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妆容天下》 作品相关 《穿越之妆容天下》作者:青青叶 文案 化妆品公司总监穿越了,于是: 成国公府嫡长子黎相轻抓周礼上抓了个脂粉盒子,从此京城达官贵族都知道黎家大公子不堪大任,日后必是个沉迷女色的纨绔,有闺女的人家纷纷避让。 黎相轻也不负众望,日渐风流倜傥,果真天天泡在女人堆里,与成国公世子之位失之交臂。 黎大公子表示:我只是需要这些姐姐帮忙做个产品测试,你们想多了。 多年后,嘿,黎大公子他靠着做女人的生意,年纪轻轻,名满京城,富可敌国,当年避之不及的达官贵人纷纷上门提亲。 黎大公子表示:士农工商,我只是个卖护肤品的,高攀不起,你们去找黎府世子吧。 最后,觉得高攀不起的黎大公子,被国库空虚的皇帝惦记上了,一个大意,娶了当今圣上最心爱的公主……哦,还好是个男的…… 晏端淳:嘿,本公主就知道你喜欢的是男的,巧了。 剧场提前看 国库虚空的皇帝:驸马,去户部任个小职吧。 国库虚空的皇帝:驸马,户部尚书告老还乡了,你顶替吧。 国库虚空的皇帝:驸马,西北军和南征军的军饷还没发呢,国库你守着,没钱你自己想办法。 黎驸马:皇上,您这公主性别不太对劲。 皇帝:朕没看过,朕怎么知道? 黎驸马:皇上,这个月后宫娘娘们花了臣954张上好的面膜,共计1431两。 皇帝:这么一点送给娘娘们又何妨?黎卿怎的如此小气? 黎驸马:娘娘们保养得好是给皇上看的,臣宁可多省几张给公主敷屁股。 皇帝:…… 晏端淳:父皇,没别的事儿臣就回去敷屁股了。 1.本文主攻!看清看清!作者君第一篇主攻文!雷者慎入啊! 2.涉及些微宅斗,皇室争储,但作者君智商未必能达到读者的水平,奔着烧脑情节来的,请就此止步。 3.按一贯风格,感情线为主,剧情线为辅。 4.虽然以攻的视角展开,但依旧攻宠受,攻控到喜欢虐受的读者们,止步啦止步啦。 5.本文cp:黎相轻x晏端淳,风流倜傥爱赚钱 总监攻,心直口快矜贵伪公主受,攻宠受,1vs1,he.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天之骄子穿越时空 主角:黎相轻,晏端淳┃配角:黎府众人,皇室众人,各种众人┃其它:风流倜傥爱赚钱总监攻,心直口快矜贵伪公主受 作品简评 某大牌化妆品公司总监穿越成了国公府的嫡长子。本该享尽荣华富贵,奈何渣爹宠妾灭妻,本该属于自己的世子位也时时遭人算计。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什么都没有钱来得实在。于是,黎大公子自小在技术不发达的古代研究各种化妆品护肤品,走上经商路,带着自己的品牌在大晏朝掀起一阵狂潮,年纪轻轻富可敌国,期间还收获了一枚公主牌小迷弟。公主实非公主,迷一般的身世让身为竹马的黎大公子战战兢兢,最终娶了这位表面上的青梅,实际上的竹马。本文题材新颖有趣,语言简洁明朗,情节轻松欢快,讲述了在一个男风不盛行的朝代,一个穿越而来的纯弯攻与一个自小男扮女装的伪公主受从小竹马开始的故事,一个只爱男人不想娶妻,一个不得不女装示人,结为夫妻,天生一对。 第1章 花楼 景泰三年,夏至未至,天气已经渐渐地燥热起来。 大晏皇城的北街上有一条花巷,名为北里巷。大大小小的花楼挤满了这条繁华的小巷子,整个皇城,每天最不缺顾客的就属这条小巷了。 青天白日的,北里巷已经隐隐有些人头攒动的趋势。 “少爷!咱们不能装扮一番再来这地吗?这……这太羞人了!”十一二岁,面容白净的青衫少年扯着自己不算宽大的袖口,使劲遮着自己的脸,亦步亦趋地躲在自家少爷身后。 “这地少爷我还来少了不成?装扮了嚼舌根的人就少了?” 走在前面的少年一身锦衣华服,背影身姿端的是玉树临风,只是这嗓音还有些脆,容貌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实不像到了逛花楼的年纪。 “少爷既然知道,就更该注意点了,侧夫人可盯得紧呢,再往老爷耳边这么一吹风,少爷少不得又得被老爷打骂。” “便打便骂,如今心偏得越狠,往后才能断得越干净。”那少爷冷淡地说着,抬头望了眼眼前红红绿绿的花楼,挑了一家,举步走去。 “少爷您这是怎么想的,您才是咱们黎府最尊贵的嫡长子,怎的不谋划着夺世子之位,反倒一心避而远之呢,小的真是不明白您。” 青衫小厮撅着嘴,一路絮絮叨叨。 黎家大少爷黎相轻被唠叨得直皱眉,脚步一停,瞥了眼这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小厮,道:“青叶,你再多话,少爷可就把你卖到这韶华楼里去了。” 青叶憨笑着摸摸脑袋,小声道:“少爷又胡说,这花楼里都是女子,小的去了能做什么,难道这世上还有喜爱男子的怪男人不成?” “你若好奇,少爷便将你卖出去,让你好好体会一番。”没有理会“怪男人”这个说法,黎相轻向青叶伸了伸手。 青叶不敢再多话,将怀里两个荷包递了去。 掂了掂其中一个荷包的分量,黎相轻微微皱眉,拿了一块银子出来,剩下的放回青叶手里。 “娘有些日子没吃蜜饯零嘴了,待会儿去多挑几样带回去。” 青叶摸着荷包,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少爷外表看着光鲜,这都是黎府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连荷包里这点钱都是少爷自己挣来的。如今侧夫人陶氏掌管着府中中馈,哪有少爷多少好日子过呢? “少爷放心,您做的口脂可好用呢,价格又便宜,小的明日再跑远一些, 定能多卖出几盒。” 黎相轻打开放着新品的荷包看了看,闻言轻笑了一下,道:“哪就这么惨了,慢慢来,好日子在后头呢。” 创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在这里才九岁,并不急。 韶华楼是北里巷中最大最高端的花楼,全天开放不说,但凡客人踏进一只脚,那就得收进门费。即便如此,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们都多的恨不得把韶华楼的门槛给踏断。也不为别的,这楼里的姑娘比别处的美得不止一个档次罢了。 “哟~黎公子又来了~快快请进~我们七月可盼了多日了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鸨妈妈轻轻扇着小扇,掩嘴轻笑,并不因为黎相轻的年龄而拒客。 韶华楼的一楼十分嘈杂,到处都是恩客与姑娘们喝酒玩闹,正对大门的台子上还有弹琴助兴的,没有人因为一个八九岁孩子的到来而好奇。 也的确没人好奇,黎家大公子的风流名声在皇城中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早在黎大公子抓周宴上,还是婴孩的黎相轻什么都没拿,只拿了个脂粉盒子之后,皇城贵圈中就传开了——成国公府嫡长子日后是个酒色之徒。 黎大公子也不负众望,从小就爱在丫鬟堆里玩,出门爱采花,八岁就时常带着小厮逛花楼了。如今,一些没见过世面的花楼客人也许不知道黎府国公爷是谁,但绝对不会不认识黎家大公子。 “黎公子,这可是男人一展雄风之地,小公子各方面还小,何苦如此迫不及待呢?再过些年,长大了也不迟啊!”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笑哈哈地说着,顺带摸了一下身边姑娘的小蛮腰,惹得那姑娘娇吟一声,小拳拳锤着恩客的胸口,酥酥地说着“讨厌”。 “李兄这话就不对了,酒色乃好男儿本性,我看黎公子早些接触是好事。七月姑娘如此美人,我等排队共饮一杯都难,却独独愿接待黎公子,可见黎公子虽小可厉害着呢。”另一瘦小的男人也搂着一个姑娘,嘴对嘴喂着酒,眯眼调笑。 其他人听了也都你一句我一句地调笑起来。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大晏皇城,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有势之徒。不过有钱有势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能来韶华楼寻乐子的,手头的钱必定不会太少,而真正有头有脸的自然不会在一楼大堂如此嘈杂的地方找乐。 这些不过是皇城中较为低等的那一批纨绔,也就是见黎相轻年纪小,又常看见,才说笑几句。 可巧也就是这群人,最能为了美人,为了攀比,一掷千金。在黎相轻眼里,这些人在日后就是他的钱袋子。 并不介意他们的玩笑话,黎相轻端起一个轻佻的模样,对他们吹了个口哨,笑道:“可要向你们好好学着呢。” 众人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一个个与身边的姑娘调情,好像是让黎相轻学着点。 青叶站在自家少爷身后,一脸生无可恋,少爷对这种轻佻的德行真是越来越上手了。 不再多理会,黎相轻将一块碎银子放到鸨妈妈手里,笑问:“方妈妈,七月姐姐可在?” 黎相轻每次来出手并不阔绰,只交基本的进门费,不过鸨妈妈并不在意。一是楼中红遍皇城的七月姑娘乐意接待他,二么,有人塞了大把的银子给她,让她不要阻挡黎大公子找乐子,要是能让黎大公子在花楼待得久些,就更好了。 “在呢在呢,我们七月啊念叨黎大公子好些天了,公子快自去吧,妈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鸨妈妈边说边掩嘴轻笑,仿佛真的把黎相轻当成了来一度春宵的公子哥儿。 黎相轻也不多话,谢过鸨妈妈就带着青叶上了楼,往七月姑娘的房间走去。 楼上可比楼下安静许多,黎相轻收了方才轻佻的模样,一手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装着新品的荷包,不急不躁地缓步走着。 刚走到七月姑娘的闺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酒瓶碎裂的声音,随后便听到有人叫唤着:“飞升~飞升~本道要飞升了!” “少爷!这不是那个假道士吗?”青叶一个激动就要把门推开。 黎相轻将他拦了下来,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眉头微皱,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开门的是个一袭白衣的曼妙女子,螓首蛾眉,艳如桃李,正是如今皇城美人之首,韶华楼的花魁七月姑娘。 “是黎公子来啦。”见到黎相轻,七月姑娘眉眼带笑,看着挺欢喜,不过扭头看了眼房里的另一个人,又有些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也没让人进去。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里面倒在地上的道士,没有多话,只道:“我带了新品来,想让七月姐姐帮着看一下。” “又有新品了?上个月的口脂你还没卖吧?五月六月都说这颜色新颖好看,别的店遍寻不到,倒是让我占足了风头。”说到口脂新品,七月姑娘十分心动,爱美之心蠢蠢欲动,奈何屋里还躺着个人,有些不方便让黎相轻进去。 不待七月姑娘为难,里面醉躺在地上的道士忽然出声了。 “是小梨子不?快进来!道士给你看看我新炼的仙丹!这下道士我可要飞升了!” 黎相轻没出声,看了看七月姑娘,征求她的同意,毕竟这是人家姑娘的闺房。 七月姑娘没料到他们是认识的,愣了一瞬,才笑道:“原来黎公子与扶黎道长是相识的?快快请进!” 黎相轻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疑惑。七月姑娘只在晚上接客,况且既然鸨妈妈让他自己上来了,那么七月姑娘房里应该是没有别人的,这道士为何在这儿? “可不相识么?!你这假道士,这两月不好好呆在你的假道观,可让我家少爷一顿好找!”未等黎相轻进门,青叶已经撸起了袖子,几步踏进去揪住道士的道服前襟就要把人拎起,奈何他年纪还小,在道士面前跟个弱鸡仔似的,根本拽不动,只能转而怒视他。 道士并不理会青叶,依旧躺在地上,嘴里嚷嚷着要飞升了。 七月姑娘左右看看,忙道:“扶黎道长怕是醉了,黎公子坐下喝杯茶吧?” 黎相轻将荷包里的一个陶瓷口脂盒拿出来递给七月姑娘,道:“七月姐姐先看看?” 明白黎公子和扶黎道长有话要说,七月姑娘识趣地没有多话,高高兴兴地接过口脂盒,拿到里间梳妆台去试用了。 见七月姑娘走了,青叶才不满地小声嚷嚷:“少爷你看他!我就说他是个假道士,都来花楼寻欢了!哪会有真本事?” 黎相轻叹了口气,蹲到那道士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还醒着吗?” 道士也没睁眼,嘟囔道:“醒着醒着!小梨子!道士我这次的仙丹保管有用!我要飞升了!做了神仙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听他这胡言乱语,黎相轻就知道他还醉着,还做着飞升的白日梦。 青叶叫他假道士也不无道理,整天神神叨叨的嚷嚷着要炼仙丹飞升,身上穿的道士服也不伦不类,住的道观十分偏僻,又小又破,整个道观还只有他一人,说他不是坑蒙拐骗的骗子反倒没人信。 黎相轻结识他也实属意外。 黎相轻出生时就是带着记忆的,他不知道这是传说中的魂穿,还是真的死后投胎没有消去前世的记忆。 他只记得,自己之前还是国内某大牌化妆品公司的总监,他着手推出了一系列中药护肤品,上市 反响特别好。那天晚上,他带着手下一批辛劳已久的员工去庆功宴。因为高兴,他难得地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直至现在,每每回想起前世,黎相轻都觉得自己的死因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酒精中毒。 这一世虽然生在国公府里,但是因为母亲的身份尴尬,父亲宠妾灭妻,别说世子之位了,日后能不能有口饱饭吃还是未知数。所以黎相轻的目标特别明确,重操旧业。虽说这时代士农工商,但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在哪个朝代,什么都没有钱来得实在。 幸得如今的圣上与商贾之道颇有一段渊源,这条路虽艰辛但还是有盼头的。 可惜的是,古代技术不行,很多东西想做而做不了。黎相轻已经努力把古今之术结合了,舍弃了许多现代技术,但是光是如今的一些成分,在古代是得不到突破的。 有些成分很必要,古代没有,但是他知道如何提炼,他缺的就是提炼技术和提炼的人。 在这种时代,非要和“提炼”两字挂上钩的,黎相轻只能想到“道士”。 这么多年来,作为一个小孩子,黎相轻打听得很艰难。偶尔听闻哪个道观的道士去了哪里驱魔降妖,哪家又请了哪个道观的道士做法事,但是就是没听说过哪个道观炼了什么丹。 黎相轻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大不了就用如今的技术成分做些简陋的罢了,没想到就遇上了在路边卖神仙丹的假道士。 现在回想起与这道士的初识,黎相轻觉得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看着醉得糊里糊涂的道士,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淡淡地问了一句:“答应我的事,可办了?” 哪知看着醉糊涂的年轻道士忽然掀开了眼皮,嘟囔道:“道士我能炼仙丹,还炼不了你那些东西?不过道士现在醉了,且等我醒来再细谈。” 说着,又睡了过去。 黎相轻一口老血哽在喉间,不上不下,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不管如何,至少是有希望的。 吩咐青叶照顾扶黎道士,黎相轻起身去了里间,要和七月姑娘谈谈推广新品口脂的事。 第2章 口脂 七月是个非常爱美的女子,闺房布置得十分雅致,若不是从楼下上来,几乎要忘记这是在花楼里了。 “七月姐姐,这款口脂如何?” 撩开细珠隔帘,就看到七月正对着铜镜左右看着。 黎相轻走过去,看着铜镜里的七月,微微皱眉。铜镜到底是不如现代的镜子,并不能很好地将色泽照映出来,平白让人失了些美感。 七月专心对着铜镜照着唇,并没有注意到黎相轻的变化,“似是更润了些,不过这颜色是不是太素了?” 这款口脂是裸粉色的,在现代很受一些年轻女孩的喜爱,不过古代口脂颜色极少,制法单一,普遍都是朱红色,女子观念里的红唇也都是红色,对裸粉这种新颖又不怎么显眼的颜色接受度恐怕是不高的。 这也是黎相轻为何经常找七月,并与她分享新品的缘由。他需要有人来帮他推广这些新鲜东西,用现代的观念来说,就是需要形象代言人。 放眼整个皇城,除了被今上宠到骨子里的珍柔公主,能为人所周知的女子,七月姑娘绝对位居第一。 七月姑娘虽然地位有些低下,比不得皇城中众多的闺秀小姐,但论其美貌,说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在皇城中颇有名气,甚至被许多人称为皇城第一美人。而也恰恰是因为她青楼女子的身份,接触的人广,更适合做这个潜移默化的形象代言人。 黎相轻嘴角带笑,将梳妆台上陶瓷盒的口脂拿了过来,修长的食指轻沾一些。 “借七月姐姐的手一用。” 说着,黎相轻执起七月的手,只轻扶着指尖,并不紧握,随后便用沾了口脂的手指,在七月莹白如玉的手背上轻轻描画。 七月不知道他在画什么,只是望着黎相轻认认真真描画的样子,看着他俊丽的眉眼,一时间觉得指尖微烫。 皇城中都传黎府大公子小小年纪沉迷女色,七月看着自己的指尖,只觉得这说法来得好笑,人黎大公子可君子着呢。只是这认真的模样实在叫人移不开眼,若是……若是等眉眼再长开些,不知该是如何的风流俊逸了。 “七月姐姐请看。” 七月一愣,才发现自己竟对着一个九岁的孩子发了呆,还脑补了人家日后的俊颜,不禁觉得有些羞赧。再看自己的手背,原来黎相轻在她手背上画了个唇形。 这个唇画的极其逼真,七月觉得很是眼熟,连忙对着铜镜对比了一下, 可不就是自己的唇形么。这一看,脸更红了些。 黎相轻一边食指与拇指相互慢条斯理地轻轻搓着,将残留的一些口脂抹掉,一边道:“七月姐姐上了妆,再上这淡色的口脂,自然看着不太协调。手上莹白无妆,最是自然的状态,再涂上裸粉的口脂,是不是觉得再清新亮眼不过了?” 七月反复看着手背上那一抹唇色,越看越觉得舒服,不由得点头道:“如此一看,的确自然得让人舒心,不过咱们这种地方,总免不了浓妆艳抹,妆过淡了怕是……” “越是美得与众不同越是能抓人心,”黎相轻拿过那个口脂盒,轻嗅里面口脂的清香,道:“如今已经入夏了,再过上一个月便是最热的三伏天,那种燥热的天气,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和一个清新淡妆的女子,七月姐姐你更愿意看哪个?” 七月想象了一下,的确觉得浓妆看得心情会压抑许多。 “更何况,皇城上自贵妇,下至平民,都以浓妆为美,七月姐姐不想做那改变风潮的第一人?以七月姐姐的天生丽质,一个清新雅致的淡妆足以让其他浓妆艳抹的女子黯然失色。” 作为青楼女子,七月是属于很认命的类型,她不会去奢望那些不切实际的爱情和地位,对她来说,一切都没有银子和名气来得重要,因为只有这些才是她能争取到的,也是让她最安心的。 对于黎相轻描绘出来的画面,七月很动心。她是皇城如今的第一美人,但是她一直挺怕自己哪天就过气了,她需要做点什么维持她的名气,让人记住她,她爱让人记住自己,那很有成就感。 “黎公子的嘴真是甜,叫姐姐听得好生向往。”七月说着,扭头看了看外间,见道士还在呼呼大睡,青叶坐在边上打着盹,才靠近了黎相轻一些。 “黎公子可是有什么计划?”七月小声问。 说了半天总算说到了点子上,黎相轻也不绕弯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与七月听。 “谈不上计划,不过是希望七月姐姐能帮着宣传推广。”见七月梳妆台上另一个白瓷口脂盒,黎相轻伸手拿了过来,打开,里面是玫红色的口脂。 这是黎相轻上次给七月的,颜色不同于朱红,但却十分艳丽,七月当时一见就爱上了。 这颜色比水粉难调得多,当初黎相轻带着青叶采了无数种的花,才勉强找到一种可以配出这种颜色的花汁,说起来还要感谢黎老爷。 当时因为黎相轻每次出去 都带几篮子花回来,害得成国公黎老爷暗地里被同僚嘲笑,说他果然养了个风流成性的儿子,那“采花”的爱好简直是与生俱来的。气得黎老爷一回府就到黎相轻那铺满了花的屋子里将他劈头盖脸好一顿骂。 黎相轻其实不怎么怕黎老爷,一来,自他出生后,他母亲就失宠了,黎万怀很快娶了房侧夫人,之后又抬了两房姨娘,父子两根本没正经相处过,再加上黎相轻里子里是个成熟男人,他对黎万怀生不起什么父子情,也就谈不上什么敬畏;二来,不知道是不是黎万怀觉得愧疚,虽然对他这嫡子看不太顺眼,但是不会过分责打,多是嘴上的训斥以及罚跪祠堂,这也是黎相轻多次试探的结论,所以他才敢三天两头地往外跑,偷偷谋划着自己的事业。 那天黎万怀气得将那些花摔了一地,痛踩好几脚,也就是他那么胡乱踩踏的几脚,将三种花踩得揉在了一起,渗出来的花汁渐渐融合变了色,恰巧十分接近黎相轻想要的玫红! 黎相轻当时十分激动,仿佛看到他的事业即将步上新的台阶。 他忘记了自己仍在扮演一个九岁的孩子,几步踏过去,将黎万怀赶到一边,蹲下来仔细观察这三种花,脑海里飞速掠过各种成份,各种可能,各种制法,嘴里不自觉地就嘀咕着——未来,这是未来…… 黎万怀被这不受宠的嫡子像赶苍蝇似的赶到一边已经很生气了,待听清楚黎相轻嘀咕着什么,只当他心疼那几朵被自己踩烂的花,再想到同僚嘲笑他的嫡子“采花”的爱好简直与生俱来,登时差点气晕过去,随手抄起一把花就往黎相轻身上抽打。 “未来!未来!花儿一样的未来!你这逆子!花和女人有什么好?!除了这些你脑子里还有什么?!黎府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还不去向列祖列宗请罪!” 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小位低,黎相轻没有为了一顿不痛不痒的打和黎万怀拼命。一言不发地去跪了祠堂,心理暗暗地嗤笑道:傻老爷,花和女人多美好啊,可怕的是你儿子脑子里还有男人啊! 望着这玫红的口脂,黎相轻由衷地感谢黎老爷的那几脚,也感谢他在嫡子幼小的时候耳提面命,又打又骂地再三告知——女人有什么好!脑子里不要想女人! 长大后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的父亲,父亲的教诲他不会忘记的。 “宣传推广?黎公子这是?” 七月有些惊讶,初识黎相轻的时候,就是黎相轻做的口脂让她产生了兴趣,不管是一开始很普 通的朱红口脂,还是后来各种新颖的口脂,或是气味或是颜色都与其他店铺很不相同。 皇城中人都知道,黎家嫡长子抓周礼上指抓了个脂粉盒子,七月也只当黎相轻是对脂粉这类很感兴趣,现在看来,怕并不是纯粹地喜爱摆弄脂粉了。 黎相轻也不掩饰,坦然道:“皇城中人都道黎府嫡长子小小年纪不堪大任,热热闹闹传了这么些年,七月姐姐还当我这嫡长子能袭得世子之位?少不得要为自己与母亲谋划出路,既然我有这爱好,又能做好,为何不发展起来?” 黎相轻不可能袭爵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皇城里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跟七月说了也无妨。堂堂国公府嫡长子自小就被传沉迷女色不堪大任,这么些年了,传得越来越热闹,背后自然有人推动。 只有嫡子品性恶劣了,庶子才有机会袭爵,黎相轻早就看破了陶氏的诡计。对他而言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他的兴趣在于经商,没有袭爵的破事也挺好。 七月也是聪明人,立马明白了黎相轻的意思,心底暗暗惊叹,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想得如此深远了,再想到黎公子做的口脂如此新颖如此好用,便觉得这的确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只是没入仕途到底还是可惜了。 “黎公子希望我做些什么?” 黎相轻轻笑着摇头,道:“七月姐姐不用刻意做什么,只需用这口脂便是。” “就这么简单?” “是也不是,”黎相轻将玫红色的口脂展示给七月看,解释道:“我们先推广这款颜色,如今夏至未至,还未十分炎热,这款让人眼前一亮的颜色打头阵。七月姐姐近日便只用这盒口脂,谁要也不给,只你一人用。以七月姐姐的美貌,定能带这款口脂掀起一阵风潮,等到了一定的时候再松口你可以帮她们买到,卖出第一批口脂,第一步才算完成。” “第一批?”七月不解。 黎相轻点头,继续解释:“物以稀为贵,这是饥饿营销,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挖心挠肝地想要。如此一来,等第二批口脂出来,即便涨了价,也会有很多人争相来买。” 七月想了想,恍然大悟。 “那便是一批一批卖,一批一批涨价?” “不可,再稀有的东西,卖出的多了便也不稀有了,之后定价卖便可,我们后面还有第二款口脂。”黎相轻说着,拿出裸粉色的那盒口脂,道:“前面那款是试水,意在打破女子对口脂颜色的传统观 念,顺便打开新口脂的知名度,等那股风潮渐退了,差不多也到了最是炎热的时候,那时我们再推出这款淡色的。” “可是没有店铺,黎公子怕是不方便露面,便全由我经手?” “是,等知名度打开,我会想办法开铺子的,如今的神秘感也是必要的一步。”黎相轻摸着口脂盒,心里也对如何开铺子做了些打算。 “当然也不能让七月姐姐白给我做工了,”将手里的口脂都放到梳妆台上,黎相轻笑道:“如今得到的盈利你我三七分,另外今年制出的所有口脂款式,都以七月姐姐的名字命名,日后不管谁用起这些口脂,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七月姐姐了。” 七月本来还在想三七分是不是划算,听到口脂用她的名字命名,一下子就把银子抛到了脑后,脸微微红了起来,心中有些悸动。 “以我的名字命名这些口脂?” 黎相轻笑着颔首,道:“第一款颜色亮丽,我把它命名为七月流萤,之后的口脂,七月姐姐可以参与命名。” “七月流萤……”七月打开口脂盒,沾了些抹在手背上,一边轻轻念着,一边细细看着,觉得这鲜亮的颜色果真像萤火虫一眼耀眼,里面还包涵了她的名字,让她心里悸动不止。 黎相轻见她这样子,觉得像是见到了前世那些青春懵懂期的小女生,估计能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高兴好久。想到扶黎道士还在外面等,他还有要紧事问他,便不准备再多逗留。 “时辰不早了,回去晚了又得挨骂,我便先回了。”黎相轻拍拍自己的衣衫,准备离开。 七月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黎相轻抱怨的孩子气,猛然惊醒这还是个孩子呢,居然被一个孩子说了几句话就悸动了,真是…… “好,黎公子慢走,我今夜便开始宣传这七月流萤。”虽然反应过来面对的是个孩子,但是说到“七月流萤”的时候,七月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黎相轻倒是没在意,正要走,忽然外间的扶黎道士大叫了起来。 “卿留!卿留!” “哎!你别走啊!臭道士!” 随后便是什么跌跌撞撞的声音。 黎相轻一愣,连忙跑出去看,只见青叶一脸懵逼地跌坐在地上,外室的门大开着,扶黎道士不见了人影。 “青叶,怎么回事?”黎相轻皱着眉,过去把青叶扶起。 青叶一脸刚睡醒的样 子,不高兴地道:“谁知道这假道士,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坐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拔腿就往外跑了,喊着什么清流清流的,他那破道观那么脏,哪有什么清流!” 黎相轻走到门口望了望,已经看不见扶黎道士往哪个方向去了,便不再徒劳地去追。 卿留,他知道,是扶黎爱的人,全名魏卿留,不过据说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扶黎就是为了这个人才拼命地炼丹,说是飞升了就有本事去地府找他了。 黎相轻一直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对于扶黎的执念,他不好多做评价。 无奈摇了摇头,想着既然扶黎已经回来了,那过两天去道观找他吧,便带着青叶告别了七月,离开了韶华楼。 回去指不定又是一顿指责呢,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 作者有话要说:入坑先排雷~~~~~ 1.本文主攻!看清看清!作者君第一篇主攻文!雷者慎入啊! 2.涉及些微宅斗,皇室争储,但作者君智商未必能达到读者的水平,奔着烧脑情节来的,请就此止步。 3.按一贯风格,感情线为主,剧情线为辅。 4.虽然以攻的视角展开,但依旧攻宠受,攻控到喜欢虐受的读者们,止步啦止步啦。 5.本文cp:黎相轻x晏端淳,风流倜傥爱赚钱总监攻,心直口快矜贵伪公主受,攻宠受,1vs1,he. —————— 《小剧场》 晏端淳:我好像听见我的名字出场了【突然兴奋jpg.】 作者攻:轻轻,珍柔公主是你的cp【突然兴奋jpg】 黎相轻:我是弯的,不娶公主【手动再见】 晏端淳:不!驸马!你听我解释!【尔康手jpg.】 黎相轻:蒸肉公主我可以接受,一起蒸肉吗?【爱的凝视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 晏端淳:哦豁,居然用别的女人的名字命名产品【好气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jpg.】 黎相轻:蒸肉牌润滑膏,你值得拥有【爱的凝视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章 庶子 黎相轻主仆两出了韶华楼又去为国公夫人买了些蜜饯零嘴。 回府路上,看到路边小野花,青叶自觉地摘了一捧递给黎相轻。黎相轻嘴里含了块蜜饯,手里拿着那捧花,走起路来越发轻快了,活脱脱一个不正经的风流纨绔。 既然大家都爱看他“采花”,那他也不介意开始自己的表演。 青叶抱着几袋零嘴,嘴里也含着少爷赏的蜜饯。眼见离府越来越近了,便配合着蹦蹦跳跳地跟在少爷身后,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 成国公府大门口,两个看门的下人见大少爷又带了一捧花回来,嘴角抽搐,想笑而不敢笑,忍得辛苦。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怪人,都说大少爷是风流成性,他们看来明明就是娘们兮兮啊,哪有男人天天采花的? 黎相轻挑了挑眉,缓步走向其中一个下人。那下人立马严肃起来,再怎么说这也是府里的大少爷,他不敢造次。 “看门辛苦吗?”黎相轻温和地笑问。 下人心中一凛,猜测大少爷这是要责罚他?不让他看门,罚他去倒夜香? 下人心里正忐忑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忽然就感觉有个温软的东西触碰了他的手。他一惊,下意识地低头看,就见大少爷缓缓地摸上了他的手,轻轻执起,那缓慢的动作,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不辛苦!大少爷!小的不敢了!”下人惊恐大叫。 黎相轻微微笑着,因为个矮,仰头看着这个下人,眼带爱意,手上抚摸的动作不停。 “嘘,别怕,少爷怜爱你。”说着,将手里的那捧花放到了他的手里,缓缓地将他的手合上,又爱怜地拍了几下。 下人睁大了眼睛,吓得浑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脸却莫名地微微发红。 黎相轻却没再多理会,将野花送了便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衫,举步进了大门。青叶连忙跟上,经过那个下人的时候,也爱怜地看了他一眼。 等那主仆两进了门,那下人才惊恐地问一起看门的同伴,“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他他他……” 同伴也是一脸懵逼地看了全过程,颤着手指着那个下人手里的花,道:“大少爷风流的名声果然不是白来的,他看上你了!” “你你你胡说!哪有男人看上男人的?”捧着花的下人一脸惊恐。 同伴立马反驳:“怎么没有!你没听说吗?塔国使者今 日向咱们皇上进献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男人!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呢!听说塔国有些贵族就爱玩男人的!少爷怕是染了那风气了!” “我……我……”下人吓得脸色惨白,抱紧了野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问同伴:“我美么?” 那两个下人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说的话不自觉地就有些大声,进门没走几步的黎相轻自然是听到了,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他天生就是弯的,上辈子就是。不过上辈子父亲去的早,他是母亲一个人拉扯大的,母亲身体也一直不怎么好,他也就一直没敢出柜。倒是偷偷谈过一场恋爱,不过对方觉得他总是隐隐藏藏的不敢让人知道,心里不痛快,为这事没少吵架,之后自然也就分手了。 后来黎相轻就没再和谁谈过恋爱了,他既然为了母亲不能出柜,又何必苦了别人。母亲病逝之后,他倒是想重新开始一段恋情,结果上天却早早了结了他的小命。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黎相轻还在想,既然他都穿越了,会不会真的有前世小说里的那种男男成婚,男男生子的世界?这样他就能无忧无虑地娶个男人好好过日子了。 可惜,现实告诉他,不要轻易相信小说,那都是假的!这里没有全民搅基,更没有男男成婚,大晏朝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朝代。生在皇城,连哪个大人养了男宠的事情都闻所未闻,可想而知,黎相轻有多么的绝望。 不过这一世黎相轻并不准备再委屈自己了,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他想自我地活一次。如果能遇上那样一个人,他愿意倾其所有,疼他宠他爱他,不惧任何压力。而现在他所能做的,除了等待,就是拼命赚钱,钱可以解决太多的问题了。 “少爷!这世上真的有喜欢男人的怪男人?!”青叶也听到了外面的谈话,惊恐地问黎相轻。 有!是我! 黎相轻瞥了他一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世道有些艰难,唯有银子还有一丝温度。 一语不发地走着,黎相轻忽然想起了扶黎道士。据他所知,扶黎爱的那个人也是男的,可惜已经死了,扶黎为了能与他重聚,不惜去信什么仙丹飞升,整天过得浑浑噩噩疯疯癫癫。 两个男人的爱情,同样可以至死不渝、感天动地,为何就不能为世俗所容? 思及此,黎相轻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青叶看了看少爷,以为明白了他的苦恼,也叹了一 声,道:“做男人真累,除了被女人喜欢,还要被男人喜欢。” 黎相轻懒得和他解释,拿了他手里的几袋零嘴,加快脚步往母亲的院里去。 青叶撇了撇嘴,只好快步跟上。 通过抄手游廊,经过后院花园的时候,便见三个孩子在那里玩闹。 一个小女孩坐在三个轮子的小木车上,另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在她身后弯腰帮她推着车,还有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在一旁指挥着。 “相应,用力点!你这么点劲儿车怎么跑得起来!”大男孩皱着眉训斥着。 “少爷!这是咱们的扭车!怎么叫他们拿去了!”青叶不满地抱怨。 黎相轻看着那辆小木车,也微微皱了眉。 青叶叫这车“扭车”,其实它叫“扭扭车”,就是现代小孩子玩的那种左右摇动方向盘就能行驶的玩具车。 大晏朝自然没有这种东西,这还是黎相轻六岁的时候,见厨房小屋里劈柴的吴大哥私下里做了许多精致的小木玩具,才突发奇想,和吴大哥说了一下原理,又简单地画了个图纸,让吴大哥帮着做的。 本来也不过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母亲带自己玩扭扭车的场景,才有了这想法,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没想到没几天,吴大哥真的做出来了。 黎相轻开心了好久,那些天天天坐在小木车上在自己和母亲的院子里扭啊扭啊扭,仿佛真的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后来侧夫人陶氏的儿子看见了,也吵着要,不过那个时候,吴大哥已经不在黎府了。黎相轻觉得他手艺特别好,这是一项技能,可以好好发挥,不该埋没在下人堆里,劝他离开了。其他人不知道这是黎相轻的想法,只当是吴大哥的手艺,吴大哥一走,自然就没人做了。 侧夫人几次想要,黎相轻都不肯给,后来就叫了黎老爷来。 黎相轻自然还是不肯,他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出去,当着他们的面就用榔头把车砸坏了,谁也别要了! 黎万怀觉得这嫡子不懂得分享,不懂得爱护幼弟,又被他如此顶撞,气得抓起黎相轻就打了一顿屁股,黎相轻对此一直怀恨在心。 那事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黎相轻后来又偷偷把车修好了,不过不如之前灵活了,也不牢固不安全,就一直放在小库房里当做回忆,没想到今天又被拿出来了。 “少爷,我去把扭车要回来!”青叶怒视着花园里的 几个孩子,一脸愤慨。 黎相轻摇了摇头,自己提步往那里去,青叶连忙跟上。 “二弟哪里拿到这车的?”黎相轻走过去,淡笑着问那个大男孩。 大男孩叫黎相安,只比黎相轻小一岁,与那个坐在扭扭车上的女孩黎相依都是侧夫人陶氏所出。而那个被使唤的小男孩叫黎相应,原本是绿杨姨娘的儿子,不过绿杨姨娘难产,生完就去世了,这孩子便被陶氏要了去。 对于这点,黎相轻的母亲柳素容一直耿耿于怀。 绿杨本是柳素容的陪嫁丫鬟之一,当初因为种种原因,黎万怀宠妾灭妻,绿杨为了帮自家小姐巩固地位才故意勾引黎万怀,成功地有了身孕,被抬为姨娘。本以为自己生下孩子,怎么也能帮到小姐一些,没想到命太薄,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去了。 陶氏那时也刚生完女儿没多久,便以孩子需要母乳为由,把这孩子抢了过去,防止柳素容日后多一个帮手。 柳素容当时早就失了宠,几番央求都没让黎万怀松口。如今黎相应已经5岁了,自小长在陶氏身边,耳濡目染,对柳素容和黎相轻一直抱着敌视的态度,每每让柳素容心痛难当。 “大哥喝花酒回来啦!”黎相安深受黎万怀宠爱,对黎相轻这个大哥没什么敬畏之心,碍于他嫡长子的身份,做做样子才叫一句大哥。 黎相轻点头,道:“人是美的,酒是甜的,下次大哥带你去见识见识,方不愧为一个好男儿。” 意思就是说你作为一个男人连美人和酒都没碰过,就别嘲笑别人了。 黎相安虽然只有八岁,但是跟着陶氏一天天地阴谋诡计,这种话他是能听懂的,顿时就有些气不过。 “妹妹今日经过絮容苑,见母亲晒了这车就觉得好玩,要了来,母亲可大方得很,笑应了。” 絮容苑是柳素容的院子,这里的母亲指的也是柳素容。她虽失宠,却依旧是国公府的夫人,是所有孩子的嫡母,再得宠再目无尊长的孩子都得称她一声母亲。 说是笑应了,黎相轻看着黎相安得意的表情就知道不可能。母亲知道自己不肯给的,便不会轻易给出去,怕又是把黎万怀请去了。 黎相轻本该生气的,但是他看了那车一眼,又看了看车活动的周围,淡淡地笑了笑,没动气。 “既然妹妹想玩便玩吧,只是车坏过了,不安全,二弟可注意着点。” 黎相 安只当黎相轻是没办法了故意说膈应人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嘴上却道:“谢大哥好意。” 黎相轻心底嗤笑,没再理会他,看了一眼像下人一样被使唤的黎相应。 黎相应正弯着小腰,费力地推着车上的黎相依,黎相依没有理会这里的谈话,嘴里说着:“驾!驾!再快点!” 注意到黎相轻看自己,黎相应板着小脸,防备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推车。 傻子。 黎相轻心里暗骂了一句,不再与他们周旋,带着青叶走了。 “少爷怎么不要回扭车,你看二少爷多得意!”青叶跟在少爷身边,气愤不已。 黎相轻从袋子里拿了块蜜饯,扔进青叶喋喋不休的嘴里,一边缓步走着,一边道:“得意不了多久了,要出车祸了。” 青叶不明所以,不过见少爷淡定的样子,估计二少爷他们有坏事临头了,顿时也高兴了起来,砸吧了几下嘴里的蜜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晏端淳:摸别的男人的手,哦?!【我就这样看着你jpg.】 黎相轻:你出来,我就摸你。【矜持jpg.】 晏端淳:等我!等我!驸马!等我!【气哭jpg】 黎相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章 母亲 絮容苑是黎府后院最好的院子,当初黎万怀为了讨柳素容欢心,把原本的“华清苑”改成了“絮容苑”。 絮是柳絮的絮,容是素容的容,相当于以她的名字命名了。 那个时候是柳素容最幸福的时光,只是失宠来得突然,几乎没给她任何的过渡,以至于她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恍然如梦。 不过虽然失了宠,黎万怀却并没有将她移出这院子。柳素容知道,黎府素来爱重嫡妻,前几代国公爷甚至没纳过妾,在皇城颇有美名,恐怕她还能留在这院子里,也就是黎府为了这点面子考虑吧。 对她而言,这院子也是她最后的想念了。 黎相轻拿着几袋零嘴进了院门,就见母亲正坐在小池塘边上看游鱼,安安静静的,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定然又是为了那个男人。 黎相轻眉头微蹙,又展开,走了过去。 “娘,我回来了。” 柳素容一愣,忙回过身来看他,脸上立刻带出了笑意,缓身站了起来,体态优雅,绰约多姿。 “轻儿回来了,可还顺利?” 黎相轻经常摆弄花草脂粉,尝试调制,不可能总躲着同处一院的柳素容,因此从未遮掩。 柳素容知道儿子喜欢看一些和胭脂水粉有关的书,只当他是学着摆弄,也并未多想,没想到儿子竟真能自己调制出一款又一款的口脂来。 惊讶的同时又有些释怀,别人都只知道她儿子喜欢与女人和脂粉混在一处,她却知道,儿子自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看儿子在这方面天分如此之高,也就由着他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能力为他博得父亲的宠爱,怎能再抹杀他的爱好呢? “七月姑娘已经应了,不出几日,这款口脂便会大火,娘到时候也用着吧,就说是我从七月姑娘那里得来的。” 外人只知道黎相轻爱胭脂水粉,并不知道他自己会制,这种事暂时还不能被别人知道,因此除了保养的无色口脂,黎相轻不会把其他新品让柳素容第一个使用,那太扎眼了。 黎相轻说着,把零嘴袋子放在石桌上,拉着母亲在石凳上坐下,将怀里荷包内另一盒口脂递给她。 柳素容将那口脂盒打开,就见是一个月前儿子制出来的玫红色口脂。 她用手指摸了摸白瓷的盒子,淡笑道:“娘看看就好了,用这么艳的口脂作甚?” 黎相轻 闻言,眉头就微微蹙了一下。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错,特别是在古代,女人几乎把丈夫当做自己的天。黎相轻出世以来,就没见柳素容上过几次妆。唯有的那几次都是黎府有宴会或是什么需要夫人出席的场合,那个时候柳素容都会仔仔细细地给自己上妆,穿上华丽端方的衣裙,为的也不过是在那难得的机会让黎万怀多看她几眼罢了。 平时黎万怀是不会来絮容苑的,柳素容也就不会上妆,每天素着容颜,穿着简单的衣裙,看看书赏赏鱼,日子过得单调却也清静。 柳素容如今也不过才三十出头,当年也是皇城有名的闺秀,即便是素颜,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黎相轻从挑了个零嘴袋子,拿出里面的核桃,慢条斯理地拿着小锤子锤着,剥出里面的核桃肉来,放到母亲面前干净的茶杯里。 知道儿子素来体贴,柳素容心中熨帖得很,微微笑着,将核桃肉拣出来放入嘴里缓缓地嚼着。 忽而,就听儿子道:“还爱着就去争取,闷不吭声地想能想出什么来?” 柳素容嚼着核桃肉的动作猛然一停,有些诧异有些难堪,低头看着手里的口脂盒,没出声。 黎相轻不是很懂古代女人的思维,也不多做评论,依然“嗒嗒嗒”地捶着手里的核桃,只道:“日后所有的口脂,你都会比那些妾早得一两个月。怕什么?美给他看!” 柳素容接过新的核桃肉,听着儿子的话,噗嗤轻轻笑了起来。那口脂还没卖起来,儿子就已经如此有信心能大火了,她有些无奈,又不想打击儿子的斗志,只得闷声吃核桃。 黎相轻当然有信心,他深谙女人的爱美心和攀比心,由七月带出这个头,不愁不火。 柳素容安安静静地吃着核桃,对自己的感情避而不谈,黎相轻也不多管,暗暗思考着什么时候去扶黎道士那里一趟,问问那道士提炼出多少成分来了。 如今新款口脂刚出来,定能掀起一股潮流,但是口脂就算再火,翻来覆去也就那几种颜色,他不可能就靠这个赚一辈子。他需要那些必要的成分,去尝试着做些别的产品出来。 这时,柳素容的另一个陪嫁丫鬟绿亭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夫人,少爷,不好了,侧夫人那边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给老爷戴了绿帽子不成?”黎相轻吃了颗核桃肉,嘎嘣嘎嘣地嚼着,一脸看戏的表情。 柳素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绿亭也连忙摆手,“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 黎相轻淡笑,继续锤核桃。就算绿亭不说,他也能猜出是什么事来,无非就是他那个好妹妹。 果然,就听绿亭道:“今天老爷不是来要了咱们少爷的扭扭车嘛……” 说到这里,绿亭下意识地收了声,看了黎相轻一眼,见他没动气,才继续道:“那车早前就是坏的,少爷虽修了,但也不牢固,方才二少爷和大小姐他们在花园玩的时候,车突然坏了,将大小姐带着侧翻栽进了花丛里,那花茎带着刺,把大小姐伤得不轻呢!” 刚才在花园的时候黎相轻就注意到了,那扭扭车轮子要裂了,他也好心提醒了,奈何人家不听。 “伤便伤了,着急忙慌地跑来说,深怕你家夫人心肠不够软?” 黎相轻说着,看了柳素容一眼,果然就见她一脸的爱怜与同情,圣母心泛滥。 柳素容瞥见儿子不满的眼神,想到儿子平日教她的那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理论,收了收心,无奈道:“到底还是孩子,也不知伤得如何,才5岁呢。” 黎相轻嗤笑,“你当她是孩子,她却能小小年纪在父亲面前编排你的不是,你可见她们院子里谁可怜过你了?她今天敢仗着父亲撑腰来拿我们院里的东西,保不定什么时候就敢拿了我们的命。” 柳素容心中一凛,虽然觉得儿子有些夸大其词了,但是想到陶氏院里针对她们的种种,也就不说什么了。 绿亭怕大少爷觉得自己大惊小怪,连忙继续道:“当时是三少爷帮大小姐推的车,如今大小姐受了伤,侧夫人气不过,正拿三少爷发火呢,三少爷还那么小,哪经得住她三天两头地责打……” 这么说着,绿亭忍不住哭了起来。 三少爷黎相应和大小姐黎相依不一样,他不是陶氏所出,他是绿杨的儿子,绿亭自小与绿杨一起长大,一起进了侯府伺候当时还是侯府小姐的柳素容,又一起随小姐来到国公府,情谊深厚,怎么忍心看她的儿子遭此对待。 “应儿?她责打应儿了?!”说到黎相应,柳素容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这个孩子是她心上的一道疤,她一直觉得自己愧对绿杨。 绿亭一边抹泪一边道:“是,让下人吊在树上打呢,那小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住……” 柳素容听得心痛难当,手微微颤抖着,把口脂 盒和一颗核桃肉放在了石桌上,起身就想去阻止。 然而,刚起身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阻止。陶氏猖狂霸道惯了,她总能编排出许多的理由,老爷每次听了也就默许了,她怎么说都没用的。 黎相轻看着那主仆两悲痛的样子,觉得有些头疼,放下了手里的核桃和锤子,拍了拍手,掸了掸袖子,淡淡地道:“时辰不早了,用晚膳吧。” “轻儿……”柳素容捏了捏衣袖,红着眼看他。 她自己无能,就下意识地去求助儿子,在她眼里,儿子比寻常9岁的孩子可靠许多。 “你知道,我也无能为力,除非闯过去把他救下,然后等着陶氏编排我,再被父亲打一顿。到时候陶氏更高兴了,你可高兴?” 柳素容一听便落下泪来,用自己的儿子换黎相应,她自然也是不肯的。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黎相轻才是她的心头肉。 主仆俩一个无声落泪,一个轻轻啜泣,黎相轻太阳穴突突跳着,头疼不已。 女人是水做的,男人要大度要怜惜……黎相轻反复提醒着自己。 “行了,陶氏不敢做得太过,晚间我翻墙去看看他,先用膳吧。”黎相轻柔声说着,扶着母亲进屋。 柳素容用衣袖轻轻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跟着儿子进屋。 刚踏进屋里,又扭头看了眼石桌上的口脂,绿亭见了,忙出去把石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柳素容微微垂眸,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着,以往她不争不抢,只当那人若还有些怜惜,定会回身看到她。没想到,等了这么些年也没等到,反倒让轻儿和应儿因为她的无能而屡屡受苦。 既然她还坐着国公夫人的位置,为何要让人如此糟践她的孩子们?她不会争宠,日后学着便是。 柳素容心里偷偷下了个决定,黎相轻并不知道。 黎相轻对他这母亲是处于“放养”状态,只要她自己觉得开心,怎么来都好,从来不会因为自己不受宠而责怪她,也不会逼她去争宠去得势。 他是个成年男人,做不来靠女人争宠为自己谋福利的事,何况这女人待自己有生养之恩,他合该爱护着,让自己成长起来,成为她的依靠。 母子两安安静静地用着晚膳,青叶又跑了进来。 黎相轻见他苦着脸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被谁训了。 “怎么了?被黎相安 骂了?” 青叶摇头,道:“方才去花园看看扭车还在不在,想拾回来,未曾想遇上了老爷。” 柳素容夹菜的手微顿,她知道自己很不争气,总是忍不住地想听关于那人的事。 “老爷训斥你了?”柳素容笑问。 青叶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又道:“也没说几句,不过老爷让小的带话给少爷,说是皇城戒严了,让少爷这两天不要出门寻乐子。” 黎相轻皱眉,他还准备明天去找扶黎道士来着。 “出什么大事了?” 青叶上前两步,小声道:“听说珍柔公主失踪了,皇上正派皇城禁军搜查呢,保不定还与前些日子来的塔国使者有关,如今外面可乱了。” 珍柔公主晏端淳,便是今上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公主。今上登基后得了众多皇子,晏端淳是第一个公主,皇帝稀罕得不行,据说有时上朝都会抱着逗弄。也许一开始只是得了公主高兴,不过这朝夕相处下来,父女情可不就是其他皇子公主无法比的了。 黎相轻对皇家的事不关心,珍柔公主为何失踪,是否能找到,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淡淡地点了点头,摆手让青叶下去吃饭,便不再多话了,想着明天还能不能偷溜出去找扶黎。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晏端淳:哦,我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死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绝望jpg.】 黎相轻:宝贝儿,我还不认识你【我什么都布吉岛jpg.】 晏端淳:哦【冷漠jpg.】 黎相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章 公主 入夜时分,黎相轻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的围墙,认命地拿出自制的“飞虎爪”,用力抛上墙头,拉了拉绳,确定爪锁住墙头后,驾轻就熟地爬墙翻了过去。 托黎相应的福,这两年为了帮柳素容时常去看看他,黎相轻已经是爬墙好手了,动作轻快得跟练了轻功似的。 到了墙内,黎相轻收了飞虎爪,掸了掸衣袖,悄声往里走。 这“华芳苑”就是侧夫人陶氏的院子。按理说,陶氏实际上只能算个妾,并没有权利拥有自己的院子,不过当年黎府为了讨好先皇,硬是给一个妾冠上了“侧夫人”的名头,让其享“夫人”的待遇。 当年的事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当时的成国公府世子黎万怀爱上了兴国侯府的千金柳素容,而柳素容的亲姑姑是太子妃,兴国侯府自然就是太子党,黎万怀想娶柳家千金,就意味着几代不涉党争的黎府难以再保中立,势必得站上太子的船了。 而黎府也的确站了,黎万怀抱得美人归。 只是万万没想打,最后太子失势被废,得位的是心狠手辣的贤王。贤王一登基,太子党必不能善了。当时的成国公去寻求老皇帝的庇护,老皇帝对黎家势力忌惮已久,顺势让成国公上交了兵权,作为交换条件,老皇帝也护住了黎府世袭罔替的荣耀。 贤王登基后果然对当初的太子党施以报复,加上当初太子的确手上也不干不净,兴国侯府替太子干了不少肮脏事,贤王一一罗列,将兴国侯府抄了家。虽说罪不涉及外嫁女,但柳素容的存在却始终提醒着贤王,黎府当初是太子党。 黎府有了老皇帝的庇护,没再受到党争余火,不过怕再得罪已经登基的贤王,对柳素容的态度也转变了,马不停蹄地让黎万怀娶了工部尚书的庶女陶瑾兰,并给她“夫人”的待遇。 工部尚书是当初的贤王党,黎府这是在向贤王表忠心。 只可惜,贤王天生劳碌命,党争多年耗尽心血,登基之后又十分勤政,没几年就过劳驾崩了。 黎相轻环顾着这个院子,心里不怎么爽快。 他出生便有意识,虽然当时作为婴儿各种感官还不甚清晰,但是他记得很清楚,那时有个贵妇进来抱自己,掐了他的脖子,如果不是他忽然睁眼看她吓着了她,那人原本是想掐死他的。 那个贵妇就是当时的国公夫人,黎万怀的母亲,也就是如今的黎老夫人。 现在回想起来,柳素容当初就是 怀胎八月突然动了胎气早产的。那真的只是动了胎气?七活八不活,也许原本那个孩子是真的死了,所以才有了如今的黎相轻。 守夜的下人们守在主子房门口,昏昏欲睡,手里拿着的灯笼里面的烛火一跳一跳的,烛光映在人脸上,照的人脸忽明忽暗,在深夜里莫名的有些吓人。 黎相轻挨在花丛树木边上走着,见那些下人没注意,才慢慢靠近黎相应的厢房,推门进去。 当初是陶氏自己把这孩子要去的,自然也是做足了慈母的样子,吃住上没有明着亏待他,因此黎相应也拥有自己的厢房,只是里面的用品却样样是黎相安和黎相依用剩下的。 桌上的茶杯个个有缺口,盘子里的水果是烂了的,碟子里的糕点是霉了的,小小的孩子,晚上甚至没有下人守夜。 黎相轻看着桌上的这些东西,恨不得替他全扔了,但是又怕陶氏发现,以为黎相应有了反抗之心,会对他更加不好。 拧着眉走到内间,就看到小小的一团身子趴在床上,被子也没盖,白色的小里衣隐隐透着些血迹。 小孩双眼紧闭着,黎相轻轻手轻脚地坐到床沿,轻轻掀开他的里衣,就看见背上一条一条的红印子,应该已经由下人清洗过了,不过并没有上药。 见他脸不自然地红着,黎相轻伸手摸了摸,果然有些发烫,幸好他料到了,带了退热的药丸来。 黎相应疼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温暖的手,下意识地靠过去,依赖地蹭着,嘴里嘀嘀咕咕地喊着“娘”。 他虽然小,但是已经知道陶氏不是他的娘亲了,真正的娘亲不会这样对他的。真正的娘亲是很温柔的,就像每次被打了之后,出现在他梦里的娘亲一样,喂他吃药,替他抹伤口,还会温柔地摸他的头。 黎相应害怕挨打,每当挨打了他就安慰自己,挨打了梦里的娘亲就会出现,他又能感受到娘亲的温柔了,也很好啊。 我可不是你娘,黎相轻无奈地想着,将药丸喂给他,又拿了消炎止疼的药膏替他抹在背上的伤口上。见小孩可怜兮兮地痛哼哼,黎相轻一边等药膏晾干,一边伸手轻轻揉他的脑袋。 黎相轻对小孩子没什么好感,特别是性格让人讨厌的小孩子,他是一点耐心都不会有的。不过对黎相应,他是有些不一样的。 当年绿杨为了帮柳素容巩固地位,牺牲自己去勾引黎万怀,为他生子,最后血崩而死。黎相轻那时虽然才四岁,但是他的 灵魂不是,他是清楚地经历并记着的。 他为绿杨的忠心感到震撼,也为柳素容没能要回她的儿子而遗憾。他敬重绿杨,也可怜黎相应,所以才几次三番地替柳素容偷偷地来看看这孩子。 不过想到黎相应每次见到自己都一脸敌视,黎相轻就忍不住不满地哼了一声。 傻子。 背上的药膏晾得差不多了,黎相轻替他把掀起的衣服放下,又拿被子将他裹紧,确保他能热得发一身汗,才又悄悄地离开了。 第二天,向柳素容汇报了自己昨晚的夜行,见她稍稍放心了,黎相轻就躲进自己的房间继续捣鼓胭脂水粉。 他还有很多东西想做,但是必须等扶黎将一些必要的成分提炼出来。 现在口脂都是他自己在做,等玫红色的口脂开始走红,一开始限量卖还好说,大批卖了他一个人就根本顾不过来了。他需要帮手,日后还需要店铺,等着他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 思来想去,有两个人对他极为有用,只是如何为他所用,还得细细打算。 昨晚七月应该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宣传“七月流萤”了,黎相轻之前赚小钱卖的都是无色口脂,对玫红色的古代市场并不是特别了解,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昨晚的成效。 想着扶黎提炼的成分,又想着“七月流萤”的成效,黎相轻渐渐地就坐不住了。 将新调制好的玫红色口脂小心地装在买回来的空白瓷口脂盒里,打开晾着等干,黎相轻终于站了起来。 看了眼门外,心里呸了一句:去他妹的皇城戒严。 掸了掸袖子,偷溜。 既然黎万怀都特意叮嘱他这几日不要出门找乐子了,黎相轻自然不能走的太过明目张胆。连青叶都没有带,拿上飞虎爪,一个人偷偷翻了后墙出去了。 从后街绕道主街,黎相轻才明白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路上来来回回都是巡视搜查的禁军,平时热闹繁华的大街冷清安静了不少,老百姓不想触霉头一个个都关门闭户了。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今上把珍柔公主宠上了天,估计是在冷冰冰的皇宫没少受小棉袄的温暖吧。 黎相轻胡乱想着,走着走着,远远地望着紧闭的城门,有些气闷。 黎府的墙他能翻,皇城的墙他可没那个本事翻。 扶黎道士的破道观在皇城外偏僻的小山包边上,皇城还禁着,他 不能出去,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也听不到多少“七月流萤”的话题,韶华楼今天是不太好去的,被黎万怀知道他不仅偷溜出来还去逛花楼,铁定少不了一顿骂。 左思右想,多在外面逗留也没了意思,黎相轻摇摇头,打道回府。原路往回走了几步,黎相轻又换了条路线。 扶黎疯疯癫癫的,也许越是皇城戒严的时候,他越是使劲折腾。他准备绕到扶黎经常卖神仙丹的那条小街去看看,指不定就看到他蹲在角落里卖神仙丹呢。 小街是条很小很偏的街,基本挨着的都是百姓的后门,黎相轻也不是很懂扶黎为什么选在这种人迹罕见的角落卖丹药,据他所说是为了体现道人的神秘,黎相轻觉得他只是神经。 今天的小街依旧没有什么人,小街角拐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不怎么响的落水声,黎相轻绕过街角,只看见一个飞快窜走的人影。 皇城戒严搞得人心惶惶了?走路这么急,恨不得飞起? 黎相轻又往前走了几步,仰头往平时扶黎喜欢待的那个角落望了几眼,没人。 想来也是,昨天还在韶华楼里,春宵账内,说不定根本没出来过。 今天势必无功而返,黎相轻掸了掸袖子,转身回府。 刚要踏出脚步,就听见侧后方水缸里有些响动,想起刚才听见的落水声,黎相轻回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小河也没有水井,那落水声就是这水缸里的了? 连忙走过去看,就见一个小孩子淹在了里面。 黎相轻吓了一跳,忙把那孩子捞起来。 还是个两三岁的小奶娃,粉嫩粉嫩的,穿着美美的华丽小衣裙,因为晕过去而紧闭的双眼下是又长又黑的小睫毛。 谁家的小千金,真是造孽了。 小家伙还有呼吸,黎相轻单膝跪地,让小家伙俯卧在他曲起的腿上,轻轻拍打她的背部,等她咳出了水,才将她轻轻平放在地上。 孩子还太小,如今虽是夏日了,但裹着湿衣服还是怕待会儿会发烧,黎相轻看着还迷迷糊糊晕着的小家伙,嘴里嘀咕了一句“你还小,叔叔不是变态,救人要紧”,然后就把孩子抱到了角落,确定没人注意,快速地解开了小孩的衣裙,想把自己的外衫换给她。 等把衣服解开,小家伙脖子里挂着的玉佩滑了下来。 那玉佩十分精致,黎相轻在古代多年,对玉器的好坏还是能分得出来的,这 种品质的玉,估计是黎府都没有的。 谁家的千金,这么尊贵? 好奇看了眼那玉佩,黎相轻愣住,那玉上刻着两排字——抱宝怀珍,玉软花柔。 天下人都知道,这是今上在珍柔公主的百日宴上提的字,并以宫内最上乘的玉亲手刻之,饱含了对心爱幼女的美好期望。 这可不就是今上捧在手心里的珍柔公主么! 黎相轻有些犹豫了,他猛然想起,古代对女子的贞洁看得十分重要,他现在为了救人把公主扒光了裹自己的衣服,明天会不会就被皇帝咔嚓了?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裹着湿衣服也不是办法,黎相轻皱着眉,一边缓缓脱着公主的裤子,一边想着还要不要继续。 忽然! 黎相轻睁大了双眼,一脸懵逼地看着公主腿间的……小鸟…… 操! 黎相轻忍不住爆了粗口,连忙把裤子提回去,又看了眼公主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确定是珍柔公主无疑。 他慌了!完了!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一个公主为什么会有鸟?!皇帝知不知道?!这其中又涉及了什么皇家秘辛?! 黎相轻不敢再往下深想,他不能知道这些,他必须把这个大麻烦推得远远的! 连忙把公主的衣服一件件仔仔细细的系好,确定看不出被脱过,黎相轻才脱下外衫,把公主裹住,勉强能给些暖意。 扭头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黎相轻连忙抱着公主往黎府正门跑,一边跑一边喊救人。 他既然救了珍柔公主,就很难抹杀这个事实,也不能就这么把孩子丢在那里,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大张声势,把他救了珍柔公主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是多么慌慌张张地给公主裹了件外衫就着急忙慌地喊救命了。 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想到他曾经还想给公主脱衣服取暖,只有这样,他才能坐实救了皇上心尖子的事实,不管是谁蓄意地将皇子变公主,都不能随意动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心里痛,驸马认不出我,还觉得我是个大麻烦【不愿面对jpg.】 黎相轻:宝贝儿,别这样【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jpg.】 晏端淳:【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黎相 轻:宝儿,听我解释,我只是看到你的小鸟有些震惊,我保证我以后一定多看看【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 皇帝:感谢你救了朕心爱的闺女! 黎相轻:心疼你。 第6章 抱抱 黎相轻抱着公主一路狂奔出小街,然后往黎府赶,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把九岁男孩子的大嗓门发挥到了极致,也成功地吸引了许多人的围观。 黎相轻当然不是真的想让他们帮忙救命,根本不停留,飞快地跑着。 还没跑到黎府,来来回回搜查的禁军把他拦了下来。 “黎大公子,发生什么事了?”禁军统领这么问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黎相轻怀里那个被外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 显然,禁军统领不是为了帮黎相轻的忙才来询问,完全是为了盘查。 黎相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连忙一副看到了救星的样子,激动地道:“罗统领,这个孩子溺水了,怎么办?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被丢在水缸里了,刚才捞起来咳了点水出来,但还是不醒,得快点找大夫!” 他急急忙忙地说着,像是在对罗统领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又连忙抱着孩子要往黎府跑,嘴里嘀咕着“找大夫”,把一个孩子的慌张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还没跑出几步,几个禁军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黎相轻急忙停住脚步,一脸不解地扭头看罗统领。 罗统领走过去,道:“黎大公子,珍柔公主失踪,如今皇城戒严,所有与公主年龄相仿的孩子都要接受盘查,请黎大公子配合。” 罗统领说得客气,他那些手下拿着的刀剑看着可并不客气。 “当然可以给罗统领看,说来罗统领识人多,也许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呢。” 黎相轻一边说,一边将怀里的孩子面向罗统领,又将裹着的外衫拉下一些,完完全全地露出孩子的脸。 小家伙稚嫩的小脸因为虚弱而变得有些苍白,但是经常守在皇帝身边的罗统领对这张过分精致的小脸却一点都不陌生。 “公主!” 罗统领的眼神瞬间热烈了起来,珍柔公主失踪了一天一夜,皇宫里所有人也就战战兢兢了一天一夜,谁都承受不了皇上的怒气。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 “公主?这是珍柔公主?”黎相轻佯装不知,一脸惊讶,抱着孩子的手微微颤抖。 黎相轻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罗统领怕他抱着公主再摔出个好歹来,连忙伸手过去接过来自己抱着。 “正是珍柔公主,多谢黎大公子 ,皇上正急着,”罗统领说了一半又连忙吩咐手下:“去禀告皇上珍柔公主找到了,速传太医!” 黎相轻眼见罗统领看到公主后激动得恨不得立马飞回皇宫,不动声色地微眯了眼,这就这么放他们回了皇宫,他的功劳大不大可就说不清了,他必须把这份救命之恩牢牢抓在手里,最好人尽皆知。 “罗统领!回皇宫有些路远,公主情况不知如何,片刻耽误不得!成国公府就在前面,不如先招了府内郎中看看,派人将太医火速接来,方不误公主贵体。” 罗统领看了眼怀中小脸苍白的公主,皇上见了不知多痛心,可是一点意外都不能有的!的确需要尽早医治,一身湿衣服也得尽快换下,公主才三岁,小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黎大公子所言极是!” 罗统领不敢在耽搁,命手下回宫禀报,并火速把太医带到成国公府,随后便小心地抱着公主,与黎相轻一起先往国公府去。 国公府大门口,依旧是那两个看门的下人,见大少爷和罗统领带着一批禁军过来,受到了惊吓。 惊吓过后,那个被送了花的下人看着大少爷,脸微红,显得有些娇羞。 黎相轻一阵恶寒,没理,带着罗统领进去了,禁军们分两排在门外守着。 得到消息的黎万怀急急地赶出来,来不及瞪一眼不听话又偷溜出去的嫡子,忙亲自领着他们去贵客的院子安置尊贵的公主,并吩咐下人去叫府内常住的郎中。 平时还算平静安逸的国公府,瞬间就忙乱了起来。 郎中得知要为公主诊脉,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飞奔而来,他到的时候罗统领刚刚把公主放到床上。 公主贵体碰不得,郎中只能悬丝诊脉。 黎万怀站得离床远些,远远看了眼公主苍白的小脸,又见郎中皱着的眉头,心里咯噔一下,扭头死瞪边上的嫡子。 蠢货!惹了个大麻烦回来!这公主没事还好,要是在他府上出了点什么事,皇上能把整个国公府砍了! 黎相轻瞥他一眼,不理。他是全程关注着公主的,溺水已经无碍,最多不过是湿衣服裹着受寒罢了,何况如今还是夏日,不会出什么大事。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郎中道:“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发热了,需尽快脱去湿衣,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喝药好好调养便可大好。” 屋内其余三人都松了口气。 罗统领浑身都放松了,对郎中客气道:“劳大夫亲自为公主熬药。” 下人们笨手笨脚的,罗统领怕出什么岔子,还是由大夫亲自熬才放心。 郎中受宠若惊,他不仅是为皇上最受宠的公主诊过脉的大夫了,他还为公主亲自熬药!这简直光耀门楣! 黎万怀听了,也连忙道:“用府里最好的药!不可怠慢了珍柔公主!” 郎中哎哎应是,收了诊箱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三个男人,看着床上稚嫩而尊贵的小公主,面面相觑。 罗统领虽然常伴皇帝左右,但也不敢多碰公主一下,就道:“公主的湿衣不能再穿,国公爷派个丫鬟来替公主换一下?” 黎万怀想了想,觉得府里丫鬟替公主换衣有些冒犯,还是得让当家主母来,方不显怠慢。 这个时候的当家主母,黎万怀想到的就是柳素容了,她才是堂堂正正的成国公夫人,陶氏虽然在黎府享夫人待遇,但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说到底还是个妾。夫人还在,却让一个妾给公主换衣服,被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 “公主贵体,还是让夫人来。”黎万怀这么说着就看了眼黎相轻,道:“轻儿,去将你母亲请来。” 黎相轻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这要真是个公主倒是没什么,可这是个有鸟的公主!他已经知道这要命的秘密了,只能带到棺材里去,决不能再让柳素容牵扯进来! 一旦柳素容给公主换了衣服,估计离杀身之祸也就不远了。 “母亲近日染了风寒,接近公主怕是不好。”黎相轻心里有些忐忑,事实上成国公府不管是谁今日接了这要命差事,整个成国公府都逃不了干系了。 黎万怀闻言微微皱起了眉,一个人思索着什么。 罗统领有些不耐,虽然他也知道公主尊贵,但身体更重要,随便叫个丫鬟来换了,也比拖拖拉拉让公主一直穿着湿衣好。 就在罗统领想说的时候,床上的小公主忽然发出了低低的嘤嘤声。 三人扭头看去,就见小公主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大概是身上不舒服,微微扭动着小身子,显得有些委屈可怜。 真是个精致的孩子,黎相轻看着小公主黑溜溜的眼睛,因为不舒服,小扇子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要扇不扇的,十分惹人怜惜。 黎相轻这么看着公主,小公主也看向了他,缓缓地向他 伸出了小手臂,要抱抱。 小孩子总是更亲近小孩子,黎相轻知道这点,但是看着小公主向他伸手的样子,还是觉得内心柔软了一下,软软的撒娇的小奶娃,他并不排斥,甚至觉得有点可爱。 如果这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黎相轻也就顺势去抱了。 但是这是大晏最尊贵的珍柔公主,还是带着鸟的公主,他的尊贵不是他能碰的,他的秘密也不是他能碰的,黎相轻不想和珍柔公主扯上太多的关系,离得越远越好。 于是,身体很不舒服的小公主求抱抱的时候,黎相轻一脸凝重地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小公主微微睁大眼睛,随后收了小胳膊,委屈地瘪了嘴,泫然欲泣。 黎相轻心里有些心疼,觉得小公主这个时候有些可怜,身上不舒服,亲近的人却都不在身边。 但他依旧坚定地站的远远的,这个麻烦他碰不得。 罗统领和黎万怀也没有办法,本来公主玉体就不是谁都能碰的,黎相轻不抱也在理。 就在小公主委屈得想哭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太监尖锐的声音。 “皇上驾到!” 三人松了口气,又提起了心,连忙去出去接驾。 没等他们出去,皇帝已经快步进来了,抬手免了他们的礼,走到床边将委屈的小公主抱了起来。 “淳儿,父皇来了,不怕,没事了。” 此时的皇帝一点都不像一个威严的皇帝,仿佛只是个寻常人家的父亲,也不管小公主的湿衣服会弄脏龙袍,把小公主抱在怀里,拍着小后背安抚。 小公主看到父皇,也不哭了,依赖地搂着父皇的脖子。 宣仁帝如今不过二十有七,还年轻得很,英俊非常。黎相轻看着这对温馨的皇家父“女”,心里默默地道:皇上,我真是心疼你。 皇帝没有抱小公主太久,安抚了一会儿后,就让跟来的嬷嬷替小公主换衣,将一众人都带去了外室等候。 黎相轻走在最后,扭头看了眼那个嬷嬷,应该是小公主的奶嬷嬷,小公主对她很亲热。 这奶嬷嬷应该是淑妃身边的人,皇帝这么着急还特意带来了公主的奶嬷嬷? 她跟着皇帝进来之后看到公主就松了口气,黎相轻想,她松了什么气?公主没事?还是公主的湿衣服还没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主动求抱居然不抱,你会失去我的我跟你说【高冷jpg.】 黎相轻:我想抱的宝儿!【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jpg.】 晏端淳:那你什么时候抱?【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这得看作者攻啊,我还想蒸肉呢,一起蒸肉吗宝儿?【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章 赏赐 外室,宣仁帝坐在主位上,其余人都在下面站着,等待皇上发话。不过可能是心系爱女,皇帝一言不发,时不时看向内室。 内室里的小公主换了干净舒适的睡衣裤,黎万怀赶忙命人将湿了的床铺被子全换上崭新柔软的。 等奶嬷嬷把小公主放到柔软舒适的被子里裹实,出来禀了皇上,宣仁帝才带了一众太医又进去给小公主诊脉。 黎相轻一干人等依然候在外室。 这个时候,黎相轻在想,皇帝果然十分宠爱珍柔公主,作为救命恩人,皇帝会赏他什么呢?如果皇帝问他想要什么,他该怎么回答? 该死的年龄!黎相轻心底有些无奈,作为一个九岁的孩子,他能要什么?他现在特别想要几间铺子,几个忠心的手下,他能向皇帝要么?不能,一个世家公子九岁自制口脂经商怎么都是说不通的。 虽说宣仁帝与商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如前几个皇帝那么重农抑商,但是黎相轻还不能肯定他对世家子经商的看法。 皇帝这条路走不通,他必须靠自己。 他还想要很多很多的银子,但是成国公府缺钱了吗?九岁的孩子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而且还是当着黎万怀的面,太扎眼了,指不定以后这笔银子怎用都会被监视着。 黎相轻还没想出自己能要什么,内室里的太医一一退了出来,宣仁帝的总管太监过来赵公公宣了他们进去。 小公主在休息,皇帝为什么让他们进去听话,而不是在外室? 进了内室,黎相轻就明白了,是小公主不放人走呢。 内室的床上,皇帝坐在床沿,本该躺在床上休息的小公主被皇帝裹了条薄被,横抱在怀里安抚轻哄,只恨不得唱摇篮曲了。 其中的宠爱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辞来说明。 然而,黎相轻看了只觉得可悲。 都说皇家无亲情,皇帝知不知道公主其实不是公主?如果知道,他好端端的为什么把儿子当女儿养?难道有什么怪癖?如果不知道,等日后东窗事发,如此欺君大罪,怕是这点温情所不能赦免的了。 皇帝柔声轻语地哄了小公主一会儿,才抬头把目光转向黎家父子,脸上的温情收了一些,但面色还算柔和。 “黎卿,朕听闻是长公子救回了珍柔公主?” 黎万怀一愣,刚才急急忙忙将公主迎进来,只在心里抱怨了嫡子惹了麻烦 回来,并不知道其中详情。 “轻儿,你是哪里遇到公主的,还不快细细禀于皇上!” 黎万怀如今只有爵位并无实职,比起最初那几代位高权重的成国公,少了很多底气,面对皇帝,内心十分惶恐,赶忙将问题推给了儿子。 黎相轻微微一哆嗦,像是因为父亲让他与皇上对话而局促不安,微微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忙跪了下来。 皇帝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自从上一代开始,成国公府的子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问个话而已,怕什么? 不过到底是救了爱女的人,皇帝给足了好脾气,问道:“你是在哪里看到公主的?把细节一一道来,起来说罢,不必害怕。” “是,皇上。” 黎相轻应着,站了起来,把去找扶黎换成了去买神仙丹,又掩去了脱公主衣服的那段,其它过程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皇帝一边听一边皱眉,听到公主被扔在水缸里,龙颜大怒,又心疼地安抚怀里的小公主。 等黎相轻说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皇帝眼睛微眯,看了眼候在一旁的罗统领。罗统领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黎卿,你养了个好儿子。”因为爱女得救,皇帝对黎相轻还算满意,不吝啬地称赞了一句。 “皇上过奖了,都是犬子该做的。”黎万怀不尴不尬地笑着,虽然皇上夸了他的儿子他该高兴,但偏偏是这不受宠的嫡子,嫡子与他不亲,他很无奈。 皇帝不接他这种客套话,又看向黎相轻,笑问:“这世上真有神仙丹?有什么效果?” 黎相轻没想到皇帝会对这个感兴趣,自然不能把扶黎这疯疯癫癫的道士给出卖了,便佯装无奈地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偶然听人说起,便想着会不会有神奇的功效,三弟身子骨弱,被侧夫人吊着打了一顿也不给看大夫,我怕他长此以往会受不住。” 他话音一落,黎万怀就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逆子!在皇上面前说道这些作甚?!这逆子一定是故意的! 皇帝听了的确是微皱起了眉。他对黎家侧夫人的事也略有耳闻,那还是他父皇在位期间的事了,黎家为了讨好他父皇,让黎万怀娶了工部尚书的庶女,并冠了“侧夫人”的名份。 如今看来,这个侧夫人在黎家权利挺大的,居然需要嫡长子偷偷在他这儿告状了? 皇帝当然不会觉得 黎相轻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再看黎相轻,皇帝觉得这小少年也许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懦弱。 “成国公府上竟如此对待稚子?” 别人府上的家事,皇帝不欲管太多,不过既然孩子都偷偷告状了,他帮着说一句也无妨。何况他也是有爱女的,不太愿意看到虐待孩子的事情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皇帝只淡淡地问一句,却足够让黎万怀惶恐了。 “皇上明鉴,实是三子顽劣,略施惩戒,臣并不知陶氏未让大夫替三子诊治,若真是如此,陶氏实在无德,臣定对其惩戒,以儆效尤。”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黎万怀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又道:“幼子何辜,黎卿当爱之护之。” 黎万怀连忙应是,微微抬头看皇帝,便见他又宠溺地看向了怀里的小公主,柔声说着悄悄话。 日理万机的皇上都如此珍爱自己的孩子,他如何能这般不爱护呢? 被皇帝的父爱所感染,黎万怀开始反思自己。他是真不知道陶氏打了三子后居然就这么放任了,也不请大夫看看!黎万怀很是生气,决定待会儿好好处置陶氏。再扭头看身边的嫡子,黎万怀觉得自己对嫡子也缺少关爱,嫡子除了爱花爱女人也没多大毛病,自己对他应该更加宽和一些。 黎相轻只觉得一道视线有些灼热,一扭头便看到黎万怀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怀……爱意? 顿时一阵恶寒,黎相轻忙扭开头去,依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黎相轻,你救了公主,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皇帝一边轻轻拍着怀里不肯睡的小公主的小后背,一边问黎相轻。 黎相轻心中一动,终于来了。 “皇上,我要什么都可以吗?”黎相轻双眼发亮,一脸的期待。 皇帝轻笑出声,心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黎万怀听得心惊胆战,怕嫡子不知天高地厚,训斥道:“不可放肆!” 皇帝却摆了摆手,宽慰道:“无碍。说来听听,你想要什么?” 黎相轻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我还太小,如今想要的东西必定是没有远见的,皇上的恩赏一生难遇,我不想浪费,想等长大后再向皇上讨要,可以吗?” “可以什么可以!皇上哪有时间等你长大!越来越放肆了!”黎万怀被嫡子吓出一身冷汗,忙对皇帝行礼,“犬子无知,还望皇上恕罪! ” 黎相轻默默地沉默下跪。 皇帝摆手,身边的赵公公领意,过去把黎相轻扶了起来。 “黎卿不必惊慌,你看看你还没有一个孩子大胆。”皇帝说着,又看向了黎相轻,点头道:“你有这番话足以说明你很有远见了,不过你既有这份担忧,朕便允了你,珍柔公主的救命之恩,你随时可以向朕领取。” 随时向皇帝要一个恩赏,这本身已经算是极大的恩赏了。 黎家父子两赶紧下跪谢恩。 “行了,这是在宫外,别动不动就下跪了。赵安,去看看公主的药熬好了没有。” 赵公公应是,退了出去。 皇帝没有吩咐,黎家父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呆在原地看着这对皇家父女互动。 小公主估计是发着热身上不舒服着,又不想睡,伸着小手揪皇帝的龙袍,小声道:“不喝药。” 皇帝温柔地笑着,握起小公主的小手,轻吻手心,又将他的手放回薄被里裹好。 “淳儿生病了,不能不喝药。” 小公主立时瘪了嘴,“父皇一起喝。” “好,父皇陪你一起喝。”皇帝笑着,显得很高兴。 没生病还要陪女儿一起喝药,皇上真是个好父亲,黎万怀默默地想着,觉得自己差得实在太远了! 赵公公还没回来,小公主和皇帝说了几句话,注意力又转移了,扭脸看到了站在边上的黎相轻。 想到刚才黎相轻没有抱他,小公主有些不开心,心想父皇在这里坐镇,不怕你不抱。 于是,小公主又把小手臂从薄被里探出来,伸向黎相轻。 黎相轻受到了惊吓!他真的不想再和珍柔公主有什么关系了!何况还是在皇帝面前!太危险了! 皇帝也有些惊讶,爱女居然向别的男人要抱抱?这很不能忍。 所有极其溺爱女儿的父亲都是女儿控,黎相轻深知这点,更加不敢去接这个抱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很有眼力见,小少年。皇帝满意地想。 小公主见黎相轻居然当着父皇的面还敢拒绝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收回了小手臂,靠在父皇怀里,稚嫩的童声道:“父皇,打他板子。” 皇帝轻笑出声,见怀里的爱女揉揉眼睛有些困意了,便道:“好,淳儿睡会儿,醒了父皇就打他板子 了。” 小公主这才满意,在父皇的臂弯里闭眼睡了。 黎相轻一脸懵逼,他做错了什么?!刚刚得了个随时向皇帝要赏的恩典,难道今天就要为了不被打板子用掉?太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第二次拒抱,你已经失去你的小公举了【高冷jpg.】 黎相轻:宝儿!这不是我的错!我要找作者攻拼命!【委屈地哭了起来jpg.】 作者攻:轻轻!淡定!放下刀!你以后还要靠我蒸肉呢!你不想蒸肉了?!【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哦对!宝儿,一个抱真的不算什么,一起蒸肉吗?【突然兴奋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章 陶氏 皇帝到底还是没有真的打黎相轻板子。 小公主睡了没多久,赵公公就端着药进来了。皇帝抬手示意赵公公等一会儿,赵公公便将药碗放在了桌上,用小扇子轻轻地在药碗边上扇着风。 等药冷热适宜了,赵公公过去轻声禀了皇帝,皇帝才轻拍小公主,叫他醒来喝药。 小公主正不舒服着,被叫醒了就有些小脾气,迷迷糊糊地哼唧了几声,却还记得自家父皇答应和他一起喝药的事。皇帝便宠溺地应了他,自己喝一小口,再喂小公主喝一大口,缓缓地将一碗药喝完。 黎相轻父子看得很是惊讶。 都知道皇上龙体尊贵,平时吃喝都有专人负责把关,如今却为了哄公主喝药就跟着喝了。虽说即便没有感染风寒喝了也无大碍,但到底是药三分毒,皇上这宠得也是挺拼的。 喂完最后一口,赵公公递了茶水来,皇帝伺候小公主漱了口,又从赵公公拿来的蜜饯罐子里挑了颗蜜饯喂到小公主嘴里。 尝到了蜜饯酸酸甜甜的味道,小公主皱着的小眉头才舒展了。 这时小公主也清醒了,就想扭头四处张望一下。皇帝却将他抱起,没让他看,给了黎相轻一个眼神。 黎相轻起先没明白皇帝的意思,却见赵公公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皇帝的命令,黎相轻也不敢不从,一个人出了内室。 到了门帘外,就听里面的小公主道:“父皇,板子打了吗?”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心力交瘁,这小公主居然还记着……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就见小公主正扭头四处找他。 随后又听皇帝哄道:“打了,狠狠地打了,已经抬回去治伤了。” 外面偷听的黎相轻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君无戏言,原来皇帝为了哄小公主还会说这种谎话…… 不过能不挨板子自然是好事,这一刻,黎相轻觉得这皇帝还挺可爱的,没有因为溺爱孩子就随意帮他打人出气。 里面小公主听了便满意了,喝了药浑身更加无力,小手揪着父皇的龙袍,昏昏欲睡。 “淳儿不舒服,睡吧,父皇抱你回宫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黎相轻连忙远离门帘,恭恭敬敬地站着。 没一会儿就见皇帝用小薄被将小公主裹得实实的,不让他再吹着风,在赵公公,奶嬷嬷和黎万怀的跟随下出来了。 小 公主被裹得实实的,并不能看见什么,但是黎相轻还是实相地靠边站,免得再生事端。 将皇帝和小公主送出去,屋外候着府内的一群人,老夫人,柳素容,陶氏以及黎家二爷黎万承。 作为一个妾,陶氏其实是没有资格接驾的,不过她过惯了“夫人”的生活,早就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又觉得接驾是件十分荣耀的事,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把自己打扮得比正经夫人还要华丽就出来了。 老夫人对这个媳妇也是十分满意的,平日里心偏惯了,自然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妥。 这要是放在以前,黎万怀也许也会这么迷迷糊糊地忘了,但是今天皇上刚不轻不重地说过他,他是一点都不敢不重视。 一出来,看见打扮得十分隆重华丽的陶氏,黎万怀就浑身竖起汗毛,怕皇上不满,立刻先一步训斥。 “谁准你出来的!当家主母在,哪有你一个妾接驾的份儿?还不快滚回你的院子去!别冲撞了圣驾!” 黎万怀这一顿训斥,不仅陶氏愣住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国公爷迎娶侧夫人的时候就说了,将侧夫人当“夫人”看待,这些年府内上下也的确这么做了,甚至正经夫人都没有这位侧夫人来得尊贵,国公爷也一直很宠爱她,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训斥,所有人都震惊了。 震惊的同时,大家才认清了一个许久以来都被模糊了的事实——陶氏再怎么受宠,在正妻面前,她始终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大晏朝和大多数朝代一样,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正室还在的情况下,夫是不能娶二妻的,那是犯法的。所以即便陶氏“侧夫人”三字的名头再好听,归根究底她的的确确还是个妾。 陶氏懵逼了,她没想到,自己高高兴兴地打扮好出来接驾,老爷不但没觉得自己给他长脸,居然还斥责她是妾?! 这一瞬间,陶氏委屈得不行,一个“妾”字压得她无地自容。她恨这个字,以前在尚书府的时候,就因为自己是庶女而被看不起,处处低嫡姐一头,好不容易嫁到国公府享受了“夫人”的待遇,她以为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结果归根究底她依旧没有摆脱低人一等的宿命。 她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黎万怀,万分委屈地轻唤了一声:“老爷……” 黎万怀有一瞬的心软,可这是圣驾!皇上还看着呢!心软过后,再见陶氏当着皇上的面对他撒娇不 肯走,便觉得她十分没有眼色,不懂礼数,不识大体! 再看一边气质温娴,穿着得体而不张扬,安安静静跪地接驾的柳素容,对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陶氏,黎万怀心里更加不满,心道嫡出的和庶出的到底是不一样的,一放到台面上来,其中区别就更加明显了! “来人!把陶氏送回后院!” 黎万怀没有那个时间与陶氏周旋,怕惹皇上不耐,立马让下人把她拖走。 陶氏再蠢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撒泼大闹,垂着眼泪,可怜兮兮地被下人带走了。 经过柳素容边上的时候,陶氏以袖抹泪,遮掩了眼中怨毒的目光。 柳素容自然没有看见,但是这一瞬间她居然觉得有些快意。她这么些年不争不抢,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对另一个人宠爱有加,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没想到看到这女人被老爷训斥了,她这心里是说不出的爽快。 她忽然明白了高门府第后院争宠的意义所在——夺回宠爱是其次,气死贱人才痛快。 陶氏一走,黎万怀又忙向皇帝告罪:“陶氏无德,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的确是有些不耐烦了,要是黎万怀不说,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接驾的人中有个妾,即便是注意到了,他也懒得理会,但是黎万怀搞这么一出,非但浪费了他的时间,还让他看了场并不想看的热闹,有些闹心,又动不动就请罪,皇帝觉得自己恕罪都恕累了。 没有理会黎万怀,皇帝抱着怀里的小公主,走了。 众人连忙跟在身后,恭送皇帝出国公府大门。 皇帝一走,一起接驾了的老夫人瞥了眼柳素容,对大儿子道:“方才圣驾在,你训斥了瑾兰几句也是情有可原,但到底是伤了瑾兰的心了,快去哄哄吧,这么些年她为你生儿育女,又操持家事,很不容易,可别寒了她的心。” 老夫人自从老国公爷去世后,也不怎么理会府里的事了,整天吃斋礼佛,为成国公府祈福。但是她对柳素容是真不怎么喜欢的,甚至带着些怨恨。 当初要不是因为娶了柳素容,素来中立的成国公府就不会上太子的船,太子失势,党争余火就不会烧到成国公府来,老国公爷也不会为了保成国公府的几代荣耀上交了兵权,最终觉得愧对祖先郁郁而终。 在老夫人眼中,柳素容就是扫把星,连带着她的儿子她也不喜欢。 当初黎相轻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党争 结束那段时间,为了不惹得贤王不满,老夫人是准备让黎相轻胎死腹中的,没想到这孩子命大,竟然活下来了。 黎家爱重嫡妻,美名远播,再加上那时柳素容娘家被抄,孤苦无依,黎府更加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做出休妻的事来,那对黎府在外的美名十分不利。 但是柳素容的儿子是注定不能袭世子之位的,毕竟他的外家是被抄了的太子党,贤王怎能容下?所以黎相轻自小就是被黎府散养的,养残了最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择庶子请立世子。 没想到贤王登基不过四年,就驾崩了,今上虽是先皇的爱子,但与黎府并无直接的恩怨,柳素容和黎相轻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老夫人也不再多管,只是却始终喜爱不起来。 黎相轻听着老夫人的话,心里觉得可笑,这说的好像只有陶氏为黎万怀生了孩子似的,黎万怀寒了柳素容这么多年的心,老夫人可也没说过什么,只怕是故意说着膈应人呢。 黎万怀听着母亲的话,心里有些犹豫,这次陶氏实在太不像话了,况且嫡子都在皇上面前告了状,他若不给点惩戒怕是说不过去。 正在这时,平时总是闷不吭声的柳素容柔声道:“外面热,老爷先进屋去吧。” 柳素容的轻声细语十分好听,黎万怀也许多年没有被她这么关心过了,猛然一听竟有些愣神,想到连皇上都夸赞嫡子,再看这母子两居然就觉得顺眼得很了。 黎相轻也有些奇怪,看见心爱的人也只会默默心里爱恋的柳素容,居然主动关心黎万怀了?! 没等到黎万怀的回应,柳素容不自在地捏了捏袖子,看着黎万怀的眼神显得有些委屈,又唤了一声。 “老爷?” 黎万怀被她这楚楚可怜的一眼看得心里有些荡漾,以往他这嫡妻总是喜欢端着,虽说自己倾心与她,但这端着的日子总是乏味,没想到嫡妻居然还有这面? 老夫人见柳素容居然还有这副面孔,心里更加不满,但是她已甚少管事,也不想多管。 “早些去安抚一下瑾兰吧。”说着,老夫人便回自己的院子了。 黎万怀敷衍地应了一声,见母亲走了,再看向柳素容的脸色就柔和了许多。 “进去吧,日头晒人。”黎万怀说着,轻轻拍了拍嫡妻的手。 柳素容浑身一颤,心里欣喜若狂,老爷居然回应她了?! 黎相轻倚着门框,看 着长辈们一个个进去了,手抹了一把脸,万分无奈。 他娘……这是要争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你看到父皇是如何宠爱本公举的了吗?本公举希望你以后也能这样喂本公举喝药【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宝儿,我不会让你生病的,不用担心【呐~花花送你jpg.】 晏端淳:可是我听说,蒸肉很容易受伤生病【脸红jpg.】 黎相轻:我会很小心的!宝贝儿,你这是想蒸肉了?来吧!【突然兴奋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章 争宠 进了府,黎万怀直接往后院去,柳素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黎相轻看了眼回自己院子的黎家二爷,又看了看自家化身为恋爱中小女生的娘亲,停下脚步思索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跟上了黎万怀和柳素容。 柳素容见黎万怀去的是华芳苑的方向,心里有些苦涩,却依旧跟随着。 直到要走到华芳苑门口了,黎万怀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见嫡妻仍在身边,有些惊讶。 他知道嫡妻素来娇贵,即便他当初在她生下嫡子没多久就娶了陶氏,嫡妻也不曾有过怨言,只是却从不肯与陶氏有什么往来,这华芳苑她更是从未踏足。 黎万怀一直以为柳素容是有些傲气,不愿与庶女出身的妾多往来,却不知道柳素容只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他宠爱别的女人罢了。 “这天热着,你回自己院子休息吧。” 柳素容指尖微颤,心里更加苦涩,老爷今日的一点点温情她还没有体会够就又要拱手让人了吗? 黎相轻看着自己娘亲在心爱的人面前如此委屈卑微,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是让她爱就去争取,但是也没让她这么委曲求全啊。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真是不争气。 黎相轻默默地叹了口气,帮着道:“娘只是心里挂念三弟,平日里侧夫人不让我们探望,既然父亲在这里,不如允我们去看看他,昨日被打伤了还不知如何了。” 本来还很紧张,不想离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柳素容松了口气,儿子一提,她也想起来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看看那个孩子。 大概是听出了儿子语气中的些些不满,柳素容也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便微微站直了些,让自己显得从容一点。 “轻儿说的是,平日里也没机会看看应儿,老爷便允了吧。” 不提起黎相应还好,一提起,黎万怀就想起黎相轻在皇帝面前告的状,让他怒从中来。 他现在气的倒不是嫡子在皇帝面前告状,而是陶氏的做法实在让他寒心,这么小的孩子,打也打了,教训也教训了,怎么连大夫都不给看?再加上之前陶氏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冲撞了皇上,更是让他觉得陶氏太不识大体了。 嫡妻如此挂念府中年幼庶子,嫡子又如此关爱庶弟,黎万怀心里宽慰许多,对他们的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 “便一道去看看吧。” 说着,黎万怀便先一步进去了。 柳素容轻抚自己的发髻,嘴角也带出柔和的笑来,扭头看了看自家万能的儿子,颇为自豪喜爱。 黎相轻见黎万怀已经进去了,走到母亲身边,低声提醒道:“你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如今陶氏犯错,势必要被父亲责罚,注意仪态,切莫再自降了身份。” 柳素容闻言,立马收了脸上的笑意,严肃地点点头,带着儿子一起进去了。 一进院子,就见陶氏跪在院子里,顶着灼灼的烈日,泪眼朦胧。 “老爷……”见黎万怀进来,陶氏脸上露出笑意,又讪讪地收了回去,委屈巴巴地跪着不语了。 “你这是做什么?”黎万怀皱着眉,忙走过去要扶她起来。 陶氏避开了他的手,低眉顺眼,啜泣道:“妾身不识大体,冲撞了皇上,让老爷面上无光,妾身有罪,自愿在烈日下思过,老爷不必管妾身。” 黎相轻看得有趣,无怪乎陶氏能在国公府后院得宠这么多年,瞧瞧这戏演得多么逼真,真是我见犹怜,宠她多年的黎万怀怎能不心软? “苦肉计,后院争宠必备良计,学着点。”黎相轻轻声对柳素容说着。 柳素容以前不爱争抢,每每看陶氏用这套,只觉得恶心,难以入眼。如今,不管是为了孩子们还是为了自己,她既决定夺回老爷的宠爱,陶氏的这些小手段不妨学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哪就这么严重了?” 黎万怀果然心软了,方才的一股怒气开始飘飘散散。 “老爷都对妾身发了那么大的火,妾身……妾身再愚钝也明白了其中的严重,老爷就让妾身自己思过吧……”陶氏边说边哭,嘤嘤泣泣。 眼见黎万怀心软地又想把陶氏扶起来,黎相轻拍了拍柳素容,对她挺了挺胸脯。 柳素容心领神会,在黎万怀动作之前,走上前去,声音柔和地道:“陶妹妹快起吧,这日头这么晒,可别晒伤了身子,老爷疼你,可跟你一起晒呢。” 说着就俯身去扶陶氏。 陶氏是看到她和黎相轻跟着老爷一起进来的,本来想惹得老爷心疼,正好再气一气这对母子,没想到这位以往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国公夫人居然换了副面孔! 陶氏被那一声“陶妹妹”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竟一时忘了如何应对,傻傻地站了起来。 等她回过神 来的时候,再想跪下去就显得太做作了,陶氏顿时气得差点倒仰,而她也的确那么做了。 佯装被晒晕了,仰头就虚弱地往后倒去。 黎相轻微眯眼,这小手段还一套一套的呢。连忙在黎万怀之前冲过去,假装帮母亲一起扶她,一只罪恶的脚却狠狠地“不小心”地踩住了陶氏的脚。 黎万怀还没来得及担心陶氏是不是晒伤了呢,就听她忽然“嗷”地一声,又站直了。 声音洪亮,双眼有神,哪有什么虚弱的样子? “侧夫人既然没事就站站好吧,娘亲身子弱,一个人扶不住你的。”黎相轻担忧地道。 “脚!我的脚!”陶氏怒瞪黎相轻。 黎相轻连忙拔脚挪开,皱眉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急了。” 陶氏惊恐地左右看看,仿佛不认识这对一直处于散养状态的母子,鬼上身了怎么的? “你故意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光会做下三滥的事!咱们黎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陶氏挥开扶着自己的这对母子,气得忘记了自己平时的伪装。 黎万怀被这一系列的鸡飞狗跳刺激得脑仁疼,天又热,耐心更不好,再看平时温婉的陶氏破口大骂的泼妇样,只觉得耳膜发疼。 她说嫡子的话也是自己平时训斥嫡子时会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别人这么骂他的嫡子,他心里就火气大了起来。 明明嫡妻嫡子出于好心去扶她,陶氏不知感谢,居然还这副态度!黎万怀刚才软了的心又硬了起来,看着本该地位尊贵的嫡妻嫡子被骂得默默无言,觉得很是愧疚。 “好了!”黎万怀吼了陶氏一声,指着她训斥道:“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烈日是烧坏了你的脑子吗?!你是什么身份,对主母和嫡长子这种态度?!我这些年把你宠得目中无人了吗?!” 陶氏被吼得蒙了圈,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着老爷的面做了什么蠢事,忙委屈地跪了下来。 “老爷息怒,妾身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怕是依儿的伤太让妾身忧心,做事都不过脑子了,请老爷责罚!” 陶氏又开始泪眼朦胧,专拣戳黎万怀心的话说。本以为想到昨日受了伤的女儿,黎万怀会心软,会怜惜,可惜她没料到黎相轻这个变故。 一提起黎相依的伤,黎万怀立马就想到了被打了却没医治的三子,越发生气了。 “忧心什么忧心?!不过是些 外伤!应儿的伤你可让大夫看了?” 陶氏一愣,忙道:“应儿的伤不重,大夫已经看过了,正休息着呢。” “看过了?”黎万怀明显不信,冷哼了一声就抬脚往黎相应的房间去。 陶氏连忙扑过去,抱住黎万怀的腿,道:“老爷,应儿昨夜疼得没睡好,刚刚睡下没多久,老爷过会儿再去看他吧。” 这么着急忙慌地拦着人不让看,说不是在遮掩点什么谁信? 黎万怀瞪了陶氏一眼,对柳素容道:“容儿,你去看看应儿。” 这一声“容儿”,让柳素容僵愣住了,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听黎万怀这么叫她了,现在听来居然依旧那么心动。 黎万怀自己也愣了一下,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他想起了刚娶嫡妻的那段美好时光,微微有些出神。 时光易逝,容儿还是当年的容儿,他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非她不娶,只她一人的他了。 黎万怀想着,莫名地就有些伤感、愧疚。 他们这里因为一个爱称而怀念过去,黎相轻却听得一身鸡皮疙瘩,这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恋爱的酸腐味,让他颇为不自在。 低头看看自己孩童的身子,黎相轻有些头疼,他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一个他心爱的少年呢? 柳素容愣神过后,立马恢复过来,从容地点了点头,往黎相应屋子去。 陶氏怨毒地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飞快地想着怎么解释黎相应的伤还没上过药。 正在这时,管家福伯急匆匆地过来了。 “老爷,赵公公来宣旨了!” 黎万怀正在回忆当年美好的岁月,一听宣旨,受到了惊吓,一脚把抱着他腿的陶氏踢开。 “圣旨?怎么了?快去接旨!” 这个时候柳素容也顾不上黎相应了,必须一起出去接旨,心里有些担心他们一走,陶氏会不会把气出在黎相应身上。 “是皇上给大少爷的赏赐呢,好几大箱。”福伯笑说,与有荣焉。 说到是赏赐,黎万怀松了口气,瞥了眼坐在地上的陶氏,皱眉道:“福伯,把三少爷送到絮容苑去,找大夫好好看看伤。” 福伯不明所以,只道:“是,老爷。” “老爷!应儿是妾身的孩子啊!”陶氏惊恐,悲泣。 黎万怀哼了一声,“依儿也有伤,既然你两个孩子 看顾不过来,便让夫人先照顾着。” 说着,不再理会陶氏,忙去前院接旨。 柳素容听到老爷要把黎相应交给她照顾,心里激动不已,也许只是照顾一时,但也能让她对那孩子尽点心了,日后再努力一把,能把孩子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就最好不过了。 她激动地看向自家儿子,黎相轻却没理会她,赶忙跟着黎万怀出去了。 皇帝给他赏赐?几大箱?是银子吗?皇帝自己赏的,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放到自己的小库房了,他要有第一笔资金了! 黎相轻也很激动,所以根本顾不上母亲的激动了。 坐在地上的陶氏看着他们一个个高兴地离开,脸渐渐地扭曲了起来。 到了前院,果然几大口箱子摆在地上,箱口大开,映入眼帘的满满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各式各样的珍宝。 黎相轻满足了,救了个小公主,得了这么多益处,满足了。 看着这些银子珍宝,黎相轻脑袋里思考着怎么花这笔钱,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买几间铺子。 他想得入神,连赵公公宣旨对他赞扬都没听进去,直到赵公公走到了他身边。 黎相轻回神,茫然地看他。 “黎大公子立了大功了,救回了珍柔公主就是救回了咱们皇上的心肝,”赵公公笑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小玉马递给他。 黎相轻有些懵,他只见过公公宣完旨,接旨的人家给公公塞银子,没见过公公倒塞东西的。 赵公公笑眯眯的,道:“这是珍柔公主赏赐的,是公主最喜爱的小玩具呢,黎大公子可得好好收着。” 众人都觉得连珍柔公主都记着恩情了,这是何等的荣耀。 黎相轻却看着小玉马一脸懵逼,对赵公公笑笑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收了本公举的小马,你就是本公举的驸马了【脸红jpg.】 黎相轻:我是驸马,公主你想骑马吗?来坐!【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0章 出门 黎家大公子救了珍柔公主的事很快便在皇城传开了,不过碍于黎大公子素日的风流好色传闻,皇城里传得多的并不是他如何的英勇,而是说黎大公子果然与女子有解不开的缘份,不然为啥别人都没注意到公主被扔进水缸了,只有他碰巧看到? 当然这种话也都是酒色场所里的人偷偷嚼舌根的,他们可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公主这种事,几个头都不够皇上砍的。 不管黎大公子是如何地与女子有缘,他的确是立了大功了,还得了皇上不少的赏赐,羡煞旁人,如今又是皇城里的谈资了。 黎相轻不怎么在意别人又怎么谈论他了,他只是很烦躁,小公主都找到了,皇城的戒严令居然还没撤! 已经三天了,黎万怀怕他又出去惹事,这次是真的派人看着他了,不许他再偷溜出去玩。看他的人就是自己的娘亲,柳素容最近和黎万怀相处得不错,对黎万怀的话很听从,自然就帮着看着儿子不让他在这种关头出门。 黎相轻很是气闷,他很想霸气地对黎万怀说一句:你知道你耽误我一天让我损失了几个亿吗?! 但是他不能,他还是个孩子,偷摸着的事业刚刚起步,一切都是空话。他无比希望自己快点长大,现在这个年纪,做什么都有很多限制。 坐在房间里摸着手感极佳的小玉马,黎相轻脸色有些沉。 扶黎疯疯癫癫地爱乱跑,这么些天都没去找他,万一他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再想找到他可就难了。 “看什么?喝药!”看着对面坐着的小萝卜头,黎相轻怒斥。 小萝卜头自然就是前几天搬到絮容苑,由柳素容代为照顾的黎相应。 黎相轻本不想对这孩子态度这么差的,奈何这小兔崽子不知好歹。亏得自己和娘亲一直牵挂着他,还把他弄来这里照顾,这小兔崽子几天来却一直敌视他们,眼睛里时时刻刻都是防备和讨厌。 陶氏到底是厉害的,即便对这兔崽子不怎么好,但是却将他洗脑洗得很成功,才五岁,就以他们为敌了,这要是长大了可怎么好? 好声好气不听,黎相轻自然就开始恶声恶气了。 黎相应到底还小,再怎么防备黎相轻,被吼了,也不敢不听话,瞪了他一眼,又乖乖低头喝药。 黎相轻看到了他的瞪眼,没理会,摸着手里的小玉马,想到那天缩在皇帝怀里那个矜贵乖巧的小公主,忽然觉得还是小公主可爱一些,至少 被救了还知道给救命恩人礼物。 这小兔崽子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等黎相应喝完药,一旁的青叶将药碗收了下去,一个纸袋给了黎相轻。 黎相轻从纸袋里拿了一颗蜜饯出来,放在掌心里,伸到黎相应面前。 黎相应心里很惊喜,以前在华芳苑,被打了很少有人帮他上药,喝药了再苦也不会有糖果蜜饯。但是在这里,每次喝完药,夫人都会给他蜜饯吃。他以为黎相轻对自己那么凶肯定不会给他的,没想到居然有。 他很开心,忘记了刚才瞪黎相轻的事,伸出小手就去拿。 黎相轻却在他要拿到的时候忽然握了拳,道:“叫大哥。” 黎相应一愣,随后小脸一沉,收回了手,闭口不言。 “很好,那别吃了。”黎相轻挑眉,把手里的蜜饯扔到了自己嘴里,还咂巴了几下嘴,慢条斯理地当着他的面收起袋子。 黎相应眼馋地看着,却倔强地不肯叫。 “这药可苦的很,要是没有蜜饯冲冲味道,这一晚上都睡不好觉。”黎相轻把玩着小玉马,捏着装蜜饯的纸袋,淡淡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其实当然是说给黎相应听的。 黎相应当然知道这药的苦味,以前他就是苦得喝好多水才能冲淡一些,晚上睡觉嘴里依旧难受。后来渐渐地他就习惯了这苦味了,只是这两天都有蜜饯吃,便又觉得这药味难以忍受了。 可是他自小受陶氏的教导,陶氏说过絮容苑里都不是好人,说只有黎相安才是他的哥哥,别人都不怀好意,陶氏的命令不可违背,黎相应不想也不敢与黎相轻有太多的接触。 见兔崽子不为所动,黎相轻也失去了耐心,不再多与他多话。 “睡觉去。” 黎相应看了眼床,坐着没动,低下了小头颅。 为了能时刻照顾到这孩子,柳素容安排他与儿子睡一起,万一半夜有个什么不舒服的,黎相轻能够及时发现。黎相轻是不爱与人同睡的,看在这是个孩子的份上忍了,但是他这几天的睡眠质量远不如以前了。 没想到,他还没嫌弃什么,这兔崽子却总是一脸“我不想和你睡”的表情,不知好歹到了极点。 “怎么,还不乐意?那去睡茅厕吧,够有安全感了吗?够有味道了吗?” 黎相轻一边嘲讽着,一边脱衣准备上床,一副真的不再管他的样子。 黎相应有些急了,连忙踢了小靴,先一步爬到了床里,拎起自己的那条被子,离黎相轻远远的。 黎相轻到底是成人了,犯不着真的跟一个小孩子生气。 脱衣脱鞋,上床躺好,青叶便进来熄了烛火退出去了。 黎相应见黎相轻不再理自己了,默默地趴在床上,防止碰到背上的伤,闭眼睡了。 黎相轻在黑夜中看着床顶,等身边的呼吸均匀了,坐起来替他轻轻盖好被子,又从蜜饯袋子里挑了颗没有核的蜜饯,塞到了小孩的嘴里。 第二天早上醒来,黎相应就感觉嘴里酸酸甜甜的,咂巴了几下才发现嘴里有颗蜜饯,难怪昨晚做梦自己吃了蜜饯呢。 扭头去看黎相轻,身边却已经没有人了。 黎相应看着枕边放着的蜜饯袋子,一个人垂着眸若有所思。 黎相轻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因为起来的时候就听说皇城的戒严令撤了,带走小公主的犯人已经抓到了。 黎相轻对这些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和塔国脱不了干系。塔国之前送了个男人给皇帝,惹得皇帝龙颜大怒,之后又因为与大晏朝谈什么事没谈拢,掳走了珍柔公主,皇帝不能忍了,据说已经下旨要灭了塔国。 不管这些事究竟如何,黎相轻是管不了的,既然能出门了,他连忙就一个人出府,去找扶黎了,把青叶留下照顾黎相应。 扶黎的道观在城外偏僻的小山包边上,黎相轻一路出城,听见了很多关于“七月流萤”的话题。 谈这话题的有男有女,男的多半是说这几日韶华楼的七月姑娘妆容如何惊艳,那一抹与众不同的华丽唇色是多么的诱人,多么让人想一亲芳泽。 据说,七月姑娘最近的一夜的身价又翻了好几倍了。 女的说起“七月流萤”多半就是觉得新鲜,想买来试试,不过却无从买入,皇城的胭脂水粉铺遍寻不得。 越是得不到,越是激起了她们的好奇心。 黎相轻甚至看到有些妇女为了赶时髦,用与七月流萤颜色相似的颜料涂了唇,滑稽的很。 总之,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预想在发展,让他心情极好。 出了城,走出不远就有个驿站,黎相轻租赁了一匹马,骑着往扶黎的道观去。 扶黎的道观十分破败,黎相轻一直没有搞清楚,这是落败了的道观被扶黎占去了呢,还是这道观本来 就是他的,被他搞破了。 道观门口连块匾都没有,黎相轻把马拴好,熟门熟路地进去了。 道观里只有扶黎一人,黎相轻也就没有喊他,直接往他的屋子去。 走过去一看,门半开着,黎相轻知道扶黎睡觉都不会关门,微微皱眉敲了敲门,没人应,又敲了几下,依旧没人应,黎相轻就直接进去了。 走到内室,才发现扶黎正在睡觉,被一个怪东西抱着…… 黎相轻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自制的人形抱枕,估计是扶黎自己做的,十分粗糙,这抱枕还穿着衣服,还有一头黑发,却唯独没有脸,惊悚得很。 “道士,可以起床了。”黎相轻拍了拍扶黎。 扶黎轻哼一声,撒娇般的在抱枕怀里蹭了蹭。 黎相轻受到了惊吓,忙往后退了一步,深呼吸一口气,才控制住把这抱枕丢掉的冲动。 蹭着抱枕的扶黎懵了一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看到黎相轻在也不惊讶。 “小梨子,我等你好几天了。”扶黎打着哈欠坐了起来,又俯身在抱枕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亲了一下,替它盖好被子。 黎相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道:“一个人睡寂寞?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东西?” 扶黎下了床,又坐到床沿,捋了捋抱枕的头发,不满地道:“什么叫东西?!这是我家卿留!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做个人偶,鬼魂会附身的。卿留以前就爱搂着我睡,我这么做了,他才知道这是为他做的人偶啊。” “这样,也许在飞升之前,我就能再见到他了。”扶黎说着,声音忽然就小了下来,隐隐透着哀伤。 黎相轻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扶黎是知道这世上没什么飞升的,不过是以此来麻痹自己罢了。 魏卿留,为卿留,终究还是没留啊。 黎相轻心里叹息了一声,不忍看扶黎狼狈后佯装的疯癫,默默地先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跟别的男人睡了,心里痛【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jpg.】 黎相轻:那只是孩子……【我还能说些什么呢jpg.】 晏端淳:我现在也是孩子,你怎么不跟我睡?【我就这样看着你jpg.】 黎相轻:我怕掉脑袋【委屈jpg.】 晏 端淳:【绝望jpg.】 黎相轻:不,宝儿,我们还有很美好的未来,等着我,长大我们就可以一起蒸肉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章 成分 扶黎的道观虽然破败,但是他的炼丹房却十分干净整洁,可以说是他十分在意的地方。 黎相轻看着几张桌子上放着的瓶瓶罐罐,多是扶黎炼制的丹药,也不知道除了飞升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效果。 没一会儿,扶黎进来了。 这时候他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小梨子,看到没,你让我试炼的我炼出来了,那什么蠢什么蠢?”扶黎一边说,一边把几个罐子挑拣出来给黎相轻看。 “乙醇,丙二醇,丙三醇,山梨醇……”黎相轻说着,忽然不说了,现代的化学名称,说了他也听不懂记不住。 事业刚刚开始,年纪又太小,他不准备大范围地生产各种产品,暂时还是主打口脂,各种色号就能让女子们疯狂好一阵子。不过以后的产品如何研发,现在就需要开始一步一步尝试了,他让扶黎提炼的都是些比较常用的成分。 如今已入夏,多有蚊虫,大晏朝的百姓到了夏天,晚上就会在房门前烧艾蒿来驱赶蚊虫,房间的床边也会挂藿香,薄荷之类的香囊防蚊虫,被蚊子咬了,也有止痒的膏药。但是黎相轻还是觉得没有现代的花露水好用。 对黎相轻来说,这当然也是一个商机了。花露水的制作成分不是很多,制作起来也不是很麻烦,简单的中药成分花露水只需将原料混合成化一周,冷冻,过滤,最后灌装即可。他之前就在配置成分了,扶黎提炼出来的一些正好有用。 此外,他还在考虑把驱蚊的成分融入到护肤浴液里的可能性,对于爱美的女子来说,护肤浴液比花露水会更加有吸引力一些,更何况大晏朝洗澡只有澡豆。不过在技术不发达的古代,要做到这点,还需慢慢尝试研制。 扶黎见黎相轻一个人盯着几个罐子若有所思,哼哼唧唧地眯起了眼,双臂环抱,一副严刑逼问的架势。 “小梨子,你老实说,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黎相轻没想到向来神经大条的扶黎会注意到这种问题,一边一个个罐子打开检查成分对不对,一边思考怎么回答。 其实说这些成分奇奇怪怪也不尽然,就好比乙醇,俗称酒精,事实上古代人用谷物酿酒,这酒的主要成分就是乙醇。再如丙三醇,俗称甘油,也是油脂里的一种成分。不过是古代技术和化学发展不行,没有人去发现罢了。 “你没听过皇城的传闻?我生来就与胭脂水粉有不解 之缘,能识字起,别的小孩都在看弟子规,三字经,我看的都是如何制胭脂水粉的书籍。有些异域的书,你没看过很正常,很多都只有孤本了,还偏巧在我手里,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黎相轻淡淡地说着,一边拿笔将成分的名称写好,一一对应着用米糊贴到罐子上去,脸不红气不喘,仿佛事实就是那么回事。 “哼,狡猾的小梨子。”扶黎不知道信没信,撇着嘴不太满意。 黎相轻知道扶黎虽然疯疯癫癫爱迷糊,其实人聪明着,要骗到他不容易,但是这谎他注定背着,既然扶黎识趣地不再多问,他自然也不多说。 “要不是我道号叫扶黎,与你有缘,我才不帮你做这么费劲的事呢。”没有听到想听的解释,扶黎有些小脾气了,撇着嘴哼唧着。 黎相轻轻笑,道:“赚了银子给你分成,你炼丹也需要银子买原料,以后不用到处卖你那卖不出去的神仙丹了。” “本道不缺银子,且本道马上就要飞升了,银子这种俗物本道不稀罕。”扶黎说着,拿起一罐最新炼制的丹药,放到耳边摇了摇,听着里面的声响,嘀嘀咕咕地道:“算了,看在你和卿留一样喜欢经商的份上,在我飞升前,无条件帮你了。” 魏卿留是在外出经商的路上认识了扶黎的,黎相轻听扶黎说过。 眼见扶黎又开始日常想他已故的爱人,黎相轻就十分无奈,收拾好几个罐子,准备离开给他独处的空间。 “谢谢你了,我回去研究一下,成功了再和你庆祝。” “为什么现在不庆祝?!”扶黎不满地夺过一个罐子,俯身看对他来说还比较矮的黎相轻,“本道现在就要庆祝!走,去韶华楼喝花酒去!” 明明刚才还有些悲伤的样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对于这样的扶黎,黎相轻是有些心疼的。在扶黎眼里,他是孩子,但事实上他是以成年人的思想与他相处。他能够理解扶黎痛失所爱的感觉,看似过得忙碌有目标,其实浑浑噩噩地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两样? 再加上自己有求于人,黎相轻也就没有拒绝他,陪着他去逛逛也好,顺便问问七月姑娘最近的情况,再决定什么时候走下一步。 黎相轻是骑马来的,扶黎没有马,于是黎相轻把装了各种罐子的布袋放在了马背上,牵着马与扶黎晃晃悠悠地往皇城走去。 还了马,走回皇城的时候都快是午膳十分了, 黎相轻觉得肚子有些饿,这个时候去韶华楼一边吃饭一边谈一下口脂的事,倒也很不错,不过这一袋子的罐子就不太好办了。韶华楼人多眼杂,不小心磕了碎了,被人看见了或者什么的,都很麻烦,毕竟这些成分来之不易。 黎相轻正思考着,要不先偷摸地送回府里,再出来和扶黎去韶华楼。 正出着神,忽然就感觉眼前有什么黑影闪过,黎相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把一袋子的宝贝往怀里抱住,随后就被扶黎拉了一下,两人踉踉跄跄地挨到了路边,他们刚站的地方就有人慌慌张张地飞快跑过。 幸亏扶黎拉了他才没被撞到,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黎相轻连忙先看袋子里的罐子,还都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他们刚站的街上又有禁军刷刷刷跑过,黎相轻抬头望去,就见几个禁军快速将一个逃跑的男子抓住了,立刻绑了起来。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开恩!” 那男子长得很好看,只不过举手投足都有些媚态,不似平常男子。 后面赶来的罗统领瞥了他一眼,下令:“带回去!” 禁军们领命,把楚楚可怜的男人绑走了。 黎相轻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怎么搞得跟强抢民男似的。 见罗统领经过,黎相轻把袋子塞给扶黎,跑过去套近乎,“罗统领,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出动禁军了?” 罗统领见是黎相轻,脸色好看了很多,小声道:“还是公主那事,那是塔国献给皇上的男子,现如今塔国触犯龙威自身难保,那男子怕受牵连,遣返的途中逃脱了。” 黎相轻了然地点点头,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搞塔国了,虽说这男子身为玩物也是身不由己,但谁让他是塔国人呢,也是难逃大难了。 告别了罗统领,黎相轻回到扶黎身边,看着扶黎的脸有些恍神,又扭头去看被绑走的那个男子。 “道士,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子跟你长得有点像?” 扶黎才没那心思管那种破事,看都懒得看,不耐地道:“世上相像的人千千万,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赶紧喝花酒去吧,道士我都饿了!” 黎相轻又扭头看了眼,还是觉得眉眼有些相像。不过就像扶黎说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前世娱乐圈撞脸的明星不也很多? “也是,得亏你不是塔国人,最近那小国要不太平了。”黎相轻淡淡地八卦。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太平的国家,要不你吃了我的仙丹,与我一道飞升了,天上才叫太平。”扶黎哼哼唧唧地说着。 黎相轻拎过他拿着的袋子,心道他还不想死呢,上什么天。 “你先去,我把这些放回去就来。” “可快着点,不然美人美酒可都是道士我的了!”扶黎说着,一边走一边对黎相轻摆了摆手。 黎相轻拎着袋子回了府,依旧无视了那个看见他就有些莫名娇羞的看门下人,那下人心里苦涩。 到了絮容院,路过大厅,就见门内柳素容在刺绣,估计是在给黎万怀做荷包什么的,黎相应坐在凳子上看着,安安静静的。 看到黎相轻回来,黎相应的眼睛亮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出门打招呼。 不过黎相轻却没注意他,也没进大厅,回到自己房间,把东西藏好,出来和柳素容说了一声,急急忙忙地又走了。 已经跳下凳子,走到大厅门口的黎相应,张了张嘴,看着黎相轻飞快地离开,依旧什么都没说出来,小手抓来抓门框,显得落寞而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黎相轻:咦,今天我家宝儿怎么不说话了?【一脸懵逼jpg,】 作者攻:你不知道因为你前几天的表现,你已经失去小公举了吗?【我已经笑出声了jpg.】 黎相轻:没关系,没有蒸肉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次【矜持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2章 效果 黎相轻去了韶华楼,自然又免不了被一楼的客人们调笑几句。 “黎大公子最近可是风头人物,怎么还来喝花酒啊?” “是啊,救了珍柔公主,得了皇上的青眼,黎大公子将来尚公主都有可能呢!快快洁身自好,断了这酒色之心吧!” “钱兄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若是日后能尚公主,黎大公子如今更该及时行乐啊!日后可没那快活日子咯~” “可是呢,到时候咱们七月姑娘的心都要碎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更有人丢了个洗净的桃子给黎相轻,暗示他及早收揽桃花。 黎相轻接了那桃子,与他们玩笑惯了,即便自己的身份比这里许多人都高出很多,也从不拿身份压人,袖子擦了擦桃子就咬了一口,有滋有味地嚼着。 “各位兄长可要慎言,珍柔公主的闲话也是我们能说的?当时的情况不管是谁都会出手援救,哪里是我的功劳呢。” 黎相轻靠在扶梯栏杆上,一边潇洒地吃桃子,一边谦虚地摆手,心道,你们还是太无知,公主哪里是公主,披着公主皮的皇子而已,一旦东窗事发,估计性命不保,哪里等的到出嫁的那天? 玩笑的客人们听到他的话,也自知太过失言了,珍柔公主的婚事绝对不是他们能置喙的,忙纷纷闭嘴,或喝酒或逗弄怀里的姑娘,一个个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黎相轻笑了下,吹了个口哨,问道:“几日没来,听说七月姑娘用的口脂很是别致,如今皇城都传开了,各位兄长可有为心爱的姑娘买了?” 一说到这话题,客人们怀里的姑娘都不依了,哼哼唧唧羞羞答答地说着她们也想要。 有个长得还英俊的男子就道:“黎大公子你是不知道啊,这七月流萤就像是专门为七月姑娘定制的,世上只此一盒,咱们是遍寻不得啊!你说说一盒口脂能花多少银子?我还能差那点银子,不肯给姑娘们买?可偏偏那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的!” “是呢!我家夫人偏说我是买了给韶华楼的姑娘,就没给她买,几日没给我好脸色了!” “七月姑娘素来倾心黎公子,不如黎公子想想办法,问得那口脂的来源?” 黎相轻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心里得意得很,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莫急莫急,什么东西做出来不是为了赚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大家都准备好银子,兴许没几天就能买到了呢 ?” “七月姑娘跟宝贝似的藏着,哪里会卖啊!” “就是啊!这简直是千金难求嘛!” 男人们还在苦恼抱怨,黎相轻笑着摆摆手,将吃完剩下的桃核潇洒地投了个抛物线出来,稳稳地落在了那位钱兄桌上的瓜果皮碗里,没再理会他们,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衫,上楼去了。 熟门熟路地来到七月的房间,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的鬼哭狼嚎。 黎相轻头疼地扶额,失算了,他不该答应扶黎和他一起来喝花酒,他发起疯来,怎么可能有环境好好和七月讨论口脂的事…… 轻轻敲了门,七月很快来开了。 黎相轻走进去,就见扶黎已经喝得挺醉的了,趴在桌子上嗷嗷地哭。本来以为他只是嚎的声响,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真的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心里有些刺痛,爱情真的很毒。 “黎公子,这……”七月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面露同情。 看了眼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肴,黎相轻问:“他可吃过了?” “刚来的时候说饿,吃了一些,后面就只顾着喝酒了。” 吃过了就行,不至于胃里闹不舒服。黎相轻点了点头,向七月要了条手帕,替扶黎擦了擦眼泪,废力地把他扶了起来。 “我扶他去找间厢房睡一下。” 七月也上去帮忙,道:“别麻烦了,就让他在这儿睡吧。” 她这么说,黎相轻有些愣,这间房算是七月的闺房,最多接待那些只谈天的客人,若是晚上接客都是去别的厢房的。如今,她却这么随意地让一个男子睡她的床?难道七月倾心扶黎? 黎相轻虽然疑惑,但也没多管,既然姑娘自己愿意,他没什么好说的。 在七月的帮助下,黎相轻扶着扶黎去了内室,把他安置在床上,又擦了擦他的眼泪。 “睡会儿吧,哭得再多他也不会回来。”黎相轻看不得他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直接扎心。 扶黎果然就懵了,红着眼睛盯着床顶好一会儿,不嚎了,眼泪却流得更多。 黎相轻有些自责,跟一个酒疯子计较个什么劲儿。 拉来薄被替他盖好,想说几句好听的安慰他一下,忽然就被抱住了胳膊。 “他回不来了,我会去找他,飞升了就能找他。”扶黎把脸埋在黎相轻的胳膊上,倔强地说着, 浑身微微颤抖。 黎相轻不忍心,坐到了床沿,没有抽回他抱着的手臂,柔下声道:“没事的,也许他还在,只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好好的,就能找回他。” 扶黎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没有应声,只是依旧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 他大概寂寞太久,太没安全感了,黎相轻也就没动,扭头看边上的七月,竟然也红了眼睛。 等扶黎睡过去了,黎相轻才轻轻抽回了手臂,替他把被子盖好与七月去了外间。 “黎公子真是温柔,日后哪家的小姐嫁给了黎公子,定会很幸福。” 七月一边说,一边替他斟了杯酒,斟完才想起黎公子还是个孩子,喝不得酒,暗自懊恼自己竟又恍神将他当大人看了。 黎相轻将酒杯拿到了自己面前,化解了她的尴尬,不过到底也是没喝。上辈子就是酒精中毒死的,他现在对酒这种东西避之不及。 “也许不是哪家的小姐。”黎相轻笑言。 七月听了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黎公子与其它人不同,并不看中门第,也许会娶个寻常女子呢,那女子当真是好福气了。 可惜,她并未领会,黎相轻的意思是,他不会娶小姐,只会娶公子…… “今日上街听到很多七月流萤的传闻,七月姐姐的宣传好像成功了。” 说到这个,七月也来了兴致,道:“可是呢,这几日我也算是出尽了风头,每日都有很多人来询问,我硬是憋着没说,可把他们急的。我瞧着这势头挺好,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下一步了?” 黎相轻一边吃菜一边思考,想了一会儿,道:“我那边已经做了些了,再过三日便松口吧,限量的,一人只一盒,价高者得。” “好,听黎公子的。”七月笑着,也与他一同吃菜,相处得与朋友一般,很是放松。 黎相轻微微眯眼,可以让娘亲先用起来了,做不了第一人,这第二的风头得给她赚回来。 等传出黎府夫人得到了七月流萤,众人就知道这七月流萤有的卖了,也更能激起众人买买买的欲望。 他的第一桶金,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原来你这个时候是这么想我的,那你别娶我了,省的到时候连累你【坚强的自己不需要抱抱jpg.】 黎相轻:宝儿,我求你了, 没有你戏份的时候你别来旁观行么?这个时候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好方啊!【朴实的微笑中透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我就看看你爱上我之前是什么样的【我就这么看着你jpg.】 黎相轻: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以后我会带你一起蒸肉,蒸得让你欲仙欲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3章 火了 柳素容用起了七月流萤,首先在国公府引起了轰动。 所有看见她的下人们都说暗地里说夫人最近精神很好,变得比以前更美了,不愧为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其气度姿态都不是他人好比的。 黎万怀最近也更喜欢与他的嫡妻相处了,也许是找到了当年的感觉,也许是再一次被嫡妻惊艳的美貌触动了心。 下人们看在眼里,对絮容苑比往日尊敬许多。一个个都在传是老爷再度宠上夫人了,为了夫人不惜一掷千金,寻遍皇城内外,终于为夫人买到了堪比珍宝的七月流萤。而对比之下,往日荣宠不减的侧夫人,却连试都未曾能试一下。 下人们嚼舌根的话总是传得很快,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传得国公府内外皆知了。 一时间,皇城里的勋贵大臣几乎个个亲自来国公府拜访,差点踏破了国公府的大门,为的也不过是询问七月流萤的买处,家里的夫人女儿或是小妾都央着呢,容不得这些往日里在皇城呼风唤雨的男人们不在意。 