站在门口冷着声音，“走了，你面试要迟到了。”
离欢说他打扮成这样出门是不会乘公交的，拦了出租车坐在后排，离欢始终握着凌煌的手，时不时搓搓凌煌的手指头。
去面试的娱乐公司是在城东的繁华商圈里，进到大楼，离欢脱了外面的长羽绒服交给凌煌。
“放轻松，等会面试完带我去旁边那个大楼拍打卡照吧~”凌煌抱住羽绒服，腾出一只手给离欢整理下脸侧的卷发。
“每次面试都提前跟我约定后面去哪玩，是怕我面试不成功会不开心吧。”离欢左右看看，低头亲凌煌鼻尖一下，“别担心，就算面试失败，我一看到你就会高兴起来的。”
“被看穿了。”凌煌俏皮的伸一下舌头，“那我说句实在话吧。”
“说吧。”离欢笑着看他。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蹲在马路旁边喝西北风，我都会觉得很幸福的。”凌煌说，“我只希望你不要为难自己，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离欢收起笑，认真看着凌煌的眼睛，四五秒后，他捏一下凌煌的下巴，“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我要给你最好的生活，相信我。”
“诶？哥！”有个声音从凌煌背后传来。
第661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1
凌煌回过头跟离欢一起看过去。
非常震惊，这不是上次离欢酒店面试时凌煌碰到的那个助理型仿生人？
“离谨……”离欢目光逐渐变冷。
“我差点不敢认呢，你这个样也太……不知道爸妈看见了会是什么感觉。”离谨还是一身助理型仿生人的黑色制服，先跟离欢说了句话才看向凌煌，“怎么是你？”
似乎很惊喜，还朝凌煌伸出右手。
凌煌的吃惊转瞬即逝，脑子飞快的把事情梳理了一遍。
上次这个离谨跟凌煌一起旁观离欢面试，他明明认出离欢，在离欢出场时还提醒凌煌“你主人出来了”。
现在反倒装作不知道凌煌跟离欢的关系了？
“这话应该我问，怎么是你？”凌煌往离欢身边贴近一步，没有跟离谨握手。
“哦，上次我们都没有自我介绍，我叫离谨，是离欢的弟弟。”离谨笑着把手收回来，并不在乎握手被拒似的。
凌煌抿着嘴假笑，就算他想自我介绍，小老虎还是小宝贝这种名字也都是说不出口的。
目前的情形特别不适合搞笑，所以凌煌决不能开口自报名讳。
“既然来了。”离谨抬头看离欢，“我跟爸说一声吧，等他忙完中午一起吃顿饭，餐厅我来订，你最喜欢的初月怎么样？”
初月？凌煌对这个餐厅有印象，广告里经常放，是那种贵的要死分量又少的令人发指的高级日本料理餐厅。
“最近初月也把厨师换成仿生人了，口味居然不比以前那个人类大厨做的差，据说评价还越来越好了，我现在就给爸打电话……”
离欢伸手按下离谨拿手机要拨号的动作，“我不是来看我爸的，也不是来跟你吃饭的。”
“你爸？”离谨挑起眉，哈哈笑了，“哎哟，哥，你还是把你跟我分这么清楚。不过你可别忘了，是你自己跟爸断绝父子关系离家出走的，从那之后，你哪还有爸？”
离欢笑笑，“不然呢？”
“我大度，还能跟你一起说声咱爸，可实际上现在爸可只认我这个儿子。”离谨得意洋洋的笑，“怎么，你今天是无路可走又跑回爸的公司来面试模特了？”
离欢笑容隐没，眯起眼盯着离谨，“你搞清楚，事实上只要我一句话，这整幢楼都可以是我的。”
“……”凌煌猛地仰起脸瞪离欢。
对啊，离谨是助理型，而且上次他说过帮他主人去看模特什么的……助理型的价格比陪伴型还要再贵出一大截去，能用助理型的人家里都不会缺钱。
离欢是个有钱人？！！
【我靠！】阿月也反应过来了，【离欢是这个楼，这个什么娱乐公司老板的儿子吗？我靠靠！靠！他也太能低调了吧！！！】
“哟。”离谨那耀武扬威的样子稍微收敛了些，警惕的上下打量离欢，“这是想回家争夺家产了？”
“我从来不需要争。”离欢一字一顿，冷笑着靠近离谨，手指在他胸口用力一戳，“我爸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儿子，你算哪根葱，也配跟我争？”
“你让爸觉得丢人！”离谨被戳的往后退了一步，伪善尽数褪去，换上的是尖酸讽刺的嘴脸，“你从小就喜欢穿裙子，不男不女的到处招摇，丢尽了爸妈的脸！”
“从小？”离欢又笑了，“我小时候你大概还是一棵橡胶树吧？你这么清楚我小时候的事？脑洞很大啊！”
“是爸妈告诉我的！”离谨咬牙切齿狠狠的狞笑起来，“爸妈跟我说了无数次，要是没有生你就好了，早知道以后能遇到我这么好的儿子，当初根本就多余要你！”
这话不偏不倚正好戳在了离欢的痛处。
确实，从小到大家里对他只有百般的不满，从来没有给过一句肯定。
而且离谨已经把离欢老底兜出来了，现在小老虎，不，他的小宝贝也知道他是从小喜欢穿裙子的异类了。
离欢脑子很乱，一想到身后还站着个需要他去解释的人，而这个人对他来说又那么重要。
离谨和他的话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宝贝。”离欢往后伸手，“我们回家。”
凌煌握住离欢的手，被拉着跟离谨擦肩而过时，他看到离谨得逞的笑，以及低声一句：“还不是被仿生人攥在手里玩的团团转，宝贝？我呸！”
这个音量离欢可能听不清，凌煌却每个字都听清楚了。
又走出去几步，凌煌拽住离欢的手。
这里离大门很近，有一点凉，凌煌抖开自己抱着的羽绒服，踮脚给离欢披上。
“离欢，你等我一下哦。”他笑着拍拍离欢胳膊。
[给我换个能对付离谨的技能，不要暴力型。]凌煌在离欢迷茫的视线里回头，快步朝离谨走远的方向追过去。
【好咧，那个是要直接摧毁他还是慢慢折磨他的？】
[慢慢折磨。]
【数据黑客技能已兑换，消耗100积分。你每次使用右手跟仿生人传输数据时可以把对方的全部ai资料复制过来让自己一秒掌握！哇这个技能只要100积分实在太划算了！】
[越来越了解我了，我还担心你给我换个慢性病毒什么的。]
【虐心才叫虐，我镜花水月也不是好惹的，阿煌上！给欢欢出口恶气！】
“谨哥！”还有三四步远，凌煌亲热的叫了一声。
离谨回头，“叫我？”
“嗯！”凌煌嘿嘿笑着，小跑过去，“不瞒谨哥，我和离欢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家里取暖的炭火都买不起了。您看这次他来面试的事，您是不是能通融一下呢？”
说着凌煌朝离谨伸出右手。
离谨是助理型，握手是基本ai礼仪，他手伸出来到一半停顿住，“我为什么要通融？他之前屡次面试失败都是我故意安排的，现在干嘛给他机会？”
“啊，谨哥好厉害啊！”凌煌赞美的同时右手一把抓住离谨右手，笑脸瞬间阴鸷下来，低头冷目盯着离谨，“谨哥知不知道人类常说的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离谨虽然没离欢那么高大，可跟凌煌比还是要高出十公分左右的。
他甩不开手，一着急扬起左手就要甩凌煌耳光。
凌煌咬着牙挨了一下，“啪”的一声。
“小……”离欢的高跟鞋声音跑了过来，“离谨，你放开他！”
“我没想抓着他！是他不放开我！”离谨也有些慌乱了。
第662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2(120月票加更)
挨巴掌的这一下，凌煌怒意值噌一下暴增，阻挡他使用格斗技的ai屏障被他在意识里狠狠几拳打成碎片。
拷贝完离谨的ai和资料，凌煌勾唇一笑。
在离欢就要碰到凌煌肩膀的一瞬，他看到凌煌利落的原地一个转体后踢腿，脚跟准头十足踢在离谨脸上。
离谨被踢的非常狼狈的往侧面扑倒在地。
“都是仿生人，怎么就你这么优秀？”凌煌指着他，“再让我看见你对离欢叽叽歪歪，我就抓你去装异常检测器。”
“……你凭什么？”离谨捂着脸往后缩缩。
周围已经开始议论和骚动，有员工过来扶离谨，还有人跑去找保安了。
“凭你这么干会丢仿生人的脸。你从生产线上下来，上无父母下无子女，自以为进了豪门做助理就可以用你那点小伎俩霸占人家的父母抢走属于别人的荣华富贵？没人能治你了是不是？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
离欢看凌煌出脚后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他抓住凌煌胳膊，“别跟他理论，他如果讲道理我也不至于……”
“你人好，不争不抢，可扛不住有心计的算计你。”凌煌面对离欢又是笑意盈盈了，“你要是懒得跟他算账，放着我来。”
“看你这德行，你肯定也是个异常的！”离谨被几个员工护在后面，他扒开这几个人冲过来，“拿装检测器威胁我？难道我不会把你也供出去？！”
“来啊~”凌煌对他勾勾手，“一起去装检测器，谁怂谁就是狗娘养的！”
“粗口。”离欢轻轻拍凌煌嘴巴一下，“以后不准。”
凌煌马上点头，“行，以后不骂人。”
“呵，哥，你不是号称最讨厌仿生人？现在却跟这么个不懂事的搞到一起，爸妈说离家无后果然是真的，你就是投错了胎该去当个娘们的货色！怎么你给自己找老公都不知道找个像样的！弄个不男不女的仿生人……”
“去你ma的！”凌煌上去用力把离谨推到他的员工堆里，追过去又要踹。
“好了好了，好了。”离欢拦腰把凌煌抱回来，“跟他吵脏了嘴。”
“我不怕脏，我现在就想把他那张臭嘴给撕了！”凌煌手舞足蹈的在挣扎。
可惜离欢一只胳膊就能把他像拎包一样拎在腰间，脚都碰不到地面，凌煌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几个特勤型保安装扮的仿生人跑过来把离欢和凌煌围在当中。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报警！这个仿生人是……”
凌煌抬起眼冷笑着盯住离谨。
离谨大概是被凌煌恐吓的眼神吓到了，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改了口，“他们俩故意来闹事，先报警！”
保安准备按通讯器报警时，离欢抓住他，把假发从头上摘下塞凌煌怀里，又扒拉了一把自己的卷头发，“报什么警？我是离欢。”
“……大少爷？”仿生人和周围员工都知道离家是有个游荡在外好几年不回家也不来公司的儿子的。
“大什么少爷！”离谨要气炸了，“你们的大少爷在这！离家除了我没有第二个儿子！”
“放你的屁！”凌煌又一次准备揭竿而起上去干离谨。
但其实从他拿了离谨的ai和资料后就在暗暗计时。
这时候离谨应该跟离欢他爸有个会要开，多让离谨在这耗一点时间，离欢他爸就越容易发现一楼的情况，只要那老头下楼来，凌煌肯定要想办法给离欢制造跟他爸聊天的机会。
父子哪有隔夜仇，离谨资料里也显示出来离爸爸其实还是很疼离欢的，只是对离欢的性格和喜好非常不满意，经常批评，而离欢离家出走完全是因为离谨从中作梗制造了一些误会。
是误会就能解开。
正想着，他看离欢拿出手机看了下屏幕。
有点迷茫，他抬头看离欢，“你赶时间？”
“不赶。”离欢把手机装好，“我临时决定等一个人。”
“快把他们关去警卫室！别让他们在这招摇，丢人不丢人！”离谨听见离欢的话更慌了，指挥几个保安。
但仿生人保安是ai控制的，他们的ai不允许自己去制服自己公司的大少爷。
“你不闹腾了？”离欢发现凌煌安静下来，低头看他。
“嗯。”凌煌点头，指指地面，“放我下来。”
“就挂我手上吧，这样保安不会从我手上抢你，放你下来你就要被抓走了。”离欢说着，兜住凌煌的手在他肚子上捏了捏。
任凭离谨怎么命令，仿生人保安和其他员工都不敢碰离欢。
离欢就这么夹着凌煌，凌煌还抱着离欢的假发套，俩人站在一楼靠近电梯间的大厅里，被围观和指指点点。
“以前听说大少爷有女装|癖，看来是真的哦？”有个嫌自己命太长的在旁边小声嘀咕。
“个子好高啊，跟离总身材还挺像的。”另一个人说，“我倒觉得女装还好啊，咱们娱乐行业什么样的没见过？早见怪不怪了。”
“诶咱们最新合作的那个厂商不就是做这个路线……”
“闭嘴！”离谨指着这几个小声说话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凌煌见状把离谨的资料调出来看了一遍，最近是有个走妖男路线的服装品牌刚跟离氏娱乐建立合作意向。
妖男？
凌煌眼珠子咕噜咕噜在离欢身上转了两圈，笑了，“这个可以啊！”
“什么？”离欢扇子一样的假睫毛又垂下来看凌煌，“小脑瓜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嘿嘿的傻笑，凌煌又发现今天早晨离谨跟离父开会就是要讨论这个新的合作项目。
离氏娱乐旗下的艺人和模特还没有特别符合“妖男”定义的人选，他们正准备到处去挖掘这条产品线上的新人。
难怪上一次那个酒店招聘离谨会去。
再怎么低俗的场，也可能有金子在里面发光啊，比如——离欢！
“你们还赖在这里干什么？”离谨越来越着急，过来推离欢，“滚出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电梯“叮”的一声，离欢越过离谨头顶看过去，不太自然笑了笑，“爸。”
离谨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朝电梯方向颔首。
其他员工也都朝同一个方向躬身迎接。
“嗯。”离父一看就是亲爹，身高目测185，相貌就像是年长严厉版的离欢。
稳步走过来，离父瞥一眼离谨，又看向离欢，“一回公司就在大厅闹起来，是嫌我命长，想气死我吗？！”
第663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3
“还有你！”离父转眸盯上离欢手里夹着的小不点，“哪冒出来的？”
凌煌穿的是便服，普通人类很难认得出他是仿生人。
“咳，我……”凌煌扑腾着终于脱离离欢的控制，整理下衣服站好笑着点头，“叔叔好。”
离父凛着脸，“你是谁？”
“他是……”
凌煌抬手打断离欢的介绍，指了下离谨，“谨哥说我是离欢的仿生人老公。”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离父嘴角颤了颤。
“也不知道谨哥为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说这种明摆着是扯淡的话。”凌煌做出费解的样子挠挠头，“到底是不给我家主人好看，还是想让叔叔您全家都在这丢脸？啧啧，吃里扒外坑离家呢，叔叔你要小心谨哥。”
离谨没想到凌煌当着这么多人面就敢告他黑状，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
离父冷冷瞥了离谨一眼，转身走到电梯口。
离谨抓紧跑去帮着按了电梯。
凌煌拉着离欢跟在了离父身后。
“你们还不走？等我送你？”离谨斜盯着离欢。
“我让他走了吗？”离父看着电梯门，声音冷硬，“三秒后还聚集在这的人，解雇。”
“散开，快！”离谨对着后面的人挥手，“立刻马上！”
电梯来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走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阿特兰的客户还在会议室，你却在一楼跟你哥吵架？”电梯门关闭，离父神情里的不悦成分又提升了好几个档位，黑着脸训斥，“这次合作如果敲不下来，我唯你是问。”
“爸，不是我要耽搁时间，实在是……”离谨做出很为难的样子，看了眼离欢，叹口气。
“哟。”凌煌上下上扫视着离谨，“怎么个意思？难道还是我家主人抱着你的腿不让你走了？”
但现在凌煌说的话在离父跟前没有分量，只有反感。
离父还是被离谨误导，瞪了离欢一眼，“还是这么不分轻重，没出息的东西。”
离谨瞬间扬起奸计得逞的笑。
凌煌抽出离欢手机打开摄像头“咔”对着离谨的表情就是一张大脸特写，然后把手机伸到离父面前，“叔叔，以您这么丰富的阅人经验来看，谨哥这个表情是不是应该叫幸灾乐祸呢？”
离谨眉角都在抽搐。
离父瞄了眼手机，又看着小不点的凌煌，“我不理你，你还挑拨个没完了？”
“是啊。”凌煌一脸理所当然的大言不惭，“我要挑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像某些人挑拨别人父子关系都是在暗地里，搞的正经的少爷无家可归，他鸠占鹊巢还在这自以为了不起。”
“你！”离谨指着凌煌。
“我又没说错咯。”凌煌瞪大眼睛凶了回去，“本来今天我家主人就是想过来问候一下离叔叔的，你这么胡乱搅和弄得好像我家主人成心跑来捣乱似的，你这不是背地里捅刀子是什么？”
“他明明就是来面试的！”离谨非常实事求是的说。
“我家主人一向都有点别扭啊，借面试来看爸爸不可以啊？这样要是爸爸不想看到他，他也好有个台阶下嘛。”凌煌摊手。
“嗯……是这样的，爸。”离欢补了一句，“之前下雪，后来又降温了，我想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
撒谎都一唱一和，凌煌朝离欢挤眼睛，离欢回以一笑。
“我离死还远得很。”离父没什么好口吻，但脸上神色却缓和了一些。
“爸你不要信他们，他就是无路可走才跑回自己家公司面试的，想走后门！”离谨抓住离父的手努力的抹黑。
“无路可走是谁害的？”凌煌可算等到机会了，跑到离父另外一边拉住他另一只手，“叔叔，刚才谨哥亲口说的，说之前我家主人面试每次都失败就是他暗中搞的鬼，他就是要把我家主人往绝路上逼呢！”
离父低眸盯着凌煌比他小了一圈的白嫩的手。
“我们家里连壁炉里的炭火都买不起了，我们旁边的人家都用铲雪机，我们也买不起，只能用手铲，我家主人手都冻伤了。”凌煌抓着离父手一通摇晃。
离欢愣了愣，炭火还没彻底用完，没铲雪机是真的，但手什么时候冻伤了？
“戏有点过了。”离父推开凌煌的手，“再怎么样，他总还活的下去。”
电梯终于抵达会议楼层，离父率先出去，离谨狠狠剜了凌煌一眼跟出去。
“把你挖的模特资料准备好。”离父大步流星往前边走边吩咐，“叫三到五个模特上来准备，等会走个现场，给阿特兰的人看一下感觉。”
“好的，爸，我都准备好了，不会出问题的。”离谨说着，指向旁边一间房，“哥，你们就在那边等，别出来乱晃，让别人误以为你是我们公司的模特就不好了，有损我们公司形象。”
离父脚步停顿，看着离谨，“他是我生的，模样七分像我，是不是我也别出现算了？免得影响你们公司的形象啊？！”
【这爸爸，俩儿子都训啊，我之前还以为他只骂离欢呢。】阿月说。
[主要还是离谨智障。]凌煌心语，[这种智商也就是离欢不爱跟他斗，要是换成我，我一个碾压他一百个。]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打扮的不伦不类的……爸您别气了，走，咱们先去开会，等搞定阿特兰，我给您捏捏肩放松一下。”离谨扶着离父的胳膊肘往前带。
“爸。”离欢叫了一声。
离父回头，离谨瞪着离欢。
“祝您会议顺利。”离欢浅笑着温声说，“我就是来看看您，现在也看到了，就不耽搁您时间了，我先回去。”
离父蹙起眉，明显是不想让离欢就这么离开，可又难以启齿什么挽留的话。
“我才不走。”凌煌拉着离欢往旁边房间带，“我等会还想跟叔叔聊会天呢，反正咱们也没什么事，就坐里面等叔叔开完会吧。”
离父眉头松开了，看着凌煌，“嗯，我也有话想问问这个仿生人。”
“叔叔我不叫仿生人。”凌煌说。
“名字报来。”离父四个字，非常冷酷。
“我叫……这个，有点不太好说，我……”
“他叫凌煌。”离欢还是那个温和的声音，只是配合他的女王妆容显得非常违和，“凌云之志，灯火辉煌。”
“……名字不错。”离父颔首。
“刚起的，上一秒。”离欢嘿嘿一笑，“快去开会吧，等您。”
离父进到会议室，离欢低头看凌煌时才发现这小东西一副吃惊过度的样子。
第664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4
进去的房间像是个小型的服装仓库。
除了靠墙的长条沙发和茶几之外，其他地方都放着形形色色造型各异的服装模特模型，上面穿的衣服凌煌乍一看感觉难以形容。
基本都是皮质，上半身遮挡都很少，有些甚至只有两根皮带绑在肩上。
裤子倒是很完整，清一色的皮裤，紧身的很突显线条。
而且这些模特模型脚上都穿着恨天高的高跟鞋。
凌煌的惯有审美带给他很大的局限性，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样的服装风格。
在离欢看来，凌煌就是从门外持续震惊到了屋里，水汪汪的眼睛惊魂未定在这些模型之间流转，小嘴巴微微张开着，看上去就很……
“给你新起的名字还满意吗？”趁人有点懵有点迷茫，离欢低头在凌煌嘴上亲了一下。
凌煌赶紧扭头往外面看，离氏这一层的会议室都是玻璃墙，从外面可以看进来的。
好在并没有人路过。
“我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凌煌推开离欢，“你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不知道啊，刚我爸问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感觉很好，很亲切，很喜欢。”离欢又凑过来，“而且跟你很搭配。”
凌煌手上来推离欢下巴，“说话就说话，这不是在家，你别动不动就亲我。”
“好好说，嘴的话我只亲过两次，哪有动不动？”离欢不太满意凌煌的反应。
“那你亲别的地方还少吗？这里。”凌煌指着自己头顶，然后是额头、鼻尖、下巴、脸颊，“这里，这里，这里这里……”
“仿生人可以吗？”离欢突然问了个意义不明的问题。
“可以什么？”凌煌没听懂。
“离谨不是说，你是我的仿生人老公？”离欢笑了，浓妆的眼睛风情万种。
“……你想试试么？”凌煌没想到对话会是这样的展开，但是这方面，他决不能认输。
“有点……好奇。”离欢视线从凌煌脸上一路往下。
凌煌跳起来跑到一个模型背后找到那些奇装异服的吊牌，“这就是阿特兰的衣服啊，哦，妖男原来是这么妖的。”
“对啊。”离欢半躺进长条沙发，撩了下耳环上几根细长的流苏，“就是这么妖的。”
凌煌看了离欢一眼，就觉得特别上头。
“我没说你！”凌煌色厉内荏，慌得不行。
“我也是说这些衣服啊，不然……”离欢抛个飞吻出来，嗓子故意压低，沙沙的声音慵懒的语调，“不然你以为我说什么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凌煌扶住一个模型稳住自己，“今天到你家公司算回你主场了，你现在放飞自我呢是吧？”
“谢谢。”离欢突然正色，朝凌煌张开双臂，“宝贝，谢谢你。”
“谢什么？”凌煌努力在跟自己马上扑过去的想法作斗争。
“谢你不怨我隐瞒你从小就爱女装的事，我……我……”离欢微微皱起眉，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心有点疼，凌煌不再别扭，小跑过去坐到离欢怀里让他抱住，“这也没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隐瞒和欺骗是两回事，你又没有骗过我。”
“谢谢你不怪我隐瞒你我的真实身份。”离欢搂紧凌煌，喃喃低语。
“我都说了隐瞒和欺骗不一样，你肯定有你的苦衷。”凌煌已经有了离谨的资料，他知道离欢在他父母那里遭受了多少白眼，也知道离谨坑了他多少。
他能够理解离欢不主动提自己家境的心情。
富有并不代表美好，每个人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谢谢你帮我出气，我想揍离谨好多年了，今天你帮我揍他了。”离欢声音都有了撒娇的意思。
“下手还是太轻，都没让他脸上留伤。”凌煌握住离欢抱在他肚子上的手捏了捏，“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呢？对他一忍再忍。”
“忍不忍他，我爸妈都不会对我满意。”离欢叹了口气，“有他没他，我迟早都是要跟家里闹翻的。”
“那不一样，你可以跟你爸妈横，可以把你的想法开诚布公说出来，他们不接受那也没办法。但绝不能因为离谨在当中给你使绊子让你爸妈误会你是坏小孩。”凌煌用力掰了一下离欢手指头，“你太傻了，像离谨这种人，你的不计较，只会便宜他的自私。”
“我不是坏小孩。”离欢把凌煌推倒，头枕在凌煌腿上，“我真的不是，我其实从小就没做过什么坏事，我只是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话你应该直接跟你爸说的。”
“哪说得出口？”离欢苦笑着叹气，“今天要不是你拽着我，我根本就不会跟我爸见面，就算见了，顶多点个头也就走了。”
“那你会怪我多事，非要把你跟你爸拉到一起坐一会聊一聊吗？”凌煌拉起离欢的卷头发缠在手指上，“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跟他说话，我们现在也可以走的，我不勉强你。”
“不，我其实挺想他的。”离欢笑着仰起头看凌煌，“所以我要谢谢你啊，等会他开完会，我能跟他一起去吃顿饭就好了。”
“可以。”凌煌立刻点头，“而且必须不带离谨去。”
“可我没办法把离谨支开，他总跟着我爸。”
“我有一百种办法让离谨滚蛋。”凌煌皱了下鼻子，“你不擅长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了，你在旁边看戏。”
离欢犹豫了一下，“……嗯。”
“人会有形形色色的，好人，坏人，不好不坏的人。”凌煌揉揉离欢脑袋，“异常仿生人也是一样，毕竟异常的定义就是有了人性对不对？”
“嗯。”
“所以一个离谨不能代表所有异常仿生人。”
离欢注视着凌煌，像是在慢慢的思考，终于绽放个灿烂的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嗯！”
【目标：离欢，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0。】
真是个温柔又单纯的人，凌煌继续跟离欢聊，慢慢打发等待离爸爸的时间。
突然走廊里呼啦啦走过来几个大高个，推开房间门进来就开始从模型上面扒衣服。
走在最后面一个女助理型仿生人看了离欢一眼，“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快点换衣服，十分钟后要去会议厅走现场了。”
“我？”离欢愣住了。
第665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5
女助理打量一遍离欢，根据ai判断，身材是模特，妆容符合妖男设定，就是妆太浓，不太好跟资料库里几个模特照片做对比，分不出谁是谁。
不过这一群模特谁是谁女助理早就分不清了，看身高打扮就行了，一般男人谁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么妖的样子。
被女助理推到身材最接近的一个模特模型旁边，离欢看看这身衣服。
“换啊！”女助理催促。
其他男模已经背对着这边开始换了，离欢抓抓脑袋，看了眼还坐在沙发里的凌煌。
凌煌也很想看离欢穿这种欲的不行的衣服是什么样，就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你是他带来的？”女助理回头问凌煌，“过来帮他一把，没时间了。”
没办法偷懒的人笑笑走过来，帮离欢把脱下来的衣服收好叠好。
女助理拍了几下手，高声说：“按我们之前说的，发型保持男性的状态，那个谁的长假发不用戴了。”
那个谁说的就是离欢，凌煌本来要把假发套递给离欢的手收了回来。
“今天的现场也是大家面试的一环，看你们表现来决定是否签合同，如果客户和老板们满意，今天就能把你们定下来。我们离氏娱乐对旗下模特都很大方，固定薪资保底，各种商演走秀报酬都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那是有多高？”有个男模边往皮裤里面挤边问。
“你是哪位？”女助理拿着平板过去把名单调出来。
男模指了一下自己名字。
女助理又看了眼男模的资料和之前的收入，笑了，“如果录用你，在离氏你到手的收入会是之前的五到十倍。”
“哇，厉害哦！”这群男模都振奋起来。
只有离欢默默把衣服换好，他这套衣服上半身真空，只绑几根皮带。
胸口到背后绕一圈的一根。
右手上臂的一根。
“没了？”凌煌从模型上看来看去，“上身就这样了？”
“大概……是的吧。”离欢耸了下肩，然后调整自己胸口那根皮带的系扣，把有些松的带子收紧。
然后两手自然垂下，仰起头吸了口气。
等他再低头看凌煌时，眼神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样？”离欢问。
“我说不好，就是……”凌煌纠结了半天，憋出一个字，“妖。”
离欢笑着活动一下四肢，挺胸抬头站直后，左脚往外伸出半步，高跟鞋的脚尖点着地面。
胯往侧面扭过去，单手叉在胯上，斜向上微微仰头，垂眸睥睨凌煌，“这样呢？”
【我的妈呀！】阿月尖叫了，【荷尔蒙都扑我脸上了！这真是离欢吗？】
凌煌也被离欢一秒变身的样子震的艰难咽了咽。
“问你呢。”离欢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更显得又欲又嚣张。
“太棒了。”凌煌往后退了一点，又退半步，“就，吓人，特别……不行我话都说不利索了。”
“保持这个状态！”女助理非常惊喜的过来挤开凌煌指着离欢，“就是这样，其他人看一下，等会你们都要带出这样的灵气来！”
有个男模低笑搭腔，“知道了，眼睛看见谁就让那个人想跪下求我gan他那种。”
“对！”女助理找到了这种灵气的正确描述非常兴奋，“来来，最后检查一下服装和妆容，不要有任何瑕疵！”
凌煌悄悄回到沙发里坐下。
现在他不太敢看离欢，甚至于他就这么低头坐着，一想到屋里有那种从没见过的状态的离欢，他整个人都紧张的手心冒汗。
他知道离欢一直在盯着他看，这更让他心跳都变得不稳了。
仿生心脏，你要撑住啊！凌煌在内心呐喊。
女助理带着这些男模往外走的时候凌煌都没敢抬头。
离欢走在最后面，特意绕了两步，到凌煌身边俯下身子手指从凌煌下巴划到脸颊，再到脖子。
“乖乖等我。”离欢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嗯。”凌煌点头。
听着错落的高跟鞋脚步声出去之后，凌煌捂住脸，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听到隔壁有节奏的音乐声想起来，他才如梦初醒，跳起来跑过去，隔着玻璃墙往里面看。
会议室环形的实木大桌子就是离欢他们的t台。
周围一圈商务打扮的人都把椅子拉的很靠后，仰头看着在桌子上排成一队的人。
离父紧蹙眉头盯着离欢，神情非常不悦。
离谨则是一脸准备看好戏的阴笑。
离欢在模特队伍最前面，跟身后几个人说了几句话，那几个人陆续点头后，跟着离欢一起摆出起始位置的定点pose。
离欢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步就让凌煌惊艳的心脏快要从喉咙跳了出来。
他果然是个模特——这还是第一次，凌煌有了对离欢职业的直观认知。
以前只知道离欢身高很好，体型漂亮，脸也立体好看，可平时生活里的离欢总是温的像水一样，偶尔掀起点涟漪也总是波澜不惊，不张扬也不那么耀眼，总是让凌煌忘记他身上“模特”的标签。
可现在那个会议室宽大的桌子上，看上去很滑不好落脚的地方，离欢却脚下稳定迈步，身子大幅度有力的摇曳，身姿挺拔却又动作柔韧，力量十足当中又融合了妖气的黏连。
从离欢身上爆发出的自信足够称得上是狂妄，昂着头，眼神里全是不屑。
仿佛在想所有人下令：都tm过来给老子跪下！
不不不……
凌煌捂着心口，那个家伙不是老子，是老娘！
就在凌煌心脏噗通噗通小鹿乱撞的时候，离欢也发现了外面看懵了的凌煌。
他斜睨过来，勾唇一笑，抬起右手用手背从自己暗红色的唇上抹了过去。
精致的唇妆被他涂抹到右脸，又在脖颈上蹭过去。
然后旁若无人的朝凌煌噘了下嘴，飞吻。
凌煌就像是被一下打中了心脏，整个世界都灰飞烟灭了。
等他再回过神，看到屋里坐着的人有一大半都起立正用力鼓掌叫好。
离欢的台步还没走完，最后应该停在离父跟前的。
路过离谨时，凌煌看到离谨端起桌边的茶杯往离欢脚下泼了过去。
“离欢！”凌煌没时间思考，拔腿冲过去撞开会议厅的玻璃门。
第666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6
离欢脚下一滑，身子往后趔趄一下，为了平衡又往前倾，高跟鞋侧扭着就把他腿上的力量都给卸了。
噗通一声他单膝跪在了离谨旁边的离父面前。
“离欢！”凌煌跑过去正好撑住离欢斜过来的肩膀。
会议桌对面的几个人鼓掌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换姿势就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凌煌一手把离欢顶回桌子上，另一只手反手就要抽离谨耳光。
“诶。”离欢及时抓住他，“嘘——”
虽然不知道离欢是什么想法，可凌煌还是按他的意思没再冲离谨动手。
离欢就那么单膝跪着，在会晤客户问了好几次“怎么回事”之后，他捧起桌边靠近离父的一杯茶。
“爸，我给您拜晚年来了，喝茶。”
“……”离父本来也惊的双手都张开要接离欢，看离欢已经被凌煌扶住，离父右手挡在嘴上干咳一声，“这是和离谨一起给我制造惊喜？”
“是啊，给您的惊喜。”离欢笑着回答。
在客户面前只能想办法圆场，离欢摔跤之后的表现非常自然，看不出任何表演痕迹。
离父接了离欢的茶，喝了一口。
“啊？”离谨愣了两秒，“啊对！开会前我跟我哥刚商量了一下，他之前过年没回家，说想给您拜年磕头来着，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位是离总的公子？哎哟，真是失敬失敬。”客户那些人纷纷从口袋掏出名片凑过来。
离欢干脆双膝都跪下了，一张张名片都用双手接过来，一遍遍说：“不好意思，稍后我给您发我的电子名片。”
“小武去把离欢名片拿来。”离父吩咐带男模进来之后坐在最墙角的女助理仿生人。
“好的离总。”女助理看了离欢一眼，利落的起身走了。
几个男模陆续从桌子下来之后离开会议厅，凌煌和离父一起把离欢扶下，离谨也伸手过来大概是做做样子要帮忙，被凌煌一把拍掉了这只虚伪的手。
坐在椅子上之后离欢揉了揉右边膝盖，凌煌看到他额头上浮起的一层汗。
刚跪下的声音不小，他这膝盖可能受伤了。
“这位是？”客户里有人看着凌煌问。
“也是我家的仿生人，跟离谨一样。”离父抢答成功，指着身后一把椅子，“你也坐下吧。”
凌煌先把离父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拿过来递给离欢才听话的去坐好。
“真没想到离总会派令公子亲自做这场展示，更没想到令公子竟然是这么专业的模特，不得不说，离总您的儿子真是太优秀了。”客户对离欢整个就是个大写的满意，笑容灿烂的。
另一个人接话，“是啊，不过离总您也太低调了，把令公子藏的这么深，我们要是早知是离公子来领军我们阿特兰新品的发布计划，那这合作肯定早就敲定了，也不用费这么大周折。”
从离父说出凌煌跟离谨一样都是他家仿生人开始，离谨脸就黑成了锅底。
听到客户一句一句的捧，离谨冷飕飕插进来，“我哥只是搬不上台面的小模特，他何德何能跟阿特兰这么大的牌子合作？”
会议厅顿时安静如鸡。
离父冷冷瞥离谨一眼，离谨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了。
离欢把离父的外套穿好，可即便双排扣的西装扣子全系上他领口还是有一大片皮肤没有遮拦的那么晾着。
对面的客户有两个就总往离欢脖子下面看。
凌煌特别想过去把那俩眼睛珠子挖出来扔地上踩。
“离副总也太过谦了，哈哈。”
好吧，既然这人这么懂事，凌煌决定说话的这个人眼珠子就先不挖了。
有人带节奏，离谨刚才说的话就变成了离家这边甚至整个离氏娱乐的自谦。
女助理把名片拿回来，离欢走姿不自然的过去挨个递名片又自我介绍。
“原来离欢公子是离氏产品部的副总裁。”客户里为首的人客客气气再次跟离欢握了手，“之后我们阿特兰的新品发布就要多拜托离公子了。”
在离氏娱乐的架构里，产品部其实是个没有存在感的部门。
离欢这个名片早几年前就一直放在他办公室里面接灰，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但阿特兰是个服装品牌，他们对产品两个字看的很重。
误打误撞，离欢这个空有头衔的“产品副总裁”就成了阿特兰眼里的“合作品牌负责人”。
“您太客气了，阿特兰的合作我父亲会亲自盯着，我们离氏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离欢笑容亲切，口吻不卑不亢的恰到好处。
凌煌又一次被离欢震撼。
他应对得当，对阿特兰的人说的话虽然不多，但他每一个眼神和表情，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能够带给阿特兰极大的合作信心。
虎父无犬子呢，凌煌暗暗看一眼离父，居然从离父眼里找到了一些隐藏不住的骄傲。
所有人再次坐定之后，阿特兰的代表跟离父说：“我们有两个小要求，希望离总能够满足我们，只要满足这两点，稍后我们就可以签订合同了。”
离父慢慢的喝了口茶才从容的说：“您请讲，只要做得到，我们一定会表现出最大的合作诚意。”
“呵呵，肯定做得到。”阿特兰那位说，“都跟离欢公子有关，第一我们知道离总您非常忙，之前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敲合同还是因为负责人的问题，不瞒您说，我们是希望由离氏中有分量的人来负责我们。”
离谨咬着牙，“我是离氏娱乐商业部副总裁，分量还不够吗？”
“呵呵。”阿特兰那位看了看离谨，“恕我直言，我说的是有分量的人。”
他刻意重音强调了一个“人”字。
离谨张了张嘴，攥紧双拳不说话了。
“所以我们希望由离欢公子负责我们的产品。”那个人不再看离谨，而是看着离欢，“还有第二点，我们希望由离欢公子来做我们新品系列的代言人。”
原来这个阿特兰是个仿生人一生黑的公司吗？
凌煌注意了一下，那些人里确实都是人类，没有带任何仿生人过来，就算是递文件的助理都不用仿生人。
“我刚才也说过，阿特兰的合作会由我父亲亲自负责，至于代言……”
“可以。”离父打断离欢的话对对方颔首，“这次合作，我方总负责人变更为离欢，产品系列代言的合作我也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第667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7
离父这么说了之后离欢双眼都透着“不敢相信”。
“爸……”他欲言又止。
“好了，贵方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我离某人做生意也是交朋友，希望合作能让贵方满意，这样大家以后再合作也就能更加信任了。”
“最后一个问题。”对方代表还是呵呵的笑，“等会签完合同我们还有事，离总别张罗着招待我们了，行不行？”
生意场，签了合同不一起吃个饭感觉都对不起这次合作。
阿特兰大概也不喜欢这种应酬。
离父笑笑，“那等你们有空，可以上我家来，我亲手做几道拿手菜，再开两瓶我珍藏多年的好酒。”
“哦？”对方表示出了兴趣，“什么酒？”
“我夫人怀离欢的时候埋的花雕。”离父这回笑的有些腼腆，“还有一坛子没挖出来，等你们来了我就挖。”
“哟，那是正经的状元红啊！”那位笑的特别开心，“行，那这坛子酒我订下来了，你可别让别人喝了！”
签完合同，送走了阿特兰。
离欢一瘸一拐跟离父回到电梯口。
离父叹口气，手握住离欢胳膊扶着他，“什么状元红，我总在想我当时埋的时候许的愿不好，我以为你是个女儿，以为那些酒得是女儿红了。”
凌煌扶在离欢另一边，噗嗤一声笑了，“叔叔，您这叫生的好，生了个儿子，时不时还能看见要是女儿会长什么样。”
“去！”离欢胳膊拐他一下，“我就穿女装而已，性别方面我可是坚定不移的男人！”
“那为什么一定要穿女装？”离父问。
“因为……”离欢思考了半天，“因为好看啊，就是觉得好看啊，感觉我穿上就特别好看啊。”
电梯来了四个人一起进去，离父看看离欢，又叹气，“还是不说实话。”
“那到底什么是实话啊？”离欢非常委屈。
“你现在找了个陪伴型的男仿生人，这意思还不明显？”离父瞪了凌煌一眼，“你要是想以女人的身份……”
“我不想！”离欢直接炸了，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我是男人，爸！我找他，他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听说过很多人，买了陪伴型，然后要求立法，要求能够跟陪伴型仿生人结婚。”
“爸，我没这么想！”离欢冲口而出，然后又想了想，“不我意思是，这个立法挺好的，我支持，但是我真的没有把自己当成女人。”
“那你跟他？”离父深深的不解。
“是，我跟他，嗯，我跟他。”离欢嘀咕两句含义不清的，一咬牙，“我就算想跟他结婚那我也不是女的，他是我媳妇还差不多。”
离父的怀疑都写在他挑起的眉毛上。
“他那么一丁点大。”离欢比划一下凌煌的身高，“我这么高大威猛。”
电梯门开了，离父扶着离欢往自己休息室走，“那你不早说？我和你妈都以为你变态了。”
“是我不说吗？是你们不信啊！你宁愿相信我在外面找了个肌肉猛男！”离欢都快喊出来了，“我从小说什么话你都不信，总感觉我在骗你。”
“你没找肌肉猛男吗？”
“我、没、有！”
肌肉猛男这个梗就属于离谨暗中搞的鬼当中很小的一件事。
凌煌瞥离谨一眼，离谨紧抿着嘴一声不吭，牙齿咬的颌角都凸出了不少。
离父的休息室又大又豪华，凌煌陪离欢坐在沙发里，离父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离父叫自己熟悉的医生过来帮离欢看看腿。
“是啊，呵呵，欢欢今天回来了，当然是他主动来见我，说是给我拜晚年，还帮我把阿特兰的项目拿下来了。”站在窗口的离父跟自己的医生老朋友炫耀，“嗯，刮目相看，是不一样了，长大了。”
凌煌笑嘻嘻捏离欢手指头，小声说，“看，你爸对你多好。”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可凶了。”离欢声音不小。
离父回过头瞪他，“你再说一遍？！”
离欢嘿嘿嘿的傻笑。
【目标：离欢，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0。】阿月说，【我开始品味出按固定格式播报的好处了，不用想词跟你贫。】
[得，您随便怎么报，我都行。]凌煌心情不错的回复。
离谨泡了一壶茶放在茶几上，等离父打完电话，离谨倒了杯茶递过去。
“行了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离父对离谨笑笑。
“爸，阿特兰……”离谨见离父笑了，又想说点什么。
“是人家提的要求，难道我宁愿放弃合作也要力挺你吗？”离父收起笑蹙眉，“你今天干了些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出去，自己好好想一想，回头再跟我好好解释。”
“是误会才能解释的清楚，比如离欢的事。”凌煌给离欢倒了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那种处心积虑做的事呢都不叫解释，叫狡辩。是吧，谨哥哥？”
“……你！”离谨顿了顿，“谁是你谨哥哥！”
“至少我们都是仿生人啊，身体里某些部件还是同一个供应商供货的呢。”凌煌抿口茶，故意笑的特别欠打，“咱俩可比你跟人类亲多了，你都能管离欢叫哥，还管叔叔叫爸，我怎么就不能管你叫声哥哥呀？”
离父听着不太爽，瞪过来，“你是不是也想出去？”
“我不能出去，离欢需要我。”凌煌亲昵的往离欢肩膀上靠过去，“谨哥不一样，现在没人需要他。”
【我要是离谨，现在能一口老血吐出来猝死当场。】阿月说。
[百因必有果，他的报应就是我。]凌煌非常得意。
离谨跟凌煌眼瞪眼，离父拍拍离谨胳膊，“回去把阿特兰的资料整理出来发给离欢。”
“可是他什么都不懂！”离谨眼眶红了一圈，“爸，我一直跟在您身边，公司的业务我都很了解，可他都离家几年了，他知道什么？”
“他知道不知道是他的事。”凌煌再度冷嘲热讽，“你给不给资料就是你的事，现在让你去做你的事，你却要问别人的事？你这么多管闲事红袖的人知道吗？要不要叫人来给你检查一下你有什么毛病啊？”
离父“啪”拍了一下桌子，“都闭嘴！你们两个仿生人都给我出去！”
第668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8
离谨甩手就出了休息室。
凌煌厚脸皮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让你出去。”离欢推推凌煌。
“……你是不是也有毛病？”凌煌没想到离欢居然不帮他，抓住他推过来的手狠狠一掐，“等会叫医生也给你看看脑子吧？”
“我爸让你出去呢。”离欢疼的嘶了一声，“哎哟，不过要是你出去了，我又不知道怎么跟我爸说话了。”
“嗯？”离父愣了愣，“你长个嘴只用来吃饭吗？”
“那您得承认吧，今天咱俩能好好聊几句是不是都算凌煌的功劳？要是没有他帮我说话，您肯定还是把错都怪我头上。”离欢说。
离父思考了一下，“啊，你绕这么大一圈是等在这数落我呢？”
离欢搂住凌煌肩膀看着自己父亲，“他是最懂我的人，有他在，我说不出口的心里话你才能听见。”
“从他嘴里听啊？”离父指着凌煌。
“嗯。”离欢和凌煌异口同声，点头。
【啧啧啧，恩爱秀到人家爸爸跟前了，阿煌你真是不要脸。】
[你跟主线没事跟我秀的时候你忘了？你们两个要脸？]
半天阿月都没出声，凌煌陪着离父和离欢的谈话笑的时候追问，[阿月，怎么你话变少了这么多？是有什么事？]
【没，没有，就是容易犯困，总想睡觉。】阿月说，【你别胡思乱想，我要是有事还能带你闯位面吗？】
话是没错，可凌煌还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你这个犯困？你有实体的对吧？是普通的人类还是别的什么？比如仿生人？]
【哎你别啰嗦了，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犯困可能是因为主线不在，没人那个什么我。】
[哪个什么你？调戏你？还是……]
【闭嘴！闭嘴闭嘴！不许说！】
凶的不得了啊？
肯定有问题。
凌煌决定找个时间再仔细问问。
医生来了之后离欢一口一个“叔叔”叫的很亲。
检查之后，离欢的膝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短时间内还是要减少活动。
“别穿高跟鞋。”医生蹲在离欢跟前给他把鞋脱了。
离父拎过来一双棉拖鞋，医生又给离欢亲手把鞋换上。
“谢谢叔叔。”离欢摸着自己膝盖。
这次能跟自己老爸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聊一聊，离欢已经很开心了，他带凌煌站起来看向自己老爸，“我去找离谨要资料，然后回家好好研究一下。”
“嗯，等你腿好彻底了再过来上班。”离父说。
“上班？”离欢有点懵，“我要……来上班吗？”
“废话，阿特兰的项目你准备每天在家来指挥和跟进吗？”离父一蹙眉，“怎么，你不想到公司上班？家里这么大的公司还容不下个你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离欢是太惊喜了。”凌煌马上接了话，“对吧？”
“啊，嗯。”离欢点点头，“爸你又开始了。”
“我开始什么了？”离父瞪他，“这是你证明自己的好机会，你还这么不在状态怎么行？”
“欢欢几年没进过你这幢大楼，猛地回来了肯定需要适应。”医生叔叔把离父拉到一边，“你们父子说话真让我们旁观的人着急啊，尤其是你，老离，控制一下你的脾气吧。”
“我脾气怎么了？我脾气好得很。”离父很不满自己老朋友的说辞，“凌煌！”
“在！”凌煌被吼的浑身一震，“您有什么吩咐？”
“给我盯着他，他伤的是腿，别的地方不受影响，这段时间必须把阿特兰的资料吃透，等回来上班的时候我要考他的。”
离欢就在这杵着，为什么话要跟我说？
凌煌也就心里吐槽一下，脸上还是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腿，保证他恢复的棒棒的。”
“我是这个意思吗？”离父迷茫了，“你的ai是不是坏了？”
“我倒觉得这个仿生人的ai很不错。”医生仔细打量凌煌一遍，“离家这对父子就需要你这种小机灵在当中调节气氛。”
凌煌笑着道谢，拉着离欢礼貌的跟长辈道别。
先回到会议厅旁边的服装陈列房间把之前换下来的衣服穿好，离欢的高跟鞋被凌煌装进个鞋盒抱在怀里。
去离谨办公室拿资料，离谨拿个平板丢给离欢，“全都在里面了，没有任何遗漏，回头你出什么差错别怪我少给你东西。”
“东西少不少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啊，你把话说这么死，意思万一我们需要别的资料，你也不打算给了是吗？”凌煌站在离谨办公桌对面冷言冷语。
离欢没吭声，就在旁边站着浏览平板上的资料列表。
“我说了，资料我已经给全了。”离谨从椅子里站起来，“就算你们再想从我这拿走什么，我也没有了。”
“这话说的。”凌煌笑笑，“好像你这的都是你自己的一样，就算你手上有什么不也都是离家给你的。”
“你不觉得你话说的太多了吗？！”离谨口吻类似恐吓。
“他平时不这样。”离欢把平板收好看向离谨，“今天他话是有点多。”
“连自己的仿生人都管理不好……”
“但。”离欢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他这个毛病是我惯的。”
然后第二根手指也伸出来，“第二，今天我跟你又结了新的梁子，我继续给你记在账上。”
“记着又怎么样？”离谨冷笑，“你倒是有本事跟我算账？！”
“到我忍无可忍的时候。”离欢转身搂住凌煌肩膀准备离开，“今天就算了，反正我爸也不会轻饶了你。”
“你为什么要回来！！”离谨对着离欢后背吼。
“我本来只想隐姓埋名来找个打工，谁让你招我？”离欢往后摆摆手，“要怪就怪你自己犯贱。”
“离欢！！”
离欢很有素质的走出去把离谨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隔断了里面的怒吼。
到了一楼，女助理仿生人小武在等候。
“不好意思，大少爷，之前没有认出您。”小武礼貌的双手递出一张卡，“这是离总让我帮您代办的工资卡，您收好。”
还没上班就有工资卡了？
离欢接下卡片，“谢谢。”
回家的出租车上凌煌用平板查了一下这张卡，惊呆了。
“你爸往卡里放了十万！”
“这么少？”离欢勾了一下小财迷凌煌的下巴，“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每个月零用钱比这多十倍。”
第669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29
离欢并没有用他爸给的十万块去铺张浪费。
他只动用很少的一部分添置了过冬取暖所需，以及又采购了满满一大冰箱的食材。
剩下的钱他都不愿意动。
“等我真的领了工资，我还要把这部分钱补回去的。”离欢躺在沙发里，拿了根触控笔，抱着平板勾勾划划给资料做备注。
“不想被离谨看不起？”凌煌洗了抹布过来蹲下擦茶几腿。
“离谨怎么看我无所谓。”离欢说，“不想让我爸妈看不起。”
“他们不会看不起自己儿子的，上次你拿下阿特兰项目，你爸那么努力控制都还是笑的眼尾纹都出来了。”
“你看的真仔细啊，我觉得我爸还很年轻呢，脸上哪有皱……诶？你怎么又在干活？！”离欢扔下平板和笔坐起来，“你放着我来擦。”
“你腿不方便嘛。”凌煌说，“而且擦东西都很粗心，拐角和缝隙永远擦不干净。”
“我腿方便的很。”离欢过去抢下抹布，“而且我也可以擦的很仔细，我现在就擦给你看。”
凌煌看着离欢把抹布裹在手指尖上，一点点擦干净茶几腿上雕刻的凹凸花纹。
“好吧，你擦桌子，我不跟你抢。我去洗菜，准备做饭。”凌煌说。
“不要！”离欢抓住他，“你能不能歇一会？从我爸那回来之后你变了！”
“我变了？”凌煌一愣。
【大概是觉得你不嗲了。】阿月说。
[哦！]凌煌一拍脑袋。
“哎呀，主人。”凌煌立刻换了脸讨好的笑，手抓着离欢胳膊晃了晃，“人家觉得洗菜做饭好好玩的嘛，你让人家去玩一会儿啦~”
【呕……真恶心。】
“你……你好好说话。”离欢有点紧张。
“是在好好说话的啊。”凌煌继续笑着往人身上贴，“你都受伤了，我也答应你爸要好好照顾你的，那你不让我擦桌子，又不让我做饭，我良心怎么过得去？”
“我这点伤不算什么。”
“如果是我受了一样的伤呢？”凌煌说，“你肯定每天把我供起来，都不许我下床吧？”
“……”离欢沉默了。
“我的意思是，你肯定不让我脚沾地……”凌煌发现自己的语病，摸摸鼻子站起来，“伤在膝盖上嘛，对吧，走路肯定有影响。”
“嗯……”离欢闷闷的回了一声。
“你看你现在每天都在家里走来走去，我拦也拦不住，你说我心里怎么想？我肯定要自责啊。”凌煌去冰箱里挑了几样食材出来打开水洗。
“自责什么？”离欢声音还是很闷。
“我会觉得是因为我不够让你放心，你才每天要亲力亲为参与很多家务活。要是我做的够好，不让你担心了，你就可以躺着好好养伤了。”
水流哗哗的浇在凌煌手上。
他听到离欢走了过来，然后身体被离欢双臂圈住，肩上压了一个人的脑袋。
耳边暖暖的气息吹来低沉的一句：“不是不放心，我看得出你做家务做的很好，我只是想宠着你，不想你累着了。”
“可，我也想宠一宠你啊。”凌煌耳根发烫的低下头，“这种事哪有单方面的，当然两个人都要对对方好。”
“嗯。”离欢呢喃着，“我真的没有把你只当成什么，物品啊，还是宠物啊……你说的很对，我是要对你好，就是这么简单，没有想什么别的。”
“我知道了。”凌煌掰掰他交握在自己肚子前面的手，“走开啦，菜洗好了，我要切菜了。”
“脸转过来。”离欢晃晃他。
凌煌当然知道离欢要干什么，他稳了稳心绪，转过脸，轻轻在离欢唇上贴了一下。
刚被稳住的心跳就“刷”的一下又被搅乱了。
分开后，离欢背靠着冰箱侧过脸盯着凌煌看了很久。
“别总盯着我啦，你没事的话去躺着休息一会，我做饭很快的。”凌煌说。
“嗯。”离欢应了。
但是好半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动。
“那你慢慢走去后门把门锁上，天快黑了，最近新闻里不是说有几个异常仿生人暴徒闹事吗？我们要注意安全。”凌煌说。
“哦。”离欢又应了。
结果还是好久都没动弹。
把菜切好，凌煌已经被离欢盯的快要窒息了，他叹口气，“那我去锁后门。”
离欢一把扯住凌煌手把他拽过来抱住，低头在凌煌头顶狠狠亲了一口。
“……干嘛啊？”凌煌完全被离欢给搞懵了。
“最近我晚上睡觉总不知不觉就把你从小被子里捞过来我这边，你发现了没有？”离欢声音从上方往下传过来，虽然温柔，却还是带给凌煌不小的压迫感。
怎么可能没发现？只是这样的事凌煌不好主动提起来聊罢了。
额头抵在离欢身上点点头。
“我想清楚了。”离欢说。
“什么？想清楚什么了？”凌煌的仿生大脑都要供血不足宕机了。
“我是喜欢你，跟你是不是仿生人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你了。”离欢挑起凌煌下巴，“最近我临睡前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件事，我喜欢你。”
一口气说三遍喜欢也是没谁了！
凌煌被告白的心惊胆战，睫毛抖抖索索，眼神闪闪烁烁。
“你喜欢我吗？”离欢捏捏他下巴尖，“我不知道你异常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也有跟我一样的感情，犹豫了几天不敢问，今天忍不住了，一定要问问你。”
虽然是在问，可离欢已经偏了头，随时准备吻下来的样子。
而他深邃的眼眸里灼灼的小火苗在告诉凌煌，这个吻跟之前都会不一样。
“我……我……”
哐哐哐！
后门被砸了几下，凌煌吓得从离欢怀里跳了出来。
“谁啊！”离欢顿时就怒了，紧皱着眉一瘸一拐往后门走，“我一定要尽快把后院的围墙造起来，动不动就有人要闯后门谁受得了！”
【前一句说忍不住，后一句说闯后门。】阿月啧啧啧了一串，【欢欢说话果然有关联，还有内涵，我非常喜欢。】
[浪吧你，趁主线不在使劲浪。]凌煌擦擦手，追到离欢身后。
屋外的天几乎黑透了，离欢把门拽开，屋里的光亮洒在门外那人脸上身上。
那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却笑容灿烂，“对不起，小老虎，我实在没地方可去，只能又来打扰你们了。”
第670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0
“你是……小北吗？”凌煌愣住了。
身高，神情都是小北没错，可这张脸的右半边却龟裂开许多细小的沟壑，正不断往外渗透出绿血。
说话的声音也嘶哑破碎还带着发生系统故障的电流音。
而他左边整条臂膀都不见了……
“是他。”离欢一把拽住小北左胳膊拉进来，然后头伸出去往周围看了一圈，“他正被通缉，被人发现就糟了。”
“没，没有人看到，天黑我才出来的，我很小心，伤口的血我都捂着，没有流到地上。”小北把右手黑黑绿绿的脏布拿起来，“真的，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怎么弄成这样了？”凌煌赶紧拉着小北往屋里走。
离欢确认屋外没有异常后，迅速关门锁门，回屋把所有窗帘全部拉起来。
“我被抓住了，但我又逃了。”小北在沙发跟前停步，“我太脏了，不坐沙发，坐地上。”
“先去洗一下，正好白天收的快递里有仿生人用的医药品，等会洗完出来上药包扎。”
“……可以吗？我可以借用浴室吗？”小北受惊的小鹿一样忐忑的跟凌煌确认。
“当然可以了，你能自己洗吗？需要帮忙吗？”
“不不，我可以的，断掉的胳膊伤口愈合了，脸上的伤不要紧。”小北非常感激，对凌煌鞠躬，“谢谢你。”
然后又转身对离欢鞠躬，“谢谢你。”
“去吧，洗干净点，浴室里有凌煌的浴袍你可以穿，反正我给他买了好几件同款。”离欢说。
“凌煌？”小北愣了愣。
“就是我。”凌煌叹口气，先前见小北的时候，他还没这个大名。
如今再看小北，这才多久，居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小北变成了这副可怜的模样。
“你有姓名了啊，太好了！”小北握住凌煌的手，“你的主人对你真的很好！”
难道小北只有这个小名，没有姓吗？
凌煌有点心疼，拉着小北到浴室，告诉他穿哪件浴袍后才出来关好浴室门。
离欢勾勾手，凌煌走过来。
“我看阿特兰资料时划水上网看了下，小北前几天被抓去报废，但是从报废工厂的垃圾道逃走了，现在到处都在通缉他，如果知情不报，我们会被牵连。”离欢压低声音跟凌煌说。
凌煌蹙起眉。
关于小北没有救他主人家小孩的事情，无论如何凌煌都不认为小北应该背锅。
可仿生人ai里也有规定见到人类有危险一定要去救，而且关于仿生人的管理条例也约束了异常仿生人必须做到这一点，否则就等于间接杀人。
“但我知道这不是小北的错。”离欢看凌煌那么纠结，口吻放柔了，手在凌煌后背搓了两下，“我也知道你肯定会同情小北，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情况，我们要不要留小北，要不要帮他，我都听你的。”
凌煌吃惊的看着离欢，“你之前不是还说这事情是小北的责任？”
“我没说过！”离欢着急的解释，“我说的是，按照规定，那个事情就要追小北责。但我从来没说过我也认为小北有什么过错。”
凌煌眨了眨眼，还是有点迷糊。
“我的意思是，那种条例，对异常仿生人太不公平了。”离欢挠挠头，“异常仿生人跟人类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也会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也会在危险面前感到恐惧。如果因为恐惧，没有去救人，就要被追责被拉去报废，这也太……”
“那，你不介意我先把小北留下？”凌煌再次确认。
“不介意。”离欢斩钉截铁，“你是不是把小北当成朋友看待？如果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凌煌简直喜出望外。
他对小北还不到朋友的程度，但毕竟是同类，而且小北的经历也实在叫人心疼，凌煌没办法在这种时候对小北冷漠。
他惊喜的是离欢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琢磨了好多事。
比如离欢说的喜欢，与凌煌是不是仿生人无关的喜欢。
比如说离欢考虑过仿生人的境遇，能够在大环境对仿生人理所当然的不公对待下，客观说出一句小北没有错。
再比如说，离欢只因为小北可能是凌煌的朋友，就无条件可以伸出援手。
这个人是真的很宠他。
这个人也是真的很温柔很善良。
凌煌扑过去抱住离欢腰身，踮起脚主动送上一个吻。
这次不再只是草草的贴上去了。
没想到这么动情的时刻离欢夏一句话是：“但是别让他把绿血弄的到处都是，咱们家的卫生还是很重要的。”
凌煌噗嗤笑了，又送个香甜的吻给他。
【可惜了，他说不是小北的错，没说不是仿生人的错，我这个支线任务不能给你算进度。】阿月说，【哎，这么好的机会，你引导一下他也许就说了呢？】
[我……我一高兴，我把任务给忘了！]凌煌呆愣当场，[完了，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气氛了。]
【别担心啦，我看欢欢就是个很好的同志，他思想觉悟非常高，都不用你去训，他就自我驯化成了你的忠犬。】
[阿月你这么说我不太高兴了。]
怎么能说离欢是狗？！
【忠诚男朋友。】阿月改口完又吐槽，【你能不能领会精神？忠犬是夸奖，我又没骂他。】
凌煌被离欢搂着到沙发坐下，[你好了是吧？不犯困了？]
【啊，好了呀，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一年四季每个季节总有那么几天，过去了就好了呀。】
[哦。]凌煌笑着靠到离欢怀里。
看来之前担心阿月是多余的，现在的阿月又是响当当一个好支线。
小北洗完澡出来，离欢要帮他检查伤势，小北吓得直往沙发角落缩。
凌煌推开离欢，他给小北检查的时候，小北却很乖。
“有没有搞错？”离欢很生气，“算了，你们注意点别太亲密，我去做饭了。”
离欢去了厨房，小北朝凌煌吐舌头，“你主人吃醋啦！”
这么可爱的表情，可他那半张脸……
凌煌勉强笑笑算回应，拿出药品慢慢给小北擦，“小北，你是怎么从报废工厂逃掉的？”
小北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猛然绷紧，双眼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第671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1
所谓的仿生人报废工厂是个非常恐怖的地方。
这个恐怖只针对具备人类意识的异常仿生人。
小北被扔进报废工厂的传送带，马上要被送进部件回收区时他钻进了垃圾道。
从垃圾道一路滑落进垃圾场，一抬头就看到被分解的支离破碎的仿生人肢体从头顶掉下来。
能拆除的可用部件都没了，无法回收再利用的全都碎成一块一块，泡在绿血里面，糊的小北一身都是。
“仿生心脏没了，可他们还活着，小老虎你能想象吗？”小北后怕的瑟瑟发抖，死攥着凌煌手，“他们还没完全死透，抓着我，喊疼，让我想办法立刻弄死他们……我，我不知道怎么做，我……”
凌煌手被松开，小北痛苦的抱住头哭了起来，“我试着找东西砸碎他的头，砸不碎的啊！我们的头骨做的比普通人类更坚硬，我怎么能砸碎？我没有力气了，我让他更疼了，他骂我……他诅咒我……”
“别想了，小北。”凌煌坐到小北面前捏捏他的肩膀，“我不该问，我不问了，你别想了好吗？我们聊点别的事。”
“我的脸！”小北猛地抬头愕然瞪大双眼，泪混着脸上又溢出来的绿血往下流，“那个垃圾场，要出去要钻过一个尸山的山洞，就这么窄。”
小北比划了一个跟他身体差不多的宽度，手抖的厉害，“这么窄，我钻过去，有好多手在抓我的脸，我只有一只手，我只能护住一边脸，你看，这都是他们给我抠的！”
凌煌蹙着眉，小北这个近似疯了的状态实在太让他揪心了。
“没事了，已经过去了，你别乱动，脸上刚黏的胶带又掉了。”
他帮小北把包扎的纱布揭开，耐心的重新帮他上止血药，重新包好，按好胶条。
“我害怕，小老虎，我害怕……”小北眼泪止不住。
凌煌沉沉叹口气，张开双臂抱住小北，在他背后轻轻拍着，“好了，不怕了，你已经安全了，在这里你很安全。”
小北脑袋枕在凌煌肩膀上，一抽一抽的，过了好半天才把呼吸稳下来，“谢谢你，小老虎。”
离欢炒好菜端出来看到凌煌抱着小北，非常不爽，他把菜重重放在餐桌上，“吃饭！”
到饭桌上，凌煌总是往小北碗里夹菜也让离欢看不惯。
他忍了又忍，给凌煌递了无数个眼神都被无视，碗往凌煌跟前一推，“我要吃排骨！”
“你自己不会夹？”凌煌看看他，再看看他的碗，“排骨还有那么多，又没有人跟你抢。”
“真是。”小北情绪已经恢复正常，笑着推开凌煌给他夹菜的手，“快给你主人夹排骨吧，别把他惹急了晚上不让我在这过夜啦！”
“哦。”凌煌夹了个排骨送过去。
离欢瞪凌煌一眼，飞快的把碗拿回来，“不用你夹了，我自己会吃。”
一双筷子夹着个香喷喷的排骨停在空中。
这人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呢？
凌煌好声好气，“你不吃的话，这排骨我就这样举着哦，举一两分钟可以，时间再长点我就手酸了，然后就……”
“谁说我不吃。”离欢稍微起身张嘴把那块排骨叼过去嚼的津津有味。
后来凌煌就注意了，多给离欢夹了几次菜，离欢对小北态度明显好了起来，最后还问小北要不要喝酸奶。
小北点了头，离欢去冰箱拿东西。
“你们关系可真好啊。”小北特别羡慕的眼神，“我的主人以前对我也是这样的，看着你们，我就觉得好开心呢。”
“……”凌煌心里不是个滋味，给小北盛了一碗汤过去，“你嗓子也伤到了吧？如果不严重应该会自愈的，正好离欢炒的几个菜还算清淡，你多吃点。”
“仿生人吃得多也吸收不了的，让你主人多吃点吧，他人长的高，饭量应该比我们大很多呢。”
“他吃的不算多。”凌煌说，“他是模特你忘了？要保持身材，吃东西一向都规律又克制。”
离欢回来把酸奶递给小北和凌煌，看小北笑嘻嘻的，离欢嗤了一声，“还笑的出来。”
“啧。”凌煌在桌子下面踹了离欢一脚。
“我的意思是小北性格好，很乐观。”离欢马上改口，“挺好的。”
“是吗？我这样的性格很好吗？”小北眼睛一下亮起来。
离欢点头，“蛮好的。”
“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因为只能问人类，我问小老虎没什么意义……”小北对着离欢还是有点怯生生的。
“你问呗。”离欢说。
“如果我那么好，为什么我的主人还不来接我啊？”
“……”
凌煌一口饭噎住，离欢赶紧给他拍后背。
“现在我这样子，都上新闻了，我主人如果还要我，应该早就开始打听我的消息了吧？”小北又问。
离欢闭着嘴不敢随便回答。
“如果把小老虎换成我，你会不会……”
“他不是你。”离欢蹙起眉，“我也不会让他变成你。”
“……啊，是这样啊。”小北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自嘲一样笑笑，嗓子刺拉拉的电流音更厉害了，“对不起啊，我问了很不好的问题，我不是要咒小老虎的，我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凌煌把喉咙堵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拍拍小北的手，“你不用解释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小北嘿嘿笑了笑，满是感激和讨好。
天依然很冷，临睡前凌煌给壁炉加了不少炭火，小北仍旧睡在离壁炉近，比较暖和的客厅沙发上。
等小北睡熟了凌煌才回到卧室，叹气躺上床。
正看资料的离欢放下平板电脑把凌煌拉到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别乱想，人各有命，小北命不好，你跟他不一样。”
“他那个前主人……离欢，你见过那个人吗？”凌煌问。
“见过，不止见过。”离欢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社交网络上有他主人的一个群，挺出名的，我找出来给你看看吧。”
凌煌看着离欢在手机上搜索。
可离欢输入的搜索关键词居然是：陪伴型、训练、交易。
“以前不敢给你看，一来我以为小北不会再回来，不想因为他让你烦心，二来这种事给你看了怕你乱想，以为我跟他们一样。”离欢把那个群打开，申请加入。
申请理由几个字：我有陪伴型。
第672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2
申请很快被通过，离欢打开群相册，把手机交给凌煌。
离欢抱着人，手有一下没一下在凌煌头发上面轻揉。
凌煌一张张照片看过去，越看心情越沉重。
这些照片拍的都是陪伴型仿生人，每个都是定制捏出的漂亮脸蛋，极个别异常的会在照片后期处理个黄色感叹号的警告标签。
而照片下方的文字说明则是简单扼要介绍了对应仿生人的性格和价格。
价格最高的是一个没有异常标签的陪伴型，被蒙着眼睛捆了双手跪在地上，配的说明是：声娇，粘人，耐疼，下|贱。
仿生人的智能ai都具备一定的学习能力，陪伴型在情感需求方面的学习和领悟能力比其他类型仿生人高很多。
这些人是看上了陪伴型的学习潜力，出厂后根据定位把仿生人训练成他们要的样子然后再加价交易。
加快翻看速度，凌煌在最末尾找到了小北的照片。
照片上有地点标注，是个风景优美旅游小国。
小北站在一艘游艇栏杆指着碧蓝海面上跳跃出来的海豚，笑容灿烂的转过头看给他拍照的人。
那时候小北耳朵上还没有异常检测器，从他戴的太阳眼镜里反射出一个拿着相机的人影。
凌煌进群后扫过一眼群主的头像，那个头像是真人照片。
把小北照片放大，凌煌心狠狠的往下一坠，群主恰好就是在小北眼镜里成像的这个男人。
凌煌记录了一下小北照片的编号，退出相册，在群聊里提问。
：编号005的hx222-1型还在吗？想要。
群主很快回复。
：那个已经低价转让了，你申请资料说有陪伴型，我还以为你是来出售的，怎么原来是想再买一个？
凌煌扯谎是信手拈来。
：我手上是原厂一手货，没什么意思，想再看看，那个005怎么低价转让了？挺可爱的孩子。
：哈哈，可爱是可爱，可惜那时候我不懂行情，给装了异常检测器，装那玩意小孩情绪都能直观看见就没意思了，玩咱们这个的还是带点神秘感，不是吗？
低价卖了小北竟然是因为他那时候刚开始做倒卖生意，一时失误打了检测器？
凌煌气的用力戳手机。
：我可以加价啊，你帮我联系买他的人，问问愿不愿意转给我？我就爱那张脸。
：老板您要是喜欢那个模样，我可以订个新的回来训好了给您留着啊，是吧？没必要盯着005，那孩子最近出了点事，报废的命，找不回来了。
凌煌把手机狠狠扔在被子上，“靠！这个王八蛋！”
离欢打了句话发过去。
：那我再考虑一下吧。
没一会儿，离欢说：“他想做我们生意，说让我留他手机号，留不留？”
凌煌还没张嘴，离欢又说，“他把电子名片发过来了，我先存着吧。”
“存着干嘛？！”凌煌瞪他。
“回头翻一翻仿生人管理条例，看看有没有什么规定能惩治一下他们这群人。”离欢笑着亲到凌煌脸颊上，“要是有，我就替天行道做点好事，给你消消气。”
再大的气让离欢这么温声细语的哄也发作不出来的。
凌煌软软的靠到离欢肩头，“我觉得小北现在的求生欲都是冲着这个群主，要是让小北知道真相，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小北未必不知道真相。”离欢小鸡啄米一样在凌煌额头一下一下的亲，“我跟你说过，这一片的人都知道他是被卖了的，这种话他怎么可能没听过？”
“那他怎么……”
“他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相吧。”离欢搂着凌煌把他放倒，给他掖好被子，关了灯，“装睡的人怎么叫得醒呢？他得自己愿意醒来才行。”
“有什么办法能帮帮他吗？能不能撤销他的通缉，别让他被报废了？”
“你这么想救他呀？”离欢鼻子蹭着凌煌的脸，“要不明天我回公司一趟，我爸手底下有不少律师法务，我让他们想想办法？”
“你爸会愿意帮忙吗？”
“我爸属于比较信任仿生人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拿离谨当儿子看。我试着去问问，他愿意我们就帮小北一把，他不愿意至少我们也努力了，这样万一有什么事以后回想起来，咱们都不会觉得内疚。”
凌煌整个人都感觉暖暖的，在黑暗里贴到离欢胸口点点头，“那你好好跟你爸说说，明天我不跟你去了，小北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嗯。”
“可你的膝盖……”
“没事，我就算一个腿蹦都能蹦到公司去。”
凌煌被逗笑了。
离欢的亲昵里多了一些其他意味，跟之前那种亲切触碰之下小心翼翼试探的感觉很不一样。
今晚的离欢很明显是想索取些什么。
大概是因为小北在家里，离欢来来回回亲亲嗅嗅了n遍，叹口气，抱着凌煌调整了睡姿，拍拍人后背小声说：“有这么个事影响气氛，我都觉得不浪漫了。等这事过去我再好好跟你温存温存。”
凌煌当然也没什么心情，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
隔天一早起床，小北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早餐。
但陪伴型的厨艺真是不能恭维，做出来的食物只能说是熟了，根本没法论及好吃。
离欢和凌煌都没有提准备帮小北的事。
这事离欢还要去问，不能一开始就告诉小北让他放在心上，回头如果离氏娱乐的法务那边也想不出办法，再叫小北空欢喜一场就太残忍了。
送离欢出门，离欢搂着凌煌在他额头上亲亲，“我出门了，你们在家乖一点，陌生人敲门不要开，有事情用那个平板给我打视频电话。”
“知道啦。”凌煌摸摸自己前额，“走路一定要注意。”
互相嘱咐了半天，离欢才一蹦一跳出去坐上出租车走了。
小北不敢去门口送离欢，窝在客厅沙发里拿平板找自己相关的新闻。
凌煌见状冲过去抢下来平板，又想起来昨晚上看那个倒卖群是在离欢手机上看的，这才松口气，又把平板交给小北。
“怎么了？”小北迷茫。
“你少看这些。”凌煌指着平板上大大的小北通缉令，“看的自己抑郁症了怎么办。”
第673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3
小北嘿嘿笑着，果然不再看新闻了。
凌煌跟小北没什么话说，他本来就不擅长找话题，小北经历了磨难之后笑容还在，话却变少了。
两个人对视了就互相笑笑，别开视线后各自发呆。
“小老虎，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凌煌一愣，“什么事？”
“我，我想……”小北从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个手机来，“我想请你帮我给我主人打个电话。”
这个手机有摔过的痕迹，凌煌接过来翻看了一遍，“你什么时候拿到你主人联系方式的？没打过电话给他吗？”
“就是，昨天……这个手机不是我的，我去，主人家，偷的。”小北吞吞吐吐的把头低了下去，很羞愧的样子，“我想，主人手机里，会有主人的电话吧。”
【哇小北胆子很大啊，都被通缉了还敢去偷东西？】
凌煌皱着眉点亮这个手机屏幕，是有密码锁的。
“密码是1212，小主人生日。”小北说。
“里面有你前主人的电话号码吗？”凌煌问。
“有。”小北手伸过来，解锁，打开通讯录，找出一个名字。
这名字看着就刺眼，“训狗师”。
之前凌煌还在琢磨小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卖的真相，现在看看这个备注名字，凌煌心里有数了。
小北就算知道的不那么完整，但应该也明白自己前主人是干什么的。
见凌煌皱眉盯着这三个字，小北尴尬的笑笑，“我的主人，好像在做类似的生意吧，帮人训训宠物什么的……可能他那时候生意失败，然后转行了吧？我猜……我猜可能是这样……”
得，还在这自欺欺人。
可凌煌也不忍心直接去拆穿，他考虑了一下措辞，怎么说才能不那么直接，让小北不那么难过。
“我发声系统，伤了，说话刺啦刺啦很难听的。”小北却先开了口，把手机往凌煌手心里推一推，“你可以模拟我原来的声音，帮我给他打电话吗？我就是想问问，想问一问他……”
“想问问他……”
小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气息不稳，委委屈屈的噘着嘴，“想问问他，到底是不是把我卖掉了？”
“还想问问他，到底还会不会来接我了。”
小北抽噎起来，胳膊放在眼睛上挡着眼泪，“我，我问问，我知道答案了，才能决定，我该怎么做。”
凌煌眼眶也发酸发热，他咽了咽，“答案无非就是两个方向，不同的方向你都考虑过了？”
“他，要是还要我，我，我就去找他，我，能跟他过几天，算几天。”小北泣不成声，憋着嘴讷讷的说，“他，不要我，那我就，报废掉吧。”
这干裂嘶哑的声音确实难听，但凌煌能理解小北想用完好的声音去通话的心意。
但电话根本不用打，凌煌很清楚对方会给出怎么样的回答。
“小老虎，你帮帮我，帮帮我。”小北徒劳的抹了两把眼泪握住凌煌手。
这个傻小北。
明明都身心俱疲伤痕累累，早起还拖着一条胳膊笑着做早餐。
凌煌脑子里都是早起小北笑嘻嘻若无其事又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没办法拒绝小北的。
启用了右手的读取数据功能，凌煌垂着睫毛把小北所有的记忆全复制过来。
难怪小北会这么执着，他前主人那时候确实很好，温柔体贴，眼睛里都裹着宠爱，说的话就像调了蜜糖，小北怎么能不沦陷进去？
突然就换了主人，小北的困惑比天都大，却根本没有人能告诉他究竟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新主人家一对夫妻都是变态，拿欺辱小北当成夫妻之间的生活情趣，小北几乎每天都被虐打，然后还要赔着笑脸难堪的自己爬起来，搬个小板凳，缩在墙角发愣。
主人带我去国外旅行，带我去看海豚。
主人会吹口哨把海豚召唤出来，就像是变魔法一样，一群海豚游过来，在我面前跳出水面跟我问好。
主人为什么就不要我了呢？是我不乖，惹主人生气了吗？
不不，主人说他是生意失败，让我先去别人家借住的，以后会接我走的，我要相信主人。
可他们都说我是被主人卖掉的。
不可能，我只相信主人的话，其他人肯定是乱讲，主人不是那样的人。
小主人好讨厌，他跑了我才不要管。
诶！你别去那边啊，好危险的！回来！
啊！！小主人！！！
不，别打我，我害怕，我怕被车撞到，我不敢过去……别打我……
好冷，好饿，这个地方他们应该找不到我了吧？
别，别抓我！
我还不想死……
为什么这么多尸体？原来有这么多异常仿生人被报废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仿生人到底有什么错？我只是有了感情有了心，我并不是真的“异常”啊！
我要出去，我要问清楚，是死是活，我要明明白白的！
……
凌煌艰难的缓了几口气，抬眼对小北同情的说：“小北，委屈你了啊。”
小北并不知道凌煌读了他的资料，惨惨笑了一下，“也还好，没什么的，我就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小老虎，你帮帮我吧。”
凌煌又考虑了一会儿，“你答应我，如果他的回答让你伤心了，你别做傻事，在我这多住几天，等外面风头过了再考虑离开的事。”
其实凌煌是想争取时间，如果离欢能说服他爸爸帮忙，离氏那么大的集团多少应该能为小北做点什么的。
这首先需要小北安心住下来，别受了刺激之后自己跑出去送给人家报废。
“嗯，我当然想多住几天，你这里这么好，比那些破旧厂房好多了，我之前住在……哎，不说了，你帮我打电话吧，好不好？”
小北要问的问题很简单，凌煌不用再跟他确认什么。
他用自己的发声器模拟了一下小北正常的声音，“主人，我是小北。”
“对对对！”小北挂着眼泪兴奋的拍凌煌胳膊，“就是这个声音，是我，没错！”
【阿煌，你真要让小北知道真相吗？我怕他扛不住啊。】
[他有权利知道真相。]凌煌心语，[而且我不帮他他也可以自己打电话，现在他不过是希望让自己声音完美一些，这个包装并不是百分之百必要的。]
第674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4
“主人你好，我是小北。”
“……什么事？”
“我最近出了点事，主人在新闻里看到了吧？”
“嗯，所以……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少了一条胳膊，半张脸毁容了。”
“……”
“主人，请问你当初是把我卖给那个人了，对吗？”
“……不是，我跟你说过，我生意不太顺，需要时间……”
“那，主人你还会来接我的对吗？”
“……应该，会……”
“什么时候来呢？”
“……”
“主人，我差一点就被报废了，你能不能看在我时日无多的份上，跟我说句实话呢？”
“……小北，对不起。”
“所以主人是把我卖掉了？”
“嗯。”
“那么，主人也不会来接我了？”
“……嗯。”
“可。”凌煌眼眶湿润了，紧捏着手机，“主人说过，喜欢小北。”
“我喜欢每一个经手的孩子，你是第五个，现在我经手的孩子已经超过五十个了。你是我最失败的一件商品。”
“是我的错吗？主人？”
“不，不是你的错。但是小北，这个世界不只是分对和错这么简单的。”
凌煌在免提模式听了训狗人这句训，看着小北。
小北泪如雨下，用口型说了四个字。
“主人，小北有一件事没有告诉过你。”凌煌说。
“什么事？”
“小北喜欢你。”凌煌泪水也落下了，“很喜欢，很喜欢，比喜欢小北自己还要更喜欢主人。”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你在哪？我来找你。”
凌煌以眼神询问小北。
小北拿过手机，按了挂线。
然后把手机电源关闭。
嚎啕大哭了一个多小时，小北捂着嘴冲去洗手间，吐了一池子绿血出来。
他的仿生消化系统也出故障了。
中午吐血，下午又流了鼻血，到傍晚离欢回来的时候，小北昏了过去。
“怎么办？也不能找人来给他看病，他会不会死掉啊？”凌煌抓着离欢急的快哭了。
“先补充点绿血，家里不是买了血袋的？”离欢当机立断去药箱拿了个绿血袋出来，“哎呀，这针头要扎到血管里面去，我不会扎针啊。”
凌煌脑海里莫名出现了许多的医学知识。
【嗯你以前用积分换过心外科大师级技能，给病人扎个针对你来说只不过是毛毛雨，大胆的上吧。】
输上血之后一个来小时小北就醒了。
空洞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我爸愿意帮小北的忙。”离欢和凌煌拉了椅子坐在沙发旁边陪小北，“公司法务小北没有救人这件事是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去做具体的判断的。”
“什么情况？”凌煌问。
“要看小北是故意不救，还是本能的恐惧让他没法救。”
“他是害怕，不是故意不救的，他怕自己被车撞到。”凌煌立刻说。
“就算他是故意的，法务那边也有办法给他洗成无意，放心吧。”离欢拍拍凌煌肩膀，“我爸这个人说话还是很讲信用的，他答应帮，说能帮，就一定会有好结果。”
“……谢谢你们。”小北终于有了点反应，把眼珠转过来看看离欢，又看着凌煌，“特别，特别，感谢你们。”
“你要是真的想谢我们，就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凌煌起身，到沙发跟前蹲下握住小北的手，“别辜负我们为了救你做出的努力。”
“嗯，我不会轻生的。”小北艰难的扯动嘴角惨淡笑笑，“以前我为了那个人，以后，我要为自己了。”
“是，要为你自己。”凌煌用力点头。
可凌煌还是误会了小北的意思。
他们两人嘴里说的“为自己”并不是一回事。
当晚小北身体不再出血，安静入睡后，离欢还在卧室里跟凌煌商量要不要真的去找训狗人的麻烦。
半夜凌煌梦醒，离欢起来帮凌煌倒水，却发现小北不在沙发上了。
小北走了，没有留下任何字条，悄无声息的走了。
凌煌和离欢在附近各种阴暗的可以藏身的地方找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找到小北的踪迹。
整件事就像乌云笼罩在凌煌头上散也散不去。
原本跟离欢蜜里调油的生活都受到影响，虽然还是温情脉脉，却总少了些发展感情的心气。
凌煌知道，这跟他拿了小北的记忆资料有关，那些资料压在心头无法释怀，他自然也就没办法及时去回应前些日子离欢说出口的“喜欢”。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离欢膝盖恢复的差不多，阿特兰的资料也记得烂熟于心。
他从阿特兰寄过来的几套妖男时装里选了一套穿上配个欧美款大浓妆，凌煌不准他穿高跟鞋，他就只好穿了双舒服的运动鞋。
“嗯，混搭也不错。”凌煌在穿衣镜跟前点评，“主要是颜值高身材好，怎么穿都有味道。”
“你心情总算好点了？”离欢一转身把人抱个满怀，低头用下巴厮磨凌煌的发顶，“我瞧着你这一个多月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心疼又着急，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凌煌拍拍离欢的背，“我不是故意的，小北的事，我总要些时间消化和过度。”
“给你时间，但不要太久，你叫我这么等着倒是无所谓，我怕你憋出病来，怕你因为小北的事情，对所有人类都心怀芥蒂了。”
“怎么会？”凌煌有些好笑，“你偷偷摸摸总喜欢想很多。”
“你应该说我这个人比较周全，能想的我都想一遍，这样就免得你再去烦心了，对不对？”
扛不住这样温柔的情话，凌煌红着耳朵点点头，“我知道你对我好，训狗人的那件事，是他那个人的问题，不是整个人类的错，我分得清楚的。”
“我也分得清楚，小北那个小主人的事情，是个意外，不是小北的错，更不是仿生人的错。”离欢低下头吻在凌煌唇上。
【不容易啊！支线，让离欢说出不是仿生人的错，进度完成三分之一！】
凌煌闭起眼睛开启唇齿。
两个人气息不稳的分开，离欢手指点一下凌煌鼻子尖，“我去上班啦。”
“嗯，我还是留在家等等看，万一小北来了……我……”
“我明白。”离欢笑笑，“你这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你乖乖在家吧，有事给我电话。”
第675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5
凌煌在家等了几天，小北都没来。
又一天等待到下午三四点，阿月跳出来提示：
【目标：离欢，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20。阿煌，你这宿主好轻松哦，在家坐着目标善意值都会自己增加。】
[肯定是工作上有好事发生吧。]凌煌把电视的声音调大，[看来晚上我要做顿大餐给他庆祝一下了。]
在厨房里早早把汤炖上，准备其他食材时听到客厅里电视机刺拉拉一阵杂音过后居然冒出小北那个发声器受损的电流音。
凌煌手都没擦就跑到客厅，电视里果然是小北那张一半全是伤痕的脸。
只不过那些伤痕愈合了，留下一道道难看的疤痕。
“大家好，我是小北。”电视里的人眼神冰冷，笑容淡漠，“十分钟前城东离氏娱乐楼下便利店的爆炸事件，是我做的。”
【我靠！小北疯了吗？！】
凌煌二话不说捞起平板就给离欢拨了视频电话。
“之所以会爆炸，是因为那家便利店的老板三天前接受一家媒体采访时表态，说仿生人只不过是人类圈养的宠物，不需要给仿生人任何人权。”小北的声音继续着。
“宝贝！”离欢出现在平板画面里，灰头土脸的样，“哇我真是倒霉啊，刚才送客户下楼，走了没几步你猜怎么着？有一家店突然boom！爆炸了！”
凌煌提起的心落了下来，但还是有些紧张，“你有事吗？受伤了没？”
“没有，我们一群人离那个便利店有点距离，就是炸了一身的灰。不行，我得带人去旁边酒店一起清理一下，这客户很重要的，不能得罪。”
“好，那你先去忙，送走客户给我电话，晚上尽量早点回家。”
“好啦，我最听我家宝贝话了。”离欢对着屏幕mua~了一口。
凌煌笑着也噘嘴回应了一下。
再抬眼，电视里小北还在说话。
“今后我所带领的平权组织做了任何事我都会出来承认，如果我没出来，就证明不是我做的，别给我抹黑哦~”小北挺俏皮的眨眨眼睛。
凌煌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小北，原来从家里跑了之后是去攒这样的组织做这种事。
“最后说句跟爆炸无关的事。有两个人，我非常感谢，有一个人，你记住，我会让你后悔的。”
然后电视画面一闪，又回到了新闻台的直播厅画面。
新闻主播都还呆愣着，过了几秒才乱糟糟整理桌上的新闻稿，清清嗓子磕磕巴巴把信号切换前的新闻继续报了下去。
凌煌当然知道小北提出来的三个人是哪三个。
他，离欢，训狗人。
哎。
【太可怕了，小北黑化了！怎么办阿煌？这世道是不是要乱了啊？】
[……希望他别把事情搞太大。]凌煌拧着眉，想回厨房继续做吃的。
“本台接到最新发稿，红袖科技研制的新型超特勤仿生人，又名‘暴君’，今天已经完成第一台原型机的生产与调试，即将投入使用在对抗异生人暴徒的行动中，经过实战检验后，该原型机才会批量生产，暂定量产型号为hx800-1‘暴君’型仿生人。”
这真是，异常仿生人都有简称了异生人。
异常的情况到底有多普遍？有多少仿生人异常了？凌煌无从得知。
而之前给‘暴君’定义还是超特勤型，这一则新闻就把超特勤型直接改成了暴君型。
这等于是多了一种全新的仿生人类型啊……
肯定是因为下了生产线的暴君原型机调试测试阶段表现的很给力，红袖才会给他单独出一个品类型号啊……
小北，你惹大麻烦了你知道吗？！
离欢再来电话的时候也知道了之前电视新闻被小北黑进去播放发言的事。
进门离欢脱了外套和鞋就跟凌煌说了个坏消息，“我爸看到小北那个视频之后撤了公司法务的帮助，这事情搞大了，已经超出能够用钱来解决的范畴了。”
凌煌帮他收好衣服，“我知道了，但还是要谢谢你爸，明天你上班我陪你去，我跟他敬茶道谢。”
“敬茶就不必了。”离欢见凌煌情绪还算稳定才过来笑着捏凌煌下巴，“随便说个谢谢就行了，都是一家人。”
他们默契的没有把小北的话题深入讨论下去。
事已至此，凌煌心知肚明离氏娱乐再怎么财大气粗也不可能去为了小北跟当局交涉，更清楚离欢在这件事上已经出了很多力去推进，这些事离欢和离氏原本是没有必要帮的。
看到一桌子好菜还炖了鸡汤，离欢抓起凌煌手检查一遍。
没有割破，也没有烫到，但他还是把凌煌手指放在嘴唇上亲了又亲。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做饭呢？自从我去上班，家里粗活都让你做了，我想一想都心疼。”
“哪就这么夸张了？家里就那么点活，干完就闲着看电视玩平板。”凌煌笑笑，“我要是能长胖，估计现在已经被你宠成一个球了。”
“那多好呀，圆乎乎的多可爱。”离欢偏着头压下来，“你要是长胖了，我喜欢都来不及。”
“要我真能胖，你肯定嫌弃都来不……唔……”
万万没想到小北所谓的以后要为他自己，这个为自己的开局方式居然这么极端。
凌煌跟离欢吃晚饭闲聊的时候，凌煌仔细想了想。
“我不用再等小北了，也就没必要天天守在家里。以后你去哪我都陪着你，恢复到我们原来的生活。”凌煌咬着筷子说。
“嗯！”离欢开心的点头，“终于等到这一天，我太不容易了！”
“小北来的那天，你问我的问题，现在再问一遍。”凌煌放下筷子，严肃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离欢。
离欢也一秒严肃，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
“凌煌，小老虎，我的心肝宝贝，我想问你。”稍作停顿，离欢忐忑的问：“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凌煌郑重其事的说，“离欢，我很喜欢你。”
虽然这一幕在离欢心里预演了无数次，他也猜到凌煌肯定是喜欢他的。
不然不可能每次离欢亲他抱他，他都那么乖巧顺从，有时候还会主动迎合。
可真从凌煌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离欢的心还是漏跳了几拍，瞪大眼睛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离欢猛地回过神追问，“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这个笨蛋。
凌煌忍着笑点头，“嗯，男朋友。”
“男朋友！”离欢指着他。
“嘁，男朋友~”凌煌起身朝他伸过来的手指尖咬过去。
第676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6
晚上洗完澡，凌煌躺在床上刷新闻，离欢把换下来的衣服统统拿去洗了晾好。
忙完回到卧室关了门，把两床被子上面的后厚毯子拉的整整齐齐，又把衣柜给整理了一下，然后在屋子里绕了两圈，床头柜上面的台灯摆摆正。
“你晃悠半天了，干嘛呢？”凌煌拉开离欢的被子，“不睡吗？”
离欢眼神有些躲闪，飘飘忽忽。
“怎么了？”凌煌放下平板坐直看着他，“有什么事吗？工作不顺利？”
“没。”离欢摇头，“不是，这几天挺顺的，阿特兰介绍了一个新客户给我，他们两家风格比较接近，我今天谈下来签合同了，我爸挺高兴的。”
凌煌竖起个大拇指，“厉害了，我的主人！”
“嗯，嘿嘿。”离欢腼腆的笑着挠挠头，“虽然我离开家几年吧，但其实从小我也一直跟我爸学时尚和娱乐行业的东西，之前复习到位了，现在工作方面我感觉没什么难度。”
“那就太好了。”凌煌笑着点点头，“离氏娱乐的大少爷很快就要在圈子里打响名号了吧？”
“还差得远。”离欢又从床左侧绕到右侧，打开衣柜，在里面漫无目的的摸了几下。
凌煌一脑袋问号，“你到底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还不睡？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公司。”
“睡啊，当然睡，哈哈哈。”动作僵硬的关上柜子门，离欢站在那看着凌煌，目光依然闪烁不定。
【阿煌，你要不帮他一把吧？】阿月说。
[帮什么？]凌煌愣了愣。
【哎服了，我真的服了，你看他那个样子肯定是想干点什么又不太敢下手嘛！】
[……]凌煌这才明白过来。
怪就怪刚才刷新闻看到网上正热议小北的爆炸事件，舆论一面倒的恨不得要把小北那个组织连根拔了就地正法迅速报废。
情绪又有一点复杂低落，对离欢的细节表现有点失察。
“你过来。”凌煌拍拍离欢那半边床。
离欢走过去，坐在床边。
凌煌戳戳他后背，“干嘛啦？每次撩我都很老司机的样，今天却羞涩起来了？”
“不，不知道啊，就是好紧张。”离欢磕磕巴巴说完，用力叹了口气。
转过身盯着凌煌看了几秒，深邃的眼里燃起让凌煌想要反悔。
凌煌缩了缩，“我要是说我还想出去跑一圈……”
“来不及了。”离欢勾唇一笑，翻身低头把凌煌牢牢压住。
【刚才的青涩都是装的吧？】
[哎你……可以跪安了！]
【得，晚安~】
离欢各方面都非常温柔体贴，凌煌不时总要感慨，像离欢这样在t台上凶狠嚣张，下了t台又温和暖心，这种鲜明的反差实在是让凌煌太喜欢了。
被人贴在耳边要求：“说你喜欢我。”
凌煌只能老老实实照做。
“说你这辈子只喜欢我。”
“说你永远都是离欢的小宝贝，永远。”
离欢仍旧浓妆妖男配一双白色运动鞋，让别人这样搭配肯定是喜感更多，但离欢的强大气场却能压得住最一言难尽的风格。
到公司先去离父办公室道了谢。
离父有些警惕的看着凌煌，“听说那个小北是你朋友？”
“是我们的朋友。”离欢不等凌煌回话就纠正了他爸的说法，“爸，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我们谁都不再提了。”
“我问你了吗？”离父蹙眉。
凌煌拉住离欢，走过去对离父微微躬身，“小北是我的朋友，离欢是为了帮我，叔叔您别怪离欢，是我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嗯，知道认错就好。”离父卸下警惕，叹口气，“让你那个仿生人朋友这么一搞，接下来当局肯定要有动作，今天我已经发通知给公司里的仿生人让大家都谨慎行事，千万不要惹麻烦上身，你明白我意思？”
“我明白的。”凌煌扬起真诚的笑，把声音放甜一些看着离父，“谢谢叔叔这么关心我。”
离父跟离欢都是见了甜心小宝贝就挪不动脚的人，他看了凌煌几秒，也笑笑，“行了，你也别太害怕，有什么事离欢搞不定还有我。”
“我可以搞定的！”离欢把凌煌拉回来搂住肩膀，“爸你怎么对他跟对我态度完全不一样呢？”
“我就是小时候没好好揍你，你长大才变成这个德行！”离父瞪着离欢，“也就是这次跟阿特兰和他朋友合作我才忍你这么打扮，看看你不男不女的像什么样子！”
“你这是在质疑阿特兰的时尚品味吗？”离欢也生气了。
“那倒没有。”离父被噎了一下。
“叔叔，我觉得离欢穿什么都好看，这完全是遗传了您的好基因呀。”凌煌笑嘻嘻的说，“要不是离欢这个风格，现在阿特兰和他朋友的品牌咱们也很难拿下来吧？”
“唔……嗯。”离父摸摸鼻子，“也不知道现在的人是怎么了，净喜欢乱七八糟妖里妖气的东西。”
“还能是怎么了，这本来就是一种审美类型，是小众化的时尚品味，您老了，不懂就算了。”离欢摆摆手不想跟他爸说话了，“我回办公室，等会还要跟阿特兰开个视频会议。”
“喂！你小子成天跟你爹这么说话像话吗？！”离父又要发飙。
凌煌赶紧跑过去抓住离父胳膊，“叔叔别气，等午饭时间我们请您去吃好吃的。”
“哼。”离父甩甩手，没把凌煌甩开。
“叔叔~笑一个呗~”凌煌开始撒娇。
离父黑着脸盯了凌煌片刻，无语，然后放松了神情，“你倒会卖乖。”
凌煌正准备再跟离父贫几句嘴哄哄人，离谨急匆匆推门进来。
看见屋里的清醒，离谨愣了愣，狠狠瞪了贴着离父的凌煌一眼。
“进门不敲门？都这么没规矩！”离父这次骂的是离谨。
“爸，不好了。”离谨小跑过来抓住离父另一只手，“当局有命令下来，要求各用人单位在三天内给公司所有仿生人打上异常检测器！”
“什么？！”离父、离欢和凌煌震惊的异口同声。
第677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7
离谨带来的平板里有当局刚刚发下来的通知。
三天内没有打好异常检测器的仿生人一经发现就要带回仿生人管理中心进行全面检测，如有异常，立即报废。
“爸，我怎么办？”离谨把离父的手攥的紧紧的，“我不想打那个东西，您知道的，我很害怕被人用有色眼光看待，我也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对不对？我一直都很听您的话！”
凌煌顾不得去跟离谨斗嘴了，脸色苍白的靠到离欢怀里。
“爸。”离欢搂紧凌煌，紧张的问：“有没有办法避免打那个玩意？如果是仿生人的主人签担保协议，是不是就能解决了？”
“爸！您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要……”离谨额头抵在离父肩膀上，“爸，我不想走在路上被人盯着看，我不想稍微有一点情绪就亮红灯被盘查……”
“别吵。”离父口吻虽然严厉，却还是揽住离谨肩膀，“都坐下，让我先仔细看一遍这个通知。”
四个人坐在沙发里，离谨抖抖索索给离父倒了茶，突然想起什么，倏地扭脸瞪着凌煌。
“干嘛？”离欢立刻就瞪回去。
“都是你！”离谨指着凌煌，“你那个狗屁朋友，小北！他要是不搞出乱子，当局怎么会对这么对待我们？”
“他哪知道小北会这样？”离欢护着凌煌，听不得离谨说半句不好，“小北本来挺胆小的，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没料到？”离谨冷笑，“一句没料到就能撇干净了是不是？你们怎么这么多事？如果查下来，我们公司法务还准备帮小北去打官司，这件事当局会善罢甘休吗？我们整个公司都要被你一个‘没料到’给彻底毁了！”
虽然新仇旧怨不少，可凌煌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可能会闯祸。
他忙拉住还准备帮他争辩的离欢，跟离父说：“叔叔，先让公司的法务部把嘴闭紧，知道这件事的人统统都要管理好，绝不能走漏风声。”
离父点点头，打了通电话过去。
挂完电话离父冷静的说：“准备帮小北的事压得下去，不要慌，公司不会受这件事影响，关键还是要给你们打检测器……这个就难办了。”
“每一次当局下文件，里面的语句措辞都是值得好好解读的。而这次的通知字里行间都不留余地，看来只能委屈你们。如果不按通知操作，恐怕后患无穷。”离父语速正常，语气却很沉重，“好在就算你们异常，主人仍然可以为你们担保，把你们留在身边。”
“我不要……”离谨恐惧的带上了哭腔，“打了那个就真的不像人了，爸，你忍心吗？”
“我当然不忍心。”离父皱眉瞪离谨一眼，“这些年我怎么对你你心里有数，我疼你不比疼离欢少，你这问的是什么话？”
“不行，我们坚决不打。”离欢站起来拉凌煌，“走，我带你去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我们藏起来。”
“胡闹！”离父指着他，“你给我坐下！”
凌煌拽拽离欢，“能逃到哪去？还是先听叔叔怎么说。”
沉默了好半天，离父大概是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一圈，才捏捏眉心靠到沙发靠背里，“说到底就是三条路。”
“哪三条？”离欢和离谨一起问。
“第一条路是活路，打检测器，接受被监视和被追踪。虽然会让你们很委屈，过的不快乐，可这是保证你们不受到更残忍对待的，最行得通的一条路。”
离欢张嘴就要怼，凌煌狠狠拉了他一把，“别吵！听下去！”
“第二条路是死路，不打检测器，同时等于放弃了主人还能为你们担保的权利，被当局捉住，会报废处理。”
“……”离谨低下头开始掉眼泪了。
“第三条路，离欢按你的意思。”离父冷目看着离欢，“带凌煌和离谨逃出去，但是如此一来你们以后只能过一天算一天，有可能逃了一生却过得惨淡，更大的可能还是会被抓住，然后……”
“那不就还是两条路！”离欢怒了。
“那你有什么建议？”离父继续盯着他，“你可以东躲西藏过一辈子，你是人类，就算被抓了当局也不会怎么样你，但是凌煌呢？他要担惊受怕，他还要被报废，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可这样仿生人算什么？”离欢又急又气，心疼的搂着凌煌，握着凌煌的手里出了许多冷汗，“小北一个人搞事，为什么要仿生人一起陪葬？我抗议！”
“抗议有个屁用！”离父坐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就是年轻气盛！这世界不是按你的意愿运转的！现在大势所趋，你的抗议就像放了个闷屁连个响都听不见！”
“我、抗、议！”离欢又一次站了起来，“如果我们保护不了自己的仿生人，我们有什么资格做主人？当初我们不订购，他们就不会被生产，也就不会变的异常，变的拥有了情感，跟我们羁绊越来越深，现在我想为我的仿生人说句话你却骂我在放屁？！”
凌煌愣愣的仰头看着离欢。
离谨也懵了，第一次认认真真盯着离欢的脸。
门被敲了两下，女助理仿生人小武推门进来，也拿着个平板电脑。
“离总，两位副总裁，凌煌先生。”小武礼貌的跟他们招呼过后，来到离父身边，把平板递过去，“关于当局要给所有仿生人打异常检测器的通知，有一家公司带头发起了抗议。”
“谁这么大胆子？！”离父接下平板看了看，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阿特兰？他们全公司上下不是一个仿生人都没有吗？怎么会……”
“讨厌仿生人不代表他们能够眼睁睁看着仿生人的权利被剥夺！”离欢无比振奋，“最近我跟他们沟通非常多，他们三观很正，比你强多了！”
离父黑着脸抬头，冷冷看着离欢。
许久之后，离父起身，“立即联系阿特兰，我要问问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好的。”小武拿出手机，拨号。
对方的助理接听后，听说是离氏，按理说应该直接转接给总裁，但助理却反常的说：“请说明来意，总裁才会考虑是否接听。”
离父抿着唇，叹口气，“我是离氏娱乐总裁，我要跟你们一起发起抗议。”
第678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8
离氏的抗议不是说说而已。
本来就在娱乐行业扎根深远，旗下当红艺人模特一个接一个发出抗议声明，一天时间不到就把阿特兰带头的风头盖了过去。
下午下班的时候离氏门口被媒体围的水泄不通。
从后门走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离父把离欢和凌煌送回家后叮嘱：“后面两天别去公司，有工作在家处理，等我消息。”
“爸，进来坐会，我弄点吃的，吃完再走。”离欢说。
离父看看路边这套老房子，没说什么，带离谨下了车。
离欢在厨房做饭，凌煌在客厅给壁炉生火，听到离谨抱怨屋子里冷。
“这房子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离父在屋里逛了逛，走到壁炉跟前蹲在凌煌身边，“壁炉点起来很快就热了，但除了主卧和客厅，其他房间总也暖不起来。”
“您怎么知道？”凌煌关上壁炉的门，把地上的炭火扫去一边。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们家的老房子。”离父笑笑，“这房子到我这辈是传了三代，到离欢就是第四代了。”
离谨一听，不敢再吐槽，嘟囔了句：“家里还有这样一套房子，我都不知道。”
“离欢很小的时候跟我要这套房子，我就给他了，你是之后才进的家门，当然不知道。”离父说着起身，走去后门。
凌煌跟在他身后，“后院荒芜了，前阵子下的雪堆在栅栏跟前还没化，后来被风沙吹的脏兮兮的。”
“我知道，这一片没有高楼，绿化也少，风沙没个遮挡总让家里蒙着灰。”离父打开后门走了出去，“就连空气都带着灰味。”
“爸，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房子……”离谨走了过来。
离父没理离谨，只是在落日余晖里眺望栅栏之外萧条的荒滩和少数几幢低矮的房屋。
“离欢四五岁的时候，特别喜欢回这套老房子玩，那时候我经常会带他回来住几天。”离父淡笑着叹口气，“也不知道长大了怎么变的跟我这么疏远。”
还能是为什么，凌煌斜离谨一眼。
离谨皱眉瞪他，嘴型问：“干什么？！”
凌煌嘴型回他：“你自己清楚！”
离谨不理他，去扯他爸胳膊，“爸咱们回家吧。”
“离欢不是在做饭吗？我都不知道他还会做饭。”离父深深吸了口气，“而且这地方灰土的气味我闻着也亲切，不着急走，再待会。”
“离欢做饭很好吃的。”凌煌等离父进门，把后门上锁，“他说是因为出去吃太贵了，跟着菜谱自己慢慢就学会了，什么菜都能弄，还会自己做酸奶。”
“嗯？”离父有些好奇，“哪有酸奶？我尝尝。”
“吃完饭再喝酸奶！”厨房里离欢喊了一句，“那属于饭后甜点，饭前不能喝！”
“哦。”离父呵呵笑着回沙发坐下打开电视，“行，饭后就饭后，我继续喝茶。”
离谨的手机三五分钟就要来一通电话，都是小武来汇报抗议的进度和影响的。
这些事情离谨总能用简练的几句话跟离父说明白，凌煌能看出来离谨和离父之间的默契，何况今天又出了不小的事，他没有跟离谨再斗嘴的念头。
离欢喊了声：“宝贝！”
“啊？”凌煌本能应了。
离父挑眉看凌煌，凌煌一秒尴尬。
“帮我拿把小葱，我忘拿了！”
“哦！”
拿葱进厨房凌煌小声说：“你爸和离谨都在呢，怎么那么叫我？”
“习惯了。”离欢接了葱快速剥掉根须冲水，“再说这是咱们家，咱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太在意他俩的想法。”
嘴上这么说，可饭菜都上桌，离父惊喜的说都是他爱吃的菜，凌煌还是从离欢脸上的笑容看出来他也挺高兴的。
“难得你还记得你爸的口味。”离父夹了一大块鱼肉给离欢。
“我才不记得。”离欢死鸭子嘴硬，指了下凌煌，“前几天我俩去买菜，他问我你爱吃什么我才想起来的。”
凌煌懵了，盯着离欢。
“他还跟我说有机会请你来家里吃我做的饭。”离欢啃了口鱼，乌里乌涂说，“还问妈来不来，我说妈身体不太好，天天在家养身体，一般不出门。”
离父看凌煌的眼神多了一些温情的成分，也给凌煌夹了块鱼，“那下回你跟离欢一起回家看看，他妈妈很想他，知道他回公司帮我忙也挺欣慰的。”
“那你让我妈把他嫁妆里那个传家宝准备好，下次我带凌煌回去，让妈把东西传给他。”
此话一出，离父和离谨都愣住了。
“我不要礼物！”凌煌急了，猛给离欢使眼色，“我是晚辈，去拜见长辈应该是我准备礼物！”
“你准备你的，她准备她的，不冲突。”离欢笑笑，“爸，我的话你可别当开玩笑，我认真的。”
“哥，你别胡闹了，妈会被你气坏的。”离谨脸色很僵硬，意有所指往凌煌脸上瞟。
“总不会比我在外面找个肌肉猛男老公更生气吧？”离欢白离谨一眼，“只要你别在我妈跟前嚼舌根，她就不会被气着，管好你的嘴，少过问我的事。”
“怎么又扯到肌肉猛男了？”凌煌已经被这些对话给绕晕了，“离欢，我不要礼物，你别帮我在这胡乱安排。”
“我哪是胡乱安排？我说了我认真的。”离欢不满的皱皱眉，“要不我就不会跟我爸说，这种事都跟家长说了怎么还能当成玩笑。”
离父接下来默默吃了点东西，抬头看看主卧方向。
“别看了，我和他一直睡一起。”离欢说。
凌煌都震惊了，离欢这是要干什么？怎么说话都没头没脑的，好像是故意要找事？
“我回去问问，你妈不一定能同意。”离父神色略显不悦。
“这些年我干什么也都没征求过家里意见，这件事我希望家里也别给我什么阻力。”离欢认真的说，“我跟凌煌要一辈子在一起，你们拦不住的。”
“你……”离父欲言又止。
“哥！”离谨重重的放下筷子，“你把爸和我请家里来吃饭就是谈这件事的？你要让妈接受仿生人做儿媳？还要让妈把传家宝给他……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离欢慢悠悠把筷子放在碗上，“谁都有资格说这种话，离谨，唯独你没有资格。妈都能把她的镯子给你，怎么就不能把步摇给我媳妇？”
第679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39
离谨被怼的没了声音。
闷闷不乐吃完饭，离父把离欢叫去小房间。
凌煌和离谨一人一瓶酸奶坐在沙发里喝。
听到小房间里有摔东西的声音，离谨坐直身子看样子是要过去。
“你别动。”凌煌伸手拦了一下，“他们父子说话，轮不到你捣乱。”
“离欢就会惹我爸生气。”离谨不爽的靠回靠背里，上下上的瞄凌煌，“你知道他让我妈把步摇送给你的意思吧？”
凌煌又不傻，吃饭的时候是听的有点懵，但回头琢磨一下他当然知道离欢想干什么。
但他觉着跟离谨聊这个根本就是多余，嗤笑一声，没说话。
“哼，离欢有句话倒是没错的。”离谨自顾自带着嘲讽意味往下说，“他跟你在一起，总好过找个猛男，像他那个审美，爱好女装，要再找个高大威猛的，外面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了。”
凌煌叼着吸管慢慢抬起右手食指指着离谨，“你是不是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哇你这么相信他吗？”离谨挑拨之情溢于言表，“我实话告诉你，离欢有几年生活非常糜烂，天天泡在夜店，就是那种带颜色的店你懂吗？”
凌煌很想说你tm脑子里的记忆和资料老子都解读过了，还敢在这跟我编？
但他转念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离谨怎么表演乐呵乐呵也不错。
饶有兴致听离谨东拉西扯说了很多离欢的“黑历史”，凌煌默默感慨，这个仿生人做助理真是可惜了啊，他应该去编段子说脱口秀，肯定能红透半边天。
听完离谨的脱口秀，离父和离欢总算从小房间出来了。
虽然离父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但总算还不至于到生气的程度。
凌煌迎上去甜甜叫了声“叔叔”，离父也没抗拒，点头应了。
送走离父离谨，离欢躺在沙发里装死，动动手指头都不愿意，使唤凌煌帮他倒水拿零食。
把吃的喝的堆在桌子上，电视也调到离欢喜欢的电影台，还没顾得上问什么就被离欢抱住拖进沙发躺在一起。
“我爸问我是不是报复他，因为他有个仿生人儿子，我就找个仿生人老婆。”离欢闷闷不乐把脑袋捂在凌煌怀里，“我就跟他吵架了，还把桌子上的台灯给砸了。”
“这有什么可吵的。”凌煌捻起离欢半长不短的卷发绕在手指上，“他这么想也很正常，你今天的表现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报复行动。”
“如果离谨不在，我可能也不会跟他吵，反正看见离谨我就不舒服。”离欢撒娇一样脑袋拱了拱，“你累不累啊？”
“累什么？我什么都没干有什么可累的？”
“你给我拿薯片和爆米花了，还给我冲了维c水。平时我哪舍得让你帮我做这做那，刚才实在是一口气憋住了，就想看着你给我跑跑腿。”
“那我给你跑腿了，你现在高兴了？”
“嗯。”离欢嘿嘿乐起来，仰头，“要是能再啵一下就更好了。”
“啵你个大头鬼！”凌煌弹他额头一下，“你真要带我回家，真要逼你家里人接受我？”
“哎。”离欢叹了好大一口气，“我只是告诉我爸，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都不影响我和你在一起的决心。他们接受的话我会感恩，他们不接受，那我继续做回路人，反正他想要的是离谨那样喜欢粘着他张嘴闭嘴叫着爸爸要糖吃的孩子，到哪一天他都不会喜欢我这种性格。”
“你也会要糖吃。”凌煌有点心疼，揉了揉离欢的脑袋，“你明明可以跟家里好好相处，你爸很在乎你，我看的出来离谨是无法取代你在你爸心里的地位的。”
“这么多年，那么多事，一件两件，五件十件，成百上千次，离谨陷害我的时候他都选择信任离谨。”离欢声音透着无力，“而且居然还要让你去判断我是否可能会被取代，这本身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道什么歉啊？”离欢紧紧的抱住凌煌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我从小就担心自己会被取代，长大之后，我就不在乎了。我爸必须清楚这一点，否则他可能还会觉得他是个好爸爸，而我是彻头彻尾的不孝子。”
“你没有不孝顺，你今天还帮你爸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凌煌温声劝慰，吻在离欢头顶上，蹭着他的头发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心里装着埋怨。”
“不会的啦，我又不是小孩了。”离欢舒服的叹息，“只能说在我成长的过程里，那些对我来说不公的事，也成为我长大定型后造型里根深蒂固的一部分。我不埋怨，但我也确实不愿意跟他们太亲近。”
“嗯……我明白了。”
“我们从来没这么聊过呢，好深入啊。”
【啧啧，又来了，多深入啊？】
[你……]
“哎哟深入的我头皮发麻！”离欢又补充了一句。
凌煌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这么说让我头皮发麻！”
“嘿嘿。”离欢缠着人腻了好半天，抬起头有些担心起来，“要是真跟我回家，我也不知道家里会是什么情况，反正我不让你受委屈。”
“谁能给我委屈受？”凌煌捏了下离欢的鼻子，“有你给我撑腰，只有我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我的。”
原本通知三天内装的异常检测器，在阿特兰和离氏娱乐带头，其他仿生人为主力员工的各企业跟上，团结一致的反对声音里，当局竟然真的修改了通知内容。
已经异常并表现出反社会人格、暴力倾向的必须打检测器。
另外当局开放了网络举报入口，收到有切实证据的举报，对应仿生人会被强制执行安装检测器，情节严重的经过调查确认后强制报废。
通知一下，离欢在家里高兴的抱起凌煌转着圈的欢呼。
紧跟着阿特兰的总裁给离欢打了电话，互相恭喜和道谢后，临时敲定了一场走秀活动，离欢同意做领衔模特。
挂了电话离欢啧啧啧了一串，“阿特兰确实会做生意，趁这一波剧烈的社会反响抓紧造势，几场走秀下来，他们的新品想不大卖都困难。”
然而还没高兴两天，就在第一场走秀前夜，小北又一次上了电视。
这次他们炸的是之前抗议活动中支持当局强制打检测器的一家企业。
整整三层楼，随着一声爆响，轰然倒塌，里面的人无一生还。
第680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0
还没等到当局对此案做出具体通知，隔天离欢就要走秀了，阿特兰专门派车过来接。
这次走秀被安排在市文娱中心，车辆抵达时，凌煌看到外面的保安手拉手筑起人墙来导流观众。
“已经确定的活动不能临时取消，离氏近百名艺人和模特都要出场，来的粉丝太多了，只能加大安保力度，免得居心不良的人混进去搞事。”
离欢跟凌煌笑着解释，目光却警惕的往车窗外面扫视。
“那边的仿生人是？”凌煌指着站在场馆外一个台子上一身黑色工装制服，冷目睥睨下方人群的人。
“暴君。”离欢降下车窗，“这次活动声势浩大，我爸跟当局申请调派红袖新研制的原型机过来。”
“那就是暴君？”凌煌仔细盯着仿生人看。
暴君正两腿分立，两手背后，凌煌的车开过去，暴君垂眸的视线跟凌煌对视上。
“跟想象有些出入吧？我也没想到暴君做的跟你差不多高，脸还很秀气。”离欢把车窗升高，“他有辨识异常仿生人的能力，刚看你一眼，可能是在判断你的状态。”
“能感觉到他在审视我。”凌煌蹙蹙眉，“那个眼神让我浑身都不舒服。”
离欢搂住凌煌捏捏他肩膀，“没事的，他只会对有反动人格的仿生人动手，一般的异常表现，情绪波动什么的，他只会视而不见。”
“他的程序怎么判断谁会反动？”凌煌还是很担心，“埋藏那么深的心理，程序无法做出准确判断的吧？”
“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懂程序。”离欢低笑着吻了下凌煌额头，柔声宽慰，“你别这么紧张了。”
“我要跟你形影不离。”凌煌握住离欢手，“我不放心，我要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离欢笑了一会儿，“你要保护我啊？那好啊，反正我也不想跟你分开，你一定要守着我，好好保护我。”
凌煌白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说笑。
说到做到，凌煌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就连上台前离欢要去洗手间他都紧紧跟着。
但真到了上台的时候凌煌就只能待在后台。
跟模特们叮嘱过，离欢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凌煌抱住哄了好几遍，旁边的人都在吹口哨起哄。
凌煌头埋在离欢怀里，心跳越来越急促。
并不是被离欢抱着哄让他心跳加速，而是他刚才往观众席扫过去，黑压压闹哄哄的，人太多了，就算层层严防，谁又能保证黑暗里没藏着小北的人？
就算掌握小北的记忆资料，凌煌也难以分析小北的真实性格。
前一天的爆炸事件只让凌煌觉得小北已经疯了，今天这个活动到场的什么人都有，如果小北想搞个更大的呢？
“离欢，我害怕……”凌煌也顾不得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开双臂紧紧搂住离欢腰身，“活动取消好不好？别上台了，马上把人疏散掉，人都聚集在这里太可怕了……”
“哎呀，欢哥你的小可爱是不是有人群恐惧症？看到人多就紧张啊？你可要好好哄哄。”
旁边人哄笑起来。
“去去，一边去！”离欢对他们摆摆手，然后正色，低下头捧起凌煌的脸盯着他眼睛认真的看。
“听着。”离欢等凌煌颤动的眸子稳定下来，他微笑着温柔的说，“宝贝，今天的安保措施很到位了，当局、红袖、阿特兰、离氏，四方通力合作，就是要确保活动绝对安全。”
“可……”
“我知道你在紧张什么，因为我们认识小北，知道他受了很多委屈，那些负面情绪现在扭曲成了各种报复行动，我们都知道小北不会就此停下，他还会继续报复下去，直到他心里那些情绪释放掉。”
“离欢，我……”
“宝贝啊。”离欢的大红唇压下来。
已经走远了一些的模特艺人们再次口哨和尖叫，鼓掌与呐喊。
“今天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公布呢。”离欢依依不舍分开些距离，手指点点凌煌嘴唇，“这件事本来只是我自私的想做，现在局势变成这样我就更要做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个别仿生人的偏激极端行为不能代表你们这个大群体。”
“你要干什么啊？”凌煌揪住他妖男装的一根皮带，“你可别乱来！不要去激怒小北！”
“我激怒他干什么？”离欢摸摸凌煌的头，“我只是告诉大家，仿生人和人类关系最美好的一面罢了。”
阿特兰的服装师抱来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给离欢。
凌煌帮他背在背上，帮他扣好背带。
“今天算是我正式出道的首秀呢。”离欢操作手里的遥控，让大翅膀把他和凌煌圈了起来，“你不祝我首秀大火吗？”
是啊，离欢之前只是没名气的小模特。
这一次有阿特兰和离氏双重加持在身，离欢说不定就此一炮而红。
凌煌不想再纠结了，他按下不安，抬手抱住离欢脖子，踮脚主动送上一个吻。
“离欢，你是我心里唯一的超模。”
离欢愣了片刻，随即叹出口气，“不要这种时候告白啊，你让我一下子心跳的好快。”
“好好表现。”凌煌仰脸笑的灿烂，“回家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离欢眸光变得深邃，抿着唇琢磨一番，忍不住问：“什么奖励？”
“你一定会喜欢就对了。”凌煌弹一下离欢鼻尖。
余光瞥到离谨过来，他边走边催促，“快快，列队，准备！离欢你干什么呢？快点站到最前面去！”
离欢走到舞台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挺直脊梁，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微微仰头，将表情调整到冷傲嚣张。
凌煌在旁边看他又一次快速进入吊炸天模式，冲过去又一次勾住他的脖子。
离谨都惊呆了，瞪着搂在一起吻的密不可分的俩人。
“干嘛呢？！”他吼，“疯了吗？这么多人看着呢！离欢你还要不要脸了！”
离欢从震惊中回过神时凌煌已经退到了角落里去。
“我就是不要脸怎么了？”他扭脸斜离谨个白眼，“来来，谁要脸站出来我看看！”
后面一排模特嬉笑着，“我们也不要脸！”
“对啊，这次走秀我们要浪，要sao，至于脸？！那玩意没什么用！”
上台前的鸡血就这么扎了进去，模特们一个个都进入状态，虎视眈眈盯着他们即将在上面大放异彩的t台。
第681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1
走秀和表演都非常精彩。
宽大的t台，模特们在离欢带领下一出场就引起台下的喝彩。
歌手和舞者的现场表演跟模特们的走秀融为一体。
一轮走完，下场飞速更换服装，离欢还能抽出空把凌煌抓过来亲一口。
上瘾一样，每一次换装离欢都需要凌煌的“鼓励”。
目送换好装再次走出去的离欢，凌煌摸了摸有些发麻的嘴唇。
“我爸就在嘉宾席，那个角度能看见这边。”离谨指一指斜对面，舞台下方的暗处，“他肯定都看见了。”
“所以呢？”凌煌对那边的嘉宾席笑笑，转目看离谨，“你想说什么？”
“我妈不会接受你的。”离谨冷笑。
凌煌眯起眼盯着他。
“我问过我妈了，她不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离谨说。
“你怕是在阿姨跟前挑拨过了吧？把我说的特别糟糕的那种？”凌煌不用猜都知道离谨的套路，“你活的可真没意思啊。”
“就你们俩有意思，天天腻歪在一起，看了都让我恶心。”离谨往舞台上张望了一下，“差不多了，我去请阿特兰的总设计师。”
“不用跟我汇报了。”凌煌跟他再个见。
离谨回头比个中指，凌煌也比了回去。
总设计师上台拿麦克风介绍了一下系列新品的设计理念和感谢词，然后就把话筒交给离欢。
“啊！！！！”
观众席炸了锅。
二楼塌下来的砖石不断砸在人堆里，人群漫无目的向四周冲撞起来。
凌煌以最快的速度窜到台上去找离欢，却被反向往后台逃的人高马大的模特撞的重心不稳，几次倒地。
他干脆以爬的动作，躲开一条条大长腿，找到缝隙往前钻。
“离欢！离欢！！”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离欢的头顶和他背着的那对大翅膀。
他看到离欢头下面出现一小滩血，然后那滩血的面积越来越大。
“离欢！！！”凌煌被人用膝盖撞到了头，又被高跟鞋踩到了手，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目光一秒都不愿意转开，“你回我句话啊！离欢！！”
他不该让他上台的。
今天这么心神不宁就是一种不详的预兆，他怎么还能听离欢的话，让他上这个狗屁t台！
“离欢！！”台下乱糟糟的哭喊声里，离父焦急的声音传来，“儿子！你没事吧！你……啊……”
“爸！爸你受伤了，你别乱动！”离谨的声音也不远。
看来离父和离谨是在一起的，凌煌没管那边，继续艰难的往前爬行。
终于台上能动弹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下最靠前几个倒地不起的人。
那个总设计师很不幸被二楼冲下来的一截栏杆贯穿心口，看样子是凶多吉少。
另外还有几个人横七竖八躺着，捂肚子的捂肚子，抱腿的抱腿，伤的都不轻，都在喊救命。
凌煌第一次知道一个t台可以这么长。
他再次跑起来，距离离欢还有三四步的时候整个场馆突然灭灯。
黑暗中他摸索到一双翅膀，今天只有领衔模特背了翅膀的。
他抱起离欢上半身，低头找到他嘴唇用力吻了吻，“离欢，我来了，你别吓唬我，你怎么样？哪受伤了？你跟我说话！”
离欢没有半点声音发出，头无力靠在凌煌胸口，任他怎么摇晃都没反应。
“咔咔咔”几声响，t台上方几盏聚光灯亮了。
小北就站在凌煌身旁不远。
“怎么是你？”小北特别开心的过来蹲在凌煌身边，“小老虎，你……”
凌煌一双急到通红的眼倏地转过来，恨不得在小北心窝戳出几个窟窿。
“怎么了？你抱着的人是谁啊？”小北被凌煌盯的往后缩了缩。
凌煌什么都没说，他要再去亲吻离欢时终于看清了离欢的伤处。
不知道什么尖锐的金属碎片扎在离欢右边耳朵上方，看上去很深，血液不断往外流淌，短短时间就濡湿了凌煌抱着他的右手。
“他是你主人吗？”小北总算有点想明白了，他再次靠过来，手足无措起来，“对对对不起！小老虎，我不知道你们会来！”
“离氏是主办方！”凌煌哑声嘶吼，“你会不知道离欢要来？！”
“啊？离欢跟离氏有关系吗？”
小北懵逼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凌煌没时间去分析小北到底知情与否，他要快点带离欢去医院。
“不可以走哦。”小北却拉住他胳膊，“我的人把这个场馆包围了，现在不能出去。”
“我们帮过你，你现在想让离欢去死？！”凌煌狠狠推开小北，“滚！别挡我的路！”
“我是为你好，外面已经火拼起来了，子弹可不长眼，你现在出去太危险了。”小北说，“我有懂医的手下，叫他们先看看你主人的伤吧？”
几个医用仿生人跑上来，凌煌被小北拉开。
那几个仿生人带着医疗用具，检查完主动汇报：“没有扎透颅骨，伤不致命，我们先给他清创缝针。”
“你看，没事的。”小北笑着拍拍凌煌肩膀。
可看离欢昏迷不醒，血流一地，凌煌一颗心还是提着。
“你到底要干什么？”凌煌的发声器也像是要坏了，喑哑的不成样子。
小北嘿嘿一笑，“我找到我的主人啦！”
说罢往台下勾勾手。
有个蒙着眼睛的男人被两个仿生人驾着走上台。
小北从血泊里捡起麦克风，拍了两下。
场馆扩音器里“咚咚”两声。
“别乱跑了，你们会把摔倒的人踩死的。”小北对着话筒，朝台下歪着头微笑，“现在场馆内外都是我的人，门都封锁了，你们跑不掉。就算跑掉了，你们出去也会被无差别杀死。”
“疯子！”凌煌骂。
小北瞥凌煌一眼，继续笑对着台下，“来，听话，都坐回座位上。我给你们三分钟，到时候还在乱跑的人，别怪我杀人不眨眼。”
可离父这时候还在努力往离欢这边走，拖着一条伤腿，被离谨扶着，一瘸一拐的靠近。
“喂。”小北看见了离父和离谨，收起笑指过去，“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他们是离欢的家人，你敢动他们试试！”凌煌怒吼。
第682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2
本来已经准备过来摁离父和离谨的几个仿生人被小北阻止。
凌煌过去帮离谨一起，把离父扶过来。
医疗仿生人正在给离欢缝针，离父腿上也破了条很宽的血口，凌煌从医疗仿生人的器材箱里取了几样东西，帮离父清理伤口。
“没事吧？我刚好像听他们说，不致命，是吧？”离父颤颤巍巍的手握住凌煌的手。
“嗯，不致命，您放心。”凌煌勉力笑笑，继续手上动作。
离父松了口气，抬手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今天我是想找几个仿生人和他们的主人来玩个好玩的游戏。”小北在t台上慢悠悠的踱步，语气轻松自在，他走到被按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后。
男人眼睛蒙的黑布被解开，凌煌才注意到小北之前断了的手臂已经换了条新手臂。
“最后一轮，我和我的主人一起玩，怎么样？”
小北新手臂的手指尖挑了下他主人的下巴。
“你真的没必要这样。”男人嫌恶的别开脸，“我和你的恩怨，你跟我算就可以了，何必弄这么大阵仗，死伤这么多人？”
“我当然要跟你算。”小北绕到男人面前，弯曲双腿，坐在男人腿上，“本来只是我和你的恩怨，可后来我有了这么多兄弟，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多仿生人都被人类伤害过，那你说，这些账加在一起，我们应该跟谁算？”
“……小北，我是对不起你，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但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无辜不无辜他们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求情。”小北声音本来就刺拉拉电流音很重，从扩音器放出来更有种瘆人的诡异感，“而且我也没打算让这么多人都去死，你别在这边故意抹黑我了。”
“……”那男人不吭声了。
“不是让他们都去死，也总要死一些人的。具体死多少，要看玩游戏的结果怎么样。”
小北朝手下使个眼色，那些人就去观众席里随机抓了几个人类和他们的仿生人过来。
“台上布置了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两端都有一把枪，有一些枪有子弹，有一些没有。我说开始，你们谁手快把对方打死，自己就可以活下来。怎么样，规则很简单吧？”
“神经病！”离谨咬牙切齿低声咒骂。
离父一把捂住离谨的嘴。
可这一声还是让小北的手下听到了，有人过去报告，小北指了下离谨。
离谨被硬生生从离父手里拽走，被迫站在了一张桌子跟前。
“他的主人，是这位叔叔咯？”小北做个请的手势，“那就请叔叔过来玩第一轮游戏吧。”
凌煌在离谨被拽走时没有救离谨的想法，但是小北目标是离父，他挡在离父身前，“小北，他是离欢的父亲！离欢对你有恩！”
“哦，那这个仿生人？”小北指着离谨。
“是我儿子，是离欢的弟弟。”离父冷着脸，声音比问离欢伤情时稳定了很多，“你最好不要动他，否则……”
“哎哟我好怕啊！”小北夸张的捂着心口，“叔叔，否则您要怎么我啊？”
“你够了。”凌煌一步一步靠近小北。
小北大概是真的不想跟凌煌直接冲突，他往后退几步，“放了他也可以，让他给我好好道个歉就行了，他刚才骂我我很不高兴的。”
凌煌停步看向离谨，离谨被拽到桌子旁边后吓的脸都白了，立刻朝小北躬身，“对不起。”
“好吧，那你回去吧，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小北拍拍他。
离谨忙不迭跑回来瑟瑟发抖的投入离父怀抱。
台下那些被随机抽取的仿生人和主人被押送上台，凌煌拧着眉要阻止这荒唐的游戏，小北却彻底冷下目光对凌煌说：“想保护你主人就滚回去，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
恰好这时候离欢有苏醒迹象，他迷糊之间一张口念的就是两个字：宝贝。
凌煌赶紧跑回去跪在离欢身旁把他从医疗仿生人手上接过来抱稳。
“我在的，离欢，我就在你身边。”
离欢闭着眼眉头锁的紧紧，“帮我……看看……我爸……我爸……”
“我没事。”离父这三个字声音抖的很厉害，他握住离欢手，“儿子，爸没事，爸也在你身边。”
离欢这才舒展开眉头，靠着凌煌呢喃，“头疼……疼死了……宝贝，我好疼……”
凌煌把他抱的更紧了，一遍遍轻哄，“头上有点小伤，治疗过了，没事的，你别怕，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几句话的功夫，台上十张桌子站了二十个人。
每一组的主人和仿生人都在对视，有几组在低声说话，有两三组的主人吓得流泪了。
“不哭。”离这边最近的一张桌子的陪伴型仿生人耳朵上装了异常检测器。
那个检测器正亮着红灯，说明仿生人情绪波动非常剧烈，可他脸上却看不出来，反而还轻声哄自己对面的女孩，“别怕，我不会拿枪的，你朝我开枪就好了，不要怕。”
这里面也有不异常的仿生人，都一脸冷静跟主人说类似的话：“我会保护主人，任何时候主人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请主人不要担心。”
还有一组，仿生人没有装异常检测器，却情绪非常激动的哭着，“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主人，求求你……”
“开始！”小北不等那边哭诉完就下了命令。
十组人，只有两组的仿生人拿了枪朝对面快速扣动扳机。
剩下的八组，六组主人持枪射击。
两组，谁都没有动。
最近的这一组，女孩子不顾一切推翻桌子冲过去抱紧自己的仿生人，“我不要！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还有谁都没拿枪的一组，那位主人是个老人家。
老人受不了强烈的刺激，腿一软晕倒下去，对面的仿生人冲过去接住老人，低声叫：“爷爷。”
小北胳膊夹着话筒鼓掌三下，“很好，仿生人杀死主人的几率是20%，主人杀死仿生人的几率是60%，很有趣，不是吗？”
这一轮二十个人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被驱赶下台。
“刚才只是演示一下规则，相信大家现在都明白游戏应该怎么玩了。”小北一扬手，二十个手下分别过去拿起二十把抢，背对观众发出拆弹夹上子弹的声音。
“那么接下来，游戏正式开始咯。”
第683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3
新一轮不只是二十个人面对面站着做出选择。
他们背后都站着持枪的仿生人，如果他们破坏游戏规则，背后的枪会要他们的命。
在小北下令之前，离父动了动。
“爸！”离谨按住离父肩膀，“你要干什么？”
“这场秀是我们主办的，我不能让他们这么搞！”离父压低声音，“我去跟他谈谈，他要什么都可以，但他所谓的这个游戏我不能再视若无睹了。”
不能视若无睹的人不只是离父。
凌煌低头注视离欢，他看到离欢睁眼，跟他对视片刻，离欢轻声说：“我都听见了。”
“你觉得我能拦得住他吗？”凌煌摸着离欢的头发问。
“拦不住吧。”离欢无力的笑笑，转脸，“爸，你别冲动，我去跟他谈。”
“你受这么重的伤，不行！”离父严词拒绝，“我不会让你去，离氏是我创立的公司，你一个副总裁代表不了公司。”
“怎么这么说话啊……”离欢不满的皱皱眉，“我不代表公司，我就是英雄病犯了，想救人，行不行？”
“谁都不准去！”离谨一手抓着离父，另一手按住离欢，“这场秀是我们跟阿特兰联合主办的，他们人都没出来，我们为什么要强出头？”
“那就再等等。”离父怕离欢真要去谈判，他死死握着离欢的手不放开，“再看一下情况，我们谁都别冲动，听我的。”
离欢本来就伤到头，晕的厉害，被老爸跟离谨按着更是一动都不能动了。
“我该听你的。”离欢看着凌煌，“你跟我说取消活动，要是我照做，就不会变成这样。”
凌煌见不得离欢这么自责，他轻捋离欢的发丝，“不是这样，小北要搞事，就算你这场活动取消，他还要在别的地方，别的活动出现。该发生的事总归躲不掉，跟你没关系，是他们脑子有问题。”
“嗯……离欢闭了闭眼。”头没受伤的一边在凌煌怀里拱了拱，“好不爽啊。”
“我也不爽。”凌煌笑笑，“要不我们去揍他？”
“我怕我打不过……”
离欢还准备开玩笑的，话都没说完，小北喊了开始。
砰砰砰几声枪响。
台上仿生人那一排倒下去好几个。
“啊……”打死自己仿生人的一个男人枪落在地上，扑过去抱住自己的仿生人崩溃的哭喊起来，“啊！！我不是，我不是要……啊……我不想的啊！！！为什么要这样？！”
然后又是几声枪响。
没拿枪破坏了游戏规则桌子上的人和仿生人一起倒了下去。
小北摆摆手，手下下来把人轰下去，尸体抬走。
“这一次，仿生人要杀主人的几率，0%。”小北宣布游戏结果，“主人杀自己仿生人的几率，80%，剩下20%不做选择，所以他们把自己害死了。”
本来凌煌还抱着一点希望，可能枪里面都没有子弹，跟第一轮一样，小北只是从这些人的行为统计一个几率。
然后用几率来指向一个结果——人类远比仿生人无情的多。
可眼睁睁看着倒下去那么多人，凌煌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等下去了。
他再次低头跟离欢确认，“拦不住也得拦一拦，对不对？”
“嗯。”离欢没有犹豫就点了头，“扶我起来吧，我们一起。”
“逞什么英雄？”离父又按了离欢一把，推开离谨，慢慢起身，“你们小辈给我老实待着，我去会会他。”
“爸！”离欢和离谨异口同声惊呼。
“你们是我儿子。”离父垂眸慈爱的看着他们两个，“我这个做爹的得给你们树立榜样，我想过了，离欢越大越不听话可能是因为我这个爹当的不合格，现在这么好的立人设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说完头也不回往小北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伤了的腿走路不稳，可离父的背影却前所未有的高大伟岸。
【目标：离欢，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30。】
凌煌听到阿月声音感觉很不对劲，但他没时间追问，怀里还抱着离欢，他踹了离谨一脚，“去把你爸拉回来啊！”
离谨磕绊了好几下才从后面抱住离父的腰拼了命往回拖。
“怎么？”小北却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来，“叔叔想带您的仿生人儿子来参加游戏吗？”
“你想要什么？”离父被拽开离谨的手，回头把离谨推到离欢身上，再次面对小北，一步步走进，“想要什么，你直接说。”
“要什么？”小北笑了，“叔叔您是很有钱对吧？您以为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衡量，用钱解决吗？你以为我会要你几个臭钱然后就归顺当局做个乖宝宝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图钱。”离父走到小北身边，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小北的前主人，“年轻人，给让个座，没看我腿受伤了？”
那个主人哪是自己不愿意让坐，他被两个仿生人摁着呢。
小北示意之后，仿生人松手把他主人放开，离父坐在椅子里，腿疼的他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
“你是觉得社会对仿生人不公，想要个说法？”离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你是要完善仿生人相关的管理条例吧？想让仿生人更有尊严，受到应有的保护，对不对？”
小北拉着自己前主人到桌子跟前，推推他主人，“你抱我坐桌上。”
那个主人很不情愿，行为却很听话，自己坐上桌子后把小北抱到腿上。
“叔叔，您代表不了当局，顶多只能代表你们离氏，你跟我谈这个不觉得有点太托大了？我跟你谈了，你就能帮我做到吗？”小北一手搂着主人腰，脚来来回回晃悠着，“事实上我不准备提任何要求，我是要你们人类自己去考虑应该怎么对待仿生人。”
“期限呢？”离父问，“修改规则需要时间。”
“一天没消息，我就看心情随便给你们找点麻烦，你们受得了就拖时间吧，受不了就快点。”小北笑嘻嘻的样子，“还是看你们自己怎么做。”
“那你今天是要闹到底了？”离父把抽了没几口的烟扔在台上，用脚捻灭。
“那边不是还开着直播吗？让当局自己想呗，我继续玩我的就行。”小北指指台下被威胁着继续操作摄像机的人，又冲离父笑笑，“您话说完了就请回去，别逼我对你做什么，我现在还不想惹小老虎生气。”
第684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4
这轮被拽上台的二十个人里有一个是特勤型仿生人。
他离小北非常近，趁持枪暴徒没注意，一个箭步跟着一脚，把小北从他主人怀里踹了出去。
这个特勤型快速从某个暴徒手里抢了把枪，揪起小北用枪指上他的头。
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小北手下最不缺的就是特勤型。
一发子弹射中这个特勤型，他主人哀嚎了一声，可自己的仿生人已经停止运作——死亡了。
小北拍拍自己裤子，踹了这个特勤型尸体一脚，“为了人类自己命都不要？值得吗？”
离父缓缓站起，“小北，过来扶一下叔叔。”
小北倒是没说什么，真走过去扶住离父胳膊。
“听叔叔的，你这样不合适。”离父慢吞吞往凌煌这边走，嘴里还低声的劝，“你越是这样，就越会有更多人对仿生人不满，你完全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来解决，何必弄得这么紧张？”
“叔叔说的是。”小北笑着点点头，“小北是个蠢蛋，要不也不会被主人卖了还恨不得帮他数钱。蠢蛋也有蠢蛋的处理方式，斗智不行，就斗勇嘛。”
“叔叔可以帮你的。”离父索性握住搀扶着他的小北的手，“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尽早收手，叔叔跟一些当局的人挺熟的……”
“哎，叔叔，小北也没傻到那个程度。”他笑的就像真的和长辈乖巧聊天的样，“小北手上这么多人命了，现在收不了手了。但小北不想伤害你们，所以您就少说几句。”
凌煌是懂格斗术的。
他看离父这么紧握着小北的手，又用胳膊把他手臂夹的紧紧的，走路过程里眼睛紧盯着小北的眼睛，看这个样子怎么都像是要对小北发起攻击，根本不是只聊天那么简单。
把离欢放到离谨怀里，离谨要推，凌煌一把攥住离谨手按在离欢肩上，小声说：“你爸要动手，把你哥护好，我去帮你爸。”
在离谨惊惧的要看他爸时，凌煌一巴掌呼他头上，“看屁看！低头！抱着你哥！老实待着！”
“爸爸。”凌煌往离父那边笑着喊了一声，“我扶您啊。”
离父愣住了，“爸爸？”
“我是您儿媳妇，当然管您叫爸爸。”凌煌慢慢站起来，尽量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那些暴徒当然也不会怀疑一个陪伴型能有什么攻击力，倒是旁边坐在地上的助理型离谨更值得警惕。
【目标：离欢，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阿月说，【离欢这时候还被你叫一声爸爸就感动，是不是不太正常了？】
可能是不太正常，毕竟刚刚才伤到了头。
“我就说你主人对你那么好，你们关系肯定不简单。”小北眼睛亮了起来，“小老虎，你跟你主人终于在一起啦！”
“嗯。”凌煌微笑点头，慢步走近，“准备订婚了，想通知你又通知不到。”
“我现在在啊！你在哪订婚？我可不可以来参加订婚礼？”小北要放开离父，被离父抓了回来。
“别乱动啊，叔叔站不稳。”
“爸我来扶，我来扶。”凌煌终于小跑起来，凑近过去。
“可是……”小北没注意到离父和凌煌互相交换的眼神，顾自陷入苦恼，“可是我好像不能参加你的订婚礼……我现在……”
凌煌看准时机扬手扣住小北的咽喉，把他往自己怀里狠狠拉过来，另一只手快速反剪小北双手。
“都别动！”凌煌卸下所有的伪装，冷目扫过台上的暴徒，“谁敢动，我要他的命！”
离谨立刻就扔了离欢，跑过去把离父扶回来。
“太刺激了。”离父坐台上感慨的摇头，“心脏真有点受不了了。”
“小老虎。”小北被制服后声音的笑意却不减，“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说。”凌煌偏过头盯着他侧脸。
小北慢慢转过来跟凌煌对视，同时被凌煌捆缚的手以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挣脱开钳制。
是他新装的手臂！
下一秒凌煌扣住小北咽喉的手被小北这只新手捏住，用力一拧。
凌煌吃痛之下只能顺着小北的力道把身体往下低，最终跪在了小北面前。
“凌煌！”离欢挣扎着喊，“小北，你放开他！”
“我这只手臂是从红袖偷来的，你知道这手臂是什么型号的仿生人用的吗？”小北笑问。
凌煌痛苦的摇头，倔强的不愿意发出痛呼。
“是暴君哦。”小北甩开凌煌的手，“我这条胳膊是红袖生产暴君原型机时淘汰掉的一只，虽然不如现在那个暴君的强，但也比你们这些人的力量要大得多。”
“……”凌煌暗暗咒骂，[那个该死的暴君型怎么还没出现？他不是专门用来对付暴徒的吗？]
【不知道啊，说不定暴君就是个渣渣，已经被暴徒打残了呢。】
“我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们。”小北活动了一下手臂，走回去靠在自己主人怀里，“要报的恩也差不多报完了，小老虎，我现在生气了。”
“生气又怎么样！”凌煌忍着手上的疼痛站起来，“弄死我？你来啊，我怕你不成？”
“你们四个人，两两一组，过来玩这个游戏吧。”小北指指身边的桌子，“死不死，看你主人怎么做，我可不帮你做决定。”
几个仿生人上来，驾着离父和离欢，把离谨和凌煌一起推搡过去。
凌煌和里面隔着桌子及两把枪面对面，身后有人用枪抵着头。
旁边离父和离谨也是这个情形。
“不要选择，他不会杀我们。”凌煌说。
“好，听你的。”离欢被一个暴徒扶着，笑答。
“但他应该不会对我和离谨留情的吧？”离父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哎，为什么要逼人做这种选择？太残忍了。”
“爸我不会的，你相信我。”离谨已经泪流满面，“谢谢爸这些年拿我当亲儿子看待，我不懂事，把哥赶走了，让你跟妈那么难过，哥其实没做过我说的那些事，哥一直都挺乖的，除了穿女装，他没别的毛病了，是个好儿子。”
“你说这些干什么？”离欢蹙眉看过去，“留遗言呢你！”
“爸，以后，以后我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您一定要多保重。”离谨说完看向离欢，“哥，爸妈以后只能依靠你了，你快点回家吧，好好孝敬他们，别怨他们前些年不管你，是我霸占他们不让他们找你，我这些年还扯谎给你造谣呢，都是我的错。”
离欢都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同情他。
第685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5
“凌煌。”离谨又换了目标，“你不许对我哥开枪！”
“你tm废什么话！”凌煌忍不住要骂他，“你戏怎么能这么多！”
“准备了。”小北对着话筒预告，“有什么话抓紧说了。”
“爸我爱你！”离谨泣不成声，隔着桌子大喊，“我也爱妈妈，你帮我转告她！我特别特别爱你们！”
“我知道。”离父眼睛也红了，有泪光在里面打转，“听凌煌的，不拿枪，我们四个都不拿，听爸爸话。”
“不拿不行，万一他们说我们不遵守规则，我们四个就都要死了。”离谨捂着脸大哭特哭，“爸，我能不能埋家里的祖坟啊？”
“我靠。”凌煌眼泪滑落，特别想踹离谨几脚。
“我爱你。”离欢声音轻轻传过来，“宝贝，我特别特别爱你。”
“不要慌！不准拿枪！”凌煌用力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们是人，不是他跟当局交涉的工具！我才不成为他几率统计里的一个百分比！你们三个也不许！”
“好，不拿，我说了我听你的。”离欢笑出声来，眼角也泛着水光，“可这也不耽误我说爱你啊，对不对？”
那边离谨一句一句跟他爸说爱，突然冒出一句：“哥，其实我不讨厌你！”
“我讨厌你！”离欢瞪他一眼，“滚，别跟我说话。”
“哥！”离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我都要死了，你说句好听的啊！”
“好了我也不讨厌你了。”离欢很敷衍的扔过去一句。
“哇啊！！！爸爸！！哥哥！！！”离谨哭的趴在了桌子上。
“哎！”离父捂着眼睛，实在扛不住这场面。
离欢调整了一下表情，恢复温柔的笑脸，看着凌煌，“我说我爱你，你的回答呢？”
“我当然也爱你。”凌煌本来憋着不想哭出声的，说话他就要出声，出声就带了哭腔。
“今天这场秀，我不是从总设计师那把话筒拿过来了嘛。”离欢说，“想说的话让小北给我搅和了，我现在就对你说。”
“说！”凌煌吼。
“我爱你，跟我结婚，就算没办法扯证，只要你答应，我们就是一辈子，你就算不答应，我们也还是一辈子。”离欢举起三根手指，“我离欢在此立誓，此生只爱一个人，我的小老虎，我的宝贝，我的凌煌。”
“啊！！！爸爸！！！”离谨的声音实在让人无法忽略。
凌煌用力点头，“我答应你！”
紧跟着小北一声令下：“开始！”
离欢和凌煌则同时拿起自己面前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旁边趴在桌上的离谨哭声瞬间停止，他手伸长了从离父那边拿走了没有人跟他抢的那把枪。
【阿煌！你干什么啊！！】阿月疯了一样的喊，【小北肯定不会杀你和离欢，你别这样……】
砰砰砰砰砰！
二十个人，有五发子弹被成功发射。
离欢的枪里没有子弹。
他眼睁睁看凌煌枪口上火光一闪，头往旁边一偏，侧着倒了下去。
“你到底抠不抠扳机？”小北对凌煌中枪没有一丝动容，只盯着离谨看。
离父趴桌上要抢离谨跟前的枪，离谨把这把也拿走了。
“那就要两把都发射才行哦~”小北警告。
离谨把两把枪都对准太阳穴，颤抖着最后说了一遍，“爸，我真的爱你和妈妈。”
啪啪两下。
没有子弹。
暴君姗姗来迟，从高空一跃而下，攻速飞快到肉眼只能捕捉到残影。
小北在暴君眼里是个战五渣，他先料理了t台上下的暴徒，场馆大门随后被攻破，当局的特勤型冲进来，用更为先进的武器迅速制服暴徒。
被暴君摁在地上，小北根本不打算挣扎。
他只是扭头看着他的主人，笑容悲惨的问：“小北的确很笨，对不对，主人？”
主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跟当局的人去接受问讯。
离欢从凌煌倒下的时候就浑身脱力跪在地上，隔着桌子看着自己的爱人。
小北也被带走后，暴君来到凌煌躯体旁边，看了眼离欢，“要不要帮忙？”
“要。”离欢流泪祈求，“请你帮我复活他，行吗？”
暴君只当这是个失去仿生人后精神崩溃的疯子。
他握住凌煌右手把人拉起来扛在肩上，“我有任务，要把离氏的人安全送回家，走吧。”
【目标：离欢，善意值：-100，当前善意值：-60。】阿月播报，【还好我机智，利用你窃取别的仿生人资料的技能，干脆把你的资料全部录入到暴君的库。】
凌煌端坐在车里，微微抬眸就看到横躺在加长型座椅上的离欢。
[他也死了？]凌煌睁大双眼，[我倒下的一刻看到他枪里没有子弹啊！]
【他是伤员，又受那么大刺激，晕倒了。车正开往医院，等他醒了你跟他相认就行了。】
[我……]凌煌看着对面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的样子，[少了一颗泪痣。]
【安排。】阿月两个字，车窗上清晰的一张俊秀面容右眼下多了一颗小小的痣。
离父在一边搂着离谨肩膀劝，“你怎么哭个没完？事情都过去了。”
“我吓死了，我以为我真的活不了了！”离谨带着浓重的鼻音，“爸，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爱我和你妈，等你哥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没问题，晚上回家让你妈亲手给你烫火锅吃。”
“不，也不着急。”离谨抹抹眼泪，“先好好给哥看伤，等他醒了咱们还得好好安慰他，毕竟凌煌都死了。”
凌煌心想：你才死了。
“怕就怕安慰没有用。”离父语气沉重，“你哥看着脾气挺好，也不记仇，可实际上家里最倔强的就是他，认定的事谁都无法阻拦，认定的人……哎，凌煌好好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太可惜了。”
“我们再从红袖订个一模一样的给我哥。”离谨开始出馊主意，“就算人格思想不一样了，至少长的一样也算是安慰。”
“再说吧，这种事让他自己看着办。”离父声音都苍老了很多，“这次闹成这样，当局还不一定会把仿生人管理条例改成什么样呢。”
听阿月讲了一下凌煌“死”后小北被抓捕的事以及一夜之间街道上都是抗议再继续生产仿生人的人群，凌煌冷静思考后作出决定，[我先不跟离欢相认，仿生人的事我要先解决掉才行。]
【啊？你就让离欢这么伤心下去啊？】
[很危险，现在相认万一我再死一次，他就彻底完了。]
第686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6
小北手下那些仿生人医生的技术很过硬。
离欢在医院昏迷中被推来推去的做了各种检查，最后结论还是无大碍，估计过几个小时离欢就能醒来，但还是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特技病房里离父睡在陪护的小床上，离谨睡在沙发里。
暴君凌煌后背靠着墙壁，双手抱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病床上的人。
他的任务是要送离氏的人安全回家，现在离氏这三个人都还没回家，所以他理所当然留了下来。
明天离欢出院之后，怕是要有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凌煌心里难受，走到床边去拉上帘子，把自己和离欢隔出独处的空间。
离欢挺爱美的，自己那头过耳朵长度的卷发总是打理的卷曲漂亮，现在伤口那一圈都被剃掉了。
虽然就算这家伙真理个大光头也一定帅到没朋友，可凌煌还是心疼。
更心疼他醒来后想起凌煌中枪倒地一幕的痛苦。
“你说要跟我过一辈子，我也想跟你过一辈子。”凌煌用非常轻的声音贴在他耳边说，“但如果仿生人的问题不解决，各种矛盾迟早还是要爆发，我们就没办法太平安稳度日。”
离欢安静的躺着，没有从昏迷中醒来的征兆。
“所以我去解决这些事，你乖乖等着我。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小宝贝有多厉害，为了和你共度余生，你的小宝贝一定会尽快处理完所有的事，回到你身边陪你。”
凌晨第一缕晨光洒入病房时离欢醒了。
睁眼视线缓慢聚焦在凌煌脸上，他眨了眨眼，唇角颤抖着笑起来，“宝贝……”
“我是暴君。”凌煌冷冷瞥离欢一眼，拉开帘子。
“你等等！”离欢挣扎着坐起来，“你回头让我看看你！”
暴君的容貌虽然俊秀，但跟原本的陪伴型仿生人凌煌全然不同。
那个凌煌甜美可人，这个暴君却是冷目薄唇。
离欢愣了好半天，“你也有泪痣。”
凌煌抬手指尖摸摸自己眼角，“有问题么？”
就连声音都天差地别，凌煌是纯净的少年音，暴君的声音自带些微混响效果。
红袖大概是为了让暴君与众不同，在发声器上做了处理。
这种混响更为他凉薄的气质增加了丝丝冷意。
“没问题。”离欢笑笑。
他要把自己手上输液的针头拔掉，凌煌快步过来按住他的手，“我来。”
凌煌有医学方面的技能傍身，离欢没有。
拔掉针头，拿药棉给离欢按了很久。
“可以了。”离欢推推凌煌胳膊，“放开我。”
离欢醒来后没有表露出多大的痛苦，他自己过去叫醒离父和离谨，简单洗漱后又吃了医院送来的早餐。
“走吧。”用纸巾擦了嘴，离欢披上昨晚离父从车里带来的小毯子，“我要带凌煌回家。”
“哥……”离谨欲言又止，“凌煌已经……”
“我知道，他现在在哪？”离欢看离谨的眼神都是温柔的，“是不是还在车上放着？”
“嗯，在车上。他不会腐烂的，所以就放在那，等你醒了看怎么处理。”离谨说。
“谢谢。”离欢对离谨点头，再转向离父，“爸，麻烦把我和凌煌送回我那套房子。”
“先回家跟你妈保平安吧，昨晚我给她打电话说咱们都没事，但她看了电视直播，知道你受伤了，我拦了又拦才让她同意今天在家见面。”
“……也好，那先回趟家，我跟妈把那个步摇要来。”离欢裹了裹身上的毯子，“走吧。”
回离家的路上，离欢坐在后座把仿生人躯体抱在怀里，时不时会笑着靠在仿生人耳边说几句话。
凌煌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坐在侧面的座位上，余光全都是离欢笑语的样子。
“欢欢。”离父改用小名来叫儿子，“回家商量下，怎么给凌煌办葬礼。”
“不用了。”离欢说，“我和他都没有什么朋友，葬礼不用办，我就把他埋到我那个房子的后院去，以后我还是和他在一起。”
“哥，你别这样。”离谨回过头轻声劝，“你这样我害怕，你想哭就哭，要闹就闹，别这么憋着好不好？”
“谢谢。”离欢看着离谨，“我没事，不想哭也不想闹。我就想跟妈把她传家宝的那个步摇拿来，你别跟我抢。”
“我不抢，我再也不跟你抢了。”离谨赶紧摆摆手，“妈给我的镯子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给你。”
“镯子你收着，我就要步摇，步摇是她的嫁妆。”离欢低头在仿生人唇上亲了亲，“是她要送给儿媳妇的。”
凌煌双膝上的双拳攥紧了，指尖深深抠进手掌里制造出一些疼痛才忍着没有让眼泪涌出眼眶。
离家门口被媒体蹲守了一整夜，车开过来，这群都快冻僵了的人一跃而起，把车团团围住。
离家出来护航的保镖也没法驱赶走这么多人，司机只能缓慢的让车往前挪动。
车窗被一双双手使劲的拍打，纵然豪车隔音效果非常好，也挡不住外面一句盖过一句的喊声。
“离总，您这次深受仿生人暴徒的伤害，是否考虑以您离氏总裁的身份向当局提议剥夺仿生人的更多权利？”
“离总，您家的大公子身体情况如何？是否方便接受我们的采访，简单说几句？”
“离总，我们收到十几万民众留言，他们希望您能向当局提出有效意见把仿生人控制力度加强到安全范围！”
“离总您是否准备开除公司和家里的仿生人员工？”
好在豪车贴了黑膜，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离父捏着眉心催促：“快点开，怎么这么慢。”
“没办法快，车头前面都是人。”司机说。
外面这些声音让离谨心烦意乱，他靠在离父肩上，“爸，以后是不是仿生人就要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他们要连带着痛恨我？”
车此刻被人群给逼停了。
凌煌往车门偏了身子，“我下车去赶人，你们别露面，免得引起更大的骚动。”
现场战力最强的就是暴君，离父对他点头，“麻烦你了。”
“为了交差。”
凌煌冷声说完，把车门打开一条缝隙，快速钻了出去。
第687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7
小北暴动最后是被暴君压制下去的，经过直播，这些媒体对暴君都印象深刻。
一下车凌煌就被围住连声提问。
凌煌默默从工装裤两侧绑腿皮带里抽出两把细长的匕首。
轻轻按动机关，匕首噌一下伸长变成了两把寒光迸射窄长的剑。
薄唇轻启，凌煌扫了一遍周围的人，“都给我滚。”
暴君的ai逻辑是不择手段达成任务要求。
虽然也有在与人类对抗时权衡损伤的算法，但这算法还算灵活。
暴君威名在外，媒体被震慑住往后退开。
凌煌沿着车身走到车头前，手执两柄长剑开路。
谁胆敢企图拦路，凌煌就用剑指过去。
还敢硬来的，剑尖挑翻那人的设备。
再敢靠近，凌煌抬腿一脚把人踹翻。
最激进亢奋的，凌煌用剑尖抵在他喉咙上。
车终于开进院门，凌煌回身一甩长剑划出一道寒光。
保镖把门关好，凌煌收剑入鞘，跟在车后面。
离欢没有把那具躯体抱下车。
凌煌站在车门外看着自己之前的身躯，没跟离欢进屋里去。
不久后离欢从屋里出来，再次上车。
“你任务完成了，该回去复命了？”离欢重新把那具遗体小心的抱进怀里。
凌煌看到离欢手上抓这个精工细作的雕花木盒。
“这是什么？”凌煌指指盒子。
“我妈家里的传家宝，他嫁给我爸时候当嫁妆带来，要送给儿媳妇的。”离欢唇角漾开幸福的笑，“我妈都没犹豫就给我了，让我送给我爱人。你想看看吗？”
他这是迫不及待想跟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吗？
就算是暴君，是个不相干的仿生人，他也想炫耀一下。
凌煌不动声色，点头。
木盒的盖子被离欢轻轻打开。
里面是一只合欢花造型坠着流苏的步摇。
“好看吗？”离欢拿出步摇问，“跟我爱人配不配？”
当然不配，一个仿生人，还是个男人，怎么能配这种历史感浓郁却华美无比的发饰。
他根本就插不到头上去，怎么能配？
“很配。”凌煌面无表情点头，“步摇很美，你爱人更美。”
“嘿嘿。”离欢把步摇放在怀里人头上比了比，“我就知道，肯定配他的。”
一滴眼泪落在了手中的步摇上。
另一滴落在仿生人发丝里。
但也就只有这么两滴，离欢用力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
再抬头还是温柔的笑，“你要回哪复命？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你帮了我们的忙，我也该还点人情给你。”
凌煌很想上车，更想投入离欢怀里告诉他自己没有死。
“不用了。”凌煌说，“我乘公交。”
“公交？”离欢愣了愣，“暴君居然也乘公交？”
“不行吗？”凌煌说。
其实有点崩暴君人设，这个型号没那么多话的。
“当然行，我只是想起我跟我爱人一起乘公交那个时候。”离欢含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颤抖，“仿生人只能站在后车厢，他却一点都不抱怨，我知道他肯定委屈，所以我就陪着他一起在后车厢，我……”
“我该走了。”凌煌打断离欢的话。
冷着一张脸，垂目不看周围，迈着大步离开离家院子，外面的媒体没人敢惹暴君，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
富豪的别墅区有很多宁静的小路。
凌煌随便拐进一条路，在没人的墙角停下，额头向前抵在墙上。
很快他又离开了这个地方。
走后只留下地上一小滩尚未干涸的眼泪。
回到当局设立的仿生人控制中心，小北就关押在里面。
审问小北的任务交给了暴君。
凌煌再见到小北二话不说上去抓住他右手握了握。
分开后他们隔桌而坐。
“你受谁指使？目的是什么？”凌煌问。
“指使？”小北哈哈笑了，“我能受谁指使？我就是老大，要做什么都是我说了算！”
凌煌冷冷一笑，“就凭你？”
小北最新的资料已经被凌煌读取，他已经知道小北背后的主使是谁，现在不过为了走个形式不让人起疑才继续审问。
就算不读取资料，凌煌也认为小北的智商和心机根本不可能成为什么组织的头目。
异常仿生人有了感情有了心，但他们不傻，怎么会听命于小北这种人？
已经有了结果再反推各种缘由变得轻松很多。
凌煌把审问的完整资料进行汇报，现在证据确凿，接下来他的任务是去抓捕真正的幕后黑手。
但这项任务还需要严密部署，空下来的几天有个插入性任务，要暴君去离欢家所在的那几个街区的酒吧揪几个暴徒出来。
那些暴徒伪装成普通的仿生人，暗地里发展同伙，扩大势力。
任务不难，唯一让凌煌在意的是一定会路过离欢家门前那条路。
而他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离欢了，要怎么忍住不去敲离欢的门呢？
乔装改扮成普通仿生人，把两把带机关的匕首挂在腰间，凌煌是乘公交出任务的。
现在仿生人被社会各界抵制，日子不好过，就连平时总装着三五个仿生人的公交车后车厢都空荡荡的。
在离欢家前一站，车门一打开就有几个打扮奇奇怪怪的男青年往后车厢里扔烂番茄，还骂：“仿生人都该死！”
凌煌躲开烂番茄，懒得跟这些人计较，继续乘车。
好歹还是忍着没从离欢家那一站下车。
但他扛不住在酒吧昏暗角落看到已经醉醺醺的离欢时心里的疼痛。
彩灯晃过，照亮了离欢脸上的两行泪。
抓人的小任务可以先放放，可他不能放着离欢不管。
走到桌边，他数了数桌上的空酒瓶。
度数不低的洋酒三瓶都见了底。
这种酒就算酒量很好的人，一瓶下去也要醉翻在地的。
“谁啊……”手支着额头的离欢眯缝开眼睛，盯着凌煌看了几秒，认出来了，“暴君？你也喜欢泡酒吧啊，哈哈哈……”
说着他又把第四瓶酒打开，不兑任何东西，琥珀色的液体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别喝了。”凌煌手捏住瓶子拽过来，“你喝太多了。”
“还给我！”离欢晃悠着起身要来抢。
凌煌把酒瓶子放自己身后的小沙发上，两手攥住离欢两个手腕，“叫你别喝了，喝这么多酒胃都要喝坏了！”
离欢醉的不轻，188的高大体型，凌煌没怎么用力都能控制住他，这跟暴君的力量无关。
他能感觉到离欢非常虚弱无力。
这半个多月他是怎么过的？
第688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8
“我送你回家。”凌煌不管离欢的挣扎，拽着他就要往外走。
路过一桌喝嗨了大声聊天的人旁边，其中一个男人拍着桌子喊：“就应该把仿生人全都报废！要是当初没发展仿生人科技，今天也不会有这种乱子！”
“是啊，从仿生人开始抢咱们工作那时候开始，我就说迟早这个仿生人要出大事，现在让我说中了吧？！”
“哈！”又是一声怪笑，“我告诉你们，我家附近就有家人里养了个陪伴型，你还怎么着？”
“报废了？”
“那他们家还不忍心，但那个仿生人前两天夜里出门扔垃圾，被几个人打的稀烂，啧啧啧，我正好路过。”
“你没去帮帮邻居家的仿生人？”
“哎哟哈哈哈怎么可能呢！”那人把酒杯砸在桌上，“帮是帮了，我帮着过去踩了那堆破烂几脚！”
“爽啊！”
这几个人声音太大，凌煌手上离欢的手腕突然用力一甩。
回头去看的时候离欢已经一拳打在了说踩破烂的那个人脸上。
“仿生人有什么错？！”离欢膝盖压在那人肚子上，扬起拳头又是一拳，“人类就没有闹事的犯罪的杀人的吗？！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你打的稀烂！把你当破烂踩啊？！”
“离欢！”凌煌赶忙上去抱住离欢的腰往后拽。
“疯子吧你是？！”被揍的同桌都站了起来，“有病吗？！我们喝酒聊天关你屁事！”
“少跟他废话，揍他！”
“上！”
看另外几个人扬手抬脚的，凌煌暂且放开离欢，轻松几招把这几个人打倒在地。
“谁敢动？！”凌煌抽出腰里的匕首按下机关。
细长的剑泛出寒光在几个男人眼前划过，“不怕死就动一下试试！”
“这个声音……这把剑……”吧台那边的酒保天天没事就看新闻，他仔细辨认后也把凌煌认出来了，“是暴君！你们快跑啊！”
“对对，上次我看电视，就是暴君把离氏的人送回家的，当时他在离家门口就用的这把剑！”吧台的客人附和起来。
“给我闭嘴！”凌煌剑刃甩到吧台方向，“别吵！”
乱哄哄的酒吧里一瞬安静。
就连动次打次的音乐都被酒保给按停了。
离欢到底还是醉的太厉害，揍了人几拳消耗掉最后的力气，被那人一把推倒。
那个人还想还击，凌煌过去一脚把他踹开。
“暴君就可以随便打人？！”男人吐出一口血沫掏出手机，“我现在就举报你！你不符合仿生人三准则，你肯定也异常了，马上就要被报废！”
所谓三准则：
第一，仿生人必须听主人的话；
第二，仿生人必须保护人类的安全；
第三，在确保人类安全的前提下，仿生人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凌煌一手拉起离欢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回眸看要举报他的人一眼，“暴君执行任务期间不受三准则约束，你尽管举报，能报废我算你有本事。”
暴君跟原本凌煌寄宿的仿生人身躯身材差不多。
要把已经醉晕过去身高188的离欢拖走，非常艰难。
他又不能把离欢横着抱，太招摇。
只好把人背在后背，搂着他两条腿的后膝弯。
冬季即将结束，夜晚仍旧寒冷。
一步一步走在路上，耳边是离欢呢喃出来的醉言醉语。
“我们……还没有一起……喝过酒，今天……我带你，出来喝酒了，你……开心不开心啊？”
“……开心。”凌煌调整自己的发声器，模拟之前陪伴型的声音，“我很开心，但是你喝太多了，我不喜欢。”
“唔……不敢了。”离欢整个人都缩了缩，“别生气好不好？我以后……不敢了。”
“嗯，不跟你生气，但你要记得答应我的话，不可以再这样喝酒，不然我绝不原谅你。”
“我，我酒量，很好的！”离欢抗争了一小下。
“啧。”凌煌侧过脸贴着他耳朵威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不，不敢了，不敢了。”离欢又缩了缩，然后脸转向凌煌这边，“我，一直都很乖的。”
“我知道。”凌煌往他唇上凑过去。
昏暗路灯下有瑟缩着赶路的人经过，看到一个小个子背着个大男人亲吻在一起抖投来异样的目光。
把离欢带回家门前，从他口袋摸出钥匙开了门。
屋里也是一股浓重的酒气。
打开灯，一屋子狼藉，空酒瓶横七竖八到处都是，离欢的衣服高跟鞋也四散在各处。
家具上厚厚一层灰尘，上面还有一些手印。
离欢虽然做家务不注意细节，但是他还是挺爱干净的，怎么弄成这样了？
背他进了卧室凌煌看到半边床的小杯子里躺着的人只觉得心惊。
离欢没有把陪伴型埋葬，他就把他放在那里，盖着被子，双手放在胸前，做出熟睡的模样。
“宝贝……”离欢手往床用力的伸，“我回来了，我……我不该放你一个人，我回来了……别生气，我……我过来了……”
醉鬼说话毫无逻辑，之前还说一起喝酒，现在又说把人单独留在家里。
凌煌闭上眼缓了缓激荡的心虚，才走到床另一边，轻手轻脚把离欢放在床上。
离欢马上转身连同那一床鸭绒小杯子一起把陪伴型抱在怀里耳鬓厮磨起来。
屋子冷的像冰窖，凌煌去客厅点燃壁炉，然后慢慢的帮离欢收拾那些衣物鞋子。
该洗的去卫生间用洗衣机洗干净晾起来。
该擦的鞋仔仔细细擦干净涂了鞋油打亮，放回鞋柜里。
想着离欢会口渴，倒热水进卧室喂他，可他死活不肯放开陪伴型，脸埋在陪伴型颈窝里拉都拉不出来。
凌煌靠在他耳边，“过来点，让我亲亲你。”
离欢这才把脸转出来一些，凌煌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嘴对嘴缓缓给他喂下去。
家里实在积了太多灰尘，凌煌安静的把屋子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检查门窗确认都关好了，最后再回到卧室里。
“你别把我放在这里了，你这样我很担心你，把我埋掉吧，好不好？”他抱着离欢，摸着他的头发轻哄。
离欢用力蹙起眉摇头，“我，不！”
“可你这样我无法安息啊……你想让我不得安宁吗？”凌煌换个角度再劝。
离欢闭着的眼睛睫毛颤抖了很久，眼泪从眼角滑落，“我……好，好，我听你的……别生我气……”
