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800年》 第一章 父殇 晓涵出落成一个美少女的时候,她的未婚夫公子王社也到了弱冠之年。 王社的父亲是在上朝时和议和派发生争执回到家以后病倒的。 蒙古人要攻打大金国,王社的父亲在朝堂上力保胡沙虎挂帅出征,在乌沙堡和成吉思汗一决雌雄,但以完颜亮丞相为首的议和派却力劝皇帝献女求和,王社的父亲退朝回到家之后便病倒了。 王社在夜里总是听到父亲咳嗽,他有些焦急。父亲却说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初春的夜有些凉,受了些风寒而已。父亲让王社快些回到他就职的地方去,并要他以国事为重,不要惦记着家里的事情。还说,好男儿要以国家为重,不能总是恋着小家。王社是在父亲力保之下出任金莲川一个叫魏庙的里长小职的。王社师从于万松,和他一块跟万松学习经典地还有耶律楚材。万松常对外人说,他最得意的门生是耶律楚材和王社。但王社觉得他还是比耶律楚材的学问要高一些的,还有,耶律楚材只知道天天埋在三坟五典的故纸堆里,而自己私下里却跟着一个全真教的人学习武艺。王社想,自己文武双修,最起码这一点是耶律楚材比不上的。父亲是看不上王社时常孤芳自赏的样子,他说,你文不能压八卦,武不能定乾坤,却还常常自鸣得意,长此以往,是干不成什么大事的。父亲想让王社多一些历练,正好有一个去魏庙任地方小官的机会,便让王社去了。 父亲不想让王社呆在家里,他坚持让王社回他任职的地方去,并说那里的百姓需要他处理一些地方事务。 王社恋恋不舍地走了。 王社没有想到在他走之后的几天后就传来父亲辞世的噩耗。 望着静静躺在床铺上的父亲,王社号啕大哭。 王社几乎哭得天昏地暗,在父亲入敛的时候,他用手抚摸着父亲的胸脯,觉得父亲的身体还是热的,他不明白平日里身体很好的父亲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王社哭喊着父亲,但父亲是没有任何的回应的。他觉得自己是有好多话要给父亲说的,尽管平日里他常与父亲谈自己的报国理想,谈自己对未来的人生设想,当然,还谈到他和晓涵的婚事。王社和晓涵没有出世的时候,两家人便指腹为婚,当时,双方的父亲都是在一地为官,两家人是通家之好。王社还记得小时候和晓涵一块玩耍时,他把晓涵的肩膀咬出血了。后来,晓涵随她父母去另一个地方生活了,他们便没有了联系。再后来,两家的父亲又都升至京城为官,虽然又象以前那样两家走得更近了,但王社和晓涵却难得一见了。王社的一些总角之交都认为他有些古怪,很少有人和他谈得来。但王社并不是别人传说中的那样清高独傲,他到魏庙当里长之后,那里的乡邻都对他非常好。族长叫蒋振随,他常和王社一块把酒论英雄。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时天色已晚,刚喝过酒的王社听到父亲病情加重,他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只是劝自己不要朝坏处想。到家后,看到躺到床铺上的父亲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恸哭之际,他想着自己未尽的孝道,越想越悲伤,只是一味地号哭不已。他觉得自己的头痛欲裂,后脑勺好象裂开一道缝一样疼痛难忍。他知道那是自己悲伤过度。 从父亲的棺木边走过,王社觉得自己的身子一下变得虚弱不堪。他蹀躞到院落里。月光下纸幡骀荡,供桌旁的纸人纸马随风摇晃着,树影斑驳,冷阴阴的风阵阵袭来,王社想去看望一下母亲。 就在王社想转身走向母亲住处的当儿,朦胧中他好象看到一个娉婷的身影一闪而过。王社以为自己是悲伤过度的一种幻觉,揉搓一下眼睛,眼前什么也没有。 王社走到母亲床前。躺在床铺的母亲在父亲去世之后便一直滴水未进。母亲的眼睛是紧闭着的。王社想安慰一下母亲,但却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王社在母亲的床铺前呆若木鸡地傻站着,他看到母亲眼角溢出的泪水,自己的泪水也象断线的珍珠一样滴嗒滴嗒砸在地上。一阵唏嘘,王社的头痛得有些受不住,他折身想回到父亲的灵棺处,但母亲叫住了他。母亲倚坐在床上,说话的声音很轻。母亲说:“你父亲不在了,以后,家里的一切就靠你了。这个家,你就算一个顶梁柱子,一定要真的把自己当作大人。你还小。说到底,你还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你不知道什么叫世态炎凉,也不知道什么是人情世故,更不懂得什么是人走茶凉。以后,这个家,什么都靠你一个人了。你要争气,要为这个家争光,不要让别人瞧不起咱们家。以后,咱们家也许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活,家门前也会越来越冷落的。你不要以为自己现在好象真的象个大人似的,其实,你还有好多东西要学的。你父亲常对我说,你是好高鹜远的,有些想法也不切实可行,只是胡乱地想,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都不实际的。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你父亲入土为安。听说,你就职的那个里,来了不少人呢。”王社点一下头“嗯”了一声。魏庙的蒋振随、蒋振清、蒋友存、马保良、魏家军、姜新标、赵恩生、关向东、郭瑜、陈晓强、薛文秀、李源、朱国靖、于辰辉、侯本忠、高爱炬、宋长英父子还有马潮父子都来了,金莲川万松那边的杜文华、武子君、王北海、孙洪开、许传生、张志化、靳化、赵后礼,当然,还有耶律楚材和一些书院的人。来的人并没有晓涵的父亲。王社听着母亲叨唠不休,他也感觉到了家中以后会有变化的,当然,也一定包括他和晓涵的婚事。 王社觉得头痛欲裂,后脑勺象开了一道口子一样疼痛难忍。王社把头扭向窗外,他分明看到有一个袅袅的身影飘然而过,很轻,整个人象是悬浮在空中一般。王社感到一阵钻心地头痛,他想叫喊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初春的夜风很冷,王社打开房门,一股剌骨的寒气袭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王社很想看一看窗子外的那个影子是什么人,但令他失望地是泻泻的夜色中,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回到房间,母亲问王社怎么了。 王社叹息一声:没有什么,也许是我看走了眼,刚才看到窗子外好象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母校从床铺上下来,好象一下子有了许多精神似的。王社并不想母亲下床走路,他知道母亲的身体比他还要虚弱。他走过去搀扶着母校。王社不知道母亲想干什么,他见母亲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便问:“母亲,你怎么了,你想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行了,孩儿可以去的。母亲,你现在身体虚弱,这一阵子父亲重病你也没有睡好吃好,这两天你一直没吃东西,身体很虚弱的。你想干什么?” 王社见母亲不语,便扶持着母亲向前走去。 王社又一次打开房门,一股寒风吹来,令两个人都趔趄一下。门外并没有什么动静。庭院里静静的,静得有些让人惨得慌。 王社随母亲来到父亲的灵棺前。 母亲哭泣着说到:“是我没有尽到责任,也不能说管教好孩子了,孩子现在也没有什么出息。你在外面有烦心事,家里并没有给你什么支持。你吃的穿的用的,也不能算随你心意,有时候你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这个愿望都是很难达到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你说过,你是很想退职还乡的。你说过,你想把老家的房子修一修,然后回老家住的。可现在怎么了?没办法了。即使是你想去,可是你怎么去呢。老家的房子修好,你能去住吗。没办法了。没办法了。以后,怎么办呢。你现在去了。是的,一定是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是不是你还想说什么,现在,我来了,你说吧。刚才是不是你?有什么话就说说吧。” 王社看到母亲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泪水又象决堤的洪流一样溢出来。 王社知道,母亲是把窗子外的影像当作父亲的亡灵了。王社知道,那绝对不是父亲的。那个身影很苗条,影像也很娉婷,即使是亡灵,也一定是一个女鬼。想到鬼,王社觉得有一股寒气袭来,他有些不寒而悚。 王社想起来看母亲前在庭院里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他不明白那个影子为何那样轻,为何那样飘,如果是人,怎么会如此来去无踪呢。王社又一次感觉到后脑勺疼痛得厉害,他有些受不了。望着母亲悲痛至极的样子,王社有些受不了,他折身出去了。一个人躲在院落的一株大树下放声大哭。 风越来越大。 狂虐的风把树枝摇晃得几乎扑向地面。 王社不明白母亲为何会把那个影子当成父亲的亡灵。尽管他不想相信那是父亲的亡灵,但他还是宁愿那就是父亲的亡灵。如果有,父亲还是存在着的,这也是一件令他能有一丝安慰的地方。毕竟父亲的离去没有完全消失。人,死亡之后,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吗。王社不愿意相信父亲真的在离去之后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母亲是相信父亲的亡灵显现的,但王社感觉那个影子不是父亲。他相信那个影子是一个女人的,而且还是一个娉婷的少女。 就在王社伤心欲绝时候,他一阵恍惚,觉得眼前又有一个影子飘浮而过。王社在恍惚间觉得有进入一种浑沌世界。 晓涵引导着王社朝院落外走去。 门外寒风阵阵。王社把头缩了缩,只是觉得前面的身影飘浮着向前行,他想走得快一些,但怎么也赶不上前面的身影。 第二章 晓涵 晓涵回过头冲王社嫣然一笑。 “王社,你真的象你父亲说的那样。” “怎么样?” “文不能压八卦,武不能定乾坤。”王社觉得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梦。一些影像真的象梦中,但又能感觉到前面的人影是有声有色的。 晓涵觉得再这样走下去,一定会让王社觉得自己在戏弄,于是,她驻足下来。晓涵对重孝在身的王社充满了爱怜,她走过去牵起王社的衣襟。 王社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谁?” “晓涵。” “晓涵,你真的是晓涵,我不是在做梦吧。” “听你这样和我说话的口气,我真的很高兴。王社,你这样说,是说明你心里一直想着我的。要不然,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的。王社,听到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我真的是急着要来看一下的。但是爹爹不让来,还说,以后,要与你们家断了来往。我这样说,你可能会明白。白日里,家父并没有来吊唁你父亲,我想,你是明白的。”晓涵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这令王社很感动。王社拿起晓涵捉他衣襟的手。晓涵先是一愣,接着,也就很投入地抚摸起王社的手。两个人相视一下,觉得有些不太自然,便都把手放开了。晓涵的眼泪溢出眼眶,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王社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腮。他感觉到了疼痛,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晓涵,你说你父亲没有来,可你为什么会来呢。”王社叹息一声说,“明天父亲下葬,你还会来吗。不会的。其实,今天能看到你,也算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自从和你分手后,我是常想着儿时一些有趣的事情的。晓涵,还记得小时候我咬过你吗?” 月光下的晓涵有几分羞涩,她轻声吟到:“王社,我就是忘不了被你咬过的事情,也时常会一个人在夜里抚摸被你咬过的牙痕,才会这么多年不曾把你忘记。” 王社见晓涵一副哀怜怜的样子,他有一种想继续捉住她的手的欲望。但见晓涵拭着眼角的泪水的时候,身体还抽动唏嘘几下,又觉得自己不应当去捉她的手。王社伸过双臂,把晓涵搂在怀里。晓涵先是愕然地看一眼王社,接着,便顺从地依偎在王社的胸脯上。王社说:“晓涵,我真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家父过世,家母现在有病卧床。父母都是对我不抱什么期望的,你也听到了,家里人,包括我自己也真是这样认为的。我文不成武不就。尽管有时候我不想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可现在的一切,只能证明我就是这样的人。晓涵,可能我真的是一个无用的人。现在,外敌入侵,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可我有什么机会呢。” 晓涵转悲为喜。 晓涵没有王社的个头高,她抬起头来冲王社笑了笑说:“你能这样说,真是太好了。我就是怕你没有什么志向呢。你能这样说,说明你还是想干一番事业的。只要你有志向就行,怕的是你没有志向呀。王社,以后的路还很长,只有你志向,一定会做出成绩的。现在,我知道,你文不成武不就令你有些自卑,但你不要怕,只要你用功夫,一定会文武双全的。” 一匹狼在很远地方嗥叫一声,竟然有一群狼向王社和晓涵围了过来。 晓涵抬眼看了看王社。 “狼来了,你怕吗?” “作为你的未婚夫,我不应当怕的,是吧” “可是你的腿有些抖动,呼吸也有些粗。不是吗?王社,你是个男人,去吧,把围过来的狼全部杀死吧。”王社感觉自己心态很静,静得没有什么杂念了。他刚才是有一种冲动感的,差一点真的有一种想把晓涵拥在一起地感觉。现在,狼来了,晓涵要他杀狼。王社好象真的有一种豪气在胸中激荡。 王社推开怀中的晓涵向狼群冲过去。 其实,王社是没有什么把握杀死眼前这么多狼的。但晓涵说了的,你是男人,你是应当冲过去的。只有去。而且,不去也是很危险的。去了也是危险。站着不动是危险,过去是危险,不如冲上去吧。王社在内心鼓励着自己,真的象个壮士一样朝狼群冲了过去。 王社很明白的自己功夫是不可能杀毙眼前的狼群的,但他觉得自己要尽力。王社拚了命地与狼群搏斗着,他在内心有一种隐隐的疼痛感。父亲的去世,他觉得自己刚才还会有晓涵相拥相亲的感觉,这应当不是什么孝顺孝义的行为。可又觉得自己分明是想转移自己内心深处悲伤的情愫。王社悲伤之极,他有些不太相信父亲真的过世,可毕竟父亲真的归天了,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心里隐隐地想转移自己的情感,不太想接受眼前的悲哀事实。没有办法。内心一种绝望的挣扎感,令王社有一种凄凉感。他几乎是和狼一起嚎叫起来。 终于还是毙了一匹狼的,但更多的狼朝他撕咬过来。 王社感觉自己已经体力不支了。 王社朝晓涵绝望地望了一眼,声嘶力竭地大喊到:“晓涵,你快走吧。我不行了。你走吧,不要管我。”一匹很大的狼朝王社扑了过来。那是狼王。王社心里明白,自己性命休矣。见狼王朝自己猛扑过来,王社闭上了眼睛。 王社觉得自己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但过了好长时间,眼前却静地有些可怕。他睁开眼睛,眼前的一群狼都倒毙在地上。晓涵就立在他的眼前,他有些不可思议。“晓涵,是你杀的狼?” 晓涵点一下头。 王社有些不太明白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出手如此之快。 “你在哪学的武功?你的师傅是谁?” “现在你没有必要知道的。王社,你真的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不过,你是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人,以后,你会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的。”晓涵叹一口气说,“完颜亮老丞相要去成吉思汗那里讲和,那里是漠北,师傅让我前去。没有办法,师命难违。明天,你父亲下地,我是没有时间参加了。王社,我今晚来看你,就是怕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王社的眼睛湿润了,他想哭,但又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痛的厉害。王社觉得自己还是要转移一下自己悲伤的情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要强迫自己把悲伤的情感转移出去。王社想象着晓涵在他们庭院飘荡而下的情景,又想象着晓涵身轻似燕疾步如飞的情景,他真的觉得他的未婚妻子太可爱了。王社轻嗟一声说:“你去漠北,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蒙古人,对我们大金国有着世仇的。以前,大金国,第三年都要对他们长到马鞭子高的男孩儿进行一次杀戳。现在,蒙古人强大起来,是他们报仇的时候了。晓涵,打打杀杀,总是这样,有什么意思呢。我设想着自己是过一种归隐山林的生活。” 晓涵听到王社谈到未来的生活去向,她浅浅一笑。“王社,你还没有入世,就想着出世。说到以后,都是我们不能自抑的事情。有句古话,叫听天由命。依我看,咱们现在还是少以后,多为现在打算吧。你父亲下葬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去那个叫魏庙的地方去吧。”王社叹息一声说,“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为朝庭做点事吧。” “百年之后,我们都是死的。这世界上,是没有长生不老的,生死是很平常的事情。就如花开有花落,要想开一些。”晓涵看王社时,有些情意绵绵。“我是在心里想着你的,和你一样,也是憧憬着我们将来的生活。不过,现在,我们都还小,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有办法,现在的日子,只有多学一些东西。文的,武的,我们都要学。王社,以后,也许我们会有一些预料不到的世事,也许我们的日子不会一帆风顺,但你一定要有信心,要相信自己会有好的将来。我就是。有时候我也是象你一样,有所不知所措,但我师傅总是对我教诲说,做人,要看的远一些。我们就燃着的一根烛火,能有多长时间的光明,我们只有听天由命。但只要我们燃着,就要发出自己的光和热。” “我知道的。晓涵,你是想我不要浪费青春,我也不想虚度岁月。只是我的天份不高,总是文不成武不就。”王社捉起晓涵的手说,“没办法。晓涵,我要是有你这么高的武功就好了。