皇城的贵夫人们都在暗地里较劲着,谁家老爷先问到了买处,谁先用上了七月流萤,在如今的皇城,那是何等的风光。 所谓物以稀为贵,此时的七月流萤已经不单单是一盒口脂那么简单,而是地位与美丽的象征了。 黎万怀最近很苦恼,他本是闲散的国公爷,享有超品的爵位,即便无权,就这身份,在皇城哪怕是尚书也得对他礼让三分。但话虽这么说,这一个个的都跑来他府里,他虽不耐烦得很,却也不好板着脸把人都赶出去啊,毕竟那些可都是真真地握着权的,大家以和为贵才好。 都怪那嫡子,与那韶华楼的七月走得那么近,愣是替嫡妻弄来了七月流萤。虽然这独一份的被他府里的嫡妻得到了,黎万怀这心里颇为自豪着,可也实在耐不住这一天天的从早到晚地接待客人。 一会儿户部尚书来了,一会儿兵部尚书来了,一会儿连不问世事的睿王爷也来了。 这七月流萤到底不是黎万怀弄到的,他也实在没法和这些权贵们透露出什么来。最后黎万怀一个撂挑子,把锅还给了嫡子。 满堂的皇城权贵们,心焦地等待着黎相轻的到来,平时端着的坐姿也有些变化了,一只脚微微向前探着,好像只等黎相轻说出个什么来,撒丫子就要往外跑,必须为家里的爱妻、爱女、爱妾拿到这七月流萤的第三名! 黎相轻本来在自己的房间捣鼓着那些成分,试 着调制新品,被管家福伯唤了去。他一路上心里打着小算盘,噼里啪啦地响,心道这群权贵还真是上赶着来给他送钱,没有不要的道理。 等到了前厅,黎相轻就感觉到一股股“刷刷刷”的炙热视线向他投来,他微微一笑,并不假装畏惧,上前行礼。 “父亲,各位叔伯好。” 皇城里的权贵,多多少少你我他都有些丝丝拉拉的牵扯,笼统地叫声叔伯并无大错,甚至悄不声地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在场的权贵属今上的七弟睿王爷地位最高,见小小少年从容镇定,本来就温和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没想到黎府的长公子竟是如此的俊逸宁人,想必再过些年又是皇城一位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了。” 黎万怀听惯了别人说他的嫡子是酒色之徒,猛然一听睿王爷的夸赞,顿时骄傲地背都挺直了,嘴上却假装十分谦虚。 “王爷谬赞了,小儿顽劣成性,当不得此夸赞。” 睿王笑着摆手,扇子刷地打开,优雅地扇着,道:“国公爷不能这么说,孩子还小,顽劣是天性,日后会好的,本王当年可也没少被先皇和皇兄训斥。” 这么一听,黎万怀才想起,当初的睿王可也是风流名声在外,比起他家嫡子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兄弟们都在争夺皇位的时候,只有他沉迷酒色无法自拔。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是如今大晏唯一一个亲王,甚至与皇上关系还不错,也许他那时不过是明哲保身之举罢了。 今上登基后对着唯一的兄弟也算是耳提面命,睿王如今改了那沉迷酒色的性子,风度翩翩愈发迷人,任皇城中的千金小姐们如何迷恋,只独宠王妃一人。 黎万怀一想,如果嫡子日后也能有如此改变,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这里交谈甚欢,其他坐着的权贵就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是来询问七月流萤的买处的,谁要听黎大公子的事?奈何王爷没有发话,自然没有他们发话的权力。 好在睿王也没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闲聊了几句便说起了正事。 “听闻长公子替国公夫人寻来了七月流萤?”睿王问话只问一半,其中的意思却不言而喻了。 众权贵表面装得淡定,实则目光如炬,耳朵竖起,就连那探出去的脚都微微向前又探了一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黎相轻将他们的着急看在眼里,心里暗笑,拿出了从母亲 那里拿来的口脂。 “王爷说的是这款口脂吧?” 说着,将口脂盒托在手里,缓缓地打开了,用过一些的口脂呈现在众权贵面前,那亮丽的玫红色,叫众人眼前一亮。 除了七月、扶黎和絮容苑里的自己人,外人是真的从未见过这口脂。这一刻,黎相轻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明星,万众瞩目,接受着皇城里最上等的一批权贵的羡慕与瞻仰。 这就是发展护肤品、化妆品的好处,不论古今,女人和小孩的生意都是最好做的。得宠的女人一句话、一个央求,男人们总是愿意赴汤蹈火,一掷千金。说白了,男人们总是心甘情愿地做这个冤大头。 权贵们一时间被这稀罕的口脂迷住了,他们不在乎这口脂是否真的值钱,他们只知道这是他们心爱的人心心念念想要的,谁先为府里的人弄到手,谁的能力就得到了认可,跑不了要被皇城里的人津津乐道一阵。 “果真是别致的颜色,本王这么多年都未见过这种颜色的口脂。”睿王少年时流连花丛,少不得送这送那讨女人欢心,但以他这么多年的阅历,他都没有见过这种口脂,着实惊艳了一番。 黎相轻捧起口脂轻嗅了一下,笑道:“是很别致的,还有兰花的清香,我好不容易从七月姐姐那里磨来的,娘亲很是喜爱,父亲也觉得娘亲最近更美了。” 突如其来一个锅,差点闪了黎万怀的老腰,不过还是笑眯眯地道:“夫人最近看着的确更精神了。” 众权贵羡慕不已,纷纷想象自家府上的夫人小妾涂上这口脂的样子,心痒难耐。 “艳丽的颜色配上清雅的香味,着实不错,可否让本王也……” 没等睿王说完,黎相轻很大方地把口脂递给了他。 睿王小心地捧着,轻轻一嗅,不住地点头。 其他权贵蠢蠢欲动,经过黎相轻的同意,睿王才将口脂挨个传给他们欣赏。 权贵们小心翼翼地捧着,视若珍宝。 这场面,玉石鉴赏大会都没有这么夸张。 “七月姑娘那里竟是还有吗?不是说只她那一盒?”兵部尚书没忍住,终于问出了口,随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王爷一眼,见王爷也很好奇,心里松了口气。 黎相轻早料到由此一问,对答如流地道:“原是只有七月姐姐那一盒,前天又得了一盒,我恰巧去玩,便央着要了来,还是拿皇上赏赐的翡翠双玉环换来的呢。” 大晏朝制度不是特别森严,皇上的赏赐虽然贵重,但金银财宝还是可以自由处置的,因此黎相轻才敢这么说。 皇上赏赐的东西是何等的价值,可见这口脂价值果然不菲,不过权贵们自然不会在意这点钱。 “如今可还有?她是哪里得来的?”户部尚书也忍不住问了,探出去的脚再次往外探了探。 “没有了,不过听七月姐姐的口气,日后还会有的,大人们可以随时准备着。” 随意胡诌了几句,就把口脂的价格提到了高点,这些权贵若是去求取,必定会一掷千金,这银子简直是哗哗哗地来,黎相轻想着,嘴角都忍不住微微翘起。 一听没有了,权贵们心里一凉,正捧着口脂的吏部尚书手指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先挖一点回去,但听日后还会有,权贵们又找到了希望,准备马上回去看看库里有什么值钱的首饰玉器,想来七月姑娘会喜欢这些。 众人得了这第一手消息,闲聊几句后就纷纷告辞了,只等着这第三盒口脂一出来就立马砸钱抢夺。 黎相轻看着手里收回来了的口脂,仿佛看着无数的金钱,眼里只有六个字:要发了~要发了! 正要回房继续捣鼓新产品,忽然有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珍柔公主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你居然敢把父皇赏你的东西给别人?这是大不敬!【你的良心不会痛吗jpg.】 黎相轻:赏了我就是我的,金银财宝不能拿出来花,我要它干什么?【一笑而过jpg.】 晏端淳:赏赐的财宝倒是可以,但是其他的就不行了,那……那我给你的小玉马呢?【脸红jpg.】 黎相轻:供起来了,我知道你爱骑马,最爱骑驸马,来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4章 抱到 珍柔公主?! 一听到这个名号,黎相轻就头疼,麻烦又找来了…… 黎万怀听到公主驾到倒是激动得不行,有了上次赏赐的事,他不觉得公主麻烦了,简直就是福星。更何况,珍柔公主往往就代表着皇上,他的到来简直让国公府蓬荜生辉。 父子两连忙出去迎接,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小小的穿着粉色衣裙的嫩娃在赵公公的牵领下进来了。 黎相轻看着公主这一身梦幻的粉色,心道:等你长大后对这些黑历史该有多绝望啊。 “公主殿下金安。” 小公主放开了牵着赵公公的手,什么也没说,小腿往前迈了一步,抬头盯着黎相轻。 黎相轻很无奈,他是弯腰行礼的,视线就正好对上小公主那张又萌又精致的小脸,以及他那有些好奇的眼神。 一旁的赵公公见公主也不免礼,不由得笑了起来,帮着对黎万怀父子道:“国公爷,黎大公子不必多礼,最近皇城盛传七月流萤,宫里也听闻了风声,公主这是想替淑妃娘娘来讨要呢。” 又是一个来问七月流萤的事的,黎相轻微微挑眉,看来这势头是真不错,连宫里的娘娘都上心了。 正这么思索着呢,忽然就见面前的小公主再再次向他伸出了小手臂! 黎相轻一愣,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小公主眼睛微眯,哗地就冲了上去,不给黎相轻退缩的机会,啪地抱住了他的腰,随后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 黎相轻僵硬着不动,眼底有些不快,看,这就是他讨厌小孩子的原因,动不动就哗啪,也不在意别人愿不愿意,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 当然,这是今上的心肝肉,他有权利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也有那个地位让全世界围着他转。 黎万怀被小公主这个举动吓破了胆,心惊胆战地在一旁站着,生怕嫡子不小心碰伤了小公主,整个国公府就完了。 赵公公却淡定地笑眯眯看着,只要小公主开心,一切都好说。 小公主抱着黎相轻的腰,抱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到回应,抬起脑袋看他。 黎相轻不敢真的得罪公主,赶忙陪了个笑。 哪知,小公主对这个笑并不满意,收了笑脸,收回小手臂,往后退了几步,板着小脸,童声脆脆地问:“上次的板子养好了?”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公主还惦记着打板子的事呢,今天皇上也不在,要是得罪了小公主,一顿板子怕是真的逃不了了。 “多谢公主关心,快好了。” 小公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并不说话,看了黎相轻一会儿,又向他伸出了小手臂。 这茬过不了是不行了,黎相轻看了眼黎万怀,黎万怀满脸惊恐,又看了看赵公公,赵公公微微笑着。 终于,黎相轻一狠心,弯腰把小公主抱了起来。 小公主终于满意了,搂着黎相轻的脖子笑得很开心。 赵公公虽然没有阻止,但还是快步上前护在一边,生怕黎相轻这个小孩失手摔了公主。 抱了一会儿,黎相轻陪着笑脸问:“公主,可以了吗?我力气小,怕摔了您。” 小公主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的肩上,不满地道:“不可以,父皇都能抱我一天!” 黎相轻心里拔凉拔凉的,看,仗势欺人的小孩子果然很讨厌,讨厌还惹不得,这就更让人绝望了。 不能让这个麻烦缠上自己,黎相轻一边抱着小公主,一边思考着,怎么才能把这小公主打发了。 “黎大公子不必担心,奴才护着呢。”赵公公笑眯眯地道。 黎相轻笑着点头,心里却道:你是护着你家公主了,谁来护着我? 欺君大罪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想沾身,与这小公主保持距离是最好的自保方式了。 忽然,黎相轻想到了小公主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灵机一动,笑道:“公主不是来看口脂的吗?我把你放下来,给你看好不好?” “就抱着看,父皇都能抱着我看一天奏折!” 黎相轻嘴角一抽,看向黎万怀,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黎万怀接收到嫡子的视线,果然说话了。 “既然公主要你抱着你就抱着,不可违抗公主之命!” 赵公公也道:“公主不舒服了几日,昨日才大好,这是起了玩心了,黎大公子不必拘束,不如先坐下来?” 如今身子小,力气小,黎相轻的确抱得手酸,只好妥协,坐到了椅子上,把小公主横着抱在怀里,认命地拿出了怀里的口脂盒。 小公主伸出小手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母妃不曾有过这种颜色呢。” 说 着,小公主扭头,给赵公公看。 赵公公连忙应是,“整个皇城也不过只有两盒,宫里不曾有的。” 另一盒在七月手里,但是公主身份尊贵,花楼那种肮脏之地当然是不能去的。 小公主稀罕地看着,伸出小手指沾了一点就要往自己嘴上涂。他还小,没有上过妆,每日看母妃上妆都觉得好神奇。 不过转念一想,母妃上妆都是要对着铜镜看的,但是这里没有铜镜,他看不到自己。于是,小手指换了个方向,微微往上抬了抬,抹上了黎相轻的唇。 黎相轻猛地睁大了双眼,面部神经抽搐,奈何怀里这个身份无比尊贵,他连阻止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公主高兴地笑着,在他唇上来回地涂抹口脂。 “真好看。” 涂完,小公主翘着小手指,欣赏了一会儿黎相轻的红唇,扭头看赵公公。 赵公公拿着小公主的小手帕,过去替他擦小手指,点头附和着笑道:“真好看,公主真厉害。” 黎相轻很是无奈,抿了抿唇,扯出一个笑来。 “真好看。”小公主又说了一句,捧住黎相轻的脸就想去给个香香。 这下别说黎相轻了,赵公公吓得连忙就扑过来把小公主抱了下去。 “万万不可啊公主!” 小公主有些不快,站着理了理自己的小裙,不满地问:“为什么?我经常给父皇香香。” “那不一样的公主,您万金之躯,不可随便对别的人这样。” 小公主看了眼黎相轻,瘪了瘪嘴,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也没再反驳赵公公。 “这个口脂可以给我母妃吗?”捧着口脂,小公主仰头问黎相轻。 黎相轻抿着一抹红唇,不敢松开,怕那红艳艳的样子吓人。 见小公主歪头仰视自己,还寻求自己的意见,黎相轻忽然觉得小公主也不是那么的不可理喻,还是很有礼貌的。 “这盒口脂用过了,给淑妃娘娘,怕是太不敬了。”黎相轻说着,心里却想,这口脂母亲在用,如果送出去了,那明面上母亲就是没有的,即便他手里有,也不能给她用了。 小公主打开口脂盒看了两眼,有些苦恼,“可是今天就想给母妃用。” 至少不能让公主全带走,黎相轻就道:“不如把用过的这些挖出来,未曾用过的公主带走?” 小公主想了想,展颜一笑,点了点头。 黎万怀一直守在边上,心脏受到了好几次惊吓,眼见公主同意了,连忙派人去絮容苑取了个快要用完的口脂盒来,把用过的那一小半挖出来放进去,把剩下的干净的还给了小公主。 小公主双手捧着口脂盒,高高兴兴的,终于要准备回宫了。 “我要拿去给父皇和母妃看,下次再和你玩。” 黎相轻抿着红唇,看似在笑,心里却在哭。 求你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为什么不让我亲,那是我的驸马啊【汪的一声哭出来jpg.】 黎相轻:宝儿,请你有点敬业精神,这里我还不是你的驸马【矜持jpg.】 晏端淳:你否认?你居然否认?【委屈jpg.】 黎相轻:好好好,我是你的驸马,来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5章 讨要 古代的化妆品多是纯天然的成分,他现在做的口脂也是,水溶性的,直接用水就能卸。珍柔公主走后,黎相轻将帕子沾了茶水,抹了唇上的口脂,也没和黎万怀多交流什么,一个人回絮容苑继续捣鼓新品。 珍柔公主去成国公府要了一大半的七月流萤,黎相轻让青叶偷偷地把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又传遍了皇城,连皇宫里的娘娘都如此稀罕,男男女女们对七月流萤更加势在必得了。 到了晚间的时候,黎万怀来了絮容苑,一脸的欲言又止。 那时黎相轻母子和黎相应刚刚开始吃晚饭,见老爷来了,柳素容很高兴,起身就问:“老爷可吃过了?不如一起?” “好,我也许久没有和你们母子好好吃一顿饭了。” 柳素容更高兴了,连忙让绿亭添了一副碗筷来,微红着脸,将黎万怀平时爱吃的菜给他布上。 黎万怀连连夸赞嫡妻,脸上也是笑意浓浓,就是莫名的有些尴尬。 黎相轻吃着自己的鱼,瞥了黎万怀几眼,见他那一副“我好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就猜到他是来干嘛的了,顿时心里冷哼了一声。 果然,吃了没多久,黎万怀就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看了嫡妻一眼。 “听轻儿说,那七月流萤过几日就有的卖了吧?” 柳素容细心地给黎万怀挑着鱼刺,挑好一片,放到他的碗里,笑道:“既然轻儿这么说,那就是了吧。” 七月流萤就是她儿子做的,可不就是她儿子说了算么,柳素容心里暗暗自豪着。 黎万怀看着碗里的鱼肉,心里很是柔软,更加觉得愧疚尴尬了,干笑着吃了几口菜,才又道:“那就好,今日公主来取了你大半的口脂,等过几日有的卖了,我再给你买盒新的。” 柳素容一听,心里就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虽然儿子在身边,这七月流萤她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老爷对她的心意却是比一盒口脂更加珍贵的。 “多谢老爷。”柳素容红着脸,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只得殷勤地给黎万怀夹菜,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激动失态。 黎相轻咻咻咻地吸食着鱼头,把声音弄得很响,心里暗道:傻女人就是傻女人! 柳素容奇怪地看了眼有些不高兴的儿子,以为自己的太失态了,连忙干咳了一声,收了些脸上的笑意,又变得端方矜持,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菜。 黎万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干咳了一声,终于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 “这口脂现在也买不到,陶氏那边也吵着要,不如容儿先分一些给她?过几日我再给你买?” 黎万怀话音一落,席间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柳素容夹菜的动作一顿,一块菜啪地落回了菜盘里,脸上笑意顿失,甚至变得有些苍白。她心里钝痛着,原来老爷来这里只是为了给陶氏讨要七月流萤? 望着嫡妻忽然变白的脸色,黎万怀心里也是刺痛了一下。原本就知道不该开这口,奈何陶氏央着求着许久,再加上这几日冷落了陶氏,又把三子送到了嫡妻身边,黎万怀觉得也是该补偿她一些了,就硬着头皮应了。 没想到,为了补偿陶氏,却又伤了嫡妻的心,黎万怀顿时后悔难当,忙道:“容儿若是不愿意就罢了,一点小事,不值当多上心的。” 黎相轻盯着母亲,就怕她圣母心泛滥,敌不过黎万怀的一点柔情,答应了这事。要真是这样,他该多花点时间给他这个母亲洗洗脑了。 好在,柳素容并没有让他失望。 收回了夹菜的手,柳素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脸色,淡笑道:“这七月流萤是轻儿花了大价钱给我寻来的,老爷若是想要,就问轻儿吧。” 黎万怀这个时候已经很尴尬了,再看嫡妻有些疏离的表情,心里就不怎么得劲儿,不敢再看她,下意识地就看了眼嫡子。 黎相轻换了个鱼头,咻咻咻地吸了起来,安静的厅里顿时都是咻咻咻的声音。 黎万怀一看就知道嫡子不想和自己说话,嫡子素来小气,以前一辆扭车宁愿砸坏也不肯给弟妹们,他也知道这嫡子不可能松口了。更何况如今嫡子得了皇上的青眼,又有皇上的一个恩赏在身,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跑去和皇上兑现一个什么恩赏,真是得罪不起了。 吸完了鱼头,黎相轻放下了筷子,从青叶手里拿来了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和嘴,砸了咂嘴,道:“脑子真是个好东西。” 黎万怀只当嫡子是在说鱼头好吃,也没理会,吃着碗里嫡妻刚才给他夹的鱼肉,心里有些闷,好好的一顿饭,都被自己的蠢话给搞砸了。 “父亲之前也说了,陶氏不过是个妾,要是皇上知道珍柔公主要去的口脂,一个妾也来插一脚,皇上会怎么想?” 黎万怀一愣,细思恐极。 “父亲多 么宠爱陶氏也没必要这么急着跑到这里来炫耀,母亲心可没那么大。既然父亲这么怜惜陶氏,等七月流萤有的卖了,您就买给陶氏吧,母亲这里有我就够了。” 黎万怀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要命,连忙看向嫡妻,就见嫡妻眼眶微红着,看着十分委屈。 “轻儿莫要胡说,今日是为父考虑不周了,七月流萤一卖,为父一定第一个冲过去给你母亲买!头一份的!” 黎万怀着急地表着决心,话是对黎相轻说的,眼睛却盯着柳素容。 黎相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又夹了个鱼头开始吸,咻咻咻的。 柳素容也没有应黎万怀的那句话,黎万怀尴尬不已,默默地低头吃饭。 一顿好好的晚饭,最后在沉默中结束了,黎万怀受到了冷待,心里不怎么舒服,饭后就走了。 黎相轻见柳素容还坐在饭桌边发呆,就提醒道:“他毕竟也宠了陶氏这么些年了,争宠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如果想夺回他的心,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柳素容淡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我可以坚持的。” 爱情果然是会让人变傻的,傻到奋不顾身。 黎相轻不会干涉她的决定,就由她去了。 晚上,让黎相应早早地上了床,黎相轻自己去隔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就见黎相应正跪趴在床上,撅着小屁股捣鼓着什么。 最近这小崽子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虽然还是不肯叫大哥,但黎相轻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进步。 这撅着小屁股的样子看着好笑,黎相轻一边擦着长发,一边偷偷地过去看他在干什么。 等到了床边一看,黎相轻脸上的笑意刷的一下就没了。 “不用挖了,想要就全拿去。” 忽然的声音,把床上的黎相应吓了一跳,僵着小身子许久,才惊恐地扭过身来。 黎相轻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看着床上那盒口脂,以及黎相应通红的手指和帕子,面色不怎么好看。 “想拿给陶氏?” 黎相应苍白着小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本来还想求父亲让你以后就住在絮容苑,看来你更喜欢那边。拿走吧,陶氏有你这样的好儿子,肯定开心的很。” 说着,黎相轻没有再理会他,出了房间,准备找别的房间睡 。 养不熟的白眼狼。 黎相应见他走了,看着手里的口脂,小脸苍白,浑身微微颤抖着,吧嗒吧嗒地开始掉眼泪。 他只是想讨陶氏欢心,他觉得帮陶氏拿到这个,以后应该就不会打他了,他只是想偷偷挖一点点,他也没想惹哥哥生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晏端淳:剧里爱情千千万万,就是没有我们的【绝望jpg.】 黎相轻:别急呀宝儿,他们那算什么,只有我们在小剧场里可以啪啪啪呀,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6章 赶走 黎相轻犯不着和一个小孩子生气,但他的确觉得心里不怎么爽快,睡不着,便拿了些东西,去自己的小书房继续研制新品。 对于黎相应那个小崽子,他已经算是用了十二分的耐心了,没想到结果还是这个样子。如果这就是陶氏的儿子,他肯定不会管了,但是那小崽子的身份太尴尬了,要是丢着不管,母亲不知道该多么愧疚痛心。 但若是打算把他留下来,就必须好好调教一番,黎相轻可不想与一只白眼狼朝夕相处。 捣鼓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黎相轻终于调制出了一罐花露水原料,等成化一周后,再偷偷放到国公府的小冰窖去冷冻,然后过滤,灌装,就能大功告成了。如果成效不错,也能马上投入宣传。 大清早,黎相轻锁起了自己的小书房,顶着两个黑眼圈,准备回房补觉。刚出书房门,就见青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少爷,侧夫人来讨要三少爷了!夫人快顶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黎相轻闻言,也没什么反应,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跟青叶去前面院子里看。 陶氏会来接黎相应,他一点也不奇怪,昨天黎万怀没能替她要到七月流萤,肯定会给另一方面的补偿,而眼下,对陶氏来说,赶紧要回黎相应才是要事。她未必多么看中这孩子,但是绝对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把孩子给絮容苑,对她来说,黎相应是个很好的筹码。 到了院子里,就见陶氏带着她的侍女眉画,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与柳素容协商着。而柳素容,牵着黎相应的小手,怎么也不肯松,反复重复一句话:“你让老爷自己过来说。” 难得见母亲对陶氏态度这么硬,却是为了这么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黎相轻就淡淡地哼了一声。 “夫人莫要为难妾身了,原本就是老爷看两个孩子都受了伤,妾身照顾不过来,才让夫人帮着照顾几日,如今依儿的伤好了许多,妾身得空照顾应儿了,老爷也允了,夫人如此霸着不放又是什么道理?这些年应儿可都是长在妾身身边的。” 言下之意她才是这些年拉扯孩子长大的娘亲,夫人即便是嫡母,孩子也不会和她亲。 这真真是戳了柳素容的痛处了,她看着陶氏,却反驳不出什么来。 “应儿,来,跟娘回去吧,哥哥和姐姐都想你了。” 陶氏说着,微微弯下了腰,面色温柔,亲和地向黎相应伸出了双手,一副慈母的模样。 黎相应看了看陶氏,却偷偷地紧了紧柳素容的手,小脚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他是必定会回到华芳苑的,所以想方设法地想讨陶氏欢心,但是他其实想留在这里,这里的母亲不会打他骂他,会给他好多好吃的,这里的哥哥也不会欺负他,喝了苦苦的药还会给他蜜饯吃。 谁对他好,他心里其实都知道的,哥哥还说他原本可以留在这里的,一定是自己偷口脂惹得哥哥生气了,所以他要被带回华芳苑了。 黎相应心里很惊恐,很害怕,也很后悔,如果他昨晚没有偷口脂,也许就能留在这里了吧。 越是这么想,黎相应越是往后退,他不想回华芳苑,不想再被打了。 柳素容感觉到小孩的抗拒,握紧了他的小手,又一次说道:“让老爷自己来说。” 陶氏依旧是弯着腰的姿势,看着黎相应往后退,望着他的眼神忽然就毒辣了起来,柳素容没看见,黎相应却看得清楚,吓得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不敢再动。 双方僵持不下,因为之前被训斥过,陶氏这时候也不敢在当家主母面前造次,强行带走黎相应。 这时,看够戏的黎相轻走了过去,二话没说,松开了柳素容和黎相应牵着的手,把黎相应推给了陶氏。 柳素容当时就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轻儿!你这是做什么?!” 黎相轻没理她,对着陶氏道:“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侧夫人带他回去吧,他可想念你了。” 陶氏一直知道这嫡长子并不好对付,看到他过来就已经头疼了,没想到他居然不和她对着干?! 不过怕黎相轻反悔,陶氏没有过多纠结,拉着黎相应就走。 黎相应整个人都懵了,一步三回头,红着眼睛看着黎相轻。哥哥果然厌恶他了,因为他昨晚偷了口脂。 可是他后来悔过了呀,他没有拿呀,哥哥为什么不能给他改过的机会呢? 一想到又要回到华芳苑被打被骂被欺负,一想到哥哥厌恶他了,一想到夫人知道他偷口脂后也会厌恶他,黎相应就悲痛难当,眼泪啪嗒啪嗒地开始掉。 快要踏出院门的时候,他忽然挣开了陶氏的手,迈着小腿往回扑,因为速度太快,小身子平衡不了,猛地就摔在了地上。 “哥哥!哥哥!”小家伙怕极了,没爬起来,直接趴在地上往前爬。 “应儿!”柳素容顿时也红了眼,不知道儿子是为什么这么狠心,但是她狠不下这心,扑过去就要把小家伙抱回来。 但是黎相轻拉住了她。 陶氏很快拎起了黎相应,带着眉画快步走了。 炎热寂静的院子里,只能听到黎相应传来的哭声和柳素容压抑的抽泣声。 “轻儿,你这是为什么?”缓了一会儿,柳素容才擦着眼泪问。 黎相轻此时心里也有些难受,因为小崽子刚才哭喊着叫他哥哥了,这是他之前怎么也不肯叫的。 “他昨夜偷了你的七月流萤,想回去给陶氏。” 柳素容一愣,随后又道:“他还小呢,你又何必如此狠心。” “他的心还在陶氏那里,你想日后把他留在这里,现在就要让他明白他到底想留在哪里,要让他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要让他明白心只有一颗,路也只有一条,不然日后后患无穷。” 华芳苑与絮容苑势必是对立的,黎相轻有太多的秘密,他必须万事小心,留一只白眼狼后患太多了。 除非,这只白眼狼,能变成一心一意的小狗崽。 柳素容闻言,也明白了儿子的忧虑,有些悲戚。如果一开始这孩子就养在她身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了。 “可是应儿如今回了那里,陶氏心里有气怕是还会责打他吧。” 黎相轻微微皱眉,即便是小孩子,也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但愿这小崽子能够早早地明白过来。 “我会去看他的。” 说着,黎相轻一个人回房了。 昨晚熬夜,早上又闹这么一出,黎相轻有些头痛,揉着太阳穴准备回去补一觉。 躺到床上,发现枕边有什么东西,起身一看,黎相轻心中一动。 是那盒口脂,黎相轻把口脂盒打开,里面还是昨天的量,黎相应挖出来的那块也已经填补进去了,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指纹。 这小崽子终究还是没有带走。 黎相轻心中甚慰,再看枕边的一条帕子,打开,里面包着几颗蜜饯,正是前几天买给黎相应的。小崽子很爱吃,这些怕是最后剩下的几颗了,全包给了他,是道歉的意思吗? 联想到刚才黎相应哭喊着叫哥哥,黎相轻摸着口脂盒,觉得有些心疼了。 看来这小崽子比他意料中的要醒悟得早许多,如果 是这样,絮容苑不会少他一口饭吃。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化妆品的资料来自《现代中药化妆品制作工艺及配方》《中国古代妇女化妆》以及百度。 《小剧场》 晏端淳: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驸马心疼他娘,心疼道士,心疼他弟,啥时候能心疼心疼我?【去他妈的坚强老子要抱抱jpg.】 黎相轻:你好意思说我呢,你还不是一口一个我父皇咋样,我父皇咋样【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哦豁!所以我们还没开始你就已经嫌弃本公举了咯【那你很棒棒哦jpg.】 黎相轻: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更多的身心接触,来!骑驸马!【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7章 开卖 明日七月流萤就要开始卖了,下午,黎相轻去了一趟韶华楼,把一袋子口脂交给了七月,顺便叮嘱了一些事。 万事俱备,只待开卖。 晚上,黎相轻又带着飞虎爪,偷偷地翻进了华芳苑的院子,悄不声地进了黎相应的屋子。 小崽子依旧是趴卧的睡姿,小屁股撅在那里,身上的被子滑落在了地上也没人管。 走过去把被子捡起来放到床上,先撩起他的衣服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添新伤才替他把被子虚虚地盖上。 看来陶氏也不算蠢,有了前几日的教训,学乖了,居然没有体罚这小崽子,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别的方面虐待他。 这时,黎相应嘟嘟囔囔地又开始叫娘亲了,黎相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准备离开。 还没站起来,手忽然就被握住了。 “娘亲!”黎相应惊叫着爬起来,看着坐在床沿的黎相轻,愣了半响。 怎么会是哥哥呢?明明他梦见的是娘亲啊,是娘亲在温柔地摸他的脑袋呀! 黎相应摸了摸抱住的手,迷茫地看着黎相轻,呆呆地叫了声:“娘亲?” 黎相轻顿时哭笑不得,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可不是你娘亲。” 黎相应懵了,看着哥哥收回去的手发呆。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呢?是来看他的吗?难道以前梦见的娘亲都是哥哥吗? “继续睡吧。”黎相轻说着,起身要走。 “哥哥别走!”黎相应连忙爬起,拉住黎相轻的袖子,小脸上的表情立马悲戚起来。 黎相轻轻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床上的小崽子。 “现在肯叫哥哥了?之前让你叫怎么不叫?” 黎相应有些恐慌,紧紧地揪着哥哥的袖子,着急地道:“哥哥,我没有拿口脂,我还回去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哥哥不要生气!” 黎相轻看着他着急害怕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呢,哪能对他太过苛责。 又在床沿坐了下来,黎相轻把他揪自己袖子的小手拉了下来,捏着反复看了几眼,问:“侧夫人没打你?” 黎相应局促不安地跪坐着,摇了摇头,又摸了摸肚子,道:“可是他们不给我饭吃。” 黎相轻了然,责打动静太大,饿一两顿倒是不会被发现,陶氏小算盘打得 可精着呢。 见哥哥没再说话,黎相应硬着头皮,哀求着道:“我可以跟哥哥走吗?我保证以后乖乖听哥哥的话,不再惹哥哥生气的!” 倒是有眼色,黎相轻瞥了小崽子一眼,也没应,只道:“你想跟着我,日后就不能与华芳苑来往,你懂吗?” 黎相应想都没想,连忙重重地点头:“他们对我不好,哥哥和夫人对我好,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 黎相轻淡淡地说着,黎相应不知道他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惶恐不安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满的害怕与期待。 黎相轻看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叮嘱道:“这几日先委屈一下,我想办法把你接回去。” “哥哥不要忘记。”黎相应还是不放心,小手颤颤地又揪住了他的袖子。 “我不忘记,你也要小心,若是自己透露了出去,我可救不了你了。” “不会的!我会好小心好小心的!” 这么说着,黎相应的小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他有些尴尬,低着小脑袋,不敢看哥哥。 黎相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只是禁食已经比预料中好很多了,至少他能帮上忙,这几天不会太难熬过去。 “躺下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黎相应现在对黎相轻算是言听计从,乖乖地躺了下来,看着哥哥离开,小手紧紧地揪着被子,暗暗祈祷:哥哥一定要回来呀。 给黎相应送了点吃的过去,又替他把一些不易坏的糕点藏在他的房间里,等他饿了的时候可以偷偷吃。 安顿完了小崽子,黎相轻回到了自己屋子,睡觉养神,期待明日的精彩大戏。 第二日一大早,皇城就热闹了起来,韶华楼还没开门,大门前就挤满了人群,男男女女好不壮观。只因,昨晚七月姑娘透露,今日会在韶华楼大卖七月流萤。 黎相轻也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做个围观群众。 带着青叶走到前院,就见黎万怀着急忙慌地束着腰封,脚下生风地往外跑,管家福伯也操着老胳膊老腿废力跟着。 只听黎万怀气急败坏地嘟囔着:“怎么说卖就卖了,不是说会过几日吗?” 管家福伯就道:“昨夜就有消息来了,见老爷睡着就没敢打扰。” “日后这种消息一定要及时报来!睡死了也得叫醒我 !” “老爷莫急,奴才早早就派人去占位置了。” 说话间,这主仆两已经消失在了成国公府门口。 黎相轻挑了挑眉,淡笑了一下,心下暗道:可惜了,跑得飞起来,今天你也是注定买不到的。 “哇,没想到老爷跑起来这么快!”青叶看着没人了的门口,目瞪口呆。 “女人对化妆品的痴迷程度与男人对女人的痴迷程度,都是难以预测的。”黎相轻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跟过去看戏。 青叶摇头晃脑,也没品味出这句话和老爷跑得飞起来有多大的关系,不过一想到过了今日少爷就能赚好多钱,他就也高兴得恨不得飞起了。 黎相轻到韶华楼的时候,韶华楼开门了,门外的人群哗得一窝蜂涌了进去,许多权贵不想来这里抛头露面,都是派了心腹来的。这些心腹之间暗自较劲着,一个个势在必得。 唯有国公爷黎万怀,实诚的老爷,正如他对嫡妻承诺的那样,冲在前线。 黎相轻悄悄地挤进人群,上了二楼,躲在角落边上往下看。见一群纨绔子弟和一群权贵心腹之间夹着的国公爷,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过却也对他有了些些的改观,至少这些人里,只有这位老爷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亲身前来的,其他权贵老爷不过是花花钱罢了。 一楼大堂内一时间喧哗声不断,不是嚷嚷着要让七月出来,就是这府与那府之间口舌上的较量。 过了一会儿,鸨妈妈出来了,笑眯眯地扇着扇子。 “各位老爷公子别着急,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心平气和多好啊!” 众纨绔和心腹一听,连忙先拿出银子来贿赂鸨妈妈,鸨妈妈顿时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心道给七月腾个地方卖口脂,居然有这么多好处,这可赚大发了! 而其他没有太多财力的百姓们,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这七月流萤是要砸钱买的了,纷纷熄了念头,只留着看热闹。 鸨妈妈又与这些人胡乱聊了一阵,等他们都要不耐烦了,七月才姗姗来迟。 七月从楼梯上下来,一袭素粉衣裙,艳丽的唇色几乎一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楼下,两边有五月和六月分别推了一辆红木小推车过来,推车由红布盖着,走到中间,两车相并。 众人猜测,这两辆小车上应该就是七月流萤了,目光纷纷热烈了起来,一个个蠢蠢欲动 。不过到底大多都是些高门子弟,可做不出硬抢的事来,何况今天这种阵仗,哗嚓嚓地花钱才叫有面子! 七月款款地拖裙走到车后,先是对众人行了个礼。 “各位老爷公子久等了。” “美人如斯,等多久都是值得的。”某个纨绔公子对七月眨了眨眼,尽显轻佻。 七月淡笑了一下,没有多理会,柔声道:“诸位都知道这七月流萤得来不易,实是因为制作困难,到如今也不过只有几盒,诸位怕是不能都买到,为显公正公平,今日便以叫价的形式购买,每府只能购一盒,价高者得。” 话音一落,众人炸了,他们倒是不在乎多少钱购买,只是每府只能购一盒就不好办了。许多人掰着手指头数,哪个夫人要,哪个小姐要,老爷的哪个相好的要,一盒根本不行啊! 正在这时,左右两边的五月和六月哗地拉开了红布,呈现在大家眼前的便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十盒七月流萤,都是打开的状态,亮丽鲜艳的颜色瞬间让人移不开眼。 果然只有十盒,可是这一府只购一盒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看我的驸马多厉害,随随便便做几盒口脂就要赚老多老多的银子,父皇你说是不【骄傲jpg.】 父皇:淳儿说的对,把你嫁过去,父皇的国库里就能添老多老多的银子了【突然兴奋jpg.】 黎相轻:请你们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谢谢【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我考虑我考虑!为了补偿你,我们就……【你可以坐我吗jpg.】 黎相轻:反攻不可取【手动再见】 第18章 布局 今日的韶华楼没有风花雪月,不过依旧人满为患。 如果有人这个时候在北里巷走动,肯定能听到响亮的叫价声,一声挨着一声,一声响过一声,只听那白花花的银子不值钱似的不停往上涨。 “六百两!” “六百五十两!” “七百两!” 众位纨绔和心腹之间除了为了买一盒口脂,也是在暗暗比较着,仿佛今日这钱花少了,日后在皇城就难以立足似的,扯着嗓子拼命叫价。 楼上看着的青叶掰着手指头数,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赚过这么多钱,少爷一盒口脂就能卖出这么多钱,日后可了不得! 黎相轻微微挑了挑面前的珠帘,往下看了眼,嘴角弯了起来。 这就是以拍卖的方式卖第一批口脂的好处,没有一个准价,要买的又都是皇城要么有权要么有钱的人家,一个个势在必得,谁也不让谁,白白让他这个“渔翁”得了利。 大晏朝老百姓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不过比起这些天子脚下有钱有权的人家可差了去了,就说这口脂,被叫价到这个程度,普通百姓绝对是倾家荡产都买不起的。 七百两,在大晏,折合人名币算下来就有四十二万了。黎相轻算了一下,暗暗心惊,这要是在现代,42万买一支口红,肯定会被人骂煞笔。 楼下的叫价还在继续,似乎没有人觉得不妥,物以稀为贵,何况是连皇室都想买的东西。 黎万怀眼见大家都争着不放,有些着急,深怕自己误了对嫡妻的承诺,瞥了眼还在慢慢叫价的管家,一咬牙,走上前,大吼一声:“一千两加一串金丝白玉珠!” 这一声吼可谓是中气十足,声音嘹亮,余音绕梁。 所有激烈竞争的纨绔和心腹都愣了一瞬,扭头看这位尊贵激动的国公爷。这个时候众人才注意到,为博美人一笑,成国公居然亲自来了。都道成国公府爱重嫡妻,果然名不虚传。 而也就是这么一会儿会儿的安静,被激烈的竞争冲昏了头的众人稍微冷静了一下,开始反思,都觉得不能再继续叫了,第一盒叫价太高,后面几盒更难买。 黎万怀见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看着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干干地清了清嗓子。 “若是诸位无异议,第一盒口脂本公就先拿走了。” 礼部尚书的心腹就道:“不知国公爷在此,失礼失礼,国公爷请 。” 在场论级别,到底还是成国公最尊贵,本来就不想再叫价的诸位纷纷恭维起来。 黎万怀松了口气,总算是如对嫡妻所言的那样,冲在前头抢到了!这种一掷千金为夫人的感觉,居然是如此的美好,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嫡妻惊喜的笑颜了。 楼上的黎相轻眉微挑,精彩的地方来了。 管家福伯正要给银票和金丝白玉珠,七月却忽然歉意地行了个礼。 “抱歉国公爷,贵府已购入一盒七月流萤,为显公正,出价再高也不可再购了。” 黎万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十盒口脂,道:“这不还是好好的十盒么?哪里少了一盒?” 七月一脸惊讶,问:“国公爷竟是不知吗?昨夜长公子拿了圣上赏赐的七颗东海夜明珠换了盒去。七月想圣上的赏赐是尊贵无价的,不可在此叫价,便先给了一盒,如今便只剩十盒了。” 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虽然可以由得了赏赐的人自己处置,但是的确不适合拿来抛头露脸,并且七颗东海夜明珠的价值难以估计,即便在此叫价了,他们也未必跟得上,因此众人并无异议。 何况,国公府不可再购,这十盒口脂抢的人就少了一个,何乐不为。 其他人高兴了,黎万怀却差点气歪嘴。 逆子!逆子!就会和他对着干!他倒是利用皇上给的赏赐讨好了母亲,那他对嫡妻的承诺怎么办?! 黎万怀的脸色变了好几变,当众又不能失态,只好咬着牙气哼哼地走了。 黎相轻在楼上看得好笑,知道黎万怀回府肯定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把青叶留下看着情况,自己先一步离开了。 抄小路翻后院的墙回了府中自己的屋子,刚坐下来喝了口水,缓了口气,就见黎万怀气冲冲地找过来了,还跟做贼似的东躲西藏。 “父亲在躲谁?”黎相轻笑问,他当然知道黎万怀是没脸见柳素容,深怕被看见呢。 黎万怀没答,用力地哼了一声。 “你这逆子!皇上的赏赐是可以随随便便用出去的吗?还是给青楼女子!你这成何体统?!” “不用皇上的赏赐,儿子哪来的银子买七月流萤,父亲又不曾给我。”黎相轻悠悠然地喝着茶,拿出怀里的七月流萤,故意在黎万怀面前把玩。 黎万怀眼红又气急,又是重重一哼,自己倒 了杯茶,坐下来咕咚咕咚地喝,然后“啪”地拍回桌上。 “你可知这七月流萤一府只能购一盒?你如今买了,让为父从哪里再得这口脂送你母亲!” 黎相轻无所谓地点点头,打开口脂盒闻了一下,淡淡地道:“那便不送,这些年也没见父亲关心母亲,母亲早就习惯了。别说如今这价值连城的口脂,就是往日连坚果蜜饯这类零嘴吃不到,母亲也不曾在意。” 黎万怀闻言一愣,心里有些愧疚,不满地道:“你母亲是国公夫人,那些下人竟敢这样对待当家主母,真是好大的胆子!” 黎相轻轻笑一声,“啪”地关了口脂盒。 “府中中馈管在谁手里,下人是受谁指使的,父亲竟会不明白?” 嫡子都这么说了,黎万怀哪里还不明白,不由得脸色更沉。他对后院这些事的确不太清楚,但是陶氏对嫡妻嫡子的态度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以往觉得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私下里居然还克扣饮食,实在是太过无德! 黎万怀生陶氏的气,也生自己的闷气。陶氏再怎么猖狂,都是自己容忍出来的,对嫡妻不闻不问也是自己的态度,能怪谁? 黎相轻见他不说话了,觉得没意思,就把七月流萤递给了他。 黎万怀一愣,心中千千万万个念头闪过,最终结为一个:没想到嫡子如此善解人意,怕做父亲的错失机会没能买到,所以早早地不惜重金替他先买回来了? 他有些感动,觉得自己以往真是亏待了嫡子。 “轻儿懂事,这口脂还是由为父送你母亲,你母亲才会高兴。” 黎相轻瞥他一眼,暗道:满脑子谈情说爱的猪! “儿子之所以不惜用皇上的赏赐赶紧把口脂买回来,可不是让你用来哄母亲的。” 黎万怀又是一愣,沉下脸,气道:“你这逆子,花了重金买的东西不给你母亲你想给谁?!” “父亲糊涂了,前两日珍柔公主来要七月流萤,咱们只给了用过的,如今七月流萤开卖,公主娘娘尊贵,自不会派人去花楼买,我们府上买了,可以心安理得地先自己用?” 嫡子这么一说,黎万怀便觉得手上这盒口脂如有千金重,细思恐极。 珍柔公主如此明确地表达了她想要七月流萤,并且是来国公府上要的,怎能视若无睹?小孩子也许不懂什么,皇上心里可门清着。 这盒口脂,无论价值如何,也该先送给珍柔公主,至于公主想不想要了,想怎么用,就都不是他们的事了。 “轻儿所言极是,为父立马派人去库里取祥云立珠锦盒好好装起来送入宫内。”黎万怀想到做到,连忙站起来要去准备,忽然又一皱眉,看着黎相轻问:“这口脂送了,你母亲那边可如何是好?” 黎相轻也跟着站起来,道:“母亲那边暂时还有的用,不过免不了要父亲给些别的补偿来安慰母亲了。” 黎万怀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口脂是要送入皇宫的,想来善解人意的嫡妻可以理解,那便只需要用别的方式补偿嫡妻了,七月流萤日后出了可以再买。 越想越觉得在理,黎万怀满怀激动地去安排了。 黎相轻站在门口看着黎万怀离开的方向,缓缓地弯起了嘴角。他布了个局,为的就是这个补偿,至于补偿是什么,接下来就要看柳素容的了。 为了显得自然一些,不惜利用了珍柔公主,若是惹了这个麻烦还没能达成目的,就太过得不偿失了。 只是黎相轻没想到目的还没达成,麻烦先一步找来了。 第二日,小公主因为收到了黎府的礼物,十分高兴,欢欢喜喜地又牵着赵公公的手来到了成国公府,指明要和黎相轻玩。 黎相轻顿时一阵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嚯!我只是被利用的?我只是被利用的!被利用了还是个麻烦!【汪的一下哭出来jpg.】 黎相轻:宝儿,淡定!一切都是不得已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jpg.】 晏端淳:一切?做驸马也是不得已是吧?【汪的一下哭出来jpg.】 黎相轻:这倒不是,你爱骑驸马我也很享受,来骑!【突然兴奋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9章 玩耍 十盒七月流萤顺顺利利地卖出去了,那些人还算有点脑子,后面也没有拼命叫价,差不多都以几百两的价格售出了,到最后两盒的时候竞争比较大,卖到了千两。 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错过了第一批七月流萤,纷纷缠着七月问日后是否还有购买的机会。七月嘴巴紧,也怕耽误黎相轻的计划,到底是没透露太多,只说一有消息韶华楼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黎相轻听着青叶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激烈的场面,看着手里一张又一张的银票,来到大晏朝多年忐忑不安的心才算是稳定了一些。 踏踏实实赚来的钱真是太让人安心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黎相轻觉得自己总算是有个明朗的努力目标了。 七月很信黎相轻,特别是赚了这么多钱之后,为表信任和追随之心,一共八千一百两银票全让青叶带回来了。而黎相轻自然也遵守当初的承诺,给七月分了三成“工资”,另外还多加了一些作为“奖金”,让青叶送去了韶华楼。 当天晚上,黎相轻和柳素容对着一叠银票欣赏,这笔钱可比之前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还要让人高兴。 母子俩一边欣赏银票,一边商量黎万怀补偿的事。 对柳素容来说,儿子小小年纪都会赚钱了,实在没什么让她操心的,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也只有黎相应,因此这个补偿肯定是要用在这小崽子身上的。 黎相轻也是这个意思,本来也就是为这小崽子布的局。 可是,不知道黎万怀是觉得没脸见柳素容还是怎么的,当晚并没有再来过絮容院。 黎相轻怕又是陶氏给他洗了什么脑,准备第二日再去父亲耳边提醒念叨几句。 谁知,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前院给父亲请安,就听说珍柔公主来了!黎相轻连忙缩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去了。 虽说昨日是不得已稍稍地利用了一下珍柔公主的名号,但是这麻烦还是能避就避。若公主就是公主也就罢了,但作为这么多人中唯一一个知道惊天真相的人,黎相轻每次看到这小公主都觉得杀身之祸离自己很近,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珍爱生命,远离公主。 可惜,天不遂人愿。人家小公主就是来找他的,不去前院也没用,小公主自己迈着小腿来找了。 后院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让外男进的,不过赵公公也不算男的了,何况他要照顾小公主,也就一起来了。 公主都进了院子里,黎相轻不可能再躲,只好与柳素容一起出来迎接公主玉驾。 小公主看到黎相轻很高兴,也没管什么行礼,直接就走了过去,向他伸出了小手臂。 黎相轻脑仁疼,这是会上瘾还是怎么的? 赵公公看得笑眯眯的,走到小公主身边,轻声提醒道:“公主,先免礼吧?” 小公这才勉强点点头,收回了小手臂,优雅地一摆,童声脆脆地道:“免礼。” 刚免礼完,小公主又向黎相轻伸出了小手臂。 “谢谢你送我的口脂,我母妃可喜欢了,我也很喜欢,抱抱吧!” 这口脂其实是以黎府的名义送去的,不知道这小公主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就以为是黎相轻送他的了。 黎相轻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反对,有了上次的经验,俯身把小公主抱了起来。 柳素容也是第一次见到珍柔公主的样貌,金雕玉琢般粉粉嫩嫩,惹得她母爱泛滥,连忙走过去在一旁护着,怕儿子自己还小,再把公主给摔了。 黎相轻很尴尬,这么多人围观他抱公主。 “少爷,扭车修好了。” 正在这时,不知道这里情况的青叶拎着刚刚修好轮子的扭扭车进来了,一见到这里的场面,惊了一下,连忙把扭车放下,跪地行礼。 小公主的注意力立马被这小车车吸引了,挣扎着从黎相轻身上下去。 黎相轻真怕自己不小心摔了他,连忙在几个大人的看护下,慢慢把小公主放了下去。 小公主下去了也不急着走,抬头一脸惊喜地看着黎相轻,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可以看看那个吗?” 黎万怀心惊胆战,深怕嫡子小气,不肯把扭车给公主玩,又怕这车又坏,摔伤了公主就完了,连忙上前。 “珍柔公主,这车坏过几次,怕是不安全。” 小公主立马就瘪了嘴,一脸的不高兴,矜贵的小脸微微皱着,仿佛已经在想打谁板子了。 能不抱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想闹出再多的幺蛾子,黎相轻道:“父亲,车已经修好了,注意一点不会有事的。” 小公主这才又高兴起来,没理黎万怀,牵着黎相轻的手就往扭扭车那里去。 几个大人想跟着保护,小公主眼睛一瞪,小胳膊一伸,居然也学了他父皇几分严肃的模样,道: “不许跟来!” 几人不敢再上前,远远地看着,心里担忧着。 别的小孩摔伤碰上都是常有的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是尊贵的珍柔公主,要是在国公府摔伤了,皇上指不定会气得拆了国公府,黎万怀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赵公公依旧笑眯眯的,对着暗地里保护公主的影卫摆了个手势,才安抚黎万怀夫妇。 “国公爷,国公夫人不必担忧,公主爱玩闹,没事的。” 这边忧心忡忡,那边却比这边轻松很多。 小公主过去的时候,给青叶免了礼,在黎相轻的帮助下坐上了扭扭车。 黎相轻看着天真懵懂的小公主,心里忽然有个想法,就凑到青叶耳边指示了几句。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小公主身上,为保小公主安全,大家的眼睛几乎眨都不眨一下,没有人会注意到青叶这个不起眼的小厮。 默默地当陪衬站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他,青叶领了少爷的指示,偷偷离开了。 扭扭车最前面那个轮子是许多小轮子组成的,扭动方向盘的时候可以往前移动。小公主惊奇不已,他从出生以来,皇帝便给他网络天下各种有趣的玩具,但是他还没有见过这种小车车,在上面扭着小胳膊小屁股,玩得高兴的不得了。 黎相轻寸步不离地跟在车边,以保证他的安全。 小车车开了一会儿,小公主累了,小脚踩在前面的脚踏上不动了,黎相轻认命地蹲到前面,拉着方向盘慢悠悠地拖着车走。 小公主开心极了,道:“父皇说你叫黎相轻,我可以叫你相轻哥哥吗?以后我经常来找你玩哦!” 黎相轻浑身一抖,心道我不相亲…… 相轻哥哥……黎相轻瞬间脑补了几万字虐恋言情剧出来:小公主与世家子自小青梅竹马,长大后公主倾心世家子,请皇帝赐婚,世家子却只把她当妹妹,并且爱上了一个普通姑娘,然后公主一怒之下赐死那个姑娘,硬是与世家子成婚,世家子心痛难当,婚礼上喝毒酒自杀,公主悲痛欲绝,也跟着自杀,完。 不过一想到这小公主的性别,这故事就不成立了。 黎相轻胡思乱想了一阵,才道:“我还有个弟弟,与公主差不多大,以后公主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和公主玩。” 小公主闻言,扭头四处看了看,“他现在怎么不来玩?” 黎相轻顿 时一脸悲痛,“他在别的院子里,一直被打骂,不给饭吃,侧夫人不给他出来玩的。” 小公主听得眼睛睁得圆圆的,锦衣玉食,万千宠爱惯了,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这样不对的,父皇说小孩子要宠爱的,父皇都不曾打过我呢。” 黎相轻心下无奈,不是所有孩子都像公主你这么尊贵的。 “没关系,等我和父亲说说,把弟弟接到这里住就不会被打骂了,日后公主来玩也可以看到他了。” “到这里住就不打骂了?那快接过来吧!”小公主笑眯眯的,玩着手里的方向盘。 和小孩子说话真累,黎相轻叹了口气,继续道:“要父亲同意才可以接来。” 小公主玩性大,手根本停不下来,摸完方向盘,又摸了两把黎相轻的长发。 “你父亲不同意吗?我让父皇下旨!不同意就打他板子!” 也不用那么夸张……公主开个玉口的事……奈何小公主真的太小了,根本听不懂黎相轻话里的各种暗示。 这时,忽然有个小身子闯进了絮容苑,“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还在继续往前爬。 “哥哥救命!母亲救命!” 众人都吓了一跳,上前一看,居然是小脸苍白的黎相应。 柳素容一看,顿时就觉得陶氏又怎么折磨小孩了,第一个扑了过去,把小身子抱进了怀里。 “应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黎相应躲在嫡母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娘不给我饭吃,还掐我,我就要饿死了……” 说着,小孩掀起了自己的袖子,手臂上满满的掐痕,触目惊心。 不远处的黎相轻猛地睁大眼睛,握紧了拳头,才一晚上没去看这小崽子,陶氏居然下此毒手! 小公主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伸出小手握住了黎相轻的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晏端淳:有什么阴谋向我逼近【可爱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没有辣么夸张,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可我是来找你玩的【委屈jpg.】 黎相轻:好吧好吧,玩什么,骑马吗?来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 端淳:【手动再见】 第20章 帮忙 黎相轻被小公主握住了拳头,愣了一下,缓了缓怒气,扭头看他。 小公主仰头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黎相轻,问:“他就是弟弟吗?我们去看看吧?” 说着,小公主自说自话地掰开了黎相轻已经放松了些的拳头,伸着小手牵了上去。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天真热情的样子,心里软了一下,下了点火气,点头牵着他过去了。 那边正躲在嫡母怀里哇哇哭的黎相应见哥哥过来了,忽的就停了哭声,委屈巴巴地看着哥哥,然后眨了眨眼睛,看着哥哥手里牵着的……小仙女…… 见惯了黎相依的野蛮刁钻,看到这么文文静静、美丽可爱的小仙女,黎相应一时间忘了哭泣。 小公主也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孩,想起黎相轻说的话,觉得他好可怜。 “你天天被打吗?好可怜。” 黎相应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臂,瘪了嘴,撸起袖子给小公主看,抽泣道:“别的地方还有很多呢,很痛的,痛的睡不着,要喝苦苦的药,现在连饭都没的吃了,我可能快要死了呢。” 黎万怀看得也是心惊,前两天陶氏才再三保证,求着央着把三子接回去了,就是为了这样虐待吗?! 他很生气,但是比起这个,黎万怀更害怕不懂事的孩子把这种事都和公主说,家丑不可外扬,小公主平常都是跟在皇上身边,要是忽然想起来跟皇上说了,皇上会怎么看待他们国公府? 正想斥责三子不要胡说,一旁总是笑眼眯眯的赵公公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小公主聊天。黎万怀只好憋着没说,心里却一肚子火,陶氏的无德害得国公府一次两次地在皇上公主面前出丑!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黎万怀,也站着没再说话。他本来是想借着公主在这里的机会,请小公主帮忙说说,让小崽子以后留在絮容苑,但是他低估了小孩子之间特有的磁场,两个小家伙掏心掏肺地交流,根本不需要他多插手什么。 小公主不知道黎家人的各种心思,一心觉得黎相应太可怜了,松开黎相轻的手,蹲下来伸小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伤口。 “很痛吧?” 黎相应觉得小仙女真是很懂自己的,就有了倾诉之心,瘪着嘴道:“可痛可痛呢,好了又打就又痛。” “为什么要打你呀,还天天打,这样不对哦。”小公主皱眉。 “不知道,你没有被打过 吗?”黎相应有些惊奇。 小公主骄傲地昂起了头,“没有人敢打我的,谁欺负我,父皇就要打他板子哦,你父亲没有我父皇好吧?” 黎相应没敢答,偷偷瞥了黎万怀一眼。 黎万怀顿时感觉被扎心了,小公主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 “可是我有很好的母亲和哥哥,他们对我很好,我想留在母亲和哥哥身边呢。”黎相应一边说,一边有些害怕地看了看黎万怀。 说到哥哥,小公主才又想起这可怜的小孩是相轻哥哥的弟弟来着,便站了起来,拍了拍华贵的小裙子,然后又牵上了黎相轻的手。 “你的哥哥是相轻哥哥对不对?我也觉得他很好哦,我还给他我的小玉马玩,他给我小车车坐哦。” 小公主说着就高兴了起来,仰头笑眯眯地看黎相轻。 黎相轻被他说得有些想笑,小孩子真的很天真单纯,明明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喜欢就喜欢了。这样的小公主,让黎相轻这个成人自愧不如,不由得也回了一个笑容。 小公主更高兴了。 黎相应看着哥哥和小仙女相视而笑,高高兴兴的,顿时觉得自己特别凄凉,默默地摸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吧嗒吧嗒掉眼泪。 哥哥已经有小仙女了,不会再要他这个偷口脂的弟弟了吧。 柳素容一直默默地搂着黎相应没说话,这时才抽泣着插话道:“老爷,不如日后就让应儿留在这里吧,他还这么小,那经得住三天两头的打骂啊……” 黎万怀一听就头疼了,这孩子到底是陶氏带大的,现在送到絮容苑,陶氏免不了又得吵闹。可是也的确不能让三子一直过这种被打被骂的生活,以往不清楚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孩子的处境,做父亲的自然不能冷眼旁观。 黎相应得到了庇护就更委屈了,紧紧抱住嫡母的手臂,哽咽道:“我也想留在母亲和哥哥身边……” “这……”黎万怀犹豫着,又看了眼边上的赵公公。 赵公公笑道:“这是国公爷的家事,国公爷处理便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架不住有个热心的小公主在这里。 小公主见黎相应这么可怜,小眉头蹙起,道:“想留便留,为何不能?不行的话我让父皇下一道圣旨就好了!” 黎万怀顿时脚下一个踉跄,连连摆手道:“公主殿下,没有这么严重的!” 小公主疑惑,“怎么不严重?这么可怜了都不能和母亲哥哥住,这很严重了呀!若是我被这么欺负,父皇肯定要砍人脑袋呢!你做父亲做的不对!” 小公主的逻辑黎万怀不理解,但是却不敢违抗,连忙哎哎应是。 “公主殿下言之有理,是臣没尽到父亲的责任,臣一定改!” “那改吧,现在就改给我看看。”小公主学着父皇的样子,霸气地甩了甩袖子,站的有些累了,又向黎相轻伸出了小手臂。 黎相轻见他这装小大人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看在他帮助小崽子的份上,这次没有犹豫,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小公主满意地搂着黎相轻的脖子,扭头看黎万怀改给他看。 黎万怀头疼不已,奈何这位公主是万万惹不起的,当下就道:“夫人带应儿去梳洗上药吧,日后应儿就留在絮容苑。” 还坐在地上的柳素容和黎相应顿时眼睛都亮了。 “谢谢老爷!”柳素容连忙把黎相应抱了起来。 黎相应倒是什么都没说,依赖地搂着嫡母的脖子,看着被哥哥抱着的小仙女,只觉得小仙女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连父亲都要听她的话! 小公主对着满脸灰尘泪水的黎相应挥了挥手,笑嘻嘻地道:“乖乖喝药,下次就能一起玩了哟!” 一直以来没有玩伴,只被哥哥姐姐当奴隶般对待的黎相应激动地连连点头。 这时,发现黎相应跑掉了的陶氏追了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哭喊着要老爷做主。 黎万怀见公主和赵公公都在,心里的火蹭蹭蹭得往上冒!没有眼力见,太丢脸了! 歉意地对公主行了个礼,黎万怀趁着陶氏还没闹进来,先一步出了絮容苑处理去了。 只听黎万怀几声大声呵斥,外边就不再有声音了,估计是怕扰了公主,去别的地方责骂了。 黎相轻心情好极了,对着怀里这个麻烦也不觉得太麻烦了,小公主还是有他的可爱之处的。 把小公主放到地上,黎相轻诚恳地道:“谢谢公主殿下,若不是你,三弟不知何时才能脱离魔爪。” 小公主还有些懵懂,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笑眯眯地牵了黎相轻的手,道:“我们去坐小车车吧?” 说着,就把黎相轻牵着往扭扭车那里去,他还没玩够呢。 赵公公全程慈爱地看着他们,小公 主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小公主今天这么热情地帮忙,黎相轻自然也不能过河拆桥,尽职尽责地陪着小公主玩,做他的人力车夫,替他拉着扭扭车,顺便时刻保证他的安全。 小公主开心极了,惊奇道:“我们皇宫都没有这个车车呢,相轻哥哥你真厉害。” 黎相轻哭笑不得,不明白他是哪里看出这车和他厉不厉害有什么关系的。 “公主若是喜欢,可以将图纸带回宫里,找厉害的木匠做一辆新的,这辆坏过,不太安全。” 那张图纸是当初砍柴大哥改良过的,黎相轻一直留着,连府里的弟妹都不肯给,不过小公主帮了这么大的忙,给他算是答谢吧。 “哇,真的吗?相轻哥哥你真好!”小公主笑嘻嘻地转着方向盘,骄傲地道:“父皇肯定能找到最棒的木匠,做的超棒,下次骑来给你看哦。” 黎相轻看着他天真懵懂的样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现在这么依赖皇帝,日后东窗事发了可怎么办? 不过以皇帝现在对他的宠爱程度来看,黎相轻倒是不怀疑皇帝会给他做一辆十分完美的扭扭车,也许根本不需要木匠,直接打造玉质的吧。 “好,公主玩这车要注意安全。” 小公主乖乖点头,道:“我可以和哥哥一起玩,哥哥肯定也会喜欢。” 除了这位被皇帝宠得名满皇城的珍柔公主,皇宫里有几位皇子公主黎相轻并不了解,不过一般这么亲昵地叫哥哥而不是叫皇兄,一定是一母同胞的了。 “原来公主还有哥哥,真好。”至少有点盼头,若是能保住秘密,等将来他那位哥哥夺得皇位,他就有生机了吧,黎相轻这样想着。 “是哦,我和哥哥是龙凤胎哦,除了父皇,就哥哥与我最好!”小公主笑眯眯地与黎相轻分享快乐。 黎相轻浑身一震! 龙凤胎?事实上就是双胞胎吧? 完了,黎相轻觉得自己好像又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黎相轻:完了完了,宝儿和宝儿他哥长得一模一样,以后上错床可怎么办?!【可了不得jpg.】 晏端淳:你说什么?!你要上我哥?!【吓得我掉了一身羊毛jpg.】 黎相轻:宝儿,你这重点不对啊……【我什么都布吉岛gif.】 晏端淳:那你说你什么意思!【泣不成声jpg.】 黎相轻:没啥意思!只要你!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1章 二叔 没有让黎万怀知道,黎相轻偷摸地把扭扭车的图纸给了赵公公,让他替小公主拿着。 小公主也没有在国公府玩得太久,皇帝会等他一起用午膳,便早早地不舍地与黎相轻告别回宫了。 黎相轻也没有去管黎万怀是如何训斥了陶氏,男人说他无情却也多情,毕竟与陶氏这么多年了,以黎万怀的性格,黎相轻不指望他能责罚得多厉害。对絮容苑而言,能把小崽子夺回来已经很好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果然就见柳素容把黎相应安顿在了他的床上。 小崽子已经洗干净了,穿着干净的睡衣裤,窝在床上喝着嫡母喂他的药,手里抓着一袋子蜜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只等喝完药立马吃了。 看到哥哥进来,黎相应小手一紧,默默地把袋子放到一边,乖乖喝药,两只小手紧张地揪着被角。 在哥哥面前要很乖很乖,不然也许又会被赶回陶氏那里,想起上次的事,黎相应仍然心有余悸。 黎相应觉得哥哥特别厉害,想把他赶走就能赶走,想把他接回来就能想办法接回来,让人怕怕的。 黎相轻走过去,从柳素容手里拿过碗,递给了小崽子,道:“自己喝。” 又不是手脚不能用,黎相轻可不想娇惯他,又不是妹妹,养出娇气来可不好。 黎相应不敢不听,连忙捧着碗自己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柳素容现在算是一颗心放下了,心情比较好,笑眯眯地看着,挑了颗蜜饯喂到黎相应嘴里。 黎相应将蜜饯包在嘴巴里,没敢嚼,嘴巴一动不动,只偷偷地吮吸酸甜的味道,眼睛却怕怕地看着哥哥,生怕被嫌弃。 黎相轻心下好笑,对柳素容道:“给他安排别的房间吧,我这里不方便。” 柳素容知道儿子有时候会在房间里捣鼓他的产品,弄到很晚也是常有的事,的确不适合让黎相应与他一直同住,遂点了点头。 “还是要给应儿配个小厮,夜里好照顾他。” 黎相轻想了想,摇头道:“晚上让青叶住到他外室,我这里不需要,院子里没事就别添新人了。” 新人难免不靠谱,也不可信,黎相轻的这些小秘密暂时还不能被别人知道,还是小心为上。 柳素容心领神会,不再多言,出去让绿亭收拾新屋子去了。 嫡母一走,便只剩兄弟两和一旁的青叶了,黎相 应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也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愿与自己一起住了,怕遭嫌弃,抓着被子没敢问,显得局促不安。 黎相轻坐到床边,看着他,问:“日后便留在这里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黎相应连忙点点头,乖乖道:“听哥哥的话。” 黎相轻挑眉,好笑地问:“还有呢?” “听哥哥的话。”黎相应咽了口酸甜的口水,抓着被角紧张地道。 小崽子还挺有眼力见,黎相轻好笑地弹了弹他的额头,道:“不必拘束,放松点,院里没什么特别的规矩,不要惹祸就行。” 黎相应忙重重点头,捧着蜜饯的袋子递给哥哥,眼里既是高兴又是讨好。 黎相轻看着他这模样,就想起之前这小崽子为了道歉,把剩下的蜜饯都留给了他。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好像就是他讨好的方式,笨拙而可爱。 知道他心里还带着些担忧和畏惧,黎相轻也不急着让他一下子放松下来,日后慢慢相处总会好的,而且哥哥有点威信也是好事。 随意挑了颗蜜饯,给面子地吃了,黎相轻才伸手撸起他的袖子看他手臂上的伤,密密麻麻的掐痕,不禁皱起了眉。 “我不过一日没去看你,怎么就这样了?侧夫人掐的?” 黎相应小心翼翼地握住哥哥的手,道:“是姐姐发现我吃哥哥带给我的吃的了,后来姐姐就打我,还告诉了侧夫人,一起掐的。” 不愧为母女,恶毒都是遗传的。 “没事了,以后没人会打你了。”黎相轻轻抚着小崽子的胳膊安抚,才看向一直候在一边的青叶。 “本事不错啊,这么快就把三少爷带出来了,说说怎么做到的。” 青叶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小的根本没去华芳苑,经过花园的时候正好三少爷和大小姐在那里玩。” 黎相轻了然,他本来是让青叶想办法把黎相应带出来,当着公主的面请黎万怀允许这小崽子留下来,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看来真是天意了。 七月流萤成功售出第一批,黎相应也成功地接了回来,黎相轻总算是放了些心事。 之后的几天,据说陶氏一直缠着黎万怀哭诉委屈,但是黎相轻没有去理会,他现在日夜赶制着第二批七月流萤。 第二批七月流萤他准备卖得量多一些,以数量压低价格。虽说如今身在皇城,他可以制 作高端品把皇城权贵当作客户对象,但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想要打出名气,真正地做出一个牌子来,并靠着这个一路走下去,光靠皇城这些权贵客户是行不通的,他需要把客户群体扩大,毕竟普通百姓也是个巨大的钱袋子。 想要发展普通百姓这一面,口脂的价格就不能太过高,而且虽说第一笔赚得很爽,但是一盒口脂卖几百两也只能是拍卖的价格,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很不现实。 其次,还有店铺的事情。 后面的产品不可能都通过韶华楼来卖,再好再新奇的东西,如果来路一直成谜,那用的人总会担心,正规的店铺很有必要。 有钱却因为年龄和身份不好出面,黎相轻头疼得很。 人选倒不是没有,只是往日里来往的不是太多,黎相轻不确定这条路是否好走。 正在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那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时黎相轻正在小书房里批量制作七月流萤,便听有人敲了门。 “哥哥,你在里面吗?” 黎相轻将最后一点装盒等干,走出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捧着花的黎相应,如今这小崽子也加入了采花团队,陶氏最近也一直哭诉说黎相轻这是要把黎相应带坏了。黎万怀也很头疼,但是当时是小公主让三子留在絮容苑的,他不敢随意改变主意,万一哪天小公主又来了,发现三子不在絮容苑,发起小脾气来,可就不得了了。 不能阻止三子留在絮容苑,黎万怀只好又把嫡子噼里啪啦骂了一顿,现在教弟弟采花,以后还不得带着弟弟去花楼!做个父亲太累了,黎万怀觉得万分头疼! 黎相轻看着小崽子捧着的花,都是他所需要的,于是夸赞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还没有把口脂的秘密展现在小崽子面前,孩子太小,嘴上难免没个把门,只让他无聊的时候跟着青叶去采采花。 不过能帮助哥哥采花,黎相应已经很开心了。 “今日去了哪里?”黎相轻一边说,一边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几日没有好好睡一觉,浑身都疲乏得很。 “去了城西那片大花海哦,好多漂亮的花花。”黎相应一边说,一般手舞足蹈,抱着花转了个圈。 黎相轻看着他的动作,脑仁一疼。 “花就说花,什么花花,那是女孩子说的,站站好,转圈圈是女孩子转的。” 黎 相轻其实知道,小孩子么,难免天真烂漫,说句花花,转个圈圈,其实很正常。但是大概由于最近被黎万怀念叨得太厉害了,黎相轻有时候也有些害怕,他倒是不怕弟弟日后沉迷酒色,但是这天天采花,要是潜移默化地扭曲了他的性格,变得娘里娘气就不好了。 虽然他自己是弯的,但是他并不想看到弟弟莫名其妙变弯,还是个娘受,或者没弯,但却是个娘里娘气的直男,那他会为弟弟的终生大事操碎了心的。 黎相应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忙站站好。 “我还碰到二叔了呢,二叔给我采的。” 黎相轻一愣,才猛然想起,城西那一片花海其实是有主的,主人就是黎府二爷黎万承。 说起黎府二爷,比起外面所传的黎府多么爱重嫡妻,黎二爷才是真真的痴情人。当初便不顾反对,只娶了一个家的小姐,黎府看在他是次子,又有了黎万怀袭世子位,就没有对他的婚事太过强硬。 黎二爷极爱他的夫人,怕夫人不适应国公府的生活,时常陪伴左右,一起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书,种种花,过着闲适的生活。黎二夫人爱花,黎二爷就买下了城西一块地,在她孕期给她种了一片花海。 可惜,黎二夫人没能等到花开去看看,难产去世了。 就此黎二爷更加不问世事,也不续弦,也不纳妾,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亡妻留下的女儿身上。 说起来,黎二夫人的祭日就在这几日了,黎相轻更头疼了,这么悲伤的日子,想和二叔谈点什么简直难上加难。 “日后不要去那里采了,那是一片有意义的花海,不能随意碰的。” 黎相应眨眨眼睛,道:“可是二叔说可以去采呢,二叔说那里太寂寞了。” 黎相轻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哦对了,二叔说请哥哥去他院子里,有事想和你说。” “有事和我说?” 黎相轻惊讶,二叔都不太理会府里的事,能有什么事和他说?不过这未必不是一个接触的好机会,错过就可惜了。 于是,黎相轻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提步往外走。 黎万承在国公府里是有院子的,但是他一般住在府外隔壁那栋小院,也是为了清静。 踏出府门的时候,那个下人又娇羞地低下了头,黎相轻觉得他真是想太多。 正在这时,就听见哗哗哗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着。 黎相轻走出大门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眉头微抽。 只见大街上,侍卫分列两排匀速跑着,隔出一条道来,而他们中间,是一个穿着粉嫩小衣裙的奶娃,坐在玉质的扭扭车上,两只小脚在地上猛地哗哗哗滑几下,然后踏到脚踏上,改用方向盘来回扭动,这小车就刷刷刷地往前游。 “相轻哥哥~我骑车来了~” 欢快的童声,可不就是珍柔公主么。 黎相轻看着那辆灵活的玉质扭扭车,无奈地扶额。还真被他猜中了,皇帝真是宠得没边了,公主大街上骑扭扭车,还要侍卫两边开道…… 玉质的车不重吗?见那灵活的程度,可见皇帝让人加工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黎相轻:我的公举,踩着七彩祥云(划掉)大街上骑着扭扭车来见我【朴实的微笑中透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拉不拉风!意不意外!惊不惊喜!【你想不到吧jpg.】 黎相轻:把你的扭车收好,以后可以车震【你想不到吧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2章 惩罚 小公主一路拉风地扭着扭车,吸引了许多人围观,两旁的侍卫就负责保护公主并挡住众人的视线,赵公公一路跟着跑,身后跟着小公主的出行马车。 如果他真的是一位小公主,有这么疼爱他的父皇,一定会幸福一辈子。 黎相轻这么想着,小公主已经扭着扭车,用脚刹车,慢慢滑到了他面前。 “相轻哥哥,看我的扭扭车,好看吗?” 看出来了,小公主今天就是来炫耀他的扭车的。 黎相轻哭笑不得,点了点头,见大街上人越来越多,怕冲撞了小公主,就道:“公主先进府吧?” 小公主点点头,下了扭扭车就要自食其力地把车搬进去。 黎相轻看着他小小个的样子,好笑地过去帮他搬。 本来以为玉质的扭车肯定非常笨重,做好了让人帮忙一起搬的打算,没想到搬起来的时候也不是特别重。等搬到府内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是挖空的设计,应该是怕太重小公主滑不动。 “很棒吧,父皇说是寒玉做的哦,现在天热坐着很舒服呢!”见黎相轻打量扭车,小公主以为他也很稀罕,不由得又骄傲地秀起了自家无所不能的父皇。 黎相轻伸手摸了摸,果然丝丝凉凉的又不会觉得冷,炎热的夏天有这样一块玉的确很棒。 “公主的扭车很棒。” 小公主一听就高兴了,大方地道:“给你玩一会儿吧,除了哥哥我都没给别人玩过哦!” 那可真是荣幸…… 看着这小孩子玩的扭扭车,黎相轻心里有些过不去,不说他灵魂多大,现在也都九岁了,再玩这个显得很奇怪。 这时,一路跑着的赵公公终于也赶到了,进来慈爱地看着他们。再看小公主期待的眼神,黎相轻无奈地笑了笑,硬着头皮坐了上去,放飞自我,刷刷刷地滑了起。 小公主看得高兴,笑嘻嘻地跑在后面追。赵公公怕小公主摔了,也跑在他后面追。 前院的场面一时间显得十分热闹。 黎相轻也怕小公主摔了,滑了一段停了下来,想下车把扭车还给小公主,但是小公主没让他下来,而是挤着坐到了他前面。 “来!一起骑!我和哥哥都是一起骑的哦。” 黎相轻看了赵公公一眼,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才顺了小公主的意,将他圈在身前,怕他脚待会儿不小心拖伤或被车 底夹住,又把他的小脚放到了踏板上,然后他自己充当人力,刷刷刷地滑了起来。 小公主高兴地咯咯咯直笑:“哇!好快!好棒!” 让我们策扭车奔腾,活得潇潇洒洒。 小公主一来,黎相轻不可能撇下他去找二叔了,就索性玩了起来,一起去后院找黎相应,上次答应了公主让他们一起玩的。 于是黎万怀得了消息赶忙出来迎接公主的时候,就见一两高级扭车刷地从他身边滑过,开车的两人没给他留下一个回眸。 高级扭车搬上抄手游廊,一路生风滑行,国公府的下人们都看呆了。 经过花园的时候,黎相安正在替妹妹黎相依晃秋千,只听游廊上轮子滚动的声音哗哗哗的,好奇地一起过去看。 黎相安和黎相依走到游廊上,眼见一亮十分漂亮的扭车滑过来,心里有些羡慕。 “大哥,这是你新做的扭扭车吗?”黎相安提声问着,心里想着最近娘受了许多委屈,如果现在和父亲说他想要这扭车,父亲肯定会为了补偿帮他要过来的。 黎相依也想要得很,拉着哥哥的袖子央道:“哥哥,我们让爹爹把这个要来吧?” 黎相轻正放飞自我着,并不理会他们,一边滑一边假装按喇叭:“嘀嘀嘀!车来了!注意避让!” 小公主觉得好玩,也拍着方向盘“按喇叭”,“嘀嘀嘀!嘀嘀嘀!” 扭车滑的速度还挺快的,黎相安连忙拉着妹妹挨到边上避让,奈何黎相依刁钻傲慢惯了,说了想要这扭车,就一定要得到!于是又挣开哥哥的手,跑过去拦车。 因为小公主在车上,黎相轻考虑了一切意外,便于紧急停车。这时黎相依突然挡在前面,黎相轻也没有措手不及,连忙一扭方向盘,扭车驶向了边上,脚踩在地上摩擦摩擦,稳稳地停了车。 “怎么走路的!没看见车啊!”黎相轻检查了怀里小公主的状态,见他没碰伤,才起身斥责黎相依。 小公主也跟着站起来,学着道:“怎么走路的!没看见车车啊!” 黎相安没见过公主,不知道她是谁,把妹妹拦到身后,对黎相轻道:“依儿还小,不懂事,大哥这车做得更好看了,可以给妹妹玩吗?” 黎相轻拍了拍袖子,从刚才童真的世界里出来了,淡笑了一下,道:“二弟谬赞了,这千年寒玉大哥可用不起。” 千年寒玉,听着就知道很 难得到,不是价钱可以估量的,再看那衣裙华贵,气质出众的小女孩,黎相安隐隐明白是个不能得罪的。联想到之前说是珍柔公主替絮容苑把三弟要过去的,黎相安就猜到这是谁了,不敢再造次。 “是二弟唐突了。”黎相安得体地行礼,想拉妹妹走,却见妹妹已经走到扭扭车那里去了,顿时心里一紧。 黎相依年纪小,又被宠坏了,什么都不懂,自顾自地就一屁股坐到了扭扭车上。 “这车是我的了,父亲肯定会给我的。” 黎相安很想把妹妹拉走,但是眼见扭车边上那个小女孩脸色忽然沉了下来,莫名地就站着没敢插话。 “大胆!这是我的扭扭车!没有我的允许,你居然敢碰我的车!” 小公主生气了,这是父皇给他的车,只有哥哥和相轻哥哥被他允许坐了。小公主自小矜贵,自己的东西突然被人随意碰了,火气就上来了。 黎相依什么都没意识到,只知道自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父亲最喜欢她和哥哥,国公府里什么东西是她不能拿走的?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 “我坐了就是我的了!我可是大小姐!”黎相依傲慢地昂起头,不顾反对,扭着扭车就要走。 小公主气急了,刷地一把就抓住了正要离开的黎相依的头发。 黎相依的扭车已经滑动,小公主又小,被这一股劲一带,就往前扑倒。 黎相轻见状连忙过去抱住小公主防止他摔倒,他这么一抱,稳住了小公主的身子,但是小公主却并没有松开黎相依的头发,于是黎相依猝不及防地就从扭车上滚了下来,懵了片刻,哇哇地哭了起来。 这时,赵公公和黎万怀赶了过来。黎万怀一看这场面心里就忐忑了起来。 黎相依见父亲来了就找到了靠山,爬起来就扑到父亲身边,一边哭一边道:“爹爹,大哥不给我扭扭车,还帮人欺负我呜呜呜……” 黎万怀听了,心里不仅没觉得心疼,反而更加忐忑了。 今天就算是公主有一万个不是,只要小公主在国公府受了半点委屈,回宫和皇上一说,谁是谁非还重要吗? 果然,黎相依一说完,小公主就气得小胸脯起起伏伏的,松开黎相轻的怀抱,小身子站得直直的,长期长在皇帝身边沾染的皇室威严瞬间就散发了出来。 “大胆!竟敢抢本宫的扭扭车!赵公公,打她一百大板!” 黎万怀一听,腿都软了,这一百板子下去,长女还这么小,必死无疑啊! “公主息怒,小女无知,不知是公主驾到,冒犯了公主,请公主恕罪!”黎万怀抱着黎相依啪地就跪了下来。 一旁黎相安也看的胆战心惊,也跟着跪下里求情。 小公主哼了一声,扭脸不理。 黎相轻心里也有些忐忑,虽说华芳苑那边的人死了活了都与他无关,但是今天这事毕竟是发生在国公府,说出去对大家都不好。万一皇帝对国公府不满了,谁也讨不了好。 况且,黎相轻觉得小公主其实是个挺心软的小家伙,真的会打一百大板这么血腥?他真的知道一百是个多大的数吗? 于是,黎相轻就蹲到小公主边上,小声问:“公主,一百大板要打多少下呀?” 小公主一愣,举起自己的小手就开始数手指,数了半天也没数出个所以然来,然后一脸懵逼地看向黎相轻。 黎相轻顿时就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这小家伙到底还是懵懵懂懂不知道打板子的厉害呢。 “公主息怒,打人不好,她冲撞了公主,不如用别的方式惩罚她?” 黎相轻说的小声,小公主就觉得这是在说悄悄话,就凑了过去,学着小声问:“什么方式呀?” 黎相轻就遂了他说悄悄话的意,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小公主睁大了眼睛,掩嘴扑哧一笑。 黎万怀几人跪在地上心里砰砰跳,不知道今天该如何平息小公主的怒气。 这时,就听小公主道:“不打板子了,你去扫茅厕吧,扫一百天茅厕!” 黎相轻心下好笑,这小家伙明明不知道一百是多大,却对这个数字莫名地执着。 “我不扫茅厕!不扫茅厕!呜哇哇哇!”黎相依委屈地哇哇大哭。 但是对黎万怀来说,这个惩罚已经很轻了,能保住长女的命就不错了,连忙激动地点头应是。 “是是是,公主放心,臣一定监督小女扫茅厕!” 小公主高兴了,仰头看了看赵公公,询问他自己做的好不好。 赵公公笑着点点头,没出人命就很好了,随公主折腾。 “你们府上的人真讨厌,我们去找弟弟玩吧。” 小公主嫌弃地瞥了黎万怀那边三人,伸出小手臂抱住蹲在自己身边的黎相轻。 黎相轻也不想多理会这里的事,为了哄小公主高兴,依他将他抱了起来,一起去找黎相应了。 一场硝烟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平息了,黎万怀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里庆幸嫡子得了小公主的喜欢,能把小公主哄住。 再看边上哇哇大哭的长女,黎万怀皱了皱眉,抱起她就往茅厕去,得趁着公主在这里,让公主看到长女扫茅厕的诚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哇哦~驸马开车好快好棒!【给你小小心心jpg.】 黎相轻:哦豁,我在另一方面更快更棒哦!【忍住不笑jpg.】 晏端淳:哦?更快是指秒she?【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宝儿,我指动作速度……【朴实的微笑中透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那你很棒棒哦【冷漠jpg.】 黎相轻:你不信?来试!【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3章 二妹 小公主跟着黎相轻去了絮容苑,那时黎相应正在小花圃里采花。小公主还记得他,邀他一起玩扭扭车,而黎相应看到小仙女也很开心,之后也请他一起采花。 黎相轻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愧疚,好好的两个男孩子,被他带的都爱采花了,前途堪忧。 小公主出宫不会太久,玩了一会儿就跟着赵公公回宫了,依旧是侍卫两边开道,扭车飞驰。 送走了小公主,黎相轻才想起正事,一个人去了隔壁二叔的院子。 黎二爷的女儿出生以来身子就不太好,为了让她静养,院子里连下人都没有几个,不大的院子布置得温馨雅致,所到之处多多少少,大大小小都有花草盛开。 黎相轻进去的时候小院里安安静静的,有下人告诉他二老爷在书房等他,他就依言去了书房。 夏日炎热,为了通风凉快,书房的门窗都开着,黎相轻经过窗口的时候就见二叔正在书桌旁研墨,而二妹妹则在练字,安安静静,乖乖巧巧。 轻轻地敲了敲门框,黎相轻探头道:“二叔,我来了。” “相轻,进来吧。”黎二叔放下墨锭,捋了捋袖子,向门口迎了几步。 “二妹妹在练字啊?”黎相轻走过去,看了看黎相宜写的字。 黎相宜比黎相依小几个月,不过小小年纪在黎二叔的教导下,看书写字都已经很优秀了,又因为长年静养,气质十分温和,黎相轻每次见到二妹妹都觉得这才是真真的大家闺秀,日后绝对的贤妻良母型。 “天热静静心罢了,大哥坐,我去拿些水果来。” 小姑娘虽然身体不是很好,但笑容很甜美,因为很少有人会来小院,见到大哥来很开心,热情地要去拿冰凉的水果招待客人。 “有劳二妹妹了。” 等黎相宜出去了,黎二叔便邀黎相轻一起坐下,替他倒了杯茶。 “谢谢二叔。”黎相轻接过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道:“方才珍柔公主来了府上耽误了,现在才来二叔这儿,二叔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黎二叔手里捧着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手指摩挲着杯底,道:“二叔有个不情之请,想让你帮个忙。” 黎相轻不太明白自己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帮他什么忙,也没直接应下,只疑惑地问:“二叔说的是什么事?” 黎二叔看着面前的孩子,像是在斟酌词句,想了一会 儿,叹了口气,放下了茶杯。 “这几日七月流萤在皇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也有所耳闻,过几日便是你二婶的祭日,她素来爱美,我便想着也买个这新鲜玩意儿讨她欢心。” 谈及爱妻,黎二叔面色不由得变得十分柔和,脸上带着笑意,仿佛爱妻并未离去。 黎相轻看着他,又想起了扶黎道士,爱人已逝,爱情未死,从此牵肠挂肚,再无他人,幸与不幸都是道不尽的。 “二叔是想买七月流萤?” 黎二叔点了点头,又道:“上回没赶上,也不知道第二批能不能赶上你二婶的祭日,二叔想着你素来与七月姑娘交好,是否会有些别的消息,或者七月姑娘能通融一下?” 黎相轻沉默了一会儿,第一批才卖出几日,本没打算太过急着出第二批,不过二叔既然开了这个口,肯定要给他一个方便,毕竟他也有事要二叔帮忙的。 黎二叔见他犹豫,以为是有困难,就道:“如果是银子的问题,你放心,该出多少,二叔肯定不会少的。” 黎家两房并没有分家,黎二叔钱还是有的,但却不是富贵的那种,这些年为了照顾女儿的身体,也一直在花钱,黎相轻并不想在这点上增添他的负担。 “二叔不必担心,七月流萤之所以贵,是因为捧的人捧的太高,侄儿听七月姑娘说,第二批七月流萤会正常售卖的。” 黎二叔闻言也是松了口气,又问:“七月姑娘可说了第二批何时出售?” “这个未曾细说,不如二叔给我些时间,我去问问七月姑娘,看看能不能提前买一盒?” 黎二叔最近肯定是在记挂亡妻祭日的事,黎相轻暂时就不打算和他谈别的事,也就不方便透露自己的秘密。 “如此甚好,二叔先谢过了。” “二叔客气了。”黎相轻连忙摆手,谦逊地笑了笑。 这时,黎相宜捧着一盘切好的果肉进来了。 “大哥吃些吧,刚从井里捞出来的,可凉了。” 果盘上有好几种瓜果肉,都是事先放在井里冰着的,现在吃着最是爽口。 “谢过二妹妹。”黎相轻也不客气,挑了一块便吃了。 黎相宜见大哥吃了,喉咙动了一下,吞了口口水,看了自家父亲一眼。 黎二叔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摸了摸女儿的头,无奈道:“只吃一块,你身子不好,不可 贪凉。” 黎相宜连忙点点头,挑了块最小的,给父亲看了看,才满足地吃下。 黎相轻这么看着,默默地放下了手里刚拿起的一块。二妹妹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多吃,他也不忍心在她面前大快朵颐,平白惹得小姑娘嘴馋。 “二妹妹身子未曾大好吗?我看二妹妹气色挺好的。” 黎二叔摸着女儿的小脑袋,笑道:“好了许多了,乖乖服药,总会大好的。” 说是这么说,黎相轻却知道,这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想要根治不容易,怕是一辈子都得用药调养着,还都是些名贵的药材,说起来也是一种富贵病了。 黎相宜自小懂事,听父亲这么说,就觉得自己的弱身子太过麻烦了,总是惹得父亲担忧,便依赖地靠进了父亲怀里,小脸显得有些忧郁。 “没关系的,不过是需要调养罢了,等日后大哥给你寻来那什么天山雪莲,千年仙参,没有不好的道理了。”黎相轻笑着宽慰她。 黎相宜听得心里暖暖的,不由得也笑了起来,“谢谢大哥。” 黎二叔也笑着,心里却没当回事,一个九岁的孩子说的玩笑话罢了,那天山雪莲和千年仙参是那么容易寻到的么?即便能寻到,也是得千金砸下的,他一个成人尚不能为了心爱的女儿买来这等珍药,何况是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本文周四要入v了,这都是本公举太过可爱迷人的功劳【可爱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本文周四要入v了,这都是本驸马太过坚挺持久的功劳【矜持jpg.】 晏端淳:不要脸【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脸要它干啥,我要你就够了!入v了,来庆祝一下,为作者攻加油!【突然兴奋jpg.】 晏端淳:怎么庆祝?【突然兴奋jpg.】 黎相轻:读者的心思你不懂吗?来骑驸马!【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4章 二售 在黎二叔的院子里随意闲聊了一会儿,黎相轻回府继续制作七月流萤,并让青叶偷偷出城了一趟,去城外偏远一点的小工坊购买各种大小材质的口脂盒。 七月流萤太高,不可能降价降到跟普通口脂一样,只能从份量和包装上再多做些变化。 之后几日,黎相轻一日睡不到两个时辰,赶制第二批七月流萤。不过每日都会找时间去一趟韶华楼,分几次偷偷地把制作好的口脂带过去。 一直到黎二夫人祭日的前一天,才做完了第二批口脂,共777盒。口脂盒材质除了原来精美的白瓷盒,又多了木质盒,质量不一,大小不等。最小的只有成人两个拇指盖大,最大的便和第一批一般无二的手掌心大小。 按照口脂盒的大小和材质不同,黎相轻将这批七月流萤定了10个价,容量最小的木质拇指盖盒为一两,稍大一些的为七两,往后每增加一个档次和一定的分量就多加七两,口脂盒材质最好容量最大的为六十三两。 这么做主要也是为了一些普通顾客着想,大晏朝百姓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大部分普通人家都能有二两左右的月收入,皇城的百姓会更高一些。若是好奇或是想尝尝新鲜,花一两买个最小号的七月流萤用用也不错。 当天,七月就亲自写了块报价牌,让人挂在了韶华楼门口,据说消息一传出,韶华楼很快就被人挤满了。 不过黎相轻没有再去管那些事,一切都全权交给了七月代理。 午后,黎相轻未曾补个觉,顶着两个黑眼圈,带着一盒七月流萤去了黎二叔的小院。 当时黎二叔正哄女儿午觉,见侄子来了,替女儿盖上薄被后,才一起去了书房。 “侄儿来晚了,没耽误二叔吧?”黎相轻接过二叔倒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黎二叔其实最近一直念叨着大侄子,心想今日若是不来,不是侄子忘了就是七月流萤未能买到。若是如此,便也不强求了,没想到这就来了。 “不耽误,相轻最近没睡好?”黎二叔心里高兴,放松了下来,就仔细看了侄子几眼,那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可真是够夸张的。 黎相轻最近累得崩溃,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了,两只眼皮就使劲地想往下搭。 他干笑着揉了揉眼眶,道:“二叔见笑了,侄子贪玩睡得少。” 黎二叔淡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其实不信,贪玩睡得少能 有这么重的黑眼圈?这绝对是耗费了心力了。不过孩子不愿说,他也就不多问。 脑袋浑浑噩噩的,非常想睡个觉,黎相轻揉了会儿眼眶,将那盒七月流萤拿了出来,递给了二叔。 “七月流萤今夜就要开售第二批了,到时候人挤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抢到,就替二叔先拿了盒过来。” 黎二叔看着这精美的白瓷盒,心里很是雀跃,总算是赶上了。打开盒盖,便有丝丝淡淡的清香,黎二叔闻了一下,面色都柔和了下来。 “是兰花的味道,她最爱兰花了。” 黎相轻听了也微微笑了起来,令人钦羡的爱情。 “这批七月流萤有很多大小容量上的区别,侄子自作主张拿了最好的那款,希望没有耽误二叔什么。” 黎二叔笑着摇摇头,“她合该用最好的,二叔要谢过相轻,帮了二叔大忙了,花了多少银子,二叔这就去拿给你。” 说着,黎二叔就要起身,黎相轻赶忙摆手。 “二叔不急,我现在困得迷糊了,拿给我了到时被我丢了都不知道。” 黎二叔闻言便又坐了下来,看大侄子这副样子,眉头微蹙,这怎么看怎么像是纵欲过度的样子,不过大侄子还小,应该不可能。 “风花雪月不过是过眼烟云,不可太过贪恋。”黎二叔谆谆教诲。 黎相轻猛然一惊,看了二叔一眼,哭笑不得。 “谢二叔教诲,侄子记着了。” 黎相轻打了个大哈欠,摆了摆手站了起来,刚想离开,又回头看了黎二叔一眼,问:“二妹妹调养身子要花不少银子吧?” 黎二叔正要起身送送这个走路都快走不稳的侄子,闻言一愣。的确是要花很多银子,用最好的药调养,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他没回答,黎相轻也不在意,打着哈欠道:“二叔不妨考虑做点什么生意,多点银子多条路,能给二妹妹找到更好的药材也说不定。” “相轻指的是什么?”黎二叔有些惊讶,很少听说皇城世家子弟自己去做点什么生意的,多的也不过是投点银子玩玩,但大侄子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黎相轻摆了摆手,实在是熬不住这困意了,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过几日再来和二叔说吧,我先回去补个觉。” 黎二叔皱眉,走过去送这摇摇晃晃的人出了院门。 看 着大侄子进了隔壁国公府,黎二叔把视线转到了手里的七月流萤上,若与所思。 黎相轻几天没好好睡一觉,已经困得不行了,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赶紧躺下睡觉。 刚进大门,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黎万怀,行色匆匆的。 黎万怀扶住走路东倒西歪的嫡子,仔细看了两眼,皱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泡在花楼刚回来?你看看你,小小年纪可别亏了身子!” 黎相轻脑袋懵懵的,天又热,只觉得耳边嗡嗡嗡在响,有些烦躁,就道:“七月流萤又要开售了,父亲这次可别让母亲失望。” 黎万怀听了哼哼了两声,颇为骄傲地道:“为父这不是正要去赶着排队吗?你快回房睡去!” 说着,黎万怀操起腿就往外跑。 黎相轻淡笑着摇摇头,若是他日后能好好对母亲,还是有些可爱之处的。 絮容苑里这个时候柳素容也在午觉,黎相轻直奔自己的房间,闭眼倒头就往床上扑。 混混沌沌地睡了一会儿,感觉今天这床有点挤,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摸,摸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 黎相轻一愣,掀开眼皮看了一眼。 “我去!” 一声惊叫,黎相轻已经滚到了地上,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床上这个至少一米八的无脸人形抱枕,顿时咬牙切齿,浑身起鸡皮疙瘩。 站起来一看,果然,扶黎道士正搂着这个人形抱枕睡觉。 黎相轻用手抹了一把脸,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重新坐回床沿,拍了拍扶黎的脸。 “醒醒!” 扶黎哼唧了一声,拍开黎相轻的手,用力搂了搂无脸抱枕,继续睡,黎相轻只觉得背后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拍了几次无果,天又热,黎相轻浑身无力,也懒得管了,倒头躺下先补眠再说。 这一觉睡得很沉,黎相轻只觉得脑袋重重的,耳边一直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想睁眼看看却醒不过来。 “卿留,日后你就留在这里吧,小梨子会替我照顾好你的……” “我要去南方找制仙丹的秘方了……” “你看,国公府这么大,你可以留在这里好好玩玩,等我回来……” “要是小梨子不愿意照顾你,你就把他带走吧……带到地府去……” 地府?!黎相轻越听越 惊恐,猛地睁开眼睛,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扭头一看,原来是扶黎正坐在里床,抱着他的无脸抱枕说话…… 黎相轻心里毛毛的,敲了敲脑袋,盘腿坐了起来。 “小梨子,你醒啦。”扶黎摸着抱枕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笑眯眯地看着黎相轻。 黎相轻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才无奈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扶黎笑了笑,骄傲地道:“不过是区区国公府,本道士想进就进了,有何困难。” 无非就是爬墙钻狗洞,黎相轻没理他,下床倒了杯茶喝,午觉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一睡就很难醒过来,口干舌燥的。 扶黎伸手要茶,黎相轻不给他倒,他撇撇嘴,自己下了床,把无脸抱枕平整地放在床上,并且盖好被子,才坐到桌边喝水。 黎相轻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忍着火问:“特意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 “送个抱枕给你。”扶黎笑眯眯地,捧起茶杯慢悠悠地喝。 “很感谢,我不需要。” 这样一个抱枕,半夜醒来不被吓死才怪。 扶黎没做声,喝完了茶又坐回了床边,把抱枕抱了起来,立在地上。 “你看,我家卿留大概这么高,他的头发很黑很顺,左胸有一块很小的暗红色胎记,我常说这是我吻出来的吻痕,会刻一辈子,他脾气很好,从来不会对我发火,但是只要他一瞪眼,我就会害怕,只有他治得住我……” 扶黎突然就开始回忆起了他和魏卿留之间的事,黎相轻一开始有些不耐烦,觉得他肯定又喝醉了发酒疯,但是渐渐的,他不这么觉得了,今天的扶黎很平静,平静地让他有些担心。 他说着说着好像又觉得没意思,不说了。 黎相轻皱了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扶黎摇摇头,道:“上次那颗仙丹我吃了,除了皮肤变好了没有任何变化,我还没飞升,我准备去南方看看有没有什么仙丹秘方,这几天就动身。” 黎相轻嘴角抽了抽,亏他担心他呢,这道士…… “你这样不累么?”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你个小屁孩还太小了,不会理解我们成年人这种至死不渝的爱情的。”扶黎嫌弃地看了黎相轻一眼,把无脸抱枕推到了他怀里。 “我把卿留留在你这里,你平时没事就仔细观察观察,万一哪 天看到卿留回来找我了,一定要飞鸽传书给我。” 说着,扶黎拍了拍黎相轻的头,摇头晃脑地走了。 黎相轻连忙松开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抱枕,只觉得扶黎已经病入膏肓了,让他无可奈何。 第25章 姑奶 扶黎走后,黎相轻继续补觉,晚饭都没吃,一觉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这下总算是彻彻底底地清醒了,青叶赶忙拿了水来给少爷洗漱,顺便绘声绘色地讲了讲昨夜韶华楼的热闹。 第一批七月流萤卖出后,许多人没有买到,即便是买到的也只买到了一盒,因此第二批七月流萤一出来,闻声赶去的人依然不在少数。 昨夜的韶华楼,仿佛不是一座花楼,而是集贸市场一般。得知第二批七月流萤有各种价位,皇城各色人等都去凑了个热闹,光是进门费,鸨妈妈就收到手软了。 大多数皇城权贵和世家子弟为了面子与档次,购买的都是最贵的那款,而普通的百姓,有的为了哄妻子高兴,也花了一两买个小的试试。 这次因为货多,除了不许大批量购买,并没有多少数量上的限制。于是,听青叶所说,昨天黎万怀虽然午后就早早地去排队了,但是因为人太多太挤,他买的时候最贵的那款只剩一盒了,剩下的都是中间价位的。 “他买了两盒?”黎相轻漱了口,问。 青叶接过杯子,拧好布巾递给少爷,摇头道:“老爷买了三盒,一盒63两的,两盒49两的。” 63两的和49两的之间的差别,除了前者比后者大了一圈之外,63两的是最精致的白瓷盒,而49两的是木质盒。黎相轻想了想,就觉得黎万怀的脑子被驴踢了。 后院一共三个女人,除了国公夫人柳素容和侧夫人陶氏,还有一个姨娘。那个姨娘和当初的绿杨姨娘是一个性质,是陶氏的陪嫁丫鬟。当初陶氏怀着黎相依,绿杨姨娘为了巩固夫人的地位,趁机勾引了黎万怀,顺利得宠,陶氏每每气得倒仰,奈何自己在孕期,于是也让自己的陪嫁丫鬟去伺候老爷。 陶氏的想法很好,只可惜她那个陪嫁丫鬟和对主子十分忠心的绿杨姨娘不一样,得宠后就开始与她对着干了,特别是生下第四子被抬为姨娘后,这对主仆的日常大战精彩得不得了。 在黎相轻看来,也是陶氏自己作的,而且她那丫鬟的名字取的也不好,一个叫眉画,还不错,另一个叫眉书,四舍五入就是媚术啊,可不厉害么。 黎万怀也是蠢,三盒口脂这种买法,他准备怎么送? “老爷可来过了?”洗漱完,整理好着装,黎相轻感觉自己一身清爽。 “正在与夫人和三少爷用午膳呢,老爷将最好的那 款口脂送给夫人了,夫人很是高兴呢。” 果然是这样,所以另外两盒等价的七月流萤黎万怀是准备送给陶氏和眉书姨娘?这可不仅仅是告诉陶氏,她与嫡夫人不在一个档次上,更是将她与一个地位低下的姨娘放在了一起,陶氏如此爱攀比,不得气死? 不过这就不关絮容苑的事了,看在黎万怀最近比较上道的份上,黎相轻勉强看他稍微顺眼了一些。 过去与他们一起用了午膳,和黎相应一起装木头听了一会儿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甜言蜜语,黎相轻又带着青叶去了韶华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开卖七月流萤,韶华楼居然少了些风尘气,多了些商业感…… 如今韶华楼的姑娘们都用上了七月流萤,一路上楼,满眼都是玫红色的艳唇,黎相轻都觉得视觉疲劳了。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等热度过去了,大家也会视觉疲劳了,到时候再推出淡雅的裸粉色,看得肯定觉得舒心不少。 敲了七月的房门,七月开了门,见黎相轻来了,连忙迎进去。 “公子近日劳累了,七月这里得了安神去疲的茶,公子待会儿带些回去吧?” “多谢七月姐姐。”黎相轻说着,便听里间有打呼的声音。 七月有些尴尬,掩嘴道:“扶黎道长最近也挺累的,在这儿休息呢。” 一个对死去爱人想念的死去活来的受,累了就跑来花楼休息?还总是在七月的闺房里?说得过去么?黎相轻有权保持怀疑。 “他要走了,你知道吧?”黎相轻在桌边坐了下来,问了一句。 七月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去里间拿了个袋子出来。 “扶黎道长本来让我交给你的,既然公子来了,正好带走。” 黎相轻疑惑地看了眼,打开袋子,是许多瓶瓶罐罐,都是之前让扶黎提炼的成分,估计是怕走了没人帮他提炼,所以赶着多提炼了一些。里面还有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提炼过程的记录。 难怪说扶黎最近很累呢,黎相轻看着这袋子瓶瓶罐罐,心里软了一下,嘴角弯了起来。看来还没完全被感情冲昏头脑,挺有义气的,看在这份上,他就帮他好好保管那个抱枕吧。 不过,这么秘密的东西都能让七月代交,看来扶黎和她之间的确不简单。 黎相轻倒也没想多管闲事,放下疑虑,问起了七月流萤的事。 “这批口脂的价格 ,可有人有不满?” 七月也在黎相轻边上坐下,道:“有些疑虑的,不过上次是叫价,性质不一样,公子又都是定的七的倍数,都以为是我心上人特意为我设定的,何况价位这么多,并无多少不满。” 七月说着,脸就微微红了起来,这一款七月流萤着实让她又在皇城火了一把,所有人都以为是哪个十分爱慕她的人特意为她制作的,让她占尽了风头。她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若是公子不是个孩子,她是否也有幻想的权利。 “那就好,”黎相轻把玩着杯盖,想了想,又道:“近日口风紧一点,名气出来了,盯的人也会多,我会想办法尽快找代理人的。” 七月明白其中的道理,点了点头,又问:“这批口脂不出几日就会卖光,公子是准备出新款了吗?” “日后七月流萤会正常售卖,新款也会及时推出,在七月流萤风头还没过去之前,我还有个东西要顺带推出。” “也是口脂吗?”七月好奇地问。 黎相轻摇头,道:“过几日我把成品带给你看。” 七月遂不再多问,点了点头。 黎相轻一想到后面还有很多产品要做,就有些头疼,自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必须找二叔谈谈了,若是谈成,能省力很多。 “对了,我这几日就要开始将裸粉色的口脂做出来,只等过些日子宣传了,七月姐姐可想好如何命名了?” 之前答应过七月,她代言的口脂可以让她参与命名的。 七月显然也记着这事的,听黎相轻提起就笑了起来,道:“不瞒公子说,我想了很久了,既然第一款叫七月流萤,而这款口脂又颜色清雅,晶莹,不如就叫七月清莹?” 清莹?的确很适合命名裸粉色,况且三伏天十分炎热,清莹二字听着就觉得十分清爽,该是不错的名字。 “很适合的名字,就依七月姐姐。” 七月闻言脸色微红,弯唇笑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依旧不见扶黎醒来,黎相轻便不再多呆,让七月转告扶黎,他走的那天会替他送行,就带着青叶先走了。 回到国公府,就听闻侧夫人与眉书姨娘又吵了起来,起因是黎万怀派人给她们送了七月流萤,陶氏知道柳素容得到的比她好,而且还是老爷亲自送去的,于是心里就不太得劲儿,再看眉书姨娘的与她一样,更不舒服了,觉得眉书姨娘没资格用七月流萤, 话里刺了几句。 眉书姨娘因为生了个儿子,颇有些无所畏惧的气性,当下也就反讽了回去,说老爷这么做是有深意的,在暗示侧夫人也是个妾,与姨娘没两样,根本无法与嫡夫人相提并论。 这话是真真地扎了陶氏的心了,于是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撕了起来,一口一个要请老爷评评理,就都哭着找黎万怀去了,黎万怀被吵得头大,精彩得不得了。 黎相轻经过前院的时候,过去偷听了几句,深感后宅女人生活精彩,摇着头走了。好在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也不会有什么妾来打扰,未来的生活该是很和谐的。 走在回后院的抄手游廊上,对面迎来了黎相安兄妹两,黎相依手里拿着一把小扫把,看样子是要去例行扫茅厕。 经过他的时候,黎相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黎相轻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理会。 不过是拿着玩具扫把去茅厕门口象征性地扫两下罢了,看把她给娇气的。 黎相安倒是看透了这段日子的风向,父亲不再只偏袒他们院子了,识时务地没有再无故怼兄长。 回到絮容苑,就见大热天的,绿亭指挥着几个下人收拾院子。 “娘,这是做什么呢?” 柳素容正坐在大树下的阴凉处刺绣,见儿子回来了,笑着向他招招手,替他倒了杯茶。 “把院子收拾一下,再过小半月便是你十岁的生辰了,你姑奶奶特地从江南赶来,会在这里过了夏再走。” 黎相轻的姑奶奶就是黎万怀的姑姑黎兆娴,与黎万怀的父亲黎兆璋是嫡亲的兄妹。那一代的国公爷看得很透,不愿涉足党争,便把女儿嫁给了江南的富商,免得被一些皇城权贵求娶,与党争牵扯不清。 黎兆娴长在武将世家,做事干净利落,人也厉害,在夫家操持着许多事,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黎府爱重嫡妻,当初得知黎万怀纳妾她就很不满意,更别说这些年黎万怀有些宠妾灭妻之势。不过她到底是嫁出去的,对黎府的很多事并不好插手,便只能更加关心爱护这嫡妻嫡子。也正是因为有了姑奶奶的照顾,这些年黎相轻母子才不至于过得太糟。 黎府有客院,不过姑奶奶每次来都会来絮容苑住。黎相轻之前就猜测着姑奶奶在他十岁生辰应该会来,没想到真的来了! 这下好了,机会也来了! 第26章 生意 每年黎二夫人的祭日,黎二叔都会带着女儿去祭拜,一留就是两三日。 这几日里,得知姑母要来,黎万怀也在整顿府上了。姑母是长辈,而且颇有威严,素来看不上后院里的这些个女人,黎万怀不想每次都因为妾的事被姑母训斥,再加上最近与嫡妻关系缓和,更加不想因为妾而闹得不愉快了。 在大晏朝,一般不给太小的孩子大办生辰,怕折了孩子的福寿,而整十岁的生辰则会稍微隆重一些,除了庆祝孩子长大,也是孩子感谢父母生养之恩的日子。 往往普通百姓家就是在那日吃上一顿好的,孩子感谢父母生养之恩,父母对孩子进行一些教诲。而在皇城中,权贵家的公子小姐的十岁生辰,即便没有意大办,也会有别人替你记着,各府之间为了联系或者利益牵绊,会送礼祝福孩子。 黎万怀之前也是没想到嫡子的十岁生辰的,最近絮容苑去的多了,才渐渐关心起了嫡子,再加上姑母特意从江南赶来,什么都不准备实在说不过去。 黎万怀如何帮他准备生辰的事宜,黎相轻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最近依然很忙。 扶黎走了,那天黎相轻去了城外道观替他送行,给了他几张银票傍身,叮嘱他有什么困难就回来,或者去江南沈府找他,不出意外的话,出了夏他就会去江南。 扶黎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依旧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一心想着炼成仙丹飞升。 之后,黎相轻便开始制作第二款口脂“七月清莹”,以及已经试用成功的薄荷花露水。 黎二夫人祭日后第三日,黎二叔带着女儿回来了。 晚膳过后,黎相轻抱着一个又大又圆的西瓜,一个人晃晃悠悠去了隔壁二叔的院子。 当时黎二叔和黎相宜也是吃完晚饭不久,父女俩坐在院子里下棋乘凉。 “二叔,二妹妹,好雅兴。”黎相轻抱着西瓜,笑呵呵地走了过去。 黎二叔自从那日大侄子跟他说了做生意的事后,就时常会恍神想这个的可能性。女儿的身子想要就这么一直用上好的药调养着,就得大把大把地砸钱。而如今,他除了国公府的月钱,唯一的钱财就是亡妻的嫁妆,但那也不是无底洞,经不起他这么掏。 如果有什么好机会,他愿意为了女儿去试一试。 “入夜乘凉罢了,过来坐坐。”黎二叔笑着向大侄子招招手。 黎相轻笑着站在边上,没坐下,道:“吃个西瓜吧,西市买的,可甜了。” 黎相宜站起身摸了摸,不是井里冰过的,顿时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大的西瓜。” 黎二叔宠溺地笑了笑,接过西瓜,亲自抱去厨房切了。 等黎二叔把切片装盘的西瓜端出来的时候,就见女儿正和大侄子下棋,夏日夜里晚风徐徐,温馨和谐。爱妻死后,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女儿能这么无忧无虑,健健康康地好好活着。 “吃西瓜吧,这瓜的确很甜。”黎二叔说着,把盘子放到了石桌上,挑了一块籽少的给女儿。 黎相宜接了过来,满意地吃了,小脸上尽是快乐的表情。 黎二叔和黎相轻都看得高兴,也挑了片西瓜吃,黎相轻帮着黎相宜一起赢了黎二叔一盘棋。 一盘棋下完,西瓜也吃饱了,黎二叔知道大侄子来肯定是有事的,就让女儿先回房休息了。 等安顿好了闺女,黎二叔才又捧了个木匣子,回到院中,坐在独自下棋的黎相轻对面。 “听闻那款口脂是六十三两,二叔把银子给你装好了。”黎二叔笑了笑,把木匣子推给了大侄子。 黎相轻没接,笑道:“侄儿过来可不是讨债的。” “二叔知道,你上次跟二叔说什么做生意,今日是来说这个的?” 黎相轻不置可否,反问:“依二叔来看,七月流萤的前景如何?” 黎二叔心中一动,又想起了那日大侄子顶着两个很重的黑眼圈来送七月流萤的情形,心里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却迟迟不敢肯定。 “大晏朝口脂只有朱红,紫红与无色,平日看得多的普遍为朱红,七月流萤不得不说是一个突破,”黎二叔一边说,一边拿了颗黑子,堵住了黎相轻白子的去路,“不过,若只是如此,总有一日大众会视觉疲劳,如今火遍皇城的七月流萤到那时也不过是普通口脂罢了,前景并不如何。” 黎相轻点头笑了笑,将手里的几颗白子放回盒子里,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盒,慢慢地推给了黎二叔。 “若不只如此呢?” 黎二叔一愣,疑惑地看着那个口脂盒,连忙拿过来打开,随后便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居然又是另一种未曾见过的口脂颜色! “这是七月清莹,待这几日七月流萤的风头稍过便会推出,二叔以为如何?” 黎二叔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缓缓抬手,轻轻嗅了嗅,竟是蜜桃的清香,不由得连连摇头,啧啧惊叹。 “这……相轻,你这是哪里得来的?莫非是你……”黎二叔不可置信地看着大侄子,忽然觉得可以理解为何那日来送七月流萤,大侄子如此疲倦,而那日夜里韶华楼就开售了第二批七月流萤。 “皇城中人都道我日日与女色和胭脂水粉为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抓周宴抓了脂粉盒子,未尝就不是定了我这一生的走向。” 黎相轻已经说得够清楚了,黎二叔也不傻,心里更加惊叹,原来近日在皇城掀起一阵妆容风波的,居然是他的大侄子,而且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原来抓周宴抓了个脂粉盒子并不是笑话,而是天赋的表现? 黎二叔惊愣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有些忧心地问:“相轻,你是咱们成国公府的嫡长子,按理来说,十岁之后便可请立世子,你这是想放弃爵位走经商路?”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道:“天赋异禀,弃之可惜,何况在父亲心里,我从来都不是世子的人选。” 请立世子,然后去皇宫当差,做做皇帝的随身侍卫什么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哪有钱来得实在?这个黎相轻就不说出来了,毕竟在许多权贵的眼里,子孙在皇帝身边做个贴身侍卫,然后慢慢升侍卫统领什么的,是无上的荣耀。 见大侄子这么不上心,黎二叔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爵位与商人,那档次绝对差得多了,不过那是侄子自己的人生,他也没权多说什么,也许孩子长大些了会改变想法吧。 “罢了,该是你的也逃不掉。”黎二叔释然地笑了笑,摸了摸口脂盒,问:“相轻说的生意,莫非是想让二叔经营这些口脂?” 黎二叔说的淡定,心里却隐隐雀跃着,若是总有新品推出,那前景的确是不错的,而且是暴利的生意。 说到点上了,黎相轻笑着点点头,道:“二叔也知道,我年纪小,难以令人信服,府里府外又有那么多双眼盯着,行事很不方便。而且想好好做出个牌子来,不能总如此零零碎碎地卖,我需要店铺,需要人工,而这些我都不好出面。” “难为相轻信任二叔。”黎二叔开怀地笑了,起身四处看了看,拍了拍黎相轻的肩,道:“这日后便是咱们叔侄的秘密,隔墙有耳,咱们去书房细谈。” 黎相轻很高兴二叔有这份心,便点头随他去了书房。 叔侄两这一谈就谈到了深 夜,相谈甚欢。 黎相轻心情很好,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帮手,一边翻墙回絮容苑,一边脑子里刷刷刷地过着日后的各种打算,光有二叔还不行,想要把品牌做出来,前期他还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先挂靠一下,免得被人刨根挖底挖到他这里来。 正这么想着,屈膝跳回地面,收了飞虎爪往自己屋子走,没走几步,忽然几个下人提着灯笼出现在面前,黎相轻惊了一下,随后,便见灯笼后面,露出了黎万怀铁青的脸。 “你这逆子!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黎万怀气得胸膛起起伏伏。 黎相轻没想到父亲这大半夜的居然还不睡,在这里堵他…… “我去二叔那里吃了个瓜,父亲等儿子有事?” “胡说八道!你二叔最爱清净日子,能跟你这顽劣的孩子吃瓜?!又是泡在花楼里乐不思蜀了吧?!” 黎相轻百口莫辩,真话不想听,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索性闭嘴不言。 黎万怀被这逆子的态度气得肝疼,嫡子记仇,他没敢拎他耳朵,扯住胳膊就往厅里拉去。 “你看看你!为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小年纪不要亏了身子!你如今不肯听,日后站不起来可别来找为父哭!” 黎相轻嘴角一抽,父亲你对一个孩子说的太多了…… 等到了厅里,才发现柳素容也还没睡,有些担忧,见到他回来才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怎么不说一声,老爷等着给你量尺寸呢。”柳素容佯怒地拍了儿子的手一下,拉着他站站好。 黎相轻有些惊恐,黎万怀今晚是怎么回事,又是站不起来又是量尺寸的,他想量哪儿?! 没等他多想,黎万怀已经拿着尺来给嫡子量肩宽臂长等等了。 “为父难得示个好,还被晾了大半夜,若不是你母亲劝着,你这过生辰的新衣裳就别想要了。” 黎相轻这才知道,黎万怀想好好给嫡子办个生辰,亲自过来替他量衣服尺寸呢,真是受宠若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完了,我看到了啥,我的驸马日后站不起来?!【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宝儿,别听啥信啥,这怎么可能呢?【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为了我的幸福,你的证明给我看【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 g.】 黎相轻:没问题,请你配合我的表演【突然兴奋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7章 玩伴 自从和黎二叔摊牌后,有黎二叔帮忙,一切变得容易很多。 黎相轻给了黎二叔一笔钱作为资金,黎二叔动作很快,马上开始看店铺,买人手。到了晚上的时候,黎相轻会偷摸去二叔的院子,叔侄两对一日的工作进行汇总和探讨。 薄荷花露水也开始了大批量生产,不过其中有一项冷冻的环节需要用到冰窖。上次试着调制的那瓶,黎相轻偷摸地从管家福伯那里偷用了国公府冰窖的钥匙,放进去尝试成功了。但若是大批量地运到冰窖里,太过显眼,偷偷摸摸是不可行的。 幸好有黎二叔。 黎二叔以夏日炎热,女儿有一批珍惜药材需要冷藏为由,直接向黎万怀申请了冰窖的使用权。 黎万怀与黎万承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虽然性格有异,但自小感情挺好的,加上黎万承痛失爱妻,只有那么一个身体不好的宝贝女儿,黎万怀平时对二弟和侄女也是能照顾就照顾的,既然是侄女调养身体的珍贵药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二批七月流萤几日内售完了,黎相轻又做了一批交给七月,跟第二批一样正常出售。他暂时还没有把经营权交给黎二叔,黎二叔怎么也是国公府的人,就这么出去抛头露脸地与七月流萤扯上关系并不好,他们还在等待一个靠山和契机。 七月代售着七月流萤,能够感受到这款口脂的风靡程度渐渐地下降了。毕竟新鲜事物时间一长也就不新鲜了,皇城再大也就那么些人,该买的早买了,买不起的不会买,回头客也有,但到底是不如一开始那么疯狂了。 这个时候,七月按照黎相轻的嘱咐,开始宣传薄荷花露水,在炎热蚊虫多的夏日,再一次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潮流。 花露水大批量制作起来容易,也不是黎相轻经营的主要产品,因此与口脂比起来,定价不高,用50ml左右的小瓷瓶灌装,一瓶二钱银子。在大晏朝,一两=十钱。 姑奶奶就要来了,国公府里近日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即便天再热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被严苛的姑奶奶训斥。 黎相轻不耐烦这种紧张的气氛,遂经常去二叔的院子里玩。 当然,这个“玩”不过是在别人看来,实际上他与二叔都是有要事做的。 黎二叔的书房里,黎二叔坐在书桌后,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这几日的支出,核对着账本。 黎相轻一边陪黎相宜下棋,一 边与二叔交谈。 “七月姐姐那边一切都已走上正轨了,待姑奶奶来了,得了她的允肯,二叔这边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黎二叔拨动算盘的手一顿,道:“你有多大的把握?江南十七绫虽名满大晏,但毕竟是做的首饰生意,且是沈家的产业,姑母虽疼爱你,却未必做的了这个主。” 黎相轻笑了笑,“啪”地落下一子,道:“二叔多虑了,姑老爷去世了几年,沈家产业一直是姑奶奶在操心打理,如今虽然大表叔接了手,姑奶奶的话他理应还是听的。只是姑奶奶对我的嫡子身份一直很执着,怕是不能由得我放弃爵位。” 闻言,黎二叔也笑了,叹道:“你这孩子,银子终究不如爵位重要的,你若不袭世子之位走上经商路,日后怕是没有哪家千金能许给你。” 说完,黎二叔又觉得和一个孩子说这种为时尚早,遂又轻笑着摇了摇头。 黎相轻并不在意,就他这性向,别说皇城的千金小姐,就是公主,他也不会娶,有没有爵位能有多大区别,配得上配不上已经不重要了。 “那便交些兄弟逍遥快活。”能上床的兄弟。 黎二叔无奈,到底还是小孩子啊,不懂得情爱滋味。 夏日的空气中总是透着一股寂静的气息,书房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算盘的噼里啪啦声和两个孩子下棋落子的啪啪声。 正在这时,外面却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下,闹得人心头堵堵得难受。 “什么声音?”黎相宜好奇得眨眨眼睛。 黎相轻听着这咕噜咕噜刷刷刷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好像是轮子滚地的声音。 果不其然,外面就传来了脆脆的童声:“相轻哥哥,你在哪里呀?” 黎相轻太阳穴突得一跳,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一下,这小公主还真是找上玩伴了,时不时地就出宫来找他玩,皇帝也由着他闹,心可真大。 “是珍柔公主。” 黎相轻说着,便放下棋子,起身往外去。 黎二叔也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牵着女儿出去接驾。 黎二叔的小院子里,小公主正滑着他的扭扭车转圈圈,四处张望着寻找他的相轻哥哥,赵公公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紧紧跟随着小公主,由得他折腾。 黎相轻出来的时候,与前来禀报的下人撞了个满怀,显然,下 人前来禀报的速度还是没能比得上小公主自己喊人的速度。 黎二叔挥了挥手,让那个下人退下,三人一起走向了在院里滑来滑去的小公主。 今天小公主的扭扭车有些不同了,皇帝怕他晒着,让工匠在那方向盘的中心轴上挖了个洞,上面固定了一把小纸伞,制作精美,整辆小车显得更加华贵了。 “公主殿下金安。”三人走近,一同行礼。 这时的小公主正背对着他们,听到声音,连忙动作熟练地一扭方向盘,小脚猛地一蹬,一个漂亮的甩尾,连人带车转过身来。 看到黎相轻,小公主的一双大眼睛都亮了,又忘了免礼,起身下车就往他那边扑。 今天的小公主穿了一身鹅黄的小衣裙,飘飘扬扬十分好看。黎相轻就看着小公主挥着小胳膊扑过来,像一只欢快的小黄鸡……不……小黄鸭……不……这些比喻太大不敬了…… 像一只欢快的小黄莺。 “相轻哥哥,我来找你玩了。”小公主啪地扑住黎相轻,仰头笑眯眯地看他。 黎相轻仔细一看,睁大了眼睛,小公主今天的眼睛一大一小的,左眼皮红肿着,莫名滑稽。 “公主,你的眼睛怎么了?”黎相轻俯身靠近了看。 小公主揉了揉眼睛,不太高兴地道:“蚊子咬的,父皇本来生气都不让我出来玩,我骑着车车就走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小公主还以为自己多厉害,骑着车离宫出走了呢。殊不知既然有赵公公跟着,那肯定是得了皇上首肯的,不让就这小家伙,哪能出得了皇宫大门。 “痒吗?”黎相轻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小公主的眼皮。 小公主握住黎相轻的手,瘪嘴道:“有些痒,不舒服。” 说着,就抱住了俯着身的黎相轻的脖子。 黎相轻轻叹一口气,这次也不看赵公公了,熟练地把小公主抱了起来。 “二叔,麻烦取一小碗干净的水来。” 黎二叔正惊讶于大侄子与小公主亲密的关系,愣了一瞬才应声去取。 黎相轻便先抱着小公主进了书房,赵公公自然是笑眯眯地跟着,黎相宜常年静养,见人少,看到小公主也很好奇,跟着进去了。 等黎二叔取了水来,黎相轻将小公主放到椅子上坐好,从怀里拿出了装有薄荷花露水的小瓷瓶,打开,往那小半碗水里倒了一些。 “这是什么呀?”小公主好奇地看。 赵公公也探着头好奇得望着。 “这是花露水,专门治蚊虫叮咬的,止痒消肿,小公主还小,皮肤嫩,眼皮也薄,需要稀释了用。”黎相轻一边解释,一边轻轻摇晃着碗。 赵公公恍然大悟,“是不是近日皇城中热卖的那个?果真有此效果?” “效果不错的,除了止痒消肿,还能防蚊虫,味道也清凉好闻,夜里洒一些在里衣上,蚊虫闻到会避开的。” 黎相轻说着,向小公主借了手帕,沾了一些,拧掉一些水。 “公主闭眼,我帮你敷一下。” 小公主闻言,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黎相轻便将帕子轻轻地按在那只红肿的眼皮上。 赵公公看得心惊胆战的,小公主哪能在宫外随便用药啊!可是此时阻止为时已晚,而后一想,听闻皇城许多大人都买了,睿王爷也向皇上提起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哇,凉凉的好舒服呢~”小公主开心地道,小手一晃一晃。 黎相轻怕他乱动,叮嘱道:“公主不要睁眼,小心刺激眼睛。” 小公主乖乖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动了。 过了一会儿,黎相轻才将帕子拿开,用手轻轻的在眼皮边上扇风。 “等一下再睁眼,薄荷太凉,会刺激得眼酸。” 小公主点点头,伸手摸到黎相轻的袖子拉住。 又过了一会儿,黎相轻才让小公主睁眼。 “好了,过一段时间就会消肿一些的。” “这个好棒呀,宫里的药膏涂着黏黏的可讨厌了。”小公主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觉得一点也没有不适,很开心,就对赵公公道:“公公买些回宫吧,我看见父皇手背上有好大一个蚊子包呢!” “是。”赵公公应了一声,又有些犹豫,去花楼买实在是有伤大雅。 黎相轻看出来了,就道:“不必麻烦,国公府买了好些,明日我让父亲派人送进宫里去。” 赵公公闻言松了口气,连连谢过黎相轻。 敷完了眼皮,小公主跳下椅子,拉着黎相轻出去玩。 黎相宜在边上看着,有些羡慕,特别是外面那辆好看的小车,太好玩了,她也想试试。 黎相轻便道:“公主不如带二妹妹一起玩吧?人多好玩。” 小公主停了脚步,扭头看了黎相宜一眼。 