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执恋》 楔子 地府 颜心看着狼狈不堪的夙柳,心疼道:夙,我问过了,若不能斩断情丝,他将继续受这酷刑折磨,直至魂魄消散。 夙跪在地上抬头,眼里写满祈求:再给我两世的时间,我一定能斩断他的情丝。 颜心担忧的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夙,如果成功了余下的时间永远只有你一个人也没关系吗?你会永远无法见到他也可以吗? 夙唇边浮现笑意,眼神坚定的看着颜心:只要知道他能活在某个空间就足够了。 颜心不忍心的撇开头:夙,你为什么不连你的情丝也一并斩断?! 夙笑着摇摇头:若我也忘了,那还有谁会记得这份情。 颜心转身背对着她:夙,你还是舍不得…… 夙点点头,笑容充满哀伤:若舍得一早便舍了,就不会纠缠这么久。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的固执,我真的只是想要爱他而已。 ******************************** 山崖边的人闭眼,眼前浮现影像:微风拂过他的衣阙,发丝随着飞扬,脸上带着点点笑意,这样的他少了那难以接近的孤傲,却同样让她着迷。 “主人……您都想起来了?”翠绿的笛子慢慢的从她的袖子里钻出来,伏在她的肩头小声问道。 “笛,你的本名叫什么?告诉我。” “成为主人的笛子,笛就是吾的名字,是主人您为吾取的名字。” “是吗……”深深的叹气:“笛,还记得我那只鸟儿吗?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笛趴在她肩上沉默了好久:“吾只记得他被使者带回去了,说他擅自下凡违反仙规……” “因为我而被罚……”闭了闭眼:“颜心她们也因为我被罚五千年思过。我的固执害了大家……” “主人,您都记得……” “啊,我都记得。” “那您也知道了,祭祀真实的目的……” “啊,一直都知道的。用我的灵力为他们祈福和送行,这也算是一种赎罪方法。”叹口气,闭眼又想起那人的模样:“顺便让我忘了他。” “主人,您变了。”笛声音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变了?” “以前的您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要忘了他。” “呵……”苦笑一声,手指了指脑袋:“虽然这里一直想要告诉自己要忘记……”又将手放在胸口:“但是这里却总是痛的我无法忍受。” 因为您曾经许愿宁愿忍受地狱孽火,也不要忘了他。笛沉默不语,一切它都清晰的记得。 “一切挑明之后,好痛苦。”素手捂着胸口:“明明可以假装失忆,用‘她’的态度出现,肆意的享受在他身边的日子。” “主人……”笛提醒别让人看出了异常。 山崖边的人张大嘴努力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她恢复平静的抚着肚子:“这个孩子将要背负我的责任继续走下去,幸好她将来不会像我一样,性格也不会如我一般容易胆怯。” “主人,您多虑了。还有时间。” “啊,我知道。还有好几年的时间……”望着远处人眼神变得空洞:“不断相遇不断的别离,只有我自己记得这份情。这种惩罚要到什么时候?会不会有一天我无法在坚持下去,然后就能彻底的忘了他……” “主人……”笛溜下肩膀抱住她的手臂:“笛会一直陪伴你……永远。” “笛,谢谢你。”抬手感激的摸摸它:“我会努力忘了他。” 笛不语,却想起仙子颜心的话:她这个人越说要忘记就越忘不掉,有一天她说要忘记那必是为了他。若能忘,又怎么会经历了三世轮回分离还如此念念不舍;若能忘,又怎么会祈求追加两世的纠缠,表面上是为了与他斩断情丝,可事实…… 笛想起在地府主人见他受罚,主人痛不欲生的模样。 她祈求再给她两世的时间来赎清余下的罪孽以及斩断与他的情丝。 “主人,我为您作画吧,以后您无聊的时候也能看看自己不同模样的英姿。”笛转换话题。 “作画?我?”眼底慢慢有了焦距。 “嗯。”笛使劲的点点头:“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画下不同样子的主人。” “画吗……”唇边勾出浅浅的笑意,从手里变出一副卷轴:“笛,把这个毁了吧。” “是。”笛飘上前圈起卷轴飘远:“我把它拿远处去毁掉。” 闭上眼无声的点点头。 这是……笛展开画卷,发现上面画的全是那人的模样。 真的要毁了吗?笛偷偷看了看闭着眼的主人,身子转了转,画消失在了空中。 ******************************** “人界的时间很短暂,可是人们有时候并没有发现。不,也许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 “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了吗?”笛飘回主人身边,小声的问。 “啊,想到了以前……为什么三世相遇我明明觉得好累,却不满足。”唇边扯开意味不明的笑意:“笛,拥有五世的纠缠……我是不是该满足了,我是不是很贪心?” “嗯,很贪心。”笛认真的‘点点头’:“谁能有这种幸福五世都喜欢上同一个人,而你还妄想生生世世。” “呵呵……”苦涩的笑溢出红唇,凤眸闪过晶莹:“你说我当初骗颜心需要两世,她怎么就这么傻相信我?” “谁知道啊……”这次笛倒是意味声长的拉长音调。凡事总有因果,既然他们许了你的要求,必定还有需要你两世轮回才能完成的任务……吧。 第一回 时值盛夏 一大一小两人站在山脚,两人皆一身粗布衣衫,脚上草鞋已被磨得看不出原样。中年男子不顾满脸汗水,取下腰上的水壶恭敬的递给身旁年约七八岁的孩童。 “公子,喝点水补充一下体力。” 一身男儿打扮的人仰着头抬手抵在额头看着葱郁青山直入云霄,咧嘴:“于伯,我仅出去一年,怎觉得这山矮了一些。” 中年男子轻轻扬眉扫了一眼山峰,语气自豪:“区区山峰,又岂能阻止公子的脚步。” 孩童不语的收回视线眼神平静的接过水壶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又把水壶递回给中年男子。 “公子…”男子看着少年粗鲁的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唇,不满的皱了皱眉。 “于伯…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少年调皮的吐吐舌,绫唇红艳诱人。 “我休息好了,我们出发吧。我好想大家啊!”说着,娇小的身影跑到一颗参天古树旁边,左右翻了翻,只见古树从中裂开往两边移动,眼前出现一条能容纳五人并排前行的大道,以大小相同的石板筑成,顺着山势以六十度的坡度直上而去,不见尽头。 “公子…”中年男子还来不及多说,孩童已经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十米之外的石梯之上。 “于伯,我先行一步了。”回身对男子挥挥手,再一眨眼,身形已经在了二十米开外…三十米…四十米…身形越来越远,最终化为一点消失在云雾中。 起伏的山峦在走完石梯穿过一个洞穴之后出现在眼前。放眼望去,群山都在脚下,云雾中只露出点点葱郁的峰峦。微风吹过,拨开些许云雾,风止,云雾又汇聚在一起,一动一静之间,半遮半掩惹人喜爱。 耳边除了经过石梯路边时热闹的蝉鸣,更多了许多鸟儿欢快的鸣叫。此刻纵是盛夏,也感觉到了丝丝清凉慢慢浸入身体。山崖边的人红唇一弯,双手伸开如那欲展翅高飞的鸟儿,闭上眼静静的享受了微风的洗礼,片刻之后,提气,霎时稚嫩声音响彻天地。 “我回来了!” 回音尚未消散,只听见山下百鸟齐飞似是被某种东西惊起,接着是骏马嘶鸣混合在野兽的咆哮,宛如一场欢迎盛宴。 不多久,一匹漆黑的高头骏马从侧面的云雾中飞奔而出直指山崖边的人而来。雷霆万钧之势丝毫不输疆场上的战马,这马儿却在人身边自动止步,低头之间傲气散去,温顺的拱了拱孩童的头。 “呵呵呵…好痒啊,红叶。”娇笑声不断,胳膊抬起抱住马儿的头部,亲昵的蹭了蹭:“有没有想我?” 马儿鼻子里喷了两股热气,看起来似是不悦的撇开头,可爱的动作又惹的笑声再起:“好红叶,在等一阵,我定带你出去随我行走四方!” 话说完,只觉得裤子被什么拽了拽,偏头,一头身型比孩童还高出些许通体雪白的狼不满的咬着裤子。 “我也不会忘了你这调皮的家伙!”伸手拍了拍狼头,一副小大人模样。 “走吧。我们回家。”孩童走到狼身边,高傲的狼俯下身子让人骑了上去,接着飞奔而去,身后的马儿不满的踢了踢地面,嘶鸣的追赶上去。 “雪狼的毛好软好舒服,呵呵呵…”脸埋在狼背上蹭了蹭,又偏头看向身侧:“红叶,等我再长高一点,我定让你载我。” 一黑一白的身影没入云雾中…最终在一个庄园前止步。 于伯早已等候多时,身后跟着两个俏丽的少女,一人一袭绿萝绸缎长裙,一人一袭鹅黄色锦缎长裙。见一黑一白身影停下,绿萝长裙少女高兴的跑上前:“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哎哟…”话刚落被敲了一下头。 “冬儿,我说过叫我公子。” 名唤冬儿的少女揉了揉额头,不满的噘着红唇:“好端端的,非要叫什么公子,让人误会!” “若是始皇帝以前,不都该称作公子,只是我们习惯了这称呼一时改不过来,小姐莫要生气。”鹅黄长裙女子上前,顺手掏出手巾替面前的人擦了擦脸。 “谢谢秋儿。”甜甜一笑,回身拍了怕身后的一黑一白:“明日休息好了我找你们玩。”语罢红叶再度哼了哼,喷的面前的人一脸热气,转身跑远。雪狼倒是不舍的舔了舔面前人的脸颊,引得人咯咯直笑,才罢休离去。 “这红叶脾气越来越大,倒比白狼还像一只狼。”冬儿抿唇打趣。 话落,在场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若是尚未驯服的雪狼,那脾气红叶倒是还差得远。”秋儿笑着接话。 “你们俩,小心被雪狼和红叶听见了,可不会罢休。” 话落,秋儿冬儿会心一笑。想它们同时心高气傲的兽类,若非被这位主子驯服,又怎会如此和谐相处。 室内轻烟缭绕,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之后,身影从屏风后走出来。如火般的红袍,裙摆袖口缀上黑色花纹镶边,腰间一根红色花纹简单却做工精致的锦缎腰带,及腰的润湿长发散在脑后。 “怎么了?”顺手从秋儿手中接过方巾擦拭着头发,眼角看到冬儿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长老请您过去。”秋儿扫了一眼噘着嘴的妹妹冬儿,柔声回答。 “我知道了。”点点头,莫羽尘却并未往外走,相反坐在了铜镜前:“这一年庄上可有什么事情?” “年初的时候,大长老生日,嫁出去的女子都有回来贺寿。” “是吗?”铜镜里一双灵动的眼底闪过一丝了悟:“寒裕呢?” “师傅说他变得很用功,也很听话。”秋儿对身后的冬儿使了个眼色,见冬儿出去了,上前几步走到莫羽尘身边,略微压低了声音:“附近几个县去年收成不错,我已经找您的吩咐把粮食都存入了新建好的粮库。去年一年没有寻得多少愿意外出的人,恐怕今年只能减少外派的人员。朝廷不久前派人下来巡视,郡县的人虽然照我们的法子瞒过了收成的事,但是还是被要求今年再加一成的赋税。”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莫羽尘放下方巾,想了想又道:“今年外派的人先缓一缓。毕竟这点地方人口有限,不能让所有人都出去,步子太急了不好。” “是。” 收拾妥了的莫羽尘随着秋儿出来,冬儿站在门外守候。莫羽尘扫了一眼一脸认真的秋儿和冬儿,眼底闪过笑意,红唇微启:“秋儿,冬儿,以后不必这样紧张。” “可是小姐…”冬儿一脸紧张的看了看左右。 “放心吧。我已经能应付他们了。”莫羽尘抬手打断了冬儿的话,转身往长廊方向走去:“通知下去,晚上我要举行家宴,庄园中族人必须出席。” “喏!” 步入屋内,白色的纱幔映入眼中,一股淡淡的清香在鼻间萦绕。越过纱幔,一名白衣的女子侧卧榻上,乌黑的长发垂下几缕在胸前。听闻有人进屋,美眸缓缓睁开,素来冷淡的脸庞浮现一丝笑意,宛如那盛开纯白色山茶花,纯洁美丽惹人怜爱。 “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莫羽尘回身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座,拂袖,一副大人的模样。话落,白色的身影飘落在面前,白玉似地手指点点莫羽尘的额头。 “小鬼,不要装大人的样子,一点不可爱。”清冷的声音揉进了笑意,多了几分温柔。 莫羽尘恼怒的挥手拂开了额头的手:“我今年就满八岁了!” “那也是小鬼。” 莫羽尘翻个白眼不在争论,视线扫了一眼屋内:“她们都答应了吗?” “真是不可爱的小鬼!”不快的哼了声,身影飘回榻上仍旧侧躺,一手托着香腮,美眸半眯:“你呢?找到那个人了么?” “没有!”莫羽尘回答着,不满的瞪了一眼纱幔的方向,意思在说是我先问你! “可惜啊…两年时间还无法寻得一个人,你还是放弃吧,答应我们为您甄选的婚事。” “我拒绝。”莫羽尘一脸冷淡,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简,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派人通知她们,好生安排,来年春天我会亲自上门去检视准备情况。” “前几日我算了算,你的姻缘有上中下三个选择。”榻上的人对莫羽尘的话恍若未闻:“上者虽然中间有些许波折但那人天资聪慧过人又家世殷厚,你若与他成亲,必能享尽荣华富贵。” “我刚命秋儿冬儿准备家宴,晚上我会宣布来年的计划。”莫羽尘自说自话。 “中者,虽然家世一般,倒也算富贵之家,人也聪明伶俐,虽说无法登上龙椅,但定是位列三公的苗子。” “我想了想,粮食的事情照之前的计划慢慢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只是缺少打理钱财的人选。” “下者,将来也能保你不愁吃穿,一生顺遂。” “周围的村子虽然连年收成都不错,但面积还是太小。等时机成熟了,可以考虑增加咱们的势力,将周围的几个郡县都变为咱们的属地…这样人手也不会太过紧缺…” “够了!”两人自说自话,终还是榻上的人忍不住发飙。 “你这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白衣再次落在莫羽尘面前,狠狠的戳戳莫羽尘的额头,咬牙切齿。一脸恨不得破开她脑子看看的模样。 “莫尚月,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决断。”莫羽尘一脸平静,稚嫩的声音冷静过头。 “若是那人已有婚约你也要嫁与他?” 闻言,单纯的眼底射出寒光,手中的书简被捏碎:“你知道他在何处!” 莫尚月眼底闪过不屑:“这天地间,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人!”说着一甩长袖转身。 “若他有了婚约,我就让那女子嫁不得人!” 身后森冷的声音让莫尚月身子一震,继而无奈的叹口气:“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小心他将来不敢娶你!” “不劳大长老费心!” 莫尚月看着刮出去的红色身影,娥眉微雏。这丫头脾性虽是稳定下来了,性子却越来越冷酷。莫不是真的只有那一人才能制得住她? 说是家宴,赴宴者却无一人面带喜色。阴柔面孔多带不屑之色,灵动魅惑脸庞隐隐透着几许不安。 几十口人,对于一个大家族不算多,但对于一个族人多早逝的家族的来说,已是不易。 “族长到!” “大长老到!”两道声音前后响起。 站在门外不得入的众人每一家为一列,长者最前,身后依次排之。左右两边各五列。声音响起同时皆脸色一变,不做声的垂下眼睑,也不说话。 待莫羽尘一人踏过门槛进入大厅,莫尚月在外门一露面,众人又默契的对她拱手行礼。 莫尚月微微抬眼扫视一圈,脚下一点,白衣从众人眼前闪过,下一秒安稳的落在了大厅之内仅次于正坐旁边唯一的位置上。 此时莫羽尘也刚坐在了正坐之上,一抬袖,唇角弯起:“怎么都站在门外,进来坐呀。” 离门口最近的人往前走了几步同时停下,一致的伸手摸了摸面前,敛眉凝神之后继续往前走,后面的人亦跟上。只是过了门槛却并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往前。 先说屋内的座位摆放。正位乃是莫羽尘。侧位莫尚月的座位摆放在比莫羽尘稍低一阶的宽大台阶上,位于莫羽尘座位的右手边。莫尚月对面空无一物,以此表明莫家历来只设一位长老。 莫尚月往下三四个台阶之后的地上,摆放着足以容纳几十人的位子。左右两列对称,只是两边第一排并不是按照历来的规矩只设五桌而改为十桌,其后第二排每列又比第一排尾端少了两桌,第三排比第一排尾端又少了五桌。之后再无第四排。 每张桌子之间距离比起以往也有不少变化。越靠近莫羽尘的位置,桌子之间距离也越大,最大间距足以再摆放下两张食桌。 众人面色轻松的跨过门槛,可是在往前走就轻松不再。 左右第一排的年长者中有三人走到第五桌的位置便无法前行,有几人走到第六桌位置无法前行。见倒是身后的年轻者,有几人走到了第二排第三排靠前的第二桌第三桌的位置。其余的人,见只摆了三排,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入坐,安静的站在一旁。 (嫁入莫家的普通女子,参加家宴,都是站在夫婿身旁,夫妻进退同步,坐时亦夫妻同桌。) “怎么,你们莫非都走不过来?”莫羽尘眼角一挑,闪过讽刺。 登时所有人心中一怒,纷纷做势要再争口气……站着的人也不再执着于辈分年龄的关系,纷纷越过长者大步向第一排的位置走去。 待所有人终于坐定时,每个人已是额头汗水直淌,真是经历了一番苦战。 “很好,开席吧。”莫羽尘扫了一圈众人,唇角弧度微微增加,扬声吩咐门外的秋儿和冬儿。 “族长今日召我们前来不知所谓何事?”经历刚才一番刁难,在坐的众人神色已然改头换面。 “家宴,当然是与诸位一叙亲情。我这两年外出频繁,没能与大家好好相处,今日特地让大家看看我这个年幼族长,可有些变化?” 绫唇挽着浅笑,褐色眼底倒没有过多的情绪,白皙的脸庞,似乎一瞬间带上了不怒而威的气势。 众人心中一凝,知晓今日族长是给大家下马威来了。尤其几位坐在末尾的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尴尬。 莫家自战国时经某一因缘巧合时机发展壮大以来,一直都是以能力论地位。目前族长莫羽尘虽说依祖制继承上位,但是年幼,力量不足奈何不得他们,众人纷纷不把她这个小鬼放在眼底。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她既有能力一人摆出鬼门阵法,实力高低瞬间见了分晓,再无人敢对她不敬,也无人对她的领导有异议。 (鬼门阵:字如其意,每道‘门’由摆阵者召唤的小鬼把守,越靠近力量核心位置,把守门的小鬼力量越强。想穿门而过者,必须要有足够的灵力压制这些小鬼,否则无法越过门。当然,若是敌人,一旦无法压制守门小鬼,则会沦为它们活生生的祭品。 莫家每人必学的阵法之一,亦是考验众人灵力的大阵法。历来以族长摆阵来考验族人的灵力同时也是族人亲自考验证族长灵力的时机。) 成亲夫妻二人一般同时闯阵,也就意味着一人要承担两人的安危,消耗的灵力也是四倍增加。是以,此刻屋里成亲的人之中最厉害的也只坐在了第四桌的位置。 莫尚月优雅的端着酒杯抿了口酒,眼角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下面变得乖如绵羊的族人,唇边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这大家子的人脾气乖戾由来已久,但是得益于久隐于世,性子倒也单纯。只要族长足够强,他们就会乖乖听话。 只是… 莫尚月复杂的眼神往上扫了一眼,很快的收回。 这小鬼头…怕不是个单纯的主! 第二回 酒过一巡,莫羽尘却只是简单的尝了几口菜就未在动筷。 “小鬼不准喝太多酒!”莫尚月一声娇斥,素手一扬,莫羽尘手中的酒杯应声碎裂,液体溅她一脸。屋里瞬间静下来,只听的莫羽尘脸上的液体滑落敲打在案桌上发出声响。 ‘哒’‘哒’‘哒’……间隔越来越长,下面的人凝神屏息,眼底惧意渐浓,害怕见到传说中导致前任族长夫妇死亡的怒火出现。 “哎……”莫羽尘却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抬袖平静的擦擦脸,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右手前三指扶着额头,尾端翘着兰花指,幽幽的声音接着道:“长老,非是我嗜酒。只是连日一个梦扰的我心绪烦乱……” 梦?下面的人面面相觑。生为莫家的人因为某些原因甚少做梦,凡梦必有寓意。 “还请族长言明,是何梦境,也让我等推算一二。”有年轻者心思简单,好奇的拱手请问。 莫尚月眼角扫过下面一脸凝重的一干老者和眼底闪着好奇光芒的年轻一辈,收回视线继续喝酒吃菜,末了见莫羽尘半天不接着往下说,语气森然道:“既开了个头何不说下去!” “罢,就当是家宴的余兴节目,说来让大家听听。”右手离开额头随意的摆了摆,唇边勾着浅笑:“那日梦见自己在天地间自由翱翔,好不惬意,仿若空中的鸟儿般自由自在。可惜梦却被突然的响声惊扰。一开始我也没多在意。哪知第二日还是做这同样的梦,梦见自己以这轻盈的姿态游遍千山万水……”说着抬眼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可同样这梦又被怪异的声响惊醒……第三日仍旧是这相似的情景。只是,不若前两日,这次的梦我见到了有好几个人与我同行,畅游天地间,最后……” “莫非仍旧被怪异的声响惊醒?”有人性急的问,引得屋内一阵浅笑。 “非也。”莫羽尘摇了摇头,脸色凝重:“梦境中,我的翱翔之旅被阻挡了三次。一次,凭空伸出好几只手拉住我的手腕脚踝向我求助。后来又看到空中无端生出了许多密密的网将我包围其中,想要破网而出时只记得碰在其上浑身疼痛无比,无法挣脱。接着我又梦见有利箭向我飞来,是否中箭我毫无印象,如何醒来我也不记得。在座司观星和占卜者替我看看,这梦到底有何寓意?对我莫家可有影响,可有何化解之法?” 一瞬间屋内安静更胜之前,连莫尚月也无心喝酒,敛目素手抬起手指快速的掐算……下面有几人与她有相似的举动。而另有人早已利落的移开桌上的食盘拿起随身的占卜之物凝神占卜起来…… 莫羽尘左手撑着头,唇边弧度消失,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莫非真是天意让我带领莫家现世? 天地间任我遨游,莫不是指莫家子弟走出禁锢之地巡视天下? 有人同行,莫不是暗指出世则需要与世中之人为伴? 若以此推测,有人求助与我,则指以莫家知天晓地送魂归的力量为起步根本? 那利箭来袭容易倒说的过去,必有无尽对手相阻…… 只剩凭空多出的网…… ‘啪’莫尚月双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换回莫羽尘神游的思绪。收回思绪一看,下面众人心中似已有了结论。 “如何?”莫羽尘眼角挑高,难得满眼好奇。 “一年之内你必须与我选的人定亲!”莫尚月在众人开口之前说道。 “长老,若是只关我个人安慰,我拒绝!”莫羽尘抿唇一笑。 “关你一人,亦关全族。若你无所出,莫家该何去何从?!” 一时间下面交投接耳声不断。 这可是头等大事! 莫家族长历来由族长所出子女继承,非是别的原因只因族长所出子嗣才能具有将一族的能力完美使用的潜力。这是经历无数次尝试亦牺牲了很多年幼的生命换来的答案。 “对,这关系重大,还请族长三思。”之前与莫尚月一样敛目抬手掐算的人异口同声,看来他们必是‘看到’了相似的结果。 “还请族长三思。”瞬间众人动作一致的伏地行了个大礼。 绫唇抿成一条直线,垂下眼睑,沉默了良久,抬眼,眼底深若寒潭:“都起来吧,给我一年时间,我要好好想想。一年之后我会给大家一个答案。” “那么,还有何寓意都一一告来。” 听着他们的话,莫羽尘轻轻点点头,看他们推测与自己的看法相去不远。 “莫家隐于世的时间怕是结束了!”最后,莫羽尘说出了大家的结论。 “是。”众人异口同声,只是有人兴奋有人担忧。 “好了,既如此,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我要好好计划一番,你们暂时只需要好好修行即可,时机一到我会挑选合格的人外出。记住,我的要求会非常苛刻!” “我等自当尽心尽力!” 下面一致回答,莫羽尘眼角扫了一眼神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凝重的莫尚月:“大长老可有什么需要补充?” 莫尚月静静的摇了摇头。“那好,大家继续吧。”一挥手,屋内凝重一扫而空,空气中多了几分蠢蠢欲动。 寒冬腊月,接近岁末,路上行人寥寥,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仿佛随时能遮去人们的视线。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四个人影陆续出现在地平线上。 “小陌,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啊?”说话的男孩叫许毅明,十四岁,个头在四人中最高,用有些破烂的袖子胡乱的抹了抹脸上滴趟的汗水,轮廓分明的脸上稚气未脱。 “我想应该还有大概不到三四里地。”任飞抬眼看了看周围,眼睛锁定一处,仔细的辨认,虽是衣衫褴褛也遮掩不住身上的儒雅气质,与许毅明同年,略小几个月。 “时候不早了,还有继续赶路吗?”长相看起来最为平凡的孟怀仁接着问道,今年十五岁的他被小陌称为大哥。三人的视线瞬间汇聚在站在一旁抿唇看着天空的人身上。 “小陌?”许毅明伸手推了推身旁的人:“天快黑了,我背你走吧?” “不用了二哥,我必须习惯夜间行走,再说三哥也说了只剩三四里地。”唤作小陌的人收回视线,淡淡的笑了笑:“我们赶路吧。要在约定的时间到。” 三个人毫不反对的点点头,看着小陌跑出去几步,许毅明紧随左右,孟怀仁和任飞则是抬眼看了看天际才随后跟上。 天很快黯淡了下来,灰色的幕布最终被黑色取代。 “哎哟…”吃痛声伴着一声闷响。 “小陌…”身旁的三个人紧张的停下来。 “还是我背你吧。”许毅明蹲了下来。短短俩里地不到他便跌倒了四五次。 “是啊,这一段都是山路,现在天已经黑了。”孟怀仁和任飞皆点头。 “不用。”地上的人笑嘻嘻的挥挥手,站起身拍了拍手肘和膝盖:“继续走吧。” 看着前面一瘸一拐的人,身后的三人交换个心疼的眼神,默契十足的跟在他左右。 穿过不算繁华的村子,尽头是一处大宅。 “我们到了。”小陌开心的笑着,身旁三人却是眉头紧皱。 “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许毅明满脸不悦:“不就是个普通的大户人家,干嘛那么上心。” 小陌眼见门打开,来不及向许毅明解释,上前几步恭敬的行个礼,脆脆的声音道:“敢问这里可是水镜先生府邸?” “你们是…”门内的家丁打量着四人。一袭普通的在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衫,头发皆在头顶挽起。“我们是托人介绍到府上打杂的,还请代为通知一下府上的总管。”小陌笑着回答。 “哦,你们就是总管在等的人。进来吧。”家丁见面前的男孩虽然衣服破损,但笑容爽朗眼神纯净,顿时好感倍增,开了门让四人进了院子。还亲自领着他们去找了总管。 “总管就住这院里,你们进去吧。” “多谢这位大哥。”四人动作一致的拱手行礼。 “不用客气。”家丁目送四人进了院子,心中暗自猜测四人是何身份。 “请问,万总管在吗?” “进来。”屋内传出低沉的声音。 门推开时,屋内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床边。 “怎么这时才到?” “万总管见谅,因为我脚程慢,所以误了时辰。”小陌拱手行礼。 “罢,你就是小陌?”万总管扫了一眼四人,眼神最后落在小陌身上。 “是。”小陌点点头,笑着介绍:“这三位是我的大哥孟怀仁,二哥许毅明,三哥任飞。三位哥哥,这位是水镜府的万总管。” “见过万总管。” “好,虚礼就免了。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们都知道吧?”万总管站起身向四人走来。围着他们前后看了看。许毅明长的比同龄孩子高大许多,若不知道他的年龄,一般没有人会相信他才十四岁。孟怀仁和任飞看起来也身子结实有力,身高虽然比许毅明矮了一点,但相较同龄孩子也算是高个。只是小陌,看起来不但比孟怀仁他们矮了几分,身子看起来也要单薄很多,况且,年龄似乎也比他们小一些,万总管这才想起同乡人说起的时候,只说过有三个孩子年约十四五岁。 “知道。”小陌笑嘻嘻的回答。 万总管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孟怀仁三人,继续道:“那好,明日起你们就在后院帮忙。先一个月熟悉熟悉府上的事物,若是做得好,我在调你们去各个别院帮忙。” “谢谢万总管。”小陌高兴的道谢,万总管正要在说什么,小陌又开口问道:“不知万总管给我们分配的是什么活儿?” “这…明日我让后院的管事告诉你们。” 小陌一听,眼珠一转,唇边扬起笑意:“既然尚未分配事物,那总管看这样可好。这府上的挑水劈柴的杂事都交给我们四人。” 万总管皱了皱眉:“你可知道这府上有多少人,每日需要多少柴火和水。你们四人如何能应付过来。” “总管放心,我猜这府上大概几十号人不过百人,每日的水一定保证供应。一天的柴火也绝对不是问题。” “那水可是要去一里外的井里去取。”万总管不相信的眼神迎上小陌自信满满的眼神:“你当真有把握?” “当然!总管若是不信,明日只管让我们试一试,若是办不到,我们四人便不在此处打扰。” “这…好吧。那你们下去歇息吧,我早已命人备好了住处。明日寅时二刻起床担水。卯时三刻需要准备好早上做饭的用水,余下的需要在巳时之前备好。在什么地方取水我会叫人领你们去。早上做饭的柴火一般头一日备好,所以一早不用劈柴,时间你们可以自行安排。不要误了做饭的功夫就好。” “是,多谢万总管通融。”小陌高兴的笑着,递给身旁的三人一个眼色,四人又是一番行礼之后退了出来。 万总管叫来一名小厮带着他们四人离开,这才收回眼神,想起之前乡里人找上自己时,还以为他是想拜托自己在水镜先生面前美言几句收这几个小子为徒,哪知他们是想来府上打杂。自己当时就答应了下来,府上正缺人手。只是这年纪最小的小子开口就说大话,且看他们明日如何收场。万总管淡淡的笑了笑,回身进屋合上了门。 “小陌,这里就是水镜府?”回到屋内,小陌尚未坐定,任飞就飞奔到他面前激动的问。 许毅明不明所以的看着任飞:“什么水镜不水镜的?” 任飞白了一眼许毅明,视线转回小陌身上,满眼的期待。孟怀仁安静的站在门边。 小陌扫了一眼三人,绫唇一弯:“三位哥哥,今日我有些话要交代,希望你们都能听在耳里记在心上。” 见小陌眼神严肃,三人顿时也神色一敛,聚到了桌边。 “这里就是水镜府。至于它是什么地方,我不想做任何评价。我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时间:多看,多学,多听,少说话,不评论。至于我们每日的修行课业,每天忙完之后正常进行。你们…可能做得到?” “小陌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许毅明咧嘴一笑爽快的点头。 “嗯。”孟怀仁淡淡的点点头,转身去铺床。 任飞敏锐的眼神对上小陌纯净的视线,总想从他眼底看到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末了也认真的点点头。 “小陌,床铺好了,早些休息吧。”孟怀仁从小隔间里走出来。 这个房间是万总管应许同乡特地为他们四人准备。正好房间带一间小隔间,而其余三个铺位则是连在一起。 “多谢大哥。”小陌唇边弧度大增。正要起身,任飞拉住他:“等一下。”回头对许毅明道:“老二去取点水来,让小陌把伤口好好擦拭一下以便上药。” “好。” “还是三哥细心。”小陌嘻嘻一笑,许毅明很快的端着热水回来,体贴的为他送到了隔间。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小陌说完,顺手拉上了隔间的帘子。 第二日,万总管不放心的亲自前来监督,只见孟怀仁、许毅明和任飞三人,如成年男子一般担着诺大的水桶如履平地轻松无比,不到卯时三刻,早上做饭的水就已备足。而小陌,也在天微亮之后,就在院子里独自劈柴。 “好厉害。”万总管满意的离开之后,众人围着他们三人感叹,三人腼腆的笑了笑,放下担子,一起到院子里帮小陌劈柴。 “多谢各位夸奖,只是我们兄弟四人空有一点蛮力什么规矩都不懂,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指教。”小陌趁着休息的空挡,回应大家的话。 “哪里哪里。以后这府上还都得指望你们四人呐。” 小陌绫唇一弯,对上了说话的家丁:“这位大哥过誉了。我们只是想寻个地方有口饭吃。且不说我们初来乍到,一不会洗衣做饭,二不会武功看家护院,又不像各位熟悉府上事物手脚麻利,谈何说的上指望我们四人。” “那倒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们。”一听小陌意梵恭维,各个心里舒坦,立刻高兴的拍拍胸脯。 孟怀仁三人脸上带着笑,安静的劈柴,只听着小陌在一旁嘴甜的与众人交谈,一会儿大哥一会儿姐姐,大伯叔叔婶子,哄的众人满面笑容。 小小的后院,亦是大意不得。任飞眼角扫到众人离开,眼底一暗。 到水镜府已是五日 “小陌,你们几个来吃早饭吧。”厨房的张婶特地给他们四人送过来。 “谢谢张婶。”小陌记忆不错很快就记住了众人的面目了姓名。 “不用客气。快吃吧。”张婶笑呵呵的看着小陌他们。因为觉得四人性子老实又肯干活,张婶特地为他们留了食物,怕他们去晚了已经被吃光了。 “张婶的厨艺真好,这些东西都好好吃。”小陌咬了一口又酥又脆的饼,一脸满足。 “你这张嘴,就会哄人开心。”张婶笑着拍了拍小陌的脸蛋,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张婶,你怎么了?” 话落,就看见张婶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没事。你们快吃吧。” 小陌咬着饼点了点头,吃了几口,状似随意的问:“张婶,你家孩子多大了?” 张婶愣了愣,眼底又变得湿润起来,叹气:“若是他还活着,也该像你们一般大了。” “他…死了?”许毅明咽下饼直接问道,话落被小陌踹了一脚,缩到一边安静的继续啃饼。 “嗯,死了。”张婶也注意到了小陌的动作,忍不住的又笑了起来:“一年前没了。家里闹蝗灾,什么吃的都没有了,丈夫得病…走了。留下我们娘俩,可怜的孩子连道人的仙术也救不了他…后来我托了牙婆帮找个地方讨口饭吃,就到这里帮忙来了。” “张婶你是这附近的人?”小陌又喝了口汤,问道。 “不是,我家本在安丰。” “哦。”小陌淡淡的接了一句不再多说。张婶看了看他们也不再说话,想起厨房还得收拾,起身吩咐他们吃完把碗筷送去厨房便离开。 “小陌,怎么了?”任飞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没什么。”小陌三两口吞下手中的饼:“你们都吃完了,我把碗筷送去厨房。你们歇会儿再去担水吧。” “好。” 第三回 接近年末,天气渐冷。晨间路上已经结冰,只是对于孟怀仁三人来说这种路只是小菜一碟,很快他们就习惯了。午饭过后,三人往院子走去,到门口看见小陌正左手举着斧头,一使劲,一节圆木几乎成了碎片。 “哈哈哈……难怪张婶说烧火的大婶正在奇怪最近的柴火变成了细末……”许毅明双手抱胸朗声大笑起来。小陌闻言扫了他一眼,继续左手砸柴,又一斧头下去…… “又太重了……”小陌挫败的噘着嘴,右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右手受伤了?”孟怀仁问到,和任飞一起走过来,拿起墙角多余的斧头。小陌耸耸肩,继续拿左手砸圆木…… ‘乓……’一声异常的声音,小陌察觉异样已是来不及,只见斧头脱离手掌控做着转体飞翔运动奔着院墙外飞去。 许毅明瞪大眼,下一秒爆笑出声:“哈哈哈哈……” 小陌瞪着斧头飞出院墙,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想起刚才异样的触感才反应过来一时没注意斧头握把打在圆木上了。 听到许毅明还在笑,眼角扫到他夸张的蹲在了地上,小陌一噘嘴,咚咚几步跑过去一脚狠狠的踩在许毅明脚上,右手叉腰满意的看着许毅明跳着脚哀嚎。 “斧头飞院外去了,不会伤到人吧?”孟怀仁担忧的看着外面,任飞已经动作迅速的翻身爬上了约四米高的院墙:“小陌……” 小陌闻言右手抽出腰上的乌黑长鞭,纵身一跃鞭子同时甩出缠上了院里一颗高出墙头许多的树枝,灵巧一动身子也跃上了墙头顺势收回长鞭。 只见院墙外是另一个更大的院子,有颗很大说不上名字光秃秃的树,估计要三四个人才能抱住。树下摆着一个方形石桌,四周是长长的石凳。斧头正稳稳的嵌在其中一条石凳上。 “惨了,这斧头怕是的报废了!”小陌吐吐舌一脸调皮。 “这石凳怕也得废了吧。小陌,你的把这石凳修好……”话音未落头被猛敲了一下。小陌的声音接着响起:“许毅明,我说过多少次除了正务,出院子一律翻墙!” 许毅明抬头看看已经在墙头上的孟怀仁和任飞,撇开头哼了声。 “罚你一个月内每晚爬 墙半个时辰!” 许毅明脸一黑,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回去。 任飞听见墙角下传来响声,回身低头一看,许毅明刚从一个垫脚的石头上飞扑到石墙上,可惜石墙光滑无比,他手脚并用最终还是滑了下去,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任飞憋着笑转过身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再看了看孟怀仁,他也一脸可疑的红,好心的忍着没笑出来。 小陌扫了一眼墙上的两人,猜到他们必是看到了许毅明爬墙的模样,眼底闪过笑意和无奈,抬步往石凳走去,离石凳只有几步距离时,才注意到树后站着一个人,双眼阴鸷的瞪着自己,心下一惊,赶紧陪出笑脸上前:“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手滑斧头飞了出来,没伤到你吧?……贾……公子……” 树后的人不说话,只是小陌叫出自己的姓氏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震惊。想起刚才自己正坐在石凳上看书,一把斧头从天而降直直的嵌在了离自己身体几寸之外的地方。接着听到旁边院里传来男子笑声,于是起身躲在了树后,想看看是谁如此鲁莽,谁知却似乎听到了有趣的事,见到了奇怪的人。 “贾公子?”小陌疑惑的再唤了一声。 “你认识我?”树后的人眉头微皱。自己记得从来不曾在府上见过他……和他们。眼角扫了一眼出现在小陌身后不远的两人。 “听大家提起过。”小陌咧嘴一笑:“贾公子容貌出众,很容易辨认。刚才惊了公子,实在抱歉。一会儿我会备点茶点送到公子房中,权当给公子压惊。” 树后的人一脸冷漠没回应,小陌淡淡的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孟怀仁已经拔出了斧头。 “小陌,这斧头不能用了。” “石凳呢?” “还能使。”任飞看了看上面只是有一道霍口,倒是没有碎裂的迹象。 “那就好,不然还的去山上寻个石凳……嘿嘿……”脆脆的声音随着身影走远而消失。 贾诩从树后走出来,扫了一眼石凳,那道异常显眼的霍口时时提醒着他刚才自己差点命丧于此,又想起刚才那人嬉笑的样子,心中顿时冒出一股无名的火头。不及多想,脚已经移步向那几人所在的院子走去。 听说这院子旁边便是后院,之前他们从未踏入过这里,三餐皆有人贴身照顾,他们只需专心读书即可。入眼满院的狼籍让他眉头一皱。地上全是碎木,刚才嬉笑的人正低着头仔细的缠着左手上的布条,另外两人正在专心的劈柴,耳边听着怪异的响动,瞥头一看墙边,一人狼狈的跌在地上。 “二哥,先别爬了,去帮我猎几只活物回来,让张婶做好晚餐给贾公子一并送过去。”小陌一边缠着布条一边吩咐。 话落,任飞眼角扫了一眼院门口,不语的继续劈柴。 “没有弓箭,如何猎的活物!”许毅明不爽的嘀咕,一边拍着屁股。 “那二哥要不要与我比试一下,看谁能猎的??”小陌转头睨了一眼许毅明。 “比就比!”许毅明顿时底气十足。 “我去。老二老三你们把剩下的柴劈完。”孟怀仁放下斧头。 “嗯。”任飞淡淡的应了声,许毅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遇上孟怀仁平静中透着压迫力的眼神,生生的压了回来,乖乖的走过来拿起斧头劈柴。 “多谢大哥。那我先去厨房告诉张婶。”小陌缠好了手上的布条,笑着向厨房方向跑去。余下的三人这时动作一致的回身,对着院门口的贾诩拱手行了个礼,孟怀仁出声道:“刚才小陌实在不是故意,公子若要责怪,请责罚我!” “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任飞又行了个大礼:“若一定要惩罚就请惩罚我!” “若要责罚,就责罚我!”许毅明也薄唇抿紧一脸严肃的上前一步。 “我以前没见过你们。”贾诩眼底闪过一丝厉芒,左顾言他。 “我们刚进府不久,不太懂府上规矩,冲撞了贾公子请恕罪。”孟怀仁面色平静的回答。 “你们负责什么?” “挑水,劈柴。” “哦?”贾诩眼神在他们身上溜了一圈,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们看起来可不像挑水劈柴的人。” “贾公子高看。我们不过是凭着点蛮力求口饭吃。”学着小陌的说词,孟怀仁说的字字铿锵。 贾诩眼底闪过一丝欣赏,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弥大半,唇边弧度有一丝变化:“在下贾诩,很高兴认识三位。” “贾公子客气,我等不过是打杂的下人。我等还有事做,失礼了。”孟怀仁又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任飞和许毅明跟着对贾诩行个礼,转身继续劈柴。 讨了个无趣,贾诩转身回到之前的院落。 好个打杂的下人。贾诩端着书,思绪仍在几人身上转。 晚餐时间,任飞和许毅明果真端着两大盘刚做好的野味送到贾诩的房间。默默的把东西放下,安静的离开。贾诩本想与他们交谈几句,看两人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得作罢。 连日忙着课业,贾诩多日未到后院。这日闲来无事到院中读书,又想起了小陌几人。悄悄的走到院门口,只见小陌一人正左手举着斧头劈柴,地上的木柴不像之前所见那般细碎,一块块的整齐了许多。 “小陌……”院子另一头声音响起。 “回来啦。”小陌应了声,扫了一眼走进来一边擦汗的三人,继续劈柴。 “我来……” “大哥,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你们去歇会儿吧。忙了一整天,晚上还有事。”小陌笑着摇头阻止孟怀仁拿斧头。 “可是还有这么多……” “府上这几日陆续有人返家,需要的柴火少了很多,再说这点木柴,你可别小看我哦。”小陌调皮的一笑,斧头换回右手,甩了甩左臂:“快回屋休息去吧。” “嗯。”孟怀仁点点头,与任飞和许毅明转身往屋里走去,三人都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贾诩,只是沉默的冲他行了个礼便离开。 劈柴的人仿佛一直没注意到门口有人,只是专心的劈柴,间或累了用把斧头换到左手。 “快过年了,你怎么不回家?” “……”门口的人愣了愣,不语。 “我还以为你走了。”身后没有回应,小陌转身看着院门口,笑道。 “你在问我?”贾诩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这院里只有你我,不问你,我问谁?”小陌笑了笑,一边扔下斧头,伸手揉着肩膀。虽然已经进府多日,但一个人劈完所有的柴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 “你们怎么不回家?”贾诩淡笑着反问,双手环抱。 小陌扫了一眼一副怡然自得的贾诩,笑着耸了耸肩:“我答应今年陪大哥他们一起过年。大家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哦,你们不是亲手足?” “不是,胜似。”小陌平静的说完,抿了抿唇客气道:“我渴了要去找点水喝,贾公子需要吗?” “好啊,多谢。” 贾诩的话让小陌愣了愣,直直的看了贾诩两秒,又恢复无所谓的笑容,转身去了厨房,果然没一会儿就端着茶壶回来,递给贾诩:“您慢用。” “你不喝?”贾诩挑眉看着他。 “我已经喝过了。”淡淡的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己不是话多的人,而且与他目前也没什么好聊的。小陌如此想着。 身后贾诩一脸深思的看着他们门口好一会儿才安静的离开。 “小陌……”许毅明一脸神秘的推开门。 “二哥,晚餐准备好了吗?”小陌没什么精神的趴在桌子上。 “对。走吧。”许毅明上前拉拉小陌的手。 “去哪里啊?不在屋里吃吗?”小陌不解的抬头。许毅明却不再解释,直接用手蒙着小陌的眼睛:“别多问,乖乖跟我走。” “好吧。”小陌没什么精神的回答。反正晚上自己眼睛无法视物,睁眼闭眼没什么区别。最主要的是自己信任引路的人。 “小心台阶……往前走十五步……好了……停……”许毅明说着移开手,小陌慢慢的睁开眼,才发现此刻自己正在隔壁的院子里,面前是那个大石桌,桌上四角摆着四个灯笼,满桌正冒着热气的食物,孟怀仁、任飞和许毅明站在旁边。 “怎么这么多食物?”小陌惊讶,闭眼嗅了嗅,顿时馋的不行:“好香啊。” “这都是老二抓的,野鸡,野兔还有一只野鹿。”孟怀仁笑着解释。 “谢谢二哥,只是怎么突然抓这么多活物?”小陌不解的坐下。 “还有这个,给你。”许毅明笑着从怀里掏出一颗鸡蛋。小陌一看脸色顿时僵住。 “哈哈哈……你不会真的害怕吃鸡蛋了吧?”许毅明见小陌的脸色,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小陌脸色更臭了几分,噘着嘴偏头不看他。 “好了,今天是小陌的生日,你还惹他生气。”任飞笑着拿过鸡蛋,小心的剥去了壳,拿出随身的匕首仔细的擦拭干净,把鸡蛋切成小块放在碗里递给小陌,孟怀仁同时递上水。 “过生日要吃鸡蛋,这样吃就不会咽着了。” 孟怀仁话落,许毅明又笑了起来,小陌红着脸瞪了一眼许毅明,赌气道:“吃鸡蛋会咽着又不犯法!” “噗……”许毅明一时没忍住再度笑出声,见小陌不高兴了赶紧摆手:“我知道不犯法……咳咳……” “哼……”小陌不悦的哼了声,夹起一块鸡蛋放入嘴里。 “怎么了?”任飞见小陌嚼着鸡蛋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树后的方向。 小陌咽下嘴里的蛋才开口道:“树后是不是有人?” “人?”正要吃饭的三人同时放下筷子,孟怀仁和许毅明一左一右的包围过去…… “是您……”孟怀仁行了个礼:“对不起打扰了。” “大哥,是谁啊?”小陌又吃掉一块鸡蛋。 “是贾公子。” “哦。”小陌哦了声,把鸡蛋整个都吃完了,赶紧喝口水,感觉自己没有被咽着,这才道:“贾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如一起喝一杯。” “你又馋酒了!”孟怀仁语气严厉。小陌吐吐舌,撒娇道:“大哥,难得有这么多好吃的,无酒多无趣。” “贾公子……”见树后的人没动,小陌站起身要自己过去,任飞赶紧提起灯笼跟在旁边。 树后贾诩本来在深思假寐,哪知这几个人这么晚了突然跑出来庆生,害自己离开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贾诩,一起喝酒吧。”已经偷偷喝了两口酒的小陌心情大好,上前拉住贾诩回到石桌,塞给他满满的一杯酒:“你若看得起我,就喝了这杯酒。” 贾诩扫了一眼兴致高昂的人,再看了看身旁的几人,从刚才他们的对话已经知晓今日是他生辰,不好驳了他面子,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这边许毅明已经又去厨房取了一副碗筷回来。任飞将小陌按回座位上这才放下灯笼,自己坐在了小陌旁边,孟怀仁坐在自己右手边,许毅明坐在了对面。 “好了,别光顾着喝酒,吃菜。”任飞替小陌夹菜一边道。 “今晚只能喝这一坛。”孟怀仁一脸严肃。 小陌不甘心的点点头:“我知道啦,一坛就一坛。贾诩,你会喝酒,今晚陪我喝。” 小陌只给贾诩倒酒,孟怀仁他们三人滴酒不沾。 “他们怎么不喝?”贾诩扫了一眼三人。 “嘿嘿……他们要喝起来,这一坛酒哪有我的份,再说,修行期间不许喝酒。”久未沾酒,喝了半坛之后,小陌已经有了些醉意,言语间也不在那么疏离,绫唇挽着艳丽的笑容。 贾诩维持着淡淡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他提起课业修行之类的词语,但是除了晚上偶尔撞见爬墙的许毅明,从未见过有别的举动,莫非是自己理解错误? 贾诩扫了一眼一边吃饭一边随意闲聊的几人,心中笃定自己猜测绝对不会错,但是必定需要时间才能知晓他们的真实面目。 转眼时间已经到了春初。虽说三人进府已经过了一月余,万总管尚未提起让四人去别的院子帮忙的事,小陌他们也乐的轻松。 这天孟怀仁三人挑完水回来,正在帮小陌劈柴,就听见有人传话万总管找他们。放下手里的活儿四人赶紧过去,果然万总管找他们是说起调他们去别的院子的事儿。 一番寒暄之后万总管就直奔主题:“我想安排你们去西院,你们可愿意?” 西院乃是水境先生收的弟子的居所,就在小陌劈柴的院子旁边。 “敢问总管,我们是负责照顾谁?” “这……现在先生只收了三名弟子,暂时三人就可以,所以你们可以自行商议,挑水的活你们不用管了,只是柴房仍旧还需要一人。”“明白了。那暂时就大哥去照顾袁大公子,三哥去照顾荀公子,二哥去照顾贾公子。柴房的事交给我,这样您看可好?” 万总管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小陌:“你这身子,还是你去照顾袁公子吧,柴房由小孟负责。” “是。”孟怀仁非常满意这个安排。 小陌笑了笑,也不多做争论。反正想要调换自己随时可以。 第四回 小陌躺在一堆圆木上睁眼望着天际。 “小陌,天快黑了,回屋吧。”孟怀仁端着香喷喷的米饭站在门口。 “天快黑了…”小陌喃喃自语,褐色的眼底慢慢的浮现暗影,掩去了些许光芒。 “大哥,小陌说什么?”许毅明从屋里出来,隐约听见圆木上的人说话了,但听得并不真切。孟怀仁摇摇头,迈步进屋放下食盘,回身问:“老三回来吃饭吗?” 许毅明靠在门边摇了摇头:“老三说就近照顾荀公子,以后晚上都不回来吃晚饭,住在小厮的房间。” “是吗。”孟怀仁沉默了一下:“你呢?什么时候搬去西院?” 许毅明望着屋外良久:“水镜先生又收了几位弟子,明天陆续到府上。” “嗯。”孟怀仁一边盛好米饭一边回了声。 “万总管让大哥你去照顾谁?” “还是袁方公子。” “那晚上还回来住吗?”许毅明回头看着屋内。孟怀仁摇了摇头。 “那小陌怎么办,晚上他的眼睛…” “我与老三商量过,咱们三人,每天回来一人陪他。” “还是大哥和老三想的周到。”许毅明舒心一笑,转头对着院中一吼:“小陌,开饭了,再不过来我全吃完了!” “二哥,你长得那么壮还吃那么多,分一点给我多好。”小陌笑着应和,下一刻人已经出现在饭桌前。 “你同样吃那么多,也没看你怎么长。”许毅明不客气的顶回去。 “哼…”小陌哼了声,抱起饭碗使劲往自己碗里夹菜,眼见菜都被他抢走,许毅明那肯答应,两双筷子你来我往,进退之间较量,谁也不肯退让。孟怀仁向来少有表情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天气晴朗,正在劈柴的人心情大好。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眼看今日需要的柴火已经备齐,小陌放下斧头抬头扫了一眼还在南方的暖阳,唇边浮现笑意。 “这样的好天气,园里的花应该都开了吧。”想着已经足下一点飞身越过院墙出了院子。 “大哥…可有见到小陌?”今日该任飞回原来的院子住,可是晚饭的时候回去一看,院子里却空无一人。孟怀仁摇了摇头。 “我找遍了府上,没有见到他。”任飞说着不安的看了看已经漆黑一片的天空。此刻莫说月亮,连平日能见到的星星也没了面儿,天地间的漆黑让人透不过起来。明明才开春,却给人一种夏日的骄躁和不安。 “叫上老三一起去找!”孟怀仁话音沉稳,转身往许毅明所在的屋子走去。 “小陌不见了??”许毅明顿时吼了起来,三两步上前揪住任飞的衣领:“老三你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没有回来,他…” “与其在这里争论,不如马上去找。”贾诩站起身拿起旁边的灯笼:“我帮你们一起找。” 三人互相看看,点点头,几人划分了区域,立刻散了开去。 “小陌…” “小陌兄弟…” 听到孟怀仁几人在寻找小陌,府上家丁大都知晓他夜间眼睛不能视物,于是纷纷帮着外出寻找,一时间附近呼唤声不断。 “小陌……”许毅明一手提着灯笼,一手不耐烦的挥开挡路的树枝,恨不得此刻手里变出一把刀把它们全都砍掉。 “小许兄弟,还要往前走吗?听说前面可是有狼群出没。” 许毅明停下脚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对大家行了个礼:“天色不早了,大家先回去吧。” “那你呢?” “我再往前走一点,若在没踪影我便回去。诸位先回吧。”说完已经回身继续往前走。 “这……”身后的家丁互相看了看,也不好撇下他一人,众人商议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前面的人已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贾公子,天黑路不好走,请先回去吧。”许毅明回身拦住贾诩。 “你真打算一人去找?”贾诩举着灯笼照着四周,眼睛也四处巡视。 “若您有什么意外在下难辞其咎。” “我只是出来找一位朋友,与你有何关系?”贾诩唇边浮现冷淡的笑容,说着推开许毅明继续往前走。 许毅明见他坚持,也不再多说,心思转回来担忧的巡视四周,眼神扑捉道贾诩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恨意:若不是为了照顾他们,便不会留下小陌一人……万一他…… “谁在哪里?”贾诩的声音打断了许毅明的思绪,直觉的举高灯笼,只见两人前方几米处的矮树丛晃动的厉害,以为是遇上了狼群,许毅明心下一紧直觉的快步上前将贾诩拦在了身后。 响越来越近,两人面色紧绷,直直的盯着前方,不一会儿,只见树丛中探出一颗黑色的脑袋…… “老四,你怎么在这里?”贾诩快步上前,惊讶万分。 “我迷路了……”少年脸色微红看得出来走了一段很辛苦的山路尚未歇息过来,脸侧汗湿的发还紧贴着脸颊。 “对了,三师兄,我在路上遇到一个人……” “人在哪里?”许毅明厉声打断两人的话。 “在那边树下。”少年站起身指指身后:“之前听见狼叫,所以我背着他藏在了这里。刚才听到有人的声音所以来看看……” 许毅明没了耐心听少年解释,拨开他快步往前走去,到树下一看,果然是小陌。他正躺在树下熟睡,身上的衣服破损了不少,仔细检查都是小伤,伸手在他鼻间探了一下,心中大石瞬间落地。 “他没事吧?”少年见许毅明满脸严肃的盯着自己,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正想越过许毅明亲自查看,被拦住。许毅明对着他拱手行了个大礼:“多谢郭公子出手相救。大恩来日再报。” “不必,我也只是凑巧遇见他。要不是你们出现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少年平静的笑了笑,眼角扫了一眼许毅明身后的人,回身对贾诩道:“师兄,咱们回去吧。我还没吃晚饭呢。” “好,快些回去吧。要是先生知道你跑出来,必定少不了一番惩罚。”贾诩开玩笑的语气吓唬他。 “哈哈哈……师兄,说到挨惩罚,怕该是那个人吧。”少年说着回身看了看被许毅明抱起的人。 许毅明闻言低头看了看怀里睡着的人,唇边闪过一抹笑意,心中暗暗同意少年的话:这次大哥怕是真的生气了,小陌这次惩罚才是真的少不了。 听到家丁传话找到了人,孟怀仁和任飞一路飞奔,众人只见他俩一个飞身跃过几米高的外墙,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老二……” 一进门,孟怀仁的话自动吞了回去。床上的人双眼紧闭,眉头微皱着,眼珠不安的转动着,双手也紧紧的握着,似在抗拒…… “好吵!”绫唇吐出一句莫名的话语,眼睛慢慢的睁开。 “醒了?”孟怀仁沉下脸,上前。居然嫌自己吵? 小陌眨眨眼,慢慢的做起身,看了看身旁的三人再看看四周,惊喜道:“我不是做梦吧,我回来了!” “看你是不是做梦!”许毅明狠狠的敲了敲小陌的头,顿时看他可怜兮兮的抱着脑袋:“二哥,很痛啊!” “还知道痛,说,怎么一个人跑出去也不说一声?” “我一时无聊嘛。”小陌扁扁嘴,眼珠转了转:“不过我出去发现了很好玩的……”发现面前三人脸色黑的吓人,自动噤声。 “大家为了找你,跑了那么远的山路,你却只想着好玩的事?”孟怀仁眼底浮现少有的严厉。小陌乖乖的垂下头:“对不起,害你们担心。” “不止我们,还有府上的家丁!”任飞脸上盛满怒气。 小陌头垂的更低,声音小了几分:“我去向大家道谢……” “不必!你这几日老实的在屋里呆着,没有我的允许哪里也不许去!”孟怀仁厉声命令。 “大哥……”小陌抬头想要抗议,遇上孟怀仁的视线,顿时气焰全消:“我知道了。” “大哥,我们还需要去向郭公子他们道谢,多亏了郭公子才找到了小陌。” “也好。老三你去取点水来让小陌清洗一下,好给伤口上药。罚你今晚不准吃完饭!” 小陌可怜兮兮的看着三人离开,看着任飞进来,夸张的叹气,任飞面无表情的放下水离开……不一会儿任飞拿着药进来,小陌抬眼瞟着他,任飞仍旧面无表情。张了张嘴,想要叫住正要离开的人,末了还是噤声,伸手摸了摸鼻间,下床清洗伤口。 夜间,屋外寂静无声。本该睡的正香的人此刻睡意全无,辗转反侧…… “小陌……你怎么了?”任飞站在门帘外,担忧的问。 “三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吵,我睡不着。” “吵?”任飞走到门边开门仔细的听了听,回来道:“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是吗……那大概是我听错了。”小陌轻轻叹口气:“对不起吵你睡觉了,快睡吧,三哥。” 天亮,任飞在外面叫了好几次才听见小陌回应:“三哥,你去忙吧。我好困,今天不会出去。” 听着他声音疲惫,任飞也不再多说,转身出去。 “大哥,老二……”趁水境先生给弟子们上课,任飞把孟怀仁和许毅明叫到了一起。 “这几天小陌精神好像不是很好。”任飞满眼担心:“昨晚上他又说听到有声音很吵。” “前晚我也听到他说很吵。”许毅明点点头:“大哥,小陌不会是伤了脑子出现幻听了吧?” 孟怀仁眉头皱紧,沉思了一下:“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别让他一直在屋里闷着。” 许毅明和任飞点点头。 “我可以出门了?”小陌激动的抱住许毅明:“太好了。这五天憋死我了!” “你要去哪里?”许毅明看着松开自己蹦出屋的人,赶紧抓住他:“大哥说你可以出屋子,可没说你能出院子!” “二哥……不要那么死板啦!”小陌讨好的摇着许毅明的胳膊,满眼激动:“你知道吗,这后山上有狼群。” “怎么,你想要只狼崽?二哥替你猎只回来烤来吃。” “不行!”小陌立刻大声阻止连着摇头:“不准杀它们!不准杀我的宠物!” “你想驯服它们?”许毅明一脸不赞同:“小陌,它们可不是犬,是狼,而且是狼群。” 小陌神秘一笑:“我知道啊,不然我还不要呢!等我驯服了它们给我们做信使。” “你又在说胡话了。”许毅明不相信的敲敲他的头。 小陌见他不相信,也不再争执,眼珠一转瞅了一眼天际,太阳已移至西方,脸色顿时一僵。 “小陌,怎么了?” “二哥,这几日你晚上真的没听到什么声音吗?”小陌认真的看着许毅明:“类似有人生病咳嗽的声音?” 许毅明一脸认真的摇头。 就算是那个人夜间偶尔咳嗽小陌也绝对不可能听到,他的房间可是在离这里最远的一间。 想着许毅明伸手怜爱的拍了拍小陌的头:“你一定是没休息好,出现幻听了。” 小陌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应该是。”毕竟自己只是晚上听到,而白天却从未听到过。想到这里,小陌脸上露出笑容。 春暖,花开。 小陌看着院里的树长出了嫩芽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总不由得感叹生命的奇妙。 “小陌兄弟,外面有人找你。”家丁来传话时,小陌正坐在树上仔细的看着新长出的嫩芽。 “哦,好的,我马上去。”小陌应声从树上跃下,很好奇这个时候会是谁找自己。 当他看见来的人怀里抱着的那盆正在绽放的白色山茶花时,眉眼间充满笑意。 “终于等到它开花了。”小陌抱着花盆,不时的将鼻子凑上去闻闻花香,脚快步的往西院走去。 “大哥……你看这山茶花好看吗?”小陌推开门,屋内无人。激动的人撇撇嘴退了出来,抱着花盆继续走。一心顾着欣赏纯洁无暇的花朵,拐角处差点与一人撞在了一起。 “喂……你怎么这么不小……袁……公子……”小陌一看是一奇,心情顿时好了几分,献宝似的捧着花盆递上前去:“袁公子,看看我的山茶花,漂亮不?” ‘啪’……花盆被突然的一挥摔在了地上……正在绽放的纯白花瓣瞬间七凌八落。 小陌傻眼的看着地上的花,好半响回过神来,冲着已经越过自己的一奇怒吼:“混蛋,你干嘛打碎我好不容易才培育出来的山茶花!” “喂,我在跟你说话!”见对方充耳不闻,小陌气的脚下一转,眨眼已经站在了一奇面前,伸手拦住他:“不准走!” “小陌,怎么了?”听见他的声音,不止孟怀仁三人,几乎西院的人都出来了。 “喂,你哑巴啦,为什么打碎我的花盆?你今天必须道歉,不然……” “小陌……”孟怀仁上前拉住小陌打算把他拉走。 “大哥你放开我,这个混蛋打碎了我好不容易培育的山茶花,他必须道歉!”小陌倔强的甩开孟怀仁。众人视线聚在了地上那盆惨不忍睹的花上面,再看看脸色不快的小陌和一奇,一时没人敢插上任何话语。 孟怀仁见一奇脸色阴沉的可怕,眼底闪过杀意。伸手再拉小陌想让他息事宁人。 “滚开!”一奇冷冷的开口,想要推开小陌,许毅明上前站在小陌前面挡住了一奇挥出的手。 “袁公子,请道歉!”许毅明一脸认真。小陌要道歉,就一定要! 任飞和孟怀仁交换个头疼的眼色,两人都在努力想怎么才能让小陌消火。 小陌站在许毅明身后,看着一奇黑的吓人的脸色,眼珠转了两圈,唇边突然挽上笑意:“袁方你这么讨厌山茶花,莫非有什么过往与茶花有关?” 看一奇身上暴涨的骇人杀气,小陌顿时大笑起来心知自己猜对了,心情大好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一人抱两盆山茶花,我要你们每时每刻都跟着袁公子,明白吗?” “小陌,这会儿上哪里找这么多山茶花?”许毅明回头不解的看着他。孟怀仁和任飞额头狠狠抽痛一下,不语。 “当然有,我屋里刚有人送来了很多。”小陌眨眨眼,笑容灿烂的晃眼。 一奇看着三人果真抱着六盆或红或粉的山茶花出现在自己身边时,脸色已呈青紫色。 小陌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挑衅的看着袁方:“就算是你,现在一人也敌不过他们三人。除非你愿意道歉,否则你就一直痛苦到死吧!” 撂下狠话,小陌帅气的甩袖转身离开,完全不担心事情会传到水境先生耳朵里。 这个魔鬼!一奇咬牙恨不得一掌劈死小陌。可是扫了一眼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人,硬是握拳忍了下来,转身推门进屋。 “三师兄,你在看什么?”四奇顺着三奇的视线看过去。刚才他在屋里听到了屋外的响声,慢腾腾的出来时,已经看见孟怀仁他们三人一人手上抱着两盆艳丽的山茶花站在一奇身边。 贾诩笑着收回视线,看了看四奇:“老四,那天你怎么会去了后山?” 四奇淡淡一笑,走上前几步蹲下拾起七凌八落的花瓣:“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花,如此凋落确实可惜。” 三奇无奈的摇头。这个老四,不知为何对这件事如此守口如瓶,无论如何都敲不出半个字。 第五回 府上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孟怀仁三人抱着两盆艳丽的山茶花寸不不离的跟在袁方左右,连上课的时候他们也不曾离开。众人都好奇的等着水境先生呵斥三人无礼的举动,谁知水境先生听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只说了一句:“言出必行。” 众人见水境先生都不提此事,更是没有人敢有任何异议。原本就不寄任何期望与水境先生的袁方倒是平静了很多,只是偶尔视线掠过艳丽的花朵时,眼底会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午餐时间,小陌端着午饭出现。 “贾公子,这是您的午饭。” 尚未进屋的贾诩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看着一脸正经的小陌道:“我还以为今天会饿肚子。”说完偏头看了看蹲在袁方屋子门口的许毅明。 “怎会,这几日我会照料你的餐食。”行了个礼,小陌退了出来。 “二哥,你又输啦。”送完午饭,小陌靠在墙上看着蹲着的许毅明。只见他双脚略比与肩宽,膝盖下压臀部与膝盖几乎平行。手臂伸直微微向内与地面平行,大腿上各四个花盆,手臂上两个花盆。 午饭时间到了,孟怀仁三人用老规矩猜拳定输赢,结果许毅明输了就成了以上的这番模样,而孟怀仁和任飞可以去吃饭。 “加油,晚上一定要扳回来。”小陌调皮的眨眨眼,走了两步回头道:“我一会儿去山上,顺便猎两只活物回来。” “早点回来!”一只面无表情的许毅明眼底闪过担忧,想动又生生压了下来,只能口头上叮嘱。 “我知道啦。”小陌点点头。 “开饭咯。”小陌笑嘻嘻的站在贾诩房门前喊道。 贾诩打开门,只见小陌手上什么都没有。 “我猎了几只活物回来,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小陌指了指石桌的方向。 贾诩看了看那摆的满满的一桌,也不推辞,点点头迈步过去。 “啊嚏……啊嚏……” “二哥,你怎么了?”小陌走到许毅明面前,只见他眼泪鼻直流,虽然身形未动但也看得出他忍的很辛苦。 “啊嚏……啊嚏……”许毅明又打了几个喷嚏,摇了摇头。 “老二下午就开始不停的打喷嚏。”任飞远远的丢过来一句话。小陌一听上前拔开许毅明的领口一看,没有异常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二哥快把这些花盆放下吧。” “为什么?”许毅明不解的看着正从自己手臂上取下花盆的小陌。 “快取下来。你不能多闻这花香。”小陌简单的解释着,许毅明不解,待小陌把花都移走,感觉自己觉得舒服了很多。 “大哥,三哥,麻烦你们把这些花搬回我的房间。”小陌说着踢了踢姿势未变的人:“二哥,去洗把脸吃饭。” “你去哪里?”许毅明见小陌转身,话落地就见小陌推开了袁方的屋门。孟怀仁三人紧张的想要跟过去,小陌却早已顺手关上了门。无奈只得在门口等着。 屋门再次打开时,小陌和袁方一起走出来。 “诺,我都准备好了,赏个脸吧。”小陌奴嘴指了指石桌的方向,只见贾诩已经站在那边。小陌收回视线看着袁方,只见他盯着自己,小陌脸上笑容加深,绫唇吐出威胁:“喂,不然我要翻脸了。” 袁方眼底飞快的闪过笑意,薄唇阖动:“从未见过你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这不是见过了嘛。”小陌调皮的眨眼,回身对着傻眼的三人:“还愣着干嘛,你们不饿吗?” “哦哦……”三人赶紧回身抱起地上的花盆飞快的送回小陌的卧室。 贾诩看着与小陌一起走过来的袁方,眼底闪过讶异,很快扬起笑容行了个礼:“大师兄。” “嗯。”袁方点点头,老大的派头十足。 “喂,你们俩要一直站着我没意见,只是这满桌的美味你们是不吃对吧?”小陌早已入坐,单手撑头看着暗自较劲的两人,揉了揉额头。虽然自己不是故意把他们叫到一起,但难保他们不如猜想。 “失礼。”两人动作一致的转身道歉。小陌噗哧一笑,一手已经端着醇香的酒喝了一口:“别想大多,我只是想找人陪我喝酒分享美食而已。” 两人神色似是恢复了平静,不客气的端起小陌为他们斟好的酒,喝了一口。袁方挑眉这才道:“你今年多大了,也学人喝酒?” “喝酒也分年龄吗?不要那么死板。”说着一杯酒已经下肚。 “该坦白了吧,你到这里来的目的。”贾诩喝了口酒,眼神锐利的盯着小陌。 夜幕下,桌子四方摆上了灯笼,突然一阵猛烈的风吹过,灯笼全都被吹翻在地,贾诩借着些微的火光瞥见小陌的眼底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烟雾,眼珠瞬间暗淡无光。 “小陌别动。我们去取灯笼过来!”孟怀仁三人回来就看到灯笼熄灭,许毅明紧张的大喊,话落他和孟怀仁回身去找灯笼,任飞飞奔过来拉住小陌。 “真扫兴,好好的灯灭了。”小陌轻声的笑道。 “好了。” 灯终于亮起来,贾诩再看小陌的眼睛,发现一切如常,刚才一瞥似是自己的错觉。自嘲的笑了笑,端杯回应小陌,刚才的问题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怎么了?”任飞见小陌又举着筷子不动。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小陌闭上眼,很轻的声音问。 声音?在座的人疑惑的噤声侧耳倾听,然后一致的摇头。 “是不是喝醉了。”任飞笑着摸摸小陌的额头,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小陌睁眼看见大家奇怪的看着自己,点点头道:“我想我应该是喝醉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屋休息。” 说完拿着一个灯笼离开。 五人动作一致的目送小陌离开,消失在拱门边,院子里一下静了下来。 “大师兄,三师兄,你们在做什么?”四奇从房门出来,看见几个人坐在树下不动不语。 “老四,你怎么出来了?”贾诩眉头皱了皱,看着面无血色的人。 “咳咳……”四奇轻声的咳嗽几下:“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 说着看了看桌上,笑道:“大师兄,三师兄,你们偷偷喝酒,小心老师知道了……” “小陌兄弟招待,老四你也来一杯?”袁方淡淡的笑着,喝完杯中酒。四奇摆摆手,以他现在潺弱的身体怎么可以沾酒。 “郭公子请坐。”任飞起身空出位置,自己做到了许毅明旁边。 “老二怎么了?”任飞看许毅明目不转睛的盯着四奇看。 “郭公子,身体可好些了?”许毅明没有回答任飞,反而问着四奇。 “好些了,多谢许兄挂念。” “客气……若是未有好转明日我去为你寻个大夫好好诊治一下。” “不劳许兄弟费心……咳咳……”四奇说着又咳嗽起来。 “我去找大夫!”许毅明噌的站起来就往外走,谁也拦不住。 “几位别见怪,我这个兄弟性子直爽。”孟怀仁开口打圆场,大家应声笑了笑,没什么胃口继续吃下去。 袁方又喝了两杯酒,便先回了屋子,接着孟怀仁和任飞也退下了,留下贾诩和四奇对坐而视。 “三师兄,我脸上可有东西?”四奇唇边扬起一抹笑容。 “老四,你刚才在屋里,是否在咳嗽?”贾诩手转着酒杯,睨了一眼对坐的人。 “为何突然问这个?三师兄这么关心我?咳咳……”浅笑的人又止不住咳嗽。“你觉得许毅明为何替你寻大夫?” 贾诩的话让四奇一愣:“莫非我刚才错过了什么?” 贾诩隔着酒杯看着对面,心绪翻转:刚才我们都没听见声音,小陌却似乎听到了。但是……这并不表示听到的就是老四的咳嗽声。只是许兄如此紧张,多少应该与老四有关。那一日也听见他们三人提到夜间小陌听见声响。 “总之,你的身子让大夫好好瞧瞧吧,以后别往湿气重的山里跑。你的身子不比常人。” “师兄教训的是。”四奇点点头,唇边拉开一抹很小的弧度。 晚上许毅明真的背了一位大夫到府上,仔细的给四奇看了看,开了几副药。许毅明一脸认真的拜托孟怀仁去熬药,自己又把大夫背了回去。 “郭公子,药熬好了。”孟怀仁亲自送到了四奇房里。 “咳咳……多谢。”躺在床上的人慢慢的起身。孟怀仁看着走过来的人身形比同龄人瘦很多,脸色苍白,仿佛随时可能倒地,倒是眉宇间的英气让人印象深刻。 “咳咳……咳咳咳咳……”连续不断的咳嗽声让孟怀仁眉头皱紧,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却让他觉得荒唐至极,于是甩甩头立刻抛掉。抬眼扫了一眼屋里,从屏风上取下一件衣服递给四奇:“夜间天寒,郭公子还请多注意身体。” “多谢。”四奇披上衣服,瞥了一眼孟怀仁,端起碗仰头喝下了药,只觉得口腔里充满了无法言语的苦味。碍于身旁有人,只得生生的压下,维持着一脸平静。 “那请早点休息。”孟怀仁也不多做停留,端着空碗退了出来,顺势合上门,却并未立刻离开。站在门外听了好久,直到屋里的人吹灯躺下,没怎么咳嗽了,这才返回后院屋子。 “小陌,起的这么早?昨晚睡的不好吗?”孟怀仁看着没什么精神的人。小陌无精打采的点点头。 “还是有声音很吵?” 小陌抬头看了看孟怀仁:“上半夜似乎有,后来没有了。”但还是睡不着。有种不安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小陌没有完全告诉他们。 “再回去睡会吧。今天的活儿我来做。”孟怀仁拍拍小陌的肩膀。 “我去湖边坐坐。”小陌摇摇头,勉强的笑了笑。 “好,记得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大哥放心吧。我知道了。” 上半夜有声响后来没有……孟怀仁眉头紧锁脑海里反复响起这句话。 湖不算大,里面种了一些荷花,此刻只有绿绿的荷叶。阳光微露的晨间叶面上的水珠尚未消失,小陌坐在栏杆的石墩上,看着荷叶上的水珠随着微风慢慢的移动,皱紧的眉头不知不觉舒展,唇边弯起弧度。 好安静。闭眼深深的呼吸一下,浑身透着舒畅。 “老四,晨间湿气重,你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 突然的声音闯进耳朵,打破了心湖的平静,小陌猛地睁开眼,回头扫了一眼林中路上有两个模糊的身影,但是说话的声音小陌认得,是贾诩。眼底掠过一丝不悦,站起身足下一使劲跃进湖心,足尖一点荷叶的同时手中抽出长鞭甩出圈住不远处的垂柳树枝,一个巧劲已经跃上岸边。 远远的两人惊讶的看着眨眼就到了对岸的人,还来不及打招呼,只见他长鞭一收已快步消失在了树林中。 “看来我们扰了别人的清静。”四奇淡笑着看着对岸。没想到有人起的比自己还早。 “难得有人跟你一样,喜欢晨间到这里散步。”贾诩意味深长的盯着对岸。 第六回 山林中多半还蒙着淡淡的雾,微露的光线让山林看起来不太真实,林中已经能听见各种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吵闹,却同样有人心静下来的魔力。站在林中,小陌闭眼深呼吸几下,一直闷闷的胸口瞬间顺畅了很多。 一直这样站着,静静的聆听着山林中生命的乐章,直到太阳驱散了山中的薄雾,身上也感觉到了暖暖的温度。 眼皮觉得有点沉重,努力的睁眼看了看四周,又前方不远处有一颗大树,树下是一片平坦的草地,满意的点点头,走过去躺在了树下闭眼很快便睡着了。 “果然在这里睡着了。”许毅明和孟怀仁互相看看,压低声音,面带无奈。 早上很早出了门,没吃早餐,午餐也不见他回来,孟怀仁有点担心。正好贾诩告诉他们早上看见小陌从湖边直接进了山。两人寻着这个方向找过来,果然在半山腰找到了睡着的人。 许毅明弯腰抱起睡着的人,两人转身往回走。 似是察觉到了异动,小陌很快就醒了过来。 “二哥……大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地上湿气重,小心感冒。”孟怀仁平静的说了句。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小陌点点头,一边让许毅明放下自己:“大哥,二哥……到这里一段时间了,你们可有什么想要问我?” 身旁的两人看着前方,同时沉默。 “就让我们再看看吧!”孟怀仁良久回应,拍拍小陌的肩:“倒是有件事,你是不是该亲自向郭公子道谢。上次他救了你……” “大哥,他为什么那么晚了还在山上?怎么会那么巧遇到我?”小陌偏头看着孟怀仁。 许毅明敲一下小陌的头,没好气道:“这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怎会知道。” 小陌扁扁嘴:“天色渐暗我就看不见,走着走着突然累的紧,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管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我才不要去道谢。很奇怪啊!”小陌动动鼻子皱皱眉,一脸调皮。 “好吧,不去就不去。”孟怀仁无奈的妥协。 见孟怀仁这么说,小陌松了口气心中又掠过一丝失落。明明想见见那个人,却又会下意识的抗拒。 半个月来,小陌一直呆在后院,专心劈柴,未出院子一步。除了会回来的孟怀仁三人还有偶尔闲来无事过来串门的袁方和贾诩,没再见过任何人。 日头正高,小陌放下斧头抬头看了看日正当空的烈日,擦擦额头的汗。没了劈柴的咔嚓声,院子里也安静下来,天地间仿佛就自己一人。 这水境府后院俨然成了自己避世之所,只要他不想,就可以不问院外的人和事。这样想着,小陌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小陌兄弟,有你的家信。” 刚感叹这是安静的避世之所,安静就被打破。小陌打开信函看完,脸色僵住,心下感叹:果然避世之所只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树上传来机械的声音,只见红红绿绿的花瓣不断的掉下来,地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 树下的人眉头一挑:“你到底在做什么?” “别吵我,我正在决定人生中的大事!”树上的人一本正经:“好……不好……不对,哎呀刚说道好还是不好我忘了,都怨你!”偏头瞪着树下的人。 树下坐着的人不客气的回瞪:“是你吵了我看书,你这个偷懒的下人。”最后两个字故意咬的很重。 “我就偷懒了你敢把我怎么样?小鬼。”小陌对他做个鬼脸。 “你才是小鬼,你这个没规矩的下人!”树下的人腾的站起身,一脸不悦。 “我就是没规矩,有本事你上来咬我呀。”小陌一脸张狂,看着下面炸毛的人心情大好。仔细一看这才注意到他脸上好几道像是画上去的花纹:“喂,你脸上的花纹好有趣,怎么画上去的,教教我?” 树下的人瞬间脸色一僵,低下头收起书就要走。 “喂,小鬼,我跟你说话呢!”见人要走,小陌从树上跃下拦住他离开,靠近更是好奇他脸上的花纹,伸手竟摸了上去。 “你……”六奇一脸委屈的看着小陌,见他眼底只有新奇,一时忘了说话。 “咦,不是画上去的?”小陌用手指擦了擦六奇脸上的花纹,没蹭下一点墨渍,更是一脸激动,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想要凑近仔细看个清楚…… “小陌你在做什么!”身后的吼声让小陌停止向前,回头一看,身后孟怀仁三人,还有袁方、贾诩和荀彧,还有两个人没有见过的,但是都与袁方贾诩荀彧还有面前这个小子一样的打扮,心知他们必是水境先生新收的弟子,就像这个小鬼。 “没什么,这个小鬼刚才打断了我做重要决定的思绪,正打算好好修理他一下。”小陌说着,手还没松开六奇的下巴。 只是这样的场景看在大家眼里有说不出的诡异。小陌感觉到了大家异样的眼神,慢慢的松开手,不解的问:“你们都怎么了?怪怪的。” “……”每个人尴尬的转移视线,该说奇怪的是你才对! “小陌,你不是说想要去狩猎吗,袁公子他们正打算找你商量。”任飞转移话题,换回众人的思绪。 “哦,对对对……”许毅明点头附和。望着小陌却无论如何也忘不掉他刚才一手捏着六奇下巴做势靠近的样子,想着心中猛地一窒,赶紧撇开视线。 “狩猎,我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小陌拍拍额头,转身拽住欲走的六奇:“小鬼,做为刚才打扰我的赔偿,你要负责为我拧猎物!” “放开我,你这个没规矩的下人!”六奇想要甩开小陌,奈何敌不过他的力道。 小陌唇边裂开拽拽的笑容:“我就是没规矩,有本事你咬我啊……” 话音落,六奇果真低头咬了他一口,众人吓了一跳,许毅明三人赶紧奔过来打算分开两人,谁知小陌痛呼了一下却并不松手,六奇尝到了血腥这才松开了唇。 小陌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瞪着六奇:“你这个小鬼,我要把你丢到山上喂狼!” “好了,小陌快放开庞公子。”孟怀仁命令,怕他真的伤了六奇。 小陌看着孟怀仁一脸严肃,扁扁嘴松开手,转身:“走吧,打猎去!” “老六,你没事吧?”几位师兄弟围了过来。 “庞公子,对不起,刚才是小陌失礼了,请您赎罪。”孟怀仁口上道歉,眼睛却盯着六奇唇边尚未来得及擦掉的血液。 六奇见他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二奇荀彧身上。荀彧皱眉正想说话,小陌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咦,你们在做什么?不是去狩猎么?不去啦?”这边小陌回了院子却见众人没有跟过来,又回来一看众人围着六奇。远远的都感觉到了孟怀仁身上的压迫力,小陌赶紧吱声,语调轻挑:“大哥,不要跟小鬼一般见识啦。” 紧张的气氛瞬间化解,只是六奇顿时又做抓狂状,做势要冲小陌奔过去,奈何被二奇抓住了,只得口头上不甘心的回应:“你才是小鬼!” “哦?不是小鬼?那有没有兴趣去跟我比一比啊?小鬼,你要赢了我就承认你是个男子汉!” “好,比就比,谁怕你!”个头已与小陌一般高的六奇不屑的扫了一眼小陌那看起来比自己还略瘦的身子。 “分组?”小陌看了看几人:“好吧,分组就分组,输了的人可是要负责做晚饭哦。”小陌眨眨眼,一脸调皮。 “嗯。”在场的人皆点点头。 抽签为每个人抽一根竹简,写着相同数字的两人为一组。 “我不要跟这个人一组!”六奇差点跳起来。小陌这才看到自己手上的数字与六奇一样,笑着揽住六奇的脖子道:“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你就认了吧小鬼!” 其余三组分别是:袁方与任飞一组,贾诩与孟怀仁一组,难得会他们一起玩闹的荀彧与许毅明一组,剩下的五奇和七奇年龄小,只是凑个热闹,并未参与分组,只是在一旁做裁判。 “哼,我不要跟你一组!” 众人不理会六奇的抗议,各自收拾好东西翻身上马,对着小陌点个头就要出发。 “师兄……”六奇赶紧求救。 “老六,不要胡闹,你若想要让小陌看得起,就拿出本事来让他瞧瞧。”没想到会是荀彧开口,六奇不再反对。荀彧出发前扫了一眼小陌,回身看了看袁方和贾诩,心知三人都想到了一处:若是六奇与其余三人组队,以他们对小陌的在乎,难保不给他苦头吃。 目送六人离开,小陌也翻身上马,扫了一眼也已经上马的搭档,笑着对五奇七奇道:“喂,你们两个小鬼一会儿可要公平计数哦。” 见两人一脸认真的点头,小陌笑着一扯疆绳追着六奇消失的方向而去。 ‘驾……’前面的人策马狂奔想要把小陌甩在身后,岂知他很快就追了上来,如此试了好几次,他也不再倔强,专心的打猎。可是,每每盯上的猎物都被小陌抢先,气的六奇跳脚。小陌却气定神闲的回道:“我们本来就是一组,谁猎到不都一样。” 一句话咽的六奇火大的驱马继续往深山里走去,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很远。 ‘嗷呜……’一声拉长的狼啸让六奇心下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走出了很远,四周的树木也比前面更加巨大,四周怪石耸立,地上还生长着很多杂草。 狼叫声此起彼伏,胯下的马儿也害怕起来,不安的动着,又是几声狼啸,六奇一个不注意被惊恐的马儿甩下,重重的跌在地上。站起身,却感觉身后一阵冷意,回头一看一头强壮的狼正站在身后的石头上,紧紧的盯着自己。 隐约传来狂奔的马儿的嘶鸣声,血腥味传来,六奇知晓那马儿没能逃掉。 不安的巡视四周想着如何才能逃走,眼角却注意到四周又浮现几只狼,心中暗叫糟糕自己被包围了。石头上的狼高傲的俯视着六奇,仰头又是一声长啸,四周的狼慢慢的围拢过来,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六奇握紧手中的弓箭,考虑着自己的速度能射杀几只…… 六奇正把箭搭上,狼群就在瞬间发起攻击,心中一紧张箭射偏了。眼睁睁的看着几只狼向自己扑过来,绝望的闭上眼…… “笨蛋……遇到狼群怎么也不喊,害我一番好找!”小陌狠狠的敲了敲六奇的头,见他吃痛的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 “你……”六奇正才注意到小陌抱着自己滚到了一边。那几只狼扑了个空,掉头又围了上来。 “帮我拿着箭!”小陌迅速的起身取下身上的弓箭塞给六奇,叮嘱道:“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动。” “你不用箭如何杀的了它们?”六奇不解。 “笨,谁说要杀它们!”小陌回身瞪了一眼六奇:“你也不准杀它们。它们是我的宠物!” “你疯了!它们可是狼!”六奇不敢置信的拽住小陌的手臂。 “放心,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陌拍拍六奇握住自己手臂的手顺势拿开他的手,淡淡一笑,慢慢的走上前去,与几只狼正面相对。 六奇此刻所在的位置刚好在一块大石头下,对面是领头的狼所在的石头。 “喂,说好了,今日若是我赢了,你们就乖乖的听我的话。”小陌慢慢的走过去,眼睛盯着领头的狼,语调轻松。 话落几只狼瞬间扑了上来,只见小陌抬起一脚先踢飞了一只,手臂一扫又打飞了一只,飞出去的同时砸中了两只同伴。剩下一只乘着空荡眼看就要咬住小陌,却见他不慌不忙的抽出鞭子一甩,破空的声音之后是狼的哀嚎声。 “我不想伤了你们,但是你们执意分个高下我就不客气了!”小陌抹抹脸上溅上的血液,语气变得森然。 “小心后面!”六奇紧张的大喊,下一秒鞭子轻松的击退了飞扑过来的狼。眼看又是好几只狼被鞭子抽的浑身失血,都趴在地上不能动,小陌将鞭子收回腰间,直冲着领头的狼奔过去。只是这只狼不比别的,力道和速度都要胜出许多,瞬间就避开了小陌,似是故意要与他耗下去。小陌刚已与十几只狼交手,虽然用最快的速度让他们不能动弹,但体力还是耗损严重。 好几个回合下来,它似乎故意耍着小陌玩,小陌身上已被它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喂……不要玩了,你会死的!”六奇不安的喊道,不解他为何手下留情。它们可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啊! 小陌慌若未闻,聚精会神的盯着头狼,誓在必得道:“我一定要抓住你!”说着又扑了过去…… ‘嗷呜……’山野间突然又响起一声更加低沉的长啸,在场的狼群顿时被震住,领头的狼也是瞬间一震,小陌乘机扑过去抱住它,也不怕它会咬自己,偏头看了看森林更深处,笑道:“雪狼这家伙真是的!” “刚才是什么声音?”六奇慢慢站起身,心中涌现寒意。 “没事啦。”小陌拍拍怀里的狼,无所谓道。六奇看着刚才还凶残无比的狼此刻竟有点畏惧的趴在小陌身边,再看看四周爬着的受伤的狼,它们眼底似乎流露出了惧意。 还来不及多想,一阵刺骨冷风刮过脸庞,下一秒只见小陌身边出现一只纯白的狼,高傲的踩着头狼的身子,头又亲昵的蹭着小陌的手臂。 “哈哈哈……雪狼好痒好痒……”小陌被弄的咯咯直笑,雪狼蹭了蹭小陌的手臂,伸出舌头仔细的舔着小陌身上渗血的伤口。 “好了好了,没事,一点都不痛。”小陌抱住雪狼轻轻的安慰。话刚落地,一阵马嘶鸣声传来,六奇只看间一阵黑影闪过,眨眼间小陌身边又多了一匹高大健壮的黑色骏马。 马儿不悦的喷了小陌一脸热气,小陌站起身又讨好的拍拍马儿:“红叶,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马儿又以一阵热气回应他,小陌低声的笑了起来,再次拍了拍马儿,低下声对着领头的那只狼道:“好了,带大家回去好好疗伤。记住咯,这个人以后可不能吃啊。”说着指了指六奇。 狼群似是能听懂话,看了看六奇,悄无声息的散去。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继续狩猎呢,不然今日输给他们可不行!”小陌拍拍衣服,对六奇伸出手:“我的箭……” “你的伤……”六奇看着小陌,他的手臂,腰上还有腿上都被划了很大的伤口,刚才这只白色的狼舔过之后虽然没有再继续出血,看起来还是很恐怖。 “没事,有雪狼的唾液止血,晚上回去擦点药就好了。”小陌笑着接过弓箭,翻身骑在了红叶身上,指了指不远处自己之前的马匹道:“你骑那匹马吧。” “雪狼,去给我找一只大的猎物,今日的比试我可不要输!”小陌话一落,雪狼在地上四处嗅了嗅,很快抬头冲着一处奔过去,红叶无需小陌的指示自动的追了过去,六奇见状赶紧策马追了上去。 第七回 天色越来越暗,早已回到出发地的几人有些按耐不住了。 “我去找小陌!”许毅明站起身就要走,被任飞抓住。 “老二,大哥说了再等等!”任飞压低声音。 “大哥!”许毅明满脸焦急:“你不是没听见山里的狼叫,小陌怕是遇见了狼群!”许毅明说着,见孟怀仁还是闭着眼,双手背在身后。 “大哥!” “静!”孟怀仁一个字,许毅明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的霹雳啪啦柴火燃烧的声音。 袁方和贾诩、荀彧还有五奇七奇围坐在火边,眼底皆浮现担忧。 若真是遇上了狼群他们怕凶多吉少,只是这孟怀仁不知为何还不去寻找? 是孟怀仁太过自信还是他们对小陌没信心? “你们坐在这里做什么?莫非都没有猎到活物?”四奇出现在众人身后。 “老四,你怎么出来了?大夫不是叮嘱你少出门?”荀彧一脸不赞同。 “天色暗下来你们也都没回来,我出来看看,你们是不是都被那狼群叼走了。” 四奇话落就感觉到许毅明敌意的视线直射自己。 要不是任飞拉着他估计早就给了四奇一顿揍。 “什么声音?”七奇好奇的道,众人凝神一听,果然听见动物道叫声,伴随着马蹄声,隐约能听见人说话声。 “……它又跑了……该死又没射中……”断断续续似都是一个人的声音。响声越来越大,众人终于听清楚了,是六奇的声音。 “有火堆……糟糕,它冲着火堆方向去了,喂……你倒是快点啊……一会儿它该跑了……” 看着小陌一脸悠闲,那只雪白的狼也玩闹似的追赶着那只肥硕的野猪,六奇干着急,偏偏自己射了好多次都被那野猪躲过。 “我是把机会给你啊,免得你总说我抢你的猎物。”小陌笑着回答,眼神却是一直追着那头野猪,眼看火苗出现在眼中,心知不能再耽搁拉弓搭箭瞄准……突然火堆边一个张苍白的脸印如眼中,小陌一愣…… “喂,你在干嘛,快射啊!”六奇吼声落,野猪已出现在众人眼前。大家惊慌的站起身,顿时与野猪面对面瞪眼,耳里听见六奇的吼声。 ‘咻’……一只箭飞过来,穿过野猪的耳朵,也让它变得更加狂躁,眼看着就要冲众人扑过来,孟怀仁和许毅明赶紧举起弓箭,不料那肥硕的野猪动作竟异常敏捷,躲过了两人的箭。 “你倒是快射啊!”六奇吼声又从暗处传来。六奇焦急的看着拉开弓随着野猪移动的人,恨不得由自己来出手,可惜射了多次没中,此刻那野猪又在众人面前他怕自己的箭术会再次激怒它。 野猪冲着人扑过来,众人急忙闪避,只剩四奇原本在众人外围,可众人躲开了便剩下他站在原地,看着野猪扑向他,众人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眼前闪过白色的影子,只见野猪生生的停在了离四奇只有几步的距离。定睛一看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狼。那狼扑在野猪的身上咬住它的脖子,野猪还在不断的挣扎。 “雪狼,让开!”话音落,一支厉箭破空而至,狠狠的刺进了野猪的脑袋里,力道之大竟让它顺势飞了出去,好几米远处落下,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 “中了,太棒了!”六奇的惊呼让众人回过神,眼神从野猪身上收回,落在离大家不远的白色的狼身上。 这狼几乎与小陌身高相当,幽绿的眼中倒印着火焰,呼吸之间仿佛带着寒气,众人只觉得心底慢慢浮现一丝寒意。 “哈哈哈……师兄,这次该是我们这一组赢了吧。”六奇骑着马从暗中走出来,满脸兴奋。 “老六,这是……” 雪狼在面前,没人敢妄动一步。 “这是他的……”六奇说着回头看看身后,奇怪小陌为什么不出来:“喂,你怎么还不出来?” “小陌?”许毅明喊了声。 暗中的人没有说话,借着火光眼底只有那苍白的面孔,手瞬间握紧……雪狼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嘴里发出低低的声音,眼光巡视了一圈众人停在了四奇身上,一个飞扑摁倒了四奇,做势就要咬上去…… 众人被它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孟怀仁搭箭又要再射出,小陌的声音从暗中传来:“回来!” 白色的影子眨眼间便消失不见,贾诩赶紧上前扶起四奇。 “小陌……我马上过去接你。”许毅明担心的想要上前。 “二哥,不必了。”小陌冷声拒绝:“我还有事出去一趟,过几日回来,你们不用等我,早些回去吧。” “可是小陌……”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黑一白的两条影子和一阵疾风,而后一切恢复平静。 “小陌……”许毅明想要追上去。 “别追了,普通的马追不上红叶。”六奇见识了红叶的速度,好心的阻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毅明回身揪住下马的六奇。 “我们遇上了狼群,他跟它们打起来了,后来出现了那只叫雪狼的白狼和一匹叫红叶的黑色高大骏马。再后来追赶一只野猪一直到这里,剩下的你们都知道了。”六奇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一下午的经历。 “小陌的眼睛晚上看不见如何能在林中穿行这么久?”孟怀仁皱眉看着六奇。 “他眼睛看不见?”六奇奇怪的看着孟怀仁:“我没注意。那匹马似乎不必命令就会自动行动。”因为一路他没听到小陌对马儿下过任何命令,而那匹马儿身上又没有任何马鞍和疆绳之类的东西,是以他如此猜测。 “我饿了,可以开准备晚饭了吗?”六奇摸摸可怜的肚子。在林中穿行了一整个下午,小陌似乎是很轻松,他可是累坏了。 只是一直很正常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六奇想起火堆进入视线后小陌的反应以及后来雪狼的举动,眼神瞬间落在四奇身上。 “老六,你看着我做什么?”四奇唇边扬着浅笑。刚才被那狼突然的攻击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它却又突然离开。 四奇的话让众人视线又拉回四奇身上,看了看四奇又看看六奇,很显然大家都很奇怪刚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 六奇喝了口水道:“四师兄,莫非你与小陌有仇?” “咳咳咳咳……”四奇只觉得胸中血气一涌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有仇?这倒是有趣的猜测。我也很想知道何时结下了这样的仇家。四奇捂着唇遮住咳嗽也掩去了唇边的笑意。 “回去吧。”孟怀仁拍拍许毅明的肩膀,大家都已经回府剩下他一个人还望着远处。 颖川 漆黑夜幕下,宽阔的路中间停着一辆马车,四角挂着精致的花灯,照的附近几米的范围都亮堂堂的。 一黑一百的影子慢慢的走进光亮的范围,马车前的马儿不安的动了几步,很快又安静下来。 “来了?”马车里传来软软的声音。 “叫我来什么事?”话音落伸手接住车里飞出来的东西。打开就着亮光一看,上面写着:退婚书。狐疑的打开看完,平静的合上:“你怎么让他们写下了这退婚书?” “很简单,他们家的女儿做了别人家的妾,人家可是朝中有位位高权重的亲戚。”马车里传来的软语带着几分掖揄。 “叫我来就为了给我看这个?”马背上的人眉头拧紧。 “怎么,顺了你的心意也不高兴?那好,我马上毁了这退婚书,让他如期娶了那美娇娘……”这回马背上的人脸色一沉,绫唇冷冷吐出字句:“莫尚月,你想死我马上成全你!” “哎呀我好怕……”软语透着笑意:“我的族长大人,心上人找到了,正事也该管管了吧。” “我知道了!” “等等……”马车里的人仿佛能看到外面的人欲走,又扔出一个包袱:“这里面的药,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我知道了!”马背上的人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话落人已经跑出了很远。 “真是个没耐心的丫头……”帘子掀开露出绝丽的容颜,对着外面招招手。 “大长老有何吩咐?”一个人闪身出现在马车旁。 “把这个过几日让人给咱们的族长送过去。”唇边勾着一抹笑意,扔出一本外表破烂的书,玉手放下帘子。 马车旁的人捧着书消失。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纸上十六个字却让看的人读了很久。末了抬头深深的叹口气:“罢,该来的终会来。” “公子,我们何时动手?”于伯站在一旁。 “探子怎么说?”收起信函,取笔盯着面前的地图。 “探子消息说他们可能在三月初动手,若有意外,怕就这几天会动手。” “这意外我们能掌控吗?” “公子放心,已经换成了我们的人,万无一失。”于伯一脸严肃。他们需要这个机会把与朝廷的关系拉的更紧密,为下一步棋做好准备。 “那就好。不相关的人都撤回去了吗?” “已经撤走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老夫擅做主张留下了,让他们原地待命。” “好,那就这些人就交给你来使用。”看着地图的人也不多问缘由,继续询问:“咱们的兵马准备的如何了?” “几个县的兵马早已换上了他们的服饰,只等时机一到。” “嗯,趁机会好好看看这批人质量如何?能不能取下一郡之地。若能,以后就照这模式继续训练新兵。若不能……” “弃卒保车……几位县令早对老夫立了军令状。”于伯想了想继续道:“他们主动把孩子送到了山庄。” “哦?他们就这么相信本公子?”正在地图上画写的人回头看着于伯:“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一月前,几个县同时爆发了瘟疫,大长老带着大家四处奔走,治好了所有人……” “还有呢?”“不久前雪狼咬死了太平道派到咱们那里的几位要员……当着众位县令的面。” “呵呵呵呵……”掩唇的人努力的想要抑制自己的笑意没想到笑声越大。笑够了,蹲下身子拍拍脚边一直趴着的雪狼:“真乖。” “公子,您这边……” “放心吧于伯,一切在掌控之中。我们不必着急,一步一步走稳。我需要足够稳固的根基。几位管家进行的如何了?可有困难?” “进展不大,耗费颇多……钱财剩的不多了。” “庄园里还能调出多少钱支持他们?” “一千万两……这是最后的物资。” “那就每个人再拨给三百万两,告诉他们这可是我最后的家底,若输了,我回山上吃野菜树根,他们过回以前的日子。”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咱们的主子要赶人了?”帘子外,传来一声夸张感叹的男低音。 “怕是。罢,主子对我们如此没信心,我等不如早日散去。”第二个声音响起。 “对,我继续回去种我的一分薄地。”第三个声音接着回应。 “三位管家可是好久不见的希客。”蹲着的人站起身,笑着等候帘子被掀开。 帘子掀开,走进来三名壮年男子,身高相仿,身着同样款式简单的青色下人穿的长袍,皆是相貌平平,眉宇开阔气定神闲,双眼深邃不见底。 “见过主子!”三人同时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了。三位管家身体可好?” “好。” “家人可好。” “好。” “睡的可好?” “很好。” “可惜啊,我最近寝食不安。”莫羽尘夸张的伸手扶着额头。 “听说主子最近春心大动,寝食不安乃是平常事。”左管家一脸平静的评论。 “是啊是啊。”右管家和钱管家满脸认真的赞同。于伯在一旁撇开头望墙角。 莫羽尘不客气的赏他们几个白眼:“你们消息倒是很灵通。” “那是,我等无论如何也要打听好,将来也好有机会把结巴结另一位主子。”左管家一向口才了得。莫羽尘再度赏他个白眼,语气却有丝失落:“有没有机会还不一定呢。” 听出莫羽尘的语气,他们也不再拿这件事玩笑,语气一变:“主子说的三百万可是当真能给?” “话既已出口当然不会反悔。只是你们何时能有把握给我往回收利?我虽不是正统商人出生也知道这光赔不赚可不是好买卖。” “主子能等多久?”钱管家一脸认真的问。 莫羽尘认真的想了想,又转过身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五年。五年之后,必须回本且开始盈利,不然……我将寸步难行。” 话落,三位管家互相看看,顿时笑了起来。左管家回道:“五年之后,保证回本,接下来每年利润最少三成。这答案主子可满意?” “满意是满意,不过我可不需要空口白话。”莫羽尘脸上只有很淡的笑意。 “那主子就陪我们豪赌一把吧!” 莫羽尘看着三人面不改色的看着自己,心中满意,脸上笑意也加上,重重的点头:“从决定用你们开始,我就已经在豪赌了!” “哈哈哈哈……主子,你眼光一向不错。”三位管家同时大笑起来。 第八回 “小陌兄弟回来了。” 人尚未到大门,西院的人已经接到消息。 “小陌!”刚进院子的人被人紧紧抱住。 “二哥……”小陌愣了愣,抬头笑着看着许毅明:“我回来了。对不起害你担心。” “回来就好。庞公子说你受伤了,伤势如何?”许毅明说着撩起小陌的手臂,只见手臂上缠满了干净的白色绷带。 “已经没事了。”趁许毅明愣住,小陌抽回手上下挥舞了一下以示证明自己已经恢复了。 “你真是个怪物啊。”六奇双手环抱一脸戏噱。 “你这个小鬼!”小陌上前两步捏捏六奇的脸蛋。 “哼!”六奇气乎乎的挥开小陌的手,撇开头。小陌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可爱至极,伸手又捏了捏他的脸蛋:“你怎么在这里?这会儿不是该上课时间?” “师父出府了。” 小陌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一手解下身上的包裹打开,掏出一件仔细包裹的东西递给六奇;“把这个送到你四师兄房里。” “什么东西?你为何不自己送去?”六奇好奇想要拆开,小陌一把握住他的手:“只能他本人看,你不准偷看。” 六奇手被他捏的生疼,知道他不是说笑,赶紧点点头,小陌这才松开手:“谢了。连日赶路有些累,我去歇会儿。没事不要打扰我。” “小陌……” 正欲进屋的人身后站着三人,小陌想了想,又从包裹里掏出一包药,转身递给孟怀仁:“大哥,明早麻烦帮我把这药熬一下,文火一个时辰。熬好了通知我。” “好。” “伤势没有恢复吗?”任飞担忧的问,小陌这次回来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小陌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解释道:“这不是给我喝……” 说完迈步进屋合上了房门。 哎……小陌靠着门板深深的叹口气。接下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天微亮,想要好好睡一觉的人却却早早的就醒来。悄悄的推开门,无精打采的摸索着走到湖边。 “哈……”闭眼打个哈欠,逼出几滴眼泪,睁眼,石栏边站着一个人小陌定在原地几秒,转身欲走,岂知对方已经听到了声响。 “小陌兄弟为何每次都对我避而不见?” 小陌皱眉,虚弱的声音听再耳里让心情更糟。 “既然你不愿见我,那还是我回避吧!” 眼见人从身边即将擦身而过,小陌直觉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睡不着,屋里觉得闷,出来透透气。” 小陌闻言偏头迎上他的视线。苍白的脸色带着淡定从容的笑意,莫名的小陌觉得很不舒服。见他眼睛盯着自己握着他手臂的手,小陌瞬间收回手,心底告诉不断的告诫自己离开,脚底却仿佛生根,视线也无法移开半分。 本人与梦中见到的样子差别很大。脸庞还带着一些稚气,轮廓也比梦中见到的时候瘦削很多,苍白脸上若无其事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身材比起同龄人瘦削太多,似乎随时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只是那相似的五官让自己相信应该没有认错人……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四奇唇边弯起一点弧度,打趣的看着盯着自己出神的人,见他眼底情绪复杂,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好奇。 “没什么!”小陌很快的撇开头,冷硬的语气道:“失礼了。”说完就快步离开跑回自己居住的院子。 “小陌,怎么了?”看着一路跑来的人差点撞上自己,孟怀仁灵敏的躲开。 “大哥……”小陌这才稍微冷静下来,看了看孟怀仁手中端着的药:“已经熬好了?” “嗯。我给郭公子送过去?” 小陌闻言抬头看了看孟怀仁,点头:“嗯。” “小鬼,你真的很闲啊,今日也不用看书?” “师父规定的已经看完。”六奇坐在圆木上看着躺在圆木堆上的人:“昨天你让我给四师兄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师兄看完脸色不太好。”或者应该叫做脸色巨变才对。 “你没问你师兄?” 六奇撇撇嘴,要是敢问就不会来这里问他了。 “你今日不劈柴吗?” “没心情!” “又偷懒。”六奇学小陌的样子躺在一根圆木上,双手枕在脑后:“那天你说正在做重要决定,是什么事?” “小鬼,你的问题真多!”小陌瞬间坐起身不耐烦的翻个白眼:“快滚回去读书!” “不要,那些书我都看完了。总看书很无趣,你带我出去玩吧?”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带你出去?”小陌跳下来,蹲在六奇身边,捏捏他的脸。 “我知道跟你在一起一定会有好玩的事。”六奇拍开小陌的手,笑的一脸狡猾。 “我脸上写了字?”小陌抹抹脸企图转移话题,暗骂这家伙毕竟不是普通的小鬼,心智奇高。六奇伸手指着小陌,一副大人的模样道:“大家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未说明而已。” “臭小鬼装什么成熟!”小陌没好气的敲了敲六奇的头,站起身:“真是一群不可爱的小鬼!” “喂,你自己不也希望大家注意到你么?”六奇不服输的站起身吼道。 我自己希望大家注意?小陌回身看了看六奇,笑了笑:“也许吧。”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带我去吧?” “不行,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小鬼绝对不准涉入。” “你不也是小鬼,你应该比四师兄小吧?”六奇上下打量一番小陌,一脸鄙视。 “就算我年龄比他们小,你们在我眼里也是小鬼。”小陌调皮的捏捏六奇的脸蛋。每次看他圆圆的脸蛋就很想捏一捏,而现在似乎已经上瘾了。 “你要不带我去玩,我就告诉四师兄你喜欢他!” 小陌愣了一下,下一秒直着脖子飞快的反驳:“你在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小鬼你给我站住!”小陌赶紧揪住六奇的后衣领不准他走,见他挣扎要跑,手一伸勾住他的脖子:“你要胡说我拧断你的脑袋!” “小陌……”任飞一脸慌张的跑过来,看见两人在打闹,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大哥叫你过去一下。” “三哥怎么了?”小陌松开六奇上前。任飞走到小陌身边俯耳说了两句,小陌脸色一沉,飞快的奔着西院而去,任飞紧跟其后,六奇好奇的跟了上去。 “大哥……”小陌看了一下门口的人,孟怀仁主动的为他开门进去然后从里面合上了门。 小陌一进屋就看见床边地上鲜红的血,心猛地一窒,视线慢慢的移到床边,床上躺着的人毫无血色。 “这是怎么回事?”小陌咬着唇不敢置信的回身瞪着孟怀仁。 “早上郭公子喝过我送过来的药之后,过一会儿就觉得胸口不舒服,刚才吐了几口血昏了过去。我已让老二去请大夫。” “你们还给他吃了别的东西?” 孟怀仁摇摇头:“早上他只喝了一点清粥。” “怎么会这样……”小陌六神无主的走到床边,伸手到鼻间发现他气息异常微弱,胸口猛地一痛,脑海里闪过一丝亮光,咬牙切齿道:“她骗了我!” “小陌,你冷静一点,老二很快就会把大夫找来……” 话还没说完小陌已经开门冲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六奇好奇的想要推门进去,任飞站在门外拦住他,不一会儿就看见小陌一脸杀气的冲出来。六奇见这边进不去,遂转身向小陌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族长大人请留步!”小陌还没有奔出后院就被人拦住。来人蒙面手上捧着一本表面破旧的书,恭敬的奉在小陌面前。 “这是什么?”小陌眸中闪过厉芒,伸手拿过书翻开一页看完,手瞬间握紧:“那个女人在哪里?” “属下……” “怎么,刚分开不久就想我了?”软软的声音打断下属的话,小陌顺着声音抬头只见院墙上的人白衣飘动,脸上覆着白色纱巾。 “莫尚月!”小陌一声怒吼,握拳冲过去……一拳狠狠的击中墙壁。‘轰隆’一声,墙壁应声塌了一个窟窿,墙上的人早已飘至小陌身后。 “不要那么大的火气嘛。”莫尚月一脸无辜。 “我要杀了你!”小陌收拳回身招招狠绝的直逼莫尚月,莫尚月轻易的躲开了,一个闪身飞出好几米远:“冷静点小鬼!” “为什么要这样?!”小陌收住攻势,双眼泛红,咬着唇才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绪。 “不怪我,是你自己没听我说完就擅自把药给他服用。” “狡辩!”分明是你想致他于死地,故意未一次说明用法和剂量!小陌气的飞奔上前又是一拳,莫尚月这回也不往旁边躲闪,只是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眼睁睁的看着小陌的拳头接近自己的面门,眼底仍旧维持笑意,最终小陌的拳头还是打在了她脸侧的墙上。 又是一阵闷响。 “现在放手还来的及。”莫尚月软语相劝。 “真的容不下他?”绫唇颤抖。 “你知道我一直都不曾改变看法。” “我也不曾改变决定!”小陌收拳,泛红的眼泪水终于忍不住的奔涌而出。 “这几个月你一直躲在这种地方。”莫尚月仿佛没看到小陌的神情,转头打量四周。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小陌垂下头低吼,双手紧握克制自己。 “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莫尚月反问回去。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不够!”莫尚月回身揪住小陌的衣领,柔软的嗓音带着少有的怒火:“不够不够!你知道那一点点计划完全不够!你要何时才肯亲自出山?你以为这破烂的后院柴房真能成你的避世之所?你能在此躲避一生一世?!”莫尚月字字紧逼。 “我……”小陌张嘴欲反驳,却无法多说出一字,偏头躲开莫尚月的视线,却看见了在一旁的六奇和他身后闻声而来的人,压低声音:“此处人多,回屋里说!” “也好,回屋里我们再好好谈谈!”莫尚月粗鲁的拽住小陌的衣领把他拖回屋内,嘭的甩上门。 屋外众人看着院内一片狼藉交头接耳…… 许毅明背来大夫替四奇仔细诊治,幸好大夫说并无生命之忧,三人这才松了口气去找小陌,谁知院门口围满了人,拨开围观的人走进去一看,这才注意到院子墙壁塌了一个大洞,屋檐下的墙壁也裂了道大口。 “这是怎么回事?”许毅明大吼:“小陌……” 六奇赶紧拉住许毅明示意他安静,然后指了指房门紧闭的屋子。 “二哥,他怎么样了?”很快门就打开,小陌抬头问道。 “大夫看过了,已无大碍。”许毅明回答着,注意到他眼睛红红的,手背也都结了血痂。 “小陌,你的手……” “没事……”小陌把手藏在身后,抬眼看了看四周,笑道:“惨了,院子毁的不成样子。” “你也知道毁的不成样子,这是怎么回事!”万总管一脸严肃的出现。 “万总管恕罪,我会负责修好。”小陌拱手行了个礼。 “让你胡来!”莫尚月走出来,狠狠一敲小陌的头,声音也不刻意隐瞒:“给你最后一个月期限,你若还躲在这里,我便让人踏平这里。”说完身影一闪已消失在众人眼前。 “呵呵……”小陌干笑了几声:“万总管,水境先生若回来劳烦通报一声我想见他老人家一面。” “嗯。”万总管早看出小陌非常人,后来又找同乡细细问了一次。同乡只道小陌非是常人便不肯多说一字。今日听见那女子放话给出一个月期限,知晓他必是要离开了。 “都散了吧!”万总管一发话,家丁小厮全都消失,留下水境先生几位弟子,人人一副兴事问罪的模样。 “嗯哼……你们还看什么,再不走全都给我干活儿!”小陌做势大吼,众人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现在该老实交代了吧!”六奇双手抱胸站在最前面。 “我没什么好说的!”小陌撇撇嘴装傻。 “大哥,麻烦你去请一些匠人过来将这里修补好。二哥三哥,去收拾东西吧!” “嗯。”孟怀仁三人立刻依言而动。 “喂,你真的打算什么也不说?”六奇咚咚的跑过来拽住小陌受伤的手,一使劲疼得小陌呲牙咧嘴,好不容易甩开他。 “说了又怎么样?你们只是一群小鬼,就算你们天资聪慧……”小陌说着扫了一眼六人:“现在的你们什么都做不了……我啊……可没有时间一直陪一群小鬼玩闹打猎。” “我们也算是小鬼?”袁方、贾诩和荀彧上前,三人眼底怒火跳动。 “我劝你们不要太多好奇心,不然一旦牵涉其中你们就休想瞥清关系!” “你越是这样不是让人更加好奇?”五奇一脸高傲的看着小陌。 小陌揉揉额头,无奈的摊手。 “好吧,我承认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众人口中的天才人群,看看你们是否真如人们口中般出色,如果可能是否能的一二为我所用,比如这个小鬼!”小陌伸手勾住六奇的脖子,捏捏六奇的脸蛋:“小鬼,我给你五年时间,五年之后你就做我的军师吧!” “哼,口气不小,我也要看你是否够格!”六奇一脸认真。 “那是……”小陌裂嘴笑的认真:“我要的可是一生的搭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需要随时彼此考核。” “至于你们……”小陌抬头看着他们:“随缘吧,若上天让我们一起共事的话,必定会有所暗示。” 这算是什么?每个人眼底盛满不悦。 天才,看待事物总是有自己独特的视角。 趁他们观念未成型,小陌想影响他们,却又不想那么明显。毕竟他们每人性子观念不同,小陌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的本领,把他们放在一起共事。 一切……看天意吧! 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再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小陌终于鼓起勇气迈出最后一步。正欲抬手敲门,屋内已传来声音:“进来!” 听到声音,小陌紧张的脸上反倒浮现笑意,伸手拉开门:“水境先生,打扰了!” “万总管说你找我。” “嗯。找先生商量点事,不知道先生是否感兴趣。”小陌说着扫了一眼屋内。 “老夫洗耳恭听。”椅子上的老者眼蒙布条,一脸平静。 小陌笑了笑,上前看着墙壁上挂的画作,慢条斯理道:“我有几个朋友,性子愚顿,倒也算好学,不知先生可愿拨出一点宝贵的时间对他们指点一二?” “多少人?多长时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小陌唇边弧度拉长:“每年十五人,暂定五年。” “就让我的几位弟子指导他们?” “不!”小陌果断的拒绝,回身走到水境先生面前,俯身一字一顿道:“请先生亲自指点,不必太多时间,我不想他们被灌输任何个人的观点,只要汲取知识就可以。希望先生答应我!” “那就只能与我的弟子分开授课。” “对!”小陌起身退开几步,唇边笑颜如花:“就像我三位哥哥一般,夜间抽时间给他们授课既可,白日就在府上工作以抵学费。” “老夫答应你。” “先生有何条件也可随时提。” “老夫无任何条件,只愿姑娘宏愿达成,愿天下百姓能生活富足安康。” “哈哈哈哈……先生,你这宏愿应该让你的学生们去完成,本姑娘只管死人可不管活人,百姓生活如何与我无关,我会走出来,只是不想以后日日被梦魇缠身!” “不愧是莫氏一族!” “啊……先生怕是早已猜到,有战争出现时才会出现的我族,此刻出现意味着什么吧?” 第九回 “果然是那一族。”小陌走后屏风后走出一人:“只是没想到领头的竟是个小姑娘。天下……真将大乱?” “连年灾祸不断,黄巾……怕将是祸起。”椅子上的老者推开眼睛上的布条。 “如何,助她不助?” “你我可有的选择?” “黄兄……看来你心意已决。” “天意。小女已被选中。” “恭喜黄兄,能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 “兄台说笑,你我不过都是略尽绵力。也不知这一任的头领,是否能一偿我等未尽的少年志。” 汉室天下,早已腐朽不堪,不再是扶与不扶的问题。 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人都知道这一点,分别在于有人能看透何时会分何时为合,大多数人置身其中却混沌不知。 身份挑明之后孟怀仁三人也不再被安排去照顾袁方他们,每日四人在林中特地劈出的宽阔地训练。自那日小陌与水境先生谈过之后,府上没过多久便来了十五个年约十岁左右的少年。 每日日落前一个时辰,他们准时出现在林中宽阔地,与孟怀仁三人一起修行武艺,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而水境先生的几位弟子也不再允许随意与小陌几人接触,只是六奇还是偷偷溜出来看他们的训练。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六奇这几天一见面必问这个问题。小陌对这个问题避口不谈,孟怀仁三人更是诲陌如深。 “今日喝药了吗?”小陌靠在树上,嘴里咬了根野草。 “你干嘛不自己去看看?”六奇一噘嘴。每日都只会问自己,害的自己现在每天三次都必须去监视四师兄喝药。 “还是不见的好!”小陌深深的叹口气。心知想见见他的念头随着离开日子临近,越发的清晰,却还是努力的克制着。 “离开时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六奇抓着小陌的手,他手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只能感觉到隐约的热气传到自己掌中。 “怎么?舍不得我?果然是小鬼。” “谁舍不得你!”六奇直着脖子反驳,甩开小陌的手:“本公子是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观察你,看你是否够资格成为本公子的搭档!” “呵呵呵……”小陌笑着伸手勾住六奇的脖子,亲昵的把手搁在他头顶上抚摸:“放心吧,搭档,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让狼崽们把我的行踪告诉你。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好好读书,充实你这宝贵的脑袋。” “哼,不用你说本公子也会努力!”六奇耳根微红。 自从挑明要六奇将来做自己的军师之后,两人关系越来越好。许毅明三人默默的看着两人的互动。 一个月时间转瞬既逝。小陌心知自己不愿意离开,却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黄巾之乱已起,天下大乱。时间的洪流不会因为任何人停止,人类只能不断的追赶以求与它并行。 呼……小陌做了个深呼吸,抬眼看了看东方的夕阳,不远处的马匹早已备好,而红叶和雪狼已等候他多时。 此刻水境先生正在给弟子们上课。 闭眼想了想,最终还是折回房中,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袍,头发改束成马尾状,洗去脸上的伪装覆上白纱。借着水面静静的看了几秒,果断的起身往六奇他们上课的地方而去。 “先生,小陌来向您辞行!”门外的声音一响,六奇立刻跑过去拉开门,门外的人印入众人眼中。小陌拱手对水境先生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六奇追了出去,而其余几人也在水境先生的默许下出了教室,站在高台上看着大门方向。 孟怀仁三人早就牵着马等候多时,而新来的十五个学徒也恭敬的站成两排,家丁小厮早就被摒退。 六奇跟在小陌身边,一直走到了红叶面前,小陌这才回头:“回去吧。别忘了你还在上课。” 六奇望着面前带笑的眼,一时好奇道:“你能不能把这面纱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真容?” 小陌摇摇头,捏了捏六奇的脸:“记得帮我看着他按时喝药。还有,有事如何联系我,记住了吗?” “当然。本公子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忘得了!” “呵呵……”小陌柔声笑了起来:“那再见!搭档。”说着翻身骑上了红叶,抬眼扫了一眼高处的几人,摸了摸红叶的脖子,下一秒红叶转身与雪狼一起狂奔而走。孟怀仁三人对六奇行了个礼,赶紧策马追赶。 至此,四人在水境府悠闲的生活结束! 时值正午,日头正盛。山坡上一人一马一狼并排而站,眺望着远处的战场。 “公子。”身后马蹄声至,于伯从马上飞奔而下。 “战况如何?” “黄巾虽说经验不足,好在士气颇高。目前皇甫嵩的军队连连败退已经开始后撤,推测他们会退回长社驻守。” “颍川城情况如何?” “不复往日。”于伯言简意赅,说完仔细的审视了一番小陌的神色,未见她神色有任何变化便转头也看着远处。 “南阳呢?” “大军正在猛攻宛城。南阳守军估计能坚守个把月。” “顾问团有何结论?” “众人正在分批观战,说三日后能给出结论。” “还要等三天?”小陌懒懒的抬头望天,以手搁在额头挡去光线:“我讨厌等待!” “天热,公子还是回马车上吧。”于伯偏头眼底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 “族里的人可有结果?” 于伯摇了摇头:“暂时未接到通知。” “那回车上不更是干坐着?我不要!”绫唇一扁,身子一歪撒娇的抱住身旁的雪狼,满足的叹口气:“雪狼身上好凉爽啊。” 雪狼温顺的回头舔舔小陌的脸,引得小陌咯咯直笑。身旁的红叶不满的甩了甩头,又喷了小陌一脸热气。 “红叶…很热啊!”小陌一声尖叫,又往雪狼身上靠近几分。红叶调皮的又靠前一点再喷的小陌一头热气…看着主子难得的孩童性子,于伯笑着悄悄的退到一边,安静的守护着,机警的观察四周。 “大哥他们三人表现如何?”小陌懒懒的趴在雪狼身上,让它驼着自己走到树荫下,偏头问着于伯。 “还好,已经没有人口吐白沫了。”于伯难得说笑。小陌闭眼唇边也拉开淡淡的笑意:“终归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一下被扔到了战场上,一时难以适应很正常。” “公子不想看到他们的成长?” “不急在这一时。”小陌懒懒的睁开眼:“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们成长。” “公子一向眼光不错。”于伯一脸严肃。 “对了,寒裕最近可有信过来?有快两年没见他了吧?” “嗯。”于伯点点头:“最近没有捎信过来。” 自从那次他自山上归来‘胡言乱语’一番之后,小主子一怒之下严令他五年之内不准下山。 “于伯,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小陌又闭上眼,脸庞埋在雪狼柔软的毛发里。 “公子决定没错,这样能让他潜心学习,免得他整天胡思乱想。要怪只怪寒裕没有这个福份。”不能娶您为妻。 小陌没有回答,抱着雪狼的手慢慢收紧几分。 对不起,于伯,让你失望了。小陌在心里默默说了句。 睡着的人迷糊间又看到了那让自己无法忘记的面孔。深邃的眼闪着很轻很淡的笑意,让自己只觉得胸口猛地一窒,瞬间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别走!小陌瞬间坐起身,唇边情不自禁的呼喊。 “公子?”于伯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看着突然惊醒的人。 “我……睡了……很久了……吧……”小陌喃喃自语,一边看着天空,太阳已移至西方,一下清醒过来。 “回马车上吧?” “……好。”小陌胡乱的摸了摸脸,摸到摸到眼角润湿的痕迹,自嘲的笑了笑。 好想……见他。 日落,夜临,空中挂上了一轮弯月,缀满了璀璨的星光,与地上华丽的光芒相互回应。 “族长大人,连上了。”有人激动的跑到马车前禀报。 “哦。”小陌哦了声,没动。报信的人也不奇怪,激动的奔回自己的马车上。 小陌的马车对面是五辆马车,马车大小装饰完全一样,只是离小陌马车的距离各不相同。若是从空中俯瞰,便能看出六辆马车下面布满了红色纹路,从五辆马车下延伸出五条异常显眼的红线汇聚在了小陌的马车下面,五条线之间又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细小纹路。 “他们怎么说?”小陌看着这次踩着蚂蚁步走过来不吭声的报信人。 “他们……说……每年只接收五千灵魂。” “什么?”小陌一脸不正经的掏了掏耳朵:“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他们说每年只能接收五千灵魂。”报完信的人抱头蹲到一边,下一秒小陌奔下马车向着对面的马车走去,只是走到中间的时候身影凭空消失。 蹲在马车旁的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小陌消失的方向,继续抱头捂耳…… “你们这群死鬼在搞什么!”咆哮声让所有人赶紧抱头捂耳。小陌穿过了‘门’进入阵内,门内又是另一番景象,像一个房间一样的独立空间,里面空荡荡的漆黑一片,空间里的几人原本面对着一个立体的巨大的像透明水面一样的墙壁。说它像水面一样一点不假,此刻它正像水面一样缓缓流动着,闪着的波光照亮了半个空间。上面还能看见那两个字“五千”。 “五千?”小陌双手插腰眉角一挑:“你们全都去吃屎吧!每年五千灵魂你想姑奶奶被烦死吗?地府不接收死鬼拿来做什么?信不信老娘现在去给你拆了让你们住弱水河!学什么讨价还价,老娘送多少过来你们都给我乖乖接收!” 霹雳啪啦一通吼完,屋内屋外的人已经头晕目眩苦不堪言,死命的抱着头捂耳朵,期待小祖宗赶紧说完。 “地府有难……不能再接收更多……”水幕上慢慢的浮现这些字。小陌唇角下压,语气森然:“你这无名的小鬼滚开,叫你们的头儿过来!” “我叫无头鬼,不是无名鬼。”字幕上浮现抗议。 小陌额角青筋爆现,手一伸红光瞬间飞出奔着水幕而去,凄厉的声音再次摧残着空间内人们的耳朵。 “族长……”屋内的人忍受不了的求救,很不幸被无视。 “饶命啊……”凄厉的声音也在求救,从水幕上滚出一个浑身缩成一团黑乎乎的家伙,身子断头的地方还在不断流出猩红的液体。 “哼!”小陌这才收了手,上前踩着滚出来的家伙断头处:“说,为什么每年只接收五千灵魂,你们不知道就今年死亡人数就可能以数十万计吗?”更何况就算太平盛世每年死亡的也绝对不止这个数! “饶命,饶命……”无头鬼缩成一团:“是……主簿的命令。” “那就去把主簿给我找来!”小陌狠狠一脚把无头鬼踹回水幕中。 “主簿……主簿他不在……”水幕中的声音颤抖。 “那就把姓秦的家伙找来!” “秦广王殿下也不在……” “什么?他不在地府坐镇跑哪里去了!你这里还叫什么地府,破地方信不信我马上拆了它!” “饶命饶命……”无头鬼赶紧求饶:“灵树突然枯萎,引起七十二人界三十六妖界二十四魔界同时大乱,灵魂一下涌入太多,地府实在是装不下了……” “废什么话,我不管什么灵树不灵树,那是你们地府的家事!凭什么让我们这些人类来替你们擦屁股!没空间就把其他地方灵魂减少,休想减少我这里的灵数!”小陌毫不妥协。开玩笑,每年接收五千,以对目前战事的推测,那她身边不得每时每秒都的出现不下数千个灵魂,不把自己吵的崩溃才怪!这还不算以后可能每年陆续递增的死亡人数。 “真的不行了……”无头鬼继续用破锣嗓子道:“主簿和殿下外出游说各界……现在都没有回来,现在地府……装不下更多了。” “那就全都扔进弱水河!”总之就不准压缩这里的灵数! “弱水已经封河,不准靠近一步。” 闻言小陌目瞪口呆。地府到底塞了多少灵魂进去,吵得弱水都受不了封闭了弱水河? “我不管,总之不能让我们这些人类来承担!”小陌甩甩头,绝对不能同情鬼! “真的不可以了,求您发发慈悲……” “我呸!”小陌不客气的打断无头鬼的话:“我又不是菩萨求我何用,我自己都烦不过来!我告诉你,每年最少接收二十万!少一个都不行!” “不行啊……” “那你就去吃屎吧!就这么定了!”小陌说着就要切断水幕四周的红光线。 “且慢!”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小陌顺势握拳,笑的单纯:“主簿……可让我好找!” “地府近日真的无法装下更多,还请您通融。” “该是我说通融才对吧!”小陌撇嘴双手抱胸,睨了一眼水幕。水幕后隐约出现一团模糊的影子。 “灵树枯萎,多界同时失衡,还请你帮忙,暂时控制送往地府的灵数。” “关我什么事!再说这么多亡灵聚集在人界,只会让这里更加混乱。” “这……在下有个主意,不知你是否感兴趣……” “哦?”小陌挑眉,向前慢条斯理的走到水幕前:“说吧,我听听看。” “请俯耳过来……” 小陌依言将耳朵伏在水幕上,好一会儿之后……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说到底还是帮你们,哼,没兴趣!”小陌听完,不屑的撇嘴。 “你可以用他们作为一支灵军。”水幕后的人似乎知晓小陌的计划,对自己的提议信心十足。 “就算不用他们我也自有办法!”小陌不甩他转身欲走。 “那你可知如何破解僵局?” 话落,小陌脚步一顿,脸色巨变,咬牙:“你们很清闲嘛,居然还有心情管起人界的闲事!” “事关你在人界的婚姻大事,怎会是闲事。殿下说,只要你答应暂时控制此界的灵魂,就告诉你化解之法。” “我也不能一直控制这么多灵魂,除非你们想我提前去地府找你们喝茶。”小陌有一丝松动。 “这你放心,地府暂时失控,我们正在尽力补救,只是灵树没有恢复之前,需要定时定量控制。我们算过,你可以每过三日送一小批过来,数量五万以下;每五日送一大批,数量十五万以下。” “每三日,五万,每五日,二十万。”小陌讨价还价。 “好吧……”水幕后的人咬咬牙点头:“我还有事先告辞……” “等等,化解之法……” “三日之后告诉你。”话落,水幕后的黑影消失。 地府三日……不就得人间三年?!小陌咬牙恨不得立刻杀过去。恨恨的割断两界的联系,水幕瞬间消散幻景同时消失,天地间星光早已消弥,月亮早已退下,日出东方。 小陌扫了一眼地上不知何时睡着的众人,揉揉抽痛的额角,偏头吩咐马车旁的仆人们:“把他们都扔进车里,回去吧。” “诺!” 第十回 “就是这里了。”大雨滂沱,于伯撑着伞走在莫羽尘身旁,莫羽尘却是站在雨中。 “你回去吧。”莫羽尘抬头仔细的看了看,大门虽然还算完好,可是顺着门缝望进去,里面已处处可见残败之象。 “这几日我会留在附近,有什么事情请随时传我。”于伯不放心的一再叮嘱,眼光扫过屋内时闪过一丝担忧。 “我知道了,于伯。你回去吧。”莫羽尘笑着接过于伯手上用油布仔细裹好的包裹,移步上前敲着大门。