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林帆》 第1章 重生 林帆躺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是失败的。年幼时父母对她没有舔犊之情，记忆中他们总是吵架，也不喜欢她。 她以为是自己不会讨好父母的原因，她开始变得“乖巧懂事”，做所有可能得到父母关注的好孩子的行为。 奈何，决定离婚的双亲谁也不想沾上她，把她当个会影响他们新家庭幸福生活的“麻烦”！ 林帆最后跟着奶奶在乡下生活，却一直没有等到父母的探望，每月只有不多的生活费。 在十二岁那年，奶奶终于决定带着她去大城市父亲的新家过年，那是她第一次真正的登门。 她是忐忑的，就好像一个乡下穷亲戚到了繁华城里的人家做客那样，不过从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心寒。 十几岁的孩子是那样的渴望亲情。城里的新妹妹像个公主一样，穿着打扮非常的漂亮，人长得也漂亮，跟她那个后妈一样漂亮。 新妹妹说，这个土包子是谁呀，为什么穿着那样丑的鞋子，哎呀，屋里都是泥土，真讨厌！ 这话把林帆臊得，不知该怎么在干净平整的水泥地板上走路。新妹妹就比她小两岁，林帆五岁父母离婚，多么讽刺的年龄差！ 新妹妹说，她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某某牌子，鄙视她的没见过市面。 后妈说，新妹妹太小了，不会说话，让她不要跟新妹妹计较。 爸爸看着畏畏缩缩的林帆，邹着眉头，一脸的漠视和不耐烦。 这个年过得林帆心都凉透了，她不是回自己城里父亲的家，她只是来做客的穷亲戚。 那年林帆被后妈和奶奶带到大的衣服店去买衣服，后来林帆才知道那叫商场。 林帆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干净整洁的“土地”，光亮没有一点泥土，还有整块平整的落地大玻璃窗，进入的时候林帆不知道，直接走进去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挡着，撞到了头脸。那窗擦得真干净啊，她都直接往上撞才知道。 回到父亲的家，被妹妹嘲笑，买的便宜货，后妈生气的对新妹妹训斥。 林帆觉得衣服很漂亮，为什么是便宜货？ 林帆在父亲的家里过到了十五，期间林帆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度过，原因是新妹妹不愿意她这个乡下人住进她的房间，奶奶也只能在新妹妹的房间搭个小床，天亮了就得收起来，至于林帆，就睡客厅吧。 后妈说，家里条件就 这样，让她不要介意，反正也就睡几天就走，不好再费事，让她将就。一睡就睡了十几天的沙发。 林帆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不过心里不好受，她还不那么清楚这是寄人篱下，是种侮辱。 捏着熟悉的电话号码，林帆让报亭的人给她拨打，林帆听着叮铃铃的铃声，很紧张。 不过接通后那头的妈妈显然没有她的激动，淡淡的说，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给了，还打什么电话，再多也没有了，不要给她找麻烦。 电话就挂掉了！ 林帆跟着奶奶回到乡下地方继续在乡下读书生活，只再也不去城里过年了。 她说，奶你自己去吧，爸会接着你的，我坐车难受，我不想去了，我给咱们看家吧！ 奶奶就拉着她的手哭说，你不要怪你爸，你爸也难啊！ 是啊，他们都难，难道她一个孩子就不难了吗，有谁比她更难呢？林帆没有说话，就盯着一个地方瞧。 奶奶还是一个人去了城里，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她难得一年见一面，舍不得。从那以后林帆都一个人过年。 十七岁的时候，奶奶病重，父亲带着孩子老婆回来了，他们一家子更加的像城里人，跟土屋格格不入。 奶奶说，她这些年的积蓄和土屋，还有土屋里的物什就都给林帆了。 后妈不高兴，都是孙女为什么钱不平分？奶奶说，以后林帆的学费不要她们出了，只在困难时帮一把就好。 后妈满意了说，林帆既然要了老家的房子和奶奶的储蓄，那以后他们不再给林帆生活费，城里的两间房也跟林帆没有关系了。 奶奶看着林帆同意了，父亲也沉默着不吭声！ 奶奶走了，家里真正就剩下林帆了！ 后来林帆走出农村进了城里读书，一直到谈婚论嫁也没有跟父母其中一方见面，他们也好像把这个女儿给遗忘了！ 可惜，她的婚姻生活并没有走到最后，年轻时打拼累狠了，滑落一胎后，再没有怀孕，这也是导致她婚姻破裂的原因。 林帆盯着天花板的灯管，眼里恍惚，从小的记忆片段变得清晰起来，连那早就遗忘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无助孤独的时候总是喜欢回想过去，林帆不想回想的，可是记忆就像有了自主意识一样，总是冒出来。 她林帆虽然没有亲缘，也没有能过美满家庭生活的 福气。但后半辈子也在豪宅里过着富裕的生活，虽然难免孤独，不过林帆一点也不在意过去。 就连后来的父母知道她发达了，一个个贴上来，她也毫不留情撇开。 哭爹喊娘她也没有动摇分毫，她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没有人关心，只有自己爱自己的生活。小时他们没有给她爱，长大更加不需要了。 财帛动人心，当时后妹带着林父和后妈找到她的公司去，当着那么多公司的高层，为了给她压力还有八卦记者，指责她不赡养父母，道德败坏。 当时林帆就一个个指着她们说:“你说不赡养的是他们吗？她是后娘，我没有被她养活一天，这个男人吗？ 我还没有成年就得自己养活自己，自己赚取读大学的钱，从五岁后，到现在只见他三次，上次是十几年前奶奶死的时候，今天是第三次见面。 而你，是一个婚内出轨者和破坏人家庭第三者的私生女，道德败坏的结晶，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是他们的孩子，也是个中年人了，怎么？养不起父母吗，他们可是把全心的爱与金钱堆砌在你身上，没想到你是个废物，现在想来占我的便宜了，可惜，我宁愿喂了狗，别想得到一分。” 她留下了遗嘱，死后所有财产捐赠，不会留给无关的人一分钱。 后期在还没有生病住院的时候，富裕的生活使得林帆过得很自在，全世界的游玩，可是她始终一个人。 可她林帆也是女人啊！有时候总是在想，她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有时候就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拼，要是有个孩子多好啊！ 这天夜里，林帆带着遗憾，心脏停止了跳动，终年六十五岁！ 林帆以为自己就那么断了气，一生画上了句号，没想到是……省略号。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林帆就意识到自己生命可能走到了尽头。 太阳火辣辣的在高高的天空中挂着，大中午的乡村显得闷热暴躁，有人脾气不好因为一件小事都能吵架，甚至动手。 周围的树木焉头搭脑着，静止的树叶和喧闹的蝉声，有些人提着小板凳，端着饭碗，往碗里夹上两筷子咸菜，就到树底下坐着就吃起来。 说起来外面树下也一样热，吃饭都能弄得满头大汗，磨得薄薄的旧衣服都贴着后背。一边吃饭一边抬手擦汗，但到底比屋子好些，屋里闷得人受不了。 猪圈里的一头瘦母猪 ，在破旧的猪圈里，躺在自个屎尿液里，以得到一些清凉，缓解暑气。 十几岁的女孩子吃力的提着一桶的猪食，走到猪圈前，放下手中的木桶，在猪栏前，把头伸到猪圈里，寻找那被母猪不知道拱到哪里去的猪槽。 运气好的话最多被母猪原地拱翻，她只要伸手就可以够得着，翻过来，用清水冲一下就可以往里面倒猪食。 有时候猪把猪槽拱远了，还需要她亲自下到猪圈里，踩着被母猪踩得泥泞的混合屎尿的泥土，进去把猪槽拿出来，冲洗一遍里面的脏污，才可以重新放到猪圈的栏前。 这次显然还不错，没有被母猪拱远了。 瘦小女孩松了一口气，手脚麻利的冲洗猪槽，放进去，拿个破碗舀着猪食往里倒。 “嘱嘱嘱”！ 母猪听到熟悉的喂食的呼唤，喘着粗气，抬起猪头，磨磨蹭蹭的从泥泞的土窝里起来，走到猪槽前，闻着猪食就开始下嘴。 女孩看着低头就食的母猪，等猪把猪槽的食物吃完，再里添加。 女孩等着等着，双目不自觉就放空，对于猪圈的异味好像都无觉了一样。 这个女孩就是林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在六十五岁那年，应该是在医院里咽气了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再睁眼就是这里的一个叫作林帆的北里村的女孩。 刚开始简直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她醒来后见到的场景和感受，就好像前世是一个离奇的梦境，而现在这个女孩的一切才是她林帆的人生一样。 第2章 偏心 可是那怎么可能，几十年的记忆能是假的吗，那些吃过的苦，受过的伤能是假的吗？显然不是，谁的梦境能那样长久呀！ 她来的时候，小林帆十岁，一场高烧老林帆来了。 一转眼她来了六年，今年是十六岁，长相跟前世的她十几岁时相差无几，但是显然她现在更加瘦弱缺营养。 而且现在林帆的身份，父母都全了，可是那又如何？上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下又有弟弟，她是中间还是不受宠的那个。 刚来的时候林帆还想努力一下的，可是，没办法，无论是小林帆还是她本身都是一个不受父母待见的命。 她有时候怨恨老天爷，她前世那么的痛苦，虽然后半辈子靠自己过得富裕生活，但那又如何，还不是孤单到死？ 她最后的时刻对生命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她觉得生活过得已经够了。 可是老天为什么还让她活着，还到这里来，刚开始她以为她会活不下去的。 低矮的泥土房，上面是毛草盖着，面黄肌瘦的人们，穿着破旧撂满补丁的短小衣裳，永远填不饱的肚子。 那时刚好是六四年，蔓延全国的饥荒刚刚过去，林帆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从床上下来，到院子里走的时候，是飘的，其实是被风给推动着走路的。 可想而知她身体虚弱到什么程度。可是这样落后贫穷的困境下，喝着野菜和稀米汤她竟然能活下来。 林帆都佩服自己，贱命好养活！ 虽然这样的生活和境况险些让她崩溃，可是她竟然活到现在，林帆想，既然这样那就活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帆前世是个八零初生人，虽然大学之前也是在农村生活，农活也没少干，可那时候毕竟生活已经慢慢的在变好，又有父母每年的一点生活费，改革开放后，农民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最起码不至于吃不饱的程度。 到了大学后到毕业，生活艰难也是没在做农活了，直到六十五岁，生活很优沃。 几十年后，却让她再体验一遍，并且更加差的生存环境，你说她如何适应得了？ 磕磕绊绊到了七零年，林帆都已经麻木了，一切为了活下去。 “还呆着什么，没看到猪槽没有猪食了吗？傻不愣登的，我怎么生你这样的讨债鬼？” 林帆已经习惯了陈菊花的不待见，收回神往猪槽里又倒猪食进入。 木桶空了，猪也吃饱了，林帆提着空木桶就往回走，打水洗手洗脚。走进屋子里，准备吃饭。 “臭死了，死丫头有没有洗干净，就进来！”林帆的第二个姐姐，排名第四个，林美丽！ 林帆看都不看她，自己拿碗打饭坐下，再晚些，连菜汤都不会留下给她。 林美丽这种每天装模做样的姿态，前世见多了。 “娘你看，林帆一点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陈菊花就剜了林帆一眼。 “你要是嫌弃以后你去，姐姐帮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说什么呢，你姐姐身体不好，还是高中生，过不久就成婚了，怎么能晒黑？一会吃完饭帮你姐姐把衣服洗了” 林帆没有吭声，凭啥？想她林帆前世没有让自己委屈，现在别说是便宜家人，就算是亲生的，她也不想受她们摆布。 至于做家务农活该她做的，她不推脱，现在是七十年代，如果不待在林家这里她也没有办法出去，没办法养活自己，这到哪都要介绍信，要票据的时代。 所以为了能安静些活下去，她不会做的不想做的事，也耐着性子去做，但是也不想被压榨厉害。 “啪”！陈菊花看到林帆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看她，觉得威严受到挑衅，筷子拍到桌上。 “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了吗？” “林美丽又不是段手断脚了，她这样别人怎么说她？是地主的娇小姐吗，也不怕被拉去批斗了”。这帽子可就大了，这时候谁不是都避着这字眼，谁敢跟“娇小姐”、“老爷”等字眼扯上关系？ 林帆这一说可是说到陈菊花的痛脚了，气得指着林帆直发抖。 “哎呀，你看看怎么气得，五妹你这就不对了”林家大嫂幸灾乐祸。 “就是就是，还吃不吃饭了”！ “啪”更大声的拍桌声。 “不想吃的就给老子滚！”林铁牛大声吼，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 林帆也低着头吃自己碗里的稀菜粥，林铁牛是她这世的便宜爹，一个脾气暴躁，有家暴习惯的男人。 林帆知道，如果自己惹火了林铁牛，八成会被暴打，那么这坐在桌子的一圈人，她的哥哥嫂嫂姐姐娘，不会有人为她求情的。 这应该就是从小的习惯吧，林帆从小不得陈菊花的喜欢，家里的兄弟姐妹，孩子都是见风使舵的，当然也不会对 她好。 林帆后来才知道，林帆生的时候差点让陈菊花难产死，过了好多年才又生了弟弟林有贵，现在八岁。 加上林帆长相有些像林铁牛，相貌普通，还好皮肤白，最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 可是林帆的姐姐林美丽确实是大美人，不是眼下的那中传统的鹅蛋脸和圆盘美。林美丽是真正的瓜子脸，脸小小的，眼睛水汪汪的，皮肤白皙，是那种艳丽型的，虽不是老人喜欢的美人脸，但无疑是漂亮的。 据说跟陈菊花年轻时一模一样，加上会来事，陈菊花真真是喜欢这个女儿了。 陈菊花据村里的老人说，年轻时美艳会来事，原来是要到地主家做妾来着，不过时运不济，后来地主被打土豪分土地的浪潮给淹没了。 这个高调要给地主做妾的陈菊花很是跟着受搓磨，看着被拉出去批斗的地主们，她给吓破胆了。 那时候虽然没有六六年后对地主资本家批斗那样厉害，却也是不轻，最后为了保全自己，嫁给了劳苦大众代表，当时地主家的长工林铁牛。 所以才说林帆说“娇小姐”会被批斗，简直是在揭她的伤疤。 “娘啊，我下午要去县里，你给我点钱呗”林美丽吃完饭也不洗碗，拽着陈菊花就撒娇。 “胡闹，哪有钱啊” “娘啊，我跟同学说好，下午要去县里，我那同学家里有些门路，人家说看城里有没有招工的。” “真的，你可是高中生呐！不过这个准吗？”陈菊花高兴过后又迟疑起来。 “哎呀娘啊，人家也只是说试试，总归是有机会的嘛，你不会让我面朝黄土挣公分吧，如果能在城里招工将来你就可以了来城里了” “哎，行了行了，别晃了！”陈菊花拉着林美丽进到她的屋里，看样子应该是给她拿钱了。 林帆也不管桌上的碗筷，今天不轮到她做饭洗碗，但是大嫂撇了撇嘴，看着林美丽的背影不快的站起来收碗筷。 从那以后林美丽经常以各种的名目跟陈菊花要钱去县城，买了些东西，擦脸的，新的发卡，一块布料，还有吃的等等。 不过她也乖觉，知道带些东西给陈菊花，哄她开心，陈菊花就说她有良心，记着她。 也许陈菊花选择性的忘掉了，那些钱是从她手里拿出去的，陈美丽给带的东西不抵给出去的十分之一，不过一个人看一个人顺眼，大抵如此吧！ 反正是没有她林帆的份，连两个嫂子都得了好处，就林帆没有，林帆反正也不指望她。 时间慢慢的滑到秋天，再过不久就要开割了，林帆也是要挣公分的，家里平时除了陈菊花不下地，也就是林美丽了，不过等到收割还是要去的。 平时要下地，林美丽不是这里痛就是哪里痛，陈菊花也舍不得花一样的女儿受罪。当然林帆不属于“娇花一样”的女儿的范畴。 林帆也不争这个，本来没法改变的事，何必徒劳，有的是人不满。 林美丽过那么久，城里招工没有见到什么效果，也没有得去城里上班，反而被传了一些流言。 其实林帆早就知道结果了，城里人都不是每个人都有工作，怎么可能会招个农村户口的？ 国家都下放一大堆的年轻人下乡跟农民兄弟学习怎么种地，怎么修地球了。再说林美丽的高中文凭，不过是上个一年，也不是去好好学习去的。 这就的说陈菊花对林美丽的母爱了，女孩子，农村的，给女孩子上高中的那是少之又少的。 林帆初中都没念完，陈菊花就让她回来了，才上半年。林帆之所以很顺从的就辍学回来，主要是她前世大学都上了，加上基础很牢靠，根本不用再学了。 那时已经在轰轰烈烈的搞运动，学校也根本就不教学，老师不是被拉出去批斗，就是躲在家里。 学生不是参加运动就是要参加劳动，根本没有学习的氛围和时间。 当然林美丽号称高中文凭，其实她也没有学到什么，初中都是混，高中一年更是挂个名而已。 林帆提着木桶，里面塞满了脏衣服，一手还提着盆子，到河里去搓洗。 “哟，林帆来了，这里三婶洗好了，你来吧！” “好，谢谢三婶”。林帆对着她笑笑。 “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呢！对了，怎么总是看着你干活，你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居家。” “我姐身体弱着呢！我娘说怕晒晕了！”林帆一点没有家丑不外扬品格，就是要人家知道陈菊花和林家人压榨她呢，不然将来舆论怎么会向她？ “哎，要我说，林家的婶子也太偏心了吧，林帆都开始挣公分了，姐姐还不干活。” “诶，你小声点，那是人家的家事。” “哟嘿，谁不知道谁啊，那谁，你知道吧，听说老去城里， 人家在城里碰到她跟男同志走很近，还那什么，偷偷牵着手，去看电影呢！” “哎，不会吧，林家老四不是已经定给张家了吗？你可别乱说，还牵手，会被批斗的” “我也听说了，真是不要脸……” 大家三三两两的低声讨论，林帆皱眉，林美丽怎么会被传成这样，真有此事还是被人污蔑了，她应该没有那么傻吧？ “咳咳咳”林帆不自在的提醒这些讨论的忘乎所以的妇女们，说的可是她们家的女儿，虽然她不待见林美丽。 “……”妇女们纷纷闭嘴，嗡嗡声终于是停止了。 第3章 第 3 章 林帆不喜欢林家人，但也不愿意被人当面议论。怎么说，对于外人来说林帆她一样是林家人，人家说父母偏心不痛不痒，说到家风那就严重了。 林帆默默的把衣服洗完，其间也不在说话，秋老虎也不是吃素的，晒在皮肤上时间长了火辣辣的真是不好受。 她可没有护肤品，现在也根本没钱，整天要忙活，生活在这里真的很无奈，论你有外多的本事，这时候的农民和工人才是安全又光荣的。何况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 把衣服往院子里一挂晾好，打水放块布沉浸在里面，拿出来盖在脸上，冰凉的井水，脸色感觉舒服很多。 天刚麻麻亮，许多人家已经起床做饭烧水。 “五丫头，今天你还下地，这几天都枪收，你就辛苦点。” “林美丽又生病啦？嗤，娘，不干活的人没有资格吃饭。我看她好像吃了鸡蛋吧！” “鸡蛋，奶我也要吃”。林家大孙子听说吃的，吵嚷也要。 “吃什么吃，饿死鬼投胎的啊，我欠你们的啊”！ “哇哇，我要吃”几个小的七嘴八舌。 大嫂看了陈菊花一眼，见她装着看不见，于是拍打了儿子的后背，“嚎啥嚎，你以为你是富贵命阿，贱命就是贱命，别把自己当金贵，不就是那村人吗？” “老大家的，对我不满早说”。陈菊花撂脸。 “娘，怎么会，我不过是让他认清自个是个啥玩意”。 “娘，我不吃了，你给侄子吃吧！”林美丽也是脸色发黑。 “你就吃，我就不信我给我闺女补补怎么就错了，一个个的都没良心”。 “娘一天在家里也不出去串串门，跟婶子们聊聊天，还能知道不少”。二嫂阴阳怪气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林帆扫了两位嫂子一眼，看来她们也听到什么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不过这时候的人把名声看得很重要，轻易不敢坏了，哪怕自家捂着也不宣扬出去。 林帆每次参加抢收都想倒下算了，实在太累了，别人可能看到收获会开心，可是林帆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累得要绝望。 一躺下睡觉，林帆都担心自己会一睡不醒，实在是睡的时候，说昏睡还差不多，这具身体太瘦了，也还小，根本就承受不住。 好再抢收后，她不在做家务活，陈菊花这时 候也知道轻重，林美丽也下地两回，不下地的时候就在家帮陈菊花干活。这时候不敢犯众怒，不然林铁牛的拳头就会毫不犹豫的对她落下。 林帆起床后，走到鸡窝里，看母鸡窝，快速从有蛋的鸡窝摸去，捉出个小鸡蛋，进厨房。拿出碗来把鸡蛋在碗沿一磕，往碗里磕进蛋清和小小的蛋黄，筷子快速的搅动，往里加点盐再搅动。 掀开锅盖，舀出热滚滚的开水，往碗里倒。筷子搅动，一枚小小的鸡蛋就浇熟了。林帆端起来吹吹就喝起来，没有糖味道很淡，林帆也不在乎。 她要给自己补补，现在刚秋收完，累狠的人们还在睡，林帆只得偷偷给自己补点营养，要是大家都在还轮不到她吃。 反正林帆不在乎偷吃独食，这时候不为着自己简直傻蛋。 喝完鸡蛋水，后续打理干净，不留痕迹，开始活面。 “五丫，干啥呢？” “这几天累的，起来做饭吃！” “哼，就吃积极” “娘，要不你来做！”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林帆扔下手中的活，洗手走出去，也不管陈菊花再后面的咒骂。 骂骂又不会掉根毛，这个家看似陈菊花平时在把持，事实上不经常说话又脾气暴躁的林铁牛才是最终下决定的人，虽然他很少管事，这样陈菊花才猴子当道。 据说年轻的陈菊花嫁给林铁牛后，由于姿态好，总是不安分，后悔嫁给又穷又无趣的林铁牛。她怎么就没嫁给有权有势的村长书记，陈菊花对自个的美貌还是特别有数的。 尤其村长的老婆，长得是丑，五大三粗的，她觉得自己被吓着嫁亏了。 越来越看不上林铁牛，话语中多是挑剔，林铁牛本来就沉默，陈菊花越看不起，行事更不顾及。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平时再窝囊也受不住被人指指点点戴绿帽。 一天，林铁牛被激怒，回到家逮着陈菊花就拳打脚踢，陈菊花开始还还手，一边爆骂，一边捉挠。她怎么也想不到林铁牛这个没用男人敢打她！ 事实证明林铁牛不但打了，还好像一下子激发了打人的因子。 所以说男人一旦打了老婆，哪怕只是一巴掌呢！ 只要有了开始，就算第一次打后，他再怎么承认错误求原谅，以后还会再犯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这是男人的劣根性。 从此，陈菊花没少被打，林铁牛生气的时候连孩子都打。 所以林帆才不怕撂下活不干，陈菊花会做，也不会骂太久，林铁牛还睡着呢，起来没饭吃，她们都得糟糕。 林帆看不上林铁牛的打老婆行为，但也更看不上陈菊花，她怎么会摊上这样的母亲？ 人漂亮，但不聪明，有时候做事很恶心人！ 天气开始冷了！林帆担心自己今年的冬天能不能穿到一件厚棉衣，不然冬天就受罪了。 她来这么久一直想办法改善自己的境况，奈何世道如此，满身的本领也没处使，棉花又是稀缺资源，你说有票也不一定弄到，也不会有人会很你交换棉花，无论城里还是农村，谁家都缺。 林帆翻看夏天和初秋晒的菜干都干，都好好的没有受潮发霉。拿起来闻闻一股香味，都不是啥好东西，却是冬日的配菜。 “林美丽，林美丽你给我出来。” “娘，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你，你，你干啥好事？你还要不要脸，丢我的脸。” “我做什么啦，娘你这么说我。” “我告诉你，……”陈菊花看林帆和老二家的在看她，也知道不能大声，拉着林美丽进屋里去。 “你是不是跟别人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定亲了啊？” “我又不愿意，你们那是封建家长，包办婚姻！再说了，那张家还不是种地的，儿子当兵有啥用，有钱有布票吗？一年到头见不到人，让我守活寡不成，娘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不愿意？这多年人家给你带礼怎么不见你不愿意？你你，你爹知道非得削死你不可。” 林美丽一提到林铁牛也很害怕，可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她豁出去了。 “娘，娘你得帮帮我，再说我平时得好处不得给你带吗？那霍家是城里人，霍文明是供销社上班的，我要是嫁进去不就是城里人了吗？” “可是你定婚了呀，人家张家小子当兵，将来前途无量” “什么定亲的，不就是借了他家的粮食吗？你们有必要卖女儿吗，再说谁知道将来怎么样，要是退伍也就是个泥腿子。” “那也是你爹说好的，亲没法退！” “那就让林帆去嫁……”说到这里林美丽眼睛一亮，对啊，可以让林帆代替她嫁给张家，不就是不用退婚，她也可以照样嫁给城里人。 “娘啊，当时有没有说是一定要我嫁过去？” 陈菊花看着女儿，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兴奋。“那倒没有，张家只说，还不起粮食就许个女儿去他家里……你不会是说？” “娘啊，张家没说要哪个，那就让林帆嫁过去，反正林帆也不小了，到了找婆家的时候了，像她那样的样貌也就找个村里小伙，嫁入张家还可能是她的造化。” 虽然她一点也不看好张爱国的前途，一个农村娃能有出息到哪里去？长得黑黑粗粗的，关键不但长的丑，人年纪不老小。 她林美丽今年十八的好年华，怎么能嫁那种人。不过不妨碍她忽悠她娘，希望把林帆这个讨厌鬼送走，还能解了她的急。 这件事林帆很快就知道了。 张家的人来找林家说道，林铁牛一听二话不说，站起来对林美丽就是一脚，一下子把在场的人吓懵了。 陈菊花本来都快吓死了，可是看林美丽被踢晕过去了，生死不知，立刻跑到林美丽处，哭天喊地。 “还楞着干什么？老大啊，快扶你妹妹，你妹妹要死了啊！” 林有田看着林铁牛，磨磨蹭蹭的跟着陈菊花把人抬到屋里。 “林老弟，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别人如何看张家？”张老头缓过来开口说。 张母也被这个林铁牛的反应吓一跳，没想到这种平日看着沉默寡言的男人，发起脾气这样严重，他家的女儿谁还敢要？ “他叔，当初说要结亲的是你家，我们家也不是那不通情的人，孩子都在你们家好好养着，也是希望将来正常婚嫁。但这事……这样，既然孩子不愿意，我们两家的婚事就做罢，不过当初的欠债就还了就行。”李翠花回过神后，觉得这样解决最好。 林铁牛沉默，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当初本来过不下去，向人借粮，但是还不起，于是陈菊花说那就有用女儿嫁去张家，林铁牛觉得反正都是丫头就答应，跟张家递这个话。 确定下来后，林家人想，反正都借了也陪个女儿过去了，那就再借些也好。就这样有时候借点粮食，借点钱。这么多年积累下来也不少了，林铁牛当然不想还这笔钱，他家这么穷也还不起啊！ “既然是定亲了那就是张家的人了，亲家放心，就是绑也要绑去。” “林家兄弟，事情不是这样算的，你家的闺女在城里干的事，流言都传遍了，我家爱国大小也在军队里任个职位 ，我们家可不能娶这样的媳妇”。就差指着林铁牛说不要脸了，想让他们张家捡破鞋，没可能！ 第4章 无奈 “咋滴，你家儿子多金贵，我们美丽干干净净的好姑娘，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泼脏水啊，想退亲早说，要还钱还物没有！”陈菊花从林美丽房里出来就听到后面的话，直接截话。 “哟，瞧林家嫂子说的，谁不知道谁啊，反正这亲咱们不要了，还钱就行！” “娘，四妹叫你”林有田伸脑袋叫陈菊花。 陈菊花赶紧不耽误的，“咋了，哎哟我苦命的孩子啊！”一边跑进林美丽屋里。 “我的儿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啊，告诉娘。” “娘，我是不嫁一个穷当兵的，年纪那么大，职位还那么低。娘，儿女要到城里过好日子。你让爹换林帆去，张家不是看不上我吗？林帆合适！” “哎，这……” “娘你快去，晚了咱家是要还钱的，爹不打我和你才怪。”林美丽揉揉着肚子，现在还隐隐作痛，林铁牛那一脚她没有提防，倒下去时简直痛死她了。 “行行，你好好躺着。”陈菊花看女儿的样子也是心疼，她如花似玉的闺女哟，可不就是该过城里的生活吗。 林家和张家这里气氛也是不好，林家人不想还钱，张家人觉得这个事太恶心了，也不想便宜林家人，更不想当冤大头。 正在僵持，陈菊花进屋里来，她打定主意，林帆虽说也是她女儿，但是这个死丫头从出生就跟她犯冲，长得也是普通，心里自然是偏向会说话长的像她的四女儿。何况，四女儿有本事嫁到人人羡慕的城里，成了城里人，好处会少了她这个当娘的吗？ “按说婚事是说好的，我们家美丽你们既然不满意，我们家还有一个女儿，也是到适婚年龄。” 陈菊花看自家老头和儿子都看着她，张家人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陈菊花也是不自在。 “当初说是放一个女儿嫁到张家，可没有说是哪个，只四丫头是姐姐才想差了，现在张家既然不满意姐姐，妹妹一样可以嫁，对，当初就是五丫头快病死了，才借的粮钱，该是五丫头去还这个债。” “不可能，哪有妹替姐嫁，把我们张家当啥了？”坚决不能同意！李翠花直接回绝。 “我家婆娘说的也对，我四丫不合适，这样的性子不是结亲是结仇，我看亲家还是考虑考虑！过几天咱们再谈，张大哥，你看？” 张家走后，林铁牛问:“五丫呢，把她叫来说事！” “上，上山搂柴了 ”。 林帆这会在山脚下，正砍着树枝想做个拉架，柴太重她挑不动，而且她现在还年轻，不想让重物把身体压坏了。 做个三角架子，就得找天然的分成两支树叉，一头可以手拉着，底下的两个分叉成三角的，就可以把柴都绑在在上面，为了撑得住重量，这三角架可不能太细。 忙完了，双手试着提起一头，发现很沉，不过比直接扛或者挑还好，拖着走几步，还行，绑得很牢靠。 林帆就开始往村里拖柴，后面支撑成三角架的分叉，在泥路上留下两道平行的线痕。 这样是方便一些了，不过乡下的路不宽，横绑的柴堆总是卡在路旁的小树和草丛。 好不容易把一堆柴拖回家，累得不想说话。直接拖拽到放柴堆的地方，一扔就不管了，这也是最后一次上山拖柴，不够她也不去了，家里那么多男人，她做完分内事，也想休息下。 “五丫头回来了，赶紧的，爹找你！” 林帆狐疑，林铁牛找她干嘛？ 林帆先去洗手，到厨房看有热开水，打来喝一碗才去找林铁牛。一进去已经看一家子除了林有贵外都在了，林帆挑挑眉。 “叫你怎么那么晚才来？”陈菊花不满。 林帆直接无视，“爹找我什么事？” “咳咳，五丫头，回来了！” 林帆看着他没有说话，这不是废话么？林大嫂赶紧出来打场，她也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当然也不想自家还钱，还没分家呢！ “这样的，今天张家来了，你知道咱俩和他们家是有婚约的。” “……”这个她知道，不过跟她没关系吧？ “这不是，当初也没有说是哪个女儿嫁过去，现在你姐不合适，你这不是到了说人家的年龄呢么” 林帆一听就乐了，“不是林美丽吗，她可是一直以人家未来媳妇自居，没少拿吃拿用的吧？没脸没皮了都！” “好了，叫你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你也大了”。 “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姐嫁到城里，你想你不是也沾光，以后你姐有好处会忘了你那份吗？”陈菊花急急的教训。 “爹也这么打算？不是我要说话，张家能同意？林美丽都做了啥事，谁不知道，人家还会看上咱俩？” 要林帆自己都看不上林家，说真的，要不是她是有记忆的生活经验丰富得老 太婆，在这种家庭长大，要么怯懦被压榨被欺负死，要么就是跟其他林家人一样，阴暗自私。 不说林铁牛和陈菊花，就是哥哥嫂嫂没有一个是可以拿得出手的，这种家庭的女儿，谁娶谁倒霉。 现在算计到她头上，林帆也是无奈了，不过目前为止还不能撕破脸，不然按照林家人的尿性，说不定随便把她绑着就配给哪个老光棍了。这种事在北里村不少，林帆就看见好几次，家里孩子多，女儿更不值钱。 “家里就这样，养你这么大也该报答的时候了”。 林帆笑笑，“等着张家怎么说吧！” 林帆就回了自己小屋里，这个小房间还是隔出来的，又低又暗。林帆知道这时候不能太过激动，还不知道张家的态度，白白惹火林家不明智。 林家人这时候也没有计较林帆的态度，她们也算了解林帆，平常看着该干活干活，看似很听话，但是真惹急了，拎着砍柴刀砍人毫不犹豫。 老实说林帆觉得张家一定不同意这个做法，林家想得真美。万一张家最后同意，她嫁过去日子也一定不好过，可是留在林家也过得好不到哪里去。等过两年，照样拿她出去换一笔彩礼。 虽说这个特殊的时代，提倡男女平等，可是那里真的做到？在偏远农村还不是任父母买卖。 她一个算是能说得来的伙伴妞妞，去年就被她娘拿去换亲了，嫁到一个很穷的山沟沟，传说那男人年纪不小。 小伙伴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她娘说她没良心，不懂为家里香火考虑，放话就是死也要进人家的门。最后还是绑着去，换个媳妇回来。 悲哀又怎样，她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周围的人多数是赞同这样的做法。 林帆躺在床上，考虑自己的后路，她是不可能委屈自己太久的，现在个人能力有限，只能先忍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家这边也是不平静，“我说你个死老头，当初怎么鬼迷心翘。怎么就理这家子，现在怎么办，可怜我儿摊上这样的事！” “诶，你先别生气，我这么做是有考虑的，你看爱国也三十了，村里这个年纪谁家不是几个孩子，他又是在部队……” 李翠花撇嘴，她当初也是想家里儿子多，将来娶媳妇不容易，后来张爱国去当兵，直到二十多岁还没有娶媳妇，就想林美丽懒是懒了点，将来嫁进张家再好好调教也不晚。 所以对林美丽不满意也 不好再挑，转眼儿子都三十岁了，而且几年也不回来一次，家里也不富裕，这样就怕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毕竟谁愿意谁家的女儿守活寡，当兵又是个危险的，整天提心吊胆，说不定哪天就真成了寡妇。 即使林美丽再不好她也默认这个媳妇，哪想那林美丽品行如此欠缺，真是打他们家的脸，越想越气。 “我儿好着呢，他们家的女儿不行，我不同意。你想啊，爱国吃了多少苦啊，熬到现在怎么委屈他娶这样媳妇！” 下面的几个儿子面面相噓，根本不敢插嘴。 “我听说林家的那个小女儿是个好，在家里里外外都利索，老实本分，要不咱想想，主要是爱国也真不小了。” 孩子都是自家好，可是嫁给张爱国也有硬伤，军嫂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时代再崇拜军人，考虑到现实问题，那疼爱孩子的父母也不考虑。 李翠花不吭声，这时候三十未婚真的老大难了，好多人三十几岁都可以当爷爷了！ “老大，你看让你媳妇找个时间打听打听林家小女儿，诶！” 张大林看别扭的李翠花也是无奈，现在老小也已经娶媳妇了，家里就不放心远在部队的爱国了。 林帆这日子都过得平静，该干嘛干嘛，林家大嫂不满，认为出嫁之前的儿女就要使劲压榨，不然将来嫁到别人家就没机会支使了。 林帆是觉得，反正事情已经也样了，如果张家真同意这件事，她再折腾也就是能争取多点利益，其他的到了年纪都是要出门的，现在是七零年，啥都没法干！ 她嫁入张家是给林家减轻很大负担的，不用还债，林帆反正知道林铁牛最近也不会找她麻烦，既然如此就不爱在意嫂子们了。 林帆没事在屋里，缝缝补补。前世从工作后就很少再做这样的事了，刚来的时候啥都陌生，针线也是。 这会没得挑，她的衣服很少，许多是捡着林美丽的衣服穿，说实话，林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家里没有钱也没有布票。就是想捡旧衣服也没地方捡去。 两天前，林帆去林美丽躺的屋里，直接跟她要钱要票。反正她对象不是供销社的么，能占不少便宜吧？ 说来当时把林美丽气半死，不过林帆说:“你不愿意你就自己嫁入张家吧，不同意？等着爹的拳头吧！” 林帆拿到一块布，和五块钱！林帆没想到林美丽这么有钱，不过想想现在供销社的吃 香程度，也不在乎林美丽的发黑的脸色，她就没有姐妹爱怎么滴？ 在前世她已经对亲情不抱希望了，来的这几年受到打骂太多了，加上小林帆的记忆，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不过是无奈凑在一起生活的陌生人而已。 林家说让她嫁进张家，不然过两年也是随便找个男人拿她换笔彩礼钱。谁不知道张家她嫁进去多少会被迁怒，受多少搓磨？ 不过林帆一点受伤的感觉都没有，本来就没有感情，怎么可能会难过？ 林帆拿出自己的钱包，这是拿着破布凑着缝个可以收口的布钱袋子，里面有一共十块多钱。除了从林美丽那里拿到的，剩下的都是她平时偷偷摸摸存下来的，想她前世的生活，感觉好遥远，就好像她走不出这个穷困的生活了。 第5章 见面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是这个道理。日子难过林帆每次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但是每天都醒来了。 一张张的在大腿上放着展平，对折两半放到小布包，绳子一拉开口就收住了，系了一层，然后放在腰侧的裤耳系紧。 这是全身可以支配的财产了，不知道能不能在真正入冬前，弄件新的夹袄，冬天在外面套个旧棉衣就差不多了。 冬日没有什么活，基本都在家里猫着，炕上多烧些柴应该还可以过得。 林帆前世在南方长大，毕业后到南方沿海城市工作打拼，一直到病逝都是，没想这辈子在北方生活。 林帆来这么几年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过得好些，都是看人家怎么做就跟着怎么做，家里女人如何过就学着，不然没办法适应。 过几日，张家传话来说可以让林帆和张爱国见个面，看看张爱国的意思。 实际上张家和林家这半个月都是在拖，张家跟林家拖不一样，张家是跟人打听林帆的品行去了。 目前从得到的资料来看，对于林帆张家觉得还可以，不过她有那样的姐姐，张家还是觉得担忧。 奈何张爱国年龄真的很大了，张大林拍板，赶紧叫老五回来成亲。张家老大只得拍电报到张爱国的部队，让他请假回家成婚了吧！ 不过张家小小的报复了下林家，说没确定，让张爱国先看，就是要让林家焦躁，从而将来成为亲家也要低他张家一头。 林帆真是挺郁闷的，她林帆竟然沦落到男方看着满意才会娶，主动权不在她手上。可事到如今，林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其实心里年龄几十多岁，嫁人这种事真的不热衷了。 找个人过日子不瘟不火，细水长流就行，轰轰烈烈的爱情啊，好像是不适合她，也没有了激情。如果张家儿子愿意，如果这个人不差，林帆觉得可以一嫁。 张爱国从一个月前接到家人的电报，就一直纠结，他自己也知道家里已经给定了一门亲事，也知道对方比自己小十二三岁，他算是老牛吃嫩草。就是等着对方年龄到了就完婚。 之前跟父母提过这个事情，可是他娘好像怕他娶不到媳妇似的，真是的，他不就是长得黑点吗，哪里就丑得娶不到媳妇程度了？ 可是爹娘说，那早就定下了，在未当兵前，那时候也小就是听到家里提了提，也并不在意，现在，诶！ 现在又是第二封电报，估计 是一个月前没得到他的回信再催呢！ 张爱国拿着家里人的电报，找老领导汇报，批个假。说来也是好几年没有回去了，这次完美的完成了任务，立了功，职位应该可以再往上提一提了。 张爱国也不拐弯抹角，行礼后直接道明来意。 “什么，你小子要结婚了，好好，本来想通过组织给解决，不过你自己既然可以完成任务，那是件好事啊！”老领导欣慰的拍拍张爱国的肩膀，“梆梆”作响。 这小子的婚事也是老大难了，本来军医军护里的小姑娘也是不少的，许多人就是这样内部消化的。可是这张爱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没有小姑娘对他表示爱慕过。 后来据说是因为张连长长得太吓人了，不但长得凶还不好看。姑娘嘛，也是爱美色的，少有不计较长相的，可又轮爱国也不愿意了！ 其实大家都门儿清着呢，二十几岁的张爱国长得人高马大凶悍不好看是一回事，重要是张爱国是个农村娃，职位也不是特别高，人往高处走，很正常！ 张爱国自己也很清楚，除了努力锻炼学习来弥补使自己更优秀之外，对于成功的渴望也更加执着一些。 慢慢的走到这一步，成绩很优秀。这时候有女人对他释放出好感了，人只要有了别人可以图谋的地方，就会变得很受欢迎。 可张爱国已经不是容易冲动的年纪了，对于妻子也有自己的看法和判断。 “是！” “行了，你小子都要成婚了，别那么严肃，姑娘家会被你吓到的。赶紧的吧，去打个申请，回家把女方审查材料寄过来，你这情况也是按特殊处理，只要材料一到，这里马上审批！” 军队里像张爱国这样，从三十多岁到四十岁的没结婚的也有，像这样大龄未婚的，只要符合条件，都一律开绿灯，效率很高，就怕砸在手里了。 这时候还不流行晚婚晚育那一套，多少人十六七岁都开始议婚，不到二十岁早当爹妈才是普遍现象。 张爱国结婚报告一上交，他的老战友就知道了，大家对他恭贺，跟拍肩搭背的，然后凑一起，有钱凑点，有票掏一点。 “给弟妹的，赶紧把人娶回来，你几个侄子都早满地跑了！”确实同一批战友中，关系很好的，至今未婚就只有张爱国了，其他的不是几年前已婚，就是半年前已婚。 “你也早达到随军条件了，明年可能还会动一动，把弟妹接过 来，早点生儿子吧！” “行，这次在老家成亲没办法请兄弟们，有机会请各位来家里吃一顿补偿！”张爱国晃晃手里的一堆杂票。 回宿舍捡两件衣服塞进包里，钱和票子塞进里面衬衫的上口袋。 天气已经很冷了，林帆终于给自己做个夹袄，薄薄的一层也算不错。另外，林帆磨出来一件棉大衣，这可是大手笔了，林家人怎么可能同意？ 林帆说，这是她嫁进张家替林美丽还债的嫁妆。林家人咬咬牙，林美丽这时候也不敢惹林帆。 从几年前开始，看林帆好像都在干活，书也不能继续读，但林帆做的都是她分内应该做的，林帆不跟她计较，不然她都讨不到便宜。每次想到这里，林美丽就恨得心痒痒的，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和美好未来，只能忍了，想着有一天一定要给林帆好看。 张家传话过来，两天后，在林家让两人见个面。林家送走媒人后，心里放了一半，只要张家小子看中林帆，这事就过去了！ “五丫，明天打扮好看些，给我机灵点别木着一张脸，像谁欠你钱似的。”林帆想，这全身最好的衣服她这会都穿在身上了，没办法，好不容易做了新棉衣总算保暖了。 林帆可没有现今人的节俭，有一件新衣不舍得穿，留着干嘛？自己都冻坏了。 “诶，你嫁进张家是享福去了，张家日子比咱俩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你呀，以后要懂的帮衬娘家兄弟，知道不？不要做忘恩负义的人，有好吃的好穿的给娘家送过来……”。陈菊花絮絮叨叨念叨着怎么让林帆有好事不要忘记娘家一份，不然就是白眼狼。 “娘，人家还不知道同不同意呢，你就想好事了。张家我还做不了主，好事你留给林美丽吧！” 陈菊花拍打林帆肩背，“这些死丫头想气死我吗？你姐那是城里的命，你就帮你姐，将来她有好处会忘了你吗？” “娘啊，林美丽可是嫁到城里去的，我不过是泥腿子，穷当兵的，你就别指望我了！”你还是想想将来怎么跟林美丽到城里享福去吧，别指望再继续剥削我了。至于林美丽会给她林帆好处？别想了！ 在这里没有法子，得依靠林家才能过，所以平时林家夫妇怎么偏心眼她不管，但是嫁人后还要想在她身上吸血，想什么美事呢！ 林帆早早起来，今天轮到她做饭，也是跟张爱国见面的日子，对于林帆来说完全就是个陌生人。 大概 十点钟张家就来人了，来的是张家请的媒人还有张家母子。陈菊花很热情的亲家长亲家短，还没有作亲家呢！林帆都替她脸红。 两家的家长都坐在一起，林有田作陪。“喝水，喝水，这是我家五丫冲的红糖水，你们尝尝！” 林帆坐在那里，话轮不到她来说，她只要坐在那里，装个害羞的少女就成了。 刚端糖水的时候，匆匆扫了一眼。张爱国长的很高大，北方男人的特征很明显。皮肤很黑，面部很硬朗，嘴唇有些厚。 怪不得林美丽会找个奶油小生似的城里人，张爱国五官除了鼻子很挺，真心不算好看，没有符合当下审美的浓眉大眼，也不是后世喜欢的“小白脸”模样。 全身肌肉，面相很凶，不过精气神特别好。即使五官不好看，但是有一种帅气，可能就是人们说的气质？ 林帆前世的丈夫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温温弱弱的，是家里的唯一男丁，上面两个姐姐，没吃什么苦。林帆觉得开始可能是他的这种看似体贴温柔的样子吸引了她吧！不过后来才明白她林帆不适合这种男人，一个负不起责任吃不了苦的男人。 陈菊花开始打听张爱国的情况，张爱国话不多，问一句答一句，不想回答就沉默，全身跟个黑面神似的，陈菊花咽咽口水也不敢问太多。 李翠花偷偷扯张爱国的衣角，意思是不要冷着脸，你未婚小妻子还在，老大年纪了！ “啊哈哈，哎呀，咱们这些家长就不要打扰年轻人了，让她们说说话。”媒人只得坚持把流程走完。 屋里坐着林帆和张爱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题，林帆虽说不是不会找话题，可是现在感觉还是不要太主动的好。 第6章 嫁人 而且跟一个气场大的男人的坐在那里，林帆也不自在，林帆从张爱国的气场来看，想她应该不是普通的兵，像这样的男人将来就算不当兵，也能负起家庭的责任来。 年纪大活得久见的人多了，就是有这点老人的本领。 张爱国看着前面的瘦弱女孩，心想，这就是他将来的妻子？心里有些失望，作为男人他当然也喜欢丰满有女人味的女人啊，虽没经历过女人，但军队也不是见不到。 那些城里的女兵或者汇演的文艺兵，个个白皙漂亮，前凸后翘的，那才是女人好吧。 不过听家里人的话，可能是小妻子在家太辛苦，吃得不够好吧！以后跟着他慢慢养，总能养得回来。 林帆可不知道未来的丈夫嫌弃她不够“女人”，心里想该聊什么话题呢，这样太尴尬了！ “五丫，娘让我给你们送些热水！”林美丽笑盈盈的提着热水壶进来。 话是对着林帆说的，眼睛却是看着张爱国，看到张爱国时，眼里一闪，低下头，庆幸自己选择霍文明。 林帆嘲讽的看着林美丽，她就说这个姐姐就是狠毒心肠，这时候进来说是送水。她林帆会不知道她的这点小心思么，不就是出来晃荡，一个是为了跟林帆秀自己未婚夫城里人的优越感，二个则是因为她林美丽的美貌。 张爱国是她不要的没错，但是也不想让嫁过去的林帆好过，想着张爱国看过她的美貌，回去知道她原来才是跟张爱国订过婚的人，一定会对她的美貌念念不忘的，这样肯定会迁怒林帆，还能对林帆好吗？她就不想林帆日子好过！ 这就是无端的自我盲目的自信，林帆觉得有些漂亮女人总是会患有这种妄想症。 不过……，林帆扫了张爱国一眼，果然如她之前想的一样，这是个自律又精明的男人。 其实张爱国在林美丽看到他时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就是父母说的原来订过婚的女孩？好在换了个人！ 眼睛太活，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眼下妹妹跟未婚妹夫在，她还竟然不知道为前事避嫌，看来也不是个聪明的。想到自己的规划和报负，这样的女人虽然漂亮也不是好选择。 林美丽还不知道两个人早看透了她，还装模作样。 “四姐，娘吩咐你的事做完了吗？”林帆凉凉的开口。 林美丽一看林帆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知道林帆看透自己的用意，心里一惊。想 起之前林帆的话，赶紧把自认为很美的笑容收起来，“你们慢慢说话”，就慌忙出去了！ 张爱国表面很平静，心里却是对这个未婚小妻子高看一眼，刚才的气势不像是十七岁少女的样子。看来林家养了个不得了的女儿尤不自知！ “你当兵几年了？”经过这一打岔，也不觉尴尬了！ “十八岁入伍，至今十二年了” “平时训练很辛苦吧！” “嗯，还行！” “……”没话说了！ 两人坐着也没有多说，就是久久来一句，林帆虽不是必要也不爱唠叨。 可这样也太难受了吧，她也没有多少跟男人相处的经历，前世成长一直缺少父亲的陪伴。婚姻生活也就是维持几年，直到婆婆知道她再不能孕。那几年也是精疲力尽，以后三十几年一直单身，真的不知道如何好好跟男人独自相处。 显然张爱国好像也是，林帆真的为他们以后的婚姻生活感到担忧。 林家准备的午餐还算可以，毕竟张家带了一斤肉菜。 饭后没多久，林帆跟在林家人后面送张家人走。 李爱花一路上一直忍着，好不容易回到家，在炕上休息一会就拉着儿子来说话。 “你看那林家五丫如何？哎呀，我跟你说，反正我跟你爹是满意的，总比她姐姐好太多，人老实勤奋！你以后去部队可不就是剩她在这里，老实点好”。 张爱国看她好像很怕他不愿意结婚一样，“就那样吧，是挺老实的，就是太小了吧？”你们都看走眼了，那丫头厉害着呢！ “不小不小了，十七岁了，虚岁都十八了！可以领证了。在咱们村十五六岁当娘有的是，我跟你说啊，这次听娘的，赶紧给娘生个孙子。你的同年大全还记得不？人家大孩子都十三岁了，过两年可以说亲就是爷爷了，你可不能再拖了，将来儿子都没人家孙子大！” 张爱国哭笑不得，但他娘说的也是事实，农村结婚早，十五六岁说亲，晚也是十七八岁，除非穷得说不了亲事才会拖到二十几三十岁。那是老光棍了，基本就没希望讨到媳妇了，好在他是个当兵的，晚婚也正常。 没想到小时候的玩伴大全孩子都那么大了，真是！ 既然没有问题，成亲的日子就要敲定了。主要是指张家，林家当然是没问题的，林家才不管林帆愿不愿意呢！ 考虑到张爱国 年龄也大了，假期也不多，只能都一切从简。从提亲到结婚那天才半个月不到，张家说这是这个月最好的日子，林家当然没有意见了。 就是对聘礼不满意，不过人家张家说，聘礼就是以前的债，再补贴点其他的全了礼数就不错了，林家人心虚也就不再说啥。 林帆看林家急于把她嫁出去，怕张家反悔要他们还钱还粮的样，连年都不要她在林家过，直接嫁出去，也是为原身感到悲凉。不过她没有低沉多久，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两世缺少家人的关爱，现在当然也不会难过。 收拾自己的包袱，等着那天拎到张家就可以了。林家如林帆预料那样一分钱没有给林帆，就一套被褥还是媒人说才有。 出门这天，林帆早早的起来了，自己穿衣打扮，她也没有什么闺蜜，以前从起床开始就一直干活，没有什么时间结交朋友。而且林家太穷了，穷人没朋友！ 林帆总觉得自己不会一直在北里村过，也没有用心交过朋友。出门这么大事，就知道有朋友和没朋友的区别了！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晚了，还是赶紧自己捯饬捯饬是正经。 陈菊花难得的拿着林美丽的化妆品给她用，林帆看着也不是多好的东西，但她确实没有，就这样林美丽各种不愿意。 林帆只用了保湿效果好的雪花膏，这算是非常好的保养品了。至于涂白的脂粉就算了，林帆只给自己上点口红，只要一点淡淡的，不过味道很重。给自己修个眉毛，头发梳成两条辫子，只随意这么捯饬倒也比平时好看很多。 林帆长相没有林美丽那么艳丽。除了眼睛明亮有神，五官哪里都跟林铁牛一样平凡，只皮肤随了陈菊花白皙。不干活这两个月也捂白回来了。都说年轻就是资本，林帆很同意，现在这样一看倒也是小清秀的村姑一枚。 张家怎么说也是亲儿子，加上对于五子的愧疚补偿，婚事办的也热闹。天公作美，今日不下雪，气氛很是好。 张家借一辆自行车接亲，张爱国和族里的几个兄弟来接亲，林帆提着小包裹坐在后面，张家族里的那些兄弟和林有田几个则抗着林帆的其他用品被褥。 就这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接亲过程，因为有一辆自行车，林帆还是被村里的姑娘羡慕的。