黎相宜有些羞涩,挨在父亲身边,对小公主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小公主立马就被取悦了,松了黎相轻的手,过去拉黎相宜,道:“那一起玩吧,还是你们府上好玩,宫里的皇兄皇妹都不爱和我玩的,只有哥哥会陪我玩。” 小公主嘟着嘴说着,牵着黎相宜一起出去了。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小小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如今得了皇帝全部的宠爱,在皇宫里无人敢得罪,其他嫔妃或是出于嫉妒或是出于自保,肯定教导自己的孩子离小公主远一点。他如今被圣上恩宠至此,也满心地喜爱他的父皇,觉得父皇对他最好,到日后东窗事发,再回过头来看,也许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我是小黄鸡?我是鸡?【我就这样看着你jpg.】 黎相轻:不不不,错误的比喻!【委屈jpg.】 晏端淳:我是小黄鸭?我是鸭?【我就这样看着你jpg.】 黎相轻:不不不,错误的比喻!【委屈jpg.】 晏端淳:那你觉得我是什么?【脸红jpg.】 黎相轻:你是我的优乐美啊【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优乐美是什么?干嘛用的?【可爱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额……润滑的东西,来试试!【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8章 到来 在七月流萤和薄荷花露水正常供应售货的时候,黎家姑奶奶终于也赶到了。 那天,黎相轻正在黎二叔的院子里教二叔如何制作口脂,并与他一起制作七月清莹,准备在生辰那日开始宣传。临近午膳时分,就听见院外有大队马车经过的声音,到了隔壁就停了,便知道一定是姑奶奶到了。 江南沈家在大晏朝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豪,虽说这种年代商的地位不怎么高,但是如此的商豪人家还是会让许多人羡慕的,毕竟没有权,有钱也是好的。 当年的国公爷与沈家老太爷年少出游时相遇,颇为投缘,结为拜把兄弟,而后,未免被迫陷入党争,女儿长大后,国公爷就把女儿许给了沈家的嫡长子。 黎兆娴嫁过去后过得也很好,因为能力出众,老太爷又十分喜爱她,甚至允许她与嫡长子一同学习经商之道,这也导致了许多年后,丈夫突然疾病去世,黎兆娴以一介女流之辈,抗住了虎视眈眈的宗族,抗住了沈家百年家业。如今虽已把家业交给儿子,但是黎兆娴在沈家的话语权依然不可磨灭。 大晏数一数二的大商豪,出远门的排场自然也不小,光是马车就有几辆,黎兆娴除了自己,还带了家里的一些女眷,出来见见世面。豪华的马车后面紧跟着的是几辆货车,除了一些行李,满满地堆着一箱又一箱的礼品,在皇城热闹的大街上,排出长长的一条,可见沈家财力,可见黎兆娴回娘家的喜悦。 有下人通报,黎万怀早早地带着府里的家眷候在门口。老夫人常氏在小姑子出嫁前两人就有些不对付,之后每次小姑子回来都爱指手画脚,更让她讨厌,再加上她如今专心礼佛,并没有出来迎接。 排场极大的马车队停在国公府门口,黎万怀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自幼就有些怕这个严苛的姑母,不过姑母也是真心疼爱他的,他对姑母的到来也是高兴的。 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嫡妻,黎万怀心里想,姑母看到他与嫡妻和好,肯定会高兴的,这么想着他又稍稍松了口气,再看嫡子,却发现嫡子不在这儿?! “轻儿呢?”眼见姑母马上就要下车了,黎万怀有些着急,低声问嫡妻。 柳素容道:“轻儿早起就说去二叔府上陪宜儿玩,遣人叫去了,这儿该来了。” 黎万怀闻言点点头,才发现自家二弟和侄女也不在,心里有些奇怪有些酸。二弟和侄女素来喜静,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和他的嫡子一起吃瓜玩耍了 ?还有他的嫡子,到底知不知道谁是他的父亲,居然亲近二叔也不亲近他这个父亲! 正在黎万怀心里酸的冒泡的时候,马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的,为首的就是一身素而华贵的黎兆娴。 沈家的首饰都是自家产的,素来引领着大晏朝首饰的潮流。黎兆娴一身素兰锦衣,配上沈家最新款的一套首饰,远远望去十分华美,但是当她抬起头看你的时候,其不怒自威的气场就不是这一身素色能掩盖的了。 黎万怀就被姑母这抬头一眼看得心头一紧,心道:府里众人都按地位辈分排整齐了,大门牌匾下人擦过好几次了,自己身边站的是温婉可人的嫡妻了,姑母哪里还有不满么? 对了!嫡子还没来!姑母一定又以为自己虐待了嫡子!黎万怀心里蹭蹭蹭冒出了火气,这个逆子,要是今日被姑母训斥了,自己一定要私下里偷偷地也训斥他一顿! 果然,黎兆娴下了马车,什么都没说,第一句就问:“轻儿呢?怎么不见轻儿?” 看出黎万怀的窘态,柳素容帮着道:“轻儿在二弟院子里陪宜儿玩呢,已经遣人去叫了,外头热,姑母先进府吧?” 黎兆娴看了眼黎万怀身边的柳素容,再看看站在家主和主母后面的两个妾,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随黎兆娴一起来的三个儿媳妇也笑劝她先进府,孩子得知疼爱他的姑奶奶到了,肯定会立马赶来见的。 黎兆娴闻言,心情更好了些。 这时,黎相轻就和黎二叔还有黎相宜从隔壁小院赶来了。 “姑奶奶,轻儿顽皮,来晚了。” 面对自小爱护他,对他各种帮助宠爱的姑奶奶,黎相轻会不由自主地依赖一些。因为即便从年龄上来讲,加上前世的二十多,黎兆娴也的的确确大了他几十岁,让他真真的有长辈的感觉。 黎兆娴就看着比上次见面又抽长了不少的孩子向她跑来,忍不住眼眶都红了,激动地将孩子搂入怀里,十分宠爱地叫着:“轻儿,我的心肝肉,姑奶奶可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 心肝肉,每次见面,姑奶奶一激动就会这么叫他,黎相轻每每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心里却也是真的高兴。 “我也一直想念姑奶奶呢,早早地就想十岁生辰姑奶奶该会来看我,果然姑奶奶就来了。”黎相轻笑着,安抚地拍拍黎兆娴的后背。 黎兆娴一听就笑了起来,拉起黎相轻的手拍了拍, 道:“走吧,姑奶奶给你带了几箱子好东西,快随姑奶奶去看看。” 这么说着,黎兆娴又对黎万怀道:“叫些人把东西搬进去吧,都有礼物,看着礼单分发一下。” 姑母每次来都会带很多的礼物,大多都是沈家的新款首饰,就是皇城中也未必已经开售,府内女眷很是喜欢。没有被姑母训斥,黎万怀赶忙笑着应下,一边指挥着搬箱子,一边让福伯赶紧带着沈家来的其他家眷入住客院。 黎兆娴见大侄子处理得井井有条,暗暗点点头,心情又好了些,一手牵着黎相轻,一手去牵了一直挨在父亲身边的黎相宜。 “去帮你大哥一起打理,他总会毛手毛脚,我带宜儿去絮容苑说说话。”黎兆娴笑着对黎二叔说。 黎二叔应了,与大侄子对视了一眼,才去黎万怀那里帮忙。 “素容,走吧。”黎兆娴笑看了柳素容一眼,与她一起往絮容苑去。 经过门边陶氏和眉书姨娘的时候,黎兆娴看都没看一眼,不过对她们边上站着的三个孩子,还是给了个笑容,道:“回院子挑玩具去吧,这会儿子该送过去了。” 说着就没有再多理会,牵着手里的两个孩子走了。 在黎兆娴眼里,她只认个“嫡”字。黎府几代以来没出过妾这种东西,即便是她兄长黎兆璋当初纳了个妾,也不曾让这妾有子,偏到了黎万怀这里,不仅纳了妾,还一个个地生了庶子出来,庶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威胁嫡子的地位! 而这一切都是她那个好嫂子常氏怕柳素容的身份惹得先帝不满,劝着兄长做的决定。黎兆娴每每想起都觉得心头堵着一团火,觉得常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看如今把黎府搞得这么乌烟瘴气的。 黎兆娴对妾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对于庶子庶女,看在是孩子的份上不会多严苛,但也不会疼宠,仿佛那根本就不是黎家的孩子,只是外人的孩子罢了。 如今手里牵着的两个,才是黎府真真的嫡子嫡女,才让她有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愿意倾力疼爱。 陶氏看着黎兆娴几人离开,忍了许久的怨毒终于从眼神里透露了出来,生气地低声道:“一个酒色之徒,一个药罐子,便是宠上天了又能如何,眼界真是低。” 眉书姨娘听了,噗嗤一笑,嘲讽道:“那可是国公府嫡出的小姐,风风光光十里红妆地嫁给了江南首富的嫡长子,如今又在沈家把控着话语权,自是该有其尊贵傲气,待哪日 侧夫人您把这‘侧’字给摘了,自然也就扬眉吐气了。” 陶氏瞥了眉书姨娘一眼,心里不满,道:“即便有‘侧’字,也轮不到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跟我说话,老爷心软让你一同来迎接,你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是不是一盘菜得看老爷吃不吃,如今夫人重获宠爱,老爷怕是不怎么去看侧夫人您了吧?早说了对夫人和大少爷恭敬一点,何必认不清现实呢,你看看,得罪了大少爷,如今咱们大小姐都沦落地去打扫茅厕了,真是可怜见的。” 说到女儿被公主下令去扫茅厕,陶氏心里这团火就越烧越旺,还不是那该死的嫡子在不懂事的小公主面前乱嚼舌根!如此不爱护弟妹的酒色之徒,根本没有资格袭得爵位! “会可伶别人,先可怜你自己吧,生了个结巴儿子,就是把夫人这名头砸在你身上你也无福消受!” “顾儿只是不爱说话,总比大小姐胡乱说话被公主罚去扫茅厕强!” “谁扫茅厕了!老爷只是让依儿做做样子!去茅厕边玩一会儿罢了!” “哟~去茅厕边玩,那可以说是十分好玩了吧?” 日常骂战的昔日主仆一言不和就又骂了起来,黎万怀刚分发好各院的礼物,走过来一看,头疼得嗡嗡的。 姑母来府上了,这两个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吵架,生怕姑母训他训得少了吗?! “吵什么?!如今是什么日子?!滚回你们院子关上门吵!裹着被子吵去!”黎万怀让下人关了大门,对着这两个就是一吨大骂。 陶氏和眉书姨娘吓得连忙低下了头,知道老爷素来敬畏姑母,不敢再多惹事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听说你姑奶奶家有很多最新款的首饰,以后我可以第一个得到吗?【脸红jpg.】 黎相轻:宝儿?醒醒!你是可爱的男孩子,不需要首饰啊!【里要控几里记几啊jpg.】 晏端淳:我是公举,就要用最新的首饰,最好的护肤品!你给不给?【委屈jpg.】 黎相轻:给给给,给你最好的蒸肉牌润滑膏,来试试!【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9章 摊牌 黎兆娴牵着两个孩子到了絮容苑的时候,下人已经把几口大箱子搬来了,一箱是她的行李,其它都是她给黎相轻带来的礼物。 “都打开吧。”黎兆娴吩咐着下人。 下人们便打开了这些箱子,黎相轻一看就愣住了,什么少见的玩具啊,好看的金银珠宝啊,新颖的锦缎布料啊,沈家最新最贵的首饰啊,应有尽有。 这几箱子东西加起来,价值可不菲。姑奶奶每次来,都十分地大方,黎相轻每每都会被眼前的财富所迷倒,沈家就是他奋发努力的指向标。 黎兆娴也看着这些她精挑细选的东西,很是满意地摸摸这个拍拍那个。 “这些首饰有几款是最新的,还有很多是早前的定制款,如今整个大晏都买不到的,等轻儿日后娶妻了,姑奶奶这些东西都能拿得出手。不管黎府出多少彩礼,姑奶奶总能再给你多添几抬,风风光光地把人家千金娶进门。” 黎兆娴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黎相轻娶妻的场面,笑得合不拢嘴,满脸的期待。 黎相轻嘴里说着谢谢姑奶奶,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若说日后爱上一个男人,最难过的那关绝对不是黎万怀和柳素容,而是这位姑奶奶,他竟把这茬给忘了…… 黎兆娴没有看出黎相轻的烦恼,笑眯眯地让柳素容和黎相宜自己看看,有喜欢的自己挑。 “宜儿院里姑奶奶也给准备了几箱子,不过你若看上了你大哥这里的,想来你大哥不会小气的。”黎兆娴笑说着,挑了个精巧的翠玉簪子,给黎相宜插在了一个小发髻上。 黎相宜有些腼腆地看了看黎相轻。 黎相轻便也笑道:“二妹妹喜欢什么自己拿就是,左右大哥也不娶妻,这些都是母亲和你的。” “你这孩子,净胡说,日后你就懂了。”黎兆娴笑着拍了拍黎相轻的头,只当他是年纪小不懂男女情爱,童言无忌呢。 日后我也不会娶啊……黎相轻心里有些沉重。 黎兆娴刚来,长途跋涉该是累了,黎相轻没有立马和她谈事。黎府安顿了客人后,让客人们稍作休息就请她们一起用了午膳。 午后,黎兆娴睡了个午觉。 黎相轻趁机去了黎二叔的小院,与黎二叔商量什么时候和姑奶奶说才是最合适的时机。黎二叔对姑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劝着大侄子生辰之后再说也不迟,别把姑母惹 得不快了,到时候连生辰都不能好好过。 但是黎相轻却有另一种想法。 当天晚上,七月临时收到黎相轻的指示,提前开始宣传七月清莹。 如今马上就要进入三伏天了,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获得半丝清凉。 就在韶华楼里各位恩客一个个抱着浓妆艳抹的姑娘的时候,就见倾国倾城的七月姑娘,一袭素白纱裙,精致美丽的脸上略施薄妆,以往艳红饱满的嘴唇,今日却是淡淡的粉色,水润晶莹,整个人看着清爽却又不失妩媚,在这燥热的季节,宛如一股清流潺潺地流入心田。 乐师弹奏起了叮叮咚咚清脆的音乐,七月姑娘就在台上,迎着这乐声,翩翩起舞,清纯不妖的舞姿,配上这一身装扮,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在场所有的男子都不由自主地屏息欣赏。 当晚,七月带着七月清莹,再一次的火了。 第二日一早,昨夜韶华楼的精彩就传遍了皇城,七月清莹也随之出世,没有见过的人纷纷好奇地去韶华楼看,到底又是什么颜色的口脂,难道能比妖艳的七月流萤更好看? 黎府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风声。 早上,沈家的媳妇们一起来絮容苑给黎兆娴请安,随后便留下一同闲聊,说起了外面正在传着的七月清莹。 之前一直是黎相轻一个人在制作口脂,产量不高,因此只有皇城中有的售卖,况且七月流萤火了也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日,古代消息闭塞传得不广,江南那么远的地方就更没听说过了。 刚入皇城的时候黎兆娴一行人倒是听说了些七月流萤的事,偶尔也能看到街上的女子唇色十分鲜艳新颖,当时沈府的女眷们就一个个啧啧称奇,却也终究是没有亲自接触过,如今又听说出了颜色不同的七月清莹,才想起来问。 黎兆娴她们问起了,柳素容就去了自己的房间拿了一盒七月流萤过来给她们看。她是知道儿子日后的打算的,看儿子的样子就知道儿子准备摊牌了,不禁心里砰砰直跳。 “皇城不愧为大晏最为繁华的都城,这等新鲜事物,我们江南是闻所未闻。” 黎兆娴如今虽已年过五十,但是保养的好,气色也好,口脂这种东西,爱美的女子都会神往,她也不例外,何况是如此新鲜的颜色。 沈家媳妇们也一个个亮着双眼,爱不释手。 “母亲说的是呢,这颜色若是再搭上咱们家 最新出的琉璃玉双簪,真是再美不过了。” 柳素容看她们喜欢,就道:“姑母若是喜欢,我遣人去买些回来。” 黎兆娴很高兴,笑道:“甚好甚好,那七月清莹是何种颜色,如今还买不得?” 柳素容正要说,黎相轻插话道:“七月清莹昨夜才问世,没个几日吊吊大家的胃口是不会出售的。” 黎兆娴闻言就笑了,“姑奶奶懂的,我们江南十七绫的最新首饰也得展出好几日才卖呢。” 黎相轻点点头,看了看黎兆娴,又看了看几位表婶,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后亲昵地靠近姑奶奶,道:“姑奶奶若是好奇,偷偷随轻儿去看一样东西吧?” 知道他的意思是只带她一人去看,黎兆娴有些被取悦了,笑着拍了拍黎相轻的手,道:“轻儿都有小秘密了,你们先回院子吧。” 沈家几个媳妇也掩嘴笑了笑,应声退了下去。 黎相轻暗暗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对黎兆娴道:“姑奶奶随我来吧。” 黎兆娴便笑着起身,随着她的心肝肉出了门。 柳素容心里忐忑,怕姑母不让儿子经商,会生气斥责,也赶忙跟了过去。 黎相轻把姑奶奶带去了他的小书房,他制作口脂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自己房间的小隔间,偶尔会在小书房,如今小书房里就有正在晾着的几盒七月清莹。 打开小书房的门,有淡淡的蜜桃香味萦绕在空气之中,黎兆娴走进去就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笑意浓浓。 “还有这种味道的香薰吗?” 黎相轻没答,他这个时候很紧张,不敢随意说话。 “姑奶奶不是好奇七月清莹是什么颜色吗?这便是了。”黎相轻说着,拿起书桌上排列着的一盒口脂,递给姑奶奶看。 黎兆娴一愣,几步走了过去,接过黎相轻给她的七月清莹,先是好奇地看了几眼,闻了一下。 “味道很好闻,颜色也新颖,就是素了一些。” 黎相轻和柳素容站在一旁,屏息凝神地听着黎兆娴的话,默默地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黎兆娴见这母女两拘束地连话都不说了,心里也隐隐明白了些什么,看了眼书桌上摆的满满口脂盒,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将手里的口脂放回了桌上。 “这就是七月清莹?整个大晏都还买不到,轻儿这里倒是有不少。” 黎相轻听出她语气里的些些不满,默默地低了头,道:“姑奶奶,这是我做的。” 黎兆娴闻言也不惊讶,点头沉默了一会儿。 黎相轻摸不准姑奶奶是怎么想的,心里砰砰的,自从来到这个朝代,极少有过这样紧张的心情。 “姑奶奶?” 黎兆娴叹了口气,拉住黎相轻的手,道:“轻儿,姑奶奶知道你自幼聪慧,你也别跟姑奶奶绕弯子,你想做什么?若只是摆弄着玩玩,姑奶奶不会阻止。” 她这么说,黎相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更加沉重了几分。 “姑奶奶,我不是玩玩,这些口脂卖得很好,我就想走这条路了。” “这条路?什么路?轻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黎兆娴忽然放开了黎相轻的手,脸色完全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冷硬了许多。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走经商路,姑奶奶不相信轻儿可以做的很好吗?”黎相轻坚定地说着,到最后放软了语气,带着些讨好地握住了姑奶奶的手。 黎兆娴看着素来有主见的黎相轻居然做出讨好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最后还是甩开了他的手。 “什么是做的很好?有什么能比爵位好?你是国公府的嫡长子,成国公府世袭罔替的爵位合该就是你的!你想把它拱手让人?去做一个商人?!是谁给你灌输的这种思想?!是不是陶氏那个贱妾?!” 黎兆娴越说越生气,声音也不由得提了起来,她每年都要长途跋涉赶来看几眼,看不到都要常常思念着的心肝肉,她尊贵的心肝肉,居然要去经商?做个商贾末流?!即便有再多的钱,又怎么能与爵位相提并论呢?! 她的心肝肉自小聪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国公府里的两个贱妾给孩子灌输了不好的思想!一个个想着夺世子位呢! “素容!你怎么做母亲的?!自己不去争宠也就罢了!怎么能看着孩子把爵位拱手让给那些贱妾的庶子?!” 柳素容被斥得低了头,她知道姑母说的对,自己以前不争宠,导致儿子也不受宠,如今她去争宠了,儿子却已经对国公府失去了兴趣,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对。 黎相轻听得皱了眉,经商是他来到这个朝代后自己做的决定,与是否受宠,有无爵位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不需要母亲替他背这个锅。 黎相轻安抚地拍了拍母亲,自己“啪”地跪了 下来。 “姑奶奶,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母亲无关。是我自幼就对胭脂水粉有兴趣,如今成功研制了与众不同的口脂,日后也能做出其他产品。沈家经商能取得那样的地位,我一样可以。” 黎兆娴看孩子这么倔,眉都拧了起来,“你喜爱胭脂水粉,喜爱女色,那都是外面乱说的,如何能当真啊!你这孩子,真是……”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脆脆的童声。 “相轻哥哥,你在里面吗?”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只大眼睛透过缝隙瞄了进来。 “我可以进来吗?” 刚说完呢,里面的三人都没说话,小公主忽然“啪”地推开了门,拧着小眉头冲进来了。 小公主走到黎相轻身边,仰头看着黎兆娴,十分不满地道:“父皇说不可以罚跪小孩子,是你惩罚相轻哥哥吗?这样我要打你板子的哦!”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护犊子的样子,刚才紧张的心忽然就松弛了下来,轻笑了一声。 “公主,你误会了。” 小公主一愣,眨眨眼睛,不再看黎兆娴,低头默默地挨在黎相轻身边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谁敢欺负我驸马,杀无赦(划掉)打板子!【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宝儿,这不对,一般来说都是攻保护受。【高冷jpg.】 晏端淳:什么?!原来我的设定是攻吗?那来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黎相轻:你又误会了,反攻无效,驳回【手动再见】 第30章 气走 小公主的到来使得小书房里的谈话不得不暂停,黎兆娴也暂收了火气,听黎相轻叫他公主,猜想便是大晏最尊贵的那位珍柔公主,立马行了礼。 小公主挨在还跪着的黎相轻身边,瘪着小嘴,不免礼,抱着黎相轻的胳膊道:“相轻哥哥起来了,你们才可以免礼哦。” 小公主还很小,除了他的身份十分尊贵之外,在大人们眼里到底还是个小奶娃,黎兆娴听小公主这么说,觉得十分可爱,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轻儿起来吧,你说的事容姑奶奶再好好想想。” “谢谢姑奶奶。”黎相轻松了口气,在小公主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黎兆娴看着黎相轻一副已经铁了心的样子,头疼得很,由得两个小孩玩,自己出去了。柳素容也微微叹了口气,赶忙去扶姑母,与她一道出了门。 黎相轻望着姑奶奶显得有些疲惫的背影,有些心疼。他知道,姑奶奶每年都会抽时间来看他,在府里住上几日,就是想为他撑腰,想保住他嫡长子的权利与尊贵。如果不是自己来了这么一出,姑奶奶一定会一直护着他,直到为他得到世子之位,直到看着他袭得成国公的爵位。 只有到那个时候,姑奶奶才会稍稍放心。而自己如今的这个决定,无疑就是把姑奶奶一直以来的用心都弃之不顾,是十分不孝,十分让人心寒的。 但是他必须走这条路,他也不想袭爵。在皇城做一个身披爵位的少爷,势必是要娶哪家的千金的,日后若是再袭国公之位,皇城中又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他注定日后会和一个男人过日子,皇城太过喧嚣,太过繁杂,他给不了他心爱的人一个名正言顺的国公夫人名分,那还不如做个商人,日后远走他乡,带着他的爱人,带着数不尽的钱财,游遍天下,逍遥一生。 至于爵位,即便他不要,也轮不到陶氏觊觎。 小公主抱着黎相轻的手臂,仰头看着他垂眸思索的样子,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相轻哥哥,你是不是惹得长辈生气了,这样是不对的哦。” 小公主的声音让黎相轻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身边的小家伙一眼,轻轻笑了一下。 “嗯,我让长辈不高兴了,这样不好。” “但是也不能罚跪哦,我每次让父皇生气,父皇就让我顶着奏折罚站,我现在已经顶得很厉害了呢。” 小公主骄傲地对黎相轻昂起了小脑袋,黎相轻哭笑不得,被罚站有什么好炫耀的吗? “哦,那公主真是很棒棒哦。” 小公主很满意黎相轻的表扬,笑得大眼睛都眯了起来,牵着黎相轻的手就往外走。 “我们去玩小车车吧,我跟父皇说国公府有很多小伙伴,让父皇给我做更多的车车,不过父皇说没有那么多寒玉了,后来只做了一辆,我们去找弟弟和二妹妹一起玩吧。” 小公主叽叽呱呱地说了一大串,心情极好。 在皇宫里,他的小伙伴只有哥哥,除了哥哥只有父皇会天天陪他玩,哪有国公府这么好玩,有那么多小伙伴呢!小公主恨不得把这些小伙伴都接到皇宫里去,可惜父皇不允许。 黎相轻捏了捏手里的小手手,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笑,心想小公主真是可爱,明明是最小的一个,居然跟着他叫弟弟和二妹妹。 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就见赵公公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身边是两辆扭扭车,方向盘的中心轴上各插了一把精美的小纸伞,一把粉的,那是小公主之前的那辆,另一把黄的应该就是皇帝找工匠替小公主做的新的,用来和小伙伴分享。 黎相轻觉得皇帝这个父亲做的是很不错的,知道小公主在皇宫里没有什么小伙伴,就放任他出宫和宫外的小伙伴玩,而不是把他关在皇宫里随便找几个孩子打发他。 小公主走过去就坐上了自己那辆小车车,扭了扭方向盘,对黎相轻道:“相轻哥哥快骑上去,我们去找弟弟和二妹妹吧。” 黎相轻心里十分抗拒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就道:“弟弟在房间里看书呢,我先去叫他过来好不好?” 小公主这才想起弟弟和相轻哥哥是一个院子里的,想了想,仰头对赵公公道:“公公去叫吧,相轻哥哥要陪我玩呢。” 赵公公笑得眼睛眯眯的,弯腰点头,前去黎相应的屋子叫他。 “相轻哥哥你先来!”小公主高兴地拍了拍另一辆扭扭车的座位。 黎相轻尴尬地笑了笑,认命地坐了上去。 “我跟你说哦,我骑着小车车从皇宫过来,让赵公公骑另一辆,他不肯呢,公公太笨了,这么好玩的小车车都不会骑。” 小公主说着,滑着扭扭车在院子里转了个圈,见黎相轻没动,又滑了回来。 黎相轻看了眼身下的小车,为赵公公鞠了一把辛酸 泪。这哪是赵公公不肯,他也坐不下啊…… “你们府里真好玩,皇宫里都没人陪我玩。” 黎相轻轻笑着替他把小头发拨开一些,问:“公主经常来国公府,皇上允许吗?” “允许的呀,不过父皇不许我天天来,我要得了奖励才能来呢,昨天我背了弟子规,父皇夸我好棒,然后我今天就被允许出来玩。” “嗯,公主真厉害。”黎相轻笑着,心道皇帝对付这小公主还挺有一套的。 “是吧,父皇每天都说我很棒的。”小公主笑得眯了眼睛,随后想到了什么,把扭扭车滑得离黎相轻更近一些,小手掩在嘴边,悄悄地道:“父皇说我要是表现得好,等我以后入学了可以自己挑伴读哦,我选你好不好?” 黎相轻闻言愣了一下,先不说公主伴读一般都是朝廷重臣的千金,他一个男的凑什么热闹?况且大晏朝皇子皇女入学一般是六七岁,那个时候他估计并不在皇城,实在是没法答应公主什么。 小公主不知道黎相轻的顾虑,一直睁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面对小公主给予的可爱的友情,黎相轻有些不知所措,他注定是要辜负这段短暂的友情的,即便皇帝特许公主的伴读可以为哪家的公子,他也不可能留在皇城当公主的伴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想把生意做大做好,拘在皇城是不行的。 “等公主长大了再说吧,我看二妹妹挺好的,她与你年岁相当,最适合不过了。”黎相轻微笑着,柔声哄着。 小公主一听,脸刷的沉了下来,问:“你不愿意?” 一看见小孩子脸突然沉下来,黎相轻就开始头疼,按照前世今生的各种经历,他觉得下面他即将面临的就是小孩子的嚎啕大哭。 心很累,头很痛,小公主还不是一般小孩,他要是哭了,指不定就是一顶欺负公主的帽子扣下来,再也说不清楚了。 但是他也不想随随便便地就答应下来,明知道自己做不到,何必欺骗他呢,小公主带着这么纯真的喜爱与他相处,他做不出欺骗的事来。 “不是不愿意,但是很多事都是有变故的,现在说太早了,也许到时候公主有了新的小伙伴,也许到时候我不在皇城,也许皇上不允许男孩子做公主的伴读,一切都要等日后再说的,对不对?” 说来说去不还是没答应么?小公主哼了一声,不理会其中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也不想再理会黎相轻了,气嘟嘟地就 扭过了小身子,滑着扭扭车离得黎相轻远远的。 黎相轻哭笑不得,他还以为小公主会哭鼻子呢,没想到居然生闷气。 学着小公主的样子,把扭车滑了过去,黎相轻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小公主的小后背,哄道:“公主生气了吗?我道歉好不好?” 小公主依旧背对着黎相轻,一声都不吭。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滑着扭扭车绕到小公主对面,想哄他几句,等看到了他的脸才发现小公主居然才偷偷地啪嗒啪嗒掉眼泪?! 黎相轻愣了一瞬,连忙下了车,蹲在小公主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公主,怎么了?” 小公主吸了吸鼻子,哑声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只有父皇、母妃和哥哥喜欢我……” 黎相轻心里顿时就疼了一下,看似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其实是多么的孤独,被捧在高处的人总是面对着孤寂,可是他还这么小。 “没有不喜欢你。”黎相轻叹了口气,把小公主从车上抱了起来,自己坐在扭车上,让小公主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安抚着他的小后背。 小公主没再吭声,默默地掉着眼泪。 两人这样安静了许久,小公主忽然抹掉眼泪把黎相轻推开了,指着黎相轻的鼻子就怒气冲冲地道:“我再也不和你好了,你们府上一点都不好玩!” 说着,小公主跨上扭扭车,哗哗哗地就骑走了。 刚好赶来的赵公公一脸懵逼,连忙追着小公主去了。 被叫来玩耍的黎相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小仙女飞驰而去,眨了眨眼睛,也是一脸懵逼。 “哥哥,小仙女怎么了?你欺负她了?” 黎相轻还没从小公主的怒吼中回过神来,默默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没人喜欢我。【绝望jpg.】 黎相轻:我啊!宝儿,我喜欢你啊!【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没人喜欢我。【绝望jpg.】 黎相轻:宝儿?嘿!宝儿?我在这儿,我喜欢你啊!【抱抱来jpg.】 晏端淳:你是谁,我不认识你。【高冷jpg.】 黎相轻:哦豁,很好,没事,你的身体记得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1章 选择 七月清莹再一次勾起了皇城众人的好奇心,有钱的人家一个个卯足了劲等待开卖,只要能领先别人一步买到七月清莹,对他们来说那就是赢了。 而黎府,黎兆娴依旧没有松口同意黎相轻去经商。 眼看着还有两日就是生辰了,本来要过一段时间才开卖的七月清莹,黎相轻提前让七月拍卖了。 依旧是上次那样,一府只能买一盒,一共十盒,没有定价,以叫价的方式,价高者得。 上次七月流萤也是这样的过程,经过那次,很多人知道,如今叫价购买太砸钱了,等过个十天半个月,七月清莹自然会有定价。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上赶着去砸钱。对他们来说,那根本不是钱的问题,第一批七月清莹,整个皇城中第一批使用的人,和之后廉价购买的那些能一样吗?那是财力与地位的象征。 黎万怀不知道这就是他的嫡子制作的,这次比上次更早,一得到消息就赶忙去韶华楼排队了,叫了个很高的价位,第一个得到了七月清莹,高高兴兴地捧着口脂回府了。 黎相轻眼见着父亲笑得像个傻子似的来到絮容苑,心里忍不住地嘲讽,说他傻他还真的傻,明知道只能买一盒,还屁颠屁颠地砸钱去买。虽然他如今对母亲上心让他这个儿子很欣慰,但是姑奶奶在府里,沈家众多女眷客人在府里,他拿着一盒口脂,给谁好?故意炫耀给别人看吗? 黎万怀来的时候,黎兆娴也在,正在闲话家常,闭口不提黎相轻想经商的事。而黎相轻就和黎相应坐在一边听长辈聊天。 “容儿,我抢到了第一个!”黎万怀满脸笑意地进来,献宝似的拿出了那盒七月流萤。 柳素容心里很高兴,但是碍于姑母在这里,没敢表现出来,默默地坐着没应声。 黎万怀兴奋过后才注意到姑母也在,脸上的笑意刷地就收了起来,尴尬地咳了几声,干干地笑了笑。 “姑母也在啊,侄儿打扰了。” 黎兆娴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才瞥向黎万怀,看了眼他手里捏着的口脂盒,又状似不经意地瞥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心里一紧,却又有些期待。姑奶奶一直不肯提他经商的事,如今看到黎万怀买了七月清莹回来,应该有点话想说了吧? “买了什么好东西,这么急着送来讨素容的欢心?”黎兆娴淡淡地笑着,让人听不 出语气中的态度。 黎万怀不知道这里的事,连忙乖乖地将手里的口脂盒呈给姑母看。 “皇城的新鲜东西,姑母来了这几日应该也有所耳闻,这款口脂今日才开卖第一批,整个皇城只有十盒,我还是第一个抢到的。”黎万怀有些小骄傲。 黎兆娴接过口脂看了两眼,她可比黎万怀见到这口脂早得多了,没他那么稀罕。 “既是第一批,价格不低吧?” 黎万怀闻言看了柳素容一眼,笑道:“五百两买的,容儿若是喜欢就值得。” “五百两?!就这么一盒口脂?!”黎兆娴惊讶地提高了声音,觉得不可思议,普通口脂一两都用不着,这七月清莹居然要五百两?! 她不知道,因为经历过了七月流萤,这次皇城的有钱人都稍稍带了点脑子,没有使劲喊价,相较之前那次已经算好的了。 “姑母有所不知,第一批七月清莹只有十盒,价高者得,侄儿这五百两还差点没买到呢!如今这皇城里,哪家不是为了夫人铆足了劲赶着这第一批,意义非凡啊!” 因为知道这口脂是黎相轻做的,黎兆娴这个时候看着黎万怀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意义非凡不非凡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大侄子这脑子是挺非凡的。 一盒口脂居然能赚这么多钱么?黎兆娴看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见姑奶奶看过来,扬起了笑容,一副求允许的样子。 黎兆娴没有理会,把口脂递给了柳素容,站了起来,淡淡地对黎万怀道:“你知道爱重嫡妻,姑母很是欣慰,但银子不是这般挥霍的,对素容多用点心,别以为花几个银子就是真的心意了。” 说着,黎兆娴独自一人出去了,也没有再看黎相轻一眼。 黎万怀反思着姑母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银子不能代表心意,自己还是应该多用点心。 柳素容也弄不准黎兆娴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拿起口脂看了一眼,道:“姑母说的对,老爷日后莫要花这许多银子了,不用第一批也没什么关系。” 黎万怀闻言走到嫡妻身边,想了想,用心是该用心,但嫡妻若是喜欢,还是该买啊! “容儿若是喜欢,就该买买买,这也是为夫的一种心意。” 柳素容掩嘴轻笑,虽然挥霍银子不好,不过这银子最终还是回到儿子钱袋里的,重要的是老爷能想着她的这份心,能让她开心很久了。 黎相轻听着黎万怀这油腻的心意,心里冷哼了一下。 买买买?以为是个男人都能霸气地说这句话吗?如今不过是靠着爵位的俸禄和祖先留下的财富而已,亏他说得这么硬气。 还是得自己赚钱才能挺起腰板为心爱的人买买买啊,黎相轻摇了摇头,为姑奶奶那关发愁,叹息着出去了。 黎相应坐在椅子上晃动着小脚,左右看看都没人理自己了,也跳下椅子出去了,哥哥说要好好识字看书,他不能让哥哥失望。 十盒七月清莹一早上就卖光了,平均价格五百两左右。青叶按照黎相轻的吩咐,分了三成收益和一些奖励给七月,其它的银票都带了回来。 晚上,黎相轻来回数了几遍银票,鼓起勇气去了姑奶奶的房间。 那个时候黎兆娴正在闲适地看书,听到心肝肉来敲了门就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放下书,让黎相轻进来了。 黎相轻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见姑奶奶正靠在美人塌上,走上前,双手捧着银票,递了过去。 黎兆娴一愣,没有接,放柔声音,问:“轻儿,你这是做甚?” 黎相轻依旧保持着双手递银票的姿势,道:“这是今日第一批七月清莹的收益,给姑奶奶。” “给姑奶奶?”黎兆娴轻笑了一声,把银票接了过来,翻着看了看,慢悠悠地道:“是想给姑奶奶看看,告诉姑奶奶你有经商的能力,能够挣很多钱,是吧?” 姜还是老的辣,黎相轻还没开始劝说,就已经被姑奶奶看透了。 “姑奶奶,”黎相轻十分无奈,跪了下来,手放到黎兆娴的膝头,央道:“我真的爱做这些,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很多银子,取得自己的成就,而不是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公子哥,只等着袭爵,混吃等死,也不想踏上官途,一辈子拘在皇城里勾心斗角。爵位权力是好,是让许多人向往,但是最能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送上断头台的又何尝不是爵位和权力呢?伴君如伴虎,何况等日后我长大了,面临的就是又一轮的皇室争储,身在皇城就得步步为营,这样的日子真的比经商好多少吗?” 黎兆娴听着他的话,心里也在偷偷地计较着。士农工商,商贾末流,虽然如此,但令人向往的仕途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爵位权力看似尊贵,却始终被各种危机包围着。不管走的是哪条路,各有各的困难。 “轻儿,做个商人看似潇洒,但是没有权力寸步难 行,任何一个小官都能指手画脚。你看江南沈府在外如何风光,私下里还是得打点着上上下下的官员,这也是寻求庇护的一种手段,都说官商勾结,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权力,很多事都干不成。” 黎相轻前世就是经商的,自然明白这些,只不过在古代这种士农工商的朝代,经商更加困难罢了。 “既然两条路各有难处,为何不选一条自己喜欢的呢?” 黎兆娴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心肝肉还是执意要走经商之路,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拍了拍孩子的手,拉着他起来坐到自己身边。 “你执意如此,姑奶奶也不好逼你,但是你得知道,如今的成国公府哪怕只剩了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也是你最好的庇护所,你即便放弃了爵位,也绝不能把它拱手让给那两个贱妾的庶子!” 一旦国公府被陶氏和眉书姨娘的庶子继承了,恐怕日后只有使绊子的份了。黎相轻也明白这点,自然不可能让陶氏她们得逞。 “姑奶奶放心,论地位,相应如今是嫡夫人抚养的,即便不是亲生,也比那两个尊贵些,我会替他夺得世子之位的。” 黎兆娴不置可否,一下一下地拍着心肝肉的手,许久才道:“应儿到底不是你嫡亲的弟弟,日后未必靠得住,趁你母亲尚为年轻,可以再为黎府生个嫡子。” 黎相轻一愣。 潜意识里,他不希望母亲再生了。虽然如今黎万怀对她又上心了,但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太过平常,谁知道他这心能保持多久,何必苦了柳素容和那个可怜的孩子,他不需要母亲做出这样的牺牲,即便柳素容心甘情愿。 日后会不会有嫡亲的弟妹,还是看他们夫妻自己的发展,他不能,也没资格去做这个主。 “姑奶奶放心,轻儿心里有数。”他只这么应着,模棱两可的。 黎兆娴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安静地坐了会儿,黎相轻才反握住姑奶奶的手,道:“轻儿让姑奶奶失望了,日后一定赚很多银子给姑奶奶花。” 黎兆娴闻言就开怀地笑了起来,“姑奶奶知道你孝顺,也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只要你过的好,姑奶奶就放心了。” 黎相轻点点头,又道:“皇城人多眼杂,如今新口脂掀起了风潮,我怕不出多久就会有人调查口脂的来源,还需要姑奶奶相助。” “你既决定走这条路,暂时不要留在 皇城了,口脂来源的事姑奶奶已经替你考虑过了,便先挂靠在江南十七绫名下,等出了夏,你随姑奶奶回江南吧。” 黎相轻愣愣地看着她,这些原本也是他的考虑,没想到自己还没寻求帮助,姑奶奶就都替他想好了,不由得心里更加温暖感激。 这是个值得他尊敬爱戴一辈子的长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哦豁豁~驸马是可以挺起腰板说买买买的男人~【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诶嘿嘿~宝儿开心不~你想要啥我都能给你买~【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我是公举我缺啥【高冷jpg.】 黎相轻:唉,钱多的居然没地方花~来!买你一夜!【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2章 生辰 转眼就是黎相轻十岁的生辰了,生辰宴当日,皇城大大小小的权贵都送来了礼物,留不留下吃饭是其次,礼不可废。 成国公府虽然不如往日那般手握重兵,荣耀无限,但到底还是大晏朝的一等公府,何况不久前,国公府的长公子才救了珍柔公主,皇上正对这位长公子青眼有加,权贵们也都是看风向行事的,绝对不能怠慢了。 黎相轻穿了黎万怀特意命人做的新衣裳,与父亲一起在国公府门口迎接前来祝贺的贵宾。 国公府的厅堂内摆了好几桌饭桌,被迎进门的客人们将礼物交于管家,由黎二叔带领着入座。 临近正午,宾客皆已到齐,黎万怀与柳素容坐上主座,黎相轻上前行礼,感谢父母的生养之恩,做父母的笑着说几句对儿子的美好愿景。 国公府内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嫡长孙的十岁生辰,又有这么多皇城权贵前来祝贺,老太太常氏虽然不喜欢黎相轻,但为了面上好看也参加了,与黎兆娴相看两相厌地坐着,各自对黎相轻说了些祝福的喜庆话。 简单的仪式过后,生辰宴便开席了,黎万怀安排了丝竹助兴,权贵们与黎万怀相互闲聊,时不时地夸赞黎相轻几句,举杯说几句祝福的话。 黎相轻今日坐在父母身边,一一恭谦地受下祝福,感谢各位叔伯,而黎万怀今日也做尽了一个慈父的姿态,替尚不可喝酒的嫡子一一回敬客人。 生辰宴在悠扬的丝竹声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番祝福过后,黎相轻终于得了空闲,吃了口菜,与对面的姑奶奶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黎兆娴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忽然到来的贵客打断了。 “各位老爷夫人吃好啊!” 熟悉的声音,众人移目望去,正向厅堂走来的可不就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赵公公么? 赵公公虽然只是个太监总管,但其上下伺候过三代君王,在皇上面前也颇有几分面子,即便是朝中重臣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眼见赵公公身后还跟着十个小太监,各捧着一只小盒,便明白过来估计是皇上派公公来送贺礼呢!权贵们于是纷纷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黎万怀连忙带领府内众人出去迎接。 “这天如此炎热,赵公公怎么过来了?”黎万怀自然也看出了这阵势,却还明知故问。 赵公公便笑道:“这不是长公子十岁生辰吗,皇上念着长公子,让老奴来送贺礼呢。” “不敢不敢!” 黎万怀受宠若惊,赶忙带头跪下,等赵公公宣了赏赐的旨意才领旨谢恩。 众位权贵心里十分震惊,一个国公府公子的生辰罢了,这还连世子都不是呢,皇上居然还特意挂念着派赵公公来送贺礼?果然救了皇上的心肝宝贝就是不一样! 赵公公将权贵们的惊讶都看在眼里,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心里却道:自从小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黎大公子生辰的消息,就一直在皇上耳边念叨。皇上能怎么办?皇上也很绝望啊! 摆手让大家继续吃饭,赵公公把黎相轻拉到了一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长盒。 “这是珍柔公主送给公子的生辰礼物,公主还在闹小脾气不肯自己过来呢。” 明明还在生气,却也不忘记送朋友礼物,小孩子之间的友谊是最纯粹的。想起那个小家伙,黎相轻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枝十分娇艳的花,并不贵重却能体现小孩的心。 小公主和黎相应一起采花的时候,黎相应告诉他哥哥喜欢花,经常让他帮着采。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公主才送了他一朵美丽的花吧。 “很漂亮,请公公替我谢谢公主。” 赵公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又道:“小公主身份尊贵,宫里其他皇子公主都不和她玩,也就成国公府的公子小姐不忌惮公主的地位,小公主很喜欢这里呢,请黎大公子不要在意小公主的小脾气,公主她也需要你们这些小玩伴的。” 黎相轻听着,有些心疼,有些沉重,他注定是要走的,不能成为小公主日后的玩伴,只能道:“公主若不嫌弃,欢迎他来府里玩。” 赵公公闻言,欣慰地点点头,带着一群小太监走了。 黎相轻看着赵公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盒子里的花,叹了口气,只希望自己走了以后,若小公主来府里玩,三弟和二妹妹能好好陪他吧。 而此时的国公府大门口,小公主扒着门框,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望,见赵公公出来了,笑着奔了过去。 赵公公心头一紧,连忙过去扶住跑得摇摇晃晃的小公主。 “公主,日头这么热,怎么下马车了?” 说着,赵公公十分严厉地瞪了跟在公主身边的丫鬟一眼,丫鬟一惊,手足无措。 小公主拉住赵公公,道:“是我自己要下来的,公公去了好久。” 公主都这么说了,赵公公便不再管那个丫鬟,丫鬟松了口气,连忙替小公主撑着伞遮阳。 赵公公牵着小公主的小手,带他往马车走去,嘴里道:“跟黎大公子多说了几句,耽误了时间,公主莫怪罪。” 小公主自然不会怪罪,听赵公公这么说,突然显得有些腼腆,小声问道:“那……相轻哥哥喜欢我送的花花吗?” “喜欢,黎公子说很感谢公主,邀公主来府上玩呢。” 小公主一听,更高兴了。 “那朵花花是御花园最好看的一朵了,弟弟说相轻哥哥喜欢花花,他喜欢的话,我让父皇允许他进宫,这样他就可以采很多漂亮的花花了。”小公主自顾自地兴奋着,叽叽喳喳的。 赵公公听得笑眯眯的,小公主总是叫黎府的三公子弟弟,叫二小姐二妹妹,皇上都纠正过他好几回了,奈何小公主一句“相轻哥哥就是这么叫的!”,把皇上反驳得无话可说。小公主还太小了,分不清这些称呼上的规矩。 “公主高兴就好,快上马车吧,皇上等着您用午膳呢。” “公公背背吧?”因为心情好,小公主一点也不觉得热,高兴地向赵公公伸出小手臂。 赵公公慈爱地笑了笑,依言蹲下来,将小公主背起。丫鬟也将大伞打高,跟在他们身边。 “公公没说我来了吧?” “没有,老奴说公主还生着气呢。” 小公主高兴地晃了两下腿,故作威严地道:“嗯对,我还在生气,要气消了才能和他玩,让他明白本公主是不能得罪的!” 那边小公主高高兴兴地回皇宫了,这边的黎相轻收了皇上的赏赐,也重新入席,接受了权贵们又一轮的赞赏。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特别是皇城脚下的人,眼见皇上又赏了黎大公子,可不得再表现得热情一些。 这时,黎兆娴笑道:“轻儿面皮薄,诸位大人就不要夸他了,不如看一支舞放松放松。” 各种宴会听曲看舞助兴是常事,众人也没觉得不妥,何况他们也实在是说好话说的自己都累了腻了,便一个个附和了起来。 黎万怀便笑着拍了拍手,厅堂内的曲子就换了一首,几个衣着美艳的女子如同灵活的游鱼一般,簇拥着另一个素蓝纱裙的女子进了厅堂中央,随着曲声舞动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也没了多少吃喝的兴致,索性专注地看起了舞。 这舞很美,曲声很柔缓,在炎热的夏日很能让人静下心来,看得十分舒畅。 然而,等那个素蓝纱裙的女子脱离了众多舞女的包围时,大家才发现,这个女子居然是七月姑娘?! 七月姑娘虽然是青楼女子,但也是皇城第一美人,很多权贵府上有什么宴会也曾邀请她弹奏一曲或舞一曲,但都被她以不出韶华楼为名拒绝了。各府也不敢用强的,皇城权贵多是相互牵制,爱慕七月美貌的更是不在少数,今日你家强行把七月姑娘带走了,不等宴会开始,就会有另外几家来要人。 而现在七月姑娘居然出现在成国公府?这是什么意思?成国公府比他们面子大? 众权贵心思百转千回,不明白其中缘由。 黎万怀也是一脸懵逼,明明他安排的舞,领头的舞女不是七月姑娘啊,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再看姑母满脸笑意地看着,便知姑母是知道的,遂没有多话。 等一曲舞完了,其他舞女行礼后退下,七月却没有退下,施施然地向诸位行了礼。 “七月献丑了。” 黎兆娴第一个鼓了掌,笑道:“好好好,不愧为皇城第一美人,七月姑娘赏光,给了老身这个面子。” 七月微微一笑,忙道:“是老夫人抬爱,七月还未曾感谢老夫人呢。”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众权贵看得愣愣的,原来是沈老夫人请来的七月姑娘? 从七月姑娘和沈老夫人的对话来看,两人应该是颇有渊源的,按理说,在成国公府,能被直接称为老夫人的应该是国公爷的母亲,但是七月姑娘却直接称沈老夫人为老夫人,那肯定之前就是认识甚至相熟的。可是沈老夫人远在江南,能与七月姑娘有什么关系?居然能让七月姑娘出韶华楼跳舞? 这时,黎相轻吃着一个鸡腿,一脸惊讶地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姑奶奶竟是与七月姐姐相熟的吗?” “说起来连黎府都还不知道,老身家中小辈做出了新产品,跑来皇城推广,就是由七月姑娘帮忙的,过几日就要开铺子了,还要烦请诸位大人赏光呢。” 黎兆娴这么说着轻轻笑了起来,显得她为口中所说的小辈十分自豪。 众权贵也没多想,以为是江南十七绫又出什么新品了,要在皇城开新铺子,纷纷笑 着应和着,想着七月清莹第二批还未开卖,买些新款首饰回府上给夫人小妾也是不错的。 谁知,生辰宴过后,当天晚上,各府就收到了黎府的回礼,除了最新款的首饰,居然还有一盒七月清莹?! 皇城权贵们震惊了,原来近日来火遍皇城的新鲜东西是江南十七绫的产品?!首饰做得火遍大晏甚至他国,现在又要捣鼓新花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最近我的驸马心情不是很好。【委屈地吃手手jpg.】 作者攻:咋了,不是好好的吗?【等撩jpg.】 晏端淳:都怪我太可爱太迷人了,明明我的驸马是主角,读者却偏偏独宠我一人,我想劝读者们要雨露均沾,可她们非是不听呢,就宠我就宠我宠我宠我宠我~【坐看风起云涌jpg.】 皇帝:是朕的淳儿太可爱太迷人了,作者不如让朕的公主做主角吧?【坐看风起云涌jpg.】 赵公公:是公主太可爱太迷人了,作者不如让公主做主角吧?【坐看风起云涌jpg.】 黎相轻: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才是男主啊!啊?!能不能考虑我的感受?!我的心难道不痛吗?!【告诉我这不是真的jpg.】 晏端淳:摸摸驸马,只有我知道你的好,来,本公举安抚你。【抱抱来jpg.】 黎相轻:宝儿真棒,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作者攻:说好的心痛呢?喵喵喵?垮掉!整段垮掉!【神经病jpg.】 第33章 离开 最近的新款口脂原来是江南十七绫的产品,这一消息很快就在皇城传遍了,有些权贵觉得这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便派人暗中去探查,得到的结果并无二致。 据说是沈家最不受宠的一个少爷研制出的新口脂,那少爷还是如今沈家大老爷年轻时与花楼女子的私生子。早年大老爷还想纳那花楼女子为妾,却被沈老夫人以沈府不得有妾为名,强硬地拆散了。 后来,那女子抛弃了儿子,继续做她的风尘女子,沈老夫人虽看不上妾这种东西,但也不能让孩子流落街头,辗转几年找到了那个孩子,并把那个孩子接回了沈府。 不过找到那孩子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记事了,对沈府很不亲近,连名字都一直拒绝改动,导致至今没有入沈府的族谱。 事实上那些探子也不过只比黎兆娴派回沈府报信的人晚了一日多罢了,也是沈家老爷信任母亲,才没多问,赶紧布置好了一切。 说到底也不过是沈府又研制了新产品的事,算不上多大的惊天秘闻,好奇的人稍稍探查也就罢了,没人闲得去深挖。而对黎相轻来说,这一步棋走完,一切都可以开始进行了。 这几日,黎相轻两耳不闻窗外事,潜心制作起大批量的七月流萤和七月清莹,而黎兆娴,这锅她既然背起了就要背下去,出面帮着黎相轻去联系了口碑比较好的陶瓷商,加工赶制了一批定制的口脂盒。 虽说如今羽翼未丰,需要将产品挂靠在江南十七绫下,但是为了日后的发展,这品牌名还是得想好,现在就给它挂上。 产品名字的事,黎兆娴没有参与,这是黎相轻自己的事业,她希望孩子能自己命名,因为若是做好了,这个名字将会跟他一生,荣辱与共。 黎万怀最近一直处在懵逼的状态,也不敢出门玩,因为一出门就会有一些老朋友问他,上次买七月清莹的银子真的花出去了?身为沈老夫人的侄子,真的一点没有提前知道点什么? 每每说到这种话题,黎万怀就觉得无地自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那日姑母看他买了七月清莹的眼神可不就是像在看傻子吗?怪不得姑母告诫他不要乱花钱呢!原来这就是姑母家产的! 黎万怀心里痛,脑袋也痛,不想出门,日日呆在絮容苑求嫡妻安抚。 没过几日,黎万怀更痛心了,江南十七绫又开了新的铺子,掌柜居然是他二弟!姑母 居然把经营权给了二弟,而他却自始至终一无所知,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傻蛋? 新铺子很快开张了,铺名没有直接叫江南十七绫,而是叫“二十一”,不过匾额的右下角刻着江南十七绫的大刻章,表明这是江南十七绫一家的。 取二十一这个数字,一是为了怀念前世,二是因为他如今研制的各种产品其实都是二十一世纪学来的。 众人不明白二十一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不过开张这天都纷纷前来捧场,不为别的,就冲着七月流萤和七月清莹来的。而且开张当天前十名顾客打三折,十一至二十名五折,二十一至三十名七折,三十一至四十名九折,其他顾客没赶上也不要紧,凡是购买都有礼品相送。 有黎二叔经营着店铺,又有黎兆娴传授了一些经验,新店铺顺利地在皇城立了足。 与此同时,黎相轻也开始慢慢地准备着离开皇城的事宜。他把手艺教给黎二叔,再由黎二叔教给那些雇佣了的人手,日后等他不在皇城,皇城口脂的生产就要靠这些人了。 柳素容那边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她如今和黎万怀感情挺好的,黎相轻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毕竟感情这种事情还是得自己去经历去处理,他帮不了多少忙,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留一大笔银子给母亲,确保她衣食无忧。 柳素容对儿子的计划都是清楚的,对于儿子马上要离开,也很是伤感,但是她也希望儿子能好好发展,既然儿子不愿意被拘束在皇城,拘束在国公府,就由着他出去闯荡一番也好。 好在现在还有黎相应这个小崽子陪伴柳素容,黎相轻最近也花了很多时间陪这个便宜弟弟,教导他要好好念书,不能学哥哥那么吊儿郎当,要学会保护母亲等等,黎相应很听他的话,一一记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之后,黎相轻又研制出了驱蚊润体沐浴乳,准备在他离开皇城之后,再由黎二叔主持着让它面世。这样一来,皇城里的人更加想不到二十一与他会有什么联系。 忙完了这一阵子,黎相轻终于得了几日空闲,天天躺在房间里的小塌上,想着还有没有什么事自己没有安排好。 黎相应坐在哥哥身边,捧着一本书看,因为哥哥就要走了,所以他情绪总是有些低落。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黎相应手里的书看着看着就看不进去了,扭头问黎相轻。 黎相轻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想着事情,闻言,揉了揉他 的脑袋,道:“很快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絮容苑唯一的男子汉,娘就交给你照顾了,知道吗?” 黎相应连忙点点头,郑重其事地道:“哥哥放心,就算哥哥不在,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娘的!” 黎相轻十分欣慰,晃了晃二郎腿,又开始思索自己有没有什么忘记。 这时,黎相应又有些感慨地道:“哥哥不在府里,小仙女不知道还会不会来玩。” 提到小公主,黎相轻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一怔,刷地坐了起来。 他要离开的事并没有告诉小公主,一是怕小孩难过,二是怕他到时候求皇帝下旨不让他走。 小公主帮了他这么多忙,他却不得不辜负这段纯真的小友谊,黎相轻心里也不怎么是滋味。想到小公主那要人命的秘密,黎相轻思索了一会儿,连忙起身,跑去书房写了一封信,随后又把这信里三层外三层地密封好,去了黎二叔的院子。 黎二叔这个时候正在核对铺子里这几日的账本,见大侄子来了,高兴地向他招了招手。 “相轻,这才短短几日,铺子里的收益已经很好了。” 黎相轻笑了一下,走过去看了一眼,点头道:“二叔辛苦了,以后会更好的。” 黎二叔对于二十一的未来也很看好,微笑颔首,手上噼里啪啦的动作不停。 “过几日就要走了吧?” “是,我走后还要麻烦二叔多多看顾一下我娘和相应,他们都没什么心思的,我怕被人欺负了去。” 黎二叔点头,道:“放心吧,嫂嫂与大哥最近挺好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二叔会帮你看顾着些。” 然后黎相轻就没再多说什么了,默默地看着二叔算账,等那噼里啪啦声终于停了下来,黎二叔一抬头,见大侄子还在,有些惊讶。 “怎么了相轻,有什么事和二叔说吗?” 黎相轻摸了摸怀里的信,这是一封沉重的信,搞不好会被牵连的。 几番思索,黎相轻还是把信拿了出来,递给了二叔。 “侄儿有件事想请二叔帮忙。” 黎二叔接过信,外面的信封没有任何署名。 “这是?” 黎相轻没有答,只道:“这些年侄儿不在皇城,若是珍柔公主有什么变故,请二叔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皇上。” 黎二叔一愣,拿着手里的 信觉得很不可思议。珍柔公主这么受宠,皇上这么爱护她,能有什么变故?即便是有什么变故,大侄子一封信能帮上什么忙? 知道二叔会有很多疑问,但是黎相轻并没有解释什么,那个惊天大秘密谁知道都没有好处,况且少一个人知道小公主就少一份危险。 这封信,这辈子都用不到最好,若是用到了,希望皇上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遵守自己的承诺,金口玉言,只盼着能帮上小公主一二吧。 过了三伏天,本来准备出夏入秋了才回江南的黎兆娴等人开始准备回程了。本来想多留几天是想多陪陪她的心肝肉,如今心肝肉都要随她一起走了,也就没必要留太久。 黎相轻也想快点去江南,在姑奶奶的庇护下,自由自在地研制生产他的新产品,因此也无异议。 于是,沈家浩浩荡荡的车队又排在了热闹的皇城大街上。 黎万怀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姑母要带嫡子去江南,姑母说是嫡子在皇城好的没学,学了一身纨绔之气,要带回江南好好管教几年再送回来。 黎万怀心里是有些不舍不忍的,孩子还小,如何能离得父母身边呢?何况他才刚刚对嫡子改观不少,与嫡子也比以往关系近了不少,在这节骨眼上,嫡子却要离他而去了,心里难免不得劲。 不过嫡妻也表示希望孩子在姑母的管教下好好发展,不要在皇城尽是沾染些不好的习气,黎万怀最终也就应了。 黎相轻离开皇城,最高兴的自然就是陶氏了,她恨不得他永远回不来呢。 不过陶氏是如何的想法,旁人暂时是管不了了。黎兆娴在府上呆了多久,她就消停了多久,以至于大家都快要忽视她的存在了。沈家贵客回程,黎府上上下下又忙碌了起来,收拾的收拾,送行的送行。 在一个天气晴朗,不算太热的日子,黎相轻拜别了父母长辈,跟随姑奶奶踏上了去江南的路。 从未离开身边的儿子走了,柳素容憋了好几日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黎万怀搂着嫡妻回府安抚,殊不知,他们刚回到后院,前院又有人哭了。 沈家车队走后不久,许久没出宫的小公主终于得了父皇的允许,扭着他的扭扭车,在赵公公和一群侍卫的保护下来黎府玩耍。 正在前院扭着车找他的相轻哥哥呢,忽然就被匆忙赶来的管家福伯告知他的相轻哥哥离开皇城去江南了! 小公主懵逼了许久,忽然皱了小脸哇地 就哭了起来。 明明他都不生气了,明明等他长大些就可以让相轻哥哥当他的伴读了,相轻哥哥却离开了,也没有人告诉他,小公主难过委屈,坐在扭车上哭得不能自已。 这可把黎府众人和赵公公吓坏了。 黎万怀得了消息赶忙出来迎接安抚小公主,说嫡子过几年就会回来的。 小公主一听要几年,哇哇哭得更厉害了。 赵公公心疼得笑眼都没了,围着小公主哄着,可是小公主就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要相轻哥哥!呜哇哇哇……” 这人都走了,上哪儿给他找去?赵公公虽然心疼,但也不敢胡乱下令派人把黎相轻半路截回来。 “公主,咱们回宫吧?让皇上想办法好不好?”赵公公蹲在扭车边上,柔声柔气地哄着小公主。 小公主哇哇地哭,摇着头,小手扒着方向盘,就是不肯走。 黎万怀那个急啊,这嫡子真是,人走了还给他丢个麻烦,这让他可怎么办?谁能把这小祖宗给哄住啊! 赵公公也是没有办法了,赶忙派人回宫禀报皇上。 小公主趴在方向盘上哭不停,连屁股都不肯挪动一下,几个大人只好陪着他,一个个撑着伞替他遮阳,拿着扇子替他扇风。 没一会儿,皇上就亲自赶来了。 黎万怀欲哭无泪,心累得不行,赶忙请罪。 皇帝也没理他,走进门就把扭车上的心肝抱了起来。 小公主还扒着方向盘不让抱呢,皇帝就无奈地笑道:“淳儿,父皇来了,连父皇都不让抱了吗?” 小公主抽噎了几声,看了眼自家父皇,才松了手趴到父皇怀里,委屈地呜呜道:“相轻哥哥走了呜哇哇……父皇去把他叫回来呜呜呜……” 皇帝也是心疼,从来没见自己的小心肝哭得这么伤心,心里也窝着一团火。可是去哪里到底是人家的自由,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无缘无故地阻止别人去亲戚家住啊。何况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是玩伴走了罢了,没几天也就忘了。 于是,皇帝安抚着小公主的小后背,柔声道:“黎相轻有事去他姑奶奶家,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了再和淳儿玩好不好?” 小公主抽抽鼻子,问:“什么时候回来呀?” 皇帝就瞥了黎万怀一眼,示意他注意着点说。 黎万 怀心里一颤,忙道:“回公主,很快的,刷的一下就回来了。” 小公主看了他一眼,擦了擦眼泪,学着道:“刷!” “刷!刷刷刷!” 不是说刷的一下吗?刷了几下都没人! 小公主瘪了嘴,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骗人!没有刷的一下呜呜呜……” 皇帝哭笑不得,又觉得小心肝可爱,又心疼他,放在怀里揉了几下,笑道:“淳儿不哭了,那父皇派人把他带回来,不许他去亲戚家!不过这样的话,他可能有急事做不了了,他的亲戚们也会讨厌他呢。” 皇帝故作犹豫,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小公主暂停哭泣,瘪着嘴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好,于是又委屈地靠在自家父皇怀里哭了。 “乖了宝贝儿,你现在还小,父皇答应你,等你入学要选伴读了,父皇就下旨让黎相轻回来候选,好不好?” 小公主想了想,勉强点了点头,小手臂搂住父皇的脖子,依赖地趴在父皇肩上。 皇帝松了口气,笑着亲了亲小心肝的脑袋。 “咱们回宫吧,父皇让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小点心。”皇帝拍着小公主的小后背,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黎府还有两个小玩伴对不对,父皇明日派人接他们进宫陪你玩。” 黎万怀一听,受宠若惊,府里的孩子有福了,自小陪珍柔公主玩到大,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府上都有的。 小公主也嗯嗯应了,不过后面又道:“等相轻哥哥回来了,父皇要打他板子!重重地打板子!” 皇帝哭笑不得,哄着应了。 黎万怀腿一软,公主的心真难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你有本事走,你有本事别回来,回来打你板子!【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宝儿,我这不是去发展事业么,不然以后拿什么养你?【委屈jpg.】 晏端淳:我又没阻止你,我只是等你回来打你板子而已,有什么不对吗?【高冷jpg.】 黎相轻:没不对,我就是怕打坏了你会失去后半生的幸福。【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忍住不笑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晏端淳: 你今天怎么不那个了……【脸红jpg.】 黎相轻:被你打残了【坐看风起云涌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4章 顾客 黎相轻随着姑奶奶来到了江南沈府。 沈家作为世代经商的大家族,到如今早已家财万贯,在大晏朝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豪,沈府的宅邸几经翻修,如今也是十分豪华。 黎兆娴当初嫁来沈家的时候,黎家在皇城还是手握重兵,风光无限的。那样一个国公府嫡女嫁入商家,即便沈府再如何有钱,也是高攀了。再加上当初的沈老爷子与黎老爷子有拜把子的交情,沈老爷子又疼爱黎兆娴,因此黎兆娴的夫君一生只有她一位夫人,未曾纳妾。 如今沈府的三位老爷,都是黎兆娴的亲生儿子,由于母亲素来严厉,做事雷厉风行,早年又独自一人扛起了整个沈家,因此三个儿子都十分敬畏她。 黎相轻来到沈家,如今沈家的当家人大老爷,也就是他的大表叔早早地就让下人打扫出了沈府最好的客院给他住。黎兆娴很满意大儿子的安排,亲自领着黎相轻去,又安排了自己贴身的大丫鬟照顾他,恨不得把沈府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这里给他用,羡煞了旁人。 这些年一直是黎兆娴管着整个沈家,规矩做得比较严,沈府上上下下没有不正正经经的,加上黎兆娴不许儿子纳妾,府内也就没有妻妾嫡庶之争。沈家三兄弟一母同胞,自小关系亲厚,特别是父亲去世后,更是一条心帮着母亲一起打理家业,因此三房之间也极少产生嫌隙。 对于表侄的到来,沈家三房都是表示欢迎的。沈家三房各有一子一女,大小不一,对新玩伴的到来也很是高兴,虽然新玩伴一来就瓜分掉了祖母一大半的宠爱。 不过,黎相轻来江南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玩的。 在沈府适应了一段时间后,黎兆娴替他在沈府开辟了一个个人“实验室”出来,其实也就是黎相轻自己院子里的一间屋子收拾布置了一下而已,用来给他调制产品用,并明确规定了,没有黎相轻本人的允许,府内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于是,在偶尔与表兄妹玩耍之余,黎相轻开始了他忙碌地制作各种产品的生涯。 沈家三位表叔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位让母亲疼到骨子里的表侄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在干啥,后来黎兆娴见心肝肉进入状态了,才一一与儿子们说,沈家表叔们都表示十分不可思议。 他们都曾听说,他们这个表侄,抓周宴上就抓了脂粉盒子,后来小小年纪就是皇城出了名的酒色之徒,胭脂水粉、女人鲜花从不离手。如今看来,也许传闻是夸大了,但是 这自小对胭脂水粉的天赋却是真的? 对于帮衬表侄一把,三位表叔并无异议,而且他们也很好奇,这样天赋异禀的表侄会一步一步发展到哪种程度。于是也帮着表侄找店铺,找人手,至于钱,都是黎相轻自己出的。他还不缺钱,不过沈家的人脉对他帮助会很大。 黎相轻到了江南没几日,皇城中,黎二叔按照他的嘱咐,开始宣传了驱蚊润体沐浴乳。如今有了江南十七绫这个硬口碑,再加上之前口脂的火爆程度,出个新产品根本不等大肆宣传,一些老客户就早早地盼着了。 等皇城中沐浴乳开始大肆售卖的时候,黎相轻才让江南的店铺开张,直接开售两款口脂,花露水以及沐浴乳。 这样的做法有两种好处,一,江南人都信赖江南十七绫,对于江南十七绫带出来的产品自然也愿意放心尝试,二,这是由皇城传过来的产品,又这么新鲜有趣,谁不想试一试? 黎相轻在江南的第一家店铺就这么顺利地开张了。 新店铺开张,黎相轻有礼地将产品一一送给长辈们,几位婶婶很开心,对他更加爱护亲近,孩子们受到影响,也与他关系越来越好。 黎相轻在江南沈府安顿了下来,就在他觉得江南真是养人的地方,沈府上上下下脾气都好得不行,都十分好相处的时候,他的这一想法被打破了。 来江南,黎相轻只带了青叶一人。 这日,天气渐渐转凉,难得放松的黎相轻带着青叶在沈府里转转,来了这许久他还没有时间好好逛过沈府。然后,他在客院的一个小院子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说是意想不到,也不是说多么的神秘,而是黎相轻从来没想过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人名为顾客,就是之前帮他顶了锅的那个大老爷私生子。 黎相轻本来以为那只是姑奶奶为了找人帮他顶锅随便编的,毕竟不受宠的私生子外人都根本不怎么知道,还不是由着黎兆娴瞎编?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的,而且也正如传闻中说的那样,与沈府一点都不亲近。作为一个已经被认回来的庶子,没有住在沈府主院里,而是住在客院,且整个小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一切都是自己动手。 黎相轻一开始以为是沈府看不上他私生子的身份,故意亏待他。不过后来询问了黎兆娴,才发现并不是如此。 这个顾客,性格压抑古怪,不愿住主院,不 愿改回沈姓,不要下人照顾,几年前被沈家找回,如今已经九岁了,依旧独来独往,不与人交往。 那日黎相轻误入了他那个客院,差点被打出来。 顾客一天到晚在小院子里干什么呢,当然不是传闻中的制作胭脂水粉,而是在练武。据说是小时候跟着小混混学过一些,估计是流浪在外的时候常受欺负,所以对武学十分痴迷,来到沈府后,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求有个习武老师。 沈家的孩子六七岁后会入自家小学堂读书,也会有习武老师教授基本的拳脚功夫,用来防身和强身健体。对于顾客的这个请求,黎兆娴并没有拒绝,学点东西不是坏事,于是就让他提前入了小学堂。却没想到,这个孩子练武成痴,到如今连字都不识几个,整天除了练武还是练武。 到后来,黎兆娴怕影响其他孙子孙女的学习,干脆给他请了个专门的习武老师,让他自己一个人在他的小院子捣鼓去,除了吃穿用度,其他不再多过问。 黎相轻本以为客院只有自己一人,便和青叶误入了顾客的小院子,当时顾客正在练武,拿了一柄小木剑刷刷刷的舞动,听见有人进来,凭着习武者的警觉,忽然一扭身,小木剑直指两人而来。 也不知是突兀的打扰惹得他不快了,还是他正想找人练手,一句话没有说,咔咔就是打。 青叶当时就懵逼了,啪地一下就被小木剑袭了胸,痛得哇哇大叫。 黎相轻愣了一瞬,赶忙反应过来,把青叶推到一边,凭着自己前世今生的专注度和阅历,左一躲,右一闪地避开顾客的招式。 别看顾客年纪还小,用的也不过是一柄小木剑,但到底是个武痴,又学了这么多年,这力道可真不是盖的。饶是黎相轻体内住着一个成年人,在没有怎么习武的情况下,应付起来十分吃力。 黎相轻也早就到了入学的年纪,不过黎府并没有设立自己的小学堂,皇城有皇家开设的学院,专供皇城世家子弟学习的。黎相轻六七岁的时候也去过几次,后来觉得没意思,也浪费时间,渐渐地就不去了,为了这个黎万怀也没少指责他。 到后来,也就是被骂的时候,吊儿郎当地去听个几天课,之后便又故态复萌,黎万怀渐渐地就不想管他了。 不过此时此刻黎相轻倒是有些后悔,即便不想看那什么枯燥的学术,习习武也是不错的,怎么就什么都没学呢。 作为一个练武之人,对手有没有习过武,几斤几两重,只 需几招就能看出来。 就在黎相轻快要防守不了的时候,顾客忽然停止了攻击,小木剑直指黎相轻面门,冷冰冰地道:“你没练过武。” 黎相轻松了口气,也没回答他,伸出食指挪开面前的小木剑,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衫,捋了捋袖子,又理了理长发,才看向顾客。 “不知道这个小院有人,冒昧打扰了,不过你如此对待客人,也是十分失礼的,咱们扯平。” 顾客冷着脸看了黎相轻主仆二人几眼,又问:“你没练过武。” 黎相轻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着,就道:“是,没练过。” 顾客一脸惊讶,“为什么不练武?” 黎相轻失笑,一边看了看这个小院子的环境,一边淡淡地反问:“为什么要练,能赚钱吗?能养活自己吗?如果不能,我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顾客闻言就皱了眉,显得很不高兴。 “习武是至高无上的,怎么能与银子这种俗物相提并论?你没练过武都能接我这么多招,可见你根骨不错,不习武太可惜了!” 黎相轻收回看景的视线,落在面前这个面容冷硬的小子身上。 “你这小木剑自己做的?” 顾客摇头,“练武师父帮我做的。” 黎相轻了然地点头,又问:“练武师父哪儿来的?” 顾客道:“祖母请的。” “请习武师父要用银子吧?你住的这小院要银子吧?你在小院里的吃穿用度需要银子吧?没有银子你哪来的习武机会?哪能不愁饿肚子,一心只想着练武?银子是俗物,但你没资格看不起它。” 一场武痴与财迷的较量,武痴败。 顾客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脸臭的很,“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我练武。” 黎相轻点点头,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道:“这里晚上蚊子很多吧,你需要一瓶驱蚊润体沐浴乳和一瓶花露水。” 顾客也看了眼周围的杂草,平时都会有下人来打扫,但是有时候他不想被打扰,会直接把人赶出去,导致如今杂草丛生,晚上蚊子的确很多。 “那是什么?” 黎相轻没应,只道:“待会儿我会派人给你送来。” 然后让你体会一下没钱的痛苦,这么想着,黎相轻淡淡地笑了笑,带着青叶离开了这个小院。 第35章 六年 当天傍晚,黎相轻就请姑奶奶派给他的大丫鬟思优把一瓶花露水和一瓶沐浴乳送去给了顾客。 顾客沉迷武学,不谙世事,见是思优拿过来的,想都不想就理所当然地用了,晚上果然没有再被蚊子咬。可以安心习武了,顾客很开心。 第二天,黎相轻又带着青叶去了顾客的小院,那时的顾客依旧是在练武。 见到他们过来,顾客心里是有些不爽的,因为他专心习武又要被打扰了。不过到底是拿了人家东西的,也不好摆脸色把人赶走,于是就勉为其难地暂停了练武。 黎相轻看着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随后收了剑,暗暗地点点头,动作确实漂亮。 “昨晚没被蚊子咬吧?”黎相轻走过去笑问。 顾客依旧是面瘫脸,点点头,道:“昨夜在院里打坐都没有蚊子近身,你的东西很好用,谢谢。” 黎相轻挑眉一笑,道:“不用谢,钱货两讫的交易而已,一共二两二钱,看在我们同住客院的份上,去个零头,你就给个二两吧。” 大晏朝并没有沐浴乳这种东西,洗澡都是用澡豆之类的,因此这批润肤乳定价还是挺高的。黎相轻请人设计了两种瓶子,一大一小,大瓶的二两,小瓶的一两,而他给顾客拿的就是大瓶的。 “要给钱?!”顾客愣住了。 他其实自小就没什么钱的概念,小时候被抛弃,流落街头,跟着街头的小混混一起讨饭捡垃圾吃为生,就没见过几次银子,后来沈府的人找到了他,直到现在为止,他一直就是住在这个小院里,吃穿用都会有下人定是送过来,也不需要用银子。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活的,他早就忘了银子这种东西的存在了。 “这……这不是府上的东西吗?”顾客愣愣的,显得有些苦恼。 黎相轻就道:“当然不是,这是我店铺里卖的,既然是卖的,就得赚钱。” 顾客呆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小木剑,不知所措。 “我……我没钱。” “哦,没钱。”黎相轻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又看了顾客一眼,走过去道:“你昨日不是说银子是俗物,比不上你至高无上的武学吗?那你现在可以用你的武学支付吗?” 一牵扯到武学,顾客刷地就扬了眉,觉得黎相轻这是故意在捉弄他,顿时脸色阴沉。 眼看着那柄小木剑蠢 蠢欲动,黎相轻轻笑了一下,道:“现在是你欠了我的钱,态度放端正一点。” 顾客有气不能撒,眼睛都开始微微泛红。 黎相轻仔细看了几眼,觉得这小子爆发力应该是不错的,就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小木剑,道:“我说你可以用你的武学支付,你急什么?” 顾客一愣,微微收了些怒气。 “你不是说二两银子?” “你不是说你的武学比银子尊贵?那我就允许你用你的武学支付。” “怎么付?我的小木剑不能给你。”顾客说着,把小木剑往后藏了藏。 黎相轻轻笑,凑过去道:“很简单,你有武,我有钱。有钱人很危险,我收你做小弟,付你工钱,你负责保护我,如何?” 顾客想了想,摇头:“我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习武,没时间保护你。” “你每天一个人练能有多大的提高?我花钱找高手教你,找人陪你练,而你只需要在我出门的时候跟着,我还付你工钱,不亏吧?” 什么银子工钱的,顾客都不在意,但是听到高手教他练武,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很厉害的高手?” 黎相轻点头,拍了拍顾客的肩,语重心长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好好跟我干,再厉害的都能给你请来。” 顾客仿佛一下子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虽然沈府也给他请习武老师,但都只是很普通的习武老师,他知道长辈们还是带着敷衍的态度的,也并不指望他能学得多好,所以他一直很苦恼日后怎么办,他想一直追求武学,永无止境。 他答应了,黎相轻嘴角就悄悄弯了起来,这叫做前期投资。 现在他还不是很有钱,但日后等“二十一”名满大晏,若是哪日被发现他才是“二十一”的拥有者,被发现他很有钱,有些人的心就要蠢蠢欲动了。 贴身保镖这种存在,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有点钱权的人都需要,他也不例外。等日后再招怕是不一定忠心,自小培养着才是最好的选择。何况还是表兄弟,想必姑奶奶也不希望这个庶子一辈子痴迷武学到死,日后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一个小弟就这么收下了,黎相轻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去和这个面瘫的小弟培养兄弟以及上下属感情。顾客原本只是沈府最不受宠的庶子,如今却成了府内贵客最亲密的小伙伴。 黎相轻给顾客找了很好的习武老师来,顾客每日都学得十分认真。日子久了,两人熟了之后,顾客稍微热情了些,没那么抵触黎相轻主仆的到来了,甚至每天早上都会早早地去黎相轻院里拉他起床一起习武。 于是乎,原本只想养个保镖的黎相轻,被迫也断断续续地习起了武,就当强身健体了,为日后的某种幸福打底也不错。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忙碌的时间过的更快。 黎相轻每天要早起习武,习武后要去店铺视察,视察完回小院捣鼓新产品,晚上又要去和顾客一起打坐修身,没有一日是空闲的。 黎兆娴每每看着都觉得十分心疼,但又为心肝肉感到骄傲自豪,因为她心肝肉的努力是很有成效的。 江南的铺子渐渐地开起了第二家、第三家……黎相轻一人不能再做那么多的产品,于是就买了块庄园,当做“二十一”的生产小工坊。防止机密外泄,黎兆娴安排了江南十七绫的元老级员工暂时去小工坊帮助黎相轻,而黎相轻也通过三位表叔的帮忙,暗地里训练着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 在江南忙碌期间,扶黎曾上沈府找过黎相轻,别的事没有,就说自己又炼制了新的仙丹,正好经过江南就看看他是不是在沈府,想与他分享喜悦。 黎相轻表示很无奈,喜悦在哪里?你依旧没有飞升,倒是皮肤又好了不少。 于是,黎相轻就留扶黎在沈府住了几日,与他一起研究了他仙丹里的成分,究竟是啥,让他的皮肤变得越来越好,日后用在护肤品里也是极好的选择。 扶黎一直漂泊在外,心里其实是很空虚的,见到黎相轻后,有种见到了家人的感觉,黏黏糊糊地倒是在沈府呆了好几个月,期间又替黎相轻炼制了许多有用的成分出来。 “二十一”陆续在皇城和江南打开了市场,打响了名气,再向别的地方扩展就方便了许多。 为了保持“二十一”的“贵气”,黎相轻始终让所有的新产品先在皇城宣传售卖,然后才是江南和其他地区,也因此,许多人提起“二十一”,不会说“江南十七绫产的二十一”,而是给它冠上了新的名称——皇城二十一。 黎相轻近些年又研制出了许多新品,如各种色号的口脂,各种味道的香水,各种功效的沐浴乳、润肤液,以及香皂等等。几乎是每半年都要出一款新品,因为都是新鲜事物,皇城二十一的热度在大晏就没降下去过。 短短六年时间,皇城二十一 的店铺几乎开遍了整个大晏,其中自然不能忽视江南十七绫起到的作用,不过皇城二十一的发展趋势,比当年的江南十七绫更加迅猛。 既然名义上是挂在江南十七绫名下的,黎相轻也很自觉地暂时把皇城二十一当做江南十七绫旗下的公司,该给江南十七绫的份额一钱都不会少。黎兆娴总说不需要,沈家表叔也说做生意不容易,长辈哪里有收小辈钱的道理,不过毕竟这些年受了沈家太多的恩惠,黎相轻这点上并不退让。 沈家长辈嘴里说着不要钱,但是真的拿到了也是高兴的,这份高兴不只是因为钱,也因为他们没看错人,表侄懂得知恩善报,让他们很是欣慰。 六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10岁的孩子成长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黎相轻十六岁了,俊美的五官长开了些,如今才是真真应了那一句“风流倜傥”,加上里子里是个成年人,举手投足的成熟优雅是同龄人所不能媲美的。 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灵活地在白玉算盘上拨动着圆润的珠子,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 “黎哥。” 手上动作不停,黎相轻淡淡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袭黑衣的老成少年走了进来。 这少年就是当初傻不愣登的面瘫顾客,因为轮廓比较深刻,如今也是出落的干净利落,剑眉鹰目,十分俊朗。六年间,褪去了幼时的傻气,不过这面瘫话少的性格倒是没变多少。 府上的弟妹都叫黎相轻黎表哥,顾客不愿多一个字,嫌麻烦,于是直接叫了黎哥,这一叫也是好几年了。 “马车行李都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顾客佩戴的小木剑已经换成了真剑,那还是他十岁生辰时,黎相轻淘遍整个江南替他买来的宝剑,顾客很喜欢,一直用着,没再换过。 黎相轻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道:“后日吧,明日咱们府上的人聚一聚,拜别一下长辈。” 顾客忙应下,出去准备明日聚一聚的事宜。 十六岁了,早到了宜婚配的年龄,是该回皇城了,黎府也催了许久了。 黎相轻望了眼窗外的景色,淡笑了一下,还是很不舍的,这么些年的努力和成果全在这里了。 不过这六年倒是没有听说皇城有什么变故,想来那小公主也是平安地长了这些年,秘密没暴露,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晏端淳:真是滋润,又是表弟又是道士,一个个围着你转,你想开后宫是吧?【高冷jpg.】 黎相轻:冤枉啊宝儿……很纯洁的关系,他们都是有cp的哇!【委屈jpg.】 晏端淳:哦,那我等你回来,准备好屁股打板子。【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还是江南好【手动再见】 晏端淳:你什么意思?!你已经两个小剧场没有发那个表情了!【委屈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原来你想……来!【突然兴奋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我就是看看……【手动再见】【脸红jpg.】 第36章 碰见 离开皇城这些年,柳素容时常会写信到江南,不过天下母亲的信都是一个套路——报喜不报忧。她总说国公府里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却从不说不开心的事,黎相轻也不知道她究竟过得怎么样,不过能经常写信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黎相轻这次回皇城就带了青叶和顾客两人,不过黎兆娴为了替他造势,生生给他安排了一个车队送他回去,多年不见,其中自然也有黎兆娴给黎府众人准备的礼物。 又是一年夏日,外头炎热,黎相轻几人没有骑马,而是躲在了马车里避暑。黎兆娴本是希望他过完今年的生辰再回去的,不过黎府催的紧,五年的生辰都不在府里,柳素容实在是思念得很了,盼着他回去过生辰。 车队缓缓地进入了皇城,黎相轻微微撩开窗帘往外看了几眼。 皇城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走前那个样子。虽然总想着日后一定要离开皇城,找个清静的地方生活,但毕竟是自小长大的地方,几年不见,回来后那种熟悉亲近的感觉十分强烈。 “少爷你看,好多咱们的店铺!”青叶看着皇城里每隔一段就有一家皇城二十一,十分激动。 毕竟是首售的地方,大家又管二十一叫皇城二十一,二十一在皇城的发展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商人的逐利心让他觉得这还远远不够。 皇城二十一如今是发展的很好,但比起江南十七绫还差了些,仍有很多进步的空间。 “到皇城了,说话注意点,这可不是咱们的店铺。” 青叶一惊,连忙闭上了嘴,如今这皇城二十一名义上还是江南沈家的,可不能说漏了嘴。 顾客没有来过皇城,他自小与黎相轻一起长大,受了黎相轻许多恩惠照顾,小时候答应了保护黎相轻,也一直这么做着,如今也是自愿跟随他一起回皇城。 “两年前皇城爆发了那么严重的瘟疫,没想到在短短的时间内,又恢复得这么好了。”顾客语气平淡地道。 “是圣上仁德英明。” 两年前的瘟疫在大晏迅速传播,伤情十分严重,江南当初也涉及到了一点。有人说是今上三年前灭了塔国造成的天灾,也有人说是塔国余孽来复仇了。不管缘由是什么,宣仁帝的确是个好皇帝,心系百姓,及时发放灾银,迅速隔离染了瘟疫的百姓,但却也没有放弃任何一人,召集所有太医以及大晏名医,艰苦奋斗 了几个月,终于压下了所有的灾情。 瘟疫过后,宣仁帝又下令重建灾区,能为百姓做到的他都做了,因此宣仁帝这个仁字当之无愧,他也深受百姓的爱戴。 马车缓缓前行,三人正在车内闲聊,忽闻马匹几声鸣叫,车登时停了下来,三人摇晃了一下才稳住了。 “出什么事了?”黎相轻问。 青叶忙出去看了一眼,进来道:“少爷,咱们与别人的马车堵上了。” 黎相轻闻言觉得有些奇怪,皇城大道宽得很,两队马车相遇互相让一下就是了,怎么就走不了了。 于是,黎相轻拨弄了几下随身携带的手掌大小的白玉小算盘,起身出去看看。 对面也不是车队,只是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罢了,看马车的装饰,车内应该是位千金小姐。 眼看也要到国公府了,不急着赶路,女士优先,黎相轻就对赶车的车夫道:“往边上避让,让她们先过。” 车夫应了一声,正要驱马避让,对面的马车里走出一个小丫鬟,仰头张望了一下。 “公主,是江南来的车队,堵了老长一条呢。” 对面马车里静了一会儿,忽然有个清越的声音道:“江南来的车队?给本公主拦了!” 豪华马车周围保护的侍卫闻言,立马纷纷上前,抄刀拦住了黎相轻一众人的车队。 黎相轻一愣,身后顾客也出来了,一见这情况,冷着脸就抽出了剑挡在黎相轻前面,一副随时拼杀的模样。 皇城大街上的气氛一瞬间凝固了起来,周围路过的百姓纷纷前来围观,都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皇城脚下,路上随便遇上个人都有可能是世家子弟或朝中重臣,不可随意起冲突,何况黎相轻已经听见对面小丫鬟唤车内的人公主了,不管是哪位公主,都是不能惹的。 黎相轻伸手制止了顾客,让他退到了身后,自己下了马车,上前几步行礼。 “不知是公主玉驾,在下的马车冲撞了公主,请公主息怒。” 对面的马车门帘动了一下,走出一个一身薄荷绿衣裙的矜贵小丫头,那小丫头个头并不高,看着八九岁的模样,精致的面容自带贵气,一双黑不溜丢的大眼睛十分灵动。 黎相轻只这么望了一眼,脑海里忽然就浮现起了几年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再对比了一下年岁,觉得应该就是珍柔公主无疑了。 珍柔公主自小明事理,又一直长在皇上身边,皇上教导有方,理应不会把公主养残,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把别人的车队拦下来?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的公主,公主也在观察他。 “谁家的车队,把皇城大街堵城这样了?”小公主说着,一个纵身越下了马车。 观小公主体态轻盈,动作干练,可见也是习了武了。黎相轻暗暗点头,习武是好事,至少不会让小公主日后变得那么娘们兮兮。 “回公主,自江南沈家而来,往皇城黎府而去。” “沈家,黎府。”小公主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忽然就微微勾了起来,缓步走到黎相轻面前,仰头看了他几眼。 黎相轻在想,他走的时候小公主才三岁,正是易忘事的年纪,如今小公主这么看着自己,难不成还记得自己? 正在这时,小公主忽然刷的一下板了小脸。 “近几年皇城不太平,时有塔国余孽作乱,本公主可管不得你这是谁家的车队,这么一长条,万一有塔国余孽混进皇城可说不清楚,给本公主一一排查!” “是!” 公主忽然下了令,众侍卫领命去排查车队的人和物,一个个箱子打开查。 围观的百姓就见那一口口大箱子里全是金银珠宝、流行首饰、华贵布匹以及如今火得一塌糊涂的皇城二十一产品,一个个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不愧是沈家的车队啊,这一车队的物品够一个普通人家三生无忧了! 车队里并无不可告人的秘密,黎相轻也并不阻拦,倒是顾客,下了马车站在黎相轻身后,时刻保持着最高的警惕,随时准备拔剑应战。 小公主看了眼紧紧贴在黎相轻身后的顾客,冷哼了一声,又遥遥忘了眼一箱一箱的稀罕东西,小嘴不满地瘪着。 “真是财大气粗,这两年大晏时有灾情,不知你们这种公子哥带着这么多钱财行走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风餐露宿、孤苦无依的百姓。” 小公主还是那个心软的小公主,黎相轻笑道:“公主教训的是,这两年沈家捐助了许多钱财帮助灾民,大晏是天下百姓的大晏,我们愿为皇上担一份力。” 小公主这么听了才满意了一些,看着那些钱财也顺眼了许多,道:“我也捐赠了许多,幼时两辆千年寒玉的扭扭车都捐出去了,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黎相轻闻言 ,心头一软,自古皇帝皆无情,今上有这样的小公主在身边陪伴,才会更加仁德吧,这父子两是互相影响着的。 黎相轻自顾自地想着,却没看见小公主等了半天,小脸又沉了下来。 都提起扭扭车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去了江南几年,早就把他忘了吧?!根本认不出他来了吧?!小公主越想越气,一扭脸,走到边上去了。 “给本公主好好搜,慢慢查,天还早着,都别急!” 众侍卫应了一声,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惹得公主不快了,居然当街发起小脾气来,明明已经没什么好搜的了啊!无奈,众侍卫从头假装很认真地重新查起。 如今正值夏日,又临近正午,正是十分炎热的时候,黎相轻就这么站在马车外被烈日烘烤着。 许久,黎相轻才抬头看了那烈日一眼,明白小公主这是生气了故意让他在太阳下晒呢,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得他不快了,难不成这小家伙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这时,公主身边的小丫鬟走了过来。 “公主,快要午时了,皇上等您回宫用午膳呢。” 小公主扭着脸,不理,心里愤愤不平。父皇还答应他等他入学选伴读了可以选黎相轻呢,前两年因为瘟疫的事,怕宫内的皇子皇女染上,把伴读一事搁置了,如今好不容易这人自己回皇城了,居然根本不记得自己! 小公主觉得自己要气死了,一声不吭。 黎相轻见小公主生着气,却自己也在烈日下暴晒,当下觉得哭笑不得,让顾客去马车里拿了把纸伞出来,亲自打开遮到了小公主头上。 “外头热,公主不如先回宫,在下留下来等着排查便是了。” 小公主仰头看了纸伞一眼,脸色好了许多,又看了看黎相轻额上的汗,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夺过他手里的伞自己撑着。 “你给本公主等着,有你好看的了!回宫!” 小公主撑着伞,气冲冲地跳上了马车,带着众侍卫绕到大街边上回宫了。 黎相轻呆立着,无奈地轻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公主肯定是还记着小时候的事呢,记性倒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可回来了,儿时旧账咱们一笔一笔算!【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宝儿,这么久远的事了,何必呢?【抱抱来.jpg 】 晏端淳:怎么久远了?我记你一顿板子记到现在!就跟昨天发生似的,一点都不久远!【高冷.jpg】 黎相轻:好吧我的宝儿,你想怎么算账,我都配合。【爱的凝视.jpg】 晏端淳:你……那你觉得呢?【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不如这样,你一想起儿时的不爽,我就伺候得你爽,你觉得如何?【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7章 回府 小公主带着侍卫回宫后,黎相轻也下令整理好车队继续前行。 围观的百姓看了个热闹,听到那一句“江南沈家而来,往黎府而去”就能猜测到是当年去了江南的黎府大少爷回来了。 没想到,几年过去后,当年皇城中盛传的酒色之徒已经长成了翩翩公子,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不知会迷倒多少皇城少女,也不知这酒色之性改了多少。 快到黎府的时候,青叶下了马车先一步回府禀报。 当车队缓缓地抵达成国公府,黎万怀及柳素容等人正巧赶到门口。 黎相轻一下车,柳素容就扑了出来,黎万怀一惊,怕她太急摔了,连忙扶住她。哪知柳素容见子心切,瞬间下了台阶,黎万怀拉是拉住了她的手,自己却还在台阶边缘,被那速度一带,脚下一个踉跄,砰地摔了下去,扑在了地上。 黎相轻刚两脚踏下马车,就见父亲啪地扑在了自己脚下,下意识地就退后了两步。 “父亲万万不可对儿子行此大礼!”黎相轻憋着笑,连忙和也吓到了的柳素容去扶他。 这么些年了,难得嫡子回来了,黎万怀酝酿了一天的感动情绪就此崩塌,沉着脸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袖,不动声色地望了望周围的围观群众,心情不太美妙。 “怎么去了这么多年?我看你心里就没有我和你母亲!你个逆子!”心情不好,感动的话说不出口了,黎万怀习惯性地就开始怼嫡子。 黎相轻回到了自己家,心情好,不跟刀子嘴豆腐心的父亲顶嘴,亲自替父亲拍了拍刚才沾染的尘土,道:“儿子怎会不心系父母呢,这一路赶得可急呢。” 黎万怀受宠若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板着脸没说话。 柳素容见老爷没事,忙拉住了儿子的手,上下左右打量,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 “轻儿长大了,长高了,也更俊了,娘真的是太久没有看见你了。” 黎相轻人长得高,十六岁就已经比柳素容高出一个头了,看着这个今生生养自己的女子,心里总忍不住怜惜之情,上前一步将母亲搂入了怀里。 “娘倒是没变,依旧那么明媚漂亮。” 柳素容闻言噗嗤笑了出来,退出儿子的怀抱,嗔怪地拍了一记儿子的手。 “出去一趟,嘴都学甜了。” 黎相轻就笑道:“母亲有所不知,江南美女多如 云,个个温婉如水,儿子可不得嘴巴甜一点温柔一点。” 黎万怀刚刚还觉得儿子变好了,一听,又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说什么?!你姑奶奶带你去江南是让你学好去的!你这些年难不成还是泡在女人堆里?!” 当然得泡在女人堆里了,很多新产品沈家婶婶们和一些大丫鬟姐姐们都抢着试用,卖出去的产品受众又普遍是女子,可不就是泡在女人堆里么,他赚的就是这个钱啊! 不过这种话当然是不能告诉黎万怀的,于是黎相轻就道:“女子那么美好,儿子当然心驰神往。” “你这个逆子!”黎万怀气死了,抬起手就想揍儿子。 柳素容连忙上前阻拦,“老爷!轻儿刚回来,有什么话不能晚点说,客人们都风尘仆仆,先请他们进府吧。” 黎万怀这才收了气,看了嫡子身后的黑衣少年一眼,缓和脸色道:“这位就是姑母所说的客儿吧,这么多年,多亏有你陪伴轻儿了。” 顾客依旧板着脸,脸上微微泛红,僵硬地道:“都是黎哥照顾我。” 黎万怀便看了嫡子一眼,冷哼一声。 黎相轻不与他一般见识,扶着母亲一起进门了,黎万怀便吩咐管家安顿随行的沈家人,自己去清点礼物,回府分发。 嫡子回府,陶氏和眉书姨娘自然没有那个心情前来凑热闹,黎相轻也乐得清闲,带着顾客在柳素容的带领下往客院去。 “这些年父亲对你还好吗?” 柳素容闻言一愣,看不出喜悲,淡笑道:“挺好的,他就那样,心软,对谁都挺好的。” 黎相轻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了,“什么叫对谁都挺好的?他又宠上陶氏了?” 柳素容摇了摇头,“也不至于,不过陶氏有身孕了。” 黎相轻沉默了一会儿,这毕竟不是现代,他也不能用现代人的爱情观婚姻观去看待这件事。在这种朝代,黎万怀三妻四妾没有错,他让妾有身孕也没有错,但是对于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来说,这就是一种伤害。 “我跟你说过,后宅争宠没那么简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柳素容看了儿子一眼,轻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么些年也这样过来了,只不过陶氏是趁着老爷酒醉了才……我这心里就有点堵,咱们黎府的确是好几年没有过新生命了,想必老爷会很期待这个小生命。” 黎相 轻一眼就看穿了母亲心里在想什么,当下冷声道:“爱情不是用孩子来捆绑的,母亲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你已经有我和相应了,怎么都不需要你再受那份苦!” “我也做不到了……”柳素容怅然地说着,忽而想起还有客人在,又笑了一下,拍着儿子道:“不说这种事了,客儿是来皇城常住了吧?姑母来信说你们兄弟两这些年感情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了。” 黎相轻听柳素容前半句话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自己当初就是早产的,而本该出生的那个胎儿事实上是死了,可见当初柳素容是被下了药的,如今怕是伤了根本,无法再生育了。 这在古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很致命的。不过还好,柳素容已经有他和黎相应了,年龄也渐渐大了,不需要她再生个弟妹出来。生理上的原因断了她的念头也好,省得这被爱情绕晕了头的人傻了吧唧地再去受那不该受的苦。 于是,黎相轻也识相地没再说那话题,看了顾客一眼,笑道:“在沈家这几年,顾客一直陪伴我左右,兄弟感情是很好,不过穿一条裤子这种话母亲还是不要说,儿子日后还要娶媳妇的。” 若媳妇是女子也就罢了,自当那是兄弟情,可他肯定是要找个男子的,这被他知道他与另一个男的好到穿一条裤子,还不得掀翻天?感情好也不能随便拿穿一条裤子比喻。 柳素容闻言噗嗤笑了出来,“轻儿真是长大了,想娶媳妇了,老爷一直在为你物色呢,所以才着急让你回来。” 黎相轻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应声。 进了客院,一个小小少年跑了过来,正是长大了些的黎相应。 “娘,客院我都吩咐好了,表哥随时可以入住。” 当年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孩也长大了,黎相轻看着做事稳重的三弟,心里很是欣慰。这些年自己不在,母亲就需要他照顾,可见这孩子也历练得成熟了很多。 黎相应也看着自家大哥,几年不见甚是想念,不过真的见了反倒有些怯怯地不敢搭话。 “辛苦应儿了,你们兄弟几人进去说说话,我去看看午膳好了没有,待会儿派人来叫你们。” 说着,柳素容便笑着先离开了。 黎相应见母亲走了,鼓起勇气,上前叫了声:“大哥。” 这副样子,让黎相轻又想起了那个时候可怜巴巴求他救的小家伙了,一晃眼也这么大了。 走上前拍了拍三弟的肩,黎相轻道:“好小子,也长这么高了。” 一声招呼,让兄弟俩之间亲近了一些,黎相应松了口气,道:“大哥,表哥,咱们先进去吧。” 顾客瘫着脸,点点头,跟着一起进去了。 进了客院顾客的房间,三人坐下喝茶。 黎相轻问道:“这些年你和二妹妹都还好吗?” 黎相应点点头,问:“大哥这个时候到,路上可遇上公主了?” 黎相轻挑眉,原来珍柔公主那个时候是从黎府离开么?看来这些年珍柔公主与黎府的小伙伴还是时有往来的。 “遇上了,怎么?” 黎相应便笑了起来,道:“也没什么,不过大哥可要小心了,珍柔公主这么些年可一直记着你呢。” “记着我?我走的时候他可才三岁,记性这么好?”黎相轻轻笑。 黎相应给大哥和表哥各满上茶,小声解释:“大哥有所不知,当年你前脚刚走,公主后脚就来找你玩,知道你走了在府内大闹了一场,哭得皇上都亲自来哄,扬言等你回来要打你板子!” 黎相轻回想了一下当年的事,那时候小公主说希望他给他当伴读,自己没有答应,小公主气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来国公府,后来他生辰的时候小公主却派赵公公送了礼物来,赵公公说小公主还气着,要气完了才来找他玩。 没想到自己走了,小公主就来找了。小孩子情绪多敏感啊,他能想象到当时小公主有多么的难过伤心,的确是自己亲手破坏了那一段小友情,不过这一顿板子他记得也太久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还记着那顿板子?”黎相轻喝了口茶,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 黎相应便笑道:“可不是吗?大哥走后,小公主看我们黎府的人都不爽,后来才渐渐地又来找我和二姐姐玩,这几年我和二姐姐时常进宫陪伴公主,公主三天两头就要重复一句‘等你们大哥回来了,本公主饶不了他一顿板子’,这么重复了这么些年,记得可牢了。” 难怪刚才在街上碰见,小公主那副态度。 黎相轻心里毛毛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办法,怎么才能息了小公主的怒火? 只可惜,任黎相轻想破了脑袋,也赶不上珍柔公主发泄的速度。 第二日一早,黎相轻还没起床,小公主已经自带板子来絮容苑候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啥都不说了,脱裤子吧!【高冷.jpg】 黎相轻:宝儿,众目睽睽之下,有话好好说!【目瞪口呆.jpg】 晏端淳:说什么说?六年前你走的时候和我说了吗?是你破坏了我们纯洁的小友谊!【委屈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这……不破坏纯洁的小友谊哪来之后的爱情啊?对不对?【里要控几里记几啊.jpg】 晏端淳:不对!别废话!今天说啥都不好使了!脱裤子吧!【高冷.jpg】 黎相轻:你看你,想要咱们回房来,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走,老攻抱你!【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我只是想打你板子……【手动再见】 第38章 板子 自从黎相应说了小公主几年来一直记着要打他板子的事,黎相轻就知道,这一顿板子很难逃过去了。 他把小公主惹生气了,而且这一气就是六年。 小公主不再是六年前奶萌奶萌的小公主了,没那么好哄好说话了。九岁的小公主,正处在十分自我的年纪,放在现代,一个九岁的男孩子,那妥妥的就是一个让人头疼的熊孩子,而小公主,还不只是熊孩子那么简单。熊孩子过分了,大不了揍一顿,小公主发起脾气要打他板子,他能如何? 他不能如何。 黎相轻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小公主迅速地忘记儿时的不快,与他重新建立起纯洁的小友谊。一旦建起了纯洁的小友谊,以小公主护短的脾气,肯定不会再多计较打板子的事了。 他绞尽脑汁,连黎府为他和顾客的接风洗尘宴都在神游,晚上睡觉做梦都是如何诱哄小公主。 然后他做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梦,他梦见小公主骑着扭扭车,带着板子来打他,他想了一个十分绝妙的办法,吸引了小公主的注意力,小公主瞬间忘记了打板子,与他建立起了新的小友谊。 梦正做得开心,忽然就被砸门声惊醒了。 黎相轻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少爷?快起吧!” 黎相轻皱了皱眉,心里不太爽快,他明明梦见自己做了什么让小公主非常开心,以至于放弃了打他板子,但是被青叶这一砸门,砸得全都忘记了! “什么事?” “珍柔公主等了好久了,少爷快起吧!” 黎相轻的太阳穴猛地一抽,头疼。 无可奈何,已经惹得小公主不高兴了,再怠慢了他,后果更严重,只得手脚麻利地起床穿衣洗漱。 等黎相轻打理好了自己,到了絮容苑的厅里,就见小公主已经坐在饭桌上和柳素容、黎相应以及顾客一起吃早饭了,饭桌上一片和谐。 黎相轻松了口气,走过去行了个礼。 “请公主殿下安。” 小公主今天穿了身冰蓝色的衣裙,看着十分清爽灵动,闻言扭头看了黎相轻一眼,道:“快吃饭吧,吃完了打板子。” 黎相轻顿时就心里紧绷,嘴角抽搐。 打板子前还赏一顿丰盛的早饭,他该感激涕零吗? 黎相应默默地看了自家 大哥一眼,投了个同情的眼神过来。 顾客沉默地吃饭,头都没抬。 倒是柳素容,以往常听黎相应说珍柔公主总记着要打大哥板子,现在这么一听,心里有些担心,看了看自己儿子。 黎相轻摇了摇头,示意母亲不要多话,自己在小公主身边坐了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蔬菜粥,默默地吃了起来。 小公主啃着手里的桃花包,见黎相轻并不理会自己,心里很不高兴。他自小受尽万千宠爱,只有黎相轻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视他!小时候是不肯做他的伴读,后来又偷偷离开皇城,现在回来了也不爱搭理自己。 小公主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他啃了两口桃花包,放回了碗里,从袖子里掏出半条手臂长的玉板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把吃饭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本公主吃完了,去外面等你。” 说着,小公主拿着玉板子气冲冲地出去了。 饭桌上的几人面面相觑,黎相应道:“那玉板是几年前皇上找工匠替珍柔公主做的,公主一直随身携带,说是打板子用的。” 黎相轻哭笑不得,他还以为公主是带了人来打他板子,没想到就用这样的小玉板,也许公主心里不是真的想打他吧? “我不会让她打你的。”顾客瘫着脸,拿着剑就站了起来。 黎相轻摆手让他坐下,道:“这是皇城,那是公主,别冲动,没事的。” 几人都担心地看着黎相轻,黎相轻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吸溜吸溜地淡定喝粥。等吃完了早饭,黎相轻看了眼刚才小公主还没吃完的桃花包。 小公主没有直接带人来降罪打他板子,可见事情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小孩子还是以哄为主。 于是,黎相轻起身去了絮容苑的小厨房。 小公主坐在院子里的小亭子里,手里的玉板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石桌,小脸阴沉。 身边候着的贴身小丫鬟心里毛毛的,她觉得自己可能跟了个假公主,别人家的公主每天都是赏赏花,刺刺绣,自家公主不是长枪短棍就是骑马驰骋,偏皇上还说公主与众不同,更加疼爱。 “慢慢,你去看看黎相轻来了没有,本公主是要打他板子,不是请他吃饭,他这是什么态度?” 小丫鬟忙应了一声,刚转身要去叫人,就见黎相轻端着个碗过来了。 “公主,黎大公子过来了。” 小公主忙扭头看,果然就见人过来了,不过该来领板子的人,居然笑眯眯的?!这是什么态度?! 黎相轻端着碗走进亭子,见小公主脸色不好,也没在意,把碗放到了石桌上。 “刚才公主没吃完早饭,我去小厨房蒸了个蛋,公主吃些?” 那碗蒸蛋又香又嫩,可见火候掌握得非常好,小公主不动声色地嗅了一下,再看黎相轻的时候脸色就好看了许多。 “给我做的吗?” 黎相轻笑了笑,把碗往小公主那里推了推,道:“不知道公主喜欢吃什么,随意做了点,希望公主不嫌弃,吃饱了再打板子也不迟。” 小公主没说话,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吹吃下,香嫩软,味道很不错。 “本公主知道你这是在讨好我,你们都喜欢讨好我,但是心里并不喜欢我。”小公主低头吃着蒸蛋,语气平平。 黎相轻一时语塞,他忽然想起,在小公主还很小的时候,自己没有答应当他的伴读,小公主也是哭泣着说“你们都不喜欢我”,现在听来,心里依然有些不是滋味。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来黎府玩,大家都欢迎你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肯当我的伴读,还偷偷离开皇城不告诉我?”小公主吸了几口蒸蛋,放下勺子,继续紧握玉板子,大有一听到不想听的话就要打板子的架势。 黎相轻哭笑不得,解释道:“我没有不肯当公主的伴读,当初是怕年纪小,日后有变故,现在公主若是想让我当伴读,我一定不会拒绝。至于离开皇城,那是因为我年幼时太不像话,姑奶奶带我去江南教养呢,公主当时正生我的气,我也不敢告诉公主啊。” 小公主听着,也不知信没信,脸色倒是好看了许多,放下玉板子,继续吃蒸蛋。 黎相轻松了口气,默默地陪着他。 没一会儿,小公主吃完了蒸蛋,勺子仔仔细细地把碗里的残余刮得干干净净后,才放了下来,又拿起了玉板子。 “虽然你解释了,但是本公主记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记的,今日就是来打你板子的。” 黎相轻心中一凛,没想到小公主这一口怨气这么重,看来不让他把这口气出完,日后在皇城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未等黎相轻想出什么应对之策,小公主起身走到了他面前,抓起他的手摊平,小玉板子就在上面不轻不重地啪啪啪 拍打了三下,末了还冷哼了一声。 黎相轻一脸懵逼。 小公主就道:“这板子打的是你小时候负了我的小友情,日后你若是再负我,我还要打你的。” 黎相轻愣了半响,才轻笑出声,道:“公主教训得是,公主这么好,小伙伴们都会喜欢你的。” 小公主闻言,小脸微红,冷哼道:“那些讨厌本公主的,本公主也不稀罕与她们玩,父皇说,真正的朋友不会忌惮我的身份。” 身处高位的孤寂不是平常人能够体会的,黎相轻自小就见小公主总是一个人,总说只有父皇喜欢他,每每听来都觉得小家伙惹人疼惜。 “皇上说的是,公主不必在意那些人,真正的友情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 小公主点点头,将玉板子收回了袖子里,凑到黎相轻面前,问:“那你会不会为本公主赴汤?” 黎相轻一愣,看着小公主这张精致的小脸,小小年纪已经十分美貌了,只不过这美其实并不如真正的女孩子那般柔和。黎相轻想,如果小公主换身男装,应该也是帅气逼人的,只可惜他一直以女装示人,没人会往那方面想。 这是多么大的秘密,多么大的罪啊。他本该趋利避害,像小时候刚刚遇见小公主时那样,离得他远远的,能不沾身就不沾身。 可是看着小公主期待的眼神,又想起小时候小公主对自己的依赖,以及自己偷偷离开皇城给小家伙带来的伤害,黎相轻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公主之间已经不能单纯地用利弊来衡量了。被他亲手斩断的那份小友谊,因为小公主一直记着,其实依然存在。 小公主看出黎相轻的犹豫,紧了紧袖子里的玉板子,心里有些受伤。 黎相轻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轻笑出声,道:“公主放心,既然公主视我为朋友,我一定会保护公主的。” 小公主也松了口气,心情美妙许多,又问:“会赴汤?” 黎相轻笑道:“会赴汤。” “好,我这就回宫跟父皇说,我要选伴读了!” 小公主十分高兴,风风火火地就带着小丫鬟跑走了。 黎相轻望着小公主欢快的背影,暗暗叹息了一声,愿你永远都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永远快快乐乐,惊天秘密守住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你喜欢我的玉板子吗? 【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如果把它做成长条柱形就更好不过了。【矜持.jpg】 晏端淳:为什么?【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宝儿,你听说过玉势吗?【忍住不笑.jpg】 晏端淳:什么东西?【目瞪口呆.jpg】 黎相轻:嘿嘿嘿助兴的东西,来,咱们见识一下!【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9章 逛城 小公主走后,黎相轻带顾客出去逛了。一是带顾客熟悉一下皇城,二是去探望一些老熟人。 皇城如今已经有了许多皇城二十一的店铺,每家店铺都有其各自的掌柜,但是整个皇城的总掌柜还是当初随黎相轻一起走上这条路的黎二叔。 在皇城大街最为繁华的地带,那里有一家皇城二十一的店铺,是皇城最早的一家,也就是当初黎相轻给黎二叔钱,托他去买下的第一间店铺,如今是皇城中的总部。 黎相轻这几年与二叔时常有书信往来,商讨交流,货物运输,都是必不可少的。 走进店铺,里面的装修也是带有些现代风的,那些放置物品的柜台都是黎相轻画了图纸请人定制的,家家皇城二十一店铺都是如此。既然产品已经做的与众不同了,就索性让整个皇城二十一的风格独一无二。 黎相轻走进去,四处看了看,随后走到口脂区,看着一盒又一盒刻着“二十一”品牌名的口脂,拿起一盒打开闻了闻。 “这几年七月系列的口脂色号都出得差不多了。”黎相轻一边看,一边和顾客说。 相比起黎相轻而言,顾客其实是个比较糙的汉子,大都数情况都是等黎哥吩咐了,然后他去雷厉风行地执行,要他去观察这些女子用的东西,他脑袋里还是很晕乎的。 “黎哥总是能想出不同的色号,也许还会有别的灵感。” 黎相轻看着眼前这一个柜子上的七月系列口脂,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拨动着腰间挂着的小白玉算盘,脑子里渐渐地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也这么多年了,是时候换个系列,换个新花样了。” 知道黎相轻总会有许多出人意料的主意,对他百分百信任,绝对性服从的顾客没有多话,只点了点头。 这时,店里的售货员见两个英俊不凡的少年左看右看也不买什么,就走上前来询问。 “两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吗?我们店里最近新进了一款香水,男女适宜,在炎热的夏日也不会觉得味道太重,两位公子想试一下吗?” 每家皇城二十一按店铺大小的不同都会配备一至三名售货员,就是来招揽客人,为客人解疑答难。大晏的女子还是可以为了生计出来做一些可以做的工作的,这种看店铺之类的工作就没有问题。 黎相轻知道古代女子要找一份工作比男子难得多,因此给员工的薪水也比较高,许多女子都 以能在皇城二十一售货为荣。 见售货员工作认真,黎相轻笑了一下,拿出一块玉佩亮给她看了一眼,道:“我找你们掌柜的。” 那玉佩是各个皇城二十一店铺之间通信的信物,售货员认得,连忙去里间叫掌柜的。 没一会儿,黎二叔就和黎相宜一起出来了。 看到黎相轻,二人很惊喜。 “是相轻啊,二叔忙昏头了,你昨日回府,二叔怕你舟车劳顿,也没去找你。” 因为生意做大了,银子也哗哗哗地进账,黎二叔对自己这个大侄子是满意得不得了,又是宠爱又是佩服的。 “二叔哪里的话,合该是侄子去拜访二叔。”黎相轻笑着,又看了眼许多年不见的黎相宜,道:“多年不见,二妹妹气色好了许多,长成小美人了。” 黎相宜脸微红,还是小时候那腼腆的样子,道:“大哥每年都让人送来那么多珍贵药品,妹妹哪有不好的道理。” 当初黎相轻说的要给二妹妹寻珍贵药材的话也没有食言,这些年一旦遇上了什么好东西都会派人送回来,毕竟二叔帮了他那么多,二妹妹性格又那么好,怪惹人怜惜的。 “不过是些药材,不值当什么的,二妹妹身子要紧。” 兄妹两寒暄了一会儿,黎二叔才带他们去里间谈事。 黎二叔与顾客都通过黎相轻而知道彼此,一番引荐后便不算陌生了。 黎二叔拿了账本给大侄子看,与他说了这一段时间皇城所有店铺的情况。黎相轻信任二叔,只略略地瞥了几眼。 事实上,没有计算器没有电脑,这些年的账本算下来,黎相轻都练就了一目十行的心算能力了,往往账本他只需看几眼就能看出是否有问题。 了解了皇城各店铺的情况,黎相轻又说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打算。小公主致力于让自己进宫伴读,自己日后势必是要常住宫里的,一些打算还是要早早地通知,需要二叔帮忙安排了。 工作上的事一聊就是许久,等谈完过后都快要午膳时间了。黎二叔便十分客气地邀大侄子和表侄一同留下吃饭了,不过黎相轻以有事为由婉拒了。 出了皇城二十一的店铺,黎相轻用手遮了遮烈日,扭头玩味地看着顾客。 “你也长大了,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顾客并不多言,乖乖地跟着黎相轻走。 于是,临近正午 的时候,黎相轻带着顾客去了韶华楼。 天一热,即便是这种让男子心驰神往的声色场所,也不如以往热闹了,何况临近正午,最是不想动弹的时候。 一楼大堂里稀稀拉拉有几个还沉醉在美人乡的客人,与姑娘们喝酒调笑,不过动作比以往小了许多,大概也是怕动多了热。 黎相轻带着顾客进了韶华楼大门,鸨妈妈就笑着上来要进门费。 待看清了黎相轻,鸨妈妈惊讶地以扇捂嘴,哎呀哎呀地叫唤了起来。 “这……这不是黎大公子吗?!多年不见,黎大公子比幼时越发风流倜傥,英俊迷人了!” 许多客人闻言,也纷纷扭头看过来。 “哟!当年的小公子长得这么英俊了!皇城小姐们的心又得蠢蠢欲动了吧!” “听闻黎大公子是去江南学好的,怎的一回来又跑到这花楼来了?几年不见,还思念着咱们七月姑娘不成?” “赵兄你这就不懂了,江南虽人杰地灵,但这花楼可不比咱们皇城少,想必黎大公子也是逍遥了这么多年,一回来就憋不住了!” 花楼客人们嘴上没个把门,一个个笑哈哈地调笑着。黎相轻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毕竟这些年这些男人可为他贡献了不少银子。 “各位玩好,我还有的学呢。”黎相轻也跟着调笑了几句,把一锭银子放到鸨妈妈的手里。 鸨妈妈一见黎大公子如今出手这么大方,笑得合不拢嘴。 “黎大公子这次来还是见咱们七月?” 黎相轻点点头,道:“带我这位兄弟见识一下皇城第一美人。” 说着,黎相轻便带着顾客上楼了。 顾客一进北里巷看到那么多花楼的时候,脸上就有些绷不住了,进了韶华楼看到那些男男女女搂着喂酒调笑,更是觉得不堪入目,一张常年冰山的脸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 走在二楼的走道上,黎相轻瞥了眼顾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老大不小了,羞什么?不如今日开个荤?” 顾客的脸啪地红了个透,手里的宝剑一会儿换到这个手,一会儿换到那个手,尴尬不已。 “黎哥还是办正事吧。” 黎相轻也不过是开开玩笑,哪会让兄弟来这里开荤,见顾客不为所动,轻笑着走到七月闺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开门的七 月一袭白衣,二十出了头的年纪,容貌还跟几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显成熟了一些。 “黎……黎公子?!”七月看到黎相轻,很是激动,几年不见了,亏了黎相轻一直扶持,她兜里这钱也是没少过的。 “七月姐姐别来无恙,咱们进去说?” “是是是,我高兴糊涂了。”七月笑出了声,忙迎着他们进门。 一踏进门,没走几步,脚下就被一条东西堵了路。 黎相轻看着醉躺在地上的人,太阳穴突地一抽。 “他什么时候回皇城的?” 七月也很尴尬,每次黎公子来都撞见这种场面。 “扶黎道长也是今日才回来,早上就来我这儿喝酒了,如今已经醉糊涂了。”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经常借酒买醉的扶黎,听到有人谈论他,微微掀开眼皮瞥了一眼又醉了过去,嘴里叽叽喳喳道:“我没醉!没醉!还能痛饮三百杯!” 黎相轻看着他这个样子就觉得头疼,对顾客道:“把他弄到床上去。” 因为扶黎已经不止一次睡过七月的床了,黎相轻不问也知道七月是要把床给酒醉的扶黎睡的,虽然他至今都不明白扶黎和七月之间为什么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顾客虽然年纪比扶黎小许多,但习武出生,人高力大,搬动一个扶黎小菜一碟。 于是,顾客就把睡得横七竖八的扶黎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去了里间,把扶黎放到了床上。 哪知,躺到床上了的扶黎并不消停,微微掀开眼皮,迷迷糊糊地看了顾客一眼,忽然就搂住了他的脖子,把人掀翻在床上。 “哪来的小子,想与本道快活?”扶黎嘀嘀咕咕地说着,啪地坐到了顾客身上,邪气地笑着就要撕顾客的衣服。 顾客愣住了,还没开过荤的小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想把扶黎踢下床,又考虑到这是黎相轻的朋友,动不得,一脸懵逼。 听到里间的动静,黎相轻赶忙进来看,惊得瞪大了眼睛,上前几步就把扶黎给拎了下来,往地上一扔。 “失心疯了不成?”黎相轻嫌弃地拍了拍手。 扶黎摔在地上,懵逼了片刻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见自己躺在地上,又见黎相轻一脸不满地站在边上,委屈地瘪了嘴。 顾客此时也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恢复面瘫脸,站在黎相轻边上,看着扶黎微微皱眉。 扶黎其实脑子还是懵的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黎相轻对他摆脸色,心想一定是自己又醉糊涂给他惹麻烦了,于是可怜兮兮地垂着头,自己爬到床上睡去了。 黎相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拿薄被盖了盖他的肚子,又带着顾客出去了。 七月已经让人送了午膳进来,黎相轻与顾客也就不客气地坐下来一起吃,边吃边谈。 “你不要有阴影,两个男人打打闹闹很正常。”黎相轻吃了口菜,对顾客如是说。 顾客正啃着个鸡腿,闻言,不明所以。他本来也没觉得什么,黎哥特意说一句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一回来就逛花楼【高冷.jpg】 黎相轻:宝儿,我那都是去办正事的【矜持.jpg】 晏端淳:那种下作地方能有什么正事?【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这……我去勘测一下地形,日后咱们可以在那里找找刺激。【突然兴奋.jpg】 晏端淳:什么刺激?【目瞪口呆.jpg】 黎相轻:来,老攻带你去见识见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0章 挨打 皇城中七月系列的口脂一直是七月在做代言,其它产品她也会带一下,放在现代七月可以说是皇城二十一御用的代言人了。 七月系列的口脂色号都出的差不多了,黎相轻最近想出别的系列,要与七月详谈。 这一谈就谈了许久,到扶黎酒醒后才刚刚谈完。 扶黎不记得刚才的事了,看到黎相轻在这里,很高兴,凑过去一起吃桌上的残羹冷炙。 “你什么时候回的皇城?”与七月谈完了,黎相轻摆弄着手里的白玉小算盘,一边看着扶黎吃剩菜,一边问。 扶黎夹起鸭肉盘里最后一块肉,左右看看,是一块鸭屁股,嫌弃地放下。 “听闻你要回皇城了,我也就回来了,今日刚到。” “不走了?” “最近不走了,这几年淘到不少好方子,我还要好好炼我的仙丹。” 黎相轻点点头,留在他眼皮子底下也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看着他失魂落魄地走南闯北,难免心里担忧。 三人都是知道扶黎的伤心事的,都识相地不提。 见他是饿了,七月忙叫人再送点菜来。扶黎的伤心劲儿一过去就又开始疯疯癫癫,一个人吃着没意思,非要大家陪着一起,灌了黎相轻好几杯酒。 黎相轻对酒是避之不及的,上辈子就是酒精中毒死的,这辈子虽然换了个身体,但是心里一直有些阴影,无奈被这疯道士灌了几杯,还是后来板起脸了扶黎才收了疯心,转而去找顾客喝。 喝了几杯小酒后,黎相轻没什么闲心聊天了,一直在仔细观察自己身体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适才放下心来。 等扶黎疯够了,又在七月的床上躺下休息,黎相轻才和顾客互相搀扶着离开了韶华楼。 顾客年纪还不大,平时也不喝酒,方才被扶黎闹腾得喝了许多,此时脚步有些虚浮。而黎相轻,虽然没喝多少,身体也无不适,但因为对酒这东西避之不及,心里作用之下,也有了些些的醉意。 于是,许多人就看见黎家大公子和表公子正午时分进的韶华楼,直至傍晚才互相搀扶,脚步虚浮地出来。 若说以前黎大公子年纪小,哪怕去花楼也不过是看美人去的,那如今黎大公子已到了婚配的年纪,这在花楼带了这么许久,又如此脚步不稳地出来,干了点什么可想而知。 想当年黎大公子就是 因为这酒色之性才被江南姑奶奶带走管教,国公爷也常对朋友们说嫡子这些年可改好了。如今再看看,一回皇城就直奔花楼,直到身体被掏空才出来,这哪里是学好了?简直是变本加厉了呀!哪有千金肯嫁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在黎相轻和顾客回黎府的时候,那么一会儿的时间,黎大公子酒色之性愈加严重的事就又传开了,其中自然少不得有些人的推波助澜。 于是,黎相轻和顾客稍缓酒气,刚回到黎府,就见黎万怀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站在前院院子里候着了,他身边还站着挺着七八个月肚子的陶氏和那一双儿女。 “你这逆子!枉你姑奶奶一片苦心!这些年在江南都学了点什么?!咱们黎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黎万怀总盼着嫡子变好,没想到依旧是那副样子,气得头发都恨不得竖起来,说罢就挥着棍子往黎相轻身上招呼。 黎相轻这些年跟着顾客一起习武,虽然是有一天没一天地学着,成效不如顾客,但这种三脚猫的打法他还是能招架的。 不过也不需要他自己出手,刚才还有些醉呼呼的顾客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上前啪地一下就接住了黎万怀打过来的棍子,紧紧地握着,黎万怀竟是不能撼动半分。 顾客毕竟是外人,黎万怀总不能打别人家的孩子,就气冲冲地对顾客道:“客儿,你让开,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这个逆子!才刚回来就跑去花楼,你看看你这被掏空的样子!简直……简直气死为父了!” 说着,趁顾客分神,呼得夺走棍子,再次向黎相轻招呼过去。 黎相轻一看边上站着看好戏的陶氏一群人,就知道一定是陶氏又捡着不好听的话报信给黎万怀了。 什么身体被掏空,他好着呢! 黎相轻一个闪身躲开了棍子,嗤笑道:“父亲可曾亲眼看见了?” 黎万怀一愣,然后猛地瞪大双眼,怒道:“你这逆子!还想让为父看?!你知不知羞!” 做父亲的为嫡子操碎了心,气得不顾形象,在院子里追着嫡子打。 黎相轻对于黎万怀的理解能力无话可说,一个凌空跃到了他身后,顾客便看准时机拿剑鞘去挡棍子。 黎万怀这次可看仔细了,躲过了顾客的剑鞘,继续追着嫡子打,顾客继续用剑鞘去挡。 顾客到底是学了这么多年武,武力值超高,根本不是黎万怀能挡得住的,猛地一个格 挡就要把黎万怀的棍子震出去。 这时,陶氏忽然扑了过来,嘴里喊道:“老爷!轻儿纵使错得再离谱,说两句就是了,哪能真的动手啊!” 顾客的剑鞘正往黎万怀的棍子上挥去,若是得手,黎万怀的棍子就会顺势往陶氏扑来的方向撞。黎相轻眼睛微眯,看出不对,连忙闪身出手格挡住顾客的剑鞘,而与此同时,黎万怀的棍子也就硬生生地砸在了黎相轻的背上。 黎相轻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单膝重重地跪在地上。 “黎哥!”顾客一惊,忙扶住黎相轻。 黎相轻抓住顾客的胳膊,小声道:“有猫腻,别冲动。” 顾客看了黎万怀和陶氏一眼,点点头,把黎相轻扶了起来。 黎万怀出生武将世家,虽然自小没有好好学武,但底子还是有的,这一棍下去可不轻。没打到嫡子的时候气得恨不得把嫡子打死,真的打上了,自己整个人也懵住了,愣愣地看着嫡子脸色变白,说不出话来。 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尴尬无比。 陶氏挺着肚子,挨到黎万怀身边,叹息道:“老爷也是的,妾身说给老爷听不过是希望老爷管教轻儿几句,这……怎么能动手呢,孩子到底还小,打坏了可怎么好。” 陶氏自顾自地说着,竟是掉下了眼泪。 黎相轻嘴角一抽,怪不得都说后宅女人厉害呢,这要是在现代,奥斯卡小金人真是非她莫属。 黎万怀心里正乱着,陶氏还抱着他哭,顿时更烦心,不耐地道:“轻儿有我教训,你怀着身子就别凑热闹了,快回院子里去吧。” 陶氏一愣,看了看黎相轻,脸色微微沉了沉,抹了眼泪,乖乖地带着两个看好戏的儿女先回华芳苑了。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瞥了陶氏的肚子一眼,眼睛微眯。多么难得才又怀上了孩子,这么混乱的场面,她不好好护着自己金贵的肚子,还挺着往棍子上撞? 