第689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49
凌煌不太明白为什么离欢总以为他在生气。
他只觉得怀里的人这副脆弱又想要讨好的样子过于让人心疼。
掀起小被子盖住旁边那个躯体，凌煌按住离欢肩膀低头吻了下去。
半个多月时间不算长，但对于之前朝夕相处的他们来说却像是过了漫漫的一个世纪那么久。
凌煌也很想念离欢，而离欢此刻醉成这样，等他醒过来也不会想起这一晚发生了什么的。
借由离欢的醉，凌煌放纵自己泛滥成灾的思念。
只有一种方法能让凌煌从无法相认的痛苦中得到短暂的释放。
凌晨时分，凌煌悄悄走出离欢家。
[阿月。]他看着泛白的天际心语。
许久都没等到镜花水月的回答。
[睡这么沉？我叫你都叫不醒？]凌煌看到夜宵公交开过来，他走向站台，[阿月！！]
【啊……】阿月这才懒洋洋的回，【干嘛啦？】
[你知道我刚才干了什么？]
【嗯，知道啊，主动投怀送抱什么的……怎么了？】
[你果然有问题。]凌煌跳上公交后车厢，背靠在车窗上，[这个位面你话太少了，而且越往后越不爱说话，硬跟我开的玩笑语气都不太自然，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阿月说，【你别乱想。我是因为你在这个位面攻略太久了，不高兴，跟你怄气呢。】
[扯淡，我来这位面三个月？四个月？绝对不会超过半年，这点时间还算久？]
【我觉得久就是久，你有意见那你来打我啊？打不着你就好好憋着。】
[我没想跟你斗嘴。]凌煌叹了口气，[按你的性格，我刚才对离欢那样，你早出来旋转跳跃不停歇了。这种事都让你提不起劲，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你一个老宿主，这是你第11个位面，我还能你干点什么都咋咋呼呼的？我也会长大会成熟的好吧？】
[阿月！]凌煌在心里低吼，[到底什么事？是不是主线出问题了？！]
阿月也吼起来，【闭上你的乌鸦嘴，你不许诅咒他！】
凌煌愣了愣。
【我不是跟你吵，阿煌，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起床气，我刚在睡觉，你吵到我了，我……】
[你到底说不说？]凌煌拧起眉，[我拿你当朋友，你有事不告诉我？你知道我脾气，我问了你这么多遍，你如果还是不说，我耐心可是有限的。]
【别逼我，阿煌，这事情告诉你也没用的，你帮不上忙的。】
[镜、花、水、月！]凌煌握拳砸了一下车厢。
“喂！”广播里司机声音传来，“后车厢的仿生人老实点！砸坏车子你赔不起！”
凌煌心想，老子的手要是砸坏了，把你整个公交公司卖了都赔不起。
暴君可是很贵的！
【阿煌，我知道你关心我，也关心秋枫，可你还在位面里，你现在专心把位面里你要做的事情做完就行了。】阿月声音软下来，带着撒娇意味，【秋枫那边是发生了点事情，但不严重的，你知道我这个人有一点点小事都会影响心情，我就是这种人嘛……】
话说的倒是没错，阿月确实有点一惊一乍的。
[这位面结束后回黑匣你一定要告诉我。]凌煌稍微做出妥协。
【回黑匣告诉你，下个位面你又不记得了。】阿月叹气，【好啦，反正我会告诉你就是了，你真的不用担心，你也知道秋枫那家伙是个有手段心狠手辣的人，他怎么可能出什么大事，他只会让别人出大事。】
[会让你出大事。]凌煌暂且放下忧虑，揶揄阿月，[比如让你怀个孕什么的。]
【我靠！】阿月惊呆了，【阿煌你现在这么浪，你老公知道吗？】
[老公？]凌煌回顾一下刚才在离欢家的种种，脸颊微热，[也就是他，换个人都不行。]
【随便换谁，我阿煌都是强势的那个。】
[嘴真甜啊，那我也有句实话。]
【说吧~】
[随便换谁，你都还是柔柔弱弱需要被人细心呵护的那一个。]
【……不听不听，小狗念经！】
跟阿月聊了一路，被问到怎么考虑离欢，凌煌心情再次变得沉重。
【阿煌，你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坚韧不拔，说难听点的话你其实在感情方面有点迟钝。但欢欢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对你的各种细节就很在意，他的心思都在你身上，现在你瞒着他……我怕他扛不住。】
[我会尽快处理完的。]凌煌并不为阿月说他迟钝感到气恼，反而觉得阿月很懂他，也很贴心，[你知道的，我要去对付那些暴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再次送命。我不能让离欢再看着我死一次。]
【我明白你是为欢欢着想的。】阿月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你想说什么？]
【我是心疼你们两个，一个失去所爱醉生梦死折磨自己，另一个苦苦隐瞒把苦难都自己扛下来。】
[我不想让他有任何危险，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对他没什么好处，至少目前来说……]
【没好处吗？】阿月立刻打断他，【阿煌我问你，你所谓的好处到底是什么呢？】
[他可能会搅和到人类跟仿生人的斗争之中，这个旋涡一脚踩进来想脱身就难了。他还有爸妈，还有那么大的集团，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他……]
【阿煌你不信任离欢对不对？】
[……]凌煌愣住了，许久后才问，[你什么意思？]
【关键时刻你总喜欢单打独斗，你是觉得最亲近的人反而会拖你后腿？】
[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想过这些，我只是……]
【这方面你跟秋枫有点像。】阿月笑声带着自嘲，【我也曾以为他危急时刻总是想保护我，才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他觉得我不配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战斗。】
[他保护你的想法肯定是占据上风的。]
【如果现在把你和离欢调换一下，离欢死了，你不知道他还活着，你会怎么样？等以后他告诉你真相，你会觉得他做得对做得好，保护好了你，还是会觉得自己非常没用，让他去涉险而你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只知道哭着喝个烂醉？】
凌煌听完沉默了很久。
[谢谢你，阿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用客气。】阿月松了口气，【你会听我劝，我很欣慰。】
回到管理中心的宿舍想了一夜，第二天傍晚凌煌出现在离欢家门口。
敲门后不久门被打开。
“……暴君？”离欢一脸胡茬懵着看他，“有事吗？”
第690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50
“没事，路过，来看看。”
离欢把着门，沉默良久。
凌煌略带微笑看着他。
“暴君没任务，路过我家门口，来看看我？”离欢挺颓废的笑了笑，“别逗我了，来找我干什么？要调查什么事？”
这么卡在门口说话不成样子，凌煌随口编个理由，“接到举报，你家里有停止运作的仿生人，但你没有将其下葬或者送去回收厂。”
“葬了，正在葬！”离欢着急的喊起来，“不能送去回收厂，我马上就把他下葬了！你不信进来自己看！”
凌煌看离欢这副又急又怕的样子，生怕自己爱的人被拉去回收处理，他后悔了，不该编这种会刺激离欢的理由的。
跟着离欢进屋，走去后院，果然看到院子正当中挖了个深坑。
里面放置着一具棺木，盖子开着。
“我一个人弄这个有点费力，所以先把棺木放里面，等会抱我爱人爬梯子下去，放他躺进去，整理好仪容，在下面盖棺。”离欢指着坑下面的棺材解释，“你看，我真要葬了我爱人的，不会继续放着的，不会再违反仿生人管理条例的规定。”
“我看见了。”凌煌很想去拍拍离欢，捋捋他的背，或者抱一抱他。
“所以你不能强行把我爱人带走，不能把他回收处理。”离欢还是非常紧张，死盯着暴君，腰弯着一副卑微的模样，“是我不按照条例及时下葬，是我的错，不是我爱人的错，所以一定要罚你就罚我好了。”
“不至于的。”凌煌一忍再忍，还是把手抬起在离欢肩上捏了捏，“快下葬吧，天黑了，后院晚上照明不好，等会看不清了。”
“……你怎么知道我后院照明不好？”离欢打开后门，“你来过我家？”
“昨晚你醉了我送你回来的。”凌煌再次笑笑，熟门熟路到客厅沙发里坐着去了。
离欢没多问，回屋里抱着仿生人躯体，一步一顿一亲吻，沉痛无比在后院把人放进棺材里。
盖棺的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离欢好几次要盖上了，又推开条缝，手伸进去摸着爱人的脸颊。
实在没力气，浑身发抖，抖的太厉害了，离欢一咬牙合了棺，爬梯子到地面，拿铁锹一铲一铲往坑里填土。
离欢一身土从外面进屋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闷不吭声，低着头到壁炉跟前，拉了个垫子坐着取暖。
许久，离欢指指后院，“你要去检查一下吗？确认我是把我爱人埋了。”
凌煌看的清离欢在浑身发抖，也听得出他声音里痛苦的嘶声。
“主人。”凌煌起身，在离欢愕然的瞪视中缓缓走到他身旁单膝跪地，“您好，我是红袖科技的暴君型初代原型机，无量产数字型号，我就叫，暴君。”
手搭上离欢膝盖，离欢猛地往后一缩，靠在壁炉旁边的墙壁上，“你……你干什么？我不是你主人，你别乱叫……”
“我给您讲个段子，敏感词用哔代替。”凌煌膝行着再次凑过去，低头把前额贴到离欢肩膀上，“有两个男人喝醉了，然后哔哔哔哔哔哔……我讲完了。”
“我是你的仿生人，我是你的人。”
“如果是有进食和饮水，进行消化之后是需要适当的上厕所。”
一句一句，凌煌把当初自己出厂后来到离欢家跟他初始的对话，用模拟出来陪伴型的嗓音说给他听。
“我是你的小老虎，是你的小宝贝，是你的爱人。”凌煌闭上眼，泪珠落到离欢肩头，“我没有死，濒死的时候，我的全部资料都侵入了暴君的数据库。”
离欢猛地抓住凌煌双肩把他推开些距离，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凌煌打量了好几遍。
“我爱你，离欢。”凌煌乖巧的歪着头，泪水从脸颊不断滑落。
他朝离欢张开双臂，“抱抱我，求你了。”
离欢当然听得出这种熟悉的撒娇口吻，乖巧又委屈的让他揪心，这样子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可，可……
“怎么这样啊……”凌煌看离欢还有些踟蹰，往前蹭了蹭，“昨晚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吗？我们明明就那么契合，身体的记忆不可能有假的。”
离欢拧起眉，垂眸仔细想了想。
“哎呀，你抱着我嘛，抱着我想，我……我昨晚……今天……还有点不舒服呢。”
怀抱是被凌煌耍赖皮拱进来的。
离欢被人抱住，懵了很久。
“你……真的没死？”离欢手试探性的，颤抖的，抚上凌煌的后背。
“都不下雪了，我的粉色小铲子你给我收到哪去了？”
“……你，你没死！！”离欢嘶吼起来，手突然用力把凌煌狠狠抱在怀中。
【目标：离欢，善意值：+100，当前善意值：40。】
离欢对凌煌这阵子隐瞒自己就是暴君的事没有半点介怀。
在他的角度，凌煌还能活着就是他要用尽全力去感恩这个世界，感恩命运眷顾的头等大事。
凌煌把自己之后要去生擒暴徒首领的事告诉离欢，离欢紧抱着他不肯松手，一点一点把细节都问了个清清楚楚。
“我会出力的，人类跟仿生人之间的问题，只制服暴徒是不能彻底解决的。”离欢嘴唇像是长在了凌煌额头上，边说边亲，“要让人类看清仿生人具备和人类一样的情感才行，必须要让他们接受这件事。”
“做得到吗？”凌煌赞同离欢的观点，但那也恰恰是最大的难点。
“我说要出力，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做。”离欢还是不停的吻着他，“我是人类，我有那么大的集团，那么多当红的艺人和模特，我的声音一定足够大，可以让当局听得见。”
凌煌怔愣片刻，抱住离欢脖子，情绪低落的说：“我审问小北，他也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离欢又改成亲凌煌脸颊。
“只要他的声音足够大，他的主人就一定听得见。”凌煌沉沉的叹口气，“可直到最后他才明白，即便他主人听见了，也不会给他想要的回应。”
“小北……”离欢牙齿咬的嘎吱作响，“别提这个混蛋，他最好马上被报废成一堆垃圾！”
这个话题凌煌没有深入下去。
“你的任务很危险。”离欢又回到了他之前的担心上。
“想把我关在家不让我去执行任务？”凌煌玩笑着捏捏离欢的耳垂。
“如你所愿，宝贝。”离欢按着凌煌吻了上去。
第691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51
坚硬的胡茬在诉说离欢近来有多颓败，凌煌被扎的一阵又一阵心悸，再也不想让离欢的世界崩塌了。
可没想到离欢居然真的把凌煌给关了起来。
也不知道拿来的镣铐，把凌煌牢牢锁在床头。
罪魁祸首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在打电话。
“你说的这个高官是不是最近新闻里说因为支持仿生人维权，被人泼红油漆威胁的那个？哦，能联系到他？为什么不能出来？安全隐患？让凌煌去？！不行！不能让他去，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这一通挂了，马上又有一通打过来，离欢立刻接听，“是我，剧本选好了？可以，就用那个仿生人作家的故事，马上开始拍摄，不要求质量，但必须煽情，要把仿生人之间的爱情演绎到位，把人类对仿生人的歧视刻画的入木三分！”
等这通电话结束，凌煌终于逮住机会出声，“亲爱的，你这个铐子锁不住我，我力气很大的。”
“你敢弄坏铐子试试？！”离欢一指头指过来，“你没必要去涉险，之前你那个脑残任务我想过了，就是要借机树立暴君的无敌形象，并不是真的只能派暴君去，选择还有很多。”
“……啊，是这样啊。”凌煌仿佛智障一样迷茫，“那你怎么打算的？”
“当红明星拍摄短视频，做要达到现象级规模的配套投放宣传。”离欢竖起一根手指，然后第二根，“联合当局愿意为仿生人说话的有话语权的官员，在短视频发布并初见效果时从当局内部发起平权提案。”
“厉害啊，在下佩服。”凌煌用力点点头，“还有吗？”
“当然有，第三。”离欢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凌煌没想到他趁举三根手指的动作这么夹带私货，心里震了震，“我相信你，我对你的爱也是如此。”
“第三。”离欢满足的笑起来，“收集真实的仿生人情感案例，做一些匿名访谈，脸上打马赛克那种。让仿生人分享他们的故事，美好的、丑陋的、快乐的、痛苦的……只要感情足够强烈就行。也是短视频的形式发布。”
“需要花很多钱去宣传造势吧？”凌煌问。
离欢一脸胡子拉碴站在窗边手往腰上一叉，垂眸睥睨凌煌，“爷家里有矿！”
俨然一副在t台上藐视苍生霸气侧漏的样。
凌煌两个手都被铐着，艰难的举起个大拇指，“大爷您真棒！”
“难受吗？”离欢过来坐在床边揉一揉凌煌手腕，“难受的话我给你打开，但是你可不许跑。”
他知道失而复得离欢肯定要不安一阵子，笑笑，“拷着吧，陪你多玩一会儿。”
“我没想玩。”离欢从床头柜上拿过钥匙，“你看，钥匙就放在旁边，我根本就没想锁住你。”
“我知道。”凌煌抬起头。
离欢马上低头跟他吻一下。
“我就是表达一下我的心情。”离欢给他解开手铐，把人抱紧怀里用力搓他后背，“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宁愿这么锁住你，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做危险的事。”
“我都知道。”凌煌也很用力搓一搓离欢的背。
用劲的动作可以让两个人都更鲜明的感受到对方就在自己身边。
“我们该庆幸，制造暴君的时候他们为了彰显自信，没有在暴君身上安装任何检测和追踪设备。”凌煌放松自己任由离欢揉搓，“我昨晚来又很谨慎，肯定没被跟踪，所以我就先消失几天，等你安排好这些局，需要我出现，我再出去见人。”
“你……这么信得过我？万一我搞砸了？万一我……”
“我信你，你不会搞砸的，因为事关我们未来的生活。”
离欢品了品凌煌的话，笑了。
“对，事关我们未来的生活，我绝不允许事情搞砸。”他叹息一样哑声低语，“谢谢你信我。”
【目标：离欢，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50。】
离欢所有的努力都是奔着死去的——凌煌在之后几天看离欢扎了鸡血一样不吃不睡喝水上厕所能不去就不去这么亢奋着部署各种事宜，他真的觉得离欢距离猝死要不远了。
为了让离欢安心，凌煌稍微离开他视线一下都会提前说自己去干什么。
“我给你下碗面吃。”凌煌去抚了抚离欢的脸，“吃完面，我帮你刮胡子。”
“你饿了？想吃面条？我去做。”离欢放下手机和平板猛地起身。
凌煌看到离欢晃悠了一下赶紧扶住他，“大哥！你能不能悠着点！”
“别，你别生气。”离欢捏着眉心回过身，另一只手圈住凌煌，“你一生气，我就觉得你要消失了。你肯定是生气了，那个时候……”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啊！”
“你说，不让我拿枪，我还是拿了。”离欢回忆起痛苦的一幕不禁拧起眉心，“我天天都在想，要是我没拿枪，你那把枪里可能就没子弹了，都是我，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这么没有逻辑的事情亏离欢想得出来！
“你是不是病了？”凌煌生怕是离欢受刺激太严重发疯了，有什么臆想症了，他慌张的捧住离欢的脸，“你看着我，我回来了，我没有死，你不能再去想那件事了！”
离欢定下眸子跟凌煌对视了好半天，吐出口气，“啊，我好像崩的太紧了，需要休息一下。宝贝，要不还是你去做面条吧，给我做一大碗，我好饿。”
后来离欢没再说什么糊涂话，可凌煌仔细观察之后发现离欢还是常常蹙眉盯着一个方向，再突然浑身一抖，而后流露出恐惧的神情，随后渐渐回神却会出一额头的冷汗。
[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我还活着。]凌煌后知后觉自己死亡那一幕以及后续的隐瞒对离欢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阿月，你看到没，他太让我心疼了，我该怎么办？]
【慢慢会好的，只要你在他身边，他就能逐渐得到救赎。】
短短不过五天，离欢就已经在家指挥离氏铺天盖地去投放不同系列的煽情视频。
花大钱砸的推广力度不容小觑，网络上顿时掀起关于仿生人是否具有真实的人性的讨论。
离欢本来还准备了一大笔预算去控评，要把支持仿生人的声音无限放大。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这些预算不需要砸进去了。
第692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52
：我家有个家政型的异常仿生人，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是对我们真的都很好。前几天我半夜醒来，看到家政型蹲在地上跟我家的猫猫一起玩，笑的很开心，我们全家都喜欢这个仿生人，我不希望剥夺仿生人的权利，毕竟仿生人本来所拥有的权利已经太少太少了。
：我邻居家里有个特勤型的仿生人保镖，虽然没有异常，但是他为了保护主人牺牲了自己。一直到现在，我邻居家里都无法接受新的仿生人来家里，他们永远记得救过他们的那名保镖。
：之前小北那个直播，虽然很恐怖，但是大家清醒点算一算概率？会伤害人类的仿生人比例远低于会伤害仿生人的人类的比例，大家为什么还要抨击仿生人？明明残忍的是我们自己！
：人类的残忍，仿生人怎么能比？拿小北事件恶意攻击仿生人的都是渣子，你们忘了仿生人给你们带来的便利！
诸如此类的发言如潮水一般淹没了各大视频网站和社交网络。
紧随其后就出现了以离氏这种仿生人员工占据半壁江山的老牌企业主的联名抗议。
要求当局重新考虑仿生人相关的法案条例，其中必须要充分考虑到仿生人应有的人权。
“我们强调的是‘人权’，仿生人一旦具备自我意识和情感，他们与我们人类的差距就只有一具躯体而已。”离欢在离氏布置出的直播间里接受采访，“我代表离氏所有人类与仿生人员工，也代表我的仿生人伴侣。反对的人可以来攻击我，可以说我身为人类却在挤压人类的生存空间。”
“但请你们仔细想想，能够被仿生人取代的职业和工种，是否因为人类太不思进取？是否因为你没有仿生人那么踏踏实实的去努力？今后离氏会斥巨资开设人类的再就业免费培训课程，会尽全力去解决大家的就业问题。”
“而这些问题的产生，归根结底，不是仿生人的错。”
【叮咚，支线任务完成度三分之二啦！】
“你们所遭遇的失业、生活拮据，不是仿生人的错。”
【啊，完成了，增加100积分！阿煌你现在有200积分！终于脱贫致富了！】
“你们能说得出口的仿生人带给你们的困难，统统都不是仿生人的错！”
【多说也没有加分了哦……】
“是人类决定将仿生人生产出来，是人类赋予仿生人在生活中自主学习的ai，一定程度来说，仿生人学习能力过强，也学到了人类的情感和意识，这都是人类驱使的，不是仿生人的错。”
【欢欢他也太……执着了一点吧？】
凌煌坐在家里沙发上看着直播，内心的感动难以言表。
他眼眶发热，满眼氤氲着水汽，看自己深爱的人在直播中说出自己的心声。
“就连我爱人……”离欢顿了顿，喉结滚动几下，“我爱人在小北事件中丧生，那件事深究起来，也不能说是仿生人的错。”
凌煌眼泪终于还是涌出了眼眶。
他没有爱错人，他爱的人一开始那么讨厌仿生人，却以最快的速度去接纳，去喜欢，去宠爱，去决心一生相伴，这个男人的胸襟不是凡夫俗子能比的。
离欢是个伟大的男人，他站在了公正的高度，咽下了对小北的恨，说出这番话。
“如果没有完善的立法，仿生人制造出任何社会问题，都很难去量刑定罪，因为他们本身就遭受人类控制的桎梏，他们从来没有所谓的自我。”
“我们需要完善立法，给予仿生人充分的权利，这样才能去要求他们承担相应的责任，他们犯了错，我们才有资格去要求他们承担应有的问责。”
“我希望能够跟我的爱人并肩坐在公交车上去上班，而不是我坐在前车厢，他站在后面。”
“我希望我的爱人恐惧和害怕的时候由我来保护他，而不是三条准则定义出他必须为我去死。”
“我希望我们的爱，公平，受到祝福，接下来携手往下走，我再不为他的卑微心疼，他也不用承受我的同情。”
“卑微和同情不应该存在于爱情之中，不是吗？”
“我希望这一天能够尽快到来。”离欢强忍着情绪说到这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一半。
随即扬起温柔的笑看着镜头，“宝贝，我们的爱情之路，未来可期！”
这个直播上的弹幕已经被刷疯了。
最后一句未来可期成了大家不约而同的队形。
整个电视上被各种颜色各种式样的“未来可期”霸屏。
后一位接受采访的是阿特兰的总裁，很长时间内，画面弹幕根本透不出那位大总裁的脸。
家里的平板电脑跳出视频通话提示，是离欢。
凌煌马上接通，看到离欢一边扯领带一边在快速走路，“宝贝，在家吗？”
“在啊，在家等你呢。”凌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乖不乖？”
“真乖~”离欢飞了个吻过来，“我忙完了，马上回家，你别出去。”
“我哪都不去。”凌煌挂着眼泪笑，“我要等我的大英雄回来抱抱我。”
【目标：离欢，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怎么哭了？”离欢那边背景一转，他可能是躲进了某个小房间，周围嘈杂被关在门外，“怎么了宝贝？为什么哭啊？”
“被你帅哭了。”凌煌抹掉脸上的眼泪，“领带记得带回来，当我面系好，再当我面扯一次。你刚才边走路边扯掉领带的样子太让我动心了。”
“嘁。”离欢低头笑了一会儿，“领带肯定拿回来，给你表演扯领带，然后再玩点别的。”
“什么别的？”凌煌愣了愣。
“跟铐子一个玩法，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不会放过你的。”
（裙：816623654）
离欢再回家后又是几天闭门不出，只跟凌煌过他们的二人世界，远程频繁指挥离氏的人按照他的计划操作。
再次出门是因为当局几位高官的邀约。
这几位高官都是愿意支持仿生人平权这一派的，但当局风向还不准，他们不能公开跟离欢见面，找了个很私密的会所。
这一次离欢答应带凌煌去。
外界都还以为凌煌已经死了，离欢只对最关键的人说实话，凌煌还活着，但他也并不说完整，隐瞒了凌煌就是暴君的事。
车缓缓开进会馆院子，突然从车后面冒出来不少蒙着脸的人类暴徒，趁大门开启的功夫冲了进去。
第693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53
“当心！”凌煌一把把离欢按倒在座椅上。
噗噗两枪打烂了车窗。
暴徒在外面的吼叫声顺着破碎的车窗传进来。
“里面就是那群狗官！他们都是支持仿生人的，是人类中的叛徒！弄死他们，人类就可以彻底消灭仿生人！！”
司机迅速把车在院子里调头冲出了会所范围，躲开这些暴徒。
暴徒显然不清楚这车里坐着谁，只顾着往会馆里面攻击，看车跑了也没太在意。
凌煌看周围已经安全，坐起来要开车门。
“你干什么？！”离欢拽住他，“别出去，太危险了！”
“那些高官是我们平权的唯一道路，不能让他们出事。”凌煌按住离欢的手，“我是暴君，我的战斗力很强，而且我的皮肤是防弹的，我去把那些官员救出来。”
“不行！！”离欢吼的声音都破碎了，他一把把凌煌抱进怀里，“你不能去！！我不让你去！！！”
这司机是个特勤型仿生人，以往跟着离欢他爸做保镖，这会儿反应非常迅速拨通了离父电话。
“大少爷。”听完离父命令后，司机回头，“总裁已经派出三百名特勤型仿生人赶来支援。”
“好，等他们过来……”离欢还是仅仅抱着凌煌不撒手。
“等他们来就晚了！！”凌煌双手捧住离欢的脸，“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你知道我能救出那些官员并且平安归来，你知道暴君的战斗力！”
“我不知道！！！”离欢吼声中掺入入骨的痛苦，“我只知道我要你平平安安！”
“一天不平权，我就一天活的不像人！你不是说过要跟我一起坐在公交车前车厢？你不是说我们的爱情未来可期！”
“我不管，我……”
凌煌趁离欢摇头，一手刀把他砍晕。
“保护好离欢。”凌煌转头指着司机，“他要是少一根头发，我把你扔去回收厂拆碎！”
“……哦。”司机点了下头。
凌煌今天是穿着黑色工装的暴君制服的。
下了车抽出两把匕首咔咔按了两下机关延长成两柄细长且削铁如泥的剑。
暴君驾临简直就是人类暴徒们的噩梦。
没有专业训练，没有战略战术，没有指挥的暴徒来势汹汹，却被暴君杀的七零八落后落荒而逃。
会所里面的高官本来都已经藏进了地下室，凌煌等暴徒大部队逃走，离家以及高官们调派的特勤型全部到位后，去地下室将他们请了出来。
离欢也清醒过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会所。
看到浑身是血的凌煌，他二话不说走到凌煌面前就甩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凌煌偏着脸，嘴角破裂，一道鲜血顺着下巴往下流。
“你不如干脆杀了我！！！”下一刻离欢猛力把凌煌拽到怀里狠狠吻他的头顶，“你杀了我算了！你要是出什么事，今天我就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当着所有官员和保镖的面，凌煌没有掩饰自己的委屈。
在离欢怀里痛哭出声。
“你怎么能打我？”他一拳敲在离欢腰侧，“你居然打我了！”
回应他的是离欢低头在他脖子上狠狠咬的一口。
官员们邀请离欢和凌煌到会议室里，离欢始终把凌煌抓在身边。
沟通讨论的时候凌煌不发表任何意见。
离欢的手搭在凌煌肩上，跟这些人畅谈平权的各种设想和提议，手指时不时轻轻划过凌煌被打红的那半边脸。
直到这些官员开始问凌煌问题。
“如果是凌煌侵入了暴君的数据库，那如何保证今后不出现类似的事件？比如，一个犯罪的仿生人为了逃脱罪责，变成另一个仿生人……”
“这是红袖科技应该解决的问题。”离欢打断这位官员，“事实上，他们需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否则应当重新评估他们是否有权继续生产新的仿生人。”
高官沉思之后，微微一笑，“有道理。”
就事论事的讨论持续到后半夜，凌煌看得出有几个人还是心存疑虑。
尤其是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目光往凌煌这里看的时候总带着莫名的警惕。
但离欢能做的事已经都做完了，剩下的权衡和判断就是这些官员们需要自己去商量的了。
一群人走到会所门口，官员们陆续乘车离开。
离欢这才低下头仔仔细细看凌煌的脸，“你不是刀枪不入吗？打一巴掌就这样了？”
“那你还想再打一巴掌吗？！”凌煌气的指着自己另一边脸，“你来，你打啊！”
“别喊……”离欢捂住他的嘴，“人还没走光呢。”
凌煌一口咬在离欢手掌上，狠的牙齿印都渗出血来了。
离欢皱着眉，手横在那里，没有往回缩的意思。
咬着咬着，凌煌眼泪又滚下来，松开嘴，别开脸，背对着外面的人面对墙壁流泪。
“对不起，我……”离欢想去搂他。
凌煌给了离欢一脚。
“宝贝……”离欢弯腰捂着被踹疼的小腿，又凑过去，“我错了，我是太害怕太着急了，你要不就打回来？多打我几下。”
凌煌倏地扬起右手，用力往离欢脸上甩过去。
可手要碰到的时候他却改变手的方向，拍在了离欢肩膀上。
无声流泪，委屈极了。
离欢眼眶里也是湿润的，他再次凑过去，“我回去跪洗衣板。”
“家里只有洗衣机！”
“那我跪键盘。”
“家里只有平板电脑！”
“我跪哪都行，跪多久都行，你说了算。”
“滚！！”
虽然嘴上骂，可离欢再要抱他，他却张开双手把离欢腰身紧紧抱住了。
“总……”一位官员开了车门请戴口罩的男人上车。
“嘘——”那个男人正在看离欢和凌煌。
“依您看，异常仿生人是否真的具备了人性？”开门的人问。
“回去吧。”男人坐进车里吩咐，“回去后联系其他人一起通宵加班。”
“加班？”
“讨论仿生人相关的修正法案。”男人又往凌煌那边瞥一眼，“我决定给他们平权。”
离欢回家就从后院铲了好多小石子回来撒在地上，往上面一跪就是五个小时。
天亮起来，凌煌都没有让离欢起来的意思。
有一通电话打来要求跟凌煌通话。
“你好，是我，什么？要把我的战斗ai清除？理由呢？”凌煌蹙眉听电话里说了很久，眉头渐渐舒展开，“我理解，我可以接受，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从今以后，我的名字就叫凌煌，身份资料要注明我有伴侣，我的伴侣，是离欢。”
第694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54(小结局)
得到对方的回应后，凌煌挂了电话。
离欢早就跪的两条腿快要没知觉了。
他听到凌煌刚才的话，努力想挪动双腿，膝盖处马上传来蚂蚁啃噬的又痛又麻的感觉。
凌煌去沙发里躺着，等离欢倒吸气慢慢膝行到自己跟前。
“宝贝，他们同意认可咱们的伴侣关系了？”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凌煌没回他话，却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过去，“喝光。”
“同意了吗？”离欢却把水杯重新放回桌上，抓住凌煌手贴到自己心口上，“你快告诉我，我想知道！”
“……同意了。”凌煌往回抽抽手。
没怎么用力，所以手还在离欢手里。
“真的同意了？”离欢近来本就操劳过度，又跪了五个小时，双眼布满血丝，满脸难以置信。
凌煌不忍心跟他卖关子，严肃回答：“真的同意了。”
【目标：离欢，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70。】阿月说，【但是他抽你那一巴掌咱们不能轻易原谅他，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
[就是。]凌煌用力抽回手，“你洗个澡去睡觉吧，我出趟门。”
“你去哪！！”离欢扑过来把凌煌紧紧抱在怀里，“我陪你去，我保护你！”
“算了吧，大少爷。”凌煌意思意思推推他，“还保护我？你不打我我就感恩戴德了。”
“我绝对不会再跟你动手了，我……”离欢往后一退，抬手往自己脸上抽了一下。
力气很大，啪的一声分外响亮。
凌煌眉头蹙起，离欢又要抽第二巴掌时凌煌抓住他手腕，“我是要你自己抽自己吗？”
“那我应该怎么做？”离欢眼睛又红又干涩，眸子里的光都没了，整个人暗沉颓废，“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不生我气，只要你说，我都会做的。”
“我要你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凌煌折回之前的话题，“我要出去一趟，我自己去。”
“不……”离欢只说了一个字就不敢再吭声，紧抿着嘴对凌煌摇头。
“是去洗掉我的武力ai，红袖会派车和保镖来接我，我不会有事的。”凌煌稍微改变语气让自己说话显得柔和和耐心，“等我回来，我就不再是暴君了，我们就可以快乐的过我们的小日子了。”
说完凌煌从平板电脑调出一封电子邮件。
上面有当局最高首脑亲自签名的准许暴君在民间正常生活的指示，他指着一行字，“唯一的要求就是清除我的武力值，我的躯体他们不会动，只稍微调整ai。”
“我不相信他们……”离欢还是在摇头。
“那你是希望哪天睡到半夜突然被当局的人闯进来把我抓走？”凌煌无奈的问，“还是因为我的怀疑导致仿生人修正法案迟迟无法推进？我是仿生人，我不表达出对人类的信任，后面的事情要怎么进行？”
离欢当然知道凌煌说的没错。
他只是放不开手而已。
“我想以后有任何事情都跟你一起面对。”离欢苦笑着靠在沙发上，“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放你一个人出去是不信任你？就像你去勇斗歹徒我也不让你走一样，都是因为我不相信你的能力？”
凌煌没吭声，只是看着他。
“这跟信不信没有关系。”离欢停顿了好一会儿，“算了，你觉得我不信你那就这样吧。你想去哪就去吧。”
说着他疲惫的撑着沙发缓缓起身。
往浴室走的路上还趔趄了一下，感觉膝盖软的没什么力气。
“离欢。”凌煌低唤。
离欢身形僵了一下，没回头，继续往浴室走。
“主人。”凌煌换个称呼，声音都软绵绵的了。
离欢停下脚步，还是倔强的不肯回头。
“男朋友……”凌煌难为情的咬了咬嘴唇，“我脸上你留的手印还没消掉呢，你就不能好好哄哄我吗？”
僵硬的回过头，离欢看着背朝这边沙发里那个小小的脑袋。
“你把自己弄这么悲情，我怎么跟你闹小脾气啊……”凌煌很知道离欢最喜欢他撒娇了，所以就按下倔强和别扭委屈巴巴小声说，“明明就你不对，现在好像我在欺负你……我就必须那么宽容懂事吗？我就不能跟你闹腾闹腾……”
话都没说完，离欢几步跑过来扑倒凌煌身上把他按在沙发里。
连啃带咬之后，离欢盯着他，“你是在跟我怄气，不是真要扔下我？”
“当然不是，我刚跟人家打完电话，马上就派人过来接我，又不是多紧急的事哪需要安排的这么效率。”
“为什么骗我？”离欢低头又啃了他一口，“你跟谁学的这么坏了！”
【咳咳。】阿月尴尬道，【可不是我教的。】
是不是都不重要，凌煌已经舍不得再跟离欢闹了，只想赶紧翻篇掉所有的不愉快，好好帮离欢治疗他曾目睹爱人死在面前的创伤。
仿生人平权法令修改案第一版正式颁布是在三年之后，离欢善意值涨到了80点。
又过了两年，关于仿生人与人类的婚姻合法化提案也正式开始讨论。
但这个提案对道德伦理是极大的冲击，短时间内很难真正颁布执行。
凌煌看着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离欢正盯着几分重要的合同逐条条款亲自过目……
“为什么我们家大总裁要穿裙子来上班？”他问。
离欢抬头看他一眼，“明知故问，这是阿特兰新一季的主推系列，我是他们的代言人，合同约定我每个月至少一半时间要穿他们的产品公开露面，这个月没剩下几天了，再不穿裙子我就违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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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这个阿特兰越来越妖了，以前还让男模穿皮裤，现在可好，黑色半透蕾丝装，下搭紧身小皮裙，长筒靴干脆再做长点全遮住，露一截大腿算怎么个意思？”说着他弯腰摸了离欢腿一把。
离欢把他抓过来按自己腿上坐，“老实点，我看完这份合同再陪你玩。”
“哦。”凌煌靠在离欢肩上，“诶。”
“嗯？”
“你觉得你的人生距离圆满还缺点什么？”
离欢眼睛盯着合同条款，也没多思考凌煌的意思，“80分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物极必反，我没有追求100分的野心也不准备承受那种野心可能带来的反效果。我只想安安稳稳跟你一起过完80分的一生。”
【我靠，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阿月惊了，【不可能啊！】
[这是他最近在家看的一部电影里的经典台词。]凌煌笑笑，勾着离欢的下巴问：“那我想要你做到100分怎么办？”
“什么时候要？”离欢转眸瞥他一眼，“你想要，我就能做到。”
“不是现在。”凌煌亲亲他脸颊，“我想要的时候再告诉你。”
【完蛋，看来这又是一个漫长的位面，你准备跟他白头偕老是不是？】阿月哀嚎起来，【啊，虽然位面里时间跟星际时间不是一回事但你还是会耽误我时间的啊！】
[你很赶时间？果然还是主线出事了吧？]
【不是！你尽管跟离欢白头偕老吧，我不催你了！】
第695章 洗白了女装大佬55(番外)
离父看离欢越来越能干，早早把总裁位置让出来，陪在离欢身边看了大半年，见离欢处理公司的事情都游刃有余，老头子索性回家养老去了。
但是离谨还没到养老的年纪。
所以离谨还是做着他的副总裁，就很气。
跑来给自己总裁哥哥送文件，推开门就看到沙发上滚在一起的两个人。
“哎哟，我去。”离谨抬手捂住眼睛，“你们要不要脸？我瞎了！”
“说过八百遍进门前先敲门！”离欢先帮凌煌整理好衣服，自己敞着一片胸膛不爽的到门口去堵住离谨视线，“敲门会不会？”
“不会！”离谨把一厚沓子打印资料拍到离欢怀里，“我现在就去告诉爸你们俩有多不要脸。”
鼓着腮帮子，离谨狠狠剜离欢一眼甩开膀子走了。
*
小北的罪行按照新法令定罪应该要终身监禁。
他很老实本分，关在一个区域的罪犯渐渐知道他不是什么凶神恶煞，都反过来要欺负欺负他。
某次有人来探望小北，他去了又回之后发了好一场疯。
他那条暴君生产线淘汰下来的胳膊把平时欺负他的几个人打到半死。
最后是跟他同房间的一个高大的特勤型仿生人把他抱住阻止他的。
关了半个月禁闭，小北回到囚室时整个人都是麻木空洞的。
“呶。”特勤型从自己硬邦邦的床垫下面取出个一寸大小的蓝色小海豚挂坠，“这个送给你吧，这里面日子难捱，有这个小东西陪你能让你开心一点。”
小北把海豚捧在手心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主人曾经带他出国旅行看海豚，乘坐快艇环游海岛追海豚，主人还吹口哨把海豚从海里面呼唤出来给小北看。
可上次那男人来探监却跟小北说今后不再往来了。
特勤型坐到小北身边低声哄了好半天。
从那之后，特勤型就变成了小北的保护伞，有人再找小北麻烦，特勤型都会挺身而出。
有一次半夜小北睡不着问他：“你不觉得我因为那种事被抓进来很阴暗吗？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特勤型睡的迷迷糊糊的，乌里乌涂回答：“喜欢海豚的孩子，怎么会阴暗呢……别妄自菲薄了……你其实……超可爱的……我特别……喜欢你。”
黑暗里小北侧过脸看着两步距离外的另一张床上的仿生人。
他已经睡熟了。
小北想说的话没说出口。
他其实根本不愿意再相信轻而易举说出口的那种喜欢。
太廉价了，没有一丁点意义，都是骗人的。
小北开始疏远特勤型，不跟他说话，不跟他对视，吃饭不坐在一起，临睡背对着他当他是空气。
可特勤型还是一如既往总是陪在小北身旁，被小北嫌弃了，他就再走远两三步。
小北不想再欠特勤型的人情，开始在公共区域躲着他。
之前被小北打伤的几个人摸清了小北的活动规律，趁他洗澡时冲去浴室，逼迫小北跪下来求他们原谅。
这一次他们带了棍棒，小北一条暴君淘汰下来胳膊的蛮力斗不过的。
小北不愿意下跪，被他们按在地上。
带头的人似乎突然发现这个动作下小北的好了，狞笑着想让兄弟们一起享受享受小北的滋味。
特勤型赶来的很及时，但对方人多势众，特勤型最后只能趴在小北身上帮他挡下所有的殴打。
虽然不至于丧命，可特勤型还是受了很重的伤，在医务室里躺了一个星期。
小北盼星星盼月亮把他盼回囚室，看到他右手少了两根手指，小北当时就要发疯，要用暴君的胳膊拆了牢房的门，去弄死那几个人。
“别，别这样，不至于的，我没事。”特勤型牢牢抱住小北。
一米七多的小北在这高大的特勤型怀里显得那么娇小。
“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对不对？”特勤型第一次壮着胆子低头靠近小北嘴唇，“你躲着我，不是不喜欢我，而是害怕受到伤害，对不对？”
“你……我的事你又不知道，别乱说话！”小北别开脸，却没有从人家怀里挣出去的意思。
“你睡着了经常哭着说梦话，我都听见了。”特勤型掰着他把脸转回来，“我那次假装迷糊跟你说的喜欢是真的，我……我很怂，我怕被你拒绝，只有用那种方法说出口……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气……我……”
“我以为你是逗我玩，或者你经常跟别人说……”小北抬眸看着特勤型，“原来你是认真的？”
“谁会用这种事逗人玩的，而且我看上去成熟，实际上我比你出厂时间晚多了，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
“第一个人？还是仿生人？”小北挑起眉。
“不管人还是仿生人，反正我第一次感觉到喜欢，是对你。”特勤型贴到了小北唇边，“让我保护你，让我照顾你，我们一起好好努力，说不定还有获得自由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会带你去你主人代你去过的所有地方，把那些痛苦的记忆全换成我和你快乐的记忆，好不好？”
小北哪还能说出不好。
他睫毛颤动着，轻轻点个头，然后闭上眼。
结果没过半年，特勤型突然被管理的人叫走，过了三个月都没回来。
三个月后又有人探监，小北不愿意去，但被告知对方身份特殊，他必须要去。
去了一看，就是那个特勤型。
小北差点把两人当中的防弹玻璃给拆了，一拳一拳狠狠砸在玻璃上。
持枪的警卫要过来拦，玻璃外面的人举起缺了无名指和小指的右手阻止警卫。
“宝宝。”特勤型拿起对讲的话筒，“很抱歉我隐瞒了你，其实我是为了给仿生人囚犯争取更多权益假扮成囚犯进去体验生活的，现在我任务完成了，跟上面的领导们求了一点奖励。”
“我管你！你个王八蛋！你骗我！你这个人渣！无耻！！！”小北还在继续砸玻璃。
特勤型拿出一张盖着当局大印的特赦令。
“宝宝，这是我帮你求来的，虽然出去之后你也不是完全的自由之身，只能在咱们家那一片三个街区范围内活动，但……总比这里面好得多，对不对？”
小北愣住了，这太出乎他的预料了。
“宝宝，你冷静下来，这个特赦令还得当事人作出对应的承诺才能生效。你先坐下，我每一条给你念出来，你如果没意见，就说同意，上面有摄像头在录影的。”
小北坐下之后，两手捂着脸痛哭了一场。
“宝宝……别哭，哎……对不起，我……我说！你们先让我进去行不行啊！！”特勤型指着守门的警卫，“没看见我的宝宝这么难过吗？就算不让我进去，你们难道是死的吗？！哄人会不会啊！！！”
第696章 洗白了丧尸王1
[我怎么记得……]凌煌闭着眼睛琢磨了半天，[黑匣里你跟我说主线怎么了来着？]
【记忆洗掉了，而且你已经进位面了，睁眼看看这美丽的新世界吧！】阿月语气还挺嗨的。
啧。
凌煌拧着眉慢慢睁开眼，总觉得黑匣里听到的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可要不是好事的话阿月不可能这么欢快。
啊……到底什么……
“啊！！！！！”凌煌看清眼前的东西吓的差点尿裤子，他往后扒住了什么东西想抓过来挡一挡。
抓过来的软绵绵的东西居然是一条断掉的胳膊！
“嘘——”没有皮肤覆盖的一个人把脑袋靠近过来，“别喊。”
“啊啊啊啊啊啊！！！”凌煌不止喊，眼泪都出来了。
他最怕这种鬼嗖嗖的东西了！
“别别别，别喊，别喊，我不会咬你。”那个没皮肤只有筋肉血管覆盖一身的家伙声音还低沉磁性的。
“啊啊啊啊！！救命啊！！！”
“哎。”那东西居然还会叹气，“你把其他的ssr级引过来了。”
“啊啊啊……什么ssr？”凌煌一瞬出戏，难道自己这次是在什么游戏里？
“跟我一样的。”那玩意两颗没有皮肤包裹又圆又大黑眼球白眼球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凌煌，“一群，十几个，被你的叫声引来了。”
“我……我的妈！啊啊啊啊！！”凌煌哭着转头想找一条路跑走。
不转头还好，这一转，他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屠宰场的操作间里。
而到处挂着的屠宰物居然都是人……各种各样的，有完整的，还有切开的，还有剁成块的……
“呕……”凌煌的嗅觉也同时回归，闻到了腥臭里混着人血的铁锈味，他捂着胃弯腰干呕了几次。
大概是太饿了，什么都没呕出来。
而且凌煌虽然怕鬼怪，但对尸体其实还是有一定的承受力的，第一眼的恐惧过后他很快缓过劲来。
“我带你走吧，哥哥。”那个没皮的手伸过来了。
“走开！！”凌煌跳开一步，他宁愿贴在旁边的尸堆里，也不想被这玩意碰到。
“哥哥……我不坏的，我跟他们不一样。”那玩意的声音很委屈，但眼珠子还是瞪着，没有皮肤覆盖的脸上呈现出的表情说不上是友好还是嗜血残暴。
“求你了，离我远点。”凌煌低下头不敢继续看他，“你再靠近我我就要让你活活吓死了，你坏不坏也要把我害死了。”
“可我背着你才能逃走，你的速度比他们慢太多了。”那东西果然站在原地不再靠近，声音很柔和的劝，“哥哥，你信任我好不好？我想救你的。”
凌煌用力摇头，消化了一下晚一步送达的位面资料。
丧尸位面啊！太可怕了吧！现在就已经快把他吓出心肌梗塞了，再多待一会那还得了吗？！
[阿月！我放弃！送我回黑匣！]
【支线系统镜花水月暂时离开岗位，接下来将由ai助理引领您进行位面攻略。】一个机械化的女声传进脑海。
[镜花水月去哪了？]
【很抱歉，该问题超出本助理的咨询范畴。】
[我要求申请宿主保护，我怕这种位面，我不想留在这！]
【很抱歉，该要求超出本助理的权限范畴。】
从这个操作间东南西北四个门方向传过来嗷嗷的叫唤声和越来越近跑来的脚步声，凌煌急的在心里大吼，[那花积分给我换个对付丧尸的必杀技也好啊！]
【很抱歉，积分商店没有类似的兑换项目。】
“哥哥……我……”那个没皮的家伙拇指和食指的手指尖尖捏住了凌煌的袖子边边，“我带你走。”
“不，别碰我……”凌煌脸上的泪止不住持续往下流淌。
“哎。”那家伙从旁边尸体上拽了件外套穿上身，再没说什么，大手一把扯凌煌过来背上。
操作间四面的门被撞开的瞬间，凌煌只能紧闭双眼趴在那家伙背上不去看也尽量自我欺骗说什么都听不见，周围都是鸟语花香。
事实上血腥味还弥漫着，只是随着耳边嗖嗖的风声，气味越来越淡了。
“哥哥，再忍一忍，我带你去离丧丧远点的地方，离人类堡垒近点的地方，那样比较安全。”
【丧丧这个说法还真是很可爱呢。】ai助理一字一顿并不连贯的机械音就像在讲什么冷笑话。
凌煌没打算回话。
【本位面支线任务，跟ai助理学原主讲话。】助理说，【刚才那句话，请说给这位丧丧听，否则将发放ooc惩罚，15秒起步，蚀骨灼心可是很痛的哟~】
[有病吧？！]凌煌要不是听那助理是个女声他早骂娘了，[这什么鬼支线任务？我还没转转轮呢！]
【那转一下。】
脚下嗖的出现了黑白水波纹转盘。
这节奏跟以前不一样啊？以前都是渐渐显现的啊！
凌煌狐疑的勾了脚尖。
咔咔咔咔咔咔指针快速转动然后停下。
【本位面支线任务，跟ai助理学原主讲话。】助理重复到，【丧丧这个说法还真是很可爱呢。】
我……靠……你……这转盘绝对有问题！
活脱脱的暗箱操作！都把作弊俩大字糊凌煌脸上了！
阿月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凌煌翻个白眼，冷冰冰丢出句：“丧丧这个说法还真是很可爱呢。”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01。】
“啊！”没皮的东西狂奔之中回头看了眼凌煌，“哥哥！你在夸我对吗？”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02。】
凌煌恨的咬牙，然后屏住呼吸听那个没皮的会是什么反应。
那家伙背着他嗷嗷跑，好久没说话。
最后愣愣的，迷茫的，不知所措的，还带着点内疚语气问：“没听懂，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不过你为什么总叫我哥哥？你这么高大一个人……丧……”
“小影今年七岁~”那家伙愉快的回答。
七岁？长这么大？等等……
凌煌自己琢磨了一下位面资料，再看看身下这人的形态。
啊，他想起来了，这是个ssr！智力型丧尸，智力水平正好就是恢复到这个人7岁的程度。
人变成丧尸后很长一段时期是没有任何智力的，只有丧尸等级进阶到ssr才会再次拥有一定的智力。
某个角度来看，进阶ssr等同于死人再度复生。
第697章 洗白了丧尸王2
丧尸从ss进化到ssr，过程中会褪去一身皮肤，进化完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小影的鬼样子。
非常恐怖，且丑陋。
“哥哥几岁啦？”小影继续刚才的话题问。
凌煌对了下资料，“十九岁。”
“哎呀，我还以为你没有跟我差那么多岁，妈妈说年龄相差超过10岁就要叫叔叔了，那我……”小影拖了个音。
“我叫凌煌，你可以叫我名字。”凌煌觉得要是形体这么魁梧又形同血尸的家伙管他叫叔叔，他一定会比现在更难受。
距离恐怖的屠宰场越来越远，也从郊区进入了旧城区的范围。
早就破败不堪的城市在黑夜中倍显孤寂寥落，不时传来难以辨别阶级的丧尸吼叫声又给这座城勾勒出恐怖绝望的轮廓。
“纪念广场有个地下堡垒，你知道那里吗？”小影从楼顶跳跃到领一个楼顶，跑酷技术令凌煌瞠目结舌。
“知道。”凌煌说，“丧病爆发之前，城市管理者紧急深挖纪念广场的地下车库，把那里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地下堡垒。”
“我送你去那里，听说那个堡垒被幸存的人类严密把守着，里面算是个安全的隔离生活区。”
【隔离病毒不能隔离爱，我对你爱爱爱不完。】
凌煌直到这一刻都还是很惧怕ssr级丧尸小影的，但这个ai助理很显然是得了镜花水月的真传。
干啥啥都不得行，搅和气氛第一名。
“隔离病毒不能隔离爱。”凌煌已经任命了，趴在丧尸身上生无可恋的说，“我对你爱爱爱不完。”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03。】
小影这次比之前凌煌说哥哥叫的时候思考了更长时间，“凌叔叔。”
他才十九岁，就当叔叔了。
“叫名字。”他说。
“凌煌叔叔。”
“……还是叫哥哥吧。”
“哦。”小影只好再改口，“哥哥。”
“想说什么？”凌煌已经做好了被问爱不完是什么意思了。
“……忘了想说什么了。”小影说。
看来不只是7岁的智商，记忆力可能也只有7秒那么多——凌煌被系统气的内心吐槽都比以前犀利了很多。
来到一幢高楼楼顶，夜风吹过来感觉这楼都在晃悠。
小影遥指一个方向，“那边就是纪念广场，我看到有武装人类在那个铁网里面站岗和巡逻了。”
“隔这么远都能看见？”凌煌掏了掏自己裤子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个小巧的单筒望远镜对着广场方向看了看。
那里确实有供电和照明设备，几盏灯照的广场范围光亮如昼。
十几个身着迷彩服头戴迷彩头盔，手上提着枪械的人在铁网里警惕的向外围查看。
凌煌看见当中两个人举枪瞄准铁网外某处。
砰砰几枪声音被夜风送到凌煌耳中。
稍微调整观察范围就能发现被那两个人男人打倒的是三四个阶级较低的丧尸。
然后离得近的这几个男人们聚到一起说笑了几句，有人拿出一瓶酒，几个人没人都喝了一两口，然后散开继续各自站岗巡逻。
“我过去会被打死的。”小影转脸过来看着凌煌，“再往里面靠近一点他们那个瞭望塔上的狙击手都有可能发现我，所以我不能再送你了。”
“啊，这样啊。”凌煌竟说不上的有那么一点失落。
这座楼距离广场还有一段漆黑的路要走，凌煌现在浑身上下能拿来防身的只有手上一个单筒望远镜。
小影从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把军刀，递给凌煌，“你拿着，用得到的。”
“……”凌煌接了刀，把望远镜放到小影手里，“那这个送给你，就当玩具随便玩玩吧。”
“谢谢哥哥。”
凌煌在非常差的光线下只能勉强看到小影跟自己点头的动作。
忽而乌云缝隙中泄出一缕月光。
凌煌“啊！”的惊呼一声往后退几步。
他还是没办法承受近距离看到小影这张脸本能的惧怕。
“对，对不起。”小影赶紧揪起衣襟挡住自己半张脸，“我知道我的样子很可怕，我不该离你这么近还盯着你看。”
可凌煌却觉得小影不该道歉，是他反应过度。
小影救了他，他却做出这种伤别人自尊的事情。
“其实，我刚变成ssr的时候，还找了个镜子照过。”小影慢慢退到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处，“差点把我自己吓死了，我知道你看见我的样子是什么心情，我……”
“是我胆子小。”凌煌摇摇头，“你别胡思乱想。”
智商7岁还只是个孩子，怎么承受别人对他相貌的歧视。
想想这一茬凌煌都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过于糟糕。
“我只是想找一个能陪我玩的好朋友。”小影自顾自继续后退，小声的解释，“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好亲切，想跟你交朋友，我不是有意要吓唬你的。”
朋友啊……7岁的孩子对朋友这个概念真的了解吗？
凌煌想了想，回答：“我可以克服的，下次再见到你我肯定不会再这样怕你了。”
“真的吗？”暗处一个兴奋的声音，“哥哥你不骗我？”
“不骗你。”凌煌趁月色再被乌云遮住的前一刻朝他绽放笑颜，“好朋友之间不会互相欺骗的。”
“好朋友？！”那家伙倏地窜过来几步，看样子是想来个熊抱。
凌煌马上侧过身别开脸，“别，别，你总要让我适应适应，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好好表现。”
“啊，那好吧。”小影声音又有些低落了下去，“那我先下去，把这楼里的丧丧清理掉，你过十分钟慢慢下楼。这个楼的楼梯有的地方是断掉的，可以跳过去，你一定要注意脚下安全。”
凌煌点头答应了，小影从楼顶的破洞跳下去一层。
楼里传出其他丧尸的惨叫声。
凌煌忽然觉得自己置身的剧情非常魔幻。
为什么小影作为ssr级丧尸，不跟同类一起玩，一定要找个人类交朋友？
现在小影还为了这个人类跟自己同类厮杀搏斗？
【种族不同怎么做朋友？】ai助理尴尬的机械女声出现，【所以只好跟他谈恋爱了咯。】
[那个。]凌煌带着浓浓的鄙视，却没发作，心语问出正经的问题，[小影是不是姓离？是不是我这个位面的攻略目标？]
【哇，你怎么会知道的呐？】
凌煌一脑门黑线，[你真不愧是阿月的助理，套路都跟他如出一辙。]
【我不是镜花水月的助理，事实上我是主线系统秋枫的助理。】女机械音说，【为什么把我做的跟镜花水月性格相似，你应该懂的。】
[我懂。]
第698章 洗白了丧尸王3
有了小影开路，凌煌从天台下楼一路都很顺利。
走到断裂几层的楼梯处凌煌试了身手，傍身的格斗技还在，原主这副身体太瘦弱使凌煌武力值下降了30%左右，但手上有小影给的刀子，凌煌判断自己防身不会有太大问题。
只要不碰到ss级以上的丧尸，普通的a到s级丧尸他搞得定。
【也太自信了吧。】女助理听到凌煌心中自语出声提醒，【宿主是不是忘记自己怕丧丧了呢？】
[好吧，那就再把武力值下降20%，我会按照我原本武力值的一半来计算战斗力，该打就打。]凌煌憋口气跳过一截断掉的阶梯后补充，[该逃就逃。]
【那宿主可要当心一点，a级丧尸主要靠嗅觉，s级可是听觉敏锐的，距离很远就听得到你的脚步声。】
这个提醒到一半凌煌已经自信翻窗从三楼纵身一跃。
不能秀操作！
凌煌又赶紧一把抓住楼梯外侧的排水管道稳住身体后慢慢的，一点点的，安静的滑下来到地面。
在黑黢黢脏兮兮不时飘来股腐烂气味的街道里快步往纪念广场方向移动，警惕着四周的各种动静。
【原主在这种时候通常会自己给自己讲个冷笑话。】
[……我不会讲冷笑话！]凌煌对这位面的原主性格实在是很不满意，为什么那么没有紧张感？为什么每天逼逼叨叨没个完？
【那么ooc惩罚就……】
[啊不要！]
凌煌心想有小影的时候他都能厚着脸皮瞎bb了，现在四周都没听众，讲一个就讲一个呗，何必惹这个智障的系统助理招15秒蚀骨灼心，一点都不划算。
“咳。”他清清嗓子，溜着墙根，放慢脚步，边走边很小声音的说：“老师问自己学生：‘你最近英语学的可还行？’”
【老笑话，不好笑。】系统毫不留情的吐槽。
[老不老只要是冷笑话就行了！]凌煌心里吼完继续说：“学生回答：‘最近学的不错，以前是我听不懂英国人说什么，现在是英国人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了。’”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04。】
【点点点，点点点。】系统继续无情，【真的是好尴尬呢。】
凌煌也觉得自己尬的不行，耳朵有点发烫，黑着脸再次提速前进。
寂静的夜风突然吹来“噗嗤”一阵笑声。
小影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道路附近的丧尸，现在正扒在刚交的新朋友所在位置斜上方四五层楼高度的楼体外层注视着下面。
他怕自己不在的话还会有丧尸闻着味听着声跑过来伤害自己的好朋友。
却不想自己朋友之前说话就有点莫名搞笑，这会儿一个人了居然更有趣了，讲了一个这么好玩的笑话。
哈哈哈哈……小影没忍住笑出了声音，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但……真的太好笑了啊！哈哈哈哈！
一定就是说好朋友自己的，以他这么逗的性格，肯定是学了一点点英语就跟别人叨叨叨叨的说英语，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所以就从自己听不懂变成别人听不懂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好朋友往这边看过来了。
小影赶紧钻进一个窗户躲起来。
不能给他看到了，因为他……
小影一下子就不想笑了，因为他会害怕自己的样子，这种没有皮，身上还经常往下淌血的可怕的样子。
不可以吓唬他，如果让他太害怕的话，好朋友可能就不敢再见面了。
别的事情都没关系，可小影想要一个好朋友，能让他不那么寂寞的好朋友。
凌煌等了半天，除了风声再没听到什么异响，这才重新攥紧刀子赶路。
再过一条马路就可以到纪念广场围栏的铁门门口了，凌煌却被一层又一层戳着尖锐铁钉的路障给拦住了。
而这些路障为了起到一定的警报作用，还挂了非常多的易拉罐在上面，稍微一碰就要稀里哗啦响起来。
周围的墙壁上都粘着碎玻璃，爬墙只会弄伤自己。
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搬路障了。
凌煌握住两根比较粗的铁钉，用力向上一抬。
“啪”的一声，腐朽的铁钉断了，刚被抬起来一两寸高度的路障向下一坠，靠上一点的钉子噌的在凌煌胳膊上划了个血口。
易拉罐互相碰撞，又刮来一道强风……
这一股从街道深处刮来的风似乎掩盖了易拉罐响动的原因，围栏里面的守卫只往这边看了一眼就溜达走了。
虽然跟那些活人距离不算远，但凌煌还是不敢叫喊求救。
大多数丧尸对声音都很敏感，他不想引来丧尸给隔离区里面的人添麻烦。
但看看自己刮破的手臂，虽然他在下一秒就把伤口按在了自己肚子外面的衣服上，可这股活人的血腥味随着风飘散开，那比制造出什么动静更能吸引丧尸过来啊。
权衡之下，他决定无视伤口，快速把路障挪开。
然而一共四五层的路障他才刚过了三层，身后就响起嗷嗷一阵让他头皮发麻的嚎叫声。
“喂！”凌煌那套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好素质败给了求生欲，他对着隔离区里面喊，“救命啊！这里有活人！！”
隔离区里的反应速度不含糊，咔咔几盏大灯就照了过来。
有守卫跑到铁网跟前用枪指着他，“你身上有伤，是不是丧尸咬的？如果已经感染丧病毒，请你速度远离纪念广场，否则别怪我们击毙你！”
“不是被咬的！”凌煌用衣服抹掉胳膊上的血，“你看，我这个是被铁钉划伤的，没有被咬过的痕迹！”
又跑过来几个人，跟那男人商量了下，几个人都把枪指向这边，“快过来，有丧尸群跑过来了，我们的弹药不够充分，只能够为你消耗十发子弹。”
“九发！”凌煌不顾那些铁钉，用力再搬起一个路障，“最后一发留给我，如果我被咬了，直接爆头，这样我就不会变成丧尸了。”
“哟，是条汉子。”最早跟凌煌说上话的男人笑了，“叫什么名字？你死了我护给你立个墓碑。”
“凌云之志，灯火辉煌，凌煌。”他又被铁钉戳进了手掌，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对着自己的同类微微一笑。
“噗噗”两枪，凌煌脖子一缩。
自己身后哐哐倒了两个丧尸。
回头一看，这丧尸也tm太多了吧！
跟潮水一样，有些丧尸是踩着下面一层的脑袋蹦过来的！
要不要这么抢手啊？！
“我瞄准你了。”要给凌煌立碑的人始终持枪盯着瞄准镜，“放心，不会让你有机会感觉到疼的。”
第699章 洗白了丧尸王4
虽然做好了被爆头的准备，可凌煌才不会坐以待毙。
在僵尸潮水扑过来的一瞬他终于越过路障冲到了铁门跟前，“快开门！”
“现在不行。”瞄着他的人枪口跟过来指着他，“还没最终确认你身上有没有丧尸咬过的伤。”
说着又噗噗噗几枪放倒了丧尸群最前面几个。
“那你要怎么确认？！”凌煌已经开始解衣服扣子，“脱光检查吗？！”
“也可以。”那男人笑了笑，“脱光，转一圈让我看看。”
凌煌当然会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但也怨不得里面的人，丧病传播无外乎被咬或者被毒液浸染，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没有黏液丧尸那种绿色毒液的颜色，对方也只能盯着被咬这一件事怀疑。
【你还真是善1解2人3衣呢。】ai助理说
[……你别告诉我让我跟着男的说这句话。]凌煌已经把脏兮兮的衬衣脱了随手挂在铁网的金属尖刺上。
【不然呢？】ai助理仿佛在反问一个傻子。
凌煌不想让其他人听见，他一边解皮带一边对那个瞄准他的男人勾勾手，“过来点。”
那男人犹豫着，“过来干嘛？”
路障挡住了地面上的丧尸，偶尔跳出来一个都被守卫打爆了脑袋。
“我又不会咬你！”凌煌必须加快速度，他怕再拖几秒路障也要被攻陷了，“赶紧过来点！我有话跟你说，你拿着那么大一杆枪还怕我对你做什么？我只有这么一把小刀刀。”
男人琢磨一下也是，但还是说：“把刀丢地上。”
得，凌煌照做。
男人走了过来，“你是要留遗言？”
“不是。”凌煌解开裤带解开扣子拉开拉链，抬起脸对着男人腼腆一笑，“大哥我想跟你说，你还真是善1解2人3衣呢。”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05。】
哗啦一下裤子掉下去，凌煌拖着脚上的裤管转了一圈，“我就胳膊上有钉子划的口子，其他地方都没伤。”
今夜的乌云格外有颜色，这一刻又分开条缝隙，让月光照在了凌煌身上。
一身皮肤在清冷月光下白的接近透明，精瘦的身上没有半点赘肉，只有让人一眼看去会为他之前可能吃不饱肚子而心疼。
小脸上挂着的表情明明觉得屈辱却又强迫自己镇定，笑容有些勉强，更为他平添几分楚楚可怜。
男人被那句话撩过，又看凌煌给他转着圈展示了一遍，他咽了咽口水，对旁边招手，“过来，开门。”
“丧尸突破路障了！”旁边的人却突然喊了一声。
凌煌裤子都来不及提，转脸看到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丧尸朝他涌了过来。
“不计子弹数量，射击！”男人一声令下。
其他人愣了愣，随即按照命令对着丧尸一通扫射。
男人自己也扫掉一批丧尸后，亲自走到铁门打开锁，拉开一条缝，“快进来！”
凌煌捡起衣服和刀子窜了进去，帮男人一起把铁门重新上锁。
“炎哥，这丧尸也太多了啊！”旁边不断发射子弹的人喊，“这人怎么能引来这么多丧尸？！”
“废他|妈什么话？没看见他受伤了，血味肯定招丧尸，快打！”被人称为炎哥的男人从身上剥了件迷彩服外套下来扔给凌煌，“穿上，袖口扎紧别让血腥味再扩散了。”
“可炎哥，这么多丧尸不正常啊，附近肯定有ss级吧？！”
丧尸按战力排序，最强是丧尸王，原主没见过，其次是ssr就是小影那种没皮血尸，再次是ss，身体皮肤包裹着绿色的黏液，这种黏液人类碰到就会感染丧病毒，同时黏液的气味又会招更低级的丧尸过来聚集。
现在的丧尸群不免会让这些男人做出有ss黏液丧尸出现在附近的判断。
再仔细看外面，比ss低级的s和a级丧尸就像是被下了命令一样疯狂往铁网上面冲……
“给铁网通电。”炎哥再次下令，“叫人拿几把火焰枪来，如果发现ss直接烧别犹豫。”
说罢看了凌煌一眼，见他已经穿好迷彩服并且把袖子扎紧，炎哥从腿上束带拔出一把轻型冲锋枪，“会用枪？”
凌煌一直把迷彩服拉链拉到脖子处，回了炎哥一个胸有成竹的笑，“老子百发百中。”
“靠。”炎哥笑骂一声，把枪扔过去。
果然，凌煌动作利落的把弹夹咔拆下来检查子弹数量，然后又咔咔两下装回去。
解开枪的保险，瞄着外面往铁网上爬的一个ss级，噗噗两枪连发把ss级爆了脑袋。
炎哥就在凌煌身旁，看凌煌轻车熟路的两枪，挺高兴上手揉了一把凌煌脑袋，“不错，几岁了？”
“别碰我头。”凌煌歪脑袋躲了一下，“十九岁，你呢？”
“反正比你大，你以后也叫我炎哥。”
“嗯，炎哥。”凌煌又调转枪头方向扫倒五六个丧尸，“不好意思，我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但刚才实在是无路可走，只能跟你们求救了。”
“早发现你在那个黑巷里了。”炎哥也是快人快语，“但我们有规矩，不熟悉的人来投靠都要谨慎，我就没主动搭理你。”
“后来怎么搭理了？”凌煌和炎哥并肩打丧尸，抽空聊天。
“我们也有规矩，有人求救，十发子弹，救下来救不下来看命。”炎哥说。
“那你刚才让我进来之前说不计算子弹数了？”凌煌有点迷糊。
炎哥略微沉吟了一下，脑袋往凌煌这边低下来，“毕竟，你炎哥我善1解2人3衣啊。”
“我靠！！”旁边的兄弟指着外面喊，“炎哥，一大群ss级黏液丧尸！！”
“火焰枪！”炎哥回头。
从地下基地出来支援的人更好把武器送到，炎哥接下来两把，丢给凌煌一把，其他兄弟也都各自装备好火焰枪和气罐。
可他们装备究竟还是慢了一步。
黏液丧尸带着难闻的腐蚀性毒液气味爬到了铁网上，动作迅速的往上攀爬，不止如此，他们还把手上的黏液往铁网里甩。
有几个人被甩中黏液当时身上就腐蚀出血洞冒出黑色刺鼻的烟雾。
夜空中又是一声丧尸的嘶吼，短促高亢。
“是ssr！”身经百战的炎哥当机立断，“撤回堡垒！ssr我们搞不过，先下去躲几天！”
“我的妈呀，这次是ssr带队来整我们啊！”兄弟们扔下身中黏液的其他人拔腿就跑，“被黏液感染的人不许进基地，快走！”
被炎哥拽着胳膊往地下通道跑，凌煌回头看了一眼。
几盏大灯照射下，一个浑身血红的丧尸正在跟一群绿色的黏液丧尸打斗。
第700章 洗白了ss王5
铁网外面黏液满天飞，那个没皮的家伙一定是小影。
凌煌只来得及从ssr往他这边看过来的一眼里判断出那家伙的身份，就被炎哥拽进了地下堡垒。
堡垒地面上的伸缩门吱呀呀快关闭上了，有种了毒液的同伴想跑进来，炎哥二话不说回头就扫了那人一梭子弹。
大门关严，隔绝地表与地下两个世界。
“今天牺牲的兄弟，耗费的子弹。”炎哥本捏着凌煌胳膊的手狠狠一甩把凌煌甩到墙壁上，“统统都算在你头上！”
凌煌被炎哥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给弄懵了。
之前炎哥似乎还对他有那么一些友好的态度，这会儿怎么猛地凶神恶煞起来了？
炎哥往地上啐了一口，领人往通道深处走。
后面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上来用枪头戳戳凌煌大腿，“刚炎哥那一梭子打死的知道是谁么？”
“谁？”凌煌问。
“他堂弟，亲亲的。”小伙子拉上凌煌一起往前走，“炎哥这会儿肯定很难过，在加上一会儿进去还得跟他叔交代，他叔可就那么一个儿子，现在也没了。”
经过这哥们儿的解释，凌煌再回忆一下刚才乱糟糟的情况之下，大家都叫“炎哥”，确实有一个人叫的不一样，只单字叫一个“哥”。
凌煌这一来，引了丧尸，让炎哥死了弟弟和几个兄弟，还耗费了那么多子弹……
【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没有爱就没有伤害。】ai助理说，【请按照正确曲调唱出来。】
[所以你其实是根据关键词触发一些原主的人设台词……或者歌词的，对吧？]凌煌心语着问。
【是的。】ai助理回答。
[你没办法判断气氛对不对？关键词出现并触发之后你就会下指令要求我照做，其实你并不知道眼下我所处的情况是否适合做这种事。]
【……其实我可以判断氛围。】ai助理说，【这句歌词先放一放吧，合适的时候我再叫你。】
[谢谢。]凌煌松了一口气，[我做不到在别人失去亲人后还唱歌调侃。]
【不用客气。】
连续进了三道厚重的金属门，他们来到一个宽阔的大厅。
这个大厅相当于一个小型地下广场，有一些人在干净的地面上三五成群坐着聊天或者打牌。
“不是刚把火焰枪拿上去？”一个中年人带着几个男人迎上来，“这么快就把毒液丧尸干掉了？”
炎哥看着这个男人，半晌没吭声。
“阿炎，怎么了？”男人往炎哥身后的人看了看，“小伟没下来？你安排他们几个人继续站岗去了？”
几个训练有素的医疗人员已经挨个过来问伤情。
其他人都没什么伤，凌煌脱了迷彩服外套，医生快速给他查看了伤势。
“你是今天抵达这里的幸存者？”医生先了解基本情况，“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怎么受伤的？”
“凌煌，十九岁，铁钉刮伤。”凌煌简单回答。
“打一针破伤风。”医生蹲下打开药箱从里面取针剂并高声汇报，“炎哥，这位伤员需要注射破伤风，跟您请示一下，是否需要给他使用该药品。”
“……用药。”炎哥回头冷冰冰看了凌煌一眼，“他欠我们的债得留着命来慢慢还清。”
“好的。”医生立刻抽取针剂，起身，给凌煌皮肤上消毒，扎进去一针。
“阿炎，我问你话呢，小伟是不是在上面站岗？”跟炎哥面对面的中年男人有些着急起来，“你怎么支支吾吾的不答话？”
“小伟被毒液感染了。”炎哥烦躁的扒下迷彩头盔挠了挠头，“叔，您节哀。”
“什么？！”男人难以置信，过来抓住炎哥胸口的衣服，“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伟，大成，阿方，陶园，还有文锋。”炎哥一一数出牺牲者的名字，“都被ss级的毒液击中感染，我把他们关在上面了，不能让他们下来。”
广场上其他地方坐着或者散步的听到炎哥的话，有几个惨白着脸聚过来。
“阿炎，你说我家大成？”一个怀着孕的女人身形晃了晃，别旁边一个女人扶住，她带着哭腔问，“我家大成，没了？”
“嗯。”炎哥点头。
“我的天……”女人捂住嘴，身体下滑跌坐在地，“大成他还没来得及看到我们的宝宝……他不是就例行站岗巡逻，怎么会……”
“阿炎，我家阿方回不来了？！”一个老大爷过来拽住炎哥手，“你是不是说我孙子阿方回不来了？”
“对不起……”炎哥对老者深深一鞠躬，“请您节哀。”
“我家陶园，陶园身手可好了，枪法那么准，怎么会呢……”
“炎哥，你说我哥回不来了？你说的是文锋，是我哥对不对？”
一群人把炎哥团团围住，问话的声音从疑惑到悲伤，到痛苦崩溃。
凌煌低着头让医生给他清创，贴了胶布，最后医生还弄了一大块纱布倒上酒精，“把皮肤能擦的地方都擦一下，消毒。等会有条件了记得先洗澡换衣服，洗澡之前不要随便跟其他人接触。”
炎哥那边也已经把大致的过程跟伤心的人们讲述了一遍。
“是不是他？”那些人把矛头对准了凌煌，“是这个人引来了毒液丧尸，是他害死我们的家人的！”
“就是他，只有他是生面孔！”怀孕的女人被人扶着爬起来朝凌煌扑过来就是拳打脚踢，“你把成哥还给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你害死我家大成，我跟你没完！”
“我上去找小伟。”中年男人从炎哥手里抢了枪，招呼其他失去亲人的家庭的男人们，“走，咱们上去接孩子回家了。”
“叔！”炎哥张开双臂拦着这些人，“上面有一只ssr，无数只ss，s和a级丧尸跟海啸一样围住了广场，上去就是送死！”
那几个男人当然知道炎哥说的话没错。
在原地愣了好半天，那些人恨恨咬牙，冲过来把孕妇拉走。
中年男人一脚踹在凌煌肚子上，凌煌闷哼一声，倒地蜷缩起来。
暴风雨一样的拳脚施加下来前，凌煌双手抱住自己脑袋。
任凭他们怎么打骂，凌煌一声都没再吭。
第701章 洗白了丧尸王6
原主本来是跟着一个求生小队在各处东躲西藏艰难度日的。
凌煌穿过来之前，原主跟的那一伙人误入屠宰场，还以为里面可能会有什么冷库，又说冷库里头有风干肉，可以放二十年不变质的那种。
听上去很不可信，但对于已经饿了几天几夜眼看要活活饿死的人来说，那样的消息简直就是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至于消息是谁放给他们的，凌煌无从得知。
只知道进了屠宰场之后他们就变成了ssr级的猎物。
7岁智商的ssr看到活人不是直接咬死吃掉，而是像吃饱了肚子的猫玩老鼠一样，追到了，玩一会，放走，继续追。
原主被那么追了几次，遇到了小影。
凌煌传送过来，睁眼就看到小影，他运气是真的好，小影不同于其他的ssr。
原以为是得救了，可来到纪念广场的地下堡垒，凌煌才知道自己的苦难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在大厅里被打到吐血，晕厥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关在鸡窝里。
脑袋旁边还有几个沾着鸡屎的蛋，散发出一言难尽的气味。
他捂着嗡嗡作响闷疼异常的脑袋坐起来，迷茫的往四周看看。
除了稻草，喂鸡的烫麸皮，警惕的缩在栅栏边盯着他看喉咙里咕咕咕的几只鸡之外，再没什么别的可看的东西。
这顿揍挨的真叫痛快，凌煌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缓过来一点力气，他扶着墙站起来，胃里的绞痛提醒着他，必须要吃点东西了。
艰难的从鸡窝栅栏门出去，到旁边一个装水的大缸跟前，用瓢舀了点水闻一闻，水很干净。
他连喝了两大瓢之后打出个嗝来，饮水饱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又用了点水，把自己身上的鸡毛鸡屎都清理了一遍，洗脸漱口之后，才觉得自己身上没那么难闻了。
蹲在鸡窝外面，对着栅栏里那几个鸡蛋虎视眈眈。
生鸡蛋其实也可以吃的对吧？
但是这地方应该物资挺匮乏的，鸡蛋应该是很紧缺的食材，他把鸡蛋吃了，别的人怎么办？
哎管他的，先吃为敬！
不行不行，本来都快被打死了，再偷吃他们的鸡蛋，岂不是罪加一等？
他们把你关鸡窝里就不怕你吃他们的蛋！
凌煌想通了，是这么个道理。
他想去偷蛋，好巧不巧从外面进来个人。
凌煌赶紧把要潜入鸡窝的动作恢复成正常站姿，对着来人客气的叫了声：“炎哥。”
“睡的挺踏实啊。”炎哥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一遍凌煌，“一点儿都没有内疚自责什么的是吧？”
“……我是晕倒了，不是睡着了。”凌煌不卑不亢的为自己解释，“内疚自责当然是有的，所以炎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尽管吩咐吧。”
“呵。”炎哥放下双手，绕着凌煌缓步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凌煌面前，抬手勾起凌煌下巴。
凌煌被迫仰起脸跟炎哥对视。
这男人相貌不俗，眼睛里都是强势和霸道，只是看凌煌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就像是在看什么低贱的奴隶，或者任人摆布的玩物。
“你不是夸炎哥我善解人yi么，这会儿正好有点兴致。去脱了，用那边的水洗干净，就算你再漂亮，这么脏兮兮的也实在倒人胃口。”
“……什么意思？”凌煌别开脸拒绝被炎哥触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男人，“之前那么说只不过是个玩笑，你当那句话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老子为了一个你，牺牲了五个兄弟。”炎哥却不打算跟他讲道理，走过来单手掐住他脖子给他按到水缸旁边，舀起一瓢水从凌煌头上泼下去，“你tm现在跟我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你的玩笑可真值钱啊，五条命！”
又一瓢水泼下来。
凌煌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地下建筑本来就阴冷，这水缸的水刚才他喝的时候都得一口一口在嘴里温热了才敢往下咽，生怕刺激的胃里面更疼。
给自己简单擦洗的时候也是一点点擦的，水太冰了啊……
可现在炎哥就一瓢接着一瓢直接这么淋下来。
凌煌瑟缩着抱住双臂，“炎哥……别，别这样……水太冷了……我扛不住……”
“谁扛得住，你告诉我谁还能扛得住？！”炎哥的火气却越来越大，揪住凌煌衣服往两边一扯，刺啦一声，纽扣崩去了四面八方，“那五个人都是我的兄弟！小伟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和他小时候还一起尿过床！”
咬牙推了炎哥一把，凌煌拢起被扯开的衣服往墙角缩，“炎哥，我知道你和其他人都很难过，我可以努力弥补，请你别这样了，这样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弥补？！”炎哥仰头哈哈笑了两声，再低头看过来时眸子里都是阴鸷狠厉，他一步步逼近，声音冷的像寒风刺骨，“你只要把我伺候好，这些账我都可以跟你一笔勾销。”
【承认吧，你就是馋我身子。】ai助理又不知道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突然出声。
凌煌正好也憋着一口气，顺着这股劲儿瞪着炎哥，“你还真是假公济私，借着死了兄弟的事逼我从了你，卑鄙小人，承认吧，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06。】
“我馋你？！”炎哥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双手过来扯凌煌衣服，“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就你这样的，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你去找别人啊，为什么非要对我做这种事？”凌煌忍着身上强烈的不适跟他怼上了。
“教训你。”炎哥这次直接撕破了他衣服往旁边一扔。
“打我一顿或者赏我颗枪子不是更干脆？”凌煌被炎哥按在冰凉的墙壁上，冷笑，“你是不是第一眼就看上我了，所以才不顾兄弟的死活一定要救我？”
炎哥眯起双眼，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被我说中了？”凌煌笑意更浓，“害死那五个人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炎哥目光一凛，“啪”一巴掌把凌煌抽翻在地，紧跟着一脚踢在凌煌胃部附近。
呕了口血出来，再次晕厥前凌煌心想：这一脚至少踹断了三根肋骨……太tm狠了啊！
第702章 洗白了丧尸王7
不知道又昏迷了多久，再次醒来看到自己身处在医疗室。
喉咙里插着根粗管子让凌煌非常难受，这管子刺激的他一阵阵想要作呕。
手脚都被绑着，他只能用力扭动身体挣扎着哼唧了几声。
“醒了啊？”
这声音凌煌感觉有点耳熟，视野内出现一个医生打扮的笑眯眯的男人，仔细辨认想起来这就是凌煌刚进堡垒给他打破伤风针的那个医生。
“为了节省营养药，我们只能给你插管子喂流食来补充身体所需营养。”男人一手按在凌煌额头上，另一手握住管子，“既然醒了这管子就没必要了，我现在拔出来，你可能会感觉到不太舒服，忍一忍。”
何止是不太舒服……
这东西被男人利落的拔出来之后凌煌头往床侧歪着呕了几口。
“反应这么大？”男人把喂食管扔进垃圾桶，拿了点纱布过来给凌煌擦了擦嘴。
看男人去拿拖把过来拖地，凌煌难为情的说：“不好意思……”
“没事的。”男人又笑了笑，“你喉咙挺敏感的。”
“……”凌煌看了男人几秒。
“没别的意思。”男人拖完地去另一间清洁室去洗拖把，高声说，“我是想，既然知道你对喂食管的耐受力差，那下次再有类似情况，我还是想办法给你申请营养针剂来打。”
“没这么娇气。”凌煌仍旧只能躺着，慢慢深呼吸来调整喉口和胃部仍然存在的恶心的感觉。
“炎哥的意思是让我把你伤情报重一点，免得对你怀恨在心的人惦记着找你麻烦。”男人再走出来，往手上喷了点酒精搓了搓，“不过你肋骨确实是断了几根，加上严重的肠胃炎和胃出血，就算我不夸张也已经挺严重了。”
提起那个炎哥，凌煌就不由自主的要皱眉。
但听了医生的话又觉得事有蹊跷，他说：“没记错的话我的肋骨就是让炎哥踹断的。”
“要不是他亲自踹，你就不只是断几根肋骨这么简单了。”男人笑笑，从旁边柜子里取了几个药瓶，从里面往外数了几种药片，“之前他们围殴你，到最后也是炎哥吩咐手下把你拖下去你才没被打死，这次炎哥其实也是帮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等男人把药片水杯一起拿来喂凌煌吃药，他看清了男人胸口的名牌。
“车医生，麻烦你把我手脚解开。”
“不好意思。”车医生把药硬塞进凌煌嘴里灌下去一口水，又捏了凌煌脖子两下，刺激他做出吞咽动作，“没炎哥的命令，我可不敢给你解绑。”
姓车的医生是真不怕麻烦，先给凌煌喂了饭前吃的肠胃药，又用对讲机叫人送了餐来，一勺一勺喂凌煌吃下去，过了一会儿再喂凌煌吃饭后的药。
凌煌觉得昏昏欲睡，车医生才笑着说：“饭后这些药里也有帮助睡眠的药物，做戏要做全套，你只有经常陷入昏迷别的人才会相信你是身负重伤。”
每天浑浑噩噩，醒了只是为了吃饭，饭一吃完就要被车医生喂药催眠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又一次醒来眼前不再是那个笑眯眯却不干人事的车医生了。
“炎哥……”凌煌声音发涩的招呼。
炎哥拿了插着吸管的水杯过来，凌煌就着吸管喝了几口水，“谢谢炎哥。”
“谢什么？”炎哥放好水杯，从裤袋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上。
想了想，他又抽了根烟出来递到凌煌嘴边。
没抽烟的习惯，但凌煌这段日子过的实在是迷茫又憋屈，且来一根吧。
炎哥很有烟品，先给凌煌点了烟，才点自己的。
凌煌一口吸的有点多，呛了几口。
炎哥把凌煌嘴里的烟拿下来，盯着凌煌看了几秒，笑了。
“不会抽烟？”炎哥问。
“……会。”凌煌又咳了几下，“好久没抽了，而且你这个烟劲儿太大。”
“废话，这tm是细雪茄，一般人也就过个嘴，八百年老烟枪才敢小口过肺。”说着，炎哥把烟又戳回凌煌嘴里，“你就吸一点含嘴里品品滋味就吐出来吧，小孩儿。”
俩人沉默着各自吞云吐雾，凌煌问：“上次在鸡窝那边，是有人跟着你你才那么干的？”
“一半一半。”炎哥非常耿直，“是有人跟着，我必须找茬揍你，另外我也确实对你有点那个意思，但凡你稍微认怂一点，我那天都不会跟你客气，肯定先干为敬。”
凌煌瞥他一眼，笑笑，没说话。
“这方面我觉得你是不会认怂了。”炎哥继续说，“但你不认怂，就会有无尽的麻烦，我不想让我的基地里起内讧。”
“你的基地？”凌煌抓住了重点，“这地方你负责？”
“不然呢？”炎哥挑眉，“不是我负责，为什么车医生愿意听我的，整个医务室都能陪着你演戏？”
凌煌只是觉得他来的那天炎哥也在外面巡逻，感觉这种苦差事不是基地负责人应该做的。
既然炎哥就是个热爱巡逻的基地老大，那就这样吧，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失敬了。”凌煌眼睛往下瞄一眼，“麻烦炎哥帮忙弹下烟灰。”
他就算不说，炎哥也会看着情况帮他弹烟灰的。
故意这么说就像是要挑衅炎哥。
炎哥眯起眼盯了盯凌煌，啧了一声，“你骨头是真硬啊。”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凌煌的烟拿下来弹了弹再送回去。
“一般硬吧。”凌煌牙齿咬着烟，吸了一点在嘴里含了几秒。
有烟草的焦香，还带着一丝巧克力的甜味，这个小雪茄适应之后的味道凌煌很喜欢。
品的差不多了，他才往外吐着烟雾把话说完，“也就让你一脚踹断四根肋骨的硬度。”
“艹。”炎哥脚抬起来踹了一下凌煌腿，“这是你炎哥对你好，换个人，我直接让他们把你打死算了。”
凌煌不是不识好歹，他只是开开玩笑而已，点个头，他郑重其事说：“谢了。”
“嗯。”炎哥满意的点个头。
沉默了一会儿，烟抽完了，炎哥把两个烟头都熄灭在烟缸里。
手一转就捏到了凌煌下巴上，他弯着腰盯着凌煌看了又看，“诶。”
凌煌拧着眉，“说。”
“做我的小情人，他们就不敢再动你了。”炎哥低下头嘴唇快碰上了，“怎么样？”
“……谢谢你的好意。”凌煌运了口气，“但我只想请你滚。”
第703章 洗白了丧尸王8
炎哥变脸比翻书更快，被凌煌直言不讳的拒绝还骂了个滚字，炎哥和善的笑变成一脸阴冷。
扬手一巴掌抽在凌煌脸上，“给脸不要脸！”
凌煌嘴角破了，尝到了一些血液的甜腥滋味。
“谁给你的胆子拒绝我？”炎哥扯住凌煌头发迫使他转过来对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敢在我这装模作样，想放长线钓大鱼？你想要什么？嗯？”
“我想要的你就会给我吗？”凌煌冷笑着看他。
“你配？！”炎哥更用力扯了一把。
凌煌头皮疼的发麻，可能有不少头发都让这男人生生拽下来了。
“我配不配，炎哥说了算啊。”他却一点都没有服软的觉悟，讪笑着把炎哥这张分明英气却又狠厉的脸上下上扫了几遍，“我怎么觉得炎哥是真挺喜欢我的，那我应该就配吧？”
炎哥眯眼瞧了凌煌足有三十秒。
手松开，又冷冷看了凌煌一眼，抬步离开。
车医生随后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凌煌的手脚松绑。
“你每天给我喂吃喂喝把shi把尿终于受不了了吗？”凌煌笑嘻嘻的，“决定把生活自理能力还给我了？”
“还笑的出来你。”车医生近来跟凌煌单独相处很多，两个人算很熟了，他往门口看一眼，压低声音，“炎哥说你不用再装伤员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伤已经好了呗。”凌煌被松开两个手腕后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
“你是不是傻？你等会一走出医疗室，外面就会有一群人等着教训你。”车医生又给凌煌把两个脚也松绑了，叹口气，“要我说你就跟炎哥低个头，好好说几句好听的，炎哥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何必招他呢？”
“……刚屋里的情况你都看见了？”凌煌听车医生像是知道什么内情的意思。
“有监控啊，虽然听不见你们说什么，但我能看得出来炎哥有意护着你。”车医生挺婉转的说到这，想了想，又换个更直接的说法，“你现在这个情况，跟在炎哥身边是最安全的，身份什么的不要紧，谣言再多也还是命最重要。”
凌煌能感觉到车医生言语间的好意。
他淡笑着摇了摇头。
在车医生欲言又止的注视下，凌煌下了床，没看到自己的鞋，干脆就一身病号服，光着脚离开了医疗室。
不出意外的又被一大群人围着打了一顿，但这些人下手都不怎么狠。
等他们停手，凌煌艰难的爬起来，低着头对他们躬了个身，慢慢挪动脚步往前走。
他不熟悉这个基地，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去什么地方。
但他知道这基地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大不了就是出去，到地表去，让外面那些丧尸撕了他分着吃了。
可这种绝望的想法冒头的时候凌煌脑海中却出现了一张非常惊悚恐怖的脸。
没有皮肤覆盖血淋淋的，两颗眼珠子又圆又大黑白分明，说起话来声音虽然低沉但听着莫名有点奶气的，小影。
也许小影还在外面不远处等着他呢，他可是承认过跟小影的好朋友的关系，小影那么单纯，说不定真的会愿意为了朋友在外守候……
明知道这个想法非常诡异，不合常理，可此刻沉重的步伐只能靠着这一点点信念才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最差就是被丢弃，可他还有小影，说不定还可以绝境逢生，小影可是ssr，超级厉害的丧尸类型！
“呸！”失去了儿子的中年男人啐了凌煌一口，“要不是阿炎交代要留你的命给孩子们还债，我现在就该弄死你！”
“他离死还远吗？”怀孕的女人双目赤红，丝毫不掩饰对凌煌的痛恨，“炎哥让他一个人上地面去修理铁网，哼，他还有命能回来？”
另几个人有人扔了个工具箱过来，“滚到地面去把隔离区的铁网都修好，修不好不准回来！”
“回来？”孕妇骂道，“什么回来？这是他能来的地方？他就该去陪葬！”
“对！修不好铁网你就地自裁谢罪吧！”
“修得好修不好都得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走快点！别在这演戏，可没人心疼你！”
刚拎起工具箱凌煌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往前趔趄几步扑倒在地，胃部正好顶在工具箱上，疼的凌煌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装什么死？！”有个男人把凌煌从地上提起来，又推了一把，“快点滚去修铁网！”
凌煌抱着工具箱，低头强忍着才没继续流泪。
边被人唾骂，边被这些人围着往外走，凌煌时不时用病号服的袖子抹一把脸。
炎哥靠在墙边叼着根烟，看凌煌被愤怒的人围着走过自己面前。
他轻咳了一声，其他人立刻停止对凌煌的谩骂和推搡。
但他这一声是咳给凌煌听的，只要男孩现在过来求他，或者，只要他往这边软软的看一眼，炎哥都愿意立马挺身而出把他保护起来。
可凌煌只是步伐微微停顿了一小下。
没抬头，就连眸子都没往这边转动一丁点，凌煌又往前慢慢的走了。
骂声渐渐恢复音量，推搡的动作渐渐变得密集和用力。
炎哥扔了烟头踩灭，慢慢跟着这群人。
被一路推到上去地面的楼梯口时，凌煌回过头，满怀歉意的扫视了一遍这些人，目光没有分一点点给更远处的炎哥。
“很抱歉。”凌煌朝人们躬身，“我没有害人的意思，可事实上是因为我的到来，引来了那些丧尸。我会修理好铁网，各位不想看到我，修完铁网我就会离开的。”
“扯什么淡！你以为这么说我们就能原谅你了？！”
“卖惨装可怜？我们才不会对你心软，你最好滚出去自己喂丧尸，别让我们再看见你！”
各种骂声里，凌煌惨白着脸又对他们鞠躬。
转头，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等地面的隔离门开了又关，凌煌消失在这群人视野里，有个人哈哈笑起来，“诶，铁网还没断电呢，他碰到就要烧糊了吧？”
炎哥拍了下手，“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围在这了。”
等人都散了，炎哥吩咐手下，“去把铁网的电断了。”
地面上正是黄昏，纪念广场上游荡着一些行动迟缓只有嗅觉的a级丧尸。
举目望去，除了铁网附近残留着大量的绿色黏液之外，可见范围内已经没了ss级毒液丧尸的踪影。
“哥哥！”低沉又奶的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
第704章 洗白了丧尸王9
凌煌马上循声转过身，看到从破裂的铁网窜过来一道暗红的颜色，转瞬就到了他眼前。
虽然没皮，但这家伙面部肌肉的嘴角扬起的弧度都看上去那么开心。
“哥哥！”小影嘿嘿的笑，“我总算等到你了，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找我玩？”
再一次看到小影，凌煌居然不觉得害怕了。
他张了张嘴，很想解释，可他又不能把自己这段日子的苦楚真的告诉给小影听。
牵起唇角努力的笑了笑，i凌煌说的轻描淡写，“你看外面这情况，我肯定跟别人一起先躲起来，等安全点再出来。”
“也对哦。”小影马上就被说服了。
他还穿着之前那件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工装外套，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几个黄澄澄的小果子，“呶，哥哥，这个我前几天摘的，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这么好吃，你就自己吃掉吧。”凌煌犹豫了一下，忍下心底的抗拒，推推小影没皮的手。
“我吃了！”小影急急的又把果子捧过来一些，“而且哥哥肯定知道，丧丧只爱吃生肉不爱吃别的，我就尝尝味道感觉哥哥肯定会喜欢，才一直留着的。”
说着他还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捻了颗果子送到凌煌嘴边，“哥哥吃，小影真的不馋果子。”
凌煌看看这两根手指头，艰难的张开嘴。
小影把果子轻轻塞到凌煌嘴巴里，期待的盯着凌煌，“是不是酸酸甜甜的？”
咬了咬，确实酸甜可口，水果的清香顺着呼吸绵延到四肢百骸，让凌煌迷糊了不少日子的脑袋瓜子都变得清醒了好多。
“好吃。”凌煌更用力咀嚼，“真的好吃，再给我一个。”
小影哈哈笑着把另一个果子放凌煌嘴巴里，然后把一兜子果子都装进凌煌的衣服口袋。
“呃，怎么穿这种衣服？”手还没从凌煌的病号服口袋离开，小影发现了不妥，“哥哥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凌煌摇摇头，抬腿往破掉的铁网那边走，“基地里缺物资，我就先随便穿了一套，很干净的。”
“也不是很干净啊。”小影手指过来蹭了蹭凌煌衣襟上面的血迹，“这是别人穿过的吧？都有脏东西。”
那是凌煌自己的血，刚才要出基地被推倒，胃顶在工具箱上，就又呕出来这么一点红色。
“怎么还湿的？”小影收回手嗅了嗅，“怎么能带血出来呢？它们……”
小影警惕的往四周看过去。
已经有四五个距离不算远的a级丧尸动作怪异的四处嗅闻，在寻找这一点血的来源和方向。
“不出来不行啊。”凌煌无奈，想放下工具箱从里面找把剪刀出来剪掉这一片血渍。
还没等他弯腰放箱子，小影就两手抓住这片衣角呲啦一声撕下来，嗖一声跑出纪念广场范围把那片布料扔了，再忽的一声跑了回来。
那些a级丧尸就闻着味往铁网外面游荡过去了。
小影蹲下来抓起凌煌脚踝把人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也不穿鞋子。”小影嘀咕着，“刚跑外面去顺手从地上捡了两只鞋，试试。”
果然是捡来的，两只鞋都不一样，一只运动鞋，一只拖鞋。
可凌煌心里却暖暖的，他自己都忘了还光着脚，小影居然心细的发现了，还帮他去找鞋。
来到铁网跟前，小影帮凌煌扒着那些扎人的铁丝网。
凌煌从工具箱拿出修补用的粗铁丝，绑上铁网，用钳子一点点的弯曲固定，绕了一圈又一圈。
“哥哥当心点，不要伤到手了。”小影已经这样嘱咐了三四次。
从口袋摸出个果子放嘴巴里嚼，凌煌对小影笑笑，“嗯。”
[助理小姐姐，你要消极怠工到什么时候呢？]凌煌心语，[离影善意值总要让我知道一下吧？]
【目标：离影，当前善意值：10。】
正好小影从工具箱拿了一卷新铁丝递给凌煌。
他们相识片刻，凌煌温柔的对小影笑了好久。
“唔，哥哥，怎么这么看着我呀？”小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
“觉得你很难得。”凌煌拿过铁丝继续手上的工作，“明明是个丧尸，却这么单纯善良。”
“也……不是很单纯善良。”小影却声音低落了下去，“是进化到ssr之后才发现不能再害人了，在那之前我没有智力，也做了很多不可挽回的事。”
“7岁说话这么老成呢？”凌煌不想让话题变得沉重，“我都没你那么深沉。”
“那我和你经历又不一样。”小影不满的瞥凌煌一眼，“真的是，你又没有咬过谁啃过谁……”
“好好好。”凌煌掏出个果子塞小影嘴巴里，“吃甜的心情好，快吃。”
小影乐呵着嚼果子，嚼着嚼着，莫名说了句：“我一个人做丧丧就好了，哥哥千万不可以变丧丧。”
【一个人我至少干净利落，沦落就沦落，爱闯祸就闯祸。预备，唱！】
凌煌叹口气，把这句歌词唱了一遍。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07。】
“哥哥唱歌好好听啊！”小影非常捧场专注的看着凌煌，“能不能把整首歌唱给我听？”
这是一首流行歌，凌煌会唱，他正好也想换换气氛，就连哼带唱起来。
小影在旁边帮凌煌忙修理铁网，摇头晃脑的听，跟着哼哼唧唧。
凌煌唱完之后，小影还改了歌词。
“时间在午夜时刻，饥饿的丧丧在这里出没，寻找活人吃了……”唱到这小影笑起来，“嘿嘿，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放生。”凌煌说。
“记住了，我要学着唱。”小影拍了下手，“我有个吉他，我要弹吉他唱。”
“你还会弹吉他？”凌煌都惊呆了，“哇厉害了，那有机会你可要给我表演的。”
“好，我们说定了！”小影伸出小手指。
凌煌跟他勾手，“一言为定。”
炎哥其实不放心凌煌一个人在外面，他等时间差不多要天黑，带着几个手下提着枪从地下上来。
几个人站在隔离门旁边看着凌煌和一个ssr谈笑风生。
丧丧还从凌煌口袋里掏东西吃。
凌煌作势跟他抢，然后两个闹成一团，笑声传进炎哥耳朵里。
“炎哥，就一个ssr，要不要……”一个属下抬起枪准备瞄向那个丧尸。
“隔离网还没修好，不要冒险，那ssr喊一声就会有无数丧尸赶来支援。”炎哥按下属下的枪口。
眯起的眼睛却死盯着那丧尸搭在凌煌肩膀上的手。
第705章 洗白了丧尸王10
炎哥也是个狠角色。
他让自己手下分别去修理损坏的照明设备和其他部分的围栏铁网，把随身的枪背在身后。
慢慢踱步，往凌煌和小影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听力超群的小影倏地回头摆出防御姿态，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凌煌瞥见炎哥身影时第一个反应是横身挡住小影。
虽然以他的身材连小影脑袋都挡不住……
“你朋友啊？”炎哥远远的抬高音量笑问。
凌煌心跳的很快，虽然炎哥没把枪拿在手上，可后面他那几个手下可都是端着枪眼睛往这边不断在瞄的。
“问你话呢。”炎哥笑容更友好了，目光往小影脸上扫过去，“智力型，能听懂我的话，是吧？”
回答炎哥的是小影喉咙里更压抑的吼声。
“我没有恶意，我叫阿炎，大家都叫我炎哥。”男人目测了小影的身材和肌肉情况，“你既然是凌煌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们可以互相信任。”
“哥哥……”小影停下嘶吼低声问，“我该相信他么？”
“你快走。”凌煌胳膊肘往后顶一顶，“记住，以后只要我身边有拿着武器的人你就不可以靠近我。”
“两三把枪朝我射击我还是躲得掉的，我速度快，要是人再多点我才会……”
“你听不听我的？”凌煌回头瞪着他，“哥哥说话不管用是不是？”
“不是的，哥哥我听你的话。”小影马上把手放到凌煌肩上握了握，“我有句话想跟这个人说，说完我就走。”
“快说，快走！”凌煌生怕炎哥他们会在下一刻就动手。
“炎哥。”小影这才把视线对上男人，“说是朋友，没有你这样对待朋友的。你看你们兄弟穿的都挺好的，我哥哥穿的这么寒酸，你不觉得你太虚伪了一点？”
炎哥脚步停顿下来，他没想到这丧尸一开口说的话居然这么……
让他臊得慌？
看看凌煌这一身落魄的打扮，炎哥心往下一沉。
他本没有为难凌煌的意思，可基地的兄弟亲人在左，凌煌在右，他夹在当中本来就难，凌煌还是头不服软的小倔驴，非要惹人生气。
“他没虐待我。”凌煌盯着炎哥的眼神很冷，跟丧尸解释的声音却很温软，“我是新加入的成员，物资都要按劳分配，我还没挣什么功劳，以后慢慢都会有的。对不对，炎哥？”
炎哥愣了愣，干咳一声，“马上就会给你安排好。”
“希望炎哥说到做到。”小影再次捏了捏凌煌肩膀，低下头靠在凌煌耳边，“要是他们对你不好，下次我就带你走，去找个别的人类的基地，总会遇到好人的。”
凌煌摇摇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好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如果我不愿意，谁都逼不了我做任何事。”
这话声音不低，炎哥听得一清二楚。
“那，哥哥再见。”耳边声音又低又带着磁性的质感。
“快走吧，记住我的话，以后我身边有人拿着武器的话……”
“我绝不出现。”小影补充完这句，“哥哥保重，小影会想哥哥的。”
“我也……会想你。”
听到小影开心的低笑声，随后肩膀被松开，贴在背后的丧尸夹着风几次飞窜跳跃就消失在了破败的街角。
炎哥快跑几步来到凌煌身边，对着小影离开的方向蹙眉。
“别惦记了，我跟他说以后别来找我。”凌煌没什么好气，冷冰冰丢出一句。
再次扒住铁网，趁天色还没黑透，想再赶一赶修理的进度。
“我惦记什么了？”炎哥偏过脸看着凌煌，“我能惦记一个丧尸什么？”
“你刚看他的眼神就像是有所图谋。”凌煌冷哼一声，“你对我怎么样无所谓，我对你们基地有亏欠，可小影不欠你们什么，你别打他主意。”
炎哥掏出两根烟，递给凌煌一根。
“不要。”凌煌说。
点上烟，炎哥含着一口品着烟雾里的甜香，“不如你跟我说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打那个ssr，叫小影是吧？你会打他什么主意？”
“名人不说暗话。”凌煌说到一半，系统助理突然说【我喜欢你。】
凌煌一阵无语，关键词害死人。
“说啊。”炎哥靠在铁网上眼神轻佻的瞧着凌煌。
“我喜欢你。”凌煌突然灿烂的对炎哥一笑。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08。】
“……”炎哥顿时睁大双眼，感觉心跳在这一刻节奏错的非常离谱，“你说什么？”
[我是不是还欠你一句歌词，让我唱给这男人的？]凌煌问。
【是的。】ai助理说，【你准备唱了？】
“爱是一颗幸福的子弹！！”凌煌仰天暴躁的吼着唱出来，手指往炎哥脸上一指，“没有爱就没有，伤害！！！”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09。】
凌煌吼完心情很畅快，很庆幸现在自己对着炎哥一点包袱都没有，随便怎么样都不觉得丢脸。
他根本不在乎炎哥怎么看他，这让他非常爽。
“你发什么疯？”炎哥发现凌煌刚才的告白恐怕只是在胡闹，他拧起眉抓住凌煌胳膊，“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好好跟我聊几句？”
“滚。”凌煌甩开他的手，“老子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炎哥咬了咬牙，“你跟那个丧尸就很好聊了是吧？”
凌煌不知道炎哥看到多少他和小影相处的情形，但再多他都不嫌多。
耸耸肩，凌煌讪笑，“你不都看见了？还多此一问。”
炎哥手过去捏住凌煌下颌掰过来，眯着眼咬牙切齿，“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你要是问我的想法。”凌煌被捏着，声音不大清晰，眼睛却瞪的一点都不含糊，冷冰冰凶巴巴的，“那我希望咱俩最好别再说话。”
咔咔两声，照明设备修复电源接通。
有一盏大灯正好照在这边。
炎哥的脑袋挡住了照向凌煌的光，背光的炎哥五官和表情都隐没进了黑暗。
凌煌看不清炎哥的样子了，两个人僵持许久，炎哥很轻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凌煌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
“我道歉了，你可不可以消消气？”炎哥又说，“我总不至于在你眼里连个丧尸都不如吧？”
“至少目前来说。”凌煌挣了挣，从炎哥面前退开两步，“我还没修理完，修完了我就连夜离开了，多余的话不用再说了。”
“走？”炎哥急了，“你能去哪？老实待在我身边！”
第706章 洗白了丧尸王11
被炎哥连拉带拽又弄回了基地里，凌煌又受了好一顿冷嘲热讽。
“不是说要走么？怎么还厚着脸皮回来？”孕妇看上去体力不支，坐在通道里的长椅上，扶着腰努力挖苦。
其他人都气不过想过来推搡打骂，炎哥冷下脸摆摆手，“都散了！”
“阿炎！”几个年长的叔叔很不满，“你这是要护着这小子？”
“小伟他们几个的事情最主要的责任在我。”炎哥严肃的跟这群人说，“是我的决定招来了危险，不能怪凌煌。”
“阿炎你不用帮这小子说话！你是什么人我们几个老东西可清楚的很，要不是受到他迷惑，你怎么可能判断失误做出错误的决定！”
凌煌能够理解这群人一定是要把责任都推到外人身上的，这是人性，人之常情。
但炎哥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重申错在他不在凌煌，这就让凌煌很诧异了。
把敢怒不敢言的人一个个赶走后，炎哥沉沉叹了好大一口气，掏出烟点上。
再往前走手似乎很自然的要搭凌煌肩膀。
凌煌蹙眉躲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我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明态度了，我要护着你的。”炎哥手横在空中，生气的说：“过来！”
“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凌煌拒不配合，“你帮我说话，我就一定要让你搂搂抱抱的？”
“不然呢？”炎哥跨步过去想拉他，“不给我点甜头我干什么要帮你？”
“你……”凌煌被炎哥一把圈到怀里，这只肌肉感十足有力的胳膊他掰不开，气的他想咬人，“你放开！也不怕你兄弟笑话你！”
“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炎哥终于把人搂在怀里心情大好，叼着烟回头看了一眼。
后面的兄弟都笑了起来，玩味的，轻佻的，起哄的。
“他们都知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炎哥低下头很亲昵的贴到凌煌耳朵边，“等再过几天他们懂事一点就该管你叫嫂子了。”
凌煌对炎哥现在这个状态感到又可疑又可恨。
他看准了炎哥当下对他没有防备，弯曲胳膊肘一下砸在男人腰侧柔软的部位。
“唔……”炎哥立马放开凌煌，捂着腰闷哼一声，缓了好几秒。
反手“啪”一下用手背甩了凌煌狠狠一巴掌。
凌煌偏过脸尝到血味，脸麻木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但心里其实还挺爽。
这男人的虚伪的样子轻轻松松就能被他剥下来，证明城府不深。
仗着有武器有人把弱者按在地上摩擦而已，算不得多难对付的人。
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凌煌转回来，冷目盯着炎哥，笑了笑，“请你注意点，以后别随便碰我，否则我有的是机会让你不痛快。”
“软硬不吃的狗脾气！”炎哥骂他的声音却有些不自然的颤抖，指着手下，“扔去禁闭室！”
两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一左一右抓着凌煌胳膊把人拖走了。
走到没人的小道里，俩男人对凌煌上下其手摸了好几把。
“看不出小屁股还有点肉。”
“还是脸长得好，不然炎哥也不能迷成那样。”
“依我看炎哥很快就要烦了，这么不听话的留着也不爽。”
“怎么你有想法？”
“那肯定要有的，炎哥不要的话，我不介意要过来玩几天。”
凌煌是真的不想在这个基地里再惹什么事了。
可他忍了又忍，在那个想玩他的男人把手往他裤腰伸的时候，凌煌一把扣住他手腕，动作利落的跃起从他后背把他的枪抢了下来。
咔咔两声解了保险，枪口针对男人的脑袋。
炎哥又一次远远尾随着，看见走道另一头凌煌枪指自己得力的手下，他大吼一声：“你是不是想死？！”
凌煌一手握抢，手指抠在扳机上，另一手把自己裤子往上拽着，生怕一松手就掉了。
被羞辱的气愤激的他双眼赤红，但又对这整个基地心存愧疚让他下不了手去杀人。
心中愤懑，胸口发闷。
炎哥跑过来看到凌煌这个样子，狐疑的瞄向那两个男人，“你们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这俩人怎么会承认，“就是警告他要听炎哥话啊，不然自讨苦吃。”
“真的？”炎哥一脸不相信。
他自己兄弟是什么狗东西他心里有数。
现在的情形肯定是凌煌吃了亏受了委屈又倔脾气的不肯说。
“得炎哥你来了我们就先撤。”惹事的男的指指凌煌跟炎哥说，“我的枪。”
炎哥试着把手放到枪上拽了拽，凌煌放了手。
又窄又长光线不怎么理想的过道里就只剩下炎哥和凌煌。
“他们欺负你了？”炎哥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他只想听凌煌跟他说句话。
哪怕是骂他都好。
凌煌开口说的却是不相关的，“禁闭室在哪？”
“……我还真能关你去阴冷的禁闭室啊？”炎哥不敢再随便碰这小东西了，往旁边一扇门指了指，“从这边走，我给你安排个敞亮干净的宿舍吧。”
凌煌没有犹豫推开那扇门往另一条走道里走进去。
炎哥跟在他身后。
只有脚步声的空间里空气都要凝固了。
听到凌煌很轻微的吸了吸鼻子，炎哥朝人家后背伸出手过去，却顿在空中，又收了回来。
“我脾气不好。”炎哥两手插在迷彩裤的裤袋里解释，“你别惹我，我就不会揍你。”
心想最差最差就是再被凌煌骂个滚。
可没想到凌煌一声都不吭，闷闷的走路，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
凌煌是不想理炎哥，但他没法说话最主要的原因是胃疼的厉害。
原主这个身体本来就很差，肠胃的毛病之前车医生也说过了，要养，不能冲撞，外力很容易让他胃里再次出血，而胃出血严重的话可能是要致命的。
这会儿他往下咽了又咽总觉得胃肯定是出血了。
嘴都不敢张，怕忍不住吐出来。
惨白着脸到了炎哥安排的宿舍，凌煌自己去柜子翻了一身迷彩制服然后进了浴室。
听到里面反锁门的声音，炎哥心里很不舒服。
“我真的不想打你的。”他对着浴室门说，“丧病爆发之后这些年，我都是凭着说一不二的做派带着这一群人存活下来的，你能不能理解我一点，别总挑衅我？”
凌煌扶着马桶水箱无声的呕了口血出来，冲了水。
哗的打开花洒，这一刻他最感激的就是自己还能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第707章 洗白了丧尸王12
然而热水澡还没洗完，凌煌就被蒸腾的热气烘的脑袋发晕，软软的倒在了浴室里。
脑袋撞在墙上发出了噗通一声。
炎哥还在外头，听见这动静吓了一跳，狂敲门，“喂，你是不是摔倒了？还是东西掉地上了？”
“凌煌？”
“你要不说话，我就当做你是摔倒了啊，我进来看看！”
“那我进来了啊，我数三声就进来了！”
“一、二、三！”
炎哥一脚把门踹开看见的就是凌煌倒在地上，脑袋下面都是血。
还以为是他头撞破了，把人抱起来一看，脑袋没事，血都是从嘴里溢出来的。
扯了张床单把凌煌包起来，炎哥一路飞奔去了医务室。
车医生正在无菌室里面观察丧病的培养皿变化，隔着玻璃被炎哥指着骂。
“隔音的！”车医生感觉炎哥要智障了。
他把培养皿放回柜子，器械都收拾整齐，他才慢悠悠走出来，“你又怎么折腾这孩子了？”
“我没折腾他。”炎哥特别无辜，“我就打了他一巴掌，他就吐血了。”
“打巴掌怎么可能吐血？你把他牙打掉了？”车医生过去掰开凌煌嘴巴检查，“牙齿没事，血是呕上来的，是胃出血。你是不是又踹他上腹部了？”
说着医生扯开床单，两手轻轻在凌煌胃部上下按压了几次，“肋骨又tm断了啊！大哥！你不是说只打巴掌的吗？”
“……怎么断的？”炎哥都被车医生给问懵了，“我真没打他那个地方，他是不是……”
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哦，哦对，他之前抱着工具箱被人推到了，人压在工具箱上面，肯定是那一下弄断的肋骨。”
“服了。”车医生叹了口气，两手插着腰问炎哥，“你要是想弄死他，我就不费事再给他看伤看病了。他这个身子底子太差，咱们这种环境，我就算倾尽全力也未必能给他把身子养好，何况你还经常这么虐待他。”
“……有这么虚弱吗？”炎哥只觉得医生肯定是要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说的。
“弱肯定是很弱，死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为什么呢？”车医生摊手，“因为他才十九岁，正是怎么都折腾不会死的年纪。按他这个底子，就算好好养都未必能活过四十岁，你现在这样搞他，那就更快了，三十都嫌多，我估计过两三年他就能让你弄掉打半条命去。”
炎哥盯着车医生。
车医生严肃的看回去，“我没跟你开玩笑，这孩子身体已经吃不得苦了，你要烦他，趁早扔了吧。”
“我不烦他。”炎哥有点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说服自己好好对待这男孩的理由。
“我今天看见他跟一个ssr关系很好，那个丧尸还叫他哥哥。”灵光一闪，炎哥说，“要是能知道进化ssr的方法，咱们以往失去的那些兄弟，还在外面游荡的眼熟的丧尸，说不定都有办法回来了，以另一种身份。”
车医生对治病救人的兴趣要远低于研究丧病。
他一下来了精神，弯下腰掰着凌煌的脸左看又看，“我马上给他用药，先止住他的出血，再照顾他到身体情况稳定。”
“行，需要用的药品你尽管开单子，我会签字，绝不卡着你。”炎哥说，“这人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你明白我意思。”
“明白明白~”车医生现在看到凌煌就像看见个大宝贝，“ssr叫他哥哥？你亲耳听见的？”
“嗯，我还跟那个ssr聊了两句，总之……”炎哥靠过来一些，手在凌煌脑袋上揉了揉，“这孩子很特别，留着对我们有大用处。”
“放心，只要我需要的药物管够，我能让他长命百岁！”车医生的眼睛里迸射出了变态科学家的亢奋光芒。
凌煌再醒来时，待遇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车医生还是照顾他，只是照顾的手法更温柔了，嘘寒问暖的频率更高了，笑容更多了，语气跟暖了。
一日三餐炎哥都亲自跑过来盯着凌煌吃完，才满意的离开，离开的时候居然还会帮凌煌把碗筷一起收拾走。
换洗衣物都是很柔软的纯棉面料，上面还总是香喷喷的。
晚上睡觉车医生甚至还会给凌煌被窝里塞一只兔子毛绒玩偶，像哄小孩一样，弄得凌煌哪哪都觉得别扭。
在炎哥又来盯他吃饭，车医生也一脸慈爱老父亲看着他的时候，凌煌放下碗筷。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他问，“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炎哥看了车医生一眼，医生就把他们的想法说了出来。
凌煌皱着眉盯着炎哥，“你不是号称没有打我那丧尸朋友的主意？现在你脸疼不疼？”
“我本来也没想打他什么主意。”炎哥对凌煌要么不理他，跟他说话就凶巴巴的很不满意，“我现在也没打他主意，就是想问问他，咨询一下。”
“他开门营业的吗？”凌煌气不打一处来，“他欠着你的咨询费吗？你付过钱吗？你居然还觉得没打人家主意？你是不是觉得别人都欠你的？我，小影，所有人，都欠你和你们基地的？”
车医生同情炎哥一秒，他听出来凌煌是借题发挥想对炎哥发难了。
炎哥也不傻，虽然脾气大但他还是听得出凌煌话里面的情绪的。
“那就算他提供情报给我们好了，我可以付钱的嘛。”炎哥顺水推舟起来，“就当成一笔买卖好了。”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ai助理见缝插针捕捉到了关键词。
“我不会给你们机会去接近小影的。”凌煌冷笑，“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谁知道你嘴上说着做买卖，背地里搞什么阴谋诡计。”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10。】
“哈哈哈，自作孽。”车医生幸灾乐祸指着炎哥嘲笑。
“滚蛋！”炎哥骂完医生，转眼看着凌煌，“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有什么可信任你的？”凌煌又笑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我也跟你明确态度。我这一身伤都是你们弄的，我在这养伤心安理得，等伤一好我就走，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谁也别说认识谁。”
“为了救你我死了五个兄弟！”炎哥伸出一只手，“五个！你受点伤就扯平了？”
“那是你决策失误，怨不得我。”凌煌硬着心肠真打算甩手不管了，“这世道生生死死是寻常事，你还能一笔笔跟别人去清算的？”
第708章 洗白了丧尸王13
“我跟你在谈什么事？”炎哥的暴脾气还是被激了出来，一把拍在病床旁边的小床头柜上，“跟你聊正经的，你揪着点破事不放胡搅蛮缠什么？”
“你本来就对我抱着不正经的念头，能跟我说出什么正经事？”凌煌现在看炎哥怎么看怎么都要发怒，“怎么？之前觉得我是个可以供你随便玩乐的小孩儿，现在看我有点用又准备跟我玩严肃以待那一套了？”
“你！”炎哥在吵架这件事上明摆着就不具备好口才，他咬牙指着凌煌的鼻子尖。
“我怎么？”凌煌头往前一些把脸偏向一边，“你看看我脸上你打的手印还在不在，要是不在了或者变淡了，你再给我续个费打一个出来？！”
“好了好了。”车医生一手把凌煌按回病床，另一手推开炎哥，“不要吵，凌煌的身子也受不得气，你别招他了。”
“是我招他的吗？”炎哥烦躁的在床边踱了个来回，“我看我只要人在这他就不会给好脸。”
“机智如你！”凌煌对他笑，“快滚！滚的越远越好！”
“我tm跟你说过我脾气不好你少惹我！”炎哥低吼一声攥着拳头气势汹汹又要凑近。
“我脾气好？”凌煌丝毫没有畏惧，笑的冷静而冷淡，“老子现在就告诉你，论脾气臭，老子从来就没有认输的时候！”
“欸欸！炎哥炎哥！”车医生跑过来抱住炎哥腰往后拽，“说好了不使用暴力，说好了你要对人家温柔以待，咱大老爷们不能说话不算话。”
“让我没事甩你几巴掌，把你肋骨打断几次，打的你吐几次血起不来床，再当众羞辱你让别人都知道你是那种人人都能摸几把调戏几句的贱男人。”凌煌一点都不想息事宁人，“然后我也对你说我不打你了，我要对你好，我可心疼你了，求求你正眼看看我。咱们试试，你就知道你有多虚伪恶心。”
炎哥被车医生拉远一些，眉头紧蹙着。
凌煌最后说的这些话还是气话，虽然表情很冷，但他牙齿咬的紧，话似乎都是从牙缝挤着说出来的。
再看看凌煌两只手绞在一起的样子……
炎哥的脾气慢慢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里一下一下细微的揪痛。
“我没有当众羞辱你，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对你，等会出去我就把欺负你的那两个家伙揍一顿给你解气。”男人态度变得缓和柔软，扒开车医生纠缠他的胳膊，“至于打你……我不能保证你再跟我硬碰硬的时候我能忍住不动手。”
凌煌都给气消了，把被子盖到头上翻个身背对这边，闷声一个字，“滚！”
炎哥终于不坚持了，他跟车医生交换了眼神后，车医生推着他离开医务室。
就像是故意要让凌煌听见，车医生把门留了缝，外面炎哥打骂手下的拳脚声和惨叫声在里面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男人是有点莽有点愣，但我还是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车医生给自己戴上医用手套，拿了针剂一类准备好，过来柔声说，“被子拉开，裤子也拉开点，我给你打个消炎针。”
凌煌对车医生没什么意见，按他话做了。
“饭都没吃完，还生了一肚子气。”打完针车医生帮他按着止血的药棉，“等会我叫人再端点鸡粥过来。”
“谢谢车医生。”凌煌不跟自己身子过不去，他虽然现在气饱了，但等会肯定还要饿的。
车医生照顾人还是很周到的，只要他不帮炎哥说话，凌煌听到什么也都会好好的回应。
“要是能知道丧尸进化成ssr的办法，你想想看，那些丧尸化的我们的亲人啊，朋友啊，或许都有办法回到我们身边的。”车医生这个论调已经从好几个角度劝了又劝，“你就没有很在乎的人变成丧尸的情况嘛？”
怎么没有，当然有。
虽然这个位面里原主的双亲在丧病爆发之前很多年就离世了，可邻居家的一位阿姨却一直都照顾着原主。
后来那阿姨是被丧尸分食了，阿姨还有个小女儿，才十二岁，变成丧尸。
说不定那个妹妹现在还在原来住的那个街区附近游荡寻找血肉充饥。
原主发现邻居家出事的时候已经晚了，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这不是凌煌的经历，但原主心中的遗憾凌煌也感同身受，但凡他有让谁复活的能力，都一定会把妹妹算在内的。
“但这是丧尸进化，并不是让人起死回生。”凌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们都不知道进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进化之后到底还算不算原来的他们。”
“肯定会跟原来不一样。”车医生坐在旁边温升慢语，“但也比继续做毫无意识的野兽要好一些吧……我是这样想的，我不强求你跟我是一样的想法，我只是跟你聊聊，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他们做点什么事情。”
炎哥那种霸道强势凌煌是没法沟通的。
但车医生说起话来总带着笑，语速适中，口吻又友好亲切，再加上他是一名医生，天生就能带给别人更多的可以信任的感觉。
凌煌思考了很久，“我要问问小影，他这种进化会不会痛苦，他回想起以前的事会不会难过……我觉得他……”
我觉得他想起往事并不开心，他在难过。
“我一个人做丧丧就好了，哥哥千万不可以变丧丧。”——小影这句话萦绕在凌煌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当时的表情凌煌记得很清楚，没皮的一张，唇角的肌肉趋势是向下的。
像是要哭的样子。
“你觉得他怎么了？”车医生等不到后面的话，轻声追问。
但这个判断是感性的，凌煌没有更多的根据，他摇摇头，“等我肋骨长好一点，我出去一趟，再跟小影好好问清楚。现在说什么都太武断了。”
再往后养伤的日子凌煌没有任何不舒心的。
炎哥还是会来看他，来了两个人还是会冲，但炎哥都隐忍不发，实在忍不住就走了，不跟凌煌闹腾。
之前对凌煌恨不能生吞活剥的人不知道怎么听说自己的亲人有复活的可能，居然隔三差五送点鸡蛋牛奶的让车医生给凌煌补身体。
凌煌伤势好的差不多了，穿上一身迷彩装，背着枪械子弹，腰间别上几把匕首要独自出去。
送行的人眼里都闪烁着希望之光。
炎哥把他送到地表广场的铁门处，“真不要我陪你？外面都是丧尸。”
第709章 洗白了丧尸王14
凌煌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从腰里抽出两把匕首在手里掂了掂。
给了炎哥一个王之蔑视的淡笑，凌煌推门走出去，迎着外面一个s级迅捷丧尸冲了上去。
“喂你！”炎哥想跟出铁网外。
可下一刻他就看到凌煌蹬在丧尸弯曲的膝盖上纵身跃起，凌空一番，再落下时两脚正好踩住丧尸膝盖，手起刀落。
丧尸脑袋咕噜噜滚到铁门前，那丧尸还瞪大眼睛张着嘴，活像离开水的金鱼。
“你陪我？”凌煌稍微热身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人轻巧落地后在丧尸身上抹掉匕首上的脏污，冷笑，“你就有点自知之明，别出来拖我后腿了吧，炎哥~”
这炎哥两个字叫的三分嘲讽三分挑衅还有四分的不屑一顾。
“哎，你真是……”炎哥对这个倔强的小子如今是无奈多过气愤。
“哥哥！”远处街道里传来一声喊。
凌煌本来跟炎哥有点针锋相对的不忿表情猛地一收，回头迎着街道吹来的风笑出灿烂的样子，“小影？”
“嗯！”小影喊着回应，“他带武器了，哥哥说身边有带武器的人我就不要出来，我听不听话？”
“哈哈。”凌煌已经抬步往那一堆碍事的路障方向走，“小影超级乖！”
“哥哥快过来！这附近没有厉害的丧丧，最多就是s级，你要是害怕，我来保护你啊！”
“白天我不怕的！”凌煌戴好手套，掰着铁钉搬开一个路障，“你在那边等我就好了，s级的哥哥可以轻松搞定！”
“嗯！”小影愉快的答应，“刚刚哥哥打那个丧丧，好厉害啊！哥哥好身手！”
“嘁，这小鬼。”凌煌快速搬路障，低头笑的不能自已。
就连凌煌自己都难以解释为什么马上要见到小影竟然会让他这么开心。
通过路障，把路障恢复原样转头要走，炎哥喊了一声，“凌煌！”
“干嘛？”凌煌蹙眉瞪过去。
“……一定要小心，安全第一。”炎哥对凌煌突然变脸的反应只觉得失落，但还是牢牢盯着人家双眼嘱咐，“有什么危险，马上回来，我会一直在广场上巡逻，等你。”
凌煌抿着唇冷冷看了炎哥一会儿。
“哥哥！”小影等不及开始催促。
又要转身走了，炎哥不死心再一次叫凌煌名字。
凌煌不是个小气的人，他能从炎哥的话语和眼神里解读出那男人的关心。
轻轻瞥炎哥一眼，凌煌点个头，“我知道了。”
炎哥愣了愣，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露出个微笑，“一定安全回来，知道吗？”
“嗯。”凌煌不耐烦的摆摆手。
当把后背对着炎哥，面朝小影声音传来的方向时，凌煌从大步快走，到小步快跑，再到大步百米冲刺，嘴角也从略微勾起到笑的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虽然只接触了两次，那么短短的两次。
可凌煌吃过小影给的酸甜的黄澄澄的小果子，还穿了小影怕他脚丫受伤找来的一只破运动鞋和一只破拖鞋。
雪中送炭不过如此，凌煌分得出谁是对他无所图的好，他也愿意交付自己最至纯至净无所保留的信任。
还是之前小影送凌煌去的那个破楼，凌煌一路往楼顶跑，听到上面沉重的脚步声哐哐往下跟他对着跑。
“哥哥，哥哥！”小影声音越来越近。
“慢点慢点，要……”凌煌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撞在了从上面楼梯破洞跳下来的小影怀里。
“哎哟……”他被撞的一懵，蹲下抱着脑袋，“你想撞死我！”
“不不不我不想。”小影蹲在凌煌身边道歉，“我太高兴了，速度太快了，没踩住刹车。”
凌煌听他这么愧疚的解释又有点想笑，“有没有驾照啊你？还刹车。”
“驾照是没有，可我跑起来比车开得快多了！”小影自豪的仰起头，“我背着你跑过，是不是耳边的风嗖嗖的，都看不清两边的东西？”
“得了吧，看把你嘚瑟的。”凌煌抬手想弹小影脑瓜。
看到小影一身打扮后他愣了愣，“怎么穿成这样？”
一身跟凌煌差不多款式的迷彩装，头上围着个黑底白骷髅图案的海盗巾，下半张脸扎了另一条红底白骷髅图案的海盗巾。
再往下看看，手上戴着白手套，鞋子也穿的整整齐齐。
“你之前不是就一件外套，裤子都破破烂烂的么？”
小影难为情的拉了拉脸上的海盗巾，“你不是会害怕嘛，我就把能遮的地方都遮住，免得吓到你。”
“……”凌煌心里一暖，手改为去轻轻拍了拍小影的头，“我已经不怕你了。”
“是我怕吓到你，不是你的问题。”小影讷讷的说，“我……我知道自己……不好看。”
“胡说八道。”凌煌站起来，也把小影拉起来，“转个圈让我看看。”
小影就老实的转了一圈。
“宽肩，窄腰，大长腿。”凌煌满意的指着小影的肩腰腿，“还有翘臀，是吧，哪不好看？我们讲道理说，小影超帅的。”
【目标：离影，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15。】ai助理说，【宿主加油。】
[加什么油？别没话找话，阿月回来了你让他喊我，他没回来的话你只进行必要播报就行了。]
【哦。】
小影嘿嘿乐了一阵，若有所思盯着凌煌看，“哥哥，你今天见到小影是不是很高兴呀？”
“嗯。”凌煌脸颊都有点红扑扑的，他点点头，拉一下小影袖子，跟他往楼下走，“还有就是好久没出来了，一下子重见天日，今天天还这么晴朗，挺舒服的。”
“我有办法让哥哥更高兴。”小影把自己迷彩服口袋拉开，“哥哥你看！”
里面黄澄澄一大兜子那种酸甜小果子。
凌煌抓了两个塞进嘴巴里，一咬爆开汁水，滋味好的让他享受的眯起双眼，啧啧几下，“果然更高兴了。”
“哥哥我们出城去，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小影往前跑了几步蹲下，“来我背哥哥跑，这样快。”
稍微犹豫了一下，凌煌按下心头那种带着腼腆的客气。
跑过去跳到小影背上，指着前方，“go！”
跟孩子气的丧尸混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幼稚，凌煌一路上还揪着小影领子喊了两声“驾！驾！快跑！”
“哥哥！”小影生气了，“我又不是马！”
第710章 洗白了丧尸王15
郊外都是独栋的私房，也就是在自己原本土地上造起来的房子。
跟别墅不同，这种私房更接近乡下的自建房，外面看着很大但里面往往都朴实无华。
附近其他房子的门窗基本都是破的，小影带凌煌去的却是门窗都被木条加固过的，看上去整齐干净的一幢房子。
“这是？”凌煌在小影从口袋拿钥匙开门时问。
“我的家。”小影不太愉快，“我变成丧尸以前的家，后来好长时间没人住，我进阶到现在这样就又回来收拾打扫过，想继续住在这。”
“哦。”凌煌注意到小影情绪不太对。
跟着小影走进房子，凌煌拉他衣服一把，“怎么不高兴了？”
“你刚才驾驾我了。”小影回头瞥他一眼，“哼。”
还哼？
“哎哟，我没有把你当成马的意思。”凌煌见小影大步往屋里走，他紧紧跟在后面，“你不要这么小气吧啦的。”
“谁小气，你才小气，你最小气。”小影再次回头，手轻轻推了凌煌胸口一把。
“哎呀！”凌煌捂着胃痛苦的蹲了下去，“我这还有伤呢，你……啊，好痛……”
“啊？”小影一下急了，两腿噗通一声跪在旁边去拉凌煌胳膊，“哪里受伤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没闻到血味啊，怎么回事？内伤吗？要不要紧？疼的这么厉害吗？”
凌煌看着小影，手被他拉过去，人被他搂过去，看小影低着头在他胃附近轻轻的按来按去，急的不成样子。
“对不起。”凌煌轻声说，“我得意忘形才驾驾的，不是拿你当大马来骑。”
“……”小影动作停顿一下，看看凌煌，然后又继续着急的帮他检查伤势，“怎么摸不出来，哪里有伤？”
“没有伤，骗你的。”凌煌抓住小影戴着白手套的手握住，“我怕你不理我，才这样骗你。”
“你怎么能骗人？”小影感觉眼前这哥哥简直太狡猾了，“我那么相信你！”
“那这样，我让你当马骑。”凌煌爬在地上，“然后你也骗我一次，我们就扯平了，行不行？”
小影抿着嘴似乎在认真的思考。
“来啊，来！”凌煌一只手绕后拍拍自己后腰，“骑大马很好玩。”
“我会压死你的。”小影把凌煌推着侧倒在地上，“那我骗你两次好了，就扯平。”
“ok！”凌煌伸出小拇指。
小影跟他勾了手。
凌煌笑的眼睛都弯了，跟小影相处果然是很愉快的，有什么说什么，有问题解决起来也这么可可爱爱，果果断断。
“我家里面没有养一只丧丧。”小影说。
“……”凌煌立刻转头往客厅里面看过去。
屋子里安静的很，没有任何异响。
“那个丧丧也不是我的外婆。”小影又说。
凌煌心猛地揪起来，“你真是个傻瓜，这叫骗人吗？”
小影盘腿坐在地上，手指在地上划拉了几下，垂头丧气的样子。
“外婆呢？你藏哪了？”凌煌站起来时也把小影拉起来。
小影磨磨唧唧走到客厅的沙发跟前，把沙发推开，地上有一个盖板。
打开盖板就是个梯子，凌煌这才听见下面有咔哒咔哒类似东西在小幅度互相碰撞的声音。
扒着盖板想下去看看，小影抓住凌煌的手。
“你是活人，不可以下去。”小影说，“地下室我收拾的很干净很舒服，外婆一个人住在里面，很安全。”
“那你快下去看看，确认下没有问题了你再上来。”凌煌拍拍小影胳膊，“把外婆一个人放家里这么长时间，你肯定担心。”
“嗯。”小影下楼梯之前又一次确认，“哥哥不走，哥哥等我。”
“等你。”凌煌对他笑笑。
为了让小影安心，凌煌就蹲在盖板旁边，探头往下面看，直到看不见小影了，凌煌才席地而坐。
不久听见地下室里传出吉他的声音。
然后低沉沙哑的嗓音唱起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童谣。
自然流畅，放松慵懒，小影的歌声给人淡淡的忧郁和宁静的感觉。
可能是放松的有点过度了，嗓子时不时带出点沧桑的颗粒感，听上去又让人觉得很悲伤。
那种咔哒咔哒轻微碰撞的声音渐渐变轻了。
“外婆，小影今天有听你话，早早就回来了，你不要闹脾气，等会小影给你弄肉肉吃，你先睡会，开饭了小影来叫你。”
这一番话语声结束，小影拎着把木吉他走回来。
凌煌伸手下去接了吉他，小影爬上来，凌煌又帮他盖上盖板。
“外婆一听我唱歌就会睡着，我们不要吵她，去我的小房间玩吧。”小影指一指房间的门。
凌煌一步三回头，总要再看看那个盖板。
他还记得这次来要帮炎哥他们问小影的问题。
如果进化ssr是那么易如反掌的事情，小影应该早就把自己外婆进化上来了吧？
“小影，你外婆是什么级别的丧……嗯，那个……”凌煌觉得说外婆是丧尸挺不礼貌的，卡在最后不知道怎么收尾。
“外婆是a级的，最弱的那种。”小影说，“所以她在地下室听不到你的声音，闻不到你的味道，她嗅觉范围有限。”
“不，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凌煌说。
小影打开自己房门，拉凌煌一起进去，“有小影在，就算其他ssr来了哥哥都不要怕，更何况是外婆。”
“我真的不怕外婆。”凌煌转到小影面前认真的抬头看着他双眼。
这么近距离盯着小影恐怖的没有眼皮的大眼珠子其实还是有点头皮发麻，但凌煌必须看着他。
“我们是好朋友。”凌煌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你外婆也是我的外婆，我不怕，我喜欢你们。”
“……这话哥哥不是骗我的？”小影却有点被骗怕了的意思。
“我发誓。”凌煌举起三个手指头并起来，“我不会再骗小影任何事，就算开玩笑的那种也不会。我喜欢小影，也喜欢外婆。”
小影盯了凌煌一小会，用力点头，“嗯！”
【目标：离影，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20。】
然后他跑去单人床，掀起很旧但干净的床单，把下面一个大箱子拉出来。
哗啦一下，箱子里满满的玩具都被他倒在地上。
“好朋友会分享玩具，哥哥，这些都给你玩！”
第711章 洗白了丧尸王16
凌煌对魔方积木小车车什么的都没兴趣。
玩具堆里头有一架小飞机他拿起来转了转螺旋桨。
又看到一个小火箭，拿起来掰了掰尖尖的脑袋。
好无聊。
可小影蹲在他对面一脸兴奋和期待的样子……
“哇！”凌煌夸张的拍了下手，“这个拼图诶！这拼图很难拼的，你居然有啊！”
“对啊对啊！”小影把拼图盒子从玩具堆里拿出来，“三千片的自虐合欢！”
“哇哈哈哈哈，还是那么难拼的合欢花啊！”凌煌扑过去抱住拼图盒子，“我喜欢，我要玩这个！”
小影趴在地上用大长胳膊把玩具都扒到床底下去了。
地面被空了出来，小影指着地板，“现在开始吗？”
“……”凌煌有种自己挖的坑流着泪也要在里面躺平的悲怆感，“当然现在就玩！不然还等什么呢！”
“那开始吧！”小影笑了起来。
所谓自虐合欢拼图，从拼的眼瞎程度来说要比早年流行的纯白地狱好一点，毕竟自虐合欢好歹有那么点图案，纯白地狱则是完全的空白。
但纯白地狱一般玩的一千片的，自虐合欢最低也是三千片起步。
三千片啊，那合欢花的图样又细细碎碎的，很难拼的啊，就算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都用来拼它，以凌煌拼拼图的技术，恐怕也至少要十天才拼的完。
他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笑的很欢快。
把地上垫了个大桌布，凌煌趴着开始琢磨怎么开头比较好。
小影虽然一开始很兴奋，但小孩子心性很快就暴露出来，半个小时不到就没耐心了。
很嫌弃的撇撇嘴，“哥哥你玩吧，我去给外婆弄肉肉吃。”
“嗯。”凌煌这时候思路已经钻进拼图里了，心不在焉的问：“弄什么肉？”
“不是人肉。”小影着急的说，“我在后院养了好多竹鼠，你知道竹鼠吗？”
“哦，知道。”凌煌点头，“那你去吧。”
小影去抓了肥硕的竹鼠，端着处理竹鼠的喷子过来，“哥哥你看，真的不是人肉，我进化之后就没有再害人。”
闻到盆里的血腥味凌煌才从拼图世界回归。
“这个不用给我看了……”凌煌对盆里那堆东西有点抗拒，“快去给外婆吧。”
“哥哥，我真的是一个好丧丧。”小影站在那有点慌张，“至少我现在，我以后，都是好丧丧！”
“我知道啊，我没怀疑你。”凌煌有点懵，“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进化之前，那些人，那些……我不是故意的。”小影却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越来越痛苦，“我不知道我会那样，我进化之后才知道原来我……可我又不知道怎么跟他们道歉，我……”
凌煌忍着对盆子的恶心，起来过去将盆拿下来放到旁边桌上。
“小影。”他抓住丧尸两条胳膊，“别去回想让你难受的事情，没必要。”
“有必要的，哥哥。”小影却难过的低垂着头，“我从a级，进化到ssr，你不知道我害了多少人，吃了多少脑子……那些可都是……”
说到这小影扭头跑去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吐起来。
吃脑子？进化需要吃人的大脑？
凌煌立刻捕捉到关键点，他跟到洗手间帮小影拍后背顺气，“可要不是那样，你也进化不上来了。”
小影呕出来一些血污，之后就剩下干呕，他用力的摇头，“我宁愿不要进化，我宁愿，做真的行尸走肉，不要有记忆，不要有感情，不要有那么多的愧疚。”
这么一说，凌煌就更确定了，害人，吃人类的大脑就是丧失的进化条件。
他应该问的更详细的，比如每一级进化需要吃多少人的大脑。
可看小影对这个话题的反应巨大，痛不欲生的样子，凌煌实在于心不忍。
“小影，我……”凌煌还卡着一个问题，他不能不问，“对不起，我还想问，是不是进化到ssr之后，你们都记得自己进化的办法？是不是其他ssr如果想要把某个低阶丧尸进化上来，也可以抓人去投喂？”
小影又呕了几下，摇摇头，“不，不是，我之前也怀疑是这样，但我找遍了全城的ssr，他们都比我傻。”
“不是都7岁智力吗？”凌煌说，“人类观察得到的结论是这样。”
“他们都是7岁的智障。”小影又呸了两口，提起旁边的水桶冲了马桶，“反正我比他们聪明，他们虽然也会说话，但是记性很差，记不住进化前的事情。”
难怪，人类只听到过ssr说话，大概也从什么地方得知过ssr自报年龄是7岁。
但其他事情人类知道的太少了，毕竟ssr战力超群，一个可以打人类一个武装团。
“对了，忘了给哥哥烧点水喝茶了。”小影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情绪，他用桶里的水漱漱口吐掉，去厨房的桶里面往水壶灌水，然后在厨房的小炉灶里面放了一点柴火，拿火柴点着，把水壶放上面。
凌煌跟在小影旁边，看他做事情跟人类并无二致，如果不是他脸上还有没皮的一部分暴露着，凌煌几乎都要忘了跟自己相处的是一个丧尸。
“你是不是还在进化？”凌煌问，“你比其他ssr都聪明，你的行为跟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按照我了解的资料来看，你应该还会继续进化。”
“……我不吃人类的大脑。”小影拧起眉头摇头，“所以我不可能进化，只能停在这了。”
凌煌把自己该问的都问完了，他如释重负的笑笑，“小影，我来烧水，你去给外婆弄吃的吧。”
小影去的时候情绪还很低落，等从地下室上来，看凌煌已经自己泡了两杯茶。
有小影的一杯。
丧尸坐在凌煌身边看着这一杯陈茶泡出来并不美好的液体……
凌煌还把搁在沙发一角的吉他抱到怀里拨了两下弦，“怎么弹啊，教教我呗？”
小影突然有点鼻子发酸了。
他梦寐以求的一个不怕他，不对他有偏见，能跟他一起玩，知道他以前害了好多人吃了好多人之后还愿意跟他坐在一起弹吉他，还能给他泡杯茶的好朋友，现在就在他眼前了。
“哥哥……”小影两条大长胳膊圈住凌煌，结实的胸膛贴在凌煌后背上，他抓着凌煌右手指尖拨几下弦，贴在他耳边轻问，“留在我身边吧，我们一起过日子，你别回去了。”
第712章 洗白了丧尸王17
凌煌听到小影这么说先是愣了愣。
脸旁边就是一张丧尸的脸，之前小影摘了脸上那个海盗巾，一直注意着分寸距离，像是怕靠近了会吓到人。
此刻他却这么抱过来，这么亲近。
低头看看自己放在琴弦上的手，正被小影握着，微微的颤抖。
凌煌现在很冷静，不可能发抖。
所以这种微颤是小影造成的。
“我很愿意跟你一起生活。”凌煌把手翻转过来，握住小影比他更修长有力的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头，“但我还要回去一趟，还有点事要做，做完了我跟他们招呼一声，再回来找你。”
“真的？”小影声音兴奋起来，“哥哥，你真愿意跟我一起？”
“愿意啊。”凌煌浅笑，“跟你一起玩很放松自在，你又把家里弄的这么整齐干净，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嗯……丧丧。”
“我会做给人吃的饭！”小影掰着凌煌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可凌煌刚转过来，小影又抬手挡住凌煌视线，另一手去抓茶几上的海盗巾。
“别戴了。”凌煌看不过去，把小影手按下来，“在自己家还戴个面罩，怪难受的。”
“只要哥哥舒服就行了，我的样子丑，哥哥不用跟我客气，我戴着那个东西没事的。”
“我说过的，小影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有翘臀，帅的不得了，一点都不丑。”凌煌有点心疼。
为了凌煌，小影近乎卑微的想要把自己恐怖的形象全部遮罩起来。
这家伙可能只是想把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关系好好维持下去，一点都不想因为自己的样貌把人吓跑。
凌煌从来都不喜欢朋友之间有任何的不对等。
他给自己加了个油，抬手捧住小影的脸，“你看，我真的不害怕。”
小影别扭的想别开脸。
“别乱动。”凌煌蹙眉训了句，“你看着我。”
小影这才带着满目的忐忑，垂下眼眸对上凌煌的视线。
漫长的对视，小影心里越来越感动。
之前哥哥看他总不会超过三秒，总还是能从哥哥眼里看到害怕和抗拒。
但这次，哥哥真的很勇敢的看着他。
可他眼底里明明就还有怕……
小影对这种惧怕的眼神太熟悉了，那是人类的本能，是无法伪装的，但哥哥现在正努力的微笑着，特别想给小影把心安下来，这种苦心都是为了小影。
黑白分明的大眼球泛起血丝。
因为没有皮肤，眼球像是镶嵌在眼眶子里的眼睛一圈都泛起了水光。
除了从小照顾小影的外婆和妈妈以前会这么充满怜爱的看着他，之后就再没别人了。
妈妈被丧尸分食，小影变成丧尸，进化后回家找到外婆，可外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看他了。
每次外婆都张牙舞爪，认不出小影，只能听一听小影弹唱的歌曲，只有唱歌给外婆听，小影才能找回亲人还在身边的感觉。
“怎么了？”凌煌拇指去抹掉小影流下来的眼泪，“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想……”小影吞咽了几下，嘴巴一扁，哭出了声，“想妈妈，想外婆……”
就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在凌煌心里搅和了一顿。
“不哭。”凌煌稍微起身，单腿跪在沙发上迎面把小影搂在怀里，把他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小影很坚强，不可以随便哭鼻子。”
“可，小影才七岁，哭鼻子也不丢人。”小影闷闷的说完，两条胳膊缠住凌煌腰抱紧，“想哭。”
凌煌叹口气，在小影脑袋上的海盗巾上轻轻抚摸，“一定要哭就大声哭，这样才痛快。闷着哭反而憋得更难受。”
“不，不可以。”小影却摇头，“给其他丧丧听到，以为我在召唤他们，都跑过来，很麻烦。”
“得。”凌煌深深吸一口气。
他两手往下偷偷摸到小影腋下，毫无征兆开始挠他痒痒。
小影马上就缩成一团笑的不能自已。
没一会儿小影反客为主，把凌煌按在沙发里挠，凌煌也笑成了一个大写的傻子。
这样止住了小影的悲伤之后两个人再没有提不开心的事。
凌煌在小房间认真对付拼图，拼错的时候还会骂骂咧咧的喊：“我一定能拼完的，拼完了我要给它裱在墙上！”
“好！”小影在外面高声回应，“哥哥，我在后院给你做烤竹鼠吃！”
“有没有别的选择啊？”凌煌还没吃过竹鼠。
虽然知道这种小生物确实可以当做食材，但他跟很多人一样，对没吃过的东西都还是带着那么点敬畏之心的。
“那哥哥要吃什么？我可以出去抓！”
凌煌想了想，“算了算了，我还要继续拼图，不想跟你出去，你弄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
“我再烤两个土豆！”小影说，“我自己种的！”
厉害啊，ssr！
凌煌不由自主对着拼图嘿嘿乐了一阵。
因为跟炎哥他们约定了这次出来少则当天，多则隔天一定会回去，凌煌晚上吃了烤土豆和烤竹鼠就心安理得继续留在小影家里。
电视已经坏了，就算没坏也没有电视信号。
他们两个凑一起能玩的就只有玩具，下棋。
拼积木凌煌拼不过小影。
玩五子棋凌煌倒是很厉害的，一局又一局碾压小影。
手伸到旁边盘子里去拿小块的烤肉做零食吃时，小影有点讨好的笑嘻嘻的问：“好吃吧？这个竹鼠我养的可仔细了，一个个长的肥肥的，烤出来就特别香，是不是？”
“嗯。”凌煌捏了一块烤肉递去小影嘴巴跟前，“你也吃。”
“不我吃不了这种肉。”小影忙摇头，“我只能吃带血的生肉，烤肉对我来说太难吃了。”
“那你知道我爱吃？还能做的这么好吃？”凌煌挑眉。
“我从小就跟外婆和妈妈学习做饭做菜，我知道怎么放佐料会好吃啊。”小影很得意的摇头晃脑，“你要是爱吃我做的东西呢，就快点把你的事处理完，然后跟我住一起，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拴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拴住他的胃。】ai助理突然出声，【来宿主，预备，走~】
“拴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拴住他的胃。”凌煌毫无障碍说了出来，“是这个逻辑哈，影仔？”
小影愣了几秒，突然把五子棋的棋盘一推，“不跟你玩了，你乱开玩笑。”
“诶？”凌煌刚拿了一块新烤肉还没来得及喂嘴里，看小影气呼呼大踏步回小房间去了，他伸着尔康手，“怎么了这是？”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11。】
第713章 洗白了丧尸王18
回到小房间，小影坐在床边看着地上才拼了巴掌大的自虐合欢拼图。
摸摸脸，还好他没皮，不然这会儿脸红肯定叫哥哥看出来了。
哥哥太坏了，仗着自己年纪大，居然开这种玩笑。
谁要抓住男人的心了真的是……
讨厌死了。
“影仔~”客厅里凌煌在叫。
“什么仔！”小影很不高兴，他小的时候看电视，电视上那种很不正经的人才被叫什么什么仔。
“影~~仔~~呀！”凌煌还在嘿嘿的乐。
听得出他一边笑嘴巴里还在吃肉，啧啧的吃的特别香。
吃着小影烤的肉，却这么不正经叫他影仔。
太气人了。
“你不喜欢我叫你影仔？”凌煌端着放烤肉的盘子溜达到房门口，靠在门框上，“是不是不喜欢？”
“为什么这么叫我！”小影气呼呼瞪着他。
“那当然是喜欢你才这么叫你咯。”凌煌说的理所当然的，“别人想让我叫我还不叫呢。”
比如车医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炎哥，炎仔……呕……
小影思考了一下，“是喜欢我才这样叫我？”
“当然了。”凌煌又叼了块肉。
焦香，佐料放的咸淡适度，里面的肉还很嫩，带着点肉汁，吃的就很舒服。
小影听了凌煌的话，用手指关节蹭了蹭鼻子，闷闷的“哦”了一声。
“干嘛啦？”凌煌存心要闹他，“怎么脾气这么古怪，动不动就跟我生气，你这样我可是要嫌弃你的。”
“你怎么像小朋友一样的！”小影指着他，“我生气肯定是你说错话做错事了，你还蛮不讲理！”
“诶~”凌煌笑着点点头，“老子就蛮不讲理了，你咬我？”
小影张了张嘴，又不能真的咬他，吵架还吵不过他。
太惨了。
“好啦，说正经的。”凌煌过来坐在小影身边，“我说错什么了？”
“你叫我影仔，不是流里流气的人才叫仔的吗？”小影说。
“当然不全是了，关系好的人开玩笑也可以叫仔。”
“那，煌仔。”小影看着他。
凌煌噎了一下，“真难听。”
“你看！”小影马上印证自己的想法，“我这么叫你你也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难听，感觉像叫狗。”凌煌说。
“叫狗才不叫煌仔。叫狗都叫阿煌。”小影说。
凌煌这下是真的不痛快了，镜花水月天天跟他阿煌来阿煌去，合着是在叫狗？
“那叫你影乖乖，乖乖影。”凌煌拍拍他。
小影顿时又觉得自己脸颊变烫了，“不要……你就叫我小影吧，或者连名带姓。”
“嗯，离影。”凌煌懒得再纠结了。
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扯这么长时间，对凌煌来说真是破天荒。
“你怎么知道我姓离？”小影吃惊的问，“我告诉过你吗？”
凌煌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啊，你……说过啊，你忘了？你仔细想想。”
“哦。”小影点点头。
本来还想问凌煌为什么要开抓住心抓住胃的玩笑。
可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小小年纪说什么抓男人心啊，太少儿不宜了。
凌煌到小影家度过了很放松的一天，这会儿夜深了，他困的打了个哈欠。
“我去给你烧水，洗个澡睡觉吧。”小影站起来，“烧洗澡水要用大锅，我在后院烧，你再玩一会。”
“哦。”凌煌把烤肉盘子放桌上，手上的油腻都在小影身上蹭掉，“你去吧。”
“哎呀你这个人。”小影拍拍被他擦过手的衣料，“太邋遢了。”
凌煌当然不是邋遢，他只是喜欢跟小影闹着玩罢了。
乏的没力气，凌煌冲他笑笑。
等小影走了，凌煌蹬掉鞋往单人床一躺，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是被小影很嫌弃的丢在浴桶里的。
凌煌呛了口水，扒着浴桶边骂他，“你个小混蛋干什么啊？突然把我扔水里！”
“哪里突然了！”小影也骂他，“你个老男人，怎么叫都叫不醒，不洗澡可以睡觉吗你就睡在我床上，嘴上吃烤肉的油都弄我枕头上了！”
“……哦哦。”凌煌心虚的缩回桶里。
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居然被小影照顾着脱了他都不知道。
睡的太沉了。
肯定是因为之前在基地里睡不安稳的缘故，凌煌对那个地方和那群人从来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放心，所以就算睡觉都还留着神防备着。
而小影家里却让凌煌觉得过于安全了，脑袋沾上枕头就睡着，还睡的像死猪一样被人扒了都没感觉。
“你的衣服和东西都放我床上了。”小影给他把洗澡用的东西都放随手拿得到的台子上，“洗完澡你穿那个吧。”
他指着另一边凳子上一件粉色的浴袍。
“粉的？”凌煌一言难尽。
“我妈妈的，我洗干净的，我妈妈就比你矮一点点，你穿她的浴袍肯定合适。”小影说。
凌煌看得出小影说这个话没什么别的意思。
但他还是必须要教育一下这个身高奔一米九去的娃。
“你说我跟你妈差不多高，我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小影说，“你自己长得矮还不让人说……”
话没说完是因为凌煌泼了一捧水过去，笑骂：“滚蛋！老子要洗澡了！”
洗完热水澡凌煌很快又睡着了。
半夜醒一次是因为窗口有异响，凌煌还迷糊着，看到窗口突然多了个颀长的身影。
“滚！”
低沉的一个字，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然后有丧尸低喘着离开的声音。
凌煌到窗口去，把窗打开，笑着叫，“小影？”
“哥哥！”小影回过头来没了那种狂傲，满身都是驯服的温顺，“吵醒你了？对不起，有丧丧闻着气味来捣乱，我怕他们吓到你，就出来挡一挡。”
月色下，晚风里，小影的样子以凌煌的标准来看还是非常恐怖的。
但他却真的连心底里最后的恐惧都消失了。
手伸到窗外，摸摸小影的手臂，“谢谢你守着我。”
“这有什么。”小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等你住过来，我可以每天都给你站岗，让你每天都睡的比今天更香。”
要不是隔着窗子，凌煌此刻一定会扑过去给小影一个大大的拥抱。
人类同胞会恨他，打他，羞辱他，觉得他有用又讨好他。
只有小影才会这样真诚。
隔天小影把凌煌送回纪念广场旁边，拉着凌煌手依依不舍的嘱咐，“我还在这边等哥哥，我天天都来，照顾完外婆的时间我都在这附近。”
“来。”凌煌张开双臂，把昨晚的想法落实，“哥哥抱。”
第714章 洗白了丧尸王19(60月票加更)
一直目送凌煌进了基地，小影才嘿嘿乐呵着转头离开。
炎哥本来以为凌煌昨天就能回来的，结果人没见到，他担心了一夜没合眼。
见到凌煌炎哥的高兴溢于言表，过来就要搂人肩膀。
凌煌蹙眉瞪着他。
炎哥抬起的手只好又放下，但还是笑，“还以为你出事了，平安回来就好。”
凌煌嗤笑一声，他不止没出事，这一晚还过的非常好。
比在基地里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美好部分的总和更加好。
但这种话他是懒得跟炎哥说的。
车医生也跑到地面来迎接凌煌倒是让他有点意外，车医生过来搂他肩膀，他也没排斥。
“累不累？我已经叫人给你做吃的去了，等会吃饱肚子咱们再聊正事。”
凌煌报以感谢的一笑，“吃过了，现在就可以聊你们关心的事。”
“吃过了？”炎哥一脸不相信，“外头能搜刮的物资基本都让我们搬到基地来了，其他有物资的地方丧尸太多太危险，你上哪弄的吃的？可别乱吃腐败的东西，吃坏肚子事小，感染丧病就糟了。”
凌煌朝天翻个白眼，“炎哥，你要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炎哥还沉浸在对这男孩失而复得的心态里，随便凌煌怎么怼，他都没再发脾气。
在基地里一个小会议室里，炎哥带了自己叔叔，还有车医生以及其他几个基地的管理一起。
凌煌只觉得自己像是要做汇报，可心里清楚这汇报做完，一屋子人都要失望。
条理清晰的把进化需要吃大脑的事实说清楚。
炎哥拧着眉，“此路不通。”
“也未必。”车医生也沉着脸，但并不想炎哥已有结论的样，而是在飞快的思考，“还是要看进化到每一阶段需要的大脑数量。”
“对，人也有该死的，必死的，这两种情况的人把大脑贡献出来也没什么。”炎哥的叔叔附和。
凌煌心里不大舒服，“死不死是命，你们决定不了别人的生死。”
“怎么决定不了？”叔叔说，“有人的地方就得有规矩，规矩往大了说就是法规，犯了严重的过错就要定罪，那就可能存在死罪。”
话不投机半句多，凌煌懒得跟他辩论，“小影也不知道进化到每一阶段需要的大脑数量，他们的进化完全是物竞天择那一套，现在幸存活人的数量越来越少，进化也会越来越少。我劝你们打消这个念头，就算进化到ssr，丧尸也还是丧尸，不能为人所用。”
“那个小影你怎么解释？”炎哥说，“按你说的，他完全就是个个人一样的东西，怎么就不能为我所用？”
“东西？”凌煌挑眉看他，“那是我朋友，你懂不懂尊重？”
炎哥还没说话，凌煌却笑了，“哦对，我忘了，炎哥霸道，从来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是吧？”
一群人都有点心惊胆战起来，怕炎哥又要发飙。
可炎哥只是闷了一会儿，摆摆手，“我不跟你吵，我就是想弄清楚，你说ssr不能为人所用的依据是什么，要是ssr都跟小影一样，我有办法让他们服从。”
“小影智商比一般的ssr高，他有理智，其他ssr没有，所以你们控制不了。”凌煌很想言尽于此，不准备继续往下说了，他站起来，“另外我这就去把枪械装备交回库里，之后我就告辞了。”
“你意思，小影比ssr强，那他其实是丧尸王？”车医生突然发问。
炎哥“我靠”了一声。
其他人也都惊呼一阵，议论纷纷。
“我还没见过丧尸王，真有那种东西么？”
“一个ssr我们都很难对付，要真出现个丧尸王……咱们就要被灭绝了吧？”
“是啊，到目前为止ssr好像都还是刻意不靠近我们，可能也知道我们有武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那是因为他们没个带头的，真出个丧尸王，我都不敢想……”
眼看话题就要从能否让丧尸亲友进阶到ssr演变成人语丧尸之间的全面冲突，凌煌忍不住了。
他眉心紧蹙，“不，小影就是ssr，他不会再进化了。”
“那他怎么会比其他ssr智商高？”炎哥起身到他旁边按住他肩膀，“你这么说就不自相矛盾么？”
“我只是按照我们的约定，把我能问到的情况回来告诉你们一声。”凌煌看看炎哥按着他的手，在抬头冷冷盯着他，“我不欠你的，你少在这跟我玩咄咄逼人那一套。”
“凌煌你误会了。”车医生也走过来，带着笑。
但他的手却按在了凌煌另一个肩膀上，随即笑容一收，“我们只是想搞清楚细节，你这说的模糊不清的，怎么就准备走了呢？”
凌煌心中冷笑。
早该知道车医生跟炎哥都是一类人，这基地里的所有人常年生活在一起，没有哪个不带点相似套路的。
那边炎哥的叔叔拍了下桌子，“你还好意思说不欠我们？我们为了救你，死了五个人！”
又是这个说辞……
凌煌已经不能再忍，“那五个人的头可能是让我拧下来的，要不然你们怎么能口口声声人是我弄死的？”
“别说没良心的话。”炎哥咬牙威胁，“惹恼了大家，我也保不住你。”
“你们平时出去站岗巡逻，碰到黏液丧尸就没有中招的？”凌煌实在是被这群人给弄得哭笑不得，“那些中招死了的人你们把帐算谁头上？”
“当然算丧尸头上！”叔叔又拍了下桌子。
“那我求求你们了，这次也算丧尸头上吧。”凌煌叹口气，“这次我出去弄情报，换你们任何人去都是有去无回的死路一条，你们就当我这趟已经死了，行行好，让我走。”
“不、可、能！”炎哥递给车医生个眼色。
俩人一起反拧凌煌胳膊，炎哥一副铐子给凌煌控制住。
搂着人就往外走，“你们先跟车医生聊着，我把人送回宿舍，去去就回。”
“炎哥，小心腰。”车医生戏谑道，“对孩子温柔点，我说过，他禁不住折腾。”
屋里一阵哄笑，关键炎哥还挺得意，“听见没？大家都默认你是我的人，你想走？走去哪？”
“我……”凌煌一口气憋在胸口快给气晕过去了，“我真是疯了才会按约定把情报送回来，你们这帮人能活下来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炎哥只当骂词是调情，低头要亲凌煌脸颊。
“心肠太歹毒，阎王爷都嫌弃你们！”凌煌对他脸啐了一口。
第715章 洗白了丧尸王20
炎哥连连叹气，把凌煌连拉带拽到宿舍里。
门一锁，炎哥把凌煌推到床上。
“你滚开！！”凌煌翻身狠狠朝炎哥腰踹过去。
炎哥早有准备及时退了一步，凌煌踢个空，迅速从床上跳下地要再攻击。
“你让我先把话说完！！”炎哥绕着床躲都来不及。
惹急了的凌煌灵活的像发疯的兔子，上蹿下跳恨不得当场把炎哥咬死。
“混蛋！”凌煌边追边骂，“我还当你有那么一点人性，原来是我高估你了！你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渣子！”
“我tm能当着兄弟面跟你把话说透吗？”炎哥抬起胳膊挡下凌煌的飞踹，“我靠，你怎么能跳这么高！”
“有本事放开我，咱们公平较量！”凌煌手还在背后被拷着，他只能用腿脚进攻。
“我不会逼你的！！”炎哥又蹲着躲了凌煌一个后踢腿，“我不逼你！不管我兄弟怎么说，我肯定不逼你！刚才我是跟他们演戏，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偏心你！”
“你特么之前就公然维护我了，这时候不能偏心了？！”凌煌才不会被炎哥这种明显带bug的说辞糊弄过去。
仍旧追着他踢，但炎哥身手也很不错，他越踢炎哥越躲，他踢不着就更愤怒，俩人眼看要把床给掀了。
“那能一样嘛！”炎哥护着头，“我五个兄弟的事，大家都清楚，严格来说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可这次ssr的事所有人更清楚你就是关键点！”
“放你的屁！”凌煌看准炎哥屁股，飞窜一截距离蹬了他一脚。
这回总算是踢着了。
炎哥嗷呜一声往前扑倒，凌煌跟过去一脚踩在他背后另一脚狠命照着他手背跺下去。
男人完全凭本能反应收回手，怒吼：“你要废了我的手嘛？！”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凌煌踩着他的腿往下一跪，膝盖砸在他后肩。
炎哥闷哼了一声，没有动。
凌煌喘着粗气，赤红双眼，恶狠狠这么压了炎哥足有五分钟。
“我不会随便碰你的。”炎哥老老实实的趴着，“ssr的事我也不会逼你的。你昨天走了之后我想过了，我真的喜欢你，想对你好。”
“呵呵。”凌煌低声冷笑，“你当我三岁的小孩子来哄骗？”
炎哥唉声叹气，然后沉默了很久。
“只要我不点头，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男人等凌煌气息彻底稳定下来才继续说，“但他们肯定不会甘心，会跟我提各种方案，不伤害你的我可能会意思意思点个头，但凡对你不好的事，我绝对会帮你挡掉的。”
“我不信你的话。”凌煌声音还是冷淡。
“我自己都不愿意信。”炎哥自嘲的笑笑，“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善心人士，还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一看见你我就……哎。”
凌煌羞愤过后冷静下来，能够听出炎哥口吻里的无奈。
他站起来提炎哥一脚，“给我把铐子解开。”
“诶，好。”炎哥笑嘻嘻的起身，手在后背搓了搓，“你哪来那么大劲儿，疼死我了。”
“快点！”凌煌瞪着他。
炎哥拿钥匙给凌煌把铐子摘了，手去拉凌煌的手，“给我看看手腕。”
凌煌翻他个白眼，自己走去沙发坐下，两手互相捏了捏被铐疼的手腕。
“真不饿吗？我让人弄吃的送来？”炎哥黏糊糊的过来坐在凌煌身边。
“放了我，让我走。”凌煌面无表情的说。
“这怎么可能呢？外面那么危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去。”
“我有小影，就没危险。”
“……”炎哥蹙眉，“那是个丧尸，今天跟你好，明天肚子饿了你就是他充饥的食物。”
“放、我、走。”凌煌一字一顿，慢慢转头盯着炎哥双眼，“我的生死，跟你没有关系。”
“有关系。”炎哥眉头拧的更紧，“我喜欢你。”
凌煌勾唇一笑，把不屑全放在眼角眉梢，“我宁愿被丧尸咬死也不可能喜欢上你。”
炎哥眼眸颤了颤，颌角紧咬了一会儿，叹气一笑，“别把话说这么死，未来的事谁都没法预料。”
凌煌觉得自己没义务跟炎哥解释自己绝不会对他动心的理由。
可炎哥却把凌煌挂着冷笑的沉默当成了还在怄气。
“小东西。”炎哥柔声变了对凌煌的称呼，“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把你留在身边的。我对你怎么样，慢慢的你会明白的。”
明白个屁，凌煌白眼都懒得翻了。
“为什么你宁愿相信丧尸都不愿相信我？”炎哥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凌煌淡漠的侧脸，“就算你不信我，也应该更相信人类啊……”
【来宿主跟我说：信任是相互的，它贵在真诚，贵在尊重。】
凌煌进这位面之后第一次觉得原主说话的习惯值得他赞赏。
照着说，铿锵有力的。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12。】
“真诚？”炎哥听了凌煌的话像是听了什么玩笑，“尊重？我对你不真诚，不尊重么？”
没有ai助理的示意，凌煌又不说话了。
“好吧，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洗个澡放松放松。”炎哥站起来，手伸过去想揉凌煌脑袋。
凌煌一巴掌给他手拍掉。
“……我走了。”炎哥说，“还得回去跟他们开会，等闲了我再过来。”
【我走了你别在难过心里有话都不想再说。预备，唱！】
凌煌就用一种戏谑的态度把这一句唱了出来。
炎哥脸都黑了，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你就存心气我！不跟你计较，小屁孩子。”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13。】
这男人说话算话，后来的几天里果然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凌煌。
车医生只在凌煌回来当天过来抽了一管血去验身体是否有异常，结果一切正常之后，车医生都不见影子了。
凌煌被软禁在屋子里，只能对着墙上一块钟表数小影等了他多久。
三天，五天，七天……
早知道要分开这么久，凌煌该跟小影说让他别每天来，让他去做自己的事情，比如回家照顾外婆，回去好好养竹鼠，或者玩他的小车小飞机小火箭，还有那个自虐合欢的拼图，凌煌才只拼了个开始。
好想回去继续拼下去啊。
想到这又难过的叹气，“早知如此就不该回来，明明可以跟小影快快乐乐生活，非要惦记跟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的约定……”
“你说谁狼心狗肺？”炎哥声音突兀的出现在门口。
第716章 洗白了丧尸王21
一个星期以来，炎哥是挡了又挡，死活不允许任何人打凌煌主意。
可是想要复活自己亲人的念头比丧病传播的力度还要惊人。
这群人心里的希望发了酵，一门心思的支持车医生去做相关的医学研究和论证。
炎哥成为这群人的首领就是因为他足够强壮，有一群死心塌地跟着的兄弟，他们可以凭过人的战斗力带给幸存者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炎哥深知希望对末日幸存的人有多么重要。
既然已经在他们心里埋下了复活亲人的希望的种子，炎哥是没办法把萌发的种子连根拔除的，这等于是要违逆人心行事。
人心所向才能让炎哥地位稳固，背离人心，炎哥很快就会被人取而代之。
虽然车医生私下跟炎哥一再表忠心，他说他只想研究丧病，只要能让他研究清楚丧尸进化的课题，他就死而无憾了。
相识那么久，炎哥自认是了解车医生的。
疯狂科学家，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为了研究丧病他曾经打算把病毒注射到自己身体里，要不是炎哥揍了他一顿打断他这个念头，恐怕现在车医生已经是基地外面浩浩荡荡的丧尸里的一员了。
这种人对做幸存者首领不会有兴趣。
但如果炎哥要挡他的研究之路，车医生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要是换了别人得到一部分人支持，给炎哥造成威胁，那他肯定得及时摁下去。
但偏偏是车医生，这家伙医术精湛，有他在这个基地的人心才更稳固，要是没他在，其他的小医生根本派不上用场，医疗无法保证，人心很快就要散。
这两天炎哥为这些事烦躁的不行，刚才姓车的又突发奇想，说要出去找个ssr尸体回来解剖。
炎哥被车医生带着一群人吵的头疼，只能答应，准备天一亮就带队出去寻找。
以往每次出基地去搜寻物资，炎哥都不慌的。
可是这次他心里有了人，无论如何临行前都要见一见凌煌，最好能听他说句鼓励的话，盼着他安全回来的话。
没想到端了一盘莓果送来一开门就听凌煌自言自语说他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见了我一句话都不肯说，背着我骂的还挺起劲？”炎哥忍着火，到凌煌旁边坐进沙发，把一盘洗干净的莓果放凌煌面前茶几上，“我怎么就狼心狗肺了？还说我是东西？在你这我是不配拥有姓名了吗？”
ai助理马上抓到关键字。
这一周来，凌煌见不到小影，做不了主线，支线任务倒是做的很顺利。
对着炎哥要么不说话，一张嘴就都是各种无厘头的话和歌曲。
七天把支线的积分累计到了245分。
“明明是三个人的剧情，你却始终不能有姓名。”凌煌斜睨着炎哥唱的那叫一个冷嘲热讽，唱完补了句，“对啊，炎哥全名叫什么？”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46。】
炎哥紧皱眉头刚张开嘴，凌煌就摆摆手。
“算了算了，反正说了我也记不住，配角哪配拥有姓名？叫你声炎哥都算给你抬了戏份了。”
连讽刺带挖苦，说完自己想说的，凌煌捻了粒莓果来吃。
酸酸甜甜的滋味立刻让他想起小影曾给他吃的那种黄澄澄的果子。
还是那个黄果子更好吃，不止酸甜可口，还有很清新的气味，咬一口就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而嘴里这种莓果，味道是不错，却没有灵魂。
炎哥被凌煌气的窝在沙发里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最后硬生生憋出句：“我要出基地了，你至少跟我说句叮嘱的话吧？”