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过后,院里有女声软软的回应:“来了,谁啊?” 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莫羽尘看见了住在这里的人。本来应该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因为长期营养不足看起来已经有五十来岁,脸色苍白,身子也如风中细柳。只是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了些倒也是很干净。 “姑娘,有什么事吗?”郭氏一看门口站了位小姑娘,心下一惊,滂沱大雨已经将她浑身淋了个透彻,头发贴着脸颊,小嘴发白。 “夫人,不知道能否借个地方避雨…”莫羽尘双手环抱手臂,一双眼可怜兮兮的望着门内的人。 “快进来。”郭氏赶紧拉着莫羽尘进门,随手合上门之后,拉着她用自己的伞躲着雨,两人去往屋内。 “这么大的雨天,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郭氏一边递过来干毛巾一边心疼的问。 “我与兄长们约定在这附近汇合,谁知过了几日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我很担心想找他们,走着走着…就到这这里,不巧遇上大雨…谢谢夫人。”莫羽尘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哆哆嗦嗦说完。她确实已经淋了半个多小时的雨,此刻浑身冰凉。 “快别说了,我给你找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郭氏说着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手上拿着一件长袍外衣出来:“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我看我儿子几年前的衣服你穿着应该合身。” 莫羽尘愣愣的望着郭氏手中的衣服,郭氏以为她是不愿意,赶紧解释道:“我儿子外出求学去了。这衣服虽是几年前的,但我早就洗干净了…” “多谢夫人。”莫羽尘回过神笑着伸手接过衣服。 “去里间换上吧。这院子里只有我一个老婆子。” “是。”莫羽尘弯腰行了个礼,拧起包裹去了里间。 退下早就湿透的衣物,莫羽尘从包裹里拿出贴身的衣物穿上之后,手中握着那件深色的长袍,顿了顿,慢慢的穿上,系好腰带,头发亦用一根素色的绸缎束在尾端束好。 “姑娘,换好了吗?”外间郭氏柔声的问。莫羽尘恩了声,扯了扯衣服边缘,慢慢的挪步走出来。 “挺合适。”郭氏上前仔细的替莫羽尘整理了一下腰间的腰带,左右看了看,笑道:“像个俊俏的小哥。” 莫羽尘闻言,勉强的笑了笑:“谢谢夫人。” “怎么了?是不是担心你几位兄长?”郭氏注意到莫羽尘眼底挂着几许不安,拉着莫羽尘的手道:“来,我给你熬了点热汤,喝了去去湿气。” “多谢夫人。”莫羽尘一再道谢。 “快喝吧。”郭氏看着莫羽尘捧着碗小心翼翼的喝着热汤,看她穿着儿子的衣服,不知不觉眼底润湿起来。 “夫人 您怎么了?” “没事。”郭氏说着伸手摸摸莫羽尘身上的衣服。 “夫人是想儿子了吧?”莫羽尘小心推测。 郭氏笑了笑:“是啊。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来了。” “他去的地方很远?” “就在城外不远的水镜府。”郭氏说着望着屋外:“只是这几个月战事不断,这城里早已毁的不成样子,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一路过来,听说城南那边有官军守着,影响不大。”莫羽尘笑着随口撒了个谎。那水镜府是有人守着,只是不是官军,而是她派去的人。 “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郭氏激动的握住莫羽尘的手。莫羽尘点点头。 郭氏想了想,疑惑的问:“这城已封锁,姑娘是如何进来?” 莫羽尘迎上郭氏的眼,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我趁夜间他们防守不严偷偷的从断壁处钻进来。我怕几位兄长被他们抓了去…” 郭氏想起见到她是一身的泥,衣服早已脏的认不出原样,只有怀里仔细藏着的包裹还算完整,心中一软,安慰道:“放心,你那几位兄长一定不会有事。”嘴上随时这样安慰着,心中却不由得猜想他们是不是早已被杀了。 “多谢夫人。”莫羽尘说了又起身行了个礼,转头看外面雨势渐小,转身去收拾衣物:“雨快停了,我就不多打扰夫人。” “等等,这雨快停了,只是也快天黑了。你独身一人多危险。还是等明日天亮之后再说。” “可是我怕多等一晚,兄长们性命堪忧。” “你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添了麻烦。”郭氏已听莫羽尘说起她三位兄长有一些武艺,以为那三人是参加了乡团。 “我。。。小女子不才,最近正在学习医术,总能尽一些绵薄之力。”莫羽尘咬唇一脸坚持。 “这样吧,你现在这里歇息一晚,好好休息。明日你在出去找找。”郭氏见她一脸倦色,提议。 “那…小莫打扰了。” “你叫小莫?”郭氏拉着莫羽尘的手坐下。 “小女子姓莫名羽尘。哥哥们喜欢叫我小莫。”只是此莫非彼陌。 “莫姑娘…” “夫人叫我小莫吧。”莫羽尘弯唇一笑:“夫人好温柔,若能是我娘亲就好了。” “你的爹娘…”郭氏见莫羽尘眼底一暗,也不好接着问下去。 “爹娘在我几岁的时候就离世了。不瞒夫人,这几位兄长也不是我亲手足,是义兄。只是他们待我极好,比那亲兄弟还好。” “这些年你都是一个人?” “多亏了族里的亲人照顾,小莫才活了下来。”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郭氏想起自己夫君也是早逝,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心下又对她多几分心疼:“你暂时就住在这里,等找到了你那几位义兄再说。” “这…”莫羽尘咬着唇,意欲拒绝。 郭氏拉着她的手脸色一沉:“就这么说定了。等找到你几位义兄,你要离去我也不再阻拦。” “小莫多谢夫人收留。” “只是…”郭氏突然有点尴尬起来,想起家中已无多少存粮。 “夫人,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请直言,小莫一定尽力相助。” “你这个孩子,能做什么呢。”郭氏笑着摸摸莫羽尘的头,心中已经决定日里减少自己的口粮,分给这个孩子一半。 夜间,再三谢过了郭氏,莫羽尘关上门走回床边。吹了灯,借着窗外一点月光,慢慢的脱下外衣握在手里,挣扎了很久,慢慢的低下头将脸庞埋首其中。深深吸了口气,抬起脸,擦擦眼角,暗自嘲笑了一番自己,才恋恋不舍的将衣服放好。 “夫人,您在做什么?”莫羽尘早上起来,就看见郭氏在一间空屋子里忙碌。 “我收拾一下房间。” “这是…”莫羽尘站在屋外,扫了一眼屋内简单的摆设。 “是我儿子的房间。我怕他回来屋里太脏没法住人。”郭氏温柔的笑着。莫羽尘眼底一暗,可怜天下父母心,心中又涌上一阵羡慕和嫉妒。 “做您的儿子真的好幸福。” “你这个孩子,就会哄我开心。” “我说的是实话啊。”莫羽尘笑着走进来:“我帮您。” “不用了…” “夫人,就让我帮您吧,不然在这里白吃白住,我可不要。”说着莫羽尘抽走郭氏手上的毛巾。一边擦拭一边随意的闲聊,了解这一家子的情况。 果然,与他们打听到的情况相去不远。莫羽尘暗暗叹气。 自从郭氏的丈夫去世之后,这家里没了主心骨,日子一下清苦了很多。虽然之前家里有一些产业,可是族里的人借故占去了不少,现在又遇上了黄巾军,这一家的经济来源一下全断了。 “我今日出去找找看,说不定能碰上我兄长他们。”早饭喝了一碗清粥,莫羽尘就要出门。 “那好,你要小心一些…”郭氏不放心的叮嘱。生怕她遇到了黄巾军。 “夫人放心,我会注意。” 看着人影拐过拐角消失,这才回身关上了大门。 哎…必须要找个理由送些粮食到府上。莫羽尘皱眉巡视一圈四周。不然,郭氏怕不被黄巾杀掉,迟早也会饿死。 “公子。”于伯站在墙壁后面,身后跟着几个衣着普通的男子。 “城里的情况摸清楚了吗?”莫羽尘靠在墙壁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丫子。 “已经清楚了。随时可以动手。” “不,再等等,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力量。”莫羽尘说着顿了顿:“找几个人想办法给郭家送点粮食过去。一次不用太多,最好隔一段时间送一次。” “是。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其他的不用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说完,人离开墙角,往城市的中心走去。 雨后的空气本应该是带着淡淡的土腥味,此刻的空气中,却流动着浓浓的血腥味。雨水混合着血液蒸发在空气中,让不断前行的人暗暗的屏气,额头又开始抽痛起来。无奈,只得停下脚步休息一下。视线一扫,便看见拐角处被人遗忘的已经开始腐朽的尸体。脑袋里顷刻间嗡嗡作响起来,无数个声音仿佛不将她的脑袋吵个脑浆迸裂不罢休。 小手一握站直腰,闭眼提气,脑海中一声怒吼:吵死了!霎时耳根清净了下来,周围弥漫的隐约黑气也离她远远的。 果然…只能用主簿的法子才能控制数量。巡视了一圈下来,小陌依靠在一处破败的墙壁上喘气。 日刚西移,眼睛已经开始看不清物体了,黑色的云雾很快就占据了眼珠所有空间。 懊恼的低咒一声,每跑出一段路就抬眼看一眼西方,待驱散了眼中的黑雾,赶紧低头记下前方的路况,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之前回到了目的地。 “小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听见敲门声,郭氏赶紧出来开门。 可惜她没有举灯,莫羽尘苦笑一下,循着声音上前抓住郭氏的手:“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快进屋吧。”郭氏倒未察觉任何异样,只注意到她衣服上又沾了不少土。弯腰仔细的替她拍掉尘土,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回屋。 屋内羸弱的灯光总算驱散了一丝黑雾,莫羽尘松口气。 “快洗洗手,准备吃饭。”郭氏看起来心情不错。 莫羽尘听话的起身在屋内的盆里洗了洗手,回身时,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两碗白米饭,还有两样应时的青菜。莫羽尘一看心知于伯已经托人送了东西过来。也不多问,做着一脸惊喜道:“好香啊,我中午没来得及吃饭。正饿着呢。” “中午怎么不吃饭?”郭氏一听心疼道:“早知道我就多做点米饭。” “不用了,夫人,就这些就足够,我吃的不多。”莫羽尘拉住郭氏,扶她坐下,自己才在旁边坐下。其实她也没有撒谎,虽然平日自己胃口很大吃的很多,但偏巧最近需要调整身体,实行大计划,她正在限制进食五谷杂粮,清心寡欲,以便过几日能顺利服用山庄送来的食花,以提升灵力。 “城里现在情况如何?可有找到你几位义兄?”郭氏一边吃饭,一边询问。莫羽尘吞下一口米饭,摇了摇头:“城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四处都是来不及掩埋的尸首。见着的活人,都是黄巾军。” “慢慢来,一定能找到他们。”郭氏安慰。 “嗯。我在城中各处做了标记,几位哥哥若是看见了,会来这里找我,往后我不必每日出去。免得遇上麻烦。” “那也好,在家里等等,过一阵平稳了,兴许就找到他们。”郭氏赞同的点头,却不知莫羽尘是害怕了被他们吵闹,虽然在这院子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也好过一边听着他们吵闹,一边闻着那腐朽的味道,况且,她也决定趁现在有时间就学习莫尚月扔给她的那本医书,待于伯为她寻到合适的人,她就去拜师学医。 一晃莫羽尘已经在郭家住了半个月,时间快的连莫羽尘自己都没有察觉。 “小莫…”郭氏推门进来,间床上的人还在酣睡,含笑上前,本来想要叫醒她,眼角却看见了床头歪着的书,心意一转,伸手捡起书放回桌上,转身离开。 “糟糕,睡过头了!”莫羽尘睁眼醒来,日已正中,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蹦起来,拉开门就要往外冲。 “小莫,吃午饭了。” “夫人,早上怎么没叫醒我?”莫羽尘有一丝懊恼。她就是怕晚上看书太晚睡过头了,特地让郭氏一早叫她。因为今日她与于伯越好在城中见面。 “昨晚是不是又看书到很晚?”郭氏笑着看着莫羽尘,脸上带着些不赞同。莫羽尘见状伸手挠挠头:“我下次会注意。” “吃点饭再出去。”郭氏已经很快的把饭菜摆上了桌。 见状,莫羽尘也不好再拒绝,草草的洗了把脸,胡乱的吃了几口就出了门。 “公子…”于伯早在墙边等候多时,见她迟迟不出现,差点杀到郭府去要人。 “我睡过头了。”莫羽尘尴尬的笑了笑。于伯点点头,眼神扫过莫羽尘消瘦了很多的脸庞,心疼道:“公子还是回去吧,这里若是放心不下,我会派人随时注意。” “不用了。这里很安静正好可以潜心学医。”莫羽尘笑嘻嘻的挥手,眼神巡视了一圈四周,压低声音道:“都准备好了吗?” “大长老已经和大家商议好了最终的阵法,现在已经开始练习。” “需要多长时间能掌握。” “预计要一个月。” “顾问团怎么说?” “这里和南阳的战事,预计三到四个月之内结束。冀州可能需要的时间更长一点。” “大长老预计冀州有多少人死亡?” “大概二十万。” “这里和南阳呢?” “合计大概三十万。” “哦。”莫羽尘挠挠头,仔细的想了想,又问:“目前咱们掌握的地盘上,一共能容纳多少人?” 于伯闻言仔细的算了算:“大约一百万。” “这么多?”莫羽尘惊讶道:“我以为能接收二十万已经不错了。” “三位管家最近大手笔,买下了好几块地。” “嘿,他们倒是我肚子里的虫。”莫羽尘咧嘴一笑:“那好吧,本来我想只要十万就足够了,现在通知他们,我准备在冀州留下十五万活口,颍川和南阳留下二十五万。” “公子,您的身体…” “放心,我会注意。这一个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扰我。我要‘闭关’。叫他们把阵图尽快给我送来,顺便就把食花也送过来吧。” “喏。”于伯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莫羽尘,转身迅速的离开。 莫羽尘无奈的望天:平白多出四十万张嘴,况且每五年才能送走二十万,让我上哪里变出粮食来。虽然他们到时候只能算是半个活人,但只要活着就还会消耗粮食呀。 第十一回 中平元年 四月初 颖川城 一处破烂墙角 莫羽尘靠在墙上,抬手抵在额髻,半眯着眼仰望太阳,一脸慵懒:“顾问团可有结论?” “游说成功,三日后波才将率军主动进攻长社。” “人员都到位了吗?” “早上已抵达各自位置,今晚布阵完毕,只剩最后一步。” “布阵完毕之后让他们小试一番。派十几个‘人’去鼓动一小队先去偷袭,看看能否留下活口。” “是。” “传我命令:老的不要,残的不要,其余的看他们各自的缘。” “诺!”话音落,旁边墙壁处的阴影消失。 要开始了!暗暗叹气,难得的悠闲生活也又要结束了。想着莫羽尘摸了摸怀里已经被自己翻了快一个月的医书。 “小莫,你要出去?”郭氏担忧的问,今日听说城里的黄巾军都出城。 “嗯,夫人,我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碰上几位兄长。” “听说黄巾军都出城了,你要多加小心,早些回来。”郭氏压低声音交代。 “夫人,我这几日可能不回来……” “你要走了?”郭氏注意到她身上背着包裹,衣服也换回了自己初到这里时那一身。 莫羽尘点点头:“在这里停留了月余还是没有几位兄长的消息,我想去别处找找。”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外面现在兵荒马乱……” “夫人放心,族里派人来接我,我们约定今日在城门口汇合。” “如此……最好。”郭氏心底生出一丝不舍。 “夫人,小莫此一别要去寻找几位兄长,多谢夫人这段时间的照顾。” “好孩子,以后若再来阳翟,欢迎你随时过来坐坐。”郭氏握住莫羽尘的手。 “一定。以后再来颖川,若是无处投宿,夫人可会再收留小莫?” “会。只要你再来,那间客房我给你留着。” “小莫先谢过夫人!”莫羽尘学男孩子般双手合掌行礼。郭氏笑着摸摸莫羽尘的脸颊:“你这个孩子,谢什么。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瘦了一圈。” 莫羽尘伸手握住郭氏的手贴在脸颊,淡淡笑道:“夫人记错了,小莫本来就很瘦。夫人的手好温暖。若夫人是我的娘亲该多好。” 郭氏愣了愣,想起她不止一次这样说,随口道:“你若不嫌弃,我收你做义女可好?” 这回该轮到莫羽尘一愣,慢慢的松开郭氏的手,唇边勉强的扬起笑意:“小莫福薄,怕是没这个福份。夫人,小莫就此别过。” 郭氏望着快步离开的背影,回忆起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失落,心中疑惑不解。 “公子……公子……” “啊?说到哪里了?”莫羽尘回过神看了看于伯,这才注意到屋内的人早已退下。 “公子,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和顾问团,布阵有大长老亲自看守。” “哦……好……”莫羽尘无精打采的应着,眼睛盯着桌上的医书不动。 “于伯,人找到了吗?” 于伯见她盯着医书,立刻明白她问的是哪件事,眉头微皱道:“找到了,此人姓于名吉,也擅长耆黄之术,现在江东一带行医济世,颇有名气。只是……公子,您为何非要找外人,大长老医术了得,何不……” 莫羽尘笑嘻嘻的打断于伯的话:“太熟悉了嘛,总觉得不好玩,找个不认识的人学习才有趣啊。江东,有一阵没去了,也是不错的地方啊。” 于伯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莫羽尘坐在床头,慢慢的打开膝盖上的包裹,里面放着一件叠放整齐的灰色长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想起临别时郭氏的一番话,唇边溢满苦笑。 三年……如今才过一个月。我该如何是好? 将衣服放在了枕边,侧身躺下,眼睛看着衣物,眼角慢慢湿润起来。放在衣物上的手慢慢收紧,死死的抓住衣服。 梦中的人仍旧是很轻很淡的笑着,眼里再无别的情绪。 失落溢满心间。 中旬,战事正酣 莫羽尘骑着红叶在最高的山头远远的观战,布阵的众人也分别置于几个高地。 连日的攻防已经死伤不少。空气中是浑浊的血腥味。身旁的雪狼不安的低吼着,若非莫羽尘在旁边,恐怕早就冲了出去。 莫羽尘不时的抬头观察天空,见隐约的红光组成的巨大五角星图案终于把整个战场都囊括进去了,唇边浮现满意的笑容,顺手拿起身上的弓箭,取箭拉弓抬手对准空中圆圈中五角星正中间一点,咬牙,搭在箭羽上的手指慢慢的溢出艳丽的红光,最后包裹住整支箭羽,耳边听见远远的传来喊杀声,玉指一松,红色的箭羽直冲天际而去,没入天空中五角星中,原本只是浅浅红色的五角星瞬间变得血红。天地间顿时狂风骤起乌云乍现,日头很快就被遮掩过去,雷鸣电闪,让人目不能睁口不能言脚跟不稳,每个人都拼命的抱住身旁的东西,更多的人被风卷入了天空消失不见。 异像只维持了约两分钟时间,恢复平静之后,众人只见目及之处一片狼藉,黄巾军大部分已横尸于地且身体七凌八落惨不忍睹。皇甫嵩和朱俊一看,自己所率领的朝廷军队虽说也是样子难看但好歹都活了下来,顿时众人纷纷望着天际一番跪拜,不断的念着上苍保佑。 莫羽尘睨了一眼那些还在跪拜的人,撇撇唇收回视线:“收下多少人?” “比预计的少,大概四万。”莫羽尘身后传来声音,却空无一物。 “嗯,分三批给三位管家送去,正好有很多地方缺人手。” “诺。” “公子,休息一下吧。”于伯上前接住差点掉下马匹的人。 莫羽尘借着于伯的手臂支撑勉强的站着,轻轻的点点头,一脸倦容。一下使用灵力过度,让她身体和精神经受着双重的折磨。 脑袋里无数个声音嗡嗡的响着,感觉脑袋快要炸裂开来。想伸手捶捶脑袋,手已经不听使唤。 “大长老……” 莫羽尘还没走两步,白色身影从天而降,宛若仙子降临。此刻对于莫羽尘来说,她也的确是救命的仙子。 “灵力耗损过大?”莫尚月上前摸了摸莫羽尘的脖子颈动脉。 绫唇虚弱的喘息:“比预计的要多三分之二。” “谁让你一下又急着把他们送走。”莫尚月嘴上骂着,手却温柔的探至她额头,莫羽尘只觉得一股清凉慢慢注入,脑袋里的嗡嗡声顿时少了很多。 “我迟早会被他们吵死!”莫羽尘恢复了些力气,绫唇下压没好气道。 “好了,别想那些。”莫尚月此刻没心情听她说笑,偏头吩咐于伯:“快送她到屋里。食花已经准备好了,赶紧让她多服一些。” “诺!”说着于伯一弯腰抱起莫羽尘快步的向不远处的屋子走去。 屋内只摆设了一些简单的家具,矮桌一边放着一个精致的大托盘,上面是艳丽的花瓣,红白黄粉紫……好几种颜色,看起来就像是花儿的盛会。只是它们此刻全都是花瓣,而且早已被庄里的冰泉水清洗过。 于伯把莫羽尘放在桌前,旁边的仆人赶紧送上水盆放到莫羽尘面前。莫羽尘慢慢的将手浸入冰冷的泉水中,血液中躁动的因子瞬间冷却下来,秋儿上前仔细的替莫羽尘清洗着手,清洁完毕,冬儿捧着干爽的毛巾送上前来。秋儿拿起毛巾替莫羽尘仔细的擦拭干净,放回托盘里,示意那名仆人把水和毛巾撤下去。 莫羽尘感激的笑了笑:“谢谢你们。” “别说话,快多吃一点。”秋儿满脸担心,白玉似的手指捻起几片艳丽的花瓣放到莫羽尘嘴边,莫羽尘张开嘴含住吞下,吃了至少三分之一后,才恢复了力气,伸手自己捻起花瓣往嘴里送,秋儿这才停手安静的坐在一旁。 “想不到灵力耗损会这么严重,竟连一点力气都没有。”莫羽尘一边吃着花瓣,还笑的一脸轻松。 “小姐,喝点生茶。”仆人把东西送到门口,冬儿接过来端上前,放下,眼里也满是担心:“没有别的法子么,连续这么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公子,以后别再这样胡来。若您有个万一我们如何是好。”于伯一脸沉重。 “于伯,我记住了,以后我会注意。第一次这样使用,一时心里没底。”绫唇弯起弧度,认真的回应。 “真的有四万人吗?”秋儿见莫羽尘很快就吃完了一整盘的花瓣,赶紧又端出一盘奉上,一边好奇的问。 “嗯。我也没想到一下会有这么多人。”莫羽尘点点头,继而眉头又皱起:“四万人,四万张嘴啊,这可如何是好。” “这……”于伯和秋儿互相看看,正要说话,冬儿抿唇一笑,抢先道:“这有何难。” “冬儿,你有主意?” “我这主意不就是小姐您已经在使用的法子嘛。”冬儿眨眨眼,俏皮一笑。闻言,屋里另外三人对视一眼一脸了悟。 “对,让他们春夏秋三季种地,自给自足应该没问题,剩下时间休息训练。”秋儿笑着道。 “好是好,我也想用这法子,可是三位管家买下的地多偏避,多半尚未开垦,加上粮食又不是一下就能种出来。” “把这几年的存粮调出来吧。”于伯想了想,建议道。 “爹,那些粮食可是为了以后战事所备,若突然有战事,我们拿什么充做粮草。”秋儿当下反对。秋儿说完,冬儿和于伯皆看着莫羽尘。 莫羽尘一手漫不经心的捻起两瓣花瓣塞进嘴里:“就算把存粮调出来,也维持不了多久。别忘了,今年预计要收下四十万的活人,而不仅是四万。那一点粮食,顶多能让四十万人维持小半年,这还是以最小消耗估算。” “是啊,那些粮食只够不到二十万人一年。”秋儿点点头。 “那怎么办?”冬儿看着三人:“总不能把他们饿死了吧。那不就白留了吗?” 莫羽尘绫唇一弯,视线落在于伯身上:“让顾问团想想法子,有什么来钱快的买卖,或者不用出一分钱就能有收获的法子。” “小姐,天下那有那么好的事情?要真有,冬儿也去试试。”冬儿红唇一弯,对莫羽尘的话不报希望。 “呵呵……冬儿,别忘了咱们的顾问团可不是普通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有办法。若没有,我就把这四十万人全塞他们家去。” 冬儿三人额头爬满黑线,一致的心声:您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莫羽尘却毫不在意他们怎么想,又吞下几瓣花瓣,接着道:“这样吧,先把粮仓的粮食调出一部分供给这几万人。另外传我的命令,准备调整众人的口粮。下地干活的人口粮维持不变,参加训练的人每三日加肉一次。族中众人,每日口粮减三分,另外,一日一次的肉改为三日一次。” “这……主子们的餐食一下减的太多了吧?”于伯不太赞同。下人们都没事,只是要主子们都减口粮和标准,这太过严刻。 “是啊,要不就口粮减一分,肉食两日一次吧。”秋儿也不太赞同。 莫羽尘看了看他们,让了一步:“那就口粮每日减一分,但肉三日一次。”是时候让他们吃点苦了! “还有告诉他们庄里的钱全都被我散光了,以后不仅要节食,还要缩减其他各项开支,包括减少每人的月奉、不必要东西的购买等……有一点,不准任何人克扣下人们的月钱!” 见莫羽尘一脸严肃,三人恭敬的行礼应声:“诺!” “听说你下了缩食令。”榻上躺着的人美眸扫了一眼正看书的人。 “这么快就找你抗议了?”莫羽尘翻着书,眉头微拢。 榻上的人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手,语气悠闲:“他们都要我传达:全力支持你的决定。” “哦?”莫羽尘眼角微挑:“难得他们深明大意。我还想要不要把这四万人饿死了全赶到庄园呐!” 莫尚月眼底闪过笑意,心想:他们就怕你会这般胡来! “所有人都缩减了开支,颖川那边是不是也压缩一下?” 莫尚月话一落,莫羽尘翻书的手顿住,脸色一沉,咬牙:“不劳大长老费心。颖川一切支出照旧,削减我所有的用度弥补,另外我每日的口粮减半,剩下不足的我自己想办法补上!” 莫尚月盯着自己的手沉默,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大长老……”于伯合上门拱手行了个礼。 “颖川的情况怎么样?” “波才战败,颖川已被收回,目前战场主要在汝南和冀州。”于伯一脸正经的报告。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莫尚月细语柔声,话中威严却丝毫不减。 “大长老恕罪,公子吩咐过关于他的一切不准族里任何人打听。” 莫尚月抬手揉了揉额头:“这丫头现在这样防着我们,太让人伤心了。” 于伯一脸平静的站着,不语。虽然他也并不赞同小主子如此护着一个毫不想干的外人。 “罢了,随她去吧,只要她遵守承诺不见他就行。” “属下会时时提醒公子。”关于这一点,于伯始终站在莫尚月这一边。 第十二回 莫羽尘坐在栏杆上背靠着柱子,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好黑……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小姐,时候不早了,歇息吧。”冬儿站在亭外提醒。 “让我再呆一会儿……”莫羽尘柔声恳求。虽然睁眼与闭眼无异,她还是睁大眼睛,想要看到点什么东西。 “小姐……” 能看见了……因为冬儿拧着灯笼走到了身边。 “冬儿,我睡不着。”莫羽尘缩着身子,头埋在膝盖间。 “小姐……”冬儿脸上闪过为难:“小姐,别忘了您曾经答应过长老。既不能见,您也别想了。”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莫羽尘偏头看着冬儿,眉宇间是言语无法形容的哀伤。 “小姐……”冬儿心中闪过心疼:“回房休息吧,您这几日太累了。休息好了,就不会想太多。” 莫羽尘深深的叹口气,努力的扬起笑意:“嗯,回去睡觉。不想了!” ‘呀……’一声凄厉诡异的声音惊醒了外间的秋儿,她赶紧起身穿好衣服掌灯进里间查看。拐过屏风视线正对上床榻边坐着的人,娥眉微拢动作麻利的将手中的灯笼挂好,莲步轻移拿起一旁放着的外袍上前披在莫羽尘身上,柔声道:“又做噩梦了?” 床边的人轻轻的点点头。秋儿见她额头全是密密的汗珠,赶紧掏出袖里的手巾替她擦拭,指尖摸到她的额头,冰冷的触感叫她心下一惊,手巾掉在了地上,绵软的手掌整个覆在莫羽尘额头上:“怎么这么凉?莫不是又被他们入了体内,我去给你准备驱魂汤。” “秋儿,不必了!”莫羽尘抓住秋儿的手,声音粗哑,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人。 寒意随着莫羽尘的手传入秋儿的手中,秋儿忍不住的打个寒颤,却不抽回手,反倒回身抱住莫羽尘将她的头放到胸前,软声道:“好,我不去。你快些将他们赶走,好好睡一觉,别吓我。” 莫羽尘温顺的靠在秋儿怀里,眼睛慢慢的合上,粗哑的声音缓慢道:“赶不走,前几日灵力耗损太多,一时恢复不全,他们全都趁机侵入进来。我现在……眼睛一点都看不见。” 秋儿心中一惊,才明白刚才为何她见自己掌灯进来也不看自己一眼。 “那可如是好?这灯也不管用了,日里能恢复吗?” “怕只能正午的时候能看见。” 秋儿听她说完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心中着急又心疼,圈住她的手紧紧的揪住衣服,暗暗祈祷到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到了白天她就能看见。 “如何?能看的见我吗?”秋儿扶着莫羽尘出了屋外,松开她。天空泛蓝,东方的红日刚冒出一个头。 莫羽尘努力的睁眼转动脑袋四处看了看,眨眨眼,唇边挂上淡淡的笑意:“看不见,漆黑一片,很安静。” “你还有心情说笑。”秋儿眼中泛着波光,赶紧扶住她:“回屋吧。” “不。”莫羽尘反对的握住秋儿的手:“既然天亮了,陪我四处走走。被他们吵了一整夜,我睡不着。” 秋儿环视了一圈四周,慢慢点头:“好,就走一小段。” “怎么了?”莫羽尘明显感觉秋儿隐瞒了什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秋儿做势生气道:“我看见远处顾问团的人来了。” “哦,来的好快呀。” 秋儿见莫羽尘弯唇笑的开心,心情也跟着好了些许,打趣道:“都怕您把四十万人全塞他们家去吧!” “呵呵呵……”爽朗的笑声传出去很远,众人也早就看见了莫羽尘。冲着她走来,齐齐行了个礼:“见过主子!” “听这声音怕是有不下十人吧。可惜,难得能一睹顾问团诸位的庐山真容,眼睛却不争气。” 众人闻言不解的看着秋儿,秋儿摇了摇头:“昨晚突然被他们侵入体内,怕只能正午才能看得见,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诸位来可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秋儿说着聪明的转移话题。 领头一人道:“正是!” “哦?说来听听。”莫羽尘兴致颇高,站在原地侧耳倾听。 “古语有云:上求材,臣残木;上求鱼,臣乾谷;上求权,将残杀。主子有令,我等必将干脑涂地,万死不辞!” “嗯,这话我喜欢……”莫羽尘绫唇上翘,重复念了两遍,脸上笑意加深:“这主意我也喜欢!” “主子英明!”众人动作一致的双手合掌,神色平静:“若主子无异议,我等就照此执行。” “看来我的心思都被你们猜了个通透。”莫羽尘说着顿了一下:“也好,留下两三人协助于伯善后南阳和冀州的黄巾军相关事宜,其他人就去吧。先摆好棋局,我年底的时候便能从这边抽身。” “诺!” 秋儿见众人离开,满脸狐疑道:“我怎么没听出他们出了啥好主意。” 莫羽尘唇边笑意渐浓,柔声道:“上求材,臣残木;上求鱼,臣乾谷;上求权,将残杀……权何价,人命何价。” 察觉身旁的人仍旧不解,莫羽尘问道:“这天下,在谁的手里?” “刘姓皇帝。” “我的能力,世人可喜欢?” “这……当然求之不得……”秋儿说着眼前一亮惊讶:“您要入宫?” 莫羽尘淡淡的笑了笑,不再多说:“回屋吧,我突然觉得有点倦了。” “是。”秋儿见她不愿多说,只得噤声扶着她回了屋里。 阳翟城外 水境府 “如何?”水境先生坐在椅子上,眼蒙布条。 门口的人站在推开了一道缝的门前:“我留下协助处理南阳和冀州的黄巾军,其他人各自准备去了。” “小丫头野心倒不小。”水境先生淡淡的说了句,唇边却有很浅的笑意。 门口的人也轻声的笑了起来,视线扑捉到外面走动的人,好奇道:“你真打算收下八名弟子?” “黄兄以为不妥?” “非也。”门口的人笑了笑,回身看着水境先生:“只是想到了名震天下的八怪。你给他们取名八奇,莫非是想让他们将来抑制八怪?” “希望老夫不会看错。” “你一向善于相人。”门边的人不吝啬赞美。 “可惜却相不出小丫头将何去何从。” “她给你出难题了?” “难题没有,谜题倒有一个。” 门边的人笑着道:“那一定是个很难的谜题。” “不,很简单。”老者指了指墙壁上。门边的人这才注意到墙壁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挂着一幅画,画看起来平淡无奇,里面画了很多狼,有五只体形较大,其余的都较小。每只狼角度刚好错落开,都盯着自己的前方,感觉又像是在盯着彼此,只有一只狼回头看着身后…最后方隐约似是有只手举着鞭子… “驱狼……”看到画的人直觉道。 “你以为此画暗示何意?” “她喜欢狼。”门边的人唇边笑意加深:“驱狼……逐戮……她倒真的是不嫌天下再乱一些,哈哈哈哈……” 未时末 “秋儿冬儿,公子人呢?”于伯从屋里出来,满脸严肃。 “小姐,她不是在屋里打坐休息吗?”秋儿不解的放下手中的活儿。 “正午的时候她说趁眼睛能看见出去散散心,一会儿回来,姐,你没见到小姐回来?”冬儿离开了好一会儿,以为她已经回屋。 “我以为你陪着小姐出去散步了。”秋儿一脸诧异。 三人面面相觑,下一秒各自散开焦急的寻找… “如何?”一刻钟之后三人回到莫羽尘房门前,对视一眼,皆摇头。 “这会儿眼睛早就看不见了,她能去了哪里?”冬儿急的跳脚。秋儿细细的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物件,放在唇边一吹,绵远悠长的声音起伏不断,秋儿连着吹了好几次才停下来,三人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动静。 “她骑着红叶出去了!”秋儿娥眉聚拢,心中的不安扩大。 “我派人去追。”于伯说着就要走。 “爹…”秋儿赶紧叫住了于伯,柔声道:“你要处理的事情多,就让我找她去吧。” 于伯盯着大女儿看了看,点头道:“也好,交给你我也放心。我派几个人跟着你。” “好。” “姐,你知道小姐去了哪里?”于伯走后,冬儿拽拽秋儿的衣袖好奇问。 “这个时候,她能去哪里。”秋儿叹口气:“一定不会走太远。你留在这里好生照顾诸位主子,别让外人扰了他们的修行,有什么事就找大长老商量。” “哦,我知道了。”冬儿看秋儿不愿多说,不满的扁扁嘴,转身离开。 水镜府后山 六奇怀里抱着一本书坐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不远处几只小狼崽在快乐的玩耍,看起来与一般的家犬无异。 ‘呜呜…“突然几只小狼崽对着一个方向,裂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六奇被它们的异动惊醒,伸手推了推头上的帽子顺着狼崽们咆哮的方向望去,仔细的看了几秒,什么都没有,六奇收回视线,正要训斥几个小家伙,突然耳边听着一阵马蹄声传来,惊讶的回身… 黑色影子由远及近,速度非常快。熟悉的身形很快便出现在眼中。六奇眼底掠过惊喜,立刻跑上前几步,马儿正好停在了他面前,狼崽们也好奇的围了围拢过来。 “小陌!”六奇惊喜的大喊。 “小鬼,你怎么在这里?”马背上的人眼睛盯着前方,眼底却毫无情绪,绫唇挽着浅笑柔声问。 “我当然在这里,不然该在什么地方?”六奇奇怪的回答。 “天黑了吗?”马背上的人突然问了句奇怪的话。 “你…”六奇盯着她的眼睛仔细的看了看:“你的眼睛怎么了?” “哦,果然还没天黑。”小陌自嘲的笑了笑,脸色顿时一僵:“这里是水镜府?” “不然能是哪里?”六奇没好气的回了句,上前对小陌伸出手:“下马吧。” 小陌僵硬的点点头,红叶立刻前膝伏地,小陌的脚一下便触到了地面,六奇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引她下马,只觉得透过绷带传递出的不似以前是温热的气息而是冰冷的寒意。 感觉到六奇手抖了一下,小陌笑着要六奇松开自己,六奇眼底一暗不悦道:“松开你,你能自己走吗?” 小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另一手摸摸鼻尖,自嘲道:“那恐怕有点困难。” “你怎么一个人,他们呢?” 小陌歪了歪头想了想:“我本来想在附近走走,后来突然看不见,想让红叶带我回去,没想到被带到了这里。” “算了,反正这里又不是别的地方。先去屋里吧。”六奇拉着小陌,看了看几只狼崽好奇的围着红叶,转身便拉着她打算回去。 “小心脚下台阶…”六奇小心翼翼的拉着小陌,一边认真的提醒,说着眼角扫到不远处的湖边。 “怎么了?”小陌察觉到六奇停了一下。 “没什么。”六奇面罩下的唇角一弯继续道:“好了,走完了台阶,前面是平坦小路,小心跟着我…” “呵呵…” “你笑什么?”六奇回头赏小陌一个白眼。 “小鬼,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你干嘛这样小心翼翼的,害我都变得很紧张。” “哦?我要不提醒,你能自己往前走?”六奇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调皮。 “前面一直是平路对吧。”小陌笑着开口,虽然心中仍有一丝慌乱,可是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那好,我松开你,你自己走完这一段。”六奇说着当真放开小陌,自己站到一边。 小陌心中一惊,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深深吸口气:“好吧,我自己走!” 闭眼仔细的听了听风吹动周围树的声响,小陌迈出步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湖边栏杆上的人惊讶的看着六奇不知道对小陌说了什么,接着便看见六奇松开小陌的手。见小陌站在原地顿了顿,便自己迈着步子往前走。每一步距离很小,远远地看着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顺着栏杆好奇的走到了路边,倚着柱子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虽然她的眼睛仍旧睁开着,却只见眼底灰暗一片。 “往左一步…往右一步…”六奇在后面远远的提醒,小陌及时的调整方向。 一会儿又听着六奇道:“往右一步…往左两步…”小陌知道自己又走偏了,赶紧又走回来。 “往右两步…”六奇的提醒声又响起,小陌毫不犹豫的往右边移了过来,脚被石阶一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小陌心中一惊,想要稳住身子一时又想不起来周围有什么东西,只能任由身体往前倒,闭上眼准备承受疼痛。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小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跌在地上。 “谢谢…”轻轻的道谢,受了惊吓的心脏尚未恢复平静。 “老六,你怎么胡乱指挥!” 清冷的声音训斥远处的人,也让小陌登时一愣:“你是…” “四师兄。”六奇笑嘻嘻的上前来:“我一时不察说反了方向。” 小陌低下头,轻轻的推了推抱住自己的人:“谢谢你,我可以自己走。” 六奇也不上前帮小陌解围,双手抱胸调皮道:“那你自己走吧,我突然想起老师吩咐的课业还没有背完。”说完就真的一溜烟跑不见了。 “喂…”小陌刚推开身边的人,转身着急的想要上前抓住六奇,手扑了个空,脚也踩空了,眼看这次真的要跌在地上,腰间多出一双手及时的将她抓了回来。 平稳的呼吸徐徐的传来,小陌僵住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感觉面前的人应该盯着自己,因为她能感觉到探究的视线。 “你的眼睛怎么这会儿就看不见?”清冷的声音有着一贯的平静。 “嗯。出了点小意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小陌低着头,耳根温度渐渐走高。幸好有面纱遮挡。小陌在心中庆幸,可是又闪过一丝失落。可是眼睛也看不见。 “你那三个跟屁虫呢?” “他们才不是跟屁虫。”小陌直觉的抬头反驳,听见耳边传来浅浅的笑声,又垂下头:“多谢…郭公子相救。你可以放开我了。” 饶是这几天一直维持低温的身躯,也感觉温度渐升,小陌感觉很不适应。四奇手从她腰上移开改为握住小陌的手:“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不用了…”小陌赶紧摇头想要抽回手,四奇瞬间握紧:“怎么,你自己一个人能走回去?” 言语间讽刺让小陌一顿,咬咬唇坚持:“你松开我…” “若是我不肯呢?”四奇眼底一暗,想起她愿意让老六拉着她的手却惟独拒绝自己,又想起之前无论是几位师兄还是师弟,她都与他们相处平和,惟独四处躲着自己,心中生出不悦,手再度收紧力道,故意紧紧的捏住小陌的手。 小陌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不悦,心中一紧张,脱口解释道:“我的手凉,你这样一直握着小心寒气入体……” 声音越来越小,四奇听在耳里却觉得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唇边笑意加深:“你想去哪里,我带你走。” 第十三回 小陌低着头愣了半天也说不出想去那里,四奇只得拉着她回了自己的屋子。 “坐。”说着他双手握着小陌的双臂,让她慢慢坐下,便松开手。小陌坐下摸到面前的矮桌,心中才觉得似乎又有了依靠。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小陌小心翼翼的问着。眼睛看不见,她也不知道四奇在做什么,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亦不知道四奇正坐在她对面,隔着桌子看着她拘束的样子。 “退婚书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冷不丁的质问让小陌不自然的撇开眼。虽然看不见,但是已经感觉到四奇应该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盯着自己。 “只是碰巧遇到送来的人,他托我送过来。”小陌说着心里已经演习了无数遍的答案,闪躲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你应该再好好练习一下说谎的技巧。”四奇语气冰冷。小陌搁在腿上的手死死的握住,虽然他应该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仍旧努力的扬起嘴角:“多谢郭公子指点,以后我会好好练习。” “那些药是你让人送来的?”四奇一边观察着小陌的反应,继续抛出问题。 “嗯。”小陌轻声的应了声。 “为什么?” 搁在腿上的手再度收紧几分,嘴边弧度加深,语气是那样无所谓:“这需要什么理由吗?只是家里有药,凑巧也许对你的身体有用而已。” “是吗?那多谢你费心,以后不必再让人送过来。”四奇冷淡的拒绝。小陌一愣,转过头语气担忧:“那些药无效吗?” “无功不受禄!” 简单的几个字驳回了小陌所有的关切,唇边的弧度终是无法勉强的上扬。 “是……对不起……我多事了……”低下头,手指已被她自己捏的泛青也没察觉,胸口弥漫开说不出的的痛意。 “郭公子,该喝药了。”小厮端着药站在门口。四奇示意小厮把药送进来,扫了一眼门口,难得没有看到六奇的身影。 小厮把药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上便退了出去,还顺道合上了门。 屋里陷入了无法形容的尴尬,小陌六神无主,一边告诉自己该离开,脚下却仿佛生根一动不动,挣扎间,放在桌上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药碗,吓了一跳收回手,小心翼翼问道:“这碗药……也不喝了吗?” “不喝了,很苦!”四奇皱眉瞪着那碗药。 “良药苦口……” “那你喝!” “这不是给我喝的啊。”小陌摇头,苦笑。“不管,我不要喝!”四奇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撒起娇来。 “可是……这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不能这样任性……”小陌心中一急,不自觉的软言哄道:“趁药还热着,快把它喝了……” 四奇听着小陌软语相劝,盯着小陌脸上的面纱,不依道:“不是你喝你当然不觉得,这药真的很苦,不信你试试。” 小陌想了想:“我试试……如果我觉得不苦你是不是会乖乖喝药?” “好啊,那你先喝。”四奇当真端起碗塞道小陌手中。 小陌抿了抿唇,伸手解开面纱让它垂在脸侧,瞬间白皙的脸庞便完全露了出来。小陌端起碗喝了一口,一脸平静:“我喝了,剩下的该你喝了。” 四奇盯着小陌,见她喝了药,自己也不好再反驳,从她手中拿走碗,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充满了口腔。小陌听的他放下了碗,唇边不自觉的浮现笑意,四奇见她还有心情笑,心中一怒,身子凑上前吻上面前的绫唇,趁她没反应过来将口中剩余的药全都喂到了她嘴里,又快速的退开。 小陌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一下愣住,等反应过来时,嘴里全是苦苦的药味,要知道刚才喝了一口全靠她很快就咽下而且量不是很多所以还能勉强忍受。 “好苦……”小陌伸手捂着唇,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四奇退开满意的看着她一脸痛苦的样子,心情顿时大好。看着她捂着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止太不合礼数…… 小陌却似乎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嚷着好苦,想要找水喝,四奇眼底浮现很深的笑意,好心的斟满一杯水放到她手里。 “你每天喝的药都这么苦?”小陌突然同情起面前的人来,想起这药是谁给的,脸上浮现一丝不自然的笑意,心中道:怕是她故意配的这么苦的药。 “是啊……”四奇的话还没说完被一声呼喊打断,门瞬间被推开。 “公子……”秋儿飞奔上前手飞快的替小陌带好面纱。 “秋儿……”小陌的话音还在唇边,就察觉身旁的人突然散发杀气直奔四奇而去。 四奇见来的这名女子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小陌带好面纱之后,顺手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就向自己刺来,直觉的闪躲开,一下拂掉了桌上的药碗…… ‘啪’…… “不要!”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小陌寻着秋儿的方向飞奔过去,想要抓住秋儿的手臂,没想到距离一下太过了手抓住了锋利的刀身……“小姐!”秋儿一惊赶紧松开后,猩红的液体瞬间沾满了匕首全身。 “秋儿,不要……”小陌却只是软言求饶,灰色的眼底有着担忧和不安。 “小姐,秋儿不杀他,您快松手。”秋儿眼里顿时聚满泪水,握住小陌的手臂,心中又急又疼:“快松开啊……” ‘嘀哒……嘀哒……’血液顺着匕首尾端滴在地上,印出一朵朵鲜艳的花朵。 “对不起,让你担心……我们回去吧……”小陌歉意的说着,用另一手摸索着拿住匕首手柄,抓着锋利刀身的手才慢慢松开。 “我先替你包扎一下伤口……”秋儿托住小陌受伤的手。 “不用了,这是我应的惩罚……” “小姐您别说了,都是秋儿不好。” “秋儿……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回去吧。”小陌反倒笑着安慰秋儿,转身已经迈开步子。 “好,我们回去。”秋儿小心翼翼的从小陌手中取走匕首,扔在地上,扶着小陌往外走……猩红的液体在她走过的地方绘出鲜艳的花朵。 四奇怔在原地,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上染满血液的匕首……直到已经走到了门边的秋儿突然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才猛的回过神追了上去…… “小陌……你要去哪里?”六奇从一旁走来好奇道,一时没注意到她受伤的手。 “公子,以后您不能再来这里,也不能再与他们联系。”秋儿冷声,似是命令,说完回身瞪着六奇:“五年之后我会派人来看你是否合格!这五年之内不准与我家公子联系!” “你凭什么决定!”六奇不满上前拦住两人,正要质问这才注意到小陌手还在不断往下滴血:“你的手……” “来人……传我命令,五年内不准水境府任何人与公子联系,违令者格杀务论!”秋儿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务需有人回应,她知晓命令已经被传达下去。扶着小陌快速的登上不远处的马车,放下帘子前,视线再度对上四奇的眼睛,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进了马车的小陌从转身那一刻起就只是咬着唇,拼命的压制心中的各种情绪:手掌的剧痛,心脏的刺痛,头上传来的抽痛……还有见到她的血液的他们极尽疯狂的声音,让她几乎崩溃。 “秋儿……我睡会儿。”终于忍受不了的小陌很轻的说了句,慢慢的合上眼,眼角滑下一滴冰冷的液体。 “小姐放心,秋儿会照顾您……”秋儿替小陌包扎伤口,眼睛模糊一片。 站在门口的四奇觉得仿佛有一双手狠狠的捏着心脏,好不容易透过气来,身子一软…… “四师兄……”六奇急忙冲上前接住四奇,一边唤来小厮帮忙把他扶到床上。 安顿好四奇,六奇盯着屋子里血液画下的图案看了好久,蹲下身子握住匕首,上面的液体已经开始凝固。 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奇疑惑。 那个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准小陌与水境府的人联系? 莫非真的要等五年才能再见到她? 六奇紧紧的握着匕首柄,一脸严肃。 “主子……颖川战报……” “进来……” “报……宛城战报……” “呈上来……”一手拿着战报的人头也不抬。 “主子……长社一战结束……” “拿上来!” “主子……冀州急报……” “嗯……” “主子……南阳战局最新情报到!” “拿过来。” 消息源源不断的送来,前一个送信的人刚踏出门槛下一个又送了过来…… 秋儿和冬儿站在莫羽尘的两侧,见她趁着正午时间争分夺秒的看着送来的各种战报,两人凝神摒气。 秋儿视线一直盯着莫羽尘受伤的手,愧疚心疼不安担忧……种种情绪混杂心间。 冬儿则是好奇的看着莫羽尘一目十行的快速阅读着情报…… 好不容易送信的人少了,门口出现身着一袭白衣的人。秋儿和冬儿赶紧上前行礼:“大长老。” 莫尚月轻轻的点头,眼神落在聚精会神的人身上几秒,回身看着屋外:“传令,今日不准再送过来,战报送到顾问团。” “诺!”门外响起一声回应。 “我有个一箭三雕的法子,你要不要试试?”莫尚月这才移回视线看着上坐的人。 “……”一瞬间屋里是绝对的沉默,就在所有人以为莫羽尘会拒绝的时候,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莫尚月。 褐色的眼底缓缓的飘过灰色的云雾,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莫羽尘声音轻如浮在空中的羽毛:“好。” 见她连是什么法子也不问就答应,莫尚月心情大好,优雅的步上前:“一来可让你身上的伤口正常愈合,二来可以止住他们恼人的声音去除头痛,这第三嘛……可以让他远离危险。” “嗯。那就施行吧。”莫羽尘再次点头,褐色眼底飘过的灰色云雾越来越多,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小姐……”冬儿不安的唤了声。 “你们俩去门口守着,别让人打扰。”莫尚月支开两人。 “……是。”秋儿冬儿担心却不敢反对莫尚月的命令。 莫尚月解开莫羽尘受伤手上的绷带,只见已经过了几天伤口还没有愈合的迹象,还在不断的渗出猩红的液体。 莫尚月伸出手指一按伤口血液瞬间渗出许多,疼痛自然不言而喻,可莫羽尘却一声也没吭,只是眉头上挑一下,淡笑道:“这里的痛倒缓了胸口的痛和头疼。” 莫尚月执起莫羽尘另一只手也沾上自己的血,柔软的声音道:“我先教你画这阵图……” 莫尚月用染血的手指快速的画完一个正三角形,然后在外圈以圆封上,顿时莫羽尘只觉得眼前的云雾被驱散,红色的光芒在桌上跳动。 “这图倒是简单。”莫羽尘唇角弯起弧度,视线恢复让她心情好了很多。 “你自己画一个……”莫尚月说着,只见莫羽尘毫不犹豫的用左手沾上血液在桌上画着。很快的画完一个,却并没有像莫尚月画完的阵图一样泛出红光。莫羽尘不解的看着莫尚月。 “这阵图叫封之印。”莫尚月说着看了一眼莫羽尘,只见她没有要多问的意思,只得继续道:“需以封印之人的血液画图,配合相当的灵力。” “原来如此。”莫羽尘点点头:“我现在灵力不足,自然阵法失效。” “将这阵法画在你的额头能封住他们,日间夜里都不会影响你的视线,身体机能也能恢复正常……只是这阵法每用一次,依情况维持的时间不定,长则三五年,短则一个月。” “还有什么一并说完吧。” “阵法发动之后,记忆会不时出现断层……” “会间歇的失忆对吧?” “嗯。如此你能忘了他,他自然远离危险。”莫尚月笑着道。 莫羽尘曾当着族人的面向莫尚月保证,没找到解决之法前绝不私自见他,若不然,莫家任何一人知晓必取他性命。 “动手吧。”莫羽尘握紧受伤的右手,血液的味道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子,耳朵里听着尖锐的叫嚣声。 莫尚月见她心意已决,伸手沾起新鲜的液体在莫羽尘额头快速的画上图案,到最后以圆圈封住的时候力度瞬间加重,莫羽尘只感觉熟悉的力量浸入身体……慢慢的闭上眼。 再睁眼时,眼底已恢复纯净的褐色,额头的血液痕迹消失。 “还是能看清东西让人心情好。”绫唇上翘,脑海中的叫嚣声和头疼也瞬间消失无踪:“大长老可还有事要交代?” “这阵法第一次在你身上使用,我也不确定能维持多长时间。只是一条你要记住:你的灵力一旦耗损过多阵法将压制不住他们,一旦他们冲破封印便需要重新封印,你可择机自行封印,我也可助你。” “嗯,我记住了。”莫羽尘点点头,耳边一下清静开来,让她疲惫多日未能放松的身体顿时到了极点,竟毫无征兆的合上眼睡着了。 “大长老,小姐她……” “让她好好睡几日,睡醒了就没事了。”莫尚月站起身,走了几步顿住,接着道:“通知顾问团,南阳的黄巾军由我们处理,你们领一队人护送族长去冀州,让她务必多收下一些活人。” “诺!” 莫尚月这才松了口气离开。 因为莫羽尘连日灵力未能顺利复原又突然受伤,族中的人被大量的灵体扰的苦不堪言,纷纷向她求助,她才不得以建议莫羽尘使用这个阵法。 哎……一切都是天意! 第十四回 一身青蓝粗布衣,头顶上挽了个冲天髻余下的头发散在脑后,脚上一双长马靴。左腿内弯脚后跟抵着臀部,右腿搭在其上,左手随意的搁在一侧的膝盖上,右手弯曲抵在身后的石头上,身子微微往后仰,一幅闲散的姿态。峡谷下面正在酣战,血腥味直冲鼻间而来。 “公子……”秋儿冬儿也一身相似的青蓝粗衣男子装束站在右两边。 “刚过去的是谁的人?”小陌闭着眼听到战事应是结束了。 “中郎将董卓。” “一只狼……” 秋儿冬儿互看一眼,不明白小陌是什么意思。 “还有谁的人?”小陌闭着眼还在仔细的倾听。 “太原执金吾丁原。”身后响起一道男音回答。 “哦?”小陌眉头动了动:“两只狼……” 身后的三人也不解,看着秋儿冬儿想问的答案,两人也摇摇头。 “大哥,明年你就满十六岁,该成亲了。” 身旁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公子……”冬儿一脸困惑的凑上前:“您到底想说什么呀?” “不明白成亲的意思?”小陌睁开眼掖揄的看着冬儿。 “您知道冬儿问的不是这个!”冬儿一噘嘴跺脚。 小陌弯唇笑了笑:“目前我们收了不少人,暂时可以用他们充做军力。但是一旦把他们送走我们就无人可用。我们必须还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人。有一天我们会老会死,需要有人继承我们的责任……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孟怀仁点点头。 “废话,我们当然明白,你想让大哥多生几个儿子。只是,突然说起未来之事,你到底想做什么?”许毅明快人快语直奔主题。其余四人也点点头,跟在她身边多年,她从来没有明确说过到底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个声音告诉我莫家应该走出来。但是,依天下的形式和历史来看,属于异类的莫家走出来大白于天下绝非好事……我想,莫家的责任不应该是这样的方法来实现,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小陌凝神认真的说道。 冬儿回头看看他们四人,大家一致摇头表示不明白她到底想怎么做。 “秋儿,传我命令,从今年开始,族里到了成亲年龄男女尽快成亲,五年之内减少外出行走……多留子嗣。” 冬儿一头黑线,心想亲事该定下来的是您才对! 秋儿认真的点点头:“我会让人通知大长老。” 任飞仔细的揣摩着小陌的话,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快的让他没能抓住,心中却莫名的激动起来。 “老三,你猜到了小陌的想法?”许毅明见任飞一脸激动,他的话也引得其余四人好奇的看着任飞。 任飞看了看他们,视线落在小陌的背上,不太确定的语气道:“我也说不好,只是隐约猜到一点。” “说了等于没说!”四人不客气的赏他白眼。 “哈哈哈哈……三哥,说不定你将是我的第一位智囊团成员。”小陌大笑站起来回身,右手指着许毅明:“二哥……而你,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第一位将军!” 许毅明一听激动的竖起右手握拳:“好,你有什么愿望,我一定为你达成!” “我要你成为能统领千军万马的将领,货真价实的将领。”小陌一脸认真的走上前来,握住许毅明的拳头:“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希望再见面时,我的军队能放心的交到你手上!” 所有人惊讶的瞪大眼,许毅明惊讶道:“小陌,你想取天下?” 小陌唇边弧度加深,不摇头也不点头,只问道:“你可做得到?” 许毅明毫不犹豫的点头:“你想要的,我就一定为你达成!” “好!”小陌紧紧的握着他的拳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我呢?你有什么要求?”孟怀仁一脸平静的上前,眼底波涛汹涌。 “大哥,我为你物色了几位妻子人选,你看看有没有看的上的。”小陌露齿一笑:“我们需要后来者……你知道该怎么做?” 孟怀仁敛眉想了想,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要属于自己的军队,军队需要人,十年时间,现在的孩童十年之后将成为军队的主力! “那我呢?”任飞双手抱胸。 “三哥……”小陌视线落在任飞身上,顿了顿道:“我想要组建一个智囊团。需要处理现在顾问团所处理的一切事务,但还需要他们能管理各类事务……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做,所有,我也没有明确要求给你。” 任飞脑海里飞快的思考:超出顾问团只给建议的范畴,需要管理各类事务……这不是类似朝廷官员的机制么? 任飞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物色出色的的人员,了解各地情况,也许,她还需要一些特殊的机制。 “那就拜托你了!”小陌一脸感激。 转身想了想又突然叹气:“但是这个想法似乎太过疯狂,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没有能坚持下去的信心。” ‘咚’许毅明不客气的敲了一下小陌的头:“我很乐意在背后敲打你!” 小陌抱头回身看着许毅明,再看看其余四人,心似乎瞬间坚定下来:“那就拜托你们了,在我动摇的时候敲打我!” “我们非常乐意!”五人同时亮出拳头做势就要敲上来,小陌吓的尖叫赶紧抱头溜走:“喂,我说的不是现在啊!” “姐,你有没有觉得小姐像变了一个人?”冬儿和秋儿远远的看着莫羽尘的背影。 “嗯。”秋儿点点头。没有了个人情感的困扰,她好像一下变得坚强了很多。 秋儿想起之前她对他们五人说的话,心中觉得莫羽尘似乎不仅是变得坚强了,想法也慢慢的清晰起来。 虽然到现在都没猜透她到底想要领着莫家走到什么程度,但绝对不是像许毅明猜测的取天下。 从小看着莫家的人,又随同莫羽尘一起长大,她很清楚一生与亡灵打交道的莫家人根本不在乎俗世的权利和财富。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于他们没有任何意义。莫家人掌控亡灵,责任是为亡灵引路……维持人界的平衡。 秋儿眼睛盯着莫羽尘的背影,突然有种错觉,主子将来一定会走到一个常人无法触及的地方……如天上的神祗般,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是真实的存在着。 “姐,你怎么了?”冬儿不解的拉拉秋儿衣袖换回她的注意力,秋儿瞬间收回视线。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荒唐想法差点让她呆滞。 秋儿再度看了看莫羽尘,正好见她回身向她们走来,身后是一片黑暗的天幕,衬的她宛如从一个未知的空间走出来的灵魂,亦正亦邪。 秋儿心下一惊赶紧收回视线平复心绪。 “秋儿,你怎么了?”小陌远远的就看见秋儿眼底又惊又惧的样子,担忧的道:“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不会是他们骚扰你了吧?” “没有。”秋儿看着面前柔和的面孔带着关切的人,立刻摇头,心中的各种情绪顿时安静下来。 “那就好。”小陌笑了笑,转身离开。 “姐,你到底怎么了?”冬儿不解的看着秋儿。 “没什么。”秋儿笑着回了句,心中却对自己说:无论她是人是鬼,都是自己一生会追随的人! 吾欲向前,人界将乱,何去何从?吾欲向前,人将残杀,何去何从? 吾欲向前,何去何从,若为一界主宰可否决定? ——————————————--------------------------------------- “殿下……一人界有异动。” “谁在那里。” “仙子夙。” “哦,引我看看。” “遵命。” “好……很好……星盘已启动,看来她始终没忘记与生俱来的使命。这一人界,交由她负责,我们可以轻松很多。” “是。” “还没找到那三人的踪迹吗?” “没有。” “继续找,向各界发出通知:请求协助寻找暝烟阁主!联系西方冥界主宰出动魔兵团,一定要找到她们!灵树一日不能重生,东西方天、地、人三空间都休想安宁!” “遵命!” 矗立在冥镜前看着画面的人,叹气:夙,你始终逃不过宿命。灵树枯萎与你重生此界一同发生,莫非……你将化身暝烟阁一员? ------------------------------------------------------------------------- 中平元年 冬 大将军何进府邸 “哈哈哈……今日皇上赏赐诸位,我也借薄酒一杯,敬各位大人。” “谢大将军。”在座的人连忙举杯回应。 “好……”何进与大家喝了一圈,假装随意道:“我听说此次破黄巾逆贼时,曾天显异像,诸位可有耳闻?” “这……”皇甫嵩与大家看了看,见他们都点头,一起点头道:“我等确实有遇到异像。这必定是天佑大汉,天神相助。” “没错。”朱俊点头:“那大风起时电闪雷鸣,过后逆贼都受到了惩罚,而我大汉官军有圣上龙气护佑,皆相安无事。” “果真如此神奇,就是不知是何方神人助我大汉,若知晓我必禀报天子以大礼相迎。”何进眼里放光。 “我等皆没有见到其人。”众人摇头。 “即使神仙般的人物,行踪必定飘忽不定,可遇不可求。”皇甫嵩一脸敬畏。 “对啊。”大家都迎合,只有董卓轻声一笑:“董某不才,倒是与这位奇人见过。” “哦?仲颖见过,他长的什么样?” “在下只是远远的见到他。一身白衣,骑了一匹漆黑高头大马,那马无僵绳与马鞍。他向在下行了个礼,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董卓说的正经,睨了一眼艳羡的众人。当然,那人冲他行礼问候是他的杜撰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他确是好几次异像过后见到一人站在远处高地上,猜测一切与他有关无异。 “如此,不知何处才能寻的这位神人。”何进一脸惋惜。 “是啊。”屋里的众人点点头,又闲聊了一会儿又招来歌姬助兴,很晚才散去宴席。 夜间,洛阳城外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如何?” “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不出一月,冀,豫,荆,兖各州人人都会知晓。” “如此甚好。小主子打算何时露面?” “送信的说她最近去了江东拜师,暂时不打算露面。” “这……”屋里几人面面相觑。 “她说时机未到。”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一人总结道:“也罢,她既说时机未到,那我等就继续等会。局已设好,就等看她如何开局吧。” 