若是今日真的给她碰上了这瓷,他和顾客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嫡子脸色有些白,额上有汗渗出,还一言不发。黎万怀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这一棍子下去,把嫡子给打坏了。 这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黎相轻才看了父亲一眼,淡淡地道:“父亲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以消气了吧?” “你!”黎万怀刚想关心一下嫡子,又被嫡子一句话噎住,气得原地踱了两步,一 脚把掉在地上的棍子踢飞。 “为父这是为了谁?!你看看你,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正是说亲事的好时机,为父为你看了几家侯门千金了,你呢,一回来就泡花楼,还弄得人尽皆知!哪家闺秀千金愿意许给你!” 黎相轻一听,心道,那还正是弄巧成拙了,没人肯嫁最好不过。 “那便不娶。” “你!你这逆子!”黎万怀气死了,又踱了几步,一脚把滚远的棍子再踢远点,道:“近几日宫里到了年纪的皇子公主又要选伴读了,珍柔公主念念叨叨这事这么多年,你闹这么一出,皇上如何放心地让你给公主伴读?!” 公主的伴读一般都是侯门世家的千金,若是选了个公子,那必定是皇上特许了的,珍柔公主自然能有这个特许。但是今天这事一闹,怕是会有变故。 这么一想,黎相轻皱了眉。 小公主叨叨这事的确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上次也答应了公主,如今若是生了变故,怕是小公主要发大脾气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黎相轻背上又上了药,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外面有小孩的哭声。 未等问青叶,房门啪地被推开了,随后就见一身鹅黄衣裙的珍柔公主一边哭一边往里面跑,最后一屁股坐在黎相轻身边的床沿上。 黎相轻吓了一跳,这孤男寡女的,虽然小公主还小,虽然他知道小公主是男的,可别人不知道啊,这传出去可还怎么了得!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小公主闻言,扭头看黎相轻,指着自己泪花花的眼睛,道:“哭了!都是你的错,父皇惹得我好生气!” 皇上惹了小公主,为啥是他的错? 黎相轻哭笑不得,让青叶拿了自己干净的帕子来,亲自替小公主擦了擦。 “发生什么事了?皇上对你发火了?” 见黎相轻替自己擦眼泪,小公主火气消了许多,把脸凑过去让他擦,嘴里嘀咕道:“之前我和父皇说要你做伴读,父皇还允了我的,但是今日父皇忽然说不行了。” 黎相轻一听,心里一凉,怕是黎万怀说的话成真了。 没敢往枪口上撞,黎相轻只当不知,细细地替小公主擦泪花。 可是小公主却没让他得逞,觉得擦得差不多了,挥开他的手就怒道:“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去逛花楼!父皇说皇城都知道你是酒色之徒 ,不许我选你做伴读了!” 黎相轻无奈,他也没法和小公主说自己去花楼是另有正事,只能道:“是我的不是,昨日我也被父亲打了,日后会注意的,伴读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小公主闻言蹭得站了起来,“什么?!谁敢打本公主的伴读?!本公主的板子还没打就给他打了?!” 青叶见状,连忙补充道:“少爷背上被打伤了,重重的一棍!” “岂有此理!快让我看看!”小公主又坐回床沿,拉着黎相轻的衣服就想脱了看。 这小公主真是被皇帝宠坏了,黎相轻连忙阻止,道:“公主,万万不可,要是让皇上知道你看男子的身体,我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小公主一愣,才想起自己学的规矩,默默地收回了手,有些伤心地道:“父皇再也不是疼我的父皇了,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我。” 黎相轻拉好自己的衣服,安抚道:“皇上也是为公主好,我昨日的确做的不对了,再做公主的伴读有损公主的声誉。” “都怪你逛花楼。”小公主沉着脸,无精打采地嘀咕着。 这一点黎相轻是洗脱不掉的了,安抚道:“公主不如先去厅里吃点早膳?我洗漱完了再一起想办法可好?” 小公主瞥了黎相轻一眼,站了起来,道:“我先回宫给你拿凝霜膏去,那个可好用了,虽然父皇惹我生气,但是药膏还是要跟他要的。” 说着,小公主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出去了。 黎相轻叹了口气,背疼头也疼,皇上不许他做小公主的伴读,这可怎么办?要是这事解决不了,小公主肯定得一直气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活该了吧?让你去逛花楼,被打了吧?【忍住不笑.jpg】 黎相轻:宝儿?文里你可不是这副面孔!【目瞪口呆.jpg】 晏端淳:那时我还小,哪知道你去花楼干什么?如今你再去一个试试?【高冷.jpg】 黎相轻:该去还是得去啊,一起去要间房找找赤鸡,走!【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1章 解决 小公主急急忙忙地回宫了,黎相轻也起床穿衣洗漱,去了絮容苑的厅里与柳素容他们一起吃早饭。 柳素容见儿子过来,忙扶他坐好,替他盛粥。 “轻儿,背上可好些了?老爷下手也太重了!” 黎相轻摆了摆手,坐下来喝了口粥,“皮肉伤,没事。” 柳素容这才稍稍放心,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吃糕点,一边道:“公主方才可是闯了你房间了?这可怎么好?” 他们没有资格说公主的不是,但是这事一旦传出去了,那就是黎家损害了公主的声誉。小公主平时爱来玩闹也就算了,如今直接闯男子的房间,偏他们也没有管教公主的权利,柳素容这心里总有些担心。 “公主只是生性率真,直来直往,母亲不必太过担忧。” 柳素容见儿子如此不在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都是孩子呢,太不注意了! “大哥又把公主惹哭了?”黎相应瞥了眼淡定吃早饭的黎相轻,如是问。 这“又”字怎么听得人心里这么不舒服呢?黎相轻放下勺子,抬头看了三弟一眼。 “昨日那么一件小事又闹得人尽皆知了,皇上怕我影响了公主的声誉,不许公主选我做伴读。” 黎相应恍然大悟:“难怪了,公主心心念念想让大哥做伴读想了这么多年,这么一闹可不得生气么。” 说到这个黎相轻就头疼,即便他真的在花楼里做了什么又哪里需要传得满城皆知?还不是陶氏做的好事,恨不得让他酒色之徒的标签深入人心。 “既然没做过,解释清楚不就是了?”顾客喝着粥,瘫着脸问。 黎相轻轻笑:“在这皇城中,没有人在意你做了什么,只有别人觉得你做了什么,名声一旦传出去,哪是寥寥几语能解释清楚的。” 何况他也不想解释,如果酒色之性深入人心能让他避免娶妻的烦恼,何乐而不为呢。 柳素容听得连连摇头,一边替儿子布菜,一边叹息道:“你也太不规矩!老爷一直在为你说亲事呢,你哪能往那花楼里跑去!” 她是知道儿子去花楼另有正事的,但这说事哪里说不得,非跑去花楼,好好的少年郎,多么毁名声啊! 黎相轻不欲在这话题上多辩解,遂低头吃饭不语,心里默默地想着有什么办法能继续当小公主的伴读。 饭桌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顾客左右看看,把吃完的碗放下,问:“黎哥昨日说陶氏有猫腻?” 黎相轻一愣,抬头看他,才想起那件事。 “陶氏果真有了身孕?”黎相轻问柳素容。 柳素容被他这一问给问蒙了,愣愣地看着饭桌上这几个孩子,道:“身孕还能有假?府里大夫亲自诊的脉,这安胎都安了几个月了。” “这世上就没有做不了假的东西。”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勺子在粥碗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按陶氏的脾气,若真的怀了身孕能不到处显摆?那么金贵的肚子她敢往棍子上撞?若说其中没有猫腻,他是怎么都不信的。 柳素容隐隐明白了儿子话里的意思,惊得瞪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黎相轻食指掩唇,小声道:“这事过后再议,别声张出去,近日不要与陶氏有什么接触,万一碰着了可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他们这里刚说完,忽然就见一抹黄影闪了进来。 只听“啪”的一声,一盒膏药被砸在了饭桌上。 刚看清这一抹黄影原来是小公主,就又听外面传来了追逐的脚步声。 赵公公把一群侍卫拦在门外,自己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公主!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快随老奴回宫吧!皇上可是发了大脾气了!” 珍柔公主气呼呼的,没理赵公公,把药膏往黎相轻那里推了推,道:“凝霜膏给你用,早晚抹一次,很快就好了。” 说着,小公主自顾自地坐下来,挑了桌上盘子里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谁也不理。 絮容苑众人看出事情不对了,哪还有心思吃早饭,一个个站了起来候在一旁。 除了赵公公谁也不敢和正在发脾气的小公主说话,奈何赵公公说了小公主也不理,于是赵公公就给黎相轻使了个眼色。 黎相轻无奈,坐到小公主身边,替她舀了一小碗还温着的蔬菜粥,柔声问:“怎么了?刚回宫又和皇上闹别扭了?” 小公主接过粥碗,喝了一口,听黎相轻这么问,忽然就委屈了起来,气势全无地道:“父皇再也不疼爱我了,他让禁军拦我的路不让我出宫玩!” 黎相轻一听就知道这事情严重了,皇上是多么宠小公主啊,居然出动禁军了,可见真的是龙颜大怒了,小公主这么不管不顾地闯出来,简直就是视皇权皇威于无物 ,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无法容忍的! 不过小孩子心思敏感,何况是被皇上宠上了天的小公主,硬讲道理是没用的。黎相轻看了赵公公一眼,又看了看门外守着的一群侍卫,脑仁疼。 这么一群人追着,可不就是逼了小公主了么,小公主心高气傲的,哪里会听啊。 “还是因为伴读的事吗?”黎相轻一边问,一边从青叶手中接过小扇,替跑得出了汗的小公主轻轻扇着风去炎热。 小公主点点头,低头默默地吃着粥,又看看替自己扇风的黎相轻,嘴里嘀咕道:“你看你那么好,怎么会如别人说的这么不堪,可是父皇就是不听我的。” 黎相轻低低笑了一下,伸手想摸摸小公主的头,复又想起小公主尊贵的身份,瞥了边上直勾勾盯着这里的赵公公一眼,还是收回了手。 “即便我不能做公主的伴读,我们还是好朋友,公主随时可以来府里找我玩,没什么不好的,对不对?” “不对!”小公主红了眼睛,扭头怒瞪黎相轻,道:“你做了我的伴读就可以留在宫里一直和我玩了!父皇明明允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也等了这么久了!你们都是大骗子!” 小公主说着,忽然就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盼这个伴读盼了这么多年,明明父皇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突然又不允了,那他去哪里再找一个好伴读啊? 越想越不高兴,越想越委屈,小公主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屋里一众人等心刷地就都提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公公那个急啊!小祖宗几年没掉豆子了!这次为了伴读的事可闹哭了不止一次了,看得他那老心脏也跟着疼。 黎相轻也赶忙拿了帕子给小公主擦那金贵的眼泪,脑袋里百转千回,飞速地想着这事的解决办法。 忽然,黎相轻脑袋清明了一下,小声问小公主:“公主想让我做伴读就是希望我能经常在宫里陪你玩对不对?” 小公主见黎相轻手上的动作停了,自己把脸凑过去蹭眼泪,心不在焉地道:“是的呢,我又不能天天出宫玩太久,你要是在皇宫里,咱们就可以一直玩了。” 黎相轻点点头,又道:“皇上不许我给公主当伴读,大致还是男女有别,最近皇城又有我的一些不好传闻,怕我影响了公主的清誉,那若是我去给别的皇子当伴读,岂不没那顾忌了?” 小公主闻言,愣了一下,随 后刷地皱了脸,十分不快。 “不行!你是本公主的伴读!那些皇子与我不亲近,你做了他们的伴读,肯定要与我生分的!” 没待黎相轻多言,一旁悄咪咪听着的赵公公就恍然大悟,凑过去道:“公主,可以让五皇子选黎公子做伴读,公主与五皇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五皇子没有不依公主的,何况伴读入宫后随皇子住,公主可以天天看到黎公子,与黎公子玩呀。” 小公主看了眼赵公公,仔细想了想,伴读入宫后随皇子皇女住,自己与皇兄都是住在母妃的云淑宫的殿里,那么不管黎相轻做了谁的伴读,他也是要入住云淑宫的,到时候再跟皇兄说,借相轻哥哥玩玩,不就好了? 这么一想,小公主的心情瞬间就明媚了起来,放下勺子,拉住黎相轻的手就笑道:“相轻哥哥你好聪明!这样我们可以天天玩耍了呀!” 黎相轻松了口气,总算把小公主哄好了。 做五皇子的伴读也好,他也正好想探一探淑妃宫里的人对小公主究竟是何种态度,小公主的亲哥哥是不是也知道小公主的性别了,那他又是怎么想的?这对小公主的未来都很重要。 众人正为小公主雨过天晴而高兴,忽然,管家福伯就匆匆跑来禀告——皇上来了! 小公主是高兴了,但是小公主也的确闯了祸了,视皇城禁军于无物,仗着皇上的宠爱,硬是闯出皇宫,这下好了,皇上亲自来抓人了!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惊胆战地去前院接驾。 小公主却依旧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牵着黎相轻的手,小声道:“这个主意太棒了,我待会儿和父皇说说,父皇肯定也很高兴。” 黎相轻挣了几下没能挣开小公主的手,对小公主被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无可奈何。 “皇上虽宠爱公主,但今日到底是动了怒了,公主万不可再惹皇上生气了。” 小公主受教地嗯嗯点头,把黎相轻拉下来,凑到他耳边道:“我跟你说哦,父皇从来不会真的生我的气,我其实也不会真的生父皇的气,今天惹得父皇不高兴了,待会儿我会好好说几句好听的安慰他的。” 黎相轻听着,哭笑不得,趁小公主没注意,松开了他的手,这万一被皇上看见了还了得? 一行人来到了前院,就见素来温和的皇上今日脸色难看地站在院子里,也不进大堂内坐。黎万怀和一众下人纷纷跪在地上接驾,皇上却一言不 发,气氛十分地严肃。 絮容苑前来的几人也连忙跪下接驾,大气不敢喘一个。 珍柔公主左右看看众人,笑眯眯地对自家父皇行了个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说着,便欢快地跑到了板着脸的皇帝身边,道:“父皇怎么出宫了,这天这么炎热,父皇前些天还劳累不舒服呢。” 这么说着,忙从侍女手里拿了纸伞来,小矮个点着脚尖给自家父皇撑伞遮阳。 宣仁帝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离开皇宫甚至打伤了几个禁军的孩子,此时居然又开心了起来,顿时觉得这脸也不知是板着好还是不板好。 因为伴读的事,小心肝都急哭了,如今能高兴起来自然再好不过。 “公主好大的威风,禁军都阻拦不了你,可不得朕亲自出马。” “是儿臣鲁莽!儿臣再也不敢了!父皇便罚儿臣今日给父皇剥一大碗瓜子好不好?” 宣仁帝瞪着这个嬉皮笑脸的小孩,眼里却没什么怒气。 “父皇,儿臣已经找到两全之策了,儿臣回宫偷偷说给父皇听好不好?这日头大的,父皇可晒不得这么久!” 宣仁帝没应,听小心肝这么说,就知道这黎府有人给她出了什么主意了,便扫视了跪地的一群人,最后把视线落在黎相轻身上。 几年不见,居然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了,观这身姿挺端正的,怎么就沾染这酒色之性了。偏偏小心肝因为小时候被小伙伴“抛弃”了,这些年一直念叨着,若真是不遂了她的心,可不知得怎么闹腾呢。 “你这脾气再不收收,下次父皇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你。”宣仁帝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一甩袖子,率先离开了。 “起吧起吧都起吧,没事了,我明日再来玩。”小公主匆匆地说着,忙点着小脚撑着伞追自家父皇去了。 本以为皇上龙颜大怒,即便舍不得处罚珍柔公主,也会迁怒黎府,没想到被小公主随随便便那么几句,皇上居然什么都不说了。 要不说珍柔公主那么尊贵呢,皇上真是宠得没边了。 黎相轻终于松了口气,伴读一事应该也算是有着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看看,我父皇辣么宠我,驸马你压力大不大?【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我为何压力大,皇上再宠你,你还是我一 个人的公主。【抱抱来.jpg】 晏端淳:情话技能满分!【可了不得.jpg】 皇帝:朕辛辛苦苦宠着养大的孩子就这么给你了?!【高冷.jpg】 黎相轻:皇上,给你钱!给你钱!给你的国库装满钱!【滑稽.jpg】 皇帝:发财了!【突然兴奋.jpg】 晏端淳:父皇,说好的宠我呢?【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黎相轻:宝儿,给你爱!给你爱!给你的浑身充满爱!【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2章 吃冰 把圣驾送走之后,黎万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头瞥了嫡子一眼,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道:“背上怎么样了?” “父亲打得很轻,没事。” 黎相轻给了黎万怀一个微笑,黎万怀知道嫡子是在讽刺自己,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又开始憋火气,觉得自己和这个嫡子真的是八字不合,永远不能好好说两句话。 柳素容看出这父子两又要干起来了,忙扶住儿子,道:“轻儿背上还疼着呢,这日头也大,我们还是先进屋吧。” 黎万怀这才压住火气,悠长吐出一口气来,甩袖让他们先进屋。 进了前院厅里,黎万怀就道:“最近皇宫里要给皇子皇女选伴读了,你也注意着点,别再惹什么岔子出来,能给皇子皇女做伴读,对你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你看看你小小年纪这名声多难听,趁着还没说亲事,得赶紧挽救回来!” 天热,背上又疼,黎相轻根本不想理这个话题,吊儿郎当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发一言。 柳素容很无奈,一直在给儿子使眼色,哪有儿子对父亲这种态度的,奈何儿子根本不理。 黎万怀看着嫡子这副样子就痛心疾首,感觉整颗心都要操碎。 “眼看着皇子们也都一个个大了,皇城各派都开始做准备了,咱们府上虽然没多大权,但这一等爵位在这里摆着,盯的人也很多,皇上若是不许你给珍柔公主伴读,怕是会有别的皇子要抛橄榄枝,这是机会,也是祸患,你可明白?” 当了皇子伴读其实就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那队的阵营,若是站队成功,成国公府日后将再现辉煌,这是机会,但若是站队失败,党争余火成国公府已经尝过那滋味了。 黎相轻这时抬头看了黎万怀一眼,把茶杯放了回去。看来黎万怀还不是很蠢,能看得透彻。 “那父亲可想要这机会?” 提起党争的话题,其实最受伤的不是成国公府的其他人,而是柳素容。 柳素容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懂得赏花赏月的千金小姐,根本不懂当时侯府私下做的事,直到当初侯府因为党争结果被抄家,她才后知后觉,随即就这么没了娘家。如今再提起来,依旧是扯痛了她心里的那道伤。 黎万怀下意识地看了嫡妻一眼,见嫡妻默默垂头不语,心里有些酸涩。当初嫡妻娘家被抄,他却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 陶氏进门,现在想想真是十分混账。 嫡子的问话让他回忆起了成国公府最动荡,最心惊胆战的那几年,他并不想再经历一次。 “争权夺势永远不是个头,为父如今就盼着咱们府上都好好的。黎家祖训,不可涉党争,一步错步步错。” 党争其实就是一些人想要一步登天的工具,成功了就一步登天,失败了就一败涂地。保持中立是最难但也是最好的选择。 黎相轻其实很满意黎万怀这种想法,他就怕黎万怀想借着这一代的皇室争储,再去造就成国公府昔日的辉煌,毕竟这是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何况这条路一走就得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他现在就是个商人,想好好赚钱过日子,然后把国公府的爵位给黎相应拿到手,也算是日后有个靠山。 “父亲教诲的是,儿子记住了,不管当了谁的伴读,都不会站队。” 嫡子忽然这么听话,黎万怀觉得自己眼前一亮,他还怕嫡子爱闯祸的性子给他在皇室争储的时候捅出大篓子来呢,没想到嫡子这次居然这么明白父亲的心! 黎万怀很开心,走过去轻轻拍拍儿子的肩,宽慰地道:“轻儿能明白就好,在这皇城中,最要不得心浮气躁、一步登天的心,你若是有抱负,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最踏实的。” 黎相轻也听话地点点头,站了起来,笑道:“那父亲替儿子说亲的事还是暂缓吧,如今局势尚不明朗,若是日后……可就不好了。” 话也没说全,但是黎万怀已经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若是如今说了门亲事,日后亲家涉了党争,再牵连到国公府就不太好了,就跟当初柳素容的娘家似的。 黎万怀下意识地就看了嫡妻一眼,心里越发酸涩。 不过嫡子说的未免太过严重,当初是国公府自己最后爬上了太子的船,事实上也怪不得别人,何况如今最年长的几个皇子才十一二岁,难道要让嫡子等他们大事成了再说亲?!绝对没有这种道理! 黎万怀正想说点什么,黎相轻已经带着顾客他们出门了。 接下来无非就是男人想起往事觉得对不起妻子,然后肉麻忏悔,黎相轻并不想听。 回到絮容苑,黎相轻觉得自己热得要化成泥了。 没有空调和冰西瓜的夏天是残缺的夏天,再加上背上钝钝的痛,黎相轻坐在椅子上,呼吸都变得悠缓起来。 “相应,去冰窖取点干 净的冰来,大哥做好吃的给你们。” 黎相应不问做什么,忙点头去黎二叔那边拿冰窖的钥匙。 等黎相应走了,黎相轻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对顾客道:“陶氏的肚子有问题,想办法查出来,最好让她自己暴露。” 顾客应下,又道:“伴读的事,黎哥你是怎么想的?”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道:“不怎么想,你只要明白,我们只是商人,金钱至上。” 金钱至上,是黎相轻时常给木鱼脑袋顾客灌输的思想,意思就是什么都别多想,任尘世纷扰繁多,咱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赚钱赚钱赚钱! 顾客早就听得麻木了,觉得袖兜里的银子都多得他都要挥不动剑了,他早就满足得不得了了,但是黎哥显然还有更远大的抱负。 黎相轻一扭头就看见顾客那张面瘫脸上盲目崇拜的神情,顿时哭笑不得。 “皇宫里即便是读书,好戏也多得很,伴读应该可以带两个人在身边,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进宫。” 顾客依旧没有异议。 黎相轻背上钝钝地痛着,又有些昏昏欲睡,被顾客这崇拜的视线看得难受,挥手让他去准备些水果来。 等顾客走了,黎相轻才趴在塌上稍事休息。 稍微眯了一会儿,黎相应和顾客陆续回来了。 黎相应捧了一大盆冰回来,顾客拿了各种各样的水果。 黎相轻看见那些冰,瞬间扬起了斗志,爬起来让黎相应准备几个碗和干净的锤子,一点点把冰锤碎在几个碗里,随后又让大力士顾客挤各种果汁,分别放在另外的碗里,再调上一些糖渣,最后浇到那些碎冰上,一碗碗简易的果汁碎冰就做成了。 黎相应和顾客傻不愣登地看着黎相轻捧起一碗西瓜汁碎冰,然后就见他用勺子舀起一勺往嘴巴里送。 “大哥……你吃冰啊?” “对,吃冰。” 吃冰,多么奢侈的一个概念,只有现代人到了夏天才相约去吃冰。 黎相轻又吃了一勺,虽然比起现代的冰淇淋什么的差得太远了,但是聊胜于无,至少还是有味道的。 见两个傻弟弟光看着,黎相轻给他们把勺子放到碗里,一人一碗递到他们手里。 黎相应和顾客对视了一眼,也没坐到黎相轻的塌上,蹲下来就学着他们大哥的样子吃冰。 一口 下去又凉又酸又甜,看着做法粗糙,味道还真是不错,特别是在这么炎热的天气。 于是,两个傻弟弟就那么岔开腿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咔擦咔擦地嚼着冰。黎相轻望着他们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再加上他们的蹲姿,活像忙到吃不上饭,蹲在路边吃泡面的农民工。 还是不懂得享受啊! 黎相轻叹了口气,慢悠悠地一勺一勺闭眼享受,幻想自己置身在空调房里。 有了首次的成功,三人上瘾了。 第二日,黎相轻又让黎相应去取冰,这次直接在盆里锤,顾客挤了满满的西瓜汁下去,黎相轻就拿着锅铲在盆里来回炒弄,确保西瓜汁的汁水渗透到每一个缝隙,最后才给大家盛碗。 刚把冰盛到碗里,珍柔公主又来了。 小公主如今在国公府走动跟家常便饭似的,下人看见都不会惊讶一下,来去如风。 “你们在吃什么呀?” 小公主一进来就见三个男孩子人手一碗东西,十分好奇,如今都过了午时了,午膳时分都过了。赵公公尽职尽责地随在小公主身后,笑眯眯的,闻言也好奇地望了一眼。 黎相轻见小公主今天这欢快的样子就知道伴读的事算是落定了,笑着给他也盛了一碗,道:“炒冰,很解暑,公主尝尝?” 小公主略微腼腆地笑了一下,欢快地跑过去接下。 “这怎么吃的?” “这样吃。”黎相应和顾客看了小公主一眼,放了一勺到嘴里,咔嚓咔嚓地开始嚼,动作十分一致。 小公主很惊奇,对黎相轻笑了笑,也舀了一勺吃,咔嚓咔嚓。 “哇,是西瓜的味道,很甜很冰,这个好棒!” 黎相轻点点头,一边吃,一边道:“皇宫里冰窖大,公主可以自己冰一盆干净的冰,然后凿碎,用各种果汁浇上就可以了。” “嗯嗯,我回去要和父皇分享,父皇最近很累了。”小公主一边吃,一边又瞥了边上的赵公公一眼,对黎相轻道:“相轻哥哥,可以给赵公公一碗吗?公公也很辛苦。” 黎相轻听得笑眯眯的,这样乖巧的小公主让他忍不住想摸摸头,但还是没敢,立马给赵公公盛了一碗。 赵公公也是馋了,天的确是热,他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便笑着加入了孩子们的阵营。 于是,几人整齐划一地蹲在地上,咔嚓咔擦地吃起了解暑的 炒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我的驸马总是能给我很多惊喜!【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是的宝儿!每天都有新花样!【忍住不笑.jpg】 晏端淳:今天的新花样是啥?【可爱.jpg】 黎相轻:昨天是背入,今天不如脐橙?【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我说的不是这个……【手动再见】 第43章 逛街 炎炎夏日,舒舒服服地吃了一碗冰后,几人长舒一口气来,浑身通透。 赵公公默默地退了出去,不妨碍孩子们玩闹。 小公主把碗放回桌上,见黎相轻坐回了塌上,自己也挨着坐了过去。 “我已经和哥哥说好了,让他选你,父皇也答应了,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欢快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如今观小公主的各种行为,还是比较正常的。以后如果要与小公主朝夕相处,黎相轻觉得自己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小公主是男孩子的人,有那么点点责任看着小公主不长跑偏。 在世人眼里,女孩子舞刀弄枪那叫霸气有个性,叫巾帼不让须眉,男孩子绣花赏月那就是娘里娘气,一股子风尘气。 认识小公主这么多年了,黎相轻隐隐为小公主的未来担忧着。 “公主的哥哥一定也很宠爱公主。”黎相轻笑道。 小公主立马骄傲地昂起头,道:“那是,哥哥和父皇一样好,我说什么都依。” 黎相轻淡淡地笑着,没说什么。 小公主又看了眼坐在两边椅子上当木头的黎相应和顾客,问黎相应道:“二妹妹呢?” 黎相应对小仙女毫无抵抗力,立马挺直腰板,道:“二姐姐在铺子里,她每天都和二叔一起去算账本。” “哦,相轻哥哥不能做我的伴读了,我得再找一个。”小公主这么说着,又看向黎相轻,询问道:“你觉得二妹妹做我的伴读好不好?” 当然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黎相宜身体不是很好,二叔身上又没有什么爵位,如今又算是沾上了商人的名头,日后想给黎相宜找个好人家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虽然黎二叔可能只希望女儿能够幸福地活着就好了,但若是黎相宜做了珍柔公主的伴读,那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日后说一门好亲事也容易。 黎相轻就点头道:“公主与二妹妹自幼玩在一起,选她做伴读挺好的。” 小公主也很满意,总算是把伴读的事情给搞定了,探头看了看门外,见赵公公不在门边,就对黎相轻小声道:“我们出去玩吧,二妹妹经常送口脂香水给我,可是我还没有见过那个店铺呢。” 天那么热,黎相轻本不欲出去,不过转念一想,他是需要去看看街上有没有好一点的陶瓷铺,找个制瓷手艺好 的工匠,试着制作一批口红管出来。新系列的口脂,他准备直接做成现代口红的样子了。 “天热,公主去街上玩,皇上若是知道了会生气吧?”黎相轻一边轻轻地伸伸懒腰,一边问。 “不会的,父皇怎么会知道呢。”小公主笑得贼兮兮的,见黎相轻伸懒腰忽然痛呼了一声,一愣,忙将小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问:“昨日给你的凝霜膏用了吗?” 男女授受不亲,即便还是孩子,那也得注意着点。黎相轻下意识地瞥了黎相应和顾客一眼,就见这两人一脸“我不能看,我不该看”的样子扭过了头。 黎相轻嘴角一抽,忙不动声色地离得小公主稍远些,道:“用了,公主的东西非常好用,今日已经没有昨日那么疼了。” 小公主大大咧咧的也没注意到黎相轻的动作,闻言放心了下来,又皱眉道:“那你还是休息吧,我和三弟他们去玩好了。” 黎相应一听,立马昂首挺胸。 黎相轻瞥了弟弟一眼,淡笑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 小公主眼睛一亮,紧紧跟随着出门了。 黎相应顿时如同斗败的公鸡,看了面无表情坐着的顾客一眼,摇头叹息着也跟着出去了。 彼时赵公公正在前院,黎万怀正好茶好水地招待他,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几个孩子已经抛下他出门了。 四人就这么上皇城大街逛街去了。 珍柔公主贵为大晏最为尊贵的公主,皇上虽然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但是对他的保护也是十分严密的。 别看小公主如今时常出宫去黎府玩,那是因为有侍卫和赵公公跟着,且是去国公府,皇上放心,但是像大街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除非皇上自己微服带他出来,平时是绝对不会允许小公主这么出来玩的。 难得上街玩,身边又只有小伙伴,没有一群人盯着看着,小公主十分高兴,放飞自我地在各个摊位上摸这个摸那个。 黎相轻打着一把纸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公主身侧替他遮阳,顾客在黎相轻的示意下,专门负责给钱,而黎相应就担负着替小公主拿东西的责任。 于是,皇城大街上的行人都纷纷好奇地看这四人组,猜测着这是哪府的千金,在大街上玩得这么疯?观那三个男孩也是衣着不凡,这么簇拥着这位千金,可见这千金的地位之高。 有认识黎相轻的就纷纷摇头叹息,前几日才传出黎府大 公子在花楼寻欢,身体被掏空了才出来,这才几日,又如此殷勤地追着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姑娘跑,真真是世风日下啊! 黎相轻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看风流渣男般的视线,并不在意,见小公主买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无奈,走过去小声道:“公主,你拿这么多东西回宫,不就暴露了今日逛街的事?” 小公主正在挑选精美的灯笼,闻言一愣,看看左手的灯笼,又看看右手的灯笼,都和皇宫的不一样,觉得很是新奇,难以舍弃。 想了想,小公主放下灯笼,将黎相轻拉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相轻哥哥,我们假装这是你买的,然后都送给我了好不好?” 黎相轻瞥了眼时刻准备着银子的顾客,哭笑不得,心道:本来就是我在给你买。 “好,你把这个买了,我们先去茶楼坐会儿,逛了这么久,你该累了。”黎相轻笑道。 小公主忙伸手去拿灯笼,嘴里道:“你真好,我以后肯定会对你更好的。” 黎相轻笑看着小公主买东西,只要能过皇上那关,他是无所谓的,毕竟他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等小公主心满意足地挑了两个灯笼,挂在了黎相应的身上,几人才往茶楼去。 到了茶楼里,自然又吸引了不少目光,黎相轻依然没理,找了个通风比较好的位置,让小二上了壶好茶和糕点。 小公主捧着凉茶喝了一口,品味了一下,小声道:“味道还行,没有宫里的好喝,下次我带父皇最爱的茶叶给你们尝。” 黎相应和顾客顿时觉得压力山大,黎相轻也是哭笑不得,这小公主也是坑爹货啊,皇上最爱的茶肯定是绝世好茶,即便是皇宫里也未必有多少,他这就想分给小伙伴了? “公主慎言,被皇上知道可了不得。”黎相轻小声提醒他。 小公主却不以为然,小声跟他们道:“别怕,我父皇可好了,一点也不小气的。” 小公主被皇帝宠爱得太好了,根本不能理解世人对皇帝的那种敬畏。黎相轻三人面面相觑,笑了笑,不再多言。 黎相轻慢悠悠地喝着一杯茶,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让弟弟们陪小公主玩一会儿,他该去做点正事了,但是小公主身份尊贵,又有那该死的秘密,他有点不放心就这么让两个孩子陪着他。 这时,眼神随意飘了飘,忽然看见茶楼对面有家店铺正在装修,好像正是瓷器铺。 黎相轻看了眼悠悠吃着糕点的小公主,放下了茶杯,凑过去道:“公主,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对面那个店铺看看卖的什么,可以吗?” 小公主抬起头,远远望了一眼,见是瓷器铺,兴致缺缺,皇宫里珍贵的瓷器多了去了。 “好,你去吧,撑着伞去,挡挡太阳。” 黎相轻点头,拍了拍顾客,让他保护好小公主,自己撑着伞往对面去。 对面的店铺正是瓷器铺,刚刚搭好柜子,有人正在打扫卫生,柜台上有零星几个瓷器供人观赏。 黎相轻走进去,欣赏了那几个形状比较新颖的瓷器,觉得如果和这家合作的制瓷商商量一下,给一张图纸,也许能做出口红管来。 这么想着,黎相轻放下瓷器,转身与那扫地的大哥商量。 “这位大哥,这店里的瓷器是你自家做的吗?” “是是是,虽然小店还没开业,公子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先说一下。”扫地的大哥直起身看黎相轻,用袖子擦了擦汗,憨厚地笑着。 黎相轻看清这大哥的面貌,愣了半响,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问:“吴大哥?” 那大哥也一愣,仔仔细细地看了黎相轻一会儿,觉得这面相十分眼熟,奈何他离开黎府的时候黎相轻才只有几岁,这近十年过去了,模样早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黎相轻也想到这点,就笑道:“吴大哥还给我做过扭扭车,多年不见便不记得我了?” 一说起扭扭车,吴大哥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世上他只为一个孩子做过那所谓的扭车,名字还是当时的小公子取的呢! “大少爷?!”吴大哥丢了扫把,十分激动,道:“多年不见,少爷长大了!” “吴大哥也更精神了,”黎相轻笑说着,环顾了一下这间店铺,有些疑惑,“吴大哥改做瓷器了?” 吴大哥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内人家做瓷器的,岳丈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传人,就传给我了。老人家一心做瓷器,我也不想让他们失望,这不就学了这么些年。” 黎相轻了然地点点头,问:“记得以前吴大哥木工很棒,如今已经不做了?” “做呢!”吴大哥哈哈一笑,道:“还要多谢大少爷当年让我出去另谋出路,我就是木工起家的,有了家底才结实了我内人,得了岳丈的青眼,如今木具和瓷器的生意都在做,皇城竞争大,我寻思着先 开一家瓷器铺子探探风。” “我观吴大哥铺里的瓷器都与众不同,在皇城应有立足之地。” “没事的时候爱瞎琢磨,”吴大哥哈哈笑着,又忽然收了声,小声问:“大少爷是又有什么新鲜东西想做?” 黎相轻一愣,扭头看他,笑道:“吴大哥懂我,以吴大哥的鬼才,当能做出。” 吴大哥往外看了两眼,才道:“大少爷不如随我里面去说?” 黎相轻点头,瞥了眼对面三个人好好地坐着,才放心地与吴大哥进了店铺里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我觉得我过上了买买买的生活,有个有钱的老攻简直不能更棒!【忍住不笑.jpg】 黎相轻:乖乖我的宝儿,老攻的钱都是你的!【抱抱来.jpg】 晏端淳:棒棒哒!父皇的国库有救了!【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宝儿?请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本公举堂堂大晏最尊贵的公举,天天配合你嘿嘿嘿,让你给国库装点钱很过分吗?【高冷.jpg】 黎相轻:不过分不过分!都拿走!只要嘿嘿嘿!【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4章 逛铺 吴大哥几年前就能看着图纸做出扭扭车来,如今又添了一项制瓷技能,黎相轻心里已经有底了,十分放心他。 果然,与吴大哥谈了一会儿,画了图纸给他后,吴大哥表示可以一试。 黎相轻下一步计划有了眉目,心情也变得美妙起来,准备去和二叔说一下。 告别了吴大哥,黎相轻急急忙忙地先往对面茶楼看了一眼,见那三人依然乖乖坐着,才松了口气。 小公主要是出了个什么闪失,整个黎府都得玩完。 打着伞回到茶楼,三人估计也是坐了太久坐不住了,蹭地都站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走人的架势。 小公主把糕点盘拿起来递给黎相轻,笑道:“你看,我给你留了一块。” 黎相轻虽然并不想吃,但难得的是小公主的这份心意,便笑着接了过来。 “谢谢,我们去找二妹妹吧。” 小公主点点头,看了眼边上两个吃饱喝足的人,拉着黎相轻先走一步,小声道:“他们太能吃了,这里的糕点也一般,下次我带皇宫里的糕点给你吃,你偷偷的,别给他们看见。” 黎相轻轻笑,一边打开伞替小公主遮阳,一边扭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两个弟弟。 顾客依旧是面无表情,淡定地跟着走,黎相轻知道顾客饭量大,毕竟习武的,消耗也大,再看黎相应,拎着一大堆东西,见大哥看过来,没忍住,打了个饱嗝,尴尬地笑了笑。 估计是这体力活太费力了,黎相轻这般想。 事实上他们只是等得太久,无事可做,只能不停地吃。 到了皇城二十一的总店铺,店里依旧只有几个售货员,黎相轻亮了牌子,售货员立马去里间叫掌柜的。 小公主第一次来这鼎鼎有名的皇城二十一店铺,看什么都很新鲜。虽然黎相宜经常会送新品给他,但终究是没店铺里那么全的。 “这些口脂二妹妹都给过我了。”小公主打开其中一盒口脂,闻了闻。 “公主已经开始用口脂了?” 黎相轻有些惊讶,小公主年纪还小,也没见他涂口脂,怎么感觉他已经很懂了的样子?他有些担心,小公主小小年纪就对化妆品有了兴趣,那日后岂不就是一个喜欢化妆的娘娘腔? “没有,父皇说我还小,不要往脸上抹东西,我都是给母妃用的。”小公主放下口脂 盒,又去拿了一瓶香水,打开闻了闻,又给黎相轻闻。 “这个味道很好闻,我可以买吗?” 黎相轻闻了一下,是夏季最新的女款,味道很清幽。 “给淑妃娘娘用?” 小公主摇头,笑道:“我自己用啊,我也想变得香喷喷。” 黎相轻拿过小公主手里的香水,放回货架上,转而挑了另一瓶香水给他。 “公主用这个吧,这个更适合你。” 皇城二十一暂时还是主要服务于女性,这款香水是唯一一瓶男女通用的,黎相轻正在把香水往男士那个方向发展,毕竟即便是古代,爱臭美的男子也多的是,不过现在的男子都是挂香囊罢了。 小公主打开闻了闻,点点头,道:“更清爽一点,不错哦,我们假装也是你送给我的,我待会儿回宫让父皇闻闻好不好闻。” 说话的功夫,黎二叔和黎相宜一起出来了。 见珍柔公主在,黎二叔惊了一下,忙带着女儿上前行礼。 “公主殿下!” 小公主摆摆手,道:“出门在外不必拘礼,你们家的香水很棒哦。” 黎二叔忙道:“公主挑中便拿,不妨事的。” “这怎么行,父皇常说,不能压榨百姓的辛苦钱,我要是喜欢就会买的,不能随便拿。”说着,小公主把手里的香水放到黎相轻手里,仰头笑道:“买这个。” 黎相轻轻笑,对顾客抬了抬手,顾客忙去柜台付钱。 黎二叔尴尬地点点头,心道:皇城二十一大老板出钱,这和随便拿有啥区别? 买完了香水,小公主走到黎相宜身边,握起她的手,道:“二妹妹,你去参选伴读吧,我选你做伴读好不好?” 黎相宜一愣,仰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黎相轻。她一直知道公主一心想让大哥做他的伴读,怎么如今又变卦了? “那大哥?” “相轻哥哥给我哥哥当伴读,这样我们以后可以天天一起玩,你说好不好?” 黎相宜有些犹豫,虽然她也很想和小伙伴玩,但是父亲每天都很忙,她还想帮帮父亲呢。 黎二叔闻言也并不怎么赞同,即便只是去做公主的伴读,但是皇宫究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眼看女儿马上也要到说亲的年纪了,皇宫里皇子众多,伴读又多是世家子弟,许多脾性都不好,一个个都 是纨绔,若是女儿被这些人欺负了去可怎么好? 这么想着,黎二叔就看了大侄子一眼,在他眼里,大侄子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小公主又爱与他玩,想看看他的意见。 黎相轻见二叔看过来,就十分明确地点了点头。 “二叔不必担心,我会和二妹妹一起进宫的,有我在,二妹妹什么都不用怕。” 黎二叔依然不太放心女儿不在自己身边,黎相轻就让小公主他们自己玩一会儿,自己跟着黎二叔进了里间,跟他说说做伴读对黎相宜的好处,以及制作新款口脂的事情。 小公主就牵着黎相宜,一起逛这个店铺。 “二妹妹,你一定要做我的伴读呀,我不想和别的女孩子玩,她们都中规中矩的,又十分怕我,我很不开心。” 黎相宜点点头,道:“大哥去和爹爹说,爹爹肯定会同意的。” 这一听,小公主就高兴了,扭头看黎相宜,忽然发现黎相宜嘴上涂了口脂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二妹妹!你涂口脂了!” 黎相宜只是涂了颜色很淡的口脂,被看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手帕微微掩了唇,道:“闲来无事,试试罢了。” 小公主一脸羡慕,“真好,我父皇都不许我涂。” 看到小伙伴都涂口脂了,小公主很羡慕,心里不得劲儿了,痒痒的,小手蠢蠢欲动。每次看到母妃换各种颜色的口脂,都觉得超级美丽,他也慢慢长大了,也该变得更加美丽,这样相轻哥哥和小伙伴们才会更喜欢他! 这么想着,小公主没了逛店铺的心思,来来回回一直在口脂区晃荡,时不时地摸一摸试用装,然后偷偷看看黎相宜和两个男孩子的反应。 转了六圈后,黎相应转不下去了,看出了小公主的想法,殷勤地道:“公主喜欢不如试试?回宫之前擦掉,皇上不会发现的。” 说完还看了看表哥,希望他也发发言,可惜顾客抱着剑,依旧面无表情,冷淡地站着。什么口脂不口脂的,虽然黎哥每做一种色号,他也会很惊讶,但是女孩子涂不涂他是看不出来什么区别。 小公主也没有在意顾客不说话,他一直在等一个契机,等待有人给他铺个台阶,他好顺着台阶走,既然黎相应说了,他就不客气了。 “三弟你说的对,我就试一下下,二妹妹你觉得呢?” 小公主嘴上问着,手里已经偷摸摸地拿起了一 盒最初的七月流萤,小手指悄咪咪地沾了一点。 黎相宜性格十分温柔,自然是顺着小公主,道:“公主试试也无妨,左右公主也大了,日后总会用上的。” 小公主十分满意这个说法,道:“对,我马上就要是大人了,可以和母妃一样用口脂。” 说着,小公主就略有不好意思地对着货架上的铜镜开始描唇,因为从来没用过,涂到了唇外也不得知,只觉得这颜色非常美丽,把脸都衬托得更加红润有光泽了! “好看吗二妹妹?”小公主笑眯眯地向黎相宜展示他的烈焰红唇。 黎相宜拿手帕轻轻地替小公主把唇边多出来的口脂擦掉,笑道:“很好看,公主看着更美了。” 小公主听得心里得意死了,忙又给黎相应看,问:“三弟,好看吗?” 小仙女当然是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黎相应忙点点头,夸赞道:“公主特别美,是皇城最美的女孩子了。” 小公主心花怒放,又走去给顾客看,问:“表弟,好看吗?” 顾客一直不明白珍柔公主对他们的称呼,所以一脸漠然,淡淡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只可惜不能和父皇分享,父皇肯定会生气,小公主自顾自地对着铜镜照着,他是大人了,可以用口脂了!相轻哥哥肯定也会觉得很好看! 小公主这么想着,有些迫不及待要去给黎相轻看,提步就往里间去。 黎相宜一惊,知道父亲和大哥一定会谈皇城二十一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忙要去阻止。 这时,黎相轻和黎二叔出来了,正巧撞上迎面走来的烈焰红唇的小公主。 黎二叔倒是没觉得什么,女孩子长大了,爱美了,都爱学着大人涂抹点什么。 黎相轻却吓得差点一个踉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好好的男孩子!涂什么口脂!小公主身边还是必须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守着他呀!不然分分钟就要长跑偏。 小公主不知道黎相轻心里的想法,跑过去笑问:“相轻哥哥,好看吗?” 黎相轻心里为小公主的未来担忧,一脸冷漠,道:“不好看,丑死了。” 说着,就去问黎相宜借帕子。 小公主愣在原地,见黎相轻说他丑,又不理他,顿时委屈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站着。 等黎相轻拿了帕子回过来的时候,小公主的大眼睛 里已经蓄起了委屈的泪水。 说他丑!居然说他丑!明明三弟说他是皇城最美的女孩子! 黎相轻愣住了,忙俯身看他,无奈地问:“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小公主一肚子气,手指啪地一伸,指着黎相轻,气道:“你说我丑!” 黎相轻哭笑不得,小孩子半大不大的时候就爱学大人,女孩子爱学母亲化妆,慢慢地变得十分爱美,这是戳到小公主的痛处了。人家正高高兴兴地打扮自己呢,突然说他丑,可不得生气么。 可问题是,你是可爱的男孩子啊公主! 黎相轻十分无奈,又不好明说,感觉操碎了心。 先擦掉小公主要掉不掉的小泪花,然后轻轻地擦他唇上的口脂,黎相轻放柔了声音,道:“我不是说公主丑,是觉得公主不适合抹口脂,公主原本的唇色已经是最美的了,把它掩去了反而没那么好看。” 小公主听着,眼睛一眯,问:“你的意思是,我本来就很美,不需要别的修饰,对不对?” 黎相轻哭笑不得,但是小公主本来长得就精致,的确不需要什么修饰。 “对,你本来就很美。” 小公主恍然大悟,拿过黎相轻手里的帕子,自己擦掉所有的口脂,嘴里嘀咕道:“相轻哥哥说的对,我听相轻哥哥的,不抹东西了。” 黎相轻松了口气,但愿小公主永远记得这句话。 是时候多生产一些护肤品了,皇城二十一那么火,小公主难免也想用着玩,化妆品不适合他,做点护肤品他用着倒是没关系。 “二妹妹可以做我的伴读了吗?”擦了口脂,小公主又想起了正事。 黎二叔道:“承蒙公主青睐,不过宜儿自幼身子不太好,但愿不会麻烦了公主。” 小公主看了黎相宜一眼,道:“没关系,皇宫里好多珍贵的药材,我让父皇都给二妹妹吃,二妹妹跟着我,谁都不能欺负她的,谁欺负我的伴读,我会让他好看。” 皇宫珍贵药材都给女儿吃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了小公主这句话,黎二叔也算是放心了,况且的确是需要为女儿的将来做打算。 事情办完了,黎相轻问小公主,“公主,咱们回去吧?出来太久了,赵公公怕是急坏了。” 小公主有些不舍,还没玩够,但是想到赵公公一把年纪一直等自己,也于心不忍,就乖乖地点点头,跟着黎相轻 回国公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黎相轻:我的宝贝儿有女妆癖,愁人。【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闭嘴!那是小时候的事!别老拿出来说!【我上去就是一本道德经.jpg】 黎相轻:要不是我看着,你到现在都是个女孩子。【可了不得.jpg】 晏端淳:闭嘴!往事不要再提!【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不想让我说,那你得想办法满足我。【滑稽.jpg】 晏端淳:怎么满足?【目瞪口呆.jpg】 黎相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5章 出事 黎相轻四人回到黎府,却发现黎府的气氛很奇怪。 前院厅里只有赵公公一人,管家福伯神色十分慌张担忧地站在一旁候着,整个黎府前院静悄悄的,透着一股压抑。 黎相轻有些奇怪,带着小公主他们一起进了厅里。 赵公公见小公主回来了,连忙双手合十拜天拜地,直呼老天保佑。 “小祖宗,你怎么能把老奴给抛下了呢,侍卫也不带一个,叫老奴怎么放心啊!” 小公主连忙乖乖认错,从黎相应身上拿下一个做工可爱的痒痒挠给赵公公,道:“我给公公买了痒痒挠,公公不要告诉父皇我出去玩,不然我今日又要剥一大碗瓜子,很累的。” 赵公公自小看着小公主长大,小公主又是主子,对小公主自然是生不起气来,见小公主给自己带了东西,赵公公一颗老心脏暖暖的,忙笑着接了过来。 “公主下次不可了,街上多乱呀,没带侍卫很危险的。” “表弟武功很厉害,公公放心。”小公主高兴地说着,让黎相应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下来,开始在地上一一摆弄收拾。 黎相轻没怎么注意小公主这边的状况,皱眉询问管家福伯,府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福伯看了看赵公公和小公主,见他们没注意这里,才走上前,悄悄地和黎相轻耳语了几句,黎相轻瞬间变了脸色,扭头让黎相应陪小公主玩一会儿,自己匆匆地往后院去了。 不过小公主并没有就这么顺了黎相轻的心,和黎相应他们玩,见黎相轻走了,小公主呆呆地望了望门口,也立马要跟上去。 赵公公忙拉住小公主,劝道:“公主,国公府出了点事,咱们不方便干预,不如先回宫吧?你在这里玩了这么久,皇上该念着你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是不是有人要欺负相轻哥哥?”小公主说着,就皱了眉,挣开赵公公的手就追着黎相轻往后院去了。 赵公公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忙跟上去。 黎相应和顾客面面相觑,能让大哥大惊失色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见小公主也去了,也就一起跟了过去。 黎相轻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华芳苑,刚才管家福伯说他们不在府的这段时间里,夫人与侧夫人发生了口角摩擦,夫人推了侧夫人,导致侧夫人小产了,这事都惊动了老夫人!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陶氏 又使了什么手段,怕柳素容吃亏,黎相轻赶忙去救场。 到华芳苑的时候,就见柳素容跪在华芳苑的院子里,黎万怀站在一边和老夫人说着什么,老夫人一脸怒气。 “你是瞎了眼了!瑾兰这些年为了咱们黎府如此操劳,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孩子,如今又被这女人给弄没了!咱们府上多少年没有过孩子了!你可知道我多么盼着这小孙子!这种时候你还护着这女人!这女人如今还能给你生儿子吗?!” 老夫人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发尖锐起来。 发生这样的事,黎万怀也十分心累,但是看着母亲一直骂嫡妻,他也心疼,忍不住道:“这把年纪了还要什么儿子,府里孩子够多了,不需要容儿再生。” 本来陶氏怀上孩子都是因为他喝醉后被设计的,他看在陶氏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份上没有计较,如今孩子没了大家都痛心,但一直拿出来说就让人不舒服了。 老夫人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番话来,气了个倒仰,怒道:“你这是什么思想?女人本就该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把嫡子教得一塌糊涂,生不出孩子来还有理了?!” 黎相轻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听到这里终于走了进去,讽刺道:“母亲生我时被人下了药,伤了根本,如今能不能生,祖母不是最清楚?” 黎相轻突然插话,老夫人本就被吓了一跳,再听他说的话,惊得睁大了眼睛。嫡长孙当时还没出生,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多少人知道?大儿子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老夫人心里打着鼓,毕竟是当初肮脏的手段,她自己都不屑提及。如今再看嫡长孙,她忽然想起,他顺利出生,她就很惊讶,当时是想把这孩子掐死的,没想到那时这孩子忽然睁眼看了她一眼,吓得她没有下手,这些年这孩子把黎府搅得鸡飞狗跳的,果然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吉利孩子! 因为心虚,老夫人没有理会黎相轻的话,平息了一点怒气,道:“今日这事不能善了,既然柳氏残害我黎府的子孙,就当以家规处置。” 绿亭一听老夫人要处置夫人,心里十分慌张,气得站起来就反驳道:“不是夫人的错!夫人没有碰侧夫人,是侧夫人自己摔倒的!请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心里的怒气正巧没处发,见与柳素容一起跪着的绿亭突然站起来反驳,眼睛一瞪,一巴掌啪地就甩了过去! “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话的份儿!你们絮容苑的人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绿亭被这重重一巴掌打得惨叫一声,踉跄了几步摔在地上。 柳素容忙要去扶,黎相轻心里憋着气,走过去把绿亭扶了起来,护在身后。 老夫人见黎相轻这副护犊子的样子,又讽刺道:“你还真是是个女子都护着,好好改改吧,你这风流浪荡的名声可给咱们黎府抹了不少黑。” 黎相轻接过柳素容递来的帕子,替绿亭擦了擦眼泪和嘴角的血丝,把人护在身后,对老夫人笑道:“祖母这是怎么了,侧夫人没了孩子,咱们把前因后果查清楚便是了,这一嘴叭叭地骂这个骂那个,难不成孙子我能给你生个孩子出来不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夫人又是气得一个倒仰,手指都恨不得指到黎相轻脸上来。 这时,小公主几人赶来了。 小公主一进来就见老夫人在骂黎相轻,还想动手,顿时就气得不行,操起小腿跑过去,拍开老夫人的手,挡在黎相轻面前。 “你想干什么?!” 一见是珍柔公主,老夫人也不敢造次,向后退了一步,行了个礼。 “珍柔公主,老身府上有些私事,公主在这里怕是不合适。” “你要欺负我的相轻哥哥,怎么是你的私事了?!”小公主十分生气,丝毫不退让。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陶氏的房门被打开了,府内的大夫端着个木盆走了出来,木盆上盖着一条白布。 “禀老夫人,老爷,是个小公子。” 说的正是木盆里产出来的死胎,七八个月,孩子已经成型了,能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孩子都没了,这里又一堆烂摊子,黎万怀也没那心思去看一眼产出来的死胎,便摆了摆手,示意大夫处理了吧。 死胎自然是没资格葬在祖坟里的,一般都是随意埋了。 “多好的一个小乖孙!真真是造孽啊!”老夫人一听是个小公子,气得捶胸顿足的,涕泪纵横。 黎相轻眼见大夫要端着那个木盆去处理,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按上次的情况来看,陶氏十有八九是没有身孕的,否则她不会那么鲁莽地往棍子上撞。这还没来得及调查她,今日又闹这么一出,很容易让他觉得陶氏这是早有预谋,上次碰瓷他和顾客不成,今日就碰瓷了柳素容,反正专捡絮容苑的人下手,其中必有阴谋。 “等一下!”黎相轻忽然喊住了那个大夫, 道:“给我看一眼。” 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黎相轻会来这么一句。 一般滑掉的孩子除了家中父母长辈,很少有人会特意去看一眼,都觉得不吉利,更不用说还是晚辈。 老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斥责道:“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做的都是什么事!” 黎相轻没理会老夫人,如果陶氏没有身孕,那这木盆里怎么会有孩子? 那个大夫呆呆地站着,看着黎相轻,面色有些白,手也微微颤抖着。 黎相轻更加觉得不对,掀开盖在木盆上的白布一看,惊了一下。 木盆里居然真的有一个成型的死胎! 闭了闭眼,黎相轻把白布盖了回去,不管这个死胎是怎么回事,毕竟是个可怜的小生命,道:“好好安葬,别怠慢了。” 大夫忙点点头,捧着木盆离开了。 黎相轻看着大夫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陶氏若真是有孕,宝贝她的肚子还来不及,不可能一次两次地碰瓷,但若没有身孕,这个死胎怎么解释? 是陶氏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急于处理掉?还是她提前准备了一个死胎,便于栽赃嫁祸? 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个女人都太可怕了,柳素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怎么,死心了?知道没冤枉错你母亲了?”老夫人擦了刚才流的眼泪,又恢复了刻薄的模样。 黎相轻看了跪在地上的柳素容一眼,心里对她一点都不怀疑,她是内心多么柔软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去干这种事,何况他也跟她说过了,最近不要和陶氏有任何接触。 “真相没出来之前,祖母不过也是猜测,不如让父亲好好调查此事,祖母就回佛堂为你心爱的小乖孙祈福,您觉得如何?”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还要什么真相,柳氏善妒罢了!家规处置!” “不可以!”小公主气冲冲地道,“父皇说了,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你这样是不对的!小心我告诉父皇,说你们黎府天天冤枉打骂好人!” 半路杀出个小公主,老夫人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无可奈何。 “公主说的是,那柳氏便先跪祠堂去,等待事情水落石出。” 柳素容刚要应声,被黎相轻碰了一下。 黎相轻对黎万怀道:“父亲,如今天气炎热,祠堂闷热不堪,母亲去跪祠堂怕是不妥吧?” 黎万怀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嫡妻,再看看小公主,十分有眼色地问小公主道:“公主,您觉得是罚跪祠堂呢?还是禁足絮容苑思过?” 小公主看了黎相轻一眼,道:“当然是先禁足,还不确定是否有罪,为何跪祠堂,你们黎府的规矩竟然如此奇怪吗?这样我要回去和父皇说说的。” 老夫人又一次气得一个倒仰,怒冲冲地道:“这件事不能善了!我一定要知道真相!怀儿你可仔细处理着!” 说着,气冲冲地先走了。 黎相轻松了口气,脸色沉了下来,这事不用老夫人说,他也会调查清楚的! 黎万怀见母亲走了,忙把柳素容扶了起来,道:“天热,先回院子里休息吧。” 柳素容没想到老爷会这么护着自己,十分动容,握着老爷的手道:“老爷信我。” “自然是信你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这事我会查明白的,去休息吧,我得留在这里看看瑾兰。” 若是平时,柳素容心里还会有点不是滋味,但今天这种情况,于情于理,老爷都该留在侧夫人这里照看一下的,便点点头,与绿亭相互扶着回絮容苑了。 黎相轻也要跟回去问问柳素容今天的事情,见小公主还亦步亦趋地跟着,无奈地笑了一下。 “公主,这里有血光,不吉利,你先回宫吧。” 小公主不放心,道:“可是这里有人要欺负你呀。” 黎相轻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捋了捋小公主的发丝,道:“没人能欺负我,公主今日买了这么多东西还要回宫与皇上分享呢,别在这里耽误了时间,明日再来玩吧。” 小公主一想那些东西,又来了兴致,便点点头,从袖兜里掏出那个小玉板子,道:“这个给你,谁敢欺负你,你就亮出来给他们看,没人能欺负本公主的小伙伴,本公主要他们好看的!” 黎相轻接过这个小公主做来打他的小玉板子,哭笑不得,点头道:“是是是,公主最厉害了,赶快回宫,不然皇上也要打你小板子了。” “父皇才不会呢。”这么说着,小公主已经跑到赵公公身边,与赵公公一起走了。 小公主一走,黎相轻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扭头看了眼一直沉默着的顾客和黎相应,带着他们回了絮容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每天都 有人要欺负我的驸马,本公举操碎了心。【高冷.jpg】 黎相轻:所有人都想欺负我,我只能欺负欺负我的小公举。【滑稽.jpg】 晏端淳:你说什么?【目瞪口呆.jpg】 黎相轻:欺负你!【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6章 调查 一回到絮容苑,柳素容坐在主座上,三个孩子依次坐在两边的椅子上看她。 柳素容知道因为自己的大意又给儿子惹了麻烦了,乖乖地坐着,绞着手帕,一声不敢吭。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让你这几天离陶氏远一点?” 柳素容小心翼翼地看了儿子一眼,十分懊悔地道:“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出絮容苑的门。” 绿亭看不得夫人委屈,帮着解释道:“少爷,不能怪夫人,夫人只是做了冰镇莲子粥想送去给老爷,经过花园的时候,侧夫人忽然就走过来了,夫人记着少爷的话,忙避开她绕道走,可是侧夫人依然不管不顾地撞过来!夫人根本没办法呀!” 黎相轻皱眉,“陶氏自己撞过去的?” “是的!”绿亭十分气愤,道:“当时花园就我们和侧夫人主仆,府里都知道侧夫人有身孕,这么一来,夫人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根本没人会相信侧夫人好好的会挺着肚子去撞夫人!少爷曾说侧夫人有问题,我看八成就是了!” 绿亭这么一说,更加肯定了黎相轻的猜测,陶氏那肚子绝对是有问题的。 “陶氏奸诈,防不胜防,不怪母亲,怪我没早点找到证据拆穿她,这事我会处理的。”黎相轻见柳素容十分自责,叹了口气,走过去替她倒了杯茶。 “今日幸好珍柔公主在,父亲又维护你,才免遭一劫,祖母怕是盯紧了这事要打压你,你近日就不要出院子了,避一避,事情我会解决的。” 柳素容接过茶杯,捧着,也没喝,担忧道:“陶氏真的有问题?你不是看到了那个孩子?” 黎相轻轻笑一声,道:“如果陶氏能狠心弄死自己的孩子,为何不能弄死别人的孩子?” 柳素容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大为震惊,手颤了一下,差点摔了手里的茶杯。 黎相轻眼疾手快地替她扶住杯子,道:“那女人够狠,你万事都得小心,一不小心就会着她的道。” 柳素容点点头,默默地低头喝茶压惊。 黎相轻安抚好了母亲,就带着两个弟弟去了自己的小书房。如何解决这事,就没必要要柳素容费心听了。 三兄弟坐在小书房里,半大不大的孩子们一脸深沉。 黎相应年纪最小,但却不傻,听了大哥的分析,道:“如果侧夫人有身孕是假的,那那个孩子是别人的?侧夫人是从 谁那里得来的死胎?” “一开始可未必是死胎。”黎相轻习惯性地拨弄着腰间的白玉小算盘。 哪有这么巧正好弄到一个死胎?既然陶氏一直在策划,那么这个死胎也必然是在她的计划之内。 “我去查。”顾客皱眉道。 他自小就是被身为青楼女子的母亲丢弃的,所以他对这种可怜的生命更加同情,如果这是一条被设计而死的小生命,那罪魁祸首实在是不可饶恕! 黎相轻手上的动作一顿,点点头,道:“你便负责调查周围最近哪家妇人有孕最后又小产的,总能抓到些眉目。” 顾客应是,领命而去。 “那个孩子也不能有闪失。”黎相轻嘀咕着,看了眼乖乖坐着的三弟,觉得他年纪太小,不能做这事,便看了看门外,把青叶叫了进来。 这几日主子们自己在一起玩,也不需要他跟,天气这么热,他正好犯懒补觉,谁知今日府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青叶忙候在一边,等候少爷差遣,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少爷,有何吩咐?” 青叶本就比黎相轻要大上两岁,如今已经十八了,是个大人了,做事也比以往稳重许多。 黎相轻看了他两眼,点点头,觉得他很合适,就道:“你立马去看看大夫把那孩子埋哪儿了,找到后就守在那里,别让任何人动那孩子。” “啥?!”本来还有些困顿的青叶瞬间就惊醒了,哆哆嗦嗦地问:“少爷要我去看坟???” 黎相轻瞥了眼青叶的怂样,道:“难道让少爷我去?” 青叶自然不敢,委委屈屈地道:“当然是小的去。” “事关重大,咱们絮容苑能不能翻身就靠你了,若是办好了,珍柔公主改日带来宫里的糕点,都给你吃。” 皇宫里的糕点,青叶自然是没有吃过的,那是莫大的荣幸啊!顿时来了兴致。 “是!青叶办事,少爷放心。”说着,连忙出去找坟去了。 眼见表哥和青叶都有了自己的任务,黎相应有些着急,忙问:“大哥,我做什么?” 黎相轻轻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弟弟身边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就跟大哥保护母亲,顺带……查一查陶氏有没有奸夫。” 虽说比较偏向于陶氏根本没怀孕这个可能,但是奸夫这条线也该抓一抓,万一呢? 第二日就是黎 相轻十六岁的生辰,过了这个生辰,他就是真正的十六岁了。不过因为府内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没有兴致办生辰宴,何况只是十六岁的生辰。 柳素容虽然为了陶氏这件事心里郁郁,但是儿子的生辰他是一直记着的,儿子好几年的生辰都是在江南过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她绝对不能怠慢。 于是,一大早,柳素容亲自下厨,为儿子煮了一碗寿面,她厨艺不精,便又在府里大厨的帮助指点下,磕磕碰碰地做了一桌好菜。 黎万怀从昨日开始就被如今又委屈又虚弱的陶氏留在了华芳苑,一直没得出空来,但是嫡子的生辰,他还记得,早上也特意来了一趟絮容苑,亲自给嫡子送来了生辰礼物,随后安抚了柳素容几句,又匆匆地走了。 顾客回来吃午饭,查了方圆几里,孕妇有,小产的也有,但是小产后没有埋掉孩子的人家却没有。 没有什么有利的线索,这顿生辰饭,注定吃的不怎么高兴。 黎相轻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是不是什么地方自己遗漏了,没有想到? 这时,小公主又欢欢乐乐地来了,提了一大食盒的东西,还不让赵公公拎,非得自己抱着。 “相轻哥哥,我来给你过生辰了!” 公主驾到,几人起身接驾,柳素容忙命绿亭再去添一副碗筷来。 “我们刚坐下,公主一起吃点?”柳素容对乖巧的小公主十分有好感,温柔地笑问。 小公主点点头,走到黎相轻身边,把大食盒往饭桌上一放,道:“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多好吃的糕点!” 黎相轻没想到小公主居然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有些惊喜,一整天不怎么美妙的情绪也因为看见这欢快的小家伙而好转了许多。 “谢谢公主,等公主生辰了,我也送公主一份大礼。” 小公主刚坐上椅子,正要打开食盒,闻言一愣,眼睛里闪出光芒来,激动地扒住黎相轻的手臂,问:“真的吗?大礼?” 黎相轻点头轻笑,道:“大礼,公主绝对没有见过。” “哇!”小公主十分期待,看了看赵公公,想了想,对黎相轻道:“我生辰马上也要到了哦,一月之后,很快很快的,你要早点准备。”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小公主这么激动,黎相轻哭笑不得,伸手捋了捋小公主落到前面的发丝,道:“我一定记着,公主尝尝我母亲做的菜?味道很不错哦。” 小公主点点头,先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嚼着,然后忙着把食盒打开,给大家看里面精致的小糕点,扭头看赵公公。 赵公公就笑眯眯地替吃着东西不好说话的小公主解释道:“这是公主让御膳房最好的糕点师做的,每种花样都做了,说都要带给你们尝尝。” 小公主点点头,对赵公公的话表示赞同。 “多谢公主挂心。”黎相轻笑着给小公主布了菜。 小公主忙拿筷子夹起来吃掉,然后把食盒里的盘子拿出来,一个个地给饭桌上的人分糕点,一人一块,然后一人两块,一人三块。 分到了每人三块的时候,小公主看了眼桌上的糕点盘,又看了看其他人分到的糕点,觉得有些亏了,又把剩下的一盘糕点装回了食盒里放到黎相轻边上。 “剩下的都是相轻哥哥的了。”小公主说着,还看了眼其他几人,点点头,十分严肃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柳素容看得忍不住笑,哄道:“公主放心,今日是轻儿生辰,谁都不会和他抢的。” 小公主这才满意,见自己碗里又添了许多菜,朝黎相轻笑了笑,高高兴兴地开始吃。 顾客吃饭的时候一般都只顾着吃饭,吃到很饱为止,吃完就停。 放下筷子,见大家还在慢条斯理地吃,顾客就道:“黎哥,我再去远一点的地方查查孕妇的事。” 黎相轻看了看外面,日头还高高挂着,道:“现在太热了,晚点再去,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小公主闻言,好奇地问:“什么孕妇?是不是昨日你们府上的事?还有人欺负你们吗?” “正在调查呢,”黎相轻一边说,一边给小公主布菜,道:“需要查一查最近有没有小产的妇人。” 小公主恍然大悟,咽下一口菜,道:“可以去皇城外围看看,父皇说近日皇城外围有许多难民,十分不好管理,父皇正头疼呢。” 黎相轻一愣,与顾客对视了一眼。 陶氏若是想要一个死胎,的确是找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最适合。 顾客也顾不上热不热了,忙起身去城外调查。 小公主看了眼走得匆匆的顾客,皱眉,对黎相轻道:“是不是还有人欺负你们?跟我说,我要他们好看!” “公主放心,我会处理好的。”黎相轻安抚地笑了笑,随后想了想,又问:“府内侧夫人小产伤 了身子,公主可否请太医来看一看?” 按理来说,一个国公府的妾,是没有资格让太医诊治的,但是小公主出马就不一样了。 小公主看了看赵公公,见赵公公没说什么,又不满地皱了皱眉,道:“干嘛给她看,她不是喜欢欺负你吗?”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道;“也许看了之后,她日后再也没机会欺负我了。” 小公主也不知道黎相轻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是对他有利的事,小公主就不排斥了,点点头,道:“好,你放心,我偷偷带来,不让父皇知道。” 黎相轻没说话,默默地扭头看了赵公公一眼,赵公公也默默地垂了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晏端淳:哇哇哇!生辰大礼!是什么?【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现在的保密,以后的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滑稽.jpg】 晏端淳:以后你想给我什么?【脸红.jpg】 黎相轻:以后每次生辰,都会给你xing福【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7章 伴读 最近黎府不太平,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处理,过生辰稍微闹一下也就当暂时放松了。 黎相轻本来在想,怎么在吃完饭后劝小公主先回宫,因为他暂时也没有时间陪小公主玩,也不想让小公主小小年纪去理解什么宅斗。 没想到,大家刚吃完饭,小公主放下筷子,就自觉地站了起来。 “这顿饭吃得太久了,我要回宫了,父皇今日只许我出来玩一会会儿,”小公主一边说,一边把食盒里的最后一盘糕点放到黎相轻盘子里,然后把食盒收好,道:“我要快点回去,让父皇知道我今天很乖,这样我之后才能偷摸把太医带出来不被父皇发现。”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强装一副“我很乖我很乖我今天非常乖”的样子,就哭笑不得,皇上还能不知道他家小心肝是什么尿性?越是装乖估计皇上越是知道小公主不对劲。 不过也不要紧,既然赵公公没有什么表态,可见即便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赵公公再宠小公主,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做事肯定会先考虑到皇上。 收拾完了食盒,现在里面没有什么要送人的东西了,小公主不想自己拿着了,给了赵公公,拍了拍手,又挨到黎相轻身边,小声道:“我先回宫了,你不要忘记我的礼物。” 黎相轻轻笑着点头,道:“不会忘记的,我送送公主。” 小公主很高兴,自然地牵上了黎相轻的手。 黎相轻微微一愣,偷摸地看了赵公公一眼,赵公公也偷摸地看了眼那牵着的小手,考虑到小公主年纪还小,时常牵着别人,赵公公又垂了眸,没太在意。 柳素容站在后方,看着两个孩子牵着的手,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虽说小公主还小,但是自家儿子可是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这样与女孩子手牵手并不好,而且小公主如此黏糊儿子,让柳素容放不下心来。 若过个几年小公主依旧这么黏糊儿子,请皇上下旨赐婚都有可能,可是儿子如今已经走上了经商路,如何配得上小公主?万一皇上为了让小公主嫁的体面,给儿子一官半职地逼他走上官路,那儿子日后肯定不会开心。 在柳素容为儿子操碎了心的时候,黎相轻已经将小公主送出了国公府,并且完全没有想过母亲忧虑的问题。在他眼里,小公主还是个小家伙,根本考虑不到那么远,何况他是注定不会成婚的。 入夜的时候,黎万怀又来了絮容苑,不过表情僵硬,一 副尴尬的样子,黎相轻就知道,一定是陶氏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晚间天气渐凉,早早地吃了一点饭后,黎相轻去把放在井里冰镇着的西瓜拿了出来,切好放在盘子里,母子三人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吃。 黎万怀一来,柳素容就要站起来去迎他,黎相轻拽了拽母亲的衣袖,示意她坐好,柳素容一愣,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坐着没再动。 于是,黎万怀走过去的时候,那母子三人依旧旁若无人地幸福地吃着西瓜,没人理会他。 黎万怀本来就因为来这里的目的而尴尬,本来还想和嫡妻孩子们说说话,然后装作不经意间提起的,结果根本没人搭理他,他更加尴尬了。 “吃西瓜啊?”黎万怀尴尬地蹭过去,见还空着一张石凳,默默地坐了下来,看了眼盘子里十分新鲜还冒着丝丝凉意的西瓜。 黎相轻吃完手里的一块西瓜,擦了擦嘴,对黎相应道:“还有几块给顾客留着,他马上该回来了。” 黎万怀闻言,伸出去准备拿西瓜的手一顿,尴尬地收了回来,心里又是无奈又是憋气。 黎相应默默看了父亲一眼,没敢违背大哥的意思,将装着西瓜的盘子收了起来,起身端到厅里去,放在放了点点小冰渣的盆里,等顾客回来给他吃。 柳素容咽下最后一口西瓜,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觉得孩子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哪有对父亲这个样子的? 可是儿子都说了剩下的给顾客吃,这时候再去拿给黎万怀显得太刻意了,于是,柳素容就道“院子井里还有一个,待会儿老爷带回去吧?” 黎万怀自然也并没有真的多想吃西瓜,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罢了,见嫡妻和自己说话了,终于默默地松了口气。 “不了,留给孩子们吃吧。”黎万怀笑道,让自己显得很慈爱,随后又对黎相轻道:“眼看着后日就要选伴读了,轻儿你可做好准备了?” 话题转的这么生硬,一看就有问题。 黎相轻淡淡道:“劳父亲挂心,珍柔公主嘱咐多次了,儿子不敢忘。” 黎万怀点点头,又干咳了一声,道:“你看啊,皇上十分在意珍柔公主的清誉,你之前搞出那样的事,皇上未必会允许你给公主当伴读,若是那样,咱们府上可以再多派个女孩子去给公主伴读,女儿家不涉及党争事宜,对咱们府上也有益,那是再好不过了,是吧?” 这么一听,黎相 轻就明白了黎万怀此次前来的目的了,说是咱们府上的女孩子,无非就是在为陶氏那个女儿找机会罢了。估计又是陶氏仗着自己失了孩子,委屈得不行,求了黎万怀这个心软的蠢男人。 “这个我和二叔说过了,若是我不能当珍柔公主的伴读,就让相宜去,父亲也知道,相宜和相应自小和公主玩的多,公主也喜欢他们。” 黎万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看看嫡子,又看看黎相应,再看看嫡妻,酝酿着自己该说点什么。 黎相轻轻笑,索性给他一个台阶,道:“不过相宜身子总是不大好,皇宫读书不知辛不辛苦。” “对对对!”黎万怀十分激动,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把自己拍得痛呼一声,继续笑道:“轻儿所虑极是,相宜身子不好,这些年一直靠补药养着,就怕她不适应皇宫的生活,对她身子不好。” “若是相宜不能去的话,那儿子想不到咱们府上还哪里有嫡女给公主当伴读了,总不能派个庶女吧?皇上这么宝贝珍柔公主,咱们派个庶女去应付?” 黎万怀脸上的笑容又僵了下来。 柳素容此时也明白了,老爷来就是为了把黎相依塞进皇宫的,顿时心里不怎么是滋味,搅着手帕不再理会。 气氛一瞬间尴尬了起来。 黎万怀自知理亏,可是陶氏刚刚没了孩子,正是十分虚弱的时候,她此时依然牵挂着孩子的前途,他这做父亲的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轻儿,你看珍柔公主与你挺好的,若是珍柔公主愿意接受相依的话,皇上应该也不会反对的,为父知道这让你为难……” 黎万怀正沉浸在自己的愧疚当中,以为以嫡子的冷性子至少要十分努力地劝说一番,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嫡子打断了。 “父亲说的是,那后日便让大妹妹与我一同进宫,不过能不能被选上儿子却不能保证。”黎相轻笑道。 “好好好!有轻儿带着,肯定没问题!轻儿长大了,知道爱护府内弟妹了,为父甚是宽慰!”黎万怀心中一颗大石终于是落了下来,十分激动,觉得嫡子身上充满了光辉。 “二叔那边我会去解释的,父亲放心吧。”黎相轻也十分温和地笑着,扮演着一个嫡长子该有的风度,如果忽略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的话。 柳素容不知道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只觉得老爷又用父亲的名义让儿子做了他本不想做的事,十分心疼儿子,对老爷十分不 满,没有理会老爷投来的笑容,默默地起身回房了。 黎万怀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笑不出来了。 正想追过去解释几句呢,黎相轻忽然道:“父亲,天色不早了,母亲怕是累了,父亲不如先回华芳苑告诉陶氏这个好消息?” 黎万怀哪里听不出这是在下逐客令呢,要是以往,儿子给老子下逐客令,黎万怀肯定要斥责嫡子几句,但是今日他理亏在先,让儿子不高兴,还伤了嫡妻的心,根本是一点气势都起不来。 “那……让你母亲好好休息。”说着,黎万怀十分落寞地走了。 黎相应看着父亲出了絮容苑,才皱了眉,问道:“大哥为何答应让大姐姐进宫?那明明是二姐姐的机会,公主也说了要二姐姐伴读。” 黎相轻伸了个懒腰,轻笑出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这是我答应了黎相依就能做伴读的吗?珍柔公主能依了?” 黎相应更不明白了,“那大哥为何要多此一举?” “这可不是多此一举,”黎相轻拨弄腰间的白玉小算盘,淡笑道:“咱们这里不同意,父亲照样会把黎相依塞到候选人里去,那还不如咱们表现得大度一点,让陶氏他们先高兴高兴,等入了宫,珍柔公主发现相宜被换了,还能不气得好好教训她们?” 黎相应恍然大悟,他们这里不同意的确对陶氏来说不痛不痒的,她求的是父亲,父亲是在意他们才来好声好气地征求同意,事实上父亲都有那个权力把黎相依送入伴读候选人。 但若是黎相依成功地顶替了相宜的位置去候选,那后果可就大了。絮容苑不满意和珍柔公主不满意,那结果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那大哥见到公主可一定要解释一下,不然公主会误会你失信与她的。”黎相应为了大哥和小仙女的小友谊也是操碎了心。 黎相轻听得忍不住一笑,摸摸弟弟的脑袋,道:“知道的,大哥也不想再被小公主的小板子打。” 黎相应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本公举掐指一算,觉得事情不简单,驸马有事瞒我。【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jpg】 黎相轻:冤枉,这不马上就要禀报公举您了么!【咩啊.jpg】 晏端淳:好吧,这次原谅你,你要记着,任何事都不能隐瞒本公举。【开心凶.jp g】 黎相轻:放心吧我的宝儿,那我现在就有个心事想和你说。【我控几不住我记几啊.jpg】 晏端淳:说来说来~【略略略.jpg】 黎相轻:我不能隐瞒你,所以我要告诉你,我想嘿嘿嘿了,来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8章 进宫 兄弟二人坐在院子里石凳上乘凉,顺便等待顾客回来。 顾客自午膳过后就一直没回来,以顾客的武功,黎相轻倒是不担心他出什么事,那估计就是查到什么眉目了。 夜深了,顾客还没回来,黎相应皱着眉头,问:“表哥会不会今夜不回来了,连夜调查。” 黎相轻也皱了皱眉,以顾客拼命的性格,若真是十分上心了,还真有可能连夜探查。 这时,絮容苑院子后忽然有了动静,黎相轻眼睛微眯,站了起来。 黎相应也听到了声音,跟着大哥站起了身。 两人正要过去看,就见顾客提溜着被五花大绑还捂了嘴的一男一女走了过来,估计是直接翻墙回来的。见他们在院子里,把手里两个人往地上一扔。 这一男一女十分惊恐,虽然被堵了嘴,但是摔在地上还是在嗯嗯嗯地叫着,表达着自己的恐惧。 黎相轻猜想这两人就是与陶氏小产有关的人了,观衣着,倒不像是难民,应该是普通百姓。 “哪里找来的?” “城外村庄,估计是得了什么消息,正收拾东西准备逃走。” 黎相轻挑眉,绕着那一男一女走了一圈。估计是陶氏觉得不放心,派人让他们远离皇城了,没想到被顾客抢先了一步。 “孩子是她的?”黎相轻指着那个女人问。 顾客面瘫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道:“本来好好的孩子,这对夫妇收了陶氏一大笔银子,就把孩子舍弃了。” 黎相轻也皱了眉,果然死胎原本不是死胎,是强行流掉的。 那女人本来还惊恐的哼哼着,听到顾客说这句话,忽然安静了下来,愣在那边,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不过,为了钱,孩子都没了,此时再体现自己的母性本能又有何用呢,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再观那男人,除了惊恐还是惊恐,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害怕,似乎对孩子的事并没有什么感觉。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到底不是他肚子里出来的不心疼,有些人,为了钱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 “辛苦了。”知道顾客对这种事比较敏感,黎相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道:“关到小柴房去,好戏就要开始了。” 顾客点点头,一手拎起一个人,往絮容苑的小柴房去。 “大哥, 他们为了银子把孩子弄死了吗?”黎相应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拉了拉大哥的袖子。 黎相轻摸摸弟弟的头,叹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那种金钱的奴隶。你要记着,钱乃身外之物,可以使用它,但决不能依赖它。” 黎相应近年来因为大哥时常让人送银钱给他和母亲,从来没觉得缺钱过,没想到银子居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 虽然证人已经找到了,但是黎相轻并没有马上去揭穿陶氏。 陶氏如今正高兴着呢,她的女儿要进皇宫做伴读了,估计下一步就会求黎万怀请立世子。黎相轻并不着急,最起码先等黎相依进宫受个教训,然后再给陶氏一个猛击。 第二日,陶氏不急,老夫人倒是上门来了,声称至今没有证据证明柳素容是无辜的,可见柳素容因为善妒而残害黎府子孙就是事实,想要处置柳素容。 不过还是被闻讯赶来的黎万怀给制止了,说参选伴读就在眼前了,事关重大,府内其他事都该暂时搁置。 老夫人也是十分看重黎府荣耀的,当然很在意伴读一事,再听说黎相依也会去参选伴读,更加舒心了,没再多找柳素容的茬,冷哼哼地回佛堂祈福去了。 转眼就到了选伴读这天,一大早,皇城各大家都准备了豪华的马车送自家千金或公子进宫,每家都为了让自家孩子更加体面而精选甚至装饰了马车,皇城大街上一时间成了马车选美大赛。 成国公府自然也不例外,黎万怀早早地让人准备好了一辆十分华美的马车,黎相依今日也穿了美美的衣裙,高高兴兴地等着坐漂亮的马车。 然而,当车夫把马车赶出来的时候,两边的车轮忽然都裂了,整辆车十分艰难地赶到了门口,但是黎万怀一看这情况,是怎么也不能让孩子坐这样的车的,万一半路轮子完全坏了翻车了怎么办? 府内其他马车都是很普通的出行马车,并不适合用在这么隆重的日子,黎万怀忙命人去租一辆豪华马车来。 谁知,今日真是见了鬼了,整个皇城的豪华马车全都已经被人租掉了!一辆都不剩! 这时周围的官候府的千金公子都已经上路了,只有成国公府连马车都没准备好。 黎相轻不急不躁地摸着腰间的白玉小算盘站在门口,看着黎万怀烦躁地走来走去,以及黎相依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情愉悦。 这银子花得是值得的呀。 “时间来不及了,还是随便赶一辆马车去吧!”想不到办法,怕赶不上时间,黎万怀狠了狠心,比不上别府就比不上别府吧! 可是黎相依一听要坐普通的马车进宫,立刻不干了,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不行!其他府上的马车都那么华丽,我们这么普通会被瞧不起的!我不要坐普通的马车!” 黎万怀十分头疼,安慰道:“依儿,咱们府上的马车其实也很好的,总要赶上时间!” 黎相依依旧不依不挠,哇哇地哭:“不要不要!爹爹再想想办法!普通的马车配不上依儿今日的装扮!” 黎相轻看着黎相依这副作死样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生得就不高贵,偏要往高贵的行列里硬挤,这副德行真够辣眼睛。 黎万怀看了眼外面大街上豪华马车队渐行渐远,眉头皱得死紧,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扭头看嫡子,询问他的意见。 “既然不愿意坐马车,那就走过去吧。”黎相轻讽刺地笑笑,先一步上了马夫赶出来的普通马车上。 这马车,若放在平时,也算是不错了,但在今日诸多豪华马车的对比之下,就显得十分的普通,不起眼。 “不要!”黎相依既不想坐普通的马车,也不想走,哇得哭得更响了。陶氏还在养身体,没能出来替她出谋划策,黎相依觉得十分无助。 黎相轻可没想管这个矫情的娇气包,让车夫驾马走了。 黎万怀一惊,他知道嫡子不喜欢陶氏的孩子,也知道嫡子完全会做出一走了之的事,也管不得黎相依是否不肯是否哭泣了,提溜起来就往马车里一塞。 突然滚进马车的黎相依一脸懵逼。 黎相轻没理会她,坐得离她远了点,抚弄着腰间的白玉小算盘,想象着小公主待会儿如何把黎相依嫌弃一顿,心情极好。 什么爱护庶妹,什么谦让女孩,抱歉,他没那么绅士。 黎相依懵逼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她没胆耍脾气跳车,也的确怕赶不上参选伴读的时间,默默地擦了眼泪,爬起来坐得离黎相轻远一点,开始整理妆容。 黎相轻也挺惊讶的,果然是陶氏的女儿,这变脸的速度的确很厉害。 黎相依很厌恶黎相轻,但是就两人在马车上,她也没那个胆子和大哥叫板。她始终记得小时候因为得罪了大哥,大哥让珍柔公主罚她扫了一百天的茅厕。 两人互不搭理,没一会儿就进了皇宫。 此次参选伴读的场地是在皇宫的练武广场上,因为候选人需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再由皇子皇女选出自己喜爱的小伙伴。 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形式罢了,皇子皇女想选谁做伴读,其实各自的母妃和背后的家族早就替他们做了决定。 天气较热,皇上特许孩子们的马车直接进到练武场来,黎相轻他们到的时候,近十辆豪华马车排排列在了一边。 坐南朝北的地方有皇上的御座,下方左右两排是皇子皇女的座位,各有遮阳小棚,宫女太监在一边扇着扇子。 珍柔公主自然是与众不同的,挨着皇上,坐在了皇上身边,一边乖巧地给皇上剥瓜子,一边与皇上说说笑笑。 直到黎家的马车来了,小公主蹭地站了起来,拉拉皇上的袖子,指指黎家的马车。 “父皇快看!相轻哥哥来了!” 皇上眼看着自家小心肝刚才还殷勤地给自己剥瓜子,与自己说笑话,这会儿手里的瓜子一扔,注意力全转移了,顿时心里不怎么是滋味。 “坐坐好,这么多世家子弟看着,成何体……” 成何体统,统字还没说出口,小公主已经操起小腿往黎家马车那边飞奔了。 皇上目瞪口呆,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黎家那小子有什么魔力,自小就能吸引自家小心肝的注意力。不过看在那小子小时候救过小心肝,也没有把小心肝带坏的份上,只要那小子做事不出格,他还是能允许小心肝偶尔找他玩的,毕竟自家小心肝闹起来的本事也是大,他不想为了小玩伴的事让小心肝不高兴。 黎相轻和黎相依下了马车,周围的世家子弟就用嘲笑的眼光看他们。 一个嘚瑟惯了的世家子就嘲笑道:“成国公府是怎么了?穷得揭不开锅了?看看今日什么场面,就赶这破车来?” 有人就附和道:“就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黎相轻听见了,但并不理会,就看着小公主正飞奔而来呢。 黎相依倒是十分在意,觉得难堪地抬不起头来。 小公主一路跑过去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顿时觉得很生气,一停下就对着那群世家子弟指责道:“这叫朴素!朴素!这才是成国公府值得表扬学习的地方!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是来读书的还是来选美的?!如此骄奢无度!哪里值 得骄傲了!父皇可都看在眼里了!” 众世家子被珍柔公主这么一训,顿时不敢多话了,生怕皇上顺着公主的话题找他们府上的茬。 皇上自然也听到了小心肝义愤填膺的话,内心觉得十分自豪,看啊,这就是他养出来的好女儿,如此明事理,太乖巧太可爱了。 黎相轻心里也默默地为小公主这番话点了个赞,正待说些什么,小公主看见黎相依愣了一下,又走过去撩开马车的门帘往里看了一眼,没看到黎相宜! 小公主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好像落魄了,买马车的钱都没有,我要好好想想嫁不嫁。【心疼地捡起了自己.jpg】 黎相轻:喵喵喵?宝儿?你不是说这是朴素值得表扬学习?【一副见了鬼的样子.jpg】 晏端淳:精神是好的,但是我得考虑到我婚后的生活,太穷父皇不让嫁。【玉石俱焚般的笑.jpg】 黎相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公举,我太失望了。【咩啊.jpg】 晏端淳:失望得不想啪啪啪?【噫噫噫——.jpg】 黎相轻:那还是要啪的!【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9章 恶霸 黎相轻啥都没来得及说,就见小公主脸色沉了下来,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他可不想让小公主觉得自己好好答应他的事却食言了! “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黎相轻靠近小公主一步,想和小公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下。 小公主气哼哼的,但还是给了黎相轻这个面子,冷冷地看了黎相依一眼,背着手往边上走了几步,黎相轻也跟了过去。 黎相依被小公主这一眼看得心里颤颤,她其实并不喜欢小公主,因为小公主总是和絮容苑的人玩,而且小时候还欺负过她,为人又高傲得要死,让她很是看不上。 不过娘亲说了,这是她爬上凤凰枝头的好机会,就算珍柔公主不选她,只要参选了伴读,也许还有可能被其他公主选上。 尽管如此,毕竟是陶氏的女儿,该忍的她还是能忍的,珍柔公主的尊贵估计是日后的太子都无法比上的,只有做了珍柔公主的伴读,自己的地位才会真正水涨船高,其他的所谓公主,她压根都没怎么听说过。 见黎相轻和小公主到一边说话去,黎相依心里就十分不舒服起来,觉得这个大哥肯定是要和小公主说自己的坏话,让小公主不要选自己! 不行!这是多么好的飞上凤凰枝头的机会!不能被破坏! 黎相依气急,也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几步踏过去就叫嚷道:“你不要和公主说我的坏话!这样是犯规的!” 黎相轻那边还没怎么说呢,只说了陶氏失了孩子十分悲痛,求黎万怀把女儿送来选伴读,还没来得及和小公主说自己这是故意让她们得逞,先高兴高兴,之后再由小公主出面换回黎相宜之类的。 突然被打断,小公主本来就有点火气大,顿时扭头瞪了黎相依一眼。听了黎相轻的半句话,自顾自地就理解成是陶氏欺负了他的相轻哥哥和二妹妹,仗着自己委屈就让国公爷把黎相依塞了过来,抢走了二妹妹的机会,还欺负得身为嫡长子的相轻哥哥十分委屈! 小公主心里这火气顿时就蹭蹭蹭往上涨!他一天没去黎府而已,居然有两个小伙伴被侧室欺负了!可以说是相当不能忍了! 没有急着教训黎相依,小公主宽慰地拍了拍黎相轻,安慰道:“相轻哥哥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谁都不能欺负你和二妹妹!” 黎相轻一脸懵逼……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公主!我没那么纯良的好欺负啊公主! 黎相轻觉得小公主可能把自己想得太单纯美好了,心里莫名地有些罪恶感。 “公主,我只是……” “别说了!我懂!”小公主霸气地一伸手,打断了黎相轻的话,道:“一切都有我做主!” 黎相轻看着这个小家伙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莫名想笑,可以说是公主力爆棚了! “我做不了主也还有我父皇,所以根本不用害怕!”小公主又理所当然地加了一句。 黎相轻嘴角都忍不住弯了起来,那靠山那是相当厉害了! 这样的小公主就像是那些因为有爸爸妈妈撑腰而肆无忌惮的小孩,可小公主偏偏从来没有仗着自己尊贵的身份做出过分的事来,这样的小公主让黎相轻觉得可爱得不行,忍不住想摸摸小公主的头,但是皇上就在御座上看着,他还不想被剁手,最终忍住了。 自以为安抚好了黎相轻的小公主,这才转身看向黎相依,小脸冰冷。 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幻想假装的尊贵,那气场是完全不一样的。饶是黎相依在黎府多么受宠,最终也不过是个庶女,一出生就背着的“庶”字让她像陶氏一样,潜意识里觉得抬不起头来,自己厌恶这样的身份,因此再怎么努力让别人觉得自己很高贵也不过是空有其表。 黎相依被小公主冰冷的眼神看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低头不敢直视这个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孩子。 然而小公主根本连和她说话的想法都没有,瞥了眼黎家马车夫,扬了扬小下巴,道:“把她送回去!把你们二小姐接过来!” 黎相依一听,炸了! 这比嫌弃她几句还要让她难堪!当着这么多皇子皇女和世家子弟的面!就这么被赶走了,她日后在皇城还怎么混!她日后还怎么嫁人! “不可以!我是爹爹送来参选伴读的!名正言顺!况且黎相宜那个药罐子根本不适合做伴读!” 小公主一听二妹妹被人说成药罐子,更气了,上前一步,瞪眼道:“你在我面前说名正言顺?你爹爹没告诉过你,在本公主面前,本公主才代表名正言顺吗?” 不仅是黎相依,周围所有的世家子都受到了惊吓。时常听传言说珍柔公主性格刁蛮,今日果真是见识到了!日后若是在皇宫里伴读,可得离得远些! 黎相轻觉得此时的小公主放在现代,就像看多了小说得了中二病的网瘾少年,良辰有一百种方法让 你待不下去云云。可是小公主是的的确确尊贵的小公举,他说出这番话来,还真有那么些气势,莫名霸气可爱。 御座上的皇上隐隐听到女儿说这种话,哭笑不得,干咳了一声,板起脸来,道:“淳儿,怎么说话呢!” 皇上的确一直努力把小心肝宠上天,但是他也不允许自家宝贝长成一个仗势欺人的宫中恶霸,这对宝贝名声不好,日后如何选择如意郎君啊! 小公主本来还很“恶霸”的表情,在听到自家父皇略带不满的话后,瞬间收了回来,一扭身,换成委屈的小表情,操起小腿哒哒哒地往自家父皇那边跑。 “父皇!成国公欺负人!他把二妹妹换掉了!还换成了他们家德行很差的庶女!她明明以前还扫茅厕!现在却派来给我做伴读!我受不了这个委屈!” 小公主一边跑一边嚷,最后啪地投进父皇的怀里。 皇上一颗心瞬间融化,搂住自家宝贝,抬头看了眼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黎相依。 他是时不时地会从女儿这里听闻黎家侧室的一些传闻,还记得几年前黎家长子救了他闺女,他去接闺女的时候,黎府接驾,那个侧室居然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凑过来接驾,最后被成国公斥责走了。 光从这点上看,那侧室的德行就不怎么样,她女儿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再加上自家宝贝自小对黎府的庶子庶女印象不好,心里也是明白这是万万不能留给宝贝做伴读的。 先不说自家宝贝会如何委屈,黎相轻已经不给她选了,再选个不喜欢的,可不得闹死,就说那庶女就是真的进宫了,那也得被自家宝贝给明着暗着欺负死。 黎相依本来就很难堪了,被小公主一句“德行很差的庶女”气得差点跳起来,再被小公主一句“她明明以前还扫茅厕”气得跳不起来了,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明明是来找机会飞上凤凰枝头的!却因为黎相轻和小公主说了几句话而受尽屈辱!黎相依心里充满了怨毒!狠狠地瞪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并没有理会他,皇帝面前,他还是要装得稍微那么纯良一点的,免得皇上怕自己带坏小公主。他可一直记得小公主要他来伴读是为了和他玩,可不能有什么差池。 皇上正巧就把黎相依这个怨毒的眼神看在眼里,顿时微微皱了眉,这种货色根本不能放在自家宝贝身边! “黎相轻,成国公府之前是和珍柔公主说好了要派黎二小姐来的,是 吗?” 突然被点名的黎相轻不急不躁地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道:“回皇上,确有此事。” 皇帝点点头,拍了拍自家宝贝的小后背,道:“既是如此,国公府当遵守承诺,长辈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孩子有所影响,对着孩子食言是最不可取的。” 黎相轻再一次领教了皇上对小公主的宠爱,明明只是想顺顺小公主的心,说出来的理由却如此冠冕堂皇,真不愧是一国之君。 “皇上教诲的事,我一定转告家父。” 皇上满意了,对边上候着的赵公公说了几句话。赵公公便领命走到了黎家马车那边,亲自把黎相依带走了,也亲自去接黎相宜。 皇上都发话了,黎相依不敢多言,全程脸红的烧起来,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世家子弟在嘲笑自己,让她觉得无地自容,崩溃地掉起了眼泪,心里把黎相轻大卸了八块,心想着回到府上一定要让娘亲想办法整治絮容苑那群可恶的人! 黎相依走后,皇上拍了拍小公主的小后背,柔声道:“好了,满意了?” 小公主埋在自家父皇怀里,高兴得咯咯直笑,仰头道:“父皇最好了,淳儿要给父皇剥一大碗瓜子!” 皇上见自家宝贝开心,心里也舒服,轻笑着捏了捏小公主的脸蛋。 “各位都是皇城品德兼具的公子小姐,朕很高兴也很欢迎大家能来皇宫与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当下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大家互相认识。” 皇上说着客气的话,让孩子们先热络起来。 很快就有一个侯府公子第一个大胆上前自我介绍。 小公主并没有兴致听这个,离开父皇的怀抱,又跑回了黎相轻身边。 皇上看了眼碗里孤零零的一粒瓜子仁,嘴角抽了一下,说好的要给父皇我剥一大碗瓜子呢?这粒瓜子仁是会膨胀装满这碗还是怎么的? 小公主没有注意到自家父皇的幽怨,拉了黎相轻就往皇子席走。 皇子们是按年纪排座位的,第五个座位自然就是小公主的双胞胎哥哥,五皇子。 黎相轻一路走过,不动声色地将几个皇子皇女看了一遍,心里隐隐有些奇怪。 这些皇子皇女年岁相当,珍柔公主过了下月生辰便也是十岁了,而最大的大皇子也不过是十一岁,最小的八皇子也有九岁了,下面便没有别的皇子皇女了。 也就是说,几乎就是 皇上登基后的三四年里,后宫把生育工作完成了,之后再也没有新的皇嗣诞生。这和黎相轻对后宫的理解有很大的差别。是这皇帝性冷淡?还是后宫竞争太过激烈全都中药不孕了? 没等黎相轻深思,小公主已经带着他走到了五皇子面前。 黎相轻看了五皇子一眼,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下,果然是与珍柔公主一模一样! 若小公主是男装的话,就该是这么清俊的模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晏端淳:给你看我的哥哥!像不像!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可爱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男孩子,真好,不知道可不可以做我的小男朋友。【哦哟,哦哟哟哟不得了不得了.jpg】 晏端淳:喂!我也是男孩子啊!【噫噫噫——.jpg】 黎相轻:你是公举!公举是女孩子!【坐看风起云涌.jpg】 晏端淳:我明明是男孩子!你明明是我的驸马!【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委屈.jpg】 黎相轻:好好好,你的你的,走,让你宣告占有权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0章 哥哥 其他世家子弟忙着向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黎相轻正被小公主带着看哥哥。 五皇子模样清俊,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那双与小公主一样好看的眼睛并不如小公主那样单纯灵动,反而没什么波动,淡淡的,似乎什么都不看在眼里,整个人的气质并不怎像是一个才要十岁的孩子。 小公主欢快地牵着黎相轻的手走到五皇子身边,看都不看边上另外几个皇子,高兴地道:“哥哥你看,这就是相轻哥哥,他可厉害了,什么都会,上次给你吃的冰就是相轻哥哥教我做的。” 五皇子看到小公主,身上清冷淡漠的气息稍微淡了些,瞥了眼小公主和黎相轻相牵的手,不动声色地伸手过去把小公主的手拉了回来,随后拿了条帕子,给小公主擦了擦额上的小汗珠。 “天热,别折腾了。”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五皇子给小公主擦汗时的表情,那眼里透露出来的宠爱做不了假,现在他相信小公主说的哥哥和父皇一样对他好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五皇子是不是知道小公主是男孩子。 “我没折腾,哥哥你待会儿一定要选相轻哥哥,好不好?” 五皇子淡笑着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才看向黎相轻。 黎相轻忙行礼:“见过五皇子殿下。” 时常听妹妹提起黎相轻,五皇子晏衡清对他也的确有那么些好奇,就多打量了几眼。 “日后就要一起读书了,不必拘礼。” 晏衡清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十分悦耳的少年音,黎相轻觉得好听的同时又想起了小公主。 按理来说,不管小公主的外貌如何打扮成一个女孩子的模样,但是他的声音应该是不会变的,但是现在的小公主的确声音比较细柔,不过倒也没有真正的女孩子那般细,只是中性偏柔的那种。 这点,淑妃是怎么做到的?她用的办法会不会伤到小公主的声带?难道日后小公主真的只能以女装示人?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如果真是这样,小家伙太可怜了。 小公主却完全不知道黎相轻的想法,见哥哥同意了,十分开心,从哥哥边上桌子上的糕点盘里捏了一块糕点递给黎相轻。 “哥哥同意了,哥哥真好。” 嘴里说着哥哥真好,糕点却是送给黎相轻吃的,晏衡清看了眼妹妹, 也和皇上一样,嘴角一抽。 “多谢五皇子,多谢珍柔公主。”在皇宫里,黎相轻还是各种礼仪都做到位,接了糕点一一对晏衡清和小公主行礼。 晏衡清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小公主见哥哥没什么要说的了,又拉着黎相轻找了个地方玩去了,丝毫不理会什么参选伴读的自我介绍和才艺展示,反正他和哥哥都已经选好了。 御座上的皇上眼见自家闺女拉着别人家的公子躲在一棵阴凉的大树下玩耍,心里痛痛的,寂寞的皇帝默默地捏起女儿给他剥在碗里的一粒瓜子仁,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假装里面饱含了宝贝对自己这个父亲的爱。 练武场上,世家子弟们自我介绍后,又开始展示自己的才艺,或是吟诗对词,或是舞刀弄枪。说是展示给皇子皇女们看,以便他们选择自己喜欢的伴读,事实上最主要的是给皇上看看,想让皇上刮目相看,方能为各自府上在皇上面前拉拉分。 每个皇城权贵的子女都卯足了劲儿展示自己的才华,御座上的皇上也很给面子地会鼓鼓掌,毕竟这些孩子长得好日后都是大晏的青年才俊,需要给予适当的鼓励。至于选伴读的事,皇帝自己也是从皇子过来的,知道各家都有各家的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破不说破。 才艺展示到一半的时候,赵公公亲自驾马车领着黎相宜来了。 黎相宜虽然自小身子不好,但是黎二叔对她的礼仪也是手把手地好好教导的,再加上黎相宜本身性格温柔,柔声细语,在皇帝面前行了个礼就已经让皇帝觉得很不错了,不是黎府那个庶女能相提并论的。 黎相宜小时候也经常会和黎相应被接进宫陪小公主玩,皇上记得这两个孩子都是不错的。 一旁屏蔽众人,自顾自玩在一起的小公主和黎相轻看到二妹妹来了,一起走了过来。 小公主其实特别怕陌生人给他做伴读,他觉得十分讨厌。 见黎相宜来了,十分高兴,跑过去牵起她的手,对着御座上的皇上道:“父皇,二妹妹来了,二妹妹很乖很好的,而且又会琴棋书画,又会吟诗作对,是皇城鼎好的女孩子了,我要二妹妹做我的伴读。” 小公主这么把黎相宜一夸,又给她冠上了“鼎好”一词,瞬间就让其他千金闺秀心里不怎么是滋味了,不过同样的,却也使得各个世家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黎相轻在一旁看着,有小公主这么当众一夸,如果皇上还 很满意地允了小公主,那二妹妹在皇城的名气很快就会起来了,估计过不了几天,皇城的一些世家权贵就要开始打听二妹妹的各种品性,为自家年纪相仿的儿子早早相看起来了。 说起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黎相轻并不想理会自己府上那个大妹妹,但是二妹妹的婚事,怎么说他也是要帮一把的,一定得让二妹妹找到如意郎君,嫁到公婆和善的人家。 皇上十分清楚自家宝贝护短的脾性,听听他把自己都撇在一边,要说黎相宜是皇城鼎好的女孩子,不由得失笑。 “果真有这么好?”皇上笑问。 小公主忙道:“那是!二妹妹的琴声可好听了,二妹妹快给大家展示一下!” 见小公主这么着急,黎相宜也微微笑了起来,点点头,欠了欠身,道:“相宜献丑了。” 赵公公忙命人取琴来,黎相宜有些腼腆却不怯场,细长好看的手指轻轻地在琴弦上拨了一下,清越悠扬的曲声便慢慢在空中飘散了起来,在这炎热的天气,让人觉得身心舒畅,心里静了不少。 黎相轻有这样的二妹妹,很自豪,暗暗观察了众世家子弟的表情,大多都觉得十分惊艳,再看皇上,就连皇上都十分欣赏地暗暗点头,可见二妹妹今日很成功了,黎相轻为她感到高兴。 一曲完毕,皇上带头鼓了掌,龙颜大悦,这样的女孩子做自家闺女的伴读他很是放心,也希望自家闺女能在潜移默化中学得温柔娴淑一点,一天天地舞刀弄枪还找男孩子玩,作为父皇真是为她日后的婚事操碎了心。 “好好好!珍柔公主素来顽劣,你做了公主的伴读,可要好好看着她读书。”皇上笑言。 黎相宜乖顺地行礼应是。 小公主十分不满意父皇说的这番话,但看在父皇答应了的份上,便不计较了。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好好读书!”说着,牵起黎相宜,拉住黎相轻的袖子,带着两人去树荫下玩去了。 皇上嘴角又是忍不住一抽,心道:这可不像是要好好读书的样子。 孩子大了,小伙伴多了,父皇不再是唯一了,皇上心里痛痛的想。 其他世家子的才艺展示继续开始,黎相轻远远地望了一眼,道:“公主,我不去展示一下才艺吗?” “别去!”小公主瞪眼,拉住黎相轻的袖子,道:“你这么厉害,万一被别的皇子看中了要和我抢的!你就什么都不要做,坐等做我哥哥 的伴读就好了!”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惊恐的样子,心下好笑,自己有哪里厉害了?怎么就收了一个公主牌小迷弟了呢。 “可是大家都展示了,皇上看着呢。”黎相轻觉得自己这走后门走得也太明目张胆了。 小公主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没关系的,父皇早就允了我了,不必走这个形式。而且相轻哥哥你的才艺已经展示好了。” 黎相轻挑眉,不明所以,又看了看二妹妹。 黎相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小公主就笑着拍了拍黎相轻,道:“你的才艺就是——光站着已经是最棒的了!” 我是瘫了还是怎么的,站一下就是最棒的了?怎么听着这么励志呢?这小迷弟谜一样的视角真是太谜了,黎相轻听得没忍住,轻笑了出声。 小公主也觉得自己很幽默,哈哈哈地跟着笑了起来。 黎相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微微笑着,却没找到什么笑点。 笑完,赵公公送了一盘西瓜来,三人围着吃了。 小公主抹了抹嘴,偷偷瞥了父皇一眼,见父皇看才艺看得正认真,就对那兄妹两道:“太医那边我打点好了,我找了经常给我诊脉的太医爷爷,这里选伴读一时半会儿选不好,父皇会一直在这里,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带太医爷爷去你们府上吧?” 黎相依刚刚吃过瘪,回到府上肯定会找陶氏诉苦商量一些坏点子,这个时候去戳穿他们的谎言,正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黎相轻觉得皇上其实是时不时地扭头看他们这里的,要是就这么偷偷走了,怕是不好,就提醒小公主道:“皇上看着这里呢。” 小公主扭头看了眼御座,正好看到自家父皇把眼神投来,于是对自家父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御座上皇上的心瞬间萌化掉,不过看着闺女这熟悉的笑容,就知道他这是要去偷摸干什么事了。 鉴于女儿从来不会过分,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又扭回头看才艺了。 小公主自己也松了口气,对黎相轻和黎相宜道:“看,我的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皇了,我们假装去玩,父皇不会注意的。” 黎相轻把皇上放任的态度看在眼里,又听着小公主这理所应当的话,忽然觉得好像真的不会怎么样。 于是,三个人假装要换地方玩,一边走一边蹦,假装玩得 很开心,慢慢地蹦离了练武场。 御座上的皇上看着自家宝贝带着别人家的孩子一蹦一蹦这种作妖的状态,就知道一定是偷摸去干什么事了,顿时哭笑不得。 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己手把手宠出来的,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父皇,我瞒着你出宫了,还带走了太医爷爷。【陷入沉思.jpg】 父皇:自己宠出来的,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啊!【智慧的凝视.jpg】 晏端淳:父皇,儿臣可能早恋了。【凝重.jpg】 父皇:自己宠出来的……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啊!【我擦泪.jpg】 晏端淳:父皇,儿臣……儿臣是男孩子……【我开始慌了.jpg】 父皇:……自己宠出来的,当然……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啊……【不能fu吸.jpg】 晏端淳:父皇,儿臣……【乖巧.jpg】 父皇:等等,驸马呢?这闺女我不要了,送你!【一整个被你打败了啦.jpg】 黎相轻:好嘞!回家洞房去!【妙啊.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1章 好戏 小公主自以为瞒过了皇上,骄傲地去太医院把林太医给带了出来,然后与黎相轻和黎相宜一起偷摸出了宫。 此时的成国公府正不太平着,黎相依被赶回来之后,就在府内哇哇大声哭闹,说黎相轻故意在小公主和皇上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所以皇上才要换黎相宜。 陶氏不甘女儿被欺负,拖着虚弱的身子,跪在黎万怀的书房里,求老爷做主。 黎万怀被这母女俩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在这大热天里,简直要崩溃。 “你刚刚才亏了身子,跪着做什么,快回房休息吧!”黎万怀无奈地叹息,上前去扶陶氏起来。 陶氏满脸泪痕,一把抓住黎万怀的手,却不肯起来,啜泣道:“老爷为妾身做主啊!我也不怪夫人让我没了孩子,可是她如今已经夺得老爷的宠爱,轻儿、应儿又都有珍柔公主的喜爱,日后前途自是不必说,但我的孩子顶着个“庶”字,处处被压一头,好事都落不到他们头上,我做娘亲的,难道不该为孩子们想想吗?好不容易依儿有了这样的机会,大少爷何必记恨着我,下此黑手呢!” 黎万怀听得眉头紧皱,沉默了片刻,才道:“安儿和依儿也是我的孩子,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哪次有了好东西我没有分给他们?怕是轻儿都没这般受宠。” “可是大少爷是嫡长子啊!日后国公府都是他的!他如今就这么针对我们了,日后可还有我们母子三人好果子吃?!”陶氏猛地抱住黎万怀的手臂,哭道:“我本打算这孩子生下来就过给夫人养,不至于抢了夫人的风头,又能拉近彼此的关系,这样日后大少爷也许还能看在小弟弟或小妹妹的份上善待我们,可没想到,夫人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老爷可懂我们处境的艰难啊!” “轻儿不至于此,你太杞人忧天了。” 黎万怀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怜惜陶氏没了孩子还要为另外两个孩子操心,但是她字字句句不离嫡妻嫡子恶毒,他听得心里就不怎么爽快。 这时,一袭白衣的黎相安走了进来。 “大哥在御驾前说咱们国公府与珍柔公主有约在先,爹爹可曾事先答应了公主会派二妹妹参加伴读候选?” 黎相安说话十分温润,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气质柔和,似乎与世无争,像极了一心只有风与月的才子。这也是黎万怀偏爱庶子的原因,与庶子说话不会心累,不像嫡子,说上半句话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为父既然承诺了依儿,自然不曾与珍柔公主有过约定。” 黎相安微微笑了一下,上前先把娘亲和妹妹扶了起来,道:“国公府与公主有约,理当是爹爹出面,大哥与公主的约定什么时候能代表国公府了?怎能以这样的理由把依儿遣回来呢。” 黎万怀这么一想,倒是的确觉得不太妥,心里也有些埋怨嫡子,明明答应地好好的,怎么到了皇宫就给妹妹使绊子呢,未免太没做大哥的风度。 “我知道了,等轻儿回来了,我会问他的,安儿带你娘和妹妹回院子休息吧。” 陶氏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老爷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也没有表现得十分愤怒,觉得十分不甘心,还想多说几句。 黎相安适时地拉住了她,过犹不及,估计方才就是娘亲说多了才让父亲不耐烦,不能再添油加醋了。 “是,天热,爹爹也歇息会儿吧。” 这句话让黎万怀十分欣慰,总算还是有不需要自己操心的孩子的,真是省了不少心。 这时,黎相轻和小公主带着林太医过来了。 黎相轻一见书房里的这个情况,嘴角就弯了起来,刚才把二妹妹送回二叔那里,耽误了一会儿,不过倒是没有错过好戏。 书房里的几人自然也没料到黎相轻去参选伴读,居然回来得这么快,都愣了一瞬,才纷纷上前给小公主行礼。 小公主不喜欢这些人,淡淡地摆摆手,不怎么搭理。 黎万怀瞥了嫡子一眼,问:“这么快结束了?结果如何?”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道:“还没结束呢,珍柔公主听说侧夫人亏了身子,特意带了林太医来医治。” 黎万怀这才注意到挨在后面的林太医,两人有礼地互相打了个招呼,随后黎万怀又瞥了嫡子一眼,觉得很是奇怪。嫡子那么讨厌华芳苑的人,能这么好心请动太医来诊治?绝对有猫腻! 陶氏直接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被黎相安扶住了才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大少爷这怎么说的,妾身只是个妾,万不能劳动太医,这于理不合啊。” 黎相轻就笑道:“侧夫人如今知道自己是妾了?珍柔公主亲自带来,哪来的于理不合?” 陶氏的脸瞬间一青一白地变化着,十分好看。 黎相安一边扶着陶氏,一边对黎万怀道:“爹爹,皇城从未有过太 医给侧室诊治的先例,这个先例不能由我们府上开,否则传出去别人会说大哥仗着珍柔公主撑腰,请动了太医,这对大哥和公主的名声都不好。” 小嘴儿还挺能说,黎相轻用“你很能干,我很看好你”的眼神看了黎相安一眼,黎相安不明白自己搅了局,这个大哥为什么还这么高兴。瞬间脑袋里千丝万缕,思考着是不是有什么细节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个大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就在黎相安冥思苦想的时候,黎万怀也觉得庶子说的有理,清了清嗓子,摆出讨好的脸,对小公主道:“公主你看,安儿说的也有理,小产亏了身子,不敢劳烦太医诊治,公主的心意臣十分感激,府上有大夫,就不麻烦太医了吧?” 小公主小脸一沉,气哼哼地,扭头看黎相轻,眼神询问他下一步怎么做。 黎相轻笑着摇摇头,道:“既然如此,儿子就只说了。父亲有所不知,儿子听说府上刘大夫是侧夫人的相好,这孩子说不准就是刘大夫的,月份大了怕孩子出生后露馅,侧夫人才吃了什么药假装小产。若是让刘大夫诊治,自然看不出什么猫腻,林太医才能诊出侧夫人体内是否有毒素残余。”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黎万怀不可置信地看着陶氏,眼睛瞪得老大,问:“这可是真的?” 陶氏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黎相轻能胡说八道到这个份上,简直是一点脸都不要,怒道:“胡说!大少爷怎可如此污蔑人!妾身对老爷一片痴心,日月可鉴!说这种话大少爷不怕天打雷劈吗?!” 黎相安也被语出惊人的黎相轻怔住了,他本以为黎相轻只是想借太医的手诊治娘亲是否小产过。关于这点,他们也做了比较全的准备,皇城周围的大夫都一一打点过了,就怕黎相轻会去找外面的大夫来诊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大哥能仗着珍柔公主撑腰,把太医请过来! 好不容易能劝说父亲不让太医诊治了,以为危险过去了,没想到这位大哥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满嘴胡说八道起来!这让人怎么接?这种话一出来,不管是不是真的,父亲都会生气会怀疑! 黎相轻后招多的是,环环相扣,把陶氏的后路全封死了,因此正高兴着,根本不在乎陶氏骂他什么,甚至贱兮兮地回道:“你让雷来劈一个试试看!” 陶氏被气得一个倒仰,靠在了儿子身上才没摔倒,她万万没想到,黎相轻竟是如此不要脸的人! 黎相轻过着 嘴瘾,却被小公主拉住了手。 小公主皱着小眉头,道:“雷不能劈你,我不允许!” 黎相轻哭笑不得,捏了捏小公主的手,又意识到这样太不敬了,松了开,笑道:“开玩笑,不会劈的。” 小公主哼了一声,没再多话。 黎万怀见嫡子说的这么信誓旦旦的,心里已经开始有疑虑了,这些年为了讨嫡妻欢心,他都没有在华芳苑留宿过,只有那一次醉酒被陶氏设计了,就那么一夜,陶氏便有孕了,真有这么准?但是没有证据,黎万怀也不好随意冤枉人,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于是就沉着脸不说话。 陶氏见老爷沉了脸,生怕他信了黎相轻的胡说八道,气得指着黎相轻道:“没有证据,大少爷可别胡说!” 这话正中黎相轻下怀,“想要证据还不简单?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我一直让青叶看着呢,滴血验亲,看看是不是父亲的孩子便是。” 这个时候陶氏满脑子都是浆糊了,只想急着撇清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黎相轻这句话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只是觉得十分惊恐,那孩子居然一直被黎相轻看着?那若是真的滴血验亲,那孩子的血液绝对不可能与老爷相融啊!这岂不就是坐实了她通奸的罪名?! 这个罪名陶氏承受不起,慌忙摆手,脸色惨白地叫嚷道:“不不不!不能滴血验亲!” 她这么慌乱地一叫完,黎万怀刷地就皱眉看向了她,越发觉得她可疑。 黎相安忙解释道:“小弟早已入土为安,大哥这么做,未免太残忍了……” 没等黎相安辩解完,黎万怀啪地一拍桌子,怒道:“验!把刘大夫也带过来!” 管家福伯惊得满脸冷汗,忙应声去叫刘大夫,刚到门口,就见青叶捧着一个木盆进来了。 这个木盆正是之前装了死胎的木盆,连上面盖着的白布都与之前的一样,陶氏看到这个木盆,吓得腿一个哆嗦,往后踉跄了一步。 “都是骨肉至亲,侧夫人,二少爷,大小姐,再看一眼?”青叶似笑非笑地捧着木盆走过去。 陶氏扶着儿子的手,一直在后退,这是一条命,一条被她剥夺的生命,她怎么敢看? 本来翩翩才子般的黎相安,此时也白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黎相依,已经吓得开始尖叫了。 小公主皱着脸,对那个木盆有些好奇,什么东西这么吓人?就想上前去 看看。 黎相轻忙拉住小公主,将他护在边上,对他摇了摇头。小公主依然有些疑惑,不过也乖乖没再动了。 吓过了陶氏她们,青叶把木盆放在她们前面的地上,随后回到了自家少爷身边。黎相轻给了青叶一个眼神,青叶心领神会,又出去了。 这么好看的戏,怎么能不让老夫人凑个热闹,她不是急于知道真相吗? 见陶氏三人寸步不敢靠近那个木盆,黎相轻就觉得好笑。 果然做了亏心事的人,脑子就会变得迟钝。且不说他怎么会真的把一个死胎挖出来,就说胎死这么久了,人死血冷,血液早就凝固了,哪是那么好取出来滴血验亲的?古代的技术可没有现代那么好。 那不过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盆,里面装了块石头罢了,玩的就是心理战术,那叫一个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满口大胡话,以后日子怎么过。【我擦泪.jpg】 黎相轻:幸福地过,各种意义上的幸福。【眼里有你.jpg】 晏端淳:比如?【咩啊.jpg】 黎相轻:比如那种xing福,走,体会体会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2章 处置 黎万怀书房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而凝重,被带了绿帽子是所有人都不能忍受的事情。黎万怀自认自己对陶氏不错,纵然没有多少爱情,这么多年亲情也在,即便与嫡妻重归于好之后,他也没有怎么亏待陶氏,若陶氏真的与别的男人通奸,实在是太难堪了。 “轻儿,验吧!”黎万怀要气疯了,手那么一伸就要拿刀子割血出来。 黎相轻怕黎万怀一激动就去掀木盆上的白布,虽然就算被发现了他依然有后招,但是这过程就比较尴尬了,于是走过去夺走了黎万怀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匕首。 “父亲莫急,等祖母来了再验吧,祖母那么执着于真相,要是不让她亲眼见到,还以为我们联合起来欺负陶氏,包庇母亲呢。” 黎万怀不想把这种肮脏的事给母亲看,但是嫡子说的也有理,母亲一口咬定是嫡妻善妒害了陶氏的孩子,若不让她亲眼看看,怕是不会信的。 陶氏这个时候浑身都是僵硬的,她有时候会下意识地去看一眼木盆,然后又被吓得躲开视线,整个人惊慌不已。听黎相轻说要让老夫人一起来看,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瞪着黎相轻的眼睛仿佛能放出毒来。 虽然与柳素容相比,老夫人更偏爱她,但那只是与柳素容对比之下的选择罢了。况且老夫人多年礼佛,她们接触得也不是很多,老夫人特别看重黎府的声誉,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就更加不得了了! 然而这个时候陶氏再怎么想主意也于事无补了,来不及了。 没一会儿,老夫人就在青叶的跟随下进来了。 青叶也是机灵,没把事情说明,只说侧夫人小产的事查清了,老爷正在发火呢!老夫人就自动理解为柳素容终于被抓到了证据,儿子要处置她了,于是十分兴奋地就跟着青叶过来了,谁知走进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居然没有看到柳素容。 “那女人呢?如何处置了?” 屋里几人都愣了一瞬,不知道老夫人在说什么。 黎相轻倒是明白老夫人指的是谁了,看来她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就笑道:“正等着祖母一起处置呢。” 老夫人看着黎相轻这张笑脸就觉得情况不对,皱起了眉,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个木盆,最后看向黎万怀,问:“怀儿,怎么回事?” 黎万怀觉得很是羞愧,瞥了陶氏一眼,心里窝着一团火,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陶氏这个时候也是百口莫辩,若是老爷执意滴血验亲,那么她就百口莫辩了。 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黎相轻看着他们每个人精彩的脸色,淡笑了一下,又见身边的小公主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小公主还是很单纯的,不要让他过多地参与这件事为好。 于是黎相轻微微俯身,小声对小公主道:“公主,后宅不堪事,你就别看了,出去玩会儿吧?” 小公主仰头看了黎相轻一眼,有些不满,道:“我已经是大人了,没什么不能看的,后宫的戏码我也看过。” 黎相轻心想,以皇上对小公主的宠爱程度来看,即便小公主跟着看过一些后宫争斗的戏码,估计也是那些不痛不痒的,若是十分阴险毒辣的,皇上怎么可能让单纯的小公主去沾染? “我记得公主幼时送了我一匹小玉马,我去江南的时候没带着,现在还在我的房间,公主不如去看看我保护得是否完好?” 三岁时的记忆,虽然小公主这些年一直念叨着黎相轻,没把他忘了,但是那么久远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了。他皱着小眉头仔细那么一回想,的确有那么回事! 小公主顿时起了兴致,相轻哥哥还保留着自己小时候送他的小玉马,这点让他十分高兴,当下点了点头。 黎相轻松了口气,让青叶带小公主去找小玉马去。 屋里的其他人都紧张兮兮的,只有黎相轻一个人和小公主说的高兴,让人觉得他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小公主跟着青叶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特意大声地对黎相轻道:“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派人来叫我,本公主给你撑腰。” 说着,小公主插了把要,可把自己牛逼坏了,骄傲地昂首挺胸地跟青叶出去了。 黎相轻看得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回身一看,其余人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这时,管家福伯也带着刘大夫进来了。 管家福伯也没有跟刘大夫说是什么事,刘大夫一进来看到这样的阵仗心里就已经在打鼓了,再看到地上的那个被白布罩着的小木盆,顿时吓得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陶氏一眼,脸色慢慢开始发白。 黎万怀一直盯着刘大夫,自然也就看到了刘大夫一进来就看那个木盆,又看了陶氏,心里怀疑的种子就开始蹭蹭蹭地发芽长大!火冒三丈! 陶氏被刘大夫 看的时候,气得瞪了他一眼,更加百口莫辩。 老夫人被众人弄得晕头转向的,冷哼了一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说清楚了!” 黎相轻见刘大夫进来站好了,才道:“祖母不是想知道侧夫人小产的真相吗?