凌煌瞥他一眼，没吭声。
“上次你出去我跟你说了那么多。”炎哥好声好气的哄，“你别这么吝啬，哪怕就说一句，我遇到危险想起来都能给我振奋士气。”
又沉默了半晌，凌煌才不冷不热说了句：“注意安全。”
他心肠还是柔软善良，此刻他要是不说点什么，就好像有意要让炎哥出事一样。
但他说归说，语气实在是热络不起来。
“嗯。”炎哥却心满意足，笑着用力点头，挪了点位置离凌煌更近一些，“我这次出去估计也碰不到你那个丧尸朋友，但万一碰着了，我可以帮你带句话给他。”
凌煌狐疑的看着炎哥，“你少动小影脑筋，离小影远点比什么都强。”
“我现在只动你的脑筋。”炎哥说，“放心吧，只要他不惹我，我肯定看在你面子上，对他客客气气的。”
可惜已经失去的信任想再建立起来实在太困难了。
凌煌抿着唇琢磨了一阵，摇摇头，“我没什么话要你带给他。”
炎哥立刻就意识到凌煌对他还是很提防。
虽然心里不爽，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
哄着凌煌多说了几句话，炎哥看时间差不多，准备走了。
“我本来以为天没亮你肯定睡着的，还害怕会吵醒你，没想到你不止醒着，还在偷摸骂我。”炎哥临走时开起玩笑，“吃完莓果刷个牙再睡会吧，说不定你睡醒了我已经回来了。”
凌煌没理他。
炎哥门打开的时候，凌煌却“诶”了一声。
惊喜回头，还以为凌煌还想叮嘱什么。
凌煌却犹豫了一小会儿，“如果，如果你见到小影，你告诉他，让他帮我把拼图拼完。”
“拼图？”炎哥一愣，“什么拼图？”
“我让你帮我带话，你带不带？”凌煌没好气的凶了过去，“是不是让你带个话我还要给你解释一大圈起因经过结果啊？”
“……不，没这个意思，我随便问问。”炎哥秒怂。
“反正你跟他说，他能把拼图拼完，就能心想事成了。”凌煌说，“就这句话，别的你什么都不要说，也别告诉他我被你关起来了，更不要说什么进化啊吃脑子的事情，你提这些事可能会……”
可能会让小影担心，可能会让小影难过。
“可能会激怒他，对你不好。”凌煌看着炎哥，“你要安全回来，所以别招惹他，知道吗？”
炎哥真以为凌煌是怕激怒了ssr炎哥会有危险，顿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从门口走回来迎面就想抱一抱凌煌。
凌煌一只手撑住炎哥胸膛不让他贴过来，“早去早回吧，我困了，准备继续睡了。”
第717章 洗白了丧尸王22
出了宿舍，炎哥看见在旁边墙上斜靠着等他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又怎么了？”炎哥很不耐烦。
最近这姓车的太烦人了。
“我的建议你真不考虑？”车医生递给炎哥一排特制的子弹，“把小影抓来才是一劳永逸的做法，你这次出去帮我弄个ssr尸体回来，我解剖研究也很麻烦，不如直接问小影。”
“……少废话。”炎哥接了子弹反复看看，“这子弹你放了什么料？”
“钙化孢子。”车医生说，“打到丧尸身上当时不会有什么反应，但这孢子会在中弹的丧尸身上缓慢生长，十天左右就会遍布丧尸躯体，逐渐把丧尸钙化，最终变成块石头。”
“打上去不能即时生效？”炎哥挑眉，“那这东西没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车医生笑着解释，“我花那么大力气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孢子，用处可大了去了。”
炎哥是个暴力型选手，他喜欢一枪爆头的爽快感。
但这不代表他真的无法理解缓慢生效的孢子的作用。
“你是怕我今天无功而返，给我一条退路？”炎哥看着车医生，“实在找不到现成的新鲜ssr尸体，我干脆用这子弹打他一两个，过几天孢子长出来我再出去收割？”
“yes。”车医生拍拍炎哥肩膀。
两个男人并肩往宿舍区外走，车医生说：“我这有钙化孢子的克星，只要没有钙化到大脑和心脏，带回来我都能有办法把钙化恢复回去。”
“行。”炎哥笑笑，把这一排子弹妥善的装进自己迷彩裤的大裤袋里，“我一定给你把研究素材搞到，你答应我的事也必须做到。”
“好好好~”车医生仰头乐，“我肯定不会动凌煌。”
“你之前还想给他注射逼供的剧痛药剂。”炎哥蹙眉，“我今天出任务，如果回来看到凌煌有任何不妥，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那就是随口一说，后来我想想，逼供凌煌没什么用，不如直接抓小影。”车医生肩膀撞一下炎哥，“这次你出去干脆去找小影，给他一发钙化孢子子弹，过两天把他弄回来，我的研究进度肯定突飞猛进。”
炎哥没法说小影是凌煌的朋友，他绝不会对小影动手这种话。
幸存者基地里只有利与弊，就连对与错都很少有人会去深究，更何况这种私心偏袒着的天真，说出来是要被笑话，被鄙视的，更会影响炎哥一直以来心狠手辣让人不敢造次的人设。
“小影什么实力我们都不清楚。”炎哥只能用利弊的角度来搪塞，“如果真是正在进化的丧尸王，你让我去找他麻烦，是想要我毙命当场么？”
“哇那等他真变成丧尸王你以为我们活的了？”车医生回过头指指被一群人守着们的凌煌房间，“你这么关押着丧尸王在乎的人，王会放过你？”
“只要凌煌没事，他不会看我们被丧尸王弄死坐视不理的。”炎哥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凌煌三观端正，重情重义，对于做出的约定一定履行彻底。小影今后真要找麻烦，凌煌会出面搞定的。”
车医生似笑非笑看了炎哥一会儿，“你把事情想简单了，万一小影对你的小宝贝也跟你一样，抱着同一种想法，你觉得王能容忍你把小宝贝据为己有？”
炎哥脚步一顿，浑身僵硬。
车医生自顾自继续往前走，手朝后摆了摆，“到时候我相信凌煌能够保住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但唯独保不住你，王肯定要把你撕碎了当牛肉干来吃了才解恨。你好自为之吧~”
丧尸还会跟人类产生那种兴趣吗？炎哥陷入沉思。
想起刚才凌煌让他带的话，拼好拼图，心想事成？
靠，这难到是什么情趣？
如果换位思考，自己拼了拼图之后想要成的事是什么呢？
炎哥情绪复杂的回头看看凌煌门口。
肯定是……那回事！
他当时就想回到房间去问问凌煌，但脚刚迈出去就停下了。
凌煌太倔了，这么去问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还要把好不容易挽回一些的关系弄得更糟糕。
炎哥摸摸裤子里的钙化孢子子弹，深吸一口气，快步到集合点去整顿出发。
迎着曙光，一队武装到眼睛的人离开地下堡垒。
队伍训练有素，炎哥在前开路，侧方，后方都有人谨慎观察，严密防护。
这一只小队是炎哥亲自训练出来的，用基地里玩笑起来的话说，他们这一队人默契的令人发指。
“炎哥，右前方原亚杰大厦楼顶发现异常。”侧方的兄弟用佩戴式单眼望远镜查看到楼顶异动，“人形生物，正盯着我们，手上没有武器，脸部被遮罩……嗯，从眼部未覆盖皮肤判断可能是那个ssr。”
炎哥立刻叫停小队的步伐。
换了望远镜往楼顶看上去。
如果不仔细看那东西的眼睛部位，一定无法辨识对方是个丧尸。
“小影？”炎哥隔空喊话，“我是炎哥，我们见过。”
小影却往楼顶碎砖形成的掩体后藏了藏，回话：“我哥哥呢？”
“……凌煌在基地里。”炎哥现在对小影称呼凌煌为哥哥都很不爽，他冷着脸严肃道，“我是基地的首领，要对里面每个人的安全负责，其中也包括凌煌。”
“我可以保护我哥哥。”小影喊，“我保护他比你保护的更好。你让我哥哥出来见我。”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炎哥从小影口吻中听出了一些稚嫩，立刻笑起来，“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要我把凌煌交给你，也要先让我对你放心吧？我连你是什么样的丧……人都不知道，贸然把人给你，那我是不是对他太不负责了？”
小影想了好久，“那你要知道什么？你问，我告诉你。”
“我上来找你可以吗？这种事当然要面对面来谈。”炎哥对手下挥挥手，示意往楼里去，“放心，我的兄弟只是进去清理一下其他丧尸，帮我们把守一下，我一个人到楼顶找你。”
“不行！”小影立刻喊，“你不能带武器上来！哥哥说不让我接近带武器的人！”
“……还真挺听话。”炎哥小声嘀咕一句，再抬高声音，“可以，我不带武器，我把刀和枪都交给我兄弟，然后我再上来见你，这样可以了吧？”
第718章 洗白了丧尸王23
对小影来说，就算炎哥这种看上去高壮的男人带两个霰弹喷子上去他都不怕，他只是想遵守答应凌煌的事。
听到炎哥不带武器，小影欣然点头，“可以！”
“炎哥，手枪藏内袋。”手下进了楼接下炎哥其他枪械，把小的塞炎哥手里，“小心为妙，ssr动作快力气又大，杀一个人三秒都用不到。”
“盼着我点好吧。”炎哥把小枪放在迷彩服内袋里，其他东西全交给手下。
裤袋里的孢子子弹，他想了想，没拿出来。
小影蹲在楼顶的水箱顶上，居高临下看炎哥一步一步举着双手走上来。
“我没带武器。”炎哥到小影斜下方缓慢的转了一圈，“你看，我很有诚意。”
“你不用对我哥哥负责。”小影直接切入主题，“最早本来就是我把哥哥送到你这来的，现在我要接走他，为什么需要你负责？”
炎哥慢慢放下手，笑着问：“我要从口袋拿香烟和打火机，可以吧？”
小影点头，“随便你。”
炎哥没耍什么花招，拿烟，点烟，然后把东西放回口袋里吞云吐雾了一番。
也仰着头在晨光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小影一番。
如果这东西有一层皮肤裹着，应该是个帅哥，毕竟人好看不好看在骨不在皮，这个丧尸身材比例，姿势体态，都算挺不错的。
可惜了。
“你看什么？”小影被他盯的不太痛快，“我跟你说话呢，你不用对我哥哥负责，我会负责的。”
“你？”炎哥虽然心里鄙视，但脸上维持和善的笑，“你不是才7岁么？”
“嗯……那又怎么了？”小影反驳的没什么底气，“年纪小也是可以保护哥哥的，我很能打。”
炎哥又吸了口烟，默默笑着。
之前那次凌煌修理广场的铁网，炎哥见小影，这ssr还是一副凶恶警惕的样子。
今天再见，这丧尸却像个人一样顿在高处跟炎哥你来我往的耐心交谈。
“你很想凌煌吧？”炎哥觉得自己必须弄清楚小影跟凌煌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然小影是个心理年龄七岁的丧尸，可扛不住这人长着成年男人的身体。
男人是怎么回事炎哥太清楚了，真有什么冲动，心理年龄算个屁，丝毫不能构成犯错误的障碍。
“当然想。”小影说，“所以才让你告诉我哥哥，叫他出来见我。”
“他这几天有事情。”炎哥想简单糊弄过去，他肯定不能说凌煌被他给关起来了。
“什么事？”小影追问，“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告诉他我找他，他肯定来见我。”
“……他不太舒服，在基地里治疗，你也知道他身体比较柔弱嘛，是吧。”炎哥说。
小影一听急了，“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感冒，发烧，不严重，就是没力气，得输液啊，打消炎药，不能随便出来，外面都是病毒。”
小影想了想，“我不太相信你的话。”
“嗨。”炎哥笑出声来，把抽完的烟扔脚下踩灭，“我出来前去看他，他还让我给你带话呢。”
“什么话？”小影从水箱上跳下来，站在炎哥面前。
“他说让你把拼图拼好，然后就可以心想事成了。”炎哥仔细看着小影的双眼，想从里面看出所谓心想事成究竟是个什么约定。
小影先是愣了愣，自己琢磨之后眼里绽放出光芒，“啊，我知道了，那你帮我跟哥哥说，我听他的话。”
说完也不准备再个见，扭头就去了楼顶边缘蹲下，准备往另一栋楼上蹦。
“诶！”炎哥却还没搞清楚他心里的疑惑。
“嗯？”小影回过头。
“我还是不放心啊，至少让我知道一下你有多了解他吧，不然等他病好了我也不敢把他给你，万一你俩了解都不深，以后有矛盾呢。”炎哥故意把话说的很暧昧，似乎凌煌已经跟小影有了什么关系似的。
小影不能理解这些话的含义，只觉得炎哥非常烦人，瞪着他，“那我怎么证明我足够了解哥哥，不会跟他闹矛盾？”
“他后背一颗痣，长在什么部位的？”炎哥问。
虽然炎哥曾在凌煌洗澡吐血晕倒后闯进去救过人，但当时太匆忙，他也不知道凌煌后背有没有痣。
这是诈小影的。
“哥哥背后没有痣。”小影想都没想，手指了指自己右眼角下，“哥哥是这里有一个。”
然后又指了指左大腿靠内的地方，“然后这里有一个，其他的我就没仔细看了。”
炎哥瞬间眯起双眼。
md，他俩果然是有过事。
“我比你了解哥哥。”小影还得出了一个让他开心的结论，“所以等哥哥病好了，你必须把哥哥交给我，因为我比你了解，所以我可以比你对他更负责。”
“可你只是一个丧尸啊。”炎哥叹口气，从裤袋摸出一枚钙化孢子子弹在手里搓了搓。
“你什么意思？”小影感受到了被挑衅的怒意，“你是不是不肯把哥哥给我？”
“当然不是，呶，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炎哥把子弹抛过去。
小影伸手接了子弹，仔细看看，“给我个子弹干什么？”
“可能有什么机关，说不定里面藏着小字条什么的，总有些话不方便让我带给你，你们之间的小秘密啊，悄悄话啊……”炎哥环抱起双臂，“他有多想你啊……之类的这些话，可能写成字条放里面给你吧，怕我看见，装的严严实实的。”
小影被炎哥这一句句的猜测勾的心痒痒的。
咔一下把子弹捏开，可里面只洒出了黑色的火药和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小影把这些粉末都倒在手心里，扒拉着找了好半天，“没有字条！你骗我！”
炎哥耸耸肩，“我哪知道，反正是他让我给你的，我猜里面有东西，谁知道里面居然没东西。”
“……”小影把子弹头和膛重新组装在一起，又仔细看看，“那可能是让我做成子弹项链戴着吧。”
“哦，也有可能，这种项链多得很，我脖子上就有两条，挺好看的。”炎哥笑着从领口扯出自己的项链展示一下。
“你好好照顾我哥哥，下次我来的时候会带几箱物资过来感谢你。”小影说，“药品、你们这种枪用的子弹，我都能找到很多。”
“好说好说。”炎哥快乐的点头，“那咱们下次见~”
第719章 洗白了丧尸王24
炎哥走后凌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眼皮狂跳，心中不安的厉害。
到门口问了几次，外面把守的男人们都不肯跟凌煌说炎哥出的究竟是个什么任务。
上午十点多凌煌实在心慌的受不了，狂敲被从外面锁住的门板，“我难受，胃疼，去帮我请车医生来。”
有人开了门，看凌煌捂着胃，一额头的汗，嫌麻烦的啧了一声，“等着！”
不到半个小时车医生就赶过来了。
各种检查询问，凌煌把胃疼演的很不走心。
“说吧。”车医生收起各种器械，坐到凌煌床边，“装病骗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
“炎哥这次出基地是去干什么？找物资？救人？还是……”凌煌顿了顿，“我该在他来找我的时候问清楚的。”
“现在问我也不迟。”车医生去倒了两杯水，递给凌煌一杯，“他出去帮我找医药用品，基地里的储备不足了。”
反正找ssr尸体也算是车医生的医学研究素材，男人笑嘻嘻的想，这也不算骗人。
“但他说可能会有危险。”凌煌皱着眉。
“你是担心炎哥呢，还是担心别的谁？”车医生慢悠悠的喝水，笑的有些调侃意味，“要是炎哥知道你问我他任务的事情，他肯定高兴。”
凌煌没心情跟他玩笑，只是盯着他。
“哎哟，危险这种事，出了基地都有危险。”车医生放下水杯把医药箱背起来，“他现在心里有喜欢的人，矫情的不得了，跟你那么说肯定是想把你亲亲抱抱举高高，你还当他真会勇闯丧尸老巢了。”
没根没据的心慌非要找人问，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意料之中。
到门口，车医生回过头半开玩笑的说：“我瞧着你在这里住的也不开心，想出去是吧？那你可要把炎哥的毛捋顺了。天天跟他杠，你这辈子都别想有自由的那一天。”
车医生走后，不到午饭时间炎哥就回了基地，回来简单交代完就着急的跑来看凌煌。
“见到小影了吗？”凌煌难得看见炎哥主动说话。
炎哥一回来就跟车医生串过供，自己手下的兄弟又都是亲信，不可能对凌煌透露实情。
男人微笑着把凌煌拉到沙发坐下，惊喜于凌煌居然没挣开他的手。
“我就出去一上午。”炎哥继续握着凌煌的手腕，“去找到医药仓库，拿了东西就赶回来了，没碰到你那个朋友。”
凌煌从炎哥表情和眼神里看不出什么说谎的痕迹。
但他心还是噗通噗通的狂跳，反常的焦灼感让他坐立难安。
被炎哥突然迎面抱住，他都愣着没马上推开。
“你乖一点，说不定下次我再出任务可以带你去。”炎哥趁凌煌懵着，把人紧紧按在自己怀里，手在凌煌后脑上揉来揉去。
“你……走开！”凌煌用力挣扎起来。
“你非要让我生气，逼我这么天天关着你？！”炎哥强行抱着人不撒手，“这可是地下，没有我的允许，你插翅也难飞！”
凌煌一下想起车医生的话。
虽然明知道他们都是一伙的，搞不好车医生就是跟炎哥串通好想来击溃凌煌的心防。
但没有办法，凌煌被关在距离地面很深的基地宿舍里，门口换班站岗的壮汉都持有杀伤武器，他确实如炎哥所说，插翅难飞。
如果只是为自己的自由，凌煌绝不会妥协，他只会死咬着不肯对炎哥服软，一定要跟他耗到最后比个输赢。
可是他已经让小影等了一个星期了，这次炎哥出去又没能把话带到，小影那个傻孩子肯定会天天在外面守着，眼巴巴的等着。
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就算小影战斗力很强，可家里还有被养在地下室的外婆。
小影这么每天不着家，万一外婆有什么状况呢？
小影住的那套房子也不是多么难以攻破的堡垒，要是有找物资的人闯进去，发现外婆……
对小影来说外婆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是他要弹吉他去哄睡的最亲最爱的人。
“你真的愿意带我出去？”凌煌停止挣扎，脸埋在炎哥胸口闷声问。
“等我对你彻底放心，知道你愿意跟在我身边，不会再心野的向着那个丧尸。”炎哥轻轻抚摩凌煌后脑柔软的头发，“到时候我去哪肯定都要带着你。”
“真的？”凌煌微微仰起脸来，“你不骗我？”
“我这么喜欢你，也舍不得总关着你，久而久之你要被关出抑郁症的。”炎哥手捏捏凌煌下巴，“而且我是真的想跟你形影不离的待在一起，只要你乖，听我的话，我相信我们出去并肩战斗的日子不会太远的。”
“是啊，你关了我一个星期，我都已经快要精神失常了。”凌煌苦着脸，不再绷着身体抗拒炎哥。
他身子刚一软下来，炎哥就搂紧他腰身往怀里拉，“我看看，哪失常了？”
“你没听车医生说，今天你出去，我还把他骗来问他你到底是去哪做什么任务去了。”凌煌顺水推舟坐在炎哥腿上轻飘飘瞥他一眼，“都怪你，走的时候说的话那么恐怖，我回头想想真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
两个人明明都知道对方在演，却又都默契的并不戳穿。
炎哥呵呵笑着想凑过去亲一下，凌煌瞪他一眼，别开脸，“你关着我，还想碰我，我才不给你碰。你都不是真的喜欢我。”
“……”炎哥心想你丫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么说不就是只要一天不给你自由，你就一天要跟老子保持距离？
看着腿上坐着的瘦弱的小人儿，此刻虽然假意逢迎却是前所未有的软乎乎的样子，炎哥心里都要让猫爪子挠出千万条血道子了。
“天地良心。”炎哥盯着漂亮的小脸蛋咽了咽，“我对你是真心的。”
“那你带我出去透透气。”凌煌手指戳戳炎哥胸口。
“……老实点。”炎哥被他撩拨的快疯了，“你得先让我相信你也是喜欢我的才行。”
凌煌赔着笑，心里恶狠狠的骂：[我喜欢你姥姥养的走地鸡的大鸡腿！]
【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而此时此刻你在哪里？来宿主，预备，走~】
做个支线也好啊，凌煌唱完这句还恶意掐了炎哥胳膊一把，狞笑着送了句：“虽然或许你在声东击西，但疲倦已经让我懒得怀疑，yi~yi~~”
手被炎哥握住轻哄，“没有声东击西，我对你是真的。”
凌煌假笑，“呵呵。”
ai助理提示，积分到了247。
第720章 洗白了丧尸王25
凌煌赌的并不是让炎哥相信他们俩是双向的感情，互相的喜欢。
事实上凌煌根本就不准备，也不屑去表演“喜欢”。
他赌的是谁先动情谁先输，赌只要自己吊着炎哥的胃口，每天给他灌一点迷药汤，炎哥就会越来越无法拒绝凌煌提出的要求。
又过了一周，凌煌等炎哥过来时主动缠过去双臂攀在男人脖子上。
“半个月了。”他不满的说，“我在这屋子里一分钟都没出去过，我要憋死了，你今天不带我出去的话，我下一刻，下一分钟，不，下一秒，我就要死在你面前了。”
炎哥最近被凌煌的小脾气闹的又开心又闹心，他舍不得对跟他撒娇的人发火，搂住凌煌一起坐进沙发，笑着温柔的哄，“今天外面天不好，刮大风了，我刚出去看过，广场外面那种瘦小的丧尸都被风吹着绕广场跑了好几圈。”
凌煌笑着白他一眼，“那外面刮的肯定是龙卷风，带转圈的。”
“是啊，好大的龙卷风，你一出去就被风吹跑了，这么瘦。”说到这炎哥捏了凌煌腰一把。
垂下眼睫，凌煌把满眼的厌恶和恨意都藏进眼底。
“给你看个好东西。”炎哥从口袋摸出一个弹夹。
凌煌看看弹夹，手指在上面按了按，“怎么少一颗子弹？”
“别乱按，里面有钙化孢子，沾到身上孢子就要附着然后长的满身都是，分泌出来的黏液从你皮肤往里面渗透，慢慢的你就要被钙化成石头了。”炎哥说。
“……这是刚研究出来的子弹？”凌煌紧张起来，“少的那一颗去哪了？”
“少的那一颗我刚出去打了个a级丧尸试试，等过阵子再出去捡钙化的尸体，能捡到就证明这子弹好用。”炎哥把弹夹往凌煌怀里推推，“一共就这么多宝贝子弹，我用了一颗，剩下的都给你，你帮我保管。”
凌煌提起的心稍微放下一些，但还是狐疑，“为什么交给我保管？”
“你说呢？”炎哥轻轻弹了凌煌脑门一下，“小东西，你的脑袋瓜子那么聪明，还想不出我的意思？”
“你这……”凌煌猛地兴奋起来，一把抓住炎哥的手攥住，“你准备带我出去了对不对？”
“嗯。”炎哥笑着点点头，“外面大风刮个没完，你再耐心等几天，等风停了，你陪我去城北一个弹药库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弹药补给。”
“好。”凌煌久违的真心笑起来，动作利落的把弹夹里剩下的子弹拆卸下来装兜里，“子弹我拿着，弹夹你拿走，放我这我只能用它砸核桃用。”
“子弹你准备随身带着了？”炎哥挑眉。
“你都说这是好东西是宝贝了，既然你交给我，我肯定随身带着帮你好好保管着。”凌煌在装子弹的口袋上拍一拍，“等你要用的时候，我还要原封不动还给你呢。”
可心里实际上在想：这么危险的子弹一定要数好数量随身携带，轻易不能再交出去。
免得他们哪天心血来潮用这玩意去打ssr，不管是故意还是误伤到小影都是凌煌绝不想看到的。
炎哥眼睛在凌煌口袋上看了一会儿，“随身带着吧，我可能会随机抽查，等我问你的时候你要是拿不出子弹，就是不把我送你的东西放在心上，我可是要难过的。”
“不会给你机会难过的。”凌煌顺炎哥的心思往下说，“我一定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证明我有把你送给我的东西保管的妥妥当当的。”
气氛恰到好处，炎哥勾勾手，“过来坐我腿上，让我好好抱一会儿。”
凌煌撇了下嘴，笑着跑到浴室门口，“等你带我出去，我才给你好好抱。”
“你要洗澡？”炎哥没纠结，换了话题。
“我现在过的日夜都颠倒了，洗完澡准备睡觉，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不用管我。”凌煌说。
“嗯，确实有点事。”炎哥站起来。
看男人直奔门口，凌煌又觉得今天给炎哥甜头太少，怕药效减退，“欸”了一声。
“嗯？”炎哥看向他。
凌煌快速跑到炎哥面前，搂了他腰身一下。
在炎哥要反客为主想抱着他索要更多亲密时，凌煌又快速跑走，窜进浴室把门反锁。
炎哥手维持搂到一半的动作，眯起眼对着浴室门冷冷一笑。
你在这跟我虚与委蛇勾心斗角，却不知道你那个所谓的丧尸好朋友，你的好弟弟，已经在外面楼顶上变成了一尊石雕。
炎哥带人去楼顶搬小影时，小影四肢全都钙化变硬了。
但他该有的感知都还在，下嘴皮钙化，上嘴唇还能开合，乌里乌涂的还能发出说话声。
“我……哥哥呢？”小影一开口就是问凌煌。
“你哥哥不要你了。”炎哥点起一根烟，没着急挪小影，而是跳到水箱顶上，跟小影同一个动作并肩蹲着。
“你把我哥哥怎么了？”小影声音嘶哑的厉害。
两天前他蹲在这双足就开始钙化，守望纪念广场的几个小时里，他的双腿就不能动弹了。
这两天他维持同一个动作，仍在守望着，希望能看到他哥哥。
思来想去，哥哥就算发烧感冒也该好了，至少应该能出来看看吧？
一直都不出来肯定是出事了。
这个炎哥一定对哥哥做了什么，哥哥现在肯定很危险。
小影想到这些，想去救哥哥，可他早就一动也不能动，自身难保了。
“我没怎么他。”炎哥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指在小影脸上遍布的钙化孢子生长起来的黏糊糊的菌丝上蹭了蹭，手收回来捻一捻，“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石头吗？”
“……子，那个子弹。”小影只是单纯，他并不是傻，前阵子他碰过最可疑的东西就是那一枚子弹。
“那个子弹啊，确实是凌煌让我带给你，让你打开，去接触里面的钙化孢子的。”炎哥淡然的吸口烟，往外吐出灰色的烟雾。
“不，不会的！”小影突然声嘶力竭喊起来，一大半都变成石头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哥哥，不会害我的！”
“他有没有问过你丧尸是怎么进阶的？”炎哥眯着眼看向基地方向，“进阶到ssr就能恢复记忆、情感、智力，等同于死而复生。凌煌也有亲人，他只不过利用你，想从你身上找到复活亲人的办法。”
“不！！不是的！！！”小影激烈挣扎，“你骗我！！你骗我！！！”
第721章 洗白了丧尸王26
在丧尸末日的艰难环境中求生，炎哥整个基地的人都饱受丧病所带来的各种苦楚。
有了炎哥和他特训的武装小队，这个基地才慢慢开始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包括炎哥在内，这基地里的人对无亲无故的丧尸都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他们只对没被分食，却被咬过，丧尸化的亲友还存有一些固执的怀念。
炎哥看着小影如此痛苦不堪的吼叫，只不过扬起唇角，淡漠的笑罢了。
他无法理解凌煌怎么会对一个丧尸产生情感，他们明明之前也不认识，按说人类不可能会对新认识的已经是丧尸的物种投注感情才对。
思来想去都倍觉蹊跷，只能把错误归咎在这个ssr身上。
看他颀长精壮的身材，或许这货某些方面是高人一等的，能把凌煌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而那种事正是炎哥渴求不已，凌煌却怎么都不愿意答应的。
炎哥心底里承认他对小影的无情，甚至憎恨，都是来自于他对凌煌的占有欲。
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能把一个丧尸放在心里？光是想想他们俩独处的时候可能做的龌龊事，炎哥就觉得匪夷所思，却又坚信确有其事。
否则他根本无法解释凌煌和小影到底算是个什么情况。
末日，如此艰难，在刀尖上过日子，难不成他俩还是什么纯纯的兄弟情或者懵懂的纯情？
绝不可能，末日只有生存本能主宰人类的行为，而生存问题解决之后，人类的其他需求也都围绕着本能两个字去展开罢了。
一队人把小影堵了嘴，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大木箱里面，叮叮当当封了个严严实实。
基地只有核心人员知道要捕猎ssr用于复活亲人的医学研究的事，大箱子一路运进只有车医生和炎哥有权限进入的隔离研究室。
“东西交给你。”指挥兄弟们把小影手脚和脖子都拴了铁链子固定在隔离室之后，炎哥摘掉医用手套扔垃圾桶里，“过几天风停了我就要带凌煌出门了，你答应过我，不再动任何关于凌煌的脑筋。”
车医生痴迷的围着小影转圈圈，哪还顾得上别的，笑嘻嘻道：“没问题没问题，我有这个活的ssr，还找你的小可爱什么麻烦？”
“呜呜……”小影嘴巴堵着，瞪住这两个人闷声吼。
车医生啧啧几声，把小影嘴里的布取出来丢掉。
“你们，对我哥哥做了什么？！”小影听到了他们所谓的“动脑筋”的描述，生怕凌煌遭了这些人的毒手。
“哦。”炎哥跟车医生个眼神，帮车医生圆话，“我们俩都爱你哥，公平竞争，但现在我把你弄回来就满足了这个变态，所以以后你哥就是我的人了。”
“什么叫你的人？”小影都快哭了，“你到底要对我哥哥做什么？”
“他要当你嫂子了。”车医生戴着手套的手过去摸摸小影石化的下巴，“你就好好跟我玩，别再惦记你哥了。”
“放你的屁！”炎哥笑着踢了车医生一脚，“要做也是做他姐夫，什么嫂子。”
“我哥哥不会听你的！”小影根本不相信这两个人的话，“我哥哥说过，会跟我一起过日子，不会再跟你们在一起的！”
“哇，好可爱~”车医生听到小影单纯的维护更愉快了，手不停在小影身上上下抚摸，“炎哥你真是给我找了个好东西回来，我快要爱上他了！”
“那你慢慢跟他玩吧。”炎哥对车医生这个鸡血的状态产生了不适。
准备走出隔离室，炎哥看看墙上的监控窗。
这种窗用特殊的玻璃制作，可以选择双向通透，或者单独只向一面展示另一端的情况。
炎哥回过头跟小影说，“你是不是不信你哥跟我是两情相悦？”
“呸！你不配！”小影啐他。
“那就让你看一看真相是什么。”炎哥看着那面特殊的玻璃墙，“今天我累了，先休息，明天你就能见到你哥哥了。”
车医生自然明白炎哥是什么意思，在旁边了然于心的微笑。
炎哥回到凌煌房里时男孩还在睡。
虽然听到开门声和轻轻走来的脚步声，凌煌也没有给出反应。
感觉到炎哥坐在床的另一端，坐了很久。
然后凑过来在凌煌脑袋上吻了吻。
凌煌皱起眉装出睡眠被打扰厌烦的样子把人推开，“别闹我……我困死了……”
“让我抱会儿。”炎哥索性躺在了凌煌身后，连被子一起把人拽进怀里，嘴唇就在凌煌脑袋后面亲来亲去。
面无表情忍了炎哥30秒就被他小鸡啄米式的亲吻给弄的火大。
“你这么跟我讨便宜，是不是真要带我出去了？”凌煌问。
“说话算数，你要是闷得慌，等会你睡醒我可以先带你在基地里面溜达溜达，散散步。”炎哥笑着说。
他把小影抓回来关起来，心里就已经没那么焦虑了。
反正凌煌也不可能找到小影，从今往后，没了那个丧尸在自己喜欢的小东西跟前晃悠，这小东西迟早是要被他炎哥吃干抹净好好宠起来的。
一旦安心，人也变得放松，怀抱佳人说起话来底气都足了不少。
凌煌精神一震，转身面对炎哥侧躺着，“等会我可以出房间了？”
“不能上地面去，只带你在地下逛逛。”炎哥爱怜的挂一下凌煌的鼻尖，“看你的小模样，是不是憋坏了？”
“明知故问。”凌煌瞪着他，“那你带我在基地里好好认认地方，我都还没弄清楚这里哪是哪。”
弄那么清楚干嘛？认准了最方便的路好伺机逃跑啊？
炎哥心里这么琢磨，嘴上却说：“好好好，带你每个地方都去走走，让你好好把基地熟悉一下，毕竟以后要长期生活在这，熟悉之后你才能有归属感。”
话都让炎哥说了，凌煌就抿着嘴没回话。
可炎哥手又伸过来要摸凌煌的脸，他从躺着的姿势坐起来，推炎哥一把，“你怎么这么黏黏糊糊的，两个大男人家像什么样子？”
“我是大男人没有错。”炎哥也坐起来，戏谑的目光从凌煌脸往下打量，“你？你只能算小男孩，还嫩着呢。”
“……”凌煌尴尬的下了床跑去浴室里洗漱。
对着镜子暗暗把炎哥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第722章 洗白了丧尸王27
小影被抓进基地的这天，凌煌毫不知情，曲意逢迎被炎哥搂着在基地里转来转去。
甚至路过了车医生的研究室门口。
“要进去么？”炎哥指着密闭的门，“里面有四个房间，实验室、培养温房、隔离观察室和小仓库。”
“里面还有别的出口往外连通么？”凌煌看着门上方亮起的警示红灯，总觉得靠近这里之后心里持续的不安又被放大了许多。
他把这种心慌理解成了抗拒，炎哥过来路上已经跟他介绍说这里是车医生研究丧病的地方，里面有一些活体样本。
凌煌以为自己是不想看到那些活体样本，毕竟他骨子里还是怕鬼怪的，脑补一下腐烂成乱糟糟的丧尸活体头皮已经开始发麻。
但如果里面还有通道连通别处，他就有必要进去认认路了。
免得以后要跑无路可走时错过可能存在的这一线机会。
“没有通道了。”炎哥把基地结构图拿了出来，展开，指着对应的区域，“为了防止病毒扩散，这地方在基地最靠里的位置，出口只有咱们站的这个地方。”
凌煌拿着图纸在周围仔细观察一番，确定炎哥说的话可信。
“那就不进去了吧。”他把图纸卷好还给炎哥，“我不想闻到丧尸身上那股腐败的气味。”
“好。”炎哥收好图纸，再次搂住凌煌肩膀，“你想进去就进去，不想进去我们就往回走了，前面没路了。”
凌煌跟炎哥到走廊拐弯处，马上要离开研究区域，他脚步却停了下来。
回头往研究室的红灯上面看了好一阵。
“还是想去看看？”炎哥摸摸他的头，“要不我先找人把里面打扫一下，把脏东西都弄干净，明天我再带你进去参观？”
“也好。”凌煌犹豫着点点头，“打扫干净一点，最好也通通风。”
“行，你说的话我肯定放心上，按你意思来办。”炎哥低下头在凌煌头顶亲了亲，“走吗？我让他们弄了点咖啡和小点心，咱们去歇会，我怕你累着，车医生说过你不能受累。”
凌煌这才收回视线，带着隐隐的心悸感离开。
与此同时，研究室里车医生正在给小影涂抹杀死钙化孢子的药水。
这种药水的腐蚀性极强，小影死咬着牙才没疼的喊出来。
“真没想到，ssr的身体结构跟正常的成年男人居然一模一样。”车医生穿着一身抗腐蚀的防护服，声音从面罩里传出来闷闷的很不清晰，“除了没有皮肤这一点……嗯，不过这样也很好看。”
小影根本没听到车医生的话，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对抗药水带给他的痛苦。
实在疼的受不了，他就想着凌煌的笑脸。
哥哥笑起来特别特别好看，一看就是很善良的人，哥哥绝对不会骗他的。
什么钙化孢子的子弹，什么问进化的事是在利用他，什么跟炎哥相爱了，都不可能，绝不可能！
哥哥是小影的，哥哥才不会跟别人相爱，哥哥说过要跟小影一起生活，哥哥连对外婆都那么充满了善意，哥哥一定只想跟小影在一起的！
小影虽然智力远超其他ssr，但他心理年龄毕竟只有7岁。
他还不懂，自己这么信任哥哥，心心念念跟哥哥在一起究竟算什么样的感情。
可他一想到哥哥跟那个炎哥也可以笑的温柔和宠溺，心里的疼就远远超过了身上的疼。
“不会的……”小影从牙缝挤出嘶哑的声音，“不会的……”
“什么不会？”车医生又往小影后背倒了一大片药水。
刺啦一声，那些钙化的部分就被烧掉了厚厚的一层，露出下面的血肉，甚至灼烧出森森的白骨。
“啊！！！！”小影实在受不住，大吼了一声。
“对嘛，疼就叫出来。”车医生捏了一块烧掉的肉下来看看，“你声音这么好听，总是憋着多浪费。”
很快车医生就惊喜的发现小影愈合能力之强远超过他认知里的任何生命体。
“看来我不用担心把你玩儿坏了。”他提起一大桶高浓度的药剂，“忍着点，我们加快点进度咯。”
在这一桶从头淋下去的一瞬，已经跟炎哥坐在沙发里，端起咖啡准备喝的凌煌手一颤。
咖啡杯翻在腿上，滚烫的咖啡烫的他眉头紧紧皱起。
“我的天！”炎哥赶紧把裤子弄掉，横抱凌煌进浴室去冲水，找来药箱帮凌煌一点点涂抹烫伤药膏，“你怎么回事？发什么愣？”
我听见小影的惨叫了！凌煌话哽在喉咙里，他不能说，不能让炎哥以为他还惦记着别人。
“你轻点。”凌煌把涌上心头的心疼和难过都演绎出被烫之后的娇气，他推搡炎哥上药的手，“你笨死了，弄得我疼死了！”
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把炎哥吓了一跳。
“怎么哭了？”炎哥是真的心疼凌煌的，他赶紧放下药，迎面把凌煌搂住，轻轻拍他后背，“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该把咖啡吹凉点递给你，对不起对不起，小东西，哥错了，别哭好不好？”
[系统……]凌煌头靠在炎哥肩上无助的在心里问，[你有没有上帝视角？你知道小影现在怎么样了吗？我刚才幻听了，我听见他在叫，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抱歉，宿主，我只是ai助理，视角只在你可见的范围。】ai助理机械化的回应，【有上帝视角的主线支线系统都暂离岗位了，我的权限不足。】
然后系统顿了顿，又重复一遍，【真的非常抱歉。】
[帮我联系秋枫和阿月不行吗？]凌煌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可他的直觉就是小影出事了。
他需要帮助，现在的他被人控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需要秋枫和阿月。
【很抱歉，他们……失联了。】ai助理说，【我也联系不到他们，我和你一样，只能等待他们回来。】
[到底去哪了，主线去哪了？阿月去哪了？]凌煌问，[你总该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开岗位吧？]
【……他们，不让我说。】助理又到了几次歉之后，不再说话了。
凌煌狠狠一口咬在炎哥肩膀上，都怪这个人，非要痴缠着他，让他跟小影分开这么久。
小影心智才7岁，凌煌现在只怕是那个高大有力却单纯的家伙遇到危险。
“诶！疼！”炎哥喊疼，却没推开人，“好吧，你要是疼的厉害就咬我，咬吧。”
“我要出去！！！”凌煌冲着炎哥耳朵哭喊起来，“你让我出去，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第723章 洗白了丧尸王28
哭喊和拼命对男人的拳打脚踢换来的是男人再次强行把他拷在了床头。
两个小医生过来给凌煌看烫伤时小声的嘀咕。
“上午那个受伤的兄弟是让ssr抓伤的吧？感染丧病毒了，再观察一会儿不行就得送到外面去自生自灭了。”
“嗯，说是在那个快倒了的亚杰大厦被抓伤的，也不知……”
凌煌没被拷住的左手一把抓住这个小医生，“亚杰大厦？ssr的抓伤？”
小医生惊了一下，“啊，对啊，离基地很近的那个挺高的大楼，怎么啦？”
“确定是ssr抓伤的？”凌煌继续追问。
“对啊，那个伤员自己说的。”小医生一脸懵逼，“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刚还像木头似的问你疼不疼都不回话。”
当然激动，小影当初送凌煌来这个基地，俩人驻足交换刀子和望远镜的地方就是亚杰大厦的楼顶。
那里足够高，能够俯瞰到基地的大部分区域。
“那伤员还说什么了？关于那个ssr的！”凌煌更着急了，这可能就是最新的关于小影的消息！
“没说什么啊，就说跟其他ssr不一样吧，别的ssr都穿的破破烂烂，那个伤人的ssr穿的很整齐，哦，还戴着海盗巾。然后还有什么来着？”一个小医生问另一个。
另一个说，“说伤了人之后那ssr马上就跑没影了。”
凌煌闭上眼长长叹出一口气，慢慢放开这个小医生，人整个松懈下来。
“你这个烫伤不要紧的，注意不要碰水，烫伤药要坚持用的，早晚各涂抹一次。”小医生交代完，收拾医疗用品走了。
两个小医生出门关了门，在外面靠着墙抽烟的炎哥看他们一眼。
“都照炎哥意思说了，看他样子情绪应该是稳定住了。”小医生说。
“行，谢了，你们忙去吧。”炎哥笑着拍拍两个人。
凌煌只觉得好不容易有了小影的消息，而且就发生在当天早些时候，他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也对，如果小影真遇到什么大事，善意值不可能没有变化的。
为了确保自己判断无误，他还心语着问，[离影善意值还是20点，对吗？]
【是的，宿主。】ai助理说完顿了顿，【呃，有变化了。】
凌煌刚放松的神经又绷起来。
【目标：离影，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0。】
[发生什么事了！]凌煌被过山车式起起落落的情绪弄得脑子里一阵嗡嗡的杂音。
【抱歉，我不清楚。】
炎哥没有马上回凌煌房间，而是先去了车医生的研究室。
看到这个变态医生把基地关押的几个囚犯弄过来扔进了小影所在的隔离室里，炎哥只觉得一言难尽。
单向的玻璃墙此刻是从外网内看的，炎哥站在玻璃墙跟前，对里面满地的血污很不满。
“脑壳都让你翘掉了，他还是不肯下口？”炎哥问。
车医生笑嘻嘻的，“这个ssr怎么都不肯吃人，我也很无奈啊，问他要多少大脑能进化成王他也不肯说，那我只要一个个大脑给他送进去。他饿了总会吃的。”
“ssr不想a和s级那么容易饥饿吧。”炎哥问。
“不好说，他刚褪了皮肉，重新愈合消耗了他太多的能量，我估计他很快就要饿了，就看他的意志力什么时候能被食欲瓦解。”
炎哥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我们没见过丧尸王，不知道进化之后他的能力是什么样的。晚上多给他拴几根铁链，手钉墙上，脚钉地上，免得他突然进化我们可能会控制不住他。”
“啧啧啧。”车医生看着里面自己心爱的研究对象，有点心疼，“看来你是真恨他。”
当然恨，先前凌煌情绪几乎失控就是为了这只没皮的丧尸。
本来抱着一点侥幸心理，让那两个小医生编些关于小影的谎言。
如果谎言没把凌煌安抚下来，炎哥反而会高兴，他会觉得凌煌只是闷出了躁郁症，带他出去散散心就能解决。
可那两个小医生出来之后说凌煌情绪稳定了，这炎哥怎么能忍？
在基地带着一群幸存者求生，炎哥也算久居高位，对自己想要的人十分霸道，丝毫不能容忍凌煌这么在乎小影。
“求求你！”隔离室里一个没了脑壳的人承受不住痛苦，自己蹭到了小影脚下，“求你给我个痛快，他们说你要吃脑子，你来，一口解决我，不要让我再痛苦下去了，求你了！”
小影身上被药剂灼烧的皮肉还没完全长好，他忍着疼痛低下头对那个人说：“我绝对不会再害人！你离我远点！”
车医生拿来话筒，声音传进隔离室里，“那个想死的，你把脑袋送到他嘴边试试。”
那人是真心求死，直接扑到了小影脸上。
【目标：离影，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20。】
还在屋里被拷着的凌煌听到提示，懵了好半天。
头晕目眩，胃里也产生了不适感，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耳朵里似乎总能听见小影的哭声，非常委屈无助，让凌煌整颗心都跟胃一起拧着疼。
炎哥回到凌煌屋里正好看到的是男孩伏在床边往地上呕吐的一幕。
“又怎么了？”炎哥有些不耐烦了，他关了门快步过来，发现地上一大摊血，瞬间慌了神，“怎么又吐血了？这阵子身体不是养的挺好的吗？”
“炎哥……炎哥……”凌煌扒住炎哥手拉到自己怀里，嘴角挂着不少血迹，脸上全都是眼泪，“求求你，你带我出去，我想出去，我真的受不了了，再这么关着我我真的要死了！”
诶？不是听到小影消息之后情绪稳定了么？
炎哥愣了愣，心里突然一阵愉悦，看来这小东西也不全然是把心思拴在那个丧尸身上的嘛！
于是所有的猜忌都变成了心疼和宠溺，立刻找人去找车医生，要求车医生必须亲自过来。
车医生也不明白凌煌怎么突然又胃出血，出血还这么厉害。
思来想去，只能归咎于精神压力太大。
“我看你还是带他出去透透气吧。”车医生边给凌煌扎输液针边说，“这孩子可能有什么心理问题，长期关着可能真会要他的命。”
炎哥一直把凌煌搂在怀里，让人靠在自己胸膛上，这样输液能舒服点。
偏过头嘴唇在凌煌耳尖上亲了亲，“输完液我抱你出去好不好？你烫伤了腿，又吐了血，我不放心你自己走路。”
第724章 洗白了丧尸王29
凌煌非常感谢这副瘦小孱弱的身体，关键时刻真能吐血出来吓唬炎哥。
至于这身体本身底子有多差，吐血究竟是多么严重的症状，内脏里面是不是都已经不顶用了，这些都不在凌煌的考虑范畴。
他必须离开这里，他必须马上去找小影，他要知道小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暴跌善意值。
车医生走后，凌煌躺在炎哥怀里任他抱任他亲。
可炎哥来碰他嘴唇，他一定会别开脸。
“嘴巴脏。”他说。
“你吐血之后漱过口了，我不嫌弃你。”说着炎哥还要掰人家下巴过来亲。
“我嫌你脏。”凌煌低声说。
炎哥眉头蹙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凌煌骂就骂了，骂完了爽一下，也还是要找补，惨淡笑着说：“你口口声声喜欢我，可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如果你只把我当成宠物，那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就是了，但你绝对没办法得到我的感情和我的心。”
炎哥咬着牙，没吭声。
“我还以为你是真喜欢我。”凌煌晃晃从床上摘下来，手上这一头还没解开的铐子，“我错了，我把你想的太善良了。今天你愿意带我在基地逛逛，我还觉得你是真对我好呢，到头来还是自作多情了。”
“不，不是。”炎哥听的心里又酸又疼别提多难受了，他赶忙帮凌煌解开手铐扔在一边，“哥是真的喜欢你，心疼你的，哥只是怕你跑。你跟哥怄气就算了，万一出去有什么意外，哥这辈子都有遗憾，不能原谅自己。”
凌煌回过头委屈巴巴的盯着炎哥双眼，嘴角颤巍巍的，“那你关着我，把我关出毛病，我眼看就吐血要死了，你就不遗憾，你就不觉得对我有亏欠了？”
炎哥哪被凌煌这么盯着不放的逼问过，他又心虚，又心疼，“我不是说了，等会抱你出去透气。”
“你还打过我，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一抽一抽的。”凌煌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你还想让我喜欢你，你不要脸，欺负人，还想让我喜欢你。”
炎哥的口才已经跟不上了，他艰难的咽了咽，只能无力的哄，“我错了，哥错了，你气不过就打我，再咬我几口，或者给你把刀子你扎我几下都行，就是别哭好不好？看你哭成这样，我恨不得立刻去死。”
“你就是欺负我，还不让我说了！”凌煌胡搅蛮缠的哭着过去砸他胸口，“你烦死了，我才不喜欢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我才没那么贱！”
但这种情况下说这样的话，在听话的人看来，意思却是完全相反的。
炎哥觉得凌煌这是对他动心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委屈，还跟他要那么多的道理。
人只有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有各种各样的心酸和脾气。
“都是哥的错，不哭了，乖。”炎哥心彻底软下来，一遍遍帮凌煌擦掉眼泪，“你别说那种话，你在哥眼里是最高贵的，是别人碰都不能碰的，不，看都不能看的，你是哥一个人的宝贝。”
凌煌又哭了好一会儿。
到车医生回来给她拔针头的手，凌煌还抽抽搭搭的。
“哟，这次是真把人欺负狠了吧。”车医生按着止血棉跟炎哥玩笑，“你看看，我说过八百遍，不要折腾孩子，孩子受不住，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听。”
“要你管。”凌煌瞪车医生一眼，人往炎哥怀里拱了拱，“他哪做的不好我会跟他说，你一个外人在这多什么事插什么嘴？”
炎哥都懵了，紧跟着非常高兴的接替车医生工作，把凌煌手拽过来按着止血棉。
“我靠，这就开始秀起来了？”车医生挠挠头，“恭喜炎哥贺喜炎哥，你的小宝贝儿终于开窍了！”
炎哥笑的就像喝了两斤半的酒傻子。
虽然只是到广场铁网圈起的范围内走走，炎哥也仍旧全副武装，并且给凌煌也武装到了眼睛。
俩人戴好护目镜，炎哥左右上下给凌煌检查了一遍，张开双臂，“来，炎哥抱你。”
“……不要脸。”凌煌刻意夸张了腿上的烫伤，一瘸一拐蹦到炎哥怀里，搂紧他脖子，还冲炎哥非常傲娇的“哼”了一下别开脸。
“这小脾气，我越看越喜欢。”炎哥把横抱在怀的人掂了掂，呵呵乐着，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基地。
后面自然有一队兄弟跟随保护。
凌煌在傍晚的纪念广场指东指西，只要不出铁网范围，不管凌煌指到哪，炎哥都会带他过去。
兄弟们有点吃不消，“炎哥，周围没什么异常，你俩逛吧，我们分散开定点站岗得了。”
“滚吧！”炎哥爽快的喊。
“哎哟，可算是不跟着我们了。”凌煌指指亚杰大厦方向的铁门，“炎哥，你还记得那边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炎哥顺着方向抱人走过去，“当然记得了，我这基地好久没有活人来了，突然出现个小不点，我还觉得挺新奇的，就一直没走远，在这边等着你过来。”
“那时候对我就有想法了？”凌煌戳他胸口，“你不老实哦，炎哥！”
“那时候还没有，想法是从你脱了衣服让我检查身上有没有丧尸咬伤开始的。”炎哥目光直勾勾盯着凌煌，“我当时心想，这孩子皮肤可真白啊，都晃眼了，这要是能摸两把再……”
“滚蛋！”凌煌假意生气骂他，“你就是不要脸，我一点都没有骂错你！”
铁门的钥匙就在炎哥腰上挂着，打情骂俏的过程里，钥匙已经被凌煌捏进了手心。
“好好好，我不要脸。但你看，你脸皮那么薄，要是我再跟你客气客气，咱俩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炎哥提起来就特别感慨，“说真的，我以后真的会对你好，只要你……”
“我会乖乖听你话的。”凌煌飘飘然瞥炎哥一眼，低头笑起来，“我不跟你闹脾气，你也不许再欺负我，要向现在一样对我真心实意的好。”
“我会比现再对你更好，十倍，一百倍，一千倍……唔……”
凌煌趁炎哥深情的时候，从他后腰拔出一把军刀，倏地打开，毫无犹豫一下扎进炎哥腰侧。
这一下力道大的恨不得把刀柄都插进炎哥身体。
第725章 洗白了丧尸王30
炎哥只闷哼了一声，他脚步停在铁门口，僵着身体却紧了紧抱着人的双臂。
“这是……”男人慢慢吸了口气，冷汗迅速爬上他的额头，声音却带着些许笑意，“这是，报复我打了你，对你不好？”
凌煌以为一刀下去炎哥第一反应会扔开他。
他都做好了落地后迅速开门逃走的准备，甚至已经预演好怎么从炎哥背上把枪抢过来对付被他招呼过来的兄弟。
但炎哥的深情居然更甚，对着愣住的凌煌绽放微笑，“没事，呼……没事，这地方，不致命，你对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对不对？”
凌煌几乎就要心软。
他扛得住刀子，却扛不住别人对他动刀之后愿意以命相抵的赎罪。
“不是。”凌煌翻身从炎哥身上跳下，双手握住炎哥双臂。
他是为了稳住炎哥不让他倒下，更是为了让不远处兄弟们看起来他俩像是在亲密的聊天，不引起他们的怀疑。
“我没有留情，我本来就不打算要你的命，从你第一次打我，到现在，我都不觉得你必须去死。”凌煌抬头对炎哥总算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冷漠的，疏离的，这个男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生分。
“……小东西。”炎哥咬牙保持两腿分立的动作，抬手扒掉护目镜，“哥还是要再说一遍，哥对你是真的。你消消气，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这外面太危险了，听哥一句，别跑。”
“……谢谢。”凌煌却用炎哥身体挡着，拿钥匙开了门，又把钥匙塞回男人口袋里，“炎哥，我对你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免得以后不幸再碰了面尴尬。”
“不幸？”炎哥手扒在铁门上摇头，“对你是不幸，对我是幸运。别走，凌煌，我不想你出事，不想过阵子出去是为了给你收尸。”
“别太小看我，真单打独斗，我不输给你的。”凌煌拔腿要走。
“你会回来的！”炎哥却稍微抬高音量，却仍注意没引起其他人注意，“小东西，哥在这等你，你迟早会回来。”
凌煌蹙了蹙眉，回眸瞥一眼基地的地下入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对炎哥没有半点留恋，却对这个基地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似乎这里真的有什么牵引着他的心，让他走都走不干净。
“注意安全！”炎哥疼的叹了口气，抓着铁门的手指捏的都泛白了，“答应我，下次见面，你还好好活着。”
凌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对炎哥的情感回以什么样的道别。
ai助理像是发现凌煌的为难，【漫言花落早，只是叶生迟。】
凌煌啧了一声，“炎哥，或许你以为之前我们是‘漫言花落早，只是叶生迟’的小小遗憾和错过，以后总能连理一枝在一起，但我要告诉你，我了解我自己，你这样的人我看不上。”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48。】
“那你看得上谁？”炎哥笑问，“那个ssr级丧尸，小影？”
跟炎哥对看一眼，凌煌没回答。
确实，他怕丧尸，却不怕小影，甚至很喜欢跟那家伙相处在一起，听那家伙低沉的嗓音说着有点奶气的稚嫩话语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听那家伙叫着哥哥，凌煌整颗心都又暖又软。
“走吧。”炎哥拍了铁门一把，“快走！趁我没反悔，趁我没喊兄弟打死你。走！”
凌煌走了，在炎哥那他一点余地都不会给自己留。
他不需要炎哥对他还留有什么念想，也不需要可能存在的下一次见面炎哥对他垂怜，对他手下留情。
之前一时失策被囚禁，以后凌煌会格外小心，绝不再轻易信谁，也绝不跟别人再许诺什么。
他只想要小影，所有的承诺和信任都只投注到小影身上就够了。
旁人只是过客，小影才是凌煌世界里的最耀眼的主角。
凌煌在亚杰大厦楼顶找到了他送给小影的单筒望远镜。
镜片都破碎了，能伸缩的筒也被踩扁。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线索。
把望远镜的残片都装进口袋，凌煌加快速度窜进一间废弃的汽车修理厂。
在里面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从各种破车里抽除了一桶汽油，全倒进一辆还能发动的汽车油箱。
发动汽车的声音引来了一群丧尸，凌煌加大油门撞过这群行尸走肉，风驰电掣去向他心心念念的小影的家。
基地里，炎哥一手捂着自己腰上的伤，另一手戴了手套，抓了团血糊糊的东西往小影嘴巴里塞。
“不要……不要！！！”小影奋力去躲，可他脖子上装了电击项圈，一扭动就遭到电击。
电击会纠正他偏开脸的动作，迫使他正对炎哥，并会刺激的他张开口。
“我不要吃，我不要！！！”小影哭了，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流淌，“我不害人，我不要害人……哥哥！！哥哥！！救救我！！！”
【目标：离影，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30。】
凌煌差点没稳住方向盘一头从桥上飞下去。
他迅速踩了刹车，从车上钻出，跳到车顶上往四处远眺。
“小影！！！”凌煌放生大喊，“你在哪？！我听到你喊我了！你在哪？？？”
可回答凌煌的只有落日余晖都消失后嗖嗖的冷风。
还有寻声而来各种各样饥恶难耐的丧尸。
“小影！！！”凌煌难受的蹲在车顶上。
不对，刚才应该是幻听，小影那么强，不可能在这种荒凉的地方乱吼乱叫的。
凌煌逼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回到车里，发动。
拦路的丧尸都被他撞开，在丧尸活动更频繁的深夜来临之前，他总算把车停到了小影家门口。
屋里没有灯光，敲门没有人应。
凌煌从车的后备箱找到一根撬棍，把门锁破坏了，进去，点上屋里的烛台。
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找过了，没有小影。
搬开沙发打开地下室的盖板，里面也没了咔哒咔哒撞击的轻微声响。
“外婆？”凌煌试着朝地下室喊，“外婆你在吗？小影，你在里面吗？”
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却从后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凌煌高兴坏了，忙跑过去打开门，“小影你回来了！”
门口一个魁梧的身影，浑身没有皮覆盖的ssr级丧尸，正瞪着没有眼皮的双眼。
“回来就好！”凌煌一瞬间快哭了，扑过去抱住ssr，“回来就好，我也回来了，我们以后就好好的一起生活，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第726章 洗白了丧尸王31
凌煌的欣喜若狂在抱了ssr几秒，眼睛往下瞄到这家伙手上锈迹斑斑遍布血污的大砍刀时消失无踪。
惊惧的瞪大双眼，身体僵硬，脸色苍白保持拥抱的动作，一动都不敢动。
这个ssr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味，不像小影身上总是干净的没什么异味。
他不是小影！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头顶上恐怖的笑声像是从地狱发出的，干哑粗砺，而后恶魔一般夹杂嗡嗡的混响低语：“生人……好吃，大脑，血和肉，甜美……啊……”
那把砍刀倏地被ssr扬起。
凌煌用力推他一把自己跳回屋子里。
本打算把门关上先挡一挡，可那个ssr却愣了愣，眼睛在门框上查看了一圈，用力的嗅闻，“他……比我强。”
一定是小影在自己家留下了什么痕迹。
比如小影自己的气味，一些只有丧尸能够理解的属于强者的标记。
“这房子是一位很强的ssr的住处。”凌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ssr对视着，用冷静且自信的姿态跟他对峙，“你敢踏进一步，就会被他撕碎。”
“他……我打不过。”那ssr像是没听见凌煌的话，却被不知从哪感受到的东西逼的往后退了半步，“我不该来他的地盘。”
就在此刻，突然从客厅发出一声狠厉的吼，“滚！”
门外的ssr大惊之下低吼着跑了。
凌煌立刻关门，回客厅找了又找，只找到了一个录音机。
周围复杂的布置了一些机关和按钮，还有定时器，似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定时器就会触发机关，机关连通的按钮会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里面就会播放小影事先录好的那个“滚”字。
凌煌看着录音机旁边堆放的像小山一样的电池，哭笑不得之下心里酸楚疼痛。
他这是离开家才做了这种功夫，好让其他丧尸不敢靠近这套房子。
小影去哪了？多久能回来？
凌煌没办法得到答案。
凌煌顺着梯子下到地下室，看到的一幕让他于心不忍。
苍老的女丧尸已经没了下半的身体，被放置在轮椅上，为了固定，身上跟轮椅靠背绑在一起。
此刻她已经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了。
a级丧尸是最容易感到饥饿，需要不断去盲目觅食的，最弱的丧尸。
两三天不进食，这种丧尸就会陷入休眠，但并不会轻易死去，只要有鲜血喂进去，外婆还是可以醒过来的。
凌煌又到地面，去后院找到圈养竹鼠的棚子，进去一看，凌煌笑了。
小影可真行，竹鼠养的特别专业，把每一只竹鼠都单独隔在一个小隔间里，每个竹鼠都养的肥肥胖胖的。
可这些小动物们也饿坏了，听到有人进来就狂扒隔间的木板，吱吱的叫唤。
喂养竹鼠用的粗饲料已经搅拌好了，装在一只大缸里面。
凌煌给每只竹鼠都放了一些粗饲料，然后挑了两只出来，狠狠心剁了。
给外婆喂竹鼠血的时候凌煌鼓足了勇气才敢靠近。
当外婆突然睁开眼，闷吼着咕咚咕咚把血喝光，又闷头在盆子里吃竹鼠肉时，凌煌才把盆放在轮椅配的搁板上退后两步。
“外婆，我是小影的朋友，我叫凌煌。”他知道外婆听不懂，却还是很礼貌的自我介绍，“小影有点事，我先替他照顾您吃顿饭，您慢慢吃，我等会儿进来收拾。”
这一晚凌煌就照着以前小影做的，照顾了外婆，也好好安顿了自己。
在后院烧洗澡水的时候凌煌还感慨，用这种土灶生火烧水也太困难了，小影是怎么学会这些事情的？
没有人教他吧，毕竟丧病爆发前人们还是享受着现代化的家电带来的便利，谁能教自己的孩子去学习砍柴生火？
洗了澡换上小影衣柜里的一件很大的t恤。
听着客厅定时播放出的“滚”字，凌煌安心的在小影的卧室地板上趴着拼自虐合欢的拼图。
可他太笨了，这种拼图太难了，他拼到眼睛酸涩，也只不过又拼了巴掌大那么一块。
【目标：离影，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凌煌动作顿了顿，愣了几秒，笑笑，“没事的，天亮了我就去找你，现在我出去还没找到你我就要出大问题了，所以，你等等我，乖。”
他不是不愿意冒险，他只是知道，这样的夜晚，没有小影保护的他有多么脆弱不堪。
有善意值提醒至少说明小影还活着，他贸然跑出去如果把自己弄死了，小影就彻底没救了。
小影不能有事，他也不能有事。
一夜难眠，只迷糊了一小会儿，到天亮凌煌迅速换了身装备，给外婆喂了食物之后，检查录音机的电池，确保房子一切正常，他先闯了一间武器加工厂。
从他最惧怕的，腐烂丑陋的a和s级丧尸群里突破重围找到武器仓库，弄了一把霰弹喷子，一把连发小型极强，又装了两把白金，在身上绑了三种枪需要的足够的子弹。
瘦弱的身体被枪械子弹压的步履艰难，凌煌全凭自己的信念和毅力，又突破丧尸的包围。
上车后他沉沉呼出一口气，把东西收拾整理一下，一部分放车上，另一部分随身带。
要去找小影，去哪找？
屠宰场。
虽然那里有很多ssr级丧尸，凌煌也必须去闯一闯。
他第一次见到小影就是在那里，说不定小影去屠宰场是有什么需要，又说不定那种需要现在仍然存在，比如……他偶尔还是会馋人肉，去弄点现成的就不算害人，这样也说得通。
在屠宰场外围，凌煌发现远处一只手持大砍刀的ssr正在游荡。
那不就是昨晚上差点闯进小影家里那只？
很快那只ssr就嗅到了空气里隐约飘来的生人味，身体转向凌煌这一面。
慢步到快步，再嗖嗖带风的冲了过来。
凌煌咬着牙跑出去几百米还是要被那东西追上，回头一梭子子弹，那玩意中了枪却岿然不动还执着的往这边跑。
危急关头凌煌摸到了自己裤兜里的钙化孢子子弹。
正好跟自己手上的白金匹配。
他边逃边装了一发钙化孢子子弹进去，回头照着ssr的眼睛射了一枪。
“啊！”ssr捂住眼睛嘶吼起来，“是，是那个东西！变成石头的东西！”
着急逃命的凌煌脚步一停，“你知道这种子弹？”
“气味，气味就是！它，让最强的丧尸，变成了石头，啊！！！”
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恐惧，体型健壮力大无穷的ssr滚在地上瑟瑟发抖，“求求你，别让我变成石头！我害怕，我害怕……啊啊啊！”
第727章 洗白了丧尸王32
凌煌听出这ssr话里有话，在逃跑和留下追问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
他把另一枚钙化孢子子弹装进手枪，到ssr跟前一脚踩住他的胸口，把手枪放到ssr鼻子跟前。
“闻到了？这里面还有可以让你变成石头的子弹。”凌煌等那丧尸嗅了几下之后，枪口对准丧尸脑袋，“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让你变成石头。”
“我说！我说！！”那丧尸扔了手里的大砍刀。
凌煌退开一步之后，ssr跪着匍匐到凌煌脚边，“你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一定都告诉你，求求你救救我！”
“你说的最强的丧尸，名字是不是叫小影？”凌煌继续用枪指着他快速发问。
“影？是的，他是叫影！昨晚我去的那个房子，就有影留下的气味，他不是变成石头了？怎么还能让我滚？我不懂……呜呜呜……”
7岁智力的丧尸并不懂得掩饰恐惧，他竟然颤抖着开始哭泣。
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凌煌看着他心里一阵苦涩，小影肯定也像他一样害怕过，无助过。
“小影变成石头了？你看见了？”他眼眶灼热，只怕自己问慢了会让小影的处境更加凶险。
不顾ssr有多危险，他扯住ssr破烂的衣服，枪口恶狠狠顶着丧尸，“说！”
“我看见了，看见了！”那丧尸手遥指一个方向，“亚杰大厦的楼顶，他在那里蹲了两三天，慢慢的，一点一点变成了石头，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样？！！！”凌煌吼的声音都破碎不堪，“快说！！”
“后来就被纪念广场的一群人装进木头盒子搬走了，搬去了纪念广场！”
“……”
凌煌千算万算也想不到他跟小影竟然擦肩而过在炎哥的基地。
“很好。”凌煌魔怔一样冷冷笑了几声，“我不让你变成石头，但你要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说！我一定帮！”
“去纪念广场。”凌煌把手枪插进腰间，从背后取了两把霰弹枪，咔咔解开保险，“帮我把小影救出来，然后我就帮你处理你身上的孢子。”
凌煌算是找对了丧尸。
这座城里，小影是最强ssr，其次就是这手持大砍刀的家伙。
ssr们称呼大砍刀为屠夫，他在屠宰场圈地为王很多年了，他手下有一群十几个ssr跟随着他，靠他到处寻找活人回来剔了做食物。
屠夫谁都不怕，只怕小影，现在，又多了一个惧怕的对象：有钙化孢子子弹的凌煌。
一声长啸，屠夫从屠宰场召唤出十几个ssr。
凌煌被团团围住时已经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恐惧。
他一个人不可能从炎哥手上把小影抢回来，他必须借住其他力量，因此需要承担的任何风险他都必须扛住，哪怕是这群ssr立刻把他撕碎了分食。
“听这个人类的话，去把影从纪念广场弄出来！”屠夫站起身，一把抓起凌煌让他坐在自己肩上，“人类，记住你的话，如果你让我变成石头，这群丧尸会要你的命！”
他的命此刻没有小影的安全重要。
凌煌欣然点头，“出发。”
一群ssr呼啸着扑上纪念广场的铁网，顷刻就把那些防护设施撕烂踩在脚底。
在广场上巡逻的人都吓傻了。
ssr要冲去咬人，凌煌一声令下：“缴械！不许伤人！”
屠夫高亢的嚎叫传递这个命令。
那些吓傻的人的武器就被ssr们飞速夺下，掰碎了扔在地上。
“进基地！”凌煌再指向通往地下的隔离门。
几个丧尸手脚并用把两扇厚重的金属门扳开来扔铁饼一样扔去几百米之外。
凌煌从ssr肩头跃下，在前面快步开路。
身后十几个体型魁梧的，没皮的，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样子恐怖狰狞的ssr紧随其后，此起彼伏的吼声让凌煌声势惊人。
来不及跑的人被凌煌扯过来，枪指着脑袋，“说，ssr级丧尸小影被你们关在哪？！”
可这只是个普通权限的站岗人而已，他愣着摇头，吓的尿了一地。
破坏第二扇隔离门后，凌煌也懒得再问了。
他记得这个基地的结构，指了几个方向，“散开，各自去找，找到了就吼一声。”
ssr们带着古怪的狞笑声蹦跳着飞窜出去执行搜查任务。
不远处的石柱后面有人趁凌煌不备放了一枪过来。
屠夫单手抓住那发子弹，反手扔了回去，直接戳穿那人的脑壳。
凌煌略做思考，小影可能会被关在哪。
猛地想起车医生，他对屠夫招招手，“你跟我走。”
“嗯。”屠夫沉沉的一点头。
一路跑到基地的研究用区域，凌煌想冲击研究室去，屠夫却脚步一顿。
“这是……”屠夫漫无目的的四下观望，“王，王出现了！”
凌煌回头看他时，他已经双膝跪在地上，朝着研究室的门恭恭敬敬叩首下去。
然后整个基地四面八方传来ssr级丧尸无比尖锐的吼叫声。
“什么王？！”凌煌推了ssr一把，“丧尸王吗？”
“王！”屠夫抬手只想研究室，“王就在里面！是影！他成王了！”
【目标：离影，善意值-50，当前善意值-90。】
凌煌心里狠狠往下一坠，两手两把霰弹枪对着研究室的门锁一通扫射。
门被打成了筛子，凌煌上前一脚把门踹开。
炎哥正躲在墙角，愣着看这边，“凌煌？”
“小影呢？！”凌煌用枪指着他，泪流满面，“他在哪？我给你三秒。”
“一。”凌煌紧跟着开始数数。
“你不可能……”炎哥看到随着凌煌进来的屠夫又是一愣，但很快冷静下来，嘲讽的一笑，“小东西，我了解你，你不可能对我下狠手，你太善……”
凌煌对着炎哥双腿按下扳机。
血肉一滩跪在地上，炎哥难以置信瞪着凌煌，“你……”
“二！”凌煌满眼嗜血的红光，“说！”
“外面怎么了？”突然扩音器出现车医生的声音。
背景音里面有剧烈的喘息声。
“小影？！”凌煌大喊。
那个喘息声突然一停，“哥……哥哥？”
这个研究室一共就那么几扇门，凌煌不理跪在血液里的炎哥，再次抬手，把他能看到的几个门都扫了一遍。
“哥哥！！哥哥！！！”小影的声音从最左面一扇门里传了出来，“哥哥你来救我了！你听到我的声音所以来救我了对不对？！”
第728章 洗白了丧尸王33
“对！”凌煌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踹开门进入那个房间。
眼前的一幕痛的他整颗心都被割裂成了一片一片。
小影的手被粗铁钉钉在墙上，脚被钉在地上。
脖子上拴着狗项圈一样的东西还在不断放出刺啦刺啦的电流。
而小影满脸都是血污，嘴角还挂着红白相间的东西，他看到旁边躺着的一堆尸体都是被撬开脑壳，头颅里空空如也，就知道小影嘴角上都是什么东西了。
进化只有一种办法，凌煌听小影说过，记忆深刻。
他也知道小影的底线，他不是不能成王，他是不愿，他不想害人。
而这些人……
凌煌眼泪又一次滚落，举起枪瞄准车医生。
“凌煌，我……我可以解释！我这是为了人类……”车医生一边往后退，一边惊恐的摆手。
“你该死。”凌煌只撂下这三个字。
要抠扳机时，想想这样也太便宜这变态了。
“屠夫。”凌煌偏过头斜看着身后的丧尸，“这个人类，赏给你了，别让他死的太快，我要听到他痛苦的惨叫声。”
“啊哈哈哈……这个我擅长！”屠夫贪婪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缓缓迈步走向车医生。
“哥……哥哥……”小影不顾自己身上各种装置和禁锢，激烈的扭动起来，“哥哥你来了，哥哥，我还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哥哥！”
“我的……好小影。”凌煌艰难的走到小影跟前，看着他这副惨状，手抖不知道该摸他哪里好，“哥哥来晚了，对不起，是哥哥没有用，没有保护好你。”
【目标：离影，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80。】
就这样都能让他提升善意值吗？
凌煌心里更加难过，他抬手想去拔除小影脖子上的项圈。
“不，不要碰！会电到哥哥！”小影急急的摇头，用下巴指着一个方向，“那边，那个红色的按钮，哥哥去按一下，就没有电了！”
凌煌迅速去断了电。
小影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哥哥没有来晚，哥哥来的正好，小影……没事的。”
没了电击之后第一句话居然是安慰凌煌。
他跑过去，拆开项圈扔掉，可小影被钉住的手脚要怎么办？
盯着小影被扎透固定的手，看着看着，发现小影原本没有皮肤覆盖的筋肉上缓缓长出了淡粉色的一层膜。
“哥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我就是问问。”小影有些欲言又止，咬了咬牙才一甩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哥哥问我丧尸的进化条件，不是要利用小影去让自己在乎的人死而复生的，对吧？”
问到最后的忐忑和小心翼翼听的凌煌心都绞碎了。
“我当然不会利用你。”凌煌抬手摸摸小影的脸颊，“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利用你什么，我是真的拿你当好朋友，我从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做过害你的事。”
小影被折磨摧残到黯淡的眸子倏地亮起来，嘴巴张了好半天，哈哈哈哈笑起来。
“我就知道！哈哈哈！”小影笑的不能自已，“我知道，我相信哥哥是没错的！”
【目标：离影，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70。】
“那……”小影笑容又一收。
旁边车医生的惨叫让小影转头看了一眼。
凌煌扳回他的脸，让他只看着自己，“你还想问什么？别走神，快问。”
“钙化孢子子弹……”小影身体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不是哥哥……不是哥哥要给我，让我打开，把孢子沾在身上……不是哥哥做的，对吧？”
想起屠夫沾染孢子后惊恐的反应，凌煌用力捏捏小影脸颊。
“不是我。”他流着泪微笑，“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是在那之后才得到钙化孢子子弹的，我拿到子弹的时候就少了一颗。”
说到这凌煌看了一眼单向的玻璃墙，回忆一下之前的种种。
咬牙切齿继续说：“炎哥把这种子弹给我估计是要挑拨我们，难怪他说隔天带我来研究室，他肯定是让我在外面拿出子弹给他看，你在里面看到的话，一定会误会一切都是我做的。”
可小影却已经开心的笑成了一个傻丧尸，“嘿嘿嘿，哥哥说不是就不是，哥哥说的话我相信！”
【目标：离影，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那——哥哥！”小影更兴奋了。
凌煌诧异的看到小影身上那层淡粉色的薄膜慢慢变厚，长成了一层雪白的皮肤。
“哥哥，哥哥！”小影不满于凌煌的迟钝，喊的更大声了，“哥哥，你没有跟炎哥相爱吧？”
“……什么鬼。”凌煌拍他脸一把，到他手边去研究粗钉子。
“我问你呢，哥哥，你要回答我的。”小影不依不饶的追问，“哥哥你要是不说，我就当做你是爱他了，要跟他过日子，不跟小影过日子，那哥哥就是说话不算话的坏蛋。”
“我没有！”凌煌试着拔了拔钉子，拔不动，“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有一点被人圈禁折磨的觉悟？”
不说还好，一提这茬小影立刻收了声。
许久之后，小影惨惨的低声一笑，“我正在进化，哥哥。”
“……我知道。”凌煌已经从屠夫那里了解到小影成王。
“害了好多人。”小影苦笑着摇摇头，“我怎么偿还？我不知道。”
“不需要你偿还。”凌煌指指车医生，“罪魁祸首是他们，人是他们找来的，东西是他们逼你吃下去的。”
“你这么说只是在宽慰我，我知道。”小影身上的皮肤完全长成了，雪白雪白的。
他稍微一用力，两只手就带着铁钉从墙上拔了下来。
再抬抬腿，双脚也跟地面分离。
“哥哥，不，凌煌。”小影弯腰从脚上拔掉钉子，再拔下手上的，转个身低头看着他。
“……怎么这么叫我？”凌煌看到的是进化之后小影过分好看的一张脸。
皮肤白的毫无瑕疵，鼻梁高挺，唇形饱满。一双深邃双眼皮的大眼睛睫毛浓密纤长，眨眼看着他的时候像是有一股吸力把凌煌的魂都吸了进去。
“进化了。”小影微微勾起唇角，笑的苦涩，“智力跟我丧尸化之前一样了。”
“你之前……你多大？”凌煌才发现他连这种最基本的情况都还不了解。
“你为什么一直在哭？”离影却不答反问，拇指在凌煌眼睛下面擦掉那些止不住的泪，“你哭什么？”
“我哭了吗？”凌煌愣了愣，他直到这一刻才听出自己浓重的鼻音。
眼泪似乎真的没有停过。
第729章 洗白了丧尸王34
小影的指尖是冰凉的，没有任何活人的温度，整个人都冷冷的没有半点活着的气息。
“你哭的很厉害。”他声音却是低沉而温和的，靠近一些，额头抵在凌煌前额上，“是不是心疼我？”
凌煌喉咙里哽咽的厉害，忍了又忍，还是呜咽一声张开双臂抱住小影，贴在他胸口用力点了点头。
“不哭，凌煌，不哭。”小影用力搓搓凌煌的背，“我没事了，你看，我很好。身上的伤都愈合了，我的样子也没那么可怕了，我现在是最厉害的丧尸王，我……”
话到这里凌煌捶了他一下。
他知道小影不肯成王的执着在哪，他知道小影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其实很不好受。
车医生的惨叫渐渐平息停止。
外面一间房间响起“砰”的一声，炎哥忍受不了双腿被废的痛苦更无法面对即便活下来也将要残废的以后的人生，什么都没说拔出枪喂了自己一颗子弹。
“你居然打我……”离影下巴在凌煌头顶蹭了蹭，“是不是不当人家哥哥就要变得暴力凶残了？”
“在我跟前你还装坚强？”凌煌又轻轻锤了他一下，“不是你的错，你记住我的话，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你是被迫的，那些人不是你害的。”
“别傻了。”离影苦笑，想吻一吻凌煌发顶，想起来自己嘴巴之前吃过什么，动作顿住，“我就是个丧尸，吃人的丧尸，我洗不白的。”
“不是的，那只是……一些苦难，你被动承受的苦难。”凌煌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没办法体会小影此刻的痛苦，说什么话都显得空洞和苍白。
ai助理却适时说了一句鸡汤。
凌煌马上仰起头注视着离影，“那些苦难，折磨，你经历这些事的意义并不是要给你打上什么吃人丧尸的标签，给你一个并不客观的定义，经历的意义是引导你，你会更明白以后该怎么做。”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49。】
“以后？”离影迷茫的看着凌煌，“我还会有以后吗？”
“当然会有！”凌煌就怕离影这样茫然的迷失自我，他摸摸离影的脸，“你的以后，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我，我会陪着你，好不好？”
离影认真跟凌煌对视，漆黑的瞳底终于有了一丁点灵动的微光。
【目标：离影，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50。】
除了已经丧命的炎哥和车医生之外，离影没有让那群ssr再伤害其他人。
凌煌其实不知道怎么解决屠夫眼睛里的孢子，离影很清楚，从研究室找到腐蚀药剂灌了屠夫一眼眶。
虽然很疼，但屠夫忍过那阵之后再嗅不到孢子的气味，还是跪下来跟王千恩万谢了一番，并表忠心，今后对离影唯命是从。
对此离影的反应都是淡淡的，只让屠夫别再害人，以后在屠宰场养一些家畜家禽来吃。
屠夫都震惊了，“牛羊吗？那能吃吗？”
“我一直吃竹鼠。”离影废话不多。
王都能吃竹鼠，屠夫怎么就不能吃家畜家禽了？这单纯孩子气的莽夫丧尸没再多说，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准备离开纪念广场，凌煌跟在离影身后刚走到地面就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离影马上单膝跪下去扶凌煌，“你怎么了？”
其他丧尸不约而同也单膝跪地。
王跪了，他们不敢不跪，这是绝对力量带来的绝对压制，是丧尸群臣服于王的本能。
凌煌从纪念广场逃跑之前本来就胃出血很严重，逃走之后一直担心着小影，没有吃东西也没怎么睡，还硬挺着跑去突破重重丧尸包围抢武器，背着沉重的枪械一直坚持到现在。
原主这副柔弱的身躯早就没有力量可以给凌煌调用了。
他忍着喉咙里翻滚上涌的血腥气，扒了扒肩上背着的枪，“太……重了。”
能不重吗？两把霰弹，一把冲锋，无数子弹缠在小影两手一圈就能握住的细腰上，腰带里还别了两把白金，这种手枪也是很有分量的。
离影把凌煌身上的重量都卸掉，就扔在旁边。
接着将人横抱起来。
交代屠夫回屠宰场去待命之后，离影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纪念广场吓破了胆的人木然的目送他们走远。
回到家，离影先给凌煌烧水让他泡了个澡，再重新铺床，把凌煌放到床上。
冰凉的大手覆盖在凌煌腹部感受了好一会儿，眼睛也盯着凌煌肚子那一片看。
“你是进化了，又不是学会医术了，这么按着我干什么？”凌煌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
任谁让这种冰冷气息的帅的让人窒息的人近距离查看都会很紧张的。
“不懂医术，但是眼睛仔细看可以看到。”离影又把手放到凌煌上腹部轻轻按压，“这里面在出血，你的胃肠，肝脏，情况不太好，感觉很虚弱，就好像是……”
话语略做停顿，离影转眸看着凌煌，“好像活不长了。”
之前凌煌从车医生那里大概也了解过这副身体的情况，不是什么长命的体质。
原主本来就瘦弱，在丧尸末世里艰难求生感染过几次疾病，后来虽然慢慢好了，却算不得痊愈。
来来回回旧疾堆砌起来就成了半废的身子，禁不住风雨，受不住折腾。
可凌煌来到这个世界后偏偏又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折腾。
命不长，也是意料之中的。
只是没想到刚跟小影重聚，又要分开了。
“没事的，没事。”凌煌抓起离影的手握住，不让他再继续检查了，“虽然听上去很假，但其实我早就看淡生死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就……”
“胡说八道。”离影蹙眉推开他的手，掀起被子给他盖好，被角都掖的严严实实，“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你安心躺着，炉子上煮着瘦肉粥，等会煮好了我来喂你吃。”
“可别把我弄成丧尸。”凌煌玩笑道。
离影一愣，紧跟着表情变得悲伤。
“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凌煌赶紧拍拍他手背，“当丧尸也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离影摇摇头。
他回家后也已经洗漱干净了，凑近在凌煌额头上吻了一下，“乖乖睡，吃饭叫你，我去看一下外婆。”
凌煌在他亲过来时心里一阵狂跳。
这家伙进化就进化，怎么连性格都变成熟了许多？
没有一点孩子气的离影让凌煌很不适应，可他还是小影，凌煌是看着他从ssr变成现在这样的，内心笃定安稳，疲累的很快就熟睡了。
第730章 洗白了丧尸王35
再醒来是被一阵距离很近的木吉他弹奏的伤感婉转的曲子温柔唤醒的。
熟悉的低沉磁性嗓音拖着慵懒的尾音，唱出了厌世绝望的苍凉。
“把悲伤埋进土壤，假装自己还坚强，只怕回眸一瞬彷徨，前路茫茫一身血债难偿……”
凌煌还没彻底醒来就要被他唱的心碎落泪了。
“嗯……小影。”他眼睛眯开一条缝，手伸过去扒了扒盘腿坐在他床旁边的男人的脑袋。
“啊，你醒了。”离影吸了吸鼻子，干咳了两声，再次拨动吉他琴弦，换上了轻松温情的调子。
“混沌远了，你近了，笑靥浅浅，明媚了我的画卷。冷漠远了，心暖了，美梦甜甜，淹没了我的初恋。”
唱到这里，离影右手压在琴弦上止住泛音，低声笑着说：“瘦肉粥煮好了，我尝了尝，很香，你起来吃一点。”
“刚那首歌。”凌煌却还沉浸在吉他弹唱的歌曲余韵里难以自拔，“你自己做的？”
“开始那个是乱唱的。”离影把吉他放在自虐合欢拼图旁边，起身轻柔的拉起被子，搂住凌煌后颈，“后面那个是我想着你就唱出来的，都不是以前做的，算是即兴发挥吧。”
“真好听。”凌煌被他半扶半抱着坐起身，“你还没告诉我你在丧病爆发之前是做什么的？”
离影微微一笑，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睛，有些腼腆的吹着眸子小声说：“原来是一个乐队的吉他手兼主唱。”
说完离影抄起凌煌膝弯又要公主抱。
凌煌赶忙拍拍他肩膀，“诶，别，别抱我，我自己可以走。”
离影虽然依着他，却还是一手握住他胳膊扶了他一路。
“餐桌餐椅那边坐着不舒服，你坐沙发上，我给你把粥端过来，喂你吃。”离影把人好好的送到沙发，转身去了厨房。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竹鼠瘦肉粥端出来，离影边往来走边用勺子搅和米粥往上面吹气散热。
现在离影穿的是一身很旧，但洗的很干净的纯棉家居服套装，拖着一双拖鞋，专心吹着粥走来，凌煌看着他总觉得这画面像是在梦境之中，缺乏真实感。
丧尸末世，他是丧尸王，却像居家好男人一样给凌煌做饭？
闻到粥的鲜香凌煌一下灵魂附体，这就是人间的气味！哪里是梦？！
他迫不及待从沙发跪立起来去抢离影手上的粥碗，“给我给我，我自己吃！”
“当心烫。”离影手抬起来一些凌煌就蹦着也够不着了。
“你多高？”凌煌皱眉瞪着他。
以前知道小影高大，但具体的身高也没问过，而且之前小影走路的时候会稍微弓着腰看上去很丧丧，现在成了丧尸王，离影的身姿挺拔舒展，看上去更高了。
“一米八九。”离影坐在凌煌旁边，吹温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
马上张嘴接了这一口，米粒都煮的很软糯了，肉香跟米香混在一起，非常开胃，勾出了凌煌许久不曾照顾过的馋虫。
“一米八九，真高啊。”他又张开嘴。
“别急，要吹凉点，不然烫你嘴巴烫你舌头。”离影瞥他一眼，含着笑稳稳给他吹着粥。
“你还没说你多大岁数？”凌煌等不到粥就问别的。
“比你大三岁。”离影说，“我二十二，你该叫我哥哥。”
又一勺温度适宜的粥送到凌煌嘴里。
【男大三，抱金砖。】ai助理又来了。
“男大三抱金砖。”凌煌随便嚼了几口，咽下去，再次眼巴巴的等。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50。】
“我跟你说过吧，别随便开玩笑。”离影吹着粥淡淡的白了凌煌一眼，“会让我误会的。”
凌煌装傻充愣的嘿嘿一笑糊弄过去。
两个人这样一勺一勺喂粥吃粥，聊天的感觉多少还是有点陌生和尴尬。
“你之前给外婆弄过吃的？”离影问。
“嗯，怎么了？”
“你把我养的长的最漂亮的两只竹鼠给外婆吃了。”离影看他的眼神有些责怪的含义，“那两只我养着玩的，天天都要抱一会，现在我没有抱的了。”
“啊！”凌煌大吃一惊，“那两只是你当宠物养的啊？！”
“嗯。”离影点头，塞一勺粥进凌煌嘴里，“有时候我睡觉还抱着呢，那两只最乖。”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凌煌跪在沙发上双手合十就差给丧尸王磕头谢罪了。
小影这阵子经历了这么撕心裂肺的苦痛，这会儿应该是什么能安慰他就给他什么，宠物本来就是特别能安抚人的，可却让凌煌给弄死喂外婆吃了。
“你坐好。”离影别开脸不看凌煌，“这姿势不要随便摆出来。”
凌煌看看自己。
一件洗完澡随便穿的离影的大t恤，然后就……没有了。
他这么跪着双腿分开，虽然衣服很大像裙子都挡的严严实实的，可其实还是有点不雅和羞耻。
老老实实坐好，揶揄的戳小影一下，“哟，我们小影是真的长大了，知道避讳了。”
“避讳？”离影又转过来继续喂他，“我不知道什么叫避讳，我刚说的话你别打岔，你把我抱着睡觉的竹鼠给杀了，我睡觉抱什么？”
“抱枕头。”凌煌说。
“不要。”离影摇头，“我本来就是个死人，再抱个没生命的东西，冷冰冰的，好没意思。”
“那我再给你挑两个乖巧的竹鼠吧。”
“……”离影神色不太自然，眼神更是古怪的盯了凌煌几秒，“你是真的不懂我的意思还是跟我装傻？”
“啊，你的意思，我想一想啊。”凌煌张嘴接下一勺粥的动作已经行云流水般自然，仿佛吃饭就应该让人家给他喂嘴里。
“哦！”凌煌一拍脑袋，“你是不是想抱外婆睡？”
离影纵使进化后性格变得淡然从容也扛不住凌煌这样给他犯蠢。
把粥碗往旁边茶几上一放，推着凌煌肩膀把他压在沙发上。
浓密睫毛的深邃双眼在凌煌眼底里挖掘窥探，唇齿微微开合，“你刚说，男大三抱金砖，我这块金砖在这了，你要不要抱？”
凌煌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脸上，双颊滚烫的仿佛要渗出血了。
第731章 洗白了丧尸王36(推荐加更)
这个一米八九，宽肩窄腰大长腿，身体肌肉线条流畅，皮肤雪白，唇形饱满，鼻梁高挺，双眼深邃，声音低磁好听的男人，是刚刚进化的丧尸王。
现在这男人就压在上面，目不转睛，下一秒就要把凌煌吞吃入腹的眼神。
“我，我是开玩笑的！”凌煌双手捂在脸上不敢跟离影对视。
这个男人实在帅的璀璨夺目，凌煌跟他对视都有种相形见绌的卑微感，虽然这位面原主的长相也算出众的，可距离离影还是差了一大截。
凌煌一直都知道自己多少有点颜狗，但没想到自己狗的这么彻底。
之前跟ssr小影相处就没有半点害羞和紧张，现在还是同一个人，小影靠近过来他却自己先想入非非感觉马上就要发生点什么了。
“我在问你话。”离影靠的更近，嘴唇似有若无的磨蹭在凌煌捂着脸的手背上，“要不要抱我？”
“改，改天吧！”凌煌缩成了一团，“你让我适应适应，现在你长的太帅了，我跟你没法靠的太近，心脏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我快晕过去了，你快走开！”
手背还是被离影轻轻吻了一下，“好，等你愿意的时候。”
退开一些后，离影再端粥要喂他，凌煌摸摸肚子，发现自己已经吃了大半碗粥。
而这粥碗又是超级大的碗，难怪肚皮觉得鼓鼓囊囊的。
“吃饱了。”他摸摸肚子，“都撑着了，不能再吃了。”
离影看看他圆滚滚的小肚皮，笑笑，没说话，递给他一张纸巾擦嘴。
然后离影盛了一勺粥放自己嘴里。
“你不是不吃熟食的？”凌煌有些好奇。
“ssr级的时候不吃，味觉系统认为熟食是难以下咽的东西。”他又吃了一勺，“现在再吃就觉得没问题了，味觉跟正常人类差不多，身体对营养的需求也跟人类差不多。”
“那就太好了啊。”凌煌高兴起来，“你现在看着也不像丧尸了，不知情的人肯定认不出你的身份。”
离影慢慢的吃粥，没有回应。
“我是说……”凌煌又觉得自己话说的不对，“我没有其他意思，小影，我就是……”
“你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离影转脸过来看着他，“我知道你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的，所以我永远不会误会你的话，永远相信你。”
“嗯。”凌煌点个头。
两人的聊天陷入了沉默。
剩下的小半碗粥被小影吃完后，他才再次开口，“我想，搬走。”
“搬走？为什么？”凌煌不解。
“丧病的问题总会结束，丧尸不能一直留在城市里跟人类并存，我要带丧尸离开，去没有人居住的地方。”离影抽了纸擦擦嘴，“我还没想好低级丧尸是否要继续留在世上，但我想我能够终止丧病继续传播。”
“嗯？”凌煌更迷惑了，“你知道怎么消灭丧病？”
离影指指自己双眼，“我能看到丧病病毒。”
“……”
“我身上的病毒只存在于大脑里。”离影又指一下自己的头，然后扫视一遍屋子，“家里没有病毒，地下室有，因为外婆。”
“丧病毒在我眼里是红色的很细微的粉尘颗粒，能看到病毒，也就能够看到可以与病毒对抗的其他物质。”离影继续淡淡的说，“或许我进化成丧尸王，使命就是要终结这一切。”
第732章 洗白了丧尸王37
凌煌自问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绝对站在某一立场的性格。
但对着离影，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做那个毫无道理偏袒他的人。
“没有什么使命必须要去完成。”一看到离影深沉到骨子里的沉思和考量的样子凌煌心就揪疼的厉害，他柔声在旁边劝，“没有谁规定你成为丧尸王一定要背负起什么责任。”
“……你好奇怪。”离影探究的打量着凌煌，“你也是人类，不希望我帮助人类解决丧病吗？”
“我只希望你快乐。”凌煌知道自己有些自私，他眼下做不到离影那么宽宏大量，顾全大局，他眼里只有离影。
他知道离影进化成丧尸王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那些事一定在离影心里留下了磨灭不去的创伤。
所以他更心疼现在离影若无其事冷静思考的模样。
他根本就是在假装坚强吧？
或者就是把他难以承受的痛苦都封印在了心底，不去触碰，只想着找点什么大事做做，好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去其他地方。
又或者，他是想赎罪。
就像之前凌煌睡醒一刻听到离影哼唱的歌词。
前路茫茫一身血债难偿。
“快乐吗？”离影讷讷的重复了一遍凌煌的措辞，“像之前做ssr的时候一样？可那时候我也并不是真的快乐，只是智力限制，天性使然，其实心底里还是有愧疚的。”
忧郁的帅男人可能不知道自己说出这番无奈又伤感的话有多么巨大的杀伤力。
凌煌心里又堵得慌，又心动的让他快要抓狂。
“你觉得……”离影突然抬眸对上凌煌。
正好是凌煌纠结沉迷在离影盛世美颜忧郁气质的注视目光。
离影话没有说下去，只是定定的看着人。
凌煌眸子颤了颤，想避开对视。
【目标：离影，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45。】
听到提示凌煌的目光又锁住了离影的双眼。
“哥哥。”离影突然发出委屈巴巴的沙哑的声音，手撑着沙发转身压了过来。
“什么哥哥……你比我大……”凌煌手本能的推在离影胸口，“你别突然过来，我跟你说了，我心脏受不了。”
“可你那个眼神，好像在等我叫你哥哥。”离影力气大得很，抓开凌煌推拒的手，让两人额头相抵的低语，“是不是想让我这样叫你？”
这太要命了！
凌煌耳朵里都是自己擂鼓一般的剧烈心跳声，血流再一次冲上脑袋，紧跟着人就晕眩的像是喝了一大桶高度白酒，快要醉死过去了。
“是心跳声。”离影唇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你很紧张。”
“……我都说了，你……”
“我太帅了？”离影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好听，沙沙的颗粒感传到凌煌耳朵里就像是在剐蹭他的鼓膜，“是我之前太丑，现在才觉得我好看吧。”
“不不不，不是不是。”凌煌慌忙往后缩着摆手，“以前也看惯了就还好，现在是真的……帅的扎眼，走开，别靠近我，我受不了。”
“哥哥不喜欢小影了？”离影不掩玩笑的语气。
“……”凌煌把眼睛垂的低低的盯着离影胸口的衣料装死。
“那好吧。”离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凌煌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心想还是别这么一起坐着了，赶紧回小房间去才能避免这家伙再突然靠近过来。
正准备起身开溜，离影声音轻轻的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去快乐？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凌煌愣了几秒。
这是犯规！撩完就开始玩深沉，就是要凌煌想走也走不了！
欲哭无泪的老老实实坐在离影身边，凌煌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主意。
“但如果像你说的。”离影慢吞吞收拾桌上的餐具和纸巾，“今后你会一直陪着我，那么，我可能还有一些快乐的可能。”
凌煌心又被狠狠电了一下。
“只是要辛苦你了。”离影站起身往厨房走，“以后要劳累你来做我的光，在我每每回顾那一幕变得沉郁黯淡时，你要来把我重新照亮。”
“你原来做主唱的时候，歌都是自己写的吧？”凌煌问，“词曲都是你自己弄的对不对？”
“嗯。”离影点头进了厨房。
不愧是个唱作型选手，说话都那么富有诗意。
默着听厨房里洗碗的声音，凌煌鼓足勇气高声说：“可以！以后我来做你的光，随时准备把你照亮！”
厨房里轻微的哗啦哗啦的声音一停。
“嗯。”离影只回了一个字。
随后洗碗的声音继续了下去。
【目标：离影，善意值+5，当前善意值-40。】
得知离影善意值又有了变化，凌煌对离影要负责到底的心意更坚定了。
离影洗好碗，他拉着离影回小房间一起拼拼图。
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触发了ai助理四个关键词，积分到了254。
几个小时又给自虐合欢增加了一个巴掌大的进度后就到了说晚安的时候。
晚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ai助理就被触发了，来了句很应景的情感语录。
“背负昨天追赶明天，会累坏了每一个当下。”凌煌隔着一地拼图看着小影很正经严肃的说，“我就是你的当下，别辜负我，不然我会生气，你哄不好的。”
说完就心语着吐槽，[太羞耻了，我的天！]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55。】ai助理只是播报进度，无情的忽略了凌煌的懊恼。
可现在的离影已经不再是7岁智力单纯的不擅长应对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语录的ssr了。
冷静的隔空看了凌煌一会儿，离影低下头笑了笑。
反客为主揶揄道：“虽然肯定不会辜负，但我还是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哄的好。”
凌煌的脸又滚烫的要出血了。
“偶尔可以跟我生气试试。”离影再抬起头，带着浓厚兴趣的眸光锁进凌煌慌张的眼底，“想让我哄你的时候，欢迎来跟我闹脾气，刚才短短的时间我已经构思了不下二十种哄你的办法……嗯，说话的功夫又想出来十几种，我可以把每一种都在你身上尝试一遍。”
凌煌羞愤至极，张了张嘴，想骂他叫他滚，最后却只说出了一个让他更难堪的词来。
“讨厌！”
第733章 洗白了丧尸王38
打情骂俏虽然让凌煌难以招架，却实打实的能很快把离影进化后两人之间的陌生感驱散。
晚上照顾凌煌躺好，给他盖了被子，离影低头在凌煌耳边道晚安。
凌煌掩饰害羞闭上眼，“晚安。”
可离影并没有马上离开小房间，他又看了凌煌一会儿。
从他睫毛不安的抖动能看得出他此刻一定是被离影给扰乱了心绪的。
笑一笑，离影指尖刮了下凌煌的睫毛，才把装电池的小台灯熄灭，退出房间，轻轻把门关上。
离影有意要让凌煌在多休养一阵子，期间偶尔出去找一些生活用物资都是离影开车，让凌煌坐在副驾驶，缓缓驾驶去目的地的。
有离影靠近，所有的丧尸都会自发离开。
凌煌眼睛里看不见可怕的东西，感觉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和离影两个在作伴，走到任何凄冷破败的地方他都不需要再害怕什么。
偶尔碰到组队求生的人，他们认不出丧尸王，只看着离影手上握着一把大杀伤力的霰弹枪不敢轻易招惹，好言好语的聊几句，见离影和凌煌很友好，倒愿意谈谈自己处境的艰难。
在这城里多逗留几天的求生者往往都能得到离影和凌煌专程送过来的东西。
食物、药品、弹药什么的，只要家里有的，离影送出去总是出手大方。
回到家里，离影话虽然不多，做的事情却一样都不少。
稍微可能劳累人的事都不许凌煌沾手，最多只让他在旁边看着，离影事事时时都把凌煌的身体放在第一位去照顾。
一日三餐从不马虎，食材都要炖煮软烂，调味清淡，营养均衡的给凌煌调理。
可即便如此，凌煌的身体还是一天不如一天。
隔几天就要咳几口血，动不动就肠胃疼，吃什么吐什么要么就是接连发几天的高烧不退。
凌煌好歹也身负心外科大师级的医学技能傍身，一开始他还觉得自己年轻，什么病弱都能扛过去，加上离影这么悉心的照料，他总能渐渐好起来的。
后来他自己再掂量掂量，才真的愿意面对自己命可能不长的事实。
只是相处的日子里时不时跟离影说一些ai助理交代的俏皮话也只说到了288积分。
让自己尽量微笑着做照亮离影的光束也只努力把他善意值提到了10。
如果主线任务失败，不知道会不会被关进黑匣里去……这次秋枫和阿月都不在，恐怕没有谁能帮他。
一旦进入黑匣，就只有靠离影自己了。
然而离影并不了解凌煌的任务啊，他经历的事，怎么可能独自让自己的善意值继续往上提升呢？
离影善意值到不了100，秋枫和阿月如果还不插手干预，凌煌就要一直囚禁在黑匣……
“喂。”凌煌思绪万千叫住要离开小房间去外婆房里睡的人，“我还不困，你再陪我说会话吧。”
“很晚了。”离影虽这么说却还是折返回来，坐在凌煌身边的床沿上，“怎么睡不着了？想什么了？”
“要是，要是我哪天……”凌煌顿了顿，握住离影冰凉的大手，“哪天我不在了的话，你答应我，要把我的份活够本啊，要好好活着。”
“……”离影眉头微微蹙起，“说的什么话？我是个死人，怎么活你的份？这种丧气话不准再说。”
“你不是会透视，能感知吗？”凌煌把他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我这个身体里面应该都坏掉了，最近身体明显不如之前，眼看可能都下不了床。”
“命是不长了。”离影倒是很直接，点个头，“我本来也想跟你说这件事，既然你自己提出来，那从今晚开始，我就跟你一起睡。”
“……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吗？”凌煌有气无力却还是一阵羞愤，“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又调侃我？”
“没有调侃。”离影说到做到，抱起凌煌往床里侧放过去。
关了灯，掀开被子，离影躺在了凌煌身边。
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还以为离影会干什么，等了半天，离影都没动弹。
“你……你这是……”凌煌不知道该怎么问。
“可以吗？”黑暗里，离影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凌煌这才知道看上去淡然稳重的人，此时此刻也并不那么镇定自若。
想着自己反正也活不长了，现在跟离影朝夕相处早就有了感情，虽然两个人谁都没说出口，但这种事是心照不宣的。
凌煌的世界只有离影，离影眼里也只有凌煌。
“你，想要的话，我……”凌煌咬了下嘴唇，“可以。”
没想到却听到离影低笑了一声，“可以什么？”
“你这个人……”凌煌气的一脚踹过去，“你这个臭丧尸，现在不可以了，快滚！”
离影一把抄了凌煌的脚丫捏住，“哥哥。”
凌煌呼吸一窒，这货一定是明知道凌煌受不了这样的称呼，才一到讨便宜的时候就偏偏这么叫的。
“可以什么？”离影又靠近一些问。
毫无生气泛着凉意的气息就在跟前。
“你……你抱着睡的竹鼠，被我弄死了，你不是睡觉要抱着活的东西才可以……所以我，我，我可以让你抱。”凌煌说到这一咬牙，低头把脸埋进离影胸口，“你烦死了，别让我说有的没的。”
“我可不会这么抱竹鼠。”离影捏了凌煌脚丫一把，翻身上来，“虽然我一直没说，但你知道，我很喜欢你。”
“当然知道！”凌煌羞愤的捶他一下，“你少废话了！”
“才不是废话。”离影笑着把嘴唇压在凌煌唇上。
*
近来早起总是疲倦，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隔天天亮自然醒，凌煌却觉得力气恢复了很多，虽然还是有明显的不适，但他自己体会了一下，并不影响他起床溜达溜达。
到客厅正好看到离影端着一碗鱼汤想送进屋。
“起来了就在客厅吃吧，还烫着，你去洗脸刷牙，然后温度应该就正好适口了。”离影淡笑着说。
凌煌对着他的笑脸干咳了一声，“啊，嗯。我今天觉得好多了，神清气爽的。”
离影脸色一变，没有吭声。
凌煌到洗手间刷牙到一半脑子里突然一惊，我靠，难道是回光返照？！
第734章 洗白了丧尸王39
【目标：离影，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30。】
[怎么了？！]凌煌正被自己可能是回光返照给惊的瞪圆了眼睛，突然听到系统提示懵住了，[发生什么了？]
【现在没什么，昨晚有什么。宿主，你懂。】ai助理说。
[……]凌煌脸一热，[那你昨晚不播报？]
【不太……方便，嗯。】ai助理说，【虽然我是ai，但好歹也是被设定成女孩子性格的。】
好吧，也就主线跟阿月厚颜无耻的可以在任何时候都插嘴报进度。
离影来到门口，略一犹豫，“你身体好些了？”
凌煌回神，看他一眼，草草点个头，继续刷牙。
“你……”离影走过来不管凌煌嘴上还带着泡沫，掰过凌煌脸仔细看看他双眼，“怎么会这样？”
“哪样？”凌煌没明白。
“你身体里充斥着可以克制丧病的物质。”离影微微蹙眉，指尖在凌煌眼角的泪痣上抚了抚，“虽然我知道这样做能帮你修复细胞，却没想过它们竟然跟你身体发生了奇异的反应。”
“它们？”凌煌愣住了，“谁们？”
【是不是你千千万万个子子孙孙？】ai助理说，【问他。】
凌煌牙关一紧咬住了牙刷，[你不是女孩子性格吗？]
【没办法，触发了关键词。】
合着关键词就是它们？
离影放开手，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谁，我随口说说的。”
“是不是你千千万万个子子孙孙？”凌煌问。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89。】
“……是。”离影笑出了声，抬手揉一把凌煌睡醒后有点乱的头发，“快洗漱，出来喝鱼汤，我凌晨专门出去捕的鱼，很新鲜。”
凌煌脸颊一直滚烫到洗漱完又用水把头发弄整齐。
别别扭扭到沙发坐下，离影端着汤，用勺子舀一勺喂他。
“我自己吃吧……你跟我说说修复细胞是怎么回事？对抗丧病的物质，就是丧病抗体吧这么说比较省力，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丧尸王同时具备最强的丧病传播能力和细胞修复能力。
两种能力被不同部位承载着。
所以离影对凌煌身体情况并不是非常担心，他只是在等待凌煌愿意的时候，他就可以把细胞修复能力不时输送给凌煌。
也不知道凌煌身体是怎么个情况，离影这么操作之后，居然把凌煌给改变成了一整个丧病大抗体。
“这也太玄幻了。”凌煌咬了块鱼肉，“嗯？怎么这鱼没有刺？”
“一根一根帮你挑过了。”离影说，“不止如此，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还在继续发生变化。”
“变化？”
“变得健康，充满力量。”离影偏过脸看着他，“你也在进化。”
“进化成什么？”凌煌笑了，“你变成丧尸王，我变成人王？哎哟，好土。”
离影低笑着摇头，“不知道会进化成什么，但是在往好的方向转变，你可以安心。”
说完跟凌煌四目相对。
深邃而又深情。
凌煌又有些紧张，捏着汤碗，咔一下，碗在手里裂了条缝。
“……”离影跟凌煌面面相觑都是一愣。
在汤还没从缝隙流出来之前离影把碗拿走去厨房。
等离影再从厨房出来已经换了碗，重新盛了汤。
凌煌再次开动，小口喝汤。
离影思考良久说：“我知道一个研究中心一直在研究丧病疫苗，他们始终找不到可用的血清。”
“你想帮他们？”凌煌问。
“我是帮我自己。”离影眼里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我想做些什么减轻自己的负罪感，让自己好过一些。”
“那就去那个研究中心问问。”凌煌盛了一块鱼肉到离影嘴边，“别不开心，你想做的事我一定陪你。”
离影垂眸看一眼小勺上的肉。
张嘴连勺子里的汤一起接下，抿起嘴唇的唇角上扬细微的弧度。
眼里那层灰蒙蒙的东西看着凌煌慢慢的就散掉了。
“对了。”凌煌突然想起一件事，“最近我身体不好，说了好几次叫你帮我拼完那个自虐的拼图，你怎么都不帮我？”
“因为很无聊。”离影说。
“……那一开始你还拿那个给我玩？”
“是你自己在小汽车小火车小飞机小火箭里面非要选那个拼图玩的。”离影难得又孩子气了一回，跟凌煌针锋相对的怼了回去，“没想到你喜欢那么无聊的东西。”
凌煌抬脚踹他一下，“离小影！”
“哎呀。”离影突然痛苦的拧起眉心，“这块鱼肉有没挑干净的刺！”
“啊，我看看。”凌煌就忘了刚才还想跟他吵架，跪立在沙发上捧起离影的脑袋往他嘴巴里仔细寻找。
“有刺你怎么还咽下去了？”他不解，上下左右来来回回只看到离影整齐洁白的牙齿。
好看的丧尸王就连牙齿都这么完美，太让人嫉妒了。
离影默默抱住凌煌，“你总算愿意主动靠近我了。”
“……刺呢？”
凌煌还在担心，这货却开始释放魅力了可还行？
“骗你的。”离影抿唇一笑，歪了头靠近要讨个吻。
本来对着这张帅脸凌煌总也狠不下心凶他。
这会儿看离影这么闹，他扬手在他额头弹了一下，“别跟我这黏糊，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算什么账？”离影搂着人靠进沙发靠背，手有一下没一下在凌煌后腰上捏。
“你明知道我死不了，前阵子还不跟我坦白交代，我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死。”凌煌瞪着他。
“你不是说看淡生死了？”离影微微挑起有型的眉，“而且你又还没做好准备让我碰你，我跟你说的话感觉像在诱拐良家少年。”
“看淡了也不代表不会难过。”凌煌想起来都觉得后怕，“我怕我没了，你一个人会过的不快乐。”
“而且我和你本来就心里都有数，还非要等我点头，你是不是傻？”
“真的是，说起来以前你做ssr的时候怎么没给我看过你丧病化之前的照片？前两天我可是从床头柜里找到了一张你以前乐队的合影，那么好看的几个人……你都不告诉我。”
“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跟大男人说话和跟弟弟讲话能一样吗？也不知道我以前当你的面出了多少丑闹了多少笑话，都让你看去了。你倒好，突然变了个人，让我措手不及，想维护一下自己的体面发现做什么都迟了……”
“越说我就越生气了，还有，你……唔……”
第735章 洗白了丧尸王40
心脏乱跳气喘吁吁分开，凌煌推离影一把。
“去哪？”离影及时抓住他。
什么去哪，凌煌这就是过于上头得分开点距离去独自冷静一会儿。
又挣了挣。
“别走。”离影圈着他，非要黏着他，“你在我怀里，我很踏实。”
“……就不会心跳的特别剧烈然后整个人一阵阵发懵发晕吗？”凌煌戳他，“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抱着喜欢的人肯定会有反应的。”
“我……有。”离影很无辜的把凌煌往自己这边又拉了拉。
还真有，凌煌感觉到了。
俩人腻歪嫌不够，凌煌对看上去有些忧郁明明距离感十足冰冰凉的人非要拽着他抱着他的丧尸王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等你把拼图拼好，我们再去研究中心送血清。”离影嘴唇蹭在凌煌的发丝上，“你要是想多歇一阵子，拼图就拼慢一些。”
“已经拼的很慢了。”凌煌小声嘀咕，“本来就不太会拼，那些合欢花又细细碎碎看着每一朵都差不多。你怎么会弄那么难拼的拼图回家？”
“很奇怪，我不喜欢玩拼图，但第一次跟你见过面之后去一家商场找电池，看到掉在地上的这套拼图，觉得你一定喜欢，就带回家了。”离影一下下勾起凌煌手指尖，再放掉，再勾起来，“那时候就想，不该送你去纪念广场，应该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那你怎么不问？”凌煌说，“你问的话，我就跟你走了。”
“你很怕我。”离影像是回忆起了让他不悦的事，眉头稍微蹙起来，“我怕吓坏你，想着你还是跟人类在一起会比较自在。没想到他们对你不好。”
“哦。”凌煌觉得离影当时这么考虑没什么问题就点了头。
可离影却耿耿于怀勾住凌煌小拇指低声道歉，“对不起，害你吃苦。”
跟这个丧尸相处到现在，凌煌已经知道他凡事都会先从自己身上找过错的性格。
舍不得离影对自己这么苛责，凌煌按按他眉心，“你没有做错的事，为什么要道歉？”
“是我不好。”离影脑袋蹭蹭凌煌。
“那我也有错，后来那次你明明挽留我，我却还要自己跑回纪念广场去受虐，还害得你被他们抓过去……”
“不这不怨你！”离影着急的盯着他。
“所以我们之间就别道歉来道歉去的了。”凌煌微笑看着他，“只要不是我们主观意愿驱使，有一些事发生了我们就不要赖在自己头上，尤其是你，你心思太重了，我看着心疼。”
离影轻轻叹口气抱住凌煌把下巴放他肩膀上，“好，我听你的。”
【目标：离影，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在凌煌不耐烦却强迫自己耐着性子拼拼图的那些日子里，离影去弄了一辆房车回来。
该修理的都修理妥当，该布置的也都布置一新。
第一次踏上房车，凌煌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自己早就跟离影开着房车去天涯海角流浪过一样。
“拼好拼图就裱在房车里吧。”离影弯腰收拾他弄来的空水袋。
要出远门，车上有凌煌这个要吃要喝要生活的大活人，离影可是把各种生活用品，物资储备都考虑的清清楚楚。
虽然现在凌煌的身体健康的不得了，可离影还是见不得凌煌吃一丁点苦。
“好。”凌煌在车后箱的床铺上坐了坐，柔软舒服，“胤儿。”
“……你叫我？”离影转头看他，“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凌煌捏了捏眉心，“离影。”
他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而出一个小名，是胤儿还是影儿，还是……
脑子有点乱。
离影过来抱他入怀，“车上闷，我们先回家，等我把换气设备调试好再带你上车玩。”
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在离影抱过来之后就好多了。
拼图终于拼好，房车也准备妥当，离影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所有丧尸下令，迁徙去遥远的无人区。
“屠夫他们会照顾外婆，考虑到你怕丧尸，就不让外婆上车了。”离影往车里面装裱拼好的合欢花拼图时说，“今天开始迁徙，我们等一晚，明天大概在城里检查一遍，没问题我们就走。”
“我不怕外婆。”凌煌赶紧阻止，“怎么能不把外婆带在身边？”
“不怕也不能带，它们是迁徙去无人区，我们要去研究中心，带着外婆反而不方便。”离影笑着点一点凌煌的鼻子尖，“知道你孝顺，外婆很高兴。”
“……你别趁机调侃我。”凌煌不满。
“哪是调侃你？爱你都来不及。”离影一低头，嘴唇压在凌煌唇上。
厮磨了好久，离影蹭着他说，“你邻居家那个丧尸化的小妹妹，也让屠夫他们照顾着，你放心。”
把要带的东西都放进房车后面的拖车里，包括养的很不错的竹鼠们。
离影没表现出恋恋不舍，凌煌却替他看了好久这座房子。
这一走，天南地北，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冷笑话时间到！】ai助理跳了出来。
离影发动汽车，凌煌坐上副驾驶开始给他讲。
“南北战争的士兵最常在哪个车站出现？”
呆滞了几秒，离影摇头，“那个车站？”
“内战（站）！”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90。】
离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简直冷的掉渣渣。
“我们这算南方温暖的，研究中心要往北走……”离影边开车边说，但后面的话又被ai助理打断了。
【冷笑话！南方的士兵为什么都是男的？】
凌煌说完，离影顿了顿，“为什么？”
“因为是南（男）方士兵呗。”凌煌虽然觉得冷，但离影第二次没有回答上来竟然触发了他骨子里那点小小的得意，笑着朝人家哼了一声。
【叮咚，奖励1积分，当前拥有积分：291。】
“一对多年的夫妻为什么和老伴离婚？”
“……”离影皱了皱眉，“虽然你说话声音很好听，但此时此刻，我只想让你闭嘴。”
“为什么月球的饼干比地球的饼干好吃？”
“闭嘴！”
“回答不出来？诶嘿，离影是笨蛋。”
“你……”
“略略略……你就是笨……唔呜呜嗯嗯！！！”
第736章 洗白了丧尸王41
为了做好离影的光，凌煌使尽了浑身解数。
各种卖萌卖蠢，玩笑逗乐，但他的幽默细胞明显比较贫乏，常常弄得离影哭笑不得，非要吻住他那张不安分的小嘴才能制止他继续作妖胡闹。
房车旅行是浪漫且自由的。
每晚离影都会找个景色尚可的地方停车做饭，一起吃过饭收拾完，离影会抱着吉他给凌煌唱他在路上想到的词曲。
凌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音乐功底，离影唱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用纸笔记录曲谱和歌词。
日子过得温馨从容，让凌煌几乎快要忘了自己的攻略使命。
直到车到了研究中心附近，离影低语，“到了。”
ai助理提示：【目标：离影，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是什么时候加到50的他都没在意，怎么到60心里却往下一坠，感觉出一股分别在即的不舍和酸楚。
这一路来离影虽然惦记着去研究中心交血清的正事，可余光里也从没有忽略过凌煌哪怕一秒。
“怎么了？”他停下车，右手伸过去勾勾凌煌的下巴，“担心里面有危险？不会，就像你说的，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我是丧尸王，而且我们是好意来送血清，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凌煌很勉强的笑了笑，轻轻点头，“嗯。”
离影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双手一起过去把他抱过来放自己腿上。
“哥哥。”他又一次使出杀手锏，小声用这个叫法叫凌煌，“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吗？”
对这个帅男人还是好心动啊。
凌煌颤着眸子看着他，看着看着心里就觉得很委屈。
“我不想跟你分开。”他讷讷的，示弱的，让自己的不安毫无保留展现在离影面前。
“不会分开。”离影立刻心疼起来，轻抚凌煌脸颊，细细亲吻他的鼻子尖，“我是你的，生生世世都是你的，我们绝不分开，我保证。”
“这是你说的。”凌煌虽然并没有被安抚，但还是稍微回过神，不想太让离影担心，顺水推舟靠他怀里，“那我就信你的，你要说到做到。”
“那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离影又习惯性勾起凌煌手指玩，“下辈子我们用暗号接头，不管谁说出这个暗号，另一个就决不能不认，不然就要遭报应。”
“啊，那这不是有可能我要受罪？不行不行。”凌煌摇头，跟他耍赖，“我不受罚，罚你，暗号要是我对上了，你就要不管不顾来追我，追不到我就算你没用，你要挨罚。”
他就是仗着自己的丧尸王对他千般宠爱万般包容。
他就是想不讲理，要这男人哄他爱他抱他亲他。
“好。”离影果然一点都不纠结，低沉的声音在凌煌耳边柔声的哄，“这辈子我们在一起，下辈子我还去找你，要是找不到你就罚我孤苦一生，病痛缠身，不得好死，死后……”
“哎你别说了。”凌煌听的心惊肉跳捂住他嘴，“你找到我就好了，别说这种话。”
离影拉下他的手握住，“还不是你要我说的？”
“不行，我不能听你这么说话，难受。”凌煌皱皱眉，“反正你必须生生世世跟我在一起。”
“我肯定会。”离影吻他耳垂一下，“我怕你不愿意，反悔。”
这么继续说下去没个完了，凌煌张开双臂抱住离影脖子，扒开他衣领狠狠咬了一口，“这就是暗号，你也咬我一口。”
“……我虽然牙齿没有病毒，但我好歹也是个丧尸，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咬人的本能，这一口下去，万一我控制不住，老实说我可是一直都用洪荒之力压制着自己咬人的想法……”
凌煌一把把离影脑袋按自己肩膀上，“你给我，咬！”
离影又犹豫了几秒，拉开凌煌衣领，不客气的一口用力咬下去。
疼的凌煌眼眶都红了，离影抱着他哄了好久好久。
在研究中心提取了一些血液和皮肤肌肉组织，研究人员看到凌煌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都惊呆了。
不想留在中心里，毕竟里面也有一些活体丧尸，它们遇到离影肯定下跪，那么真实身份就要暴露了。
离影跟凌煌在房车住了两天，等待中心的试验结果。
等中心的人出来告诉他们：“免疫血清已经研制出来了！”
离影神情一瞬放松。
【目标：离影，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80。】
“那，还需要我留在这里继续提供血液么？”凌煌问。
“不用不用，免疫物质我们已经实现了无菌培养，马上就可以批量生产疫苗了，哈哈，人类有救了！！”那个研究人员高兴的抓住凌煌手蹦了几蹦，“太感谢您了，真的太感谢您了！”
离影不悦的把凌煌双手抢过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了，还有事。”离影说。
“别啊，等等！两位到中心跟我们一起合个影怎么样？大家总要知道自己的恩人是谁，长什么样。”
“不必了。”凌煌对那人笑笑，“就当是你们中心自己研究出来的吧，我们以后打算隐居，不会再露面了。”
“这……这也太……”
离影冷冰冰对那人说，“就这么办。谢谢，再见。”
用各种冷笑话把积分堆到了300点之后，ai助理就不再触发支线。
广袤空旷的极寒无人区里，屠夫已经带着ssr和其他丧尸开凿了山洞，搭建起营地，圈起耐寒的牲畜饲养场，并且找到了冰原小麦种子，可以在极寒之境自给自足。
另外丧尸们还开挖了隔离墙的地基，准备建造足够厚足够高的墙，把自己与世隔绝。
建造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竹鼠要快点放进山洞里温暖的地方。”离影把裹了厚厚保暖层的房车拖车挂钩取下来，自己徒手拉着就走，“外面太冷，它们要冻死的。”
凌煌手在拖车外面的保暖层上摸了摸，笑了，“没事，都活着，一只都没死。”
“……你的能力越来越强了。”离影感慨，“不愧是人王。”
“什么鬼……”凌煌推他一把，“丧尸王挤兑人了呢。”
“嘿嘿。”离影低声笑笑。
凌煌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从开凿到一半的山洞那里传来。
远远看见一大群ssr从山洞里跑出来，屠夫挥舞着大砍刀边跑边喊：“塌方了！王！塌方了怎么办？！”
离影放下拖车就要冲过去。
第737章 洗白了丧尸王42(小结局)
山洞里放着不少生活物资和开凿工具，那些东西可不能被埋没。
凌煌却先他一步跑去山洞口，往里看了看，两手向洞口方向伸开，隔空蓄出一道力场把所有倾塌的碎石统统托举在空中。
“进去把物资都抢出来！”他喊。
屠夫他们都看呆了，忙不迭又窜进洞穴里，快速把东西都搬出来。
当晚屠夫带着十几个ssr在篝火边烤肉喝酒就吵起来了。
“不能叫王后！”屠夫拎了瓶酒，手上的大砍刀在旁边冰块上敲的哐哐响，“他是个男人，叫王后的话会被他爆头，你没看到他身上背着那么大一杆枪，还能徒手把山举起来！”
“没有举山！”另一个ssr低吼着，“举了好多大石头！”
“那叫他什么？”第三个ssr很困惑，“要不叫影王，煌王？”
“太难听了。”第四个ssr嚼着一块带血的生肉，“真的太难听了，影王是搞音乐的，他的审美肯定不允许，我怕他生气。”
“哇你学会新的词了？审美？哈哈哈哈！”
“别闹，到底叫什么？”
离影出来想拿点烤肉进去给凌煌吃，听到ssr们的讨论，默默走过去。
ssr们纷纷低着头让开篝火堆。
“王。”还是屠夫最敢说，他搓着砍刀，嘿嘿笑着问：“那个人类，我们以后怎么称呼他？”
“就叫王后。”离影淡淡瞥屠夫一眼，“你们老实点，他虽然是个活人，但你们决不能打他身上血肉的主意，别说我不允许，你们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惹了他，他要灭你们，我管不住。”
“不不不不我们不敢……”几个ssr跟屠夫一起摆手。
“看，我就说叫王后。”最初提议的ssr小声说。
屠夫一眼瞪过去，那ssr就不敢吭声了。
“王，要说，那人类的气味可真香啊。”屠夫啧啧了几声，“王，您尝过他的滋味吗？香不香？甜不甜？解馋不解馋？”
离影冷目看着他。
屠夫怂了，低着头在地上画圈圈，“我就随便问问。”
“很香。”离影回头看一眼山洞，凌煌没出来，他压低声音跟ssr们说，“很甜，特别解馋。但他是我的，你们想都不要想，谁敢想，谁就是找死。”
“哎哟！！”屠夫捂了下脸，“不敢想，不敢想，啧啧啧。”
此起彼伏说不敢想的ssr们口水都流了一地，迅速结成了冰。
离影端着一盘子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烤肉进山洞放在石桌上。
凌煌斜眼看着他，“你跟你兄弟说我坏话了？”
“没有！”离影都惊了，“我怎么可能说你坏话！”
外婆坐在轮椅上就在不远处昏昏欲睡的看着这边。
“外婆都知道你说谎。”凌煌下巴往轮椅方向指一指，“你老实交代，你到底说我什么了？”
哎。离影叹口气，坐在凌煌身边搂住他，夹了块肉喂凌煌嘴里。
“你是不是听到了？”离影问，“你的力量又精进了，听力也变强了？”
“这倒没有。”凌煌咀嚼烤肉，狡黠一笑，“刚偷偷溜过去听了听，正好听到你跟他们嘚瑟。我真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喜欢炫耀。”
“那可不，现在我要是长个尾巴，尾巴早翘天上去了。”离影揉揉凌煌脑袋。
“这个牦牛肉不错的，你也吃。”凌煌只觉得好笑，并不跟离影真的怄气，也夹了肉喂过去。
“嗯，屠夫可以改名了，叫大厨。”离影说。
“嗯，给他改。”凌煌点头赞同，“明天赶紧把冰原小麦种子都种下去，天天吃肉受，我受不了。”
“我还带了这个过来的。”离影拉开自己口袋。
满满一口袋黄澄澄的小果子。
凌煌喜出望外掏出一个塞嘴里解馋。
“核吐给我。”离影手摊开放在他嘴边，“我要想办法弄几个温室，给你种蔬菜，种水果。”
“好！”凌煌高兴的先搂住离影脖子吧唧给他一个大大的亲亲，“爱你！我的好弟弟！”
【目标：离影，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90。】
听到提示凌煌心又拧了一下。
离影看他的目光直勾勾的。
“你……看什么。”凌煌往后缩了缩。
“再说一遍刚才的话。”离影贴了过来，他需要一个正经的吻，不是吧唧一下沾点口水而已的那种。
“不说了。”凌煌蹙着眉，怕自己再告白一次，就把离影善意值给堆到100了。
现在离影了却了心事，对人类的各种愧疚越来越淡。
整下的10点善意值九成九都是维系在凌煌身上的。
凌煌觉得自己这样考虑并不是自恋，他能够从离影的眼睛里看到里面有多少在意和深情。
拒绝再告白，离影眸光暗了暗。
“我，我都用实际行动的。”凌煌着急又心疼捏捏离影的脸颊，“等会跟你证明，行不行？”
“怎么证明？”离影眼里又慢慢亮起来，“实际行动，是什么行动？”
“……明知故问你。”凌煌瞪他一眼。
不想理离影了，低着头一边努力平复即将分别的失落，一边努力吃肉。
离影起身把外婆推进山洞里开辟的另一个房间里，出来关了门。
回到凌煌身边，他脑袋过来蹭蹭凌煌，“哥哥。”
“又……你又要干什么了？”凌煌一听见离影这么叫他就要疯，“要占便宜就痛快点直接来，别总用你这张嘴，这个声音来撩拨我！”
“等你吃饱再说。”离影继续蹭他，“哥哥。”
“……干什么？”
“哥哥不疼小影了？”离影有点委屈。
“我哪就不疼你了？”凌煌震惊了，“你不要在这欲加之罪了！”
“那哥哥告诉我，什么实际行动，想怎么证明给我看？”离影无辜的冲他眨眨深邃的眼，“你要是不说，就是欺负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我叫你哥行不行？”凌煌无力的只想投降，“你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小影今年七岁了。”离影一张帅脸写着恬不知耻，“哥哥你多大了？”
凌煌一把拍在自己额头上，只有脸皮厚这一点他永远都比不过离影。
最后的10点善意值是一个月后的某天夜晚，离影给凌煌弹唱新写的歌曲。
凌煌一时兴起要让他唱那首笑靥浅浅，美梦甜甜的歌。
无意识的，凌煌笑着说：“我爱你，我的丧尸王。”
【目标：离影，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100。】
下位面预告：
十年后他带着自己的小人鱼上了岸。
“爸爸，我们要去找谁？”
“你父亲。”
然而那男人见到他时却什么都不记得。
第738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
[现有积分300，寿命已经积累到85岁，算长寿了吧，哈哈~不过新位面里我是人鱼族的王子……]凌煌躺在一块被海水冲刷到光滑的大石头上迷茫的吐了几个泡泡，[女助理，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没失忆？]
【支线系统镜花水月离岗时没来得及设置位面通关后的清除记忆功能。】ai助理说，【他可能没有想到宿主上个位面会那么快就通关。】
[快？]凌煌愣了愣，银光闪闪的鱼尾巴在碧蓝的海水里拍打几下，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耀出晶莹的光，[是不是不在位面待上一辈子都算快的？]
【大概……可能……嗯。】
[所以我的丧尸王在这个位面是谁呢？我只有这位面的背景资料，关于离影的资料一点点都没有。]凌煌不止迷茫，他现在还觉得头疼，[是人是鱼，是神是鬼，都不知道，你让我上大海里捞针？]
【缘分到了就会遇到的。】女助理说，【通常来说，宿主和羁绊对象在位面开启后会很快见面的。】
好吧，凌煌也只能用这个说法来劝慰自己。
可满脑子都是上个位面的种种经历，他记得离影，记得那个动不动就叫他哥哥，撩拨的他心弦颤动不已，心动赶上心脏病的，英俊的令人发指的丧尸王。
[积分商店有什么东西可以换？比如，换个离影的资料，换个他的位置？]
他迫不及待想要再见到自己的爱人。
【宿主，你的位面之旅已经接近尾声，完成所有位面之后星际会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到时候会有很多需要消耗积分的地方。所以支线离开前已经吩咐我关闭积分商店的兑换入口，以帮助你积累更多积分。】
[哦。]凌煌点个头。
那行吧，反正普通难度位面也就5年寿命奖励，能难到哪去？
肯定又是小小风波之下谈一场甜甜的恋爱那样轻松的位面。
就好像上一个……呃，凌煌手指绕起自己一缕银色的长发，上个位面简单吗？
其实还好，对凌煌来说，只要不是他和离影之间互相猜忌伤害的就都不算很难，经历其他种类的考验苦楚都算不得什么。
从海里传来一阵低频的鸣叫，是他亲哥哥凌烁正在喊他回家吃饭。
“哥~”凌煌回以人鱼族特有的低频声音来回话，“我马上回来，你让妈妈给我留一大盘虾！”
“知道了，你这条小馋鱼。”哥哥无比宠溺的笑着回应。
小馋鱼往下出溜一截，钻进水里。
修长漂亮的银色鱼尾往上一翻，在平静的海面掀起一片涟漪，从容的摆动，游动速度却快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回到金鳞殿，族群的其他人鱼都远远跟凌煌招呼，“小王子玩够了回来啦！”
“嗯~”凌煌好心情对他们点头，“你们都吃了吗？”
“媳妇正在做饭呢，一会儿就吃了，小王子来家里吃一点？”
“不要，我妈给我做了大虾，我哥喊我回家吃，敢在外面吃我哥又要骂我了。”凌煌稳稳的把握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设。
不，鱼设。
他是一条无忧无虑开朗活泼的人鱼王子，每天就喜欢吃饱了没事做去远方的静海区域那块光滑的大石头上看来来往往的邮轮货轮。
小人鱼王子很喜欢人类，虽然守着族群的规矩不可以靠近，但远远看一看也能让他高兴上一整天。
“哟，那我可不敢惹大王子，就不留你啦！”那人鱼做出夸张的受到惊吓的表情。
凌煌嘿嘿笑着游到殿里。
还没进餐厅就看见一串五彩的珍珠从里面滚出来。
“哎呀，妈又哭了？”凌煌心里一惊，嗖的钻进去，“妈！我爸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没有。”鱼尾色彩斑斓的人鱼王后端着一盘虾游到桌边放下盘子，“弄了点芥末给你蘸虾吃，不小心揉进眼睛里了。”
“他又不爱吃芥末。”凌烁已经舒展着金色的鱼尾懒洋洋坐在桌边的珊瑚凳子上，“爸给你从人类那弄来点什么你都当宝贝，芥末也玩上了，一会儿我爸回来肯定训你。”
“训我什么？”王后捧住自己眼睛里又掉下来的眼泪化作的珍珠，“他还敢天天训我？谁给他的胆子？”
“你每次掉珍珠他不都训你。”凌烁笑嘻嘻跟自己妈妈开玩笑，“我爸这是老毛病，心疼谁就训谁，叨叨叨的能给你叨叨的想离家出走，我小时候为什么总往外跑？就是扛不住他的碎碎念。”
“那还不是因为爱。”凌煌到自己妈妈跟前帮她抹抹眼睛，“妈，你别听我哥乱说，我很喜欢吃芥末的，谢谢妈妈！”
“还是我们家的小王子比较可爱。”王后爱怜的捏捏凌煌脸蛋，“我小儿子就是我的心肝宝贝，大儿子就是个讨债鬼，烦死了。”
“切。”凌烁鱼尾巴翻过来一圈水波，“偏心都偏到激流湾去了。”
凌煌很满意自己这位面的一家人。
父亲是人鱼王，母亲作为王后却没半点架子，每天在金鳞殿里头做做家务，张罗些好吃的，宠着一家人。
他爹妈相爱是在人鱼族出了名的，成天秀来秀去，俩儿子被迫成天吃狗粮。
蜷着鱼尾巴，蘸芥末吃虾，凌煌心语，[诶，助理，是不是得见到我家小影之后才能开启善意值播报？]
【哦，忘了说，这个位面宿主要攻略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嗯？]凌煌愣了一下，[我？我自己攻略我自己？这算是你们给我设定个彩虹关，送分来的么？我攻略自己有什么难度？]
【有句话叫，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ai助理说，【目标：凌煌，当前善意值：60。】
[哈，谢了！]凌煌笑的眯起眼睛，[等我见到我家影王，立刻给你飙升到100，咱们下个位面见！]
【宿主能这么乐观，我想主线和支线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你笑什么呢？”凌烁把脑袋伸过来，“蘸芥末好吃？给我尝尝？”
凌煌蘸了个虾，都送到凌烁嘴边了，却把手一转，虾喂进自己妈妈嘴里。
“好儿子，干得漂亮！”王后鼓掌。
凌烁“啧”了一声，“你tm真是我亲弟弟！”
怒骂的同时因为情绪变化，凌烁的金色鱼尾巴往上泛起隐隐的金光在上半身皮肤上流淌而过。
凌煌就又蘸了个虾塞去自己哥哥嘴里。
凌烁身上金光退回尾巴上，满意的摸摸凌煌脑袋，“这还差不多。”
第739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2
“爸呢？”凌煌脑袋被自己哥哥摸了又摸，一点脾气没有，“又去帮人类了？”
“可不是。”王后接了话，“总有船只开进激流湾，那地方能随便去么？到处都是暗礁。这不激流湾那边守着的人鱼传声回来，说一艘大游轮触礁了，听着还挺紧急的，你爸就带着一群人鱼过去帮忙了。”
“每次帮完人类还得弄掉他们这段记忆，麻烦的很。”凌烁挑个螃蟹腿咬嘴里，咔咔嚼碎了，“我一直都觉得我爸可能是人鱼和人类生的，不然他怎么能总跟孝敬爷爷似的对人类那么好。”
“胡说八道。”王后扔过来一个蚌壳，“你爸本来就是这一片海域的王，他不喜欢自己海域出现大规模的死伤，要知道自己海域出事越多，就会养出越多的海妖，你爸做这些都是为了族群好，为了安定与和平。”
“可在那群愚蠢的人类看来，人鱼和海妖也没什么区别。”凌烁还是很不爽，捏着被丢过来的蚌壳在指尖上翻了翻，“不过妈，为什么人鱼死了会变成海妖？”
“不是死了变成海妖。”王后往殿外看看，没闲杂人等，她压低声音说，“就是咱们海域里的亡魂附身在落单的人鱼身上，等于给人鱼下了诅咒，被诅咒的人鱼就会长出獠牙和刀锋一样的鱼尾巴，到处祸害，跟我们为敌。”
“那……”凌煌想了想，“也可以说爸做的事情真的很重要的。守好自己的海域是咱们的责任，爸爸救下来的人越多，受诅咒的人鱼就会越少。这对咱们人鱼族的统治者也是一种天定的规则，是我们必须履行的使命。”
“小儿子说得对。”王后拔出一根肥美的蟹腿肉递给凌煌，“比你哥强，你哥就一根筋，想事情又固执又偏激，不如我们家小王子有格局。”
“妈，你总这么夸他贬低我，我可是要生气的。”凌烁用蚌壳敲着桌子，“你在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你知道不知道？”
“快算了吧。”王后白自己大儿子一眼，“你多宠你弟弟，我能挑拨的了你俩的兄弟感情？”
“不能~”凌煌笑着往旁边靠到自己哥哥肩膀上，“我哥可喜欢我了。”
“谁喜欢你，滚蛋！”凌烁推凌煌一把。
凌煌厚脸皮的又蹭着靠过去，这次凌烁低头看着他，没推开。
稍微从凌煌发丝吸了点海水进去抿了抿味道，凌烁蹙眉，“你是不是动情了？对谁？”
王后一听就惊呆了，“啊？小儿子，你过来，让妈看看！”
凌煌赶紧捂住自己脑袋，“没有没有，不要听我哥瞎说，我就是……之前听别人讲了个爱情故事，有点向往，就有点点……分泌了一点点……嗯……”
人鱼动情时身体会分泌出很特殊的香脂，会让头发更加飘逸柔顺，闪亮美丽，皮肤也会更加莹润剔透，让整个人鱼看起来光彩熠熠。
“谁给你讲的故事？”凌烁有点着急，“我去揍他，混账！不知道我弟是人鱼王族繁衍生息的唯一指望？随便把你弄的动情，万一不小心失控，再撞上个想攀高枝的把你给……”
“不会不会！”凌煌疯狂摆手，“不可能的，我这么强，谁敢轻薄我？”
“你要真到了动情的时候，看见个人自己就要投怀送抱去了，你那点战力还能派上用场？”凌烁越说越觉得事情不容小觑，“不行，我还是要去下个令，谁都不准再跟你讲故事。”
说完凌烁就气冲冲的游出了金鳞殿。
王后若有所思盯着凌煌看了好半天，才柔柔一笑，“我们家小王子长大了。”
“哎呀，妈！”凌煌脸一红，虾都吃不下了。
推开盘子，闷不吭声。
“我们人鱼王族是这样的，子嗣里总有一个生下来就要担负起繁衍的责任，你哥是个金鳞，是主战主政的人鱼王位继承人，而你是个银鳞，具备双重性别，你是要主内主传后的。”
王后游过来牵起凌煌双手，“以前你年纪小，妈妈没跟你仔细讲过，现在也是时候跟你好好说一说这些话了。这没什么可害羞的，繁衍对我们人鱼族来说是比做王更值得敬重的，族群都会以你为荣。”
“……”凌煌知道自己的体质在人鱼族群里也算是最特殊稀有的那种。
所以原主从小就被整个族群爱护着长大，是人鱼族的骄傲和希望。
“妈。”凌煌的心事也不能不问了，毕竟错过这次对话的机会，下次再想切进这个话题可能会很困难，“繁衍……不一定非要跟人鱼吧？如果那个人不是人鱼……”
“不可以！”王后脸色一变，从未有过的严厉，口吻带着斥责，“绝对不可以！不是因为你跟外族结合生不出人鱼，我们人鱼血统之强大凌驾于其他一切族群之上，你生的一定会是人鱼，但，但是！”
凌煌资料里从没出现过王后这种模样。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王后，“妈……”
“儿子，真的不行，人鱼和人鱼才能互相爱重，知道爱对彼此来说具备多么重要的意义。外族，外族不会明白的。”王后的严厉慢慢变成忧伤，轻轻摸上凌煌脸颊，忧心忡忡，“人鱼一旦失去爱，就什么都没有了，变成泡沫并不是传说啊，我的小王子。”
凌煌知道人鱼痛失所爱会化作泡沫。
可原主从没见过那种惨状，而且凌煌心里笃定他前世的丧尸王绝不会辜负他。
“不可以吻他，不可以。”王后把小儿子揽进怀里，抚摩儿子的背脊，“一吻定情，人鱼就是把心和命都交付了。以后，那个人出现，一定要先带回家给爸爸妈妈看过，爸妈有办法问出他的真心，你还太年轻，你看不透的。答应妈妈，不要接吻，直到爸妈允许。”
“……嗯。”凌煌能感受到王后发自心底的恐惧和担心，毕竟她整个身体都有些微微的发抖，他只能点头，“好，妈，我答应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什么都不做，把他带回家给你和爸爸看。”
“我的好儿子，一定要配这世上最最爱你的人。”王后又柔声的低语，在凌煌头发上吻了吻，“我的小王子这么美好……这么……”
“妈！！”凌烁突然快速游进来，“爸那边出事了！我们要赶紧过去支援！”
第740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
激流湾是金鳞海与刀锋海的交界处。
金鳞海是人鱼王镇守的海域，而刀锋海就是受到诅咒变成海妖的尖牙人鱼所占据的领地。
激流湾能够作为两个阵营领地的界线是有原因的。
那里常年风暴肆虐，海里又有嶙峋古怪的暗礁遍布各处，对于人鱼与海妖来说激流湾一线就是自然形成的屏障，能够让对方都无法轻易攻入自己的地盘。
但同时激流湾的所属权也是双方争执不下的。
所以这里也常年交战，人鱼和海妖在这里都有重兵防守。
理论上人类的货船客船就算不知道此处人鱼、海妖频繁出没，也应该都知道这一区域有多险要，船开进来等于自寻死路。
但扛不住海妖的鸣泣之声对人类来说有多么妖媚蛊惑，又总有船长被那些声音牵引着非要把船只开过来。
这一次从东方驶入的世界顶级豪华邮轮的船长就是如此。
当驶入险境，触礁将要沉船时，船长清醒过来想再调头已经不可能了。
人鱼王在船底托举起巨大的邮轮，命令其他人鱼抽出船里的积水并修补船体，可这艘邮轮太大了，人鱼王带来的人手明显吃紧。
海水还是不断往船舱里灌入，船上的人类的哭喊声一阵阵传进水里，听的人鱼王非常焦虑。
“信号发出去没有？大王子收到没？”人鱼王拽住传令人鱼急问。
“发出了，大王子回信了，说立刻赶来！”传令人鱼说完，又咬牙扯下一些鱼鳞，“我去补船了！”
这些人鱼都知道海域增加亡魂对人鱼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无需人鱼王下令，已经自发使用自己的鱼鳞来修补船上的破洞和裂口。
即便扯下鱼鳞对他们来说都是难忍的痛楚，可他们都是战士，为了族群的安定繁荣，他们无所畏惧。
邮轮上面的人类也没闲着，船长下令释放救生艇。
不断有小艇驶离，人鱼王仰头，在海底翻滚的暗流里看不清水面的情况，却能从小艇的声音听出有一部分人类走错了方向。
“快！把开往刀锋海的人类救生艇拖走，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到海妖那里！”
人鱼王一声令下，陪他一起托举游轮的人鱼又少了一批。
咬牙扛住肩上的大船，人鱼王修长有力的鱼尾拼命摇摆，把下沉一些的船体再次举起。
深海区域忽而传来一阵悠长妖异的鸣泣。
“王！是海妖！怎么办？！”几条人鱼停下动作过来请命。
“你们去迎战！全都去！”人鱼王把力量全部集中在肩膀，两手往下，扯住自己腰部的金鳞，“邮轮交给我！”
“王，这不行啊！您的金鳞用来补船就无法护体了，万一我们扛不住海妖的攻击，您会有危险的！”
“少废话，听我号令，去迎战海妖！！”
人鱼王后只留下一部分人鱼守卫宫殿，把其他站力强的人鱼全部带上，飞速赶往激流湾。
远远听见从刀锋海方向传出的海妖鸣泣，王后大惊失色，“不好！海妖要趁虚而入攻打你们父王，大王子！”
凌烁立刻游到自己母亲身前。
母子的默契无需言说，王后五彩的鱼尾向儿子扫出一道极强的力量推出一股水流。
凌烁金尾一甩，倏地冲向激流湾，顷刻间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继续快速游动，王后拉着小王子凌煌浮出水面看了一眼，把凌煌推向一个方向，“小王子，那里有几艘救生艇快进到刀锋海领域了，你快去把他们救回来！人救下来之后，立刻回来找爸爸妈妈！”
“是，母亲！”凌煌二话不说摆起银尾冲去那几艘人类的小艇驶离的方向。
最后王后聚集自己周围的人鱼战士们，用尽自己浑身力量，卷起海底的暗涌，把所有战士送出一程，自己远远落在后面。
疲惫的弯着身子缓了没几秒，王后目光锁定激流湾自己丈夫和大儿子所在的方位。
“挺住！”王后放出低频的人鱼吼，“我马上就来！”
凌煌赶到几艘救生艇附近，海面忽然卷起一阵巨浪把几个小艇打翻在凸起的一片礁石上。
海里游出一条红发红鳞的人鱼，凌煌虽然只看到那人鱼的背，却从他摆尾的动作看清了一道尖锐的锋芒。
是海妖。
红尾海妖的稀有程度可以跟凌煌比个上下，要是没猜错，这应该就是海妖族年轻的王子。
也是个雌雄同体，受族群崇拜的负责繁衍的王子。
区别在于海妖王族只有这一个王子，虽然负责繁衍，他也同时要承袭海妖的王位。
所以他的战力等于凌烁与凌煌的总和。
大海就是这么有趣，有勇敢友善的人鱼族，也有狡诈邪恶的海妖。
人鱼王族有两位王子，海妖就一定有一位王子能够与之匹敌。
相生相克，在人鱼和海妖之间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沉心！”凌煌在红尾海妖化出两条长腿登上礁石时喊了一声。
沉心回过头就看到阴云笼罩的汹涌大海上有一小片安静的毫无波澜的水面。
银光熠熠洒在这片水上。
其中只露出上半个身子的人鱼族小王子正目光清凛的看着他。
早知道人鱼族两位王子都是为人惊艳的容貌，这第一次照面，沉心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激的呼吸一窒。
“凌煌？”他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好巧，你也来相亲？”
相什么亲？老子来救人的！
“这里不是刀锋海，你不能害这些人。”凌煌缓缓游近，鱼尾触到礁石，他也跟着化出两条腿踩上石头，“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害人。”
“哦，意思是只要在刀锋海，我就可以随便杀人咯？”沉心笑的有些轻佻，“我背后就是刀锋海，五步远而已。”
“……在我眼前你不能害人。”凌煌感觉到自己的话不严谨，改了口。
沉心低头一笑，指指一群爬上礁石的人从海里拖上来的一个男人，“我只带他一个人走，你别拦我，否则我可不念我们根出同源的情谊。”
凌煌拧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男人虽然已经晕厥十分狼狈，但还是看得出他宽肩窄腰大长腿颀长好看的身材。
有人喊着他名字拨开了他脸上的污泥。
凌煌瞬间瞪圆了双眼，“离影？！”
第741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
“怎么，你们认识？”沉心甩手打过来一个浪把周围人都拍倒在礁石上。
一群人禁不住海妖带有魔法的冲击，倒在礁石上挣扎了几下就都晕了。
只有一个脸色惨白却能看得出五官秀丽的年轻男孩因为死拽着离影不撒手没被拍出去。
毕竟沉心这个浪是针对其他人的，他现在还不想弄伤自己此次前来“相亲”的对象。
“他叫离影？”沉心低头看着那个清秀的男孩问。
男孩很想拖着男人跟莫名从海里上来的不知道是人是鱼的东西远一点，被突然盯着问，声音颤抖的回答：“……不，他叫离禹。”
“那看来你们不认识。”沉心好心情的转回头看凌煌，“凌煌，怎么说？这男人我带走，剩下的人都留给你？”
凌煌目光还锁在离禹身上。
他肯定是刚才从小艇上被海浪冲击，撞伤了，脑袋下面一片海水都被他的血染红了。
“喂！”沉心非常不喜欢被无视，他收起笑，“小王子，你可不要太目中无人。”
不是目中无人，凌煌眼里有人，不过不是你。
“这男人是我的。”终于舍得转眸，凌煌看向沉心，“这一群人，任何一个，你都别想带走。”
沉心眯起双眼，下水，红色鱼尾向上翻滚起一片暗涌的红光。
凌煌步入水中，双腿变成银色的修长鱼尾，半个身子浮在水面，冷目对沉心勾勾手指，“来，单挑。”
被挑衅的海妖王子连眼瞳都泛出了嗜血的红光，手往身侧一身，幻化出一把赤红色的三叉戟。
凌煌两手往两侧摊开，化出两柄细长的银色长剑。
一旦交手，凌煌立刻就感受到这个沉心比他想象的更厉害。
就算让凌烁来跟他打都不一定能赢。
凌煌这副身体生来就相对娇弱，只能凭借自己过人的应变能力，灵活的游窜，寻找机会去攻击沉心。
“你到底有没有学过战斗？”沉心被在他周围快速游走的凌煌给限制住了，无法发挥他的实力，气的一通低吼，“有种的别跑！”
“种？”凌煌故意要惹怒他，“这种东西要来何用？我一个银鳞，今后找个有种的人配我就行了，不像你身兼数职又要莽还要自己生。”
“……”沉心最烦就是别人说自己的体质。
凭什么人鱼族有两个王子，把两种责任划分的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而他堂堂海妖王子，还真是像这条银色人鱼说的，该莽也要莽，要生还得生。
正在暗暗怄气，凌煌一剑划过沉心腰侧，得手了！
沉心被割破一块皮肉眉头都不皱，目光一凛一把抓住凌煌手腕把人鱼拽了过来。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沉心另一手也去捏住凌煌另一个手腕。
两手齐齐用力，凌煌吃痛之下两把剑脱落，缓缓沉入水底。
“不如我就负责莽，跟你凑一对，你来负责生，怎么样？”沉心说着就把嘴唇往凌煌唇上压过来。
“你疯了！”凌煌赶紧别开脸，咬牙忍着手腕的疼痛骂他，“我们两族可是势不两立！”
“谁知道呢，等我接下王位，立你为后，把你们人鱼族并过来，只要你们肯臣服，看在你面子上，我也愿意不计前嫌，不伤害你的族群。”沉心几句话似乎就真把未来给安排妥了。
“至于你那个哥哥，叫凌烁是吧？”沉心又琢磨了一番，笑的更加暧昧，“我们三个一起好了，你和他是血亲不能生，那就让我来给他生两个人鱼宝宝，我们一家……”
“你变态啊？！”凌煌都让他给说懵了，摆动鱼尾抗拒他的贴近，“沉心，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放开我！”
沉心哈哈笑起来，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提议十分有趣。
原本他只是听说附近的一艘邮轮上有个基因非常完美的男人，想借个种来改良一下海妖族的下一代，他之前根本没有动人鱼的脑筋。
谁让这凌煌自己送上门？
还长这么漂亮。
沉心噙着笑又把凌煌打量一遍，越看越满意，做他的王后简直不能更合适，今后要是让凌煌再生几只小海妖，肯定个顶个的好看。
毕竟他，海妖族唯一的王子，沉心，也是一个超级无敌大帅鱼！
“很好，我和你生的海妖宝宝肯定可爱！”沉心发自肺腑的说。
凌煌越看这家伙眼神越觉得诡异。
以前只听说海妖族王子是红鳞，战力超群，怎么性格是这么个……脑残沙雕的死变态？！
还不知羞耻的想给凌烁生孩子？
还恬不知耻的想让凌煌给他生孩子？
基本的伦理道德观念都没有！
“就这么说定了。”沉心那边已经脑补了之后种种，出来找人类“相亲”的初衷早让他抛之脑后。
放开凌煌，在水里啪的打个响指，制造出一串五彩斑斓的气泡围着凌煌转了两圈。
“本王子看上你了。”沉心指着凌煌鼻尖，笑容肆无忌惮的张扬，“这群人类就当见面礼送给你，回头上你家提亲去。”
“……你还没过激流湾就要让我们的人鱼战士打死了。”凌煌揉着手腕瞪他，“没别的事就快滚，老子救完人还有事。”
说着凌煌再次浮出水面，鱼尾变成两条光洁的长腿，走去离禹身边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凌煌！”沉心从水里露个脑袋笑嘻嘻的，“我真的要来提亲，你等我！”
“沉心。”凌煌甩过去一个眼刀，“快滚吧，别招我对你说粗口。”
海里卷来一阵巨浪，是沉心笑着翻进海里拍过来的。
幼稚鬼啊！凌煌一扬手把浪拍回海里。
再重新抱住离禹脑袋，手摸到他后脑勺上一块伤口。
“他受伤多久了？”凌煌看着离禹旁边秀丽却吓的不轻的男孩问。
“就……你和那个红色的，来之前，我们的救生艇被浪打在礁石上，离禹为了保护一位怀孕的女士帮她用身体挡住了撞击……”男孩讷讷的，断断续续的说。
凌煌心里顿时软成了棉花糖。
不愧是我英明神武的丧尸王，这么危急的关头还想着保护身边的人。
“嘶——”旁边的男孩倒吸了一口气。
凌煌看过去，男孩白色的裤子上也满是血液，上面划了好大一条口子，腿上少了一大块肉，都露出白色的腿骨来了。
第742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5
凌煌从礁石缝隙抓了个贝壳出来划破自己手指。
人鱼血对人类来说是治疗创伤的良药。
他先把破了的手指放进离禹嘴巴里。
看到昏厥的人居然很抗拒的皱了皱眉，凌煌忍不住流露出深情的眼神，笑着低下头，在离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离禹脑后的伤口很快就不再出血。
凌煌再把人鱼血放到贝壳里，交给在旁边半晌都不敢说话的男孩，“你们所有人，一人一小口就够了，不是太严重的伤，喝完这些血很快就能愈合。”
男孩倒不贪心，果真自己喝了小小的一口，然后拖着伤腿去人群里，挨个脑袋抱起来把血喂进去。
凌煌把离禹上半个身子抱在怀里，仔细端详这个男人。
还是跟前世丧尸王一模一样的长相，帅气逼人。
身材也是记忆中的样子，凌煌拉起离禹的手看了看，就连手指头都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还是让他心动的那个人。
哥哥凌烁低频的人鱼吼穿透风暴传来，他在召唤自己的弟弟。
“我们的约定，你要记得啊。”凌煌扒开离禹的衣领，俯身下去，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唔……”离禹无意识的轻哼。
声音竟然也如记忆中那般低沉磁性，微微的喑哑，听了会让凌煌脸红的调子。
垂眸看见渗血的两排整齐的牙印。
心疼的舔舐掉自己咬出来的少量的血。
“那个……血，血都喂完了，接下来……”面容秀丽的男孩子腿上伤处已经长出新的血肉，他蹒跚着回来，扑倒在凌煌身旁，“接下来怎么办？邮轮上还有那么多人……”
“别怕。”凌煌对男孩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程新，我叫程新。”男孩看凌煌时眼里闪烁着从凌煌身上反射出的点点银光。
“沉心？”凌煌蹙眉。
“不不，程新。”男孩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自己名字的写法。
凌煌摊开自己手心。
男孩就用自己手指尖做笔，凌煌掌心为纸，写了一遍。
手心传来的瘙痒弄得凌煌低笑出声，等男孩写完，他把手收回来握了握。
“我叫凌煌，是人鱼族的二王子。人鱼族对人类很友好，我们会去救邮轮上的人，然后想办法暂停风暴，用人鱼的吟唱唤来救援的船只。”凌煌说。
“人鱼？”男孩睁大眼睛，凑近一些，“王子？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国的王子？”
到底还是年轻单纯的性子，凌煌觉得男孩可爱，又对他笑笑，“对啊，希望没有丑化你记忆中的童话故事。”
浑身湿透的男孩本来被海风吹的冷透了的苍白肤色染上一些红，用力摇摇头，“没有没有，你，你比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更好看！”
又听到哥哥一声长吼，凌煌知道他不能再耽搁，必须要回族群里去了。
把离禹交到男孩怀里，叮嘱他，“我暂且把他交给你，你要照顾好他，等他醒来……”
话到这里他抿起唇。
等他醒来你告诉他，我是凌煌，我来过，将来我会去找他，去跟他再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但他就要按照人鱼族的规矩给这些人除去见过人鱼的记忆了。
失去一小段记忆的男孩当然没有办法帮他带话给离禹的。
拔了几片银鳞在这群人周围岩石里扎下去，布下一个不大的魔法阵。
再垂眸看离禹一眼，恋恋不舍。
回到大海之前，凌煌身上的银色光辉在这些人周身绕了几圈。
程新回过神来之后对着狂风暴雨肆虐的海面抱紧了怀里的男人，喃喃自语，“发生了什么……我们这是……怎么了？”
凌煌迎着海浪迅速回到激流湾游轮触礁的区域。
“你怎么才回来？！”凌烁搂着人鱼族王后，对自己弟弟生来头一次的怒喝，“晚了！一切都晚了！你怎么这么贪玩，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外面玩！爸爸他……爸……”
“……哥你在说什么呢？”凌煌困惑的游过去，“我看风暴好像要停了，还想着可能没什么事……”
凌烁一巴掌带着海里混杂的细沙碎石甩在凌煌脸上，“你想着？！你就这么想着，就把爸爸害死了！！！”
说罢，凌烁怀里半晌没出声的王后低低的“啊——”了一声。
然后就是人鱼族齐声的鸣泣。
海妖擅长鸣泣，人鱼擅长吟唱。
可失去了王的人鱼族却整齐的跟随王后发出让他们最鄙夷不齿的哭声。
恸哭震彻整个激流湾。
凌煌懵着抬起头，看到人类的巨大游轮船底覆盖着密集的金色人鱼鳞片。
那是人鱼王赖以护体的金鳞。
“哈哈哈哈~”从凌煌仰望之处游过来一大群长有尖牙刀尾颜色妖异的海妖，为首的黑鳞海妖王手握黑色三叉戟指向这边，“人鱼王已经被我斩成三节，我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后你们两个王子还不来臣服于我，我将大开杀戒，把你人鱼一族彻底绞杀殆尽！”
“爸！”红鳞的沉心从后面游到还要王身边，“不是说这次就帮我抓个人类，怎么闹成这样？”
“傻孩子，爸这都是为了你。”海妖王一改狞笑，温和的看向沉心，“人鱼不灭，始终是海妖一族心头大患。”
“海妖！！！”凌烁猛然一声大吼，把王后推到凌煌怀里。
他自己幻化出两柄金色长剑迎着海妖的强大阵容冲了过去。
“哥！！”凌煌赶忙把王后交给身边一位人鱼战士，匆忙追过去，“哥，你不要，你别！！”
“找死？！”海妖王三叉戟一挥朝凌烁戳来。
“爸！！”沉心大喊一声想去阻拦。
凌煌也在这时追上凌烁，拦腰抱住自己哥哥旋转身体。
但海妖王的三叉戟已经出手，沉心去挡也只让戟尖稍微偏了偏而已。
本来往心口的武器戳进了用身体帮哥哥挡住的凌煌后腰。
“凌煌！！！”沉心和凌烁都红了眼。
“沉炙。”王后发丝凌乱，一脸木然，双眼赤红，缓缓游来，横身拦在两个儿子身前，一把从凌煌后腰拔掉三叉戟。
再狠狠一捏，三叉戟从王后手中应声折断。
“你，欺人太甚！”王后把断了的三叉戟前半段调转方向，对着海妖王，“你可还记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丈夫如何待你，如何拿你当成自己兄弟般肝胆相照！”
“沉炙，今天我要你给我丈夫陪葬！！”
第743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6
王后虽然在金鳞殿主内务，可她并不是真的有多柔弱。
只是跟着自己丈夫，自己的王，她愿意把最温柔，也最任性的一面呈现给爱人看。
如今爱人已逝去，她所有的温柔和任性都失去了舞台。
只剩下人鱼骨子里的勇敢和无所畏惧。
“妈……哥，哥，你快去拦住妈妈……”凌煌用力推凌烁。
可凌烁刚要松手，凌煌就伤势过重晕了过去。
凌烁再把弟弟搂住，人鱼王后就已经带着反应最快的一批人鱼战士跟海妖王拼打在一起。
人鱼和海妖寿命都很长。
凌煌只知道这一任海妖王最早是人鱼族一位非常强悍的战将，跟他父亲出生入死打了不少胜仗。
可后来那海妖王沉炙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海妖，而后一举推翻原海妖王室的统治，自己坐上海妖王的位置。
做了海妖王的沉炙并没有着手去改善跟人鱼族的关系，而是比原来的海妖王更变本加厉针对人鱼一族。
人鱼王和王后在家里从不提沉炙这个名字。
凌烁和凌煌也就无从得知更多往事，直到这一刻，被痛极恨极的王后再一次提起。
沉心在双方混战里茫然无措。
这次出来父亲只是说帮他把邮轮上那个帅男人弄到手，并没有说要跟人鱼族拼个你死我活，更没说过要杀人鱼王，伤小王子！
帮人鱼王后拦了几次父亲凶猛的攻击，海妖王怒了，“你个混账小子到底是哪边的？！”
“爸！人鱼王已经死了，您就收手吧！这位是人鱼王后，她是太难过了才来跟你打，你别真的要她的命啊，她可是……她可是……”
“她可是逼你爹变成海妖的贱人！！”海妖王懒得跟自己儿子解释，甩尾把自己儿子打出去几十米远，“不帮忙就滚蛋！别在这碍手碍脚！”
沉心没说出口的话却是：她可是凌煌的妈妈啊。
这一场大战，人鱼族一方面要保护邮轮上的人类，一方面又要迎战，犹如被捆缚手脚般无法发挥真正战力。
人鱼王用金鳞护着邮轮，自己命陨深海。
王后与海妖王殊死一搏，最后也险些命丧在黑鳞海妖手中。
凌煌深度晕厥，凌烁赶去帮母亲战斗，金色鱼尾被削去一半。
结果以人鱼族惨败结束了战斗。
“如果他是我肝胆相照的兄弟，又怎么会拐走我最爱的人鱼？”黑鳞海妖王掐着王后脖颈在她耳边狞笑着低语，“要怪就怪你，是你让我们兄弟反目成仇，贱人！”
把王后扔到凌烁怀里，海妖王睥睨人鱼族，“记住，十天，你们两个人鱼王子过来给我磕头。我很大方，既然你们要护着这些人类，那么这一船的人，就当本王赏赐你们的。以后跟着本王，有你们的好处。”
说完，海妖王带着自己的部队撤离激流湾。
红鳞的沉心仍然手持红色三叉戟悬在一片狼藉的战场里。
“混账，还不走？”海妖王回头怒问。
沉心摇了摇头，游到凌烁身旁。
他把重创昏迷的王后和早已没了意识的凌煌往凌烁左右肩上稳一稳，“凌烁，我……”
“滚。”凌烁金色的鱼尾缺了一片，血液混在海水里染红了他的双眼。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对你们没有那么深的仇恨……凌烁，我本来还跟你弟弟说我要来你们家里提……”
“你没有仇恨？”凌烁慢慢抬起眼眸盯着沉心，笑容比哭更加惨淡，“呵呵，那么你觉得我对你有没有仇恨？嗯？”
如同第一眼见到凌煌的惊艳，沉心对凌烁的样貌、身材、声音、甚至发丝，都充满了好感。
但经过这一场大战，沉心还怎么能任性妄为跟凌烁凌煌这对兄弟多说什么。
任何话说出来都像是在羞辱人家。
可沉心也是真的不想跟他们敌对到这个程度。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即便如此惨烈，还是有一只人鱼部队在渐渐平息的风暴中放声吟唱，招呼附近的救援船只来这里救人。
看到凌煌鱼尾缺失几片银鳞，凌烁抚过那些细小的拔鳞的伤口，感受到凌煌留下的魔法阵里的人类已经被救援船接走。
回到金鳞殿，凌烁整整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是带着伤势较轻的人鱼去打捞自己父亲的残破身躯。
被斩断成三截，惨不忍睹，但终究还是找回来了。
王后醒来第一句话：“大王子，去……把金鳞回收回来，那是你父亲的……不能丢……”
凌烁又去已经被暂且弃置的大邮轮把父亲补船的金鳞拿了回来，交给母亲。
“大王子，我的好儿子。”母亲捧着金鳞，把它郑重交给凌烁，“这金鳞就传给你，记住，我们人鱼绝不向海妖俯首称臣！”
“宁可一死。”凌烁紧紧握住金鳞，“绝不让人鱼族蒙羞！”
“也，不用死……”王后浅笑着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把自己身上五彩的鳞片化作整个金鳞殿的防护屏障，“这是，沉炙的母亲，我的养母留给我的彩鳞，就像他不会杀死我一样，他也不会破坏他母亲唯一的遗物。这护盾，足够保护你带领人鱼族重振旗鼓。”
“至少，十年，这彩鳞的护盾才会失效。”王后抚摩自己大儿子的脸颊，“妈妈要先走一步，去陪你父亲了。”
“不要！妈，弟弟还没醒！你至少，至少……”凌烁流着泪想去阻止母亲从鱼尾开始幻化出五彩泡沫的可怕变化，“至少你等弟弟醒了，你再跟他说说话啊！”
王后笑着摇头，“妈妈也没有办法，等妈妈走后，会留下一颗水晶心脏，你把它交给你弟弟。”
“金鳞护你刀枪不入，水晶心脏给你弟弟两条命。”
“不要，妈，妈妈！你用这个水晶心脏让自己活下去吧好不好？”凌烁弯曲鱼尾跪在母亲流光溢彩的床榻前，头抵着母亲的手背，“我和弟弟还没长大呢，不能没有妈妈！”
凌煌是听见响彻金鳞殿的鸣泣声突然醒来的。
他艰难的游到母亲房间，只看到五彩斑斓的泡沫从凌烁手里慢慢漂浮着消失无踪。
“妈！！！”凌煌扑过去想抓住那些抵死绽放的最后一抹绚丽。
可所有的动作都是徒劳，泡沫还是消失了，伴随着王后最后一句柔声轻语：
“大王子，小王子，爸爸妈妈爱你们。”
第744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7
【目标：凌煌，善意值-50，当前善意值：10。】ai助理播报完犹豫了一下，【宿主圈有一句话，位面里的人都是npc，不需要太过入戏，所以……】
身旁的凌烁嗓子仿佛干裂，发出几声嘶哑的无意义的气声后，“啊！！！！”的一声哀嚎，扑在已经没了王后的床上几拳锤碎了这一张琉璃榻。
眼泪无声滑落，凌煌喉结滚了滚，咽不下喉咙里的血腥气。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0。】ai助理叹口气，【抱歉，我不该说刚才的话，我收回。还请宿主节哀。】
“哥。”凌煌抱住凌烁宽大的肩背用力往自己怀里拽，“哥……哥，哥哥……”
“你！”凌烁猛然转头，牙呲目裂眼泪甚至混上了鲜血的颜色，他瞪着凌煌，“你要是能早几分钟赶到！你明知道族群里只有你最擅长战舞，你早几分钟回来随便哼唱几声，转几个圈，人鱼族都能受到鼓舞士气大增！”
“……哥，我……对不起，我……”凌煌声音快发不出来了，泪水让他看不清凌烁的样子。
只听见自己哥哥的怨怼里掺入内心无边的痛苦。
“就让你早点回来唱首歌跳支舞！！”
凌烁吼着，又一巴掌甩在凌煌脸上。
凌煌被打的侧翻在地，无力再为自己解释什么。
是他为了多看自己爱人一眼，错过了救父母，救族群的最后机会。
是他刚进来位面对形势和家人缺乏应有的认知，只一心惦记自己的丧尸王，害了别人，现在追悔莫及。
凌烁没有爸爸妈妈了，他再怎么打凌煌，凌煌都不委屈。
只有渗入灵魂的愧疚，折磨的凌煌心如刀割。
“这么简单的事情，能费你什么力气？唱战歌，跳战舞，你知道人鱼族最拿你当宝贝，所有人鱼都崇敬着你，把你当成希望和未来！你怎么能这么吝啬？”
凌烁捏住凌煌脖子拎起来，另一只手再次扬起。
凌煌仰着头闭眼，准备好承受更多的打骂。
然而凌烁哪是真舍得狠狠打自己弟弟，他刚才抽他一巴掌，弟弟漂亮的脸蛋已经红肿起一个恐怖的手指印。
银色人鱼后腰又溢出了鲜血。
那个伤口，可是弟弟为了救他，用自己身体挡住海妖王三叉戟最长那根手腕粗细的戟尖的。
大手往回一收，凌烁把凌煌狠狠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不该打你……”
凌煌不怕挨打，他更怕此刻凌烁忍下所有的怨恨跟他道歉。
“……哥，你还有我。”凌煌只有一遍遍去拍抚凌烁的后背，对他郑重的承诺，“以后我不会再乱跑了，不会让你担心了，我会好好辅佐你，重新振兴族群，为爸妈报仇雪恨。”
“你也有我，也有我，有我的。”凌烁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怕失去最后的亲人一样恨不得把凌煌揉进骨血里，“哥哥会保护你，你信哥哥，哥哥不会再幼稚任性，不会再随心所欲，哥会做好人鱼王，哥证明给你看，哥很厉害，哥哥可以做到！”
如果按寿命跟人类年龄做对应的折算，现在凌烁也不过才二十岁。
凌煌才十八。
让一个生来到现在总是跟在父母身后还没完全成熟的大男孩突然接下族群的重担，凌煌知道，这很难为凌烁。
“哥真的很厉害的！”凌烁重复了好几遍这句话，“哥做得到！咱们缓一缓，现在就去寻仇是找死对不对？缓一缓，过几年，哥就带人鱼族去连本带利跟还要讨回来，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如今能够支撑凌烁的只有仇恨的力量。
能够让凌烁忍住立刻去找海妖拼命的冲动的，也只有将来复仇这个打算。
其实凌煌也是一样，可能没凌烁这么激烈，但他也必须有朝一日跟海妖好好算这笔账才行。
*
另一边，离禹他们被救援船接走之后，离家就把唯一的儿子安排进了碧水湾最好的医院。
检查结果，外伤无大碍，需要小心的仍然是先天性心脏病。
虽然这次海难没有让离禹心脏病复发，可长时间在冰冷的海水里泡着，又一定受了不小的惊吓，还是需要留院观察，等他苏醒之后情况稳定才能出院。
程新只在家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回到离禹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
离家的长辈都觉得程新这孩子除了年纪太小之外没别的毛病，虽然是个童星出身没什么背景，演艺事业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但只要离禹喜欢，离家人也并不反对程新陪在离禹身边。
离禹是离家唯一的儿子，又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无法手术治疗，只能好好养着。
任何事情长辈们都只想顺离禹的意，生怕自家孩子稍微有个不如意，就要发病，离他们而去。
昏迷期间，离禹脑子里挥之不去有个很清澈的声音喊一个名字：程新。
他很确定那个声音不属于程新。
比起他喊了谁的名字，离禹更在意喊话的那个他。
在梦里离禹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样子，眼前只有一片细碎闪耀的银光，漂亮的让离禹痴迷、想过去抱住那一片光芒，想的发狂。
缓缓醒来，看到床边趴着一个人。
蓬松柔软的头发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离禹就过去摸了摸。
“嗯……”程新抬起头揉揉眼睛，看清离禹正对他微笑，一下子清醒过来，“禹哥，你醒了！”
“你，叫什么名字？”离禹并不是失忆，他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梦里那个声音到底是不是这男孩的。
“禹哥你别吓我，我是程新啊！”男孩快要哭了，“我，我去找医生，禹哥你别乱动，我让医生来看看！”
“诶。”离禹拉住他手腕，“我知道你是程新，我没事，别慌。”
程新眼泪已经吧嗒吧嗒掉下来了，砸在离禹手背上。
程新？离禹温和的笑着，心里却拧着劲。
好像不是这个发音，前面那个字，梦里的人发出的好像是前鼻音，沉？陈？晨，还是尘……
“我记得邮轮触礁，我们一起上了救生艇，然后……”离禹稍微转了下头，脖子到肩膀那一小块传来细微的疼痛。
他摸摸那个地方，“这里有伤？”
第745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8
程新边哭边笑的趴过去看看，“是个牙印，禹哥，他们都说是我咬的，我一点都不记得。”
离禹从出生心脏就不好，被家里从小教育遇事要沉着冷静，待人温柔随和。
相对稳定的情绪能够让离禹不那么容易发病。
他看程新又是哭又是笑的样子其实有点羡慕，这男孩从离禹醒来的一刻就毫无保留的可以释放自己的喜怒哀乐。
而离禹自己，睁开眼就开始告诉对自己说要冷静。
就连想打听邮轮出事之后有没有出现过浑身泛着银光的人，都控制着让自己尽可能平静的去问。
医生检查完说情况良好，离妈妈从医院套房另一间过来照顾儿子，听离禹和程新你问我答的有点好笑。
“怎么你这是遇到个海难还见到天使了？”离妈妈给儿子盖好被子，“哪有银光闪闪的人啊？这孩子，是不是撞头撞傻了？”
“可能真的有天使，神仙，或者别的什么来帮我们呢。”离禹对妈妈笑着，“要不然那么大一艘邮轮上所有的人都活下来了，当时风暴多厉害，程新知道。”
程新刚从护工手里接过来一碗虾粥，边吹着热气边走过来，“风暴厉害归厉害，但肯定没有银光闪闪的人出现过，你少在这吓唬阿姨，这么乱讲阿姨会担心的。”
“我好好的，有什么可担心的？”离禹问。
“阿姨都说了，是不是撞脑袋撞傻了呀，出幻觉了。”程新盛了一勺粥，想喂给离禹，又看看离妈妈，“阿姨您来喂禹哥吃吧？”
“算了算了，我嫌弃他，才不喂他，辛苦你照顾一下吧，今天起的太早我还没顾得上洗脸刷牙，去收拾一下，等会也来吃碗粥。”离妈妈摆摆手，说着话就走了，不想打扰两个年轻人。
“还是我自己吃，你也该饿了，一起吃。”离禹接下粥碗和小勺子。