她们好多的人，都是新郎走着来接亲，然后两口子走着去男方家完婚，这样简直太普遍了。 就是林美丽看到自行车接亲也是不高兴，还是陈菊花说，她将来是嫁到城里去的，自行车也 是霍家自家的，不像张家借战友的车。林美丽又优越了。 等到午后婚宴也结束了，林帆吃完张家姑姐端来的一碗面，撸着袖子也出去跟张家人收拾碗筷，打扫院子里的卫生。 院子里都是泥地，虽然今日不下雪，但有些雪没扫干净，都融化在泥地里，那么多人踩着也泥泞了。 “好了，你别忙活了，剩下这点活就我们来收拾就好了，你去休息吧，等会还要准备晚饭，你去看看我那五弟是不是要喝水，今天他喝了些酒！” 林帆我没有坚持，反正忙那么久她也累了，“那行，我去看看，姐有啥事喊我一声。” “哎！” “看你弟妹还行吧！”李翠花等林帆走远就碰了碰张大妞。 “这么短时间我咋知道？不过娘我跟你说，五第好不容易才结婚，你可悠着点，五弟常年不在家弟妹也不容易！” “看你说的，我是那恶婆婆吗？” “是是，你不是恶婆婆，但是媳妇多了，争端多，难免不能一碗水端平，我知道你两老将来靠大弟养老”。 “你呀！我们两老明白着呢，你爹也说树大分支。人多是非多，你爹之前坚持一起住就是老五没成家，现在成家了估计你爹有数了。” 张大妞也不吭声了，她爹是个公平的也通透得很，不像别的老人那样，把持着家里的话语权死不分家。看不透这再亲的人住在一起久都会有摩擦，感情越来越淡，争吵多了，就不美了！ 诶，她就是个操心的命，自家还牵扯不清呢，就别操心娘家的事了！ 林帆进屋，张爱国正在炕上睡着呢！这屋子也不大，胜在独立一间。看样子张家有四个儿子，算上张爱国也都成家了。 第7章 相处 能腾出这间房给他们当新房也不容易，看来张家生活日子要比其他人家好过些，要知道这间房以后就是她住了，不是暂时的一两天。 晚饭过后天很快就黑了，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时间，不过冬日天黑得快。想到要在陌生的家里过夜林帆有些低落，可能就是新婚后遗症吧！ 林帆坐在炕沿，心里年龄一大把了，可想到那事还是会很紧张，没办法淡定！ 张爱国洗漱完，到院子里倒水回来，就看到林帆紧绷的坐在那里。心里也是好笑，再怎么成熟吧，也是个小姑娘呢！ “天冷，我再拿些柴来，不然半夜得冷了！” “好！” “好了，赶紧睡吧！”张爱国看林帆就那样坐在炕沿不动，也不知道怎么打破尴尬，他们才见两次面，今天同房对彼此也是很陌生。 林帆脱掉厚新棉衣，半旧棉裤，里面是她自己用以前的稍微厚些的旧衣服改装的睡衣裤。平时太冷了，当作保暖内衣裤穿在里面，出门的时候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 现在有新的厚棉衣，就不用几套旧衣服往身上套了。 往自己的被子里钻去，炕烧得很暖，被子褥子也是半新。她自己带的一套没有铺上，林帆钻到里面去舒服得只想叹气！ 煤灯吹灭，周围安安静静的，这时候天寒冷，人们睡得也早。 林帆一下子也睡不着，旁边躺着个陌生的男人，陌生的男性气息非常强大，没办法忽略，时刻提醒着她，她现在是已婚人士。 “被褥子暖吗？”张爱国显然也不太习惯旁边躺个女人，可是他是个男人，关心，不过关心小妻子也非常必要。 “嗯，挺好的！” 小妻子看着瘦，也是到了成婚的年龄，虽然他们年龄相差不少，光棍那么些年，听兄弟们偶尔玩笑的荤话，身心也是想的！妻子小是小了些，可是都结婚了，即使身材干瘦些，也是他的女人了呀！ 只怕吓到小妻子，想聊聊天趁机拉近距离，做些啥也顺其自然的事。 张爱国这里想着如何能找到，跟好容易娶的媳妇亲热的切口，毕竟男人嘛，有了媳妇想的就那回事！ 林帆这里心里也是别扭，这丈夫好像要一副彻夜长谈的样子，新婚夫妻应该发生的事没有来？ “咳咳，你知道我是个粗人，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都坦白说出来，咱们商量着解决，也，也学着相互了 解吧！”张爱国想了想说道。 “嗯！” 怎么感觉好像这个男人越离越近，重物碾压移动过褥子布料的碎响，平常谁在意？可是在这安静的雪夜，加上林帆精神高度集中，耳朵就特别灵。 “那个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吗？” 林帆暗暗翻白眼，都躺在一个炕上了，有什么看法又有啥用？ “不是说相处了慢慢了解吗？” 说着没有意义没有营养的话题，张爱国闻着来自女孩儿淡淡的体香。他也是男人呀，娇妻在旁，即使还算生人不熟，可是一个炕上躺了孤男寡女，怎么可能没有动情？ 林帆感觉张爱国已经靠自己很近了，男人的气势压过来，手已经搭在被子上肚子的位置。 林帆的呼吸也有些粗重起来，她不重欲不代表男人的靠近会有没有反应，全身都拉起警报，可是她只能躺着没有动作。 张爱国能感觉的到林帆的紧张，呼吸都粗重那么多，不过也并没有反对他的靠近。 手刺溜就进了林帆的被子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欣开林帆的被子就钻进去，一把人捞起来往怀里带，林帆原是平躺的立刻变得侧躺，还跟他面对面被按在胸前。 “嗯！”林帆一下脸撞着硬硬的胸膛，不自主发出闷声。 “天冷，靠着我睡暖和！”张爱国一本正经，说得跟真的一样。 林帆用手掌在他胸膛上轻轻向外推，推不动。心想，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有女人躺在身边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嘛！看来今晚避不过，要来真的了！ 张爱国已经在动手可，开始还能慢慢的摸索，慢慢的有些急切。林帆也不是没经历过情事的纯少女，看样子张爱国力气特别大，老男人发起情来，要停止基本不可能。 林帆就怕张爱国没轻重会伤到自己，只得尽量放松身体配合他。 张爱国确实有些急，也很粗鲁，林帆被捉疼就轻呼出来，好在张爱国还能听着放轻一些。 林帆的衣裤已尽退下，张爱国起身给自己脱衣服时，林帆被空气中的冷气串进被子，皮肤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被子，冷！” 张爱国加快动作，整个俯身上来，林帆感觉到张爱国双手摸着她的头脸，感受热热的气息，张爱国的脸就凑着上来，在她脸上胡乱又急切的亲吻，林帆双手试着伸出来，搂着他的脖子。 张爱国已经一边亲吻她的脸，一边下半身完全贴上她的下半身，这会开始喘气，胯部不安的上下摩擦起来，林帆被搞得也全身发热起来。 张爱国亲完，手开始往下移动，揉着小包子，嘴也凑上去。林帆感觉张爱国动作很生疏，都是横冲直撞的样子，靠着本能，林帆不得不佩服男人天生在这方面的天赋，好像一开始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下去。 张爱国把身下人儿两条腿，捉着往上叠折，胯部靠过去，两它们放在腰的两侧，一沉，就开始进行男人快乐的耕耘了。 林帆这个身体很年轻，但是灵魂是个成熟的女人，经过开始的不适后，就跟男人一起进入状态。安静的小屋里满是男人的喘气声和女人快乐的娇呼。 张爱国也是一个禁欲许久的成熟男人了，又是体力处于巅峰状态，一旦开荤，都打不住的。林帆两次后就提出身体受不住，张爱国也知道妻子的身体，还娇嫩着呢！只非常满足的搂着林帆就一起睡过去了。林帆不得不感慨，男人得到满足后，通常都很好说话一些。 睡的早起的也早，两口子昨晚折腾一通也起的早，跟后世年轻人晚睡起不来的情况在这里几乎没有。 不过林帆还是没有张爱国起得早，林帆模模糊糊的听到屋外的动静。还不知身在何处，习惯性的以为自己是在林家的小黑屋。想反正天气冷，今天不是她做饭，可以稍微赖一会床。 突然林帆兀的坐起来，皮肤感觉到冷意，意识清醒了！往四周看看，原来不是自己住了几年的小黑屋。 房间方方正正，面积不大也是工整干净。 “醒来了？你穿好衣服，我给打水洗脸。” 张爱国看样子刚洗漱完。 “哦，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林帆赶忙在脚下钩着自己的衣服，准备穿了出去看有什么自己能做的。 她不清楚张家人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如果让张爱国去伺候她打水倒水，不知道会不会生出支节。 要知道婆婆最看不得的就是儿子对儿媳妇服软，就怕儿媳妇把辛自己苦养大的儿子的心给拢了去，有好处不是首先想到她这个娘。 多少儿媳妇被婆婆搓磨，都是因为当事人没有处理好。或许，也有些婆婆心态长期生活压抑不易，扭曲了也是有的。 林帆动作很快，张爱国动作也不慢，端着热水的铁盆就来了，放在三角支架上。 “来，给你兑好温水了！ ”林帆没法，只得快手块脚的，从小包袱里拿出毛都有些分开的牙刷，就着兑好的温水刷牙，取出小毛巾洗脸。 没啥洗面奶，都是清水毛巾擦擦就那样了，现在人一个月也吃不了三次肉菜的，身体缺油，不会像后世人那样，早上起来“油光满面”，虽说可能是皮肤肤质和内分泌的原因，但也跟吃油腻食品多有关。 林帆把洗具放好，毛巾挂上，横架子上还有一条湿湿的毛巾，显然是张爱国的，现在就是两条毛巾了，一看就是两口子在过日子的温馨。 张爱国在旁边看着林帆动作，觉得小妻子如何做都特别顺眼，特别是看着架子上的两条毛巾，心里很满意。 这就是有婆娘的感觉啊！不像以前每次回家，房间里就他一个人的东西，显得“形单影只”。 林帆看他杵在那儿，看了一眼，“我要去厨房看看，早餐是由我做吧？” “呃，对的！新媳妇给家里长辈做一顿早餐。”说着还点点头，非常同意这样的规矩。 林帆深深看一眼，看来这时候的男人无论能力如何，大男人主义特别明显，在林帆看来，这个张爱国也不例外。 将来有的磨了！ 早餐做得并不复杂，来这里几年也习惯了做北方人的早餐。粮食李翠花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厨房里，只等林帆动手。张家嫂子也在旁边帮一些小忙，免得林帆不知道盐罐子在哪！ 蒸粗粮馒头，熬煮大碴粥，冬天没有啥菜，放点油炒咸菜，凉拌萝卜丝和白菜丝。基本上就完事了！ “媳妇儿，要我做啥？”张爱国经过了昨晚的折腾，完全不跟林帆客气陌生了，这就是他张爱国真真滴女人了。 “没啥了，你帮忙端这些菜出去吧，要吃早饭了，你也叫叫人。”昨天林帆没仔细记住什么人，就在房子里呆着，人走了才出来帮忙收拾。 农村嘛，一大家子基本都住一个院子，也就吃饭的时候才是认亲的最佳时机。不需要说什么，也不像古代那样，还跪下端茶，认亲拿红包。 现在只要见人叫一声，算是早上的打招呼就行。 这对这种情况，一般就是公爹和婆婆，还有就是嫂子弟妹或者丈夫的姐妹。其他的男性就不急于认识人名和排行，认个脸熟，知道是自家丈夫的兄弟就好，时间久了就知道详细了。 孩子也大多是这样！所以林帆才要张爱国去叫人吃饭，因为她还不熟人！ 第8章 第 8 章 张家人口不少，四个兄弟，姐妹两个。不过姐妹昨天忙完就当天回夫家了，张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和被子。 就兄弟四个人也很多了，加上他们的妻、子，满满挤挤的一大桌子，真的是很壮观，应了那句话吃啥啥不剩。做的饭量也是刚刚好，只嫌少没有嫌多的。 现在猫冬也确实没有什么农活了，这时候办喜事的人也不少，林帆的婚事也非常简单，聘礼给林家了，虽然不多，但是从林家过往年的借债来看，数量很可观。 林帆整理自己昨天带来的所有财产，包里有十几块钱。除此之外，自己的旧衣服，一床新被褥，其他常用的生活用品，就没有了，林家那样的怎么可能会给她办多少的嫁妆？ 不让她贴补回去已经是林帆不好惹的份上了！她这也是真正意义上的“裸婚”了，男方给的东西用不到她身上，好在林家也不敢再提出过分的要求。 张家好歹有个容身的小窝呢！ 小小的屋子因为林帆解开行李，整理摆放，变得满满当当的，张爱国的东西反而少，他常年不在家，家里根本没有多少他的东西。衣服就那几套，来来回回带着很方便。 林帆看着自己的成果，心里很满意，这以后就是她的家了，无论好或坏都会在这里发生。 说实话，张家的人都还算好相处，林帆以为张家人会看不起她，鄙视她，毕竟他们的婚姻有那样的插曲。 至于几个妯娌的性情如何，还需要时间去了解，如果合得来就来往，合不来就少接触，这是林帆在张家的打算。 “收拾好了吗？”张爱国带着一身的寒气进来。 “嗯，也没有多少东西，都是平时用的！” 张爱国怕拍身上的雪花，脱下外衣抖抖挂在墙壁钩子上。 “这天越发的冷了，在几天就过年了，听大嫂说面前要去赶集，你也去吧，缺什么，就看着买！”递过来一踏钱票到林帆面前，看到林帆呆着还往前一送。 “是回来前，战友们给凑的，说是礼钱，你也别担心，兄弟们都那样，谁家有困难能帮就帮，有机会请他们请一顿好饭就行。”张爱国见林帆欲言又止，知道她的担心。 林帆真有那么担忧，以为张爱国借人家很多钱呢！ “给这么多？”林帆吃惊！都有一百多块钱了，真的是一大笔钱。 “嘿嘿！也不是，里面还有我这几年省下来的钱票 ，他们也都不容易，哪有那么多的，就是一两块钱凑着而已”。 看林帆犹豫又说，“我几个兄弟都结了婚，个个是壮劳力，爹娘不让给寄那么多了，说让我自己留着点将来娶媳妇过日子！”以前家里孩子多，除了大哥大姐都没有成家，一大家兄弟姐妹都是半大孩子，吃穿花销很大，他的津贴都邮寄回家里补贴了。 这几年家里人成长了，爹娘压力不大了，他也就留下钱来，只过年过节还是邮寄一些给爹娘养老。 “好，那我收起来，你需要用钱跟我说！”还不错，知道赚钱交给媳妇拿着，林帆就冲这对他好感更盛，怎么说结婚也才第二天呢，就这样把财政权交给她，也算信任她的一种吧。 第二天，林帆和张爱国提着李翠花准备的篮子，走去北里村，这是回娘家的礼物。张家所在的张家屯距离北里村不远，平时走路半个多小时就到了，难得的平坦路段。 “诶！五丫来了！”陈菊花乐颠颠的接过林帆手中的篮子，看到里面的肉条更满意了。 林帆拉着张爱国在主屋的炕上坐下，走那么久，都冷死了，要不是李翠花早准备好回门礼物，她都想装不知道蒙混过去了！ 算了，来都来了，吃个饭就赶回去好了！ 林帆陪着张爱国坐一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刚刚林家大嫂暗示林帆到厨房帮忙，林帆扫了她一眼装听不懂，这是还想奴役她呢！ 林家现在也根本不把她当成家里人，就是走亲戚的客人，哪有客人动手忙活的？就是作为母亲的陈菊花也没有关心一句，她在张家好不好，只关心她带来的什么，能不能给她好处。 张爱国平时也不多话，一贯的严肃脸。林帆长带她到之前住的小屋子休息，发现里面冷冰冰的，没人住也没有烧炕，可是今天是她的回门日，一般的母亲会想不到吗？这个家没有谁把她放在心里关心过！ “这屋子太冷，现在烧炕也来不及暖，本来想让你休息一会的。”连被子都没有了，只得回主屋，准备吃完午饭就走人。 “你跟我大哥说话吧，我去收拾一些用品！” “我跟你去！”林帆看看家里的大哥等都低着头，看样子对张爱国很怵！ “哎呀，五丫咋忙来忙去的，快带女婿去你屋里休息休息啊！” “娘，我那屋里冷得跟雪坑似的，被褥都没有，怎么待？” “你这老婆子，懒得你，咋 没有给五丫烧炕？” “这不是忙忘了吗？再说在给四丫做被子呢……”。看林铁牛要爆起来了，赶紧收声。 “走吧！”林帆也不想这样，给外人看自家的不堪她也不舒服，即使这个外人是她的丈夫。 小屋里也没有多少需要收拾的东西，能用的林帆结婚那天收拾叫人抗走，不然陈菊花早搬走了，会留给她回门这天收拾回张家才怪呢！ 也就平时用的玩意，打成小包裹，张爱国接过，离开小屋，主要是太冷了！ 张爱国眼神暗暗，他的小妻子以前是过得这种日子吗？怪不得他感觉小妻子对娘家那么冷，和刚离开家的小姑娘表现完全不一样，原来是这样子吗？ 午饭吃得很简单，带来的肉也没有做完，萝卜汤里飘着几片薄肉片。几个孩子急吼吼的要吃肉，不给就大闹，大人一边大骂一边把菜往碗里夹。 林帆就知道会这样，扫了陈菊花一眼，然后也给张爱国和自己夹菜。陈菊花首先移开目光，心里却嘀咕，吃什么吃，肉是那么好吃的吗？没良心的东西，就不知道多拿一斤，就那么点儿留给爹娘又怎么啦！ 陈菊花在林帆还为出门子的时候，不顺心就骂骂咧咧，但是林帆十三岁以后，再不敢像以前那样打她了，只是过过嘴巴上的瘾。 陈菊花觉得林帆从十岁病熬过来那年，慢慢跟以前不一样了，用老辈的话就是开窍了，会顶嘴了，不再任劳任怨的，打不吭声骂不还口了。并且她要打她的时候知道逃跑。在十三岁那年因为洗衣服，把林美丽的一件新衣服洗坏了，林美丽狠狠告了状，陈菊花生气又觉得这个五丫越来越不像话，怒气一上来，抄起门边顶门的手臂粗的木棍就要打她。 那时候林帆反应快逃开了，林帆也二话不说，跑到平时她放柴刀的地方，柴刀磨得很锋利，刀柄也长，一刀就往陈菊花身上劈来。 陈菊花一看林帆的凶狠表情，眼睛都充血了，那眼神让她直冒寒气。林帆也不管直接拿着刀追着她砍。几个儿子看到根本不敢上前，不是打不过，就怕刀没眼伤到自己。要不是林铁牛，陈菊花相信林帆真敢砍死她的！ 林帆放出话来，要么打死她要么告诉红卫兵，他们家在养“丫鬟”，让他们家被批斗，变成黑五类。林铁牛也不敢真打死她，村长也刚好赶到，最后林铁牛打了林帆一巴掌。转过身却把陈菊花打得半死，躺了半个月才起炕，从那以后，她是恨死这个长得平凡又凶狠的女儿。 人家林帆说了，该她干的活她不偷懒，但是想把她当牛马使唤又不给吃穿，她拿把刀晚上给他们一个脑袋一刀。要不是村干部调解，她都不愿意养着林帆在家里。当然，林帆的名声也不好了，毕竟谁会喜欢那样的女孩子！ 有林铁牛在的时候她就敢大声骂林帆，反正后来她也知道不触犯林帆底线林帆也不拿刀威胁人了。 刚林帆扫过来的时候，陈菊花才会心虚！ 林帆也懒得说她，再说张爱国还在，虽说已经是夫妻，但是感情真没有多少，才三天，也不希望张爱国对她的做法有什么想法，到时候对她在婆家不利，横生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张爱国看着不错，她也想试着经营自己的婚姻，加上又是军婚，要是可以，她也想有男人依靠，像前世自己有时候太过孤单了些。 回去的路上两人只顾着赶路，谁都没有说话。张爱国拿的包袱是林帆在林家的最后的东西，林帆走在张爱国后面，头也不回，以后这林家就不是她的家了，基本上不会回来了！ 林帆也想起自己重生这些年的遭遇，真是不容易啊，变得那样凶悍实是无奈，不这样都不知道她能不能顺利着长大。强悍是因为没有依靠，如果可以，温柔善解人意谁不会？轻松的生活谁不想？ 林帆努力的适应新的家庭生活，家里人基本也认的差不多了，就是默默观察张家个人的品性，了解多了，在大家庭生活才不会吃暗亏。张家父母很好相处，林帆所担心的迁怒目前没有发生，但是其他的哥哥嫂嫂不好说，毕竟私心正常的。 第9章 说分家 这天吃完午饭，张大林叫家里的四个儿子留下，说是有话要说。 几个人在炕两边挤挤坐着，张大林抽着自家种的土烟，烟物笼罩一会都没有开口。 “老头子，有话说话，闭着嘴巴算啥事？”李翠花受不了他那样，之前看着不是挺开明的嘛，这临了又是这模样是要闹哪出？ 张大林看了李翠花，有些不满，不过也不搞深沉那一套了。“咳～，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事情公布，这老五也成婚了，我和你娘也老了，老话说树大分支，这一大家子人口，也是时候分家了！” 兄弟几个互相看看，除了张爱国具都震惊，这好好的怎么就要分家，虽然他们婆娘平时有互相别气，孩子多了矛盾也有，可是作为儿子他们可不敢要分家的。 “爹，这咋说呢，咋就分家了！” “是啊是啊！” “这是我跟你娘早就商量好的，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都是好孩子，可人口多了桌子坐不住了，之前是爱国一直没成家，我跟你们娘想着，要是分了我五小子回来可要回哪里？”张大林扫一眼几个孩子的表情，很好，都没有特别兴奋的。 “这爱国成家了，我们两个老的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你们不必劝了，也不要想太多！回屋去吧，晚上请村长和你们叔伯过来做见证再细说！” 几个晕晕乎乎的回自己的屋里休息。 “好了，还舍不得啊？”李翠花看老头那样心里也是酸！ “诶，你说孩子小了怕养不活，拼了老命也要养着，大了各有各的想法了，也不能说不对，我们做父母只能尽量一碗水端平，只这兄弟是亲了，可这儿媳妇可不是啊！磕磕碰碰的，分了也好，免得磨完了情分！” “咱们也老了，分不分还是我儿子，别想了。”其实她原来是死活不同意老伴这个想法的，她还没死就想分家，不是不孝吗？可是啊，老伴坚持并且把她说服了，她老伴并不是你撒波打滚就能管用的，索性不管了，凡事有他在日子总是能过的。 现在除了张爱国，每个儿子都有孙子孙女的，一家子住在一起可不就是摩擦吗？她知道老大媳妇顾着娘家，有啥好东西都偷偷给娘家送，那可是爱国想方法寄回来的，都是一家子，其他几个妯娌怎么可能同意？摩擦可不就是这样来的么。 平常也是吵吵口角，暗地里各种互相挤兑，要不是还有他们两个老的，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儿子也管不住儿媳 妇啊，不然儿子房里天天闹腾他们也别想好过！ 分了也好！ 张建设几个回到屋里，他们的妻子立刻上前去问，或含蓄或直接，反正就是打听，爹娘有什么算盘，不是她们八卦，这大家庭呢，消息要是滞后那怎么行，好处都被别人分走了还蒙鼓里呢！ 一听是分家的事，各个表现不同，不过总的来说都非常乐意，只她们也知道不好表现得太过高兴，不然他们的男人说不定给一巴掌，男人有什么心思也不会跳出来，让人指着说不孝，所以她们也得端着。 老六张爱军家的还跟他男人嘀咕，爹娘怎么突然要分家，这都要过年了，你说一大家子一起过那么久，咋就说分了呢，会不会是老五做的妖？ 她男人看了一眼“胡说啥呢，别让咱娘听见得削你，爹娘说了，早就想分家了，只五哥一直没成婚才到现在。”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眼皮子浅的东西，你的聘礼都是我五哥寄钱回来的，别咧咧！” “我，我这不是说说嘛，再说他可是有补贴的人，这分家了，咱家又不分他的。”这以后的每个月的工资，好处也进不到她嘴里。 “两个老的看来得跟大哥大嫂，五哥不得给养老钱啊！”张家孩子男女都排数，张建设虽是第二个孩子，但他是长子，所以叫的时候都叫大哥，其他的按顺序叫。 其实各种盘算也发生在结婚早的几位房里，心思各异自不必说。 林帆听到张爱国说起分家也是惊讶，现在的人不是都喜欢住一起死都不分家吗？就怕儿子儿媳不孝顺，也怕家里的大权不落自己手里。林帆的惊讶表情很明显。 “这是爹娘决定的，估计家里人多，也没那么融洽，爹娘是不想伤了我们兄弟的感情！” 看来这张大林是个脑子清楚的，也敢为的。村里像他们家这样一大家子住住一起才是常态，谁家要是闹分家是会被笑话的。不过像这样由老父母提出，应该不会有什么闲话传出来。 晚饭比平常提前准备，李翠花领着林帆和老六媳妇刘英做饭，男人们都在堂屋里排排坐着。村长和张大林的兄弟等长辈也来了，商量张家的分家事宜。 要说张大林和李翠花也是勤奋人，这么多孩子拉扯大，现在孩子大了日子在村里过得也不错，这里面虽然少不了张爱国这些年的补贴，但是张大林是个脑子清楚的。 “爱国啊，啥时候归队啊？” “这次假期长，得过年初八才走。” “你是个有出息的，咱这村里就你是走出泥巴田的，好好干，将来也拉拔拉拔亲戚。” “就是当兵的，为国家服务，没想那么多。家里多亏叔叔伯伯平日照顾，一会五小子跟您喝两口！” 张爱国有问有答，不能说的就不说，没有热情也没有冷场。那些试探或者开口要求帮忙的张爱国都拒绝了，张大林也帮儿子档回去了，他儿子就是普通当兵的。 其实村里最多知道张爱国是个士官，张家对外说是最低层的官兵，就是保家卫国的，没有啥职权。不然就张爱国这样，虽然长得吓人又不帅，也得不少人家上赶着嫁闺女了，毕竟长相不能当饭吃，可张爱国只是小兵那就另说了。 张大林也不让家里人往外说，等到张爱国上升连长的时候，只张大林两口子知道，不过具体多大官，他也不懂，就知道大小有些权，管一点人，这个连其他儿子媳妇也不说了。 三年前张爱国就是副营长了，这个全张家都不知道，张爱国有自己的考虑，就怕说多了家里人在村里自我膨胀，要知道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嫂子弟妹，这些人她们都有自己的娘家。到时候各种官司也烦人，而且对他不利，不是不信任自家爹娘，只觉得他们知不知道，都不是必要的。 饭菜准备差不多了，张大林叫几个儿媳妇也一起过来听，要是没有问题，这写下文书就算分了。 “你们也来听听，有啥问题可以提意见。” 分家内容去下:老两口跟着大儿子过，其他儿子每年给粮食，张爱国就林帆一个劳动力，每个月给五元钱。另外老两口将来生病了，每个儿子出一份钱。房子目前谁家住哪里就分哪里，粮食根据人口和劳动力分，其他的家里物资分出老两口的份，也平分。家里有五百块多钱，留下一百多为老两口，剩下四百块兄弟每人一百块！ 以上是大致方向，第二天开始分，不过即将过年了，这个年还是要一家子一起过！ “娘啊，这，这五哥她们都有工资呢，这小虎身体不好，是不是给我们分多点钱，要吃药打针呢……”，刘英眼看着，就要确定下来，心里一急就脱口而出。 说完发现好多眼睛都往她这里看，脖子缩了缩！ “老六你也是这么想的？你也觉得我分配不均？”张大林看都没看刘英，就问他的小儿子。 “没有没有，爹你别听这娘们胡咧咧 ，我回去收拾她！”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呢！”张大林不再管那两口子。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老五这些年，给家里多少帮助，从老三以后的嫁娶，哪样不是老五寄津贴回来？老五为什么到现在才成家？要说亏，最亏的是老五，你们孩子也好几个，在家里吃用占多少，你们住的房子多少间？老五现在没有孩子，也只有一间房，难道将来他就没有孩子吗？到时候是谁得了便宜谁吃亏还要我说吗？要是眼红也可以让你们男人去卖命呀，别得了便宜还不知足。就是老六媳妇你，你嫁来我们家狮子大开口，不管我家困难就要缝纫机，这票不是老五想法子弄来的？他一个农村小子有什么门路，不就是要欠人情？” 一口气说那么多，咳几声接着说“老五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没有人念他的好，我张大林不指望大力气娶来的儿媳妇是天仙，但也不希望是四六不分的白眼狼！” 这话说的是相当不客气了，简直是诛心！还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刘英是真真没脸了，怨恨公公不给她留情面，低着头抹泪。林帆对于这样厉害的公爹真是有些敬畏，能内能外，真是个妙人！ 所有有不满心思的也不敢说啥了，本来说得也对，他们心里也有一杆称，可是人心不足。 林帆默默的站在角落里，亏她以为张家一家子相处得很和谐呢，原来是张大林给力，加上没分家前，利益冲突不明显罢了！ 没人反对了，分配就此定下！ 张大林邀请几位见证人吃饭，因为人多再加上几位长辈，就不够坐了，儿媳妇们只得在厨房将就一顿。 第十章 屋里夫妻两沉默以对，林帆看得出来张爱国从今天晚饭开始，心情都不好。 “媳妇，以后家里就你一个人了，……也好，以后除了每月给爹娘的五块钱，剩下的给咱家添置。” “如果以后你兄弟说没钱要借钱，给不给？”林帆很慎重的问道，就怕他男人是个一切以兄弟为重，老婆孩子受点委屈也没事的性格，那她就想哭了，现在好像这种“为他人”的类型的人物比较多？ “嗯，有困难当然要帮帮了，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不是正常的嘛！”果然！ 林帆斟酌，“这样，如果真的到了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也义不容辞。不过咱们做个约定好不好？就是以后有什么事，咱们都有商量行不行，毕竟我们都是一家子了，而且将来还有孩子要养。不是有句话说嘛:救急不救穷。我想爹想分家应该就是考虑到这个，就是人都要成长，自己去面对生活的困难，而不是依靠父母兄长，毕竟你们都结婚了，也要给各自的孩子做榜样嘛！”林帆尽量低声，用柔和的商量的语气！ 林帆看张爱国有些沉默，在思考的样子，林帆接着说:“我觉得咱爹特别有见识和远见，一片慈父心肠！” “嗯，我张爱国也是有媳妇的人了，以后就我媳妇管家了，嘿嘿！” 张爱国是个聪明人，虽然小妻子小心翼翼的拐着弯，可他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他虽然看重兄弟，他离开家这么些年，都是兄弟照顾家中父母，他能补偿的也尽量。 可现在大家也都是大人了，都做了父母，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不可能让自己将来的孩子老婆做那无私牺牲的人。 林帆觉得两人都还是陌生的，说太深会被厌恶，看张爱国也不是那种一味愚孝的人，他要是这种分不清状况，就他没有任何根基的农村娃在军队也混不到那个位置，除了能力外，个人脑子也是清醒的才对。 两人都沉默的各自钻被窝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林帆起来，发现其他三房的人早早就起来了，正好她啥也不用做了，看来分家这事还是得人心的，看看几个妯娌好像没睡好？ 林帆觉得她家人口少，分的东西就那么些，都固定了，没什么可挑选的。吃过一顿沉默的早饭，除了炕上爬来爬去或者穿得好多层，灰不溜秋钻来钻去的毛孩子，大人都满满的在主屋里坐着。 兄弟几个都不敢开口说话，低着头，儿媳妇心里再开心也更不敢表露出来，总之林帆觉 得气氛很压抑。老人家再开明分家这个事在当下也不算多值得庆贺的事，即使是由老人首先提起！ 过程中也不吵闹，昨天已经把大致分家方向确定下来，分粮食，分钱，分生活用品。 其他都好说，粮食好称，钱也容易分。分家前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除了碗筷是够用外，都是只有一份，煮饭的大锅，碗柜，刀具农具等等。 这个就没有办法平分了，只能做出选择，要这个就要失去那个，反正不够的缺少的自己想办法去购买。 家里的工业券根本不够，分的钱在这时候是一笔大钱了，但受不住需要添置的物什多啊！分家分钱的愉悦没维持多久就陷入愁绪之中。 张爱国表示家里的锅具就看着分配给其他兄弟，他们就两个人，去县上看有没有砂锅卖，也是可以凑合着用，张大林看情况觉得这样也可以，给他们多点票据，如果有锅让他们买。 林帆和张爱国搬着自家分到的粮食等物进自己的房间，房间原来住着没啥，看着也够，可分家了，他们只得这一间，也没别的房间可以放，而且林帆也不放心啊，这时候的粮食可是金贵得很，没了想买都没地方给你买。 这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拥挤，林帆只能尽量收拾，叠在一起，空出一些空间。 “明天咱们上城去，看看还差什么列个名单出来，到时一起买，嗯！我看咱们需要一个架子，这样收拾出来，地方就大了。” “也行，不过架子咱们看看村里有谁木工好的，让人给打就差不多了，难的是木材！”这时候一草一木都是集体财产，不可能自行上山坎伐，这大冬天的也没办法啊！ “这个没事，明天一块儿看看。” 既然家里的男人这么说了，林帆也就不纠结了，张爱国年后就回部队，那时候家里就她，天天上工赚公分，换粮食，别的也先将就了。 反正怎样都比在林家强，这是自己家自己可以当家，在林家可是每天干活，吃的也不好，还要挨白眼，虽然伤不到她，也不开心啊。 “那今天咱们午饭就将就点吧！”只分到一个旧铝锅，也不大，平常应该拿来煮稀饭比较频繁，锅底皱巴巴的，常年煮食物，一层日久积累的焦黑粘锅底牢牢的，也是洗不掉了。 得了，就拿这煮锅面条吧！ “跟你商量个事，咱们屋子小，又这多东西，人还在这睡觉，冬天可没啥，夏天可不行。我想着天暖了，在 屋外墙面上搭个小厨房吧，能做饭并做柴房就行。”原来的厨房是老大用，毕竟那连着老人的正屋。 而林帆觉得既然都分了，就不要扯不清，也没办法在那里做饭，到时候大嫂觉得她想蹭饭就不好了。 “……也行好，估计三哥六弟也想盖，我跟爹打个招呼，到时候我不在家，让他们帮忙。” 正好两口子住的也刚好是最边上的房间，在房间墙外增加一间小厨房完全没有妨碍。 一天整理商量就过去了，第二天，林帆就在张爱国后面，两人背后都背着背箩里面放着两个空麻袋，准备大采购。 林帆从来到这里说真的，去县上的机会没超过五次，前三次去都是跟着陈菊花去的，就是去当拎包侠的。最后两次是在不忙的时候自己跟着别人去供销社换鸡蛋啊，什么的，林帆利用几次偷偷的私下卖偷攒的鸡蛋，留一点钱，五、六年才有几块钱。 太难了，现在可不是说说而已，现在的人要么是为“立功”，天天盯着别人想捉别人小辫子的，要么真的是那种无私的精神，无论哪种都让林帆感到害怕。 林帆刚来的时候，更疯狂，人性的善良和丑恶都最大程度的释放。 “累了？要不我背你吧，”张爱国看林帆垂着脑袋走路，小妻子毕竟跟他们这种当兵的不一样，他们的日常训练都不只这点路程。 “哦？哦！还行，主要是太冷了，赶路费劲。平常我也上山下水，我们也差不多到了。” 张家屯距离县城不远，快步走路一个多小时可到，可现在天冷，路上之前的雪没有融化，走过的人多了，道路变得泥泞，很难走。估计两个小时才到县城边缘。 “我看咱家都缺什么？”林帆从棉衣口袋掏出来列的单子，还不少，就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全。 递给张爱国，“咱们先看锅吧，你给的票据里面有工业券，不知道够不够！”吃饭时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两人到县商场去看，铁锅还真有货，大小锅，林帆觉得自家人口少，买个小些的，太大不方便移动，太重了她用起来费劲。 “就这个吧，蒸煮都够几口人的吃食，另外剩下的券买个菜刀，咱家没有这个。” “嗯，好！”张爱国在外面话也不多，而且林帆说的“咱家”，不知道怎么的戳到他的心窝去了，感觉很开心！ “我昨晚看了，咱家煤油灯煤油也快没了，喏！我带了瓶子 来了！” “还有盐巴也要买，油也要，过完年我估计也没时间上县城，这次买多一些，嗯碗筷咱有了，买个碟子就行，勺子咱们分到了。哦，肥皂，我买个雪花膏面霜行吗？还有，我看看还少什么……” 张爱国背箩已经装了很多，手上提的麻袋也装一大半了。…… “诶，钱真不经花，好在都花在地方上，这些短时间内也不再添置了，扯点布就可以了”。累死人了，有些东西不在一个地方，好在家里男人可靠，不然林帆绝对背不动。 “五丫，五丫！”林帆手臂被扯着了。 林帆转头一看，原来是陈菊花，看她后面还有林美丽，嗯，旁边一个男人。 “娘，拉我干嘛？”林帆挣脱开来，张爱国也走到她旁边。“岳母也来县城啊？” 陈菊花不敢在张爱国面前泼，“嗯，来办年货呗，顺便给你四姐扯着衣料。你们这是？” 张爱国大包小包，太吸引人的眼球。 “买些锅碗瓢盆，分家了！很缺。” “分家了？”陈菊花震惊，声音一下子拉高！林帆和张爱国看着她，又讪讪的。 “我，我这不是震惊嘛，咋就分家了呢！这你刚嫁过去呢，这分家也不跟娘家扯呼，这也太……” “娘想说什么呢，分不分家是张家的事，何况这早就说好的，分家也很公平没什么好说道的。” “诶诶，你看你这孩子，就那么句话，你咋就……”张爱国一扫就说不下去了。其实张爱国不是故意的，就是人比较冷，长得也凶。所以总是给人一种他在瞪人一样。 “我们东西也买好了，娘你们忙吧！” 第11章 第 11 章 “等等，诶！你四姐订婚了，过两天回来一趟。你看这是你四姐夫，你看，诶呀，要不怎么说城里人呢，可有本事了，是供销社的领导呢！”陈菊花可劲的炫耀。 “哦，你们好！”林帆一直没有正眼看林美丽，这时候陈菊花一说，只得打个招呼。 看过去，林美丽旁边站着的人，面皮白，长的不高，林美丽大概一米六三，那男的才比林美丽高那么一点。穿得很干净，卡列宁装，头发，头发中分打着发蜡，单眼皮三角眼。长得不丑，关键是城里人吃国家工资，怪不得林美丽看不上张爱国。 就是这人太过倨傲，看林帆和张爱国就是都不正眼的，就连陈菊花也没见他怎么尊重，说话这会功夫，就见他不耐烦了，显然不想认他们这些农村“亲戚”。也是，在他看来这些泥腿子根本不配跟他交好，林美丽要不是漂亮，都不带看的。 “林美丽，买好没有，我可是很忙的，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认亲！”霍文明眼看陈菊花还要扯，不耐烦了。 “诶诶，好了好了，娘，走了，五妹都嫁人了，人家未必想看到你，没看到人家买那么老些东西没有给你嘛，还不是霍文明给买你的布料？” “我们也买好了！你们继续，走了。”林帆也不想跟林美丽这种优越感爆彭的女人说话。 “诶，好，别忘了给你姐添妆啊！” 添妆？美的她，她林帆出嫁也没见林美丽给她添妆，现在她干嘛上赶着去送钱送物啊，想得美！她们这两个姐妹这辈子是不可能合得来的。 注定相看两厌，陈菊花真是林美丽的好母亲！ “这是怎么走到这里了？”林帆看着前面的饭堂。 “忙这半天，咱们吃点东西再回去，暖和暖和！” 也好，真是又冷又饿，吃就吃了，进到肚子里不算败家！ 赶到家里，简单规置一下就不管了，房间里没有人，也很冷，炕里的火灭了。张爱国抱着柴火进来，准备生火，不然冷得很。 “哟，嫂买了啥了，这大包小包的。”说着就想去打开。 “六弟妹家里收拾好了？也没啥，不就是分的东西没有，只能买了，就说这锅吧，没了，饭都吃不上。” “还是六弟妹省事，啥都不用添置，钱都省着咧！” 刘英心里得意，被林帆抢走的背箩也不在意了。“哎，家里困难着呢，小虎身体不好要吃药，你六 弟也没有什么本事，不像五嫂还有每月津贴。这买的花了不少钱吧？”小虎那么敦，哪里看出身体不好了？ “是花了不少，要可以我都想跟六弟妹那样，我们家钱都花没了！” “啥，那么老些花完了？一百块呢，五嫂你可真败家！” 林帆累了不想应付她，给张爱国使眼色，有人不用是傻子！ 大嫂三嫂也跑来了，林帆都不说两句就找个理由打发了，都是啥人啊，分家的时候，这也想要那也想，不然他们家能买这么多东西吗？ 反正张爱国还在，她也不想说太僵硬的话，两句话就让张爱国出面。 “你这样将来怎么跟她们相处？”张爱国看着林帆躺在炕上说道。 林帆转头看他，“说真的，我这人没那么八面玲珑，跟你们家人的相处，我开始是想着能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少些来往，不过你放心吧，我有分寸，只要他们不过分就行。这么说吧，嗯，咱们结婚之前你听过我的事吧，大概应该是明白的，我这人对胡搅蛮缠的人不太有耐心，我每天都很忙，哪有那时间去计较啊！” “嗯，有分寸就行，将来我不在家，也别让爹娘太难做。”说来说去，还是让林帆多退让呗。林帆觉得，怎么说她现在肯定比不了人家三十年的家人的。 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转个身就想眯一会。“晚饭你做吧！”她不想太惯着张爱国。 “……”哟呵，小媳妇挺有脾气的嘛！ 林帆睡得很香，又累又冷大半天，躺着就沉睡。直到张爱国摇晃她起来吃晚饭，人还蒙着呢。 “赶紧起来，一会该睡不着了，先吃饭。真是的，懒婆娘！”张爱国后面一句是嘀咕着说的，林帆也听不清楚，不过就算听清楚了也不在意就是了，男人难得在家多做这活才好呢。 “味道不错，以前经常做饭？”还是吃的面条，这个容易做一些，下锅就能吃。 “还行就多吃点，放了些肉片。”确实，不过都一股脑的，跟个乱炖似的，最起码味道不差，面条也是个难得的东西。 林帆以前是爱吃大米的，到林家来，连个粗粮馒头都吃不饱，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惊人，另外本身原主也是吃这样的食物长大，想适应也算容易。 “明天不用你出去，我去看看城里有没有破的家具木板，弄回来让人打个架子。” “城里哪儿有啊？还没有咱村里松 快呢，好像多是烧煤。”林帆不明白城里那些手艺人都是加入集体公社的，为国家干活的，当然所有的东西也是公家的啦，怎么可能会有废料给他们捡。 张爱国看着林帆笑，“没事，我有个战友也是咱们县的，他媳妇在废品收购站上班。之前听她提一嘴，说那里很多废纸和木头废铁废碗之类的，她的工作就是看着这些东西，有时间就分类整理！” 林帆眼睛一亮，对哦！她怎么忘记这个了！运动开始的时候好些人被打倒，家里的东西被砸、抢，剩下的也是运到回收站，属于国家的，重新管理分配，或者熔炼成新物品。 比如有花纹的漂亮木头家具，这个是资本家的情调不能留，还有书画啊，陶瓷啊，黄金白银更是打击的首要。被没收很正常的。 “那，那是不是会有好多好东西，比如古董黄金什么的？”林帆被自己脑海想象给一激动就说出来。 看到张爱国的黑脸，才反应过来，像张爱国这样的被洗脑一切跟着国家走的怎么可能给她去喜欢这些资本家的“玩意儿”。 “想什么呢，这种话以后不要随便说出来，再说，你以为人都傻吗？”张爱国低下声音说“好的东西早被人家给收走了，人家能敢收就有能力保，那里是真正的没有多少价值的废物了，这么几年了，什么东西风吹日晒的，有点漏的也被摧毁了，哪轮得到我们捡？一些木头旧家具倒是有，这些也耐损，找找总能用的。” 第12章 夫妻 林帆一听觉得有道理，刚自己想太多了！好东西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乏有眼光的人，要么被毁要么已经被哪个人给秘密隐藏了。 “那行吧！碰到好点的多捡回来，那些旧家具有好木头的，不但可以打架子，以后桌椅板凳也是可以的。” “嗯，咱家确实缺少这些！” 转眼除夕来到，这天说好要一起过这个年，刚分的小家就不开火了，到初二才自己吃。 当然，不开火，不意味着不用花钱，怎么说，也要买点肉啊什么的提过去大房，一起做着吃。这拿什么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行了。 林帆拿的不算少，两斤肉，豆腐几块，一包硬糖。菜干也拿一些，这还是在林家时晒的野菜干，大部分留在林家，拿了一些来张家，跟在她的物品一起带来，林帆知道这里除了开春，就再没有别的菜吃，萝卜白菜根本不够。 另外加上他们两人的两天的口粮，这时候真的困难，林帆也不能穷大方，她的礼很能见人了。 李红莲拿到林帆的篮子，看样子也很满意。 老三媳妇王四妹大概一斤肉，一把菜干。老六媳妇刘英干豆腐，菜干，一把豆子。 李红莲脸都黑了，指桑骂槐，摔摔打打。不过人家刘英就是在那里哭穷，完了该吃吃，一点不觉得尴尬。还有心思酸酸林帆有钱买肉来。 直到张大林发话，今年就一起过年，不够的菜，他们两个老的来掏买，反正以后就谁过谁的，互不干涉。张大林其实也很生气，老六媳妇太不靠谱，老大媳妇也太斤斤计较，之前买的那些也尽够吃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老大媳妇就是想多些割回娘家！ 林帆嫁到张家也小半月，分家几天这又凑到一起吃饭，挤挤挨挨的。女人孩子也没有怎么闹腾，毕竟最后一个一起过年，家里的男人和张大林在，谁也不敢做妖。 “天气太冷了！就不守年了，新社会了都回去吧！”张大林看好不容易没支节的吃好除夕饭，拿着烟杆敲敲炕沿就让几个儿子回去。 “早点睡吧，我明天要起来跟娘做早饭。” “我觉得爹老了！”张爱国叹气！ 林帆看他，最小的儿子都有孙子了，还能年轻么？张爱国吹灭了煤油灯，摸着黑上炕。 “媳妇，我不在家的时候，多孝顺我爹娘，他们也不容易。” “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家里还有三个年轻力壮的 男人呢，哪个都不敢不孝顺！他们可是爹的儿子呢！” “诶，媳妇！” 林帆应了一声，张爱国再叫，林帆转头面向他看过去，发什么疯呢？光叫不说话，不过煤油灯已经吹灭，她也看不到张爱国的表情。 张爱国也不说话，直接大手打捞林帆就滚到他怀里。 “别，搂得我难受。” “媳妇，我就抱抱，过几天我就走了，我可是有媳妇的人了，以后孤枕难眠啊！” 林帆捶了他肩膀的肉，她又何尝不是？这段婚姻无论是怎么开始的，嫁给他她当然想到过这种情况。 “媳妇，过了年，到部队我就申请随军吧，你看老六儿子都那么大了，我可是还没有儿子呢！” “你可以申请随]军了吗？”林帆以为她应该还要独自在老家熬着呢。 “我有没有说过，我已经副营长了，可能忘了跟你说了，这个事爹娘我也没有说，以后你也不提吧，有机会我再提！” 没有特意去说，跟不想说有什么区别？这时代信息传播那么滞后，如果不是知情的人说出来，谁会特地放出什么消息，特别关于军队。 原来是副营长了么？也是，当了十几年的兵，本身也优秀，不迂腐。也挺不容易的。 “辛苦了。”林帆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话，她是不是应该手舞足蹈，毕竟人家爹娘都不说偏跟她说呢。 “不过部队驻地较偏远，咱们村里好歹离县城近，生活也方便，就怕你……” “没事，远了好，离城里远才没那么多事儿，而且在村里也是不出去的，那跟远近也没有多大区别。” 现在才七零年，要等到差不多八零年才敢尝试做点别的，林帆记得就是七八年七九年个体还算投机倒把呢。时间还早着呢，靠近丈夫也好，一个女人在家里不容易，孩子也需要从小在父亲身边。随军未必每天能在一起，但离丈夫最近，也第一时间看到彼此，有利于培养感情，多生几个孩子。 前世最遗憾没有一个孩子！ “嗯，那回去就申请，咱们那随军的军嫂也不多，去年底起了房子，今年应该可以有房子分配。” “媳妇，咱生儿子呗！……”过一会，张爱国不老实了，这里摸摸，那里揉揉，心里想媳妇好像还是有些瘦了。 林帆没办法反对，偿过了情事的人，无论男女，都会有些新鲜，贪恋那 些美好！ 林帆也不是小姑娘了，张爱国又是壮年，这些年的禁欲，真是一开闸就要奔腾，每天晚上都想做美事。哪里受得住，小妻子在怀里，虽然不丰满吧，也是健全的正常女人呢，关了灯感官更是放大。 “老男人”开荤，热情林帆都受不住，何况张爱国身体素质很好，体力也是一级棒，林帆两次三番的被折腾个够，寒夜里，被窝却热情似火。 早上林帆有些起不来，天气冷，被窝暖，加上身体被折腾得骨头都酥酸了。 林帆去帮忙的时候，婆婆妯娌都在，她进来几双眼睛就投过来，林帆有些尴尬。 “娘，我做啥啊？”林帆立刻镇定下来。 “也没啥，今天也不做多新菜，你去摆碗筷吧！”李翠花心里也是不得劲，媳妇媳妇不就是拿来使唤的嘛，不过看在儿子难得回来又是新婚的份上，她也不想闹得难看。 林帆没吭声，老老实实的去摆碗筷。婆媳就是这样，恨不得儿媳妇是超人。又可以生孩子传宗接代，带孩子，又上工，又洗衣做饭，又伺候男人照顾老人等等，这才是作为儿媳妇应该做的。从没想过女人也会很累，她们力气是男人的一半，所要承受却不比男人少。 第13章 回门 都说多年媳妇熬成婆，成了婆婆的媳妇就不是媳妇了，恨不得以前所受的委屈都要新媳妇翻倍去体验，她们的口头禅是:想当年我们怎样怎样，你们是好命啊……。 这样婆媳永远都不了解对方。林帆觉得李翠花算不错了，最起码恶婆婆还算不上，不过以后会如何还要看！ 吃过早饭，李翠花放了点吃的，一般都是出自家生产的农产品，煮花生啊，什么的，就一两样，族里孩子过来拜年的，就给分点，现在每个家庭生活都不宽裕，甚至于是困难的。 孩子们呼啦啦的来，拜过年拿上吃的，呼啦啦的走，去下一家继续。 林帆这些小家，暂时不用准备，收拾完家务，回房里窝着了。这年头大家都缺吃少穿，不能一起吃吃喝喝。但是像张爱国这样家里的男丁的，就要到族里的长辈那里坐坐拜个年，还是不犯忌讳的，张大林和李翠花也是坐屋里等其他的族里的晚辈来拜年。林帆等妯娌就是有人来了就出去见见人，摆凳子倒个糖水什么的。 拜年也很简单，没有什么礼品，大家也都一样的不讲究，带个人去，好一点的主人家摆些干果糖果或者一小碟糕点，可是基本是摆着，没有人会去拿着吃。 林帆睡个午觉，晚饭也是简单的挤挤吃了最后的一餐。 一整天，林帆只“笑而不语”，充当个害羞的新媳妇就可以了，林帆不是爱笑的性子，多数时候都淡淡的，所以她觉得脸都酸了。 “别闹，我好累了！你不累吗？”林帆捉着张爱国的大手，不让它作乱“今天见了一些族里的人，有些跟爹娘一样大，问我一些事，都让爹给回了。” “嗯，咱们家人辈分大，有些人就得来给爹娘拜年，其他的也不要管，村里只知道我就是个副连长，看着还行，也办不成什么事！” “嗯”。 林帆初二不想回娘家，天那么冷，林家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但是出嫁女这天都要回去，她又是初婚，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呢，做个表面功夫也是不碍。 提着篮子，由张爱国陪着回娘家。话说张爱国这男人还算不错，在家这些天，家里的东西他乒乒彭彭的忙活，就怕他走了林帆生活不便。军嫂军嫂，说得好听，不容易也是实话的。 “哎哟，五妹回来了？狗蛋快来快来，你姑回来了，看看你姑带啥好东西！” 伸过来接篮子的手被陈菊花拍掉，“没用的玩意儿，还不快去 倒水！” 陈菊花拉过林帆手中的东西，掀开看里面的内容，还算是满意。 走进主屋，里面已经有大姐夫和几个外甥在，至于林小荷没看见。平时林帆也很少看见林小荷，她重生来的时候，林小荷已经出嫁，因为嫁的婆家家里也是穷，没有给林家什么帮助，每次回娘家都被陈菊花，被弟妹们挤兑。有时候都要抹眼泪，一来就要忙这忙那，一刻不得闲，哪里有归家女的娇客样。 林帆一直很奇怪的一个现象，越是得不到父母爱的孩子大多数比其他的受宠的孩子孝顺，林小荷大概也是这种类型的孩子。作为第一个孩子，女孩，也根本得不到重视，甚至从小干活，挨骂，因为带不好下面的弟弟妹妹，挨打。 林帆记得有一次，林有贵闹着要吃米饭，队长家的大孙子吃大米，被他看到了，回家各种闹。陈菊花这个小儿子，是生林帆后很多年才生的宝贝蛋，可是家里也没有大米啊。 那会儿刚好林小荷的小姑子给娘家几斤大米，那是很金贵的东西了，她婆婆平常都锁在柜子里的。她婆婆生病的时候，林小荷给煮米粥，林小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偷偷拿了三把米，装在口袋里给陈菊花送去。 这女儿够贴心娘家了吧，可是当林小荷被婆家知道，被她婆婆挑唆儿子把林小荷打个半死，半个月下不来炕的时候，林家说过什么？没有为女儿出头，作为母亲的陈菊花哪怕去看看问问也好啊！可林帆听到陈菊花在骂林小荷活该，因为她没用，连个男人也栓不住。 林帆不知道林小荷知晓后有没有心凉，林帆是觉得心凉的，如果小林帆没有走了，将来是不是也是另一个林小荷？ 林小荷至今还是背着一个小偷的名声，经常挨打。这时候的小偷是多么坏的名声。林帆曾经找个机会跟她大姐说，让她别那么傻，林小荷反过来说林帆是“多事，反骨头，不孝”。 林帆对于林小荷是哀其不幸怒其不挣，反正也不再管！ 张爱国跟林铁牛问好，坐在炕上。林帆看着窝囊的大姐夫，很是厌恶。没什么本事，也没有主见，都是家里老娘让干嘛就干嘛，从来不考虑对和错，打老婆从来不手软。在农村有个奇怪的现象，越是有出息的人，基本上不但孝敬父母对妻女也爱护，越是平常窝囊没用的男人，平时看着老实，打起人不留命。他们的爱心好像跟他们的本事一样消失了！ “妞妞，来吃糖！”林帆拉着瘦不拉叽外甥女，给她把糖纸剥了，塞她嘴 里，“甜不甜？” 妞妞是林小荷的第一个孩子，家里不待见女孩，平常跟大人似的干活，吃苦挨打，以前回外家是没有她的份的，今年也七岁了。 “哇哇哇，我要吃！”林帆这里的动作被另外的外甥侄子侄女看到，各个闹着要吃。 “哭什么，不得一个个来？”林帆也受不住，魔音啊魔音！ 林帆没有给他们发，而是一个个的剥糖纸再给他们塞嘴里，这样保证每个都能吃到，不然…… “赔钱货，谁让你吃糖的，吐出来吐出来！”林小荷的儿子，拽着妞妞的头发，一边去抠妞妞的嘴巴，企图拿出已经进了嘴里的糖果来。 “住手，狗儿，再这样，你也别吃了！”林帆非常凶的吼，她原来不想管这些事，但是发生在眼前，就不高兴。 第14章 第 14 章 “姐夫还不快把狗儿拉着，像什么话，怎么能打姐姐，太霸道了！”大姐夫，讪讪的看了眼林帆，本来不想理林帆，可是林帆很生气，重要的是张爱国就在边上，他很怵这个连襟。拉着狗儿，诺诺的到一边去，心里却不以为然，觉得这个小姨子太爱管闲事，本来家里有好吃的当然给他和儿子，不过他也不敢发火。 其他的林家孩子也差不多，不过林家孩子平日也有些怕这个小姑姑，要是敢惹到她头上，说打就打，他们老娘和奶奶撒波都没用，小姑下次还是会打，还很痛。 就是陈菊花和两个嫂子很不痛快，陈菊花还说，还不是林帆带的东西太少，也不知道多带些给侄子们。林帆就让陈菊花在那里指桑骂槐的，也不想跟她争吵，觉得很没意思，以后不是哪个死了这种大事，林帆不会回来了，她就是这样无情。 