真相就是,那孩子不是父亲的,侧夫人与刘大夫通奸,怕孩子生出来会露馅,自己吃药把孩子弄没了,然后嫁祸给我母亲。” 他说的轻巧,老夫人顿时瞪大了老眼,胸口猛地一阵起伏,往后倒退了一步。这种……这种肮脏事怎么能发生在他们黎府! 陶氏一看老夫人这样子就吓破了胆子,厉声尖叫道:“胡说!胡说!你胡说八道!我对老爷一片痴心!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不理会陶氏的尖叫声,黎相轻依旧淡淡地笑着,淡淡地道:“哦?那就滴血验亲吧,大家一起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父亲的。” 陶氏顿时不敢出声了,脸色苍白,额上开始冒冷汗。 黎相安脑子飞速运转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眼木盆,道:“大哥诡计多端,死胎长得什么样,我们都没仔细看过,万一大哥随意找了别的死胎来,自然不管怎么验都不可能是爹爹的孩子。” 陶氏仿佛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忙道:“对!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搞鬼!” 黎相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上前把木盆端了起来。 “别人没看过,刘大夫看过吧?”说着,一步一步地往刘大夫那边走,笑道:“这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刘大夫肯定会十分不舍地看两眼吧?何况孩子还是你埋的呢!” 刘大夫自从被说和陶氏通奸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快要元神出窍了,这顶罪名他要不起啊!与国公爷侧室通奸!杖毙都是轻的! 黎相轻依旧笑眯眯地,步履缓慢地靠近,在刘大夫眼里仿佛鬼魅。 “刘大夫?来看看你的孩子,告诉大家,我有没有搞鬼。” 黎相轻在刘大夫身前站定,伸手作势要去掀那白布。 刘大夫瞬间被吓得连连倒退,随后跑到黎万怀那里扑通跪了下来,着急地道:“冤枉啊老爷!这孩子不是我的,我与侧夫人是清白的!是侧夫人从别的村妇那里弄来的孩子,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又一记猛料! 黎万怀还没从通奸的事中缓过来,又变成孩子是从村妇那里弄来的了? “ 什么村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万怀气地一把拎起刘大夫,怒声问。 陶氏又急疯了,顾此失彼,扑过去道:“老爷别信他,刘大夫胡说,那孩子自然是我的!是我与老爷的!” 黎相轻又悠悠地插话道:“那便滴血验亲吧,看看是不是父亲的孩子,刘大夫肯定能认出这是不是那个孩子。” 一说到验亲,陶氏又懵逼了。 刘大夫也吓傻了,这一旦验出来不是老爷的孩子,老爷铁定就认定是他和侧夫人通奸了啊! “不用验亲!这孩子根本不是老爷的!也不是我的!更不是侧夫人的!侧夫人只是假怀孕,借了别的村妇的孩子假装小产,嫁祸给夫人!老爷明察!这事与我无关啊!我也是被侧夫人逼的!” 黎万怀和老夫人集体懵逼了,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胡说胡说!刘大夫你为何要害我!你是不是被絮容苑的人收买了!”陶氏如今是百口莫辩,一张口就咬人了。 黎相轻笑道:“刘大夫若说的是假话,那滴血验亲验出来孩子不是父亲的,侧夫人便要承认自己与别的男人有染吗?” “我没有!我没有!”陶氏要疯了,怎么说都是错的,因为她本来就做错了。 黎相安这个时候脑袋里也一片浆糊了,什么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只看着黎万怀和老夫人的脸色,心里惴惴不安。 黎相依见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娘亲也疯疯癫癫不知道说什么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书房里一时间变得十分精彩。 黎相轻拍了拍手,适时地再加一记猛药。 听到黎相轻拍手,众人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随后就见顾客拎着两个人进来了,把那两人往地上一扔,退到了黎相轻身边。 这事是刘大夫出面做的,陶氏不认识这两人,但是刘大夫认得。 为了撇清通奸的罪名,刘大夫忙道:“老爷,就是他们!这孩子是他们的!侧夫人想要个死胎做样子,让这有了身孕的村妇吃了堕胎药!” 村妇本来就因为堕胎伤了身子,没了孩子心里又受到了重创,这个时候脸色很白,听到刘大夫的话,便又流起泪来,埋怨相公为了银子舍弃了孩子,如今又遭遇这些! 那男人也看出事情暴露了,惊恐地跪了起来,把陶氏给他银子,让他给她一个死胎的事全说了,说完一直磕头请求饶恕。 人证物证俱在,陶氏也明白自己今日是怎么说都没用了,虚脱地跪了下来,跪都跪不住,趴在了地上,仿佛一摊烂肉。 黎万怀和老夫人看了这么久,见陶氏这副样子,心里也明白这就是事实了,顿时气得不行。 “你这贱妇!怎能如此歹毒!那可是一个要出世的孩子!”黎万怀几步踏过去,一把拉起陶氏,又猛地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 陶氏滚到地上,捂着脸哭道:“老爷偏宠夫人,我害怕啊!我要为我的孩子找出路!有什么不对吗?!你看看大少爷如此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不自保如何能活!” 黎万怀气得脸都要黑了,怒道:“这就是你残害人命的理由?!我偏宠你的时候,你可见过容儿怨毒过?你可见轻儿想什么歹毒之计?为何你就这么爱揣测人心!” 都发生在这样的事了,老夫人也无法偏心陶氏了,这事传出去太有损黎府的名声了! “这样的品性不能留在府里!发配道别庄种地去吧!”老夫人恶狠狠地道。 黎万怀心里思考着,又看了眼黎相安和黎相依。 陶氏忙道:“老爷!这事都是妾身的错!孩子们不知道啊!不如……不如老爷把依儿和安儿过给夫人,妾身愿意悔过!” 黎相轻嘴角微微弯起,这陶氏真是无时无刻不算计,自己倒了,还想帮着那一双儿女。过给嫡妻,冠上个嫡子嫡女的名头,即便不比他这个真正的嫡子尊贵,倒也有了名正言顺争世子位的机会。 “父亲,母亲心软,二弟与大妹妹自小长在侧夫人身边,耳濡目染,怕是学了不少,母亲是管不过来的,不如父亲自己管教来的好。”黎相轻看了陶氏一眼,挑了挑眉,笑了笑。 陶氏一口气哽在喉间,差点噎死,怨毒地瞪着黎相轻。 黎万怀也知道嫡妻心软,怕是管不住陶氏的孩子,便点头道:“陶氏发配别庄种地,依儿与安儿,继续住在华芳苑,每日来我这里学习礼仪家规!望你们别像你们娘一样,否则便跟去一起种地。” 黎家很多菜都是别庄送来的,别庄只有雇佣的农民,不会有什么下人服侍陶氏,陶氏一去,就得与那些农民一样,过上种地浇粪的日子,黎相轻这么一想,还挺有趣的。 陶氏一败涂地,不敢多说什么,黎相安与黎相依为了能留在黎府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自然更不会多说。 黎万怀不愿再看陶氏,摆手让管家立马把 人送走,不准带一钱银子,一点首饰! 而刘大夫,也被打了三十大板,逐出黎府。 那对夫妻,虽说是自己贪婪,到底也是受害者,黎万怀给了点补偿,让人送走了。 吩咐完这些,黎万怀头疼地先走了,他想缓缓。而老夫人,没罚到柳素容,反而把陶氏给处置了,心情十分不好,冷哼哼地又回去礼佛了。 黎相轻浑身舒畅,看了眼挨在角落里的黎相安和黎相依,挑衅地笑了笑,带着两个小弟回去看小公主去了。 那木盆还在那里,黎相安觉得有些奇怪,走过去试探着掀开白布看,里面居然只是一块石头!顿时深深地看了黎相轻他们离开的背影,气得直喘气!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大哥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又贱又风流又有钱,我的驸马好迷人。【眼里有你.jpg】 黎相轻:公主口味真独特。【社会,社会.jpg】 晏端淳:我夸你你不开心?【噫噫噫——.jpg】 黎相轻:夸我应该夸我大我长我持久【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3章 回宫 处理了府里一大害虫,黎相轻浑身舒畅。 没了陶氏在黎万怀耳边叽里呱啦,黎相安和黎相依不足为惧。这样一来,之后进宫伴读,他也能放心了。 黎相轻带着顾客回絮容苑,想到之后要进宫了,对顾客道:“之后你随我一同进宫,宫外的情况你及时传递给我。” 进了宫目标就比较大了,虽然还不知道五皇子是否有争储之心,但他既然是珍柔公主的哥哥,皇上爱屋及乌,恐怕也树了不少敌人了。做他的伴读还得事事小心,不能自己经常出宫处理皇城二十一的事,只能通过顾客传递。 顾客认真地点头应下。 两人回到絮容苑的时候,正临近午膳十分,柳素容看到小公主来,就知道儿子回来了,忙去厨房准备了午膳,等儿子回来吃。 小公主手里握着一个小玉马,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菜,眼里露着馋意,黎相应在一旁陪着他,与他闲聊着什么。 黎相轻和顾客一踏进厅里,厅里的几人都精神了起来。 柳素容笑着过去替儿子擦了擦汗,道:“府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才回院子。” 她并不知道,她养的儿子,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帮她处理了一个歹毒的敌人。 “处理了一下陶氏,肮脏的勾当被揭穿了,父亲发配她到别庄种地去了。”黎相轻一边说,一边让大家一起入座,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柳素容十分不可思议,就今日早晨,陶氏还得意得不行,府内下人都传老爷现在对陶氏是百依百顺,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去种地了?! 她现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陶氏被处置了,她自然很高兴,但是这一切,她一点力都没有出,全是儿子在替她出谋划策,她觉得十分愧疚。似乎很久以前,在儿子还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是儿子在照顾保护她这个母亲,而不是她这个母亲去保护儿子,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柳素容心里五味杂陈,感恩自己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又觉得没有言语能够表达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颤着手替儿子夹了筷儿子最爱吃的土豆炖肉。 黎相轻看着母亲动容的神情,再看看她夹肉夹得手颤颤的,无奈地放下了筷子,握住了母亲的手。 “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处理,既然你爱他,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柳素容眼眶有些红 ,握紧了儿子的手,道:“娘愚笨,总是帮不了你,日后,娘一定努力学习厨艺,天天做好吃的给你们吃。” 黎相轻轻笑,安抚地拍拍母亲的手。他不需要母亲多么强大,只需要她能照顾好自己,过得幸福就足够了,他在这里的年龄也不小了,有什么不能自己抗的。 家人幸福无忧,他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小公主悄咪咪地把一盘炸土豆搬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地吃着,见这里谈话总算是结束了,便道:“柳姨多炸土豆,超好吃,皇宫里都没有!” 柳素容见小公主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拿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道:“公主慢点吃,这个不值当什么的,不过是轻儿平日里的零嘴罢了,做起来很方便的。” 小公主一听,看着黎相轻的眼神都幽怨了起来,道:“我也想吃这样的零嘴,父皇说太油吃多了不好,不许御厨给我做。” 炸土豆,其实也是黎相轻偶尔怀念现代的kfc之类的小吃时才会突发奇想地炸点吃,就当炸薯条了,味道十分诱人。不过就像现代父母都不愿意孩子多吃油炸食品一样,皇上不让小公主吃也是情有可原的。 “淑妃娘娘宫里可有小厨房?”黎相轻笑问。 小公主点点头,道:“母妃经常自己煮面给我和哥哥吃。” 黎相轻就道:“那以后我偷偷炸给你吃,不让皇上知道。” 小公主眼睛一亮,忙高兴地点头。 “快快进宫吧,明天就可以进宫了,我让哥哥派马车来接你!” 黎相轻笑着应了,小公主这个愿望可是已经许了这么些年了,好不容易要实现了,他自然也不能让他失望。 见黎相轻答应了,小公主的心情又好上了几分,吃了几口炸土豆,又看了眼边上放着的小玉马,忽然想到了什么。 “相轻哥哥,你房里有个好大的人形玩偶!我刚才找小玉马的时候看到了,以为是父皇来了呢!吓得对那玩偶叫了好几声父皇!” 小公主这么一说,黎相轻倒是想起来了,扶黎的那个老攻牌抱枕还在他房里立着。为了防止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吓人,他是把它面对着墙放在角落里的。估计是小公主今天偷摸带着太医出宫了,心里有鬼,余光一瞄下意识地就以为是皇上来抓他了。 想到这里,黎相轻不由得轻笑出声,道:“林太医我已经让马夫送回宫了,用完午膳我与公 主一同进宫,再偷摸去练武场看看。” 小公主忙点点头,想到父皇要是发现他偷摸出宫,又要罚他剥一大碗瓜子,连扒饭的速度都变快了。 黎相轻看得哭笑不得,用公筷替小公主夹了些菜,免得他干吃白饭。 小公主一扒,吃到一口肉,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柳素容见这两孩子那么好,又喜又忧,喜的是珍柔公主身份尊贵,与自家儿子有了小友谊,若是日后儿子有个什么难处,总能帮衬一把,忧的是就怕日后这尊贵的身份会逼得儿子走上自己不喜欢的路。 还是愿小友谊永远是小友谊吧,柳素容心里感叹着。 用完午膳,黎相轻就和小公主偷摸回宫了,为了装得像一点,还特意去把二妹妹也带上了。 三人假装从御花园玩了,回到练武场,想看看伴读选得怎么样了。 然而,当他们到练武场的时候,练武场上除了侍卫,一个人都没有! 御座和其他棚子座位都在,就是没有人,估计是到了午膳十分,皇上请众多孩子一起用午膳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惊出一身冷汗,这下绝对暴露了啊! “完了!完了完了!我今日肯定又要剥一大碗瓜子!父皇肯定会给我一个大盆让我剥满!”小公主惊恐地举起自己的小手,心疼地看着自己这个年纪本不该操劳的双手,一脸委屈。 黎相轻听得好笑,问:“皇上就罚公主这个?” “是啊。”小公主一脸理所当然,又道:“其实父皇以前打过我小板子的,那时我还很小,父皇惩罚我,打了我手心五下,我难过得五日没有理他,后来父皇就再也不打我了,还反省说打小孩是不对的。” 黎相轻哭笑不得,小公主那可以说是相当矜贵了!他得多么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段小友谊啊! 黎相宜见大哥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觉得大哥真是可怜,掩嘴笑道:“我爹爹也从来不打我,爹爹说女儿家就该宠着养。” 小公主看了黎相宜一眼,昂起头道:“我父皇不是哦,我父皇只宠我,别的公主他也没宠啊。” 黎相轻眼见这两孩子开始秀爹了,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心道:行,你们是女孩子,该宠着养,就我是糙汉子,活该常被打。 这么想着,黎相轻又看了小公主一眼,真是被宠得太矜贵了,等日后他明白了自己不是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 一想到这个,黎相轻就觉得十分心累,又开始为小公主的未来担忧。 小公主见黎相轻不说话,看了看他,忙拉了拉黎相宜,小声道:“别说了,相轻哥哥经常被打,我们不要提起他的伤心事。” 黎相轻耳朵尖,听了一耳朵,差点被气笑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说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公主呢。 小公主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看黎相轻和黎相宜,撇了撇嘴,带着他们一起去了。 到了御书房,守在外面的赵公公进去通报了一声,才让小公主带着两个外人进去。 他们进去的时候皇上正靠在塌上看书,见他们过来,放下书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小公主心里惴惴不安,与黎相轻和黎相宜一起给皇上请了安,小心翼翼地瞄了自家父皇一眼,看看父皇的脸色,估摸一下自己今日要剥多少瓜子。 皇上没有免了他们的礼,三人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黎相轻,你好大的胆子,教唆公主私自出宫,该当何罪啊?” 皇上声音平平淡淡的,看不出是不是真的发怒。但是黎相轻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虽然小公主是自愿出宫的,谈不上教唆,但是皇上若真要给他戴上这顶罪帽,他也无可奈何的。 正要说点什么,小公主蹭地站了起来,忽然跑到塌边扑住了皇上,道:“父皇,淳儿只是想吃炸土豆了,谁让父皇不许御厨做给我吃,这是父皇的错啊,怎么能怪相轻哥哥!” “哦?是父皇的错了?”皇上似笑非笑地,把搂着自己腰的小心肝拎起来,让他在塌上坐坐好。 自古以来哪有皇帝愿意听别人的责怪的?小公主说话真的太冲了!黎相轻吓了一跳,忙道:“皇上恕罪,公主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的错,我……” 不等黎相轻说完,小公主哼了一声打断,又拉住皇上的手,轻轻拍拍,道:“就是父皇的错!父皇知错不改!” 黎相轻怕皇上是真的在火气上,怕小公主任性惹得皇上惩罚他,哪知微微抬头一看,皇上竟然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小公主的脸,根本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去吃炸土豆要带太医?” 小公主拍着皇上的手一顿,瞬间尴尬了起来,眼珠子咕噜噜转着,想着对策。 皇上真是被他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捏捏他的 小手,看着下面跪着的黎相轻,暗暗点了点头,刚才还知道为公主辩解,可见不是个自私自利利用公主的人,这样的小友谊,他这个做父皇的还是允许存在的。 “黎相轻,你说说。” 小公主着急了,忙给黎相轻使眼色。 黎相轻也是想笑不敢笑,这皇上是明摆着知道了他们偷偷带太医出宫的事了,也没准备怎么责怪他们,无非是想知道原因罢了,若是选择隐瞒,反而适得其反。 皇上给了面子,他们不给皇上面子,不是找死吗? 于是,黎相轻便把府里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陶氏诡计多端,肯定在皇城大夫那里都打点过了,所以我才请求珍柔公主让太医去看。于理不合,又让公主擅自出宫,我愿意接受处置。” “不处置不处置!”小公主着急地扒住自家父皇的胳膊,道:“父皇常说朋友间要互相帮助,我是自愿帮相轻哥哥的呀,他和三弟他们经常被那个毒妇欺负,我们只是戳穿她的阴谋,又没做错,父皇不能处置好人!” 皇上听了一场简单的宅斗戏,心情不错,也觉得黎家这大公子才智不凡,就像他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少年的时候,要给他赏赐,那孩子给的回答却十分有远见,实不像是外面传的那种风流浪荡子。 这孩子给五皇儿做伴读也不错,至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也免得自家小心肝总是往宫外跑,既不安全,又有可能学坏。 小公主见父皇没反应,更着急了,在自家父皇手臂上蹭来蹭去,央求道:“父皇别处置!别处置!” 皇上看了眼自家小心肝,真是要被磨死,没好气地捏捏他的小手,道:“你们三人没有允许私自出宫,如何能不处置?时间尚早,快快剥出一大碗瓜子来吧。” 黎相轻虽然有心里准备,觉得皇上就算处罚也不会太重,结果又是小公主所说的剥瓜子,顿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这爹做的,简直是宠得无法无天了。 小公主倒是松了口气,他知道父皇不会怎么处置他,但是怕不放过黎相轻和黎相宜,这下总算是放心了,立马又扬起了甜甜的笑容来。 “父皇最好了,我们一定剥出很多很多瓜子,父皇一大口一大口吃,肯定特别满足!” 皇上也是拿他没办法,心道:朕一大口一大口地吃不会干死吗? 于是,下午的时候,皇上坐在御书房批奏折,三个孩子就围着一 张桌子,静悄悄地剥瓜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啧啧啧,瞧瞧本公举的小手,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操劳。【裹小被子.jpg】 黎相轻:宝贝儿可怜了,别剥瓜子了,小手做点别的开心的事。【莫慌,握紧我.jpg】 晏端淳:……不握!【噫噫噫——.jpg】 黎相轻:啧啧,那直奔主题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4章 男装 黎相轻就这么在皇宫御书房里剥了一下午的瓜子,剥得指尖疼。 有时候受不了这速度了,想直接上嘴嗑,小公主就会立马严肃地制止他,并嫌弃地道:“你这样有口水的,不能给父皇吃!” 剥个瓜子要求还这么高,黎相轻只好又认命地用手指剥,可以想象小公主每次被惩罚时的辛酸了。 剥完了一大碗,不,一大盆瓜子,小公主偷摸地抓了两把分别给黎相轻和黎相宜,然后十分殷勤地捧着盆去皇上那里,皇上就捏捏他的手,笑着给他呼呼。 黎相轻和黎相宜两人对视了一眼,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只能自己呼呼。 伴君如伴虎,没敢留在皇宫用晚膳,黎相轻和黎相宜剥完瓜子就得到皇上的允许出宫了。 还没到晚膳时间,黎二叔还在店里,黎相轻就先把二妹妹送回了黎二叔那里,随后去吴大哥的店铺看了一眼。 吴大哥店里的生意非常好,黎相轻去的时候,吴大哥正在给几个客人介绍他家的瓷器。 见黎相轻来了,吴大哥十分惊喜,忙让那几个客人先看着,自己跑来迎黎相轻。 “大少爷,您来了!” 黎相轻笑了笑,道:“不急,吴大哥先招呼客人吧。” “大少爷说的口红管我试做了一个,正想找机会给大少爷看呢,不如少爷先随我去里间看一下?” 吴大哥也是喜欢尝试新鲜事的人,把黎相轻给的图纸做出来了,心情一直很好,看到黎相轻来,就迫不及待地想向他展示了。 黎相轻看了眼那几个客人,正相互讨论着,边上有伙计候着,便点点头,随吴大哥进了店铺里间。 吴大哥忙不迭地捧出一个锦盒递给他,黎相轻打开一看,眼前一亮。 这陶瓷口红管做的十分精美,比起现代的塑料管更带了一股子的贵气,若是里面装上口红,肯定特别好看。 黎相轻十分满意,扭了扭下面的管子,确定可以升降口红,才点点头,笑道:“吴大哥不愧是吴大哥,正是我想要的那样。” 吴大哥得意地笑了,十分高兴,“大少爷满意就好。” 黎相轻一边把玩着这个口红管,一边想了想,道:“过几日我让人送最终的设计图纸来,吴大哥便大批量的做吧,日后皇城二十一的口红管都在你这里生产。” 吴大哥正高 兴着,忽然听黎相轻说了皇城二十一,愣了半响,猛地就睁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大少爷?这皇城二十一莫不是?” 既然决定做日后的合作伙伴了,黎相轻也没必要瞒着吴大哥,何况他还是很相信吴大哥的为人的,就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吴大哥见大少爷没有明确说出来,便知道这是秘密,忙捂了嘴,道:“大少爷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 能做皇城二十一的合作商,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吴大哥十分感激黎相轻能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他,更加不可能背叛黎相轻了。 离开了吴大哥的陶瓷铺,黎相轻也没急着回府,而是去了韶华楼。 待明日进了皇宫,言行举止就得更加注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韶华楼,趁着今日还不晚,黎相轻准备去看看七月和扶黎。 对于扶黎,虽然他不知道七月与他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有预感,扶黎这疯道士十有八九又在韶华楼。 踏进韶华楼的大门,多日不来,这里莺莺燕燕的氛围黎相轻居然觉得有些怀念,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心道自己也被这些年的风流人设给洗脑了。 鸨妈妈知道黎相轻去了一趟江南,回来后出手变得阔绰了,见他来,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黎大公子几日不来,咱们七月可想得紧呢。” 黎相轻心领神会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到鸨妈妈手里,笑问:“七月姐姐可有空闲?” 鸨妈妈乐呵呵地掂了掂手里银子的分量,道:“黎大公子可不知道呢,这几日咱们七月被个疯道士包了场了,那疯道士看着疯癫,出手可大方着。” 黎相轻一听便知道鸨妈妈说的是扶黎,不禁微微皱眉。这疯道士是怎么了?想通了?不飞升了?转投七月的怀抱了?还包场,他哪来那么多钱? 鸨妈妈故意把“出手大方”这几个字重读了,黎相轻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又掏了块银子给她,道:“那道士我认识,妈妈行个方便,我有话与那道士说。” “唉哟!瞧黎大公子说的,妈妈还能拦着黎大公子你吗?快快请去吧!”鸨妈妈摸着手里的银子,颠颠儿地给黎相轻让出道来。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一边上楼一边心道:瞧,这种时代,银子是多么的重要。 慢悠悠地走到七月的房前,停下来静心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这次倒是没有什么疯言疯语。黎相轻更加疑惑了,如果不是来七 月这里借酒消愁,扶黎难道不成真的是来一度春宵的?开什么玩笑?爱一个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现在还能爱上一个女的? 越想越觉得不可能,黎相轻不再多想,上前敲了敲房门。 七月还是和以往一样,很快过来开了门,看到是黎相轻,嘴角下意识地就弯了起来。 “公子来了,快请进。” “扶黎没在?”屋里那么安静,黎相轻怎么都觉得不像是扶黎在的时候的气氛。 七月扭头看了一眼,笑道:“扶黎道长在呢,公子快进来吧。” 黎相轻微微挑眉,提步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扶黎是不是又醉死在那个犄角嘎达了。 出乎黎相轻意料的,扶黎今日居然一身清爽干净的青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靠在美人塌上安安静静地看书,那姿态,那气质,那是相当风雅了! 黎相轻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走过去笑问:“今日这么安静?” 扶黎看都没看黎相轻一眼,修长的手指轻掩嘴唇,道:“七月点醒了我,修仙需心平气和,疯疯癫癫是飞升不了的,我现在假装自己很仙。” 黎相轻嘴角一抽,好么,改得了外表,改不了本质,还做着飞升梦呢。 “我明日开始进宫伴读,你若是有事找我,就去黎府找我三弟,他会转告顾客,顾客会再告知我,你若需要银两,去找我二叔要,我会打点好的。” 黎相轻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一轮都要多的人,再想想自己这么些年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忽然觉得一阵心累。奈何他在这个朝代交心的朋友不多,他每一个都很珍惜,何况扶黎也的确帮了他很多。 扶黎听着,并没放在心上,依旧假装自己是心平气和的道士,安安静静地看着书。 “去吧去吧,道士我有的是钱,用不上你的。” 黎相轻听了,眼睛微眯,看了眼候在一边的七月,又看了看扶黎,问:“早就想问你了,你哪儿来的钱,这些年没见你有什么生意,银子倒是没短过。” 扶黎放下手里的书,嘿嘿笑了笑,道:“这不你也给我过一些吗?道士我赚钱的本领可多了,不用操心!” 越解释黎相轻越觉得可以,不过既然他不愿说,他自然也不好强求。 “你那人形抱枕还在我那儿,找时间拿走吧,吓到我家的小孩了。” 扶黎不满地眯了眯眼,道:“我家卿 留如此风流倜傥,能吓到什么小孩!送你一个卿留是道士我当你朋友,我做了更好的,那个你留着吧。” 黎相轻嘴角又是一抽,恨不得把扶黎抽死。 起身掸了掸袖子,淡淡地道:“行,你不要了,我回去烧了。” “你敢!”扶黎立马炸了,扔了书跳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那是我家卿留!你敢伤害他!我跟你没完!” “这么稀罕就抱回去。” “可是我又做了一个了,我接回去晚上和哪个睡啊?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偷人了……”扶黎觉得十分羞耻,进退两难,唉声叹气地又坐了回去,拿起书继续看。 黎相轻一阵无语……和哪个睡不都是假的吗?和哪个睡不都是一个人吗?再探头看了眼扶黎的书,都拿反了,不知道他津津有味地在看啥。 “行了行了,放我那儿吧,你高兴就好。”眼看着又是勾起他的伤心事了,黎相轻只好退让。谁让他深情至此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早这个态度不就完了,磨磨唧唧。”扶黎瞥了黎相轻一眼,继续在美人榻上躺好,假装自己又很仙。 黎相轻不跟他一般计较,这家伙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作为一个大气的男人,该包容他! 黎相轻这么自我安慰着,摇了摇头,没再理他。跟边上的七月说了说皇城二十一后续的事,让她有什么事直接找黎二叔,随后离开了韶华楼。 出门的时候,黎相轻注意到,七月坐到了美人榻边上的凳子上,拿着扇子替扶黎扇起了风。这关系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不过显然也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 黎相轻忽然觉得,扶黎可能有什么事一直瞒着自己。 第二日一早,黎相轻去隔壁接了二妹妹,一起在国公府吃了早膳,没多久,就有五皇子派来的马车来接他们一起入宫。 伴读入宫,虽然是住在了宫里,但并不是说不能出宫。 宫里读书,五日一休,休息这日伴读可以出宫,另外若是府内有事,伴读也可以征得皇上的允许出宫。 不过即便如此,儿子好不容易从江南回来,又要长时间不在身边,柳素容还是十分不舍,给儿子整理了许多用品,什么都想带上,生怕儿子缺了什么。 眼看皇宫来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口,黎相轻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道:“好了,宫里什么都有,若是有缺,我会让顾客回来 拿的,你放心点,自己在府里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柳素容还是觉得有很多东西没给儿子带上,但是听儿子这么说了,叹了口气不再多说,点了点头。 管家福伯帮忙把黎相轻和黎相宜的包袱送到马车上去,黎相轻趁着这时候拍了拍黎相应的肩膀,道:“母亲就交给你了,记着,谁都不能欺负咱絮容苑的人,若有人冒犯,先打趴下,一切后果大哥回来处理。” 黎相应忙不迭地点头,顿时觉得自己比拿了金牌令箭还要牛逼。 黎相轻这话并没有刻意说得小声,就在边上站着的黎万怀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气得胸口起起伏伏。这逆子,在说谁呢?!老子还在呢,他居然做了这么大的主!觉得老子那么无能,保护不了他们院子里的人吗?! 这时,黎相轻才把目光转到黎万怀身上。 黎万怀被嫡子一看,干咳了几声,嘱咐道:“宫里不简单,万事小心,不可像在自己府里这般为所欲为。” 黎相轻乖乖点头,随后也嘱咐道:“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日后府里若是再多出一个女人,母亲的去留可就不是父亲说了算了。” “你……你个逆子!你想干什么?!”黎万怀又被气得半死,果然这逆子就是来克他的! 黎相轻无辜地耸耸肩,道:“父亲不干什么,儿子自然也什么都不会干。” 说着,黎相轻又拍了拍青叶,把青叶留下来照顾母亲和弟弟,自己带着二妹妹和顾客出府了。 黎万怀气哼哼的,瞥了身边的嫡妻一眼,见嫡妻正掩嘴偷笑,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没那么气了。本来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女人,嫡子不过是在保护母亲,他有什么可生气的?黎万怀这么自我安慰着。 黎相宜身子不好,黎相轻总是照顾着,让顾客撩起马车门帘,自己扶着二妹妹上车。 黎相宜刚进马车,忽然惊呼了一声,道:“相宜见过五皇子殿下。” 还在马车外的黎相轻和顾客听到后,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五皇子居然亲自来接他们? 两人忙一起上了马车,也没怎么注意看,就跪下行礼道:“见过五皇子殿下。” 马车里一瞬间的寂静。 忽然,正襟危坐着的“五皇子”噗嗤一笑。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一眼,就见这“五皇子”的确是那日所见的清俊模样,不过那双灵动的眸子可不是 五皇子拥有的。 果然,随后就听那“五皇子”道:“免礼免礼,快来坐。” 这声音哪是什么五皇子,分明是珍柔公主! 黎相宜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小心翼翼地问道:“珍柔公主?” 小公主哈哈大笑起来,道:“是我呀,像不像我哥哥?一模一样吧?父皇不让我出来接你们,我偷偷和哥哥换了装扮,可好看了吧?” 几人纷纷附和点头。 黎相轻看着男装的小公主清秀灵动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这才是可爱的男孩子啊,要是小公主哪一天可以过上正常的男孩子的生活,那就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看我的男装!是不是帅到飞起!【喝奶奶,喝奶奶.gif】 黎相轻:飞不飞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男装和啪啪啪更配哦。【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5章 淑妃 回宫的路上,小公主非常高兴,一直在小伙伴面前展示自己英俊的男装。 “好看吧,我和哥哥谁穿得英俊?” 顾客是面瘫,话又不多,自然没怎么理会。 黎相宜与小公主闺蜜情深,笑道:“公主穿得更有灵气,五皇子有些严肃了。” 小公主听完,有些满意,又扭头看黎相轻,黎相轻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是吧?我也觉得我穿得很好看,母妃一开始还不同意我穿呢,幸好有哥哥帮我。”小公主一边说,一边高高兴兴地一会儿扯扯袖子,一会儿扯扯衣摆,觉得很是新鲜。 黎相轻听了小公主的话,本来弯起的嘴角微微沉了一些,眼睛眯了眯。淑妃不同意小公主穿男装?是怕有心人起疑,还是怕小公主喜欢上之后会影响到他对自己的性别认知? 黎相轻不知道淑妃是怎么想的,但是有一点他看明白了,淑妃估计是决定了让小公主就这么一辈子女装示人了。 这时再看小公主高高兴兴的小表情,黎相轻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虽然这是别人的人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插手,可是这对于一个正在慢慢长大的孩子来说,未免有些残忍了。 若是日后小公主享受着一个公主该享受的一切,突然发现自己是男孩子,他会不会很崩溃呢? 想到平日里小公主的乖巧可爱以及对自己的很多帮助,黎相轻有些心疼,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帮助小公主尽可能地减少日后的伤害,至少,第一步,让他学着“男人”起来。 于是,黎相轻道:“公主穿男装非常好看,比我见过的许多男孩子都要好看。” 小公主被夸得飘飘然起来,要不是马车里条件不允许,他都恨不得站起来转两圈,让大家一睹他的英姿。 “可这是男孩子的衣服,母妃说我应该穿美美的小裙子。” 黎相轻当然不可能教唆小公主平日里不穿公主的小裙子,去穿男装。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万一有心人觉得好好的公主总是穿男装很奇怪,深入调查一番,被查出个什么来,小公主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公主穿小裙子也很好看,不过,如果公主觉得穿男装也很有趣的话,日后可以学学骑射,骑射时为了方便穿上男装,淑妃娘娘总不会阻止了吧?” 小公主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我是要学骑射的!我 以前请求父皇给我找习武师父,习过武的,师父说等我大点可以学骑射,不过要看父皇同意不同意。” “公主问过皇上了?”黎相轻试探地问。 小公主点点头,道:“问过了,父皇说我整天舞刀弄枪的都不像女孩子了,让我消停会儿。” 说着,小公主自己噗嗤笑了起来。 黎相轻配合地微笑着,心里却在逐字逐句地从小公主的话里分析皇上的态度。 若皇上知道小公主是男孩子,还这么宠爱他,理论上来说,作为父亲,皇上不会刻意地让小公主往女孩子那方面发展的。既然皇上还是希望小公主女孩子一点,十有八九是不知道小公主的性别,只是出于宠爱,没有介意闺女性子野一些罢了。 这么想着,黎相轻每次想到小公主性别时,那一根紧绷的弦又紧了紧,小公主的未来果然还是很坎坷啊! “公主若要学骑射,让顾客教就好了,顾客骑射特别厉害。”黎相轻说着,拍了拍身边的顾客。 武学造诣不断提高是顾客一直以来的追求,听自己尊敬的大哥在小公主面前夸奖自己厉害,顾客面上不显,心里很高兴,对公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黎相轻的话。 学武,学骑射,教习的时候都免不了身体上的一些触碰,虽然小公主是女孩子,身份又尊贵,习武师父也不敢随意动手动脚,但是黎相轻依然觉得太危险了,任何外人都不能轻易相信,万一教习过程中被发现了什么可怎么好?还是放自己的人比较放心。 即便顾客日后若是发现了什么,也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而不是吓得去禀告皇上之类的。 小公主也很激动,他感觉自己的习武师父也不怎么敢教自己,宫里所有人都怕自己,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好的呀,等我们假装认真地读几天书,然后我去跟父皇说说。正好哥哥也要习武,表弟武功那么厉害,又与我们住一起,父皇肯定会同意的,到时候我和哥哥一起学!” 已经习惯被小公主叫“表弟”的顾客又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黎相轻却哭笑不得地道:“什么假装认真读几天书?书还是要好好认真读的,书里有很多知识值得我们学习。” 自己都从小不好好去学堂读书的黎相轻严肃地教导着同样不想读书的小公主。 小公主自然不是现在才开始读书,他早就开始启蒙了,脑子也聪明,但就是不爱念书,每 每都要被皇上惩罚。 “书里能有什么,只有字,我字写得不好看,父皇每次都嘲笑我。”小公主不怎么满意地道。 听到“嘲笑”二字,黎相轻的嘴角又弯了起来,憋着笑,心道,这可以说是亲爹无误了! 一旁身为乖乖女的黎相宜就掩嘴笑道:“腹有诗书气自华,何况我与大哥都是进宫来伴读的,公主若不好好读书,皇上怕是觉得我们伴读不好,要把我们换掉呢。” 这句话十分扎心了,小公主立马就紧张了起来,忙道:“那我好好读书,我认真读起来也是很厉害的。” 黎相轻忍不住笑了起来,趁着马车里没外人,摸了摸小公主的头。 小公主十分受用,笑眯眯的,也学着伸手摸了摸一旁二妹妹的头。 皇宫离国公府不是很远,马车没多久就到了。 昨日见过皇上了,今日伴读进宫不必去请安,马车直接进了后宫,往闵淑妃的云淑宫去。 马车停在云淑宫门口,黎相轻几人下了车,小公主作为东道主,十分热情地带他们进去,一路一边走一边向他们介绍云淑宫的景致,哪儿是他和哥哥玩捉迷藏的,哪儿是他生气起来躲人的,哪儿是他觉得云淑宫里最好看的地方云云。 三人一边跟着小公主走,一边听,倒是不怎么觉得陌生拘谨了。 他们一进云淑宫,便有宫女去禀了闵淑妃,等小公主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到了正殿大厅里,闵淑妃和五皇子都已经在候着了。 “母妃,哥哥,相轻哥哥他们来啦!”小公主今天一直很高兴,一跑进去就先扑到了自家母妃怀里。 “慢点跑,总是不听。”闵淑妃嘴里说着斥责的话,声音却很温柔,小心地把小公主拢到了怀里,宠爱地摸摸他的脑袋。 黎相轻假装好奇地看着这个大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淑妃的神情,那温柔和眼里流露的母爱做不了假。黎相轻觉得,也许淑妃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为了保住小公主的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生在帝王家,双生子便是大忌。大晏朝尚无先例,但是前朝有传闻,有个宠妃生了双生子,被视为不详之兆,皇帝狠心将双子双双赐死,最后那宠冠六宫的宠妃疯了,再也没正常过。 黎相轻心里有些惋惜,眼神随意一瞥便注意到了淑妃身边站着的一个嬷嬷,正是几年前在黎府见到过的那个小公主的奶嬷嬷。 而此时,这 个奶嬷嬷谁都没看,正在打量黎相轻。 不经意瞥了一眼,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 那奶嬷嬷看自己做什么?莫不是还记着当年的事,怕小公主的秘密泄露,所以在观察自己是否已经知道了? 忐忑了片刻,黎相轻便慢慢冷静下来。若真是如此,几年前淑妃就可以派人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估计只是安全起见观察一下自己罢了。 小公主在母妃怀里撒了个娇才介绍起他的小伙伴们。 黎相轻几人便跪下向淑妃和一旁坐着的五皇子行礼。 “给淑妃娘娘,五皇子请安。” “免礼吧,淳儿顽皮,你们多担待。”淑妃客气地笑道。 三人起身,黎相轻恭敬地道:“淑妃娘娘言重了,珍柔公主只是率真烂漫,能给珍柔公主伴读,是二妹妹的荣幸。” 黎相轻几句话,把小公主与黎相宜绑在了一起,不动声色地让自己与小公主听着疏远了些,免得淑妃觉得自己与小公主关系太好,知道太多。 淑妃是认识黎相宜的,黎相宜幼时常进宫陪小公主玩,淑妃对这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印象很好,柔声道:“相宜给淳儿伴读本宫自然放心,相宜可要好好督促公主,他玩性太重了。” 黎相宜柔柔和和的,福身应下,还没待说点什么,就被不想听这个话题的小公主打断了。 小公主不耐烦总被人说读书的事,跑到坐在一旁的哥哥身边,拉起哥哥的一条小辫儿,笑着对小伙伴们道:“你们看,哥哥今天穿我的小裙子,好不好看?” 五皇子本来就气质清冷,闻言更是脸色有些难看,冷冰冰的,又不忍斥责妹妹,只能无奈地坐着。 那装扮与平日的小公主的确是一模一样,只是那气质十分不同。五皇子的女装更像个清心寡欲的冰美人,而小公主更像是欢快灵动的小黄莺。 三人顺着小公主的心,看了五皇子一眼,素来清冷的男孩子扮作了女孩子,即便看着与小公主一样,到底还是有些违和感的,三人憋着没敢笑,低下了头。 五皇子趁着外人没在看,无奈地捏了捏妹妹的脸蛋以示不满,道:“快去换回来,父皇待会儿怕是会来看你。” “哥哥真小气。”小公主也表示不满,哼了一声,对淑妃道:“母妃,我带他们去偏殿。” 淑妃笑着应了,派奶嬷嬷跟着。 小公主便高高 兴兴地带着黎相轻他们去偏殿他们的房间收拾东西。 黎相轻淡笑着跟着走,心里对五皇子刚才那句话有些疑惑。 皇上来云淑宫看小公主,看似没有问题的一句话,但是也透露了——皇上来云淑宫主要是为了看小公主。按理说,作为名义上的龙凤胎,皇上既然那么宠爱小公主,理应也宠爱五皇子,但是听五皇子的话,似乎并不是这样。 选伴读那日,黎相轻也注意过,皇上的确只对小公主特别宠爱,对别的孩子,似乎只做到了一个父亲的关心,并没有对小公主那般掏心掏肺的喜爱。 也许坐在高位太过孤独,皇上选择了这样一件小棉袄取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书里能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抠脚脚.jpg】 黎相轻:当然有了!比如《啪啪108式》里,我们可以学习脐橙式,正入式,侧入式,背入式等等。【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jpg】 晏端淳:二妹妹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看你是满脑啪啪污妖王!【你别是个傻子吧.jpg】 黎相轻:宝儿都这么说了,污妖王不污一下都对不起广大读者,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6章 隐瞒 小公主带着小伙伴们去了云淑宫的偏殿,在奶嬷嬷的指引下,给小伙伴们分了房间。 黎相轻和顾客的房间自然是挨着的,黎相宜因为是女孩子,与男孩子分开了些,与他们隔着中间的一个书房。 云淑宫的偏殿在正殿的后面,小公主一想到日后可以随时到偏殿来找小伙伴们玩,嘴角弯起的弧度就一直没有消退过。 “你们快把东西放了,会有宫女姐姐给你们收拾的,我带你们去御花园玩!” 皇宫的御花园不仅是宫妃喜欢赏景的地方,也是小孩子喜欢玩闹的地方,小公主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向其他皇子皇女秀一秀他的小伙伴了。 谁让他们不喜欢和自己玩,他还不稀罕呢,没有一个皇兄皇弟比得过英俊无双的相轻哥哥和武功卓群的表弟的,没有一个皇妹比得过秀外慧中的二妹妹的! 小公主骄傲极了,赶忙赶着小伙伴们把带的包袱放好。 黎相轻仿佛已经预想到日后在宫里的日子会如何的鸡飞狗跳了,无奈地点点头,拎着自己的包袱去了自己的房间。 小公主立马就想跟进去,一旁候着的奶嬷嬷忙拦住他,柔声道:“公主,不可随意出入男孩子的房间,娘娘又该说你了。” “我也经常去哥哥的房间,不一样是哥哥吗?”小公主有些不满,让相轻哥哥来伴读就是为了随时随地一起玩,在黎府的时候他还能去相轻哥哥的房间呢,回到宫里又是一大堆的规矩,让他十分烦躁。 “五皇子殿下与黎公子怎么能一样呢?那是公主的亲哥哥呀。” “哼。”小公主不高兴了,扭脸往黎相轻房门口的台阶上一坐,小脸一皱,觉得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好。 奶嬷嬷看着小公主这样子,又看了看黎相轻的房间,眉头微微皱了皱。 黎相轻听小公主的话,没有收拾,只把包袱放了就出来了,见小公主不怎么高兴的小背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奶嬷嬷在,黎相轻始终保持着警惕,不敢与小公主表现得关系太好,没敢像在黎府一样上前安慰小公主。 不过小公主倒是听到脚步声知道他出来了,立马又笑着站了起来,正好化解了黎相轻的尴尬。 “我们去叫表弟和二妹妹一起去御花园玩!” 小公主刚要习惯性地去牵黎相轻的手,顾客和黎相宜正好过来了, 黎相轻迎了上去,小公主也高高兴兴地走了过去,恰好没让奶嬷嬷发现那个小动作。 “走吧,去御花园,相轻哥哥你不是喜欢采花吗?那里的花可好看了!” 黎相轻嘴角一抽,心道:现在采花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了,他已经不采花好多年了…… 男人喜欢采花,听着也的确很奇怪。 几人正要走,奶嬷嬷又无奈地道:“公主,换了衣服去吧?” 小公主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男装了,一愣,道:“对,先换衣服,不然别人都不知道是我了。” 急着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小伙伴的小公主自然不希望人家根本没认出他,那样炫耀的效果就不对了。 小公主着急忙慌地想回去换衣服,忽然一个宫女跑了过来。 “公主,皇上来了!” 众人顿时一愣,看了眼小公主身上的男装,脑海中都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父皇不许出宫,自己不仅违背了父皇的命令,还女扮男装地偷溜出去,父皇一定会生很大的气的! 小公主这么一思考,就把自己吓懵逼了,茫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奶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处事还算稳重,没有自乱阵脚,先问那宫女道:“皇上到哪儿了?” 宫女也吓得直哆嗦,颤着声道:“已经……已经在正殿了。” “哥哥换回来了吗?”小公主急忙问。 宫女摇头,道:“五皇子刚要回房换衣服皇上就到了。” 也就是说,五皇子和淑妃还在正厅里的时候,皇上就来了,皇上现在正面对着一个打扮成小公主样子的五皇子?! “暴露了!”小公主惊恐地道,在原地焦躁地转了几圈,“我要马上换回来!” 说着,小公主就要回去换衣服。 奶嬷嬷忙拉住他,道:“公主,来不及了!皇上对你太熟悉了,肯定会看出五皇子是假扮你的,换回来也没用了,咱们还是去认错吧。” 小公主脚步一顿,满脸惊慌委屈,想了想奶嬷嬷的话,觉得也对,又看了看黎相轻。 黎相轻其实一直在思考,皇上生气在所难免,但是小公主以男装现身,还是女装现身,差别会很大。 若是小公主这个时候以男装现身,皇上正生着气,再看到男孩子样子的小公主,万一有个什么联 想,那可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皇上联想到了什么,疑惑的因子越来越大,对小公主极其不利。 其次,既然淑妃能把小公主的秘密隐瞒这么多年,可见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说不定此时她已经在正殿就五皇子穿女装的事给了个圆满的说法,未必就把小公主女扮男装私自出宫的事坦白出来了,那小公主穿着男装去认错,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脑子里思绪百转千回,见小公主求救地看自己,黎相轻也忘了顾忌边上的奶嬷嬷了,道:“公主还是换回女装,也许淑妃娘娘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退一万步说,即便事情瞒不过去,换回女装依然可以认错,不至于自己先在皇上面前暴露了。” 小公主一直觉得黎相轻很聪明,什么都会,很相信他,听他这么说,微微思考了一下,就连连点头,道:“说的对,我马上去换,你们等我一下下。” 说着,小公主忙跑去自己房间换衣服,奶嬷嬷不动声色地看了黎相轻一眼,也急匆匆地跟着小公主去了。 奶嬷嬷这一眼虽然看得小心,但是黎相轻其实也一直在注意着她,所以并没有错过这一眼,心里暗暗惊了一下。 还想跟珍柔公主保持距离呢,这段深厚的小友谊还是有些暴露了。 小公主很快换回了女孩子的打扮,带着黎相轻他们一起去了正殿。 正殿里,皇上正坐着喝茶,和淑妃交流着什么,神色倒是没有什么不快,五皇子依旧坐在刚才的椅子上,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带着淡淡的幽怨,估计这女装实在是让他变扭得很。 看见他们过来,淑妃看了小公主一眼,见小公主是一身女孩子的装扮,松了口气。 黎相轻没有错过淑妃这一松了口气的小细节,便知道淑妃估计说了什么把小公主女扮男装偷溜出宫的事瞒过去了。 几人先给皇上请了安,淑妃淡笑出声,不动声色地抢在小公主面前道:“淳儿,昨夜清儿难得下棋输给了你,你今日把哥哥打扮成这样,恰巧被皇上看见了,清儿板着张脸,皇上还以为是你受了什么委屈了呢。” 淑妃是在透露自己是如何与皇上说的,对口供,免得双方说的不一样,这就露馅了。 小公主也机灵,一听就明白了,笑道:“父皇真笨,哥哥与我明明不一样。” 皇上看了眼淑妃,又看了眼五皇子,再把视线扫过黎相轻等人,最后落在小公主身上。 “关 心则乱,你板着小脸的样子,可不就是与现在的清儿差不多?”皇上淡笑着说着,语毕,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可是呢,今日看见清儿的宫女都私底下说是公主又发小脾气了。”淑妃一边说,一边掩唇,仿佛真有此事,逗得她直乐。 皇上听着,也觉得有趣,轻笑出声,见小公主不怎么高兴了,又道:“虽是龙凤胎,清儿与淳儿还是有不同的,朕也就失神了一瞬,立马就分辨出来了。” 这是在哄小公主了。 本来骗过了父皇,小公主心里松了口气,该高兴的。但是听着父皇还要反过来哄自己,小公主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大家都在为了隐瞒他女扮男装偷溜出宫的事,努力的骗父皇。 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一起编着谎话欺骗父皇,只有父皇一个人被瞒在鼓里,还要说好话哄自己开心。 这么想着,小公主忽然就不高兴了起来,他心里有些难过,有些委屈,大家都在骗他的父皇,连自己也在欺骗父皇,他觉得父皇好可怜,心里痛痛的,心疼父皇了。 于是,大家都在说笑的时候,小公主忽然就皱了脸,操起小腿扑向了皇上。 “父皇。”小公主扑进皇上的怀里。 皇上忙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笑着将自家小心肝搂好,揉了揉,笑问:“怎么了?” 小公主没说话,他心疼自家父皇,但是也知道这事不好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犯了错,大家都有份,万一父皇生气了,大家都要受到惩罚的。 “没事,就是觉得父皇好好!”小公主蹭了蹭自家父皇,抱得更紧了。 皇上瞬间就被取悦了,朗声笑了起来。 “你的小朋友们都进宫了,不带他们去逛逛?” 小公主搂紧父皇,又探出脑袋看了眼黎相轻他们,道:“父皇一起去吧?咱们去御花园玩好不好?” 小公主现在迫切地希望自家父皇能和他们一起玩,他不想把父皇一个人孤零零地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父皇这么宠爱他,那样太过分了。 皇上并不知道小公主的心思,只当是小心肝突然想粘着自己了,就笑着应了,抱着小公主站了起来。 “那便一起去御花园看看。”皇上心情极好,笑着对黎相轻他们道。 说着,皇上便抱着小公主率先走了出去。 黎相轻几人应了一声,忙跟了过去。 淑妃和还没换回男装的五皇子没有跟去,母子两对视了一眼,双双松了口气。 黎相轻跟在皇上身后,看着乖乖靠在皇上肩上不说话的小公主,心里并不如淑妃他们那样放松,而是觉得有些压抑有些紧绷。 小公主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隐瞒了皇上就愧疚了,日后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该会多么难过,他是那么心疼他的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不许你们欺负我父皇【过分.jpg】 黎相轻:宝儿,讲道理,我没欺负皇上【咩啊.jpg】 晏端淳:谁说的,你抢走了我父皇的小心肝!【啜泣.jpg】 黎相轻:喵喵喵?那我不要了?【来,互相伤害啊.jpg】 晏端淳:你居然不要我【盯.jpg】 黎相轻:要要要!现在就想要你!【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7章 皇宫 今日是伴读进宫的日子,一般有些后台的皇子选的伴读都是母家派来的帮手,而没有后台的皇子,那才是真的选了伴读,十分单纯的伴读。 皇子皇女们年龄还不怎么大,正是爱玩的年纪,有小伙伴进宫陪伴了,自然也都想先一起玩。 在皇宫里玩耍,除了自己的宫殿,御花园就是首选。 于是,当皇上牵着小公主的手,带着小公主的小伙伴们一起去御花园玩的时候,许多其他皇子皇女也在这里玩,或各玩各的,或成群结队。 皇子们虽然还不大,但是耐不住他们的母妃们各自打着小算盘,一个个暗地里在后宫站着队,她们的儿子自然而然也就跟着站起了队,没后台的依附着有后台的。 皇宫里的争斗,往往都是一出生就开始的。像珍柔公主这种从小到大,生命里只有宠爱,没有勾心斗角的的人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宣仁帝一共有八位皇子,三位公主,前年冬日安才人的三皇子不慎落水身亡,如今算来其实一共也就十个孩子。 孩子虽小,明争暗斗却早就开始了。 如今皇宫里明里暗里争着的主要还是皇后与宁贵妃。 皇后容氏,出身其实并不高,是先帝的老师容太傅的嫡孙女。大晏朝太傅身份尊贵,但无实权。当初的宣仁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因为许多因素,他其实是无意争储的,先帝也最爱这个儿子,乐意封他为闲王,特意为他挑选了没有太多背景的王妃,意在告诉其他皇子,闲王无背景,也无意争储,党争不要误伤人。 因此容皇后就是当初的闲王妃,本来很简单的一个女子,也没什么野心,不过当了皇后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容皇后还是闲王妃的时候有过一个儿子,不过没几个月就生病夭折了,闲王妃因此郁郁寡欢许久,直到她当上了皇后,又有了身孕。 她做了皇后之后,容太傅背地里开始为孙女笼络人心。宣仁帝自然不能让渐渐有了野心的容皇后在后宫独大,登基后不久就册封了丞相之女为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宁贵妃,让双方相互牵制。 容皇后与宁贵妃几乎同一时间怀孕,两人的争斗也就此开始了。 本来并没有太多野心的容皇后,因为失去过一个孩子,对孩子有太大的执念,她必须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最好的保护方式,就是得到更多更多的权利和地位! 皇后的儿子 ,那是嫡子,身份太过尊贵。大晏朝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历来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皇后的儿子已经占了一个“嫡”字了,宁贵妃不能让他再占一个“长”字,因此当初为了在皇后之前产下龙子,宁贵妃不惜喝了催产药。 最后,宁贵妃成功地早皇后两个时辰,产下了大皇子。而皇后的儿子,只能是二皇子了。 为了这件事,这两人这些年就没有少撕过。之后宁贵妃又诞下了八皇子,在后宫更是横着走,与皇后之间的争斗也越发激烈。 这些事在皇城权贵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没人敢随意议论,不过生在权贵家,黎相轻也是有所耳闻。 皇后与宁贵妃的儿子俨然已经带领着一些没有后台的皇子分成了两派了,而珍柔公主甚得皇上宠爱,五皇子理应也能沾光,但是观淑妃和五皇子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像是要争储的样子。 黎相轻有些不明白,五皇子是韬光养晦,还是真的无意争储? 其实就他个人而言,倒是希望五皇子能够争一争。只有未来五皇子坐上了皇帝的宝座,珍柔公主才能真正地带着他的秘密一世无忧。 胡思乱想着宫里的一些情况,几人已经随皇上到了御花园。 众多在这里玩耍的皇子皇女以及来伴读的世家子弟见皇上来了,忙过来行礼请安。 观这些皇子皇女的神情,看着是有些怕皇上的,即便皇上性格很好,又是他们的父亲。 “免礼,各自玩去吧。”皇上淡笑着摆了摆手。 众人应是,便各自搭伴,拘谨地在御花园里随意逛逛,也不像方才皇上没来的时候那么热闹了。 皇上对这些儿女,仅仅是尽了一个做父亲的本分,而这些儿女对皇上,也是敬畏有余,亲昵不足,这就是皇家亲情,历代以来,仿佛这才是正常的模式。 皇上淡淡地望了眼那些孩子,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神情,随后便捏了捏手里小公主的手,又笑了起来。 “父皇在这里,你们该拘束了,你和小朋友们玩吧,父皇回御书房了。” 小公主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抱住皇上的手臂,不满地道:“不会拘束!父皇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傻子才会因为父皇在这里拘束!” 最后一句话,小公主说的格外大声,在周围玩的皇子皇女都听见了,一个个又是尴尬又是愤懑。 说完,小公主还十分生气地瞪了一眼 那些兄弟姐妹们,都怪他们这么不亲近父皇,让父皇可怜地只能呆在御书房里,都不能和他们一起玩! 而此时,其他的皇子皇女却想着:我们又不是你,与父皇感情那么好,除了你,谁敢与父皇这么亲近!父皇在这里,怎么可能不拘束! 大家都各怀心思,皇上听着小公主的话,无奈地笑了笑,揉揉小心肝的脑袋,佯怒道:“怎么说话呢?不许骂人。” 小公主瘪着嘴,心里依旧不满,他这么努力地想让父皇融入他们的圈子,不想让父皇那么孤零零的,但是这些其他兄弟姐妹的态度却把父皇推得远远的,那父皇多可怜啊! 皱着眉想了想,小公主又觉得,随便他们,反正父皇有自己就好了,他可以带着自己的小伙伴让父皇高兴,那些兄弟姐妹随他们去吧! 这么想着,小公主忽然扭头看了看黎相轻,牵起了他的手,十分期待地问:“相轻哥哥,我父皇最好了对不对?我们一点都不拘束,我们都愿意和父皇一起玩,是不是?” 小公主因为方才欺骗了自家父皇的事,现在弥补心理很重,根本看不得皇上被“欺负”,他十分期待大家都喜欢他的父皇,想让他的父皇高兴起来。 黎相轻看着这样的小公主,心里十分柔软。公主虽小,但是他才是真正懂皇上的人,皇上的孤寂,他能体会,所以他愿意粘着他的父皇,也愿意与他的父皇分享他的小伙伴。 皇上性格其实很好,深受百姓爱戴,群臣也敢谏言,当得起“仁”这个称号。只要没有犯什么大错,黎相轻倒是并不很怕这位皇上,于是便顺了小公主的心。 “公主说的是,皇上很好,我们不拘束,愿意陪伴皇上一起玩。” 小公主瞬间舒了口气,扬起了笑脸,把自己手里牵着的黎相轻的手放到了自家父皇手里。 “父皇你看,大家都爱和你玩,我们都不拘束,对吧二妹妹,表弟?” 一旁的黎相宜和顾客也忙点了点头。 黎相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放到了皇上的手里,瞬间浑身汗毛竖起!他是不怎么怕这个仁德的皇帝,但是与一国之君牵手!太可怕了!小公主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皇上倒是没怎么在意,黎相轻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孩而已。他被自家小心肝的话和举动取悦了,心里温暖得不行。 皇上放开黎相轻的时候,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家小心肝的脑袋,没白疼他这么多年啊, 真真是一件温暖的小棉袄。 没待说什么,忽然有悠扬舒缓的琴声传来。 御花园的一个亭子里,不知何时坐了一个青衣男子,安安静静地抚着琴,并不为御花园里孩子们的玩闹所影响。 皇上扭头看了赵公公一眼,赵公公便去了那个亭子。 黎相轻也看了过去,仔细看了眼那个青衣男子的面容,一愣。这不就是几年前塔国献给皇上的那个男子吗?没想到塔国被灭了,这男子倒是侥幸捡了一命,难不成皇上真的收了他做男宠?皇上有这癖好?大晏男风并不盛行,皇上这样做好吗? 正疑惑着,赵公公回来了,道:“天气闷热,琴师说想出来透透气,若是惊扰了皇上和皇子公主们,便回琴房了。” 皇上点头表示了解,又摆了摆手。 “不必了,天热,听听曲子也好静心。” 说着,皇上又揉了揉小公主的脑袋,道:“父皇去那边坐坐,你们玩累了也可以去听琴师抚琴。” 小公主便点了点头,道:“父皇累了,去休息吧,待会儿我也去。” 皇上笑着应了,带着赵公公往那个亭子去。 等皇上走了,黎相轻才疑惑地问小公主,“公主,那男子是谁?” 小公主望了那琴师一眼,道:“不是谁,就是宫里的琴师,叫云临。他是以前塔国献来的,父皇生了老大气,后来塔国犯事,和使者一起被遣回,不过他逃了。他与塔国绑架我的事没有关系,父皇看他可怜,抓回来后就留他在宫里做琴师了。” 黎相轻有些八卦,在大晏,除了扶黎,他还没见过别的人是弯的,很好奇皇上是不是收了个男宠,就问道:“只是琴师?” 小公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对呀,就抚抚琴么,就是琴师啊,父皇累的时候就会带我一起去听琴师抚琴。” 还经常带小公主一起,那看来关系的确很纯洁了,只是个琴师而已。 黎相轻莫名地有些失望,要是皇上带头收男宠,那他日后爱上一个男人就容易多了,可惜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公主把我的手放到了皇上手里……【怎么这样.jpg】 晏端淳:你在想什么?【请把话筒塞他嘴里.jpg】 黎相轻:我在想……你是不是想把我让给你父皇【陷 入沉思.jpg】 晏端淳: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你别是个傻子吧.jpg】 黎相轻:脑子我有,里面装了很多精彩的体位,来试试吗?【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8章 欺负 皇上去远处亭子里休息了,本来拘束的孩子们稍稍放松了些,又各自搭伴玩了起来。 “珍柔,这么多新朋友啊?” 小公主正准备带黎相轻他们去看御花园最好看的花,忽然就被几人挡了去路。 来人阵仗不小,四个皇子,后面还跟着四个伴读。 小公主瞥了他们一眼,就先对小伙伴们小声介绍道:“这是大皇子晏衡德,边上小一点的是他弟弟八皇子晏衡礼,还有两个是他们的跟班,六皇子晏衡博,七皇子晏衡良,他们是皇宫里最讨厌的人了。” 看似刻意压低了声音了,但是说起来珍柔公主才是这皇宫里真正可以横行霸道的存在,小公主无所畏惧,所以说话时并没有顾忌太多,小了一点的声音还是被大皇子他们听到了。 大皇子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 还没待说些什么,黎相轻忽然憋不住笑出了声。 众人一愣,小公主也很奇怪地看向黎相轻,问:“相轻哥哥,你笑什么?” 黎相轻握拳掩唇,轻咳了一下,摇头道:“没什么。” 其实他是听大皇子叫小公主“珍柔”,莫名觉得好笑。叫珍柔公主,那是知道这是封号,叫珍柔,就会下意识地觉得小公主的名字就叫珍柔,再想到小公主原本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叫这女孩兮兮的名字,可以说是非常好笑了,于是他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公主觉得黎相轻怪怪的,明明他说的话里没什么笑点。 小公主还在奇怪着,那边的八皇子就不高兴了,上前一步就趾高气扬地道:“你笑什么?笑我们是不是?!一个国公府的公子而已,这里有你笑的份吗?好大的胆子!” 这回轮到黎相轻愣了一下,他忽然反应过来,这可是在皇宫里,随随便便拉出一个人来都有可能地位比自己高好多,这可不是在现代,走在路上人人平等,皇宫里得罪了霸王可就完了。 进宫的时候就知道皇宫里哪怕是小孩子之间都是不简单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呆在看上去与世无争的小公主和五皇子身边,有点放松过头了。 黎相轻端正脸色,正想解释几句,别给小公主招麻烦,小公主忽然啪地挡在了自己面前,一把把比他还要小一岁的八皇子晏衡礼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嚷嚷什么嚷嚷!本公主的人是你能吼的吗?” 那 公主力可以说是相当的爆棚了。 八皇子在众多皇子皇女里年纪最小,平日里也最受宁贵妃和其他一些嫔妃的宠爱,在皇宫里霸道惯了,可惜霸王遇上了霸王花,只能认怂。 被最受父皇宠爱的大皇姐这么一吼,八皇子八脸懵逼,想骂不敢骂,认怂又太怂,只能梗着脖子瞪着眼睛。 小公主又上前一步,怒道:“你再瞪一个我看看,本公主让你知道把眼睛瞪掉是什么滋味!” 那是相当惊悚了! 八皇子瞬间吓得挨到了自家亲大哥身边。 大皇子偷偷瞥了眼远处听琴声的皇上,见皇上没有注意这里,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家弟弟,对小公主道:“珍柔,衡礼还小,不懂事,你也别和他计较。” 小公主轻哼了一声,牛逼哄哄地插了会儿腰,教育道:“年纪小就能为虎作伥为所欲为吗?年纪小别人就活该容忍吗?父皇平日怎么教导我们的?你们母妃不教你们怎么做人吗?” 又被叫“珍柔”,黎相轻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妥。这样的称呼小时候还好,若是长大了,小公主又发现了自己的性别,叫公主那是掩饰性别,叫珍柔,那太娘们兮兮太膈应了。 黎相轻觉得既然他现在在他的小朋友身边,又发现了这样的问题,最好能帮助小公主改掉别人对他的这个称呼,其实他倒是觉得公主的名字一点都不娘,叫这个最好了。 正在操心着小公主日后不要娘们兮兮的事,黎相轻就见小公主一边教训人一边插着腰,这动作可以说是十分女孩子了! 于是,黎相轻假装很自然地把小公主插腰的手放了下来。 小公主教育人正教育得爽快,突然手被放下来,奇怪地看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就笑着小声对公主道:“人多,公主注意仪态。” 小公主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不能在这些讨厌的人面前这么随意。 被打断了训人,小公主再扭过头看大皇子和八皇子的时候,想说的话断片儿了,只能严肃地看着他们。 大皇子心里憋着火,又不敢对小公主发。 八皇子还小,没大皇子考虑周到,被小公主这么噼里啪啦训了一顿,顿时压不住心里的霸王气了,不满地道:“你得意什么?不就是仗着父皇宠爱你,等哪天父皇不宠爱你了,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话音一落,大皇子忙拍了弟弟 脑袋一下,怒道:“胡说什么呢你!” 小公主愣了一瞬,想了想事情的可能性,又哼了一声,道:“父皇才不会呢。” 这么说着,小公主又扭头看了黎相轻一眼,像是在寻求认同。 八皇子这句话小公主也许只是听得心里不满,黎相轻却是感觉扎了心,毕竟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 但是看着小公主略带委屈的求认同的眼神,黎相轻有些心疼,自然是顺着他来。 “公主说的对,公主这么受皇上的宠爱,也从来没有为虎作伥为所欲为,一直是皇上心里的小骄傲,这样的公主,皇上怎么可能不宠爱呢?皇上宠爱一个人都是都道理的,作风不好的,皇上自然看不上眼。” 黎相轻柔声说着,几句话把小公主夸了一遍,又把八皇子讽刺了一顿。 小公主顿时就听得很开心,得意兮兮地看了眼大皇子和八皇子。 八皇子被大皇子敲了脑袋有些怂了,但是听黎相轻这么讽刺,他体内的霸王之气又控制不住了。 “胡说八道!知道父皇为什么宠爱你吗?因为你是女孩子,日后不会争储,所以父皇才能放心宠你,还得意个什么!” “老八,你嘴上没个把门儿吗?这种话题能随便说?” 这次大皇子还没来得及教训弟弟,二皇子带着跟班过来了。 黎相轻瞥了眼说话的人,敢和宁贵妃的儿子这么说话的,必然就是皇后的儿子二皇子了。二皇子看着气质儒雅很多,没有大皇子这么生硬,也没有八皇子这么冲。 放在平时,二皇子这么说八皇子,八皇子又得炸起霸王之气怼人,但是今日他不敢了。小小年纪就在说争储的事,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全得玩儿完! 大皇子瞥了眼二皇子,紧紧提住八皇子的后领,不许他再多话了。 小公主心里憋了一团火气,居然都在怀疑父皇对自己的宠爱,他十分不能忍! 这时,二皇子笑道:“珍柔不必理会,父皇宠爱你便是宠爱你,哪有那么多原因,二皇妹和三皇妹也是女孩子,没见父皇怎么宠爱。” 这话听得小公主心里稍微舒心了一些,父皇就是宠爱自己,和什么都没有关系!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看似在安抚小公主,其实是为了把争储这个话题带过去罢了。 “公主,天热,咱们还是去亭子里吧?” 黎相轻没有理会这些皇子的话,见小公主在这里受了委屈,便想带他离开这里,省得他胡思乱想起来。 小公主也不想理会这些讨厌鬼了,便点点头,带着小伙伴们往皇上所在的那个亭子去。 他们一走,那些皇子更加不安了起来,生怕小公主在皇上面前提起他们说争储的事。 黎相轻嘴角微微弯起,这也是他提议小公主去亭子里的一个用意,小公主未必会提争储的事,但是只要他们去了那个亭子,那些皇子必然会担惊受怕。 谁让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呢,为了欺负小公主,逞一时口舌之快。 亭子离得并不是很远,很快几人就进了亭子,琴师见他们过来,估计他们有话要和皇上说,就停了琴声,安安静静地坐着。 皇上看到小心肝,向他招了招手,笑问:“方才聚在那里做什么呢?” 黎相轻心里一惊,原来皇上一直关注着小公主呢。 小公主有些委屈,走过去挨在自家父皇身边,爬上父皇的腿坐着,紧紧搂住父皇的脖子。 皇上的脸色瞬间就有些沉了下来,这一看就是自家小心肝被欺负了。 “怎么了?”皇上柔声问着,拍着小心肝的小后背。 小公主还是很在意八皇子说的话,就不太高兴地问:“父皇这么多孩子,为什么只宠爱我,因为我是女孩子吗?因为我日后不会抢皇位吗?” 抢皇位……这种话都能这么随便的说出来……黎相轻心里十分惊恐,偷偷观察着皇上的脸色,生怕皇上一个生气把小公主扔出去。 皇上也的确脸色难看了一瞬,不过他不是因为小心肝说了这样的话,而是明白了那些孩子在那边说了什么话题,还弄得小心肝不开心。 皇上轻声笑了一下,拍拍小心肝的小后背,道:“淳儿是父皇第一个女儿,父皇看到你出生的时候,喜欢得不得了,女儿是小棉袄,父皇需要小棉袄温暖呀。” 小公主有些失望,失落地道:“所以父皇宠爱我还是因为我是女孩子!要是我是男孩子,父皇就不爱我了!” 黎相轻心里又被扎了一下,觉得自己急需氧气瓶!小公主说话能不能小心一点! 然而小公主并不知道黎相轻的想法,抬起自己委屈的小脸,控诉地看着自家父皇。 皇上看着小心肝眼睛里的小泪花,哭笑不得,忙搂住哄道:“父皇宠爱了你这么多年,咱 们的父女情已经很深刻了,一开始你是父皇第一个女儿,父皇很稀罕,到后来,父皇亲自带你长大,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早就不再是女孩子男孩子的事了,父皇就是最爱你,哪有那么多原因?万一哪日父皇不再是皇帝了,淳儿便不爱父皇了吗?” “当然不会,父皇就是我的父皇呀,不管父皇变成什么样,都是淳儿最爱的父皇!” 父女两旁若无人地互诉衷肠,互相安慰,瞬间又高高兴兴温温馨馨起来。 黎相轻在边上惊了一身的冷汗,这父子两果然一个样子,说话都能吓死人,什么哪天不是皇帝了……这是一个皇帝能说的话吗? 默默地听完皇上说不在乎小公主是男是女的话,黎相轻心里稍微有那么点点希望了。但是这前提是皇上知道他的心肝是女孩子,所以这样哄着,万一哪天真的发现小公主是男孩子了呢?他是否还会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你看,父皇说不在乎我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那你呢?【一哒哒.gif】 黎相轻:我在乎……【裹紧小被子.jpg】 晏端淳:你说什么?【父爱一击.jpg】 黎相轻:我只爱男孩子,你要是女孩子,我们不可能走到今天的。【无所畏惧.jpg】 晏端淳:你个断袖!【过分.jpg】 黎相轻:喵喵喵?说的好像你不是???也许你还没体会够?【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9章 封号 皇上和小公主互诉衷肠后,便旁若无人地说起了悄悄话。 黎相轻就和顾客他们呆立在一旁,假装自己是亭子的柱子。 那个琴师也默默地坐着,垂眸看着琴弦,假装自己是空气。 黎相轻站得又累又无聊,就打量起了那个琴师。 几年前在大街上匆匆地见过这个琴师一眼,那个时候这个琴师不过是塔国送给皇上的玩物,估计是被调教过的,自带一股子媚态。如今,几年过去,不知是不是日日在宫中抚琴,休养生息的缘故,倒是少了点媚态,多了些淡泊宁静的气质,看着顺眼了许多。 琴师低眉顺眼的,黎相轻微微眯眼打量,还是觉得这个琴师与扶黎有些相像,可惜气质相差甚远,那个疯道士要是能有这个琴师一半的安静,他就能谢天谢地了。 这时,与自家父皇聊天聊得欢快的小公主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的小伙伴们。 “父皇吃冰吗?今天好热,相轻哥哥做的冰可好吃了。” 说着,也不管皇上想不想吃,小公主爬下自家父皇的腿,道:“那我们去做冰,待会儿给父皇送来。” 皇上愣是没能插上话,顿时哭笑不得,见黎相轻他们要行礼告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吧。 黎相轻怕小公主又会在皇上面前牵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黎相宜边上,让黎相宜挨着小公主走。 小公主果然就习惯性地牵起了小伙伴的手,黎相轻就看着小公主和二妹妹闺蜜情深地走在了前面,自己和顾客像跟班似的跟在后面。 也是不怎么懂女孩子为啥喜欢手牵手一起走。 这么想着,黎相轻边走边盯着前面两个可人儿牵着的小手,忽然又觉得心里有些扎。小公主是可爱的男孩子啊……喜欢牵手的习惯一定要悄不声地想办法让他改掉。 如何把一个乖巧矜贵的小公主打造成一个糙汉子,黎相轻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回到云淑宫,小公主命人去取了冰和各种水果到正殿大厅来,黎相轻便和顾客分工合作,一个凿冰锤碎,一个大力压果汁。 小公主一直觉得自己弄的炒冰并不好吃,冰块太大,味道太淡,看到黎相轻和顾客弄,就看得很是认真,觉得十分有趣。 黎相轻见暂无外人在,就假装聊天,一边锤冰一边道:“公主,为什么大皇子他们叫你珍柔?” 小公主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他,道:“因为这是我的封号啊,他们与我不亲近,便叫我的封号,哥哥与我亲近就叫我淳儿。” 黎相轻假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问:“不可以叫公主的名字?” “可以啊,不过没人这么叫我。”小公主说着,忽然皱了眉,绕着黎相轻开始缓缓转圈,一边转一边眯眼打量。 黎相轻被他这么盯得汗毛竖起,问:“怎么了?” 小公主走到黎相轻面前,停了下来,不满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封号不好听?刚才在御花园,你在笑我的封号是不是?!” “没有,我就是好奇为什么没人叫公主名字而已。”小公主还挺敏感,黎相轻心下暗惊,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手上凿冰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小公主还有些不信,哼了一声,看向顾客,问:“表弟,你说我的封号好不好听?” 在顾客眼里,小公主就是一个十分好看,十分矜贵,偶尔霸道的女孩子而已,“珍柔”二字并没有任何不对,于是就一边压果汁,一边点头道:“很好听。” 小公主满意了些,趾高气扬地瞥了黎相轻一眼,又问黎相宜。 “二妹妹,我的封号好不好听?” 黎相宜性格文静,总是默默地待在一边听他们说话,见小公主问自己,便笑道:“公主的封号很好听,与公主十分相配。” 小公主点点头,又看向黎相轻,哼哼道:“表弟和二妹妹都说好听,相轻哥哥你怎么回事?” “我没说不好听,很好听。”黎相轻尴尬地笑了笑。 小公主又哼了一声,坐到边上的椅子上开始晃腿,骄傲地道:“我的封号是我刚满百日的时候父皇就赐给我的,说明父皇特别爱我,还有两个公主到现在都没有封号呢,要到她们及笄的时候才封,我可喜欢我的封号了,父皇还亲自刻了玉佩给我。” 说着,小公主拿出脖子里挂着的玉佩,炫耀似的给大家看。 黎相轻嘴角抽了抽,小公主这么爱这个封号,可见是不可能让别人改变对他的这个称呼了。 行,你可喜欢可喜欢吧,等你长大了发现了自己的性别,再被人一口一个珍柔地叫,可别怨哥没拯救过你。 黎相轻十分虚伪地用崇拜羡慕的目光看了眼小公主给他们看的玉佩,然后埋头努力凿冰。 很快,碎冰和果汁都准备好了,黎 相轻拿着一个大盆开始分口味炒冰,然后一碗一碗地盛起来。 小公主欢快地过去尝,“哇,相轻哥哥你做的好好吃,我要把草莓炒冰给父皇端去,父皇最喜欢吃草莓了。” “等一下,我再加点东西。”黎相轻拉住小公主,把剩下的一些草莓切成一个个小颗粒,然后放进碗里搅拌了一下。 “这样口感更好。” 小公主惊喜地点点头,忙叫人拿了食盒过来,盒里周围装上点冰,然后把一碗草莓果粒炒冰放进去。 “送去御书房吧,父皇这个时候应该回御书房了。” 小太监点头应是,稳稳地拎着食盒出去了。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很高兴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嘴角微微弯起。小公主真的很了解皇上啊,在这冰冷的深宫里,皇上能有这样一件小棉袄,无怪乎这么宠爱了。 这时,五皇子晏衡清穿着一身白底银纹的衣袍进来了,小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衬得人更加的清冷华贵。 “哥哥,吃冰吗?相轻哥哥做的很好吃哦!”小公主走过去,拉住哥哥的手,牵他过去挑冰。 晏衡清冷静淡然,心静自然凉,并不觉得很热,也并不想吃什么冰,不过妹妹这么殷勤地拉他去了,他也不好拂了妹妹的心意,就随意挑了一碗。 “西瓜的!加点西瓜吧!”小公主把碗拿过来,伸到黎相轻面前,请求加瓜。 黎相轻便将边上的西瓜切了,一小块一小块地放到碗里,搅拌一下,一碗西瓜块炒冰完成了。 “哥哥吃吧,可好吃了。”小公主把碗递给自家哥哥,然后瞪大眼睛羡慕地看着碗里的西瓜块。 晏衡清接过碗,见妹妹这副样子,有些严肃的小脸柔和了几分,拿勺子舀了一块西瓜喂小公主。 小公主很高兴,立马张嘴吃了。 “哥哥吃吧,我让相轻哥哥再做一碗吃。” 晏衡清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性格本来就冷淡还是什么原因,黎相轻总觉得五皇子并不喜欢自己。 正偷偷观察五皇子呢,小公主又捧着一碗西瓜炒冰伸到了自己面前。 黎相轻哭笑不得,忙给他切了西瓜小块,帮他搅拌好再给他吃。 小公主捧着做好的西瓜块炒冰,走到自家哥哥边上的椅子上坐好一起吃。 兄弟两感情倒是好,黎相轻这么想着,又给顾客和自己做了一碗。黎相宜身子不好,不能吃太冷的东西,黎相轻就替他切了许多水果小块装在碗里给她吃。 因为五皇子的到来,除了小公主还在高兴地叽叽喳喳,其他小伙伴都放不开了,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回答两句,并不多话。 晏衡清很快吃完了一碗西瓜炒冰,把碗放回了桌上,拿帕子擦了擦手,扫了黎相轻他们几人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顾客身上。 黎相轻随时注意着情况,所以注意到了晏衡清的视线,默默地停下了吃冰的动作。 以顾客习武的警觉,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吃东西的时候他时常很专注,因此继续咔嚓咔擦吃着,并没有抬头看。 晏衡清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抬头看的意思,才道:“听说你武功很高,陪本殿练武去。” 这才意识到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的顾客才抬起了头,看了晏衡清一眼,又看了看黎相轻。 黎相轻微微点了点头,顾客才看了看碗里还没吃完的冰,仰头一口倒在嘴里,站起了身。 晏衡清自然是注意到了顾客和黎相轻之间的小动作,没什么表情,转身先出去了。顾客放下了碗,拿起自己的佩剑,跟着出去陪练。 等五皇子带着顾客走了,黎相轻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明明自己才是伴读,五皇子上来就叫顾客去练武,感觉很微妙。 吃完碗里最后一口冰,黎相轻看了眼小公主,问道:“公主,五皇子平时也这样冷冰冰的吗?” 小公主咔嚓咔擦地嚼着冰,咽下后才道:“哥哥不冷冰冰啊,大概是读书练武太辛苦了,哥哥有些压力吧。” 一个刚刚要满十岁的小屁孩而已,能有什么压力。 黎相轻默默地又舀了一碗冰,一边吃一边思考。要么,五皇子妹控得不行,看不得自己与小公主之间的小友谊,所以对自己有些敌意;要么,五皇子知道小公主其实是男孩子,所以很防备任何接近小公主的人;再要么,五皇子有意争储,只不过是在偷偷准备,所以小小年纪这么严肃,心里压力的确很大。 “相轻哥哥,明天我们要去念书了,你和二妹妹一定要穿得很漂亮,把那些讨厌鬼都比下去。” 正思考着的黎相轻被打断了思路,看了小公主一眼,轻笑出声。 没想到如此矜贵的小公主还有攀比心理 ,皇宫学堂生活即将开启,莫名有些小激动呢。有公主力爆棚的小公主在身边,黎相轻觉得就是在皇宫里横着走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他要做的就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小公主的举止仪态,趁着小公主年纪还小,把他领回糙汉子的正途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珍柔珍柔,今晚吃什么啊?【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晏端淳:闭嘴!【我就这么看着你.jpg】 黎相轻:珍柔珍柔,今晚什么体位啊?【忍住不笑.jpg】 晏端淳:你有病吧!别叫我珍柔!【你个丑东西.jpg】 黎相轻:这不是你说的么,你可喜欢可喜欢你的封号了,珍柔珍柔~【哈哈哈.jpg】 晏端淳:请你今晚睡茅厕【天呐.jpg】 黎相轻:不不不!宝儿我错了,咱们还是回房蒸肉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0章 学渣 当天晚上的时候,淑妃邀请了几个孩子一起用晚膳。 皇宫里的饭桌上都有些拘谨,除了小公主偶尔会叽叽喳喳几句,几乎没有多少交流。 顾客本来就面瘫话少,黎相宜也是不多话的性子,只有黎相轻,在絮容院随意惯了,这一顿饭吃得十分不是滋味。 最主要的,黎相轻其实一直能感觉到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偶尔是淑妃,最多的依然是候在一旁的那个奶嬷嬷,可见她们对他还是有很大的疑心。 小公主吃饭很快,第一个吃完,说了一句“我吃好了”。 黎相轻松了口气,刚想假装自己也吃饱了,赶紧退场,淑妃忽然也放下了碗,然后聊了起来。 “本宫记得当年就是黎公子救了淳儿,本宫这里一直没有机会表示感谢,这段日子你们就好好住在云淑宫,不必拘谨,有什么缺的需要的都可以和艾嬷嬷说,当自己府上一样便好。” 黎相轻心里一紧。淑妃果然还是提起了当年的事情,估计绝不会是她表面上说的感谢而已,这已经是在试探了。 这么多年经商路上风风雨雨过来了,黎相轻还不至于因为一句试探的话就乱了阵脚。 假装不知道淑妃试探的意思,黎相轻笑道:“相轻不敢当,当时年纪小,情况紧急,看到有人淹在水缸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抱起就往府里跑,路上遇上了罗统领才知道那是珍柔公主,把我吓得不轻呢。” 黎相轻这么说,只想不动声色地透露两点:第一,他在遇到罗统领之前根本不知道那孩子是珍柔公主,由此可见他也没有脱过公主的衣服,因为他没有看到标志着珍柔公主身份的玉佩;第二,他救人只是出于本能,不管当时那个孩子是谁,他都会救,没有任何目的性。 淑妃听完倒是没有说什么,依旧温柔地微微笑着,但是黎相轻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不管淑妃有没有信,至少是打消了她那么一点疑心的。 未待淑妃再说点什么,小公主已经十分激动地道:“对对对!相轻哥哥救过我的命!我一直记着呢!相轻哥哥好厉害!” 黎相轻哭笑不得,还不就是因为救了这小公主一条小命,这些年就没有摆脱过这个小麻烦精。 淑妃听了也微微笑着,对小公主教育道:“黎公子都是好好念书才有这等思想作为,你明日也要正式入学堂念书了,该和黎公子好好学学。” 黎相轻心里想笑,好想说一句:不,并不是这样,我是学渣。 小公主一听又是说念书的事,不说话了,默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专心致志地咬着。 淑妃简直要被这调皮不爱念书的孩子给气笑了,便看了晏衡清一眼,意思是要好好带带妹妹。 晏衡清严肃着小脸,点点头,也放下了筷子。 等大家都放下了筷子,晏衡清站了起来,看了顾客一眼,道:“休息半个时辰,随本殿练武去。” 顾客是个武痴,虽然陪一个武功还只有三脚猫水平的孩子练武不怎么尽兴,但是在这规矩森严的皇宫里,也算是有了个经常练武的借口,便点头应了。 黎相轻默默地坐着,依然有一种被厌弃的感觉,明明自己才是伴读来着。 第二日一早,皇宫里所有的皇子皇女和伴读们都要去尚学殿念书了。 皇宫里念书的时间很早,卯入申出,相当于六点就要进尚学殿,上午念书,中午也在学堂吃饭,下午皇子学武,皇女学女红之类的,一直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下学。 六点进学堂,五点多就得起,黎相轻虽然在皇城二十一刚刚起步的时候经常起得这么早,但是他事实上很反感这样的作息。自从皇城二十一慢慢步入正轨之后,他都是能睡到自然醒就睡到自然醒,现在懒床的机会被剥夺了。 早上顾客来叫黎相轻起床的时候,黎相轻心里其实是有些火气的,睡眠不足的时候,他会有那么一点点的起床气。 板着脸起来洗漱,在自己房间里吃了简单的早饭后,出门看着太阳还没升起的天空,心里依然不怎么爽快。 但是等他和顾客还有黎相宜到正殿大厅等待小公主和五皇子,看见小公主臭着脸过来后,黎相轻觉得自己真的是已经很好了。 小公主那张臭脸,可谓是魑魅魍魉见了都要退散,一路上侍卫、太监、宫女一个个战战兢兢,谁都不敢靠近他,就连五皇子也是十分无奈地跟在他的身边,牵着他的手,说着什么话哄着,然而小公主依旧臭着脸,一副“我没睡饱,我委屈,我想发飙”的样子。 眼见这小公主一边打哈欠一边臭着脸过来,黎相轻的起床气一消而散,哭笑不得,叮嘱身旁的二妹妹道:“公主起床气还没散,你待会儿暂时别理会他。” 黎相宜看着小公主的样子倒是不觉得可怕,拿着帕子掩嘴笑了笑,点头 应了。 没一会儿,五皇子就牵着小公主来到了正殿大厅,道:“走吧,尚书殿念书不能迟到,迟到了师傅会打手板,父皇也默认的。” 也就是说,一旦迟到,不管你是谁,师傅都有打你手板的权力。 黎相轻就下意识地看了眼小公主,心想要是小公主迟到了,师傅敢打吗?皇上会不会包庇? 哪知小公主一听这个,脸色更臭了,气哼哼地甩开了五皇子的手,仿佛这个规定是五皇子定的一般。 晏衡清也很无奈,妹妹平日的生活随意惯了,突然让他这么早起床去上学堂,这小脾气就爆发了。 “淳儿,不要耍小脾气了,第一天入学堂,说不定父皇也要去看的。” 小公主瘪了嘴,扭脸,很不满很不满!天杀的上学!天杀的念书! 一个人默默地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利弊,为了不被打手板,小公主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依旧不怎么高兴。 瞥了边上的黎相轻一眼,小公主走过去,伸出手臂,道:“相轻哥哥背背吧。”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这副困得不行的样子,也觉得十分可爱,倒是挺想背他的,但是五皇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也不敢,就没应声,有些为难。 晏衡清上前一步,道:“哥哥背你。” 小公主扭脸不理,仿佛今日叫他去上学都是哥哥的错了,不想理会,挨着黎相轻,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蹲下来。 黎相轻看了看五皇子,无奈地暗叹一口气,还是蹲了下来。小公主忙趴了上去,依旧扭着脸不肯看自家哥哥。 “我们走吧相轻哥哥,晚了要打手板。” 五皇子无可奈何,忍受了妹妹的小脾气,带头走到了前面,心里默默地想着,明日开始,叫妹妹起床的人绝对不能是自己! 黎相宜看得有趣,掩嘴笑着,与顾客一起跟在黎相轻身边上学堂去。 几人到尚学殿的时候,学堂里居然还没有很多人,只有二皇子与他的跟班们在,但是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小公主睡了一路,进门后看了眼学堂里的情况,顿时又臭了脸,不满地看了哥哥一眼。 说好的迟到要打板子呢?大家都还没到!肯定是骗人的! 然而,等他们几人找了位置坐好后,入学堂的时间也到了,师傅板着脸进来了。 古师傅是如今的太傅,学问非 常好,时常能给皇上许多很好的建议,皇上十分尊敬他。这位古师傅为人很是刻板严肃,对待学问上的事一丝不苟,眼里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的。 小公主自小就有些怕这个满嘴学问的老古板,觉得耳朵里都要生耳茧了,看到是他来做师傅,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本来就不爽的小脸又臭了几分。 这时,大皇子才带着他的一众跟班慢悠悠地晃进来。 古师傅一看,一抬手,两个侍卫就把几个皇子和跟班拦住了,亲自拿着手板子走到门口。 “尚学殿念书不得迟到,一人五板,排队来领。” 脾气很冲的八皇子瞬间就释放了霸王之气,道:“你试试看!打皇子可是重罪!” 古师傅走过去,一把拎过人群里的八皇子,两个侍卫控制住他,古师傅握起他的手摊平就开始啪啪啪地打。 这声音清脆地可谓是十分扎心了,还伴随着八皇子的惨叫声。 “皇上定的规矩,各位皇子公主若是有什么特权,请皇上为你们说。” 古师傅一边刻板地说着话,一边面无表情地打着八皇子的手板子,可以说是十分公正公开了。 黎相轻看得暗暗摇头,这学堂生活不轻松啊。 小公主听着清脆的板子声和八皇子的惨叫声,所有的瞌睡虫都瞬间被吓跑了,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整朵霸王花都要枯萎了。 他不由得思考着,万一古师傅要打自己手板子,父皇会不会帮帮他? 有了八皇子的前车之鉴,大皇子和其他人都不敢违抗了,乖乖地领板子,不敢说一个不字。 伴随着几个男孩子嘶嘶的抽气声,尚学殿终于坐满了学生,古师傅开始上课了。 小公主看着桌上的书,只觉得满脑子之乎者也,晕得不行,但是他依然坐得笔直,假装自己十分认真,古师傅还表扬了小公主,小公主十分自豪。 黎相轻就没有小公主这么认真了,他是众多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也最高,自觉地坐在了最后一排。小公主想挨着他,便和黎相宜一后一前坐在了黎相轻的边上,五皇子想看着妹妹,就坐在了小公主边上。 顾客因为是以随从的身份来的,没有进学堂,而是在外面候着,当然他一个武痴,除了该学的年幼时学了,这些之乎者也他并不想领会。 听了一会儿课,黎相轻觉得实在没有意思,他又不考科举,这些之乎者也对 他经商并没有半点卵用。于是,仗着自己坐在最后一排的地理优势,他开始偷偷在纸上画起了口红管的设计图。 之前给吴大哥的只是很随意的画了画,看看吴大哥能不能做出来,现在他要设计一下样式,以及二十一的品牌名体现在哪个位置。 黎相轻画得十分痴迷,一开始还能边听课边话,偶尔假装很懂古师傅的样子点点头,到后来,沉迷画设计图无法自拔的黎相轻,一心扑在设计图上,根本忘了自己还在学堂里。 小公主听课听着听着也无聊了,见隔着一个走廊的黎相轻在画着什么,便十分好奇地偶尔看两眼,然后也学着在自己的纸上画出来。 两个学渣幸福地不好好上课,殊不知,古师傅正一边讲课,一边悄不声地靠近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 学渣淳:驸马,我不想听课,咋办?【抠脚脚.jpg】 学渣轻:那就不听,老攻还经常逃课,上课不听算什么。【无所畏惧.jpg】 学渣淳:可是不听课被古师傅发现要打板子。【不愿面对.jpg】 学渣轻:这个老攻有经验,拿一本长得差不多的书,认真地看吧,师傅只觉得你很认真。【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jpg】 学渣淳:什么书?【妙啊.jpg】 学渣轻:《体位108式》,我把《诗经》的书皮包在这本上了,放心看吧,找个喜欢的,晚上咱们~嘿~【你可以坐我吗.jpg】 学渣淳:【手动再见】 第61章 惩罚 黎相轻沉迷设计,无法自拔。他在思考,除了皇城二十一的标志,那陶瓷的口红管上是不是应该再有点什么小清新的图案,不然光秃秃的白瓷显得有些单调。 他十分认真地这样画画,那样画画,隔了一个走廊的小公主也悄咪咪侧头偷看,然后学着画出来。 画了一个口红管,在上面描画出了皇城二十一的标志,小公主正觉得这个小图案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余光就瞄到古师傅灰色的衣袍一晃一晃晃过来了。 神游的小公主瞬间一个激灵,这才察觉到古师傅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近的。 小公主第一次有种要被抓包的感觉,假装写错了字,忙把那纸拧巴拧巴拧掉,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师傅,果然就见古师傅看了自己一眼,一边严肃地念着书往最后一排走来,一边又看向了黎相轻。 而此时的黎相轻,离开曾经的校园那么久了,早就没有了当初躲老师的那种特殊的敏捷,何况他沉迷画设计图,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学堂伴读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将要被抓包。 黎相轻没什么反应,小公主可急坏了,他多想给黎相轻一些提示,奈何古师傅已经过来了,这个时候暗戳戳地提醒显得太刻意,而且完全是暴露在古师傅眼前的。 眼看着古师傅板着脸离黎相轻越来越近,小公主这心里砰砰跳的。这要是被师傅当场抓住,一定是要罚打手板的呀! 就这么着急的一瞬,小公主忽然想起来,那个熟悉的小图案不就是皇城二十一的标志吗?!相轻哥哥为什么要画皇城二十一的标志?那个奇怪的细长的管子一样的图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不怎么明白其中的联系,但是小公主下意识地就觉得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肯定是个秘密,当然不能让古师傅看到! 古师傅走到了黎相轻面前,念书的声音一顿,板着脸就要去拿黎相轻的纸。 小公主趁着古师傅还没仔细看到那个图,蹭地就站了起来,在古师傅之前,刷地一把抢过黎相轻的纸,刷刷刷一副很愤怒的样子,把纸撕成了好多片! “你写的什么字!太丑了!” 小公主的声音听着十分愤怒,把其他或是认真听课,或是发呆神游的其他学生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扭头过来看。 黎相轻其实在古师傅快要到他桌边的时候已经回神了,不过他动作没有小公主快,也被小公主突然的愤怒惊了一下, 随后才反应过来,小公主这是在帮自己呢,就是那说辞真的……好牵强。 古师傅也被小公主这莫名的说法弄得愣住了,哪里不明白小公主这是故意包庇不好好听课的学生呢!顿时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 “黎相轻!上课不好好听讲,过来领五下手板!”眼见证据被撕得粉碎,古师傅气呼呼地道。 黎相轻还比较认命,这已经被师傅抓包了,根本百口莫辩,无非就是五下手板,倒是并不怎么在乎。 但是他不在乎,小公主却护短得很。 “不可以!他只是字写的丑,师傅怎么能因为这个打人?!” 黎相轻哭笑不得,心道:我字真的挺好看的…… 古师傅并没有因为珍柔公主的威名给他面子,依旧板着脸,道:“我在解读书上的内容,让你们写字了吗?不好好听讲,领罚有什么不对?珍柔公主方才也没认真听,待会儿也要领罚。” 小公主一听,气得要跳脚,觉得师傅太善变了,明明刚才还夸奖他认真,现在又觉得他不认真了!评价太草率了! 本来还在一旁观望情况的五皇子见妹妹也要被罚,站起来就想阻止。 黎相轻看了眼小公主气呼呼的样子,又看了眼周围其他皇子看好戏的样子,护短的气性也上来了,挡到小公主面前,道:“师傅只罚我吧,我没认真听,公主是被我影响了,我把公主那份也领了。” 五皇子看黎相轻的眼神变了变,没有再站起来,默默地先观察着。 黎相宜坐在一旁,绞着手帕,心里十分忐忑地看着。 其他皇子伴读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瞌睡虫都跑没了,能看到珍柔公主吃瘪,是一件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 而此时的小公主,望着黎相轻仿佛觉得他身上有光辉在闪烁,相轻哥哥真的是太好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小公主依然十分生气,微微推开黎相轻,对着古师傅道:“不行!师傅不能打相轻哥哥!我要告诉父皇去!” 古师傅这个老古板依然不吃小公主这一套,道:“那公主便和皇上说去,黎相轻先来领罚。” 小公主那个气哟,拉着黎相轻不肯让他去打手板。 黎相轻笑了笑,安抚地拍拍小公主的小手,道:“公主,没事的,不会很疼。” 说着,黎相轻松开小公主的手,往古师傅那里去领板子,早打早完。 小公主气得不行,忙跟过去。 有人要被打板子啦!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兴致勃勃地看着。 古师傅拿起板子,在手里拍了几下,看向黎相轻。黎相轻就把左手摊平递过去,右手待会儿还要画设计图的,可不能被打。 古师傅自然也不在意打的是左手还是右手,托住黎相轻的手,把他的手绷直就开始打板子。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此时寂静的学堂。 黎相轻觉得手心一阵刺疼,差点嘶了一声,顿时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没想到古代打手板是件这么认真的事情,他还以为只是吓吓学生,略施惩罚,居然打得这么重。 小公主在一旁看着,也吓得差点蹦了一下,顿时怒瞪古师傅。 然而古师傅无所畏惧,第二板又“啪”地打了下去。 黎相轻疼得下意识地要抽回手,但还是忍住了,一声不吭地受着。 小公主一把夺过黎相轻的手,对古师傅道:“好了,十板打完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小公主的理由要是能找的不那么牵强就好了。 古师傅倒是没急着把黎相轻的手拉回来,淡淡地道:“公主若再妨碍惩罚,只会让板子越来越多。” 小公主犹豫了,又不想让黎相轻被打,又不希望黎相轻被打得更多,整朵霸王花今天枯萎得非常厉害。 黎相轻拍拍小公主的小手,哄道:“没事的公主,一会儿就打完了。” 说着,又把手递给古师傅。 小公主忙道:“那你打轻点!刚才老八你也没打这么重!要是再让我看见力度有差别,那就让老八他们再打一次!不然不公平!” 坐着也躺枪的八皇子一脸懵逼,气得差点就要站起来骂人,幸好被大皇子拉住了。 古师傅没有回答,不过下面一板子倒是的确轻了一些。 黎相轻自始至终没有出声,小公主听着啪啪的声音,却觉得心揪揪,太可怕了! 没一会儿,古师傅停了下来,道:“好了,回去好好听课。” 才打了五下,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眼已经被打红的手心,问:“师傅,公主的那份不打了?” 古师傅哼了一声,道:“自己犯的错要自己承担,惩罚不能代领。” 本来还有些趾高气扬的霸王花瞬间萎得更厉害了,没 想到古师傅这么可怕!父皇都不会打自己,古师傅居然想打他小手板! 小公主又觉得可怕,又觉得生气! 八皇子那边高兴地鼓起了掌,捧起场来。 古师傅严肃的眼神一看,道:“肃静!这么激动一起来领罚!” 起哄的学生终于不敢再闹,安安静静地坐着,坐等珍柔公主被打手板,那是多么的有趣!皇宫一大谈资,可以笑他好几年了! 黎相轻也不希望小公主被打,多么矜贵的小家伙,怎么能允许别人动他一下呢? 五皇子这下也站了起来,思考着对策,如果真的是父皇默许的,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时,古师傅把打人的板子往桌上一放,从桌下拎出一个食盒,打开,端出一大碗瓜子和一个空碗。 “坐到位置上剥去,一边剥一边好好听课,再不认真,多加一斤瓜子!” 这个惩罚可以说是猝不及防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黎相轻看着那一碗瓜子,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一句妈卖批!这皇上宠小公主宠得太偏心了吧?简直偏心得明目张胆啊! 五皇子一看,放心了,又坐了回去。 其他想要看好戏嘲笑小公主的皇子们,气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了,父皇太偏心了! 他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小公主却并没有那么高兴,把碗端起来,不满地道:“那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让相轻哥哥和我一起剥瓜子!居然还打他手板!过分!” 小公主说着,心里一边暗暗庆幸不用打手板,一边不高兴父皇居然只偏袒了自己,没有偏袒自己的小伙伴,太过分了! “相轻哥哥我们走。”不满地瞥了一眼古师傅,小公主端着碗回座位了。 黎相轻也是松了口气,小公主不被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就跟着回了座位。 一回到位置上,小公主把自己和黎相轻的桌子并在了一起,理直气壮地道:“师傅打伤了他的手,我要照顾他念书了。” 古师傅简直要气得晕厥过去,恨不得立马给小公主再加十斤瓜子! 不过皇上叮嘱过了,对小公主不能太强制,给的瓜子量一定要是他今天能剥完的。 古师傅一边生气,一边在想,皇上是不是其实只是不想吃那么多瓜子? 见师傅没再反对,又上起了课,小公主才开始放心地剥瓜子,把 空碗放在黎相轻面前。 “你手疼不疼,我剥给你吃。” 黎相轻些想笑,道:“这是惩罚,公主剥完不是要给皇上送去的?” 小公主脸一臭,道:“不给他吃了,父皇今日太过分了,居然让古师傅打你板子,他今日不能得到我的瓜子!” 说着,小公主一颗颗剥着,放到黎相轻面前的碗里,一旦瓜子多了起来,就让黎相轻吃掉。 黎相轻又是享受又是忐忑地吃着,只盼着皇上不要因为自己吃了他的瓜子而怪罪自己。 两个学渣因为被惩罚了,更加光明正大地开起小差来,一个剥瓜子,一个吃瓜子。 手上的五个板子打得虽然挺疼的,现在依旧火辣辣,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黎相轻吃了碗里浅浅的一碗底瓜子,看到小公主桌上拧成球的纸,以为是张废纸,无聊地拿来把玩,然后拆开。 随后,就看见了图上刚才自己画的口红管! 黎相轻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小公主,就见小公主也看着自己,大眼微眯,一脸好奇。 黎相轻心里砰砰的,感觉事情不简单,捏起碗里最后一粒瓜子,放到嘴里嚼了嚼,压压惊。 作者有话要说:《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吃口瓜子压压惊,我的秘密要被发现了!【我不停地颤抖.gif】 晏端淳:逃不过我的眼睛!说吧,你的秘密是什么!【请把话筒塞他嘴里.jpg】 黎相轻:说来惭愧……本驸马一夜七次,公主见谅。【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2章 秘密 沉迷画设计图无法自拔的黎相轻,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公主居然偷偷地把他的图看了去,还学着画了出来,这图可以说是画的分毫不差了! 如果这只是一张口红管的图也就算了,黎相轻可以说自己是听课无聊随意画的,反正别人也看不懂是什么,可偏偏皇城二十一的标志也画上了! 毫不夸张地说,除了十分贫穷落后的地方,如今整个大晏就没有多少不认得皇城二十一标志的人。何况小公主经常会收到黎相宜送的皇城二十一新品,他能认不出来? 大意了! 黎相轻有些心累,想再捏一粒瓜子压压惊,却见自从上一粒瓜子被他吃了压惊后,面前的碗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新的瓜子。 这时才从懊恼中回过神来的黎相轻听着耳边咔嚓咔擦的声音,扭头看身边的小公主,就见小公主不再剥瓜子了,自己一个人边嗑边吃边看着自己,相当的惬意,相当的可怕。 他就这么看着我。 黎相轻尴尬地笑了笑,又见前面讲课的古师傅一直盯着他们这里,讲课的声音越来越大,提醒的意味可以说是很足了,但是小公主无所畏惧,嗑瓜子嗑得周围的人都馋了。 “相轻哥哥,你画的是什么?”小公主一边嗑瓜子,一边小声问。 黎相轻心里默默地酝酿着答案,古师傅听到他们这里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又提高了音量。黎相轻这个时候有些庆幸这是在课堂上,本不该随意讲话,于是给了小公主一个眼神,示意待会儿休息了再说。 小公主也没强求,默默地嗑着瓜子,嗑累了吃腻了,就又开始剥,剥了放到碗里给黎相轻吃。 黎相轻一边吃一边思考着待会儿该给小公主一个怎样的答复。 很快就到了休息的时间,八皇子课上憋着一肚子的气,想在休息的时候怼小公主几句;古师傅也想在休息的时候好好再叮嘱小公主几句,让他上课认真一点;晏衡清本来也准备找妹妹聊一聊,好好安抚他一下,然后跟他说说认真听课的重要性。 可惜,小公主心里只想着听秘密,古师傅一说休息,根本不管那些向他走来的人,牵了黎相轻的手就往外走,留下那些人一脸懵逼。 黎相轻也是猝不及防,忙一把抓了那张图纸,一边想着到底该怎么说,一边跟小公主走。 尚学殿外面有个抄手游廊,游廊上有个小亭子,小亭子周围是个小池塘, 风景还算不错。小公主拉着黎相轻直奔那个小亭子,顾客一见他们出来,立马做好一个随从的本分,紧紧跟着。 三人进了亭子,小公主就对顾客道:“表弟,看着这里,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我要听秘密了。” 顾客只听黎相轻的话,闻言看了看黎相轻,见他同意,才点头守在亭子边上 万事俱备,只欠秘密! 小公主觉得有些激动,拉着黎相轻一起在美人靠上坐了下来。 “说吧相轻哥哥,我准备好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要你准备啥。 小公主总是这么真心实意地对自己的小伙伴,黎相轻实在也是不忍心说谎话骗他,可是小公主毕竟年纪小,又和皇上这么亲昵,要是自己把秘密说了,小公主真的能忍住不说给皇上听? 黎相轻有些纠结,又拿了那张图纸看了眼,试探地问:“公主想知道什么?” 小公主一挑眉,也瞥了眼图纸,问:“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还没涉及到秘密,黎相轻稍稍放松了些,也没瞒着小公主,道:“这是口红管,装口红的,就是口脂。” 小公主一脸惊讶,把图纸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这管子装口脂?那怎么用啊,这么细,手指都不好伸进去。” 黎相轻笑了笑,指着图纸上的下管,解释道:“下管可以旋转,把里面的口脂送上来,然后就不用手抹了,可以直接抹在唇上。” 小公主恍然大悟,觉得非常神奇,然后大眼微眯,看了黎相轻一眼,仿佛看透了啥似的。 黎相轻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一紧,反思着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你这么清楚,所以这是相轻哥哥自己设计的咯?”小公主眼里带着些些狡黠。 黎相轻被他问得一噎,又不想欺骗他,就没说什么,相当于默认了。 小公主点点头,仿佛洞穿一切,觉得自己牛逼轰轰,拿过黎相轻手里的图纸,站起来边走边看,假装自己在探究。 黎相轻心里默默地祈祷,小公主不要再问别的问题了,他的确还没做好把自己是皇城二十一拥有者的事情公之于众的准备,做个幕后老板感觉很不错。 可惜小公主并没有如他所愿,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坐回了黎相轻身边,指着皇城二十一的标志,道:“相轻哥哥在给皇城二十一设计口脂?” 扎心了!黎相轻目光有些飘,不敢对上小公主的眼睛。 小公主见他没回答,心里明白了几分,把图纸还给黎相轻,感慨地道:“虽然大家都说我受尽百般宠爱,但是我从小到大除了哥哥都没什么朋友,所以我十分珍惜你和二妹妹他们。” 又扎心了!黎相轻心里忐忑,小公主的的确确是一直对他们很好,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们,有什么难处都帮着他们,有什么惩罚都护着他们。反观自己,什么都瞒着小公主,看似对他挺好的,但是并没有十分平等地对这个小家伙敞开心扉。 也许是觉得这个小家伙年纪还小,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小朋友,而不是真正的朋友。 小公主又道:“你大概有什么不能说给我听的秘密吧,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就别说了,不要骗我,如果你骗了我,我会很难过很生气的。” 扎心!本来想说自己只是帮帮姑奶奶的黎相轻受到了会心一击,不敢说了。 想了想,小公主又瞥了黎相轻一眼,觉得有些不甘心,道:“我就没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你们的。” 扎扎心! 黎相轻此时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这段小友谊。 纠结了片刻,看着小公主十分委屈的小脸,黎相轻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图纸撕得粉碎。 “的确是个很大的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的。”黎相轻边说,边把图纸碎片捏拢在手里。 “那我什么时候会知道?我会是第几个知道的?那些知道的都比我好对不对?” 他就这么看着我。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望着自己的期待的眼神,十分无奈,又觉得有些心疼,妥协道:“公主如果能保守秘密,我可以现在就告诉公主。” 小公主立马高兴了起来,站起来保证道:“相轻哥哥的秘密,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包括皇上?”黎相轻笑问。 小公主道:“我连瓜子都不给父皇吃,当然不会告诉父皇。” 黎相轻笑了笑,点点头,也不准备和小公主说太多的细节,想着就把皇城二十一和自己的关系说一说好了。这件事不是永远的秘密,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如果小公主也是到那时才知道,估计会对这段小友谊很绝望吧。 黎相轻兀自思考着,没有看到小公主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得意。 没等他说什么,小公主先道:“秘密太大你不好说,我自己猜吧,我猜对了你点头好不好?” 黎相轻松了口气,觉得这样也不错,不用自己去斟酌字句了,便点头应了。 小公主便又坐回了他身边,小声道:“你给皇城二十一设计口脂,说明你与皇城二十一关系不一般,对不对?” 黎相轻淡笑着点头。 小公主很高兴,又道:“我记得相轻哥哥以前很喜欢采花,但是昨日在御花园,相轻哥哥并没有对花有什么特别的喜爱,说明相轻哥哥采花不是因为癖好,而是另有用途,对不对?” 黎相轻一边点头,一边心里很是惊讶,没想到小公主能从这点细节上分析出来。 小公主更高兴了,大眼微眯,又道:“皇城二十一的口脂颜色新颖,常有花香,想必就是用不同的花制成的,相轻哥哥幼时又喜欢采花,说明相轻哥哥那时就在做口脂了?那时皇城二十一的口脂刚刚在皇城售卖,后来却说是江南十七绫的产品,也许真相有些出入?会不会皇城二十一从一开始就是相轻哥哥设计的?” 黎相轻克制着自己内心的讶异,心道这小家伙不简单,却依然遵从和小公主的约定,他猜对了,便点点头。 这时,小公主忽然不说话了,小手捂着嘴,忍着笑。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公主,怎么了?” 小公主摇摇头,猛地站了起来,高兴地转了两圈,道:“我大概猜到了,这是相轻哥哥的大秘密,我不再深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黎相轻哭笑不得,明明全都问到点上了。不过小公主能控制着自己,不直接问皇城二十一是不是他的,他心里还是很柔软,真是很懂事很乖的小家伙。 欣慰过后,黎相轻就见小公主一直很高兴地在那里转圈圈,小裙摆一甩一甩,可以说是非常仙了! 扎心! 黎相轻脸色一肃,忙上去拦住小公主,道:“别转了公主,这样转圈对脑袋不好。” 转多了容易娘…… 小公主并不在乎,乖乖听了黎相轻的话,笑道:“不转了,我太高兴了,相轻哥哥太厉害了!老八他们的伴读都没有相轻哥哥厉害!” 一想到自己的小伙伴掌管着火遍大晏的皇城二十一,而那些讨厌鬼的小伙伴还只是喜欢横行霸道的浪荡子,小公主的内心就十分的骄傲! 他恨不得 告诉所有人,他的小伙伴是皇城二十一的拥有者!但是答应了相轻哥哥不能告诉任何人,小公主只能忍着自己内心的喜悦,骄傲地扬起小脑袋,兀自骄傲着。 黎相轻其实不太明白小公主高兴的点在哪里,见他这么高兴,也不由自主地弯了嘴角。 于是,两人回到学堂里的时候,所有人就见小公主高高扬着小脑袋,一脸“我骄傲!我骄傲!”的表情…… 八皇子看着小公主这个样子,心里骂了一句妈卖批,神经病啊!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不能解决的事情》 晏端淳:知道了驸马的秘密,感觉这段小友谊更加深厚了~【要心心不啦.jpg】 黎相轻:宝儿,醒醒,不要沉迷正文无法自拔,咱们在剧场里已经老夫老妻了!【搞事情.jpg】 晏端淳:喜欢纯洁的小友谊~【乖巧.jpg】 黎相轻:哦,我懂了,你今天想玩朋友变情人y,走起!【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3章 学武 小公主知道了黎相轻的秘密后,走路都觉得生风,小脑袋扬得高高的,骄傲的不得了,连让他十分讨厌的大皇子和八皇子都看着顺眼了许多。 古师傅也不明白小公主出去休息了一下怎么就变得这么高兴了,不过他觉得也挺好,心情好了,总能好好听课了吧? 然而,小公主并没有如古师傅所愿。 短暂的休息结束后,小公主依然坐在了黎相轻身边,继续开始剥瓜子,瓜子声咔嚓咔擦响,惹得古师傅频频投来严肃的目光。 小公主却视而不见,明明就是师傅罚他剥瓜子的,他剥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他难道能被说成是开小差?不好好听课?不,这种说法不存在的! 黎相轻见小公主这么高兴,也被感染得心情很好,也许也有终于把秘密告诉了小公主的原因,心里很放松。 见古师傅只是时不时地瞪瞪这里,并不再走过来,黎相轻又开始画起了设计图,这次当然就是毫无压力,光明正大地在小公主面前画了! 小公主对皇城二十一的生产过程很是好奇,这设计图也是其中一步,便一边剥瓜子,一边认真地看着。 “这个要做新品了对不对?”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是第一个知道皇城二十一新品的人,小公主心里就激动,自豪,有一种仿佛自己也参与了的感觉,小心心扑通扑通的。 开诚布公后,黎相轻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小声道:“对,先要设计这个口红管,公主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告诉我。” 小公主更骄傲了!他即将成为皇城二十一的设计者! 小公主没有太多的士农工商的概念,只知道每次皇城二十一出了新品,皇城权贵都会第一时间去购买,而自己也是第一时间拿到二妹妹送来的新品,母妃每次都很高兴,其他娘娘都很羡慕母妃! 女孩子就该美美的,皇城二十一是所有女子的福音! 小公主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兀自高兴着,殷勤地剥瓜子给黎相轻吃。 黎相轻可以说是十分惬意了,在严肃的课堂上,一边画着设计图,一边由大晏最尊贵的小公主剥瓜子给自己吃!古师傅还只能瞪几眼,心累地不想来管他们这两个学渣。 一边剥给黎相轻吃,一边嗑了自己吃,一碗瓜子很快就见底了。 小公主看了看空碗,又看了 看黎相轻依然十分认真地画图纸,就觉得自己还没看够,还没吃够。 于是,课堂上,小公主拿着碗,走到了古师傅的桌边。 古师傅正讲课讲得激动,见小公主过来,下意识地就皱了眉。 小公主把空碗给他看,道:“师傅,我剥完了,请再给点惩罚。” 古师傅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气道:“惩罚好了就可以好好听课了!” 小公主摸了摸空碗,道:“可是我不小心都吃掉了,父皇没看见瓜子会生气,我得重新领了惩罚给他剥瓜子。” 古师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道:你那是不小心吃掉的吗?! 小公主特权太大,古师傅只求他能好好听听课,也不和他多计较,从桌下拿出一个大包袱,又给小公主装了满满一碗瓜子。 小公主捧着一碗瓜子,心里满意了,又回了座位。 经过自家哥哥的时候,还十分热情地抓了一把瓜子放到哥哥桌上。 晏衡清脑仁疼,这妹妹真的是被父皇宠坏了,哥哥拯救不了。扭头看一眼妹妹一坐下来就开始给外人剥瓜子吃,脑仁更疼了。 黎相轻沉迷画设计图,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周围的情况,只是习惯性地会停下来抓一把瓜子仁吃,等又初步设计好一支口红管,才抬头看了眼,新的一碗瓜子又只剩一半了…… 小公主依旧嗑瓜子嗑得高兴,黎相轻有些无奈,小声道:“公主,上午的课马上要结束了,我帮你一起剥吧,不然不好向皇上交代。” 小公主嗑着瓜子的动作一顿,看了眼一粒瓜子仁都没剩的碗,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便点了点头,把瓜子碗往黎相轻那边推了推,自己也不吃了,一起剥起瓜子来。 黎相轻微微撩起袖子,准备都动作迅速一点,忽然被小公主握住了手。 小公主看着黎相轻有些发红的左手掌,小脸脸色又是一沉,道:“不给父皇剥了,他今天不该得到我的瓜子。” 黎相轻哭笑不得,小公主这护短的性子真是莫名可爱。 “难道公主要给皇上送个空碗去?皇上会生气吧?” 小公主撇撇嘴,又开始嗑瓜子吃,吃了几颗才道:“那我给他剥一点,父皇33岁了,我就给他剥33颗。” 黎相轻忍住没有笑,小公主执意觉得今日的皇上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瓜子,他也就不多管了。 午 饭是由御膳房送来的,所有的学员到学堂隔壁的饭厅吃饭。 黎相轻,黎相宜,顾客,小公主以及晏衡清坐到了一桌。 给孩子们的午饭,皇上特意嘱咐了一定要健康美味,因此大家对学堂的午饭都挺满意的。 晏衡清夹了块鱼肉,剔了鱼刺,放到妹妹碗里。 小公主高高兴兴地吃了,然后扭头对身边的黎相轻道:“相轻哥哥,你说要给我做炸土豆的。” 黎相轻点头笑道:“明日我偷偷回云淑宫小厨房做了带过来。” 小公主顿时高兴得不得了。 晏衡清觉得自己的心扎扎的,只能肃着小脸默默地替妹妹剔鱼刺。 “下午你是去学琴棋书画还是去练武场?”晏衡清淡淡地问。 黎相轻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晏衡清一眼,作为一个亲哥哥,会同意自己的妹妹好好的琴棋书画不学,去长枪短棍地练武?就算是小公主自己的意思,作为哥哥为了妹妹的未来,也会劝说他学点女孩子该学的东西吧? “当然是去练武!”小公主一听到要练武骑射了,又开始兴致勃勃。 八皇子他们那桌就在黎相轻他们边上,小公主这么激动的话他们当然听到了,顿时都噗嗤笑了起来。 八皇子在那边夸张地哈哈大笑,大皇子略收敛一些,笑道:“珍柔,女孩子就该学琴棋书画和女红,你总是舞刀弄枪的,父皇很为你担忧啊!” 八皇子就道:“就是就是,大皇姐要做野小子不成?” 刚说完,又被大皇子一巴掌拍了下头。 小公主听得火冒三丈,“啪”地放下了筷子,“蹭”地站了起来,一只脚十分霸气地踩在凳子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八皇子那群人。 “闭上你的嘴,再叨叨,本公主让你们日后都去学女红!可比我学武精彩多了吧!” 黎相轻听得心里好笑,看来小公主对娘们兮兮也是有点懂的,那就更不能让他长成娘炮了,不然小公主知道了自己的性别后,再看自己娘们兮兮的,一定会崩溃。 珍柔公主的话相当于半张圣旨,只要他在皇上面前软磨硬泡地撒一次娇,皇上没有不应的,如果有,那就撒两次。所以听到小公主这么说了,大皇子他们不敢再多话了。 黎相轻见小公主还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安抚道:“公主不必与这些思想狭隘的人生气,女子该学琴棋书画, 那是陶冶情操,没人说过女子不能学武,否则史上怎会有那么多巾帼英雄。” 这句话终于取悦了小公主,小公主哼哼了两声,嫌弃地看了看大皇子那群人,摇头道:“狭隘,真狭隘。” 八皇子不满,还想再怼,小公主眼睛一瞪,道:“你今天想玩绣花针是不是?” 大皇子忙拉住八皇子,笑道:“珍柔想学武还是问过父皇比较好。” 小公主扭脸,不再理会他们。 晏衡清见妹妹耍够了威风,才轻声问:“你可问过父皇了?” 小公主瘪了瘪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底气不足地道:“我忘记了。” 晏衡清顿时觉得脑仁一抽一抽地疼,又问:“瓜子剥完送去给父皇了吗?” 小公主眼神有些闪躲,道:“剥了33颗,已经派人送去给父皇了。” 晏衡清点点头,没再说话,显然已经是无语了。 小公主这时才觉得不太好,放在平时也就算了,发发小脾气就给父皇33颗瓜子,父皇也不会责怪他,可是现在瓜子都没给足,还想去练武场练武,哪来的底气? “没关系的,我就去练武,父皇又不会来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罚的。”小公主一边底气不足地说着,一边讨好般地把自己的碗推到哥哥那里。 晏衡清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无奈地继续剔鱼刺,然后放到妹妹碗里。 小公主得到了鱼肉,又高高兴兴地捧回来吃。 黎相轻望着小公主这个样子,一颗心又要操碎。这么大的孩子了,吃个鱼肉还要哥哥帮着剔刺,可以说是相当的娇气了。 可爱的男孩子怎么可以长成一个娘炮娇气包呢?黎相轻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没人的时候,跟小公主说一下,巾帼英雄都是自己剔鱼刺的。 “公主去练武场的话,有劲装吗?二妹妹也跟去吗?”黎相轻随口问着,假装自己不知道小公主是男孩子,觉得女孩子去练武场有些事需要注意。 小公主看了黎相宜一眼,道:“二妹妹琴棋书画这么厉害了,没有必要再学了,二妹妹身子弱,练点轻松的锻炼一下身体也好,你觉得呢二妹妹?” 黎相宜倒是无所谓的,觉得只要不是剧烈的运动,锻炼锻炼身体倒也的确不错,便笑着应了。 小公主便高高兴兴地继续吃饭。 晏衡清又给妹妹剔了块 鱼肉,瞥了黎相轻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问题》 晏端淳:哥哥我给剔鱼刺我就娇气了?【握紧了小瓜子.jpg】 黎相轻:额……男孩子应该不需要别人剔鱼刺吧?【老子有的是瓜子.jpg】 晏端淳:哦,那你自诩什么攻,老攻给身下受剔鱼刺很过分吗?【还你破瓜子,绝交.jpg】 黎相轻:不过分!你终于承认自己是身下受了!快到老攻身下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4章 劲装 吃过午饭,众学员自由休息一会儿,随后上下午的课。 小公主执意要上习武课,晏衡清便依了他,自己回云淑宫帮他拿衣服去。 在此期间,小公主趁古师傅休息去了,偷摸地进了学堂,从古师傅桌下的包袱里捧了很多瓜子出来,分给小伙伴们一起吃。 黎相轻觉得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就像前世初中的时候,和一群同学背着班主任一起干坏事一样,充满了童趣和刺激。 被勾起了前世记忆的黎相轻爽快地接过了瓜子,蹲在抄手游廊的栏杆座位上,身体一抖一抖地开始嗑瓜子。 小公主看得有趣,也学着这么蹲在栏杆上,身体上下左右抖动,脑袋一点一点,可以说是非常像皇宫杠把子了! “表弟,二妹妹一起来。” 顾客二话不说,一个纵身也蹲到了栏杆上,一起痞痞地嗑瓜子。 黎相宜没他们这么闹腾,挨在边上的柱子旁,一边嗑瓜子,一边忍不住笑。 三人抖着抖着,频率就开始一样了,十分协调,痞里痞气的,可以说是皇宫黑社会了。 其他经过这里的皇子或伴读,看着这三人仿佛看着傻逼。 八皇子今天憋了一肚子气,经过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又释放了霸王之气,嘲笑道:“大皇姐,你现在怎么这么野了?父皇要是看见了有你好果子吃了!” 小公主淡淡地哼了一声,道:“好果子不知道有没有得吃,瓜子倒是很好吃,古师傅桌下一大包袱呢,你们不去拿点消遣?” 这些皇子和伴读自小受着贵族的教育,就算有些浪荡惯了,也从来没有见过像黎相轻他们这样潇洒地嗑瓜子的,心里其实也有些痒痒,跟风的心蠢蠢欲动。 八皇子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拿古师傅的瓜子,大皇姐你又得挨批了!” 小公主一脸正直,道:“我问过古师傅的,师傅说只要上课好好听课,下课那些瓜子可以随意吃,你们快去拿吧。” 说的那是非常的有理,很像古师傅眼里只有好好听课的样子。 八皇子和伴读对视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假装并不在乎,却默默地往学堂里去。 小公主弯起嘴角,忙对大家说:“快快把瓜子扔掉!” 说着,眼见院子里有太监在扫地,忙带着小伙伴们把瓜子扔去了那里。扔完瓜子,小公主拍 了拍手,去了尚学殿古师傅休息的房间,说老八偷瓜子啦! 古师傅正躺在躺椅上闭眼午休,听小公主这么一说,蹭地就站了起来。 第一,这是皇上专门给小公主准备的瓜子,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第二,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学生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拿别人的东西!这是十分不对的做法! 于是,当八皇子和他的伴读还在美滋滋地拿瓜子的时候,古师傅哗地就冲了进来。 “未经同意,怎能随意拿别人东西!”当场抓包,古师傅脸都黑了,操起板子就要打人。 八皇子和伴读都懵逼了,看着古师傅后面一脸纯洁的小公主,站起来怒道:“大皇姐也拿了!” 小公主把干净的小手展示给古师傅看,道:“我没有啊,上午剥了那么多,累都累死了,根本不想看到瓜子,怎么会再拿呢,对不对?” 黎相轻他们就配合地十分正义地点点头。 黎相轻道:“公主午饭吃了很多,水果都不想吃了,哪有胃口嗑瓜子。” 八皇子和伴读睁大了眼睛,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睁眼说瞎话的人。 “师傅!他们都偷吃了!是大皇姐说瓜子可以随便拿的!” 小公主啧啧了几声,摇头道:“我怎么会说这种话,这瓜子是父皇准备了惩罚我的呀,我怎么会送给别人吃,我又不傻。老八你还是乖乖接受师傅的惩罚吧,皇宫里需要纯洁正直的小孩,你天天这样横行霸道可不行,让师傅好好管教吧。” 此时学堂里面就他们几人,八皇子百口莫辩,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小公主,心里骂着妈卖批,到底是谁在皇宫里横行霸道!!! 古师傅气得没有再多问,人赃俱获,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场就给八皇子和伴读来了板子惩罚。 小公主扭头看看黎相轻他们,坏坏地笑了笑,带着他们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出去了。 刚出门,晏衡清从云淑宫回来了,还带来了艾嬷嬷和一个宫女。 艾嬷嬷手里拿着两套女式劲装,一套是给小公主的,一套是给黎相宜的。 黎相轻心里有些欣慰,虽然淑妃摆明了是要让小公主一辈子女装示人的,但是也没有强制剥夺他作为一个男孩子的爱好。这两套衣服明显是早就做了准备的。 “快要上课了吧,公主快随嬷嬷去换衣服。”艾嬷嬷把黎相宜的衣服给了身边的宫女,随后带着小公主 去尚学殿闲置的房间里换衣服去了。 而那个宫女,自然就是伺候黎相宜去另一个房间换衣服。 为了不让小公主发现自己的性别,艾嬷嬷也是够操心的,换衣服都得亲自看着。 