晓涵,你真的不愿意说出你的师傅是谁吗?”晓涵摇一下头,把王社捉住的手抽了回来。 王社的眼泪溢了出来。 王社低下头。 王社拭一下眼泪。 王社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的,眼前的晓涵已经不知去向。 夜里的寒风打着哨儿吹过来,王社一阵惊悚,他打了个寒噤。王社依然有一种恍如一梦的感觉。他没有想到晓涵会有如此高的武功,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就这样说走就走了。什么时候还会来呢?王社愁思茫茫地叹了口气。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微明。 父亲出殡时,王社哭得死去活来。王社想尽力控制自己不要过于悲伤,但没有办法,眼泪总是不听话地朝外流出来。 下地时,王社感到自己的头痛欲裂,简直就要头脑暴炸一样。王社想稳住心绪,但总是不能自抑地大哭大恸。内心的忧伤,让他感受到自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头脑后的那道裂缝,令王社有些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眼看着父亲的棺材入了土,王社不能自抑地号啕起来。 王社觉得眼前一黑,他拼命地稳住心绪,尽可能地劝自己想开些。他想到晓涵说过的话,人不能活百年,人不能永远活下去的,人都是要死的。但不管怎么样,王社就是觉得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为什么身体那样好的父亲,会说死就死了呢。王社只是觉得他分明听到父亲在夜里睡觉时咳嗽不休,他觉得那是父亲重病的前兆,他应当好好地劝导父亲治病的。他有一种自责的心理,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当儿子的孝道。王社伤恸之极。 在父亲下地以后的好多日子,王社都是心神恍惚,他只是想如何转移自己的情感,如何转移自己过于悲伤的情感。王社知道,如果不把自己过于悲伤的情感转移出去,他的头痛会受不了的。 呆了几日,王社还是决定去魏庙,去他任里长的那个村寨。 第三章 魏庙 魏庙是一个有着好几千人的寨子。族长蒋振随,50多岁的年纪,并不是显得很老。见王社又来就职,他在内心很是感动。他对一些地方的官员说,你们看人家文里长,家父刚刚过世,现在,就来做事,真是一个大忠臣了。现在的朝庭,还有多少象王社这样,父亲刚去世,还会来为朝庭做事的呢。不会有多少吧。如今,蒙古人要我们大金国去纳降,朝中无人呀。听着蒋族长的一些话,一些地方官员确实有些羞愧的感觉。 王社在一些来安慰他的众村民走了之后,一个人坐到他住的大院落里。 夜色清冷。 天上的银河横卧南北,星光闪闪。时而有一道流星划破夜空,时而传来几声狗吠,时而会有一些走夜路的人从王社居住的大院门旁经过。王社居住在魏庙的那个庙子的后面。魏庙是真有一个两小庙的。王社的居住地就那个庙子的后面。一个大院落,只住王社一个人。 王社当的里长,是朝里最基层的官员。 王社并没有当什么样的官员当一回事,只是有一次父亲对他说起,要他出来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他才正的触动了心思。父亲说他总是呆在金莲川的书院里,长此以往,和社会没有什么接触,是不会懂得人情世故的。王社在父亲和母亲的眼中都是有些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的,好象就是一个书呆子。就算是王社有着天下第一的好老师万松,但不管怎么说,以后,为朝庭出力,为朝庭做事,不懂得人情世故,如何做事。做事,要先学会做人。 王社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大院落里。 王社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一些好转了,头脑也不象早些日子那样疼痛得难忍受了。王社望着星光灿烂的夜空,想象着自己现在是不是应当准备一下,去和万松老师说一些自己的情况,他还想到,应当和自己的武功老师去见一个面吧。现在,自己这一些日子经历了一个大转变的生活,一下子说没就没了父亲,一下子要变成什么事情都要自主的生活,王社有些茫然。 一阵困意袭过来,王社昏然睡了过去。 王社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一种霍霍的痛感,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要慢慢地,不要过于震动他。 王社一惊,睁开眼睛,看到却是一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而且他们的穿着打份都非常奇怪,甚至是奇异。那一帮子人有年龄大的,有年龄小的,还有几个小孩子。特别是那几个小孩子,他们看到王社睁开眼的时候,都非常高兴,亲切地捉住王社的手叫喊起来:“赦教醒了,赦教醒过来了。赦教,赦教。” 王社有些莫名其妙,“赦教,赦教,我怎么就成了赦教了呢?”王社感到有些不理解,他也不明白自己会和这些不认识的人呆在一起呢。王社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打份,竟然也变了样。分明是一个寒夜,怎么会只穿一个小裤叉呢?文画龙愣了,他有些不太相信地望了望眼前的一些人,有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妇人正笑容可掬地望着他。 “赦教,起来吧。就是你调皮,这么高的墙头,你怎么敢爬敢跳呢。快起来吧,你差一点把奶奶吓死呀。” “奶奶,奶奶。”王社喃喃自语着,他站起来,觉得自己一下小了许多,个头也没有原来高了。 王社望着眼前叫他“赦教”的那位老妪,他有些莫名其妙。 “我好象还在梦里?”王社象是自言自语。 “走吧,快些回家吧。”老妪牵起王社的手。 王社分明听到身后的嘻笑声。 随着老妪走进一个院落,王社才发现自己真的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院落全不是他呆的那个魏庙的院落。 “这不是魏庙?”王社脱口而出。 “当然不是。”老妪笑到,“这里是咱们的家,是张大屯,是咱们的家。我是你奶奶,你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怎么,不记得咱们的家了吗?我是你奶奶。” “奶奶?”王社望着奶奶,有些不知所措,“我叫你奶奶?” “嗯。快些洗一下,换一下衣裳,去上学吧。”奶奶说着去打了一盆水。 洗弄一番,王社接过奶奶递给他的衣裳,却不知道怎么样穿才好。奶奶笑了,她拍了拍王社的头说:“看来,你这孩子,真的是摔憨了。”奶奶帮王社穿好衣裳,拍一下他的肩膀,把书包递给他说:“去上学吧,要不然,会晚的。快点吧。”王社在迟疑中接过书包,他犹豫着被奶奶的推搡中走出院落。 出了院落的大门,王社并不知道朝哪里走去。 “赦教,赦教!”一个少女冲着王社叫喊。王社循声望去,见那少女长得孜孜媚媚,象一树玉树临立在他的面前。“赦教,快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听说你从和几个小孩子一块爬墙头摔了下来,我便急忙赶过来看你。怎么样,没有事吧。”王社不知如何作答,他冲着对他说话的女孩子笑了笑。那个女孩子也冲他笑了笑。 “你是?” “我是刘晓涵。” “不对呀,你不姓刘的。你不是姓赵吗?” “姓名还能乱改吗?”叫刘晓涵的女孩子嗔到,“赦教,你是不是摔出了毛病了,从初一就和你同桌,几年了,我何曾改过姓赵。我不一直都叫刘晓涵吗?什么呀,你到底怎么了。快走吧,一会就要上课了。” 上学的路上,王社总是被刘晓涵纠正着名字。王社快到学校的时候,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叫赦教。“赦教,这是我写给你的。”刘晓涵把一封信塞给王社。王社想打开信,被刘晓涵制止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王社也听不懂站在前面被称作老师的人在讲些什么“xyz”还有什么“abc”,他望了望坐在他身边的刘晓涵,只是觉得刘晓涵除了长相和晓涵有几分相似,什么也不是。晓涵家是姓赵的。王社只当眼前的一切都是梦,但打开刘晓涵给他的信:左岸柔软,右岸冷硬。写给最亲爱的赦教。宜偕寒菊隐篱棘,莫与秋葵争落晖。飘泊此心无寄处,天涯羁久不如归。赦教,人生原本就只有两极,无聊和空虚。生命无外于就是在两极间来回摆渡的时间,大片大片的空白。赦教,世长势短,不以势处世;人多仁少,须以仁交人。爱惜你所选择的,珍惜你所拥有的,不要让你的一生充满遗憾!只要多一份面对现实的勇猛,多一份对感情的执著,你会发现,最美好的就在自己身边!!但愿我们不要老得都已经不能够拉手的时候才开始牵手。赦教,不要再让我躲在角落里默默的哭泣。 王社看完信的时候,才发现刘晓涵一直在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眼里似乎有晶莹的泪花。 下课铃声响起时,王社收起刘晓涵给他的情书。 王社望着刘晓涵,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我的生活里你就是我的唯一:我永远都不会把你忘了,我会好好的爱你;不让你受到伤害;我只喜欢你,赦教,我说的是真心话。最酸的是眼泪,最苦的是思念,最幸福的是热恋,最难忘的是情感,最伤心的是失恋,最有缘的是认识你!缘相遇,情相知,心相惜,值得一辈子珍惜。”刘晓涵很动情地牵着王社的衣袖说,“拥有一份真诚的情爱,生活中便少了一份无奈,生活中便多了一份活力。不是寂寞时候想你,而是想你感到寂寞。或许茫茫人海真的有缘分吧,如果不是那或许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吧,赦教,我到我外婆家来,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后来,咱们文理分班,我祈求上苍帮助我,让我和你分到一个班吧。果然,现在,我和你同班,还同桌。” “同桌?”王社点一下头,“是的,咱们现在是坐在一起。可是,我有些不太明白,我怎么会在这里?”刘晓涵有些茫然地望着王社。 王社看一眼从他身旁来来去去的同学们,他觉得自己是在梦中。难道说这个梦真的这么长。王社伸手捏了一些刘晓涵的手,肉乎乎的,是一种真实感,是一种带有青春情愫的冲动感。王社抑住内心的冲动,他冲刘晓涵笑了笑。 “刚才你说你来你外婆家,第一次见到我?”王社放开刘晓涵的手,“难道说你和我不是住在同一个村寨?不是在魏庙吗?” “魏庙?”刘晓涵笑了笑,“赦教,看来你有点摔坏了脑子。魏庙在哪?咱们居住的村庄叫张大屯。” “对,张大屯。”刘晓涵浅浅一笑,“我是住在我外婆家的。我外婆和你奶奶的关系很好。我是一次去你们家找我外婆时认识你的。那时咱们两个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不认识。第一次见你时,你正在看一本书。记得书名是《红与黑》。你说是司汤达写的。我问你,司汤达是什么药。你还嘲笑我,不记得了?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试着读一些中外名著,再后来,我真的喜欢上了文学。于是,我和你一样选择了文科班。现在,咱们是同班同学,明年咱们一块参加高考。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王社摇一下头。刘晓涵有些急,她摇晃一下王社。“赦教,看来你真的是摔的不轻。你的父母不在张大屯,你跟着你的奶奶生活。你奶奶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她对你的照顾一定不是很够。走吧,我和你一块去请个假,咱们量块去医院吧。” “医院?”王社摇一下头,“医院是个什么地方?” “去拍个ct,看一看你是否真的脑子被摔坏了。走,现在就去。”刘晓涵拉起了王社。去医院的路上,王社说什么也要刘晓涵带着他回家。“我没有什么病的,你快些带我回家吧。”刘晓涵见拗不过王社,便只好带着他回到了张大屯。 到了家里,奶奶慌忙把手向王社的额头。她又把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然后叹息一声。“还是有点热的。晓涵,真是谢谢你了。要是赦教硬是坚持上学,一定会坏了身体的。”“没事的,奶奶,你照顾一下赦教吧,我还要回学校呢。”刘晓涵冲奶奶笑了笑说,“奶奶,要不然我就帮王社请假吧。”“嗯。你去吧。” 望着刘晓涵娉婷的背影,王社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王社想到了晓涵,不过,那是一个武功盖世的女子,是他没有过门的妻子。而现在,眼前的一切令王社有一种恍若梦中,又不得不相信是在真实发生的苦恼。晓涵,刘晓涵,他分明记得晓涵说是去随完颜亮丞相去见成吉思汗的,怎么会变成眼前这般模样。王社百思不得其解,他越想越急,越急越苦恼,竟然真的火由起,病倒在床了。而且,朝床铺上一躺,竟然真的昏然入睡了。 朦胧中,王社觉得有一些嘈杂的声音。 “里长,起床吃饭了。”是蒋振随的声音。王社猛然一惊,他睁开眼睛,见东方红日挂在树梢,天光大亮。院落外是一阵急促的敲门身。 第四章 合州 王社起身回望一下整个院落,见自己依然置身在魏庙的居住地。他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自己分明刚才是被人送到一个叫张大屯的地方躺在床铺上的,怎么会又是在魏庙的院落里呢。门外的敲门场愈来愈急促,王社起身去打开门。 蒋振随冲王社笑了笑。“里长,怎么叫了这么长时间,你睡得真是很死。快些一块去吧,里长不是要处理好多村务的吗?如果真的这样拖拖不办,会令一些村民对我们里政不放心的,也会有一些闲言。如果朝庭知道了,会对你不力的。你的父亲刚去世,我知道你很悲痛,但你要以国事为重。走吧,咱们一块吃饭。去我家。吃过饭,还有好多里政等你操办。走吧,里长。”王社洗漱一番,和蒋振随一起走出院落。 路上,蒋振随和王社并排走着。蒋振随看了看王社。“你昨天说要吃卷菜馍,你嫂子半夜就爬起来做饭了。”蒋振随笑逐颜开地说,“王社大人,你是我们的父母官,只要你想吃的,我都会想尽办法满足你的。只是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办,可能会有一阵子不在家。” “蒋族长,你要去哪里?” “合州。”蒋振随叹息一声说,“我的孩子去合州大半年没有音讯,挺牵念的。我想去看一看。” “那我也和你一块去吧。” “这怎么可以,你是里长,咱们魏庙大小事务都由你操持。你不在,这魏庙还不成了没有王的蜂?朝庭要是怪罪下来,非同小可。里长,你现在父孝在身,还是不去为好。” 吃饭的时候,王社又提出要和蒋振随一块前往合州,蒋夫人放下筷子,冲王社笑了笑:“王社大人心系子民,真是个好官。我正愁着我们家官人上了年纪,路上不方便呢。”蒋夫人说,“王社大人,你去就去吧,你和我家官人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你们家的事情,我会让族里的人去照应一下的。到时候,我也会去看一看老夫人。王社大人,你年轻,不更世事,出去也好见见世面。”听夫人如此一说,蒋振随也就点头同意了。 王社和蒋振随出了魏庙,直奔合州而去。 路上,时而会看到兵车匆匆,勇丁忙忙,一派大战在即的气氛。 “看来是要真的和蒙古人开战了。”蒋振随嗟叹到,“战火一起,遭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呢。王社大人,不知这仗真的要是打起来,我们大金国能否坚持到最后。这些年,大金国国库空虚,民生凋零,真是担心咱们能否是蒙古人的对手。” “不是要和蒙古人和谈了吗?” “和谈,王社大人,你看这兵员调动的迹象,能象和谈吗?再者说了,就是咱们大金国想和谈,蒙古人能否愿意还是要另当别论的。” “蒋族长,你言之有理。”王社想到晓涵去暗中保护完颜亮丞相去蒙古和谈的事,他想,如果真的和蒙古人开战,去和谈的人岂不是会让人家扣作人质。晓涵,如果真的会这样,到时候她会怎么办呢。王社隐隐地为晓涵担心着,不觉天色已晚,他和蒋振随在一个叫义马的驿站旅馆安顿下来。 小旅馆很幽暗,两个人要了两碗面食,简单充饥一下,便躺在床铺上休息了。夜间,一阵嘈杂声把两个人惊醒,就听店小二在大声呦喝着“山贼来了,山贼来了。”两个人急忙起身,王社见蒋振随朝门外跑去,自己也随着跑了出去。 旅馆外,灯火通明,一个独眼人骑在马上手持火把正指挥着手下人包围着旅馆。王社一阵惊恐,蒋振随安慰着王社,他让王社稳定心神,不要慌乱。“各位客官,咱们只是在这兵荒马乱日子没法过了,才出此下策。咱们只要钱财,不要性命,各位客官,有钱的就出个钱场,没有钱的就赶紧走人。”独眼人挥动一下手中的大刀说,“走吧,你们现在就走吧。不过,身上的银两要掏个精光,记住,一定要掏个精光。走,开始走吧。” 独眼人指挥着人群朝山匪们留出的一个通道走去,每出去一个客人,都会有山匪去搜索一下身。从有一个老者身上搜索出一块碎银时,一个山匪抽出刀便那个老者腰斩了。残酷的场面令人心惊肉跳,后面的人纷纷把自己藏在身上的银两掏了个精光。 “咱们也掏吧。”蒋振随见状低声对王社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咱们保住性命要紧。”王社见蒋振随把自己身上的财物掏了个精光,他有些踌躇。“快快,后面那个后生,快把你身上的值钱的东西掏出来。” 独眼人冲王社嚷了起来,“别磨磨蹭蹭的,干脆些。” 王社朝身上摸索一番,真的有一些碎银,便掏出来朝一个山匪递了过去。眼前的山匪冲王社微微一笑,那是一种令王社魂牵梦绕的笑靥。如果不是那个小山匪的脸上涂抹得乱七八糟,王社一定会惊叫出来“晓涵”两个字的。 那是一双含烟飘雾的眼。 王社是永远记得的,一定是晓涵,只有晓涵才有的那一又眼睛,眼前的人却是一身山匪装束,这令王社有些匪夷所思。王社把手里的碎银拿在手里,他有些犹豫。王社想,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晓涵,那么自己现在的表现一定会让晓涵嘲笑的。面对眼前后山匪,自己表现得如此怯弱,分明不是大丈夫所为。上一次打狼,自己就没有在晓涵面前表现得英勇,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应当充分把男儿本色表现出来,而且要表现得淋漓尽致。王社想到这里的时候,便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走在他前面的蒋振随见王社没有手里的银两,急忙走近王社把他手里的碎银抢过来。“王社大人,你想干什么?咱们是要活命的。你可不要如此犯浑,难道说你还真的想舍命不舍财吗?” “不,面对强盗,我们不能束手待毙,更不能任人宰割。”王社理直气壮地说,“蒋族长,我是堂堂七尽男儿,不能就这样听天由命。” “吵闹什么?”独眼人催马来到王社和蒋振随近前,并把刀锋指向王社,“休得声张,快把银两交出来。” “大丈夫生天地间,当威武不能屈,你这个山贼,可知道你家小爷是从来都是宁折不弯的。”王社大声喝到。 “好,我就看一看你如何宁折不弯。”独眼人说话间把刀锋一转,向王社的脖颈处斩去。