横在病床上的白板小桌子隔开两个人，离禹和程新面对面边吃边聊。
“我妈刚说是你救了我，你怎么不承认？”离禹把自己碗里一个大虾仁挑出来放程新碗里，“你怕人家误会你是要抱我大腿才救我？怕在圈子内外被人传闲话？”
“不不，禹哥，我真的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程新已经很努力去回忆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没做过，只是记不得，就像离禹和当时礁石上一起的人一样，大家都记不住上了礁石之后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既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程新就不能随便承认。
万一不是他做的，现在又让离家对他千恩万谢，以后大家都想起来了，主要是离禹如果想起来了，那多尴尬。
程新才不想今后会被离禹讨厌。
离禹笑笑，继续吃着粥，在心里琢磨，程新这孩子是从小出道在娱乐圈久了，说话做事都很谨慎。
生怕惹什么麻烦，最怕被别人说抱着财阀大腿要上位。
可离禹从小就认识程新，他们朋友这么些年，程新都从没跟外界说过什么，对于程新的为人，离禹是很信得过的。
“当时在礁石上的人，我们家不是都去问过了，都说只有你一直保护着我，他们都没怎么近过我身。”离禹抽丝剥茧分析，还是想把自己安全回来的功劳记在程新身上，“也就最后救援队帮你一起把我搬回来碰到了我，怎么，我这肩膀让你咬一口你不敢认，怕我揍你？”
“……我没有咬人的爱好啊。”程新怎么都想不通。
“可这么整齐，又小小的一圈牙齿印，跟你的牙齿形状也吻合啊。”
“哈……哎哟，我干嘛咬你一口？真的记不起来，禹哥，要不这事就不提了，现在咱们都好好的这是最重要的。”
总算稍微松口了，离禹笑看着程新，“你之前在浅水湾看上的那套房子，我给你买下来，写你一个人名字。”
“……这怎么行？！”程新拧着眉放下勺子，“禹哥，我一出道就认识你了，我什么人你清楚，别说可能不是我救的你保护的你，就算是我救的，是我保护的，那牙印就算也是我的，我……我也不能要你的钱！”
“可你经纪人说你很喜欢那套房子，但是首付你出不出来，毕竟你家也刚出过事情，你给你爸的债务填坑……”
“禹哥！！”程新非常难堪的喊了一声，“我家的事是我的事，我用我挣的钱给我爸还债是我的责任，你跟我什么关系还天天从我经纪人那问我的事？你以为你做慈善呢？”
“我是你什么人？”离禹没有被程新张牙舞爪生气的小模样给凶到，只觉得这孩子真是难得的好，“你上个月还跟我告白来着，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程新没想到离禹会这么说，他愣在那里好半天，“你不是说只想跟我做朋友，拿我当弟弟的。”
离禹微笑着看了他几秒，再从自己碗里挑个虾仁放他碗里，“浅水湾的房子也不算太贵，我们全款买吧，我记得之前价格是一亿九千万，不知道涨价没，那地段涨起来可快，等我出院咱们就抓紧时间去看房子，最好还是选你最喜欢的那套，大窗朝海。”
*
凌煌还以为自己是对位面里的亲人感情不够深。
重新治疗了后腰撕裂开的伤口，支撑在凌烁身边，把父亲的遗体和母亲最爱的衣物收拾一起葬了。
在墓旁为父母吟唱追思曲时，凌煌刚唱完第一段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刻他才知道是自己反射弧长，并非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脑海里父母如何对原主好，自己来之后短短的相处之中父母对他如何宠爱有加，如潮水一样把凌煌彻底淹没。
在金鳞殿的海底深处，作为一只人鱼，凌煌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了。
窒息，心脏不知去了哪里无法跳动，无法供血，让他对着父母的墓张了半天的嘴。
再发出声音时，人鱼族小王子第一次发出如同海妖的鸣泣之声。
就连最最擅长吟唱的小王子也承受不住悲恸了。
捧着王后留下的水晶心，凌煌哭泣着把它笼罩在自己心脏之外，好好保护自己，为他增加一次生的可能。
就连凌烁都没想到凌煌的悲伤会后一步爆发到这个地步。
他搂着弟弟一遍遍哭着哄，弟弟都停不下来鸣泣的声音。
总是风平浪静晴空万里的金鳞殿海域，一时间飓风暴雨，变得比激流湾更加凶险。
第746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9(lo林城vo打赏加更)
大财阀离氏的本家公子带小明星程新一同前往浅水湾买房子的消息在各大媒体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网络上面各种热搜第一条都是类似的条目：
#离禹程新携手买房疑好事将近#
#离禹程新购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而浅水湾的广告因为实在太应景，词条热度也跟着被顶上来：
#浅水湾承载你最美好的梦#
这两种热搜一合并衍生出第三类：
#程新豪门梦成真喜极而泣#
在房子里看看手机，程新感觉自己就是个忍者神龟。
“我哪哭了？怎么喜极而泣了?”他喃喃自语打开里面的配图，“明明笑容灿烂的，脸上那个明显是摄影设备有炫光才那么亮，喜极而泣个鬼哦。”
“我看看。”离禹站在大窗前伸出手。
程新把手机递过去。
“还可以，就豪门梦这条我看了不舒服，让人撤掉。”离禹说着拿出自己手机打了通电话。
他们房子细节还没看完那条豪门梦热度就降下去了，随之而来另一条：
#程新一脚踏入豪门翻身有望#
“继续撤，我打电话。”离禹有点不高兴了。
“不用了，这种事被狗仔拍到总归要炒个一两天的，只要我们不再公开一起露面，过两天热度自己就降下去了。”程新见惯了大场面，从一开始的气愤已经到现在的淡漠，“这次热搜这么猛，不是冲我，是冲禹哥你的。”
自己是几线小星程新清楚的很。
要不是旁边站的人是离禹，程新就算跟活生生一只比卡丘牵手在路上招摇，再雇几个狗仔专门来拍，他都不可能上热搜。
要上肯定也是因为比卡丘。
感觉自己太惨了的程新叹了口气。
离禹看着只到自己肩膀高度的男孩儿，伸手过去搂了搂，“以后不开心的事不用憋着，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搞定。”
“我才不。”程新皱了皱鼻子，“那我不就真成抱禹哥大腿的人了？久而久之你也会这么看我的，我不要。”
“我不会的。”离禹说，“我了解你，知道你从小到大都不容易，自己一个人扛着总会累的，让你禹哥帮帮你吧。”
“那你就帮帮我吧，我有件事可是很担心的。”
离禹挑眉，“什么事？”
程新笑着拍拍离禹心口，“你的身体，你这颗心，可一定要健健康康的，这件事你能答应我，外面的人再怎么骂我我就都不会在意了。”
离禹勾起唇角，静静看着男孩。
男孩被离禹深邃的双眼看的慌了神，干咳一声，“那这房子我看上了啊，你给我买，但是以后要是你不喜欢我了，我就把房子还给你，你也不许跟我说什么分手礼物之类的话来羞辱我。”
“……”离禹多少有点心疼。
程新是有多不安才会说出这种话。
每个人对自己都有比外人更准确的认识。
离禹了解自己心脏有多么脆弱，他永远都是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
某种角度来说，程新可能也是这么过的。
虽然离禹已经表态，算是承认了他和程新的关系，可程新一定也认为他们这种关系一样有今天，未必有明天。
是因为离禹没有像程新那么喜欢。
事实上离禹对程新是有好感的，仅限于对一个很努力，很可爱的弟弟的那种情感。
这次自己的命是程新救回来的，离禹觉得自己应该要报答，而报答的方法似乎也只有给钱，给爱。
钱好说，爱呢？
他盯着程新发红的耳尖，搂住他腰身，低下头。
程新马上明白离禹要做什么，忐忑的闭上眼，睫毛颤抖不停。
忽而海面上一道闪电，离禹碰到程新嘴唇前一刻本能转头看向大海。
刚才还明媚平静，波光粼粼的碧海蓝天，怎么突然就又刮起风暴来了？
紧跟着一阵不知从哪传来的鸣泣钻进离禹耳朵，他头皮一麻，放开程新，手撑在落地大窗的玻璃上。
“你听到吗？有人在哭。”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手指尖要死死抠住玻璃。
这一刻他只想跳进大海去寻找是谁在哭，能哭的他一颗心碎成了千万片。
“没有啊，外面晴空万里的，好多海鸥飞来飞去，多好啊。”程新也跟着离禹看向海面，露出向往的笑，“这种天气真好啊，跟禹哥在这么好的天气来看房子，我心里都美滋滋的……禹哥？”
离禹双膝乏力跪在了玻璃窗前。
一手仍然抠着玻璃，另一手捂住心脏，脸色煞白，出了一身的冷汗。
“禹哥！怎么了？是不是心脏……你药呢？药在哪？”程新开始在离禹黑衬衣胸口口袋和黑西裤裤子口袋里翻找，“药怎么不在身上？哥你药放哪了？”
“车……车上……”离禹艰难的回答完，眼前一黑，侧躺在地。
虽然身体失去知觉，可离禹脑海里却异常活跃。
他看到了一个银光熠熠的背影，银色长发随海底暗流飘摇。
是人鱼！
那人鱼细腰长尾，后腰有一处伤正在往外流血。
那人鱼双手捂着脸，背对离禹，哭的肝肠寸断。
“你是谁？”离禹对着人鱼大喊，“你是谁？？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可人鱼听不到他的话，只是一味的哭泣着，在哭声里混着“爸，妈，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这样重复的道歉的话。
离禹不管不顾要往前冲过去，他要抱住那个人鱼，要看看他长什么样，要问问他的名字。
要好好哄他，叫他不要哭。
脚迈出去瞬间被冰冷的海水淹的他喘不过气。
硬顶着要将他身体挤碎的水压和冷的让他身体刺痛的海水，离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了人鱼背后。
“你……别哭了，你哭的我好难受。”离禹手搭上人鱼的肩膀。
*
忘我鸣泣，谁都无法让他停止，海底铺了一层泪水变成的银色珍珠。
凌烁要疯了，他弟弟再这么哭下去肯定要伤身体了，他后腰又开始出血了，这怎么办？
凌煌突然身体一僵，迅速旋身，对着身后无人的海底迷茫的看了好半天。
“别哭，求你了，别哭了。”凌煌耳边是自己熟悉的丧尸王温柔哄他的话语声。
“离禹？”凌煌朝空荡荡的水里伸出手，企图抱住些什么。
“凌煌，是我，是哥哥。”凌烁马上把凌煌抓到自己怀里，摸着他后脑的银发，“哥跟你道歉，爸妈的事不怨你，你别这么内疚了，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没有用。”
第747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0
凌煌给离禹的人鱼血还在那男人身体里没有代谢干净。
通过血液，凌煌感知到离禹命在旦夕。
他被凌烁紧紧抱着，立刻就清醒过来，他不可以放任自己继续去伤心落泪。
失控只能是一时的，他必须冷静，坚强。
回到殿里，凌煌从酒窖里搬了一大箱以前父亲从人类那里获赠的美酒。
“有妈的彩鳞屏障在，海妖打不进来的，今天咱们兄弟好好喝一场，等明天醒了，咱们就把眼泪都藏起来。”凌煌说着，用牙齿咬开一瓶酒的瓶盖，瓶子塞凌烁手里，“来，哥，我敬你！”
凌烁看凌煌双眼和鼻尖仍然红肿着，爱怜的接了酒，跟弟弟碰一碰，“你不怨哥吧？”
“说什么呢？”凌煌对着瓶口喝了几大口，“我们兄弟之间没有这样的话，你是我哥哥，是我最亲，最敬爱的人。”
凌烁现在是禁不起一丁点的煽情。
被凌煌一句话说的心里颤了颤，吸了吸鼻子，往嘴里灌酒的时候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金色的珍珠滚在一家人无数次围坐着吃饭的桌子上。
凌煌把几颗滚到他面前的金珍珠握在手里，强忍下要再度落泪的悲伤，笑出声来，“你看你，还是给人家做哥哥的，哭个没完没了。”
“你别笑……”凌烁咽下酒，稍微起身，大手在凌煌头上揉了揉，“笑不出来就不要笑，别说话，使劲喝，一醉方休。”
凌煌收起笑，点点头。
两个人再不说话，碰酒喝酒。
凌烁是真喝，凌煌喝到一半就越喝越少，看着凌烁一点点醉透了。
把凌烁扛回房间，放在床榻上面，凌煌趴在凌烁耳边，“哥哥，对不起，我还是要离开一趟，天亮就回来。我……我要去救一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比我的命更重要的人。”
躲开守卫的人鱼，凌煌偷偷溜出金鳞殿，飞速往人鱼血指向的碧水湾。
快要接近海岸，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招呼，“凌煌！”
他立刻幻化出两把银色长剑朝喊他的海妖砍过去。
“别！我不是来跟你打的！”沉心避开凌煌几次攻击后，绕到凌煌身后牢牢抓住他两条胳膊，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你乖点，我才不跟你打，我怕你有危险，一路跟着你保护你。”
可笑，保护？
凌煌突然把剑调转反握在手，一剑朝自己腹部戳下去。
泛着银光的利刃直接戳透自己身躯，深深扎进身后沉心的身体。
“唔……你……你不要命了！”沉心推开他，捂住自己下腹，“你真的这么恨我？！恨到连自己都不放过？！”
“要是能跟你同归于尽，我不会犹豫的。”凌煌把剑从身体里抽出来，剑指仇人之子，甩了沉心一脸的血，“今天我有事，你立刻消失，有什么话以后我们激流湾战场上见了再说！”
“凌煌，这事情跟我又没有关系，我真的不知道我爸……”
“滚！！！！”凌煌声音撕裂分岔。
这一声饱含痛苦仇恨的嘶吼把沉心硬生生吓退了一截。
“凌煌，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让我愿意挨你的剑还不跟你计较的。”红发红鳞的人鱼沉沉注视着凌煌，“我对你一见钟情，我不会跟你为敌，你要是有怨恨，以后我做了海妖王，我都赔给你行不行？你不要恨我啊！”
“滚。”凌煌的情绪从震怒变成冷漠，淡淡瞥了沉心一眼，“有话，以后我杀了你，你去跟我爸妈说。”
“……为什么？”沉心不懂。
明明就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这条固执的人鱼就是不肯听他说？
仇恨这东西就不能一码归一码？
“或者我手刃你爸之后。”凌煌冷笑着转身，游向碧水湾，留下毫无温度的话，“到那时候你再想想，我今天是为什么。沉心，人鱼和海妖正式宣战之前，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不是你红鳞化灰，就是我银鳞尽碎。”
“你……你去哪？你还有伤啊！！你回来，我走还不行吗？你快回家！！”
凌煌哪可能听沉心的话。
他上岸时碧水湾一线静谧的海面忽而泛起一片银光，随即再次暗沉下去。
凌煌捂着腹部的伤，银鳞变成一身不起眼的人类服装。
人鱼血告诉凌煌，离禹就在碧水湾中心医院。
要让医院的监控暂时失灵并不困难。
凌煌随便找了一些医疗用品给自己紧急处理了伤口，而后顺着血的指引，找到了icu病房。
离禹躺在里面，身上插满了管子。
弄晕这里的医护人员，凌煌“借”门卡刷开病房门，确认监控设备都停止运作后，小心的一根一根把离禹身上的管子都拔掉了。
为方便离禹饮用，他往自己手腕扎了一根针头，让血液不断往离禹嘴里流淌。
期间他查看了放在旁边的离禹的治疗记录。
有心外科大师级技能傍身，凌煌很快就明白离禹的病情不是手术能够治疗的。
看着这张熟悉的帅脸，凌煌心疼的将要窒息。
还是他最爱的丧尸王的外貌和体型，前一世丧尸王算不上活人，皮肤雪白就算了，这一世离禹明明是个大活人，肤色却比丧尸王更没有生气。
“水晶心只能用在人鱼身上，我的血都给你，这样水晶心应该会认你。”
凌煌坐在离禹床边，一遍喂他喝血，一边抚摸这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
“人鱼血没那么容易代谢干净。”他低语着，嘴唇蹭在离禹唇上，“给你这么多血，至少够你稳住水晶心脏十年，到时候金鳞殿的事应该也解决了，我就可以来找你了。”
“……别……”离禹唇齿中发出很轻微的气音。
凌煌把耳朵靠过去仔细倾听。
“别哭……不要哭……我……好心疼……你，别哭了……”
眼泪是一瞬间又流下来的。
凌煌在别的地方都能忍住的情绪，在自己爱人面前却怎么都忍不了。
之前只是愧疚，现在才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委屈的。
离禹身上插管子的伤口迅速被人鱼血治愈。
可惜人鱼血只能帮人类治疗外伤，对于陈年旧疾，人鱼血没有什么用。
凌煌取出笼罩住自己心脏的水晶壳，稍稍用了个魔法，放到离禹心里。
“你看，水晶心认你了。”凌煌流着泪，开启唇齿深深吻住离禹，厮磨着低声蛊惑，“抱我吧，离禹，现在。”
第748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1
离开医院时凌煌根本稳不住自己的脚步。
踉跄着往海边走，海平面已经翻出了鱼肚白，他必须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回到哥哥身边，不然凌烁一觉醒来见不到他，肯定要急疯了。
沉心远远看着凌煌走远。
他咬了咬牙，看看医院的大门，走进去，顺着人鱼留下的淡淡的海水气味找到了icu。
走到离禹身边，沉心只要闻一闻都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是你？”沉心更不懂了。
这男人本来是沉心先看上的，但这人毕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虽然基因爆炸好，好到可以给海妖优化血统，使下一代更加强大，可……
难道凌煌也是冲这一点？为了上次大战中重创的人鱼族能够重振旗鼓，他不惜牺牲自己来找这男人借种吗？
老子也可以啊！
沉心气愤的跨坐到男人身上。
可刚俯身想干点什么，他却感受到男人身体里流动着的血液并不简单。
在男人嘴唇旁边还留有一丝血迹，沉心用手指取了尝一尝。
人鱼血？！
再仔细观察，更让他震惊的事情是这男人心口穿透身躯的强大力量。
人鱼王后的水晶心脏？！
再看男人枕头旁边落了一圈的银色珍珠，沉心没办法对这男人做任何事了。
他本能对凌煌的所作所为感到害怕。
沉心跟凌烁年纪一般大，阅历并不特别丰富，从没见过哪个海妖或者人鱼会这么不顾惜自己，把任何事都做的这么绝。
“我不想惹他，我不敢了。”沉心从病床下来，茫然的看着男人，“你到底是他什么人？他家现在乱成那样，他还来对你做这些事……我真的一点都看不懂，太奇怪了。”
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嫉妒这男人。
凌煌越是那么倔强，沉心就越觉得喜欢人家喜欢到骨子里。
可那家伙碰都不给沉心碰，还拿剑刺他。
嘴上说有事，原来就是来跟这男人……
“你们约定了什么事？”沉心靠在男人耳边低声问。
“不……可以……喜欢，别人。”男人扛不住海妖发问时使用的魔法，无意识的说，“要，等他，等着他……”
“等个屁，他迟早是我的，你别等了！”沉心一挥手。
红色闪光的烟雾冲进男人鼻腔，把这个约定，以及这一晚的记忆，都洗了个干干净净。
回到海里才游了不久，就看到一个银色人鱼晕厥在水里。
沉心过去抱住他，“逞强没谁能比得过你，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到底想为难谁让谁心疼你？”
嘴里停不下来不满的数落，可沉心还是一路把凌煌送回了金鳞殿，放在彩色屏障前，对里面鸣泣两声。
然后躲起来，看里面的人鱼侍卫出来把自家小王子接进屏障里去。
沉心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下腹的伤还在出血。
低着头苦笑了一阵，“我算折在你身上了，你说的话我想过了，如果你杀了我爸，我对你肯定也恨。”
摇动长尾离开金鳞殿海域，沉心讷讷自语，“可你没杀我爸呢，我就还是要喜欢你。”
“我可管不住自己的心，就算你恨我，就算你上外面找野男人借种，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
“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有点绿，我不怕你绿我。”
“就怕你再这么不顾自己，伤害自己……”
明明金鳞殿已经很远了，沉心还是停下来回头遥望一眼，“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哼，就是喜欢！”
*
离禹醒来时感觉眼前的空气里都闪烁着细碎的银光。
他一转头就看到身边满是银色的珍珠。
几滴落在枕头上的血已经干透了，闻一闻，没有血腥味，很甜，很香，像某种花。
坐起身捧了一把珍珠，又闻到了淡淡的属于大海的气味。
花香和海的咸涩都是离禹喜欢的味道。
为什么肩膀有点疼呢？
离禹起身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一照，之前已经有点变淡的牙印又被咬了，稍微搓两下还往外渗血。
再低头看看自己，总觉得什么地方很奇怪。
离禹没有经历过情事，也感觉大概昨晚是跟谁发生了什么，身上带着可疑的痕迹。
转身用镜子照后背，果不其然，后肩膀让人抓了好几道血痕。
“谁弄的？”离禹怎么都想不起究竟有什么事，拧着眉去摸后肩膀的指甲印，“程新吗？不，他不会这么做，那……还能是谁？”
再回到自己病床前，看着散落了一地的各种管子。
身上一点插管的伤口都没有。
离禹愣了半天，手在自己心口按了按。
从未有过的有力心跳正在手掌下有节奏的宣告着什么。
程新本来守在icu外面，这病房不允许亲友陪夜，他只能在外面，不知道为什么昏睡了过去。
醒过来叫不醒医护人员，跑进病房就看到离禹对着各种医疗仪器和病床在发呆。
“禹哥！”程新扑过去从背后抱住离禹，“你怎么下床了？你不能……你是不是……禹哥，不可以啊，我不让你走！”
“我好像不是回光返照。”离禹扒开程新的手，转身看着这个男孩，“昨晚你在哪？”
“我就在这，没离开过！我一直都陪着你！”程新眼泪哗哗往下流，“哥你不要吓我，我才刚跟你在一起，我不能没有你，求你别走。”
那就是程新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离禹拢一拢病服衣领。
这男孩居然有胆子有脸皮做那种事，也真是刷新了离禹对他的认识。
“不是回光返照。”离禹又说了一遍，拉起程新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看，心跳很规律，很有力。我好像已经康复了，你去喊医生来给我检查一下。”
“我马上去！”程新跑出去的时候因为受惊过度，脚步有些蹒跚。
离禹眯了眯眼。
这孩子为什么要……姿势都变这样了，他得多努力？
何必呢？
难道以为他要死了，不做点什么就怕留下遗憾？
很快，一大群医生护士赶来给离禹检查。
程新扶着离妈妈，离家另一个晚辈扶着离爸爸进来，本来都是一脸担忧，但听医生宣布发生了奇迹，离禹心脏病一夜之间彻底好了。
离妈妈倒在离爸爸怀里掩面哭泣。
“真的是有天使。”程新也哭成了个泪人，拉着离禹的手，“昨晚上叔叔阿姨，医生护士，在icu的人都不知道怎么了睡的很沉，睡醒了禹哥就好了，肯定是有天使在守护着禹哥。”
“……”离禹更迷惑了。
第749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2
离禹调看了医院的监控，询问了医院保安和涉及到的医护人员。
结果一无所获。
诡异的是很多人都如同被一闷棍干晕那样昏睡了一夜，期间监控失灵，离禹一夜之间身上插管的伤口全部愈合，只有肩膀一个牙印清晰可见。
但这些都不及离禹心脏病在早晨醒来后多次诊断检查过后都确认没病了，心脏健康有力，身体活力十足。
以往离禹皮肤白的没什么血色，嘴唇颜色却偏深，因为有病导致的体表特征，如今再照镜子，全都消失了。
气色白里透红，嘴唇红润，就连眼睛都很有神，整个人容光焕发，仿若得到新生。
“你那晚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昏睡了？”离禹已经是第三次跟程新确认。
程新又努力回忆了一番，“真的没做什么，禹哥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天使？神仙？”
自从离禹病愈，程新就变得有点迷信起来。
前两天还去烧香拜佛，说肯定有神明保佑，还说以后不管路过什么寺庙神堂都要进去拜拜。
离禹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几下，“走吧，今天浅水湾交房，去办手续，办完会有家装设计团队过来跟我们讨论装修方案。”
程新看着离禹若有所思的样子，犹豫了半天，轻声问：“哥，那天晚上你到底记得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么？”
“昨天给你看的几款皮沙发是设计团队要提前跟国外的皮匠订的，你看上哪套了？”离禹不答反问。
“……那些都太贵了啊，一套沙发都要上千万的价钱，什么皮子这么值钱？我哪套都不敢看上啊。”
“不只是沙发，国外那个皮匠是一位大师，他做的沙发算是艺术品，有收藏价值。手套箱里放着沙发的图片资料，你再看看，定一套客厅用的，再定一套休闲房的吧，按你心意选，别管价钱。”
*
沉心在刀锋殿老实了几天。
他爸沉炙不让他出门，他妈不管他，只顾着每天跟他爸吵架。
今天又是这样，老妈数落沉炙在家喝酒喝个没完，沉炙怼了几句，老妈就开始哭哭啼啼的旧事重提。
你爱的明明还是那条人鱼，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是不是就因为变成海妖可以破泡沫诅咒，你才跟身为海妖的我在一起的？
非要跟我要个孩子，还必须让我早半个月生下沉心，你就是要让沉心跟那人鱼的大儿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对不对？
你以为你跟我生了儿子，那条人鱼就会吃醋？
你怎么能用我和儿子的一辈子来报复根本就不在乎你的人鱼？！
“人都已经死了，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沉炙醉醺醺的声音都不太清楚了。
“你每天借酒浇愁，就是因为她死了！你这么在乎她怎么不跟她一起去死啊！”
“少在这东拉西扯！我要是在乎她还能看着她去死？！是我亲手杀了她丈夫！”
“你没想到她不肯用水晶心继续活下去啊！你以为她死不了，别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人家要是用了水晶心，才算是合了你的意，他们家孤儿寡母以后你就一起收了对不对？然后我和沉心就让你打入冷宫，再也没有……”
“你够了！！”
随着老爸一声怒吼，屋子里稀里哗啦打翻打碎各种物品的声音。
沉心坐在门口台阶上叹了口气。
在老妈发出第一声哀嚎时沉心游进殿里，“爸，你别打我妈。”
沉炙揪着海妖王后的头发又要把巴掌抽上去。
沉心过去挡住这一巴掌，把海妖王后拉过来，“妈你别哭了，也别跟他闹，他醉了，你先回去休息，有事等他清醒再说。”
“我才不在这受窝囊气！”海妖王后拽着儿子，“走，跟妈去你大姨家住几天去。”
“……那你先去，我过几天去找你。”沉心说。
比起一个屋檐下天天这么闹腾，让老妈先去大姨那冷静冷静更好。
反正沉心也明白，自己这对父母是真的没什么感情，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根本不存在的。
老爸对老妈当初就是利用，为了老妈家里的权势能帮他夺取海妖王位。
老妈对老爸当初是真的有爱，可这么多年下来，爱早就变成了无止尽的埋怨和痛恨。
连沉心都懂，妈跟爸这样闹不可能给自己闹出个道理来。
可老妈就是看不透这一点，非得争这口气。
又争不回来，没任何意义。
海妖王后哭着走后，沉炙一把搂住自己儿子肩膀，“来，陪你爸喝几杯。”
“喝什么喝，我伤还没好全，你是不是我亲爸？”沉心一把掀开沉炙的胳膊，“我问你，你之前杀了人鱼王，是不是真打算把人家孤儿寡母收自己宫里？”
“哈哈哈哈，是啊，有这个想法。”海妖王沉炙被掀的倒在椅子里，又拎起瓶酒往嘴里灌，“可没想到那娘们那么倔，死都不跟我。”
沉心闭了闭眼，他这个爸还真是让他后悔被生下来。
“那要是人鱼王后没死，带他两个儿子过来跟了你，你想怎么处理我和我妈？”
“你是我儿子，怎么处理？当然让你去驯服那对兄弟，让他们老老实实做我的继子，只要他们愿意听话，我不会为难他们。”
“那我妈呢？”
“她不是喜欢去她姐姐那儿，要不就是回娘家，就让她长长久久的回去住着好了，我眼不见心不烦。”
这种酒后吐真言还真是残酷。
沉心感觉自己这名字他爸真是起对了。
从出生到现在，从没见过父母恩爱和睦，总听说隔壁海域的人鱼王夫妻多么甜蜜，自己家却活生生把沉心的一颗心在油锅上面翻来覆去的煎。
疼死了，烦死了。
沉心拎起一个酒瓶看看，“爸，现在那个母人鱼已经死了，以后你会不会对我妈好？”
“她做梦！！”沉炙咬牙切齿的骂，“她凭什么？就只有一张脸能看，其他哪点比得上我心上人！想让我对她好，除非她变成我心上人的样子！说不定我还愿意多看她两眼，把温柔稍微分给他一丢丢……”
沉心举起酒瓶，盯着他爹的脑袋，“那是我妈，你太过分了。”
如果沉炙没喝醉，沉心也不敢这么干。
他一瓶子下去把自己爹脑袋砸破好大一个伤口，看他爸捂着头在地上打滚，用最恶毒的话咒骂。
沉心笑了笑，“我跟我妈暂时就不回家了，你爱找人鱼做老婆做儿子都好，我和我妈就不奉陪了。”
第750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3
金鳞殿里凌烁三个月来问了凌煌无数次。
怎么偷跑出去了，怎么受伤了，去哪了，怎么受伤的，是不是碰上海妖了？
凌煌嘴严的很，什么都不说。
这阵子可能因为伤痊愈了，凌煌又对凌烁亲昵起来，缠着哥哥长，哥哥短。
“算了，我也不问之前的事了，但你必须答应我，没有我允许不能再随便出去。”凌烁摸摸凌煌脑袋，“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要是连你都保护不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凌煌笑嘻嘻搂住凌烁胳膊，“哥，我正想跟你说呢，我想出去，我嘴馋了，想吃甜甜的海胆，你让我出去弄点回来吧。”
“海胆？”凌烁啧了一声，“你都馋到南岸去了，最好吃的海胆都在南岸，距离咱家好远呢。”
“想吃嘛。”凌煌眨巴眨巴眼睛，“让我出去吧，哥。”
“那你把水晶心装上，我带你出去。”凌烁扛不住弟弟撒娇只好妥协。
凌烁不太懂，妈留下的水晶心脏为什么凌煌总不愿意配在身上，说是金鳞殿有彩鳞屏障非常安全没必要戴，而且妈的东西是宝贝，怕弄坏了就放在宝匣里面了。
虽然南岸是个安全的地界，可谁知道海妖会不会跑过去捣乱，要出去，凌烁得跟着保护着，还得让弟弟装上水晶心脏他才能稍稍安心点。
“哎哟，我又突然不想去了。”凌煌一撇嘴，“突然困了，我去睡觉。”
“我看你就是又馋又懒。”凌烁嘴上挤兑，心里却还是宠着弟弟，“你去睡吧，我去给你弄海胆，给你挑最好的，等我回来你就能吃上了。”
“谢谢哥！”凌煌眼睛一亮。
“再给你弄点海红鱼回来，补补血。”凌烁摸摸凌煌脸蛋，“上次你受那个伤太重了，到现在小脸上都没什么血色，海红鱼腥气的很，但补血很好，你可不能挑嘴，多吃几顿好好补一补。”
凌煌点头答应，目送凌烁带着几个人鱼战士走远，他才摸着自己肚子叹口气。
怎么都没想到，上次去找离禹，腹部受了那么重的伤，结果还一次就怀上了。
好在那时候刚有孕，人鱼族的医生只注意帮他治疗外伤，并没有多关注肚子里是怎么个情况，凌煌才侥幸三个月来都没被人发现这个惊天大秘密。
可这日子久了，凌煌越瞒越辛苦。
每天晨起偷偷吐个昏天黑地，吃什么东西都犯恶心，整个人鱼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今天想吃点海胆，他哥还非要给他搭配特别难以下咽的海红鱼。
[怀孕后善意值涨了10点，现在是10，等宝宝生下来应该能再涨点的。]他在心里自语，[主线和阿月还没消息？]
【没有消息。】ai助理说，【正好，转盘启动的指令来了。】
[转吧。]他看着脚底出现的黑白水波纹转轮，鱼尾轻轻一勾。
【支线任务，要在本位面成全三对cp，以互相告白“我爱你”为判定标准。】
[三对？]凌煌有点不知所措，[除了我和离禹，还要上哪再找两对去？]
【你和离禹，你和凌烁，你和沉心。】
[你是不是活腻了?]凌煌知道助理在开玩笑，但他现在听不得海妖的名字，一听见就浑身发抖，牙齿咬的咯吱响。
【有空琢磨怎么弄死我，不如想想你肚子快要大起来了要怎么跟你哥哥解释。】助理说，【人鱼是胎生，孕期跟人类差不多长，人鱼又不用穿衣服，再过三四个月你肯定藏不住。】
[所以我才想跟阿月和主线请教办法，你干啥啥不行，权限一点都没有，就会贫，找你帮忙就是指屁吹灯。]
【但我是女的，女的在这方面比男的更有想象力。】
[哦？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隐瞒下去？]
【没办法，早点跟你哥承认吧。】
[……]
【还有你那个水晶心的事，要是让凌烁知道了，他肯定大发雷霆。】
[……大姐，求你闭嘴，我现在肚子里有货，情绪不稳定，受不住你这么吓唬我。]
凌烁不在，按以前的习惯，凌煌是要代替凌烁去练武场看着人鱼战士们的日常操练的。
他没有真去睡觉，虽然觉得很疲惫，还是忍着哈欠在练武场上盯了很长时间。
中间休息的时候，人鱼们聚拢过来闲聊。
“小王子，大王子什么时候称王啊？咱们兄弟等不及了。”
“是啊是啊，我怎么瞧着大王子对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每天就摁着我们练武，还逼我们回家多跟老婆生几窝小人鱼。”
凌煌温和的笑着，“这事我哥跟我说过，再过三个月吧，我爸妈的事……他还没能过去，你们再等等，别老催他了。”
“好吧。”一群人鱼纷纷点头。
有个人鱼递过来一片鱼肉脯，“小王子你别总干坐着，这鱼肉脯我媳妇做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本来这人鱼在旁边吃鱼肉脯就让凌煌有点反胃。
猛然鱼肉脯到了近处，海水里卷过来一阵咸腥，凌煌胃里猛地翻江倒海，捂着嘴游到角落的海草丛里面去呕了好半天。
“小王子，你怎么了？”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我怎么瞧着像我媳妇怀孩子那个时候……诶你打我干什么？”
“屁话，不打你打谁？小王子都没婚配，哪可能跟你媳妇那时候一个样？”
凌煌扶着旁边一株珊瑚缓了几口气，强撑着力气跟这群人鱼说：“可能是什么东西吃的不对劲了，我回去躺会，你们继续操练，不要偷懒，不然我哥回来要骂的。”
回屋躺下，凌煌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人鱼是非常依赖伴侣的生物，有了爱人之后要一起生活才能让人鱼身体得到滋养，越来越健康。
现在凌煌肚子里有小宝宝，身边又没有离禹，孕吐反应实在太过强烈也没人能来安抚他，其中的辛苦难以言表。
本来以为哥哥好歹也是个男人味很足的强壮人鱼，缠着哥哥讨一些疼爱或许有用。
但实践下来凌烁就算搂着他哄着他，在他脑袋上亲一口什么的，这些根本就是隔靴搔痒。
“离禹……”凌煌难受的蜷曲起身子，捂着胃，紧皱眉头，一遍遍轻声念自己爱人的名字。
要是他在就好了，让他抱着哄两句，肯定比什么都管用。
第751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4
到南岸，凌烁仔仔细细挑最肥美的海胆采了一大兜子。
往海底探去找海红鱼，刚找了两三个海底洞窟，就有人鱼匆忙回来报。
“那边，那边那个洞里，有海妖在里面睡觉！”来报的人鱼紧张出了一脑门的汗，“大王子，洞里冒出来的点点红光，我觉得那，那可能是……可能是海妖族那个红鳞的王子，沉心！”
凌烁蹙眉点个头，把海胆兜子交给属下。
自己变换出两把金色长剑朝那个洞窟游了进去。
果不其然。
凌烁持剑悬在洞里深处，看一块平整石头上躺着条红发红鳞睡的两个脸蛋都泛出红润颜色的海妖。
在漆黑的洞底，海妖王子沉心鱼尾的红鳞泛出细碎的红色光点，凌烁进来之后身上金色的泛光跟那些红色交相辉映，画面竟美丽的如梦似幻。
“别跑……”沉心迷迷糊糊说着梦话，翻个身侧躺着，把身边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拢到怀里，“臭海藻球……不给本王子好好长胖，本王子就拿你们……炖汤喝了！”
这是喝了酒？凌烁凑近一些，附身捡起滚在一边的一个圆圆的东西。
是已经发蔫泛黑的球藻。
南岸的海水并不适宜球藻生长，这些球藻是怎么到南岸的？
沉心弄来的？
还真是……
凌烁眯起双眼勾起一抹狞笑，还真是无忧无虑的海妖王子呢。
不像他和弟弟，背负血海深仇，三个月来虽然闭口不提，各自心里是怎么样的绝望沉痛彼此却都清清楚楚。
真想一剑把这海妖脑袋剁下来祭逝去的父母啊。
凌烁扬起剑，寒芒落在沉心脸上，却看到沉心笑容甜甜的模样。
不，这样就太无趣了。
一来他是海妖族唯一的王子，放在手里绝对能够要挟海妖一族；
二来，仇人之子，一剑毙命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应该带回去好好“照顾”一番，才能给自己和弟弟稍微解恨。
思及此，凌烁双剑消失，坐到沉心身边，轻轻拍拍他脸颊，“喂。”
沉心听到一个男人声音在耳边一直喊他，不胜其扰摆了摆手打掉不断打扰他的那个温暖的手，“别烦……我才不回家……天天吵架……烦死了！”
“那不回刀锋殿，跟我回金鳞殿吧。”凌烁压着所有的仇恨，笑容温柔再捏捏沉心脸蛋，“快起来，跟我回金鳞殿，我家有个淡水池，里面可以把球藻养的胖胖的。”
慢慢把眼睛眯开条缝，就看到金光灿灿的一条鱼尾巴。
这鱼尾巴一看就很不普通，比一般鱼的鱼尾巴多了几大片绸缎一样半透明的尾鳍随海水飘飘悠悠的，还往外泛出金色烟雾感的光芒。
这么嚣张帅的吗？沉心翻个身趴石头上。
本王子的红色臀鳍也是被海妖们大夸特夸说世上绝无仅有的漂亮东西！
凌烁眼睁睁看着沉心在自己面前扭了几下屁股。
*
凌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听到外面通传说大王子回来了，他才勉强睁开眼。
检查一遍自己外观没什么不妥，又狠狠拍了自己脸几下，可以提提神，也可以让气色看起来好一些。
游出金鳞殿，凌煌刚喊了声“哥”，就看到凌烁肩上扛了个红鳞海妖。
“你碰到沉心了？受伤了吗？”凌煌脸都吓的惨白，冲过去抓住他哥绕着圈上上下下打量查看。
“没有，他醉了。”凌烁把沉心往地上一扔。
噗通一声。
“哎哟……”沉心疼的缩成一团，“轻点啊……本王子可娇贵的很……”
凌烁垂眸盯着这家伙，冷冷一笑，指挥下属，“去，关起来，灌一碗哑药下去，让他不能再发出海妖的鸣泣之声。”
“……哑药？哥。”凌煌看看凌烁，再看看已经被几个人鱼架起来的沉心，“他好歹是海妖族的王子，现在人鱼这么弱势，你弄哑他们的王子，恐怕沉炙就不管这彩鳞是他母亲的遗物了，肯定会带兵打过来的！”
“所以才要灌哑药，他喊不出来，就没有海妖知道他被我抓了。”凌烁好心情的从下属手里接过兜子打开，“你看，哥给你弄了这么多海胆，还有十条海红鱼，走，哥亲手给你做好吃的去。”
“哥，那个沉心，他……他……”凌煌被凌烁搂着往金鳞殿里走，非常忧心回头一次次去看沉心，“哥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凌烁在凌煌额头上亲了一下，“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今天要不是你跟我撒娇要海胆吃，我也抓不住这个沉心。以后有他在咱们手上就多一重保障，关键时刻，这沉心能派大用场。”
人鱼族向来都是听人鱼王的话，但有时候王后发威这群人鱼也不敢不听。
刚才在沉心的事情上，大王子二王子好像意见不太一致。
本着要一把手二把手意见统一再去执行的原则，侍卫们又拍了个人进殿请示。
“大王子，二王子，这个沉心到底要不要灌哑药？”
“灌！”凌烁说。
“诶要不先堵上嘴，哥你再考虑一天，就一天，明天要是还想灌咱们再灌。”凌煌暂时也没个头绪。
只是觉得对方好歹也是位高权重的王子，士可杀不可辱啊。
这一天考虑时间，他打算好好劝劝，哥要是气不过，那就干脆把沉心一剑戳死。
“哦，那就先堵嘴。”凌烁摸摸凌煌头，“听我弟弟的，嘴堵严实，牢房多上几把锁，多派人把守，决不能让他跑了。”
“那肯定的，我们不可能让他有机会跑。”人鱼侍卫总算得到了这两位的统一指示，躬身后边往外走边嘀咕，“等会我就自己去看守他，我看他怎么跑，哼。”
凌烁给凌煌挖了海胆肉装了满满一盘，又把海红鱼刮洗干净，切成薄片，配上芥末去腥。
都放在凌煌面前，凌烁看着他，“吃吧，哥看你吃。”
凌煌肯定先吃好吃的海胆，塞了一嘴，嚼着说，“哥，那沉心还是别灌哑药比较好。”
“弟弟，你的善心不该用在这里，他是我们的仇人，爸妈……”
凌煌抬手打断他哥的话，然后做个抹脖子的动作，“直接杀了怎么样？把他的头挂金鳞殿上，身子扔出去喂鲨鱼。”
“……”凌烁突然有点后背发凉。
把海红鱼盘子往弟弟面前推推，“没看出来，我弟这么暴躁。”
暴躁弟弟被逼着吃了一口海红鱼就捂着嘴跑出去呕吐去了。
第752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5
浅水湾。
离禹带了几个家世显赫的熟人，程新请了几个圈里的前辈，一起到新房子庆祝程新的乔迁之喜。
娱乐圈那几位一看来的都是资本圈的年轻大佬，一下子对程新刮目相看。
本来对程新只不过稍有提携的前辈酒过三巡开始拍着程新肩膀放话。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哥带着你，你看上什么剧本，哥一定给你争取到角色。
离禹酒量好，但以往心脏脆弱，他不太喜欢喝酒。
现在稍微放开了些，慢慢喝着酒，笑看程新被朋友们围着说说笑笑。
“你们刚说的那个剧，好像是我们旗下一家出版社出版的原著吧？”离禹这边一个兄弟开了口，“这事儿我也帮得上，程新，以后大家都熟了，这事我帮你搞定，算送你的乔迁贺礼。”
“诶？离禹说来的都不许带礼物，你这犯规啊！”另一个兄弟说，“那你搞定版权，我来搞定投资吧，正好最近我爸说让我往文娱方向发展发展。第一笔先投个五千万玩玩，你拿这个一起跟版权方去谈。”
“等等等！我还没说话呢，现在那个版权早授权给某影视公司了，你猜怎么着？那影视公司是我弟弟开的，行不行你们还得看我表演。”
“所以我才叫你们几个来。”离禹这才笑着说话，“程新从小就出道，小时候也算大红大紫过，后来路走的不顺，但他有这个积累，希望你们几个能帮的都帮一把。”
程新那边娱乐圈的几个人都震惊了。
包括程新在内，他们根本不知道原来这次小范围的庆祝原来是为了给程新铺路。
“一句话的事。”跟离禹最近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拍拍离禹肩膀，“我来负责攒这个局吧，各方面资源我会看着调配，这次一定给程新弄个最高配置。”
离禹敬酒过去，“谢了，莫垣。”
莫垣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上回说的人鱼泪系列珍珠首饰？”
“给你弄一套。”离禹快人快语，跟莫垣碰杯喝酒，“你是要孝敬伯母吧？马上到伯母大寿了，赶着日子我给你找过来，放心。”
“哥们儿，上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莫垣表示很开心，然后转头冲娱乐圈那边举杯，“这事儿以后直接找我，离禹这几个月忙着从家里接手业务，让他忙他的，程新，怎么样？”
程新哪有说不的，赶紧上去碰杯，“那多谢垣哥了！”
后半夜这场庆祝结束后，公子哥们先撤，娱乐圈的几个人说是要再跟程新多聊一会儿。
离禹要走的时候程新把他送到门口。
“禹哥，你真不搬来跟我一起住吗？”程新喝了不少酒才能壮起胆子问。
男孩儿眼角脸颊都是醉态的红晕，这会儿又透着点委屈。
“你也知道，我身体已经好了，肯定要帮家里分担些事情，从我爸那接了几个公司过来管。”离禹拇指在程新眼角摸了摸，“以前我一直养身体，没接触过业务，突然接下来还是挺吃力的。你乖一点，事情我都会打典好安排好，莫垣靠得住，一定会多照顾你。”
“哥！”程新拽住离禹的袖子，“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怎么会？”离禹笑的很温柔，“就是我太忙了，我爸近来总拿身体不好逼着我好好工作。”
“嗯……那，禹哥你有时间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程新乖巧又怯生生的。
这样子看的离禹心里有点闷闷的发着疼。
“好，我肯定给你电话，就怕你后面拍戏忙了也没空见我。”
“不会的！我再忙都会把禹哥放在第一位！”
离禹心里叹口气，张开双臂抱了一下程新，很快分开，“进去吧，他们肯定要问你跟我们这些人的关系，你也不用撇的太清，说的模糊点，给他们一些想象空间，以后他们有所忌惮对你只会更照顾。”
程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放开离禹的袖子。
到了地下车库，离禹被等在那好半天的莫垣拦截。
“让司机等会儿，咱俩聊会儿？”莫垣拎着两个啤酒瓶。
俩富家公子就坐在地下车库一个角落的杂物箱子上。
“这程新，我今天看见真人感觉还挺乖的，你怎么就不想要了？”莫垣问。
“别说这么难听，我从来没要过他，也谈不上不想要了。”离禹挠了挠头，喝口酒，“我还没碰过他，小孩儿挺干净的，上回你问我浅水湾房子的事我看出来你挺喜欢他，就……”
“我靠，渣男啊。”莫垣笑出了声，“诶，让那孩子知道咱俩这么安排他，他会杀了你吧？”
“我靠，你别跟我说这种事你没干过啊。”离禹骂回去，“不过我还是得多说几句，我就算对程新没那个想法，他也还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是我弟弟。你要真喜欢你可以试试追他，但他要是不愿意你不能逼他，别伤他了。”
“得，这我知道，你一直都挺关照他，我看得出来他在你这儿分量不轻的。”莫垣瓶子过来碰碰离禹的瓶子，“老实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我不知道。”离禹摇头，“像是有个人，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莫垣没听明白，俩人也没继续深入聊这件事，喝了一小会，莫垣问：“你从你爸手上接下来的珠宝品牌新出的人鱼泪系列是怎么个设计理念？我妈真特喜欢，让我见着你一定要问问。”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离禹挺自嘲仰着头看着地下停车场苍白的灯光，“就我心脏病好那个时候，一睁眼，我床上都是那种银色的珍珠，我爸看了说那种珍珠他从来没见过，问我是哪里来的。”
“啊，你怎么说？”
“人鱼泪。”离禹灌了几口酒，“你问我心里有没有人，没有，莫垣，没有。我心里有一条美人鱼你敢信？”
莫垣愣了半天，手过来挨一下离禹额头，“也没发烧，说什么胡话呢。”
“我爱上了一条美人鱼，银色的，尾巴那么老长……”离禹往自己腿下面比划出去一大截，“特别好看，我的天，我这辈子非他不娶了。”
莫垣跟离禹本来就是从贵族小学一直同学到大学的老朋友。
他都没法习惯离禹突然说出这种疯话。
可人活着不就一个疯字才爽吗？
莫垣乐呵半天，“那tm人鱼是鱼尾巴怎么跟你交pei啊大哥！”
“靠。”离禹踹他一脚，“滚！”
第753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6
把程新委托给莫垣去照顾，逼着莫垣承诺一定对程新温柔有礼之后，离禹正式开始筹备出海的行程。
买下一艘航海的帆船，雇佣十个水手，改造这艘船使其更安全舒适，自己去努力学习海上求生知识，疯狂训练自己的水性。
这些准备大概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真是不给人省心。”离父送离禹去码头路上一句句数落，“心脏病好了就要去海上冒险，觉得捡回一条命你亏了，非要去把这条命折腾掉才算数是不是？”
离母愁眉不展握着儿子的手，听不得这种丧气话，骂过去，“就不能盼着儿子好？我每天吃斋念佛的就是感谢菩萨让儿子健健康康的，现在让你几句话就把那些诚心的感恩祈愿给咒完了。”
“我这是咒他吗？！”离父恨的牙痒痒的，“我这不是，不希望他这么瞎胡闹吗？”
“哎。”离禹拍拍他妈的手背，跟他爸笑着说，“爸，您也年轻过，要是让您从小就规规矩矩怕刺激到心脏特别没意思的活二十几年，突然病好了，您是不是也得可劲撒欢一阵子？”
离父黑着脸，瞪儿子，“我不撒欢，你爷爷奶奶不让。”
爷爷奶奶不让老爸撒欢老爸就老实？
不存在的，离禹还记得他小时候老爸去玩攀岩差点摔死，被救回来腿上打了好几根钢钉的事。
“都是因为你！”老妈指着老爸，“就是你遗传的！你年轻时候就爱玩命，现在儿子随你了！”
离爸爸沉沉叹口气，狠狠剜了自己儿子一眼，还得放软声音去哄自己老婆。
离禹这是第一次不听家里的劝，一意孤行非要出海。
说前面的人生太平淡，想去冒个险给自己人生增加一抹亮色什么的其实都是借口。
他就是想回到激流湾去，因为他这近半年的时间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生命最大的转折点是从激流湾那一次海难开始的。
在浅水湾豪宅的大窗前犯心脏病时，仿佛灵魂穿越时空看到的那条美丽的银色人鱼那么真实，虽然在他手放在人鱼肩膀上的一瞬画面就消失了。
可……离禹抬起右手看看自己的掌心，当时那个冰凉却柔润的触感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决定出海之前的每个夜晚，离禹翻来覆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不试着去寻找这条人鱼，如果不回到激流湾去再亲眼看一看，他这辈子肯定会被遗憾笼罩着，心里永远缺失一块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填不满的空洞。
“爸妈，记得，要是程新找你们问，就说我去了国外的分部，要过个一年半载才能回国。”离禹再一次叮嘱。
“嗯。”老爸不爽的点头，“你是不喜欢那孩子了？”
“就是当弟弟。”离禹叹口气，“我恐怕也没法真跟他发展下去，与其如此，还不如早让他断了念头。”
“那孩子性子可倔，你这趟出海回来跟人家早点说清楚。”
“知道了。”离禹答应下来。
他不是不愿意跟程新把话说透。
正是因为程新骨子里的倔劲，要是他现在把话说绝，那孩子可能会拒绝离禹的一切帮助。
程新年纪说大不大，正好是在娱乐圈打拼的好年纪，离禹真的想帮一把，不是报恩，不是有愧，而是他跟程新从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了解程新的努力。
能通宵背剧本，能练舞练到双腿发抖，有一些业内大佬要潜他，他也从不借离禹的手去解决，都自己忍下屈辱跟对方苦苦周旋最后让人家失去耐心打消念头。
这哪是不满二十岁的男孩能独自扛下来的？离禹于心不忍。
就像程新希望离禹过去同居，离禹婉拒时看到程新委屈的样子也会心疼。
这些与爱无关，却也真的让离禹不太好受。
“我就知道小禹不喜欢那孩子。”离妈妈说，“之前那个大导演，叫什么来着？不是要包程新，要是小禹真喜欢程新，不可能坐视不理，肯定早教训那个导演了。”
“最后还不是他背后使了把劲儿才把那导演的丑事都公之于众，把程新的困难给解决了。”离爸爸说。
离禹笑着摇摇头，“试着处理这些事对程新来说是磨炼，他最后处理不了我再出手是不让事情失控。哎，不提这些，反正你们什么都不要跟程新说，他最近进剧组要拍戏。”
说完程新，话题又回到离禹出海家里多不赞同上。
离禹始终温柔笑着跟爸妈解释，好不容易到了码头，爸妈最后嘱咐一定要常联系后离开。
闻着海风的咸涩，离禹仰头对着阳光绽开灿烂的笑脸。
我的美人鱼，我要来找你了，乖乖等着我。
可还没舒坦多久，莫垣电话又打过来。
“不是，我听程新说你和他确定恋爱关系了啊？你涮我玩呢？我这追到一半卡你这了！”莫垣气的不轻，带着吼。
“这个，是我的错。我之前以为自己活不长，心脏不好嘛，海难又是程新救了我，当时想报恩来着。”离禹扬手跟帆船上的水手们打了招呼，“后来病好了，我得过自己的人生了，就这么简单。”
“你tm真没碰过他？”莫垣的火气似乎消了一点，“王八蛋你跟我说实话！”
“哟这就醋上了？我没碰过，真没碰过。”离禹恨不得举手投降给自己哥们儿看。
“没摸过？”
“没，啊有。”
“我靠你大爷离禹！”
“拉过两次手，摸过脑袋和脸，搂过两次腰吧，隔着衣服的。”离禹边回忆边给莫垣数，“其他就没了。”
“哦，那还行。嘴，嘴呢？亲过没？”
“没。”离禹都被问笑了，“怎么着你从他嘴上尝出我的味儿来了？”
“滚你大爷的，你在哪呢？我来找你，聊会儿。”
“别，我马上出海，去寻找我的小美人鱼去。”
“……”莫垣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离禹，你真tm能闷声做大死啊！什么时候回来？”
“半年起步吧，航海期间我不想跟你联系，你也别找我。程新那边……”
“别让程新知道！”莫垣又吼了起来，“他这两天刚对我放下一点戒心，你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半年是吧？我给你数着日子，你敢早回来一天，我跟你没完！”
离禹对着蔚蓝的海面放声笑了一阵。
“兄弟，注意安全。”莫垣最后说。
“兄弟，加油。”离禹说。
第754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7
金鳞殿里，筹备凌烁称王事宜让人鱼们忙的不可开交。
凌煌肚子的微微隆起暂时还没有被识破。
已经五个月多了，凌煌呕吐有所缓解，但随之而来更严重的问题每天都困扰着他。
情绪起伏不定的厉害，总是回想到那场大战，父亲被斩断成三截的惨状，母亲化作五彩泡沫离开，一颗水晶心叮咚坠落在床榻上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又像尖锐的刀，一遍一遍戳在心口，让凌煌痛不欲生。
凌烁称王，凌煌正式成为亲王。
在大殿持续几个小时的仪式抽干了凌煌最后的力气。
他终于扛不住，晕厥在地。
凌烁急忙找来人鱼医生诊断，这才得知凌煌隐瞒了五六个月的秘密。
弟弟昏睡不醒，身体严重缺血，凌烁找遍了弟弟的住处都没把水晶心翻出来。
揪着伺候凌煌的几个人鱼怒问，那些人鱼都是一脸懵逼。
三天了，凌煌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凌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去练武场督促人鱼训练都像吃了火药，谁动作稍微不标准都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好死不死，沉心试图逃脱，被一队巡逻的人鱼战士捉到。
凌烁黑着脸去了牢房，垂眸盯着五花大绑的红鳞海妖。
“敢跑？”凌烁化出一柄长剑。
沉心愕然的瞪大双眼，凌烁勾唇冷笑，猛然把长剑戳进沉心鱼尾，把他牢牢钉在牢房的石床上。
“唔！！！”沉心痛苦的扭曲挣扎，双眼赤红，死瞪着凌烁。
凌烁坐到沉心身边，感受了一会儿沉心怨怼的目光。
“都已经逃出牢房，嘴里塞的东西也被你拽掉了，为什么不来一段海妖的鸣泣，把你那了不起的爸爸召唤过来，把我们人鱼族灭了岂不痛快？”
沉心强忍着疼痛激出来的眼泪，用力摇了摇头。
我才不鸣泣，一鸣泣我爸就真要来了，你们人鱼就真的要完了。
“但我还是不放心啊，我弟弟意思士可杀不可辱，让我别折磨你，我本来挺听他的，但谁让你要跑。”凌烁往后伸手。
人鱼侍卫拿了一个药囊来。
“你今天不鸣泣，谁知道下次你会怎么样？这是哑药，乖乖喝下去，以后我就不用堵着你的嘴了。”
沉心不顾尾巴被钉住，死命往墙角瑟缩。
生拉硬拽让本来刺穿的剑生生在他美丽的红色鱼尾上割裂出很长的裂口。
血如泉涌混在牢房的海水里。
“来。”凌烁慢悠悠凑近，拉掉沉心嘴里塞的一大团海草，“喝下去，听话。”
“不要，凌烁……我不喝！”沉心嗓音嘶哑，颤声求饶，“我没有害你们人鱼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我爸会杀你爸，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凌烁笑了个前仰后合，“哈哈哈，这种事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沉心困惑又委屈，“如果是我做了什么事祸害过你们，那我就认了，我没做就是没做！”
“你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生在海妖王的家里，你是沉炙的独生子，这还不够错的离谱？”
“能选吗？！”沉心本来就后悔自己被生下来。
离家出走去南岸养个球藻玩都能碰上满心复仇计划的凌烁，沉心也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
他爸从小对他和他妈动辄打骂，长大后沉心长的颀长有力，他爸琢磨着再打下去儿子哪天暴走要还手才不再打，可对他妈下手一点都不留情。
这种家庭沉心如果能选，他才不要被生下来。
在凌烁眯眼带着威胁的冷目注视下，沉心苦笑着落泪，“要是能选，我想生在你们家。”
“……”凌烁上手捏住沉心下颌，“还敢挖苦我？怎么，我家现在的不幸让你很愉快是不是？”
“我没有！”沉心被捏的很疼，眼泪化成的红色珍珠一颗颗砸在凌烁手上，如同血泪，“我是真的羡慕你和你弟弟……真的……”
凌烁仍然觉得沉心话里带刺。
捏开他的嘴，把药囊口对上沉心嘴巴。
“你要是想鸣泣，现在还来得及。”凌烁说。
沉心喉咙发出一声涩笑，嘴巴被迫张开，乌里乌涂说：“你杀了我吧。”
“你想得美。”凌烁轻轻捏一下药囊。
辛辣的药汤灌进沉心嘴里。
在还能发出声音的时候，沉心低低发出了一阵练习不到家蹩脚的人鱼吟唱曲。
凌烁立刻把药囊拿开，另一只手放开沉心，吃惊的问：“你在吟唱？你身为一个海妖，学会了人鱼的吟唱？”
“是啊，我学了。”沉心嗓子声音更干哑了，“我经常溜去激流湾听你们的人鱼战士吟唱，觉得真好听啊，不像海妖鸣泣那么凄凉，你们的吟唱……咳咳……咳咳咳……”
沉心猛烈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来。
“你……”凌烁拧起眉，这才稍微相信沉心刚才所说的羡慕恐怕是真心的。
“也好。”沉心原本有些慵懒好听的调子完全破碎成恐怖难听的嘶声，“也好，至少，以后我可以不再鸣泣，不用在海妖齐声鸣泣时混在里面张着嘴假唱……谢谢。”
凌烁咬了咬牙，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对沉心有什么怜悯之心。
但此时此刻，看着眼前颇有些自暴自弃意味的沉心，凌烁实打实觉得这家伙又那么点可怜。
“王，亲王醒了。”外面的人鱼侍卫来报，“一睁眼就说想见哥哥，您快去看看吧。”
凌烁马上起身要走。
沉心一把抓住凌烁那半透明薄纱般的尾部幻鳍。
回头看他，他抬头努力笑着问：“我的球藻呢？你说跟你回金鳞殿，你给我养球藻，养的胖胖的。”
凌烁心下一沉，默然几秒。
虽然哑药没全灌下去，可沉心的嗓子已然是毁了，说话都支离破碎，凌烁要想一想那些话里能听得出的关键词串联起来听才明白他的意思。
“还没给你养，今天养上，过几天给你送来。”他甩动金色鱼尾，把幻鳍从沉心手里拉出来。
牢房重新上锁，凌烁回到金鳞殿门口突然一愣。
养球藻的话不是在沉心醉倒时说的话吗？
他明知道自己会被带回金鳞殿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还装醉到底？！
“去找两个医生给沉心看看尾巴的伤，想办法治好。”凌烁内心纠结的下令，“他那嗓子也想办法治一治。他的伙食别再给馊了的东西，每天弄点新鲜好吃的给他，他想要什么也不用直接拒绝，来问问我再说。”
第755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8
凌煌做了个漫长而可怕的梦。
醒来后脸色刷白不断往外冒冷汗，身上虚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命令人鱼侍卫快去把凌烁请来，他等了没几分钟就等不及了。
起身想摆动鱼尾游出去找哥哥，可尾巴却不听使唤，颤巍巍的划不动水，他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
“诶！”凌烁眼见凌煌踉跄下去，忙前冲一段距离过去把弟弟抱起来，“别乱动！你这身子……你……”
凌烁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把凌煌放床上，盯着人看了半晌。
凌煌紧握着凌烁的手，双眸在凌烁两眼之间游移不定。
“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凌烁要推开凌煌的手。
“不要，哥你别走！”凌煌突然扑进凌烁怀里，“哥，你千万别再随便出去了，我梦见你被沉炙抓住了，梦到他把你……把你……”
梦里沉炙先是剥了凌烁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华丽的金鳞鱼尾外皮，从尾巴尖尖开始，一片一片，把凌烁切成薄片。
凌烁从一开始强忍疼痛，到后来痛苦的哀嚎，再到发不出声音，双眼渐渐空洞失神，在猩红的血水里终于一动不动。
凌煌在梦里被沉炙的手下抓着，眼睁睁看到这一幕。
随后，沉炙开始对凌煌下手，剖开了他的肚子……
“呕……”凌煌突然又推开凌烁，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凌烁急的不行，也只能帮弟弟拍着后背，又气又心疼的骂，“你这么大的事也可以瞒着家里的？这都六个月了，那该死的下种的家伙在哪？我去把他抓来挖了心来给你吃了来破除泡沫诅咒！”
凌煌呕的内脏都搅和在一起，拽住凌烁用力摇头，“不……不行……我……呕……”
凌烁还是让人鱼侍卫去把医生叫来。
医生马上去配了安稳情绪的药，凌烁把药慢慢喂凌煌吃了，凌煌才止住干呕，软绵绵躺回床上。
轻轻拍抚凌煌的胳膊把弟弟哄睡，凌烁到外面找人鱼医生详细询问。
“身体虚弱是因为缺血，亲王半年前受的伤太重，流掉的血没个三五年补不上来的。”人鱼医生担忧的说，“但最重要的还是得让伴侣过来陪伴在身旁才行啊，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亲王不止会这样干呕，可能还会出现幻觉，严重的可能会发疯自残的。”
“可他不肯说，我有什么办法？”凌烁懊恼的挠了挠头，“还是怨我，没好好看住他。半年前他受伤那次本来就很蹊跷，他闭口不提，我竟然也能妥协？”
“自从……自从那场大战之后。”人鱼医生小心的看着凌烁脸色，“亲王性格大变，想来也是心中沉痛苦闷啊，王，您还是待他温和些，不要再刺激他了。”
凌烁紧拧着眉头，“你想办法稳住他的情绪，决不能让他变得更糟。”
“这，这，这……”人鱼医生都快哭了，“我当然会尽力而为，可亲王那位伴侣才是症结所在啊！”
“我知道，我想办法就是了，你做你该做的事。”凌烁烦躁的摆摆手，“亲王身体情况不要对外乱说。”
“是是是……”人鱼医生就差跪下磕头了。
也没什么魔法能顺着他弟弟的心思去找到线索，凌烁每天除了处理金鳞殿事务、带人鱼战士操练，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凌煌身边守着。
晚上也干脆不回自己房间了，让人搬了个床榻过来放在凌煌房里，睡着了都警醒着凌煌的动静。
常常在深更半夜听见凌煌痛苦的呓语。
“别杀我哥哥，我求你了……不要杀他……”
“爸，妈，救救哥哥……”
“我，我替我哥哥去死行不行？我哥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哥太可怜了……”
凌烁轻轻坐在凌煌身边，摸着弟弟布满冷汗的一张瘦小的脸。
“是我们都没爸爸妈妈了。”凌烁答应凌煌要好好藏起来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我们两个都很可怜，你这小傻瓜，还想代替我去死，你怎么这么会招人心疼？你都快让我心疼死了，我下一秒就死了，你想看我死对不对？”
凌煌倏地睁大双眼，可瞳孔却不能聚焦，张大了嘴憋住了将要窒息而死的样子。
凌烁搂住凌煌让他坐起来，把他抱紧，用力搓他的后背。
“我不死，不死不死！”带着浓重的哭腔，凌烁在弟弟耳边哄，“我吓唬你的，不是真的，你别害怕，哥哥在呢，哥哥活的好好的！”
凌煌倒吸了一大口气，人鱼在海中的呼吸系统才再次开始运作。
“哥……”他下巴搭在凌烁肩膀上，无意识一般，一遍遍的叫，“哥，哥……哥……哥哥……”
凌烁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你就告诉我你看上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吧？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伤害他好不好？我给你把他找过来，让他陪伴你好不好？你难道不想他吗？”
“……我，我好想他的。”凌煌低声哭起来，“我想他，想的心里好疼啊，我真的想他，你帮我把他带过来……”
“好，好！”凌烁再接再厉的哄，“告诉我他的名字？他是……他不是人鱼对吧？我查过了，人鱼不可能的。是……是不是海妖？没事没事，就算是海妖哥也不伤他，只要是你喜欢的，哥也会对他客客气气的，行不行？”
“海妖……海妖……”凌煌迷茫的重复了两遍，突然一把推开凌烁。
手中幻化出一柄银色的长剑，将剑迅速反转，反握住往自己肚子刺了下去。
凌烁一把抓住剑刃阻止剑尖戳到凌煌肚子里。
“沉心！”凌煌满眼都是被仇恨熏红的血色，“人鱼和海妖正式宣战之前，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不是你红鳞化灰，就是我银鳞尽碎！”
凌煌早已陷入混乱，失去了意识，一切言行都是失控的，没有逻辑可言的。
凌烁手被剑割出很深的伤，往下淌血，他却从凌煌疯魔一样的行为言语中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来，他弟弟半年前肚子上的重伤是这么来的？！
原来那时候沉心跟他弟照过面！
为什么刺肚子，是不是沉心当时对弟弟做了什么事？
是凌煌不想中招怀上沉心的种，才下狠手扎穿自己……
沉心！！！！
凌烁生生掰断了凌煌幻化出的剑。
凌煌双眼一闭又倒下昏睡了过去。
第756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19
本来淡水池里面，凌烁已经让人养了一批球藻。
这几天正长的圆滚滚绿油油的很是好看，凌烁本还想着凌煌要是能稳定点，他就抽个时间给沉心把球藻送去。
还送个屁！
他怒气冲天进牢房让人开了几道锁几道门，进去之后看沉心正蜷着坐着，双手抱着鱼尾巴，拨拉自己尾巴尖端快要愈合的伤口。
听见牢房门响，沉心也没抬头。
被凌烁一把拽住头发按在地上，沉心只闷哼了一声，没动弹，不反抗，也不吃惊。
这阵子虽然凌烁没来过，也改善了沉心的伙食和待遇，但沉心琢磨着凌烁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仔细想想，他爸沉炙杀了人鱼族的先王，导致先王后化为泡沫，这事虽然沉心没参与，但凌烁肯定不会相信。
就好像要是人鱼先王杀了他爸沉炙，沉心也不会信凌烁凌煌两兄弟是无辜的。
多正常的事。
可惜自己反应慢半拍，之前在南岸海底洞窟喝醉了的时候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想着凌烁跟自己一般大，有什么话摊开来说总能说得清楚的。
现在被关在牢里久了，经历了现实的捶打，沉心才明白有些事是说不清楚的。
可惜那时候在南岸没逃，现在想逃也没机会了。
就看凌烁什么时候消气，要是不能消气，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想起自己死了，老爸沉炙会有多震惊，沉心心里竟然划过那么一丝的快意。
“你居然敢对我弟弟做那种事？！”凌烁从牙缝里挤出的怒意几乎要把这一片海水都煮沸了。
眼角余光瞥到凌烁身上金光流窜，这是情绪多激动？
“我做什么了？”沉心喑哑着嗓子问。
脸被摁的紧贴地面，张嘴说话都能吹起一片泥灰。
“半年前，我弟肚子上的伤！”凌烁反拧住沉心右手用力一掰，“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因为你对我弟做了……那种事！”
具体是什么事，凌烁说不出口。
仿佛说出那些字眼都会玷污自己最宝贝的弟弟。
“……哦，那个。”沉心叹口气，“是我做的。”
确实是他从背后禁锢住凌煌，把人惹急了，才有了凌煌重伤，沉心也负伤的后续。
但对凌烁来说，沉心承认的却是另一回事。
凌烁整条人鱼身体都被红光笼罩住，他必须要给弟弟报仇，现在，立刻，马上！
被凌烁粗鲁的欺身压住，沉心愣了愣，“你干什么？”
“据说你也是这种体质，那么你对我弟做的事，我来重演一下，如何？”凌烁说着，把金色华丽的鱼尾牢牢覆在沉心身上。
“你在说什么？”沉心开始意识到他俩说的话可能有什么问题，“你……你走开！别碰我！”
“我总算知道，凌煌从来都很善良，为什么把你抓回来之后他一再提议让我杀了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啊！！你……”
*
凌煌再一次缓缓醒来，头疼欲裂，但好歹算是有了点模糊的意识。
“我……我哥呢？”他醒来要是看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在就心慌意乱，转头问守在门口的侍卫。
“啊，王大约两个小时前气冲冲去了牢房。”侍卫马上进来躬身回复。
“气冲冲？”凌煌捂着脑袋坐起来，“怎么生气的？为什么？”
“不清楚，但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凌煌让这侍卫扶着自己往牢房走，路上还在问：“我哥是去找沉心麻烦吗？”
“好像是的，反正嘴里念念有词。”
“说什么了？”
“说要刮了沉心的红鳞什么的。”
“……快走。”凌煌勉强加快游动的速度。
进到牢房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味里混着难以言说的是男人都懂的气味。
凌烁正从牢房出来，迎面碰到凌煌，赶忙过去把凌煌抱怀里搂好，“你怎么起来了？有事叫我就是了，跑这种晦气的地方，对身体不好。”
凌煌盯着他哥看了一会儿，“你把沉心怎么了？”
“……没怎么，刮了鳞，断了尾，扔那让他慢慢感染，能不能活看他自己命硬不硬。”凌烁话说的有点闪烁其词。
“我说过，他是海妖族王子，士可杀不可辱，他最起码的尊严我们要给他！”凌煌实在是不能理解他哥了。
人鱼族和海妖族虽然对立，上一次大战后更是血海深仇的敌人，但即便刀兵相接，人鱼族也该守住自己的底线。
不羞辱敌人，要么痛快杀死，囚禁可以，但不可折磨。
这是爸妈都坚持的规矩，怎么他哥就这么……
“你就这么在乎他？”凌烁眯起眼，“要不我让他到你房里陪着你？你没忘记他是我们的死敌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在乎他！”凌煌气的双眼发黑，“我只是，我……爸妈说过……我……”
凌烁怼完凌煌就后悔了。
他知道凌煌现在不能受气受委屈。
想道歉吧，还没来得及说，凌煌就身子一软又晕了。
从知道凌煌身体情况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凌烁担惊受怕，天天把弟弟捧手心里，可扛不住自己这个臭脾气，有时候嘴上就是没把门的。
给了自己嘴巴狠狠一巴掌，凌烁横抱起凌煌离开牢房。
人鱼医生给凌煌检查完，还是那句话，要伴侣来陪。
凌烁的怒气值在干了那件大事之后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去看看沉心，他鱼鳞被我刮了，尾鳍断了，肚子上被我刺了一剑，想办法救活他。”凌烁下令。
人鱼医生张了张嘴，多余的话没说出口，哭丧着脸叹口气，“是，王，我这就去。”
感慨着我太难了的人鱼医生去了牢房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忙不迭给沉心疗伤，边忙活心里还边寻思：王这是搞哪出？想让海妖生宝宝？那还戳他肚子？还刮鳞断尾？
这不是要海妖的命吗？还怎么生宝宝？
也许不是想让海妖生宝宝……诶也不对啊，不生宝宝干那档子事干嘛？
越想越迷糊，好歹那一剑是没伤到跟后代有关的地方，人鱼医生才松了口气。
等沉心身上出血的伤都结痂了，凌烁就让人把沉心捆在一个担架上抬进弟弟房里，放在弟弟床榻边上。
凌煌迷迷瞪瞪偶尔醒过来也是说一些胡话发一些疯，根本没注意到沉心的存在。
沉心伤的太重，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不是伴侣在身边就会好吗？”凌烁坐在凌煌床边看着脚边担架上伤到体无完肤的海妖，“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第757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20
凌煌梦里的哭泣和呓语更厉害了。
凌烁已经没心情再做别的事，天天陪着弟弟。
沉心还是被捆在担架上，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睁开眼，目光扫过凌烁，视线落在旁边床榻上凌煌的肚子上。
“他……”沉心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顿了顿，没再说什么。
不久后沉心开始高烧不退，跟凌煌两个像是合唱一样比赛着说梦话。
凌煌总是哭着喊爸妈。
沉心总是拧着眉让他爸不许打他妈。
凌烁不禁冷笑，那沉炙果然是这种货色，在家打老婆，出来在战场上使诈，真是该把他活剐了。
“王，又有人类的船只闯进激流湾了，咱们这次还去救吗？”有一名传令的人鱼战士急匆匆赶来。
“……”凌烁犹豫了一会儿，“去救，把上回我从沉心身上断下来的尾鳍带上。”
如果海妖王沉炙出现，人鱼族此时的战力远不敌海妖族。
凌烁必须有什么东西能够震慑沉炙。
前往激流湾途中，一名副将拎着红色海妖鱼尾嘀咕，“上回大战，王的尾巴被削了一半，后来是得了先王传下来的护体金鳞才又长好的。这红鳞海妖就没这运气了吧？”
“海妖族也有祖传的法宝……”凌烁说到一半瞪自己副将一眼骂过去，“废话怎么这么多？！”
那人鱼副将就不敢再吭声了，老老实实拎着个鱼尾巴赶路。
激流湾又是天昏海暗波涛汹涌的一天。
凌烁远远看到一艘纯白色的大帆船卡在了两块礁石当中。
他爸当初救人都是能不现身就不现身，凌烁觉得麻烦，干脆浮出水面游到近处化出双腿登船。
一群人鱼面面相觑，也只能跟着自己的王上了船。
“怎么回事？”凌烁对几个目瞪口呆的男人问，“不知道这地方浪大暗礁多？嫌自己命长过来作死吗？”
“……”这群人类缩在一起都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什么生物，没一个敢回话的。
“船长是谁？！”凌烁拧着眉吼过去，“出来！”
有个大胡子男人稍微往前走了一步，“我，我是船长。”
“知不知道激流湾是禁地？！”凌烁上去揪住他胸口衣服劈头盖脸的骂，“我们人鱼一族是你们人类的保镖吗？！隔三差五就开船闯进激流湾给人鱼族添麻烦，我干脆不理你们，让你们死在这算了！”
“……人鱼？”船长懵的眼神都呆滞了，“不是，我也不想开过来，但这里我说了不算，我们有个金主爸爸，他说了算。”
“你金主爸爸人呢？”凌烁问。
“是我。”一个男声从下层的船舱门口传来，“叫金主就行，还带爸爸俩字就太客气了。”
凌烁转头看过去，豁，好一个临危不惧还笑得出来的蠢货！
“你说你是人鱼族？”男人沿着楼梯走上来，对凌烁伸出右手。
凌烁垂眸就看到这男人手明显的颤抖着。
还是害怕的嘛？装这么云淡风轻。
没跟他握手，凌烁转个身走到男人跟前，“既然你说了算，我告诉你，这辈子别再进激流湾。”
“一辈子那么长，我可说不好会不会再进来。”男人凑近一些，主动抓过凌烁右手握了握，“我来是要找一个人，不，一个人鱼。细腰长尾巴，银发，皮肤很白润，但是脸……我没看清。你们人鱼族有没有这样一位？”
人鱼副将抱着沉心的断尾很吃惊，“他找咱们亲王？”
凌烁丢过去一眼刀。
男人却听见了副将的话，一下把沉心手握的死紧，眼睛都冒着光，“你们认识他对不对？我要找他，请你带我去见他！”
凌烁思考了一下。
他弟弟从小就喜欢跑去远处的大石头上看过往的船只，搞不好这男人当时路过看见了弟弟的样子。
毕竟他弟那么好看，让人过目不忘成天惦记着也并不奇怪。
“人鱼族素来不跟人类来往。”凌烁甩开男人的手。
自己站上船头，指挥还在水里的人鱼们托举帆船，往激流湾外的金鳞海海域游过去。
水里的人鱼检查了船底，上来禀报，“王，船底只剐蹭了几处，没有破洞和裂痕。”
“嗯。”凌烁点点头。
刚那个男人就在凌烁身后半步远，此时又开口，“他们叫你王，你是人鱼族的王吗？”
“你有事啊？”凌烁回头瞪着他，“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会儿送你们出去我就给你们把记忆消除掉，现在说话你也记不住，少在这浪费我口水。”
“你是王！”男人却高兴的一拍手，“哈哈哈，我找对人了，总算找对人了，哥们儿，带我去找那位银鳞人鱼吧？我这次出海直奔激流湾而来就是来找他的，见不到他我不会走的！”
“什么意思？”凌烁转回身正面对着男人，“你威胁我？要是我不让你见他，你准备再进激流湾是吧？”
男人笑着想了想，“啊，对啊，你不带我见他，我就准备住激流湾里面了。”
“……你他ma……”凌烁一把揪住男人心口的衣服。
从男人心窝里传出的心跳那么有力，有种力量从里面渗透出来，凌烁动作僵住，盯着男人心口看了半天，再抬眸看男人双眼。
“我真的是专门来找他的，请你一定，一定，带我去见他！”
凌烁眯起双眼，手指轻轻在男人心口抚了抚，“你叫什么名字？”
“忘了自我介绍了，真抱歉，我叫离禹。”他再度伸出右手，笑的人畜无害，“我是从碧水湾出航的，专门来寻找梦里见过的银鳞人鱼，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根本不知道人鱼族到底是否存在，你……太让我惊喜了！”
惊喜？
凌烁缓缓握住离禹的手。
他想起来了，父母下葬那天，弟弟鸣泣到肝肠寸断时有一次蓦然回首，当时嘴里叫的名字似乎就是离禹。
看来不只是这货认识他弟，他弟也认识这货？
离禹啊离禹，你tm到底从哪冒出来的王八犊子，竟然让凌煌把水晶心都给了你？
勾唇冷笑，凌烁就着握手的动作，捏紧离禹右手使劲一甩，把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扔进了海里。
喂tm海妖去吧！
诶等等？他那心……
“捞起来！”凌烁指着海里下令，“这人身上有母亲的水晶心！”
第758章 下笔了人鱼亲王21
帆船被送回到金鳞海平静的海面上。
凌烁坐在帆船楼梯上，把人鱼都赶下船，把人类都赶进船舱，自己跟落汤鸡一样的离禹眼瞪着眼。
“你要找的人鱼是我弟弟。”凌烁说。
“失敬失敬。”离禹礼貌的颔首，“人鱼王大哥您好！”
凌烁眉角抽了抽，谁是你大哥？
“你跟我弟，什么关系？”他问
“怎么说呢，哈哈。”离禹并没有为之前被丢下船的事耿耿于怀，捋掉头发上的水，脱下衣服拧，“我梦里见过他，我很喜欢他，想见他。”
笑个屁啊……
凌烁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嘴尖牙把男人活活咬死。
“所以，你没见过我弟弟，我是说真的见面，不是梦里。”凌烁耐着性子问。
“对，没见过。”离禹诚实的点头，“你会带我去见他对吧？”
没见过，怎么拿到水晶心的？这货撒谎？
凌烁仔细看离禹的表情和眼神，也没看出什么心虚来。
难道是凌煌把水晶心给了他，然后给他消除了记忆？
为什么要这么干？做好事不留名，图了什么？
难道图他好看？
凌烁再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好看是好看，但他就是个普通人类，弟弟这么救……
等等，等等……
凌烁捏起眉心，感觉又很多事情都蹊跷的让他没法不去在意。
比如，要是弟弟这么在乎这男人，他怎么会跟沉心……对，是沉心强迫的，没错，但还是觉得非常奇怪。
他弟每次提起沉心，虽然憎恨的牙痒痒的，可并没有类似从沉心身上受辱过的样子。
看来只能把这男人带回金鳞殿去了，不能让水晶心流落在外。
挖出水晶心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弟弟不会平白无故送心，除非这男人遇上过什么凶险的事，快死了，弟弟才有可能……我靠，想不明白啊！
“你有没有过命在旦夕的时候？”凌烁干脆直接问。
“呃。”离禹愣了愣，随后又温和的笑了，“是有过，我生来就有心脏病，之前有一次发病本来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的，可一夜过后我的病就康复了，后来心脏就很健康。”
“为什么康复了？你不知道原因么？”凌烁听的更郁闷了。
“我不知道啊，但我觉得跟人鱼有关系。因为我那天醒过来时床上撒着好多银色的珍珠，不是说人鱼流泪会变成珍珠吗？”离禹说，“我猜测在我昏迷期间，我的梦中人鱼来找过我，救了我。虽然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凌烁打断离禹。
“七个月左右了。”
“……”凌烁心里那种异样的疑惑更加剧烈，“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老实说，否则我不会带你见我弟的。”
离禹从见到凌烁后就激动的不能自已，聊到这里情绪却明显变得更加复杂。
沉默良久，离禹摇摇头，“我不确定，所以不能信口胡说，你让我见他，我就能跟他当面确认。”
凌烁用了个魔法，在离禹周身笼罩起一个大气泡以让他能在水里呼吸。
把帆船上其他人记忆洗掉，凌烁带离禹潜进海里。
海底金鳞殿被彩鳞屏障遮罩，流光溢彩非常漂亮。
离禹被凌烁抓着胳膊下潜，看到周围都是人类不曾踏足过的神秘景象，忍不住赞叹，“太美了。”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凌烁斜他一眼。
“这兄弟胆子很大啊。”副将又开始自言自语，“被带到这么深的海里，不带慌的，要是让我去坐人类的飞机在天上飞一圈，我估计我直接吓到断气了要。”
“你给我闭嘴！”凌烁终于忍不住骂过去，“人鱼族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骂完却看到副将怀里抱着的沉心的尾鳍。
如果……凌烁再看向大气泡里的离禹，弟弟肚子里是这男人的种呢？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这男人发病时间跟他弟肚子装货时间差不多……我靠！
凌烁加快游动速度，不知怎么的，脑海里总是浮现沉心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样子。
可千万别是误会了那家伙，给人上了冤刑。
不不不，还是误会吧，要是弟弟跟这个离禹是两情相悦，那不是更好吗？弟弟的幸福最重要，这个结果比沉心玷污了弟弟要好太多了。
但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真委屈了沉心？
凌烁恍惚了一阵，穿透五彩屏障时又想起父母惨死的情形。
一咬牙，他冤枉委屈个屁！他可是沉炙的儿子！
矛盾纠结中，凌烁带离禹进了弟弟房间。
看离禹愕然于沉心的惨状，凌烁叫人先把沉心抬出去。
离禹坐在凌煌床边，上上下下把人仔细看了几遍，手握住凌煌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
万分心疼的颤声说：“原来世上真的有你，原来不是梦，原来，七个月前你真的来找我，救我，还把你自己交给了我。”
凌烁闭了闭眼，他知道这男人不会伤害弟弟了。
这男人看着弟弟的眼神是瞒不住的，他对弟弟有很深的感情，是凌烁不曾了解，却必须要承认的。
“他有七个月身孕，你好好陪陪他。”
说完，不管离禹有多吃惊，凌烁退出弟弟房间。
门外的人鱼侍卫还抬着沉心的担架。
“把他放到离我最近的那间房里去。”凌烁现在看沉心，怎么看怎么都于心不忍了，“再去叫医生，给沉心好好治伤，去让厨房每天给他多准备营养的餐食，派几个侍卫专门去照顾他。”
说罢凌烁就去了练武场。
看着勤奋练武的人鱼战士，凌烁思绪却总是飘的很远。
不是沉心玷污了弟弟。
虽然离禹之前对凌煌说的话还是有那么多模糊的部分，但其中的重点凌烁已经捕捉到了。
是弟弟偷偷去找那男人，给他水晶心，救他命，再献上自己的身子。
凌煌肚子里是离禹的种。
可沉心在牢里为什么要承认呢？凌烁实在不懂，沉心是想寻死吗？为什么呢？
这个沉心是不是脑子有坑？
凌烁头疼的厉害。
眼前猛然浮现自己去南岸海底洞穴抓沉心的时候，醉态毕现的红鳞海妖翻身背对他，扭动腰肢跟他炫耀美丽的臀鳍的一幕。
*
凌煌被一声声温柔熟悉的呼唤叫醒。
睁开眼看到眼前是朝思暮想的人，凌煌眼泪瞬间就流淌进了鬓发。
离禹也红着眼睛，一只手握着凌煌手蹭他脸颊，另一只手轻轻盖在凌煌肚子上。
“离禹……”凌煌委屈的不行，张开双臂，“你来了。”
第759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22
离禹立刻把凌煌拥抱进怀里柔声安慰，“我来了，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凌煌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软在离禹怀里泣不成声。
本来不是怎么爱抱怨的性格，可这时候也忍不住把心酸的话一股脑都往外说。
“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好累啊，什么都吃不下去，一吃就吐个没完，后来好不容易不吐了，就每天都腰酸头疼，经常恍惚的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离禹对怀里的人奇异的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反而觉得他们很早就相识相知，之前只是暂别一阵子，重聚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般。
他听得出凌煌的难过，也听得出人家带着委屈的撒娇。
转脸在凌煌耳垂上吻一吻，“你怎么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瞒着我，一个人怀着宝宝在离我这么远的地方都不跟我联系的？”
“我……”不提还好，一提凌煌眼泪更是化成一串串银色珍珠不断砸落在离禹肩背上，“那时候我爸爸妈妈去世了啊，我哥一蹶不振，人鱼族需要我，我没有选择，只能回到金鳞殿。”
离禹想起自己心脏病犯时的梦，当时凌煌背对着他面对着墓哭泣。
那些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离禹喉咙堵的厉害，“你不能离开这里，所以我来了，我找到你了，我会陪着你照顾你，把之前几个月我该做却没做的都补回来，好不好？”
凌煌心想，这个梦也未免太过于美好了，他一点都不想醒过来。
死抱住离禹腰身，脑袋在他肩窝里面拱，“这可是你说的，我信了。”
“信吧信吧，我求你相信我。”离禹稍微往后退一点点，抬起凌煌下巴，歪了头把嘴唇贴上来。
触感过于真实，凌煌慢慢发现，这好像不是梦。
他从迷茫，到震惊，差点咬了离禹一口。
慌忙把男人推开，凌煌扒开离禹衣领去看他肩膀。
上面有他留下的牙印，虽然经过几个月，可还是能看得出一圈咬痕。
“果然是你咬的我。”离禹深深凝望凌煌双眼，手帮人把一缕银发捋到耳后，拇指食指搓着凌煌耳垂，“我差点以为是别人，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发誓一定要找到咬我的家伙，狠狠咬回来才行。”
前世跟丧尸王离影的约定此刻像是在重演。
他的丧尸王答应过，下辈子会顺着咬出牙印的承诺找到凌煌，追到凌煌。
这男人做到了。
现在不是做梦。
【目标：凌煌，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30。】
凌煌很少放声大哭，意识到自己的爱人真把上辈子的承诺履行下来的一瞬，他嘴巴一瘪。
持续低声的啜泣终于变成咧开嘴用手捂住脸的大哭。
不是类似海妖的诡异鸣泣。
只是属于人类的嚎哭，放肆的，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只有在自己最亲的人跟前才可能表露出的决堤和崩溃。
离禹眉心紧皱着，抿紧唇咬紧牙，在梦里见凌煌哭他已经心碎过了，现在更是连灵魂都要随着凌煌的哭声而颤抖。
“对不起，委屈你了。”离禹长这么大都没怎么哭过的一个大男人吸了吸鼻子，手足无措。
不知道该抱住凌煌，还是该去帮他擦泪，或者把落在床榻上越来越多的珍珠清理下……
管他的！
离禹一把扯掉凌煌捂着脸的手，把他推倒在床榻上。
不再试探，不再隐忍，深吻下去，堵住这美丽人鱼苍白没有血色，但却依然漂亮的让他发狂的嘴唇。
气喘吁吁分开，凌煌也止住了哭声，抽噎着，睁大一双发红的眼睛，清澈的眼眸看着离禹。
“这个，我……还是要冷静点。”离禹一脸强忍的纠结，“你这个，我这个，我们……”
哎，大大叹口气，离禹翻个身倒在床榻上跟凌煌并肩躺着。
沉默了一会儿，离禹伸胳膊过去把凌煌搂过来让他枕在自己肩上，轻轻揉捏凌煌肩膀。
“你是怎么来的？”凌煌鼻音很重。
“买了艘帆船，雇了一批水手，进了激流湾，你哥就来了。”离禹另一只手闲的去戳戳裹着他的大气泡，“凌煌？”
“嗯？”凌煌整个身体也在气泡里面，跟着离禹动作去戳戳泡泡。
“凌煌。”离禹又念他名字。
“嗯。”凌煌马上应了，“想说什么？”
想说的话太多了，想从最初问到现在，每一个他们接触过，却被离禹遗忘的细节。
可转头看到凌煌瘦瘦小小的脸，离禹决定说话的事往后排，他要先好好照顾让自己魂牵梦绕好不容易找到的美人鱼。
“你想吃点什么？我该去哪给你做吃的东西？你……吃熟食还是生的？鱼虾还是……”
凌煌看离禹全然不了解人鱼习性却着急想给他喂食的情急的样子，破涕为笑。
“笑什么？算了，我去问门口守着的别的人鱼。”
略带尴尬起身下床，离禹觉得自己必须马上把金鳞殿熟悉一遍，把人鱼，尤其是凌煌的好恶习惯都摸透了。
“你不多陪陪宝宝吗？”凌煌指指自己肚子，“你这做父亲的，眼里只有宝宝的爸爸啊？”
父亲，爸爸？
离禹懵了几秒，啊也对，他俩的宝宝可不是得区分一下对他俩的叫法。
“哈哈。”傻乎乎笑着摸摸凌煌肚子，“他父亲就是偏心，只管他爸爸，不想管他了。”
凌煌白了离禹一眼，别开脸偷偷笑的很甜。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40。】
伴侣在身旁的效果立竿见影，凌煌现在神志清醒，除了身上没什么力气之外，各种不适症状也减轻了很多。
他要起来，离禹赶紧扶他，“你起来干什么？有事让我去做就行了，要什么？喝水还是……”
“肚子饿，带你去厨房，教你怎么给我做吃的。”凌煌挽住离禹胳膊，“我不敢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所以就麻烦你扶稳我，别让我摔着了。”
俩人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的人鱼侍卫在交头接耳。
“里面那个，怎么称呼他？亲王夫人？”
“你傻啊！那肯定也是叫亲王啊，以后咱们就有俩亲王了！”
凌煌拽了离禹胳膊一下，等离禹垂眸看他，他仰着脸笑嘻嘻叫了声：“离亲王！”
“亲什么王？我就只喜欢亲你。”离禹搞不懂人鱼的规矩，只想逗眼前的人开心。
第760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23
厨房范围的海水被凌煌的魔法抽出，用巨大的气泡把厨房隔出可以供离禹自由活动的，氧气充分的空间。
人鱼的厨房从来不开灶做熟食，离禹对着冷冰冰的刀具和锅碗瓢盆非常苦恼。
凌煌打了个响指，角落的一个空石桶燃起火焰。
“这个好，我想给你弄点热的吃，我看这边食材都是海鲜，做个海鲜汤。”离禹不再一筹莫展，卷起袖子燃起斗志，“调味品都有吧？”
“有的。”半躺在椅子里蜷着鱼尾巴看爱人为自己忙碌，凌煌沉迷而享受，“你右手边那个大贝壳里面有很多密封装的从人类那得来的调料罐子，应该没过期，你用吧。”
“哦。”离禹打开大贝壳看看，“挺齐全的，你们是不是不太用这些？”
“到处都是海水，这些罐子打开里面东西就都要泡了，我妈……呃，我们不太喜欢用，太麻烦，调味就去刮一点现成的海盐抹食物上直接吃更方便。”
离禹回头看看凌煌。
提到母亲，凌煌眼里变得黯淡。
离禹走过来勾起人下巴亲了亲，“那你口味肯定偏淡对不对？”
凌煌的思绪很快被拉回来，“你怎么知道？”
“尝出来的。”离禹拇指在凌煌唇上蹭蹭。
见凌煌脸红头低下去，离禹喜欢的不能自已，把凌煌抱在怀里搓了几下，“我抓紧给你做好吃的。”
一大锅综合海鲜汤煮好，凌烁也从练武场回来了。
本来他是想着回来给弟弟弄点吃的，他弟这几个月口味怪得很，只有他摸的透，能给他弟弄点吃得下去的东西。
可进厨房先是被一屋子空气弄得迷糊了几秒，不得不变换出两条人腿来走路，紧跟着闻到香喷喷的食物味。
不爽的走到弟弟身边坐下，看着离禹蹲在小火桶旁边搅汤里的食材。
“他做的你能吃下去？”凌烁不太相信，“一看他就在做人类的食物，你肯定不喜欢吃。”
“哥……”凌煌还没来得及跟哥哥聊聊他从激流湾把离禹接来的事，多少有点担忧和心虚。
凌烁捋捋凌煌胳膊，“我都把这小子给你带回家了，你别苦着脸，高兴点。”
离禹回头笑着喊了声，“哥。”
“谁是你哥。”凌烁剜他一眼，“你那玩意是人吃的，不是人鱼吃的，我弟喜欢蘸芥末吃大虾，你怎么弄吃的也不问问人，自己随心所欲就乱做，到底是自己想吃还是照顾我弟？”
离禹没脾气，笑着往两个贝壳小碗装了点汤，一碗给凌烁，“你尝尝。”
另一个碗自己端着，喂到凌煌嘴边，“试试咸淡，来。”
凌煌喝了一小口，“好喝！咸淡刚合适，你快给我盛一大碗来，我饿死了！”
“……”凌烁抿了抿味道，“给我盛一碗。”
“好。”离禹笑着跟俩人分别点头。
离禹去盛汤，凌烁怎么看怎么都不满意跟弟弟说：“他也就脾气好点，长的帅点，还有什么好？来金鳞殿陪你，还得给他把海水抽出去，制造空气屋，麻烦。”
“哥哥。”凌煌屡试不爽的委屈巴巴看凌烁叫哥哥大法再次被使出来。
凌烁摆摆手，“随便随便，我看这小子对你的心意还算实在的，就给他多弄几个空气屋吧，反正人鱼怎么都行，他泡水里就没命，我们只能迁就他。”
“谢谢哥！”凌煌和离禹异口同声。
然后相视而笑，凌煌原本苍白的小脸染着一抹红晕。
凌烁都看在眼里，虽然他看离禹不顺眼，但弟弟喜欢的人，他也不能去为难。
“来，哥。”离禹端两大碗汤来，先给凌烁放面前。
再端着另一碗，坐在凌煌面前，用勺子舀一勺，放嘴边吹吹，才喂到凌煌嘴巴里。
“真的好吃。”凌煌竖起大拇指。
离禹温柔的笑，“我以前有心脏病，不能出去玩那些男孩儿玩的项目，经常跟家里的厨师学学烹饪啊，烘焙啊，就差像女孩一样也学个绣花什么的了。”
凌煌眉目都软了下来，“你以前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才没有，我一个富二代，能吃什么苦。”离禹拿自己开玩笑来逗人，“倒是你啊，苦都让你吃了，委屈都让你受了，你还心疼起我来了。”
“咳咳！”凌烁难受的干咳两声。
端起那一碗自己没喝过的汤起身，“你俩慢慢腻，我出去找个干净地方蹲着吃去。”
凌煌知道他哥是开玩笑。
偌大的金鳞殿还没有能吃饭的地方了，不至于蹲着。
“哥，我刚听侍卫说沉心伤的很重？”凌煌总算清醒过来还是有点担心他哥对沉心做法过于暴虐，“你悠着点行吗？他是海妖族唯一的……”
“王子，我知道，海妖王子嘛。”凌烁点点头，“我这碗汤给他送过去行吧？他好像也有一阵子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嗯……”凌煌感觉凌烁有点怪。
具体怪在哪也说不上来。
看凌烁驱开海水离开厨房，又一勺汤到了嘴边。
回过头看到离禹，凌煌心满意足的再也不愿意想别的事。
“等吃完饭，有力气了，你再跟我说说之前的事。”离禹慢慢喂凌煌，眼神温软，声音柔和。
凌煌乖巧的点点头，张开嘴，“给我吃个海贝肉吧。”
*
沉心房里海水退了，换了一屋子空气。
他本来就昏迷居多，偶尔清醒也不愿意睁眼睛。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凌烁把汤放床边桌上，过来扶沉心，“慢点别拉扯到伤口。”
木然睁眼，被扶起来，靠在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上。
“你又想干什么？”沉心有气无力，声音刺拉拉的，“给个痛快，不行吗？”
“我不干什么。”凌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离禹来之后，他对沉心的憎恨消退许多，取而代之是先前因为误会给这海妖上了冤刑的后悔。
伸手把汤碗拿来，从背后圈着沉心身子，盛一勺汤吹吹，歪过头看着沉心的脸，把勺子放沉心嘴边，“来，张嘴。”
“我本来以为。”沉心别开脸不肯喝汤，自顾自嘶哑着说，“父辈的仇恨，我和你之间可以聊聊怎么解决，比如，以后我做了海妖王，我跟你和解，永远不与人鱼宣战，如果还不行，我可以把刀锋海赔给你，我可以退的远远的，只要仇恨不往下延续……我不喜欢仇恨，我讨厌被人憎恨，被人讨厌。”
“可我太天真了，我不挣扎，不反抗，任由你把我扛回来……”
“我不是让你这么对待我的，凌烁。”
第761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24
凌烁没有说话。
半晌，他重新舀了一勺热汤，“你们海妖的力量跟武器密不可分，你那柄红色的三叉戟呢？”
沉心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凌烁会提这一茬。
“我知道你们大部分的魔力都来自于武器，在南岸海底抓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身上力量低微，猜到你没有把三叉戟带在身上。”凌烁拿勺子轻轻往沉心唇上点一点，“只要拿到三叉戟，你身上的伤会好的，就像我拿了父亲的金鳞，你爸砍掉我半条尾巴我都能重新长出来一样。”
“你是知道……唔……”沉心一张嘴，汤勺就被塞到嘴里。
喝了口滋味鲜美的汤就像打开了食欲的宣泄口，沉心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唤。
“对，我知道你那个三叉戟和你爸的三叉戟一样，都起源于海神之力，我知道只要没把你彻底弄死，你都还是有办法得到焕然新生。”
凌烁说着，挑了汤里面一大块海虾肉，“嚼的动吗？这虾肉很有咬劲。”
沉心盯了虾肉一小会儿，张嘴咬到嘴里慢慢的嚼。
咽下去后，幽幽开口，“身上的伤是有办法好，有些地方的伤，却是怎么都好不了的。”
“嗯，我知道。”凌烁把汤碗放在沉心嘴边，“喝几口汤，再给你挑海贝肉出来吃。”
这是什么你侬我侬的甜蜜场面？沉心看看自己满是血痂，稍微触碰都要再次淌血的尾巴，以及光秃秃丑陋的失去尾鳍的尾巴尖端……
“别跟我犟，沉心。”凌烁催促他，“你所谓好不了的伤，我和我弟心里都有，整个人鱼族心里都有，虽然不是你亲手造成这些创伤，但，父债子偿亘古不变。”
“……”沉心默然，微微开启唇齿。
凌烁注意着碗的倾斜角度，看着沉心喝了几口汤之后，类似满足的叹了口气。
“味道可以吗？”凌烁问。
沉心点了点头。
“不是我做的。”凌烁说，“我家从凌煌有孕后又加了一口人，那男人也不知道凌煌什么时候看上的……我……”
“名字叫离禹。”沉心打断凌烁，“我知道那男人，是我先看上那男人的，却被凌煌抢走了。”
“什么？”凌烁没来由一股怒意，“那狗男人勾搭过你？！”
沉心吃了点东西稍微有点力气，转脸撇了凌烁一眼，“是我想勾搭他，没勾搭上，你急什么？怕我还惦记他跟你弟抢？”
凌烁咬咬牙，“你敢跟我弟抢吗？”
心里其实在说：离禹这狗东西，老子看你不顺眼果然是有原因的！
沉心刺啦啦的嘶哑声音笑了笑，“我有什么不敢，别以为你困着我，折磨我，我就会对你认怂。”
凌烁没吱声，继续喂沉心吃东西。
“离禹是被你抓来的？”沉心边吃边问。
“不是。”凌烁大概把离禹来的经过说了一遍，“就是这样，我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的人。”
“真没想到……”沉心又喝了口汤，“我吃饱了，别再喂了。”
凌烁放下汤碗，把沉心放床上躺好，给他擦了擦嘴。
然后坐在旁边端起剩了一半的海鲜汤吃起来，“你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离禹被他清除了一夜的记忆，居然还能跑到激流湾寻找凌煌。
据说凌煌以前从未接触过情爱之事，而之前沉心调查可以改良还要下一代基因的对象时也查过离禹的情史——没有情史。
两个干净的人，干净的感情，碰到了一起，电光火石，灿烂无比，势不可挡。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而看看自己，家里一地鸡毛，虽然也从未有过情史，还想着第一次就要跟自己喜欢的人……
斜眼看了眼凌烁，沉心蹙眉，“你吃我剩饭干什么？”
“人鱼王家里也没有存粮了，不能浪费。”凌烁玩笑道。
沉心白他一眼，头转向床里侧。
“我懒得再去盛一碗。”凌烁又说了实话，“你三叉戟到底在哪？放在刀锋殿没带出来吗？”
沉心不语。
“医生说你的伤太重，不容易好，现在还有点感染，要是你的三叉戟在刀锋殿，我去找沉炙要过来。”凌烁说。
“你想找死！”沉心握拳砸了下床榻，“我爸不会放过你！”
“他儿子在我手上。”
沉心听了这句理所当然的话，苦笑了一阵。
“三叉戟不在刀锋殿，我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在哪？我去帮你取。”
等了半天，沉心都没再说话。
凌烁靠近去看，发现沉心又蹙着眉心睡着了。
摸摸他脑袋，还在发烧，他这烧高高低低反复多少次就没见退过。
“睡吧。”他把沉心有些凌乱的红色长发都拢到脑后，“凌煌实在难受了还会哭一哭闹一闹，你……”
说到这里凌烁停顿下来。
凌煌其实性子也倔，是因为这是在自己家，对着自己哥哥，才会表露出脆弱的一面。
对沉心来说，这是敌人的老巢，是一个无论如何都要警惕的地方，周围都是敌人，会害他受伤的人。
怎么可能在这地方对着这些人喊疼？
仔细想想沉心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能忍的，灌哑药的时候他明明哭过，眼泪化作红色的珍珠落了一地。
现在怎么连一颗红珍珠都看不到了？
*
凌煌正靠在离禹怀里，在房间床榻上坐着聊之前的事。
凌烁从门口咳了一声，“我进来了？”
凌煌坐直身子，叫凌烁进来，没想到他哥直直盯着离禹，“你跟沉心认识？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小子敢给我脚踏两只船我现在就扔你出去喂鲨鱼！”
“不不，哥，没有的事。”凌煌赶紧把他哥拉过来坐在床边椅子上。
把关于沉心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凌烁拧着眉头瞪着凌煌。
凌煌往离禹跟前缩了缩，“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是怕你担心。”
对自己弟弟发不出的脾气，凌烁转头对离禹吼，“你给我老老实实陪着凌煌，不准去见沉心，听见没？！”
“我？”离禹指着自己懵了半天，“哦，好的，哥，我只陪着凌煌，他在哪我就在哪，绝对不乱跑。”
“今天刚好一点，别一直坐着，躺下休息。”凌烁指着床，“他躺了几个月了，猛地起来这么长时间能受得住吗？”
“是是是，哥教训的对。”离禹赶紧扶着凌煌让他躺平，“那我陪他躺一会儿。”
“……”凌烁瞪离禹一眼。
都没跟凌煌招呼一声，凌烁转头就走了。
“你故意刺激他。”凌煌戳离禹胸口一下，“太秀了。”
第762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25
离禹虽然因为心脏病，从小就被教养要淡定处事，看上去挺温柔和善，可他也确实没怎么忍气吞声过。
家境优渥，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大家都是顺着他捧着他居多，也就只有老爸老妈偶尔训他几句，都还掌握着尺度分寸话不敢往重了说。
现在遇上凌烁这么个看上去年纪比自己还小脾气又不大好的哥哥，离禹虽然陪着笑，可逮住机会肯定要秀在那货脸上讨点便宜的。
凌烁明显是不爽离禹，离禹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个不爽，离禹稍微琢磨一下也能找出理由。
第一种族不同，自带距离感；
第二看凌烁那样子也是把凌煌宠在心尖上的，突然自己弟弟多了个男人，想着以后自己弟弟再难缠着他撒娇而要跟别人撒娇去了，肯定要醋；
第三就是一个人类到来给金鳞殿带来不少麻烦，光是空气屋就逼得这些人鱼进入后必须变出两条腿来行走……
但是他不爽归他不爽，凌煌可是很开心的。
离禹躺在凌煌身边把人搂过来，轻轻摸着凌煌一头柔顺的银发，“改天我得叫你哥喝次酒。”
“想跟他搞好关系？”凌煌枕在离禹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我哥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他其实……”
“我看得出来，其实是个实心眼。”离禹亲亲凌煌额头，“所以我得让他快点接受我，男人之间没有什么事是喝酒解决不了的。”
“那你们喝吧，我看你们喝。”凌煌笑的满足而幸福。
可就是这样美好甜蜜的时刻，脑海一闪而过那场大战，父亲惨死，母亲化作泡沫。
凌煌眼睛就会又黯淡无光。
他不能跟离禹说上一世丧尸王的事，关于自己是穿越者他决不能提。
可是他记得以前他的丧尸王说过的话，那时凌煌做了照亮离影的光，现在却颠倒过来了，离禹成为照亮凌煌的唯一可能。
抬起头吻一下离禹下巴。
“嗯？”离禹低头看着他，“偷亲我意欲何为？”
“嘁，还用偷啊？”凌煌又亲他一下，蹙了蹙眉，“你皮肤怎么这么凉？”
“因为这是海底，很冷啊。”离禹把凌煌又往怀里紧了紧，“你身上暖和，我抱着你就行了。”
凌煌才意识到人鱼在海底有与生俱来的体温调节能力，可人类生来就不是在海里生活的。人鱼们都觉得海底环境舒适，离禹肯定跟人鱼的感受不同。
“点几个火盆吧。”凌煌想起身去吩咐侍卫拿几个坚固耐用的石头盆子进来让他点火用。
“我去吧，你躺着。”离禹把凌煌按回床上，自己翻身下了床。
于是各种空气屋里又点起了许多火盆。
后面几天每次接触，凌煌都仔细的去检查离禹体温，发现他暖和起来了，凌煌才放下心。
离禹负责凌煌饮食起居，把人照顾的仔仔细细。
每次做饭还会把凌烁和沉心的份也算在内。
凌煌嘴上不说，其实每次凌烁亲自去给沉心送饭，他还是会盯着凌烁离开的背影皱起眉。
“我哥对沉心是不是……”他犹豫着收回视线看离禹，“他最近对沉心太殷勤了。”
“你想知道？那我今晚就找他喝酒，帮你问清楚。”离禹把饭菜摆在凌煌面前。
“那晚上你们喝酒我就在屋里等你，有我在，我哥再醉也不可能说实话，看我一眼他都能想起爸妈来。”凌煌摸摸自己脸颊，“我跟我妈长的特别像。”
“好，我跟你哥单独喝。”离禹手伸过来也摸摸凌煌脸，“你这阵子可算长出点肉来了，我刚来的时候，看你瘦的干巴巴的，真是又心疼又自责。”
“都是你这个饲养员干的好。”凌煌给他比个大拇指，“一日三餐，还有下午茶和夜宵，我想不胖都难。”
离禹浅笑着坐在旁边拿起筷子，“快吃吧。”
凌烁近来照顾沉心，沉心总不给好脸，憋着不少郁闷，离禹叫他喝酒他想都没想就让人鱼去搬了三大箱啤酒。
“来吧，我有日子没喝酒了，今天是你勾的我，不陪我喝舒服了你别想走。”凌烁拍拍箱子跟离禹放话。
“好啊，今天咱们一醉方休~”离禹笑着说。
“好！爽快！”凌烁过来拍了一下离禹肩膀。
其实离禹酒量一般，从小就病着他没什么机会练习喝酒。
可离禹口才不错，会哄别人喝酒，还能让别人忘了关注离禹到底喝没喝。
“这酒啊。”离禹拿早就喝空的杯子在自己唇边碰一碰，啪一下砸桌上，“哥你知道吧，这酒，哈哈哈，是我朋友家的酒厂生产的。”
“吹什么牛？你认识那么有钱的朋友？”凌烁特别鄙视，完了又仰头思考了一下，“哦你能买得起帆船，雇的起海员，你家挺有钱是吧？”
“还行。”醉意从吹牛开始，离禹嘿嘿嘿傻乐了一阵，“也就在世界富豪榜排序前五十。”
“第五十也是前五十，你这就像有些人类说，月薪不到两万，实际上就两千。”
“第十五，哥，十五。”离禹在桌上写了好几遍15这个数字，“我说前五十是谦虚，你小瞧我是吧？”
“哟那你们家厉害啊！行，我说错了，我自罚一杯！”
“一杯算罚？三杯吧，你可是我哥，真是的。”
“哈哈哈，三杯，就三杯！”
三杯大概一瓶，凌烁直接咬开一瓶新酒往嘴里灌。
离禹看着凌烁仰头喝酒喉结上下滚动，稍微捏了捏脸，笑时间长了脸都要僵了。
“哥，我看那沉心挺不识好歹的，干脆按凌煌说的，弄死算了。”离禹说。
凌烁差点一口酒喷离禹脸上，“我弄死你可以！”
离禹呵呵的笑，凑近了，胳膊肘拐一下凌烁，“沉心原来到底什么模样？”
凌烁愣了愣，又缓缓喝了口酒，低头一笑，“特别漂亮，尤其是那条红鳞的尾巴，我永远忘不了他那条尾巴……可惜，让我给毁了，我想给他治好，让他恢复原貌，可……”
离禹见凌烁情绪低落表情痛苦起来，他收起笑，“可怎么？”
“他不愿意，他想惩罚我吧。”凌烁支着头，半天都没再有别的动作和话语。
离禹默默给自己倒了点酒润润嘴。
不用继续问了，能说出沉心不愿意恢复原貌是惩罚他这种话，就代表凌烁心里的想法。
两家隔着血海深仇，凌烁血虐沉心那么久，这又爱上了？
离禹叹口气，这可怎么跟凌煌说？
第763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26
凌烁喝酒比他的心眼更实在，结结实实喝了个酩酊大醉。
离禹让人鱼侍卫把凌烁弄回屋去好好照顾。
自己在去洗漱了一下回屋，凌煌从浅眠醒来，揉了揉眼睛，“喝完了……一身酒味。”
“在温水池里洗了两遍，还有味？”
离禹笑着走到床边坐下，看凌煌刚睡醒有点呆呆的很迟钝的样子，心里像被小猫爪子在挠。
凑过去亲亲人的嘴唇，轻声说，“继续睡吧，我抱着你睡。”
“你问的事……”凌煌没忘记这次离禹去喝酒肩负的使命。
“躺下说。”
离禹把几个火盆搬近一些，手在火盆上方烤了一会儿，也琢磨了一会儿，才搓着手上床躺下，把凌煌搂怀里。
“手不冷。”凌煌摸摸他的手，再摸摸脸，“哎，脸还有点凉凉的。你是不是不适应海底的环境啊？”
迷糊的调子暖暖的关心，离禹嘴唇蹭在凌煌额头上，“我要说我特别适应，你也不会信啊，确实还经常觉得冷，也感觉很潮湿，其他都还好。”
“……辛苦你了。”凌煌抱紧离禹腰身，“你要是特别难受一定要告诉我。”
“你不是说你和我身体里的人鱼血有感应吗？我要是难受的厉害，你应该能感觉到。”离禹柔声宽慰。
“也失灵过啊，你买帆船开过来那一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怕这种感应失灵。”
“不会的，有点自信，你可是超级厉害的人鱼亲王。”
凌煌安下心来，微笑着闭上眼，在离禹怀抱里他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哥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离禹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得跟凌煌说实话。
毕竟人鱼跟海妖之间有难以磨灭的仇恨，离禹知道凌煌因为父母的事有多难过，多憎恨。
“……他是对沉心？”凌煌不用离禹接着说下去就明白了，一脸笑意都消失了，半撑起身子看离禹，“这怎么办？”
“如果你是问我。”离禹把凌煌再次拉回怀里抱着一下下轻拍他肩膀，“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人类的逻辑，沉炙做过的事让沉心来付出代价，这不太公平，你觉得呢？”
“我……其实我……”凌煌咬了一小会嘴唇，“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一看到沉心，甚至一想到他，我都会浑身气的发抖。”
“那是因为沉炙还活着，哪天咱们报仇雪恨把他弄死了，你再看沉心，可能就不会再那么愤恨了。”
凌煌试着去想象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可也真得到沉炙死的那天，我才能试着对沉心不那么仇恨。”
“想恨就恨，咱们现在不纠结这个。”离禹转身侧躺，迎面把凌煌脑袋按自己胸口，“现在宝宝的爸爸全世界最大，任何事，等以后再说，反正金鳞殿也需要重整旗鼓，这都需要时间。”
凌煌在离禹怀里窝了好久，低声闷闷的问：“那这事你劝我哥了？”
“听我的，这事我们假装不知道比较好。”离禹揉揉凌煌脑袋，“让你哥自己去决定怎么做吧。”
“……”
“你是担心你哥娶沉心进门？”
“不，不会的，我哥对仇恨看的比我更重。”凌煌摇摇头，“夹在爱与恨当中可是水深火热，我怕我哥太痛苦。”
“男人不经历点折磨怎么能成熟？”离禹拍拍自己心口，“我要不是从小有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优秀。”
被离禹逗一下就能轻易笑出来，凌煌戳他心窝，“你有多优秀？”
“我能找到你这么完美的老婆，还不能证明我足够优秀？”离禹拉开点距离挑眉做出夸张的吃惊表情。
“嘁。”凌煌喷笑出来，“你这张嘴哦。”
比上一世的丧尸王还会说情话，总惹得凌煌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
“快睡吧，我给你唱催眠曲。”离禹再次拥人入怀。
满心期待等着，心想离禹可能会唱上辈子那关于合欢花的歌。
结果却是五音不全的数绵羊……
“一只绵羊跳栅栏，没跳出来摔的惨。两只绵羊跳栅栏，没跳出来摔的惨。三只绵羊……”
这些洋跳不出栅栏摔跤的样子凌煌脑袋里都有画面了。
他捂住离禹嘴，“快别唱了，你说话比唱歌好听一万倍。”
离禹笑了起来。
笑声也比唱歌好听一万倍。
凌煌叹口气，把其他事暂且放下，享受跟自己爱人相拥入眠的一刻。
*
凌烁睡着后侍卫们都退下了，后半夜半醉半醒之间，凌烁从床榻爬起来，晃悠去了隔壁沉心房里。
沉心正发烧头疼，身上也疼的厉害，突然被凌烁握住手。
“你有病啊？”沉心咬牙转过脸来瞪着他。
“你三叉戟呢？”凌烁借着酒劲把人家手握的死紧，“你告诉我吧，我去给你找三叉戟，找回来你就能好了。”
“我不说！”沉心喉咙里堵的厉害，“你放开我！”
“不行，你必须说，我看你这个样子，我难受。”
沉心自从被毒哑后嗓子里总是像有把火在烧，说不清楚，喊不出来。
只能用如同地狱发出的劈着叉的杂音骂凌烁，“你不愿意看就把我扔出金鳞殿好了！少在这假惺惺！”
“我不是假惺惺！”凌烁吼了一声，附身下来，堵住了沉心的嘴唇。
沉心愕然瞪大双眼。
深吻到尝出血腥味，凌烁才惊觉现在他万万不能碰这个家伙的。
颓然放开他，跟他对视着，凌烁嗓子也哑了，“我怎么可能放你走？我跟你爸迟早会有场你死我活的大战，放你走了，你在你爸身后，我还怎么去打这场仗？”
沉心没理解凌烁的意思，“我是海妖王子，两军对战我当然跟我爸站一边。”
“可那时候，你爸砍杀我爸，你拦了的。”凌烁额头抵在沉心肩膀，“我知道你心地不坏，我知道你委屈无奈，我知道你从小缺爱，可你是沉心啊，你是沉炙的儿子，我能怎么办？！”
“你在东拉西扯什么？”吻过之后，沉心也知道凌烁醉的不轻，“我是海妖王的儿子，你现在是人鱼王，你虐杀我不需要理由，我不会再问你为什么，你大可以别理……”
“我喜欢你。”凌烁脱口而出的话打断了沉心。
“……”沉心比被强吻更加震惊，“你说什么？”
凌烁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他突然起身踉跄出去一截距离，瞪着沉心，摇头，“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第764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27
目瞪口呆看凌烁扭头就跑。
沉心迷茫了。
什么心地不坏，什么委屈无奈，什么从小缺爱？
你知道个屁！老子可不需要你来同情我！
“去你ma的！！！”沉心嘶哑的低吼，一把把床头小桌子上的杯子盘子全砸了。
听到屋里沉心发不出什么音量的哭声，凌烁靠在门外墙壁上，脑袋往后撞了几下墙。
这一哭之后，沉心就陷入了深度晕厥，几乎没有醒来的时候。
人鱼医生被凌烁逼的焦头烂额也阻止不了沉心受到感染的伤口继续溃烂。
海妖王子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普通食物喂不进沉心紧咬的牙关，离禹这几天开始给凌煌和沉心单独做饭了。
为了离禹给沉心送饭方便，现在整个金鳞殿几乎都是空气屋。
端着一碗碎肉糊，离禹来到沉心房门口，喊了声“哥。”
凌烁走出来就看到离禹手上的碗往下一坠。
忙伸手把碗捞过来，凌烁摸摸温度，“也不烫手，你怎么连个碗都端不住？”
离禹拧着眉两手颤抖的交握在一起，掰了掰自己手指头。
“怎么了？”凌烁看出异常，“手不舒服？叫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没事。”离禹摆摆手，“我回去照顾凌煌喝点汤。”
“……哦。”
离禹还没走远，听到后面人鱼医生扯着嗓子在那边喊，“王！王！这个海妖，他……他……”
“怎么了？”凌烁着急的声音。
“有了！两个月了！王，这怎么办，我们的药实在是救不活他了！”
离禹握了握拳，忍下浑身上下，尤其是手指关节的刺骨疼痛。
回头看到凌烁急匆匆跟几个医生冲回沉心房里。
哎，出大事了，这个凌烁。
离禹摇摇头。
回饭厅前离禹深吸一口气，活动活动四肢，不疼不疼，只要你不想，这就不算疼。
扬起温柔的笑，走进去，“你看看你，我给沉心送饭都回来了，你才吃这么一点点。”
“我已经吃的很快了！”凌煌不服，“你又说要细嚼慢咽，又总觉得我吃的慢，真讨厌！”
“我不是说你吃得慢。”离禹去盛一碗鱼汤过来放凌煌面前，“我是嫌弃你吃的太少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又饱了。”
“……嘿嘿，我是吃饱了，锅里剩下的等会给我哥吃，他天天自己吃饭都那么晚。”凌煌捧起汤碗，“我多喝点汤吧。”
“也行，里面的鱼肉也要吃，很有营养。”离禹习惯性给凌煌把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
“沉心今天怎么样?”凌煌每天在离禹送饭回来后都要问问。
“你先喝汤，喝完再说别的，我还治不了你了，总转移话题逃避吃饭。”离禹故作轻松指着他鼻子尖，“跟我耍机灵，你还嫩点。”
实在是离禹掩饰的好，凌煌没听出任何问题。
咕咚咕咚，一小口一小口喝完汤，把里面的鱼肉也吃的干干净净。
离禹给他擦干净嘴，温柔的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
“沉心可能快不行了。”他抓着凌煌手轻轻搓揉着安抚，“而且，沉心有了，两个月左右吧，我听人鱼医生是这么说的。”
“……”凌煌茫然了好一阵。
忽然回过神，他起身，“我去看看沉心，我得去看看他。”
“慢点，我扶你，你这身子可得小心。”离禹赶忙跟上，半扶半抱搂着凌煌，稳步往沉心的住处走。
可还没进门，凌烁就横抱着沉心冲了出来。
边跑出空气屋投入大海，边嘴里碎碎的念，“你挺着点，我们去找三叉戟，找到就好了，你不会有事的！”
“哥！”凌煌大喊，“你去哪？！”
“去找沉心的三叉戟！那东西能救他的命！”
凌煌立刻指着侍卫，“传我的令，把人鱼战士调拨出一半立刻去追我哥！必须保护好他！”
然后想自己去追人，脚彩过的地面却湿哒哒的。
一低头，是几个血点。
再看他哥离开的那片海水，晕开了一长串鲜红的颜色。
有个人鱼医生跑出来，被凌煌一把拽住，“沉心怎么回事？”
“流……流……”人鱼医生早就吓破胆了一样，字不成句，“要流产了！要死了！”
凌煌放开这个人鱼。
脚下发软，往旁边靠在离禹身上。
离禹手抖的厉害，手骨里面像是有毒蚂蚁在里面啃，可他还是竭力握紧凌煌胳膊，把他牢牢抱稳在怀。
“我身子太重，追不上我哥了。”凌煌远看着一大群人鱼战士顺着海水里那条氤氲开的血路去追自己的王，“我现在心慌的厉害，我觉得我哥这样跑出去会有危险，我害怕，离禹……”
咬咬牙，忍疼把凌煌横抱起来往亲王的卧房走。
“你哥是人鱼王。”离禹一头一脸的冷汗，咬紧牙关，“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现在首要任务是顾惜自己，别着急，别害怕，我会陪着你，寸步不离，有任何事，我来扛。”
*
在听到人鱼医生说自己有了之后，沉心懵然之中看凌烁过来，他揪住凌烁的一头金发恨不得拽下来。
哑声嘶吼，“带我出去，找三叉戟，我不能死！”
凌烁抱着沉心在深海飞速游动。
“那……海底的光……灯笼鱼老爷爷……”沉心指着海底最深处。
漆黑阴冷的一片海里，有一盏光在摇曳。
到近处时那光后面突然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巨大的海底生物呲开一嘴尖牙，“谁？！”
“人鱼王凌烁！”他立刻回应，“还有海妖王子，沉心。”
“哦，沉心啊。”灯笼鱼老爷爷慢慢合上大嘴，“我当是谁，你来取你的三叉戟？”
“是，请把三叉戟给我！”凌烁大喊。
“没有问你。”灯笼鱼巨大的眼珠子瞪凌烁一眼，再看向沉心，“孩子啊，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爷爷……”沉心凭着为了宝宝必须活下去的信念，一把推开凌烁，蹒跚到灯笼鱼跟前，瘫倒靠在鱼巨大的嘴巴旁，“我快死了，三叉戟……”
灯笼鱼把头顶上一间房子那么大的发光的灯笼缓缓下降，还没什么紧张感的叙旧，“我问你，你找到那个愿意吃你剩饭的笨蛋了？”
“……”凌烁想靠近些，立刻被灯笼鱼身上戳出来的尖刺抵在原地不能动弹。
“没，爷爷，我没找到那么喜欢我的人。”沉心再积蓄一些力气，手撑上大灯笼，缓缓打开灯笼上一扇门，“只有一个恨我的人。”
灯笼里红色三叉戟握在手中。
沉心闭了闭眼，看着凌烁微微一笑。
沉重三叉戟往海底石板上“哐”的一戳。
第765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28
凌煌半躺着，心里七上八下。
离禹在床边椅子坐着，面前三个火盆，可离禹身上还是忍不住的发抖。
“你是不舒服吧？”凌煌看离禹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这阵子他总是见离禹出冷汗，可每次问，离禹都笑的像没事人一样。
但现在他身体的颤抖是骗不了人也控制不住的。
“没有。”离禹站起来捏了捏拳，他在用这种动作感受骨头疼痛的程度，“我出去问问侍卫看你哥他们有没有消息。”
“离禹……”凌煌朝他伸出手，“你别骗我，我看得出你很难受，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离禹想笑笑，可扯动嘴角的动作却非常僵硬。
过去坐在凌煌身边，握住他的手。
掌心还留着火盆烘烤后的温度，凌煌顺着他手腕往上摸了摸，冰凉。
“海底太冷了，你受不了的对吧？你怎么不告诉我！”凌煌气的拍了他胳膊一巴掌，“你硬扛着怎么行？”
“……那叫人鱼医生帮我看看，弄点药吃吃看，你别担心我。”离禹摸摸凌煌脸蛋，“我自己去找医生行了吧？不扛着了，该吃药吃药，我再多加几个火盆，没事的。”
凌煌要下床，被离禹拦住，“你这都八个月了，可得小心，我自己去医生那，你老实躺着，一会儿查出什么毛病我会告诉你的。”
“不行，我要听医生亲口说。”凌煌根本不信离禹会告诉他实情。
“那等会让医生来跟你禀报不就得了，你可是他们的亲王，他们不会帮我瞒着你什么。”离禹再次按住凌煌肩膀低头亲亲他鼻尖，“听话，别乱跑，我每天都怕你脚下不当心会摔倒，你可别吓唬我。”
凌煌心烦意乱，也觉得身子不是太舒服，不敢乱动了，“那你快去，等会叫医生过来见我。”
离禹又用力在凌煌额头上亲了一口，才离开房间。
医生扳着离禹脑袋翻眼皮看口腔摸体温，半天之后皱着眉说：“你是人类，在海底时间久了，寒气侵入内脏和骨头了。”
“给我吃药，能让身体变热的。”离禹说。
“人鱼的药能给你乱吃吗？再说人鱼从来不会得这种水寒病，也没这种药能治的。依我看你还是快上陆地去吧，我以前的老师跟我说过，得了水寒病的人只要去陆地上暖和的地方住几年就能好，不用吃药。”
“喝酒有没有用？”离禹整理一下自己衣服。
“有点用，但只是让你表面暖和，骨头里还是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疼。”医生说，“不行，这事我要跟亲王禀报去，我可不敢随便给你拿主意。”
“你跟他说，给我开了药，这种药必须用酒吞服才能管用。”离禹抓住他，站起身，双眼死盯着医生，“凌煌是你亲王，你惹不起，我这新来的亲王也不是好惹的，你敢违抗我命令，我把你剁碎了喂鲨鱼。”
先威胁，再笑着说：“你也知道凌亲王是什么身子，让你吓唬一下还不得惊着了？咱们这都是为了他着想，对不对？”
软硬兼施几句话就把人鱼医生给说的动摇了，“那，那等王回来，我必须跟王说实话。”
“好，可以告诉他，我自己跟他解释。”离禹拍拍人鱼医生肩膀，“好了，现在你知道怎么跟凌亲王说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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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侍卫去弄了几瓶烈性酒，还找了个可以随身带的小酒壶。
自己先喝了两口，辛辣的液体沿着食道一路熨烫下去。
身体顿时就热了不少，他把小酒壶灌满，拧上盖子，装进口袋。
爱上一条美人鱼也不全然是美好和梦幻啊，苦头还是要吃的。
不过也正是这些蚀骨的疼，才让离禹更真切的相信自己真的找到了凌煌，真的跟他在一起。
走到金鳞殿门口，隔着笼罩房屋的气泡往外面的大海看看，闻着潮湿咸涩的海水气味，离禹等酒劲再上来一些，手指尖都变暖了，他搓搓脸，扬起笑，迈步回到凌煌屋里。
“侍卫说还没收到你哥的消息，不过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对吧？”他小跑到凌煌身边坐下，捏捏凌煌脸蛋，“怎么样，我走开了一会儿，想我没？”
人鱼医生已经按离禹交代的跟凌煌汇报过。
现在闻到离禹身上的酒气，印证了医生的说法，凌煌仔细看着离禹双眼，“你刚是去熬药喝了？”
医生说那种“药”是熬着吃的么？果然还挺符合人类看中医的习惯。
离禹点点头，“太苦了，真难喝，不想喝了。”
抛给凌煌一个小问题，就能让他忽略这件事里的其他疑点。
凌煌坐起来一些抬胳膊抱住离禹脖子，“药都是苦东西，再苦也要坚持喝的，库里面还有几罐子没开封过的蜜，你吃完药就吃点甜的缓一缓。”
“有蜜你不早说。”离禹也抱住他，装作怄气，“是不是不舍得给我吃？想留着以后给宝宝吃？”
“没有，我怎么会对你这么小气？就是你这突然吃药，我也不知道药什么味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离禹低头亲亲凌煌肩膀，“我可告诉你，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不能偏心，你要是以后眼睛里只有宝宝没有我，我可跟你没完。”
“哎。”凌煌无奈的叹气，“这一天天的，怎么净跟自己的娃吃醋？”
“我的天，你是真不了解你男人啊，我这跟娃吃醋都算轻的，你这双眼睛多看一会儿那边的红珊瑚我都想把那珊瑚砸碎了。为了你，我能跟全世界吃醋呢。”
听离禹一句一句浓情蜜意的玩笑话，凌煌也留意在感受离禹的体温。
很温暖，热乎乎一个大男人。
凌煌才重新绽放笑容，“我就希望我哥能快点回来，平平安安的回来，我的心就能彻底放下了。”
离禹眼睛往屋外看着，其实这阵子他看凌烁和沉心的事看的比凌煌多，也看的比凌煌透。
凌烁对沉心的感情确实在他照顾沉心伤势这阵子变成了掏心窝子的喜欢，可那沉心对凌烁却没有任何好感，又恨又讨厌。
这次凌烁出去，不管是在外面把沉心救活，还是在外面看沉心死去……
恐怕他都没办法那么顺利的回来了吧？
海妖族的王子应该不是太好惹的角色，据离禹所知，金鳞殿外面对人鱼来说都很不安全。
离禹把想法修饰一下轻柔的宽慰，“哥肯定不会有事，就怕沉心出问题，他会很难过。”
第766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29
凌烁眼看沉心的三叉戟长柄在海底石板上一戳，激起海底滚滚的泥沙，以沉心为圆心向外翻腾。
稍微用手挡了下脸，泥沙冲的身上生疼。
再把手放下时，看到沉心本来全是伤暗红发黑的鱼尾隐隐泛出红光来。
被凌烁亲手砍下的红色尾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生长。
“老爷爷，麻烦你帮我把那些人鱼送回去。”沉心指着一个方向。
那是支援凌烁来的人鱼战士大部队。
“哦……”灯笼鱼懒懒应了。
收回威胁着凌烁的尖刺，庞大身躯缓缓上升，这灯笼鱼不知道多久没动弹过了，身上都是碎石和海草。
随着动作，那些东西呼啦啦全落了下来。
凌烁蹙眉要去追，沉心倏地闪身到凌烁对面，三叉戟的戟尖对着他的脸。
“我不会弄死你的战士们，但你。”沉心嗓子里的喑哑也渐渐变回正常声音，调子也恢复成他招牌式慵懒不羁的样，“凌烁，你跟我的账是不是该清一清？”
“……”凌烁看着那灯笼鱼张开大嘴把人鱼战士们一股脑连同海水吸进了肚子里。
“老爷爷会帮我把它们送回金鳞殿去。”沉心继续戟指凌烁，“那位灯笼鱼老爷爷爱好和平，你放心好了。”
“你……”凌烁只转开视线看了几眼自己的部下，再转回来，沉心那红鳞的漂亮鱼尾已经完全长好了。
凌烁打量沉心几遍，目光停在他肚子上，“你身体……好了吗？”
沉心一手握三叉戟，低下头来，另一手在腹部摸了摸。
“应该好了，我……不知道……现在不疼了，就是……”
就是觉得非常奇妙，被伤的再重都流不出眼泪，憋着恨不得就那么死了干脆。
可在得知人鱼医生诊断的一刻，沉心却有了流泪的冲动。
想好好活下去，不能那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唯一生气的就是，自己突然对生存和未来充满力量这一刻，追根溯源居然还是跟凌烁有关。
“就是什么？哪不舒服，我们回去让医生再看看。”凌烁绕开三叉戟，过来想要扶沉心胳膊，“你这个三叉戟虽然厉害可之前你流那么多血……”
“你干什么？”沉心冷目盯着凌烁伸过来的手，“你当我还是那个伤重体弱任你随便想抱就抱想砍就砍的海妖？”
“没有，我不碰你。”凌烁赶紧往旁边退开一些，“但你还是要让医生看看，我们快回去好不好？”
“回哪？”沉心收回三叉戟在手中转了几圈，掀动海水往凌烁身上冲刷过去，“回你的金鳞殿吗？”
凌烁紧锁眉头。
是，现在沉心伤势痊愈，三叉戟在手，战力超群。
人家不是必须要跟他回金鳞殿去的。
“金鳞殿算什么好地方吗？”沉心将三叉戟化于无形，百无聊赖似的看看自己手指甲，“不如你跟我回刀锋殿去玩一阵子，怎么样？”
“……沉心，如果刀锋殿是你说了算，我不介意跟你走。”凌烁说，“但沉炙……”
“沉炙？”沉心回头看了看，“三叉戟之力一出，他那把黑色三叉戟马上就能感应到。所以，你最憎恨的沉炙，他已经来了。”
凌烁顺着沉心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黑压压一大群海妖正在一只黑鳞海妖带领下飞速往这边游过来。
本能的判断是拽住沉心扭头就走，手却被沉心一把拖住。
“诶，急什么？”沉心左手拽着凌烁，右手慢慢顺着他胸口向上，抚上他的脖子，“我刚问你呢，我们的账是不是该清一清？”
“等你做了海妖王，我随便你处置，但现在沉炙说了算，我不能落他手上。”凌烁抓住沉心的手，“跟我走，我会好好对你，我会弥补一切。”
“废tm什么话啊？”沉心不耐烦的甩开凌烁的手，“我先前也是想着我做了海妖王赔你这，赔你那，化解你的仇恨，你听我话了吗？！”
“……”
“哦我忘了，那些话我是事后才说的，不能怪你是吧？要怪就怪我自己，送上门去给你欺负。”沉心眼里暗了暗，“现在正好换换，让我欺负欺负你吧。”
说罢右手直接捏上凌烁颈项，用力把之间掐进肉里。
“沉……沉心……”凌烁被掐的差点晕厥，艰难的挤出一句，“对……对不起……我，是真……”
听到海妖开始鸣泣，沉心手下又一用力。
直接把凌烁单手掐晕过去，这手就提着凌烁一头金色长发，回身把他拖到自己父亲面前。
沉炙扬手就要给沉心巴掌。
沉心侧身躲过，“爸，我打破你的头是我不对，离家出走也是我不对，可我把人鱼王搞到手了，你就手下留情别打我了吧。”
“混账东西，你爹的头也是能随便打的？”沉炙还是一把搧在了沉心后脑勺上。
“啊！”沉心往前一趔趄，“你别打我我告诉你，我现在要出什么事可是一尸两命！”
“什么？”沉炙上下看看沉心，“说什么鬼话？”
沉心揉着脑袋瞪着他爹，等这老海妖慢慢反应。
“……你说真的？谁的？之前帮你查的那个人类？”沉炙是希望王室赶紧开枝散叶壮大开来，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惊喜非常，拉住儿子胳膊仔仔细细看，“那个人类基因很好，绝对可以让海妖下一代变得更强！”
“他基因就差吗？”沉心揪着凌烁头发把他扔自己老爸的黑色尾鳍下方，“他可是人鱼王，所以你以后不许打我，这个家伙你也要留给我，把他关我那儿去，怎么处置他我说了算。”
“拿他回去专门帮我们家传宗接代也可以，行。”沉炙遥望金鳞海方向，“那正好，一鼓作气去把金鳞殿端掉，不是还有个凌煌么，一起抓来。”
“有了凌烁你还怕人鱼族不能降服吗？”沉心鄙视的瞥他爹一眼，“等他们自己跪着过来求我们不是更舒服？能躺赢你非要去打，还要破坏奶奶的彩鳞屏障，奶奶在天有灵会觉得你不孝……喂你别打我！”
在沉炙再次抬起手时沉心指着他，“我认真跟你说，不能再打我！”
沉炙举起的手转而搂住沉心肩膀，“我儿子出息了，那我就先听你的，走回家给你办庆功宴去。”
沉心跟他爹游出去一截，稍微回头看了眼被海妖们捆住抬着走的凌烁。
那条金灿灿的大人鱼尾巴可真是招摇啊……
第767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0
沉心从小就不能理解，为什么海妖大事小事喜事丧事的仪式都少不了鸣泣之声。
偌大的刀锋殿正殿里，金光灿灿的人鱼王被带有毒刺的荆棘捆缚在石桩上展览。
周围的海妖们群妖乱舞，亢奋的鸣泣，大肆饮酒作乐。
沉炙头一次把儿子的座位安排在自己身边，醉眼醉语指着刚清醒过来就一双眼目不转睛盯着沉心的凌烁。
“这小子眼睛都长你身上了，你这阵子可干了不得了的大事啊！”沉炙说着就具备要跟沉心碰杯。
“不能喝酒。”沉心已经不下十次拒绝他爸喝酒的邀约了，“我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你能不能别一转头就忘了啊？你可是我亲爸爸！”
“嗨，哪有这么娇气？”沉炙还挺不服，“你从小是从酒坛子里泡大的……”
“是哦，刚生出来没多久，你跟我妈吵架就把我扔大酒缸里腌了一夜。”沉心对海妖王冷笑，“让亲爹这么摔摔打打之下我还能长这么大，是该谢谢你手下留情呢，还是得感谢自己命硬？”
“啧，你抱怨很多啊！”沉炙蹙了眉，“怎么，难道还想让我跟你道个歉？”
“我哪敢，您是海妖王~”沉心转开脸，重新盯着凌烁看，斜躺在宽大的座椅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我跟这群海妖都一样，对您感恩就得了，不敢抱怨。”
但沉炙火气已经被挑起来了，接下来一阵毫无亲情可言难听至极的骂词。
沉心习惯了，告诉自己别动气，左耳进右耳出。
“你闭嘴！”绑在当中的凌烁却斜眼看向沉炙，“德不配位的东西，对自己儿子都骂的出如此不堪的字眼，可见你根本就是个无情冷血彻头彻尾的渣子！”
沉心被他爸骂都没皱一下眉头，见凌烁突然出声，他稍微坐直一些，眉心拧了起来。
“呵呵，人鱼王？”沉炙脾气向来阴鸷暴虐，他双眼阴冷盯住凌烁，从桌上拿了把剔骨的刀子起身，游向凌烁。
“爸！”沉心马上跟上，拽住沉炙的胳膊，“你答应过，这家伙由我处置，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规矩都是老子定的！”沉炙一把甩开沉心。
这一把过于用力，手背狠狠甩在了沉心脸上。
“沉炙！！”凌烁剧烈挣扎起来，身上被带刺的荆棘刮出道道血痕，“你再敢打沉心试试！”
沉心心里暗骂凌烁一句瞎捣乱。
脸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就被沉炙扯住头发，拽到凌烁面前，把沉心脸按到凌烁鼻尖跟前。
“我打他还需要你批准吗？”沉炙手上力气不小，使劲晃悠沉心的脑袋，“他是我儿子！”
凌烁见沉心被这么拽着头发晃还一脸漠然，心疼的快炸了。
再想到沉心重伤昏迷期间说过的那么多梦话里大多数都是关于沉炙打他或者打他妈的内容……
“爸。”沉心等沉炙晃他脑袋的幅度没那么大了，淡淡开口，“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这人是你赏给我的，就该由我来管教，刀子给我，我来教训他。”
这话倒是对了沉炙的脾气。
放开沉心，剔骨刀交过去。
“把你金鳞的魔力收了，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比这痛苦一万倍。”沉心握着刀，冷声警告凌烁。
“……早收了。”凌烁目光一与沉心对上就变得柔软下来，“我知道，总得让我出点血你才能平衡，来吧。”
沉心低笑着摇摇头，附身一刀，先把凌烁金色的鱼尾末端从当中劈开成两半。
“唔……”凌烁死咬牙关，只继续看沉心双眼。
血水跟海水混在一起，海妖们叫喊着狂欢。
沉炙却觉得不够，刚想张嘴，就听沉心说：“这只是个开始，凌烁，我们慢慢来，你知道我还想对你做什么。”
“刮鳞、断尾、穿腹……”凌烁心里自然有数，只是还有一笔账他实在没办法当着这么多海妖和沉炙的面说出口。
“哟不错嘛，项目都想好了，那不用我操心了。”沉炙满意的拍拍儿子肩膀，“记着你玩过这些之后，请我到你宫里参观参观。”
摇摇晃晃的，海妖王回到自己座位上去，继续接受其他海妖的敬酒和讨好。
沉心把刀子上的血抹在凌烁肚子上，凑近到他耳边邪魅笑语，“你忘说的那件事，才是我最期待的重头戏。”
“我又不是双性！”凌烁尾巴受伤疼出一身冷汗，但沉心靠过来时他还是把脸颊主动贴过去耳语，“你那么对我没任何意义。”
“合着你就是想让我怀上才那么干的？”沉心呵呵笑起来，“凌烁，你当时抱着什么心思，我现在也差不多。体谅一下我吧，本王子现在可娇贵的很，想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不然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搞不好影响到身体，再出点血什么……”
“随你。”凌烁丢出两个字后低下头，额头抵在沉心肩上，“你身体最要紧，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但一定防着沉炙，别让他有机会再对你动手了。”
“说的可真好听，你跟他还不是一路货色？”沉心手恶意的用力掐了一下凌烁的腰，“你们每一个我都要防，实在心累，你们干脆全死了怎么样？老子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凌烁很想说他跟沉炙不一样。
可沉心退开的一瞬，他从沉心眼里看到了几道红丝。
“……对不起。”凌烁再说不出任何解释。
所有的解释现在在沉心看来都无异于狡辩，毕竟，凌烁确实对沉心做了伤害至深的事。
只是沉心话里那句“睡个安稳觉”深深刺痛了凌烁。
原来这家伙即便回到刀锋殿也睡不安稳，提心吊胆度日。
等沉炙喝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沉心让海妖把凌烁押到他寝殿去。
在那之前，沉心靠在凌烁耳边跟他轻声交代句：“我要离开一小会儿，只要我不在你身边，就把金鳞护体的魔力开起来，知道吗？”
凌烁眼眶发热，深深望着沉心一点头。
“我可以伤你，别人不行。”沉心哭笑着摸了一把凌烁的脸，“只有我可以。”
“嗯！”凌烁用力点头。
“我是去见你弟。”沉心咬着唇，忍着委屈的模样，狠狠瞪凌烁一眼，“叫他好好的，别担心你，我不会弄死你的。”
“谢谢……”凌烁艰难的吞咽，心里的感受难以言表。
只一句话在心头激荡：沉心，我会用我的余生来求得你的原谅。
第768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1
金鳞殿乱成一团。
海底深处那从不出来活动，却能一口吞一片海的巨大灯笼鱼来到这里，把人鱼战士连同海水一起吐进彩鳞屏障里。
离禹搂着凌煌出来问话，那灯笼鱼什么都不说，就地卧在了金鳞殿近旁的海底里。
走到哪睡到哪是灯笼鱼老爷爷的一贯做派。
凌煌知道这大鱼看着可怕其实从来不理会别人的事，对战斗杀戮更是没半点兴趣。
给离禹套了个气泡俩人游出去找灯笼鱼，大鱼只懒洋洋说了一句：“沉心是个好孩子。”
说完之后就把自己埋进海底泥沙里，只露出脑袋顶上一根须挑起来的大灯笼。
人鱼战士什么都没看到就被灯笼鱼给打包送回来。
凌煌不敢再贸然派兵出去，只好回到金鳞殿里等。
焦虑不安，肚子疼了好几次。
离禹跟在凌煌身边陪着他在金鳞殿门口转来转去。
终于半夜等来了凌烁的消息。
沉心大摇大摆进了彩鳞屏障，瞥了眼周围拿各种武器对着他的人鱼战士。
慢悠悠游到殿门口，化出两条腿走进去。
“第一，凌烁怎么对我，我肯定要报仇，你们拦不住。”他闲庭信步一般往自己之前住的房间走，“第二，我要找我妈那边的长辈帮忙，推翻我爸的王位，取而代之。”
凌煌心下一紧，这些话足以证明凌烁已经被海妖控制了。
他惨白一张脸，在离禹怀里跟着沉心缓步前行。
“至于我爸最后是什么结局，只要不死在我眼前，你们随意。”沉心进了屋，坐在床边。
“……什么意思？”凌煌不解。
“你们一定要报仇，我不拦着，别当我面，免得我良心难安。”沉心靠上床头，叹口气，“我不想以后有了宝宝，再被他揪着泡进酒缸里去，我怎么样无所谓，但……”
后面的话沉心没有说下去。
“或许，我们也可以就地把你拿下，找你爸把凌烁换回来。”离禹向后扬手，外面守着的侍卫立刻会意，把殿外的人鱼战士都调了进来。
“哈。”沉心看着离禹，“狠角色嘛？真看不出来呢。”
离禹搂着凌煌到椅子里，自己坐下后，拉凌煌坐他腿上。
而后离禹笑的依然温和，“不瞒你说，我已经做过刀锋殿的功课，你们那片海不算太深，只要有人鱼带路绕开迷障，人类的武装潜艇完全能潜的下去。”
“何必呢？”沉心正了正色，“人类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生物，本不该有交集。”
“那你还曾经觊觎过我？”离禹挑眉开起玩笑，“你可以骚我脸上，我不能摸一下过过瘾啊？”
凌煌从没听离禹说过这么粗俗的话。
瞪着他，“你说什么呢？”
沉心脸皮不薄，觉得离禹的话挺有意思，笑了一会儿，“好了好了，我保证，只虐凌烁玩玩，不害他性命。”
“空口无凭，你跟我过家家呢？”离禹说。
凌煌发现这俩你来我往的，离禹的话都是凌煌心里的话，他没什么插嘴余地。
“怎么我给你写个字据，签字画押啊？”沉心笑的肩膀都颤抖了，可这笑也是一瞬收起来的。
双眸黯然下去，“就因为我爸是沉炙，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
“请停止你的抒情。”离禹笑笑，“咱们现在是在谈判，挣同情分算违规操作。”
“他是孩子的父亲。”沉心说。
这句话其实狠狠触动到了凌煌的心。
他能听得出沉心话语里带着悲切的诚恳。
“沉炙还是你爹呢。”离禹却不吃这一套，就事论事，丝毫不给情面。
“我让灯笼鱼爷爷就住在你们旁边，帮你们守护金鳞殿。”
“谁知道它住这是不是震慑我们监视我们？”离禹针锋相对的怼了回去。
“不会的，老爷爷送给过我一件礼物，只要这东西戴在我身上他就会帮我，我可以把这个押给你。”沉心说着摊开手心，幻化出一个小物件。
离禹刚想再冷言冷语回他，看到这个物件却愣了愣。
凌煌更是震惊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那是一块已经坏了的怀表，黑白配色，跟镜花水月的水波纹转盘简直一模一样！
“阿月？”凌煌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什么？”离禹和沉心异口同声的问。
[助理！]凌煌开始呼唤许久不曾说话的女助理，[这是不是镜花水月的那块怀表？]
【目测……是的。】助理说，【根据我最新得到的消息，主线因在以前位面里违规帮主宿主次数太多，寿命被处罚到负值，必须消除记忆进入位面接受考验。】
[……别大喘气，继续说！]
【支线似乎也跟进位面去了，但同样不会有任何记忆。】
[但他们至少有系统陪着？]凌煌懵的厉害，[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穿越了？]
【没系统了，只有我了，而我，被留给了你。】ai助理说，【根据规定我不能透露他们在什么位面，身份如何，但他们确实在接受考验，并且完全不记得对方，更不记得你。所以……】
[是阿月。]凌煌红了眼眶，从离禹身上起来，到沉心跟前连怀表一起握住他的手。
【我可什么都没说。】女助理甩锅后就没了声音。
沉心看着凌煌吧嗒吧嗒往下掉银珍珠都惊呆了，“喂，我可没再欺负你……确切的说，我其实从来就没欺负过你吧，只有你误会我，还……”
凌煌哪还能听进这些话，张开双臂把沉心抱个结结实实。
“辛苦你了，阿……沉心。”凌煌实在是忍不住眼泪。
他进位面入戏是真，可他跟两个系统的感情也做不得假。
沉心一定就是阿月，这怀表是主线送给阿月的，所以不管走到哪，阿月一定都不舍得放在别处，一定会带着的。
“凌煌……”离禹心里也是难以言状的动荡。
本来跟沉心谈判他可以冷静分析，从容应对，甚至冷漠的完全不顾沉心那些煽情的话。
可怀表一出，离禹居然感性起来，对沉心多了很多的同情，少了许多警惕。
“你……怎么了啊？”沉心被抱了个措手不及，又不敢推开身子重的人，只能呆愣着继续让人抱着。
“我相信你，我信你，你肯定不会让我哥死的。”凌煌轻轻拍沉心的后背，“我都相信你，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吧，我哥他如果受了伤……那是他活该！”
因为他哥凌烁肯定就是主线秋枫，绝对不会有错！凌煌太了解穿越套路了。
“喂，你突然这么说，我很慌啊！”沉心是真的慌。
心惊胆战那种慌。
第769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2
“所以……我想说的是。”犹豫片刻，沉心手指尖尖把凌煌戳开点距离，看着他，“这怀表押你这，灯笼鱼爷爷就会听你的，给你。”
凌煌看着怀表，吸了吸鼻子，“我不要，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
“你还是不信我啊？”沉心有点烦躁的扒拉了几下头发，“就是重要的东西押给你才有诚意，你要是不信，现在我们拿这个怀表去问老爷爷，让他跟你说。”
“我信的，只是这个……”
“那就先留下吧。”离禹走过来把怀表拿走看了看，“不过沉心，你要帮我把沉炙引出刀锋海。”
“我不帮。”沉心摆摆手，“说到底我还是得叫他一声爹，你们有什么复仇计划尽管上，我只会睁一眼闭一眼，肯定不掺和。”
“……也行，接下来我跟你谈谈我的计划。”
离禹把怀表放进口袋，去跟门外的战士们说散了，从里面一个头头那里要了张海域图。
三个人围坐桌子跟前，离禹在海域图上指指点点，并不说自己准备干什么，只让沉心在约定的时间把凌烁暂时放出刀锋殿。
“让他往激流湾逃？”沉心蹙了蹙眉，“我为什么要放了他，我跟他的仇还没了结呢。”
“等我这事成了，我会把他五花大绑送去你们刀锋殿。”离禹从脖子里拽下来一根项链，“为表诚意，这是我还没雕完的两个吊坠，准备到孩子出生给孩子一个，凌煌一个，我都押给你。”
凌煌根本不知道离禹什么时候雕刻了这么精细的玩意。
伸手先抢过来看了看。
是用海底常见的红珊瑚雕的合欢花图样的挂坠，虽然完成度都只有一半的样子，可也看得出离禹在上面花了不小的心思。
合欢花那些细细的花序多难雕啊……
“不押给你可不可以？”凌煌苦着脸看沉心，“这是我的……”
“拿过来吧你！”沉心抢了链子和坠子起身，“行，那我答应就放凌烁这一次，事成之后必须给我把他绑回刀锋殿去。不然本王子扫平你们金鳞殿！”
又开始本王子这样自称了。
凌煌想起最初的时候沉心就是这样嚣张跋扈狂傲不羁的，可当时凌煌烦他恨他，现在却觉得又可爱又心疼。
眼看凌煌就要到日子了，身子实在是沉的难以活动。
离禹就让人鱼战士们陪他上了几次海面，去寻找隐藏在附近迷雾海里的海盗。
几箱子金银珠宝砸下去，海盗还很讲规矩的跟离禹签订了合作协议。
“外面的人不清楚，可我们迷雾海的人却都知道。”海盗头子一个大胡子的男人伸手跟离禹握了握，“刀锋海的海妖也常常害我小弟的性命，我烦的很，早想打它们，可它们总藏在海底，神出鬼没。”
“我负责把海妖王引上来，你们随便轰炸。”离禹手骨疼的厉害，被握着都感觉手要断成一截一截了，微微发抖，却和颜悦色，“剩下一半的报酬，事成之后绝不拖欠，立刻结清。”
“呵，我最爱就是金子，尾款给我黄金，其他东西我不稀罕。”海盗头子说。
“没问题。”离禹欣然点头。
“爽快。”海盗松开手，又狐疑的上下打量一遍离禹。
离禹随手掏出酒壶喝了两口，见海盗头子看他，把酒壶递过去，“喝吗？”
那海盗就接过去喝了一口，“嚯，这么烈！”
离禹笑笑，等海盗把酒壶还过来，仔细的拧上盖子，放回口袋里。
“兄弟，你这模样的我见过。”海盗头子拍拍离禹肩膀，“人是不能长期呆在海里的，水寒蚀骨，你不如在我这多住几天，虽然我这是个岛，你养几天也能好一点。”
“谢了，兄弟。”离禹最近没怎么刮胡子，看着也十分狂野，手往海盗头子肩上拍回去，“我得快点回海里去，说不定下次见面我就多了一副腮，进化了，适应了。”
“哈哈，那祝你进化成功！”
回金鳞殿路上离禹一阵一阵眼前发黑，骨头疼的太厉害了。
进到金鳞殿，烤了好半天火盆，才敢回屋去见凌煌。
“哎哟，你可回来了。”凌煌半坐在床上朝他伸手，“快快，闹腾的不行，我好难受。”
离禹过去附身跟宝宝哄了半天，凌煌才长长叹出一口气，“好了好了，就是听你的话，气死我了。”
于是再赶紧哄大的，眼看到饭点，卷袖子跑去做了海鲜汤饭，回来一点点喂凌煌慢慢的吃。
“都谈妥了，你不用担心，这事我来做，你就好好养身体，等我帮咱们金鳞殿报仇雪恨回来跟你复命。”
凌煌当然不放心离禹一个人去做这些事。
他是个人类，虽然有人鱼战士保护着，可光是想想离禹套个气泡在海里游来游去就觉得心慌的很。
“只有这事结束了，咱们才能好好过日子。”离禹看出凌煌的忧虑，温声宽慰，“没事的，你男人还是能独当一面的，就连迷雾海的海盗都快跟我拜把子拿我当兄弟看了，放心吧。”
“我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凌煌着急的说，“我就是……我紧张，可能快到日子了，我这一天天脑子里乱的什么事都想不清楚，什么决定都做不出来，只能依靠你，我怕你吃不消。”
“怎么会？”离禹嘿嘿笑起来，“能给我媳妇和孩子办点事我高兴的很，怎么可能吃不消？”
凌煌知道自己越来越爱胡思乱想，再纠结下去只会给爱他的人带来压力。
张嘴吃口汤饭，温柔笑起来，“那我就好好依靠着你。”
如果只是考虑自己，凌煌恨不得所有的复仇计划全部暂停，等到自己这段日子过了，身体都恢复了，再好好筹划怎么办。
离禹想法跟凌煌不同，他很激进的推进复仇的事。
为了他们能好好过日子？也没急到这个程度吧……
离禹能猜到凌煌会有这个疑问，但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就不敢轻易引出这个话题。
他这个水寒病已经折磨的他好几次连站稳都难，他不清楚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他必须激进。
沉炙是心头大患，只有干掉沉炙，扶沉心称王，离禹才能放心。
第770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3
凌烁尾鳍的伤在开了金鳞护体之后就快速愈合了。
本来以为沉心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常常过来用刑，可等了将近一个月，沉心都没露过面。
等沉心再来，二话不说把绑住凌烁的铁链全部斩断。
“你走吧。”沉心揪住凌烁的头发就往外拽，“快滚！离开刀锋海，游过激流湾，回你的金鳞殿去！”
？？？
“我做错什么了？”凌烁被扔出去之后稳住身子，游回沉心面前，“干嘛突然赶我走？”
沉心翻个白眼，“这是你家吗？让你滚还成赶你走了？你要脸不要脸？”
“不是，你不是还要折磨我的？”凌烁更懵了，“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说到这他大惊失色，拽住沉心胳膊转了一圈仔细的查看，“怎么了？哪有问题？是不是肚子……”
“滚！”沉心一尾巴给他搧出去几米远，“就是想让你滚，本王子玩腻了，不想玩了，看见你我就生气，杀了你怕脏了我的手，快滚！滚滚滚！”
“啊？”凌烁实在不能理解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说辞，“我可是对你做了不少狠心事啊，你这么轻易放了我？”
“再不滚我可喊人了啊。”沉心说，“我喊我爸了啊，我就说你想跑，还打伤了我，你信不信我爸一三叉戟戳死你？”
“我不信。”凌烁摇头，“你爸那种人，根本不管你死活，他只看他自己的利弊，我对他来说肯定有大用处，他不会杀了我的。”
“……靠。”沉心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等等，你脸怎么了？”凌烁这才注意到沉心做脸耳朵和脖子那一块有一片红肿，他凑过去轻轻摸了摸，“沉炙又打你了？”
是啊，就在刚才，沉心又挨打了。
本来前些年沉炙自己说儿子大了再打就要被反打了，酸言酸语只骂沉心难听，却不怎么动手的。
最近这一个月来，沉炙却又习惯了动手，似乎知道沉心要护着自己的腹部，不可能冒风险还手似的。
看清人软肋，为所欲为，打儿子，还放话去老妈娘家那边，说她敢回家就打断她的尾巴。
却同时也让妈妈那边的长辈都知道了沉心有了孕的事。
这不就是存心让那边的亲人干着急还不能过来看望沉心吗？
刚沉心就试着帮老妈说了两句话，沉炙就抽过来一巴掌，甚至还作势想打沉心肚子。
已经接近跟离禹约定的时间，去跟老爸谈老妈的事是沉心给海妖王的最后一次机会。
果不其然，他爸从来不让他失望，逼着他必须去做个不孝逆子。
“我不小心撞的，没人敢打我，本王子是什么人？哪有人敢打我。”沉心别开脸。
“……让我看看，乖。”凌烁心疼的想再去掰过沉心的脸。
“离禹在激流湾等你。”沉心终于还是说了实话，“你快去找他吧，我……我就在刀锋殿，回头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我再跟你算账。”
“他在激流湾等我干什么？”凌烁还是执着的想看沉心的伤。
无奈的被凌烁捧住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沉心皱眉盯着凌烁，“激流湾什么地方，那么凶险，你要不去见他，他可能被几个海浪拍死在那。”
“我管他，让他去死。”凌烁轻轻往沉心红肿的皮肤上吹吹气，“疼吗？弄点药给你抹一抹。”
“他死了凌煌怎么办？你都不算着点日子的吗？”沉心推推他，“赶紧走，烦死了。”
凌烁想了想，一拍脑袋，“哦！对对对！现在离禹还不能死，那傻小子跑激流湾到底干什么去了？”
沉心这才意识到，凌烁现在就是想缠着他跟他多说说话。
不来点狠话凌烁肯定没那么容易走的。
“凌煌快不行了。”沉心说。
“啥？！”凌烁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我弟怎么了？”
“被离禹杀了，现在离禹已经就地称王，成了你们人鱼族的老大了。他在激流湾跟我们放话要把海妖也灭了，他要做咱们金鳞海、刀锋海、激流湾一带海域的大王，他还说……”
“……”凌烁扭头就走。
看着凌烁金光灿灿的尾巴越来越远，沉心嘁了一声，“呆头鱼。”
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喊，“来人啊！！快去向我爸报告，凌烁逃走了！”
不多久，沉炙带着一群海妖朝激流湾追了过去。
沉心目送沉炙后，回屋坐着笑了一会儿，又哭了很久，最后又笑起来，“是你逼我的，我的好爸爸。”
有沉心的怀表在，灯笼鱼答应潜在激流湾后方，如果有紧急情况，老爷爷会把人鱼和海盗一起救走。
这是凌煌拿着怀表苦苦跟灯笼鱼爷爷求来的。
有灯笼鱼的允诺，凌煌就能放心了。
这种巨大的海底生物往往一口就能灭绝一群海洋生物，即便是有魔力的人鱼和海妖也根本不是灯笼鱼的对手。
只不过活的太久的生物总是又懒又佛系，从不参与什么纷争。
能用沉心，不，阿月的怀表来说得动老灯笼鱼，离禹这趟去激流湾的安全就有了保证。
海盗先用船队在激流湾一圈撒了结实的渔网，只留下刀锋海过来的缺口给沉炙钻。
火力已经准备就绪，那海盗船长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还把迷雾海的迷雾给吹到了激流湾一带。
茫茫大雾里，离禹最后跟海盗叮嘱，“记住，金色的是人鱼，不要打错了，要打黑色海妖和海妖群。”
“人鱼是我们的朋友。”海盗船长对着海盗们下令，“记住了，金色人鱼放过去，其他的都是海妖，往碎了炸！”
“哦吼！！”海盗们用自己特有的口号来回应，“遵命，大胡子！”
迷雾风暴之中，凌烁金闪闪的大尾巴对沉炙来说是个非常容易追逐的方向，对于离禹和海盗们来说更是易于发现并保护起来的目标。
“哥！”离禹站在船头上朝金灿灿的光芒挥手，“快过来！最快的速度游过来！”
“你给我去死！”凌烁大喝一声。
不用离禹说，他以最快速度窜到海盗船旁边甩尾一跃，跳出水面落在甲板上，换成双腿冲过去一把掐住离禹脖子，“现在就去死！”
“我……”离禹被掐的说不出话。
第771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4
旁边大胡子海盗船长都震惊了，眼看后面追来黑压压一群海妖，大胡子问，“炸不炸？海妖出现了！”
“炸……炸！”离禹艰难的下令。
一片狂轰滥炸之中，凌烁差点拧断了离禹的脖子。
要不是几个人鱼战士跑过来拉架，离禹可能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什么？沉心骗我？”凌烁迷茫的厉害，“凌煌好好的吗？在金鳞殿？离禹是来炸海妖……不对啊……”
“笨……咳咳，笨死你算了！”离禹揉着脖子，边咳嗽边骂，“你这智商还做什么人鱼王？你让位给你弟算了，你不配！”
凌烁铁青着脸，“我现在反应过来了！”
离禹都给气笑了，“这沉心鬼话连篇，我杀了凌煌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凌烁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在刀锋殿凌烁那么死缠烂打非要留在沉心身边不肯走，也难怪他要说谎骗他。
只是没想到……
凌烁也来到船头，看下面被炸成碎片到处乱飞的海妖。
“海妖和人鱼的战争，从没有借用过其他力量。”叹口气，凌烁说，“差不多了，别炸了，我下去跟沉炙决一死战。”
“有必要吗？大哥？”离禹不能理解，“直接炸烂仇可就报了！”
“有必要。”凌烁幻化出两柄长剑，“他杀我父亲，害死我母亲，害的我弟哭泣不止难过到现在，另外，他从小到大对沉心如何我现在已经都了解了，他打沉心多少次，我就要刺他多少剑。”
“……”
离禹稍微沉默，试着换位思考。
如果他是凌烁，恐怕也一定要手刃仇人，算清每一笔账之后才能放下过去，才能释然。
“停下吧。”离禹对大胡子说，“听他的，让他自己去跟海妖王决战。”
凌烁下到海里，海妖王沉炙居然还毫发无损。
其他海妖都被他下令到他前面去挡炮弹，海妖战士已经没剩下几只，还牢牢以身体护着他们的王。
血水已经染红整个激流湾。
离禹在船上紧紧盯着偶尔从海面掠过的一抹金色。
凌烁，你可千万别把命送掉了，凌煌还在等你回家。
恨意可以摧毁一切，凌烁对着手握黑色三叉戟的沉炙，双目染血，不顾一切凶狠的出击。
但海妖族王室的三叉戟之力太强了。
渐渐地，凌烁从主动出击变成被动防守。
直到那三叉戟几乎戳中凌烁心脏的一瞬，远方响起了蹩脚的人鱼吟唱。
这歌声凌烁听过，是身为海妖不喜欢鸣泣，偷偷学会人鱼吟唱的沉心。
沉心这次吟唱的是人鱼族的战歌！
歌声越来越近，凌烁受到歌声的极大鼓舞，很快从被动变成主动，招招都是要沉炙的命去的！
离禹在船上问：“这是什么歌？”
“战歌！鼓舞士气时候唱的！”在船上的人鱼战士们纷纷回应，“怎么办，这歌声一起来我们也想唱了！”
“那就唱！”离禹回头对着人鱼战士们做出指挥演唱的动作，两手假装拿着指挥棒对他们比划，“来，预备——唱！”
人鱼们被王下令不能下海战斗，王要单挑沉炙。
但人鱼们都想为自己的王加油助威。
歌声跟着沉心的吟唱猛然扬起雄壮的合唱。
“……真有劲儿啊，你们这些……”离禹笑看着这群人鱼。
可话说了一半，他的笑容突然无力，双眼涣散，脑袋失去控制的后仰，人往后倒了下去。
大胡子海盗眼疾手快把离禹接住，“我的妈，这我不接着点你就掉海里去了！诶，兄弟？怎么了这是？兄弟？？”
凌烁和沉炙的决战终究还是以凌烁的险胜结束。
把沉炙砍的一身剑痕，砍成三段了结他的狗命。
看着沉炙的尸块沉入深海，凌烁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浮上水面让人鱼们停止吟唱，再仔细听。
沉心吟唱的人鱼族战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海妖的鸣泣之声。
“王！离亲王好像快不行了！”
凌烁仰头看看想自己禀报的人鱼，再低头看看沉心鸣泣传来的方向。
“你们护送他回金鳞殿，让医生好好救治，他可能是这阵子太操心了，累……”
“不是的哦，金灿灿大兄弟。”大胡子海盗探出头对着海面说，“离禹兄弟得的是水寒病，他一直靠烈酒暖身，一身骨头早疼的扛不住了。现在他是扛不住了，现在他这个程度，就算放海岛上面都不管用，必须回陆地。”
“……”凌烁想了想，刚想张嘴。
“我……没事，没事。”离禹虚弱的声音从船上传来，“我都听见了，我没事，就是晕了一小下，哥！”
“啊？”凌烁回应。
“哥！我没事！我得赶紧回金鳞殿去了，凌煌日子就在这几天了，身边离不开人！你怎么说？”
“我……我要去找沉心。”凌烁说。
“行，你去吧！哎哟……”离禹被两个人鱼战士扶着走到船边，笑嘻嘻的跟凌烁说，“没事，金鳞殿有我，你放心去。”
凌烁喉结滚了滚，咽下喉咙里堵着的各种滋味。
“谢谢你，离禹。”凌烁由衷的说。
“让沉心给我把合欢吊坠送回来，我还得雕完了送给我老婆孩子呢。”离禹摆摆手，“谢就不必了，以后……我恐怕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们。”
“你的人你自己照顾。”凌烁居然也心疼起离禹来了，真是破天荒。
这男人对凌煌的爱超出了凌烁的想象。
水寒病，凌烁听说过，疼起来钻心刺骨，哪是常人扛的下来的。
也就这傻货了。
离禹撇了撇嘴，“你这样是会失去我这个可爱的弟婿的。”
“滚蛋！”凌烁骂他。
“好吧，滚了。”离禹跟大胡子招呼，“走走，撤军~我回去跟我老婆说一声，然后就把金子给你们搬来！”
“哦吼！！！”海盗齐声呼应。
凌烁看海盗船开进迷雾里，对着那个方向低语：“真的感谢，离禹。”
有离禹在凌煌身边，凌烁才能不被迫做出选择。
这种时候，选回去见弟弟，还是选去安慰沉心，太残忍了。
从满是鲜血的激流湾游入刀锋海，听着沉心断断续续的鸣泣，凌烁心如刀割。
“沉心！”他看到红鳞反光时大喊一声。
鸣泣愕然停止，取而代之是短暂的呆愣之后放肆的嚎啕大哭。
第772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5
被凌烁抱紧怀里，沉心一拳拳砸他，“你报仇了！以后还欺负我吗？还毒哑我，刮我鳞，断我尾，刺穿我肚子吗？！”
“对不起，对不起……”凌烁控制不住自己跟着沉心哭了起来，嘴里说不出别的。
只有对不起。
而另一边得知大仇得报的凌煌善意值涨到了50点。
*
凌烁陪在沉心身边，给他母亲家的长辈发了信，等那群长辈来到刀锋海，立刻就给沉心举办了称王仪式。
从来没跟人鱼和解过的海妖对凌烁有很多非议，沉心都当做没看到没听到。
又过了几天，金鳞殿的人鱼跑来送信，说离亲王一病不起，凌煌已经疼了一天一夜，人鱼医生也没有什么办法。
沉心带着跟凌煌和离禹约定的挂坠，跟凌烁一起去了金鳞殿。
焦灼等待了一整天，离禹从晕厥中醒来，躺在担架上被抬进凌煌房里。
握住凌煌的手，离禹说话声音都不稳，还在柔声哄，“我的大宝贝，你要坚强，要勇敢，我陪着你呢，我哪都不去……”
凌煌几乎要疼晕了，有气无力的骂，“你……之前……去哪了……你……不在，我……我……”
“我的错，我的错。”离禹赶紧继续哄，“我去拿坠子了，你看。”
他把做到一半的两个吊坠悬在凌煌眼前，“我拿回来了，嘿嘿。”
有爱人再旁陪伴鼓励，凌煌没有再疼多久。
一声啼哭响彻金鳞殿的一刻，凌煌和离禹双双失去意识。
等凌煌再醒来，是沉心在身边，怀里抱着个软糯糯胖乎乎的小宝宝。
“离禹呢……”凌煌问，“怎么又……又不见了？”
“你哥把他送回陆地去了。”沉心实话实说，“离禹一直竭尽所能瞒着你，他那个水寒病其实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只有送回他生活的地方，在那里养个三五年甚至更久，才能慢慢康复。”
凌煌怔愣半晌。
眼泪蓄满眼眶。
“不许哭。”沉心冷着脸指着他，“你们只是暂时分开，你要相信你们的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包括未来分开的这些年。”
“这些年？”凌煌用力摇头，“我一天都离不开他！怎么能……”
“小人鱼通常要长个十年才能具备离开大海呼吸的能力。”沉心说，“而离禹，他再来海里就是找死，也要回去养病，很多年。”
“可，可他那个脾气没人能说服他留在陆地上……他……”
“没有记忆的话，他就不会再跑来找你了。”沉心说。
虽然话是如此，可沉心分明还记得自己曾消除过离禹一夜的记忆，他还是莫名其妙找到了激流湾。
所以这次凌烁送离禹走前，沉心特意交代过，记忆要么就不洗，要洗就彻彻底底。
关于人鱼和海妖的一切，这段时光里的每一个细节，清理记忆时都不能留下。
否则离禹绝对还能顺藤摸瓜一样找出什么线索，再回来送死。
“没有……记忆？”凌煌双眼空洞。
【目标：凌煌，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30。】
泪水还是落成银色的珍珠，丁零当啷落了一床。
“你要是对离禹没信心，干脆就跟了我。”沉心看着凌煌的眼泪珠子，“我肯定对你好。”
“……闭嘴。”凌煌抹了抹脸。
怎么就没信心？凌煌对离禹太有信心了。
只是再怎么有信心，也难抵御分别的悲伤，化解不去对离禹这段日子扛着剧痛体贴入微照顾的心疼。
更忍不住爱情多舛的委屈。
沉心一句句数落中，凌煌止住泪，张开怀抱，“宝宝给我看看。”
看到皮肤还红扑扑，尾巴银闪闪的小人鱼，凌煌终于露出一抹带泪的笑来。
【目标：凌煌，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50。】
*
后来的几年，凌烁三天两头往刀锋殿跑。
每趟去了没多久就受一身伤回来，回来后才肯开启金鳞护体把伤养好。
往往伤好了没几天又去了。
凌煌要照顾小人鱼，还要帮他哥处理族群各种事务。
人鱼们都忍不住吐槽：干脆让亲王做大王算了，真没眼看。
以前被凌烁骂过丢脸的副将吐槽的最凶：“我们人鱼族的脸都让王丢进刀锋海去了！”
凌煌听了总是一笑置之，他知道他哥必须要去。
没了剑拔弩张的敌对，渐渐多了互相走动的友好，人鱼战士跟海妖战士竟然还经常搬着酒箱子去激流湾一起喝酒。
有一次凌煌去南岸给宝宝采海胆，遇上了灯笼鱼爷爷。
跟爷爷聊了聊，凌煌好奇道：“沉心的那块怀表是您送给他的？”
“怎么？”灯笼鱼爷爷的口吻变得有些古怪，“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凌煌其实在怀疑这个灯笼鱼恐怕是知道关于穿越和位面的一些内情，否则这么重要的定情信物，怎么会是灯笼鱼送的？
“我给您讲个故事。”凌煌换一种不违反宿主守则的说法，“有一个人，频繁出入各个世界，为他引路的两个家伙，一个叫……”
哦，名字不可以说。凌煌干咳了一下。
灯笼鱼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为他引路的人，也曾被别人引过路。”
……
对啊！凌煌愕然瞪着灯笼鱼的大眼睛。
阿月以前是做过宿主的，曾穿越位面攻略秋枫，当时肯定有系统陪伴过他。
这灯笼鱼……
可老爷爷却扑腾着从海底浮起来，转头游向深海，留下一句莫测高深又不大爽快的话：
“引路人哪那么好做……都是孽债啊，孽缘啊，作孽啊……”
凌煌徒手掰开个海胆，取出肥美的肉丢嘴里咀嚼。
冲老爷爷离去的方向嘿嘿一乐。
原来这老灯笼鱼是个老统子呢。
回家看凌烁带了俩娃回来，一个金鳞的小人鱼，一个红鳞的小海妖。
沉心一次得了俩崽，而且俩都是外显男性的双性。
凌煌这银尾巴的小人鱼是男娃。
三个小的碰到一起免不了打打闹闹，银小鱼永远能把比他小不了多少的金小鱼和红小妖一起按住暴打。
凌烁心疼的过去把银小鱼训了一顿，“又打弟弟，你怎么这么皮！”
“他们骂我，说我是单亲的孩子，说我不如他们两个幸福。”银小鱼特别不服气，“这种话他们说一次我就要揍他们一次，锤爆他们俩的头！”
凌烁默然，随即把银小鱼抱到怀里，亲亲软噗噗的小脸颊，“你有父亲，不是单亲的孩子，你父亲很好，他只是出了远门，过几年你们会相见的。”
第773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6
凌煌通常不会插手小人鱼之间的争执和打闹。
孩子有他们自己的交流方式，只要不闹的太过分，凌煌还是希望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
把新鲜片出来的鱼肉拿来给三个孩子分了吃，这三个原本就气呼呼的，抢好吃的的时候又吵了几句。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凌烁把自己的金小鱼揪着耳朵提过来，“是不是你爸教你这么骂弟弟的？”
“不是！”金尾巴小人鱼虎头虎脑冲自己父亲顶撞过去，“没人教我！我就是要骂他！凭什么他是我们三个最小的一个却力气最大？我都打不过他！”
小朋友逻辑很是清奇，凌煌低头正对上被说力气最大的自己的银小鱼的一双大眼睛。
爱怜的摸摸儿子眼角的泪痣。
孩子五官都像离禹，只有这颗泪痣随了凌煌。
“打不过他你就骂人家没父亲？”凌烁糊了金小鱼一巴掌在脑袋上。