黎相轻这么想着,脸色微微有些沉,直到发现五皇子正在打量自己,才打了个哈欠,假装自己只是太困了,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小公主和黎相宜一前一后出来,都换了副装扮。 所有的头发高高挽起,扎了一个大马尾,一身女式劲装,十分干净利落。特别是小公主,本身就是可爱的男孩子,这么一装扮,更加英气逼人。 不过与五皇子想比,还是缺了点男子气的。 一是因为小公主常年以女装示人,少了些男孩子的气魄,多了些娇贵气,二是艾嬷嬷给小公主绾头发的头饰依然十分的女孩子,估计是怕别人不小心发现什么,还特意加了十分好看的发簪做点缀。 黎相宜与小公主装扮差不多,但是因为黎相宜本身就是女孩子,比起小公主就显得女气不少,柔柔弱弱的。 “我好看吗?”小公主十分满意自己的装扮,一出来就向大家展示,转了个圈圈。 黎相轻刚觉得自己眼前一亮呢,就见小公主又开始转圈圈,下意识地就想去阻止,不过艾嬷嬷和五皇子都在,他还是忍住了。 小公主倒也没多转,转了一圈后,立马停住了,小手捂嘴,道:“不能转圈圈,对脑袋不好。” 黎相轻差点噗嗤笑出来,弯起的嘴角怎么也放不下来。 “公主很好看。”黎相轻笑道,随后又看了黎相宜一眼,补充道:“二妹妹也很好看。” 小公主和黎相宜都很高兴,开心地拉起了闺蜜手。 黎相轻心里一堵,艾嬷嬷他们在又不好去阻止,抓心挠肝的。 晏衡清看着妹妹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情绪,随后叹了口气,走过来摸了摸小公主的头发,替他把发簪扶正。 “练武场兵器很多,不许玩危险的兵器,好好听师傅讲,知道吗?” 小公主忙乖乖点头,道:“我一定非常认真地学!” 晏衡清欣慰地笑了笑,对艾嬷嬷点了点头,牵着妹妹,带着一众跟班一起去练武场了。 习武课的师傅是皇城禁军罗统领手下的第一副将廖戈,为人与古师傅区别很大,从不严 肃,喜欢嬉皮笑脸。 看到小公主一行人过来,廖师傅一愣,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再看,依然觉得是两个五皇子过来了。 等到小公主他们走进了,看见是女式劲装,又有发簪,廖师傅才笑道:“原来是珍柔公主,末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看到了两个五皇子呢。” 闻言,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了五皇子一眼,果然就见五皇子也一脸严肃。 小公主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听廖师傅这么说,还很高兴,努力压抑住自己想要转圈圈的冲动,笑道:“我和哥哥是龙凤胎呀,当然很像,我今天很好看吧?” 廖师傅也是大老粗,根本不会多想,听小公主这么说,就大笑道:“好看好看!英气逼人!” 黎相轻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是太谨慎了,越是像小公主这样随意地提起,别人越是不会多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么大的秘密哪里是说被发现就被发现的。还是该随意一点,太过在意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廖师傅,我们今天学什么呀?”小公主环顾了一下练武场,激动地两眼放光。 廖师傅有些为难,问:“公主是要一起练武?” 小公主点点头,道:“对啊,不可以吗?” 廖师傅憨笑了几声,挠了挠头,道:“公主想习武,随时来找末将便是,这课上,公主不是该去学琴棋书画?” 小公主一听,脸色猛地一沉,道:“琴棋书画我都会了,现在就想练武!” 黎相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琴棋书画都会了,小公主哪来的底气说的? 晏衡清也是一脸无奈,干脆扭头看风景,假装这不是自己的妹妹。 廖师傅也咳了咳,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道:“皇上待会儿要来看,公主若是被看到不太好吧?” 小公主嗤笑一声,大眼微眯,心道:现在的师傅都太坏了,自己搞不定就搬出父皇来,父皇怎么会来看练武呢,骗人! 这么想着,小公主就道:“我和父皇说过了,父皇说我的琴棋书画已经十分完美了,练练武挺好的!” 黎相轻听得差点就要仰天长笑,扭头不忍再看如此调皮的小公主了。 哪知,这一扭头,差点就把自己吓得踉跄一下。 皇上真的来了…… “父皇觉得你琴棋书画很完美了吗?”皇上一边走,一边问,手 里还亲自提了个食盒,正是装瓜子的食盒。 小公主也是一愣,霸王花瞬间萎了,再看见那个食盒,整个人都挨到了自家哥哥背后。今日理亏,完全嚣张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想想我真的很失败,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嫁给驸马会给驸马丢人的。【握紧了小瓜子.jpg】 黎相轻:宝儿别这么想,老攻根本不在意琴棋书画。【不怕不怕.jpg】 晏端淳:真的吗?【瓜子给你,把你自己给我.jpg】 黎相轻:当然了,琴棋书画能吃吗?宝儿有一点已经很让老攻满意了。【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哪一点?【来睡,拍枕头.gif】 黎相轻:嘿嘿嘿的各种声音、姿态和表情~让老攻欲罢不能【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5章 父女 习武课还没开始,练武场上稀稀拉拉来了一些学生,各自玩耍着,看到皇上来了,纷纷过来行礼。 被板子打得手掌通红的八皇子阴沉着脸,跟着大皇子一起过来,看到这个场面,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请安后走到一边开始看好戏。 人家都行礼完了,小公主才默默地从哥哥身后出来,给自家父皇请安,然后又默默地躲到自家哥哥身后藏好。 皇上看着小心肝这副模样,哭笑不得。又见今日小心肝穿了一身劲装,仔细打量了片刻,倒是没有什么不满,觉得小家伙颇有女侠风范。 “怎么不回答父皇的话?父皇觉得你琴棋书画很完美了吗?” 小公主揪着自家哥哥的衣服,又看了眼周围看好戏的皇子和伴读,顿时觉得很没面子,一点都不想给他们看好戏! 于是,小公主一蹭一蹭地走了过去,挨到自家父皇身边,仰头小心翼翼地道:“父皇应该会觉得我的琴棋书画很完美吧?” 皇上看着一向厚脸皮的小心肝这个时候一副脸皮很薄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小心肝的小脑袋,道:“在父皇心里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还可以做得更好。” 老底没被揭出来,小公主已经很满意了,松了口气,连忙乖乖点头,冲自家父皇讨好地一笑。 要是放在平时,皇上早就被小心肝这一笑给哄得心软了,不过今日另当别论了。 不理会小公主讨好的笑容,皇上把食盒举到小公主面前,道:“今日可是被古师傅惩罚了?” 小公主看到那个食盒,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扭脸看风景。 黎相轻站在一边,看着小公主这副样子,尴尬症都要犯了!奈何人家皇家父女谈话,还轮不到他插话,只好默默地当着隐形人,心里为小公主和自己捏了把汗。 万一小公主说瓜子都给他吃了,皇上会不会气得想砍他的头? 皇上看着闺女一问三不答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火气,瞥了眼站在一边的黎相轻,心里想着,是不是因为和这些小伙伴玩多了,小心肝学坏了? 小公主刚巧扭回脸来,看到自家父皇对黎相轻这不满的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忙拉住自家父皇的手,晃一晃,道:“相轻哥哥帮我一起剥的,不过上课真的特别无聊,我只是想稍微吃点,一不小心就吃完了。” 皇上脸色依旧淡淡的,不是很好看,由着闺女晃 着自己的手,没理会,反而看向了黎相轻。 黎相轻被皇上打量了两眼,主动上前请罪,道:“回皇上,是我上课分心乱写乱画,公主看不过去斥责我,被古师傅误会了,公主上课挺认真的,古师傅一开始还表扬了。” 皇上哼了一声,也不知信没信,只道:“你们进宫伴读,是要给皇子公主们做好榜样,一起进步,不可荒废学业,不学无术。” 这话虽然是回了黎相轻,但实际上是对所有伴读说的,其他本来还在看好戏的伴读顿时心里一紧,忙纷纷表态会好好学习。 黎相轻也道:“没有下次了,请皇上放心。” 皇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自家小心肝。虽然也会怀疑别的孩子会不会带给了自家闺女不好的风气,但是自己的宝贝自己知道,自家闺女没有一炷香定性,上课不认真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才早早嘱咐了古师傅,也准备了瓜子,没想到上课第一日就被罚了。 一直被自家父皇盯着,小公主心里慌慌的,讨好地抱住自家父皇,道:“父皇不要生气,我日后也好好上课,而且今日我也受了惩罚了呀,你看我的手,剥瓜子剥得可痛了。” 说着,把自己的小手伸给皇上看。 皇上下意识地就要握过来吹吹,不过一看到自家闺女有些些小红的手指,眼睛就眯了起来,问:“剥了很多瓜子?” 小公主点点头,道:“两碗!可累可累了!” 迫不及待地想打苦情牌,黎相轻在边上听得恨不得昏死过去,向来聪明的小公主,怎么自己挖坑自己跳呢! 果然,皇上就放开了小公主的手,打开食盒,拿出装着瓜子仁的碗,给小公主看。 “两碗?” 小公主看着那碗里一丢丢的瓜子仁,一脸懵逼,默默地收回自己的小手自己捏着,道:“不小心吃了呀,可我还是给父皇又剥了一些,父皇今年33岁了,我就给父皇剥了33颗,很有意义的。” 皇上抱怨的话哽在喉间,哭笑不得。说有意义也的确是有点意义的,小心肝记得他几岁,他还是很感动的,因为自家闺女有时候连自己几岁都记得很模糊。 “你这小滑头!”皇上轻笑出声,轻轻敲了敲自家闺女的小脑袋,道:“不许有下次了。” 小公主呼地松了口气,又高兴了起来,晃着自家父皇的手,道:“日后一定好好听课!马上要上练武课了,我会很认 真很认真的!” 皇上看了眼边上一脸无奈的廖戈,又看了眼周围都是男孩子,心里不太放心,道:“练武场太乱了,很危险,女孩子学学琴棋书画就挺好的,你看黎相宜多好?” 小公主小脸又沉了下来,不满地道:“我就想学武啊,父皇以前也没阻止,还给我请了练武师傅的!” 皇上把食盒给了边上候着的赵公公,揉了揉小公主的头,笑道:“那是父皇觉得你学一点防身也好,如今你也会些拳脚功夫了,这就够了。” “不够的父皇!”小公主抱住自家父皇的腰,道:“我要变得很厉害,以后才可以保护父皇!父皇有时候会不开心,不知道是谁让父皇不开心了,我变得很厉害以后就可以把他们打跑,父皇这么好,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父皇!” 本来还笑眯眯的皇上,忽然沉默了下来,面容变得十分柔和,十分感动,紧紧地搂住自家小心肝。 赵公公十分有眼色,眼见皇上和小公主要说心里话了,忙让廖戈带着其他人开始上课去。 廖戈便招呼上其他皇子和伴读先去了练武场中心。 五皇子要等妹妹,就候在一边没走,他没走,身为伴读的黎相轻也没走,顾客和黎相宜也就默默候着。 皇上缓缓地蹲了下来,感慨地把自家小心肝紧紧搂在怀里,小声道:“都说父皇宠你,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父皇失去了一切的时候,老天把你这小家伙给了我,父皇多么庆幸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有你一直陪在父皇身边,每天给父皇这么多的快乐惊喜。” 小公主也紧紧地抱住自家父皇,他没有大人那么多的感慨,只笑道:“父皇怎么会失去一切呢,父皇是皇帝呀,整个大晏都是父皇的。我也是父皇的,我也很高兴有这么好的父皇,父皇也每天都让我很开心。” 黎相轻看着这皇家父女紧紧相拥,忽然觉得心里很暖,挺感动的。哪怕是父女,在皇家,这样的亲情也是十分难得的。 再看一眼身旁站着的五皇子,一母同胞,却远远没有小公主受宠。黎相轻忽然觉得之前八皇子说的那句话有可能是对的,因为小公主是女孩子,不会涉及到争储,所以皇上可以宠他宠到肆无忌惮。 如果是男孩子,皇上这么宠,大臣们就会跟着站队,都以为皇上那么宠爱,日后肯定要立太子的,而后宫的女人们,以及那些女人背后的家族,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置那个孩子于死地,以争一丝希望。 所以,身为皇帝,他不能偏宠任何一个皇子。 偏巧,小公主是皇上第一个公主,皇上许是觉得深宫阴寒,想要一个贴心的孩子陪伴,所以,身为第一个女儿,小公主理所当然地就获得了皇上所有的,几乎倾尽一切的宠爱。 黎相轻这么想着,觉得这个解释应该就是了。可惜,小公主终究不是女孩子,一旦小公主的性别大白于天下,欺君之罪尚且不谈,光是性别,就是那些争储皇子的大忌了。 可是皇上把自己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小公主,真的到了那天,他能狠下心来处置小公主吗? 黎相轻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亲情与欺骗,他最终会偏向于哪方呢? 他发现自己也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复,何况是一个被各种利益关系缠身的皇帝。 黎相轻一个人默默感慨的时候,那对皇家父女已经又开始了旁若无人的温馨谈心了。 这里没事了,这父女两又不知道会谈多久,赵公公就笑眯眯地让他们先去上课吧。 于是除了黎相宜还陪着小公主,晏衡清带着黎相轻他们去上课了。 这一上课,就再也没有见小公主和黎相宜回来。 直到听到不远处魔音穿耳的琴声…… 黎相轻扭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亭子里,小公主在弹琴,而黎相宜坐在一旁,似是在教他,皇上和赵公公已经不在了。 亭子与练武场有一段距离,加上练武场上哼哼哈哈的练武声也比较大,那琴声其实不是听得特别清楚,但是一旦哼哼哈哈的声音稍微一停,就能听清楚了。 那可以说是魔音穿耳,一点都不夸张了! 再联想一下之前小公主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琴棋书画已经非常完美了,黎相轻就替小公主觉得脸疼。 中间休息的时候,八皇子听了小公主那不堪入耳的琴声,大老远地嘲笑他。 黎相轻放下兵器,拍了拍手,笑道:“八皇子,方才公主和皇上说可能要让你去学女红,皇上说会考虑,八皇子不如趁着皇上还在考虑,早早地讨好一下公主,不然下次被嘲笑的可就是你了。” 五皇子也刚放下兵器,正准备去看看妹妹,听见黎相轻这么帮妹妹怼老八,嘴角倒是微微弯了一下。 八皇子顿时仿佛被踩了脖子的鸭子,嘎的一声,笑声戛然而止,怒瞪着黎相轻。 不过 黎相轻没再理会,跟着五皇子一起去小公主所在的亭子了。 越靠近亭子,那魔音越是能听得清楚。皇上还想把闺女培养得温婉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不存在的! 见他们过来,小公主停了手上的动作,小脸臭臭的。 晏衡清坐到他身边,问:“父皇不让你习武?” 小公主哼了一声,道:“不是,不过父皇说我今日犯了很多错,要好好反思,让我在这里一边看你们习武一边练琴,明日才能与你们一起练武。” 晏衡清笑了笑,点头哄道:“父皇允许了就好,你也的确要好好练练琴棋书画了,不然日后怎么嫁……” 说到这里,晏衡清忽然不说话了,尴尬了一瞬。 小公主哼哼唧唧的,接话道:“嫁人嘛,这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小公主看了黎相轻一眼,满脸骄傲,又开始抚琴。 黎相轻:……喵喵喵??? 他看我做什么?黎相轻一脸懵逼。 小公主倒是没说什么,一边继续弹奏魔音,一边哼哼道:“我听到老八大老远嘲笑我了,看着吧,我要他好看的。” 晏衡清也没再说什么,倒是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黎相轻,一脸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只怪我家财万贯,被觊觎了!【这是何等的卧槽.jpg】 晏端淳:驸马你怎么会这么想?女孩子小的时候总会对未来相公抱有幻想,这是非常纯洁的小心思啊,无关爱情,无关钱财!【过分.jpg】 黎相轻:哦,无关爱情,无关钱财,那你看着的就是我的身体咯!有眼光!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6章 鱼刺 黎相轻等男孩子在练武场练了一下午的武,小公主就在那个亭子里弹了一下午的琴,一张小脸一直臭臭的。 直到下午的课也结束了,大家才一起回云淑宫。 上了武课,出了一身汗,淑妃早早地让人准备了热水,孩子们一回到云淑宫,便各回各的房间洗了个澡。 小公主虽然没有练武,但也在炎炎夏日里在亭子里弹了一下午的琴,也高高兴兴地洗了个澡,换回了女装。 趁艾嬷嬷收拾洗浴用品,小公主悄咪咪地溜出了自己的寝殿,往偏殿跑去。 黎相轻刚洗完澡,穿上薄薄的里衣,头发还没擦干,小公主就在外面敲门了。 “相轻哥哥,母妃说今晚一起用晚膳哦。” 黎相轻一惊,忙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公主稍等。” 万一被哪个宫女太监嚼舌根说小公主擅自闯了男子的房间,那男子衣服都没穿,那就完了。 小公主倒也没有莽撞地推门,乖乖地在门口等候,撩起一缕自己半干的头发,放到鼻尖处闻了闻,高兴地笑了起来。 “相轻哥哥,我用了皇城二十一的洗发乳,可香可香了,好厉害!” 黎相轻扣好腰封,闻言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拿布巾擦头发。 过了一会儿,整理好着装的黎相轻才开了门,让负责打扫的太监进屋清理。 “公主这么跑来偏殿,艾嬷嬷不说吗?” 小公主撇了撇嘴,道:“要说的,嬷嬷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往相轻哥哥这里跑,我偷偷过来的,假装我去找二妹妹不就好了。” 黎相轻笑道:“艾嬷嬷说的有理,公主也该注意举止,不然又要被八皇子他们说。” 不同于艾嬷嬷这么说时,小公主的烦躁,黎相轻这么一说,小公主就觉得十分有理。 “你说的对,才不能被老八那群傻孩子说,以后我会小心一点点的。” 黎相轻点点头,一副小公主真棒的表情。 “公主喜欢吃鱼吗?” 小公主抬头看了眼黎相轻,道:“喜欢,父皇说多吃鱼,会变得很聪明,你看我这么聪明就是因为经常吃鱼。” 黎相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公主吃了这么多鱼,都不会剔鱼刺啊,每次都让五皇子剔吗?” 本来还因为自己聪明 而高兴的小公主,愣了一瞬,看了看黎相轻有些惊讶的表情,想了想,觉得不能丢这个脸,便道:“怎么会呢,哥哥只是偶尔给我剔,我这么大了,当然是自己剔鱼刺啊!” 黎相轻没有拆穿这个小谎话,他只要把“该自己剔鱼刺”这个想法透露给小公主就可以了。 见小公主这么要面子,黎相轻就顺着道:“那公主很厉害了。” “那是当然的。”小公主骄傲地昂起了头。 这时,顾客和黎相宜也相继出了门,向这里走来。 小公主走向黎相宜,拉起了闺蜜手,悄声问:“二妹妹,你怎么吃鱼的?” 黎相宜一脸懵逼,看了看黎相轻,又看了看顾客,见他们似乎没听到,才道:“就……就那么吃啊。” 小公主瞥了眼黎相轻和顾客,又将黎相宜拉远了点,问:“自己剔鱼刺吗?” 黎相宜点头道:“对呀。” 小公主顿时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开始反思自己。 与此同时,黎相轻和顾客是真没有去偷听他们讲话,因为他们自己也在说悄悄话。 黎相轻拿了一张设计图纸出来,打开给顾客看,道:“找时间把这份图纸交给吴记陶瓷铺的掌柜吴大哥。” 顾客接过来看了一眼,问:“有什么细节需要交代吗?” 黎相轻沉思了一下,觉得的确有一些细节,最好是自己面对面和吴大哥说清楚,毕竟这是第一批口红管,其中原理也只有自己这个现代人知道,跟顾客说了他也未必能领悟。 见黎相轻犹豫,顾客小声道:“方才青叶托人传话进来,舅母中暑了。” 黎相轻一愣,看了顾客一眼。 “母亲可好?” 顾客摇头道:“不严重。” 中暑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柳素容的性子,没什么大事应该是不会允许下人说出去,影响自己在皇宫读书的。还是青叶机灵,知道自己在皇宫里出行不便,一逮着什么机会就送进宫来了。 “我明白了,明日去向皇上请求恩准回府一趟。” 正商量着呢,小公主又悄咪咪地凑了过来,瞪大眼问:“回府?为什么?” 黎相轻把图纸收了回去,道:“母亲身子不适,回去看一眼才好放心。” “应该的应该的,吃完饭我去帮你和父皇说,父皇肯定等着我吃水 果呢。” 能帮助自己的小伙伴,小公主心情十分美妙,笑嘻嘻地带着大家去正殿大厅用晚膳。 正殿大厅里,晚膳都已摆好,淑妃和五皇子已经入座。 小公主是和黎相宜牵着闺蜜手先进去的,黎相轻和顾客跟在身后,淑妃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招呼他们入座。 “第一日上课,都辛苦了吧,快都喝点鱼汤。”淑妃笑说着,抬手示意边上的宫女为孩子们盛鱼汤喝。 小公主看着一大盅鱼汤,下意识地就看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倒是没有注意,接过宫女盛的鱼汤,喝了一口,浑身舒畅。 “听说淳儿今日被古师傅惩罚了?”淑妃一边问,一边从鱼汤里夹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放到面前干净的小盘里,开始替闺女剔鱼刺。 小公主根本顾不上回答自家母妃的话,眼见母妃剔了一块鱼肉要放到自己碗里,忙道:“不要!” 淑妃被闺女的话唬得一愣,鱼肉夹在筷子上,筷子举在半空中。 小公主把自己的碗往边上挪了挪,不让淑妃把鱼肉放进去,然后把淑妃面前那个放了一条鱼的盘子拖了过来,道:“母妃自己吃吧,我是大人了,会自己剔鱼刺。” 说着,还骄傲地看了黎相轻一眼。 淑妃闻言轻笑了一下,把鱼肉放回了自己碗里,面容很是欣慰,道:“淳儿长大了,是小大人了。” 小公主很是骄傲,很有干劲地开始捧着一盘鱼给自己剔鱼刺。 黎相轻没想到小公主这么行动派,怕他第一次剔,剔不干净把自己卡了,就道:“公主吃鱼肚吧,鱼肚刺少。” 小公主瞥了黎相轻一眼,十分不满,道:“刺多刺少怎么了,我都会剔,我会把这条鱼吃得干干净净的。” 免得小公主一边说话一边吃,把自己卡住了,黎相轻不再挑战他的权威,崇拜地点点头,默默地吃自己的饭。 淑妃和五皇子也是操心,一边吃饭,一边盯着他们的心尖尖,生怕他卡住了。 把一大块鱼肚子剔了鱼刺,小公主得意地向大家展示:“棒不棒!一整片!” 说着,十分幸福地将一整片鱼肉放到嘴里,高高兴兴地吃了。 什么被鱼刺卡住?不存在的! 大家都放心了,开始各吃各的。 淑妃怕孩子们在皇宫里吃饭拘束,也 就没有秉持饭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又问道:“今日古师傅为什么惩罚你?” 小公主又吃了块鱼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正高兴着,被母妃这么一问,喉咙一滑,咔! 整朵霸王花顿时懵逼了。 “卡……卡住……”小公主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十分明显地感觉到喉咙里有一根小刺卡着,刺刺地十分难受。 淑妃和晏衡清瞬间就站了起来,忙到小公主身边看他。 黎相轻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默默地和黎相宜他们放下了碗筷,过去看小公主。 小公主出生以来第一次被鱼刺卡住,吓懵了,又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十分烦躁,小脸刷地沉了下来。 “刺刺的……”小公主说着,又咽了口口水,依然刺刺的,十分不爽快。 淑妃心疼坏了,忙道:“快去叫太医!” 艾嬷嬷应了声,忙要出门叫太医去。 小公主就道:“不要叫太医!父皇知道了会担心的!我自己会好的!” 说着,小公主烦躁地挥开众人,用勺子挖了口饭团,道:“我上次看见有个小太监卡了喉咙就吃一口包子,一下子就好了。” 黎相轻有些想笑,心道这锦衣玉食的小家伙还挺会观察生活。不过咽饭团是没办法的办法,这矜贵的小家伙,淑妃哪舍得他用这么糙的办法。 果然,淑妃就道:“不行!伤到喉咙怎么办?还是让太医来看看!” “不叫太医!”小公主执意不肯,挖起饭团就要吃。 黎相轻忙过去阻止,道:“公主稍等,如果刺比较硬的话,硬咽会伤到喉咙的,你刚才吃了哪个部位的鱼肉?” 小公主放下勺子,指了指鱼尾。 黎相轻拿小公主的筷子挑了挑哪条鱼的鱼尾,见刺都是比较小细软的,放心了些,道:“公主不妨先试试喝水,若水无法把鱼刺冲下去,那就不好硬咽饭团了,还是请太医看一下比较好。” 水是流物,不会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有太大的作用力。如果刺比较细小,又刺的不深,那么水也许可以把它冲下去,如果刺有些硬又刺得深,那么喝水也不会让刺对喉咙造成过大的伤害。用饭团就不一样了,作用力大,万一刺又硬又深,极有可能会划伤喉咙。 小公主点点头,黎相宜忙给他倒了一杯水。 淑妃见自家闺女终于听 话了,放心了些,看了黎相轻一眼,没说什么。 小公主捧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就开始喝水,大家都围着他看。 喝完一杯水,小公主沉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感受了一下。 淑妃就问:“怎么样?还有吗?” 小公主把杯子给黎相宜,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又默默地咽了口口水,然后眼睛一亮。 “没有了!相轻哥哥好厉害!” 众人都松了口气。 淑妃摸摸小公主的头,道:“继续吃饭吧,以后要小心。” 小公主撇嘴道:“以后再也不吃鱼肉了!” 黎相轻嘴角一抽,心道: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 晏衡清就道:“没关系的,以后哥哥给你剔鱼刺,哥哥剔的鱼肉不会有刺的。” 小公主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高高兴兴地又开始吃饭。 黎相轻嘴角又是一抽,好了,一切回到原点,并且让小公主从此痛恨剔鱼刺……帮助他进一步走上了娇贵之路…… 晚饭过后,小公主去了皇上那里,之前还不想让皇上担心的,现在没事了,小公主就在皇上面前大打苦情牌,说自己如何如何被鱼刺卡住,如何如何痛苦。 皇上自然是十分十分心疼,把心肝搂在怀里各种各种安抚。 随后,小公主又说,是黎相轻帮助他去除了鱼刺,然后又说起了柳素容中暑,黎相轻想回府探望的事,一切水到渠成。 黎相轻被皇上允许出宫半日,第二日一早,就和顾客早早起床准备出宫,好好利用这来之不易的半日。 刚出门,就见五皇子已经整装待发般地坐在了偏殿的院子里。 黎相轻刚觉得奇怪,就见五皇子扭头过来灿烂地一笑。 “公主?”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显然小公主又开始作妖了。 女扮男装的小公主被认出来了,十分高兴,哒哒哒跑了过来,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然后可以偷摸玩一会儿,我和父皇说了哥哥可能会跟你们一起去,表达一下关心。” 黎相轻哭笑不得,问:“你假扮五皇子与我们出宫,那五皇子?” 小公主理所当然地道:“哥哥当然是装扮成我的样子去上课,二妹妹陪着,只要哥哥不说话,古师傅不会知道的,反正我们中午就回来了!” 黎相 轻心里为五皇子抹了两把辛酸泪,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小公主一起出宫了。 幸好小公主已经知道了皇城二十一的秘密了,他高兴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从此以后,我过上了替宝儿剔鱼刺的生活。【我擦泪.jpg】 晏端淳:能怪谁呢?我受到了惊吓,怕鱼刺!【抱抱我的智障宝宝.jpg】 黎相轻:怪我自己,自己挖的坑自己跳。【那么凶干嘛,我也很怂啊.jpg】 晏端淳:给你的宝儿剔个鱼刺这么不情愿吗?【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jpg】 黎相轻:怎么会呢!多吃鱼皮肤好,摸起来才手感好~【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7章 人偶 得了皇上的允许,出宫十分方便,皇上还特意派了一辆马车。 黎相轻带着顾客和小公主出宫,看着马车上兴致勃勃的小公主,忽然觉得小公主学渣的属性越来越明显了。 上课开小差也就算了,现在还逃学! 黎相轻觉得,等这次出宫事办完了,日后上课一定要认真一点,给小公主树立一个好的榜样,不能带坏原本十分乖巧的小公主。 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国公府的人事先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看门的两个下人见是大公子回来了,忙开门迎接。 如今的黎大公子已经不再是几年前不受宠的黎大公子了,侧夫人被扳倒后,嫡夫人的地位蹭蹭蹭地往上涨,国公府女主人的位置坐得稳稳的,大公子自然也尊贵了许多。 看门下人还是那个看门下人,至今未婚,看到越发风流倜傥的大公子,忽然又想起了几年前大公子送自己花的事,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黎相轻早就忘了那事了,下了马车后向正要下马车的小公主伸出了手,小公主便紧紧地抓住,扶着跳下了马车。 “这是五皇子殿下。”黎相轻向府内下人介绍,也是为了让“五皇子”来了国公府的事“光明磊落”一点,避免有人联想到小公主身上去。 “见过五皇子殿下!”两个下人忙行礼。 小公主觉得十分有趣,掩唇笑着,让他们免礼了,才随着黎相轻他们一起进了府。 刚进府门,就见府内下人端着水盆匆匆忙忙地跑着。 黎相轻随手拉过一个下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下人慌张地道:“老爷下厨,把厨房烧了,大家急着救火呢!” 黎相轻嘴角一抽,往厨房那个方向看去,果然是有烟冒出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老爷,下什么厨。 小公主问:“我们去救火吗?” “没事,我们先去看一下母亲。”黎相轻摇了摇头,带着他们往絮容苑去。 大厨房那边乱了套,絮容苑却依旧十分宁静。 黎相轻他们进去的时候,柳素容正躺在摆在廊下的贵妃椅上闭目养神。此时时辰尚早,廊下一片阴凉,时有微风拂过,很是舒服。 绿亭和青叶候在一旁,拿着扇子轻轻扇着小风,见黎相轻他们过来,十分惊喜。 青叶是知道大公子会抓住 机会出宫一趟的,倒是没那么惊讶,绿亭就十分高兴了,忙道:“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正闭目养神的柳素容一怔,忙睁开了眼睛,果然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回来了。 虽然才进宫没几天,但是作为母亲,还是十分思念的。 “轻儿,怎么突然回来了?”柳素容激动地由绿亭和青叶扶着坐了起来。 黎相轻就走上前,坐在贵妃椅边上的凳子上,握住母亲的手,道:“听闻母亲身子不适,便请了恩典回来看看。” “天热罢了,小事。”柳素容高兴地抚着儿子的手,心领神会地问:“可是有事要办?”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皇城二十一要出新品,我要去处理一下。” 柳素容了然地点点头,又见五皇子站在一旁,儿子居然这么随口就说了皇城二十一的事,心里有些惊讶,不由得看了儿子一眼。 黎相轻便笑道:“是珍柔公主,他已经知道了,母亲不用担心。” 小公主闻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道:“柳姨,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嘴巴可紧了。” 柳素容见小公主穿着男装,估摸着就是假扮了五皇子出宫来的,顿时哭笑不得,柔和地拉住了小公主的手拍了拍,道:“你们这样不会被发现吗?我身子没事,你们该办什么赶紧去办,别耽误了时辰,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黎相轻点点头,道:“母亲困乏,怎么不进屋睡一会儿?” 柳素容就笑道:“闭目养神罢了,你父亲说要做绿豆汤给我,这不等着他么?” 黎相轻了然,原来黎万怀是想煮个绿豆汤,结果把厨房给烧了。见柳素容有些高兴的样子,黎相轻没破坏气氛,把厨房烧了的事说出来。 “那母亲便休息吧。” “好,你们去吧。”柳素容笑着拍了拍儿子和小公主的手。 辞别了柳素容,黎相轻要去自己的房间拿个之前的设计稿,对比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小公主高高兴兴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道:“我现在是男孩子,可以进相轻哥哥的房间了吧?我想去看看小玉马。”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公主便高兴地走到了前面。 经过小书房的时候,见小书房的门开着,黎相轻悄悄地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黎相应小身子坐得笔直笔直的,正在刻苦地读 书。 这书房之前是偶尔用来研制皇城二十一的,如今黎相应也知道了这事,黎相轻便允许他进书房了。看到弟弟如此努力,黎相轻又觉得欣慰,又觉得扎心。 自己居然还不如弟弟努力,惭愧! 刚要经过小书房门口,往自己房间走去,忽然就听见小公主一声惊叫。 黎相轻和顾客都是一愣,忙赶过去。 小公主这时也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看到黎相轻,连忙躲到他身后。 黎相轻安抚住小公主,问:“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小公主一脸惊恐,道:“我要暴露了吧!我看见父皇在你房间抱着一个人睡觉!” 小公主的惊叫也惊动了认真读书的黎相应,黎相应匆匆跑出来,看见哥哥回来了,很开心,走过来问:“哥哥房间有人?” 黎相轻也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是皇上呢? 于是,四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黎相轻的房间,走到房间的外间,通过帘子往里间看。 此时,黎相轻的床上,被小公主吵醒了的扶黎正抱着那个人形抱枕,坐在床上一脸懵逼,仿佛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睡眼朦胧的。 黎相轻看见是扶黎,简直要气笑了,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你怎么又来我房间睡觉?” 小公主三人也尾随着进来,双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扶黎这时才稍微清醒一点,用力抱了抱怀里的抱枕,吸了一口气,道:“我就来看看卿留在你这里过得好不好,不小心就睡着了。” 黎相轻被气笑了,道:“你又吓着小孩子了。” 小公主便指着那个抱枕道:“原来还是那个人偶啊,我又看成父皇了,吓死我了!” 扶黎看了小公主一眼,突然把人偶的无脸展示给他看,大笑道:“看这脸像不像你父皇!” 小公主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后退好几步,十分不满地看恶作剧的扶黎。 扶黎作弄了小朋友,把自己乐得哈哈大笑。 黎相轻只觉得脑仁疼。 小公主惊吓过后,觉得气势不能输,立马化身霸王花,指着扶黎道:“就算没有脸,这人偶的身形也和我父皇很像,你做了和我父皇差不多的人偶,这是大不敬!要治罪的!” “治罪?我怕死了怕死了~”扶黎说着,又抱着那人偶倒在 了床上,耍赖似的手脚并用地缠住人偶,道:“要是卿留是你父皇,那我就是皇后,你看看你父皇会不会治我罪~” 小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连治罪都不怕,气得来回踱了几步,道:“你胡说!男人怎么当皇后!男人怎么和男人在一起!” 黎相轻一见这两人杠上了,无奈地坐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扶黎耍赖地做了个鬼脸,道:“无知少年!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计较他的性别呢?你这个小男娃,说不定日后也会喜欢上男人咧~” 黎相轻一听,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小公主的的确确是男孩子啊!扶黎给他灌输这思想,要是小家伙当真了可怎么办! 然而小公主可不知道自己是男孩子,当下整朵霸王花都绽放了,道:“我是女孩子!你个眼瘸!” 扶黎一愣,仔细看了几眼,撇了撇嘴,道:“那你说不定会喜欢上女孩子咧~” 霸王花对上厚脸皮,霸王花完败! 小公主气哼哼的,又说不过扶黎,默默地挨到了黎相轻身边。 黎相轻被小公主这斗败公鸡的样子逗笑了,摸了摸他的头,道:“别理他,他疯癫惯了。” 小公主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会喜欢上女孩子呢。”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心道:如果你知道自己是男孩子,还是会喜欢上女孩子的呀! “行了,和小朋友斗嘴你有意思吗?”黎相轻责怪了扶黎一句,起身去书架上拿之前画过的设计图纸。 “有意思~这小娃娃真有意思~”扶黎说着,抱着人形抱枕下了床,走过去要和小公主玩。 小公主气死了,紧紧地挨在黎相轻身边,不理他。 扶黎就道:“小娃娃气性还挺大,你看我的卿留好看不?” “都没有脸!”小公主嫌弃地道。 “因为脸在我的心里啊,我才不会让你们看到我家卿留的俊颜。” “谁想看了。”小公主又哼了一声,见扶黎一直绕着黎相轻,便躲到顾客身后去了。 黎相轻拍了拍扶黎抱着的人偶,道:“快带回去吧,我们要出门了。” 扶黎又用力抱了抱抱枕,道:“不行,我有一个新的了,这个放在这里,什么时候我想他了再来看他。” 说着,扶黎把那个人形抱枕放到了黎相轻的床上, 并细心地用被子盖好。 黎相轻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疼,走过去一把把那抱枕提起,放到了之前摆放的角落。 “你是想吓死人?就放这里!不放就带走!” 扶黎被黎相轻吼得十分委屈,可怜巴巴地拍了拍人形抱枕,扭头走了。 “你们去哪里玩,可以带我一起吗?” 黎相轻领着众人退出房间,关了门,道:“想去就一起,你现在不去七月那里了?” 扶黎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发丝,道:“偶尔也要出门逛逛,不然会变傻。” 说着,扶黎又没心没肺地对黎相轻道:“你进宫一定要帮我好好看看那个皇帝,万一真是卿留,我还能去皇宫混个皇后当当。” 黎相轻知道他是开玩笑,就淡笑着问:“和一后宫的嫔妃共享一人?你不会气死?” “他要是活着,我什么都不求。”扶黎这么说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谁跟我抢,我一人一颗仙丹让她们飞升去。” “你的仙丹,估计只会让她们更加肤白貌美吧!”黎相轻嫌弃地道。 扶黎撇撇嘴,不再胡说八道,又开始逗弄小公主。 小公主十分不高兴,一个人远远地走到前面去,嘴里还嘀嘀咕咕地道:“男人还能和男人在一起,父皇都没告诉过我……” 黎相轻那么听了一耳朵,嘴角忍不住抽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什么?男人还能和男人在一起?还有这种操作?【还有这种操作.jpg】 黎相轻:宝儿,你不就是男孩子和我在一起了吗……【笑容突然变态.jpg】 晏端淳:啊……我不是女孩子吗?【怂成一团.jpg】 黎相轻:宝儿?你开始混乱了?【小基佬你过分了.jpg】 晏端淳:我……我记得我应该是女孩子,但是我其实是男孩子,那我算是gay了吗?【令人窒息的操作.jpg】 黎相轻:宝儿混乱老不好,多半是想啪了,让老公来帮你分清【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8章 名字 进了皇宫目标就变大了,特别是这几日算是得罪了大皇子一党人,黎相轻不确定这些半大的孩子会不会想着报复,凡事还得小心,所以几人出府后,虽然目标很明确是吴记陶瓷铺,但还是逛逛这里逛逛那里,假装只是出宫了顺带逛个街。 扶黎枯燥的日子过惯了,看到被自己气得跳脚的小公主就特别稀罕,一路上都在调戏人家,各种逗弄,把小公主气得整张小脸都黑了。 “小女娃~小女娃~跟道士做尼姑去吧~”扶黎弹着小公主脑袋上的发揪揪,嘻嘻哈哈的。 小公主烦不胜烦,怒道:“我不做尼姑!臭道士嫁不出去的!” 扶黎便笑道:“道士本来就不用嫁人,要嫁也是嫁你父皇啊,你不是说你父皇是我家卿留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两人虽然是偷偷地在较劲,但是黎相轻还是听到了,特别是扶黎还笑得打了嗝。 扶黎真的是超脱了生死,天不怕地不怕,张口闭口调戏公主和皇帝,黎相轻都为他捏了把汗,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小公主又气得不行,忙过去阻止了他们。 “行了,这是什么地方,你嘴巴漏了是怎么的?什么话都说!”黎相轻瞪了扶黎一眼,把小公主牵到了自己身边。 小公主仿佛找到了撑腰的人,小后背都直了起来,也瞪了扶黎一眼,道:“漏嘴巴!” 扶黎被黎相轻教训了,撇了撇嘴,倒是不再那么放肆了,哼哼唧唧地瞥着小公主,走在他边上。 小公主不理他,紧紧地牵着黎相轻的手,假装看不见。 逛过的地方够多了,几人很自然地逛进了吴记陶瓷铺。 临近中午了,这个时候陶瓷铺倒是没有客人,吴大哥正坐在柜台后面看账本,一看到黎相轻进来,两眼放光,立马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黎相轻怕今天他们大部队出来,会有人尾随,忙给了吴大哥一个眼神,示意他小心一点。 吴大哥心领神会,走出柜台,笑道:“几位客人,想看看什么?” 黎相轻便道:“我想定做一个圆形托盘,你们店里有这种样式图可以看一下吗?” 吴大哥拿起柜子上放的样式图翻了几页,笑道:“客人有什么想法吗?不如随我去里间画个大概?” 黎相轻点点头,便领着大跟班小跟班一起和吴大哥进了里间。 一进里间, 顾客立马宝剑站在门边守卫。 小公主还不知道黎相轻是来干嘛的,很是好奇,这儿看看那儿看看,直到看到黎相轻拿出了之前画过的那个设计图,才恍然大悟。 “相轻哥哥,你要把这个做成陶瓷的吗?” 黎相轻看了小公主一眼,见他很激动,就笑道:“对,等做出成品,第一支送给你。” 在吴大哥面前,黎相轻没有把公主的身份暴露出来。 小公主很高兴,他其实还想参与皇城二十一的设计来着,没想到黎相轻这么快就定稿了,又道:“那……” 见吴大哥还候着,小公主又忽然不说了。 黎相轻一边把纸摊平,一边问道:“那什么?” “你们先谈,谈完我再说吧。” 可以说是相当乖巧了,黎相轻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小公主的头,又弹了一下他的发揪揪,然后开始和吴大哥细谈生产口红管的事。 小公主乖乖地挨在一边听,没听几句,发揪揪又被弹了一下,是扶黎耐不住寂寞又来骚扰了。 于是,本来还想多多了解皇城二十一的小公主,立马又被扶黎闹腾地在屋里到处躲人了。 黎相应倒是一直在黎相轻身边听着,想多学学,日后好能帮助哥哥。 因为上次和吴大哥说了很多了,这次只是再交代一下细节的问题,很快就谈完了。 小公主一见这边谈完了,忙瞪了扶黎一眼,向这边跑了过来,扶黎便也嘻嘻哈哈地追了过来。 黎相轻一阵头疼,瞪了扶黎一眼,扶黎才稍稍收敛。 小公主不理扶黎,挨到黎相轻身边,有些些的不好意思,问:“相轻哥哥,皇城二十一之前的口脂都是以美人七月的名字命名的是不是?” “对,那是一个系列,现在出完了,换个系列了。” 小公主点点头,更不好意思了,小声问:“那这次用什么名字命名啊?可不可以用我的名字?” 这次的系列名黎相轻其实还没想好,刚才还让吴大哥在口红管上留了块地方,到时候请工艺精湛的雕刻匠刻上去的,听小公主这么一问,愣了一下。 “这是大不敬的吧?”黎相轻问。 小公主想了想,有些为难有些失落。 扶黎就笑道:“用你啥名?公主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黎相 轻脸色一沉,瞥了扶黎一眼。故意不在别人面前暴露小公主的身份,结果还是被这蠢货给暴露了。 扶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噎,满脸惊恐,一脸委屈地看了黎相轻一眼。 吴大哥本来听到“公主”二字吓了一跳,是听说黎大公子和珍柔公主颇有一段渊源来着,当下都想下跪行礼了,但是见公子是这个态度,公主也没说什么,就识相地低头退去了边上的小隔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黎相轻知道吴大哥是聪明人,又是自己人,不会说出去,警告地瞥了扶黎几眼也没再训他。 小公主自己倒不是很在意,心心念念着系列名的事,觉得自己的名字刻在皇城二十一新的口脂上会很棒! “公主的名字大晏百姓都不陌生,用公主的名字太大不敬了,可能产品一出来,皇上就把皇城二十一给封了。”黎相轻无奈地道。 小公主撇撇嘴,道:“那不用和名字一样的,相似一点的可不可以?” “珍柔?蒸肉?蒸肉系列口红?听着不太美妙吧?”黎相轻哭笑不得。 “蒸肉?!蒸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扶黎一听,差点要笑死,指着小公主不停地笑。 小公主气得脸都红了。 黎相轻见小公主不高兴了,忙哄道:“系列名而已,公主喜欢可以取和公主有关的,比如公举?” 扶黎作为古代人,自然听不懂公举是个什么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凑过去问:“公举是什么?口误了?你想说公鸡吧?” 黎相轻看了扶黎一眼,忍住不笑。 黎相应也觉得有趣,抿嘴忍住。 小公主脸色更难看了。 扶黎见黎相轻没有否认,以为自己猜对了,又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嗝哈哈哈嗝哈哈哈……公鸡牌口脂!哈哈哈!小公鸡~小公鸡~咯咯咯~”扶黎简直要笑道抽搐,还当着小公主的面做小公鸡状煽动翅膀。 小公主本来听到父皇这么宠爱她取出来的封号被说成是“蒸肉”就有些委屈,现在公主又被说成是“公鸡”,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扭脸一扭身,不理人了。 这种情形多么熟悉啊!黎相轻忽然想到,几年前自己不答应小公主进宫伴读,小公主受到了小友情的伤害,也是这样扭身不看人,一个人默默地掉小眼泪。 也意识到他们过分了,黎相 轻忙让黎相应制止扶黎,自己走到小公主面前看他。 还好,小公主没有要哭,但是表情的确很委屈,不管是“珍柔”还是“公主”,那都是人家最爱的父皇给予的,人家小家伙那么珍惜,他们这么调侃的确很过分,虽然黎相轻真的觉得“小公鸡牌口红”听上去很可爱。 “公主,别听那疯道士胡言乱语,我说的是公举,公举其实就是很可爱的女孩子的意思,很符合公主的身份,也很符合产品的宗旨,对不对?” 小公主一听,抬头看了黎相轻一眼,还是觉得怎么看相轻哥哥都是最好的,这个解释他特别喜欢,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也觉得公举很好。” 黎相轻也觉得反正古代人根本不懂得“公举”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也的的确确是和小公主有关系了,用这个相当不错,也省得他费脑细胞去想什么系列名字,这些都是浮云。 小公主和黎相轻达成了共识,才又回头看了扶黎一眼,再次绽放霸王花,指着扶黎道:“你最好不要落到本公主手里,本公主要你好看的!” 扶黎无所畏惧,不要脸地对小公主做了个鬼脸。 黎相轻还真怕小公主今天被气坏了,或者气得去找皇上告状,把扶黎的破道观给拆了,一手牵着小公主,一手提溜着扶黎的后领子,把两人带出去了。 吴大哥也拿着一张设计图,紧随着出去了。 设计图是刚才黎相轻随手画的,很简单,就是一个带着底座的圆托盘,正好之后也是要用到的。 到了外面,和吴大哥道了别,黎相轻便赶扶黎走了。 扶黎哼哼唧唧的,又弹了一下小公主的发揪揪才撒丫子跑了,一脸欠揍相。 “这个道士我要让他好看的!”小公主气死了,一边摸着自己的发揪揪,一边道。 黎相轻哭笑不得,哄道:“快要午时了,我们赶紧回宫,先回云淑宫,公主去换衣服,我去小厨房给公主做炸土豆片好不好?” 一听到炸土豆片,小公主立刻精神了起来,道:“好,多炸点,我们带到学堂饭厅去和哥哥他们一起吃,然后馋死老八他们!” 小公主还记着八皇子嘲笑他琴声的事呢,黎相轻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跟他们一起出来玩的黎相应,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让娘也炸给你吃,学习重要,也要学会放松,大哥会经常回来带你出去玩的。” 黎相应高兴地点点头,道:“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娘的。” 黎相轻欣慰地点点头,又拍了拍长大了的弟弟,两方人才各自往各自的方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总有一天,什么“蒸肉”什么“小公鸡”我都要用上的。【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晏端淳: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干森马啦!你很奇怪耶!.jpg】 黎相轻:宝儿,你不觉得很好吗?不然我们每天用的润滑膏还能叫什么?【理直气壮.jpg】 晏端淳:为啥不叫你的名字!“想亲”不是也很符合你的污力吗?【吃西瓜.jpg】 黎相轻:想亲哪里?了不得了不得!宝儿你变了,你变污了!快来付诸实践!【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9章 差点 黎相轻和小公主还有顾客赶回了皇宫,先回了云淑宫。 小公主去换回自己的女装,黎相轻征得淑妃的同意,去小厨房炸土豆片,艾嬷嬷趁着还没到午膳时间,赶紧去了尚学殿,以云淑宫有事为由,把快要下课的五皇子和黎相宜叫回了云淑宫。 五皇子穿着小公主漂亮的小裙子,板着一张小脸,与黎相宜拉着闺蜜手,一步步地走回云淑宫。 这时,顾客正从小厨房过来,看到五皇子和黎相宜,一时间没认出来,就走过去道:“公主,土豆片炸好了,黎哥问你要不要先去尝尝口味?” 五皇子肃着小脸,十分威严地看了顾客几眼,冷哼了一声,松开与黎相宜的闺蜜手,自己回房换衣服去了。 顾客呆立在那里,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这不是珍柔公主,摇摇头,转身继续去找公主去了。 黎相宜捂嘴笑笑,跟着一起去找小公主。 黎相轻给小公主炸了满满几盘土豆片,大家一起吃,也可以供小公主下午当零嘴。 小公主试吃了几片后,觉得味道很好,抱着一盘不撒手了,还是黎相轻再三劝说了才停了嘴,最后把剩下的一大盘留给了淑妃,提着其他几盘一起上学堂去了。 五皇子换回了男装,浑身清爽,再看一眼妹妹,眼里闪过宠爱与心疼,就走过去要帮妹妹提食盒。 小公主一惊,忙紧紧抓住不放手,道:“哥哥别急,待会儿会给你一起吃的!” 五皇子:…… 黎相轻将五皇子的各种表情尽收眼底,心里隐隐能明白些了,怕是这个小哥哥也是知道小公主的秘密的,所以才为了守护弟弟这么努力,小小年纪那么老成。 小公主见自家哥哥一脸无语,笑了笑,问:“哥哥上午没有暴露吧?” 一提起上午的女装,五皇子就有些不得劲儿,尴尬地道:“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没有,我不是教你活泼一点,多笑笑,和二妹妹多牵牵手吗?”小公主有些不满地皱眉,见哥哥说不出什么来,又看向黎相宜。 “没有暴露吧?古师傅看出来没?父皇没去吧?” 黎相宜掩嘴笑了笑,道:“没暴露,就是大家都说今日公主怕是挨皇上的训了,那么严肃,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公主。” “他们才挨父皇的训了,父皇怎么可能训我呢。”小公主哼了一声 ,见哥哥依旧板着小脸,撇嘴走了过去,牵起了哥哥的手。 黎相轻看得忍不住微笑,这对小兄弟也是挺可爱的。 几人回到尚学殿的时候,学生们刚刚移步饭厅吃饭,小公主便拎着食盒大摇大摆地带着小伙伴们进了饭厅,找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其他皇子和伴读看得有趣,上午还板着脸,怎么回一趟寝宫就又开心起来了? 大皇子就笑问:“珍柔,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小公主呵呵笑,把食盒往桌上一放,一盘盘炸土豆片端出来,诱人的香气顿时飘散了开。 “当然是高兴的事啊~”淡淡地回了一句,小公主忙让大家坐下来吃。 桌上还有许多御膳房做给学生们的午膳,但是作为自小出生在宫里的孩子,御膳房的东西早就吃腻了,小公主撇开各种美味,专宠炸土豆片。 晏衡清就操心地替妹妹剔鱼刺,夹鱼肉放到妹妹碗里,让他多吃点。 炸土豆片的香味是十分诱人的,而作为高大上的御膳房,根本不会去做这种东西,因此其他皇子和伴读闻到香味很是好奇,很是嘴馋。 浑身散发霸王之气的八皇子晏衡礼就斥道:“尚学殿有规矩,不能自带吃食!” 小公主瞥了他一眼,道:“我既然带了,自然是有人允许我了,你是不是傻?” 小公主只说是有人允许,并没有说是谁允许了,其他人只当是皇上允许了的,不再多说,事实上是小公主自己允许自己带罢了,这也算不上说谎。 黎相轻觉得小公主很机智,给他投了个赞许的眼神,小公主立马接收到,得意滋滋的。 于是,几人在别的皇子和伴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幸福地吃完了一顿午饭。 下午的时候,小公主如愿以偿地去上了武课,跟着其他男孩子们舞刀弄枪,高兴地宛如一个野孩子。黎相宜不能做那么多激烈的运动,廖师傅给她安排了一些简单的活动,权当锻炼身体。 一整天下来,小公主觉得今日过得非常地开心,下学后,几个小伙伴又一起回了云淑宫洗澡,换回干净清爽的衣服。 今晚小公主没有跟大家一起用晚膳,被皇上叫去了,黎相轻吃完晚饭后,趁着小公主没有来打扰,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设计系列名的字体。 这次的口红管上会有些小清新的花纹,系列名刻在口红管上不适合用太过正式 的字体,会显得特别生硬,所以黎相轻召集了顾客和黎相宜,一起设计出一个花样来。 而就在黎相轻和顾客还有黎相宜十分努力地想着怎么把“公举”两字设计出花样来的时候,小公主在皇上那边已经改了主意。 本来小公主听了黎相轻的解释后,对“公举”两字已经有所改观,并且接受了,但是在自家父皇身边用完晚膳后,小公主挨在父皇身边,与父皇谈心,没忍住问了一下。 当时天色已晚,皇上领着自家小心肝一起坐在寝宫外面乘凉。 小公主心里想着,跟自己有关的名字就要成为皇城二十一新品的名字了,十分激动,非常想和自家父皇分享一下,但是又答应了黎相轻要保密的,只能憋着不说,心痒难耐。 忍了一会儿,小公主没有透露秘密,但是笑眯眯地问了皇上,道:“父皇,你知道公举是什么吗?” 皇上揉着自家小心肝的小手手,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注意听,便道:“什么公鸡?你想吃鸡了?” 小公主当时就觉得受到了无比大的伤害,抽回了自己的小手,心里怨念无比,只觉得皇城二十一的新品绝对不能叫“公举”,大家都觉得是“公鸡”! 皇上也很懵,不知道怎么就惹得小心肝不高兴了,轻笑着问:“怎么了?父皇听错了?” 小公主兀自气了一会儿,又觉得今日那个臭道士也听成了公鸡,可见不是自家父皇的错,是这个名字的确不好,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与父皇使小性子。 这么想着,小公主忽然就想起了今日被臭道士逗弄的事,想想就一肚子火,便想与自家父皇说道说道。 “父皇,我跟你说,今日我遇见……”刚想兴致勃勃地说呢,小公主忽然闭了嘴。 他猛然想起,今日出宫的理应是“五皇子”,而不是“珍柔公主”,所以他根本不能和父皇说他今日在宫外的所见所闻,不然就穿帮了呀! 小公主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暗叹自己机智,及时停住了,没有暴露! 皇上见闺女惊恐地锤自己的胸口,哭笑不得,抓住他的小手,笑问:“怎么了?” 小公主就道:“没什么,今日我在练武场看到了一匹小马驹!特别可爱!不过廖师傅说这匹小马驹身子不好,特意带它出来稍微吹吹风晒晒太阳,暂时还不能骑呢。” 皇上不疑有他,揉揉闺女的小手,问:“想要小马了?” 小公主一听,也立马把不能说道臭道士的遗憾抛之脑后,两眼晶晶亮,道:“想要想要!想要一匹可爱的小马驹,我要自己养它,等我长大了,它也长大了,我就可以骑了!” 皇上被自家小心肝萌得心肝乱颤,揉进怀里拍了拍,觉得自己多大的烦恼都能暂时遗忘。 “好,过几日父皇亲自给你挑选一匹可爱的小马驹,可爱的淳儿当配最可爱的小马驹。” 小公主听得十分高兴,父女两互相抱着,在微风徐徐的盛夏之夜开心地笑着。 这个时候,云淑宫偏殿黎相轻的房间里,黎相宜因为写得一手漂亮的字,终于为皇城二十一的新系列设计好了花体字。 黎相轻接过来一看,再往口红管的设计图上一对比,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二妹妹的字清丽娟秀,最适合不过了。” 黎相宜能帮到大哥也十分高兴,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谦虚客套的话,门忽然“啪”地被推开了,小公主着急地闯了进来,吓得大家连忙站了起来,还以为小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小公主跑到黎相轻身边,道:“相轻哥哥,不能叫公举了,父皇一听就说是公鸡!” 那一瞬间,黎相轻觉得自己的面部神经大概是坏死了,竟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公主和皇上说了?” 小公主忙摇头,保证道:“我没把秘密说出来哦,只是问父皇知不知道公举是什么意思,父皇说是公鸡呢。” 黎相轻哭笑不得,即便小公主没有说出皇城二十一的秘密,到时候“公举”系列一出,皇上再一联想,还能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这次不管小公主喜不喜欢,这个系列名都是不能用的了! “好,那我们在好好想想吧。” 几人又坐了下来,把刚刚做好的成果弃之一边,一切从头开始。 顾客和黎相宜绞尽脑汁想新的系列名,黎相轻看了小公主一眼,趁着这个机会,小声地与小公主讲起了道理,给他上了一堂课,让他日后一定一定要守住秘密。 小公主一听自己差点泄露了秘密,十分愧疚,刚才在父皇那里还觉得自己十分机智,现在觉得自己十分愚蠢,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帮着大家一起想新的名字。 黎相轻安抚了小公主一会儿,见小公主如此单纯可爱,自然也不会真的责怪,把玩着他落在背后的几缕发丝,脑袋渐渐地清明了起 来。 没一会儿,黎相轻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纯真。 其余三人头探头来看,小公主虽然是个学渣,但是该识的字皇上也在日常中教过了,这两个字还是认识的。 “纯真?与我的名字有关系吗?” “自然是有的,公主的封号和名字,各取一字。” 说着,黎相轻又在纸上写下了“珍柔”和“晏端淳”,把“珍”和“淳”字圈了起来。 “避讳一下这两个字,取了谐音,公主以为如何?” 小公主想了想,恍然大悟,十分激动地鼓起了掌。 “好棒好棒!相轻哥哥太聪明了!” 夸完了人,小公主又拿起那纸,给顾客和黎相宜看,期待地问:“怎么样,这个好不好?” 顾客与黎相宜自然也觉得不错,十分配合地点头,道:“很好。” 小公主这才满意,觉得黎相轻身上的光辉更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小马驹小马驹~我马上要有可爱的小马驹了~【吃西瓜.jpg】 黎相轻:公主想骑马了?【笑容突然变态.jpg】 晏端淳:对呀!厉害吧!现在骑小马,日后骑驸马,到时候我就坐在驸马身上喊“驾!驾!驾!”【搞事情.jpg】 黎相轻:我的天呐!你还是我的宝儿吗?怎么变得这么污了!【讨厌哦宝宝.jpg】 晏端淳:诶嘿!你怕了吧!【那又怎样.jpg】 黎相轻:不怕!我喜欢!来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0章 纸条 口红管的一系列事情解决后,黎相轻终于又稍稍闲了来下,可以好好陪小公主玩了,不过他是决定要好好给小公主做一个好榜样的。 虽然自己是学渣,但是自己毕竟有了自己大规模的事业,学业渣不渣无所谓了,但是小公主身为大晏最尊贵的公主,把他带成学渣,于情于理都是不太好的。 这天早上,小公主又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趴在黎相轻的背上去尚学殿。 今日依旧是晏衡清去叫妹妹起床的,因此今日早上,他依旧得不到妹妹的笑脸。 而黎相轻,似乎变成了御用背夫,早上接受着晏衡清些些的怨念目光。 黎相轻其实知道说点什么小公主会立马高兴起来,可是碍于晏衡清在,不太好说,只好沉默着背着小公主。幸亏小公主还小,要是再大一点,自己这么背着,估计都能被五皇子和皇上咔嚓了。 走了一会儿,小公主就在黎相轻背上睡着了,但是睡了一会儿又醒了,觉得这么睡不舒服,于是小脾气又上来了。 “不去学堂了!回去睡觉!” 黎相轻正沉浸在来自边上某兄长的怨念中,被小公主突然的小怒火吓了一跳,哭笑不得。 晏衡清见妹妹小脾气又上来了,就走过来柔声道:“淳儿乖,马上到学堂了,今日中午我让艾嬷嬷带炸土豆片来。” 小公主有那么一瞬的高兴,随后又兴致缺缺,道:“没有相轻哥哥做的好吃,回去睡觉!” 晏衡清瞥了眼黎相轻,小脸十分严肃。 黎相轻觉得自己压力很大,但是小公主这么闹脾气也不是办法,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伴读也一样讨不着好,何况小公主真的该好好学习了。 于是,黎相轻也瞥了晏衡清一眼,悄咪咪地背着小公主快走了两步跑到了前面,开始讲悄悄话。 “公主,皇城二十一新品口脂的系列名就这么定下来了吧?” 小公主一听,果然来了精神,那可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口脂啊!而且是全大晏仅此一家的口红管!而且一旦成品出来,他将拥有第一支!骄傲! “嗯嗯,就叫纯真吧,很好。” 说话时的怒气都没了,黎相轻微微勾起了嘴角,继续道:“那等过几日休息了,就可以出宫把系列名的设计图给陶瓷铺了,这几日我们要好好表现,不然皇上罚我们不许出宫就完了。” 小公主听着,觉得十分有道理,点了点头。 黎相轻又道:“我们今日好好上课吧,公主要不自己下来走去学堂?让古师傅看看咱们是精神抖擞地来上课,到时候他在皇上面前一表扬,咱们就可以请求出宫玩了。” “对对对!” 瞌睡虫仿佛瞬间被赶走了,晏衡清走过来的时候,就见妹妹神清气爽地下地自己走了,心情还很不错,就有些惊愕地瞥了黎相轻一眼,小小的羡慕嫉妒恨。 黎相轻无害地笑了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高高兴兴随着小公主去学堂。 然而,想改变一个学渣,非一日之功。 等坐到了尚学殿里,一开始上课,小公主还记着和黎相轻说的话,坐得端端正正,听得认认真真,但是时间一久,他又觉得没意思了,扭头小声地想和隔着一条走廊的黎相轻讲话。 黎相轻十分无奈,亏他做了个好榜样,小公主居然不学。 于是,黎相轻拿纸写了个小纸片,趁古师傅没有注意,捏成小团扔给小公主。 小公主很开心,打开一看——公主,认真听课吧。 小公主丝毫不觉得脸红惭愧,反而觉得丢纸团很有趣,也在那小纸片上写上了话。 【今天讲的父皇给我讲过了,比古师傅讲得好听多了,我都懂了,不用听。】 团成团,瞥了眼古师傅,见古师傅没看这里,偷偷扔给黎相轻。 黎相轻打开一看,很无奈,又写——温故而知新,多听一遍会有新的收获,公主应当学会学习。 作为学渣,看到这样的劝说,小公主自动屏蔽,继续自顾自地玩着传纸条游戏。 【你说那个道士会不会真的认识我父皇,他的那个人偶真的很像很像哦!我认错了两次呢!我父皇真的会喜欢男人吗?可是父皇没有教过我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哦!】 黎相轻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觉得心特别累。 都怪扶黎给小公主灌输了这样的思想,这么一个小家伙,自己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就让他去接触断袖的世界,这不是在潜意识里把他掰弯么…… 本来都不想回了,让小公主专心上课,但是看到这样的纸条,黎相轻又忍不住回几句。 【他的爱人不在了,不会是皇上的。感情的事太深奥了,公主还小,不必考虑,好好上课吧。】 没有得到男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小公主觉得不太满意,不过他转而一想,自己是女孩子,不需要知道男人是否能和男人在一起。 于是,小公主又把八卦的目光转向扶黎的抱枕,置“好好上课”几个字于不顾。 【那个人偶真的做得超级像,除了没有脸,道士的爱人和我父皇这么像吗?我应该解开人偶的衣服看一看的,说不定胸口也做了和我父皇一样的胎记哦!】 纸团又丢了过来,黎相轻一个头两个大,沉浸在“如何让孩子好好上课”的思虑中无法自拔,直到他打开了纸团,愣了。 他依稀记得,几年前,扶黎离开皇城的时候说过,魏卿留胸口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他常开玩笑说是他吻出来的吻痕…… 黎相轻这个时候有些懵逼,当年听扶黎这么说的时候他刚从睡梦中醒来,脑袋也不是很清醒,况且也这么多年了,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因为小公主说了这么多,自己联想出来的? 就在黎相轻努力仔细回想的时候,手里的纸“刷”地被抽走了,整个人一怔,抬头一看,是古师傅发现他们传纸条了,没收了! 边上的小公主一脸“恨铁不成钢”,估计是在责怪他不小心。 “为何又不好好听课?方才才表扬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其他纷纷扭头看好戏,黎相轻这时却管不了别人的目光,这纸条上可写着秘密呢!什么男人喜欢男人,什么皇上会不会喜欢男人,什么道士做的人偶像不像皇上之类的…… 这些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 可是纸条被古师傅紧紧地攥在手里,也不好抢,眼看古师傅就要看了,黎相轻忙小声道:“古师傅,事关皇上,您还是不要看为好。” 古师傅手一僵,看了黎相轻一眼,眉头紧锁,心道:这些孩子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皇上在赵公公的跟随下进来了,看到古师傅站在自家小心肝那里,就知道自家小心肝又犯错了,当下就板下了脸,准备好给闺女一次教训,不能让他再这么放纵了。 “怎么了?”皇上有些不高兴地问。 古师傅听到皇上的声音,忙转身行礼,一众学子也跟着行礼。 “禀皇上,珍柔公主与黎公子上课传纸条。” 说着,古师傅恭敬地把纸条呈给皇上。 小公主心里着急了 ,忙扑住自家父皇,拉着他拿着纸条的手,道:“父皇别看,乱涂乱画的!” 皇上被小心肝抱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心软了,看到那张扬起的小脸就觉得拿他没办法,只皱眉瞪着他。 黎相轻心里也急,觉得不能给皇上看,小公主还好说,皇上自己的心肝宝贝,但自己一个啥都不是的外人,居然还和小公主讨论皇上是不是断袖,这不是找死么…… 可是另一方面,黎相轻又觉得,如果形势不可挽回,皇上看了纸条,也不是百害而无一利,至少,可以观察一下皇上的表情,判断一下皇上和魏卿留之间是否真的有着什么联系。 如果,魏卿留没死,扶黎会不会高兴一点?哪怕他的爱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皇上。 黎相轻觉得,以扶黎的执着程度,只要魏卿留活着,他就是拼死也会回到他的身边,经历过一次失去的痛苦,真的什么都不会在乎了,哪怕把后宫的女人全都杀光,做一个千古罪人。 “放手,让父皇看看是什么有趣的东西,让你上课都不愿意好好上!” 皇上板着脸,又不满地瞥了眼黎相轻,随后握下小心肝的手,将纸条打开看了几眼。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皇上,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皇上的呼吸发生了变化。刚才虽然表面看着生气,但是呼吸还算平稳,这个时候明显就重了起来,就连脸都有一些些的白。 黎相轻心里也是十分震惊,原本只是扶黎的一句玩笑话,原本只是小公主的一点疑惑,原本只是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的联想,怎么就这么意外地成真了?! 小公主还是那个懵懂的小公主,以为父皇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惩罚他,心里又对那事真的十分好奇,就拉住自家父皇的袖子,小声问道:“父皇认识扶黎道士吗?” 皇上的手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一瞬间,学堂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无形的压力,那是属于皇帝的威压,皇上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 小公主还仰着脸看着自家父皇。 皇上瞥了小公主一眼,忽然甩开了他的小手,淡淡地道:“不认识。” 黎相轻注意到,皇上说不认识的时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紧紧地捏着那张纸条,手背上青筋暴起。 然而,还不等他和小公主多反应一会儿,皇上忽然道:“珍柔公主与黎相轻几次三番不认真上课,去尚学 殿外面罚跪,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起来!” 小公主一愣,父皇从来没有罚他罚得这么狠过,明明只是没有好好听课,难道不是剥剥瓜子就好了吗? “父皇?今日不剥瓜子了?”小公主有些委屈,仰头问。 皇上却没有再看他,又冷冷地瞥了黎相轻一眼,甩袖出去了。 晏衡清也没有想到皇上这次会罚得这么狠,忙扑到门口跪下,求情道:“父皇!时值正午,烈日炎炎,淳儿受不住的!父皇三思!” 黎相轻看了眼身边又委屈又懵懂的小公主,觉得有些心疼,也过去跪下,道:“皇上,是我上课不认真打扰了公主,皇上罚我就是了,公主还小,请皇上三思!” 黎相宜和外面守着的顾客也纷纷过来下跪求情。 皇上紧紧地攥着那张纸条,似乎是想扭头看一眼小公主,但最终还是没回头,冷淡地道:“不许求情!” 说着,绕过跪了一地的孩子们,离开了。 小公主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周围又都是看好戏的人,小脸都落寞了。 他走到自家哥哥身边,把晏衡清他们扶了起来,道:“没关系的,肯定是我犯了很大的错,我惹得父皇很不高兴了,我乖一点父皇就会高兴的。” 晏衡清十分心疼妹妹,就小声道:“我叫人找艾嬷嬷来,我们换衣服,哥哥帮你受罚。” 小公主摇摇头,去牵了黎相轻的手,道:“自己的错要自己领。” 说着,牵着黎相轻去外面跪去了。 黎相轻牵着手里的小手,这个时候,觉得小公主无比的乖巧强大,希望皇上能快点想通,不要让小公主受苦太久,不然最后心疼的不还是他自己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委屈。【坚强的自己不需要抱抱.jpg】 黎相轻:卧槽宝贝儿你别这样,老攻可心疼了。【抱抱来.jpg】 晏端淳:没关系的,我乖乖的,驸马就会给国库充钱了吧。【委屈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充充充!哎呦见不得我家宝儿委屈!【不愿面对.jpg】 晏端淳:没关系的,我乖乖的,驸马就不会总是折腾我了吧。【嗯.jpg】 黎相轻:这个……就不太好说, 你这委屈的小表情让老攻很想好好疼爱啊!【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1章 晕倒 尚学殿里书声琅琅,尚学殿外烈日炎炎。 古人即便是夏日,衣服也是穿得不少的,黎相轻顶着个大太阳,跪在尚学殿外,热出了一身的汗,要不是考虑到自己是在古代,是在皇宫,他此刻恨不得把衣服全扒了裸奔。 而边上跪着的小公主,倒是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没怎么说话,乖乖地跪着。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柔软的发丝湿湿地贴在脸上,小脸晒得通红,有些担心小家伙娇生惯养的受不住。 伸手将小公主脸上的发丝拨开,用袖口替他擦了擦汗,随后,黎相轻将外衫脱了下来,靠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将外衫摊开托在手上,撑在小公主的头顶,为他遮阳。 小公主愣了一下,扭头看他,原本就有些委屈的小脸更加委屈了。 “相轻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父皇是不是不爱我了?” 可怜见的,小家伙哪受过这样的苦。 黎相轻沉默着,回想了一下那张纸上的内容。虽说不该随意谈论皇上,但是小公主向来如此,也经常说他的父皇怎么样怎么样,皇上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也一直觉得小公主和皇上之间的父子情很温馨,是那种平常人家的亲情,而不是皇家带着各种规矩的亲情。 想到皇上看了纸条后的各种反应,黎相轻觉得皇上生气怕不是因为小公主随意和外人谈论他,而是被戳到了痛处了,或许那是他心底从不愿揭开的秘密,所以才恼羞成怒。 可是,若皇上真的是魏卿留,既然他看懂了纸条上说的道士是谁,为何又说不认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黎相轻还没想清楚什么,忽然感觉怀里一重,低头一看,小公主居然晕倒了! 黎相轻一惊,把外衫一扔,赶忙想把小公主抱起来去找太医。 但是跪了太久了,腿有些麻了,抱着小公主却站不起来。 正巧这时学堂下课了,学子们涌了出来,晏衡清一直心系妹妹,忧心忡忡,一下课第一个就冲了出来,见妹妹晕倒了,忙跑了过来。 晏衡清身后跟着顾客和黎相宜,顾客原本该是守在门外的,但是小公主怕哥哥冲动再去求情会惹怒皇上,便让顾客紧随着晏衡清,看着他。 “淳儿!”晏衡清冲过去,瞪了黎相轻一眼,抱起妹妹就想走。 顾客猛地从他 手里将小公主抱了过去,道:“你抱不动。” 说着,看了黎相轻一眼,见黎相轻点了点头,也顾不上什么皇家规矩,抱着小公主就往云淑宫去。 晏衡清也想跟过去,黎相轻忽然拉住了他,道:“公主在受罚,本不可私自离开,五皇子殿下还是亲自去禀告皇上为好。” 晏衡清瞥了眼黎相轻,又看了看周围看好戏的兄弟姐妹,明白了黎相轻的意思。禀告皇上这件事,还是得他们自己人来做,如何遣词造句十分重要,若是让老八他们这种人去了,指不定会如何添油加醋,对妹妹有些不利。 心领神会的晏衡清不再多做逗留,忙去找皇上。 黎相轻也想站起来去找太医,但是腿依旧很麻,一起来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黎相宜看得心头一惊,忙过去帮大哥捏腿,心里对今日的事后怕不已。 “没事,这里的人都不可信,二妹妹你去找一下太医,就说珍柔公主病了,他们不敢不来。”黎相轻小声地对黎相宜说。 黎相宜点了点头,起身去找太医,却被一人拦了去路。 拦她的是皇后的儿子,二皇子晏衡睿。 “太医院离尚学殿有些远,天热,女孩子怕是受不住,不如本殿帮你们跑一趟吧?” 二皇子温文儒雅,说的话倒是并不让人厌烦,但是皇宫里都是抱团成派的,即便现在年纪还小,也没有能轻易相信的人。 黎相宜虽然单纯,但也明白这点,便礼貌地道:“多谢二皇子美意,不劳烦了,我自己可以。” 说着,对黎相轻点了点头,赶紧跑去找太医了。 黎相轻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二皇子一眼,不明白他突然的示好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也不在意,温文地笑了笑,带着自己的跟班们去饭厅吃饭了。 其余皇子和伴读见好戏离场了,也纷纷结伴去吃饭,仿佛刚才晕倒的只是一个路人甲。 黎相轻沉着脸,心道皇家亲情果然冷漠得很。 人都走光了,黎相轻也不再继续跪在尚学殿外面,把自己热死了可得不偿失。皇上会心疼小公主,又不会心疼自己,还是换个地方跪吧。 于是,黎相轻也回了云淑宫。 那时小公主已经被淑妃带去了寝宫,云淑宫一时间所有人都围着小公主转。 黎相轻趁没人管自己,往通风的地方坐 了会儿,顾客看到他便走了过来。 “公主怎么样了?” 顾客摇了摇头,道:“艾嬷嬷去叫太医了。” 黎相轻点点头,心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小公主一晕,不管是皇上还是淑妃,都会第一时间去叫太医,根本不需要他操心的,倒是让二妹妹白跑了一趟。 这个时候淑妃可能会替小公主换衣服擦身子,不可能让外人靠近的,也没必要让顾客再去候着,黎相轻就道:“二妹妹也去太医院了,你去接一下她,皇上应该快到了,我继续跪着去。” 顾客点头,道:“黎哥救公主有功,皇上该不会再怪罪了吧?” 黎相轻淡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去边上亭子里倒了杯水喝,道:“圣上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猜的,你去吧。” 顾客虽然知道扶黎的事,但是并不清楚皇上的事,也不太明白这次皇上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估计就是传说中的伴君如伴虎吧,便瘫着脸去找黎相宜了。 黎相轻咕咚咕咚把一壶水喝完,补充完水分和体力,跪到了小公主的房门外,让皇上一过来就能看见自己“兢兢业业”地跪着。 没一会儿,就听见许多急促的脚步声,赵公公连“皇上驾到”都顾不上喊,皇上已经带着一众太医进了小公主的房间。 黎相轻啧啧了两声,心道男人就不该让自己疼爱的人受苦委屈,不然都头来心疼的还是自己。 这么想着,跪在烈日下无所事事的黎相轻又开始想自己另一半的事了,准备等皇宫里的伴读结束后,离开皇城,去外面闯一闯,遇一遇自己心爱的人。 正午刚过的阳光很是毒辣,黎相轻也没有吃午饭,渐渐地觉得有些体力不支,而皇上仿佛将他遗忘了一般,进了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一直到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赵公公才从里面出来叫他进去。 见他晒得浑身是汗,腿麻爬不起来,赵公公忙过来扶他,一起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才知道,原来是小公主醒了,惦记着自己,才让皇上免了他的罚跪。 公主闺房,黎相轻不敢随意踏入,就跪在了帘子外面谢恩。 此时的小公主穿着薄薄的睡衣,床边放了一盆冰解暑,皇上把小公主抱在怀里,时不时地亲亲他的额头,说一句“父皇爱你。” 黎相轻听得又觉得暖心又觉得肉麻地掉鸡皮疙瘩,估计是小公主经历了这次的事 怕皇上不宠爱他了,问了好几遍,才把皇上逼成这个样子了吧…… 小公主本来靠在皇上怀里,还有些虚弱,见黎相轻进来了,立马精神很多,怕自家父皇饶恕了自己,却还会迁怒黎相轻,忙为他说好话。 “父皇,相轻哥哥刚才用衣服给我遮阳呢,不然我早就烤糊了,父皇也要原谅他。” 黎相轻垂首跪着,做足了听凭处置的姿态。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黎相轻,你身为五皇子的伴读,却几次三番带着珍柔公主犯错,朕念在你多次维护公主有功,今日便网开一面,日后如有再犯,定不轻饶!” 黎相轻心头一惊,忙道:“谢皇上,相轻谨记皇上教诲,绝不再犯。” 话虽这么说,但是黎相轻觉得自己可能还会犯点什么错来,既然皇上可能是魏卿留,那他不可能瞒着扶黎,怎么也会让扶黎亲自确认一眼的。 扶黎为了魏卿留疯疯癫癫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就这么过去了? 黎相轻认错了,小公主心里却不满,搂住自家父皇的脖子,不满地道:“父皇太凶了,父皇以前不这样的!” 说着,竟是十分的委屈起来,小脸皱皱的。 皇上心知今日发火不仅吓到了小心肝,也伤了小心肝的心,心里也有些懊悔,便给赵公公使了个眼色,把闺女抱紧了些,拍着他的小后背。 赵公公领了皇上的意思,将淑妃,晏衡清和一众太医宫女带了出去。 黎相轻眼见房间里只剩下了那皇家父子两和自己,就觉得事情不太妙。他们父子谈心,自己不该在场吧?为何偏偏把他留下?怕是要说扶黎的事? 皇上却没有和黎相轻说话,只拍着自家闺女的小后背,哄道:“今日是父皇不对,父皇过分了,罚重了,父皇保证,日后只有剥瓜子,不会再罚别的了。” “那父皇会一直爱我吧?”小公主紧紧搂住自家父皇的脖子,不放心地问。 皇上便亲了亲闺女的脸蛋,道:“父皇会永远爱你的,你是父皇最珍贵的小宝贝。” 小公主这才满意,小手摸摸自家父皇的脸,认错道:“今日肯定是我犯了很大的错,父皇才会那么生气,日后我一定乖乖的,不再惹父皇生气了,淳儿不爱看父皇不高兴。” 皇上十分欣慰,握着小心肝的手亲亲,这才又把视线落到了黎相轻身上。 “今日的事便当做没有 发生过,日后也不必再提起了,你去休息吧。”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皇上看似说的是今日上课传纸条的事,实则说的应该是他与小公主讨论的扶黎的事。 从扶黎的各种描述来看,魏卿留也是很爱他的,可如果皇上是魏卿留,为何知道了他认识扶黎,却只字未提,还让他日后不必提起? 难道是皇上爱上了江山爱上了游戏后宫的生活? 黎相轻觉得并不是,如果是这样,今日看到那张纸条,皇上就不会是那种极力忍耐的样子,他宁愿相信他还是爱着扶黎的,不然扶黎多么可怜? “是。”黎相轻最后行了个礼,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唉,皇宫里的生活太累了,处处是危机,想快点出宫谈恋爱去。【超想要.jpg】 晏端淳:什么?!找谁谈恋爱?!【拍桌.jpg】 黎相轻:这得出宫看了,也许会遇上一个美好的少年,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吧。【想要.jpg】 晏端淳:不行不行不行!你是我的驸马啊!我就是那个美好的少年!美好的夜晚也是我们的!【天呐.jpg】 黎相轻:哦豁,那走吧,开启美好的夜晚!【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2章 没死 那日的事皇上说了当做没发生过,就果真是再也没有提及过,对小公主也恢复了以往的宠爱。可能因为那日伤了小公主的小心心,皇上有加倍宠爱的趋势。 不过小公主也很乖巧,也觉得自己那日伤了父皇的心,这几日上课认认真真的,也不再开小差了,除了偶尔上课的时候趁古师傅没有注意,偷偷吃两片炸土豆。 黎相轻这几日依旧是陪着小公主玩,但是心思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投入各种胡闹里了。他十分在意皇上到底是不是魏卿留的事。 作为扶黎为数不多的好友,眼睁睁地看着扶黎痛苦了这么多年,他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办法,想一个能让扶黎自己确定皇上是不是魏卿留的办法。 贸然带扶黎进宫太过危险,可是皇上也不可能随意出宫,于是,黎相轻还是决定先画一幅皇上的肖像画,偷偷带出去给扶黎初步辨认一下。 私自画皇上的画像,一旦被查出来,又是一项罪名。 本来可以让小公主画,到时可以当成是小公主给皇上的赔罪礼物。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黎相轻就又否决了,那日委屈的小公主太过惹人心疼,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事,再让小公主跟着冒险了。 考虑到其中的危险程度,黎相轻决定这件事自己一个人悄咪咪地做。 虽然黎相轻只是晚上的时候偷摸在自己的房间画图,白天依旧会陪伴着小公主玩耍,但是小公主依旧觉得黎相轻最近不对劲。 明明以前经常和他一起开小差的,怎么这几日听得这么认真了呢?小公主觉得,可能是前几日自家父皇罚他,对他造成了伤害吧,就像自己一样,那天可难过了。 于是,观察了几日后,小公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替父皇去安慰安慰黎相轻的心。 平时玩闹不适合说,回到云淑宫后,母妃和艾嬷嬷又都不许他往偏殿跑,所以小公主只能选择深夜了。 这日深夜,月黑风高,小公主穿着睡衣,披着一件外衫,趁着外面守夜的宫人也在打盹儿,悄不愣登地出了房门,偷偷往偏殿跑去了。 当时黎相轻正在沉迷画图,无法自拔。虽然他为了能画好设计图,在江南那几年也自学作画,但是画人物图还是有些难,为了简单一点,他只画了个头。 几日的努力下来,一张英俊的脸已经出现在了黎相轻的画纸上,现在他只需要好好修一下,再想一想皇上脸 上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有画到。 这时,门被敲响了。 黎相轻一愣,这三更半夜的,谁会来敲他的房门? 他没有出声,屏息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 小公主见没有人应,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屋内有烛火的亮光,难道相轻哥哥是点灯睡的? “相轻哥哥,你睡了吗?”小公主小声问。 黎相轻依旧没有应声,大半夜的,小公主跑到他房间来,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告诉皇上,他真的得被咔嚓了,还不如假装自己真的睡了,小公主也就自己走了吧。 没得到回应,小公主又敲了敲门,小声问:“相轻哥哥,你可以醒一醒吗?” 黎相轻听得差点笑起来,如果他真的睡了,又怎么可能听见小公主的这句话,并醒过来呢? 没一会儿,外面没了声音,黎相轻松了口气,想来是没有得到回应,小公主自己回去了吧。 黎相轻又开始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皇上的画像,仔细寻找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扶黎能否从自己蹩脚的画技里辨认出皇上是不是魏卿留呢。 就在这时,只听窗户“吱嘎”一声,黎相轻一愣,猛然一回头,就见小公主爬窗进来了! 他!爬窗!进来了! 黎相轻差点被他吓死,也顾不上图了,忙过去抱他下来,怕他再摔出个好歹来就更完蛋了! 小公主扶着黎相轻的手跳了下来,道:“相轻哥哥,你没睡,我叫你你怎么不回呢?” 黎相轻很是尴尬,根本没想到小公主这么“女汉子”,居然还爬窗! “我有些困,没听见,公主这么晚了过来有事?” 小公主就拍了拍黎相轻的背,道:“我来安慰安慰你,那天父皇虽然责罚了你,但是我父皇其实人很好的,你不要怕他,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撒个娇,父皇肯定饶恕你,你以后大胆地和我玩,不要害怕!” 大晚上的,作为“女孩子”爬窗到男子的房间就是为了说这两句话,黎相轻简直要被小公主的单纯直接气笑了。 “多谢公主宽慰,我没有害怕,公主放心吧。”黎相轻笑道。 小公主一脸不信,道:“你怎么不害怕,你都害怕的最近话都少了,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是不是怕得睡不着觉?” 这么说着,小公主注意到了桌上的画,走过去看了一 眼,黎相轻没能来得及阻止。 “这是我父皇呀!”小公主惊呼! 黎相轻忙捂住小公主的嘴,做了个“嘘”的手势。 小公主点点头,等黎相轻把手拿开了,自己捂住了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你大半夜画我父皇的画像干什么?” 黎相轻想帮扶黎,但是又不想牵连小公主,就不好说出来,免得小公主热心地又想帮忙,于是嘀嘀咕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公主见黎相轻这么扭扭捏捏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 “男人真的可以喜欢男人啊?”小公主小声问。 黎相轻也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仿佛明白小公主想叉到哪里去了! “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公主不信,把画纸拎起来看,道:“那你画我父皇干什么,你这样被我父皇知道了是要治罪的!没有人可以随意画我父皇的画像!” 这一瞬间,黎相轻感到心力交瘁。 实在不想牵连到小公主,黎相轻叹了口气,柔声道:“这是一个秘密,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小公主微微眯眼,问:“事情什么时候会过去?” 黎相轻看了眼那张画,预算了一下时间,道:“就这几日吧,我天天与公主一起玩,公主还怕我跑了不成?” 小公主见黎相轻有些慌张,撇了撇嘴,有些心软,就道:“每个人都可以有秘密的,你可以不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做伤害我父皇的事。” 黎相轻松了口气,道:“公主放心,我不敢,也不会。” 小公主这才满意,把纸又放回了桌上,仔细看了两眼,又看看黎相轻,一脸的不解。 “相轻哥哥,你以后会娶妻的吧?” 黎相轻又是心头一跳,这让他怎么回答……说不会,那小公主肯定又要想歪了,说会,却根本不会有那么一天…… 小公主没得到回答,大眼睛又眯了起来,紧盯着他。 黎相轻简直哭笑不得,就道:“会,会娶我心爱的人。” 哪怕是个男的,他也会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把人给娶了。 小公主点点头,终于放心了。 黎相轻走到窗口,往外看了几眼,道:“公主快回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可不好了。” “破规矩!”小公主不满地哼了一声,才又悄不愣登地回去了。 黎相轻远远地看着小公主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小背影,才关了门窗,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有一点是好的,小公主能一眼就看出那图是皇上,那就说明已经很有辨识度了,可以拿给扶黎去看。 很快就迎来了休息日,这日伴读可以回府,黎相轻将画纸叠好贴身放到怀里,带着顾客和黎相宜出宫了。 小公主其实也很想出宫,但是因为上次的事,皇上不许他出宫玩,小公主不高兴了好久,却也无可奈何。离父皇发脾气才过了没几天,他还不敢再次挑战自家父皇的权威。 黎相轻出了宫后,先把黎相宜送去了黎二叔那里,随后连府都没回,带着顾客直奔韶华楼。 果然不出他所料,扶黎依旧在七月的房间里,喝喝小酒,写写丹药方子,倒也挺闲适。 看到黎相轻来,扶黎还挺高兴,招招手,道:“小梨子,快来看,我又研究出了新的方子,说不定你下次出宫,我就飞升啦!” 黎相轻进去的时候,桌上只有一只碗,两幅筷子,显然是扶黎一个人在吃,而七月只负责布菜。什么时候扶黎大牌到能让皇城第一美人伺候布菜了? 不过今日黎相轻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给顾客使了个眼色,顾客便带着七月一起出去了,守在门外。 扶黎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见状笑了笑,问:“怎么了,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要告诉我?把你最爱的美人都支走了?” 黎相轻没有和他嬉皮笑脸,坐到他身边,犀利地问:“魏卿留真的死了吗?你明知道飞升只是个梦,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死?” 扶黎正要喝酒,闻言,手一抖,拿在手里的酒杯“啪”地摔在了地上,瞬间裂开了。 黎相轻眼睛一眯,握住扶黎颤抖的手,问:“魏卿留没死?” 扶黎抽回手,忽然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夹了筷菜吃,道:“死了,我亲自火化的。我知道飞升是梦,但是他让我好好活着,我就好好活着,你心知肚明就行了,何必戳破我呢,你戳破了我的谎话,让我以后怎么装给自己看。” 扶黎这么说着,又嗤笑了一声,声音居然有些些的颤抖。 “你亲自火化的?”黎相轻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这样 ,那皇上不可能是魏卿留了吧。 “是!你干嘛!今日特意跑来戳我痛处是不是?!”被黎相轻这样追问,扶黎有些火了,扭头怒瞪他。 黎相轻没理他,又问:“你是不是说过,魏卿留胸前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扶黎瞪着黎相轻,渐渐地也愣了起来,睁大了眼睛,问:“你什么意思?你看到什么了?” 这么说来胎记的事是真的,黎相轻还是觉得可能性很大,究竟是不是,还得让扶黎自己辨认,于是便把那张图纸从怀里拿了出来,递给了扶黎。 扶黎看了看黎相轻,接过纸,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打开纸的时候手都在颤抖,直到看到图上的俊颜,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怎么会……你应该没见过他……”扶黎说着,声音颤得可怕。 他这么一说,黎相轻就知道,这就是魏卿留无疑了! 同在皇城这么多年,却谁都没见到谁,多么可悲! 又或许也是老天给的缘分,让扶黎最终在皇城落脚,又让扶黎遇见了他,他遇见了小公主,间接地再次为他们牵起了线。 没有听到黎相轻的回答,扶黎紧紧地揪住纸的边角,猛地拉住黎相轻的领口,激动地问:“你哪里看到他的?!你怎么会看到他?!” 黎相轻看着扶黎通红的眼眶,和眼里强忍着的眼泪,忽然觉得十分心酸,他可以找到他的爱人了,可是他的爱人已经是天下人的皇上,唯独不是他的。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出宫,珍柔公主说你的抱枕和皇上很像?你还让我回宫好好看看,皇上是不是魏卿留。” “我……”我开玩笑的…… 扶黎终究没能说出这句话,因为玩笑终成真了,这才是天大的玩笑! “这不可能……卿留只是个商人啊……”扶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边掉眼泪,一边回忆,怎么想都无法把那个爱他宠他包容他的男人与天下之主联系在一起。 黎相轻想了想,道:“也许他没有骗你,皇上的生母其实是商人出生,后来先皇把他过给了当时的皇后,皇上才登基的。” “可是他……”可是他明明死了啊! 扶黎说不出来,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也爬不起来,索性躺在了地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是眼泪一直没有断过,心底的那份失而复得和委屈,无从排泄。 黎相 轻虽然可以理解扶黎此时心里的五味杂陈,可究竟没有亲身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他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为什么抛弃了扶黎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扶黎此时此刻想怎么办。 但是作为朋友,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陪伴,以及支持扶黎一切的决定。 无声地陪了扶黎许久,久到以为扶黎哭累了睡着了,想把他抱到床上去的时候,扶黎忽然坐了起来。 “带我进宫,我要见他,我要亲眼看见他还活着!” 黎相轻沉默着,虽然这样做风险很大,但是身为朋友,他愿意帮这个忙。 “你先别急,我明日进宫再探探风,下次出宫给你准话。” 扶黎点点头,道:“我饶不了他的,如果他没死的话,那他的死期就近了。” 弑君……黎相轻听得心惊胆战,但又无奈地摇摇头,就扶黎爱到了这份上,做得出来才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天啦噜!我的驸马暗恋我父皇!怎么办啊在线等急!【无法直视.jpg】 黎相轻:宝儿……不是那样的……【宝宝心里苦.jpg】 晏端淳:那你为什么画我父皇的画!【面对疾风吧.jpg】 黎相轻:是这样的,我觉得皇上太难攻略,但是他如果是我朋友的老攻,哎嘿!那丈母娘站我这边,我再攻略老丈人不是很方便了?!【略略略.jpg】 晏端淳:有道理诶……所以你一切都是为了娶我是吧~【羞.jpg】 黎相轻:那必须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宝儿,以及,名正言顺地嘿嘿嘿~【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3章 意外 黎相轻带着图纸让扶黎辨认了皇上是不是魏卿留,之后为了安全,把图纸烧了,安抚了扶黎好久后才带着顾客出了韶华楼。 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疑惑,但是心头的压力却依旧没有减少。 黎相轻思考着,怎么才能帮扶黎见上皇上一面,却不知道,他一出宫就直奔韶华楼的事又迅速在皇城传开了。 学堂的休息日也是有规矩的,当天晚上必须回宫。 黎相轻在国公府陪了母亲一日,又被黎万怀骂了一顿风流花心,吃过晚饭,便又带着顾客和黎相宜回了皇宫。 小公主无所事事了一整天,见小伙伴们回来了,才又高兴了起来,缠着他们一起玩起了躲猫猫,一直玩到天都黑了,淑妃来找人了,众小伙伴才散。 小公主玩累了,被自家母妃带回去洗了个澡就入睡了。 黎相轻也洗了个澡,然后等待深夜的到来。 午夜,夜深人静的时候,黎相轻穿了一身黑袍,身姿矫健地离开了云淑宫,准备趁夜去勘察一下皇宫的地形,看看把扶黎带进宫来是不是一条可行之计。 皇宫的深夜虽没有亮如白昼那么夸张,但是到处都是守夜巡视的禁卫军,把皇宫保护得滴水不漏。 黎相轻凭着自己还算不错的功夫,几次险险地从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逃过。 几次下来,黎相轻靠在一颗大树后,暗自摇了摇头,想把扶黎悄不声地带进来,难如登天,除非让他扮成什么小太监。但是自己平时身边不带太监的,这样目标太明显了。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如果扶黎进不来,那就只能想个办法让皇上出宫。 深夜勘察地形失败,黎相轻小心地避过禁卫军,准备回云淑宫。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有些些的火光,奇怪的是,整个皇宫这个时候都有太监们提灯到处巡视,而御花园除了那一点点的火光,居然一个宫人都没有!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便悄悄地靠近了些,微微探头望去,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烧冥纸! 皇宫是严禁烧冥纸祭奠的,谁这么大胆,大半夜地在御花园烧冥纸? 黎相轻又稍稍靠近了些,仔细看了一眼,借着月光和那冥纸的火光才依稀看见是穿着便服的皇上! 虽然今夜的皇上没有穿龙袍,但是黎相轻只看那一眼就肯定了,除了皇上,整个皇宫 还有谁有这个权利支开一众巡视的太监,并且豪不慌张地在御花园烧冥纸? 黎相轻心里有些震惊,偷偷地躲在柱子后面看。 皇上的亲戚都是皇亲国戚,即便是死了也有自己的陵墓牌位,哪里需要皇上偷偷摸摸地穿着便服在御花园烧纸? 正觉得有些奇怪呢,黎相轻忽然又想起,今日好像是魏卿留的祭日!扶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他的破道观祭奠魏卿留,只是不知道今夜扶黎还会不会回道观祭奠了。 皇上祭奠自己干什么? 黎相轻有不解,但是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逗留,万一被皇上发现自己看到了他的秘密,小命不保,于是便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之后两日,黎相轻一直在思考有没有什么理由能让皇上出宫,只有这样才能最为安全地安排扶黎偷偷见上皇上一面。 正在愁苦之际,机会送上门来了。 皇太后唯一的女儿,安平长公主,再过半个月要成婚了。 皇太后其实不是皇上的生母,皇上的生母是商人之女,当初先帝的最爱,在大晏也曾传过一段佳话,不过后来估计是为了让宣仁帝继位名正言顺一点,先帝把宣仁帝过给了当时的皇后。当时的皇后无子,只有一个幼女,为了巩固后位保护幼女,也只得听从先帝的安排。 安平长公主比皇上小了十多岁,早年许给了皇太后母家,只不过深宫寂寥,女儿年纪还小,皇太后便把安平长公主多留了几年,如今安平长公主快要二十了,才不得不忍痛让她出嫁。 皇上对皇太后母女未必有多少感情,但是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对安平长公主的婚事,皇上也十分尽心尽力,力求给安平长公主一个隆重华贵的婚礼,让她嫁得风光一些。 安平长公主出嫁,皇上应该是会出宫去靖安候府坐镇,为这个妹妹撑场面的,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皇宫里近日为了安平长公主的婚事忙活得热热闹闹的,黎相轻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只想着下次休息日出宫得和扶黎说一声,让他稍安勿躁。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这日,小公主说头晕乎乎的,不想上课,皇上带了太医来看,太医说天气热,公主怕是有些不舒服。 皇上立马就心疼了,准了闺女今日不上课,抱着回自己的寝宫哄去了。 本来也没什么,黎相轻也不用为督促小公主好好上课而操心 了,一个人悠闲自在地一边听课一边开小差。 想着皇城二十一的新品口红,是要做丝绒的,正红色号的配方已经捣鼓出来了,下次休息日回去得赶紧做个样品出来,如果没什么问题,等口红管生产出来后,就得让二叔通知工人,开始生产了。 正在为日后的一系列产品做打算呢,赵公公忽然来了,说皇上宣他过去。 黎相轻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 这就好比你上课上的好好的,突然有人来说班主任叫你,那会有什么好事吗?绝对没有! 黎相轻心惊胆战地跟着赵公公去了,心想小公主陪着皇上,皇上没理由生气什么的吧,还是说小公主又不小心说了什么了? 黎相轻被赵公公带进了皇上的寝宫,皇上正抱着小公主坐在软塌上,有说有笑的,挺开心,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黎相轻松了口气。 赵公公把黎相轻带到后,就退到了一边,黎相轻赶紧向皇上和公主行礼。 皇上点了点头,道:“坐吧。” 黎相轻便乖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端端正正恭恭敬敬的,让人揪不出错来。 小公主坐在自家父皇的腿上,对黎相轻道:“相轻哥哥,父皇说你又去花楼了,你快告诉父皇你没有去!”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懊悔,忘了自己头上还顶着一顶“风流”帽了!这皇城里的人也是吃饱了撑的,他又不出去祸害谁家闺女,总是盯着这事有意思吗! 因为这是事实,皇上既然知道了,那肯定也是确认过的,自己再说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皇上见黎相轻不说话,就当天默认了,脸色微微有些沉,道:“朕知道,少年郎血气方刚,但是花楼还是少去为好,虽说你如今是五皇子的伴读,但与珍柔公主也常玩在一起,这样对珍柔公主的清誉很不利。” 黎相轻乖乖点头,跪下认错道:“是我考虑不周,下不为例。” 皇上碍于小公主几次三番地撒娇求情,对黎相轻也算是网开了十几面了,叹道:“朕不希望再听到关于你的风流传闻,再有一次,你就回你的国公府呆着吧,五皇子也不需要你伴读了。” “是。”黎相轻恭敬地回答,心里冤得要死,他真的一点点都不风流不花心啊!!! 小公主见自家父皇对黎相轻板脸色了,有些不高兴,也有些担心,立马换了个话题。 “父皇,让赵公公拿冰和水果来吧,相轻哥哥做的冰可好吃了,我们罚他做冰吧!” 皇上一看就知道是闺女嘴馋了,就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赵公公去办。 赵公公便带人去取了冰和各种水果来。 以前还有顾客分担榨果汁的工作,今天所有的工作都要黎相轻自己完成,并且伴随着听那对皇家父子谈心,黎相轻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可惜他没资格拒绝,于是就默默地听着他们聊天,自己一会儿榨果汁,一会儿凿冰,十分的忙。 小公主坐在自家父皇腿上,摸摸父皇的发丝,道:“父皇,皇姑姑要出嫁啦?” 皇上笑着点点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忽然有些感慨,过不了几年,也要看着自己的小心肝出嫁了,心里觉得有些揪揪的。 “再过几年淳儿也会出嫁,父皇要早早地给你相看皇城最好的少年,父皇的淳儿一定要幸幸福福的。” 小公主听得咯咯笑,笑道:“皇城最好的少年就是相轻哥哥呀,我长大了就嫁给相轻哥哥。” 正在凿冰的黎相轻一锤凿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求放过…… 现代的孩子早熟,古代的孩子也有早熟的吗……黎相轻觉得十分心累,他还想离开皇城去找他美好的少年呢…… 皇上闻言,淡淡地瞥了黎相轻一眼,有些些的不满,但是也没太把闺女的话当真。 小公主的话也的确不能当真,不过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胡话罢了。 皇上笑着揉了揉自家小心肝,道:“出嫁嫁的是爱情,你还小,还不懂呢。” 小公主懵懂地看看自家父皇,问:“那什么是爱情?父皇有吗?” 皇上淡淡地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亲了亲小心肝的额头,哑声道:“父皇是皇帝,不配有爱情的。” 黎相轻听着,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酸,放下锤子,摸了摸自己被锤了一下的手指,想让边上的太监帮忙凿冰。 这一抬头,话还没说,整个人都僵住了! 特么的这哪是什么太监!是扶黎啊! 黎相轻觉得自己要被这个疯道士给吓死!他计划得好好的,等皇上出宫再行事,扶黎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他是怎么混进皇宫的!还要不要命了! 皇上和小公主就坐在对面,黎相轻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办法说话 ,只能偷偷给扶黎眼神示意,让他离开这里。 但是,此时的扶黎眼眶通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眼里了。 “父皇为什么不可以有爱情?父皇是皇帝,就可以拥有一切啊!”小公主摸摸自家父皇的脸,一脸不解。 皇上摇摇头,道:“父皇曾经也有的,做了皇帝就没有了,做了皇帝,父皇就只是一个死人了。” 小公主听不懂皇上的话,只觉得听到“死人”二字特别害怕,紧紧抱住自家父皇,道:“父皇才不是死人!瞎说!” 黎相轻正想借冰不太干净,让太监去换新的为由,把扶黎支出去,扶黎忽然推开了黎相轻递来的冰盆。 冰盆“啪”地摔在了地上,钝钝的响声在安静的寝宫里显得特别的刺耳,伴随着冰盆落地声音的是扶黎忽然的怒声。 “你既然是死人,为什么不死的彻底一点!” 这么一声之后,整个寝宫都寂静了…… 那一瞬间,黎相轻觉得自己和扶黎都玩完了,小公主再怎么撒娇也拯救不了他们了。 而此时软塌上的皇上,也猛然睁大了眼睛,把小公主放了下来,自己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扶黎。 小公主看到扶黎也很惊讶,但是他想不了那么多,听见扶黎咒自家父皇死,扑过去就怒道:“你大胆!我父皇才不会死!” 此时的扶黎正是悲愤当头,根本不想管什么扑过来的小孩子,随手一挥,便把小公主推了开。 黎相轻吓了一跳,赶紧扑了过去,把小公主接入怀中。 小公主也吓懵了,站起来就想找扶黎算账,但是扶黎已经几步走到皇上面前,一个拳头揍了上去。 “不许打我父皇!”小公主炸起了毛。 黎相轻抱住小公主,带着他走到边上,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什么旧恩怨都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皇上挨了一个拳头,起身的时候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道:“打完了就出宫吧,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这就是变相相认了,扶黎愣愣地站着,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了。他不明白,既然魏卿留还认他,为何要这么冷漠! “你不是死了吗?!你让我好好活着就是为了骗我吗?!” 皇上紧紧地握了握拳,又松开,保持冷静地道:“我是死了,没骗你,只是后来被救活了,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我再也不 能是你一个人的魏卿留,还不如让你当我死了。” 扶黎一边落泪,一边愣愣地听着。 皇上颤了颤手,抬起来,想帮扶黎擦一擦眼泪,但是还没接触到扶黎的脸,又放下了,摊开双臂道:“你看看我,坐拥天下的皇帝,自从我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只能为了我父皇,为了江山去拼死,不仅不再是你的魏卿留,也不再是我自己。” 扶黎压下皇上的手臂,怒道:“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拼!我不介意你当皇帝!” 皇上嗤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当,我也以为我可以一辈子做个逍遥商人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身上的流着的血注定了我要么死,要么夺得帝位,不论哪种结果,你都不适合再留在我身边了。” “为什么不适合!要么和你一起死!要么当皇后!哪一个不好!偏要我当你死了!” 扶黎说的理所当然,黎相轻听得胆战心惊,直到听到他要当皇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是想搞笑吗…… 皇上怔怔地看着扶黎,随后笑了起来,道:“后宫三千,多脏的地方,怎么能让你呆?” “我呆!我现在就呆!你让我做皇后吧!我不走了!好不好?”扶黎生怕皇上执意撇下他,哭着抓住了他的龙袍,丝毫不怕会治什么罪,完全是豁出去了。 “我许不了你未来了,自从我坐上了这个位置,我们就回不去了。” 皇上看着扶黎痛哭的样子,眼睛也渐渐地泛了红,却只能紧紧握拳忍住。 “我可以呆在你的未来里!你别为自己找借口,我就不信了,我就爱你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皇上叹了口气,把扶黎的手拿了下来,道:“我已妻妾儿女成群,如何对你一片痴心?” 扶黎像是这才想起来,他的魏卿留真的不再是当年的魏卿留了,当年的魏卿留只属于他一个人,而现在的魏卿留,肩负江山社稷,儿女成群,被百姓拥戴,却唯独不属于他。 “赵安,送他出宫。”皇上冷冷地说了一句,背身过去,不忍再看。 扶黎被赵公公带到了门口,恍恍惚惚的,忽然又回过身来。 他为什么要在意魏卿留是否有江山社稷,是否有妻妾儿女,只要他还活着,能比死了更差吗?!他无法从阎王手中抢人,他还抢不过江山社稷和一群没有感情的嫔妃吗?!他痛苦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要放弃! “我不走!我就擅闯皇宫了!你有本事杀了我啊!反正我本来就多活了这十几年了!” 十几年前就该随着魏卿留一起去死的…… 皇上听到他这句话,忽然就心里痛得不行,又转过身来看他。 扶黎承受了太多,站都站不住了,扑通坐了下来,流着泪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嘴里嘀嘀咕咕地道:“你既然想让我当你死了,那我还不如吃了仙丹飞升。” 皇上就见他吃了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跑了过去。 “你吃了什么?” “飞升的仙丹。”扶黎这么无赖地说着,忽然感觉肚子里一阵绞痛,脸色一白,难受地趴在了地上。 皇上连忙就把人抱到了怀里,怒道:“从来练不好丹药的瞎吃什么!” 说着,赶紧让赵公公去找太医。 时隔十几年了,他还记得自己从来练不好丹药,扶黎靠在皇上怀里,泪流不止。 真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当年的魏卿留不一样了,自己也不再是练不好丹药的道士了。 第74章 爱情 太医很快来了皇帝的寝宫,本来以为是皇上怎么不舒服了,一个个吓得腿软,等到看到皇上的龙床上躺的是别的男人,才松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龙床上会躺个男人,作为直男的太医们自然不会多想,只能想到是皇上的友人或者什么的。 在皇上面前,太医们不敢多看多说,兢兢业业地为扶黎把脉诊断,最终得出结论——吃坏肚子了。 黎相轻在一边听得嘴角抽搐,那颗仙丹是过期了吧…… 之后,扶黎就开起了频繁拉肚子模式,皇上就一会儿扶他起来去拉肚子,一会儿扶他躺下休息,围着他团团转。 皇上没空理别人了,黎相轻和小公主退到外间,相互看看,默默无语。 黎相轻是在想,以皇上对扶黎这样的态度,应该不会再计较扶黎擅闯皇宫的事了吧?自己也就不用被牵连,安全了? 而小公主,被这一系列事情惊到了,懵懵地坐着,始终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呢这是?”小公主一脸懵逼地问。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父皇突然搞基,黎相轻怕小公主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就想着稍稍开导几句。 “公主吓到了?” 小公主抬头看看黎相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吓到了,懵懵地道:“父皇和臭道士真的认识啊?那父皇真的就是臭道士那个人偶了?” 黎相轻点点头,捋了捋小公主的发丝,道:“公主还记得之前我画的图吗?” “记得,你说事情办完了告诉我秘密的,现在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黎相轻扭头看了眼周围,见赵公公在里间照顾,这里没有别人,才凑到小公主耳边,小声道:“我就是想让扶黎辨认一眼,又不敢让他冒险来皇宫,所以才出此下策。” 小公主抽回自己的发丝,自己捋着,沉默着没说什么。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这个样子,明白小公主其实是局外人,他不知道扶黎这些年的痛苦,也与扶黎交情不深,无法感同身受的,反而可能会觉得扶黎突兀的出现会打破他和他父皇原本平静的生活。 “抱歉,公主,我可能思虑不周,没有考虑你和皇上以及其他人的感受,”黎相轻叹息着,又看了眼里间,道:“我只看到了扶黎这些年的痛苦,想尽我所能帮他一把。” 小公主眨眨眼睛,又看了看黎相 轻,不解地问:“臭道士为什么痛苦?因为他以为父皇死了吗?父皇为什么假装自己死了呢?他明明活着,为什么不去见臭道士呢?那……那我觉得如果父皇假装死了,我不知道,我也会很痛苦吧?” 小公主也是看了一场大戏了的,只是他年纪还太小,想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去的,不明白其中的各种情非得已和言不由衷。 黎相轻见小公主努力地去理解体会,而不是立马厌恶生气,觉得很是欣慰,叹息道:“因为那是爱情啊,凌驾于世俗和现实之上,却又不得不被世俗和现实捆绑。” “爱情那么可怕吗?会那么痛苦?” 黎相轻想了想,想了想自己前世,他现在也不清楚当初与前男友那份感情能不能称之为爱情,只是不管结局怎样,他们都曾度过很美好的时光。就像皇上和扶黎,在没有那么多意外之前,他们也是很幸福的。 现代人才讲究自由恋爱,嫁给爱情,在这样的古代,往往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多的是婚后的责任与习惯,并且三妻四妾,爱情就少得可怜了,也更显得弥足珍贵。 “遇见爱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不可怕,很珍贵,但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爱情的。” 小公主听着觉得很神圣,又想起自家父皇说以前有爱情,后来没有了,忽然就觉得十分心疼,这么珍贵的东西,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东西,他家父皇居然没有了…… “可是父皇说他没有爱情了……”小公主说着,嘴巴瘪了起来,眼里雾蒙蒙的,心揪揪。 黎相轻看得哭笑不得,心里又觉得十分柔软,这是一个内心多么柔软的小家伙啊。 “他们还来得及。”黎相轻小声叹道。 小公主一愣,茫然地问:“臭道士来了,父皇就找回爱情了吗?” 黎相轻也不清楚皇上和扶黎之间最终会怎么样,没有回答,反问道:“公主不反对吗?” “反对什么?不是说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吗?”小公主一脸懵逼。 黎相轻哭笑不得,没想到扶黎当初胡乱逗小公主玩的,小公主居然一直记着。 “少数的,还要顶着很多压力呢。” 小公主听着,摇摇头,道:“那是父皇的爱情,我想要父皇幸福,就像日后我要是和女孩子在一起,我相信父皇也会支持我的。”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单纯的小脸,微微笑了一下,心道:男孩子喜 欢女孩子是很正常的…… 没有回答小公主的话,黎相轻扭头看了看里间,就见帘子边一片明黄的衣角一晃而过。 黎相轻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如果皇上听到了小公主的话,怕是会非常欣慰感动吧。 两人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小公主晃了晃腿,看了看黎相轻,有些不放心地问:“相轻哥哥,你日后会娶妻的吧?” 会娶,在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娶他美好的少年为妻。 黎相轻便点了点头,免得小公主继续沉浸在“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思维里无法自拔。 小公主松了口气,高兴地笑了起来。 黎相轻:…… 没过多久,里间的动静小了下来,黎相轻便和小公主小心翼翼地走到帘子边,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扶黎不再频繁拉肚子了,正坐在床上,靠在坐在床沿的皇上怀里,皇上正在喂他喝药。 瞥见门口两个孩子,皇上道:“进来吧。” 小公主便带着黎相轻进去了,黎相轻在这里是最碍事的,就默默地站着不说话,小公主就自在许多,皱着小眉头打量着床上的扶黎。 扶黎拉肚子拉得十分虚弱,但是情绪依旧不怎么稳定,总是在高兴与悲愤中来回徘徊。 看到小公主,他就想起了几日前黎相轻带出宫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公主,想到他是卿留的女儿,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又觉得孩子无辜,想起这孩子十分好逗,就想逗一把出出心里的邪火。 “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不然我早就能认出来了。”扶黎喝下皇上喂给他的一勺药,白眼怼人。 小公主一听,立马炸起毛来,“你胡说!大家都说我和父皇可像了!” “人家哄你的,我才是最熟悉卿留的人,你要是和他长得像,我看见你能不怀疑?” “胡说胡说!我才是和父皇最好的!父皇最爱我!” “他欠了我这么多年,以后都得还回来,以后最爱我了!” “才不会!父皇最爱我!父皇你说是不是?” “魏卿留!你告诉他!” 黎相轻就眼睁睁看着平时温文儒雅的皇上被一大一小围攻,只觉得十分可怕,如果皇上会和扶黎再续前缘,他可以预见皇上日后的生活该是如何的艰难…… 皇上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头疼得很,柔声道:“先喝 药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闹?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完了我们再说。” 小公主觉得父皇还是偏袒自己的,得意地哼哼了两声。 扶黎瞥了眼小公主,又瞥了眼皇上,生怕皇上再和他说他不适合呆在皇宫里的话,推开皇上要喂他喝药的手,自己默默地躺了下来,缩在被窝里团成一团,只留一小撮头发在外面。 “我永远休息不好了,你什么都不要和我谈,我就在这里睡着。” 耍无赖本事天下第一,黎相轻觉得皇上要么就有本事把他杀了,否则别想摆脱,根本不需要他担心什么。 皇上看着被子里的一团,却生不起气来,甚至不由自主的眼角带起了一点点的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 这种时候在这里当电灯泡太过危险,黎相轻抬头看看皇上,见皇上没看他们,又看了看边上候着的赵公公。 赵公公笑了笑,便出声道:“皇上,快要午时了,不如先让公主和黎公子回去用午膳吧?” 皇上闻言,看了看候着的小心肝和那个最会惹事的黎相轻,又看了看赵公公,淡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老滑头,最会为孩子们说话。 “去吧,淳儿身子好了,下午就一起去上武课。” 小公主一听武课,身体倍儿棒! “好了!我好了父皇!下午去上武课的!” 皇上点点头,又瞥了眼黎相轻,道:“今日的事,不会有第六个人知道了。” 黎相轻恭敬地垂头,道:“皇上放心,不敢多言。” 这也是正巧黎相轻是认识扶黎的,扶黎估计也为黎相轻说了几句话了,若是换一个人,哪怕小公主求情,被知道了这样的秘密,皇上怕是也不能留人了。 “威风什么威风,你不知道这些年小梨子对我多么照顾,没有小梨子陪伴,我就仿佛行尸走肉!” 扶黎探出一个头来,无所畏惧地指责皇上。 皇上:…… 小公主悄咪咪看了大家一眼,怕父皇生气,忙道:“淳儿谁都不说,这是父皇的爱情!” 说着,赶紧拉着黎相轻离开了皇上的寝宫。 皇上看看床上的人,又看看离开的小背影,心里隐隐作痛,不得了了,一个个都护着一个会惹事的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爱情啊!那么神圣,我估计不会有吧。【悲伤这么大.jpg】 黎相轻:说什么呢宝儿?我们这不是爱情吗?【爱的注视.jpg】 晏端淳:是吗?你回顾一下小剧场,哪里体现爱情了?只有啪啪啪!这不是爱情!【无法直视.jpg】 黎相轻:宝儿,爱到深处才想啪啊!【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晏端淳:不是的,爱情很神圣,没有啪啪啪。【不愿面对.jpg】 黎相轻:那今天我们剥瓜子吧……【握紧了小瓜子.jpg】 晏端淳:居然不反驳,今天不对劲……【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jpg】 第75章 宿命 小公主拉着黎相轻离开了皇上的寝宫后,就回了云淑宫。 一路上,黎相轻再次叮嘱了小公主,今日的事,不能说给任何人听。 其实在小公主看来,因为他自己能接受,所以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既然父皇和相轻哥哥都这么叮嘱他了,他也就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晏衡清今日是去了尚学殿的,小公主本来又在皇上身边,云淑宫便没有等他们吃饭。等小公主和黎相轻回到云淑宫的时候,淑妃已经用完了午膳,宫女已经开始撤饭菜了。 看到闺女回来,淑妃也有些惊讶,往常闺女在皇上身边是绝对不会回来吃饭的。 “淳儿,这么早就回来了?用过午膳了吗?” “没有,我和相轻哥哥回来吃饭,然后去上武课。”小公主这么说着,走过去挨到了淑妃身边。 淑妃笑着摸摸自家闺女的头,忙让艾嬷嬷吩咐厨房再准备午膳。 见本该在尚学殿的黎相轻也回来了,淑妃就搂着自家闺女笑问:“相轻怎么也回来了?可是又闯祸了?” 学渣属性深入人心…… 黎相轻尴尬地笑了笑,小公主就帮着道:“没有,父皇让相轻哥哥做冰。” 淑妃就没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让黎相轻不要拘谨,先坐会儿。 黎相轻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待午饭,在皇上那儿受到了惊吓,现在放松下来了才感觉挺饿了。 小公主上午的时候还有些不舒服,淑妃就搂着他问有没有好点云云。 小公主哼哼唧唧地回了几句,忽然就抱紧了自家母妃,问道:“母妃,你有爱情吗?” 黎相轻刚刚放下来的心“啪”地又提了起来,小孩子说话总没个把门,虽然小公主很懂事很聪明,但是他还是有些害怕他开启了这个话题之后会说漏什么。 何况身为后宫里的嫔妃,她哪里有什么资格拥有爱情?唯一可以爱的对象就是皇上,偏偏皇上极少过问后宫的事,再多的爱慕都被消耗掉了,那还能让淑妃说什么爱情? 爱别的男人,就是死路一条。 古代就是这么变态,一个女人,即便你得不到丈夫的爱,你也不能去爱别人。 淑妃听的也是一愣,爱情这种话题,可不像是自家闺女能说出来的,于是便扭头看了边上坐着的黎相轻一眼。 一顶大黑锅从天而降。 黎相轻心里有些累,但是为了防止小公主说是从皇上那里听来的,到时候再不小心说漏了嘴,也只能默默地把这个黑锅背了起来。 “回娘娘,公主听说了安平长公主要出嫁的事,有些好奇,我便扯了几句,其实我也不懂……”黎相轻说着,略带羞涩地挠了挠头,假装自己是一个情窦初开什么都不懂的纯洁少年。 小公主闻言,看了看黎相轻,眨了眨眼睛,心想,明明不是这样的哇……而后才忽然明白过来,不能说是父皇那里知道的,当下一阵后怕,偷偷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淑妃倒是没注意闺女的小表情,反倒被黎相轻这小少年羞涩的样子逗笑了,心道到底还都是孩子呢,半大不大的时候憧憬着什么爱情。 “安平长公主出嫁,宫里倒是难得热闹了一下。” 黎相轻听着,忽然有些同情淑妃。 身为宫妃,一辈子被囚禁在深宫里,若是有皇帝的宠爱,便是众矢之的,若是没有,便孤独一生。等皇子们长大了,就又是一场无形的厮杀,赢了便坐上皇太后的位置,从此万人之上,输了便有可能与自己的孩子一同性命不保。 很可怜,很值得同情,但这就是古代的制度,黎相轻无力改变,他也没必要去改变。 黎相轻沉默无言地坐着,小公主没有得到母妃的答案,便又问:“母妃,你有爱情吗?” 淑妃不知道闺女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答案,抱着他道:“母妃不需要爱情,母妃只希望你和清儿平安幸福。” 小公主抬头看淑妃,道:“可是爱情很珍贵,我希望母妃也有。” 淑妃听得哭笑不得,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知道什么爱情珍贵?后宫最奢侈,最要不得的就是爱情。 “淳儿,爱情不是必须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快乐地活着,你会找到很多比爱情更美好的事物。” 淑妃说着,温柔地摸着小公主的发丝。 小公主听着,小脸却沉了下来,趴在母妃怀里,不怎么高兴。明明相轻哥哥说了,爱情是很美好,很珍贵的东西。 “可是我想要爱情的。”小公主不高兴地说。 淑妃只当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听见别人有就自己也想要,便笑道:“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爱情是最没用处的。” 小公主听得沉默了,他不懂,但是 他就是不喜欢自家母妃的这种说法。明明父皇以前没有爱情有时候会很伤心,现在臭道士来了,父皇就会有爱情,就会好起来了啊! 人家母子讲话,黎相轻没资格插嘴,但是他在一边听得心里有些寒寒的,淑妃这是在给小公主灌输“不能要爱情”的思想。 他大概可以理解淑妃的想法,为了一大群人的安全,小公主此生势必是要隐瞒秘密,男扮女装一辈子的。不论小公主日后会不会发现自己的性别,他要么就做个老公主,孤独一生,要么淑妃可能会在母家安排什么人娶了公主,但是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有爱情的。 小公主要为了秘密伪装一生,不可能有那么一个男人与他知心知底还发展爱情。男风不盛行的朝代,任谁都不会觉得会有那么一个男子愿意接受小公主的性别,即便有谁因为约定娶了小公主,那男子肯定也是会纳很多妾的,与小公主只能是明面上的夫妻关系。 小公主这么尴尬的存在,注定了他很难得到爱情。所以淑妃想在他小的时候就给他灌输爱情不重要的思想,避免小公主日后爱上什么不能爱上的人,痛苦一生。 小公主刚刚稍稍知道那么一点点爱情的珍贵,瞬间就被自家母妃反驳了个彻底,小背影十分落寞。黎相轻看着有些心疼,心里想着,他就不信了,既然有皇上和扶黎这样的弯的存在,偌大的皇城不可能就没有别的了吧! 也许小公主能找到一个,或者找到一个更奇葩的家族,为了继承爵位或家业,自小把女儿当儿子养了?这样与小公主岂不是绝配? 这时,宫女把午膳一一端了上来,淑妃便招呼孩子们赶紧吃饭。 小公主虽然心里不满,但到底年纪小,并不真的懂什么是爱情,不高兴了一会儿,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吃饭上了。 黎相轻也随着小公主一起入座,见小公主又高高兴兴地吃起了肉,心里舒服了一点。 小公主的性别会不会被发现,皇上会不会饶恕这样的欺君之罪,小公主是否能活到出嫁,一切都未成定局,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好多想的,只要小公主此时此刻是高高兴兴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淑妃也一样没有把闺女说爱情的事放在心上,坐在一旁替闺女剔鱼刺。 然而,小公主却自己记在了心上。 用完晚膳,小公主去换了一身劲装,艾嬷嬷为他扎起了漂亮的马尾,随后便和黎相轻一起去练武场等候上武课了。 他们 到练武场的时候,尚学殿里的学子们估计还在休息,稀稀拉拉有几个,很多都没有过来,晏衡清他们就还没在。 小公主也懒得与别的讨厌鬼打交道,便拉着黎相轻去亭子里坐。 一坐下,小公主就问道:“相轻哥哥,如果父皇和臭道士以后在一起,我父皇会开心吧。” 黎相轻不知道小公主在想什么,就点头道:“应该会。” 小公主就点点头,道:“那说明爱情会让人开心,为什么母妃说不需要爱情?” 如何与一个将要十岁的孩子讨论爱情…… 黎相轻有些无奈,只道:“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吧。” 小公主撇撇嘴,无法领会其中真谛,想了想,不懂,便不再想了,只道:“我以后也有的吧,珍贵的东西。” 黎相轻觉得现在的小公主就像前世那种小学生一样,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憧憬着爱情,往往这种孩子,离早恋也就不远了,令家长操心。 不想打破小公主纯洁的美好的幻想,黎相轻附和地点了点头。 小公主便高兴地晃晃腿,不再想这么深奥的问题了。 远远地望见廖师傅又牵了那匹小马驹来晒太阳,小公主笑了,忽然道:“再过半月我就要过生辰了,我猜父皇肯定会送我一匹可爱的小马驹。你之前说要送我大礼的,准备好了吗?” 小伙伴的生日,黎相轻自然不会忘,过几天休息日出宫,正好把上次在陶瓷铺做的圆盘带进宫来。 “公主等着便是,一定会让公主满意的。”黎相轻笑道。 小公主便高兴地笑了起来,小心心十分期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母妃让我别要爱情,我太可怜了。【宝宝心里苦.jpg】 黎相轻:宝儿别怕,我爱你,这就是爱情,你有的。【给你心心.jpg】 晏端淳:不,我没有,你已经不爱我了,你昨天小剧场都没有……【好气啊.jpg】 黎相轻:宝儿……换面孔不能换得这么快吧?昨天明明是你说爱情神圣没有啪啪啪!【一笑而过.jpg】 晏端淳:可你说了爱到深处自然啪!你变了!【还你破瓜子,绝交.jpg】 黎相轻:没变!床上走起!【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6章 发现 扶黎与皇上之间究竟怎么样了,黎相轻也不知道。