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而且人家不是想要好处也不想看到她就是了。 吃饭的时候，陈菊花的意思是林美丽要嫁到城里去，要准备能看的嫁妆，不然人家会看不起林美丽什么什么的。 林帆不接话，农村就是农村，给嫁妆多就能改变吗？这时候的城市户口有多自我感觉良好，林帆是知道的，就因为每月有口粮发，不用下地干活，哪怕许多城里人过得还不如农村人日子好呢！ 林帆不愿意当冤大头，陈菊花又不敢直接打骂林帆。在她看来，林帆狠起来不要命爱砍人，张爱国也吓人，看林帆不接话心里真是恨得要命。 林小荷又被陈菊花骂，林帆吃完饭就走了。难得不下雪，北里村回娘家的女儿也是不少，林帆以前也没别的要好的闺蜜，回去路上碰到也是打声招呼就算完。 明天张爱国就要回部队，半个月的相处，林帆慢慢也对张爱国有些依赖，这男人缺点不少，优点也很明显。主要是家里的事他也给她考虑了，以后的日子，只得她自己去过。 怎么说也是有点不舍的，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习惯了孤独，当有人给她依靠后，她一样会留恋，人都是不能孤独太久的，久了会坏事。 林帆跟张爱国两个也没有“纵欲过度”的担忧，张爱国想着以后一段日子，没有小妻子在被窝里，是多么想她。 没有吃过，就没有对比，这一尝过了情事，又要过空裆的日子，实在难熬！ 张爱国过一会就又压着林帆做一做运动，休息一会两人说说话，然后再做一做。林帆也不矫情，虽然有些累，这 些日子张爱国也慢慢的从心里接纳林帆，这跟两人夜晚的和谐生活分不开，反正林帆自己也爽到就是了！ 至于怀孕之类的，林帆不担心，过了年，林帆也是差不多十八岁，要是怀孕，生的时候差不多十九岁。只要在食物上尽心点，不要太亏着，身体各方面也成熟了。 尽管很累，林帆早早的跟着张爱国起床，张爱国是习惯了，林帆则是因为要给他准备路上吃的。 前一天晚上林帆把一块五花肉切成薄薄的一片片，有三根手指宽，用酱油腌制。林帆取了难得的一点白面和玉米面混合，做煎饼。林帆也不知道给他带什么好，重要是没有材料啊！这个煎饼和煎肉，林帆觉得现在人最需要了，有肉就是最好的伙食。 张爱国说他要坐一天半的火车，林帆得准备不少的饼子，做面食林帆不太擅长，也没有多少机会给她去学习。饼子两面煎黄，把五花肉一片片的下铁锅，肉已经入味不需要放盐巴，而且煎肉片放粗盐根本化不了，油多。 快要出锅，拍两瓣蒜撒下去，翻炒几下，香味弥漫。蒜香南边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但张爱国说他不挑，靠北的人应该是喜欢的。 盛到盘子里，把之前的煎饼慢慢从中间切开，留一部分连接着，夹肉片放到中间，和着一筷子白菜丝。这样就是简单的林帆牌的“肉夹馍”！放白菜丝的不多就几个饼子里。因为林帆担心留得久了，白菜丝容易发馊，影响所有的食物。 煮几个鸡蛋，都是干食。没法子，这时候就是带容易储存和方便的，至于好吃不好吃，有得吃就是好的了。林帆这又是煎饼又是煎肉的简直是大大的好。这不，香味飘出去，冬日的清晨添加别样的味道。 张大林夫妇也已经起来，除了习惯早起，今天也是张爱国归队的日期。 “这老五又走了，这大年纪的连个儿子都没有，你说那林家丫头这次能不能怀上？” “说啥呢，儿子也是为国家做贡献。这老五媳妇也不容易，才刚来呢，就碰到分家，也不知道以后……诶，以后你多照看着点。” “能不看吗，要不是……，怎么说我儿子不在家，我得看好了，不能让她做对不起老五的事。”李翠花几十岁的人，什么事情没听过？就像村里的那些个寡妇，嘿，事儿多着呢！这尝过男人的女人，就怕受不住寂寞，老五媳妇家里的姐姐可不就是前车之鉴！ 张大林只是例行的提醒老妻，看在儿子常年不在家的份上多顾 着点林帆，绝对想不到李翠花已经在心里怎么脑补着如何防备林帆出轨呢。林帆更是不知道自己一直不被看好，认为会相姐姐的品行。 “哎呀，得做些吃的给老五带着，她那媳妇你是不知道啊，这有没有起来给我儿子做饭呢！”李翠花一想起林帆的晚起，就生气。 “你差不多得了！老看着儿子媳妇干啥，家都分了，各过各的，别闹得大家不高兴你就能高兴了？”张大林不满了，这老太婆一段时间不说她就着相，他得好好活着呢，最好活久点，不然没他看着，这老太婆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人了，儿子是自己的亲生没错，可儿媳妇不是啊，将来不对她好不还是她吃亏。 李翠花刚踏出去的脚被张大林一说就顿住了，“行行，我自己给自己儿子准备吃的行吧？” 天麻麻亮，林帆吃的已经准备好了，饼子都装洗干净的布袋里。张爱国昨天的行李也收拾好了，就一套衣服，再往里面塞吃的用的，也就一小包，实在是寒酸。 其他房的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即使分家了，也都一个院子里住着呢，这林帆煎饼煎肉味道很大，这时候人鼻子对肉味都灵。 第15章 第 15 章 大嫂李红莲看到婆婆一早就在厨房里忙碌，又是肉味饼味的，脸色不好看了，以为是李翠花私下给张爱国做好吃的。 一出门，进厨房“妈，你咋那么早，这是做啥好吃的了，闻着味儿都醒了！这下好了，大虎二虎也好久没吃肉了。”李翠花讶异，她不过就是做些杂面馒头，哪里就香得醒人了。她一直在厨房，又是有其他食物味道，所以也没闻到林帆屋里的香味。 “啥肉啊？给你五弟做点吃带着。” 李翠花一看李翠花的表情，脸色一黑，这肯定是老两口私下用私房钱给张爱国开小灶呢，这可不行，两个老的跟她们住，那钱将来也是他们大房的，哪里能补贴其他人。 李红莲一想到这里，心里更是埋怨，“娘啊，你可不能偏心，都分家了，老五也分出去了，将来你们两口可是我和建设养老呢！”李红莲去翻看盆子和大锅，没见着肉的影子，这是还藏起来啊，太过分了！ 李红莲气死了，“娘，肉呢，怎么也留点肉汤给您大孙子不是？” “我说你一大早的发什么疯，进来就嚷着肉，谁的肉，你身上的肉啊？”李翠花也火了，老大媳妇这样跟她说话，要不是老头子经常说她，都想一巴掌呼过去了。 “不是做了肉给五弟吗？”李红莲也想起来，李翠花平常的彪悍了，好说话那是给公公天天在耳边念叨才变成的，表面是慈婆婆的样子，想想她刚嫁过来的时候……。 老三，老六的房里也都发生差不多的情况，都想着是不是老两口还藏着不少钱，这会说给张爱国做吃，就是肉啊，他们平常一个月都难吃两顿肉，还是肉末子。 心里各种愤愤不平，林帆不知道她的煎肉引起了骚动，别人都不认为是她们家自己买的，以为是李翠花开小灶。 等到大房那边传来李翠花的大嗓门，一听是在骂李红莲呢，心里都以为了然。装着去劝架，实际就是想看热闹的心里。 林帆刚装好食物，放到张爱国的行李带里，就听到那边的声音，放下手里的活力。看向张爱国，这咋回事，咱们去看不？ 张爱国顿了顿，“那是娘和大嫂，你，就不要过去了，有咱爹呢！” 哦，有进步了，至少知道不能啥事因为亲情就搅进去了。不过一个院子的，离得也不远，这样如果哪家说话大声难免听到的。 “老大家的，一大早黑脸给谁看，我给我儿子做点吃的咋了？我们还没死呢， 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我就说说，咋说都分家了，还用大房的东西补贴老五，这……” 李红莲看门口刘英的身影，不说话了！ “大嫂咋了，一大早的惹咱娘不痛快呐？不过娘做啥好吃的啦，真香咧！” 刘英说着已经走进屋里，重复李红莲的动作，翻锅盖！ “滚出去，都是败家玩意，还敢翻我锅盖，一个个的……” “咋回事？”张大林背着手问一句，他实在不想搅进女人的话题里，但眼瞅着好像要坏事儿？ “老大，把你媳妇拉回去，老六媳妇干啥呢，不用做早饭吗？” 李翠花气得不行，“你看看，你看看，咱们还没死呢！就怕我偷吃呢，用得着偷吗，这不是我儿子家不是我家吗？我……”李翠花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她也很委屈，说那么些话，他那个儿子就在隔壁屋里，要不是张大林还不出来，就任着他媳妇那么跟她娘对着干，这儿子生的跟没生有啥区别？ “行了，这是干啥？不是做个早饭吗，咋闹成这样？” 说归说，看到老伴这样，张大林也生气。叫张建设他媳妇李红莲进去说话。 张大林啪嗒啪嗒抽着，“你们娘平常脾气暴躁了点，到从没有亏待过你们吧，今天怎么让她伤心，一家子计较来计较去，以后是不打算好了？” “爹，您别生气，是红莲做错了，一会回去我教训她。”张建设虽说被李红莲吹吹枕头风，人有些偏，但总的来说还是对父母孝顺的，对于父亲张大林心里还存着敬畏之心。 这会张大林一说，他心里也埋怨李红莲多事儿，就算父母给老五开小灶也不用这样大声嚷嚷啊！ 张大林看到儿子这样，心里也不得劲，他这儿子也不是窝囊废，也孝顺勤劳，就是耳根子软，哪个人跟他说都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老大家的，你说说吧！” “这，爹啊，我这不是猪油朦了心，可闻着香味，也不是不让，就是，就是说给大虎几个留点，孩子可怜瘦的……”。 在张大林的视线下，越说声音越低。 “肉，哪里的肉？你整天和你娘做饭家里有啥你不知道？” “那是老五媳妇自己给老五做的点路上的吃食，没想啊没想，我家是缺了你吃的还是缺了你喝的，为着点吃的，不弄清楚就嚷嚷，伤你娘的心。” “这话我撂这里了，以后凡是食物柜的钥匙交给你娘，你娘同意才能支取做饭。”张大林不是那种苛刻的人，可是这个媳妇越来越不靠谱，哪天他要是死了，家里还不得乱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家里就那点事儿，老大媳妇喜欢补贴娘里，这原也不是什么缺点，在原来，张大林心里还觉得她是个懂得感恩的。现在看来却是分不清状况的。 亲戚是越走越亲，有来有往。可李家可倒好，一个个的好吃懒做，人品不正，李红莲那着东西回去从来不知道回礼，哪怕是一把菜干也好啊。就想有进无出的，现在李红莲还越来越不知分寸，不敲打敲打还以为真是她当家了呐！ “老大，这样如何？” “听爹的，孩子娘也是不懂事，有娘把着也好！”他对自家媳妇老拿家里的东西偷偷贴补娘家的事也不满，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 各家发生的事，林帆也不清楚。给张爱国装好吃的，剩下的肉，让她倒上洗干净的白菜片一起炒了，做个白菜炒肉，装的上一碗给两老送去，这么多人估计没够分，但也算尝点油星了。 “别忙了，来吃饭。”张爱国捏着媳妇的手，觉得媳妇还真是瘦，以后多寄点钱回来，得把媳妇养胖些抱着舒服。 林帆一米六四，六五这样。身上没瘦身体显得更扁高。不过在张爱国这里那身高就不算事儿了，何况张爱国长得还挺壮硕，黑得很熊似的。 第16章 送别 相对林帆，岁说外貌一般，但皮肤白，显得好看许多。 两人吃好早饭，李翠花和张大林也刚刚好走进来，李翠花手里提篮子，里面应该是吃的。 “娘，你咋拿这许多，都准备好了，我也吃不完。” “你媳妇是你媳妇，这是娘的心意，诶，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又见着你咧！”说着又要流泪。 “行了，这样让孩子不安心。”张大林对于这个儿子是很满意的，有能力有主见。 “爹，娘，我走了！多保重身体，别送了！” “老五家的，还不送送你男人！”李翠花看着站着低头的林帆，心里有些不得劲。林帆觉得郁闷，人家这母子、父子依依不舍的，她也没法插进去啊。只得等着人家诉说完再轮到她说吧？ 几个兄弟也出来，扶着两老送到院子门口，林帆却要一直送张爱国到村口去，这也是张大林的意思，让小两口说说话。 这时候天气还很冷，林帆也不可能送到县城的汽车站啊，一会还是她自己回来，那么冷，要来回有将近三小时呢。 “媳妇，我不在家，有事儿给我写信，地址给你留着了，电话也写了。爹娘年纪大了，虽然已经分家了，也跟大哥住，你也帮着看点。” “嗯嗯，我知道了！”林帆也有些舍不得，不过按照她的性子也确实难于说出煽情的话。 只得让他保重身体，不要太拼等等。即使是这样，张爱国的眼睛也是亮亮的，这第一次离家时有媳妇送的感觉，真不赖，就是有点不利落了些。 该说的话也说了，这会站在冷风中，林帆一时无语，觉得没话找话的做法挺傻的。推着张爱国赶紧走，张爱国那张黑脸，难得笑了笑，牙齿还真白。 摆摆手，张爱国提着行李大步转身走了，林帆傻站着，太冷了！也顾不得伤春悲秋的，跺跺脚也回家了。 张爱国回部队了，日子还得过，林帆也适应了已婚妇女的身份。只有一点，李翠花好像对她很“关心”，经常晚上过来看看她。 林帆也顾不得多想，她数数家里的家当，叹口气，过得真不容易，但比在林家好太多太多了，只她在自个家能做主这一点就是最重要的。 一个人的日子，林帆早上会多做吃的，午饭甚至晚饭都不用做了，热着凉食就可以，省事很多，天气也寒冷不怕食物馊了。 时间慢慢过去，天气渐渐转暖，人们开 始忙碌起来。 这期间林帆接到张爱国信一封，林帆也写好回信，不过没有时间到城里邮寄，趁天暖，还没有春种的当儿，赶到县城的邮政买张邮票贴上，交给工作人员，就成了。 林帆想家里的油没有多少了，心里默念自己手上的钱，大概两百块，按照现在的物价，是挺有钱人的了。 刚好手上也有肉票，决定割点肉回去炼油，顺便解解馋，物资缺乏，身体缺乏油水，林帆想肥肉想得很。在前世，特别是年纪大了后，为了健康别说是肥肉，就是肉类都少吃了。跟现在的生活根本没办法比，现在就天天想吃肉。 林帆觉得好不容易有钱，怎么能亏待自己呢，这么想着就转身到供销走去。手上还有两斤肉票，干脆都买完了吧！ 林帆想得美好，去的时候可不那么美好，她也算是早的了，运气还不错，今天杀了两头猪，给她赶上一点，排队称点肥肉，就没有肉了。也就不到一斤，人家给她配点内脏，就算一斤，林帆知道自己吃亏，不过这时候在这里上班的人，都牛气哄哄的，林帆拎着自己的那份，不说啥就掏钱陶票，称肉的见了她这样也不说话，给她多割了点猪肺。 放进背蒌里，想想回去，要是全部的肥肉炼油也得不了多少，何况还有一点瘦肉。干脆留一半吧，留一半白肉炖白菜，倒点酱油，酱油还有一点，想想都香得流口水。 这还是张爱国走后再次买肉，都一个月了呢！ 这时代过得真难，连肉都得算计着吃。 “五嫂，你回来了，刚爹找你呢。”林帆走到自家门前，放下路上捡的柴，看到刘英从自己的房子出来，看到林帆有些尴尬。 “你干什么，家里没人，弟妹进哥嫂的房里像什么样？”林帆看她手上没有拿东西，心里松口气，不过还是生气，她很讨厌刘英这样没分寸的行为。 “这不是，不知道你不在家吗？” 林帆直接走过去，进房子，啪的一声，把门用力关上。 刘英在外面跺跺脚，觉得林帆太不给她面子了，不过她也不敢闹。抹抹嘴巴就悻悻的走了。 这里的人都没有进出锁门的习惯，都是一个院子的，也不好做出这样的姿态，关门都不多呢。没想到刘英这么没脸没皮的，没人在也敢进人家房子里。 还好家里的票钱都带在身上，林帆看看炕上褥子完好，没被翻过。打开靠墙的碗架子上的碗，很好，里面的煎饼只 剩下半块了，还有着牙印，估计是听到林帆放树枝的声音，惊得从嘴里放下来，来不及吃完吧！ 林帆想，以后还是出门后把门锁了吧！张爱国年前到收购站去淘宝的时候，弄了一把生锈的铜锁，上面带着锁匙，林帆把上面的污物洗干净，没想到还能用，之前一直放着，现在可以找出来用了。 林帆放下东西，想到刘英说的张大林找她，也顾不得忙活，就往大房走去。 林帆没有进去就出声，“爹，您找我？” “老五媳妇来了，坐下吧！” 林帆看除了自己，张家儿子都在，几个妯娌也坐着站着，看来真有啥事的样子，已经的分家但是张大林的话还是很好用的。 “前着日子咱家也分家了，可是不能因为分家就疏了情分，兄弟血脉不能断。”张大林顿了顿，看着儿子儿媳，接着说:“开春后，天气越来越热，除了建设，你们几家是没有厨房的，那就要建，虽说也简单，老五走的时候很我说过，老五媳妇一个妇道人家，起厨房的时候就把老五的也起上，没问题吧？” “爹，没问题。” “这也不是多大事，半天功夫。” “是啊，是啊！” “老五常年在外，你们看着也多帮衬着点吧！老五媳妇有啥事，可要说话，咱家我还能说话呢！”后面这句话是对着林帆说的，也向其他的儿子媳妇表示，我还没死呢，不看僧面看坲面。 “谢谢爹娘，谢谢各位！”林帆也觉得高兴，在家里做饭冬天还好，夏天就难受了，一间屋子才多大，到时候闷死。 第17章 动工 要赶在春耕前盖好，所以时间也急，也不需要什么材料，这会水泥是珍贵玩意，石头砖头也需要时间采买。这会人多数住的泥坯茅草房，瓦房只有大队长家等三家。 这没法子，人家生活就比其他人家好很多。另两家人，一个是儿子在城里上班，吃皇粮的。一个也是村里的干部。张家因为几个砖头也没有，张大林申请到山里砍几根作为可以作为梁子的木材。 张解放和张爱军都在分得的屋子后面加盖，他们的屋后空地比较大，盖得大一些，顺便可以摆饭桌吃饭。林帆家屋后有菜地，林帆觉得这以后就是分她家的啦，屋子侧面还有点空间，林帆觉得就在侧面接着一面分得的房子墙上斜斜的加盖小一些的厨房，还是可以的。 反正也不需要多大，能煮饭做菜，放些锅碗瓢盆，能转开身就可以了。实际上现在人住的地方都是低矮破旧的，厨房不是在房子里就是设在外面，随便搭个草棚子了事。 张家盖几间简单的厨房，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比较辛苦的地方就是摔泥坯，这个时候天气还有些冻，烂泥和着水，分量很重，需要花力气。知道张大林家要干活，族里的堂兄弟们有时间也会伸手帮忙，帮着一天半天的，看个人情况。 三天，泥坯够用了，第一天的泥坯都半干，也可以开始砌墙了。砌墙也是个力气活，至于技术合格不合格的，祖祖辈辈不都是那样么，不过是活做好和活做糙的区别。 张家仨兄弟加上另外几个张家男人，活也干得不错，林帆别的伸不上手，之前买的肉，林帆咬咬牙，把脖子系紧，除了炼点油吃点油渣解馋。张大林把她叫过去说要一起给她盖间厨房后，剩下的一半肉都给她腌制了。 一天摔泥坯后，因为是三家一起，林帆家里又是只有她一个女眷。也不好请人到家里吃饭，既然几兄弟家里一起，那就一起请。这时候人都这样，干活不要钱，都是那家里要盖房子，或者像林帆家这样，用不了什么技术的活，叫上几个关系好的，或者人家见着你家里忙，没别的事就会自动来帮忙，帮完了也不留下就回自己家吃饭去，下次人家有活你也去帮忙就可以了。 不过主人家都会请人家吃顿饭，饭菜好不好全看主人家的生活水平。一般人不会拿这个说事，当然你不留人家吃个饭也没什么，不过没有谁会这样做，农村人也有自己的礼节，有自己做人的道理。留人吃饭也不能天天顿顿留，毕竟这会人的粮食就那么多，不能因为请客后面日子就得喝水饱着过了。 摔泥坯是很累的活，第二天晚饭，就要留人吃饭，林帆把自己留下的一点肥肉，割掉一半，加上点猪肺片送到张解放家去，他家厨房大。让她们做饭的时候一起做了给干活的人添菜，自己家男人不在家，人家帮了忙，这也是应该的。 刘英看到肥肉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直说好久没吃肉了。就是王四妹和李红莲也一样，不过没有刘英那样咋呼就是了。 等到林帆看着上桌的肉菜，脸都黑了，她拿来的肥肉猪肺也不少，现在看着上桌的可怜被切成细细的肉星子，看向主要掌勺的李红莲，李红莲接到林帆的目光，对了一眼，然后很快的转开了。 这个能怪她么？孩子闻到肉味跑到厨房里窝着，还帮着烧火，递盐递油的，孩子多懂事啊，看着肉菜流口水。她不就是看着自家孩子可怜，想给他们尝尝么，结果老三的孩子，看到了也跑过来说要吃的，她是不想给啊，奈何王四妹不是省油的灯，几句话把她说得没话，反正都吃了，每人吃一块也没啥。 最后，就连游手好闲的刘英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也要给三虎尝尝，谁不知道三虎根本还小这个肉不都是进了刘英的口里去？可是就怕刘英一闹，这样公婆知道非得削她不可。 等到后面，哪里还有多少肉？李红莲觉得，这又不是她家孩子吃，其他两家也吃了，况且，她还给他们借厨房，婆婆还让她帮忙烧菜，她不应该怕林帆的。 想到这里，立刻对林帆直视过去，可惜林帆已经不看她了，只得讪讪的把自家孩子带到厨房对付一顿。 林帆送了菜，帮忙端碗上桌，摆筷子，然后回了自己的家里吃晚饭。那菜是留给帮忙干活的人吃的，加上建设几个和张大林夫妇，根本没有她们这些媳妇的位置，只得各自回自家吃饭。 林帆想到刚才的事，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要么是私下扣留了，要么就已经吃了，看几个孩子的油嘴，应该是后者。林帆觉得自己原先真是高看李红莲了，刚开始她对这个大嫂的感官还行的，觉得毕竟是长子长媳。对整个张家的兄弟和他们的媳妇，觉得应该比林家的好，现在才知道，应该是张大林这个公公特别厉害，也是公平讲理的，才能把家维持成这样。 一般像这样的请客，宁愿是自家吃的少，也要留给客人吃，何况人家是来帮忙的，李建设家虽然不用盖厨房，但是也不能把她送去的肉菜自己吃完了呀，真是太过分了。 林帆感叹，家里人多了，矛盾始终是存在的 ，各有各的算盘。张家的媳妇，个个不是那种好相处的，不过，她林帆也不怕就是了，要是懂人事那林帆就相安无事的过。要是想欺压她，她也不是好惹的，虽然她的娘家确定不会为她出头，她自己也能反击回去的。 林帆给自己摆上饭菜，简单的炒萝卜丝，好在有点猪油。分家时分到的萝卜白菜也吃完了，这是最后一顿，以后在野菜未长成之前，林帆只得吃咸菜配饭了。 吃完饭，收拾碗筷，实际就是一双筷子，一只碗，收拾起来简单得很。林帆也没什么事做，天也黑了，给自己烧点热水用。 等张建设家那边吃差不多了，林帆就过去了，这是准备帮着收拾碗筷，林帆凡事自家的事，她也不习惯丢给别人，占那些便宜。 等人走了，林帆一起帮着收拾碗筷，张大林去到隔壁堂屋里，跟张建设兄弟两个说话。 第18章 吃肉 林帆看李翠花在碗柜里忙着什么，故意大声跟李红莲说话:“大嫂，我记得我给你送了一块肉来着，大概半斤以上的肥肉呢，还有一块猪肺。怎么没有给干活的男人做菜端上桌？大嫂，不是我要说你啊，这摔泥坯的活多累人啊，我就省着嘴里不吃，也要给人留着啊，你啊，也别那么节省啊，怎么说爱国的兄弟们也是帮着我家么，别给我家省着啊，再说大家都累了，我也领情，每人就吃点肉也是好的啊！爱国不在，我也不方便留人不是，要是太抠了，礼节上也说不过去啊，爱国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呢！” 林帆话落，李红莲的脸红了又白，怒瞪着林帆。她以为林帆是新媳妇，加上家里男人没在家，就算知道了也当不知道的藏心里呢！没想到竟敢当着其他妯娌和婆婆的面这样直接揭开。 隔壁的男人说话声也停止了，就是泥坯毛草房根本就不隔音，这里说的啥，隔壁都听得清楚，何况林帆声音不低。 林帆话说完，看着自己手里的活干完了，打声招呼，看也不看另外两个妯娌怔楞的样子，在李翠花说话前，回了自己的家了。 她家在一排的房子旁边，跟其他人的房子不连接着。是几年前盖的，共两间，林帆家只分到一间，另外一间原来是放了全家人的粮食和其他杂物工具的，也不算大。 李翠花呆了一会，就回过神来了，“你这个不要面皮的败家玩意，你，你怎么这么馋呢！” “娘，你听我说，这不是孩子太可怜了吗？这老三老六家里都吃，又不是独我家。”李红莲干脆破罐子破摔，王四妹一看火烧到自家，赶紧表示没事她要去看孩子了。只有刘英还不知道，或者喜欢看热闹占了上风，对于李红莲被骂，还幸灾乐祸。 “别走！这事要是传出去，有个馋嘴的娘，你们家的姑娘将来会好？”李翠花真是气死了。 哪有人这样的，人家要是不知道还好说，关键老五媳妇当面就说了，这得多丢脸的事。 这个时代，缺少吃穿，但对于名声又极是看重，像偷盗贪吃这些，都会被鄙视的。 “孩子吃？难道你不懂那是给干活的男人吃的吗？你家男人那么累你不知道心疼啊，有点好吃的都不知道紧着自家男人！”李翠花说着也看王四妹和刘英。这两个也跑不掉，都是不省心的。 “老三家的，平时看你不是挺会顾全大局，咋也跟着凑？” 李翠花继辟辟啪啪的说着，完了还去堂屋让儿子管好自家 媳妇，别丢人现眼。张大林全程沉默，并没有喝止李翠花，显然也是对偷吃肉的行为感到不满。 至于回到自家怎么收拾媳妇，是他们兄弟的事，张大林不想管。林帆更不知道后续，但是林帆放了那句话就放任发展了。 这事过后，那几个妯娌会更加排斥她，但那又怎么样？本来林帆也努力过了，想跟妯娌好好相处，但是这段时间林帆也看明白了，人家不想搭理她呢，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好了。反正小事不合，大事也轮不到这些女人说话，张大林还活着呢，自家的事，不会撂着不管。 李红莲是个抠门爱计较的，本来也不算什么大的毛病，不过这个毛病别总想算计到她林帆头上的话，林帆也没话说。自从李翠花掌了厨房粮食的钥匙，李红莲这个孝顺女儿想贴补娘家就没办法，想打主意到林帆身上，以为林帆新媳妇面皮薄不会拒绝。刚开始林帆不太清楚确实被算计到了，后来林帆直接去他家当着张建设的面，要粮！李红莲这才消停，不过恨上林帆是真的。 王四妹也一样，林帆觉得这里面最难搞定的是她，整个绿茶表，每次接触，都盯着林帆的肚子看，林帆也是后来才知道，王四妹生了两个女儿后再没有动静了。而且这个人很有意思，每次想达到某种目的不会直说，总是各种膈应人。 至于刘英，林帆觉得，这个人就不知道客气是什么，给点好脸就顺着往上爬。 这些人刚开始看林帆没男人在家又是新妇，加上张爱国有工资，算来算去，被林帆回击回去了。就都联合起来排斥她，其实林帆完全可以一一让她们就瓦解了，还反目，不过林帆不愿意这样。 整天饭都吃不饱了，哪有力气管这些，大家表面上过得去就行！ 林帆早早上床睡觉了，最近林帆总觉得睡不够一样，端起饭碗就能吃，爬上床就能睡，完全不是丈夫离家的凄恍样。 张大林夫妻也在炕上躺着，不过还没睡着。两人低低的说着今天的事。 “老头子，我寻思着老五媳妇儿这人吧，初看时瘦瘦静静的，跟别的姑娘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咱们去相看时也不见她惊慌害羞。我以为是稳重或者迟钝，现在一看是个厉害的，根本不愿意吃亏！” “诶！老五老大人了才娶媳妇儿，儿子都还没有呢，现在他媳妇儿又是这样厉害的，当初还不如不答应呢。老五当兵说得好听，不就是把脑袋挂腰带上嘛，娶的媳妇不知嘘寒问暖也太可怜了。”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看老五媳妇儿就挺好的。” “好啥好啊？那么厉害，能对老五温柔啊？” “你这老婆子，越说越不像话，你自己一辈子都不知道温柔是啥样子呢，大嗓门喊来喊去的，孩子不也让你养大了嘛。再说都结婚了，他们可是军婚，你还想咋滴？” “你这老头子……。” “行了，还睡不睡了？我跟你说，这事休要再提，我看老五对他媳妇满意得很。咱们年纪大了，能活多少年？以后还不是人家两口子过。就算那儿媳妇不好，不还有儿子管教嘛，不说远的就刚刚的老大老三老六，回去儿媳妇不是被管教啊？” 张大林现在也看出林帆没那么好惹了，当初想着儿子年纪不小了，这姑娘看着也勤快，就同意了！而且，林家那样的，林帆将来也只能牢牢的靠着夫家过活，他不相信林帆不一心为着夫家。 现在看来，林家不靠谱，林帆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这段日子就没有见到林帆回过娘家。就是这样，她对于妯娌的相处也没有见低声下气，反而独来独往，丝毫不担心会被排挤的在夫家过不下去。 看样子也不是因为迟钝，认不清这里面的道道，而是压根不放在心里。张大林这会也觉得这个媳妇太独了，不好把控。 第19章 第 19 章 但是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儿子也很满意的样子，加上又是军婚，张大林虽然是个农村人没有多少文化和见识，但是为着儿子好的心是有的，何况林帆只是性子强，并没有给儿子拖后腿，他就不会管太多。 而且张大林认为，以后儿子之间的相帮，只要他们老人还在，就没有事再往后还有儿子当家呢，儿媳妇说话不算数那就没有问题。张大林之所以会偶尔为林帆说话，考虑到的也是这些，不然对于刚进家门连儿子没有一个，没有任何功劳的人，他怎么会费那个心？ 几天过去，林帆家的小厨房已经落成，小小的一间，比预计的大一些。看着不错，也很结实。 这天林帆没有往大房的厨房送去肉菜。说要在新成的厨房做，热热房子，取出之前腌制的一小块肥肉，腌制了这么久，早就很入味了，林帆亲自做了这道肉菜，给自己留两块，忍着口水，把一大碗的肥肉炖咸菜端去大房，给那些帮忙干活的男人。 他们也刚好上桌，张大林早前发话，其他两家也只得拿出钱来买块肉，要说张家的生活水平真的在村子里算不错的，分家能每家分出百来块“巨款”，别人家都没有的。 林帆端着大碗硬菜，在坐的人看着也开心，有肉吃，谁能不开心呢。 林帆说是感谢他们的帮忙，他们只得说太客气，都是互相帮忙什么的。但是吃肉的筷子也不迟疑。 林帆照例回了自己家吃饭。 从明开始，林帆就跟张家村人下地干活换公分了，换了个地方，就是换个干活的地方，嫁人了也不得闲。 林帆忍着睡意起床，快手快脚洗漱。生火做饭，捞着酸菜切了，下锅翻炒。这是林帆从林家那里搬过来的，林帆做得不少，回门那天看到自己小黑屋还有很多，选了小的两个缸子，让张爱国抱着就回来了。 李翠花分给他们的基本是咸菜梆子，天天吃也腻了。 酸菜腌制，林帆是按照前世奶奶的做法，采取干腌制法，能放时间久，天气冷成熟慢，现在打开也没有坏掉。晒软之前洗的很干净，可以直接捞出来宁酸汁就吃，不过林帆最喜欢用猪油把酸菜炒热，这样更香。实际上很多南方人都爱这么吃，有肥肠就更好了！ 眼下林帆最好的配料是所剩不多的猪油，简单把自己的肚子填饱。林帆套上以前干活的很破的外套，感觉最近长了些肉，摸摸腰侧，真的长肉了些。以前瘦得用手扯不出一点皮肉，这也是嫁人的好处了，林 帆是感谢张大林的，虽然分家后自己要独自承担全部的压力。 如果还是在一块吃饭，那么总有轮流的时候，不轮到她做饭了就可以歇一歇，重活也有张建设兄弟挑。 现在张爱国不在家，林帆是把家里内外都挑上肩膀。在农村，没有成年男人的家里，女人是非常辛苦的，男人被称为顶梁柱就是这么来的。不说别的，就是犁田搬石头，挑泥土这样的重活。女人是可以做，但是别忘了，女人的一些生理构造导致如果长期从事这样重的农活，身体还能好吗？ 社会发展几十年后，女人可以霸气的说:没有男人，女人一样可以活得一样好！因为时代不同，所能谋生的手段亦不同。 现在却是太难！除非你只能养活自己，像林帆现在这样，家里还没有孩子，也没有老人让她操太多心。每月有张爱国给的五元赡养费就差不多了，这样的好日子也是嫁人后才有的福利啊！ 所以林帆才说，她这样的情况啊应该感谢分家，虽然压力大，但她目前只养活自己就可以了，这是可以承担得起的，分家对她来说才是好事。 农活没有一样是轻松的，林帆都不喜欢。但最难受的是翻粪肥，种田的基本要求，肥力要跟得上。 袋装的肥料什么是没有的，人畜的尿粪才是主打。大队集中栓养的牛驴粪便，羊猪的粪便，甚至排在路上的粪堆，这个有专门的人捡或者铲到一个沤肥的坑里。让它们经过微生物的发酵，互相作用，产生热量，等到明年就可以用了。 当然，各自的人家，家里自己蓄的粪肥自家用于自家的菜地啦自留地的庄稼啦！这个是不强制上交的，毕竟谁都缺少肥料的。 这翻“肥料”的工作，林帆在还没有嫁人时做过，也不算什么。过了一冬天了，男人翻地，女人做些辅助的工作，育苗除草，还有把每一个沤肥的坑翻一翻。 打开盖在上面的麦杆帘子，其他人挥着铲子把坑里面的肥料铲出来，醒一醒，等到地整好了，这些晾干的肥料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虽说里面都是畜生的粪便，说不得还有人的粪尿，可是也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怎么说呢，被丢进去的也大多干燥了，就算没有干，放这么久发酵后，也干了。坑底也没有水泥之类的，都是土坑，有水分也往泥土里渗。加上被绞碎的麦杆、稻杆、草木灰等。味道虽然很难闻，却也很“正常”就是了，没有啥恶心的东西！ 再不喜欢的工作，分派了也要做。林帆给 自己蒙了鼻子嘴巴。这活林帆能干，就是不想那些灰尘颗粒进入嘴鼻，那可就难受恶心了。 “这是爱国媳妇吧？哎哟，我是大头媳妇，你叫我嫂子你好！” “大头嫂子好！”林帆一边拿着分得铲子一边给人问好。 “都好都好，咱们是分到一样的活，一会跟咱们一起，你刚来可能不熟地方。” “那行，我正愁呢！我家的嫂子是去整地的不在一个地儿，我都怕找不着地方。” “那没事，你是咱们张家的人了，干活找伴还不容易！” “整地虽说干净点吧，可我们这个翻粪也还好，我跟你说，活不多，只要铲坑外晾嗮，在下肥培土前完成就行了！不赶时间的，可以慢慢干。”自称大头媳妇的妇女，低声跟林帆说话。 林帆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个名叫大头的，林帆也知道，她们三家盖厨房的时候，见过他，如名字一样，脑袋是挺大的，估计名字就是这么来的。那会农村很多人取名只图容易记住并好喊，还有人说贱名好养，不知道真假。 这个大头帮干活半天，人很开朗，当然那声音也是洪亮，很有特色给林帆印象挺深。看样子跟他媳妇倒是很合得来，两人都是热心大嗓门的人。 第20章 出工去了 有人开始铲着了，林帆除了把用块破布缝制的口罩戴上外，也再不开口说话。粪坑里没有恶心的虫什么的，但是气味绝对不算好。显然习惯干活的妇人们，有人也是跟林帆一样，给自己嘴巴鼻子戴上一块布，林帆也不显眼。 “诶，还没有完全解冻呐，挺硬！”大头媳妇没有任何负担的说话，林帆除了佩服之外，只是对着她的话点点头。 大头嫂子她真是不怕那气味和粉尘进口鼻啊！林帆觉得可能爱说话的人，让她蒙着或者闭嘴一上午，是一件比闻粪臭还难受的事情吧。 大家都热火朝天，根本不在意自己做的是什么的活。有的跟大头他媳妇一样大着嗓门说话，有的虽然也带类似口罩，但一样不影响说话。 看样子，大家都很努力的干活，但是参加劳动好几年的林帆知道，还是那个问题，能少干就少干，手不停，可铲里的粪土也不多。嘴不停说话，就能少铲一铲子。 这些林帆门儿清，当然林帆也没有怎么努力就是了，大众如何做，林帆就如何做。大环境如此，她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这时代出了多少劳模，多少英雄？ 不少！ 但也不能掩盖一个事实，大锅饭的弊端一直存在，所谓磨洋工嘛！就是这么来的。人多力量大，确实能做很多，但人的积极性也没有普遍提高也是事实。看看今天的上工就知道了，总是要拖到最后一刻才姗姗来迟。 林帆觉得差不多了，大家也拄着铲柄站着说话，林帆也停下来休息。虽然过程中，有偷懒的成分，活也依然不轻松，毕竟偷懒也要有限度，不然检查来了，没有成果这不是找骂吗？骂了不会少块肉，但是就怕扣公分，也怕担上社会蛀虫的坏名声。 这个时代生活的人，最是精明，那个度的把握也是能的。毕竟政治融入生活嘛！淳朴又智慧！ “还是城里好啊！哪像咱们在粪堆打滚，土里刨食。”一个捶捶腰的妇女说。 “谁说不是啊！就不是那个命呗！” “啥命？毛主席他老人家说了，劳动光荣知道不。那城里的不也跑到咱们这？” “城里人家那叫跟老农学习，接受再教育啥的。” “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喜欢往乡下跑，你看那些知青干活没有？哎哟，啥都不会干，让拔草吧，连麦苗都给你拔罗。有那女知青，嘿！看到那灶眼说黑，让挑水吧说肩膀痛，哭得哟！” “可不是！这刚来那会啊，水灵灵的，大小伙子可喜欢看了，有活的都挣着表现。这么久了，也看出来了，人家根本不稀搭理你，就是想让咱乡下小伙给白干活，真是跟妖精样。”中年大嫂愤愤不平。 “你这是为你家国勇不平吧，要我说人家姑娘不答应也是对的，人家是文化人，读过书的，你家的国勇吧……。”接话的摇摇头。 “没文化咋了，那有文化的还臭老九呢，牛棚住着呢！” “就是啊！” 七嘴八舌的，干活的时候没劲，聊天争吵却个个精力旺盛。 知青刚又来了一批，反正这时候，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话题就是东家如何了，西家又有笑话啦之类的！总是要找话说，不然日子怎么过？知青来了，这下好了，热闹了，没事的时候关注关注。 刚开始看城里的姑娘小伙，那是看稀奇，就好像那高高在上的城里人一下子跟她们在一个村子里生活，是多么奇怪的体验。看他们的穿着，那是羡慕向往，等看他们被蟑螂老鼠吓哭，看他们把庄稼当草拔了。从开始的敬畏巴结自卑，到后来的鄙视甚至当笑话讲，林帆觉得这种心理变化哪里都不会有区别。 不过是生活辛苦又无聊，嘴巴不说一说别人，这一天没法过去。 不过这些妇女也就说说，要说是有多恶毒也未必，但也没有好心就是了。总归跟自家没关系，就使劲的说道呗，这就是目前她们的心理。 好不容易敲了放工的钟声，一刻不停留，一群妇女也不聊天说道了，扛着铲子到集合地专门放工具的地方，“哐啷”丢下工具，计分员看到了记下出工记录，人就可以走了。 林帆嫁人后第一天出工，养了两个多月的懒肉，这会有些受不了，赶紧记录好就回去。打水洗手洗脚洗脸，把破外套脱了，挂在厨房门外，那里拉了一根线，以后脏衣服什么的可以挂在这里。 换了家里穿的衣服，时间也没有过去多少，做习惯了，很快的。早上煮的饭粥，都凉了。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冷了，把酸菜炒炒加热，拿出一个小陶罐子，这是年前跟张爱国去县城的时候买的腐乳，一直没有吃。这东西也不是谁都舍得买。林帆是想哪天没有菜或者赶时间的时候，挖一两块出来配饭吃，有味又方便。 这会这种干活的时候就是合适了，没有时间做时间长的食物，下午也要出工。林帆最近困，很快把肚子填饱了，好上床睡了午觉，实际上林帆发现这里的人很 少会睡午觉的。 这几年林帆也习惯这种习惯，林帆觉得现在可能是休息一段时间加猫冬，懒筋上来了，这才中午就困得不行，非得要睡午觉不可。 没多久林帆就呼呼的睡着了，根本不知道李翠花过来找她，叫两声没有人应，李翠花也就不管了。 下午依然起床艰难，腰酸背痛。等到最后敲的钟声结束了，林帆才跟着大部队出现。 “赶紧干活了，大老爷们，懒娘们儿！”队长脸红脖子粗的扯开嗓门嚎。 “哎哟！张志英真是卖力，好了好了，都来了，这不是家里娃哭了嘛。” “我家那个也是，这都要上工了，还非得吃口奶才罢休。” “你家牛娃也四岁了吧！别惯着了，多大了还吃奶。” “那有什么？反正家里就他是老小，想吃就吃呗！” “哈哈哈，你别说他家牛娃了，那是她家里孩子的传统，她那个小叔子那会，你是还没嫁来张家屯，没看到，都五六岁了就是戒不得奶，她那个婆婆还不是惯的，也是家里老小，非得吃口奶，才跑去玩！放羊的年纪了，哈哈哈！” 周围也是一片笑声，那个被说的中年妇女也不生气，跟着笑起来。林帆之前听说这种事，一般是发生在最小儿子或者女儿身上。 第21章 第 21 章 以前在北里村林家时，到河里洗衣服也常常听到那些女人们说一嘴，对她们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到五六岁还找娘吃奶就不多，大多到三岁基本就完全戒了。 这会人生的孩子多，前面的孩子不会存在这种问题，因为弟弟妹妹的到来使他们很快就“失宠”了，或者没有奶水了，只得吃饭。只有幺儿才有这个权利，林帆走动的时候没少看着，这种会跑会玩还要吃奶的情景。 铲粪也就今天的活，因为有了上午半天的折腾，睡个午觉起来后，林帆觉得胳膊抬不起来，这是肌肉在抗议了。如果一直干还不会感觉，一停下来睡一觉起来，那酸疼根本没办法忍受。 林帆停下往外铲的动作，拄着铲柄休息。汗液滑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林帆不敢拿手去擦，眨眨眼睛，把盐份的汗液挤出来。 气温慢慢升高，白天没有动的时候在房子里还有些凉，但是在外面干活，还会热得流汗。加上气味难闻，林帆觉得比上午难熬，最起码上午没有觉得头晕想吐的感觉。 林帆暗暗叹气，晒了大半天，粪坑的底下被太阳蒸腾起来的气味，熏得肚子里翻腾，可是肚子里这会也没有食物了，也就有些难受，喉咙好像变大，想往外面倒腾胃里的东西。 “妹子，怎么了？”大头嫂子看林帆干呕！！ “估计肠胃不好，……”一边回答一边弯腰。“这上午也没有这么臭啊，现在觉得难以忍受。” “这不是打开草帘子，阳光一照，温度升高，能不臭么？” “呕……。”林帆放下铲子，赶紧爬到坑外，好在也不深，就没过膝盖。选择在上风蹲着开始呕吐，肚子里啥都没有，就是清水和胃液。 越是吐越是觉得味道难闻，连着呕吐物，林帆更觉得恶心不行，就更是吐的起不来，双手撑在地上，难受得恨不得跳进水里洗。 几个人看林帆行为的也惊讶，这不可能因为恶心粪坑吧，早上还好好的呀！大头媳妇见这样也跟头工说一声，自己爬上来看林帆。 “林大妹子你咋啦？哎哟，这严重啊！”看林帆都直不起腰了。 林帆吐着边一只手往后摆摆，不想她往前走。 过好一会，林帆就蹲着，双脚稍微移动，不对着自己的呕吐液。眼泪都因为刚才的刺激流了满面。 “大头嫂子，我没事，就是头晕，估计熏得，肚子也不舒服。” “这，这 可咋办？早上也没见啥事，这，不会是粪肥太臭你受不了吧！” 一提这个，林帆又有反应了。“我也不清楚，这活我做姑娘时也干得，上午也没事，可能晒的吧！” “以前没事，不代表……等等，大妹子，你是不是怀了……？” “……怀啥？”林帆木木的没反应过来！ 大头媳妇右手成拳打在左手掌心上，“对，这就说得通了，还能是怀啥？孩子呗！” “……” “我跟你说啊，这个刚怀的小人儿脾气都很怪的，以前没觉得难受的气味，一旦他不喜欢了，那是很折腾人的。我看你这半天是没办法继续了，而且会因为这次的呕吐，引发孕吐的。” 林帆有些懵，怀孩子了吗？她怎么没有任何感觉，除了今天的恶心呕吐外，上辈子她是怀过孕的，只不过再她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没了。 “有可能是肠胃不好吧！”林帆有些迟疑。 “诶，嫂子都生好几个了，能不知道吗？不过你自己的那个多久没来了！” 林帆知道她问的是经期，不过林帆想想也是将近两个月没来了。之前林帆没有在意，因为长得瘦干，长期营养不良，经期来了根本不准，而且是经常推迟，有时候一个多月才来，三天结束，有时候甚至两个月来一次。所以林帆没有往怀孕里想，可能也是从上辈子带来的潜意识的习惯。 “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不过我一般时间不准的，估计是肠胃不好。” “也是，不过看你这样还休息会吧，我去跟头工说说。那么多人呢，咱们那一组人挺好说话的，多一个少一个，活就那样干。” 林帆点点头，跟她道谢！林帆屁股直接坐地上了，胃里烧的难受。反正这会人干活都是磨洋工，也不急这一时，做不完明天还会分几个人来做完的。 林帆自己不太相信自己会那么容易怀孕，婚前也根本没有条件调理身体。张爱国再牛，他们在一起半个来月，这时候没有避孕一说，可以说是任其发展。 但是，林帆知道自己的身体，偏瘦！经期还不准时，这样营养不良，没有调理的身体，一般不太容易受孕的。 可是，不太信是一回事，可万一呢？所以林帆为了那万一，觉得不舒服也就不想让自己太累，免得伤身伤胎！说实在，林帆是很期待的，不过就怕会失望啊！ 大家听到大头媳妇说的情况，有些人不高 兴，但也没有说什么。林帆毕竟不是要偷懒，只是身体不舒服，刚刚林帆的反应可是都看到的。只要不是涉及到切身利益，偷懒就偷懒呗！她们自己也是各种磨。要么去喝水，要么去拉屎拉尿，男的还能停手抽个烟什么！总之，就是利用一切借口偷偷懒了。 别看天天喊口号，是很有些效果，也足够进入人心了。可是集体干活嘛，当真，你就真傻了！大家门儿清着呢！ 林帆休息好一会，不准备下坑铲粪了，往上抛粪土也是全身都牵扯的。既然怀疑怀孕了，就先悠着点吧！ 跟头工，也就是组长说明情况，表示自己虽然不能下坑，可是为了不拖后腿，请她给安排另外的活。 “那行，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你看这样吧，你就把外面的平地，看有坑的不平的地方，填一填，把草啊，树枝什么的清理一下，也好当晒场。” 这个好！林帆当即表示听从安排。 拖着铲子在离几个粪坑远些的地方立住，这是上风口，没那么难受了，这活算轻的。林帆“切切吭吭”的开始做起来，做场地也都是压实一点的土面，表面被雨水雪水冲刷的有些硬的土质，不需要多好，基本上铲点草，捡走大点的石头就是了。 第22章 第 22 章 林帆刚回到家里，李翠花急急迎过来，“老五媳妇，你，你感觉怎么样？” “……娘，你干啥？”林帆看着被捉住的手，这李翠花力气咋这么大？抽，抽不出来。 “诶，你这孩子，不是娘要说你，你说你有孩子怎么不说！” “不是，娘你听谁说。” “还听谁说，我不是听干活回来的娘们说还不知道呢！” “这也是今天觉得恶心难受，也不确定是不是怀上了，怎么都这么说呢！”林帆郁闷，这时候的人是有多没话题啊，万一不是呢，不得又说她矫情。 “什么确定不确定的，我说有了就是有了。”李翠花声音一下子提高起来。“我孙子还能有假，那可是我儿子的儿！” 你儿子怎么了？怀不怀，你儿子能控制？真是神逻辑，不过林帆没说出来。 “娘，我知道你着急，可是我现在累了，等有时间去看看大夫再说吧！”身体的疲惫战胜一切。 “对对，你好好休息，正好明天我去说，明天你不用去干活了，要看大夫的。” 林帆没想到还有这个好处，张大林不是干部，但是在张家屯还是有脸面的，加上一个张爱国又是在部队发展不错。 林帆点点头，“那谢谢娘！” 李翠花吩咐一些注意事项也就走了，反正离得近，有事吼一嗓子就听到了。 现在就这样，李翠花虽然为他的大龄儿子可能会我后了开心，不过条件就那样，也没有怎么紧张，哪个农村的女人怀孕不都这样。孙子孙女她也不缺，就是张爱国算是家里有出息的，所以林帆的肚子才被看重许多，这才有李翠花跑来看。其他的儿媳妇有孩子，除了第一个大孙大虎子，老两口看重外，都很平常，该的干活还得干。 林帆今天的呕吐，肚子打结似的的酸疼，肋骨都隐隐作痛。林帆有些忧愁，虽说这段时间吃饱睡足，身上长了些肉气色也好了许多，可这一怀孕马上就体现出基础不好的弊端来了。 吃饭的时候，给自己多挖一块腐乳，给自己加点营养，咸香咸香的，聊胜于无吧！ 林帆以为今天的事情那么多，会想多睡不着，没想没多久，人就呼呼大睡。 “老头子，明天我跟老五媳妇儿去看看，虽说张家和老头可以把把脉，不过我看还是到县城医院去，老五媳妇儿是说可以顺便给老五邮寄信件，诶，我可怜的儿子也终于有后 了！” 张大林没有发表意见，显然也是赞同的，作为个从旧社会过来的男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子嗣的重要了。他儿子那么好，怎么能没有儿子呢？ 不但李翠花张大林从别处听到，其他媳妇儿也听到了，不过大多没啥反应。除了王四妹，心里膈应的很。林帆一嫁进来，男人不在家，她们几个妯娌又抱团排斥她，加上林帆还没有孩子，对于林帆，她们有着不可言说的优越感。她自己就生了女儿，没有儿子。平时就是刘英那样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也敢在她面前嘚瑟！ 可是，林帆一来，可好，她至少还给张家生了女儿呢，而林帆两口子长期分隔两地，几年不知道能不能生得下呢！没想到这个林帆在半月内怀上了，真是属母猪的。 王四妹是越想越恨，完全不知道其实自己就想当那个母猪，多生几个儿子才好呢！ 人家辗转反侧，林帆早睡早起，昨天身体的反应带来的不适，基本上也没见着了。 刘英靠在自家门框边上，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看林帆和李翠花的背影。“呸，矫情样，我看那小身板怀不上，怀上也是个赔钱货，还去县城看，呸！”也不怕嘴里的饭呸出来浪费。 扭着“能生儿子”的宽臀，没注意到王四妹的黑脸，前面说的话，王四妹心里解恨，结果这个刘英又说赔钱货，不就是把她也说进入了吗？ 王四妹心眼多，人长的也娇小，很容易敏感，容易代位进去。她觉得刘英这么说就是说给她听的，没生儿子她心里也恨。 所以说，农村也不淳朴，各有各的盘算和计较。 一个多小时到县城医院，李翠花年纪也不小了，林帆也不敢死命赶路，反正起的挺早的，今天不出工也不赶时间。 现在的医疗条件真的不怎么样，一个小县城，像样的老医生也没有。林帆也才想起来，好的医生大多住牛棚了，剩下的“根正苗红”的医生三两个，好在县城医疗不比大城市，但是做个妊娠检查还是没问题的。 林帆检查一通，跟李翠花在走廊的长凳子坐着等结果，其实过程也不算麻烦，也就把脉，最后还要做个简单检查也就那样了。 这是林帆印象中第一次来医院，前世后来的医院哪个不是设施齐全，高楼明窗？可是这里住院部和门诊部就几间瓦房连着，加上三间看起来算新的也是连着的平房，这就是全县最好的大医院！ 坐在走廊长凳子上，墙上也不知道 是什么污水染上的，乌黑黑的，仔细看各种黑手印脚印，还有其他说不清楚的液体，都被风干了，永恒的留在墙壁上。 “咳咳，呸！”不知道是谁，医护人员还是看病的病人或者家属，喉咙不舒服直接往地上吐着浓痰水。这不是偶然，也不是个别，林帆坐这会，已经看不下一次，鼻涕一擤就往下甩，管他甩到泥地里还是墙壁上？往衣服下摆一擦，抽抽鼻子也就走了。 带孩子的直接蹲坐在走廊里，抱着孩子，分开孩子的双腿就拉屎拉尿，好点的人结束后还知道找工具铲着扔到路边草丛里。有那些人，直接不管，或者叫上旁边的流浪狗上来吃屎。这样的画面，村子里不少看，但是没想到这住城里的也这样。能有钱住院的大多是城里有单位的机关或者工人，所以这些人里面城里人不少。 看来这时候城乡差异真的不大！至少在很多习惯上。 医院并不是封闭的模样，没有什么院墙，只在大门方向象征性的做个大门和矮围墙，其他方向是通的。 第23章 第 23 章 林帆又想上厕所了，不过一直憋着，没有勇气再去走一遍。尿检的时候，林帆入过一次，以为在城里又是大医院，厕所最起码还是不错的。问了方向，医生往瓦房后面一指“往那边走就知道了，大概一百多米，有写字的，会看字吗？”医生抬头看林帆。 林帆点点头，就拿着检验杯走出去了，看到用墨水还是什么黑色汁水的大大写着“厕所”。 走近五十米，一股臭味扑过来，差点窒息，除了“厕所”二字，还有“男”、“女”，林帆这下不会怀疑了。 一进里面林帆闭气的辛苦，忍着没等尿完，取个样赶紧出来了，所以现在没多久就又有尿意。 前世前十几年是在农村过，现在也是在农村过，厕所已经是很简陋了，可是因为是自家用，也打理的很干净，最起码不会到处都是屎尿流淌。再加上村里自己做的粪坑，常常做烧粪土，不会积得茅坑满。 这医院的公共厕所，就是拿着砖头垒个差不多两米高，上面也封顶，“男”、“女”进入口是相反不同方向。地方不大，小小空间，加上使用公用的东西总有人不管不顾，怎样舒服怎样来，边上也到处都是屎尿，没有真正到坑里，其他人这有样学样，公厕不就是变成“恐怖”的了吗？ 医院的工作人员估计不会用这个厕所的，好多医户人员都有自己的住处或者宿舍，人家估计有给他们专用的厕所，应该是个专门给他们住的院子。这也就解释得清楚为什么公厕这么惨了，人家又不用，一次两次弄得埋汰样，谁会再管。 “林帆，谁是林帆！” “来了！” “这是检查结果，拿去医生那里，让他看。” “好，谢谢！” 医生那些检查结果，也就是手写的字迹。 “是怀孩子了，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有多大问题，多补充营养就行，有条件可以过几个月来检查一次。”医生低着头，扶着眼睛，眼睛腿断了再接老是松滑下来。 “……那就这样？”林帆觉得好简单，没有别的其他东西，比如注意事项啊，开维生素什么的。 “……”医生终于抬头，瘦黄的脸呆板看着林帆。“还能有什么，补充营养不就行了吗？行了，要是不放心，多注意休息，过几个月再看。”这时候，营养什么的就不要说了，能吃饱已经是很好生活了，有多少人营养不良？从还是胎儿起就营养不良的太多了，各种病，其实就是缺少吃 的。 作为医生，他也知道，说的都是废话，谁家都缺吃，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说。就连他自己也是长期缺营养的样子，有工作不一定宽裕，孩子多，要吃饭。家里老人兄弟姐妹多，也要接济，谁都不容易！ “农村里不是自己养鸡吗，两三只母鸡，每天都有鸡蛋，要是舍得，每天一个鸡蛋是最好，这样孩子才会健康！” 林帆发现没啥可说的，就跟他道谢。边上李翠花听说有孩子早就乐开了花，她就说嘛，他儿子就是厉害！ “娘，你也听说了，医生说孩子要补营养呢，我想去看看供销社有啥，买回去也有备无患。”林帆知道李翠花一会看她买东西肯定又说她浪费，背后也不知道怎么嘀咕她呢，现在她手上一百多块钱，真心不少了，可不能亏了自己和孩子。 “行行，那去吧！” “鸡蛋，红糖，这些也要票，娘你看村里谁家有鸡蛋，回去我买点。红糖我还有一斤的票据，一会就都买了吧！”想添加点腐乳，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陶罐，没得装。 “那多浪费，回去我给你寻摸寻摸，这开春了，不少人家孵鸡蛋，到时候给你选，这个不是你娘吹，看小母鸡可准了！” 买红糖一斤，这时候也没有别的东西，自己也没票，称点肉和骨头、猪肝一小片。肥肉卖完了，只有瘦肉，这个便宜点，也没有了，最后半斤！ 肉是很缺的，缺油水都爱吃肥肉，但是瘦肉一样受欢迎，就是不够肥肉香，不够过瘾，也不能炼油。 来来回回，午后才到家，饿得不行，李翠花死活不愿意在国营饭店吃饭，就算林帆自己掏钱掏票都不行。难得的当面就指着林帆说败家，林帆累得不想争执。 现在是又饿又累，气都没力气发。 林帆不满，李翠花对她更不满。她对张大林说：“林家就是个败家玩意，林帆这个林家女看来也没有区别，你知道她做了啥吗？要去饭店吃饭！嘿，饭店啊，那是咱老百姓能去的地方吗？好在被我训了一顿，张家可是正经人家，可不能那么嘚瑟，我儿子赚钱容易吗？她手一快就没有了。” “以后你多看看，老五在部队不容易，其他的等她生下孙子再说吧！” 林帆看着眼前那点肉，面无表情。李翠花手里有钱，跟着张建设这个儿子，张建设手里也有钱，但是没怎么见他们买肉，基本一个月吃油渣一次，很少吃两次的。 但是林帆 又想吃肉，手上有钱，舍得买，问题又来了，你买了肉总得孝顺老人吧，得，又得分分。这样虽说两个老的未必会吃，可能进了大房的孩子的嘴里去了。 你们有钱舍不得买肉，我自己买点还得分过去，花的是我的钱，反过来骂我不懂生活，吃的时候却不知道停，他妈的啥道理，我的钱难道是大风过来的？一家买肉两家吃。 妈的，刚刚李翠花把猪肝拿走了。吃草的猪，猪肝很有营养的。 林帆摸了摸钱带里的钞票，以后还是吃独食好了，她们受不了会自己买肉的，自己现在也是属于没收入人群，花钱全靠张爱国，要是人家一个不高兴，不给钱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连西北风都没得喝。李翠花两老是张爱国父母，每月都给钱，他们不舍得是他们的事，别总等她送肉。 孝顺啥的，不是每月都有赡养费了吗，这时候全中国有多少老人能像他们似的，还有每月能领钱的？ 不多！ 总不能让自己家又出钱，平时又出肉吧！ 粮食如果不养牲畜的话，应该足够林帆吃到下次收获吧！好不容易嫁人，可以吃饱了，也不用省了，咱不是有老公赚钱么！ 这么想着，林帆就开始给自己做饭了，猪肝没了，还有两块骨头和几两瘦肉呢，洗洗骨头扔铁锅里，看能煮出点肉味不？ 第24章 第 24 章 吃完个迟来的“午饭”，林帆冒了一身汗，这都是饿的！虚汗！ 吃完饭爬床睡觉，一直睡到天都暗下来了才醒来。 灶里的火已经灭了，灰也凉了，没有人往里添柴就渐渐熄灭了。好在锅里的骨头汤也差不多了，把没啥肉的骨头捞出来，用筷子捅捅中间骨洞里面的骨油，然后把骨头扔了，清水熬出来的，汤也清亮，上面就飘几点油花。 啥肉味都没有，真真的“清汤”，本来看着被剃得干净的白骨就知道结果了，聊胜于无吧！ 奢侈一把，用清汤下个面条，这是珍贵东西，切点肉丝放下去，加了盐巴，看起来挺香，口水真的快速分泌。 唏哩呼噜吃完，感觉好舒服啊！ 碗里还有两指宽的瘦肉条，腌制着，明天可以吃两顿肉味，其实一次吃完完全没问题，不过，留着吧！ 想想前世的生活，工作以后，还从来没有让自己这么窘迫过，想吃都吃不起。 第二天，林帆起来做饭，还要出工的。刚怀孕算什么？人家有的妇女还在地里田间生孩子呢，干到生，说的就是这个。生下来，休息一两天就得继续下地，风里来雨里去，这是被称赞的“女战士”、社会主义“新女性”。林帆不愿意当“女战士”，但也不能当“蛀虫”。 所以，林帆还得上工，不然不只是没公分，分不得粮的问题。那是拖社会主义社会的后退。 辛辛苦苦忙了半个月，种子全部下地，休息两天，继续种红薯，花生啊黄豆啊，林帆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反正只管按照要求做，都不想思考！ 从她开始拿公分开始，这些活就做过，可是，还是觉得好辛苦！ 大锅饭人积极性不高，可是要完成的任务却不少。农忙结束，有些地方要组织人手挖水库，大搞水利工程之类的。男男女女，挑土挖土，恨不得个个是超人才好呢。 林帆没有去过，原来在林家时，陈菊花是想林帆顶一个名额的，那时候就林帆的身板，去了，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就林帆知道的，他们几个附近的村庄，死在那里的，不下一支手掌数。不死的，回来后身体大亏损，多病痛，短寿数。 林帆反抗，加上各种原因，最后去的是林有粮，半年后回来，只剩下骨架子了。养了半个月，人才见活过来的样子。反正那以后，林帆更被陈菊花记恨就对了。 整个国家的经济水平 就那样，环境不要说了，吃的方面，也是不能满足身体的需求，可不就是亏损。需要发展的工程不少，靠着肩挑手提，尽量不给国家拖后腿，尽量不给国家添麻烦。全都靠一双手和脑袋下的肩膀。 这时期有许多遭人诟病的事，也有许多另人肃然起敬的人和事。 林帆家分家了，男人又是军人，也是给国家做贡献了，她家就没有这个要求。 其他人家也不是家家都有要求，一般是去年和前年没有去的，那今年就轮到你家派个人过去了。今年说是没那么辛苦，只做一个月，就可以回家了，因此也没有大动静。 几翻轮下来，一个村子一次去也就十个人以内，最多不超过十几个人。毕竟村子里也是要人劳动生产的。 这不得不说还是城里好，农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支援城市建设，城里人有工作安排，有粮本，有各种票据发放，有工资拿。 最忙的时候过去了，大家的活相对轻，除草施肥什么的，比前面好做。 林帆肚子也显出来了，想着鸡蛋没得吃，得买。过去两个月了，张爱国啥消息都没有，不知道是咋回事，她都怀孕了，难道就没有别的表示么，比如寄钱啊，再不济，寄物也行啊，难不成已经忘记这个相处半个月的媳妇了？。 吃肉没肉票，买布没布票，最主要是林帆手里的钱只能少，没办法增多。花出去了，就没了。从一个经济独立的女强人到现在的吃“软饭”，林帆一点勉强都没有，这个连鸡都不能多养的年代，想要钱花，还得跟能“正常”领钱的丈夫要。 让自己和孩子过得好一点，难道要做个苦哈哈的所谓坚强女性，然后身体累垮了，然后丈夫的钱留给后来的女人花吗？傻子哟！ 现在没有信息回来，过段日子再去去信好了，孩子的衣服什么的得准备了。 林帆睡过午觉，想想，不如先捉几只母鸡过来养着好了，于是去找李翠花，她说过，会看小鸡仔是公是母来着。 林帆被李翠花的带着走去村里的人家，她说这家有鸡苗，就是多孵化了，再养数量就超了，得分给别人。 “孵的鸡蛋不知道能成活多少，通常都会放多些，今年本来想给她闺女孵一些，哪想她闺女那边的婆家对她不好，你堂伯母想着，每年拿那多好处，还不对人好，干脆啥都不给了，经常叫闺女回来吃饭就得了。” “四嫂啊，在不啊？”李翠花嗓门拉起来。 “在么……。”也是大嗓门类型的。 “忙啥呢？来串门了。这是我那五媳妇儿，这是你四堂伯母。” “不错，是个好丫头！” “堂伯母，打搅了。”林帆笑笑。 “好好，快进来，外头日头毒着呢。” “四嫂子，你多孵的鸡仔有人要去了不？” “这个还有呢，我那不争气的，气死我了，诶，不说了。你这是给老五媳妇要的？” “四伯母，是我想养没错。”林帆看人家看向她，点点头回答。 “那还有，不过估计剩下小公鸡多，你之前，那张贵娘过来选了一遍了。” “真是哪哪都少不了她！”张贵就是张爱国的堂兄弟，不过李翠花和他娘关系不好，两个妯娌互相看不上，很少走动，两个家里的孩子们也就跟着不亲。 “我去看看。” 最后，选出来三只小母鸡和一只小公鸡。林帆觉得，公鸡就公鸡吧，别人也未必会有鸡仔给她，大不了养几个月，刚好她坐月子，杀着炖汤吃。于是在李翠花的不赞同下又加了四只公鸡，总共八只鸡仔。 嫩黄嫩黄的，林帆根本分不清公母，不过李翠花说她会看，那就听她的好了。 “爱国媳妇，你这个选的有些多了，而且公鸡养着就是打鸣暴露，每家就能养五只。” “堂伯母，您也知道，我之前没有伺候这样小的鸡仔过呢，就怕将来不小心给养死了，不得多两三只防着呗！”林帆知道她是好意提醒，林帆在林家养过，不过现在也没有谁老是去别人家里看人家养多少只，然后去举报的吧，那可是结了世仇了。 五只和八只，放一块散养着，谁知道多少只？只要不要超过太多，想来也是无碍。当然，也不要碰到严打的时候。 把带过来的鸡蛋交给堂伯母，还有特意带的一把硬糖果。 鸡蛋嘛，就是换人家的鸡仔，一般也不用到钱去买，给鸡蛋也是够的。硬糖是一点心意。 对方接到也就楞了一下，没有推迟就收下了，知道是给孩子甜嘴的，也不多客气，只是送林帆她们出来的时候，显得热心一些，还跟林帆说怎么养鸡好养活。 小鸡仔在篮子里挤挤挨挨，叽叽咋咋叫个不停。 “你是傻子啊，买那么多公鸡干什么？嫌粮食多啊？” “反正只有三只母鸡，也不 满数啊，不养也浪费。” “我在给你寻摸寻摸不就得了。” “那不得麻烦呀，娘你也活多着呢，再说哪还有硬糖给人家。也是差那么一两只的，不是一母孵化的恐怖不好养吧！”鸡也有江湖的好吧，互相排斥打架也是烦。 “要什么糖，谁家那么啰嗦，随便你好了。” “嗯，今天谢谢娘！” “哼！”李翠花算是应了。 林帆是知道四堂伯母的，对她印象不错，也愿意给糖。她男人张家贵，跟张大林是堂兄弟，跟村里的赤脚大夫张家和是亲兄弟。 林帆之所以有印象是常听人家说她家，主要是她家生几个儿子，就生一个女儿。女儿那也是疼着长大的，不过据说性子绵软，出嫁到隔壁村里，可经常被婆家人压着欺负。 被人家说多就是因为她家的出嫁女儿，有那么多的娘家兄弟，个个疼她为她出头。就是本人站不起来，绵软不算，还拎不清。每次被家暴后哭着回来，娘家兄弟帮着去出头，去揍她男人，结果她还哭着喊着不要打她男人，急了还去捉人。有时候，自己娘家兄弟被她指甲捉伤了。 每一次都这样，次数多了，家里的嫂子们就不乐意了，是你兄弟为你出头啊，却让人带伤回来，你还不领情，说人家打你男人了。你兄弟也是我们男人啊，谁喜欢看自己男人带伤回来，嫂子们更不待见她了，这时候做母亲的堂伯母就左右为难了。 久而久之，娘家兄弟也心寒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做错哪里，或者知道，就是愿意去消耗、伤害娘家人的热情来讨好她那个丈夫。 第25章 林美丽婚讯 等到下次被打痛了,又跑回来哭诉,就是没长记性。人家那边的男方看着可乐，知道她是这种拎不清的,婆婆也可以支使她,妯娌更是各种坑她，谁让她傻。反正出了事,她娘家来人,不是有她在前面档着吗。 她那个丈夫也是她自己看上，死活要嫁的，现在这样,更加增加了话题的新鲜和重量，成了笑话。 林帆就是这样对他们家“熟悉”的,话题归话题,这个堂伯母为人和乐大方，跟媳妇们相处的也好，跟别人相处也不错。林帆觉得可以示好一二,她虽然不会委屈自己，但是有人品好的要好的一两个人，什么消息也灵通不是！何况张大头就是这家的儿子来着。 在厨房一角放着鸡笼子，这个林帆自己编的,不好看，但是使用还可以应付小鸡仔。鸡仔暂时放里面养着，等大一点，经的太阳晒再放出去。 站起来感觉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林帆赶紧扶着墙壁，蹲久了血液不流通，现在还能蹲着坐，过段日子肚子大了就不方便了。 缓过来了，林帆两手拍拍灰尘，打点水到盆子里洗手。一洗手林帆又想到，将来大着肚子怎么挑水？她们家没有打井，都吃同一个井水，她住的离老井虽不远，但也不近到家门前。 想想家里后院的两垅菜地，还有刚带回来的鸡仔，都是用水啊！ 怪不得说军嫂不容易，可不就是嘛！ 生活处处不如意，有了丈夫的工资花，可是要独自面对所有困难。 “林帆在家吗？”林帆脑子“叮”了一下，实在来张家村这么久很少听人叫她全名的。这个声音还挺陌生的。 “在呢。”林帆走出门去，看到三十左右的女人，“啥事啊？” “我是刘家的，娘家跟你一个村子，不会不记得吧？”来人看林帆疑惑样就解释了。 “哦哦！”林帆笑了笑，本来就没有印象。看样子很早就出嫁了，小林帆以前经常在家苦哈哈闷头的干活，人家比她大差不多十岁呢，也不会跟她玩，跟人家也就不熟，哪里会有啥印象？ 不过既然是一个村子的，“大姐，你怎么来了？”刘家是张家村里的小姓，另外也有姓李的，不过人最多最旺的还是张姓。这，她根本也不走动啊！ “我刚从娘家回来，这不，你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你姐姐陈美丽这月十五出嫁，到那天让你回去一趟。” “哦，这么回事啊 ？来，坐坐，麻烦你还走一趟。” 那人也不客气，走这么长的路腿也累了，没休息就过来通知林帆了，家里姐妹结婚可是大事，万一忘记通知就不好了。 “吃点瓜子吧，自家炒的，就逗个嘴。” “你那姐姐可是好福气哦，要嫁到城里去了。”说完好像意识到话说错了，说林美丽好福气，岂不是说林帆没福气？当初可是妹妹代姐嫁来着，姐姐却要去城里享福，妹妹还是泥腿子，男人是当兵的，林帆也是种地的泥腿子呗。 虽说林家和张家对外说，当初订亲没说哪个女孩，现在觉得林帆合适，才娶的妹妹，可是谁家不知道谁家事啊！林家村里说啥的都有。 林帆没所谓的笑笑，“那可不是，我姐那人看着就该嫁城里享福呗。” “你看前段日子不是忙着春种嘛，现在闲下来了我这身子也不放便了，没回去看看。不是说年后就放订，接着结婚么，咋到现在呐？”可不是，都新年都过好几个月了，才有消息啊！ “不知道，就回娘家听说了一嘴。”看了看林帆，又住嘴。 “没事儿，你说呗，我现在啥都不知道呢。” 听林帆这么说，究竟是爱八卦占上风，就开始说上了。 原来林美丽要嫁的那人，是家里老小，在人母亲眼里肯定是千好万好呗，怎么能娶个村姑？肯定不能答应啊！ 不过据说霍文明倒是对林美丽很满意，母子就这么僵着，婚事也就拖下来了。 据说那段时间林美丽有时间就往县城里跑，人都瘦了好多，本来大家都觉得应该没戏了，都再看林美丽的笑话呢，谁知道城里那家人突然就答应了，婚期就这么定下了，大家各种猜测，不过多数人还是挺羡慕眼热的，毕竟变成城里人，丈夫还是吃公家饭的。 送走同村的刘家大姐，林帆心里也疑惑，想起当初看到霍文明的时候，恨不得眼睛长在头顶上，只看天就好了的样子，就能知道他家人是怎么个行事风格了，那必须是死都不愿意林美丽进门的呗。 林美丽也是勇气可嘉，还没有搞定下来的事儿，就敢不要张家的婚事！ 陈菊花曾经夸赞过，霍文明的舅舅在革委会，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无论如何吧，那可是个官呀，多么有面子，比村长都大多了。这也就解释得清为什么霍文明可以在吃香的供销社上班了。 这种家庭，林帆也知道，一般在“革命”运动 前也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甚至是贫困，生活在最底层的那群人，运动给了这些人机会，只要你够狠够毒，揭发、举报、批斗的时候积极表现，那种乱乱的场面，很容易被“看重”，被重用了，人就“翻身作主”了。 一旦一夜暴富，变得好像有了那么些地位和话语权，开始讲究“家世”了。其实内里是怎样的还是怎样。 这样的人家可不好相处，林美丽为了嫁到城里，也是蛮拼的。霍家最终答应婚事，在这个时代要么是“门当户对”，根正苗红；要么嘛，就是不得不娶了。林家倒是根正苗红了，不过就是农村的。这不得不娶的原因嘛可就事大了。 林帆眯眼想了想，想到某种可能，这时代除了讲究出身，最忌讳就是男女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林美丽嫁进去了，也估计没有好果子吃。 不，应该说，无论是不是那样，林美丽也没有好果子吃！ 林帆这里感叹呢，可是北里村的林家却是难得的喜气洋洋，把之前的郁气都扫空了，连几个嫂子都展开笑颜，对林美丽很是客气讨好。 “娘，你让她们出去，吵得我头痛！”林美丽神色难看。 “好好，你先睡一会。听到没有，一天天一个个的不知道省心，回去回去！”陈菊花跟赶苍蝇似的，对儿媳妇们下逐客令。 “哎呀，我们这就走这就走，美丽好好休息，有啥事吩咐一声，嘿嘿！” 等人都有了，林美丽也没有睡觉，而是跟陈菊花说:“娘，那天看好两个嫂子，不要乱说话，丢人丢到城里去，我这面子不好看。” “放心，放心。她们敢坏事儿，让你哥哥们休了她们。”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嫁到城里的，可别……。”林美丽越说越小声，到最后陈菊花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你说咱们求的那个事儿能成么？”大嫂凑到二嫂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这个……，她敢不答应试试，怎么说都嫁到城里了，你看娘都给她折腾多少好东西，那可是咱家的。霍家的那些聘礼，咱们没份，要是这点小事儿都不帮忙，哼，我让她好看！” “可不是，你说这姑娘都向着娘家，你看她可倒好，说是把聘礼留下给娘家，会被城里人笑话，要都带回去，你说可笑不可笑。面子值几个钱，还不如钱财有用。要不是惦记着……，她答应的事儿，哼，这事没完！” “霍家人不是有人当官嘛，到时候 给娘家人安排几个工作应该不难，几句话的事儿，就看林美丽心里有没有娘家人了，呸！”一边说还一边吐瓜子皮儿。 “等等吧，她不说，我们直接跟霍家人说。” 时间再过去一星期，还是没有收到张爱国的书信，林帆倒不着急了。仔细的列着一张清单，怀孕四个月了，趁着身子还能不重，一次性把能买的东西都买算了，大头嫂子说明天有队里的牛车到县城去，这是难得的机会，她两已经约好一起去县城。 林帆要买的东西不少，自己拿着吃力，借着牛车至少能放东西，人在后面走着也轻松些。 第二天一早林帆就起来了，没办法，想睡懒觉也不行的，这时代的人起床都好早，不捉紧时间会赶不上大部队，也没得牛车坐。人家不是盈利的，也不会等你，时间一到就出发，就是收个顺路的草料费。 “帆丫头来了？”林帆跟自家的妯娌相处不太好，和大头嫂子相处倒是不错。人家比林帆大很多，也不叫她“堂弟妹”，直接称“帆丫头”时候多。 “可不敢晚起，等会嫂子不等我，不得哭都没地方去？” “没事儿，嫂子今天有时间。”大头嫂子听到林帆的回答，嘎嘎笑起来。 难得不上工，该买的日用品就得挑这两天，否则一忙起来啥都做不了。路上碰有单独走或者两三个作伴的行人，看来目的都一样的。 牛车不是免费的，一趟得要五分钱，来回得一毛钱呢，谁也不是都有这钱坐车的，除了不得已，都是选择走路。 摇摇晃晃到县城，太阳刚刚升起来。“嫂子，你要买啥？我这边要先去副食店，看能不能割点肥肉，家里没油很久了。” “那行，你去吧，记得在哪里集合吧？” “嗯嗯！” 其实林帆已经没有肉票了，当然也没有要去买肉。只是想去看看有什么不需要票据的高价“货”。完了还要去邮政看看，有没有自家的信件。 第26章 看信 村里是没有邮递员送信的,得就在邮政里,由人去领，一般是村里的村长。他每个月都要到县里两三次,开会听指示,学习新的思想。加上他的儿子在市里也当上工人了，常常给寄信,寄钱或者吃用的。 他一去县里就会到邮政看看,有没有本村的信件，然后带回来。 基本是他家的和张大林家的。这时候婚嫁多是几个附近的村子就互相消化掉了，有啥事,靠腿脚走就可以通知到。有那嫁远的也很少写信的，不懂字是一个方面,不习惯联系也是一个方面。回娘家直接带着娃,提着礼物就搭车回了。 张家的信件就是经常靠村长带回来的。要是碰到村长没有去，久久的，张大林也经常会去看看。不然信件会滞留一段时间才交到家人手里。 早上的副食店依然很有人气,林帆听说这时候如果有啥好东西，内部知道消息的都会内定一些，剩下的才是那些早早去排队的人买。林帆不是城里人，没有份额,如果有人家买剩下的，也可以买的。 好些东西看看过眼瘾，买点红枣和红糖，再来点面粉就出来了。 到邮政问信也没有张家屯的信件,严肃的对着红宝书的内容，林帆感到特别的无奈。 又溜达到供销社，买了点给孩子做衣服和尿布的棉布，盐巴，还有腐乳，基本上也就这样了，想买的没有，或者没有票据。 这样的购物过程，林帆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可是没有人替她去做这些事。看着手里的蛇皮袋，得，还是看张爱国那边能不能弄到票在说吧！ 林帆这里一边逛一边怨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军营里，张爱国满脸满身的汗渍和泥土，浑身脏兮兮的从首长办公室里出来。他刚完成为期两个多月的训练，一直都在训练地，不断的尝试不断的调整，这么多天同战友的训练对抗，企图从里面找出更利于军队精锐部队的训练作战方式。 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计划，至于要如何选择，还得领导拍板，他跟另外的领队只要按照实际情况报告就完成了。 张爱国非常的疲惫，绕是他这样健壮的军人都受不住那样的训练强度，这也是上级在考虑和探索的所在。 回到住宿，看着手上被捏得有了皱痕，染了手上污渍的信封，呼出一口气，随手放到桌子上，拿出干净衣服准备先到澡堂把身体洗刷干净了。 两个来月的餐风露宿，身子酸臭，衣服都成咸菜干了。 吃好饭休息了一会，瞄到桌子上的信封，张爱国才想起来出来的时候拿到的家信。 总共有三封，其中两封看戳子的日期，是他离开营地受训后的第三天到的，最后一封是回来前一个星期到的。 看字迹，两封是家里父母的，这是请人给写的，一般是家里的大姐，看字迹也是。两老有些事不想其他儿子儿媳妇知道，却愿意大女儿知道，所以是大姐代笔。张大林会看简单的家信，写就不太行。 另一封，是陌生的字迹，上面是“妻，林帆”。应该就是他那个相处半个月的小妻子了。 想了想，张爱国取了林帆的那封信，这个小妻子，他对她还是较满意的。毕竟新婚的半个月，他过得不错，有媳妇的被窝和没有媳妇的被窝是那样不同，性格也算温和(？)，印象中她不怎么说话。 刚回部队的夜晚，还常常想起她。后来高强度的训练，每日恨不得一边吃饭一边睡觉，争分夺秒，当兵的那么多，能熬出头的就那么些。他的目标一直是那个高位。他的小妻子，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起，也没有所谓的思念。 新婚半个月！ 能有多熟？说牵肠挂肚，辗转难眠，思念成灾，那是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他都快忘了小妻子长什么样了，诶，还是时间太短了呀。 字写得不错，听说只有初中水平？还是没毕业的那种。 乍一看，信很短，看起来都没有写够一页纸的一半，张爱国挑挑眉，一团的刘营长的爱人每次可是厚厚的一叠纸张来着。 仔细看信，只见内容如下！ 张爱国同志: 你好！见信安！ 从你走后，我在爹娘的帮助下已经慢慢的适应张家村的生活。也认识到作为一个军嫂需要独自面对困难的事实。家里人都好，你放心吧！ 村里开始出工了，满天的情况我可以拿到八个工分，年底粮食应该可以够我一个人吃了。 我们家的厨房也建好了，已经用你留下的肉票买肉留人吃饭了。 最后告诉你一个消息，娘带我去县医院检查，已经确诊怀孕将近两个月了(另附上医院检查结果单)！！ 祝你身体健康，努力做革命事业！ 此致，敬礼！ 妻，林帆！ 某年某月某日！ 这是林帆按照一 个上初中只上几天的人该有的水平去写的。语句先不说了，没有错别字是林帆自己的底线，基本林帆就是这样打算的。 信不长，可是，张爱国眨眨眼，再后面那一段反复读。翻到下面一张检查结果单，看了看，好不真实的感觉！！ 有孩子了？！ 想想，林帆的样子都不太清楚了，半个月后，到了部队，又是男人的野心占满。没想到被差不多遗忘在乡下的妻子，竟然肚子里悄悄的有了孩子。 张爱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样的心情，他以为自己会很平静的，因为娶妻而后生子是自然而然的事，又不是没见过别人的孩子。 可是，可是，这个蹦蹦跳的心脏是怎么回事？多么新奇的体验，孩子啊！老子要有儿子啦！！！哈哈哈！！ “嘿嘿嘿，格老子的，老子要有儿子了，嘿嘿！老子一通忙活没白费，老子有儿子了。” 张爱国一个人坐床上，咧着大嘴巴，黝黑黑的脸上，牙齿特别白，精明严肃的人，一脸傻相。 乐完了，冷静下来，想想乡下的小妻子，心里有些愧疚。他爹娘应该不会太苛刻她，毕竟分家了，各吃各的，可是现在妻子怀孕了，就显现分家的弊端了，没人干活！除了出工外，挑水做饭，砍柴这些都要自己做。 而且以他对嫂子和弟妹们的了解，妻子那样不爱说话的人，总是吃亏的。看来得写封信回去，让爹娘多看顾着一些，哦，还有大姐，家里爹娘还是很信任她的。 张爱国又把林帆的短短的信再再看一遍，然后拍了拍宽阔的前胸，蹦蹦响。以此来让自己的心脏恢复该有的心率，免得太激动了。 “不行，老子有儿子了，那几个臭小子也该出点血了，老子儿子都没有票吃肉穿衣啊！”张爱国顾不得疲累的身体，整好衣服正往外走。 “张爱国！” “……”张爱国看过去，要找的正主之一出现了，不用找了。 “不是休息吗，怎么？洗个澡换个衣服又能征善战了吗？” “老宋，诶！我正找你有事儿呢，嘿嘿！”张爱国牙白得令人发颤！ “怎，怎么啦？”被叫老宋的耙了耙板寸头，对着晃眼的笑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吓到了，这老小子啥时候这么笑过？ “刚收到家人来信，我有儿子了！”张爱国好不容易出门就碰到可以分享好消息的战友，继续晃人眼睛的笑，大白牙都要发 层白光了。 “哦！啊？”老宋懵了一下。“真的呀，好事儿好事儿，哎呀，我就说你老小子就是靠谱，这不，儿子都有了，哈哈哈！！” 这下变成两个大白牙发光了，开心得好像张爱国儿子就要蹦出来了一样，不，应该说，好像孩子已经蹦出来了，确定是个带把的一样。 “嘿嘿，可不是！这不按照时间算应该给准备些玩意儿了。老宋啊，这次我就不客气了，得换着布票肉票啥的啦！得给我儿子补补。” “应该应该的，等会去问你嫂子，你嫂子都生五个了，很有经验的，看需要准备什么寄回去。” 老宋拍了拍张爱国的肩膀，“还有老徐他们，这帮老小子平时不趁的时候，没少从你这个单身汉里抠各种票据，这次你不是一个人了，他们也该出出血表示表示！” “好兄弟我就不客气了！”张爱国诚恳的说。 老宋对于张爱国是很钦佩的，有能力有手段有野心，人还有原则。平时兄弟们有什么能帮的也会伸把手。现在张爱国有家庭了，他心里也希望这个兄弟定下来了，那就不能像平时那样，互助也是要有限度的，不然人家姑娘会跟他好好过才怪。 看着张爱国那发亮的眼神，又觉得自己肯定是多想了，这小子知道自己媳妇怀孕了，就出来找人，除了显摆外，还有就是“讨债”来的，也是个精明的。诶，果然能年轻就有这成就的人，都不是啥省油的。 “行了，这事儿，我说就行，你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去家里问你嫂子。回去吧！” “是！”张爱国还恶作剧的给他敬个正经的军礼。 张爱国回到宿舍没有睡，而是把跟林帆的信一起寄来的，爹娘写的信打开看。 里面果然也是说林帆怀孕的事儿，其他的就是一些平常的家事。跟以前一样！ 叠折放好，再拿起最近寄来的那封信，这最近来的信是爹娘让大姐写的。打开看内容，这次有些不一样了，老娘对他唠叨他媳妇儿林帆的事。 嗯，里面说林帆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嘚瑟，忘记了饥饿的时候。林帆每天都吃干的，一天三顿的吃。林帆没有只吃咸菜，还吃腐乳！！！ 腐乳啊，那是城里人的生活，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这个张爱国倒是知道，腐乳还是他跟媳妇去买的呢，张爱国看着败家两字，摸了摸鼻子，是他让媳妇被老娘说了。) 第27章 学做衣服 张爱国继续往下看,信中就说到老娘她陪林帆去县城医院检查身体,林帆矫情的要在国营饭店买馒头吃的事。 李翠花是这么说的:“一个穷几辈子的林家，不过是给人放牛的长工家的女儿,也想在饭店吃饭,真是惯的她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村里有谁家媳妇想她这样的？不过，你放心好了,你老娘给骂回去了,我儿子赚钱不容易，可不能给她这么败了。” 里面絮絮叨叨的不适说林帆的事儿，就是说其他儿子儿媳妇的事儿,重点还说张建设两口子的事。 看样子是从医院检查以后，找个时间让大姐写的,所以跟之前的两封是不同时间寄过来的。 张爱国头疼,就怕老娘和林帆相处不好了，闹婆媳大战就不好了。他娘他了解，可是媳妇儿那样少话的人,应该是被他娘压着的，这么一想又有些 愧疚，对于林帆的愧疚，虽然不多。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为了儿媳妇去说老娘的不是的。 看样子是该写封信给大姐让她给看着点,爹那里也提醒提醒！！ 林帆在约定的地方等着牛车的到来，“看你挺快的。”大头嫂子在林帆之后没多久也到了。 “诶，想买没有票，只能干看瞪眼,你不知道供销社的，还不让你站那里看的。” “买了啥”？ “买点布，票刚好用完了！想给孩子做点软和的衣服，不过嫂子你会做衣服不？” “嗨，小孩子的衣服不是很容易嘛！回去嫂子教你。不过刚出生的孩子都要给他穿旧衣服，这样孩子才好养。” “你买的不少，料子也行，就还不够软！” “有啥子办法，就有这个算软的，多点就给做个被包，再做大点的衣服。” “我回去翻翻，狗娃他们小时候的衣服还有尿布。” “那怎么可以？” “没事儿，捡几件的事儿，我呀也就到狗娃这个小子了，年纪到了，以后也不太可能生了，狗娃也不会有弟弟妹妹了。我再问问其他年纪大点的不再可能生的婶子们。” 现在布料多么难得，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很普遍，孩子的小衣裳也是孩子一个个的传着穿。直到烂的不能穿了，改成其他用途的衣物继续用。 而且关系不好，人家还不愿意给你，这是老话的说法，说出生就穿别人已 经养成的孩子的旧衣服，能让出生儿命稳。就是沾着福气的意思，所以关系不好谁会送东西给你，还分福给你沾着。 林帆感谢她的这番心意，林帆说实话自己前世真的很少穿别人的旧衣服，更小时候就不知道了。但是长大后就是穿的为自己买的。那时候人生活好了，没有人会稀罕别人的旧衣服，甚至以穿旧衣为难堪的事。 但是这里不一样，大多数人就那么两套身来回换。林帆刚醒过来的时候，也是一直穿的旧衣服，甚至是出嫁前穿的还是陈美丽的旧衣服改的。再怎么膈应和洁癖这几年也该不治而愈了。 大头嫂子一看就是勤快干净的人，她收集的旧衣服应该会干净整齐。大不了拿来趁着天热洗洗干净，在用热水汤了消毒，晒在太阳底下。 不穿也可以做尿布，或者偶尔的换一下。至于如何用，看到时候的旧衣服样子决定吧！ 至于跟家里的妯娌要，林帆一想就不可能，不说她们还要继续生，就说关系吧，也不可能。李红莲也不是有多爱干净的人。 一天过去了，林帆拿着这布料去找大头嫂子，请教衣服的做法。平常简单的缝缝补补林帆可以做，正经做一件衣服她就不太行，正好有学习的机会，就学学，将来给孩子和自己做衣服什么的也方便。 “喔，领糖啦，领糖啦！”大虎呼的跑过去，后面跟着二虎。 林帆一时想不清楚大虎这孩子跑这么快干嘛。 路上碰到孩子各个开心，都说领糖，难道有人结婚发糖不成？可是谁家那么大方，这全村的孩子都说可以领糖的？ “嫂子，嫂子在家吗？”林帆到张家贵围栏外面伸着脖子叫人。 实在是从她站的地方到房子大门还有些距离。而且张家贵是不分家的，四个兄弟成家了都住一起。并且婆媳妯娌兄弟之间关系不错，基本没有大的纷争，这是张家和最得意的地方。当然除了最疼的小女儿外，女儿是个讨债的，是全家最头疼的地方。 “嫂子，我是林帆啊！”林帆见没人应，于是又叫一声。 “哎，帆丫头来了？” “怎么这么安静？侄子侄女哪去了？” “嗨！孩子们跟着他们奶奶去大伯家领塔糖去了。”大头媳妇叫大伯就是赤脚大夫张家和。 “塔糖？”林帆反应不过来是个啥东西。 “嗯，味道甜甜的，孩子一年到头吃不了几个糖，可不 就是喜欢嘛。” “谁发糖啊？”林帆又听说这个，就好奇。 “哎你是忘记了吧，塔糖，不就是打掉肚子里的虫子的嘛！” 哦！可不是嘛，这个时候吃的地里种出来粮食蔬菜，种植过程中没有农药化肥，用的是人畜粪便，没有经过消毒杀菌，蔬菜水果上面带着一些虫卵，有些小孩子经常玩沙子啥的，年纪更小一点的碰到啥都往嘴里塞，吃饭家长也没注意让他们洗手洗脸。 肚子里的蛔虫很多，人瘦得只剩下大肚子了，国家的这些打虫药是免费发放的。 因为是给小孩子吃的，味道很甜，林帆本人小的时候吃过。原身小林帆在十三岁之前也吃过，不过林帆倒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这下就好，狗娃子最近老爱闹肚子，吃得多就是不长肉，肯定是肚子里的虫子闹的。” “嫂子你看这个布料裁的够不？”林帆也不知道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件衣服用多少布料。 “哟，这个都能做三件了！” “做成三件，成穿吗？不会太小了吧。” “你是没见过刚生出来的孩子，能有多大啊，脑袋跟个土豆似的，全身骨头加上一点肉就几斤重，想想小胳膊小腿，能穿多少布料啊。有些孩子更小的，家里怕养不成都没有给穿衣服，就是拿个被包一包就得了。再说太小不敢给穿衣服，怕被折腾坏了，咱们种地的手劲儿大着呢！” 林帆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上辈子没有孩子，看到朋友的孩子也是满月或者满周岁以后再抱出来见人的，都已经有了奶肥了。林帆还以为婴该就是那么大呢！ “这，这样啊？”林帆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在林家的嫂子们生的时候，她也没有进入看，一个是关系不好不关心，二个是未婚女不得进入产房，三来，产房味道真心不好，地板都是泥土，生产都是在家生，血水羊水什么的都落地上，浸入泥土要很久味道才散完。 “你看，要这样剪，合起来也就巴掌大的小衣服，左右上边斜斜剪个袖子。完了做个边边，缝上弄得边边平整就可以了，给那么小的孩子做衣服啊，得简单着来，家里有旧的扣子做个两三个纽扣就可以了，没有的嘛，拿剩下的边角料做系绳就好了。” 大头嫂子一边做一边慢慢给林帆说，看起来很简单，只见小小的一块布在她手上剪剪叠叠，简单的一件小孩子衣服就出来了。 确实好小，身子就巴掌宽一点 ，“这刚出生的可以做小一点没关系，太大了穿着不贴身。接下来就是裤子，裤子就更简单了，呐，一定要做个开档的，到时候尿布一包一换，都不需要脱裤子就可以完成了。” “嫂子给你拿狗娃子他们的小衣服，嫂子都收得好好的，每年翻出来洗洗晒晒，很干净的。” 大头嫂子说着就看她搬着一个大木箱子，放在地上，死沉死沉的。接着把下面的木箱子拉出来，下面为了防潮用把木凳子垫着。 “哎，这个是结婚的时候，他爸给打的，我也给带来了，一直用，用料很实在的，到现在除了两个虫眼还好好的。看，里面都是收着几个孩子的小时候的衣服和小玩意儿。”林帆上前去看，还真是，东西还挺杂的，小鞋子包被等等。不过放的整齐干净。 “我就想着，每年洗洗晒晒，东西也就耐放了，等我家大娃子成家有孩子了，就可以用了，哈哈哈！”一套衣服两代人穿啊！好像也正常。 “嫂子真贤惠，咦，这是啥？” “那是大娃子的胎发做得毛笔，本来没想做，这时候谁也不兴这个，就他大爷爷说要做，就给留着了，一直压着箱子里呢！”大娃子的大爷爷就是张家和了，会中医草药知识，年轻的时候到药房做学徒，后来也一直在药房打杂工，人也认字。 好在他家是三代贫民的行列，这些经历没有给他带来麻烦，反而是放在被剥削的对象，虽然张家和从来没有跟人就他做学徒的事诉过苦。但大环境这样，人家定他是受害的劳苦大众中的一员，他就是了。 因为懂点医药知识，于是他是这个村子的赤脚大夫，他也确实比其他村子的赤脚大夫医术好一点，最起码不会乱用药害人性命。 “好了嫂子，就拿几件就好了，我就看看参考参考。” “那行吧，你看拿哪些？” 林帆拿了两件小衣服，一条小裤子。“咦，这是，连体衣裤？” “没错，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个也是大伯让伯母做，送来的，说是这样孩子好动的时候呢，不会因为衣服往上跑肚子着凉。当时可多人学呢！” 这个跟后世看到的连体服差不多，不愧是在外面混过的，尤其是在医馆混过的，知道注意这些细节。看看张家和、张家贵两兄弟家的孩子都很多，基本上都活下来了！ 常识，技术很重要啊！ “那嫂子，我先拿回去练练，做好了给你看看，哎哟，都这会时 间了，也该吃午饭了。” “尽管问来。” 看得简单，动手就未必，一定好好琢磨，尽量做得舒服一些，反正她这样的孕妇，其他可以赚工分的，人家报名，她也没有勉强自己。在夏收和夏种前都有时间。 林帆睡个午觉起来，太阳已经斜很多了。打水洗脸清醒清醒，打算试试做件衣服。 “大虎你个死孩子，怎么不把二虎带远点再拉，元春，元春你个死丫头，生你白费力气了，没用的玩意儿，咋不看着弟弟拉屎？” “娘，我不知道二虎要拉屎！” 第28章 打虫 “赔钱货,白养你了啊,你能知道个啥？”李红莲很气愤，林帆听到声音都吓一跳,不知道李红莲又发什么疯,也就只能李翠花还能压一压她了。 林帆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李红莲把二虎一提，拽着二虎的一边手臂根,一边骂骂咧咧的拎着往菜地走去,林帆都担心二虎手臂被她弄脱臼了。 “元春，你娘干啥骂你呢？” “二虎蹲在门前拉屎！”元春是李红莲第二个孩子，也是张家的第一个孙女,除了李翠花平时会偶尔教点东西给她，亲娘李红莲倒是不太管她,当然,没有干完活也是会挨揍的，林帆都看见李红莲打元春几次了，那哭声撕心裂肺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打死一样。 “二虎不小了吧？”都四岁多了，虚岁也是五六岁了，怎么还不知道找地方去。 “你娘要打你，你就跑去找你奶奶知道不？”李翠花也不见得多看中她,就是婆媳天生的不合作怪，看见这情况，还是会发作的，李红莲打的是她孙女。 “二虎肚子疼,上午吃塔糖打虫，这会虫子要出来了，他给堵着了！” “堵，堵什么？”林帆有点懵，一时又有些鸡皮疙瘩，这是蛔虫太多便秘了么？ 林帆又想到二虎在李红莲拎着的时候，还憋着一张小脸，都憋红了。这是，显然在使劲的样子啊啊啊！！！ 林帆都不知道怎么个表情了，有一些惊悚。 想象那场面都没办法吃下饭，大概是林帆还不太适应这一点吧，毕竟孩子都还在自己肚子里，人家的孩子在排便，她不可能做到心里没有阴影。 林帆抹了抹脸，不去想李红莲拎二虎去菜地，留着一坨东西在菜地的情景。 决定做衣服好了。分开的上衣和裤子就做两套，剩下的做成连体服。加上大头嫂子那里拿的旧衣服应该也够了。 林帆一边量尺一边盘算，倒是挺悠闲的。 “死丫头，元春，死哪去了？快点叫秃狗来吃！” 差点剪歪，李红莲嗓门真是越来越大，除了跟李翠花对吼还能稍微底气不足外，就是跟个冲天炮似的，突然，突然的就响了。 林帆对于她说的内容已经免疫了，秃狗是一只老狗，毛色暗淡，瘦骨嶙峋，身上毛也是有一块秃一块的，也不知道是谁家养的，还是就是流浪狗。经常看到在村子里游荡，也不咬人。这时候人多没有饭吃，谁舍得给狗吃好 的，可不就是只能吃屎了么。 林帆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做衣服了，就在那里坐着发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帆知道历史，虽然不是那么详细，大致的走向还是知道一些的，可是林帆觉得也太久了，有时候想着人会麻木，就跟其他大多数的人家那样。天天月月年年，打架吵架，各种抱怨，就好像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新意也没有希望的感觉。 怪不得下乡的知青个个的专营，就是为了回城。城里未必会有工作，生活也就那样，一家子挤在二十几平米的房间过活，可是最起码是有生机的吧！ 以前常常听说农村怎么怎么淳朴，作为出生、长大在农村的人来说，林帆都是笑笑不说话。 其实淳朴是有的，但是各种胺攒也不少，人性的自私与阴暗无论城里还是乡下都一样存在，不过城里兼容性大，人很多种类，各种交叉感染，所以会放大这种阴暗面。乡下相对封闭，人也少，加上祖祖辈辈生活在一起，难免看个“香火情”。 林帆笑了笑，自己真是矫情，怎么突然会那么悲观起来了呢！美好也是存在的呀，想到自己刚刚的想法，把自己给乐了半天。孕妇可能有时候会这样神经质吧？ 林帆看着太阳没那么厉害了，拿起扁担和笨重木桶到后院去，之前种的菜已经可以吃了，就是不多。林帆决定在下几行豆角，就是吃的菜豆。黄豆黑豆，林帆在分给的自留地种上了，后院就一点地，种来吃，多了可以晒干或者腌制。 没有锄头，也不想问李红莲借，反正豆角不需要做什么垅的，拿着扁担的一端尖儿，往土里一戳，一个洞洞就出来，往里面放两到三颗种子，在小洞洞的旁边再一戳，戳出点泥土盖上就完事儿了。 前世，奶奶经常这么做，她们老的老小的小，没法像人家那样把地挖松了再种。 豆子也是好活的，遇到水就会发芽，照样能开花结果。 种了几行，腰有些酸涨。基本也没有地了，林帆休息一下就在角角落落，见缝插针的，戳一戳，掩一掩，能长出来就是好的了。 到溪边去挑水浇地，井水是留着吃的，这是默认的做法。溪边已经有孩子在玩水了，也有大人在岸边找块平整些的石头搓衣服，一边往水里大吼，别往岸上泼水。 溪边离林帆家挺远的，木桶又重，林帆挑水不满，一般三分之二满就提出来了。说也奇怪，在林家时，林帆也不是吃不了 苦，但是现在家里就一个人，她反而不想太苦着自己了，怎么合适怎么来。可能因为知道有人给她顶前面吧！ 把自己刚刚戳了又埋的一个个小洞，小心浇上水，虽然埋上了，还是能看出来痕迹的。 仔细看看免得把旮旯里的豆角坑给漏了，全浇完也就用了一只桶里的水，毕竟还是种子嘛还没有那么费水，两个月就可以收获了。 全忙完了，在密一些的菜苗里间苗，摘了一把，可以当晚餐的一盘菜。 闲了几天，村里通知又开始要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了，村长说，刚除的草又长起来了，所以只要是能上工的就都要去，记满工分。 林帆还是跟着大头嫂子一个组，大头嫂子快言快语的就给定下了，反正这时候就是那样，相处好的一个组也可以。而且这次是分“地盘”的，也就是每一个小组分一块地去除。 这也是为了提高群众的劳动积极性，哪一组先做完，检查合格就可以解散，如果敷衍了事，那就重新返工。 而且村民和知青的劳动队伍这就可以看出区别来了，基本不会组队。 一整天弯腰显然不是那么好受，无论做多久，不习惯还是不习惯。 林帆所在的小组旁边就是一组知青组，四男三女，看他们的肤色、动作就知道新来和已经来几年的区别了。 “我不行了，卫红姐。”林帆看着他们中的一个年龄挺小的姑娘，哭丧着脸，一屁股就坐地上去了，好在是给小麦除草，要是水田可就坐水里了。 “哎，哎！那边的小组，得加油了！你们已经落后其他组很多了。”远处的监工就喊了。 确实！ “呜呜！”这次是真哭了。“我怎么知道种田这么苦，我妈说习惯就好了，呜呜，这哪里能习惯。” 小姑娘可能刚来不久，刚开春那会可能没劳动几天就结束了，现在才是要整天的弯腰而且是要赶进度的。林帆已经来了差不多十年，有时候累得也想大哭一场，何况是这样没有下过地的小姑娘？ 可是不做能怎么办？粮食都挣不回来，到时候还要挨饿受冻，更没力气了！没有人会有多余的粮食给你吃。 林帆也没有时间同情别人，她的任务一样重。太热了，肚子揣着娃，林帆已经不想说话了。 如此忙了几天，发现还是没完没了。除了前边，后边又长起来，除了右边，前两天除的左边又冒出新的草 芽。大头嫂子说，种庄稼就是这样，其他的一番忙总有结束的时候，就是这个除草才是无穷无尽，一直到收获了，草也没有真正除干净过。 林帆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真蓝啊！没有一朵云挡着，太阳光直泄下来，林帆想，她要是晕倒了，会让她到那边的树下坐着吗？ 四周除了庄稼，就是人最高了，靠什么遮阴？ 庄稼倒是坚强，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长的矮矮黄黄的，硬不愣登的立在田地里，看着命大，其实就是营养不良的挫样。 没有化肥，靠着粪肥能有多少呢，根本就不够用。野草在抢一半的肥力，可想而知每年的收成结果了。可是有什么法子，农民还是被系在这里，认命了！ 林帆一边晒得发昏，在怎么磨洋工，也是在大太阳底下呢，众人也没有了几天前的调侃兴致了，这块地是没有水源的，如果再不下雨，就得考虑挑水浇地，林帆想到这个境地，人就想倒地不起得了。 好在两天后，天公作美，下起了雨。下雨是不出工的，林帆狠狠的睡了整天，要不是李翠花拍门还不想起来。 五个月的肚子也是不小了，给李翠花开门的时候，李翠花迎面就是一通口水喷。 “……娘，你是来干什么的？天天大嗓门骂人很舒服吗？”林帆一下子给激起了火气。 “……”李翠花震惊！ “你这个烂……懒婆娘，叫你不知道啊？”李翠花被林帆一瞪，改了口。 “不知道啊，在睡觉！”没好气的回答。 “你，你这！这是你的信，败家玩意儿！真是作孽哦，娶这么个玩意来干什么……” 李翠花扔下信就走，不是她改了脾气，像她那样的脾气也不是能忍儿媳妇的样子，这是被张大林说过了，才会对林帆有所收敛。而且林帆听说真拿刀砍过人，一点不怕死。她李翠花是厉害，但也是怕林帆这样的混人，她还没活够呢！ 林帆捡起来，是张爱国的信，而且信被拆过了！ 林帆想生气都不知道从何生起。 里面除了信纸，还有三十块钱，三斤肉票和布票。信中说，还给邮寄了一些东西，到时候把爹娘那部分送去，他们想分给人就分，剩下是给林帆和孩子的。 林帆拿着三十块钱，真不少了，不过李翠花应该是拿一些钱了，可是估计还是不满意吧！不然怎么那么骂林帆呢！ 林帆撇撇 嘴，虽说是亲父母没错，但是每个月都有给五块钱了，分家了跟大儿子过也不能再这样偷拿她们家的钱吧？ 在多的钱，也不能以是父母为由霸占着钱财，张爱国又不是没有老婆孩子要养。张爱国工资也就几十块钱一个月，除了人情往来，还能剩下多少？ 特么的！ 林帆真的使劲压着火气，算了，没有下次了。 第29章 冲动 林帆让人给捎带东西回来,也没有多少,分一份给张大林夫妇，给自己留点腊肉和红糖,孩子的一尺布料。也就没有了。 几个妯娌就不好受了,没分家的时候这是大家的，现在却是那个林帆一个人的。 林帆也没有给她们什么,就是一点点东西,除了布料给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剩下什么的了，想要去问李翠花去。李红莲倒是不说啥,张大林夫妇的不就是她们大房的吗？其他人想分，做梦去吧！ 王四妹厉害,挑梭两个女儿天天去大房等着吃饭,人家一问就说，想奶奶了，实在不行就拿孩子说事。直接在人面前打孩子,让你难受。林帆确实难受了，不过不是为了王四妹的孩子心疼，人家娘亲会教着呢，还没打到身上,就哭的像已经被打残废了一样。 林帆是被恶心到了。 至于刘英闹林帆，被林帆顶回去了，带孩子坐大房吃饭两顿，张大林把张爱军叫过去收拾了一顿就消停了。 就这样,终于是安静点了！一点东西就这样，让林帆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认为张家比林家省心简直大错特错，诶，也许是穷闹的。 临近林美丽的婚期了林帆也没有回北里村，陈菊花这次亲自过来了。 一进来林帆就知道陈菊花最近心情很美，眉角的笑纹就没有松过，“哎哟，丫头啊，叫你回去咋不知道回去呢，忙死了，也没个人帮，嫁个人跟走丢了一样不知道回娘家。” “有多忙啊，我又不是没有嫁过人不知道！”林帆一点母女见面的喜悦也没有。 “你当初那不是简便嘛，要说也是穷闹的，也怪林家小气聘礼啥的都抵了……。” “是啊，抵了又怎么样，娘家又没有人念我的好！” “哎你！”陈菊花想发作，看林帆低着头嗑瓜子一点不在意，想想自小就跟这死丫头不亲，还怼过，越大越难掌控。 “现在你姐姐要嫁人了！你做妹妹也该尽尽心意，衣服、钱、票总得送点，不是我说你，你也是笨，美丽嫁的是城里人，婆家是有人当官的，你不好好表现，你姐姐将来有好日子不得拉你一二啊！”说得有道理，分析得有理有据，掏心掏肺！ 可是这个不适用她和林美丽之间，就林美丽那样的，呵呵！ “您想多了吧！我作为她亲妹妹是怎么在姐姐前头出嫁的，你们不知道啊？可是你看林美丽给我什么，一分钱没给，我 可记得她还试图挑拨离间来着，这是什么亲人啊，仇人还差不多。好在我家爱国吧，说就跟我看对眼了，不然啊！” “你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你这还记啥仇啊！” “您今天来干嘛的，不会是做说客吧，算了吧！” “不是，那个，你姐姐嫁城里了，这个……得有点嫁妆嘛！你不要瞪我，我跟你说，你得出……哎哟！”陈菊花吓得蹦起来。 “你又发什么疯，林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嫁了就翅膀硬了，没有娘家撑腰，看人家怎么欺负你没人出头！” “我说过了吧？别打我主意，林美丽关我什么事，她去死才好呢，我可记得你跟她一起往死里打我的事儿呢，要不是豁出命去，现在我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给人当童养媳呢！” “至于娘家撑腰？就你那几个废物儿子吗？呸！” “陈菊花我告诉你，你给我滚，不然我疯起来连我都怕，你不怕挨刀就来跟我要钱给林美丽试试，你想闹？”林帆看陈菊花准备坐地上撒波。 直接往柴厨房走，“咋滴？你还想砍死我啊！哎哟，杀人了，杀人了，来人啊……” “噗哗哗！” 不是拿刀，林帆可没那么暴力，端着一盆水直接往陈菊花头上泼去。林帆是自私的，娘亲又怎样，陈菊花但凡有点为人母的样子就不会这样逼她，还想闹，让人对她指指点点，企图用言论压她，这种母亲要来干什么，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亲生的。 直接断了干净，这里农村呢，太远了，也不会传到张爱国那里影响他。 “作孽哟！老五媳妇儿这，这是乍回事儿？”李翠花被陈菊花的嚎声给惊得出门，就看到林帆泼水的一幕，说实话，她真的震惊了。 这是女儿能对母亲做的嘛？太震惊失望了，这个媳妇儿还敢要么？ “亲家母，还坐着干啥？”李翠花这会厌恶林帆，但更不待见这个亲家。 陈菊花也是呆了，没想到林帆能这么干，“我打死你，跟你拼了。” 陈菊花头直接就对着林帆的肚子大力撞过来。林帆早有准备，直接一脚踹过去。 “哎哟，呜呜呜，我干脆死了算了，大家来评评理啊，我好心好意来看她，就这样对她的亲娘啊！” “你要是还闹的不过瘾，你就继续编好了，你看我怵不怵！” 林帆现在也冷静下来，刚刚真是被激气不 小，现在觉得给自己找麻烦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这么冲动没大脑呢。 不过，林帆决定一次性解决，“你不是来我这里闹，要我给林美丽钱么，怎么，现在不敢给人知道了，林美丽她好大的脸面，嫁城里去把娘家搬空了，还想来搬空我这个妹妹的家当，你信不信我把事情闹到她家婆去，让她丢脸嫁不成，在娘家把孩子生下来？” “你敢！你……”陈菊花指着林帆的手指在发抖，她怎么敢这么说，怎么知道的，不，这是个疯子，要是把美丽婚事搅黄了，那，那！而且林帆怎么知道林美丽有身子了？ 这才是陈菊花害怕别人知道的，到时候被扣乱搞男女关系，那她的美丽就毁了呀！ 附近的人家已经出来看热闹的人不少了，个个脸上带着兴奋，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各种评论林帆。 “没想好啊，那就继续坐着吧，不过我耐心有限，要么现在滚回去告诉林美丽，她想算计我家的钱，也得看张家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当然不答应！老五媳妇儿我跟你说，你嫁进来就是我家的人了，还想向着娘家搬空我儿子家，除非我死了。你个败家娘们，当初就不应该娶，破烂玩意儿！”李翠花首先就跳起来。 “听到没？我婆婆不同意呢，要是她被气死了，那是我的过错了！”破烂玩意这个形容词，让林帆又想发脾气。 “你，你这个……”李翠花没想到林帆直接就这样说“她死”这样的字眼！ “哎哟，林家真不要脸，这是来逼钱呢！” “也不能这么说，做偶尔哪能这样呢，你看看她，真是不孝顺！” “就是呢，平时看着安安静静以为是好人呢！” “这下好了，张大林家是不是要让儿子休妻啊？” “听说没有？刚刚她说让林美丽在家生呢，你们是不是，嗯？” 各种言论，一听就很兴奋，卫道夫啊，道德君啊什么都跳出来了。 “回去吧，还想让人看笑话啊，就不怕影响你宝贝女儿呗？” 陈菊花要吃了林帆一样，恨恨的起来，使劲样林帆那里吐口水，放下狠话，离开了。 “各位大嫂大婶，这是我家的事，老话说的好，骨头打断筋连着，就不需要各位费心了，在留着看，也没肉给吃！” 一群看热闹幸灾乐祸的，林帆也不想应付了直接说得她们没话说。反正今天以 后，不会有人说她好话了，说不定还当面吐口水呢，这些人就是这样，说别人特别爽，对别人要求高，各种道德绑架。她们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呢！ 就算林帆不说这句话，人家一样对没好话了。 她就是让人家看看，她林帆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捏的，任想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的！ 至于说的“骨头断筋连着”纯粹就是忽悠人，林帆才不在乎这个“筋骨”呢。 人看到林帆这样，就知道这女娃不好惹，一点面子都不给，就都三三两两兴奋的走了。 “林家丫头，你今天真是丢我张家的脸，你真是，冷心冷肺，还想咒我死，你等着！” 连“老五媳妇”都不叫了，看来气的不轻！ “我什么时候要娘死了，不是你不给林家搬空你儿子的家当吗，我这是听你的话，不给钱吗，这还不行啊？” 林帆看旁边的三妯娌，个个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心想自己这辈子混得好像挺失败的。 “看什么看？以为我会给你们肉吃吗？滚！”林帆干脆也不做样子了。 “弟妹，你，我们也是怕你吃亏才来的！都是一家人！” “王四妹，你就算了吧，当谁都是傻子呢，你怎样的人，就你四岁女儿都看明白呢，别以为大家不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就你的段数，想学狐狸精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样貌。让我再知道你还像以前那样，传我的流言，小心你的细鸡脖子。” 怀孩子，吃得也不错，林帆都长壮很多，干农活力气一点不必其他壮妇小，要不是顾及着孩子，哪里任王四妹这朵败花一直在外面说她？ 王四妹气的脸青一块百一块，刘英直接“嘎嘎嘎”大笑！ 真是没眼色！ 第30章 第 30 章 晚上,大头嫂子过来找林帆,林帆挺意外的，以为这次的事以后不会有人理她了呢！要是那样,虽然林帆不会伤心,但是也绝对不好过，毕竟被排斥谁都不舒服。 “妹子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样,诶，外面的人就不说了，她们谈论一段时间就过了,毕竟这村里哪个不被人说？可是我听说，你婆婆好像放言要休你？” “嫂子,你能来看我,我开心呢！我婆婆啊，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诶！冲动是魔鬼啊！” “现在知道流言的可怕了吧，好在你最多就是被说不帮娘家的白眼狼,不当事儿。就是怕爱国不知道始末，你会吃亏呀！”世上那个男人都站亲娘这边的，她嫁人那么多年，见过不少的人,老娘把两口子的日子给搅乱的就不少。 林帆看她真心担忧，就跟她说事情的大概。 “我亲娘从小就不待见我呢，这次的事就够她天天夜夜做梦都咒我了。” “这事，你那个姐姐也是心思多！行了,这个都发生了只得等时间磨平，你最好还是给爱国去一封信，说说事情大概，嫂子跟你说，这个事儿得听嫂子的，不然你吃亏。”她也是跟林帆相处一段时间了，虽然白天的事儿她不在现场，可她觉得林帆不是真这么“道德败坏”的人，想来想去就来看看林帆，顺便提醒她。 林帆很领她的情！ 本来许多事儿林帆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解决的，从商打拼多年，林帆不是不知人情的低情商菜鸟。 就是因为这样，她累了，各种跟人的周旋使心眼。 算是功成名就后，年纪也不小了，不想再委屈自己了，也不需要她去求人，虚与委蛇！ 那样过了后面的十几年，已经养成了“冷心冷肺”。在上辈子去世后，到林家做个“女童”，面对那样的家庭氛围和对待，更是不想花太多心思在他们身上，哪怕被说不孝，那又如何？ 从她离婚，一个人打拼，孤独终老的时候，她就什么事儿都想明白了，别人的看法什么的都是虚的。自己好受才是真的。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大头嫂子说的也对，既然人家真心为她打算，她也懂！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写信说说！” “你明白就行，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是得说说，不为别的，张家是她目前可以呆的地方 ，孩子都有了，也不能说走就走。 既然嫁人了，还是要好好经营才行，这本来也是她想要的家庭生活。跟婆家相处不好没关系，反正都分家了。关键是夫妻两不互相厌恶，丈夫对她还有期待，她对丈夫也满意，那就还有希望。 后世都有那么多的直男癌，何况现今？每个大男人各种毛病不少，张爱国还算是有责任心，并且有本事的男人。 就像寄东西那会，他始终还记得自家分家了，跟父母和兄弟是两家人了。换做一般人，直接寄他娘那里，由她娘自行分配，那乐子就大了！ 林帆第二天就给张爱国写信了，大致就是说他给寄的钱收到了，还特别说明收到多少钱，张爱国心里也就该明白了。再来，就是邮寄的东西也收到了。 “真是及时雨，不然估计我得用粗盐配饭。” 然后接着说昨天的事情，大致把始末说了一下，重点说陈菊花逼她给林美丽出钱办嫁妆，她给驳回去了；另外，婆婆也误会她了，她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才能得到婆婆的原谅，自己也非常忐忑不安，吃不下，睡不着，云云！ 最后反省一下自己，不该冲动导致场面无法控制。 “我就是太年轻了，没有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应该会有更好的方法完满解决的。以后，再做决定之前会跟你说，你一定要教我哦，没人给我拿主意，我这心里没底。” 林帆就是初中没上几天就回家干活的村姑，年纪也确实很轻，碰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也是正常的！ 反正里面满满的无措，无知，还有觉得自己做错事的害怕，和反省自己冲动的忐忑非常。以及一个年轻的军嫂靠自己应付各种不熟的人情世故的战战兢兢，以及对丈夫的依赖。 林帆就是故意的，哼！李翠花想让她儿子休了她，也不看儿子愿不愿意！她都这么可怜了，小小年纪还怀着孩子呢，面对亲人和婆家双重压力下，多么的无助啊！ 张爱国这人精明能干，可是他也是个男人啊，还是个大男人主义爆棚的军人，责任心加上保护弱小的心里，林帆就不信张爱国不稍稍向她倾斜一点！！ 这封信林帆特意晚李翠花的信寄去，这是一个心理上的战争，婆媳之间的较量。张爱国看了他亲娘的信一定程度上会对林帆不满。最后看林帆的信才会更对她愧疚，反正每次愧疚一点，林帆就可以过得好。 至于张爱国最后如何决定，林帆没有多少闲时 间去想。该上工就上工，也许大头嫂子给她的正名多多少少起到了一些作用，反正林帆可以感觉到人家在议论和指点，只没有当面吐口水，这已经很好了。 林帆原来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想，林美丽的婚礼当天怎么都得去一趟，不帮忙不出钱，但是可以包个红包什么的，一两块，就是做给别人看也好啊！没想到陈菊花竟然要闹，林美丽还想打她的主意，那这事就休。 既然撕破脸了就连样子都不做了，林帆没有去参加。 当天的婚礼，据说林家闹了很大笑话，大家都在传，有时候看到林帆还会说一说，林帆一概不于理会。 五个月的肚子真的挺大的了，林帆的衣服还得自己洗，溪边找块平坦的石头，放着凳子，就可以搓了。 一个人，可以把衣服收着，几天洗一次，也不用天天来溪边晒太阳。林帆专门找个人少的下午来，坐板凳上，开着两腿，双腿中间放着木盆，这样洗起来不会太吃力。 生活很辛苦，自己照顾自己，可是说真的，林帆很安静的接受。哪里处处有好命的人？都是自己挣！ “哗哗” 林帆转头，被草挡住的隔壁岸上，影影错错有个人，林帆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看，正好对方也从蹲的状态站起来，并且向她看来。 是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子？！ “你是谁家的孩子？到这边洗吧，你选的那块石头是倾斜的，你人小够不着水的。”大人到没有问题，可以站到水里，然后在倾斜的石块上搓衣服。小人怎么够的着？ 那孩子顿了一下，好像犹豫了一下，看林帆一个人，就收着东西到林帆的这边，这里还有两块石头挨着很平整，离水位近。 “你这孩子，拎这么大个木桶，能拎得动么？”那么重的木桶，没有力气，一旦掉到河水里，孩子力气小就提不上来了。 那孩子看着林帆，然后低着头继续吃力的搓衣服。林帆也不说话了，低头忙活，一时之间只听到两个搓搓洗洗的动静。林帆这人怀孕了，也不是说看到哪个孩子都会喜欢得不得了，村里的孩子都差不多，调皮捣蛋，都瘦黑瘦黑的，母亲勤快点还好，要是孩子多又忙不过来或者懒惰的，那基本就是小灰猫一样的。 但是这个孩子看着挺特别，七八岁的样子也是瘦瘦的，但是脸上没有鼻涕痕迹。而且一般十岁以下，洗衣服的都是女娃，男娃还没有见过。这个倒是面生，林帆经常见满村转悠疯 玩的一群孩子里，就没有见过这孩子，所以林帆难得好奇那么点。 “你的衣服太厚太硬，单靠手是不可能搓好的。”大人洗都不容易，何况那个小手？ “来，用这个，把衣服团一团，用力往上面捶捶，拍软了，脏水也出来了，再过水。不过你那些还没洗到的可以先泡水会更好！” 林帆探过身子给他递槌棒，那孩子抬头看林帆，又看眼下的一堆，接了过去。 “谢谢！” 真难得，再这里还能听说谢谢的。 林帆洗得不快，没有洗衣粉，出工的衣服脏着呢！一般人都用灶眼里的灰和着泡泡，然后捶一捶就完事儿，尤其家里干重活的男人衣服，那是几天半月才换的，那味那脏的程度。基本上就这样干。 林帆家还有点肥皂也是省着用，捶衣棍就很派上用场了。 “你就先用着吧！完了给我送回去，张爱国家知道吧？” “嗯！” 洗完坐会休息，就准备端着盆子回家了。 张爱国今天到宋营长家蹭饭，他跟宋家关系很好，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跟宋家根关系铁，家里的事本来也不想往外说的，只是先后收到家里的两封信，让他挺苦恼的。看样子小妻子跟家里相处得好像不好。 看宋家根成家那么久了，应该对于这样的事比较有经验？旁敲侧击的问一些家里的人的关系处理，宋家根也是人精，联想到张爱国最近好像收家信挺频繁的。这年头当兵的，家信其实没有什么隐私的。 也就按照张爱国的说辞回答，顺便邀请他到家吃饭。 张爱国看着人家妻子儿女都在身边，宋家嫂子把宋家根照顾得好好的，一家子热热闹闹的，也挺羡慕的。 “你小子啥时候把弟妹也接过来，你的等级早就可以随军了。” “早先有说，随时都可以，就是没想回部队接到训练的任务，这不就耽搁了。”张爱国也没想到会这样，可是接到命令的时候，张爱国毫不犹豫就接受了，家里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办，可是这个机会他要捉住。 “还不简单？直接让弟妹收拾行李，到时候让人接着就行了。” “不是，我还得找个时间回去，还没领证呢！”张爱国也是不好意意思起来，按说他打完报告很快就得到批准了，也回去完婚了，人也拐上炕了，一般人还真没有在乎扯不扯证问题，反正大多数人就是这么过 的。 但是他们是军婚，如果要随军是要用的，要不怎么说是受保护的军婚？ 可是他们完婚的时候林帆还没十八呢！原来两个人商量着，张爱国回去就办理随军手续，然后找个时间回来领证，因为过完年两个月，林帆就够十八了，张爱国顺便帮着收拾行李去的。 “好小子，娃儿都有了，证还没扯！哈哈哈！”这个事他也忘了，想当初他跟他家婆娘也是没有领证，也就打完报告就回去结婚了，孩子都几个了，要随军也才去临时扯了。不过一般批准了也就算是合法的军婚，需要随军后才补上。 “这不是想着先忙活这段再说嘛，而且我媳妇肚子有孩子呢，让她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她这个没出过门的小姑娘，都不知道往哪儿走。” “弟妹认字儿吧？”宋家根吃一粒花生米，这个难得，他最满意妻子的一点就是这里，啥好的都舍得给他做吃。 “读几天书，认几个，她要是一个人。轻松的我还能放心些，现在这样也不好挤火车。” “那倒是！”这里比张爱国家乡更北，要坐两天一夜的火车，而且不是直达。 “爱国，弟妹怀几个月啦？”宋家嫂子端着一碗煮白菜上桌，听到他们的话就问。 “好几个月了吧！”张爱国也不太会算这个。 “哎哟，那可不方便。而且你们想过没有？你现在也是忙，弟妹过来，坐月子可咋办？”她可以看在张爱国面上，看顾一二，可是她家的孩子也多，要忙的事情也不少，都不知道张爱国爱人是个啥样的，不可能大包大揽的。 “……这个倒是忘了考虑。” 吃完饭，张爱国回自己宿舍，点根烟，他已经很少抽烟了，这东西难得。 妻子过不久也要生产了，他这里确实也很忙，根本没有时间照顾，有时候几天都不着家的，而且也没有经验照顾产妇。 家里有老娘，大姐嫁得也近，可以拜托她们照顾月子。老娘虽然讨厌林帆，可是，孙子确实是自家的，应该不会摆手不管。 张爱国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她娘真不管咋办，因为他也不知道婆媳能互相讨厌到什么程度，也不会那么想自己的娘。 所以，他想来想去，就让林帆先不随军，把孩子生下来，由老娘照顾到出月子，明年再考虑这个。这样他的计划也不会被打乱。 男人思考的方向永远跟女人不一样，女人所坚 持和无法忍受的东西，在他们男人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 不过林帆后来写的信，也是起到一些效果，张爱国没有怪她，甚至有些难得的怜惜。没有听他娘的话那样，休了林帆，也没有责备。 而是利用休息时间淘一些好东西给林帆寄回去，这次还是分的两份，林帆那份显然很用心。钱也有一百块，加上各种的吃和用的票据。 第31章 一个小孩儿 快在出工之际,那个借着林帆家的捶衣棍的小孩找到林帆的家,给她还来了。 “五嫂，你跟这孩子很熟？”刘英准备出门见到这一幕,就往上凑。 “不认识,刚好洗衣服碰到借个棒槌给他。” “真的？”林帆真想把手里的棒槌往她头上敲。 “我跟你说，你刚来不知道,这家人不是好东西。” 你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了,还好意思说别人！！ “你知道人家是谁啊？一个孩子能杀人还是放火咋滴，你一个那么大人了，当着人家孩子面这么说,恶不恶心啊你！” “嘿，谁不知道就是臭老久呗,你可别连累咱们家。” “家都分了,就别咱家咱家的了。” 地里的庄稼都已经灌浆完毕，绿绿的颗粒里面满满的白浆，涨涨鼓鼓的在微风下摇曳。根据经验来判断,如果接下来还是这样的天气，那么今年夏收成果应该还可以。 现在也不需要到地里拔草了，是用镰刀在田边把长得太长太茂密的滕草割干净。这样远远看过去，除了密密麻麻的小麦杆子,都整整齐齐的了。一块块的田地被分界清清楚楚，跟用笔画一样清晰。也避免岸边的草滕把阳光和空气给抢了，庄稼给闷坏了。 虽说是新社会了，可是种植技术其实没有改变多少。苗与苗之间间距很近,用他们的话说，多种一颗就多一把收获。 这是不科学的种植，但是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林帆也不会脑热的去提什么意见。 这里小麦种，稻子也种一些。刚开始林帆下田插秧的时候，每次两三颗，还离得很大的间隙。结果人家要求她要返工，说她偷懒种得梳了，好赶进度。从那以后，人家怎么干她就怎么干。 其实人和植物没有区别，生存是需要足够空间的。 “嫂子，水喝完了，我那还有，还是泡的野菊花。” “那挺好，太阳太辣，野菊花还能下下火。”至于喝不喝别人的水，现在人大多不太注意这个，林帆见人家没有水喝了，也不坚持所谓的卫生了，大头嫂子身体很健康，而且人家也没有对着嘴喝。 “你别忙，我自己倒，今天吃咸菜多了，嘴里干。”拿起林帆的水壶往她自己的水罐倒。 水壶也是好东西，没有工业票也是买不起的，刚好林帆家有，结婚那会张爱国买的，又 没有别的带水工具。林帆直接就拿来煮水，撒点自家晒的野菊花，就整壶提着出工了。汗水一直流着，半壶水有时候还不够的。 大头嫂子家没有铁水壶，就拿小罐子装，这个就容易磕着碰着破了。 “哎！这活啥时候是个头啊！” “咱们种地的一辈子都是跟土地打交道，风吹日晒的，直到干不动为止。” “是啊，怪不得人人向往城市。” “这年头，城里也未必消停，泥腿子辛苦是辛苦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咋会，都是三代贫农根正苗红。” “嫂子跟你说。”大头嫂子左右看看，有的喝水有的休息，千奇百怪，没人注意她们的谈话。“不一定，现在啊再贫农也拼不住嘴巴惹的祸。” “这么说咱村里有从土地走出去的人啊？” “……有呢，当时多风光啊！县长都接见过他呢，现在呢！诶！” “嫂子说说呗。” “说来还是咱张家屯的人呢，张福生知道吧？” 见到林帆茫然摇头又说:“你可能不清楚，这张福生已经六十来岁了，他家家里兄弟多，父母还不得给他们寻出路啊，这人也到城里给人做学徒。可是人脑袋机灵嘴巴甜，人家愣是混得不错，最后还娶了个城里的媳妇儿。这个得多大的福气？听我婆婆说，都轰动了全村。可是这城里媳妇儿是独女，人家让张福生留在城里给老丈人养老，这就跟入赘一样了。当时他们家不缺儿子，也不太乐意，好在老丈人也豁达，不要将来的外孙跟他们姓，只要给他们养老送终，外孙还姓张。这样两家都开心，张福生啊就到城里生活享福去了。” 反正都在休息吹牛，林帆和大头嫂子也边墨迹边说。 “张福生很会钻营，后来又进工厂当会计，他就生了一个儿子，叫张坤！这个儿子不得了，从小聪明伶俐，读书也很厉害，后来在燕京大学当老师，听说还是教授啥的。你说得多风光啊！可是听说这个张坤不知道是怎么的说错了话，反对主席，还是啥的，被打倒了！听说被曾经的学生，就是那个红卫兵拉出去批斗。她娘就是因为拉扯之间摔到脑袋了，当场就去了。这个张坤说是要去劳动改造什么的，有人帮忙给弄回原来老家。要不然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呢！这里虽说没有多少人欢迎这样的坏分子，都不想跟他家沾着，刚回来那会，时不时就红兵到村子里开批斗大会，好在咱们都是一个祖宗的，都不太动 手，但也不会伸出手帮忙。” 估计就是“右倾”那场风波吧！ “他那爹张福生带着儿子孙子回到咱村，就亲自上各家的门拜访，身段放得很低。那些年纪很大的长辈，有跟他是同辈或者他的父辈的也看在同祖的面上，约束下面的子孙不要去他家找麻烦。村里的二流子也不会随便去找麻烦，就是看在那些老人的面上。” 这次的遭遇中张坤不但瘸了一条腿，她娘也因此丢了性命，损失惨重！ “他们家是不是有个七八岁的孩子，我在溪边碰到过，挺小的男孩，而且竟然自己洗衣服！” “是张坤的儿子，也是可怜，出事的时候，那孩子也才几岁，张坤天天被批斗。他那个妻子也跟他划清界限了。他那妻子是听说是大城市的姑娘，跟他是同学，长得很漂亮。刚结婚那会，张福生还带他们回来祭祖过。真是俊男俊女。要我说啊，还城里的，有文化又怎样，还不如咱乡下的姑娘，没啥文化，大字不识两个，长得也不讲究。可绝对不会丢下残疾的丈夫和年幼的儿子不顾的。” 林帆笑笑没说话，这种事这种人哪里都会有的，不限城里和乡下，不过乡下的女人受教育程度少，认的是嫁鸡随鸡的命，好也受，坏也受，没有离婚的意识罢了。 真没想到张家屯也出这样的人物，大学教授，才华肯定不一般。林帆当时看那孩子就觉得很不一样。 有那样的爷爷和爹，只要他们没有自暴自弃，颓废恍然，教出来的孩子跟村里的区别就出来了。 人最怕就是受打击后一蹶不振。 不过林帆也就因为好奇，但是现在知道这样的故事，也了解情况了。 说到底跟她家也没有啥关系，这年头，悲惨的人到处都是！ 大头嫂子跟林帆说话的时候，难得的一直维持着低音。“要我说啊！主席说啥就是啥嘛，干啥反对？不是傻子是什么！” 林帆端详大头嫂子一会，没想到这样的村妇会想得这样通透。这时候可不就这样？大势所趋嘛！ 收工钟声响起，陆陆续续扛着锄头拿着镰刀往村里走。交了工具，做个登记就跟大头嫂子走了。 “砸他砸他，坏分子去死吧！” “老子反动儿混蛋，老子英雄儿好汉！” “戴高帽，开飞机，坏人嗷嗷叫！” 到半路两人就看到几个村里的黑孩儿们在拿石头土块扔向 另一个男孩。一边扔一边唱着口号。 玩的还挺开心的！ 其他的家长见怪不怪，也不苛斥他们，甚至有人还哈哈大笑。 林帆看到被排斥被扔石头的就是那个在溪边洗衣服的男孩子。 这个孩子也怪，人家扔他也不跑回家，就稍微避避还站在那里。没有哭也没有害怕，没有因为人家的欺负而有什么愤怒不甘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其他孩子，平静得可怕。 不到十岁的孩子！ “大虎，你干啥呢！”林帆认出张建设家的大虎在里面就出声叫他。 “你们这群小鬼，是想吃一顿竹笋是吧！”大头嫂子嗓门也一吼出来。 孩子们因为听到大人的呼声，都转过来，然后对着林帆她们做个鬼脸，呼啦啦的都跑开了！ 剩下那个孩子，看着林帆她们一眼，低下头蹲下整理一小垛柴，把散开的重新捡好。但由于人小力气小，总是捆不紧。 “你这孩子，婶子来！”大头嫂子三下五除二，给绑紧了，交给他。 “赶紧扛回去，扛得动不？” “谢谢，拖得动！” 这孩子不是用扛，而是半抱抱拖的回家去了。 “多好的孩子啊，我家那几个小子有人家一半懂事儿，我睡着都能笑。” “嫂子你就不知足吧，我看那几个侄儿不知道多好呢！而且要是可以，哪个孩子这样懂事家里父母不得心疼死啊！” “是啊！”大头嫂子也沉默了。 林帆不觉得这孩子需要别人的同情，前世她早早的就没有父母爱还不是那样过，今世也一样。所以她理解这个孩子的倔强！ 都是认真生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关于一些读者对于剧情的分析和疑惑，这里统一回答: 1.人是会变的，不同的环境或者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所行之事也不同。男主娘通过打听觉得女主不错，至少相对于女主姐姐来说。 2.还没有成为一家人的时候，当然是客客气气的。住在一起了，各种摩擦就出来了。其实也不是说那个婆婆不好，只是婆媳历来就是这样。就怕儿子心里媳妇分量比娘亲重，看媳妇不顺眼也是人之常情，人的心理活动很复杂的。公公原来对林帆还有些维护，后来老妻总说林帆败家什么的，听久了也就淡了，而且老妻 陪自己一辈子，肯定起会站在老妻这边了。 3.女主也想跟婆家和妯娌相处好啊，可是经营小家，不意味着更多的妥协。受人算计。 住的近就是这样，磕磕碰碰，吵吵嚷嚷很正常的。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第32章 矛盾激化 林帆又收到张爱国的信了,没有用时间短的电报,看来张爱国没有怪她，也有好多话要说的样子。 林帆前几天碰到村长,然后问他啥时候去开会,帮忙看看有没有他家爱国的信。 林帆一副求人的低姿态，人家对于她这样年轻的军嫂也多是包容的态度,男人跟女人处事的态度不一样。 以前张家的信,多数是李翠花去村长家拿，再不济也是张建设去。 林帆现在提出来，村长这才明了,想到之前闹出来的风波，作为老一辈,对林帆的做法也是不赞同的。不过既然分了家了,人家的事儿他也管不着，都这样说了，他这个一向以为村子考虑的做法,决定以后张爱国的信件就交他媳妇儿吧！想来其他人也找不到他的麻烦，张大林家想自己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当时村长点点头表示，到时候看看！林帆很诚挚跟人家道谢。 这不，人家把写着“林帆收”的那封信就直接交给她了,没有经过李翠花的手。 信封挺厚的，好像特意用了两个信封叠装的。 打开，发现信纸中间包着一叠十元大钞，很冲击人的眼球。其实一般把钱插在信封里面邮寄是不允许的,也是不安全的，如果是别人转交有可能私下拆开来看，那就把钱拿了，就是专门的工作人员违规偷拿你也没有办法确定。 但是张爱国的信件却不是在此列，因为是从部队发出来的，即使是简单的家信，一般人不敢轻举妄动。能发出来的说明已经过了审核的。 显然张爱国是知道这一点的，因为他已经这么做很多次了，而且林帆的一百元，总共十张十元大钞，如果真的挂汇款单，到时候啥人都知道了。只要父母会拆开林帆的信，张爱国虽然觉得不妥，也不会责怪太多。 没想林帆这里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这年头很多人不会有尊重别人隐私的自觉，他们觉得你既然写了不怕别人看。 信满满的两张，看来张爱国也是尊重她这个妻子的。以张爱国的性格，一般是简短明了。 “你说的事我已经明了，在这件事情中，你的确是冲动了，好在你也充分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积极改进。以后拿不定主意可以问我，也可以找人帮忙，大头嫂子很热心，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家里父母年纪大了，我长期在外没有尽到儿子的义务，你替我给他们尽孝也是应当之举，……。” “咱们提到的随军问题，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这里抽不出时间，你也实在不便上路。而且，在家待产，有许多亲人伸手帮忙。……”等等。 反正在里面各种分析道理之类的，不过暂时不能随军，林帆也很理解。 男人嘛！工作始终放在第一位，他们总是很多的借口，什么工作天天很累的不要拿繁杂的事情烦他。什么他辛辛苦苦就是为了家人过得更好之类的。 看在一百元钱和肉票的份上，林帆也不生气。她又有肉吃了，都馋好久了。 李翠花知道林帆自己已经拿了家信了，发了大火，不过没有跑到林帆面前指着她不孝，太独。可能被张大林阻止了，只不过在那里骂骂咧咧的，骂得听难听的。 林帆忍着不出屋，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李翠花还再骂，不带重样的。而且特地站在院子里骂，都是不到十米距离的院子，那些内容很能激起人的火气 不过林帆气极反而冷静了，在屋里也是受罪。搬张凳子到自家的厨房门口，叉着双腿，大肚子一挺就坐下了。 拿着核桃和长长的砍柴刀刀背，充当锤子用，一边观看李翠花骂天，一边“乒乒”的砸了核桃。 基本上除了张家的男人，那些女人孩子都出来了，刘英的房子离林帆家近，林帆都看到她也倚在门边嗑瓜子，不知道她怎么有那么多瓜子嗑。 那些张家的孙子孙女就在李翠花的前后仰着头，兴致盎然的观看，豪不在意李翠花骂人的内容。 谁都知道李翠花在骂林帆呢，张大林和其他儿子都窝家里待着不好意思出来。张大林开始还苛斥李翠花，可是李翠花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气的不行，不顾张大林了。 “乒乒乒”林帆开始砸核桃，然后把壳子挑开，捡出核桃肉吃，嗯，味道真的很好，虽然不像后世那样肉多壳子薄，可是很香的。 很快林帆的举动就被发现了，特别是那几个“虎”，几个“春”。也不围着李翠花看稀奇，都争先恐后的往林帆这里走。他们可是听到他们娘常说，这个婶子败家，啥都舍得吃。有吃的好啊！ “婶子，婶子！” “婶子，你在吃啥，咕咚。” “我也要吃。” “你们干啥来了？” “……”咕咚咕咚的口水声。 “哎哟，婶子这里可没有吃的，去找你们娘去。婶子这个 可是给肚子里的弟弟的吃的，没你们份儿。”林帆顺口胡说。 “胡说！我娘说，你肚子里的不可能是弟弟，是个赔钱货！是死小鬼养不大。” “二春啊，你知道啥是赔钱货不？”林帆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二春楞了楞。 林帆没想到王四妹这么恶心，什么是死小鬼？既然这样她也不会对我她孩子客气了，这孩子还真得了王四妹的遗传。 “大虎啊，来，婶子给你吃，你是个勇敢的好孩子对不对？”林帆转头看着二春。 “赔钱货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就是你娘那样的，明不明白？过年没有新衣服，好吃的你爷爷奶奶也不会给你，只给大虎二虎，连我也给大虎、二虎，这样才是赔钱货！知道吗？”后面的反问，林帆突然就提高了声音。 “你就是个没用的赔钱货，你娘整天想儿子，整天发疯，你要跟她一样成个小疯子吗？” “林帆，我跟你拼了！”王四妹原来也是跟着其他人看热闹，李翠花看到林帆和孩子的的动静也不出声了，气的！ 所以二春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来啊！”林帆麻利站起来，她五个月的肚子，也怕有意外，砍柴刀就提在手上。 王四妹扑过来，林帆一只脚移开转了个身，王四妹冲过来的力气没有来得及收，扑在地上。 机会难得，她早就想教训这个嫂子了。 林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麻利坐在王四妹的腰上，王四妹差点岔气。王四妹起不来也打不到林帆，四肢拍打着地板。 林帆捉着王四妹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扯，狠狠的往她的头脸上打，一边又重重的坐在她腰上。 这是事儿看似很久，实际上就发生在一瞬间。打架林帆很在行，只是平时不动手。 现在大肚子，怕王四妹缓过来，她自己没顾忌，林帆就被动了。所以林帆坐到王四妹的后腰上，赶紧动手，务必打得她疼得被人拉起来也不能再对林帆动手回来。 人单身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有的时间去学几下子，往哪里打最痛，林帆也门儿清。王四妹长得娇小，总是娇娇的，年轻的时候好看，男人有保护欲，但是在农村或者打架上就不能看了。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四妹疼得直抽。 “老五媳妇儿，你干啥你干啥？反了天了。” 李翠花呆楞后，反应比其他人块，赶紧上 来拉林帆。 林帆最后扯着王四妹的头发，几巴掌过去，顺着李翠花的拉扯起来了。 “让你骂我孩子，让你诅咒我孩子，打死你这个贱货！” 林帆被扯着脚还往地上的王四妹踢去。 “解放，解放，你是死人啊？赶紧拉你媳妇儿回去看看。”实在是王四妹看起来疼得说不出话了。 张解放看着林帆，气的咬牙切齿。 “看什么看，你还想打我？我告诉你，你女人骂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阻止？我会告诉张爱国，他的好哥哥嫂子天天咒他肚子里的孩子是死鬼，养不大。我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张解放脸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 这时候倒是男人女人都出来了。林帆甩开李翠花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砍柴刀。 “老五媳妇儿，你想干啥？”张大林不得不出声了。 “我还能干啥，张爱国不在家，人家使劲骂他老婆孩子呢，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你！”张大林也你不出个什么来。他知道老妻的脾气，也觉得林帆这些日子做的事儿太不像话了。连信都直接去拿，也不跟家里说一声。所以老妻再骂的时候，他也不吭声，挣只眼闭只眼，能教训林帆最好。 “你在屋里没听到啊？二春是怎么说的，不要跟我说那是孩子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懂事儿？不是她说孩子咋会知道？还有婆婆也不要骂我了，不就是拿信吗，咋滴，婆婆还对儿子和儿媳妇的私下相处感兴趣啊？是不是我两夫妻说情话也要看啊！这么想知道啊，啊？你拆信拿钱我都不说了，现在站在那里骂，就怕全村不知道她喜欢打探儿子儿媳妇的生活呗！” 第33章 第 33 章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打探小夫妻生活,你这是吃独食。” “什么吃独食，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喂狗了呀,信都是分两家写的,有什么事儿非得拆我的信啊？” “那是我儿子的钱！” “对，是你儿子没错,但是你儿子已经成家了,我们也尽到赡养的责任。也不能把钱都给父母兄弟，我们怎么过？” “别扯那有的没的，既然兄弟要友爱,啥都给，咋不见你老给张大森大爷家东西？你也知道分家了先顾小家啊？咋不见你以前把所有钱财给你以前的婆婆拿？你也知道是分家了对吧！” 林帆不等他们说话,就噼里啪啦的说开,实在是今天被骂的火起。林帆也不担心李翠花会打她，如果是平时林帆不敢保证，但是现在林帆肚子里有她的孙子,也怕出事没法跟张爱国交代，而且周围也围了人了。 “至于今天的事，是王四妹引起的，天天诅咒我孩子,我怎么都不能忍。估计张爱国更不能忍。”张爱国人不在。林帆反正就是要搬出来，让他们顾忌。 这一次林帆在村里又是讨论的对象了，你不想高调，不想搞事儿,奈何她这脾气忍不住，一旦开了口，那就把事儿都说了吧！ 王四妹卧床，让林帆赔医药费，林帆说，没断手断脚，也没有别的伤口，连个淤青都没有，想讹她钱，没门。 王四妹除了脸上被扇红，头发掉了一小撮，其他确实没有什么伤痕。 可是王四妹叫得跟个杀猪的一样，大家也都紧张，等到发现王四妹还好好的，也没有晕倒也没有别的不良反应，大家这心里又觉得应该没啥事。 王四妹是真的痛啊，可是没有伤疤什么的，人家也不信她，何况林帆打人的时候就是自家人看到，李翠花还反应快接近，其他别的围观人群是在过后林帆大声骂王四妹才出来的。 王家人来找林帆算账了，不过这里面最厉害的还数王四妹的娘，简直是王四妹的几倍会装。 “王家大娘觉得说那样恶毒的语言没错是吧？王家人真会教女儿！” 原来看着林帆一个姑娘家，出事也没见着娘家人，听女儿的意思是跟她娘家人闹掰了。婆家也不喜欢她，以为好拿捏，没想林帆这样难缠。 “哎哟，大头嫂子扶我，肚子疼啊！哎呀，这孩子……。” “王亲家，你说要看女儿，我老婆子也不说啥了，但 是其他的事儿还请王亲家放一放，我家的儿媳妇我会教。”你跑来张家撒什么野，我还在这里呢，轮不到你大声！ 李翠花对林帆不满意，但是林帆肚子里的孙子是自家的，出啥事了，她儿子不得跟她远了心啊！ 说到底，她最怕就是跟这个有出息的儿子离心，林帆怎么样，她才不想理呢。 林帆气狠，可也不是下手没有分寸的，王四妹当时很疼，过后也就没啥了。她又不是心狠手辣的杀手，还能要人命不成。 最近林帆凡是有时间就到山里捡柴，反正一些能提前做的活，林帆都尽量的准备好，免得到时候身子更重了不方便。 林帆累了干脆坐在石头上，顺便摘刺泡吃。这东西果子熟了红艳艳的，酸甜可口，孩子最爱吃。就是叶子背面和藤上面刺儿太多，摘起来有些麻烦。 这时候没有大搞开发，野花野果特别丰富。林帆记得小时候，零食是很少的，基本上就是吃野果解馋，每个孩子都乐此不疲的在田野间奔跑，然后采摘吃掉。 野果吃的再甜，吃多了也就感觉酸味了，南方人爱沾点辣椒盐吃，口渴了跑回家灌凉水，基本上最后都会拉肚子。可是这些没有阻止孩子们的嘴巴。 “是你啊！”林帆看到之前奇怪的孩子，林帆都没有见过他家的长辈过，不过听说张坤回家是回家了，可是他还要经常去县城做思想汇报的。 “来，给你吃！” 那孩子也没有拒绝，接过林帆手里的红果。“谢谢！” “你每天都捡柴啊？” “不是，顺便的，我，我在挖野菜。” “这时候野菜倒是不少，你一个小孩不要到山里面去，在这山脚转转就可以了。”林帆也是无聊，碰到一个小孩都能让她唠叨。 林帆见他没有说话，也找个石头坐下来，感到奇怪，这孩子也太安静了吧！ “你去学校了吗？” “去了！” “你这是逃课啊！小学离这里不近吧？”其他中学大学都没有正经上课了，可是小学还是很多正常开课的，可能人都还小，乱子不大吧。 小学在隔壁村，附近的几个村合成一个大队，所有孩子都去那里上学，有几个老师教课，据说一半是知青在里面兼职。 “……”那孩子看林帆一眼，继续低头，给他的红果也没有吃。 “你叫啥名字？ 多大了？” “……” 这孩子没法聊天了！ “张振华，……九岁了。” 哦！她还以为他不会回答呢！ 林帆把旁边一颗已经长老的龙葵上的黑果摘下来，前世林帆很爱吃这个菜。南方又叫白花菜的，龙葵还嫩的时候，摘了洗净，放油清炒。吃的时候先有点微苦接着有回甘。 她手上已经有一大把嫩的龙葵了，回去可以炒一盘菜。成熟的黑果子可以当水果吃，口味嘛因人而异，林帆摘这个黑果不是要来吃的，是想拿回去，撒在菜地里，等它长起来可以加菜。 “你手上的红果可以吃，甜甜的，这个龙葵也可以吃，不过要选黑色的吃。” 出生在城里，回来也没有玩伴，没人带他哪里知道什么野果可以吃？家里大人估计也顾不上这些。只能捡捡柴分担些了。 “尝尝呗！好吃吗？” 张振华点点头，有些笑模样。 一大一小坐着吃野果，都是林帆在说话，张振华偶尔回答一两句，并不多说。 他好像挺喜欢听林帆说的，再怎么老成也还是不到十岁的小孩而已，也喜欢听人家讲一些趣事。以前是父亲带他玩，给他讲一些趣事，现在父亲已经好久没有很他一起玩了，只有爷爷偶尔陪他说话，看见别人家的孩子不跟他玩，还会带着他一起下地。 他知道的，人家说爸爸犯了错误，是个坏人。爸爸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他每天都很累，干活回来，沉默的吃饭就睡觉或者发呆。爷爷对他说，爸爸遇到了人生难题，每一个人一生都会遇到一次以上，他觉得人生好可怕啊，他以后也会像爸爸这样吗？ 别人都讨厌他，说他是狗崽子。他不是狗崽子，以前见到他的人都说他既可爱又聪明，给他送好多吃的，玩的。妈妈也总说他是个心肝宝贝，他觉自己也是。 后来，爸爸被好多进门的人带走了，爷爷抱着他，挡住他的眼睛。 爸爸生病了，他流了血。妈妈也老哭，也不抱他叫宝贝了，再后来，妈妈不见了。 他每次看到别的孩子玩游戏，上树捉鸟，都好佩服，但人家不带他玩儿。现在他也不想理他们了，他们太坏了，他们的父母也很坏。 这个大着肚子的姐姐，是少有的愿意跟她说话的大人，还愿意借他棒槌，虽然没怎么对他好，但也不错了。 他已经知道她的丈 夫是个军人，听人家说的。他有时候坐在角落里自己玩石头，听到村里的大人在说她，说她不认亲娘，说她不听婆婆话，跟妯娌打架。他们都说，这样的媳妇儿要是自家的肯定每天按顿打。那些女人说她闲话，说她不会持家，也有人酸酸的，羡慕嫉妒她的好命，嫁个军人有钱拿。 哼！这些人都是坏人，他们也这样说他爸爸，所以他们说的一定不是真的。这个姐姐可能是个好人。 林帆一定不知道，这孩子愿意跟她坐在这里听她说话，其实是被归类到跟他爸爸一样的“好人”，是对“同类”的认同和心理上的安全感。 毕竟“异类”总是受排斥和压迫的！ 两人一起往村里走，回到家林帆也没有把今天的偶遇当回事儿，毕竟对方是个小孩子呢。 可从那以后，张振华时不时的就跟她在溪边遇到，后来慢慢的还去林帆家坐着。 开始，林帆看他拿着根细棍子在地上乱画，或者无意识的拍打地面玩儿，林帆也没有在意，看到了就跟他打招呼，然后张振华对她笑笑，在她周围逛。 又熟了一些，林帆在后院的菜地里整理菜园子的时候，张振华就跟在后头，给她递瓢，递细竹做豆角架子。这孩子很懂事儿，一点不跟其他孩子一样调皮，林帆在门口光线好的地方缝缝补补，他就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等到吃饭时间就回他的家去，也不在林帆家吃饭，准时得跟个老头子似的。 这样也只不过用了一个月！ 林帆有时候都奇怪，她感觉跟这孩子也没有很熟，但是一旦他有时间就来林帆家玩儿，林帆是个大人，得幸他是个小男孩，不然别人肯定觉得他两有啥了。 林帆慢慢的也挺喜欢这个孩子的，林帆其实是个挺心冷的人，跟人相处总是会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太敞开心扉。也许，是因为这孩子只是个小孩子的缘故，林帆愿意跟他唠叨。 林帆做了个花生糖，这是个精贵东西。张振华这孩子不愿意在林帆家吃饭，可是林帆做的小吃食啥的，林帆给他吃，他从不拒绝。 挺有自己的一套！ “来来，刚出锅，等会温度降了吃，这次放糖够，一定很甜。” 林帆就跟人家说的那样“败家”，有吃的吃，有穿的穿，主要她觉得自己身体还需要补补。 “甜吧？”林帆也坐旁边，捡一颗糖花生，“嗯！好吃！” “你今天还是不上学，你爸 爸骂你不？”这孩子习惯叫爸爸，而不是爹，多时髦啊！ 之前，张福生来林帆家跟林帆道过谢，谢她照顾他孙子。林帆哪里受得，不过是除了大头嫂子和堂伯母外，林帆也没有特别关系好的人。这里面的原因，一个是新妇认识人不多，二个是人家觉得她太厉害不吃亏。所以，张振华也是陪她解闷的，不存在照顾情况。 可是张福生是一个人精，他在村里有那么多的亲兄弟和姐妹，大多都活着呢，现在他家被打成黑五类，随时被拉上台批斗的，兄弟暗暗帮忙的也不多。主要也是看在他是亲兄弟份上，可是他的儿子张坤和孙子振华跟他们没有啥感情基础，小振华难免不受待见，孩子之间相处都分个阶级的。 孙子难得喜欢跟在林帆后头，林帆也没有嫌弃他。孙子还小，也需要玩伴的，虽然林帆这个“玩伴”挺大的了，也不会陪他玩游戏，可他也很开心了。而林帆跟一个小毛孩有交集，影响也不大。 “婶子，你又躲在这里吃好吃的。”大虎也是八九岁的孩子了，鼻涕还没有擦干净，人也爱吃。 这不，鼻子也好使，知道林帆这里有好吃的，就寻着味儿来了。 “大虎啊！你多大了，说话还不利索。婶子这是在自个家，咋叫躲呢？” “嘿嘿，吸！”大虎吸一鼻涕，呼噜噜响。 “对对，婶子，吃啥呀！” “去拿碗来，给你吃点！记得别拿大碗。”林帆想想又加了一句。 林帆不讨厌这个孩子，虽然也没有多喜欢，不过就一个小孩，又是张爱国的侄子，林帆有时候也给他们点吃食。 这孩子有一次，林帆叫他回去拿碗装，结果看着憨厚的大虎，对吃的上还挺精，直接拿个大大的陶盆，是那种用来盛全家人吃粥那种。看他吃力的搬来，林帆简直目瞠口呆。 “婶子，婶子！”大虎拿着吃饭的碗来了，可后面还跟着一串，还都个个拿碗，林帆真想叹气！ “每人几颗，没多少！你们娘也有收获花生啊，咋不给你们炸吃。” “吸！我娘说那个留给爷爷和爹下酒。” “我，我看到娘装着给，给姥姥送去，表哥生病了要吃。” “元春你个傻子，吸。怎么不给奶说。”元春七岁，长地瘦瘦的，说话声音也小。 林帆也不管那么多，以为就大虎一个，让拿碗装回去分着吃。哪想引来一队，只能每人碗 里装七八颗，她做的也没多少。最后轮到二春和三春，林帆顿了顿，还是给了。 二春和三春都是王四妹的女儿。这两孩子平时看见林帆就呲牙咧嘴的做怪脸。 “婶子，为啥就这点，这个野种还坐着吃那么多。” “大虎啊，快把二春她们带回去吧！婶子东西也不多，去吧去吧！” “快走了，你就嘴多，又不是你家东西！”大虎拿着自己的碗，推着二春往外走。要是婶子生气了，他们谁都没得吃了。 林帆给张振华的衣服口袋里装满，可能合眼缘吧，林帆就是看这孩子顺眼。 给他装的也多，而且这孩子经常帮忙做些小事儿。 第34章 油渣子 夏收就在眼前,粮食的收获很重要,不但初高中放假，连小学生也放假凑热闹,直到夏忙结束,才各自回到教室上课。 趁着上次割草的空挡镰刀全部挑出来磨地磨，修的修。一般割边草不但为了最后时期,稻子小麦的成长助力,也是一种收前检查，要是工具不够，生产队得赶紧把工业卷拿出来找门路购买了。 “一旦忙起来,连饭都没时间做，帆丫头这两天赶紧想有啥准备的或者去买一些。”这个林帆也有经验,毕竟自己在这里也差不多十个年头,知道夏收是个什么情况。 她一出工是没有人给她做饭等着吃的。 “嫂子，明天想去县城一趟，我家爱国给寄了点票,想去看看，买点猪油。” “去，到时候得弄点回来，家里任务重,菜里没油，人没力气。” 于是两人约好一起去县城，当然这次是走路去的，生产队的驴牛得赶紧让它们休息,接下来运粮还得靠它们出大力的。 六个来月的肚子，林帆习惯了也不觉得多累赘，反正这会没有计划生育也没有避孕工具和意识，村里村外到处也都看见不少的大肚婆。 人家比林帆还辛苦多了，林帆家里就只一个人，有吃的也舍得吃，所以林帆身子倒是比做姑娘的时候好，人也因为怀孕长了些肉，脸也红润一些。 所有人看到林帆的都说她好命，至于真好假好，林帆不知道，只知道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给自己弄得好过一些。 走了半个小时，渐渐碰到的人也多起来，有三个村子的后半段路直到县城是重合的，有些认识的或者有亲戚关系的就各种打招呼，大声说话大声笑，好像这个四周的野外暂时给了他们放松的时刻。但也有的埋头赶路，并不加入调侃队伍的。 “所以说表嫂子你命好啊，闺女嫁到城里可不就是泡在了蜜罐嘛。你这个当娘的啥好处没有？” “哎，看你说的，姑娘大了不就是要嫁人嘛。我看咱村子的小伙也不错，你家小红可有福气了。” “哪里哪里！我就盼着她好好的就行。” “婶子这是给姑娘送菜呢！要说养姑娘还是婶子厉害，看你家美丽，不比城里人长的差。一看就是富贵命啊。”另一个人也说了。 “哪里喔！不过你还说对了，我家的闺女从小就跟人家不一样，也是顶顶孝顺的。模样就不用说了，文化也有了，她要不嫁城 里去，我这心啊，晚上都睡不好，好在她自己争气。你看这件衣服不错吧？的确良的料子，是我女婿让人从上海给带回来的。” 林帆在这这帮人后面五十多米处都能认出陈菊花的声音，那带着一股得意的炫耀。 “婶子你还送啥菜哟，城里啥都不缺吧，听说美丽那婆家是吃公家粮的，怎么还看上咱农村的青菜，肉都吃不完了吧？” “就是，你这亲亲丈母娘去了他家，可不要大鱼大肉的招待啊。” “嗯哼，说啥呢？城里好是好，可吃啥还的买，而且去看女儿空手去那不是失礼嘛，多少都是心意。霍家可是讲究的人家。”这都拽文上。 有些人就看不惯了，或者说嫉妒了。“你这篮子不小，看你拎得困难，这心意不小了。再说用菜地里的菜换人家的肉、布合算啊！” 听听这酸溜溜的口气，陈菊花高傲的抬着头颅。 “四女儿嫁城里，小女儿嫁军人，嫂子真是享不完的福。” 周围的人安静了，闭嘴赶路。谁不知道这个陈菊花偏心四女儿，跟小女儿闹掰了，被从人家家里灰头土脸的赶回去。大家都说，是为了给四女儿筹嫁妆要搬空人家家底呢。 陈菊花恨恨的剜了说这话的人一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个死丫头，烂心肝的赔钱货，生来就是为了克她的。 一想到林帆，陈菊花的好心情就消了大半。。林帆也觉得好冤枉，怎么说到我她头上。 “我不缺闺女，好闺女，一两个就够了！再说有些人啊，闺女丑，嫁不出去，留在娘家养老呢！” “你说谁丑嫁不出去呢！你他妈的有啥得意的，不就是倒贴被搞大肚子吗，以为没人知道吗？不是怕坐牢，谁娶你个水性杨花的女儿。呸！” “嗷，我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是撕烂你的嘴。” 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打在一起了，旁边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象征性的劝劝，可就是没有人拉。 “我不胡说，这都是……啊！我的耳朵。妈的，你家的媳妇说的，还有假。” “我打死你，打死你，让你胡说。” 林帆没想到陈菊花跟人打在一起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大头嫂子也知道前面那个妇人是林帆亲娘，听到她在炫耀四女儿可丝毫不提小女儿的时候，两人也没有上前去，就在后面沉默赶路。 现在发生这 样的事，“不用，都打一起了，可见都气得不轻，我这样肚子的凑上去不是找麻烦嘛，”林帆一点不在意也不着急。 “那也是。”大头嫂子觉得自己想的不周到。 一会那个女人的妯娌过来拉她，不过林帆远远看去，人家是故意拉偏架。陈菊花今天就自己去县城，也没带自家儿媳妇，估计是觉得儿媳妇上不得台面，不给去城里亲家走亲，这不，吃亏了呗。 陈菊花头发凌乱，对方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村妇打架，技巧啥的没有，可有的是力气，扯头发，指甲抠。 林帆远远的停在后面不露头，如果被人知道娘亲被打不上前，那可说不过去。可是她不想为了陈菊花搭上肚子里的孩子，万一的可能林帆都不愿意，凭啥？如果她不嘴贱认不清，这事儿还不发生。 等到大家重新上路了，人家也没有注意到林帆，她的变化也不小，从前也很少出门串门，一下子也认不出。 林帆平安到达，两人先去副食店看看。 最近副食店杀猪多，农忙，很多人需要买点猪油，很多干部为了表示“到群众中去”，都会下乡帮忙老农参加劳动。国家这方面很重视。 挤挤挨挨的排队，林帆买了一斤肥肉，两斤瘦肉，猪肝一片，和一个猪尾巴。这是难得大收获，大头嫂子拿了一斤肥肉和一片猪肝。 另外，林帆把带来的小陶罐拿出来，装了点酱油和满满的腐乳，再打点盐巴，是那种颗粒大的粗盐。 大头嫂子看到林帆的动作，心里默默的也觉得林帆太败家了，她们家平时都舍不得吃几块。 临走林帆想了想再要半斤的红糖。都装在蛇皮袋里，东西没有多少，就是票也差不多花没了。 “嫂子，走，咱们去买点肉包子，我整天想吃得紧。” “随你吧。”大头嫂子看林帆那样也不说啥了，人家有钱人家花。 买个了几个大肉包子，给大头嫂子两个，不是她小气，实在这东西在村里也不易得，一个孕妇饿得快，已经吃下两个了。大头嫂子舍不得，留着带回家。 “嫂子，我这天天觉得吃不够，家里没油很久了，天天肚儿响，难受得紧。” “嫂子知道，你这是一个吃两个补，哪个够啊，嫂子也不说你。嫂子也知道那种感觉，所有的孕妇都一样，不过饿狠了喝口水，要不就忍着，爱国也算疼媳妇了，你啊！有空给爱国做件衣服或者织个毛衣给 他寄过去。” “行，就按嫂子说的做。”林帆是想跟张爱国好好过，可是前世单身几十年，早已经不知道怎么去跟另一半相处才合适，不太习惯主动关心别人。嫂子提醒得也对！！ 快来快去，就怕天热袋子里的肉臭了。这天好几家都飘着炼油、炖肉的香味，孩子们开心的跑来跑去围着灶台转。 这是一年之中，难得的几次吃肉的其中一次。 “婶子婶子！”大虎的声音。 “你娘昨天不也割肉了嘛！咋来婶子这里，今天没啥吃的，都拿来炼油了。油渣也拿来炒菜，没得吃！” “嘿嘿！婶子，我来给你烧火。”这孩子就是对吃的特别执着，她娘打骂都没用，还是爱时不时跑林帆家。 弄得林帆都不好意思赶他了，总比二春姐妹招人待见。 林帆确实也没有做啥好菜，就是油渣炖豆角一个菜而已。那一片猪肝留着晚上吃，两斤瘦肉和猪尾巴腌制着留着接下来慢慢割点跟青菜炒，接下来活儿重，吃点肉补补。 “去拿碗吧！”这孩子看着油渣眼睛发亮，林帆都怕了他了，平时还好，一遇到吃的，脸皮就特别厚，也不知道像父母谁。 “好了，就这么多，婶子也就一盘菜吃，回去给弟弟妹妹吃一口。” 林帆开始坐下来吃饭，林帆以前不吃油渣这玩意。在林家当姑娘那几年，馋肉馋得不行，油渣轮不到她吃。现在自家每次炼油，留下的油渣子林帆都先吃几块解馋，才用来炒菜，这日子，如果林帆没有前世的记忆一定会觉得自己真是命好得不行。 但就因为有记忆，才会为现在的日子感到心酸。 第35章 昆虫的吃法 弯腰收割是个重活,考验着腰的承受力。 像林帆一样的孕妇,就别想了。林帆看到好多孕妇直接跪着割，用膝盖移动,肚子太大的,不这样没办法够着。有些直接坐地上，好在为了方便,田里早就把水放干了。靠双手和臀部移动,跟孩子玩沙子一样的姿势。 这要在后世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也没法想像的。 可是在这里大家都很平常，他们全都上有老下有小。平时上工,可以磨洋工，但是在收割的季节没有人敢那么干,要知道夏季的天气,雨天说来就来，一场雨可能让田里的成熟庄稼发芽，为了多分些口粮,个个都攒着劲干活。 家里所有可以出动的劳动力都出动，为了抢收也为了可以多赚公分，多分一些粮，这时候谁心里都不是傻子,除了个别人外。 林帆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在看几个或大或小的其他孕妇。队里也照顾一些，给她们一块放水很彻底，很干燥的田地收割。 林帆背后还绑着个小背篓,也有人很她一样，大多是年纪大的妇人。 