岁末 “大将军,郡国有喜报。” “何喜?” “各地显龙蛇鹿瑞像。” “这应该报给皇上,跟我说做甚?” “大将军,小的派人去细细打听过,听当地人说,他们是看见一白衣人骑着一匹漆黑高头大马路过之后,草地才显此异像。” “在何地见到他?” “冀、豫、荆、兖、扬州各地都有人说见到了。” “那你们派去的人可找到他的行踪?” “这……暂时没有。” “继续找!” “遵命!” 皇宫 何皇后寝宫 “哥,你可寻到了那位神人?”何皇后一脸期待。 “尚未。我以加派人手前去寻找。” “一定要比别人先找到这位神人,要是被那董太后的人找到了,皇儿的太子之位怕将是……” “你放心。那算命的说过,太子生就带有龙气,只要找到那位神人为太子加护,一定万无一失!” “嗯,你再加派人手去各地寻找他!” 皇宫 正殿 “陛下……” “找到人了吗?”灵帝一脸期待。 “没有。”赛蹇摇摇头,见灵帝一脸失望,赶紧道:“但是陛下,有人见到了一只白狼。” “白狼?”灵帝眼底又燃起希望:“莫非是朕两年前函谷关狩猎时遇见的,在那人身边的那只白狼?” “听回报的人说,当地人形容与陛下当时见到的无异。” “那他一定在附近。多派人去找,一定要请到这位神人,为我大汉祈福。” “诺!” 颖川 水境府 水境先生八位弟子聚在一起闲聊 “听说现在各州各府都在找一个人。”二奇想起回家时听家人提起的事情。 “哦?何人如此兴师动重?莫非是犯了死罪的通缉犯?”六奇玩笑道。 “老六,你可知他们寻找的人什么模样?”二奇盯着六奇道。 “什么模样?”六奇不甚上心的问着,一边逗着脚边一只狼崽,几个月的时间它已经长的与它的父母一般高大健壮了。 “听说那人一身白衣,骑了一匹漆黑高头大马。” ‘啪’六奇手中的书掉地上:“二师兄,你说什么?” “我也听到类似消息。”一奇想起家里传来的书信。 “嗯,我也有耳闻。现在城里四处也都在议论这个神秘人。”三奇点点头。 “听说宫里派了好几路人四处寻他。”五奇也消息灵通。 “他们找小陌做什么!”六奇已断定人们口中形容的人是他无异。 “听说破黄巾时,有人看见他出现在战场。据传战场异像与他有关。”七奇不失时机的补上一句。 “荒谬!”六奇激动的站起身大声反驳:“小陌与我们年龄相仿,怎会出现在战场上,那些什么异像怎会与他有关!纯属胡扯!” “若他不在战场,为何现在四处都在传扬与他有关的消息,说他是上天派来庇佑大汉的使者。”八奇一语中地。聪明如他们,早就看出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舆论。 “老四,你怎么看?”三奇一席话,所有人都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四奇。 “找到了,不就知道他是何方妖怪。”四奇轻轻的笑着,一幅风轻云淡的语气。帽延下的眼神却掠过六奇,只见他不语的转身离开,脚边的狼崽跟着他离开。 中平二年 春 水境府 “各地陆续发生瘟疫,最严重的是豫扬相接一带。现在四处人心慌慌。” “源头是何处?” “好像是扬州的一个村庄,朝廷已经派军队隔离了县城严禁任何人外出,凡外出者一律处死。”“太医院没找出病因?” “太医院的人忙着照顾灵帝,根本没有人顾的上疫情。” “……”屋内陷入沉默。 “吩咐你的弟子们最近不要随意出去。”门边的人看着外面,提醒。隐约外面传来吵闹声。 “老六一直嚷着要出去。”水境先生眉头微皱。 “我们也是半年多没有她的消息,自从她去了冀州,我这里便没了音讯。” “你以为她现在应该在何处?” “我想……不出十天她会出现在扬州。” “哦?黄兄如此有把握?” “去年有一地发生瘟疫,病情听说与现在的相似,是他们出现治好了所有人。” “怎么没听过有人传扬此事?” “被刻意压下来了,洛阳也没有接到任何求助消息。我也是最近翻阅去年内部的记事册才知晓。” “宣扬了这么久,就差这最后一步。” “你也觉得她将于此时出世?” “黄兄不是早已知晓?”水境先生唇边扬起浅笑。这主意不就是身为顾问团的他们出的么! “我们预计的时间是三个月前。我还以为她放弃了这建议。没想到,小丫头心思倒是缜密。黄巾以鬼神之说蛊惑人心,若她以相似的理由出现,多少会被认为是与黄巾相似的祸患。如今要是成功止住了瘟疫,加上之前宣扬的美誉,一切水到渠成。” “好一个能忍耐以待时机的丫头!”水境先生笑着骂了声,话里却是满满的期待。 “兄台对她越来越满意了,莫非也想收她做弟子。” “你觉得她能看上我水境府弟子这样的虚名?” “哈哈哈……兄台过谦了。天下将乱,你现在这八位出色的弟子,将来诸侯必将争相娉请。” “怕也会是她驱狼逐戮的帮手……” 门边的人但笑不语视线落在角落的图上。 第十五回 寿春城 “老二,你别在那里走来走去的行不行!”任飞有丝不耐烦道。 “我这不是担心小陌吗!”许毅明火大的吼到。 “我们也担心,也没人像你那样晃来晃去!”任飞不快的回了句。 “好了你们!”孟怀仁开口制止即将蔓延的口角之战:“小陌不会有事!” “可是大哥,这可是瘟疫,又不是战事有人就能胜算多些。她又不是神医,万一……” “没有万一!她一定会成功!”孟怀仁沉下声打断许毅明的话。 “对,老二,你要改改你的急性子。不然你叫小陌以后如何放心把人马交给你。”任飞稳坐一旁,虽然同样着急,但面上仍旧维持着冷静,已然有军师的风范和淡定。 “我……”许毅明想要反驳,却见孟怀仁和任飞安静的坐着,眉宇间虽闪过担忧之色,却见门口有人时都很好的隐藏起来。 “你们怎么了?”门口进来一位青衣长裙的女子,虽然一身单一颜色的衣袍,却衬托的她气质出尘。她便是小陌为孟怀仁物色的众位妻子人选中,孟怀仁看上的唯一一位,名叫戚瑜,是寿春当地一位商户的女儿。两人彼此皆有好感,刚定了亲现在正处于培养感情的阶段。 “你怎么来了?”孟怀仁站起身上前几步,眉头微皱:“不是告诉你这几日别出门?” “我听说现在城里好像也有人染了瘟疫,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 “我们都没事,你不用担心。”孟怀仁不自觉的放柔了声音。 “小陌去哪里了?这几日怎么一直没看到他?”戚瑜看着孟怀仁,问道。 “她……有些事要办。” “很着急的事吗?”非要现在出去。 孟怀仁点点头,安慰她道:“你放心吧,她会好好照顾自己。” “大哥,你们慢慢聊,我和老二还有些书没背完,先告辞了。”任飞说着递给许毅明一个颜色,两人默契一并离开。 “小陌真的没事吗?”戚瑜不放心的求证:“我见许兄弟神色有些慌张。” “放心吧,没事。”孟怀仁安慰着戚瑜,心中却道:老二该改改自己的性子了! 水境府 “最新消息……那人只身一人去了封锁的疫区。” 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让屋内有人坐不住。 “站住!”水境先生呵止了已经冲到门口的六奇。 “老六,你冷静点,就算你赶过去又能做什么?”二奇上前拉住六奇。 “你们不担心,我担心!”六奇甩开二奇的手。 “她既然敢去,就一定解决的法子,哪用的着我们担心。”四奇凉凉的说了句,六奇倒是一下冷静下来,安静的走回自己的桌前。 屋内众人视线掠过四奇,都惊讶他的冷静的态度。八奇因为入府时小陌已经离开,所以态度冷淡倒不足为奇,其余几人多少都有些担心小陌或是好奇她的举动,唯独四奇表现的对关于她的消息丝毫不感兴趣。 疫区封锁县城外十里处 “大将军……探子回来了。” “如何,他出来了吗?”何进紧张的问。 “没有。” “再探!”何进失望的坐回椅子上。 “诺!” 疫区最严重的村庄内 “情况如何?”小陌脸上仍覆着白纱,闭眼,疲惫的靠在一间倒塌了一半的墙壁上。 “村民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不出七日就能痊愈。”族人们皆是灰色长袍,脸上覆着同色面巾。 “很好,方子抄好了么?” “已经写完了,算算时间应该和药材一起运到了各处,只要你一出去,亮出方子,他们就会立刻送到各个药房。” “外面情况如何?” “大将军何进的人已经来回探了十几日了。” “如果他是关心疫情至少能让我觉得心情好一点。”小陌慢慢的睁开眼,眼底闪过冷光。 “请冷静,您还需要用这颗棋子。” “我知道。”小陌摆摆手:“我去睡一觉,没事不要打扰我!”就让他再多等几日! “族长,那些已经死掉的灵体怎么处理?” 小陌停下脚顿了一下,伸手指着天空画了几下,村子上空几十里处出现一个红色的圆圈,外圈是不规则的锯齿形状。红光闪过,众人只觉得耳边顿时清静了下来,只有活人的声音悦耳动听。 躺在木板上的人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的香甜,旁边站着的人安静的守着。 “郭嘉……” 睡着的人突然的呓语让门边的人心中一惊,悄悄的退到了门外。 “他干嘛?”旁边的族人看着门口站着的青衣男子不解的议论。 “不知道,他非要守在门口。” “听他说族长救过他两次。” “哦?以身相报?”话落,众人笑成了一团。“呵呵呵……” 听见众人的嬉笑声,门边站着的人却一动不动。 “族长,您醒了。”一名长相柔美的少年出现在小陌面前,他是年轻一辈里能力较为出色的人之一,名叫莫殇云,小陌趁此机会带他出来历练历练。 “嗯。”小陌活动了一下胳膊,扫了一眼四周开始走动的村民:“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一夜。” “这么久?” “村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外面的人传信说已经把药方给各大药店,三位管家把药已免费的发放下去了。” “嗯。做的好。”点点头,小陌往前走了一段,发现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一个人。扫了一眼身后,偏头问着身旁的莫殇云:“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您救过他两次。”莫殇云说着睨了一眼身后,一脸看好戏的态度:“我看他是想以身相报哎哟……” 话还没说完小陌敲了一下他的头,顺口道:“报你个头,你想太多了。” “不是我想太多,不信你问他,他是不是想跟着您!”莫殇云一脸不爽的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人。 小陌回头看那人正看着自己,于是干脆也转身仔细的打量他。 一身破烂已经看不出原样的青蓝长袍,身形挺拔,站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注意到他的存在。头发在头顶挽起,五官轮廓分明,比起一般中原男子显得要深刻很多,像是与别的民族的混血,因此看在中原人的眼里,应该是对他有些畏惧。 小陌唇角上扬,难得遇到这个人居然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步上前,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发现他的眼珠是灰色。 果然是混血!小陌脸上浮现的笑容虽然被面纱遮去,可是眼底的笑意还是让对方看见,可他却面无表情的任由小陌打量评估自己。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公子两次救我的性命,在下愿意跟随公子,做牛做马。”语气不卑不亢。 小陌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我不记得。” “在下记得就足够了!” “哦……”小陌再度上上下下的看了看他,眼底笑意褪去,好心道:“去寻自己的出路吧,凭你一身本事,应该会有不错的未来。跟着我没有好处。”说完转身顺便对他摆摆手。 身后的人不语,只是小陌走他也走,小陌停他也停,距离维持在五步左右距离。 小陌也不理会他,远远看见莫殇云跟几位族人在说着什么,一脸严肃。 “殇云,怎么了?”小陌快步上去,看见几人围着一个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小孩,面色惨白。小陌上前试了一下他的脉搏,很弱。 “这孩子没被瘟疫感染,但是据说瘟疫爆发前就一直这样,现在他父母都因为瘟疫死了,只剩下他。大家在考虑要不要把他带走。”一旁的族人解释。 小陌盯着小孩仔细的看着,原本这个年龄应该圆圆的脸蛋却是瘦的皮包骨,眼窝也深深的下陷,将是命不久矣,而且是饿死。 小陌叹了口气,伸手抱起他,果然很轻,轻的几乎没有重量。 “族长……” “这孩子我来处理。”小陌说着又将他放回去,族人将她和小孩围在其中,只见小陌伸出食指点住小孩的眉心,红光慢慢的渗入孩子的额头……待小陌手指离开时,小孩慢慢的睁开了眼。 “醒了?”小陌柔声问。 “爹……娘……阿姐……”小孩干哑的声音唤着,眼角滚出泪水。 “乖,别哭。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小陌伸手替他抹去泪水。小孩睁大眼看着小陌,只是流着泪不语。 “来,我抱你去吃饭。”小陌又将孩子抱起来,柔声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你的名字叫:佑。”小陌说着完全没有要争取任何人同意的意思。 族人看着小陌抱着孩子走远,也没有人表示反对,众人继续去忙各自的事。只是刚在站在众人外却仍旧看见了小陌举动的人,又转身一步亦趋的跟着小陌。 “小佑,来张嘴。”小陌耐心的哄着腿上的孩子,一手舀着清粥仔细的吹了吹送到孩子嘴里。 见小孩听话的张开嘴,小陌喂下他食物,笑着夸道:“真乖!” “还有……”小陌难得非常有耐心的喂着小孩子吃东西,间或夹起一些菜送到自己嘴里,扫了一眼门边的人,有丝无奈道:“你也进来吃饭吧。” 门边的人站着不动,小陌眉头微皱:“你若想以后跟着我,就要听我的命令行事!” “诺!”门边的人应声步入屋内。看了一眼桌上,原来小陌早就让人摆了多余的一副碗筷,也备足了他的量。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离。”小陌又喂了小佑一勺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又问道:“你姓什么。” “蔽姓赵。” “好,那你以后的名字就是赵离。” “谢公子赐名!”赵离放下筷子,跪在地上磕头。 “起来吧,以后在我面前这些礼节能省既省。” “诺!” “族长,这里已经解决完了。”莫殇云上前禀告。 小陌看了一眼莫殇云身后的十几位族人,点点头:“也好,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一阵。” “诺!”众人对小陌拱手行了个礼,接着有两人走到一处空地上隔着两米的距离对立而站,小陌低头拍了拍小佑的手松开他,上前走到两位族人中间的位置,右手食指对着空中画了个圆圈,只是这次里面是不规则的锯齿形。 红光照的所有的村民都看见了那图案,惊讶不已,却不知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头。村民们看见众位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们陆续走到那红圈前,继续向前走人便消失在了红圈之后,最后连对立而站的两人也离开,只剩下莫殇云。 莫殇云绕有兴趣的环视了一圈又惊又惧的众位村民,走到小陌身边时,故意道:“族长,这些人怕是害怕不已,待我们一走他们定将您当作鬼怪施以火刑……” “恩人……恩人……放心……我等绝不会如此……”村民听见莫殇云的话,先是一顿,接着反应快的人赶紧跪在地上大呼,其余人见状也赶紧跪下。 “挺好,你们若是敢对我族族长有任何歹意,我必叫你们比活在地狱还痛苦!”莫殇云眼底闪着阴冷的光。 “我等……我等万不会行如此不义之事!”村民们赶紧道,虽然心中闪过一丝畏惧,但视线触到小陌身上时,又莫名的安心下来。 “殇云!”小陌声音一凝:“别胡闹!” “是,我知道了,那您请多保重。”莫殇云调皮的眨眨眼,优雅的步入红圈之中,待他的衣炔消失,红圈也随着散去。 “你们都起来吧。刚才不过是殇云的玩笑,不必当真。”小陌淡淡的扫了一眼周围,上前抱起小佑欲走。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一人开口喊出,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声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小陌不语的骑着红叶,将小佑抱在怀里,赵离跟在一旁,三人已走到村口,身后的村民们也跟着送到了村口。 村外的官军见村民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又见日前只身一人进去的人也活着出来了,惊讶之余赶紧让人通知县令。 “公子果然是神人也,治好了这瘟疫。”领头的军官上前拱手行了个大礼。 “把这都撤了吧。”小陌冷冷的扫了一眼面前的障碍物。 “是!我们马上撤。”军官说着一边使个眼色。 “这是药方,交给县令,让城里各大药房抄去,配好药免费发给染病的人,所费诊金……”小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扔给军官:“你看这可够?若不够我再让人送来。” 军官打开看了一眼,赶紧道:“足够了足够了!”里面都是黄金,看起来不下百两。再说小陌此刻是村里众人的救命恩人,药又是救治病人,军官自己的家人就在城内,当下对小陌佩服万分。 “公子请留步!”军官见小陌欲走,上前拦住道:“县令大人请您去府衙一趟。” “怕是没这个时间。”小陌弯唇浅笑:“告诉县令不用费心了,当下消除疫情才是主要。赵离,我们走!” “是!” 小陌话一落,红叶已经迈步往前。众人顿时不敢直视马上的人,只觉得无形中的魄力让他们忍不住的往后退缩,再看那黑色大马好像也变得诡异起来,加上马儿旁边的男子一脸杀气,一时间竟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恭恭敬敬的目送他们离开。 随着他们的离开,关于他们的消息也铺天盖地传遍各州。 第十六回 莫殇云、莫忆雨、莫怜霞、莫净武,人称莫家四恶魔!比莫羽尘年长三到五岁,其中莫殇云与莫净武是男子,莫忆雨与莫怜霞是女子。只是莫家人不仅性子怪异,长相也似乎有点相反,男子多长相阴柔,女子多长相艳丽中透着一股英气。 此刻四人一身灰衣以宽大的帽檐遮头,站在莫羽尘身后几米的距离,随她一起行赏宫殿前即将上演的戏码。 “这血的味道,让人想着都觉得激动。”凭空多出的声音,在场的五人却没有丝毫意外。 “菱悦,管好自己的使徒。”莫羽尘右手微握置于胸前,左手藏在身后。 “区区几百个人,族长何必大惊小怪。一会儿就让他们去喝个够吧,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笑声引的空气突然有种莫名的躁动,一阵无形的风从莫羽尘身后直奔那静的让人心颤的广场而去。 今日,董卓立陈留王刘协为帝。正殿前空旷的地上跪满了文武百官,正中帝王车骑将要通过的地方,上百的活人被捆绑了手脚排成了长排置于地上,远远看去,像极了迎接新帝驾临的长地毯,此刻不是红色,但…很快就是了。 “董大人护主登基!”随着一声高喊,响声怪异的马车被十几个人拉着缓缓的试过来。仔细一看,那车轱辘上全是尖锐的铁刺。 “族长,真的不阻止吗?”空气中的声音好心的提醒,但话里却没有一丝期待阻止的意思。 “……” 闷闷的声音传达耳里,,让人很不舒服。 拉车的人已经走上了那活人地毯,被重重踩过的身体,有人忍住了没吭一声,有人忍不住的呼痛,踩人着流着泪不停的道歉,这短暂的交流,被轱辘压过身体的声音所掩埋。 猩红的血液因为巨大的压力瞬间飞出,染红了所有人的眼,也照出了每个人眼底的恐惧,跪在一边的朝臣们惶恐的伏低头,以为能眼不见为净,岂知那几乎能撕裂人耳鼓的声音才最是折磨人。 “中平末年,董卓乱政,杀忠臣无数,史书一定会记载的!”有人临死之前最后的声音盘旋在上空,却无人敢阻止车轮向前。 惨叫声不绝于耳,少帝已经吓得目瞪口呆,泪水直淌。 董卓眼也不眨,双手紧紧的抓着少帝,命令:“不要停继续前行!” “皇帝,你知道天下为何会变成这样吗?” 董卓的质问声,响遍整个广场。 是啊,为何会变成这样?一旁冷眼观看的人,心中也在问着这个问题。“自私!” 每个人只想着保全自己的性命。 “贪污!” 每个人只想着如何能利用手中的权势获得更多财富。 “宦官体制!” 十常侍只手遮天,灵帝…想到这里的人心中一声冷哼。 “外戚自大!” 随着数落声,何进的模样浮现在脑海里。 那振振有词的数落声还在继续… “族长,这董卓倒是挺有气势。”莫菱悦话里有着一丝赞赏。 “是啊,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不止少帝,连自己也似乎被他感染,想要有一番作为。” “族长您也心动了?”耳旁的声音俏皮又好奇:“莫非您想助他一臂之力?” “有何不可?”莫羽尘含笑,眼角上挑。 “不可不可…”莫菱悦有一丝焦急:“您没看顾问团的报告么?这人不能长久,不值得咱们投资…” “哦?我倒觉得这个人很有霸主的气势,可以考虑一试。”莫羽尘双手抱胸:“反正都乱了,让他彻底毁掉这个腐朽的体制,咱们再重建,说不定会容易很多。” “他可乱,那乱之后,谁来治?” “这个…我暂时没想那么远。慢慢寻找吧,反正这乱不是立时就能完成。” “族长,我看您是忙着思念情郎,顾不上思考那么多。”莫菱悦一向心直口快。莫羽尘闻言轻声一笑,不予置评。 董卓一番激昂的演说,让年轻的帝王燃起了改革之心。高呼着改革,年轻的帝王一步一步的走向近在咫尺的龙椅。 只是改革…管用吗?莫羽尘闭眼敛去眼底的疑惑,睁眼,少帝与董卓已经从她身旁走过。 中平六年 九月 董卓改立陈留王为帝 “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一下。”莫羽尘侧身站立,扫了一眼殿内的人,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把尸首拖走的士兵。 “是!”身后四个灰色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看得见的东西需要清理,看不见的…也需要清理。 “族长…” “还有何事?” “今日这众人中,有一位顾问团成员。” 莫羽尘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偏头看着红艳的地面:“不是说了派人把他们都接走吗!为何不早说!” “那人不肯走,也不让我在之前告诉您。”莫菱悦无辜道:“说什么天下至如斯田地他也难辞其咎,铁心要以死谢罪,真是不明白这些迂腐的文人。就算他力谏又如何,顶多是白白牺牲自己,就像当初那些人。” 莫羽尘眼底闪过一丝可惜:“取净瓶来,择机先送他走,别让他死后还见到这混乱不堪的世道。” “喏!” 夕阳西下,莫羽尘已经在宫殿门口站了整整一日。 “族长,您还不走吗?” 殿上的文武官员早已离开,殿内也亦是空空荡荡,从她身边走过的人,只是眼神掠过她,却没有一人上前与她交谈。 莫羽尘不语的望着西边,天空挂上了红幕,与地上红黑的广场相映衬。 “族长?”莫菱悦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又唤了两声,无奈道:“完了,又出现了。” 站着的人一眼不发的盯着天际,直到被黑色取代,才慢慢的步下台阶,往外走去。 “喂,别乱跑啊,我马上去通知人来接你…”声音还飘在空中,人早已经走远。 天色渐暗,街上行人减少,来来往往戎装的士兵渐多。沿着路边漫无目的行走,莫羽尘眼神不时的掠过那些正在收摊的小贩。一些简单的器具,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什物,这就是他们养家糊口的生计,就这样,还要忍受一些人的盘剥。 “军爷,求您手下留情,小的就靠这些挣口饭吃…”一身补丁衣衫的小贩苦苦哀求,站在他摊前的几名士兵看起来并不打算放过他。 “撞到了我们,还想就这样简单了事?”一人气势凌人的说完,‘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做为应和,小贩心疼不已的看着地上摔碎的瓷器。 眼看着有人举起手要摔下第二个,莫羽尘上前握住那人的手。 “什么人竟敢…陌公子…”士兵一脸凶狠的转头,见到身后一身白衣的人白纱覆面,脸色一变:“陌公子…有何指教?” 其余几个人见状也赶紧的放下了手里的器物,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放过他,立刻离开!” “喏!”莫羽尘一松手,他们立刻恭敬的退下。 “这些,当是这个瓶子的赔偿。”莫羽尘从怀里掏出一些钱放在桌上。 “多谢陌公子,多谢陌公子。”小贩跪在地上感激不尽,莫羽尘面无表情的转身。 身后拐角处,带着斗笠的人一直盯着莫羽尘走远。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月下,莫羽尘一人站在一间破败的院前,听见声音慢慢的回头:“你认识我?” “洛阳城谁不知道您陌公子。莫非…您又失忆了??” 莫羽尘不语的打量着月下的女子,一袭普通的青衣,头发挽了个最简单的发髻,一只红玉朱钗装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月下的朱钗红的有些炫目,也衬托的那白皙的皮肤宛如凝脂。民间果然不乏姿色出众的女子。莫羽尘心中感叹。 娥眉凤眼毫不畏惧的迎上自己的打量,亦在同时打量自己,绫唇随着打量慢慢的弯起弧度:“陌公子如此盯着奴家看不合适吧。” “夜间还是不要一人出来的好。”莫羽尘收回视线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就住这隔壁,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女子指了指坍塌的墙壁一角,果然能看到旁边的院子,说完慢慢的走上前:“陌公子何事烦恼?莫非是不记得回家的路?” 莫羽尘叹气:“看来这洛阳城已经无人不知我擅长忘记自己是谁。” “是啊。人人都知道。陌公子需要奴家送您回府吗?或者,今日就在寒舍将就一晚?” “你倒是很有趣,不认识的人也敢邀去家里。” “非也,只有陌公子才能让百姓们不会有一丝顾虑。” 莫羽尘偏头看着身旁的人,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说了,陌公子可能记得住?”女子俏皮一笑。 “。。。。。。不能保证。” “漓婳,我的名字。” “漓婳…”莫羽尘轻轻的重复一次,心中闪过莫名的熟悉感,笑道:“好像在哪里听过。” 漓婳脸上笑容加深,声音柔软:“听陌公子这样说漓婳真是高兴。希望下次再见面时,公子还能记得漓婳。” “嗯。”莫羽尘再度看了看身旁的人,有莫名的熟悉感又夹杂着另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转身往外走,一边道:“时候不早了,姑娘早点歇息。” 漓婳目送莫羽尘离开,面上浮现冰冷的笑意:夙柳…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第十七回 “这么晚了族长您还要去哪里?” “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无目的走着的人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回去休息吧,你今天都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东西。”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给你指路……喂,你听我说完啊!” 人又一步一步的离开,根本听不进莫菱悦的话。 “糟糕,莫非不止是失忆症又犯了,封印又要失效了么。”莫菱悦懊恼的说一声,命令使徒赶紧追了上去。 “公子……终于找到您了!”迎面一人骑着马停在了莫羽尘面前。 终于来了。莫菱悦松了口气的声音在她耳旁道:“他是你的管家,快跟他回去!” “你是管家……”莫羽尘迷惑的看着下马走上前的人,俊朗的五官让她觉得有丝熟悉感。 “是!赵离失职,未能早点来接您。” “赵离……”莫羽尘念了一遍名字,又自嘲的笑道:“该是我道歉才对。害你找了很久。” “公子,上马吧。”赵离恭敬的牵着。 莫羽尘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夜已深,不安的人们早已熟睡,空气中有种宁静的感觉,却不属于自己。 “公子?”赵离也环顾了一眼四周,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回去吧,我真的有点累了。”莫羽尘翻身骑上马,眼底闪过一抹自嘲,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我太累了。 “族长,有什么不对劲吗?”莫菱悦声音飘进莫羽尘耳里,她摇摇头,慢慢的闭上眼。 周围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任何不妥。但里总觉得有点不安……很乱,也……很想见一个人。所以才会不停的在城里绕来绕去,若不是城门已关闭,说不定这会儿自己早就出了城门。 莫羽尘睁眼时,日已正中。起来洗漱一番,简单的吃过午饭正打算出门,赵离怕她又不记得路,特地让小佑跟着她,谁知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见迎面走来一人。 “陌公子。”来人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你是……” “公子,这位是吕布将军。”赵离远远的看见了来人,主动上前介绍,说完回头对吕布行了个礼:“吕将军见谅,公子失忆症犯了。” 吕布一脸平静的点点头。 莫羽尘仰头仔细的打量一番高出自己很多的英武男子,点点头:“吕将军找我有事?” “义父有事找你商量,我来接你。”“公子我陪您去……” “不用了,赵离,你留在家里照顾小佑。吕将军在,有什么可担心?”莫羽尘露齿一笑,眼底闪烁着笑意。 吕布深深的看了一眼覆着面纱的人,从她眼里的情绪和语气判断出她对自己颇有好感,眼底流泄出一丝笑意,转身出了门骑上马,高傲的看着莫羽尘:“请。” 董卓入住洛阳之后,曾派麾下有西凉智者之首称号的许临前往河内去游说各大家族出钱支持董卓霸业,谁曾想到游说路程走了一半多的时候,许临被独眼刺客所杀,据说刺客来自一个叫残兵的刺客集团。有传言,这个刺客集团乃是河内巨贾司马家所派。 吕布与许临以兄弟相称,关系要好。许临死讯传回洛阳,吕布发誓要杀了独眼刺客为许临报仇。关东军中凡是是独眼的将领都被他取下了人头挂在许临的墓前。以一人之力闯进关东联军的大寨,连杀几十位将领,天下间也就只有吕布一人能办到。听说,他不仅杀了那些独眼的将领,更是趁着夜幕各军无法彼此辨认,引他们追杀自己,自己趁机冲入别的大寨,而各联军以为是吕布带着西凉军杀入,互相厮杀,伤亡惨重,进攻计划也被迫搁置,按兵不动。此人,真的是如传言中有勇无谋吗? “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莫羽尘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坟墓以及周围插满的人头。 “陌公子能通晓鬼神,为活人祈福死者送行,能否送我这不幸的兄长一程,顺便帮我看看杀我兄的刺客在何处,让我好能杀了他为我兄报仇。” 莫羽尘闻言转身斜眼看着吕布:“这就是你特地带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如果只是这样,我要回去了!” “陌公子以为在下还能有什么目的?”吕布轻笑。 “我不喜欢猜迷,你想好了到底要做什么再来找我!”莫羽尘说着欲走,吕布大手一挥,手中的长戟拦住了莫羽尘的去路。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很冷的笑话!”莫羽尘说着重重的点头,伸手摸了摸长戟锋利的刀面,轻声道:“吕将军还是快带我去见董大人吧,让大人等太久不好。” “你不怕我杀了你?” “可惜我还有些用处。”莫羽尘又抬头睨了一眼吕布:“如果你肯与我好言好语,说不定我会考虑告诉董大人和大家您为了许大人的一番良苦用心。” “你……”马背上的人愣了一下,下一秒冷笑道:“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人,难怪都争相巴结你。” “将军过誉。小人不过是凭着一点小把戏混口饭吃。”莫羽尘也随着他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而且与人们口中相传似乎有点不同。” “哦?有何不同?”莫羽尘挑眉迎上马背上的人投来的视线。 “上马!我带你去见义父!”吕布沉声命令。 她是一枚棋子,用来替吕布宣扬他对已逝兄长许临的深痛和哀思,为战神增添有情有义的美誉。 男人最爱的东西有两种:一是权势。 董卓坐在高座上,单手撑头俯视下面站着的人。 “董大人。”莫羽尘点点头以示问候。 “陌公子……老夫等你多时。” “日前吕将军多番请我去为许临大人设坛做法送他一程,只因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故今日绕道前去祭拜了一番许临大人,以尽在下一点心意。” “哦?奉先领你去看许临了?” “是。”莫羽尘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吕布:“吕将军对兄长一番情义令人感动。” 董卓脸上维持着笑意,看了看两人,又道:“现在各地逆贼不满老夫扶立新帝,纠结在一起想要攻打洛阳。陌公子如何看待?” “领军打仗的事,在下不擅长。”莫羽尘摇摇头,一手指着吕布:“有战神吕将军在,管他何人,又有何惧。” “对,有我儿奉先在,这些逆贼又有何惧。”董卓语气并没有太大起伏:“不过我军从西凉来到洛阳,许临游说争取粮草也未能成功,现下缺少粮草补给……” “城里不是住着各大家族的族人,大人何不利用他们,要求各大家族上缴赎金,告诉他们若是不见赎金,就每日杀一人。” “若他们交了赎金,人都放回去了,泄漏我军情报引得联军攻来……” “在下只说不交赎金就每日杀一人,可没说交了赎金就放人。” “哈哈哈哈……”董卓大笑:“陌公子说的好。来人,照办!” 莫羽尘一脸平静的看着董卓。 你本意欲如此,只不过想借我之口说出这主意得罪关东联军,把我拉向你的阵营。 “公子,您回来了。” “嗯。”莫羽尘冷淡的点点头,赵离赶紧关上门,跟了上来低声道:“现在城里都在传言您为董大人献计扣押各州大族的家眷,向他们索要赎金。” “消息倒是走的很快。” “公子,我听说董大人早就秘密扣押了这些人,只是今日才宣布出来。如今将这责任推到您身上,我怕将来各州大族会对您不利……”赵离话还没说完,莫羽尘顿住脚偏头看着他。 “公子?”赵离不解她为何如此怪异的看着自己。 “这番话是谁对你说的?” “是赵离拙见。” 闻言,莫羽尘笑了起来:“赵离,这番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再提起。” “那公子……” “你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带着小佑从南门出城,出了城向南二十里会有人接应你们。” “公子不走?” “嗯。”莫羽尘点点头,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门前:“去收拾东西吧,我有点累了,晚饭不用叫我。”说完步入屋内转身合上门。 “离大哥,师父真的要独自一人留下?”小佑已经反复问了五次。赵离默默的点头,一边替小佑收拾衣物。 “为什么只有我的衣物没有离大哥的?师父不走,离大哥不走,小佑也不走!” “小佑乖,这是公子的命令。” “我不要,我要去找师父!”小佑说着已经咚咚跑开,赵离跟在他身后却没有阻止。 “师父!”小佑推开门,屋内的人并没有睡下,而是坐在桌前认真的阅读着手中的书简。赵离站在门外。 “小佑,怎么了?”莫羽尘抬头看着门口的人。 “师父不走,小佑也不会走!”小佑站在门边不敢随意上前,噘着嘴一脸倔强。 “过来。”莫羽尘对着门口的人招手,小佑依言走到莫羽尘身边坐下。 莫羽尘伸手摸摸面前的人,几年的时间那个瘦的眼窝深陷只剩半口气的孩子,如今脸庞红润,随着年龄增长渐渐显出了俊俏的轮廓,浓眉大眼,机灵活泼,很讨人喜欢。 “小佑乖,师父最近会很忙,没时间照顾你。你跟赵离一起去找秋儿姐姐,过一阵我忙完了去跟你们汇合。” “小佑不要离开师父……”小佑紧紧的握着莫羽尘的手,眼底满是不舍。这几年莫羽尘就算是外出学医都一直把他带在身边,除了每年总会有一个月左右失踪的时候。而每到那个时候,小佑就会像现在这样紧紧的握着莫羽尘的手。 虽然她的手很凉,小佑却觉得异常温暖。 “小佑乖,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小佑能保护师父……”小佑说着见莫羽尘不相信,急切的站起身:“小佑真的可以,师父传授的武艺小佑每日都有认真练习,现在就算是离大哥也不一定能胜我。”“哦?”莫羽尘挑眉:“小佑,自信是好,可不能自大知道吗?” “小佑没说慌,不信我马上与离大哥比试一番!”小佑说着已经跑出去,一会儿抱着莫羽尘送他的宝剑回来。那剑几乎与小佑一样高,青色的剑身表面磨的光亮,但是刀口其厚,像没有开锋的剑。 赵离也握着莫羽尘一并为他打造的剑站在门口,一脸坚定。 小佑见莫羽尘不反对,转身往院子走去,赵离意会的跟过去,莫羽尘顿了顿,站起身也走了出去。 眼前闪过两柄剑碰撞的火花,莫羽尘依靠在柱子上看着院里,几招下来两人竟不分高低。并不是赵离武艺不精。莫羽尘心知其中缘由,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奇怪,倒是赵离,见小佑有如此身手竟也一脸平静。 莫羽尘哪知道当初赵离答应陪小佑练剑时,短短时日就见他技艺飞涨心中不仅怀疑是不是自己技艺退步。直到有一次偶然与小佑一起杀了一队流寇,才知自己在陪小佑练习的日子里技艺也进步不少,两人算起来是共同进步。 “好了……不用比了。”几十招未分出胜负,莫羽尘果断的制止了他们:“这样比也没什么效果。正好我有件事,你们去替我办了吧。事成你们就可以留下。” “师父,是什么事?”小佑满脸欣喜。莫羽尘望着面前尚未褪去稚气的脸庞,一时竟无法将话语说出口。 “公子放心,三年前小佑就已经杀过人了。”赵离似是看出了莫羽尘的心事。 乱世生存的人对于生死有着最简单和本能的认知,若不想死,就要杀死别人。 莫羽尘眼底闪过惊讶看着小佑,见他腼腆的笑了笑:“三年前师父一直没有回来,小佑与离大哥想去扬州找您,路上遇见了一队山贼想要打劫,被我们打败。” 莫羽尘上前摸摸小佑的头,柔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小佑你不必这样。”她一直想让这个孩子保持童真,可惜却在自己无心的时候让他双手沾了血。 “小佑不怕,只要能保护师父,小佑什么都不怕,师父您不要赶我走……”小佑又握住莫羽尘的手,低声道:“小佑要为师父解忧,不要做一个胆小的人,小佑要努力变强。” “乖。”莫羽尘双手包裹住小佑的手,慢慢的蹲下身子,仰望着小佑,温柔道:“师父很高兴小佑长大了。” “我可以留下来了?”小佑眼角挂着泪珠,见莫羽尘点点头,激动的扑上前抱住她。 “走吧今晚咱们三人要做一件不光明的事。”莫羽尘站起身。小佑将宝剑背在身后固定好,伸手握住莫羽尘的手,仰头好奇问:“师父,您想要做什么?” 第十八回 夜黑风高的时候,最适合做什么? 杀人? 越货? 小佑偏头看着身旁的人。莫羽尘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脑袋缩在两腿间…… 晚上溜出城坐在这里,这算是不光明的事情?小佑满脸问号。 过了很久…… ‘哒哒哒……’马蹄声渐近,赵离侧耳认真的听着,紧握手中的剑。 “师父……”小佑也听见了马蹄声,轻轻的推了推莫羽尘。 火光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时,三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围了起来。一领头模样的年轻人下了马向他们走来,对着莫羽尘拱手行礼:“少主!” “怎么晚了?”莫羽尘慢慢的抬头,看着对方。 “汇合的时候遇上了一队关东军,解决他们费了些时间。” “谁的人马?” “袁绍。” “你把他们全都杀了?” “杀了,然后我拨出五千人扮成战败的士兵,逃回去禀报说遇见了董卓的人马。” “嗯,当机立断,不错!还剩多少人?” “我原本带过来六万人,加上直接在汇合地点附近待命的人,大概十万人。” “你领五万人去与他们汇合,留五千个身手好的给我。” “诺!”说着回身对身后的人打个手势。 “还有什么疑问?”莫羽尘见他还盯着自己:“寒裕。” “你最近怎么样?”于寒裕说完正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柔声问。 “很好。”莫羽尘轻轻笑了笑,眼底浮上浅浅笑意掩饰最深处的疲倦。 于寒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跟我一起走吧,现在洛阳情况越来越复杂。” “不,我现在不能离开,有些棋子还没有摆好。” “如果是这五千人的问题,让他们自己混进去也可以。”于寒裕不太高兴被她拒绝自己的建议。 莫羽尘摇了摇头:“我想亲自布置好,况且,我相信你,这十万人你一定能‘送’到那个人手上。” “你就不怕我带着这十万人背叛你?” “你会吗?”莫羽尘笑的异常开心:“如果你真的想,我再送你十万人。” “你……”于寒裕被她的话气的脸色发青,甩袖转身大步离开。 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多一些在意?于寒裕翻身骑上马,眼睛直直的看着莫羽尘,眼底是无言的情意。莫羽尘一脸毫不知情样,眼底是单纯的笑意,伸出手对着于寒裕挥挥手,于寒裕脸色一沉,手一勒缰绳转身离开,大队人马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不远处整齐待命的五千人。 “师父……”小佑惊讶的眨眨眼,转眼间那么多人就不见了踪影,好像是自己做梦一样:“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快天亮了。”莫羽尘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翻身上马,伸手将小佑拉上马坐在自己身前,回头见赵离也骑上了马,笑着道:“我们现在去驻扎在城里的兵营。” 城南第七营 董卓驻扎在城里的众多兵马中其中一营 莫羽尘不太记得这一营领兵的人是谁,不过现在也无关紧要,因为这个人马上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一行人诡异的的穿过城门抵达驻扎的营地,此刻是夜最黑的时候,黎明即将来临。营地一片寂静,地上几堆篝火勉强维持着火星,守卫的人都抱着手中的兵器进入了梦乡。 小佑看见莫羽尘挥了挥手,身后的几千人动作迅速的围住了几个大帐,黑色的身影与黑夜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小佑,赵离,这一营的领头和副头领就在那里面。”莫羽尘指着右手边,很轻的声音只有三人能听到:“那火堆前的两个帐中。我要你们为我取下二人人头。” 小佑顺着莫羽尘指过去的方向看了看,收回视线点点头下了马。赵离也在同时下了马,两人对着莫羽尘无声的行了个礼,转身同时手中握着剑慢慢的靠近了那两个帐篷。 一阵风吹过,最后的火星熄灭,黑暗中血腥味在蔓延…… 篝火再次燃烧起来的时候,小佑和赵离一人拧着一颗滴血的人头站在莫羽尘面前,帐篷外站着整齐的身着第七营兵服的士兵。 “都烧了吧。”莫羽尘微微撇开头,小佑和赵离依言将人头扔进火堆,其他人将余下的尸身全都扔进火堆,红色的火光瞬间高涨,又一瞬间变小,那火中的尸首已是不见踪影。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第七营士兵,一切照上面命令行事即可。” 几千人同时双手合掌行了个礼,没有一人说话,接着转身回了帐内,一切恢复平静,仿佛刚才这里什么都没发生。小佑借着火光看着双手的血,晃如梦境,却又如此真实。 “回去吧,我有点累了。”莫羽尘眉宇间带着倦意,伸手将小佑拉上马。 赵离点点头,赶紧翻身上马,马匹住所奔去,一路竟悄无声息。莫羽尘用食指点着太阳穴,脸上浮现不耐之色,虚无的眼神盯着手中的酒杯。鼓点结束接着是众人的欢呼声和。喧闹让她心情沉到低谷。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一身宽体胖的男子歪歪斜斜的步上中间,口中说着一些不甘弃城离开的言辞,周围竟瞬间安静了下来。 莫羽尘好奇的抬头,听见有人叱责那人:大人尚未公布搬城事宜,你岂能胡乱猜测。 原来真的要搬城了。莫羽尘心情大好,心想终于听见有趣的事情了。 随着斥责声,旁边有人站起来为那‘酒后失言’的人求情,只可惜董卓‘铁面无私’,一句:用你的家财劳军。 那人便被拖了出去。 本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可惜董卓又道:在场的人都知晓了这件事,必须除去,借口则是:外出工作或者病死。 话落,‘铮铮’的拔剑声,将领们面无表情,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哀嚎声,娇媚动人的舞姬们也未能幸免于难。‘噗’血液喷溅的声音此刻对于她来说是个巨大的考验,尤其那猩红的液体居然溅到了面纱上。莫羽尘眼前坐着的几十人都被砍的七凌八落连那几名舞姬也未能幸免,士兵们握着刀围着莫羽尘… 不耐烦的用食指擦了一下面纱上的血,抬眼射出狠厉的光芒,声音宛如厉鬼咆哮:“老子说过不准在我面前杀人!” 士兵们突然被无形的杀气震的不敢动一步。 莫羽尘不耐烦的扫了一眼董卓。这几天天天叫她喝酒,喝到最后那些人陪酒的都被砍掉脑袋,已经第五天了,莫羽尘的耐心也快被耗尽。心中怒骂:在老娘面前砍了这么多人不是给我找事吗? ‘铮铮铮铮…’ 突然一声清脆的乐声吸引了董卓和莫羽尘的注意。一人面带着奇怪的面具跪坐地上,手中是一把莫羽尘说不上名字的乐器,只见那纤纤玉手轻轻拨弄,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莫羽尘心中一下好奇起来,听着董卓与那人的对话,以为他是一位西凉的法师,须于,那人甩掉了面具和身上的伪装,露出真身,同时道:“貂婵领命!” “居然是个女人!” “好美!” 柔软的身子舞动着魅惑的舞蹈,红唇吟诵着词句。 离家父何样,离父妻何样,离妻子何样…离乡人,念亲乎?(注:此句摘自本人很喜欢的漫画火凤燎原) 她居然把许临的诗词唱出来了!董卓惊讶的神情被莫羽尘扑捉到了。心中猜测:想必这词赋,董卓必曾经在哪里见到过。男人最爱的东西有两种:一乃美色。 好美好有心计的女子!莫羽尘眼底浮现笑意。 那唱词,摆明了就是唱给这些在外征战多年远离家乡的士兵听的。 晃若未闻的喝着酒,眼角扫了一眼那些陷入思乡之情中的士卒,视线落在那舞者身上,不经意眼神与她相汇,笑意变得更浓。 听董卓说这是那什么司徒王允送来的歌女,真是……上等货中的上等货啊! 貂婵眼神只是掠过角落里的人,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专心自己的舞蹈。现在她需要的是套出搬城日期,为营救司马朗做好准备。 “三日后搬城!”董卓一声吼让莫羽尘神游的思绪再度回来,手中酒杯因为举太久了一下掉在地上。 ‘咚’……这声音是对董卓这句话最好的回应。 所有人视线瞬间聚在莫羽尘身上,莫羽尘扫了一眼倾倒在地上的酒杯一脸惋惜的将其拾起,举在手中对着董卓:“预祝大人一切顺利!” “陌公子不与我们一起走?”董卓手撑着头,笑着,却像只嗜血的野兽即将要咬断人的脖子。 “怎会,我还怕您丢下我呐。”莫羽尘轻声的笑了笑,手一转将杯子扔给一名士兵:“给我弄杯鲜血来,本公子渴了!” “诺!”捧着杯子的人感觉身子都在抖,没有多久就捧着一杯乘满还在冒气的血液回来,莫羽尘解开面纱,仰头将血液喝了下去,唇边还留着一丝血色,她也不急着拭去,红唇拉开一丝弧度:“多些董大人招待,本公子今日乏了,告辞!” ‘咚’……杯子随着她起身掉在地上,白色的身影旁若无人的离开,路过之处士卒们都不自觉的往后移开为她让路。 陌公子……莫非他就是让天下诸侯又爱又怕的失忆公子?貂婵心中一惊,想起他刚喝完那杯血眼神掠过自己时那种阴冷,心中泛上不知名的恐惧,又想起人们对他的各种传说。 董卓身边居然有这种怪物,希望火哥他们千万不要遇到他! ‘呼’……莫羽尘站在城墙高处深深的呼口气。 封印变弱了!他们连着几天在自己面前杀人加速了封印的弱化,是以她才会想要喝血……这是那群家伙控制了身体的最直接反应。抬眼扫了一眼远处,觉得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 转身下了城楼直奔自己的住所而去,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家。 莫羽尘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恐怕这次反噬比之前几次都要严重。‘嘭’……焦急的脚步让她撞上了什么人,太阳下坠的速度比自己想象的快。 “对不起。”莫羽尘顾不上去看自己撞到了谁,往旁边移一步避开面前的人。 “陌公子?”一声柔软的声音,莫羽尘只觉得鼻间闻到了淡雅的花香,视线却在想要看清楚对方的瞬间完全黑了下来,莫羽尘心中一惊赶紧抬头看了一眼天际,待视线恢复慌忙又道了一声抱歉,便拔足狂奔。 刚才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莫羽尘心中掠过一丝熟悉感,很快的将它抛诸脑后。 夙柳……为何如此慌张?站在原地的漓婳好奇的看着消失的身影。 ‘嘭’……院子大门被一股蛮力震开,惊的赵离以为是什么人大胆闯到了家里来。 “公子……”出来一看是莫羽尘,见她脚步不稳想要上前扶住她,被莫羽尘挥手隔开:“取灯来!” “诺!” “师父。”小佑站在门外迎接莫羽尘。 “小佑,再点两盏灯。”莫羽尘只感觉赵离手中的灯笼效果不大,让眼前的东西都只有模糊的轮廓。 “是!” 赵离为莫羽尘推开屋门,莫羽尘步入屋内,愣了一下,隐约看见屋内有几个影子,偏头问赵离:“家里来客了?” 不待赵离解释,小佑已经举着两盏灯过来,她已经看清楚了屋里的情况,有六个人,其中一个……有点眼熟。 “放下灯,你们先出去。”莫羽尘坐下,示意赵离和小佑。 “诺!”两人恭敬的退了出去。 “你们也出去!”屋里另一人声音响起。 “是。” “眼疾又犯了?”袁方笑着靠近莫羽尘。 “你怎么会来这里?”得益于封印弱化,所有的记忆浮现脑海。 “董卓扣了关东联军的家属以此来要挟联军……”袁方说着伸手擒住莫羽尘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听说是你为董贼献此计策。” “怎么?想杀了我?”莫羽尘漫不经心的回应,一手拂开袁方的手:“请便!” “我来一并接你走!” “不用了,我暂时不想离开。” “有袁家庇护,各大家族不敢对你怎样!” “你是在担心我吗?”莫羽尘眼底闪过笑意,好奇的看着袁方:“你在这里,就表示你已经出山了吗?还有谁与你一起出山?” “搬城之日在三日后夜晚,明晚我亲自来接你!”袁方一脸不容质疑的宣布。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把这个人带走! 莫羽尘摊手表示无所谓:“我就坐在这里。”只要你能出的去城。 清明时节,洛阳城里的人纷纷外出祭祖,为防止有关东军趁机混入城中,各门都严加盘查。只是能混进来的人总有办法进来。 莫羽尘靠在墙边看着面前方‘不避险’交谈的几人。袁方还真是言出必行,第二晚果然亲自上门将自己给邦了过来。赵离和小佑早照她的吩咐去了城南的第七营。 “我说……”莫羽尘纯粹是无聊,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这点人就想救出关押的人犯,袁方你到底有几分胜算啊?” “公子,这人莫非就是那失忆公子?”一院的人早就想问又不敢问。 “正是本公子。”莫羽尘双手抱胸睨了一眼他们。 “我要杀了你!”一人从旁边冲过来,手中握着长剑,莫羽尘也不闪躲。 “住手!”袁方一声厉喝,那人硬生生在莫羽尘面前停了下来,剑挥在半空中。 “凭你这剑还不够资格取本公子性命!”莫羽尘笑着伸手抚上剑身,手一使劲,将剑折断。面前的人一惊,刚才的气势顿时全无。 “还不退下!”袁方脸一沉。 “袁公子,这人出的主意,害死了我族里多人性命!”那人畏惧却又不甘心。 “呵呵呵……”莫羽尘原本低笑,笑着笑着似是无法抑制声音渐大:“哈哈哈哈……没用的东西,要能杀我只管上来,不能杀我就滚的远远的,别影响本公子心情!”封印消弱,性子也变得冷酷。 “你……”那人被一激果然挥着断剑就又冲了上去,莫羽尘唇边浮现冷酷的笑容,敏捷的擒住那人的手臂反转一扭,‘咔嚓’一声拧断了他手臂骨头,另一只手捏上了脖子,转头挑衅的看着袁方:“你带来的都是这种没用的东西吗?要不要我借点人手与你?” “都给我住手!”袁方再次大吼止住了那些被激怒的人,上前从莫羽尘手上拽走那剩下半条命的人扔给一旁的同伴,接着手快的抓住莫羽尘的胳膊拖着她往一间房间走去。 ‘嘭’一声甩上门将众人的视线阻隔在外面。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袁方黑着脸命令。莫羽尘扯下脸上的面纱,唇一扁眼底满是委屈:“万一他们还要杀我怎么办?” 袁方没料到她会是这幅表情,愣了一下,心中闪过莫名的柔情,怒火瞬间褪去大半,叹气:“你跟在我身边,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莫羽尘咬唇看着袁方似是不相信他的保证,袁方被她不信任的眼神激的心中一恼瞪了回去,莫羽尘这才收回视线乖乖点头:“好吧,我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晚饭记得叫我!” 袁方看着说完就翻身躺在床榻上闭眼睡觉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下一秒又一脸顿悟:这个家伙刚才故意激怒他们,就是为了得到自己的保证。 第十九回(上) 莫羽尘被血腥味‘惊醒’,浓浓的味道刺激了他们,让她觉得脑袋快要炸开。 混蛋!谁又在周围杀人!莫羽尘黑着脸坐起身,睁眼,四周漆黑一片。 摸索着下床,凭着记忆和血腥味的指引好不容易摸索到了门边打开门,浓重的味道扑面而来。 看不见,但是能猜到院子里一定是尸横遍野不下百人。深深吸口气再狠狠的吐出来,往前走一步正要踏出门。 “你醒了?”不冷不淡的女声让莫羽尘一愣。这里怎么会有女孩子? “淑子,那人醒了?”一声浑厚的男音。 “是啊,黄叔叔。”孙淑回头答了声,视线落在莫羽尘身上,仔细又带着防备的打量。 “袁方在哪里?” “你找袁大哥做什么?” 莫羽尘听出女孩话里的戒备,轻声的笑了笑:“没什么。这院里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莫羽尘摸索着往前走,鼻间的味道依旧浓郁。 “袁大哥交代你不能擅自行动,跟我走。”孙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着转身往外走,走出几步感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狐疑的回头,见莫羽尘站在原地。 “能不能给我一盏灯?”莫羽尘听见脚步声停了下来,猜想她一定回头在看着自己。 灯?孙淑不解的看了看天上半弯月亮,不耐烦道:“没有!” “哦……”莫羽尘拉长音调,慢慢的迈步往前走。没有灯光,天上月亮对于她来说毫无用处,夜间是它们活跃的时间。 见他迈步往前走但动作其慢无比,孙淑眼底浮现一丝不耐,正想挥鞭给他两下,却见他即将踩到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却没有避开的意思。 ‘啊……’莫羽尘感觉脚碰到了什么东西,惯性身体向前条件反射般轻呼,对于即将跌在地上毫不怀疑。 突然手臂被猛的抓住,让她避免被摔的鼻青脸肿。 “淑子,我不是让你看着她?”袁方的声音在莫羽尘身旁响起。孙淑似乎也察觉到了莫羽尘的异样,不语的看着袁方,眼底闪过委屈。 “你回来了。”莫羽尘唇边弯起弧度:“能不能给我一盏灯?” “跟着我!”袁方也没有理会她的要求,手中力道瞬间加重将莫羽尘拉到自己身边。莫羽尘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 无奈的扁扁唇任命的被袁方几乎是拖着走,当然她也没看见身后的孙淑看着两人背影的眼神不解又夹杂着委屈。 就这样一直被拖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莫羽尘感觉一路走的很费劲。袁方他们走的很着急根本顾不上她眼睛看不见,到最后莫羽尘觉得自己就是被拖着往前。 走在袁方身旁的孙淑狠狠的盯了一眼莫羽尘,恨不得用手中的鞭子把他抽的皮开肉绽。偷偷看着面无表情的袁方,心里安慰自己:袁大哥一定是不想因为他耽误了大家的转移。 再次醒来是被饭菜的香味所吸引。莫羽尘可怜兮兮的摸摸肚子,晚餐因为被袁方从家里绑走而错过,后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会儿着实腹中空空。 室中微弱的烛光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效果。 “袁方,你小子不会是在计仇故意这么晚才让我吃饭吧?”莫羽尘坐在床边,调侃道。 ‘啪’筷子被狠狠的按在桌上。莫羽尘一愣,知晓面前的人不是袁方。 “吃饭!”孙淑将盛满米饭的碗筷塞到莫羽尘手里。 “谢谢。”莫羽尘点点头,摸索着用筷子往嘴里送米饭。 孙淑猜到他眼睛看不见,故意不给他夹菜。尤其看见莫羽尘褪下面纱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甚。狠狠的戳着碗里的软香的米饭,恨不得那就是莫羽尘一张白皙的脸庞。莫羽尘感觉到了身旁的怒火,安静的扒着白米饭,细细的咀嚼,饿了,就只是白米饭也会觉得很香。 “给你菜!”孙淑本想看她咽白米饭狼狈的样子,却不想她只是白米饭也吃的津津有味,心中又怒又恼却寻不得出口,端起菜碗哗一下全倒莫羽尘碗里,顺便浇的她一身。 莫羽尘愣了一下,却只是笑着道了声谢谢,接着若无其事的夹着菜混着米饭往嘴里送。 孙淑见她狼狈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一下去了很多,心思一转又觉得一会儿若被袁方看见了不好,赶紧拿起一旁的布巾拭去莫羽尘身上的菜叶。 “谢谢你。”莫羽尘吃完了一碗米饭,温柔的道了声感谢,伸手向前。 孙淑见她被自己戏弄也不吭一声,又瞥见她手背上被菜汁烫出的红点,心中闪过一丝不忍,突然想起什么的赶紧掀开莫羽尘袖子,只见一大片红红的痕迹。 “别动!”孙淑说完转身躲门而出,不一会儿抱着一个水盆回来,见莫羽尘还是傻傻的举着碗,忍不住骂了句:“你真是没用!” 莫羽尘傻傻的笑了笑,感觉原本火辣辣的手上有些凉凉的感觉。刚才那些滚烫的汤汁真的是一点都没浪费的全都流进了袖口,溅到了腿上。 “腿上是不是也烫到了?”孙淑皱着眉问也没多想手已经掀开她的薄衣,看见腿上单裤被汤汁浸透。见莫羽尘不说话,弯腰卷起裤腿到膝盖的以上,果然看见大腿上红红的一片。 “不疼吗?”孙淑用毛巾覆在伤口上,不解。 “还好。”莫羽尘笑了笑,这些疼能缓解一下别的地方的疼痛。 “你真是奇怪的人!”孙淑不解的嘀咕,心中对她的不满被愧疚取代了几分:“我去找点治烫伤的药,你别动。” “谢谢。”莫羽尘笑着道谢。这个女孩……应该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这是怎么回事?”孙淑拿着药回来,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袁方的声音,吓得站在门边不敢动。 “饿太久啦吃的有点着急,结果就这样了,多亏了那位姑娘。”莫羽尘一脸平静的笑着解释,末了抱怨道:“都怪你这么晚才让我吃饭!” “你真是没用!”同样的话,孙淑却觉得那话里多半是无奈。 握紧手中的药瓶,孙淑咬咬唇走了进去,见袁方正取下了莫羽尘手上的毛巾放在水盆中。 “袁大哥,让我来吧。”孙淑放下药瓶,抢过袁方手中的毛巾。 “陌公子身上的烫伤一会儿擦点药,很快就能好了。”孙淑一脸平静的说着,眼角扫了一眼袁方,见他没有怀疑自己,这才松了口气。注意到袁方想拿起药瓶,又快他一步将药瓶拿在手中,笑着道:“我来帮他上药就行了。” “是啊,袁方你一个大男人粗心大意的哪有这位姑娘心细。”莫羽尘笑着调侃道。 “那好,淑子你替她上药。我还有事要与大家商议,暂时她就交给你没问题吧?”袁方深邃的眼底看着孙淑,脸上带着疏离的笑容。 “嗯。”孙淑羞赧一笑,目送袁方离开。 这出色的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婿,没人能阻止孙袁两家的联姻! “陌公子,你怎么不对袁大哥说实话?”孙淑回过头,眼底情绪复杂。 “叫我小陌就好了,姑娘怎么称呼?”莫羽尘笑着问道。 “我姓孙,家父是长沙太守。” “原来是袁方未来的妻子,失礼了。”虽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失礼之处,一切都是袁方那小子自做主张。 关于他们的消息从来没有断过,甚至连袁绍当初为了让袁方能与孙家小姐结亲,派人杀了袁方青梅竹马的恋人一家,她后来都让人查的一清二楚。听说那女孩叫小茶,是以袁方才会对茶花那么敏感。 “这药……”待袁方走了,孙淑才想起面前的人是男儿身,自己亲自为他上药不太合适。 “把药放这里吧,我自己来就好。”莫羽尘猜到了孙淑的犹豫。暂时也不想让她察觉太多。 “你的眼睛……” “你帮我把灯放到我床头,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了。”莫羽尘熟练的撒谎。 “那好。”孙淑把灯移了过来,见莫羽尘似乎是在看着自己,道:“药我也放这里了。” “多谢孙姑娘。” 第十九回(下) “这么晚了,你站在门外做什么?” 屋内传来的声音带着笑意,话音落,门被推开。 “你不也没睡。”袁方在黑暗中一步步往前,慢慢接近。 “我刚做了一个梦。”床榻上的人坐起身,未受伤的右手搁在右腿膝盖上。 “……”黑暗中的人站在她身边。 “我梦见小鬼得了凤雏的称号!”黑暗中没有人能看见她的表情,笑的那么开心,毫不掩饰,全然没有一贯的伪装。 “多年未联系,你依然看好老六。” “错,我依然看好我的选择!”莫羽尘笑着纠正,屋里沉默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她又问道:“你已知晓董卓即将搬城?” “那你可一并梦到是谁送来的消息?” “哎?这不像你啊,袁方,这是表示认输了么?”莫羽尘歪着脑袋看向声源处。 “凤雏已出,能争卧龙名号的,非我和老七莫属!” “哈哈哈……”莫羽尘仰头大笑:“果然你还是你啊!”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莫羽尘笑够了,慢慢的回忆之前的事情,一一剖析道:“白日有消息说袁泰已死,大牢内已无内应。晚上你们杀掉那一百多人做替死鬼,就表示你们的行踪已暴露……接下来,你有什么办法救出那些人质?” “消息这么灵通,或许我应该拿你去与交换人质,这样比较快。” “不……董卓不会答应。”莫羽尘摇摇头,笑的更加开心:“其一:我只是挂名的国师,比起能实际牵制关东军的人质而言没实际的价值。” “哦?” “其二: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经常记忆不清,文不能献策,武不能御敌,算起来还是个麻烦。” “……” “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死在什么地方。”莫羽尘夸张的叹气。 “我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我伤心掉泪?”望着屋顶,唇边是自嘲的笑容。 “与其期待有人为你掉泪,不如带他们一起下地狱!” 莫羽尘因袁方的话闪过一丝讶异,继而笑道:“那也要有人愿意陪我下地狱啊。” 因为我可是……货真价实会下地狱的人啊! “太平时杀一人是死罪,乱世,杀千万人是霸主。这年头最不缺该下地狱的人。” “呵呵……听起来,你比较喜欢后者。” “不要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哈哈哈哈……”莫羽尘觉得又听到了有趣的话:“有时候真羡慕你,能直视心底的欲望…我要能像你这样多好!” “古语云:女子无才便是德。” “也是。我还是继续享受我的闲散人生的好。” 袁方在黑暗中静静的听着莫羽尘脆脆的笑声渐渐转小,两人在黑暗中无声的交流。 正午所有人都处在紧张中,只有一人一脸悠闲。莫羽尘坐在桌边,不紧不慢的缠绕着手腕的绷带。孙淑看着她唇咬着绷带一头动作熟练,想上前帮忙,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袁方,悄然收回迈出的半步。 “晚上行动就靠这个?”莫羽尘绑完手上的绷带,一手把玩着桌上的一块令牌。应该是个校尉的令牌。莫羽尘推测。 袁方闻言看了她一眼,莫羽尘正好把令牌抛到空中,他手快的接住放入袖兜。 “喂……你不会还让我在这里坐着吧,多无聊。”莫羽尘叫住转身欲走的人。 “我叫两个人陪你练练筋骨?”袁方回头赏她一记眼刀。 莫羽尘撇撇嘴,心想:我没意见啊。 孙淑听到两人对话再次好奇的打量莫羽尘,一身普通的青蓝粗布衣,脸上的白色面纱换为了与衣服同样的颜色,身形比起同龄男子纤细太多。现在的他看起来与一般的少年无异,丝毫没有人们口中传述的那般神秘和诡异。 反正传说都是被人夸大过的语言。不明白袁大哥为什么非要带着他?若是不想他为董卓所用,杀了他不就行了? 袁方接下来会怎么做呢?如果自己是他又会怎么做呢?莫羽尘实在是闲的慌,干脆坐在那里发呆,脑海里猜测袁方可能采取的应对之策。 搬城之日就在今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早一点还能听见外面嘈杂的马蹄声,这会儿已经逐渐安静下来。 