“咣当”一声,独眼人手中的刀在接近王社脖颈的当儿被什么东西打飞了。 独眼人一愣,他分明看到是眼前的一个小山贼打出的飞镖。“王社,你做得对,我是晓涵。”晓涵说话间一掌出去,便把独眼人整个身躯从马背上击落在地。 “晓涵。”王社一阵惊喜,他走过去捉住晓涵的手。 “杀吧,就当又一次遇到了狼群。”晓涵冲王社浅浅一笑。蒋振随眼见着晓涵手起刀落,一个个山贼应声倒地。一些被劫的客人看到王社冲进匪群,也都一起对山匪群起而攻之。不大一会儿,山贼们撂下十几具尸体跟随着独眼人逃跑了。 “晓涵,你怎么会在这里?”王社帮着晓涵擦拭着陆脸上的血污,“你不是奉师命去护应老丞相去与成吉思汗和谈去了吗?” “是的。不过,现在还没有赶到地方呢,遇到一帮山贼,我想把他们除去之后再去。”晓涵冲王社婉尔一笑,“我还想问你呢,你这是去哪里?” “来,这是我们魏庙的族长蒋振随。”王社拉过蒋振随向晓涵介绍到,“晓涵,这就是我任职地方的族长,魏庙那里蒋姓人家居多,号称九侯后裔,他们的先人是在朝里任过重职的。” “是的,是的,小老儿见过侠女,不知当如何称谓。”蒋振随向晓涵施了一礼说,“这次我和里长外出,主要是想去合州看一下犬子。” “蒋族长,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晓涵。你叫她晓涵就行了,晓涵,我和族长这一次去合州的,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不是重孝在身吗?”晓涵有些茫然,“你们要去合州,那里可是宋人的地盘。” “没有事的,合州守将冉琏弟兄两个都是我的义子,他们冉家和我们蒋家是世交。”蒋振随笑到,“晓涵姑娘,你既然是我们王社大人没过门的妻子,我会向尊敬我们王社大人一样尊敬你的。刚才你们说到要去护送谁去见成吉思汗,那可是大漠深处,山高路远,此事非同小可。” “听蒋族长的口气是到草原去过的。”晓涵冲蒋族长浅浅一笑,“长这么大,我还真没去过大草原呢。” “晓涵,不如咱们一道先去合州,再和你一块去草原吧。”王社很想和晓涵多处一些日子,“说实话,家父嗑然辞世,我心里面一时难以承受,不想接受这个悲痛的事实。很想把自己的情绪转移一下。这一次和蒋族长外出,也是这个想法。” “也好。”晓涵说,“不过,行程要赶紧一些,可不能误了完颜老丞相的大事,要不然,师傅会怪罪下来的。” “你师傅是哪一个?”王社盯着晓涵说,“晓涵,我一直是很想知道的。” “算了,说过了现在不会对你讲的,走吧。”晓涵牵起王社的手说,“有些事情,我是要谨记师命的,走,咱们现在就上路吧。” 三个人租了车马,直奔合州而去。 第五章 迷航 书要简单为妙,三个人来到合州之后,蒋族长见过冉家兄弟,说出自己的儿子蒋峰大半年没有回家的事情,冉琏笑了笑。 “儿大不由娘。”冉琏说,“干爹,想必我兄长现在是在合州干什么大事业吧。当初,他来合州之时,我是要他到幕府里任个一官半职的,可他却坚持要从商。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了。这里和西夏,和蒙古人,还有你们大金国给和我们宋人,再朝西去的回人和藏人,都是有贸易来往的。这些年,蒙古人势力渐渐强大,有一些商人是常去蒙古那边弄一些丝绸生意的。当然,还有我们宋人的茶叶。” “琏儿,你是说你峰兄有可能去了蒙古人那边?”蒋族长有几分疑惑,“峰儿少不更事,也没有多少闯荡经历,不会走得那么远吧。” “正所谓天高任鸟飞,义父,现在正是乱世出英雄的时候,我峰兄一定会历练本事,成就一番大业的。”冉琏命下人把茶水送上,他冲晓涵和王社示意一下说,“两位请用茶。” “这是我们的里正王社,这位小姐是王社的妻子。”蒋振随向冉琏介绍到,“我们这次前来讨烦你了,怎么没见你弟弟?” “去临安办事去了。”冉琏冲王社和晓涵笑了笑,“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只是不为我们汉人所用,可惜,可惜。” 王社想说什么,晓涵拿眼光制止了他。晓涵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又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吃喝完毕,蒋振随提出要告辞,冉琏一直把王社和晓涵还蒋振随送到城外。 三个人策马前行,走了好远,王社回头看一眼合州城门脱口赞了一句。“合州城真的是易守难攻,是个兵家要地。”王社说,“冉家看来一定是宋朝的肱股之臣。” “那是当然。”蒋振随脸上露出几分自豪,“当年如果不是宋朝无能,大金国是打不到淮河边上的。现在,淮河一北都属于大金国领地了,没办法,我们这些大宋遗民总是要活人的。还好,有你王社大人执掌我们魏庙,小老儿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王社叹息一声,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三个人越过长城,转眼间就来到了蒙古大漠。 蒙古人兴起之初只是靠成吉思汗的九姓孛儿只斤氏。在北亚北部有阿尔泰山、萨彦岭和兴安岭等,雄伟起伏的山峦上到处是茂密的山林,山峡河流缓淌,两岸有挺拔的杨树、桦树和雪松,缓缓的河流向辽阔的草原延伸着。 夏日的大草原上花卉葳蕤,狗牙草是牲畜喜欢吃的草,但这里也有狼和鹿。在额尔古纳河畔的一个山洞里,一只青色的孛儿赤那狼和豁儿马兰勒牝鹿合欢后,又双双跑到了斡难河的源头不儿罕山,在牧草丰美的山脚下生养了一个叫巴塔赤罕的后代。巴塔赤罕就是成吉思汗家族的祖先。这个传说很有趣。至少我们会相信蒙古人的祖先是生活在树林河畔的人,笔者查阅了当时工作的安徽宿州师专(宿州学院)图书馆的一些资料,歌颂蒙古古代英雄业绩的诗人们并未提过牲畜的事。铁木真在称成吉思汗之前的蒙古是这样的,部落之间为掠夺牧场牲畜战乱不已,金国对蒙古进行灭种的侵略,到处是血腥的屠杀,旧贵族势力为坚持氏族制对牧民进行欺辱压迫,在如此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漩涡中,一代天骄横空出世,民族统一的历史使命也就落在了铁木真的身上。草原英雄们所向披靡,但他们当中也不乏人中龙凤,他们的韬略和气质以及高瞻远瞩的政治家目光,终为大元帝国的建立奠定了基础。从成吉思汗到忽必烈大帝,七百年前的神州大地到处是轰轰烈烈的战事,各色人种的精英们为了自己本民族的利益,他们在历史的舞台上尽情的仰天长啸,当然,是很少有人顾及战乱给人民带来多少苦难的。这真是:亘古烽火多少遍,存亡绝续几番轮,兔走乌飞白驹过,依稀世事依稀人。 晓涵老远就看到一队人马正在前行,人群里有辇幡,晓涵知道,这一定是完颜亮丞相前去与成吉思汗和谈的人马,辇里坐着的一定是公主。 晓涵回头对王社和蒋振随说:“你们两个现在不必和我同路了,咱们要办地事情不一样,正所谓道不同不相谋。我们就此分手吧,王社,蒋族长,保重。” 王社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晓涵已经绝尘而去。 望着晓涵远去的背影,蒋振随哈哈笑了起来。正在失望的王社嗔到:“振随兄,你怎么还有心思笑呀。晓涵说走就走,她怎么一点也不理解我的心情。” “这正是我觉得可笑之处。这个小女子,一定是个干大事业的主儿,只可惜生是女儿身了。她这样毅然决然,雷厉风行,以后,你果真娶了她,看来是要得一种病的。王社大人,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什么病?” “惧内。” “别说笑我了。”王社晃动一下马辔,“走吧,咱们去找蒋峰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完颜亮一行数十人护送着大金国的公主前往成吉思汗的大帐,当他看到成吉思汗威严地坐在大帐内并不起身迎立之时,已觉得寒气逼身,脊梁骨阵阵冷风掠过。他知道,这再也不是当初任他们大金国宰割的一个蒙古部落酋长了。 成吉思汗望着走进大帐的大金国丞相完颜亮,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成吉思汗知道,眼前的大金国丞相是来向自己纳降的,自己再也不是象自己的先人那样是金国人砧板上的一块肉了。成吉思汗想起自己的父亲被人毒死之后,他的家人所受的苦难,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那天,夜暗象灰色的轻纱从天上飘落下来。皴皮的老树上一只雀鹰休歇着。这时的西山还有一抹暗红,斡难河的流水豁啷啷地响得很。少年铁木真收缰下马,诃兀伦撩开帐门,很平静地说:“孩子。塔塔儿人毒死了你父亲。你父亲说,你起誓要扫灭塔塔儿部。”诃兀伦是铁木真的母亲。她的丈夫也速该被人高马大的塔塔儿人毒死了。也是这样一个夏日。诃兀伦第一次见到也速该时已是名花有主。她是一个部落酋长的女儿。她和丈夫刚举行过新婚喜宴,正要赶回男方的部落,途经斡难河岸时被年轻勇猛的部落酋长也速该发现了。驰骋着的也速该看见新郎是蔑儿赤惕部落的人,还有一位绝色佳人和他并驾齐驱。 体态丰美的诃兀伦一下子迷倒了也速该。果敢的年轻酋长决定不计后果地把她抢夺回家做妻子。勇猛地也速该追上准备涉水的诃兀伦。诃兀伦知道逃是不可能了。她语气坚定地让新婚的丈夫快走。她丈夫不愿意。她说:“天下的女人多的是。好男儿怎会怕找不着女人呢。”诃兀伦的语气不容置辩,她朝男人的马背上就是一鞭。那马突受惊吓涉水而去。诃兀伦跟也速该回家后总哭个不停。也速该的另一个已生两个儿子的妻子劝诃兀伦,要想活下去,就要把爱转移给新的主人。蒙古习俗一个男人可以娶很多老婆,只要他养得起。但很多人只娶一个老婆。诃兀伦对也速该的态度越来越好起来,她知道自己怀上了也速该的孩子。望着也速该的叫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的两个儿子,她希望自己也能生一个儿子。公元1162年,这一年是南宋的绍兴32年,金大定2年,诃兀伦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手里握着一个黑宝石般发亮的象长矛一样的血块。族中的智勇者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这个男孩长大后一定是个勇敢好战的斗士。这个男孩出生时,也速该正与塔塔儿人打仗,战胜归来时,带回两名塔塔儿部落头目和许多战利品。蒙古传统有权势地位的男人为儿子取名时,都纪念当时发生的大事。于是,也速该就把两个战俘中较威猛高大的叫铁木真的名给了刚出生的小男孩。以后,铁木真的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也相继来到人间。哈撒儿、哈赤温、铁木格和铁木仑这三弟一妹在给兄长铁木真一起玩捉迷藏时,小妹铁木仑突然惊叫起来。“大哥双目发光,好象有两个火球在燃烧。”三个弟弟证实了小妹的发现后,都惊呼着跑向妈妈。诃兀伦说:“你们的哥哥铁木真是天狼星下凡,生他时我梦见天狼星坠我怀中。他目光如炬,正是星光熠熠。”族人也注意到铁木真的不凡。都说他十分机警,活力充沛。也速该想证实诃兀伦说的夜梦天狼星的事。诃兀伦说:那天我喝过桦树甜汁,想起南面我的鞑靼汪古部落,想着我的酋长父亲,我就漫无边际地在外面到处走了起来。在一片沙碛深处,诃兀伦朦胧中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诃兀伦思乡念父,神思有点恍惚。当她那双鞑靼女人罕有的美目闭上的时候,仿佛进入一个传说中的海市蜃楼里。到处仙山琼阁。到处仙花瑞草。诃兀伦恍恍地进入一个桌儿山的地方。桌儿山象四方桌子。山里有一个大洞。洞里有一只会幻变人形的仙狼。是先祖至高无上权力的再现。是传说中的孛儿只斤山神。诃兀伦见到传说中的孛儿只斤,倒地便拜。山神目光如炬,扑向诃兀伦的怀中。诃兀伦又惊又喜,觉得体内有股青春活力骀荡。她心猿意马地躺下来。孛儿只斤似一团燃烧的火在诃兀伦身上滚动着。诃兀伦觉得又热又渴,她解开自己的衣襟。忍不住把山神抱得紧紧的。诃兀伦幽幽地叹一口气,在奇妙的感受中她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孕。诃兀伦在嫁给也速该时就听说过蒙古的先人乃青狼白鹿而生。她心中一惊,从梦中惊醒。也速该听后哈哈大笑。他扯开诃兀伦的衣衫,惊奇地发现诃兀伦比以前好象健美丰满了许多。也速成该喃喃地说:“我听父亲说桌儿山仙神五百年才现真身一次,这次你能梦交山神,生产时又梦天狼星入怀,看来,我们族人的希望就寄托在铁木真身上了。”诃兀伦不愿看见流血,更不愿看见战争。她看丈夫用胜仗中的俘虏的名字给孩子取名,就说这么小的孩子就沾上血腥味,真是不吉祥。也速该说:“我就是让这孩子记住血腥记忆住战争。”诃兀伦很惊恐。 也速该有点愀然愤恨的样子,“你知道我们的族人让大金国,让塔塔儿人杀掉了多少吗?我已老矣。我一定要让铁木真感谢上苍赐给他目光如炬,让他在黑暗中永不迷航,让他永远记住我们先人的木驴之仇。”也速该的一个祖先在与塔塔儿人大战时兵败被俘,族人准备黄金马匹和羊赎回来,但塔塔儿人把他押到大金国去领赏。大金国曾对也速该的族人进行灭绝人性的大屠杀,这个叫俺巴孩汗的人曾率众抵御过金人,因此金人对他恨之入骨。 第六章 前生 当塔塔儿人把俺巴孩汗押到金国后,金人便对他施以木驴之刑。所谓木驴之刑就是前后钉着钉子的圆木,把受刑者按在圆木上,然后用大钉将其手足钉在圆木的四只木脚上。受刑者在烈日下求生不能,血尽而死,痛苦万分。也速该的先人就这样被塔塔儿人出卖,在大金国受木驴之刑而死的。以后的世世代代凡登上部落酋领者都得对天盟誓:“报木驴仇,雪灭丁恨,杀塔塔儿,斩金国人。” 王社看到晓涵策马绝尘而去,便与蒋振随一起掉转马头向汪古部落去了。汪古部落是蒙古与金国毗邻的地方,这里贸易十分发达,金国人和南宋人还有西夏和吐蕃人都来这里做生意。 “在这里会找到蒋峰吗?”王社和蒋振随来到汪古部落后,找了一家旅馆安顿下来,王社有些担心找不到蒋振随的儿子。 “会的,我知道峰儿会来这里的。”蒋振随笑到,“这里的部落酋长叫德雪禅,和我还是有些交情的,咱们这次来,如果真的有什么麻烦,还是可以找德雪禅的。当年,我也曾经来这里做到生意,一晃多少年过去,现在老了,真是时光催人老。那时候,我常带着族里的一些人来。蒋振清,蒋振须,蒋有存,马潮,人多了。现在,多少年过去了,我的孩子峰儿都来这里做生意了,真是光阴似箭呢。不行了,老了。” “嗯,时光如流水,一天天过得真快。”王社叹息一声,“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现在,我已到了弱冠之年。想当初,我和晓涵幼儿时一块嬉戏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有一次,在玩耍时,我还咬破了她的肩。是的,在她的肩头,有我咬得很深的几个牙痕。只是不知现在还在否。想来真是好笑,那时节我们常在一起打闹,她很小的时候就是性情刚烈,不象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子。现在,她果然习得一身好功夫,大有男儿气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那你可要加紧习文练武,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果你一生庸碌,到时候会贻笑大方,人家晓涵姑娘可看不上你的。”蒋振随笑到,“有道是姻缘本是前生定,不是姻缘莫强求。不过,我看晓涵姑娘对你还是挺用心的。” “有前生吗?人有前生今世吗?” “都这么说,也许有吧。”两个人正说话间,一个店小二装束的人端着茶水走进屋内。“好的,小二,把茶水放下吧。”蒋振随示意低着头的店小二把茶水放在桌子上,可当店小二抬起头的时候,他顿时惊愕起来。 “两位,我可是一直追着你们来的。”店小二抬起头时,蒋振随和王社都认出来他就是在义马遇到的匪首独眼人。独眼人把茶水朝蒋振随脸上掷去的同时,把腰间的九节钢鞭抽了出来。王社急忙拿起床铺上的一个枕头挡去,独眼人一个秋风扫落叶,抽得枕头里的棉絮满屋子飞舞。蒋振随失声尖叫起来,独眼人的钢鞭就要落向蒋振随把眼一闭,心想,这一次我命休矣。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并没有什么东西打到自己身上,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独眼人举着钢鞭立在自己面前,却象泥塑木雕一般睁着两眼看着自己。蒋振随很纳闷,他看了一眼王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位道士。 “师傅?”王社惊叫到,“师傅,怎么会是你?”“ 嗯。”道士冲蒋振随微微一笑,“蒋族长,你不认识本座了吗?” “哎呀,是丘真人。”蒋振随十分惊喜,“这真是他乡遇故知,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丘真人。你不是在昆嵛山吗?怎么会从山东来到汪古部呀。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嗯,我也是巧遇这个独眼山匪,见他行踪诡异,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便一直跟随着他。真没想到会对你们两个下手,这也是天缘巧遇了。有缘,有缘,蒋族长,你们对我们昆嵛山多有资助,贫道一直耿念在心。这一次巧遇,也算是老天开眼,真应了善有善报那句古话了。怎么,王社,你不是父孝在身吗?怎么会和蒋族长一块来到汪古部?想来我丘处机有何得何能,能收你王社为徒,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只是不巧你大孝在身,咱们师徒相聚的机缘不多。”丘处机叹了口气说,“如今生逢乱世,难得有缘人相聚。王社,这次你父孝在身,切要谨记稳定心神,不要乱了方寸。看你神思有些恍惚,是不是有些心思驳杂?” “正是。”王社眼里溢出泪水,“家父辞世很意外,也很突然,实在难以接受。现在,只是想把自己的情愫转移到别外,可总是不能自抑。” “有生就有死,生死很寻常。”丘处机拍一下王社的肩膀,“想开一些,我们都会死的。我也以长春真人自诩,但哪有凡人不死的道理。” “是的,王社,你节哀吧。”蒋振随叹息一声说,“有生就有死,丘真人言之有理,咱们都吃五谷杂粮,哪有逃得过生老病死的道理。刚才我还在说人也许会有来世吧,长春真人,你是方外之人,我说的你也许同意吧。我们这些人去了之后,总要去一个地方吧?我们死了,是不是象这个被点住穴道的劫匪一样,意识还在,只是身体不听使唤了。” “也许是吧。”丘处机笑了笑,朝独眼人后背拍了一掌,独眼人猛然一惊,他扔下手中的刀,朝丘处机跪了下去。 “丘真人,你就是名满天下的长春真人丘处机呀。师傅,你收我为徒吧。我可是一直是想找你的,今天在这里巧遇到你,真是上苍开眼呢。”独眼人不停地叩首,“师傅,你收下我吧。求求你,长春真人,收我为徒吧。”丘处机扶起独眼人,微微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的,只要愿意放下屠刀,我愿对你教化一番。”丘处机拉着独眼人的手,又捋了一下独眼人的手臂,点了点头:“嗯,真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好吧,跟我走吧,咱们是否有师徒之缘,还要以待天命。” 丘处机把独眼人领走了。