这几日要么上课,要么在云淑宫休息,生活过得十分的规律。他一个伴读,也没有理由去皇上的寝宫,不过也没听说皇上发怒或者什么的消息,那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 小公主这几日心情也不太美妙,因为父皇最近都没找他去玩,有时候自己去了,父皇要么是在处理奏折,要么是在照顾那个臭道士,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分给自己了,而且那个臭道士还经常欺负自己。 小公主觉得自己的宠爱被抢了,看臭道士十分不爽,每日必去父皇寝宫,与那臭道士怼上一怼。 黎相轻到底是五皇子的伴读,小公主去皇上的寝宫,他没法跟着,但是每每听小公主气呼呼地说臭道士多么讨厌,还是能够想象场面的激烈,不由得觉得有趣。 皇上肩负江山社稷,以往在这冷漠的深宫里只有小公主这么一件小棉袄,如今扶黎和小公主天天这么无伤大雅地怼一怼,皇上除了头疼之外,应该也会觉得生活丰富幸福了许多吧。 听了小公主的各种叙述,黎相轻觉得扶黎偷偷住在皇上的寝宫应该过得还挺高兴的。 然而,扶黎自己却不这么想。 又一个休息日,黎相轻早早地准备出宫,这次回去要去拿一下定制的陶瓷圆盘,以及看一下已经做出来的一些口红管,准备趁着在府里,做出一支成品来,如果细节方面没有问题,就可以开始先让工人投入生产了。 小公主依旧不被允许出宫,觉得父皇最近不爱自己了,默默生着闷气,送都没有送黎相轻他们。 一大早,黎相轻带着顾客和黎相宜出了云淑宫,刚到云淑宫门口,就有一个垂着头的太监走了过来,做出一个“请这边走”的动作,看似是带他们出宫的太监。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之前都是直接到宫门口,核实伴读身份,在这休息日里,禁军守卫是会直接放伴读出宫的,哪里需要什么太监来带。 鬼鬼祟祟的!黎相轻眼睛微眯,抓住走在前面的太监的肩,一把带了过来,挑起太监的下巴看他的脸。 “做什么!举止轻浮不堪!”那太监不满地拍开黎相轻的手。 黎相轻看着又穿着太监服的扶黎,一个脑袋两个大,在皇宫里还不消停! “你这是干什么?” 扶黎扶了扶太监帽,看了看顾客和黎相宜,把黎相轻拉到了边上, 道:“我跟你一起出宫。” 黎相轻有些嫌弃地打量了他几眼,道:“突然发现白等了几年?感情淡了?没兴趣了?想换人了?” 扶黎哼哼了两声,道:“他爱女如命,那小家伙一来,立马把我抛在一边,我给他们留空间不行吗?走,去韶华楼!” 一个两个都觉得皇上爱对方不爱自己,皇上真是可怜。 黎相轻估计扶黎只是在宫外野惯了,冷不丁在皇上寝宫呆了这么多天,又不好随意在皇宫走动,觉得无聊了,想出宫玩玩罢了。 “皇上知道吗?”黎相轻有些不放心,扶黎进宫的时候就是冒然闯进来的,出宫再没有得到允许,那也太肆无忌惮了。 扶黎瞥了黎相轻一眼,把出宫令牌拎出来秀了一下,大摇大摆地走到前面去了。 看样子,皇上是允许了。 黎相轻嘴角抽搐,从皇上对小公主的那种无法无天的宠爱上来看,不难看出,一旦皇上与扶黎说开了,再续前缘了,那么深的感情再加上这几年的愧疚,皇上会把扶黎宠到什么程度…… 几人顺利地出了宫,黎相轻先把黎相宜送到了黎二叔那里,随后,扶黎就要拉黎相轻去韶华楼玩。 黎相轻想到皇上警告过自己的话,内心是拒绝的,就道:“我不去了,皇城人多眼杂,到处传我风流,对小公主声誉不太好。” “干嘛都护着那个小家伙!”扶黎有些怨念,翻了个白眼,又道:“别怕,我带你走密道,没人会发现的!” 说着,扶黎就带黎相轻和顾客去了皇城大街上的一座宅子,宅子占地不是很大,但是还算宽敞。黎相轻从来没有来过这座宅子,宅子里什么人都没有,但似乎经常打扫,挺干净的,就是没有多少人气。 黎相轻心里带着疑惑,就见扶黎熟门熟路地带他们去了书房,随后转动了书桌上的砚台,书桌对半向两边移开,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地下室入口。 扶黎打开入口的门,带着黎相轻他们下去了,走了没多久,扶黎敲了敲通道尽头的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七月…… 他们一出去,就是七月的房间…… 黎相轻憋了一肚子的疑虑,终于憋不住了!他从来不知道韶华楼居然有密道!也不知道扶黎在皇城除了韶华楼,还有别的地方住?! 七月看见扶黎带着黎相轻和顾客过来,也很惊讶,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微微福身,下 去吩咐吃食了。 黎相轻看七月这种样子,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想。 扶黎等了半天,也没有见黎相轻问什么,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黎相轻轻哼了一声,顺着话问:“我想问,你和韶华楼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知道密道?” 扶黎清了清嗓子,嘿嘿笑了几声,又得意又尴尬地道:“韶华楼是我的,我当然知道密道。” 黎相轻眼睛一眯,果然是他猜想的那样!上次看见七月替他扇风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臭道士,居然藏得这么深! “所以方才那座宅子也是你的?” 扶黎又摸摸鼻子,去桌边坐好,道:“对,我早就说过了我不缺钱,你不信。” 黎相轻这个时候恨不得揍死扶黎,亏他这几年怕扶黎那么颓废,生活艰苦,年年给他银子……不过人家现在是皇上的心尖尖了,他动不得。 这时,七月带着一个丫鬟把吃食拿过来了,一一摆在了桌上。 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谈,七月很有眼色地去了里间。 黎相轻见扶黎开开心心地开始吃起了菜,也坐了过去,问:“你一个道士,为什么会开花楼?” “为了生存啊,”扶黎垂着眸,道:“卿留让我好好活着,那我就得养活自己,我那个时候炼丹从来炼不好,不可能靠这个赚钱,卿留喜欢经商,我寻思着开个什么店也算是商人吧,我又不会什么手艺,就只能想到花楼了。” 什么都和魏卿留有关,黎相轻以前听着觉得很同情,很可怜扶黎,现在听着就觉得这是一盆盆的狗粮,而他并不想吃。 扶黎说着,又道:“现在想想当初的选择真是明智,去他妈的三宫六院,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有!七月!把我们楼里最美的姑娘都叫来!今日道士我要好好享受一把!” 七月闻言,忙笑着去叫了,黎相轻扶着额,默默吃菜,他很难想象皇上知道后会不会惩罚扶黎剥瓜子…… 没一会儿,一大波姑娘来袭,围着扶黎他们喂酒说软绵绵的话。 黎相轻忍了一会儿,忍不了了,站起来,道:“我们有事,先回去了,你回宫最好洗洗你身上的香味,如果你还想活着下床的话。” 黎相轻说得比较露骨了,但是身为古人的扶黎没怎么领会到其中的点,对他摆了摆手,继续在美人的包围下吃菜喝酒。 顾客并不知道扶黎和皇上的事,黎相轻也没说,顾客就没问,面瘫着跟随着他的黎哥。 黎相轻去了陶瓷铺,之后回到府上,去见了母亲,随后便关在房间开始捣鼓皇城二十一的新品。 他不知道,因为他让扶黎洗洗澡,皇宫里又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扶黎本身就是弯的,他对女子是真没什么想法,黎相轻又走得早,他一个人在一群美人的包围下喝喝酒,很快就腻味了,让姑娘们走了。 魏卿留还活着,就在他身边,他现在心里的痛苦也少了很多,不需要怎么借酒消愁。喝了没几杯,还是觉得回宫吧。 在七月房间借酒消愁的次数太多了,在这里喝酒让他有一种卿留又不在了的感觉,心里很怕。 于是,扶黎想了想,又回了皇宫。 走到皇上寝宫时,皇上不在,踏进门口的时候,扶黎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才明白过来黎相轻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身的酒味和女人身上的香味…… 扶黎顿时就觉得有些心虚,忙唤了寝宫里的太监准备水泡一个澡,去去身上的味道。 皇上寝宫里都是皇上的心腹,忙去给扶黎准备了洗浴用品。 扶黎把有味道的衣服脱了,让人拿去净衣房洗,自己就泡进了很大的木桶里,舒服地舒了口气。 他都想好了,如果皇上突然回来了,他就说在宫外玩得累了,泡一泡去去乏。 扶黎想得挺好的,但是皇上并没有回来,却迎来了小公主。 在浴桶里都睡了一觉了,知道太监唤他,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水都凉透了,赶紧爬出来擦身子,准备穿个睡衣直接往龙床上躺,再补个眠。 一边迷迷糊糊地擦身子,手里拎着睡衣,一边往龙床走。 就在这时,一个小身影忽然闯了进来。 “父皇父皇!我写了五张大字,可以出宫玩了吧!” 小公主拎着几张练的字,高高兴兴地闯进了自家父皇的寝宫,心里想着,自己今日这么努力,写的字这么好看,父皇一高兴,肯定就能允许他出宫玩了! 然而,当他闯进来后,看到刚刚披上睡衣,下半身还光着的扶黎时,整个人都懵逼了! 扶黎也被小公主吓了一跳,心道要是被卿留发现自己被他闺女看了,自己会被咔嚓的吧!于是赶紧蹿上了龙床,像个良家妇女一样,捞起被子就裹在自 己身上。 “你这小家伙怎么回事!你父皇的寝宫是可以随便闯的吗?!” 小公主本想说自己经常自由出入父皇的寝宫,可是他现在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了。 小公主瞪大了眼,指着扶黎,道:“你是女人!” 扶黎不知道小公主是什么意思,只当小公主是说他像女人一样给皇上侍寝,心里火气就有点大。 “我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小公主更懵逼了,想着刚才看见的扶黎腿间的东西,自己也有啊…… “你明明就是女人!”小公主理直气壮地道。 扶黎简直要气死了,道:“男人!站着撒尿的男人!” 小公主一想,自己也是站着撒尿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一定是女人!哼!”小公主重重地哼了一声,瞪了扶黎一眼,心里有些慌张,拎着自己练的字,眼眶红着,操起小腿赶忙往云淑宫跑。 他要问问母妃,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个臭道士一定是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有大晋江的难道不是女孩子吗?!【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jpg】 黎相轻:宝儿,过来,老公有个宝贝给你看看。【妙啊.jpg】 晏端淳:你也有大晋江!你也是女孩子!【怂成一团.jpg】 黎相轻:宝儿,有大晋江的是男孩子,你也是可爱的男孩子。【突然兴奋.jpg】 晏端淳:可是……可是我……【懵……】 黎相轻:嘘~用心体会大晋江,你就会明白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7章 性别 小公主一路狂奔回云淑宫,一路上,所有的太监宫女都以为珍柔公主是发什么大脾气了,谁都不敢挡到他的路。 回到云淑宫,小公主就问母妃在哪里,哥哥在哪里。 宫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道娘娘在午休,殿下练了许久的武,回房洗澡起了。 小公主本来还想赶紧找到母妃,问问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闻言,忽然停了脚步,擦擦被自己吓出来的眼泪,摆摆手让宫女退下,假装自己也回去午休。 宫女虽然退下去了,但是觉得小公主不太对劲,赶忙去通知淑妃。 小公主没有注意这个,假装很淡定地往自己房间走。 晏衡清的房间就在小公主的边上,此时正有一个小太监在门口守着。 小公主走过去,小声问:“哥哥在洗澡吗?” 小太监忙道:“回公主,殿下正在洗。” 小公主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艾嬷嬷让你去帮哥哥拿新制的衣服,你快去吧。” 小太监有些懵逼,前两日刚刚领过新衣服,怎么又要去领呢? 小公主心里正烦躁着,见小太监懵住了,皱起了眉头,不高兴地道:“难道本公主会骗你?!”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说着,小太监赶忙去找艾嬷嬷。 守门的小太监走了,小公主又四处看了看,周围没有走来走去的宫女太监才放心,然后像一个变态一样,小手扒在门上,侧耳听里面的动静,可以听到细微的水声。 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袖子,小公主慢慢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晏衡清刚刚从浴桶里站起来,听到了开门声,只当是小太监进来了,没有注意,心里还想着,自己练武不舒爽,等顾客回来了,晚上要再练一个时辰。 晏衡清一边想着,一边从木桶里出来了,走到屏风边拿布巾擦身。 手刚拿到布巾,猛然就发现屏风后探出一个脑袋来! “淳儿?!”晏衡清吓到了,忙胡乱拉了一件衣服就套起来。 小公主其实从自家哥哥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就看了,他很清楚地看到,哥哥和自己的身体是一样的! 被哥哥突然一声吼,小公主本来就慌了的心更加慌乱,眼眶立马又红了起来。 “哥哥是女孩子!”小公主哭道。 晏衡清也懵逼了,看到妹妹哭,更加手足无措,又想遮掩自己,又想安慰妹妹。 这时,淑妃和艾嬷嬷得到禀报着急忙慌地进来了。 一看到这情况,艾嬷嬷忙叫人守好门,随后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多年来,淑妃其实想过很多种闺女发现自己性别的场面,有时候甚至会做噩梦把自己吓醒,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切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看到闺女抱着屏风哭,淑妃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眼眶就先红了起来。 艾嬷嬷见淑妃有些乱了方寸,忙过去安抚小公主,道:“公主怎么可以看殿下洗澡呢?男女授受不亲,嬷嬷抱你出去吧?” 事到如今,艾嬷嬷依然想给小公主灌输“他就是女孩子”的思想。她觉得公主没有那么多的性别认知,假装所有人都是这样就好了,至少瞒过此时的公主。 小公主却不信了,推开艾嬷嬷,走到自家母妃身边,扬起小脸问:“母妃,你不是说有这个的是女孩子吗?那哥哥也是女孩子是不是?” 小公主一边说,一边隔着衣服抓住自己的小东西,茫然地看着自家母妃。 他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还有些小的时候,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太监尿尿,没有这个小东西,他就问母妃,为什么别人没有这个小东西。母妃就告诉他,因为那个小太监是男孩子,小东西是女孩子才有的,千万不能给别人看。 那哥哥有小东西就该是女孩子啊!臭道士有大东西就是女子啊! 那为什么臭道士说他是男人呢!为什么本该是男孩子的哥哥有小东西呢! 小公主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搞不清楚的怪圈,特别可怕,揪着自家母妃的衣袖,眼泪夺眶而出。 他不知道事情究竟是该什么样的,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很奇怪了。 淑妃看着委屈的闺女,心里揪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她想继续瞒下去,可是小家伙已经开始怀疑,并且觉得自己奇怪了,她不忍心再编另一个谎言去圆前面一个破绽百出的谎。 艾嬷嬷此时也慌乱了,公主知道男女有别,她再怎么说所有人都一样都是不对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说五皇子就是女孩子,只为了骗过此时的小公主。 小公主没有得到答案,眼泪流的更多了,抱住自家母妃,道:“母妃脱了给淳儿看看,女子 是不是都应该有小东西?” 这么一问,小公主忽然又想起,自己从来没有与自家母妃共浴过。但是他听二皇妹说过经常与她家母妃共浴,会放很多花花,很香。 淑妃瞒不过去了,突然就跪坐了下来,紧紧地把小公主抱在怀里,哭泣道:“是母妃对不起你。” 小公主依然很迷茫,见母妃哭了,哇地一声哭得更响了,摸摸自己的小东西,抽泣道:“我是怪物了……” 淑妃觉得心如刀割,忙抱紧小公主,柔声哄道:“淳儿不是怪物,淳儿是男孩子,是母妃欺骗了你。” 闻言,小公主突然停止了哭声,推开淑妃,抓抓自己的小东西,忽然又崩溃地跺脚哭道:“我是女孩子!是女孩子!不是男孩子!” 小公主接受不了突然的性别转变,整个人都崩溃了,一边哭一边暴躁地摇头跺脚。 淑妃看得眼泪吧嗒吧嗒掉,连去拥抱爱子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艾嬷嬷忙过去抱住小公主,哄道:“公主,不是娘娘的错,娘娘也是情非得已,都是为了保命啊!娘娘是为了保护你!” 晏衡清一直是懵逼的状态,紧紧裹着自己的外衫,见艾嬷嬷一直在强调不是母妃的错,却没有好好安慰到妹妹,走过去推开了艾嬷嬷,把妹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淳儿别怕,你只是和哥哥一模一样而已,不是怪物,男孩子的淳儿一样很棒的,没关系的。” “我是女孩子!”小公主倔强地大叫。 晏衡清沉默了,他心里深深地愧疚,这么多年把原本的弟弟变成了妹妹,现在弟弟接受不了事实了,让弟弟这么难过,他也十分悲痛。 艾嬷嬷被推到了一边,又忙去扶淑妃起来。 淑妃擦了擦眼泪,走到小公主身边,摸着他的小脸,道:“淳儿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我们让别人觉得是女孩子就好了。” 淑妃原本以为小公主只是执着于“是女孩子”这个说法,觉得如果他非要这样认为也是好事,至少别人不会多想什么。可是小公主听她这么说了,又不依了。 抓抓自己的小东西,小公主忽然一把撩开晏衡清的衣摆,往里看了一眼,又哭道:“我是女孩子,可是我是男孩子!我是怪物!” “淳儿,不是这样的!”淑妃抱住小公主,道:“淳儿,你冷静一下,听母妃跟你解释好不好?” 小公主被紧紧 抱着,挣脱不开,只能默默地垂泪。 淑妃便解释道:“当年母妃生的的确是双胞胎,不是龙凤胎,你和清儿都是男孩子,但是生在皇家,双生子视为不详,是要处死的,母妃没办法,母妃不能失去你们,只能谎报是龙凤胎,只能把一个儿子当女儿养,母妃对不起你,可是母妃真的没办法……” 淑妃说着,自己又哭了起来。 当年为了这两个孩子,她手上也是沾了血的,当初临时买通的产婆,后来连夜通知娘家人杀了,为了在云淑宫布置忠心耿耿的自己人,也花了很大一番功夫,她只求两个孩子能平安长大,可是后来,她又发现,大儿子得不到皇位,秘密一旦泄露,依然是死路一条,所以她只能继续在宫里潜伏着,这么多年,她没有一日是过得真正安稳的。 淑妃的确有太多的言不由衷,可是小公主年纪小,不懂得那么多的不得已,听完,只哭道:“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女孩子?” 当初的两个男孩子,为什么被选中的是他呢?为什么让他在得到了父皇这么多的宠爱时,再让他发现自己在父皇面前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不只是在父皇面前,他在谁面前都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不管是父皇,相轻哥哥,二妹妹,表弟,还是别的小伙伴,自己在他们面前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存在,他就代表着欺骗,以后被发现了,大家都会讨厌他,会觉得他是怪物。 这一瞬间,小公主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幸福快乐,这么多年的宠爱和小友情,似乎立马就会在一瞬间消散,他将变得一无所有,所有人都会远离他,他觉得十分难过,愧对所有人。 淑妃和艾嬷嬷以及晏衡清听到小公主的问话,都愣了半响。 其实没有为什么,两个孩子选一个,选谁都是选,也许当时淑妃觉得妹妹会获得很多宠爱,算是补偿,姐姐的话会有很多责任吧。 晏衡清听到妹妹的话,本来就很愧疚的心更加抽痛,握住妹妹的手,难过地道:“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正常生活。” 淑妃在一旁听着,流泪摇头,做决定的是她,不该由孩子承担责任,不该让孩子们心生嫌隙。 小公主悲伤极了,心里充斥着怨气,一把甩开了哥哥的手,哭道:“我要去告诉父皇!父皇被我欺骗了!” 淑妃顾不得悲伤,忙拉住小公主,抱到怀里,厉声道:“不可以!你谁都不能告诉,说出去了大家都得死!” 母妃向来十分温柔,忽然被母妃这么一吼,小公主吓懵了,呆呆地看着母妃。 淑妃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了,紧紧地把小公主抱到怀里,哭道:“淳儿,母妃求你,你就当做今日的事没有发生,这是我们大家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不只是我们云淑宫的所有人,还会牵连外祖父家,我们身上拴着太多人的命了!” 小公主被吓到了,自己从女孩子变成男孩子就会害死这么多人!仿佛自己突然从万千宠儿变成了一个恶魔,所有人都不会喜欢自己,所有人都会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掉,他觉得好像突然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什么人都不能说,能说的都是欺骗他的。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小公主忽然用力推开淑妃,跑了出去。 淑妃和艾嬷嬷吓坏了,深怕他年纪小不知轻重,冲出去就把秘密说给皇上听,赶忙追了出去。 然而,等她们追出去了,才发现,小公主只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了锁了,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淑妃知道自家心尖尖其实是很懂事很聪明的,因此心里更加愧疚,看着紧闭的房间门,泪流不止。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当初生的不是真正的龙凤胎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是怪物,没有人会喜欢我了。【绝望.jpg】 黎相轻:宝儿,别这样,有大晋江挺好的,就是因为这样老攻才爱上你了呀!【给你花.jpg】 晏端淳:你……你是个只爱大晋江的怪物!【你的良心不会痛吗.jpg】 黎相轻:……宝儿,老攻爱的是你……【辣眼睛.jpg】 晏端淳:怎么证明?【委屈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去滚床单!老攻保证全程看都不看一眼你的大晋江!以表忠心!【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8章 监视 云淑宫发生的事没有外人知道,自然也就包括了黎相轻。 黎相轻回到府里后,就一直在房间里研制新品丝绒口红,直到傍晚口红成型,试用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才又去见了黎二叔一面,把方子和一支样品交给黎二叔,与他交谈了一些皇城二十一的近况,随后才带着顾客和黎相宜回宫。 黎相轻只做了两支样品,一支给了黎二叔,另一支带在身边,准备送给小公主,他记得自己说过,第一支新品做出来会先送给小公主。 当然,对外只能是以黎相宜的名义了,毕竟黎二叔在经营皇城二十一,二妹妹能拿到第一支样品是名正言顺的。 黎相轻都能猜到,小公主拿到第一支纯真的时候,会多么的高兴,也许会开心地转起圈圈吧。 然而,事情却并不如黎相轻想象的那样,他根本就没有见到小公主。 回到云淑宫的时候,黎相轻就敏感地发现,今日云淑宫的气氛有些奇怪,可以说是有些怪异地沉重,平时知道他们要回来的时候,小公主都会开开心心地在正殿大厅等待他们,但是今日,却连人影都没看见。 黎相轻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道是不是小公主的秘密被皇上发现了!不然整个云淑宫怎么感觉这么压抑? 今日晚膳也不是在正殿大厅吃了,有小太监送了晚膳到各自的房间里,说淑妃今日不舒服,不能与大家共用晚膳。 黎相轻心里更加疑惑,等送饭的小太监走了,问了在云淑宫一直伺候自己的小太监。 “公主还在皇上那儿没回来吧?”黎相轻装作随意地一问。 小太监当然是不知道主子的秘密的,只道:“公主早回来了,不过发了大脾气,呆在房间不肯出来。” 黎相轻闻言,松了口气,想来是扶黎回宫了,又做了什么把小公主气到了。 只要不是小公主的秘密被皇上发现就好,扶黎虽然爱逗小公主,但其实也是因为喜爱才逗弄,再说有皇上在边上,扶黎自己也讨不着好,小公主估计只是赌气罢了,应该没什么大事,等晚些时候让二妹妹去把口红给小公主送去,小公主肯定又高兴起来了。 吃完晚饭,小公主依旧没有出来玩,黎相轻便把纯真的样品给了黎相宜,让她去给小公主送去,哄一哄小公主。 黎相宜也觉得小公主脾气其实很好的,偶尔发发小脾气,哄一哄就好了。于是,就去 做一回知心大姐姐,想去安慰安慰小公主。 可惜,黎相宜连小公主的房门都没能进去,被守在门外的艾嬷嬷以公主睡了为由,打发走了。 黎相轻这才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既然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那极有可能就是小公主自己发现了什么!艾嬷嬷怕小公主年纪小,情绪不好的时候不小心把秘密说出去,所以守着不让人见小公主了! 这么一想,黎相轻的心都寒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小家伙此时是多么地无助害怕,可是淑妃和艾嬷嬷为了保他的命,不敢让他在这个时候接触别人。 若是以往,小公主难过害怕的时候,还可以去找他的父皇,可是现在,他最不能见的就是他最爱的父皇。 顾客和黎相宜并不知道小公主的秘密,只当小公主是闯什么祸了或者发什么脾气了,所以才被关着不许见人。黎相轻也没有和他们多说什么,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了。 入夜之后,黎相轻偷偷地去小公主房间周围转悠了一下,见艾嬷嬷依旧亲自守在小公主的房门口,根本无法接近,才又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管怎么说,小公主自己发现,总比皇上发现好。过几日就是小公主的生日了,黎相轻坐在房间的桌边,摆弄着从陶瓷铺带回来的白瓷圆盘,叹了口气,心道,既然见不到小公主,那就替他把生辰礼物准备起来,到时候能哄一哄他。 第二日,原本以为淑妃和艾嬷嬷会让小公主在云淑宫“休息”几日,不让他去尚学殿的。但是早上大家要去尚学殿的时候,小公主居然也跟着去了,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艾嬷嬷全程跟着。 今日的小公主十分没有精神,连起床气都似乎没有了,一个人默默地走着,看见黎相轻这些小伙伴,也不如以往那么高兴了。 艾嬷嬷跟随在小公主身边,小公主却十分抵触,总是突然加快速度,想离艾嬷嬷远点。 晏衡清今日气色也不太好,见妹妹不高兴,走过去想牵妹妹的手,却被小公主一把甩开。 黎相轻跟在后面看着,看着小公主的一系列反应,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里十分心疼小公主,估计淑妃也是怕把小公主留在云淑宫不让他上学堂会引起皇上的关注,所以才出此下策,让艾嬷嬷跟着吧。 进了尚学殿的课堂,艾嬷嬷还想跟进去,小公主觉得十分害怕十分委屈,哇地一下就哭了起来! 黎相轻皱了眉,想把艾嬷嬷赶出去。她们这么紧盯着小公主,只会让小公主更加害怕!保命是重要,但是也不能这么不顾及小家伙的情绪! 可是黎相轻不能这么做,他一旦出头了,就摆明了他是知道秘密的,到时候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都不好说。 学堂里到了的皇子和伴读们见皇宫霸王花一进来就哭,都吓了一跳,纷纷好奇地看来,三两结伴地小声讨论这是怎么了。 这时,晏衡清把妹妹抱到了怀里,皱眉对艾嬷嬷道:“嬷嬷出去吧,你吓到淳儿了!我会照顾淳儿的!” 艾嬷嬷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殿下都动气了,其他皇子皇女也看了过来,怕不小心暴露什么,只好应声退到门外,守在门口。 艾嬷嬷出去了,小公主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些,晏衡清拍着他的小后背安抚他,安抚了一会儿,小公主就推开了他的怀抱,一个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趴在桌子上,像一朵蔫儿了的小花,没有一点生气。 黎相轻看得十分心疼,但是那么多人看着,自己也不好出头说什么,便给而二妹妹使了个眼色。 此时最适合安慰小公主的就是黎相宜了,收到大哥的暗示,黎相宜走到了小公主身边,拍了拍他的小后背,柔声道:“公主不高兴吗?皇城二十一新品样品出来了,公主看看吗?” 说着,把那支制作十分精美的陶瓷口红管的口红拿了出来,递给小公主看。 小公主还没提起兴致去看,其他皇子皇女伴读一个个凑了过来,惊讶地看着那支小巧玲珑的管子,一个个猜测着皇城二十一又出什么新品了,居然装在这么小支的管子里? 大家都抢着看,小公主反倒来了兴致,抹了抹眼泪,坐起身看了看那支精巧的口红管,就是之前相轻哥哥画的那样,没想到做出来这么好看! 想到之前相轻哥哥说做出第一支会送给自己,现在拿到了,小公主心里高兴了许多,扭头看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挂着泪珠的小脸望向自己,心里十分柔软,十分心疼,如果此时学堂里只剩下了他和小公主,也许他就可以去抱抱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虽然他不能透露什么,至少可以哄哄这个小家伙。 人太多,什么都不能做的黎相轻,最终只能给小公主一个温暖的笑容。 小公主看得一愣,也笑了一下,擦了擦眼泪,在黎相宜帮助下,把口红管的上半支外壳打开 ,就呈现出了里面的正红色丝绒口红。 大晏的口脂都是装在口脂盒里的,从来没有见过管状的口红,大家都十分好奇,这么一个细条,怎么才能涂在嘴唇上呢? 小公主是听过原理的,小心翼翼地扭动了下半支管子,里面的口红就一点一点冒了出来。 听过原理是一回事,亲自尝试、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小公主被震惊到了,顿时十分惊喜,惊喜得都站了起来。 “哇!好神奇!” 其他皇子皇女和伴读也觉得十分神奇,皇子和皇子伴读虽然是男孩子,但是他们的母亲都是用皇城二十一的,特别是近年来皇城二十一火遍大晏,稍微有点银子的女子都是人手一份皇城二十一,现在贵妇们护肤化妆都认准了皇城二十一了,孩子们自然也会受到些影响。 黎家二老爷现在在皇城经营皇城二十一,这不是秘密了,黎相宜能拿出样品也不奇怪。大家都很好奇,二皇子晏衡睿就谦和地问道:“黎二姑娘,不知这种式样的口脂何时会出售?” 黎相宜常会帮助父亲记账算账,但是对这些事是不太清楚的,就摇头道:“才出样品,不知何时会出售呢。” 大家听得都觉得遗憾,这么神奇的口脂管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买到。 小公主却听得心里很得意,自己是第一个拿到的!是相轻哥哥给自己的! “真好看,颜色也很特别哦,绒绒的感觉。”小公主炫耀似的对大家说。 晏衡清以为妹妹情绪终于好了起来,稍稍放心了一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黎相轻也觉得小公主很棒,情绪调节很快,放心地在他边上的位置上坐下,心里想着等把生辰礼物给了公主,公主应该会更加高兴的。 这时,大皇子晏衡德就调笑道:“珍柔不如用一下给大家看看,你马上也是大姑娘了,可以用口脂了吧?” 大家也想知道这么细细的管状口脂是怎么用的,就一起起哄了起来。 小公主闻言,脸刷地就沉了下来。 他不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了,男孩子不用口脂的。 一想到自己的性别,对这支口红的兴趣立马就下降了许多。 小公主没有说话,默默地把口红转了回去,把盖子盖好,放到自己怀里,又默默地趴到了桌上,心里的悲伤忽然又涌了上来,再也不想理会周围的人了。 黎相轻和晏衡清一样,心里突然就又咯噔了一下。 这么多年的性别认知突然被推翻,从女孩子变成男孩子,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接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一无所有……一无所有……【唱歌.gif】 黎相轻:宝儿,你有大晋江。【戳屁股.gif】 晏端淳:别提这个!别让昨天在我伤口狂妄地撒盐……【我哭得像个孩子一样.jpg】 黎相轻:别唱了,宝儿,你有老攻,还有老攻的钱,老攻的一切都是你的!【】 晏端淳:对,我还有老攻的大晋江。【掐脸.jpg】 黎相轻:你在暗示什么?走起!【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9章 发烧 小公主埋头趴在桌子上,谁也不理,大家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谁也不敢惹他。 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的人又不能随意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直白地说那些安慰他的话,何况小公主此时的确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很快,古师傅进来了,学子们立马安静下来,各自坐好,不敢挑战古师傅的权威。 古师傅打开书本,见那个素来调皮的小公主趴在桌上,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小公主没睡好,跑来学堂睡大觉了! 即便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古师傅也不能忍受有人在自己的课堂上睡大觉! 见古师傅一直盯着小公主,晏衡清站起来道:“师傅见谅,淳儿今日身子不舒服,他坚持要来上课,请师傅允许他趴着听吧?” 身子不舒服?坚持来上课?这么一听,古师傅心里宽慰了许多,珍柔公主也的确之前身子不太舒服,上次不是还告假了么? 古师傅又打量了小公主一会儿,见他的确精神不是很好,便点头应了。 古师傅上课没有规定的下课时间,都是他觉得讲完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大家也都认真听了,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才会让学子们休息一会儿。 今日小公主安安静静地趴着,黎相轻也安安静静地听课,没有任何学渣扰乱上课秩序,古师傅讲课讲得十分顺畅,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学子们都有些受不了了,古师傅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让学子们稍作休息,待会儿继续。 终于休息了!有些学子迫不及待地出了学堂,到外面透透气,没有离开的学子们也依旧像往常一样,分成几派各自交流聊天。 今日他们在八卦珍柔公主怎么了,皇宫常年盛开的霸王花,今日为何这么萎?有些人就不怀好意地揣测他是不是闯了什么大祸了,连父皇都不原谅他,狠狠地惩罚了他? 黎相轻就坐在小公主的边上,隐隐听到些那些皇子伴读的交谈,心里有些不爽快,心想心高气傲的小公主听了该多生气啊! 这么一想,黎相轻忽然觉得小公主不太对劲。 他都能听到的坏话,小公主没理由听不见,是非常难过不想理会,还是睡着了? 黎相轻皱了皱眉,此时学堂里讲话的讲话,嬉闹的嬉闹,他也就不去管太多的规矩了,起身走到小公主身边,小声道:“公主?心情不好不如出去走走吧?” 小公主没有任何反应。 黎相轻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声音提高了一些,又唤了一声:“公主?” 小公主依旧没有反应。 不对劲了!黎相轻赶忙扭头看了晏衡清一眼。 晏衡清其实一直在注意妹妹的情况,黎相轻过去的时候他就注意着了,见黎相轻叫了几句,妹妹都没有任何反应,晏衡清也着急了起来,忙起身走了过来。 “淳儿?睡着了吗?” 晏衡清是小公主的亲哥哥,没有那么多规矩,过来就轻轻拍了拍小公主的小后背,可是小公主依然没有反应。 “淳儿?!”晏衡清急了,一把把妹妹扶了起来,才发现妹妹不是睡着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了! “公主!”黎相轻也被吓到了,忘记了规矩礼仪,忘记了这里有这么多人,伸手探了探小公主的额头。 一片滚烫! 小公主是上课之前就趴着了,古师傅这一堂课上了足有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小公主有可能早就不舒服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发烧烧了一个时辰! 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特别是小孩子,不管不顾很有可能烧出问题来,小公主都烧了这么久了,着实让人担心! “殿下,赶紧送公主回去吧!”黎相轻说着,把小公主打横抱了起来。 晏衡清现在也顾不了什么了,忙点点头,带头走了。 小公主这一病,让整个云淑宫都乱了套,淑妃自责不已,跪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虚弱的孩子,心如刀绞。 皇上很快带着太医过来了,本来很想质问淑妃,小心肝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烧,连烧晕过去了都不知道!不过看到淑妃这么难过,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太医们忙忙碌碌的,黎相轻和顾客他们站在外间,心里也担心着。 这时,里间有个太监出来了,走到了黎相轻身边。 黎相轻瞥了一眼,头疼。 外间只有黎相轻,黎相宜和顾客三人,黎相轻瞥了扶黎一眼,皱眉小声道:“你来这里添什么乱!” 扶黎有些委屈,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担心小家伙啊,来看看不行吗?” 黎相轻便没再指责他,想来也是皇上允许的,皇上宠起人来真是无法无天。 悄悄往里间看一眼,只能看到太医忙碌的背影,黎相轻叹了口气, 又走了回来,看了看扶黎,把他拉到了一边。 “你昨日是不是又气着公主了?” 小公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突然发现自己是男孩子,之前小太监说公主从皇上那儿回来后就发了大脾气,皇上总不会气小公主,可见与扶黎脱不了干系。 扶黎一脸懵逼,无辜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气死我了好吗?难道因为这个他才发烧的?” 扶黎委屈极了,那可是卿留最爱的小家伙,他就是爱屋及乌也不会太过过分地欺负他啊,更别说被自己气到发烧这种不可能的事了。 黎相轻闻言,微微眯了眼,问:“公主气你?” “对啊!”扶黎气愤地拍了拍黎相轻的肩,小声道:“你都不知道这小家伙多气人,我刚沐浴完,他就闯了进来,指着我就说我是女人!” 信息量略大。 黎相轻微微睁大眼睛,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小公主会突然对自己的性别产生怀疑了! “你没有告诉皇上吧?”黎相轻有些担心,如果扶黎和皇上说了这件事,皇上也许会从这些细枝末节中知道些什么。 扶黎十分无语地白眼,道:“我敢说吗?我被他闺女看光了,他不会杀了我吗?!” 黎相轻松了口气,没有再理会气呼呼的扶黎,专心等待里间的结果。 里间的太医们给小公主看了后,又相互交流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天热,再加上公主可能思虑太多,所以才病倒了。 皇上一听,瞥了淑妃一眼,道:“淳儿还这么小,有什么可思虑的?云淑宫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淑妃的心霎时就提到了嗓子眼,连看都不敢看皇上一眼。 不知道惊天秘密的人都觉得皇上只是随口一问,但是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心里就忐忑不安了。黎相轻在外间听着,心里也跟着打鼓,忍不住稍稍往帘子边走近了些,心里百转千回,想着若是淑妃答不出来,自己要不要进去帮着解释几句。 这时,淑妃忽然又开始流泪,懊悔地道:“是臣妾的错,淳儿顽皮,古师傅的课不愿听,只爱上下午的武课,一个女孩子总是这样,臣妾担心她以后,便不许他再去上武课了,淳儿怕是一直记着,怨着臣妾呢。” 外间的黎相轻一听,松了口气,这的确是十分合理的解释了,淑妃在皇宫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处变不惊的,后宫的女人果 然都不简单。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亲自给床上的小公主换了一条帕子,盖在额头上,又摸摸他的小脸,道:“淳儿喜欢便让他去学,日后,朕定是会给他挑选皇城最佳的少年郎婚配,你不必多虑。” “是臣妾愚钝了。”淑妃擦擦眼泪,柔顺地应着。 “下去休息吧,朕在这里陪着淳儿。” 淑妃本来想留下自己看着,但是又怕自己这样太过刻意,反而引起皇上的怀疑,便点点头,带着艾嬷嬷出去了,把艾嬷嬷留在了门口候着。 “公主何时能醒?”皇上轻轻地捏着小心肝的小手,问一旁的太医。 一个太医就上前恭敬地道:“回皇上,公主烧得有些厉害,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还有可能反复,不如让臣等留着照看吧?” 皇上摆摆手,道:“朕亲自照看,你们出去候着吧,屋里不要留太多人。” 太医们应声,一起退下了,赵公公领他们去了正殿大厅休息等候。 屋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皇上扭头看了一眼,还剩几个孩子,便道:“都去休息吧,你们还小,别过了病气。” 晏衡清担心妹妹,想留下一起照看,但是又有些畏惧自家父皇,也怕父皇问起什么来自己不能招架,便也退了出去。 黎相轻也带着黎相宜他们出门,刚走到门口,忽然就被皇上喊住了。 “黎相轻,你留下吧,公主醒来看到你会高兴的。”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一个父亲会对别的男孩子说的话吗?就算要留一个小伙伴,最合适的也应该是黎相宜吧?皇上已经觉得公主与自己关系最好了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黎相轻不敢违抗圣命,僵硬地退了回来,站在外间候着。 本来以为皇上是不是想盘问自己什么,或者警告自己不要与小公主太亲近了之类的,不过皇上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屋里就剩下了皇上,扶黎,以及黎相轻三人,赵公公估计待会儿也会回来。 没有外人了,扶黎就进了里间,挨在皇上身边,看了看床上虚弱的小家伙。 皇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叹息道:“小小年纪,怎会思虑成疾,怕是近日朕关心得少了,又知道了朕的过往,小家伙思虑多了。” 扶黎本来还想戳戳小公主的脸蛋,听皇上这么说,忽然僵住了,扭头看他。 “你想做什么?”扶黎看着皇上,他刚才那句话让他十分不安,好像自己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父女平静的生活似的。 当年他可以为了江山社稷离开他,现在会不会为了让小家伙快乐地成长舍弃他? 皇上其实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觉得是不是小心肝突然知道父皇喜欢的是男人,思虑多了。听扶黎这么问,抬头一看,才发现扶黎忽然就红了眼睛。 扶黎看着皇上,强势地往他腿上一坐,紧紧地把人抱住,道:“除非我死,否则我再也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皇上听得哭笑不得,可是他笑不出来,只觉得十分心疼,伸手把人搂住,叹息道:“我只是想等淳儿身体好了,好好补偿他,你想到哪儿去了?” “你没多想最好。”扶黎说着,把头埋在皇上肩上,依赖地蹭了蹭。 皇上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安抚着。 自始至终,皇上都没有理会外间的黎相轻。 黎相轻嘴角抽搐,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他现在可以理解皇上留他下来是干什么了,不是他希望小公主醒来能看到他,只不过是留他守门的罢了,谁让他是为数不多知道皇上和扶黎的事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啦啦啦啦啦~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公主抱了~【扭屁股.gif】 黎相轻:宝儿,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名副其实~【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比如呢?【pu~.jpg】 黎相轻:比如公主啪,公主嘿,公主坐~【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0章 病中 小公主这一病就病了许久,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每日都昏昏沉沉的,皇上这几日时常留宿在小公主的房间,就怕小心肝醒来看不到自己。 这几日小公主每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父皇,然后依赖地靠在父皇怀里撒娇,话不多,但是特别黏人。 黎相轻等几个小伙伴最近几日也被特许不去学堂,候在外间,小公主一醒,看到他们就会高兴许多。 相反的,看到淑妃,晏衡清,以及艾嬷嬷,小公主就爱理不理的,挨在父皇怀里不肯说话。但是换衣服,擦身子之类的事还是得艾嬷嬷来,不然就穿帮了,这点上小公主还是很懂事地配合着,虽然一句话都不会与艾嬷嬷说。 虽然孩子还小,但是男女有别,每每这时,皇上都会带着闲杂人等到外间去。这种时候,小公主就会十分委屈十分难受,好像已经预见了大家知道自己的性别后会如何地疏远自己,讨厌自己。 小公主一直在病中,每日都躺在床上休息,躺着躺着就会睡着。黎相轻偶尔能和他说上几句话,逗得小公主咯咯直笑。当小公主睡着的时候,他就会去云淑宫的小厨房准备小公主生辰的礼物,力保给小公主一份惊喜,让小公主高兴起来。 小心肝缠绵病榻,只要是能让他开心的事,皇上都不会反对,也就由得黎相轻在小厨房乱搞。 这日,皇上坐在小公主房间里的临时书桌边处理正事,扶黎依旧是一身太监服,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研磨。 扶黎总是与赵公公一同出现,为数不多见过的人都以为赵公公年纪大了,这是开始为皇上培养新总管了,扶黎偶尔听到那么几句也不会觉得生气,只要能留在卿留身边,以什么方式他都不会觉得委屈。 “小家伙的病反反复复总不好,要不我炼颗丹药给他吃吧?”扶黎有些忧心地道。 皇上正在看奏折,闻言轻笑了一下,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的丹药还是算了吧,吃了只会拉肚子。” 扶黎的脸蹭得一红,想起那日闯皇宫的蠢事,只感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不懂别乱说,我现在炼的丹药还有护肤美容的功效了,你看看我这皮肤,女子都要自叹不如吧!”扶黎得意地哼哼着。 说着,他又弯腰去捏皇上的脸,感叹道:“真好,你也和当年一个样,我们都没有变,还有很好的未来。” 皇上听得心里一疼,放下手里的奏折 ,拿下扶黎的手,放在手里轻轻地捏着。 这时,床上的小公主忽然扑腾了起来。 “父皇父皇!” 皇上一惊,忙松开扶黎的手,起身跑去床边。 扶黎看着自己被抛弃的手,不满地撇撇嘴,心里想着,等小家伙身体好了,一定要好好欺负他! “父皇父皇!” “淳儿,父皇在这儿呢。”皇上坐到床沿,握住在床上扑腾的小心肝的手,又摸摸他的脸安抚他。 小公主渐渐安静了下来,随后醒了过来,看见自家父皇就在自己身边,委屈地留下了小泪水。 “父皇不要我了!”小公主大声哭泣。 皇上听得心都要碎了,忙把小心肝扶起来抱到怀里,小薄被裹好,哄道:“淳儿做噩梦了,梦都是反的,父皇怎么会不要你呢?” 扶黎听得撇撇嘴,哼哼唧唧地道:“你当初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后来还不是不要我了。” 小公主一听,愣了半响,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皇上一个头两个大,扭头严肃地瞥了扶黎一眼,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吓人! 扶黎自知失言,委屈巴巴地站着,不再说话了。 皇上也知道当年的确是自己负了扶黎,没资格发火,看着扶黎委委屈屈的样子就心疼,于是,一手抱着怀里的小心肝,轻轻拍着他的小后背安抚,一手伸过去牵了扶黎的手,捏捏也安抚安抚他,可以说是十分忙碌了。 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过好现在才是重点,扶黎当然不至于真的生气,见皇上忙忙地顾着两边,嘴角都弯了起来,也捏了捏他的手。 “淳儿别怕,父皇犯过的错不会犯第二次,你是父皇的小宝贝,父皇不会不要你的。” 小公主哭得抽抽的,仰头问:“真的吗?不管淳儿多么不对,父皇都不会不要我吗?” 皇上亲亲小公主的额头,笑道:“淳儿就是把天捅破了,父皇也会负责补上的。” 在冰冷的深宫里,最彷徨无助的那几年,都是这个小家伙陪伴在身边,皇上对他的感情太深了,怎么会因为小心肝犯了点什么错就不要他了呢? “父皇真好,淳儿是大坏蛋。”小公主一想到自己还在欺骗自己最爱的父皇,就十分难过,在自家父皇怀里用力地蹭了几蹭。 皇上被他闹腾地轻笑出声,安抚地拍拍他的小后背 ,没有注意到那句“大坏蛋”。 扶黎见他们父女情深,用力捏捏皇上的手,叽叽咕咕地道:“我也想把天捅坏。” 皇上瞥了他一眼,不理。 还跟小孩子争风吃醋起来了。 扶黎撇撇嘴,不满,更加坚定了以后要好好欺负小家伙的心! 就在这“三角关系”混乱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赵公公带着黎相轻走了进来。 黎相轻手里拎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单层小食盒。 皇上看到他,料想是他说的做给闺女的好东西做好了,便让他进去了。 黎相轻拎着小食盒进了里间,赵公公笑眯眯的,又退出去守门。 小公主见到黎相轻来,也十分高兴,从自家父皇的怀里退了出来,瞥了眼那个小食盒。 “相轻哥哥,这是什么呀,这么小一个!” 黎相轻就笑道:“公主总不想吃饭,我做了特别好吃的小点心,公主肯定没见过。” 小公主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笑眯眯地看看自家父皇。 皇上见小心肝高兴起来,放心许多,看黎相轻也顺眼了许多,道:“拿过来吧,淳儿的确一直没什么食欲。” 黎相轻便拎着食盒走近,扶黎端了把凳子放到床边,黎相轻就把小食盒放到了凳子上。 “本来是想在公主生辰那日再给公主看的,现在先做了个小的,让公主尝尝鲜。”黎相轻边说,便把食盒的盖子打开,随后便展现除了里面一个鲜艳的奶油小蛋糕。 “哇!好好看!”小公主自然是从来没见过奶油蛋糕的,看得眼睛都直了。 黎相轻做的小蛋糕放在现代已经算是最普通简便的那类了,白色奶油打底,各色奶油的花边和小花点缀,但是放在古代,那可以说是十分新鲜了。 皇上和扶黎自然也是没有见过的,也十分好奇地看着。 黎相轻把装着一小个圆形奶油蛋糕的小盘子拿出来,又把食盒里放着的小勺子放在小盘边上,递给小公主。 小公主特别特别喜欢,伸手就想去拿。皇上怕他身子不好,拿不稳,就替他拿了。 “先尝一口?”皇上笑说着,拿起那个小勺子,就要挖一勺。 小公主急了,忙抱住自家父皇的手,道:“别吃别吃!那么好看!” 黎相轻看得轻笑出声,忙安慰道:“这是奶 油蛋糕,公主尝尝吧,很好吃的,等公主生辰了,我给公主做这么大一个。” 边说边做了一个“这么大”的手势。 小公主十分激动,问:“也这么好看的吗?” 黎相轻笑着点头,道:“公主快吃吧,确定好吃我才能再做。” “嗯嗯!父皇快喂我!”小公主盘腿在床上做得端端正正的,等待投喂。 扶黎走过去,替他把小薄被裹好,免得再生病。 皇上就用小勺子,要挖蛋糕给小心肝吃。黎相轻壮着胆子过去,教皇上先刮一层奶油给小公主。 皇上瞥了他一眼,倒是没生气,轻轻笑了一下,刮了一层奶油,喂给小心肝。 小公主期待地张大嘴吃下,奶油入口即化,可以说是十分神奇了! “哇!好好吃!父皇一起尝尝吧!”小公主好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皇上知道小心肝喜欢分享,就没有拂了他的意,稍稍尝了一口,随后剑眉微挑,略带欣赏地看了黎相轻一眼。 “你自己做的?” 黎相轻心里默念,愧对上一世的蛋糕师祖,道:“是的皇上。” “很不错。”皇上夸赞道。 “是吧,可好吃了,父皇再喂我一口。”小公主笑眯眯地道。 黎相轻见小公主精神好起来了,放心了些,默默地在一旁看着。 扶黎也在一旁看着,不过就有些馋了,拍了拍皇上,道:“给我也尝尝呗。” 皇上就看看小心肝,毕竟这是小心肝的小点心,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小公主瞥了扶黎一眼,有些嫌弃,在父皇寝宫都不穿衣服的,真讨厌,举止太不得体了,一点都不想和他分享好吃的蛋糕。 黎相轻看到小公主嫌弃的眼神,心里暗笑,又怕扶黎太尴尬,就对扶黎道:“这是公主的,你想吃我待会儿再给你做。” 扶黎撇撇嘴,就盯着那个蛋糕。 哪知小公主一听,立马不干了,道:“那……那就分你一点吧,相轻哥哥不会给你做的,相轻哥哥只做给我吃。” 黎相轻听得哭笑不得。 扶黎就哼哼了一声,不满地道:“小梨子经常做好吃的给我吃,好多东西你都没见过呢!” “骗人!”小公主怒瞪扶黎,霸王花随时想要开放。 皇上简直 要被这两个心肝折磨死,忙道:“好了,再取个勺子来,一起吃吧。” 黎相轻应了一声,去帮他们取勺子。 小公主护着自家父皇手里的蛋糕,小手在上面笔画了大概百分之一,道:“父皇,就分他这些吧?” 皇上哭笑不得,心想小心肝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扶黎在一旁哼哼唧唧,虎视眈眈。 等黎相轻把勺子取来了,扶黎一把接过来,刷地一下,挖了一大半,直接上手拿着就往嘴里塞,也不怕弄脏手。 小公主就那么一懵的瞬间,盘子里的蛋糕只剩下了一小半,再看一眼满嘴奶油的扶黎,顿时就瘪起了嘴,委屈巴巴地就想掉小眼泪了。 人家小公主还在病中,情绪十分敏感,再加上本身心情不是特别好的,被这么一欺负,可不就十分委屈了么! 顿时,皇上和黎相轻又用指责的眼神看着扶黎。 扶黎正费力嚼着满口的奶油蛋糕,看着那几人的眼神,一脸懵逼。 黎相轻好不容易把小公主哄高兴了,可不想看他掉眼泪,忙哄道:“没关系的公主,我现在就去再做一个更漂亮的给你。” 小公主这才满意一些,把剩下的一小半施舍似的放到床边的凳子上给扶黎,然后依偎到自家父皇怀里,道:“父皇,打他板子吧。” 扶黎正十分厚脸皮地伸手要去拿那个盘子,闻言,一愣,看向皇上,心道,卿留才不会打的! 哪知,皇上为了哄病中的小公主,柔声道:“打,明日他下不了床的。” 小公主满足地点点头,打板子打到下不了床,可以说是十分解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驸马我跟你说,那个臭道士被打得下不了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嗝!【仓鼠晃腿.gif】 黎相轻:额……宝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狗子晃腿.gif】 晏端淳:为什么?肯定打了有五十大板了吧!【叼草.jpg】 黎相轻:五十怕是没有,五次倒是有可能。【身正不怕嘴巴污.jpg】 晏端淳:你在说什么?【无辜大脸.jpg】 黎相轻:宝儿要不亲自体验一番?然后你就知道下不了床和打板子没关系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1章 离开 黎相轻很快又给小公主做了一个更鲜艳更好看的蛋糕来,小公主又高兴了起来,怕扶黎又跟他抢,连忙捧着蛋糕躲到了里床,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角落里吃。 其他人都看着好玩,觉得小公主身体应该好些了,精神都好了许多。 小公主舔着蛋糕上的奶油,看着床边陪着自己的人,觉得很幸福很开心,眼睛都眯了起来。 吃完了蛋糕,小公主把盘子递给自家父皇,道:“父皇,我待会儿还想吃相轻哥哥做的炸土豆片。” 要是放在往常,皇上可能不会允许自家小心肝总是吃这么油油腻腻又没什么营养的东西,但是今日不一样了,小心肝难得有点食欲了,怎么能让他失望? 皇上把盘子放在一边,道:“好,让他给你做,不过淳儿要配一些粥喝,不然吃得太油腻了。” 小公主乖乖地点头,自己把小薄被往身上裹好,不让大家担心。 皇上心里十分柔软,伸手摸摸小心肝的额头,没有再烧了。 小公主又看看大家,这几日一直在陪着自己,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就握住自家父皇的大手,道:“父皇回寝宫休息吧,我现在好了,等晚膳的时候父皇再来看我。” 小心肝这一病把皇上急坏了,皇上现在心里还很担心,并不想让小心肝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就摇头道:“父皇在这里批奏折就好。” 小公主有些不满,微微皱眉。 扶黎也不满,拉住皇上的衣袖,道:“你就听小家伙的,回去好好睡一觉,你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身子怎么吃得消?” 小公主一听,更加不满了,把自家父皇的大手一扔,道:“父皇快去休息,不然淳儿也要担心的!” 两面夹击,皇上只能败退,摇头叹笑道:“好,那父皇回去休息,让你母妃进来陪你,父皇晚上再来。” 听到母妃来陪,小公主没理会,只道:“相轻哥哥也陪我。” 因为黎相轻是扶黎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对小公主也多家维护照顾,又能哄住小公主,皇上对他还算是放心的,就瞥了黎相轻一眼,点头应了。 皇上在小心肝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吩咐了宫人叫淑妃过来陪他,才带着扶黎和外面的赵公公离开。 淑妃其实一直在正殿大厅里候着,就等着皇上什么时候离开,可以单独见见闺女,和他说说心里话 ,安抚安抚他。听说皇上走了,赶忙带着大儿子,小跑着去了闺女的房间。 小公主一点都不想见到自家母妃和哥哥,本来还想和黎相轻说说话的,见到淑妃和晏衡清进来,立马躺了下来,小薄被盖住脑袋,用小后背对着人,送客的意思可以说是什么明显了。 淑妃十分尴尬,被小宝贝这么对待,心里也是像刀割般得疼,忍不住就红了眼眶。但是她并没有就这么顺了小公主的心,离开房间,而是把黎相轻支出去,自己和晏衡清留下陪着小公主。 黎相轻在这里本来就是最没有资格留下的人,人家小公主的母妃都让他出去候着了,他也不能怎么样,总不能打扰人家母子谈心,只好替他们把门关上,在外面候着。 淑妃和晏衡清在小公主的房间里呆了很久,但是似乎谈心谈得并不是特别和谐。 过了一会儿,黎相轻便听到屋里传来小公主超凶的喊声,夹杂着哭声。 黎相轻听得心惊胆战的,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呢,忽然门就被淑妃打开了。 淑妃和晏衡清灰头土脸地出来了,淑妃满面泪水,晏衡清眼眶也红红的,十分痛苦。 黎相轻觉得十分奇怪,这母子不是进去安慰小公主的吗?怎么会是这种效果?小公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一出门,淑妃忙用手帕擦了眼泪,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对黎相轻道:“淳儿惯爱与你玩,你好好陪陪他。” 黎相轻恭敬地应了。 淑妃点点头,又抹着泪,带着晏衡清离开了。 黎相轻不明就里,转身进了房间。一进屋就见里间外间都是枕头,应该是小公主生气扔的,而小公主依然在哭泣,黎相轻心里有些扎,多么矜贵的一个小家伙,这几日哭得太多了! 小公主哭得很没有形象,整个人跪趴在床上,小屁股就那么朝天翘着,小脸埋在乱成一团的被子里,嘤嘤作声。 要不是知道小公主内心的痛苦,黎相轻都要觉得他是在卖萌了。 “公主,出来透透气吧?”这里也没别人,黎相轻就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公主的小后背。 本来在嘤嘤作声的小公主忽然一顿,哭声小了下来,小脸在被子里一顿乱擦,坐了起来。 小公主一坐起来,黎相轻就看到了小公主通红的眼睛,觉得有些心疼,这本不该是小家伙该承受的,他还太小了,不懂得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公主不哭,生命是非常美好的,有再多的不顺心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开心起来,一切都会过去的。”黎相轻没有帕子,就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擦擦小公主的脸。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无法说出自己知道小公主的秘密这种话来,他只能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尽自己所能去安慰伤心的小公主。 “都会过去吗?”小公主一边问,一边拍拍床沿,示意黎相轻坐过去。 反正没人,黎相轻就坐过去了,安抚道:“都会过去的,有什么不开心的公主都看开点,开心的事那么多,不开心的那些算什么?” 小公主想了想,点头道:“开心的事比如相轻哥哥给我的口脂,蛋糕,还有待会儿的炸土豆片。” 黎相轻轻笑出声,心道小公主的世界真的太单纯了,不过还是点头应和他。 “可是不开心的事要多少年才会过去呢?”小公主黯然地问。 这个问题黎相轻也没有答案,他不知道小公主自己什么时候会对自己的真实性别释怀,或者什么时候皇上会发现这件事,饶恕或是降罪,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大概会是好多年吧,好多年后,大家都不一样了。”黎相轻还没说什么,小公主自己给了自己答案,感叹得像个小老头一样。 黎相轻不知道小公主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只顺着道:“大家会成长,但是情谊是不会变的。” 话音一落,小公主的大眼睛里绽放出了光彩,问:“小友情也不会变吧?” 黎相轻轻笑,柔声哄道:“当然不会变了。” 小公主笑了笑,又落寞了下来,问:“如果我是小骗子了呢?小友情还会变吗?” 黎相轻恍然大悟,原来小公主是害怕以后大家知道了他的性别,会觉得他是骗子欺骗了大家,小公主太在乎大家了。 “公主这么好,若是公主说了什么谎,那一定是有苦衷的,我想不管是我和二妹妹他们,还是皇上他们都会体谅公主,什么都不会变的。”黎相轻一边说,一边感叹着,只希望自己今日说的这番话,在将来能够实现吧。 小公主默默地听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单纯地相信了黎相轻的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相轻哥哥你真好。” 黎相轻淡淡地笑了,心想小公主也很好啊,那么单纯、那么乖巧、那么可爱,只可惜遭受了这样的磨难,不然日后长大的小公 主肯定也是如出水芙蓉一般纯真美好,永远无忧无虑的。 “相轻哥哥抱抱吧,你小时候都不爱抱我,我现在就抱一下下。”小公主伸出手臂,期待地看着黎相轻。 这个时候正是小公主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他最爱的父皇又不在身边,黎相轻就没有拒绝,把小公主拉过来,轻轻地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小后背安抚他。 小公主没有再说话,一直安安静静地靠在黎相轻的怀里。 等黎相轻想起来看一眼小公主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新的泪痕。 黎相轻心里揪痛了一下,小家伙太可怜了,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然而,事情并不如黎相轻想象地那么一帆风顺。 第二日,原本有些看开了的小公主又发起烧来,十分严重,太医们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才替小公主把体温降下来,皇上也是急得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一直守在小心肝身边。 之后,小公主就谁也不见了,就依偎在皇上身边养身子。 因为小公主的病反反复复一直没好,原本皇上想给小公主大办的生辰宴也被搁置了。 后来,听说小公主身子好了些,原本还有些谨慎的宫人们又开始热热闹闹地给安平长公主准备出嫁的事。 黎相轻依然是在云淑宫住着,每日与晏衡清他们一起去学堂,过着平淡乏味的生活,却一直没有再被允许见小公主了。 再后来,直到安平长公主出嫁的那日,十里红妆,热闹遍了整个皇城,而小公主,也在这日,悄无声息地带着一众宫人随从,从皇宫侧门被送出了皇城。 黎相轻知道的时候十分震惊,想着那几日一直见不到公主,是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把公主禁足了?黎相轻有些担心,有些在意,就暗地里查了一番。 才知道,皇上什么都没有知道,只是小公主身子不好,淑妃提议把小公主送到行宫去避暑,而小公主自己也极力想去,皇上思考了几日才允了,给小公主配了一众心腹,淑妃也把艾嬷嬷给了小公主。 黎相轻再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十分难过,他忽然明白了那日小公主为何那么难过,为何会说大家多年后都会不一样了,恐怕就是那日,淑妃和小公主说了什么。只可惜自己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顾客他们,连送一送小公主的机会都没有。 那日的皇 城,安平长公主十里红妆,珍柔公主却无人相送,黎相轻每每想起,都觉得十分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依稀记得,当年有人说小友谊永远不会变。【极度嫌弃.jpg】 黎相轻:额……这话没毛病吧?【懵…….jpg】 晏端淳:没毛病?那你天天抱我滚来滚去是在干什么?!【高冷.jpg】 黎相轻:交流小友谊啊。【无辜大脸.jpg】 晏端淳:小友谊是这样的吗?【天呐.jpg】 黎相轻:那该是什么样的?我躺好了,你自己上来演示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2章 几年 小公主离开了皇城之后,黎相轻就没有了留在皇宫里的意义。 原本在皇宫伴读不过就是应了陪小公主玩的承诺罢了,现在小公主走了,黎相轻也准备找理由离开皇宫,全身心投入皇城二十一的新品开发中,然后慢慢地脱离皇城,带着银子闯闯江湖,看看风景,说不定会在某个地方遇上一个十分美好的少年,就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然而,事情并没有黎相轻想得这么简单。 小公主虽然离开了,但是黎相宜依旧是以小公主伴读的身份在皇宫上学堂,因为皇上根本没有公开小公主去了行宫的事。这也是为了保护小公主,免得有心人想在宫外对小公主不利。 于是,小公主的伴读日日去学堂,唯独不见小公主,其他皇子伴读们都以为小公主是病一直没有好,还有人猜测是小公主失宠了,皇上不理会她了。 黎相轻是以五皇子伴读的身份入宫的,五皇子好好地在读书,他就更没有理由出宫了。 于是,黎相轻过上了真正的五皇子伴读的生活,白天陪着五皇子去上课,晚上关起门来捣鼓皇城二十一的事。不过五皇子对黎相轻不是特别友善,反而经常邀请顾客一起练武。 皇上估计是以为小心肝去避暑养病,过了暑也就能回宫了,也就一直对外隐瞒着小公主出宫的事。直到后来,深秋了,小公主几道圣旨催不回宫,皇上耐不住念想,亲自带着扶黎出宫了一趟。 不过回来后依旧没有带回小公主,后来黎相轻在扶黎那里得知,小公主特别喜欢行宫的环境,不愿回宫。小公主身体已经好了,但是在那里遇上了一个老道士,那老道士就住在离行宫不远的山里,小公主跟他学起了武功,练起了丹药。 皇上直呼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两个宝贝都沉迷炼丹不可自拔…… 最可怕的是,那个老道士其实是扶黎那早就隐居了的师父……可以说是十分巧合,十分命中注定了。 扶黎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重遇自己的师父,在那里呆了许久,皇上那时是一个人孤零零回宫的,毕竟江山社稷还等着他,他不能任性地留在宫外玩。 其实黎相轻是明白小公主不回宫的真正原因的,不过如今倒是也不重要了,只要小公主在行宫找到了快乐,那也是不错的。 再后来,皇上和扶黎每隔几月都会去行宫看望小公主和老道士,不过两人总是秘密出行,谁都不带。 小公主离开的第二年,西北旱灾,十分严重,皇上每日日理万机,为百姓们出谋划策。 黎相轻默默地让皇城二十一捐出了许多物资银两,救助灾民,其数量仅在国库出资之下。 那一年,皇城二十一在百姓们心中,从一个奢华的护肤品化妆品品牌上升到了崇高光辉的地位。 黎相轻不急不躁,继续出着自己的新产品,一心赚钱。 小公主离开的第三年,南方瘟疫大爆发,蔓延速度特别快,皇上召集所有医术好的大夫太医赶赴重灾区,力求救活每一个还有希望的灾民,灾民们对皇上的不舍不弃感激涕零。 而黎相轻,不会医术,也没有什么心腹会医术,于是默默地让皇城二十一提供所有药材和其他药物用品,以及粮食衣物。 那一年,除了仁德的皇上,皇城二十一是百姓们最为感恩戴德的对象。 小公主离开的第四年,北方闹饥荒,难民都在皇城门口堆积起来了,只求一点施舍一点生机。 皇上没法把难民都放进皇城扰乱皇城秩序,就派人组织难民在城外扎营,召集大臣商量如何处理饥荒。 而黎相轻,默默地让皇城二十一捐粮食,在各处设置施粥点。 那一年,相比以往的饥荒,皇上以最短的速度解决了灾情,皇城二十一再一次成了百姓们心中的英雄。 皇上每每都会表扬皇城二十一,甚至给皇城二十一御赐了牌匾,只可惜,依旧没有人知道皇城二十一的幕后人是黎相轻。 小公主一直不回宫,皇上后来也对多疑的大臣们解释了,珍柔公主一直在行宫养伤,因为不希望别人打扰,所以一直瞒着。行宫那边的防护年年加强,再加上老道士教小心肝武功和炼丹术,皇上对那边已经放心了很多。 然而,年年闹天灾,有些喜欢胡思乱想的大臣就觉得,大晏以往都风调雨顺的,怎么小公主离开皇宫不久就开始各种不顺呢?这一年接着一年地出事,皇上又十分爱护百姓,这国库就慢慢地变得十分吃紧了!不能再闹灾了! 于是,大臣们就请求皇上把珍柔公主召回皇宫,认为珍柔公主乃是大晏的福星,得在皇城镇着! 事实上,这个时候皇宫里的皇子们都一个个长大了,储君之争渐渐浮出水面。这些急着把小公主召回的大臣,有一半是真心为大晏着想,而另一半,是等着皇上最爱的公主回来给五皇子撑腰,他们站上了五皇子的 船。 皇上听着大臣们的说法,心里好笑。又骄傲又可笑,骄傲的是自家小心肝被看做是大晏的福星,可笑的是这群庸臣一天天不想着如何处理国事造福百姓,想的什么鬼东西。 不过对皇上来说,这也的确是可以把小心肝召回来的借口。 近年灾情太多,皇上日日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去行宫见见小心肝,每年只能抽出那么几日。作为几乎从小把小公主放在身边养大的皇上来说,真的是太思念了,想着也这么多年了,小心肝的确是该回宫了,马上也要到择婿的年纪了。 于是,小公主离开的第五年,皇上又开始夺命连环圣旨,召自家小心肝回宫。想着今年小心肝正巧过满十五岁的生辰,也标志着小心肝长大了。 皇上有一种吾家有女初成长的感叹,开始了日日盼着女儿归来的思念模式,把扶黎气得夜夜留宿韶华楼,皇上只好偷摸出宫去韶华楼找他,两人便在花楼里刺激一番。 皇上如何思念闺女不说,黎相轻早早地脱离了皇宫。 皇宫里的伴读其实只要皇子皇女不去换,是可以一直跟随着读下去的。但是去年的时候,皇储之争渐渐浮出水面,淑妃和晏衡清这边虽然没有什么迹象,但黎相轻知道,为了小公主,也为了那条船上所有人的命,晏衡清是不得不走上这条路的,而他虽然这些年与五皇子也有些深刻的交情了,但是他不愿意去淌这趟浑水。 于是,黎相轻就借口自己年纪大了,府里催他成亲,怕是不好再一直跟着五皇子念书,向五皇子请了个恩典。五皇子这些年变得比小时候更加清冷,没有去挽留什么,也算是理解黎相轻,就到皇上那里说了一下,放他出宫了。 皇上一看黎相轻过了今年生辰都要二十一了,在皇城真的算得上是一条老光棍了,便也允了他出宫。 黎相轻一出宫,最忙碌的就是黎万怀。 前几年因为各种灾荒,在皇城敲锣打鼓地定亲娶亲都十分不合适,黎万怀只能盼着灾荒过去,给儿子说一门好亲事。而在说亲之前,黎万怀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就是黎府的世子。 在大晏,公爵候府立世子什么的都是要经过皇上允许的,也就是要去皇宫请立世子。但是前几年那种情况,皇上日理万机,每日都为百姓们愁苦,黎万怀哪来的胆子去请立世子! 于是,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如今儿子回来了,黎万怀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要再原来 相看好的几家里挑挑选选,挑出最好的说亲去! 看看自家儿子,这么多年过去,出落得越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毫不夸张地说,在皇城真的是找不出比自家儿子更棒的少年郎了! 黎万怀十分骄傲,更何况自家儿子在皇宫当了那么多年的伴读,对象还是皇上最爱的公主的哥哥!与以往那个总是泡花楼,采花的风流浪子不一样了! 然而,黎相轻可没如黎万怀的愿。 刚回府,听顾客说扶黎又偷偷出宫了,请他去喝酒呢。 黎相轻就去房间拿了一盒面膜精华,带着顾客去了韶华楼。 这些年黎相轻一直想出一款面膜,但是古代材料真的是稀缺,虽然有扶黎帮忙提炼,但也不是什么都能提炼出来的。面膜纸黎相轻觉得能做得好一点的只有两种,一种是棉的,一种是蚕丝的,只是这两者在大晏做完美都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去年高价在养蚕妇那里购了一批蚕丝,经过许久的推敲打磨,各种尝试,雇佣的织女们才慢慢地把蚕丝面膜做得越来越好。如今黎相轻手里的就是最新的,也是最终确定的版本。 大晏没有那种装面膜的袋子,黎相轻只好做成盒子的,一盒只有小孩子手掌大小,面膜纸折叠浸泡在里面的精华中,一盒有两片面膜纸。 现在还是第一次尝试,黎相轻带着去韶华楼给七月试试。 七月如今也不再是韶华楼的头牌了,年龄大了,不适合了,扶黎让之前的鸨妈妈退休了,把韶华楼交给了七月打理。 黎相轻一心想赶紧试一试这款面膜,如果效果不错,皇城二十一就可以推出面膜了!这个他想了好几年了,终于要面世了! 他心情挺激动的,丝毫不知,他前脚刚进韶华楼,后脚,黎大公子风流病不减的传闻又传遍了皇城,黎万怀精心替他说好的老丈家,瞬间告吹。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啦啦啦啦~本公举要成年啦~【仓鼠晃腿.gif】 黎相轻:啦啦啦啦~可以吃公举啦~【狗子晃腿.gif】 晏端淳:你是不是有病?【关怀傻子的眼神.jpg】 黎相轻:宝儿……我咋了?【心疼地捡起了自己.jpg】 晏端淳:那种说法是错的!明明是我吃你啊!【叼草.jpg】 黎相轻:哦~对~你的小发发次了我的大晋江~【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3章 世子 黎相轻一出宫就死性不改地去花楼泡着,又一次成了皇城的谈资,黎万怀气得半死,好不容易给儿子相到的对象又没了。 能与国公府配的都是公爵候府的小姐,哪个不是家里宠着长大的,谁家愿意把宝贝闺女嫁给一个风流浪荡子? 黎万怀和柳素容十分着急,黎相轻却丝毫不在意,三天两头就往韶华楼里去,与七月和时常出宫的扶黎商谈皇城二十一的新品。 渐渐的,黎相轻在皇城成了“誓死不嫁排行榜第一名”。 黎万怀几乎每次看到儿子回来都要气得吹胡子瞪眼,拿起棍子就要打,好在柳素容都会极力拦着,没让儿子受伤。 黎相轻也十分大方,说让弟弟们先娶吧,他不急。 黎万怀就抡起棍子,怒吼:哪有弟弟先娶的! 黎相轻笑笑,继续他浪荡不羁的生活。 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难道要跟父母说他是断袖,不会成亲的?那估计会被打断腿,还不如让他们觉得自己风流浪荡没人愿意嫁吧。 如今父母感情和谐,眉书姨娘也安分,黎相轻很放心,准备等面膜在大晏普及流行之后就渐渐地离开皇城,去寻找他美好的少年,无忧无虑,谁也管不着他们。 黎万怀依旧不死心,三天两头地去一些好友府上喝酒谈心,其实是想推销自己的儿子,有时候好不容易说动了某个好友,转天,黎相轻在韶华楼大战三天三夜的传闻就出来了。 黎万怀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咽气。 黎相轻也很无奈,他只是让七月把面膜分发给楼里的姐妹们,那两天他住在扶黎住的地方,方便时刻与姑娘们交流体验心得,大战三天三夜什么的,他自认自己没那么厉害,不存在的。 很长一段时间,黎万怀绞尽脑汁都无法为这个让人头疼的嫡子相到对象。一看到嫡子回来就想打,再后来,有一段时间,黎相轻干脆住在扶黎那儿了。于是,皇城又传,黎家大公子沉迷女色,一蹶不振。 黎万怀觉得这势头可不行,还是想硬着头皮去皇宫请皇上立世子吧,也许姑娘们知道嫡子日后将会继承国公府,就愿意嫁了。 这日,黎万怀准备好了进宫请旨,刚要出门,许久不出佛堂的老夫人在黎相依和黎相安的搀扶下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眉书姨娘和她那个结巴儿子黎相顾。 当时黎相轻听闻这便宜老爹要给 他请旨立世子,赶忙从韶华楼赶回来,准备想办法阻止,刚踏入大门,就见到了那副阵仗,忽然就觉得也许不用自己开口了,黎相依和黎相安随着老夫人出来,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想阻止他袭爵? 柳素容也是许久不见这老夫人了,这么多年老爷护着,老夫人没有来找茬,柳素容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猛然一看见,心里还是有些犯怵。 “怀儿这是要进宫去?”老夫人拐杖往地上一立,威严尽显。 黎万怀这傻白甜还看不出来这阵仗的意义,上前道:“是的母亲,轻儿不小了,该立世子议亲了。” 老夫人就瞥了眼大门口刚进来的黎相轻一眼,轻笑了一下,道:“孩子们都大了,是该立世子了,只不过这人选怕不能是轻儿了。” 果然! 黎相轻走过来,没有觉得生气,反而对老夫人友善地一笑,毕竟此时算是“盟友”了! 老夫人被他这一笑笑得一脸懵逼,不让他袭爵还这么高兴,怕不是个傻子吧! 柳素容也默默地呆在老爷身边,没有说话,她是知道自家儿子的事业的。其实在大晏也不是说世家子弟一定不能经商,只不过这算是公爵候府的笑话了,大多数权贵都是看不上的,所以一旦经商,就不可能袭爵了。 柳素容本来想着,如果外人永远都不知道,那儿子既能袭爵,又能偷偷干自己的事业,岂不是更好?不过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如愿了。 黎万怀还不明所以,以为是嫡子风流的原因,瞪了嫡子一眼,对老夫人解释道:“母亲勿怪,轻儿正是年少不懂事的年纪,难免流连女色,儿子去请旨立了世子,他当知要为咱们国公府做表率,不再胡来了。” 说着,黎万怀又看了黎相轻一眼,严肃道:“是不是,轻儿?” 此时的黎万怀其实真的算是一个好父亲了,为黎相轻着想着,想让他在老夫人面前表个态,竭力为他争取世子之位。 哪知,黎相轻朝他笑了笑,道:“不是。” 黎万怀一愣,等反应过来,立马气得吹胡子瞪眼!这逆子!非得和他反着来! 老夫人听得嗤笑了一声,道:“怀儿莫气,就算轻儿改了这轻浮浪荡的脾性,他也不能袭得咱们国公府的爵位!” 黎万怀一脸懵逼,顾不上生儿子的气,问:“母亲何出此言?” 老夫人便拍了拍黎相安的手,道:“安儿,告诉你父 亲吧。” 黎万怀看向黎相安,黎相安微微一笑,恭敬地道:“爹莫气,不是儿子想争夺什么,实是大哥经商这么多年,若不就此收手,袭爵怕是丑闻一件了!” 黎相轻微微眯眼,这点他倒是没有料到,黎相安居然能查到这个? 这时,黎相应和顾客也走了过来,站到了黎相轻身边。黎相轻看了他们一眼,两人都微微摇头,表示不清楚。 “什么经商?!轻儿这些年一直在皇宫,怎么可能经商?安儿莫要胡说!”黎万怀才不信咧,一天到晚只知道沉迷女色的嫡子,还能懂得什么经商?他要是不沉迷女色,反而会经商,他这父亲做梦都能笑出来了! 黎相安见父亲不信,就拍了拍眉书姨娘身边的四弟,道:“四弟,把你那日听到的话再说一遍。” 黎相顾有些怯怯的,看了母亲一样,见母亲点了点头,才结结巴巴地道:“几……几月……月前……我……我偶然……听……听见大……大哥和顾……顾表……表弟……说……说把……把皇城……皇城二十一的……空闲……空闲人手都……都派出去……去施粥……” 这结巴听得十分费劲,黎相轻听完才明白,是几月前皇上解决了饥荒的事,但是他看见还是有些不可避免的难民滞留,所以让皇城二十一的人再去各地设了几个施粥点。虽说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但也是能救一个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一定会自找出路,混吃等死的,过一段时日施粥结束,也只能让他自生自灭了。 没想到居然被这个结巴弟弟听见了。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单单从这么几句话上就看出皇城二十一是他的吧? 黎万怀这个傻白甜也没怎么听懂,茫然地问:“所以呢?” 黎相轻差点噗嗤笑出来。 黎相安微微皱眉,道:“父亲还不明白吗?皇城二十一就是大哥的啊!大哥手握这么大的产业,如何再袭爵?” 黎万怀嗤笑一声,道:“皇城二十一是你们江南姑奶奶家的!轻儿与姑奶奶感情深厚,帮着差遣几句能有什么?你们想多了,轻儿流连女色都来不及,怎会去经商呢?” 这话听着不怎么像是表扬,黎相轻默默站着,没说话。 黎相安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无奈地退回老夫人身边,等待老夫人开口。 老夫人安抚地拍了拍黎相安的手,恨铁不成钢地道:“怀儿为何如此愚钝!你姑母素来偏爱轻儿,把皇城二十一交给 轻儿打理又有何不可能?我方才已经带人搜过絮容苑了,轻儿房间都是皇城二十一的制作材料,这还不算证据吗?” “难怪下人说大哥的房间和书房总是锁着,原来藏着这么多宝贝呢!”一直安安静静的黎相依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拍拍手,让人把搜到的东西拿了一些过来。 黎相依似乎已经看到了扳倒黎相轻的曙光,从托盘上拿了几支红瓷管的口红放在手里把玩,挑衅地道:“大哥还要如何争辩?” 黎相轻听见老夫人说去搜了絮容苑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火了,黎相依嘴里说的下人怕是絮容苑的,不然如何能知道他的房间和书房习惯锁着?没想到这兄妹两居然已经买通了絮容苑的下人,真是不容小觑,絮容苑的下人该大换血了。 看着黎相依一支一支地把玩红瓷管的口红,黎相轻没说话,等到她把每一支都把玩过去了,才笑道:“我为何要争辩,我只想告诉大妹妹,这红瓷管是今年夏日要出的庆贺皇城二十一12周年的典藏版,一共就那么12支,一支要卖120两。而这些是今日刚做好的,还没成型,如今大妹妹一支一支把玩过去,怕是已经损坏了,亲兄妹明算账,一共1440两,大哥给你抹个零头,大妹妹就赔偿1400两吧。” 黎相依本来正高兴着,一听这个数目,吓白了脸,以为黎相轻是吓着她玩的,连忙把口红管的盖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没怎么成型,原本该是光滑的口红,变得坑坑洼洼,有些流到了盖子里! 黎相依懵逼了,黎相轻轻笑了一下,又看向老夫人,笑道:“老夫人随意搜了絮容苑,把我这些上好的材料都拿出来在太阳下暴晒,日后是不能用了,看在咱们是祖孙的份上,孙儿也不坑您,就5000两吧,多了您也别给,少了可就不好说了。” 老夫人也懵逼了,看了眼下人们端出来的材料,又瞪了黎相轻一眼,怒道:“胡言乱语!你这岂不是承认了你才是皇城二十一的幕后人?!你经商了,便不能袭爵!咱们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 黎万怀听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十分震惊地看着嫡子,手颤抖着指着他,问:“你姑奶奶是什么时候把皇城二十一交给你的?为何为父不知晓!” 黎相轻道:“你们可能误会了,皇城二十一从一开始就是我创办下来的,姑奶奶只是一直支持着我罢了。另外,祖母丢不起这个人,孙儿却丢不起这个钱,皇城二十一的资产加起来能买下几十个皇城,孙儿见钱眼开,不想袭爵。如此,祖母 可称心了?” 虽然这世道是士农工商,商人地位的确不怎么样,但是皇城二十一已经不能算是普普通通的商了。它是大晏所有女子信赖的对象,是大晏所有百姓尊敬的对象,也是皇上屡次表扬的对象,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在各种灾害中,为大晏做出了难以估量的贡献,其地位已经不能仅仅用一个商字去涵盖了。 所有才知道真相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偌大的皇城二十一,它的幕后创造者一直就在他们身边! 许久,黎相安才反应过来,笑道:“没想到大哥这么厉害,不过这是怕是大秘密了,大哥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今日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大哥既然不想袭爵,做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错。” 黎相安其实是聪明的,他知道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不是为了黎相轻,而是为了他自己。皇城二十一在百姓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分量,如果黎相轻是皇城二十一的创办者这条消息传出去,百姓们对黎相轻肯定是另眼看待了。倒是候哪怕黎相轻依然不好袭爵,对黎相安这种默默无闻的庶子依旧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黎相轻知道黎相安的意思,不过当然不会如他所愿,既然最不该知道的一群人已经知道了,外人知不知道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况今日就会把立世子的事情解决,日后他好好经他的商就是了。 “二弟说的正是,”黎相轻对黎相安笑了笑,又道:“既然我不能袭爵,那么按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这世子位便该是相应的,祖母,父亲,你们说对不对?” 这一问把黎万怀和老夫人问得哑口无言,老夫人是忘了,黎相应虽然是庶子,但是几年前就过给了嫡夫人,怎么也算是半个嫡子了,说破天去也是比黎相安更适合袭爵的。她只想着如何扳倒黎相轻,却忽视了总是默默努力的黎相应。 黎万怀是还沉浸在嫡子是皇城二十一创办者的重击里无法自拔,听嫡子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就嗯了一声,随后又回神过来。 “轻儿,皇城二十一虽然很好,但是经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给你姑奶奶,还是袭爵吧?” 这种建议对黎相轻来说,相当于让他把几十亿几百亿的资产送出去,然后规规矩矩去上学一样,不可能的。 他有了钱可以离开皇城去逍遥,找一个美好的少年,逛遍大晏风光。但是他有了爵位还能干啥?娶妻生子,继续传爵位?不要! “父亲不必多说,不到明天皇城就会传遍我是皇城 二十一幕后人的消息,如何还能袭爵?去请旨皇上也是不会允的。应儿这些年十分努力,父亲也看在眼里,是最好的世子人选了。” 老夫人其实就是看不上柳素容和黎相轻,对黎相安兄妹也说不上多么地偏爱,见事已至此,反正黎相轻也无法袭爵了,心里好受了一点,也不想骂黎相轻经商的事了,府里有个人有很多银子,日后有个什么事不是很好相助? 于是,老夫人哼了一声,不再管了,挥开黎相安兄妹的手,拄着拐杖一个人走了。 黎相安一脸懵逼,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黎相依见自家哥哥没能抢到世子位,自己还要赔那么多银子,日后黎府又是絮容苑的天下,想想就绝望,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黎万怀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头疼。 柳素容看了儿子一眼,与儿子几番眼神交流,扶着老爷进屋谈心去了。 最终世子位还是决定给黎相应了,之后几日,皇城传遍了黎相轻是皇城二十一创办者的传闻。 黎相轻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隐瞒了这么多年,皇上会不会召他进宫质问? 不过很奇怪的,皇上并没有,并且还赐了他许多东西,嘉奖他这些年对大晏的贡献…… 后来黎相轻左思右想,估计里面会有些扶黎的功劳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作者攻本来说今天我会出场,骑着小马飞奔,然后打你,可是她又没写到。【拍桌!.jpg】 黎相轻:宝儿,你要原谅作者攻,她的预算永远不准的。【嘬.jpg】 作者攻:我……我也很绝望啊……【新的一天新的丧.jpg】 晏端淳:闭嘴!码字去!【码字!.jpg】 黎相轻:宝儿莫气,你这样作者攻以后要虐你的,咱们还是好好对她,这样咱们才能快快在一起。【优雅.jpg】 晏端淳:我都骑小马了!想快点骑驸马!【太太,开车吧,求求你.jpg】 黎相轻:宝儿今日很放得开嘛,来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4章 归来 黎相轻是皇城二十一的幕后拥有者,自从这个消息传出去,并且还有皇上赏赐之后,黎相轻在皇城的地位真的是不可与往日同语了。 虽说许多权贵还是不愿意自家宝贝女儿去嫁给一个不会袭爵的商人,但是背地里却暗搓搓地与黎万怀拉拢关系了,私心里想着,嫡女不舍得给,给个庶女,也算是亲家了! 黎万怀每每听到这个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他的嫡子虽然沉迷女色无法自拔,但到底是真真的嫡长子!怎能配个庶女?! 可是转念一想呢,嫡子经商,虽然家财万贯,风流倜傥,许多姑娘都心生爱慕,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老家伙还是盯着爵位,不愿意把嫡女嫁过来的,弄到最后,怕是不得不妥协给儿子娶个庶女回来。 因为这个事,黎万怀又十分头疼了,虽然很想尽快给儿子议一门亲事,但是他也不愿意让儿子讲究,于是就又开始了挑挑拣拣的日子,始终下不定决心。 对黎相轻而言,这当然是好事了,他巴不得黎万怀永远选不好。他已经想好了,万一黎万怀给他找了个庶女,他就假装觉得配不上自己,就是不娶!若是黎万怀给他相到了一个权贵嫡女,他就多搞搞事情,什么泡花楼啊,大战七天七夜啊,把传言弄得人尽皆知,他就不信那权贵家还愿意把嫡女嫁过来! 暂时不用为娶妻的事情忧心了,黎相轻又开始专心投入皇城二十一的产品研制中。 其实那日说那些红瓷管多么多么贵都是骗人的,那日他根本不在府里,怎么可能去做呢?那不过是让黎相应试着捣鼓的,三弟总想帮帮大哥,这些年也学了不少东西,黎相轻配方已经做好了,就让黎相应练手,他也可以借机看看效果,到时候自己再做几支样品,交给工人做成品出来。 而老夫人派人端出来的那些材料,其实也是一些不怎么用了的,差不多都是给黎相应练手的。黎相轻那几日都住在扶黎那座神秘的小宅里,很多东西都搬到了那里,一直在那里研制,正好有扶黎相助,已经许久不在家里捣鼓了。 所以,黎相轻其实是忽悠了那一老一小,商人嘛,无奸不商,都是为了钱。 黎相依和老夫人皮也厚,一直拖着不还,黎相轻也不是善茬,三天两头派面瘫的顾客去讨债,弄得那一老一小在府里十分没有面子。 絮容苑的下人经过考核换了一些,那个被黎相安买通的下人,黎相轻也没怎么他,不过把他还回了黎相安 那里,这种吃里扒外的下人,他自己受用吧。 转眼又过了几月,马上又要入夏了。 皇城二十一的面膜经过许久的试验改进,终于真正面世了,黎相轻为之取名为“轻羽”,寓意十分轻薄易吸收。 按照惯例,新品在皇城首发,皇城二十一在大晏都有了很高的知名度,一出新品,那前来砸钱的人可谓是人山人海,皇城几家店铺都不够那些人站的。面膜这种新奇东西,更是吸引了大家的眼球,争相买了回去试。 总之,面膜首发,效果还是不错的。 黎相轻在各家店铺周围转了一圈,看了眼买卖的状况,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一月后皇城二十一12周年庆典了,黎相轻准备回去再把那配方完善一下,赶紧做出样品来,然后让工人们投入生产,选出最完美的十二支典藏版。 趁着这时大家的关注点都在皇城二十一新出的面膜上,黎相轻终于能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了。 自从自己是皇城二十一创办者的消息传出,黎相轻走在大街上后面总会跟着些迷妹。大晏民风还是较为开放的,也就存在了可怕的花痴。 虽说那些权贵千金也许还自恃高贵,不愿与商人为伍,但是免不了其他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们会心生爱慕。钱与权,总得有一样吧?何况黎相轻的钱还不止那么一点点钱,而且黎相轻还不是一点权都没有,怎么说他也是国公府的大少爷啊,更何况,那么风流倜傥! 每次看到路边有姑娘们拿着手帕掩嘴羞涩地笑,黎相轻都在想,这要是有几个美好的少年羞涩地笑,他也许就能上去禽兽一把了,真是遗憾。 正边走边感叹着,忽然,身边路过的一个姑娘“哎呀”一声,也不知是崴脚了还是怎么地,啪地就往他这边摔倒过来。 黎相轻忙伸手扶住,这要是在现代,他肯定觉得是碰瓷或者故意吸引他的注意,不过古代的姑娘即便犯花痴,也只是偷偷看看笑笑,不会这么过的。 “姑娘,没事吧?”黎相轻把姑娘搂住扶起来。 那姑娘也的确不是轻浮的,看了眼黎相轻,立马羞涩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古代的姑娘就这点不好,羞涩起来没完没了,一句话半天说不出来。 黎相轻也懒得多问了,想把这姑娘扶起来站站好。 正在这时,就听见马蹄声迅速地靠近,嗒嗒嗒的,黎相 轻眉头微皱,怕骑马的人没注意撞上他们,搂住姑娘就要往边上闪。 然而,那马靠近后速度就减了下来,随后没等黎相轻反应,一袭红衣的少年忽然执剑刺来。黎相轻吓了一跳,赶紧把姑娘推向一旁,自己旋身躲过,一句话都说不上,就与那红衣少年交起手来。 大街上瞬间就有许多围观群众,皇城二十一的死忠粉看得那是一个心惊胆战,那可是他们的黎少爷哇!咋就被人打上了呢! 幸而这些年五皇子和顾客都时常拉他一起练武,武功没有落下,那少年也没有真的下狠手,几招后就把剑收了,两人赤手空拳地对打着。 那少年招式十分快,黎相轻只顾着应对,都没看清那少年的模样。 没一会儿,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些百姓自发拿起了棍子扫把前来帮忙。 红衣少年看着情势不对,凌空一个翻身,跃到黎相轻背后,几下抓住黎相轻的手反剪于身后,算是制住了黎相轻。 “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们一个个眼瞎了?还想帮这种浪荡子?” 这声音,听着男声不足,女生不像,雌雄莫辩的,黎相轻背对着红衣少年,微微皱眉,心道难道不是少年?是女扮男装的姑娘? 那些自发来帮黎相轻的百姓哑口莫辩,这个……虽说他们黎公子大善人心肠,深受他们爱戴,但是黎公子沉迷女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还真的无法争辩…… 黎相轻简直要被气笑了,轻笑了一下,无奈地道:“这位公子怕是误会了,那姑娘摔倒,我扶一下罢了,怎么就成了公子所说的调戏良家妇女了?” 那红衣少年不信,冷哼一声,问那摔在一边的姑娘,“他说的可是事实?” 那姑娘也是可怜,本来摔了一下被黎相轻扶住了,结果红衣少年一剑刺来,黎相轻为了保护她把她推向路边,摔了个结实! 姑娘爬了起来,道:“公子的确误会了,方才脚崴了,是黎公子扶了我,黎公子为人正直,不会那样的。” “为人正直,哼哼。”那红衣少年依旧不满地哼哼着。 黎相轻听那语气就觉得这少年对自己有些成见,觉得奇怪,趁着红衣少年疏于防备,手上一个巧劲,一个扭身,反把红衣少年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红衣少年一愣,立马就想再打,奈何黎相轻抓得紧,只能扭头怒视他。 黎相轻还没来得及说 什么,就看见了怀里少年扬起的脸,顿时愣住了。 这刚刚去了稚嫩模样的脸,水灵的大眼睛,精致的五官,与印象中的某个小家伙重合在了一起,更何况,这张脸除了神态表情,与五皇子真的是一模一样! 可不就是这么多年才回皇城的珍柔公主么! “公主?”黎相轻小声嘀咕着。 红衣少年愣了一下,又看了眼那张自己在深山老林里这么多年时常会想起的脸,挣了挣手,脱离了黎相轻的禁锢。 既然认出是珍柔公主了,黎相轻自然不敢放肆。 珍柔公主不说话,黎相轻看了眼周围那么多人,就小声道:“如今宫内不太平,公主如此女扮男装进城,被有心人看到,错认成五皇子,怕是有危险,还是不要在宫外逗留,快快回宫吧。” 听到“女扮男装”几个字,珍柔公主脸又难看了起来,冷哼一声,忽然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趁黎相轻没有防备,啪地塞进了他的嘴里,一抬他的头,让他咽了下去。 “这药专门治你这种浪荡子的,近日规矩点吧!” 说着,珍柔公主潇洒地骑上了他心爱的小马驹,小马驹甩甩尾巴,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黎相轻一把摸住自己的喉咙,一脸懵逼,治浪荡子的是什么药?萎药??? 几年不见,可爱乖巧的小公主呢?说好的不变的小友谊呢?不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这些年在深山老林里见不到什么人,我就经常想起你的脸。【叼草.jpg】 黎相轻:承蒙公主挂念。【优雅.jpg】 晏端淳:小时候不懂,后来常常思念,长大后,我觉得自己大概开始喜欢你了。【好气啊.jpg】 黎相轻:承蒙公主喜欢。【端庄.jpg】 晏端淳:可是我常听来送货的下人说皇城的黎公子如何风流浪荡,于是我就做了点丹药治治你。【开心凶.jpg】 黎相轻:宝儿……这个玩笑开不得,你后半生的幸福啊!【我不停地颤抖.jpg】 晏端淳:不要了。【邪魅一笑.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85章 误会 自从黎相轻被珍柔公主喂了一颗疑似“萎药”的丹药,黎相轻这心里总是不怎么得劲儿。 回到府内,抛开烦心事,捣鼓了许久十二周年庆典的事情,直到半夜。 躺到床上之后,黎相轻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他突然又想起被喂了“萎药”的事情,心里有些突突的。他回忆了一下珍柔公主小时候的软萌、善良、乖巧,估计是他在皇城的某些风评实在是不太好,珍柔公主真的以为他是在调戏良家妇女,所以随意给了一颗丹药,吓吓他,让他改改? 黎相轻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黎相轻还是有些担心,而且的确也是正处于年少方刚的年纪,难免要偶尔解决一把的。 于是,黎相轻就靠着自己的右手,想试探一下自己的老二。 可怕的是,无论他脑补如何美好的少年,今夜的老二就是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黎相轻才恍然大悟,珍柔公主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说让他萎他就真的萎了! 这对于黎相轻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了!不,大概是深夜霹雳吧! 当年那么软萌的珍柔公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跟扶黎一样,拜了个师父,爱上了炼丹,扶黎一天到晚想炼飞升的仙丹,他也就忍了,为什么珍柔公主这么奇葩,专注炼萎药? 黎相轻茫然地盯着床顶,心累地收回了自己一无所获的右手,心里不是很明白,行宫是在山清水秀的地方,说得不委婉一点,可以说是深山老林里吧,那种地方出来的不是都是单纯无害的人吗?为什么珍柔公主在那里呆了几年,褪去了单纯乖巧,变成这个样子了? 难道是性别的事情,激得他黑化了?因为自己只能男扮女装不能喜欢女孩子,所以看不得别人风流?于是这几年就一直沉迷炼制萎药,无法自拔? 而他,就是珍柔公主黑化出山后第一个试验品? 黎相轻就这么无声叹息,反复思考,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没能入眠。 事关他日后的幸福,他心里还是有些焦虑的,虽然珍柔公主只是说近日规矩点…… 第二日一早,黎相轻顶着黑眼圈,起床去了韶华楼。 他想去找一下扶黎,毕竟都是喜欢炼丹的,也许扶黎会有些什么办法帮他解了药性,哪怕真如珍柔公主所说的,只是近几日而已,他也不能忍受心灵上的折磨。 黎相轻这么着急忙慌地想去解决一下自己的萎,看在外人眼里,就变成了黎大公子战斗多日,精神不振,黑眼圈浓重,怕是要伤身子了。 可惜的是,平时三天两头跟皇上斗嘴出宫享清闲的扶黎,该用得到他的时候,他不出宫了! 可想而知,当时的黎相轻是多么地绝望! 他不可能去什么药铺询问这种事情,一个是可能会有损名声,日后别说美好的少年了,就是他不想娶的姑娘都更加看不上他,另一个么,珍柔公主的丹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成分,他也不敢随便用药,到时候把一时的萎折腾成了一世的萎,那他这辈子赚再多钱也没意义了。 黎相轻很累,也没有急着离开韶华楼,一夜没睡,就在扶黎在韶华楼准备的休息间里躺了一个上午,准备等待一下,也许扶黎回来了呢? 结果扶黎依然没有回来。 黎相轻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但是一想到萎,他整个人也就萎,心情不是很好地离开了韶华楼。 于是,又有人传,黎大公子早上去韶华楼的时候精神不是很好,战斗了一上午,出来的时候精神好多了,只可惜状态依旧不好,怕是真的亏了身子了吧! 黎相轻对这些传言无动于衷,他现在只想让小公主把解药给他…… 回到国公府,就听说上午皇上下了圣旨来,说是珍柔公主回宫了,皇上晚上大摆宴席,为珍柔公主接风洗尘。 成国公府虽说没什么实权了,但是这一等爵位到底还是摆在这儿的,也受到了邀请,特别是黎相轻、顾客和黎相宜,他们是珍柔公主儿时的玩伴,皇上特意为珍柔公主邀请了他们。 黎相轻知道这件事后,内心有些喜悦,见到珍柔公主也许能想想办法让公主把解药给他,或者公主不理他的话,他可以找机会接近一下扶黎,让扶黎想想办法。 不过喜悦过后,黎相轻心里又有些忐忑。多年不见的小伙伴,黑化成了这个样子,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堵,觉得当年纯洁的小友谊就这么没了,也怕珍柔公主又在他身上玩什么恶作剧,真是防不胜防。 到了晚上,成国公府的老爷夫人和嫡子都盛装进宫了。 黎相轻为珍柔公主准备了很多礼物,一是为了讨好一下公主,二么,分别多年的小伙伴,重逢了,当然该表表心意。毕竟他当年承诺过,小友谊永远不会变,虽然不太清楚珍柔公主如今是个什么态度,但是黎相轻 还是很重视的。 珍柔公主的接风洗尘宴,可以说是办得十分盛大了,其规格根本不是一个公主本该拥有的。 正值刚刚入夏的夜晚,晚上清风习习,接风宴就摆在了花香四溢的御花园,各种漂亮的彩灯挂在枝头,把整个御花园照得亮如白昼。 各个宫妃大臣都有自己的座位,时间一到,在太监宫女的带领下,一一入席。 黎相轻他们作为珍柔公主幼时的小伙伴,皇上特许他们自成一桌。 其实黎相轻是不怎么理解的,作为皇上,应该不会去开这种特例,估计是珍柔公主自己要求的,那就让人心里有些毛毛的了,毕竟公主刚进城那会儿他们还发生了争斗,公主对他应该会有些不满吧? 桌子是两人桌的,但是黎相轻他们这边是两张并在了一起,成了一长条的四人桌,他们三人坐下后正巧还空一个,黎相轻本来以为会是五皇子与他们一起坐,然而并没有。 等正式开席后,皇上和珍柔公主才姗姗来迟。 皇上一身龙袍,身边跟着一袭艳红华服的珍柔公主。 此时的珍柔公主换回了女装,化着十分简单却精致的妆容,可以说是十分倾国倾城了。 许久没见过当年那个备受宠爱的珍柔公主的大臣们,看到盛装出席的公主,都惊艳了。 黎相轻也被惊艳到了,明明昨日男装的公主还是那么的清俊,一换成女装就感觉是完全变了一种气质,虽说珍柔公主与五皇子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光看五皇子的模样,真的很难把他与女子联系在一起。 不得不说,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别,珍柔公主估计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男装与女装太不一样了。 这么一想,黎相轻觉得珍柔公主黑化也是有道理的,在两种性别里来回转换,又不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换谁都会被逼疯吧。 黎相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仔细听皇上开席说的话,大体就是欢迎爱女回宫之类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公主几年不在宫内,但是皇上也是会尽量抽时间去看他的,到如今,父女两看起来还是和公主小时候一样,感情非常好。 也许就是因为性别上的欺骗,珍柔公主想更加爱自己的父皇,想从情感上补偿吧。 作为一国之母,平时算是比较低调的容皇后按例坐在皇上的右侧的位置上,而作为珍柔公主的母妃,淑妃今日坐在皇上左侧 的位置上,皇上十分宠爱的女儿,坐在皇上的身边。 最可怜的是扶黎,也不知道是找什么虐,扮着太监站在皇上的座位边上,吃又吃不到,还要看见皇上这么多嫔妃,虽说皇上很早之前就再也不进后宫了,但是看着也会厌烦吧? 黎相轻不想听什么开席的话,就暗自观察着皇上身边站着的扶黎,就见他垂头挨在皇上座位扶手边,手垂着,宽大的袖子遮挡着,但是仔细看的话也能看出扶黎在闹腾皇上呢,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戳着皇上的腰,皇上每说几句话都会不动声色地扭一扭…… 老夫老夫情趣真多,也幸好没人会去注意他这个太监。 黎相轻正胡乱思考着,觉得皇上与扶黎虽然也有诸多阻碍,但是这样的日子过得也算是简简单单、幸幸福福,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找一个美好的少年呢,虽然这个朝代男风不盛,但是他也可以为对方带去幸福。 忽然,耳边就听见什么“开席”之类的话,黎相轻才发现自己走神太久了,跟着大家一起拿起筷子,准备吃点什么,就感觉余光里红色一闪。 黎相轻扭头一看,珍柔公主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再看一眼本来该坐在自己身边的二妹妹被换到了边上那个座位,黎相轻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珍柔公主一开始没理他,十分优雅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坐得端端正正的,端的是高贵公主的风范。 公主没理,黎相轻也就不去招惹,安安静静地低头吃饭。 突然,就听公主小声淡淡地问:“我的丹药不好用?听闻你今日又奋战了一上午?” 黎相轻:…… 是不是知道了性别的缘故,公主没有一点点公主该有的矜持…… “大约是误会了吧。”黎相轻尴尬地回答。 他能怎么办?说自己只是去找萎药的解药?他不要面子吗?何况公主知道自己是男孩子,他还是得假装公主是女孩子啊,他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说那种话?只能憋着咯?他也很绝望啊! “小时候觉得你去花楼只是看看姑娘,长大了才知道皇城的传言都是真的。”珍柔公主继续吃菜,淡淡地说着。 黎相轻:…… “大约还是误会了吧……” 这真的不是一个公主该说的话…… 珍柔公主没再说话,端的是矜贵的模样,吃着他爱吃的小菜。 小友谊变了,黎相轻心里有些忐忑,但又觉得自己一起玩大的小家伙,应该理解一下他心里的一些扭曲,就主动道:“近年皇城二十一出了很多新鲜东西,我都给公主带来了,公主感兴趣的话可以用着试试。” 听到黎相轻这么说,珍柔公主觉得高兴了一些,但一想,皇城二十一主打女子的护肤品化妆品,给他用算什么? 看了眼黎相轻,珍柔公主觉得心里有些苦闷,又不好说出那个杀头的秘密,他也不想到时候牵连黎相轻,就略不满地问:“都是女子用的吗?我父皇和扶黎他们不能用?那个什么面膜?” 黎相轻心下了然,公主毕竟是男孩子么。 “轻羽面膜主打补水,男子也能用的,我之前给过扶黎和皇上了。” 珍柔公主就轻哼了一声,道:“那臭道士还补他那脸?” 黎相轻默默无语,心道:也许是补屁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听说你能奋战很久?久到亏了身子?【萝卜晃腿.jpg】 黎相轻:大约是误会吧……怎么会亏了身子呢!【不存在的.jpg】 晏端淳:误会真多。【开心凶】 黎相轻:不信可以试试么,面膜先拿去。【斜眼看你.jpg】 晏端淳:干嘛,我又不是女孩子。【高冷.jpg】 黎相轻:敷敷屁股,待会儿试试我到底有没有亏了身子。【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6章 宴席 珍柔公主的接风洗尘宴可谓是办得十分隆重但也十分接地气,摆在御花园的宴席少了许多仪式感,皇上也几次让大家放松下来,尽情品酒吃菜,不要拘束。但不管再怎么接地气,只要是在皇宫里,只要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又哪来真正的不拘束? 珍柔公主小时候就不喜欢宫里的规矩,这么些年在行宫里没人管着,天天在深山老林里野惯了,更加反感这种场合,到处都是虚伪交谈的脸,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今日的接风洗尘宴明面上是给公主接风洗尘,实际上是把皇城的世家公子都聚了一下,皇上想让自己心爱的闺女自己先心里挑一挑,想为闺女安排一门他满意的婚事。 珍柔公主吃了几口菜,没什么兴致了,倒了些果酒喝,淡淡地扫了眼在座的世家公子,一个都看不入眼。 也许是因为先入为主了,这些年在深山老林里又见不到什么人,时常想起幼时的小伙伴,所以哪怕黎相轻在皇城风评那么差,在他心里还是比其他风评甚好的世家公子好太多。 只可惜,他是个男的。 如果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他日后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嫁给母妃安排好的世家少爷,从此过着表面相敬如宾,实则孤独的后宅生活,第二条,可能就是抗旨逃婚,逃离皇城,去寻找自由的生活。 只是,如果是后者的话,就会伤到父皇的心了。 每每想到这个,珍柔公主都觉得十分烦躁,也会更加怨恨母妃和哥哥,虽然他内心深处知道,当初大家都是迫不得已。 珍柔公主正烦躁着,永康侯家的世子忽然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美酒对月,当赋诗一首,肯请皇上允我献丑一番。” 永康侯在皇城还是有点人脉权利的,因为珍柔公主的受宠程度,早早地选择站上了五皇子的船,如今永康侯世子在珍柔公主的接风洗尘宴上如此卖弄,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想抱得美人归,在五皇子的船上站得稳当一些。 珍柔公主虽然刚回皇城,但是心里门清,心里已经开始火了,他如今与母妃和哥哥都不怎么亲近了,更加不愿意别人利用父皇对自己的宠爱达到什么目的,顿时低头喝果酒,看都不看那世子一眼。 皇上不知道闺女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在宴席上比一比众世家公子的才华也很好,可以让闺女了解一下这些公子,便十分喜悦地允了。 永康侯世 子便摇头晃脑地开始对月赋诗,念到兴头上,还用指尖轻敲酒杯,仿佛被自己的才华倾倒。 珍柔公主自小不爱这些东西,觉得满是酸腐气息,更加看不上眼,而那些世家公子却像是较上了劲儿,一个轮着一个地赋诗,其余人在那里十分捧场地叫好。 真是叫人讨厌。 再看边上只顾着淡定吃喝的黎相轻,那可以说是皇城世家子中的一股泥石流了。 “你不去为成国公府争点面子?”珍柔公主轻轻地晃着果酒,淡淡地问黎相轻。 黎相轻挑眉,道:“不会。” 珍柔公主便看他一眼,有些想笑。 黎相轻看了眼正在沉迷赋诗的某位公子,听了一耳朵,文绉绉的,见公主也不在听,就问:“公主不欣赏欣赏?” 珍柔公主脸不红气不喘,道:“矫揉造作,听不懂。” 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相继轻笑了起来,想起了几年前一起上学堂的时光,两个学渣排排坐,总是被古师傅逮住。 当年的时光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如果不是忽然发现了自己的性别,应该会一直这么一起上学堂,青梅竹马,最后也许能成一段佳话。 珍柔公主又看了眼御座上的父皇和边上站着的扶黎,再看看身边的黎相轻,心里叹了口气,忽然伸手夹菜,袖袍拂过,黎相轻的酒杯里多了一颗小药丸。 黎相轻愣了一下,就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 珍柔公主也没装神弄鬼,直接小声道:“解药,之前给你吃的药不会伤身的,你放心,不过你日后还是改了吧,你总是这个样子,怕是很难议亲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黎相轻心里默默地想着。 但是见公主看着挺担忧的样子,黎相轻觉得当年的小友谊其实还在的,就解释道:“公主怕是误会了,我去韶华楼都是找扶黎,韶华楼是扶黎开的,外人不知晓罢了。” 珍柔公主一愣,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低头吃菜,小声嘀咕道:“那也注意点,你比那些世家子好那么多,凭什么被污蔑成那样。” 黎相轻一听,又笑了起来,道:“公主谬赞了,我连赋诗都不会。” “我也不会。”珍柔公主说着,居然有些小骄傲…… 黎相轻仿佛看到了幼时的那个脸皮很厚的小学渣,回忆起了那时的往事,嘴角禁不住上扬了一些。大概他也误会了公主吧 ,公主还是幼时那个公主。这么想着,黎相轻仰头把放着一颗药丸的酒喝了下去。 两人嘀嘀咕咕小声交流了一会儿,那些世家子终于卖弄完了。 皇上看了眼自家闺女,宠爱地道:“淳儿,听你母妃说,这些年你的琴艺长进不少?不如也与在座的各府千金切磋切磋?” 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爱女成痴的父亲,想秀一下自己的宝贝闺女,其实是很正常的。珍柔公主可以理解,但是既然父皇提及了母妃,那肯定就是母妃向父皇提议的,珍柔公主顿时心里就十分地不爽。 父皇也许只是单纯地想听听他的琴,让他在诸位侯爵大臣家小面前展示一番,但是母妃的目的也许就不那么单纯了。 当年母妃的确是为了保他的命,他虽埋怨,但内心是理解的,但是如今,他好像又变成了哥哥争储的工具,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幼时爱他的母妃和哥哥,好像已经变了,他们眼里现在只有皇位。 “我好像只有父皇了。” 珍柔公主淡淡地说着,随后也没有反对,起身走向宫人准备好了的琴那里,对着皇上扬起了笑脸,艳红的袖袍一甩,坐了下来。 不似寻常女子抚琴抚出的轻柔舒缓,珍柔公主抚琴,莫名地就抚出了一股子的清越激扬,不会让听的人慢慢放松下来,反而会坐直去欣赏,越听情绪越高涨。 黎相轻手里拿着酒杯,看着一身艳红的公主抚琴的模样,公主对着御座坐的,他只能看到公主的侧脸,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他仿佛能看到被拨动的琴弦上隐藏的丝丝戾气。 他忽然就想起,许多年前,安平长公主就是一身大红喜服,十里红妆地出嫁,那个时候,珍柔公主孤零零地离开了皇城,那时觉得挺心疼的,被那么宠爱的小家伙就这么一个人离开了皇城。可是如今公主回来了,黎相轻感受着他琴声中的情绪,忽然觉得回来了的公主更让人心疼。 他不能任性了,懂得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也不那么快乐了。 就像公主说的,他只有他的父皇了。即便淑妃和五皇子夺那皇位也有原因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公主,但是改变不了他们需要利用公主的事实,他们之间的亲情,再难修复了。 若有一日,他连他最爱的父皇都没有了呢? 黎相轻沉思着,望着那一抹艳红,忽然想起了那日公主一袭男装风尘仆仆地回皇城,交手后看到的那一张精致的俊容,事实上比现在女装的公 主更加让他惊艳。 恍神的那么一瞬,琴声戛然而止,众人都还在陶醉的状态,珍柔公主起身对皇上笑道:“行宫边上山林鸟语,常与自然为伍,回宫了都忘记要柔婉一些,希望没有吓到父皇和诸位。” 珍柔公主这句话,说的虽是他的琴声,其实也暗含了他如今的性格脾性,都是在外受到的影响。 皇上是常抽空去看宝贝闺女的,知道行宫周围是多么让人心旷神怡的环境,闺女有这样的变化他觉得很正常,欣慰地笑道:“朕的公主,当有如此气概!” 其他大臣便也一个个附和起来。 珍柔公主没兴趣与他们虚与委蛇,对父皇行了个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边大臣们恭维了许久,又换了别的千金小姐抚琴,珍柔公主没再去听,默默地喝着果酒。 黎相轻能够体会到公主情绪上的一点点压抑,便开玩笑道:“公主的琴艺都如此精湛了,我却依然是那个不会赋诗的我。” 公主瞥他一眼,想到自己小时候不愿学琴棋书画,还被父皇罚在亭子里一直弹琴,噗嗤笑了出来。只可惜,后来为了迎合自己假装出来的性别,还是逼自己全都学会了,只是都学得不那么柔婉。 “现在的天气可以吃冰了吗?我突然想吃了。” 黎相轻拿起桌上果盘里的一个橘子,放在手里把玩,道:“公主若能掩护我,我就可以给公主做冰来。” 珍柔公主贼兮兮地笑了起来,道:“拉上二妹妹和表弟一起啊,咱们偷偷走,父皇不会怪罪的。” 仿佛找到了幼时一起犯错的乐趣,仗着各有各的靠山,皇上不会怪罪,两人偷摸摸地拉上了黎相宜和顾客,顺带带上了黎相应,一起在某位千金催人发困的琴声中,悄咪咪地离开了宴席。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父皇在为我择婿了,烦躁。【好气啊.jpg】 黎相轻:别怕,我也在啊。【不怕不怕.jpg】 晏端淳:但是你风评太差,父皇不会考虑你的。【心疼地捡起了自己.jpg】 黎相轻:我们可以自由恋爱,不要管皇上,待生米煮成熟饭,嘿嘿……【略略略.jpg】 晏端淳:胡说什么?!我不要清誉的啊!【太可怕了.jpg】 黎相轻:报告读者 ,是公主不让嘿,不是作者攻的错!【前排围观.jpg】 晏端淳:你……想怎么煮?【一个大写的懵逼.jpg】 黎相轻:插个电,自动煮吧,来,先插电!【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7章 询问 珍柔公主带着小伙伴们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走了,直接去了御膳房,让宫人去冰窖取了冰来,几人就开始分工做炒冰。 御膳房的厨子们赶紧给这些主子腾出地方来,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继续做着宴席上的菜肴。 “父皇喜欢吃草莓,做一碗待会儿让人送去。”珍柔公主挑着御膳房里新鲜的草莓,把最好的挑出来,放在一个盘里,要给父皇做草莓炒冰的。 黎相轻看着公主认认真真为皇上挑草莓的样子,心里又忍不住柔软了一下,公主其实没有变,与几年前的小家伙一样。 黎相轻和黎相应负责凿冰,黎相宜和珍柔公主一样,在那里挑选好的水果,然后给顾客武力榨汁。 黎相宜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这么些年,虽然珍柔公主不在皇宫,但是皇上依然特许黎相宜以珍柔公主伴读的身份,留在皇宫里与其余的公主一同学习,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也因此,近两年,皇城里想娶黎相宜的人家十分之多。 珍柔公主挑选着草莓,看着十分温婉的黎相宜,问道:“二妹妹可婚配了?” 黎相宜的脸蓦地就红了起来,柔声道:“爹爹说不急。” 珍柔公主点点头,往嘴里扔了一颗草莓,吃了,道:“我也该和父皇说,不要着急。” 黎相轻知道公主希望皇上不要着急的原因是什么,宽慰道:“公主还小,的确不着急。” 珍柔公主一听,又吃了一颗草莓,道:“其实也不那么小。” 已经长大了,大到好像有了喜欢的人,只可惜不能喜欢。 黎相轻不明白公主的意思,淡淡地笑了笑,继续凿冰,没有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珍柔公主挑完了草莓,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黎相轻他们凿冰。 “弟弟可婚配了?”珍柔公主问一直很安静的黎相应。 黎相应如今也17了,也袭得了成国公府的世子位,平时总是十分努力地学习,不似别家的世家子弟那么爱玩,很有责任感,大哥为他争取来的,他都会好好守住。 黎相应小时候呆呆的,长大了做事虽然跟大哥学得挺精明的,但是有时候也会有些木楞。看到珍柔公主,整个脸都忍不住微红起来,跟小时候看到公主一样,觉得那是小仙女。 “未婚配,大哥还 未议亲,要等大哥成婚之后。”黎相应红着脸说着,手上凿冰的速度都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黎相轻听得心里有些些的内疚,自己肯定是不会娶妻的,但是总不能妨碍到弟弟婚配啊,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珍柔公主听见黎相轻还没有婚配,心情莫名地就克制不住地又好了一些,伸手接过黎相轻手里的盆和干净的小锤,哒哒哒地锤冰。 “相轻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可以让父皇为你指婚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听公主叫自己相轻哥哥,黎相轻心里有些痒痒的,但是一听公主的话,立时心头一紧,感觉全身都在拒绝……父母之命还可以逃一逃,皇上的圣旨抗旨不遵可就完了…… “公主费心了,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黎相轻看着公主哒哒哒凿冰,尴尬地说道。 珍柔公主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寻常女子自是配不上你,尚公主最好不过了。” 黎相轻一惊,忙道:“不不不,我配不上公主,寻常女子也有寻常女子的好。” 要是娶了公主,这辈子就完了啊……他如何再去寻找他美好的少年? 其实珍柔公主并不是指自己,只是觉得相轻哥哥这么厉害,寻常女子配不上,若是能配个公主就好了,但是皇宫里的公主又都不怎么样,至少他不怎么喜欢,不过他记得睿皇叔家的小郡主是很不错的。 原本是想给黎相轻找个好女孩的,但是见他一听到要尚公主就这么地拒绝,珍柔公主忽然觉得有些受伤,虽然他知道自己本身就不可能。 气氛忽然之间就冷了下来,珍柔公主凿着冰块,不说话了,也意识到自己是管多了,这本不是自己该在意的事。 公主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不敢说话。 黎相轻就见珍柔公主一手一直贴着盆边扶着,手渐渐地被冻得通红,也没有松一下,或者挪个位置。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黎相轻把盆收了回来,皱眉握起珍柔公主冻得通红的手,接了二妹妹的帕子,替他擦了擦手上的冰水,然后替他搓了搓助暖。 “太冰了,还是我来吧。” 黎相轻说着,很自然地收回了手,接下了凿冰的活。 珍柔公主手里拿着黎相宜的帕子,紧紧地捏了捏,看着黎相轻凿冰,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十分地挣扎。 不管是皇宫里的公 主,还是睿皇叔家的小郡主,还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他发现他其实都不愿意黎相轻娶她们…… “真希望我们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大家都不长大该多好。” 小时候的时候,无忧无虑,随意地说着想要嫁给相轻哥哥的话,不管是父皇还是相轻哥哥,都会觉得是童言无忌,大家都不会太过在意,但是至少他能够无所顾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长大也有长大的好,公主会慢慢发现的。”黎相轻一边凿着冰,一边笑着安慰。 他不怎么喜欢这样落寞的公主,他更喜欢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无忧无虑的公主,也喜欢刚回皇城时意气风发,光彩夺目的公主。他不太愿意看到公主被困扰的样子,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样,找不到人求助,让人觉得很心疼。 还是那个大秘密压得公主喘不过起来吧,黎相轻默默地想着,公主一直在问大家婚配的事情,估计还是在担忧若是皇上指婚出嫁会暴露或者什么的。 最好能想个什么办法不动声色地帮一下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好困好困眼睛睁不开了……【宝宝心里苦.jpg】 黎相轻:摸摸抱抱,老攻哄你睡觉。【抱抱来.jpg】 晏端淳:唔……躺着不好吗,你抱我坐起来干啥?【挠头.jpg】 黎相轻:睡前摇一摇,助眠的,来坐一坐,摇一摇。【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8章 隔阂 做完了几碗炒冰,珍柔公主派人把草莓炒冰给父皇送去,然后带着小伙伴们出了御膳房的门,排排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边乘凉,一边吃冰聊天。 “天热起来了,行宫那边夏日就没那么热的。”珍柔公主说着,一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黎相轻看了他一眼,艳红的衣袍,哪儿都很好看,就是领口的设计,感觉有些高了,遮了大半个脖子。再看一眼边上不能吃冰,安安静静吃稍微冰一些的水果的二妹妹,今日也算是盛装了,但是领口是露的。 大晏民风挺开放的,没有那么的保守,珍柔公主这一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正式的原因,感觉保守过头了。 黎相宜也注意到了公主的动作,看了看,道:“公主若是不回宴席了,不如先回去换身轻便的衣服?这个天领子太高的确不太舒服的。” 珍柔公主一愣,这才发现大家都注意到他扯领子的动作了。 大晏民风虽然不那么保守,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公主,在那里扯领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连忙收回了手,继续吃冰,珍柔公主道:“没事,小时候在行宫里贪玩,伤了脖子,至今还留着一道疤呢,这样穿可以遮一遮。” 黎相轻闻言,下意识地瞥了眼公主的脖子,才想起,公主身为男孩子,也是会长喉结的,说是脖子受伤,其实穿有领子的衣服也许只是为了遮喉结吧。 其余人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只当公主说的是真的。女孩子身上有疤肯定是对美观有影响的,何况还是会经常暴露在外面的部位,都以为这是提起了公主的伤心事了,一个个闭嘴不言了。 黎相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红着脸,硬着头皮安慰道:“即便有一点疤痕,公主也是最美的,不用在意。” 珍柔公主看了看他,低头默默吃冰,无言以对。 本来想附和几句的黎相宜和顾客,看了看公主和黎相应,又对视了一下,也默默低头吃东西,没再插话。 黎相应瞬间尴尬地红透了脸。 黎相轻看得好笑,弟弟到底是长大了,开始对漂亮的女孩子动心了,只可惜这可不是真的女孩子。 看着公主默默低头吃冰,弟弟红着脸的样子,若不是知道公主其实是男孩子,这样的画面,黎相轻都会觉得这郎才女貌的两小孩是互相看对眼了在羞涩呢…… 这么想着,黎 相轻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弟弟如今是成国公府的世子了,若是能尚公主,倒是可以把公主娶进黎府来,到时候大家开诚布公,让公主空占一个嫡妻的名头,然后放飞自我地过日子,再也不用心惊胆战。公主肯定也不会反对弟弟纳妾,弟弟也可以照样过他的小日子,两人明着是夫妻,暗着是朋友,互不干涉,不是很棒? 黎相轻一边吃冰,一边想着。这种办法淑妃肯定也已经想好了,并且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公主如今这么讨厌淑妃和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在淑妃安排的婚事下,哪怕是互不干涉地生活,也会很压抑吧?哪有黎府好,这么多小伙伴都是自己人。 想着想着,黎相轻又兀自摇了摇头。若真能成,对公主是一件好事,但是对弟弟有些不公平了,万一弟弟有心爱的女子,连个嫡妻的名分都给不了她,这样弟弟也会很痛苦的。 “你怎么了?”珍柔公主见黎相轻莫名其妙地摇头,奇怪地问。 黎相轻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公主,一样艳红的衣服,一样精致的脸,让他忽然就想起了公主回城的那日,交手后看到的那一眼,少年的面容如此让人惊艳。 算了,弟弟不能娶公主。 黎相轻把最后一口炒冰吃下,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遮疤痕也没必要用这么高的领子,夏日太热了,明日我做个颈花送给公主吧?” 黎相轻想起上一世很多女孩子喜欢戴在脖子上做装饰的项圈,做大一点遮一下喉结不是很好?而且还美观,给公主增添一股温婉的气息,任谁都不会再往男孩子身上想去了吧?不过为了好听一点,还是称它为“颈花”吧,据说有人称之为“狗带”来着。 公主不知道颈花是什么,但是听到黎相轻要送他东西就很开心了,而且这还意味着,明日还能见面。 “好,明日我出宫找你们玩。”公主笑眯眯地道。 黎相轻点点头,把吃完的碗放在地上,看着公主的脖子,道:“公主可否允我量一下颈?我要估算一下做多长的。” 珍柔公主想都没想,一口应下了。 黎相轻就稍稍靠近了公主,伸手去手量他的脖围。 珍柔公主原本以为他是要用尺或者绳子量的,没料到他会上手,顿时紧张了起来,怕自己脖子上一点点突出的小喉结被摸到,怕被怀疑,怕自己暴露。 他有些恐慌,这些年在行宫,总会做这样的噩梦,自 己的性别暴露了,父皇不要他了。小伙伴们也一个个疏远他,说他是骗子。 珍柔公主恐慌着,看着黎相轻的脸,却忘记了拒绝,其实这么多年来,每次噩梦过后,他都会希望噩梦是真的,至少大家都知道了以后,他就不用再这么辛苦地背着这个秘密了。 黎相轻没有注意到公主的情绪变化,脑子里只想着给公主做什么样的花式,不要太花哨的,公主也许会受不了,但是也得突出女性美,让外人看着很像个女孩子。 手刚要触碰到公主的脖子,忽然感觉边上扬起一阵风,手“啪”地被抓住了,下一瞬就被拉了起来,一个蛮力把他甩了出去。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黎相轻有那么一瞬的愣神,随后在空中一个旋身,稳稳地站在了台阶前面的地面上。 站稳了,才发现,是五皇子晏衡清突然过来下的手,估计是怕他发现公主的秘密吧。 场面一时间尴尬了起来。 晏衡清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了,反而让人觉得奇怪,在公主身边站好,掸了掸袖子,道:“淳儿不是孩子了,你举止注意着点。” 完美地把怕秘密暴露变成了怕黎相轻唐突了公主。 黎相轻自然也是顺着台阶下,笑着上前道:“多谢殿下提醒,是我唐突了。” 