外围的百姓应该是被驱逐到了东门,让城内的人误以为是关东军屠城,到时候才能让城内的百姓相信并且同意搬城。 手指点着下巴,思考中…… 依董卓的性格,一定不会把这诺大的城池白白留给关东军,毁城最好的办法…… “水火无情,我猜他会用火!” 旁边的人听着莫羽尘自言自语,看了她两眼,继续去忙碌。 袁方如何使用这令牌呢?既然他知晓董卓将要搬城…… 搬城时,除了被驱逐到东门的百姓,城外也一定要布置军队以诱惑关东军,还要一部分兵力护送重要的物资和押送人质,那么守城的人一定不多。若是有办法把守城的军队调出去,再寻个借口说大军被关东军所困调人质前去解围,那么带着人质出城就是轻而易举。 没有洞悉董卓意图的人一定不会如此大胆的猜测,但是袁方已知晓,那么……他必会利用这点…… “啊……动脑好累!”莫羽尘想到这里不耐烦的揉揉头发,继续自言自语:“累死我了,要我一定能假传命令,带走人质囚车。” “说得好!”回来的袁方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莫羽尘抬头看着眼前走过来的模糊影子,心中低咒:该死天还没黑眼睛已经快看不见了。 “出发时间还早,我先去睡会儿。”说着莫羽尘就起身,趁着还能模糊看清楚想要回到屋内,心中祈祷最好晚上他们离开能忘了自己。不然自己眼睛看不见,还不知道袁方这家伙会怎么样把自己拖着走呢。 第二十回 (上)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独自生活在一个宁静的地方。一盏琉璃灯、一双玉竹是虚无的空间中唯一的伙伴和装饰。 每当这人翩翩起舞的时候,琉璃灯中的赤色火焰总会拉长身子随着华美的舞姿左右摇摆,玉竹会如风吹动般发出悦耳的声音伴奏…… ——————————————--------------------------------------------------------------- 莫羽尘猛地睁开眼,不舒服的动了动手腕感觉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双手被绳子缠住。 苦笑一下,偏头,以为是旁边是袁方,谁知迎接她的是孙淑灿烂的笑容和她手中一个燃烧正旺的火把,赤色的火焰在她眼底,不,是在自己眼底跳动,像在舞蹈的精灵。 “醒了?”孙淑温婉一笑,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一边解释道:“刚才怎么都叫不醒你,只好出此下策,陌公子别见怪。” 莫羽尘活动了一下手腕笑了笑,心想还好不是被全身困着拖着走。接过火把,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清晰,差点让她错以为谁替自己实行了新的封印。 “要出发了吗?”莫羽尘看了看四周,回头看着孙淑。 “嗯。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把你拖着走。”孙淑的表情可不像是在开玩笑。莫羽尘一头黑线,庆幸自己醒来的及时。 夜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莫羽尘抬头看了看天估计应该快到子时。所有人都换了服装,静静的等在原地唯独不见袁方。 “我们出发!”好不容易袁方现身了,果断的命令之后,莫羽尘只得跟着孙淑一起手中举着火把跑在了队伍后面。 奇怪,为什么一些人骑马一些人步行?莫羽尘带着疑问跟着大家前行,没走出多远她便意识到:这个方向……如果记忆没出错应该是去往人质大牢。 让路!有急报! 计划有变! 郭汜大人的城池被围攻,一时无法出来! 现奉吕布将军命令,调动人质协助解围! 这是吕布军令牌!请马上批准!快! 人质包括:袁氏、刘氏、王氏…… 莫羽尘听着袁方一下念了十几个大姓,唇角忍不住的上扬。 果然自己猜到了一部分,就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一切由我们吕布军指挥,大家可以回去了! 话落,步行的众人赶紧上了马车,驾车出发。莫羽尘坐在孙淑旁边,听见蒙在鼓里的士兵还在说这么多人质而且还都是重要人物,看来关东军总动员进攻郭汜大人! 囚车队伍刚出了大牢大门,突然身后一阵骚动,一个年轻人冲了出来,黄盖和廖蘭两人毫不犹豫的将他按住,一人乘机打开囚车的顶盖……莫羽尘只觉得眉角狠狠一跳,眼中火焰瞬间扩大,眨眼孙淑手中的鞭子不失时机的缠上了他的脖子,少年被一脚踢进囚车内,马车继续向飞奔。 黄盖一声:“淑子,这人留不得,别让他通知敌军!” 孙淑温婉一笑:“知道了,小子受死吧!”弯腰死拉手中的绳子。 温柔的声音和那毫不输男子的气势,莫羽尘猛地瞪大眼看着囚车内的少年脖子上的绳子狠狠收紧,瞬间他就一动不动。 莫羽尘感觉眼中的火焰慢慢的变小,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心中涌上极其不舒服的感觉让她不得不转头背对着囚车让自己保持心中的平静。 虽然她此刻很想问孙淑,那少年是什么人。 原来自己身后囚车里的碰巧是袁方的家人,听着他得意的与长辈击掌庆贺,莫羽尘眉头微拢回头扫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少年。 奇怪,看向他时,自己的视线忽明忽暗,莫非这少年是体制特殊的人。 可惜被孙淑杀了。莫羽尘眼底闪过惋惜,正要回头,眼底的火焰瞬间旺了起来,莫羽尘心中大惊,握紧手维持面容的平静。 眼睛盯着那少年一会儿,发现自己视线没有火把竟然也恢复如常。慢慢的转回头,心中的欣喜不亚于封印重启。 火不灭,那就是说这体制特异的少年没死。一定要找个时间会会这个特别的人! 莫羽尘一路好奇着那少年的事,不知不觉车队已经到东门。只听袁方还是用着郭汜城池被围带人质前去救援的借口,再一句耽误了救援李大人可担当的起? 果然负责守城的人就令人开了城门。 莫羽尘抬头扫了一眼楼上,她刚听见楼上的副将说李榷出城迎战敌军,暗叹袁方这家伙的脑子真是聪明啊,居然用计轻松的就调走了李榷,轻易的出城。 出了城,众人欣喜,一边惊叹袁方不费一兵一卒救人,一边好奇袁方是如何调走了李榷的部队,而身后囚车里的众人如出了笼的鸟,大声的商讨着回家要吃什么。 莫羽尘扫了一眼前方的袁方,双眼一闭将双手枕在脑后打算再小憩一会儿,谁知一切并没有那么顺利。 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迅雷不及掩耳……形容的就是这种速度吧!莫羽尘睁开眼,耳边听的黄盖和众人的议论:“这速度……是北门过来的骑兵!” “骑兵?” “是华雄帐下的赤菟部队!” “公子我们怎么办?”众人惊慌的看着袁方,议论纷纷。 西域红马比中原土马速度快一倍不止,袁方这小子这次逃不了了!莫羽尘眼珠一转,想要乘机跳下马车,隐隐已经听见华雄大喊:黄盖你我还未分出胜负! 只听袁方气定神闲一句:“照样不费一兵一卒,就可消灭赤菟部队,如何?” 莫羽尘的惊讶比众人更甚,忘了乘机跳下马车,结果眼睁睁看着袁方领着囚车队又往城内方向而去。 借口关东军攻来让守军开了城门,并把随后追来的华雄部队当成了敌人胡乱射击一番。这都还能猜到。莫羽尘有些不可思议的瞪着袁方的背影,都怪自己太好起这个八奇之首将要如何灭掉赤菟部队,于是忘了跳下马车。 她可是计划要追上搬城部队,与小佑他们在长安会合的呀! 袁方一句:我们从南门出去,众人立刻醒悟:对,南下往南阳去! 莫羽尘双手枕在脑后,盯着袁方的后脑勺:说的简单,到了南门如何出去呢?赤菟部队可不是吃素的,以这些马的脚程,快马加鞭奔到南门,华雄的部队一定从城外绕道追过来了,到时候不是一样出不去吗? 哎……看来自己真不是适合动脑筋的料啊!莫羽尘想了半天决定放弃,静静的看着就好了。 望天,四周无火光,眼中火焰越甚,莫羽尘心情渐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粗话:能视物的感觉真他娘的好! 第二十回(下) 董卓让人传书郭汜,暗含消息让郭汜城下一聚,意在命其驱使城池中百姓到洛阳东门,让关东军屠城消息传遍洛阳,趁人心慌慌之时,下令城外百姓与洛阳百姓一起牵往长安。 关东军截获书信被布中大量的经文迷惑,集合众人智力得出的却是计中计:郭汜引军攻关东军大寨,引联军回防;李榷趁机火烧联军龙山粮仓,郭汜再趁大军前往粮仓救火,在半途伏击大军。 真正被人得出的消息:城下一聚。却无人相信。 或许,就算上面的人相信,却刻意不宣扬。毕竟洛阳可是块肥肉,若能独占……何等美哉! 做如此猜想着,并非一人。 莫羽尘随着袁方一行人从东门奔至南门,一路颠簸她倒是完全不担心,甚至心情甚好的睡了一路。 养足精神才有精力欣赏袁方这小子接下来的惊人之举。莫羽尘是带着这样的念头跟随了一路。 虽然自己才智一般,但是从小都对人们口中的天才们非常好奇,是以以前才会窝在水境府那么久,目的之一就为了近距离观察这些天才们,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奔至南门,天已渐亮。城外,赤菟部队亦已抵达。在东门因天黑以及对方不熟悉华雄部队的人,被自己人误射中箭的士兵由南门守兵救治,华雄领着余下的部队入城与袁方一行正面相对。 马匹早已不堪负荷纷纷倒地,一行人愁眉不展。待华雄出现时,袁方身后的队伍已经开始内乱争吵起来。 莫羽尘拉了拉面巾免得被华雄认出,侧着身子眼角注意着袁方的一举一动。 众人不安的议论声传入华雄和袁方耳中,华雄讥笑:“你的人已经乱了。” 袁方气定神闲回了句:“乱是应该的,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你一定会放我们走。” “哈哈哈……没错,留下人头就放你们走!”华雄身后的部将们大笑道:“看来这小子已经疯了。” 孙淑不安的唤了声:“袁大哥……” 没有人相信华雄会放他们走! 莫羽尘背过身子,认真的听着两人对话,渐渐理出了一丝头绪:袁方知晓今夜搬城,城中守卫力量所剩无几,但洛阳暂时不能一下弃之,所以各门必须坚守以防关东军突袭。但城中守备薄弱,所以负责支援各门的便是华雄的赤菟部队。 袁方使计调走了东门的李榷出城,夜间辨识不得人,让他与郭汜的军互以为是敌军相攻。华雄部队奔至东门,袁方他们退回了东门,绕至南门,华雄再从东门外绕城追到了南门。 如此又如何?华雄追到南门,袁方还有什么下招?莫羽尘想着心中瞬间注意到一件事:袁方带来的几百人哪里去了? 果然,耳边已经传来袁方的声音:北门守备空虚,若从内攻打…… 好家伙!派那些人从内攻打北门。 守不住北门,华雄大将军头衔很可能不保。 现在赤菟部队马力也已经疲态尽显,华雄若与袁方死斗,必顾不得北门守卫。他若以最后一线机会奔回北门,自当顾不得袁方一行。 聪明……真是聪明啊!莫羽尘佩服不已。 华雄果真被袁方吓得退走,相对于欢喜无比的众人,莫羽尘面上带着笑意心中仍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与董卓接触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莫羽尘心知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一如吕布给她的感觉,并不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那般有勇无谋。 真假虚实相缠,加上为了提振士气以及其他的各种目的而被夸大的传言,事情只看一面或者两三面,并不保险。莫羽尘扁扁唇,只恼此刻顾问团不在身边,不然就不用她如此穷尽脑汁。 幸好不是自己与八奇之首斗智,不然……自己会不会第一个回合就死掉?想到这些莫羽尘唇角弯起。 第二十二回(上) 思念是什么感觉?甜蜜?痛苦? 是恨不得能马上飞到他的身边,哪怕只能远远的看他一眼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族长,请集中注意力!”莫菱悦掖揄的声音隔空传来。并非是她力量不够,相反,太过压抑情感导致力量涌出太多。莫羽尘回过神松开手收敛些许力量,惨淡的笑了笑。 “大长老说这次任务弯成之后请您去南阳休息一阵。阿丑会来接您。”莫菱悦声音接着响起。 “南阳……我知道了。”莫羽尘轻轻叹口气:“你们周围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莫净武、莫怜霞和莫忆雨平静回道。 “咦……我这里好像……蛮有趣的。”莫菱悦故意吊人胃口,此刻莫菱悦正处在西南附近。 莫羽尘笑了笑,知道莫菱悦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一会儿她自己会主动招认:“殇云,你那里情况如何?” “我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啊!”莫殇云意味深长的语气。 “什么地方比我这里还有趣吗?”莫菱悦挑眉反驳,暗恼莫羽尘怎么不追问下去。 “城西旧城。”处在西北方向的莫殇云简短回道,所有人顿时明白。虽然他们无法像莫羽尘透过水珠‘看到’,但是水珠传递着城内所有人的气息,大队的人马正在向城西旧城聚集。 “族长,掉河里的还要吗?”莫菱悦沉默了不到两秒又忍不住了。 莫羽尘叹口气,知道莫菱悦指的是袁方一行人,掉进河里的都被射死,陆上的也都死于乱箭或是刀下,她都感觉到了也‘看’到了一些,拧眉想了想:“都要!” “都要?”五个人惊讶的异口同声求证。 “都要。”莫羽尘果断的重复一次,再次‘看了看’皇宫方向。袁绍领着从北门进来的士兵正在从城楼上往下跳以躲避已经燃起的大火:“大火会烧尽一切,最后死了多少人没有人会知道。全都给我收下,耳根能暂时清静一阵!” “残缺、断头的也要?”莫殇云好奇的追问。以前莫羽尘可是很挑剔的啊。 “全部都要!”莫羽尘一字一顿的重复。 “哟……今日咱们族长胃口不错啊!”莫菱悦最先反应过来,娇笑溢出红唇飘散在空中。其余几人赞同的点头,视线飘向起火的皇宫方向。 “族长,东门已关闭。” “族长,袁绍领着剩下的人往城西旧址去了。” “旧址这里好戏已经上演了。司马家长子在这里,他们家养的残兵有几人也在。族长,真吕布在这,您要不要过来一睹他的英武之姿?”莫殇云笑的诡异。他们都知道莫羽尘爱才,尤其爱文滔武略皆出色的人。莫羽尘弯唇一笑,心中道:我正在‘看’! “西门这边袁家军又有人来了。只是……咦,这冒充吕布的小子是谁,好厉害呀,已经斩了两员大将。”莫菱悦对那守在西门城外的少年很感兴趣。 “南门一切如常。” “搬城大队已经离开了大半。” “族长,袁绍和董卓入我的阵界。”莫殇云语气变得严肃:“若是他们之一,还收吗?” “收!”莫羽尘毫不犹豫。 她已经亲自‘看’见袁绍领着被废的皇帝刘辨一路往旧城而去,大将文丑已经斩了十个伪吕布,正单枪匹马闯入了董卓军中,与吕布正面对上。之前与吕布交手的残兵两人,已经败下阵来…… “族长,留意司马家。”提醒声从莫净武那里传来。莫羽尘心中闪过讶异,还以为该是莫殇云会提醒自己:“净武,东门什么情况?”其余几人也不禁侧耳倾听,尤其是莫殇云。他亲眼目睹残兵的出色,虽然不及吕布,但是他们的头领尚未出现,也说明了司马家有厉害的杀招。 “没什么,只是见到来自一个应该是司马家的人,想起族长画的那副群狼逐鹿。”莫净武语气平静。 一个人想起一副画? 狼顾之像! 几人惊讶无比,莫净武兼习相术,看人虽不及他的师傅也暂未出师,但已经八九不离十。 “哈哈哈……出现了,果然有这个人哈哈哈哈……”莫羽尘愣了愣,尔后仰头竟毫不抑制的大笑起来。一直以为只是自己打盹出现的幻像,恰好当时正在修行书画于是提笔画了下来。其中只有一个是梦境中出现的狼顾之像幻化,其余的都是她一时兴起添上。 第二十二回(下) “族长,这有什么值得高兴?”莫菱悦眉头紧皱:“族里解梦的人不是说了,这狼顾之像的人将是您的对手。” 莫羽尘收敛笑意,接着道:“菱悦,族里解梦的人还有下半句你不记得了?他亦能成为莫家最好的棋子!” “可条件是……” “好了,先不用管他。你们专心阵法。”莫羽尘打断了莫菱悦的话。一切她又怎会不清楚,该出现的都会来,谁也拦不住,她可以做的就是心平气和等待一切发生。只要……不关系到那个人,她什么都不在乎。 “袁绍被董卓包围。”莫殇云又开始了实况转播,打破了低迷的气氛:“三员大将离开袁绍杀向了吕布。袁绍被华雄的人所伤坠下了……” “够了。你的解说毫不吸引人!”莫菱悦没好气的打断了莫殇云的话,说完忍不住又噗哧笑了起来,接着不甘下风也开始说着自己看见的景象:“我这边这小子身手也不错,又斩了袁绍军一位大将,凭一人之勇吓得袁尚的人不敢前行,啧啧,好厉害的少年。” “少年?”莫殇云疑惑:“你没看错吧。一少年竟如此厉害?莫不是借了吕布的威名。” “借了吕布威名是真,可有实力也是真!”莫菱悦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菱悦,打听一下少年叫什么名字。”莫羽尘对他也有一丝好奇。之前‘看见’文丑毫不费力的斩了十个伪吕布,她并不对伪充吕布多看好,只是莫菱悦一再夸奖,加之他看起来很年轻。年轻……意味着未来的路很长。 “不用打听,我已经知道了,他叫张辽。” 莫羽尘默默的点点头记下来了这个名字,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到了旧城方向。毕竟主角们都在那边。 奇怪,怎么没有‘看到’袁方?莫羽尘眉头紧皱,闭眼想要仔细的感觉袁方的气息,却被另一个人的气息所吸引了完全的注意力。 从河边传来了回应,囚车中的少年已经离开了河水,孙淑也被他从河里一并拽了出来。 城中火势方向变化,竟然将所有人逼向了旧城。 他被城中百姓所救,搭着他们的牛车随着百姓的大队伍往旧城而去…… “族长……小佑他们已顺利出城。”莫怜霞回禀,莫羽尘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未听见。 “族长……族长……”莫菱悦唤了好几声,莫羽尘才回过神,冷淡的问了句:“怎么了?” “小佑他们已经离开洛阳,顺利前往长安。”莫怜霞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 “族长,您刚才莫非是又在想情郎了?”莫菱悦从来不放过任何掖揄莫羽尘的机会。 “菱悦,想不想再增加一个阵法?”莫羽尘一本正经的威胁,莫菱悦闻言赶紧噤声,其余四人都偷偷笑了起来。 莫羽尘顾着注意囚车少年,旧城战场中董卓的人已经宣布了袁绍的死训。听此噩耗,袁绍麾下的两员大将只求一死,皆丧命吕布的方天化戟之下,而文丑既不战也不降,拖延了好一会儿,突然骑马向董卓本人冲过去,华雄见状策马奔过来将他阻拦。 正在这时有小卒提着袁绍的人头献给董卓,吕布亦驾着马飞奔向董卓。 众人正因董璜刚才一番话暗指吕布不忠不义,而投降董家才是明智之举…… 此刻见他奔向董卓都以为他的目标是董卓,可惜众人都来不及赶到董卓身边,除了那献头的小卒。 莫羽尘眉头微微上扬,闭着眼,水珠中传来了袁方血液的味道。吕布适才冲过去挥着方天化戟刺中了想要借献袁绍头的名义刺杀董卓的袁方。 慢慢的睁开眼,只见吕布一用力,袁方从高台上重重的摔下去,没死,但亦不能动弹。 莫羽尘惋惜的叹口气:“果然还是太过年轻了。” “可惜没死,干脆我让他死掉直接为您所用好了。”莫殇云调皮一笑,建议。他知晓莫羽尘为谁感叹。 “别胡来!”莫羽尘厉声喝止。随意修改活人的命数是大忌。 “族长何必如此严肃。地府正乱,就算我们修改几个人的命数他们也不会知道。况且又不会马上送走。”莫菱悦也跟着凑热闹。 “不准违反界规!”莫羽尘沉下脸。 “遵命!”莫殇云和莫菱悦不敢再开玩笑,怕莫羽尘真的生气。不过就算他不动手,以目前的形式推断,他们也活不了了! 对袁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虽不似对那个人般迷恋,但也会被他神采飞扬的姿态所吸引,尤其是临敌时的他,优雅从容指挥千军万马的姿态……让她着迷! 第二十一回(上)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生存?权势?美色?复仇?爱情? 人活着……是为了渐渐迈向死亡? ——————————————------------------------------------------------------------ 华雄被袁方‘吓退’,袁方一行人稍作休整便接到快报:北门已被攻陷,董卓大军节节败退。 一行人立刻前往北门打算与关东军汇合。 只是闻听喜讯,黄盖等人却面带不悦。莫羽尘一手枕头,翘着二郎腿,听见黄盖等人质问:我军主力被调往了龙山,何来大军进攻北门。 暗指袁家知晓董卓搬城计划却密而不告,想要独占洛阳。 莫羽尘笑的双眼弯成月牙,心中道:这是当然的吧,谁会将洛阳这肥肉与人分食? 这边就听见袁方理所当然道:袁家位列三公,又得皇帝召书讨贼,理当接管这无天子的帝都。 莫羽尘心中点头:这出生好就是不一样。听听袁方的语气,袁家四世三公,又得天子召书讨贼,如今袁绍为联军之首,理当接管洛阳,多有气势的宣言! 不过出生不好也怨不得人,后天努力也一样重要。 袁方接着指责各州牧趁黄巾之乱起兵,每占得一城池立刻招兵买粮,趁机占了多少城池未向朝廷报告!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莫羽尘这点在心里反驳袁方:没有先天的优势当然要后天努力了。黄巾之乱开始,聪明的人都意识到应该要做点什么,比如自己。虽然自己文敌不过水境八奇、第一智囊等军师中的军师;武打不过吕布、文丑、颜良一众天下闻名的武将;财不比河内司马家、兖州山家、东海糜家等巨贾,不过她也有一样世人敌不过的才能,而这让她也努力的贮存着一样东西:‘人’。当然她也在努力贮存别的东西,不过与她贮存的‘人’相比,那都可以忽略不计。 各自有各的目的,这就是此次联合伐董的关东军各军阀。归根到底,那就是野心吧,争夺天下的野心! “是野心,一股令人做呕的人性劣根。”小孩子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这种人不除,天下将更乱!” 莫羽尘被这声音从思绪中惊醒,听见旁边的人大声的质问是谁在说话。空气中一种熟悉的感觉出现,莫羽尘抿唇一笑,不着痕迹的滑下马车,只见四周出现了董卓军,而少帝与董卓还有刚离去不久的华雄,就在前方。 “北门已失陷,你还不赶紧逃命。”袁方气定神闲的看着董卓。 董卓神情倨傲的看着袁方,连连称赞他不错不错,不愧是水境八奇之一,连华雄都被他吓得屁股尿流。 虽然旁边的华雄一脸反驳。 “大人出现在这里,在下抖胆猜测……”莫羽尘慢慢走上前,略微扬声:“人已经被引进了城内!” “陌公子……本太师还以为你不愿随我离开。”董卓视线移到一身粗布衣衫的人身上。 “怎会,出了点小意外。幸好与大人顺利汇合。”莫羽尘笑着已经越过了袁方走向董卓,回头睨了一眼袁方:“董大人替在下解惑吧,在下可是很好奇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就算我不被袁方的计策调走,大人也会将我调离北门。”华雄笑着解释。 顿时了悟,无论如何北门都会出现可趁之机,而得到搬城消息的只有袁绍,那么…… “我如要搬城此刻又如何会在城内?”董卓笑着视线移回袁方身上,搬城势在必行,但是……:“华雄只是不知晓我的计策。这洛阳偌大都城,白白毁掉岂不浪费。密函被劫,天下军师数不胜数,总有人能破解城下一聚。但无论是谁破解,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一定是联军之首。引他前来乘机烧死他,剩下各怀野心的联军群龙无首狗咬狗,不足为惧。” “那人已经被引去了皇宫!”少帝一脸自信。 那人一定是联军之首,唯一知晓消息的袁绍。 只是他们如何断定他一定会被引去皇宫?莫羽尘疑惑的看了看董卓,少帝,再看看袁方。见袁方瞬间震惊的样子,莫羽尘一时还是没想明白原因,不服输的又仔细看了看董卓和少帝,突然想起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少帝的哥哥,那个被董卓废掉的皇帝此刻在哪里? 关东军讨伐董卓其一罪名:私自废除先帝遗召所立太子,另立年幼的刘协为帝。 那么,引他去皇宫的必定是被废除的刘辨!关东军很可能复立刘辨为帝。莫羽尘顿时想明白了,转身看着董卓:“好了,接下来的戏我没什么心情欣赏。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一步!陛下,董大人,我们长安再见!” “陌公子,可需要人护送?”华雄笑着睨了一眼莫羽尘。 “人就不必了,借匹马给我!”莫羽尘话落,飞身将一名士兵踹下马,稳稳的落坐马背,再度向董卓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离开。 孙淑等人惊讶的看着她离开时众士兵自动让开一条路,待她消失,众人再次合围上来。袁方……你要如何越过这道坎?莫羽尘驾着马飞跃河道,回头看了一眼马背上尚处在错愕中的人,与他视线空中相会。 让我看看你身为八奇之首的真正实力,我才会考虑是否与你共事,而这次,权当一个小小的考验。 莫羽尘才不想去考虑被众多士兵围住的人要如何才能脱身,万一死了可怎么办。 她从来只问结果! 第二十一回(下) “太慢了!” 莫羽尘刚下马,一声娇斥破空而至。周围出现五个虚幻的影子。 莫羽尘环顾五人一边扯下面纱,菱唇带着毫不愧疚的笑意:“稍微出了点意外。” “意外?不是族长您自愿跟人家走的么!”大多数时候莫菱悦对她的行踪都掌握清晰。 莫羽尘唇边弧度大增:“好了?” “准备好了。”莫殇云点点头,影子也做着点头的动作。 “族长,您不怕那人死了吗?”莫菱悦显然对刚才被莫羽尘抛下的袁方一行人更感兴趣。 “你们选什么路?”莫羽尘并不理会莫菱悦的话。 “护城河围绕整个城池,城内水道四通八达,我们决定用水路传达。”莫净武解释。 “水路么……不错。”莫羽尘点点头:“等会儿大火起,水能克火,那么阵法短时间内就不会消失。” “只是火旺起来之后,这水中阵法还是会被削弱大部分力量吧!”莫菱悦撇撇唇,不高兴莫羽尘忽略自己的问题。 “我们可以各自在所属的方向再布下一个独立的阵法,按五行顺序,这样可以削减大火的影响,又能增加水阵的能量。”莫怜霞温婉一笑建议,话落莫菱悦嘟唇抗议:“还要增加单独阵法,我拒绝!” “莫非你力量不足?”莫忆雨挑眉睨了一眼莫菱悦,引得莫菱悦立刻双手插腰,头上扬四十五度斜视莫忆雨:“谁力量不足比比才知道!” 莫羽尘笑着点头:“就依怜霞的法子。准备好,我们就开始吧。” 五人脸上的笑意敛去变得凝重,待莫羽尘慢慢的走到旁边的浅水中,五个幻影瞬间消失。 红色光芒缓缓的汇聚在莫羽尘身边,然后像流动的液体一样慢慢的往下滑侵入脚下的水中消失不见。 “连上了吗?”十几秒之后莫羽尘闭着眼红唇轻动。 “连上了。我们开始了,族长!”五人声音同时出现在耳边,莫羽尘笑着睁眼,只见天空同时浮现一个巨大的足以将整个洛阳囊括进去的红色五角星,接着以五个角为中心又分别出现五个小型的五角星,眨眼间又从瞳孔中隐去了踪迹。 河道中的水像沸腾了一般慢慢的冒泡,手指大小的水珠从水中浮出,刚离开水面瞬间碎成肉眼不可见的细小水珠飞速四散开来飞向空中。 莫羽尘闭上眼轻轻动了动鼻子,鼻腔湿润倍增感觉像置身于水中,立刻调整呼吸频率准备离开水走向陆地,一种怪异的感觉从水中传达过来让她顿住脚好奇的回头看着远方。 这个感觉……很像那个被关在囚车中的少年,是本人坠入了水中传递过来。莫羽尘眉头一拧:不止那个少年,还有孙淑的气息随着他的气息一并传来。 这两人莫非掉到了河道之中?莫羽尘想起离开袁方他们时,不远处就是一条很宽的河道。 收紧手暗暗注入力量传递过去,若是那少年非常人,这力量一定会对他有所帮助。 莫羽尘离开之后,袁方一行被董卓军围攻,很多人死于乱箭之下。袁方最终下定决心去救袁绍,于是骗的孙淑驾着马车助他,待马车驶到河边,他一剑狠狠刺向马匹,使得孙淑连人带马和囚车一并掉入河中,袁方则骑着马趁势踩在囚车上越过了河道,跑出了董卓军的包围圈。 临别之时还告诉孙淑:他袁方并不喜欢政治婚姻。 必须救袁绍,若是他死了,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他如何报仇?袁绍必须要活着,看着自己亲手夺走他的一切!袁方坚定的朝着自己选择的路前行。 大军搬城,各思其职。各门都出现吕布身影,只要有‘吕布’在,一切顺利。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吕布……也许并不重要? 救人的不止袁方一行,另一队人行动由另一个人计划,另一批人实施。他们就是司马家的残兵和洛阳司马家的势力,为了救出司马家长子司马朗。一行人救出了司马朗以为已经顺利把他送出了东门,未来的及离开的残兵随着一位自称是已死的袁泰之子袁当的人,此人自荐知晓另一条出城之道的人一起去了城西旧址…… 而这位叫袁当的人,真实身份是……吕布。 皇宫大火已起,人群慢慢的聚往城西旧城。莫羽尘站在水中闭眼凝神‘观看’,一切都逃不过浮在空气中的水珠之眼。 第二十三回(上) 败局已定,袁绍、文丑被抓,袁方不能动弹,司马家残兵三人在真吕布面前亦败阵下来,董卓大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族长,真的不需要我出手相助么?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莫殇云疑惑的询问,莫羽尘没有回应。 “族长?” “专心阵法……风向变了,把被火吞噬的人先转走。”莫羽尘仰头看着红透的天空,吐出的气息在火光映衬下也变得红艳诡异。热气与空中的水珠交缠温度在慢慢升高,不能被蒸发,却实实在在如煮沸的水,滚烫无比。莫羽尘感觉手腕尚未愈合的烫伤成了诱因,钻心的疼从手腕蔓延至全身。 终于开始了…… 被大火逼至旧城的百姓走了一段距离便无法前行,董卓军拦在了高墙上。 高墙上的人宣布:前方是董卓为袁绍精心准备的墓地,不准这些贱民入内。 眼看大火就要烧过来,愤怒的百姓想要拼死冲过去,手无寸铁的他们又岂能抵挡得住弓箭。 莫殇云默默的看着这些人倒在地上,只能替他们庆幸没有断手断脚断头,‘复活’的时候不会太痛苦。 余下的百姓无法前行只得寻找掩体躲避,众人无奈之际,出现了三个气势不同的人,不,应该是四个,还有一个从杂货车里站起来的少年。 如此严重的伤势,按理他早应该死了。莫殇云眉宇间被疑云笼罩。他隐约感觉到这少年身上的伤口中缠绕着的属于莫羽尘的力量。若非死人,活人不可能接受她的力量,小佑是一个例外。例外太多了就不能称之为例外,那这人又该如何解释? 莫殇云看着那少年从车上下来往高墙走去,距离有点远无法听到声音,看形式判断至少董卓军知晓他的身份,或者,应该说他是董卓的人,因为他身后的百姓都愤怒的表情盯着他的背影。 少年面无表情的走入了旧城,只是举止有些怪异。莫殇云眼中一亮,他看见那少年从身上拿出残兵标志戴到一名死去的人眼上,接着将那死人用一大块布裹上,手中绑着一把长刀,将他扶上了马车,而自己双手困住,一拍马匹股,瞬间少年被拖走…… 而另外三人,亦因为少年得以混入了高墙上,慢慢渗入董卓军中。 痛……好痛……地狱中沸水煎熬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莫羽尘咬牙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滚烫的水珠侵入身体每个毛孔,源源不断刻入灵魂深处,连让她想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妈的,这阵法的代价也太大了!莫羽尘在心中不雅的又骂了一句,狠狠的握紧手,指甲刺入肉中,猩红的液体慢慢滴入水中…… “族长,您受伤了?”莫忆雨最先察觉,惊讶声让其余几人随即担忧问道:“没事吧?” 莫羽尘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事!你们专心阵法!”看来阵法并没有对他们反噬,很好。 旧城中形势突变,人群因一人一马闯入而大乱,甚至连吕布也失去了冷静,从高台上冲下来,挥着方天化戟向拖着赵火的‘残兵首领’奔去。 因为就在自己附近所以莫殇云能听得见声音。只听地上的赵火大喊:吕将军……这人就是杀许大人和我父亲的人。 众人惊呼:这么说这人就是独眼残兵首领。 莫殇云惊讶更甚于众人,他明明看见那马背上的是个死人。这小子使这招……居然一人分饰两角。 第二十三回(下) 吕布毫不犹豫的砍掉了马背上的人,众人惊呼:一招就把残兵首领解决了。 被绳子困着拖在地上的赵火趁着这个机会切断束缚,冲向高台上的董卓同时抽出袖中匕首。众人刹时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吕布反应迅速回手扔出短剑刺中了赵火的后背,可这小子只是脚步晃了一下,接着手中的匕首就架在了董卓脖子旁边。 莫殇云与众人一般瞪大眼:这小子都不觉得痛吗? 惊讶归惊讶,莫殇云这次明显感觉到了随着血液渗出,那小子伤口缠绕的力量……错不了,这小子不是普通人,能接受莫羽尘的力量! “族长,我这里遇到一个怪物啊!他能接受你的力量!”莫殇云又惊又喜。 “殇云,打听他叫什么名字。”莫羽尘丝毫不意外,语气平静。 “什么!有活人能接受族长的力量,殇云你确定那小子活着吗?”莫菱悦等人闻听异常惊惧。 “是活着。”莫殇云惊喜声转为沉重:“他是司马家的人,残兵首领……燎原火,化名赵火。” 莫菱悦等人脸色刹时变得无比凝重,空气中瞬间安静下来,霹雳啪啦……只有火燃烧的声音。 “族长,他们离开了。”莫殇云声音接着响起。赵火以董卓做威胁让董卓军打开了密道,此刻换成了那三个奇怪的人负责看押董卓,赵火等人随着袁绍他们坐上马车离开,百姓们一并从密道中出城。 “族长,密道一开,水道变陆地……您什么时候过来的?”莫殇云惊叫,他刚注意到莫羽尘出现在自己的阵界内的河道中。 “我知道了。”莫羽尘轻轻说了声。因为她此刻正在那河道中,水瞬间从她脚下消失,密道的门就在自己面前,而众人将从自己面前出去。本以为处在水中是绝对不会有人看见自己,真是天意么。 忙着逃命的百姓没空去注意一个浑身流血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干枯的河道中。莫羽尘闭眼,默默祈祷所有人都视自己为无物。 “我的任务结束了,收尾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五人,没问题吧。”莫羽尘红唇轻轻的开阖,传递声音。 “没问题!” “您快点找个地方休息吧!” “记得去南阳啊,阿丑会在路上接您!” 莫羽尘轻轻的嗯了声算是回答,再度握紧手正要转身,一辆马车突然停在自己面前不远处。 莫羽尘睁开眼,孙淑惊讶的模样印入眼中,旁边坐在黄盖,廖蘭等人。 “陌公子……”“好巧。”莫羽尘弯唇一笑,额头上的血迹缓缓的滑过白皙的脸庞,指缝中血迹也不断往下。 “上车!”布帘后传来一声命令。 莫羽尘压下剧痛慢慢的走过去,十几步的距离宛如一万米,滚烫的水珠并不会因河水消失而消失,除非她走出阵法之外。 故作轻松的翻身上了马车坐在孙淑旁边,莫羽尘认出了旁边还有袁绍、文丑,布帘后还有其他人。 一个颠簸让袁方身子前倾伏倒,文丑赶紧回身扶住他担忧的询问:“大公子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痛罢了。”袁方咬牙。 “伤的很严重啊。”莫羽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相对孙淑那句‘活该’,已经算是顺耳的话。 布帘后的人也因为颠簸让人看清了模样,莫羽尘挑眉,耳边传来孙淑的尖叫:鬼……鬼啊…… 果然是这小子将孙淑拽出了河道。莫羽尘扫了一眼血流不止的燎原火,以及他身边着急为他止血的两人。一人是自己在董卓那里见过的那名舞女:貂婵;另一名光头没见过,莫羽尘注意到他一手残疾,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一手人郭昂,他们身后的马车前还有人,莫羽尘凭侧面判断一人必是司马朗。 快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莫羽尘不语的移动身子坐到袁方身边,看着黄盖等人还以为燎原火是董卓的人想要杀了他,而袁绍在一旁阻止了他们。 一切发生只是一瞬间,燎原火突然坐起握着剑向孙淑的方向劈过来,而孙淑黄盖廖蘭三人往旁边躲闪,才知道马车底下还有人…… 第二十四回(上) 燎原火一剑下去将孙淑三人逼到一边,而马车下的人亦在同时现身。 好个吕布,居然藏在马车底下追出来了!莫羽尘挑眉看着两人过招之后同时滚了下去,之前自己所坐的位置亦被劈成了两半。幸好刚才坐到了袁方身边,看了看远处杂乱的场景,她此刻无暇他顾,疲惫的闭上眼。 马儿继续往前飞奔,将打斗的两人和坠地的孙淑他们抛在了后方。貂婵坐在马车边上沉默了一会儿,毫无预兆的滚下了马车,郭昂和另一人赶紧下了马车扶住她。听着跳下去的两人说什么:发作了吗?太迟了吧……解药拿来之类的话。莫羽尘慢慢睁开眼,听的袁绍好奇问:“她什么时候中的毒?” “漂亮的花总是有刺的,而且,最漂亮的花,可不是有刺那么简单。”袁方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 “真是可怕的一群人。”文丑感叹。 莫羽尘突然想起曾经透过水珠‘看到’貂婵用口中刺想要刺杀吕布未果,如果那时候下的毒,那么…… 猜想归猜想,她并未多言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吕布是否也中毒了,笑嘻嘻的偏头看着袁方,听着他低声喃喃自语:“这群可怕的人背后,是个比鬼神更可怕的栽花者!” “比鬼神更可怕?”莫羽尘挑眉:“好高的评价呀,高的让我都想大笑不止哈哈哈哈……” 袁绍和文丑更是不解的看着莫羽尘,袁方偏头嫌弃的瞥了她一眼:“董卓军伤的?” “是,亦不是。”莫羽尘说着止了笑,转着眼珠上下看了看袁方,伸出两手在胸前比划约一肩宽的距离:“我离开前对你的崇拜是这么多,现在……”说着放下左手,右手伸到袁方面前,拇指和食指比出手指约两个小节的距离:“只剩这么多!” 手掌中猩红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滴到袁方身上,袁方眉头一皱接着又慢慢松开,唇边浮现危险的笑意,毫无预警的握住莫羽尘的右手:“我应该感到高兴,至少未全部失去!” 莫羽尘重重点点头,笑的单纯至极:“我有点累,肩膀借给我用一下,令我有一点崇拜的人!”说完毫无预警的倒向袁方。 这个家伙居然又把自己当作护身符!袁方瞪了一眼伏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人,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对面的希望知道缘由的袁绍和文丑,闭眼不做任何解释。 出了洛阳走出一段距离,莫羽尘慢慢苏醒过来,滚烫的水珠消失殆尽,只是疼痛并未完全消散。 “等一下!”莫羽尘突然大声喊道,驾车的人亦被吓了一跳,顿时停了下来。莫羽尘也不多说,死死的盯着城中,熊熊大火将天空印的通红,炙热的空气似乎就在眼前让人觉得难受。 他们五个人也顺利地离开了,城里收下的人又是不少,加上稍后族人将处理的城外战死士兵,算是‘大丰收’么?莫羽尘眨眼敛去心中的担忧,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回身看着袁方和袁绍,抬手行了个礼:“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袁方瞬时抓住莫羽尘的手,语气森然:“又想逃跑?” 莫羽尘偏头看着他,一脸委屈:“莫非你想我被众人追杀?” 话落,见袁方脸色阴沉,莫羽尘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可是我不想死,我还想再看看你大显神通。你在战场上的样子一定很迷人!” 面对这人直截了当的拍马屁,袁方心情大好,手力道加重将她一拉,头正好枕在自己腿上:“你的护身符看来很好骗!” 莫羽尘唇边挂着笑意,这次放心的睡去。 第二十四回(下) 马车一停下来,莫羽尘就已经醒了,听得袁绍他们说话,知晓是回到了军营,她睁开眼坐起身,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停止,手腕上的伤口还是没有止血,害的袁方的衣服上也染了很多血。 “传军医!”袁方皱眉看着裤腿上晕开的血迹,扫了一眼莫羽尘。莫羽尘嘿嘿傻笑着抬手想要习惯性的挠挠头,袁方一把握住她的手:“别乱动。” “可是我要下车啊,不然你还能抱我下去?”莫羽尘无辜的神情扫了一眼躺着还等人搀扶的人:“还疼吗?” 软言侬语,袁方愣了一下,随即漾开笑意:“你没死,我怎么会死。” 对啊,他可是答应陪自己下地狱的呢!莫羽尘笑的半眯着眼一脸幸福的蠢样,乐颠颠的跟在袁方身后下了马车,往一大帐走去。 袁方传来军医为她疗伤,莫羽尘让对方留下了药物之后便将人轰了出去。霸占袁方的帐篷,将换了身衣服的他赶到了别的帐篷去休息,又让他找了两个人守在帐外,这才小心翼翼的褪下所有的衣服。 手腕原本只有一个钱币大小的伤口已经蔓延半条手臂,而且不止左手,右手从手腕部出现了相似的伤痕。像是烫伤,红红的一大片,表皮软软的附在上面,轻轻一摸,与冰冷的身体温度不相符的高温。手慢慢收紧,伤口细缝里极其缓慢的渗出猩红的液体。再低头看看被烫伤的左腿,伤口蔓延有大概两个手掌那么大,幸好另一条腿没有出现相似的伤痕。 暗暗的庆幸,咬着牙用自己调配好的药水将伤腿和伤臂清洗一下,涂好自制的药膏,慢慢的缠上布条,处理完所有的伤口,她已经筋疲力尽的趴在简易的床铺上。头一下碰到了硬硬的床,才想起自己还忘了头上的伤口。挣扎着坐起身,想要找个铜镜看看额头的伤口,这记起这是军营何来铜镜。 慢条斯理的套上袁方找来的衣服,系好腰带,头发散在脑后,勉强的系上面纱,一瘸一拐的往帐外走去。掀开帘子正要说话,背对着她的人回头。 “你怎么没去休息?”莫羽尘脱口问道,他摔的不轻,还以为他已经睡下了。 “都处理好了吗?”袁方不答反问,扫了一眼她腰上系的松松垮垮的腰带,上前示意她往回走。 “帮我找个铜镜。我看不见额头的伤口。”莫羽尘抬手想摸摸头,又扯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咧了一下嘴。 “传军医!”袁方回头命令旁边的士兵。莫羽尘转身跟着回去,挑了个舒适的地方正要坐下,一边问道:“你的伤军医怎么说?”“休息一下就好了!”袁方走到她面前伸手揽住她的腰,趁莫羽尘发愣,伸手将她腰间的腰带解开,接着又替她仔细的系好。平稳的呼吸拂过她的面纱,莫羽尘眼底亮晶晶,笑的很狗腿:“多谢袁大公子。” 袁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扶着她坐下,自己猜挑了个不远的位置。 看的出他动作还是很迟缓。莫羽尘不着痕迹的观察袁方。 军医很快就过来,手中又拧着药箱。袁方一个眼神,他便走到了莫羽尘面前,对她行了个礼,莫羽尘不再反对的点点头:“有劳。” “这都是轻微的烫伤,不严重,敷上一些药物,很快就会愈合。”军医说着已经替莫羽尘清理好了伤口准备敷药。莫羽尘往旁边一偏躲开了他,笑着道:“可以了,敷药就不麻烦你。” “这……”军医不解的看了看莫羽尘又看看袁方,见他点头,这才提着药箱离开。 “需要我做什么?”军医出了帐篷,袁方盯着莫羽尘。 “麻烦将我放在屏风后面桌上的药瓶和绷带拿过来。”莫羽尘笑嘻嘻的回答,见袁方起身去了屏风后面,很快拿着需要的东西向她走来。 男子独有的气息再次充满鼻腔,莫羽尘怔了一下想要退开一些,又牵动了伤口。袁方看见她疼的咧嘴,眼底闪过凌厉,莫羽尘立刻乖乖坐着一动不动。 第二十五回(上) 袁方替莫羽尘摘下面纱,仔细的将垂下的头发替她撩到耳后,手不经意的碰触细滑的肌肤,莫羽尘闭上眼,唇边维持着信任的笑容。袁方审视着她的面容几秒,拿起药瓶,挖出一点药膏轻轻的抹在红的刺眼的伤口。手触到那肌肤,不自觉的停了一下,伤口的温度与刚才耳后的肌肤简直是水与火的差别。 “怎么了?”莫羽尘感觉袁方停下,睁开眼微微侧目,见他怔忪的看着自己,咧嘴:“被吓到了么?” “这不是一般的烫伤。” “若我说这是地狱的惩罚,你信吗?”莫羽尘笑容看起来有点狰狞。袁方面无表情,沾满药膏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摁在伤口上,渗出血丝,疼得莫羽尘哇哇大叫:“好痛好痛啊……混蛋!” 看着面前的人毫不掩饰的狼狈样,袁方俊美的脸庞浮现笑意,美眸挑衅:“地狱的惩罚就这样?” 莫羽尘委屈的咬着颤抖的唇忍住没有大哭,蓄满泪水的眼瞪着袁方,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吼:“你居然还取笑我,袁方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小人!小人!小人!小人!” “哈哈哈哈……”袁方闻言大笑,也不反驳,为她将余下的伤口都涂上药膏,拿起绷带仔细的在她额际缠了一圈,正好将伤口都包裹住。 “好了,你好好休息一阵,伤口才能愈合。”袁方说着执起她的左手,轻轻的撩开宽大的袖子,果然看见了缠绕的密密的绷带直到手肘以上。 “嗯。”莫羽尘点点头,眼底还残留一丝晶润,手不着痕迹的从他手中滑开,袖子趁势垂下。 “你的伤也不轻,也要好好休息。”莫羽尘看着收拾药瓶的人,盯着他倔强却步履难跚的背影。 “我与你不一样,身为武将的我身子本就硬朗,很快就能恢复。”袁方放好药瓶,从屏风后走出来,见莫羽尘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闪过莫名的感动,面上却波澜不惊。 “在我面前还需要逞强吗?”莫羽尘似是在喃喃自语失望的垂下眼。 袁方坐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一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替自己斟满酒…… “给我倒一杯!” “你不能喝酒。” “你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莫羽尘不依不饶起来,瞪着眼不肯退让。 袁方执起酒杯喝了一口,猛的咳嗽起来,牵动了胸口的伤,让他顿时无力的伏在桌上。 哎……莫羽尘在心底轻轻的叹气,慢慢的站起身忍着疼走到屏风后,从自己之前换下的衣服中又摸出一个通体乌黑的只有人两指宽的药瓶,倒出两粒漆黑的药丸,再把药瓶塞到袖兜里,慢慢的走回来。 “把它吃下去!”莫羽尘伸手碰了碰逞强的人。 袁方抬头看见莫羽尘手心里放着两粒只有她小手指大小的药丸,见她自己拿起一粒吃下。 “你这莫非是灵丹妙药?”袁方哑然失笑。若不然怎么谁都能吃? “信我,你就吃下它!”莫羽尘也不多解释,只是直直的盯着袁方,见他伸手拿起药丸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眼底闪过笑意,转身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最珍贵的药材配以莫家独特的药理配制而成,莫家的人受伤之后服用的最佳调理药物之一,能迅速的从内修复外力所致的伤口。 说它是灵丹妙药,亦不为过。 只是有个副作用,第一次的食用的人,会昏睡三日。 莫羽尘唤来外面的卫兵将袁方抬到床上休息,她静坐一旁。就算她想睡,此刻也睡意全无。 脑袋里吵闹不止的声音让她无法入梦。 月光穿过帐篷的细缝投射进来,莫羽尘伸出手接着月光,温凉如玉的感觉。 若是与他一起沐浴这温凉如玉的月光,会是何种感觉? 残月,你也在嘲笑我的痴心妄想么? 我只是……想要见他一面啊! 五年之期……今日为何日? 第二十五章(下) 文丑进帐来探望袁方,却一眼见到了端坐矮桌前的莫羽尘,惊诧前行拐过屏风,见到了床榻上睡熟的人。 “来人,扶陌公子别帐休息!” “谢文将军美意。”莫羽尘敛目轻声道谢,没有移动丝毫。 进来的士兵见坐着的人不动,也不敢贸然上前,求助的看着文丑。 “只是在下在这里就可以了。”下半句一出,文丑浓眉一挑,想起马车上两人的互动,挥手示意士兵退出去。 “那就有劳陌公子,若是大公子醒来,请让人速通知主公。” “他明日才会醒来,让袁绍放心。我可不会让我崇拜的人这么容易死掉。”绫唇弯起迷人的弧度,可惜被面纱遮去无人能窥见。 我就说你怎么舍得这小子,原来又跟着他离开了。是夜,莫菱悦调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帐内依旧静谧无声。 这么快就急着找我,什么事?红唇未动,亦无声。 阿丑怕你走错了方向,着我前来提醒你。莫菱悦诡异的笑了笑:你的伤,被反噬了么。 阿丑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如此老城,真是让人甘拜下风啊! 又逃避自己的问题!莫菱悦大怒,美眸喷火,不语。 菱悦,此来只为这一事?沉默了一刻钟,莫羽尘主动提问。 当然不是!莫菱悦哼了声:顾问团陈先生要见您。 顾问团的人?何事?莫羽尘有气无力的回应。她记得最近应该没有分给顾问团什么特别的任务,不是说了放牛吃草,各自管各自么? 你不是让赵离提醒你为吕布寻一军师? 我有说过这话吗?莫羽尘自己都疑惑,想了想:陈先生莫非是为这事? 不然呢?莫菱悦真的很想给她一拳,可惜此刻不是在她身边:你曾经给顾问团广发征询贴,问有谁愿自荐为吕布军师,现在自荐的人出现了。 哦?莫羽尘眉头微微挑高:那好,让他来见我。 到这里? 不然呢?本公子此刻还能走得动吗? 好吧,我让陈先生自己想办法前来见你。莫菱悦嘟着嘴,暗道:这喜欢给人找麻烦的族长。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吧。 还有一件小事,你大哥让于伯找你。 大哥?孟怀仁? 不然呢?你还有几个大哥?莫菱悦嗤笑一声。 大哥找我何事?我记得戚瑜姐姐去年夏天又为他添了个胖小子。莫非是我忘记了给小侄子送生辰贺礼? 怎么可能是这种事?莫菱悦忍无可忍的提气大吼。 呵呵……这怎么叫这种事,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啊,菱悦,咱们家族的成员,又实实在在的增加了呢。莫羽尘是从心底觉得高兴。 是是是……莫菱悦不想与她辩论,她脑袋里的想法总是没人能猜透,想着不甘心的补了句:若是你的子嗣,我当然会很高兴! 话落,莫羽尘唇边的弧度慢慢的消失,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弭殆尽。 我是说……你大哥四处找你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我会尽快通知他去南阳与你汇合。莫菱悦心知说中了莫羽尘的痛楚,赶紧转移话题,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不用去南阳,我会在这里呆上一阵,让他直接到这里找我即可。 这里呆上一阵?这里呆上一阵是什么意思?莫菱悦徒的提高音量:你还要跟在这小子身边胡混到什么时候?族长您不会真的迷上了这小子了吧? 是啊,我是为他着迷。不好吗?你们不是期望我另择他人,说不定,我真的会爱上袁方啊。你不高兴吗? 高兴才怪!莫菱悦低声嘀咕。若是你说能因为爱上别人而放弃那个人,鬼都不相信!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天地之间,广袤之地,置身其中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劳作,只求一世温饱安康。 可就是这最简单的愿望,很多时候反而是奢望。 帐篷被人撩起,夺目的光芒让闭着眼的人都感觉不适的微微皱眉想要伸手在额头遮挡光芒进驻。 “陈先生一路辛苦,学生久候多时。”待适应光线,莫羽尘慢慢睁眼看着门口的人,金色的光芒从他身后折射开来,宛如神使。 门口的眼角细纹慢慢堆起,向着坐着的人稳步走来。 第二十六回(上) “先生,学生等候多时了。” 门口的人眼角细纹堆起,稳步向她走来:“我不记得有收您这样的弟子。” “先生现在收我也不迟呀。”莫羽尘一副乖巧的模样,伸手撸下面纱与对面的人坦诚相见:“先生请坐。”说着莫羽尘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来人依言坐在她旁边:“在下自荐来了。” “嗯。有人告诉我了。”莫羽尘红唇往上翘:“我很好奇先生为何愿意站出来?据我所知大家都不看好吕布这人。” “那你为何要为他选一军师?” 话题抛回给莫羽尘,她笑容更灿烂:“我喜欢这个人。人们都说人中吕布,他有多出色无须言辞去形容。” “就这些?” “人谓:吕布见利忘义,卖父求荣。但我眼里的吕布:有勇有谋,敢于打破世俗的看法,追求自己所想。正是我需要的人。” “你需要的人?” “我将要走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如此需要敢打破旧俗的人做先锋。”莫羽尘说着想要习惯性的抬手撑着头,手抬到了桌上就无法在往上举,她只得懊恼的放弃,视线转回旁边的人身上:“况且,所有人在我眼中都一样。” “视天下万物平等的宽大胸怀么。”旁边的人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非也!”莫羽尘也随着他笑了起来:“我没有天神般的胸怀,对我来说只有责任。在我眼中众人都一样,死后他们只是我能看见的一缕亡魂,没有身份权势财富年龄甚至男女的区分。” 旁边的人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不愧是莫家人,对俗世一切看的通透。” “先生谬赞了。在下也有俗世的烦恼。” “是因为你的情郎?”旁边的人神情变得轻松起来。 莫羽尘尴尬一笑:“看起来大家都知道了。我是不是很没用?” “俗世的标准对你们适合吗?”旁边的人倒是像个出世之人,态度豁达通透,以问作答。 “先生,您看起来比较像个世外之人。”莫羽尘了然一笑。 “比较像,终究不是。所以才会在此毛遂自荐,想要与年轻一辈一较高下。” “先生还年轻。” “很快就老了,年轻人的天下即将来临。”旁边的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莫羽尘,转头看着帐外。 “先生,吕布此时势气正盛。您准备何时出现?” “你觉得我何时出现妥当?”又把问题抛回来。莫羽尘挑眉,说出自己的看法:“等他被赶出长安之后吧。” “哦?说说你的看法。”旁边的人对她的推断非常感兴趣。 “好吧,那我就在先生面前献丑一次。”莫羽尘抿抿唇,认真的说着自己的看法:“洛阳时吕布已经在众将士心中树立了自己身为战神的形象,董卓现在也已对他信任无比。以吕布不愿意屈居人下的性子,加上董卓身边的掌握兵权的几人以他为威胁,若我是吕布,必定先出手除去董卓身边对自己不满的人,然后杀掉董卓,自己走上最高处。”莫羽尘说着看了看旁边的人,见他点头,便接着往下道:“但是以他一人之力不可能一下全部杀掉董卓的将领,最好的办法使计借董卓之手调走一部分,加上除掉的一部分,没有了厉爪的老虎,将只能任任宰割。” “分析的很有道理。以你的看法,几个月之后,吕布将占据长安。” “先生不赞同我的看法?” “现在就推断吕布会杀掉董卓,的确是大胆一步,但并非不可能。”至少顾问团都一致认为董卓不能长久。 “我与吕布接触了几次,给我唯一的印象:他不是个甘愿屈居人下的人。”莫羽尘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人生在世,尊贵与否,富贵与否,似乎都是生来注定。俗世的道德要求每个人只能遵守这些枷锁。君臣之道,忠诚之道,全都成了奴役众人的借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样荒唐的话被现在的诸侯大肆渲染。人命在他们眼里贱如喽蚁……” “你赞同吕布的路。”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赞同,只是觉得他有权利去奋斗去争取。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为何一定要为了所谓的主子所谓的忠义而牺牲自己?” “那我等追随莫家也是糊涂之举?” “先生您认为您追随的是莫家,还是人最终的命运……死亡?” “我早已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呵呵呵……先生真是风趣。”莫羽尘低声笑了起来,脸上的凝重褪去:“所以我觉得他适合做一个开拓的先锋。为了未知的未来,我相信将来他会接受我的想法,走到我的队伍中。” “好,为了您勾画的未知的未来,我愿意协助吕布。” “先生,即使未知,你也敢下注?” “人生下来就是不断的迈向死亡,区别只在与活着的时候做了什么。在下年少时未能用自己的学识改变这个腐朽的国家,所以才投身莫家。一直妄想着要借莫家的力量来做一些事情。您勾画的未知未来,会改变这个国家对吧,如此,就值得我献出生命。我相信你!” 莫羽尘咧嘴笑着郑重的点头:“我们接着分析吕布的路。” “好。” 第二十六回(下) “杀了董卓,被调走在外的人必定会不甘屈居吕布之下,一定会打着为董卓复仇的借口围攻长安。如果我没记错,董卓还有一名武将的女婿在西凉,和一个……未曾露面的水境八奇军师。” “莫家消息灵通。我等早已接到莫家传来的消息,是三奇贾诩,他早已投董卓麾下,只是暂时未出山。以三奇智慧将吕布驱逐出长安易如反掌,只是将来董卓麾下的那些自大狂妄的将领未必会接纳贾诩。还有,万一吕布在长安丧命于三奇之手又该如何?” “先生,要是吕布真的死了,那事情就更好办,由我莫家人处理即可。至于三奇的未来,这就不是咱们需要操心的地方。能为水境三奇,自有一套生存法则。” “哈哈哈……是是是,这点你倒是一直都看的明白。”来人毫无芥缔的笑着:“如此,我就静侯吕布出了长安,在择机去寻他。” “嗯。那就麻烦先生了,请一定助他,将天下努力的推至黑暗的底谷,等待合适的代理人出现。” “黑暗兵法,居然让你如此轻松的说出来。真是恐怖。”旁边的人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感叹恐怖的是莫羽尘,还是那兵法。 莫羽尘调皮的耸耸肩:“本来我打算利用董卓来完成这件事,但是你们都觉得他的力量不足无法长久,我只好放弃了,另觅合适的人选来完成这将被天下人唾弃的任务。” 天下已黑,唯有将天下推至彻底的黑暗之后,人们才会记得这痛苦,才能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虽然没有人知道那幸福能维持多长时间,因为人类是健忘的,所以历史才会不断的重演。 天下间最可怕的兵法,没有一定觉悟的人,是绝对不会行此兵法。 “贪婪天下之王道,无义天下之小人。” “什么?”莫羽尘不解的看着旁边的人。 “在下认为吕布这人:贪婪天下之王道,无义天下之小人。” 莫羽尘眨眨眼,体会着这句话,半响弯唇笑了起来:“先生您真是狡猾,居然让我分析了半天,其实您早就很了解和看好吕布这人。” “惭愧,雕虫小计。” “呵呵呵……那先生对我这个学生可满意?” “在下不敢当。公子有鸿鹄之志,在下愿为一羽尽绵薄之力。”来人恭敬的行了个礼退下。 莫羽尘愣在当场:他看出了自己的志向,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对自己的志向感到迷糊不清呢? 日升日落,再次有人来看,于她只是眨眼之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看来没有人在你身边管着你,真的不行。”帐篷再次被撩开时,天空已经被墨汁涂黑。 “我若睡着了,又如何能见到大哥?”莫羽尘睁开眼,声音不由自主的带上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啊,真是…”走到莫羽尘身边的人身后怜惜的摸摸她的头:“这么严重的伤,怎么还在这简陋的地方呆着。” “大哥,你不是一向反对骄奢享受。”莫羽尘慢慢的倒向身边的人,头靠在他的腿上。 “你是例外。”义正言辞毫不犹豫的说出口:“好好照顾自己,可别让我们担心。” “是。小陌谨记大哥的教诲。” “你啊,每次都嘴上说着好。真不知有谁能管得了你。”来人爱怜的骂了句。 “呵呵…大哥,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这里?” “你不知道吗?我现在袁术帐下。” 莫羽尘一愣,仰头看着暮色中的人,唇边浮现灿烂的笑意:“不愧是大哥,这么快已经走出第二步了。” 第二十七回(上) “瑜姐姐好吗?” “她很好。她很喜欢你让人送来的种子,现在院子里都种满了,过一个月就到花期,她让我传话邀你前去赏花。” “可是我暂时没时间……”莫羽尘话还没说完,孟怀仁放在她头顶的手突然微微使劲,莫羽尘噤声,俏皮的吐吐舌,实话实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们之间不需要那些虚伪的说词,自己差点又忘了。 “休息一会儿吧。”孟怀仁扶着她的肩膀。莫羽尘摇了摇头:“我睡不着。对了,大哥你找我什么事?” 孟怀仁蹲下身子盯着她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薄唇拉开一丝弧度:“没什么,听说你在洛阳,有点担心你胡来。”说完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她垂着的手臂,放低声音:“疼吗?” 莫羽尘眼角唇角同时下压,狠狠的点点头,声音终于带着一点哽咽:“很痛,伤口像火在烤,又像有数不清的箭在扎。” “我现在送你走。”孟怀仁眼底一沉猛地站起身。 “可是……”莫羽尘咬咬唇,她不想离开这里,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孟怀仁突然停下脚步回身说了句奇怪的话:“水境先生和五奇在附近营中。” ‘咚’……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漾开了涛天巨浪。 莫羽尘只感觉有液体在脸上流淌,慢慢的低头,液体滴到了衣服上。手臂上和腿上似乎突然不痛了,莫羽尘伸手轻轻摸了摸手腕的伤口,只感觉手掌摸到粘粘温热的液体。 “小陌!”孟怀仁闻到血猩味,掏出火折子点燃,面前人的模样吓得他不由得后退一步,下一秒赶紧寻找烛火,将它点亮了拿过来放到莫羽尘身旁。 “伤口怎么突然出血了?”孟怀仁心底有一丝慌张,面上却维持着平静,若不是指尖触到莫羽尘脸颊上的液体有些发抖,没人能看出他的担忧。 “我好不容易维持了将近三天的冷静,被你破坏了。”莫羽尘弯唇笑着撒娇,似乎一点也不觉得伤口痛,或者说,心脏的痛已经盖过了一切。 消息太过突然,让她来不及消化就传递给了大脑,心脏在同一时间响应。 哎……莫羽尘无奈的叹气,慢慢的举起手一看,红的刺目的液体慢慢的从青色的衣袖中渗出。 “还看什么,药在哪里?马上止血啊!”孟怀仁替她擦掉脸上的血,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大吼。 “大哥,药没用的。心不静,血难止。”莫羽尘苦笑。 “这是什么胡话,不处理伤口难道你要血尽而亡吗?”孟怀仁脸紧绷,面无表情。 “你帮我换一下绷带吧。”莫羽尘知道孟怀仁越是平静,表示他的怒气已经到了顶点。 虽然这个方法用处不大,但至少能让他不那么担心。 “不行,血根本止不住!”孟怀仁替她绑好一条手臂,另一只手臂上刚帮好的厚厚一层绷带又被血浸透,浓眉忍不住的聚拢,抬头看着还在笑的人,沉声命令:“说!如何止血!” 莫羽尘眨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挂上了水珠,轻柔的声音恳求:“过一会就会好转,大哥不要担心。” “封印失效了是吗?”孟怀仁眉宇间聚着暴风雨,想起于伯的叮嘱。 莫羽尘忍不住的咬了咬唇,垂下眼一瞬间,接着可怜兮兮的道:“大哥,我有两天没喝水了,想喝点水。” “那也没吃东西?”孟怀仁眼角顿时挑高。 莫羽尘不自然的笑了笑:“修行时不能吃普通食物。” “那能吃什么!”孟怀仁死死的握紧拳头,忍住想要揍她的冲动。 “吃这个。”少女俏丽的声音划破静默,莫羽尘只见孟怀仁身后不远凭空走出一名身着白衣手中拧着一个精致食盒的少女,喃喃念道:“羽雯……” 孟怀仁亦在同时防备的站起身将莫羽尘护在身后。 第二十七回(下) “羽雯,怎么是你?”莫羽尘的话,让孟怀仁收起了杀气。 “殇云他们正在修养,秋儿她们忙着安顿这批人,大长老领着其余的人轮流值守,只好我来做这个跑腿儿的人。”少女拧着食盒莲步轻移来到莫羽尘面前:“堂姐,让你久等了。” 莫羽尘淡然的笑了笑,看着莫羽雯打开食盒,小小的盒子她却从里面拿出了一大盘艳丽的花瓣,上面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接着拿出又一颗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一时又说不出名字的椭圆形状青色水果,最后是一个长嘴细身酒壶。 莫羽雯拿起筷子夹起一些花瓣喂莫羽尘吃下后便把筷子递给身旁的孟怀仁,无须言语他已知道该怎么做。 接着莫羽雯又取出一个精致的杯子,拧起壶将杯子倒满,将杯子送到莫羽尘面前:“长老让我带来的冰泉百花酿。你现在一定最想喝。” 浓郁淳厚的香气萦绕在这个帐篷里,但是吸入鼻腔之后孟怀仁却感到有一种刺骨的冰冷蔓延至全身,立刻调整呼吸努力避开这香味。 莫羽尘吞下口中的花瓣,笑着张嘴咬住杯子边缘,仰头一饮而尽:“你直接把壶给我吧!” 莫羽雯不理会贪婪的人,将杯子取走收起来放好:“一日只能一杯!” 莫羽尘扁唇央求:“再来一杯好不好?” “不好!”莫羽雯毫不心软,又从食盒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将那颗水果在盘里切成小块,然后示意孟怀仁用筷子夹给莫羽尘吃。 孟怀仁夹起一块里面是血红色果肉的水果送到莫羽尘嘴边,莫羽尘偏头不肯合作:“人家还要喝一杯!” “不吃我就把这壶酒带走!”莫羽雯说着已经拧着酒壶起身。莫羽尘赶紧转头咬住水果,一边含含糊糊的说着还猛点头:“我吃……呜……不要拿走……” 莫羽雯笑着回身坐下,看着莫羽尘很快的把面前一大盘花瓣和一整颗水果都吃下去,这才打开酒壶又为她倒了一杯,递上:“每日两杯,这是极限。袁方公子,可记住了?” 话落,刚喝完酒的莫羽尘抬头瞪着屏风方向。莫羽雯扫了一眼一脸平静的孟怀仁,俏丽的脸庞浮现笑意,站起来转身向屏风走去,把酒壶递给对方:“千万记住!” 