王社望着丘处机远去的背影,大声说到:“师傅,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丘处机并不回头,只是高声念到,“有缘自会相见的,我观你神色异常,你一定要稳定心神。” “是的。”王社回了一声,转身对蒋振随说,“我师傅看得出我神色异常,你看得出吗?”“看不出什么的。”蒋振随打了个哈欠,他笑了笑说,“睡一会吧。咱们养足精神,在去找峰儿。” “那好吧。”王社也想休歇一会,他把散落在床铺上的棉絮打扫一下,便倚躺在被子上。王社觉得自己恍惚间总想去一个地方,他很想把持住意念,但总是不能自抑,他觉得有什么在引导着自己要去一个地方。他分明记得自己是去了一个叫张大屯的地方,在那里还遇见了一个叫刘晓涵的姑娘。在那里,人家都叫他赦教。赦教,我叫赦教吗?来生今世,难道说那是我来世吗?王社这样想着,只是觉得挺可笑的。王社,我真的叫王社吗?好吧,但愿我能去那个世界当一回王社。 “赦教,赦教。”王社睁开眼睛,见刘晓涵正摇晃着自己。王社感到很惊愕,难道自己真的能够今生来世的走来走去吗?他望着刘晓涵,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刘晓涵破啼为笑了。王社见刘晓涵的笑靥里盛满了甜蜜,他伸过手捉住刘晓涵的手,笑了笑。“赦教,我已经给你请了假,班主任说还要找校长审批,你请的是长假,班主任说要等学校校长批下来,你的假才能算数呢。”刘晓涵把手放在王社的额头上试了下温度,笑了笑说,“你能平安,真是太好了。身体要紧,上学是次要的,不过,再过一学期就要高考了。眼看着寒假将近,到时候,我来帮你补课吧。” “嗯。”王社起身坐起来,“刘晓涵姑娘,以后,你还是直接叫我王社吧。” “睡下吧,睡下吧。”奶奶走了过来,“快躺下,晓涵姑娘,真是麻烦你了。” “奶奶,没有什么的。”刘晓涵不好意思地从王社那里抽回自己的手,她接过奶奶端过来的粥。“奶奶,我来喂他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奶奶嘴是这样说,但还是把粥递给了刘晓涵。刘晓涵很仔细地喂着王社,奶奶看了一会,笑了笑折身走了。 “你要到学堂去的。”王社很担心刘晓涵照顾自己误了学校的事情,“你刚才说的话,我有些没有听得懂,什么校长班主任,他们是干什么的。”刘晓涵哑然失笑。刘晓涵把碗放在桌子上,她点了一下王社的额头。 “看来,你真的是摔成了健忘症。好吧,以后我就直接叫你王社了。来,我好好教导你一下。”在窗子外面看着刘晓涵用心地教导着王社什么,一会儿打着手势,一会儿比画着什么,奶奶觉得挺有意思的。她觉得身后有人,回过头,见是黑爷。黑爷是张大屯生产队的队长。 黑爷掏出烟袋点燃一袋烟,“吧嗒吧嗒”抽了一会烟,冲奶奶叹了口气。“我看,赦教这孩子可能真的是摔出了什么毛病,要不然,咱们去一个大地放给他看一看吧。”黑爷看了一眼奶奶,“今年咱们队里有征兵任务,王社对我说起过的,他很想到当兵。” “当兵?”奶奶有些意外,“没听他说起过的。” “赦教有什么话都是对我说的。是的,他是想当兵的。”黑爷说着蹲了下来。 屋子内,王社逗着刘晓涵,他把手放在了刘晓涵的肩膀上。 第七章 梦中 望着绝尘而去的敌人,铁木真跪倒在不儿罕山下,解下血染的腰带挂在脖子上,摘下帽子托在右手,左手椎在胸前对着孛儿帖叩了下头。 就是那一次,铁木真遇到了晓涵,当时,晓涵并没有想到会与这个一代天骄有什么故事发生的,但命运的使然,让她一次又一次不得不接近成吉思汗。 晓涵看到成吉思汗朝不儿罕山跪着,嘴里还不停地叨唠着什么,她策马走过去的时候,成吉思汗很是意外。 “你是从中原来的?” “嗯。”晓涵下马后点了点头,“铁木仑是你的妹妹,我是铁木仑的师姐。今天本来是找铁木仑的,她不在。” “我的妻子被人家抢去了。” “我知道。”晓涵望着跪在池塘边的成吉思汗,她走过去把他扶起来说,“人生无常,你要学会忍耐。起来吧,走,回家吧。” “你不知道孛儿贴有多可爱。”成吉思汗的眼睛湿润了。 “我知道的。”晓涵叹息一声,“听铁木仑提起过。在你们家最困难的时候,孛儿贴对你不离不弃,是一个很可敬的人。以后,也许我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 “我要把她抢回来。” “那还不是要打仗?” “是的。” “可是我师傅不想让你打仗。”晓涵捡起一块石子朝水塘里掷去,溅起一片水花儿。 “不,这个仗我是一定要打的。夺妻之恨,你不懂?” “嗯。”晓涵冲成吉思汗点一下头,“我理解你的。可是,我师傅不会放手让你大开杀戒的。” “你师傅是哪一个?” “我不会告诉你的。算了,我走了,会有人找你的。”晓涵说着翻身上马,她扬起马鞭冲成吉思汗挥了挥说,“人的生命是一样尊贵的,劝你以后少些杀伐,多想一下如何教化你的子民。你们这里太落后了,简直是孔圣人没有来过的地方。” “我就是一个大老粗,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孔圣人。我需要的是马,是女人,是大草原。”望着绝尘而去的晓涵,成吉思汗大声喊到,“我要做天下最大的汗,以后,你们中原也会被我踏在马蹄下的。” 晓涵准备回中原,在汪古部落时,遇到王社。当时,王社还在和蒋振随一块寻找蒋峰,晓涵劝他们回中原。蒋振随有些不甘心,他坚持认为儿子蒋峰就在汪古部落。蒋振随找到汪古部落的酋长德雪禅,他想让德雪禅发动部落里的人帮他找儿子,但德雪禅自己的女儿都被人家抢走了,现在,正准备和成吉思汗筹备大战,没有时间帮蒋振随。烽火在即,蒋振随只有跟随着王社和晓涵回到了中原。到了魏庙,王社把晓涵拥进了自己居住的地方。王社拥抱住晓涵,他很亲吻一下晓涵,但晓涵却正色地把王社喝退了。 “不要这样。” “抱一下能怎么着?” “不行。” “真的很想抱一下你。” “就这样好好站着和我说话。” “我真的很想你,有时候常常想抱着你的感觉会怎么样,想着想着有时候会情不自禁。晓涵,我真的很想念你。” “咱们就只能这样有距离地好好说一会话,要不然,我马上就走。”晓涵感觉到了王社几日不见象是换了个人似的,觉得他一下变得热烈起来,那一种激情里有一种冲动,象一把火,晓涵知道她要离那把火远一些,否则会烧伤自己的。晓涵很理智地制止着王社的冲动,但王社象吃错药一样总是对晓涵动手动脚。 晓涵策马走了。 王社有些惆怅,他突然觉得还是那个叫刘晓涵的姑娘比较热烈一些,王社想念着刘晓涵的时候,用意念一转,真的回到了刘晓涵生活的那个时代。 王社拍一下自己的脑门,“灵魂出壳,真有这个说法吗?”王社喃喃地自语着。他翻弄着王社书屋里的一些日记本和随笔写的一些东西,看到一张白纸上写着一首岳飞的《满江红》,王社吟咏到:“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王社心想,岳飞是哪一个,这词写的不错的。王社很想念晓涵,他想如果晓涵能和自己一块来到自己生活的这个时代多好呀。现在,王社觉得自己越来越象王社了,他很想王社一样能真正地拥有刘晓涵。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是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然后用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要坚强面对。思念是最美丽的心情,知音是最完美的深交,知己是最贴心的默契。不管你是晓涵还是刘晓涵,你都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追随。淡漠千里见妖娆,枫棱秋色魂亦然。晓涵,你也许有一天会象我一样能在古今的世界里自由自在地生活,也许,我和你真的这样生生世世轮回着,相爱着。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份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但拥有一个人就一定要去好好的爱他。爱就注定要被伤害,不要轻易轻易说爱,许下诺言就是欠下的债,老鼠对猫说我爱你猫说你走开,老鼠流泪走开,谁也没看见老鼠走后猫也流了一滴眼泪。也許愛不是尋找一個完美的人,而是要學會用完美的眼光,去欣賞一個不完美的人人之所以快乐,不是以为得到的多,而是计较的少。晓涵,刘晓涵,为什么让我们相遇,又不能够在一起。现在,真的很想有真切的生活。刘晓涵,如果和你无缘,只能请求你的原谅,我真心祝福你生活幸福开心快乐,找到你的另一半。适当的悲伤,是因为感情的深切;过度的悲伤,就是智慧的欠缺。有足够的能力获得能够得到的;有足够的魄力放弃不能得到的;有足够的耐力容忍不能改变的;有足够的智力区分它们。不想每天再繼續這么的碌碌無為,有些缘分是注定要失去的,有些缘分是永远不会有好结果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但拥有一个人就一定要好好爱!王社试着用王社的思维想一些东西,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真的和王社合二为一了。王社走出王社书屋的时候,听到了父亲和姑夫兴一两个人还一些陪同他们喝酒的人在高谈阔论着什么,王社走过去一听,里面说话声音最大的还是兴一。 “有人说有梦就会有明天,我们之所以不是白痴,就因为大脑里有那么一点碘质。与其用这点儿碘质苛责于人,不如给人一些赞美,一些宽容,给自己和他人心里添一片和善的风景。”兴一大声说,“我就是一直不甘心在当一个小铁路工人,才会有今天这步天地。” “兴一,你现在升官了。”一个陪酒的人附合着说,“你我是能来咱们老家当官多好呀。咱们现在没有什么人在市里当官,有什么事情也不好办。” “我会回来的。”兴一的声音里充满自信,“如果回来,我就在组织人事部门上班,那里是人人都用得着的地方。” “嗯,好,只要有人求,就是好单位。”另一个陪酒的人说,“能来就快些来吧。”王社觉得走进去也插不上什么话,便出了马车站,向学校走去。王社在学校门口遇到了刘晓涵,她正和几个女同学一块闲散地走着。 “王社,听说你休学了?”一个女生问 “嗯,身体不太好。”王社应和着,他看了看刘晓涵,几个生夸张地怪笑几声跑开了。 “你怎么会来学校?”刘晓涵含情脉脉地望着王社,“王社,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感觉,什么感觉?”王社走过去牵起刘晓涵的手,“就是很想念你。” “不要这样,这是在学校门口,别人会笑话的。”刘晓涵挣脱王社的手。 “晓涵,想念一个人是需要坚定的信念,忘记一个人是则需要莫大的勇气漫长的夜,漫长的人生。为什么总是失去了才会懂得去珍惜!人生好迷茫美好的总是短暂的,我希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永远都幸福美满开心保持平衡的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没有过不去的事,把他粉碎,让他永远不在我的记忆中,那样伤就慢慢的愈合了。有时候我会想象着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那一刻,我真幸福呀,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天天和你呆在一起呀。” “王社,你不过于耽于儿女情长,你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你崇拜岳飞,你想投笔从戎,这都是我喜欢你的地方。”刘晓涵捉起王社的手,看了一眼学校的大门,看了看三三两两出出进进的同学,又把王社的手松开了。“一个人爱你的时候是真心爱你,没有办法掩饰对你的爱,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你了。这时你不要过于留恋,要勇敢地放弃。因为对你来说,你只是失去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而对他来说却是失去了一个爱他的人,别人舍得放弃一个爱自己的人,你又为何不舍得放弃不爱你的人?生气的动机决定了气的层次与境界。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岳飞的冲冠之怒是一种舍我其谁的责任及使命感,是一股浩然正气。我看王社的日记的,我不会学秦桧那样遗臭万年的。” “王社,你在说什么?你看了王社的日记?”刘晓涵噗卟笑了起来,“王社,你摔了一下,真的变得神神叨叨的了,说起话来也总是之乎者也象个老夫子,有时候真觉得你是不是在梦中。” “人生一梦,你不是在梦中吗?”王社叹息一声,“晓涵,遇见你我便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在一个人的生活中,与你无缘的人,说再多的话也是废话;与你有缘的人,你的存在就能惊醒他的感觉,晓涵你不用说话。每个女人都是一个天使,当她爱上一个人时,她就会折断翅膀来到人间,所以男人不要伤害身边深爱自己的女人,因为她已经没有翅膀再飞回天堂。这次我是真的爱了,晓涵,有了你,我就无求了。所有的生命中甘如醇蜜,涩若黄连的感觉,在我心中流动,狼行千里食肉,人行万里奋斗,为了我和你的将来,我将去奋斗。晓涵,我是准备当兵的,这个想法,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是吗?不对的,看王社的日记里,应当是有好多家人都知道的。黑爷已经要回了当兵的名额,很快就要办手续的。晓涵,喝了孟婆给的那碗孟婆汤我也不会把你忘掉,我还依然能记。晓涵,你不知道,以前就是一直相爱着的。” 第八章 红肚兜 回教室时,正好遇上王敦勇。刘晓涵听说过学校里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学生叫王敦勇。刘晓涵并不想和王敦勇打交道,可是,就在刘晓涵想回避王敦勇的时候,王敦勇却叫住了刘晓涵。“你是刘晓涵?” “嗯。” “听说你男朋友王社摔了一下变得有些异常,我想见一见他,可是等了几天也见不到他,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得到他,你愿意带我去见他吗?” “没有时间。”刘晓涵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教室。 “真还挺有个性呢。” 王敦勇喃喃自语了一句,朝学校门外走去。 王敦勇找到王社的时候,王社正在准备当兵的事情。 “你真的准备当兵?” “是的。” “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其实,我是真的希望和你多打一些交道的。不过,既然你要当兵,可惜没有这个机会的。” 王敦勇显得有些沮恼,他叹息一声说,“我也是不愿意走科举制这一条道路的。难道说咱们只有走考大学这一条路吗?我偏不信这个邪。我也想当兵,只是家里没有后台。当兵是有后台的,没有人帮忙怎么能当成兵呢?” “不会吧。只要你各方面都合格,我不信部队不要你。”王社一下子来了精神,“王敦勇,去吧,咱们一块去当兵吧。到了部队,咱们也好有个伴。” “我考虑一下吧。” 王敦勇笑了笑说,“其实,我是想去少林寺的。我已经和少林寺的德虔长老写了一封信,让他给你取一个法名。” “去少林寺?法名?” “是的,赦教,你不信?” 王敦勇叹息一声说,“我很愤世疾俗的一个人,你在学校里没有听说?你听一下我作的诗:世俗秽浊我颤栗,我似荷花出污泥。算了,不给你说这些了。赦教,我也知道你是我们学校是很有才华的一个人。很想接触你,只是你爸是咱们供销社的主任,我是贫民子弟,怕高樊不起你。现在,我听说了你有一些事情,再也抑不住自己想接触你的想法,于是,就来了。怎么,你不和你的家人住一块,一个人住在这个院落里?” “和奶奶住一块。”王社看了看王敦勇,他很想把自己从远古来的这个秘密告诉他,也很想对他说,在那个世界里,他的名字也叫王社。想了想,王社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如果王社真的和自己一块去了部队,还是守住这个秘密吧。 “赦教,你是我的故事,不知道我能否成为你的故事,从这一刻开始,只做两件事情——和你一样不走考学这条路,到部队去。” “岁月是一条奔涌不息的河,蜿蜒的河床,承载着多少人世的沧桑变幻,人情的悲欢离合,情念故交,追忆往事,从世事沧桑的演变中探寻岁月运行的轨迹。有些事情,作为我们这些少年,也许还不是太懂的。王敦勇,你以为呢。” “从泰坦之战到人间相见,从爱琴海边到尼罗河畔,千年的历程,万年的期盼。我想到的是实现自己的梦想。我看不惯世人的一些做法。过去的一些好的东西越来越少。不适应这个社会的。真的不适应。”王敦勇叹息一声,“我坚信,人生的道路会遇到很多坎坷,如果你走过去了就变成了财富,如果走不过去就是灾难。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就算当不了和尚,我也要当成兵。不穿袈裟着军服,也挺好的。以雪花的造型,蓓蕾的内容,眼泪的成份,浓浓淡淡,结构人生!我曾经以为成就事业是我生命中的主题,可现在依然是我自己在行走,有点累,却也有一种自豪的充实感!如果还有午夜梦回,不再依稀可辨自己理想的轮廓,苍穹之下,还我独尊。我就是我,我要做一个真实的我。赦教,这样说,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能和你成为生死与共的朋友,真好。生命里愈是快乐的记忆,现在想来愈是残忍和不舍。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就在我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我明白了,两个人始终要选择不同的方向。上帝已经给了我坚强的意志,后面要走的路就要用什麽心态去对待自己了。这也许就意味着从那里跌倒就要从那里爬起来吧!我们是知己,我们需要彼此倾诉心曲,分享我们内心深处的隐密,我们应该互相安慰鼓励;我们不需要风雨同舟,我们应该是若即若离,相聚时我们会收起全部的相互牵挂,分别时我们能放下所有的柔情蜜意;相聚时我们不需要伪装与面具,分别时我们也没有牵绊和索覊。”王社仿佛一下就和王敦勇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又好象他们是注定下来要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一样。他想把自己不是王社的秘密对王社说,但他还有些犹豫。 “两个人分手后不能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不能做敌人。赦教,既然你看得起我,以后,我会珍惜咱们的朋友之情的。” 王敦勇有些激动了,“我是一个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人一丈的人。赦教,只要你看得起我,以后,我会把你当一个娘的兄弟看待的。” “太多的曾经我们未曾把握,太多的机会我们一再错过。与其事过境迁时的感叹,不如用心的好好珍惜所有。你得到的时候你不会珍惜,失去了才知道他在我的心理是多么的重要,我知道这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就算以前王社在学校没有处多少好朋友,但有你这样愿意把自己心里话都和我谈的朋友,我也很知足了。我真的愿意和你做同舟共济的好朋友,一块去部队吧。