“啊！”金小鱼飞快的游到红小妖跟前两个抱成一团，“我回家告诉爸爸，你打我！爸爸肯定又把你用荆棘捆起来拿你练飞镖教训你！”
凌烁这个人鱼王真的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没有半点面子。
沉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真的断凌烁尾，刮凌烁鳞，穿凌烁腹，哑药什么更是提都不提。
但沉心的花样很多，绑着毒刺荆棘扎他飞镖是常规娱乐活动。
让凌烁晚上睡满是尖锐岩石颗粒的硬床板、把三叉戟扔海底岩浆里让凌烁去给他捡、没事拔凌烁几片金鳞下来当球藻底托来装饰、兴致起来了就拿刀子在凌烁后背刻一个大大的“渣”字。
还好金鳞护体这些伤都能愈合的毫无痕迹。
可……凌烁捏住额头，沉心做这些事从来也不避讳着孩子，让他这做父亲的在孩子跟前一点威严都提不起来。
久而久之孩子只听沉心的话，拿凌烁当个摆设。
“爸爸。”银小鱼跟凌煌对着看了好久，噘起小嘴委屈巴巴，“我父亲是什么样子的人啊？”
凌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个，凌煌，我先把孩子送回刀锋殿去。”凌烁说。
“哥。”多年不曾跟凌烁撒娇了，凌煌这次又扯了哥哥的小指，“我想去看看离禹。”
“……他那个愣子，你去了被他看见，搞不好又会在他心里种下什么执念来。他确实没办法在海底生活，离小影还不能在大海之外的地方呼吸，你去招离禹干什么呢……”
凌煌给银小鱼起的名字，是上一世丧尸王的小名。
他自认没什么取名字的才华，再想不出更合适的名字来了。
“我知道。”凌煌淡笑着点下头，“我不让他看到我，我就远远看他一眼，拍一张他的照片，把照片带回来给小影看，他就知道他父亲的模样了。”
“……”凌烁沉默着低头看小影的发顶。
“我想，让小影知道他父亲的样子。”凌煌摸着儿子的脑袋，笑的很甜，声音很软。
只是经历了太多，成熟了太多，凌煌再不可能缠上来撒娇了，现在这样就足够让凌烁对他心软。
“那我去吧，我快去快回，这俩小祖宗你帮我带一会儿。”凌烁说。
“我去。”凌煌还笑着，语气却比刚才更坚决了，“让我去吧，哥，我想去。”
恰好这时沉心来到金鳞殿，从不远处说了句：“你让凌煌自己去。”
“沉心。”凌煌转眸对海妖王微笑。
“你去吧，你哥同意了。”沉心过来把小影抱起来亲了一口，“你还不能离开大海，让你爸爸去给你拍一张你父亲的高清特写照片回来给你看，怎么样？”
“好！”小影很喜欢沉心，搂住海妖脖子也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跟我父亲长的可像了对不对啊沉心叔叔？”
“对啊，特别像。”沉心往殿里面游，跟小影搭话，回头对凌煌笑笑，摆了摆手。
嘴型说了两个字：去吧。
“哥。”凌煌再次看向凌烁。
凌烁是很心疼凌煌这个样子的。
想念一个人，想念的失去了灵魂，眼底一点光彩都没有，笑容成了一种习惯，却再没见他流过眼泪。
“要哥哥拥抱一下吗？”凌烁张开胳膊。
凌煌皱了皱眉，眉尖颤抖了几下。
默默投入凌烁怀抱里。
“哥虽然有了沉心，有了两个孩子，可你哥还是你哥。”凌烁揉一揉凌煌的头发，“小影今年七岁，七年都过来了，你没变成泡沫，他没爱过别人，他也在等着你，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嗯……”凌煌眼睛按在自己哥哥胸膛上压住里面汹涌的酸涩。
“你这次去，干脆就留在岸上吧。”凌烁咬咬牙，劝道，“小影留海里，我们带着就可以了，你去跟离禹一起生活吧，让他重新爱上你。”
凌煌怎么会没想过？
他无数次的想小影其实可以让哥和沉心照顾，他去找离禹。
可是小影太粘爸爸，一天看不到凌煌都会偷偷躲起来抹眼泪，凌煌哪舍得？
“我想，以后带着小影，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凌煌低声说，“我和小影，要一起出现在他面前，我再跟她见面打招呼第一句话想说：嗨，离禹，好久不见，我是凌煌，这是我们的儿子，小影。我觉得这样显得我很酷，这样的重逢才足够完美。”
“你要拍电影吗？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帮你录像怎么样？”凌烁笑了起来。
凌煌没再说什么，跟哥哥道别后离开金鳞殿。
当初凌煌几乎把一身人鱼血都给了离禹，后来有身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血的感应都失灵了，再往后身体养好了，又能微弱的感知到离禹身在何处了。
一定是个大忙人，满世界飞来飞去，最近几天他才回碧水湾。
上岸后鱼鳞变成一身黑色运动装，一顶鸭舌帽压的很低，帽子里包住了凌煌一头漂亮的银发。
如此低调的装扮之下，拿金鳞殿并不稀罕的金子跑去不太正规的金店里换了点钱，去买了拍立得相机。
不知道为什么，离禹的行动路线看上去好像是在乘地铁。
难道家道中落变成穷人了？
凌煌进入地铁站，准备从某一站上地铁去找人。
地铁门开的时候凌煌把帽子压的更低，刚要上车，从里面跑出好几个男人来。
第一个冲出来的人狠狠撞了凌煌肩膀一下。
“对不起！我赶着求婚！对不起啦！哈哈哈！”那男人跑的比兔子都快。
第774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7
凌煌盯着脚下一个红丝绒盒子，求婚把戒指掉了可还行？
弯腰去捡盒子，却听见从自己面前跑过去一个大长腿男人喊：“莫垣！你急什么？程新又不会跑了！”
“废话！”最先出来掉了戒指盒子的男人回头喊，“他今天肯定拿最佳男主角奖，我得赶他领奖致辞结束就马上上台去求婚！谁tm知道路上居然堵车，我靠，你们几个快着点！”
“求婚了不起啊！”后面那男人笑着骂，“瞧你这点出息！”
凌煌慢慢直起身子，盯着骂人没出息的这高大男人的背影。
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要去追。
飞速奔跑在几个男人之后，凌煌目光没有从那男人身影上移开过。
离禹，回头啊！
突然之间，熟悉的背影脚下刹车，在原地站了两三秒，猛地一回头。
凌煌迅速躲到路边一辆卡车后面。
心跳声雷动，凌煌又心酸又高兴，心里喊让你回头你就回头？你是不是傻？
路上人来人往，傍晚的海滨城市被吸氧渡上一层橙色的光辉。
离禹迷茫的看着人群，心里又闷闷的疼了起来。
就像这些年他每一次看向大海都会心中闷疼一样，总觉得有什么宝贝的东西掉进了大海，他想去捞，却不知该从何处捞起。
现在这一刻，珍贵的宝贝撒进了人海，任凭他怎么看，都只有车水马龙，陌生面孔。
自嘲的苦笑，离禹捂了一下心口，回头加快脚步去追火急火燎的莫垣。
凌煌生的肤白貌美，在场馆后门轻轻松松混进了一个多人的组合男团及工作人员队伍里就跟了进去。
都不需要出示什么证件，看门的人还以为凌煌是这男团的某个成员。
进入场馆后凌煌溜着墙边到了后台，还是没人怀疑他身份。
直到听见音响里面主持人宣布获得最佳男主角的人是程新，凌煌才挤到上台的地方。
程新再不是当初那个秀气又怯生生的孩子了，在台上说话十分沉稳老道。
凌煌看见一群男人列队一样走过来，头一个戴眼镜的就是掉了戒指的人，后面紧跟着就是离禹。
离这么近，戒指怎么还给他……
恰好旁边有个一看就是明星的人主动过去跟离禹说了几句话。
凌煌赶紧窜到丢三落四的人旁边把戒指盒子塞他手里，扭头就跑。
“诶！”莫垣看看手里的盒子，“我戒指怎么在你那儿啊！哥们儿！你跑什么啊！”
离禹跟着莫垣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道黑影，以及黑色帽子没有完全藏住的银光熠熠的头发。
“不好意思……”离禹跟眼前过来招呼的大明星颔首，“我有急事，离开一下。”
“喂！”莫垣看离禹往反方向跑了，急的不行，“离禹，你给我回来！”
“马上！”
可追了一路，人早就没了踪影。
凌煌跑去了观众席最黑暗的一个角落。
离禹感觉自己心脏病又要复发了，按着胸口，在黑压压的观众席里面搜寻了半天。
然而就连离禹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么。
他只知道他找不到，怎么都找不到，心里很疼，人快要疯。
莫垣已经上了台，离禹只能从嘉宾席这边翻到舞台上去。
当莫垣单膝跪地，打开丝绒盒子跟程新说出：“我爱你，嫁给我。”
而程新明显怔愣了一小会儿，朝离禹看了一眼之后，把手交给莫垣，有些腼腆的说：“我也爱你。”
【支线任务成全三对cp，完成度三分之一。】ai助理播报，【宿主你这戒指没有白捡。】
凌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傻傻看着来给莫垣助威，毫无形象可言，带头放肆鼓掌喊叫着说恭喜的离禹。
“作为本次颁奖礼的冠名赞助集团总裁，离总，请您来说几句。”
主持人把离禹请了过去。
离禹拿过话筒，眼睛还看着莫垣和程新，傻笑了一通。
“哈哈哈，恭喜我的发小程新获得最佳男主角奖，恭喜他和我的老同学喜结良缘啊！”离禹是真的没在管理自己的形象，随性而洒脱。
凌煌趁离禹站在最明亮的位置，拍了几张照片。
“另外。”离禹顿了顿，收起笑，目光往下面扫视，“我一直寻找不到的答案，如果有人知道，请务必告诉我。我曾出过一次海，可关于那趟出海的记忆却模糊不清，跟我出海的船员比我早几个月就回到了海港，那几个月我在哪里？做了什么？遇到过谁？我都不知道。”
“离总这些年只要公开露面都会重复说这样一段话，看来真的事丢了很重要的回忆。”主持人说。
“肯定非常重要。”离禹笑了笑，“所以有人知道的话，请联系我，必有重谢！”
随后话题又被离禹拉回到程新得奖和求婚成功的事情上，以及对这次颁奖活动的公式化的贺词。
凌煌一直等离禹他们下了台才转身离开。
离禹还好，他可以放心。
下了台之后的离禹其实很不好。
莫垣扶着他蹲下。
程新跟助理要了湿巾帮离禹擦汗，“禹哥，你要是心脏难受，还是要去检查的，不能总这么不在乎。”
“没不在乎。”离禹摇摇头，“查了很多次，没什么毛病……”
“你当初就不应该出那个海。”程新唉声叹气，“从那之后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明明人在这，你的灵魂却不在了。你是不是在海上碰上什么超自然生物了把你魂拿走了啊？”
“美人鱼嘛！”莫垣这些年玩笑开的越来越娴熟，“当初就说非要去海上找自己梦里的美人鱼……”
程新瞪了莫垣一眼，莫垣干咳一声。
当时离禹出海的事是瞒着程新的，这件事对程新造成的伤害不小。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程新都没办法跟离禹正常相处，直到感情一点一点向莫垣倾斜，程新对离禹没了爱，也就再不想计较过往的事，才渐渐又跟离禹有了交集。
可即便如此，那件事提起来还是让程新有些尴尬。
“我可能是把我的美人鱼弄丢了吧。”离禹缓了半天才把心里那阵绞痛缓过去，搂住莫垣肩膀，“不好意思啊兄弟，这么好的日子，我有点扫兴。”
“得了吧，你冠名赞助这次颁奖礼不就是给我和程新撑场面的？”莫垣乐着把离禹架着站起来，“你这几年又把家业给扩大……”
“别捧了。”程新打断莫垣的话，严肃的看着离禹，“禹哥，你会找到你的美人鱼的。”
然而离禹连莫垣说的美人鱼是什么梗都想不起来了。
第775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8
凌煌本以为自己这趟来八成会从偷看变成忍不住跑到离禹面前去哭泣。
回海边的一路他默默的走路，默默把刚拍好的相片握在手里摩挲，默默红着眼睛流泪，却真的没有他所担心的失控。
在海边没人的礁石旁准备下水了，却迎面撞进一副胸膛里。
“这么失魂落魄？走路头都不抬？”沉心扶了下凌煌胳膊，随后放开。
凌煌这才抬起眼，无力的对沉心笑笑，“你怎么来了？”
“你哥不放心，他想来，我没让。”沉心指指旁边的石头，“聊一会儿吧，我刚上来，不吹一吹人间的气息就白来了。”
并肩坐着，沉心借月光把凌煌拍的照片一张张看过去。
沉心盯着照片里的离禹说，“你这一看就是偷偷拍的，可他眼睛还是在往你这边看。”
“没看见我。”凌煌手指在旁边礁石缝隙里往外抠里面的沙子，“但他可能感觉到什么了，眼睛动不动就看向我，有几个瞬间我也以为他看到了，可我站的地方非常暗的……”
“这个离禹真的神奇。”沉心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我还没跟你说过吧？你那次去医院给离禹送水晶心，你走之后，我去把离禹那一晚的记忆给清了。”
“什么？”凌煌一愣，“你为什么……你……有病啊？”
“吃醋啊，那时候我多喜欢你。”沉心轻轻推凌煌一把，“你个小没良心的。”
“……那他后来怎么还能找到激流湾去？”凌煌想不明白了。
当初离禹在金鳞殿生活，凌煌把那晚的事情跟离禹讲过，当时离禹只是笑看着凌煌，并没有说自己记得或不记得。
凌煌那个点上没问离禹有没有那一晚的记忆和约定的驱使，完全因为离禹后来调戏他。
“你还挺投入的嘛，隔天我醒了发现后背上都是被你手指甲抓出来的血道子。”离禹那一刻笑的别提多暧昧，“等宝宝出来之后，等你身体养好了之后，你再给我抓几道吧？我一想起来就心痒痒的。”
对话时的情形清晰浮现在脑海，凌煌又心酸起来。
离禹在金鳞殿生活的那几个月根本不敢做太亲密的动作，生怕不小心会把凌煌弄出什么闪失。
也不知道离禹到底图什么，守着个碰不得的人鱼，强忍水寒病的痛苦。
“诶！”沉心弹了一下凌煌脑袋，“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
“嗯？”凌煌吸了吸鼻子，“说什么？”
沉心无奈的盯了凌煌几秒，叹口气摇摇头，“来啊，我搂搂你，安慰安慰你，没别的意思，你知道我现在对你没想法。”
凌煌此刻也确实没什么力气似的，靠沉心怀里。
“既然这么难受，留在他身边多好，小影我会照顾的。”沉心说。
“我和离禹的遗憾已经存在，只不过多几年时间罢了。”凌煌讷讷的说，“我不能再给小影留下更多遗憾，离禹没在他身边这些年，只有我能把父亲和爸爸的责任一起兼顾。我不是不相信你和我哥，只是对于小影来说，我是不可替代的。”
“……好吧。”沉心将心比心，能够理解，“你比你哥成熟的多，也稳重的多。”
凌煌很想说，你比阿月坚强的多，也比阿月强势的多。
可就像秋枫在这位面作为凌烁，完全没了秋枫那高冷腹黑的架势一样，阿月没有一点意识就成了沉心，性格跟阿月区别明显也很合理。
他们俩都不过是毫无知觉把凌烁和沉心的路继续走下去罢了。
也不知道秋枫在这位面的磨难结束了没有，更不知道阿月跟进位面里来历经的苦楚能不能给秋枫扣除的寿命增加几个数字。
凌煌甚至对他们两个在这位面里有没有任务都一无所知。
如果没任务，纯粹来历劫还好说。
如果有任务，没系统跟着，他们能把任务完成的几率根本就微乎其微。
一想到阿月在丧尸王位面一开始还跟他说了句“睁眼看看这美丽的新世界吧……”
那么若无其事，口吻嗨的不行，现在再看其实根本就是掩饰他要随秋枫而去的决定和情绪。
“沉心。”凌煌认真看着海妖王的眼睛。
“啊。”沉心点个头。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哥，对吗？”
“不聊这个可以吗？”沉心蹙蹙眉，“我不想说这个。”
凌煌软下目光，沉心马上就投降，“好好好，我说，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哎……”他紧跟着叹气，“原谅这两个字，哪那么容易？我只能说我不恨他，可他总想跟我在一起，我其实很为难。”
“这么些年了，我折腾他都是有自己的分寸，也知道他有金鳞不怕那些伤，我才那么弄他。”沉心松开凌煌肩膀，挠了挠头，“我也以为多做点类似报复的事情我就能释然，可现在我知道，我没办法跟他好。所以……”
“所以什么？”凌煌问。
“所以我准备带着海妖一族离开刀锋海了。”沉心转过脸，对凌煌苦笑，“我要走了，凌煌。”
“……你要去哪？不对，那两个孩子怎么办？”凌煌着急的抓住沉心的胳膊，“沉心，你冷静一下，你再好好想想。”
“孩子都留给他，我一个都不要。”沉心说的斩钉截铁，“看见那俩孩子我都闹心，不舒服，浑身难受。”
“……”
凌煌第一个反应是沉心怎么会比阿月狠心这么多。
再一转念，沉心对他两个孩子的好凌煌都看在眼里，那可是沉心亲生的两个崽，有个小毛病都能把沉心急红眼眶的亲骨肉。
“之前你不知道想什么，没听见我说的那些话我再跟你说一遍吧。”
沉心顿了顿，“我那两个小祖宗，你不用管，让你哥管。等小影能上岸，你直接走，别因为我那俩娃耽误你和离禹。你答应我。”
凌煌拧着眉没有吭声。
“第二个事，就是我当年不懂事，对你挺失礼的，还给你和离禹之间设下了障碍，就让他忘了跟你那一夜的……咳，你答应我，不跟我计较，不生气。”
“第二件事我现在就答应你，可第一件。”凌煌继续拽着沉心，盯着他，“人鱼失去爱人会化作泡沫，特指这份感情，以及身体彻底死去。你没死，我哥没变成泡沫。”
沉心眼睛睁大一些看着凌煌，不久后，他仰头哈哈笑了，“对，没错，我是爱凌烁。”
“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可是沉心！”
第776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39
沉心本来是海妖族唯一的王子，现在是海妖族至高无上的王。
他是狂妄傲慢的，可他的经历里却有那么不堪的一段。
这些年也是为了孩子，沉心才想试试看虐虐凌烁，自己能不能过得去。
可他过不去，每看到凌烁和孩子，他都会纠结。
久而久之，心力都被这些纠结耗干净了，他只想远离，去一个没有谁或者什么东西能触及自己痛处的地方。
凌煌还以为沉心说完这些至少需要准备一阵子，海妖整个族群的迁徙肯定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回去当晚，他陪小影看着照片，讲关于离禹的种种，哄孩子入睡后，想去找凌烁聊聊，凌烁又不在。
没有睡意坐在金鳞殿外胡思乱想到后半夜，凌烁抱着俩睡着的孩子回来了，神清气爽的样子。
“我先把孩子放屋里去，然后出来陪你聊聊吧。”凌烁还惦记着凌煌刚去看过离禹，还想跟弟弟说说话，给弟弟宽宽心。
出来时凌烁拎了几瓶酒。
碰碰瓶子，俩人各自喝了几口。
“别担心，我还行。”凌煌先开口，“离禹挺好的，让他再等我几年，没事。”
“你不要硬撑，凡事有哥哥在。”凌烁揉揉凌煌脑袋。
“我真的挺平静的，真的。”凌煌笑笑，“我深爱他，他也深爱我，虽然他现在不记得我是谁，但爱情肯定在的，只是在他心底里埋着，埋的很深很深，就等着我去唤醒了。”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凌烁说。
“对啊，时间到了，我的事就都能解决了，反而是你，你吧……哥啊……”凌煌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我也是时间问题啊，而且现在也有进展了。”凌烁嘿嘿一笑，“你知道这些年沉心碰都不让我碰的事吧？”
“嗯。”
“我回来之前。”凌烁遥指一下刀锋殿的方向，“我正给俩孩子讲故事呢，你猜怎么着？”
“这我哪猜得到。”
“沉心从后面，这样抱住我了。”凌烁说着，掰凌煌肩膀摆出背对他的姿势，然后从后面圈住凌煌脖子，趴凌煌脸旁边，“然后就这样，吧唧，亲了我一下。”
凌烁没真的亲下去，只是用嘴巴啵了个脆响。
“……所以呢？”凌煌扒开他哥的手，转回来看着傻乐的人，“你就高兴成这样了？”
“这还不值得高兴？我都快高兴疯了！”凌烁仰头灌了几口酒下去，“这说明我的努力有效果了。”
好吧，好吧。
凌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就让凌烁开心一夜吧，总是被虐伤，笑都带着苦涩的人鱼王也好久没这样开怀的笑过了。
然而第二天，凌烁勤奋的处理了一些人鱼族的事务，又跟凌煌一起给孩子弄了午饭。
下午带孩子要去刀锋殿，凌煌也想过去再劝劝沉心。
可整个刀锋殿却是人去殿空。
只有沉心卧房的床榻上放着一块黑白配色表盘的，指针已经不会动的旧怀表。
凌烁发疯一样把人鱼战士分成几百支小队，在大海里到处去寻找海妖的踪迹。
一直找到小影学会在空气中呼吸的这天，凌烁还是没有找到丝毫关于沉心的线索。
凌煌犹豫着，想等有沉心消息再去找离禹。
凌烁闷不吭声，抱着小影，拽着凌煌，亲自把他们送去了碧水湾的海岸上。
“走。”凌烁指着城区方向，“去找离禹，立刻。”
“哥！”凌煌被动接过被凌烁塞过来的小影，“我再陪陪你，离禹那边不急的，他现在过的挺好的……”
“好个屁！”凌烁赤红着双眼瞪着凌煌，“我现在好吗？没有了沉心，我好吗？！你凭什么说离禹很好，你凭什么？！”
“可是，哥……”凌煌实在是不忍心放凌烁一个人在金鳞殿里孤孤单单的度日。
“没什么可是，我告诉你，离禹他肯定不好，他一点都不好！”凌烁吼的嗓子都哑了，“但他跟我不一样，他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你别再折磨他了，去吧。”
后来的话凌烁越说声音越轻，“他值得，我不值得。我不值得沉心一句道别，也不值得你同情我，你现在想着离禹就行了。”
“爸爸……”小影不敢打断两个大人的争执，怯怯的，“你是不是不想带我找父亲了？”
“不是的，小影。”凌煌轻拍小影后背哄，“我们晚几天去找父亲好不好？我们先回金鳞殿去，爸爸还没准备好……”
“别让我这么难堪。”凌烁压抑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我可是人鱼王，我是凌烁，没什么能打败我。”
“沉心也曾说过这句话，‘我可是沉心’。”凌煌说，“他还说过，他是爱你的。”
凌烁眼里忽而亮起，却又很快黯淡下去。
“我知道他是沉心，我从来都知道他是沉心。”凌烁苦笑着摇摇头，“当然，我也知道他对我是有感情的。”
漫长的沉默之后，凌烁上来抱了抱凌煌和小影，“乖，听哥哥话，去和离禹好好过日子。接下来，哥准备去更远的海域去找沉心了，有你在，对我也是一种束缚，你在家我总也不敢走的太远。以后，我没什么牵挂，可以找去天涯海角，总能找到他的。”
被凌烁往岸上推了推，“走吧，你们俩要好好的，等我找到沉心，我带他来看望你们一家。”
凌煌红了眼眶，他不知道这一别要多久见不到凌烁了。
“小影的魔力口袋里我装了很多金珍珠，拿去换成人类的钱，买一套大房子，在你唤醒离禹的爱之前，体面的住在那套房子里，别给别人看不起。”凌烁冲他们摆手道别，“饭要好好吃，觉要好好睡，别太想念我。”
凌煌都快哭了，凌烁一扭头，快速钻进了海里去。
金色鱼尾在海面上用力一甩，激起一片波澜和水花。
“大伯伯是不是很难过？”小影似懂非懂看着海面。
“……你大伯伯很想念沉心叔叔。”凌煌咽了咽，转身带小影一起看着稍远一些的城市灯火，“就像你父亲也一定很想念我们一样。”
“沉心叔叔偷偷跟我说过一句话，让我不要告诉你和大伯伯。”小影趴在凌煌耳边悄悄的说，“沉心叔叔说，他可喜欢可喜欢大伯伯了，舍不得欺负大伯伯。”
“……”凌煌心里有些刺痛。
沉心现在就是在欺负凌烁。
更是在折磨他自己。
“走吧，去找你父亲了。”凌煌把小影放地上牵着他手迎着灯火走去。
第777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0(60月票加更)
离禹难得回爸妈那儿吃顿晚饭，饭桌上又被唠叨。
到底什么时候找个对象啊，年纪不小了，像样的恋爱都没谈过。
钱是赚不完的，这几年集团也让你经营的有模有样，招个ceo来帮你分担吧，莫垣那小子就挺不错的啊，他家这些年生意不景气，让他过来……
“爸。”离禹拿起餐巾擦擦嘴角，“莫垣家再不济人家也有自己要忙的事，你就别打他主意了。”
“那把你堂哥和表弟拉过来帮帮你也行嘛。”离爸爸说，“你好歹空出些时间去见一见你妈给你相中的那些大家闺秀，你要是不喜欢，小家碧玉也可以啊，或者你自己看喜欢什么样的领回家一个看看嘛。”
“我才不相亲。”离禹笑着说，“有喜欢的人我会带回来的，您就别操心了。”
老妈半天都没吭声，这会儿也放下餐具看向离禹，“儿子，你跟妈老实交代，是不是准备这么单一辈子？”
“当然不是，我这么健康，积极向上的。”离禹拍拍老妈的手背，“现在我就是想把集团刚扩的几个业务都稳下来再考虑私事，你看，今年珠宝那边计划把人鱼泪系列再拿出来好好改良设计，我得盯着吧？这个系列最初可是我给的灵感。”
老爸刚一张嘴，离禹抢着继续说，“还有我投莫垣新开的娱乐公司我也得看着啊，那可砸了不少钱，现在签下来的艺人还是只有程新挑大梁，总要再培养几个扛得住的吧？这几天我跟莫垣讨论新星打造计划呢，忙得很。”
“我说你……”
“还有啊。”离禹又一次打断老爸，“海运那边的生意这两年亏了不少，新航线都在申请啊，筹划啊，我一周得抽出两天去海运那边开会。再说百货和影院吧，虽然咱们家是老牌子，但现在竞争可激烈啊，得重新梳理理念和风格，哎哟不行了，我太忙了。”
离禹站了起来，“刚想起来今晚还得跟业务上有联系的几家少爷聚聚，快迟到了，我走了啊！”
老爸拍了下桌子。
离禹笑嘻嘻看着他爸。
“……少喝点酒。”老爸知道他劝不了离禹别的，只好憋住其他念叨，“你这个烈酒不离身到底是什么毛病？”
“好喝啊。”离禹从衣服内袋拿出小酒壶，拧开喝了一口，递给老爸，“尝尝？”
“滚！”老爸吼。
“滚了。”离禹到老妈跟前附身在老妈脸上亲了一下，“妈，过几天我再回来陪您喝茶。”
老妈被哄的没脾气，握了握离禹的手，“注意休息，别太累了，妈会心疼的。”
“嗯。”离禹点头。
司机把车开出大宅，离禹让从观海大道绕个路。
仰头喝酒余光瞥到车窗外一个人。
“停车！”离禹大喊一声。
司机一脚急刹车，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离禹打开车门跳下去，往回跑了几步，停在一个怀里抱了个挺大的男孩的年轻男人面前。
凌煌拉小影走了没多少路，小影就喊累。
第一次上岸的小人鱼双腿还不适应走路，凌煌把他抱起来，他趴在凌煌肩上很快就睡着了。
根据离禹身上残留无几的人鱼血极其微弱的感应，凌煌艰难的步行到离海很远的半山别墅区，没想到离禹的车擦身而过。
凌煌做不出拦车这种无礼的事，眼睁睁看着贴了淡色玻璃膜的豪华轿车开过去。
他只开口低声说了两个字：“离禹……”
一脚刹车的刺耳声音，离禹下了车，跑了过来，现在就这么垂眸盯着他，非常激动欲言又止的样子。
“嗨。”凌煌仰头看着他，微微笑起来，“你好。”
“……你好。”离禹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他把眼前这男人的样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很像油嘴滑舌的搭讪，但……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小影被对话声吵醒，哼唧了一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转过头。
离禹看清这个小男孩的模样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跟他小时候照片里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
“父亲？”小影怔愣了几秒，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两只小手朝离禹伸过去，“父亲，父亲！”
“虽然很像心术不正的碰瓷，但……你信不信这孩子是你的骨肉？”凌煌压抑着想扑进离禹怀里去哭的冲动，把小影塞男人怀里。
离禹抱住孩子就被那双温软的小胳膊缠住了脖子，孩子在他耳边哭，说自己像碰瓷的男人在他眼前笑。
匪夷所思。
离禹懵了好半天，大手在小影背后轻轻拍了拍，莫名激动又明显尴尬的回身指指自己家。
“我爸妈刚还催我去相亲，要不你现在跟我回去，告诉他们一声，别催了，现在你们的儿子也有儿子了？”
“好啊，走。”凌煌自然而然搀住离禹胳膊就要拉他回他家。
“等等等等！”离禹忙甩开胳膊，可心里又不舒服，转而拉住人家手，“别别，我爸妈不禁吓。”
“你倒是禁得住吓唬。”凌煌低头看看握住自己的这只大手。
记忆中这双手只有烤完火盆之后才能恢复一点温度，其他时候总是冷冰冰的。
现在却分明是温暖的，有力的。
“不好意思。”离禹才意识到抓着个陌生人不妥，想松手。
凌煌五指分开，直接跟离禹这只手手指相扣紧紧握住。
这个傻瓜，都没记忆了，真不怕被坏人碰瓷吗？
心酸涌上，凌煌靠近一些把额头抵在小影趴着的，离禹右侧的肩膀。
情绪翻滚在喉咙口让他声音苦涩，“你怎么这么傻？你就不怕遇上个骗子啊？”
“我智商挺高的，情商也还不错吧。”离禹看着路灯下这一头银光熠熠的柔顺发丝，“但我现在可能真的双商为负了……那个，你……你和你儿子怎么这么晚在这边路上走？这边一般都开车，尤其是天黑之后。”
理智在一点点回归，离禹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凭着一瞥之下乱了的心跳就跑来跟人聊起来。
更没想到这人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太诡异了。
凌煌听到“你儿子”三个字顿时心凉了半截，但这能怪谁呢？
离禹，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能停下车，跑回来，就已经是在你无意识之下的尽力而为了。
“我在这城市无依无靠，无处落脚，带着个孩子举步维艰。”凌煌抬眸对离禹抱歉的一笑，紧了紧他们交握的手，“先生，请问你能暂时收留我们吗？”
第778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1
离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常理来说，一个陌生男人，虽然身材比他娇小的多，可是男人都具备一定的攻击力，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把人带回家是非常、非常、非常危险的事。
可鬼使神差的，离禹说了两个字：“好啊。”
耳边小朋友的哭泣声让离禹听的心疼，转脸对孩子耳边哄，“好了不哭了，是不是肚子饿？我带你们回家，给你们弄点吃的。”
“父……父亲……呜呜……”小影委屈的立刻开始告状，“我，我有两个弟弟，是大伯伯家里的小孩，他们，他们骂我，骂我……呜呜……”
“啊……”离禹低声应着。
“骂我，没父亲，没……没有父亲疼……呜呜呜……”
离禹看看旁边的男人，这不就是你爹吗？
“爸爸，爸爸……不让我打……打他们，可，可是我……呜呜呜……”
什么爸爸父亲的，爸爸不就是父亲？
离禹懵懵的，用脸颊蹭蹭小朋友的脸颊，“好啦，现在没事啦，没有人再骂你欺负你了。”
“嗯……”小影很乖，随便一哄就哄好了，吸着鼻子紧紧抱着离禹脖子，“父亲，带小影和爸爸回家？”
离禹这才反应过来，孩子嘴里说的父亲原来就是他。
“走吧。”离禹一手抱孩子，一手拉凌煌。
走到自己车旁边，手被孩子爸拉了一下。
离禹停步回头，“怎么了？”
“先生。”凌煌顿了顿。
他知道离禹什么都不记得，这么突然让他收留自己和小影已经是很过分的要求。
可现在他手就在离禹手里握着，他甚至能从紧握的手心里感受到离禹心跳驱动的血液流动。
突然很想再任性一点。
“您，愿不愿意收留我们，一辈子？”他满怀期待的问。
离禹深邃的双眼愣愣的看着凌煌。
这男人也未免太不礼貌了，怎么能跟第一次见面的人提这么奇怪的要求？
“我想……我愿意。”离禹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自己都傻掉了。
凌煌张了张嘴，想道谢的。
可一声清浅的叹息着的呜咽从喉咙里发出来。
他抽回被离禹握着的手捂在了眼睛上。
哥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哪还需要去唤醒离禹的爱，这人根本就是个笨蛋，只要凌煌站他跟前，他就会被凌煌牵着鼻子走了。
爱果然埋藏在骨血里，一切都成了离禹本能的反应。
包括迷茫的看着凌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懂为什么突然这人就哭了，可眼里也浮起一层水雾，细细的两道泪水从离禹眼角滑了下去。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离禹垂眸，看到一颗质感色泽都很熟悉的圆润的珍珠往路边滚过去。
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顺着珍珠落下的方向看，是正在哭泣的男人指缝里溢出的泪滴。
弯腰去把地上几颗珍珠捡起来放进口袋，打开车门，把男人拽着塞进了车里。
“走最近的路回家。”关好车门，离禹吩咐司机。
“好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情况，什么都没问题，开车上路。
小孩坐在离禹腿上已经不哭了，还伸手扯扯凌煌的头发，“爸爸，我刚才是干打雷不下雨，没掉眼泪呢，你别心疼我，别哭了。”
“嗯……嘘，父……他要打电话。”凌煌抹了抹脸，想去把小影抱过来。
小影却往离禹怀里缩了缩，捂着小嘴巴不吵离禹打电话，却也不让自己爸爸抱走。
“莫垣，我，离禹。”声音还有些微颤，离禹轻轻嗓子，“咳，那个，晚上的聚会我不去了，有点急事。”
“再急能急的过我们给你找了个美人鱼吗？”莫垣那边很吵，“赶紧给我过来！”
“什么美人鱼？”离禹只要听到人鱼，就多少还是有点触动的。
“就是一条非常漂亮的美人鱼，你赶紧过来自己看看吧，我这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要能看上就直接领走。”莫垣说。
“程新在吗？”离禹直觉莫垣的公子哥老毛病要犯了，“他不管管你吗？让你这么疯？”
可能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莫垣那边环境音安静下来，“就是他看上的人，公司新来了一批新人，程新一眼就看中这男孩儿了，说特别像海里的美人鱼，让我一定给你看看的。”
“……但是我这儿真的有事。”
凌煌不知道离禹跟谁通话，只听到什么美人鱼，以及能感觉到这电话里的人没那么容易推的掉。
他轻声在旁边说，“你有事先去忙，我可以坐在车里等你的。”
“你旁边有人？”莫垣耳朵尖的听见了，“谁啊，一起带来不就行了。我可告诉你，要是我你放鸽子就算了，这次的局可是程新攒的，你不给他面子我跟你翻脸啊。”
“去人鱼馆。”离禹跟司机说。
“这就对了，等你啊~”莫垣心满意足挂了电话。
人鱼馆是程新开的一个pub，高端路线，只接待演艺圈的名人以及各种大老板大少爷之类的客人。
里面的特色人鱼表演非常惊艳，离禹去看过，挺有意思的，他并不排斥跟这群人去那个pub玩儿。
只是旁边还有个刚被他大包大揽收留下来的人，加一个孩子。
挂了电话之后离禹想了想，从口袋拿出几颗珍珠放在手心里，“这个……要是我没看错，是你的眼泪？”
“嗯。”凌煌点头。
离禹狐疑的把珍珠拿到眼前仔细看看，难怪这么熟悉，这珍珠和他曾经提供灵感设计的人鱼泪系列最早一批产品所用的珍珠根本就是同一种。
“你别告诉我你是美人鱼。”离禹捻着颗珍珠搓一搓，转脸盯着凌煌，“这太魔幻了，我接受不了。”
凌煌心想：你太低估你自己了，接受人鱼设定你绝对不会有任何障碍。
“小影。”凌煌说，“等会爸爸跟他去个地方说几句悄悄话，你乖乖在车上跟司机叔叔玩好吗？”
“唔。”小影突然害羞，“哦，那爸爸你慢慢跟父亲说悄悄话吧别着急回来找我了，我可以跟司机叔叔玩。”
说着手脚并用从后排往前面副驾驶位置爬过去。
“诶，小朋友不可以坐副驾驶。”司机赶紧拦着。
“叔叔，一会儿我们玩什么？”小影停止动作却跟司机搭上了话。
“这……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吧。”司机无奈的说。
第779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2
到了pub，凌煌跟离禹下了车。
“去拿些点心送到车上去。”离禹跟门口的服务生说，“小朋友爱吃的，华夫饼，蛋糕什么的……他挑食吗？”
离禹转头问凌煌。
凌煌摇头，“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这么乖？”离禹笑了，再跟服务生说，“那就不要这些甜食了，去旁边茶餐厅买几样东西去，虾饺皇、云吞面、乳鸽、再来份叉烧酥，我车里有个小朋友，等吃完了你再送份果盘进去。”
“不进去吃吗？这些食物会把车里熏出气味的。”
“小朋友太小了，进pub不合适。”离禹从钱包抽了几张大钞递过去，“按我说的办，去吧。”
服务员双手接了钞票躬身应了，离禹才往pub入门处做个请的手势。
“这个地方。”凌煌闻到了海水的气味，“叫人鱼馆，里面真的有人鱼？”
“人，穿个鱼尾巴，在玻璃海水池里面表演的。”离禹耐心的等待，“我看你儿子，叫小影是吧？他还挺乖的，你跟我进去坐坐？”
“好。”凌煌欣然同意。
“不用担心。”离禹换了个动作，把胳膊弯曲一些，“我的司机很尽职尽责，他会好好照顾小影。”
凌煌把手挽在离禹胳膊上，“我不担心这一点。”
离禹是一身白天工作穿的休闲西装，出来聚会也懒得再换。
凌煌上岸给自己和小影幻化出来的都是运动装。
从pub一个昏暗角落走过，离禹余光里的人突然换了一身衣服，他愣在原地，“你……”
“不好看？”凌煌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银色的，跟离禹同款的休闲西装，“那我再换一套？”
“……我被吓到了，你真是人鱼？会魔法？”离禹把他拽进旁边一间没人的包房里，门关上，着急的把人按在墙上问，“你到底是谁？跟我说实话！”
这包房里一片蓝色的光。
原来包房进来之后对面的墙壁就是所谓的玻璃海水缸，里面还养着一些性格温和的海洋生物。
“我是金鳞海域人鱼族的亲王，我叫凌煌。”他手指向对面的蓝色海水缸，“我从海里来，带着我儿子，来寻找他的父亲。”
说完，凌煌简单发出了一句人鱼动听的吟唱。
离禹转头，玻璃另一侧海水里的各种生物都朝这边游了过来，一群美丽的红色小鱼贴着玻璃排成队，连成串，首尾相接，变成一个圆圈。
“我是双性人鱼，可以生宝宝，人鱼基因很强，所以小影也是人鱼。”凌煌又轻哼了一个调子。
贴在玻璃上的小红鱼停止转圈，圆最上方的小鱼向下游动，带着周围的小鱼一起，圆形变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红心形状。
“而你，离禹，你就是小影的父亲。”凌煌一个响指。
围在玻璃跟前的生物们猛然掉头飞窜着游走了。
“人鱼也有消除人类记忆的能力。”凌煌转到离禹面前，抬手捧住目瞪口呆的男人的脸颊，“你所遗忘掉的，都是与我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我没办法恢复你的记忆，但，我可以慢慢告诉你那些日子里发生过什么，你有多爱我和小影。”
手去慢慢拉开离禹的领带，解开他衬衣两颗纽扣，把衣服扒开一些，凌煌踮起脚。
狠狠一口咬在离禹肩膀上。
离禹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是蹙眉垂眸盯着凌煌的银发。
凌煌尝到了血味才退开，抬眼看到离禹不解困惑的神情。
他被吓傻了吗？
对视了很久，离禹手伸进裤袋，拉出一根项链。
也拉出了链子穿着的两个吊坠。
离禹把坠子放在手上，放在凌煌面前。
以前雕了一半的血红的合欢花坠子，现在已经都雕刻完成了，精致漂亮。
就算失忆，离禹的心还是那么执拗的爱着他的。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离禹无声的用眼神询问，虽然这链子坠子跟了他多年，他凭着感觉把这东西雕成了，可他其实一直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雕这东西，更不知道为什么必须每天随身带着。
“这是你在金鳞殿生活的那阵子亲手为我和小影做的。”凌煌两手一起握住离禹的大手。
离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似乎又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之中。
“离禹，我……”
“十年。”离禹哑声打断凌煌的话，眼眶有些发红，再看向凌煌时那些困惑变成了压抑的悲愤，“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告诉我，是什么理由让你十年都不来找我？”
“小人鱼离不开大海……”
“不是还有他大伯伯？你有哥哥对吧？”离禹缓缓摇了摇头，“让别人帮忙照顾一下，你来见我一面总可以？能耽误你多久？”
“离禹，你的身体，你不能跟我去海里的，我怕你知道了会不顾一切再去找我，我害怕……”
“十年！”离禹低吼一声又打断凌煌，往后退了一步，他捶了一下自己心口，“我这里面是空的，你知道吗？空荡荡的！”
“离……”凌煌伸手想去拉他。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离禹一把拍掉凌煌的手，“我算什么？我就是个傻子吗？”
“不是的，离禹，我可以跟你解释，你别这么激动……”凌煌没有想到性格那么温柔的离禹还会有对他发火的一天。
可离禹就那么满眼血丝愤恨握着拳，身体都发抖了。
千言万语，凌煌最不忍心还是让离禹难过。
咽下别的话，他慢慢靠近，“对不起，离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道歉了？”离禹哈哈一笑再次后退拉开距离，“凌煌是吧？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会道歉吗？”
“……我，我不知道，离禹你听我……”
“明知是错还要做的人是不会道歉的。”离禹上下把凌煌打量了好几遍，咬牙，“只有明知故犯的错误被人拆穿，怕被人怪罪，害怕因为错误而失去，想要挽留的时候才会道歉。”
“……”凌煌百口莫辩。
“你现在怕失去什么？我吗？”离禹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闭上眼。
缓缓吐气，再低头看凌煌时已经是满眼的冷漠，“我终于知道，十年来我看海心痛的病是怎么来的了。那是我连曾得到和失去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恐惧，是对把我变成个蠢货扔在人海里的你的心寒。”
“离禹！”凌煌心都绞成了一团，“你别说这么伤感情的话行不行？”
“感情？”离禹冷笑两声，“呵呵，我和你？我连你名字都是刚刚才知道的。”
第780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3
一个人说话时的眼神和口吻只要足够冰冷，再怎么热烈想要拥抱的心都会被冰封。
凌煌抬头看着他，明明心里急的快疯了，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肢体僵硬的连再试着靠近都做不到。
“去车上等。”离禹走到门口背对着凌煌，“我答应收留你和你儿子，我会做到，等我这边结束了，送你们去酒店，给你们包个套房，随便你们住多久都可以。一日三餐，着装出行，都按我的贵客标准来安排，没问题吧？”
“贵客？”凌煌讷讷重复这个词，“离禹，我们是爱人，是家人，我不是你的什么客人！”
“知足吧。”离禹把门打开，扔下句话，“我从没有对陌生人这么友好过，你该觉得荣幸。”
说完摔门而去。
哐的一声，震在凌煌心里。
【宿主，你……】ai助理犹豫着，【他……】
[没事。]凌煌深呼吸了几次，捂住脸尽力平复悲伤，[离禹不会这么对我的，他很温柔，非常温柔。他只是被我吓坏了，我知道的，我不难过，不难过，我去哄哄他，我想办法哄他，能哄回来的。]
【宿主，加油。】
[谢谢。]
把情绪整理一遍，凌煌走出包房。
他大概能感应到离禹在什么方向的哪一间屋子里，但他没有直接去找离禹。
找到电梯，上了一层楼，在走廊里看到海水缸还是很深，就再上一层楼。
一直上了三层楼，电梯门打开，凌煌终于看到一扇标注“表演准备专用，非请勿入”字样的大门。
推门进去，里面有好多男男女女都套着各种颜色的人鱼尾巴在屋子里蹦来蹦去。
乱糟糟的谁都没注意到凌煌。
可凌煌认识程新，他径直朝海水缸下水的平台走过去。
“你是怎么回事？之前在泳池里面训练不是都好好的，怎么突然恐水症犯了？”程新有些着急的拉着一个很年轻，皮肤白皙长的很漂亮的男孩。
“游泳池的水是不会动的。”那男孩满是歉疚，“对不起，程老板，这个会动的海水池我真的下不去，而且里面那些生物我也会怕，里面那种特别暗的深蓝的光我也怕……我小时候溺水过，这个毛病我克服不了的。”
“这次表演都是围绕着你，你是人鱼舞的领舞，现在你跟我说不行？”程新气的秀丽的脸都泛出红色了，“你让我上哪再找个领舞去？！我朋友还等着，你知道我那位朋友是谁吗？”
“我，我不知道……您之前说要保密来着，我不敢问……”
“离禹可是咱们公司真正的大老板！公司资金里一大半都是他在出！你是不是不想在我这做了？啊？！”
眼看程新张嘴要咬人了，凌煌过去向程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凌煌，精通各种人鱼舞蹈，可以做到在水下长时间闭气还能水下高歌，要不你让我替他上？”
程新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
转头看过来就愣住了，这人一头银色的发在灯光下闪着光，不，这人就连皮肤似乎都在闪着细碎的微光，实在是好看的如梦似幻。
“程新。”他立刻伸手跟凌煌相握，“凌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这家pub不对外开放。”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解你的燃眉之急。”
凌煌收回手，把背后松松绑着的发绳扯开，“更衣室借用一下，我自带了人鱼装。”
“……请便。”程新说。
等凌煌从更衣室里用银光熠熠的长鱼尾蹦出来，其他人都震惊了。
“哇，为什么你的鱼尾巴这么老长？”其他演员凑近过来，“你这总身长得超过两米了吧，尾巴占了一大半！这尾巴哪里定做的？能不能帮我们也定做几套？”
还有人顿下去扒拉凌煌尾巴尖，“这里面有什么机关，你脚丫子踩在哪里啊？”
“我下水熟悉一下环境。”凌煌不习惯被人摸来摸去，跟程新招呼一声。
等程新点了头，凌煌到入水平台轻巧的跃入水里。
向下潜入水池最深处，再快速游上来，在程新眼前绕了个圈后浮上水面。
凌煌把一头银发捋到脑后，冲程新笑笑，“如果程老板不介意，这场表演就让我自己来吧，其他演员的费用算离禹头上。”
“你认识离禹？”程新惊了，“你到底是谁啊？”
“我现在还不是谁，但以后，我会是他最爱的人。”凌煌露齿一笑。
在程新惊艳的目光中，凌煌翻身再次入水，银色的长尾巴甩出水面，继而消失不见。
凌煌召唤了水里所有的红色小鱼来给他助阵。
游到离禹所在的大包房处，凌煌悬在大玻璃前，定睛望着里面正对着他坐着喝酒的男人。
“诶！”莫垣拍拍离禹，“你看，人鱼……这不对啊，这个人与是谁啊，我没见过。我去问问程新。”
莫垣跑走，离禹冷目盯着水里的人鱼。
红色的小鱼们已经在凌煌身体两侧，贴着玻璃，组成了两朵血红的合欢花的图样。
凌煌很想给离禹唱前一世丧尸王唱过的关于合欢花的歌曲。
但他在水里，开口唱歌对人类来说太难理解了。
其实他这么长时间静止停在玻璃跟前盯着别人看也很奇怪，可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件事。
离禹被他盯的皱了皱眉。
凌煌还看着他，银色的长发在水里飘荡，浑身上下闪着银光。
“这也太好看了。”莫垣带来的几个朋友赞叹不已，到玻璃跟前上上下下肆无忌惮对凌煌评头论足，“这头发好自然啊，是假发吗？程老板选演员的眼光真是越来越独到了，这孩子要是捧起来肯定能大火吧？”
人鱼本来就长寿，凌煌现在的模样在人类看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凌煌能听清这些人说什么，被称为孩子实在别扭。
他仍旧只看着离禹。
可是被人像物件一样观摩品评，凌煌还是有些难堪，有点委屈。
离禹终于有动作了，他起身走到玻璃前，对周围人说：“回去坐着去。”
现在离禹是这群人中最财大气粗的，他平时很和善，突然发一回脾气没人敢不听，都陪着笑散开了。
离禹跟凌煌近距离对望了几秒。
终于，离禹闭上眼，叹了口气，手撑在玻璃上，额头抵在玻璃上。
凌煌马上把自己手跟他手对上，额头也跟他额头抵上。
第781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4
隔着玻璃，两个人保持手与额头相互贴合的动作。
“我怕你走了，我怕我刚才的话把你给气走了……”离禹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气音说，“可我还是很生气，我刚给司机打电话，说小影还在，我还想你别是自己一个人走了，把儿子留给我……”
“我爱你，离禹。”凌煌大声说。
声音从水里传进屋子里闷闷的，可这几个字屋里的人都听清楚了。
莫垣刚跟程新进屋就听到这么劲爆的告白，所有人一片沉默，只剩下房间里的音乐声。
离禹睁开眼，抬起头，眸光锁在凌煌眼里。
“对不起，让你苦等十年，心痛十年。”凌煌唇齿微微开合，坚定的凝望着离禹，“但这十年我没有一秒钟停止过爱你。离禹，我爱你，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个人。”
“……喂，这人什么情况？”莫垣拽拽程新，“十年是什么鬼？”
“嘘，你听他们怎么说，别打岔。”程新踮脚捂住莫垣的嘴。
“我不知道你看见海就会心痛，我真的不知道。”凌煌的手在玻璃上摩挲，他没办法触碰到离禹的脸，可他太心疼了，“如果我知道你这么难过，我一定会不顾一切来见你，我错了，我以为你忘光了，我以为你还好……”
“诶？这人我好像见过。”莫垣拉掉程新的手，指着凌煌，“你记得吗，我跟你求婚那时候好像是把戒指丢了，就是这人给我送回来的！肯定是他，他那个银色的头发我记得特别清楚！”
离禹听见了莫垣的话，看凌煌的目光更悲切了。
“你知道我在哪，你也来看过我。”离禹手指抠在玻璃上，“你心也太狠了，跟我擦肩而过却不相认？你太狠了，凌煌。”
“离禹，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凌煌放下了骄傲和自尊，撑着玻璃请求，“已经十年了，我们不要彼此折磨，我会好好爱你的，我向你所有的朋友们保证，我向你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相信我。”
“好。”
凌煌愕然，“你说什么？”
“我说，好。”离禹的笑容比哭更加难看，“我给你机会，你要好好弥补我，如果你做的让我不满意，你就死定了。”
说完离禹转身朝门口跑过去。
凌煌怔愣的看他出门，迷茫的看向程新。
“看什么，他肯定找你去了！”程新手往上方指一指，“快去啊！”
“谢谢！！！”凌煌银尾一震，身子向水面方向游窜上去。
刚从水里扒着池边想上来，离禹冲进来脱了外套一把扣住凌煌脖子跳进了水里。
“唔……”凌煌和离禹一起掉进水中就被抓过来堵住了嘴。
莫垣搂着程新，后面一群朋友，围在玻璃跟前看银色的人鱼跟离禹纠缠着沉了下来。
“这美人鱼很能憋气啊。”莫垣说。
“特殊训练过的人是能做到的吧。”程新搂住莫垣的腰，“哎呀，原来离禹这么多年是失忆了。”
“嗯？你怎么知道？”莫垣愣了愣，“那银发男孩儿跟你说的？”
“你傻？他俩刚才自己说什么十年，擦肩而过却不相认，离禹这十年来动不动心疼，失魂落魄的，还能是怎么回事？”
“哦，哦！”莫垣拍了下脑袋，“还是我媳妇聪明，你看看我这脑子。”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70。】
凌煌余光看到被一群人围观，但离禹的怀抱让他沉迷，他不想结束这样的拥吻。
水底有布景的巨大怪石，凌煌尾鳍划水把离禹带了过去，然后指尖微动，划起无数细小的气泡把他和离禹包裹起来。
离禹憋气到现在猛地从嘴里灌入一些空气，他稍微分来了一点，发现自己能够正常呼吸。
“你……”凌煌勾开了离禹的领带和扣子，“想不想……”
“想。”离禹双目发红。
凌煌耳尖发红，把周围的灯光熄灭了。
水底一片黑暗。
“灯坏了？”程新往下方看看，“那就先坏着吧，明天再修。”
“行，来来，喝酒喝酒！”莫垣招呼周围的人回去坐下。
有莫垣和程新在，这一晚离禹突然退场没有引起朋友们多大的不满。
许久之后，离禹把凌煌从水里拉出来，俩人仰躺在入水平台上气喘吁吁。
“还……送我和小影去酒店？”凌煌趴在离禹怀里戳戳他胸口，“舍得吗？”
“不舍得。”离禹抓住他的手拉到嘴边，牙齿啃一下他指尖，“回家吧，我想好好看看我儿子，那小子长的太可爱了。”
“长的像你，性格不是很像，他打架很凶。”
“还是像我，我小时候也偷偷打架，凶得很。”离禹站起来看看自己一身湿淋淋的衣服，“后来有一次我胳膊受伤了，我妈哭了好久，从那之后我才不打架了，怕她担心。”
凌煌跟着起身，重新变成一身银色休闲西装的样子，手在离禹肩上轻点了一下，离禹一身衣服就干透了。
没跟莫垣他们打招呼，离禹带着凌煌直接回到车上。
在手机上按了句话给莫垣。
：谢谢你，也帮我谢谢程新，今天安排的美人鱼我带走了。
莫垣消息很快发回来。
：能安排你那美人鱼出道吗？
离禹看了一眼凌煌。
：不可以，这是我一个人的美人鱼。
然后手机扔口袋，从司机手里把熟睡的小影抱过来，盯着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蛋看了又看。
“我儿子。”离禹拇指轻轻在孩子脸上磨蹭着，扭脸跟凌煌说，“这是我儿子。”
“是你儿子，别人抢不走的。”凌煌靠在离禹肩上，“我好累，腰酸背疼的，快带我回家去吧。”
“开车。”离禹拍拍驾驶位座椅。
“好的。”司机马上回应。
“我刚才还没尽兴呢。”离禹意有所指，握住凌煌手。
“……这种话回家再说好不好？”凌煌眼睛往司机那边瞄。
但司机就像没听见，面无表情专注的开车。
“你答应弥补我十年的空缺，会让我满意的。”离禹皱起眉，“怎么才几句话的功夫就不认账？”
“好好好，回家让你尽兴。”凌煌立刻举手投降，“以后我都听你的，只要能让你开心，我愿意做任何事。”
“那明天跟我回家见爸妈。”
“啥？”凌煌惊了，“这么快？你不给家里铺垫一下吗？你不是说二老很不禁吓的吗？”
第782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5
轿车驶回离禹在浅水湾的豪宅，凌煌走到落地大窗跟前往外看着大海的方向。
“天黑了，海上漆黑一片，只有偶尔过往的船只上面的灯光可以看。”离禹照顾小影睡在客房后回来，站到凌煌身边。
“买这里的房子是为了看海？”凌煌问。
“我还有另一套房子，有更适合看海的大阳台，浅水湾这边都是高层建筑，不能开阳台，这么个大窗子……”离禹手在窗玻璃上点了点，“闻不到海的气味。”
虽然答非所问，但听着离禹的声音，凌煌倍觉安心。
“我本来不想要这套房子的，莫垣非要送我一套，因为我以前给程新买过一套差不多的房子，他和程新不想欠我什么。”
凌煌转头看他，挑眉，“给程新买过房子？”
离禹笑了笑，“说来话长，你一晚都没吃东西，饿不饿？”
“你喝那么多酒，应该喝点热汤的，我去做吧。”凌煌转身往厨房走。
跟离禹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了，没必要急于一时，虽然……
凌煌转开视线的时候还是有点落寞。
离禹给程新买过房子，证明他以前跟程新交情匪浅吧，虽然现在程新跟莫垣已经结婚，看上去感情也很稳定，可凌煌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我从没有喜欢过谁。”离禹看着凌煌走开的背影，“如果我爱过你……我是说，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确定，你是我之前人生里唯一爱过的人。”
“我知道。”凌煌没有停顿，继续走进厨房，“我知道的，离禹，我只是觉得我错过了很多。”
离禹来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不，你不是觉得错过了，你就是在吃醋。”
“吃醋那些错过的被别人参与的事。”
“不，你就是单纯的吃醋。”离禹说。
凌煌本来进了厨房就迷茫的找不到锅碗瓢盆，被离禹这么追着逼问，弄得很不好意思，又微妙的觉得被人欺负了。
“我就是吃醋。”凌煌认命的看他一眼，“汤锅在哪？”
“你左边下面的柜子里。”离禹双臂抱在胸前，“你吃程新的醋了。”
“……是，我吃他醋了。”凌煌打开柜子弯腰去拿汤锅，“我就是吃他醋了，你还给他买过房子，这里的房子一看就很贵，你那么舍得给他花钱，我还不能吃醋了？”
“你是我的谁？凭什么吃醋？”
凌煌手一颤，差点把锅掉地上。
他低着头半晌都没缓过来，离禹这么突然扎他一下，心里实在疼的太意外，太突兀。
“哑巴了？我问你话呢。”离禹走进来，转个身后背靠在双开门的大冰箱上，“你连话都不能好好回答，怎么能做到让我满意？”
凌煌把本来就干净的汤锅仔细冲洗了一遍，放在灶上开火，手里拿着油壶等锅变热。
“脾气这么倔怎么行？”离禹口吻有些不耐烦起来，“一点道歉的觉悟都没有。”
“对不起。”凌煌皱着眉，“你问我是你的谁，我是你唯一爱过的人，这还不够吗？”
“说的好像因为我爱你，你来施舍我一样。怎么，不高兴了？生气了啊？”
语气里明显的讽刺和挖苦。
可怜凌煌在人鱼馆的水里面还被离禹折腾了那么久，现在后腰还痛着。
“没有。”凌煌把食用油倒一些在锅子里，“食材先炒一下，做出来的汤会更香的，我……”
“食材呢？”离禹笑了，“你要把你自己炖一锅汤给我喝？”
凌煌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脑子都是乱的。
关了火，放下油壶，凌煌转身直视离禹，“对不起，离禹。”
“道歉都这么干巴巴的？”离禹冷声冷气，眼神都不热络。
“好，你说你没尽兴嘛，我来伺候你好了。”凌煌走到离禹面前，蹲了下去。
离禹腰带被扯了一下，他猛地跳开，“你干嘛？”
“我跟你道歉啊，让你尽兴。”凌煌干脆跪地膝行过去，“我这样跟你道歉你肯定会满意的，对不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离禹弯腰去拽凌煌胳膊，“你别这样，起来说话。”
被离禹拉起来，凌煌眼睛红着，脸也红着。
“……至于吗？”离禹低头看着他，“这就委屈了？想哭吗？”
“不想。”凌煌缓缓吸了一口气，“那我还是给你做汤去了，冰箱有什么我就用什么。”
话这么说，可他开冰箱拿食材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两颗银色珍珠啪嗒落地，滚到了离禹的脚边。
“你是想着便宜都让我占过了，我还这么跟你说话，挺伤心的哈？”离禹盯着脚下的珍珠，冷嘲热讽的没什么底气了。
“早十年前就占光了，今天那点算什么。”凌煌抹了把脸。
清洗食材，切了合适的用量，再把多余的放回冰箱。
情绪来的汹涌，平复下去也并不困难，凌煌还是擅长隐忍和压抑的。
“你……”离禹看到凌煌冷若冰霜的神情顿时就慌了，过来拉拉人袖子，“我来做汤，你去歇着。”
“我又不累，歇什么？”凌煌没理他。
重新开火热锅，下入食材仔细的炒，“以前在金鳞殿，我有小影身子不方便，你每天都这么给我做饭吃，今天我终于有机会给你做个汤，累什么？我有什么可累的？”
也不知这句话里什么内容触及了离禹的神经。
他走到凌煌背后，叹了口气，拥抱住满腹委屈明显在怄气的人。
“我明明还生着气，想闹一闹让你哄哄我，你怎么这么犟，逼我先跟你低头。”离禹口吻委委屈屈。
“你闹可以，别说那种话。”凌煌用肩膀往后扛他一下，“我听了受不了。”
“哦。”离禹闷闷的应了，“那删掉我记忆的帐我总要算算的。”
“跟我哥算去，我哥是金鳞海的人鱼王，是他怕你非要跑海里找我被水寒病折磨死才给你删的记忆，那时候我刚生了小影，疼的昏迷了好久，我醒来你就被送走了。”
离禹愣了几秒，吼：“不是你干的啊，那你早说啊！”
“换了我是我哥，我也会这么干的！”凌煌吼了回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对我明明很温柔的！”
“拜托，我这一脸二脸都是大写的懵字，等着你跟我讲过去，你倒好还吃起醋来了……”
“我又没有给别人买过房子，明明就是你做错了还不让我说？！”
“……”离禹被怼的哑口无言。
第783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6
被骂完赶出厨房，离禹坐餐桌边等，等着凌煌端出来两碗汤。
一人一碗，默默的喝。
“你很会料理啊。”离禹说。
“嗯。”凌煌点头。
“我夸你呢，你不客气客气？”
“客气是对外人的，你不是外人。”
离禹听凌煌说这句话时语气很低落，心里紧了紧，“你……别难受了，我不会再说伤你心的话了。”
凌煌抬眼看看离禹，轻轻点下头，“嗯。”
可离禹得了凌煌的回答心里还是不舒服，隔着宽大的餐桌伸手过去握了握凌煌的手。
“人鱼非常依赖伴侣，如果失去爱，或者失去爱人，就会化作泡沫。”凌煌抽回手，边小口喝汤，边跟离禹说，“我妈跟我说，绝对不可以爱上别的种族，因为他们不会明白爱对于人鱼来说意义是什么。”
离禹放下汤匙，认真看着凌煌，专注的听他说话。
“我把我的命都给你了，这就是我对你的爱。”凌煌无力的对离禹微笑，“看在这个份上，多给我点耐心，让我想清楚该从哪开始跟你说，好吗？”
憋了十年的心痛，今天确实很想对这个人鱼发泄出来。
听到凌煌说出痛失所爱会化作泡沫的话，离禹却什么都不敢再发泄了。
痛就痛了，跟一个可以冒着生命危险的爱人计较什么？
只是心里空了十年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现在空缺终于被填满了，充实的感觉让离禹很难相信这一刻是真实的。
他很怕，就像在人鱼馆凶了凌煌后马上就害怕把人给骂走了。
刚才那些嘲讽，挖苦，也似乎都像是急切的要一些真实感罢了。
他哪舍得真去怪罪凌煌？
从爸妈那吃完饭出来，余光一瞥，跳下车去跟人搭讪的时候离禹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栽了。
“我很不安，凌煌。”离禹总算放下了所有的试探，哑着嗓子，咽不下汤，“我怕现在是假的，我感觉现在好像是假的，是一个梦，我会不会醒？醒了你还在不在？我不知道……凌煌，你别怪我，我……对不起……”
凌煌怔着看到离禹流下眼泪。
跑过来把离禹的脑袋抱进怀里，两个人对对方说了无数次“对不起”。
扒开离禹衣领再度狠狠咬上他时，离禹也不客气的拉开凌煌衣服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前一世与丧尸王约定相认的仪式，完成。
【目标：凌煌，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80。】
拥抱着柔声把离禹哄的平静一些，拿汤碗一勺一勺给离禹喂着喝汤。
这大男人没有半点推辞，眼睛一直盯在凌煌脸上，张嘴吃东西喝汤都理所应当的样。
寸步不离的洗漱收拾完，俩人一起去客房看小影。
这孩子以往没有凌煌讲故事就不肯睡的，今天却睡的特别安稳。
回到主卧，所谓尽兴都暂时放一放，凌煌被离禹搂在怀里，没头没尾的把随时想到的往事片段絮絮的讲了好多好多。
直到讲的太困了，凌煌睡着了，离禹还睁大一双眼瞪着微弱夜灯照出的房顶上水晶吊灯的轮廓。
他不敢睡，就算互相咬的时候那么疼，他依然害怕这会是一场梦。
凌煌一觉睡到中午，穿着离禹的大睡衣溜达到客厅就看到离禹跟小影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面玩乐高。
“父亲，这个要怎么组合啊？这个小人我不知道放哪好。”小影拿着几个东西伸长小手问离禹。
“都可以，可以放飞机上面。”离禹凑过来指着小飞机的驾驶舱，“也可以放小车上面呀，或者你喜欢的话，放在花花草草旁边也可以，看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放。”
“那我要放到鱼缸里面去！”小影跑去客厅里巨大的生态鱼缸跟前，“父亲抱抱，我够不着！”
“好咧！抱我儿子！”离禹起身一瞬，瞥到了站在主卧门口正笑看着他们的凌煌。
像是做了什么可笑的事被撞见了，离禹摸摸鼻子，嘿嘿一乐，过去把小影抱起来。
“小影是小人鱼，这个人是小小人鱼，放鱼缸里养着，以后跟小影回金鳞殿看望大伯伯和沉心叔叔去！”小影把玩具小人丢进鱼缸，开心的抱住离禹脖子，“父亲，小影现在是有双亲的孩子了，再没有人会骂小影是单亲的可怜鱼了！”
“都是父亲不好，这么多年都没陪过你。”离禹满怀歉疚。
“没事的，父亲，爸爸说过，重要的是以后，爸爸说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绒绒乐乐的！”
“其乐融融。”凌煌打个哈欠，招呼小影，“你要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我给他做了吃的，吃完了。”离禹把小影放地上，走过来推凌煌进屋，“你去洗漱吧，我把给你做的都端出来，你收拾完就可以吃了。”
“那你呢，吃了吗？”
“当然是等你一起吃。”离禹说。
凌煌回头看到离禹两个黑眼圈，“你没睡好？”
“这种情况下换了谁都睡不好的吧？没事，我消化几天就好了。”离禹靠近，吻了吻凌煌额头，“别担心我，亲爱的。”
亲爱的？凌煌心跳有些失控，以前离禹都不太说这种亲昵的称呼的。
吃饭的时候离禹说：“晚饭回爸妈那边吃，我早上给他们打电话说过了，他们很想见你和小影，赶着要过来，我说晚上带你们去。”
“……你怎么解释我和小影，我这个……”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说你天生就这样，没提人鱼的事。”离禹说，“但也只是暂时不提，以后迟早还是会被发现的，小影还小，不懂怎么跟大人撒谎，我们也不能要求孩子去撒谎，是吧？”
“嗯。”凌煌想了想，点头，“只要不吓到爸爸妈妈，这事情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你这是准备见面直接叫爸妈了？”离禹笑问。
“……不行吗？”凌煌脸一红，“本来就……那我该怎么叫？你们有钱人规矩很多是不是？”
“就叫爸妈，他们肯定高兴。”离禹只是逗逗凌煌，其实他心里美得很，恨不得凌煌再称呼的亲近点。
凌煌紧张兮兮的问了很多问题，离禹都笑着安抚。
“放心吧，我爸妈都是挺感性善良的人，你这么漂亮，小影这么可爱，他们肯定喜欢，你做你自己就好。”
第784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7
下午去了离家的别墅，父母早早就在门口迎接。
小影一点都不认生，被离禹抱下车放地上，撒丫子就跑去二老跟前抱住腿，“爷爷奶奶！小影来看你们啦！”
凌煌有点尴尬，他平时不是这么教小影的。
跟在离禹身后走到近处，凌煌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小影又噌的退开一些，礼貌的鞠躬，“对不起，爷爷奶奶，小影太没有礼貌了。爷爷奶奶好，我是离小影。”
“……没事没事，不用这么客气。”离妈妈先蹲下来看了看孩子的脸。
愕然仰头瞪着自己丈夫，“你快靠近来看看！”
离爸爸大概是有点忧虑的，慢一步蹲下对上小影一双大眼睛。
他们电话里听离禹说了，孩子是他亲生的，长的就是一脸“我是离禹儿子”的样子。
但看到真人，离爸爸还是被震撼了。
他想象了大半天，脑海里出现很多小孩子的样子，像离禹小时候的话，眼睛一定很大，睫毛很长，皮肤会比一般男孩子白皙，骨骼也比一般孩子……
等等，这孩子可比离禹十岁的时候矮。
是不是以前吃的营养不好才没早早长起来？
老先生心一痛，把孩子抱起来转头就骂离禹，“你个混账东西！怎么让离家的骨血流落在外那么多年？你看看，孩子长这么小，肯定是生活的不好！”
“不……这个……”凌煌赶忙挡在离禹身前，躬身，“爸爸妈妈好，我是凌煌，小影长身体这一点随我，我小时候就长的慢……”
“你倒不客气，开口就叫爸妈？”老先生瞪凌煌一眼，“你这头发像什么样子？染成这个颜色，去抽个空染回来！”
“别站在门口说话，来，凌煌，快进来。”离妈妈虽然也有点别扭，可还是善意的笑着，拉住凌煌手。
到离爸爸的茶室里面坐下，老先生已经把小影抱怀里不肯撒手了。
叫人送了茶点来，离爸爸问小影爱吃哪个就给孩子喂哪个，宝贝的紧。
“早晨电话里你也没说明白，既然你跟凌煌十年前就在一起了，还有了小影，这十年来你们怎么……”离妈妈等茶水都送上来，给凌煌让了茶之后才把心中疑惑问出来。
“这……”
凌煌刚一个字，离禹就按住他手背，笑着跟老妈说：“都怪我，我十年前那次出海认识了凌煌，跟他有了小影，但之后在海上出了事，失去了记忆，被好心人按照我身上证件的地址送了回来……在那之前我没跟凌煌说我真实的家境什么的，他不知道上哪找我，就一个人带着孩子苦苦寻找了我十年。”
“哎呀，那这十年凌煌多辛苦啊！”离妈妈对凌煌招招手，“来，来我身边坐，跟我好好说说。”
“阿姨，我……”凌煌怕离爸爸不高兴，改了口。
却再次被打断，离父不高兴的说：“都叫过爸妈了，还能改的回去吗？改口红包已经封好了。”
离妈妈忙从衣袋里拿出两个厚厚的大红包，一个递到小影手里，小影欢天喜地拿了说：“谢谢爷爷奶奶！”
凌煌没敢接。
“怎么，是不是还得把亲家二老接来商量完了才肯改口？”离父看着凌煌。
“不是……”凌煌摇摇头，接下红包，“谢谢爸，谢谢妈。”
小影却一下收住笑，憋了一会儿，哇的一声哭了。
“哎哟，孩子，怎么哭了这是……”离父慌了神，把孩子搂紧了拍着孩子后背哄，“不哭不哭，有什么委屈跟爷爷说说，爷爷给你做主！”
“我爸爸早就没有爸爸妈妈了，我的爷爷……不是，外公……不是……就是……呜呜呜……爷爷你不要凶我爸爸，我爸爸没有爸爸妈妈，我爸爸每次说起这件事都哭的很伤心的……呜呜呜……”
“你看你！”离妈妈急的不行，把小影抢过来抱住，“你这么凶，还提了这么伤心的事，我看你就是心肠歹毒，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一个人？”
没想到刚一见面就闹成这样，凌煌内疚的看看离禹。
离禹却当着自己爸妈的面把凌煌搂在怀里，认真的跟他爸说：“爸，本来就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凌煌性子倔强，找了十年也从未放弃过我，你们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小影。咱们家应该谢谢凌煌的，请你对他好一点。”
离父黑着脸沉默了一会儿，“凌煌，跟我进书房。”
“爸！”离禹急了。
“没事，我跟爸单独聊聊。”凌煌起身，按按离禹肩膀。
在书房里，离父并没有问各种细节，只是跟凌煌安静的对坐着，注视着凌煌细微的表情。
“既然是离禹辜负了你十年，现在人也回来了，以后好好过日子。”离父总算开了口，“我就这脾气，说话不好听，但我绝不吝啬，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会替离禹弥补你。”
“不，爸。”凌煌微微摇头，“离禹不欠我什么，我也不需要您弥补什么。”
“集团旗下有一些业务已经成熟的品牌公司，你挑几个想要的……”
“爸，我真的不需要这些。”凌煌礼貌的颔首，“恕我直言，离禹是您的独生子，他要接管贵集团所有的业务，我会在力所能及之处去帮助他，但我对这些生意和所能带来的利益都没有兴趣。”
话说的很直接，离父皱了皱眉。
“我并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孩子，从小我也是锦衣玉食，被众星捧月，享万千宠爱，我跟离禹在一起没有任何物质上的考虑，我只是喜欢他这个人，无可救药的喜欢。”
“你家做什么生意？”离父索性也摊开来问。
“……做珍珠生意。”凌煌从口袋拿了几颗他哥给他的金珍珠，恭敬的递过去。
“这珍珠品质极好，怎么合作？我要收你手上所有这种珍珠。”
凌煌愣了愣，他可不是来谈生意的啊。
离禹焦急的等待，终于等到他爸和凌煌一起走出书房，俩人相谈甚欢的样。
“这些珍珠以后有多少我收多少，价格你说了算。”
“爸，这个珍珠产量可能不会很高……”
产量主要得看凌烁什么时候能回来见凌煌，以及那金鳞人鱼愿意不愿意哭。
“银色的也都给我，我都要。”离父说。
“那个产量也……”凌煌尴尬的笑着。
银色的吧，得看凌煌能哭多少眼泪，毕竟小影从来都干打雷不下雨，没法帮他产珍珠。
第785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8
跟离父聊起生意合作上的事，这位老先生对凌煌态度是越来越好了。
凌煌带来的礼物都得看着机会硬拿出来送。
小影的魔力口袋里面不止有金珍珠，凌烁还塞了好多值钱的东西进去。
金鳞殿里的夜明珠就带了三颗网球大小的。
“真有这种夜里能发光的珠子？”离母爱不释手。
离父抢过去，“这是送我的，你看看你自己那份去。”
“哟。”离母打开自己的礼物盒子，“这一对红珊瑚镯子可真漂亮啊！”
离父眼睛一亮，“你们家也做红珊瑚生意？”
“是，这对镯子是最好的一种料子。”凌煌取出镯子，向离母伸手，“妈，来，我给您戴上。”
“红珊瑚可是好东西，富贵祥瑞，凌煌你真是有心了。”离母把手递给凌煌。
帮离母戴好镯子，凌煌对她柔柔一笑，“希望妈妈幸福安康。”
离禹瞧着爸妈跟凌煌聊的好，心放回肚子里。
晚饭前拽了凌煌说几句悄悄话。
“我爸是借着生意的事跟你套近乎呢，他就这么个性格，你别多想。”
“我看出来了。”凌煌笑笑，“借着问我珍珠和红珊瑚，拐着弯的想跟我多说几句话，我等会吃饭的时候多跟他聊聊。”
“真聪明啊。”离禹捏捏他鼻尖，“我妈是真心疼你的。”
凌煌点点头。
离禹想了想，“不，不是我妈，是咱妈。”
“嗯，咱爸咱妈。”凌煌握握离禹的手。
饭桌上老妈提起什么时候办婚礼的事，老爸希望能尽快。
离禹是看凌煌意思。
凌煌有些抱歉的说：“我没有父母了，婚礼的事就得我哥来做主，但我哥可能要过阵子才会有时间来看我，到时候我才能跟他商量这件事。”
“长兄如父，你考虑的很对。”离父赞同的说，“那你们先去选喜欢的新房，装修什么先操办起来，要是你们懒得操心那就我和你妈来张罗，等房子什么都置办好了，你俩去先把证扯了。”
“扯证明天就能去。”凌煌说。
“这孩子。”离母笑了起来，“按规矩来，我们得准备好打典好，不能委屈了你。妈知道你们感情好，可你……既然亲家二老不在了，你的心我们也要操起来的，绝对不能怠慢。”
“对。”离父说，“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要比正常结婚的更风光才行，毕竟咱们家小影都长这么大了，得念着你养大孩子的苦劳。”
“那你们干脆把市中心新建的那个文化中心租下来在那办一场十万宾客规模的盛大婚礼算了。”离禹挤兑他爸，“看把你飘的，有儿媳妇和孙子是不一样了啊，腰杆硬邦邦。”
“要是凌煌的大哥同意，我就真办十万人规模的婚礼，你以为我请不来那么些宾客？”离父瞪儿子一眼，“最近公司的事我去看着，你带凌煌去环球旅行，小影留给我们俩带。”
“我儿子为什么给你带？”离禹挑眉，“环球旅行也是我们一家三口去！”
“那别去了，都在家待着！”离父一皱眉，“都回来住，先跟我们住三个月再说，我要天天看见我孙子。”
“哎你这老头，不讲道理。”离禹很无奈，“我和凌煌久别重逢，跟你们这住着也不方便……”
凌煌扯离禹胳膊一把，“听爸妈的，住家里吧。”
离禹马上话锋一转，“行吧住家里就住家里吧。”
“你个没出息的。”离父翻他白眼。
“就你有出息！”离母快被自己男人烦死了，“吃个饭话这么多，凌煌半天都没动筷子了，来，凌煌，尝尝这个排骨！”
“我也没出息，这有什么，又不丢人。”离父一扫之前严肃的样，笑嘻嘻夹了块鱼喂到小影嘴里，“我孙子多吃点，长胖点！”
“小影长胖了爷爷奶奶会开心？”小影坐在爷爷怀里香喷喷的吃饭。
“当然开心~”爷爷奶奶异口同声。
“那再给我吃一口，再吃一口，我要长的胖胖的！像猪一样圆润！”
“珠圆玉润……”凌煌无奈的纠正。
一家人围坐桌前，吃饭聊天，温馨美满。
饭后换去客厅，几个大人逗小影，一个孩子在几个人跟前跑来跑去，玩的不亦乐乎。
好容易孩子玩累了困了，老两口一定要留孩子在他们房里睡。
离禹没多说什么，带凌煌回了他从小住的房间。
“我还以为你又要跟爸争小影，非要自己带儿子睡呢，没想到你还挺大方……唔……”
一进门话都没说完就被离禹按到墙上热烈的深吻。
“再生几个。”离禹控制住凌煌两手，贴在他耳边说，“家里都爱小孩子，我们再生几个，好不好？”
“……当然好。”凌煌小声回应，“但小影那时候我有点伤元气，医生说我以后可能没那么容易有……”
“身子伤了？”离禹身上的热度顷刻就褪去了一大半，他捧起凌煌的小脸看了又看，“明天去医院看看，人类的医院能给你看身体吗？或者回海里，找人鱼医生看看？”
“该看的早就看过了，现在我身体没事，就是有点难……反正，你要有耐心啊，不能着急。”
“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离禹沉沉叹了口气，“我是不是没有以前好了？你会不会拿我跟以前去对比？现在的我是不是很糟糕？”
“没有，我不会比，以前和现在都是你。”凌煌被问的有些迷茫，“离禹，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我会让你失望，我怕我没有以前好，我害怕以前那个我会把现在的我打败。毕竟，那时候我年轻，好看，有冲劲，热情，而现在……”
“你现在温柔，成熟，稳重，热情不减当年。”凌煌心疼的抱住离禹腰身把脸埋进他怀里。
离禹自始至终都是温柔的，现在有些神经质的患得患失，都是十年空缺带来的后遗症。
被温柔的折腾到大半夜，凌煌睡熟之后，离禹开一盏小台灯细细盯着凌煌看。
凌晨凌煌睁开眼看到离禹双眼布满血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离禹……”凌煌张开双臂把男人抱怀里，“你怎么不睡？”
“别再离开我，好吗？”离禹声音哑的厉害，“我忘了很多事，可我就是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特别爱，你不可以再消失了。”
【支线任务，成全3对cp，完成度三分之二。】
凌煌深刻的明白了离禹受到的伤害有多深。
逼离禹闭上双眼，枕在他胳膊上，凌煌一句句承诺，耐心的哄睡。
第786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49
离家忙着给离禹和凌煌筹备新房和婚礼期间，凌烁把金鳞殿一应事务都交托给族群几位得力的下属来负责。
他拿着沉心留下的就怀表找了几天，总算找到了巨大的灯笼鱼。
这块旧怀表可以拿来拜托灯笼鱼帮忙，凌烁是知道的。
“金鳞殿只留下少量人手守卫着，我要带大多数人鱼一起出去寻找沉心。”凌烁捧着怀表对灯笼鱼请求，“您常年生活在这片海域，我走后，就请您帮我看着点金鳞殿。”
“……好。”灯笼鱼扑腾掉一身的泥灰，把巨大的灯笼靠近凌烁身边。
幽黄的灯光照出凌烁一脸落寞凄凉。
“你准备去哪里找那孩子？”灯笼鱼问。
“海太大了，我没什么线索，只能找一处算一处。”
“去西海岸。”灯笼鱼说，“遥远的西海岸，到了夜晚会挂满红灯笼的地方。”
“您……”凌烁愣了愣，“您知道他在哪？！”
“嗯……”
“那之前我来问您几次您怎么不说？”
“那时沉心安全，眼下，那孩子有难。”
凌烁一听这话哪还敢耽搁，立刻跟灯笼鱼道谢后领着两个儿子和人鱼大部队迅速往西海岸赶去。
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抵达西海岸，寻找挂满红灯笼的地方让凌烁很是头疼。
“王，海里面哪来的红灯笼？会不会是那个灯笼鱼老糊涂了？”人鱼副将绞尽脑汁陪着凌烁苦思冥想，“要不就是什么会发光的东西放在灯笼里面……比如那种赤红鱼。”
凌烁转眸看到一群圆滚滚发着红光的小鱼从旁边游过去。
“跟着它们。”凌烁下令。
要不是有赤红鱼带路，凌烁根本不可能找到海底深处那处石窟。
七万八绕像是走了个巨型迷宫之后，豁然开朗一片喜庆的红光照耀。
石窟洞口两队尖牙刀尾的海妖正在守门。
凌烁喜出望外就要过去询问。
“王，小心。”副将及时拦住他，“这海妖跟原来刀锋海域的海妖不是同族，你看他们的尾鳍。”
仔细瞧瞧，门口那些海妖的尾鳍比较肥硕，而沉心那一族的海妖尾鳍却是宽阔而轻盈的，只在尾巴尖端带有薄薄的几近透明的刀锋。
“都噤声。”凌烁朝身后一扬手。
静静等待许久，门口守卫的海妖大概是太无聊了，开始聊起闲话。
“咱们头领要是能把王位夺过来，那咱们这一分支就是正统的海妖了，以后我们都可以扬眉吐气了。”
“是啊，也不知道头领在犹豫什么，把那沉心直接杀了不就得了，还非要让他自愿让位。”
“嗨，头领的智慧岂是你我能猜测的，总之现在沉心和他妈都在头领手里，让位是迟早的事，咱们等着就行。”
“要说那沉心啊还真是个硬骨头，据说让头领扎了一身的伤，愣是哼都不哼一声。”
“喝醉成那样还能哼唧？那天我可在场，沉心都醉死了，你就是当场把他给煮了他都没法反抗，要不咱们头领也没那么容易制住沉心，毕竟那红海妖的战力可是出了名的无人能敌！”
“你意思咱们头领趁沉心醉了偷袭胜之不武？”
“我可没说，你别冤枉我！”
凌烁一听说沉心被这反叛的分支头领给伤了，双目立刻充满红丝，咬牙听到这里，手往挂满装填赤红鱼的红灯笼洞窟门口一指，“给我把肥尾海妖全灭了！保护原刀锋海域的正统阔尾海妖一族！”
“是！”
人鱼部下得令，从凌烁身后呼啦啦冲了上去。
“父亲，我们也要去！”两个儿子都幻化出自己的小三叉戟和双剑，“我们都听见了，他们敢欺负爸爸，我们也要去保护爸爸！”
“好，跟着我！”凌烁两手一甩，两把金色长剑嗡的亮出。
从门口一路杀进洞窟，凌烁命令在那里，要把这个叛变的海妖分支全数剿灭。
人鱼战士们下手绝不留情，连戳带砍，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终于杀入作为大殿使用的开阔处，反叛分支头领前来迎战，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凌烁冲上去一剑戳中心口，下一剑削掉了脑袋。
“爸爸在里面！”红小妖挥舞着三叉戟朝旁边一个小洞窟游过去，“爸爸！我来救你！”
凌烁带着小人鱼儿子跟过去，只见沉心被绑在石柱上，浑身上下布满鞭痕。
而他的三叉戟就被镇压在旁边巨大的岩石下面。
昏迷的沉心被凌烁抱在怀里，被困的沉心部下被人鱼战士们放了之后气不过，把参与的叛变海妖全部斩杀。
沉心的母亲没受什么伤，只是被软禁着，看到两个孩子之后泣不成声。
凌烁让医生给沉心治疗时问了来龙去脉。
“自从搬来西海岸，沉心想念两个孩子，每天都嚷嚷着一醉解千愁没节制的喝酒，荒废正事，渐渐的，原本在西海岸的海妖分支就起了异心，想把沉心从王位拉下来取而代之。”母亲边哭边说，“还好你来了，凌烁，要不是你，我们母子怕是要葬身在这里了！”
以前因为凌烁手刃了沉炙，沉心的母亲每见到凌烁都要怒目相向，现在却实在是无依无靠历经了叛变风波后知道必须要找个依靠，而凌烁就是最佳人选，态度也有了极大的转变。
“妈。”凌烁一如既往这么称呼她，靠近一些握住她的手，“别哭了，我已经来了，会把西海岸的叛变余孽全处理了，不给您和沉心留后患。”
“怎么？你还要走吗？！”海妖母亲攥紧凌烁的手，“沉心并没有做王的能力，可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真把王位让贤出去，你……你得帮他啊！”
“不是我要走，我绝对不走，可沉心……”凌烁叹了口气，“我会好好劝他，只要他还要我和孩子，以后我们两族就合并吧，双王并立，平起平坐，海妖一族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责无旁贷。”
“好，好！就这么办，我也会劝沉心的，那孩子就是从小受的委屈太多，我也没好好爱过他，他长大了性子才这么孤僻又偏激。”
“不，沉心很好，是我逼走了他，他来到西海岸，原本在这里称霸一方的分支肯定会对他的到来感到不满，所以才……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妈，我会负责到底的，您放心。”
第787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50
安抚好母亲，又找了人鱼族几员战将来跟人鱼战士临时混编成空前壮大的军团。
把西海岸的海域图拿来讨论一夜，凌烁一声令下，海妖和人鱼便听令行事。
沉心都是皮外伤，三叉戟也重新回到他手里，伤口都愈合了，可就是昏迷着醒不过来。
两个孩子再次见到爸爸都不肯再分开，睡要在沉心身边睡，吃饭要坐在沉心身边吃，玩耍也都在沉心床榻边上。
“你看，孩子们都怕一转眼你又走了。”凌烁把沉心抱怀里，一点点用药囊喂沉心喝药，“你不看我的面子，也要念着孩子们对你的思念之情，睁眼看看他们吧。”
沉心只是像睡着了一样，神情放松，看上去十分平和。
不出十天，混编的人鱼海妖战士们把剩余的叛军扫平，西海岸从此只认一位海妖王——沉心。
海里的生灵们只知道人鱼一族受海妖王沉心调遣平定叛乱，并不知道一切都是凌烁的发号施令。
这是凌烁必须为沉心在西海岸做的铺垫。
万一沉心醒来还是执意要跟他分道扬镳，凌烁也一定要保证沉心在外人看来具有平叛的实力，对叛乱绝不留情斩尽杀绝的魄力。
他要给他立起说一不二绝不容人小觑的至高海妖王地位。
凌烁甚至已经跟自己的副将和其他大将交代过，若以后凌烁不得不走，就由副将带领其他人鱼战士留在这里，为海妖王效命，直到海妖一族真正壮大到无人胆敢造次的时候。
“你们的家人，我会尽快都送来，都安顿好，这西海岸是比金鳞海更适合生活的地方，物资丰饶，四季如春，也没有什么天敌……”
“那您呢？”平时跟凌烁讲话不那么讲礼数的副将都用上了尊称，“您还回金鳞殿？金鳞殿就留了几队战士，您回去等于空守着宫殿没属下可调用，您就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我……”凌烁顿了顿，淡笑，“以后两族合并，说是双王并立平起平坐，可你们都要知道，这西海岸沉心才是真正的王，你们都要听令于他，要服从他，尊敬他，别像对我一样没规矩。”
“王，您再考虑考虑，不然等王后醒了我们一起跪着求他原谅您？过去那些事，您也不是故意为之，当时两族仇恨太深，您也是……”
“别叫他王后，他不喜欢。”凌烁摆手打断副将的话，“他就是王，以后你们叫他王，如果以后再见到我，就叫我……”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鱼尾，“叫我金鳞王好了。”
沉心躺在塌上听着隔壁房间里人鱼大将和凌烁的对话。
他其实已经醒了几天了，耳边总听到两个孩子叫他，总听到凌烁在哄着他。
也总听到隔壁房间里凌烁跟人鱼族海妖族的战士们交代着他那些放眼长远的计划。
可那些计划里，凌烁考虑了全局，却唯独没有把他自己算在里面。
就好像以后大海里只有沉心一个海妖王，不再存在人鱼王一样，要把最得力的人都给沉心。
这家伙要干什么？
沉心慢慢睁开眼，两个孩子立刻要喊，沉心“嘘——”了一声。
默默拥抱住两个孩子，泪化成红色珍珠落了一地。
来到门口，靠在墙上听那人鱼王继续嘱咐属下。
“沉心是有些小脾气，但他不是不听劝的人，海妖们都怕他，不敢说的话你们几个记得该劝一定要劝，该谏言的不要退缩，他不会随便杀你们泄愤的，只要你们说的在理，他多少还是愿意听的。”
“别在他面前提我，半个字都不要提，不要给我求情，这不是你们能干涉的事，你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两个孩子那里以后也不要提起我，如果孩子问你们是不是我不要他们了……这些年孩子就总这么问我，是不是爸爸不要他们了……反正，要是孩子问，你们就说，说他们父亲犯了很大的错，不配留在他们和爸爸身边，等父亲哪天的罪过赎清了才能见面，反正把错都推给我。”
“王！您怎么跟交代后事一样的！”人鱼战士们着急起来，“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怎么说话呢？我只是先做好最坏的打算，要不然沉心突然醒了要赶我走，你们都要懵了。老实听我安排，别废话。”
“王！！”
“闭嘴，对了，最南面那几个小洞窟里面我布置了几个淡水池，养上了球藻，你们注意着点，别让球藻蔫了，沉心爱玩那个。”凌烁说。
“王！就不能求海妖王跟咱们回去吗？回去把刀锋海金鳞海合在一起，大家还住在那边，双王并立，互相照应，海妖和人鱼统一一个名字，我之前问过海妖那边的巫师了，人家取了个名就很好，叫鲛人，以后咱们就别人鱼啊海妖的了，都是鲛人，这样多好！”
“对啊王，等海妖王醒了我们一起去跪求，我们都知道他脾气的，他其实人很好说话的！”
“哎，都说了别打岔，再这么下去我要说的话什么时候能说完！”凌烁气的拍了下桌子。
“爸爸……”两个孩子不敢大声说话，趴在沉心肩上小声说，“我们跟父亲一起回家不好吗？”
仰头闭眼听到现在，泪水不断从眼角溢出的海妖王脑袋往后面墙上磕了几下。
抱着孩子走过这扇门，“凌烁。”
人鱼副将大将们一看沉心来了，呼啦啦全弯曲鱼尾巴跪了下去，“求海妖王跟我们王回家吧！”
“你们！”凌烁恨不得把这些鱼都砍了，刚吩咐的话这群人一句都没听进去，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跟你回家。”沉心当着这群人鱼的面泪流不止，“凌烁，带我回去吧，我想家了。”
凌烁怔愣了好半天，人鱼们都发现气氛微妙，默默退了出去，凌烁还呆滞着。
“我把这里布置成这样，到处都是大红灯笼，就是等着你来娶我回去的。”沉心哭着说，“我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你，我心里那些不甘……我对自己说，如果你能找来，我就在这跟你结婚，一定要足够喜庆才行，所以抓了赤红鱼，塞到灯笼里，我……一直在等你。”
凌烁这才如梦方醒，过来一把把沉心和两个孩子都揽进怀里，用力吻在沉心额头上。
“我真没用，不能痛快的爱，也做不到痛快的走。凌烁，我受不了了，我想原谅你，也放过我自己。你帮帮我好不好？”
“好。”凌烁用力点头，“明天我们就回家！”
第788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51
离禹在海边新买的别墅正准备开工装修。
为了方便监督，离禹扛着家里的不满，把凌煌和小影一起接到距新房不远的，他很早之前就买下来的一套临海公寓去。
“哇，这里有大阳台！”小影到公寓就跑到海景阳台去，隔着玻璃护栏往海面眺望，“我好像看到金鳞殿的金顶了！”
“哪看得到？”凌煌帮离禹把外套脱下来挂在玄关处的衣帽架上，“这里看不见金鳞海，就算看得到，金鳞殿藏在深海里，大殿金顶是不会露出海面给你看的。”
“这么一板一眼的。”离禹回身勾了下凌煌下巴，“你得学会陪着孩子一起幻想，否则以后孩子心里想什么都不愿意跟你说了。”
说完离禹到小影身后把他抱起来骑在自己脖子上，“儿子，跟父亲说说，金顶在哪呢？我也看看。”
“那边闪光的！”小影把胳膊和手指头绷的直直的，“看见没，金色的，忽闪忽闪的，好亮啊！”
“真的有诶！”离禹幼稚鬼一样兴高采烈的附和，“好闪啊！”
“对啊对啊！”
“是啊是啊！”
这父子两个来来回回都在说一些大惊小怪的又没什么营养的话。
凌煌把公寓看了一遍，也来到阳台，“这套公寓做新房就足够大了，装修和摆设看着都非常新，真没必要再买套别墅。”
“离海还是有点远，新别墅就在海边，修个无边泳池，把净化过的海水引进泳池里面，你跟小影可以在泳池里随便撒欢。”
“我还好，小影现在还没法很好控制自己，遇到海水就要变出鱼尾巴来了，给邻居看到怎么办？”
“没有邻居，周围都是咱们家的。”
“不是，咱们上回去把房子定下来我看过的啊，附近有几套别墅。”
“我全都买了，那些建筑要改成私人大沙滩。”
凌煌懵了几秒，对离禹比个大拇指，“霸气，有钱。”
霸气有钱的男人低头张嘴作势要咬凌煌的手指头。
中午离禹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吃饱喝足在阳台陪小影继续看海，听小影嘴巴不停讲海里的各种往事。
“我还挺想大伯伯和沉心叔叔的。”说到家人，小影鼻子皱了皱不开心了，“还有凌清和沉源，他俩跟我在一起我讨厌死他们了，这么久不见了我又觉得让他们骂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凌清沉源就是凌烁和沉心那两个双胞胎儿子。
凌清早出来几分钟，随凌烁是金鳞人鱼，性格比较虎，通常都是他先招小影，然后再被小影按住打。
沉源是三个孩子里最小的，随沉心是红鳞海妖，性格很内向，但是特别护着亲哥哥，每次看到小影打凌清，沉源就不管不顾的去救，然后就被小影一起按住一起打。
“以后再见面，你就可以把你父亲我介绍给他们俩。”离禹指指自己，“他们就找不到什么可以骂你的话了。”
“嗯，不过我也很不好，沉心叔叔走了之后，我为了报复，也骂过他们没爸爸。”小影揪一揪自己衣服，“谁让他们以前骂我没父亲，我肯定要骂回来。”
“话说那个沉心。”离禹把儿子抱起来，转头看凌煌，“你哥应该能把人找回来吧？我听你说他们俩的事听的都要抑郁了，很担心他们置身其中的人更难过心里那道坎。”
“这个，真说不好。”凌煌摇摇头。
如果沉心完全是继承了阿月的个性，凌煌可以说只要凌烁找到他，他肯定还是能被感动，能够试着去原谅的。
可沉心跟凌煌认识的镜花水月性格还是有明显的区别。
换个角度，如果凌烁跟秋枫性格完全一致，凌煌也不担心，毕竟秋枫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给他找到沉心，就算绑也要把人绑回自己身边。
偏偏凌烁的性格跟秋枫又天差地别，根本找不出是同一个魂的痕迹。
“别琢磨了，你该睡午觉了。”凌煌收回思绪，“小影去书房看会书，下个月你就要跟其他小朋友一起上学去了，基本的功课要自己先学习一下，不然到时候比不过别的小朋友。”
“不可能的，我肯定比他们都成绩好。”小影跳到地上一溜烟跑进书房去了。
“这孩子有点争强好胜，像你吧？”离禹起身活动一下四肢，“我小时候在学习这方面比较佛系，成绩好不好全看缘分到没到。”
“嗯，我喜欢做学霸。”凌煌挽住他胳膊，“最近你睡眠稍微好点了，要继续努力，现在开始脑子里别胡思乱想，进房间我给你按按头。”
“辛苦你了，天天为我睡觉的事操劳。”离禹凑过来亲了下凌煌脸颊。
发现离禹晚上不肯睡觉后，凌煌硬押着离禹去看过医生，诊断结果是急性应激障碍。
当心理医生得到离禹允许，跟凌煌聊离禹的病情，说出离禹内心最深的恐惧是与爱人再次分别时，凌煌印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听从医生的嘱托，凌煌耐心的陪伴和疏导，跟离禹尽可能寸步不离黏在一起，常常跟离禹一起做一些让彼此都印象深刻的事，让点点滴滴的真实感去慢慢打败离禹意识里的惶恐不安。
密集的触摸和亲吻都抵不过凌煌在离禹肩上咬下的一个又一个牙印。
照顾离禹躺好，凌煌给他轻柔的捏太阳穴放松，离禹闭了一会儿眼睛，还是把衣领拉开一些。
凌煌一口咬下去，离禹松了口气是的叹息，翻个身抱住凌煌，把脑袋埋在凌煌肚子上，不多久呼吸变得均匀，睡着了。
“我不会走，哪里都不去。”凌煌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承诺，再次抚着离禹的发跟他轻声重复。
轻微低频的吟唱声穿透密闭的窗户传来。
凌煌整个人一怔。
“哥回家了，把沉心娶回家了，我们过几天来看望你。”
紧跟着门被轻轻敲了敲，小影开了条门缝探个头进来，很小声说：“爸爸，我们不吵父亲，可大伯伯跟你说话你要回的呀，我帮你去回好不好？”
“好，你去回。”凌煌用嘴型说。
不多久听到小影在阳台发出低频的吟唱回应。
“大伯伯，沉心叔叔，我爸爸让我告诉你们他正哄我父亲睡觉呢。”
凌煌捂住额头，有时候真不知道离小影遗传了谁……
第789章 洗白了人鱼亲王52(小结局)
凌烁和沉心带着两个孩子来看凌煌这天，小影高兴的不得了。
把离禹给他买的各种玩具在客厅倒了一地，三个小孩相处的前所未有的和睦友爱。
“婚礼？！”凌烁听离禹说了这件事噌一下站了起来，“你搞笑呢？空着一双手就想让我把弟弟嫁给你？！”
“当然不是……”离禹心里翻个白眼，“你别看我这套房子不起眼，其实我准备了大别墅，大豪车，大大大大大……”
“别大了。”凌煌拍离禹一把，转头看他哥，“爸妈和离禹都有准备，既然今天你们来了，等会上爸妈那边去商量一下怎么办。”
“可以。”凌烁说，“这种事你可别自己做主，你是有哥哥嫂嫂的人，我俩替你去跟离家谈。”
“别说的跟要谈判辩论一样。”沉心拽凌烁一把，“你坐下，好好聊着天突然急什么？还显不出你是凌煌的哥哥了，非要振臂一呼？”
“蒸饼呼呼？”小影抓到了不得了的关键词，“早晨父亲给我做蒸鱼饼就要呼呼，不然烫嘴。”
“好吃吗？！”凌清眼睛一亮。
“想吃。”沉源怯生生看看沉心，“爸爸……”
“还有，热一热就可以吃。”离禹起身去厨房，“我去给孩子们弄点，你们先聊吧。”
“这么一桌子零食还不够？”凌烁指指桌子上各种好吃的，“你俩怎么还馋上蒸鱼饼了？”
“小孩都人来疯。”凌煌笑了笑，不忘纠正小影，“刚才说的不是蒸饼呼呼，是振臂一呼，就是挥舞胳膊大声喊叫的意思。”
“吃的烫了肯定摇着胳膊喊烫呀！”小影手舞足蹈在嘴边呼扇双手，“哎呀哎呀烫死我啦烫死我啦！”
三个大人面面相觑后都无奈的笑起来。
“你们……挺好的？”沉心往厨房方向看看，小声问凌煌，“他对你，还行？”
“他对我很好，倒是我总觉得亏欠，分开十年，他落下了病，总担心我会走，天天盯着我使劲看，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的掉，眼窝也陷进去了，哎。”
“他那头发，掉过吗？”凌烁根本不信，“我看他头发很茂密啊，发际线恨不得贴在眉毛上面长。”
“你是不是也人来疯？”沉心踹凌烁一脚，“说话还有没有分寸了？”
“哎，你轻点吧，我天天让你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凌烁委屈巴巴拉起自己袖子，“你看，这是你昨天拧的。”
沉心剜凌烁一眼，换个温和的神情跟凌煌说：“离禹看着挺好的，头发没少，眼窝也没深陷，你都是心理作用，放松点，你要是总觉得对不起他，他也会感觉到你的压力，对他来说更有负担，你们两个相处起来也会别扭。”
凌煌品了品这些话，端起茶杯敬他亲哥，“与君共勉。”
“……明白了。”凌烁举茶杯跟凌煌碰碰，喝了一口，又看着沉心重复一遍，“我明白了，以后我……”
“没跟你说。”沉心恶狠狠的。
“……”凌烁抿着茶杯边边，不敢再吭声。
沉心回了一趟大海，再上岸就到了接近晚饭的时候。
几个人一起去离家大宅，老爸对凌煌一头银发是习惯了，可看到一头金发的凌烁和一头红发的沉心还是大吃了一惊。
小影发色随离禹，可另外俩孩子头发颜色也是金灿灿红艳艳的……
“你们家都是混血吧？”老爸把人让进茶室里，偷偷问凌煌，“看着像混血的模特，两个都是你哥哥？”
“……哈哈。”凌煌只能尴尬笑着把离爸爸挽进茶室里。
听说沉心跟凌煌一样都是双性，俩发色鲜艳的娃是他生的，爸妈都震惊的控制不好脸上的表情了。
“这是我们家凌煌嫁过来的嫁妆。”沉心从口袋掏出一张清单，双手递过去，“东西都放在车后备箱里，请叔叔阿姨安排人过去搬进来吧。”
凌煌这才知道沉心之前回海里是去干什么了。
他是什么时候把魔力口袋的东西倒进车后备箱的？真能闷声干大事啊……
沉心把凌煌娘家人应该做的事都扛了下来，陪凌煌去选礼服时，看他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燕尾服出来，沉心感慨的叹口气过去抱了抱他。
“真好看，真的。”沉心拍拍凌煌后背，“我之前在西海岸跟你哥的婚礼办的太匆忙了，没有这么多套礼服，就一套大红色的喜服从头穿到尾。”
“你也选几套礼服吧。”凌煌推推沉心，“多选几套，西海岸的婚礼是西海岸的，这次我婚礼改一改，你再跟我一起办一次婚礼！”
“趁我还忍得住火气，你赶紧放开我老婆。”离禹手插在黑西裤的裤兜里外头眯眼盯着沉心，“别以为是娘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看着你呢。”
“你活腻了？”另一个更衣室走出来的凌烁边整理袖扣边骂离禹，“你说话这么没大没小不怕我揍你么？”
沉心看到凌烁一身英伦贵族的礼服眼睛亮起来。
“去选几套衣服，我刚跟离禹在那个更衣间里商量过了，把咱们之前潦草的婚礼再补一个隆重的没有遗憾的。”凌烁冲沉心扬了扬下巴，“知道你肯定会有对比有伤感，我没那么傻，该给你的我不会含糊的。”
沉心咬了咬牙，“谁伤感了！”
凌烁陪着笑过来搂沉心去选衣服，贴在人耳边说：“我没给你一场完美的婚礼，我伤感，行了吧？”
沉心斜眼瞪着凌烁，脚下却很诚实跟着凌烁的步伐。
这一场盛大的婚礼，有一半的人都是从海里上来的。
人鱼海妖合并后的鲛人一族突击学习了人类的规矩，上岸进了偌大的宴会厅，鉴证他们并立双王又一场婚礼，以及他们所敬爱的凌亲王和一个人类宣誓携手到老不离不弃。
两对新人交换戒指，互相告白。
“我爱你。”
【支线任务，成全三对cp，已完成。恭喜宿主已经积累了400积分。】
凌煌手指套上戒指，抬眸是离禹温柔深情的笑脸。
身边是他此生至亲的人苦尽甘来。
孩子们围绕着他们洒花瓣团团圆圆。
【目标：凌煌，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100。】
当晚洞房后，凌煌忍着身上的不适悄悄潜入海里，找到灯笼鱼。
“我想知道，那个引路人陪爱人历经此生的劫，结果是喜还是悲？”
喜的话，阿月帮秋枫化解了劫数。
悲的话……
“虽各自尽力而为，可某人……阳寿已尽了。”灯笼鱼埋在海底泥灰里，说完便闭上双眼。
第790章 无定杀局1
已经经历十几个位面，凌煌也回了十多次黑匣，但这一次睁开眼却在漆黑中看见了一盏暖黄色的灯笼漂浮在空。
【宿主。】那灯笼发出沉闷苍老的声音。
[灯笼鱼？]凌煌一怔，[怎么是你？ai助理也不干了吗？]
【ai就是ai，她在你后面的挑战中起不了什么作用了。】那灯笼悠悠来到凌煌面前，【你已经为受益人积累了90岁寿命，手握400积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
【第一，结束位面之旅，跟你在乎的人一起去星际总部报道，为正动荡的局势出一份力。】
凌煌已经听过很多次关于星际不稳的消息，多数都是阿月以往有意无意提起来的。
[我还没给他积累满100岁，不是要积累到100岁才能结束挑战的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灯笼沧桑的声音带着不想多说的懒怠，【而且90岁对于人类来说已经足够长寿了，容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的阳寿都没他现在的长，还不知足？】
[我？我寿命很短吗？]凌煌突然担心，[我能活多少岁啊？]
【先听第二个选择。】
[……好。]
灯笼微微一震，暖黄的光飘摇散开成无数光点，再组合成一幅玄妙的画卷。
这画卷的图画是会动的。
如黑匣一样的地方，有个身形单薄的背影在其中狂奔大喊。
“秋枫！你等一等，等等我！”
[是阿月？]凌煌精神一震，[秋枫去哪了？阿月要去哪找他？]
随着画面一转，阿月抬手指着一个方向，“消耗积分开启地府之门！”
[地府……]凌煌脑子嗡的一声，[秋枫真的阳寿尽了？被带去地府了？？]
“抱歉，月，地府之门无法直接开启。”画卷里一个跟凌煌身边的灯笼一模一样的东西出现在阿月身边，“要去地府，必须先破无定杀局。”
“开门！开门！无定杀局也好，给我开门！”阿月哭了起来，“快一点啊，秋枫被带进地府就真的来不及了，我不能让他死，你快给我开门……”
随着画卷里灯笼一声叹息，阿月身旁出现一扇暗红色的虚空之门，门顶上有三个暗红的大字明暗交替。
无定杀！
“月，你从来没有闯过无定杀局，且等等那位宿主，他来了你再……”
“我等不了！你帮我告诉阿煌，别进杀局，这是我和秋枫的事与他无关，他的劫难都已经过去了，让他直接去星际总部报道……总之别管我！！”阿月哭喊着说完，旋身冲进了门里。
画卷渐渐收拢消失。
凌煌蹙眉，沉默良久。
【无定杀局是地府设下的迷宫，里面设有各式副本，全部挑战通过即可进入冥界，反之……】
[会怎么样？]凌煌急问。
【会被拖入阴曹地府，再无复生可能。】
那灯笼说完，在凌煌怔忡时泛出强光。
强光过后，凌煌的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
转眸看到熟悉的少年，凌煌直接扑在他怀里搂紧他的腰身。
以往各个位面的记忆如潮水一样涌入两个人的脑海。
“你想怎么做？”离小闹低头吻着凌煌发顶，“要进无定杀局的话，我陪你一起。”
“秋枫是在之前的位面帮我太多才被罚掉阳寿的，我不能不管他和阿月。”凌煌贴在男孩胸口，“可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续上来的，我不能再让你涉险。我去杀局，你去星际等我。”
“灯笼鱼。”离小闹直接转头看向灯笼，“杀局怎么进？”
“跟我来。”灯笼往旁边飘走。
“你别胡闹好不好？”凌煌拽住他，“按我说的做，我进杀局，你……”
“你在哪我就在哪。”离小闹嘿嘿一笑，搂住凌煌肩膀跟在灯笼后面，“你做人鱼时对我做的承诺我可记着呢，不再离开我。”
凌煌思绪万千，之前每一世再怎么苦楚，到最后总跟这男人携手并肩。
他当然不愿意跟他分开。
但这闯关闯不好可是会送命的。
来到画卷里那扇无定杀大字的暗红虚空门处，凌煌咬咬牙准备把旁边的人砍晕扔出去。
手刚抬起来就被离小闹一把拧住，“我很熟悉你的身手套路，你打不过我的。”
“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送死！”凌煌剧烈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灯笼鱼，这门我俩直接进去就能找到镜花水月了？”离小闹又一次转开脸无视凌煌。
“杀局里你们难以辨别彼此，需得小心行事，不可轻信他人。”灯笼沉声说，“地府行刑官擅长伪装，你认为对的人可能会要你的命。”
“……这么凶险？”离小闹低头看看挣扎不停的凌煌，“那我把凌煌拜托给你照顾，我自己进去。”
“你！”凌煌恨不能咬死他，“你敢！”
“你进杀局还要仰仗他的宿主身份，撇开他，你什么都不是。”灯笼鱼话说的极不客气。
“哦。”离小闹倒不在乎灯笼鱼的说法，灿烂笑着，“那我问你，既然是地府设下的局，里面又有行刑官什么的……是不是杀局里挺恐怖的？有鬼？”
“你问的太多了。”那灯笼说，“进与不进，快做决断，月那里快要天黑了。”
“听见没？”离小闹低头跟凌煌咬耳朵，“里面有鬼哦，而且里面天快黑了哦，天黑，还有鬼，这个鬼啊，它长的可是狰狞可怖，飘到你身后，骑在你肩膀上，头发缠着你脖子……”
非常怕鬼的凌煌打了个寒颤，身体不由往后紧贴在离小闹怀里。
“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离小闹弯腰把凌煌横抱起来，“什么妖魔鬼怪全都不在话下，我帮你挡了，你要乖乖跟着我，别乱跑，别……”
没说完的话被虚空之门隔绝。
漂浮的灯笼静默许久，缓缓出声，“月是个好孩子，谢谢你们为他做出的牺牲。”
凌煌前一秒还在离小闹怀里，后一秒猛地往下掉到了地上。
往四周看看，一片植被茂密光线昏暗的丛林，屁股下面都是杂草，摔的一点都不疼。
“离……”他刚放声想喊，却听到了密林深处传来的，被一群孩子们齐声唱出来的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第791章 无定杀局2
这童谣在丛林深处传出来总有种说不出的诡秘感。
凌煌爬起来抱住双臂，这林子里湿冷异常，再加上背景音的童谣混杂着小孩子的嬉笑声，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敢再大声喊叫了。
无定杀局，地府设置的，万一喊一声把唱童谣的孩子招来了，而那些孩子如果不是人……
凌煌越想越越怕，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总归不能往童谣传来的方向走，那就反方向吧。
一直走到天黑透了，身后传来的童谣声并没有减弱，感觉那些唱童谣的孩子就保持固定距离跟在后面一样。
弯着腰手脚并用往前探路，动不动被树枝勾到皮肤划了好几道血道子，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实在难走，可凌煌也不敢停下。
先不说什么超自然力的东西，就光丛林里的湿冷低温，要是凌煌停下在这坐一夜都能直接冻死。
“加油吧，朝着一个方向总能走出去的。”凌煌小声给自己打气，“没事的，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童谣嘛，还挺好听的不是吗？”
又一阵小孩子的嬉笑声，凌煌头皮发麻，尽可能加快步伐。
皇天不负有心人，凌煌终于看到远处有那么点火光，他着急的想靠近过去。
那火光的地方好像也有人发现了他，火光晃动了几下，似乎在跟他打招呼。
好不容易赶了过去，凌煌感动的快哭了，是个活人！
“你好，我是……”凌煌刚想自我介绍，突然想起来灯笼鱼的叮嘱，这里面看上去正常的人未必真的是人吧？
“你好，我叫离焰。”那年轻的男人又点着一个火把，递给凌煌，“你是刚进来吗？”
离焰？！
凌煌上下把男人打量一遍，“啊，我……我姓凌，我叫凌……合欢，凌合欢，哈哈哈。”
“合欢？”离焰笑笑，“真是个好名字。”
凌煌现在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离焰到底是不是离小闹，却能感觉到对方也在态度友好的试探着他。
“你听见那个兔子童谣了？”离焰弯腰把一堆干柴火堆堆好，把火把伸过去点着，“大兔子到十兔子那个。”
“听见了，这里面有什么寓意吗？”凌煌坐在火堆旁边。
“我也不知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你呢，第几次？”离焰坐在凌煌对面，扬手把黑色卫衣脱了，架在跟木棍上插旁边烘烤。
“我也是第一次。”凌煌实话实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天快黑的时候，进来就在这，看这林子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干脆趁天色没全黑找了柴火想弄个篝火好过夜。”
你倒是很聪明，知道就地取材先解决取暖问题啊，凌煌感慨着。
“来，这木棍给你，你把衣服脱下来烤干再穿吧，不然容易着凉。”离焰递过来一根木棍，“那童谣开头可是唱大兔子病了，我总觉得生病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话说的有些道理，凌煌脱了单薄的衬衣举在火堆旁边。
“你具体什么时间进来的？”离焰问。
“跟你描述的时间差不多，我想朝童谣声音相反的方向走，就走到你这了。”
他说完，离焰看着丛林童谣来的方向沉默了几秒，“童谣声音没了。”
凌煌刚缓过来的心又猛地颤抖起来，赶紧握着棍子跳起来坐到了离焰旁边。
“我这木墩子挺小的，你不嫌挤得慌吗？”离焰对凌煌笑的有些调侃意味。
凌煌摇头，“不挤不挤，俩人坐一起暖和，哈哈哈。”
“哈哈哈。”离焰跟着笑了几声。
俩人的笑合起来就很干。
“为什么童谣会停了呢？”离焰率先打破尴尬，“该不会要发生什么事吧？”
“你别吓我，我……我这个，就很胆小。”凌煌说。
虽然很怕，怕到他本能想靠近离焰，但他还没忘了杀局诡谲，理智时刻在提醒他不要随便轻信谁。
“没事，我胆大，我不怕。”离焰说。
“这我看的出来。”凌煌点头。
又默了一会儿，离焰问：“要是十个兔子让你选，你选做几号兔子？”
“六七八九十都可以，前面那几只戏份有点重。”凌煌说，“你呢？选几号？”
“巧了，我想法跟你一样，要是没法选六七八九十，选二三四也可以，老大老五绝对不能选，一个病一个死，肯定凶险。”
话刚说到这，旁边暗处突然蹿出来一群小白兔，围在了火堆跟前。
凌煌瞪大眼睛盯着这群兔子，发现这些兔子眼睛都红彤彤的冒着光，嘴缝隙里都往外流淌着红颜色的液体，像是鲜血。
好tm可怕的兔子啊……凌煌一转头抱住离焰胳膊把眼睛按在人家肩膀上。
听见那群兔子一个一个唱出了之前的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吱！”
听见这声音，凌煌稍微转过来看了一眼，离焰用棍子敲在一个兔子脑袋上，“六兔子，我选你。”
那只被轻轻敲了一下的兔子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到离焰身边，噌的跳到离焰肩膀上蹲好。
“它们每只只唱一句，下一个开始你看准了，敲一下你要选的兔子脑袋，记住他的编号，像我一样选它试试。”离焰靠在凌煌耳边说。
凌煌壮着胆子盯住那几只兔子。
不一会儿它们排着队开始继续唱起来。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吱！”
凌煌敲中了第八只，“八兔子，我选你。”
那兔子眼睛也亮了一下，蹦过来跳到凌煌肩膀上蹲稳了。
剩下的兔子们在火堆旁边围了一会儿，突然一起转方向跳走了，边跳边唱。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吱，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吱，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被选掉的兔子在童谣里的动作变成了“吱”的一声。
凌煌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祈求，“希望小闹和阿月不要选到大兔子和五兔子……”
“啊啊啊！！！”密林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男人的哀嚎声。
离焰马上把衣服套好，拽起凌煌，“走，过去看看！”
凌煌匆忙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他和离焰肩膀上的兔子都不见了，可他并没有感觉到兔子跳走。
再仔细一看，离焰后颈上多了个暗红发光的编号，6。
“我脖子上是不是有个8？”他跑到离焰身前，“帮我看看！”
“对，兔子变成数字了！”
第792章 无定杀局3
凌煌被离焰拉着胳膊跑，一直跑了有十多分钟，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空地。
空地当中是一幢老旧的木屋，里面应该是有人，窗户亮着柔和的暖光。
但这地方除了窗户里的光之外就再没有任何能让人感觉放松的特点了。
凌煌和离焰一起把目光投在了木屋门前一口枯井上。
那口枯井搭了木架子，架子上吊着一个灯泡，滋啦啦接触不良一样忽明忽暗。
亮起来的时候能让人看清井旁边躺着的一个男人，不，应该说是一具男人的尸体。
“叫声是他发出来的？”凌煌指指那边，“过去看看？”
“你不是害怕嘛？”离焰拿火把照照凌煌的脸。
凌煌闭了闭眼躲开刺目的火光。
他是怕，怕的出了一身冷汗，之前在火堆边烤干的衬衣又湿透了。
用自己的火把把离焰那火把顶开，凌煌说：“怕归怕，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不然难道坐以待毙？”
“有道理。”离焰笑着附和，“你实在害怕的话可以像之前那样抱住我胳膊，趴在我肩膀上。我不介意的。”
“……也不是每次都会被吓成那个样的。”
离焰呵呵笑着拉凌煌走过去，井上的灯特别配合，光芒骤亮。
凌煌看清那个死人的惨状的一瞬抱住离焰胳膊眼睛又按到了人家后背上。
完了，肯定要被这人取笑。
然而离焰并没有对凌煌这个动作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反手往后搂了搂凌煌腰身，另一手拿火把仔细照这具尸体。
“刚死，血还没干，身体应该是被比较大的利器砍一下劈开的，左肩到右下腹的伤口很连贯，没有多次受击的痕迹，所以……”离焰说到这里顿了顿。
“所以什么？”凌煌缩在离焰身后问。
“所以，你腰怎么这么细啊？”
感觉到一只大手在他腰上捏了捏，凌煌拍开他的手往旁边错开两步。
狐疑的把离焰打量了几遍，这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小闹？
虽然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可莫名的熟悉感不容忽视。
说熟悉吧……又总觉得这人身上疑点其实很明显，是在没办法全然去信任他。
没根据不好准确判断，凌煌索性不纠结这人的可信度，转眼去看尸体。
凌煌是怕鬼，但他不怕死尸，半天也没见地上躺着的人有要诈尸的迹象，他咬咬牙，不理离焰，蹲下来托起死人的后脑勺。
男人肩膀往下的砍伤非常深，凌煌这么一动快把人脑袋快弄下来了。
“脖子后面没有编号。”凌煌抹掉这人后颈的血迹仔细看了半天，“他这个惊恐万状死不瞑目的表情，肯定是死之前看到了什么东西。”
“小白兔？”离焰问。
“不至于。”凌煌放下这人脑袋，把手上的血迹在枯井井口粗糙的砖头上蹭一蹭，“小白兔还没恐怖到这种程度。”
“这么吓人？能是什么东西呢？”离焰歪着脑袋问。
凌煌蹲在那仰头看离焰，别说，这男人模样很不错，歪头卖萌很有杀伤力。
“你真是第一次进无定杀局？”凌煌问。
“……怎么？我看上去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么？”离焰神色略有迟疑。
“不想说就算了。”凌煌笑笑，站起来，“关于这尸体的事，想弄清楚的话我们得进木屋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如果有，说不定能找出目击者。”
说完他就举着火把要走。
离焰一把按住他肩膀，“别动。”
凌煌这时候其实是很不爽的。
如果这人是离小闹，理论上他应该能从凌煌并没有蓄意伪装的言谈举止里认出来的。
刚才凌煌那么问，这人却一副糊弄敷衍的样子。
凌煌直觉这货要么是不明来路的东西伪装成凌煌熟悉的样子，要么就真是离小闹正跟他闹着玩，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凌煌觉得很不愉快。
再被一下扣住肩膀，凌煌火气噌一下窜上来，“啧”了一声，迅速抓住离焰的手腕往前用力一拽，弯腰顶住一个过肩摔。
“啊！”离焰整个后背都砸在地上，痛苦的蜷缩起来，“阿煌……你也太狠了……”
“阿月？”凌煌惊了，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你干嘛假装成离焰？”
“试探你嘛……”阿月揉着后腰小声说，“我看你眼神有点像阿煌，但是我又不敢乱认，就随便介绍自己是离焰了，然后你愣了一下，我基本就确定你是阿煌没错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是阿月，装的可真像啊。”
“那当然了，我对你们俩都很了解，就算外貌不一样我也有办法装的像那么回事……哎哟，疼死我了，我阿煌还是我阿煌，给你卖个萌简直要我老命了。”
凌煌帮他揉揉后腰，“你不是没闯过无定杀局么？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你说选兔子那回事吗？”阿月搂住凌煌肩膀把身体重量都压过去，“哎哟因为我花积分开了门会有赠品附送啊。”
“什么赠品？”
“进门的时候有个提示给我，呶。”
阿月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兔子玩偶，凌煌接在手里看了看，在这玩偶的底座上看到七个小字：
击顶，选号，胡萝卜。
“地府的杀局还挺人性化，这不明摆着给你作弊？”凌煌把兔子还给阿月，“击顶选号都完成了，胡萝卜是什么意思？”
“按我的理解，是让咱们好好保护好自己那根……”
凌煌一巴掌拍阿月脑袋上。
阿月“啊”了一声，哭唧唧，“我不知道，但肯定跟兔子有关吧，兔子喜欢吃胡萝卜。”
凌煌回头看着地上的尸体陷入沉思。
“我都跟于灯笼说过别让你进来了，你怎么还跑进来了呀？”阿月靠过来，胳膊蹭蹭凌煌。
“要是把你换成我，你不进来么？”凌煌摆摆手，“走了，到木屋里瞧瞧去。”
“你进来了离小闹怎么办呀？”阿月鼻子有点发酸，“你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也进来了，要赶紧找到他，我和他不是开门的人，没有获得任何提示，我怕他从选兔子开始就做错……快走。”
“哦。”阿月乖乖跟在凌煌身后。
“对了。”凌煌转身瞪着他，“你别再说你叫离焰了啊，我怕小闹听了会以为你是来蛊惑我的鬼怪，搞不好冲上来揍你。”
“那不是正好，谁揍我谁就是离小闹，咱们都不用再试探辨认了。”阿月说。
凌煌眼睛一亮，“机智啊！”
第793章 无定杀局4
“不过你刚才为什么突然拍我肩膀叫我别动？”凌煌问，“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对啊，一个阿飘从你旁边……呃。”阿月低头看看再度投入他怀里瑟瑟发抖的人，“阿煌你到底是怎么把超级a和超级软两种特质完美融合在一起的？”
“老子……怕鬼啊！”阿煌怕的理直气壮。
“我逗你的，没有阿飘，刚才就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过来投怀送抱，我就很爽。”阿月说，“毕竟这次进杀局我比你高这么多，感觉很适合抱你的样……啊！你又打我！”
“别拿身高刺激我，不然跳起来打你膝盖。”凌煌打完人心情大好还拿自己开涮。
但回头跟阿月说话到这里，眼睛却瞥到枯井旁边那个本该死透了的男的肚子上面鼓了鼓，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肚子里钻出来。
“走走，快进去。”凌煌拽住阿月赶紧敲了敲木屋的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很魁梧的壮汉，皱着眉，“怎么这么晚还有人进来？”
“来晚了是不让进屋么？”凌煌看着他。
“当然不是，请进。”壮汉让开门口，警惕的往外扫了一眼后迅速关上门。
进屋后看到厅里围着壁炉坐了十几个人，凌煌蹙蹙眉。
童谣里只唱了十只兔子，为什么人这么多？
“嗨，大家好，我是离焰。”阿月扬起灿烂的笑容跟所有人打招呼，“我旁边这位叫凌合欢。”
凌煌留意到盘腿坐在角落里一个男人坐直了身体，眼睛直勾勾看过来。
视线一经对上，凌煌心想，这个才是小闹。
之前对伪装成离焰的阿月是熟悉感，而跟角落里的男人的对视让他浑身过电一样又酥又麻。
除了小闹，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产生类似的感觉。
“离焰？”那男人缓缓站起来。
凌煌打量着自己的小闹这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材和立体好看的五官，倍觉满意。
接下来预料到的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了。
离小闹冲过来一把捏住阿月的脖子，“你怕不是个地府行刑官？装成离焰想害他？你先过我这关！”
“我靠，你这人……你谁啊！！”阿月被掐着还不忘演戏，明知道这人肯定是离小闹还非要拳打脚踢的表示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别闹了，他是阿月。”凌煌低头用很小的声音跟离小闹说。
离小闹愣了愣，勾唇一笑，“离焰，你好，我叫秋枫。”
“……”凌煌无语。
阿月嘴巴一瘪，凌煌实在看不下去，把离小闹推开，屋里的人也有几个过来拉架。
“别这么紧张，地府行刑官应该不会这么频繁出场的，大家先冷静点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开门的壮汉也过来拉住离小闹，“秋枫，别冲动。”
拉开之后，凌煌夹在他俩当中，拉着他们一起坐到了壁炉跟前。
“现在人应该聚齐了吧？”壮汉点了下人头，“十四个人，应该不会再来人了，大家按顺序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没有人提出异议，壮汉继续说，“我叫胡荣，我是第三次闯无定杀局，为了……为了进地府把我儿子找回来。”
胡荣看上去健硕魁梧，说话字字铿锵，眼神坦然，给人一种朴实可靠的感觉。
“我叫康晓晓。”胡荣旁边的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怯生生的说，“我是，第二次进来，我是为了我男朋友。”
这姑娘看着就内向和胆怯，却有勇气去闯地府救一个男孩，凌煌多看了她两眼，她也礼貌的对凌煌点头微微一笑。
第三个人是个有点不修边幅的男人，“崔斌，第四次进来。”
有人问：“你是为了救谁呢？”
那男人皮笑肉不笑，“都说是为别人，其实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放不下的是我们，没必要把自己说那么伟大。”
这人看的很透彻嘛，凌煌有些感慨，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离小闹。
“你才看我？”离小闹牙齿咬的嘎吱响，“你怎么才看我？你那眼睛怎么那么灵活到处乱看到现在才终于轮到看我了？”
“……”大哥我墙都不扶就扶你。
凌煌叹口气，悄悄抓住了离小闹的手跟他穿插手指紧紧握住。
“这还差不多。”离小闹瞬间没了脾气。
阿月一直认真的看着每一个做介绍的人。
轮到他们三个，离小闹说：“我叫离秋枫，第一次，不为谁。”
“……凌合欢，第一次。”凌煌彻底服了他家小闹记仇的特点，心虚的瞥一眼阿月，“不为谁。”
“水中月，第一次。”
阿月说完，就结束了自我介绍的环节。
“既然崔斌是第四次，那你是最有经验的，关于杀局的规则就由你来给大家讲解一下吧。”胡荣说。
“别咋呼。”崔斌手指向门的方向，“瞎咋呼就会像外面那男的一样。”
“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你们都看见了？”凌煌问。
“就你们来之前，我们都在这边像现在这样坐着，突然来了一群小白兔唱着十只兔子的童谣，外面那男的大概是第一次进杀局，被吓着了，跑到屋子外面瞎嚷嚷，把地府行刑官招来了，挥舞大砍刀，一刀，刺啦……”
崔斌做个手起刀落的姿势，“差点砍成两半。”
讲到这里崔斌居然微笑了一下，“这样也好，行刑官来了一次之后至少过12小时才会再来，这12小时里我们都很安全。”
人群里有人不认同的摇头，但更多的人是松了一口气的庆幸。
“你们都是自己开的门吗？”阿月的关注点还在杀局本身，“都有谁是自己开门的啊？”
“我。”胡荣举起手。
“我。”崔斌也举手。
然后跟着还有四个人举起手，其他人都一动不动，看来全都是从别人开的门进来的。
“那你们进门的赠品……”阿月说着就要掏裤兜。
“等等。”胡荣立刻阻止阿月的动作，“你第一次进来，我劝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凌煌拽拽阿月，笑着跟众人说：“大家饿不饿，这边有食材的话不如我们先做顿晚饭吧。”
说完就拉阿月和离小闹一起去了覆盖厚厚灰尘的厨房。
那胡荣却后一步跟来，在厨房门口说：“童谣只唱了十只兔子，但我们一共有十四个活人，按杀局的套路，人头对不上这么重要的提示肯定有问题。我看得出你们都是实在人，好意多提醒你们一句：活着最重要。”
凌煌赶紧过去道谢，笑着说：“胡大哥，后面有什么事我们还需要您多帮忙。”
第794章 无定杀局5
胡荣不置可否，只对凌煌微微点了下头就走了。
三个人在厨房边翻箱倒柜边小声聊。
“胡荣人不错啊，他不让我把自己的提示拿出来，是为我们好对吧？”阿月问。
“我看未必。”小闹从一个箱子里抱出个南瓜放桌上，“你把你的提示告诉所有人，就意味着增加了所有人的成功几率，大家一起增加几率就等于谁都没有改变几率，这事你要真干了其实挺没意义的。我要是他，我也会拦着你，然后私下跟你要提示。”
阿月从抽屉里找出来几根胡萝卜放南瓜旁边，“嗯，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刚才阿煌有意跟他示好他也没接茬？”
“就像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行刑官伪装的，他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是什么玩意，想再观察观察吧。”凌煌找出来一些糯米粉，跟另外两种食材放一起，“看来晚上只能吃南瓜小圆子了。”
“还可以炒个胡萝卜！”阿月指着桌上的东西。
“阿月啊。”凌煌过来摸摸阿月的头，“胡萝卜这种东西就别轻易碰了，你懂的。”
阿月想了想，恍然大悟，“胡萝卜是提示，对对，藏起来！”
说着就把几根胡萝卜别在了自己裤腰里，用衣服盖个严严实实。
“离栩，给我把糯米粉和成面团去。”凌煌开始使唤人。
“离栩？离小闹名字叫离栩？”阿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就叫离小闹。”
“我爸妈心得多大才能给我起离小闹这种名字？”离栩蹲下在柜子里找和面的盆子，“离小闹就是凌煌从小跟我开玩笑叫着玩的，后来叫惯了就改不掉了。”
凌煌看离栩一眼，俩人相视而笑，凌煌还有些腼腆的低下了头。
“啧啧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神仙爱情？”阿月羡慕的看着他们，然后叹了口气，“你们真的不应该跟着我进来的，这地方可比位面危险多了，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掉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我是无所谓，本来我就是个要死的人。”离栩轻描淡写的说，“凌煌在哪，我就在哪，这是我俩的约定，跟生死没什么关系。”
“来都来了，说这些没意思，先做一顿饭吃饱肚子才是正经事，然后找机会问问胡荣和崔斌杀局里还有什么规则吧。”凌煌试着打开水龙头，“没水……谁去外面那口井去打水去？”
“我天，那口井旁边有个死人，说不定死的时候血都溅井里了，打上来的水还能喝吗？”阿月很是嫌弃，“我宁愿吃干炒面粉也不想尝试那种水做出来的小圆子。”
正犹豫，外面胡荣喊了一声：“厨房里的出来吧，别忙活了，npc来送饭了。”
npc？
凌煌和离栩阿月交换了眼神后一起走出去。
只见之前一群人都站了起来，木屋大门敞开着，一群嘴角带血的小白兔都站立着，两个前爪举着盒饭，后腿蹦蹦跳跳排着队进到了屋里。
“对了，你选兔子了没有？”凌煌勾勾离栩的小手指。
“没有。”离栩小声回答，“之前不知道那些兔子轮流唱童谣是什么意思，这里的人都没有选。”
“看来其他开门的人拿到的赠品提示跟你的都不一样。”凌煌转而扯扯阿月袖子，“赠品换个地方藏好，刚才他们看到你想掏裤兜的动作了。”
“你拿着。”阿月快速把兔子玩偶塞到凌煌手里，“藏你身上。”
“行。”凌煌把玩偶装进自己的裤袋，“奇怪，咱俩脖子后面有编号，他们看见了都不会觉得好奇吗？”
“哪有编号？”离栩身子往后倾，“你们俩脖子后面都光溜溜的，哪来的编号？”
“……”凌煌跟阿月对看一眼。
“是不是只有你们俩能看见？”离栩反应过来后更加警惕的扫视一圈屋子里的人，“按相同提示操作过的人才能互相看到某些标记……”
“嘘——兔子开始唱歌了。”凌煌说。
这群兔子把盒饭放在空地上，围成一圈开始边跳边唱十只兔子的童谣。
有这么多人看着，凌煌一时间也拿不准是不是应该让离栩去敲兔子脑袋选编号。
离栩倒没什么纠结，搂着凌煌走到壁炉前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血嘴兔子。
把童谣转着圈唱了三遍，兔子排着队往木屋门口跳着走了。
胡荣跟上去把门关了反锁起来，“大家吃饭吧，今天晚上应该就这么多事了，等会吃完了早点休息，明天的事肯定比今天多。”
一人抱着一份盒饭，离栩把自己这份里面的肉挑出来给凌煌。
“我也喜欢吃肉肉。”阿月把自己饭盒伸过去。
离栩看看他，把最后一筷子肉夹到他的饭盒里，“你不爱吃的都给我吧。”
“西兰花，拿走拿走。”阿月把不爱吃的都夹给离栩。
这一波操作完了，离栩转过头看着凌煌。
凌煌正吃的香，被离栩看的有点莫名，“怎么了？”
“我刚把剩下的肉都给阿月了。”离栩说，“他把不爱吃的菜都给我了。”
“啊。”凌煌点个头，“我看见了啊。”
离栩抿起嘴唇，瞪着凌煌。
“……哦！”凌煌放下盒饭一拍脑袋，揪住离栩耳朵拉过来，恶狠狠的小声说，“你为什么对阿月那么好？是不是觉得他长的好看？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阿月都震惊了。
其他吃饭的人也看了过来，都一言难尽的样子。
“当然是你好看。”离栩嘿嘿一笑，“快吃饭。”
凌煌的戏就到这结束了，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跟大家笑一笑，才又低下头开始吃饭。
“你怎么这么幼稚？”阿月胳膊顶一顶离栩。
“我从小管他叫离小闹是有原因的啊。”凌煌隔着离栩跟阿月苦笑着摇摇头，“一直这样，我太难了。”
“咳。”胡荣清了清嗓子，“你们是位面穿越者吧？进了杀局还能这么从容不迫谈笑风生的穿越者，应该挑战过不少位面了吧？”
“十多个位面吧。”凌煌没说具体的数字，“你们呢？挑战过多少位面？”
“十多个？！”一群人都瞪圆了眼睛，“能挑战十几个位面都是大佬啊，按理说你应该去星际效命才对，怎么会跑进杀局里面来的？”
嗯？凌煌笑容有点僵硬，“我说多了？现在改口还来得及么？”
总是怯生生坐在胡荣旁边的名叫康晓晓的为了救男朋友进杀局的姑娘突然放下盒饭跑过来，一把拉住凌煌胳膊，“合欢哥哥，我跟你组队好不好？”
第795章 无定杀局6
离栩眉头一皱，凌煌赶紧把姑娘推开，“不好意思，我是跟我两个朋友一起进杀局的。”
“我，我也加入不可以吗？”康晓晓苍白着一张笑脸，转头看看离栩，再看看阿月，“两位哥哥，我可以跟你们一起……”
“不可以。”离栩和阿月异口同声。
“你是从谁的门进来的？”凌煌问，“你应该也是有同伴的，为什么要跟我们组队？”
“晓晓，回来了。”胡荣对姑娘招招手，“我说过会保护你，你别总这么一惊一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康晓晓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很哀怨的看看凌煌，慢吞吞回到胡荣身边坐好。
“也不怪晓晓，你这种大佬进杀局肯定有buff，跟你组队成功几率会更大。”胡荣说。
凌煌挑眉，“buff？”
“能通关十几个位面的人都会被星际列入精英人选吧，所以你不管去哪都会有一些随身福利。比如获得先手的机会，危急关头有机会化险为夷之类的，我也是听以前杀局里的前辈说的，并不是十分清楚。”胡荣若有所思看着凌煌，“没想到我能遇到个活子。”
“活子？”凌煌继续问。
“杀局里的黑话，你这种自带buff的精英就是活子，在位面里失利被星际滤除的就是弃子，其他人，比如我们这些，就叫素人。”
凌煌笑了笑，“杀局里素人最多，弃子其次，活子最少，是吧？”
“嗯。”胡荣稍微笑笑，“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子。”
“难怪，这素人、弃子、活子的名字肯定也都是素人想出来的吧？”阿月有点嘲讽的架势。
“流传已久了，怎么？”胡荣问。
“素人呢，自谦一点叫自己素人，但对其他两类人就以棋子来称呼，看来素人对其他两种人并不友好嘛。”阿月小脑瓜子转的飞快。
“嘁。”崔斌吃饱了饭用餐具里自带的牙签剔牙朝阿月嗤了一声，“活子了不起，但再了不起，惹怒了行刑官一样要挂b。”
“你！”阿月急了。
凌煌按住阿月，“他不是这个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崔斌继续嗤之以鼻。
“意思是大家进了杀局都一样，没什么高低之分，希望大家友好相处，团结协作。”凌煌说。
“别搞这套了，杀局里能活下来的人数有限，其他人都要死。你是活子，你有buff，那就要别人填你的坑替你去死，这有什么可说的？”崔斌把脚前面的饭盒往前一踹，“我对你肯定友好不起来，除非你带我闯出杀局。”
凌煌心情很不美丽，笑容却还算和蔼。
“我们把所有人都带上怎么样？”离栩也吃饱了，站起来看着崔斌，“大家一起杀出去怎么样？”
“做梦！”崔斌啐了一口，“肯定有人要死！”
“那不就得了。”离栩弯腰把凌煌拉起来搂住，“你让活子把你带上，不也是有别人要填你的坑替你去死，做人要厚道，兄弟，我们是活子那是从位面辛苦挣来的，你自己不争气在这怨天怨地，最后还不是要怪你自己没有用。”
“放你的屁！第一次进杀局，任你是活子，老子想坑死你也比捏死个蚂蚁更容易！”崔斌跳了起来。
“你来。”离栩对他勾勾手，“老子可好久没开荤了，正想尝尝鲜血的滋味！”
凌煌和阿月都知道离栩一点都没有虚张声势乱唬人的意思。
这男人现在所有记忆都在，曾经干过那么多大事，确实不可能把一个邋遢又消极的男人放在眼里。
他俩一起拉住离栩。
胡荣拉住崔斌对他们说，“楼上有客房，你们上去挑一间多人间休息吧，记得把门口的牌子翻个面。”
“走。”凌煌捏捏离栩胳膊。
离栩本来满眼红丝恨不得大开杀戒的气势在低头看见凌煌担忧的目光时迅速被安抚下来，点点头。
三个人上了二楼发现都是两人间，再上三楼，在最顶头找到了一间三人间。
进去之后阿月去了洗手间，凌煌拉着离栩的手，“干嘛这么生气呢？我们应该多跟他们聊聊，把他们的经验想办法榨出来才对，你跟他这么闹翻了对我们没好处。”
“我不认为那个崔斌会愿意传授我们什么经验。”离栩低下头，脑袋在凌煌脸上蹭蹭，“我也不认为我跟崔斌闹翻了会让胡荣对我有什么看法，回头我找胡荣单独聊聊去。”
阿月从洗手间出来苦着脸，“还是没有水，这洗漱上厕所都要出问题了。”
“阿月你收拾下屋子，我和离栩去找找发电机在哪，如果有发电机的话，理论上应该能找到电水泵的。”凌煌感觉自己开始适应新环境了，智商也稍微正常了点。
至少不会再想着到外面去跟水井死磕。
“好吧，你们要小心点。”阿月说。
从位面出来，没有缓口气就进了无定杀局。
他们三个人都还没有完成场景转换，状态都不算很正常。
目送凌煌和离栩出门，阿月打开窗户，抱着被子往窗外拍灰，拍着拍着就红了眼眶。
“秋枫……”他喃喃低唤这个名字，“都是我不好，以前我总嫌你对阿煌苛刻，逼你对他好一点。你说的没错，我是把我们的遗憾都变成寄托放在了阿煌身上，我想看到他和离小闹有一个完美结局，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处境……”
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掉出来，阿月吸吸鼻子，继续用力拍灰。
凌煌拉着离栩又出现在一楼客厅时胡荣正跟崔斌面对面坐在一起聊着什么。
“房间里有电没水，我们想找一下发电机在哪，看看旁边有没有水泵之类的能不能修好。”凌煌说。
“应该在地下室，从外面绕到房子北面有个小门是往下通的，我还没进去看过，你们注意安全。”胡荣说。
“既然是活子，总要利用自己的幸运为大家做点事情，那我们去地下室。”凌煌对他们俩笑笑，拉着离栩要出门。
“那个。”崔斌站了起来，“今天是我说话过分了，不好意思。”
凌煌回过头，“没什么，我们也有不对，跟你道歉。”
离栩瞥了崔斌一眼，冷冷一笑，没有吭声。
第796章 无定杀局7(120月票加更)
木门被凌煌打开，离栩马上从身后把他搂紧。
本以为会看到水井旁边的死尸，凌煌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那井旁边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凌煌一个寒颤，离栩吻吻他发顶，“没事没事，我在呢。”
“怎么没了？”凌煌指指水井，“刚才明明死在那的，诈尸了，自己跑了？”
离栩把木门关好，自己换到靠外的一侧，用身体挡住凌煌看向水井的视线。
“可能是被人拖走了，也可能被什么野兽拖走了，不见了就不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怕。”
“你说会不会是被那些兔子给吃了？”凌煌惊恐的瞪着离栩。
“这么喜欢自己吓自己？”离栩笑了起来，“有我在，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我好歹做过一世的鬼藩王，还镇不住它们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现在也不是离胤啊。”凌煌上下打量离栩一遍，“你就是个普通人，现在。”
离栩啧了一声，把凌煌带到房子侧面的小门，把门拉开。
黑洞洞什么都看不见。
“回去找个火把，要不找个灯笼……呃。”凌煌看到离栩从屁股口袋拔出个手电，咔咔点亮了，“你啥时候找了个手电？”
“屋子里床头柜上面啊。”离栩用手电照着向下的阶梯，“走吧，我开路，你拉好我的手跟着我。”
一走下去凌煌就被里面的灰尘和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的猛烈咳嗽起来。
离栩摸索着墙壁，总算找到个开关，吧嗒推了一下。
整个空间倏地亮起来，离栩“靠”了一声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凌煌往前一看，顿时脸上血色都吓没了。
之前死在水井旁边的那个男人脖子咧向一边，几乎被劈开两半的身体靠背后薄薄的皮肉拉扯在一起，两条腿却站的稳稳，就这么挡在地下室的入口处。
眼珠子都凸出眼眶快掉下来了，肚子上还一鼓一鼓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妈呀……”凌煌感觉自己要疯了，“他在动，他在动！”
“他没有动。”离栩在灯光骤亮之后受到的惊吓已经消失，还有心情指着那尸体的肚子，“你看，是他的肚子在动，不是他在动。”
“……”凌煌这一刻居然无可辩驳，“你说得对。”
离栩看着凌煌，笑的特别暧昧。
“笑什么？”凌煌憋着呼吸，不想闻血味，说话就有种闭气导致的鼻音，“离栩我跟你说，现在这地方可不是咱俩腻歪的好地方。”
“谁要给你腻歪了？”离栩点点他鼻子尖，“小脑瓜一天到晚净想这些不健康的东西。”
“靠，你笑成那个模样，我……唔……”
嘴被离栩堵上的时候凌煌一点都不吃惊。
只觉得特别荒诞，这货居然有心情在一个狰狞可怖的尸体旁边接吻，还是法式热吻。
眯着眼睛瞄到下面那个尸体肚子里的东西越来越突出，凌煌“呜呜呜”哼唧着拍离栩后背。
但离栩就是不放开他，非常投入的想要继续吻下去。
凌煌眼睛越瞪越大，终于，那尸体肚子钻出一根像蛇一样的东西朝离栩甩过来。
凌煌都没过脑子伸手就想帮离栩去挡，可离栩却先他一步，从裤袋拿出把小刀，嗖一声把那条“蛇”给割断了。
“……”
被离栩松开后，凌煌看着离栩把刀上的血迹在裤腿上抹掉，折叠，装进裤袋。
“你是带了位面的能力进来的？”凌煌对离栩刚才那一下出刀的路数非常熟悉，“刚才那个手法很像离筝。”
“超自然的能力都带不出来，脑子和身体记得住的，都还在。”离栩说完，一脚把那个男人的尸体踹翻。
上去拽住尸体的衣领拖到角落里，用鞋底把地上的沙土盖到血污上，“来吧，进去找水泵。”
凌煌喜出望外，“那你现在很厉害的啊，小闹闹！”
“不厉害怎么做你老公？”
“……”
突然被撩，凌煌白了他一眼，进到地下室。
发电机正在正常运作，不出所料，发电机旁边确实有个电水泵，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没有运作。
“有根电线烧了，换一根就行。”离栩趴在地上检查完，又到房间角落的大木箱子找了几根电线，剪钳，绝缘胶布之类的东西出来。
“换这个电线得拉一下电闸，那边那个红柄的。”离栩给凌煌指明方向，“我让你拉你就拉，等我弄完让你推你再推。”
等离栩准备好让拉闸，凌煌把闸往下一拉，发电机轰隆隆的声音停止鸣响。
一片静谧中，凌煌听到门外角落那个尸体方向又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离栩用手电照过去，凌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捂着嘴才没喊叫出声。
那个尸体肚子里的“蛇”又复活了，像藤蔓一样，卷着黏腻的血液，从门外往屋子里蔓延生长。
“电闸我推上去吧？”凌煌哆哆嗦嗦的小声问。
“不用，你站桌子上别让这玩意碰到你，我一会儿就弄好了。”离栩话说的冷静淡定，就好像没看见那蛇一样的藤蔓正在向他爬过来一样。
张嘴咬住手电照亮，把老化烧毁的一截电线用新的替换，裹上绝缘胶带。
“推闸吧。”离栩发音不清的说。
凌煌忙把电闸推了上去。
发电机轰隆轰隆重新开启，旁边的大水泵也嗡嗡嗡的开始鸣响起来。
离栩一只脚被藤蔓缠住，凌煌跳下桌子跑过来，离栩不紧不慢抽出刀把藤蔓砍断，从腿上解开，扔到一边。
“这玩意好像没什么杀伤力。”离栩捏过藤蔓的手收回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那个童谣怎么唱的来着？是不是说有药什么的？”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这两句应该跟药关系密切，怎么了？”凌煌惊魂未定，把离栩拽到电闸那边没有藤蔓的地方。
“一股中药味。”离栩把带着血污的手指伸到凌煌鼻子跟前，“你闻闻，像不像药？”
仔细嗅嗅，血腥气之中确实混着股非常苦涩的药材气味。
“砍一点收起来，说不定跟童谣唱的药有什么关联呢。”离栩再度走回藤蔓跟前，捡了稍微干净点的一截带着叶片的藤蔓砍断，卷一卷，装进裤兜。
这动作刚做完，就听见一阵整齐的童谣合唱传过来。
第797章 无定杀局8
随着童谣声，一群血嘴小白兔蹦跶了进来，围着藤蔓咔咔一通啃，一直啃到男人肚子跟前，把藤蔓全吃光了，那些兔子才又唱着歌在离栩和凌煌面前转起了圈圈。
已经知道该怎么选兔子的离栩蹲下来，用手指弹了下七兔子的脑袋，“我选你。”
兔子跳上离栩肩膀，变成了脖子后面的一个数字。
“好吧，我的问题至少找到了一个答案。”凌煌看着兔子们唱着歌蹦走，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离栩站起身揽住凌煌，“什么问题？找到什么答案了？”
“兔子嘴上的血不是吃人弄上的，是吃肚子里长出来的藤蔓沾上的。”凌煌感觉自己有点虚脱，人往离栩怀里靠过去，“兔子还是吃素的。”
“你这个脑回路。”离栩抱住凌煌在他额头脸颊上一通亲，“太可爱了。”
“别再亲了！这鬼地方！”凌煌挣扎开，“快走吧，阿月一个人在房间里呢。”
“哦。”离栩快步跟上凌煌。
路过门口那尸体，凌煌溜着对面墙根走的样子又引发离栩一阵低笑。
“有什么好笑的？”凌煌回头扔他个白眼。
“你可爱，我还不能笑了？”离栩手往前捏了下凌煌腰，“诶，你在杀局里的长相也很漂亮啊，眼角的泪痣还在呢。”
“……所以呢？”凌煌没什么好气。
出了地下室关上小门，凌煌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
“所以，其实吧，我在做离染那个时候就在想……”离栩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稍微弯腰把下巴搭在凌煌肩膀上，灼热气息吹过来，“这一个个位面积累下来，咱们回头想玩个角色扮演倒是很有代入感了。”
“什么角色扮演？”凌煌若有所思，话说的有点心不在焉。
“比如一边欺负你一边逼你喊我师父，或者我喊你娘亲？”
“诶你说。”凌煌指指小门，“那个人咱们要不要让他入土为安？挖个坑把他葬了怎么样？”
“……我刚说的话你听见没？”离栩掰过凌煌脸瞪着他，“走什么神啊！这么严肃的时刻！”
“葬不葬？”凌煌表情确实很严肃，“就那么扔地下室不太好吧？”
离栩一腔的热情被凌煌给打击的冷却一大半，无奈叹气，“明天再说吧，大半夜你去葬他，万一他真诈尸了……”
“走走走，回去了，明天再说。”凌煌像被离栩踩到了尾巴，原地蹦了几下拽住离栩往木屋里拉。
胡荣和崔斌应该也进各自房间了，空无一人的客厅只剩下壁炉里烧柴火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上了三楼走到底却看到几个人围在这里。
凌煌笑对着这些人，“大家站在我们房间门口是有事吗？”
“你好，我选了你们隔壁房间住。”一个卷发男子过来跟凌煌要握手。
离栩一把抓住这男人的手，“你好。”
“那个，我和荣哥住在你们对面的房间。”康晓晓对凌煌扬起手招呼了一下，“要是有什么事，咱们互相照应一下吧。”
凌煌还记得之前拒绝康晓晓组队之后，这姑娘眼神有多哀怨，但此刻看姑娘笑的挺和善，凌煌对她点头，“好，有什么事喊一声。”
还有三个人过来排着队握手，离栩都把人拦了，快速跟他们握了然后松开手。
就好像凌煌成了明星，几个热情粉丝过来参加握手会一样。
离栩冷着脸把人都“请”走，跟凌煌进屋关门。
“选旁边的房间就能沾到仙气是怎么的？”离栩不悦的把手在裤腿上蹭蹭，“还有你，你那个手，不要随便谁想跟你握你就往外伸。”
又开始了，凌煌敷衍的嘿嘿乐着点头算答应了。
扫视一遍屋子，凌煌问：“阿月呢？”
“洗手间！”阿月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我先洗澡啊！”
“水是热的吗？我可没去检查锅炉房！”凌煌喊。
“胡荣刚才去锅炉房看过了，回来告诉我能出热水了。”阿月说，“胡荣人好像真挺不错的。”
“天真。”离栩小声吐个槽。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凌煌到床边想坐，看到之前灰扑扑的床铺都干净了许多。
而他自己衣服裤子都是脏的。
屋里也没像样的椅子凳子，就三张床铺，他干脆一屁股坐地上，招招手，“来，离小闹，咱俩先盘一下现在手上有的提示，琢磨琢磨这杀局是怎么个套路。”
离栩在他对面盘腿坐下，俩人把兜里东西都掏出来。
一个兔子玩偶，一把尸体肚子里长出来的带有草药气味的藤蔓，凌煌看旁边地上扔着几根胡萝卜，又爬过去把胡萝卜扒拉过来。
脚腕子就被离栩握在手里搓了搓。
“干嘛？”凌煌缩回脚，“咱俩现在一个比一个脏，这都不影响您老的胃口吗？”
“我忍不住啊……”离栩眼睛在凌煌身上扫视了好几个来回，喉结滚动，咽了两下，“想你想的不行。”
凌煌被他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离小闹，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最早咱俩还小，我一没经验，二有贼心没贼胆，现在不一样了。”离栩又伸手想去抓他，“现在咱俩可是老夫老妻，我经验丰富，你甜美可人，是吧……”
一根胡萝卜砸离栩头上，凌煌怒了，“是什么吧你就是吧？阿月还在呢，你给我老实点。”
“没法老实！”离栩挨了一下却像是解除了他什么封印，扑上来就把凌煌给按在地上，“先让我亲一会儿，不然我不能保证等会会当着镜花水月的面干出点什么过分的事情！”
“靠。”凌煌骂完，躺在那低声笑了起来，“离小闹，你是让泰迪给魂穿了吧！”
“我要是泰迪你现在早让我扒了。”离栩目光狂热，气息粗重。
凌煌看他忍的辛苦，叹息着张开双臂，“给你一分钟。”
然而离栩又怎么可能真遵守凌煌给出的时间规定。
阿月洗完澡围着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立刻转个身背对他们，怒吼，“你们俩这么刺激我是会遭报应的！”
离栩拽着凌煌就往浴室走。
“阿月，阿月……”凌煌很想抱住阿月。
阿月一侧身躲开凌煌抓过来的手，“阿煌你太脏了，赶紧进去洗洗吧。”
“嘭”的一声，浴室门被粗鲁的甩上。
阿月嘿嘿乐了一会儿，坐床上看着地上散落的几样东西，收起笑，垂下头。
“秋枫，他们俩虐狗……”
第798章 无定杀局9
都洗干净的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床上，藤蔓和胡萝卜也被凌煌洗过了，摊在仨人当中。
“他们恐怕还没有选兔子编号。”离栩这会儿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认真研究起眼下的形式，“人有十四个，兔子号码只有十个，有四个人肯定没号可选，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多的四个人肯定有问题。”阿月捏住一根胡萝卜在手里把玩，“会不会有四个地府行刑官混在我们里面？”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离栩赞同的点头，“但我的猜测是，可能没选到号的四个人会直接被行刑官……咔嚓。”
他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一共有7个人手上有开门的赠品提示，可实际上多少人知道提示呢？”凌煌说，“就好像阿月的提示，我们三个人都知道，其他人也会有共享提示的情况，比如胡荣和康晓晓。”
“对，他们俩是一起的，康晓晓应该知道胡荣的提示内容。”阿月往门口看看，“要不我去勾搭一下，跟他们交换提示？”
“我去。”离栩起身，“你们俩待着吧，胡荣那边交给我搞定。”
“嗯？”阿月有点担心，“你这脾气，三句话不对再跟人打起来。”
“不会的。”离栩看凌煌一眼。
“让他去吧。”凌煌知道离栩是得罪了崔斌，想去胡荣那弥补回一些提示线索。
可离栩还没打开门，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惨叫，他们仨赶紧跑到窗口往下张望。
只见七个身高惊人，黑斗篷从头包裹到脚，背后背着巨大砍刀的东西把一个卷发男人围在了水井旁。
“我都叫你不要晚上出门了！”隔壁房间的窗户伸出个脑袋大喊，“你非要出去！杀局到了晚上会开鬼门的，你这就是自己找死啊！”
凌煌蹙眉，“我们刚不是也出去过了？”
“可能刚才鬼门还没有开。”离栩把窗户打开，探出头去看。
“看那大砍刀……这七个是地府行刑官？不是说12小时内不会再出现的吗？”阿月紧张的盯着楼下的情况，“那个崔斌在骗我们？”
“崔斌不可信。”离栩说，“比起这个，那个胡荣当时没纠正崔斌这个说法才更蹊跷。”
“天啊，胡荣也不是好人呐。”阿月很难受的皱了皱眉，“真看不出来。”
说话间一个行刑官举起了大砍刀，卷发男拼命往后退，后背抵在了井口上，嘴里连哭带喊的求饶。
“有办法救他吗……”凌煌看着很是不忍，“拿胡萝卜扔下去试试？”
“行，反正我们有好几根胡萝卜。”阿月跑到床上抓了一根胡萝卜，对下面大喊一声：“这个给你们，饶他一命行不行？！”
嗖一声，阿月把胡萝卜丢在了举起砍刀的地府行刑官身上。
那行刑官抬起头，脑袋竟然是个血嘴兔子的模样，赤红发光的眼睛盯着凌煌三人。
“有用吧？他动作停了。”阿月被行刑官盯的害怕，却又多少有点兴奋。
然后刷拉一声，那行刑官维持盯着楼上的动作，把砍刀砍在了卷发男身上。
卷发男的身体几乎被劈成两半，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弹了。
人血的腥味很快扩散上来，那个砍人的行刑官低头，左手捡起阿月扔过去的胡萝卜，右手拖着带血的砍刀，朝木屋方向走过来。
“完了完了，我用胡萝卜打它，他不会来砍我吧？”阿月抱住凌煌惊恐万状，“阿煌怎么办？它进来了进来了！不会上来找我吧？！”
“把床推过去堵门。”离栩立刻把窗户关上，回到离门最近一张单人床跟前。
凌煌和阿月也赶忙过去帮忙，三个人把床顶在门上，离栩蹲床上从猫眼往外看。
“还好刚才没开门去找胡荣……”离栩低声嘀咕着。
凌煌推开他往猫眼看了看。
外面本来应该是老旧的木质走廊，对面应该是另一间房的木门，此刻却全都变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
就好像房间外面的世界被鲜血泼洒了一遍，甚至能看到那些红色的血液黏腻的往下流淌，夹杂着破碎的皮肉和属于人类的毛发。
正看得心惊胆战，忽然一张血淋淋眼珠凸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那快要掉出眼眶的大眼球死死跟凌煌隔着猫眼对视。
同时那眼睛像是有什么吸力一般，凌煌身体僵硬无法动弹，想喊叫却张不开嘴，想挣扎却连指尖都不能动。
眼睛覆盖上温热的手，被搂进一副怀抱，离栩轻声安抚，“外面有什么好看？不如多看看我。”
说着离栩往猫眼看了看，迅速别开脸，“第一个被行刑官砍死的男人在外面，离门远一点，走。”
抱着凌煌，拽住阿月，离栩带他们到离门最远的一张床，拉开被子把阿月和凌煌都裹在里面。
“抱紧他，他在发抖。”离栩交代阿月后，从口袋摸出把折叠刀展开。
他挡在凌煌和阿月前面的空地上，浑身肌肉紧绷，两腿前后分立，摆出随时准备迎战的架势，面朝屋门。
屋子里已经全都是人血那种令人作呕的腥味，屋外黏糊糊的血肉缓慢流动的声音让凌煌一阵阵后背发冷。
阿月把凌煌抱的紧紧，眼睛盯住离栩的后背。
听到外面木地板有沉重的金属摩擦靠近的声音，阿月想，那提着刀的行刑官应该是要来砍他了。
“离小闹，阿煌，我谢谢你们愿意陪我进杀局，可这是我的事，我不能连累你们。”阿月捏捏凌煌肩膀，把他从怀抱推出去，跳下床。
离栩一把拽住他，“你要出去送死？”
“说不定我死了那行刑官就不会为难你们了，你们想办法活着出杀局，然后……好好活下去。”阿月挣了几下，“离栩你放开我！”
“我答应过秋枫！”离栩用力把阿月甩回身后的床上，“我是离染那一世的时候，我答应过他，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要我像护着凌煌一样护着你。”
凌煌赶紧手脚并用缠住阿月不让他再企图送死。
阿月红着眼睛瞪离栩，“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谁要你保护我了！”
“你和秋枫对我们两个有恩。”离栩冷着脸剜阿月一眼，“秋枫也曾像保护你一样保护过我的凌煌，今天就算要死，我也排第一个，你们俩乖乖排在我后面。”
第799章 无定杀局10
“哐哐哐！”
外面不知道什么东西开始猛烈撞击门板，门跟挡在那里的床碰撞出巨大声响。
“跟他拼了！”明月咬牙切齿，抓住凌煌一顿猛晃，“阿煌你清醒点，外面的东西要闯进来了！”
“……我知道！”凌煌一字一顿，说话都非常吃力。
他并不是被猫眼里的鬼怪吓破了胆，刚才跟鬼对视时，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一种灵魂从身体抽离的晕眩。
灵魂离体他再熟悉不过了，被行刑官砍杀后诈尸的东西能摄魂夺魄。
要不是离栩在紧要关头捂住他眼睛把他拉了回来，凌煌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
转目看到的是离栩要跟鬼玩命的架势，身边是阿月焦急的呼唤。
凌煌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这些东西是物理攻击，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很不幸他们用超自然力攻击，那么……”
阿月和离栩都朝凌煌看过来。
慢慢睁开眼，凌煌对阿月笑笑，“我不后悔认识你和秋枫。”
阿月眸子颤了颤，愣住了。
凌煌再转头看着离栩，“和你生死不离，我很幸福。”
离栩也愣了愣，凝眸颔首，“生死不离！”
凌煌和阿月站在了离栩左右手边，三个人都盯着门板。
下一刻轰隆一声，门连同里面的床一起被击飞。
三个人合力把撞来的床踹到一边。
被砍杀的男尸摇摇晃晃瞪着两个大眼珠子，喉咙发出沉闷的嘶吼声步步逼近。
离栩一个箭步上前用刀子把那男尸咧着的脖子给砍断了。
男尸脑袋咣当掉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去了墙角。
但他的身体却开始变形，从看到劈裂的身体当中向两侧展开肋骨和皮肉，抻拉撕扯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快速延展形成两个巨大的扇面形状。
而他已经模糊成一团的内脏也开始扭曲延长如同绳索又如毒蛇朝三个人缠绕过来。
离栩两手护着身后两个人往后退了又退，最后被困在窗口处。
“跳窗！”离栩回身一拳把窗户玻璃连同木框一起打成了碎片。
然而向下的一眼却让离栩彻底绝望。
他们的窗户下面正站着六个地府行刑官，正仰起头用血嘴兔子的脸对着他们，用赤红发亮的眼睛盯着他们，似乎正饥肠辘辘等着他们自己跳下去而后立刻分食。
再看已经来到面前的可怖男尸……
皮肉绽开，脏器扭曲蜿蜒已经缠上了离栩的脚腕。
“希望能在地府再见到他。”
阿月颤声说完转个身用后背对着鬼怪，张开双臂把离栩和凌煌都抱进臂弯。
凌煌闭上了眼。
离栩则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那个怪物，还想再试着寻找那玩意的弱点。
就在鬼怪展开的血肉要把三个人卷起来的一瞬，刺啦一声。
离栩愕然看着那怪物在眼前被劈成了两半。
又是几声皮肉撕裂的恶心的声音，那男尸裂成了几块咚咚几声掉在地上。
一个兔子头的地府行刑官把刀收到背后，红彤彤的眼睛看着离栩。
离栩艰难的吞咽了两次。
行刑官长着漆黑尖锐的长指甲皮肤干枯皴裂的手里握着一根胡萝卜，朝离栩把手摊开。
离栩伸手过去拿，行刑官却用另一只手的指甲尖端点了点阿月的肩膀。
“月，他……”离栩顿了顿，拍拍阿月后背，“行刑官把你的胡萝卜拿来还你了。”
凌煌率先睁眼，看到那行刑官身上冒着淡淡的黑气，果然正在等待阿月的回应。
“阿月……”他也低声唤了一声，“你回头看看。”
必死绝望之中的阿月最后回过神，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先看到近在鼻尖跟前的离栩放大的脸，又看见凌煌惊惧的视线看着自己身后。
整个世界异常安静，阿月只能听到自己错乱的心跳声。
缓慢的转身，一个大约两米高的兔子头行刑官正用红眼睛看着他。
可阿月怎么都抬不起手，还是离栩握住他手腕，牵引他的手送到行刑官手心里，抓住了那根胡萝卜。
行刑官的手便要放到身侧去，可垂手动作到一半，却歪了下头。
看到阿月因为恐惧留下的两行泪，那行刑官弯曲手指，用关节轻轻蹭了蹭阿月脸上的泪。
阿月瑟缩着闭紧双眼，讷讷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还要去救秋枫……”
行刑官喉咙低低的一声闷吼，放下手，转过身，脚步沉沉离开了屋子。
等那行刑官脚步踩动地板的震颤终于消失，外面走廊里血色褪去，阿月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憋住气一样咳嗽了几声，嘴巴一张，“哇”的一声嚎哭出来。
对面房间的胡荣把门打开条缝隙，往外看了看，开门快步走进来，蹙眉看着一地尸块。
他出去喊了周围房间几个人来，把那些恶心的东西都清理出房间，还打来几桶水泼在地上帮这个房间把地板清洗干净。
凌煌拽着阿月去浴室里清洗掉身上的污迹，再拉他出来把他裹到被子里，阿月的哭声都止不住。
“你不是不怕鬼的吗？”凌煌被他哭的揪心，摸摸他脑袋，“怎么哭成这样？”
“我……我怕……我怕我死了……秋枫就，就……”阿月抽噎着字不成句。
凌煌心中了然，隔着被子抱抱阿月。
离栩坐在另一张床的床沿，手捏着额头半天都没说什么话。
“胡大哥，谢谢你。”凌煌虽然也被吓的脑仁疼，并不想说话，可看着沉默的帮他们打扫房间的胡荣还是笑着道谢，“别弄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天亮了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我是想道歉。”胡荣拿着拖把头都不抬，“杀局入夜开鬼门，还有地府行刑官出场其实并没有cd限制，这两件事我都没跟你们说明白。”
离栩把捏着头的手放下，冷目盯上胡荣，“如果我们不知情之下就那么死了，你还会对着我们的尸体道歉么？”
“不会。”胡荣笑笑，停止拖地的动作直视离栩。
眼神竟并没有半点畏缩，反而是清澈的坦荡。
“杀局就是如此，对别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那两件事我不过是知情未说罢了，并没有蓄意欺骗你们的意思。”胡荣说，“这跟你们有一些保命的道具可以用，而我们没有，你们也并不准备把道具分享给我们是一样的道理。”
第800章 无定杀局11
“还是不太一样的。”凌煌走到离栩身边，手放他肩上捏了捏，对胡荣说，“你隐瞒的是不管谁只要能活下去就能了解到的明确规则，我们隐瞒的是不管死活只要我不乐意你们就了解不到的秘密线索。”
胡荣沉吟片刻，“总之，我不想得罪你们。”
“你只是不想得罪活子。”离栩说。
胡荣笑着点点头，“早些休息，晚安。”
走的时候胡荣还把这房间的门敲打了几下给修好了，关严了。
凌煌过去把门上反锁。
屋里弥漫的血腥味久久不去。
阿月抽噎的声音也长时间的持续，没那么容易停止。
“所谓活子的福利我现在明白了。”凌煌坐在离栩身边说，“我们一上手就占领先机选了血嘴兔子编号，又拿到了胡萝卜，这胡萝卜的功效实在太硬核了，居然能让地府行刑官帮我们杀怪？”
“我现在想的是。”离栩表情非常沉郁，“我们去地下室的时候其实是赶上开鬼门的，那个男尸是缠上我们了，本来应该在今晚置我们于死地。”
凌煌回想起来还是后背发凉，“咱们俩说要去地下室的时候，崔斌跟咱俩道歉来着，想来他并不是真心道歉，只是知道我们出去就要撞鬼，他的道歉可能是给我们送行。”
“没一个好人。”阿月呼吸还是不稳，抱着从行刑官手里拿回来的萝卜，“气死我了，明天找他们算账去！”
“这账我记住了，必须清算。”离栩勾起唇角冷笑，“最好所有人都不是善茬，我就不必对他们心慈手软了。”
“先别急着动手，现在我们都知道杀局有独特的规则，我们是新手，不了解这些规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触犯忌讳反而对自己不利。”凌煌轻柔的摸摸离栩脑袋，“忍一忍，等规则摸清了，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好。”离栩点了头，“我去洗把脸，确实要早点睡了，第一晚就这么刺激，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睡饱了好干活。”
等离栩进洗手间，阿月揉了揉眼睛，“我抱着胡萝卜睡，现在我感觉胡萝卜就是我的护身符。”
“哦，那你抱着，我又不跟你抢。”凌煌无奈的笑笑，“你睡得着么？刚受了那么大惊吓。”
“等会关了灯你俩谁讲个睡前故事，我听着故事就特别容易睡着。”阿月说，“不过一共三张床，砸坏了一张，你俩只能挤一张小床了。”
“我跟你挤挤吧，他身材太高大了比较占地方。”
“你别害我了！”阿月卷着被子躺成个大字型占满整张床，“你跟我挤着睡，离小闹可能会半夜起来用裤腰带把我勒死，他醋劲太大了，吓死个人。”
是啊，阿月说的很有道理。
凌煌把外衣脱了躺到空着的床上。
离栩洗完脸拿着外套出来，关了灯，自然而然躺去凌煌身边，把他搂进怀里。
凌煌拍拍离栩，“讲个睡前小故事，温馨点的，换换气氛。”
“我怎么觉得如果睡不着应该讨论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呢？”离栩说。
“你直男癌吧？！”阿月吼，“现在是哄睡时间好不好？讨论那些事还能睡着么？睡不着不影响明天干活么？”
“哦，那我想想啊。”离栩一下下抚着凌煌的头发，“想不出来，我不太会讲故事你知道的。”
“那就讲将你们一起长大的事情吧，我想听。”阿月说。
“这个我可以给你讲三天三夜。”离栩轻轻一笑，“我和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在同一所医院里的，我们俩的妈妈就住同一间病房……”
凌煌闭上眼，脸埋在离栩怀里，随着离栩的讲述，思绪轻飘飘飞去了远方。
“当时我俩的妈妈一见如故，成了闺蜜，说等我俩生下来，要是一男一女就定娃娃亲，要是两个女孩就结拜姐妹，俩男孩就做兄弟。”
“我比他早出生一会儿，小时候一起玩，我总喜欢逼他喊我哥哥，但他怎么都不愿意喊。其实我也不在乎他喊我什么，只是喜欢跟他在一起。”
“最早我们两家条件都很一般，因为我长的比他快，两家人合在一起给我买新衣服，让他穿我穿不进去的小衣服，他可生气了，还问我他是不是他妈亲生的。”
“我记得特别清楚，小时候男孩儿都穿那种没袖子的背心，我们叫跨栏背心，你知道那种衣服么？”离栩问。
“……嗯，知道。”阿月回答的声音开始迷糊起来。
“我有一件胸前印着小飞机图样的背心，穿了一个夏天，第二年夏天我就穿不了了，给他穿了。”
“但是当时我已经知道他不喜欢穿旧衣服，他妈妈来拿我这件衣服的时候，我偷偷告诉阿姨，我说你别告诉凌煌这衣服是我的旧衣服。”
“本来我的意思是想提醒阿姨，想让她看看有没有钱给凌煌买新衣服的。结果阿姨就很耿直，直接骗凌煌那小飞机的跨栏背心是她新买回来的。”
“凌煌穿了好几天，都高高兴兴的，有一天他爸爸喝了点酒，拿儿子开玩笑，跟凌煌说：你以为真是给你新买的，其实还是离栩不穿了的！”
“哎哟，那次凌煌脸色一变，大人感觉不太对吧，问他怎么了，他就说是学校里有题目做不出来，闷不吭声回房间去做作业了。”
“我当时也在，过了一小会我溜到他门口去，看到他偷偷抹眼泪呢。”
“哎……我不要面子的啊……”凌煌声音轻轻的埋怨，“什么故事都能往外讲呢你。”
“重点来了啊，你听我说完。”离栩爱怜的吻吻凌煌发顶，“你可能都不知道的，当时我多生气，我没跟你说，直接把你爸叫到院子里去，跟他打了一架。”
“……啥？你跟我爸打架？那时候咱俩才小学三年级吧？”凌煌睁开眼睛，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离栩眼里闪烁着微光。
“废话，喝点酒说话就那么没谱的爸爸，我必须揍他。”离栩笑着说，“但毕竟小学生，没打过他，被他拎着打了一顿屁股……”
“……噗！”凌煌没忍住，喷笑了。
“哎，但从那之后我就说服大人，我来穿其他亲戚家小孩换下来的旧衣服，让两家人把买衣服的钱都拿去给你买新衣服去了。”离栩说的特别骄傲，“之后每次看你穿新衣服那么开心，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大英雄。”
第801章 无定杀局12(180月票加更)
“真是，你啊……”凌煌刚想挤兑，听见了阿月发出像小猫一样的轻浅的呼噜声。
“他睡着了。”离栩把凌煌重新搂好，让他枕在自己肩膀上，他则用下巴轻轻抵在凌煌头顶，“闭眼睡觉吧，别怕，我保护你。”
这大概就是能让凌煌此时此地感觉最甜最暖的情话了。
这一夜凌煌窝在离栩怀里睡的还算安稳，除了半夜迷糊间听到阿月叨叨了几句关于秋枫的梦话，他没有再被任何事情打扰睡眠。
早晨康晓晓过来敲门时他们三个都已经洗漱好了。
“荣哥让我来叫你们下楼，按规律，八点钟npc会放早饭的。”康晓晓笑意盈盈的在门口说。
离栩道了句谢，三人跟在康晓晓身后。
“每天三顿饭的时间分别是：早晨八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荣哥说npc放的饭一定要吃，哪怕只吃一口也行，决不能不吃。不吃饭的话地府行刑官可能会出现。”康晓晓边走边说，“荣哥还说杀局通常都会有可以住的房子，里面厨房里简单的食材是可以用的，有些食量大的人正餐吃不饱可以开开小灶。”
“谢谢。”凌煌见康晓晓回头，对她笑笑，“昨晚的事没吓到你吧？”
“还是……很害怕的，不过荣哥让我躲在房间里，说通常房间里是安全的。”
“但昨天那只鬼可是冲进我们房里了。”阿月对康晓晓态度十分冷淡。
“昨天那是鬼门开，你们撞了鬼被鬼缠上才会那样的。”康晓晓叹了口气，“哎，这种事谁都不想的。”
离栩跟着女人无话可说，只淡漠的瞥她一眼。