大家都是自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哪怕是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也不代表就是真的动怒了,顾客他们也只当是五皇子在提醒黎相轻,惊了一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似乎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但是还坐着的珍柔公主脸却十分阴沉。 他知道哥哥是好心,但是这样的好心更加戳痛了他,仿佛在不断地提醒他,他不能被别人知道他是个男孩子!特别是由母妃和哥哥来提醒,他就会变得十分烦躁,觉得十分恶心。 而且这些年在行宫,除了父皇和扶黎会经常抽时间去看他,母妃和哥哥从来没有去过。他知道,身为宫妃和未成年的皇子,出宫很难,也知道父皇为了他的安全,每次去看他都是偷偷的,不让外人知道,所以也不会带那么多人。而且他自己也的确不愿意见到母妃和哥哥。 但是,不管有多少的缘由在里面,这么多年,除了书信和心里的怨恨,他与母妃和哥哥是真的没有别的联系了,十分十分的生疏,生疏到让他觉得大家都活该,却也觉得难受。 更何况,让自己身处绝望的人欺负了总是给自己带来快乐的人 ,珍柔公主这么多年未开的霸王花之气立马就炸了起来。 “有话就说,动手干什么!” 公主十分生气,啪地站了起来,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边,霸王花还没开全,整个人就往台阶下摔了。 当时黎相轻刚巧走过来站在台阶前不远处,见状,眼疾手快地过去将要摔倒的公主一把搂入了怀里,将人稳稳地护住。 这下好了,刚才摸脖子被说是唐突,如今都抱个满怀了,还不得唐突死了? 黎相轻抱着公主,下意识地就去看了眼晏衡清的脸色,果然,黑不溜秋了。 晏衡清气得紧握拳头,但是一想到刚才心肝弟弟这么厌恶地对自己发火,护着黎相轻,只能憋住了气,不想让弟弟更生自己的气。 珍柔公主没有注意这么多,只是稳住了身形后,抬头看了眼黎相轻,又低下了头。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被黎相轻拒绝过,对黎相轻的怀抱有一种莫名的执着,总是央着求抱,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玩得让人发笑。 相轻哥哥的怀抱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也许跟设计制作皇城二十一有关,他身上总会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珍柔公主有些怀念。 有那么一瞬,珍柔公主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他不想过这样沉重的日子了,就去和父皇坦白了吧,若是躲不了欺君之罪,大不了当年的人一起一死百了。若是父皇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的份上,饶恕了大家,那他就去问问臭道士,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喜欢男人,到时候让相轻哥哥也喜欢男人,不是皆大欢喜了? 他只是这么天真地想了想,就知道不可能了。这么多人的命,他做不到,也不想让父皇遭受那样的打击。 注定了他一个人承受的。 这么想着,公主又看了黎相轻一眼,退出了他的怀抱,所有的无能为力都化作了对母妃和哥哥的怨恨。 再看站在台阶上的哥哥一眼,只想赶紧带着小伙伴们离开,不想看到他。 晏衡清见心肝弟弟看自己,就笑了一下,不想再惹弟弟不开心,转移话题道:“淳儿是不是念着相轻做的冰了?哥哥也好久没有吃到了。” 珍柔公主躲在袖袍里的手握起了拳,挣扎了几下,扭头走了。 黎相轻是知情人,最能体会公主的心情,看了看晏衡清,还是选择跟着公主走了。 黎相宜和黎相应自然也是跟着。 顾客 看看那边,看看这边,见晏衡清一脸落寞,没有走,转身去了御膳房,把多做的炒冰端出来,递给了他。 “吃吧,新鲜做的,稍微有点化。” 晏衡清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也学着刚才弟弟的样子,坐在台阶上,一个人沉默无语地吃着。 顾客将自己还剩下的小半碗炒冰拿起来,也坐了下来,沉默无语地吃着。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如果你不弯,我们会有未来吗?【叼草.jpg】 黎相轻:没有,我要是不弯,你还在行宫的时候我早就娶妻生子了。【不存在的.jpg】 晏端淳:……【我还能说些什么呢.jpg】 黎相轻:宝儿?咋了?【次爪爪.jpg】 晏端淳:戳心了。【委屈.jpg】 黎相轻:小脑袋瓜一天天想什么呢,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别戳心了,咱们戳戳别的地方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9章 通房 离开了御膳房,几人也没有回宴席,珍柔公主带着他们在宫里的游廊上各种游荡。 公主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也不和大家说话,他在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烦躁,不想给小伙伴们带来不好的情绪影响。 黎相轻兄妹三人就默默地跟在公主后面,也不打扰他。 走了一会儿,公主在游廊的美人靠上坐了下来,黎家兄妹三人也就十分自觉地排排坐。 公主看了他们一眼,噗嗤笑了一下,道:“还是你们府上好,兄妹亲情自小就没变过。” “公主何出此言,五皇子殿下与你的兄妹情也是很难得的,我还记得小时候公主吃鱼都是五皇子殿下给你剔刺的。” 黎相轻知道公主因为那个秘密与淑妃和晏衡清都有了隔阂,但是他毕竟也跟在晏衡清身边这么多年了,知道他是有争储的意思,但是对公主的疼爱其实从未改变。 他不会主观地去觉得公主不应该去怨恨淑妃和五皇子,这本是公主自己的感受,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是他希望公主能够慢慢地重新体会到五皇子对他的宠爱,至少这样他会过得快乐一些吧。 谈到晏衡清,公主脸色微沉了一下,低了头,随意地整理着自己的裙摆,淡淡地道:“我现在不吃鱼了。” 黎相轻心里莫名地就疼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黎相宜和黎相应也感觉到公主与五皇子殿下之间好像有些什么问题了,他们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也不敢问,就默默地看着夜色,也不说话。 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大概是自己的态度让气氛尴尬了,想了想,又道:“听父皇说,你和二妹妹这些年一直在皇宫伴读?” 黎相轻以为公主想问五皇子的事情,就道:“是的,去年才出宫。” 公主点点头,道:“早点脱身好,皇子们长大了,开始觊觎我父皇的位子了,这种事情,你们能不沾身就不沾身。” 黎相轻一愣,眼微眯,警觉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周围才放心。 公主真的还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争储这种事情虽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又哪里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即便是争得你死我活的大皇子与二皇子,在明面上还得装一把兄弟情深呢!党争是每代帝王最忌讳的话题! “公主慎言。”黎相轻无奈地道。 公主听得微微一笑,点点 头,又小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炼丹吗?” 话题转得有点快,黎相轻一愣,心想,不是为了炼制萎药报社? 没等黎相轻问,前面有脚步声传来,四人结束了聊天,定睛看向来人。 游廊上挂着灯笼,虽然是夜里了,还是有微光的,等人靠近了,几人才发现,原来是二皇子晏衡睿和他的跟班四皇子晏衡泰。 现在宫里的局势其实也是很分明的,两个大头,容皇后的二皇子,以及宁贵妃的大皇子和八皇子,这些年一直是这双方在争。除了这两位,后宫也就只有一个闵淑妃地位高一些了,可以说是母凭女贵。其余嫔妃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跟班,或依附容皇后,或依附宁贵妃。至于淑妃,这些年不问世事,并不参与任何争斗。 二皇子党,准确地说只有一个四皇子,其余还有两个公主。 大皇子党,一个是他亲弟弟八皇子,还有六皇子和七皇子。 皇宫里也就这么些个皇子皇女,其他的早年都被宫妃们斗来斗去害死了,后来皇上就再也不去后宫了,宫妃们一直以为是皇上厌烦他们宫斗的原因,之后孩子也就都健康长大了。 而默默蓄势的五皇子晏衡清,其实除了大臣们看在珍柔公主的地位上押宝上了他的船,在宫里算是孤军奋战的。对五皇子而言,他也不需要盟友,多一个盟友只意味着弟弟多一份危险,盟友是最容易叛变的存在,而他输不起。 珍柔公主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宫里的兄弟姐妹都不怎么喜欢,看到二皇子和四皇子过来,并没有准备搭理。 但是二皇子经过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依旧是小时候那张温和的笑脸。 “珍柔,你们也出来透气?” 珍柔公主没有理会,黎相轻他们却得起身向两位皇子行礼的。 “见过二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宫里同窗这么多年了,不必讲这些虚礼。”二皇子伸手虚扶了一下,对黎家三兄妹笑道,最后视线落在了黎相宜身上。 黎相宜福了福身,正巧抬头,看到二皇子看着自己,忙低下了头,脸色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二皇子忙移开视线,歉意地道:“本殿唐突了。” 黎相轻瞥了他们一眼,眉头微皱,正想说什么,珍柔公主啪地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把黎相宜拉到了身后护着。 “别唐突不唐突的,本公主不跟你 客套,如今宫里什么局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看到本公主的人,请你们躲远点,不然休怪本公主不客气。”霸王花完全绽放。 珍柔公主这么说话,二皇子也不恼,淡笑了一下,道:“多年不见,珍柔还是这脾气。是二皇兄的不是,便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着,二皇子歉意地笑了笑,带着四皇子离开了。 外人一走,四人又坐了下来,公主瞥了眼黎相宜脸上的红晕,十分直白地道:“宫里没有什么好人,二妹妹千万不要对宫里的人动心。” 黎相宜本来也没想什么,被公主这么一说,整个脸瞬间就红透了…… “我知道的。” 黎相轻也是哭笑不得,公主真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还把自己也包括进去了。 不过对于二皇子,黎相轻觉得还是要防一防的,这些年在宫里伴读,难免有一些交集,他是感觉二皇子好像经常会看二妹妹,不过别的倒是没什么。 不说嫁到皇家没好事,就说如今的站队问题,虽然黎府不参与党争,但是毕竟大家都是五皇子和珍柔公主的朋友,怎能再与别的党派有什么牵扯? 不过既然遇到了这样的事,黎相轻觉得可能也是时候让二叔帮二妹妹议亲了,眼看着争储浮上水面了,得赶紧给二妹妹找个不沾党争的好夫婿,免得到时候受到什么影响。 黎相宜生性腼腆,被公主这么一说后,就已经羞得不成样子了,大家自然也就不多说了,又随意地聊起天来,直到宴席快要结束,赵公公来叫他们,才一起回去。 第二日,黎相轻睡到了日上三竿,想起要给公主做颈花,才清醒过来,让青叶去库房拿了上好的布料,一起去找了柳素容。 设计图会画,但是让他做女红他还真是做不到了,还是得麻烦一下母亲。 黎相轻找去的时候,柳素容正在为两个儿子绣荷包,听儿子说要给公主做颈花,整个人都惊了,忙道:“你这孩子!懂不懂点规矩,这种贴身用的东西,怎能由外男送?你让公主的声誉往哪儿放?” 母亲这么一说,黎相轻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个理…… 他之前除了母亲和二妹妹,也没有送过别的女子东西,在他心里珍柔公主本来又是可爱的男孩子,把这茬给忘了…… 但是都已经答应公主了,而且别人又想不到做颈花这种事。 黎相轻一边画着设计图,一边想着 ,就对母亲道:“母亲做,就算是母亲送的吧?应该不妨碍公主的声誉。” 柳素容无奈地瞪着自家儿子,自小就与珍柔公主太过亲密,如今大了还不改!世子位都让给弟弟了,他还想尚公主不成? 怕儿子想太多,柳素容就柔声劝道:“轻儿,珍柔公主是何等的尊贵,咱们府上空有个爵位,即便你袭得世子位,皇上也未必能把公主嫁到我们家,何况你如今背着商人的身份,皇上哪能同意?娘不希望你伤心,早早地断了情根吧。” 黎相轻画设计图的手一顿:…… 他什么时候说想娶公主了? 柳素容见儿子忽然停了下来,以为自己伤到了儿子的心,顿时很心疼,又道:“娘知道你不是外面传得那般风流,不过都是谣言罢了,你从来不愿意去澄清,想来就是不希望你爹替你安排婚事吧?这么些年,心里可是一直装着公主呢?” 黎相轻:……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娘的脑洞能有那么大。 娶公主,怎么可能呢?他是要离开皇城去寻找美好的少年的人,怎么会在皇城里过娶妻生子的生活? 不过,珍柔公主恰好不是女子来着…… 这么一想,黎相轻的脑海里忽然又闪过了那日珍柔公主回城时一袭男装的样子…… 这时,绿亭忽然走了进来,笑道:“大少爷,老爷叫你去前面呢。” 黎相轻脑中思绪啪嗒一断,放下了笔,问:“什么事?” 绿亭捂嘴笑道:“少爷去看了便知,好事情!” 好事?黎相轻微微挑眉,起身去了,柳素容也好奇地跟着。 等到了前院正厅,就见黎万怀笑呵呵地看着站了一排的曼妙女子,来回踱步,不住地点头。 黎相轻眼睛微眯,瞬间就觉得黎万怀这是想纳妾还是怎么的,如果是的话,他可不能答应的! 看了身后的母亲一眼,见母亲也笑起来了,黎相轻才觉得有些奇怪。 黎万怀见儿子来了,哈哈大笑,把儿子拉过去,笑道:“你也这么大了,爹虽然还在给你议亲,但是可以先收个通房嘛,是爹疏忽了,一直没跟你说,任由你在外面胡来。现在好了,先收两个通房吧,都是咱们府里的,绝对忠心,我让她们打扮了一下,不比外面的差,你看看,快看看,快选选。” 黎相轻看着这些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鬟,嘴角忍不住抽 搐,就算他喜欢女孩子,也不喜欢这么花枝招展的好吗…… 感情闹了半天是给他塞女人呢……黎相轻有些绝望,再怎么传得风流,哪怕没人愿意嫁,通房小妾不会在乎啊……疏忽了疏忽了! 黎万怀见儿子脸色不太好看,忙道:“怎么?看不上?还有两批,来,都进来给少爷看看!” 这是给猪交配还是怎么的……这架势…… 另外两排丫鬟还没进来,一个一袭艳红的女子进来了。 黎相轻只觉得余光里一亮,扭头一看,是珍柔公主! “这是做什么呢?”珍柔公主高高兴兴地来黎府,因为黎相轻昨日说了要给他做颈花的。 黎相轻还没说,黎万怀忙道:“选通房呢,不宜唐突公主,公主不如随我夫人去絮容苑坐坐?” 公主一听什么通房,脸色刷地就沉了下来,看了黎相轻一眼,淡淡地道:“本公主来得不是时候,晚点再过来吧。” 说着,公主转身走了。 黎相轻愣在原地,心道:完了,在不能喜欢女孩子的公主面前挑通房,这不是扎公主的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你居然挑通房!【好气哦,jpg】 黎相轻:公主,抱歉,怎么也得是您先挑,您挑吧。【怂成一团.jpg】 晏端淳:你有毒啊!我不要通房!【绝望.jpg】 黎相轻:那你要什么?【无辜大脸.jpg】 晏端淳:我……我要你啊!【脸红.jpg】 黎相轻:哦~那来呀!不早说!【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0章 颈花 珍柔公主转身离开了国公府的前院正殿,虽然脸色有些微的难看,但是也并没有怎么把自己心里的不高兴表现出来,因为他本身就是没有理由没有资格去生气的。 黎万怀这傻白甜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公主的情绪,让儿子继续挑通房,自己准备去送送公主。 黎相轻差点没忍住白眼,道:“公主生气了,通房的事日后再说吧。” 说着,黎相轻出去追公主去了。 黎万怀一脸懵逼,他儿子挑通房,公主为何要生气? 柳素容看着儿子离开的方向,微微蹙眉,心道:难不成这两孩子已经两情相悦了? 黎相轻追出去的时候,公主都快要走到大门口了,想到出了国公府大门,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地说话会对公主的声誉有影响,黎相轻赶紧加快脚步,一把拉住了公主。 “公主,你生气了?” 珍柔公主被拉住了手,整个人都尴尬了。 刚才一出门,他就在反思自己刚才有没有表现得太过生气,这样会让别人觉得很奇怪,而且再和黎相轻说话,自己也会觉得尴尬,只是没想到尴尬来得这么突然。 “没生气,昨日不是说来找你们玩么,你有事我就晚点过来。”公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身过来笑道。 黎相轻看着公主的笑脸,却笑不出来,扎了人家心了,再看人家强颜欢笑,有些愧疚。 “是我父亲胡来,我这辈子都不会收通房的。” 公主这么一听,愣住了,看了眼被黎相轻拉住的手,心里开始胡思乱想。 收通房就收通房,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和他解释?难道说相轻哥哥也对他? 这么一想,公主的内心瞬间就澎湃了起来,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性别,又觉得不太好,随后就陷入了自我挣扎之中。 要不就和父皇说,让父皇赐婚吧,但是这样的话,日后相轻哥哥知道他是男孩子,会崩溃的吧?何况自己还背着那样的秘密,一旦被揭开,到时候还会牵连黎家,黎家有那么多他喜欢的小伙伴,这样不好。 黎相轻就见公主突然红了脸,垂着眸不知道一个人在想些什么。视线移到相牵的手上,才注意到自己是唐突了,忙松了手,说了声抱歉。 说完抱歉,黎相轻又觉得不太对劲,这种事由外人看来是不怎么好,但是公主是知道自己是男 孩子的,被男孩子牵了手,为什么会脸红?难道说,因为扮了太久的女孩子,再加上皇上和扶黎的那种情况,让公主变得喜欢男孩子了? 两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各自胡思乱想着。 如今天气又热,临近午时,太阳晒着还是很不舒服的。黎相轻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见公主今日的衣裙虽然不是昨日那么繁复的了,但依旧立着领子,都替他觉得热。 “正在和母亲做颈花呢,公主不如一起看看?” 珍柔公主也回过神来,既然黎相轻不挑通房了,那他就没必要走了,就笑眯眯地应了。 这才是真心高兴的笑容啊,黎相轻被他这一笑笑得心里一软,也跟着笑了起来,带着公主找了柳素容,一起往絮容苑去。 公主都亲自来了,柳素容也不好再说出什么外男不适合送公主东西的话,就当是自己送的好了。 三人在絮容苑的厅里坐下,黎相轻把设计图画好给公主和柳素容看,跟她们说了一下如何使用,柳素容和公主就都十分惊喜了。 公主是觉得这样总比裹着领子舒服,而且还美观,他脖子上戴朵小花,不清楚情况的人肯定很难把他与男孩子联系在一起呀!简直太棒了。 柳素容也觉得这样的穿戴非常好看,身为女子的爱美之心蠢蠢欲动。 于是,三人就十分和谐地开始做颈花,主要还是黎相轻说,柳素容做,公主在一边看。 没一会儿,青叶端了井里冰过的西瓜来,黎相轻拿刀切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碗里,然后放上勺子,递给了公主。 给了公主一份后,黎相轻才给母亲也切一份。 柳素容看着儿子温柔的样子,再看看边上公主高兴笑着的样子,心里觉得如果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又能得到皇上的同意的话,也算是一对璧人了。 柳素容这辈子一直是儿子在保护她爱护她,她一直没有能为儿子做点什么,她也希望儿子得到幸福,就想为儿子探一探公主是个什么态度。如果公主本身也很喜欢她儿子的话,以公主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同意了这对孩子也说不定呢? “看到公主来,轻儿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往都是青叶切的。”柳素容一边做颈花,一边笑言。 黎相轻:…… 他只是怕青叶总是笨手笨脚的唐突了公主而已……万一青叶一不小心把西瓜汁弄到公主衣裙上,让公主怎么办?母亲带 他去换衣服?那岂不是会暴露? 珍柔公主不知道黎相轻为他着想的这些事,听柳素容这么说,小心脏砰砰的,连相轻哥哥的母亲都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说明相轻哥哥真的对他有点? 这么想着,公主内心十分喜悦,暂时压制住自己是男孩子引发的一系列不妥之处,暗暗高兴着,低头吃瓜,小脸微红。 柳素容看在眼里,心里也松了口气,这种小女孩动心后的娇羞她最是明白了,看来这两个孩子是两情相悦无疑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的!”柳素容嗔怪地看着两个孩子,小声道:“日后这种送小花的事可不能这么乱来,毕竟你们还未婚配呢,叫人知道了不好。” 其实柳素容这句话,如果单单挑出来听的话,只是说黎相轻和公主都未婚配,虽然是自小的好朋友,但是私下送小花也不好,会落人口舌。 但是人都是喜欢往自己想要的那个意思上想的,公主就把它理解成他和黎相轻还没有婚配,也就是说,相轻哥哥内心有过想和他婚配的想法?不然柳姨为何会这么说呢? 这么一想,公主内心又十分喜悦了,他有那么一瞬都在想,如果相轻哥哥有想法,他就这么上吧!到时候暴露了再说! 黎相轻听着母亲莫名其妙的话,就知道母亲还以为自己这些年对公主一片痴心呢,再看看公主脸红的样子,他整个人都有些懵逼。 公主十分清楚自己是男孩子,为什么母亲这么说,他会这么羞涩?看来是真的被性别和皇上与扶黎的事影响了,喜欢上男孩子了?而且这个男孩子还是他? 黎相轻沉默着,什么都没敢说。 他不清楚公主心里真正的想法,怕自己说了什么会影响到公主的心情。 公主也没敢说什么,怕说多了会暴露什么。 柳素容见两个孩子都羞得不说话了,更加肯定这两个孩子都对对方暗生情愫了,心里即为儿子高兴,又为儿子烦心,如何才能让儿子迎娶公主呢? 厅里一时间没有了交谈的声音,略显尴尬,公主自顾自吃着西瓜,脑补着相轻哥哥喜欢自己。 安静了许久之后,柳素容做完了第一条颈花。 公主今日穿的是艳红的,黎相轻就为他配了一条颜色相近的,免得颜色太过冲突,会让人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公主的脖子上,这样也不太好。 一条两指宽的红色纹银锦缎,上面绣了一 朵稍大一些的纹银水红小花,刚好能遮住公主的小喉结,不会大的太突兀,也不会小的没有用。 柳素容收了线,前后看了看,确定没有哪里手工粗糙会伤到公主的皮肤,才笑道:“柳姨做工不好,公主先试试,若是觉得不错,柳姨再给公主多做几条别的花式。” 公主看到成品很满意,没有太过夸张的女气,但是带上会显得人很温婉。 “没关系,我只穿红衣,柳姨就照着这个做就好。” “那哪儿成,轻儿画了这么多式样,公主喜欢红的,柳姨就给做红的,不过式样还是可以多变变的。”柳素容笑说着,走过去替公主试试戴着是否好看。 黎相轻正觉得公主这句话奇怪呢,他是发现了,公主回来之后,不管男装女装,都只穿红色,有些奇怪。 见母亲要去给公主系颈花的带子,就暂时放下了疑惑,起身走了过去,道:“我来吧。” 因为之前没能测量公主的脖围,所以他设计的是带式的,直接戴了然后系一下。他知道有一种手法系出来的蝴蝶结特别好看,就自告奋勇了。 公主坐在凳子上,感受着黎相轻站在他身后,颈花的带子轻轻地绕过他的前颈,心里砰砰的,看着碗里剩下的几块西瓜,脸红。 黎相轻很快系好了蝴蝶结,稍微站远了一些,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看,公主若是嫌麻烦,之后可以做有些松紧的,直接戴更方便。” 柳素容也看得频频点头,让绿亭去拿了铜镜来。 公主对着铜镜照了一下,其实他现在很不喜欢在穿女装的时候照镜子,这会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但是看到脖子上那朵小花,想到这是相轻哥哥为了他不那么热而设计的,顿时心里高兴许多。 “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相轻哥哥,谢谢柳姨。” 黎相轻淡笑着,道:“明日开始,公主就不必穿得这么热了,还有些颈花,等母亲做好了,我派人给公主送去。” 公主笑着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想回宫给父皇看看。 公主一想起自家父皇,立马就行动起来了,没有留在国公府用午膳。 然而,当天晚上,公主又来了,只是来得不那么光明正大。 夜里,黎相轻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想着今日公主的一系列反应,心里有些担忧,公主会不会真的被扶黎给带弯了?小时候就被扶黎灌输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 思想,后来又亲眼看见皇上和扶黎在一起,又有性别的原因,公主有这样变化其实也不奇怪。 只是公主为何会对他羞涩呢?他们这么些年没见了,公主为何会对他有想法?是不是因为他小时候与他一起经历了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 一层一层地思考着,黎相轻忽然觉得,如果他与公主两情相悦,自己娶了公主,似乎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公主不必再担忧自己的性别被发现,也不必一辈子过着压抑的后宅生活,而他,也不用再想尽办法逃离婚事,还可以与自己心爱的男孩子在一起,这岂不是最棒棒了?! 然而,一切的前提都必须是两情相悦。 黎相轻不愿意勉强别人,更不愿意勉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爱上了,他没有那么伟大,为了公主去牺牲自己的幸福。 正这么思考着,忽然,感觉房顶有什么异响,瓦片的响动? 黎相轻微微眯眼,看着房顶,仔细听着,果然好像听见了瓦片的声音。 有刺客?皇城二十一幕后人的身份曝光了,有人来劫财? 这么想着,黎相轻连外袍都没披上,穿着睡衣,下床穿鞋,刷地一下开了房门,不等房顶上的人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一跃而上。 房顶上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会被发现,一愣,赶忙就想跑。 黎相轻一个翻身过去,迅速出手,连交手都没交,一把把人钳制住了。 等把人控制住了,黎相轻才注意到这人在月光下一袭红衣。心里瞬间就有个想法,把人扭过来一看,果然,又是珍柔公主…… 珍柔公主此时是男装的打扮,今晚扶黎与父皇闹别扭出宫了,公主就宽慰父皇,好说歹说,得到了出宫安抚扶黎的机会。 然而,公主根本没去管那臭道士,心里想着今日相轻哥哥要挑通房来着,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挑,心里十分在意,就先绕过来偷偷查探一下,没想到就被这么抓包了,整个人尴尬不已! 公主十分尴尬,眼神闪躲,假装黎相轻认错了人。 黎相轻也没生气,只是十分的哭笑不得,看着月光下一袭红衣男装的公主,心里微微荡漾。 刚才还在想若是与公主两情相悦能解决多少问题,立马就给他来了个月下美少年,真的是让人难以把持。 两人面对面站着,黎相轻还抓着公主的一肩,两人就在月光下,互 相看着,气氛渐渐地就越发尴尬了。 黎相轻忙收了手,想说一句“公主还是男装好看”,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知道了什么,还是忍住了。 “这么晚了,公主出宫逛夜城?” 公主掸了掸袖子,自然不好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就道:“宫内烦闷,出来透透气。” 公主只是随口一说,黎相轻就觉得是不是又是淑妃和五皇子让公主觉得不高兴了,顿时有些心疼,就道:“那,我陪公主坐坐?” 意外之喜! 公主本以为相轻哥哥会生气的,没想到非但没生气,还要陪他坐坐!果然相轻哥哥就是相轻哥哥,和小时候一样好。 “可以吃点炸土豆吗?”公主笑问。 黎相轻轻笑出声,道:“好,公主稍等。” 说着,黎相轻跃下房顶,去给公主炸土豆。 公主坐了下来,道:“若是有点小酒就更好了。” 房下听到了的黎相轻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面对突然出现的月下美少年,他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满足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 《关于追求二三事》 深情版: 某禾;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你会放弃爱这个人? 张思瀚:什么情况都不会,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二货版: 某禾:你觉得什么情况下才会放弃爱这个人? 吴其:他竟然背着我偷吃好吃的! 啊!思瀚我错了,我怎么会呢?诶!我错了……捂头狂奔中 无良小舅从小圈走自己媳妇儿 呆萌外甥无辜被圈踏入相公怀 无良攻坐等媳妇儿走入自己已经挖好的柔情陷阱。 主受,伪舅甥,校园轻松甜宠文 ——————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今天我是女装~【略略略.jpg】 黎相轻:见过公主。【端庄.jpg】 晏端淳:今天我是男装~【略略略.jpg】 黎相轻:宝儿,你真好看。【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今日我是女装~【萝卜晃腿.gif】 黎相轻:见过公主。【端庄.jpg】 晏端淳:今日我是男装~【萝卜晃腿.gif】 黎相轻:宝儿,来让老攻亲亲。【抱抱来.jpg】 晏端淳:你有毒是不是?我男装女装难道不是一个人吗?【我敬你是个傻子.jpg】 黎相轻:可是我喜欢男孩子啊,你穿女装我会突然觉得自己变直了。【委屈.jpg】 晏端淳:哦,那好,我以后只穿女装,你有本事别碰我。【高冷.jpg】 黎相轻:不不不!宝儿,我没本事,一点本事都没有,快碰碰~【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1章 醉酒 大半夜,黎府的人都睡了,黎相轻一个人在厨房里切土豆,然后烧油锅炸土豆片。古代的厨房可没什么空调,这么炎热的季节,又是烟又是汗的,睡前的澡白洗了。 但是黎相轻却不觉得烦躁,公主这么晚跑出宫,肯定是心情不好,能让他高兴一点,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上辈子是酒精中毒死的,黎相轻对酒这种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能避则避。不过既然公主想喝点小酒,他就去黎万怀的酒窖里盛了一壶果酒来。 端着土豆片,拿着酒壶,跃身上房顶的时候,珍柔公主正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有些惆怅,有些懵懂。 黎相轻看着那张精致的俊容,有些感慨,当年的小家伙长大了,会惆怅,会难过了,也更让人心疼了。 “公主出宫,皇上可知道?”黎相轻走过去,在公主身边坐下,土豆片的盘子放在两人中间。 公主看到炸土豆片很开心,这些年在行宫也经常让厨子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相轻哥哥炸的味道不一样。他有些怀念小时候的味道,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 “等等,还有些烫。”黎相轻说着,伸手握住了公主伸向盘子的手。 公主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僵了一下,有些羞涩,收了回来,没有说话。 黎相轻见公主这副样子,心里终于明白了几分,公主这样子,怕是真的对他动心了吧?反正他要是这么抓一下五皇子的手,五皇子绝对不会是这副模样。 公主也觉得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道:“父皇知道,那臭道士与父皇闹脾气了,我出来散心,正好去看看他。” 黎相轻了然地点点头,扶黎的老把戏了,说是与皇上闹脾气,其实不过是玩心重,皇宫太闷,借机出宫玩罢了。 “公主去韶华楼看他了?”黎相轻一边问,一边拿着小酒杯给公主斟酒。 公主接过果酒,一饮而尽,道:“还没去,父皇说花楼不让女孩子进的,我还特意换了男装。” 他这是在解释晚上为什么会穿男装了,但是黎相轻知道,那不会是最直接的原因,估计公主现在不太能忍受自己穿女装了吧,不过他也不好戳穿,附和地点了点头。 “公主慢点喝,虽然是果酒,这么喝也会有醉意的。”黎相轻笑说着,替公主满了酒杯。 “没关系, 我在行宫经常喝酒。”说着,又是一饮而尽。 黎相轻有些惊讶,心道是不是公主这些年心里的苦怨无法排解,所以染上了酒瘾,借酒消愁? 公主见黎相轻十分震惊,僵硬了一下,有些尴尬,作为一个女孩子,这样的确太野了……于是又让黎相轻斟了酒,随后十分做作地小口小口喝。 “我只是师父爱喝酒,偶尔会陪他喝两杯。”公主红着脸解释。 黎相轻看着公主明明想像男孩子一样肆意一点,却怕秘密暴露只能装作柔婉,心里有些堵,便道:“喝酒就该豪放一些,此处无人,公主不必介意。” 虽然他是这么说了,但是公主并没有像个糙汉子一样拿着酒壶就开始灌酒,该有的形象他还是想好好保护好,便笑了笑,将酒一饮而尽。 “行宫哪儿都好,就是没有人陪我,除了和师父一起炼丹,平时都是我一个人,我这些年可想你们了。”公主淡淡地说着,捏了一片炸土豆片吃,酒杯伸过去让黎相轻斟酒。 黎相轻听得心里不怎么舒服,当年离宫的时候,公主才刚满十岁,刚刚明白自己的性别被搞错了,却只能独自一人在远离亲人朋友的地方备受煎熬。 如今公主回来了,知道了自己性别,也爱上了男装,没有变得娘们兮兮,但是黎相轻忽然觉得,是不是让公主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性别他会过得更幸福一些呢? “现在公主回来了,大家都在你身边了。”黎相轻给公主斟满酒,摸了摸炸土豆片的盘子,不烫了,端起来放到了公主的腿上,让他吃得尽兴一点。 公主就抱着那盘炸土豆片,一手拿着酒杯,一脸满足。 “对啊,我回来了,大家都没变,只有我变了。” 说完,公主忽然沉默了,低头吃土豆,不再说话。 黎相轻大概能明白公主说的变了是指什么,没有去戳破,只道:“公主没有变,还是那么单纯善良,大家的小友谊也没有变。” 公主喝了杯酒,应了一声,心里却道:小友谊为何不变变呢? 一时无话,公主看了眼黎相轻,见他倒了酒没有喝,向他举了举杯,黎相轻轻笑出声,陪着一饮而尽。 “公主好像很喜欢红色?” 公主伸手让黎相轻再斟酒,看了眼自己的红衣,道:“我在宫外野惯了,怕回宫了大家觉得我太不柔婉,所以一直穿红色,最适合女孩子的颜色了。” 公主这么说着,眼底却没有笑意,接过斟满了酒的杯子,再次一饮而尽。 只是怕别人发现性别吧,所以不管男装还是女装,都挑红色,怎么看都带着些女气,让人怀疑不起来。 公主一连饮了好几倍酒了,黎相轻在一旁默默地陪着,知道忽然发现公主的脸微红了,有些惊讶,看来公主酒量的确不怎么样啊,几杯果酒下去就已经微醺了? “公主,别喝了吧?这果酒可能有些醉人。” 公主瞥了他一眼,摇头,伸手继续要酒,道:“我没醉,难得有人陪我喝酒,为何不痛快一些?” 黎相轻有些无奈,一想到公主在皇宫里,除了和皇上在一起,根本没什么快乐,过得那么压抑,就觉得让公主放纵一回也好,便替他斟了酒。 公主这次不一饮而尽了,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似乎有好多话想说的样子。 黎相轻看着他那张微醺的脸,就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有些醉了,便默默地伸出一条手臂,虚虚地拦在公主的背后,防止他醉了在房顶上坐不稳会摔下去。 “公主若有烦闷,可以把我当会听话的影子说出来,到了明日,我们一个没有说过,一个没有听过,今夜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公主听着,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看黎相轻,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 “没什么烦闷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保护父皇。” 黎相轻本以为就算公主为了保密不会说出性别的事,也会抱怨抱怨日后婚配的事,或者与淑妃和五皇子之间的生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奇怪,皇上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公主见他不明白,叹笑了一声,伸手要酒。 等斟满了酒,公主才晃着酒杯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炼丹吗?” 这个问题公主问过,不过上次因为二皇子和四皇子突然出现,后来就没继续。 “与皇上有关?”黎相轻问。 公主点点头,喝尽杯中酒,道:“储君之争开始了,对父皇来说,现在宫里所有的皇子都有可能是敌人。” 说着,公主又将酒杯伸过去,黎相轻有点想劝,公主不满,把酒杯塞到他手里,把酒壶夺了过来,对着壶嘴喝了几口。 “我很小的时候听父皇说过,当年我皇爷爷就是被那些争储的皇子下了慢性药,渐渐坏了身子被逼宫,要不是后来 我父皇及时赶到救驾,皇爷爷会驾崩得更早。” 黎相轻恍然大悟,皇权之间无父子,的确是那么回事。 “公主是怕皇子们对皇上不利?” “都是为了活命,谁不是压了命去赌的?再怎么丧心病狂都不为过。我学炼丹就会学很多药理,再加上有那臭道士在父皇身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这么说着,公主喝了口酒,抬头看了看月亮,道:“父皇其实也不会和他们争,他这些年在宫里也受尽了煎熬,该为国家百姓做到的他都做到了,是时候抛下那些责任过过自己的生活了。” “皇子们都长大了,皇上的确可以卸下重任了。”黎相轻点头,表示理解。 公主就扭头看他,脸上红红的,眼神也不怎么聚焦了,笑道:“父皇说,等新皇登基,他就带扶黎离开皇城了,真好,你说是不是?” 黎相轻见公主笑得一脸向往,便哄道:“云游四海,公主若是喜欢,皇上也会允你的。” 公主呵呵笑了起来,仰头把酒壶里的酒喝光了,晃了晃,扫兴地放下,醉醺醺地道:“要等皇城风云骤变之后了,若你我还在,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一起……像皇上和扶黎那样吗? 黎相轻看着公主摇摇晃晃的样子,忙伸手虚虚地揽在他身侧,心底有些震颤,公主这话,说得跟表白似的,让他猝不及防,何况还是醉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公主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没有追着要答案,转头就忘了,仰头看着月亮,道:“我那年离开皇城,你说要给我做很大很大的蛋糕,后来我没吃到,今年生辰,你给我做吗?” “做,做很大很好看的,公主你醉了。” 公主微微闭上眼,又微微睁开,摇了摇头,一阵头晕,啪地倒在了黎相轻肩上。 黎相轻吓了一跳,忙一手揽住他,一手去扶他的头,怕他砸在肩上砸痛了。 然而公主没什么反应,似乎刚才砸的不是他的脑袋,还笑呵呵地看着月亮,道:“我没醉,做那样的蛋糕吧,弯的!” 黎相轻哭笑不得,心道:你也许可能大概是真的弯了…… “好,就做弯的。” 公主听了便满意了,醉呼呼地靠在黎相轻肩上,不再闹腾了,小声道:“相轻哥哥,我好像真的醉醉的了。” 黎相轻安抚地嗯了一声,心道:我 也醉醉的了…… 坐了一会儿,公主再没反应了,黎相轻扭头看他,是真的醉了,睡着了。 说好的在行宫经常喝酒呢?一壶果酒就灌倒了。 黎相轻心下有些无奈,看着肩上乖乖巧巧的睡颜,被月光映得精致无比,轻轻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真是奇怪,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小家伙这么撩人? 搂着公主在月色下坐了一会儿,散了点酒味,黎相轻将公主打横抱了起来,也不管房顶的酒壶和盘子了,跃身下去。 又看了看公主的睡颜,心里暗叹,要是性别公开了就好了,抱回房间也不会有什么声誉的问题,但是现在对外毕竟还是个公主,黎相轻没办法这么不注意,想了想,还是抱着公主往扶黎的那座小宅院去了。 既然皇上知道公主出宫是去找扶黎的,那让公主在扶黎那里睡一晚是最好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问题》 晏端淳:驸马驸马!月亮是弯的,就和你一样!【忍住不笑.jpg】 黎相轻:对,月亮代表我的心,一颗弯的心。【身正不怕嘴巴污.jpg】 晏端淳:驸马驸马!做蛋糕吧!【开心凶.jpg】 黎相轻:坐!给坐!来!【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晏端淳:我是说做蛋糕……【嫌弃.jpg】 黎相轻:对,我现在就是蛋糕,来坐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2章 断袖 黎相轻趁着夜深人静,抱着珍柔公主去了扶黎的小宅院,本来以为扶黎今夜又在韶华楼假装寻欢作乐惹皇上生气,没想到居然十分安分地在小宅院的院子里独自对月赏酒。 见黎相轻抱着一个少年进来,扶黎一愣,随后乐了起来,挑眉笑道:“好你个小梨子!下手了?找了谁家的小少年?” 扶黎早就知道黎相轻也是喜欢男孩子的,所以与他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也就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见黎相轻抱了个少年来,以为他终于有目标了,下手了,十分激动,奔过去想看看是怎样的少年,居然迷倒了眼光挑剔的小梨子! 黎相轻没理他,径自抱着公主去了客房。 扶黎眼睛发亮,八卦兮兮地尾随着。 等黎相轻把公主放到了床上,脱了鞋子,盖上了薄被,扶黎才得了机会上前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立马惊呆了。 “这这这……这是我们卿留家的小家伙吗?”扶黎瞪圆了眼,不敢置信,忙点亮了几盏灯,再凑上去仔细看。 “是五皇子还是我们家小家伙?”扶黎在床头来回踱步,碎碎念道:“是我们家小家伙吧?五皇子身形比小家伙要大上一些。” 黎相轻嫌弃扶黎碎碎念太烦,把他推到了一边,去打了点水,拧了帕子,替公主擦了擦额头和脸颊。 扶黎看得十分惊讶,又凑上去,疑惑地道:“小梨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骗我的?” “什么骗你?”黎相轻简单地替公主擦了擦脸,随后就替他放下帐幔,坐到了一旁的桌边。 扶黎也坐过去,神情有些怨念,道:“你说你也喜欢男的,是不是骗我的?只是想安慰我?” “没骗你,这个骗你干什么。”黎相轻淡淡地说着,到了杯茶水喝。 扶黎有些狐疑,又问:“那你大晚上地抱我们家小家伙?那可是女孩子!不管你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允许你碰我们家小家伙的!” 黎相轻看着茶杯里的茶水,有那么几瞬的愣怔,被扶黎那句什么男的女的搞得有些晕乎,下意识地看了眼床,脑子里才清明了一些。 什么喜欢男的女的,公主就是男孩子! 这么一想,黎相轻又想到了刚才在屋上月下,那少年那么清俊好看,还有那句疑似表白的话,撩人心弦。 心里有些痒,黎相轻轻笑了 一下,喝了口茶。 “公主出宫找你,有些烦闷,便找我喝了些小酒,聊了会儿罢了。” “找我?我说今晚卿留怎么没出宫呢,原来是派了小家伙来。”扶黎摸了摸下巴,有些怨念。 说着,扶黎又看向黎相轻,道:“小家伙烦闷为何去找你?说来小家伙自小就有些粘你,不过这么大了还这样就不太好了,你可是喜欢男孩子的,万一小家伙对你上了心,那他岂不是要受伤了?” 可是公主就是男孩子…… 黎相轻看着茶杯,无言以对。 然而这副样子在扶黎看来就不太对劲了,皱眉道:“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喜欢上什么少年,你不会喜欢上女孩子吧?” 黎相轻脑海中又浮现出女装的公主和月下的少年,道:“也许会。” 扶黎心头一紧,虽然和黎相轻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甚至可以两肋插刀,但是卿留的孩子,他也是不会允许别人伤害的。明明是喜欢男孩子的,说什么可能会喜欢女孩子?莫不是被小家伙美丽的外表一时吸引了?若是日后再发现还是比较喜欢男孩子,那小家伙怎么办? 绝对不许别人伤害!哪怕是黎相轻! 扶黎心里暗道:虽然和小梨子有默契的约定,谁也不会告诉别人他们是断袖,但是为了小家伙日后的幸福,还是该事先知会小家伙一声,免得那小家伙这么多年了还这么黏小梨子,到时候生了情就完蛋了! 反正小家伙早就知道男人可以喜欢男人,也自小就可以接受他和卿留的事,就算把小梨子的事告诉他,他也不会歧视小梨子,他们的小友谊还是不会变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黎相轻不知道扶黎内心的一系列活动,但是知道他虽然总是喜欢和公主互怼,但还是很爱护公主的,就宽慰道:“你放心,我不喜欢便不喜欢,但若爱上了,绝对从一而终,我不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这点像我。”扶黎嘿嘿一笑,没有再过多纠结。 黎相轻没再说话,脑子里一直想着月下的那幅场景,以及少年醉后的话。 黎相轻想着月下少年,扶黎想着等公主醒来该怎么委婉地和他说,两人各有心思,没有交流。 没一会儿,扶黎就开始犯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摔在桌上。 黎相轻及时地扶住他的脑袋,免得一砸把公主给吵醒了。 瞥了眼床上安睡的公主, 黎相轻看了眼自己只穿着睡衣的样子,在这里不太好,把扶黎扶正,便起身了。 “公主在你这里我就放心了,你们两都在宫外,皇上不放心怕是会找来,我在这里不太好,先回去了。” 扶黎稍微清醒了一些,点了点头。 黎相轻便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头看了眼床。公主一个人在这里,巨大的秘密也在这里,扶黎总是冒冒失失的,不会误打误撞发现公主的性别吧? 他有些担心,看了眼扶黎,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在门外守着吧,若是不小心被外人看到,公主的声誉可就毁了。” 扶黎瞪大了眼睛,十分不满。 让他睡门外?!供蚊子吗?! 不过一想,之前在宫里的时候,除非小家伙生病了,卿留会日夜守在他身边照顾,平日里他做父皇的都会十分注意自己的举止,维护公主的声誉,那他自然更该这么做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还是女孩子好,一个个都护着宠着!”扶黎不满地嘀咕着,不耐烦地赶黎相轻走。 黎相轻出了门,见扶黎搬了张躺椅到门口,轻笑了一下,心道:你不也一样把公主护着宠着? 看着扶黎在门口的躺椅上躺下,黎相轻算是放心了,肚子一人穿着睡衣回府。 他以为他做了最好的安排,公主不在宫里,在扶黎这里最合适也最安全,皇上若是找来,也没什么问题。扶黎也乖乖地躺在门外,男女授受不亲,不会去触碰公主,自然也不会触及到那个秘密。 等第二日这两人一起回了宫,就万事大吉了。 然而,黎相轻还是小看了扶黎这个不稳定因素。 被喂了一夜的蚊子,晚上夜凉露重,天亮起来的时候,扶黎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上刚上完早朝,见两个心肝彻夜未归,心里有些担忧,便便装出宫找了过来,就见大心肝睡在门外,身上冰凉,脸上还有两个蚊子包,顿时就心疼得不行。 “扶黎,醒醒,怎么睡这儿?”皇上对跟着的赵公公摆了摆手,伸手摸了摸扶黎的额头。 扶黎迷迷糊糊地醒来,一夜躺在躺椅上,浑身酸痛,看到皇上,忙拉住他的手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回忆了一下,才道:“我这不是在这里守着你的小心肝么,小姑娘一人在宫外多不安全。” 这时,赵公公去扶黎的房间拿了薄毯过来,皇上把薄毯 抖开,裹住了扶黎。 扶黎看了看天,拒绝道:“马上就要热起来了。” 皇上瞪了他一眼,紧紧地把他裹住,道:“暖一会儿,你身上太凉了。” 扶黎便没再说什么,让了点位置出来给皇上一起坐,随后舒舒服服地找了个位置靠在了他怀里,闭目养神。 “我以为淳儿会把你带回宫的。”皇上亲亲扶黎的额头,轻声道。 扶黎心里暗道:什么带我回宫,小家伙借机出宫罢了,根本没想着来找我!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到了嘴上,扶黎还是替公主遮掩了起来,道:“小家伙没来过我这儿,好奇,我们一起喝了几杯他就倒了,就让他在这里睡了。” 皇上倒是没怀疑什么,只道:“日后还是让侍卫跟着,哪怕在宫外留宿也有人守着,睡个安稳觉。” 扶黎敷衍地点点头,靠在皇上怀里昏昏欲睡。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公主披头散发,一脸困意地站在门口,看着门外一起坐在躺椅上的父皇和扶黎,一脸懵逼。 其实公主是听见了外面父皇的声音,才故意把头发都散了下来,让自己看着更加女孩子一些。虽然父皇知道他昨晚是男装出宫的,但还是怕被发现什么。 皇上看着一脸迷茫的小心肝,哭笑不得,道:“洗漱吧,咱们用了早膳再回宫。” 公主乖乖点头,打着哈欠又进去了。 赵公公兢兢业业地去给疼爱的公主准备洗漱用品,扶黎看到公主出来,清醒了一些,想起了昨晚的事,眼珠咕噜噜转了一下,也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你去买良记的早点吧,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记得小家伙也喜欢吃那个。” 一代帝王被使唤去买早饭,皇上并没有生气,十分好脾气地应了,嘱咐扶黎快去洗漱,便独自一人上街买早饭去了。 其实对皇上来说,这才是他年少时曾经幻想过的生活。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未来里只计划了他和扶黎二人,现在多了一个小心肝,让他觉得更幸福,更像一个小家。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背负着江山社稷的皇帝,而只是一个父亲,一个爱人。 皇上一走,扶黎并没有听话地去洗漱,而是赶紧进了公主的房间。 一进去,就见公主梳了个女孩子的马尾,看着像是女扮男装,但又不会让人联想到这是个男孩子。 公主梳好了马尾,正坐在铜镜前,一边等着赵公公端洗漱的东西来,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口红,看着发呆。 扶黎本来以为小家伙今日想上个唇色,女孩子爱美嘛很正常,但是等他走近看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 那支口红并不是现在在卖的那些,而是几年前的“纯真”系列,虽然“纯真”系列如今也依旧在卖,但是口红管已经换了样式了。公主手里拿的样式,可以说是早就没有了的。 那公主为何会拿着几年前的口红管呢? 扶黎忽然想起,“纯真”刚出来的时候,小梨子曾说过要把第一只送给公主,恐怕就是这一支了吧? 小家伙离开皇城这么多年了,居然一直保存着?如今还拿出来睹物思人? 扶黎瞬间就觉得这情况不妙了!小梨子可是喜欢男孩子的!小家伙可不能喜欢上他! 于是,扶黎就道:“端端,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公主知道扶黎进来了,听他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问:“说什么?” 扶黎这时终于有了些长辈的样子,十分严肃,但是语气十分柔和,对公主道:“我说的是一个秘密,但是你要记住。黎相轻他是断袖,喜欢男孩子的,你万不可对他动心,明白吗?” 公主看着扶黎一脸诚恳,一脸担忧,一脸严肃的样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相轻哥哥……喜欢男孩子…… 男孩子是什么……不就是我这样的? 公主内心各种换算,忽然就发现,自己是有机会的! 扶黎见公主一脸懵逼,以为这孩子是真的对小梨子上心了,这下让他绝望了,小家伙伤心了!忙安抚道:“端端,皇城少年那么多,总有更好的,你父皇一定会给你选最好的,别难过。” 公主看着扶黎,依旧一脸懵逼,脑海里只回旋着一句话:相轻哥哥喜欢男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臭道士神助攻。【吃西瓜.jpg】 黎相轻:说好的保密呢?【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jpg】 晏端淳:挺好的呀,第一次因为他我发现自己是男孩子,现在因为他我发现你喜欢男孩子,多好!【谢谢.jpg】 黎相轻:说的也是,看来也许啪啪啪也是他推进的吧?【戏真多.jpg 】 晏端淳:……【还有这种操作.jpg】 扶黎:端端,你驸马叫你回家洞房。【狗子晃腿.gif】 黎相轻:果然神助攻,宝儿,来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3章 议亲 珍柔公主知道黎相轻喜欢男孩子后,整个人都处在懵逼和振奋之中。他不太记得昨晚和黎相轻说过些什么话了,但是他非常喜欢和相轻哥哥相伴喝酒赏月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后应该会有更多更多的机会了。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去求证什么,如今他还是女儿身,背着个大秘密不好轻易与人说,而且他也怕自己的秘密会牵连到黎相轻,只好先默默压住自己的喜悦,准备等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再好好想个办法探探相轻哥哥的口风。 公主与自家父皇和扶黎一起用了早膳后,一起回了宫。 一回到皇宫,公主又换上了女装,虽然自从他知道自己的性别后已经很讨厌女装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相轻哥哥做了颈花给他,他很开心地穿着漂亮的衣裙,戴上了。 这一整天,公主与以往不一样了,在皇宫里到处晃荡,赏赏花,赏赏风景,接受过路宫人和宫妃等人的惊羡的目光。 每每被宫妃问到颈上戴的是什么,那么好看之类的,公主的内心就十分的畅快。 当日,颈花就在皇宫里流行了起来,宫妃公主们纷纷让下人帮着做。 公主倒是不在意别人模仿,反正再怎么模仿也不是相轻哥哥做的,与相轻哥哥做的都是有差别的。他主要是想获得心灵上的快感,因为他除了父皇和扶黎,无人能分享喜悦。 一回到云淑宫,他就什么都不想说了,更别说分享喜悦了,但是与父皇和扶黎,扶黎刚和他说让他不要喜欢黎相轻,他要是再在他面前展示相轻哥哥做的颈花,指不定扶黎会和父皇说什么呢,于是公主也没有和他们分享。 公主虽然不理会云淑宫里的人,但是淑妃和晏衡清都看得出他今日很高兴,也跟着高兴了起来。晏衡清几次想趁着弟弟高兴,与弟弟说说话,但是都被冷漠脸拒绝了,心里说不出的落寞难受。 然而,公主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日,便听说工部尚书去了成国公府议亲!对象还不是世子黎相应而是黎相轻! 公主当时就觉得整个人都炸了,但是人家在议亲,他一个公主突然闯过去,传出去实在不好,于是一整天阴沉着脸,心里默默地祈祷相轻哥哥能够抵抗抵抗抵抗! 就在公主心情十分不好的时候,黎相轻也十分绝望。 他本来以为自己现在没权但有钱,许多权贵也盯着他了,舍不得嫡女,都想送庶女来,但是黎万怀那老 爹,有时候虽然不靠谱,但是十分坚定他儿子不能娶庶女,不会接受那些庶女的亲事,他都放心那么久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这程咬金还不是别人,正是黎府的老亲家! 如今的工部尚书还是当年的工部尚书,就是陶氏那个爹。 工部尚书陶保是当初的贤王党,贤王成功登基,他这种老功臣自然水涨船高,这么多年了,即便先皇驾崩,如今的皇上对他也不薄。如今新一轮争储又开始了,老尚书不回家好好安享晚年,又在策划后手了。 黎相轻这些年虽然致力于皇城二十一的发展,但是暗地里对党争党派也是调查过的,以免出什么岔子,这工部尚书如今站的可是大皇子的船。 黎家经历过党争风波,知道一步错步步错,如今黎万怀也是明哲保身,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除了儿子的婚事,世事不问,自然不想参与什么皇储之争。 工部尚书上门来议亲的时候,黎相轻就嗅到了丝丝阴谋。 若是送个庶女来,倒也是算了,他黎相轻虽然没有袭得世子位,好歹也是国公府大少爷,又有那么多家产,娶个尚书庶女绰绰有余。但奇怪就奇怪在,陶尚书是来给嫡孙女议亲的! 虽说陶尚书有两个嫡孙女,但还有好几个庶孙女呢,若只是想与黎府再拉进关系,要么可以把嫡孙女许给黎府世子,要么送个庶孙女给黎相轻,都是说得过去的,但是送个嫡孙女给不会袭爵的黎相轻,就有点怪了。 目标不在黎府世子身上,偏在不会袭爵的浪荡子身上,可见他的目的不仅仅在黎府上了,还有黎相轻的那些家产。 皇储之争,需要各种权利相帮,当然也需要很多金钱去打点一切,这怕就是陶尚书的目的了吧? 等把黎府与陶府绑在了一起,上了大皇子的船,还怕黎相轻不出银子相帮? 别说黎相轻从一开始就不想参与争储那种一不小心就要抄家的破事,就是他想参与,也不会去帮大皇子。想一想在皇宫伴读这些年大皇子八皇子颐指气使的那种样子,还想当皇帝?做梦呢? 不管是帮理还是帮亲,论支持谁坐皇位,那还得数五皇子晏衡清啊! 首先,晏衡清人品好,其次,他曾是晏衡清的伴读,日后有事看在往日情分上,也能好说话,再次,晏衡清是公主的亲哥哥,又那么疼爱公主,只有他登基了,公主才能永除后患! 陶尚书在黎万怀的书房里 坐了许久,在大晏,论地位,尚书绝对是要敬一等国公几分的,但是论权利,如今的成国公自然不是陶尚书的对手。 黎万怀虽然平时傻白甜了一点,但毕竟也是经历过党争风波的人,也因为党争余火与嫡妻错失了那么多年,对于争储可以说是避之不及的。如今争储浮上水面,陶尚书字字句句里的意思,黎万怀也是能明白的,虽然真的是难得有人愿意将嫡女许给他家儿子,但是想想日后的风波,他还是很犹豫的。 陶尚书倒也没有逼得很紧,十分包容地提及了陶氏,说她的确无德,夸黎万怀做的好之类的,还说他那嫡孙女是如何的温婉贤淑,与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可是不一样的。 黎相轻从头至尾只在边上默默喝茶默默听着,心里想着应对之策,听着陶尚书这席话,只觉得是变相的施压。 黎万怀见儿子自始至终都不怎么感兴趣,考虑到其中利弊,还是没有立马答应陶尚书。 平常只有男方去女方家里求娶的,哪有女方来男方家里议亲的道理?陶尚书今日可以说是把身段放得很低了,但是依旧没有得到国公爷的同意,让他觉得面上十分不好看。 不过即便如此,陶尚书也没有生气,只说大家都可以好好考虑几日,可见陶尚书,甚至是大皇子派对黎相轻的钱是多么的执着。 陶尚书一走,黎万怀就焦躁了起来,看着儿子,频频叹气。 “轻儿啊轻儿!你说你有那么多金银可怎么好,遭人惦记了!” 黎相轻看着手里的茶杯,轻笑了一下,道:“惦记了便是他们的了?” 狗急了还要跳墙呢,但凡大皇子派敢轻举妄动,他立马拖着身家投奔晏衡清去,以为别人家皇子不想争储的吗?就你们牛逼,就你们心急!看谁稳得住了。 没再理会焦躁的黎万怀,黎相轻起身回絮容苑了。 如今已是傍晚,快到晚膳时间了,黎相轻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也没去想陶尚书那糟心事,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昨夜公主清俊的容颜,在月光下是那么的好看,就像公主自己说的,醉醉的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屋顶又有瓦片的响动。 凝神一听,有瓦片敲击的声音,仿佛暗号一般。 黎相轻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微微一笑,起身出门,往屋顶一看,果然是一袭红衣的少年。 跃身上屋顶,黎相轻笑道:“公主,天可还没暗 ,这么早出来散心?” 公主瞥了他一眼,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黎相轻看着男装的公主,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呆愣了一会儿才去他身边坐下。 公主心里其实十分着急,有人与相轻哥哥议亲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成国公应了可怎么办?再见黎相轻悠悠闲闲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些的恼怒。 “我听说工部尚书来你们府里议亲?” 黎相轻一愣,没想到公主这消息得的这么及时,再见公主有些微怒的样子,便又想起昨夜公主酒后疑似表白的话,公主如此在意,难不成真的是对自己动心了? “是,公主从何得知?” 公主又瞥他一眼,道:“你别管我从何得知,我只是想告诉你,陶尚书是大皇子派的人,如今争储浮出水面,各派都在拉拢人,陶尚书不把孙女许给弟弟反而许给你,可见他们看中的不是成国公府的爵位,而是你背后的皇城二十一。一旦你娶了陶尚书的孙女,你就不得不踏上大皇子的船了,你可明白?” 公主说的十分严肃,也有些着急,在黎相轻看来,公主为他着想的样子十分动人。 不忍看公主急切不高兴,黎相轻笑着安抚道:“我明白,所以我不会娶,公主放心吧。” 公主本来想了一大堆说辞,心想着一定要好好劝劝相轻哥哥,好好给他洗洗脑,娶别的女子可是很悲催的事情!没想到他领悟得如此之快,让他猝不及防! “你……你明白就好!”公主松了口气,脸微红,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们府上空有爵位,怕是顶不了太久的压力,你若是不愿意娶,我就去和父皇说,让父皇下旨不许你娶妻。” “不许我娶妻?这说出去是何道理?”黎相轻哭笑不得。 公主一愣,心道:相轻哥哥不是喜欢男孩子吗?不娶妻不好吗? “公主不必担忧,只要我不想娶,没人能逼我娶。他们觊觎我的金银,我还不如充实国库,他们可还敢动我?”黎相轻笑道。 黎相轻突然想起,都是投资,想来比起晏衡清,更好的投资是国库。 站什么党派,皇上可还年轻呢,皇上那条船才是最稳的船,何况那条船上的船娘还是扶黎,可不是更稳了? 要是和皇上谈成了这笔买卖,谁敢动他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想充实国库~一定是聘礼~【开心转西瓜.gif】 黎相轻:唔……我只是想站皇上的船保命。【凝重.jpg】 晏端淳:哦。【冷漠.jpg】 黎相轻:宝儿别气,我为啥觉得皇上的船安全,因为宝儿你也在啊!【抱抱来.jpg】 晏端淳:哦。【冷漠.jpg】 黎相轻:宝儿,你听我解释,我的意思是充实国库怎么是聘礼呢?那才多少一点,聘礼绝对是整个皇城二十一啊!【送花.jpg】 晏端淳:真的吗?都给我?【无辜大脸.jpg】 黎相轻:那必须的,谁让你是我的宝儿,我把一切给你,你把自己给我,来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4章 酥麻 珍柔公主听黎相轻说要充实国库,十分惊讶。 虽然他不知道国库有多大,但是想想也知道,想要充实国库可不是一己之力就能办到的。不过他也的确听父皇说过,前几年天灾,皇城二十一为大晏做了很大的贡献,其捐献的财物,竟能与朝廷支出不相上下,每每听到这个,公主都觉得无比的自豪。 由于之前接二连三的天灾,如今国库也是有些空虚的,公主也常看到自家父皇为了这个而烦恼,如果黎相轻愿意充实国库,父皇岂不是会非常高兴? 看了黎相轻一眼,怕他只是随便说说,公主试探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充实国库?” 黎相轻也看了看公主,心下好笑,到底是贴心的小棉袄,听到有人要给他父皇送钱,这么激动。 “真的,黎家要不想参与争储,寻求皇上的庇护才是最明智的。” 黎相轻坦诚地说着,心里想着,若是与皇上达成了这笔买卖,撇开权力地位,他相当于就是皇上治理国家的投资人,那若是日后公主的性别暴露,他应该也能说上几句有分量的话护一下公主了吧? 公主十分相信黎相轻,听他这么说,十分高兴,道:“相轻哥哥你真的好厉害!我待会儿回去悄悄探探父皇的口风,我猜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父皇早跟我说过他很欣赏你。” 哦?黎相轻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有注意到皇上对他有什么欣赏的意思。因为和扶黎还有公主关系比较近,皇上似乎往往都是有些嫌弃他来着? “公主今日来就是为了说陶尚书来议亲的事?”黎相轻笑问。 公主闻言有些尴尬,他当然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他怕相轻哥哥议亲啊!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办法挑明了说,他既不是相轻哥哥的未婚妻,现在也不是明面上的男孩子,什么都不好说,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不要上了陶尚书的当。”公主这么说着,又觉得十分违心,心里说不出的憋闷,想了想,揪紧自己的袖袍,假装淡定地又道:“我其实不想看到相轻哥哥议亲,那些大家闺秀娇滴滴的,太麻烦了,根本配不上你。” 说到娇滴滴,黎相轻不由得就想起了幼时的公主,那也是怎一个娇气了得,如今倒是会嫌弃别的女孩子了,不由得觉得想笑。 “公主放心,我也不喜欢娇滴滴的女孩子,我还是喜欢公主这般豪气一些的。”黎相轻边说边看着公主,观察着他的 反应。 公主果然闻言就愣住了,脸有些发红,相轻哥哥说喜欢他这个样子的?这代表着什么? 见公主呆愣在那里,黎相轻更加确定了公主对自己的心意,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痒痒麻麻的,有些好奇公主何时起的心思,又有些莫名的喜悦,心口酥麻一片。 “咳!”公主觉得有些尴尬,突然端正了坐姿,掸了掸衣摆,端起小脸,道:“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可是这个秘密很重要,我大概要以后才告诉你,我现在和你说一下,你就当我把秘密和你说过了,日后再告诉你的时候,其实就是没有瞒你,好不好?” 涉及到那个重大的秘密,涉及到欺骗小友谊,公主内心依然十分恐慌,说得晕晕绕绕的,不明不白,把自己都绕晕了。 正当有些自暴自弃想烦躁地回宫的时候,黎相轻突然轻笑了一下,十分温柔地道:“好,公主的意思我了解了,公主不想瞒我,只是兹事体大暂时不能说罢了,公主放心,我不着急,但随时倾听。” 公主看着黎相轻温柔的笑脸,听着他的话,心里扑通扑通的。他觉得这世上,除了父皇,不会再有这么理解、明白、包容他的人了,如今相轻哥哥也是一个,让他心里十分灼热。 “嗯。”公主呆呆地应了一声,忽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现在心里太乱了,烫烫的,热热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公主忽然蹭地站了起来,气氛太奇怪了,他待不下去了! 反正这次来的目的都达成了,相轻哥哥都说了不会娶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他心里一颗石头也放下了,可以走人了。 “父皇等我用晚膳,我先走了。”说着,公主也没等黎相轻说什么,纵身一跃,从这个房顶跃到了对面的房顶,又跃到别的房顶。 黎相轻就见那清俊的红衣少年在房顶上窜来窜去,渐渐地消失在视野里,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他忽然发现,美好的少年,似乎一直就在身边。 他是那么清俊,那么善良,那么可爱,又那么与众不同。 他知道少年的过去,也知道少年的现在,如今突然也很期待少年的未来。 独自在屋顶思考了许久,黎相轻才伸展懒腰,继续回房间休息,顺便等待青叶过来叫他吃晚饭。 想着脑海中的红衣少年,黎相轻躺回了床上,回忆起了与公主的点点滴滴。 脑袋刚枕到枕头上没多 久,青叶敲了门,说是五皇子来了。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这都要是晚膳时分了,晏衡清来做什么?怕不是公主去了又返吧?假装自己是五皇子,正大光明地来找他? 这么想着,黎相轻就觉得可爱死了,忙起身,整了整衣服,出门了。 走到房门外,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一身白色鎏银的少年,黎相轻心里那个可爱的想法破灭了。 站得笔直,手背在身后,气质冷清,神情严肃,不是晏衡清还能是谁? 刚才刷地一下起床的兴致立马没了,黎相轻心里有些懒,但还是走上前去。 “见过五皇子。”黎相轻简单地行了个礼,淡笑着问:“五皇子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晏衡清看了看他,道:“本殿听说工部尚书来议亲了?” 黎相轻心下一惊,这兄弟两来这里的目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都这么问,就不怪黎相轻胡思乱想了。他下意识地瞥了晏衡清两眼,回忆了一下这些年在皇宫伴读的点滴,晏衡清对他可没什么特别的,他们走得也不是特别近,他还不如顾客与五皇子亲近呢,晏衡清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别的感情吧? “是来过了,有什么不对?殿下不如坐下说?”黎相轻看了眼边上大叔下的石凳,做了个请的手势。 晏衡清随意地看了一眼,抬手制止,道:“不必,本殿说完就走。” 黎相轻也就没坚持,只道:“殿下请说。” “再过不久便是淳儿十五的生辰,父皇的意思是要大办的,本殿记得淳儿没有离宫之前,你给他做过一个什么蛋糕,他很喜欢,本殿希望此次生辰宴上,你能为淳儿做一个巨大的,一是哄他开心,二么,宫内大办的宴席,也需要这些特色。” 黎相轻对于五皇子忽然的话题转移有些奇怪,做蛋糕而已,与工部尚书有没有来议亲有什么关系吗?而且公主生辰在他之后,那也有一两月之久了,五皇子何必为了这么久远的事特意跑来说一下? “公主想要蛋糕,我自会做的,不过,宫内大办的宴席,我插一手不太好吧?”黎相轻试探地问。 晏衡清便道:“这个本殿已经禀明父皇了,淳儿的生辰宴,父皇很重视,蛋糕的环节主要是哄淳儿开心,很重要,所以明日开始,你随本殿进宫细细准备,务必在淳儿生辰当日拿出最完美的成品。” 所以说,做个蛋糕而已, 特么地需要他准备一两个月?而且还是关在皇宫里做?怎么这是要把蛋糕研究出花儿来么? 显然晏衡清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做什么蛋糕,只是以这个为借口,把他弄进宫里去罢了。 黎相轻顿时就有些戒备,难道说,晏衡清也打起了他皇城二十一的主意?甚至比大皇子派还要过分,准备把他囚禁在宫里看着? “殿下未免想得太麻烦了,做蛋糕不难,前期我在黎府准备就行了。” 晏衡清闻言瞥了他一眼,道:“在黎府,你如何准备?今日是工部尚书,明日说不准就是吏部尚书来议亲,你自己的家产有几斤几两重你不清楚?” 黎相轻默默无言,没想到晏衡清会这么坦然、直白地提到他家产的话题。 见黎相轻不说话,晏衡清甩了甩袖袍,严肃地道:“我们交友也这么多年了,我不和你兜圈子,今日我来只有一个目的,不管是工部尚书还是什么尚书,你们黎府谁都可以与他们结亲,唯独你不行,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的,我不希望淳儿难过,恰巧淳儿生辰要到了,我也与父皇说过了,你最近就以做蛋糕的名义进宫,量那些人也无法再打你的主意。” 原来是为了公主…… 黎相轻看了看晏衡清,虽说知道他疼爱公主,但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晏衡清是知道公主是男孩子的,那他为何这么说?这不是表明了意思就是公主喜欢他,所以他不能娶别人吗?那意思就是他要娶也只能娶公主呗?可是公主是男孩子,晏衡清就不怕暴露什么?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公主他?”黎相轻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疑惑地问。 晏衡清转身背对着他,道:“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太多,进了宫陪陪他哄哄他,淳儿不如幼时快乐了,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不希望他这样。” 说完,晏衡清没有再多留,径自离开了。 黎相轻看着晏衡清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皱,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本公举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驸马快救我!【脸红.jpg】 黎相轻:啾~么么~【亲亲.jpg】 晏端淳:本公举的小心脏跳得更快了!驸马!【我不停地颤抖.jpg】 黎相轻:啾~啾~么么么么~【 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本公举心跳得太快,要窒息了……【羞.jpg】 黎相轻:做点运动就习惯了,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5章 画像 黎相轻被晏衡清告知要进宫做蛋糕,第二日一早,宫内就派了马车来接,速度可以说是十分之快了,就像赶着去投胎似的。 黎相轻心里其实对于这种强迫式的“单方面告知”有些反感,不过看在晏衡清是为了公主,而进宫也的确免了他最近议亲的烦恼的份上,没有多去计较。 于是,一大早,黎相轻带着顾客,上了马车,大摇大摆地进宫了。 这也算是晏衡清的一种小计谋,故意把声势放大,让那些权贵注意到黎相轻被召入宫了,别再打他的主意。 珍柔公主虽与五皇子同日生辰,但是在大晏,女孩子15岁的生辰更是成人礼,皇上更加重视一些,就把生辰的事宜交给五皇子全权代理了,相信作为最疼爱妹妹的兄长会办得很好。 大晏皇子年满十岁之后不可再与其母亲同住,皇上会分配专门给皇子住的宫殿给他们,平日可以去母亲那里探望,但是不可再留宿了。 如今晏衡清住在景宸宫,黎相轻和顾客也就暂时被安顿在那里,住在他们之前住过的伴读住的偏殿。 因为进宫说到底还是皇上同意了才能进来的,放下行李后,黎相轻便和顾客在晏衡清的带领下,去面圣了,算是给皇上一个交代。 他们进宫比较早,面见皇上的时候,皇上刚刚下朝不久,正和扶黎以及小心肝一起用早膳。 早膳是扶黎出宫买的良记的早点,他知道公主爱吃这个,特意买来哄他高兴的,所以公主今日也算是起了大早,来父皇这里用早膳。 赵公公来说五皇子带黎相轻和顾客来面圣的时候,公主早起的一点点起床气和瞌睡虫瞬间就飞走了!原来起早还有这种福利?!相轻哥哥居然进宫了! 皇上并没有和小心肝提及黎相轻会进宫做蛋糕的事,此时见小心肝瞪圆眼睛,情绪高涨的样子,无奈地叹笑了一下,让赵公公宣他们进来了。 考虑到晏衡清不知道扶黎和皇上的关系,扶黎十分习惯自然地端了盘自己喜欢的早点,拿着自己的碗筷进里间去了。 黎相轻进来看到公主也在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公主便高兴地微笑起来,扶了扶颈间的颈花,满脸高兴。 像个暗恋中的毛头小子一般,黎相轻觉得可爱,忍不住就要弯起嘴角,但是怕被皇上看到,生生地忍住了,与晏衡清他们一同上前行礼。 皇上手 里拿着喝粥的勺子,一下一下地在碗里轻轻地搅着,把小心肝和黎相轻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吧,赵安,添碗筷。” 赵公公还是那个疼爱孩子们的赵公公,闻言笑眯眯地应了,去添了碗筷来。 与皇上共同用膳,这些年也有过几次的。按理说,一个国公府少爷,还不是世子,很难有此殊荣,但是谁让黎相轻后台硬呢,与扶黎那么铁的关系,又与公主有那么深厚的小友谊。 三人坐下来,晏衡清是挨着宝贝弟弟坐的,恰巧把黎相轻和公主隔开了。 公主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赶忙把自己喜欢的早点隔着晏衡清,推到了黎相轻那里,道:“相轻哥哥吃这个,可好吃了!” 晏衡清当时就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默默拿着筷子,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意。 皇上依旧搅着碗里的粥,看着自家小心肝对黎相轻殷勤的样子,虽然知道心肝自小黏黎相轻,但是都这么大了还这样,看得他也是心揪揪,不怎么爽快。 黎相轻也能感觉到女儿控和弟控的怨念,干笑了一下,夹了一个点心后把盘子往皇上和晏衡清那里推,然后低头默默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公主注意到了黎相轻的尴尬,忙夹了点心放到自家父皇的碗里,甜笑道:“父皇也吃。” 皇上这才舒心一点,点头吃了,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晏衡清吃得十分落寞,他知道弟弟怨自己和母妃,但是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消除与弟弟之间的隔阂,这让他每天都觉得心里有些阴郁,他十分怀念幼时甜甜地叫自己哥哥,时不时往自己怀里扑的弟弟。 公主并没有理会晏衡清,一边吃着自己喜爱的点心,一边疑惑地问:“相轻哥哥和表弟怎么进宫了?父皇都没告诉我。” 黎相轻便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没有什么不满,才道:“五皇子殿下让我进宫好好研究做蛋糕。” 他这么说,其实主要是为了向公主传递是五皇子让他进宫的,五皇子很疼爱公主。 公主也不傻,领会到了,看了晏衡清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吃饭了。 在黎相轻看来,这完全就是公主知道了晏衡清的好意,但是碍于心里一直以来的怨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罢了。而在晏衡清看来,就是弟弟讨厌他,不想谈论任何与他有关的话题 。 皇上最近也是看出来了,自家心肝自从回宫后,就与他哥哥和母妃不如幼时那么亲近了,他一直把这个归因于这些年淑妃和五子没有去行宫看过小心肝,生疏了,小心肝可能也觉得母妃和哥哥不爱他了,才会如此。 对于这点,皇上觉得自己有责任,毕竟那几年是他为了不被太多人知道,所以没有带淑妃和五子去,间接造成了他们母女、兄妹的生疏。 于是,皇上也帮着道:“清儿记着你十岁那年没有吃到相轻做的大蛋糕,所以想在你十五岁的生辰上弥补你,特意把相轻接进宫来做蛋糕。” 公主抬头看了晏衡清一眼,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淡淡地道:“没什么东西是可以弥补的,如今的蛋糕也不是那日的蛋糕了。” 公主这么说,相当于就是变相地拒绝了原谅淑妃和晏衡清了。 晏衡清顿时就觉得碗里的粥像石头一样难以下咽,心里痛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是他最爱的弟弟啊! 黎相轻也很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公主一直以来都是很心软很善良的,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居然态度这么地坚决,想来性别的事情让他尝尽了苦楚吧。 公主表完态后,大家都看出了他心情不好,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顿本该高高兴兴的早膳,就在沉默中度过了。 晏衡清第一个吃完,忍受着被弟弟怨恨的悲痛,坐到把碗里的粥喝完就坐不下去了,第一个起身告退。 黎相轻看了眼晏衡清离开的落寞背影,对皇上道:“殿下素爱早上与顾客练武,也有一阵子没一起练了,皇上可否允许顾客随殿下一起去?” 皇上瞥了黎相轻一眼,暗道这小子会做事,淡笑着点了点头,顾客便放下了碗筷,对皇上告退后,去追五皇子了。 晏衡清一走,公主也放下了碗筷,看了看外面人走掉的方向,小脸也是十分落寞,不开心。 黎相轻见他这样子,就知道公主心里并不是完全怨恨着五皇子,还是存有一些感情的,才会如此表达怨恨后又觉得不开心。 兄妹之间的问题,皇上倒是没有过多插手,还是放手让小心肝自己处理的。用完早膳,让赵公公派人撤了桌,坐到了软塌上去。 这时扶黎也从里间出来了,吃饱喝足,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打着哈欠晃着腿。 黎相轻正想着要不要告退呢,皇上忽然道:“朕听淳儿 说,你想给国库投银子?” 这一问,被问得猝不及防。 公主不是说回宫探探皇上的口风,所谓的探探就是全盘招供? 公主也没想到父皇说的这么直白,尴尬得要命,对黎相轻干笑了一下。 黎相轻哭笑不得,一想觉得也是,以公主与皇上的相处模式,哪来那么多拐弯抹角,想拐弯抹角说着说着也就全说了。 “回皇上,是有此意,为大晏做贡献,是每个大晏子民的职责。”这话说得可以说是十分官方,十分小心了。 皇上看了看他,敲了敲软塌的扶手,轻笑一声,道:“滑头,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看来充实国库的目的公主还没有和皇上说,黎相轻心里有些欣慰,不过皇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便道:“如今皇城太多权贵觊觎我的家产,不胜其扰,恳求皇上庇护一二。” 皇上听得有趣,笑着点头,看了眼一旁坐在椅子上仔细听着的小心肝,对黎相轻道:“不胜其扰?说的可是议亲之事?朕上朝前还听了一耳朵,说吏部尚书准备下朝后去成国公府议亲,对象也是你,你可知道?” 吏部尚书……还真被晏衡清猜中了。 吏部尚书是二皇子党,这还真是哪个党派都不想放过他啊! 黎相轻还没有多大反应,公主先沉下了脸,一下子坐得笔直,听得更认真了。 “这议亲的对象哪里是我,是我的家产才是。”黎相轻道。 皇上便笑了起来,道:“你倒是看得透彻,朕若是庇护你一二,你准备给国库投多少银子?” 钱多,不怕皇上不心动,黎相轻底气足着呢,嘴上却谦虚地道:“家财不多,不敢妄言能投多少,愿以皇城二十一一成的资产投入,皇上每年坐等收银子便是,不知皇上可满意?” 皇城二十一一成的资产,听上去不多,实际上皇上知道,那已经是个天价数目了。一想到那个有着好多窟窿眼、无时无刻不再往外掉银子的国库,皇上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滑头,滑头。”皇上开怀大笑,又道:“你这么轻易地给朕一成的资产,又想让朕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皇上只需给黎府下旨,我的婚事需等皇上赐婚,其他人有再多的想法也无济于事了。” 在外人看来,拿皇城二十一的一成资产去换,可能是很不划算的。但是黎相轻其实不 怎么在乎,皇城二十一一成的钱他都花到手软,更不用说他还有九成。婚事对他来说才是最致命的问题,他真的真的不能娶个女子过日子!如果皇上下了那样的旨意,他就永远不用成婚了! 皇上还在敲着扶手思考,一边的公主已经等不及了! 若是父皇真的下了那样的旨意,相轻哥哥岂不是再也不用议亲了?!那他岂不是有很多很多机会了?! 公主很激动,忙道:“父皇,只需一道旨意,就有那么多银子,太赚了!绝对不亏!快答应吧!” 皇上看到小心肝如此心急就觉得心揪揪,别以为做父皇的看不出自家小心肝的小心思,真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朕的确很动心,待朕好好想想,到时候与朕签一方协议吧。” 皇上到底还是老谋深算的,口说无凭,协议为证。 黎相轻知道皇上其实心里已经是答应了,只不过是故意吊吊他胃口,占个上风罢了,也无所谓,笑着应了。 公主一颗心终于落了回去,开开心心地喝了口茶。 相轻哥哥无法议亲,还日日在皇宫,岂不妙哉? 这时,赵公公抱着好几卷画纸进来了。 “皇上,皇城各公子的画像送来了。” 皇上点点头,伸手示意赵公公把画纸放到软塌前的桌上,看了眼小心肝和黎相轻,笑道:“都来看看吧,皇城最优秀的少年郎们,淳儿看看喜欢哪个。” 公主一听,整个人都懵逼了! 刚才还在高兴相轻哥哥不用议亲了,这么快就到自己议亲了?! 黎相轻也十分惊讶,以前看电视都只看到那些什么王爷公子看美貌女子的画像选夫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看画像挑驸马的! 见皇上打开一幅画像,看得频频点头,黎相轻心里忽然就有些不爽快,危机感一点点逼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父皇给我看画像挑驸马,绝望。【新的一天新的丧.jpg】 黎相轻:别急,宝儿,皇城最优秀的少年郎,理应有我的。【理直气壮.jpg】 晏端淳:没有吧,你那么风流,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绝望.jpg】 黎相轻:那这些画像还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春宫图。【嫌弃.jpg】 晏端淳:……【无fuck说.jpg】 黎相轻:别看了,演春宫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6章 择婿 在公主有些懵逼,黎相轻有些危机感的时候,皇上已经将画像摊开了几幅,认真地看着作比较。 扶黎打了个哈欠,来了点兴致,走过去蹭到皇上身边的软塌上坐下,与他一起看画像。他也觉得是时候给小家伙婚配了,趁小家伙情根还未深种,得赶紧让他把注意力从小梨子身上转移开啊,小梨子是断袖,小家伙与他在一起怎会有幸福? 于是,皇上就和扶黎十分投合地讨论了起来,某某家的某某公子长得如何如何,面相如何如何,是否与小家伙般配云云。 公主在一旁僵硬地坐着,面上愁云惨淡,他知道父皇很爱他,是为了让他找到最好的夫婿,才这么着急让他相看起来,可是他心里依然十分抵触,不仅仅是因为性别,也因为他已经心有所属了。 皇城最优秀的少年郎就在这里站着,父皇为何看不见呢!!! 公主十分烦躁,抬头看了眼边上站着的黎相轻。 黎相轻此时心里也是乱如麻,皇上要为公主择婿,他心里竟觉得十分不爽快!月下红衣少年的模样开始在脑海中萦绕,抓心挠肝的。 他忽然间发现,这不是前世的现代,没有所谓的自由恋爱,知道了公主的心意,他并不能慢慢去沉淀下来想通自己对公主的感情,因为没有时间了。在大晏,女子15便成年了,要婚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是公主,皇上怎么可能不插手? 他还在为公主的男装而惊艳,还在为公主的某些小动作觉得可爱,还在想着公主还小,容不得他这么早地去想男男之情,而如今看来,其实已经太晚了。 这么想着,黎相轻也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公主。 公主也正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心头一跳,脸微微有些泛红。 不过这个时候,公主想得最多的不是相轻哥哥是否也喜欢自己,也不是相轻哥哥看他了觉得羞涩,而是对黎相轻瘪起了嘴,一脸不开心。可能自小亲近,下意识地就表露了自己的不满,用表情向黎相轻诉说自己不愿意议亲。 等做出了这样的表情后,公主才后知后觉地觉得,相轻哥哥可能不会理解自己吧,也许相轻哥哥并没有喜欢自己,那自己议亲了,作为有着小友谊的相轻哥哥只会为他高兴啊。 这么一想,公主下意识地就收了自己刚才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情绪,收敛了一些。 然而,黎相轻已经全看在眼 里了。 刚才那一瘪嘴的小模样,看得黎相轻心头一颤,当时就萌生一个念头——他不能让公主嫁给别人。 不是因为怕公主的性别暴露,而是单纯情感上的不愿意。 于是,黎相轻对公主宽慰地笑了一下,示意稍安勿躁,随后便走到了软塌那边,假装很淡定地与皇上和扶黎一起看画像。 公主得到黎相轻的回应后,小心脏砰砰了两下,心情也好了起来,晃了两下腿,也起身来看画像了。 皇上见小心肝过来了,就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替他一幅一幅挑着看。 “淳儿,你看这晋南王家的小王爷,一表人才,满面笑意,一看就是挺乐呵的少年,与你岂不是很配?” 公主心里有人了,此时看到谁的画像都不顺眼,何况还妄想娶他?便冷哼道:“一天天傻乐着干什么?做了驸马能为父皇做点什么?能为大晏做点什么?天天乐呵呵的,别是个傻子吧?” 这怼人怼的,皇上顿时就哭笑不得了,放下晋南王家小王爷的画像,笑道:“淳儿想得如此周到?那淳儿觉得做你的驸马得满足哪些要求?” 公主偷偷看了黎相轻一眼,理所当然地道:“也没多少要求,如今国库吃紧,那驸马最起码得有钱,能为父皇分担压力,然后,驸马得长得英俊,人好,还要有很多新鲜的点子,让我觉得十分有趣。” 黎相轻在边上默默地听着,公主这一条条完全就是在说他啊,让他终于确定了,公主的确是对他动心了。 这么想着,黎相轻心里就莫名地有些雀跃,有些欣喜。 皇上自然也听出来了,黎相轻之前刚刚说要给国库充银子,自家小心肝后脚就说驸马要有钱,要给国库分担压力,这还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不过皇上并没有接小心肝这话,在他心里,黎相轻好是好,但到底是从商的,又没有袭爵,他就这么一个小心肝,不把他嫁得风风光光,让天下人都羡慕,他这心里就不得劲儿。他的小宝贝,合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啊! 扶黎也听出了公主的意思,心里自然也是不赞同的,就插话道:“端端喜欢怎样的便是怎样的,不用考虑你父皇和国库,这不是还有我呢嘛,我的韶华楼也赚了好多钱,我都给你父皇的呀。” 皇上听了,心里很是熨帖,自然地伸手牵住了扶黎的手,扶黎很开心地捏捏。 公主知道扶黎为何反驳自己,知道扶 黎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自己也是男孩子啊,和相轻哥哥那么般配,他不知道就不要乱插嘴好吗!明知道父皇爱听他的话,还乱出主意! 于是乎,公主就十分嫌弃扶黎,哼唧道:“快别提了,你可知国库有多大?你那点银子连相轻哥哥皇城二十一的一个角都没有,如何帮助父皇?” 这话其实说的没错,但其实也过分了,毕竟不管钱多钱少,扶黎愿意给出自己所有的收入帮助国库空虚的皇上,都是一种心意。与皇城二十一比是没多少,但是对扶黎来说,其实就是倾其所有了。 扶黎自己和公主怼来怼去习惯了,并没有多在意,但是皇上就有些心疼了,脸板了下来,沉声道:“淳儿,怎么说话呢?” 公主一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可能伤了扶黎的心,有些尴尬,歉意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扶黎是真没在意,见小家伙被皇上训斥了,顿时有些不高兴,抽回自己的手,瞪了皇上一眼,道:“你干嘛突然这么凶,端端不过是做了个对比,说个实话罢了,你真是年纪越大越莫名其妙了。” 可怜,一国之君被怼得哑口无言。完了呀,里外不是了呀,大小宝贝都得罪了呀…… 皇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打开一幅画像,只好与黎相轻说话,道:“相轻,你觉得这永安候家的公子如何?” 黎相轻看了一眼,假装自己只是一个看客,淡定地道:“请皇上恕我愚钝,我对男子没什么长得如何的概念,非要觉得如何的话,怕是只能用金钱衡量了。” 他这话一说完,扶黎和公主都瞥了他一眼,心道:骗子,你个断袖,会对男子长得如何没概念? 皇上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听得有趣,便笑问:“哦?如何用金钱衡量。” 黎相轻便道:“以永安候府大致的家产去看的话,这永安候世子,大概能值皇城二十一三个店铺一年的收入。” 皇上听得轻笑出声,没说什么,换了幅画像,问:“那方才这晋南王家的小王爷如何?” 黎相轻淡淡地道:“这位大概能值个皇城二十一七个店铺一年的收入。” 皇上点点头,又打开一幅,没问这位公子的价值,只问道:“如今皇城二十一有多少店铺了?” 黎相轻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回皇上,不算其他国家的话,咱们大晏已有一千余家。” 黎相轻从头到尾没提到自己,但是字 里行间的区别已经显示出来了,意思就是说,那些什么世子王爷,还不如自己的千分之一。 皇上自然也听得懂,所以才与他打着哑谜。 原来皇城二十一已经发展至此了,皇上有些感慨,想当年自己还是一个闲散王爷的时候,对未来的规划就是远离皇城,做一介简单的商人,干回母家的老本行,只可惜当年太多的身不由己、阴差阳错,终究没能达成。 而如今,竟有这么一个少年,毅然决然地抛弃爵位,做到了自己曾经想做的事,还做得这么好,他心里其实是十分欣赏的。 对于黎相轻意思里的自傲不羁,皇上没有多做评判,放下那些画卷,看了眼自家小心肝,问黎相轻道:“那你觉得,淳儿若是用金钱衡量当是如何?” 被提名的公主愣了一下,看了黎相轻一眼,下意识地坐直了些,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黎相轻没想到皇上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公主,微微一笑,道:“公主无价。” 公主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小心心都炸了,炸出了花儿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去幻想,相轻哥哥是不是也喜欢自己的。 “滑头。”皇上也笑了起来,不管黎相轻是出于何种原因说了这样的话,但他不能否认,他说的是对的,小宝贝在他这个做父皇的心里,可不就是无价的? 因为黎相轻刚才给了那些公子金钱上的衡量,如今又说公主无价,皇上这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些少年郎实在是有些廉价,配不上自家如此矜贵的宝贝啊! 这小宝贝是他自小宠着长大的,就是在皇宫里,他还怕宝贝哪里不称心呢,要是嫁出去了,放眼皇城,哪家能做到像他这么宠爱他的宝贝?哪家能财大气粗地任由自家宝贝折腾,想要啥给啥,哪天闹起脾气来把府拆了也不怕? 越是这么深入地想,女儿控的皇上心里越是不得劲儿,虽然宝贝长大了,该婚配了,他这做父皇的也很积极地为宝贝找好夫婿,可是哪里能有那么完美的夫婿!这么一想皇上甚至觉得宝贝永远留在父皇身边好了! “你说的对,淳儿是无价的,皇城可有人还配得上朕的宝贝?”皇上感慨着,又翻了翻还没打开过的画卷,皱着眉看了两眼。 黎相轻也偷瞄了一眼,道:“皇上,恕我直言,世家公子大多都被宠坏了,公主如此矜贵,嫁过去了未必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皇上一听,看了眼手里的画像,丞相家的公 子,正巧听说过丞相如何宠爱他家公子,那公子在府上是无法无天,这可如何能配他的宝贝?择这种人做驸马,到时候自家宝贝还不得被欺负?不可取不可取。 “总有些好的。”皇上又拿出另一个画卷看。 黎相轻又道:“皇上不如把范围放宽一些,对公主来说,不管入了哪个府,都没人比他更尊贵了,皇上没必要太过执着于驸马的地位。” 不要执着于地位?那看什么?看银子? 皇上顿时就明白黎相轻是什么意思了,清了清嗓子,道:“你说的也对,淳儿已然是最尊贵的了,朕不必执着于那些不中用的爵位,家产也很重要,要多到足够淳儿去挥霍。” 哦豁,在皇城,家产多到足够公主去挥霍的还能有谁? 黎相轻觉得自己的劝说成功了,不再说话,暗自得意着,看了公主一眼。 公主也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心里很开心,对他眨了眨眼睛,表示庆贺。 皇上心底哼哼两声,两个小滑头,还当他不知道呢。 翻开一幅新的画卷,皇上故意道:“朕好好找找,理应能找到既有家产,又有才气,又有身份的少年郎。” 不存在的,黎相轻心道。 公主也有些着急,万一父皇真的找到那么一个神人呢? 于是,公主也去翻那些画卷,一幅一幅去翻,结果居然发现没有相轻哥哥的画像! 说好的皇城里最优秀的少年郎都在这里了呢?骗人的吧!怎么会没有相轻哥哥!这让他怎么选?! 是谁筛选的画像!是谁!是谁把那么优秀的相轻哥哥给刷下去了!!!没眼光!过分! 公主十分不高兴,“蹭”地站了起来,道:“不看了,都不喜欢,换一批再叫我!” 说着,公主气哼哼地离开了,生怕多留留出祸患来,既然相轻哥哥的画像都不在,他根本没必要选择了。 皇上看着自家小心肝离开的背影,看看桌上乱糟糟的画像,又看了边上一副只是看客模样的黎相轻,叹笑着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了! 扶黎也在一旁看着,眉头皱起,看小家伙这样子,是认准了小梨子了,小梨子居然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断袖是想搞什么鬼!端端怎可被断袖糟蹋!不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皇上:淳儿选驸马是选择幸福,不用为父皇考虑,不用为国库考虑。【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父皇你说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关怀傻子的眼神.jpg】 黎相轻:皇上,记住你这句话,日后不要找我要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jpg】 皇上:等等,容朕再想想,若是驸马有能力的话,这国库……【玉石俱焚般的笑.jpg】 晏端淳:喵喵喵?父皇,说好的只是选择幸福呢?【挠头懵逼.jpg】 黎相轻:皇上的确是说幸福,没毛病,走,老攻给你xing福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7章 情敌 公主议亲的事因为公主不喜欢,暂时被搁置了。 黎相轻后来与皇上签了一份关于银子与庇佑的协议,皇上派赵公公去成国公府宣了旨,传达了皇上十分赏识黎相轻,日后将会为他指婚的旨意。简简单单几句话,把黎相轻的婚姻大事从他父母手里拿走了。 对于黎万怀和柳素容来说,他们是很为儿子感到高兴的。 黎万怀觉得这是无比的荣耀,虽然嫡子经商了,没有袭爵,但是他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啊!皇上既然想要为他指婚,那就绝对不会是平平常常的女子啊!尚公主都有可能呢! 而柳素容,想得更多一些,她一直觉得儿子与公主似乎已经两情相悦了,皇上如今下了这种旨意,怕是也知道了,并且没有反对吧?皇上是要成全这两个孩子吗?柳素容这几日整个人都因为为儿子高兴而焕发了光彩。 对黎府和黎相轻甚至是公主来说,这都是好事情,但是对那些本来想与黎相轻结亲的权贵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好了!皇上横插一脚,活生生把银子给抢走了呀! 本来那几日大皇子和二皇子党的人,好几个府都纷纷要把嫡女许给黎相轻呢,黎万怀不好当场拒绝,只好说日后再议,然后一道圣旨过来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皇上既然要指婚,那些大臣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否则也许就要被扣一顶“抗旨不尊,与皇上抢人”的罪名。 黎相轻虽无权无势,但是那大把大把的银子实在是叫人眼馋,也的确有太多的作用,虽然手下的大臣无法再去黎府议亲,但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却并没有就此罢手。 所谓赏识,所谓指婚,一般意义上来讲,就是说皇上特别喜欢黎相轻,想给他配一个尊贵一点的姑娘,也许还真可能尚公主。当这一道旨意下来的时候,大皇子和二皇子第一个想到的是珍柔公主,但是转念一想也不可能。 父皇对珍柔是何等的宠爱?爱到但凡珍柔是个男子,父皇就会立马把江山捧到他手上,根本轮不到他们勾心斗角地去争。既然如此,父皇又怎会让一个经商之人娶珍柔?那么,如果父皇真的想让公主下嫁给黎相轻,就另有他选了。 对此,二皇子占了优势。皇宫一共就那么三个公主,大公主晏端淳,二公主晏端敏,三公主晏端瑶,其中二公主三公主的母妃都是依附着容皇后的,自然也就是二皇子船上的人,更何况如今黎相轻就在宫内,岂不妙哉? 而大皇子, 没有公主可用,手下大臣之女不够尊贵,又不在宫中,为此天天气得跳脚。不过,他的属下却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让他有了新的主意。 皇城二十一如今早就十分纯熟了,前期又出了面膜,不急着推出新品,黎相轻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假,还真的日日在晏衡清的景宸宫小厨房里捣鼓各种花样的蛋糕。公主的生辰还不急,但是之前还答应给公主做个弯的蛋糕呢,黎相轻这几日一直在研究,准备做个成品给公主看看。 公主这几日也偶尔会来景宸宫找黎相轻玩,说是偶尔,其实也算是比较频繁了,只不过因为晏衡清的缘故,公主只有每每到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的时候才会硬着头皮来,每每这个时候,知道弟弟厌烦自己的晏衡清就会带上顾客去练武场练武去,为弟弟和黎相轻腾出相处的空间。 公主每次看到哥哥离开,心里其实都不好受,他觉得自己真的没必要决绝到这种地步,可是每每觉得也许可以稍稍放宽心的时候,这几年在两种性别里痛苦转换的日子就又浮现在眼前,还是无法做到原谅。 这日,公主在云淑宫自己的寝宫里来回踱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走到院里独自练剑,最终还是忍不住要想黎相轻,实在是忍不住了,换了身衣服,端端正正地带好颈花,去景宸宫了。 当时,黎相轻本来在厨房里做蛋糕,不过晏衡清忽然想吃炸土豆片,就炸了点,一起拿到厅里去吃了。 晏衡清本来是不怎么喜欢这种东西的,但是这些年思念弟弟的时候就会让黎相轻做点吃,已经成了习惯了。 “淳儿今日不知会不会来,他若来了倒是可以一起吃了。”晏衡清一边吃着炸土豆片,一边小声说着。 “公主若想吃,定会找我做的,殿下不必担心。”黎相轻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油烟味,也坐下吃了一片。 垃圾油炸食品有时候真的是人间美味。 晏衡清看了黎相轻一眼,点了点头,心里却十分苦涩。自己最爱的弟弟,对他还不如对一个外人亲。 顾客抱剑在一旁坐着,没吃,也没说话,时不时地看晏衡清两眼,面瘫的脸上剑眉微皱。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珍柔公主来了! 晏衡清顿时就僵住了,看了眼吃了一小半的炸土豆片,皱了皱眉,让小太监收下去了。 若是以前,即便吃过了,弟弟也会很开心地过来一起吃,如今,吃他最喜欢的零食,只怕只会惹得他心烦吧 。 黎相轻看着这对兄弟互虐,有时候真是觉得没眼看,可是他不是当事人,的确无法体会到他们内心的煎熬。 炸土豆片刚刚收掉,依旧一袭红衣的公主就进来了。 看到晏衡清也在,公主也有一瞬间的愣与尴尬。之前只要太监报他来了,哥哥都会提前离开,偶尔他会看到人影晃过,但是很少这样面对面见到,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 晏衡清其实就是好几日没有好好看到弟弟了,有些思念,所以刚刚没有急着走,如今见弟弟这个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刺痛,懊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早点离开,徒惹弟弟心烦。 公主倒是也没有怼人,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问黎相轻道:“你们吃炸土豆片了?” 黎相轻轻笑出声,不过没等他说什么,晏衡清就插话道:“方才相轻做了点,淳儿若是想吃,可以再做。” 晏衡清说完,公主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气氛显得很尴尬。 顾客在一旁看着,剑眉皱紧,忽然就拉起了晏衡清。 “殿下不是说要练剑?时辰不早了。”说着,就拉着晏衡清走了,也没等他说话。 顾客是不知道公主的秘密的,所以他很多事情不了解,在他眼里,就是公主回宫后突然就与淑妃和晏衡清疏远了,而且疏远得十分过分。 这些年晏衡清如何想念公主,顾客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从他的角度来看,他觉得公主很过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讨厌起这么爱他的哥哥来了,明明殿下什么都没有做错。 公主也注意到了顾客语气上的一些不满,扭头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又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本来开开心心来找黎相轻的,心情忽然就差到了极点。 于是,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似乎就只有黎相轻去承受了。 黎相轻有些哭笑不得,见公主不怎么高兴地站着,走过去替他整了整颈间的颈花,柔声道:“公主不开心?不如吃点炸土豆片?” 公主被他撩得不要不要的,顿时就有些脸红,不过倒是也抛开了一些烦恼。 “吃吧,你做了,我们去御花园吃,好不好?” 公主不怎么想呆在景宸宫里,心里闷得慌。 “好,公主在这儿等着便是,厨房油烟重。” 话虽这么说,公主还是跟过去了,像个小迷弟一样,看黎相轻削土豆,切土豆,炸土豆。 黎相轻被他这小眼神看得心里痒痒得不得了,他有些抱怨,为何公主不是光明正大的男孩子,若是男孩子,他立马就想抱着去某个角落亲一亲了。可公主偏偏现在还是个公主,在这种朝代,他就是喜欢也不能对公主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来。 其实想想,在厨房喂喂小点心这种事也是很浪漫的,可惜现在很多事情都没戳破,只能装聋作哑,压抑内心了。 黎相轻还不知道公主已经知道他喜欢男孩子了,所以他虽然已经确定自己对公主也很喜欢,但是却迟迟不知该怎么表明心迹。若是说喜欢公主,那就相当于说他是喜欢女孩子的,日后公主把秘密告诉他了,他怎么反应?但若是他一直保持着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子,那他又如何接近如今是女孩子的公主呢? 可以说是相当绝望了。 黎相轻心里思索着,一定要先想个办法,让公主先自愿地把秘密告诉他,然后他才能展开一系列的光明正大的攻势。 等炸完了土豆片,黎相轻用盘子盛起来,公主的鼻子瞬间就忍不住地嗅了嗅,手也伸过去想要接盘子。 黎相轻轻笑着,轻轻拍开了公主的手,道:“烫手,先出去吧,这里这么热,味道又重,公主不该进来。” 公主一边跟着黎相轻出厨房,一边高兴地笑道:“我觉得挺好的,我现在浑身都是炸土豆片的味道。” 黎相轻心下好笑,心道:对对对,你是炸土豆片的味道,让人嘴馋心痒。 公主方才说想去御花园吃,黎相轻便让太监拿了个小食盒过来,把炸土豆片装了进去,又切了点水果一起放好,拎着去了御花园。 刚要进御花园的一个小亭子,迎面便走来了二公主和三公主。 “大皇姐,黎公子,你们也来御花园赏花呀?”生性略有些活泼的三公主晏端瑶笑问。 公主与这些兄弟姐妹没什么感情,也这么多年没相处了,并不理会。 黎相轻倒是看了眼御花园的花,笑道:“没想到夏季御花园的花还开得这么好,或许能找到适合做点心的。” 公主微微一挑眉,心道相轻哥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那么喜欢采花。 “花还能做点心?”公主问。 黎相轻还没回答,端庄贤淑的二公主就道:“花味的糕点还是很多的,大皇姐怕是平时没有注意吧,黎公子想采花做糕点吗?本公主知道有一片种的都是适合做糕点的花, 不如带公子去看看?” 三公主也附和道:“对呀,那片有好多,反正都是来赏花的,不如大皇姐与咱们一道了?” 看着只是很平常的见到了说几句话,但是公主看着两个皇妹好像想巴着黎相轻的样子,心里就很不爽。宫里来了位公子,身为公主,难道不该矜持一点,保持距离吗?这么巴巴地上赶着说话,太丢皇室的脸面了! 公主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身为大晏最尊贵的公主,自小就黏着黎相轻,可以说是相当相当不矜持了…… 黎相轻本来是想去看看花,找找有没有适合的材料,到时候加到蛋糕里,会让蛋糕更加美味,更加完美。但是见公主沉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还是没有接受二公主和三公主的好意,想着待会儿可以与公主一起去看。 “多谢两位公主好意,不过如今天热,在下还要陪珍柔公主去亭子里休息,就不多陪了。” 说着,黎相轻对公主笑了一下,示意他可以走了。 公主这才心里稍微舒爽一些,没有理会那两个皇妹,带头往亭子里去了。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往日不见这两个皇妹对哪家公子这么殷勤,这是怎么了?赏花赏多了,花痴子上身了?还是说另有所图? 宫里的兄弟姐妹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是大皇子党就是二皇子党,反正都不是自家哥哥手下的,哪能有什么好事? 这么一想,公主又自己愣了一下,他居然还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归在哥哥一党的…… 那两个公主被拒绝后,三公主还想多劝几句,被二公主拦了,两人没再多留,离开了御花园。 黎相轻瞥了眼两个公主离开的方向,说好的来赏花,这就离开御花园了?果然都是有目的的。他没记错的话,两个公主都是二皇子那边的人,看来黎府虽然议不了亲,但是他们还是能找到别的空子钻呐! 真是防不胜防!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身为公主如此不矜持!丢脸!【吃西瓜.jpg】 黎相轻:额……宝儿,我记得你当初可比她们不矜持多了。【吃薯片.jpg】 晏端淳:谁?你说谁?我是男孩子,能一样吗?【我过去就是一脚.jpg】 黎相轻:额……当初你还不知道自己是男孩子。【我惹到他了?.jpg】 晏端淳:哦,你就是觉得我不矜持呗,那我现在矜持了,你有本事别碰我,我太矜持了!【好气哦.jpg】 黎相轻:宝儿,你误会了,矜持有啥好的,人嘛就要放得开,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8章 勾引 两位公主走后,黎相轻随着公主坐到了亭子里。 入夏之后,亭子便装饰有半遮的精美竹帘,挡烈日,又不乏美观。 公主在石凳上坐下,一边看着黎相轻把小食盒里面的炸土豆片和水果拿出来,一边微微皱眉,又舒展开,假装自己十分坦然地问:“你何时与别的公主相熟了?” 黎相轻闻言,轻笑了一下,将炸土豆片放到公主面前,道:“不相熟,这天下的公主,我只认珍柔公主一人。” 公主拿筷子夹炸土豆片的手一顿,心里顿时又炸开了花,高兴地恨不得把一盘炸土豆片抛起来,来一场天女散花。不过面上还是改淡定一些,于是公主轻咳了一下,应了一声,一边吃炸土豆片,一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其实那日在父皇的寝宫里看画像的时候,公主已经隐隐觉得相轻哥哥就是对自己有些喜爱的,否则为何如此帮着自己摆脱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 那日之后,公主想想都觉得很高兴,但是又觉得很忧愁。自己的性别,相轻哥哥还不知道,那如果说相轻哥哥是喜爱自己的,他喜爱的就是公主的自己,万一哪日说破了性别,相轻哥哥会不会很失望很崩溃? 况且公主也不清楚自己的性别能隐瞒多久,暴露之后又会有何种下场,他私心里并不愿把黎相轻卷进来,因此也十分苦恼,暂时还不敢说出自己的爱慕之情。 虽然还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自己的爱慕之情,但是让他把这么优秀的相轻哥哥拱手让人,公主自问也是做不到的,于是便瞥了黎相轻一眼,道:“宫里的女孩子你最好别理会,保不定又是老大和老二那边的什么计策,外面的女孩子还好说,你若尚了公主,他们的船你可就再也下不了了。” 公主这么说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明面上也是个女孩子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心道这小东西排除异己的理由居然如此的光明正大,有理有据。 “公主放心,我与他们无甚瓜葛,便是上船也只上公主的船。”黎相轻边说,边把果盘挪到自己面前,拿了食盒里带来的小竹签,一一插好,又递给公主。 公主这心啊,被这一句句话撩的不行,天又热,觉得真的是浑身都要烫了,又忍不住内心的喜悦,最终还是嘻嘻笑了起来。 黎相轻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整颗心都软了,也不禁满面笑容,心想若公主此时是男孩子,真想抱到怀里揉一揉,怎么能这么 抓心挠肝呢? 不再说那两个公主的事了,两人随意地聊了起来,十分自在。 然而,不多时,又来两个不速之客。 “哎呀,珍柔与黎公子也在啊?这大热天的,还是亭子里舒服多了!” 来人正是大皇子晏衡德,边上跟着皇子中长得最为好看的七皇子晏衡良。 平日里七皇子寡言少语的,爱穿银纹白衣,今日倒是一改常态,白衣外面披了一层水红纱衣,脸上似乎也着了些妆,显得有些妖冶,与他往日的气质十分不符。 黎相轻被惊艳了一眼,又觉得看着突兀,便没再多看,事出反常必有妖。 公主心里也特别烦,好好地与相轻哥哥两人说说小话,怎么这么多不长眼的人来打扰? “亭子这么多,大皇兄非得与我们挤一处?”公主冷眼瞥了大皇子一眼,拿起一块插着竹签的西瓜,咔嚓咔嚓吃着,送客意味十足。 “珍柔这话太过见外,你这么多年不在宫里,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哥也没好好见过你,难得巧遇,便来看看,有何不可?” 大皇子笑说着,便坐到了公主身边的石凳上,把最后一个靠近黎相轻的石凳让给了七皇子晏衡良,还给他使了个眼色。 公主十分清楚地看到了大皇子那个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心里十分不爽,就怼道:“是够巧的,现在见也见到了,大皇兄可以走了?” 大皇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坐在那里有些尴尬。 这时,七皇子晏衡良走到黎相轻边上,准备在那个石凳上坐下来,不巧水红纱衣太长,不小心踩了一脚,脚下一个踉跄就往黎相轻身上摔去。 黎相轻一惊,忙起身让开,晏衡良便“啪”地砸在了黎相轻本来坐着的石凳上,额头砸得哐哐响。 大皇子在一旁都看傻了,说好的英雄救美呢?黎相轻不是素爱美人?接都不接一下,任由美人摔?还有这种操作? 黎相轻把大皇子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皱了皱眉。大皇子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何会用一个男人来勾引他?他知道了什么? 七皇子这一砸砸得还挺惨的,额头上立马就有血淌了下来,坐在地上扶着脑袋站不起来。 刚才他是故意摔的,黎相轻看出来了,所以故意让开让他摔去。如今,七皇子是真的摔得头晕站不起来,黎相轻见大皇子根本不管他,便伸手扶了一把。 七皇子抓住黎相轻的手,费力地站了起来,脑袋晕乎,脚下虚浮,身子一歪,倒在了黎相轻怀里,不过还是很快站直了,小声道了一句:“多谢。” 大皇子见七皇子靠在了黎相轻身上,嘴角就扬起了笑意,心道:难怪手下说常看到黎相轻在韶华楼里密会男子呢,原来真的是个断袖,这下老二的如意算盘可要被他比下去了! 公主一直坐在一旁看着,大皇子与七皇子打得什么主意他以前也许看不出来,如今他自己也是男孩子喜欢上了黎相轻,一眼便能看出来了。想来是相轻哥哥喜欢男孩子的消息走漏了风声,被大皇子见缝插针了! 公主当时就火了,特别是看到七皇子倒在黎相轻怀里的时候,简直比看到那两个公主娇滴滴地与黎相轻说话还要怒火冲天! 臭道士说了,相轻哥哥喜欢男孩子,老七长得如此好看,这么勾引相轻哥哥,相轻哥哥的魂儿不会被勾走吗?! 公主炸了,啪地重重一掌拍了石桌,站起来指着大皇子的鼻子就骂道:“你有病吧?!” 大皇子以为公主不知道,所以才觉得莫名其妙想骂他。虽然被骂得一脸懵逼,但他面上却带着笑容,至少下一步怎么走,他已经知道了。 黎相轻把七皇子扶正了,瞥了大皇子一眼,道:“大皇子还是快带七皇子看一下太医吧,突然傻笑是会变傻子的。” 大皇子一愣,收了脸上的笑意,没什么感情地瞥了一眼满头是血的七皇子,道:“多谢黎公子爱护小七,本殿马上就带他去看太医。” 说着,便过来扶了七皇子,笑意满满地带着他走了。 黎相轻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微微皱眉,大皇子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性向的?虽说没有真凭实据,谁说他是断袖他都可以不承认,但终究算是有把柄被大皇子党抓住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以此做文章。 公主看着黎相轻身上被蹭到的一点血迹就觉得心烦意乱,如今相轻哥哥真是太吃香了,女的要和他抢,男的也要和他抢!他得赶紧想想办法了! “你身上弄脏了,回景宸宫换洗吧。”公主说着,脸色不太好看地收拾着还没吃完的炸土豆片和水果。 黎相轻见他不开心,估计是吃醋了,便过去帮他收拾,柔声道:“公主没吃好,今夜我偷偷爬公主寝宫的房顶,公主不如赏脸一起看个月亮再吃一点?” 公主闻言,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想想之前一起屋上喝酒赏月, 就觉得很开心很期待,便笑道:“好,我把侍卫支开。” 两人便对视一眼,想起了小时候一起做坏事的回忆,笑了起来。 两人便拎着食盒,一起回了景宸宫。 走到景宸宫门口,公主没有再进去,与黎相轻告别了。 等黎相轻进去了,公主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怨恨和落寞。 他怨恨自己在两个性别里来回转换,既不是真正的女孩子,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做个男孩子,让他既无法与女孩子争,又无法变成男孩子让黎相轻喜欢,烦燥不已。 公主落寞地离开了景宸宫后,在他们后脚回来,不敢撞上弟弟,徒惹他心烦的晏衡清从树后走了出来。 望着弟弟落寞的背影,晏衡清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他不能看到这么不开心的弟弟,在他的印象里,弟弟自小都是每日高高兴兴的,可以无法无天,受尽万千宠爱,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是会让他难过的。可是现在,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弟弟好好笑过了! 明明好好地和黎相轻一起去玩的,为什么会不高兴? 晏衡清看着弟弟离开的方向,紧紧握拳,暗暗下定决心,别的他暂时无法为弟弟得到,黎相轻他必须为弟弟得到!他必须马上动手了,哪怕所有的事都由他来扛,他也要让弟弟高高兴兴地嫁给黎相轻!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皇室争储太危险了,你不要上别人的船。【凝重.jpg】 黎相轻:宝儿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上别人的床,当然只上你的床。【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我说的是船……【你别是个傻子吧.jpg】 黎相轻:没毛病,床嘛!【兔子晃耳朵.gif】 晏端淳:……【我敬你是个傻子.jpg】 黎相轻:宝贝儿么么不生气,来,上船!【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9章 心意 回到景宸宫后,黎相轻赶忙去了厨房,做起了蛋糕来,为晚上与公主的秘密约会做准备。 之前让顾客出宫找铁匠做了个月亮的模具出来,薄如刀刃。黎相轻先做了蛋糕出来,随后用这小月亮的模具对着蛋糕切下,只留下月亮形的蛋糕,再对其装饰奶油。 正做得高兴,晏衡清忽然走了进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黎相轻给月亮抹着黄色的奶油,瞥见晏衡清进来,手上的动作不停,笑问:“殿下怎么来这里了?” 晏衡清本来脸色很不好看,见黎相轻在做蛋糕,还那么认真,脸色缓和了一些,问:“给淳儿做的?” 黎相轻便笑着点头,道:“公主想要月亮形的蛋糕。” 晏衡清闻言,脸色又好了许多,静静地看着他做蛋糕,抹匀黄色奶油,又在边上点缀各色小花。 看了一会儿,晏衡清才又道:“日后莫要和宫里的姑娘有太多牵扯,皇宫重地,处处都有他人的眼线,落人口舌可就不好了。” 黎相轻听着,挤奶油的动作一顿,随后又继续,心道: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弟控又来为弟弟打抱不平了。只可惜殿下只知宫里姑娘对他宝贝弟弟有威胁,却不知如今连男孩子也要开始抢男人了。 “殿下放心,我有分寸。” 黎相轻淡笑着,不否认晏衡清作为一个哥哥的心意,但是他实在是不喜欢被人各种要求,他发现最近晏衡清为了公主,对他要求太多了,让他有些反感。 晏衡清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一入深夜,黎相轻把事先准备好的炸土豆片,月亮蛋糕,果酒都装入食盒里,穿了一身黑袍,偷偷地离开了景宸宫。 他前脚刚走,后脚,晏衡清便穿着睡衣也出来了,看着黎相轻往云淑宫的方向去,晏衡清放心了些,点点头回去睡了。 后宫中即便是晚上也是戒备森严,黎相轻拎着食盒,小心地避开巡视的太监侍卫们。等到了云淑宫外,巡视的太监侍卫明显就少了很多,显然是公主事先把人支开了。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上了屋顶,刚想看看布局,如何走到公主寝宫比较好,就远远的望见,月下一个清俊的红衣少年已经坐在了屋顶上。 公主这时也看到了黎相轻,两人就这么个隔着一段距离,在月下遥相对望,忽然就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仿佛月色起了什么催化作用。 黎相轻没在多等,踩着屋顶,跃了几跃,到了公主寝宫的屋顶上,笑望着红衣少年,走了过去。 公主见到他,撇了撇嘴,道:“你说的入夜也太夜了,我都等了好久了。” “抱歉。”黎相轻笑着,走过去坐在公主身边,把食盒放在了边上,伸手轻轻碰了碰公主的手,有些凉。 “虽说入夏了,依然是夜凉露重,公主小心受凉。”说着,黎相轻将外袍脱下,披在了公主身上。 公主顿时消了那些小气,抓着黎相轻的外袍,偷偷深呼吸一口嗅了嗅,面上淡定,内心里有一万头小鹿狂奔。 黎相轻看着公主的小动作,心里痒痒的,努力扭头不去看,一边打开食盒,把东西拿出来,一边笑问:“公主今夜为何着男装了?” 公主一愣,顿时有些局促,微微皱眉,问:“我穿男装不好看?” “好看,比女装还要好看。”黎相轻说着,把那一小盘月亮蛋糕递给公主,又给他拿了个小勺。 公主听他说好看,放心许多。他暂时不知道如何告诉黎相轻他的秘密,所以准备多让他看看自己穿男装的样子,这样日后性别暴露了,相轻哥哥也不至于太接受不了吧,毕竟他本来就是喜欢男孩子的呀! 公主心情好了,看到那个漂亮的月亮小蛋糕,更加惊喜高兴,接过来道:“真好看,你为什么做成月亮的样子?” 黎相轻把果酒和炸土豆片也拿出来,闻言轻笑出声,心道那日公主是醉了的,怕是根本不记得了吧。 “公主那日在月下屋上,说想要月亮样子的蛋糕,公主不记得了?” 公主用小勺吃了一口,闻言一愣,回忆了一下,有些尴尬,道:“那日怕是醉了胡言乱语吧,我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他这么一问,黎相轻就想起了那日公主的醉后隐性表白,心里又是软又是痒,不过嘴上还是宽慰道:“没有,公主只说想吃蛋糕,没说旁的。” 公主便宽心地点点头,吃起蛋糕来,一边吃一边偷偷瞥两眼黎相轻,觉得月下的相轻哥哥更好看了,好想赶紧和相轻哥哥表明心意,这样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了。 这么想着,公主大口大口吃掉蛋糕,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小酒。 黎相轻见他突然狼吞虎咽,有些惊讶,哭笑不得地道:“公主可是急着回去就寝?慢点吃,别噎着。” 公 主摇摇头,借着喝了几口小酒,壮了胆,就道:“愿日后能一直和相轻哥哥月下闲聊,好不好?” 黎相轻当然知道他这句话背后的深层含义,想都没想,笑着点头道:“好,都依公主。” 公主顿时就十分高兴,他其实也是隐隐能感觉到黎相轻的心意的,如今黎相轻答应了他,就相当于吃了一颗定心丸,感觉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开心。 恨只恨自己还是个公主,做什么都不能太出格,让相轻哥哥看出破绽来,若他如今在相轻哥哥面前是个男孩子,又哪来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必定对相轻哥哥十分坦诚地表明心意。 有些小惆怅,但是更多的是开心,公主便又就着炸土豆片喝起了小酒。 黎相轻不爱喝酒,只陪他喝了一点点权当助兴。 最后,月下的少年自然又是不胜酒力,醉过去了。 不过今夜黎相轻没急着把公主送回去,而是任由他靠在自己怀里睡,搂着他借着月光看着他清秀的眉眼,还是忍住了心里的痒痒,没有乘人之危地去亲他。在古代这么些年了,也不知不觉被许多礼仪束缚了些,还没与公主确立关系,不敢随意乱碰。 月下的少年比白日的公主更加好看,惹人心动。黎相轻就这么搂着公主,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才把公主送回了寝宫,自己收拾了食盒回景宸宫补觉了。 然而,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还没睡几个时辰,就被小太监叫起床了,说是五皇子殿下在前厅等他。 黎相轻不知道是什么事,打折哈欠,更衣洗漱,随着小太监去了前厅。 到前厅的时候,晏衡清正坐在椅子上看书,顾客随侍一旁。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往常顾客也会早起陪殿下去练剑,但是练完一般也就回房休息了,哪会这般像贴身侍卫似的随侍左右? 带着疑惑,黎相轻走了过去,道:“殿下有事找我?” 晏衡清看了他一眼,放下了书,道:“本殿身边没有什么知心人,今日早上,本殿禀明了父皇,请求父皇让顾客暂时做本殿的贴身侍卫,左右顾客也会随你在宫里有一段时日,父皇便也允了,你可有什么意见?” 他一说完,黎相轻心里就已经火了。顾客是他的弟弟,为何要他做侍卫早先都没和他说一下?虽说皇室有权做这种事,但是大家交友多年,这样未必太不妥当!何况如今正处在皇储之争的时候,晏衡清 这是把顾客也拖下水了! 既然晏衡清做完了才告知他,那所谓的有没有意见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有他拒绝的权利,这么看来,晏衡清这么做是另有所图,不可能只是他所说的想要一个侍卫这么简单。 黎相轻看了眼依然面瘫的顾客,问道:“你怎么想?” 顾客心理永远都是记挂着黎哥对他的各种恩德,曾经也承诺会永远保护他,便道:“我听黎哥的。” 这话是顾客的态度,但事实上是没什么用的,皇上都同意了,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黎相轻点点头,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与殿下单独说。” 顾客便看看晏衡清,又看看黎相轻,最终点头出去了。 他一走,黎相轻的脸便沉了下来,道:“殿下有何目的不妨直说,顾客跟随我多年,为人严肃老实,并不适合做殿下的侍卫。” 晏衡清瞥了他一眼,站了起来,道:“你放心,本殿不会害他,只是想让你答应本殿一件事罢了。” “请殿下明说。”黎相轻淡淡地道。 晏衡清走到他跟前,看着他,道:“本殿要你娶了淳儿。” 黎相轻一惊,没想到晏衡清会这么说。虽然知道晏衡清希望公主高兴,有意撮合他们,可是他是知道公主是男孩子的,怎么会这么直接地让他娶公主,他就不怕他发现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这就是晏衡清要顾客做他侍卫的原因。说是侍卫,其实就是人质,他已经考虑到婚后的种种了,顾客是他威胁他的一种手段。 黎相轻顿时心里的火就旺了起来,不管他愿不愿意娶公主,这种逼迫威胁的手段让他十分厌恶!特别是拿他看重的人的性命作威胁! “我娶不娶公主与殿下要顾客做侍卫有何关系?”黎相轻佯装不知地问,皮笑肉不笑。 晏衡清也看出了他不高兴,但还是道:“淳儿有个秘密,本殿望你日后知道了也要保密,否则,本殿自会采取一些手段。” “采取一些手段?”黎相轻冷笑啊,冷下脸问:“殿下这是在威胁我?” 晏衡清也冷着脸看他,两人对峙着。 这时,一袭红衣忽然飘了进来。 “够了!我的好哥哥,你这是想毁了我的一切吗!为什么做事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你这样威胁相轻哥哥,我就是嫁了,又 有什么好高兴的!相轻哥哥会怎么想我!我又该怎么看待这场婚事!只是你们的交易而已吗?!” 公主酒醉醒来,想到昨晚相轻哥哥答应他的事,正觉得十分高兴,换衣洗漱了赶忙来找他玩,没想到居然听到这种对话。 相轻哥哥应该很厌恶吧?他这么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试探了他的感情,那么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等着日后慢慢慢慢地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让他可以慢慢接受,而如今,全都被哥哥毁了!相轻哥哥是多么地爱护弟妹,怎能允许顾客被当作人质! “淳儿!哥哥不是这个意思!”晏衡清慌了,忽然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又做错了事,惹得弟弟伤心了。 公主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觉得昨夜约定的美好好像今日就要破裂了,看都没敢看黎相轻一眼,红着眼睛转身走了。 黎相轻看了眼愣住了的晏衡清,也没再多理,皱眉追了出去。 公主觉得无颜面对黎相轻,心里十分难过,为什么呢,为什么大家都总是这么不顾他的意愿就替他做了这么多决定?他究竟是被爱着,还是他们爱着自己? 黎相轻见那一抹红衣跑得飞快,也快速地追了过去,终于在景宸宫大门口把公主拦住了,拉进了门内,防止外人看见。 “公主?”黎相轻轻唤。 公主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眼担忧,没有要生气的样子,才松了口气,心里却更加委屈,道:“对不起,哥哥关心则乱,他对你和表弟没有恶意的,你不用理会他说的话,我待会儿就去找父皇,让你和表弟出宫去。” 黎相轻看着公主红着的眼睛,心里就十分揪痛,有多少年没见过公主这么伤心的样子了,小时候的公主总是那么的快乐,被皇上责罚了也总是笑嘻嘻的,如今却被这性别的秘密折磨成这样了。 不能再让公主这样一个人承受害怕了,黎相轻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把人揽进了怀里,柔声道:“我愿意娶你,无关威胁,也不在意你有什么样的秘密,公主说过以后会告诉我,我便等着,这不妨碍我娶你嫁,对不对?” 公主听着他的话,愣住了,他忽然就想到,昨夜相轻哥哥答应他日后一直一起月下闲聊,他不是骗人的,这么快就兑现承诺了,也不在意他有多大多可怕的秘密。 这么听着想着,自己硬生生憋了这么些年的眼泪忽然就收不住了。他任由黎相轻抱着,自己也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无声流泪,哽咽道:“若是这个秘密会 有杀身之祸呢?” 黎相轻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宽慰道:“不怕,是祸是福我们都一起面对,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不高兴的。” 公主闻言,点点头,伸手环住黎相轻,紧紧地抱住,他相信相轻哥哥说的每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唔,今天该说点什么呢?【无辜大脸.jpg】 黎相轻:今天还要说什么?确立关系了,啪啪庆祝,走起!【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