认识你是一种无言的邂逅也好,是上天的安排也好,王敦勇,左手刻着我,右手写着你,心中充满兄弟之情,以后,咱们就同生死,共患难,做一个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吧。” “我愿意。苟富贵,勿相忘。” “你会说我们的话?”王社笑容可掬地说,“你很喜欢古文吗?” “只是看的古书多一些,也没有什么。刚才你说的什么?” 王敦勇有些惊奇地望着王社,“你刚才说我会说你们的话?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有什么的。” “赦教,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说说看,赦教,我早都听说你摔了一下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王敦勇,你不上课,能来陪我谈心,我真的很感激你的。” 就在这时,刘晓涵来了。 “那我走了。” 王敦勇有些不太情愿地离开了。 “这个人在咱们学校是出了名的怪人,你怎么会和他接触上。王社,以前你是不愿意和他打交道的,你不记得了。”刘晓涵有些生气,“王社,以后,不许和他来往。在学校时,他和我问起你呢。我不想理他的。王社,记住,你以前是和我一样很讨厌那些自以为是孤芳自赏,但又孤陋寡闻志大才疏的人。” “只有知识的女人是不够的,做一位有情调的女人,才是女人生命质量的体现。还有,晓涵,只有魅力的女人是不够的,做一位情调自主的女人,有情趣的女人,这样,你才能给家人和周围带来新鲜的色调和芬芳。晓涵,人世上再没有无奈的分离,我当兵走的那一天,你不用去送我,我不用睁着眼看你离开的背影。我会记住你的,永远。晓涵,没有变坏的青春,没有失落的爱情,所有承诺永恒的像星星,尘世间最遥远的距离是我们两个人的心灵不能相通。真的希望你有朝一日会明白我。” “要忘记一个人就要用一辈子才能做到,王社,我们本是天上的雪花,一片一片的。互不干扰,但是从天上落到了地上,我们融化了,我们共同成了一滩水,快乐没有一种定义,正如悲伤并不代表着一种经历!我是一首悠悠小乐,愿缭绕你的身旁,驱走你的烦恼,带给你快乐!也许爱情的苍凉是一种宿命!那我接受!”刘晓涵把书包放下,她慢慢地走近王社,“从今以后,如果你快乐,就别怪我想你!我和你永远相爱,以后,你到了部队,就我一个人了。你要知道,一个人怕孤独,两个人怕辜负。虽然有这么困惑的难题,生活还要继续,在某种意义上,生活比成功更重要哦!有一种感动无处不在,总有一种情怀轻舞飞扬;总有一种生活,在别处,闪动异样的光芒。王社,让我的心变成一支优美的曲子,随风轻轻飘入你的心。” 刘晓涵的泪水溢了出来。 王社爱怜地把刘晓涵拥在情里,他亲吻着刘晓涵眼角的泪花。 刘晓涵慢慢地闭上眼睛,任凭王社亲吻着。 “晓涵,因为我们彼此爱过。所以我们只能成了世界上是熟悉的陌生人,真的,晓涵,你不理解我,不了解我,真的很令人苦恼。融在了一起爱一个人要是很痛苦,是不是应该放弃,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晓涵,我真的很矛盾。” “别这样说,王社,你是什么都无关紧要了,关键地是我离不开你。我也试着想逃避,但总是做不到。”刘晓涵说着慢慢地脱去自己的衣衫,露出的是紧贴在胸脯上的红肚兜儿,那一片,血红,鲜艳,炫得王社有些睁不开眼了。 第九章 尴尬 王社在部队里已经把自己真的当成了赦教,而且,档案里姓名栏里,他把“赦教”填写为曾用名。王社收到刘晓涵的来信时,当时是很激动的。在部队里,和他一样穿军装的那些人最渴望的就是收到家书。王社没有想到刘晓涵会把他们之间真切的爱看得如此轻描淡写,他心里有一丝隐隐的忧郁。在现代社会里的和自己叫一样名字的那个王敦勇也穿上军装,真的和分到了一个部队。王社和王敦勇他们的部队,驻守在一个叫三界的山沟沟里。 三界是一个小镇。 三界因为有了驻军才成了一个很有名气的小镇。 1984年的南中国边陲烽火突起,英国bbc作了以下的报道:驻守在三界的中国人民解放军60军坦克10师正在集结部队,针对老山和者阴山越来越激烈的大规模武装冲突,很可能要在很快的时间内要演变成一场中级战争。 王社约王敦勇在部队营房外的松树林里吃一些糕点,王社从怀里掏出一瓶酒。 “王社,不如喝一点吧。” 王敦勇用牙咬开酒瓶盖子,“真的到战场,也许就没有酒喝了。酒,是个好东西,我觉得这个46亿年的地球就一种好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王社望着王敦勇递在自己面前的酒瓶子,他接过来呷了一口。 “怎么,还在想刘晓涵那封信的事?” 王敦勇从王社手里接着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一阵,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水,“女人心,海底针,过去的就算了,别想那么多了。” 王社在和王敦勇相处以后,在很快的时间内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王社从王敦勇那里学会了适应现代人的生活,也接受了一些现代人生活的一些理念,到部队以后,他遇到什么事情差不多都要和王敦勇交个底,征询一下王敦勇的意见,就算他和刘晓涵的事情也不例外。 “也许,我真的不该来到你们这个世界。” 王社喃喃自语着,“不过,那一个晓涵的心思我也是看不明白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很难懂。”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我们的世界?” 王敦勇仰起脖子又喝了几口酒,“你还没喝酒就说些醉话了,什么女人世界的,算了,什么都别想。我们现在是一级战备,紧急集合号一吹,马上就要上战场。算了,来吧,今朝有酒就今朝醉吧。” “我不太明白,晓涵不应该对我如此冷淡的。”王社从王敦勇手里要过酒瓶子,猛喝几口说,“算了,等打完仗再说吧。” 说话间,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的哨声传来,两个人急忙起身向营房跑去。 填写高考自愿的时候,刘晓涵有些犹豫,她学的是文科,可在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应当学理,而且还设想着自己将来成为一个科学家。她很想弄明白一些宇宙间的一些很模糊的东西。天空的深邃,宇宙的神秘,总会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宙,是我们所在的空间,“宇”字的本义就是指“上下四方”。许多科学家正在为揭开它的神秘面纱而辛勤工作着,新的理论也不断地提出。不过,这些当代天体物理学的最新成果不是在这里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蠕洞?刘晓涵的眼前一亮,难道说真的时间和空间交错点上有一条通道吗? 刘晓涵的理科成绩并不是很好,但她既然决定学理,也就报了理科,录取时,只是收到当地一所专科学校物理系的通知书。 学校的名字叫宿州学院。 刘晓涵走进学校时看到的是一个幢教学大楼在学校院子,学校不是很大,来来往往的新生在忙碌着注册学籍,一些学兄学姐们在忙着接应着刚进校门的学生。 还好,理科也有公共文学课。刘晓涵在入学后的好长时间,总也弄不明白她和王社会进展得如此之快。一扇瑰丽的音乐殿堂之门,她充满了华丽的篇章,流淌着心灵的神籁,闪耀着理性与激情的光辉,向她展示人类的精神宝藏,让她畅游在无边的爱情海洋中。有一种感觉总在失眠时,才承认是“相思”有一种缘分总在梦醒后,才相信是“永恒”,有一种目光总在分手时,才看见是“眷恋”,有一种心情总在离别后,才明白是“失落”。刘晓涵想,人生也许会有许多遗憾,因为得不到而美丽,现在,不能天天和王社在一起,还是留点遗憾在心里的好!有时候遗憾也是一种幸福。世上有人哭就有人笑,有人失也有人得。只是一个人清夜难寐时,她才会感觉到一个人在沙漠里快要饿死了,梦里,她有时还会捡到了神灯。神灯:“我只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快说吧,我赶时间。”“我要王社,要和王社天天在一起,天长地久。”神灯立刻变出一个王社,然后不屑的说:“都快饿死了还想王社干什么?”说完就消失了。刘晓涵沉浸在她与王社在一起的风花雪月里,如果她和王社的爱是深深的地狱,那她绝不会期待阳光;如果那里是深深的地底,那她就不想知道什么是自由和孤独。刘晓涵吟咏到: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无限恨,倚栏杆。 上大学公共语文课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夫子,学生们都叫他华教授。华教授喜欢说聊斋。他在上课的时候,总喜欢把一些话题扯到男女之爱上。 刘晓涵没有想到华教授在下课以后,会把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是一个单间,华教授脱去外套,在他摘去帽子的时候,刘晓涵才发现他的头脱发很厉害,头上的那些毛发稀疏得有些可怜,也有些可笑,刘晓涵看着华教授的毛发便哑然失笑起来。 “坐吧,坐。”华教授笑容可掬地说,“你叫刘晓涵,在你还没有来报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文科底子真的很好,好得令我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会报理科。刘晓涵,你也许知道我,也许听说过我,我可是出了好几本书的文科教授了。他们都叫我专家学者,其实,我是不太在意称呼的。” 刘晓涵坐了下来,她接过华教授递给她的茶,呷了一口便一拿在手里,并不喝,只是专著地听着华教授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华教授会把她叫到办公室,也不明白华教授想对她说什么。华教授还在给刘晓涵讲诗经:我们不如把它理解成女子与吉士的偶然相遇,而非有意的安排。晓涵,你在听吧。 “嗯。”刘晓涵急忙点了点头,也许是点头的幅度太大,手中茶杯里的水溅到了刘晓涵的裤子上。 华教授急忙走近刘晓涵,他又手擦拭着刘晓涵裤子上的水珠儿,刘晓涵起身想走,当她看到华教授伏在她腿下的头上的那几根稀疏毛发,随着起伏的身子在飘荡的时候,刘晓涵又一次哑然失笑了。 华教授抬起头,他见刘晓涵已经收住笑容,便尴尬地咧着嘴笑了笑,起身走回自己的坐位上。华教授呷一口茶水,他抹了一下说时嘴角上溢出的口沫儿。刘晓涵看了一眼,差一点干呕出声,她劝自己一定要多忍耐一会,人家是学者是大教授,自己是一个刚进校的学生,不要过于张扬自己,刘晓涵这样想着,便又耐心地听华教授讲了起来。华教授笑着说,刘晓涵同学,你可能听说过我是咱们这一地区聊斋研究会的会长,平时,我还会招集一些对聊斋有兴趣的学者来咱们学校开学术研讨会。你的文科那么好,这次请你来,我就是想介绍你加入聊斋研讨会的。 “我是没有看过聊斋的。”刘晓涵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说没看,也看了一点,实在谈不上有什么研究。华教授,我只是一个理科学生,实在没有本事来和你一道研究聊斋的。” 华教授干笑两声,他看了看刘晓涵。 刘晓涵见华教授愣愣地望着自己不说话了,她站起来笑了笑。 “我想走了,华教授。”刘晓涵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但是,刘晓涵在打开门的一刹那,分明感觉到脖间有股热呼呼的气息向她喷过来,令她作呕,她想吐,她想喊。 华教授强行吻向刘晓涵的脖子和耳根处。 今天是正月初五。 刘晓涵放寒假回到家之后,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她没有想到高校的教授会人前教授为人师表,背后却是另一副嘴脸,她对家人说自己想休学或者是另择别路,但家人是不同意的。 在公元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中期,上大学还是被人看作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而且,那时的大学生如果不写诗,也同样会被人嘲笑的。既然家人不同意刘晓涵休学,她想,还是坚持把学上下来再说吧。现在,自己也算走出了家庭,也算走进了生活,什么样的酒,都要独自斟饮。……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己了断,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觉。自古是情关最让人难受,刘晓涵想,也许自己命中注定情海中颠簸,为了王社她要付出更多。这算什么,却让她痛到有苦不能说,因为她爱王社就像那飞蛾扑向火。生活是一台戏,每一个人都在其中经常转换角色。 清晨的阳光洒过来,绚丽的朝霞萦绕刘晓涵,她知道,新的一天在等待着她,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要学会自己解决,现在,自己已经走出家门,一切都要学会自立了。雨后出现彩虹,努力就会成功。让开朗的笑容再次绽放在自己的脸上,刘晓涵对自己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放假了,真的可以放松一下了,这也是刘晓涵好长时间都盼望的,可是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家人都被笑话逗的乐成那样,可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好笑。昨天到几个同学家去打牌,可是怎么都没有心情,别人玩的高高兴兴,而她却在那睡着了,晚上到歌厅,看到同学们玩的满头大汗,她却感觉不到高兴,听着他们的歌声睡着了,黑子喊刘晓涵起来唱一首,她不知怎么样去唱,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情不是很好,这个生活,在她眼里它一点也不精彩。黑子对对刘晓涵讲,不光要上学还要会玩,要学会生活。黑子还说,你们都考上大学走了,我在家干个体户,不也是觉得生活挺有意思吗。是啊,不知怎么了,也没有心情打扮自己,把自己弄的样要饭的一样。总是感觉生活好无聊,好无聊.连个讲话的人也没有,自从到了那个叫宿州学院的学校,刘晓涵不知道笑是高兴的,只知道每天笑是为了搞好人际关系。和没有素质的人还有和关系可言,可是人言可畏啊,不知道找谁去讲话,学校里有个山桃文学社,社长那个人很本,一脸的严肃,找他他会说刘晓涵讲的都是假的。找王社去?她不想让他抄心,他已经太累了,压力也太大了,我不能再给他压力了,可是她却活的无聊,无聊,生活对她来说,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 第十章 新兵 一阵悠扬的钟声传来,那是圣泉寺的晨钟,赦教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圣泉寺的僧侣也要开始一天的生活了。也许,那里正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文学社团出来踏青的社员们,在返程的时候,才知道他们的社长在圣泉寺出家为僧了。 王社收到刘晓涵的信躲在山坳里看的时候,王敦勇走了过去。 两个人在部队里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王社把信递给王敦勇说,刘晓涵在信里说山桃文学社的社长出家为僧了。 ‘我是很佩服这样的人。‘王敦勇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一口说,‘王社,你是知道的,我当兵前是给少林寺的德虔长老写过信的。不过,他给我回信的时候,我已经穿上军装了。现在,未着袈裟着军服,既然当了兵,就要象个兵样。‘ “嗯。” “王社,你也知道,马上就要打仗了,如果这次咱们两个死在战场上,回家后,不知那些战友老乡们能否替我看一下家人呢。算了,不想这些了。这狗日的世界,为什么要有战争呢。” “亘古青史多少卷,存亡绝续几番轮。从古至今,咱们国家就是一直战火不断吧。”王社也学着王敦勇的样子点燃一支烟,但他刚抽几口就咳嗽起来。王社把手中的烟弃在地上,他收起刘晓涵的信笑容可掬地说,“听说伏打起来以后,信也发不出去了?” “是这样的吧。火箭炮159师上去的时候,头一天还听着他们营房里有人在说话,次日一大早整个营房都空了。兵贵神速,是这个意思吧。来不及写信的人,听说是把家书从火车上扔下来的。不如咱们早作打算,就告诉家里人马上就要上前线了,不要再来信了。” “也是一个办法。不过,还是不说为好,要不然,咱们就说去外地封闭训练吧。”王社说着站起来,“走吧,这一阵子够紧张的了。” “总是说狼来了,谁还信。” 王敦勇笑到,“春节前后,弄几次紧急集合了,到现在,不还是没有上去吗?” “走吧,我挺讨厌那个什么张主任的,他现在随时都会来咱们汽车营检查工作的。” “戴眼镜的那个?王社,你不是和靳化他们几个去他家玩过吗?还老乡呢。” 王敦勇冲王社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老乡见老乡,还两眼泪汪汪呢。” 回到营房的时候,靳华差不多是叫喊起来。 “王社,王敦勇,快点吧,几个老乡都等着你们两个人呢。” “干什么?”王社说,“不会又是去张主任家玩吧。” “真让你说对了。”靳华笑逐颜开地说,“走吧,张志华,赵后理,赵学军,林明,许传生,陈影,王振龙,赦教,周林,蒋化春,姜明集,鞠猛,邢远海,郭海波,十几个人都等着你们两个呢。” 王社顺着靳华的手势望过去,营外外的小河岸边,果然有十几个人站在那儿。来部队以后,他们这些从龙城来的十几个差不多每个星期天都会去师下政治部的张主任家。张主任也是龙城人,对龙城来的兵很是照顾。王社第一次去张主任家是和张志华一块去的,当时,张主任对张志华格外亲切,对王社有些厚此薄彼,这令王社大为光火。从此,王社很看不起张主任,但又觉得张主任还是挺有才学的。 到了张主任家,十几人一下子就把屋子挤得满满的。 张主任的老婆是203医院的护士长,她热情地招呼着屋子里的人坐,但还是有几个人没有椅子坐,于是,护士长便去师长家借板凳去了。张主任和师长是邻居,他们这些师领导住的都是三间平房的小院落。师领导的住院有警调连和特务连,再远一点是通信营的驻地。隔一条河就是汽车营和师203医院了。张主任递过去几杯茶水,便一个人端起一杯茶水喝了几口放下来。 “想和你们说一下越战前国际形势,越南自和美国打完越南战争后,士气高昂,但国内损失巨大,越南人报复心理极强,1979年越共当局想把周边缅甸、柬埔寨等国纳入版图,当时由于柬埔寨西哈努克国王和中国的关系很好,他跑到中国求助,直接向我们的邓小平主席出兵帮忙,为此中国曾多次警告越共当局,但越南不为所动,出动全国大部分兵力共约8个师。你们也算是穿上军装的人了,要知道,越南的一个师人数相当于中国一个军的。他们攻击柬埔寨,至此邓小平为了稳住美国,于1979年闪电访美2天,通报了美国,取得了美国人的理解,从美国回来后直奔日本,所以前期战役完全由邓小平在日本坐阵指挥,当时总司令为杨得志?许世友?做战部队完全由抽签决定。”张主任说着笑了笑,他又端起茶水兀自喝了几口,“为了解求柬埔寨等国,中国采取了围魏救赵的计策,希望在边境线上做一些动作,迫使越南退兵。