“这么说来，胡荣大哥应该很可靠了。”凌煌上前一步，拦住康晓晓下楼的步伐，笑着问，“你怎么还会有希望跟我们组队的想法？”
女孩咬住嘴唇，犹豫了几秒，“我是代表我和荣哥说的那种话，是希望我们五个人一起组队……”
“是吗。”凌煌让开路，“好吧，我明白了。”
康晓晓继续低头下楼梯，凌煌跟离栩阿月交换了眼色。
显然他们三个都一致认为康晓晓的话前后矛盾，之前那一次她来找凌煌急切的想要组队说的话表达的意思根本就不包括胡荣在内。
一夜过去，这姑娘却改口了。
“有问题。”阿月用嘴型跟凌煌说。
凌煌点头，回以嘴型，“静观其变。”
聚集到客厅后，胡荣俨然一副老大哥的姿态，数了一遍人头，“好，除了田言东和严山，其他十三个人都在。”
说完还特意多解释了句，“第一个没了的是田言东，也就是昨晚闹起来那个。第二个没了的是严山，虽然大家不一定都认识，但名字我还是说一下。”
“我本来跟严山一组。”昨晚隔壁房间伸脑袋出窗户跟被行刑官砍之前的卷发男严山喊话的男人挂着俩黑眼圈，脸色非常差，说话声音也很嘶哑，“现在严山没了，我一个人实在是……有人想跟我组队吗？”
半晌没人吭声，这男人摇摇头苦笑，“算了，没事。”
“何靖，对吗？”离栩却在这时候转眸看向男人，“你住我们旁边的房间。”
“对。”何靖点头。
“住这么近是缘分，你可以跟我们三个人一起行动，但晚上还是按原样，你一个人住，我们三个住。”离栩说。
“好！好好！”何靖一下子兴奋起来，忙跑过来握住离栩的手，“谢谢你，离秋枫！”
凌煌和阿月对离栩的做法没有什么意见。
原本何靖和严山一组，他们两个手上肯定有一条赠品提示，何靖失去队友落单，现在那条提示只能从何靖口里得知。
守着自己已经用了的赠品提示只会陷入僵局，打破的最快办法就是拉个有其他提示的人入伙。
离栩果断出手，也算是思绪很敏捷了。
而其他人之所以没有喊何靖组队，恐怕是因为他们手上的提示还没用过。
凌煌这么想着，也跟何靖握了握手，并且靠近了凑在何靖耳边说了句话。
何靖眼睛一亮，恨不得给凌煌个熊抱。
“冲我来。”离栩把凌煌拽身后，张开双臂抱了何靖一下。
血嘴兔子排着队唱着歌来送盒饭，没有人对兔子做什么事，等兔子排队又蹦蹦跳跳要走了，何靖默默跟在了一队兔子身后。
“你干什么去？饭必须要吃！”胡荣喊。
“送送兔子，然后关门。”何靖朝后摆摆手。
胡荣似乎是有点不放心，“是不是昨天严山没了的事刺激到他了？我跟去看看，你们先吃饭。”
凌煌端起盒饭似笑非笑垂着眸，夹了口米饭喂嘴巴里。
离栩和阿月刚才离得近，都知道凌煌告诉何靖的就是要敲兔子脑袋选个号码，现在何靖跟着兔子肯定是选号去了。
但距离原因肯定没听见凌煌话的胡荣却找个理由去跟随何靖，足以看出胡荣这个人心思有多缜密。
“肉你俩分了吧。”离栩又要给旁边两个必须好好照顾的人夹菜。
“你吃吧，我们能吃饱。”阿月说，“昨晚的饭我和凌煌都剩下一些没吃完呢。”
“听阿月的。”凌煌也附和。
离栩冲凌煌抿着嘴笑笑，凌煌对他眨眨眼。
阿月翻个白眼，这俩人真是无时无地的在眉来眼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是啥关系。
何靖和胡荣回来坐下之后，他们就发现何靖脖子后面是数字3。
不出所料，胡荣脖子后面也多了个号码，4。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啊……
凌煌并没有给何靖选什么号码的意见，他选3只是因为感觉比较安全？
胡荣选4也是只出于字面上的安全考虑吗？
带着疑惑，把早饭吃完，胡荣又让大家在客厅坐到了九点钟。
“如果杀局里有发布任务的npc，会在九点钟出现，现在……”胡荣看看客厅墙上的挂钟，“九点过了，再等一刻钟，到九点十五没npc来就是没有任务，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在房间待着或者出去探索都可以，别去太阴暗的地方，注意安全。”
九点十五分到了之后，崔斌第一个打了哈欠往楼上走，说要去睡回笼觉。
“去我们房间商量点事。”离栩搂住何靖。
“好！”何靖马上点头答应。
第802章 无定杀局13
回屋关门，离栩朝凌煌伸手。
凌煌领会精神，把口袋里的兔子玩偶递到离栩手里。
“我们的提示已经告诉你了，你选了3号兔子。”离栩举起手上的玩偶对何靖晃一晃，“刚跟你组上队我们就把这么重要的提示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表达一下诚意？”
何靖非常警惕，“别站在门口说话了，隔墙有耳。”
离栩带何靖往里走，阿月扯了昨晚被砸坏的床上的被子铺在地上，“坐这上面吧。”
四个人坐下，何靖才从裤袋里拿出个跟离栩手上的玩偶一模一样的兔子出来。
交换玩偶看了看，何靖扫一眼底座上的字，“原来真是胡萝卜收买了行刑官？”
阿月这会儿又把他随身带的胡萝卜掏出来抱在手里，闻言思考了一会儿，“地府行刑官是可以被收买的吗？”
“我也不是很有经验，但上一次进杀局的时候，就有人用别人的命来收买行刑官，就跟昨晚一样，他险些丧命的时候行刑官救了他一次。”何靖说。
“用别人的命？”阿月有些鄙夷，“这么狠毒？那人最后闯过杀局了？”
“没有。”何靖摇摇头，“他以为收买一次之后行刑官会一直帮他，自己操作太骚第二次就把命给浪没了。”
“所以这种收买道具只能用一次？”阿月看看自己的萝卜，“那我还抱着它干嘛？”
“扔了吧。”离栩和凌煌一起看着何靖那个兔子玩偶底座上的字搭了句话。
“不要。”阿月攥着萝卜，“不管怎么样这也是救了我一命的东西，留在身边当纪念品也好。”
“对了，你们还有胡萝卜的对吧？能不能……”何靖搓了搓手，嘿嘿笑着，“能不能给我一个啊？”
“我们一共就找到四根胡萝卜。”阿月说，“我这一根用过了，还剩三根，按理说应该是我、离秋枫、凌合欢三个人一人一根当护身符的，你提这种要求，岂不是要让我们仨其中一个人把命借给你？”
“这……我不是……”何靖忙摆手，“你误会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少……”
“统一放在我这，反正以后白天一起行动，晚上也住得近，谁遇到凶险，我会见机行事来使用胡萝卜的。”离栩说着，跟何靖把兔子玩偶换了回来。
“夜草汤，死肉引。”凌煌看着何靖，“这就是你选择3号兔子的理由了吧？”
何靖点头，“是啊，我的玩偶是这么提示我的，夜草是什么我不知道，死肉也不明白意思，但是按我的理解，这个汤和引可能跟药有关系，汤药，对吧，还有药引，都能组上词。童谣里又是唱三兔子买药，跟我这提示关系最紧密了。”
“嗯，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选择。”凌煌说，“那胡荣选4号兔子的理由你知道吗？”
“不知道。”何靖摇头，“当时我选兔子被他看见了，他什么都没说，学我的样子选了4号兔子，选完了之后跟我说了句‘谢谢’。”
“你的搭档，严山。”离栩指指窗外方向，“昨晚明知道鬼门开还要出去是怎么个情况？”
何靖蹙起眉也是很不能理解的样子，“这个我真不知道啊，严山虽然有一个猜测，说‘夜草’按字面意思，肯定要晚上出去才能找到，问我敢不敢晚上跟他出去。但当时我说千万别出去，宁可不用这个玩偶提示，也不能拿命来赌。”
“他怎么说？”阿月问。
“他也觉得很危险，跟我说他就是随口一说的。结果昨晚我洗完澡就发现他不见了，等听见外面有声音往外一看，哎哟……”何靖捂住脸用力搓了搓，“他怎么会出去呢？我真是搞不懂了。”
“会不会是有人把严山推出去的？”阿月眼睛绽放出名侦探的睿智光芒，“阿……那个合欢，昨晚你们修完水泵回屋时，一楼客厅里没人是吧？会不会严山想去客厅想静静，然后被居心叵测的人咔咔！”
阿月做出几个绞拧动作，“坏人把严山给拧着胳膊，把门一开，往外那么一扔！”
“不会吧？”何靖脸色都白了，惶恐的看着阿月，“杀局里不能干这种事，诈尸的话会有因果报应的！”
“嗯？”阿月一愣。
离栩和凌煌也抓到了重点，“因果报应？”
“不能害人，要是把人害死了，鬼门开的时候死人一诈尸，就像昨晚那个田言东一样，会报仇的。”何靖说，“不过田言东真是你们杀的？”
“……靠。”离栩皱眉低骂。
“他们都这么说，早晨你们还没下楼的时候，那个崔斌说田言东肯定是寻仇才缠上你们的。诶，咱们都组队了，说句实话，是不是你们杀了他？”
“不是。”凌煌温和的笑笑，“我们可能是在他死了之后才得罪了他。”
“那胡荣说得对。”何靖一拍手，“早晨康晓晓去叫你们，崔斌说你们杀了人，胡荣说崔斌纯粹扯淡。”
“崔斌这人有意思。”阿月冷笑，“一开始他自己说田言东是因为太咋呼了把自己作死了，过了一夜又变成人是我们害的了？”
“对啊，我也觉得怪，而且胡荣早晨分析的头头是道的，说你们根本没有动机，也没有动手的空间，田言东死的时候离秋枫就在客厅里坐着，而你俩根本都还没到场呢。”何靖似乎是松了口气，“呵呵，崔斌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他是在扰乱人心，让大家互相猜忌，而猜忌本身就会影响人的意志，以至于遇事做不出客观准确的判断。”凌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平静的分析，“只是他的手法不太高明，不管是谁，理智的思考一下就知道崔斌居心叵测。”
“还好我跟你们组队了。”何靖简直感慨万千，目光热切的挨个看他们三人，“请你们信任我，我会是一个可靠的队友。”
“哪里的话，我们三个都是新玩家，你这是第三次进杀局对吧？”凌煌说，“关于杀局里你已知的规则，还请你跟我们讲一讲，可以吗？”
“当然。”何靖理了理思路，“虽然我是第三次进杀局，但我积累的经验却没有胡荣那么丰富，老实说胡荣看上去真不像是只进过三次局的，我看他那么老道……嗨，说远了，杀局里面有自己的时间，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样，杀局里度过十天半个月的可能出去之后一看时间才过去了几分钟……”
第803章 无定杀局14
何靖讲东西还算条理清晰的，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时间，把他确定的一些规则说了，不确定的他则举例把自己经历的情况叙述出来，然后再加上他推测出来可能存在的规则。
“哦哦，还有一个。”何靖又想起什么，“你们第一次进杀局的那个门是谁开的，我记得是你，水中月，我记得你说过。”
“对。”阿月点头，“怎么了？”
“你们三个在现实里是认识的，对吧？”何靖问。
凌煌和阿月对视一下，他俩和离栩都默契的没有直接回答。
“第一次进杀局，如果是几个人一起，那几个人之前肯定在同一个空间里，所以你们应该认识。”何靖也不卖关子，继续说，“但是出杀局之后能活下来的人都会被放进同一个空间里去，那个空间的形态是个空中酒店。”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都闯出了这个杀局，就会住进同一家酒店？”阿月懵了。
“对。”何靖点头，“但是在酒店里，每个人样子跟杀局里都不一样，所以进杀局里一定要用化名，别用真名。”
阿月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我们有先见之明都没报真名。”
何靖拍拍手鼓掌，“很好，那就可以放心了，然后酒店的……哎先不说酒店了，我的意思是闯过一次杀局之后因为大家还在一个酒店，只要互相信得过，就可以再约好走同一个虚空门再组队闯局，这个进了就不太会再遇到之前酒店里的人了，如果能闯过去，回到酒店遇上的就是那个杀局里成功闯过的人。”
阿月一张黑人问号脸，“你能不能说人话？我都让你绕晕了！”
“无定杀局，只有进的那扇门会把所有队伍打乱，将合适的人数放一个杀局里。”离栩说，“但是出杀局却没有随机机制，只会把刚完成的杀局幸存者放一个酒店里去做休憩整顿，下次进门再随机。”
“对！”何靖连连点头。
“我还是不明白。”阿月挠了挠头，“你就告诉我，咱们仨能不能一直在一起？”
“能的。”凌煌摸摸阿月的头，“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我和离秋枫明白就行了。”
“所以啊，咱们这个局里，我第一个建议就是别太得罪人。”何靖说，“因为出去后活下来的人还在一起，有什么恩怨都还可以再算的。”
“明白了。”凌煌点头微笑，“化名，变换模样，都是最基本的一些保护措施，扛不住有心人回酒店后的深挖调查，非要报仇的话，总还是能找到人的。”
“嗯。”何靖口干舌燥，盘腿坐了这么久也累了，伸了个懒腰，“我现在能想到的都已经说了，后面再想起什么的话随时告诉你们吧。现在我得去外面一趟，把严山的尸体埋了。”
“一起吧，大家一起挖一起埋能快一点。”凌煌站起来。
离栩也跟着起身，阿月还在努力消化什么随机，什么酒店，什么报仇，什么什么什么……
“体力活不适合我，你们三个人够了，我躺一会。”阿月捏着头，“我智商出问题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我也该补觉吧？”
凌煌冲阿月摆摆手，带离栩和何靖一起走了。
“水中月看上去是个很单纯的人。”何靖边走边说，“不如你们两个城府深。”
“我就当你在夸我们了。”凌煌笑笑，“你和严山是什么时候开始组队的？”
“就这次进门之前，在酒店里。他之前的队友没能活下来，我也是同样的情况，酒店里跟他喝了两次酒，感觉他人不错，没想到这一进来他就……”何靖沉沉叹口气，“赶紧把他埋了吧，免得鬼门开了他再诈尸。”
“人埋了就不诈尸了？”凌煌问。
“被人害死的会诈，自己作死的不诈。”何靖捏了捏眉心，“第一个死的那个田言东，要不是死在晚上，我也想埋了他的。可那个时间太犯忌讳了，我没那个胆为了个不认识的人在晚上出去挖坑。”
说着话到了一楼客厅，胡荣正拿了几把铁锹准备出门，见凌煌他们下楼，笑着招呼，“几位，出来活动活动？”
“埋严山来了。”何靖快跑几步，“你这铁锹借我们用用？”
“那咱们想到一起去了，来吧，四把铁锹，一人一把，午饭前把严山好好安葬了，希望他能安息。”胡荣把铁锹分到各人手上。
外面阳光正好，他们把井旁边严山的尸体用木屋杂物间里的白床单裹起来，抬到丛林里。
选了一块植被较少的软地，胡荣往四周看看，“就这吧，阳光能透过树叶照耀在这块地面上，人躺在这块地下面肯能也会舒服点儿。”
凌煌他们没发表什么意见。
四个人量了个合适的尺寸后，各站在一面下铲子开始挖土。
“我还挺好奇的，你们到底怎么招惹田言东的尸体了，他诈尸也不放过你们？”何靖打破了沉默。
这个问题，其实凌煌也不知道答案。
到底是去地下室时离栩一脚把那堵门男尸踹倒了犯忌讳，还是当着田言东死不瞑目的面法式热吻……又或者砍了男尸肚子里长出来的藤蔓？
无论哪个都挺不敬，具体非要说原因，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有人提前把田言东尸体放在了地下室的楼梯口。”离栩用力的挖着土，冷声说，“我当时受了惊吓，本能的一脚踹过去，估计是这一脚把田言东给得罪了。”
“有人放的？”胡荣愣了愣，“不可能，你们去地下室之前我一直在客厅里，没有人出去过。”
“要出去也不一定要从客厅走正门。”离栩看了胡荣一眼，“对吧？胡大哥。”
胡荣片刻默然，点头，“如果是从窗户出去的，我确实看不到。我只是觉得冒着鬼门开被鬼缠的风险挪动田言东尸体这种事……那个人完全不知道谁会去地下室就这么干……”
“这么干就不算故意害人了啊，被害死的人想诈尸报仇都做不到，实打实要冤死。”离栩勾唇冲胡荣笑起来，“对别人越残忍，自己存活的几率越大，不是吗？”
凌煌早听出来离栩含沙射影的意思指向胡荣，他保持沉默，实际上也是对胡荣有些怀疑，让离栩这么诈一诈也好。
可何靖感觉到气氛异常后却急了，“两位，这个事我觉得吧……”
“不是我做的。”胡荣直视离栩双目，“田言东的尸体，我没碰过。”
第804章 无定杀局15
把严山埋了，何靖找了块木板插在坟前，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完成了默哀仪式。
“吃完午饭我会把选兔子编号的事情公布给大家。”往木屋回去路上胡荣说，“看能不能推一推杀局的进度。”
“你倒是不客气，拿别人的提示当自己的来安排。”离栩把凌煌和他的铁锹一起塞胡荣手里，“康晓晓还没选兔子，你让她跟别人一起竞争？”
“兔子来送饭的时候我会让晓晓先去选好的。”
离栩看了胡荣一眼，搂住凌煌肩膀，“随便你，但这事情公布如果引起争抢号码的自相残杀事件可跟我们没关系，脏水别往外泼，你自己扛着。”
上楼在房里没见到阿月，凌煌正准备去找人，阿月从对面房间神秘兮兮跑了回来。
正好何靖也帮胡荣把铁锹放回杂物间回来了，四个人关了门。
阿月小声说：“我从康晓晓那问出来他们的提示了，六个字，‘鬼门开，故人来’。”
“她这么容易就告诉你了？”离栩有些意外，“没跟你谈条件？你是亲眼看到提示还是听她口述的？”
“口述的，没提条件，她说是胡荣告诉她，如果我们房里的人过去问，她可以说。”阿月挠挠头，“但没看到兔子玩偶上的字，我也有点怀疑她是不是骗我。”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凌煌进洗手间去清理挖坑埋人弄到身上的尘土和草屑。
“嗯。”离栩跟了进去，“虽然我烦胡荣，但还是必须要对他的为人做个客观评价，他应该是今天要公布我们的那条提示，作为交换，吩咐了康晓晓可以告诉我们他的提示。”
“要不我再去问一下胡荣？”何靖指指门的方向，“我去看一眼那个底座，确认一下。”
“你去吧。”阿月说，“眼见为实，但如果他们问你的提示，你别告诉他，除非他能给出新的交换条件。”
“好。”何靖点了头，拉开门出去了。
“不行，我得盯着何靖去。”阿月突然又不放心了，“我还没完全相信他呢，万一他跟胡荣串通……”
外面又是开门关门的声响，离栩正帮凌煌洗手，见人都出去了，马上低下头亲了凌煌一下。
“有点头疼，这些人，这些线索，那些兔子。”凌煌皱皱眉，身子往离栩这边靠过来，“我宁愿来一场决斗，谁赢了谁就闯出杀局。”
“勾心斗角的事情让我来。”拉下毛巾给凌煌擦了手，“去躺一会，下午他们都选好兔子之后可能要有事发生。”
“嗯。”凌煌叹了口气。
阿月跟何靖回屋的时候看见离栩靠着床头坐着，凌煌躺在他身边，而他的手就在凌煌身上一下下轻轻的有规律的拍着哄小孩睡觉一样。
“嘘——”离栩轻轻起身，小声说，“去何靖房里说话，他睡着了。”
何靖和阿月都看到了胡荣的玩偶，底座上确实是“鬼门开，故人来”六个字。
“而且胡荣已经知道我的提示了。”何靖说，“严山死之前找过他，跟他交换了提示。”
“严山这么干都没知会你？”离栩问。
“是啊，我和严山还没有培养出什么默契，我都算不上有多了解他。”何靖说到这沉吟了一下，“不评价严山了，他都走了。不过现在我好像明白严山为什么会大晚上一个人跑出去找死了。”
“怎么说？”离栩问。
“严山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他进杀局是为了救他老婆，他们夫妻感情应该很好，进杀局前在酒店我不是跟严山喝过几次酒嘛，他跟我讲了好多他老婆的事。”何靖表情有些沉痛，“他们新婚不久，他老婆就出交通事故变成植物人，然后他绑了系统进位面，第二个位面就挂了，所以才又进的杀局。”
“是个重感情的男人，但这跟晚上出去有什么关系？”阿月问。
“‘鬼门开，故人来’啊。”何靖加重了“故人”两个字的发音，“他可能是太想见他老婆了。”
“严山被行刑官砍杀之前一直哭着嘴里念念有词说的是什么？”离栩猛地想起来当时严山好像是一直在重复说几个字。
“倩倩，倩倩。”何靖说，“那个我倒是听清楚了，因为他告诉过我他老婆小名叫倩倩，他死之前就一直在喊他老婆名字。”
“……我有点理解他。”阿月咬了咬嘴唇，“只是他这样死法也太不值得了。”
“等到晚上鬼门开的时候，如果严山不诈尸，就能确定他确实没被人害过。”离栩说，“行了，中午都休息会儿吧，还有20分钟开饭，下午估计要忙。”
“我在何靖屋里躺会就行了。”阿月说。
离栩挑起眉，阿月冲他撇撇嘴就去问何靖那张床是严山的。
回屋后离栩再动作轻柔躺到凌煌身边把人抱住，闭上眼稍微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正好是12点整。
一串细碎的吻把凌煌唤醒，用温热的毛巾给凌煌擦擦脸，离栩把有点赖床的人拉起来，“吃饭去啦！”
“阿月呢……”凌煌还迷糊着，抬起胳膊抱住离栩脖子，“别让他乱跑，遇到危险怎么办啊……”
“他在何靖屋里休息呢，故意让咱俩单独相处一会儿。”离栩揉揉凌煌脑袋，“是不是特别累？”
“不是。”凌煌脑袋在离栩颈窝拱一拱，声音拖拖拉拉的说，“你在呢，我知道我不用太拼了。”
“哈哈，对，要拼我来拼，你懒一点好，我看着喜欢。”离栩的宠溢于言表，吻就没断过，不是落在凌煌额头，就是亲在他脸颊和耳朵上。
又抱了一小会，凌煌清醒过来，拉着离栩的手离开屋子。
血嘴兔子唱着童谣放了饭，康晓晓当着所有人的面敲了九兔子的头做出了选择。
“选吧。”胡荣端起盒饭打开盖子，“还剩下1、2、5、和10号兔子没人选，你们剩下的7个没选号的人手快有手慢无，我不知道没选上号的人会怎么样，看你们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崔斌反应极快，扑上去揪住十兔子拍了一把。
还懵着的剩下的六个人顾不上吃饭，追着兔子满屋子跑，互相扭打乱成一团。
第805章 无定杀局16
字面看上去很安全的二兔子成了竞相争抢的目标。
凌煌没动盒饭，站在一旁观战，发现有个人先抓住了二兔子，而他后面一个人拔出一把刀朝他扑上去……
“杀人你也活不了！”凌煌过去一脚把拿刀的人踹开，指着他，“疯了吗？同归于尽啊！”
被踹翻的人怒吼一声想来攻击凌煌，离栩把凌煌拉离战局。
拿刀的眼看二兔子没指望了，只能就近把大兔子揪了过来，病兔子总比死兔子强。
剩下最后一个五兔子，没人敢选，打斗终于停下。
“我还活着吗？”选了二兔子的男人叫陈乾，鼻青脸肿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溜着墙根跑回壁炉前吃饭的地方，“我以为我要被他们打死了！”
选了大兔子拿刀的男人叫邓霄，黑着脸收起刀回来坐下。
“你刚想杀我是不是？”陈乾指着邓霄，“你个王八蛋！”
“我杀了吗？”邓霄没选上二兔子火气大的不行，又抽出刀朝陈乾甩了过去。
离栩迅速伸手抓住飞到，反手“嗖”一声甩了回去，擦着邓霄的脸划过，刀锋在邓霄脸上留下一条血口扎在了他身后支撑房梁的木头柱子上。
还没选兔子的人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五兔子突然暴走开始追这几个人。
“没有人选它，它自己去选人了。”胡荣往那边看了一眼，“看来选五确实不详。”
话音还没落，选了大兔子，被离栩拦刀甩回来伤了脸的邓霄回过神，猛地起身想冲离栩过来，可刚跨出一步，他就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几声，噗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
“大兔子病了……”胡荣蹙起眉，“没吃饭的抓紧时间吃一口，快。”
包括吐血的邓霄在内，选过兔子的人忙不迭抱起饭盒都吃了点食物下去。
而另外一团乱糟糟的人里又是一阵嚎叫，五兔子跳上了一个名叫谢明宏的男人肩膀上。
随后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只有努力吃饭的人咀嚼和吞咽的轻微声响。
“完了……完了……”谢明宏拼命拍打兔子蹲过又消失的肩膀，“我被五兔子选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只知道你们几个如果再不来吃饭，三分钟之内就会被地府行刑官砍了。”胡荣指一指剩下的几份盒饭，“先吃饭！”
陷入绝望的人陆续回来，虽难以下咽也还是硬着头皮吃了几口饭。
大中午，外头阳光正好，本来光线充足的室内却渐渐暗了下来。
屋子里四面八方开始扩散血的气味。
墙壁和各种家具摆设的颜色逐渐变成血液的猩红色。
“大兔子病了……”凭空出现一声童谣的歌唱。
凌煌低头看看自己裤兜，兔子玩偶刚才震了一下。
围坐在一起的人一半都做出了低头查看的动作。
“是玩偶在唱歌。”胡荣率先做出判断。
刚说完，玩偶们又震动一下，齐声歌唱，“大兔子病了……大兔子病了……大兔子病了……”
声音从缓到急，一遍一边，越唱声音越大，越唱节奏越紧凑，让每个人都不由紧张起来。
“为什么不唱第二句？”已经病了吐过血的邓霄靠在柱子上，捂着胸口，“是不是得让二兔子来给我看看病？”
“我不会看病！”险些被邓霄捅死的陈乾一挥手。
可屋里越来越黑暗，血味更浓了，整个屋子，包括地板，都开始往外渗出红色黏腻的液体。
“你就去看他一眼，试试。”胡荣说。
其他人也都劝陈乾，“是啊，你还是看看他吧。”
“对啊，现在这情形，再不干点什么好像大白天就要开鬼门了，太可怕了！”
“你就按童谣的歌词来做吧，邓霄已经吐血了，证明歌词说的事情是会发生的！”
陈乾极不情愿走去邓霄身边，掰住他的脸看了看，又用力翻开他的眼皮，“经过我的判断，这人得的是绝症，不用看了，必死无疑。”
“靠……咳咳咳……”邓霄给气的又呕了口血，“你tm……歌词可没有唱大兔子会死！”
“我说会死就会死。”陈乾还很记仇的样子。
脚下的地板开始出现碎肉和毛发，众人都急了，“你得说让三兔子去买药呀！”
陈乾被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烦了，回头问：“谁是三兔子来着？”
“我。”何靖痛苦的举起手，“可我不知道要买什么药啊！”
“反正你得去买药，知道吧，三兔子买药，交给四兔子熬药。”陈乾也没办法，只能按照剧本来，“我给大兔子看过了，这病要治好就得你去买药，你去不去？”
“你快回答呀！”一群人又都盯着何靖。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何靖脸色真是惨白到了极点。
他这话刚说完，震动唱歌的玩偶一瞬间变得安静。
渗出来的血肉又被房子吸了回去。
血腥气味快速消散。
明媚的阳光又从窗口投射进屋子。
“吃完饭大家一起出去找胡萝卜。”胡荣说，“这么大的丛林，应该能挖到一些胡萝卜的。”
“你们不是有胡萝卜吗？！”被五兔子强行选了，情绪已经崩溃的谢明宏指着凌煌，“你们就不能把胡萝卜拿出来大家一起用吗？！”
“那多不卫生。”离栩瞥谢明宏一眼，“杀局里都是各凭本事，你有本事自己上丛林去挖胡萝卜，不管你挖出来多少，我肯定不会厚着脸皮跟你要。”
一句话把谢明宏堵的哑口无言。
凌煌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看得出其他人提到胡萝卜都会流露出怨毒的眼神。
除了胡荣，这魁梧的男人对胡萝卜目前的的所属权似乎没有异议。
当然，何靖也要除外，他是三兔子，焦虑于怎么给大兔子弄药，根本顾不上听什么胡萝卜的事。
饭后回屋，何靖问：“我们要不要去找胡萝卜挖？”
“当然要去，谁不想多几道护身符。”离栩说，“何靖，你别慌，夜草我估计就是这东西。”
他从裤兜掏出那把从死人肚子里长出来被他割来的藤蔓，“至于死肉，今晚开鬼门如果再死人，你想办法去弄块肉下来。”
何靖本来一筹莫展，接下藤蔓看了看，再抬头时都快哭了，“队友，你们怎么这么给力啊！”
第806章 无定杀局17
把藤蔓妥善装进背包，何靖上杂物间找了几把小铲子回到楼上找离栩。
“走吧，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何靖拍拍身后的大背包，“我来背东西，你们都轻装上阵吧！”
“真懂事啊。”阿月过去拍拍何靖肩膀，“小伙子，我看好你。”
“虽然你们是第一次闯杀局，但到目前为止你们的表现比我好太多了。”何靖拉开门，让离栩他们先出门，他关好门，“我呢别的本事也没有，体力还算可以，以后粗活交给我就行了。”
“朋友，我越来越欣赏你了。”阿月过去搂住何靖肩膀，“要不晚上我上你屋里过夜，咱俩多互相了解一下？”
“可以啊！”何靖当然希望晚上自己身边也能有个人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照应，“你要是有忌讳不想睡严山的床，我可以把我床让给你！”
“忌讳倒没有，晚上我把我自己床上的铺盖带过来换到严山的床上就行了。”阿月说，“那就这么定了，晚上我给你住一个屋。”
离栩搂着凌煌提醒注意脚下的台阶。
下了楼阿月回头冲凌煌挤眼睛。
凌煌有些担心，阿月前一夜睡着了之后会很小声说几句梦话，他说：“你别半夜说梦话把何靖给吓醒了。”
“我说梦话？”阿月愣了愣，难以置信指着自己，“我睡觉说梦话吗？”
“说过几句。”离栩说，“你还是跟我们住吧。”
“别，我睡觉毛病才不好，我打呼噜很厉害的！”何靖一看这俩人要跟他抢水中月，那还得了，好不容易找到个愿意一起住的，他赶紧说，“但是我有止鼾器，晚上用上就行，而且我睡着之后打雷都打不醒，说梦话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就没影响。”
阿月想了想，“我还是跟何靖住吧，这样比较方便。”
“……”凌煌深深看了阿月一眼。
阿月冲凌煌皱皱鼻子。
到了木屋外，胡荣又点了一遍人头。
“除了邓霄病了没法出来之外，其他人都到齐了。”胡荣说，“跟邓霄组队的刘芸，谁带一下？一个姑娘单独行动太危险了。”
“我吧。”崔斌居然举了下手，“我没队友，一直一个人，但刘芸一个人确实不安全，下午跟我一起吧。”
“谢谢崔大哥。”短发的女孩儿忙跑到崔斌跟前鞠了个躬，“有崔大哥带着，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用怕别的，要怕就怕崔斌吧。”阿月小声说，“无事献殷勤，那崔斌是个热心肠的人么？也不知道在打刘芸什么主意。”
“会不会起了色心？”何靖低着头跟阿月窃窃私语，“虽然刘芸打扮的像个男孩儿，身材也有点干巴，可仔细看脸，长的还是挺秀色可餐的。”
“谁知道呢。”阿月往崔斌那瞥了一眼，“不过刘芸那个队友，大兔子邓霄，那也不是个善茬，抢兔子的时候差点一刀把陈乾戳死。”
“好了！”胡荣拍拍手，“这个杀局是下午五点太阳落山，太阳一落下去天很快就会黑透。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天色，最好在五点前赶回木屋来。”
“好。”凌煌跟着其他人回了胡荣的话。
“诶！诶，那个谁……活子！”有俩男的跑过来拦住凌煌他们去路，“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之前邓霄对我动刀子，你救了我。”
凌煌看着对方伸出来的右手。
毫无意外，下一秒离栩把手伸过去跟他握住，淡笑，“陈乾，你的感谢我们收到了。”
“不能光说个谢谢就完了。”陈乾和旁边的男人往周围看看，大家差不多都散了，陈乾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兔子玩偶，“来，我的提示可以给你们看一下。”
离栩拿过兔子翻看底座上的字时，陈乾旁边的男人对他们点头，“我是陆海，本来陈乾，我，和田言东三个人是组队的，但田言东一进来就……”
“你们三个都是第一次进杀局？”离栩把玩偶交给凌煌，看着陆海和陈乾。
“对。”他俩一起点头。
“有点好奇，第一次进杀局，你们三个又是一起进的门，那你们三个之前是……”
“之前不认识，进杀局之后我们三个碰上了，临时决定组队。”陈乾说，“但没想到田言东胆子那么小，看见个兔子都一惊一乍的。”
离栩点点头。
凌煌看了他们的提示之后犹豫了片刻，笑着说了句谢谢，也拿出自己的兔子玩偶，“这是我们的，过目。”
陈乾陆海脑袋凑一起看了，都有些吃惊，“原来选兔子是你们的提示，我还以为是胡荣的。”
“毕竟是他宣布的，你们会这么想也很正常。”凌煌仔细观察这两个男人的神情。
“嗨，早知道你们有这么重要的提示，我们早就过来抱大腿了。”陈乾倒挺豁达，没什么奇怪的反应。
陆海没选到兔子，现在有些懊恼，“是啊，太失策了，我还想着以不变应万变，结果就失了先机。现在没选到号，今晚鬼门开我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不还有胡萝卜呢。”陈乾指指底座上的最后三个字，“胡萝卜能收买地府行刑官，只要咱们找到胡萝卜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那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到树林里去找萝卜吧。”陆海抢下兔子玩偶，塞回凌煌手里，“要不咱们六个人一起？”
离栩和阿月都看着凌煌。
“也好，那就一起吧。”凌煌笑笑，“但一起行动就是个临时的队伍了，如果挖到萝卜不要争抢，分给最需要保命的人。”
“挖到一个就给陆海。”何靖说，“我虽然没萝卜，但我选上号了，今晚应该还过得去。”
“好人啊，何靖！”阿月吃惊的看着何靖。
“主要是跟你们组队之后，我觉得自己安全了很多。”何靖跟阿月转个方向往树林里走，“陆海就不一样了，他跟陈乾组队，陈乾也没啥经验啊，陆海肯定比我更不安。”
陈乾在后面苦笑，“怪我咯？”
陆海干笑，“没想到在杀局里还能碰上这么暖心的事呢，我这是被人罩了吗？”
离栩仍然是搂着凌煌不愿意撒手的动作，磨磨唧唧跟在最后面，低头耳语，“他们那个提示，你怎么看？”
凌煌摇头，“‘明目亦明故人心’，故人这个词又出现了……我还没想明白，你等我再琢磨琢磨。”
第807章 无定杀局18
然而胡萝卜这么重要的道具并不是随便上树林找找就能挖到的。
六个人闷头找了一整个下午，毫无收获。
看着树林越来越暗的光线，陆海心态快要崩了。
“从那边绕一圈往回走，回去路上再找找看。”凌煌指着一个方向，“再不开始往回走可能会赶不上晚饭，不吃晚饭大家都有危险。”
“拜托大家回去路上在仔细找找，我真的不想死……”陆海对着其他五个人拱了拱手，“我有很不好的预感，要是找不到胡萝卜，今晚鬼门开我就要被带走了。”
“先别说丧气话。”凌煌说，“虽然只有十个兔子可以选，但没选过号的并不一定会出事。”
陆海摇了摇头，“不用安慰我，我问过胡荣，他说杀局里经常会用一些规则来圈定一些人，没被圈定的基本都要死。”
“……走吧，加油找。”离栩拉着凌煌迈开大长腿，“这么大个树林连几个萝卜都找不出来了？我就不信了。”
“加油加油！”阿月挥舞着小铲子，跟何靖两个人嚷嚷着想换换气氛。
可陆海和陈乾却都沉默着。
陈乾看陆海的目光都变得有一些不忍心的同情。
大家分散在其他人可见的范围里，边返回，边寻找。
凌煌低声跟离栩说：“恐怕能保命的胡萝卜就只有我们一开始找到的那四根。”
“仔细想想，这么牛逼的道具确实不可能满世界都是。”离栩往在草丛里扒着枝叶寻找萝卜的陆海那看了一眼，“今天找了一下午，咱们对这个人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晚上真出什么事，你别强出头。”
“看见鬼我自己都腿软，怎么出头？”凌煌往那边扬扬下巴，“我是担心阿月，你看他陪着陆海找的那么仔细，肯定已经同情心泛滥了。”
无功而返，阿月跟何靖一直在安慰陆海。
陈乾咬了咬牙，跑过来拦住凌煌，“凌合欢，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是陆海真是个挺不错的人，之前田言东诈尸被砍碎了，是他亲手把那些尸块收拢了埋到土里去的。我觉得……我就是觉得……”
阿月也跑过来，拽拽凌煌衣服，“要不，要不我们还是……”
“不可能。”离栩冷着脸，“如果没选号的人会被规则淘汰，即便今天我们拿东西给他防身，让他活过去，到了明晚他还是要再经历一次。一场杀局会持续多久？我们有多少胡萝卜可以给他用？能帮他续几天命？”
“是啊。”何靖走过来附和，“我也好歹有点经验，这种情况……多活一天其实没什么意义。”
“说不定明天会有转机，先过了今晚再说可以吗？”阿月还是于心不忍，“陆海……”
“这事我本来不想揭穿。”离栩笑了笑，“陈乾，陆海，田言东三个人都是第一次进杀局，但最早我们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们这一组人只有陈乾举手说自己开了无定杀局的虚空门。”
“……”凌煌皱了皱眉，他当然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陆海和田言东没有开门，是从谁的门进来的？”离栩看着面前情急的陈乾，“你说你们三个是进杀局后才组队的，他们俩进门的凭证呢？兔子玩偶在哪？给我看看。”
摊开手，离栩等着陈乾的答案。
陈乾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叹口气，笑了笑，“我果然还是不擅长撒谎，这么低级的逻辑错误都会犯。”
“算了。”陆海慢慢过来，拽走陈乾，“我们这些弃子没什么路可以选，进了杀局也玩不过别人，这是命。”
“弃子？”何靖蹙眉，“既是弃子，又是新手，你们进杀局理论上就是最早死的一批人。”
“所以田言东不是死了吗？”陈乾摊手，“今晚又要多一个陆海。”
“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离栩问，“隐瞒我们一起进门的事，有什么目的？”
“目的？”陈乾哈哈一笑，“没什么目的，只是不想让你们觉得我俩对田言东态度过于冷淡，想在你们这挣点印象分，嗨，早知道我就说实话了，也不至于弄得这么尴尬。”
“现在说实话也来得及。”凌煌说，“听了你们的实话，我们未必真见死不救的。”
“真的？”陈乾眼睛一亮，指着陆海，“其实他是我亲哥哥，我们俩一起进入战争位面，但我们战败了，田言东是我们的系统，在黑匣里给我们开了无定杀局的门，我……我进门的时候把系统拉了进来……”
“……你拉系统进来干什么？”阿月一愣，“你跟他有仇？”
“他答应会带我顺利通关位面的，但是他没有做到！”陈乾猛地吼了起来，“他一直都在骗我，最后要把我扔杀局自生自灭，我哪能让他在外面逍遥快活！”
“他逍遥快活个屁！宿主如果通关失败，对应系统是会受罚的！”阿月也喊了起来，“你怕不是个脑残吧？亏你的系统在你失败之后还想着让你进杀局再闯闯看有没有机会，他都没直接给你锁进黑匣一万年，你不感谢他居然还要拉他进来陪着你玩命？！”
“……系，系统会受罚？”陈乾懵了，“受什么罚？他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们？”
“他会折损寿命，如果情况再严重一点，他可能会因为你们的愚蠢而送命！”阿月气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系统最初选择你们做宿主，其实是把命搭在你们身上了，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骂完阿月拽住阿煌和离栩，“我们走，不管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原来诈尸被行刑官砍碎的田言东是个系统，听上去还是个挺重情义的好系统……
阿月气的不轻，走了一段路，放开凌煌和离栩，抬胳膊抹了抹眼睛。
看这样子一定是因为自己也是做系统的，对田言东多了一些共情的疼痛。
凌煌想劝劝他，阿月却突然回过头，张开双臂，一手一个，把凌煌和离栩紧紧抱住。
“他很有眼光，是他选了你们。”阿月鼻音有点重，“一开始我其实是很抗拒你们的，我害怕，怕你们……像那两个家伙一样，辜负他，慢慢的我发现你们真的……很好，很可靠，我越来越喜欢你们，我知道你们肯定……”
离栩轻声说：“我这条命是你们给的。”
第808章 无定杀局19
“不，你的命是你男朋友救的。”阿月说。
“我们四个之间不用再说这些了。”凌煌抚着阿月的后背，“别难受，没必要，不值得。”
“对！我们四个！”何靖在旁边举起还没放进背包的小铲子，“我们四个哈哈哈！互相信任！没毛病！”
“……”抱在一起的三个人一起看向何靖。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那些话，什么……”何靖挠了挠头。
离栩冷目盯着他。
“男朋友，那种话。”何靖手在嘴边拢着说悄悄话，“放心，我谁都不告诉，咱们四个之间的秘密。”
晚饭前所有人重新聚集在木屋里。
回屋洗脸收拾过的活子小队四个人一起下楼，其他人都看着他们。
“没挖到。”凌煌开门见山，“你们有什么收获么？”
“没有。”胡荣说。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
还是血嘴兔子来送的饭，不同的是这次所有兔子都一起在大合唱，并且歌谣里关于兔子的动作都变成了“吱”的一声。
陈乾和陆海脸色非常难看，饭吃了没几口就说饱了，上楼去了。
剩下没选兔子的人也哭丧着脸，抓着看上去最有经验的胡荣和崔斌问该怎么办。
“你们的玩偶提示是什么，现在可以说出来了。”崔斌剔着牙，笑眯眯看着选了大兔子咳嗽不止的邓霄和陪在邓霄身边的刘芸。
“这个……”刘芸从邓霄手里接过玩偶兔子，交给了胡荣。
“……‘官刀斩月’？”胡荣顿了顿，蹙眉看向阿月。
除了陈乾陆海，其他人都在客厅里，顺着胡荣视线看过来。
“下午刘芸跟我说这个提示的时候，我就琢磨啊。”崔斌嘿嘿一乐，“这个官刀，肯定就是地府行刑官手上的大刀，这个月，咱们里面名字带月的只有水中月，是吧？”
“你想说什么？”阿月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盒瞪着崔斌，“你意思这提示是说行刑官要斩杀我？”
“这是你自己说的。”崔斌继续乐，“我可什么都没说。”
凌煌吃饭比较慢，才吃了一小半，现在胃口全无。
从离栩手上接了纸巾，递给阿月一张，凌煌慢条斯理擦完嘴，对众人微笑，“进杀局不都用化名的吗？水中月这个名字怎么能跟提示联系在一起？”
“会不会是说，让行刑官斩了他，我们就都能活下来了？”刘芸插进来问。
“疯了吧？”何靖拿起吃饭的筷子狠狠砸在饭盒里，“你自己没选上兔子也用不着这么歹毒，要把别人往死里整吧？这么说话是想让大家把矛头都指向水中月吗？”
“最毒妇人心用在你这非常合适。”阿月狠狠剜了刘芸一眼。
“我呢，只有一句话。”离栩冷静的扫视一圈人，“想动我的人，先过我这关，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杀局里的规矩，杀人可是要赔上……”
崔斌说到一半，离栩冷笑起来。
“呵呵，你看着我像惜命怕死的人吗？”离栩冷眸盯着崔斌，“我们这种闯过十几个位面的活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你跟我在这说规矩，我告诉你，活着，我是你不敢犯的规矩，死了，我是你惹不起的阎王！”
“我们这个小队可是很团结的。”何靖握拳，也做出凶狠的样子来，“不信的尽管来试试，谁先跪下求饶谁tm就是狗娘养的！”
放过狠话，离栩率先起身，轻轻起牵起凌煌的手。
阿月被队友挺的热血沸腾，搂住何靖，跟在离栩他们后面上楼去了。
考虑到今晚鬼门开可能要有事，四个人先聚集在凌煌他们屋里。
几条线索被凌煌口述罗列出来：
击顶，选号，胡萝卜；
鬼门开，故人来；
夜草汤，死肉引；
明目亦明故人心；
官刀斩月。
“一共七个人有兔子玩偶，我们已经知道五条，除了第一条很清晰，其他的都有点难以理解。”凌煌说，“鬼门开，故人来，到底是什么故人？跟后面那个明目亦明故人心是同一个故人么？”
“呶，鬼门开，田言东诈尸，算不算故人？”阿月开启脑洞，“如果他算第一个故人，那后面故人心那个就是另一个故人。”
“我觉得这些提示里的故人都是同一个。”何靖手指在自己下巴的胡茬子上摸来摸去，“我以前的杀局遇到过这种事，两个提示提到同一个词语，最后验证那词语说的就是同一个东西。”
“我认为。”离栩接了话，“这个杀局剧情应该是按照十只兔子的歌词唱出来的顺序进行的。”
“对，我也这么觉得。”何靖一拍手，“刚选完兔子，邓霄那大兔子就吐血，病倒了，然后就让陈乾二兔子去看病，接下来肯定是轮到我这个三兔子，让我把药弄来，交给四兔子胡荣。”
“那么，这些提示会不会也有什么未知的顺序？”凌煌问。
“有可能。”离栩点头，“我也这样想过，可是，提示的顺序也脱离不了十只兔子的剧情发生的顺序。”
“也是，那先不纠结提示的问题，剧情到了关键点上，应该就能想通了。”凌煌往后靠在墙上，“几点了？鬼门应该开了吧？”
离栩站起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开了。”
几个人都到窗口，凌煌被冷风吹的哆嗦了一下，离栩把他搂过来，“这些行刑官是从丛林里走出来的，他们白天躲在哪？难不成在树上？”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阿月看见已经走到水井旁边的七个高大的一身黑漆漆背着大刀的行刑官，也觉得瘆得慌，“有机会真应该让你们感受一下行刑官那个手指头的触感，干巴巴刮在脸上，冰冰凉……太可怕了。”
“进来三个。”离栩一直盯着行刑官，“看来没选到号的人今晚真的过不去了。”
“刘芸，陆海，还有一个叫什么名字？”何靖问。
凌煌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是不怎么擅长记忆人名。
“想不起来。”阿月摇头。
“跟五兔子谢明宏组队的杜明佳，男的，很少说话，右耳朵下面有一块硬币大小的胎记。”离栩说。
剩下三个人立刻想起了那人的模样。
房门哐哐哐响起来，何靖喊着问：“谁啊？！”
“我是刘芸，行刑官来抓我了，求求你们开开门，我可以用很重要的道具跟你们换一根胡萝卜！”
第809章 无定杀局20
“什么道具？”何靖有点迷茫，“有那么好的东西干嘛不自己用？”
“说不定跟保命没关系，可能在别的方面很重要？”阿月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去问问好了。”
“小心有诈。”离栩拽住阿月，“我去。”
离栩朝门口走，凌煌安静的跟在离栩身后。
猫眼外面确实是短发有点假小子感觉的刘芸，离栩观察了几秒，把门的插销打开。
可刚把门拉开一条缝，外面就有一股很大的力道撞了门板一下。
这门板本来就坏过一次，胡荣帮着修了之后现在也是勉强在用，这么猛的力道嘭的一声把脆弱的门板快卸掉了。
离栩往后护住凌煌，见门外冲进来四个男人。
陈乾，陆海，谢明宏，杜明佳，走廊里还站着个刘芸。
三个没选上兔子的人，两个是他们队友。
陈乾窜进屋看准了阿月要扑过去，离栩一把掐住他喉咙给他按在墙上。
陆海抬脚就要踹离栩，凌煌跳起来一脚后踢腿把陆海下巴差点砸脱臼。
谢明宏和杜明佳应该是练过的，趁凌煌离栩各自对付一个人的空档，一拳，一脚。
凌煌腰被谢明宏踢中，离栩肚子上挨了一下。
“妈的。”阿月把何靖包拉过来抽出把铲子冲了上去。
何靖也赶紧抓了个铲子过去帮忙。
阿月尚且有曾经做宿主时积累下来的身手，何靖就完全是空有力气却没任何招数的乱打。
混战之中何靖被揍了几下，急了，喊着要用铲子砍死这几个人。
下手真实凶狠，差点照着被凌煌干倒在地的陆海脖子上插过去。
阿月眼疾手快拽住何靖脖领子往后一甩，“你不要命了！真敢杀人呢！”
就是眨眼的功夫，陆海勒住了阿月的脖子，啐了口血唾沫在地上，“都住手，不然我拧断他脖子！”
凌煌迅速收招，离栩也停止即将落下的一脚。
被离栩打没了半条命的杜明佳气不过，又给了离栩腹部一拳，“不是能打吗？你再动一下，水中月就要死！”
离栩咬牙忍了这一下，“你们要什么？”
“废话！胡萝卜交出来！”陆海双眼布满红丝，声音颤抖，音量却齐大。
阿月被陆海勒的快断气了，用力拍他胳膊，两条腿胡乱蹬地。
好歹阿月在这杀局里也是一米八高的汉子，陆海硬是被阿月蹬的身体不稳，往后退出了屋门，倒进了走廊，后背顶在对面胡荣的门板上才稳住。
“萝卜！！！”陆海往旁边看了一眼，声嘶力竭的吼。
“行刑官，行刑官！！”刘芸捂着嘴缩在走廊的墙角哭了起来，“求求你们，把胡萝卜给我们吧……”
眼看阿月都快没力气蹬腿了，眸子往上开始翻白眼，凌煌指了下自己的床，“床垫下面，何靖去拿。”
何靖还没响应就被陈乾推了一把差点跌倒。
拽掉床上的铺盖，陈乾拿了三根胡萝卜，出门递给陆海一根。
“我的！！”杜明佳冲过去直接抢。
一根胡萝卜被杜明佳抢在怀里，死死抱住。
“乾哥，乾哥，你说我叫开门了，也会有我的胡萝卜的。”刘芸跪着爬到陈乾跟前抱住他的腿，“乾哥，你已经选了兔子了，把这个胡萝卜给我吧，求求你了……”
“滚开！”陈乾一脚把刘芸踢开，“都这时候了我还管的了你！”
而这一脚，正是把刘芸踢去了地府行刑官走来的方向。
最高大的一个行刑官无视刘芸，继续向前迈步。
后面一个行刑官张开手，抓住刘芸的脑袋，这姑娘甚至都来不及惨叫，“啪”的一声，脑袋就被捏爆。
红白相间的脑浆血液飞溅在走廊的墙壁上。
那为首的行刑官走到制服阿月的陆海面前。
另一个走到杜明佳跟前。
杜明佳把萝卜扔在眼前红眼兔子脸的行刑官身上，“别……别杀我，别杀我……”
说着话裤子就湿了，在地上积蓄起一滩难闻的液体。
“别杀我！！！”陆海也把自己手上的胡萝卜扔在最高的行刑官胸口上，“我不想死！！！”
眼看阿月白眼都不翻了，身体不受控的抽搐了几下，凌煌顾不得惧怕，想过去抢人。
离栩先他一步上去拽住阿月胳膊，盯着陆海，“放开水中月，否则行刑官不砍杀你，我也不会饶了你。”
“官刀斩月啊！”陆海就是不肯放人，“说不定行刑官要砍了他，然后我们就能直接闯出杀局了，哈哈哈，值得试一试！”
刚说完，就有金属摩擦衣料的声音。
一扭头，那两米高的行刑官果然握住身后大刀的刀柄，正在缓缓拔刀。
“砍他！”陆海生怕会被行刑官误伤，这才放开阿月。
离栩一把抱起阿月冲进房间。
那行刑官却没有如陆海预期那样去追水中月，刀拔了出来，冰冷的刀锋贴在了陆海脸上。
“我……我有胡萝卜，你不能杀我，你不能……”
话都没说完，行刑官手起刀落，把陆海从脸到肚子剖了深深的一刀。
这行刑官砍完人，转头看了杜明佳一眼。
再转过身，朝凌煌他们房间看了看，视线落在被离栩用身体护住的阿月的脸上。
“杀。”
一个低沉的，带着震撼混响的声音从这行刑官口中传出。
刺啦一声，杜明佳被另一个行刑官从肩膀到下腹砍的几乎裂成两半。
凌煌堵在门口，仰头看着这个能给其他行刑官下令的兔子头家伙。
而这东西在看了阿月足有十几秒之后，慢慢收刀，背好，去走廊捡起掉在地上的，染了血的胡萝卜。
回到凌煌房门口，这行刑官尖锐的指甲指向里面，“他。”
“我不会让你杀他的。”凌煌咬牙顶住内心恐惧，誓死不会让开这扇门。
离栩把阿月放在门内地板上，回到凌煌身边，握住他的手，跟他一起仰头看着行刑官。
“他。”行刑官指着阿月，又说了这个字。
“从我身上踩过去。”离栩把凌煌拽到身后，低吼：“来！”
何靖拽着阿月的胳膊，用力把他往屋里拖。
他们都惧怕地府行刑官，可没有一个人会用阿月去交换一线生机。
对峙了半晌，行刑官指着阿月的手放了下来。
把另一只大手里握着的三根血淋淋的胡萝卜摊在干枯粗糙的手心里。
离栩愣了愣，伸手过去接下这几根萝卜。
行刑官很小幅度点了下头，慢慢转身，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只留下几个懵逼的人，三具凄惨无比的尸体，和一条血腥恐怖的走廊。
第810章 无定杀局21(60月票加更)
彻底安静之后，陈乾跪在陆海尸体旁，谢明宏颓然坐在杜明佳尸体旁。
从二楼传来咳嗽的声音，邓霄也步履蹒跚捂着胸口缓缓上了楼，到被捏碎头颅的刘芸身边，靠着墙滑坐下去。
“哥……”陈乾讷讷对陆海低语了一个字后，崩溃的抱着头大哭起来。
凌煌身子有些发软，扶住旁边的门框，回头对何靖说：“水中月还有心跳和呼吸吗？”
“有！有！”何靖已经检查过了，马上回答，“应该是晕过去了，没事，呼吸很稳定，心跳也有力，放心！”
“好。”凌煌点点头，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喉咙干涩的重复了一遍，“好……”
离栩只摸了一下凌煌的头发，而后拔腿进入走廊，一手抓住陈乾的头发，拖着他到谢明宏跟前，另一手拽住谢明宏的头发。
两手用力把两个人脸对脸狠狠撞在一起。
“我说过的吧？动我的人，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离栩怒不可遏，又分开他们的头，再狠命撞在一起，“给我去死！！”
“离……秋枫……”邓霄咳的嘴角都是血，隔空伸手想拦，“别……”
凌煌冷眼看着被离栩连番揪着撞脸的两个人一脸血的哭嚎。
对门的胡荣打开门，看了凌煌一眼，凌煌没理他。
胡荣转而去离栩身后抱住他往后拽，“离秋枫，别杀人！”
离栩扔下手里的人，转过来对着胡荣就是一拳，“你个缩头乌龟现在知道来拉架了？刚才他们到我们房间喊打喊杀你tm在哪儿呢？！”
胡荣硬挨了离栩一拳，弯腰躲开另一拳，往后退了几步。
“别打了。”凌煌这才走去离栩身边，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被怒意染红的双眼，“听话，别打了。”
离栩犹如地震一样剧烈颤抖的双眸垂下，在凌煌清澈如水的眼里慢慢的，慢慢的稳定下来，冷静下来。
“刀给我。”凌煌对离栩伸手。
离栩什么都没问，从腰间抽出折叠刀交给凌煌。
“如果他真要杀人，陈乾和谢明宏早被隔断喉咙了。”凌煌举起刀，转身走到胡荣面前，“他们想要求生，他们的队友想帮他们求生，可以理解，但他们想把我们害死，甚至想让行刑官把水中月斩杀，不能原谅。”
“你想怎么办？”胡荣抹掉嘴角被离栩打出来的血迹，“有要求你可以提。”
“这几个死人，每人身上隔块肉给我。”凌煌把刀递给胡荣，“陈乾和谢明宏，一人断一根小指，交给我。”
“……这刀？”胡荣看着凌煌想交给他的东西，“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
“如果我自己动手，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可就不止这么一点了。”凌煌受惊之后脸色是惨白的，可眼里杀意正浓，任谁跟他对视都会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
胡荣看看被离栩下狠手快撞死的两个人，叹了口气，把折叠刀握在手里。
他动作利索先从三个尸体身上各隔了一小块肉，又蹲在缩在一起的陈乾和谢明宏跟前，揪住他们的小手指，咔咔两下剁了下来。
“啊！！！”陈乾和谢明宏疼的满地乱滚。
回到凌煌面前，胡荣看着他。
凌煌摊开手，手心朝上。
两根手指三块肉混着血液就到了凌煌手上。
走廊楼梯口那里聚集了剩下的人，凌煌把折叠刀还给离栩后，扫视远近不一的这些人。
“‘鬼门开，故人来’，胡荣的玩偶提示。”凌煌说，“‘明目亦明故人心’，陈乾的玩偶提示。”
楼梯口那边从二楼上来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故人，亲眼看到刚才一幕的人心里应该有数。故人，说的并不是你们的故人，而是，我们的。”凌煌先指自己，再指离栩，手指再指向自己房间里，“我们的故人，就是地府行刑官之首那位。”
有人发出倒吸气的声音。
“怎么可能？”康晓晓从胡荣房间里跑了出来，“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地府行刑官啊！”
“这三根胡萝卜，我本来想着是我这个活子运道好，进位面就轻而易举获得了。”凌煌再指指离栩插进裤兜，但往外露出三个橙色里混着鲜血颜色的萝卜，“但，今天已经第二次了，地府行刑官亲手捡起掉落的胡萝卜，还给我们，足以说明这东西的归属，就是我们。”
“其他人用胡萝卜也没效果。”凌煌眼神转向地上的尸体，“他们就是摆在你们眼前的例子。”
胡荣若有所思，听到这里微微颔首，“我都看见了。”
“这些肉。”凌煌举起血淋淋抓着东西的手，“三兔子买药，死兔子熬，大家都没忘记吧？何靖的兔子玩偶提示是‘夜草汤，死肉引’，夜草我们已经得到了，死肉说的八成就是这些。我今天隔尸体的肉，是为了杀局能够继续进行下去，剁手指……”
凌煌看向离栩，微微一笑。
离栩冷声接了下去，“剁手指是饶他们一命的慈悲，下次再有人来犯，我不介意剁点别的什么。”
“有人想跟我们组队吗？”凌煌突然扬起带笑的声音问。
楼梯那边马上有人举手。
“不好意思，陈乾和谢明宏这么一搞，我们这个活子小队可再不敢相信谁了呢。”凌煌话锋一转，“要怪就怪他们太阴险，活子不得不闭门谢客，再不会信任谁了。”
把锅甩干净，凌煌转身走回自己房间。
听见背后走廊里崔斌大声问：“你说地府行刑官是你们的故人？什么故人？”
离栩白了崔斌一眼，没搭理他，到门口把门板检查一遍。
“我去找点工具帮你们修门，晓晓，你去拿药箱给陈乾和谢明宏包扎一下。”胡荣说完，走去楼梯口，跟其他人说，“把尸体先弄到一楼去吧。”
屋子里，凌煌坐在阿月身边嘴里轻声嘀咕着什么。
“凌合欢，你在说什么？”何靖听见凌煌的话感觉又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瞪大眼睛。
离栩过来弯下腰凑在凌煌跟前听了听。
他是在问阿月。
“那个人是不是认识你？”
“那个人是不是非常在乎你？”
“那个地府行刑官，是不是……秋枫？”
见何靖往自己看过来，离栩开始后悔给自己取的化名。
离栩揉着凌煌脑袋，对何靖尴尬的一笑，“看来他有点吓傻了，我就站在这，怎么可能是行刑官？”
第811章 无定杀局22
走廊里尸体被挪走，伤员被带回各自房间去包扎，血迹也被几桶水泼上去洗了几遍。
胡荣沉默着又一次给凌煌他们房间修好门，说了声“好好休息”后，关门离开。
何靖找了个袋子把洗过的手指和碎肉装进去，外面包了几层废纸，塞到自己包里。
离栩打了一盆热水出来，凌煌洗了热毛巾给阿月洗脸洗手，又把脚也洗干净，才把阿月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你先回屋睡觉去吧，水中月放在这我们来照顾。”凌煌说。
“哦，好。”何靖刚才也帮着在外面洗地板弄了一身脏，他拎起自己的包，“那明天起床了我再过来跟你们集合。”
“死肉……”凌煌犹豫着看向何靖，“明天天一亮，你出去一趟，把已经埋了的两个人身上的肉也割一点下来。”
“啊，那会不会太……”
“听他的，到目前为止算得上死肉的东西都要弄点回来。”离栩拍拍何靖胳膊，“万一明天一早杀局就要求你把药凑齐，你手上这些肉万一不奏效，到时候再去找别的就来不及了。”
何靖思索了一番，“好吧，明天天亮我就去，这事我自己干就行了，你们别管了。”
“嗯。”离栩点头。
把何靖送出门，离栩反锁房门回来，把盆里的水倒进卫生间。
“怎么还不醒呢？”凌煌摸摸阿月的脸，非常担心，“脖子上被勒的这么红，秋枫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
“心疼到把用了胡萝卜的杜明佳给下令砍了？”离栩笑着说。
“你也觉得那个行刑官就是秋枫对不对？”凌煌转个身看离栩，“那个时候，他看着阿月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像秋枫？”
“你没有跟秋枫的本体相处过吧。”离栩坐在凌煌面前，握住他放在腿上的双手。
“怎么没有？上个位面，他可是我哥。”凌煌说完顿了顿，“也不知道上个位面的身份现在在杀局里说要不要紧。”
“凌烁是秋枫？！”离栩懵的不轻，“凌烁怎么会是秋枫？？那沉心……是他？”
离栩指着阿月。
凌煌点头，“虽然凌烁的性格跟秋枫区别很大，但他看沉心的眼神我记得，而且凌烁是我亲哥哥，我仔细体会一下，那个行刑官身上也有某种让我莫名熟悉的感觉。”
离栩愣了挺长时间，忽而想通了，牵起凌煌往浴室走，“先洗澡吧，你慢慢给我讲这些事。”
洗完澡出来，离栩已经明白，凌煌的判断并不只是受到了惊吓或者强行给行刑官类似“帮忙”的举动寻找合理的解释。
感觉这东西，离栩对别人的共鸣很弱，对凌煌却非常强。
而他很了解凌煌，凌煌对自己在乎的人总是会有很多的共情共感，细枝末节里观察和总结出的东西难以用理性的话语进行描述，只能说是“感觉”。
离栩对凌煌的感觉坚信不疑。
帮凌煌擦头发的时候，阿月哼唧了两声。
凌煌赶紧跑过去把阿月扶着坐起来。
他昏迷之后的事离栩大概讲述了一遍，阿月皱起眉，“行刑官又把胡萝卜还给咱们了？”
“是想还给你。”凌煌看着阿月双眼。
“我？”阿月眨眨眼，“这次扔萝卜的人又不是我。”
凌煌看阿月一脸迷茫，脖子上可能是疼的厉害，他的手总在脖子上轻轻揉捏。
“哦！”阿月突然一打响指，“难道行刑官只认第一个使用胡萝卜的人？因为我是第一个用的，之后的人再用就没用了，要是胡萝卜掉在别的地方，行刑官还会把萝卜拿给我？”
跟离栩互相看了一眼，离栩笑的有些无奈。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说不定就是第一个用萝卜的人才能让行刑官另眼相看，出手相帮。”离栩捏捏凌煌的手，“阿月脸色不太好，不如就这样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那就睡吧，我头还有点晕，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可能被勒的缺氧。”阿月说着又躺了下去，从枕头下面摸出自己那根胡萝卜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笑着说，“哎呀，那我以后就不用害怕行刑官了，太好了。”
“你……”凌煌嘴巴张开又没能说什么。
离栩给阿月掖好被子，搂着凌煌去关了灯，回另一张床躺下，把人抱在怀里，吻了吻他额头。
“都累了，先休息，你考虑的事明晚鬼门开我们验证一下。”离栩说。
“验证？如果我的推测是错的？”凌煌压低音量，“太危险了，不行。”
“你要相信你的直觉。”离栩嘴唇贴在凌煌头顶上，“或者我们可以用不那么危险的办法去验证，你让我想想，明天我一定给你个可行的方案。”
“……哎。”凌煌叹口气，“这怎么睡得着？”
“哎呀！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阿月不满的抱怨，“烦死了，我要去跟何靖睡！”
“诶！”凌煌赶紧坐起来要去拦。
阿月已经抱着胡萝卜，枕头和被子往门口走去，“我走了，明天见！”
“他不是缺氧难受呢，怎么走这么快？”凌煌看着昏暗房间里阿月身影出去关了门，“早知道他这么精神，我就把秋枫的事跟他说了。”
“啊，这件事啊，其实吧。”离栩把凌煌按回床上躺好，他自己侧躺，用手支起脑袋，另一手在凌煌头发上轻柔抚摩，“其实我觉得，最好还是让阿月自己去感受，自己去发现和判断。”
“那不是浪费时间么？你也说了让我相信我的直觉。”凌煌说，“原来你还是不信我。”
“信信信，我特别信你，真的。”离栩低下头亲亲凌煌的唇，“你的脾气还是老样子。”
“……”凌煌沉默了几秒，“抱歉，我一着急就会说伤你心的话。”
“道什么歉，小笨蛋。”离栩弹了凌煌脑门一下，“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听到离栩带笑的磁性嗓音说着暖心的话，凌煌有些炸毛的情绪立刻变的软绵绵，他搂住离栩腰脸埋入爱人怀里，“我错了，小闹闹。”
“我爱你，小宝宝。”离栩揪揪凌煌发热的耳垂，“最后一句正经话，说完我就要开始不正经了。”
“哦，那你说啊。”凌煌已经开始动手解离栩的衣扣。
第812章 无定杀局23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一眼就能认出我，对不对？”离栩问。
“经历这么多位面之后，现在我很确定能第一眼就从人群里把你认出来。”
“我很高兴，很感动，是你认出我，而不是阿月。”离栩说完，把凌煌不安分的手攥住按在他枕头上方，俯身下压，“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那就把相认这种浪漫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去完成吧。”凌煌抬起头，主动吻上离栩的唇。
隔天早饭时间，兔子们送饭离开后，大家身上的兔子玩偶又开始合唱。
歌词卡在了三兔子买药这句。
“药我买好了。”何靖从包里翻出一大团纸，“包在这里面了，现在我把药正式交给四兔子，你要好好熬药哦。”
胡荣很郑重的把纸团接到手上。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玩偶大合唱到这里戛然而止。
“唱了，我这句唱过去了，那我没事了，哈哈哈！”何靖内心激动，双手颤抖的一把抱住身边的阿月，“谢谢你们，我的队友！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明天和未来的每一天！”
“我快死了。”脸上包的像个木乃伊，手包的像个绷带包子一样的谢明宏放下筷子，“反正胡荣熬药之后，五兔子就要死，那我今天就死了算了，不吃饭了。”
“你不能破坏剧情顺序，如果你先死了，没轮到剧情的人都会有危险。”胡荣伸手把谢明宏的筷子拿起来递给他，“多少吃一点。”
“不吃！”谢明宏却一下子激动起来，从地上爬起往门口跑，“我去找行刑官，我让他们砍了我！我现在就要去死，我要死！！”
“抓住他！”胡荣马上指着门口，“别让他死了，活捉回来，否则大家都要被他害死！”
崔斌跳起来就朝门跑去。
大家一看胡荣这么说，崔斌也跑去追，都明白决不能让谢明宏去送死破坏杀局的剧情。
一群人呼啦啦叫喊着都去追人。
离栩看着一地饭盒有好多连盖子都没打开，吸了口气大吼，“没吃饭的回来吃一口再去追！！”
好几个人迅速跑回来抱起饭盒猛扒两口饭，扔下饭盒又跑出去追。
“哎，来吧，多少吃点，吃完咱们也去追人了。”离栩说。
凌煌本来就在吃，阿月赶紧打开饭盒捡着爱吃的菜吃了几口，何靖一边吃一边端饭盒站起来，“我边吃边追吧，今天早饭很合我口味，不想浪费。”
离栩扎开早餐配的牛奶，咗着吸管，看着凌煌。
凌煌又吃了几口，从容不迫擦了擦嘴。
离栩把另一盒扎了吸管的牛奶放在凌煌手里。
他们四个走出木屋，发现乱哄哄的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站到水井边往房顶上看，谢明宏站在壁炉烟囱顶上，手里抓着片不知道从哪找的玻璃，抵在自己喉咙上。
“别过来！你们敢过来我就立刻自杀！”
以胡荣为首的抓人团站在屋顶较低的地方，仰头盯着谢明宏，一时间没有人再敢向前一步。
“过了饭点行刑官就要来杀他了。”离栩想了想，“何靖，去把谢明宏的早餐牛奶送上去，交给胡荣，让他想办法给谢明宏灌下去。”
“好！”
何靖跑腿非常利落，拿了牛奶，送到房顶上。
但胡荣不管怎么说，谢明宏就是坚持不让人靠近。
崔斌往前走了一步，谢明宏就把玻璃一角扎进了自己脖子，“再靠近我就死！！！”
“来了。”离栩左右手各一个，搂住凌煌和阿月往旁边走，到离水井比较远的位置站定。
随着参差的沉重脚步声越来越近，七个身着拖地黑斗篷的行刑官背着大刀从密林里缓步而来。
“我能不能一砖头把他拍下来？！”阿月急的左顾右盼。
可周围多是树枝和草叶，哪来的砖头能让他拍人？
“看到最前面那个行刑官没？”离栩搭在阿月肩膀上的手往前面指一指，“带头的那个，给你擦过眼泪，给过你胡萝卜，昨天你昏迷后又让我把胡萝卜转交给你的那个。”
“嗯。”阿月点头，“他个子最高，我当然记得。”
“去吧。”离栩手在阿月背后用力推了一把，“去缠住他，让他先别上房去索谢明宏的命。”
阿月毫无防备被一把推出去好几步，跌跌撞撞险些扑在那个行刑官身上。
距离一米左右阿月拼命稳住自己脚下，回头就骂：“你疯了吗？！干嘛突然推我？！干嘛让我跑过来送死？！”
“为大家牺牲一下嘛，毕竟他们都说，‘官刀斩月’，是吧。”离栩做出副厚颜无耻出卖队友的狗样。
凌煌垂眸却看到离栩从裤袋掏出折叠刀，以握飞到的手法把刀捏在指间。
高大的行刑官之首停顿动作，缓慢转过头，赤红发光的眼睛盯着阿月。
“我……我不是，我……”阿月连连摆手，慢慢后退，“我没别的意思，哈哈哈……我就是打个招呼……你看！”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胡萝卜，“我，我来谢谢你啊，你那么帮我，又两次把胡萝卜还给我，是吧，足以说明，足以说明……”
行刑官身体都转了过来，正面朝向阿月。
“足以说明你是个好行刑官！”阿月对行刑官竖起大拇指。
又往后退了一小步，没料到脚后跟拌上了一根从地里长出来的老树根。
身体失去平衡后仰着要栽倒，阿月发出一声惨叫。
地面的情况早就吸引了房顶上的人的注意力。
就连谢明宏都不嚷嚷了，大家都看着下面。
水中月勇斗行刑官。
那高大的行刑官身形一闪，发出“嗡”的一声爆音，下一秒出现在阿月身旁，右手揽住阿月后腰把他抱进了怀里。
离栩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嗖”一声，折叠刀被他甩出。
“啊！！”谢明宏惨叫一声，手上的玻璃掉在房顶上。
胡荣和崔斌扑上去按住谢明宏，二话不说掰开嘴把早餐的牛奶灌进了谢明宏嘴里。
其余六个行刑官齐齐仰天一望，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无声的指示。
随后他们转身，从哪里来，又缓步要回到哪里去。
只有最高的那一位还抱着阿月。
“你……”阿月瞪大眼睛盯着大兔子头可怖的红眼睛，“你……”
行刑官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安静的把阿月扶起站稳。
转身时官刀反射的阳光让阿月一阵目眩。
“是你，是你，对不对？！”阿月快跑几步，搂住行刑官的胳膊，“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
第813章 无定杀局24
行刑官被阿月抱着胳膊拉扯了几下，终于停下迈向丛林的脚步。
嘴巴染血的兔子头转过来，稍微歪了头，红眸对着阿月双眼。
上房送牛奶的何靖情急之下扒着房檐跳下来跑到凌煌跟前，“水中月这是干什么？他不要命了吗？”
“别吵。”凌煌目不转睛盯着阿月和行刑官。
“是你。”阿月的口吻不再是疑问，他声音带了哭腔，“秋枫，我知道是你。我是你的月啊，你别走……”
“秋枫？”何靖一脑袋问号看向离栩。
“啊。”离栩瞥他一眼，“嗯。”
“什么啊？”何靖费解的挠头，“你还嗯？原来你和凌合欢还有水中月是三个人一起玩耍的关系？！”
“……啊？”离栩有点没弄懂何靖的思路。
“然后你和凌合欢每天恩恩爱爱，水中月被气疯了，把行刑官当成你了。”何靖说，“难怪，昨晚睡到半夜我听他说梦话总叫你名字……”
“闭嘴。”离栩指着何靖，“再胡扯踢出队伍。”
何靖马上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再吭声了。
那行刑官身材高大，兔子脸诡异恐怖，歪着头看了阿月好一会儿，虽然神情并没有变化，还是一脸嗜血样。
但凌煌愣是从他兔子脸上看出了困惑和迷茫。
“我是月啊，你不认识我了？”阿月泪崩，把行刑官枯枝一样的大手握起来，贴在自己脸上轻轻磨蹭，“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地府的人到底怎么把你弄成这样的……”
行刑官手指沾上阿月泪水的时候，手往后抽的动作甚至有些惊慌失措。
阿月力气哪敌得过行刑官，但他不肯放手，被抽回的动作拉着往前一个趔趄。
行刑官又慌忙一把捞住阿月的腹部，把他扶住。
“阿月太会了。”离栩揽住凌煌肩膀，低头在人耳边低语，“这么梨花带雨又东倒西歪的，我要是秋枫，早就把人抱住轻声细语的哄，连亲带揉的……”
凌煌斜眼看着离栩。
“咳。”离栩尴尬的笑笑，“我不是在对比啊，你也很会的其实。”
“……秋枫好像不太对。”凌煌没接离栩的茬，下巴往丛林边扬一扬，“你看，阿月碰他，他好像很害怕？”
“我也觉得行刑官好像有点怕水中月！”何靖在旁边插嘴。
离栩啧了一声，再次指着他。
何靖再次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冲离栩无声的傻笑卖萌。
“留在我身边。”阿月被行刑官扶了之后索性扑进了他怀里，仰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不要走，我胆子很小你知道的，我不够聪明你也是知道的，这个杀局太血腥了，这些人斗来斗去我脑子都不够用了，你要是走了，我可能都活不过今晚。”
“……”行刑官沉默着推阿月肩膀。
动作明显轻了很多，大概是害怕像刚才一样稍微用点力就把人弄得快摔倒了。
“你还推我！”阿月哭的更惨了，跳起来抱住行刑官的脖子，双腿夹住行刑官的腰。
像个无尾熊一样长在了行刑官身上。
“你推我，欺负我，我哭了你还不哄我，我不让你走你还非要走！”
……
凌煌见房顶的人制服了谢明宏都下来到门前看着阿月他们。
拉了离栩走过去，把人都劝进屋里去。
“你们真的在地府有关系？”胡荣原本不太相信所谓故人是凌煌认识的人那个说法，现在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把凌煌请到一边问，“这太奇怪了，地府怎么会让你们进杀局，却又给你们开这么大个后门？”
凌煌摇摇头，“或许因为我们并不该出现在杀局。”
“这……请问，你之前攻略位面的成功率是多少？”
这东西应该怎么算？凌煌想了想。
“3个新手位面成功后，13个难度不一的位面只失败了一个。”
想起吸血鬼位面失败后，离栩是如何代替他完成后一个盗狂位面的，凌煌往正跟其他人交代如何看管谢明宏的离栩看了一眼。
离栩有了感知一样停下说话，回头跟他相视一笑。
胡荣却震惊的把凌煌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难怪，难怪……真是失敬了。”
说着他还朝凌煌做了个老套的拱手礼。
“怎么……”凌煌本想继续问，但他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声。
离栩先他一步出了门，凌煌跟出去。
被阿月缠住的行刑官正托着阿月身子，手在他背后一下一下小幅度的轻拍。
而阿月埋首在人家颈窝里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嗡鸣声是从其他行刑官身上发出来的，包括阿月抱住的这位，七个行刑官身形都出现了重影，这些影子高频率的震颤，随着嗡鸣声越来越响，重影震颤幅度就越大。
六个行刑官围城一圈，红眼睛都瞪在阿月身上。
“行刑官出现的时间不会太长。”胡荣走到凌煌身后，蹙眉看着树林边的情况，“我听之前杀局的老玩家说，行刑官如果被什么事情耽搁没能及时离开，最后就会轰鸣着凭空消失，并且会把限制他离开的东西也带走。现在看来那位前辈说的话可信。”
行刑官要消失了？会带走限制他的东西？那不就是阿月！
凌煌赶紧快步过去，从一圈行刑官当中的缝隙挤到里面。
离栩自然是紧紧跟随在凌煌身后的。
高大的行刑官看见凌煌，脸上居然流露出一种“得救了”的欣喜？
凌煌闭了闭眼，再睁开，行刑官脸上并没有任何带有情绪的表情。
眼花了？
“阿月。”凌煌从阿月背后抱住他腰身往下拽，“他要走了，你得离远一点，不然也会被带走。”
“我愿意跟他走！”阿月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四肢上，“你别管我了，我跟他走，我去看看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不要胡闹。”离栩也上前，把阿月双臂硬拉下来，“行刑官还会再出现的，你可以一点一点确认他的身份。”
阿月上半身被凌煌拽开，双腿还绑着行刑官的腰，不断挣扎扭动哭喊，“如果他是你爱的人，你能看着他在你眼前消失？！”
“我不能！但你必须能！”离栩见行刑官身体重影震颤的重影里带出了阿月双腿的影子，他绕到行刑官身后用力把阿月夹紧的双脚掰开。
凌煌迅速反缚阿月双手任凭他怎么喊怎么踢踹都没再由着他，把快要崩溃的阿月拽离行刑官的包围圈。
第814章 无定杀局25
“别拉我！秋枫！！”阿月手用力朝行刑官方向伸出，一脸的泪，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尽浑身力气在凌煌怀里挣。
离栩跟凌煌合力把他控制住。
七个行刑官再次一起转身面朝丛林。
刚走了没两步，阿月哭喊，“秋枫！我的怀表坏了，你送我的怀表指针不动了！！”
最高大的行刑官便又停下了脚步。
阿月慌忙把手伸进领子里，把贴身用链子挂脖子上的怀表拽出来举在手上，“你要帮我修好它，好不好？你答应我！下次你再过来一定要帮我修好这块怀表！！”
那行刑官未曾回头，盖着头蓬的脑袋分明做了一次点头的动作。
随后嗡鸣声骤响，七个行刑官身体彻底变成动荡不定的影子，剧烈晃动了几秒后消失无踪。
枝繁叶茂的高大树木飘下几片树叶飘落在行刑官们离开的草丛里。
“秋枫……”阿月怔然看着已经没人的密林。
凌煌松了口气，把抱住阿月的双臂松开。
阿月一声大吼揪住在他面前按着他的离栩，拳打脚踢，连声咒骂，“你个王八蛋！你抓我干什么！他走了！他万一不回来了怎么办？！你把秋枫还给我！！！”
“靠……”离栩双臂护着脸，既不能还手也不能骂回去，只能被动单方面挨打。
何靖抿着嘴看着这情形，“水中月说的秋枫，不是离秋枫吧？”
“走吧。”凌煌没有回答，拍一下何靖胳膊。
俩人并肩往木屋走，离栩还在那被阿月追着打，边跑边喊，“你打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非要让他消失的！”
再回到木屋，有几个人已经把谢明宏押回房间去看管起来了。
从厨房飘出来一阵浓郁的混着血腥气的中药味。
使唤何靖去吐血不止选了大兔子的邓霄屋里看看，凌煌来到厨房，看到胡荣正守着火炉上的锅。
“按你描述的攻略位面成功率，你确实不应该出现在杀局。”胡荣对凌煌点头微笑，说的话接上两个人之前聊天的话题，“杀局是在位面表现较差的穿越者和系统最后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你的能力不需要在这验证。”
“是，进无定杀局前我还有更好的选择，但我还是进来了。”凌煌靠在厨房当中的大木桌上。
“我是康晓晓的系统，她男朋友是她作为宿主需要救赎的目标。”胡荣打开锅盖，用筷子在里面搅动一锅暗红色的汤汁，“但那男人很不争气，当然，康晓晓也过于软弱。她们在位面里表现很不好，那男人寿命耗尽被扔去地府，我只好陪康晓晓来闯杀局。”
“康晓晓好像不是很信任你。”凌煌凑过来，看到锅里面煮的东西皱皱眉，“你是她的系统，却没能获得她的信任？”
“这事怪我，最初我选康晓晓做宿主，其实是因为我……”胡荣苦笑着摇摇头，“对她动了情。”
“……哦。”凌煌有些尴尬，回到木桌处再靠上去，“不好意思，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想法。”
“就当是我想要倾诉吧，这事情憋在心里久了，也实在是想找个人说道说道。”
“为什么是我？”凌煌不解，“我跟你并不熟。”
“你不属于杀局，应该会很快离开，我们很难再遇到，把心事说给你听，我不用担心你泄露出去。”胡荣说，“就算你说出去，你所在的也会是高阶空间，我就算活着闯过杀局所有关卡，最多只会被分配去中阶空间，替星际做点打杂的事。不在一个空间，你是否帮我保密，对我都没什么影响。”
“原来聊点心事都要这么深谋远虑评估利弊后才开口。”凌煌笑笑。
“你难道不会权衡利弊再做判断？”
“我一般不跟外人谈心事。”凌煌从厨房窗外看到离栩捏住阿月双手正怒气冲冲跟阿月说着什么。
“你很排斥交新朋友么？”胡荣也看向窗外。
“只是不喜欢跟心机太重的人来往罢了。”凌煌说，“我懒，勾心斗角很累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应该已经被你列入不再来往的黑名单了？”胡荣笑问。
“不至于。”凌煌收回视线看着胡荣，“言归正传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场杀局闯过，可以抵消一次位面的失败。”胡荣盖上锅盖，朝凌煌伸出右手，“恭喜你，离开这里之后你的苦难就真的全部结束了。”
“我……”凌煌看着胡荣的手，“我并不在乎自己受什么苦，在这里我只希望给我朋友挣一个机会。”
“你的系统能带出如此优秀的宿主，在星际算劳苦功高的，何况。”胡荣手再往前伸，拉过凌煌右手握住，“星际先前受到异星扰乱，算算时间，最乱的时候应该就是你闯位面的时候，那种情况下还能顺利过关的宿主，在星际会获得一定的发言权。”
凌煌被胡荣宽大的手掌握着，思索着胡荣这番话的深层含义。
“这个杀局通过之后，你会被总部官员召见，到时候你可以消耗你拥有的全部星际货币来换取一次死亡豁免权。”胡荣紧了紧捏着凌煌的手，“告诉我，你还有积分可以用。”
“有。”凌煌颔首，“四百积分。”
胡荣眼里忽而一亮，“精英宿主，每100积分可获得1次豁免权！”
“什……我靠？”凌煌震惊了，“我可以豁免4个人？”
“是！”胡荣两手都过来握住凌煌，“因为精英宿主需要组建自己的军团，需要绝对信得过的左膀右臂，这一规定就是为预备指挥官开的特权！”
“……”凌煌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位面攻略到后面，他没办法再花费积分换什么位面技能，当时ai助理说积分后面会有大用处，原来！
“我靠。”凌煌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我靠，我……”
不对啊，难道秋枫和阿月不知道这些事吗？
“指挥官，我有个不情之请。”胡荣目光里满怀希冀，“等我带康晓晓通关杀局，我会向星际递交编入贵军团的申请，到时候请您务必批准。”
“理由？”凌煌看着他。
“秋枫。”胡荣低声说出这个名字，“如果这名字是真的，那么，我听过他的大名，他曾是整个星际带宿主通关率最高的系统，我……很崇拜他！”
啥？凌煌一脑袋问号，他这是碰上秋枫的星际迷弟了吗？
第815章 无定杀局26
好不容易等阿月稍微冷静点，凌煌出门把他和离栩一起叫回屋里上了楼。
何靖回来告诉凌煌，邓霄还在吐血。
“但他说闻见楼下传上来的汤药味感觉好多了。”何靖坐在凌煌身边，“然后又开始纠结，问我这个药他到底能不能喝，要不要喝。”
“你怎么说？”凌煌问。
“我让他自己看着办。”何靖耸耸肩膀，“我跟他又不熟，哪能随便给他出主意，我要是让他喝，他喝了毒死了岂不是我在作孽，晚上他要诈尸来报仇。我要是不让他喝，他这病入膏肓万一一口气咽下去，他还是要怨我，是吧？”
凌煌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冷血？”
何靖愣了一下，“啊？”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质问他？
“劝劝邓霄，药先喝一口试试，要是感觉好一些，就可以放心喝。”凌煌说，“去吧，顺便给他做做心理疏导，让他别太在意药的配方是什么，喝的时候也别管药的颜色有多恶心。”
何靖表情有点扭曲，“你这么一说，我都恶心的快吐了，还劝他？”
“多个朋友，多条出路，我们收买人心的时候到了，去吧。”凌煌拍拍他肩膀。
离栩本来抱着双臂靠墙站着，这时候也走过来拍一下何靖，“我们这队人里，就你去不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和反感，这任务只能交给你。”
“管邓霄干什么？”阿月追离栩打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会儿累的靠在床头上瘫着，“他抢兔子的时候差点拿刀把别人给捅……啊算了，他当时要把陈乾捅死了就好了，陈乾个王八蛋！”
“对，陈乾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现在我看邓霄都比之前顺眼了。”何靖说。
“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阿月说，“那你去劝邓霄喝药吧，给我们争取个盟友也好。”
“……哦。”何靖看看这三个人，“那万一他喝药喝死了，晚上诈尸来找我报仇……”
“有他在，行刑官会帮我们砍怪。”凌煌指着阿月。
“说到这个，水中月你跟行刑官到底是……”
“赶紧去！”凌煌打断何靖，换上严肃的表情，“先把正经事办了再说！”
何靖张了张嘴，又“哦”了一声，走了。
门前脚关了，离栩后脚就去把门插销插了。
阿月还有点难过，对凌煌张开胳膊，“阿煌，求安慰。”
“行刑官还会来的。”凌煌单膝跪在床上，附身给了阿月一个拥抱，揉揉阿月脑袋，“你真觉得那是秋枫？”
“肯定是他，我百分之百确定！”阿月异常兴奋，双臂狠狠勒着凌煌，“你相信我，那就是秋枫！”
“我信，哎，你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凌煌捏捏阿月的脸。
还没等阿月放开手，离栩就过来抓住凌煌肩膀把他从阿月身上拉了下来。
“支开何靖，你是不是有话说？”离栩一边给凌煌整理被阿月抱皱了的衣领，一边恶狠狠瞪阿月一眼。
为什么要让我的凌煌安慰你？你自抱自泣不好吗？
“今天胡荣说了几件事，阿月，你也是做过系统的，有没有听说过完美通关所有位面的精英宿主在星际可以申请用积分兑换死亡豁免权？”
阿月懵了几秒，眨眨眼，“没听说过啊，秋枫没告诉过我还有这种事。”
“他撒谎骗你是想干什么？”离栩皱起眉，跟凌煌并肩坐在阿月床边。
“不像是撒谎。”凌煌想了想，“阿月，我好像听你说过，你这种系统权限很低，秋枫权限比你高很多，是不是？”
“嗯，支线系统权限非常低不说，秋枫是主线本身权限就高，再加上他特殊的身份……”
“什么身份？”凌煌问。
“他是个戴罪指挥官。”阿月说，“很久以前吧，他一步一步从带宿主的系统做到了指挥官，但后来有一场战役，他没有听从总指挥部的命令，一意孤行，最终战败，他就被判进了位面，戴罪受罚。”
“那时候你做宿主去拯救他？”
“嗯……”阿月点点头。
凌煌等着他继续说，阿月却抿着嘴蹙眉，沉默了很久。
“好吧我是买通了于灯笼，那时候秋枫被扔进去的位面属于于灯笼的管辖空间，我让他选我做宿主。”
“……你能收买于灯笼？”凌煌有些吃惊，“系统也能被收买？”
“当然能，系统的本体也是人，人性到哪都是差不多的。”阿月颇有些自豪起来，“何况那时候我也算是个星际名人啊，有时候于灯笼还得拜托我去各个空间给他找资源呢。”
“你以前在星际到底是干什么的？”离栩越听越觉得神奇，忍不住问。
“游走空间，找一些资源，倒卖去别的空间什么的。”阿月说，“呐打个比方啊，就是a星球很常见的矿物可能在z星球很稀有很值钱，我就把a星球的这种矿挖出来送到z星球的收矿商人那里，很赚的！”
“那秋枫受罚进了位面你为什么要去做宿主救他？你们之前就在一起的？”凌煌问。
“没，之前他不认识我。”阿月嘿嘿一笑，“但我认识他，也是有一次我带着我的小伙伴挖矿的时候，突然跃迁过来几个星际军团，跟那个星球的生物开战，我们差点被炸死，当时的指挥官就是秋枫，他勘测到地底有一群生命体，就是我们，下令暂停轰炸，派了一支部队去把我们接出来，安全送回和平区。”
“哦，然后呢？”凌煌问。
“那次我跟秋枫有过一面之缘，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但当时他指挥舰船送我们时说了一句很帅的话，我就，有点，你懂啊，就觉得他太有魅力了。”
阿月眼里都迸射出了小星星，凌煌和离栩干脆不问了，反正阿月会继续说。
“他当时跟我们头儿说：‘能从我手上活着离开，值得你们出去吹嘘一辈子’。”
“……狂妄啊。”离栩有点不爽。
凌煌大概明白了阿月跟秋枫最初的相识和之后一起过位面，以及秋枫前后的身份转变。
“好了，回到正题，阿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星际新上任的指挥官都有权利点将自己的左膀右臂？”
阿月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一拍大腿，“有！对对，这个应该是有的！我听说过，在星际也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指挥官可以把自己的亲信直接带进军团来帮忙！”
第816章 无定杀局27
凌煌又问了一些细节，阿月从记忆中挖掘了一些例子。
虽然都是一些传说，但阿月能说得出有过点将行为的指挥官的名字，后来甚至还列举了秋枫的一个旧相识。
“能从系统转做指挥官的人非常的少，以前闲聊的时候秋枫告诉过我他有个朋友总算也转了指挥官，把带过的几个不那么出色却很靠得住的宿主点到身边来做副将的……阿煌？”
阿月戳了凌煌一下，凌煌对他摆摆手，“我没有走神，我只是在想胡荣的话。”
“你觉得可信？”离栩从凌煌神色里看出端倪。
“点将这件事应该是存在的，被新任指挥官花积分点将的人肯定不能死，那么这个点将本身就具备了死亡豁免权，我确实可以获得四次让身边人起死回生的机会。”
“真的吗？”阿月跳了起来，“秋枫，秋枫！”
“如果可以，我第一个就选他，但他虽然戴罪，也还是指挥官，我能不能点他，能不能把死亡豁免权用在他身上……”凌煌思索了一番，“再者，胡荣说他是秋枫的粉丝，这个事我本来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但阿月你把秋枫说的那么……”
“秋枫是有很多粉丝的。”阿月说，“那场抗命战败之前，秋枫可以说是星际最红的一个指挥官。在他做指挥官之前，他也是星际最红的系统。”
“可胡荣那个人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迷弟啊？”凌煌说。
“我跟他聊聊就知道了，他要是能说出秋枫以前的事迹，我再看看他的眼神表情，说这些事的状态，就能看得出他究竟是崇拜秋枫还是借此跟我们套近乎。”
“也好，但你记得别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离栩伸个懒腰，到一半动作突然卡壳，“诶靠，难道因为他是戴罪指挥官，进地府也要受到优待，让他做行刑官里发号施令的那个？”
“肯定是！”阿月打个响指，“绝对是这样！”
“我们为什么要进杀局来救他？”凌煌突然觉得心好累，“他这个情况，就算去阴曹地府也能吃香喝辣吧……”
“进地府就再也出不来了，那可是永别！”阿月用力摇头，“我不要跟他永别，我要他在我身边。”
“好了知道了。”凌煌深吸一口气，“反正先闯过这个杀局，如果真像胡荣说的，一次杀局的胜利可以抵消一次位面的失败，那么过了最后这一关，我们就皆大欢喜！”
“好，通关杀局。”离栩去旁边一张床躺下，懒洋洋的说，“这杀局接下来也就五兔子死这里让人不大愉快，再往后应该都还好。”
“有秋枫在确实安心了不少。”凌煌也伸了个懒腰，到离栩旁边躺下，“午饭前又能休息一会儿……现在没紧张感了，觉得在杀局里过起了养老生活是怎么回事？”
“那你们休息，我找胡荣去。”阿月下了床，“等会午饭我等秋枫来，他来了帮我修好怀表我就吃。”
“你是准备每一顿饭都不好好吃，把行刑官招来好见到你想见的人。”离栩挤兑了一句。
阿月在门口回头骂他，“你心上人抱在怀里当然不能体会我的感受了！”
凌煌无奈的捂住离栩嘴巴，对阿月说，“问问胡荣，不吃饭是不是每次来的都是行刑官，如果是，那随便你任性，如果不是，你还是要乖一点，免得招来别的什么东西，惹麻烦上身。”
“好啦，我知道啦~”阿月笑起来，“还是你贴心，你旁边那个简直……哼，他配不上你。”
离栩愤怒的想要理论，凌煌一把给他按回去，笑着对阿月再见。
阿月把门关了，凌煌放开离栩，下一秒就被人掀翻压住瞪着怒问：“我配不上你吗？”
“我又没说。”凌煌无奈。
“那现在我问你呢，我配得上你吗？”离栩指指自己脸，“虽然杀局里我的样子没我本人帅，但，我，堂堂离栩，一表人才，怎么配不上你了？”
“……配得上。”凌煌开始顺毛捋，“当然配得上，长相，身材，性格，头脑，身手，意志，格局……各方各面，都配得上。”
“最配的还是尺寸。”离栩话锋一变，“身高啊，还有身长啊，是吧。”
“身高不就是身长？”凌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货在说什么，扬手一巴掌拍他脑袋上，“烦死了，何靖该回来了，你给我滚下去！”
也不知道胡荣怎么跟阿月说的，后来何靖回屋，阿月回来也没多说什么。
午饭时阿月竟是乖乖吃了饭，没有故意违反杀局规则去招鬼。
何靖跟其他几个男的合力给五兔子谢明宏灌了几口汤下去。
看着谢明宏一心求死却硬被其他人逼着遵守杀局规则，凌煌心里唏嘘，脸上却不动声色，跟离栩互相交换各自喜欢的菜吃。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酷。”胡荣吃完饭后开始他的例行发言，“但十只兔子选号结束，没有选上号的人也都不在了，接下来根据童谣的唱词，大家也对自己的剧情多少有点数。”
几个人都把目光往谢明宏身上看过去。
陈乾受的伤不比谢明宏轻，也是脸上包扎纱布，缺失手指的手包的像个锤子，他靠在沙发上冲其他人冷笑，“你们真要看着谢明宏去死？”
“你……咳咳……”大兔子邓霄拿毛巾捂着嘴以免血咳的到处都是，他见陈乾发言，忍不住去怼，“你不想他死，当初选号，怎么不把二兔子让给他？”
“有些人，自己的剧情过了，自己的队友死了，就开始想着把水搅浑了好摸鱼给自己谋更多生机。”阿月瞪了陈乾一眼，“你也别以为你这二兔子给大兔子瞧完了病就绝对安全了，这可是杀局，危机四伏，你少说恶心人的话，说不定碰上什么事还有人愿意帮你一把。”
“自己做不到的事，就别去质问别人了。”一直以来在争论中都保持中立的胡荣此事明显偏向阿月，“如今形势已定，大家就要团结一致，去寻找杀局的出口了。”
何靖接话，“找出口可是很恐怖的，要到处去探索，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事呢。”
“但是不提前确定出口，最后剧情过了，百鬼索命，你往哪逃？”胡荣啪啪拍了两下手来振奋士气，“各位，给大家半小时时间准备，半小时后还是这里集合，大家抽签选择探索的方向！”
第817章 无定杀局28
何靖用瓶子灌了几瓶水，又带了几把小铲子和一卷绳索。
凌煌把三根胡萝卜放何靖包里时，这男的有些难以置信。
“真把胡萝卜放我这让我保管？”何靖把包紧紧抱在怀里，“这任务太艰巨了，但我一定好好表现！人在包在！”
阿月仍然玩着自己留下的一根胡萝卜，抛来一句：“反正现在也没人敢打胡萝卜主意了，放你那应该没什么事，你淡定点。”
“这怎么淡定啊！这可是能救命的宝贝！”
“行，行。”阿月阻止何靖继续喊下去，“现在组织信任你，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你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保证完成任务！”何靖抱着包站起来用力点头，就差敬礼铭志了。
再次集合，胡荣问清了大家最新的分组情况。
大兔子邓霄吐血吐的魂都没了，肯定只能在屋里躺着没法参与本次探索行动。
之前离栩把陈乾和谢明宏揪着面对面撞脸，凌煌又让胡荣断了他俩的小指之后，这俩人基本就废了。
谢明宏没什么求生欲，只能被绑在屋子里不许他自杀。
陈乾集合时候倒是来了，但能够看出来他身体和精神状况都非常差，被问到组队的时候，陈乾还是表达了希望有人跟他组队的意向。
但数一数在场的人，一共就剩下了八个。
凌煌、离栩、阿月、何靖，雷打不动的活子四人小组，抱团抱的死紧，任何外人都没有插足余地。
胡荣、康晓晓，也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就绑定在一起的两人组，似乎没有容纳其他人的意思。
一个崔斌，单打独斗，那性格气质怎么看都不想能带人的人。
结果还是剩下一个陈乾，非常尴尬的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
“我不太方便出去，毕竟童谣的剧情已经到我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兔子就会出现，我煮在炉子上的药随时都有可能需要点火来熬热。”胡荣说，“而且邓霄和谢明宏也需要人留下看着，他们情况都很不好。”
“那荣哥，我留下帮你。”康晓晓立刻靠到胡荣胳膊旁边，一副离开胡荣就要吓破胆的样。
崔斌靠在墙边冷笑，“像这种没用的女的，换成是我，我一次都不会带她。胡荣你居然保护她到现在？”
“……出去探索寻找出口，人越多找到的希望越大。”胡荣没直接回应崔斌，而是低头看着康晓晓，“今天只是去探索，找到可疑的地点记录下来就回来，不用冒险深入，你还是跟他们一起出去。”
“那，那我跟谁去？”康晓晓抓住了胡荣的衣袖，“荣哥，要不我跟凌合欢他们一起去，他们人最多了，而且他们好像都很有能耐。”
何靖一听说自己这一组有能耐，顿时有些膨胀，张开嘴想说什么。
离栩一把给何靖按住，阻止他想说的话。
不管这货想说什么，离栩都不好奇，更不想听。
他最烦自己和凌煌被别人安排，凭什么这群人可以在这讨论新分组，甚至还想动自己的队伍？
于是离栩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在腰上挂个拖油瓶。”
康晓晓露出难堪神色，躲在胡荣身后。
“胡荣，你要信得过我，康晓晓我来带。”崔斌稍微举了下右手，“身边有个妹子撒撒娇还挺爽的。”
“那你就把陈乾一起带上。”胡荣看着崔斌，“多个男人在，有什么事也能多个照应。”
“哦。”崔斌瞄一眼脸肿的像猪头的陈乾，“凌合欢他们肯定烦死陈乾了，那只能我带了呗？”
“对啊，我们烦死他了。”离栩皮笑肉不笑对崔斌说，“你赶紧把陈乾打包带走吧，我谢谢你了。”
“那么问题来了。”胡荣从口袋掏出一张手绘的粗糙地图，“这是上次去挖胡萝卜回来之后我根据大家的描述来画的，一共有三个地点值得再去确认下方位，以及再在这些地点周围观察一下特征。”
“这个磨坊是我发现的。”崔斌点点地图上一个位置，“当时听见里面有石碾在滚动的声音，还有牲口的叫声，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
“那你没进去看看？”何靖问。
“原始丛林一样的地方，突然出现个磨坊，里面还有动静，给你你敢进去？”崔斌瞥何靖一眼，“要不今天你们去探索这个磨坊，直接冲进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让你好好爽一把？”
“我就随便问问，你哪来这么多挖苦话？”何靖说，“行吧，那另外两个地方呢？”
“这是个很破旧的修道院，我发现的，一共有三幢建筑，呈品字型分布。这地方远看非常诡异，里面有唱诗的声音，合唱，至少有三四十人那种唱诗团的感觉。”胡荣指着另一个地方，“当时我也没敢靠近。”
“然后这里，是谢明宏他们那组找到的，但是问不出太多细节，他们当时一心想挖萝卜。”胡荣手指点一点最后一个探索地点，“是个矿洞，也说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传出来，像是在里面用铁镐铁铲挖掘的声音。”
说完，胡荣沉默了片刻，“三个探索点，现在却只有两组人。”
“我带一个女的，一个伤员，能去一个地方看清楚就不错了。”崔斌说，“剩下两个地方，凌合欢你们组包了吧。”
原来在这里等着？凌煌看看崔斌，再看一眼弱不禁风的康晓晓和伤势不轻的陈乾。
“要么你们四个人分成两组，各去一个地方？”胡荣征求凌煌意见，说话的态度和口吻都算是很有礼貌的。
凌煌看了眼离栩，俩人心照不宣。
他们这个四人组如果要分成两组，势必要把离栩跟凌煌分开。
阿月单纯冲动，何靖又实在不算太聪明，只有离栩和凌煌一人带一个才能算得上合理。
“今天去一个。”凌煌说。
“明天再去另一个。”离栩紧绷的神情立刻放松下来，对凌煌温柔一笑，“我们不分开。”
“不分开。”凌煌也冲离栩暖暖一笑，转而看胡荣，“让崔斌抽一个地方吧，剩下两个地点，我们今天探索一处，明天探索一处，反正十只兔子的童谣才刚唱到四兔子，还有时间的。”
第818章 无定杀局29
崔斌闭着眼睛随便点了一下地图，距离他手指最近的还是他之前找到的那个磨坊。
“得，那我们走了。”崔斌勾住陈乾肩膀，带着康晓晓往门外走。
康晓晓一步三回头，胡荣笑着对她点点头。
等他们出门，胡荣才又开口，“今天不让晓晓跟着我，因为我要做一些让她接受不了的事。”
说完他从裤兜掏出一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黑色塑胶手套往手上戴，“现在其他的兔子玩偶提示就剩下谢明宏和崔斌两个人手上的还不知道，等会我要对谢明宏用刑逼供了。”
“……这么狠？”何靖上下打量胡荣，“这事你为什么告诉我们？”
“不是告诉你，是告诉凌合欢他们。”胡荣只是陈述事实。
“瞧不起我？”何靖有些愤怒，“我们四个可是一组的！”
“总之今天我一定要从谢明宏嘴里得到他的提示，至于崔斌的，晓晓会想办法。”胡荣说，“崔斌那个人对男人跟对女人完全是不一样的态度，只能让晓晓去试试看。”
“那康晓晓刚才还一脸害怕的样子？演戏呢？”何靖问。
“她是很害怕，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完成我交代她的任务，所以说试试。如果她不行，那改天我把崔斌抓起来逼问就是了，办法总比问题多。”胡荣戴好手套，伸展一下两手的手指，“你们今天准备去修道院还是矿洞？”
“矿洞吧。”阿月举手，“我对矿洞有一种亲切感。”
凌煌想起星际小矿工爱上霸道指挥官的梗。
“先去矿洞。”他按阿月意思回答胡荣，“胡大哥，你对谢明宏用刑还是悠着点，别弄死了，不好收拾。”
“有数的，放心。”胡荣笑笑，“你们看到任何类似出口的东西都要留意，比如一扇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门，一条刚刚好能让一个人通过的墙缝，或者……总之就是不那么宽敞，但能一个人通行的可以视为出口的地方。”
“找出口非常麻烦的。”何靖有一些经验，听到这皱了皱眉，“严格说起来，要找的是那种你一眼看过去会被吸引住，转不开目光，但又找不到理由的那种感觉的东西。”
“是的，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早去早回吧。”胡荣说，“送你们出门，我要锁门办事了。”
“突然不太想出门了。”离栩看着胡荣的黑胶手套，“感觉逼供这种事更有趣。”
何靖看离栩的眼神有些恐惧起来。
“我们需要你。”凌煌拉住离栩手腕往外走。
有离栩在，其他三个人根本不用记路线，跟着离栩走就行了。
这一路仿佛风和日丽的天气去春游，离栩拿着一根很粗的长树枝在前面把挡路的东西都拨开踩断，偶尔遇到认识的野果，摘下来在衣服上蹭干净，回身递到凌煌手里。
阿月心安理得沾光吃果子。
何靖则带着一种感恩的心情，每从凌煌手上获得一个果子，都要开心的道谢。
“诶，这个好甜啊！”凌煌咬一口小小的红果子，惊喜的往前跑几步抓住离栩胳膊，另一个手把果子高高举到离栩嘴边，“来，你也尝尝！”
离栩不疑有他，张嘴咬了一大口。
凌煌憋着笑，等离栩咀嚼了几下，表情慢慢扭曲，五官全皱了起来。
“哈哈，酸到变形！”凌煌指着他的脸哈哈大笑。
离栩捏住凌煌胳膊拉到怀里就是一通揉，“你小子敢耍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何靖在后面看傻了，戳一下阿月，“凌合欢还有这么活泼的时候？”
“少见多怪。”阿月继续啃自己手上甜甜的果子，“他啊，在陌生人跟前是个大佬，私下里其实还是个宝宝。”
“那到底是大佬还是宝宝？”何靖问。
“既是大佬，也是宝宝。”阿月看着打闹在一起的离栩和凌煌，露出姨母般慈爱的笑，“他们俩只会在对方跟前这么毫无防备，天真烂漫，幼稚无聊……”
“我都听见了。”凌煌转头来笑看着阿月，“走啦，赶路了。”
阿月心想，这半天打打闹闹影响赶路进度的好像是你俩？
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来怨我头上了？
“哎，等会找个合适的地方，我要召唤修表匠了。”阿月这一刻非常想念秋枫，很想见到他。
“对啊，你吃午饭怎么那么乖？”凌煌跟离栩手拉着手往前走，“你不是说故意不吃饭的么？”
“胡荣点醒了我，想见他不止有不吃饭一个办法。”阿月说，“既然有别的办法，那我就在只有自己人的时候叫他来，不然其他人看着……有点怪怪的，是吧？”
“你还知道啊？”凌煌笑了，“你跟行刑官的事他们背后肯定议论了不少。”
“最扯的是，他们还猜测我其实也是个行刑官，假扮成玩家混在他们里面。”阿月哈哈笑了一阵，“哎哟太能脑补了，不过我觉得他们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敢来招惹咱们了。”
“嗯，让他们恐惧不是坏事。”离栩赞同。
“请问……”何靖默默举起右手，“水中月你到底跟行刑官是怎么一回事？我是真的看不懂啊……”
“哎。”阿月叹口气，“这怎么跟你说呢，你可以理解为行刑官里有一个是我的……”
阿月手搭在何靖肩膀上，用不怎么具体的，模糊不清的，让何靖越听越糊涂的话绕了很长时间。
最后何靖挠了挠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那行刑官是我们自己人的意思。”
“真聪明。”阿月对他竖起大拇指，“不许再问了，自己能看懂就看，看不懂憋着吧。”
“嗯，杀局里面大家身份都保持点神秘感比较好，包括行刑官。”何靖已经说服自己不再多问，“等过了这场杀局，咱们回到酒店，可以再深入聊一聊的。我下一次杀局还想跟你们一起。”
离栩低头看一眼凌煌，凌煌对离栩微微一笑。
阿月有些同情何靖，摸了摸他的头，“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不介意带你一起玩。”
“哇一般来杀局的，至少都得闯过六七次局才能走呢，我反正还有好几局要过，你们现在才是第一局，后面路还长，我啊好歹有点经验，我跟你们说，你们带着我有好处的……”
在何靖絮絮叨叨的自我推销中，离栩跟凌煌已经看到树木渐渐变得稀少，前方出现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包，在山下有个大约一米五六高度，宽度不足一米的黑洞。
第819章 无定杀局30
这杀局其他地方地势都很平坦，唯独这块空地突兀的出现个山包，下面那小洞里里外外都是漆黑的。
看上去是个煤矿，洞外延伸出一条矿车轨道，周围地面全是黑色的煤渣。
他们走出丛林，却看不到有煤堆？
“这轨道通向哪？”凌煌先朝轨道走过去，试着寻找尽头是不是有煤堆。
如果有堆放煤矿的场地，附近通常会有其他建筑，比如矿工的营房，或者放洗煤设备的地方。
“先别着急下矿洞，里面黑黢黢的，感觉还有阴风从里面往外吹。”阿月远看着矿洞身子抖了一下，“哎哟，好像听见有矿车嘎吱嘎吱响，还有挖矿的声音，哐当哐当的。”
“嗯，胡荣说今天不用深入探索，我们先在附近逛逛。”离栩很自觉伸手揽住凌煌肩膀。
凌煌怕鬼，离栩身上的温度能让他安心不少。
沿着轨道走进丛林另一个方向，路上都有散落的黑煤渣。
何靖自告奋勇走在最前面探路，不多久喊了一声：“哎呀，没有路了！”
三人快步往前找到何靖，眼前居然出现一个天坑。
“下面什么都看不见啊。”何靖伸着脑袋往坑底查看，“这地下黑洞洞的，我都搞不懂下面是个大矿坑还是无底深渊了。”
离栩从脚边捡了块煤炭丢进坑里。
几个人站在那里等，在以为不可能听见声音的时候，洞底发出噗通一声，带出不断重复的回响。
“至少有四五百米深。”离栩搓掉手上的黑灰，“下面应该是个水潭。”
几个人再看矿车轨道，正好是到天坑边的断壁上有个车轮的卡点。
“把煤矿运送到这里然后咔嚓停车？”何靖用手在这个卡点上比划着，“然后车身往前一翻，煤倒进下面的水潭里？挖这些煤出来到底图了个啥？”
“这种灵异杀局还讲什么常理？”阿月把伸着看天坑的脑袋缩回来，“搞不好下面有喜欢吃煤炭的大鬼怪，张开血盆大口等煤炭往下掉，刚才丢东西噗通的一声是砸到了它的口水。”
凌煌一言难尽的看着阿月。
“随便说说的。”阿月拍拍凌煌肩膀，“你是不是脑补了什么？”
“别故意吓他。”离栩瞪了阿月一眼，“这天坑底下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让我产生转不开眼被吸附住的感觉，杀局出口应该不在这吧？”
何靖摇摇头，“难说，离这么远，就算下面有出口也超过感应范围了。一般遇见出口，要距离比较近才能有那种奇异的感知。”
“往回走吧，去矿洞看看。”离栩见凌煌脸色有些发白，搂着人回身离开天坑。
然而站在矿洞门口的感受比在天坑边更加骇人。
嘎吱嘎吱生锈一样的矿车轮子声音从洞里深处传出来就像是绞刑架扭动出来的声响。
“真的要进去吗？”何靖咽了咽，“好像有人在里面哭啊。”
“我还行，不太怕，矿洞嘛本来就这个鬼样，里面可能有一些通风口产生过堂风就会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阿月在洞口附近找了个铁镐捏在手里，“要不我进去，你们在外面等？”
“一起吧。”凌煌深吸一口气，“何靖，把包里的手电和胡萝卜拿出来。”
何靖赶紧打开背包。
两把手电，离栩和阿月一人一把。
阿月手握自己一直带着的胡萝卜，其他三个人也各拿了一根。
“惹急了召唤行刑官。”阿月说，“大喊大叫哭爹喊娘骂的越难听越好，这样咋呼就能把行刑官招来。”
“对，杀局里乱咋呼会被行刑官砍，比如咱们刚来时候那个田言东就是这么死的。”何靖抓住阿月胳膊，“走，咱们有胡萝卜护体，还有行刑官护驾，死不了！”
两把手电都是手摇发电式的，进洞之前离栩和阿月转了半天发电手柄，等手电光亮没办法再增加，他俩带着凌煌和何靖走进洞里。
刚进去阿月就“我靠”一声，往旁边跳了一步。
离栩也往另一边洞壁靠了靠，手护着凌煌靠边。
手电照着一个靠近的矿车，小车的斗子里面装满了煤炭，没有人推却自己往洞口这边开了过来。
“天灵灵，地灵灵……”何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我的上帝圣母玛利亚，千万别是鬼推车。”
那车身似乎被人说话声音吵到，咔咔咔晃悠了几下几乎要从轨道上翻车。
“嘘——”离栩示意收声。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那矿车又晃了几下，渐渐稳定，继续往洞口开。
狭窄的洞里，四个人分散两遍贴着漆黑的洞壁，矿车擦着他们衣襟开了过去。
等矿车开出洞，驶入对面的丛林，何靖才呼出口气，小声说：“妈呀，我还想看看这矿车是怎么驱动的，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完全是……”
“超自然力驱动。”凌煌不想从何靖嘴里听到那个让他恐惧的字眼赶紧打断他。
“继续吧。”阿月说，“稳住，我们能赢。”
“靠。”何靖笑了起来，“胡荣不是说我们今天不用深入探索嘛，咱们干吗非要进去？”
“找出口啊。”阿月说，“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吧，万一我们没及时找到，说不定就让崔斌他们先找到了，崔斌那个人要是找到出口，你觉得他会告诉咱们吗？”
“不是让康晓晓跟着崔斌了么？他们发现什么，康晓晓肯定告诉胡荣。”何靖说。
“是哦，那你又知道康晓晓那么聪明真能了解到崔斌发现的秘密？你又能确定康晓晓真知道了告诉胡荣，胡荣真会告诉咱们？”阿月拍了何靖脑袋一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怎么突然这么聪明了，我有点不适应。”离栩把手电照阿月脸上。
“我的智商是跟着心情走的好吧，心情好我智商就在线，心情不好我就……比较萌一点。”阿月用手挡着手电光，“你再照我我跟你翻脸了啊！”
离栩笑笑，紧了紧搂住凌煌的手臂。
几个人继续向洞里行进，在狭窄的通道里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片开阔的开采洞穴。
梯子和脚手架看上去都很老旧，周围墙壁上插着一些没有点着的火把。
叮叮当当挖矿的声音就在他们身边此起彼伏，手电照了半天却看不到一个矿工的身影。
“把火把点起来吧。”阿月拍拍何靖，“打火机或者火柴带了吗？”
“带了，你帮我照着点路，我去点。”何靖掏出个打火机来。
第820章 无定杀局31
“你怕的话别往周围看。”离栩摸摸凌煌的头，“我这么强有力的怀抱足够你把你的小脑袋埋进来。”
“……不至于。”凌煌摇摇头，盯着何靖去点火把的动作。
“你们别过来啊，这个脚手架眼看要散了，再过来一个感觉就要塌。”何靖说着，顺阿月给他照的方向谨慎的往前走，“阿弥陀佛，阿月你帮我往底下照照，下面该不是什么尖刺陷阱吧？我万一一脚踩空还有活路吗？”
这个洞穴从通道进来后是往下挖了很深的，其他三个人现在在实木栈道上站着，何靖一个人晃悠悠在看着就很不结实的脚手架上，心慌的不行。
离栩和阿月一起往脚手架下面的坑照了照。
“没尖刺，没陷阱，就是有一些白骨。”离栩边照边说，“奇了怪了，堆在这里面的骨头居然没有被染成黑色？”
“这不是重点好吧！！”何靖扶着手能够得着的上面一层脚手架，“好了啊，继续给我照路吧！”
点个火把用了将近十分钟时间。
何靖终于把打火机在最近的一个火把上咔的打着。
刷一声，裹着火油的火把骤亮，紧跟着这个矿洞里其他的火把一个接一个都亮了起来。
何靖赶紧连蹦带跳从火把跟前窜了回来，捂着心口，“我靠，我靠！为什么这些火把会自己亮啊！”
就在这洞穴里所有火把都点亮的下一刻，忽然上下几层脚手架都出现了一些人影。
有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他们跟前的栈道上，头往来一转，嚎叫一声朝他们扑了过来。
凌煌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飞起一脚把这玩意给踹进了栈道旁边的矿坑。
“……反应敏捷啊！”离栩赶紧撸了几下凌煌后背，过去迎面把凌煌抱进怀里，“没事没事，不怕不怕。”
凌煌这才回过神，出了一身冷汗，揪住离栩的衣服喘着粗气。
“这玩意居然能踢中？”阿月也震惊了，低头往矿坑下面看，“我靠，掉下去就没影了，去哪了？”
“先别管刚才那个去哪了。”离栩看看周围，“赶紧看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的路，要是没有，咱们得赶紧出矿洞去了。”
阿月和何靖也都发现这些随着火把照亮出现的身影都停下了行走或者挖矿的动作。
他们身体都缓慢的转了过来，黑色的矿工服之下包裹的是一具具骷髅白骨。
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们。
“没有其他路了，这矿不深，就这么一个洞穴。”阿月迅速查看周围的情况，“那顶上有个东西……要不要去拿？”
阿月指着洞穴最顶部。
从顶上垂下来一只手臂的白骨抓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一个类似纸条的东西。
“要拿！要拿！！”何靖瞪着那个瓶子，“这肯定是打开出口的关键道具！每个杀局都有这种东西！”
“怎么能确定这玩意是关键道具？”离栩已经看到这些白骨矿工有了别的动作。
它们身体都咔嚓作响，似乎准备迈步往他们这边靠近。
“就是在一个很明显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很不合理的却能让人一下子想到‘提示’两个字的玩意，八成就是了啊！”何靖语速很快的解释，“比如我上一场杀局，在游泳池里面找到一张照片，是不是很醒目？是不是很不合理？就跟现在这个骷髅手抓漂流瓶一个感觉！”
“哪就不合理了！”阿月也看到了这群矿工的动作，着急的喊，“谁随手把照片扔游泳池里不行吗？”
“那么巧的吗？！”何靖问。
“这很正常好吧？！”阿月继续喊。
凌煌叹了口气，拍拍离栩，“把我扔上去，我去拿那个瓶子，拿完立刻跑。”
“为什么是你去啊？！”其他三个人一起朝凌煌吼。
凌煌被吼的头疼，他捏着眉心，“你们三个都人高马大挺有分量的，谁能把谁弄上去？从脚手架上去路上全是矿工，跟他们硬打太浪费时间了。我身体最轻，身手也最灵活，借离秋枫一把力我有自信能直接跳到最高的脚手架上，就能够到那个瓶子，然后再跳下来，这样最快。”
“来吧。”离栩立刻半蹲下去，两手手指交叉放在身前。
凌煌一脚蹬在离栩手上，离栩用力向上一推，凌煌借力嗖一下跳跃出惊人的高度，手扒在最高的脚手架上，再凌空一翻，再次向上跃起，脚稳稳踩在架子上。
“妈耶。”何靖仰头看着凌煌，“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离栩紧盯着凌煌身影，见有个矿工爬了上去，大喊一声：“你身后！”
凌煌刚抬手准备抓瓶子的动作顿住，没回头看，直接一个后踢腿，把刚爬到架子上的骷髅给踹飞出去。
“哎我靠，我靠。”凌煌骂骂咧咧站直身子，抬手去抓那个瓶子，“吓死我了，我靠！”
“……我怎么看不出来他有多害怕？”何靖就很想吐槽。
如果是他，在极度恐惧的时刻不可能还有这么利落的身手。
再想想，何靖叹口气，就算一点都不恐惧，他的身手也比人家差了太多太多……
位面出来的活子，简直太硬霸了。
凌煌避开手骨，抓住瓶子，往下一拽，却把吊在矿洞顶上的白骨拽下来一截。
再往下拽，那手臂连着的身体和头骨都被他拉扯出来。
但那手骨却紧紧的抓着瓶子，凌煌怎么都无法把瓶子拿出来。
“抓紧瓶子，跳下来，我接着你！”离栩张开双臂，“快！没时间了！矿工动作越来越快了！”
凌煌一咬牙，双手抓住瓶子，从脚手架上纵身一跃。
哗啦啦的声音里，凌煌头顶上被拉出来的白骨竟然连成了串。
“这是什么怪胎连体婴？！”阿月震惊了，为什么这么多骨头都连在一起啊！
离栩把凌煌抱住后一个手刀把抓着瓶子的手骨从手肘处砍断，把凌煌往地上一放，指着来时的路，“快跑！”
几个人疯了一样冲进了狭窄的通道，一路往外狂奔。
阿月边跑边捏着胡萝卜骂骂咧咧，什么粗鲁的词都骂出了口，各种问候长辈和亲戚，各种会被和谐的部位名词。
“快点跟我一起骂！后面的鬼太多了，得让行刑官出来帮忙！”阿月骂的间隙提醒他们。
然后就很热闹，四个人包括凌煌在内都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人设和形象。
疯狂爆粗口，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离栩回头看了一眼，扭曲连成串的变异白骨手脚并用发出凄厉的哭喊声眼看就要追上他们的脚步。
第821章 无定杀局32
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离栩在最后推着凌煌他们往外加速跑，突然凌煌身上就响起了十只兔子的童谣声。
是身上带的兔子玩偶发出的唱词。
随着“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的歌声被唱出来，矿洞里面的鬼怪都像是突然扎了一针鸡血。
嗷嗷叫着呜呜哭着猛地像上满发条了一样嗖嗖嗖加快速度追上来。
离栩闷哼了一声双手用力把凌煌往前推了一截。
凌煌前扑了几步撞在何靖后背上，他听见了离栩吃痛的声音，忙稳住自己回头去看。
阿月也边跑边回头拿手电往后照了一下。
离栩已经从裤袋抽出折叠刀转身朝那本是一串现在在狭窄通道里扭曲成团的白骨迎了上去。
手电照到离栩背后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衣服，后背很深很长一道伤口往外涌出鲜血。
“离秋枫，靠边！！！”何靖突然一声大喝，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啤酒瓶。
那啤酒瓶里面灌了不知道什么液体，瓶口用破布堵的严严实实。
他快速点着打火机烧着了瓶口的破布，扬手把瓶子扔向那一团白骨。
离栩恰好一个闪身，躲开瓶子。
“趴下！！！”何靖又一声大喊。
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没有人纠结何靖到底在做什么，只是本能对他的吼声做出相应的动作。
离栩一个箭步冲过来用身体把凌煌撞倒压在地上。
何靖也拽着阿月紧贴着地面趴倒。
嘭！
一声爆破的巨响，随后轰隆隆一阵硬物碎裂倒塌的声音。
爆炸冲来一股灼热的气浪从凌煌他们头顶上席卷而出，带起无数碎骨和煤块。
好在几个人都护住了脑袋，身上被这些东西砸的生疼却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损伤。
“走走！快走！！”何靖从阿月手上抢过手电，看到被炸的地方已经被堵上了，他赶紧回头去拽人。
凌煌跟何靖一起扶起身上伤最重的离栩，阿月在前面开路。
四个人前脚刚冲出矿洞，身后又哗啦啦发出碎石翻滚着朝他们涌过来的声音。
“我只做了一个汽油弹，怎么办？！”何靖不敢回头往矿洞看，闷着头跟凌煌一起驾着离栩逃跑。
可离栩身材高大，之前背后被那白骨抓伤，也不知道骨头上是不是有什么毒，这会儿离栩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何靖跟凌煌两个人合力都有点架不住他了。
“ma的！”阿月折回来给他们垫后，“胡荣个坑子，我们骂了半天也没把行刑官招来！”
“不应该啊！要不再骂一会儿？！”何靖提议。
阿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子、日、你、个、……（后面省略）”
何靖虎躯一震，“人不可貌相啊，长这么英俊嘴还真是脏的不一般啊！”
“我cao你祖宗……（继续省略）”阿月跳起来指天指地。
凌煌纵然了解阿月是个真想骂能把死人从棺材里骂活的主，此时也有些不忍听。
他尽可能加快步伐，关注着离栩的状态。
“挺着点，有我在，没事的。”凌煌低声在离栩耳边说。
离栩脑袋无力的晃动几下，喉咙里却轻浅的“嗯”了一声。
矿洞口往外翻腾出一股煤灰之后，森森的白骨从里面拧着麻绳蛇一样游了出来。
阿月看见身后的情况骂的更竭嘶底里了。
“这哔哔什么鬼玩意啊！菊花长头上了！哔了狗了……”骂着骂着就开始指名道姓，“秋枫你个生儿子没有哔哔的废物！再不出来老子就死给你看！死了我也不放过你！把你像这玩意一样菊花拧到头顶上……”
密林里“嗡——”的一声鸣响。
金属大刀划在草地上，哐、哐、哐……参差不齐的沉重步伐声混在一起，从丛林中传来。
“往那边跑！”阿月指着丛林，“行刑官来了！”
背后菊花头蛇和矿工等一众白骨张牙舞爪，阿月推着前面三个人飞速逃窜。
迎面看见七个黑斗篷兔子头高大的行刑官。
阿月隔着老远就带着哭腔喊：“秋枫！！后面这些东西欺负我！！”
何靖默然，这位主竟然给行刑官告状？
管他三七二十一，何靖和凌煌一起合作从两个行刑官之间的缝隙钻过去。
阿月一头扑进带头的行刑官怀里。
那行刑官动作顿住，将手放在阿月背后，另一手指向从矿洞跑出来的鬼怪。
“杀。”
一声令下，其他六个拖着大刀的行刑官向前几步，手起刀落。
在刀砍骨头的清脆声响里，凌煌脱了外套垫在草丛，跟何靖一起把离栩轻放着躺在衣服上。
“在杀局里受的伤一定要在杀局里治好，如果把伤带出去原本的身体会加倍承受伤痛，很难治愈。”何靖扒开离栩后背的衣物看了看，“我知道杀局里有一种草药可以治疗外伤，但这种药通常长在参天大树的树冠上。”
何靖仰头看看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树木枝叶，“爬树我不太擅长……”
“我去。”凌煌把随身的一些物件都拿出来交给何靖。
兔子玩偶，刚从矿洞带出来的装着纸条的漂流瓶，胡萝卜……
“这树看上去很难爬的，树干太光滑了。”何靖接下这些东西，不掩担忧，“你一定要小心啊。”
“嗯。”凌煌点了下头。
阿月听到了何靖的话，见凌煌要爬树，赶紧过去拦住。
转头看向行刑官，“秋枫，帮我把这棵树砍倒。”
那血嘴兔子的行刑官原地踟蹰了几秒，从背后取下大刀，走过来，横向劈砍在粗壮的树干上。
枯枝一样的大手往前一推。
嘎吱一阵响，这一棵参天的大树就朝他们对面的方向忽悠着倒了下去。
噼里啪啦砸断了不知道多少树枝。
轰……溅起了不知道多少泥土和草屑。
“何靖快去找你说的那种药，没找到的话过来告诉我，我再让秋枫砍别的树。”阿月指着倒下的树冠方向。
何靖把背包和凌煌那些东西都放在离栩身旁，快步朝树冠处跑去。
边跑边说：“凌合欢你照顾离秋枫吧，我马上就回来……不可能要一点时间，这树太tm高了啊……”
凌煌看看矿洞方向，留个行刑官把从矿洞不断跑出来的鬼怪就地砍杀。
再看看阿月，正拉着秋枫坐在倒下的粗壮树干上。
他稍微定了定神，盘腿坐在离栩身边，抱起他上半身让他靠自己怀里。
手触及的背后是一片温热黏腻的血液。
第822章 无定杀局33
阿月把行刑官拉到树干跟前，“坐下。”
行刑官就坐在了树干上。
阿月从领子里拽出拴在链子上的怀表，放在手心里递过去，“你答应的，再见面就会帮我修怀表。”
那行刑官粗糙的手指拿了怀表，打开盖子，看到黑白配色的表盘，许久的凝望注视。
“只有你会修，只有你能修好。”阿月目不转睛盯着这张兔子脸，“因为这怀表是你送给我的。”
那兔子头便缓缓抬起，赤红的眼睛看着阿月，头稍微歪向左侧，困惑的模样。
“你不记得了？”阿月问。
兔子头小幅度点了点。
“不记得我，也不记得送我怀表的事？”阿月又问。
兔子头就又点了一下。
“没关系。”阿月唇角颤抖的牵扯出一个笑来，“我记得你就行了，你快点给我把怀表修好。”
那兔子头就老老实实的低了下去，翻来覆去琢磨着怀表。
但是又有些忧郁似的，往其他六个行刑官那里看了一眼。
“矿洞一直往外跑骷髅矿工，你的手下要砍一阵子的，他们没砍完怪，你们就不用走的，是不是？”阿月两手捧住兔子脸转过来跟他面对面。
“……嗯。”低沉混响的声音从行刑官喉咙发出。
“太好了，那你可以多陪我一会儿。”阿月嘴巴瘪了瘪，强忍着伤心，摸摸行刑官高高竖起的兔子耳朵，“我想让你多陪我一会会。”
行刑官目光赤红，明明很恐怖的模样。
阿月却对他勉力笑笑，“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可话音还没落，两颗豆大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行刑官肩头一颤，颇有些手忙脚乱的用手指关节去蹭阿月的脸。
“不……不要哭。”
阿月抱住这只大手把脸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吸着鼻子委屈巴巴，“还不是你惹我哭，都是你的错。”
行刑官带血的兔子嘴微微开合，“对不起。”
“嘁。”阿月一把甩开行刑官的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行刑官似乎很努力的思考了一番，“惹哭你，对不起。”
阿月心被这句话揉的又酸又疼，白了行刑官一眼，怄气的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把抱住他胳膊，“快修怀表，修好了我就原谅你了。”
行刑官任凭阿月这样挽着他，用尖锐的指甲翘开了怀表的后盖。
在精密的小齿轮部件中仔仔细细一点点查看，用指甲尖尖试着拨动调整。
“秋枫……”阿月晃晃人家胳膊。
“……嗯。”兔子头轻声回应。
“阿煌，小闹，我，我们三个是进杀局来救你的，你知道吗？”
“……”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知道了吧？”
“嗯。”
“不可以真的去地府当差，你还有我，还有阿煌和离小闹，我们四个要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
“……”
“你说，好。”
兔子头叹出口气，“好。”
“我都可以原谅你，以前的事我再也不计较了，等我们一起出了杀局，我再也不会旧事重提，再不拿当初的误会来找你的不痛快。”
“……”
“我知道，每次我跟你翻旧账，你其实都很难过。可是你是永远不会示弱的性格，你再难过也不会说出来。”
“……”
“你以前跟我说过，你为什么选阿煌做宿主，是因为他跟我有一样的倔强，我却没有他的度量。当时我以为你是埋怨我，现在我才知道，你说的话有道理。”
“别扯我。”凌煌抱着离栩，本不想打扰这俩人，但听到这里他不得不插嘴，“我想秋枫找我当宿主并不是要找一个升级版的阿月，在秋枫心目中，阿月无可取代，不会有人比他的阿月更好了。”
阿月愣了愣，拽拽行刑官袖子，“是这样吗？在你心里，我是最好的吗？”
“……我，不记得。”行刑官很为难的看着阿月，“只知道，你最好看。”
阿月脸一红，“你这说的什么话？原来你是看颜值下菜碟呢？我还当你是爱我才在杀局里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行刑官再次歪了歪头。
“……也是。”阿月停顿了一下，苦笑，“严格说起来，你以前为我做的事，比在这场杀局里为我做的多不知道多少倍，可为什么以前我总是不知足，现在才知道珍惜，才觉得珍贵。”
行刑官再度沉默，小心的拨弄怀表里细碎的零件。
“秋枫。”阿月软着嗓子叫人名字。
“嗯。”兔子头点了点。
“来得及的，对不对？”阿月又带上了哭腔，“我还没有把事情搞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现在醒悟，现在开始心里都是你，你对我多好，我就对你多好，这样还能把你拉回我身边的，是不是？”
“我……不知……”
行刑官刚说三个字被阿月打断，“你说，对的，是的就好了！”
兔子头只好低声说：“对，是。”
凌煌用衣物压着离栩背后的伤阻止继续流血，一面担心自己的小闹，另一面看这行刑官侧脸分明写满了迷茫却又分明不敢跟阿月唱反调。
现在可以确定，秋枫在杀局里肯定是丢失了许多的记忆和情感的。
当然，这也附和星际搞的这套时空穿越的基础规则。
动不动就让人忘记这，忘记那。
可即便如此，秋枫对阿月的宠爱并没有减少。
只有爱到了骨子里，把这个人当宝贝成了习惯，灵魂深处才会刻印上自己面对此人的言行准则。
就像……
凌煌低头看离栩惨白的，挂满冷汗的脸。
他低头吻了吻离栩的额头，呢喃：“就像你对我一样。”
“秋枫。”阿月那边像复读机一样，又叫了爱人的名字。
“嗯。”兔子头似乎弄完了怀表，把后盖咔的一声盖好。
把发条拧了几圈上好了劲，那黑白配色的表在干枯的手心里，指针一下下，发出轻轻的咔哒声，重新开始转动了。
“给我戴上。”阿月把脖子伸过来。
行刑官便把长链子挂上阿月的脖子。
随后砍怪的声音结束了，丛林恢复静谧，远处何靖喊声传来，“找到了！找到这种药了！我多弄一点就回来！凌合欢你别着急啊！！！”
凌煌松了口气，被何靖搞笑的喊话声逗的扬起嘴角。
秋枫的身体和其他行刑官一起开始出现嗡鸣杂音和动荡重影时，阿月站起来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抱抱我，跟我说个再见吧。”
第823章 无定杀局34
行刑官起身，把阿月拥进怀中。
阿月手高高抬起来摸摸兔子头毛茸茸的脸颊，“别怕，秋枫，我不会放弃你的。”
凌煌在旁补充：“我和离栩也不会放弃你。”
那兔子头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阿月从行刑官怀抱中离开，走开几步，转身对他微笑。
“下次我叫你，你早点出来的话，我就给你奖励。”阿月说。
行刑官喉咙发出低语，“什么？”
“你一定会喜欢的东西。”阿月对他摆摆手，“去吧，别担心我，我碰到危险会喊你的。”
那行刑官微微颔首。
嗡的一声，七个行刑官离开了。
何靖举着一把草叶子狂奔回来，“一共就这么多，都让我摘回来了！”
阿月吸了口气缓解送走秋枫的心酸，来到凌煌身边，他迎面把离栩拉过来抱住，“我来固定他，你们给他上药。”
“先消毒，没酒精，只能用烈酒了。”何靖双膝跪到离栩身边。
从旁边的大背包翻了翻，翻出一小瓶烈性白酒，“这东西泼下去他肯定特别疼，水中月你抱紧他，别让他乱动再弄脏伤口了。”
“明白。”阿月说。
凌煌问何靖，“你是医生？”
“不是，以前的杀局我看别人这么弄过，学了点。”何靖说，“现在也没工夫回木屋去问谁懂医术了啊。”
“我来。”凌煌伸出双手，“倒点酒在我手上。”
凌煌在有限条件下给离栩消毒清创，离栩疼的身体颤了颤，却没有醒过来。
何靖用酒洗了块石头把草药碾成糊状，凌煌取了草药糊在离栩后背伤口铺了厚厚一层。
“真的止住血了。”阿月开心起来，“而且伤口周围像中毒一样的青黑色消失了，变成正常红肿的颜色了。”
“以前杀局前辈说，杀局自身需要维持平衡和自洽，所以只要不是触犯必死的条件，其他危机还是能够找到办法去解决的。”何靖忙乎了半天，手都是绿色的药汁，他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还好还好，我还记得这种药长什么样，哈哈。”
“你眼睛怎么这么肿？”凌煌转眼瞧见何靖右眼有一个肿包，顺手把手指上剩下的药抹到他眼皮上，“怎么弄的？”
“嘿嘿，这个。”何靖从怀里掏出一片大树叶包裹着的东西。
神秘兮兮的把外面包着的树叶一层层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块蜂巢蜜？
“你……”阿月都不知道该说何靖什么好。
“这个树倒下的时候砸下来一个大蜂巢，我过去的时候看那蜂巢正往外流蜜呢，就想着弄点回来，蜂蜜不是也有消炎杀菌的功效么？”何靖说，“结果把蜜蜂给惹了，叮了我几下，眼皮上这个最疼，胳膊和腿上的倒是没太大感觉。”
“你想用蜂蜜给离秋枫治疗？想多了，他这个程度的伤口蜂蜜起不了什么效果，而且咱们住的地方环境不是太好，蜂蜜还容易招虫子过来咬他。”凌煌说。
“啊，那我费劲巴拉的弄这个干嘛？！”何靖扬手就要把蜂巢蜜扔了。
“别啊！”阿月拦住他，“这蜂蜜咱们分着吃了它不甜吗？”
“也对哈！”何靖把包着蜂巢蜜的树叶放地上，捏了一块喂到嘴里，抿到甜美的滋味，何靖眯起眼，“真甜啊！”
凌煌重新把衣物铺好，跟阿月把离栩面朝下放在衣服上趴好。
“蜜蜂叮的地方我给你弄点药。”凌煌说。
何靖摆摆手，“没事，小问题。”
“反正有药，别浪费了。”阿月凑过去给何靖把袖子往起卷，刚卷到上臂，就看到了三个大红包。
但被蜜蜂蛰了的人却不怎么在意，继续用手指头去挖蜂蜜吃。
阿月跟凌煌对视了一下，这次他们从矿洞活着出来，何靖那一枚汽油弹功不可没。
后来再去找杀局里才有的治疗伤口的草药，还为了离栩弄了这么一大坨蜂蜜……
对何靖的感谢之情，凌煌和阿月心照不宣。
边给何靖上药，凌煌边问，“何靖，最早自我介绍的时候，你说你闯杀局是为了谁来着？”
“哦，那时候我没说为了谁。”何靖咗着手指头，“不想跟他们说，他们其实也不关心，不过你问了嘛我就告诉你，我是为了我妹妹。”
“你妹妹是怎么被弄进地府的？”阿月问。
“我妹还小呢，才十七岁。”何靖叹了口气，“得了不治之症，她生命最后一刻，我的系统出现了，让我去做宿主救我妹的命。”
熟悉的套路，熟悉的剧情。
凌煌又问：“在位面里你是宿主，你妹是你的目标？”
“对啊，但这些东西系统都保密，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目标其实就是我妹……”何靖苦笑着摇摇头，“所以我攻略的时候总是用一些极端的方法，一开始任务能完成，但我的目标最终结果总是不太好，到了后面的位面我那一套就行不通了。”
“怎么说？”阿月问。
“我那些位面难度是越往后越高的，一开始只是完成任务就行，后来还需要让目标对我的评价是正向的才行。”何靖蹙起眉，“我以为目标不是我的谁，没办法去关注目标的心理状态，甚至我都拿不准目标对我是怎么想的，所以后面的任务就很难完成了。”
“任务完不成，之前位面我给我妹加上的寿命被扣完了，我才知道我的目标就是我妹妹，但为时已晚，只能进杀局来，寄希望于闯通关，再获得一次救妹妹的机会。”
“可是啊。”何靖叹息着停顿了一会，突然仰头哈哈笑了一阵，“哪那么容易？我只完成了一半位面，剩下一半，都要在杀局获得对应次数的胜利才行。这杀局吧……更艰难。”
凌煌给何靖上完了药，阿月帮他从水瓶子里倒水冲干净手。
“不说我的事了，过来吃蜂蜜，吃完咱们再回去吧。”何靖指指面前的蜂巢蜜，“真不错呢，这个蜂蜡嚼着都特别香甜。”
“好。”凌煌和阿月应了，盘腿坐在旁边。
何靖给他们一人掰了一大块蜂巢蜜递过去，“分成四份，这是你俩的，我的我刚吃完了，还有一块我收起来，等离秋枫醒了给他解解馋。”
第824章 无定杀局35
吃完蜂蜜洗了手，何靖自告奋勇，说自己力气大，背人没问题。
凌煌和阿月一左一右扶着何靖背上的离栩。
边走边聊，早早回到木屋。
胡荣正端着个碗下楼，见他们进了客厅，忙把碗放下，过来问：“离秋枫怎么了？”
“被骷髅骨抓了一把。”何靖说，“胡荣你帮忙看看，他背后抹了我找的药，这种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胡荣赶紧绕到后面掀开离栩背后的衣物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是树顶上向阳生长的止血杀毒的药，这东西只有杀局里面有，被鬼怪伤了用这个很管用，药没错，你们放心。”
“那就好。”何靖呼出口气，“我虽然记得这种药，但还是得有个前辈帮我确认下我才能安心。”
“尽管安心，这药我清楚的很，以前我也受过类似的伤，用了这种药过一夜伤口就能愈合。”胡荣说，“快把人送回房间去躺着吧。”
照顾好离栩，凌煌他们再次回到客厅。
胡荣对着桌上一碗暗红色的药汤愣神。
“怎么了？邓霄还是不肯喝这个药？”凌煌过去坐在胡荣身边，“童谣里也没有唱必须让大兔子喝药，你熬药的事情做对了，剧情就能顺下去。”
“我不担心这个。”胡荣说，“他喝不喝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告诉他如果带着这么重的病出了杀局，他的真身只会病的更重，药我给他留着，让他自己去掂量。”
“那你在发什么愁呢？”阿月在对面地上盘腿坐下。
“这个。”胡荣从兜里掏出个兔子玩偶，交给凌煌，“谢明宏的玩偶提示我拿到了，无法解读是什么含义。”
凌煌拿起玩偶看了看底座，“‘井瓶身不误’？”
“井瓶身误倒是知道。”何靖坐在阿月身边，“好像是出自李白的《寄远十二首》，‘金瓶落井无消息，令人行叹复坐思。’”
“‘莫作瓶落井，一去无消息’。”凌煌接了话，“《估客乐》里也有一个出处，后来才有了井瓶身误这个说法，把落井的瓶比喻某人走了就再没有讯息。”
“所以这个瓶，古代打水的工具是吧，类似桶子，我去门外那水井找过，没有打水的桶，如果是字面的瓶字，木屋各处倒是有很多，水瓶、酒瓶、药瓶、各种瓶……”胡荣一筹莫展，“到底说的是什么瓶？”
什么瓶？该不会是从矿洞里找回来的带字条的漂流瓶？
“说不定关键的提示在崔斌手上。”凌煌不准备把他们拿到漂流瓶的事这么痛快说出来，便说，“想想办法把崔斌的玩偶拿来看看？”
正在讨论，木门被打开，崔斌和康晓晓回来了。
胡荣站起来迎上去，康晓晓立刻跑到胡荣身边哭了起来。
“哭什么？”胡荣愣了愣，再往崔斌身旁看看，“陈乾呢？”
“死了。”崔斌黑着脸，“不让他到处跑，他非要到磨坊里面去，一口气跑上三楼，我追都来不及。三楼有磨坊主的卧室，他进去惨叫一声，我过去一看，他已经被一个长着驴脑袋驴蹄子的东西给踩爆了头。”
胡荣蹙眉，低头看着康晓晓，“是这样吗？”
“我……我不知道……斌哥说磨坊里太危险，让我在外面等，我就没进去，但我听见陈乾喊了，特别惨，特别吓人……”康晓晓哭的更无助了，“我还看见那个驴头驴蹄子的人追斌哥，斌哥拉着我跑了好久才逃掉的，太可怕了……”
“你什么意思？”崔斌等康晓晓说完话，斜眼盯着胡荣，“跟晓晓再确认一遍，你是觉得我会骗你？怎么，你以为我杀了陈乾？我没那么蠢，在杀局里杀人没有好下场。”
胡荣搂住康晓晓，对崔斌说：“不是怀疑你，我是怕晓晓看见那么血腥的一幕，是我问法有问题，你别介意。”
“嘁。”崔斌挺不屑的嗤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胡荣敢怀疑却不敢认，“你怎么想你心里清楚，晚上鬼门开，陈乾就算出现，也肯定不会是来找我的。”
说罢他视线往壁炉那边的凌煌三人扫了一眼，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来，“事发突然，我可来不及给陈乾收尸下葬，你们要是害怕呢，距离天黑还有点时间，要不你们去把他弄出来埋了？”
杀局里，杀人的不得善终，得罪过的人如果死了，也不见得就能太平。
凌煌看客厅墙上的挂钟，就算天还没有黑，这时候赶去磨坊，要在鬼怪手里把陈乾尸体抢出来，还得天黑前埋葬掉，时间根本就不够。
“第一，鬼门开了陈乾来找谁还未可知。”凌煌笑对崔斌，“第二，我想请问，陈乾的童谣剧情过了，现在死会不会影响大家？”
崔斌冷冷一笑，“你说的第一，如果他来，肯定是找你们。第二点，剧情过了死不死都不重要……”
说到这里崔斌愣了一下。
凌煌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所以这时候陈乾可以死，是吧，斌哥？”
“你tm想说什么？”崔斌几步走到凌煌面前。
“我是格斗高手，让你一只手，你试试能不能伤我一根汗毛？”凌煌往后背起左手，右手向崔斌请出去，“来？”
崔斌咬了咬牙。
“杀人未必需要自己动手，被杀的也未必搞得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害死的。”凌煌朝他勾勾手，“你打不打，不打我可要说第三点了。”
崔斌恨恨的瞪了凌煌一眼，扭头朝楼梯走去。
“第三，斌哥。”凌煌恢复正常站姿，高声说，“我连地府行刑官都能调用，你真当你能算计得了我么？”
“算计你？”崔斌上了一个台阶停步扭头看着凌煌，“你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啊？我算计你有什么好处呢？”
“下一场杀局难度跟上一次出杀局的人数有关。”何靖知道凌煌不太懂杀局的规则，果断站出来说，“如果咱们这场杀局，只有斌哥一个人出去，那您下一场杀局是稳稳躺赢了啊。”
“哟。”阿月总算找到了能插嘴的点，“斌哥是看咱们这次杀局新人多，好人多，才想利用咱们给您下一场杀局铺路么？合着我们都是您脚下的鹅卵石啊？”
“你们！”崔斌一张嘴哪是这好几张嘴的对手。
胡荣拉着康晓晓走过来横在当中，“好了，大家都累了，各自回房休息吧。”
第825章 无定杀局36
晚饭前四个人在房里讨论了一下现在已经得到的六条玩偶提示。
凌煌坐在离栩床边，不时去查看他伤口，摸摸他的额头。
离栩情况稳定，背后的伤已经彻底止住血，苍白的脸色恢复一些生气，可能是疼的厉害，凌煌碰到他，他就会迷迷糊糊把凌煌胳膊抱住，怎么都不肯撒开。
靠在离栩床头任由他抱着，凌煌听阿月和何靖在那你来我往的开脑洞。
“既然井瓶身误是用落井瓶来说人走了没消息，提示里的身不误，会不会是说走了的人有消息，那么井瓶，是不是说把咱们这个漂流瓶丢井里还会自己漂起来？”何靖非常投入，“但漂流瓶里这个字条上的数字代表什么？”
漂流瓶在他们回房后就打开了。
里面的纸条写着个2/3。
“一共三个瓶子，咱们拿到的是第二个？”阿月说。
“应该是吧。”何靖用力点头，“哎呀，那咱们杀局一共3个探索地点，磨坊、修道院、煤矿，是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个瓶子？”
“我觉得是！”阿月往屋门看一眼，压低声音，“你说崔斌会不会也拿了一个瓶子？”
“不好说……”何靖想了想，“要不晚上，咱们溜到崔斌房里去看看？”
“但听他的描述，在磨坊那里他应该没找到什么东西，陈乾闯祸他想追陈乾但是……”阿月说到一半啧了一声，“不过他的话不能信，说不定就是他骗陈乾进去，让陈乾引开鬼怪，他趁乱把瓶子拿走。”
“明天我们去磨坊看看？”何靖站了起来，“我再去多做点汽油弹，这木屋杂物间里面还有半桶汽油。”
“好啊！”阿月也站起来，“我陪你去！”
凌煌的思路跟他们俩差不多，一直不吭声是怕自己靠离栩近，说话会吵他。
这会儿他拦了句：“快吃晚饭了，咱们最好别分开，你们去把汽油和空瓶子拿回来，等吃过晚饭在房间做汽油弹。”
阿月往窗外看一眼，“嗯，今晚鬼门一开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别分开行动。”
晚饭时间，邓霄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来。
虽然还在咳嗽，好歹嘴角没血了，看走路的姿势也自然了一些。
“看来药还是管用的。”胡荣过去扶邓霄回来跟大家坐一起。
“哎。”邓霄坐下后捋了几下胸口顺气，“别提那个药了，提起来我就想吐。”
“是不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次杀局竟然如此轻松写意？”何靖跟邓霄开玩笑，“躺着就过了一半的杀局剧情。”
“这种轻松写意送给你吧，让我出去探索，让我干点活吧。”邓霄苦不堪言冲何靖苦笑。
“算了算了，我可享不了这种福。”何靖疯狂摆手。
“诶，他怎么了？”邓霄指指靠在凌煌身上还没醒来的离栩。
“受伤了，已经用过药，没事。”凌煌微微一笑，“之前抢兔子编号的时候，不好意思。”
邓霄迷茫了一下，“哦，哦那个，嗨，为了生存嘛，我对人动刀子是不对，那个陈乾……”
他环顾一圈，“陈乾呢？”
听说陈乾死了，邓霄愣了几秒，叹口气摇摇头，什么话都没再说。
一群兔子来送饭，胡荣自己吃了两口，把另一份饭硬往绑在椅子里的谢明宏嘴里塞了几口，又灌他喝了点配餐的果汁。
崔斌本来沉默吃饭，突然冒出句，“晚上要是陈乾诈尸，说不定回来找邓霄哦？”
邓霄一口饭耶的咳嗽起来。
阿月没好气怼崔斌，“哦，陈乾不是找我们，就是找邓霄，你出去探索把人带走却没能带回来，他就不恨你？”
“他就算来找我，你们也会保护我的呀。”崔斌有些厚颜无耻起来，“我可是十兔子，我的剧情没过就死了，你们谁也别想出去。”
“那我们几个剧情就过了？我们几个死了你就能出杀局了？”阿月指指自己身边几个伙伴，“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就是。”何靖在旁帮阿月的腔。
“也不知道怎么活这么些年的，之前没让人打死都算奇迹吧？”阿月狠狠瞪崔斌一眼，转目看何靖，“吃饭吃饭，不理他。”
凌煌慢慢喂离栩吃东西，见离栩本能的会试着咀嚼和吞咽，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看来他背后上的药是管用，离栩的身体正在快速恢复，说不定真像胡荣说的，过一夜明天就真能伤愈醒来了。
“各位。”胡荣快速吃完饭，沉吟许久之后指一指旁边凳子上绑着的谢明宏，“接下来就到他的剧情了，为免出岔子，大家一致同意这样控制他。现在征求一下大家意见，当五兔子剧情来的时候，怎么办？”
“是祸躲不过，看他自己命硬不硬，我们没什么办法救他。”何靖耸肩。
本来谢明宏就跟陈乾一起把凌煌他们得罪个干净，何靖是队友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对谢明宏根本就同情不起来。
“我建议，等剧情童谣唱到他，把他解开，让他自己试着逃命吧。”康晓晓对谢明宏却有一些同情，“他就算做错了什么事，也罪不至死吧……”
“按我的标准，他早该死。”阿月顶了康晓晓一句，之后看向胡荣，“不过我也觉得等歌谣唱起来，给他松绑，让他自己试试能不能逃过一劫。”
“怎么，怕谢明宏死了的账也算你们头上？”崔斌冷笑着扫视阿月和凌煌他们。
“是哦，我当然怕，因为我有良心，我还会痛啊，这么绑着他让他去死我是会内疚的呀。”阿月打量着崔斌，“斌哥您要是不觉得会内疚呢，您尽管投票继续绑着他啊，我又没有剥夺您的投票权，是吧？”
“嘁。”何靖翻崔斌个白眼，“什么事都能让你逮住冷嘲热讽的机会，嘴这么欠的杀局前辈我还是第一次见，一般这种性格的在杀局活不过三天。”
崔斌脸色一黑，还想说什么，凌煌皱眉道：“废话少说，投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活子发威，邓霄马上举手，“我投松绑，让他逃命。”
“松绑。”何靖把手举的高高。
“松绑。”凌煌冷目盯着崔斌。
崔斌跟凌煌对视了一会儿，转开目光，“松绑。”
大家都投了松绑，胡荣看向离栩。
“他向来听我的。”凌煌说，“也投松绑。”
第826章 无定杀局37
晚饭刚吃完，人都还没各回各屋，客厅里就响起了兔子玩偶发出的恐怖童谣大合唱。
胡荣根据投票结果，去解开了绑着谢明宏的绳子，也把强行喂饭怕他吐出来嘟着嘴的布扯掉。
“我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谢明宏重获自由后第一句话就是诅咒，“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众人沉默的看着他。
凌煌招呼阿月跟他一起架起离栩，何靖也帮他们扶着离栩身体。
“你们几个也一样。”谢明宏指着凌煌，“活子来杀局根本就不公平，是你们让我无路可走的。”
凌煌回眸瞥他一眼，“要变厉鬼来索命？你先掂量自己能不能斗得过地府行刑官。”
话音都没落，屋外突然“嗡——”的一声。
“鬼门开了。”胡荣快步到门口，拉开条门缝往外看看，神色大变，“行刑官出现了……”
“陈乾呢？”崔斌问，“来了吗？”
“来了。”胡荣不敢锁门，只把门关了，快速退回客厅沙发处，“陈乾他……”
屋外“刷”的一声，是行刑官大刀砍人肉的声音。
阿月抓何靖过来替他驾着离栩一条胳膊，他飞奔到门口把门拉开。
七个行刑官面前，穿着陈乾衣服的一局尸体被砍成了好几块。
“秋枫？”阿月跑出去，绕开陈乾尸体，抓住为首的行刑官的手，“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怎么都要等出了乱子才会出现呢。”
“他来找你麻烦。”行刑官低着头，怪异嗓音说着无比温柔的话语，“你会害怕。”
阿月怔然片刻，心里感动温暖，“我说过，下次你来的早，我会给你奖励。你头低下来点。”
行刑官便把头放的更低，阿月踮脚，在他毛茸茸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这就是奖励，你喜欢吗？”
许久，行刑官都没有改变动作，也没有说话。
其他行刑官如同被定身，一动不动站着。
一具碎尸旁，最高大的行刑官被阿月搂着，脸颊互相磨蹭着……
凌煌看着这一幕，内心感慨万千。
突然听见旁边有吸鼻子的声音。
“我靠。”何靖不知道被戳到了什么点，红着眼眶，“这画面，太美了，水井上一盏灯，屋子往外照着的光，他们两个人身上像被这些光洒上了光晕，你看，多美……”
“……戏精吗你？”凌煌忍不住吐槽。
“是……很美啊。”离栩突然出声。
凌煌浑身一颤，搂紧离栩腰身瞪着他，“你醒了？！”
“不能错过的经典场面，我不想错过啊……”离栩唉声叹气，低下头在凌煌脑袋上拱一拱，“我好疼啊，疼的发抖，你快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我又不是止疼药！”凌煌难为情的低吼。
“你就是我的止疼药嘛！”离栩也委屈的低吼。
何靖在旁边瞪着他俩，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凌煌看周围人都往屋外紧张的张望，便一扭头，快速的在离栩脸颊上亲了一小下，低声说：“可以了？”
“嘿嘿，太可以了！”离栩直起身子，把两手从凌煌和何靖肩膀上拿起来活动了几下，“我现在满血复活，又是一条好汉了！”
行刑官终于有了动作，他抬手摸了摸阿月的头。
然后手指向屋内。
其他行刑官中一个提着大刀迈步进了木屋，径直走到谢明宏面前。
这行刑官单手掐住谢明宏后颈时，兔子玩偶们聒噪的童谣卡壳一样的唱歌声戛然而止。
谢明宏没有挣扎，像个没有筋骨的破布娃娃被行刑官拖出了木屋。
“又要走了？”阿月看到秋枫身体开始重影，往后退了退，“我问你，你总这么出来帮我，地府会不会找你麻烦？”
行刑官摇了摇头，“不会。”
“那就好。”阿月微笑起来，对他挥手道别，“晚安，秋枫。”
“晚安。”行刑官微微点头。
又是“嗡——”的一声，七个行刑官倏地消失。
连谢明宏一起带走了，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
胡荣最先回过神，叹息，“就剩下八个人了，如果一半人出去，咱们下一场杀局的难度会跟这一场难度持平。”
“都盼着出去的人少一点，干嘛只说我自私？”崔斌扒拉一下一脑袋邋遢的头发，“怎么，我把自私说出来就不行，你们心里惦记着就能说比我伟光正？”
“为什么烦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何靖挤兑过去，“没错，私心谁都有，可就算陈乾和谢明宏也都有为了队友两肋插刀的时候，你呢？”
“你倒是两肋插刀，谁知道你跟着活子是什么居心？”崔斌说。
“我是什么居心，我告诉你，我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抱紧活子大腿，给自己想办法求一线生机，但我也会帮活子解决问题，让活子的buff能够放大从而加持到我身上。”何靖说，“这是我的私心，但做了队友之后，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队友心里明白，并不因为我的私心就降低对我的评价和信任。”
胡荣默不作声看了何靖一会儿。
等他们四个回放，胡荣过来敲门，把凌煌叫到对面房间坐下聊了几句。
“你的死亡豁免权，是不是准备给何靖用？”胡荣问。
“还没决定，但我不瞒你，我确实有这个考虑。”凌煌坦然的说，“对我来说，即便只是一场杀局的交情，像何靖这样的表现，也足够我对他另眼相看。”
“……我的剧情已经过了，明天出去探索，我跟你们一起。”胡荣说，“我也需要表现出我的诚意。”
“我们四个人队伍足够壮大了，如果你真有心帮忙，明天你跟着崔斌，他去哪你就去哪，保护好自己，所有崔斌见过的，拿到的，你回来后都要告诉我。”凌煌说，“做得到吗？”
“做得到。”胡荣伸出右手，“指挥官，我希望你能像信任何靖一样相信我。”
“我的信任是相对的，对何靖或者对你，我只在该信任的方面，给予信任。其他方面，你们无法参与。”凌煌跟胡荣握了握手，“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理解，并接受，您是指挥官，您说了算。”胡荣附身，牵起凌煌的手，用自己额头贴了下凌煌的手背，“这是星际下属向上级臣服的贴手礼，我的指挥官，我愿意为您效忠。”
第827章 无定杀局38
凌煌再回到屋里，看到三个人都闷不吭声。
几个做好的汽油弹就随随便便丢在床边的地上。
“怎么了？”他进屋关门。
“刚想起来，五兔子被秋枫他们抓走了，那六兔子抬什么东西？”阿月愁眉苦脸，“本来我理解的是六兔子要抬五兔子的尸体，对吧，但现在怎么办？马上轮到我了。”
凌煌把手上几件衣服拿来放阿月床头小桌子上，“胡荣把谢明宏的衣物收拾了一下，说等童谣唱到你，让你抬个小棺材，里面装这些衣物，等于要给谢明宏做个衣冠冢。”
“这样也行？”阿月还是非常担心，“虽然胡荣是秋枫的迷弟，但他对我这么献殷勤我还是有点后背发凉，上次我跟他聊，只确认了他很了解秋枫以往的光辉战绩，也感觉到他对秋枫有崇拜之情，可……胡荣这个人吧……”
“我明白。”阿煌拍拍阿月肩膀，“别想太多，如果衣冠冢行不通，秋枫也会保护你，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
何靖在旁边听到现在，“那个叫秋枫的行刑官跟胡荣又是什么关系啊？”
凌煌有些无力，自从对何靖卸下许多心防，他们说话也都不刻意避开这个人，但这些话何靖总似懂非懂，解释起来实在麻烦。
“回屋我跟你慢慢说吧。”阿月拿起那几件衣物，“晚上还要早点睡，明天一早起来砍木头做棺材。”
阿月搂着何靖走的时候对凌煌挤挤眼睛，意思让凌煌放心，他知道什么能告诉何靖，什么话万万不能说。
凌煌笑着点头，把他们送到门口。
再回来后，凌煌见离栩靠在床头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早点睡吧。”凌煌扶着他躺下后去把汽油弹都放到洗手间里。
他可不希望睡到半夜突然被汽油弹炸死。
关了灯躺在离栩身边，下一秒就被离栩圈进怀里吻了吻。
“怎么了？”凌煌直觉离栩的情绪不太对劲。
离栩却轻轻一笑，捏捏凌煌的脸颊，“受了伤跟你撒娇，没事。”
“离栩，你……”
“伤员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的好。”
凌煌只好跟离栩说了晚安。
“晚安。”离栩说完，过了很久，又小声说了句，“我爱你。”
“我也爱你。”凌煌拍一拍圈在自己身前的大手。
第二天天刚亮凌煌就醒了，摸摸身边，没人。
快速起床洗漱完下楼出门，看到丛林边上离栩跟阿月何靖三个人正挥舞斧头砍树。
胡荣从杂物间找了几把锯出来放在水井边，带笑跟凌煌点头，“早安。”
“早。”凌煌颔首回应。
几人合力砍倒一棵树，刚把树干锯成大小合适的圆木，血嘴兔子就来放饭了。
好在一直到早饭吃完，兔子玩偶都没有唱童谣。
饭后几个人再合力去锯木头，一上午总算做出个半人大小的木头匣子。
“水中月试着抬抬看，能不能抬的动。”胡荣说。
阿月用了几次力都没能把匣子扛上肩膀。
“也没说要他一个人抬，我们一起。”何靖拍拍手上的木屑，走到阿月身边。
凌煌和离栩也过去，四个人一起用力，匣子被轻松抬起，四人再每人扛匣子的一角。
“凌合欢你太矮了，匣子总往你那边偏。”何靖说，“那重量不是都到你身上去了？”
虽然知道何靖是在担心凌煌能不能吃得消匣子倾斜过来的重量，可这种话太伤自尊了。
凌煌用手抬起自己这一角，往上举起来跟其他三个人高度相对持平。
“离秋枫你太高了！”何靖又喊。
离栩稍微弓了点腰。
“可以可以，这样就平了，完美！”何靖啪啪啪开始鼓掌，“等玩偶唱童谣，咱们就这么抬，不过要抬到哪去？”
“木屋后面有一块空地，那里的土质比较松软，抬到那里去，后面离秋枫挖坑，凌合欢埋，就都不会太吃力了。”胡荣在前面带路，“需要演习一遍吗？我来带路？”
“演一遍。”阿月说，“我可不想抬这玩意的时候出什么岔子。”
顺利把木匣子抬到木屋后面的空地，四个人又合作把匣子从肩膀卸到地上。
胡荣在地上画了个长方形，“铁锹我准备好了，就立在墙边。”
他指一指木屋的木墙，那边立着三把铁锹。
“童谣唱的时候如果卡在一件事情上，那句歌词就会越唱越急促，魔音穿脑一样，所以唱到挖坑的时候，我跟何靖帮离秋枫一起挖坑。”胡荣说。
“还有铁锹吗？”阿月问，“我也可以帮忙啊。”
“没了，就这三把大的，其他都是小铲子，挖这种坑不好用。”胡荣说，“所以我说我跟何靖一起帮离秋枫，目测也就我们三个是剩下人里最强壮的了。”
凌煌看离栩蹲在画了长方形的地上按了按土质，走过去蹲下问他，“你身体还行吗？”
“砍树锯木头都行，挖个坑也难不倒我。”离栩转过来对凌煌笑笑，“别担心。”
“然后等到凌合欢埋的时候，就不一定非要用铁锹了，随便什么东西招呼上往坑里填土就是了。”胡荣说，“旁边那些簸箕什么的都能用。”
“行。”凌煌起身，看着胡荣，“谢谢胡大哥这么帮忙。”
“应该的。”胡荣意有所指跟凌煌对视，“中午吃完饭，下午出去探索，我跟着崔斌。”
“嗯。”凌煌知道胡荣是再次跟他确认任务的，他点头，“别错过任何细节，跟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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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胡荣郑重的答应下来。
结果中饭刚吃了一半，兔子玩偶就唱到了六兔子抬。
阿月一口饭噎住，边打嗝边跑出去。
凌煌他们赶紧跟出去，把之前重新放回水井边装了谢明宏衣物的木匣子扛起来，一步一步，面色哀伤的把木匣子抬到了木屋后面。
紧跟着玩偶就唱了七兔子挖坑。
胡荣跟何靖陪离栩疯狂挖坑，不多久就把松软的地面挖出个一米深的坑。
用绳子吊着木匣子放到坑底。
听到玩偶唱歌声停下来，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相视一笑准备回屋，刚走出去没几步，玩偶又吱哇开唱。
手忙脚乱回到坑边，凌煌拿起铁锹就往坑里填土。
其他几个人也是各显身手，铁锹簸箕都用上了。
就这样，刚挖出来的坑迅速被填平。
“还有嘛？！”何靖用胳膊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有就快来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要不要把康晓晓叫出来先演习一下怎么哭？”阿月问胡荣，“我们三个的戏都排过了，康晓晓还没人给他说戏呢。”
“一天之内进这么多剧情……哎，我去叫她。”胡荣也是一头大汗，扔下铁锹，快步跑回木屋里去。
一脸懵逼的康晓晓被胡荣拽过来按着跪在地上。
吃惊的小脸仰起来盯着胡荣，“荣哥，这……不是还没轮到我？”
“轮到了。”胡荣满脸的一言难尽，“就在你回屋休息的时候，进了三段剧情，接下来就轮到你哭了。”
“啊？”康晓晓震惊了，“可我现在哭不出来啊！”
“等唱到你，你就能哭出来了。”最了解康晓晓的胡荣并不担心这一点。
几个劳动了半天的人都蹲在木屋墙角下等待。
等了半个多小时，玩偶没有再唱恐怖童谣。
“应该不会唱了吧？”何靖问，“一天把剧情都过完了，这杀局后面还玩什么？”
“太诡异了，为什么一天会唱这么多剧情出来？”康晓晓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还是不太能相信这么快就到了自己，“荣哥，咱们以前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啊。”
“确实很奇怪。”胡荣蹲在康晓晓身边，看样子已经琢磨了半天这个问题，他转目看向阿月，“难道是地府行刑官给剧情加速了？”
“……不可能吧？”阿月说，“地府行刑官在杀局里权限这么高的吗？”
“地府行刑官之首的权限大概相当于位面里的主系统，不同的是行刑官会露面，主系统不行。”胡荣说，“在杀局里，行刑官要谁三更死，那人绝对活不过五更。我想，反过来也一样，行刑官要保谁，杀局的规则就必须要给他行方便。”
“什么叫你想？”何靖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你见没见过行刑官帮玩家的情况？反正我是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也没见过……”胡荣还是看着阿月，“所以我也没办法分析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做出是行刑官加速剧情的猜测。”
“得。”阿月拍拍裤腿上的泥土站起来，“那要是秋枫干的，他顶多给我们仨过剧情，其他人他不会管的。走了，去探索点找瓶子去。”
跪了半天的康晓晓被胡荣扶起来时膝盖疼的说站不直腿。
“保险起见，晓晓留在木屋，跟邓霄待在一起。”胡荣说，“我回跟邓霄打招呼，他不敢动你。”
“荣哥，我又要跟你分开啊？！”康晓晓揉着膝盖，小脸又有些惨白，“我害怕，那个邓霄也不是好人，万一你走了他……”
“邓霄虽然身子好些了，但他现在的力气还没你大，真有什么事，你一拳都能把他打晕过去。”胡荣帮康晓晓把长发拢在脑后，“再说邓霄不敢惹我，就不会动你，你安心就是了。”
“是啊，如果像胡荣熬药那个时候，是大家都出去探索了他的剧情才触发呢？”何靖说，“你离开木屋太远，到时候让你到谢明宏衣冠冢跟前哭，你根本赶不回来，那才是死路一条。”
康晓晓想了想，才总算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留下吧，荣哥你把玩偶给我，不然唱歌了我都听不见。”
胡荣把玩偶拿出来交给康晓晓，她握着兔子玩偶又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说什么。
凌煌拉住离栩的手，对阿月和何靖说，“走了，准备去磨坊。”
留下独处的空间给胡荣和那个姑娘。
何靖把燃烧弹和各种工具放背包里，四个人再次查看了胡荣画的地形图之后离开了木屋。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何靖边走边挠头，“水中月，离秋枫，凌合欢，你们三个人剧情被放水加速就算了，但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阿月搂住何靖开玩笑，“当然少，少了谢明宏的尸体呗。”
何靖啪的打个响指，指着阿月，“我就说少了什么！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你脑子灌土了吧？”阿月拍了何靖脑袋一把。
“啧。”何靖又皱起眉，“让你这么打一下，我还是觉得缺了点啥，怎么这么怪呢……”
凌煌本来想照顾离栩，结果路途中还是离栩拿着棍子帮凌煌拨开脚边的藤蔓给他开路。
只是平时总有说不完的话的离栩，从昨晚到现在实在是沉默的过于异常了。
离栩心里一定有事，凌煌清楚，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而离栩也一定知道凌煌其实在担心他，想问问他，可离栩仍旧闭口不谈，这其中的原因只怕是离栩对凌煌都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
慢慢的，离栩刻意拉开了跟阿月何靖的距离。
“昨晚，胡荣叫走了你，我忍不住问了阿月。”离栩总算是自愿开了口，“我问他，位面里那些亲人，在我们走后会怎么样？我问他，位面里的我们，当我们灵魂离开之后，会怎么样。”
凌煌脑子里像有根针钻了一下。
这个话题，他和离栩默契的不去提及。
杀局进度到这里，他们故意忽略的事还是被离栩翻了出来。
“我们有过，孩子。”离栩咬了咬牙，停下脚步，把凌煌双肩掰着面向自己，目光发沉看着凌煌双眼，“我没办法不去想，尤其是小影，那个延续了我做丧尸时名字的孩子……我很喜欢，我很……舍不得。”
凌煌别开脸，他把这部分都封存在了心底，不敢碰，不能碰。
“我们不止有过小影一个孩子，我是离默的时候，你也……虽然孩子一出生，我们就离开了位面，可那段记忆却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的表情有多么幸福和满足。”
“别说了。”凌煌难受的退开一步，“离栩，我们都要认命，已经离开我们的人和事，只能忘记。”
“你能忘记？！”离栩眼里写满了不信。
第828章 无定杀局39
“假装可以。”凌煌摇了摇头，“离栩，只要我们一直假装忘了，迟早有一天就真的能忘掉。”
离栩难以置信，他痛心疾首，可凌煌现在的样子却似乎已经适应这一切，对失去的并不过分在意，对爱过的亲人能当成过眼烟云。
“好。”离栩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强行压抑使得他脸上显得有些麻木不仁，“好，我假装忘了。”
拔腿迈步，走出去十几步却听不见身后有人跟来。
离栩回头去看时，凌煌站在一颗大树旁的草丛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带着浓到化不开的哀伤。
“……”离栩愣了愣，重新走回去，“抱歉，我，我只是……”
“没事。”凌煌摇摇头，避开离栩伸过来的手。
绕开人，凌煌快步跟在阿月和何靖的身后。
凌煌很了解离栩。
他们两人之间过于熟悉，他知道离栩没有任何恶意。
这是他们性格里最大的差别。
离栩心里的难过堆积太多会爆发，会有一些邪恶的想法，如果不让他释放情绪，他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来。
这可能也正是契合秋枫这个洗白系统的点吧，如果不是离栩骨子里这些阴暗面的存在，凌煌可能都没有机会去挽救曾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所谓福祸相依嘛，凌煌明白，人无完人，他的离小闹其实已经成长成熟了很多。
可凌煌心里还是疼，不是疼离栩这么气他，而是疼他和离栩对刚才讨论的事没有办法。
他们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无法找回已经失去的重要的人。
“对不起！”离栩还是追上来，不管前面还有两个观众，一把抓住凌煌胳膊，“对不起，我不该说让你伤心的话，我错了！”
还是老样子，认错道歉快的让凌煌咂舌。
“我说了，没事。”凌煌见阿月何靖已经回头来看他们，赶紧朝他们摆手，“你们先走，我和他聊聊。”
“哦。”阿月搂了何靖拔腿就走。
“诶，我们不劝劝？他们俩还是第一次吵架吧？”何靖却很担心。
“第一次？”阿月仰头哈哈笑了两声，拍拍何靖肩膀，“你看那货认错的速度，多熟练？哪里像第一次了？”
离栩往阿月背影瞥了一眼，叹口气，两手抓住凌煌肩膀，认真的看着他，“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其实我憋了这么久不敢说，就是怕自己没分寸，惹你生气难过。”
“憋了多久？”凌煌笑笑，“除了离染那一世，其他的位面你都可以用一句不知情带过，我呢？”
离栩蹙眉抿唇，满目都是歉疚。
“我跟你相反，除了离染那一世我可以借口不知情，其他的位面，我都清醒的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位面里的一切都注定要失去的。”
“我知道，对不起。”离栩重复着道歉的话，两手用力搓凌煌的双臂，“我没有让自己拿不知情做借口来抹去自己的痛苦，我也不敢拿你的清醒来戳你的痛处。”
“可你就是这么做了啊。”凌煌双眼直勾勾看着离栩，“你是离默的时候，我有了宝宝，我知道那不行，我以后想起来会很疼，可我还是想要那个孩子，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是离禹的时候，我更是欣然就接受了我们的孩子，我那么爱他，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可我始终都清楚，我会失去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离栩迎面抱住凌煌，抚摩轻拍他的后背，“不是这样的，宝贝，你别这么说，别这么难受。”
“不是什么？”凌煌脸闷在离栩怀里，声音发沉，“你说那种话不是要刺伤我？你只是自己承受不了痛苦，第一个就想发泄在我身上，因为你知道我会包容你，会理解你，我会忍，我能咽的下去？”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这么想，你不要这样误会我……”离栩吻在凌煌头顶上，细细碎碎，一下一下，“这么多世的感情，我的性格已经不像最初的时候了，我做过你的小闹，做过你的不良篮球少年，做过你师父，你的杀手，你的……我们的孩子的父亲。”
凌煌本能还想冲口而出一些话，但他忍住了。
其实他心里是责怪离栩的，怎么能把难过都发泄在他身上？
反省自己，他不也还是老样子，急了说的话很不中听，伤两人之间的感情。
“相信我，我不是想伤害你。”离栩摸摸凌煌的头发，“我很困惑，想要问问你，可你非要维持表面的坚强，把疼痛埋藏的那么深，我一下子感觉碰不到你心底的想法了，才会有一点炸，就一点点，真的就只有一点点。”
离栩稍微跟凌煌分开点距离，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个一寸的距离，“这么一小点点，现在没了，不炸了，我错了。”
凌煌是真想再冷言冷语戳他几句啊。
可看着自己面前有些颤抖的比出一寸距离的手，他默了几秒，叹气，抓住离栩这只手握住。
“我的篮球少年，师父，杀手，等等等等，以及孩子的父亲。”凌煌表情不再毫无破绽，放柔了眼神，放松了五官，“我们都要向前看。”
“嗯，我知道了。”离栩用力点点头，“不生气了吧？”
“不气了，但你要告诉我，昨晚上为什么突然会去想这些事？”凌煌问，“你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想起，之前也不是毫无道理的能够假装不在意。”
“之前呢……”离栩手搭在凌煌肩上，搂他往阿月他们离开的方向慢慢走，“之前，所有的道理我都想得通，也觉得过去的事再纠结也没用，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是最幸福的男人。昨天……其实是从我受伤那时候起。”
离栩另一只手往后指指自己后背，“那个白骨精的爪子好像有毒，我晕过去的时间里一直在做梦，梦到的都是过去位面里的种种经历。”
“就像我在吸血鬼位面最后，被梦魇控制，不断梦回悲剧的一刻，每次都跟你分别一样？”凌煌问。
“差不多，可能没有你那时候那么强烈，但我梦里看到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事。”离栩苦笑着摇摇头，“算了，不提这些，现在伤都快好全了，还说这个有点太矫情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凌煌低声说：“不是矫情，那真的不是常人能够忍耐的折磨。”
离栩脚下一顿，“什么?”