说完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 他……什么时候醒了?莫羽尘惊讶的看着他。再看看毫不意外的孟怀仁,莫非他也早就察觉袁方已经醒了。 算算时间,的确差不多已到了三日。莫羽尘收起错愕,笑道:“你醒了,正好,我们喝两杯。快把酒壶拿过来。” 莫羽雯的叮嘱完全被她抛在了脑后。 孟怀仁瞪了一眼莫羽尘,见她调皮的吐舌,这才起身:“袁公子,好久不见。” “是你。”袁方眼底没有太大的惊讶:“的确好久不见。”说着袁方慢慢的走过来,三人围桌而坐。 “大哥,将盒里的东西再拿一些出来吧。” 还盒里还有?孟怀仁怀疑的看着那小巧的食盒。能装下这桌上的一个大盘和一酒壶加那水果应该已经是极限了。谁知自己低头一看,顿时愣住,伸手又从盒里拿出了一盘精致的五颜六色的花糕,接着一大盘花瓣,再接着又是一盘说不上名字的白色水果,然后又是一盘花瓣…… 第二十八回(上) 长安 “累死了。没想到一路居然死了这么多百姓。”一人掀开宽大的黑帽站在破败的房檐下,手扶着一根已经腐朽的柱子,神情疲惫。 “我们还算是轻松。”另一人双手抱胸,冷静的目光透过拉低的帽檐漫无目的的巡视着街道:“能将巨大的洛阳放入阵中,殇云他们离我们真的是越来越远了。” “听说他们五人到现在都还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这力量没有三五月怕是恢复不了。” “是啊。” 两人交谈沉默了一会儿。 “族长没问题吗?” “羽雯说她连喝了两杯冰泉百花酿,一定没事!” “她一定想一口气喝掉整壶!” “大长老肯定不会答应!” 两人说着相视一笑同时开口道:“好想看她被冻成冰人的模样!” “喂,你们俩怎么在这里偷懒!”宽大帽檐遮面的人出现在两人身后。 “叔叔,忙了三天三夜,好歹让我们歇口气。要死的终归要死,要活的怎么都要活下来。我们晚一点去收尸也没关系。” “你们两个臭小子!”身后的人伸手赏两人一人一个暴栗:“不要大意。天子龙气已散,这废弃了数百年的帝都一不小心就会被鬼魅笼罩。小心百姓们被漏网之鱼操纵!” 两人抱着头连连点头:“是是是。”心里却不约而同骄傲的想着:这天下有莫家在,谁还敢操纵恶鬼迷惑百姓。 想归想,两人目送黑袍人离开之后却很快的整理好神色分头行动。 拐角处,走出一名肤色白皙衣着青衫的女子,简单挽起的乌黑发髻上一支红玉朱钗将她装点的灵动魅惑。 第二十八回(下) 关东军大营附近不知何时聚集了大量的难民,终日徘徊在附近不肯散去。 关东军大营 “快,都排好队,打起精神!”一名将领不时的喝斥站成排的士兵。 “是公子的信物。喂,那边新来的,带这位信差见大公子!”门卫验过了这位信差的信物,转头叫着不远处的将领。 “真是壮观的欢迎场面。”带着帽子的信差看着那站着成排的士兵感叹。 “那是当然。这可是为了欢迎那位大人物。”走过来的将领一脸认真。 “天快黑了,那位大人物还没出现,不如让他们先散了吧?”旁边一人不以为意。 “不行!主公未说休息就必须在此继续等候,军纪不可失,我张郃向来严守主公命令!” “这些士兵都是精兵……”两人往主帐走去,将领自豪的介绍:“若非一直军议未决……” 两人从孟怀仁身边走过,孟怀仁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再看看一边列队整齐的士兵,眼底浮现笑意,迈步继续往前走。 “袁方不在?”孟怀仁站在门口巡视了一遍帐内。 “他出去好一会儿了,听说是有人要来。”莫羽尘仍旧盘腿坐在矮桌前,双手搁在膝盖上。 “我见到了,外面的士兵整齐列队,说是要欢迎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说的我也有些好奇了,好想出去看看呀。” “你乖乖的修养身体。伤口好些了吗?”孟怀仁走上前来审视着莫羽尘。 “已经没有流血了。刚才也换过药。”莫羽尘睁开眼,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弧度:“你来这边没问题吗?” “放心,我负责押送粮车过来。” 莫羽尘了然的点头,联军的粮草正是由袁术负责调度。 第二十九回(上) 莫羽尘瞪大眼看着门口的人,惊讶的忘了开口说话。 “怎么,只是五年未见已经不认得在下?还是陌公子失忆症犯了?” 莫羽尘笑着收敛了些许惊讶:“我猜到你出山了,但没想过能在这里见到你。二奇荀彧,恭喜你出山!” 荀彧勾唇带出一个魅惑的笑容:“真没想到你会在大师兄这里。” 莫羽尘耸耸肩,扫了一眼袁方:“我有点渴了,倒杯酒给我吧?” 袁方转身倒了一杯清水递给莫羽尘,见她一脸无奈的张嘴咬住玉杯边缘仰头喝下,罢了袁方又把杯子拿走。 “你看到了,我现在是废人一个,难得袁大公子愿意收留我。”莫羽尘回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荀彧:“如何,可满意你所见?”听说自从董卓搬离洛阳之后,诸侯们整日在帐中军议,多日未决。孟怀仁之前带来的消息暗示诸侯们根本无心出战,此刻都在帐中寻欢做乐。而袁绍也乐的见他们此番模样,因为他坚持攘外亦需安内,各怀野心的诸侯们亦是他想要一并除去的目标。 “你不是没出帐如何也知道那么多?”袁方先于荀彧说道,有些调侃意味的看着莫羽尘。 “这个……我练就了一副顺风耳。”莫羽尘回了袁方一个俏皮的笑容,回头看着荀彧,她还在等着荀彧的答案呢。 几年未见加上当初与荀彧走的也不是很近,所以荀彧与她看起来并不是很热烙,在此遇到莫羽尘显得也不是很激动。 军师需要随时保持冷静。莫羽尘如此安慰自己。 “满意亦不满意。”荀彧淡淡一笑,看着袁方从一个食盒里拿出一盘精致花糕向自己走来。 “请用!”袁方说着同时奉上筷子,荀彧惊讶的看着袁方,眼角注意到莫羽尘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九回(下) 荀彧这小子居然被一杯百花酿的寒气一下冻倒了。莫羽尘百思不得其解的瞪着桌上的百花糕,只能安慰自己:人各有异人各有异…… 夜幕再次降下,袁方自从醒来之后就将这帐让给了莫羽尘,自己搬去了旁边的大帐。此刻只有摇曳的灯火与她做伴。 好累。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火光,考虑要不要把它吹灭,也许这样自己的脑袋才能清静一些?搁在膝盖上的手轻轻的动了动,立刻牵扯了伤口。眉头不由自主的聚拢。 真的必须马上封印么?莫羽尘眼底浮现不甘心,夹杂着痛苦。 “咦,好香的糕点。”俏丽的声音伴随着一支纤细白皙的手伸到盘中拈起一块花糕。 莫羽尘瞪着那只手,视线随着手移动,只见手拈起花糕往上送入半张的檀口。星眸半眯,白净的脸上是享受的表情。 “好吃。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满足的叹息,白皙匀称的手指又自动的拈起一块丢入口中,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不一会儿堆成小山的盘子空空如也。 吃饱的人满足的舔了舔手指,灰绿色的眼珠巡视着四周,最后落在桌上长嘴细身的壶上面,眨眼之间酒壶和玉杯已经到她手上。慢慢的将酒倒入玉杯,看着玉汁琼浆缓缓的注满玉杯,红色的小舌轻舔唇瓣,看起来恨不得立刻将淳香的酒喝掉。可是待杯子一注满,她先是小心翼翼的将酒壶盖好放好,这才端起杯子放到鼻间细细的闻了闻,接着才张嘴将酒一饮而尽:“啊……好香好香……你酿的百花酒果然在天地间是绝世无双。” “我不记得有允许你吃掉我的百花糕,喝我的百花酿!”莫羽尘狠狠的瞪着对面的人。 “不要那么小气嘛,我已经很多年没喝过你酿的酒。”对方笑着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莫羽尘:“是有三百多年还是两百多年了?不对,好像比那还要长。”说着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仰头喝掉了酒。 第三十回(上) “你到底是谁?对我做了什么?”莫羽尘对于身体无法动弹非常不安。 “我什么都没做啊。”来人一脸无辜:“是你自己拘泥于这个肉身。” 莫羽尘挑眉:拘泥于这个肉身? 眼珠一转,闭眼摒除心中的杂念,尝试着慢慢活动手与脚,再度睁眼时,她发现自己已经站起身,而原本的自己还是正坐在矮桌后面。 “啊……我死了死了……”莫羽尘尖叫着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胳膊腿儿,疑惑:“咦,为什么触感这么真实?” 旁边看着的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你找到要找的人了吗?” “人?什么人?”莫羽尘正新奇的捏着自己的手和腿:居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哈哈……太好了。 “就是……” “笨蛋竹,别说出来!”旁边又冒出一个声音。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不准告诉她!”说完给了扁嘴想要反驳的人狠狠一拳,被唤做竹的女子顿时趴在地上。 “呵呵呵……竹也是觉得一个人很无聊,想要未来的同伴尽早归队,对吧?”第三个声音出现。 三个……一模一样的人?莫羽尘睨了三人一眼,心想:这人怎么也跟吕布学,玩什么真假吕布大模仿。 “夙大人……好久不见,失礼。”刚才给了竹一拳的人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打扮,将纤细的身姿完美的展露。 第三十回(下) “小陌?” “你是……荀彧吗?” “是我。我来找大师兄,没想到见你在这里睡着了。你手上的伤……”荀彧瞪着莫羽尘脸庞染着手臂上的血迹,眉头聚拢:“我去找军医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 “可是……” “荀彧,我自己能处理。麻烦你帮我将桌上的药膏和绷带拿过来。”莫羽尘态度坚定的强调。 “好。我放你桌上了。”荀彧顺着莫羽尘指的方向将药膏和绷带取过来放她面前。 “谢谢你。麻烦你帮我去外面守着。” “好。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荀彧不太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听到帐外传来荀彧与人说话的声音,莫羽尘这才慢慢的撩起袖子,绷带上传来粘粘的触感告诉她伤口又裂开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这次没有那么剧烈的疼痛。摸索着拆下绷带,涂好药膏,拿起新的绷带缠好…… “都处理好了?”荀彧听到莫羽尘的声音返回,见到桌上堆成小山般染血的绷带,眉宇间不悦一闪而逝。 “嗯。都好了。谢谢你。”莫羽尘弯唇扯出客套的笑容:“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醒了就没事。”荀彧说着视线被莫羽尘手边一个卷轴吸引注意力,好奇的拿起来展开一看:“这不是西域各国的地图?” 莫羽尘正在努力回忆梦境中的人,被荀彧这么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问了句:“什么?” 荀彧以为她不愿多谈,将卷轴合好放回桌上。莫羽尘听的声音,手往前移,指尖触到了卷轴,突然想起昨晚上睡不着拿出来想要研习的西域地图。她忘了放回去。 “你好好休息。”荀彧不带感情的说完转身离开。莫羽尘木然的点点头,只恼自己嘴笨不会说话,偏偏现在脑袋也不好使。 第三十一回(上) “如何?你若是愿意帮我,我就将目前收集的各国的资料借给你参阅。”莫羽尘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卷轴。 “你……是认真的?”荀彧还不太敢相信听到的话。 “那是当然。”莫羽尘点点头,将卷轴递到荀彧面前:“只是这资料你看了需要还给我,顾问团的人还需要随时参阅。实话告诉你,几年前我已经派出一批人亲自去收集这些国家的资料,不出一年就会返回。到时候,你在告诉我是否愿意协助我制定计划吧。”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荀彧极其慎重的接过资料。 “好,我也不急着知道答案。只是想要告诉你,天下之大,不止这大汉疆土。荀彧,人们都说你是王佐之才,张子房在世,只是张良再强也不过助刘邦取了一个大汉……”莫羽尘话点到为止。 荀彧眼底有着前所未有的挣扎,他曾经只想学张良,助那人平定天下,百姓们得以温饱,然后功成身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才华要走出这个国家……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别人?”荀彧脸上挣扎和激动交缠在一起,整个人也不似平日看起来般冷静儒雅。 莫羽尘弯唇低声笑起来:“如此疯狂的事情,你说出去有几人能相信?”以他的聪明自然能想到这些。既然他这样问,那就说明他迟早会点头接受自己的邀请。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智慧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尤其他们这些天才中的天才。 你真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与生俱来的责任。 又是你。莫羽尘眉头不由得皱拢,视线随着一抹幽绿的光芒射入恢复清明,看着面前的人。 你就像凡人养的一头驴。 什么意思? 知道凡人想要驱赶不愿意干活的驴的时候用的什么办法吗?竹欣赏着自己白皙剔透的玉指,语气缓慢:当驴不想往前走的时候,凡人就会拿出一个胡萝卜拴在绳上掉在驴前面。驴想要吃萝卜就会继续往前走,但是它永远也吃不到萝卜,而又心甘情愿的干活。 第三十一回(下) “老二来过?” “嗯。”莫羽尘没精打采的点点头:“他不知你搬去了别帐。”不过,现在他知道了也没心情理会,一定是在仔细的研究那些资料。 “你怎么了?”袁方走近莫羽尘身边。 莫羽尘可怜兮兮的抬头:“我眼睛看不见了。还有,好饿……” 袁方与他们商议军情一去就是一整天,之前荀彧在的时候,顾着谈论那疯狂的计划,竟然让她忘记了人最基本的需求。 袁方又好气又好笑的走向食盒,打开一看空空的盘子:“这花糕不是被你吃掉了吗?” 果然那不是梦。莫羽尘听到袁方的话心中更加确定那个人出现了。 “可能被别人吃掉了吧。”莫羽尘一脸无辜:“先给我倒点水吧,袁大公子。” 袁方疑惑的看了看莫羽尘,伸手拿起长嘴细身的酒壶,也是空的:“你真的没有吃东西吗?为何这酒壶也空了?” “一定是来了馋嘴的小偷!”莫羽尘咬牙骂了句,懊悔早知道就不听羽雯的话把酒喝掉! 这些食物除了她还有别人能吃?袁方显然不相信莫羽尘的话,扫了一眼桌上堆着换下的绷带,不再多说,倒了一杯清水递给莫羽尘,接着又从食盒里拿出一盘花瓣和一盘切好的水果。 “帮我准备一点水吧。”莫羽尘笑着继续提要求,察觉袁方愣了愣,解释道:“手已经可以活动了,我想自己动手,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嗯。你等一下。”袁方扫了一眼莫羽尘脸上的血印,转身吩咐外面的士兵取水来。 第三十二回(上)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莫羽尘手中杵着一根木棍,身旁是送她出了大营的袁方。 “你确定要走?”袁方皱眉扫了一眼四周,并未看到来接她的人。 “是啊。它们已经来了。”莫羽尘弯唇一笑,远处传来马车声音。飞奔的马车停在了莫羽尘面前,红叶低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莫羽尘笑着伸手摸摸红叶的头,转头对袁方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好。”袁方点头,扶着莫羽尘上了马车:“路上小心。” “谢谢你。”话落,马车帘子被放下,马儿无须任何言语自动转了方向往南阳方向而去。 袁方……莫羽尘默默的念着这人的名字,心中生出一丝不舍。分别竟一句话也说不出,自己果然还是嘴笨。 驾……驾……马蹄声急促,马背上的人焦急的催促着马儿加快速度,希望能追的上那人。 红叶,等一等。离开大营的莫羽尘没走多远便让红叶停了下来。身后隐约有马蹄声赶过来…… “小陌。”马匹停在了红叶前面,荀彧看着无人驾驭的马车。 “荀彧,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莫羽尘低落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你要走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送你一程。” “你真的拒绝了袁绍?” “是。”荀彧说着驱马慢慢走到了马车旁边:“袁绍无心种田,我也看不到收获的期望。” “你选的人,是曹操吧。” “都说水境八奇不出门知晓天下事,我看你比八奇更甚。” “这般夸奖我可受不起。”莫羽尘低声笑了起来,情绪渐渐好转:“那你随我走一段吧。正好,我也好奇你打算如何协助曹操。” 第三十二回(下)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两人一路交谈,莫羽尘感觉已经走出了很远。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荀彧不太放心的看了看无人驾驭的马车。 “谁说我是一个人。”莫羽尘说完,马车里钻出通体雪白的狼,站在车前端,偏头睨了一眼荀彧,红叶亦在同时回头不悦的甩甩头。 “你真是个怪物。”荀彧不客气的评价,眼底的担忧褪去:“那就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声音落,马车已经飞奔出去很远。 “阿丑,你怎么不理爹爹,爹爹好伤心。”大路边,一名中年男子对着一名小女孩撒娇抱怨。 “爹!”小女孩没好气的回身瞪了一眼身旁的人:“你别吵我。我正在听有马车的声音。” “呜呜,女儿长大了,已经会对爹爹瞪眼睛了。” 小女孩无奈的对天翻个白眼:“爹,你要是再哭,回家我告诉阿娘你欺负我,小心阿娘罚你睡地铺。” “哇……女儿长大了,居然联合娘亲欺负我。一点也不心疼爹爹了……” “噗……”悄无声息靠近的马车内传来压抑不住的笑声,也引得斗嘴的父女俩回头。 “慢死了!”小女孩回头插腰怒吼。 “阿丑,对病人要温柔。”马车里传来撒娇的声音。 “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关东军大营好玩吗?”小女孩脸上的表情被面纱遮去,美眸透着古怪的笑意。 “很有趣。”马车里的人笑着回答。 “好了。你们俩别在这里聊了,赶紧回家。”前一刻还一脸委屈模样的男子此刻一脸严肃:“阿丑,好好照顾公子。” “我知道了,爹。”小女孩坐上马车,双手环抱,扫了一眼马车旁的人:“爹,我们先走了。” “阿丑,伯父不随我们一起回家吗?”马车里的人好奇。 第三十三回(上) “小姐,有信差到。” “传他进来。”阿丑正和莫羽尘在园中喝茶赏花。 “好香。”虽然看不见,但莫羽尘能闻到被风送来的味道。 “禀公子,关东军已撤军。” “嗯。荀彧把资料还回来了吗?”莫羽尘点点头,手中握着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还回来了。十万人他也全都收下。” “呵呵……他向你要了十万人?胃口不小啊。”阿丑闻言笑着评论道。 “我只负责把人送上门,如何收买人心全看个人能力。” “是是是……我知道。”阿丑笑着眼角注意到花园门口进来的人们,做了个让他们安静的走过来的手势,然后挥手示意送信的人退下。 “阿丑,怎么了?”莫羽尘感觉身旁气氛有细微变化,但因为花香的缘故让她无法准确判断。 “没事。只是信差刚才把资料给我。需要我给你念吗?”阿丑扫了一眼走到面前的众人,眼底闪过狡谐。 “关于什么的资料?”莫羽尘指尖摩挲着茶杯。 “就是西域各国的资料啊。” “不用了。荀彧看过就不用我在看。”莫羽尘脸上浮现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你还真相信他啊。”阿丑说着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旁边的人,将资料递给身边一人。 “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的选择。我已经传令,以后西域的资料如有更新,荀彧有权第一个调阅。”莫羽尘端起茶杯又品了一口茶:“阿丑,身旁是不是有人?” “没有啊,不信你摸摸看白狼都没动。”阿丑一手梳理里趴在自己腿边不远处的白狼,暗示它安静。 第三十三回(下) “构思?这你也要听?”莫羽尘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这不像你。你旁边是不是有人?是顾问团的人吗?” “是未来顾问团的人,你敢把你的构思说给他们听吗?” “他们?”莫羽尘弯唇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招揽人手了。也好,资料都给他们看看先熟悉熟悉也不错。至于我的构思……只怕会吓到他们。”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他们会被吓到?”阿丑故意激她。 莫羽尘笑着摇头:“连荀彧都不敢相信,他们的胆子能比的过二奇荀彧?” 阿丑憋着笑看着一旁眼底透着不悦的几人,好不容易压下笑意:“你什么时候也婆婆妈妈的了,快说快说!” “好啊。我的构思,不,应该是莫家的责任是不止一两个国家,而是所有的国家。如果他们有胆量,就把力量借给我吧!”莫羽尘平静的说完转身,手摸着白狼的脊背,由它引着自己离开。 “她说出来了!”阿丑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接着转头看着旁边的中年男人,脸上是无法言语的激动:“爹爹,她说出来了。她终于说出来了!” “伯父回来了?”莫羽尘没走多远,听到阿丑的话停脚转身,神情疑惑:“伯父回来了怎么也不开口说话?” “我请了几位朋友过来。”中年男子维持着平静,心中早已掀起了涛天骇浪。 “不是顾问团的人吧。”莫羽尘笑了笑:“我刚才胡言乱语,让伯父见笑了。” “没有。这几位朋友听了你的话都很感兴趣,公子不如再多谈一些您的构思。也好……让我和阿丑有个心理准备。” 莫羽尘精致的脸庞浮现些许疑惑,沉默了很短的时间之后,慢慢的开口:“你的朋友,不会碰巧是水境先生和他的学生们吧?” 刹时整个院子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是我们不可以吗?”六奇的声音划破了这沉寂,说完他迈步向莫羽尘走去,伸手拍拍她的头:“五年不见,你好像矮了许多。” “小鬼,是你长高了。”莫羽尘脸上也浮现了笑容,伸手抓住置于自己头顶的大手。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五年过去了。” “是啊。”六奇点头,拉着小陌往回走。 “先生也在是吗?” “老夫在。小陌的眼疾又犯了?”老者被人搀扶着坐下。 第三十四回(上) “你这样光明正大的将人马借给我们,只会让天下更乱。”七奇语气严肃。 终于有人说出这句话了。莫羽尘握着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悠闲的放下:“你的意思是,我与诸侯们没有区别,对吗?七奇。” “以你的实力,足以站出来平定天下,何以还让百姓们互相厮杀?”七奇冷声质问。其余的人也不解的看着莫羽尘。 莫羽尘偏头看向声源处,语气低沉:“我说了莫家只管的了死人。取下这天下容易,我现在即可挥师平定天下。可是平定天下之后呢?让死去的人来管理吗?” 众人愣住…… “国家已经腐朽,上位者无能,诸侯们拥兵自保只求个人富贵。我个人看法,只有彻底毁掉重建,经历了痛楚,人们才会珍惜以后的生活。虽然这种珍惜一定不会维持太久,毕竟人是健忘的。所以需要有人在背后指点他们……更要指点统治者:居安思危。” “你……你都想好了以后要怎么做了!”阿丑惊讶。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她的想法混沌不明,只是因为莫家的责任才不得已向前走。 “我也是最近突然想到。”莫羽尘垂下头:“而要能指点统治者和百姓们,必须是智慧超群的一群人,同时必须拥有非凡的力量足以震慑他们。如此,天下也许会渐渐好转。” 院子里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只是这种沉寂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气势…… 他们能抛开个人的私欲,加入自己的行列吗?莫羽尘不敢轻言信任。 只要是人都会有私心,眼见有人拥有如此庞大诱人的势力,想着利用她来取得天下的人一定比比皆是。 “如果你们要是想要一搏,也可以试试,利用我来取得天下最高权势。”莫羽尘弯唇一笑将话挑明:“只要你们做得到。” 阿丑瞪着莫羽尘:这家伙疯了。居然如此大放撅词,这不是给人机会来利用她,给她添麻烦吗? “有趣有趣……我倒是很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借你的力量来取得天下。”一直看起来最平静的四奇突然回应。众人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大家有跃跃欲试的心,为什么不敢说出来。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她是在试探我们吗?” 四奇的声音让莫羽尘心中一凝,面上维持着笑意。 “也是,敢说敢做乃是大丈夫。在下也很想试试能否借助你的力量,看能让我走到什么位置。”三奇点点头。 “在下也想试试!”五奇和八奇一起点头。“比起这个,我对让莫家取下所有国家更感兴趣。”六奇胃口更大。 七奇眼底深处闪着惊讶、不可思议和敬佩。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小女子,竟有如此的胸怀和气度,若是她带领的家族成为暗中支配所有统治者的势力,或许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三十四回(下) 莫羽尘无精打采的靠在栏杆上。 “你怎么了?” “阿丑,我突然觉得好累。”莫羽尘慢慢的开口。 “是因为与他们的谈话?” 莫羽尘点头:“虽然很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可是人都有私心,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若是他们要联合在一起,以我这一点才智,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怕莫家最终会沦为人们争权夺利的棋子。这样,我就成了罪人。” “你想的太严重了。”阿丑坐在她身旁,抚着她的头:“会有人赞同你的想法,愿意为了天下百姓而站在你这边。莫家一直以来坚持的处事原则,也会为人们所继续推崇。” “你觉得我真的有能力领导莫家继续走下去吗?” “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你心怀天下的抱负也毋庸置疑。” 心怀天下的抱负?莫羽尘唇边闪过苦涩的笑容,心底道:那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已经被自己遗忘却又深深刻入灵魂深处的责任感作祟罢了。 “是你。”阿丑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这是昨日你给我们的资料。” “这么快都看完了?”阿丑疑惑的接过资料。 四奇摇摇头:“没有人看过。” “没有看?”阿丑惊讶的抬头:“为什么?” “大家都需要时间考虑。等下定了决心,再来借阅这些资料也不迟。” 八奇果然不一般。阿丑眼底浮现笑意:若是一般人听到昨天的一切,还不的欣喜若狂的翻阅这些资料记下关于莫家的一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一点他们倒是很清楚。 “她……”四奇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屋内。 “她昨晚上一夜没合眼,刚睡着。”阿丑回身进屋:“你进来吧。” “不用了。”四奇说着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阿丑叫住四奇:“房里有她为你调配好的新药。你随我去取一下。” 阿丑找了个借口引得四奇进屋。只因她知道,那刚入睡很不安的人一直都盼望着能见他。 “这个是新配置好的药,本来打算派人快马加鞭送到水境府。既然你来了,我想就亲自给你吧。反正她眼睛看不见,也不会知道是谁送走的药。”阿丑说着装作不经意扫了一眼不远处床榻上的人。 “多谢黄姑娘。”四奇平静的道了声谢,视线也随着落在了不远处的人身上。 “我要先去放好这些资料,你在这里帮我照看一下她,我很快回来。”阿丑抱着卷轴匆忙离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五回 咦,怎么没人?阿丑回到屋里只看见床上熟睡的人,却不见守在这里的人。 这个四奇真是……药怎么也还在桌上?阿丑拿起来仔细确认:的确是小陌特地为他调制的药。 “阿丑,你在做什么?”莫羽尘醒来,听着屋里的响动,好奇的问。 “你这么早就醒了?” “嗯。”莫羽尘摸索着坐起身,手抚着胸口,面色复杂。 “怎么了?”阿丑见她神色不对,坐到床前询问。 “没什么,被吵的有点烦。”莫羽尘轻描淡写的回答。 “那好,你洗漱一下,我叫人给你准备早餐。” “谢谢,阿丑。”莫羽尘笑着点头,只是听着脚步声走远,眉头却一下皱起。 “小陌……你要去哪里?” 莫羽尘怔了一下,慢慢的回头,笑道:“小六,你也起来了。” “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六奇上前搀扶住她。 “昨晚被吵的没睡好。”一如既往的借口,说着她想转身继续往外走。 “小陌,你怎么这么慌张出来,连外衣也不披上!”阿丑急急忙忙的拿着长袍给莫羽尘披上。 “没事,我出去透透气。” 见莫羽尘固执的挣扎着往外走,六奇只得扶着她往外走,阿丑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几步小跑上去,咬牙:“莫非你想要出门?”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要四处走走。”莫羽尘念叨着却还是要往外走。 “小陌……”六奇刚要说话。 “别拦她!”阿丑气呼呼的大吼。六奇闻言便下意识的松了一下手,莫羽尘却继续往前走。 “她……这……” “算了,你回去吧。我会照顾她。” “可是她……”六奇话还没说完阿丑早已追了过去。见她们两人都避着自己,也不好在追问,只好转身返回。 “你呀,是不是想去见他?”阿丑支走了六奇,伏在她耳边问。 这一问才让莫羽尘彻底的止住了脚步,摩蹭了一下,小声问:“他走了吗?” “你啊!”阿丑无奈的戳了戳她的头:“一扯上他就什么都忘了!” “阿丑……”莫羽尘撒娇的摇晃着阿丑的手臂。 “刚出门不久,说是身体不适,去找郎中……”阿丑见话还没说完莫羽尘已经要扭着往外走,无奈的扶着她,一边招呼小厮去备好马车。 “他去找郎中,看了就没事,你跑出去做什么!” “……”莫羽尘抿唇不做回答,心中苦笑:难道告诉阿丑自己感觉他离开,所以想要追过去?她一定会骂自己没出息。 “也不知道他到底去找哪个郎中,只能挨着去打听。”阿丑见她不回答,转移话题。 “嗯。谢谢你。” 两人驾着马车找了许久…… “这是最后一家了。”阿丑说着跳下马车:“你在车里等我。如果再没人,我们就回家。” 莫羽尘扶着门框点点头,心中却是焦急不已。 “还是没看见。”阿丑返回语气不快:“真是的,早就说了让你在家等,他迟早会回去,你偏不听!现在倒好,白跑一趟。” “没有。”莫羽尘低喃,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阿丑气呼呼的上了车,往家里赶。找了那么久,她都快饿死了。 马儿出了城一路飞奔。 “阿丑,不用这么赶吧。”莫羽尘小声劝道。 “哼,还不是怪你,我都快饿死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在城里用完午饭……” “你有那个耐心等吗?”阿丑怒问,莫羽尘赶紧噤声不语。 知她者,阿丑也。 “吁……”听见身后马车飞奔而来,骑马的人主动停下让道,见是熟人,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对方先说话。 “公子,咱们正好顺道,不如上车同行?”阿丑一本正经的语气,眼里却喷着火,仿佛他要是不听自己的建议就要烧死他。 “阿丑,是谁啊?”莫羽尘好奇反问。 “闭嘴,老实呆着!” 被她一吼,莫羽尘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呆在马车一动不动。 四奇原本不打算从马背上下来,可一听阿丑吼完车里的人,心中有些不快,下了马坐上马车,也瞅见了车里的人。 “公子不要见怪,阿丑她只是一时心情不好,都怪我……”莫羽尘小声的道歉。 “你们出来做什么?”四奇一出声莫羽尘傻眼。 怎么会是他?自己为什么没有察觉?莫羽尘心中一慌,顿时手足无措。 “做什么?还不是出来找你!”阿丑在外面凉凉的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自己慢慢走!”说完已经骑上四奇的马跑远。 红叶悠闲的拉着车往前走,车里氛围变得有些古怪。 “找我做什么?”四奇好奇问。 “没……没有的事。你别听阿丑胡说。”莫羽尘结结巴巴的反驳。 “原来与我无关。”四奇顿时冷哼完便转身背对着她望着窗外。 莫羽尘刚努力扬起的笑容被冻结,想要维持原样,嘴角却不断往下,心里只觉得堵的慌。 一路上两人再没有任何交谈。 终于到了院落,四奇径自下了车走在前面,莫羽尘被人搀扶着也进了院子。 “小陌,你怎么哭了?”远远看见他们进来的六奇迎了上去。 莫羽尘抬手摸摸脸上,果然一片湿润,赶紧笑着解释道:“可能是沙子迷了眼睛,我也没注意。” 不远处四奇顿了一下,抬脚继续往前走,隐约听见莫羽尘安慰六奇:不用担心,我去梳洗一下就好…… 在阿丑的威逼之下,莫羽尘勉强的吃了一点东西,便上床休息。 “她睡着了。”阿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六奇安静。 两人走远开来,六奇这才问道:“她没事吧?我看她今天心事重重。” “休息一下就好了。对了,你们要走了?” “是。我们明日一早随师傅回水境府。” “这么快?”阿丑说着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莫羽尘的房间。六奇也回头看了看,笑道:“很快我们会再相见。” 阿丑闻言将六奇细细打量一番,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真是奇怪的丫头!六奇评价。 夜幕之下,四奇在屋里坐了很久。屋外一片寂静,静的连呼吸声都那么明显。原本绷着的脸渐渐的竟有些缓和,换个姿势,手抵着额头,假装入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三十六回 莫羽尘在白狼的带领下来到屋外,静静的站在屋檐下良久。夜风吹过,扬起长袖与青丝飞扬,却未能让她的身体有丝毫动摇。 能这样悄悄的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静静的守候,已经是一种奢望。 白日里无法看见他的脸色,但那不快的声音和冷淡的反应,已足以说明。 烛火摇曳的屋内,用手抵着额头的人,不知不觉竟睡着。头慢慢的往下滑,离了手的支撑又瞬间清醒过来。 怔了一下,屋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烛火已是快要燃尽。起身轻轻打开房门,抬头,夜幕中连装点的繁星也没了踪迹。一阵风卷过去,凉气钻入身体,不快的转身欲合上门,眼角却看见了正摸索着小心翼翼移动脚步打算离开的背影。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目光的注视,背影停了下来止在原地不动。 盯着背影好一会儿,抬脚想要走过去,又一阵风过来,侵入身体的凉气让他冷静下来,顿时打消了念头回屋合上房门。 “咳咳……”不多久,只听见屋里传来断断续续压抑的咳嗽声,屋外听着的人,却觉得心都被揪了起来。 站在屋外见屋内的烛火熄灭,咳嗽声渐消,莫羽尘这才摸索着离开。 一大早,阿丑进屋便看见莫羽尘坐在桌前摸索着翻找东西。 “小陌,你在找什么?” “阿丑,我之前配好的药呢?” “药?我已经派人送去水境府了。” “全都送走了?”莫羽尘不死心:“不是应该还有剩余吗?” “余下的你不是说给他家里送去备着,我也让人一并送去了。你找这些药做什么?” “我想取一副熬一些……” “哦,那倒不用。他们一早就回水境府了。虽然有点咳嗽,但应该不至于撑不到。” “走了?”莫羽尘惊讶的抬起头望向声源处。 “是啊。我以为你还在休息,所以就没派人告诉你。”阿丑说着一边整理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屋内。 “哦……” 莫羽尘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入阿丑眼里,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牵着莫羽尘的手:“来,去洗漱一下,我给你准备了早饭。” “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东西,你不要命了吗?”阿丑语气严厉起来,不给她反驳的时间,拉着她洗漱,逼着她用餐。 莫羽尘整天无精打采,或坐着发呆,或由阿丑领着吃饭。 “小姐,有客人。” “请他到亭楼稍坐,我马上过去。” 莫羽尘感觉人走远,立刻摸索着站起身。 “小陌,你猜是谁来了?”阿丑高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莫羽尘已经快要走到房门口。 “你又想做什么?”见她没有老老实实的呆着,阿丑生气的插腰质问。 “我……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不是打算收拾东西走?” “当然不是。”莫羽尘赶紧摇头:“我什么都看不见,再说去哪里能像在这里被照顾的这么好。” “哼,算你还有良心。”阿丑这才满意的笑着:“你猜谁来了?” “谁?”莫羽尘凝眉想了想,慢慢摇头:“有两个人……好像都不太熟悉。” “看来我们真的太久没见面,你都把我忘了。” 儒雅迷人的声音带着失落,莫羽尘心中闪过熟悉感,声音与一个人相似又多了几分成熟,莫非是…… “三哥!”莫羽尘不敢置信的惊呼:“是你吗?三哥?” 说着激动的上前,任飞几步跨过去扶住她,温柔的叮嘱:“慢一点,小心摔倒。” “三哥。”莫羽尘扑进任飞怀里,忍不住哭泣。 “小陌,别哭,对眼睛不好。我还带了一个人来见你。”任飞温柔的拍着她的肩膀:“乖……别哭了……” 莫羽尘慢慢的止住了泪水,从他怀里抬头迷茫的张望。 湿润的双眼,迷茫的神色,与记忆中活泼动人不相符的柔弱模样,却让人心底不由的生出怜惜。 再看她与任飞亲密的举止,唐煜异常不快,恨不得能代替任飞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的安慰。 “在下唐煜……”唐煜上前两步拱手行礼:“见过莫小姐。” 唐煜……他提出条件要娶你为妻……孟怀仁的话闪过脑海,莫羽尘立刻抬袖擦了擦眼角,移步离开任飞的怀抱,微微一笑:“原来是唐煜,好久不见,我刚才失态,让你见笑了。” “我说,别都站在门口说话,进屋去。”阿丑在屋里备好茶,三人笑着点头,任飞搀扶着莫羽尘走在前面,唐煜紧跟其后。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三十七回 “三哥,谢谢你送我过来。” 任飞轻轻的将她耳边垂落的头发撩到耳后,眼底闪过不舍:“若不是你执意要来这里……”又怎么会舍得让她一个人在这里。 “小陌,等你眼睛恢复了,记得抽时间到益州来看我。”任飞顿了一下,恢复平静,温柔笑着说。 “嗯。”莫羽尘笑着点头,打算离开,迟疑了一下,还是扑到任飞怀里:“三哥,这几天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傻瓜,跟三哥还这么客气。”任飞拍了拍她的肩膀,双手握住她双肩拉开一些距离,再次叮嘱:“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可以胡来知道吗?小陌。” “我记住了。”莫羽尘使劲的点头:“三哥你也保重。” “小姐,外面凉,我们进屋吧。”秋儿在一旁催促。 “我也该去和唐煜汇合。”任飞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莫羽尘,目送她被秋儿搀扶着进了院子,还一边不忘叮嘱秋儿好好照顾她。 这一幕刚好落入归来的人眼中,一阵风吹过,他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任飞闻声回头看了看,远远的对他拱手行了个礼,便上马离开。 “小莫,你来了。”郭氏对刚回来便前来问安的莫羽尘十分热情又好奇:“门口的那位是?” “是我的三哥。” “难怪那么疼爱你。”郭氏笑道:“我差点以为他是你的夫婿呢。” “夫人……小莫还未出嫁。”莫羽尘赶紧解释。 “不过我看那年轻人一表人才,如果不是你的兄长,的确配的上我们的小莫。”郭氏觉得惋惜。 “夫人……”莫羽尘着急的想要说什么,被门口传来一声呼唤打断。 “娘。” 郭氏闻声站了起来,迎了上去,高兴不已:“奉孝你回来了。来,娘跟你介绍,这位就是我一直向你提起的小莫。” 他怎么会在家?莫羽尘心中惊讶,面上却浮现客套笑容,没有告诉郭氏他们早已认识。 “小莫……姑娘,久闻大名。”郭嘉也没有说穿他们早已相识的打算。 “郭公子客气了。”莫羽尘慢慢站起来俯身回礼。 郭氏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郭嘉入坐,高兴的道:“奉孝刚回来两天,我还正惋惜你们又错过见面的机会,没想到小莫就来了。” 莫羽尘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只感觉对面有一双眼在盯着自己。 “夫人,我觉得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 “好。你一路辛苦,也该早点歇息。”郭氏笑着上前扶住莫羽尘,领她到了门口唤来秋儿。 “咳咳……咳咳……”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让刚出房门两步的莫羽尘脚下不由的停了下来。 “小姐。”秋儿疑惑的唤了声,莫羽尘拍了拍秋儿的手:“我没事,走吧。” “小姐……小姐……”冬儿唤了好几声,莫羽尘还是没反应。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莫羽尘这才猛的回过神:“什么事?冬儿。” “小姐在想什么?我叫了好久你都没答应。”冬儿将冷掉的茶水换成热茶。 “对不起,我……” “在想任公子?”冬儿故意曲解:“也难怪,你和任公子多年不见,如今只得短短几天相聚就又分别。” “不是。”莫羽尘笑着摇了摇头。 “哦,那就是再想那个唐煜?”冬儿凑上前:“听说他这次来是向您提亲,是不是真的?” “不是。”莫羽尘继续摇头:“别瞎说。” “听说那个唐煜人其实不错。”冬儿跪坐在桌子边双手撑着脸:“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名气,但是大长老也说将来他必定能成为大器。” “他这么好,我把你许给他。” “不要!”冬儿立刻跳了起来大声抗议:“他是你的夫婿人选,你干嘛把我推出去!” “冬儿,不得对小姐无理!”秋儿一进来就听见妹妹的话,板着脸训斥。 “哼!”冬儿转身双手环抱。 莫羽尘脸色漾开笑容:“莫非我们冬儿已是心有所属?” “小姐,你干嘛把话题转我身上!”冬儿转身不满的跺脚。 “好啦,别闹。”秋儿安抚妹妹,一边上前禀报:“药已经熬好了交给郭夫人。” “那他喝了吗?”莫羽尘仰头急切的求证。 “我……我不知道。我把药交给她就回来了。”秋儿不自然的撇开头,虽然莫羽尘看不见,但是她还是下意识。 “好,我知道了。”莫羽尘轻轻的摆摆手。 “天色不早了,秋儿伺候小姐您休息吧。” “好。” 夜幕已下,早已该入睡的人却在床上辗转难眠。 摸索着,终于忍不住掀开被褥起身。打开房门,摸索着走出了自己所住的院落往外走去。 夜幕下寂静的院落,却还有一间房屋亮着灯。 坐在书桌前的人,专注的看着书,偶尔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声,怕吵醒了自己的母亲。 门被轻轻的推开,专心看书的人头也没抬质问:“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你怎么还不睡?”莫羽尘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低声反问。 “这是我的事!” “可是……你的身体会撑不住……” “啪……”一声响,书桌前的人将书用力的扔开,莫羽尘赶紧止了声。 “你在担心我?” “我……没有……” “那就走!咳咳咳咳……”书桌前的人怒气牵动,不断的咳嗽起来。莫羽尘慌忙的走上前,完全不顾自己看不见,幸好一路没有什么物件拦路,眼看快来到书桌前。脚踢到了台阶,狼狈的跌在地上。 莫羽尘在地上摸索了一下,发现台阶只有一层,而且自己也摸到了书桌脚,赶紧起身上前:“你怎么了?” “我说了与你无关!咳咳……” 莫羽尘寻着声音靠近,慌乱抓住郭嘉的手臂,却被他一下挥开。莫羽尘几乎被掀翻倒地,胸口紧紧的揪在一起,却坐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动。 听着他在自己面前压抑着咳嗽的声音,已经让她心神大乱,而他的拒绝更是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对不起,我打扰你……”沉默了一会儿,莫羽尘慢慢的起身。 坐在书桌前的人并不理会她,只是压抑着咳嗽。 莫羽尘摸索着离开,却不知怎么回事,到台阶又跌倒,好不容易爬起来摸索着来到门边,手刚摸到门,却感觉门一下被夺走,只听门被合上,而自己一下撞进了一个怀里。 莫羽尘怔了一下,手条件反射的抓紧面前的人衣袍。 这么多年看不见他的样子,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想像他现在的模样,好想伸手触碰一下他的面孔。 敌不过心底的渴望,手不听话的攀上了他的脸庞,轻柔的摩挲。 郭嘉低头看着面前这个不敢在自己面前抬头的女人,任由她的冰冷的手在自己脸上游走,忽然想起下午所见的一幕,血气突然涌上来。 血腥味……莫羽尘不安起来,手移到他的唇角,触摸到了黏稠的液体。 “郭嘉……郭嘉你怎么了?”莫羽尘慌乱的询问,面前的人却不吭声。 “你不是不关心我?”终于等到了冷冷的质问。 “我……” “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住到我家来?有什么企图?” “没有……”莫羽尘慌忙摇头,却不敢再解释更多。 “把手拿开!” 冰冷的声音让她心碎,却舍不得。 “打扰你了……”舍不得,却必须舍。不然,连这样的机会也将没有。 眼见她离开自己身边却一直没有抬过头,郭嘉冷着脸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请……让开,我该回去了。” “回那个男人身边?你们兄妹关系真好。” 莫羽尘垂头苦笑,不辩驳他的讥讽。 郭嘉眼底翻腾着怒火,脸上却平静如水。郭嘉移步离开门边,手一把抓住她手腕拖着她走回桌子边,将手腕放在她手中,见她不动,冷哼:“你不是自吹擅长医术吗?” “我……” “莫非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娘?” “不是……”莫羽尘摇头。抓住他的手腕,想要静下心听脉,可心中此刻乱成一团,根本什么都无法做。 “我……叫人去请大夫……” “不必了!”郭嘉抽回手,继续看书。莫羽尘跪坐在一旁不动,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她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一角睡着。 紧闭的眼角挂着泪珠,郭嘉眼角盯着她的脸庞目不转睛。只要遇上自己,她都如遇见猛兽避之不及,却又偷偷的藏在暗处偷窥。 臭着脸撇开头,眼睛注意到了不远处已经凉掉的药汁。 软软的红唇触感出现在回忆中,郭嘉回过头盯着趴在桌上的脸蛋,雪白的牙齿轻轻的咬着红唇,眉心皱起。 悄悄的凑上去亲吻着记忆中柔软的唇。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三十八回 “小姐,你醒了。” “秋儿?” “是我。” “我这是在哪里?” “小姐,您怎么了?当然是在您的房间啊。” “我的房间。” “对。您看起来昨晚睡的很好,到现在才醒。” “已经很晚了吗?” “现在已经正午了。” “正午……”莫羽尘神色困惑:“我昨晚……” “昨晚怎么了?”秋儿靠近:“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莫羽尘缓缓摇了摇头。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 “小姐,我帮您洗漱吧!郭夫人说请您一起吃午饭。” “好。” “小姐,小心台阶。”秋儿搀扶着莫羽尘,一边提醒她。 屋内的人听见秋儿的声音也停止了交谈。 “小莫来了,正好帮忙参考参考。”郭氏高兴不已。 “参考?”莫羽尘在秋儿搀扶下疑惑的入坐。 “是啊。我正在看媒婆送来的各家姑娘的生辰八字。”郭氏激动的介绍:“虽然因为我们家条件不好,奉孝以前定下的婚姻取消了。不过,幸好奉孝还算努力,现在成了水境先生的弟子。这才又有人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是啊。水镜八奇之一……的确会很受欢迎。”冬儿实话实说,换来秋儿一个瞪眼。 莫羽尘脸上的笑容僵住,却没引起郭氏的注意。 “娘。” “奉孝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些,有没有你喜欢的,告诉娘。” 郭嘉扫了一眼表情僵硬的莫羽尘,再看看笑的合不拢嘴的娘亲,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奉孝,你看这个怎么样?”郭氏拿起一张纸,高兴的念道:“这女子还是我们本族,生辰八字也都跟你很合。我早就听说过这个女孩,温柔贤惠知书达理,不但擅长女红,而且也熟读烈女传和女儿经。族长就多次提起过,如果你们成亲,那是再好不过。” “是吗?”郭嘉淡淡笑着接过纸张一看:“的确很不错。” “你也满意?那我去通知媒婆,你明天就去相亲。” “好啊。”郭嘉将纸张放下:“娘,午饭好了吗?我饿了。” “已经做好了。”郭氏高兴的点头:“我让她们马上端上来。” “小莫,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郭氏见莫羽尘半天没怎么动,这才注意到她神色不对。 “我……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莫羽尘放下碗筷。 “你吃饱了?”可是碗里的饭菜明明都没怎么动。郭氏一脸不解。 “嗯。”莫羽尘努力的扯出笑容维持着平静,秋儿搀扶着她出了屋子没走多远,秋儿赶紧眼神示意冬儿过来帮忙,因为莫羽尘已经浑身脱力快要跌到地上。 “你明明知道郭夫人在给郭嘉选媳妇,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下?”秋儿皱眉质问妹妹。 “我也没想到那个混蛋会同意啊!”冬儿气的咬牙,眼睛都红了:“姐,小姐她不会有事吧?” 两人回身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眼底透着焦急。 “姐,通知大长老吧?”冬儿急的快要哭了。 “不,再等一等。”秋儿抬手阻止:“要是通知大长老,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又要消失,小姐她,一定会很伤心。” “小姐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啊。”冬儿不满的咕咙。 “小莫……”门外传来郭氏的声音。冬儿咬牙恨恨的冲出去,插腰,恶狠狠的问:“你来做什么?” 郭氏被她的态度吓的怔住,幸好秋儿跟着出来,客套的问安:“郭夫人。” “小莫她怎么了?”郭夫人见冬儿眼睛通红,心中有些担忧。 “郭夫人,小姐她有些不舒服刚睡下了,您回去吧。”秋儿示意冬儿回屋去,自己则礼貌的笑着解释。 “这样……那我晚些再来看她。” “娘,怎么了?”郭嘉见母亲晚饭吃的很少,担忧的问。 “不知道小莫怎么样了。”郭氏不安的往西院看去。 “您放心,她能有什么事。”郭嘉安慰母亲。 “可是我中午见冬儿急的眼都红了。”郭氏说着放下碗筷:“不行,我再去看看。” “我陪您一起去。”郭嘉站起来跟了上去。 两人还没到院门口,就碰上了匆忙出来的秋儿。 “郭夫人,郭公子。”秋儿俯身问安。 “秋儿,你这是去哪里?” “我去门口接一下我父亲。”秋儿俯身再行了一下礼便离开。 两人见她离开继续往院里去,来到莫羽尘房门口。 “小莫。” 冬儿应声出现在门口,对郭氏母子瞪眼:“你们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冬儿姑娘,小莫她好些了吗?”郭氏好言相问。 “哼,不用你们在这里装好心。滚出……” “冬儿不得无理!”沉声斥责,冬儿吓得赶紧噤了声。郭氏母子闻言转身,只见秋儿跟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男子衣着朴素,目光平静,沉稳上前几步对郭氏拱手行礼:“郭夫人请见谅,小女年幼无知,多有得罪。” 郭氏回了个礼,笑道:“哪里。” “我先去见我家小姐,两位先失陪。” 三人进了屋立刻把门关上,将郭氏母子隔挡在门外。 “娘,我们先回去吧。”郭嘉劝说郭母。 “好吧。”郭母边走边不放心的回头看着,走出了院子。 “奇怪,小莫好好的,怎么突然……”郭氏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见儿子神态自若的坐在一边毫不关心的喝茶,便道:“奉孝,你快帮娘想想到底是什么原因?” “娘,她不会有事,放心吧。您是不是该去帮我准备一下明日相亲的事?” “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郭氏站起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郭嘉一直坐在亭堂里悠闲的喝茶,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西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三十九回 夜幕落下,西院里也没人进出。郭氏在郭嘉的哄劝之下回屋休息。 寂夜,整个院子静的连风仿佛都绕开。 西院里,莫羽尘的房间烛火摇曳不断,屋内于伯双手背在身后不断的走来走去。 “爹,您到底决定了没有,要不要通知大长老?再拖下去,我怕小姐她……”冬儿催促了无数遍,没得到回答,一直不死心的追问。 秋儿拿着毛巾仔细的替莫羽尘擦拭额头,心中的担忧也越聚越多,不时抬头看看于伯。 “怎么样,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于伯不时走过来问秋儿。 秋儿摇摇头:“小姐的体温好像一直在升高。” “我去通知大长老……” “回来!”于伯一声命令让冲到门口的二女儿停下脚。 “等到天亮。”于伯下定决心:“秋儿,去取一些百花酿,给小姐服下。” “是,爹。” 喂了莫羽尘一些百花酿,过了不久,秋儿欣喜的报告:“体温降下来了。” “嗯。”于伯神色却没有一点放松。步伐缓慢的来到门口,打开门,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黎明将至的天空,慢慢的下定了决心。 大小姐,别怪老奴多事。 郭嘉早上起来吃完早饭,准备出门前,郭氏把他叫到自己的屋内,从兜里拿出一个被方巾仔细包裹的物件。 “奉孝,这是祖传下来的一只玉镯。娘一直没舍得拿去当掉,就是想留给未来的儿媳。”郭氏说着将东西递给郭嘉:“你把它拿着,遇见你满意的姑娘,就把它送给人家作为聘礼。别的,咱们家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郭嘉将方巾打开,拿起玉镯仔细看着。做工精致的嫩绿色手镯在阳光下愈显流光溢彩卓卓生辉,如果带在那白皙的手腕上,一定很美。 “娘,我知道了。”郭嘉将玉镯收好放入怀里:“那我去了。” “好,路上小心。”郭氏目送儿子出门,又将担忧的目光转向西院,嘴里低喃:“也不知道小莫怎么样了?”想要去看望一下,又忆起昨日冬儿的态度,犹豫几番最终还是放弃。 郭嘉前去相亲,与人聊完吃完午饭,又遇上几位好友,盛情之下又去饮酒畅谈一番,直到日落才返回家中。 “奉孝,你回来了。”郭氏连忙迎了上去,扶住郭嘉在他耳边道:“有客人找你。” 郭嘉闻声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衫,安慰了一下母亲,独自来到客堂。只见坐着一位身着雪白绸缎的妙龄女子,乌黑的长发自由垂落,却未佩戴任何首饰。见郭嘉进屋,女子一双美眸看过来,带着好奇的打量。 郭嘉平静上前:“在下郭嘉,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你就是郭嘉?”女子俯身行礼,直接道:“郭公子随我走一趟吧。” “去哪?” “是我家族长有事求助郭公子。”女子笑容非常的迷人,郭嘉却仿佛看见了她笑容背后的冷酷。 “不远,就在隔壁的院子。”女子见郭嘉疑惑,玉指点了一下西院的方向。 “琏魅,他回来了吗?我们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门口传来一名男子的催促声,紧接着人也出现。同样的白色绸缎长袍,腰上束着一条精致的腰带,长发用一根白绸束在脑后,却是一张带着阴柔之气的男性面孔,正是莫恸生。 “咯,刚回来,正请他过去。”女子正是莫琏魅。 莫恸生扫了一眼郭嘉,转身往回走,不耐烦的抛下一句:“动作快点!” 郭嘉随他们进了西院来到莫羽尘房中,只见屋内还坐着一名白衣长袍的女子,她头顶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根翡翠玉簪,正是莫氏一族长老莫尚月。见郭嘉进屋,便放下了茶杯,不急不慢道:“我们家丫头在你这里病倒了,还的麻烦郭公子把她唤醒,免得让人操心。” 郭嘉抿唇不语,转身便看见了躺在床上一直未曾苏醒的莫羽尘。沉默了一下,稳步上前,在床边坐下。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起身离开。 “醒了,小姐醒了。” 已经走到院中的郭嘉听见屋里传来冬儿激动的声音。 “族长,他跟你说了什么?”屋里的人好奇的围着莫羽尘,她却只是摇头不答,神情落寞。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上坐的莫尚月起身。 话落莫羽尘默默的站起身想要跟着一并离开,谁知莫尚月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将她推回床上:“你给我老实的养伤,现在没人有空照顾你!” 莫羽尘呆呆的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还敢闹出这种事情?现在族里的人都在拼死拼活,你倒好,在这里要死要活。你是不是想让全族的人给你陪葬啊?”莫尚月忍不住的数落:“要不是现在腾不开手,我真恨不得把你永远关起来!” “大长老,小姐她知错了。”于伯跪在一旁求情。 “她知错,我看她是一辈子都不会悔改。”莫尚月忍不住又戳了一下莫羽尘的额头:“你这脑子一遇上那个男人把什么都忘了!迟早把你自己的命搭进去!”恨恨的说完便挥袖离开,莫恸生和莫琏魅也跟随着离去。 “奉孝,小莫她怎么样了?”郭氏拉着儿子询问。 “娘,你放心,她没事。” “是吗,没事就好。”郭氏这才放心了些,又继续问道:“你今天去相亲,结果如何?” “还好。”如今又有谁会嫌弃自己,只有自己挑剔别人的份! “那娘改日找人去提亲,赶紧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也好早日让娘抱上孙子。”郭氏想象着未来开心不已:“你年纪也不小,也该为咱们家添香火了。” 郭嘉点头:“是该定下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四十回 平日素来冷清的郭府近日来热闹不已,进进出出的人在郭氏的指挥下忙碌的粉刷墙壁整修庭院。 郭嘉一如既往的在屋里安静的看书,不闻窗外之事,偶尔外出与好友把酒畅谈。 西院里静的离奇,郭氏也顾不上去多想,儿子的婚事对她来说最重要。 终于选定了成亲的日子,郭氏又开始高兴的准备派送的请谏。 “对了,还差一份。”郭氏突然想起,对儿子道:“还有小莫。奉孝,你再写一份,娘亲自给她送过去。” “好。”郭嘉点头,执笔龙飞凤舞。 “小莫。”郭氏高兴的进门,冬儿瞪眼就想上去把她轰出去,被秋儿拦下。 “郭夫人。”莫羽尘慢慢的站起身。 “小莫,你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郭氏高兴的拉着莫羽尘的手,将请谏塞到她手里:“奉孝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这是请谏,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喝喜酒……”郭氏说着却突然发现小莫手腕上露出一截玉镯,好奇的拉开衣袖,顿时傻眼。 莫羽尘看不见她的神色,压下心中苦涩,淡淡的笑着回答:“郭夫人放心,我定会前去。” “小莫,你手上的玉镯……”郭氏半响终于问出口。 “什么玉镯?我从不佩戴饰物。”莫羽尘也有些疑惑,用手摸索自己的左手,这才发现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玉镯。 “冬儿秋儿,是你们替我带上的吗?” 姐妹俩也完全不知情,上前一看,果然是一只漂亮的玉镯,之前一直藏在她衣袖中也没有发现。 “小姐,这玉镯倒是挺漂亮,戴在您手上也很好看。”冬儿绕有兴趣的赞美:“只是,我们以前也从未见过。小姐您的首饰,全都在庄园里,并未有带过来。” 姐妹俩面面相觑,郭氏目不转睛的盯着莫羽尘,莫羽尘笑道:“怕是谁的恶作剧。”说着便要把镯子取下来。郭氏连忙按住她的手:“别摘……这镯子你带着挺好看,就一直带着吧。” “是吗……”莫羽尘勉强的笑了笑,也不执意取下镯子,手中的请谏已经分去了她太多的心思。 “那你休息,我先回去。”郭氏出了西院,直奔儿子的书房而去。 见莫羽尘死死的抓住请谏,秋儿冬儿交换个眼神,两人悄悄的出了房间,在院里一阵嘀咕,不一会儿冬儿便飞快的离开。 “奉孝,娘给你的那只玉镯呢?”郭氏进门就问。 郭嘉放下书,起身上前扶着郭氏坐下,微微一笑:“提亲时已经送给您未来的儿媳了。娘,这些日子您忙着准备我成亲的事情,辛苦了,坐下好好休息。” “奉孝,你觉得小莫怎么样?” “娘怎么突然提起她?”郭嘉倒了茶端给母亲。 “小莫这孩子我看着也挺喜欢。但是……她从不多谈自己的事情。她的两个使唤丫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下人,只是不知道她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愿意住到咱们这个小院里。”郭氏说着看了一眼儿子,见儿子没什么反应,接着道:“我想改日去问问她的生辰八字,也好替她寻一门好亲事。” “娘,您操心我的婚事还不够累吗?”郭嘉笑着打趣。 “你的婚事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娘现在啊,也没什么事做,屋里上下小莫让秋儿早就安排好了。将来谁要是能娶到小莫这样体贴的孩子,真是他们的福气。” “娘,难道您想换儿媳了吗?” “不许胡说,亲事都已经定下来,怎可反悔。” “所以啊,娘,你就回去好好休息。等着您的儿媳进门吧。”郭嘉哄着母亲回屋。 “小姐,您要去哪里?” “屋里有点闷,你陪我去外面散散心。” 秋儿搀扶着莫羽尘从屋里出来,以为她要在院子里坐一下,谁知她还要往外走。出了西院, 两人走了没多远,秋儿便站着不动。 “秋儿,怎么不走了?” 不远处郭嘉对秋儿摆了个手势,秋儿立刻回答:“小姐,没事。”说着又扶着她继续走。只是这次改了方向。 秋儿将莫羽尘扶到屋内,这才道:“小姐,您在这里稍坐一下,我去去就回。” “秋儿……” 话音还未落,人早已走远。 莫羽尘明显感觉屋内还有别人。 她不愿意去猜想是谁,此刻只想逃离这个让她快要崩溃的院子,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舔舐心中的伤口。 坐了一小会儿,她便站摸索着起身,寻着刚才秋儿的指示想要往外走。 