上一次打越南,也就是79年的自卫反击战,我是第二批上的前线,我们上战场非常的突然,之前没有一点预兆,先是部队不许他们给任何人写信,包括家里。” 王社看了一眼王敦勇,王敦勇也看了一眼王社。张主任笑了笑,放下茶杯,他掏出烟分给屋子里的一些人抽。护士长搬来几个凳子放下后,便忙碌着朝张主任茶杯里倒水,还招呼着屋子里的人喝水。 “都是我的老乡,来了就不要见外,你去忙你的去吧。”张主任朝护士长挥了一下手,护士长走了。张主任兀自点燃一支烟,深吸几口说,“用火车直接拉到云南昆明,上火车前还不知道是执行什么任务,当车到云南后,把我们用车拉到了一个叫兵源输送战的地方,一下车,立即有人宣布,我将于今晚直接开赴战场!现在立即给家里写信,每人发了一个白布条,要求大家一定要把家庭住址写清楚,并直接说明,如果我们阵亡,将根据这个将红包直接寄回家乡。阵亡的标准是每人500元人民币,当时大家都炸了锅,我吓得要命,我的一个战友问我,你信写好了吗,我说没写,你就帮我照你的信抄一篇给我!利用空余时间,我把两封信拿好,在部队营房外面的街上希望找到一个人帮我们寄信,等了老半天,也没有人经过,这是走过来一个女孩子,我对她说:小朋友,我给你10块钱,请你帮我把这两封信寄出去!我求求你了!女孩子笑了笑说,我是大学生,不是小女孩了。我知道她同意了,我们团被分为两个团,很多干部被降级使用,新加入了很多熟悉当地语言和地形的本地兵。第二天,我们部队开赴作战前线。事后得知信件确实寄回家。这个大学生后来当了兵,后来,成了我的夫人,就是你们的护士长。” 张主任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刚进越南时,我发现越南人在路上给我们散发了许多传单,传单上的内容大致是:北京当局不顾兄弟社会主义国家多年情意,悍然发动侵略我国的战争。前期我们实行优待俘虏的政策,但越南人报复心很强,他们化装成老百姓从背后给我们黑枪,他们一个人就敢和我们一个营周旋,在一条河对岸的草房中,有人对我们狙击,我们用整营将包围,击毙后发现只有一人。在经历过很多次教训后,连里有一次开总结会,连长说以后大家再抓到俘虏,然后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但他始终没有说破。因为每抓到一个俘虏就需要两个人负责看守,然后向后方转移,严重影响了部队兵源和作战能力。”张主任说着把烟弃进烟缸里,“其实,并不是我们想打仗,人家要打,咱们不打有什么办法。” “咱们也是有伤亡的吧。”张志华呷了一口茶水,他神情专著地望着张主任,在听张主任讲着自己参战的经历,生怕有什么没有听到似的。“首长,你说得真好。” “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对越作战中使用的是50、60年代的技术和已被实践证明不适用的苏式装备。以前为了帮助越南,中国人自己制造的新式常规武器,先前已经大部分给了越南,自己都不用或很少用,可以这样说,越南军队是中国军队一手训练和装备起来的,我们的军事思想和游击战术,越南人得到了真传,这场战争,是徒弟打老师。中国军队后勤供应不足,机动性能差,可能与缺少运送军需品和人员的卡车有关,还有中越边境恶劣的地理条件大大限制后勤补给了。假如中国人装备有进行反击所必需的现代化自行火炮或远程大炮,越军火炮造成的威胁无疑会大大减小。据战后统计,中国军队的伤亡80%多的敌人炮火导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士兵平时训练的重点是拼刺刀和投弹等基本军事技能。他们的训练同其他各项活动一样,都是为适应步兵战术和游击战开展的。”张主任接过张志华递给他的烟点燃后深吸一口说,“中国军队训练的目的是培养战士而不是指挥员,当时的对指挥官的训练侧重于政治而非军事。虽然中国在1979年以前就有军事院校,但军队缺乏训练是在这次战争中暴露的主要问题之一。还有,本次战争中,中国还大量使用了新兵参战,有些士兵从参军到牺牲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我们现在也算得上是新兵吧。”靳华谨慎地说,“首长,这个仗再打下去,真的会让我们上?”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真叫你上,你不去?”张主任冷冷地盯一眼靳华,“我现在都是作好随时出征的准备的,你们也要。” 屋子里的人都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张主任笑了笑,他把桌子上的烟掏出来分给屋子里的人。 “那一次战斗,就这么10公里的距离就走了一天,要到达指定位置,我们都清楚是绝不可能按时到达了。眼看着我们将无法完成任务,却突然来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机会。”张主任深吸一口烟说,“当时我是38团政委,子弹冲着我的脚后跟疯狂地追扫着,前进不能,后退也不能,旁边的大石头又有人显患了,只有两米外有个水坑。可谁也不知道水坑里有没有地雷,但可以肯定的是,站着马上就会死,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跳了下去。和我一块的一个团长,他的一条腿被炸断,别人要救他,他说:别来,我背下还压着一颗雷!大家看着他两手抠进地里,血哗哗地流,直到死,也没哼一声。战后我去过他家,他父亲也只一条腿,另一条腿是在抗美援朝时失去的。他还在说,完了!完了!我问他,什么完了?他几乎是哭诉,我第一天就受伤,我不能和你们一起战斗了!我不能为国家尽力了!” 屋子里的人都在听张主任讲话,他不讲的时候,屋子里很静。 “炮火映红了身旁一张张僵死而不再熟悉的面孔,听着师长声声急促而紧张的口令,我当时整个人立刻就抖开了,手中的枪不住地打晃。所有能动的都在动,喀喀喇喇坦克的履带,轰轰隆隆疾行的军车,纷乱而急促的步伐,无数打开的枪刺,西风漫卷的猎猎军旗。看到这些的时候,自己也就不紧张了。” 一声屁响,在静静的屋子里显得异常清脆,但是没有人笑。 第十一章 振翮 张主任把手里的烟弃进烟缸里,他站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这一次来,就不多留你们了。”张主任说着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军帽,把鲜红的五角星正了一下,朝头上戴去,“走了,开会的时间到了。” 10师的会议厅里一派庄严和肃穆,参会的人都是团以上干部。 师长望了一眼在座的人,他把文件朝桌子上掷了一下。 “开会吧。”师长先是咳嗽一声,接着兀自点燃一支烟,“上级命令我们师务必于四月二十五日前到达到达麻栗坡县城西南五十公里的南温河一带。为了确保夺回老山的绝对把握,原昆明军区领导根据上级杀鸡要用牛刀的指示,对四十师又加强了炮兵第四师、十四军炮兵团、四十一师炮兵团、步兵第一二二团、昆明军区通讯团、军区工兵第七团、汽车第二十二团、军区敌后侦察大队、四十二师侦察大队和麻栗坡县民兵团。同时,原昆明军区为了在战略上麻痹越军,采取隐真示假的手段,调动了五百部各种型号电台,并配以少量佯动部队,造成我企图向越南横连山省进攻的假象,成功迫使越军调动其主力三一六a师、三一一师向西移动,以加强其西线防御。我们10师的任务是送经养,保障前线一切运输物资。从今晚12时0分0秒开始,部队紧急集合,直奔目的地。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在会的人齐刷刷地站立起来,差不多是异口同声地应声而答。 王社和王敦勇他们十几个人在回营房的路上,两个人慢慢地走在了后面,望着前面的人群,王社拉了王敦勇一把。 “干什么,王社,你也知道,现在请个假有多难,快回去吧。” 王敦勇笑了笑说,“走吧,你想干什么。” “不如咱们到前面的山坡上坐一会吧。”王社看一眼满山遍野的花朵,望过去到处姹紫妍红,煞是好看。 “不行,快走吧。” 王敦勇拉起王社朝前跑去,追上了前面的人群。 回到部队驻地以后,王社还是觉得意犹未尽,他觉得现在山花烂漫,不去看一会,真是有负大好春光了。 王社一个人躺在营房外的山坡上,望着天上的云,想象着如果这一次真的去了前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他知道一九八三年十二月五日,原昆明军区第十四集团军第四十步兵师受领作战任务。收复被越军侵占的我老山地区,形成有利于我方的边境态势。那时的老山主攻团被定为四十师的主攻团。主要任务是攻击并占领老山主峰。几个月过去了,现在,如果真的这个仗要打下去,也许他们这些人还真的会要上战场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是我军的辉煌,是民族的骄傲。中国人民解放军,无愧于钢铁长城的称号。想到张主任说的这些话,王社真的有些激动起来。去就去吧,大不了一个死。 想到一个生命的结束,王社有些懵懂,他不太明白自己现在是借用赦教的身体在生活,自己还会不会有朝一日远离这个身体后再也回不过来了。 生命是物质的,心想,既然有物质不灭这个说法,也许自己还是可以再一次转世轮回的吧。借体王社当兵之前,他看完了王社所有的日记,当然,还有王社家里的那些书籍,现在,借体王社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王社,并能很好的和眼前这个叫王社的人处得很好。王社在适应现代生活,他已经接受了一些现代知识。也许是自觉不够博学吧,到部队以后,他总是抽出一切能用上的时间看书。生命有重量吧,心想,也许人的智慧和意识都是有重量的吧。那么一个人的意念呢,也会有重量吗。望着天上舒卷的云,王社胡乱的想着。也许,等这个地球上的人类科技发达以后,真的会搞一些大型器官移植,当然,移一些手足不算什么了,把一个人的头颅移植了怎么样,一个人被移得光剩余一个头颅会成什么样呢。 那时的人们不会再有性欲了吧。 王社这样想着的时候,兀自笑了起来。他想起了刘晓涵,春风骀荡,一下子觉得心里痒痒的。王社查看了一些关于越南的历史,公元前二世纪到公元十世纪,在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中,越南是中国的一个省。当然,其间少不了有一些反抗和暴乱。 历史是什么,还不就是象一盘棋吧。一局一局演生不止,一局一局更迭不休。王社看了一些历史书才知道,他所生活的那个乱世后来真的被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统一了。那时的安趾国,大概就是现在的越南那一片领地吧。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能够看透历史的人,他兀自笑了笑,猛然间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个世外高人。能多高呢。再高也不会高过师傅吧。王社有些不明白师傅当时算是大金国的的臣民了吧,为何不会从内心里服从大金朝的皇帝呢。威震遐迩的女真人,金亡后可谓销声匿迹,大非昔比,此就其去向,作些交代。穿过历史的烟云,王社一下子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太多的人被名缰得索羁绊着,不得洒脱,不得自由。王社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现在,自己已经可以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用意念在他生活的时代和王社生活的时代任意来往,只是他现在有些越来越贪恋王社今世的红尘了。王社觉得刘晓涵似乎要比他生活的那个朝代的晓涵多了一些人情味,那个晓涵太对他太冷太淡,但是,他明白,只有那个晓涵才是他的至爱。他没有办法在那个晓涵肩膀上咬下的深深牙痕。 王社知道,晓涵接近成吉思汗,是奉了师傅丘处机之命阻止成吉思汗发动战争的。王社查看了一下元史,他知道,成吉思汗为了救回自己的妻子孛儿贴,那场战争是在所难免的。 那一场战争史称十三翼之战。 “我一定会救你的,孛儿贴,你等着。”当时,还被人叫作铁木真的成吉思汗对着不儿罕山边喊着竟落下了泪。者勒蔑劝铁木真保重身体,他们两并驾齐驱地逃往不儿罕山深处。 在不儿罕山深处,铁木真重整旗鼓,他深感自己的责任重大。别勒古台见少了孛儿帖,心急如焚,他当年初见孛儿帖时就从内心深处暗恋孛儿帖,但别勒古台却十分敬服铁木真。兄弟之情还是第一的。妻死可娶,孥死可生,唯手足断了就不可能再接上。铁木真也很欣赏别勒古台的耿直性情。但他知道眼前应制止住别勒古台。“不,我一定要出去找她。”别勒古台坚持要出去,铁木真便派者勒蔑和别勒古台一同前去探一探,并叮嘱他们如果遇到敌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者勒篾忠义机警,武功也好,铁木真让他一同前往是怕莽撞的别勒古台闹出事。别勒古台和者勒篾赶到篾儿乞人的营寨,听到里面正在饮宴喧哗。别勒古台哇哇怪叫一声便冲入敌营。矫捷的都勒篾心里乱如麻,一个敌兵巡营到他近前,他一把捉住那人问:“孛儿帖呢?”那敌兵答到:“今晚正是庆宴孛儿帖夫人到我们营中来。”者勒篾一拳击死那敌兵并换下他的服装混入敌营。他瞧见撕杀的别勒古台已被众敌团团围住。者勒篾赶紧奔向敌酋处,谎报铁木真大队人马正在杀来。敌酋赶紧命众兵撤退。 铁木真听者勒篾的汇报后,第一次感到作为领袖的心理沉重。家难又一次当头,家业又一次遭毁,又得重整旗鼓,又得千头万绪从头来,什么都要从头做起,铁木真感到千斤重担压在自己身上。他要带着自己的家人在人生旅途上继续摸索前进。铁木真这样想着,忽然感到自己真的长大了。铁木真忽然感到自己就是一个大人了。他暗暗下定决心要重整旗鼓,跌倒爬起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打出自己的天地。 铁木真感到孛儿帖音容宛在。铁木真思及孛儿帖心情难以平静。“孛儿帖,我一定要救你回来,我发誓,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回来。”铁木真发誓要夺回他温柔美貌的妻子。三姓的篾儿乞人袭击了他们的营地,抢劫财物,他现在又一次面临的是空空如也。铁木真这次应对的敌人是一个强大的部落,铁木真也知道这次要对付的绝不象他和孛斡儿那次对付的几个盗马贼那样,要取胜谈何容易。现在身边只有少数人。铁木真唤来木华黎。铁木真对木华黎说:“我们要尽快组织一个强大军队。”深思一会的木华黎说:“我们可先借柴生火,等大火燃起来时,在熊熊大火的面前,其他的小火就会依附在这场大火里。” “是啊!”铁木真陷入沉思之中。 一只雄鹰在准备振翮高飞。素闻铁木真大名的人正在不断地追随铁木真而来。在这样的境遇里还有人追随他铁木真,这叫雪中送炭。铁木真叫木华黎编名造册。铁木真准备让木华黎担任他未来大军中的军师。同一氏族和部落的人是有义务为本族人的先祖复仇的。木华黎到处散言要报木驴之仇要杀金国人。在强暴统治下的金国人也有的奔赴铁木真而来。铁木真踌躇满志,他不想懈怠,他意干一番大事业。依靠本族兄弟编成军队而战,这是俺巴孩汗死后曾用过的办法。眼前的铁木真不想用这样的办法,况且乞颜人差不多都不在了。铁木真不想做低飞的山雀,他要做展翅雄鹰。虽然眼前还未飞翔,但他坚信会腾飞起来的,只是个时间问题。本族乞颜人不想做忠孝后代不想为先人复仇,他铁木真也不会气馁。愿意重归他帐前的,他也坚决欢迎。铁木真有着宽阔的胸襟,他是高瞻远瞩的,他是不计前嫌的。最根本的原因他是需要人的。依靠收集来的难民百姓和部落的逃亡奴隶,铁木真组成了一支很有规模的军队。也速该当年也这么干过。他母亲诃兀伦时常这样教诲他,用五了折箭的故事教导着他。要容纳百川成大山。铁木真就这样越来越有号召力。依靠那可儿组成亲军是各部首领惯用的办法。人数少一点,但部队精以一抵十抵百,有纯熟的武艺,又都善骑射,且忠于主人,用这些人组成军队的的核心,向外延辐射便可发展成一支庞大的军队。铁木真和木华黎还有孛斡儿他们越来越为前景乐观。 但眼前要救孛儿帖,要去攻打一个大部落,这是时不我待的。铁木真煞是焦心。 苦思冥想着,这这样有时通宵达旦。 铁木真何尝不想尽快拥有大军,但很难。 铁木真忽然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两个呼仑贝尔大草原上的两个了不起的人物。他的义父王汗还有札答兰部的札木合。 第十二章 姝仙 王社望着天上的云,静静地望着,王敦勇走到他面前时,他还没有任何觉察。 “想什么呢?王社,不要总是一个人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出神,真的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讲好了。” “没有的。”王社坐起来,看了王敦勇一眼笑了笑,“按照蒙古人的规矩结为安答就是同生共死的弟兄,不能相弃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结义兄弟就得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不如咱们两个结为兄弟吧。” “你我现在不就是兄弟吗。赦教,你怎么了?” “不要叫我赦教,我叫王社。我已经对你说过了,赦教只是我的一个曾用名,以后,你就叫我王社吧。况且,现在部队里没有人知道我叫赦教的。” 王社伸手摸了一下王社的额头,笑了笑。 “好了,走吧。以后,我就叫你王社。以前叫习惯了,在老家时,我就是听说你有些神神叨叨才想结识你的。现在,也没有看到你有什么特别之处。你除了会说你不是赦教,还能说点别的吗?” “你知道十三翼之战吧,怯绿涟河,不儿罕山,还有乞颜八部,金莲川,这些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你是不是历史书看多了。王社,咱们要面对现实。眼前,咱们部队真的是大战在即了,我能感觉得到。” 王敦勇想拉起坐着地上的王社,伸过去的手却被王社拉了一下,和他并肩坐在了山坡上。王社掏出一支烟点上,他深吸一口说,“王社,我现在真的已经嗅到了火药味,也许咱们很快就要被拉到前线去了。” “你怕吗?” “嗯。”王敦勇点了点头。 “我也是。不过,能为国家为民族做点事情,真的死了,也值,是吧。你也喜欢岳飞的满江红?” “是的。”王敦勇深吸一口烟,“一个人站山岗的时候,就独自吟咏岳飞的那首满江红,感觉着自己真的是热血沸腾,有时候还会热泪盈眶。” “我也是。不过,我一个人更多的时候是在想刘晓涵,你不会笑话我吧,咱们是兄弟,我才这样对你说的。” “知道。”王敦勇把手里的烟捏了一下,弃在脚下,站起来说,“走吧,你不要总是一个人乱跑,现在真的是随时都有行动的。” “你不想听一听我的一些事情吗?” “算了吧,王社,我也会天地玄黄的,告诉你,什么易经八卦河图洛书,多少我也知道一些的。走吧,眼前,最要紧的是咱们作好随时去前线的准备吧。” 晚上点名的时候,杨营长特别问了一下三个汽车连外出人员归队情况,三个连长都回到全部归队时,杨营长很高兴。 休息时,熄灯号吹了好长时间,还有人在辗转反侧,还有人在嗟叹,有人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王社似在睡梦中,又感觉着好象很清醒,他见到完颜让丞相的时候,已经是晓涵护佑着他走出了成吉思汗的大帐。