林帆也干脆坐的姿势割，她们这些孕妇因为姿势肯定会比别人慢的，手工就要比别人晚。 中国历史一直以来都是农业较发达国家，多是靠种地为生。各种靠吃庄稼的昆虫就特别多。 林帆前世靠南边，有吃各类昆虫的习惯。现在稻子成熟了，也是一些蝗虫最肥美的时候，林帆想到油炸蝗虫就流口水，美味又营养丰富。这里的人，吃的人少，有些都不敢吃。 一边割稻谷一边看到在稻杆之间蹦跳的飞蝗，快手一捉，拧掉翅膀和后腿放进小背篓里，继续接着割稻子，一点不影响。 没有农药，种类还不少。也不是所有蝗虫都吃，基本上好吃的有那么几种。 蚱蜢其实也是蝗虫的一种，可是这个种类林帆知道，不好吃，直接忽略不管。 林帆她们这个队比别人晚一些结束，中午随便吃个饭，然后马不停蹄的继续到田里劳作，这是林帆目前为止最艰难的劳动。张家屯比北里村大，地也多。 林帆坐着累了，改成弯腰割稻谷，肚子被压难受了，在换成坐着姿势。 后世人说，老板把男人当畜生用，女人当男人用。 林帆觉的这时候才是男女都跟牲畜一样干活，简直超过了人体的承受的极限。 时间短任务重，林帆都累的说 不出话。孩子们在后边捡麦穗谷穗，林帆也不能捉蝗虫了。 把小背篓交给跟在她后面玩的张振华，告诉他什么样的蝗虫可以捉，拧掉翅膀放进背篓里，回去给他炸来吃。张振华不能捡麦穗什么的，那就干这个正好，不然田野里也是白白晒太阳。小家伙特别开心，一个劲的点点头，动作还挺灵敏。夏季刚好是“大剪斯”最肥美的时候，跳的不快，这种也是林帆最爱吃的蝗虫。 紧赶慢赶，天黑黑的才回到家。那些男人们还在半道上把最后的已收割好的粮食运回晒谷场，女人先回去做饭。 林帆拖着疲累的身躯给自己做饭，“振华啊，先回去洗漱干净，看你爸爸和爷爷，一会再过来，给你炸着吃。” 张振华点点头，他确实要先回去看看家里。 林帆开始给自己做晚饭，也不做复杂，摘几颗青菜和猪肝一起做个汤，玉米饼，挖出腐乳当配菜，就是她的一顿晚饭了。 休息差不多，点着油灯把今天的蝗虫从小背篓里倒出来。人毕竟年轻，身体习惯干活，吃过饭体力就恢复过来一半。 上午捉的那批没多少，林帆自己抽空捉的，回来就先用盐水腌制着，这会跟下午张振华捉到的一起都当陶盆里清洗。 种类还不少，林帆扒拉看看，有中华稻蝗，大剪斯，蹬倒山，棉蝗，纺织娘，大赤翅蝗，东亚飞蝗。其中蹈蝗和大剪斯最多，因为刚好是它们的成熟期。 掐一点尾巴尖，往外扯出脏的肠子，头部也往外扯断，也牵出胃部丢掉。如果翅膀还有残余的也拔掉干净，一只蝗虫就处理干净了，只剩下身体和里面满满的脂肪，也就是蛋白质。 当然也有人直接把翅膀掐掉，然后就整个放油锅里炸，但是林帆习惯把肠子也拉出来丢掉。 小东西，个子特别小，处理起来也花时间，好在熟练也很快。 这东西不一定用油就可以做得好吃，放一点点水到铁锅里，放盐多一点，倒进去，温度慢慢让它变红黄色，水分慢慢蒸干，盐分留下来，变成了黄白的细沫。接着不断翻抄到盐巴颗粒裹住蝗虫，变得干脆就可以了。这就是盐炒蝗虫味。 可是林帆决定还是用点油炒炸，这样更美味。 林帆想了想，放点干辣椒，林帆最近很爱吃辣椒，天气热林帆都控制着，免得上火了。 林帆还没有开始装盘张振华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那衣服有些短，下手臂都露出一小 截。 “吃过饭了吗？” 张振华点点头。 这个从小在城里出生，却只过几年好日子的孩子，还没有多少记忆就来农村了，所以没有个别城里人那样不敢吃昆虫。他只觉得那锅里飘出的味道好香好香，香得口里不断分泌出口水。 蝗虫被热油和盐巴滚的变成金黄色，还带着亮红色的色带。全部盛到盘里，空铁锅里变干冒烟，林帆往锅里倒些水，泡着，就招呼张振华坐桌子边。 “这是今天你的成果哦，尝尝，味道怎样？” “…香脆，嗯，有点辣。”张振华“吸吸”的嚼吃起来。 “嗯，也不放太多，就是两个辣椒干切断炒，好吃吧？” 这个味道真的很不错，没肉吃，吃这个补点蛋白质，正好！ “有点咸，别吃太多，晚上得渴醒！剩下一点给你爸爸爷爷尝尝，这是你的劳动成果哦！” 这孩子也是可怜，别的孩子不带他玩儿，不知道哪个妇女还说不让他捡麦穗谷穗。正是农忙时候，村长也不想在这里面扯皮，反正一孩子也捡不了多少东西。他的爹和爷爷都下地，也够赚工分了。 于是这些“小事”也没人在意，这孩子也倔强，人家不待见他，他就跟林帆后面捉虫。也没人会拿这个事说事儿，蝗虫在灾年谁没吃过？ 一个村子的所有小麦和谷子都收完了，也花了好几天的时间，都是一个季度同时播种，成熟也是先后的事儿。期间有下过雨，好在夏季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剩下的番薯和花生、土豆，这些并不太急，就在地里多长几天，反正种植也是在主粮之后。这时候人提昌多种粮，有些并不适合的粗粮，南北混合着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当然，上有政策下对策，你让我们种，我们就种，至于种多少，选择在什么样的土地上种植则是庄稼人说了算。 那些杂七杂八的也不是太着急，人都累狠了，而且脱粒、晾晒、去空壳子工序和任务量并不少。 一边收割一边晾晒也没有解决完，看晒谷场的事，一般交给年纪大的老人，她们一边看孩子一边拿着竹杆敲打，吓退村里放养的大小鸡。 林帆腰酸背痛，休息两天，症状得到缓轻后，准备到县医院去检查一下。从妊娠检查到现在林帆都没有去做胎检，考虑到现在的技术和设备，也弄不出什么来。她去也只是给人把把脉，看这段时间胎儿的心跳强度，另外就是预产 期。 如果县卫生院的医疗条件好点，林帆毫不犹豫选择医院，可是从之前的状态来看，好像不太保险。不知道大城市的卫生院怎么样！ 每个村里都有接生婆的，经过简单的训练和多年来的经验，可以说，这时候的农村，每个孩子都是经过接生婆的手出生的，她们的经验很丰富，也懂一点妇科、儿童类的医术。不成系统，多是经验和师傅带出来的技术。各人技术有好有坏，参差不齐！ 她得好好打听一下，自己这具身体已经十八岁过了几个月，经过这段时间的食补加上劳动体质，应该没问题的。 果然，林帆去的时候，还是当时的那个医生，不过人家已经不记得她了。 “孩子成长的不错，心跳强而有力，这段时间多补充营养！”这年头基本不存在胎儿补太多，营养过剩的情况发生，所以人家医生让多补充营养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母亲也需要补充营养，等到生的时候有体力，好的身体做啥都方便。 “还是多存点红糖好了，鸡蛋的话到村里买。还有看有没有毛线买。”林帆自言自语，手托着肚子快步离开。 回去的时候，林帆在半路上休息两次，到家的时候，冲红糖鸡蛋喝一碗。 睡一觉睁眼天已经麻麻黑，以前李翠花还时不时过来敲林帆的门，履行一下“照看”林帆的责任，只自从双方闹得不愉快后，李翠花再不来了。林帆自己独自生活，明明离得不远却好像生活在不同的地域，互不干涉，估计这个婆婆也是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吧！ 既然丈夫和大女儿都劝她不要太苛刻，她自己也不想跟林帆对上，反正赢面不大，亲儿子现在又态度不明，还是对林帆视而不见，是最好的方式了。 反正林帆大肚婆一个，也不担心林帆会背着他儿子偷腥，所以林帆一个人吃饭睡觉，出工。时不时大头嫂子过来看看她，跟她说话。要不就是张振华找她玩儿，做点好吃的可能还吸引一下大虎兄弟过来“蹭吃”。 除此之外，林帆的生活很安静，林帆也满意，怎么说这种养老式的生活方式，她也不陌生就是了。 第二天，林帆拿着买到的毛线团去找大头嫂子请教织毛衣。毛线是普通毛线，花了不少钱。 林帆这人从前世就不太会做这些小玩意儿，女儿手工之类的林帆好像不太擅长。她就缺了这根叫作“心灵手巧”的玩意儿。 “嫂子，嫂子在吗？” “哦，帆丫头啊？你嫂子不在家，可能去她婶子那里唠嗑了。” “堂伯母，那您先忙，我主要就是找嫂子教我织毛衣呢！那我过去看看。” “嗯去吧，估计在院子里的老树那儿。” 林帆往张家和走去，没多久看到张家和院子里的那棵老梨树，下面坐着几个女人，看样子也是聚在一起聊天的。 第36章 第 36 章 “这不是张大林家老五的儿媳妇吗？” “各位嫂子、婶子在聊呢？我找大头嫂子找到这儿来了。请她教我织毛衣！”林帆晃晃手机里的布袋。 “天还热,织啥毛衣啊？” “我笨,而且我家爱国呆的地儿比咱们这儿还北边，冷的快。还要寄过去呢。” “啥毛线啊？是你家爱国给你寄回来的吧,真是体贴,不知道我那婶子有没有收到？这老人也不能抗寒呢。” “一个男人知道什么毛线？这是人家帆丫头体贴爱国呢，自己去买的,没看到她自己都没有嘛！白长年纪了是不？”大头嫂子听到这句话,就不高兴了。 “就是就是，家里有啥不得先给家里的男人啊，那可是顶梁柱。” “我看看,诶，这颜色不错。” “谢嫂子,就是普通料子。”林帆对于大家的发言也没有别表情,人家说好话，她就跟家人客客气气，语气发酸没事找事儿的无视就是了。 “来,我看看。不错，织一件毛衣足够了，可能还有剩一点。”大头嫂子接过林帆的布袋。 “我看最近也没有出工，家里一个人呆着就想找嫂子问这个事儿。这地方挺好的,清凉。” “这个老梨树可是有些年头了，之前说要砍，村里的老人都说不能砍，你看现在不就是有好处了嘛,家里呆着太闷热了。” “我给你起个头，然后你仔细看看，一会你自己拐拐，不懂再说。” “这个不难，熟了不用看都能织，先两根，这么一系，线往上拐，再下，一戳，循环，到这么多个眼儿再回来线……。” 林帆有点晕，旁边的人也在旁边看。 有的不懂也学，有会的也指点什么图案该怎么拐，多少针。 大头嫂子交等到林帆手上，林帆笨手笨脑的织，要么太松，要么太紧，不好动棒针。 “就是这样，多练练等熟了，才可以开始了，等到需要用四根织针的时候，我再慢慢教你。” “嗯嗯”。林帆紧抿着嘴唇，专注手上的线和针，心里默默数着织眼，免得多或少，数量不均，乱了套。 “我看，等分粮了换些布票也买，等天凉了再买，根本买不到。” “棉花不好买，毛线也不容易得。” 林帆一边在大家的七嘴八舌的建议指点下 ，织出了一个巴掌大，速度慢得，有人急性子的恨不得拿过来自己织算了，看着替她难受。 林帆自己却很满意这个成果，两辈子就织过两次，一次给她的前夫，两人还是大学的学生，那时候不知道是谁开头的，流行起织围巾送给心上人的做法。林帆本来不感兴趣，她从小不爱这些东西，但是恋爱嘛，容易盲从。林帆记得当时前夫收到她的“心爱”礼物，拿出来看后，表情很僵硬，后来林帆也没有见他戴过。林帆有自知之明，在没有做过类似的事，在商场直接买。 林帆读书，甚至下棋、练字，都没有问题，就这个织毛衣啊，刺绣啊是最没有耐心了，每次碰到手指是僵硬的，好像脑子也僵化一样。 这两辈子的这第二次嘛，就是现在了。 这边林帆正在大家的“教导”下慢慢织她的两辈子第二件作品呢，突然就来个凄厉的惨叫，林帆下得织针用力一戳，戳出一大截，好在是竹子做的，还比较粗，不会受伤。 “这是怎么啦？”林帆惊疑。 “哎，这个张剩又打老婆了，她那个娘不知道又怎么挑拨呢！真是不修福。” “你们家距离远的还好，我们这些离得近的，三天两头就听到惨叫声，有时候大半夜的，真是挺渗人的。” “叫的这么惨，不会出人命吧？嫂子？”林帆惊心肉跳的。实在是那声音不像是一般痛发出来的。 “诶，那家子实在不好沾，去劝说最终还是被迁怒回来。没关系，等会村长会去他们家说的，不能让出了人命。” “这么严重？”林帆虽然知道村里有很多男人有打婆娘的习惯，但是大多拳打脚踢，身体红肿淤血，可没有要人命的程度。 “这个张剩原来看着也是一好人吧，没想到这种平时不声不响的，打起人来真是没轻重啊！” 林帆有些发毛，虽然她见过的东西多，也见过好几次家暴，可是听到还是身体发凉，可能还有那惨叫声加持吧。 林帆也无奈，看样子这些妇女是习惯了，或者不想惹麻烦，林帆更不可能去看看。 不过想想林铁牛打人的样子也很恐怖，跟大头嫂子说的一样，不怎么说话的男人，打人起来很无情。 “没有人在旁边拉么，这么久了，我真怕会死人啊。” “放心吧！你听，应该是附近的几个男人陪村长去看了。” 林帆听到有人苛斥声，“这是 为什么啊，突然的就这样。” “哎！我的傻丫头哎！”一个大娘叹气。“那个张剩是家里的唯一男孩，下面两个妹妹早就嫁人了。她老娘就他这个儿子，起初娶媳妇的时候，她那娘虽然也作，但是有收敛。” “后来还不是嫌弃生的孙女！”另一个声婶子接着话头。 “所以我跟你说帆丫头，这姑娘嫁人啊就等于再次投胎，碰着好人家了，就少受罪。刚开始这家儿媳妇头胎生了个女儿，婆婆脸更黑了，月子都不伺候好，天天骂。那儿子也是傻得，她娘说啥都听，第二胎还是生的姑娘，这张剩的儿媳妇的日子就更难了。听说有次给她婆婆打水洗脚，把婆婆给烫着了，这个张剩听她的娘把她给打了。这一打就不可收拾，等到生下四个姑娘，他家的儿媳妇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天天吃不饱，跟个骨头会眨眼睛一样。” “后来好不容易生个儿子了，大家以为应该会好了吧！没想到，还是老样子。她那个婆婆在外面光会装样子，其实整个村里谁不知道谁是怎样的？” “所以说，这男人打女人，一旦开了头，就会成为习惯，再也改不了了。这张剩就是这样的，现在儿子有了，照样打。”大头嫂子总结道。 “她娘就是不想消停呗，老了老了不修德。” “还不是欺负人家娘子没有娘家撑腰呗，要是我家姑娘被这样欺负，拉上她一帮子兄弟，就把他家给踏平罗。” “秀英嫂子哟，谁敢欺负你宝贝闺女哟！” 大家都哈哈哈大笑！ 人跟人是这么的不同，有些人活着有人撑腰，有些过得生不如死。有些人活着自己的生活，有些人为别人而活。 林帆想到自己，如果张爱国是个家暴爱好者怎么办！男人的体力是女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可是林帆知道，自己不能像张剩家婆娘那样活着。要么一起过，要么死了，对方也别想独活。 这就是选择不同！ 林帆已经没有心情织毛衣了，“嫂子，我先回去了。不会做还明儿再找你帮忙。” “也行，你等我一下，我也要回去了，出来太久，家里事儿没忙完呢！” “诶，回了回了。”大家陆陆续续也都站起来往家里走。 到半路上，大头嫂子问林帆:“丫头，吓到了吧？其实也没啥，村里汉子打女人家常便饭。虽然你大头堂哥没动过手，但是吵架是不可避免的。你呀，虽说你自 己生活辛苦，可是爱国不在家也好，看你的脾气也不是能忍的，跟婆婆相处难免吃亏。男人不在家，最起码避免发生婆媳不和，男人拎不清的情况。嫂子跟你说，你经常给爱国去去信，联络一下感情，这次的毛衣得好好打，将来有个啥事也有个情念。这夫妻啊，别说没孩子，就算有了孩子，在有些男人眼里婆娘还是外人呢！” 大头嫂子把头发别到耳后，“我们家婆婆算不错的，可是舌头都能碰着牙齿呢！那张剩的娘不就是怕唯一儿子被媳妇儿勾去了吗？天天挑拨，装可怜，哭天抹泪。可是话又说回来，你如果不让人坐你头上，别人也作不了威。这张剩婆娘太懦弱，逆来顺受不会过得好的。” 林帆知道大头嫂子真的对她说真话，林帆很感激。她跟人玩阴谋不会差，但是夫妻相处的道道她不太通。大头嫂子的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好好捉住张爱国的心，最起码要得到他的怜惜，这样他才会在出事时护着她一二。 七个月的肚子，夏种也早已过去，林帆的那件毛衣被她给折腾出来了。期间因为漏针、错针重拆好多次，大头嫂子数落她把好好的毛线弄松弄旧了。 林帆把完成的毛衣过个水，没有用肥皂泡，稍微过过水就拿出来挂着了。 深蓝色颜色，没有什么花样，就是整个的都一个样子。看着还不错，天冷了穿在衬衫外面，军装里面，这时候很时尚的打扮了。想想丈夫张爱国那张“丑”脸，臭美的样子，也是想笑。 这么久才完成，大头嫂子都很奇怪，林帆看着不像笨人啊。 林帆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但是优点一般也比较明显，那就是一旦学会一样东西，就会记住很久，可是林帆不想再玩这个了。将来要再织的话，不计花样和样式，全都是这种织法和没有图案的“简单板”。林帆觉得，衣服嘛，人穿出来就好看了嘛，至于有没有新样式应该没啥吧？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现在只会这个，而且学得挺久，自己不想再受罪，学别的样式了。 第37章 电影 抽个时间的缝隙把之前散种的豆角收起来,只要是长成的无论老嫩,又刚好是豆子结果的高峰期。这跟后世改良过的良种不一样，长度没有那么长,也没有那么高的产量。有猪血色和青皮豆角,颜色深浅不一，显然受粉时也有杂色,也就十厘米左右长的原种豆角。 “振华,摘的时候不要直接扯，这样轻捉着轻轻一转就出来了，以后这个地方愈合了,还可以再长出花儿来。” 这是前世小的时候林帆的奶奶告诉她的，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反正这么做了,过一段时间摘过留下的豆顶，就会变得光溜溜的圆球状，甚至又冒出花苞来。 林帆也没有仔细研究的心思,只是这样摘确实对豆角伤害最小。 “等择好了，老的吃豆粒儿，老皮喂鸡，嫩的一半做豆干,一半豆角酸菜。到时候，捞出来洗净了，切碎伴成凉菜配饭吃。振华啊，喜欢吃什么口味？甜的,咸的？还是辣的。” “都喜欢。” “那到时候，每样都伴点，好不好啊，振华也经常帮忙浇水，才长得这么好，所以也有一份呢！以后就叫你浇水小能手好了。” 张振华被逗开心的嘎嘎笑，这孩子难得大笑，多数是安静又懂事的样子。 两人摘了不少，搬到厨房门口，把有虫眼的挑出来，掐掉虫眼留下好的部分，拗断成两截手指长，丢木盆里，等会这些是拿来煮着吃的。那些整根都好的林帆就留下来，准备晒软，去掉一部分水分才进行腌制，或者直接做豆角干。等全部的豆角树都老了，过季，长不出来豆角为止，也还有不少时间呢，到时候估计还有不少收获。 “知道看虫眼吗？诺，这样的。这一个洞，就是说明被虫子住进去了，一掰开，诺，肥肥胖胖的豆虫哎！怕不怕？” 张振华摇摇头“不怕！” 豆虫小小的一个，林帆也不觉得可怕，如果没摘好，煮了吃其实不会对什么身体有什么影响，但是总归恶心嘛！跟其他能吃的昆虫又是不一样的体验，所以，让张振华也知道挑选出来，不然这孩子还以为都一样呢！ “能吃嘛？” “这个，咱不能吃呢！太小了，没啥肉！” 林帆摸摸这孩子的脑袋，这孩子的父母长得都好，单看他的相貌就知道了，瘦伶伶的一个，说是九岁，其实实际年龄也就八岁多一点，苦难使人快速成长。 其他孩子有父母 在的，也穷，但在村里的成长环境相对单纯。林帆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样子，充满警惕和怀疑，后来见到他被别的孩子排斥甚至欺负，才明白。只有相处久了，才会表露出他也只是不满十岁的儿童的懵懂样子。 “这个拿回去给你爷爷煮，是振华的劳动成果。” 一家里都是男人，过的困难也过得糙，不然也不会张振华自己搬着衣服洗了。他爹从小也没干啥活，一路顺利的成长，读书，娶妻生子，有令人羡慕的工作，当时是属于上层的精英类型。 这个男人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是不太适应的。对于这种生来就是人家赢家的人，是有傲气的，因为他会得意于自己的头脑。 如此，能熬过这段经历、折磨，并且还要继续这种不知道还有没有尽头的生活，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自杀、或者郁郁而终的人不在少数。 林帆见过这个男人，长得挺高瘦，脸颊蜡黄，劳动时在男人堆里，总是比别人慢，也比别人更艰难。 这还是经过几年的适应，刚开始也许更不容易。林帆自己是有劳动经验的，小林帆的身体也是习惯劳动的。可是每次还是觉得辛苦得忍受不下去的感觉。 张福生估计也是差不多的，那也是个半辈子没有干啥累活的人。这样的情况，这孩子怎么可能得到什么好的照顾？连从“宝贝心肝”落到“狗崽子”的境地都没有人陪他度过适应期，可以说是生生的催熟的。 “用篮子带回去，你下次来再送回来。去吧！”又摸摸他的头，林帆从来不会送他回去，他家里没有女人，又是那样的身份，林帆也不想惹麻烦。都一个村的，这孩子不需要人送。 再过一个多月就又要秋收了，日子过得慢，但也挺快的，秋收完不久就又要入冬，那时候就是生产期了！冬日坐月子有好有坏，好的地方是，一般那时候没啥活了，一般也是呆炕上，不洗头半月一个月的，感受比大热天的好过很多。但是缺点是，孩子的衣服、尿布之类的不容易洗晒。 林帆感觉村里人好像都开心的不得了，一问才知道，她两天不出门，消息不通。说是有电影公社那边要下乡放电影，大家开心的互相转告。 这时候，电影是个神奇的东西，即使播放的不是新影片，而是看过不下几次，连里面的台词情节都熟得不行了，还是爱看，可能是娱乐太匮乏。城里是有电影院的，可是那是要收费的，也不是每天都有放映。 这也是 农村所羡慕、渴求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下乡放电影的政策，用上面的话说，这可是给了农村父老乡浓浓的关怀，给劳苦大众送去安慰。 这种事可不是时时都有的，一年一个村子一次，有的两年才放一次的。一般如果听说哪里的村子有放，那么外村，好多人即使晚上赶路也要结伴去看的。看的还是自己以前看过的旧片子。 这是时代的特色，别的时候没可能发生。对于外面的世界的一种渴望，通过电影来“了解”。 “娘，娘，快点煮饭，我要早点吃去看电影。”大虎急吼吼的从外面冲进来。 “你要死了，急什么急。” “吃完了早点去抢座。”大虎一点不怕他娘，反正有他奶在呢。 “整天跑得没影，伺候老的，还伺候小的，就没人知道我的苦。真是同人不同命。”作为大儿媳，老人跟他们生活，好处有，可同样需要承担的也不少，还要在婆婆的眼下生活，这使得原来为每月有五元补贴的兴奋感减少不少。 反过来说，当初看着得罪娘家，又得罪婆婆的林帆，以为她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被丈夫厌弃。没想到人家该干嘛干嘛，生活比谁都自在。 她找谁说理去！ 林帆不忙的时候不是在外边捡柴、挖野菜，要不就是倒腾她的小菜园子，企图从里面抠出更多的东西，该晒就晒，该腌制就腌制。 豆角自从几天前摘了第一次后，慢慢变得多起来。除了李翠花过来摘一次外，其他的妯娌也不敢随便去摘。林帆见自家豆角长得好，摘了几大把给大头嫂子送过去，这个季节她家没有种豆角，自留地全种了黄豆和玉米。菜地里也只种白菜萝卜，准备秋天砍了储存过冬用的。 “这种煮最好吃了，可惜没有地种了。当初知道你的种植方法，还好笑一阵，没想到，这豆子还挺好活。”大头嫂子开心的接过篮子，林帆看到她屋里还有另外两个妇人，都是她家邻居，应该是来串门的，林帆对她们笑笑。 “都是地里的东西，长了根发了芽，浇浇水也差不多了。好长着呢！” “我家的韭菜长的也不错，带点回去吃。” “那行，我先走了，今晚放电影，要早点吃饭去占位置。”这是林帆听到大虎说的。 “哎哟，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也急吼吼的，连饭都不想吃了，就想搬凳子去占位置，被他爹给拍了，搬凳子去吃晚饭都没得坐。” 林帆拎着篮子，里面一把韭菜，嫩绿嫩绿的。 “这林家丫头可是嫁对了，当初刚领来的时候，瘦瘦黄黄的，你看现在，长的白白的，那皮子不比知青点的女青年差。” “帆丫头本来长得不差，就是缺营养，做姑娘的时候太苦，哪个长的开？她们家的四姑娘倒是养得好，所以说，儿女与父母的缘分很难说。” “听说那陈菊花年轻时候是个人才，后来不是打地主分土豪，林铁牛也捡不了漏，她家四姑娘该是捡她的模子，那样貌可不就是嫁个城里人了嘛”。 这里的人才，是个土话意思，说这个人有些本事，或者说这个人外貌很好。可见陈菊花年轻时应该是长得不错的美人。 “好不好的，咱们种地的找个勤奋的媳妇儿最重要，那细细的柳腰娶来干啥？挑不动一担子水的。” “可不是说，你看张爱国媳妇不是，这女人嫁对了人越过越好看，嫁错了人，老得快。”这话说的也对极。 “啥好看不好看的，帆丫头又不丑，人家本来长的就白，像她娘。虽然外貌不太像。也秀气着呢！” “也是哈，哈哈哈！像那个闷子林铁牛多一点。” 林帆还不知道人家在讨论她的好命和外貌。顶着像爹脸，挎着篮子，轻快的往家走。 “振华，你在干啥？”张振华在她家不远处，拿着一根竹竿抽打着路边的野花野草。 听到林帆的声音，转过头，停止了动作。 “唔嗯！” “走，进来！晚上要放电影知道吗？” “……我不想看。” “为什么呀？”林帆好奇，别说孩子了，大人都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每次他们，他们都要爸爸上去，上去……”。 林帆想起来了！这个特殊的时代，像张坤这样的，每次大会或者这种人群集中的时候是最难熬的。看电影之前由本村的村长，先发表讲话，什么集中力量搞生产啦！坚决跟着党走啦！表扬某人，批评某人啦！再表表决心之类的。 最后由本村被打成黑五类分子，或者被下放的人，上台去做个思想汇报，当众检讨，让群众监督。完了，有些人就上去对“坏份子”拳打脚踢，批斗一番，然后电影才播放。象征着无产阶级的胜利。 这么小的孩子看到自己那么仰慕的父亲被这 样对待是什么样的感觉？ “没事儿，振华不想去，咱就不去吧，正好我也不想去。” 张振华抬头看林帆，又低下头。“他们说，放的《地道战》”！ “那我们可以晚点去，振华，你知道吗？看电影不一定从正面看，还可以从反面看哦，跟正面看是一样的，就是左右反过来而已，嗯？” 张振华点点头，跟在林帆后面进了门。现在好多人都搬凳子去占位置了，电影放的地方就是村口的那片空地，那里就是村里最大的空地，平时也是孩子们的游乐场所，玩丢沙包啥的游戏。 如果等到村长发表讲话，再让人上去批斗完。那会过去就没有什么地方了，有的也是在后面，坐着看不到，被高个子挡着了，站着也累。 只能到相反方向去看，那里相对人少，都是外村的人没有坐的地方，就去那里，坐地上，仰着脑袋看电影。 张振华是个孩子，再早熟也对电影有热心。 张坤的根是张家屯，姓张的很多，但过了那么多辈，各个血脉已经很远了，村长是他的堂叔，跟张福生也是堂兄弟，就算这样，也经不住其他人的批斗啊，村长暗地里又敢帮他说什么，最多到时候送个药水，那也算人家念在张福生的面上了。 村里总有那么些人，要么本来就是二流子，要么看着人模人样的心里却是阴暗狠毒的。平时在长辈吩咐上不敢去找麻烦，可是这种时候，那就不会顾忌了，跳上去打一顿再说，有革委会的人在旁边看着，村长又能说什么？张坤几个不被暗地里下黑手才怪呢。 “先吃饭。”这时候估计张福生也没有精力顾到张振华，再跟张坤商量怎么在台上解析自己的错误，争取宽大处理呢！ 这孩子第一次在林帆家吃饭，今天晚饭，林帆终于不是一个人吃了。 “腐乳好吃！”张振华小口小口的咬着粗粮馒头，一口馒头夹点腐乳吃。瘦瘦小小的，比很多九岁的孩子还矮一些，跟后世那种九岁就长得高大的胖子根本没法比。 “好吃就多吃点。”林帆就是挺喜欢这孩子的，怎么看都顺眼。实际上林帆就是个老太太的心态，见到惹人爱的孩子难免就会多宠一些。 远处传来沸腾的人声，毕竟几个附近的村都来的很多人。而能去外村看电影的又多数是年轻人，热血着呢。 林帆家离放电影的村口不近，都能听到喧哗声，村长的发言通过喇叭传过来，更清楚 一些。 林帆坐在炕上上，张振华站在她旁边。当人声一浪高过一浪传来，这是到了高潮部分，估计在批斗某个人了。 张振华趴在林帆的腿上，脑袋往下埋，双手紧紧抱着林帆的大腿。 这孩子在哭，没有声音，感觉大腿热热湿湿的。 林帆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一个孩子，什么话都是无力的。 第38章 第 38 章 “我,我想去看看,爸爸可能受伤了。” “哎，那先洗个脸吧！” “凳子有些重,咱两一起抬吧！”木条长凳子确实笨重,好处是可以两三个人一起坐都没有问题。 跟原先想的那样人很多，黑压压的脑袋,唯一的亮光是放片那里工作人员用来照明的柴油灯。 张振华怕他不在的时候张坤受伤,伤心没多久就拉着林帆过来了，虽然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还是会担忧。但是这次的这一批斗环节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激烈。除了人还在台上一溜跪着的修正对象,只有革委会的人在那里独自激情演说。 从解放到现在，打地主,分土豪,到后来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扩大了批斗的对象队伍，各种五花八门的理由,甚至因为分派任务，为了完成上头的“揪出”反革命分子，而把某些人打成坏分子的人。 大家也累了，没有开始那样气愤,加上白天干活，晚上好不容易有个放松的机会，谁也没耐烦听这个。 林帆带着张振华侧着挤进前去，张坤果然在台上。林帆赶紧拉着想往上跑的张振华,台下有些昏暗，谁是谁都看不太清楚。 “爸爸！”张振华叫的小小声，他也知道不能跑上去，家里爷爷反复跟他说过的。 那几个人低着头，脸庞红肿，头发大多花白了，凌乱的搭在脑袋上。看来这次没有流血事件发生，偶尔还有一两个人大声的响应还在台上激动的发表演说的人，间或跳上台去对几个人踢几脚，其他坐在下面等着看电影的众人没有动，只是下面也是嗡嗡的讨论声。 台上的人又说了一会，下面反应平平，他们关心得是啥时候开始放电影。 林帆看见有人上去跟那个正在口沫横飞的人耳语，看样子，他不太乐意。 那些人终于可以下去了，有体力不好的，甚至还互相扶持着走。他们基本上还没有吃东西。本来给他们分派的任务就重，很晚了才让他们下工，回住宿还没洗脸喝水喘口气呢，就被通知要他们准备，晚上要过去批斗大会。也难怪会这样。 张振华“啪哒啪哒”跑过去，“爸爸！” 张坤腿脚不太灵便，林帆站在黑暗里，看着张振华的动作，他去捉着张坤的黑呼呼的衣角仰，着脸庞。张坤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看向这孩子，经直往外走。这男人很瘦，两颊深陷，眼窝也深，整个骨架有些细，感觉他的脊椎都 要承受不住的弯下去。 事实上村里就没有胖子的，个个面黄肌瘦，耸着骨架。但是跟张坤不一样，张坤连骨架也是细长的。 林帆搬着凳子找个小角落挤下去，准备等着电影看，批斗的事儿跟她这个孕妇没啥关联。除了一个小孩子，跟张福生家里的人，不愿意被人多想惹上麻烦，到时候来个“同情坏分子”什么的，她吃不了兜着走，个人的力量很难和整个社会走向抗衡的。 林帆想，要不是这个村里的村长稍微有些机智，又是特别重视生产的话，估计村民们的“政治觉悟”会更高，下放的人日子估计会更凄惨。 这个电影林帆熟悉也不熟悉，黑白画面，还有一直不停的点点闪过，音响时好时不灵的，但是下面暗处的满满的人都看得眼睛发光。 林帆看得也很开心，这时候的拍摄条件跟后世没法比，说话走路也像唱剧一样，可就是觉得顺眼。 里面的歌声更是脍炙人口，“…弹起我亲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在村子的上空飘荡 电影演到一半，张振华偷偷摸摸的找到林帆，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能在黑压压的人头里找到她的。林帆挤的地方靠前，这里都是年纪大一点的孩子的地盘，更小的都在父母的大腿上靠着爹妈的怀里，就着电影的歌声睡着了。林帆身边就显得特别的安静，张振华来的时候，林帆很容易就察觉了。 “坐过来点，不然看不到。”林帆往右边让让，她自己坐得坐在正中间，不然长凳子两边重量不一样，会跟翘翘板一样，摔倒的。 张振华点点头，过一会好像想起什么，脑袋凑到林帆跟前，小小声的说“爸爸没事儿，不流血。” “嗯！” 从文革运动开始，到现在，村民有一种疲累了。不过这个也是暂时的，等到运动结束的前两年，那才疯狂呢！就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进行最后疯狂的死扑。 不知道张坤能不能熬过一九七五年的大动荡，迎来运动结束的好日子！那才是真正黎明前的黑暗，会比前半夜更黑冷。 散场的时候，林帆坐在凳子上没有动，星空倒是有些光亮，荧幕一黑，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黑暗，能拥有手电筒的没有几家。这时候就有人喊了，希望有电筒的人给照一照，好提着凳子，把怀里的已经睡着的孩子往上提提抱好，并带着能自己走路但是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大孩子。 有手电筒的人家有那么一两 个就晃晃手里的光亮，就这，有够大家调整步伐和方向了。 人走得差不多了，林帆身边最先空下人，毕竟太前面了，孩子们跟着父母揉一揉眼睛走了，就没有啥人了。外村的人也呼朋唤友的结伴回家，毕竟山路也不好走，路面被雨水冲刷，坑坑洼洼，要是不呼唤有手电筒的人一起走，有可能看不清路脚滑摔跤。 “那谁，往这边晃晃啊，孩子的鞋子掉了。” “哎哎，别挤别挤！” “手电筒电池快用完了，你看光都是昏黄的。” 等等的人声。 张振华看到结束了想跟着人流一起往外挤，发现林帆坐着没动，他也坐着没动。 “走了，人散完了，能认你家的方向吗？” “能！” 就算是晚上，林帆也不打算送他回去，九岁的男孩不小了，村里小偷小摸也少，而且林帆自己也没有手电筒，两人就着满天繁星的一点光亮，眼睛适应后，也可以顺利走回去。脚板和小腿扫到路边的矮草，感受潮湿和冰凉，雾水起得越来越早了，草叶已经被打湿。 四周特别寂静，除了个别传来的人声，大家估计都准备爬炕了。昆虫喧闹的声响，林帆按照经验估计，得有晚上十点多靠十一点了，对于习惯早睡的人们，算是深夜了。周围除了偶尔谁家的娃娃的一两声哭声，很快被哄睡了，远处的不知道谁家的狗象征性的对着哪里的声响吠两声。 摸黑打开门锁，在门口里的墙洞里摸索一会，掏出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在侧面一擦，“嗤”，点了油灯，终于明亮了。 人除了睡觉，如果清醒的呆在一个地方不动，没有光亮是会崩溃的。 晚睡的结果就是，一晚上肚子在“咕噜咕噜”响，所以林帆今天起的也不晚，主要是被饿醒的。 村民们被电影影响的美好心情不到两天，就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还有两天秋收了，林帆的肚子已经八个多月了，别人家倒是没事，继续为了多赚公分，还是投入到秋收行列。 林帆请大头嫂子带她找人，她不要满公分，只要轻些的活，五六分也行。 “爱国媳妇儿，论理秋收是关键点，咱们社员都是要全力以赴的。不过呢，如果社员有困难咱们也要积极帮忙解决嘛，社员都是一家亲啊！” “对对，都是党领导的好，新社会好，更是您的指导好，社员生活蒸蒸日上，这要是旧社会哪里 有这好日子啊。”林帆真诚的的看着前面的中年妇女。 “这是应该的，你家是拥护军人家庭，家里男人不在家，我们当然要有些照顾，这样吧，就照看晒谷场，给谷子翻晒翻晒，傍晚的时候负责收成堆。” 林帆点点头，感激的跟着大头嫂子回家了。 “这个活也不轻松，尤其都是一些村干部的家属和老年人，你就多忍忍，可能很多活都你干，好处就是大白天的除了翻谷子，就是在阴凉处坐着，最怕是下雨，这个催人啊。” 林帆当然知道这活也不容易，就比下地好点，肚子太大了，夏收那会还可以弯腰，现在都弯不起来了。林帆手中有钱，三百块的大钱，公分算五分就五分吧，就是有钱买不到东西这点最难受了。 那些家属虽说偷奸耍滑，可到了关于粮食也不敢拿乔太厉害，毕竟出了问题，大家都得饿肚子。 刚刚林帆找的中年妇女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也是村支书的儿媳妇，由她说出安排，林帆这事儿基本就确定下来了。她家不是一言堂，可林帆得的工分低，别人也不会多说啥。毕竟粮食就那么多，能收获多少，都是固定的了，别人拿的少点，自家就能多分几斤。 林帆就是心疼她的白糖和几块腐乳，特别是白糖，有钱未必能买到。找人办事不能空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嫂子，你看谁有鸡蛋的，我想换换，我家的母鸡活着才三只，每天未必有一个鸡蛋的。爱国不在，只能自己张罗，就怕孩子生下来缺营养没奶水呢！孩子大概在天冷出生，到时候母鸡都不爱下蛋了，提前准备，放着也没那么快坏。” “这个嫂子得好好想想，鸡蛋只能送到收购站统一收购，可不能私下买卖。”林帆要不是这些日子看着大头嫂子的做法和个人品行，她也不敢提出这样的话。 第39章 林有贵来了 整个村子的氛围都是紧张的,那些个批斗、思修之类的也暂时放下了,对于老农来说，肚子有粮食,孩子能吃饱才是重要的,其他的事儿等到忙完在“修”也不迟，如果不在霜降下前把村里的粮食收好,光是交公粮都困难,家里的自留地庄稼还没有动呢！得先公再私，先大再小。 林帆活也不轻松，夏末的阳光也不是盖的,没有被污染的天，湛蓝湛蓝的。秋老虎秋老虎,又热又干燥。一大早,东方的天空被染成红黄色的时候，林帆几个就已经到晒谷场了，把昨天运回来的没有打粒的一捆捆稻子分散来,或者整理整齐。等着一会男人们抬来打谷机脱粒。 然后到晒场中间合力把油布掀开来，成堆的稻谷需要她们用个耙子，从小山一样的谷堆里扒拉下来，散开成薄薄的一层,好晒干。 这也是个体力活，等到几堆的谷子都金灿灿的铺满晒谷场，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林帆满脑门的汗珠，等到再过一个小时就得走到滚烫的晒谷场中间,用耙或者用脚板子跟犁田样，犁出一条条细细直直的犁沟来，让在底下的谷粒也可以受热均匀。再过半小时又是用耙子把他们耙平整了，如此反复好几次。 中午的时候，林帆花了二十分钟把自己的区域又犁一遍。看着热量往上蒸发的水分，视线都有些扭曲，可见晒谷场的温度多高了。这时候汗液是跟水流似的往下滑，林帆都能感觉汗液流下的轨道。低头，脑袋上的汗液汇聚到下巴处，落到下面的谷粒上，林帆都快被热得眩晕了。 温度高配上干燥的空气，和谷子带着的谷子毛刺飘在空气里，呼吸这样的闷热带粉尘的空气，感觉都要窒息，那样的呼吸困难。 林帆走出去，在旁边的破棚子里坐着，摘下帽子扇风，头发贴着额头痒痒的。手臂往脸上一抹，从带来的水壶里倒出白开水来，补充了水分。林帆可以像那个头发稀疏的中年妇女学习的，减少翻谷子的次数，可是林帆想了想还是放弃，因为翻得不勤导致受热不均，两面干湿不同，等到加工成米的时候，会碎得厉害，这样无疑减少了成米的数量。 这份工已经比亲自下地收好多了，热是很热，可是时不时的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是在遮阳棚里坐着躲避阳光的，对于她来说轻了不少。 那位头发稀疏，绑着一根只有手指粗的辫子，秃顶都看到红红的头皮了。不过，性格却不跟她的头发那样软绵，是个实实在在的叉腰泼妇。她兄弟是村干部之一，估计过两天这批谷子 干透了，人家检查发现她的工做得不到位，她也能撒泼就是了。 这是林帆听旁边的人说的，毕竟有些人年纪比这位大，不怕她撒泼。林帆只要听听就好，记在心里，讨论别人之类的还轮不到她发言。 不过这个泼妇开始倒是想讹林帆给她干活，说肚子痛要上矛厕啥的。林帆知道有些事不能开头，比这位更绝，一句“我肚子也不舒服”给回回去了。 她可是孕妇，肚子不舒服可不是玩的，也得幸于林帆之前的“厉害，冷心肝”的名声。 林帆正在坐着打瞌睡呢，张振华就来了，这孩子也知道避着人，被阳光晒得满头大汗，提着小背娄递给林帆，眼睛亮亮的，林帆接过林帆看了看，还真不少。这孩子好像认了一样，捉到的蝗虫也没有拿回家给张坤，而是拿过来给林帆处理，估计吃出味来了，有点上瘾，没肉吃的孩子很凶残的。 “真的挺多，比上次咱们捉得更肥了，个还大。”张振华抹着汗水，丹凤眼都乐得成了一条缝隙。 林帆知道张坤不吃这些东西，多脏多累的活不干也得干，可跟还是小孩的张振华比，作为从来没吃过昆虫的大人，接受能力跟作为小孩的张振华没法比。甚至都不愿意看，但是他又不阻止他的儿子吃。 这也是为什么张振华努力了一上午却拿来林帆这里交的最大原因。 “中午咱们用盐巴炒一下，下午就不要去了，太闷热，这些小东西都躲起来了，也捉不到。” “我能找到的。” “听话，你看你连一顶草帽都没有，晒大太阳久了会生病，你不想生病吧？而且这小东西早上最好捉，雾水把她们的翅膀打湿了，飞不高不快，也好捉。” 张振华想了想点点头，“那我可以跟你一起看谷场吗？” “可以是可以啊，不过你是没有工分的。”林帆摸摸他的头说道。 “我知道，村长爷爷说，我十岁了就可以跟村里领活干，可以养羊，领三四工分。也可以给集体猪打猪草，领三工分的，到时候我也可以赚粮食了。” “嗯！是的。”林帆只能这样，对一个孩子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等到将来考大学之类，太遥远了。看张福生和张坤的样子，如果到时候他们都还活着，这些事自然会得到解决。林帆看过张振华写字，这孩子知识很扎实，应该是他家里的谁偷偷教的。如果不是跟他相处久了，林帆也不知道。别人就是看着张坤的儿子，天天不去 上学，比村里的娃还不上进。 中午林帆最后一次翻谷子，交给年纪更大的看管，免得散养的鸡偷吃，或者哪个二流子偷谷子就可以了。 带着小尾巴张振华回到家里，开始做饭。 “今天在这里吃？” 张振华点点头，自从看电影那天晚饭开始，张振华也在林帆家偶尔吃一顿饭了，毕竟现在他们已经更熟了。 两人刚吃过午饭，林帆准备做着盐煎蝗虫，听到有人叫她。 出来看到她的婆婆李翠花，林帆还讶意了一下。 “娘，怎么来了？” “老五媳妇儿，快来，你弟弟过来了。”李翠花让出后面的人，林帆一看，惊了一下，这不就是她那个小霸王弟弟吗？ 李翠花把人送到就转身走了，一个孩子，就算按照最起码的礼节也轮不到她一个长辈来招待。反正这小子就当做是溜达来玩玩的。 “有贵，你怎么来了。”这是跑过来找她，估计他还不知道林帆分家了，人家给领到她这里了。 “我，我就来，你难道不让我来你家？哼，那个老太婆，说那不是你家，带我来这里。我们要吃饭，你快去做饭。” 我们？林帆往外看，看到不远处还站着两个小孩，估计是林有贵“小弟”。 “你要是会说人话，我还能考虑给你点饭吃，要不然你就回去。皮痒了是吧？” 林帆伸出巴掌来，晃了晃。林有贵可能想起来了，脖子缩了缩。“你不能打我，你已经不是咱林家的人了，娘说，说你就是白眼狼，以后死活不论……。” “是啊！”林有贵一听林帆这样说，眼睛一亮，脖子扬起来，得意了！ “你要……” “所以你可以滚回林家了。” “我不回去，我要吃饭。” “你自己都说了，我都不是林家人了，这里可是张家屯呢！” “可你是我姐，你就得管我！” 林帆懒得管这小子了，来来去去就这几句，你说林有贵比林帆小七岁多，是陈菊花生了林帆难产伤身以后得的孩子，盼了小十年呢。陈菊花不知道有多疼他了，何况还是个儿子。 从小，大多是小林帆带大的，为这没少被陈菊花打骂，因为不能给他带哭了。可是这小子白眼狼啊，长大了就知道欺负这个小姐姐。直到被现在的林帆狠狠收拾几次 才知道“乖”，为此林帆跟陈菊花的战争彻底打响。 “姐，姐，我饿！”林有贵有点怵。 林帆要不是看在有点血缘关系又是小孩子的份上，真想拿着扁担赶出去得了，关键是，他还带着其他村里的两个小孩，就这也不能赶人啊。林帆再怎么不待见这小子，也不能不给点吃的就让他们回去的。 “知道来我家吃饭，就给我说话正常点。不然我抽你。” 我内里可不是你亲姐，没那个耐心对你这样的小霸王。 “叫你两个伙伴过来。一起吃饭，然后赶紧回家去，现在大家都忙，你就知道乱跑。” “来来。”林有贵一听她姐终于给他们饭吃，赶紧招呼小伙伴。 “我们不是闹着玩的，我们找鸟窝，撵到这儿来了。” 走路差不多一个小时呢，你真能游荡，问题还是这么热的天。 “你再晒太阳试试，娘不揍你吗？” “哼，娘现在去城里都不让我去，四姐家有那么多好吃的，以前说最疼我，现在都不让我在她家住。你，你也不对我好了！” 林帆来不及做什么饭菜了，只能把留着晚上吃的杂面馒头，拿出来，给切成片片的，让他们三儿配炒酸菜吃，再每人一块腐乳，很好的伙食了。 “张振华，你怎么在这里？”张振华一直安静的呆在屋里的炕床上，林帆把饭摆在厨房桌上，所以林有贵一直没看见，吃完了找林帆才见到张振华。 张振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已经知道这小子是林帆的弟弟了。 “问你话呢，狗崽子！” “你给我闭嘴，跟你说多少次了，没礼貌！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这里是张家屯，张振华姓张，他不在自己村在哪里？” 第40章 唠嗑+要生(已更换) 林有贵有些懵,感觉她姐说得不太对,但是不知道怎么反驳，这里确实是张家屯,张振华确实姓张。可是…… “你也不小了,这时间不要乱跑，去捡捡麦穗,还能有白面吃呢！” “我不捡也有。” “你也不知道丢脸,都当叔叔了，你大侄子也就比你小三岁，人家都干,就你偷懒，完了还吃人家捡回来的麦子、米饭,就不怕侄子们笑话你。” “他敢！”林有贵瞪起眼珠子。 “好了,你带他们回去吧！我这里不是城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你嫁人就不管我了，怪不得娘说你冷心肝，白眼狼。” “诶,我就是冷心肝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娘把我给嫁人了呗，已经成张家屯的人了。”咱们已不是一国人了，小子！ “哼，我回去告诉娘,说你赶我走！你宁愿让这个狗崽子在这里，也不让我住。” 林有贵气冲冲的带着他的“小弟们”走了。 林帆也松口气，回去才好呢，留在这里晃荡,被别村二流子看到找事打一顿，还麻烦了呢，要知道氓流就是专门找事打架的，还形成了地域意识，那十几岁有，二十几岁也有。 就怕林有贵霸道习惯了不知轻重，惹人家被狠揍，林帆也要忙着没时间管他。 “刚刚是我六弟，跟你是一个班的吗？” “嗯，不过他，他很笨，不会算数。” “哦！” “但是，但是他捉“特务”特别厉害，老师都夸他火眼金睛。” 张振华意识到说人家弟弟笨好像不太妥当。 所谓小学生捉“特务”，不就是一些老师组织学生，“学军”，或者学种地之类的活动嘛。一个星期学校也没真正上几天课，充分展示了运动“从娃娃捉起”。就是学着人家，拿些工具，转圈看谁符合条件，或者学生之间，班级之间互相监督，发现谁是“资本思想”的捉起来，进行批判的活动。 估计张振华是被捉不少次的那种，怪不得不爱去学校。 林有贵这孩子今年十一岁了，家里被陈菊花给宠得不行了。是陈菊花唯二看在眼里的孩子，另一个不说，就是林美丽了。林有贵这孩子长得很好，跟林美丽一样也是捡着陈菊花的长相，一点不像林铁牛这样的人能生出来的。 林有贵很漂亮，跟城里 孩子似的，有些男生女像。 可是这个孩子的品性太不让人喜欢了，其他小事林帆也不想一一计较，但是基本可以知道这弟弟的性格，完全自我，自私，跟林美丽一个样子。并且他是霸道惯了，也不会跟林美丽那样懂得掩饰。 即使长得漂亮也完全让人喜爱不起来。 林帆和张振华处理好蝗虫就用盐巴腌制起来，中午经过林有贵的耽搁已经不能做了，她现在连午觉都没有了，得去场子里看了。 两人出门，林帆把门锁好，让张振华不要去田里了，回去睡个午觉。 午饭过后的温度最是难熬，从大地往上蒸发的热量，可以把人烫疼了，林帆穿着破旧长大衣，戴着顶已经长着霉黑的草帽。说实在的，这种帽子真不耐用，淋过一场雨，就会变得软踏踏的，吸足了水分，一时不容易干透，放着过一晚上就会长出黑黑的霉斑，新草帽很快的速度变得旧起来。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是谁都有一顶旧帽子的。想自己编也得找胶丝绳才行，这又是个难得好物，麦杆子处理也不容易。很多人只得用一些玉米叶子或者其他的材料自己筛一顶，手艺好的，可以用竹条编制，也勉强能遮阳。 “爱国媳妇儿来了，赶紧的，也轮我回去吃一口饭，歇歇。” “大娘，你去吧！”林帆笑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虽然也不算晚多少，但是人家确实给她这里帮着看。 傍晚，把谷子堆成堆盖上油布，四周用石块压住，晚上会有专门的人来守夜。至于已经完全干透的就装进框子里，麻袋里，全抬进粮仓里储藏起来，粮仓修的很好很结实，基本是用石块垒起来的，上边也是大石块盖着顶，基本一个大锁头一锁就安全了。 林帆的工作做得很好，直接过关，头发稀疏的中年妇女被批评一顿，谷子勉强能干透，但是因为受热不均匀，时间长短不一，磕开来，里面的米是断成两半的。 林帆回自己家，晚饭被林有贵吃完了，林帆决定给自己煮白米饭，这是夏收分到的一点，差不多没了，天知道她之前多想念白米饭。 好多人把分到的谷子和麦子就留一点点，都拿去收购站卖了，换成各种不太好吃，但是勉强能够一家子半饱的粗粮。林帆留下全部的不多的谷子，麦子只留下一点点，跟别人那样，换高粱和玉米。分到的还有番薯。总之什么都是一点点，根本不够吃好的。 所以林帆干脆除了谷子该换就换，米饭是林帆留下 的可以对自己好点的东西，老品种的稻子无论是蒸饭还是煮稀饭，米汤上面总是飘着一层浓稠晶江的米油，很香甜。林帆想留着给自己吃，如果坐月子没有啥肉给自己补补，就吃点香香米粥，也是个珍贵物。 北方人煮米粥，和南方人的稀饭还不一样。北人吃粥，米粒儿煮得烂烂的，稀稀糊糊的，配饼吃。 南方人的稀饭是，虽然煮熟了，可是米粒并不烂，米饭还是完整的一整粒，就是肿胀了，完整的舒展，在奶白色的米汤里，一粒粒看得清清楚楚。这样的稀饭，晾着凉一点，夏天吃最舒服了。 林帆满足的打了个饱隔，剩下的留到半夜饿的时候起来吃，现在她常常半夜饿得睡不着觉，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因此林帆常常晚饭多蒸些馍或者煎玉米饼留着。半夜不可能开火做，只能做好了留一些盖好，饿了就着干硬的玉米饼和水壶里的凉开水吃。一般来说，这样的饮食习惯是不好的，可是孕妇的饥饿根本就没有科学可言，这要是在后世，以她的富裕程度会连个吃的都这么的寒酸吗？ 把煮菜的铁锅洗洗刷刷，放点清水和盐巴，准备给蝗虫炸一炸，看着新出锅的金脆脆的美味，闻着蛋白质被炸出来的香味，林帆觉得自己肚子好像又可以装点。 实际上，一人吃两人补，这道理不假，但是肚子大里孩子了，顶到胃，林帆吃多了也不舒服。所以林帆觉得饱了，但是消化也很快的。总是想嘴里不停下，才舒服一点。 张振华准时的出现，林帆问他吃饭没有，他还是回答已经吃了。不过林帆把那盘子蝗虫搬到桌子上，还给张振华舀一碗稀饭，单独吃蝗虫太咸了，这样配稀饭也很可口的。林帆想想，又给自己也打一小碗，两人都胃口好好的吃起来。 林帆对于自己这样心里也是无奈，觉得自己跟个孩子似的嘴馋。 张振华积极主动的洗碗，林帆也让他去。 等到秋收完成了，村民们又马不停蹄的收自家自留地的庄稼，一年的粮食有四分之一的来源从这里，这里得多少就是多少属于自家的，不用交公粮。只是每个家庭的自留地是有有限的，平时有时间都会在这里面花着了。林帆看自留地也没有多少，粮食啥的就不种了，花生两奎，南瓜，剩下的就是大白菜和白萝卜，都是可以存放和过冬的。 辣椒也见缝插针的种点，林帆也不敢随便扩大边缘，就怕来个“毒瘤”帽子。 该分到的粮食，张建设给她都抗放她的屋子里了，剩下的 边边脚脚，林帆也根据自己的自愿该晒晒，该腌制腌制。 天气开始冷起来了，林帆看着院子的柴堆和厨房里已经砍好长短一样码得整齐柴。这是她从夏天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家里拉的取暖物。 林帆打开木箱子，把里面一个包裹拿出来，这是为孩子准备的各种衣物用品。看一遍发现也没有可再添加的，重新系好放进去。 信封在一个月前连同毛衣给张爱国寄过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回来，林帆是希望张爱国回来的，孩子生下来了，总得有人来忙，孩子也不能总是她自己照顾，她也不知道怎么养孩子啊！ 可到了现在也没有张爱国的信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打算。 “老五媳妇儿，在不在？” “在呢！”林帆挺着肚子下炕。 “听说你没有换粗粮？不是我要说你，你都把谷子全留下自己吃了，能吃到明年夏收吗，也不知道明年是个什么光景。你就这样，到时候吃土啊！今年秋收也是才得五工分的活，咋就这么娇气呢！” “娘啊，我是没换粗粮，今年得的土豆红薯够多的啦！玉米面也换了不少，我也就分得那么点谷子，留着吃。” 也许好多人会跟李翠花那样想，一个是家里孩子多，赚工分的人少，二个也怕明年要是天气不好，收成不好挨饿。林帆也理解，可是她家不是这个情况呀！她赚的粮食很够。 “说你娇气你还不认，想当年我们那会多难，生建设的时候都是田里胎动了才回家生的。你们现在啊，生活在蜜罐里了……”。 “所以说社会主义好啊！