谁曾想来时并没有障碍,离开时走出刚两步就跘到了东西。 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准备迎接疼痛,却不想自己会扑在一个带热气的东西上面。 将怀里惊讶的人抱起,走到书桌旁将她放下,自己亦紧挨着她坐下。 “公子,您的药熬好了。”婢女将药端上来放在桌上,垂着头不敢看一眼便离开。 屋里又一阵沉默…… “你的药……快凉了……” “那又如何。” 又是这样的态度。莫羽尘垂着头咬唇。她不要再忍受了。噌一下站起身也不管眼睛能不能看得见只想离开他,走的越远越好…… 哪想刚站起来就被拽住手,一扯,身子不受控制的倒下去。 挣扎间带着浓浓药味的碗递到唇边。 “你喂我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四十一回 “你喂我喝!” 莫羽尘撇开头不理会他的话。郭嘉也不坚持,嘭一声将碗重重的放回桌上。 “放开我,让我走。” “没人留你!”郭嘉松开手,莫羽尘正要起身,却听见他又道:“以后不准再进我家大门。我不想我未来的妻子有什么误会。” 莫羽尘几乎是僵在那里,拼命的忍着眼泪:“你真的要成亲?” 郭嘉一本正经回答:“当然。” 当然……当然……莫羽尘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被炸开,脱口大喊:“既然你要娶亲了,为什么还有这样对我!你就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去陪她,留在这里做什么……”说道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浑身颤抖。 “你不是不关心我的事?”郭嘉冷眼旁观。 “不关心……”莫羽尘觉得心碎,自言自语般回答:“不关心又何必费劲心思住到这里,不关心……又何必辛苦的去学医……” “那为何看见我又躲?”郭嘉步步逼问。 “我……”莫羽尘话到嘴边,却理智的控制住。 “你走吧!”郭嘉眉头皱紧。 莫羽尘费劲的站起身,咬着唇努力的止着眼泪。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小姐。”侯在门外的秋儿听见两人的争吵,进来一看,赶紧上前接住莫羽尘。 “以后,不要让我在看到你!也不准你在踏入我家的大门!”郭嘉恨恨的说完,转身背对她。 “不要……”莫羽尘脚下一软跪在地上扑在秋儿身上哀求:“不要赶我走……” “小姐……”秋儿也跪了下来,想要安慰她,莫羽尘一把推开她,努力的站起身向桌子那边飞扑过去,手在桌子上摸索着,一边努力的止着眼泪一边讨好的笑道:“我喂你喝药好不好?” 手慌乱的摸索着,却没想到把药碗碰到了地上摔碎,赶紧伸手想去捡起来,手指被尖锐的碗片划伤却恍然未觉。 “小姐,您的手。”秋儿飞快的上前抓起她的手免得她继续受伤,狠狠的瞪了一眼郭嘉,扶着莫羽尘就要往外走:“小姐,我们回家,以后再也不要来这种地方!” “秋儿,我不要走……”莫羽尘拼命的反抗:“秋儿,求你了,我不要回去……” 白皙手指上血让人看着刺眼,郭嘉板着脸瞪着她手上的血,上前抓住莫羽尘的手,命令:“不准动,你去拿些止血的药来!” “哦,是。”秋儿被他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赶紧去取药。郭嘉俯身含住还在流血的手指,莫羽尘怔了一下,手指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想要抽开手,手腕被郭嘉死死的扣住未能成功。 “药拿来了……”秋儿飞跑回来,见郭嘉温柔的舔着自家小姐的手指,不敢置信的眨眨眼,郭嘉已经板着脸瞪着她。 错觉,一定是错觉。秋儿摇摇头。 小心的替莫羽尘包扎好伤口,秋儿小声道:“小姐,我扶您回房休息。” “秋儿,你先下去吧。”莫羽尘却摇头支开她。只怕自己一旦离开,以后就真的在没有任何机会踏入这家门。 “可是……”秋儿还想反驳,眼神又接触到郭嘉的臭脸,咬了咬牙,恨恨的起身。 这个混蛋真的有本事把人逼疯!秋儿已经体会妹妹冬儿气的跳脚咬牙切齿的感受。 自家小姐把他当成宝贝,可是他眼里小姐却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过来。”秋儿离开了,郭嘉仍旧臭着脸命令。莫羽尘往他的方向移了一点。 “过来!”郭嘉语气更怒,对别的男人那么主动的投怀送抱,对自己却这样唯唯喏喏小心谨慎! 莫羽尘只得再往前移更多,身子已经紧紧的贴着他。 “抬头!”莫羽尘赶紧仰头,头顶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条件反射的想要后退,腰上被紧紧的扣住。 “不准跑!”近在咫尺的命令,更多了几分威胁。 朦胧的双眼还闪着泪光,柔软的红唇微微的颤抖,几捋被眼泪湿润的头发紧紧的贴着惨白的脸蛋,整张脸上透着惶恐和不安,让他心中莫名的疼了一下,更多的是怒火。 想到那个男人曾经这样近的看着她,想起老六亲昵的将手搭在她头顶,怒火就越烧越旺,恨不得将她化成灰烬,不再让任何人看见她脆弱惹人疼惜的模样。 “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莫羽尘摇摇头,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唇,小声回答:“没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四十二回 “没有?那为何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莫羽尘拼命摇头:“不是那样的……” “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手渐渐收紧。 “他是我三哥。” “并不是亲兄长!”郭嘉咬牙恨不得狠狠的咬她一口。她没发现,可不代表别人都是傻子。 “……”莫羽尘想要撇开头逃避,郭嘉唇压下来,含住红唇,狠狠的惩罚。 “记住是你自己送上门!”郭嘉抱起她绕过屏风走到床榻,不客气的扯开肩上的衣服:“以后,不准再让别的男人碰你!”说着张嘴狠狠的咬在了雪白的肩上。 痛……莫羽尘咬唇忍住呼喊,心中却不知该怎么看待他此刻的举动。 是在吃醋,还是仅仅对送上门的东西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奉孝……”屋外传来郭氏的声音让郭嘉停下了动作。起身将她肩上的衣服拉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从屏风后走出来,看见母亲出现在门口。 “娘,什么事?” “咦,药碗怎么打碎了。”郭氏首先看见了书桌前的凌乱,打算上前收拾,被郭嘉拦住:“娘,待会让下人来收拾。您找我什么事?” “是族长派人来说让你去一趟,说是商量一些关于成亲时候的事情。” “我知道了,您去回传话的人,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好。”郭氏说着看了一眼儿子,总觉屋里有些怪怪的。 见母亲离开,郭嘉转身回到屏风后面,莫羽尘已经坐起身。上前在她耳边交代完便离开。 “晚上过来!” “小姐,去泡一个澡吧。我准备好了热水。”秋儿见莫羽尘神色落寞,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 “谢谢你,秋儿。”莫羽尘点点头。 温热的水包裹着纤细的身躯,明明温热却觉得从心底透着冰冷,也让她慢慢的冷静下来。 “秋儿,帮我按一下头。” “好。”秋儿手温柔的抚上莫羽尘的额头:“小姐,您这样太委屈自己了。” “委屈……”莫羽尘喃喃自语:“所有的委屈比起要离开他,再也见不到他,都不算什么……如果我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他,那么……我这一世又为什么而活呢?”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 “小姐,您在说什么?” 莫羽尘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小姐,感觉舒服些了吗?” “好多了,秋儿,谢谢你。对了,冬儿去了哪里?” “我让她去采买一些东西。” “嗯。”莫羽尘点点头:“秋儿,你去帮我准备几身干净的衣服。” 秋儿眼珠一转,笑吟吟道:“遵命!” 夜幕下,莫羽尘醒来,慢慢的摸索着起床。 “小姐,您醒了。” “秋儿,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小姐,你要出门?” “我出去走走,你去睡吧。” “可是外面这么黑,我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莫羽尘果断的阻止:“你去睡觉!” “好吧。”秋儿不再阻止,替莫羽尘穿好外衣,目送她离开。 夜幕早已降下许久,该来的人却迟迟没来。郭嘉平静的看着书,一点也不担心。 门外传来细小的声音,紧接着门被轻轻的推开。 火红的长袍,腰带上的流苏随着她脚步移动而轻轻晃动。紧张的垂头站在门口,像是等待人迎接入门。 “进来!”郭嘉平静的吩咐。莫羽尘咬牙站在原地不动。 “没听见我的话?”郭嘉臭着脸走到门口。莫羽尘慢慢的扬起头,伸出手,扁嘴委屈道:“我看不见。” 郭嘉牵着她进了门,将门关上之后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屏风之后放到卧榻上,随即便覆了上去低头吻上红唇。 “啊……”莫羽尘被他又咬了一下肩上,忍不住疼得叫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晚才过来?”郭嘉抬头质问。 “我泡完澡睡着了。最近休息的不好。”莫羽尘低声诉说,如泣如怨。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袍,喃喃自语:“你真的要成亲了?” 我要成亲了!这句话,就是那天他唤醒自己时在耳边说的。只这一句话足以让她坠入地狱。 “对。”郭嘉指腹轻轻的在她脸上留恋:“这次你想要如何阻止?” 莫羽尘咬咬唇,低声:“上一次退婚的事你都知道了?” 郭嘉手指移到唇边,摩挲:“你这点心思,我如果都猜不透,如何担的起四奇名号。难道你以为我比不过老六?”说着手移到她的脖子,咬牙似是在说:只要莫羽尘敢说个是字,就要捏断她的脖子。 莫羽尘挽唇露出调皮的笑意,故意偏头不吭声。见她不说话,郭嘉脸沉下来,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脸掰回来面对自己。 “你弄疼我了。” “你还没回答我!”郭嘉凑上前压低声音威胁。 “一定要答案吗?”莫羽尘软言:“在我心里,谁最优秀,你难道猜不出来吗?” “哼!”郭嘉松开她,翻身不理会她。 莫羽尘顿了一下,亦翻身轻轻的靠近,伸手从身后环住郭嘉的腰身:“你当真要成亲吗?能不能取消婚礼?”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见郭嘉如此坚持,莫羽尘噌的坐起身:“好啊,那我就去找小六……” “去啊!”郭嘉凉凉的回答。 莫羽尘咬唇委屈的摸索着下床,却不知怎么的被衣服跘了一下,跌到地上。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撩一下衣袍,果断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出了这个门,就不准再进来!” 迈出一步的脚冰冻般无法移动。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四十三回 身后一直没有声音,莫羽尘慢慢的瘫坐在地上。 如果这一世都无法再见到他,那我又是为什么而活?莫羽尘脑海里想起对秋儿说的话,也在心中反复质问着自己。 眼泪早已止住,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狠狠的闭上眼,双手颤抖着退下身上的丝绸长袍。 ‘唪……’很轻的衣服落地声,敲在心上,仿佛被千斤重石击打。夜间的屋里,温度渐渐下降。正在犹豫要不要转身的时候,褪下的衣服被重重的按在肩膀上,伴随着浅浅的呼吸落在颈侧。 莫羽尘尴尬的拉紧自己的衣襟,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嘴角的苦笑:原来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我明天一早还要去迎亲。”松开她的肩膀,郭嘉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谈论天气。 “明日?”莫羽尘霎时茫然:“不是等下个月才成亲吗?” “我改主意了。”郭嘉走回床榻,靠在枕上,半眯着眼:“近来不太平,早日成亲,免生变故。” 莫羽尘死死的咬着颤抖的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抬脚缓缓的往外走。 “明日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这几年,我母亲承蒙你照顾。到时候让我的妻子好好敬你一杯。” “不必!”原来痛到极点,会一点感觉也没有。莫羽尘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知觉,脑海里只响着郭嘉的话,狠狠的摇头拒绝。 “怎么可以,好歹你以后也要住在西园。总的让我妻子知晓才好。我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够了!”莫羽尘终于忍不住失控的低吼:“不会有任何误会……,我以后都不会再出……” “你真的舍得离开?”郭嘉嗤笑的打断她誓言般的话语,让她一句话如鲠在喉,再也没力气说下去。 郭嘉睁开眼看了看僵在不远处的人,挥手赶苍蝇般:“回去休息,记得明天来一定要出席我的婚宴!” 莫羽尘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是听到秋儿的声音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小姐,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秋儿坐在床边垂泪,冬儿站在一旁气的双眼往外凸,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 “姐……”听到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冬儿恨恨的跺脚,只要秋儿一点头,怕就立刻冲出去打杀了那些人。 “冬儿,安静。”秋儿沉声命令,心中亦是哀伤不已。虽不知小姐何时对那个人生了情愫,却知道那个人在小姐心中分量极重,重到为了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 ----------------------------------------------- 为了他,刀山火海也愿意闯。呵,盲目愚蠢的家伙!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竟为了区区一人,舍弃一切! 如何要她去闯刀山火海,依我看,应该把那个该死引 诱她的家伙剔去仙骨,打散他的三魂六魄,让他永世不在! 踩在暗红色跳到的火焰上的女子喊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摇头,心中呐喊:不要!不要!不要让他魂飞魄散!不要! 啧啧……你啊,真是无可救药。三世轮回,你还没看够他的薄情? 回答他的只有女子拼命的摇头,眼里止不住的哀求:求你们不要让他魂飞魄散!求你们! 这样啊,如果你走过这天怒之火铺成的路,我们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是啊,毕竟,您也算是那位大人的传人。但是我们不能不顾仙家的规矩,否则,小辈们都有样学样,可不就叫我们为难么。 可是,要答应你什么要求呢,这可让我们很为难。 是呢是呢,毕竟,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让他永远消失,让您重归正位呢…… 我愿意遵从一切安排,只要你们放过他。踩在火焰上的女子缓缓的敛去了眼底的情绪,恭顺的跪了下来:求你们! 这个,我们也不能做主,只有您通过了天怒之火,我们再去回禀。 那可不可以让我见他一面? 这……黑暗中的两个影子沉默。 离开了……跪在火焰上的人感觉到他们离开,反而升起一线希望。 你啊,真的是无药可救!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个不错的交易,你想不想听? 能救他? 哎,你啊,真的是没得救了。清脆的女声透着一丝无奈:是啊,能救他,只不过…… 我答应!女子的声音坚定而又充满痛苦。 好吧,一言为定!清脆的声音透着笑意:我可以帮你说服他们争取两世的时间,要好好珍惜哦。他们快回来了,我先走了! 那你要我做什么??女子疑惑的看着四周,虚无的空间内并没有任何人。两世,呵,还真是了解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ss="toptxtad" style="disy:none;width:400px;"> 四十四回 郭府自从当家主人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热闹。族里的亲戚们几乎都来了,加上临近的邻居以及一些特别来向八奇之一的四奇贺喜的人,偌大的院内摆满了酒席,来来往往,人声鼎沸。在郭嘉骑着高头大马迎回新娘喜轿抵达门口的时候,喧闹又到了另一个高度。 相对整个郭府的热闹,偏西的小院静的却是吓人。 冬儿站在紧闭的门旁,双手死死的握紧,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秋儿不时的用毛巾替床上昏迷的人擦着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 “冬儿,取些百花酿,小姐的身体有些发烫。冬儿……”秋儿见没人回应自己,转头看向门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姐,我们带小姐回去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冬儿边说边擦着眼睛。 “别胡说!”秋儿站起来训斥:“我们岂可违背主子的意愿!” “可是那个混蛋……” “住嘴!”秋儿快步上前捂住自己妹妹的嘴,压低声音:“你还嫌小姐不够伤心?” “姐……”冬儿抱着姐姐呜呜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快去取百花酿。小姐过了今日说不定就好了。”秋儿拍了拍妹妹的背,待冬儿走开,转身走回床边。 断了吧,断了,小姐没了指望,就会慢慢好起来。秋儿只能在心里这样劝说自己。 众人簇拥着的新郎官一手拉着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是盖着红艳艳的盖头的新娘。眼看着新娘在众目癸癸下跨过了最后一道寓意着未来日子红火的火盆,将要跨进门框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鲜红的盖头被一阵风吹走,众人看见了新娘毫无血色的脸庞以及嘴角的血液。 这……众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最先反应过来的陪嫁嬷嬷一下扑到在新娘身边,嚎啕大哭。接着反应过来的喜婆上前探了一下新娘的鼻息,瘫坐在地上。 “新娘死了……新娘死了……” 原本喜气洋洋的院子霎时间变得诡异,有人借口离开,更多的人好奇的围观着。 “姐,前面传来消息,新娘死了。”冬儿一脸喜色的跑进来,可秋儿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姐,你怎么了?”冬儿看着一下坐在椅子上的秋儿。 秋儿轻轻的叹口气,走到床边,从盆里拧起毛巾,仔细的给莫羽尘擦着额头。 原本以为这样能断了小姐的念想,却哪知……莫非真是天意么? 热闹的庭院,眨眼间变得萧索,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沉闷。院子里的仆人进进出出都显得小心翼翼,刻意放低了声音。 郭夫人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这几年原本恢复的不错的身子变得有些佝偻。 早已换下一身新郎长袍的郭嘉送走了族中长老,从院外回来,平静的脸上让人看不到任何情绪。 “奉孝。”郭夫人见儿子进屋,连忙站起来想要迎上去,身子止不住的晃悠。 “娘。”郭嘉快步上前扶住她坐好:“娘,您这段时间太过操劳,要多休息。” 郭夫人紧紧的握住郭嘉的手,红了眼眶,微微低头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声音却止不住的哽咽:“如今,可如何是好。”新娘未进门就克死在了门口,且不说要如何安抚新娘家的人,就是这名声,儿子以后可如何再说亲。 “娘,您放心,我都会安排好。我让人张罗了一些吃食,你吃点东西。” “哎。”郭夫人努力的打起精神不想让儿子更加难过。 草草的吃了些粥,就让丫头搀扶着自己下去休息。 大红的装饰被匆匆扯下,虽然新娘未进门,郭嘉也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妻子,但郭府也不得不放低姿态。 秋儿端着药穿过庭院,只觉得今日院内比往常更加寂寥。 “郭公子,您的药熬好了。”遵从莫羽尘的吩咐,每天都会准时为他熬好药,但是却少有亲自送过来。 郭嘉目光从书籍移向门口,冷淡的点头,秋儿这才步入屋内。 秋儿原以为会看见郭嘉一脸悲伤,可此刻,却觉得自己太过乐观。且不说他与新娘并无多少感情,就算有,以这个男人平日变化多端的态度,也很难让人揣测到他的想法。 秋儿站在一边看着他喝完药,端起碗离开。走出几步,终于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道:“若是不想今日的事情再重复,你最好放我们小姐离开。” “我何时不准她离开?”郭嘉唇角挽起浅浅的笑容。 秋儿转身怒瞪:“你明知道!”明明知道你说了那样的话,小姐怎么可能离开! 郭嘉唇角笑意加深:“我说过什么?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我有权这样决定。” 秋儿好想将手里的药碗砸到他脸上,双手紧紧的抓着托盘,青筋尽显:“不要太得意,总会有办法让小姐对你彻底死心!” 望着愤怒离开的秋儿,郭嘉手狠狠的捏紧手中的书笺,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怒火取代。 谁也休想!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四十五回 莫羽尘在昏睡了一夜一天之后,在繁星挂满天空的深夜醒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秋儿,天亮了吗?” 秋儿扶着莫羽尘坐起来,一边回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了。现在已是子时三刻。” 莫羽尘一听,慌忙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小姐,你要做什么?”秋儿拦住她不让她下床:“夜里露重,小心着凉。” “我有事出去一趟……” “小姐,大半夜,有什么事再着急不能等明日。”秋儿故作轻松的笑着拦住莫羽尘:“我给你温着红枣粥,一会儿喝点,再继续休息。” “我没胃口。”莫羽尘轻轻的摇头,只觉得浑身乏的很。 “那也的吃,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冬儿这时端着粥进来,秋儿服侍莫羽尘净手漱口之后,端着粥小心翼翼的喂她。 莫羽尘勉强吃了几口,摇头拒绝再吃。 “晚间少吃些也好,明早我再给你熬点你喜欢的素粥。”秋儿安慰着莫羽尘,一边冬儿替她净身,换下一身被汗打湿的里衣。 好不容易安顿莫羽尘睡下,冬儿依例想要在一旁守夜,秋儿让她下去休息,自己在床边守了一会儿,感觉莫羽尘睡着了,这才转身离开。 自小莫羽尘就不喜欢有人睡在自己的外间,所以贴身伺候的都是安排在她隔壁的屋子。 大约一刻钟之后,莫羽尘轻轻的掀开身上的被褥,摸索着套上鞋,又从屏风上随意取了一件外套套在身上,悄悄的打开门出去。 隔壁的房门在看见她离开的身影之后,久久未能合上。 摸索着一步一步缓慢的前行,终于站在了熟悉的目的地门口,莫羽尘狠狠的咬着唇却止不住眼泪往下掉。 周围静谧的可怕,听不见任何声音。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咳嗽声,莫羽尘慌忙的后退,不知道绊倒什么东西,‘咚’一下摔倒在地。 “什么人在外面?”屋内传来冷淡的询问。 “……”屋外的人慌忙站起身想要离开,害怕被人发现。可惜等她挣扎着站起,才发现屋内并没有更多反应。 真是傻瓜。人们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又怎么会有时间理会。 此刻房间里是不是也像所有的洞房一样,挂着大红的绸缎,铺着喜庆的被褥,床上洒满各种寓意的物件果品。虽然看不见,可是一想到那满屋子的红色,只觉得眼睛疼的厉害,好想狠狠的踹开门冲进去,可最终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站了多久,感觉浑身都被夜里的露水润透,才拖着沉沉的步伐离开。 “小姐,我们去哪里?”从院外归来之后,莫羽尘就唤醒了秋儿和冬儿,三个人连夜悄悄离开了郭府。 马车里,秋儿和冬儿动作熟练的替莫羽尘换下了一身湿透的大红色长袍。望着特地为她准备的颜色鲜艳的长袍,眼角止不住湿润。失败了,心里却没有喜悦,望着莫羽尘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能暗暗的恨着那个故意牵扯不清的人。 “秋儿,给我联系菱悦,我要去长安。”莫羽尘双眼紧闭,惨白的嘴唇下达命令。 “诺!”罢,既然这么痛苦,忘了也是好的。 长安 没有曾经洛阳的繁华热闹,随处可见的是破败的房屋,街上的人们脸上的毫无生机,不时的有整队整队的士兵经过。 一人青色的长袍,骑着没有上马鞍的高头大马,长发用一根青色的缎带在尾端束着,悠闲的看着周围,所到之处,人皆纷纷避让。 “让开让开……”前方传来士兵的呵斥声伴随着马蹄声,领头的是骑着一批黑马,身着铠甲的英俊少年郎。一行人与莫羽尘正面对上,少年郎率先下马,拱手行礼:“恭迎国师,皇宫守卫指挥张辽使奉吾皇之命,前来迎接国师入宫。” “你确定是皇上的命令,不是温侯的命令?”莫羽尘调笑的问了句,也不等他回话,便驱马前行。 张辽无所谓的态度翻身上马赶紧跟了上去,其余人纷纷往两旁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走着走着,突然莫羽尘一伙的看了一眼一辆停在一个巷子里的马车,驾车的是个普通人,马车帘子被撩起一角,但外面的人并不能看到里面。见莫羽尘面露疑惑,张辽打马就想往马车走去,莫羽尘撇了撇嘴角继续往前走。张辽见状眉头一挑,赶紧跟了上去,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去查看一下。 马车的人看见张辽往他们马车走来的时候有些紧张,看着张辽又离开,复又松了口气。 “那个人就是国师?” “哼,什么国师,不过是个只知道讨好董贼的小人。” “看起来年龄不过十三四岁。真如传闻中那么可怕?” “我亲眼见过他在董贼面前嗜血,是个怪异的少年。” “哦?那我倒是想会会他。” 马车内的人互相看看,眼底透着笑意: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何必理会。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四十六回 一行人到了皇宫大门前才停了下来。张辽挥手让盘查的人退下,骑马领着莫羽尘到了正殿。修葺过得皇宫虽然比不上洛阳的富丽堂皇,但也比外面的房屋好了不少。莫羽尘下了马随着张辽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了一处院落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张辽扫了一眼平静的莫羽尘,率先进去禀报。 “国师,朕等你好久了。”少帝扔下手中的棋子,高兴的应了出来。莫羽尘躬身行礼,淡漠的问候:“陛下。” “国师免礼。”少帝拉住莫羽尘往里走:“朕在和温侯下棋,你来给朕算算,朕这一局能赢否。” “见过温侯。”莫羽尘随着少帝走进园子,看见站在一旁身披精致一声银白色铠甲英姿飒爽的温侯吕布。 “国师,好久不见。”温侯淡然一笑,眼底却打量了莫羽尘好一番。 “温侯,来继续。”少帝坐定,招呼温侯。 “诺。” 莫羽尘懒懒的坐在站在一旁观棋,自斟自酌香茶,注意力早被天上的飞鸟引了去。 “国师……国师……。”直到被旁人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何事?”莫羽尘这才发现少帝和温侯都已经离开了。 “陛下已经前去用膳。温侯邀您出宫通往用膳。”守在旁边的宫女尽职禀告。 “陛下离开前可有何吩咐?” “陛下只是吩咐国师好好休息,明日早朝入朝觐见。” “太师何在?”莫羽尘站起身要离开时突然问。 “相国今日已回府邸。国师可是要前去拜会?” 莫羽尘摆了摆手:“领我去见温侯。” “诺。请随我来。” 莫羽尘随着宫女走出宫殿,发现吕布早已骑着赤兔马等候多时。 莫羽尘脚尖一点飞身跃上红叶背上,扫了一眼吕布,两人并肩骑马出宫。 “布一直担心国师安危,还曾四处派人寻找。” “温侯寻我何事?” “国师莫非忘了曾经答应布的事情?” “温侯,莫非以为失忆公子的名号只是个噱头?”莫羽尘握着茶杯调侃。 吕布笑着:“用膳之后,布送国师去拜见相国。” 莫羽尘盯着吕布的眼睛,想从他眼里查探出什么,可最终还是徒劳。 直到见到相国董卓,莫羽尘也没弄明白吕布想要暗示什么。连日一直守在相国身边,随他一起入宫觐见,返回相国府邸。这日下朝之后,相国突然说要回坞堡,并要求莫羽尘随行。 “这几日我将在坞堡休息,国师也随我一并前去!” 莫羽尘漠然点头,懒懒的跟随,并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在坞堡呆了些时日之后,突然有人高兴的跑进莫羽尘的院落说相国有请。 莫羽尘随着传信的人前去,尚未进门就听见屋内传来董卓爽朗的笑声。 “拜见相国。”莫羽尘进屋才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 “国师,来来。快坐。”董卓高兴的招呼莫羽尘。 “相国何事如此高兴?”莫羽尘回了另一人的礼,这才坐下询问。 “陛下刚派人送来诏书,要禅位与相国。请相国明日回去继承大典。”屋里的另一人,李儒,代为回答。 “哦?这的确是可喜可贺。”莫羽尘笑着道,眼角却注意到李儒脸上并无喜色。 “哈哈哈……国师,明日你同本相国一起回去。到时候,可需要国师你替本相主持大典。” “诺。”莫羽尘应了下来,陪着说了一会话,借口要准备东西先退了出来。刚走出不远,李儒追了出来。 “国师留步。” “李大人有何赐教。”莫羽尘疑惑的看着李儒。 “国师可有算出,刺杀许大人的刺客抓到了。” “哦?不知是何人?” “听闻此人叫赵火。冒充赵将军的后人,欺骗温侯,还被封为校尉。” “是吗。”莫羽尘听着随意的应了一句,两人慢慢的往前走。 “国师对于这次的事情怎么看?” “那个刺客?” “非也,我是说这次陛下禅位之事。” “大人觉得不妥?” “下官只是担心……”李儒说着若有所思的看着莫羽尘,期待莫羽尘接着问下去,可惜莫羽尘打了个哈哈,并不追问。李儒见状只得自己继续说下去:“关于明日入宫,还请国师替相国占卜一二。” 莫羽尘收住脚步,看了一眼李儒,考虑了一下,应道:“既如此,大人随我来。” 莫羽尘望着李儒谨慎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故作淡定,净了手,取出占卜的用具,习惯性的先替自己卜了一卦。看着卦象,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国师,可有什么不妥?” “非也。这一卦乃是为我自己问卦。”莫羽尘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现在为相国卜一卦。”卜完卦,莫羽尘脸色冷峻。 “明日入宫,怕是有些凶险,还请李大人禀告相国多做些准备。” “多谢国师。”李儒听了匆匆离去。 卦象无论好坏,总有指示。可若是一连三卦,卦象一片混乱,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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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攻击的士兵变得有些犹豫。 “国师,相国如何了?”有人大着胆子询问。 “相国他……已经去了。”莫羽尘神色淡然,语气透着一丝伤感。所有人不敢置信。 “到底是谁杀了相国?” “是残兵。”莫羽尘的声音很轻,却很有穿透力:“在下也被他们所伤。” 这下所有人面面相觑,顷刻间都放下了武器。 “张将军,大家都是误信谣言。还请留他们一命。” “国师所以既是。在下也曾告诉大家温侯并未对相国不利,可是无人相信。” “在下亲眼看见相国被刺客所害,温侯之前也是被残兵欺骗,此刻已是只身一人追杀残兵首领去了。”莫羽尘的话更加让人信服,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董卓的坚定支持者,更何况此刻她一身的伤。 莫羽尘退了下来,张辽与高顺熟练的指挥人收拾残局,殿内真正知晓真相的董卓的亲兵侍卫,早已经被斩杀干净。 莫羽尘依靠在城门口,看着很快列队进入宫殿清理的士兵。大家看见士兵们身上都布满了残兵惯用的暗器,这才彻底相信了莫羽尘的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四十八回 解决完董卓刺杀事情,莫羽尘躺在床上养伤。第二日上午,突然接到吕布派人传信有请,而来人直接把莫羽尘领到了城墙上。 好不容易正在愈合的伤口因为一路被催促,又有了裂开的迹象。 “国师。”见到莫羽尘,众人纷纷行礼。 “传我来何事?” “你看城外。”吕布示意莫羽尘看向对面。莫羽尘疑惑的转头看过去,只见远处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营帐。 “来的这么快!”莫羽尘与大家一样感到惊讶。 “怕是夜间行军赶过来的。” “知道是谁吗?” “董卓的女婿,牛辅。” “就算得到董卓被杀的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莫非有人未卜先知。”莫羽尘眉头微拧,转头看着吕布:“你确定刺杀的消息没有提前泄露出去?” “可能猜测到的李儒,已经被除掉了。”吕布平静的面对莫羽尘的质问:“其余的几名将领,我也早就找借口把他们调去了牛辅的驻地。” “可他们又回来了!”莫羽尘有些恼怒:“知道军师是谁吗?” “正在打探。” “那好,有消息了尽快告诉我。”莫羽尘捂着腰腹的伤口,刚才生气又扯动了伤口。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吕布挥手招来两人架着莫羽尘离开,高顺跟在后面。 “二哥,你派个人悄悄出去打探一下。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莫羽尘趁护送的人都返回了,低声吩咐。 “你放心,不会有事。” 入夜,天上竟没有一丝光亮,莫羽尘望着如墨的天空,心中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空气中有种异样的氛围在蠢蠢欲动,却又让人抓不住一丝痕迹。 ‘嘻嘻……’像小孩子般调皮的笑声。 “谁在那里!”莫羽尘猛地转身,身后是空空的庭院。一阵冷风卷过,带着异于平常的冷意。 翌日,莫羽尘昏昏沉沉的出现在议事房,吕布正合众人商议着如何应对城外的大军。 “你认为如何?”吕布突然询问莫羽尘。 “啊?”莫羽尘恍然抬头,神情困惑。自从昨晚上听到那怪异的笑声之后,就一直觉得胸口不舒服。 “主公要亲自出去叫阵,你以为如何?”张辽笑着补充。 “战神亲自迎敌,必能让人胆寒。但在下以为目前尚不清楚他们的目标,还是遣麾下大将为妥。在下推荐骑都尉。” 吕布想了想,觉得莫羽尘的建议不错,扫了一眼张辽,见他也表示赞同。 “好,文远,那你便领兵一千前去叫阵。务必挫挫他们的锐气!” “末将领命!” 一行人站在城墙上欣赏不远处的单挑,第一日张辽,第二日高顺……如此反复,过了五六日,对方还是没有太大的动静。前几日叫阵失败,也未见他们恼羞成怒的攻城,也不知道对方的军师和主帅到底有和盘算。军中因为这样焦灼的战况而有些军心不稳,但吕布却仍旧不慌不忙。 张辽望着对面的营地,恨不得立刻杀出去。见莫羽尘悠闲的靠在城墙上,忍不住有些好奇:“国师,你不是应该在宫里替主公祈福?”怎么老喜欢跑到最前面来。 “吉人自有天相。”莫羽尘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张辽:“莫非你以为主公会败?” “这么说来,国师已经替主公占卜过了?”张辽感兴趣道:“听闻国师占卜天下一绝,可否为在下卜一卦?” 莫羽尘闻言垂下眼睑,并不理会。 张辽见她不说话,也觉得无趣,转移了话题:“国师伤势如何了?” “尚可。” “国师,我一直有个疑问……”张辽突然神秘兮兮的凑到莫羽尘面前。莫羽尘察觉靠近的人,猛地睁开眼,眸中透着不悦。 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打开,褐色的眼眸出现在眼底,鼻尖带着若隐若现的花香,张辽突然一震。 “什么事?”莫羽尘声音透着冷意,张辽猛地回过神,赶紧后退两步直摆手:“没事没事。”然后尴尬的后退离开。 奇怪,国师到底是男是女,有时候力气比男人还大,可身体瘦弱的弱不禁风,皮肤细白皙细腻,而且,刚才自己绝对没有闻错,他身上居然带着花香。 终于等到了好消息。莫羽尘听到下面的人回报,有人带着牛辅的人头前来献降。主帅一死,敌营大乱,吕布乘机领军出击,莫羽尘随着大家一起恭送出城的军队,目送他们离开,正要返回自己的住处,却突然察觉一阵诡异的风从面前往身后卷去。莫羽尘下意识调转马头直奔那阵风而去,乘着城门未关冲了出去,往右侧而去。 忽隐忽现,似乎是故意要引着莫羽尘前去。等到她回过神来,已经围着敌军驻地跑了半个圈。 放眼望去三面都是高高的土坡,莫羽尘这才回过身来暗叫糟糕:中了埋伏! 刚来得及调转马头退出埋伏的小谷,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抬头看去黑压压一片,全是浑身带血的士兵,向着莫羽尘围拢而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温馨提示:手机都市言情小说请访问m.xs,随时随地看小说!公车、地铁、睡觉前、下班后想看就看。 (快捷键:←)[] [] [](快捷键:→) | | |
四十九回 黑压压一片浑身是血的士兵从唯一的出口方向围拢过来,浓重的腥味令人作呕。莫羽尘强忍着心里不舒服的感觉,骑着红叶慢慢的退入小峡谷之中。红叶四肢移动缓慢,浑身紧绷,像是做着准备随时冲出去。莫羽尘抬手不断的在前方画出一个内圆外围是不规则锯齿的形状的图案,可是对于慢慢靠近的人来说却没有任何反应。 渐渐的红叶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不安的抬高前蹄,放声嘶鸣,声音在周围形成呜呜的回声,甚是怪异。 连续尝试了无数遍,莫羽尘不得不放弃。 “吼……”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嘶吼,杀戮开始。莫羽尘手中的玉笛化身利刃,左右的攻击不断被逼退,又不断有新的攻击接替,而红叶用嘴和双蹄也拼命的阻止着前方的攻击,可尽管如此也难以匹敌。不多时,红叶身上已经出现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痕,鲜血留个不停。 莫羽尘此刻都红了眼,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气将自己包裹,不断的挤压着身体,压根顾不得红叶的情况。突然红叶的右前腿被狠狠的刺了一剑,剧痛让它身体失去平衡瞬间往前栽去,将莫羽尘摔下马背,莫羽尘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爱驹竟然被伤的如此严重。背靠着红叶,左手轻轻的抚着红叶不肯低下的头:“红叶,谢谢你,你先回去。”说着左手发出一阵淡淡的红晕,红叶眼睛一直盯着莫羽尘,直到被送走。 周围的攻击似乎也稍作停歇,所有人将莫羽尘三面包围,莫羽尘往后退到背靠着坚硬的岩石,眼神瞬间冷冽,握着玉笛的右手毫无预警的直插入身后的岩石中。 咔咔……一阵碎裂声,伴随着纤纤玉手一扬,碎裂的石头向着前方飞出去,蓬蓬……撞击,骨头碎裂的声音,唯独没有属于人的痛呼声。 巨大的尘土充斥整个小峡谷,人的视线也逐渐模糊,可对方未受到丝毫影响。 凝神……莫羽尘借着尘土的掩护,闭上眼,耳朵听不到任何脚步的声音,却分明的感觉到周围有东西在缓慢的靠近。 特殊的东西,果然要特殊的办法才能解决么。嘴角讽刺的挽起,脚下如疾风般穿梭,恍惚是一瞬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子。 手中的玉笛消失不见,双手垂直至于双腿两侧,菱唇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敢逼我使用囚阵,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话落,天地一瞬间变化了空间。所有攻击的士兵宛如置身虚无空间,脚下是一个巨大的五芒星图案,每个顶点站立着一个灵体。几乎是同时,每个顶点的灵体脚下自动的开启另一个小型的五芒星图案,在他们周围的士兵被五个小型的五芒星散发的白色光满吸取了灵魂,在肉体倒地的一瞬间,灵体周围衍生的图案消失。 “小丫头,被逼的很惨啊。”一个身穿着盔甲,腰上别着宝剑,正对着莫羽尘的灵体开口打趣。 莫羽尘擦了擦嘴角也不理会他的话,转身向着右边的灵体走去,而那上面的,正是不久之前已经死去的董卓。显然他的灵体非常不习惯这个地方,灵体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所以刚才并没有帮上多少忙。 “看来我对你期望太高了。”莫羽尘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喃喃自语。 “军师,前方的峡谷发现有动静。”一将领得了消息,前来禀报。 “领一队人随我去看看。” 一队人走出不远,侦查的士兵又前来:“报……峡谷里的士兵全都死了。” “是我们的人?”将领惊讶。 “不,全都是逆贼吕布的人。” “可有发现是何人所杀?” “这……”报信的士兵有些犹豫:“只远远看见一个人,不知是谁?” “哦,都说战神能以一敌百,莫非刚去了一位战神,新的‘战神’又诞生了?”军师贾诩讽刺道,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一定是他们误入军师布下的阵中,为我方军士所斩杀。” “走,都去看看。” 等一队人马赶到了峡谷附近的高地俯瞰,峡谷内血腥弥漫,夹杂着尚未散去的尘埃。 “快看,那里有人!”一人指着出口的道路上,所有人顺势看过去,只见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拿下!” 一声令下,一队士兵飞快的奔向峡谷唯一的出口,将人团团包围,并将人押着走回山坡上。 “军师,人昏迷过去了。”莫羽尘被两个士兵拖着回到山坡上。 贾诩上前让他们抬起他的头一看,满脸血污,根本看不出模样,手一挥:“给他洗把脸。” ‘哗……’浑浊的水当头冲下,莫羽尘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 “醒了!”旁边的士兵高兴的喊着。 “他是……国师!”领着贾诩来的将领是被吕布调走的一批人,当下大叫。 立刻所有的士兵宝剑出鞘,纷纷指着莫羽尘。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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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回 “都住手!”贾诩使了个眼神,旁边的小将领立刻意会的喝止兵士们。莫羽尘浑身乏力,手撑着地,摇晃着站起身:“不知各位寻在下有何指教?” “国师乃是贵客,我等自当奉为上宾。”贾诩缓步上前,伸手扶住莫羽尘,笑容可掬:“国师还请当心脚下。” 莫羽尘真想甩他一个白眼,可惜体力不支,干脆两眼一翻,装晕。 “快传军医!” 一队人从外面奔回营地,有人立刻高声喊着,只见几个人抬着一个简易的担架,上面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头发散乱的落在脸上,看不清楚容颜。只是看军师慎重的表情,纷纷好奇。 “那是什么人?”旁边的士兵好奇的询问。 “听说是国师。”一个被拽住的士兵回答。 “国师?” “他不是应该在城里?”一群人交头接耳讨论着,不少人纷纷守在帐外。 “军医,快……”将领郭汜招呼着军医:“快给国师疗伤。” 贾诩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李傕郭汜等人在那里围着病榻上的人。 “各位将军,麻烦你们先出去,我好替伤患诊治。” 话落,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愿意离开。 贾诩假装咳嗽一声:“大家都在那边,让军医如何医治?” 众人这才表情讪讪的退开,纷纷在不远处寻了个位子坐下。 军医见状,这才上前,抄起常用的工具,将昏迷的人上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全都剪开。 “等一下!”贾诩突然站起身走上前站在床边挡住众人的视线:“你们先出去!” 几位将领互相看看,然后相携而出。 “你也出去!”贾诩命令正在考虑将昏迷的人胸部裹着的已经被血染成褐色的布的军医。 带军医也离开,营帐内无人,贾诩双手抱胸,俯瞰对方:“再不醒,就别怪我。” 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直视营帐顶部:“你是谁?” “在下贾诩。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国师。” “何事?” “国师先疗伤?” “不必!”莫羽尘缓缓坐起身,胸部紧密缠绕着褐色的绷带,露出带着狰狞伤口的腰腹,下身是一条束腰阔腿黑色长裤。 “相国是怎么死的?”贾诩眼睛落在他右臂大小各异的伤口上。 “忘记了!”莫羽尘左右偏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虽然很小心,但还是新伤加旧伤。恢复起来不知道要费多少精力。深叹一口气,莫羽尘正视贾诩:“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告辞了。” “哦?国师如今想要去哪里?” “当然是……”莫羽尘突然想起什么,仰头眉头紧皱:“吕布败了?” “国师料事如神。若是不嫌弃,一会儿还请随我们入城。”贾诩伸出手,意在邀请。莫羽尘脸色发白,没想到原本胜券在握的人这么快就输了。 “我劝国师别乱动。万一被当成了杀害相国的帮凶,在下可无法保全你的安危。” “你到底是什么人?”莫羽尘恨恨的咬牙看着对方,心中只在意:吕布败了,那二哥、赵离和小佑怎么样了? “在下贾诩。” 莫羽尘翻个白眼:“你说过了。”问题是我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国师还是先疗伤吧。”贾诩淡淡一笑,转头看着帐外,眼底滑过光亮。 “吕布现在何处?”莫羽尘尝试着站起身,又颓然坐回去。 “苟然残喘之徒,不必费心!” “吕布现在何处?”莫羽尘徒然提高音量大吼,贾诩偏头不解的看着她。做戏未免也太认真了。 “已败往西北。”贾诩带着审视的目光停在莫羽尘脸上,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西北……莫羽尘晃了晃头,努力的想要集中精神。 “军师……”帐外有声音响起,贾诩转身离开,快走出去的时,转头丢下一句:“请国师在此稍候。” 莫羽尘在营帐内,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对话:援军……马腾……进城…… 根本不能让她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 恨恨的捶了一下头,偏偏这种时候没有一个能提醒的人,简直让她寸步难行。 仓惶奔往西北的队伍中,高顺和赵离在队伍最后负责阻断追兵。 “如何,可有小陌的消息?”趁着周围都没人,高顺沉声询问赵离。赵离一手紧紧的握紧缰绳,缓慢的摇了摇头。 “再去找!”高顺狭长的眼睛半眯,透着危险。 “公子在大军出城的时候说不定就不在城里了。”赵离说着心中的猜测。 “有人看见她出城。”高顺早已知晓,所以才更加着急,目光注视着远处长安城的方向,恨不得现在打马回去把每一寸土地都翻一遍。 “我们还是先走吧。不要误了公子的计划。”赵离反而显得更加冷静。 “报。”一个负责侦查的士兵奔过来:“后方有追兵。” “再探,查清楚是谁的的人马!”高顺语气透着杀气。若不是因为这股莫名冒出来的人,他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小陌。 “离大哥!”远处一人骑着黑马飞奔而来。 “小佑!”赵离应声,眼里有着希冀:“如何?” 一人一马很快来到眼前,黑色的外袍,背上背着一柄长剑,黑发在头顶挽了个髻,尚未完全褪去稚气的脸庞面色凝重,对着两人摇了摇头,待走近两人的时候,压低声音:“我循着师父的踪迹追到了城外一处峡谷附近,就没了踪迹。”小佑眉宇间透着浓浓的戾气:“峡谷里面有很多死去的尸体。但诡异的是周围非常的‘干净’,好像被人刻意清扫过。” 高顺和赵离闻言对视一眼,心中浮现同样的答案:如果‘清扫’的人不是莫羽尘,那就是将莫羽尘带走的人。 “师父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小佑询问着两人,想要一个让自己安心一点的答案。 赵离伸手拍了拍小佑的肩膀,不语。高顺目光依旧望着远处,直到探子回报后方追兵的来路。 “我们撤。”话落,一小队人飞快的追赶前方的吕布等人。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五十一回 莫羽尘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身上的伤口都做过包扎处理,只是一动,还是很疼,尤其是腰腹位置被赵火所刺留下的伤口。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推开门的声音,两人身影置于门口。 “我就说她差不多该醒了。”一中年人头上裹着方巾,嘴里含着一根银针,随着他嘴角扯出笑容,银光闪闪,甚是诡异。 另一人头戴一顶黑色的帽子,脸上覆着厚厚的面罩,双手抱胸,眼神毫不避讳的瞪着莫羽尘,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咳咳……”许是情绪太过外露引起不适,带着面罩的男子压抑的咳嗽两下。莫羽尘困惑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巡视了片刻,缓缓的收回。 尝试的动了动两只手臂,虽然还疼,但是比起腹部的伤口,已经算恢复的很不错了。 “那个……贾……什么的在哪里?”莫羽尘只觉得那个名字很熟悉,可是到嘴边又想不起来。 “贾诩。”含着银针的人笑嘻嘻的补充。 “对,贾诩。”莫羽尘挑眉看着他:“你是谁?” “在下华佗。” “哦。”莫羽尘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银针:“伤口,谢了。” “你腰腹上的伤口,似乎是被利剑所伤。”华佗说着走上前:“是在刺杀董卓的时候,刺客留下的伤口?”询问语气的肯定句。 “你是医者还是卦师。”莫羽尘翻个白眼。心中倒是有些疑惑他们怎么知道。 “都说董卓死前国师以命相护。看来所言不假。”华佗说着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门口的面罩男。 “华先生说的不错。国师以命相护相国,实在让人敬佩。”门口又传来一人声音,莫羽尘认得,是贾诩。 “哼。”谁稀罕他们的敬佩。 贾诩随着门口的面罩男一起走进屋内,顺手将门合上:“还要装傻?” 莫羽尘困惑的看着他们三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低头扯过床头的长袍,利落的穿上。 见她这样的反应,贾诩三人傻眼。 “她莫非真的失忆?”贾诩求证似的看着华佗。 莫羽尘闻言先扔给他一个白眼:这不废话,不然为什么叫失忆公子! 华佗也拿不准,因为他检查过莫羽尘的头部,并未有任何异常。 面具男神色阴郁的看着莫羽尘,浑身带着莫名的怒火。 莫羽尘面露不快的扫了一眼面罩男,转向贾诩:“好了,我要走了。如果没什么事后会无期!” “你们先出去!”面罩男突然发话,贾诩和华佗互相看看,同时转身离开,还很好心的替他们关上门。 面罩男也不说话,伸手将帽子取下,同时褪下面罩。 “坐!”面罩男在矮榻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子。 见莫羽尘面带不愉,伸出左手,吩咐:“替我把一下脉。” “你怎么知道我会医术?”莫羽尘有些惊讶。 “替我把脉!”面罩男没什么耐心。莫羽尘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子,苍白的脸上,五官分开看并不算很突出,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让人无法言语的感觉,就像……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冷意,让人心里很不舒服,总有种想要挑战的欲念,想要从他眼里看到别的情绪。莫羽尘叹口气,莫非是受伤的缘故,怎么会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虽然如此,还是坐在他身旁,静心凝气探查他的脉象。 过了一会儿,莫羽尘心中惊诧,反复的问着一个问题:自己配置的一副药正好适合面前这个人的病症。 面色却非常淡定:“无需担心,我这里有个方子,你照着服用一段时间试试。”说着就要收回手,被反手握住。 “你做什么?”莫羽尘恼怒的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对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边孱弱。 “你当真不记得我?”慢慢的欺近莫羽尘,眼中冷意渐胜。 “我该记得你?”莫羽尘眉头拧成毛毛虫,虽然不讨厌他的碰触,但是却下意识想要逃走。 “咳咳……” 见对方突然咳嗽起来,莫羽尘有些不忍的劝道:“你这个病,不能太操劳,情绪也不能波动太大,还有,你太瘦了,需要好好调理……” “你还是关心我。”说着唇边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睑微垂,挡住了眼底的波动。 莫羽尘扭转着手臂想要离开,张口反驳:“这只是身为医者的建议,听不听随你!” 趁对方一瞬间的发怔,莫羽尘瞬间挣脱手臂,飞快的站起来远远的离开几步,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 “咳咳咳……嘎……”咳嗽的人毫无预警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莫羽尘惊恐的扑上去抱住他:“喂,你没事吧,不要吓我………来人,快来人!” 守在门外的两人听见莫羽尘的声音,飞快的推门而入,华佗冲上前,甩出两根银针,准确的刺入头顶的穴位,这才止住了对方咯血。 莫羽尘神色复杂的看着华佗将人安置在床榻上,心脏不受控制的阵阵锐痛。 “坐吧。”贾诩看见莫羽尘脸色不太好,难得的低声安慰:“老四身子之前有些好转,不知为何这次变得严重起来。” “可能是突然停了药。”华佗转身扫了一眼莫羽尘:“你马上把药方开出来,我去煎药。” “哦。”莫羽尘有些慌乱的点头,走到一旁的矮桌上飞快的写下药方,递给华佗,连她自己也没发现,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五十二回 “喝杯茶,老四不会有事。”贾诩好心的递了杯热茶,莫羽尘双手接过,发现茶水被自己晃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头尴尬的对贾诩笑了笑,低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见莫羽尘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又忍不住偷偷看躺着的郭嘉的情况,贾诩心中了然,正色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这里就麻烦国师。” 说完也不等莫羽尘回答,起身离开。 屋内无人,莫羽尘眼光不受控制的飘向床榻,只觉得脑袋也有种被狠狠挤压着有东西要冲破一般,疼的厉害。 ‘啪……’茶杯掉在地上,莫羽尘双手使劲的压着两边太阳穴,紧咬双唇。 “水……水……”沙哑的声音让莫羽尘猛地回过神,忍着痛,拖着沉重的双脚把水送到他唇边。 因为没法将他扶起来,水顺着他的唇角溢出,莫羽尘用衣袖仔细的擦干净,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郭嘉。记住我的名字!”躺着的人抓住莫羽尘的手,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 莫羽尘直觉的摇头,想要避开他坚定的视线,挣脱不掉,嘴上反驳:“我不认识你!” “记住我的名字!”郭嘉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重复着自己的话,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不肯有一丝松懈。 刚才那一刻,她挣脱自己的时候,仿佛失去了全世界,绝望几乎一瞬间将他笼罩。就算那天发现她悄悄离开,也抵不过此刻她对自己的漠视。 谁也休想让你忘了我!郭嘉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名字用刀一笔一笔的刻在她的心底。 “好痛!”莫羽尘痛呼出声,不知道是心痛,头痛,还是手腕快要被捏碎的痛。 “回答我!” “我记不住!”莫羽尘拼命的摇头,抗拒的大吼:“记不住!记不住!” “你撒谎!”郭嘉一使劲,让她扑倒在自己怀里,非常肯定的语气:“你在撒谎。” 灼热的呼吸洒在颈间,莫羽尘身子不受控制的轻颤。 郭嘉见她头埋在自己肩侧不说话,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逼她与自己对视。莫羽尘垂着眼睑,不敢看他。 凉凉的吻落在红唇上,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长驱直入,让人无处躲藏,血腥味充斥其中。 “嗯哼……”门口传来咳嗽声,让两人回过神来,莫羽尘慌忙推开郭嘉,站起身。 华佗端着药碗进来,一眼看见莫羽尘腰腹被鲜血浸透的绷带。“有伤在身的人不要动作太大。”华佗说着越过莫羽尘,将药碗放在一旁,搀扶着郭嘉坐起身,将药碗递给他。 “需要我替你换绷带?”华佗见莫羽尘还站在那里不动,调侃。莫羽尘感觉自己脸上滚烫,转身火烧屁股的速度离开。 “喝了药好好休息。她说的对,你这个病,不能太操劳,情绪也不能波动太大。” “不要让她走了。”郭嘉镇重其事的交代华佗。 “放心,就算我肯,贾诩那边也还有好些事需要她协助。”华佗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将身子养好,我还等着看你们拯救天下。” 闻言,郭嘉唇边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缓缓的闭上眼,隐去了所有的情绪。 ‘咚咚……’ “谁?” “是我。”华佗在门外询问:“你的伤不要紧吧?” “没事。” “需要我替你上药嘛?”华佗想了想继续道:“外伤也是我的专长。” 此刻端坐屋里的莫羽尘眼前有些朦胧,看不太真切面前的东西。想了想,接受华佗的建议:“那就麻烦了。” 华佗进屋才发现,桌上堆着一堆染血的绷带,她腰上的绷带似乎是新换的,但是又被鲜血浸透,手臂上原本没什么问题的伤口,也不断的往外渗着血。 华佗飞快的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在几个重要的穴位扎了几下,看着血止住的倾向,打开一个药瓶,飞快的倒出一些药粉散在手臂上,飞快的包扎好。然后,蹲下身子慢慢的替她解开腰上的绷带。原本开始有些凝结的伤口此刻就像刚刚受伤,伤口的肉外翻,血还在缓缓的往外冒。华佗将药粉覆盖整个伤口,小心翼翼的用绷带缠绕好,叮嘱:“这几日你最好躺床上静养,不可再扯动伤口。不然继续这样失血下去,神仙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说着扶着她走到干净的床榻上,命令她躺下休息,然后从药箱里打开另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塞到莫羽尘嘴里。 “谢谢。”莫羽尘轻声的道谢,缓缓的睡去。 “她伤的不轻,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晚餐时间,莫羽尘还没醒来,华佗对贾诩和郭嘉介绍着她的情况:“如果伤口继续恶化下去,恐怕……” “联系她的人吧。”贾诩说着自己的决定,扫了一眼华佗:“你有办法。” 郭嘉抿着唇,眉宇间跳动着怒火,明细不太同意贾诩的建议,可是心中又担心她的伤势真的恶化。 华佗看了看两人:“我只能试一试,至于会不会有人回应,我也没把握。” “那暂时就麻烦你了,神医。”郭嘉拍了一下华佗的肩膀,起身离开。 推开虚掩的房门,郭嘉稳步走到床边,轻轻的坐下。床上的人呼吸很浅,双眉皱紧,额头不知何时渗出细小的汗珠,小脸透着不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五十三回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抚着瘦削的脸庞,慢慢的来到双眉之间,轻轻的按压,想要将它抚平。 你不配!不得不承认,是这句话彻底惹怒了自己,原本觉得可有可无,却在那一刻产生了一种绝对要让她属于自己的执念。 不要太得意,总会有办法让小姐对你彻底死心!再次听到否定的声音的时候,自己已经无法抽身。 你是属于我的,谁也夺不走!郭嘉俯身在她耳边一遍遍的重复,要让她永远都记得。却不知,这句话到底刻在了谁的心底。 莫羽尘断断续续的昏迷几日,长安城已经发生了巨变。那日协助他们破吕布的还有马腾的队伍,马腾未能入城,赶走了吕布,他们又围困了长安城。几番激战下来,马腾最优秀的儿子皆将挑战的将领斩于马下。不得已,贾诩自动请命出城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马腾退兵,却不想回头,李傕郭汜等人就命士兵封了城门不让贾诩入内,还污蔑贾诩私通叛军,企图将他射杀在城墙之下…… 当莫羽尘在马车上醒来的时候,贾诩和华佗面对面坐在车厢门口的位子,郭嘉坐在她头旁边,莫羽尘自己躺在宽敞的马车里。 “醒了。先把药吃了。”华佗不等她说话,就塞了一颗药丸到她嘴里:“伤口愈合非常慢。你至少还需要静养一个月,然后修养半年……” “我没空!”莫羽尘翻白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回颍川!”郭嘉直接无视莫羽尘的话。 “那好,到了前面的城镇,就该告辞了。”贾诩似乎早已料到了郭嘉的决定,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不准!”莫羽尘生气的大吼,挣扎着想要起身,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 “为了不让你扯动伤口,我特意加了一点软筋散。”华佗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你……谁准你擅自决定!” “我!”郭嘉淡定的扫了一眼莫羽尘,眼底跳动着怒火。 莫羽尘扫了他一眼心虚的撇开头,心中只是纳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每每看见他眼底的冰冷,心中总是泛起莫名的酸醋。 