归途中,晓涵向完颜让丞相说起了自已是奉师命来劝阻成吉思汗开战,并且说明了来保护大金国和蒙古谈和的这些人的用意,完颜让丞相听了很高兴,他看了晓涵一眼,又回头望了望成吉思汗的大帐。 “当年铁木真是靠我大金朝,依仗我完颜让,配合克里勒部才重创了塔塔儿部人的。那一役,打击了乞颜东部的最大的劲敌,并让他们一蹶不振,铁木真才算完成了为父祖报仇的愿望啊。”完颜让叹息一声,“真没想到现在是养虎为患呀。完了,我大金国看来是没有希望了。这一次我主献女求和,也只是暂且延缓一些铁木真称霸中原的时日。仅此而已,不知我还能作些什么。” 王社分明看到了完颜让眼里晶莹的泪花。 王社和晓涵两个人策马随在完颜让的左右,路上,晓涵向完颜让丞相说起了王社的一些情况,完颜让在路过魏庙的时候,特意提出在那里小憩片刻。 蒋振随没有找到儿子蒋峰,但他依然显出很高兴的样子,忙碌着招呼完颜让丞相和他的随从。一直到完颜让丞相一行数人离去,蒋振随还是兴致很高。 “都走了,别忙了。蒋族长,你也歇一会吧。”王社招呼着蒋振随坐下来,“峰兄不在汪古部落,会在哪儿呢?” “算了,不找他了。现在,年已过去了,本来是想找他回家过年的。不找了。王社大人,晓涵姑娘随完颜丞相走了,你怎么不一块跟随去哩。” “完颜丞相和晓涵的父亲同朝为官,他们去就去吧。我想先在这里呆了一阵子再说吧。” 蒋振随走后,王社躺在床铺上,他想起完颜让丞相说起的当年大金国帮助成吉思汗报父仇的事情。那时的大金国是何等的威风呀,还有老丞相完颜让,当年在铁木真面前,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呀。 铁木真配合克里勒部和金朝的完颜让,重创了塔塔儿部,打击了乞颜东部的最大的劲敌让它一蹶不振。铁木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终于完成了为父祖报仇的愿望。其他尚未归顺的部族从心里对他信服起来。 铁木真的军事才能和战略眼光已金人对他刮目相看。完颜让上报金章宗封铁木真为札兀惕忽里。这实际上铁木真已是草原的主人,只有铁木真可以统帅诸部首领。这相当于当时人们和官方已正式承认铁木真的地位,也就是部族内推的成吉思汗已是朝廷命官,这使铁木真更有号召力,他可用这个身份统帅蒙古部众和统辖其他贵族。 铁木真说出自己攻战的计划。王汗和札木合都没有异议。铁木真知道只有趁此机会对付塔塔儿这么强大的部落了。 铁木真看到孛儿帖眼中似乎要喷出火花。孛儿帖很驯服地对坐在铁木真胯前,战马似乎很性情地放慢了步伐。一鞍双骑,劫后重逢的夫妻在马鞍上完成了金风玉露相迭胜人间无数的合欢。 孛儿帖缠缠绵绵一直快到营寨还是情犹未尽。 铁木真重新用战袍裹紧孛儿帖。 孛儿帖依偎在铁木真怀里。 铁木真的手在孛儿帖腹部游来荡去。软绵绵的小腹隆起很高,孛儿帖说:“我早就想告诉你我们有孩子了。”铁木真说:“他真是一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是的。”铁木真说,“现在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杀了篾儿乞人后,我还要杀塔塔儿人,还要杀大金国人,还有很多很多的敌酋的头颅等待我取呢。我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有很多很多的事等着我去做。” “你不是说乞颜人丁稀少,蒙古人部星散不聚,要等待时机吗?”孛儿帖把铁木真的一只手拿起来按在乳房上。 “是的。现在机会来了。桌儿山长生天神派人佑我来了。原来跟随过我父的部将现在又都向我靠拢了。” “这样会不会树敌?” “不怕。想立大业就不能怕结怨树敌。谁是我的敌人我就坚决把他消灭。 铁木真带着孛儿帖回到军营,便命人叫札木合来。 裸体披袍裹身的孛儿帖英气娇美,有阳刚豪气又更显阴柔之美。头发凌乱,眼神迷离。匆忙而来的札木合一下子就意乱神迷。铁木真乜视一眼,心里暗嘲骂札木合是个酒色之徒,见色则迷难成大器。 冰雪剔透一样聪明的孛儿帖只看札木合一眼就明白铁木真的这个兄弟对她不怀好意。札木合暗下决心一定要得到孛儿帖。篾儿乞的那个老敌酋要强暴孛儿帖时孛儿帖就知道红颜祸水这个说法是对的。 孛儿帖心里盘算着,她准备设一个美丽的陷阱来帮助丈夫铁木真,她太爱铁木真了。 铁木真看了一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妻子,仿佛从孛儿帖回视的眼神中领会出什么。 铁木真说:“札木合兄长,我衷心地感谢你出兵帮我救回孛儿帖,你要怎样我都听你的。” “不必客气了,我们既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是安答,就不要计什么客套。”札木合说,“我们今天该好好喝点酒庆贺一下。你我是兄弟,我希望我们就是有福同享的兄弟。你们可以搬到西寺坡去住。我们永远住一起多好啊。” 孛儿帖听到札木合邀铁木真搬到他那儿去住,她马上就知道札木合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时,铁木真到札木合的西寺坡去后,尼仑部十三族还有其他各部的蒙古人都争先恐后地去看望也速该的遗孀诃兀伦。诃兀伦的到来,尼仑部的人好象身有所归之感。 春钓滩,夏钓潭,秋天要钓水一片。 铁木真在怯绿涟河河畔的一个草滩旁垂钓着。 白云在蓝天舒卷着,大草原到处是繁星似的花儿摇摇晃晃的。鹤鸟飞翔旋转着,一派优闲的景象。有的地方还有初融的积雪,眺望过去黄一块青一块白一块的。一匹乌黑的很健硕的战马迎着春风绝尘而驰。马上的人穿一身红,象一片红云又象一片红绸更象一团火。铁木真起初不太在意,驰到近前他才发现一个红衣女子英姿飒爽的样子。 “你是谁?” “我叫姝仙。” “姝仙?” “嗯。一个真人的徒弟。邱处机。长春真人。” “没听说过。” “以后会的。”姝仙说着灿灿地笑。 铁木真的心被春风吹得痒痒的。 他想这么妖冶的女子该不会是札木合派来试探我什么的吧。 铁木真这样想着不知怎的竟忽的产生一个想报复式的恶作剧念头。 “姝仙。这名字好。你真的叫姝仙吗?” “是的。” “今天一大早我遇着一个萨满教的人,他要给我算命,说我今天有灾,想破灾,必须要见一个穿红衣骑黑马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要请人家喝一口我的马奶酒。” “是吗?” “是的。你如果不想我今天有灾你就喝一口我的马奶酒吧。” “好的。”姝仙很爽快地在马上接过铁木真扔给她的酒囊。 姝仙很豪爽地仰脖喝个精光。喘了一口气说:“怎么样。” “谢谢。下来坐一会好吗?” “好的。”姝仙答应着的当儿便腾空一跃,飞也似地稳稳地落坐在铁木真身旁。铁木真春情荡荡地望着姝仙说:“你看着我的眼,我说你倒下你便会倒下,而且马上就会仰卧在我身旁。” “不可能的。不过,你的眼我还是要看一下的。这次从中原来找到你,见到你就想欣赏一下你的眼睛。”姝仙说着对铁木真定睛一望。 铁木真如炬的双目瞪着姝仙说一声:“倒!”姝仙竟真的“扑通”一声向后仰去。铁木真哈哈笑个不停。“你刚才喝的是迷魂酒。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要说什么。你是谁?” “姝仙。” “来干什么?” “找铁木真。” “找他干什么?” “劝他停息战争。” “谁叫你这么做的。” “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 “邱处机。” “他是干什么的?” “世外高人。” “多大了。” “不知道。”铁木真喜出望外姝仙不是札木合派来的。 面对这么迷人的春天,面对这么迷人的女子,面对这长林丰草,铁木真很惬意地抱起姝仙一个纵身就飞奔上马驰向近前的一片树林里。 铁木真很惊奇这女孩子竟如此娇嫩,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瑕斑。铁木真不太相信世上竟有这么纯洁无瑕洁白如玉的女子。铁木真还不死心地在姝仙身上扶摸着,是的,全身上下洁白无瑕,体质是玉石般剔透晶莹,似乎用手指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铁木真这样想着竟真地掐一下姝仙。 第十三章 合里红 铁木真象把玩一块美玉一样慢慢地欣赏着姝仙。铁木真发现姝仙的右耳眼旁有颗黑芝麻一样的痣。 铁木真哈哈笑到:“我以为找不到你什么瑕处呢。看来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可能是尽善尽美的。你师父派你来想阻止我发动战争,怕什么死人,不要什么劳民伤财。当然,我知道这都是缺点是缺憾,是有一点让人不尽如意。但没办法。我想造一座新房子,必须先推倒旧房子。地盘还是这些地盘,这叫我怎么办。” 铁木真把头埋在姝仙身上。 铁木真似乎感到身上很疲惫。 习习春风吹拂在脸上,吹拂在身上,吹拂在心上,铁木真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懒洋洋的。铁木真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睡梦中发出幸福的微笑逐颜开。他怀恋着童年的欢乐时光。依偎在母亲的怀抱张开无牙的小嘴,吮着母亲纯洁的乳汁,遇到什么只会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要想。这样心纯赤子的日子不复再来。再来时就是再世为人。人有再世吗。铁木真不太相信。梦中的铁木真步入一个繁花似锦的春天。他摘些五颜六色的花儿,用丰硕美丽的花朵编一个大花环。铁木真把花环戴在母亲诃兀伦的头上。诃兀伦的身后突然出现蒙力克。蒙力克抱着诃兀伦就走。没走多远,蒙力克便和诃兀伦在草地上抱头交颈,相爱求欢。阵阵钱塘江发潮的声音刺激得铁木真不太相信这都是事实。铁木真捡起地上的花环。铁木真忽然有种感觉他多么象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生命的春天还未真正的到来,但她祈祷着这就是生命的春天。铁木真闪现出少女的形象。那少女的身影很朦胧。嬉戏的鸥岛旋转着。蒲公英卷着缤纷的憧憬。空气中到处是花瓣的新鲜。淅淅沥沥的春雨滋润着大地。铁木真想雨快些下,立即就是雨后天晴,彩虹高悬。梦中的铁木真很欣慰。 依然沉浸在梦中的铁木真,带着蒲公英般缤纷的憧憬,把写在纸鸢上的爱飘向蓝天。柔情的季节,朦胧的季节,蜜蜂采撷着芬芳,空气象花瓣儿在波动舒展。眸子里荡起两泓清清的涟漪,洁洁净净,柔柔涟涟。孛儿帖似月儿一样白嫩的双手,把整整的铁木真灌醉了,压倒了含羞草一片。淅淅沥沥,缠缠绵绵的梦呓中,夏娃走出了伊甸园。卷起一个天真的年轮,斡难河的童话已显得苍白,大汗的梦也很孤单。彩蝶翻飞象是颗颗流浪的音符,青鸟在哭泣,燃烧的春风把铁木真逼进一个香喷喷的伊甸园。怀着一个童年没有长大的梦,铁木真离开了维桑与梓的家园。为了历史深沉的叹息,也是为了天狼星的诗意和凄艳。铁木真走向一片流血的土地。精心训练的兵骑飞起来了,要去吞食敌人的天空,把斡难河当作地平线的香案。枪狞笑着。酒和血对流,人与兽狂嗥,痛苦的创造和创造的痛苦,睁大的眼球已经开始溢血,他们都渴望铁木真赶快高举上帝之鞭。天空有些发霉,干凉着,心灵的天空一片灰暗。太阳在流血,不见了风和日丽的春天。骚动的空气灼痛肺叶,铅色的云坠痛眼帘。眼睛象葡萄挤出了汁,手中的抱着一把血淋淋的剑,天空被肢解了,铁木真跌进一个浴血的深渊。一切都在飘飘然。飘飘然。朦朦胧胧的,似在梦里搂着孛儿帖做那次颠簸的梦。多么想见到海啊……沿着那无法团圆的海岸曲线。嬉戏的鸥鸟旋转着,浪花儿温柔顺从地跃入眼帘。铁木真进入一片少女的原野,想看清那双含烟飘雾的眼。 含烟飘烟雾。 大梦幡然而更醒,眼前空荡荡的。 铁木真很惊奇怀中为什么会空无一物呢? 恍然若梦。 但铁木真清楚地记得入梦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过了许多年以后,王社和晓涵问起姝仙是否真的有那一段往事的时候,姝仙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并且说,铁木真统一蒙古八部,也只有他称汗,也许是更好的制止战乱的办法。 晓涵问姝仙:“那我们是奉师命来阻止铁木真发动战争的,还要帮助他称汗吗?” 姝仙点了点头:“就先助他称汗吧。” 那天铁木真回到营帐把在河滩钓鱼的奇遇只告诉了木华黎一个人。木华黎沉吟半晌说:“看来我主今后要遇一位贵人。他一定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这都是上苍的安排。”铁木真和孛斡儿结拜安答成为盟兄弟时,就想再找一个象孛斡儿一样的知心兄弟,这样他就有了左右手。铁木真能从篾儿乞惕部的首领脱黑脱阿手中抢回孛儿帖,最主要是他镇定自若,好多细节上听从了忠心辅佑他铁木真的木华黎、孛斡儿这两个左右手的话。数万大军会战于斡难河之源,把孛脱罕孛只地方搞得烽火连天杀声震震,这是铁木真平生第一次参加战争。木华黎在战前给铁木真分析札木合和王汗之所以参加点头有他们各自自私的心理。他们早都想发动对篾儿乞惕人的战争,他们都曾被篾儿乞人俘获过。这是一种潜在的要复仇的心理,暴发出来只是早晚的问题。王汗和札木合就这样怀着各有所企的目的挑起了名义上是夺回孛儿帖的战争。但王汗也听出铁木真更远大的攻打塔塔儿人的计划。王汗听到铁木真的构想当时就认定铁木真是干将之才。三个系别的篾儿乞人被打得落花流水。袭击篾儿乞人的战争是胜利了。但新的战火已在参战的主帅人心中燃起。当时王汗和札木合邀铁木真在胜利时向战旗祭旗,一块行九叩之礼,这样的礼仪无疑已把铁木真当成了一个领袖。木华黎在那时已看清了札木合争雄的嘴脸。铁木真很听母亲诃兀伦的话。诃兀伦常夸木华黎。铁木真那天正在舞枪击剑,突然有一种非常想出去转一圈的念头。铁木真催马往前的当儿,就见前面旋风似地驰来一人。那人就是木华黎。木华黎骑的是一个骆驼。木华黎想试验一下骆驼怎样才能跑快,怎样才能比马的速度更快。骆驼的速度怎样才能比马的速度快呢。木华黎突发奇想的想试验一下。试了几个办法都不行。木华黎不知怎的就冒出了把盐塞进骆驼屁的念头来。此法甚妙。木华黎把一撮盐塞进骆驼屁的当儿,那骆驼便疾驰而去。木华黎腾身跃起追上骆驼坐在驼峰上。这样骆驼的屁被盐浸得奇痒大痛,越痒越想跑,越跑越痒,就这样跑着竟飞也似的真的比骏马还要奔驰得快许多。木华黎仗着艺高人胆大,被那象发情一样的公骆驼载着在草原上任意驰骋起来。铁木真不知真情以为要出事,就跳将马来想驯服那骆驼。那骆驼见有人拦住不让走,它便吼叫起来。它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奇痒无比。铁木真见那骆驼眼睛发红,嘴吐白沫,对着铁木真想嘴咬,见咬不到又想用屁股坐。铁木真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便问那驼峰上的青年为什么还不下来。铁木真问话的当儿对着骆驼就是一拳。那骆驼只挨了铁木真一拳便象断了腿似的塌软着向后退却几步倒地而亡。木华黎跃身腾飞到地上纵到铁木真跟前。木华黎对着铁木真倒地便拜。铁木真问:“这是什么意思?”木华黎答到:“你面上有火,目光如炬,你一定是铁木真。是上苍安排我来见你的。”于是,铁木真就收下了木华黎。木华黎初见铁木真就说:“宋辽金夏现在兵强马壮,想我蒙古自忽图剌汗、俺巴孩汗、也速该巴特尔等以来,总是内部倾轧,不成体统。我一直等着一个能一统蒙古的人出现,这样我就天天用虔诚的心盼望着。现在终得以相见。”“你是谁?”“我就是札吉特部的木华黎。”“久仰久仰。”铁木真心中异常高兴,才没有几天还有好多人在他面前念叨木华黎,可见木华黎不是庸碌之辈。铁木真问:“你怎么就能知道我会一统蒙古呢?”“会的,会的。”木华黎的语气很坚定,他说,“我问过萨满都主帖卜腾格,一个能一统四海之内的大地于体的大汗就要出现,我问这个人该叫什么汗,帖卜腾格说‘四海之内的王就叫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是万汗之王的意思。”“但愿我们的愿望能实现。”木华黎笑着说:“有人传闻你怕狗是真的吗?”“是的。”“你怎么知道我的?”“你一个人能从泰亦赤兀部活着逃出来,谁不知道你。”“我那次被敌酋装进囚车走了九十九个吉列延,他们强迫我装猫变狗,还要披牛皮马皮挨家挨户给人家跪拜叩首。我受尽了屈辱。吃剩饭敲骨髓吃他们不愿吃的东西。有一次我实在是饿极了,把敌酋们吃剩的大鱼大肉的骨渣都吃尽了。他们把好端端的或半盘子半碗的带肉的好菜端到门旁外,我乞丐似的捡着吃。我那时是什么?不管是什么我要活,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你能理解我吗?”“能。”木华黎肯定的答。“我就是那时怕狗的。有一天我到一个诺彦家去示众。这是个独眼诺彦,他不但自己打我还让他家的狗咬我。诺,现在腿上还有伤。后来我逃走了。早些年我通晓了兵器武艺高强,可左右拉弓射箭时,在一个风高月黑夜俘获了那个独眼诺彦。可那独眼诺彦的狗见绑缚了它的主人,竟又扑上来咬断了独眼诺彦的绑绳。后来我没杀那狗,并让人给那狗在脖子上系个帽顶上的红缨。这是忠于主人的狗。它不为主人的荣辱而移志变心。贵贱不变荣辱不移呀!”“是的。”木华黎听完后感慨地说,“将来你身边要有几个象那狗一样忠诚的人,这样,你才能得到天下。” 铁木真和木华黎的交往日益密切起来。 木华黎打诨到今天铁木真遇到姝仙是他命定的救星,在铁木真危难之际一定会出现的。 “那她现在为什么离开我?” “是因为你让她离开你。” “我?” “嗯。” “是的。”铁木真若有所悟。铁木真笑了笑独自策马远去。他想去很闲散的走一走。的确,铁木真现在的地位巩固了,许多对他后来的事业要起重要作用的人正陆续的归顺他。从克里勒部回到怯绿涟河上游的不儿吉岸后不久,仰慕他的人知道他的声望的人都正在前来投奔他,成了他一个又一个忠实的伙伴。铁木真很感动兀良哈惕部的札儿赤兀歹老人背着一个大风箱从不儿罕山合勒敦地区前来投奔,铁木真问他背着风箱干什么,札儿赤列歹说是打铁用的。铁木真很感动,他知道在阿尔泰山的人素以擅长冶金闻名,他们在史前米努亲斯克冶金,金匠们从中原学会了冶金炼铜的方法和技术。从不儿罕合勒敦圣山前来投奔铁木真的札儿赤兀歹老人是很富经验的老冶金匠,铸造箭镞的秘密和怎样锻造锋利兵刃的秘诀他都精通。这是这个老人组织了铁木真庞大的武器制造工厂。铁木真重振家声恢复氏族靠的就是这些忠心耿耿的人。苦难的岁月已经过去。铁木真感到微笑的未来就在眼前。但是,眼前的事实是很冷酷的,他面临着要与札木合分手。 第十四章 文化人 “那你可要好好认识他一下,他可是一个名人。也许,你这一次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听靳华这么一说,车上的人又都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蒋化春似乎听出了靳华对他的讥讽,他愠怒地看靳华一眼说,“我这一次死都不亏了,不管怎么说,也知道女人是啥味的了。我知道,你们也就是跑了几次马的而已,嘿,要是真的光荣了,还真的不知道啥叫人活一世哩。” 邢连长掀起车蓬布,把头探过来笑了笑。 “还行,马上就要上战场,能听到你们的笑声,好,也算有种了。”邢连长说,“真刀真枪干起来的时候,哪个装孬种,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部队经过短暂的准备后,于一九八四年二月十六日节凌晨一时到达麻栗坡县城西南五十公里的南温河一带,集结完毕,转入临战训练。 师长的名字叫翟大成。 翟大成和张主任来汽车营视察的时候,王社所在的汽车营二连正在师203医院进行救护演练。 “小郝,还可以嘛。”