要是旧社会那会，哪里能过现在的好日子，娘说是不是？就好比您和爹吧，每月都有最少五元的赡养费，这要是在旧社会，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卖儿卖女就不错了。所以人要向前看，不能老是抱着过去的态度生活了，新社会的孩子肯定要比旧社会娃生活好嘛，这不是党领导的好嘛！” 林帆不想听李翠花老是拿以前的标准来要求她该这样做那样生活，虽然知道这是老人家的唠叨，但是说多了，难免起火，因为这些小事情，经常跟李翠花发生碰撞。 林帆也是佩服她，自从发生信件和王四妹事件大吵后，她和李翠花明显不想理会对方了。没想到现在又忍不住过来指手画脚，你说她怕自己败张爱国赚的钱说说嘛，现在林帆自己赚的粮食还说道，林帆就有些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收回来的粮食，不留 给自己好的吃，难道还想林帆全部孝顺给他们二老么？差不多得了，又不是只有张爱国一个儿子。 估计也是有孝顺的说法在里面，毕竟作为长辈都吃粗粮，你晚辈自己不换，就吃细粮，心里不得劲呗。 所以说两人互看都不对付就是这样，李翠花不可能拿她当亲闺女对待，而她也一样的。她们的婆媳关系就是这样。 林帆越是离日子近，人也烦躁起来，老大年纪的淡定差不多花光了！她的腿脚也水肿得厉害，半夜常常睡不好，精神也萎靡起来。 一日中午，林帆正跟大头嫂子在炕上唠嗑，大头嫂子其实难得抽时间过来看她的，她这段时间家里洗洗晒晒，现在还要腌制大酱也很忙的。 两人在说张爱国的大姐张大妞，大头嫂子说，这个也是苦命人，丈夫腿出意外截肢了，只有一只腿，重活就落她肩膀上了，家婆虽然不恶，但年纪大了，上有老下有小，好再她的大小子也十几岁了可以帮些忙了。 林帆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个事，也没人跟她说这个，怪不得每次林家大姐回来都是一个人，连孩子都很少带回来的，而且她回去的时候李翠花也给她大包小包的，毕竟是亲闺女，林帆也没多想。毕竟他们住一家子也没有多少时间，别人要不说，她上哪里知道去了？ 林帆对这个大姑姐感官还行，不是那种跋扈的对娘家人指手画脚作为。 “她家多少口人？” “听说婆婆跟着他们过，老小总共也八口人呢！” “那是挺艰难的。”一个女人里里外外忙真的很辛苦。 “这个倒是没啥，就是妯娌兄弟之间听说也不太省心。要不是出了爱国这个兄弟，她们有所忌惮，大妞估计更难呢，姑娘嫁外村离娘家远就是这样！” 林帆点点头，怪不得那时候张爱国在家，还亲自去看他大姐，估计也是有给她出头的意思吧，只张爱国没有带她去，当天去半天就回了。 “四姑姐是怎样的人？”反正也无聊，林帆就起了八卦之心，她来张家这么久，都没有看到这位排行第四的姑姐的人影，连张爱国结婚那天也没有见到，林帆也快忘记这号人物了。 “诶，这个二妞嫁到真正远呢，几年回不来一次，而且这个丈夫是她自己选的，当初你公公十分不看好，提出高彩礼，企图让男方吓退，结果却把二妞给推出去，那妮子认为你公公是封建大家长，反正最后闹的不欢而散，白白便宜嫁了人， 她自己啥都没得到。据说后来过得并不好，也怪那后生长的挺俊，会哄人。你公公别的不说，做事儿还是有谱，可是闺女不配合也没辙。那时候爱国刚去部队，整家的人都困难着呢，你大姐夫没出事经常帮衬，如今你公公对他也是看重的。” 四姑姐就是一个真爱至上的人物呗！ “咦！吸～” “咋啦？” “这孩子，不知道是一脚还是一拳头，疼得。最近很爱动，有时候都睡不好睡。” “这么爱动，肯定……结实。”大头嫂子本来想说肯定是个小子，话到嘴边又改了。给了帆丫头希望，到时候不是小子，可不是希望落空啊。 “就是，调皮得很……呜，嫂子，我这，咋这么痛呢？” 林帆本来以为又是胎动而已，越来越频道，好像是不对劲，难道要生了？忍痛有些苍白的脸，眉头都邹着。 “哎哟哎哟，可能是要生了，来你靠靠，先忍忍。”大头嫂子扶林帆靠好，赶紧出去找人，首先是通知住的近的李翠花，让她赶紧过来看林帆，她自己跑到村南去把接生婆带过来。 “娘，咋回事？” “你来你来，老五媳妇儿发动了，我得去看看。”李翠花放下手中的活，跟李红莲交代，洗个手就往林帆屋里走。 李红莲撇撇嘴，实际上她自己也已近四个月的身孕，秋收的时候照样下地抢收。 除了李红莲，刘英也是刚知道怀孕，两三个月的样子，她们都不是第一次怀孕，所以也没有什么紧张的，不过对比林帆心里不平衡罢了。 这年头没有计划生育也没有避孕的意识，怀孕跟雨后春笋样，接二连三的，也是正常的，李红莲今年也才三十三岁，比张建设小四岁而已。前面折了两三个，就养住大虎四个，这种情况很普遍的。而刘英更年轻，二十三四岁。可不竞赛似的生娃啊！ “老五媳妇儿，怎样？应该还没有那么快，自己注意别滚下炕，忍着点，接生婆马上也来了，哎，哎！急死人了，我孙孙哎！” 李翠花转来转去，发现没什么自己能帮忙的，到底是生过不少孩子的，也经历过儿媳妇生娃，很快就找到活了。 到厨房里去烧水去了！ 林帆一边忍痛一边恐惧，整个屋子就只有自己独自生孩子的感觉很怪异感，她心里很忐忑不安。虽然使劲确实是自己的事，可是来个人在旁边她也心安啊！ 第41章 闺女 大头嫂子往村南跑去,找接生婆,一问人家儿媳妇说，去自留地了。大头嫂子一急,怎么就去自留地了呢,来回费多少时间，明明说好这几天不要出门太远的。可是大头嫂子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答应是答应了,可是也不知道哪一天发动啊，岂能啥不干的干等，所以说她气闷啊！ “老婶子,哎老婶子！” “大头媳妇儿？这是咋了……那啥，要生了。”终于回过神来了。 “嗯嗯！”喘气点点头！ “那走吧,老二媳妇一会拿锄头回家。别急别急,你又不是没生过，刚发动的没那么快。” “嗨！这年轻媳妇害怕啊，你不得早点到,安安她心，这一慌张可咋好？” “她婆婆也是有经验的，我这还得回去拿点工具啊！” “我给您拿，你先去爱国院子去。” “哎,那行，你跟我大儿媳说，她知道在哪儿找到。” ……大头嫂子一溜烟跑了。 “他婶子来了，你快看,老五媳妇，好像马上要生了。” “这么快？我看看，哎哟，真的要生了。” 两个老婆子快手快脚准备，林帆痛得脑子里面都嗡嗡响，被扒下裤子，摆出难堪的姿势，狼狈不已。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赶紧把孩子生出来，饶了她吧！ “哎哎！这孩子咋这么快呢！孩子别慌，听婶子的话使劲，感到孩子往下滑才使劲，……别乱使劲，……”。 他娘的，谁知道哪时候该不该使劲啊！ “出来了出来了，再使使劲。”林帆最后一使劲，孩子就全出来了，林帆感到人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一般，身子好轻松，这就是剧痛一下缓解后的那种轻松！ “哇哇哇！”湿淋淋的娃娃，皱巴巴的，接触到新世界的新空气不适应的哇哇大哭。可怜的小身子，在接生婆的手里被摆布。 “这是，生了？”大头嫂子终于把那个工具包拿过来了。听到孩子的大哭和屋里的腥气味惊奇的问，也太顺利了吧？ “别楞着啊！拿包来，里面的剪子拿来放到滚水里过过，我要剪脐带。毛巾烫了挤干干的。” “爱国娘，给你媳妇儿收拾收拾，盖上被子里暖暖。”飞快熟练的，就三个人，把林帆和小娃娃给收拾完毕。 接过大头嫂子递过来的温毛巾，拧得很 干，给孩子轻轻擦脸，身上的脏污，几根柔软的发丝贴在脑门上，显得可怜兮兮的。 收拾完了，李翠花问是不是孙子，孩子和产妇都不敢暴露在空气中很久，先前都是顾着处理，来不及看孩子的性别呢！ 现在收拾好了，孩子好好的在襁褓里，林帆也躺着休息了，李翠花就把忍好久的心事问出来了。 “这孩子很壮实，很压手啊！我看得有六斤多了！是个漂亮娃，难得生下这样顺利。”接生婆没有李翠花话，把孩子一夸，然后放到林帆边上来。 转头看着李翠花说“是个漂亮的闺女。” 然后，去到外面洗手，把林帆的东西收拾，用破布包着，这里面还有下下来的胎盘和一些血水这样的脏物，如果男人在家，由男人提到远处的野外去埋了，要么婆婆拎去埋了。 李翠花听到这个心就沉了，有些失望，她这个儿媳妇天天养得白白的，她顾忌着儿媳妇肚子的孙子，都忍很多了，没想到最后这些好东西不是养孙子的，是个丫头片子，真是晦气。 好再她没有当场撇脸子，只是没有笑模样。接生婆也没有说啥，她这么大岁数，这样的场面还少吗？有些人家，她一走后，刚生下的女娃就被压被子里闷断气了，她人没到家呢！人后跟就给提扔后山上了。想到这里，她都觉作孽哦！好好的娃，非得闷喽！ 好在这爱国媳妇儿是第一胎，一般不会发生这事儿。 “爱国媳妇儿啊，你先睡会，晚上我来看看，如果奶没娃的口粮，咱再敷敷，孩子收拾好了！放你旁边，不急着喝奶。” “麻烦你了！”林帆嗓子有些难受，干干的。“大头嫂子，你打开柜子里，我给准备的感谢费。” “哎，你这孩子，别客气，你这很顺利，不辛苦。” “该的，也是孩子爸感谢你呢，特意信里吩咐的呢！” 接生婆很尽职尽责，给林帆和娃娃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拿着那个红包，提上她带来的包裹走了。 “老五媳妇儿，你先休息，晚上过来看你。” “娘，你去吧！” 等人走了，大头嫂子说“丫头，别怪你婆婆，老人家就是这样，都喜欢孙子。” “我知道，没怪她，孩子是我亲生的，姑娘也是我亲女，我怎么能要求别人一定跟我一样疼她呢！”婆婆也就那回事儿，她不缺孙子孙女，她这胎要是儿子，可能李翠花会看重一 点。 在很多的老太太心里，儿媳妇是外人，但是儿子和孙子是自家的！ 李翠花有这反应，林帆也没有生气，有什么好生气，她是给自己生的孩子，不是给别人生的，也不是为了讨好谁生的。她自己疼就好了。 “你不乱想最好，嫂子我喜欢你这样的气度。要是自个都不开心，不待见自个闺女，别人不得作践她呀。这娃长的挺好，村里生出来的孩子就是四五斤都算好了，六斤多快七斤了，难怪肚子那么大。这皮肤将来得捡你，白！” 林帆侧着眼睛看闭着眼睛小人，笑笑。 “嫂子你回去吧！我得睡睡。” “你睡你的，我看我给你煮个小米粥，起来可以吃。”她看翠花婶子那样，估计伺候的也不经心的。 林帆也不跟她客气，大头嫂子出去后，林帆就继续看着孩子，也不知道她是睡着还是醒着，眼睛紧紧紧闭着。 她实在不能违心的说，这是“世上最可爱漂亮的孩子”。即使心里很疼爱，即使这是自己亲娃，可是真的长的太难看了，不知道接生婆怎么能说出“漂亮”的形容词。林帆不嫌弃自己的孩子，但实事求是的讲，刚出生的孩子没法说好看，真的！ 希望跟大头嫂子说得那样是个白皮肤女娃吧，毕竟一白遮百丑嘛，要是万一长得跟张爱国似的容貌，皮肤还黑的话…………。╭(╯e╰)╮ 听说闺女长得像爹的挺多的，占六七层的比例。她自己就是外貌像林铁牛多一些，所幸有身白皮肤，看起来还行。 林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听老五媳妇儿生了，孙子还是丫头？”张大林从外面回来，听李红莲跟他说婆婆去林帆屋里了。他也不好去儿媳妇屋里看，更不好去打听太多。只能等着，好容易等到李翠花回来。 敲着旱烟锅，往里面填烟丝。 “别提了，是个丫头。哎，你说爱国老大年纪了，才得这一个孩子，还不是带把的。我就说老五媳妇平时就作，吃那么些好东西也没给我带个孙子来。” 张大林顿了顿，叹口气，继续装烟丝。 “这几日，你先给伺候月子，有啥事过几日再说。明天让建设去拍个电报，让爱国也知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就是不得劲。我也就给伺候几日，等她下地利索了，她得自个做。咱村里不都这样的，也没见谁咋了。” 确实 ，好多人就做几日的月子，就衣服该洗的洗，该下地还得下地。更有困难的，生了第二天下地，就干活了。李翠花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啥错的，如果生孙子，那还两说，她愿意累点，伺候到十天。 也不能说她错，只是如今的生活水平，加上这会的婆婆普遍爱折腾儿媳妇，你看我，我看你，就都互相影响起来。 林帆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娃娃在哭，心里想谁家孩子没哄好，半夜了哭啥呢！想着想着一激凌就醒了。襁褓里人儿张张大嘴在哭，哭声还挺嘹亮，没张嘴的时候，一点点小嘴，没想到一哭，张开那么大。 林帆完全都醒了，想抱起来不知道怎么抱。林帆是真没习惯家里多了个婴孩，身份还没转换过来，要不是孩子哭了，根本不知道醒的。 “咋了咋了。”大头嫂子刚到门外，赶紧进来看，看林帆轻轻的拍着襁褓，孩子还是哭。 “我看看，哦哦，是不是尿了。哎，还真是，拿尿布来换换。哎哟，乖哦！”林帆看她捉起孩子瘦伶伶的小腿提起来，把下面的尿布抽掉，再提起高些把小屁股也提提，放了干尿布下去。调整好位置，把孩子给包上。 林帆从孩子生到现在，都没有看过孩子的身体呢！这会看着大头嫂子的动作，真的很小，身子那么点，小腿因为没多少肉弯弯的。真是可怜样。接生婆和大头嫂子都说孩子壮实，那那些才四五斤的岂不更小？跟个老鼠样了。 “你醒了刚好！我给拿米粥来，刚你婆婆过来看了！还拿二十个鸡蛋。看你还没醒就回去了。”大头嫂子估计怕林帆多想，给她解释听。 林帆笑笑，“我知道了！” “爱国媳妇儿！” “老婶子来了，进来进来！”原来是接生婆过来看看了。 “老太婆来看看，都好吧？”这是惯例，一般接生婆会过一些时间就过来看看，产妇和婴儿有没有什么毛病的，有啥不舒服的也可以说说，她懂一些妇科和婴儿的一些毛病，简单的会找草药治疗。 第42章 第 42 章 “还麻烦您来,刚给我丫头换尿布呢！要不是嫂子,都不知道怎样伺候着小东西。” 接生婆咧着嘴笑，接过襁褓,上下看看,摸摸。然后点点头“这孩子好着呢！一定健健康康的。” “丫头，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头昏无力,肚子还疼痛吗？下面的量如何？” 林帆感受了下，然后告诉她。接生婆点点头“这没问题，过几天慢慢就好了,你自己用干净布垫垫。” “胸涨不涨？” 林帆点点头，“一会吃完饭,大头媳妇儿给拧个热毛巾,给敷敷，擦干净了。看有没有奶水，有了就没啥,没了，我再给按按。” 林帆应了。接生婆看见林帆没啥事，准备回家去。 她很满意林帆给的“辛苦费”，两块钱啊！很多了。她接生那么久,就这个最多。别人家就算是生儿子也就几毛钱意思意思，最有钱的村长家也就一块整。她们这些庄稼户除了过年分红，每家十几二十几块钱，基本就没有来钱的门道,有点粮食吃，想赚点钱根本就没有的。所以，她心里很得意的，对于林帆也更加和气，一个对闺女都这么大方的人家，将来日子不会愁的。 她这么大年纪最看不起的就是丢弃、把闺女闷被的人家了，简直作孽！ 接生婆还没有出门，李翠花来了，象征性的问问林帆和小娃娃的情况，得到都好的回答，然后让林帆先吃饭，借着送接生婆出门的当儿出去了。 接生婆咧着嘴笑，她大把年纪了怎么看不出这个李翠花肯定是知道她来了，才露一露面给人看的。不过这是人家的事儿，她啥也不说，就跟着出屋。 李翠花果然没有再回来，直接回她家去了。 大头嫂子知道刚生孩子也不宜吃太油腻的，做个小米粥，里面放了红糖，再打两个鸡蛋。这些是林帆之前就准备好的，现在就排上用场了。 林帆正靠在被子上吃粥呢，听到外面有声音，天已经黑了，点着油灯。林帆也没有出去，知道是李红莲和刘英过来看她，林帆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勺子，由着大头嫂子见人。反正两人也就站门外说话，屋里的气味不太好，两人隔着门跟林帆说话，林帆回答一切都好，她们站一小会就回去了。 这也是意思意思，总不能一个院子里的妯娌都不看一眼吧！不过像她跟王四妹那样的矛盾的，王四妹也没有再装样子，根本就没有露面。 大头嫂子进来，手里提着东西“你两个妯娌拿来的，每人十个鸡蛋呢。” “嗯！”这也是村里的规矩，第一次过来看产妇总带点鸡蛋什么的，要不就一把干米。 “嫂子，你还没吃饭吧，我这里也没啥了，你先回去吃饭吧！” “那行，有啥的喊你婆婆，我先回去。” 临走之前，还给林帆拿了尿盆进来，让林帆方便使用。 屋里安静下来了，就只有母女两个，在昏暗的油灯里，一个可能睡着了，一个在发呆。林帆摸着肚子，还有些隐痛，不过看着小人儿，心里很柔软。 林帆看一会，又担心要是半夜睡沉了，翻身压到怎么办，这么小的人儿，岂不可怜？想想就不安心啊！ 一会想这个一会想那个，然后想到要给小娃取个啥名字才好，要不就先取个小名？大名的话……，想起家里几个侄女的名字，都是围绕着“春”取的，省事的按顺序取，如果这样，她这闺女该叫“五春”了吧？ 这名儿真不咋样！ 农村的姑娘名字基本就这样了，像元春，已经七岁了，估计李红莲也没想给她去学校，按照这样，也根本不会改名了。男孩子，像大虎倒是送去学校了，也有了大名。 大头嫂子吃过了晚饭，过来给林帆胸部热敷，让林帆自己揉一会，所幸娃娃的口粮没问题，林帆在大头嫂子的帮助下第一次喂奶。 母女两睡到半夜，醒来两次，换两次尿布，喂两次奶就睡到天亮，都是林帆自己完成的。大头嫂子直呼这小娃好带。林帆也是知道带孩子很熬人的，有些孩子是夜哭郎，那真是折磨人。 李翠花姗姗来迟看到大头嫂子已经给林帆煮粥，她就坐了一下唠唠叨叨，然后找个话头就走了，也没有抱新鲜出炉的孙女，更不可能给洗尿布了，林帆也不知道她这一天天的，来这里晃一下是做给别人看还是做给自己看的。 林帆也是苦恼，为了身体着想，当然不能碰冷水，热水也是需要烧的，按照现在的身体也不方便。大头嫂子自己事情已经很多了，人家偶尔过来看看，帮忙做一两顿饭已经是很感谢了，怎么还想着人家给洗血脏的衣服和娃娃的尿布？ 快到中午的时候，大堂伯母也来了，她是大头嫂子的婆婆，作为长辈知道林帆生孩子肯定过来看一看的，无论是谁都这样，村里沾亲带故的，越近看望的时间越近。血缘关系远的愿意串门也串门，不愿意也没有什么，不 过一般会等产妇出月子或者孩子可以抱出来见风的时候。 “这孩子一直睡觉，除了吃奶的时候醒一会没事吧？” “没啥事，能睡好，长肉！而且帆丫头呀，你再心肝也不能总抱着啊，孩子习惯怀抱以后不愿意睡床了，一放下就哭。” 林帆还是首次听说这个。“我婆婆说的没错，大娃小那会就是，整夜整夜的抱着走圈，一坐下或者放他床上马上扯嗓子嚎，把我们可坑苦了。” 林帆一听这还得了，不用睡觉了这是，赶紧调个姿势，放到里面去。小家伙动动嘴巴，没哭！两只紧紧成拳头的小手，放到耳朵边上，继续呼呼呼。 跟小猪似的！ 第三天，林帆已经慢慢习惯作为母亲的感觉，夜里李翠花也不可能陪她睡旁边。林帆只能自己根据大头嫂子说的去做，小家伙是个体贴的好姑娘，吃饱换了干尿布就不闹了，让林帆更加怜惜她。 林帆正对自己的闺女进行观察，从才几根毛发的脑袋，宽宽的脑门，眼睛没有睁开过，但是看起来眼线很长，鼻子有些塌，据说长大了还可以有长挺的空间。再捉着小小手，试图打开一直紧握的手指。 好吧，除了实在怜爱自己的闺女外，林帆真的挺无聊的。人家都忙着过冬的准备，大多时候就是她静静的在房子里呆着，好在自个已经可以利索下地走路方便。 李翠花今天终于把已经放了三天，有一小堆，再不洗林帆都怕不够换的尿布拿去溪边洗了。她是看着林帆没有要洗的心思，有些气闷，一边搓洗，一边跟老姐妹抱怨。 “现在的小媳妇真是好命，想我们那会啊，别说生孩子，就是病了也照样风风雨雨的。” “可不是，天天的，操心完大了操心小的，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啊！”这是跟李翠花有共鸣的一个老太太。 “婶子你那大年纪还伺候儿媳妇，也就你好脾气了，嫁入你们家真是有福气喽。咯咯咯！” “一把骨头了，能干到啥时候算完拉倒。” “建设娘你洗尿布，里面屎尿的，还有血污，你就到这块石头来，在咱们下游来。” “哎！要你说。老婆子不是不知道事儿。” “还不少呢，这添丁进口是好事啊！还用肥皂呢，真是讲究。” “我家的孙女怎么不讲究？”李翠花本来也觉得林帆给她拿肥皂洗也觉得浪费，尿布也没多脏，用水过一过就好了 。但是她也不喜欢别人说，她嫌弃是一回事，别人说道那是在打她李翠花脸一样。 军营里，张爱国这段时间在休整期，家里电报拍过来，他很快就拿到了，听说有电报他还惊讶了一下，显然像爹娘那样节俭不可能舍得。 “五弟妹生得一女，母女平安！” “哈哈哈，婆娘给老子生娃了！哈哈哈！”张爱国一看就这反应，大笑过后再一看，咦，！不是小子？竟然是女娃？！再再看，母女平安！ 转念一想，这就不错了，唉，虽然不是小子，有些遗憾。可是老子的闺女也铁定不差了。旁边的战友看张爱国哈哈大笑说得了娃以后，本来想说恭喜，又看到张爱国脸色变来变去，甚是奇怪，难道是有啥不好的事？ “张爱国，你咋了？” “哼，老子高兴，老子咋了？你孤家寡人的问什么问？” 张爱国回宿舍，一会坐床上一会站起来，走来走去，松了松领子，总是怎么都觉得不对劲。老子有娃了，哎哎！张爱国高兴，又遗憾。各种感情汇聚，就是没太适应孩子已经出生，自己真正当爹的身份，一想到总觉得别扭。 之前知道日妻子有孕，有时候他也会在心里算算儿子生出来的时间，但是体会终究没有那么深刻。一张电报把他的父爱之门撬开，激发一缕怜爱和思念的感情来。 这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不知道不挂念，不知道没不舍一样的。 没多久，张爱国的战友们，就都知道他有闺女了。本来不是小子还有些遗憾，结果被战友一个个的恭喜过来，张爱国反而忘记了那点遗憾，真正的开心起来，说话也爱带上“我家闺女”。 跟人算账的时候也说“这是给我闺女的，你别抢。” 鬼都知道，他都没见过这个才出生不到几天的女娃娃的面。 “爱国啊，有孩子了！你看这样好吧，这个任务完了后，咱就批半个月假，你看行吧？” “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张爱国啪行个标准的军礼。首长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农村来的黑小子，成长得挺快，在军队里说不需要后台拼实力也是真，但是有能力也需要别人的慧眼识金也不假。总之，想出人头地，也没那么容易，可见这小子还是有前途的，往上走还可以拼一拼。如果真是可塑造的，他就做那个伯乐又如何？ 张爱国为了给自己和娃一个好的未来，决定放下“稳”，去拼一拼。林帆却因为自家的 闺女终于睁开眼睛而乐呵。 这丫头看样子是狭长的单眼皮，看来是捡了张爱国的单眼皮，张爱国的单眼皮不难看，不是那种肿胀的单眼，而是狭长的那种，这种眼皮比凤眼还要魅一些。 话说回来，这可能是张家人特有的特征吧，林帆就见到张姓人家有血缘关系的，无论远近，有近四分之一的人都具有这种眼睛，像张爱国兄弟，他的侄子和侄女也有一半人拥有，另外大头堂哥兄弟几个中就有三个，张福生爷孙三辈都是。 林帆自己是双眼皮，她的整个人就是眼睛和皮肤是捡陈菊花的，看起来也是秀气。从听说和她个人的观察，张家人五官大多长得漂亮，只是隐藏在暗黄的脸庞和愁苦的表情之下。 张家屯的名人张福生被城里的好人家看上，不只个人能力问题，还有漂亮的长相也是加分的。看他的儿子孙子就知道了，基因很重要。 当然，像张爱国这样的魁梧跟黑熊一样的也有，占的比例少罢了。除了他以外，他的三个兄弟都是骨架清瘦型的，只是瘦得背有些弯了，没有美型可言。张爱国据说身形像他爷爷，他爷爷也是瘦体型中少有的壮汉。 只眼睛还是一样的狭长单眼皮。 林帆真期待自己闺女会有多少是像张爱国的，又有多少特征是像她的。 所以说，当娘以后有时候行为很傻，即使林帆这样大把年纪的人。 张振华在林帆的屋子外面徘徊，李翠花回来就见到了，不过她没有理踩，她一点都不待见这一家子，还说是性直说错话，被打成黑五类不是坏了品行是什么，mao主席怎么可能会错怪人？ 可气林帆不知道好坏，对这小子挺客气，连家里的亲侄子都没见她那样亲。 “太奶奶，我，我……” “振华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可别学人家二流子乱逛，一天没正型。” “唔！”张振华低着头握紧小篮子。他不知道怎么跟这个老太太说话，她跟村里其他人一样不喜欢他家。 索性溜达回林帆屋子外面，仔细听屋里的动静，只是静悄悄的。张振华想了想在靠近厨房的地方蹲坐下来，篮子也放到旁边的地上，双手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打算先等等看。 一直到刘英午睡好了从屋子出来，习惯性的往林帆屋里看去，才看到坐麻了腿，在撅着屁股往旁边移动的张振华。 第43章 大姑姐 “张振华你在干啥呢！” 刘英把鞋子穿的拖在地上,就是走路不提脚,鞋底总是跟地面摩擦，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张振华抬头看了刘英一眼,继续低头,双手摩擦着大腿两外侧，腿麻了,跟针刺一样麻疼。 林帆给闺女换尿布完,正在给她喂食，听到外面的动静，侧耳倾听,是刘英在外面，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六弟妹,你在外面？” “啊？是我,我跟张振华说话，也不知道这孩子咋回事，坐这里问也不吭声……哎哎……”刘英还没说完,张振华听到林帆的声音，知道她醒来了，没有管刘英直接站起来，拎着篮子就往隔壁林帆住的屋子走去。林帆下地给他开门,已一个星期了，屋里基本没有腥味了。 “振华，怎么在外面，来了怎么不敲门。” “爷爷说,你生小妹妹，过几天再来，这个，是给你吃的。”没有直接回答为啥不敲门的问题。其实爷爷是说让他叫“小姑姑”，说他们家辈份小。但大家都说是“小妹妹”他也要叫小妹妹，才不要叫姑姑。 把篮子交给林帆，里面有二十个鸡蛋，对于他们家来说真的很难得，毕竟是没有养鸡，这可能是跟张福生跟他兄弟买的。他们生活很困难，可林帆知道，像张福生这样的人物应该有后手的。 “替我跟你爷爷道谢，帮了大忙了，最近每天要吃鸡蛋，我都怕不够呢！” 张振华就眼睛亮亮的，林帆说“来，看看小妹妹！她今天很精神呢，刚醒来还没睡，眼睛睁开了。”林帆也没有忌讳什么，张振华还是不到十岁的男娃娃，也没有啥，她自己不吹风就行。 林帆把闺女抱起来，没有再喂奶，而是把襁褓稍微开开让张振华看娃娃脸，小姑娘过几天长好多了。 可是在第一次看出生几天的娃娃的张振华，却吓一大惊。这娃娃咋这样小小个哩，还没有头发，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又瘦又丑哩。 张振华看一眼林帆，又看一眼小娃娃，有些吃惊，这娃娃难道像叔爷张爱国吗？在印象里他看到过张爱国的，过年的时候，去他家坐一会就走了，叫爷爷“老哥”。一想到这里，张振华心里有些难过，女娃娃长的这样不太好看，一时又看向小娃娃，心里满满是同情。 “振华怎么啦？你看她在看你呢！”张振华一听，赶紧摆好表情，做出微笑的样子。 “诶，又 要睡了，跟个小猪样。”林帆把闺女放炕里面，张振华听到林帆的话，下意识的点点头。 “你这几天都帮家里捡柴？捡了多少了！” “很多了，爷爷说够烧了。让我不要去山里了。给我安排作业。”后一句张振华说得小小声的，要不是离得近，林帆都听不到。 “等到入冬了，你爸爸就不再出门了，到时候你可以跟你爸爸请教作业上的问题了。” “嗯！” 其实作为坏分子，冬天也是有活干的，不过是本村的村长没那么不靠谱罢了，那时候天寒地冻的，人都受不了，叫他们去干也是白白丢命去。所以说一旦被戴上这样的帽子，许多人因此丢了命的。本村的暂时还没有出人命，可能跟村长的安排有关吧！ “嗯。你没事也可以过来玩，我现在也是无聊，等十天左右我就可以用热水洗衣服了，到时候你帮我看小妹妹吧！” “我，我也可以给你洗衣服，真的，我的衣服我都自己洗的，不用等到十几天后，小妹妹都没有衣服换了。”虽然长得不好看。 “哈哈哈，你这孩子就是贴心，小妹妹不是换衣服，她是太小了，要尿床，尿布就不够用了，难道你敢洗吗？都是黄粑粑哦，哈哈哈！”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贴心呢，跟女娃似的勤奋。 “……我不怕脏。” “振华啊，知道你会洗。可是不用了，再过段时间我就能用热水洗了。” “可……” “五弟妹，醒着吗？”林帆跟张振华说话，就听到有人叫她，林帆一怔，会叫她五弟妹的女性没有几个人。 “大姐？”这是张爱国大姐张大妞，从她们结婚到现在，中间林帆只见她两次，这是第四次见。 “家里忙完了，才听说我又添了个小侄女，都好吧？” “挺好的，大姐怎么有时间回来？” “家里也没啥活了，爱国不在家，娘年纪大了，我回来几天，给你做做饭，等你可以自己做了我就回去。” 这么直接！ 不过“大姐，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林帆挺吃惊的，她跟这位交集不多，她偶尔回娘家了，也是匆匆打招呼而过。 “有啥？我看看我小侄女，睡着了？”林帆让出位置，挪了身子到旁边。 “哎，这孩子真好，看着身子也不错。你自己年纪也还小，自己带孩子真是辛苦了。 ” 林帆没说啥这位就开始唠叨上了。不过林帆看她样子好像挺喜欢自家闺女的，脸上没有嫌弃的表情。 张大妞碰了碰襁褓，看了睡觉的娃娃，也不敢靠太近，抽身回来就开始跟林帆小声说话。 “孩子晚上磨人，晚上我搬来跟你睡，除了吃奶，我来带着。” 刚生了孩子，又没有休息好，身子怎么受得了，要不是她娘不愿意伺候生孙女林帆，她也不会来，她又不好说她娘不好，只能过来看看能帮多少是多少。 “这孩子挺体贴的，饿了哼哼，拉屎拉尿也哼哼，都不怎么哭。”哭了也很快就被哄好的。 “这可比她爹强多了，想当初爱国小的时候能吃能睡，更能哭，一不合心就哭得惊天动地的。”作为大姐，她比张爱国大九岁近十岁，所以除了跟她年龄相近的大弟张建设，下面的弟弟妹妹基本都带过，张爱国和张爱军是带的最长的，所以对他们的感情也是最深的。 林帆听张大妞说她丈夫小时候的事，也觉得好笑，看样子张爱国从就皮，而且还挺精，常常披着憨厚模样，坑人不带含糊的。 “小时候，爷爷最喜欢这小子，说五小子像他。五弟也确实像他，长得很像，爷爷啊，比对大弟还更看重爱国。” 两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张大妞又说到张坤，张振华全程安静坐着听两个女人聊天，这会听到提到他爸爸，抬起头看张大妞。 “这孩子长得真好，像他爹阿坤，好好的个人……”张大妞想了想没说下去。 “这孩子挺好的，平常看我不方便也会帮忙，刚还说要给小妹妹洗衣服呢！” 林帆就笑着接话。 “真是好孩子，不过不是妹妹哦，按辈份应该叫堂姑姑的。不过，罢了，小孩子，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林帆积累下来的尿布，除了三天前李翠花给洗过一次，到现在又积累一小堆了，林帆之前准备的尿布够多，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小娃娃吃完就拉屎尿的，一天不知道换几次，湿了也不可能再用了。 张大妞想到自家娘的做法也是无奈，她娘也不是说不好，平时对儿媳妇也不见多坏，就是心眼太直了。之前又跟老五媳妇儿有些争执，可是也要分清情况啊，现在儿媳妇刚生孩子难道你还要人家自己摸水怎么着？她过来就是因为老娘老是抱怨，老了老还要伺候人。做了两顿的饭给林帆也是马马虎虎，以前其他弟妹虽然也没那 么尽心，好在其他兄弟在家啊，可以洗洗衣裳。可老五不是不在家嘛！ 张大妞一边聊天一边也观察林帆，见她没有抱怨什么也就转说别的话题。 张振华看着天色不早了就回家去了，提着篮子，出了院子不远处就碰到大头嫂子。“振华，来看帆丫头呀，好孩子，难怪帆丫头喜欢你。” 话说，她也忙，两天没来了，由婶子给帆丫头做饭，怎么说她也是帆丫头的婆婆，作为堂嫂子她也不好太积极，免得落话柄，也让人家婆媳关系更不好。不过，有时间就来看看。 “大妞，你啥时候回来了？”大头嫂子看到张大妞心里挺高兴的。 “嗯，我新添了小侄女，这好事怎能不看看，这可是我家老五的大闺女呢！嫂子，你既然来了先坐坐说话，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看看，给弟妹做啥饭，一会得空咱也唠唠。” “诶，好！” “嫂子，你看，这，我挺不好意思的，大姐说过来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拒绝也不好，毕竟自己确实不能碰冷水，为了身体着想，能晚一天是一天，可是让大姑姐伺候月子，心里有些别扭啊，毕竟平时根本就不熟呢！ “放宽心，大丫头人是宽和的，爱国都是她带大的，爱屋及乌也很正常的，也不要多想，她的话，婶子老两口平时也是会听一二的。” 大头嫂子都这么说，林帆也不再多想了，人家愿意帮忙，她是感激的。开始那几天大头嫂子给做的月子饭还好，这两天李翠花给她做的饭，真的，清汤寡水，用的当然是林帆自家的东西。 第44章 月子 看样子,估计她婆婆觉得生孩子过去七天了,就不想管了，算是做过月子了。这位大姑姐知道了才扔下孩子丈夫过来给她坐月子的。看来她真是挺看重张爱国这个弟弟的。无论如何,无论她是看谁的面上,人家既然肯来帮忙，林帆也记在心里,她又不是真正的十几岁小姑娘,不会因为恩情是什么原因就心里不满，一码归一码，人跟人本来就是这样的。 “既然大妞在,我就放心了。对了我刚在外面碰到振华，这孩子还挺有心的。” “是啊,这小子还说要给小妹妹洗尿布呢,把我乐得。” “哈哈！那感情好，这样你就放心做满月子吧，这女人生孩子啊,最好是坐满一个月，别听外面鼓吹女战士如何如何。说这话的人都不负责任，我家大伯就是赤脚大夫，他也赞同满月子,我们家每个儿媳妇都是坐满月的。” “我是咋样的嫂子能不知道吗？放心吧！”她没那么傻，身体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我每次看那些不爱惜自己身体，就为了上边的几句好话而拼命的,或者被婆婆搓磨落下月子病的，我这心里不知是啥滋味。你是看得明白的……” 林帆其实对大头嫂子挺感激的，如果不是她经历的多了，还体会不到这其中的善意，大头嫂子一般不会说太多，就是都说到点子上了。作为亲娘的陈菊花都没有做到，所以林帆才会觉得这份情难得。 有张大妞在，李翠花彻底不管林帆了，孙女也不稀罕抱，每次意思意思露个面就走。张大妞很麻利，做饭洗衣服，都很干净利落，林帆也过得舒坦。 李翠花虽然觉得自己大闺女真是多事，生个孩子而已几天休息就好了，这会也不是农忙，做个饭洗个衣服也不是重活，她也是这么过来的。但不得不说，大闺女这么一来，她也就轻松了，也下得了台了。 悠悠半个月过去了，张大妞伺候她月子一个星期，因为不放心家里孩子和丈夫也回去了。林帆也只能收拾白糖和家里腌制的咸菜给她带回去，这个大姑姐真心实意，林帆也不小气，可目前她家也只有这些东西能拿出手。 小家伙长得白嫩一些，不再是红通通皱巴巴的丑孩儿。天气也更冷了，林帆早早开始烧炕，炕尾铺着洗好的尿布，进行烘干，等到再更冷可以弄个小炉子，罩着竹编的罩笼就可以在上边蒸了。 “振华，你看着小团团，灶上水热了，我要去洗洗衣服。” “还 是我给你洗，我听说，……” “你个孩子真能操心，烧温水了。” 小团团是张振华取的，林帆问他该给小娃娃取个小啥名，本来随便问问，结果张振华想了一下，说“看起来团一团，就叫小团团？”林帆觉得好像也挺有意思，就应下来，没想到张振华特别开心，每日来报道，看小团团。 如果林帆有什么事做，他就帮帮忙，张大妞也非常喜欢他，是唯一一个经常在屋里陪林帆他们的男孩子。张爱国的那些侄子侄女最多就是来看看刚出生的娃娃玩的，看过了没有好奇心，觉得无趣也就跑出去玩了。元春还偶尔来玩，不过要带四春，并且李红莲大肚子了也经常使唤她干活，所以张振华就显得很显眼。 缸里的水，张大姑姐回去之前给添满了水，说是够她用两三天得，可现在林帆要擦身，洗个贴身的衣物什么的估计不够用的，看来她的月子坐到头了。 要是换前世年轻那会，估计会委屈气愤，可是现在林帆没有。没有谁应该对谁好，帮些忙的她自己记在心里就好，而那些不伸手的，她也不怨不怪，只是将来她也不会伸手帮他们就是了。 这很公平的！ 林帆搬个矮凳子把铁锅里的热水舀到盆里，再往里面加冷水调成温水。没有大锅，只有蒸馒头的铁锅，将就着可以烧水，为了可以使用多一些，烧得很滚烫，这样可以兑多次冷水，耐用！ “小团团，我是哥哥张振华哦，哦哦！不叫小姑姑，会把你叫老的。嗯，咱约好了，哦哦？你答应了！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来拉勾勾，笨蛋！小团团。拉勾勾都不会，唉！你啥时候可以像我这么大，我就带你去捡柴，烧土豆吃。嗯，我见他们烤来吃，一定很好吃的。” 小团团眼看又要闭眼睛呼呼，张振华轻轻拍她的小胸脯，“小猪说的就是你了，你一定不会数到一百的，和班上的笨蛋一样，哼，他们就是笨蛋。不过他们都爬树很厉害的，你啥时候长高啊，明天可以吗？后天？大后天，大大大大后天应该可以了吧，我都给你好多时间了呢。” “小团猪睡着了，小团猪睡着了！唉，你再大点一定会打你屁股的，太不礼貌了，跟你说话，你却不理我。” “哥哥跟你说哦……” 张振华絮絮叨叨的，难得有人这么听他说话，即使起林帆他也不常这样唠叨。 趁着没有人大在，正准备大说特说，顺便在笑话这个没礼貌的小团猪的时候，感觉到 门口射进来的光线一暗，张振华一激凌，知道有大人进来了，赶紧闭嘴。假装整理襁褓，然后若无其事的往门口看去，之中速度挺快的。 可是当他转头的时候，一个面黑熊样的人，就站在他后面了。因为有些惊吓，也是背光原因，过好一会才认出来，是个大男人，高高大大的男人？ “你，你是，是叔爷爷？” 张振华吓死了，没想到这跟黑熊样的男人突然就出现了。张爱国视线往放在炕上的一小团，然后屋里飞快看一圈，连炕尾的几片布也一闪而过。 最后才看的张振华，皱了皱眉，张爱国看着这个男孩子，很面熟，可是侄子中没有这张脸啊！张振华没有回过神，张爱国也大概一样，一交了任务赶紧屁颠回来。现在还留着那种警觉和审视。 屋里没有其他大人，只有这个小子和炕上的一个小团襁褓，张爱国心蹦蹦的，那个东西大概、应该就是他的闺女吧？ “人呢？” “啊？啥啥人？”僵硬的脖子仰着。 “振华啊！小团团醒了？”林帆感觉隔壁卧室好像有声音，高声喊他。 “哦！唔。”张振华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回答了。 张爱国三两步就夸出去了，来到边边的小矮屋，林帆声音从这里传出来的，应该是他走后加建的厨房？刚他没有想到这个也是忘记了，又三两步，把厨房的光线挡住了。 包着头，穿的有些厚，在小兀子上叉腿坐着搓内裤的林帆，被暗下来的光线弄得一顿，抬头看，刚好张爱国低着头钻进门，林帆为了挡风，门没全开，侧着有光亮进来就行。 “你，”林帆一惊，这是他那丈夫？“你回来了？” 林帆张张嘴，干巴巴的说。 “嗯，任务完成就赶回来了。”张爱国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很白，也很丰满，真跟刚结婚那会印象完全不太像了，有些陌生的感觉。 林帆也觉得很突然，别看她在信里怎么怎么各种问候，唠家常，可相处也才半个月，分开却将近一年，相处的那点感觉早就消失差不多了，陌生感却更强烈一些，这会人突然到眼前都不知道怎么反应。 张爱国皱眉看着小媳妇的僵硬，再看她包着头，和盆里的衣物。把身上的包撇下，蹲下来“我来洗吧，你还没出月子呢！” 他回来前跟宋营长家的嫂子问过，产妇和婴孩该怎么照顾，注意什么的，知道一个月 内产妇不能碰水最好，特别是冷水。 “不用了，就两件，都洗完了，再过一遍水就可以了。” 张爱国站起来，没说话，端着盆里的水，往外走，只听“哗”一声，就给泼到排水沟里，进来放到林帆面前，加水调成温水，林帆只能照着过衣服。 “你，爹娘知道你回来了吗？” “还没，一会再去。”然后又不说话了。 林帆把衣服挂在通风口，然后任由张爱国善后，从善如流的回屋里暖和去了。她以为月子做不成了，要独自奋斗了呢，没想到，运气不错，张爱国回来了，这会应该不用她担心挑水的事了。 人生真是有意外的惊喜！ 张振华看到两人都坐炕上，悄悄的打量两人，很合适的提出玩累回家帮忙做家务。林帆摸摸他的脑袋，“行，啥时候有空过来跟团团玩！” 张振华走后，屋里就剩下两个人了，不对，是三个人，另外那个在炕上呼呼，心大的没有被吵醒。 “咳咳，那个，那是谁家的孩子？挺懂事的。” “张福生老哥家的孙子，这些日子以来，经常过来玩，也帮忙做一些事，很，很省心。” “张福生？哦哦！既然是过来玩的，一个孩子也没啥。” “本来也没啥啊，我不跟她家大人接触。都是男子，也就这孩子了。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不会给人说话头的。” “不是，他们不能影响什么，张家屯都姓张，要是那么算，这个村里八成人都有关系。我是挺稀奇的，这孩子见我的时候挺镇定的。” 第45章 论母子与夫妻的亲疏 林帆听到张爱国没有让她远离“坏分子”,林帆还挺意外的,不过也确实跟他说的那样，也确实影响不到他们。 “开始,看很多孩子在欺负排挤他,里面有大虎这孩子，我就叫一下,孩子们都跑了,去捡柴经常看到，他也不去学校读书，感觉挺奇怪的,后来慢慢熟了，就跑来家里玩。偶尔帮帮忙。你接触就知道我为啥喜欢他来咱家玩了。” “还睡着呢？” “嗯,吃饱了就睡。”林帆看张爱国很好奇的往那里瞅,没有嫌弃是闺女的样子，心里也暗暗松口气。 “你要不要抱一下？” “我，我还是,别弄醒了，我还没换衣服呢！” “没事的，这孩子睡着了跟小猪样，很难醒的,除非让她难受了，那就麻烦些，哭得特别大声。” “那，我先洗脸,换衣服再说？” 两人的对话有些僵硬，没办法，娃都有了，可相处的时间太短，张爱国在家的日子就像住旅店似的。睡完人就走，现在娃出来了，离得远倒没啥，这一见面吧！还挺尴尬的→_→←_←。 “刚听张坤家小子叫小团团？小名儿？”张爱国很有速度的洗漱完，换了干净的衣服，人放松了些，没那么重的唳气了。 林帆笑出声来，“是啊，是他给取的呢！”说到这个林帆也觉得取名太简单了些，可是小名儿嘛也就小时候叫叫，等到大点上学了也就叫大名儿了。 “……”我闺女咋叫一个后辈取名？太马虎了。 “来，你坐这里，左手托她脑袋和脖子，或者你手臂这样，就可以托她的脖子和脑袋，右手抱她的臀背……” “臀背在哪里啊？”张爱国僵着大手，搞不清楚，那么点不知道屁股在哪。 “……算了，你摆个样子，我给放放上去。” 张爱国感受到重量，柔软的，他的心里也是痒痒酸酸的。这就是他的闺女啊！年三十二岁才有的血脉，目前唯一的一条生命传承。 可能张爱国的动作太僵硬，让小团团不舒服了。哼哼唧唧的，睁开了眼睛，扯嘴就要嚎。林帆轻轻拍拍她，就又睡过去了，虽然还是不舒坦，可也经不住去睡觉的欲望。 “她真小，得多吃点。”很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胃口好着呢，吃了睡，醒了吃。蹭蹭的跟小猪样，比刚生那会长 大很多了，大姐说，眼睛像你呢！” 张爱国看林帆的眼睛，确实！刚看闺女那窄窄的眼睛，跟小妻子的明亮眼睛倒是不一样。明显是像他啊，不愧是他的种！ 张爱国心里特别自豪，“能吃是福气！” “大名儿还没有吧？” “没呢，你是她亲爹，你来取吧！”要不是闺女，估计张大林会取小名或者大名儿，但闺女的话，那就随父母的意了。 “我闺女肯定要取个响名儿，就叫……就叫张强？强壮，刚强的意思。” ←_←，“这个有些男性化了吧……” “嗯，那要不就叫玉梅？或者叫…如花也不错，我闺女长得多好啊，跟花朵似的。你，你不喜欢？那我想想……”张爱国一个熊一样的男人，没想对取名字兴趣这么大，完全没有一般父母取名字的烦恼和犹豫不决。 兴致勃勃的，把自己觉得最好的和闺女最配的名儿说了一遍。“不行不行，我闺女还是叫牡丹吧，多大气啊，看看，也就这个配我闺女啦！” ←_← “爱国，这个咱不急，慢慢想个最好的。你回来，爹娘还不知道呢！” “嗯，好，回来再说。”林帆把张着嘴呼呼的小团团从张爱国的臂弯里抱出来，放到炕上，小家伙回到熟悉的环境，动动手脚，自动调整小手手的摆放位置，完了竟然跟大人似的，在睡梦中大大的松了口气。 林帆看她大大的起伏的小胸脯，低头偷笑，张爱国还想抱着，再久估计小团团就要醒来，不干了。 “那你先休息，我去去，一会晚饭我来做。” “好，交给你了。”林帆低着头看小团团，小声说。 张爱国想，小媳妇果然爱害羞。 林帆，^_^你真误会了！ “爱，爱国，我的五小子，你咋回来了～～” 大抵所有的老太太看到儿子都是这个样子的，声音一波三折，拉得长长的，不然不能体现出，对儿子的思念之情啊啊啊～～～ “爹，娘，我回来了，好一会了，刚先洗漱了才来。” “我的儿，瘦了，黑了，唉！”李翠花抹抹眼角。拉着张爱国的手，李红莲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看着李翠花的动作，她对于婆婆的一言一行已经很熟悉了。 接下来估计抱着张爱国的手开始哭诉了，李红莲悄悄的退出去，准备看 好戏，哼！她就不相信男人能两全，要么站媳妇这边，老娘闹。要么站在老娘这边，媳妇吵。 她们两口子当年经历的还少吗？ “你个讨债的，回来咋不早说！”李翠花觉得有些伤心，自己的儿子，辛苦养大的儿子，日夜想念的儿子啊！回来不是第一时间来见他的爹娘，而是先见媳妇和闺女。这叫她如何不心酸。听他的语气回来好一会了，以前可是一回家就是到家里，吃着娘给准备的一碗面条。 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李翠花心里酸酸的，本来想倾诉的心思淡了些。 “一路还顺利吧？”作为父亲感情是内敛的，张大林看见自己的儿子，也是高兴激动的。可不能像老伴那样捉着手就流泪。再说，他想那么干也没有位置啊！ “挺好的。爹，娘身体都好吧？” “都挺好的。” “好什么呀，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两人同时开口。 张爱国对自家父母倒是挺了解的，就着老娘的手坐到炕上。 “娘，你年纪大了，就不要操劳了，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卫生院看，该吃药吃药。儿子离得太远了，家里有事赶紧跟大哥说。” 李翠花就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说的什么。 最后脸一转，“你们呀都大了，再不像小时候需要娘了。你爹和娘老了，不中用了呗。” “老五啊，你不知道啊你不在，你那个媳妇要翻天了。写的信你都收到了吧？唉，是娘不好，给你娶这么个不省心的，我老了，她一点情面都不给你老娘留啊！我那不是为了她好吗？到底年纪轻不会过日子，她连自己亲娘都说赶就赶，我真担心啊，哪天我老得走不动了，会不会都进不了你家的门啊，唉唉！” 一边说一边觑着张爱国的表情，张爱国面无表情，或者说脸太黑了看不出来怎么想的。 “你说啥呢，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不能说些开心的事，唧唧歪歪有完没完啊？” 张大林担心儿子发火，儿子不会对老伴发火，但可能对儿媳妇发火，按照他对林帆的了解，一定不会吃亏，到时候不知道要闹成怎样呢。他唯一能从土地上走出去的儿子，就不要被这些杂事烦恼到了，是要做大事情的。儿子不在，老伴想怎么闹，在他的掌控范围内，那没问题。 张爱国等张大林发言完，也说了“爹，娘，我媳妇不懂事，我有时间教她，毕竟 她年纪小很多事情不通，你们教育她是应该的。家里还需要你们拿主意，可别被气着了。另外，我长期在外，家里家，外都她一个年轻女子操劳，遇事没人教犯错误也是有的，娘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好了。她坐月子这些天，真是辛苦您了。”张爱国理所当然的以为。 “哼哼！”李翠花一听说到这个就有些心虚，不过，反正她确实有帮忙，村里人都看到了！ 张爱国陪着父母坐了一会，没啥话说，毕竟很久没见，话题也不太多，关于他的工作又多数需要保密，没法继续下去，加上他也不是多热情的人，说话也简短。家里的事也很平常，家信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没啥变化，村里的事，就是老两口说他就听就好。 “一会在这里吃饭！”李翠花在张爱国出门的时候说。 “好……” 张爱国大步往家里走去，“……闺女醒了？” “嗯，是啊，尿湿了，不舒服哼哼唧唧的。”林帆快手快脚的给闺女打开襁褓，抽出湿了的尿布，张爱国捉起尿布就递给她。 “要先折好才好垫，也是大头嫂子教我，开始我弄得她不舒坦老哭。” “大头嫂子跟大头哥一样挺热情的。” “嗯，帮了很多忙，不然刚开始我手忙脚乱的根本不懂照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你回来了得感谢一下人家，人家在刚生的那几天给我伺候月子很尽心，那时候谁都忙，还抽时间来做饭烧水，不然没办法。” “……好！” 他有亲嫂子，也有亲弟妹，但林帆一次都没有提到过这些人，甚至他老娘都没有。 “对了，大姐家里好像有事，看她急急回去，你这两天有时间去看看吧，你也很久没回来了。也给外甥们带些糖果，她帮忙一个星期呢！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知道了……！” “你一会把家里的小公鸡杀了吧，加个菜！” 第46章 第 46 章 她真的挺馋的,无论是大头嫂子或者张大妞做饭,除了给她做小米粥或者白米粥，就只往里面放糖,打个鸡蛋,这难得的好饭，半个月过去了也吃到想吐,但是没办法,除了林帆存的一点肉干，都没有人杀猪卖肉。 她们又舍不得杀林帆家的母鸡煲汤，只在林帆生孩子的第三天杀一只小公鸡给林帆煲两天汤。就这样,人家还觉得她吃得不错了。 说如果天天肉、鸡汤什么的简直是神仙才有的日子。 林帆本来想等到出月子，自己做饭了,第一时间拎菜刀到鸡窝宰公鸡吃去。 可丈夫回来了,月子可以继续，鸡肉也可以提前吃了，她决定除了留下两只母鸡,都一两天杀一只吃掉。 张爱国二话不说，天冷天暗得快，鸡也已经进窝了。 拿刀就着发暗的光线，准确的捉住公鸡,脖子一拧，另外几只鸡都没有来得及惊吓，他就拎着断气的鸡退出来了。 烧水，倒入滚烫的热水,拔光毛，开膛破肚，把里面的内脏、肠子摘除来放到一边。清理里面的气管，尾巴尖切掉，鸡肺挖掉。爪子的老甲烫了剥掉，老嘴巴甲剥掉，耳朵口腔清理干净，整只干净的鸡扔到装干净水的盆子里。一气呵成，好像日日做一样熟练。 实际上张爱国对于杀鸡一点不陌生，爷爷活的时候，他也才几岁，那时候爷爷身体还硬朗，那个动荡的时代，偶尔上山打猎会带他去。爷爷是个优秀猎人，爷爷会教他怎么杀动物流最少的血，干净又快速。 剩下就是内脏问题，除了节肠不留，两根细肠留下。加上一个肝、鸡心和一个鸡胗。肝和心直接扔到装整只鸡的盆里，这个不需要做处理就可以。 削竹子片成薄薄锋利的小刀样，往肠子里一戳一划拉，冲洗掉脏物，放到一边，鸡胗一样破开，剥掉黄色层冲洗干净。倒出粗盐搓洗，很快就干净了，最后加一点醋，彻底洗干净。 鸡加上红枣和剩下的一点姜，加水，用铁锅架到灶上，烧火煮。 林帆以前吃过张爱国做的饭，味道不好不坏，没想到他挺会煮鸡的。 香味弥漫的时候，刚好李翠花站在老房那边的门口伸脖子叫张爱国、张解放和张爱军去吃饭。本来也是给张爱国接风洗尘，叫其他兄弟可能是考虑到几个兄弟好久没见，也是作陪，热热兄弟情。可是儿媳妇们是没有通知的，除了李红莲，都只能在自家餐桌吃饭。 以前倒没别的感觉，可是张爱国现在觉得老娘这个做法不太妥当，就院里站着叫吃饭，他们兄弟几个又不是小时候的皮小子了。是有家有室的，又单单只叫他们，他们的儿媳妇就当没这个人似的。临走前已经知道要去吃饭，他完全可以安排好媳妇就走去，不用这样叫嚷，只说爹娘兄弟很久没见要唠唠就很自然。其他兄弟完全可以让大虎这些小子通知就好了。 唉！人越老，有时候越任性。想法未免太偏激！ “你放桌上就好了，赶快去吧，别让人等。”林帆原来想叫张爱国打点鸡肉带去的，毕竟她自己喝汤多，也算给张爱国接风加个菜。可李翠花这一通吼，得，别给吃了，还是留给自己全吃了吧，让他们闻味儿吧！ 林帆知道李翠花这么做是想干啥，无非是向儿媳妇们展示:看，这些老娘的儿子们，关键时刻一叫就都回来了，你们自己守着空饭桌吃吧！我们才是真正一家人。就跟那母鸡翅膀下的小鸡仔们样，即使长大了，也是跑不掉的。 其实林帆有时候很难理解那些有所谓“恋子情节”的人，你说你爱他，希望他好好长大。现在儿子翅膀硬了，能飞了，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难道你要他在你的手底下不离不弃？好容易从小操心到大还不够啊。所以，林帆是觉得，要么感情太匮乏了，导致对于身边的人独占不放，这是很奇怪的圈子。 也许对于林帆这样大半辈子都没有孩子的人来说，实在没办法苟同。 孝顺的孩子，不在身边捆着，他也会时刻记着你是他老娘，经常关心你，心里占有重要的位置之一。