与贾诩分开之后,三人直奔颍川郭府。 郭氏看着儿子带回的人,惊讶不已。 “小莫,她怎么了?” “娘,我先带她到房间安置。”郭嘉抱着怀里轻若无物的人,语气中带着自己也没发觉的温柔。 “好。”郭氏说着突然想起什么道:“西院好久没打扫……” “暂时让她住到我院子里的房间。”郭嘉说完就抱着人离开,没注意到郭氏眼底的疑惑。 安置好莫羽尘,郭氏拉着儿子好一番询问,这才稍微安心的离开。 而华佗也交代好需要注意的事项,日落时分离开了郭府。 “醒了。”郭氏守在床边,温柔的看着醒来的人。 “你是?”莫羽尘眨眨眼,发现视野又恢复了。 “怎么了?离开一段时间,小莫都不认得伯母了?” “我……”认识这位夫人? “你的眼睛终于能视物了。”郭氏好像发现了新情况,非常的高兴,一边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用勺子搅拌:“药正好差不多了,快趁热把它喝了。” 说着用勺子舀出一勺:“有点苦,但是华神医说这个对你的伤恢复有利。” 莫羽尘呆呆的张嘴喝药。好苦……脸完全皱在一起,第二次喝这么苦的药。只是第一次是什么时候?莫羽尘发愣的时候,郭氏已经将整碗药喂完。 郭氏用手绢给她仔细的擦拭嘴角,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数月不见,比起之前瘦削了不少,原本还算圆润的脸庞现在已经露出了尖尖的下巴,苍白的脸色,配上一双大大的杏眼,很是可怜。 哎……郭氏轻轻的叹口气。端着药碗静静的离开。 “郭夫人。”冬儿从门口一路狂奔进了正屋,后面跟着是快步而来的秋儿。 “冬儿姑娘,秋儿姑娘。”郭氏看着风风火火的两人,吓了一跳。 “小姐是不是在府上?”冬儿瞪着郭氏,一副想要把她吃了的样子。 “冬儿不可无礼!”秋儿温柔的声音喝止,却威慑力十足,冬儿不情愿的退后两步屈身行礼道歉:“失礼了。” “无妨无妨。”郭氏笑了笑,望着秋儿:“小莫刚喝了药,睡下了。我领你们去。” “不劳烦夫人。”秋儿扫了一眼冬儿,两人顺着郭氏指的方向而去。 小姐怎么不在西院。冬儿不悦的扁扁嘴,扫了一眼秋儿平静的脸色,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秋儿早将自家妹子的神色收于眼底。 “姐,我们怎么办?”冬儿压低声音询问。 “先看看小姐伤势在做打算。”秋儿说着轻叹一口气。转来转去又转回了原地,莫非真的挣不脱这纠缠。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五十四回 “小……公子。”秋儿担忧的唤着苏醒的人:“伤口还痛不痛?饿吗?要不要喝水?” “姐,你一下问那么多,公子怎么回答。”冬儿在一旁笑嘻嘻的说着,手上已经端着温度正合适的水。 “秋儿……冬儿?” “您终于记得我们了。” “头有点痛。”莫羽尘示意她们把自己扶起来。 “慢点。腰上的伤口刚换了药。恢复的很不好。”秋儿小心翼翼的扶着莫羽尘坐起,在她背后垫了一个靠枕,身子撑着莫羽尘。 冬儿上前,跪在榻上,小心的勺子舀出喂给莫羽尘。 “还是你们俩在身边让人觉得安心。”冬儿给她擦拭完唇角,莫羽尘感叹。 “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在公子身边伺候。”冬儿笑嘻嘻的回答。话落,见莫羽尘脸色微变,撒娇道:“公子,冬儿说笑呢。” “公子……”秋儿托着莫羽尘的身子,声音有些哽咽。 “好了,我没事。”莫羽尘知道她们是担忧自己的伤势,唇边扬起一抹弧度:“有神医华佗相助,很快就会好。” “那我们暂时只能住在这里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颍川郭府。” “颍川……郭府?” “四奇郭嘉的府邸。” 莫羽尘有些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那贾诩……” “是水镜先生的第三个弟子。” “难怪他们好像认识我。可是……” “公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冬儿端着一碗燕窝粥过来:“先吃点东西。”笑着打断了莫羽尘的思维:“华神医说您需要好好静养。” “红叶可好?” “菱悦传来消息,说已经为红叶救治,休息一阵就好了。” “嗯。辛苦你们了。” 秋儿和冬儿对视一眼,有很多问题却又不敢问下去,怕被她察觉到异样。 莫羽尘睡下,秋儿和冬儿一人守在床边,一人守在屋外。 冬儿见郭嘉走过来,远远的就瞪着眼。待他走进,抬步挡在门前,冷哼:“这里不欢迎你!” “这里是郭府。” “那又如何!”冬儿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院落里修整过的精致:“若不是因为我家公子,这郭府,哼!” “冬儿,别吵醒了公子。”秋儿从里面打开门,低声吩咐。抬头看着郭嘉,面带恭顺道了一句:“郭公子请回,我家公子已经歇下了,改日公子身体恢复,在向郭公子道谢。”说完又把门悄悄的合上。冬儿转身看也不看他一眼,温顺的垂头守在一旁。 软中带刺的态度让人火大,却又因为一句她已经睡下,只得气闷的无功而返。 “娘。”郭嘉返回正厅,便看见郭氏一脸愁容的坐在屋里。 “奉孝。”郭氏努力扬起笑脸:“你去看小莫了,她怎么样了?”两个丫鬟来了之后,谢绝了一切探视。 “有两个丫鬟照顾,您不用担心。”郭嘉扶着郭氏坐下:“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有。”郭氏拍了拍儿子的手,欲言又止的看着郭嘉。 “怎么了?” “奉孝,娘托媒人给你寻了几门不错的亲事,你要不要看一看。娘看过了,那些姑娘都不错,只是,娘家稍微有点远。”若不是因为那次的事情,以儿子的才学,又怎么会愁找不到好的亲事。 “现在世道不稳,娘盼着你能早日成家。”见郭嘉不说话,郭氏又补充道。 “娘,我的亲事您不用操心。”郭嘉端着茶水递给郭氏。 郭氏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然后看了看郭嘉,又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小莫她不是女子么?为何一身男装打扮?”还有冬儿秋儿她们怎么又突然叫她什么公子? “您也说现在世道不好,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比不上男子身份方便。” “那小莫到底是什么人?”郭氏一个妇道人家,对于朝廷之事并不是很关心。 “娘,不管她是什么人,她都是小莫。” 郭氏闻言怔了一下,放下茶杯严肃的看着儿子:“奉孝,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小莫?” 郭嘉面色平静,不语。 “不上次我看见我给你的玉镯在她的手上……”不对,这次好像没看见那只玉镯!郭氏惊讶的看着儿子,难道上次是自己看错了。 “娘,您怎么了?” “那只玉镯……” “在我这里。”郭嘉把它从怀里掏出来。 “你不是已经送给……” “没有,儿子本来打算等新婚夜给她。”那一日凌晨,他在屋门口发现了这个手镯。想来她已经知道这个镯子的来历。 郭氏拿过玉镯仔细查看,再次惋惜:哎,看来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这个镯子,你收好吧。”郭氏将它复又还给儿子,神情落寞。 “娘,我的亲事您不用操心。”郭嘉见郭氏还是笑得勉强,补充道:“您的儿媳跑不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五十五回 夏日傍晚,整日的热度并没有随着夜幕的来临也消散。 秋儿和冬儿早已说服莫羽尘搬回了西院,腰上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之后,她常常到院子里的花亭里乘凉。 “小姐,喝点银耳粥。我放在泉水边晾了一会儿。”冬儿端着一碗亮晶晶的粥上来,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有食欲。 冬儿还是换不过来,院子里也没外人来,久了也懒得去纠正她叫小姐还是公子。 冬儿把粥放在桌上,见莫羽尘依靠在柱子上,眼睛望着西方,好奇的看过去:“小姐,那红彤彤的太阳有什么好看的嘛?” 莫羽尘懒懒的用双手枕着头,享受的微眯着眼:“每一天看着日出日落,也是一种享受。” 冬儿吐吐舌,很难理解自家主子的想法,捧起碗:“小姐,我喂您。” 莫羽尘张嘴喝了几口,偏头:“冬儿,撤下吧,我没什么胃口。” “好。一会儿我给您做点点心尝尝。” “不用了。我都不想吃。” 冬儿张嘴正想再劝两句,被人抢先。 “不想吃甜食,那喝点汤吧。”秋儿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汤过来,身后跟着郭氏。 “这是郭夫人特地吩咐人为您熬得。” 冬儿扫了一眼郭氏,有些不快的看着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姐姐和郭氏走的很近,两个人变着花样的给小姐煲汤。 “郭夫人。”莫羽尘刚想要站起身问好,郭氏快步上前轻轻的按住她的肩膀,假装生气:“你这孩子,都说了别这么多礼。万一扯到伤口该怎么办。” “不会。”莫羽尘淡淡的笑了笑,虽然对面前的妇人有好感,但是一看到她就想到她儿子,心中总是别扭的慌。 秋儿看出莫羽尘的不自在,端着汤上前:“小姐,来尝尝味道如何。郭夫人可是亲自守着熬得。” “有劳郭夫人。只是这种小事,交给秋儿她们就好了。”莫羽尘扫了一眼郭氏,见她眼底含着笑意,仿佛看着一件满意的物品,心中总觉得怪异。收回视线,张嘴喝了一口汤,打量着秋儿的神色,见她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异样。 “放下吧。我一会儿喝。”有她们盯着,总是不自在。 “小姐,再喝两口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秋儿软语哄劝,眼中带着恳求。 莫羽尘迟疑了片刻,抬手接过碗,仰头咕噜咕噜把汤喝完,挥手:“我想眯一会儿。” 闻言,三个人相继起身离开。 秋儿送郭氏到院门口,低声安慰:“夫人,您别介意。小姐她……” “我知道。”郭氏握着秋儿的手,对她是越看越满意。 院内日复一日,岁月静好。 傍晚,日渐西下。 “冬儿,你拿的什么?” 秋儿突然出现在冬儿身后,拦住欣喜往西院走去的妹妹。 “姐。”冬儿条件反射的把双手置于身后,一瞬间讶异之后,恢复平静:“你怎么突然跑到人家后面,吓死我了。” “你手上的是什么?” “没什么啊。”冬儿说着就准备撒腿往西院跑。 “哦?”闻言,秋儿眉头一挑,无形的压力让冬儿瞬间顿住脚,眼睁睁的看着秋儿走上前将她的手掰过来,夺走手中写满字的锦布。 “我说过了,有消息先告诉我。”秋儿眼一沉,透着怒气。 “姐,可是……你也不能擅自隐瞒消息!”冬儿心一横,抬起下巴据理力争。 “我自有分寸。”秋儿说着转身往外走。 “姐!”冬儿一把扯住她:“你最近怎么了,总是背着小姐做这些事……万一小姐知道了……” “我只是遵照大长老的吩咐。”秋儿背对着妹妹,声音平静,眼睑微垂敛去里面的情绪:“别忘了,小姐现在违背了诺言。” “可是小姐现在根本不记得他啊。”冬儿急的快要哭出来。 “你觉得小姐真的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察觉?” “你是说……小姐是假装失忆?” “我什么也没说。”秋儿甩开妹妹,快步往外走。 “冬儿,你去哪里了?”莫羽尘躺在阴影中的榻上,看起来更外的诡异。 “小姐。”冬儿下意识的怔了一下,差一点就把实话说了出来,幸好立刻冷静了下来:“我只是去看看给您熬得粥好了没有。”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莫羽尘翻个身,苍白的脸色置于明处:“天黑了吗?” 冬儿闻言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屋外,快步上前手轻轻的在她面前挥了两下,瞪大眼。 “冬儿?你这丫头怎么了,又不说话。”莫羽尘察觉有些异样,慢慢的撑起身坐起来。 “没什么小姐。”冬儿赶紧上前扶起莫羽尘:“天快黑了。我还没来及掌灯。” “是嘛。”莫羽尘显然有些迷茫和不相信,靠在靠垫上。 “这几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 “可是您还没用晚饭。” “不用了。我实在不想吃。” “那我去把药端过来。” “去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五十六回 “夫人,您看,这些都是媒婆送来的人选。我瞅着都不错。”秋儿笑吟吟的拿着一些画像放到桌上,扶着郭氏上前。 “让你费心了。”郭氏心疼的拍拍秋儿的手:“其实我心里啊,已经有了非常满意的人选。” “真的?”秋儿惊喜的看着郭氏:“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有这个福气能做夫人的儿媳。” “等两天你就知道了。”郭氏一副神秘的样子看了看秋儿。 傍晚 “奉孝,你回来了。”郭氏特地在正厅等着儿子回家。 “娘。”郭嘉一看便知道娘肯定有事情要跟自己说。 “娘给你选中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哦。” “你怎么不问问娘。”郭氏对儿子冷淡的态度有些不快。 “娘,这件事你决定就好。儿子相信您的眼光。” “就会贫嘴。”郭氏笑骂儿子一句,接着道:“那姑娘人体贴温柔大方,人长得也俊,虽然身份稍微差了点,但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教养一等一的好。” “嗯。” “你要是不反对,那我就去提亲了。” “好。”郭嘉心不在焉,没注意到郭氏的话有些奇怪。 翌日 郭氏来到西院正巧遇上莫羽尘在冬儿的搀扶下正好到了花亭坐下。 “小莫。” “郭夫人。” “快坐。”郭氏笑盈盈的上前亲昵的拉住莫羽尘的手:“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莫羽尘这两天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 郭氏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姐妹,莫羽尘意会,偏头吩咐:“冬儿,去给我泡杯茶。秋儿,去取一点花糕来。” “诺。我现在就去取。” “小姐,您稍等。”姐妹俩相继福身行礼离开。 “夫人请说。” “我听说秋儿姑娘姓于,是你们家的婢女。” “秋儿是姓于。于家世代替我们打点生活上的事物,但并不是我的婢女。他们都是良籍。”莫羽尘淡淡的笑着解释,有些不解的看着郭氏。 “那秋儿姑娘的亲事……” “当然是自行做主。” 闻言,郭氏松了一口气:“不知秋儿姑娘家在何处,如何能联系她家中长辈?”话落,见莫羽尘更加疑惑的样子,赶紧解释:“本来这些话不好跟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只是我见平日秋儿姑娘最听你的话。所以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这样我也好派人去提亲。” “提亲?为谁?” 郭氏脸上笑容更深,没注意莫羽尘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也不怕你笑话,我是想替我们家奉孝提亲。我瞧着秋儿姑娘人品相貌都不错,虽说只是普通良籍,但是我们家奉孝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 ‘啪……’冬儿站在不远处,一脸震惊,手中茶杯掉在地上。 “小姐……您怎么了?”冬儿回过神见莫羽尘五官有些扭曲的样子,飞扑过去扶住她。 “冬儿,我头有点疼……”莫羽尘声音轻若无物,呼吸也显得有些困难。 “小姐,我先扶您回房……”冬儿忍住哭声,安抚莫羽尘。 可莫羽尘还未站起来,身子就往下坠,‘嘭……’又一声响,秋儿飞快的跑过来接住莫羽尘下坠的身子:“怎么了这是?” 冬儿眼泪啪嗒啪嗒的拼命往下掉,咬住唇没哭出来,将莫羽尘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搀扶着她就往屋里去。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秋儿不解的转头看着困惑的郭氏:“您对小姐说了什么?” “我……我也没说什么啊。”郭氏觉得尚未提亲,不好对秋儿说起。 “我先去请大夫。”秋儿见她似有隐瞒,眼底闪过不悦,屈膝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小姐……”冬儿将莫羽尘安置在榻上:“小姐,您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小姐……” 莫羽尘双手捂着头,身子蜷缩在一起,紧咬双唇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挣扎着…… “小姐……” 莫羽尘猛然抬头,双眼泛着血红,像极了要嗜人的恶魔,惨白的唇早已经被鲜血染红,只来得及吐出三个字:“用阵法……”说完又用双手紧紧的捂住头,卷缩起来,努力的克制着。 冬儿被莫羽尘的样子吓的脚下一软,阵阵寒气从脚下直往上身窜,很快反应过来,拼尽全力往门口跑去,一边拼命的大喊:“姐……姐……”门外无人应声,她的声音让还未出西院的郭氏听到了。 “冬儿姑娘,怎么了?” “我姐姐呢?”冬儿扶着廊下的柱子,浑身忍不住颤抖。 “秋儿她去请大夫了。” “来不及了……”冬儿咬牙往外跑,一边不忘吩咐郭氏:“你快点走,不要呆在这里!” 郭氏没应冬儿的话,只觉得身后一阵阵的凉气从屋里传来,像要把人吞噬一般,郭氏下意识的赶紧往外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五十八回 羽尘……谁?谁在那里?混沌之中的人,迷茫的望着四周黑雾缭绕,看不见任何人,也没有人能看见自己。 好痛……心脏像被人拿着一把刀在割着。 提亲……为谁提亲……脑袋里还反复的响着这个问题,答案仿佛呼之欲出,却又加剧了头疼。 羽尘,回答我。 “谁?” 终于有回应了,郭嘉高兴不已:“是我。郭嘉!” “郭……嘉……”像是在咀嚼这个名字一样,缓慢而有力的重复。 “对,是我。能看见我吗?”郭嘉双手捧着她的头,望进她眼里。 模糊的人影渐渐出现在血红的视野中,浓眉大眼,挺直的鼻梁,双唇担忧的抿成一条直线,坚毅的下巴,衬着略显瘦削的脸庞,似曾相识的感觉倾袭而来,细弱蚊蝇的声音:“郭嘉……” “我在。”郭嘉眼里蹦出欣喜,头缓缓的靠近,喃喃自语般的重复:“我在,我在……”最终话音淹没在双唇间。 温热的唇含住冰冷的唇瓣,轻柔的吮咬,待她放松下来之后,灵巧的舌长驱而入。积聚月余的思念像泛滥的洪水将他吞没,恨不得将她狠狠的揉进身体里。 离得这么近,却一直见不到她,告诉自己她需要养伤,可越是克制越是一种煎熬。恨不得能时时见到她,确认她并没有忘记自己。 长长的一吻结束,莫羽尘平静下来,也再次昏迷过去,安静的躺在郭嘉的怀里。 天空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恢复了平静。 屋外院子里站着七个人,都看着屋内相拥的两人。 “我们……要不要进去?”莫殇云大胆的询问。老实说,化解这场灾难,不知道是因为七星阵强大的威力,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莫尚月眉头微拧,脸上带着少有的为难表情。莫殇云四个小辈都看着莫琏魅和莫恸生,谁知他们两也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走吧。”最终,莫尚月似是叹气的说了句,转身离开。 出了院子,正巧与赶回来的秋儿和冬儿遇上。 “大长老。”秋儿惶恐的跪下。 “大长老,小姐她怎么样了?”冬儿焦急的望着他们。 “我记得给你们的命令是好好照顾她。”莫尚月的声音听不出一丝起伏。 “是我们失职。” “那你们说说,她怎么会突然要强行冲破封印?”平静的声音带着一股风雨欲来之势,杏眼携着震怒扫了一眼两人。跪着的两人浑身一颤,忍不住身子伏在地上,惶恐:“大长老饶命!” “冬儿,你说!”大长老早已看出冬儿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冬儿浑身发抖:“是郭夫人……她跟小姐说,想要为她的儿子求取……姐姐。” 话落,秋儿惊讶的抬头看着妹妹,很快的反应过来,惶恐的伏身:“大长老……”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哦,这郭氏眼光倒是不错。”莫尚月听了冬儿的话不怒反笑。 “大长老!”秋儿却是惊慌的大喊:“秋儿愿一直伺候小姐,永不嫁人!” “好了,别轻易这么说。”莫尚月不在意的态度挥挥手:“走,领我去见见那郭氏。这亲我替你定了。” “大长老!”秋儿想要上前抱住莫尚月的脚,可是被莫琏魅一个眼神扫过来,僵在原地不敢动。莫殇云留在最后,见秋儿还是跪在地上,阴柔的声音带着调侃:“走吧,大长老亲自为你定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云公子,求您救我。”秋儿拼命的磕着头,地上很快鲜血一片。 “你可知错在哪里?”莫殇云对满地鲜血视若无睹。 “求云公子指点。”秋儿抬头望着莫殇云,鲜血顺着鼻梁往下,滑过白皙的脸颊,滴落在衣襟上。 “你越矩了!”莫殇云眼底聚集着风暴般的怒火。秋儿后怕的想往后退,却忘了自己跪在地上,瘫坐在地上。 大长老是不同意小姐接近那个人,我们听命行动是没错。但是……小姐是家主,她若是不高兴,所有人都会遭殃。大长老从来都只是吩咐她们暗地里处理,而姐姐,太过急躁了。冬儿垂下眼睑,心中已经明白了一切。 “姐姐,如果不是你推波助澜,郭氏怎么会激怒小姐。”冬儿泣不成声,却一语中的。 “我只是……”秋儿本能想要反驳,看到眼前的人影的时候住了口。 “你只是为她考虑?”郭嘉淡淡的声音带着嘲弄。 秋儿愤怒的瞪着郭嘉:“对,我是为了小姐考虑,要不是因为你,小姐她又怎么会那么痛苦。” “姐!”冬儿扯了扯秋儿的衣袖 “哦,我倒是忘了,刚才的事情,是谁引起的。”莫殇云凉凉的开口,他一直支持莫羽尘。 秋儿狠狠的咬住唇,她不能对莫殇云不敬,眼底却是不甘的怒火。 “走吧。晚了事情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莫殇云转头看着郭嘉,对他是越看越满意。两人相携往正厅走去。 “姐。”冬儿轻声的唤着瞪着郭嘉背影的秋儿:“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你胡说什么!”秋儿猛地回头瞪着妹妹。 “每次你见到他,反应都很异常,我真的不相信你没对他动心。”冬儿神情哀伤:“水镜四奇,天下闻名。会对这样的人倾心,我一点也不意外。” “冬儿,我怎么会喜欢他。他是小姐喜欢的人!”秋儿急忙否认:“我只是看不惯他对待小姐的态度。你没看到小姐有多痛苦吗?” “所以你擅自决定。可是你知不知道后果,如果小姐真的能和他断了姻缘,大长老怎么还会如此担心?” “我……”凡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姐!”冬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固执的姐姐,只得转移话题:“现在大长老要把你嫁给郭嘉,你说怎么办?” “他不会娶,我更不会嫁!” “大长老的决定没有人能违背。” 秋儿顿时慌了神,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心里反复想着冬儿的话。 我喜欢上了他?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五十九回 婢女唤了几次才把郭氏唤醒。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夫人,风已经停了。” “哦。”郭氏向外面张望了一下,由得婢女伺候自己起身。 “夫人,外面有客人。”另一名婢女进来禀报。 “请客人先去正厅稍作。”天空转好,郭氏心里也稍微恢复了平静。 “少爷呢?”去的路上,郭氏询问婢女。 “少爷之前出去了,奴婢不知。” 郭氏闻言,脸色一变:莫非他去了……想到这里脚下加快。 郭氏一进入正厅,就看见六个白衣的人,一个女的坐在主位,两外两个坐在下首的次位,余下三个人分别站在次位的两人身后。看起来都非常的年轻,但是面色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郭氏恍惚间想起西院发生的事情,脚下一软,幸好婢女搀扶着她。 “娘。”正在这时,郭嘉和另一个白衣的人一起走进来。 “奉孝!”郭氏几乎是飞扑过去,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儿子,发现他浑身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娘,这几位是小莫的家人。”郭嘉扶着郭氏转身替她介绍:“这是……” “是小莫的奶奶。”莫殇云见郭嘉指着莫尚月正不知道如何介绍,笑着接过话,然后依次指着莫琏魅和莫恸生:“这两位是小莫的姑姑和叔叔。”然后又依次指着自己和莫净武,莫怜霞和莫忆雨:“我们是小莫的堂哥,这两位是小莫的堂姐。” 郭氏随着莫殇云的介绍对他们都纷纷行礼,莫尚月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其余的人纷纷回礼。介绍完,郭氏抬头对上莫尚月的视线,心中一个咯噔,慌忙撇开头。 “郭夫人,听闻你想为令公子求取我庄上的于秋儿。”莫尚月端着一杯茶,轻轻的用盖子撇了一下茶叶,却并不喝。 郭氏笑着点点头:“确有此意。” “哦。如此,那我便做主应下这门亲……” “大长老开恩!”门外秋儿嘭的跪在门口,打断莫尚月的话。 ‘啪……’莫尚月手中的杯子顿时飞出去砸在了秋儿的身上,茶水染湿了嫩黄色的裙衫,配合着额头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显得楚楚可怜。 “您这是做什么?”郭氏心疼的上前,掏出手绢替秋儿擦拭额头,一边问:“烫着没?”见秋儿摇头,郭氏转身看着莫尚月:“是我看上了秋儿这个孩子,你们做什么为难她!” “哦。郭夫人对这未过门的儿媳,倒真是喜欢。”莫尚月眉头微挑,看着秋儿。 “大长老,秋儿不愿嫁!”说着,咚咚狠狠的嗑在地上。 “秋儿。”郭氏看不过眼,上前想要拉起秋儿。秋儿推开郭氏,对她一拜:“秋儿多谢夫人错爱,只是秋儿配不上令郎,还请夫人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郭氏闻言脸一沉:“做我郭家的儿媳,怎么变成了一种折磨?我不知是谁看不上我儿。” “令公子乃当世水镜之四弟子,人称四奇。有谁敢看不上,只怕是我们家秋儿高攀。”莫尚月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郭嘉:“郭公子不会嫌弃秋儿身份低位吧?” “大长老抬爱。嘉不敢当。”郭嘉对着莫尚月拱手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只是嘉心中已有所爱。” “我不同意!”郭氏闻言毫不迟疑的提高音量反对。 “哦?”莫尚月脸上笑容更深的看着郭嘉:“看来令堂与你想法相异。” 郭氏双手紧握,狠狠的瞪着莫尚月,下一秒见莫尚月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浑身的气势瞬间褪去,脸色惨白,宛如置身寒潭,心中恐惧更甚,双腿仍不住发颤。 “娘。”郭嘉见郭氏面色有异,赶紧扶住郭氏。 “嘉儿,娘绝对不同意你娶那个妖女!”郭氏牙咬切齿的说完,眼一翻,昏了过去。 她声音虽然小,但屋内的都不是常人,自然将她的那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莫殇云顿时脸色大变,其余几人也是面色一沉,浑身透着杀气。 秋儿额头抵着地,也听见了郭氏的话,心一直往下沉,浑身冰凉。 郭嘉命人搀扶着郭氏离开,屋内剩下莫家众人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哈哈………”莫尚月突然无法抑制般大笑起来,泪花都笑出来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打着桌子的模样也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大长老,您还好吧?”莫琏魅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我当然很好哈哈哈……”莫尚月一边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只是觉得她太好笑了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费尽心机讨好别人,结果呢哈哈哈哈……”说着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狂笑,眼泪却未停止。 相比莫尚月的狂笑,其余的人脸上可以说是五彩斑斓,却都在最后动作一致的微闭眼睑,藏起眼底的情绪。 郭嘉去而复返,站在门口停着屋内的笑声,面色平静。待笑声止住,才抬脚步入。 “如此,就把婚期定下来吧。”莫尚月瞬间恢复了平静,微微上翘的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 郭嘉身姿笔直,目光坚定的与莫尚月对视。 “郭嘉,你可知罪?”对视半响,莫尚月声音徒然冷声质问。 “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郭嘉微微弯腰拱手行礼。 “再给你机会?”莫尚月冷哼一声,眼里流露出一丝哀伤:“我如珠如宝疼着的人,你却三番四次的伤她。纵使她欠你……”莫尚月说到这里突然噤声。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莫尚月,却听她突然转了话题:“罢了,令堂如此反对,我还是早早的带她离开。我会派人来商议合适迎娶秋儿。” 说完长袖一甩仿佛想要挥去什么,又好像是在发出离开的信号,莫琏魅等人纷纷起身。 “大长老,秋儿愿束发修行!”秋儿在门口提高音量,认命的抬头用尽所有的勇气才敢与莫尚月对视。 “哼!真是愈来愈没有规矩。居然敢这样跟大长老说话!”莫恸生勃然大怒:“来呀,把她拖下去家法……” “算了。”莫尚月兴意阑珊的打断了莫恸生:“还不是被她宠的这一家子无法无天。自己惹下的祸自己承担。我们回去!”一场闹剧没有结论的落幕。 冬儿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咚一声跪在地上,无比惶恐:“恭送……”余下的话因为舌头打结说不出来。 姐姐,你要害的我们全家都被驱逐才甘愿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六十回 躺在床榻上的人轻轻的动了动手指,浑身都疼的厉害。 “来人……”嘶哑的声音,嗓子就像被刀凌迟过一般,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 “咳咳……”伴随着一阵轻咳,暗红的血从嘴角溢出。 “尘儿,您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羽尘忍着疼痛睁开眼,模糊的影子出现在眼前:“琰姨。”话落,眼角不受控制的滚下血红色的泪珠。 “是我,乖……别哭……对眼睛不好。”被莫羽尘唤作琰姨的女子,是莫羽尘母亲的双胞胎妹妹,她嫡亲的姨母,韩琰。 “琰姨,你怎么在这里?”莫羽尘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柔和,一双杏眼带着柔情的女子:“难道是墓园……” “没有,别瞎想。”韩琰柔软的手轻轻的拂过莫羽尘的眼角,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勾起一颗泪珠,低头含进嘴里,顿时满嘴的苦涩和血腥味。 “琰姨。”黯哑的声音透着无助,就像一个迷途的孩子。韩琰听着只觉心痛如刀绞,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琰姨在,别怕。” “来,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韩琰抬手接过冬儿手里的药碗,哄着莫羽尘喝下。等安置她睡下,韩琰和冬儿才悄声的退到屋外,两人前后来到旁边的屋子。秋儿和于伯早已等候在那里。 “怎么人还在这里?”韩琰扫了一眼一直跪在地上的秋儿。 “姨奶奶,求您开恩。”秋儿嗓子都哭哑了。 韩琰杏眼中的温柔被怒火取代,冰冷如刀锋般的眼神扫过于伯:“原想着姐姐姐夫对你信任,才把她交给你,你就是如此回应他们的信任!” “属下失职,请您责罚。”于伯心中有愧,不敢看韩琰。 “责罚。”韩琰仿佛听见笑话一般冷哼:“山庄上下都由于大管家掌管,我一个外人又怎么敢责罚你。” 于伯惶恐的跪下:“姨奶奶说笑。奴才就是奴才,主子想怎么罚都可以。只希望主子能心情好点,小主人她,让您费心了。” 韩琰仔细的注意着于伯的神色,见他只是惶恐和愧疚,却不见有任何不满,这才转了注意力看秋儿:“那你说怎么处置?” 于伯也转头看了看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原本以为她是个最懂事聪慧的,却不曾想,撇开头一狠心:“请姨奶奶带她回墓园。” 韩琰眼角注意到冬儿面色惨白,而跪在地上的秋儿此刻却面色平静,仿佛早已赞同这个决定。 “好,那你暂时去墓园做些洒扫的活。” “诺。”秋儿眼底渐渐有些生机,脸上带着欢喜,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退下。 “去准备车驾。我要带丫头回韩家住一阵。” “娘,您醒了。” “奉孝!”郭氏被奴婢搀扶着坐起来,慌忙望着儿子:“你没答应她们吧?” “娘,您怎么了?” 郭氏见儿子眼里有着困惑,伸手握住儿子的手:“除了她,你想娶谁都可以。” 郭嘉面色平静,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答应也不反对,端起一旁的药碗:“华神医说您近来操心太多,要多注意休息。” “奉孝!” “娘,喝药。”郭嘉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着郭氏:“我的事您不用担心。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郭氏默默的点头,也不再多说。 婢女搀扶下,郭氏来到西院门口。 “你们在这里等我。” “夫人,西院现在已经没人。” “小莫她……” “小莫姑娘家里来人,把她接走了。” “是嘛。”郭氏有些疑惑的扫了她一眼:“你们在这里等着。”说完自己进入院子。 院落里因为人离开早已没了人气。往日此时,花亭里总是有个人懒洋洋的斜靠在柱子上,瘦削的脸蛋上带着满足的神情……脑海里霎时闪过那日的情形,郭氏脚下一软,伸手扶住一旁的柱子。浑身置身在阳光下,心底却忍不住泛起阵阵寒冷。 脑海里带笑的杏眼刹那间变得狰狞,有种要把人撕裂的疯狂……郭氏飞快的转身逃离,待走到院门口见到等候在那里的婢女,又一下怔住。 这些婢女,是小莫她安排人送来的。郭氏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眼神复杂的看着那些婢女。 夫人怎么了? 等候在院外的几个婢女不解的互相看看。 汉献帝初平三年 冬月末 河内司马家车来车往,人潮如织。 “尘儿,今天是仲达生辰,你给他准备什么礼物?”马车里,韩琰好奇的看着莫羽尘手中的小盒子。 自从当日韩琰将莫羽尘从郭府带走之后,便在她伤愈之后常带着她到各大世家走动,尤其常带她到司马家拜访,因此莫羽尘和司马懿得以相识。 莫羽尘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中尺来长的盒子,唇边带着笑意:“琰姨,你猜猜看。” 韩琰见她眼底带着调皮的笑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莫非是个金算盘?” “啊,没意思,一下就被你猜到了。”莫羽尘扁扁嘴,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把制作精美金灿灿的小算盘,成人男子手掌那么长,做工非常精致。 “你啊,又讽刺仲达。” “他本来就满身铜臭。我这算是给他贴金。”莫羽尘义正言辞,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司马府门口。 “琰姨,我去找仲达。”下了马车,莫羽尘丢下一句话就率先跑开。 “这孩子。”韩琰在冬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望着男装打扮的莫羽尘背影。 “小姐近日心情好了很多,看来真的与司马公子投缘。” “但愿。”韩琰却并不像冬儿那么乐观。 莫羽尘坐在河边,一手托着脸靠在石桌上。司马家后院的小河连通外面的河道,水路能直接抵达后院。 “我听说你去找我,匆匆赶回书房,却没想到原来你偷跑到这里。”身后传来男子不满的声音,话落,人已经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 “喏,你的生辰礼物。”莫羽尘轻轻的把桌上的盒子推过去。 “金算盘?”司马懿眉头一挑,唇边浮现一个迷人的笑容:“这可真是合我的心意啊。” 莫羽尘转过头来,见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鄙视:“就知道你这种人会喜欢。” “我这种人?”司马懿微微凑上前,狭长的丹凤眼对上她的杏眼:“我这种人不好吗?” 河风吹起他脸侧的长发,俊朗的面容上,薄唇微微上翘,挺直的鼻梁,一双惑人的丹凤眼透着睿智和算计。 好一个翩翩少年郎。莫羽尘眼底印着司马懿的模样,恍然间又想起另一个人。 同样是俊朗的面容,唇会稍稍厚一些,鼻梁挺直,浓眉大眼,总是对自己很冷淡,对别人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态度。如果没记错,他要娶秋儿…… 莫羽尘垂下眼睑,不想去回忆,可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情绪。 “怎么?面对我让你很难过?”司马懿叹气,手揉了揉莫羽尘头顶柔软的发丝。 莫羽尘微怔,很快整理情绪,晃了晃脑袋,抬头:“只是想起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对了,最近生意怎么样?” “不太好。”司马懿收回手,转头望着河面:“听说他刚收编的青州兵了吗?” “又要了大批粮草?” “嗯。现在他计划攻取彭城,粮草耗费日增。” “谁让你们司马家是下金蛋的母鸡呢。”莫羽尘打趣,见司马懿侧脸笑容散去,显得格外的平静:“仲达,你又在想什么?” “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司马懿突然转头问莫羽尘。 “啊?”莫羽尘惊讶:“你怎么问我,我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啊。” “那你呢,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莫羽尘挠挠头,有些尴尬的看着司马懿,闷了半响,嘀咕:“不是说要联姻么?” “你答应?” 莫羽尘撇撇嘴,迎上司马懿的视线,一脸认真:“你……会对我好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六十一回 你会对我好吗?司马懿扑哧一下笑出声:“没想到你也像那些女孩子一样有这样的想法。” “喂,我也是女孩!”莫羽尘不知是恼怒还是害羞,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结果自己的手掌疼的要命。 司马懿绕过石桌抓住她的手,低头轻轻的吹了吹她发红的手掌:“只要你成为我的妻,我一定会对你好。”因为我们是有利的结合。 莫羽尘觉得手掌有些发麻的感觉,除此之外便是茫然。 司马懿恍若未察觉她的茫然,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唤回她的注意力,顺便牵着她的手:“走,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莫羽尘跟在司马懿身后,他步子迈的大,于是只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到了房间,司马懿从一个架上取出一个长盒子,递到莫羽尘面前打开,是一支白玉雕琢的簪子,一段银色的细链子尾端缀着一小撮红色的狐狸毛,简单而又别致。趁着莫羽尘把玩的时候,司马懿让她坐下,动手帮她把自然散落的头发挽起来,然后把簪子替她别上,让她转向一旁的铜镜,映出她模糊的轮廓。 “嗯,你戴着果然挺好看。”司马懿对自己的眼光一项非常信任。长发挽起,露出优雅的颈项,衬着尖尖的下巴,贝齿轻咬着没什么血色的红唇,圆圆的杏眼带着迷茫,像极了迷路等着被人领回家的小孩。不发怒的时候,她看起来也挺温柔。 “喜欢嘛?” 莫羽尘望着铜镜里的人,手轻轻的捏着软软的狐狸毛,唇角似笑未笑。 “很好看。”好半响,才轻声的赞叹。 兴平元年 曹操借父亲在徐州被杀,进攻徐州。 “报,主公。司马家派人送信。” “何事?” “下月十六,司马懿订亲。” “女方是哪家闺秀?”曹操挑眉看着报信的程昱。 “韩家外孙女……”程昱说着突然顿了一下,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莫家家主。” 曹操怔了一下,哈哈大笑:“好个司马家,竟然搭上了他们。好……好……好!快,招文若前来。” “司马家刚派人送信,说下月十六,司马懿订亲。文若,你以为如何?” “主公放心,我会挑选合适的礼物派人送去。” “你可知订亲的女子是谁?” 荀彧不解的看着曹操:“还请主公示下。” “是韩家的外孙女。” 韩家子嗣众多,为何偏偏这样说。荀彧想了想,突然记起来,那个人听说也是韩家的外孙女。莫非是她? 刚想到这里,荀彧就见曹操似是与他心意相通的点头,但还是不愿相信:“果真是她?” “仲德收到消息说,是莫家家主。如此,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荀彧望着曹操一副你应知我心意的模样,神色平静的应承,心底却是犹如滔天的巨浪。 不是说她一直心仪老四,为何突然要与司马懿那小子订亲。荀彧心中疑惑,但还是决定去探探郭嘉的口风。 结果,没有结果。 荀彧遵旨派人送了丰厚的贺礼,回来的人得知,新娘明年及笄之后迎娶过门。荀彧无暇他顾,因为此时曹操正让郭嘉全权负责攻取徐州事宜,而郭嘉则用屠一城降十城的黑暗兵法。一时间,彭城周边县镇皆闻曹操而色变,民众纷纷居家逃往彭城等重镇。 此时冀州,袁方派人暗示前来投靠的吕布,曹操为图徐州,杀孽太重,建议吕布从后偷袭兖州,一来解了徐州之位,而来也可为自己谋得立身之所。加上陈宫适时的邀请,吕布很快同意背后偷袭兖州。 居然要嫁给司马懿。袁方捏着手里大红色的请柬,手背上青筋尽显。 司马家因为徐州战事,筹备婚礼的事宜不得不往后推,因为彭城有与司马家合作的大户。 “情况如何?”司马懿坐在椅子上,面带笑意,眼底却带着凝重。 莫羽尘正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两人中间摆放着一个白玉棋盘,上面黑子白子正在互相厮杀。莫羽尘执白子,被杀的惨不忍睹,正在苦苦思索。 前面站着的是一个光头,一条手臂残废;一个腿残废,膝盖以下以一把与小腿长度相当的利刃支撑,另一个是男装打扮但面若冠玉口如含丹的男子,正是当时在洛阳向董卓献舞,化名貂蝉的人;紧接着烛火晃动,司马懿身后又多出一个人。莫羽尘盯着棋盘的瞳孔一缩很快恢复平静,然后干脆的丢下手中白子,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输,没意思!” 司马懿扫了一眼莫羽尘微微噘着的嘴,笑道:“枉费本公子辛苦这么多天。”话落莫羽尘像是被刀刺到了,噌一下站起来扑上前双手拉着司马懿的脸颊,恨恨的语气道:“竟然敢说我是朽木不可雕!” “噗……” “谁在笑?”莫羽尘挑眉抬头。 “你也知道自己朽木不可雕,为何不能笑?”司马懿揉了揉发疼的脸颊,这家伙还真下的去手。 司马懿身后的人唇角微微上扬,而那面若冠玉的可人儿却偏头掩饰着笑意。 “好了。”司马懿见莫羽尘又要发飙,赶紧出声示好:“小莫,他们你应该知道。” “哦,我见过他。”莫羽尘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指着司马懿身后的人:“上次你捅我的一刀,我还记得。” 原来司马懿身后站着的人就是当日刺杀董卓的赵火,原名燎原火,此刻化名赵云。 “多有得罪。”燎原火嘴上说着语气却没有一丝歉意。 莫羽尘撇撇嘴,做了个不在意的动作:“下了半天棋我也累了。”说着伸个懒腰就往外走。 “少爷,您的这位未婚妻倒是个有趣的人。”光头的郭昂笑道。 司马懿唇角笑意加深,几不可见的点点了点,眼神一转:“彭城可有消息?” “最近收到消息是三天前。”燎原火道:“曹军已下了数城,现正往彭城进军。” “那边有我们的老客户。” “需要我们去支援吗?”面若冠玉的可人儿,小孟,开口。 “我一个人去吧。”燎原火提议。 “嗯。正值多事之秋。的确没法让太多人混入彭城。火,你有办法进入?” “放心!” “好,那便去吧。去彭城助我们的老客户一臂之力。必要时,我会去。” “那你的婚事?”小孟疑惑。 “会有人安排好。” 其实小孟更想问的是:公子,您不是从小和山家有定亲的么,为何……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六十二回 春暖花开的日子,河内韩家的花园里各种鲜花正含苞待放,与院墙外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尘儿,你要去哪里?”韩琰正端坐在花园中央的石桌前,纤纤玉手端着一个白玉制成的杯子,美眸望着杯子里青色的汤水,仿佛没注意到顺着墙角蹑手蹑脚的人。 小心翼翼的人顿时僵住身子,半响认命的走到花园中央:“琰姨。” “又要出门去找仲达?” “嗯嗯。”莫羽尘很快的点头。 “坐。”韩琰说着左说轻轻撩起长袖,右手将手中的白玉杯子递给莫羽尘:“喝了。” 莫羽尘望着面前比白玉还白的青葱玉指,苦着脸:“可不可以晚点再喝?” “嗯?”韩琰闻言眉头一挑,莫羽尘立刻双手接过杯子,仰头一口喝下。 冰冷的液体刚入喉,喉咙间就传来一种撕裂的痛,顺着冰冷的液体慢慢游走到四肢,只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撕裂一般。杯子滚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却并没有碎掉,混合着人坠地的闷响。只见莫羽尘痛苦的缩在地上,五官几近扭曲…… 韩琰眉宇间带着疼惜,却没有上前,面色维持着平静:“尘儿,你可知道这次的事情你错在哪里?” “琰……姨……”莫羽尘四肢缩在一起,脑袋用尽所有的力气抬头看着韩琰,眼里只有迷茫。 “你承诺要带莫家出世,可你想想,这么多年,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随心所欲,根本就没有将莫家置于首位。” “我……对不起……” “尘儿,你是对不起,但不是我,而是该对那些对你一直抱有厚望的族人。”韩琰深深的叹了口气:“你想要去找那个人,他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你胡闹。你为了他要去学医,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要他娶别的女子,他们也依着你让人消失。可是你呢,怎么回报他们,竟因为他要娶别的女子,就失了心智……” 莫羽尘浑身剧痛,但脑袋无比清晰,随着韩琰的话,她回想起来那一日的情形。 韩琰见莫羽尘没有反驳,继续道:“秋儿敢如此大胆,又何尝不是你平日纵容。不止她,连其他的人,你也不管不顾的纵着,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个人生出反叛之心,那就可能为莫家上下引来大祸。” “哥哥他们不会背叛我……” “你拿什么担保?”韩琰脸一沉,声音也严厉起来:“你放任他们我行我素,可考虑过后果!” “琰姨,用人不疑……我相信我的判断!”莫羽尘身上疼痛渐渐过去,慢慢的扶着石凳起身,然后坐在石凳上,脸色不若之前那么苍白,透着几分诡异的妖艳。深呼吸几下,感觉身体充满了活力,语气也透着凝重:“莫家将不会仅仅盯着大汉这一方土地,若是不能让他们放手去做,仅凭莫家这一点人,是绝对不够。” “可是万一有人生出反叛之心怎么办?” “这……”莫羽尘一时语塞,她还没考虑到这一步。 “要不然我创一个阵法,负责监控他们。” “那人选呢?你又能保证监控的人也衷心?”韩琰眼底滑过笑意,就知道她是需要棍棒相加才会动脑筋。 莫羽尘一手托着腮,陷入沉思。 若是用阵法,地域太广,每时每刻的监控,耗费灵力巨大,长此以往很不现实。但是仅凭人去监视,又很难保证他们会尽职尽责……一阵风吹过,莫羽尘鼻尖闻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顿时享受的半眯上眼。 半响,就在韩琰以为她睡着的时候,莫羽尘忽然睁大眼:“最省事省力的办法,使用灵侍!” 就像她专用的灵侍莫菱悦,随时注意着自己的动向,也可以负责传递消息。 “你别忘了,菱悦是个特例。”韩琰提醒。莫菱悦因为芳华早逝,不愿意去轮回,加上原本她就灵力修为颇高,所以大长老才能使用秘法让她成为家主的专用灵侍,莫家自战国末被第一代创立以来,也只她一个成功。 “会有办法的。”莫羽尘却仿佛开启了一扇窗,嘴角忍不住上翘:“琰姨,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日落时分,燎原火策马出了城走出不远,便看见一个人正骑马悠闲的走在路上。听见马蹄声,那人回头,燎原火顿时认出对方,咧嘴笑道:“国师大人怎么一个人在此处。” 莫羽尘笑着回应道:“还是叫我小莫吧。” “恭敬不如从命。”燎原火勒住缰绳停在离莫羽尘几米远的地方:“你这是要去哪里?” 莫羽尘笑眯眯的盯着他不说话,一阵轻风,卷起一缕垂在脸侧的长发和发簪上的狐狸毛链子。 燎原火望着面前这个眼睛笑得像弯月的女子,想起在长安皇宫里她与吕布的一唱一和,再看她的笑颜,感觉自己顿时成了被狡猾的狐狸盯上的猎物。燎原火狠狠的甩甩头,在心里嘲笑一番:向来是猎手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成为猎物,面前这个人只不过是个风一吹就能倒的女子! “既然如此,不如同行,只是路途辛苦……”燎原火扫了一眼莫羽尘苍白的脸色。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莫羽尘依旧笑眯眯的,打断了燎原火的话。见状,燎原火也不与她多废话,策马先行。望着前面一路扬起的尘土,莫羽尘眯了眯眼,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方巾,将半个脸蒙了起来,这才策马追赶上去。 彭城依山而建,早已被围困多日,如今城内粮草短缺。 曹军几次攻城未能得手,城内民众早已饥肠辘辘,无精打采。 莫羽尘从城楼上下来,天刚蒙亮,这一晚曹军没有偷袭,她打算回去补个晚觉。 大街上很多士兵倚墙而眠,街上一片寂静。 莫羽尘走着走着放慢脚步,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转身,便看见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子站在几步开外,神情惶恐的望着她,脏兮兮的小手互相紧握,一副随时准备跑开但又犹豫不已。 莫羽尘见是个小孩子,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油纸包,递出去:“拿去吃吧。” 小孩似是很惊讶,见莫羽尘一脸认真,这才磨磨蹭蹭的上前接过油纸包,慢慢打开,里面是两个残留着温度的烧饼。 望着已经走远的身影,小孩将纸包胡乱的裹好紧紧的抱在怀里,又提步追了上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六十三回 日落时分,莫羽尘又出现在城墙上面,见燎原火与守城的人陈登都一脸疲惫:“天快黑了。你们没有休息一下?” 燎原火睨了她一眼,转身坐在地上背靠着城墙,一手接过莫羽尘手里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个香喷喷的大饼。 囫囵吞咽完,在看一眼莫羽尘,只见她手中立刻多出一个水壶,不客气的接过来仰头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这家伙真是会资源利用。莫羽尘唇角带着笑意,侧身靠在城墙上,眼角注意着城外。 城外静悄悄的,浓浓的腐臭味萦绕鼻翼,远处原本清晰可见的山峰因为日落变得若隐若现。 “小莫,那小鬼你认识?” 莫羽尘因燎原火的话视线收回看着几步开外的小孩,眼底闪过讶异:是他。 “城下有人。”陈登的话让莫羽尘和燎原火几乎同时转身,燎原火微微探身出去,眼睛微眯。 莫羽尘也是一脸认真,只是夜幕掩护下,那个骑着马的人影看不真切。 “什么人这么大胆?”莫羽尘咂舌:“拿箭来。” “不在射程内。”燎原火对来的人已经有了判断。 “哦?”莫羽尘倒倒是对他的话有些怀疑,笑嘻嘻的接过士兵递上的弓箭,搭箭,拉弓,准备亲自确认一下。 “一个人大摇大摆的来挑衅,简直太不把火兄你放在眼里了。”莫羽尘嘻嘻笑着,弓已拉满。 “当然,那可是曹操帐下赤手可热的军师……”燎原火说着见莫羽尘手中箭已离弦,不紧不慢的补充:“四奇郭嘉!” 嗡一声,莫羽尘脑袋一片空白,双眼大睁瞪着那早已飞出去的箭,想要开口警示,嗓子好像被人抓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破空利箭‘咻’一声,落在郭嘉马前一寸的地方,早在箭矢飞来的时候,他就勒住缰绳一动不动的盯着射箭的人。 箭落地,莫羽尘的心才跟着落地,手瞬间失去力气,弓顺势掉到城下。 “看来你发挥失常啊。”燎原火调侃莫羽尘,换了莫羽尘狠狠一瞪,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目送’城下巡视的人离开,燎原火才继续道:“城内粮草不足,下邳的粮草算起来日出应该能送到。今晚趁夜色掩护,我领一小队人马出城前去相迎。” “好,城内我会继续坚守。”陈登回应,看了眼莫羽尘,意思询问她呢? “你与我一起出城?”燎原火询问的语气肯定的问,莫羽尘对刚才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听见燎原火问她,下意识的点头。 燎原火与莫羽尘下了城墙,小孩跟着追了过来。 “小鬼,不要再跟着我们!”燎原火突然转身嘴角扯着笑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小孩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有些惶恐的看了看他,视线落在莫羽尘身上。 “你去休息一下,准备晚一点的行动。”莫羽尘叹口气慢慢的转身走向小孩。 燎原火看了看那个瘦弱的小孩,不解的扫了一眼莫羽尘,但也没多说,转身离开。 莫羽尘走到小孩面前,缓缓的蹲下身,语气少有的严厉:“为什么跟着我?” 小孩被她的态度吓着了,瑟缩了一下,却难得没有后退,脏兮兮的小脸瘦得双眼凹陷颧骨突出,只是那双眼睛却乌黑发亮,炯炯有神。 莫羽尘怔了一眼,有些欣赏这个孩子的眼神,语气顿时缓和下来,手毫无预警的抚摸着他的头顶:“说吧,为什么跟着我?” 头顶温柔的抚摸似乎让小孩有了勇气,近似喃喃自语的声音:“他们不敢靠近你。” 声若蚊吟,莫羽尘却听得一清二楚,眼角一挑,感兴趣的看着他:“他们是谁?” 小孩一听,眼底闪过一丝压抑,头垂的更低:“原来你也看不见。” 莫羽尘抿唇忍住笑意,轻轻的拍了拍小孩的头,一手拿出一个水壶:“来喝点水。” 小孩困惑的抬头,望着那皮革制成的水壶,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一下,接过水仰头咕噜咕噜喝起来。 凉凉的泉水入喉往下……疲惫的小身体渐渐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非常的舒服。小孩惊讶又困惑的看着莫羽尘,把水壶还给她。 “你的家人呢?” “都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磨磨蹭蹭不肯说,莫羽尘猜测一定是人们经常叫的那种二狗子之类的,他才不好意思说。想着手又揉了揉他头顶乱蓬蓬的头发:“以后跟着我吧。你的名字就叫小目。” 见小孩还是一脸不解,莫羽尘一边重复一边指着自己的眼睛:“小目。你有一双非常好的眼睛。以后就成为我的双眼吧。” “那……需要我做什么?”小目显得很激动,乌黑的双眼发亮。 “以后我会告诉你。现在,你跟我去好好洗一洗,换身衣服。”莫羽尘说着站起身,对小目伸出手,小目仰头望着她带着点点笑意的眼睛,小手轻轻的放在了白皙的手中。带着一点凉意的柔软大手将他的小手包裹其中,小目嘴角露出满足的笑。 天空撒下黑幕,没有一颗星星。 一小队人趁着黑夜的掩护,悄声出城,马蹄上都包裹了布条隐去了声音。 天地间静的连呼吸都听不见,莫羽尘努力集中精力盯着前面燎原火的身影,怀里的小孩紧张的揪住莫羽尘的衣服。 奔驰了不知道多远,莫羽尘随着大家一起下马,然后奔袭上一个山顶。 “你们都在这里埋伏好。一定要坚守此处,等到天亮,我们就有希望了。”燎原火吩咐领队的小头领。 “那你呢?” “至于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燎原火说着转身扫了一眼莫羽尘:“你留在这里?”她身旁的小孩被自动忽略。莫羽尘摇头,望着燎原火,眼底却印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被黑布遮住的唇角弯起笑容:“还是跟在你身边比较保险。” 燎原火顺势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遮住半张面容:“那你自己跟上,我可没多的功夫保护你。” 莫羽尘眼底火焰燃烧更旺,无声的回应燎原火。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六十四回 小目安静的跟着莫羽尘,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感觉她灵巧的跟着前面的那个人,崎岖的山路,在他们脚下如履平地。 小目眼神不解的看看莫羽尘,见她的目光专注的盯着燎原火的背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甚至根本不看脚下,也随着她的目光盯着前面的背影,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直到有火光隐隐出现在视线中,还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出来,小目紧张的望着莫羽尘,见她灵巧的随着燎原火隐藏在黑暗之中,避开了那些火光。 “你在这里等着。”燎原火凑近莫羽尘耳边低声命令。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跟过来,但是燎原火现在却是非常愿意她跟随,因为……莫羽尘手里多出一个水壶,无声的递给他。 燎原火咕噜咕噜的大口喝完水,将水壶扔回给莫羽尘,潇洒的一个转身,袖中顺势飞出一把匕首,身影几个跳跃消失不见。 很快,寂静的夜空被惨叫声打破。 小目紧张的抱紧莫羽尘的脖子,转动着脑袋巡视四周,只见远处有火光的地方,火光徒然亮了好几倍,照亮了一棵巨树,打斗的声音树那边传来。 “小心。”小目惊呼的同时,原闭着眼的莫羽尘感觉一直寒意从身后袭来,来不及躲闪,回身同时袖中飞出一根笛子,‘乓’一声脆响,笛子重新回到莫羽尘手中,莫羽尘感觉周围静的诡异。 “他们有两个人。”小目紧紧的抱住莫羽尘的脖子,提醒:“正左方一个拿刀,前面一个拿箭。” 莫羽尘赞赏的拍了拍小目的头,慢慢的睁开眼睛,果然有眼底泛着红光的士兵站在几米开外,看来是想要偷袭自己。 这样居然都能跟踪到我。莫羽尘唇角渐渐变得冷凝:“小目,你抱紧我。” 话音未落,连续几只箭射过来。好快的动作,莫羽尘身上带着个小孩,躲闪有些不便,只能挥舞笛子抵挡那些箭矢,另一个拿刀的趁机冲了上来。 “小心。”小目紧张的大喊,也引起了周围的注意。 ‘嘭’一声对撞,小目刚才跳出去与那个人撞在一起又弹了开来,往火光的方向飞去,而那人也被撞在地上,一时有些动弹不了。 莫羽尘来不及多想,用最快的速度从侧面飞奔过去,一面躲闪着飞来的箭矢,三米……两米……一米……手中的玉笛瞬间毫不留情的没入兵士的脖颈。玉笛收回,那兵士瞬间倒地,接着如烟尘一般消散在了空中。 另个一在地山挣扎着爬起来,被莫羽尘快一步的解决了。“小目。”莫羽尘也顾不上那么多,往火光的方向而去。 没想到那一碰撞,小目竟然落在了那群士兵的旁边。 “小目。” “大人,他还有同伙!”有兵士发现了莫羽尘和小目,将他们也团团围住。 “小目。”莫羽尘注意力全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孩子身上,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燎原火也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逼着靠近莫羽尘。 “出了点意外。”莫羽尘抬头望着燎原火,眼底又出现了火光:“先撤吧。” 燎原火咬牙有些不甘心:“你帮我拖住这人!” 莫羽尘随着燎原火的话,微微侧头,看见了他身前站着的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中举着一把巨斧,气势惊人。 “同伙。”对方是个寡言的人,话落,巨斧也同时落下,莫羽尘想也没想,瞬间起身,手中的笛子一瞬间对上巨斧。巨响之后,莫羽尘被压的屈膝,手中的笛子却是毫发无损。 咳……好痛!莫羽尘皱着眉头,手臂都要被震麻了。燎原火早已趁机从旁突击出去…… “不错!再来!”寡言的人对突然更换的这个瘦弱的对手也起了兴趣,接连着几板斧飞快的落下,莫羽尘只来得及承受,然后趁着一个空隙往旁边一滚,躲避开最后一板斧。 双臂都在发抖,连笛子都快握不准。 围着他们的士兵都惊呆了,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小伙子居然承受了许褚将军五板斧。 “你……何人?”许褚寡言少语,直指重点。 莫羽尘嘴角带着苦笑,幸好被布遮挡住了表情。强撑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双手的手臂,淡然道:“路过的人。”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与他们这么快对上。 “住手。”燎原火的声音宛如天籁,拯救了莫羽尘,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燎原火匕首架在一人脖子上。 “军师!”许褚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那么多人竟然都挡不住这个刺客。 莫羽尘看清燎原火和他手中挟持的人之后,只觉得心尖一颤,生怕燎原火手里的匕首在往下刺哪怕是一厘一毫。 怔忪间,莫羽尘被许褚擒住:“一人……换一人!” 燎原火嘴边露出古怪笑容:“要是杀了她,后悔的是你们!”说着匕首逼近郭嘉的脖子,一滴猩红的血液渗出。 莫羽尘双眼瞬间泛着赤红,嗓子沙哑:“住手!” 郭嘉没想到还有人居然会跟随残兵首领一起前来刺杀自己,稍微有些遗憾计算失误,但当看到那双眼睛,一瞬间怔住。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你住手。”见燎原火没有松手,莫羽尘勃然大怒,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了许褚,眨眼之间冲上前去,一手准确的掐住燎原火的脖子。 燎原火不敢相信,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那双眼睛……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燎原火大骇,慌忙惊呼:“小……莫!咳咳……” 一时间情况变得非常诡异,正当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动的时候,莫羽尘因为燎原火的声音,眼底又瞬间恢复了清明,印出一团火光,手渐渐松开,只觉得身子有些乏力,摇晃着眼看就要坠下,郭嘉快一步接住她。燎原火把握住机会往后退开,然后往着包围最薄弱的对方杀过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