翟大成夸护士长郝允霞到,“不错,不错的。” 郝允霞冲翟大成跑过去敬了个军礼。 张主任笑了笑。 “师长,我们家小郝虽然是大学生入伍,到部队以后刻苦钻研业务,现在,已经是咱们203医院的科技尖兵了。”张主任看了一眼翟大成说,“如果这一次咱们都能活着回去,我是准备转业的。小郝也有这个想法,她的学习精神很高,到地方后,什么工作都能胜任的。” “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思想,才来到二线,还没进入一线呢,你就说什么活着回去,什么转业的事。扯吊蛋!”师长说着转身离去。 “你我都是79年来过一次的人了,师长,你是知道我不会怕什么的。”张主任笑容可掬地说,“师长,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说一说也不行。你他妈还政治部主任哩,要管住自己的嘴。老子79年那一次就窝了一肚子火,狗日的,这个小弹丸之地,居然用了咱们这么多兵。”翟大成掏出一支烟,张主任凑过去给师长点燃后,自己也掏出一支烟点上。 翟大成和张主任以前并不在南方军区,那时,他们在广州军区。早在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二十日,广州军区各单位完成一切行动准备,等待行动命令,十二月八日,上级下达战略展开命令,十二月十三日,下达开进命令,次日,广州军区参战各单位一边开进,一边编组,十二月底到达集结地域,边境一线十二月二十五日封锁边境。当面敌情:东线当面为越军第一军区,部署有陆军11个师另9个旅/团。成两线配置。第一线为高平、谅山、广宁省广大地区,部署6个师另6个团。其中,325b师位于先安地区,338师位于亭立县太平地区,3师和473师位于谅山地区,304师位于北山地区,346师位于高平地区,广宁省43团位于芒街地区,244团位于河浍县地区,576团位于茶灵地区,49团位于保乐地区,另外在边境各县各有一个独立营。第二线为河北省和北太省地区,部署5个师另3个旅/团。其中312师位于太原地区,431师位于慈山地区,327师位于东潮地区,329师位于鸿基地区,242海岛守备师位于锦普地区。河北省196团位于谅江地区,38旅位于东幕地区,98团位于陆岸地区。中越边境一线越军有27个公安屯,钦州地区防城当面6个,南宁方向13个,百色当面8个。公安屯小的几十人,大的百余人,下辖1-4个机动班及侦察组,群众工作组,后勤组等。越战略预备队第一军,第二军在河内地区。东线战斗第一步战斗重点为高平地区的越346师和位于谅山,同登的3师。346师又称“高北师”,师部驻高平南俊,下辖步兵246团,677团,851团,炮兵188团。其中246团是师主力,又称“新潮团”,抗法战争时期组建,当时是越军总参直属主力团,曾担任越共中央警卫任务,参加过边界战役和9号公路战役,擅长运动袭击和防御作战。3师又称“金星师”,师部驻谅山及以南,下辖2团,12团,141团,炮兵68团,该师原驻南方,76年6月调至陆难陆岸地区,隶属第一军区,战前调至该地,该师及141团曾获越南”人民武装力量英雄”称号,12团是该师主力,曾获“英雄团”称号,擅长进攻,能打近战,夜战,各级干部训练有素,实战经验丰富。79年对越之战影响之大超过历次卫国战争,就其惨烈程度就直逼朝鲜战争,对越作战,使得我军首次面对一个与自己曾经如此相似,不论是历史还是现实,不论是军事作风还是战斗素养,不论是意识形态还是人文思想。从2月17日到3月5日,短短19天伤亡10万,日均5000人。应该感谢越军,它就好像中国军队的影子,跟自己的影子作战是痛苦的,但只有从影子身上才能更好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短处,明白提升的必要。79年之后解放军明显开始重视军队的日常正规化训练,加强基层军官的培养训练,一大批军校生被充实到基层连队,石家庄步兵学校鼎盛时期一年毕业近万军官,部队基本上已经停止大量从士兵中选拔军官的做法,而代以从地方高中生选拔军校生,从部队优秀士兵中推荐考试选拔军校生两种途径。军官升任高一级职位必须经过相应军校培训,军官体制的革新带动了军校教育的改革,军校成了吃香的地方,教师政策得到落实,军事思想研讨空前活跃,军事理论成就众多,战法思想研讨更加贴近实战,新的选拔、培养制度,新的理论研究成果,极大的加强了解放军的建设,一批批合格的职业军人充实进来,解放军的面貌出现了惊人的变化,相比之下,对面的越军不论从精神力量、战斗素质、指挥艺术、战法到武器装备都开始走下坡路,而这就是对越作战的最好回报。越南攻入柬埔寨之后,最感惶恐的是东南亚各国。美军自1972年从南越撤走后出现安全真空。越南未必就真要打进泰国,但是大批柬埔寨难民涌入泰国,造成泰越无法回避的磨擦点,谁也不敢说把越南惹脑了,结果会是怎么样。在二战后相当一段时间里,东南亚各国,特别是以印尼为首的几个国家担心的是中国以及中国输出的共产主义运动。现在又出来一个越南,实在是雪上加霜的事。此时此刻,中国攻入越南有双重的效果,第一,解了泰国的燃眉之急。第二,加剧了对中国人的担心。不少东南亚国家各自都有迫害华侨的历史,有的常怀内疚,有的心生恐惧,生怕中国有朝一日强大之后报仇雪恨。于是,越南就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中国对此三缄其口,但越是这样,越让人不放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东盟内部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由于泰国首当其冲,而东盟必须表现出团结一致亮出一个公开的立场。该立场几乎是美国国务院声明的翻版,但是对中国来讲是一个莫大的胜利,从此,中国板回因以往过错造成的所有失分。最令中国人想不到的是在中国军队宣布撤军的当天,东盟向安理会递交了一份提案,该提案对中国入侵越南一事只字未提,而是要求越南人立即无条件地从柬埔寨撤军。提案立即被苏联否决,但是中国为此欢雀跳跃却是怎么也按捺。谅山之战于2月27日打响,3月3日结束。可是次日中国政府宣布开始撤军,此一宣布在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因为从理论上还是从实际上,中国都完成了所有的战略战术目标。握谅山于股掌间,好似一把尖刀抵住越越军说重一点是太过轻敌自信,说轻一点就是无暇北顾。当是时,越军大约20万精锐陷在柬埔寨,这已经是全部越军的三分之一。所以北部只有一点地方部队和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兵。总数约为10万。另外为防万一,有五个正规师呈扇形保卫首都。战争进入第四天后,中国入侵部队重整旗鼓,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势。现在,一把鱼叉形的攻击初现端倪,一道穿过友谊关沿中越铁路和越南一号公路,另一道沿滇越铁路,目的就是外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即扎进首都河内。战斗越来越激烈。越南人拼死抵抗惊恐万状。因为中国人看来要重演五百年前的好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越南真正战略上的首都顺化。外人不清楚,越南人自己知道,此时中国人在炮击谅山,而谅山就是越北入海最后的屏障,再下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中国人可长驱直入占领海防,控制整个北部湾,再次将越南栏腰斩断,分而治之。南的心脏,分分钟开膛破肚。再退一步讲,谅山也是有序撤军的先决条件之一。1979年2月17日凌晨,集结在云南和广西的30万大军开始对越北毗邻中国的地区发动地毯式炮击。受到致命打击的越南重要城镇有老街、芒街、谅山、孟康和高平。炮击后不久,大约6万中国军人在26个缺口越过边界杀进越南。整个战线长达1200公里。步兵由t59坦克支持,一边横扫越军据点,一边呈扇形深入越南大约20公里的区域。根据越南人自己发布的消息,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中国军队已占领11个 越南边境市镇。此时危急万分的是杨东,该城被中国军队的坦克和火箭炮团团围住。突然中国军队停止了前进,让外界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知道中国军队遇到了自己造成的困难。推进太快以至于前后部队失去联系。中国军队此时入侵依靠地面炮火支援,没有动用空军轰炸,所以20公里正好是122毫米、155毫米榴弹炮120毫米自动火炮、120毫米和160毫米廹击炮施展威力的地方,再往前就要另择阵地了。战争持续了16天。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战役,没有正规军之间的胶着对抗,没有海空军介入。中国军队最远深入越境约60公里处。果然中国人拿下了谅山。令越南人长舒一口气的是中国人忽然走了。惊魄未定之际,越南人煞有介事地宣布,为展示自己的和平意愿,同意中国人撤退。 翟大成把烟弃在地上,张主任看了一眼翟大成,也把烟弃在地上。 翟大成用脚踩一下烟蒂,脱下军帽捋了一下花白的头发。 “那一次打的真过瘾,整场战争像是打太极拳。”翟大成说着看张主任一眼。 张主任笑了笑。 “师长,更象演口技,忽然抚尺一下,众响毕绝。撤屏视之,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 翟大成拍一下张主任的肩膀。 “我操,到底是文化人。” 第十五章 彼岸 翟大成和张主任在和汽车营的官兵一块吃饭前,营长杨玉其喊了一声“立正。” 一声立正,这就意味着大家都不要在动了。但杨玉其分明看到了人群里有一个人动了一下。晃动的那个人正是王社。 “你怎么了?”杨玉其走到王社身边几乎是吼了起来,“师首长来了,都不要动,你怎么还动?” 王社看了杨玉其一眼,并没有说话。 “请稍息。”翟大成咳嗽一声说到,“吃饭前我先问大家一句话,咱们现在是在二线阵地,真去了一线,大家怕不怕?” “不怕。”全营的官兵异口同声答到。 “那就好,别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吃饭,今天是红烧肉。”翟大成挥了一下手,部队向食堂走去。 王社吃过饭以后,便去接王敦勇的班。王敦勇在站岗。 “我吃好了,你回去吃饭吧。”王社从王敦勇手里接过56—1式冲锋枪。 “嗯。这里交给你了。” 王敦勇掏出一支烟递给王社说,“王社,抽一支吧。” 王社摇一下头。 于是,王敦勇点燃一支烟说,陪你抽一支烟吧。 王社叹息一声,他向王敦勇说起了刘晓涵。为对方的忧愁万里担心,为对方的满足而喜悦,为对方的突然患上感冒而焦急,却从未考虑让自己介入到对方的命运转折之中。王敦勇,我和刘晓涵彼此相爱,我们彼此的关注已渗入到了深处。在爱与喜欢之间的夹逢里,我们走得一点儿也不局促,倒向任何一边都不是我们期望的选择。我们有各自的情感世界,谁都不是对方爱情故事的主角,但是爱人,朋友不能给予我们的,我们却能从对方身上得到满足,两个人沉浸在爱情里的时候是醉着的,有一种飘飘然然的醉意。相处以来,两个人的脚步没有踉跄,走得很稳。不会像人从恋爱晕晕乎乎走向婚姻时那么容易摔跤,也比清醒的友情要多一份迷醉。和她可以享受亦真亦幻的快感,我很满足于这种感情。 王敦勇笑到“你不准备迈进一步或退后一步,以使自己无法同时体验两种迥异的感觉。况且,非要让自己确定是爱还是喜欢,也是一种很难的事。王社,感情不是化学元素,怎么分得清是氢是氧?它就是氢二氧一的水,你无法分清,分清就不是水了。” “你也有爱的体验,是吗?” “谈不上。”王敦勇苦笑一下,“爱一个人并没有什么过错。我很爱我的那个同桌,她叫陈冬梅。那时,我们都还小。老师赵后昌,刘崇禧,王启胜,李子下,王传伦都和她爸陈先合是朋友。没有人帮我。你也知道,她随她父亲转学走的时候,我真是伤心了好一阵子。还好,生活在一个开放而丰富的社会里,我们的情感如果还算正常。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有大相径庭的感觉。我们都是独立的。社会也算宽容。如果我们选择一个异性成为朋友,没人苛责我们必须相爱结合。我们视对方朋友,只是因为喜欢而已。只是,我到部队以后,只能算鸿稀鳞少了。” “很少联系?” “嗯。”王敦勇点了点头,“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你为她在伤心?” “没有。”王敦勇深吸一口烟,叹息一声说,“或许因为是异性朋友,所以性格,心理上的迥异,使双方会相互取长补短,相互激励启迪。于是容易出灵感,出效率。大家也因为这种默契配合,彼此理解而更加相互欣赏。和她相处,有时候感觉到自己是火边的冰块。不是冰融化成水灭了火,就是火太旺了蒸发了冰化的水。所以这种感情维系起来太困难。我和她现在就维系着这种感情,只是由于彼此之间的关系确实只在爱与喜欢之间。她现在上班了,在龙城轧花厂。” “你该好好珍惜她。”王社把枪背在肩膀上,他看了一眼王敦勇说,“既然进入到这个境界,那么不妨保持在爱与喜欢之间。这样,朋友是永远真实的朋友,爱人则是遥远而美丽的神话。生活在神话与真实之间,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但切记不要伤害另一个神话与真实。即使你和她成不了恋人,也应当成为最好的朋友吧。” “王社,在滚滚红尘中,我已经浪费掉了太多的岁月。追逐颓废的快乐,陶醉于寂寞的美丽,坚信着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坚信世界会因我而改变的,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点幼稚。”王社自嘲地笑了笑,“在寂静的喧闹中寻找自己。真挚的友情不需要有承诺,注定的缘分不需要有约定,因为生命就是顺其自然。最好的幸福是把一个人记住,直至铭心刻骨。智慧的代价是矛盾,有时候,自己真想木纳迟钝一些,那样也许烦恼会少一些。王社,人生之缘如冬日的雪,洁白而轻盈,它在世间轻舞飞扬,一切还不是华茵相坠吗?走自己的精彩和寂寞,一个人做一个真实的自己真的很难。我想象自己是一条河流,顺着自己的方向向前走,有时丰沛,有时干涸,但路边的草木依然。一个人的天空很蓝,蓝的有点忧郁;一个人的日子很自由,自由的有点孤单;一个人的生活很轻松,轻松的有点无聊;想念一个人的日子有点幸福,幸福的有点难过累了,将心靠岸。错了,就想到后悔。苦了,才懂的满足。伤了,才明白坚强。醉了,才知道难忘。笑了,才体会美丽。王社,人真的生活在虚和真之中!?” “浴不必江海,要之去垢。马不必骐骥,要之善走。” 王敦勇拍一下王社的肩说,“至少,咱们两个是世上最好的朋友,这是真实的。” 王社点了点头。 “好了,别叨唠了,快去吃饭吧。”王社笑到,“吃饭前,杨营长让大家立正,就我一个人在动。” “你动什么?” “我想看一看师长翟大成。”王社笑容可掬地说,“听说是79年参战的英雄呢。” “40师的弟兄们先上,王社,咱们10师是后期保障师,咱们汽车营也就是送送给养拉拉伤员,想当英雄也难。”王社把烟弃在地上走了。 望着王敦勇远去的背影,王社叹息一声。他掏出还是在三界的时候收到的刘晓涵的信: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王社,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如果记忆是美丽,为何我会笑得这样勉强;如果记忆是凄凉,为何总忘不了你的模样?我愿自己变成夜空中里的一颗小星,每天晚上挂在你的窗前;我也希望你成为一颗小星缀在夜空里,每天晚上,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你。梦随心求,心随梦动;因为陌生,所以勇敢,因为距离,所以美丽。一份淡淡的爱,一种浅浅的忧伤。就像风吹过花儿,不知去向人生就是为了找寻爱的过程,每个人的人生都要找到四个人,第一个是自己,第二个是你最爱的人,第三个是最爱你的人,第四发是共度一生的人。你会是别人生命中的第几个人呢?茫茫人海中,你找到了第几个?你遇见了谁?谁人遇见了你?佛说:“前世的五百次轮回,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如果真的是,我愿用一万次去换与你的相遇,并告诉你:“好想好好爱你。”王社,有一种思念叫做望眼欲穿,有一种默契叫做心照不宣,有一种感觉叫做妙不可言,有一种幸福叫做有你相伴,有一种爱情叫做等待。王社,云淡风清的孤寂高绝,花好月圆的幸福温馨,我们要留住时间,要认认真真爱你所选择的人,我们两个人的爱完完整整,真真切切。王社,爱情怎么让每个人都心碎?爱情怎么让每个人都流泪。城市一片漆黑谁能看见谁?除非紧紧依偎。当周围的人都不在乎我的时候,我要学会珍惜我自己;当周围的人都欣赏我的时候,我要清楚自己是谁。没有人真的可以完全做到不顾别人的看法而去过一辈子,有些爱是注定没有结果的,象我和山桃文学社的社长,那一种爱只能珍藏在记忆里用来怀念风,轻轻的吹。王社。月。睁开朦胧眼的时候,风走啦。风又回来的时候,我会投入你朦胧的怀抱,那时,便会感受月的温柔,风的湾,会带给你我的伤痛,而风的心,也因你而死去。浮生入梦,般若波罗密。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永恒,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存在,它就干涸。如果它生长,它就慢慢凋零。王社,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希望自己能够快乐,也希望你快乐。记住,比海洋更广阔的是人的心灵。给你讲个寓言吧:木头对火说:“抱我。”火拥抱了木头,木头微笑着化作灰烬。火哭了,泪水熄灭了,自己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留下的只是回忆。无论什么都是有得有失,现在的生活不也挺幸福的么。珍惜我不相信一瞬间的勇气,我只接受一辈子的约定,穿过雾穿过云看穿你的心,是真情是珍惜不愿是游戏。我深信,生活就是赛场。不管苦痛多么残忍,不论逆境如何打压,生活的竞赛里并非只有失败者。我深信。胜利的美,人人均有机会品尝:我同样深信,一如其他比赛,在神秘的生活运动中,若要功成名就、满意而归,基本的规则不可或缺。不可实现的诺言最动人如此美丽的夜晚,孤独是一种遗憾,想念着得不到的爱情成为习惯,情歌让我虚度浪漫,不知谁来爱我,谁来做我另一半?是你,一定会是你。王社,当一切都已成风,我依然在此等侯;当世界都已改变,我依然坚持最初;慢慢等待,让我一次一次面对,冷冷的寂寞,独自体会,点点滴滴的往事,从从容容地翻开,真心付出的日子,难追回。晓风残月的凄美动人,风花雪月的浪漫柔情。王社,我习惯了开心的时候有你一起分享,孤独的时候有你一起细数那份凄凉。长夜漫漫,愁思茫茫,我开始渴望两颗相隔几千里的心能在此刻相拥,交错。王社,是我被秋风吹乱的心绪,不能灿烂地向你飞渡?还是你独削如笔的深情,未敢无拘地向我招摇?为何我苦苦期盼的心,总也无法抵达你的彼岸呢?告诉我,我何时才能抵达你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