凌煌声音太轻，他没有听清。
凌煌转身面对他，“离栩，我太犟了，你那么反常，我该先问问你，却在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对你发脾气。”
“不不，是我先发脾气，是我炸点太低。”离栩一下慌了，他还是很怕凌煌跟他道歉的。
他的凌煌一般情况下不会犯错，就算犯错了也不是这么短时间就能转变想法的。
他倔强的宝贝凌煌就是硬骨头，他只有软下来慢慢顺着他心意去啃才啃得动。
敢逆他鳞，凌煌绝对会冷战到让离栩发疯。
道歉该不是在说反话吧？千万不要冷战，不要不理人啊……
“我认真跟你说呢。”凌煌一下就看穿了离栩的怂点，他握紧离栩的手，“你跟我说说你在昏迷期间的梦里看到什么了？”
“真的？你不是要跟我……”离栩连“怄气”这种话都不敢说。
说了就似乎在指责凌煌不讲理一样，打死他都不可能说的。
“不是跟你怄气，也不是想跟你斗。”凌煌浅浅一笑，抬手摸摸离栩紧张的冒出冷汗的脸，“你告诉我你梦里的事，我也把吸血鬼位面梦魇里看到的场面告诉你，我们一人说一个，说完了之后，互相安慰，为彼此疗伤吧。”
“啊……”离栩懵着点了下头。
凌煌牵住离栩的手，拉着他稍微加快速度往前走，边走边讲述被尘封已久的梦魇。
离栩认真的听着，每到心痛时，都会搂紧凌煌吻一吻他的额头。
他们始终跟阿月何靖保持互相能看到却听不到话的距离。
直到前方传来阵阵石磨碾压谷物的声音和牲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停止两人之间的悄悄话，离栩和凌煌追上阿月和何靖，四个人走出丛林，眼前是一圈一人多高的黄土墙。
墙上开了个木栅栏门，但这门已经坏了，斜着倒在门边。
“汽油弹。”何靖从包里取出四个汽油弹，“一人一个，还有四个打火机。”
凌煌跟离栩接了汽油弹和打火机。
“水中月你的。”何靖把一个粉红瓶子的汽油弹交给阿月。
“为什么我的是粉色瓶子？”阿月拿着汽油弹看了看，“他们俩都是绿瓶子，你的是蓝瓶子，为什么我瓶子这么粉这么sao？”
“啊？”何靖继续从包里翻找胡萝卜，“哪有为什么，随便分的呀。”
“我跟你换，我要蓝瓶子，粉的给你。”阿月说着要把瓶子还给何靖。
“我才不跟你换，我一个纯正的钢铁直男，拿个粉瓶子也不像那么回事。”
“你……”
阿月刚说出一个“你”字，身后猛地“嗡——”了一声。
紧跟着一只枯枝样的大手从阿月背后伸过来，把粉红瓶子的汽油弹拿走了。
“秋枫？”阿月一下跳起来回头。
果然，七个行刑官最高大的一个正捏着粉瓶子，低头看着阿月。
“这东西，危险。”低沉怪异的声音说了五个字。
“那怎么办？磨坊里面有鬼，我不用这个炸他丫的，鬼就要扑过来要我们的命。”
行刑官若有所思了一小会儿，往围墙一指，“杀。”
阿月：“……”
凌煌：“……”
离栩：“……”
何靖：“……”
其他六个行刑官：“……”
老大你这么玩真的不讲道理。
那六个兔子脸明显是不太乐意，但还是举起背后的砍刀。
连旁边的栅栏门都不想走，哐哐几刀把磨坊的土墙给劈出个大豁口。
高大行刑官用自己黑袍子帮阿月挡住扬起的灰土。
离栩快速脱下外套把凌煌脑袋盖住免得弄一头脏。
一个何靖愣在那，被扑面而来的灰扬了一脸。
“呸！呸呸呸！”吐着进到嘴里的土，何靖看那六个行刑官进了磨坊，听见里面传出砍杀的声音和骨头碎裂的声音，简直一言难尽。
开了挂的阿月开心的缩在行刑官怀里夸他，“哎呀，秋枫你真是厉害，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行刑官沉声回一个字：“嗯。”
“嗯个屁啊？”离栩只顾着护凌煌，自己也是灰头土脸，他扒拉掉头上的灰，用袖子抹了把脸，“这tm好好一个杀局，就让你给毁了，秋枫，你这么干会让我失去玩杀局的乐趣的！”
“乐趣？”凌煌拉掉头上的衣服，“你还能在杀局里找到乐趣？”
“多少还是有点乐趣的吧，至少很刺激啊。”离栩说，“你不觉得还挺有趣的么？”
凌煌跟阿月面面相觑。
“变态啊。”俩人异口同声对离栩做出评价。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刺激有点好玩。”何靖居然附和了离栩。
“是吧？！”离栩一把拍何靖肩上，“你看，我还是能找到同道中人的。”
“前提条件是如果我感觉到安全的话，就会有趣。”何靖补充，“自从知道你们有地府行刑官帮忙之后，我就感觉越来越有乐趣了，今天这个乐趣达到了最高峰。”
“你怕不是懒？”阿月一针见血，“你的乐趣就是让行刑官给你打工，你坐享其成？”
离栩嫌弃的看着何靖，“我收回刚才同道中人的话，并且鄙视你。”
六个行刑官动作利落，很快，磨坊里的鬼怪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阿月依依不舍跟秋枫道了别，等秋枫带着其他行刑官离开，他振奋精神指着模仿的小楼，“走，找漂流瓶去！”
然而一口气找遍整个磨坊，他们四个人却连漂流瓶的影子都没看到。
只在小楼三楼磨坊主房间的书架里找到一个木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些碎木屑，而碎木屑被什么东西压出了一个瓶子形状的凹陷。
“漂流瓶拿出来放一下，看形状大小能不能对上。”凌煌说。
何靖从包里找出漂流瓶，往木屑凹陷里一放，大小、形状，完全吻合。
“肯定已经被崔斌拿走了。”离栩叹口气，“那家伙说的果然没有一句是真话。”
第829章 无定杀局40
返程路上四个人讨论很久，还是猜不出“井瓶身不误”和“官刀斩月”两个提示究竟是什么意思。
“之前那个‘明目亦明故人心’我倒是慢慢琢磨透意思了。”阿月习惯把玩的胡萝卜在他手上丟到空中落下再接住，如此反复熟练的动作，“胡萝卜不是有明目的功效吗？我一开始在杀局不是用胡萝卜丢了秋枫的嘛，大概就是说我用胡萝卜砸中他这个举动让他想起我了之类的吧。”
“你分析的很到位嘛。”何靖说，“说到最后还是井瓶和官刀没有头绪。”
“井瓶这个瓶肯定是三个探索点的漂流瓶。”离栩接了话，“在杀局越久，越觉得这里像是个恐怖解密游戏，杀局不会完全堵塞我们的生路，就会留下一些关键道具，但杀局更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所以给我们设置谜题，要求我们去解开。”
“你说的不是废话？”阿月掏掏耳朵，“有没有新的思路拿出来说说啊？”
离栩瞟了阿月一眼，“干啥啥不行，怼人第一名。”
“我靠？”阿月一拳砸过来，“你说谁？！”
离栩抓住阿月攻击过来的手腕，“我可不是秋枫，我不惯着你这些臭毛病。”
“……”阿月挣了挣，没挣开，“你之前受伤假装的吧？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要我脱衣服给你看看伤口吗？！”离栩说着凑过去紧挨上阿月。
“阿……凌合欢！！”阿月另一只手赶紧推拒开离栩，“你看他！要对我耍流氓了！”
凌煌正沉思剩余玩偶提示的关联性，听见阿月喊的急，转头看过去。
离栩也正好转头看他。
凌煌蹙起眉，“放开他。”
离栩抿了抿嘴，“哦。”
乖乖把阿月手腕放开。
阿月一脚踢离栩小腿肚子上。
“啊！”离栩疼的捂着腿跳了几下，“凌合欢！你看他欺负我！”
凌煌看着离栩，没吭声。
“算了，反正也不疼。”离栩停止蹦跶，老老实实走回凌煌身边，搂住他肩膀。
阿月嘻嘻哈哈对离栩做鬼脸，离栩狠狠剜了他一眼。
低头委屈巴巴小声在凌煌耳边说，“你都不帮我。”
“我在想，杀局的十只兔子童谣就剩下最后两只兔子的戏份了，我们接下来更应该加快寻找杀局出口的进度，可上次我们看了矿洞，今天看了磨坊，都没有类似出口的地方。”凌煌没有玩笑的心思，把正心烦的事说了出来，“那么出口或许会在修道院里？”
“很有可能在修道院。”何靖说，“我很确定矿洞里和磨坊里都没有出口。”
“会不会出口在丛林里某个很难找的地方，比如草丛里，树顶上？”阿月问。
“不，这应该不会。”何靖说，“这也是杀局唯一良心的地方了吧，出口不会设置在玩家绝对探索不到的地方，丛林太大了，那种大海捞针的概率不是杀局的风格。出口肯定在我们必须去的关键场景里。”
“那么，何靖。”凌煌看向他，“你以前杀局里获得的玩偶提示……”
“每个杀局的提示载体和表现方式都不一定的，要看对应杀局的主体剧情。比如有月饼馅提示、高跟鞋提示、金币提示……”
“我的意思是，提示！”凌煌打断何靖的发散思维，把他拉回自己的问题，“提示里既然会有杀局开相关的内容，是不是也会有离开杀局相关的内容？”
“嗯……离开杀局？那没有吧，我碰到过关于出口的一些提示，就是说杀局虽然有点良心，但良心程度是不一定的，有些出口特别难找的话，可能会给玩家关于出口的提……诶？！”何靖说到这眼睛一亮，“凌合欢，你是说？！”
“那两个怎么都想不通的提示，是不是跟出口有关？”凌煌问。
“……我靠！有可能！”何靖振奋起来，“太有可能了！真的，我怎么没想到？妈呀，这么一想的话，还真可能是出口的线索！”
“你前几次杀局的经验看来也没多大用。”离栩看着何靖，“要是凌合欢没提醒你，你是不是永远都想不起来还有那种跟出口有关的提示存在？”
“我肯定能想到！时间问题！”何靖有点尴尬的干笑着，“哎呀，那就算我告诉你们这两个提示可能是关于出口的，也一下子琢磨不出到底是啥意思嘛。比如现在，你们都知道了这一点，有什么帮助吗？没有，是不是？”
“井里有什么？”凌煌没理何靖强行挽尊的唠叨，抛出新的问题。
“有尸体！”阿月举手。
凌煌愣了愣，一脸无语的看着阿月。
“有水。”离栩对阿月也是无奈，只有他认真跟着凌煌的思路往下考虑并且严肃作答的，“咱们住的木屋门外那口井，乍一看像枯井，可我往里面看过，里面是有水的。”
“嗯。”凌煌对离栩笑了一下。
头要再转向阿月时，凌煌下巴被离栩捏住不许他转开。
“笑的真好看。”离栩低头就要亲凌煌。
“靠。”何靖赶紧别开脸。
“要死啊！”阿月捂住了眼睛。
凌煌眉头一皱，扬手就给了离栩脑袋一巴掌。
离栩似乎料到自己会挨这一下，并不吃惊也不喊疼，反而嘿嘿傻笑了两声。
“好了继续讨论。”凌煌转向阿月。
阿月放下挡着眼睛的手，“亲这么快？”
“……没亲。”凌煌脸有点发热，清了清嗓子，“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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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月迷茫了一下，“你问真名还是网名？”
凌煌心累的很，不想说话。
“网名是吧，水中月~”阿月看出来了，他再不正经回答问题，可能凌煌会揍他，于是有点讨好意味拖了个波浪线的尾音来卖萌。
“‘官刀斩月’，斩的是什么月？”凌煌继续问。
“……”几个人都沉默着思考起来。
离栩第一个做出回应，“井里有水，水里有月，官刀不斩月这个人，那么就是要斩水里的月……井，井……井，月，刀……是不是说，行刑官的官刀斩了水井里映出的月影就能打开杀局的出口？”
凌煌啪的打了个响指，心突然就不累了，突然神清气爽起来。
“可还有个瓶呢？”阿月仍旧没想通。
他的提问迅速吸引了何靖的注意，“对啊，瓶还无解，另外，井里面既然有水，就算那是出口吧，咱们真往里跳吗？不会淹死吗？我跟你们说，从杀局出口往外走可是一段不短的路，怎么都要走个三五分钟才能真的离开，咱们在水里泡三五分钟？”
“所以说。”凌煌注视何靖双眼，“‘井瓶身不误’啊。”
“把瓶子扔到井里，人跳进去就不会淹死。”离栩也啪的打个响指，“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我爱的人果然天下第一聪明！”
何靖张了张嘴，似乎在寻找这些逻辑的破绽。
阿月低着头苦思冥想，大概也是在思考这些说法是不是靠谱。
最后他俩一起看向凌煌，啪啪两个响指。
“厉害！”何靖竖起大拇指。
“佩服！”阿月鼓起掌，“真的，我就知道秋枫当初选你是有原因的，你这个脑子太好使了，十个离秋枫加起来都不如一个你机智！”
“约等于一百个水中月的智商总和。”离栩立刻挤兑回去。
“哈哈哈哈。”何靖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你们可真逗！”
“先别高兴的太早。”凌煌想通了很多事，但还有最后一件是他拿不准的，“别忘了崔斌手上还有一条未知提示，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设想，或许他那个提示会全盘否定我们的推测。”
一番话让振奋起来的另外三人都冷静了下来。
“今天晚上。”何靖郑重其事搂住阿月肩膀。
阿月也抬胳膊搂住何靖，俩人互相凝望，阿月接着说，“咱俩一起。”
“搞定崔斌！”何靖跟阿月异口同声。
说完，他俩都看向凌煌。
活子小队的规矩心照不宣，四个人里真正能拿主意的人，就是凌煌。
“可以。”凌煌看着他俩，“今晚，去把崔斌的兔子玩偶搞过来，软的不行来硬的，文斗不行就武斗！”
大概他俩都没想到一向谨慎的人能做出这样的指示。
愣了一小会儿之后，何靖握拳，“好！！”
阿月则欢呼了起来，“耶！我就喜欢这么简单粗暴！”
“记得把他手上的漂流瓶也抢来。”凌煌笑着说。
“ok！”阿月回答的非常愉快。
离栩半天没吱声，阿月高兴完了不爽的问他，“那晚上我俩有任务，你可以偷懒睡大头觉了？”
“我有我的任务。”离栩搂着凌煌的手紧了紧。
“啊，你真是一个臭不要脸的大猪蹄子。”阿月对离栩拱了拱手，“你赢了，大侠。”
“你晚上有什么任务啊？”何靖却不太能理解离栩说的是什么意思，还很热情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凌煌差点一口唾沫把自己呛死，咳了半天都缓不过来。
离栩脸色阴晴不定，指着何靖，“包里的水瓶拿出来，没看见他呛着了？”
何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离秋枫了，这人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恨不能冲上来打他的样？
把水瓶子递过去，再仔细一琢磨……
“哎呀，这种事我确实没法帮忙哈……”何靖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尴尬的挠头。
凌煌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就那么喷了出来，而他对面正是离栩。
被喷了一脸的水，离栩无语望天。
凌煌胡乱给离栩擦了擦脸，缓过来咳嗽的劲，喝了点水后继续赶路。
看离栩跟阿月何靖一路上斗嘴开玩笑很闹腾的样，凌煌却总忍不住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离栩固然有小闹的外号在，可他进杀局之后其实也不太胡乱说话的。
现在这么一句接着一句，不是跟阿月掐，就是跟何靖斗。
凌煌心里清楚，离栩这是在掩盖那些伤感。
关于位面里的亲人，孩子，所有当时认为可以一生却最终只是短暂花火的遗憾，凌煌都懂。
走回木屋跟前，离栩跟何靖跑去看那口水井，阿月跑来偷偷拽住凌煌小声问：“离小闹怎么了？今天好像活跃的有点反常了？”
“他……也没什么。”凌煌不是隐瞒，他只是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诶，你别这么迟钝，他这么活跃之前可是特别闷特别沉默，就他受伤之后再醒过来，然后不爱说话了是吧？再然后就突然变成话痨了？”阿月指指水井旁边跟何靖哈哈大笑的男人，“这不正常吧？你要关心关心他啊。”
“他想念我们在位面里的孩子了。”凌煌干脆挑最重点的原因来说。
阿月猛地愣在原地，瞪着离栩看了许久，慢慢的目光变得忧伤而柔软，“我懂他的感觉。”
“我该怎么劝他？”凌煌真的是有一点无助，“阿月，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阿月又望了离栩好半天，才收回目光看向凌煌。
“阿煌，你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凌煌点头。
“没法劝，这种事。”阿月无力的笑笑，“人生就是如此，哪有什么大团圆结局？对于我们这种命运的人来说，还能跟爱人互相陪伴，就是所有不圆满里最大的圆满了，我们要知足。”
“……就没有办法，让我看一看之前那些位面在我们离开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吗？”凌煌握住阿月的手，“原主归来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
“不能的，阿煌。”阿月缓缓摇了摇头，“我也做过宿主，你以为我就放得下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未曾经历的未来？我也不能啊，可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原主后来是怎么生活的。”
凌煌最后一丝希望也化作泡影。
阿月迎面抱了抱凌煌，“你最初就是为了让离小闹长寿，现在你就快要做到了，忽略这些过程里的辛酸，你就是最后的赢家。”
凌煌心乱如麻，“这真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秋枫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我改了改名字就说给你听了。”阿月笑了起来，揉揉凌煌后背，“好啦，没事啦！”
“谢谢。”凌煌也拍拍阿月的背，“你也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嗯！”阿月用力点头。
第830章 无定杀局41
离栩跟何靖俩人在井跟前对着井里看了半天。
为什么突然两个人都笑起来？
因为何靖突然很警惕的盯着离栩，“老话说得好，两人不看井。”
离栩上手做出要把何靖推下井的动作，把何靖吓的脸色惨白跑开几步，离栩指着他大笑起来。
何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走回离栩身边骂他：“我刚才当真了！”
“傻叉吗你？”离栩说。
何靖无语，然后突然就乐了。
离栩看他笑也跟着又笑起来，俩人怎么看对方都更像傻叉，笑一时半会收不住。
直到凌煌跟阿月往木屋里走，他俩才慢慢停下笑，跟着进了屋子。
“白天井里面没有月影，得到晚上再看看了。”何靖说。
“我就说你智商不高了。”离栩说，“那么小一个井口，估计也只有康晓晓那个身材能挤进去，其他人钻不进去的，那不可能是出口。”
“离秋枫，离大聪明，可把你聪明坏了！月影还没出现呢，出现了，然后瓶子和行刑官的刀都丢下去，说不定井口就嗖一下变大了！”何靖双手比划着一个小圈变成大圈的动作。
“看着井底有什么感觉？”凌煌回头问。
何靖想了想，刚才的兴奋劲顿时褪去一大半，“没什么感觉。”
“那个井离我们太近了，我直觉那不会是出口。”凌煌说，“不过，等到晚上月亮出来，还是再到井边确认一次，如果井水出现月影，说不定才能触发玩家被出口吸引的感觉。”
“我也觉得这口井不太可能是出口，但晚上还是看看吧。”阿月附和，“排除法，把这个井早点排除掉也好。”
“矿洞没有井，磨坊也没有井，修道院可能……”离栩话到一半，听见楼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下来。
“你们回来了！”康晓晓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冲了下来。
离栩一把将凌煌拽到身后护起来，拧眉瞪着女人。
康晓晓意识到自己手持武器，忙把刀子扔到了楼梯上，两手微微发颤。
凌煌注意到她手心很红，问：“你一直紧握匕首？是邓霄要对你干什么？”
康晓晓两手手心在衣襟上搓了搓，“没，没有，我就是怕，不敢放下刀，听到楼下有声音就赶紧下来看看，你们回来了，太好了！”
说着康晓晓跑过来，一手抓住离栩袖子，另一手往后伸抓住了凌煌的袖子，“你们回来我就安全了，荣哥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正担心呢，你们说他会不会让斌哥给害了啊？”
离栩跟凌煌对看了一眼。
不动声色推开康晓晓抓着凌煌的手，离栩问，“你觉得崔斌会害胡荣？”
“本来不觉得的，可是，可是……”康晓晓伸着脑袋往楼下大门口看看，凑近了小声说：“之前斌哥不是带我去磨坊？后来他拉着我逃命的时候，淌过了一条小溪，我从溪水里看不见斌哥的影子！”
凌煌原地一个哆嗦，“什么意思？”
“电影里说没影子就是鬼呀！斌哥大概就是混在我们里面的地府行刑官！”康晓晓脸色白的厉害，“今天你们出发前，我悄悄跟荣哥说让他别跟斌哥一起去修道院，可荣哥不听我的，他非要去……”
何靖一脸懵，也是不知道看影子辨别鬼这个办法。
“既然你和胡荣都知道崔斌是鬼，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阿月有些狐疑起来。
康晓晓什么都不说就算了，胡荣口口声声是秋枫粉丝，他明知道秋枫最在乎的人是谁，却瞒着一些事？
“不是不是，那条小溪我看的不是很真切，速度太快了。而且荣哥也不知道鬼没倒影，我昨晚告诉荣哥，荣哥今天一直想找机会再用镜子或者水面照一下斌哥确认的，可是斌哥太贼了。你们出发之后，荣哥才终于用一小块玻璃照出来结果，想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走远了。”
“哦。”阿月想了想，这么解释也说得通，“是胡荣交代你，我们回来之后让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
“嗯。”康晓晓点点头，“但是邓霄，邓霄下午一直对着我笑，笑的我后背发凉……”
正说着，又有缓慢的脚步下来，邓霄声音传来，“是谁回来了？胡荣？”
康晓晓一下窜到离栩背后躲了起来。
几个人看着楼上，邓霄慢慢下来，还捂着胸口，时不时咳嗽一声，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你看……他一直这么对着我笑……”康晓晓吓的都在发抖。
凌煌略感无语，这女孩可能是在杀局里被吓出了心理阴影，邓霄脸上的笑分明就挺友好的。
“是你们啊。”邓霄笑意更深，“我还以为是胡荣。”
“你有事找胡荣？”离栩问。
“我今天身体感觉又好点了，想再跟他道个谢，他给我熬的药真是挺管用的。”邓霄笑着说，“就是实在有点恶心，想起来就，啧。”
邓霄自从停止咳血之后性格都变好了许多。
没什么话好说的一群人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何靖指指客厅，“要不坐会儿？这么站着，挺累的。”
“哈哈，是，坐一会儿，等等胡荣他们。”邓霄说。
“何靖你陪邓霄坐吧，我们得上楼清洗一下，一身尘土。”离栩拉住凌煌的手继续上楼。
“不是，我也是一身土，我也需要洗个澡啊？”何靖朝离栩伸出尔康手。
“晓晓你跟我来。”阿月朝康晓晓招招手，他看得出这女孩不敢跟邓霄继续共处一室。
离栩和凌煌洗澡换衣服过程里，阿月就在胡荣他们房间里陪康晓晓说话。
就连康晓晓很担心胡荣对她的感情的事都从姑娘嘴里扒出来了。
“我一开始想跟你们组队，是因为荣哥又问我以后的打算，我知道他想听到我说，等把我男朋友救出来，会给他和我男朋友公平竞争的机会，可我怎么可能这么说嘛！”康晓晓非常苦恼的样子。
“不……我倒觉得胡荣并不是想跟你男朋友竞争……”阿月对八卦很感兴趣，但是以他来看，胡荣对康晓晓是很保护，却并没有想要独占之类的欲望。
一个男人要独占另一个人的表现不是胡荣那样的。
应该像离栩那样，像秋枫那样……
“他就是那么想的。”康晓晓还是很固执自己的看法，“荣哥对我好，我都知道，他辛辛苦苦带我闯杀局，我很感激他，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
“那么你有没有彻底拒绝过他呢？”阿月问。
以他来看，胡荣不像是磨磨唧唧纠缠不休的性格，说不定问题症结还是在这个姑娘身上。
“那……我怕伤害他，我没有明确拒绝过。”康晓晓绞着手，“可我觉得，荣哥那么聪明，他肯定明白的。”
害。
阿月在心里翻个白眼，这小绿茶，可以啊，把胡荣那种心机深沉的男人捏在手心里。
说什么怕伤害他，还不是怕把话说绝了胡荣不帮你闯杀局不帮你救男朋友？
可他们的事跟阿月没关系，他就笑着看康晓晓演。
“哎哟，那胡荣对你也太一往情深了，明知道你不可能喜欢他，还这么死心塌地对你。”阿月笑意里带着惋惜的口吻，“胡荣人还挺不错的呢。”
“荣哥……是很好啦……可我心里已经有了白月光。”康晓晓突然文艺起来，仰头45度角看向窗外，“可能这就叫有缘无分吧，我只希望以后荣哥能遇到一个值得的人，到时候荣哥就会明白我的。”
“那我帮你劝劝胡荣吧，我认识很多大美女，我给他介绍几个试试。”阿月说，“对了，地府里也有好多美女啊，我认识行刑官，我让行刑官下次带几个美女来给胡荣看看。”
康晓晓立刻就不文艺了，“不行！那样荣哥喜欢了别人就不会帮我了！”
“哦~”阿月别有深意拖个长音，“那我不掺和你们的事。”
“嗯。”康晓晓抿了抿嘴巴，“哎，我是不是很自私啊？”
“哪有？”阿月很三八的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众星捧月被呵护在掌心里的感觉呢？别说你们女孩子，我啊，也很喜欢这种感觉的！”
康晓晓感觉找到了闺蜜知己一般眼睛亮起来，“那，你跟那个行刑官，真的是那种关系吗？每次行刑官出现我都害怕的不敢看，可是，偶尔瞄一眼，也能看到他对你跟对别人都不一样呢！”
“他对我当然不一样，我跟他是同事嘛。”阿月话锋一抓，笑容猛地收敛，摆出一张狞笑脸，“你以为咱们这群人里，只有崔斌一个是地府行刑官假扮的玩家吗？你不拿个镜子照照我吗？”
离栩正给凌煌擦干头发，对面屋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声。
随后阿月哈哈大笑着从对门出来回到凌煌屋里。
神清气爽往床上一坐，阿月道：“我把小绿茶吓的快尿裤子了，真爽！”
“绿茶？”凌煌一愣。
“康晓晓。”离栩把擦头发的毛巾搭肩膀上，用手帮凌煌梳理了一下头发，“那女孩儿一看就是个会装可怜勾男人魂的，以后能不理她尽量别理她。”
“就咱们仨，哪个能让她勾了魂也算她有本事了。”阿月说。
想往床上躺，离栩怒道：“你身上脏不脏？这床晚上我们还睡呢，滚去洗澡换衣服！”
“杀局这些房间准备的衣服太丑了。”阿月站起来开始吐槽，“尺码还不合身，穿着真难受。”
“你往哪走？！”离栩又吼，“你跟何靖住一屋你忘了，回你们房间浴室去洗澡！”
阿月都走到浴室门口又折回来，恶狠狠瞪离栩一眼，“狗男人今天吃错药了。”
骂完打开门，一个人猛地冲了进来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总算扶住床沿稳住身子。
何靖回头看门口的阿月，“你突然开门干什么啊！”
“……你们都吃错药了吧？！”阿月脾气被拱了起来，“一个个今天怎么都凶我？我招你们惹你们了？！”
凌煌对这种没有营养的小鸡互啄式对话没什么兴趣。
但他看到何靖脸色不对，问：“何靖，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靠，关门赶紧，关门！”何靖指着门口。
阿月关了门，回屋，等何靖喘了几口气，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圆圆的小镜子，“我，我刚跟邓霄聊天，顺手照了他一下，你猜怎么着？！”
“别大喘气！”阿月逮住机会给何靖脑袋一巴掌。
“哎哟，疼！”何靖揉揉头，“我，我在镜子里看不见邓霄，我看不见他！”
凌煌倒吸一口凉气，靠到离栩怀里。
离栩环抱住凌煌，搓他胳膊哄着，“没事的，就算邓霄和崔斌都是鬼咱们也不用怕。”
“胡荣。”凌煌皱着眉，“我怕胡荣这趟修道院是有去无回。”
“咱们也没拿镜子照过胡荣啊，说不定他也是鬼呢？”何靖再指指对门，“说不定那女的也是！”
阿月看着何靖手里小镜子映出何靖的脸，过去搂住何靖肩膀，把镜子拿过来照照自己，“你这镜子是用来干嘛的？挤黑头？”
“啊，嗯。”何靖点头，“干嘛突然岔开话题啊？”
“胡荣不是鬼，康晓晓也不是。”阿月说，“刚我在他们房间里，看到康晓晓床头桌子上放着个镜子，我还顺便照了一下，从里面能看到康晓晓。”
“那，我想起来康晓晓一开始不是找凌合欢组队，难道是她知道胡荣是鬼？！”何靖彻底乱了方寸。
“不。”凌煌回忆了之前种种细节摇摇头，“我从胡荣给邓霄端的一碗汤药里看到过他的影子。”
“……这你都能注意到？”阿月非常吃惊，“那么小一个碗。”
“本来是注意那个药汤的。”凌煌说。
几个人又聊了一阵，各自冷静之后，一起下了楼。
邓霄还坐在客厅沙发里，看到他们下楼笑了笑，“胡荣应该快回来了，一会儿到晚饭时间了。”
“嗯，我们出去散散步。”何靖硬着头皮对邓霄笑。
“在杀局里还有闲情逸致散步？”邓霄挑了挑眉，“我身体不好，不陪你们了，记得晚饭前一定要回来。”
几个人若无其事的笑着应了。
刚走出木屋后面康晓晓追了出来，一把抱住凌煌胳膊，“别扔下我，求你们了！”
凌煌蹙眉抽回手，看一眼何靖，“胡大哥回来之前，你来照顾康晓晓。”
“啊？”何靖指着自己鼻子尖，“为啥是我？”
第831章 无定杀局42
说是散步，凌煌也不过是趁着太阳还没落山，算好了时间，往修道院方向走了一段路。
“为什么往这边走？”离栩手就没从凌煌肩膀放下过，始终搂着人走在最前面说悄悄话，“你想接胡荣？”
“嗯。”凌煌点头，“是我让他跟崔斌去修道院的，如果胡荣出什么事，我……”
离栩当然知道凌煌心地善良，他低头看着爱人巴掌大的小脸，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睫毛真长啊。”
凌煌有点懵，仰起脸看他，“什么？”
正好路过一片树木不太茂密的区域，西斜的金色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凌煌脸上。
精致秀气的脸被镀上一层暖色，让离栩看的挪不开眼。
“我们以前很少秀恩爱。”离栩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拨了下凌煌的睫毛。
在凌煌怕痒眨眼的瞬间，离栩搂紧凌煌腰身外头弯腰吻在了爱人嘴唇上。
“哎……”跟在后面的阿月一声叹息原地向后转。
“啧。”何靖也把身体转向阳光照来的方向。
“哇！”康晓晓捂着嘴瞪大眼睛被几步之外的场面惊呆了。
何靖余光瞥见康晓晓动作，伸手挡在女孩眼前，“姑娘，非礼勿视。”
不久，凌煌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正笑着看他。
“非要这么秀吗？”他有点不好意思，耳尖发烫，“阿月就算了，何靖也算了，康晓晓还在呢。”
“你不喜欢？”离栩拇指蹭蹭凌煌唇。
短暂思考，凌煌微笑，“也没有不喜欢，就是不太习惯。”
“那就习惯习惯，以后我可能会经常这样的。”
还以为会被凌煌瞪一眼，可凌煌只是安静的笑看着离栩，最后微微点了下头，“好。”
明明还有点害羞，睫毛都在颤，却又落落大方的愿意接受离栩这种有点任性的亲昵宣告。
离栩心头一酥，把人抱到怀里，狠狠搓了搓凌煌后背和头发。
“我最大的幸运就是你。”离栩吻着凌煌的发顶，嗅到刚洗完擦干不久头发上的清新香气，“其实我知道，我在很多方面都不如你，世俗来说我配不上你，可我不会放开你的手的，就算所有人都说我高攀，误了你，我也绝不放开你。”
到底哪来的这些多愁善感？凌煌轻轻叹气，摸摸离栩宽阔的后背。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地方不如我，我也不觉得我们不相配，什么高攀，误了谁，都不存在。在我心里，在我眼里，我的离小闹是最好的，没有人比我的离小闹更好了。”凌煌柔声轻道，“你也是我最大的幸运，笨蛋。”
离栩好半天都没有吭声。
凌煌再仰头看他时，见到离栩眼眶微微发红，眼里满是感动，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要是有什么缺点，都是让你宠出来的。”他哑声控诉，“你把我宠坏了就要对我负责到底。”
“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凌煌笑弯了双眼，抬手弹了离栩脑门一下，“但你也别太恃宠而骄了呀，我脾气也不是一直都好。”
“我会在不惹你生气的范围里恃宠而骄，不行吗？”离栩嘴巴有点撅起来。
“行，当然行。”凌煌这会儿也被离栩这么孩子气的撒娇弄得心中酥麻，万事都由着他了，“那我不生气的范围也可以为你放宽一点，再放宽一点……”
“你怎么能这么好？！”离栩又狠狠把凌煌揉进了怀里。
凌煌心跳全乱了，闷在离栩怀里不满的嘀咕，“那你呢？你怎么能这么撩？”
“是你不禁撩，我这点水平就能让你脸红了。”
“别太谦虚，我也不是没被别人撩过……”
“谁？！”离栩突然抓紧凌煌肩膀低头盯着他，“小时候？还是哪个位面里？叫什么名字？怎么撩的？你给回应没？你给我说清楚！”
自己挖坑自己还要填，凌煌有点开始冒冷汗的意思。
树林里远远传来的脚步声救了凌煌。
“胡大哥？”他推开离栩，朝脚步传来的方向快步迎过去，“是你吗？”
“是我！”胡荣的声音，“麻烦你……来帮我一把……”
听出胡荣声音里的异样，离栩伸手拉了凌煌一把，“你在这等着，我过去帮他。”
离栩是多虑了，胡荣嘶哑痛苦的声音并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此刻周围没有什么危险，只是胡荣大腿上被砍了很深一道刀伤，他走路有些艰难，听见凌煌声音本能出声求助罢了。
“崔斌呢？”离栩架起胡荣一只胳膊，往周围看看，“没跟你一起回来？”
胡荣挂着一脸汗水摇了摇头。
把胡荣扶回凌煌他们面前，胡荣看了看天色，指着旁边一截树桩，“我坐五分钟，然后再赶路，来得及。”
“荣哥你这是怎么了？”康晓晓蹲在胡荣腿边，扒开他腿上的布料，吓的花容失色，“都能看到骨头了，荣哥，你疼不疼，我帮你吹吹！”
阿月翻个白眼，仰头看周围的大树。
“何靖，你看那个树顶上，是不是你之前给离秋枫弄的那种草药？”阿月指着一处树冠问。
何靖眯着眼睛盯着看了好半天，“是，是那种药，怎么？咱们上去弄？”
“这里谁身手最好？”康晓晓吹了几下胡荣的腿后转过来问。
阿月立刻指向凌煌。
何靖指着离栩。
离栩自己举手。
凌煌没动弹。
“还是叫秋枫来砍树吧。”阿月说，“这么高的树，身手好也没用，咱们哪个都没有爬树的经验。再说了，就算有经验的人爬这么高恐怕也要些时间，太阳马上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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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秋指挥官来砍树？”胡荣太吃惊了，“不不，别麻烦他，我的伤没事，明天天亮我自己爬树去采药就行！”
阿月哪管胡荣说什么。
他这么提议其实就是自己想见秋枫随便找个听上去不那么自私的理由罢了。
“秋枫！”阿月放声高呼，“出来干活了！”
“嗡——”空气中被割出一声爆音。
七个黑斗篷兔子脸的行刑官倏地出现在阿月面前。
“你叫我？”血嘴兔子脸低下来，赤红双目看着阿月，似乎在观察眼前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听到这家伙已出现就操着低沉混响犹如地狱中传来的诡异声音问他，看着一双红眼睛只看着他，无视周围的一切，阿月特别开心。
“是啊，我叫你，帮我砍一棵树呗？”阿月指着那棵大树。
行刑官没说什么，朝身后轻勾了一下手指。
后面一位行刑官走到树跟前，几刀下去，再伸手一推。
吱呀呀一阵响，大树轰然倒地。
何靖很自觉朝树冠方向跑过去找药。
胡荣让康晓晓扶着他站起来，走近一些，对行刑官躬身，“多谢秋指挥官。”
“谁？”行刑官问的是阿月。
“你应该不记得他吧。”阿月说，“但他认识你，知道很多你以前的光辉事迹，他说很崇拜你的。”
赤红的兔子眼稍微看了胡荣一眼，又转回阿月脸上，“奖励。”
“嗯？”阿月愣了愣，“什么奖励？”
胡荣对于秋枫的无视并没有什么不良情绪，打完他该打的招呼，重新回到树桩坐下。
离栩搂着凌煌在旁边看一脸懵逼的阿月。
“奖励！”行刑官突然抬高音量，像是生气了。
“你之前说过，你叫他，他出来的及时，你就给他奖励。”凌煌看阿月样子就知道这货肯定是把这一茬给忘了，“你该不会以为只奖励一次就完了？他可是惦记着每次都跟你要奖励。”
“啊，这个。”阿月恍然大悟，眉头一蹙，瞪着行刑官，“要奖励就要奖励，你凶什么凶？！”
行刑官默然了几秒，小声说：“奖励。”
竟然音量比正常时候都要轻柔小心。
“你这次凶了我，我不给你奖励。”阿月有点怄气起来，转个身背对行刑官。
砍树的手下已经归队，行刑官枯枝样的手点点阿月肩膀，“奖励……”
“不给！”阿月低吼，朝天翻白眼。
身后发出嗡鸣声，阿月知道行刑官又做完了出场的事，马上就要消失了。
可是刚才离栩跟凌煌那样虐狗，好不容易秋枫来了，居然还凶他。
本来看到他多开心，一盆冷水，浇的阿月心里冰凉冰凉的。
“没奖励，下次不听话了。”行刑官身体出现重影，不再碰阿月。
带着手下退后几步，静待离开时间到来。
阿月咬了咬牙，转身扑进行刑官怀里，狠狠给了他胸口一拳，又抱住他脖子，踮脚在他兔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行刑官抬手想抱抱他，他却迅速跑开，怒气冲冲瞪回来，“奖励给你了，下次要听话！”
听到那行刑官喉间发出了一声低笑，随后七个黑斗篷兔子头的恐怖家伙消失了。
“秋……秋……”康晓晓躲在胡荣背后拽着他胳膊结结巴巴的问，“荣哥，秋指挥官，是谁？你认识，这个行刑官？”
“说来话长，简而言之他是我仰慕的人，但他并不认识我。”胡荣回身摸摸康晓晓的头发，“已经走了，别怕了。”
“都是大猪蹄子！”阿月恨的牙痒痒，脚下用力跺地走回凌煌身边哭丧着脸，“还威胁我，不给奖励就不听话，你说他过分不过分？！”
“过分。”凌煌说。
“不过分。”离栩说。
阿月和凌煌齐刷刷看向离栩。
离栩耸耸肩，“为了要这种奖励，我也可以不择手段的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凌煌打了离栩胳膊一巴掌，制止他继续胡说八道。
何靖跑回来之后，跟离栩一起架着胡荣。
路上胡荣解释了他并不知道镜子照鬼影的事，以往的杀局，藏在玩家当中的行刑官，或者说鬼怪，都跟真玩家非常像，如果不是好心的前辈告诉照鬼影的事，他们根本也不会想去照谁。
也是多亏了康晓晓曾经爱看恐怖电影的爱好，才能从一闪而过的溪水里发现崔斌没有影子。
听说邓霄也在镜子里照不到，胡荣沉默了好半天。
“崔斌没跟我回来，因为我在修道院跟他抢一个瓶子。”胡荣把手伸进衣服，从内袋拿出个漂流瓶交给凌煌，“就是这个，最后我还是抢来逃走了，抢的过程里我戳穿他的身份，他不可能再回到我们之中。”
“他真是行刑官？”康晓晓总在问废话。
“以前我也以为混在玩家里的鬼怪是行刑官，但今天跟崔斌直接交手，我发现他没有任何鬼怪应有的超自然力。”胡荣说，“我猜测是之前杀局里的玩家误会了，其实这些藏在我们之中的非人类应该跟我们一样，都要遵守杀局规则。”
“何以见得？”凌煌从瓶子倒出纸条，看到1/3的字样。
“崔斌不敢对我下杀手。”胡荣说，“而且修道院的鬼怪并没有区别对待我和他，要攻击是一起攻击。”
“如果不是行刑官，但又不是人类玩家，那可能……”阿月低着头思考了一下，“以前秋枫跟我说过，他执行过一次任务，是去清扫地府外围的原罪者，那算是一种孤魂野鬼，阴阳两界都不收。”
“我听说过原罪者，但现在已知条件太少了，这个推测还不能成立。”胡荣说，“反正崔斌也好，邓霄也好，不敢直接对我们下杀手是肯定的，这么一来我们也就不必怕他们。”
何靖听到这，冷哼一声，“回去绑了邓霄，严刑拷打，审问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
“一起一起！”阿月越看何靖越顺眼，“我就喜欢你这么直接的兄弟！”
“天快黑了。”离栩看着天色，“如果崔斌也必须遵守杀局规则，他晚上要躲在哪才能逃过鬼门开不得外出的死劫？”
“而且邓霄的那个女队友，刘芸……”凌煌说，“跟邓霄组队的人，怕也不会真的是人吧？”
崔斌、邓霄、刘芸的身份和目的讨论到最后都没什么结论。
一行人在晚饭之前回到了木屋。
围坐在客厅等兔子来放了饭，何靖、阿月、康晓晓三个人都时不时会看向邓霄。
凌煌、离栩、胡荣则表现的与往常无异。
“你们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吧。”邓霄边咀嚼食物边笑着开口，“这场杀局，弃子全死，活子太强，素人也与活子结盟，我没有胜算，决定认输了。”
第832章 无定杀局43
邓霄承认自己是原罪者。
原罪者，本质上跟最初的离栩非常接近。
都是本体接近死亡的人，被别人看中，把灵魂从身体抽离。
区别是，离栩有凌煌作为宿主自愿对其一对一去进行救赎。
而原罪者却都是孤独的，无人拯救，灵魂离体后，本体被强行霸占。
阴间没有登记在册的灵魂自然不收。
阳间又因为本体已经被其他灵魂附着后复活，自然也是回不去的。
“被称为原罪者，是因为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条路并不磊落坦荡。”邓霄吃完饭，将饭盒推开些，本盘起的双腿伸展开，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我们改变宿命的唯一做法就是去抢夺其他人的身体，把那人的灵魂流放，代替我们去做原罪者。”
“跟你组队的刘芸？”胡荣问。
“跟我一样。”邓霄笑了笑，“所以她的死法跟别人都不一样，行刑官捏爆她的头。”
“对哦！”阿月一拍脑袋，“一般行刑官杀人是砍的，只有刘芸是被捏头，这有什么说法？”
“行刑官砍人一劈两半固然恐怖，但实际上那一刀砍在心脏才是重点。”邓霄说，“原罪者不具备在杀局拥有实体的资格，你们看见的皮囊都是幻化的，没有心，也就没有砍的必要。”
凌煌问邓霄，“原罪者是被地府允许进入杀局的？”
“所有未凑足人数的杀局，原罪者都可以进来凑够人头。”邓霄说，“当然原罪者也不是一定会来凑人数的，也要看心情。”
“你们倒是很自由。”凌煌说。
“还行，我是陪刘芸来的，她死后我就不急了，所以每天躺着等结果。”邓霄叹口气，“刘芸太急躁，不过也怨不得她，她阳间那副身体快不行了，她必须回去。”
“如果不及时回去，那副身体死后，阴间将会把寄居在那副身体里的灵魂收走，刘芸就彻底变成了无主之魂？”凌煌试着推测。
“前面说对了，后面没那么乐观，会魂飞魄散。”邓霄苦笑着摇摇头，“跟被行刑官爆头一个结果。”
气氛有些沉闷起来，康晓晓跟胡荣招呼了一声，跑去厨房找研磨的工具，要把药草碾碎给胡荣治伤。
胡荣点头，让康晓晓去了。
“女孩子听这种事会伤感，让她去忙她的，我们继续聊。”胡荣等康晓晓走了对众人说。
“关于刘芸，真实的情况是，她是一位单身母亲，孩子才不到三岁，那个寄生魂去了阳间，对那孩子动辄打骂，刘芸非常痛苦。我跟她认识不久，有些同情她，这次杀局想着进来帮帮她，没想到一进来我就成了个病秧子，反而是我害了她。”
邓霄说着从口袋里摸了摸，“哎，想抽根烟，原罪者连个买烟的地方都没有。”
“我有。”何靖站起来，“放在楼上背包里，我去给你拿。”
“你是多啦a梦吗？”阿月目送何靖，“怎么包里什么都有？”
“嘿嘿，有备无患嘛，有些爱抽烟的人，你给他发烟来社交特别管用。”何靖边解释边跑上楼。
“看在烟的份上，我再跟你们说句实话。”邓霄又摸摸裤子口袋，掏出他的兔子玩偶，丢到凌煌怀里，“这玩意，假的。原罪者进杀局没有进门提示，这是我仿造的。”
凌煌翻转玩偶，指尖摩挲底座上四个字。
“你用心险恶啊，这提示你写‘官刀斩月’？”阿月鄙视的瞪邓霄，“故意害我是不是？”
“本来是这个意思，后来刘芸没了，我就没什么想法了。”邓霄对阿月稍微点个头，“抱歉了。”
“算了，也没真害到我。”阿月摆摆手，“所以说你们原罪者进杀局之后要怎么夺取别人的身体啊？”
“本该闯出去的人，如果没能出去，原罪者就可以冒名顶替。”邓霄说，“很简单啊，就是给你们捣乱，让你们完成杀局的游戏，却走不出杀局的大门。”
“一开始你说原罪者可以直接去剥夺将死之人的灵魂取而代之？”凌煌还是有些疑惑。
“以前原罪者可以在鬼节去阳间，选人，夺魂，寄居。”邓霄说，“地府不久前把这条路堵住了，现在原罪者没办法直接去阳间，只能进能够连通阴阳两界的杀局。”
“地府也在不断完善自己的管理。”阿月说。
“应该是吧，他们也都是吃公家饭的，总要做点事的吧。”邓霄说。
何靖从楼上跑下来，拿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
邓霄迅速拆开烟盒抽出一根，放在鼻子跟前用力嗅了嗅，还没点上抽就已经爽到要升天的样子。
“那么，你和崔斌是什么关系？”胡荣凑过去，从邓霄手里拿过打火机，帮他点燃香烟。
邓霄很有烟品，手在胡荣手背上拍了拍表达点烟的谢意。
吞云吐雾之中，邓霄说：“我和崔斌没关系，就像杀局里玩家之间有竞争，原罪者之间也有竞争，崔斌这种人我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善茬，还是不惹为妙，根本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原罪者是不怕开鬼门的？”何靖说，“崔斌今晚不回来，估计后面都不会回来，不知道躲哪去了。”
“怎么不怕，当然怕。”邓霄抽上了烟整个表情都松懈下来，好脾气的问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原罪者见鬼见多了，只要不让夜晚巡逻的行刑官捉住就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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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么危险，崔斌他……”凌煌皱了皱眉，“他不回来，是因为手上有我们打开杀局出口的关键道具，他宁可冒险夜晚在外游荡逃窜，也不可能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如果我是他，我手上有能把你们困在杀局的东西，我也不会露面的啊。”邓霄说，“反正你们剧情也接近尾声，在外面逃几天命就能赢，这买卖还是划算的。但你们别忘了，崔斌是十兔子，剧情他必须做，所以他至少还会再露面一次。”
虽然是立场不同的话，从邓霄嘴里说出来却并不多么惹人讨厌。
他只是态度淡然说明一些事情，并不带着任何敌对的情绪。
“做原罪者其实也挺好的。”邓霄继续抽烟，类似自言自语，“原罪者不算彻底断了跟阳间的羁绊，梦境里还是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灵魂如何操控使用的。我看着那家伙比我靠谱多了，所以我不怎么着急。”
“可能是造化弄人，我离开那副身体之后，那身体得的病突然被一种特效药给控制住病情，只要那身体不死，我就先这么晃悠着，除了没烟抽有点苦闷，其他也没什么不好。”
“你之前活的很不如意啊。”何靖说。
“没什么如意，也没什么不如意。”邓霄把一根烟抽到了过滤嘴上，很不舍的在地上熄灭，“就是没意思，如果另一个人能把我的人生活的那么有意思，我就暂时让给他吧，无所谓啦。”
说完，邓霄扫视一下众人，“没别的问题，我回房继续躺着去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教的，我们会来找你。”凌煌对他礼貌的颔首，“谢谢你，邓霄。”
“不客气，主要是看在香烟的份上，不然我也不会说这么多。”邓霄起身，对何靖笑笑，“谢谢你，多啦a梦。”
“我那还有两包烟，下次我们有什么来请教的，麻烦您再给耐心解答一下~”何靖说。
“只要有烟，一切好谈。”邓霄乐呵着上了楼。
康晓晓端着一碗碾碎的药草糊回来，帮胡荣一点点抹药，边抹还边吹伤口，问胡荣疼不疼。
“1号瓶，2号瓶都在我们手上，3号瓶在崔斌手上。”凌煌已经整理清楚思路，“既然官刀斩月是假提示，那么打开杀局出口就一定是井瓶身不误这一条了，需要集齐3个瓶子，把瓶子投入对的井口里。”
“瓶子打开出口？”胡荣愣了愣，“崔斌身上还有个瓶子吗？我跟他交手，没感觉他身上有什么……一定是藏起来了！”
“等他回来做十兔子的剧情，肯定也不会随身带瓶子来，我们要想个办法让他说出瓶子下落。”凌煌说，“今晚都想想怎么让他开口说实话吧。”
大家点头应了，又聊了一些不太紧要的话。
阿月何靖快速出去看了眼外面那口井又跑回来，失望的摇头。
晚上各自回房，阿月也去了何靖屋里。
离栩见凌煌一筹莫展的样，有些心疼的把人抱在怀里哄，“别太担心了，等崔斌出现，一定有办法让他把瓶子交出来的。”
“如果我是他，我绝不会交出瓶子。”凌煌摇摇头，“就算严刑拷问，也决不会说。”
“那是你行刑的手段还不够残忍。”离栩吻吻凌煌额头，“对付这种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困难，交给我吧，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他。”
凌煌若有所思看了离栩一会儿，“你什么时候学了用刑的手段？”
“还用学？”离栩翻个身把人压在身下，“我心里那些阴暗的东西你不知道吗？也就是有你在，我没有动用邪恶手段的机会，只要你点头允许，我真放开了玩儿，没有谁能受得了的。”
“……可我真不觉得你有什么阴暗的啊。”
一句话让离栩又无奈又感慨。
凌煌不是不了解人性里的恶，他只是不愿意把人往坏处去想，尤其是他深爱的人。
“好吧，我不邪恶，我是纯洁的小天使，扑腾翅膀在你跟前飞啊，飞啊，飞啊……”离栩越说，人就压的越紧，“飞到你鼻尖上，嘴唇上，心坎里……”
嘴唇贴上。
凌煌抬手抱住离栩脖子。
“实在不行还是找秋枫帮忙，崔斌再怎么硬骨头，也还是会怕被行刑官捏爆脑袋魂飞魄散的。”一吻结束，凌煌在离栩耳边呢喃，“可秋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出来帮我们，我总觉得跟位面里很像。他会不会触犯地府的一些规则，等杀局结束，又受到什么惩罚？”
离栩开始不安分起来，解着衣扣，“他命都没了，还能罚他什么？”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或许还有更严厉的责罚，万一我们真救不了他……”
“嘘——”离栩手指在凌煌唇上按了按，“如果于灯笼觉得我们救不了秋枫和阿月，就不会把我们放进杀局，对不对？”
“那只是他无计可施之下冒险一试吧？何况于灯笼好像也不怎么喜欢秋枫，他是在乎他曾经带过的的宿主，阿月。”
“救不了秋枫就等于救不了阿月，于灯笼对我们有信心才让我们进杀局。”离栩说。
“可明明就……”
“你明明就做的很好，像你这样优秀的宿主太难得了，这么多人都说你会是星际认可的精英指挥官，你怕什么？是怕自己以后权利太大，飘了，膨胀了？”
“哎我跟你说什么，你在胡搅蛮缠什么？”凌煌气的捶他一下，“我没心情了，你走开！”
“我只是要你别胡思乱想，专注点，我这正……”离栩不想再客气了。
“喂！”凌煌想踹他，“你手往哪放？！”
隔天早饭时间，兔子玩偶又开始唱歌，康晓晓急忙扒了几口饭，跑去木屋后面，跪在谢明宏衣冠冢跟前。
“我哭不出来！”康晓晓着急的看着胡荣，“荣哥，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不哭我过来抽你啊！”阿月凶神恶煞开始撸袖子，“老子最喜欢抽人大嘴巴子了，来！”
胡荣没拦着阿月，等阿月拽住康晓晓的长发迫使她仰起脸，准备一巴掌打下去，康晓晓两颗豆大的眼泪被吓了出来。
呜呜呜哭了一会儿，玩偶唱歌的声音还不停。
“我靠，我就说这个坟缺东西，总算想起来了！”何靖突然一拍脑袋，“缺个墓碑啊！快快，找个木板，我去拿笔，赶紧写个谢明宏之墓！”
阿月飞速跑去找了个做衣冠冢木匣子剩下的一块木板，跑回来。
何靖也找来了一个记号笔，用力在木板写下“谢明宏之墓”五个大字，把木板插在坟头上。
“怎么还不管用？”听着兔子玩偶越来越急促的唱歌声，胡荣慌了神。
“歌词不是让跪，坐在地上，是让坐着！”阿月过去一把把康晓晓抓着坐倒在地，“继续哭！”
康晓晓急的不行，哭的凶猛，恐怖童谣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木屋后面丛林“嗡——”的一声爆音响起，七个地府行刑官出现了。
第833章 无定杀局44
康晓晓惊慌失措哭着扑进了胡荣怀里。
胡荣立刻抱住康晓晓转个身，用自己后背对着行刑官来的方向。
“水中月！”胡荣转过头，眼眶发红恳求，“帮帮晓晓！”
“我……我，秋枫！”阿月两步跨过去，张开双臂身体呈大字型挡住了胡荣和康晓晓。
迎着列v字队形由最高大的行刑官之首带领的黑斗篷血嘴兔子脸的七个死神，阿月凝望为首之人赤红的双眼，拧紧眉头，咬住嘴唇用力摇头。
他是不喜欢康晓晓，他会看不惯这女的，可这不代表他能眼睁睁看这一个没犯过不可饶恕过错的女孩去死。
秋枫步伐缓慢沉重来到阿月面前，伸出一只手，抄住阿月后脑，把人一把拉入怀中用自己的黑斗篷罩住。
“秋枫，不要！”阿月挣扎在那人怀里的动作却像在挠痒痒，没有起到一丁点作用。
“凌指挥官！！”胡荣一手抱着康晓晓，另一手伸长了去扯住凌煌的裤腿，又去扯离栩的裤腿，“离先生！”
离栩以眼神征求凌煌意见，凌煌垂眸略作思索，叹口气。
心有灵犀的两人同时走过来，横身挡住其他另个行刑官的路。
有行刑官手往后伸去要拔刀。
搂住阿月的这位沉声呵止，“不可。”
于是拔刀的行刑官停止动作，出列两个，一对一去掐了凌煌和离栩的脖子，力道大的生生把他俩给摁的跪在地上。
“秋枫！”凌煌受制跪地，头几乎磕在地上，咬牙道，“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究竟哪里不对？！”
“墓碑，名字不对。”高大行刑官回道。
凌煌张了张嘴，心里已经知道康晓晓怎么都救不下来了。
“我没有写错啊！”何靖跑到墓碑跟前看了看，“是谢明宏……啊！”
他猛地大喊一声，“他用的是化名？！”
“……只有纯粹的新人才有可能用真名，有过哪怕一次杀局经验，都一定会使用化名。”胡荣颤声得出结论，他不再请求别人的帮忙了。
回正身体，两手都拥抱住康晓晓剧烈颤抖的身体。
“晓晓。”胡荣试着捧起康晓晓的脸。
“荣哥，救救我，我不要死……荣哥求你救救我，你说过会保护我的！”康晓晓拼命把娇小的身体缩进胡荣怀里，就好像她缩成一小团，胡荣高大伟岸的身形就能把她藏起来一样。
何靖也挡到了胡荣和行刑官之间。
但这男人很显然是在害怕，两条腿都有点站不稳。
剩下四个行刑官回头去看首领，希望获得指示。
“别动何靖！”凌煌大吼。
高大行刑官扬了扬下巴。
一个属下得令，反手一巴掌把何靖抽出去几步远倒在地上。
感觉自己有了脑震荡症状的何靖在地上滚了几圈晕头转向想爬都爬不起来了。
凌煌脸被摁的贴在地上，眼睛看到一个行刑官举起了大刀，他又高声喊：“秋枫！别杀他！”
那把大刀凌空一顿。
一个行刑官抓住胡荣衣领，另一个行刑官拽住康晓晓的胳膊。
“别碰她！！！”从杀局开始到现在情绪从未失控过的胡荣崩溃了。
他拼尽全力去抱去拉康晓晓，可那女孩儿还是被行刑官拽离他的怀抱。
“荣哥！！啊！！！！”康晓晓撕心裂肺的大吼，对行刑官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
“晓晓，晓晓……”胡荣已经泪流满面，他心心念念要保护到底的女孩儿就快要死在他面前了。
“康晓晓，闭上眼睛。”凌煌的声音穿透所有的哭喊和悲切的呢喃，他挣扎着，忍着被掐住后颈的疼痛，让自己稍微直起身子。
他注视着康晓晓双眼，“把眼睛闭上，晓晓，没事的，不会疼，片刻之后你就能获得安宁了。”
“我不要！！！啊！！！”康晓晓高亢尖锐的嘶吼是那么的凄厉。
“没事的，我可以再把你救回来，相信我，我是活子，未来的精英指挥官，我有特权。”凌煌继续看着女孩儿双眼，扬起令人安心的微笑，柔声说，“现在闭上眼睛，听话。”
胡荣倏地转目看向凌煌。
离栩也愕然瞪着凌煌。
倒地不起的何靖都停止了扑腾的动作。
阿月也从行刑官怀里探出脑袋看着他。
“真，真的吗？”康晓晓一双圆圆的杏眼闪烁泪光，果然停止了嘶吼和打闹。
“嗯。”凌煌笑着点点头。
可其他被凌煌的话震惊到的人回过神后都知道这番话不过是安慰罢了。
凌煌出杀局做指挥官，点将的次数也是有限，怎么可能把宝贵的死亡豁免权用在这么弱小的女孩身上呢？
胡荣再转向康晓晓，也扬起了笑容，“你看，凌指挥官答应帮你救你了，你运气这么好，遇上一位贵人，还不赶紧谢谢他然后照他的话去做？”
“谢谢凌哥哥！”康晓晓马上听话的道谢，又一次绽放笑颜，“我听话，我闭眼睛，凌哥哥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哦！”
在康晓晓满怀希望闭上眼之后，行刑官的大刀刷的划过这副娇小的身体。
控制人的行刑官陆续放手。
高大行刑官放开阿月后，低声说了句：“抱歉。”
阿月虽然一脸的伤感，却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可抱歉的，如果你能帮，一定会帮，你不帮就说明这件事你无力改变。”
七个行刑官重新列队成v字，为首的对阿月稍稍颔首。
阿月对他摆摆手，“去吧，下次见。”
胡荣来到康晓晓跟前双膝跪地，默默望着几乎被一分为二的身体，望着那一张还没褪去希冀笑意的脸。
“凌指挥官不会救晓晓。”胡荣无声的流泪，哑着嗓子，并非提问，只是在陈述罢了。
“……或许我，”凌煌有些犹豫。
“没有或许。”胡荣摇摇头，回头对凌煌笑笑，“凌指挥官，不会救康晓晓，不会遵守方才对她做出的承诺。不，那不是承诺，只是一种临终关怀，是凌指挥官的善意。”
没有人能够揣测杀局剧情末尾会因为一个无法获知的名字而葬送掉一位女孩的生命。
这条命在与不在，都跟凌煌没有直接的关系。
胡荣情绪崩的快平静的也很快，跪了将近一个小时，他开始以双手在地上挖坑。
其他人想来帮忙，胡荣都笑着拒绝了，“我想用我的双手，葬了她。”
几个人坐在林边默默陪着胡荣，也算是在为女孩默哀。
邓霄大概是听见了动静，不久后慢慢走到木屋后面，坐在何靖身边点上一支烟。
“九兔子剧情失败，童谣暂停歌唱，原本该十兔子剧情的时刻，也就是十兔子的死期。”邓霄眯着眼往外吐烟雾，目光始终放在康晓晓身上，“崔斌一定想不到，他会因为九兔子而死。”
“没有九兔子，十兔子的剧情就无法进行了。”凌煌轻轻叹了口气，“如此一来，崔斌再没有理由出现，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把漂流瓶交给我们，那么杀局的门，我们即便找到，没有第三个瓶子也开启不了了。”
“也未必。”邓霄淡笑着，“如果我去找他，还是有把瓶子拿来的可能的。”
“你？”何靖捂着还在发晕的脑壳看他，“你不是跟崔斌没交情么？”
“都是原罪者，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对待同类总会比对待你们要友好的多。”邓霄瞥何靖一眼，“只要我表现的跟他同仇敌忾，要与你们为敌，当然我本来就应该阻止你们出杀局，一切都更容易说通，不是吗？”
“那我倒宁愿相信你真去跟他一起来搞我们。”阿月很警惕的盯着他，“我们不会放你走的，邓霄，你别想逃。”
“逃？”邓霄哈哈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逃？在这木屋住的这么舒服。”
“顺手就把我们关杀局里的事，你不为你自己把崔斌的瓶子藏藏好，反而拿瓶子来给我们？你怕不是个白痴？”阿月怼他。
“白痴倒不是，只是我也在这场杀局找到了一位‘故人’。”邓霄说到这，意有所指的看向凌煌。
“我？”凌煌有些迷茫，“我是你什么故人？我并不认识你。”
“‘鬼门开，故人来’我在杀局第一夜开鬼门后，看到你来了木屋，当时不觉得熟悉，后来我选了大兔子，病了，队友死了，我不再参与杀局纷争，就能够抽身出来观察你们，而你，凌。”邓霄隔着离栩笑看着凌煌，“你真实的姓氏就是凌。”
凌煌蹙起眉心，“你到底是谁？”
“你昔日所经历的位面中曾有我参与。”邓霄目光更直更深，“那时你就爱这个姓离的，没想到你们居然一路携手至今都没分开。”
凌煌愕然之中脑子里飞快的思考。
离栩也拧着眉上下把邓霄打量了好几遍。
“阿龙？”离栩问。
邓霄摇摇头。
“兄长？凤炎苍？”凌煌问。
“哈。”邓霄又摇摇头。
“该不会是夜白？”凌煌接着问。
离栩马上把凌煌搂到胳膊下面，防止被别人觊觎的占有姿态。
“再猜。”邓霄吞云吐雾，故意钓人胃口。
“不是女的吧？”阿月问。
“男的。”邓霄说。
“武岳？”
“祁衍？”
……
一直问到丧尸王位面的炎哥，邓霄第三根烟都抽完了。
对之前凌煌和离栩以及阿月列出的名单大多不置可否，捻灭第三个烟蒂，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我怕说出我的身份，会影响你们小夫夫之间的感情。”
“那不就是夜白？”阿月说，“要不就是……”
“行了。”邓霄阻止阿月继续，“总之我在位面里对凌有亏欠，见不到你就算了，既然见到了，也相认了，我还是想弥补一下。”
“肯定是炎哥。”阿月嫌弃的呸了一口，“你在丧尸王位面那么恶心，拆散有情人虐待小可爱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就算你想弥补，我们也不稀罕！”
“谁告诉你我一定是那男的了？”邓霄翻阿月个白眼，“再说我弥补的又不是你，要你在这叽叽歪歪？”
凌煌仔细观察着邓霄的言行举止，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你一门心思都铺在他身上。”邓霄看着凌煌指指离栩，“肯定不记得我了，总之，我不会害你，现在我去找崔斌，你们都别跟着，被他发现的话，他连我也不会信，瓶子你们就真拿不回来了。”
“好吧。”凌煌点下头，站起来，伸出右手，“谢谢。”
“这就相信我了？”邓霄挑起眉，“都不再挣扎着怀疑一下，多质问几句么？”
“现在的情况，我问还是不问，都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你身上。”凌煌手往前，主动抓住邓霄右手握住，“我信不信你，其实都影响不了最后的结果。”
“哇，这话说的，我一下没干劲了，不想去了。”邓霄嘴上这么说，手却紧紧握住了凌煌的手。
“如果你对我有亏欠，想弥补，你一定会尽力把瓶子找来给我。”凌煌垂眸看看两人握着的手，再抬眼对他微笑，“反之，无解。”
邓霄跟凌煌对视了半晌。
一声叹息，“你性格真是没怎么变，虽然神情看上去更随和了，但实际上骨子里还是这么……犀利！”
“多谢夸奖。”凌煌说，“我很受用。”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如果单独相处一会儿，你说几句软话，我可能会告诉你。”
凌煌摇摇头，“你想说就当着我爱人的面说，不想说就憋着吧。”
离栩愉快的从凌煌身后对邓霄竖起中指。
“离狗就是离狗。”邓霄总算把凌煌手放开，当凌煌的面，对离栩回了个中指，“跟位面里都狗的一模一样。”
阿月一拍手，“不是夜白，夜白不敢这么骂天界之主。”
“啊！”何靖一头雾水要炸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走了。”邓霄不再多说什么，对凌煌点头笑笑，去胡荣身后，拍拍胡荣肩膀，说了句：“节哀顺变。”
阿月还想继续猜邓霄到底是谁，凌煌嘘了一下，指指胡荣。
几个人才再次安静下来。
看胡荣挖土挖的指甲缝里都渗出了鲜血，阿月叹气。
何靖也叹气。
“你最后对康晓晓说的话……”离栩在凌煌耳边问，“没必要说的，为什么？”
“为了活着的人。”凌煌低声回复，“这样至少胡荣脑海里不是康晓晓痛苦挣扎死去的样子，虽然最后模样还是凄惨，至少，死前的瞬间，那样的笑脸，会给胡荣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她走的很安详。”
第834章 无定杀局45
胡荣的平静只在表面。
午饭时他一手泥土和血雾，捧着饭盒只吃了一口就噎住了。
凌煌递了水给他，他喝了一口要往下咽，又呛的咳嗽。
坐在胡荣另一边的何靖帮他捶后背顺气，宽慰了几句。
“没事。”胡荣摆摆手，“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起身离开木屋，绕去后面继续用双手刨坑。
下午凌煌四人去了修道院，想着胡荣慌乱之下可能没仔细寻找这里可能存在的井口，需要再彻底探索一遍。
按胡荣的说法，本该鬼怪聚集的修道院却出奇的安静，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小心为妙，是叫行刑官出来，还是人手一个汽油弹？”何靖问的是阿月。
“叫秋枫！”阿月兴奋道。
“别了吧，有危险再叫他。”凌煌说。
他实在不知道秋枫频繁出来帮忙究竟是否需要承担责任，越接近杀局的结尾，他越担心。
“哦。”阿月收起笑，靠着凌煌胳膊，“怎么了啊？”
“他来了你又免不了跟他腻在一起，咱们还是抓紧找井，如果这里找不到，我想再回以前去过的探索点看看。”凌煌对他笑笑。
“那好吧，我就不耽误时间了，走，进去找！”阿月指的是修道院的宿舍区，“那个院子按说是居住的地方总需要用水吧，说不定有井。”
离栩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警惕着每向前一步时出现的各种动静。
何靖抱着几个汽油弹瓶子在最后倒着走，生怕有什么怪物从后面偷袭。
凌煌和阿月被他俩夹在中间，边走边小声聊天。
“胡荣不会怪我们没有救康晓晓吧？”阿月问。
“不是没有救，我们尽力了，救不下来也没办法。”离栩回头说完，迅速转回去继续开路。
“对，咱们尽力了，真的尽力了，我被行刑官打飞出去现在头还晕乎着呢。”何靖晃了晃脑袋，“稍微动弹一下，里头都有那种一大堆碎石子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那可能是水太脏有泥沙。”阿月说。
“你脑子才进水！”何靖立刻明白阿月在骂他，怼了回去。
“哟，机智小伙！”
“嘘——”离栩突然停步，阻止后面继续说话，“你们听，是不是有水流的声音？”
“有。”凌煌已经听清了声音的方向，“在宿舍后面。”
“去看看。”离栩再次抬步向前。
来到发出水流声的地方，四个人站成一排看着脚边的溪流。
“完了，这地方有一条小溪，用水不愁，怎么可能还会挖井？”阿月愁眉苦脸蹲下来捧了些水在手上，“到头来还是只有木屋前那一口井。”
“那口井就算倒映了月亮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何靖也蹲下来拨拉几下溪水，“哎，三个探索点都找不到井可怎么办？眼看剧情都要结束了，剧情一结束，杀局里所有的鬼怪都会跑出来追杀咱们的。”
“走，再去趟矿洞。”凌煌拍拍两个蹲着的人。
离栩二话不说，跟着凌煌转身就走。
“可矿洞已经炸了。”何靖把汽油弹重新装回背包追上来，“洞里面应该进不去了。”
“我要再去看看那个天坑。”凌煌说，“既然找不到井，就只能去找类似井的东西。”
“那个天坑的形状，确实像一口大井。”离栩说，“去看看吧，说不定真的是。”
“那天坑已经看过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何靖说，“除了深不见底有点触发我的恐高症之外，真没有别的感觉。”
“扔个瓶子进去试试。”凌煌说。
“啊？”阿月问，“那个天坑把瓶子扔下去可就再捞不上来了，真扔？”
“扔。”凌煌点头，“如果一个瓶子扔进天坑没反应，第二个瓶子就回木屋扔进那口井里。”
“妈呀，那万一天坑没反应，井有反应了呢？”何靖有点慌。
“那就下天坑去捞前一个瓶子。”凌煌说，“然后等邓霄来送第三个瓶子。”
“……”其他三人一阵沉默。
阿月朝离栩猛挤眼睛：你男朋友是不是疯了？
离栩瞪阿月一眼。
走在凌煌身旁，离栩看着爱人的神色不像在开玩笑。
“你觉得天坑的可能性很大。”离栩说。
“嗯。”凌煌说，“这场杀局，我们一定会去的地方，木屋、矿洞、磨坊、修道院。我直觉是天坑。”
“直觉？”离栩问，“你肯定有你这么判断的理由。”
“那个天坑太不合理了，矿车出来之后，把煤炭倒进去，杀局里没什么比这更不合理了。”
“有鬼才不合理吧？”阿月说，“正常情况哪可能有鬼。”
凌煌看看他，“撇开所有鬼怪不谈，杀局里布局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我最想尝试的地方。”
“就没有别的理由？”阿月还是没法接受，“虽然我也很相信你的直觉，但这次咱们都是在拿命赌，能不能严肃点儿？”
“我们往天坑里丢过石子，听到石子落水的声音。天坑边缘类似井口，下面又有水，那就是一口大井。”凌煌说，“虽然冒险，但剧情就剩最后崔斌的部分，随时可能触发，紧跟着就必须逃去出口才能避百鬼追杀，没有时间再让我们去寻找更多可能性了。”
说罢凌煌突然降低音量，用只有四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继续怼我，别往周围看，有人跟踪。”
“靠。”阿月低声诅咒，随后高声怒道：“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没法接受！我不同意把瓶子扔天坑里！”
“我也不同意！”何靖举手喊，“这不是在冒险，这是在玩命！”
“好烦。”离栩拧眉瞪他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哪那么多废话！”
“你当然听他的，你们俩本来就蜜里调油油腻腻黏糊糊，我们凭什么陪你发疯？！”阿月骂。
何靖也开骂，“你再这么独断专行别怪我跟你翻脸了！”
“好，就这样，到矿洞天坑边跟我打一架，我抢走一个瓶子，你们愤怒立场。”凌煌做出恨恨咬牙的动作，低着头小声说，“我怀疑是崔斌，给他表演一场内讧，看能不能把他钓出来。”
而另一边，邓霄跟崔斌隐藏在丛林里，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凌煌他们。
“到了最后还不是要起内讧。”崔斌小声说，“邓霄，你跟我说的话，我考虑试试。”
“那就好。”邓霄笑笑，“本来你的剧情就在最后，你剧情一过，鬼怪全出来，其他人处境也不比你好多少。区别是你要遭受行刑官和百鬼双重追杀，他们只需要躲避鬼怪即可。”
“那个水中月，只要控制他，就可以让行刑官听令于我。”崔斌也笑起来，“你提议我用瓶子来获得他们的信任，跟他们一起开启出口，躲掉剧情失败的死劫，但现在我看他们已然有分裂的架势，不如趁他们不备，咱们把水中月掳走……”
“喂，你拿水中月威胁行刑官，太冒进了。”邓霄拽住他，“那个凌合欢是个能和平谈判的主，你何必？不如就按我说的，跟他们谈好条件，一起出去。”
“你这场杀局之后可以中止杀局游戏，我可不行。”崔斌说，“我的本体离死不远了，这次我一定要把具备离开杀局资格的某人留在杀局里，我才能取而代之进入他身体，继续活下去！”
说完甩开邓霄的手，又往前跟了一段。
邓霄眯眼看着崔斌背影，心道：再说下去这崔斌恐怕不念同为原罪者的立场，要翻脸，这番为他好的话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他当然知道凌煌跟其他人的争执就算是真的，也不足以动摇那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邓霄自问也算很了解凌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会对同伴见死不救。
水中月跟凌煌是什么交情，邓霄虽然不清楚，可他这阵子从凌煌看水中月的眼神就能总结出来：凌煌对水中月的重视程度远高于一般的友情。
想到这里，邓霄低头自嘲的笑笑：凌煌啊凌煌，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
这一次，我又要放弃自己的私心，成全你，成全你们了吗？
你会念我的好吗？
不……你连我是谁都不太好奇啊。
抵达矿洞天坑时凌煌已经表现的很不耐烦，虽然没有崩人设去跟阿月何靖大吵大闹，可也是目光冷然，神情阴鸷。
“瓶子给我。”凌煌朝何靖伸手。
“不给！”何靖抱紧自己的背包往后退。
阿月更是横身在何靖前面拦住凌煌动作，“你干什么？说不过我们就要硬抢？凌合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离栩无语，直接冲上来一把抓住阿月衣襟咬牙切齿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远处的人听不见，只觉得离栩是在威胁人。
可实际上离栩说的是：“你戏过了！我尴尬症要犯了！”
“身手好就了不起，还骂我是废物？！还说我勾引行刑官来人为降低杀局难度？！”阿月更气了，对离栩胡乱踢打，“你放开我！你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耻之徒！”
这话倒是让崔斌和邓霄听了个清清楚楚。
邓霄一愣，这台词……让他突然想起了一段不大愿意回忆起来的往事。
凌煌在位面里跟着什么系统做什么任务邓霄不清楚。
可他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催的，偏偏要绑定一个男配卖惨系统？
太不是邓霄的风格了，以至于后来的位面失利，他被扔进杀局，又被别的原罪者抢了出杀局的机会，被夺走了本体，自己变成孤魂野鬼。
麻蛋啊，老子一点都不想卖惨，可到最后，就变成了实惨。
“你抓破我的脸了！”离栩两手控制住阿月两条胳膊，压低声音真的有点怒了，“小心我真打你啊！”
“抓你脸怎么了，我就抓！你这种傻b我就要给你毁容，让你出了杀局也变成大烂脸，没脸见人才好呢！”阿月两脚乱蹬。
离栩猛地虎躯一震，放开阿月，痛苦的跪在地上身子缩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叫你再惹我，看我断子绝孙脚！”阿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离栩大笑，笑完带着哭腔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踢你那个地方的……”
凌煌本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打。
这下可好，给了他机会。
“敢动他？！”一声大喝，凌煌跑过来飞起一脚，小声说，“往左边躲！”
阿月迅速往左让了一下，凌煌一脚踢空，反身在一脚后踢，“蹲下！”
迅速蹲下躲开凌煌攻击的阿月感受到了游戏的乐趣。
何靖在旁边怕添乱就只能继续演，指着骂，跳着骂，编段子骂。
草丛里躲着的崔斌看这群人骂的实在太热闹，眼里闪烁兴奋的光芒，“哈哈，再打下去就要分道扬镳了！那个水中月跟何靖一伙根本难成气候，只要没把行刑官弄来，我分分钟可以捆了水中月。”
“那何靖就交给我吧。”邓霄已经打定主意要跟崔斌“联手”，他撸起袖子，“我虽然身体还没好全，但对付何靖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应该还可以。”
打了几个来回，凌煌做出个攻击假动作，示意阿月受击倒地。
然后利索的放倒何靖，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
何靖奋起，抢回背包和里面剩余的东西，抓住阿月就跑。
“我去追！”离栩说。
“算了。”凌煌拉住他，叹口气，钻到离栩怀里，“没想到都一起走到了现在，却跟阿月闹的不愉快，我很难过。”
“不难过，没事没事，你有我。”离栩拍拍凌煌后背，低头吻吻他额头，“不追的话，那个瓶子……”
“如果我猜对了，把这个瓶子扔进天坑就算确认了出口，他迟早也会过来扔瓶子的。”凌煌说，“如果不幸，我猜错了，这瓶子扔错了地方，其他瓶子也就没有用了。”
“我相信你，扔吧，我陪着你，永远不会跟你分开的。”离栩正常音量说完，以相拥姿势挡住嘴巴，在凌煌耳边轻声说，“我已经确定有两个人在跟踪我们，肯定是崔斌和邓霄。如果天坑不是出口，他们一定会阻止我们扔瓶子。”
“嗯，打开出口是崔斌剧情过后唯一的生机。”凌煌小声回应，“他如果不拦着，这天坑一定就是出口。”
邓霄还没从崔斌口里得知关于出口的消息。
但他观察崔斌并不担心凌煌会把瓶子扔进天坑，心里已然明了，这崔斌恐怕早已知道天坑就是正确出口所在。
第835章 无定杀局46
凌煌握着漂流瓶一步步走到天坑边缘。
邓霄从余光瞥到崔斌眼神变得越来越亢奋。
终于，凌煌甩手把瓶子丢了下去。
听到崔斌喉间溢出的一声低笑，邓霄刚想说话，只见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天坑里猛然冒出一片红光，把天空和周围的树林都染上了浓重的血色。
紧随其后，天坑底部沉沉发出轰隆隆类似闷雷的声音。
“水涨上来了。”凌煌向下指一指，“已经能看到水面了。”
离栩也已经看到，脚下本深不见底的巨坑里翻滚起巨浪正在升高的水位。
只是这水跟血一个颜色，里面还隐约可见随着水浪翻滚的森森白骨。
把凌煌搂过来捏捏他肩膀，离栩低语：“崔斌和邓霄离开了，在我们把瓶子扔下去之后。”
“天坑就是出口。”凌煌望着下方，眼瞳略微涣散，“感觉到了吗？灵魂像是要被它吸走，就像每次从位面抽离的时候。”
“嗯，别看了。”离栩大手盖住凌煌眼睛，“确认这里是正确出口，接下来怎么做？”
“跟踪崔斌。”凌煌在离栩怀里靠了片刻，“不能被他发现。”
“这大概就是跟阿月何靖分开最大的好处，咱们俩想跟踪谁，怎么可能让对方发现？”离栩吻一下凌煌头顶，“走吧。”
邓霄跟崔斌一路追着阿月何靖去了。
“你到底把瓶子藏哪了？”邓霄问。
“你帮我抓了他们，我自然会告诉你。”崔斌瞥邓霄一眼，“你只需要老实听我的话，我离开杀局时会按照我们的约定，带上你。”
崔斌愿意接受邓霄组队，完全是因为他势单力孤，需要帮手。
但如果邓霄行为可疑，崔斌也有可能甩掉邓霄继续单打独斗。
深知这一点的邓霄并不多问，听到崔斌的话后一笑，“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趁凌合欢跟水中月闹翻，赶紧把这两个捉住。”崔斌便开始发号施令，“得赶在凌合欢改变主意来追水中月之前。”
“我先去对付何靖。”邓霄提议。
“嗯。”崔斌点头，有人愿意替他上去吸引火力当然再好不过。
而阿月跟何靖跑进密林深处也已经耗费了很多体力，俩人粗喘着慢慢停下脚步。
找了两个树桩坐下，何靖从包里掏出瓶水递给阿月，“咱们这是去哪？”
“回木屋啊，把你包里那个漂流瓶扔木屋门外那个井里，那肯定是出口。”阿月大口喘气，灌了几口水，“我告诉你，我直觉很准的，我说是那个井肯定就没错。”
“我当然相信你，你可是能驱使地府行刑官的人。”何靖也喝了水，抹一下嘴，挺谄媚的笑起来，“其实我觉得凌合欢一直在沾你的光，他一点本事都没有，而那个离秋枫根本就是条舔狗，他俩一对狗男男。”
“哼。”阿月冷哼一声，“算你有眼光，不过我刚试着叫行刑官了，他怎么不出来？”
“再试试。”何靖说，“说不定过会凌合欢和离秋枫就追来了，他们俩体力太好了，咱们可能跑不过他们，还是让行刑官出来保护着比较好。”
“嗯，我再试试。”阿月转个身，背对追踪而来的崔斌他们，仰头高呼：“秋枫！！！”
然后小声说：“你敢出来我就跟你离婚！”
树林里分明“嗡——”了一声，这个爆音的余颤还没结束，又“嗡——”的一声。
恢复一片安静，只有微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响。
“你看，怎么不听我的了？”阿月看着何靖，“是不是太忙了？”
何靖突然就觉得地府行刑官太难了，大声回复：“是吧，可能是太忙了。”
小声嘀咕：“哇都已经出来了又让你吓回去了，离婚都说出来了。”
“是结婚了的呀。”阿月耸肩，小声说：“假装迷路。”
“这是哪？”何靖立马戏精附体，往周围看看，“完了，咱们这么闷头跑半天，我都把路给忘了！”
“啊，你这么一说……”阿月挠挠头，“我也没方向了，木屋在哪呢？”
也不知道要尬演到什么时候，俩人眼神交流，都有点心累。
“两位。”邓霄从一棵粗壮树干后面走出来，“我也迷路了，不如结个伴？”
“鬼！！！”阿月大惊失色指着邓霄，“我知道你跟崔斌都是鬼！别过来！！再过来我喊行刑官了！”
“你喊啊。”邓霄笑嘻嘻，“这地方怕是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帮你。”
何靖突然要英雄救美，冲邓霄哇呀呀喊着扑过来。
邓霄跟何靖缠斗在一起，阿月拎起放在一边的何靖的背包就跑。
崔斌迅速追阿月而去。
等分开的足够远了，邓霄跟何靖互相推了一把，分开距离。
“我得制服了你，获得崔斌信任，否则他不会让我知道他的漂流瓶放在什么地方。”邓霄说，“所以得委屈你一下。”
“怎么委屈？”何靖问。
邓霄上去照着何靖眼睛就是一拳。
何靖疼的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再仰头怒视邓霄时，眼睛充血，眼窝也红了一圈。
“衣服撕几道口子，我找点藤蔓把你双手绑住。”邓霄说着开始从周围寻找可以取代绳子的植物。
何靖骂骂咧咧把衣服揉皱，撕烂几处，为了逼真，还从地上挖了一坨泥土抹在脸上衣服上，又抓了一把草天女散花一样从头往下撒。
不多久，崔斌反拧阿月双手回来跟邓霄汇合。
崔斌和邓霄一人控制一个，由崔斌带路，来到已经没有鬼怪的修道院。
从正门进入教堂，绕过几根柱子，崔斌摆动一个烛台，地面上沉重的地砖朝两侧分开，竟然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
“这地方……”邓霄推搡何靖往下走，“可以啊，这种好地方你都找得到。”
“前一晚开鬼门之后，为了躲避百鬼夜行，我连续跑了几个小时，到这的时候差点就被鬼咬死，一不留神碰到烛台，居然碰到了机关。”崔斌说，“而且这地下室门一开，修道院里的鬼怪都跑了，像是在害怕里面的东西。”
“里面有什么？”邓霄问。
“除了一口空棺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崔斌说，“我在棺材旁边休息了半夜，非常安全。”
阿月跟何靖都被堵住了嘴，没办法出声，只是不配合的拧着劲不肯往前走，时不时要挨崔斌和邓霄的踢踹。
进入放着口棺材的地下室，崔斌示意把阿月何靖绑到墙角去。
“凌合欢，离秋枫，胡荣，三个人里你们选一个。”崔斌抱着手臂站在他俩面前，“然后把我当成你们选的人，从现在开始就叫我那个人的名字。”
阿月跟何靖对看一眼，都很懵逼。
“他要你们选一个人，他好取而代之。你们在杀局里认可他就是那个人，而后剧情一过，杀局门开，他就可以顶那个人在杀局里的身份出杀局，而那个人，却无法走出去，只能被留在阴阳两界之间，成为原罪者。”邓霄把只亮着一盏的烛台拿到地下室各处，点亮其他蜡烛。
“选凌合欢？”崔斌没什么耐心似的，直接开始点名提问。
阿月跟何靖蹙着眉，一起哼哼唧唧的摇头。
“虽然闹掰了，可你们还是有交情在，我不逼你们选他。那，选离秋枫？”崔斌又问。
阿月跟何靖又一起摇头。
“好吧，看来只能选胡荣。”崔斌走过去，拉掉阿月和何靖嘴里堵着的布。
“呸！”阿月狂吐口水，“何靖你这件衣服多久没换了？这么撕烂了塞我嘴里，你知道什么味吗？”
“我……”何靖也往旁边呸了几口，“我当然知道，我也咬了半天了！”
“一股汗臭味，你以后要勤洗衣服知道吗？！”阿月骂他，“你的汗味简直恶心死我了！”
“都进杀局了，哪还有心情讲卫生？难道你还天天洗衣服？！”何靖怼了回去。
“我洗不洗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换，每天都洗！”
“那你不顺手帮我洗了？！”
“我凭什么帮你洗衣服？你给钱吗？给钱我也不给你洗，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崔斌捏着眉心听他俩互相喷。
都这时候了，这俩人怎么还能有心情互相挤兑？
是不是紧张感还不够？
崔斌上去一脚把何靖踹翻在地，“我tm让你们干什么呢？！”
后面传来一阵抠墙的声音。
是邓霄从墙壁里抽出了一块石砖，又塞了回去。
带点歉意的回头冲崔斌笑笑，“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这又是什么好玩的机关，试试。”
“你为什么不踹他！”何靖挣扎着起来瞪崔斌，“我看着就这么好欺负吗？！”
“哼，你看着就皮糙肉厚更耐打！”阿月骂他，“真是患难见人品，你居然让他打我？你要不要脸！”
崔斌扬起拳头，这次瞄的是阿月。
咔嚓咔嚓，邓霄又从地上翘起一块地砖。
“哎呀，这也不是机关啊，你看看，我还想效仿一下你，寻找杀局里隐藏的空间什么的，看来我没你那个运气。”邓霄挠挠头，对崔斌干笑。
崔斌蹙了眉，“邓霄，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不过就是……无聊嘛，哈哈，哈哈哈……”邓霄站起来，靠到墙角，不再胡乱走动。
“崔斌！你刚才是不是要打我？！”阿月吼。
这一声把崔斌视线又拉了回来。
“你敢得罪我，信不信我把行刑官叫出来弄死你？！”阿月眼睛瞪圆了凶崔斌。
“我本来就是半个死人，还怕死么？”崔斌呵呵一笑，揪起阿月胸口衣服，“别以为我不知道，即便你叫行刑官，人家也未必肯出来。刚才我都看到……”
轰隆一声！
邓霄直接推动了地下室当中的那一口空棺。
被推开的棺材下面居然有个很小的暗格！
崔斌回身要去阻止邓霄，何靖迅速躺地一个扫堂腿过去，阿月再挣扎起身一屁股坐在了崔斌胸口。
邓霄从暗格拿出3号漂流瓶，对阿月和何靖晃一晃，“得手了。”
“多谢！”躲在暗处的凌煌现身出来，走到邓霄面前。
本做好准备，邓霄可能不会顺利交出瓶子，或是会提出什么条件。
可邓霄什么都没说就笑着把瓶子交到凌煌手上。
离栩去解开捆着阿月和何靖的藤蔓。
用那些藤蔓把崔斌双手反绑住。
“瓶子都到手了，出口确定是矿洞旁边的天坑，现在我们回木屋去。”凌煌说。
“好。”包括邓霄在内，其他人都点头应了。
被用何靖汗臭味的衣服破布堵住嘴的崔斌神情阴冷，不发出任何声音，由离栩摁着他往前走。
路上，邓霄走在凌煌和离栩身后，问：“凌，想起我是谁了吗？”
离栩回头盯他一眼。
凌煌摇摇头，“没有。”
“好吧，那就别想了。”邓霄笑笑。
阿月跟何靖跑过来把邓霄夹他俩当中。
“诶，你就直说嘛，你到底在哪个位面跟他见过面？你在那个位面叫什么名字？”阿月问。
何靖附和，“是啊，如果是老相识，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要不然杀局结束了岂不是会留下遗憾？”
“对啊，从位面相识，到杀局重逢，几率这么低的事情都发生了，以后不可能再发生一次了，你要是不说你是谁，可就真要这么错过了！”阿月说。
“错过什么？！”离栩回头吼，“他跟他，他们俩，能说是错过么？”
“不然呢？”阿月问。
“有缘分的才叫错过，没缘分的就应该分道扬镳，有什么不然？”离栩剜了阿月一眼。
“嘁。”阿月白他一眼，继续纠缠邓霄，“诶，你说嘛，要是你在以前位面出现过，那我跟你应该也算旧相识呢。”
“哦？”邓霄略微表现出兴趣，“原来位面里也有你？”
“有啊，当然有，不然我跟凌怎么会这么铁！”阿月说，“快告诉我吧，我心痒痒的，特别想知道！”
邓霄低笑，随后摇摇头，“错过也是一种遗憾美吧，就这样，挺好的。”
凌煌稍微停了脚步，回头看了邓霄几秒。
“怎么啦？”邓霄笑的非常友好亲切，“我说的不对？”
“你跟我兄长后来怎么样了？”凌煌表情变得柔和，看邓霄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歉意，“你怎么会……怎么就成为了原罪者？”
“……”邓霄怔愣，眼睛骤然睁大。
“夜白，别来无恙。”凌煌牵动唇角，柔柔一笑。
第836章 无定杀局47
当凌煌叫出夜白的名字，离栩愕然几秒，看向凌煌，目光里有一些难以置信，隐藏着让凌煌难以忽视的不解和受伤。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邓霄说，“我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你眉心有个印记。”凌煌说，“我经历的所有位面里，只有一个人眉心有桃花形状的烙印。”
所有人都盯着邓霄的眉心。
阿月盯的眼睛都快对眼了，“没有啊，很光滑的额头啊，上面什么都没有！”
何靖甚至凑过去用手在邓霄眉心搓了搓。
“诶？”看着被搓掉的一层粉底样的东西，何靖手上更用力了，“你这是化妆盖掉了脸上的特征啊？”
“给我点水。”邓霄朝何靖伸手。
何靖从包里拿出水瓶子，邓霄一仰头，把半瓶水倒在脸上，手在脸上用力搓了几把，再倒半瓶在脸上冲干净。
本来这个邓霄是貌不惊人的，只有一双眼睛看着还算有神，却又因为进杀局后就成了病人，眼里的光都黯淡下去。
现在洗掉脸上的伪装，显出一张叫人惊艳的脸。
“原罪者进杀局也没有可以驾驭的躯体，只能改变容貌来隐藏身份。”一双不再被胶黏住的眼睛竟然是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双眸剪水望着凌煌笑，“这就是我原来的样子了。”
“果然是你。”凌煌朝他伸出右手想握一握。
邓霄抬眸看了眼站在凌煌身后的男人，没有跟凌煌握手。
凌煌回头，正对上离栩万分失落的神情。
是啊，离栩心想，凌煌曾在夜白眉心烙印下一朵桃花，虽然后来夜白把这桃花抠了，换上了凤炎苍送的别的花取代。
可现在再看，他眉间哪还有凤炎苍曾经的刻印呢？夜白还是只想留下凌煌那朵桃花印。
“我不知道你们的位面是否有信物一类的设定。”邓霄干咳一声，看着离栩，“我所经历的每一个位面，都会有桃花，并且都会印在眉心，这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没想什么。”离栩勉强对邓霄笑笑，“想必当初在位面里，你就想骂我句‘离狗’了吧？”
“哈哈哈……”邓霄更尴尬了，笑着挠挠头，“夜白岂敢，天帝您可真……”
话未说完，离栩已经转身，抓着崔斌继续赶路去了。
边走边说：“想必你们之间有很多话要说，慢慢叙旧，我不打扰了。”
凌煌愣在原地。
邓霄张了张嘴，最后叹口气，摇了摇头。
“喂，怎么说话都突然变得古色古香起来了？”何靖戳戳阿月，“那啥天帝，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仙侠位面？天界，天宫，天上的皇帝那个意思？”
“走吧，大哥！”阿月一把搂住何靖快走几步紧跟上离栩。
“不追吗？”邓霄指一指离栩的背影，“醋的不轻。”
“哄得好的，没事。”凌煌摇摇头，做个请的手势。
两人慢慢往前走，半晌无言。
邓霄看了凌煌几眼后终于开口，“你还好吗？”
“嗯。”凌煌点头，看他，“你呢？”
“我自然是不太好，绑定了个男配卖惨系统。”邓霄哈哈笑了一阵，“对你一直有歉意，任务要我卖惨，我只好那么苦苦纠缠着你。”
“不，是我该跟你道歉，夜白，我……”
“不不不，你没有什么需要跟我道歉的。”邓霄连忙摆手，“只是那时我以为整个位面只有我一个人是穿越者，完全没想过你和他也跟我一样，我还以为你们都是npc。”
“我也没想到你是个宿主，这简直是……”
凌煌跟邓霄相视而笑。
“一言难尽，哈哈。”邓霄这才朝凌煌伸出右手。
凌煌跟他握住，低笑，“确实一言难尽。”
手握住，很快就分开了。
“这个杀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往这个方向想，可后来病了，队友死了，我就有了很多时间去思考。你知道，每天躺着，身体虚弱，大脑却很活跃。”邓霄说，“你的泪痣，你姓凌，叫合欢，而跟你形影不离的人里有一个姓离，你们的关系我越看越觉得你们就是。”
“还是挺明显的，我和他。”凌煌目光往前方望去，离栩始终不回头，“第一次进杀局，不是很懂得隐藏身份那一套。”
“正好给了我确认你们身份的线索。”邓霄也看着离栩，“他的性格和那位天帝相差甚远。”
“这是他本来的性格，位面里他没有任何记忆，只是被动被我攻略罢了。十几个位面，每个位面他性格都不一样的。”凌煌笑着说，“回想起来，还真是挺辛苦的。”
“虽然我是独自一人过位面，没有具体的攻略目标，只要做好我的最惨男配就好。”邓霄说，“可我还是能够体会你的难处的，都是宿主，不容易。”
“你是位面失败被送进杀局的？”凌煌问。
“是啊，我性格其实不太擅长卖惨，卖的不好，系统大人不开心，跟我解绑了。”邓霄叹气，“本来只是以素人状态进的杀局，却碰到了手段很老辣的原罪者，夺了我的本体，我就成了现在这样。”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凌煌看着他。
“不，不需要。”邓霄摇摇头，“我挺喜欢现在这样的，无牵无挂，自由自在，想进杀局就进来玩玩，不想进来就在地府外面游荡，跟其他孤魂野鬼吹吹牛，挺好。”
“是吗……”凌煌并不觉得邓霄说的是心里话，“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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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需要，谢谢。”邓霄对凌煌颔首，“倒是你，杀局里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以给你讲一讲。”
“也不用了吧，这个杀局我能闯过去，就能抵消位面唯一的一次失败，而后应该会被召去星际效命。”凌煌玩笑道，“活子嘛，不是闹着玩的，我只需要赢一场杀局就够了。”
邓霄片刻默然，凌煌再看他时，见那双桃花眼里溢满了复杂的情绪。
“太好了。”邓霄眨了眨眼，隐藏掉眼底种种，笑道，“这场杀局，我一定帮你顺利出门。”
“你不出去？”凌煌问。
“我是否走出那个出口结果都一样，毕竟，我没有抢掉谁的身份。”邓霄说，“崔斌一定要出门是因为他剧情会失败，我的剧情已经过了，出口一开，你们走出去，出口再一关，我就可以回到原罪者该去的地方。”
凌煌又了解到一些原罪者的情况，沉默着点头应了。
又是许久的无言。
“你和我兄长，凤炎苍？”这个问题凌煌问过，邓霄没有回答，他忍不住再次问。
邓霄脸色变得不太自然，干咳一声，“你看，我告诉你了，我是自己闯位面，没有跟我一起穿越的人，凤炎苍跟我当然也只有那一世的缘分，过了，也就散了。”
“……”凌煌蹙了蹙眉。
“更何况，位面里除了穿越者之外，其他看上去有血有肉的人，其实真的是npc。”邓霄说，“穿越者离开位面后，这些npc就会停止运作，甚至整个位面都会被重置到初始状态，以迎接下一波穿越者的挑战。”
凌煌心不在焉的听了，本能点了头，又走了几步，愕然瞪着邓霄，“你说什么？！”
邓霄被凌煌骤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穿越者离开位面后，位面里的人怎么了？”凌煌一把抓住邓霄衣襟，着急的问，“你说清楚，夜白！”
“你不知道吗？”邓霄有些迷茫，“啊，对，你应该不知道，你没有跟系统解绑过。这种事是系统解绑的时候告诉我的，如果他不说，我也不会知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凌煌揪着他晃了晃。
邓霄回想起自己刚知道这一事实之后的反应，很难接受，回想位面里的种种，尤其是想起凌煌和炎苍，他心里很痛。
无法相信自己爱过的人只是一堆被提前写好的程序和数据，无法相信自己走后，那些爱的痕迹会全部消失。
一想到那么刻骨铭心的位面会被重置，会有其他人进去，可能会爱他爱过的人，也会被爱他的人爱上，心里就翻江倒海，拧着憋着的疼，却又无处宣泄，无可奈何。
逼疯人的难过。
“你，你先冷静。”邓霄两手握住凌煌肩膀，沉眸望着他，“抱歉，我这么轻描淡写说出了让你无法承受的事实，我会慢慢跟你讲，你先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凌煌眼眶发红，低吼起来，“我曾在两个位面里有过孩子！亲生的骨肉！我怎么能……”
邓霄愣住了，“你还有过孩子？”
凌煌凑过去一把捂住邓霄的嘴，“不许说！不许告诉离栩！他受不了的，他……”
“不告诉我什么？”离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回来，悄无声息来到四五步开外，靠着一棵树冷目看着几乎要抱在一起的两人。
“没什么。”凌煌放开邓霄。
迅速走到离栩身边去牵他的手，“叙旧已经叙完了，走吧，我们快点回去。”
“你们在说什么？”离栩拉住他，并不配合他的脚步，停在原地，“有什么话是不能告诉我的？你们两个之间还藏着小秘密呢？”
凌煌红着眼，看着他，希望他能心疼，然后就别问了。
可离栩放开了凌煌的手，冷笑着，“什么事我会受不了？我倒是很想听听看。”
“离栩……”邓霄走过来想劝劝。
离栩却不理邓霄，继续对凌煌冷言冷语，“我真名都告诉他了啊？你就这么信任他？”
“你别这样，离栩。”邓霄站在两人旁边，温声说：“我只是因为解绑过系统，得知过一些你们不了解的位面设定，他跟我之间没有秘密，一时情急才说出了你的真名。”
“什么设定？”离栩这才转眼看邓霄，“说说看，让我听听，听完之后我看看能有多震惊，能让我情急之下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阿月拽着何靖在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距离外远远看着。
“为什么不过去？”何靖问。
“没咱们插嘴的空间，而且你看离秋枫那个剑拔弩张的样，说不定等会打起来，咱俩过去会被误伤的。”阿月说。
何靖“哦”了一声，“那我们不过去，在这看着。”
阿月：“嗯”。
可看了半天，离栩跟邓霄并没有打起来。
凌煌转开脸，对着一棵树低头沉默。
离栩听邓霄说了很长一番话之后，身体晃了晃，往后退了几步，深受打击的样子。
“不是说原主会回来吗？”离栩跑到凌煌身边双目赤红看着他，“秋枫是这么说过吧？阿月也这么说过！”
“我不知道。”凌煌咬住嘴唇，摇头。
“镜花水月！”离栩一声大喝。
“我靠！”阿月浑身一抖，指着何靖，“你就站在这，敢跟过来你就死定了！”
何靖突然被威胁，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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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反应过来，阿月就跑去了离栩跟前。
被掐住脖子质问，阿月惊慌失措的摇头，“我不知道，离栩，我真的不知道啊！秋枫没跟我说过！”
“镜花水月是？”邓霄早就好奇阿月的身份了。
“我的支线系统。”凌煌说。
“大概这种事只有主线系统才有权限了解。”邓霄打量一遍阿月，过去拉开离栩，“你别冲动，我看这个支线的样子也不像撒谎。”
“把那个无良主线秋枫叫出来！”离栩冲阿月大吼。
阿月瑟缩了一下，往树林里看看，“秋枫，你出来，我们有事情要问你！”
七个地府行刑官嗡一声出现，邓霄懵了，看着凌煌，“原来地府行刑官是你的主线系统？！”
凌煌对邓霄点了下头，走到秋枫面前。
仰头跟兔子头赤红双眼对视，凌煌问：“宿主寄生一时爽，原主归来火葬场，话是你说的，可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原主是不是？！”
高大的兔子头行刑官头稍微歪了歪，“什么？”
“位面所有的人都是一堆随时可以重置的程序和数据！”凌煌恨恨咬牙，“而宿主和目标，也不过就是两幅躯壳，需要的时候把穿越者装进那躯壳里就可以运作了，不是吗？！”
行刑官似乎更困惑了，怪异低沉的嗓音又问：“嗯？”
“阿煌，他不记得了啊，他没有记忆，连我都不太能认出来，他对我只是本能的熟悉和亲切……”阿月靠近，搂住凌煌肩膀，“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现在问秋枫也问不出什么，可你相信我，秋枫绝不会有恶意的！”
第837章 无定杀局48
凌煌从秋枫口里问不出什么，颓然后退，垂头低笑。
“位面，杀局，穿越者，宿主，洗白，攻略，求生……”他讷讷自语，“究竟要考验什么？”
离栩跟凌煌一样失魂落魄，似乎只凭着本能，僵硬的走到凌煌身边，揽住他肩头，拉到自己怀里。
“考验我的为人品性？考验我遇到各种变故的应对是否得当？考验我遭遇挫折是否足够勇敢坚定？考验我对认定的人是否忠贞不移？考验我……”
“别问了。”离栩嘴唇按在凌煌发顶上，“没人能回答我们的。”
“我不明白，让我有了骨肉，忍痛与骨肉分别，到最后再告诉我孩子不过只是幻影，是一堆冰冷的数据和符号？可孩子那么真实，抱在怀里软乎乎的，叫爸爸的声音那么可爱，我感觉到孩子很爱我，很需要我的。”
“是……是……”离栩一遍遍亲吻，声音变得喑哑，“我们的骨肉不会是假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当成什么狗屁考验。”
“如果真是考验。”凌煌仰头看着离栩，双目失神空洞，“考官，该死。”
“如果是考验。”离栩红着眼眶凝望凌煌双眼，“我宁可把寿命全还给他们，也不要你违心去为他们效命。”
“……我不要你死。”凌煌浑身发着颤，眼里填满了惊恐，用力摇头，“你不能死！”
阿月把行刑官拉到一边，这是他一双赤红双眼。
“你老实说，你是真失忆，还是在演戏？”阿月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秋枫，这次如果你跟我说谎，我发誓，生生世世，我绝不原谅你！”
行刑官回望进阿月眼里，沉默良久。
“即便你真的失忆。”阿月想了想，苦笑，“之前我们带阿煌他们过位面，有那么多机会你可以告诉我事实，你也从未告诉过我位面都是程序，那些我曾在乎的人都是ai和数据。”
行刑官伸出手想触碰阿月的脸，被阿月转身躲掉。
阿月走到了凌煌身边，手放在凌煌肩上，带着满眼的泪，看行刑官的眼神全是绝望。
“我们的孩子呢？”阿月再开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秋枫，你好狠。”
“月……”行刑官靠近一步。
“哈。”阿月惨惨一笑，“我能怪你吗？我能说你狠吗？”
怪异的嗓音逼停行刑官脚步，阿月哽咽起来，“又不是你叫我进人鱼位面的，又不是你非要我去做沉心的，你做凌烁时屁都不知道，我跟你有了孩子，怎么能怨你呢？”
行刑官始终保持沉默。
“可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位面里都是假的！！”阿月突然朝行刑官高声哭喊，“我就算作为沉心无知之下跟你生了宝宝，至少后来恢复记忆，我也不会这么恨你！！”
邓霄在一旁看到现在，柔声说出句：“早说的话，你们在位面所做的一切，走出位面后回头想起，你们会憎恨自己。”
凌煌，离栩和阿月缓缓把视线转向邓霄，都是愤恨、悲恸，又迷茫的样子。
“试想，你们早知道位面一切都是虚构，可进位面仍要洗去记忆，该做的事一样也不会少，相识相知相爱相守，亲情友情爱情，父母子女……那些你们得到又失去的情感，最终都变成需要什么人去承受的痛苦。”
邓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柔柔落在凌煌眼里。
“他不说，或许只是想免除你们三个人的痛苦吧。”他继续说，“虽然现在得知真相，你们很难过，可，你们会把这些难过归咎于同一个人。”
“我解绑的那个系统。”邓霄轻轻叹息，“他告诉过我，他对我的隐瞒，在解绑一刻才告知我的真相，其实是对我的一种保护。”
“保护？”阿月冷笑，“欺骗是一种保护？”
“让你们一起恨他，总比让你们各自憎恨自己来的好过些。”邓霄说，“我用了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一直到现在，我回忆起位面里付出过的真心还是会心痛，还是会恨，实在疼的厉害我可以逃避，可以告诉自己都是系统的错，是系统欺瞒了我。”
凌煌脸上的迷茫褪去一些，专注的看着邓霄，听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他不曾欺瞒过你们，你们痛苦起来，只会怨恨自己。你们知道自我憎恨的滋味吗？”邓霄说到这里，指指自己，“我最初以本体生活的时候就非常憎恨自己，我知道那种滋味，生不如死。”
“我疯狂抽烟酗酒，还做过很多极端的事，最后把身体弄得一团糟，然后被系统选做宿主，再被夺走本体，而后我梦中见到夺走我身体的家伙非常珍惜后来的每一天，我就决定，那身体给他算了。”
“自我憎恨，会消磨一个人的意志，让他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感受不到生命里的精彩，如同行尸走肉。”邓霄长长叹出一口气，“凌煌，你遇到了一个很负责的好系统，你为什么还要责怪他呢？”
“还有你，你是支线，他是主线，我看得出你们的关系。”邓霄转眸看着阿月，“你有一个愿意替你背负所有憎恨的爱人，你还要恨他什么呢？”
话到这里，七个行刑官出现即将消失的重影和嗡鸣。
阿月似懂非懂看向行刑官。
行刑官已经归队，跟其他属下列队，准备离开。
“可以恨我。”最高大的行刑官扫视凌煌，离栩和阿月，混响的嗓音里是说不出的落寞，“不要自责。”
“秋枫！”阿月跑了过去。
可他触碰到行刑官前一瞬，七个行刑官消失在丛林之中。
离栩帮凌煌抹掉眼角的泪，牵着凌煌的手走到邓霄面前。
“谢谢。”离栩看着邓霄双眼，态度真诚。
“是我闯的祸啊，我白费了你们那位系统的苦心，当然应该帮他说几句话。”邓霄耸耸肩，笑的和善，“我知道你们跟他立场不同，考虑的东西也不一样，如果任由你们去钻牛角尖，后果不堪设想。”
“秋枫确实从来没做过伤害我们的事。”凌煌仔细回忆着过去的经历，“虽然总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可撇开那些乍看之下的冷漠，就结果来看，秋枫为我们付出了很多。”
“都是我的错。”阿月蹲在秋枫离开的草丛里脸埋在双膝当中，“我总是不理解他，不体谅他，我总觉得他要做坏事，总把他想的很恶毒，我可能一点都不了解他，我……”
“那他一定做过伤害你极深的事。”邓霄打断阿月的自语。
阿月怔了怔，转头看邓霄，“你是神算子？还是星际派来的说客？”
“哈哈，我？”邓霄略带自嘲的笑笑，“死过的人总比活着的人看的通透吧，只能这么解释。”
“总之，谢谢。”离栩朝邓霄伸出右手。
“我现在看到你都还想单膝下跪高呼一声天帝呢。”邓霄挠挠头，握住离栩右手，“我真名叫肖雨。”
“离栩。”离栩点个头，指指身边的人，“我爱人，凌煌。”
“……我知道他是你爱人。”肖雨很无语，“我还是喜欢你做天帝时的性格。”
“我做天帝或者现在，都很讨厌你做夜白时的样子。”离栩说，“我不欠你什么，凌煌本来就是我的，不存在我从你身边抢走他，更不存在他曾经爱过你。”
“我知道！”肖雨甩开离栩的手，翻他个白眼，“烦死了！”
阿月慢慢走回来，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等再见到秋枫，我一定好好跟他道歉。”
“喂！！！”远处被阿月勒令不许靠近的何靖放声大喊，朝这边用力招手，“你们干嘛呢？！还回不回木屋了啊？？？”
凌煌拍拍阿月肩膀，离栩跟肖雨相视一笑。
“你们就这样一笑泯恩仇算了。”阿月看着他俩，“夜白也不容易，是不是？”
“是啊，我好惨啊，你们快点忘记我的黑历史，跟我交个朋友，拜个把子什么的吧。”肖雨附和。
凌煌看向肖雨，肖雨夸张的卖惨表情变回温柔的笑，“凌煌，看到你跟离栩能携手走到这里，我真心替你高兴，祝福你们。”
语毕，肖雨明知凤炎苍已经成为过去，那个人已经消失，再不可能回来，甚至于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着的人。
他还是在心里对他说：炎苍，你最爱的弟弟，凌煌，他很好，你放心吧。
“走吧。”离栩横身过来挡住凌煌和肖雨的对视。
手上狠狠推了崔斌一把，离栩搂了凌煌就走。
阿月跟肖雨并肩走在后面，轻声问：“夜白，你是什么时候脱离魇月那个位面的？”
“……炎苍寿终正寝的时候。”肖雨说。
“啊？你在那位面那么久？那后来凌煌和离悭脱离位面之后，那两个人是怎么过的？”
阿月问出了凌煌和离栩都想问的话，他们在前面竖起耳朵听。
“天帝和凰神大婚之后，炎苍又在天魔两界划出了新的结界，从那之后两界再无交集，我也没再听到过天界的消息。”肖雨说，“那时我虽觉得奇怪，为何凤炎苍竟然要跟他亲弟弟彻底断了联系，后来回想起来，可能因为凌煌他们脱离位面，天界的故事无法继续，才把我封在魔界里，不让我看出破绽，而炎苍应该是被改写了程序，他是真的不在乎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弟弟了。”
肖雨语气虽然平淡，可话听在凌煌耳朵里却别有一番辛酸滋味。
“那炎苍可是个魔帝，寿命得多长啊，你居然陪他到最后一刻？”阿月问，“你们的爱情之路走过了多少岁月啊……”
“我修为较浅，他为了让我跟他活的一样长久，给了我不少修为。”肖雨说，“本来他可以活的更长，我不同意他总给我修为，可他说寿命这事还是要两个人平均分配，没想到最后他偷偷分给我多一些。”
“他是真的爱你啊。”阿月感慨，“那个凤炎苍啊，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虽然那时候不是我带阿煌过位面，但我其实就在秋枫身边，我看着你们位面里面发生的事情，最遗憾的就是你和炎苍两人了。”
“遗憾什么？”肖雨问。
“遗憾没看到你们两个互相表达爱慕之情，没有大婚，没有甜甜蜜蜜卿卿我我咯。”
“哈哈，我和他到最后也没有互相表达过爱慕之情，没有大婚，没有甜甜蜜蜜卿卿我我。”肖雨笑道，“但好歹相伴了那么久，分不开倒是真的。”
“多少年？”凌煌没有回头，问，“你们相伴，多少年？”
“位面里的时间不做准的。”肖雨说，“千年时间，于现实也不过眨眼之间罢了。”
“多少年？”凌煌充耳不闻，固执的又问了一遍。
“……”肖雨沉默片刻，“不足万年，具体……八九千年，实在太久，记不住了。”
“你失败的位面是那之后第几个？”凌煌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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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雨这次是许久的沉默。
等跟何靖汇合，肖雨低笑着说，“那之后第一个就失败了，一败涂地。”
凌煌跟离栩对视一眼，离栩抿着唇，把凌煌紧紧搂住。
喉咙咽了咽，凌煌也抿着唇不再说话，低垂着头，由离栩带他绕过绊脚的植物继续前行。
何靖跟阿月问来问去，阿月顾不上再和肖雨说什么，忙着应付何靖。
离栩凌煌在前，肖雨在后，三人一路无言。
回到木屋，胡荣已经埋葬了康晓晓。
十根手指都潦草的包扎过，绷带还往外渗着血，可胡荣神色好歹清明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彷徨无措。
看到邓霄样子变了，胡荣还有些吃惊，但也没问什么。
吃了晚饭之后，胡荣早早回房休息，阿月和何靖把崔斌绑在他们屋里看着。
洗漱之后，凌煌在离栩怀里躺了一会儿，抬头对上离栩双眼，“我……”
“去吧，跟肖雨聊聊。”离栩摸摸凌煌脸颊，“我不会再吃他的醋了。”
“嗯。”凌煌点了头却久久没动弹，犹豫了好半天。
“如果他愿意，你可以把死亡豁免权用在他身上。”离栩吻了吻凌煌额头，“这种事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凌煌叹口气，窝进离栩怀里，搂住他腰身，“你这么懂我，怎么还会乱吃醋啊？不信任我？”
“我再怎么懂你，醋也绝对一点都不会少吃。”离栩揉着凌煌后背，“这跟信不信你没关系，我就是个醋缸修成了精。”
第838章 无定杀局49
离栩给凌煌整理好衣服，把他送到肖雨房门口。
敲开了门，肖雨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们两人。
“你们聊聊。”离栩把凌煌轻轻推了进去，“我去看看胡荣。”
两人等离栩帮他们关了门后，对视一眼，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尴尬。
“坐吧，这是我的床，我坐刘芸床上。”肖雨把凌煌请到自己床跟前，弯腰拉了拉床单，有用手在并没有灰尘的布料上拍了两下。
凌煌坐下后姿势端正，两手放在腿上。
肖雨去另一张床本也端正坐着，为了让气氛放松些，他放松姿势斜靠在床头上，笑道：“房间简陋，我也懒得下楼去给你倒杯水。”
“不渴，不用。”凌煌摇了摇头。
四目相接，凌煌干咳了一声，肖雨抿唇一笑。
“你多大年纪时被选做宿主的？”肖雨问。
穿越者要比较年纪大小，只能从被选的时候来算，之后位面里经过的岁月无法被计入真实的年岁。
凌煌说，“十七，你呢？”
“那么小？”肖雨愣了愣，“我二十二做宿主，还以为自己算年轻的，那离栩呢？”
“也是十七。”凌煌笑笑，“我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从来没分开过。”
肖雨看了凌煌一会儿，微微点头，淡笑，“有这么深的缘分，难怪你做凤凌煌那时能果断放弃夜白，离悭本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人。”
“不……也没有放弃的那么果断。”凌煌轻轻叹气，“如果不是元化无法继续留在天宫，我恐怕真会跟夜白完婚。”
说完又觉得这话有问题，怕引起肖雨的误会，小心的观察他神色，想再补充解释一下。
“你和夜白不可能完婚。”肖雨却笑着说，“大婚前夜，系统告诉夜白，要放弃凤凌煌，然后再加把劲卖惨，完成位面剩余的任务进度。”
“这，是这样吗？”凌煌回忆那时的事总还是觉得对夜白亏欠很多，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歉意，“我瞧着夜白不像是要放手的样子，后来去魔界为我做的事，说的话，一直到离悭不惜用真龙身做镇魂引之后才……”
“喂，我可是绑定了男配卖惨系统啊，当然要表现得十分执着，求而不得，最后又被迫放弃，那样戏才到位嘛。”肖雨低笑出声，“你在想什么啊？不会真以为我一直爱你到最后吧？”
“我没那么自恋！”凌煌有些羞愤起来，吼了他一句，“就算我误会什么，也是你误导我！不不，都是你那个卖惨系统的错！”
肖雨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笑问：“你大概是跟爱人一起穿越，才会有两个系统跟随。”
这个角度倒是凌煌从未想过的，“对哦。”
“你所说的主线系统是什么主题？”肖雨问。
凌煌无奈的叹气摇头，“主线是洗白系统，要我把位面里恶意满满的目标洗满善意值，大多数时候我要洗白的都是离栩，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跟你的那个位面，洗白的目标就是魇月。”
“魇月？”肖雨把腿盘上床，稍微坐直身子，“那你岂不是一开始要洗白自己，后来要洗白你哥？”
“是啊，太难了，好在有你，从你陪在我兄长身边之后，不需要我做什么，魇月的善意值刷刷上涨，免了我很多麻烦。”
“……”肖雨默然片刻，“我在凤炎苍身边，他元神中的魇月善意值在涨？涨满了吗？”
凌煌刚一张嘴，肖雨“啊”了一声，回过神似的，“当然是你任务完成之后才早于我脱离位面的，当然是涨满了，很早就涨满了，比我离开位面早了近万年……”
“嗯。”凌煌点头。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也脱了鞋，盘腿坐上床，跟肖雨面对面。
可肖雨却又怔愣了好半天，猛地看向凌煌问：“是我让凤炎苍善意值涨满，帮你完成了位面的任务？”
“是。”凌煌用力点头，恳切道谢，“谢谢你，肖雨，在那个位面里你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了我很多很多，我对你有愧，但更多的是对你的感谢，能再遇到你太好了，我能有机会跟你这样聊一聊，认认真真说句感谢的话，我……”
说到这里，凌煌注意到肖雨又神游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然后再次突然回神，又问凌煌：“炎苍是因为我涨满善意值的？”
凌煌这才明白，肖雨在乎的根本不是那个位面需要获得凌煌多少感谢或道歉。
他在意的只有一个人，凤炎苍。
“涨的很快。”凌煌声音彻底软了下来，甚至声音沙沙的有点变哑。
为肖雨对位面里一个npc动了真情而心疼，很显然，肖雨直到现在都放不下凤炎苍。
“怎么会？我没有做什么啊。”肖雨非常茫然的在屋子里漫无目的看了一圈，“什么时候涨满的？为了什么事？”
凌煌把具体涨满的时间告诉肖雨，见肖雨耳尖泛红。
“知道了，明白了。”肖雨笑容苍白的点点头，“他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那时候我甚至还没把他放在心上，只当魔界是一个躲避情伤的好地方，只图我在魔界享有特权自由自在没人敢再把我当成修为低下的小神官。”
凌煌看着肖雨，有些担心他的状态。
“你兄长傻里傻气的。”肖雨表情又变了，绽放出甜美的笑颜，一双桃花眼弯弯的很是温柔好看，眼角泪光闪了闪，“我还以为他跟我心思一样，都忘不了你，一直到最后他咽气的时候，我都以为我和他只是天界龙凰绝配的一对之外不得不妥协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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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煌心里绞痛的厉害，下了床，走到肖雨那张床，坐在离他很近的位置。
犹豫再三，他还是把手搭在肖雨肩上捏了捏。
“原来，他对我不是凑合凑合过一辈子的啊？”肖雨泪如雨下，“我误会了他一生，那么漫长的一生，我怎么这么……”
“夜白。”凌煌低唤这个名字，把肖雨拉过来，让他额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对不起，是我的错，那时候我该去魔界，去为你和兄长化解心结。”
“不。”肖雨额头抵着凌煌肩膀摇了摇头，“与你无关，都是我的错，我爱过你，很久，也醋过你，更久，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让自己放下那些事，去好好看一看炎苍的心，是我自己太蠢，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人。”
“不是你的错，夜白。”凌煌轻轻抚拍他的后背，喉咙堵的厉害，“别这么为难自己，你在炎苍之后，再无法进行其他位面的任务，被惩罚进杀局，又恍惚之间成为了原罪者，够了，不能再继续陷在过去，你该走出来了。”
肖雨喉咙里哽了哽，“你怎么知道我……”
还用问吗？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与炎苍分别后有多么魂不守舍，之后的事情还有猜不出来的吗？
被肖雨一把抱住，听他在耳边低低的哭泣，逐渐转为痛彻心扉的哽咽和低吼。
凌煌微微仰着头，眨眼间也有泪滑落。
灭世邪神，是凌煌经历的第一个噩梦级位面。
如果没有夜白，他不可能那么顺利洗白魇月，更不可能那么轻松完成剩余的进度。
可他却不知道夜白经历了多少苦楚，直到这一刻，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
“跟我走吧，离开阴阳界限，不再做孤魂野鬼，重新开始，好吗？”凌煌颤声问。
肖雨用力的摇头，“不要……我没办法重新开始……”
“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不管你。”凌煌手揉揉肖雨的发丝，“给我机会，让我弥补，就算是我帮兄长，让我来照顾你。”
“他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你帮他？”肖雨哭着苦笑，“不用，真的不用。我习惯现在这样了，逃避也好，什么都好，我没有心力去别的地方了。”
“夜白。”
“别说了，我哪都不去。”
“肖雨！”
“凌煌，我谢谢你的好意。”肖雨推开凌煌，抹了把脸，“你真的不欠我什么，不用愧疚，更不用代替凤炎苍为我做什么，我……”
凌煌裤兜里的兔子玩偶突然唱起了十只兔子的恐怖童谣。
“……走！”肖雨神情一变，下床穿鞋，拉了凌煌手就往外跑，“崔斌剧情注定失败，马上鬼门大开，地府会放鬼怪出来追杀你们！必须把人都叫上，马上去天坑开启出口！”
出口可以提前触发激活，却并不能在剧情结束前真正开启。
可谁都没想到这场杀局的百鬼追杀夜会来的这么快！
刚跑出房间门，离栩就从楼梯口飞速跑过来，只跟肖雨对视一下，便把凌煌拽过去拉紧了手。
“崔斌怎么处理？”离栩问凌煌。
“带出去再说。”凌煌说。
离栩没有丝毫疑问，点了头，拉凌煌往楼下跑。
何靖背着包，跟阿月两人一起拽着崔斌也已经跑到了楼梯口。
胡荣在二楼跟他们汇合。
“漂流瓶？”胡荣问。
“我包里！”何靖指指自己背后，“里面还有汽油弹，我刚和水中月做了好多，来来分一分，人手一个，惹急了炸它丫的！”
胡荣拉开何靖的背包，把汽油弹和打火机分给每一个人，检查了包里两个漂流瓶放置妥当。
“走！”胡荣一把拍在离栩肩上。
几个人一起冲出木屋，天上圆月高悬，月亮却是染血的红色。
整个丛林都被月色笼罩上一层红色。
崔斌被堵着嘴，捆缚双手，喉咙里吼了半天，双眼瞪的又圆又大。
“跟着我们你就能出去，敢动歪心思，拿你祭了这场杀局！”离栩威胁了一通，用刀割开崔斌手上的绳子。
崔斌自己拽出嘴里堵的东西，指着一个方向，“这边有一条近路可以去天坑另外一边！”
“又想搞鬼？！”阿月上去就像踹崔斌。
“不，杀局结束前的鬼门大开会开在重要的聚集点处，木屋、修道院、磨坊、矿洞。”胡荣跟他们解释，“走原路去天坑离矿洞太近，太危险了，崔斌说的没错，我们要去天坑另一边，路上遇到的鬼怪会少一些。”
“是！相信我，我已经没时间再搞你们了，我只想活命，不敢乱来了！”崔斌说。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凌煌脸上。
凌煌看看崔斌，点头，“你带路。”
崔斌撒腿就跑，边跑边喊，“你们快跟上我！不能耽搁时间了！”
话音都没落定，身后的木屋就发出了轰隆隆一阵巨响。
回头去看，木屋竟整体往地面下沉进去，而那地面仔细一看，居然已经变成了一大滩猩红的血池，血池边缘不断再往凌煌他们这边蔓延。
“跟着崔斌，不要回头。”凌煌一声令下。
其他人点头听令，抬步跟着崔斌一路狂奔。
身后的树木植被被追赶而来的血池淹没吞噬，脚下稍稍停顿都有可能陷入那片血色夹杂无数白骨的无底沼泽。
可前方的密林在奔跑之中也变得不再静谧。
嗖嗖几声，从树上掉下来几具白骨。
胡荣二话不说上去踩碎一具白骨的头颅。
离栩也去踩碎了另一个。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其他白骨在咔嚓咔嚓的声音中站了起来，伸出惨白的手臂，张开入利爪般的手朝他们抓过来。
“别动我的包！！”何靖狠狠一脚踹在最近的一副白骨身上。
那白骨被他踹散了，又重新组合，动作迅速追跑上来，又要去撕扯何靖的背包。
“又有白骨掉下来了，炸吧！”何靖把包抱在怀里，掏出别在腰间的汽油弹。
有限的汽油弹在炸了七八次之后用完了。
可丛林却像是下起了白骨之雨，各种零部件随心所欲组成奇形怪状的骷髅怪，挡住了他们的路。
眼看身后血池翻滚，四周白骨包围过来，凌煌拍阿月一把，“叫秋枫！”
阿月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高呼：“秋枫！！！”
“嗡——”的一声爆音在身后即将吞没他们的血池边缘发出。
七个行刑官凭空出现，为首的行刑官拔出背后巨大的砍刀，一刀插在翻滚而来的血浪边。
那血浪触到砍刀的一瞬竟如同被威吓住了，变得平静，慢慢往后退了几米。
其他六个行刑官挥舞砍刀，顷刻间就把困住凌煌他们的白骨砍了个稀碎。
高大行刑官转回身，把血嘴兔子头靠到阿月脸侧，低语二字：“奖励。”
第839章 无定杀局50
阿月果断抱住行刑官的脑袋在他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送我们一程！”阿月把嘴唇移到兔子耳朵。
行刑官点了下头，将阿月单手抱起扛上肩膀。
“喂！”阿月肚子被行刑官肩膀硌的钝痛，挥舞双拳在他背后猛敲，“我自己有腿！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啊！”
“还要什么面子！”何靖都快哭了，“骷髅打完了，天上开始下尸块了……呸……呸呸……呕……”
他仰头跟在行刑官肩上的阿月说话，最张开的时候有个血淋淋的眼球掉进了他嘴里。
何靖吐出这玩意看清楚之后弓着腰快把内脏都呕吐出来了。
“都闭嘴。”凌煌掩嘴下令，“行刑官开路，其他人跟上！”
说罢，最高大的行刑官从地上拔起自己的大砍刀。
带着其他六个行刑官，形成一个倒v阵型，把其他人护在当中，由秋枫在最前方迈开大步带路。
从天上掉落的尸块跟地上支离破碎的白骨相互融合，发出黏腻恶心的声音快速合并重组。
腥臭气味冲击着每个人紧张的神经，就连杀局经验丰富的崔斌都没忍住喷吐了几口。
离栩早已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罩在凌煌头上，搂着他腰身的手力量大的几乎要把凌煌从地面抱起。
肖雨也脱了自己的外套丢在离栩脑袋上。
“干嘛？！”离栩抓掉外套回头看在他身后奔跑的肖雨。
“……本能，你是君，我是臣。”肖雨也对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你自己遮着点吧。”离栩把外套扔回肖雨脑袋上，“长的跟个姑娘似的，不适合让恶心的东西弄脏脸。”
肖雨愣了愣，无奈一笑，自己把外套盖在了头上。
周围尸块融合扭曲变形成了骨山肉海。
七个行刑官的砍刀劈碎了新的，之前碎了的又快速蠕动着追了上来。
崔斌跑一路吐一路，脸色惨白的指着密林尽头，“天坑快到了，漂流瓶！”
何靖迅速从死死抱在怀里的背包掏出两个瓶子。
“追上来了，快扔进天坑！”胡荣回头一看，吓的不轻。
血海，肉山，已经组成黏糊糊的犹如海啸一样的滔天巨浪，发出山崩地裂一样的轰鸣声，混杂无数鬼怪从地狱里发出的痛苦嘶吼，眼看就要将他们吞噬进去。
离栩从何靖手里抓过一个漂流瓶。
跑出密林的一瞬，离栩跟何靖先后发力，把漂流瓶像扔手榴弹一样丢掷出去。
天坑本来上涨起来的血水在漂流瓶扔进去之后剧烈动荡翻涌，水位线急速上升。
地面震颤，红月当空，眼前的世界一片血色。
疾跑到天坑边缘，秋枫动作迅速却轻柔的把阿月放在地上。
他带着其他六个行刑官脱离凌煌他们，把他们站立之处护出一方半圆形空地。
背朝天坑和其他几人，面朝奔涌而来的海啸般的巨大血浪。
秋枫带头拔刀，其他行刑官跟上。
七个高大身形，黑斗篷，血嘴兔子脸的地府行刑官双手握住官刀刀柄，刀尖朝地，齐齐用力，把七把大刀插进了地面。
被刀插入的地表咔嚓嚓沿着七把刀的切入点裂开。
恰好此刻天坑里上涨的血水水位与凌煌他们脚踩之处齐平。
天坑边被行刑官硬生生切开的一块地面竟像一叶方舟，离开了与地表交接处，晃晃荡荡划向天坑血海的中心。
肉山海啸止步在天坑边缘不再逼近。
混着尸块碎骨的血雨随着方舟驶离，逐渐平息停止。
“出口。”胡荣朝远处一个漩涡指了指，“我们赢了。”
凌煌在这百鬼追杀夜里耗尽了所有的勇气，惧怕鬼怪的他听到胡荣的话，看一眼引他神往的血海漩涡，再艰难的仰起头，看着那漩涡正上方悬着的圆月。
红色的月亮也跟其他景致保持风格统一，慢慢从妖异恢复成带着凉意的青白色。
离栩把凌煌搂到怀里，柔声轻哄，“不怕了，结束了。”
阿月脱力一样蹲在地上愣了好久，讷讷低语：“阿煌，离小闹，你们两个人的劫难真的都过去了，你们……”
离栩和凌煌转眸看他。
阿月唇角颤了颤，双手捂住脸，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次行刑官出来之后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秋枫低垂一双赤红色的双眼，看了阿月片刻，走过去，弯曲双膝，缓缓跪在了阿月面前。
枯枝样的大手搂住阿月后颈，将他一把拽进怀里。
“我说过他们一定能通过所有的考验修成正果的！”阿月立刻在秋枫怀里哭喊起来，“你说不可能，你说错了！我是对的！他们，他们……啊！！！”
肖雨跟何靖坐在方舟一边。
掏出兜里的香烟盒子，肖雨才发现烟已经抽完了。
何靖从背包里摸出两盒烟，丢肖雨腿上，“就这么多，都给你了。”
“大恩不言谢，兄弟。”肖雨拍何靖肩膀一把。
掏出烟，再看看周围的人，肖雨高声问：“抽烟么？”
胡荣走过来，“来一根。”
崔斌早就吐到腿软，手脚并用爬过来伸手，“求一根，我得缓缓。”
“那我也来一根吧，这tm一身血，得闻闻别的味儿才行，哪怕是烟草味。”何靖说。
“抽吗？”离栩摸摸凌煌的头，“我想来一根了。”
“抽。”凌煌说完，踮起脚，在离栩还算干净的下巴上亲了一下，“我爱你。”
离栩一怔，随即目光柔软，低头在凌煌鼻尖上吻了吻，“我也爱你。”
男人们要么坐，要么蹲，围在肖雨周围，一人一根烟叼着。
其他六个行刑官突然失去了目标和方向，直挺挺背朝秋枫，面朝血海，一动不动的站着，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的兔子头的人形机器。
阿月哭诉了很久，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
阿煌和离小闹成功了，他们没有任何遗憾，他们从来没有做过真正无法挽回的事，他们经受住了所有的考验，他们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可以坚定并快乐的度过之后的人生。
“抱歉。”秋枫喉间仍是诡异低沉，掺杂混响的声音。
道起歉来都像是在说什么诅咒的话一样，让其他人听了后背发凉。
只有阿月听得懂秋枫是真的歉疚，用力摇头，“我不怪你，不怨你，不恨你了，我只想让你回来，回到我身边。”
“恐怕是……难。”秋枫犹豫着，“太多过错，罚是逃不掉了。”
“是我从一开始就威胁你，不许你给阿煌下发ooc惩罚，是我在你给阿煌发惩罚之后跟你纠缠不休，是我阻止你按规则办事，我逼着你必须对阿煌……反正，都是我的错，要罚就让他们罚我好了！”
凌煌夹着烟的手颤了颤。
回想起来，以前每次被发蚀骨灼心的惩罚时他都或多或少会埋怨秋枫。
其实那个程度已经是秋枫网开一面轻罚了啊……
“你也有不准崩人设的要求啊。”肖雨快速抽完一根烟，点上了第二根，“我也不能ooc。”
“都不能。”胡荣吐出口烟雾，“这条规定是为了考验宿主的适应能力，连基础人设都不满足的宿主没有培养的价值。”
做统子的跟做宿主的考虑问题的角度还真是天壤之别。
“当然，也有扛着疼痛惩罚，死活不肯遵从人设的宿主。”胡荣说。
“那就考验不出适应能力了。”肖雨说。
“疼痛可以锻炼一个人的意志力。”胡荣瞥肖雨一眼，“总之，不崩人设是宿主综合能力里比较基础的部分。”
凌煌没有理会旁边的低语，只是继续注视着阿月和秋枫。
许久的无言，搂着阿月轻拍他后背，轻揉他发丝，在阿月第三次说想替秋枫受罚之后，秋枫摇了摇头。
“我怎么舍得？”
阿月的哭诉顿了顿，泪眼迷蒙看着秋枫双眼。
秋枫的手指关节轻轻在他脸上蹭了蹭，“该出去了，出去之后，在凌煌身边别再任性。”
“你没失忆，你装失忆！”阿月狠狠锤了秋枫胸口一拳，“你总瞒着我，什么事都瞒着我！”
“哎。”离栩叹了口气，小声吐槽，“我要是秋枫，摊上阿月这么个对象，有什么大事我肯定也得瞒着他啊。阿月这个性格，啧。”
“扛不住秋枫喜欢。”肖雨接了话，“感情这回事，没道理可讲的。”
“回想起来，秋指挥官的光辉战绩，似乎就是在身边多了个人之后突然无法续写了的。”胡荣琢磨了半天，得出结论，“原来让秋指挥官跌落神坛的，就是这位水中月？”
“……估计是吧。”凌煌思来想去，也觉得如果秋枫没有阿月会更加杀伐果断，冷血绝情。
可谁让他们碰上了，爱上了呢？
“他就是愿意用命去宠阿月。”离栩笑了笑，“秋枫这家伙。”
“很帅啊。”何靖说，“这种男人给我我也要。”
“你不直男吗？”离栩吃惊的看着何靖。
“害，这种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改变的。”何靖挠挠头，傻乐，“所谓近墨者黑，我感觉这场杀局认识你们几个，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啊！”
“赶紧把门关上。”离栩劝他，“新世界不需要你。”
“我靠，无情。”何靖指一下离栩，“别以为你帅我就不舍得打你。”
肖雨哈哈笑了起来，“你不打他主要是因为你打不过他吧？”
在阿月和秋枫的苦情戏和其他人低声说笑中，脚下这块地面划到了血海中央，旋涡之旁。
“怎么说？”何靖站在边上神脑袋看旋涡，“跳进去？那个谁，凌合欢，不，凌煌，我要和你一起跳，这样出去之后咱俩离得近，我能找到你。”
何靖对于这场杀局对凌煌而言是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的事实并不了解，直到现在还惦记着下一场杀局能够跟凌煌继续组队。
“何靖。”凌煌也起身，到何靖面前，“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啊？”何靖好奇，“什么事？不能出去再说？”
“其实我……”凌煌感觉这话说来很长。
可他的话头还没开，天空明月突然投射下一道银光，把他们一群人全部笼罩在内。
光强烈到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等眼前的强光慢慢暗下来，凌煌揉揉眼睛，已经置身在一间银白色的巨大房间里。
另一只手上传来的温暖让他略感安心。
等视野恢复清晰，凌煌身边只有离栩在陪伴，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向四周张望。
空荡荡白茫茫，房间布局类似法庭，他们站在当中没有座位的空地上。
“恭喜你，凌煌，你已经通过了所有的宿主考核，被列入精英指挥官候选者行列。”房间四面八方传来低沉的男声。
离栩不语，搂住凌煌腰身，警惕着周围的响动。
“我要使用死亡豁免权。”凌煌习惯了在黑匣对着空气说话，此刻淡定从容，望着前方。
“好的，你可以使用四次死亡豁免权。”那声音公式化的回应，“请给出你的豁免名单。”
“秋枫。”凌煌毫不犹豫说出两个字。
房间安静了许久，那声音回复：“无法对戴罪高阶指挥官使用豁免权。”
“免除秋枫所有官阶军衔，我要对他使用死亡豁免权。”凌煌没有丝毫动摇。
房间又是一阵安静，“申请已记录，需要提交审批。”
“第二个，肖雨。”凌煌说。
“肖雨本体已被他人占据，要选择他，请先指定外观。”
随着说话声，凌煌面前出现了一排全息影像画面，是十几个闭着眼睛的男性形象。
“用我经历的灭世邪神位面里夜白的外观。”凌煌没有选择眼前这些躯壳。
“好的。”那声音回答。
过了两三秒，凌煌身边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
这人肤白貌美，一身白色古装，眉间一朵桃花烙印，迷茫的抬起胳膊看看自己双手。
而后转脸，无奈对凌煌说：“都告诉你，我无法开启新的生活，你怎么这么霸道，非要替我做这种决定？”
“申请已经通过。”房间又响起说话声，“已对秋枫使用死亡豁免权。”
语毕，离栩身边也逐渐出现个人影。
随着这人影慢慢变得清晰，在场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凤……炎苍？！”肖雨愕然后退几步，难以置信的摇头。
“这……怎么会这样？！”凌煌快疯了，“秋枫怎么会是凤炎苍？！”
第840章 尾声1
肖雨得知自己得到死亡豁免权，迷茫之中被召唤到这陌生的空间，还没弄清状况便听到秋枫——凌煌他们口中重要的位面引路人，主线系统，也被使用死亡豁免权，并且使用成功。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出现在他身边不远的竟然会是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
这人赤发赤瞳，身形高大，气场强势霸道。
一袭暗红色古装，外套无袖大氅以金线绣了火凤凰翱翔在天的图案，拖地的衣摆绣着荼蘼盛放的彼岸花图腾。
这身装扮正是魔帝凤炎苍逼着夜白在画纸上为他设计的，是炎苍统治魔界，跟夜白长长久久生活在一起最常穿的衣裳式样。
“开什么玩笑？”连离栩都震惊了，紧握着凌煌的手瞪着出现的人，“秋枫是凤炎苍，肖雨是夜白，那镜花水月呢？”
凤炎苍瞥了离栩凌煌一眼，掠过他们，径直走到夜白装扮的肖雨面前。
赤瞳凝望那双桃花眼，抬手捏了捏肖雨下巴，“怎么，看到本君不开心吗？”
肖雨已经彻底混乱了，盯着炎苍的桃目里泛起无助的水雾，“秋枫是那个人的爱人啊……你是秋枫？”
凌煌蹙眉咬牙看着这一幕，“好，就算秋枫是我位面里的兄长凤炎苍，镜花水月人在哪？！”
然而房间的通讯就像是被切断了，没有任何人给予凌煌回应。
“啊哈。”炎苍清清嗓子，稍稍转向凌煌，把手搭在肖雨肩膀，“接下来就要你做选择了，是让我跟你的阿月凑一对？还是让我跟肖雨再续前缘？”
“我？”凌煌抿唇，内心纠结成了一团，摇头。
“不选啊？那就近原则吧，肖雨就在我身边，那我跟他……”
“够了。”突然，一声带着混响杂音的低沉男声插入。
凤炎苍话到一半的嘴勾起玩世不恭的笑意。
两个身影在凌煌面前渐渐显现。
正是杀局里高大的地府行刑官之首，那血嘴兔子脸的秋枫。
秋枫胳膊下面搂着的正是凌煌此刻最担心的人，阿月。
“阿煌！”月又急又喜跑过来迎面把凌煌抱住晃悠，“你给秋枫用死亡豁免权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到底怎么回事？”凌煌现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离栩只给阿月五秒钟时间表达对凌煌的感激之情，随后一手按住阿月，一手抱住凌煌腰身把他俩唰～的分开。
“你真无聊。”行刑官走到凤炎苍跟前，枯枝一样的大手指尖戳在炎苍心窝，“把本体还我。”
“哎哟，疼啊。”炎苍后退半步，揉揉胸口，“好啦。”
语毕，行刑官的样子一瞬之间变成了穿一身黑色制服的高大英俊的男人样子。
“你官阶军衔全被卸了，肩章领章我先没收。”炎苍抬手，把秋枫制服领子和肩膀的身份标识取下，塞进宽大的袖管里。
“冒用我的身份欺负对你念念不忘的人，有趣吗？”秋枫说话间嗓音也不再有诡异混响，声音冷漠且严肃。
“哎呀，我想逗逗他玩嘛~”炎苍拍拍秋枫肩膀，“剩下三个人的本体本来是归你管理的，你自己带他们去取回吧，预备指挥官凌煌的引导工作也交给你，我跟肖雨有话说。”
秋枫略一点头，看了一眼阿月。
“跟秋枫走吧。”阿月拉拉凌煌袖子。
“肖雨是被我点将的人。”凌煌却盯着那位炎苍警惕道，“无论你是谁，要跟他独处，你要先向我保证他的安全。”
“这么跟兄长说话？”炎苍挑起右侧的眉，上下把凌煌打量一遍，“我真的是你位面里那位哥哥凤炎苍啊，你觉得我会对我的夜白做什么可怕的事吗？”
凌煌记忆中的凤炎苍是嚣张霸气，却没有眼前这人一身玩世不恭的调调。
熟悉之中感到莫名的担心，让凌煌略微烦躁。
“他是我朋友，真名叫牧持。”秋枫看着凌煌，沉声解释，“灭世邪神位面在你之前从未有人成功通关过，那时他接到任务进位面体验，以收集体验数据用于调试那位面的难易度。在位面里，他的身份就是凤炎苍。”
“啊，牧持，我知道，秋枫你告诉过我。”阿月举手，“牧持就是在你之后，另一位从系统做到指挥官的传说级人物对吧？”
“嗯。”秋枫点头。
牧持挠挠头，“什么传说级？”
所有人都以为牧持是在谦虚，只有秋枫白了牧持一眼。
听牧持哈哈笑着继续说：“我根本就是全星际最炸裂宇宙最无敌的指挥官好吗？！”
“……走。”秋枫懒得理会这人。
凌煌看肖雨还是恍神的厉害，过去握了握肖雨的手。
“我先去拿本体，你有什么话，别再藏进心里，跟他说个明白。”凌煌说。
肖雨眼神空洞的转过来看着凌煌，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牧持。”凌煌转向炎苍打扮的男人。
男人嘿嘿一笑，举手投降，“我的好弟弟，我肯定不欺负肖雨，跟你保证，ok？”
古装扮相说出ok过于违和，凌煌自知无权干涉这两人的感情之事，叹了口气。
跟离栩阿月一起随秋枫走向房间一侧，本没有半点缝隙的墙面朝两侧开启一扇门，前方是一条长长的明亮走廊。
进入走廊，身后的门关闭。
阿月老老实实跟在秋枫后面什么话都不敢说的样子。
凌煌一肚子的疑问，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牧持不是个重感情的人，就算跟我以朋友的关系相处，在我落难时他也从未对我伸出援手。”秋枫在前带路，语无波澜的说，“但你把肖雨带出了杀局，他马上就同意你豁免我的申请，他对肖雨应该不只是一个位面的缘分那么简单。”
“牧持进邪神位面是否跟我们一样都被抹除了记忆？”凌煌问。
“除非穿越系统出故障，任何人进位面都需要被抹掉记忆。你带有记忆进去的位面都是发生在总部各个系统被敌人破解攻陷期间，在那之前，系统稳定，牧持不可能带记忆去做凤炎苍。”
“可他脱离位面之后却把肖雨一个人扔在阴阳界限里，不再管他了。”阿月低声叹息，“他对肖雨就算有情，也一定不如肖雨爱他那么深。”
“牧持现在是星际最得力的指挥官，之前位面不稳就是他带军把敌人击退的。”秋枫说，“他离开邪神位面后应该没空理会肖雨的事，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他去执行。”
“可，可如果你是牧持，我是肖雨呢？”阿月问。
秋枫脚下一顿，回头看着阿月。
他本体样貌就像他一贯的为人，小麦色的皮肤，五官棱角分明，一双深褐色的眼眸里似乎是掀不起任何波澜的冷静。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阿月缩了缩脖子。
“没有。”秋枫面无表情，声音却柔和了一些，“如果我是牧持，你是肖雨，我会不领军令，以你为最优先考虑，甚至可能以抗令不从来要挟总部必须把你还给我。”
阿月眸子颤了颤。
“但我们不是他们。”秋枫补充道，“肖雨爱上牧持，是他的劫。”
“听你的意思，牧持本来不打算接受凌煌的申请，让你得到死亡豁免？”离栩问。
秋枫看向离栩，微微颔首，“是。”
“那肖雨这一劫也不见得就一定过不去。”离栩耸肩，“凌煌对肖雨使用死亡豁免权，牧持就同意了豁免你，他这是领了凌煌的人情。”
秋枫略作思索，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言之有理。”
离栩撇撇嘴，“前提是牧持没有其他爱人。”
“从未有过。”秋枫说。
凌煌长长呼出一口气，连紧绷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那就好。”
“阿月为什么这么老实？”离栩指指阿月问秋枫，“又做错什么事了？”
“喂！我也不是成天都犯错的好不好！”阿月吼离栩。
“他只是不喜欢这些建筑里冷冰冰的色调。”秋枫说。
“我是……”阿月却没有领秋枫帮他敷衍解释的好意，叹了口气，“我本来是个星际小矿工嘛，硬跟着秋枫进星际，做他的副手，可又处处都拖累他，我怕会被追究责任，怕会被罚。”
“还罚？”离栩对这个字很不耐烦，“也该罚够了吧？星际总部是不是脑子有坑，把得力的人都罚死了，可不是要被敌军攻陷，动荡不安了。”
“有什么处罚应该会先告知我吧？”凌煌说，“我成功豁免秋枫等于点了他的将，现在秋枫在我麾下，阿月的从属关系应该也要跟着秋枫变化，你们都是我的属下，有任何问题应该先问我才对。”
秋枫看着凌煌，似乎不大爽快，“你进入角色倒是迅速，这么有自信做我的指挥官？”
凌煌笑而不语。
再往前走，离栩跟阿月开了句玩笑，阿月跑回去追打离栩时，凌煌快走几步，到秋枫身边。
控制音量只让秋枫听得见，他说：“有阿月在你身边，你做不了合格的指挥官。培养我就是希望我成为指挥官，由我发号施令，我可以对阿月铁面无私，免了你总要向他妥协，不顺着他，他就要跟你胡闹的尴尬？”
秋枫愣了愣，“不要随便脑补我的想法。”
“我可不会做你的傀儡。”凌煌对秋枫淡笑，“你了解我，我不喜欢做任何人手上的棋。”
秋枫斜盯着凌煌，“我为阿月，身不由己，但我有信心把你捧上神坛。”
“理由？”凌煌也盯着他，“培养我，成就我，然后呢？”
“呵……”秋枫回眸，视线扫过正开着玩笑的离栩和阿月，收回到凌煌眼里。
头低下来，薄唇凑近凌煌耳边，“然后，推翻该推翻的，建立该建立的。”
凌煌一愣，“志向这么远大的么？”
“星际不稳是祸起萧墙。”秋枫说，“我要拔出祸根稳固局势，又要在月心中挽回形象不再冷血无情，只有把你推上去，冷血的决定你来做，我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冷血的人下达冷血的命令你做不做呢？”凌煌说。
“有离栩，不是吗？”秋枫笑了笑，“我看他比我更合适执行那些会被月骂的任务。”
凌煌朝他竖起大拇指，“你从选中我做宿主的一刻就已经想好了全局。”
“我是盘算好全局，才选了一个有可能做得到的宿主。”秋枫纠正他。
说话间走到了长走廊尽头，秋枫靠近一面墙，便开启了隐藏的一扇门。
进入其中，三个盛放湛蓝色溶液的容器中躺着三副沉睡的躯体。
凌煌先走到离栩那一副旁边，隔着透明容器仔细看看。
里面还是爱人少年时的模样，颀长的身体，少年感满满，没有被任何残酷洗礼过，颇有些不谙世事的纯情懵懂味道。
离栩也在装着凌煌的容器跟前看了许久，突然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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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煌走过去拉住离栩的手，离栩转过脸来，眼眶有些发红。
“我们的本体也在这，那我们原来的生活呢？”离栩茫然的问。
凌煌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只能再转身去看秋枫。
“根据你们在位面里的表现，会生成与你们性格相似度极高的ai，输入跟你们一模一样的两副躯体，那两副躯体代替你们继续原本的生活。”
秋枫说完，抬起右手摊开手掌。
从他袖口的成像设备输出不大却清晰的画面。
里面的离栩正勾着凌煌的肩膀商量晚上去谁家吃饭。
“我爸说他炖了羊肉，让我叫上你们一家上我家吃去。”离栩穿着高中的校服，搂着人肩膀，手指很不老实一下下揪凌煌耳边的头发。
“那你不早说？我妈刚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带你回我家吃呢，她也做了好吃的。”凌煌不胜其扰，挥手打开离栩揪他头发的手。
“那这样，我们先去你家，把你家做的好菜全打包，带我家去，两家一起吃。”离栩说着，手又摸到了凌煌头顶上。
“也是个办法，我给我妈打电话问问吧。”凌煌说着，掏出裤兜里的手机。
电话刚接通，手机就被离栩抢过去，扬起愉快的声音，“阿姨，是我呀，离栩，有个事跟您商量下，您可一定要看在我长的好看的份上答应我呀！……”
看到这里，还保持杀局里形象的离栩和凌煌对看一眼。
两人都看到对方眼里的复杂情绪，有一些放心，又有更多的落寞。
第841章 尾声2
按秋枫示意，三人分别躺进装着本体的溶液缸里。
身体完全浸入蓝色的溶液，凌煌转头看着身边的自己。
好久不见，我自己。
溶液开始升起细碎的气泡，渐渐阻挡凌煌的视野，他把头的转向回正，闭上双眼。
短暂的晕眩之后，听到秋枫的声音。
“可以睁眼了，慢慢坐起来，保持坐姿30秒，确认四肢可以自如活动后就出来吧。”
三个人湿淋淋从溶液里出来，秋枫指指旁边几个隔间。
“进去穿上制服，我会在三分钟之内把星际的资料按照你们各自的权限输入进你们的大脑。”
说完，秋枫走到阿月身边，大手放在他后背上，“刚换回本体会比较乏力，我帮你换衣服。”
“嗯。”阿月点点头。
转眸跟凌煌对视，阿月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看你这副少年人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好老。”
凌煌眨了眨眼，也仔细打量了阿月一遍。
确实，阿月的本体外形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身高是很标准的一米八左右，虽然长相精致，还长着一对很有味道的凤眼，眼尾上挑的弧度显得很有韵味。
这陌生的阿月的外观跟凌煌比较，很像一位大哥哥正看着个半大的男孩。
视线被一副身体挡住，离栩抓了抓湿透的头发，有些不耐烦的盯着凌煌，“看够了没？他没穿衣服的样子这么让你转不开眼？”
凌煌一愣，随即笑了。
离栩虽然跟凌煌一样，本体都是十七岁年纪，但他长的快，身高比秋枫只略低了两三厘米的样子。
那一脸直白的醋意让凌煌倍觉熟悉。
“笑的这么好看。”离栩醋还没吃完，又心动的愣了愣神。
见秋枫已经带阿月进了一间隔间，离栩低头到凌煌耳边，“我先帮你穿，你再帮我穿。”
进入隔间后，大脑开始涌入海量的资料。
努力吸收消化信息的人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穿衣服这件事情上。
等资料传输完毕，凌煌和离栩各自呼出一口气。
离栩从置物架拿起肩章和领章，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你是预备指挥官，我是你的属下。”离栩手指在那些图案繁复的身份象征上搓了搓。
“你是我的爱人。”凌煌踮脚亲了亲离栩下巴，“想要什么职位？我现在就授予你你想要的。”
“我不要别的，只要陪在你身边，一刻都不跟你分开。”离栩想了想，“贴身护卫吧，唯一的。”
“可这不是什么有话语权的职位啊。”凌煌有些困惑。
“我不需要在别的地方有什么话语权，只要你心里独一无二。”离栩说，“你的贴身护卫就像你的影子，这个职位很适合我，我想做你甩不掉的影子。”
“秋枫有意只想做个参谋，你又只想要做护卫，阿月性格怎么样你知道，说到最后我手下一员战将都没有，出去打仗我自己披挂上阵啊？”凌煌捏捏离栩的脸，“贴身护卫兼任第一副将，不许推辞。”
“……”离栩皱了皱眉，“秋枫只想做参谋？”
凌煌把离栩脖子拉下来，小声耳语，“他不肯做让阿月诟病他的决定，为了阿月他甘愿往后退一退，多做点幕后工作。”
离栩心里把秋枫骂了好几遍，“好吧，我做副将。”
凌煌把离栩的衣服帮他穿好，整理了衣领袖口。
黑色制服显得离栩肩宽腿长，好看的很，凌煌满意的拍拍他胸口。
离开换衣间，秋枫带他们回到最初那间类似法庭的银白色大房间。
牧持正坐在旁边的椅子里，姿势慵懒，两腿大张。
肖雨站在他面前，有些拘谨，脸色苍白，情绪低落。
“你们几个人各项素质评分已经有了，凌煌过来坐。”牧持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
凌煌过去坐下，离栩站在凌煌的椅子后面。
“10分制，秋枫政治头脑10分，领导力9分，服从性3分，双商8分，战斗力10分，其他各项素质平均分都在8分以上。”牧持指着空中出现的一片全息影像，“他的分数主要是被服从性这一项拉低的，这是总部对他又爱又恨的症结所在。”
说完，牧持手指一划，影像切换到离栩。
“离栩政治头脑8分，领导力8分，服从性8分，插一句，这个服从性只判断他对你的命令的服从程度。”牧持说，“双商8分，战斗力8分，其他素质平均分也是8分。”
凌煌盯着一屏幕的8，有点出戏。
“你的8分男孩真是少见，以前我从没听说过所有分数都卡在8这个数字上的。”牧持笑笑，“结论是，离栩好好培养的话，将来可能会比秋枫更有成就。”
秋枫不发一言，黑着脸坐到里他们稍远点的椅子里，阿月也过去坐在他身边。
“下一个，肖雨。”牧持再次切换画面，“政治头脑6分，领导力6分，服从性9分，双商8分，其他素质平均7分。”
这个分数并不算很好，凌煌有些担心。
“值得一提的是，肖雨那些其他素质里，忠诚度是10分，忠诚的对象是你，凌煌。”牧持意有所指看看身边的人，“对于指挥官来说，绝对的忠诚者，有时候比绝对的能力者更好用。”
凌煌抬头看看侧身站在牧持身边的肖雨，肖雨也抬眸看了他一眼。
“谢谢你。”凌煌对肖雨笑着点头。
他没想到，一个位面错误的缘分，竟然会让肖雨对他产生这种程度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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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该道谢。”肖雨轻声说，“我能为你做的，只有效忠而已。”
“等等。”离栩不太愉快的看牧持，“难道我对凌煌忠诚度很低？”
“你对凌煌10分忠诚度是应该的，有什么好单独拿出来说的？”牧持对离栩挑眉，“啊呀，你瞧我，怎么能对昔日的天界之主这么无理？！”
离栩咬了咬牙才忍住没怼回去。
“下一个，月。”牧持叹了口气，“政治头脑6分，领导力5分，服从性6分，双商7分，战斗力6分，其他综合平均，6分……”
拖了一个长音，牧持一言难尽的看向秋枫旁边的阿月，“你还是适合做矿工。”
秋枫白了牧持一眼，笑着摸摸阿月的头，“已经很不错了，比起你刚来我手下做事时的评分有很大进步。”
“我对比过月以前的评分，虽然有进步，但进步幅度也不是很大。”牧持却很不给面子。
“月的优点是这些评分无法体现的。”凌煌接了牧持的话，“月擅长调动情绪，激励士气，这方面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比月更强。”
阿月本来被牧持公布的打分和评语羞辱的恨不能钻到椅子下面去，听到凌煌的话，猛地转头过来瞪着他。
“我非常需要阿月，有他在我身边，即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也仍然愿意相信会有一线生机。”凌煌说着，对阿月温柔的笑笑，“月的善良和单纯，就是他最特殊，最强大的能力。”
“喔~”牧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既然你认可他，留他在你身边就好，不需要获得我或者其他指挥官的首肯。”
“给我看一下杀局里化名何靖的这个人的评分数据。”凌煌废话不多，继续流程。
牧持摆摆手，“这个人有一些数据还不完整，需要让他再去闯几场杀局，积累到足够评估的行为记录。”
“好，如果何靖在杀局出了什么意外，第一时间通知我。”凌煌起身，“接下来是不是需要去总部报道？”
牧持也站了起来，“我带你们去，报道之后你们几个有一个月时间休息和适应，之后才会进入到正式的战前训练环节。”
手一扬，房间开启另一扇门。
牧持带头往前走，凌煌在后，其他人沉默的跟随。
肖雨走在最后面，步伐沉重缓慢。
“休息的这一个月你们可以回到现实空间去跟亲人团聚，也可以去其他空间旅行，以前的位面别想了，那些位面里已经没有你们的痕迹，就算把你们放进去也早已物是人非了。”牧持边走边说，“如果想要旅行，我可以帮你们安排。”
“怎么安排休息我再考虑一下，先去总部报道再说。”凌煌说。
牧持回头看凌煌一眼，“我很欣赏你的性格。”
凌煌对着牧持越久，就越觉得这个人陌生的很，跟他记忆中的兄长凤炎苍根本不是一个人。
“所以你不会把肖雨调到自己麾下。”凌煌把心里的推测直接问出口。
“嗯？”牧持往最后看，跟肖雨目光相接，无所谓的一笑，“我为什么要把肖雨调到身边？他是你的人。”
“别兜圈子，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凌煌蹙眉。
“哈哈哈，哎哟，好吧，我知道肖雨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刚才已经彻底拒绝他了。”牧持抬起阔袖的胳膊搂上凌煌肩膀，“那一世的缘分早结束了，我手下多得是比他素质更高的人，没必要把一个被私情捆缚的人弄过来让自己不痛快。”
凌煌推开牧持的胳膊，“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说出口的话。”
“我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后悔两个字。”牧持乐呵着。
“还是……”肖雨本就沉重的步伐停了下来，他摸摸自己身上，本以为能从杀局带出来的香烟没了踪影。
尴尬的摸了半天袖管无果，肖雨无力的对凌煌笑笑，“收回对我使用的死亡豁免权吧，别为我浪费一次点将的机会。我想回去了。”
“嘁。”牧持嗤笑一声，步伐不停。
“你们先走。”凌煌对其他人说。
离栩没吭声，对秋枫和阿月招手，三人先跟着牧持走远。
“我知道他不是npc就行了，足够了。”肖雨抓抓脑袋，无所适从的样子，“凌煌，谢谢你，可……我真的不想留在这里，我喜欢之前无牵无挂的生活，就算夹在阴阳界限，就算不人不鬼，也好过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时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你现在回去也没办法无牵无挂了。”凌煌走近，稍微抬头跟肖雨对视，“回去就彻底看不到这个人了，你确定要回去？”
肖雨的桃花眼红了一圈。
许久之后，他艰难的摇了摇头，一张口喉咙里溢出哭腔，“我不确定，煌儿，我不确定……他是炎苍啊，我怎么受得了再也见不到他……”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来到新的环境，迅速适应，马上开始为新世界里的未来做打算。
只有肖雨还沉浸在过去，难以自拔。
凌煌懂得，肖雨爱的太深，重逢之后一定满怀热情，却被冷水浇了满身，会有多疼。
“夜白。”凌煌顺着肖雨的状态，轻唤这个名字，抬手帮他抹掉滑落在脸颊的泪，“你总是爱上一个人就要失去自我，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肖雨一愣，茫然摇头，“我想要的，得不到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我很羡慕你，总是知道自己该走什么路，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走，可我……”
“你既然对我有十足的忠诚和信任，那就跟着我走，好不好？”凌煌用手指刮掉夜白睫毛上的泪珠，“我刚来这里，即将做指挥官，身边得力的人就这几个，你跟我在一起我就多个助力，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互相照应，该做什么，我会告诉你，你听我的话就好。”
“可我真能帮的上你吗？”肖雨没有半点自信，“我可以听你的话，可我怕我做不好，拖你的后腿，让别人看你的笑话……”
凌煌明白了，肖雨早就在位面的失败和阴阳界限漫长的游离之中失去了最后的勇气。
他说怕凌煌被人取笑，事实上，应该是他怕自己留下，表现不佳，会被现在对他嗤之以鼻的牧持再看扁。
肖雨是怕自己在牧持心里越来越差。
“用你最大的决心和努力来帮我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不在意。”凌煌笑笑，“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只在乎自己是不是全力以赴。”
肖雨吸了吸鼻子，“如果我，全力以赴的话……”
“你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好，那些放弃过你的人再看到你时，会惊艳于你身上的光。”凌煌指尖戳戳肖雨吹弹可破的脸，“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你更不知道自己努力之后会有多棒。”
“他……也看得到吗？”肖雨讷讷的问。
“除非他瞎。”凌煌说，“不过到那个时候，或许你看不上他了呢？”
肖雨破涕为笑，“嗯，也有可能的。”
第842章 尾声3
银白色调的小型空间站原本是秋枫的指挥部坐落星域里用来管理穿越者本体的仓库。
后来秋枫在某次战役中失利，这一失误虽然没有导致星际撤下他指挥官的职位，他却自己申请把整个指挥部移交给了牧持代为管理。
牧持管控的星域距离秋枫这里很遥远，为了方便管理，牧持就把秋枫这里的工作人员全部调去了需要跃迁三十多次才能到达的自己的基地里。
所以才会发生凌煌他们回来后只看到建筑和各种智能设备，却没见什么人的情况。
通过很长的廊桥，登上一艘小型穿梭机。
几名深蓝色制服的人已经等候在那里，见牧持来，纷纷躬身。
“牧指挥官，秋指挥官，凌指挥官。”这些人根据官阶高低训练有素的招呼，“离将官，肖将官，月将官。”
“是我让他们这样叫的，虽然秋枫刚卸任了指挥官，但消息还没公布出去，暂时还担得起这样的尊称。”牧持冲他这些下属扬手示意，让他们去各忙各的，“凌煌虽然还在预备阶段，要完成一个月后的训练课程，考核通过，才能正式被授予指挥官头衔，但那些培训课简单的很，以你的造诣是必过的，提前受了这个尊称是顺理成章。”
秋枫没什么反应。
凌煌对牧持的解说回以微笑点头。
“哇，穿梭机！”阿月上了穿梭机就开始东摸摸西看看，“这是最新型的穿梭机吗？那个推进器的档位有五档吗？”
“嗯，我正在更新舰船配置，这艘穿梭机是最新型号。”牧持笑着说，“要试试吗？”
“好啊！”阿月两眼放光，“我去驾驶位！”
“去吧。”牧持点头。
秋枫满眼宠溺目送阿月跑去最前面的驾驶位。
“阿月的名字到底叫什么？”离栩站在秋枫身边。
“他是没有姓氏的平民，名字只有一个月字。”牧持接了话，“我是不懂，为什么秋枫会看上这么个平民，难道就因为他曾经在你受罚进位面时去陪了经历了一些磨难？”
“你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秋枫不咸不淡瞥牧持一眼，“会有人教会你的，但那个人不是我。”
“哦？”牧持挑眉，“那是谁？”
凌煌对舰船也有些兴趣，带着离栩和肖雨往阿月的驾驶位走过去。
秋枫把视线放在肖雨身上。
牧持愣了愣，“他？凭什么？他那个资质只能算星际平民里尚可的，我可不会跨几个阶层自降身价去……”
“我问你了么？”秋枫对牧持微微勾起唇角，“这么着急撇清？”
“总部希望我跟贵族联姻。”牧持耸肩，“不撇清，难道让人家抓住我的纰漏不断数落？”
“所谓贵族，不过是躺在前辈功劳簿上的蛀虫。”秋枫不屑道，“你尽管去联姻，不用跟我报备。”
“哈，我差点忘了，你家本来就是贵族，你当然瞧不上这些。”牧持抬胳膊搂住秋枫，“你看不上的，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牧家也是将帅世家，少在这跟我卖惨。”秋枫掀掉牧持的胳膊，“什么时候把衣服换了？穿古装上瘾？”
“有趣啊，那家伙看见我这身衣裳，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牧持朝肖雨的方向扬扬下巴，“虽然我瞧不上他，可逗着玩玩还是挺能解闷的。”
“牧持！”阿月已经自动定位到总部坐标，回头高声问，“我要开船啦？！”
“好~”牧持愉快的回应。
穿梭机尾部发出低沉的轰鸣，阿月几次推进，把这艘新型舰船平稳驶出，再扬起笑容猛地把推进器推到底。
嗖——
“动力很猛。”凌煌稳稳扶着阿月的座椅。
“好厉害！”肖雨有些踉跄，抓住凌煌肩膀才稳住身子。
男人们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有舰船可以玩，一下就能把其他烦恼抛去脑后。
牧持带秋枫坐在后面舒适的座椅里，想拿红酒，秋枫拦住他。
“哟，现在也知道去总部要保持风度礼仪，不能带着酒气去了？”牧持挤兑着，换了瓶苏打水给秋枫倒了一杯。
“戴罪之人还是要低调点。”秋枫端起杯子跟牧持的杯子一碰，“今晚找你喝酒。”
“好啊，带上你的小可爱。”牧持凑到秋枫耳边，“我突然想，对比装腔作势的权势贵族来看，平民可能也有平民的好处。”
秋枫猜到牧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动声色抿着杯子，眯眼看着他。
“有权有势的家庭里教不出粗鄙低俗的子女，那个阿月，跟你玩儿的花样一定很接地气，粗俗又刺激咯？”
一杯冰镇苏打水泼在了牧持脸上，这人不怒，反而抹了把脸，哈哈大笑起来。
“牧持，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对他出言不逊。”秋枫从旁边紧张兮兮的牧持属下手里接过毛巾，狠狠按到大笑的男人脸上。
“星际里的平民身份低微，连凌煌这种从其他空间考验提拔上来的人都不如，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你们之间的阻力。”牧持用毛巾把脸和脖子擦干净，“为这个人跟家族闹翻，不遵守总部的命令，从战神殿里除名，受了这么多的惩罚，你何苦？”
“这就是我找凌煌的另一个理由。”秋枫视线放远，看着在驾驶舱里笑着聊天的几个人，“凌煌拿几次战功就会被列入新贵族行列，他跟月情同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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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月改姓凌，成为新贵族？”牧持有些吃惊，“靠，你这算盘打的精妙！新贵族虽然不如我们这些传统权贵之家，但好歹也算是有了身份，如此一来就能堵住悠悠众口，给你的小可爱争得几分尊严。”
秋枫沉默不语。
牧持又想了想，感慨万千，“你下了好大一盘棋。”
需要选中一个人，一步步去验证这个人是值得的。
这人个人能力必须足够突出，又要正直善良，重情重义，成熟可靠，坚定坚强。
秋枫再看凌煌，被离栩搂在胳膊下面，更显得这男孩身材纤弱，总给人一种扛不住风雨的错觉。
“那个离栩。”牧持视线也往那边瞄过去，“是个很不可控的人，他的行为数据表明他只服从一个人。”
“他服从那个人就够了。”秋枫说，“我不需要他对我忠心。”
“哈……”牧持挠挠头，“凌煌对你也并没有忠心可言，他的行为数据的指向结果，他是拿你当朋友，当兄弟。”
“够了。”秋枫说。
“我以为等你需要凌煌做的事，他都做到之后，你会重新回到高位，把他收归在你麾下。”牧持说，“难道我理解有误？”
秋枫沉默许久，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我能控制这一切，我也不想再去为此布局了。”
“为什么？”牧持更加不解。
秋枫起身，拍拍牧持的肩膀，“因为我也拿他当朋友，当兄弟。”
扔下牧持一个人，秋枫走到凌煌他们几人当中。
“好玩么？”他的手越过驾驶位靠背，摸摸阿月的脑袋。
“好玩！你看！”阿月兴奋的推着推进器，“这个跃迁速度，比我以前的采矿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喜欢的话，送你一艘。”秋枫说。
“真的？！”阿月刚完成一次跃迁，给穿梭机蓄能的间隙他转过来跪在座椅上睁大眼睛看着秋枫，“你送我一个？我要跟这个一模一样的！”
“嗯，等会儿从总部出来，我带你去牧持那领一艘去。”秋枫笑着说。
“哇！谢谢！！”阿月两手伸过来抱住秋枫脖子，“我开心死了！”
“有了穿梭机你想用来干什么？”秋枫抚摸着阿月的后背问。
“当然是带着阿煌和离小闹在星际各处去走走看看，我要给他做司机导游，让他快点熟悉新环境！”阿月高兴的说到这，视线落到旁边眼角还有些泛红的肖雨脸上，又补充道，“还有肖雨，我带他们一起！”
“好啊，我很期待。”凌煌很给面子，对阿月这一刻的快乐感同身受，伸手过来捏捏阿月的耳垂。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要带我们出去玩玩。”离栩话说的不太好听，语气却也是带着笑意的。
“谢谢你啊，阿月。”肖雨跟阿月并不很熟络，很客气的笑着对他点点头。
“哎，别客气！”阿月胳膊伸的很长，去拍拍肖雨的胳膊，“以后大家都是好哥们儿了，不说这么生分的话！”
“好……”肖雨笑弯了一双桃花眼。
阿月眨巴眨巴眼睛，拽拽秋枫领子，“你看，肖雨笑起来太漂亮了！”
秋枫转眸看向肖雨，凌煌和离栩也都看了过去。
肖雨脸颊微红，“你们别拿我开玩笑。”
“在杀局里你可不是这样的。”阿月抱着秋枫跟肖雨打趣，“怎么现在这么容易害羞啊？”
“昔日天界第一美人，啧。”离栩感觉牙根有点发酸，搂着凌煌的手紧了紧。
“后来好像是三界第一美人了。”凌煌回忆过往，也忍不住取笑肖雨，“那时候多少仙子都惦记着他，可他偏偏不爱美女爱英雄。”
“这也不是我能选的！”肖雨有点恼羞成怒，抬手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尴尬又难堪的转个身想走去舰船后面，不再跟这几个口无遮拦的说废话。
刚走了没两步，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不用抬眼，只看着这一身火凤翱翔，一地彼岸花荼蘼盛放的绣纹，肖雨就知道面前是谁。
垂眸往旁边让开一步，想借个道绕过去。
可他刚躲开，那人就跨过来一步，又拦住肖雨的路。
“不好意思，借过。”肖雨颔首，再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
都快成功绕过这人了，不料高大的人却快步过来，再次挡住。
眼里这一身衣裳，垂在衣裳胸口几缕红色的长发，勾着衣袍宽大袖口的手指……
秋枫和阿月，离栩和凌煌，都收起笑，静静看着前后船舱过道里的两个人。
“我之前说你身份低，资质差，叫你不要觊觎我。”牧持仗着身高，垂眸颇有些睥睨姿态盯着肖雨的发顶。
肖雨咬了咬唇，“我知道了，不会觊觎。”
我现在连你的脸都不愿意看一眼，还怎么觊觎？
“刚才秋枫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路，要是你的身份能往上提一提，资质嘛，通过后天的训练也可以改变。”牧持说到这，停顿一下，干咳一声，“那样的话，我就不禁止你跟我见面，实在想见我的时候你可以提个申请，我看着批准就是了。”
“……”离栩无语，唇贴在凌煌耳边，“这狗屎一样的性格是不是很眼熟？”
“有点像你做黑暗哨兵那个时候，离褚。”凌煌一脑袋黑线，“自以为是的厉害，我现在特别想上去打他。”
“我也想……”离栩说到这愣了愣，“你以前每天都想打离褚么？”
“嗯，忍着呢。”凌煌一本正经的点头，“不能跟个小孩子计较。”
“诶我怎么这么不愿意听呢？”离栩心里有点难受，“其实离褚比牧持还是可爱多了呀，是吧？”
“那当然，我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可爱。”凌煌倒是附和了离栩，“牧持这家伙真的欠揍。”
阿月拽拽凌煌衣服，“诶，肖雨不会哭吧？我看他一脸要哭的样子，好可怜。”
“他那么爱哭，肯定要哭。”离栩撇嘴，“做夜白那时候就天天哭唧唧的，可烦死我了，我那时候要是能放下身段跟凌煌哭两次，早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那是有任务，必须要卖惨，你理解一下。”凌煌顺毛捋，抬手拍拍离栩的头顶。
“嗯……也不是不能理解。”离栩马上就乖顺的用脑袋蹭蹭凌煌的手心。
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肖雨咬牙沉默了好半天。
牧持等的有点不耐烦，刚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肖雨说了三个字：“不必了。”
“你说什么？”牧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之前还哭着求我，让我答应跟你经常见面的，现在你反悔了？”
“嗯，我反悔了。”肖雨用力点点头，“我已经决定，跟在凌煌身边好好训练，做一个能帮得上他的将官，其他事情我不考虑。”
“你！”牧持都惊呆了，“你怎么说变就变？你……”
“我口渴，那边的水我可以喝吗？”肖雨打断牧持的话，指着后舱桌子上没开盖的几瓶苏打水。
“……你不可以喝，那个水有毒！”牧持有点怄气。
“刚秋枫喝了，我看见了。”肖雨说。
“秋枫已经中毒了，等会就要死了！！”牧持吼。
第843章 尾声4
秋枫叹口气，扔牧持个白眼。
肖雨捏紧双拳来控制跟牧持对话时涌动的情绪。
别开脸，伸手推开牧持，肖雨走到后舱拧开一瓶水仰头灌了几口。
牧持自讨没趣之后闷闷的，在不大宽敞的过道里看肖雨喝水，几秒后，他按了一下领口的触摸控制器。
身上扫过几道流光，一身凤炎苍的扮相变成了指挥官的黑色制服，领章和肩章上的绣纹比凌煌身上的更复杂些。
不爽的拔了束发的头冠，随手拢起一头赤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长马尾。
到前舱指挥台上的座椅坐下，牧持翘起二郎腿，手支着额头，“怎么这么慢？！”
“已经很快了。”阿月稳稳坐在驾驶位，“就算是最新型的穿梭机，每一次跃迁之后还是要蓄能，你稍安勿躁，再跃迁三次就到总部的星域了。”
“嗯。”牧持指尖在自己额头上点了几下，“你们几个都姓站的？能不能坐下？一个个杵在这碍眼。”
“你。”秋枫微微抬眸盯着指挥台上的人，“别在这胡乱撒气。”
牧持跟秋枫对视了一会儿，挑眉耸肩，“哦”了一声。
阿月把穿梭机靠近总部，发送停靠申请，很快就得到允许。
自动牵引系统把穿梭机拉入港口，有对应的廊桥移动过来，对接上穿梭机的出口。
牧持走在最前面带着他们走入廊桥，远远迎来一队人。
为首的人一袭白色制服，身披白色的长斗篷，从服装上繁复的手工绣纹就看得出身份不一般。
“统帅？”牧持一愣，加快脚步同时不忘回头嘱咐：“这位是军事统帅，最高指挥官，都注意点，别失礼了。”
这位统帅金发碧眼，看上去非常年轻，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的外貌。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对牧持带来主动行礼招呼的人颔首，“辛苦了，欢迎你们。”
随后把右手伸给秋枫。
秋枫上前牵起这只白璧无瑕的手，躬身低头，用额头贴在统帅的手背上。
贴手礼，胡荣也对凌煌做过，他对此并不陌生。
“知道你回来了，我很高兴，忍不住亲自来迎接。”统帅垂眸看着秋枫的发顶。
“秋枫受宠若惊。”行礼的男人贴了手背足足十秒，才慢慢直起身子，对统帅微微一笑，“您还是这么容光焕发。”
“哈哈，还好，我倒觉得你不在身边之后，我比以前更憔悴了。”统帅把手从秋枫手里撤回，摸了摸自己脸颊。
碧绿的眼眸转向秋枫身后，“这位就是月？”
月惶恐的靠近，躬身，“统帅您好，我是月。”
“是位美人。”统帅对阿月点点头，视线转向凌煌，双眼微微睁大，“凌指挥官？”
白皙的右手朝凌煌伸过来，凌煌牵起手，躬身贴上额头，“统帅，初次见面，我是凌煌。”
“作为穿越者，你的表现可圈可点，我看过你的行为资料，对你抱有很高的期待。”统帅语气缓和带着笑意说，“之前的旅程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凌煌继续贴着他手背，“谢谢您的关心。”
等凌煌直起身子，放开这只手，统帅又笑望着离栩。
离栩上前再次做了贴手礼。
“离将官。”统帅颇有兴致的目光，“你的资料我也看过了，你跟秋枫有一些相似之处，我对你印象深刻。”
离栩眉尖颤了颤，“谢谢。”
等直起身子，统帅见离栩神色有些异样，笑道，“说你像秋枫是表扬你呢。”
“啊。”离栩难受的点点头，“我觉得我比他可爱一些。”
“哈哈~”统帅心情大好，抬手帮离栩整理一下领口，“是，你比他率直可爱，他比你心狠手辣，抱歉，以后我不会再拿你跟秋枫做比较，你就是你啦，离栩。”
“离栩，注意分寸。”牧持黑着脸。
这小子怎么敢反驳统帅的话？不要命了？
“没事。”统帅瞄牧持一眼，“我喜欢跟年轻人轻松些相处，你也放松点，不要这么上纲上线的。”
“是。”牧持连忙躬身。
“……抱歉，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离栩还是表达了歉意，“感谢统帅宽宏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
统帅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微笑时候看着亲切，笑容扩大脸两侧深陷进去甜美的酒窝。
这人畜无害的形象很难让人相信他竟然会是星际军事掌权者。
肖雨被那双碧眼瞥到，躬身颔首，“统帅。”
“嗯。”统帅看了肖雨片刻。
看来贴手礼也不是随便谁想做就能做的。
统帅对月和肖雨都没有伸手，他们也不敢造次主动贴过去。
等牧持陪统帅转身，肖雨和阿月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都是平民。”月小声跟肖雨说，“没资格对尊贵的人做贴手礼，真要行礼就是单膝跪礼，但那是正式场合才要做的，这廊桥太随意了，下跪也不礼貌。”
“……谢谢。”肖雨对月的解释回以礼貌的笑。
一行人稳步前行，统帅柔声讲解。
“稍后要去阁老院见过三位阁老，星际的管理分为两类，政治和军事。政治方面，三位阁老就是最高权力者，平起平坐，有任何政治层面的决议都需要三位阁老一致通过方可实施。”
“至于军事方面。”统帅回头，俏皮的皱皱鼻子，“问我就行了，我说了算。”
说完这人又想了想，略带嗔怨的目光投降秋枫，“当然，也有秋枫这种动不动抗令不从的指挥官，那我说了就不算了，他说了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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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枫张了张嘴，“呃……秋枫不敢。”
“我看你就敢的很。”统帅轻飘飘白他一眼，“指挥官里，就数你最不听话。”
“以后秋枫会听令于凌煌。”秋枫说。
“嗯。”统帅又回头看凌煌，“你可别信他的鬼话，他总会做出一副乖顺样子，转脸就把命令抛去脑后。”
凌煌感觉压力山大。
看这样子，统帅跟秋枫应该不是一般的交情，凌煌新来的，还没正式上任的指挥官，现在倒要为统帅管理不了的秋枫负责了。
而秋枫又从来没跟凌煌表态一定会听他的令。
说到底，秋枫这人根本就不是个谁能拍胸脯打包票自己能约束管控他的主。
“他要是不听话，你可以私下来找我告状。”统帅朝凌煌眨眨眼，“我还是积累了一些好办法，可以逼他就范的。”
“啊。”凌煌迷茫的点头，“好的，以后请统帅多指教。”
“喂……”秋枫作为讨论的焦点有些不自在，“我现在连指挥官都不是，哪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你们不用这么警惕我吧？”
“只是让你暂时退居二线，以后看你表现。”统帅轻松道，“不过你表现如何，主要还是看月怎么规劝吧。”
月被点名，一惊，“啊？”
“你在秋枫身边，要多劝他以大局为重。”统帅依然是笑，语气里却多了一些严肃，“星际环境复杂，危机四伏，之前的祸乱虽然暂时平息，可敌人并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还要再开战。”
“是……我一定会……”
“别仗着自己得谁的宠就没轻没重。”统帅打断月的话，突然收起笑，回头冷冷瞥月一眼，“以前你不懂事就只牵累秋枫罢了，以后，不只是他，还有凌煌和他的军团，甚至会连累为你们作保的牧持。”
月蹙了蹙眉，红着脸低下头去，“是，我不会再任性了。”
“本来我是要把月调到自己身边来调教。”统帅继续说，“牧持在你们回来之前跟我签订一纸协议，愿意为秋枫作保，我才允许月继续留在秋枫身边。”
“……”秋枫脸色很难看，抬眸看了牧持一眼。
牧持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顶嘴。
“统帅。”凌煌看到秋枫跟牧持的互动，主动开口。
“嗯？怎么了？”统帅再度扬起笑脸，往后伸手，挽住凌煌胳膊把他拉到身边，“有悄悄话跟我说？”
这一番暗中较量下来，凌煌已经明白秋枫为了阿月之前对统帅肯定有诸多得罪。
也就更理解了为什么秋枫必须把凌煌推上位，而他甘愿退下去，只在凌煌身边做个辅助的参谋官。
“以后秋枫和月就交给我吧。”凌煌笑着拍拍挽在他胳膊上的手，“关于他们以后的行为，有任何风险都应该是我及时发现，及时监督的，有任何错漏，也都应该是我来负责，我来承担的。”
统帅但笑不语，垂着眼眸思考了一会儿。
“嗯，好，他们交给你，我很放心。”统帅握住凌煌的手，“但真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你要喂你的属下负责，我也要对你负责，你明白吗？”
“我明白。”凌煌笑着点头。
说这话就进入了阁老院。
阁老院的会晤厅里，三位阁老互相之间距离很远，坐在隐藏进暗处的高大座椅。
椅背高高耸上大厅屋顶。
凌煌只能看到座椅里确实有人，像三个黑漆漆的剪影，坐姿端正，却连他们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牧持汇报完凌煌几人的情况，三位阁老仍旧沉默的连只言片语都不曾说出口。
“所以。”统帅坐在第四把，也是唯一一把头顶有光束照下，能看得清人的椅子上，笑看着大厅另外三位，“三位阁老，对于预备指挥官凌煌及其属下将官的职级、军衔，有什么疑问吗？”
许久之后，一位阁老才缓缓出声，“既然人是统帅属下的指挥官，一切由统帅做主即可，无需过问我们。”
凌煌和离栩不着痕迹余光相接，都察觉到统帅和阁老之间的对话并不很友好。
甚至可以说明显带有隔阂，甚至语气里还带出火药味。
“另外两位阁老呢？”统帅又问。
“同意。”一位道。
另一位道，“无异议。”
“那好，今天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三位阁老尽快决议。”统帅笑着说，“关于新贵族身份合法化，以及新贵族权利修订法案，三十名高阶指挥官联名提出的几条补充条款。”
刚才第一个说话的阁老冷笑一声，“呵……统帅要干预星际法规的建立与修订？”
“不敢不敢，只是这法案关系到新贵族的权利与义务，而我手下得力的指挥官里有三分之一都是从各个空间提拔上来的穿越者，立下汗马功劳被提名的新贵族，他们对于与自己相关的法案自然分外关心。”
“此事阁老院已经与贵族代表商议过三次，尚未得出结论，就请统帅稍安勿躁，回去耐心等待吧。”那阁老说。
“可这件事久议不决，寒的是指挥官们的心啊。”统帅苦恼的叹气，“之前的战役中驱逐敌人的指挥官，除牧持是将帅世家之后，其他立下战功的可都是新贵族，三位可以看到，现在厅里站着的这位优秀的预备指挥官，将来也会是新贵族，如果不让他们感到满意，这以后的仗，还怎么打？”
“新贵族权利触及传统贵族的利益，此事本就难以商定结论。”那阁老说，“强行推进，让新贵族满意，老贵族却要不满抗议，这才太平了几天的日子，又要出乱子。”
秋枫勾起嘴角的冷笑，凌煌看到了。
“三位阁老。”秋枫往前一步，对三位阁老躬身，“新贵族的指挥官们拼命保护星际安全，如此才有了传统贵族能继续安全享乐的前提，难道要为了传统贵族那些继续霸着大多数财富的私欲，就让新贵族继续受委屈？”
“委屈到最后，搞不好撂挑子不干了。”统帅并没有阻止秋枫的发言，反而继续煽风点火，“到时候还有谁来保证星际安全，传统贵族能自己出去打仗吗？”
牧持半晌不语，这时候冷笑着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秋枫，牧持。”那阁老站了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你们也是传统世家的后代。”
“那又如何？”秋枫看着这位阁老，“我只知道，再不做出改变，我们的处境会愈发艰难。没有合理的激励，不给予有功者应有的优待，我们的战力只会越来越薄弱，被敌人攻陷奴役只是时间问题。”
“不管将帅世家，传统贵族，还是新贵族，论功行赏按罪处罚，这很公平啊。”统帅道，“这件事就请三位阁老抓紧推进吧。”
说完也不等三位阁老再说什么，统帅从高椅起身，沿着阶梯下到大厅中央。
含笑对凌煌他们挤挤眼睛，“让阁老们商量下，咱们先撤吧~”
第844章 尾声5(正文完结)
离开总部，阿月驾驶穿梭机脱离港口，往牧持管控的星域跃迁了三次之后，坐在指挥台上的牧持才走下来。
“已经离开总部的强监控区域，月，把驾驶位让出来，去后舱的会议室吧。”牧持说。
“统帅不是正在会议室里休息？”月虽然这么问，却还是快速跟旁边的人交换位置。
“说是到我的基地去参加迎新庆典，可实际上统帅是有话要说。”牧持整理一下制服，“月和肖雨你们多聆听少说话，至于凌煌和离栩，我相信你们能把握尺度。”
离栩耸了耸肩，他的尺度都长在凌煌身上。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对凌煌客客气气，离栩就可以彬彬有礼，反之，管他是天王老子，离栩也绝不会给好脸。
见凌煌领章有些歪了，离栩过来帮人整理妥当。
凌煌仰头对离栩灿烂的一笑，也抬手给离栩拢了拢领子。
阿月随手给秋枫拽了拽衣角，秋枫帮月用手指梳理了几下头发。
已经把自己整顿妥当的牧持往肖雨脸上看了一眼。
肖雨刚把自己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放下，想扎个舒服又不失礼的发型。
“我帮你？”牧持走过去，“高马尾很舒服，长发的话就……”
“不用。”肖雨在牧持双手触碰到他头发的一瞬走开几步到凌煌跟前半蹲下去，“凌煌帮我弄下头发吧。”
离栩现在对肖雨醋意不大，倒是对牧持吃瘪很感兴趣。
斜眼盯了牧持一眼，见牧持脸都黑成了煤球，离栩笑了，搂住凌煌，看着爱人双手灵活的帮肖雨把一头柔顺的长发分成三股，快速往下编了条麻花辫，再把头顶和脸侧较短的发捋勾出来。
“有空的时候，帮我把头发剪短些。”肖雨把长辫子拉到前面拽了拽，直起身子回身对凌煌说，“长头发太不方便了。”
“没什么不方便！”牧持说，“你敢把头发剪了试试？！”
秋枫伸手把牧持往后舱方向狠狠推了一把，“抽什么疯？”
就连对牧持有点忌惮，甚至可以说有些惧怕的月都忍不住吐槽，“你对肖雨都把话说绝了，怎么现在又管东管西？”
“要你这平民多嘴？”牧持瞪向阿月，“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再喊一声？”秋枫冷着脸，“别以为我现在官阶比你低就治不了你。”
牧持气的剜了秋枫一眼，扔下四个字，“见色忘义！”
转身迈开大步走去后舱。
阿月靠到肖雨身边轻声劝，“将帅之家的公子哥从小性格养坏了，也不一定是非要跟你作对，你别理他。”
肖雨笑着摇摇头，柔声道：“秋枫出身贵族，也没见性格这么蛮横，牧持看我不顺眼，我以后少跟他碰面就是了，没什么的。”
“不不，秋枫其实非常蛮横不讲理。”阿月胳膊挽住肖雨，“我跟你说，他现在这样都是装的，其实背地里他就是……嘶——”
耳朵被秋枫捏住拉过来，阿月疼的给了秋枫一拳。
凌煌倒退着往后舱走，对这几个人笑着说：“别闹了，先去跟统帅开会。”
“好。”离栩率先笑着跟上他。
“是。”秋枫对凌煌颔首，也按着月的脑袋往下点了点。
“……是，指挥官大人。”阿月端正了神情，说完却又对凌煌吐了吐舌尖卖萌。
“遵命。”肖雨含笑，正经行了个躬身礼。
进了会议室闻到一股酒气，金发碧眼的统帅在长条沙发里半躺着，手里握着个精工细作的瓶子，里面明黄色的酒水已经喝了大半瓶。
“来了~”他声音拖着慵懒的调子，指指旁边和对面的沙发，“随便坐吧，先把刚才我跟三位阁老提的新贵族相关的法案看一遍。”
几人围坐下来，谁都没去碰茶几上的酒，只各自拿了苏打水来喝。
“法案的事情属于机密，不能作为数据传输进你们的大脑，就这么看。”统帅一挥手，茶几暗藏的显示设备投映出资料画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铺满在茶几上方。
凌煌逐字逐句认真快速的查看，这些法案里属于战区指挥官提议的部分都被特殊标注过。
比如星域既然由各指挥官管控，就不应该再由传统贵族当做封地来租借给军事部门使用，而应该正式划分给对应的指挥官。
再比如，指挥官不应该按照出身高低和战功综合评估应当获得的奖赏，而应该单纯只看战功。
还有指挥官论功行赏不应该给传统贵族抽成等等。
看上去都是要把一些陈腐的，不利于激励战意，甚至有歧视出身低微的指挥官的条款都进行公平化的调整。
一圈人沉默着看到最后，凌煌愕然瞪大双眼。
“通过位面考核的指挥官如立下附和条件的战功积分，应当将其在位面中的子孙后代接回身边……”
他轻轻念出这句，手不自觉捂在了心口。
里面跳动的心脏震颤着，绞痛着，把他用尽全力压制在心底不愿意再剖出的伤痛又剥了出来，血淋淋扔在了这张茶几之上。
“虽然位面里，你们都用了义躯，就是那些装你们灵魂的容器。”统帅头仰在沙发靠背上，又灌了口酒，“可那些义躯也都是仿生技术的产物，具备繁殖能力，当你们用义躯结合，生育，其实是完成了使用义躯繁衍的过程，生下来的孩子并不再是义躯，而是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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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阿月惊跳起来，“这么说，我们生的不是npc！”
“那些义躯。”统帅再一挥手，茶几上的画面变成全息动画，“繁殖系统的基因是完整获取了对应穿越者的基因，具体的技术标准在这里。”
这些动画严谨的交代了仿生技术是如何提取穿越者的基因并将其复制到义躯内，又将这些基因与位面里的物种设定进行融合。
凌煌看着具备极强说服力的画面，眼圈泛红。
离栩靠过来，把凌煌的手握进手心里。
“凌煌，你和离栩有过两个孩子。”统帅笑的有些迷离，眼角眉梢染上醉意，“一个是跟离默，一个，是跟离禹。”
“秋枫，你和月也有两个孩子，双胞胎的小人鱼。”统帅笑意扩大，“那几个孩子，我从位面资料里看过很多次了，超级可爱的。”
阿月捂着嘴，两行泪流了下来。
秋枫还算冷静，把阿月搂紧怀里低声哄了几句。
“但是位面里那些天马行空的设定，那些本不该存在于世的物种，是很大的难题。”统帅又挥手切换了画面，“就拿人鱼来说，如果把人鱼宝宝带回星际，就意味着星际的未来必须要能够接受人鱼这一新物种。”
“传统贵族非常重视所谓伦理那一套，无法接受新物种被带出位面，所以，你们脱离位面之后，孩子们就只能……”
茶几上的画面渐渐转场，那是一间非常巨大的活体仓库。
一个个整齐摆放的，装满湛蓝色仿生溶液的容器里，装着形形色色的人形生物。
那些生物小的刚刚出生，大的已经年迈须发斑白……
“都在三阁老手里，这地方的存在是最高机密，现在我冒险告诉你们了。”统帅继续喝酒，“喝醉的时候说的醉话，嗯。”
当画面里出现沉心和凌烁的那两个小人鱼儿子时，阿月“啊！”了一声，扑倒在茶几上，伸手想去触碰。
可全息画面穿指而过，阿月什么都抓不住。
紧跟着画面里就是凌煌和离默那刚出生不久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旁边就是凌煌和离禹的人鱼儿子，小影。
凌煌朝茶几伸出右手，这只手被离栩拦住，握住，放在嘴唇上用力亲吻。
“秋枫知道的，他知道的。”统帅把已经喝空的酒瓶子扔在地上，彻底躺进沙发里，抬手捏着眉心，“就算是秋枫家的背景，在位面里的子女都带不出来。最初秋枫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没有月，更没有孩子，可他当时对我说了四个字。”
“必须改变。”秋枫把阿月重新拉回怀里，紧抱住瑟瑟发抖哭泣不止的爱人，“我知道在位面里我可能会有子女，我知道离开位面我将变成众多渴望与子女团聚的一个，但我没有回避，我要改变这一切，就要让自己明白这种切肤之痛。”
“牧持也知道的。”统帅呵呵笑起来，看上去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了。
“我选择了回避，避开所有可能让我生育后代的位面。”牧持脸色僵硬，摇了摇头，“我没有秋枫的魄力，我做不到拿自己去发狠，逼自己背水一战。”
“狠，哈哈，是这个字，秋枫够狠。”统帅迷迷糊糊之中微微睁开迷蒙的眼，看着凌煌，“他选了你，他信任你，你做好觉悟了吗？”
凌煌强摁着翻江倒海的情绪，发红的双眼盯住统帅，“你出身一定不俗，为什么带着一个传统贵族出身的秋枫，一个将帅世家出身的牧持，要推翻你们高人一等的根基？”
在座有话语权的，统帅、牧持、秋枫、凌煌，四个人里有三个都属于传统制度下的获益者。
只有凌煌一个以穿越者身份从其他空间提拔上来的草根指挥官，他不能不问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啊……”统帅又呵呵笑了一阵，“因为好烦啊，真的好烦，那些自私的嘴脸，把一切不公冠冕堂皇包装成理所应当的诡辩，让我恶心。”
“统帅、牧持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秋枫缓缓开口，“从我们上一代开始，逐渐有了提拔优秀穿越者的做法，被提拔上来的人立过大功的，可以在星际婚娶，有了子女之后可以在贵族学校借读。”
“那时候有一个孩子，跟我们玩的很好，他父亲就是立过大功的穿越者。”牧持叹了口气，“可后来他领任务进了个位面，在里面有了孩子，出来之后几番努力都无法把孩子接出来。”
“他叫左清。”统帅说，“左清。”
凌煌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
“异星最高领袖，左清？”凌煌心往下一沉，“他是叛变星际，去了异星？”
秋枫和牧持垂眸不语，统帅苦笑了半晌。
“那天，星际像往常一样幽暗，静谧，深邃，左清来找我，问我为什么不帮他。”统帅声音变得喑哑，眼圈泛红，眼角闪着晶莹的水光，“我当时说，我怎么帮你啊？左清，我该怎么帮你呢？”
而后讷讷的，统帅一遍遍重复“我该怎么帮你呢？左清。”
重复了四五遍，泪水滑落，他闭着眼睛没了声音。
“左清有了孩子的那个位面，他的伴侣……”秋枫说到这里，抿起薄唇，视线扫到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统帅脸上。
“……”凌煌愕然。
阿月也震惊的瞪大双眼，“怎么会？他可是统帅啊！”
“虽然在位面孕育子女多是穿越者身上发生的事，可那时候，作为三阁老一致通过的下一任统帅接班人，他太干净了。”秋枫拉过长条沙发扶手上一条薄毯子，展开，轻轻盖在统帅身上，“三阁老需要他脏一点，至少需要犯些错，留下些把柄，让三阁老抓在手上，这样才可控。”
“左清并不知道他位面里的伴侣，孩子的爸爸就是楚汀。”牧持继续说，“这是统帅的名字，只有极私密的场合可以提，牢记。”
“左清和楚汀都以为各自会去不同位面执行不同的任务，那是个局，三阁老设下的局。”秋枫弯着腰，给统帅理了理额前有些许凌乱的金色发丝，“现在，你们知道我们三个为什么必须推翻三阁老了。”
“明白了。”凌煌听了这些，本该愈发挣扎的心却神奇的冷静了下来，他攥了攥离栩的手，看着秋枫，“把你们的计划仔仔细细，一字不差的告诉我。”
“好。”秋枫看着凌煌，换回本体后第一次笑的既温柔又温暖，“这是个长线作战的计划，要同时应对左清的进犯和内部的政斗，急不得的。”
“急不急不是你说了算，秋枫。”凌煌起身，直视秋枫双眼，“我要计划，所有你们考虑不周的地方，我来完善，你们踟蹰不前的，我来决断。”
“等等，按流程，你们要先休假一个月……”牧持走过来。
“休息？”凌煌冷笑一声，盯着牧持。
离栩已经起身站在凌煌左手边，阿月也站在了凌煌右手旁。
肖雨默默站在了凌煌身后。
“我们不需要休息。”阿月冷声说。
“现在，立刻，按凌煌说的办。”离栩冷目盯着牧持。
“我只服从凌煌的命令。”肖雨说。
（正文完结）
第845章 番外1 秋枫的感慨
迎新庆典上统帅楚汀又醉了，顺带着把离栩也灌了个半醉。
凌煌被牧持军团里其他指挥官拽着喝酒难以脱身，好不容易溜回离栩身边，这男孩已经迷糊的说起醉话来了。
“我不会辜负你的！”离栩脸颊微红，一把把凌煌拽到腿上，“我刚跟他们保证了，我发誓了，我不会辜负你的！！”
“好好，我知道。”凌煌被他拽了个趔趄，手撑在离栩膝盖上稳住自己，又被拉了一下，只好坐在离栩腿上哄他，“不能再喝了，都醉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休息……”旁边躺在沙发里的统帅扯下自己的手环丢到了凌煌身上，“去，我的惩罚者号战列舰，今天特批给你们，休息！”
“……也用不着上战列舰休息？”凌煌拿起手环想送回去，“统帅，这个您收好。”
“少废话！”统帅眼睛一瞪，“让你去，你就去！我的战列舰里，放着离栩在各个位面里使用过的义躯！”
凌煌愣了愣，“为什么把他的义躯都放在你的战列舰上？”
“奖励……给你的，特别奖励……”统帅伸长了胳膊，拉住凌煌的手，往跟前用力拉扯。
拗不过这身份尊贵的醉鬼，凌煌前倾身体，靠近到统帅嘴边。
“嘿嘿，那些义躯啊，根据星际法规，不能把位面里特殊能力带出来，但基本的生物特征都还在，与位面里离栩扮演角色的性格ai也都在，只要你喜欢，可以把那十几个义躯都唤醒……”
说着，统帅嘴唇贴到凌煌耳垂上，吹着带酒味的热气，“你可以尽情的……哈哈，懂了吗？”
凌煌顿时觉得抓着的手环分外烫手，“统帅，您醉了。”
“你你你了半天，这会儿知道尊称您了？”统帅戏谑道，“别紧张，说到底那些还是离栩，是你最熟悉，最亲密的人，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是……”凌煌脸颊滚烫，犹豫了几秒，“这不违反规定吗？”
“放心，我的舰船都装了屏蔽设备，没有人能监视里面的情况。能够控制舰船的只有这只配备我基因密码的手环，你戴上手环，带着离栩，尽管去玩。”统帅捏捏凌煌的胳膊，“不会有人打扰你们，放心。”
凌煌心慌意乱，腰被离栩抱着往回拽，胳膊被统帅捏着，身体让这两人拉的都变修长了。
“去吧。”秋枫抿着酒杯边缘，怀里抱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阿月，“你不领一个月的休假，坚持立刻开始训练，统帅就想了个办法让你一天之内享受极致的放松和快乐，惩罚者号都是为了你临时调度到牧持基地里来的，你领情就好。”
牧持在另一边拼命灌肖雨酒，肖雨不胜其扰捏着额头不理他。
看样子肖雨也醉的不轻。
见凌煌担心的看向肖雨，秋枫说：“放心，今晚我不会让牧持动肖雨一根头发。”
“喂！”牧持不爽，“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事？”
“有关肖雨，不能算你的私事。”凌煌给了牧持一记眼刀，“让你坐肖雨身边跟他喝酒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别得寸进尺。”
“我就是要得寸进尺！”牧持吼。
“那你娶他，明媒正娶，先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好了带着聘礼来找我。”凌煌轻轻推开统帅抓着他的手，身体往后靠近离栩怀里对牧持冷笑，“只要你做得到，我可以慎重考虑是不是能把他交给你。在那之前，你还是放尊重点。”
“你真是拿个鸡毛当令箭，还没正式上任就开始摆指挥官架子？”牧持指着凌煌，“就算你正式上任，也是隶属我军团下的一个小小指挥官，别对我颐指气使，当心我处置你！”
“好啊，来啊。”凌煌对他勾勾手。
“好了，别闹了。”秋枫伸手在凌煌跟牧持当中挥一挥，“我先派人送肖雨去休息，他的休息室在我休息室旁边，为方便照顾他，我会拿着他房间的密码，不会告诉牧持的。”
凌煌这才转目看秋枫，“出问题我找你。”
“不会出问题。”秋枫笑了笑，“你带离栩去惩罚者号过夜吧，要是不去，统帅会不高兴。”
说着，秋枫伸手过来，把凌煌抓着的手环接过去，打开，套在凌煌手上，“咔”的一声，手环收紧在凌煌手腕上，跟着“滴滴”两声，确认了统帅的基因密码所允许使用的对象。
“上了惩罚者号之后，舰船会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在牧持管控的星域里沿设定好的路线缓慢巡航，这个路线能看到他这片星域里最美的星云。”
秋枫把阿月放进沙发里，起身，帮凌煌扶起离栩，“你撑得住他么？需要我帮忙？”
“撑得住。”
凌煌架起离栩的胳膊，离栩本能的把脑袋低垂下来拱在凌煌肩窝，呢喃的说：“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知道了。”凌煌叹气回应后，抬眸对秋枫一笑，“我看你酒量很好，千杯不醉的样，那这里醉成一片的残局就交给你收拾了。”
“好，你放心就是了。”秋枫笑着说。
凌煌点点头，带离栩转身，往宴会厅出口走去。
秋枫默默看着凌煌吃力架起离栩，一手紧抱离栩后腰慢慢走远的背影，笑容在脸上久久不褪。
他选中的这位宿主，看上去真是娇小柔弱，骨子里却十分强大，有时候就连秋枫都自愧不如。
而他的爱人，搭档，离栩，确实跟秋枫有许多相似之处，以至于他现在看离栩时不自觉会把这男孩当成弟弟来看待。
“我不敢奢望月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战友和爱人，他作为后者陪在身边就是上苍对我最大的眷顾，只要他原谅我，爱我就足够了。”高大的男人喃喃自语，“但你们不同，你们两人在一起，能够放大对方的优势，弥补对方的不足，并且，互相深爱。我……真的羡慕。”
阿月身边没了爱人，觉得有些凉，迷糊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到秋枫背后，把人拦腰一抱。
脑袋在秋枫背后拱了两下，“秋枫……冷……”
秋枫结束少有的走神和感慨，抬高胳膊转身，把阿月搂到怀抱里，“抱你回去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在暖被窝里。”
第846章 番外2 强制休息日
惩罚者号战列舰……
凌煌架着离栩靠近舱门会自动开启，外舱门关闭后，周围喷出轻柔的净化烟雾。
烟雾散去时从左侧漂浮过来一个小小的扩音设备夹在了凌煌耳垂上。
“欢迎来到惩罚者号。”小扩音器温和的男声传入凌煌左耳，“下面为您介绍惩罚者号。”
里面一扇舱门开启，凌煌走进去，扩音器为他引路，“请略过右侧驾驶用前舱，往左侧转入长廊，一直走到底右转，再直行到标有统帅休息室字样的大门，进入即可。”
凌煌本来看着巨大舰船有些迷茫，听了指路的语音豁然开朗。
“谢谢。”凌煌说。
“谢什么……嗯？”离栩拱在他右耳边，声音哑哑，磁性又好听。
光是听他这意识不清的话语都能让凌煌心跳加速。
“没什么，听话，跟我走。”凌煌右手搂紧离栩腰身，捏了两下。
离栩哑声轻笑，“嗯……我很乖，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们……不分开。”
“好，乖~”凌煌笑着转过脸，在离栩脸颊上吻了一下。
左耳的语音开启讲解。
“惩罚者号，属于战列舰中细分的掠夺舰，首席发明家是星际第二将帅世家，牧家长子，牧持。”
“……牧持是个舰船发明家？！”凌煌愣了愣，突然想起阿月上了牧持的穿梭机，跟牧持说起穿梭机的型号和配置，牧持对月的态度都友好不少的一幕。
原来并不是牧持神经病，变脸堪比变天，只是阿月的话正好投其所好了。
“是的，牧指挥官自幼被家族培养成为舰船专家，其发明成就远高于战功。”语音回道。
“啊，你还能对话啊？”凌煌感觉有些意外。
“是的，您有任何疑问，可以随时打断我的解说来提问，如果没有疑问，可以说继续来下达命令，或在静默三秒后，我会再度从问答模式转为解说模式。”
“牧持出身这么牛b。”凌煌顿了顿，感觉自己这个措辞略显粗糙，干咳一声，“他最初怎么会去做穿越者的系统？”
“牧指挥官作为舰船研发人员，提出转岗指挥官的申请之后，需要进行一系列的训练，作为系统带出三位评价中上的宿主是训练的一个环节。”
“啊，这样啊。”凌煌明白了，继续架着离栩慢慢往后舱走，“那你继续解说好了。”
“好的。”语音略一停顿，“惩罚者号的是一艘多用途舰船，其特性决定可以长时间将舰船部署于敌方区域，它代表了当前战舰的最高研发科技水平。”
“惩罚者号防御力极强，可持续处于隐形状态且不影响舰船的攻击行动，是长途奔袭战斗中最常使用的战舰类型。”
“惩罚者号配备的武器技术为粒子急速武器，炮台遍布舰船外体，因此功率输出也远高于其他战舰。”
“总而言之，惩罚者号是一艘攻防俱佳的高科技战舰。”
“了解了，谢谢。”凌煌感觉语音的解说告一段落了，颔首道谢。
“您太客气了。”语音道，“请使用手环轻扫门外的基因检测器。”
凌煌抬头看看这扇高大宽阔，看上去很厚重的门。
这就是楚汀的休息室啊……
当然，门侧有一列古色古香的毛笔体写着“统帅休息室”五个苍劲有力的繁体字。
高科技的战舰，从休息室所在之处开始却是古朴的国风格调，凌煌猛地有些不适应。
“统帅原来是这个风格的么？”凌煌自言自语。
“统帅习惯高科技性-冷-淡风格，国风特色是原高阶指挥官左清最钟爱的。这间休息室，最早是左清指挥官设计建造而成，送给统帅使用，后来统帅把休息室原封不动复制到惩罚者号上。”
“你说统帅是那啥冷淡风可还行？”凌煌手环触碰门口带一面小小扫描屏的中国结上。
小屏幕亮起的同时，两扇雕花木门往两侧开启。
“是统帅这样总结自己的风格，并非智能语音系统进行定义。”语音说。
“好好……呃……”凌煌进入这间巨大的休息室，一愣。
本以为统帅的休息室一定是好几间房间组成的豪华大套房，没想到迈步进来就是巨大的卧室。
一张金丝楠木雕花大木床，看上去就又贵又重。
两侧弧形分布的大衣柜，梅兰竹菊的雕花图案。
“我吐槽一下你不会告状吧？”凌煌走到大床边，把离栩扶着放倒在床上。
“您请说。”语音道，“我会保密。”
“梅兰竹菊这么雕在顶天立地的大柜门上，根本就没了雅致可言，气势太磅礴了，还不如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其实，在您之前也有人这样建议过统帅。”语音道。
“谁建议的？我想跟他交朋友。”凌煌笑着，走到左侧第一扇衣柜门，指尖在梅花图样上抚了抚。
“秋枫，秋指挥官。”语音道，“他每次看到这些梅兰竹菊的柜子门，都要发出跟您一样的感慨和吐槽。”
话音刚落，凌煌触碰的柜门唰一下向上升起。
身旁，背后另一面墙上的柜门也都陆续上升。
眼前竖立装得下一人的圆柱体玻璃容器，里面装着湛蓝色的仿生培养溶液。
溶液里两手交叉在胸前，安静沉睡的，正是凌煌和离栩一起进入的第一个位面里那个让人心疼怜爱，让凌煌纵容去宠的男孩——离焰。
“两侧各有7个，总计14个培养皿。”语音说，“您可以使用手环，触碰培养皿侧方的基因检测器，用以唤醒里面的义躯。被唤醒后，该义躯具备对应位面的人设ai，记忆资料，并延续位面中的情感情绪。当然，被唤醒后的义躯天然能够理解他们的身份，并不会跟您的爱人，离栩将官有任何矛盾，可以和谐相处。”
“……啊。”凌煌艰难的咽了咽。
从离焰，走到离悭，再到离筝。
离诺，离岩还带着霜狼耳朵和大尾巴，离褚。
离尔，离染，离胤。
凌煌在离胤的培养皿跟前停步许久。
“胤儿转世过的，怎么还是取了他鬼藩王的样子？”凌煌手指隔着玻璃勾勒大藩王的轮廓，“不过他这个样子，我还真是怀念。”
“该位面您大多数情感是跟这副义躯发生的，所以取了这副身体。”语音说。
“谢谢。”凌煌笑了笑，“他这副成熟的模样追着叫我娘亲时，我可是很心动的。”
第847章 番外3 强制休息日
培养皿右侧的基因检测器闪烁，左耳的语音问：“是否唤醒鬼藩王离胤？”
“这……”凌煌回头看看被他放在大床上之后卷起被子睡成虾米状的离栩，“唤醒离胤的话，不知道离栩会怎么样。”
“经过离栩将官的行为规律可以得出预测结果，在离栩将官醉酒状态下见到鬼藩王离胤，会吃醋。”
凌煌一脑袋黑线，“啊，是，我知道他肯定要吃醋，他可不管离胤到底是不是另一个他，但凡我身边出现另一人他都要气个半死。”
“预测结果表示，吃醋之后，离栩将官会短暂疑惑，然后会认为自己是在梦里，进一步把鬼藩王的出现当成是自己梦里的妄想。”
“妄想？”凌煌似懂非懂，“什么妄想？”
“每一个男人都可能产生的妄想，之后当鬼藩王触碰您，这种触感会由于相同的基因解析，将触觉反馈同时反映在鬼藩王和离栩将官的感官里。”
“啥意思啊？”凌煌头顶除了黑线更是冒出了无形的一堆问号。
“一个人吃，两个人饱。一个人疼，两个人叫。一个人舒服，两个人……”
“够了。”凌煌捏着额头，“明白了，不用再往下说了。”
“那您的选择是？”
“我不选择，14个义躯我一个都不想唤醒。”凌煌抬手把左耳的语音设备摘下来，“谢谢，我准备直接洗漱休息了，你可以下班了。”
“好的。惩罚者号已经进入自动巡航模式，如果睡不着，您可以将屋顶的遮光层打开，观看本星域最壮观华丽的云海。”
说完，那枚小小的设备悬浮起来，飘到门口。
休息室大门开启，外面漂浮进来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些零食点心和饮用水。
真是服务周到啊，凌煌真不知该感谢还是该吐槽那金毛绿眼睛的统帅。
到床边推推离栩，想叫他起来洗澡，可离栩哼唧了一声，虾米形状的身体蜷的更紧了。
“喝了酒就不泡热水澡了，你要是不愿意起来，我去洗热毛巾回来给你擦擦。”凌煌揉揉离栩硬朗的发丝。
“嗯……擦擦……”离栩把凌煌的手抓到嘴边吻了一下。
吻完又沉沉睡着了。
凌煌动作轻柔收回手，帮离栩脱衣服的过程里这人一动不动，非常老实。
到浴室去，先自己冲个澡，再洗了块热毛巾出来。
看到休息室屋顶的遮光层已经被打开，离栩呆呆的站在床边，仰头看的入神。
抬头见惩罚者号上空弥漫着一些絮状丝丝绒绒的古铜金属色星云，那些丝絮当中有几缕亮起金色的流光，转瞬即逝暗了下去，另一处又会亮起银色的流光。
“好美。”凌煌捏着毛巾，走到离栩身边。
离栩抬起胳膊，凌煌自觉的钻到他胳膊下面去。
肩被搂住，大手在他肩头揉了揉，离栩低下头哑着嗓子问：“我们真的，不会再分开了，对吗？”
“对，永远不再分开了。”凌煌举起毛巾，帮离栩擦了擦脸。
见离栩一脸茫然，凌煌突然觉得心疼。
“我们努努力，一定可以把孩子们接回身边来的。”离栩柔声说，“你千万不要难过，我一想到你会因此痛苦，心都要揪起来了。”
凌煌眉目都柔和下来，摸摸离栩脸颊，“我还好，只要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我就可以朝那个目标走，其他情绪可以被我屏蔽掉。倒是你，其实遇到什么事，你更容易陷入痛苦低落的情绪，我很担心你。”
“可我身边有你，再痛苦低落，只要看到你，我就能坚强起来的。”离栩转个身，迎面抱住凌煌，头垂的很低，眼睛按在凌煌肩上，“所以我不能没有你。”
“我也不能没有你啊，笨蛋。”凌煌心里又疼又暖，手用力搓离栩的后背，“只有想着你，我才能找到努力的意义，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会像一艘失去动力的舰船，迷失在茫茫星际里，最后化成璀璨星云里一团轻飘飘的尘埃。”
“我爱你，凌煌。”离栩声音更哑了，听上去是快要哭了。
凌煌嗓音也哑着，却笑了起来，“我也爱你，比你想象的，更加爱你，离栩，我爱你。”
“嗯，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离栩紧搂着凌煌，稍微直起身子，把凌煌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凌煌被这么闷着倒也心安，没有挣扎，“什么事？”
“刚才，你哄我的时候，我顺手扯掉了你的手环。”离栩说。
凌煌扭动手腕，果然，上面没有手环束缚的感觉。
“你可真会闹，配得上小闹闹的外号。”凌煌只当离栩是好奇才摘走了手环，笑道，“怎么样？这手环是不是很高科技？你研究出什么结果了？”
离栩半晌不回答，凌煌也不急着催。
反正他们现在是被统帅强制进入惩罚者号里休息，这次休息不到24小时，舰船不会返航，他们也离不开这地方。
既来之，则安之。
离栩两只大手暖暖的，一只按着凌煌后脑，一只按着凌煌后背。
当第三只大手握住凌煌的肩膀，他浑身一震。
“谁？！”凌煌挣扎起来。
一个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距离很近，气息都能感觉到，口吻带着轻松的调笑意味。
“娘亲？”
是离胤！！！
“离栩……你，你用手环干什么了？”凌煌声音闷在离栩怀里，吼都吼的没什么气势。
“别乱动，听话。”离栩声音，跟那叫娘亲的声音来自不同的方向。
离栩声音在头顶，离胤声音在右耳旁。
紧跟着，又一只手拽了拽凌煌左边的衣角。
“胤儿……你别跟离栩一起胡闹！”凌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的情况。
“哥哥，是我。”一声委屈巴巴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响在左耳边。
凌煌快哭了，他知道这是谁。
丧尸王，离影！
“我只唤醒了他们两个。”头顶上方离栩声音有些不自然，抱着凌煌的身体也很僵硬，“唤醒的时候我看到手环提示，说他们只能保持24小时的意识活性，时间一到，就必须回到培养皿里去。”
“你唤醒他们干什么啊？！”凌煌扭了几下，根本挣不开三个困住他的人。
“干什么？”离栩喃喃自问。
“当然是……”右侧耳边，鬼藩王离胤低笑着拖了个长音。
左耳也贴上冰凉的唇，丧尸王离影轻道一个字：“你。”
第848章 番外4 基因改造
凌煌和他的第一副将离栩参加的训练课属于指挥官级。
肖雨和阿月虽然也是将官，但级别不及离栩，只能在次一级的训练课程中做出选择。
这些训练课根据不同的发展方向来定义，一旦做出选择，等同于划定了今后的道路，整个培训体系会对应这一道路继续深入训练，直到对应人员达到考核标准，正式编入军团效力。
牧持指着全息屏里凌煌的优劣势逐步分析。
“因为他是预备指挥官，他的素质评分不会被直接公示，但我已经得到他的允许，他愿意把他的各项评分共享给信任的人。”牧持说，“凌煌是综合素质非常过人的类型，政治能力、领导能力、智商情商、战斗力以及心理层面的评分，你们看一下。”
肖雨和月坐在讲台下面，飞速把凌煌的数据记录在大脑里。
“也就是说阿煌不管是做指挥官还是做战将，都能得心应手。”阿月看着那些让他自愧不如的分数，颇有些骄傲，“不愧是我的阿煌。”
“要领导一个军团，只凭突出的个人能力是远远不够的。”秋枫抱臂坐在旁听席，“他作为指挥官，要始终坐镇在指挥部，不能亲自披挂上阵，所以他点将的人的能力变得举足轻重，必须要做到为他，为整个军团加分，绝对不能拖他后腿。”
肖雨默默点头。
阿月脸一红，讷讷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训练，在考核结束时我的分数至少要达到将官的平均水平。”
“平均？”牧持冷冷一笑，“你还当这军团是秋枫做主的？你这一平均，其实还是拉低了凌煌军团的平均值，因为他点将的人太少，你一个人的分数占比就非常高。”
阿月抿了抿唇，“那我必须要高于将官平均分！”
“希望你做得到。”牧持虽然是回阿月的话，眼睛却往秋枫脸上瞟了一眼。
秋枫白了牧持一眼，转眸对阿月温柔的笑笑，“别紧张，有我在。”
阿月用力点头，冲秋枫嘿嘿一笑。
“凌煌的优势明显，如果硬要说缺点。”牧持懒得理这对虐狗青年，继续对照全息屏讲解，“他的缺点是太善良，可能会在残酷的战场上显得不够果断。”
“阿煌很善良，但一点都不软弱，他很果断的。”阿月对此很不认同。
“但他绝不会滥杀无辜。”牧持说，“虽然我们都不愿意滥杀无辜，可敌人却不会管战场里是不是有中立者，如果在有中立生物的区域开战，你觉得凌煌会怎么办？”
阿月想了想，“肯定要先把中立生物营救到安全区域的。”
“哦，那可能会对战局产生的影响是？”
一阵沉默，阿月心里已经知道牧持要说什么。
从课程开始都默默听讲的肖雨徐徐开口，“可能会贻误战机，错过最合理的开战机会，使得战斗变得更加艰难。”
“对。”牧持朝肖雨笑着点头。
肖雨一愣，耳尖泛起红色，转眼去看屏幕，不再跟牧持有眼神的互动。
“所以你们两个人，至少要有一个人能够判断战机，能够在最紧要的关头分辨什么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牧持若有所思盯着肖雨的耳朵，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阿月很具备抗令不从的素质，但都是瞎胡闹，我不认为你经过训练能做到正确判断局势。”
“我做得到就行了，你不要为难月。”秋枫蹙了蹙眉，“何况月的定位你心里早就有数，他会负责整个军团的战备工作。”
“哦~”牧持拖个长音，咂了咂嘴，“秋枫，你和你的小可爱都负责后勤工作，打仗就让凌煌带一个离栩，再带一个肖雨咯？”
秋枫眉头蹙的更深。
他并不是推卸，他只是太了解月，知道不能轻易把月派上前线，他要把不可控因素严密封锁在可控区域里。
“难道战备工作不重要？”肖雨见屋里气氛诡异，再次抬眸看着牧持，“月本来就对舰船、机甲、装备、武器这些东西很有研究，取其擅长，深度培训，使其专精，这样难道不是最好的安排？”
月对牧持的冷嘲热讽已经习以为常，他并不会跟牧持生气，冷静思考之后也觉得秋枫很懂自己。
“我选战备官训练道路。”月举起手，“虽然我很想冲锋陷阵，可我知道我很情绪化，而且我比阿煌更优柔寡断，真上了战场，我只会添乱吧……”
“不要拿别人的长处跟自己的短处比较。”秋枫起身，到阿月身边，坐在月的课桌上，伸手摸摸阿月的头，“战备官不是那么好做的，既要精通各种规模的武器，又要负责警戒，还需要做好军团的物资调度，士气激励等工作，涉及面广，具体事务又细碎繁琐。”
“我有信心。”月严肃正经的盯着秋枫，“我本来就很喜欢研究武器装备，警戒策略培训课会有完整的教学，物资调度我很擅长，以前挖矿的时候我就做过这种工作，士气激励是阿煌最看好我的方面，我拼命也要做到让他满意。总体来说，我还是挺细心的一个人，不怕事情繁琐细碎。”
“嗯，好。”秋枫爱怜的勾了一下月的下巴，“你有信心就一定能做到。”
“我选择哨兵训练道路。”肖雨等月跟秋枫说完话才举手，“我接受基因改造，把自己改造成战争机器。”
屋里其他三个人都愣住了。
“哨兵啊……那不是要把整个人都改变了？”阿月忧心忡忡，“我还记得阿煌在黑暗哨长位面里的情形，那个位面应该就是为了让宿主了解和体验哨向的战斗模式而设定的世界吧？”
“是。”秋枫说，“如果进行哨兵改造，等于把人体基因彻底改变，需要把特殊的能源获取方式注入基因组，使身体能够从星际广泛存在的物质中汲取能量，还需要让身体能够调控和释放这些能量用于攻击和防守。”
“听上去很复杂，改造过程一定很痛苦？”阿月问。
秋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改造过程，身体要经受的疼痛等级是15级。对人体来说，能够承受的疼痛等级最高是12级。”
“肖雨，你可以选舰船战斗或者机甲战斗道路，没必要……”阿月伸手抓住旁边座位里的肖雨的阔袖。
第849章 番外5 基因改造
“舰船和机甲体积太大，不够灵活，何况我以前在位面里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战斗方式。”肖雨轻拍阿月手背，“我所经历的位面，存在战斗的都是以个人为单位的战斗形式，哨兵改造很适合我，改造完成后的能力运用也跟……”
稍一停顿，肖雨苦笑，“跟邪神位面的夜白用法术战斗差不多吧，对我来说比较熟悉，就更容易驾驭。”
“你想清楚。”牧持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你们在位面里崩人设的惩罚，蚀骨灼心，疼痛等级才只有12级而已，基因改造15级的疼痛是持续不断的，至少要疼一年。”
“疼不死就不算疼。”肖雨淡笑，“如果要做得到判断局势，在恰当的时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具备过人的战斗能力怎么行？”
“你为什么总是反问我？”牧持不爽，“这种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我有吗？”肖雨叹口气，往后靠在椅背，“是不是你太敏感了？我平时说话就这德行。”
“……”牧持黑着脸。
怎么没有？你现在就连着两个问号丢到老子脸上了。
本来想结束课程后找肖雨聊聊，劝他改变心意，然而一下课阿月就挽住肖雨胳膊要带他去吃顿好的。
秋枫跟在他俩身后，牧持也跟了上去。
“蹭饭啊？”秋枫挑眉。
“我也想吃火锅啊。”牧持厚脸皮的说，“我听他俩说要到你休息室去烫火锅，还是鸳鸯锅，我馋了。”
阿月和肖雨一起回头看了牧持一眼。
“这基地是我的，我想去哪就去哪，秋枫的休息室是我批的指挥官才能用的高级套房，我难道还不配过去蹭个火锅？”牧持说。
“我说什么了？”肖雨上下扫视他一遍，“火锅是阿月和秋枫准备的，你瞪着我发什么火？”
阿月开启培训室的门，想拉肖雨走快点，不要跟后面那个脾气古怪的牧持再多说什么。
迎面走来一队人，最前面一身白制服，白色长披风拖在地上，领章肩章分外华丽的统帅正含笑看着他们。
“统帅。”阿月赶忙放开肖雨胳膊，退到走廊一侧让开路。
肖雨也退到了另一边，颔首迎接，“统帅。”
秋枫过去牵起统帅的手贴了下额头，牧持也做了贴手礼。
“午休了，过来看看你们，想跟你们一起吃饭。”统帅说。
“正好，我们准备了火锅。”秋枫说。
“我要吃辣的！”统帅举起右手食指，“越辣越好！”
“鸳鸯锅，红锅那一半给你多放点辣。”秋枫笑着说完，弯曲左边的胳膊。
统帅挽住秋枫胳膊，说说笑笑调转方向。
阿月又凑过来挽住肖雨。
牧持摸摸鼻子，跟在最后面。
“阿月选了战备官路线？”统帅听秋枫介绍课程进度，有些兴致，“很好，战备是一个军团的基础，非常重要，这个选择也适合月，算是一个成熟稳妥的决定。”
“谢谢统帅！”阿月开心的道谢。
“嗯。”统帅回头，对阿月笑着点头，再看一眼肖雨，“你怎么说？”
“我选……”
肖雨刚开口就被牧持一把按住肩膀。
牧持着急的跟统帅说：“他还在考虑，我会根据他的个人情况给他一些建议，所以……”
“我选哨兵路线。”肖雨打断牧持的话，掀掉牧持的手，对统帅颔首，恭敬的回答，“我希望尽快接受基因改造。”
牧持赶忙拽住肖雨胳膊，“不，统帅，他还没有决定！”
“我已经决定了。”肖雨甩开牧持，回头不解的看这男人双眼，“你说过，将官可以选择自己认可的路线，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上级指挥官不会过分干预将官的选择。”
“我当然有特殊原因才干涉你的！”牧持低吼。
“什么原因？”统帅接了话，微笑问牧持，“我倒是认为肖雨的选择很顾全大局，凌煌手下如果有一位单人作战能力很强的哨兵，对他会助益良多。”
“不，统帅，肖雨……肖雨很娇气，他不太耐疼的，而且他性格……他就是个很感性的人，他……”牧持磕磕巴巴，很情急，却又整理不出通顺的逻辑，一咬牙，“肖雨不具备成为哨兵的坚定意志力！”
统帅继续挽着秋枫走了一段路，“确实，基因改造成为哨兵之后，五感敏锐，如果意志力不足，很可能会出现五感过载的情况，会发狂，甚至可能会迷失在疯狂状态难以自拔，一切努力就全白费了。”
“基因改造完成之后，请为我匹配合适的向导。”肖雨说，“哨向本就是一体，有向导的辅助，我能控制好自己。”
“向导跟哨兵是战友关系，更是灵魂契合的伴侣。”统帅说。
“我知道。”肖雨不卑不亢，声音稳定，“我会跟我的向导紧密配合，我会对我的向导负责到底。”
“你别岔开话题。”牧持烦躁的挠了挠头，“说的是你意志力不够坚定，你扯什么向导！”
“我的意志力不是你能够判断的。”肖雨没有回头，冷声说，“我对凌煌的忠诚就是我的意志力，我曾在位面守着一个人八千多年，离开位面后非他不行，这份本以为失而复得却实际是求而不得的痴心也会成为我必须变强的动力。”
在统帅面前说什么痴心，简直是无礼至极，肖雨又停步对统帅躬身，“统帅，我说话没有分寸，请统帅降罪。”
“降什么罪？”统帅轻笑，“现在是午休时间，咱们都是饭前随便聊聊的，别这么较真了。”
到了秋枫的大套房，统帅取下披风，肖雨主动过来接了披风挂好。
再帮统帅脱了笔挺的外套挂好。
秋枫、阿月和牧持也都各自脱了外套。
几个人卷起衬衣袖子，围坐在火锅周围。
“肖雨来我身边坐。”统帅拍拍自己宽大沙发旁边的位置。
肖雨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坐了过去。
“哨兵和向导改造，通常是战斗中受了重伤的人为了继续他们的价值才会选择的。”统帅肩膀挨着肖雨，轻声说，“你四肢健全，身体健康，却要去改造身体，能说说你最真实的想法么？”
“……”肖雨沉默了一会儿，“我看到哨兵改造的介绍里写的一句话。”
“嗯？”统帅转脸看他。
“‘与过去彻底告别，改造成功，等同重生’。”
第850章 番外6 基因改造
肖雨跟牧持在位面发生过什么事，统帅心里清楚。
那时候牧持奉命进位面去体验，离开位面后的报告里详细记录了过程，根据牧持的位面体验，那个难度有些过分的位面被重新校准过。
对于牧持来说，进那个位面只是为了完成一个很不起眼，不能带来战功，只能积累一些行政考评积分的小任务。
但对于肖雨来说，那个位面太诛心了。
第一个爱人凌煌，他得不到。
第二个爱人炎苍，也就是牧持，到最后相见不如怀念。
阿月乖乖的往火锅里面烫食材，秋枫帮阿月递盘子。
牧持表情和眼神都很复杂，目不转睛盯着肖雨看。
“牧持，你跟三阁老提议的联姻对象见过面了？”统帅突然转向牧持，笑着问。
非常了解统帅性格的牧持虽然不意外他有此疑问，却还是面露难堪，“见过一次。”
“那位是第一阁老本家的长孙女，虽然性格有些刁蛮，但长相出众，个人能力也不错，现在在做首席财务官的副官，以后肯定要接首席财务官职位。你跟她联姻之后，各种军事拨款的事务处理起来会更方便。”
“……是。”牧持蹙眉点头，“我明白的，统帅。”
“你也知道三阁老总喜欢卡军事拨款，从来没痛快过。”统帅说。
牧持伸手端起统帅面前精致的小碗，从阿月那接了烫好的蔬菜，放回统帅面前，“只见面一次，雪妮未必看得上我。”
肖雨听到这女生的名字，捏了捏拳。
“雪妮不会看不上你，她喜欢你。”统帅轻笑，“不然你以为三阁老怎么会提议这门联姻？他们难道不知道财政大权的重要性？他们并不希望我们军事部门跟财务部门有密切的联系，一切都是因为雪妮任性，跟三阁老闹腾，那三个老家伙拗不过，不得不同意。”
牧持继续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肖雨。”统帅夹起一些蔬菜喂到嘴巴里慢慢咀嚼，“我会把你的改造计划进行公示，有意向的，已经完成向导改造的将官，我安排你见一见。你可以提前选择好自己的向导，在你的基因改造期间，有一位向导陪伴的话，能够减少你的痛苦。”
“一切听从统帅的命令。”肖雨毫不犹豫。
“对于向导的性别，有要求吗？”统帅从白汤的锅里夹了点菜放在肖雨碗里，扬扬下巴，示意他吃东西。
肖雨端起小碗，吃了一口，咀嚼咽下后回复：“最好是男性，我不太懂怎么跟女孩相处，怕自己太迟钝，惹人家不高兴。”
“那身材，长相，嗯……我是按凌煌的标准去帮你物色，还是按牧持的样子来找？”统帅问。
肖雨闭了闭眼。
如果不是凤炎苍，他做夜白时绝不会甘愿屈居下位。
原本就是凌煌那样秀雅的样子更合心意。
“离栩如果在场，我肯定不说实话的。”睁开眼，肖雨对统帅笑笑，“请在座各位帮我保密，别告诉离栩，我不想惹他，他醋劲太大。”
“哦~”统帅一扬眉，“按凌煌的标准找，嗯，这不难，通常来说身材娇小些的将官才会选择做向导改造，他们知道即便改造为哨兵，战斗力也不如身体条件更好的那些将官。”
牧持不动筷子，甚至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
阿月听到这里，感觉气氛有些压抑，玩笑着问：“那统帅看看，我们肖雨的身材，接受哨兵改造之后能不能算很标准的哨兵身材？”
“肖雨体格很不错啊，再加上基因改造会让他变得更加高大强壮，改造完成之后一定会是很棒的哨兵。”统帅对阿月微笑，“其实你本体的体格也很不错……”
“月不改造。”秋枫果断把对话卡住，“统帅，请别打他的主意。”
统帅轻笑了一阵，指指锅子，“快吃饭吧，里面的东西都要煮烂了。”
大约是为了避免牧持那一再阻拦肖雨接受基因改造的私心，统帅隔天就下令，肖雨的哨兵改造和训练都调去总部，直接接受统帅的管理。
直到改造完成，其哨兵状态稳定之后，再编回牧持下属的凌煌军团。
惩罚者号战列舰把肖雨接去总部的当夜，牧持找秋枫喝了一场酒，一醉方休的那种。
第二天牧持酒还没醒，就收到了总部的公示消息，看到肖雨的3d形象和哨兵改造计划。
又过了几天，牧持从秋枫那听说肖雨已经选中了一位向导。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雪妮联系牧持时，他约雪妮去总部参观哨向改造基地。
可带着姑娘乘坐穿梭机抵达总部，来到分支的改造基地，看到沉在冰水里肤色惨白的肖雨，看到半跪在水缸边，手伸进去握着肖雨手的那位红发向导……
“不是说按照凌煌的标准找向导吗？”牧持瞪大双眼喃喃低语，“为什么……这向导……”
赤发红眸，身材高大，仿佛是把牧持克隆出的另一副义躯。
“夜白。”那白衣向导摩挲着肖雨没有血色的脸颊，拇指在他发紫的嘴唇上按了按，“有人来看你了。”
肖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满目愕然的牧持，扫到了牧持身边即便穿着黑色制服也不掩婀娜身姿的女副官。
“这是什么意思？”雪妮拧起漂亮的眉，指着肖雨旁边的向导，“你拿自己的义躯给他做向导？你跟他什么关系？”
“哎哟，雪妮来了~”统帅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
雪妮忙收起情绪，回身对统帅躬身。
“别误会，是我太欣赏牧持，才做了他的义躯，用义躯改造出一个向导。”统帅过来牵起雪妮的手，放在唇边吻一下她手背，“这向导除了样子跟牧持一样，其他没一处是跟他像的。”
“统帅……”雪妮反牵起统帅的手，贴在额头上，“这向导的名字？”
如果名字也叫牧持，雪妮敢肯定，这个正在改造的哨兵跟他联姻的对象关系不一般。
“他啊。”统帅瞥了牧持一眼。
那位向导已经把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的肖雨扶出冰水缸，肖雨靠着向导，牵扯出笑容的唇角微微颤抖。
“他叫炎苍。”
听到这个名字，雪妮放心了。
第851章 番外7 基因改造
她并不知道牧持曾经在什么位面做过什么任务，也就以为炎苍这名字跟牧持没关系。
可牧持却心里一惊，困惑又心疼的盯着肖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然而此刻，本该绝美的人却一身针孔，皮肤上布满青紫痕迹，本来颀长的身体似乎长大了一圈，眼看身高都要跟牧持齐平了。
“不好意思，各位。”炎苍紧紧扶着肖雨，对这几个人颔首，“夜白今天的骨骼改造之后，身上疼的厉害，必须浸泡在冰水里才能稍稍缓解。几位如果有话说，不如换个地方？”
牧持突然一阵怒意升腾。
这个假炎苍唯唯诺诺的样子哪里像自己了？
不管是当初位面里的凤炎苍，还是现在的牧持，跟这个假东西根本一点都不像！
“这人不是叫肖雨么？”雪妮卸下心防之后态度变得傲慢起来，指指并水缸旁边的监控屏，“夜白又是谁啊？”
“管他是谁。”牧持冷笑一声，抬手拦住雪妮肩膀，“我们去参观其他改造对象吧。”
“唔。”雪妮还是第一次被牧持做这么亲密的动作，脸颊微红。
“我正好没事，陪你们走走。”统帅在前带路，“那边是向导改造室，里面会有一些向导素的香味，进去之后会让人心情变得轻松愉悦，过去看看？”
然后不着痕迹甩了肖雨一个眼刀。
本统帅真是服了你，出尔反尔，说好匹配个向导，中途非要换成ai控制的仿生向导，还要指定牧持的外观。
成天围着你们几个转，本统帅就没正经事要做了么？！
肖雨抱歉的对统帅躬身行礼。
泡回冰水缸里，炎苍把这一空间的帘子全部拉起来。
蹲在缸边握住肖雨的手，炎苍问：“刚那个人是我的原型对吗？”
“嗯。”肖雨闭着眼，无力的点头。
“你喜欢他，是吗？”
“……是。”
“你不允许在我的ai里设定拥抱以上的亲密行为，是因为他？”
“嗯。”
“哦。”炎苍点点头。
肖雨眯眼盯着他，“怎么，你也会吃醋？”
“不会啊。”炎苍歪头一笑，“我没有吃醋的ai，但有好奇心的ai，只是好奇罢了，我不会吃任何人的醋。”
好奇心的ai是为了方便这些仿生人去进行学习。
肖雨抬手，指尖触碰炎苍的眉眼，“等我改造完成，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要跟着那个人多学习，否则你很难做好我的向导。”
“嗯！”炎苍用力点头，“我一定好好学习怎么做一名好向导！”
“……乖。”肖雨微笑，捏了捏炎苍的脸颊。
他当然知道，这个仿生向导的性格跟自己爱的人相差甚远。
统帅手里有牧持的性格ai，肖雨不敢用，他既希望自己的向导像他，又怕，太像他。
凌煌和离栩的封闭训练持续半个月，之后有一天的休息。
大清早凌煌就跟离栩来到哨向改造基地，在得到统帅的允许后，由炎苍来把他们带去肖雨的改造室。
“为了避免哨兵化过程中的暴走，改造室都只用帘子隔开方便监控。”炎苍迎接到人，往里面做请的手势，“凌指挥官，离将官，请跟我来。”
“……”凌煌盯了炎苍几秒，跟离栩对视。
离栩做出安抚的眼神，往里走的过程里他问：“你是仿生人？”
“是的，外观是夜白指定的，取自牧指挥官，性格是智能评估得出能够与夜白高度匹配的性格。”
“夜白？”凌煌蹙眉，“是肖雨让你这么叫他的？”
“是的。”炎苍点头。
“牧持来看过肖雨吗？”离栩问。
“来过，带着阁老本家长孙女，财务部的雪妮副官一起来的，统帅亲自接待。”
“牧持见到你什么反应？”离栩又问。
“这个……”炎苍稍一停顿，“好像很生气。”
离栩和凌煌暗暗叹气。
本尊看到克隆体，不生气才怪。
“他没给你做一身火凤凰彼岸花图案的衣服穿？”凌煌问。
“做了，因为要手工绣花，工期有点长，还需要几天才能送来。”炎苍走到一间隔间旁边，轻轻拉开帘子，“这就是夜白的改造室了，两位请进。”
肖雨每天都浸泡在各种低温液体里。
从最初的骨骼肌肉改造，到后来全身的细胞加速汰换，现在他的体格已经比之前要高大强壮很多，只是一身皮肤还是雪白，脸依旧盛世美颜。
听到炎苍的声音，肖雨睁开眼，看清是凌煌后精神一震，在水缸里坐直身子朝凌煌伸出右手，“你来了。”
“你怎么不问我一声就自己决定进行哨兵改造？”凌煌脸色不好，他是在两天前得知肖雨的情况的，当时肖雨的改造已经开始，无法叫停，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让凌煌又气又急。
走过去想拉住肖雨给他个拥抱的，离栩却先他一步，上去握住肖雨的手，附身轻轻抱了肖雨一会儿。
肖雨心想：还好没以凌煌为标准去选向导，否则现在离栩就不是抱一下这么简单，说不定会直接把他粉身碎骨。
“为什么泡在这么冷的液体里？”离栩放开肖雨后，手在缸里面划了两下，“你还没被冻死简直是奇迹。”
“哨兵化的过程里，身体机能变化太快，各种感官变得敏锐，只有低温和特制的溶液能起到镇定作用。”肖雨对离栩笑笑，“炎苍，去搬两把椅子来。”
炎苍立刻出去找椅子。
离栩捏了捏肖雨的胳膊，“这身肌肉太优秀了，跟我在哨兵位面里突破灭世级之后有一拼。”
“这样才有改造的意义啊……”肖雨笑弯了桃花眼，打趣道：“现在看我是不是有种金刚芭比的感觉啊？”
“你也知道哦。”离栩嘿嘿一乐，在肖雨的肱二头肌上用力拍了两下。
但凌煌他们来的时间不巧，刚坐了不到半个小时，改造室的通知就来了。
炎苍把肖雨扶出溶液缸，肖雨抱歉的看着两人，“不好意思啊，我该进无菌舱去注射增强剂了。”
“你这是何苦呢？”凌煌实在于心不忍。
“我们约定过的啊，我要努力，这是我开始的第一步。”肖雨拉了拉箭头炎苍给他披上的大浴巾，“别担心我，你难得休息一天，去找阿月玩吧，我听说他最近对机甲很痴迷，已经考过了中级机师的考核。”
第852章 番外8 基因改造
为期一个月的指挥官培训结束，凌煌顺利通过考核。
在统帅正式授予凌煌指挥官头衔的仪式上，肖雨姗姗来迟。
他穿着一袭白色阔袖衣袍，身旁陪着个大氅拖地绣着火凤飞舞荼蘼遍地纹样，亦步亦趋忠诚无比的仿生人。
这一次炎苍正式在众人前露面，为区分他和牧持，炎苍的耳垂被打上了带有仿生人标签的红色醒目耳钉。
坐在第一排的牧持回头看肖雨带炎苍走来，神情复杂，久久没能转开视线。
但肖雨来去匆匆，只坐在后排等凌煌就任宣誓结束，他跟着秋枫和阿月上台，对自己今后效力的指挥官行单膝跪地贴手礼后，肖雨就带着炎苍打算离开。
“很疼吗？”凌煌扶住肖雨手肘，关切的问，“都叫你别来了，你怎么这么倔。”
“我是你的第二副将。”肖雨在凌煌眼前并不掩饰自己的痛楚，苍白的脸色，虚弱的微笑，“你的授衔仪式我怎么能不来？你本来就没有点将几个人，我再不到场，让别的指挥官觉得你势单力孤，好欺负。”
凌煌心里一颤。
接受改造到现在的肖雨已经比之前又高大了许多，跟旁边离栩比较，两人的身材十分接近。
只不过离栩身穿的是指挥官下属第一副将的黑色正规制服，而肖雨依旧是夜白那身行头，只把第二副将的领章图样做在了头冠上。
这并不符合将官服制要求，也不知道肖雨跟统帅怎么说的，统帅早已点头允许肖雨这身另类的装扮，如此一来没有人敢去诟病非议，更有传言说肖雨如今已经是统帅眼里极有潜力的战将，对他另眼相看，有心栽培。
“你这么疼，心里还想着我。”凌煌垂眸，对肖雨所经历的和正在经受的事有些微妙的感同身受，“可我把你从阴阳界限拉来，不是为了让你继续失去自我，为了别人勉强自己，折磨自己的。”
“你这么说，离栩又要对我……”肖雨无力的看一眼旁边的离栩。
离栩正色，过来拍拍肖雨肩膀，“早拿你当自家兄弟了，不只是凌煌心疼你，我看你这样也不好受。”
听到离栩拿他当兄弟的话，肖雨眸子一亮，随即绽开个灿烂的笑，“谢谢你，太子殿下。”
“……”离栩一怔。
凌煌心里绞紧。
“啊，我……”肖雨抬起右手捏住自己额头，“又有点恍神了，不是太子殿下，不是天帝，离栩，你是离栩……我，我先回去了，过一会儿还要进睡眠舱去校准感官，我今天可能需要白噪音和向导素帮助我……”
讷讷说到这里，肖雨抿紧嘴唇。
很快，他撤下手，对凌煌躬身，“恭喜，我先走了。”
凌煌能感觉到肖雨恍惚的厉害，连忙说：“快回去吧，我晚点会去看你的。”
“嗯。”肖雨点点头，回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凌煌笑道，“你等我，改造成功以后，我对你，誓死效忠。”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凌煌看肖雨一脸冷汗的样子，实在难受的厉害，甚至有些不敢直视肖雨，他看向再旁等候的仿生人炎苍，“好好照顾肖雨。”
“是。”炎苍快速上前，扶稳肖雨，一步一步把他带下授衔的高台。
路过牧持身边，肖雨强撑着让自己走路的姿势看上去正常些。
但是身上太疼了，他脚下还是趔趄了一下。
牧持噌的起身，伸出手。
就在他快要搂上肖雨腰身时，肖雨往后一退，“多谢牧指挥官，我没事，不劳您帮忙了。”
“你的哨兵精神力很不稳定。”牧持站在一步之外轻声说，“这个仿生人对你释放的向导素浓度已经超标，他无法安抚你的躁动？”
肖雨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
被炎苍扶着离开。
背后有几道视线始终盯着他，肖雨能感觉到，现在他的感知能力比常人强出几倍，他甚至能感应到牧持灼灼的目光快要把他的后背盯穿。
肖雨哨兵改造的第二个月，凌煌已经带着离栩去进行小规模的虚拟星战演练。
密集的训练让凌煌很少能抽出时间到改造室去见肖雨，他不得不把肖雨暂时拜托给秋枫照应。
又一天的白噪音睡眠舱校准五感结束，肖雨被炎苍扶回自己的隔间，见秋枫和阿月已经坐在里面。
“回来了？”阿月跑过来牵住肖雨的手，跟炎苍一起，帮他换下繁复的古装，围上浴巾，让他浸泡到低温高浓度的蓝色溶液里。
“你们不用隔三差五就过来，炎苍会向你们汇报我的改造进度。”肖雨躺进缸里两三分钟之后才稍微缓解身上的疼痛，长长吐出一口气。
“凌煌交代的事，我们必须要做到位。”秋枫面无表情，深褐色的眼眸冷静的观察肖雨的情况。
阿月今天在袖管上多装了一枚袖扣，其实是个感应设备，用来检测周围难以用肉眼观察到的哨兵向导精神力，精神体，以及向导素。
“看来牧持说的没错，你的精神力太不稳定了。”阿月看着袖扣在他手背上呈现出的各种数据，“肖雨，你这忽高忽低的精神力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尝试唤醒精神体，有些费事。”肖雨闭眼仰躺，两手搁在身体两侧的水缸边沿，“昨晚唤醒出来的精神体不到十分钟就消失了，后来再怎么努力都召唤不出来，我有点心急，会影响自己精神力的控制。”
“可牧持说他以前带过一个改造成功的哨兵，你这些表现就是暴走的前兆！”阿月很着急，“肖雨，要不你还是听阿煌的，把改造进度稍微放缓一点。”
“正常来说，改造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彻底完成，你要把时间压缩一半，要求改造室半年完成你的改造，确实太激进了。”秋枫说。
“一年的改造，成功率不足10%，效率太差了。”肖雨没有睁眼，语气平缓，“统帅希望改造室能够实现效率上的突破，这个突破，从我开始。”
“也不是任何事都要听统帅的。”秋枫说，“你身子的事，只有你最清楚，还是要量力而行。”
“量力而行……”肖雨讷讷重复这四个字，缓缓睁眼。
忽然勾起嘴角，冷笑，搭在水缸上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缸沿。
咔……哗啦——
水缸被捏出裂痕到碎裂成一地只不到三秒的时间。
“牧持让你这么对我说？”肖雨不理会流淌一地的溶液，坐直身子。
第853章 番外9 基因改造
秋枫没有隐瞒的意思。
虽然牧持交代过，最好不要让肖雨知道是谁在默默关注着他，可这种事谁又能瞒得住呢？
凌煌忙于训练，为了不影响凌煌的状态，统帅着意安排过，肖雨的情况能汇报过去的都是报喜不报忧。
秋枫和阿月跟肖雨的关系都还没有密切到能够为了这个人去跟统帅申请精神力检测仪这种保密性极强的设备的程度。
还有谁可能会去惦记着肖雨？
牧持。
“是他最早向统帅申请了精神力检测仪，随身佩戴。”秋枫实话实说，“在还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状态异常之前。”
“他究竟要干什么？”肖雨手盖上眼睛，“我真是搞不懂，他对我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么？”
“我不会对他的作为向你解释什么。”秋枫把阿月拉到比较干燥的一块地板上，“牧持是我的朋友，我即便站在客观角度，所说的话在你看来也像是在辩解。”
“肖雨，听说你一直不肯答应牧持来探望你。”阿月试着劝慰，“其实牧持这个人，接触到现在，我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绝情凉薄的人，你要不要再跟他谈一谈？”
“没有必要。”肖雨摇头，“我已经开始哨兵改造，这条路是无法回头的，以后我身边只能存在跟我配对的向导，对牧持，我无话可说。”
“可炎苍只是个情感并不完整的仿生人啊？”阿月说，“炎苍的配置，秋枫已经跟统帅要到了，我知道你特意把这个仿生人关于爱情和依恋的部分都剔除，只保留了绝对的仰慕和忠诚。你这么做，不就是……放不下他吗？”
最后几个字阿月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刺痛了肖雨。
可肖雨还是痛苦的低笑了一阵，“我只是怕了，人也好，仿生人也好，我不想再谈情说爱。情爱对我来说都是得不到的妄想，我命该如此。”
“肖雨，你……”
“你们回吧。”肖雨摆手打断阿月的话，“好意我心领，今后有机会，我再感谢你们吧，接下来我要专注于唤醒和训练精神体，你们就别经常过来了。”
阿月还想说什么，被秋枫揽住肩膀。
“你的情绪对精神力的控制影响巨大，尽量稳定自己，有任何困难一定要说，不要自己死撑。”秋枫说，“就算是为了凌煌和离栩，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出了什么状况，他们两个会有多抱歉。”
“谢谢。”肖雨让炎苍将他扶起，披了件外氅，“不拖凌煌后腿是我的底线。”
秋枫微微蹙眉，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再看肖雨的目光，他确实在真诚道谢。
秋枫也知道肖雨的经历，能够体谅他现在用最消极的态度来最积极的推进自己的哨兵改造进度。
“心里的疼痛，并不是身体的痛苦能够抵消的。”秋枫扫视一遍肖雨戳了许多针孔的身体，“痛苦只会以加法，甚至乘法的计算方式被无限放大，唯一的自救方法是——放过自己。”
肖雨笑着摇了摇头，“能放过，早就放过了。”
离开改造室后，秋枫跟牧持喝了次酒。
之后，牧持提了十几次要去探望肖雨的申请，都被统帅拒绝。
他知道，拒绝申请并不是统帅的意思，那是肖雨的态度，避而不见。
又过了一个月，肖雨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
疼痛仍然持续，并没有减少半分，但他的精神力却稳在了不至于暴走的一个高点。
他唤醒的精神体是改造室至今为止见过最华丽绚烂的。
那是一只浑身冒出炽热火焰的火凤凰。
作为进度最快的哨兵改造对象，改造室做了一期公示汇报。
包括三阁老、一统帅，秋枫、牧持等指挥官，以及星际各大部门的首席要职官员都收到了邀请函。
公开汇报时，整个礼堂布满精神体成像仪器，以让不具备精神力的人们能够观看到他的精神体。
火凤凰被他招手唤出的一刻，牧持双眼通红。
“凤凰只存在于传说里，怎么会被当做精神体召唤出来的？”坐在牧持身边的雪妮惊诧的看着在礼堂展翅翱翔的火鸟，“太美了！我的天啊！”
为什么传说中的火凤会成为肖雨的精神体，牧持最清楚不过。
肖雨的改造数据被一一讲解之后，他笑着对台下瞠目结舌的人说，“我隶属于凌煌凌指挥官麾下第二副将，肖雨，誓死效忠凌指挥官。”
可这次公示凌煌和离栩都没来参与，他们的训练已经到了实战课，凌煌率领一只舰队去轰炸几百次跃迁距离之外的，最新出现的一处虫洞了。
恰好在肖雨谢幕之后，凌煌捷报传来。
牧持被统帅叫到台上。
“接到凌指挥官战报。”牧持看着手上全息屏的战况回放，对台下沉声道，“n534星域出现的虫洞已被炸毁，从虫洞侵入的异星敌军已被全部剿灭。”
“牧持领军有方。”统帅道，“凌煌作为牧持统领总军团下属的子军团，已经在高强度训练中获得优异成绩，这第一次的实战大胜而归，我们可以相信，在凌煌加入牧持总军团后，我们的战力一定能够大幅提升。”
台下掌声雷动，统帅又笑道，“请各位总军团指挥官重视从位面提拔优秀指挥官的机会，你们能再培养出几个凌煌，星际的未来就更有指望了。”
这次公示之后，三阁老终于松口，同意把优秀穿越者列入新贵族的制度合法化。
凌煌再接再厉，在一月内又接了三次实战任务，大获全胜。
已经列入新贵族的穿越者们似乎明白，他们的权益合法化是在凌煌出现之后有了转机的，纷纷登门来跟凌煌交好。
有一些传统贵族也有意向凌煌示好。
这些社交凌煌都来者不拒，却并不着意跟谁走的很近，新贵族和传统贵族一视同仁，谨守着自己的立场。
就在一切都在正向发展时，统帅突然造访凌煌的指挥部。
随同前来的没有一贯类似仪仗团的陪衬，身边只带了一个牧持。
“肖雨失控了。”一进入凌煌的休息室，统帅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消失，换上一脸紧张，上前抓住凌煌的胳膊，“他现在是整个军事部门哨兵改造计划的招牌，他决不能出事，凌煌，你必须稳住他！”
第854章 番外10 基因改造
“他的向导呢？”凌煌深知对哨兵来说向导是多么重要，他把统帅请到沙发坐下，倒了杯茶递过去。
统帅喝了口茶，叹气，“炎苍的向导素对肖雨起不了太大的抚慰作用，他们的匹配度虽然很高，可肖雨一直拒绝产生实质的配对关系，所以炎苍也对肖雨的暴走束手无策。”
“向导素制成的药剂打下去也没有用吗？”凌煌问。
“完全，没用。”统帅摇头。
离栩问：“现在用什么手段控制肖雨？”
“关在高压舱，压力已经打到顶了，他在里面活不了太久……”
“走吧。”凌煌起身。
统帅把茶杯放在桌上跟着起身，“为了保密，现在整个改造室都被我封锁了，没人能够进出。使用通讯器联系，消息可能泄露，我只有亲自过来。”
情况紧急，一杯茶都没喝上一口的统帅带凌煌乘坐他的惩罚者号回到总部。
避开三阁老，从军事专用航线到达总部下属的改造基地。
在高压间里，凌煌听到了一个高压舱里凄厉的嘶吼声。
佩戴好精神力检测仪，看到高压舱旁边握着的，正被向导素制作的特殊绳索捆缚的火凤凰精神体。
那火凤凰被五花大绑，却张嘴高声啸叫，一对赤红的眼正往外渗出鲜血，身上的羽毛也有血染的痕迹。
“炎苍呢？”凌煌四下看看，没见到那个本该寸步不离陪伴肖雨的仿生人。
“……重伤。”统帅指指另一间房间，“正在睡眠舱里进行治疗。”
“怎么伤的？”凌煌又问。
“被肖雨掐住脖子，蓄满精神力形成的尖刀扎在了心里。”统帅说，“但炎苍的心脏跟人类的位置不一样，那一刀下去才不至于伤到要害而停止运作。总之炎苍救的活修得好，肖雨就……”
正说着，高压舱发出警报。
“必须把他放出来了，不然他会被高压压碎。”统帅看着凌煌双眼，“你有没有把握稳住他？”
“我……没把握。”凌煌艰难的咽了咽，“虽然在位面里做过向导，可我现在不是向导体质，没有向导素和精神力，理论上来说任何哨兵都不会对我的安抚给出反应。”
说到这凌煌想起什么，问：“为什么不适用精神力松弛剂一类的药物？”
“他的改造还没结束，这时候使用松弛剂等于前功尽弃，他会大概率出现白洞反应，以后再想使用精神力几乎不可能了。”统帅说。
“……”凌煌捏了捏眉心。
“现在只能靠你了，你要用肖雨对你的情感来控制他。”统帅一把握住凌煌的手，“肖雨不能有事！你明白的！”
“……我明白，我会尽力一试。统帅，您和其他人撤出这间房间吧。”凌煌没有其他选择，反握住统帅的手，“如果肖雨闯出这间房……不要留情。”
“只要我和凌煌活着，肖雨就出不去。”离栩已经从旁边的科技员手里拿了两把装填高密度精神力制成特殊子弹的枪。
“统帅您请离开，我跟凌煌和离栩留下。”牧持也接下装填了精神力松弛剂子弹的枪，看向离栩，“如果失控，我宁愿肖雨成为笑柄，也决不能让他被你射杀。把你的枪放下！”
“做你的梦！”离栩怼了回去，“第一，我这枪是为了保护凌煌，不管是谁，如果威胁到凌煌的生命，我都不会留情，直接射杀是我最大的宽容。第二，你以为肖雨那个性格，真被你打几枪松弛剂，哨兵改造失败，他变成笑柄，变成凌煌和你，甚至统帅的失败作品，他还能愿意活着？我只不过给他个痛快！”
“你他ma……”牧持过去拽住离栩衣服，“敢违抗我的命令？！”
“杀了你都不会眨眼，违抗你命令算什么？”离栩也拽住了牧持的衣领。
“一切听我命令，我不下令，你们谁都不准开枪。”凌煌过去一手一个把他俩拽开。
回到统帅面前，凌煌躬身，“压力舱报警越来越急促了，您快出去，我会尽力而为。”
统帅忧心忡忡，扫了这三个男人一眼后，果断转身，带着其他研究员离开房间。
凌煌去按下了高压舱的开启按钮。
一阵白色烟雾从舱内喷出，凌煌立刻伸手进去，按住了肖雨的胸膛。
“是我，凌煌。”整个房间都是肖雨痛苦的吼叫，凌煌手轻轻拍抚，“肖雨，是我，别怕，别紧张，你看着我。”
这样的做法似乎有些效果，肖雨慢慢停止喊叫。
白烟散尽，血红的一双眼愣愣的，直勾勾盯在凌煌脸上。
“过来。”凌煌伸出双手，捧住肖雨的脸。
确定肖雨没有反抗，凌煌一手绕后，勾住肖雨后脑，把他拉向自己。
高大的男人额头贴在了凌煌肩膀上。
“放松，肖雨，我就在这儿，我会陪着你的。你冷静下来好吗？仔细听我的话，我……”
“……别碰我。”肖雨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我不想，伤害你……快走，快走！！”
离栩已经举起枪瞄准肖雨的脑袋。
他太了解哨兵了，他知道，哨兵暴走就是前一秒看似平静，后一秒就要把人徒手撕碎的。
“我不走。”凌煌继续紧搂着肖雨，在他耳边柔声轻语，“不要害怕，不要惊慌，不要气愤，也不要憎恨。只看着我，只倾听我的声音，我的哨兵。”
曾经安抚离栩的仪式，凌煌还记得清清楚楚，他没有对应的体质，只能把赌注押在肖雨和他曾共同经历一个位面的情谊上。
肖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在他大脑里横冲直撞的各种情绪。
“凌煌……我，我……”肖雨带着哭腔，张开双臂把凌煌狠狠搂住，“我……”
“没事的，没事的……”凌煌轻拍肖雨脑后的长发，“我的哨兵，告诉我你的疑惑和怨怼吧。”
“……我忘不了，对不起……我忘不了……我以为我改造了，就能重生，就能连心也换一颗，不再惦念那个我得不到的人……可是，煌儿，我爱他，我爱你兄长，我爱凤炎苍……”肖雨泪如雨下，很快就打湿了凌煌的肩膀，“那个假的，那个被我做出来的人，根本不及凤炎苍万分之一的好啊，我怎么办……”
凌煌最担心就是肖雨无法从位面中出戏。
几个月过去了，肖雨变化再大，内心还是那个把爱当成命的夜白，他其实从未改变过。
第855章 番外11 基因改造
“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凌煌只觉得自己词穷，肖雨心里的伤，根本不是他三言两语能抚的平的，“夜白啊，你听煌儿一句好不好？”
“嗯……我在听着。”肖雨用力的点头。
乖巧的让凌煌心里抽痛。
“不论我兄长待你如何，煌儿早将你当成一家人，你是我的大嫂也好，是我哥哥也罢，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最亲的家人了。”凌煌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劝着。
可就在肖雨想再点头时，他抬起眼，看到了凌煌身后正用枪瞄准他的离栩。
也看到了一手按在离栩枪上，正恶狠狠瞪着离栩的牧持。
“你来干什么？”肖雨本已经被凌煌哄的稍稍安稳下的情绪猛然低落了下去。
“肖雨。”凌煌更用力抱住他。
“离栩，把凌煌带走，我不想伤害你们。”肖雨桃目调转方向，冷冷盯着离栩。
曾做过一世的哨兵，离栩很清楚在那双桃花眼里窜涌的东西有多么危险。
他推开牧持，上去把凌煌拽回自己怀里，往后退到角落，一手将凌煌死死按在自己怀里，另一手再度举枪，瞄着肖雨的要害。
“你来干什么？”肖雨从高压舱里迈步出来，逼近牧持。
精神力检测仪能够让房里的人看清从肖雨身上释放出的力量。
那些奔涌出来的精神力几倍于肖雨身体的大小，将他整个笼罩住，又从身前形成一柄锐利的长剑，锋芒直指牧持心脏。
“说话！！！”得不到牧持回答的肖雨一声怒吼。
大量精神力从周身向前袭去。
牧持眼睁睁看着那些精神力扑面而来，细如麦芒的尖刺在他脸上身上划出无数道血痕。
下一刻精神力之剑的尖端抵在了他心口上。
牧持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被划烂成丝丝缕缕的制服，再抬头，脸上那些细碎伤痕缓缓向下流淌出无数道鲜血。
他却勾唇一笑，凝望着肖雨双眼，“你就这么爱凤炎苍吗？”
“我爱的是自从与我相伴后再没有把我丢在一旁，即便我冷言冷语他仍旧温柔待我，就算我只有在醉酒后才肯跟他亲密，他也仍旧甘之如饴的凤炎苍。”肖雨又向前一些。
精神力形成的剑尖戳进了牧持胸口。
牧持没有后退，仍旧笑对肖雨。
“我爱的是身份尊贵如他，却从不以出身定高低，拿我当他最珍爱的宝物般悉心呵护，宠着我，由着我任性，我要揍他他都笑着承受的，凤炎苍。”
肖雨苦笑了一声，泪水滑落。
牧持也红了眼眶，只是笑容不改，说不清是觉得好笑还是惋惜。
“我爱的是心疼我没有家人，总关心我饮食起居，我咳嗽一声他都紧张到亲自去为我熬药，时不时总渡给我修为，不计自身损耗的，凤炎苍。”
肖雨抬手捂住眼睛。
下巴的泪水不断向下低落。
牧持突然身体往前一倾。
肖雨慌忙后退，却被牧持一把抓住手拉了回来。
剑尖深深扎进了牧持的身体。
随后肖雨周身的精神力溃散，悉数回归他的体内。
“这么痛恨我抛弃了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呢？”没了精神力之剑的阻碍，牧持向前一步，近距离看着肖雨，抬手轻柔的帮他抹掉脸上的眼泪，“肖雨，你连自己都不爱，却又奢望别人来爱你吗？”
“……”肖雨嘴角颤了颤。
“我可以取消跟雪妮的婚约，我可以还像凤炎苍那样对你好，眼里只有你。”牧持抬手绕后，捏了捏肖雨的后颈，“我甚至可以接受向导改造，以后我来做你的向导，可这一切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我……”肖雨情绪彻底崩盘，顺着牧持的手劲往前，把下巴搭在牧持肩上，“我不能没有你，我只知道这个，其他的事我想不清楚……炎苍，我不能没有你……不行……”
“你想让我怎么做？告诉我。”牧持转脸，在肖雨耳垂上轻咬了一下，“不要像夜白，什么都不说，不要逼我做回凤炎苍，天天猜你心意，猜不对我会难过。你直接点，告诉我，想让我做什么？”
“你……”肖雨又哭出了声，两手勒紧牧持的腰身跟他紧密的贴抱在一起，“不要娶别人，跟我在一起。”
“……好，我答应你。”牧持却低笑出声，又啃了一下肖雨的耳朵，“还有吗？”
“你不许看不起我！”肖雨低吼，“谁都能看不起我，只有你不可以！”
“哦，咳。可你确实是在高攀我啊，我家族有多大的势力，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抽个时间跟你好好介绍介绍吧。”
刚说到这，肖雨低头狠狠一口咬在牧持肩膀上。
牧持叹了口气，“行，我不会看不起你，还有呢？还希望我做什么？”
离栩看到这里，把手上的枪放下，也松开了摁着凌煌的手。
“这也能叫暴走？”离栩有点无语，“比我做哨兵时候暴走的程度差远了。”
“哎，你刚才差点把我捂死在你怀里。”凌煌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看着另一边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肖雨只是承受不住了吧，太痛苦，太孤独。”
“所以秋枫跟统帅一直再商量的事有结论了？”离栩问，“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其他的……找时间叫秋枫阿月一起吃饭吧，聊聊。”
“好。”
肖雨被牧持安抚下来后，统帅给了肖雨今天假，让牧持贴身陪伴，免得这位半成品哨兵再发狂。
趁着大家休息能碰到一起，凌煌联系阿月组织了一次小规模聚餐。
“楚汀因为左清的事，以后并不打算婚娶。”秋枫终于解开了凌煌和离栩的困惑，“而我，已经有了月，不可能再跟其他权贵世家联姻，我们仨发小里只剩下牧持，如果连他也追寻自由和爱情，那我们仨就真的很艰难了。”
“你们以为凌煌在杀局碰到肖雨是巧合？”牧持半靠着肖雨胳膊懒洋洋一笑，“肖雨，你以为求你帮忙过杀局的那个女的，是凭空出现的？”
肖雨插了块餐后水果喂到牧持嘴里，没有吭声，只是用桃花眼静静看着他。
第856章 番外12 基因改造
“都是我安排的，位面和杀局的规矩我破不了，但凌煌出现了，他能在杀局救回月和秋枫，也一定能帮我把你带出来。”牧持嘿嘿乐着咀嚼，“只是你刚出杀局那阵子，我还没搞定贵族那边的事，不能把你搅进来，所以才……”
肖雨默默颔首，又喂牧持吃了片橙子。
“你今天怎么这么柔弱？”秋枫很不适应牧持的状态。
从吃饭开始，牧持就总依在肖雨身上，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撕都撕不下来。
“我？”牧持愣了愣，哈哈一笑，“我tm腰疼啊！”
“……”凌煌有点迷茫。
离栩打量着肖雨和牧持，“靠，你俩……不会吧？”
“啊！”阿月被离栩的话给醍醐灌顶，指着牧持，“你……哇，你这个人，你太不要脸了吧！”
“啊？！”牧持一脑袋问号，“我哪不要脸了？”
“你为了让肖雨原谅你，不惜跟他调换位置，所以今天腰才这么疼的吧？！”阿月鄙夷极了，啧啧啧几声，“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牧指挥官。”
“不择手段。”秋枫也忍不住吐槽。
“我能怎么办，你们仔细看看肖雨，现在这个肖雨！”牧持坐直身体，手在肖雨肩膀捏捏，又捏他胳膊和大腿，“你们看，这么高大威猛，孔武有力，更何况他现在可是哨兵啊！”
“也确实……”凌煌犹豫着措辞，“肖雨像换了个身体，跟牧持站在一起，明明身高差不多，却显得牧持娇小些。”
“你这个身材好意思说我娇小？”牧持拍了下桌子，“整个屋里就数你最娇小！”
“哎。”凌煌叹气，“我也想做哨兵改造了。”
说完悄咪咪瞄了离栩一眼。
离栩神经紧绷起来，胳膊搂了过去，靠在凌煌耳边哄，“我们这样不好吗？做什么哨兵改造啊？你看，你和我，咱们从小就是这样的对吧，都是我主动，你被动，我高大，你娇小，我……”
“我也想做哨兵改造了。”月哭丧着脸，瞥秋枫一眼，“统帅说过我本体不错，挺适合改造的，你看，我本体跟肖雨原来差不多高，差不多程度肌肉和线条，是吧？要不我改造一下吧。”
秋枫捏了捏眉心，恶狠狠剜了牧持一眼，“你们床笫之间的事不准再拿出来说！”
牧持对于自己把离栩和秋枫的对象都勾出了反攻之心感到非常愉快，笑了好半天，慢慢端正态度。
喝了肖雨递来的茶，牧持严肃的说：“我要去进行向导改造了，在我改造完成之前，我这个总军团就直属统帅领导，你们可不要给我闯祸。”
肖雨蹙起眉，柔声说：“就让仿生人炎苍作为向导来辅助我就可以了，你没有必要去吃那种苦。”
“炎苍会留在我们身边继续效忠，但不会再以和你结对的向导的形式。”牧持往沙发里一躺，两脚搭到肖雨大腿上，“你要上战场，必须我陪着你，换了谁我都不放心。”
“改造有可能会失败，一旦失败，你……”
“你放心，改造室那边一定不会让我有生命危险。”牧持用脚勾勾肖雨的胳膊，“就算改造失败，我也可以继续做我的指挥官，没什么好顾虑的。”
“听牧持的吧，一个哨兵身边没有可靠的向导怎么行。”秋枫也劝肖雨。
“哨兵离不开向导。”离栩说。
凌煌补充道，“向导也离不开自己的哨兵。”
“我呢，之前看牧持对肖雨的态度，怎么看都替肖雨不值。”阿月打量着在肖雨身上耍赖撒娇，小动作不断的牧持，“但现在知道了牧持你也有那么多不得已，而且从很早开始就为肖雨计划了这么多，我又觉得你是个挺靠谱的人了。”
“可我给肖雨带来那么多痛苦是没法给自己开脱的。”牧持笑着叹气，“总觉得要用一辈子来偿还他才行了。”
隔天一早牧持就要去改造室做身体检查，餐后肖雨早早带牧持回去休息了。
剩下秋枫阿月，凌煌离栩四个，边喝茶边聊天。
“牧持拒绝跟雪妮的事……怎么没声音了？”离栩问。
“异星首领，左清，几天前派人来和谈，提出的条件是迎娶雪妮。”秋枫一副不想细说的样子，“三阁老不敢惹左清，只能取消跟牧持的婚约，他们更不想把雪妮送给左清，所以让雪妮辞去了财政部门的工作，把她彻底藏起来了。”
“左清和谈条件是娶雪妮？！”凌煌倍觉迷茫，“他不是和统帅……怎么会想娶雪妮？”
“是统帅私下拜托左清，让左清帮这个忙。”秋枫脸色更难看了，“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好，别说出去，会影响统帅的声誉。”
“咳。”阿月的样子是已经了解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尴尬的咳嗽一声，坐到凌煌身边，低声说：“你之前训练期间，异星使者来了好几次，其中有一次其实是左清亲自来的。”
“……他胆子也太大了。”凌煌说，“深入敌军核心，冒这么大风险是为什么？”
“只是为了跟统帅见个面吧。”阿月神秘兮兮的说，“左清假扮使者来的那次，是统帅亲自接待的使者团，并且把人请去惩罚者号上，彻夜长谈。”
凌煌觉得阿月意有所指，仔细看看，月果然冲凌煌挤了挤眼睛。
离栩快速理解了所谓彻夜长谈的意思。
“就是那次，统帅和左清达成一致，把牧持和雪妮的事交给左清去帮忙解决？”离栩深感统帅的不容易，“也是，自己最信得过的两位指挥官，都看上了无权无势的人，念着兄弟情义他肯定不能逼你们按他心意去做，只好顺着你们。”
“代价呢？”凌煌对这种合作并不乐观，“左清帮牧持这个忙，总不会单纯因为念旧情吧？”
“异星对伦理道德并不看重，星际不愿意研究的某些人体改造技术，在异星却很盛行。”秋枫说，“左清要统帅吃他带来的药物，那种药连续吃三年，统帅就具备了女性孕育子女的能力。”
“左清要统帅三年后给他生孩子。”阿月把话说的更清楚了，“统帅没犹豫，直接答应了。”
“你怎么知道没犹豫？”离栩问。
“当时，我和牧持也在惩罚者号上。”秋枫说。
第857章 番外13 大结局1
能够让身体变异的药物，楚汀一吃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他培养出一名新的多星域总指挥官，凌煌，也改造成功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哨向组合，肖雨和牧持。
他跟左清休战三年，可战事却从未停止过。
左清这个人并不那么光明磊落，说休战，也只不过代表左清统领的异星罢了。
其他种族挑起跟楚汀的战争，左清却一副袖手旁观的架势。
那些好战的种族分明就跟异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楚汀怎么会不清楚？
他更明白，休战只是左清的休战。
左清可以在异星用三年时间休憩整顿，训练备战，却决不允许楚汀有半分松懈，用那些异族来消磨楚汀的实力和意志，今后再度宣战，左清就有更大的胜算。
凌煌率领的总军团每出战必定大胜而归。
牧持成功变身向导后，跟肖雨一起带领的哨向军团也是逢战必胜。
然而一次次的胜利并不意味着没有损耗，毕竟，他们打赢的异族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抓来的俘虏不堪重用，获得的战利品也根本不能为楚汀降低军需压力。
久而久之，楚汀发现自己越来越被动。
像他这样的处境，消耗战他耗不起，受到三阁老牵制的他又无法获得与异性决一死战的全票通过，他自己根本开不了战。
或许真的需要一场决战。
决战的目标，并不是外部的左清或者异族。
攘外必先安内……也不一定非要安内，干脆彻底搅乱，让它崩塌，而后重建。
他把凌煌离栩，秋枫阿月，牧持肖雨以及忠心耿耿的其他指挥官全部调离总部，分派去距离遥远的边界线上防守。
随后，到了约定满三年的日子。
左清如约而来，乔装打扮成使者，登上楚汀的惩罚者号。
亲密期间左清问：“你的人都去哪了？”
“都在百次跃迁之外的边界上，没我的命令他们不会回来。”楚汀笑着勾住左清的脖子，献上一吻，“你可以抓我当人质，用最快的速度调你的军团来。”
“……你终于被我逼疯了？”左清一挑眉，“还是要请君入瓮？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我命都在你手上，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楚汀喝了酒，双眼迷蒙，脸颊微红，“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算值了。”
“呵……”左清若有所思俯身压下来。
当晚，异星军团大半战舰群体跃迁至星际总部。
三阁老紧急逃离，被左清的得力战将拦截生擒，关入囚禁舱。
楚汀在梦中喃喃说了几遍，“左清，你别把我的地盘搞的太难看……左清，有个隐秘的培养室在三阁老房间下面。”
可左清还是炸毁了总部及周围星域的布防设施、战舰、和基地。
只留下总部巨大的空间站和驻在里面的惩罚者号。
下属去隐秘的培养室里，把左清在位面里的儿子抱过来时，左清从床上跳起来跑去紧紧抱住孩子，大哭了一场。
“你既然知道我儿子在那个地方，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把孩子交给属下，过去从被子里拽出楚汀疯狂的摇晃，“你明知道我只想把儿子要回来！”
左清知道孩子在三阁老手里，却没想到就放在三阁老脚下的密室里。
他觉得楚汀隐瞒他，欺骗他，八成是跟三阁老一样，都有想要以此要挟达到控制他的目的。
凌煌接到驻留在基地的下属的急报，当下决定不等统帅命令，以最快速度赶回总部支援。
在途中把其他人集合到自己的战舰里。
盯着秋枫，凌煌问，“这是怎么回事？”
秋枫摇头。
他又问牧持，牧持挠了挠头，“我真的不知道，最近这一两年，统帅心事重的很，平时开玩笑说的都是不重要的，真正重要的事跟我和秋枫都不太提了。”
得不出答案，凌煌只能在指挥室向外看着急速掠过的星体，心里焦急的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完成最后一次跃迁，凌煌下令：“牧持肖雨，带哨向军团先攻进总部，见到三阁老和统帅，立刻救回我的舰船，不许恋战。”
然而牧持和肖雨带领哨兵向导在总部空间站里翻了个底朝天，只见到了许多的尸体和无数的战舰碎片。
以及三阁老房间下方已经打开出口的培养室。
连同培养设备和容器一起都被搬空了。
凌煌集结了所有军团，准备进行集体跃迁，前往异星，向左清宣战。
僵持了数月，凌煌却连异星主星域的量子护盾都打不穿。
护盾内侧，楚汀的惩罚者号正在进行缓慢巡航。
隔着指挥室的大窗，左清笑看着护盾之外那些密集的火力，以及不断进行冲撞的哨兵在护盾上撞击出细小的裂纹。
但那些裂纹顷刻之间就又恢复完好，显得那些哨兵一次又一次的冲撞是那么徒劳。
“你这个指挥官很有意思。”左清揉揉身边的楚汀的头发，“很坚韧，很倔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楚汀没有理会他这番话。
把他手拉下来，轻轻按到自己肚子上。
月份还小，但里面确实存在小小的生命。
“我给你的名单，你都处理好了？”楚汀问。
“要杀的都杀了，要留的都关押着，不过你留那些人有什么用？我这虽然不差他们的口粮，可我养着他们，总觉得不值。”
“里面也有我的家人，秋枫和牧持的家人。”楚汀双眼无神看着护盾之外凌煌的指挥舰窗口，“你养我们的家人还打算跟我收点费用吗？”
“费用就不必了，你听话点，乖乖给我生下来。”左清抚摩着楚汀的肚子，“我就算养你星际全员一辈子，也没什么怨言了。”
“给我开个麦，我要跟凌煌喊几句话。”
“……”
自从凌煌带军攻来，楚汀总是对着窗口这么失神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情绪一天天低落下去左清是能感觉的到的。
他不想为难楚汀，高高在上的星际统帅沦落到这个地步，左清想想也觉得楚汀是应该郁闷。
第858章 番外14 大结局2
打开了扩音设备，把通话设备放置在楚汀耳旁。
“凌煌，先停火。”
声音落定，对面立刻收起火力，冲撞不停的哨兵也都停下动作。
“各位，我是楚汀。”他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依旧威严，“三阁老已经被左清处决，他们临终前将权利都移交给我，我现在宣布……”
“从今天起，秋枫正式被任命，成为阁老。”
“凌煌接替我，成为新一任统帅。”
“我，楚汀，正式卸任。”楚汀闭了闭眼，握拳止住声音的颤抖，再度扬起音量，“是我决策失误，导致今日的局面，我的罪己书已进行全星域公示，我将以死谢罪。”
“什么？！”左清一愣，抓住楚汀肩膀，“你说你要干什么？”
“我是星际的罪人，唯有一死了。”楚汀对左清微微一笑。
量子护盾是被肖雨击穿的。
所有人在听到楚汀的话之后，牧持就疯了。
他拼命聚集了精神力和向导素，辅助肖雨对护盾发起更大力度的冲击。
护盾碎裂，其他哨兵合理把裂口撕开，凌煌的舰船率先闯入，紧随其后是星际密密麻麻的舰船。
主基地被狂轰滥炸，左清却久久没有下达对抗的命令。
因为楚汀把偷下来的一把餐刀抵在了喉咙上。
左清稍微一动，楚汀就把刀扎进去。
看到楚汀脖子上向下流淌的血液，左清是真的怕了。
束手就擒也不过如此。
凌煌由离栩、牧持和肖雨及其他哨兵保护着走进左清的指挥室时，看到左清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颈动脉喷涌鲜血的楚汀。
牧持扑过去用自己的精神力封住血口，以向导素催化伤口的愈合。
秋枫带着阿月也赶来，二话不说上前一脚把左清踹翻在地。
“他是星际统帅！你这么做是要让他做星际的千古罪人！你让他怎么活？！”总是情绪稳定的秋枫怒不可遏，又上去踹了左清几脚。
“是他让我去攻打，是他心甘情愿被我俘虏……”左清讷讷的，突然一抬头瞪着秋枫，“他为什么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因为他绝望了。”凌煌蹲在楚汀身旁，看到他的伤势已经被牧持控制住，才站起身，走到左清面前。
“一边是他必须负责的星际，一边是他最爱的人，自从你叛离，对立，跟他不断开战，他就已经绝望了。”凌煌捏捏眉心，“他本来想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内患，你逼他太紧了，你让他看到了他最终的结局。”
“什么……结局？”左清根本不知道凌煌在说什么，迷茫的厉害。
“他会被你，被三阁老耗干，耗死。”凌煌说，“就像温水煮青蛙，你和三阁老都往下面点火添柴，而你，更是把他的心放在火上反复煎烤。”
“他只是想要个痛快！”牧持恨恨甩过来一句，“左清，我们的目的都一样，你为什么要这么逼他？”
“……所以他才要我处决三阁老及其下属，所以他才要最大程度保留其他人的性命？”左清用力摇头，“他背负这么大的罪过，就是为了推翻三阁老吗？”
“不然呢？！”牧持火更大了，“只有你一直在误会他，以为他跟三阁老是一伙的。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有必须推翻三阁老的理由！他没有啊！”左清吼了起来，“他本身就出身权贵世家，从小被当成统帅候选人来培养，他怎么可能对三阁老有异心？！”
“他是你儿子的爸爸！”牧持实在是忍不了了，在楚汀血止住后，冲过来把左清按在地上狠狠几拳砸下去，“你位面里那个儿子，是他生的！他跟你进了那个位面，他是你位面里的爱人，他早就对你死心塌地，他碍着自己身份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你就不能仔细看看他的心吗？！”
秋枫代替牧持去把楚汀抱在怀里，把凌煌叫过去。
凌煌懂医，他查看之后，确定楚汀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得知楚汀就是自己位面里的姻缘，左清崩溃了，跪在楚汀身边长久的忏悔。
最终星际和异星的大战都没有演变成全面战争。
星际前统帅楚汀用了极端手段，引异星来攻，虽然星际一方死伤惨重，却因为楚汀早把核心军团调离而没有因此伤及根基。
三阁老及陈腐的传统部门在异星被彻底清洗。
只有少数人知道是楚汀“请”左清打下了星际。
外界都只认为楚汀领军无方，一次失误，满盘皆输。只是这个失误对应的罪，也足够把楚汀送上断头台。
楚汀昏迷几天醒来后，从容的跟凌煌进行了交接仪式。
简单的仪式结束后，凌煌陪楚汀回房，他们需要单独聊聊。
“为什么是我？”凌煌还是不解，“秋枫、牧持、以及那么多你得力的战将，其实我资历是里面资历最浅的，统帅，我实在不能理解您的决定。”
“我觉得我做统帅，做的还不错的。”楚汀伸手。
凌煌忙握住楚汀的手，坐到他病床边。
“你知道秋枫做系统，怎么会选上你吗？”楚汀脸色苍白，笑容却很轻松。
“他说过，因为我的性格，我符合他对宿主的要求。”凌煌说，“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虽然我问他时，他不愿意承认，但我认为那是因为他觉得你太年轻。”楚汀缓慢的说，“我和秋枫牧持一起长大，我们说过的话有很多很多，但我们一起上预备指挥官的第一堂课时就约定过。”
“约定什么？”凌煌问。
“如果我们三个，有谁做了统帅，另外两人要负责帮统帅找到合适的接班人。”楚汀说，“我想，秋枫一直记得这个约定的，凌煌，你和我骨子里很像，你不觉得吗？”
“……我不觉得。”凌煌用力摇头，“何况，正常情况下，统帅的换任是要通过全票通过才行的，你们那个时候就料到今后会有有推翻三阁老，把大权全握在自己手上的这天？”
楚汀笑而不答，沉静的看着凌煌双眼。
凌煌看着这笑容，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本以为秋枫心计多，没想到楚汀下的才是最大的一盘棋。
第859章 番外15 大结局3【全文完】
“破而后立，统帅是你的话，我很放心。”楚汀笑道，“我身处夹缝不得不多番筹谋，最后不惜以自身和爱人来做棋子，你不同，我们内心的坚韧很相像，但你不会像我一样把人心玩弄在手上。以后的星际，还是多一些正义，少一些诡计比较好。”
“……统帅智谋过人，凌煌自愧不如。”凌煌颔首，内心的撼动难以言表。
“你和秋枫的孩子们，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瞧瞧？”楚汀问，然后又一拍脑袋，“哎呀，对了，趁我说话还管些用，我来给你们张罗一场婚礼吧？”
“不是时候啊，统帅。”凌煌有点头大，“战争之殇需要时间去淡化，过几年，时候到了，我会跟离栩好好举办一场婚礼的。”
“还有秋枫和月。”楚汀说。
凌煌笑着点头，“还有牧持和肖雨。”
楚汀哈哈笑出了声，又听凌煌说：“还有您和左清，到时候我来异星，张罗你们的婚礼，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让全星域都知道你们有多幸福。”
楚汀又微笑了一会儿，轻轻点头，“嗯。”
停战协议是楚汀草拟的，全都是不平等条约，左清闷头吃哑巴亏。
左清尽职尽责把战争清淡罗列出来，打了星际多少艘战舰，就赔给凌煌对应的数量。
异星让出几片资源丰富的星域交给凌煌统治。
回到星际总部，秋枫作为唯一的阁老，跟凌煌一起确定了各个部门的最新管理者。
阿月成为首席军需官，牧持恢复总指挥官职位，肖雨任其副官。
杀局里的队友何靖原名何青，去了财务部门。
自己写申请书来到凌煌身边的胡荣，原名胡正，经过秋枫几次面谈后，到秋枫身边帮忙。
从凌煌成为统帅之日起，宿主培养体系经过了一系列的变革更新，调试测试完毕后，由于灯笼总管。
其他职能职位变化不多赘述。
凌煌和秋枫用人各有原则，却合作融洽，政治和军事两位领袖带领整个星际稳步重建，没过多久，星际又恢复往日的繁荣景象。
*
婚礼过后，牧持从左清那弄了点变异药回来，非要让肖雨选谁来吃。
“你那么喜欢孩子，每次看到凌煌家那俩娃都抱着哄着，亲个没完，不然你也生一个。”牧持举着药瓶晃悠，“要不就我生一个。”
“这不符合星际的法令。”肖雨很头疼，“凌煌和秋枫的孩子都是位面里生的，在星际里还是要考虑传统贵族的态度，我们身份特殊，不能明知故犯为难凌煌。”
“嘁。”牧持剜了肖雨一眼，把药瓶扔到桌上，“这么点特权都不给我，我效忠凌煌也没什么意思。”
“不要胡闹了。”肖雨耐着性子过来拉住牧持的手，“好不容易太平下来，我们不要给凌煌找麻烦。”
“那我想要啊，怎么办？”牧持私下里性格是越来越张狂，仗着肖雨脾气好，天天作妖，“不然我们进位面去。”
“于灯笼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现在他管理穿越系统，没有充分的理由和凌煌的命令，他不会放我们进位面的。”
“我还压不住一个于灯笼了？！”牧持真的有点生气了，“诶，肖雨，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生？”
“我没有。”肖雨忙举起右手，“我发誓，我特别想跟你生，但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凌煌……”
“凌煌凌煌凌煌！”牧持气的用力推了肖雨一把，“你每句话都要带个凌煌！”
我有吗？肖雨眨眨眼，赔着笑，“我错了，你别气，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想吃药！你让不让我吃？”牧持咬牙切齿。
肖雨叹口气，过来张开双臂把牧持抱住，“再等等，时机合适了我去跟凌煌说。”
“你又提凌煌！”牧持抬脚，踹了肖雨一下，“滚！别理我！”
哨兵本来体格就强，要抱着就不会让人挣开，仔细想了想，肖雨贴到牧持耳边，“今晚给你补偿。”
“我在上面？”牧持一下来了兴致。
“只要你不跟我生气，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肖雨绽放笑颜。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的牧持直吞口水。
*
最近很太平，阿月决定开着自己的穿梭机去左清送的几片星域去挖点好东西。
秋枫开了艘行刑官号战列舰追到阿月，上了穿梭机，让行刑官号自动返航回总部去。
“首席军需官偷偷摸摸自己跑到一百跳之外的星域去挖矿？”秋枫都给气笑了，抓着阿月一顿揉，“你就不怕出什么事？你的穿梭机都没有重武器，被流窜的异族盯上了怎么办？”
“哎呀，你不是说今天让我出去玩，你下班回家带孩子嘛。”阿月被揉的惨兮兮，靠近秋枫怀里，“干嘛跑来追我，我想挖矿，想亲手挖出亮晶晶的石头。”
“我让你去玩，是让你去找凌煌聊天的，你不是很想他么？”秋枫搂住阿月，下巴在阿月额头上蹭蹭。
“阿煌现在忙得很，没什么事我不想去打扰他。”阿月噘嘴，明显不爽。
好怀念当初陪阿煌闯位面的日子啊……
“你想挖晶石，挖来做什么？”秋枫爱怜的捏捏阿月的脸。
“给孩子们做项链的挂坠。”阿月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有些得意的说，“我知道一种晶石，特别漂亮，还蕴含特殊的能量，能让佩戴的人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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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秋枫不想站着说话，把阿月抱起来，到穿梭机驾驶舱前方的大窗前坐下，把阿月放腿上，“有这么神奇的石头？”
“很罕见，但是左清他们划过来的星域里应该有，我已经研究过那片星域的物质构成了，凭我的直觉……”阿月在头顶比划两根天线，“我肯定能找到！我要给咱们家俩宝一人做一个，给阿煌家俩宝一人做一个，然后再给楚汀家俩宝一人做一个，如果有多的晶石，我再考虑给大人做。”
看阿月叭叭不停的嘴，秋枫心里叹息：太可爱了。
捏住月的下巴吻了过去，“咱家俩宝我拜托肖雨帮忙照顾下，今天本阁老就陪我的小矿工去挖一天的矿吧。”
*
凌煌和离栩突然来找肖雨，带来了俩孩子。
肖雨这一下变得特别热闹，秋枫家俩娃，凌煌家俩娃，闹腾在一起，牧持被吵的直翻白眼。
“我们想回去看看父母，孩子麻烦你们看一下。”离栩说。
“你们还有父母啊？”牧持故意做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哇，我还以为你们在原来的空间都是孤儿！”
离栩脸色一变，肖雨赶忙上去哄，好不容易把离栩毛捋顺了。
送走凌煌和离栩，牧持坐沙发里对着四个活泼的孩子长吁短叹，“这么多娃，没一个是我的……”
肖雨准备去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听到牧持的话，心中叹口气。
等凌煌回来，还是找他聊聊进位面或者吃变异药来要孩子的事吧。
于灯笼恭敬的接待了凌煌和离栩，快速启动穿越系统，定位到目的地。
“统帅和离将官灵魂进入义躯后，二位的本体我会按照规定严格保护。”于灯笼把二人请到一扇传送门口，“二位此次旅程会持续3天。到时间我会通过意识层进行提醒，如有异常，我也已经做好了强制抽回灵魂的措施。”
“好，谢谢你。”凌煌笑着对于灯笼点头。
“为统帅效命是我的荣幸。”于灯笼躬身，牵起凌煌的手，贴在额头上，“二位可以进门了。”
离栩弯曲左臂，凌煌右手挽住他，两人一起他进流光溢彩的传送门。
“离栩，你是否愿意与凌煌结为伴侣，关心他，爱护他，尊敬他，不离不弃？”司仪从话筒发出的声音，经过扩音器放大，清晰而又洪亮。
凌煌一怔，离栩也懵然的看着凌煌。
没想到穿越回来，竟然会是两个人结婚的这一刻。
下一秒，离栩傻乎乎灿烂的笑起来，“我愿意！！”
“凌煌，你是否愿意与离栩结为伴侣，关心他，爱护他，尊敬他，不离不弃？”
凌煌深深望进离栩的眼底，笑的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睛都笑弯了。
“我愿意！！”
最甜美的糖果，如果只有一颗，我一定亲手喂进你的嘴巴里。
我的肩膀，我的爱，只属于你。
从出生，到老去，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爱你，凌煌。
我爱你，离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