不孝顺的儿子，就是绑着，又有啥用。即如此，何必和儿媳妇较个高下？ 林帆美美的喝着鸡汤，就着玉米薄饼，白米粥不能少。正吃着呢，刘英就来了。 “吃饭呢，我们也在吃，哎！自己吃饭太没味了。” “嗯！没味就别吃了，对胃不好，我要吃的，我还要喂奶呢！”她那么久一个人单独吃饭，要是这么说，不得饿的得厌食症啊！ 刘英带着小虎，把碗往林帆的饭桌一放，林帆眼皮都没抬起，刘英有些尴尬，其实她就是嘴馋了，张爱国拎鸡出来的时候她是看到的。 “五嫂，你看小虎好久没吃肉了，能不能……” “不能！刘英，不是我要说你，你看家家至少都养两三只母鸡下蛋呢，你能不能跟人家学学，别整天装可怜拿孩子说事儿，你这娘要是真心疼他， 你就自己给他弄吃的。连个青菜你都要蹭别人的，今天这里摘一点明天那里要几颗。你男人是在身边的，挑水浇菜喂鸡轮得到你来干吗？我一个产妇，好容易才吃次鸡呢，你就来分食，怎么不见你给我吃过你家的饭？” 最后这个才是林帆想表达的重点，妈的，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面都没露，假装看不到别人的困难。有好处、好吃的就想来蹭，你多大的面子？林帆不怨恨刘英，但绝对对她也没有好感，甚至厌烦的。 你说她傻，林帆不信，傻人怎么知道选择趋利避害，从来没有对你伸出援手，现在就抱着孩子没脸没皮理所应当的贴上来，这种人人品心性能好到哪里去！ 即使是在缺衣少食的年代，这样的做法也绝对是品性恶劣的表现。 “怎么没有吃我的，你刚生孩子那会，我不是送了十个鸡蛋吗？”刘英被林帆说得火起，把她当孙子训，你是什么东西。 “你想算是吧？”林帆给她列出清单:某月某日，你家小虎吃了我什么，喝了我什么，某月某日，那一天你干了什么，拿了什么。 “刘英，别当我是傻子，我就是生的闺女那也是张爱国的种，你就算生儿子，跟我们没有关系，所以不要带着这种嘴脸过来跟我说话。” 如今普遍的人认为，兄弟中谁生了儿子，那生女儿的，没儿子的人，都得疼着侄子，因为是家里的血脉。连着爷爷奶奶，生儿子的那兄弟夫妻都理所应当的把生女儿的兄弟财产看成囊中物。所以刘英这个女人，表露出来的让人恶心的用心，林帆不会对她客气的。 她又不是不能再生！即使此生只有一个闺女，也不是谁可以指手画脚的。 “你现在出去，我要吃饭！你的行为我会告诉张爱国的。心里的龌蹉也给我收起来，对我没用，你要是有心就对着王四妹用吧” “别砸碗，弄脏我家餐桌，你得打扫。” 起先刘英这种心里林帆也没有察觉，就只觉得刘英这个人缺心眼的傻大姐，哪想呢，傻缺到生出这样的想法，整天想好事，天上掉馅饼。愚蠢又恶劣。 林帆把剩下的鸡汤，锅盖盖上，等张爱国回来要吃就吃，不吃可以加热留到明天自己吃。不到一年的小公鸡不像后世那样阉割，长的没有多少肉。 碗就撂桌上，毕竟她不能碰冷水嘛！ “宝贝闺女，等会让你亲爹伺候你洗澡好吧，你爹难得回来一次，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让他忙一忙，就记住你了。”父女间的感情也是需要点滴的培养，张爱国是不一样的，跟她前世的父亲不一样。他是有责任心的男人，如果他对闺女有深的感情，这种责任和爱护就会加倍。孩子太小，作为母亲她有这个义务去加深父女间的羁绊。 男人经常不带孩子，总觉得在外面已经很累了。女人就都包了吧，包括孩子的教育，如果孩子没学好，来一句“看你生的好孩子！” 本来今年初可以随军的，但是各种原因张爱国让她先在家里待产。现在孩子又太小了，不宜出远门，起码得等三个月以后，林帆身体也彻底养好可以经得起奔波。那时候72年的新年都过了，现在是71年12月份，再过不久过元旦。时间过得很快的，特别是有了孩子后，总觉得蹭蹭的日日月月都没有了。 张爱国大概八点钟就回来了，看林帆逗着他闺女，小家伙难得醒着没睡，眼睛追随着油灯那黄豆似的橘黄色亮光，眼睛直直望着。母女两显得很安静，也，很孤单。张爱国从来不是感性的人，今晚的这顿饭吃得比以往都累。 四个兄弟坐着听她娘在那里抱怨他们的婆娘，尴尬又无奈。 “吃好了？” “嗯！要打水吗？” “嗯，我不需要太多，半盆水擦身就好，另外，刚团团拉了，顺便用水擦洗一下。”天气冷林帆也没有出汗，不过是擦擦就可以了。 等林帆忙完，两人用温水给团团洗屁股。擦擦小手，脸蛋和脖子，毛巾是一块搓得很柔软的方块布。腰那里还不敢碰水，就怕脐带没长好发炎了。中午用药水洗一洗就可以了。 洗的时候小家伙哼哼唧唧的抗议，也没有大哭，张爱国托着她，由林帆擦拭。 “好了，宝贝喂，要不是拉屎都粘着屁屁了，一般晚上不敢洗，大中午温度相对高些，给她用煮开放温的艾草液擦洗全身。” 第47章 丈夫尺子 林帆转头对张爱国传授她新得的照顾婴儿的经验,张爱国听着林帆的洋洋得意的炫耀,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两人怕娃娃受凉，尽量快一些,把团团包起来放到热热的炕上,小团团晃晃手脚，干暖的襁褓里面,舒适的伸展手脚,“啊啊啊！”的发出欢快的声音。 张爱国换了林帆递给他的睡衣，林帆看到张爱国脱下来的是她好容易才织出来寄给他的蓝色毛衣，没有痕迹的转过头。 小团团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见亲爹,第一次跟爹娘躺在炕上，她也许是没有这个意识,只是安全舒适的环境让她很欢腾。 因为小团团还没有睡,一家三口躺炕上，没有灭掉油灯。张爱国侧着身子右手撑着侧脸，神色柔和的看着。身在外头没办法亲自见到,并照顾这样小的小生命，这样的体会让他感到疼爱到揪心，捉着孩子的小手手，看她“哦哦”,把她小手手凑到鼻子下深深的一嗅，那种奶香，心暖得他要眼湿。 真是可爱的宝贝！为什么看别人的孩子，甚至是自己的侄子,都没有这种感觉？弱者未必能得到心疼。可现在他的心是软的，也许是自己的血脉，所以心里格外的欢喜。 这样的氛围，林帆不愿意破坏，她就知道，对于孩子，付出的越多感情也会越深，这是一种心理上的依赖和习惯。林帆明白，一个男人越爱他的孩子，也会更关心孩子的母亲。反之亦然。 这是她所希望的。 小团团醒了不短的时间了，相对于平时来说。吃奶花了一些力气，她有些累了，又拉了粑粑，被父母用温温的水擦洗屁屁和脸蛋。她感到很舒服，现在就打着大大的哈欠，这是准备要呼呼呼了！ “嘿嘿！没张开嘴的时候，嘴巴小小的一小点，打个哈欠鸡蛋都可以塞了。”张爱国对于婴儿嘴的变化也是好奇。 “你才知道啊，等她生气哭嚎的时候，那才真是大呢！”林帆说到这个也是好笑，她开始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哎哟！一张小脸，一点嘴儿，哭的时候，整张小脸被大嘴占了三分之一，其实每个孩子都这样的，只是他们少见多怪。 “大嘴好，我闺女以后肯定是个能说会道的外交官。” “说不定不是能说，而是能吃呢？” “吃四方，也是个本事啊，能吃是福。我闺女肯定有福气！” 是，你闺女就是拉屎也是香的呗，林帆暗笑，不管张爱国心里 是不是这么想的，他能给闺女这个耐心，林帆就对他满意了。 灭了油灯，躺在暖暖的炕上，很快一家三口就陷入睡梦中。冷天，晚上起夜是很痛苦的，难得有张爱国起来帮忙，没有跟一些男人那样真睡假睡，假装不知道硬躺着。而且张爱国睡在外边，林帆侧躺着，闭着眼睛，搂着团团喂奶，小团团也侧着身子吃奶，跟她娘一样，都闭着眼睛，发出“嗯嗯嗯”的喘气声，显然吃奶使了不少劲儿。张爱国只能坐起来注意孩子别被闷着了。换两次尿布，两次吃奶，就能撑到早上六点。 张爱国多辛苦的经历没有？行军的时候别说躺下睡觉了，考验的是意志力。 可他也知道最痛苦的在于，寒冷的夜晚睡得正香就要强行的醒来照顾一个小婴儿。他的小妻子已经坚持了半个来月，没有人守夜帮她，未来还会继续。她那么小的年纪独自大着肚子，生活，参加劳动。现在又要独自学习照顾婴儿，刚开始的时候一定很难吧，毕竟跟她说的那样的话，没有人帮她带。而且将来再有其他的孩子，还要照顾，张爱国从没有过这样的对于这个媳妇的愧疚和心疼。 张爱国从心里真正的认同了林帆这个人，他以前就是觉得林帆跟他是搭伙过日子的，人到了年纪总要成家的，总是生儿育女的，日子好与坏都要这样过下去，跟大多数的夫妻那样过日子，跟父辈那样过日子。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然后看着儿女成长，立业。没有激情的平淡的过到老。 他之前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林帆在天麻麻亮就自动醒来了，夜里没有很难过，反而因为有张爱国在，还轻松一些。 一大早张爱国起来就挑着木桶到老井去挑水，一路上碰到村里的男男女女，人家跟他打招呼，他就跟人家点头或者叔叔婶婶的一路打招呼回到家里。柴火早就被林帆码在厨房里，也用的差不多了。烧火煮粥的空挡，顺便到外面靠着厨房建的小草棚里砍柴，一怀怀抱进厨房码着。 不太会蒸馒头，就煎饼，给林帆热了昨天晚上剩下的鸡汤，两人就开始吃早饭了。当然，最早吃早餐的当然是家里最小的团团了。林帆还没有吃饭，一晚上早就被她吸奶吸得饿死发慌，没啥食物养分留下，饿得肚子扁扁。赶紧坐下来，要补充足够的能量。人说怀孕的时候是一人吃两人补，可林帆觉得喂奶才是一人吃两人补呢。怀孕的时候好歹还是全吃进自己肚子里去了，现在是往外掏呢。 张爱国把昨天的尿布和两人的衣服，没顾天冷的端着往外 边走，林帆本来想说，烧热水洗吧！结果人家已经大跨步出去了，林帆张着嘴，没发声。算了，让他洗吧，反正为自己闺女辛苦点也是应该的。 中午的时候，两人准备吃饭，大虎跑来说李翠花找张爱国，要马上去。张爱国只得放下碗筷，这次倒是让大虎跑腿了。 林帆要喂奶，肚子饿受不了，尤其是饥饿还要被吸掉那点能量。只得继续端碗吃饭，再说他们两的饭食也不一样，张爱国回来可以继续吃他的那份。 “老五，坐下吃饭。”李翠花语气看着没啥问题，跟平时一样。 “娘，我们也在吃呢！我这么大的人，饭量不少，别侄子们不够吃。” “坐下坐下，有你那口吃的，叫你嫂子多煮了，你那么多年搁家里吃的饭，还能少了你的吗？” 李红莲暗地里撇嘴，老太婆敢情不是她出工赚的粮食，倒是挺大方。 张爱国坐下随吃了几口，可不敢真跟她娘说的那样敞开来肚子吃，家里做饭什么时候不是可着肚子数量来算？真那样吃，也真是特别缺心眼了。 “老五啊，你刚回来就要多休息，你在部队也是够累了，回家就是享福的。”吃完饭，还要拉话。 “…家里也没有让我累的活啊！？” “我就知道，唉！都怪你媳妇，挑不了事儿，谁家媳妇没生孩子，就她爱作，咱们庄稼人哪里有那个时间讲究哦。让你个大男人洗衣做饭，还给女娃洗尿布，你可是个军官。” “…我媳妇坐月子呢，娘啊，您和爹挑的媳妇您还信不过吗。” “……”有点心虚，这个媳妇儿本来就是后来换的，他们家哪个人不是门儿清，可要老是拿出来说，就有点打儿子的脸了。毕竟对外，林帆本来就是他家的媳妇儿。 李翠花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对着张爱国挥挥手让他回去，真是闹心！ 父母哪里强得过儿女？除非这父母不是真心爱他们的孩子，很显然，李翠花对儿媳妇不咋滴，但是对她的儿子们却是掏心掏肺的，虽然有时候唠叨啰嗦些，可是心里不想把儿子得罪死。 林帆看张爱国回来啥也没说，让他先吃饭。张爱国也确实很饿，坐下把有些凉的饭菜，三两下往肚子里塞，习惯吃饭快，即使是在家里，也是这样急忙。 张爱国吃完午饭，拎着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归类整理，他们的营地靠山，部队有明确规定，不得随意上山用手枪 、子弹打猎。张爱国在没有违反规定的情况下，赤手空拳上山，或者跟一两个战友偶尔走走。周围的很多东西都可以作为捕猎的工具。一些小野鸡野兔之类的想要靠自己制作的简单工具捕捉还是不难的。当然，也别想大型的猎物了。作为野外生存的猎物，蛮劲满满，没有人手没有枪或者大的捕猎工具用来布置陷阱，想赤手空拳的捕捉根本没戏，一拳打死老虎野猪什么的根本就是说梦话呢，不被反猎回来就算你有本事加命大了。 他们是军中的精英，身体比平常人强壮，比普通的兵强壮，拥有优秀格斗的技巧。可是他们也是肉眼凡胎啊！没有尖利的指甲和獠牙，如果想拼命，跟两三个战友，拿些刀具还是可以试试的。问题是，有那个必要吗？国家大力培养他们，不是让他们用在这种地方的。更别说是拼了受伤或者失手导致死亡了。 术业有专攻，即使最优秀的猎人，也不能没有好的工具。他们的工作导致他不能花太多的时间在这里。 所以，张爱国捕捉的都是繁殖能力强大的野兔，大山里还是很多这玩意儿的，捕捉的工具也相对简单。除了和战友分分，请人吃一两顿饭，都请宋嫂子给做成兔子肉干了。媳妇要吃肉，老娘又抱怨林帆吃独食不会过日子之类的。肉票那么难得，战友家里哪个不是家家缺肉吃啊！之前战友的赞助也是从牙缝里省下的半斤八两凑给他的，他们回家了没少看他们媳妇儿的白眼。张爱国是知道的。 自己捉的，虽然没有猪肉好吃，好歹也是肉，都一样香。 所以说张爱国这个人外表看着粗，实际上心细如发，心思也很活，善于钻些规则的缝隙。 林帆觉得，最满意张爱国的其中之一，还有他还挺会攒钱。他交给林帆的生活金，到现在林帆手里都有三百块钱，索性买东西不是有钱就可以的，不然林帆可真要败家了。想来这时候赚钱多不容易，单靠死工资哪里能让家里兄弟娶上媳妇儿，并且家里有那么大笔存款。 真是能人，并且他还不犯规，还能高升，你就不得不佩服他了吧！ 第48章 分寸 林帆对于丈夫的要求,除了疼爱孩子外,就是丈夫不能太窝囊！前者看来有戏，后者张爱国基本满分！ 林帆也是对这个丈夫越来越满意,至于外貌,还有其他的一些小缺点，可以容忍,毕竟人无完人。啥啥当面都优秀,啥啥方面都令女人满意，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就说她自己也没有啥啥都好，啥啥都能做到令张爱国满意,单是婆媳相处这块，就能让张爱国对她不满了。可是张爱国目前也没有说什么,可见他也是个看得开的人,知道两人相处要互相磨合和容忍。 那些长得好，能力出众，各种宠爱妻子,没有直男癌之类的“数好男人”，也许千年才出现一个。人品不够好，祖先积的德还不够的，根本碰不上这样的男人。林帆觉得自己这两样都缺缺。 所以,她和张爱国还是互相磨合容忍吧！毕竟目前大的方面，林帆对于他还是很满意的。估计张爱国对她也差不多！ 张爱国把带回来的东西分好了，各自拎到他爹娘那里，两只兔干加上白糖。张建设跟父母住不再特意给,其他两个兄弟各自一只兔干。 林帆就看着他忙活，自己坐在炕上，张爱国也没有问林帆的意见，在他看来自己分配就可以了，这些也是不能省的。 林帆也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什么的，这是小事，他爱怎样分配是他的事，林帆还省心了呢。 “我一会去大头哥那里，给他送点兔肉。顺便看看想福生老哥。” 去大头哥家是感谢，去张福生家的话，张爱国可能想看看情况吧，毕竟张振华经常出入他家，林帆自己又很喜欢这孩子。媳妇儿也说了，这小子帮忙不少。 林帆点点头，意思是随你安排。张爱国就拎着袋子出去了。林帆百无聊赖，拿出针线，找出开线和被磨破的地方缝缝补补。张爱国昨天拿回来的衣服，很多地方磨薄了。 部队虽然包发衣服，可是整天训练的人，衣服磨破得快，所以整个人穿旧衣服时候多。上衣的脖子衣领那里，都磨了一圈的刺线。裤子膝盖和屁股那里磨薄了，虽然不至于穿缝一块块布那种军装吧，但是绝对不是新衣服了。 整个国民的生活水平就那样，提倡的是吃苦耐劳，新衣旧穿。你想穿新军衣也得等什么时候有这个指标可以发放了才行。 张爱国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张振华，虽然他全程没有跟张爱国有交流，但不妨碍他来看他的小妹妹(堂姑姑)。 “振华，你的冬棉衣短了，我今天很精神不想睡觉。你回去看看，你的衣服有开裂的拿过来我给你补。” 张振华顿一会，“爷爷和爸爸也有破裂的衣服……。” 这是想让林帆也帮忙的意思？ 林帆抬头看了张爱国，张爱国说:“拿你的就行了，你爷爷和爸爸改天再说吧！快去。”张爱国拍拍他的脑袋说道。 张振华跑出去的时候，张爱国跟林帆说:“他们家没个女人操持，之前过的又都是习惯衣来伸手的，哪里顾得这些，这孩子只能跟着糙过。本来说你是福生老哥的嫂子，给他们缝制衣服也没什么，但是你太年轻了。所以给振华那小子补就可以了，天这么冷穿着漏风可遭罪。”至于其他两人，张福生有自己的亲嫂子亲弟妹，甚至亲姐妹活着呢，有需要他会去找人帮忙的。 林帆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照顾照顾小孩子这没有问题，别人家的大人就算了吧，她哪里有那么博爱善良，对于林帆来说，自己一家人才是重要的，不能因为脑子一晕就做不合适的事。 张振华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也是因为实在喜欢这孩子，并不意味着他家的大人也要管，她脑子可没有坑。 再说了，说要等文革结束后，说不定张坤能一飞冲天，结善缘以后可以沾光之类的投机行为，林帆觉得，有谁比她更有这个潜力吗？她林帆自己就是最大的金手指了，前世她能混得那么好，现在她不必搞得那么势利。提前这样，提前那样的乱搞一通，说实话，林帆最看不上这样的人了。要是看着合眼缘打声招呼认识认识可以，提前投机就算了吧！ 她林帆又不缺啥，脑子、知识难道她会缺吗？ “这，这些都是！”张振华哼哧哼哧的抱着一堆。 “我看看，振华啊。你是整天爬树还是干啥啊？裤子档子那里就没有不脱线的。” “唔！”张振华被说的不好意思，满脸通红，毕竟不是膝盖这些地方磨破了，是裤裆那里的绽开了。 “基本全都是啊！你这是不是都积累一起呢，平时看你穿的没有露淀啊！原来是把好的全都拿来穿一遍啊。你这是跟团团一样穿开裆裤了。” 张振华已经臊得脸红脖子粗，偏偏张爱国咧着大白牙在那里笑。 张振华不能说，他确实是去爬树了，不过他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爬树高高的觉得挺了不起的，但是人家不带他玩啊！所以，他自己就去学，抱着棵树 干双腿就绕着夹，往上使劲，结果不到两米高，就没劲了，往下滑，过程中裤裆就被磨得断了线。 他就不明白，看人家爬树很轻松的啊，为啥他就不行呢，他那么聪明，比他们聪明太多了，却学不会这个爬树技能！其实他不知道，农村的孩子爬树哪里需要像学字那样需要学习？天生就是爬树的高手，蹭蹭就上去了。他输就输在认真学习爬树，反而不会了。 只是简单的缝缝补补林帆不需要问人，这个她做得很好。只有小团团需要喂奶的时候才停下，其他的拉撒有两个大小男人去做呢，她就是一边缝补一边听他们几乎是单方面说话的对话，说得多的自然张爱国，偶尔回答或者提问的自然是张振华了。如果他们照顾团团的方法姿势不正确时，提醒纠正一下。 “晚上我请大头哥来吃酒，大头嫂子说不来。” “嗯，大头嫂子要管那些侄子侄女吧。心意到就行，大头嫂子没那么计较的。”林帆猜到张爱国会请大头嫂子夫妇吃饭，不过大头嫂子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张爱国都提了兔肉和糖果，就是感谢一下，顺便邀请来家里吃个饭交流交流感情的。一般这种情况是家里男人会来，女人和孩子在家里吃。 因为大家都知道，去别人家吃饭，是给人家增加负担的，谁家的粮食都不多。但是大头哥来了，就是全了礼节，表示你的邀请我来了，咱们男人可以喝酒聊天增进感情的。 晚饭，照例是张爱国动手做，叫上张大林夫妇过来吃，最后是只有张大林过来了，加上大头哥三个人喝着小酒，分着一瓶两斤的酒，都很满足。现在酒真不好找，即使是便宜的散装白酒都是难得的。 林帆在屋里炕上独自吃着月子饭，张爱国在厨房里，摆着自己钉的四方桌，灶眼里火烧着，一点不显冷。油灯刚换了灯芯，也是很亮堂的。 时不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或者笑声，林帆吃好了撤掉小炕桌到炕尾去，等着张爱国一会收拾。 “小团团啊，你爹喝酒了，一会别让他凑过来亲你了，一嘴的味道可不好闻呢！” “你爹那个糊涂蛋，说要给你取响亮的大名字，结果这一天忙到晚，都忘记了，没见他提，也没见他翻书求解，哎！你不会以后真叫牡丹吧，那虽然是个好名儿，但是吧，也太俗气了。以后啊你就知道厉害了。这名字不取好，可是很苦恼的。你爹多不靠谱，如花似玉什么的，你爹太不要脸了。” 林帆这是说瞎话呢，现在翻什么书啊，啥书 都不敢看啊，红宝书倒是挺常见的，但里面有啥可取的？林帆自己倒是大学生文凭，那也不能说她就是个取名能手啊！实在白笑话张爱国了。 懂字未必会“认”字，汉字这里面的深层含义，哪里就是个经济学的专业生能理解的透的嘛！取名好听，好意寓，得懂《易经八卦》，古文要很扎实，四书五经啊什么的信手拈来，还根据出生属相时辰五行之类的来取。所谓天干地支啥的。 这不是上过大学就可以做到的，她能取的名字估计也是大众的名字，张爱国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应该不会有“如花”之类的名儿罢。 主要是张爱国说要取个“响名儿”，林帆才觉得想笑。 “唉，现在人爱取个卫红啊、卫兵啊、爱武啊。你爹不给你这样取算他有见识，没有人云亦云的赶时髦了，不然有你受的。要我说你嘴巴那么大，叫笑笑、心怡、佳佳都不错啦。你觉得怎么样小团团？” 林帆也是无聊加消食，自说自话，打发时间，孩子取名的事也重要！不过张爱国看起来很喜欢干这事，林帆乐得不作为，丢给他了，只有些不靠谱的名儿的时候还是阻止一下下的。 第49章 领证 第二天,张爱国马不停蹄的,提着礼物去看他的大姐去了。张爱国是个很有效率的人，按说他时间还有不少,可以不那么急的,但是从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把应该见的人见了,感谢也表示了。远一些的张大姐,回来第三天张爱国就决定去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林帆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不过看张爱国抱着小团团的时候多了一些。 “她要是睡觉了,最好还是让她睡炕上吧，大头嫂子说,她习惯了怀抱里睡觉就不再愿意被放着睡了。” “没事儿,习惯就习惯呗！” “说的容易，你知道她习惯后会怎样吗？就是一晚上睡觉都要你抱着，而且要站着走来走去转圈,不然就哭给你看，你还睡不睡觉了？再说，你把她惯了，你走后我可别想睡觉了。等着累死算了！” 张爱国一听这么严重,只得把已经睡着的小团团小心放到炕上。他现在抱孩子已经比几天前的姿势标准多了，团团也不会被抱的不舒服而哭嚎。 “明天我去县城，听以前的战友说开始杀一批猪，估计得杀三头猪,明天我早点去抢一点新鲜肉回来。” 原来你有战友在收购站啊？林帆心里想，你怎么不早说，我可缺肉吃了。 “明天要杀那么多吗？之前打听到是最多两头猪，平时一两天，甚至好几天才杀一头来着。” “入冬了，新年前会杀一批，让居民吃肉，做肉干留着过年吧！” “那行，明天你看能拿多少就那多少吧，还有那些猪头皮啊，猪蹄什么的能买就买回来。这样的机会真不多。你寄的钱都在我那里放着呢！” “嗯！” 现在猪蹄在北方最不吃香，北方人吃肉就是吃肉，五花肉肥肉是上等肉，其他的边角料是最后的选择。但是在上海这样的偏南方城市，却是最受欢迎的。是难得的营养品，想要购买，还得医院的医生开个疾病证明和营养建议书才会卖给你一只猪蹄。 在吃食上不得不说，北方饮食没有那么多花样，肉就是肉，实实在在，做个大锅菜，分量足很有料为美。南方人的饮食相对花样多，各种的做法吃法，甚至很多人丢之不吃的东西，都是难得的抢手货。他们吃的精细，也善于钻研各种的烹饪和食材的种类。 张爱国虽然觉得是肉就是不错了，但是有好肥肉的时候，想都不想猪蹄这玩意的，肉都没多少，尽是骨头和筋皮，有啥味？ 但是媳妇想吃，到时候他要能抢到好肉后，可以给拿点。 林帆从生孩子到现在，张爱国在的这段时间里，过得最好最安逸，食物也最丰富，她都担心张爱国走了后，她一定不习惯的。由奢入俭难啊！ 张爱国时不时的进山里弄个野鸡野兔，这日子油水特别足，把她因为照顾小团显瘦下去的肉又给长了长。这不，张爱国今天带着他的大哥张建设进了一趟山。 下午回到家，两人各带回来一捆柴火，下薄雪，湿漉漉的，连人带柴火。但是看张建设挺开心的，他们背后的竹篓里放着野兔和野鸡松鼠这一类小动物。刚入冬，动物都很肥美。 家里都知道张爱国很有打猎的本事，几个兄弟就只有他学得了爷爷的本领，要不是去当兵了，估计是个很厉害的猎人。 但是张爱国不爱带人上山，一个是危险承担不起后果，二个也是不想别人习惯的依赖于他。 除了张建设还偶尔愿意带，像张解放那种经常的被王四妹压的死死的窝囊废，存在感极低，没有自己的自主意识，要出了啥事他自己都没办法给自己负责，给婆娘找他闹那不是很麻烦！ 山里说危险也不危险，谁知道会不会有啥状况。 说到兄弟，张爱国对于二哥是最无奈的。 两人捡捡挑挑，张建设拿着自己的那份回家，其他兄弟照例一人一只。 剩下的全部是留给自家吃的。 “赶紧换下干衣服吧！穿身上多难受啊！” 林帆还有几天也就满一个月了，现在简单的事情都自己做了。比如让灶眼的火不灭，始终烧着热水，张爱国回来可以洗个热水澡，处理野物也方便。 张爱国拿着林帆找出来的干衣服，进到厨房的特意划出来的一角落去洗澡。 这个元旦过得很滋润，林帆除了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其他的都没那么多的忌讳。炖着吃，炒着吃，满嘴流油。 “过两天你也出月子了，我也呆不了几天。看我跟队里借辆驴车，到时候我做个简单的挡风层，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也好，弄得暖一点，要是可以把团团带过去拍张满月照就好了。可惜太冷了，我怕她受不住。” “这个等到天暖了再说吧！明年春，我回来接你们娘两。那时候可以拍张全家福，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 呆了家里这些时间，老 婆孩子热炕头，有时间就去山里转转猎点野鸡野鸟，感觉部队的日子离得好远的样子。但他知道，这也只是感觉而已。偶尔放松放松可以，当做起休假享受了。 可让他放下所有去过这种日子，他是不愿意的，他习惯了部队的生活。习惯了部队的哨声和个个年轻蓬勃的，有力量有热血的战友们。那是男人的世界，是优秀男人该呆的地方，他始终这么认为。 “嗯！对了，我看你最后几次也带张振华去山里，没事吧？” “那小子不错，领悟力强，要不是……将来也是好兵的料子。” “将来再说吧，没人知道将来会怎样。你能用心教他，也是他的造化。” 能学东西就好，目前学校没有什么可学的。张福生在家里都偷偷的教他读书识字，在运动结束之前还有好几年呢，所以首先学会的也是如何生存下去。 明年她就随军了，就算再心疼这孩子也不可能带过去的，张爱国侄子不缺，轮不到她来养别人家的孩子。 说到底，她过去也是张爱国养着她，张爱国曾说过，营地离城市较远，也不可能给她安排什么工作，她就是吃闲饭的。这时候她就不要给张爱国找麻烦了。 谁都有各自成长的经历，这就是张振华的童年。成长伴随着疼痛。 林帆穿得厚厚的头上带着张爱国的那种可以捂住耳朵的厚帽子，很挡风很暖和。张爱国在前面赶车，林帆在四面通风的驴车上，尽量靠在张爱国背后，由他在前面，寒风被挡住了一些。 今天没有飘雪，天气晴朗，显得四周的薄雪更洁白。 两人先到民政局领取结婚证，这时候根本没有人来领证，他们一来，工作人员磨磨蹭蹭的开始工作。人家看了他们的队里的证明，介绍信，和部队给的批准结婚通知书。简单的询问他们的意愿，然后伟人语录来一遍，就给他们办理了。 没有拍照，也不用在上面贴小照片。里面写的很有时代特色，大大的一张，跟小时候得到的奖状一样样的。 里面内容先是两行无产阶级口号，再是双方的姓名、性别、年龄。然后来个“经审查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的规定，特发此证”！ 林帆都想接着说“以资鼓励”等字样了！ 最后书写年月日，加盖章！盖章的内容无非是某某市县人民政府，下面几个字是革命委员会章。 简简单单的，除了一些必要印制的 ，剩下的姓名等基本信息和结婚日期都是手写的，说实话，那个工作人员的字，真是够一言难尽的。 两人拿着热腾腾的结婚证，心情都挺好的。往县照相馆去，怎么说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需要来一张留作将来纪念的。 “靠近点，对，就这样！来，看着过来，笑一个。” 林帆面容有些僵，张爱国估计没有问题，因为他全程就一个表情。他两坐在一张长板凳上，挨着照像。林帆的发型是上半部分扎起来，下面梳成一条长辫子。因为戴帽子有些乱，这还是临时又借了照像馆的镜子重新绑的。 张爱国也是把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了，用手耙了两下，反正是板寸，也很好处理的。脱了厚重的大衣，里面穿着白衬衫外配蓝色毛衣，外套是军外衣，也很干净利落，有型。 林帆差不多也是一样，只是脱下旧军大衣，里面穿着自己做的新棉衣，红底白花的那种。 这个在后世特别土气的穿着打扮，对于现在来说，很体面的了。 “好了！一个星期后才来拿。”师傅拿出条子给他们开字。 “洗两张，一张大一点一张小一点，大的那个上面印字，就写结婚留念，再写个日期这样。” “哦，原来今天是两位结婚日啊？放心，很多人也这么做，都做熟了，保证做得漂漂亮亮的。”师傅把张爱国的要求记下，再给他们递领照片的凭证。 张爱国把凭证交给林帆，到时候林帆自己来领或者让别人代领都行，一个星期后，他不在家了。 第50章 第 50 章 张爱国这两天把能做的活都做完了,柴火砍好码在厨房里,林帆做饭的时候直接就近拿着就好。 一有时间就开始抱着他的闺女在屋子里转圈，天气还冷,即使小团团可以出门了也不敢随便抱出去,就怕着凉，一个月的小团团彻底变漂亮了。跟大头嫂子说的那样,皮肤捡了林帆的白皮,可以放心了，没有像张爱国的肤色。 眼睛也不是刚出生的浮肿一条缝隙，跟张爱国一样的漂漂亮亮的丹凤眼,眼线挺长的往上稍微上挑。这种眼睛，长在张爱国脸上总有些不搭,也太犀利。嘴唇看得出来肉嘟嘟的,也是有肉的类型，好像他爹。张爱国有时候嘚瑟的说“我闺女真会长，一看就是老子的种！” 越看闺女越满意的张爱国,导致的结果就是大名还是没有取成，因为他认为，他的闺女又更好了，之前想的名字已经配不上他“国色天香”的闺女了。^_^ 林帆就想看他笑话也没有揭发他,就看他能取个啥名堂的名字出来。他认字也就够用，现在想来想去还是在那里打转，林帆都替他着急。 张爱国临走的一天，林帆给收拾行李,他自己把小团团包得严严实实的，抱去见团团的爷爷奶奶去了。这还是小团团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出门呢，走过去，按照他的步伐两分钟就到了。 大家也知道张爱国明天早上出发，都满满的坐在老屋的炕上，无论心里想的是啥，这段日子他们跟着也沾不少光了。 见到张爱国进来，大家的视线也跟着他襁褓里动。就连李翠花也没想到，儿子还挺重视这个丫头的。这么重要的时刻，抱个啥都不知道的丫头片子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其他人的脸色也微妙，各有各的想法，但是觉得张爱国那么大年纪才有孩子，一定特别想要儿子的，当知道林帆生丫头的时候，私下里也是幸灾乐祸的，谁知道，老五啥话都没有说，还挺喜欢？他们还是以为刚当爹好奇，现在看样子，是真喜欢这丫头啊！ 这里面脸色最难看的要数王四妹了，她当初就是因为骂林帆肚子里的孩子，被林帆揍得不轻。当听到林帆生闺女时，心里别提多痛快了！现在老五这么疼这个女儿，如果知道当初她的作为，他们家以后别想得到啥了。如果是其他人，王四妹不在乎，怎么说也该叫她一声嫂子，可是张爱国她就不敢这样想，这个家里哪个对他不怵？又畏惧又讨好？ “你媳妇呢？全家都在呢，她怎么那么大的脸。” 张爱国邹邹眉，“她给我收拾行李呢，我不过是想跟爹娘唠嗑，也让小团团见家里的长辈的，用不着她来。一家子，不必那么拘束。”张爱国不知道她娘想干啥，他又不是马上就走了，有必要把所有儿子、儿媳妇都叫过来吗？ “老五说得对，我们几个说说话而已，也就你没事找事。你们几个，没啥话说的都回去忙你们的吧！” 刘英早就想走了，又没有发东西，来坐着养虱子吗？这么冷，早想睡觉了。 除了李红莲这个大嫂，王四妹也带着她的两个女儿走了。 “取啥名字了？总不能团团的叫吧！接着她的姐姐们的名儿叫五春？” “咳咳，不急呢，人这么小，先叫小名儿吧！” 以前张爱国倒不觉得“春”字有什么不好，问题是爹娘为了省事，以后出生的女孩都按这个来，还按顺序来个一二三四五，那就太随便了！还是讲究点吧，毕竟他闺女以后走出去，别人知道她是一二三四五春这样没有任何含义和走心的名字，笑话她，她该多伤心啊！ 而且从进来到现在，爹娘都没有要抱一下团团的意思，怎么说也是他的大闺女呢！她那么可爱！ 张大林看出儿子并不很上心，他也没有再提这个，一个丫头片子，叫啥都行，顺口就好了。他好像并没有那么了解这个儿子，此刻在因为闺女不受重视而有些别扭呢！ 父子兄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直到小团团饿了，嘤嘤嘤抗议才罢休。 张爱国熟练打开襁褓，摸摸团团的屁股，没有拉屎拉尿。还把大拇指放进嘴吸允。 “可能是饿了！”李红莲一看就对张爱国说。 “嗯！我看也是，爹、娘那我带团团回去给她娘喂奶了。” “去吧去吧”！ “老头子，你看看老五，一个大男人照顾孩子都成啥样了，我儿是做大事的人，怎能干这些，那可是军官！” “那是他闺女，你少说些有的没的，他能呆几天？人走了你想怎么唠叨随你，别让儿子烦心。” “也就是私下说说。” “五弟妹养得真好，那小团团白白胖胖的，我在村里就没见过养得那么好的孩子。”李红莲虽然不喜欢林帆，可是不得不说这个妯娌把孩子养的比城里人的孩子还胖。 这让她心生嫉妒，那么胖那么好看的孩子，肯定是吃了不少好物。一想到婆婆李翠 花把厨房米粮看得死死的。对比林帆想吃干就吃干，想吃稀就吃稀，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就说五叔子回来的这段时间吧！经常给弄肉吃，虽说他们家也沾了光。可是可怜她上有公公婆婆、丈夫，下有儿子女儿，等他们把好东西吃了，轮到她还剩个啥？哪有林帆舒心，人家根本就不怕婆婆说吃独食，吃饭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张爱国打菜过来给老爹娘就打，不打就不打。没有说一句话，好坏也不说。李红莲有时候特别恨她这种，偏偏人家张爱国也没有说她。刚回来那会，以为能看啥好戏，结果白等了！ 张爱国除了带回来的一套衣服，其他换洗的衣服家里也有旧的，所以要麻烦的反而是吃的这方面。现在出个门，啥啥都要自己带，哪有后世那么方便，身份证加银行卡一切可以解决了。 第二天吃过饭，张爱国抱着小团团，大嘴巴吧唧吧唧的亲着团团的小脸蛋，刮了又长出来的硬茬扎得团团难受的小手乱晃。脖子刚稳一些，想晃脑袋都吃力。 张爱国走到老屋去跟他爹娘辞行，就把抱着严严实实的张小团抱着走，林帆在后面提着给他准备的小包袱。一直走到路口那里，站住！ “把包袱给我吧。”单手接过林帆手中的包袱，林帆接过他手里的闺女。 “来，团团跟爹爹说再见！”捉着她的小手对着张爱国晃晃。因为外面的光线比屋里更亮，团团眯着细长眼睛。看着前面的人影，根本不知道那是天天抱着她转圈的亲爹，此刻就要离别，她面无表情的任由她娘摇晃她的小手臂。 “闺女哎，爹亲亲，嗯巴！”张爱国厚大嘴又给闺女一个响儿。 “回去吧！外面还是很冷，别冻我闺女。过年的肉我都熏好了，别省着。”元旦能跟妻子女儿一起过他很满足了，以后随军了，就一直一起过了。 “那你快走吧，我领了照片给你寄一张小的去。” “等我来接你们，回吧！” 林帆又捉着闺女的穿得厚厚的短手，对张爱国再晃了晃，转身走了。她闺女可不能留在外面太久。 还是这个路口，一年前她一个人看他走远，现在他看她和闺女往回走。 林帆有回复了往常的日子，只不过有了一个孩子，日子倒也没有那么寂寞。 张振华在炕上跟小团团玩儿，林帆在屋里的小炉子的罩子上，铺着刚过水的尿布。小团团吃得多，长得很快，屎尿也多。 林帆已经让人把他们的结婚纪念照领回来了，也把小的那张给张爱国寄过去了。大张的那个，林帆自己做个简单的相框，安在炕头的箱子上。这个是过了胶的，平时擦擦灰尘就可以了。黑白的，里面的女人年轻，眼睛明亮。男人高大，直腰端坐。 “振华啊，你跟你叔爷学习认飞鸟走兽脚印，学了多少了啊？” “唔！叔爷说要记住的很多，我，我现在才记住一半。” “能学到多少就学多少吧，他一定交你如何避开危险的野兽吧，这个多记记。” “嗯！” 转眼过年了，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特别是孩子，拿着糖果呼啦啦跑来呼啦啦跑去。他们开心并不是因为有新衣服穿，也并不是能吃有油腥的饭菜，而是为开心而开心，实际上他们就没有不开心的时候。肚子饿了喝凉水，吃野果果腹。被揍了哭一顿，转眼就忘记了！ 张振华以前还会看着别人暗暗羡慕，现在他已经不会去为别人的排斥而闷闷不乐了。林帆认为这孩子，心灵上也许真正开始成熟，虽然他才十岁出头。 穿着林帆帮他改的“新衣”给林帆和团团拜年。林帆给他两块钱的红包，这可是大款了。别的孩子根本没有红包，最多一两分钱。 “别推迟，你帮我照顾团团那么久，这是应该的，不只你，小团团也有的。你留着吧，将来有花用就花。要不就买买笔和纸。”林帆猜张福生应该有藏一些东西，但是终究不能拿出来花用，这孩子自己一直都有学习的，纸笔什么的，一块钱也就偶尔能买买这些。 “嗯！”小心的收到衣服的里面。 第51章 无题 时间过得很快,1972年的春节已经过去,这里比不得正南方的春天来得早，但比真正北方又来得快一些。三月中旬,村里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忙碌之中,林帆因为孩子太小，没人帮忙带着。自己也不想让孩子太遭罪,这个春播没有参加。 等到四月份可以开始种地的时候,张爱国的信件来了，说再过半个月回来接着她们母女，林帆想来想去,没有参加村里的劳动。 万物复苏的季节，林帆每天就自己需要带的东西每次整理一点,穿的,用的，另外就是自己积攒的各种菜干啊咸菜啊，因为在冬天坐月子,这些都没怎么吃。她从去年夏、秋天开始就跟个松鼠似的，把能吃的东西该腌制的腌制，该晒干的晒干。 粮食也是她去年夏收和秋收赚的，一个人,除了已经吃的，还剩下不少。加上林帆换粗粮的不多，基本还留着大米和玉米面。这些当然要带走的，张爱国的米粮就够他吃,补贴的不够林帆吃一个月的，将来都靠买。 这些看张爱国是怎么安排的，她把要带上的轻小的东西整理打包就好了。 天气很好，气温早就升高了，别人在忙忙碌碌赚公分。林帆却把三个多月的小团团用旧床单缝制的背兜给兜到后面，到田野里挖新鲜的野菜，秋到冬这三四个月都没有吃到新鲜的蔬菜，早就馋得不行了。趁着有时间也趁着这个春天，好好掐鲜嫩的来吃个够。索性家里的猪油还有够够的，可以把野菜做得好吃一点。 野菜，大多有苦涩的味道，但是野菜的苦是有回甘的，做得好也挺有味。 林帆在太阳升高的时候，就提着竹篓回来了，背后的小团团睡眼朦胧。她娘带着她出来放风，早上不太热不太凉，小团团被背在背上，颠颠的，忍不住就想呼呼大睡。 林帆往回走的时候，她睁开眼睛醒来，打个小哈欠，把小手手塞嘴里，睡醒甜个嘴。茫然的看着周围的景色，完全不知身在何方，也完全不会惊慌。 小团团非常好带，也许吃好睡好的胖子都好带，只要在她饿的时候，有食物递到眼前，尿布保证干燥。胖子就一天都是好心情！ 当然如果情况相反，不及时喂奶，胖子发火也是很可怕的。 “回来了？现在野菜真鲜嫩，吃了一冬的咸菜，嘴巴都一撩泡，我家秀丽今天也摘了。”干活的大姐看到林帆的架势就明白了。她们平时干活太累太赶，一般利用回去的途中，顺点野菜回去，拌拌就是一 碟配菜，一顿饭就过去了。 “是啊，家里菜地啥都没有，吃点苦菜下火，上火连我闺女眼睛都有火气了，早上起来，眼屎挺厚的。” “哟，那可注意了，那是孩子内热了，你可不能吃太干的饭菜，吃点苦菜挺好。” “那孩子的眼屎也不能用手直接摘了，拿个温热的湿毛巾慢慢擦软了。” “嗯！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这小妮子一会饿了要嚎。” 林帆渐渐走远。 “哎！这个北里村的姑娘真嫁对了！当初都说大林家的老五命硬，信了那算命瞎子的话。本村谁都不愿意结亲。人家张大林只能到其他村抵个儿媳妇回来，现在养的白白嫩嫩的，当初嫌弃的姑娘们现在不得羡慕死。你看人家这都不用下地了，光在家带孩子。” “我看人家说他命硬是真，不然能在军队里活命？那可是拿脑袋往枪林弹雨里安。不过这家的丫头也是个命硬的，我听说这丫头出生的时候差点把她娘给弄死了。后来大夫断定不好好养个十年八年的，她娘可能都生不了孩子了，这不，真真的，七八年后她娘才生了个小宝贝儿子。人家这是两个都够命硬。你说要那一般人能挺得住？”这位大娘抽空拍大腿，以显示她的说服力。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一段，当初我还惋惜没有介绍我侄女，可惜了这么一桩婚事。不然我嫂子不得剥我皮啊，我还以为是张家老五长得丑，没姑娘嫁呢！” “现在知道了吧，哼！不然有便宜谁不知道捡。长得丑美算啥事，男人有本事磕碜点没啥，最怕嫁了没命留。” “这么说，张家挺紧张这个婚事的吧！北里村那边不知道？还能给闺女订下这婚事？” “约摸是知道的吧！穷闹的呗，一个闺女哪里顶得住全家人的肚子哟！” “这事知道的也就咱们这些老家伙，咱啊也不好宣扬，那不是结仇嘛！不过当初那瞎子说的话还有人听到了，也就传出去了呗。” “哎！可惜了！希望他媳妇儿命真够硬吧！” “到现在啥事都没有，可见是真命硬。这人啊，连亲娘都不认，婆婆的话也敢顶撞，张家人为啥还留着她，可不就是看她命硬能压住张家小子？这样他们家就啥事都没有了。”越说越离谱去。 命硬的林帆回到家，先洗手洗脸，小团团已经嚎上了，林帆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好了好了，就知道紧张吃的，晚一点 给你就下雨打雷，你说你啥破脾气啊？” 小团团含着嘴里的奶头，眼角边还有泪迹，“哼哧哼哧”的吃上了，使出大力气来，满头大汗的进食。 “哎哎！吸！你个坏丫头，吸这么用力，痛死人了。” “嗯嗯嗯嗯！”小团团发出满足的鼻气声。 她娘轻轻拍她背上的力道完全不影响她什么，胖子永远对食物最专注。 “你就不能慢点吗，有谁跟你抢了，真跟你爹说的那样，大嘴吃四方啊！”林帆一边说一边笑，实在想起张爱国说的话了。不知道张爱国什么时间段回到这里，她们的这些东西肯定要搬一些的，人走到哪里生活，家当多多少少搬到哪里去用。 傍晚的时候有人过来找李红莲说话，顺便通知她们过两天要去帮忙，会计家的女儿要嫁人，到时候帮忙洗碗切菜。这种事一般李翠花和李红莲是一定要去的，其他的因为已经分家，人家也会稍带通知，意思意思一下。 林帆后来才知道，这位会计的闺女嫁的是城里来的知青。至于为什么要在农忙的时候抽时间成亲，实在是晚的话，肚子遮不住了。 婚礼当天林帆抱着小团团去凑热闹，新郎倒是长得不错，瘦条型，穿着一件中山装，看起来精神极了。不过新郎嘴角有些青紫，看来被姑娘家的兄弟好好招待过了。全程面无表情，好似不情愿样，再看看新娘，喜气洋洋！ 林帆在心里摇头，这新郎也就颜色好，估计没啥担当的，都骗大人家姑娘的肚子了，现在好像一副被逼婚的良家妇女样，难道新娘还能压着他强了不成？ 这又是一出为了谋取利益，最终没成功被家长催婚骑虎难下的例子。 有人忍受得寂寞和困苦，有人受不住饥饿和烈阳。看不到回城的希望，年纪大了，亦或者想找个可以互相鼓励取暖的伴侣，或是在同类中，或是在本地人里结成。 等到事世变了，多少人做那抛妻弃子，抛夫弃女的事？ 林帆跟大家一样，随了几毛钱的礼。跟大头嫂子一桌。村里的婚礼虽然粗超，贵在热闹。 知青们也组成一个桌子，附近村里有认识的，也过来祝贺！里面有男有女，毕竟吃一顿有肉有油的饭菜也不容易。大家合起来送个枕套什么的也是心意。 “文佩，你看那谁家的？” “张家屯的媳妇儿！怎么啦？”一个呆张家屯的老知青往那边看去，转过来说。 “农村的还有长得这样白的难得。” “人家估计是天生的吧！之前都跟大家一样下地，捂了一冬天了肯定白了呗，你没看到她怀里的孩子。都当娘了。” “人家可是军嫂，在村里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她看起来跟这里人有些不一样！” “能有啥不一样，这鬼地方，我恨不得逃离它……。” “别乱说话。赶紧吃赶紧吃！” 林帆平常不怎么和人来往，记住的人也不多，除了一些长辈外。毕竟她成婚了，也很忙。可是别人却知道她，可能跟她之前的名称有关，毕竟那么厉害的性格——赶走亲娘，顶撞婆婆，殴打妯娌，经常被传吃独食等等。够别人在背后嚼好久的了。 知青跟村里人也不是不接触，只是没有深交罢了，该听到的也会听到的，听多了，这么个“坏榜样”平时就会关注，就会记住人长的模样。 林帆吃完，人家看她抱着孩子也没人会要她帮忙收碗，把分到的没人吃过的剩菜和粗粮馒头包好往家里走。 “振华，过来，我带了点菜，我抢到的。”菜上桌就被无数筷子抢夹，她一边抱孩子动作慢，直接问人家要个碗，往里面夹菜夹肉，自己吃里面的。别人看她那样也不好说什么，她确实慢，吃不到什么。 林帆没有嫌弃这些菜，都是实实在在的，洗得也干净，就是样子看着粗糙一些。 喜宴喜宴，也是要请厨艺好的人帮忙的。味道也不差，重要是有油煮菜跟没有煮菜肯定不一样啊！ 林帆除了带没人动过的菜，还有桌上吃的抢到的肉片。 “香吧？我也觉得金杏婶子做的菜好吃。够味！” 第52章 夜归 张振华过了年,眼看就长高了,之前看他比同龄人还要矮小一个头。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是讲的这年龄段的孩子,整天觉得自己吃不饱,整天处于饥饿之中。但是，力气又没有成年人大,干活也不能跟大人比,吃多产出少。 张振华也没有推，林帆的好意他不想辜负，要是别人给的话,他是不会拿的。不过张振华也就拿了一个大馒头，吃完就不再伸手拿了。 拥挤进站口,张爱国缓慢的在人群中走动。这是个大站,即使出门靠介绍信，还是有很多人，来来往往。从营地到他们市区是需要转车的。 这一趟车次经过他们的城市火车站,他们市的火车站属于小站，都是搭的过路车。下火车再搭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县城了。再步行一个小时可以到张家屯。 这时候出远门很不容易的，除了手续麻烦，吃住不便外,交通工具也是一大原因。 张爱国赶到村口已经是晚上了，靠着一点星光，模模糊糊的路线，因为路两边有树和杂草,倒显得路很白，抹黑敲着家里的门，从门缝漏出来的光线看出，林帆并没有睡觉。 “媳妇儿，是我！我回来了！” 林帆有些懵，外面黑灯瞎火的，她丈夫回来了？ “哦哟！你吓了我一跳，晚了怎么不先在县城找个地方住着先，天黑赶路多折腾啊！” “家里门口就在眼前了，住外面总觉得不踏实。”张爱国把头上的帽子脱下来，扔炕上，在长凳子上一屁股坐下来，即使男人的身体强壮，这样赶路也是累惨。 林帆看他坐着休息，就摸着火柴到厨房里，点灯给他下面条，其他的来不及做，这面是醒着明天好做老馒头用的，正正好。 再简单炒了个酸菜油渣，面还是配菜量都做得足足的。反正张爱国饭量很大，这一大锅面条估计刚好，酸菜油渣留一部分，明天可以配粥，这东西耐放。 “休息好了，你去洗澡换衣服吧，别动她了！一会哭了你哄哦？” “哎！这就去。” 张爱国出来了，林帆刚好可以起锅，“赶紧吃了休息！” “嗯！”张爱国稀里哗啦的，一锅的面条吃个干净，汤了喝了。好久没有吃热食了，无论是任务还是带新兵训练，野外都是冷邦邦的干馒头。一结束就回来了，路上也是干粮。 还是家里的媳妇儿好啊，媳妇手艺还可以，“ 真好吃！” “你那是饿的，再说白面条能不香嘛！”她可是很舍得放油的，好饭配足油，这时候缺油，当然好吃了！ “你吃完了碗放桌上，明天再刷，黑暗不方便。” 林帆看张爱国低着头吃，就先回房间去，毕竟她宝贝闺女自己再屋子里睡呢！有个说法，孩子太小，不要让她独自睡一个房间太久，因为孩子魂轻，要大人在旁边看着。林帆虽然没有认同这个看法，但是不能离幼儿太久倒是真的。 “哎，我闺女又长大好多了。胳膊腿长长一点了。” “她胃口好着呢，你看她胖得，抱她散步久点都酸手。”小团团摊开手脚，呼呼大睡，那脸蛋胖胖圆圆的，跟张爱国走的时候比，大了一大圈。 四个月的孩子也是见风长，“早点睡了，今天被她折腾得，都没睡午觉。你要不累晚上你看着她，给我也好好睡到天亮去。”林帆打个哈欠，只从孩子来了后，就没有一睡自然醒过。 “你睡你睡！”张爱国也躺炕上了。 “关灯了。”林帆吹灭的油灯，摸黑爬上炕上，睡在里边。既然张爱国回来了，就让他睡边上吧。 半夜林帆迷迷糊糊感觉张爱国推她，她潜意识里明白，团团醒了有他爹在，自己也意识到要喂奶，可是困得眼睛睁不开，感觉有亮光，知道是张爱国起来点灯了。 按习惯，手臂一伸，随手把张爱国递过来的团团一搂，睡衣往上撩，就给团团喂奶。这之间眼睛是闭着的，张爱国看林帆那样，也知道她肯定是困惨了，毕竟是普通人又没有跟他们似的经过专门的抗困训练。 张爱国也没有躺下，干脆坐着靠在炕头，侧头看他闺女哼哧哼哧吃奶。 话说他跟媳妇儿从结婚到现在，结婚一年多了，可是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这还是算他幸运，结婚时没别的大事需要他立即归队，得以待家里跟新婚媳妇儿磨合一段时间。像他的其他战友比，好多是匆匆结了婚，一两天就火急火燎的归队出任务，已经好太多了。最起码他弄出个孩子来了。 他们这些军人，结婚好几年，甚至七八年没有孩子的也不少，归根结底，相处时间短，没时间制造出来，少有的制造机会，有可能未必中标。 对于军人来说，他们放在私人事情上的时间确实太少了。所以谁家结婚有了孩子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子的话更是高兴。 不过他也不着急，现在 他的职级和军龄都够媳妇随军，以后见面的时间就比以前多了，生儿子的时间也多了。 想到这里，张爱国眼睛发热的看着林帆的乳房。 他奶奶的，真他娘的白，真他娘的好看！ 媳妇儿现在长了软软的肉，不像刚见到的那样干瘦了，胸那里涨鼓鼓的。 媳妇儿的皮真白，跟那白面似的。要说，他还是喜欢现在的媳妇的，皮白，屁股大，奶也大。女人就是要有点肉才好看呐！ 张爱国越想越口干，他娘的，跟媳妇儿睡一炕就是磨人。 等小团团吃饱了，含着奶头睡着了，时不时还动动两下嘴巴。林帆感觉眼皮沙沙的，这就是没睡好的感觉。睁开眼睛，搂着团团抱起来，坐起了身，再把她轻轻放下。整理睡衣就看到张爱国背靠炕头柜坐着，正看向他自己的脚丫子，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现在晚上睡之前吃一顿，半夜吃一顿，换一次尿布，再垫厚一点，基本上就能撑到早上五点钟才醒。”她也是有意识的养成小团团晚上吃喝拉撒的规律。不然大人受不住。 “咳咳，嗯！我闺女从小有，有纪律着呢！”张爱国在林帆起身坐起来的时候，目光转移向前方。女人的身体，哪个男人不爱看！特别是自己婆娘的身体！(>^w^<)喵～ “……所以你可以睡了，她五点之前不睡醒的了。” 林帆说着就往外移动，她要下炕去，醒来了就有尿意了。 “把腿收起来，我要过去！”那么粗的长腿，横在那里，她怎么下去？ “……”这婆娘越来越神气，难道生了娃，胆量一下子涨起来了？ 林帆可不就是生娃了，胆子大了嘛，以前是不太了解张爱国，刚来人家家里，两人也不熟，实在做啥都多了那么一丝客气在里头。 现在相处自然多了！怎么说林帆本来就是比较随性，一切自己舒坦的方式去相处，也不会太累。 回来灭灯躺下，很快就入睡了！ 天未麻麻亮，公鸡“喔喔”打鸣，基本每家每户都起来烧火做饭了，在浓雾中，昏黄的光亮透出来。劈柴的声音，洗锅的声音，挑水倒水的声音。还有年纪大的人的咳嗽吐痰的声音，村庄在早晨中活了过来。 这时候的农村和后世几十年的农村不一样，起的都特别早，基本天还是黑的，已经起来了。 林帆也已经 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加上有个起得早的团团，根本想睡懒觉都不可能，干脆起来。 张爱国也是习惯了早起，没有自来水的早晨，首先就是挑水，回来才能洗锅做饭，就算缸里有足够做饭的水，也会去挑新的水。老话说，早上的水最好，是活的，缸里放过一两天总不如新挑的新鲜。 从老井一路来，经常都是湿漉漉的，在哪个人家里谁最勤劳，谁起早做饭，通过挑水就能知道，因为起得早的人挑水做饭，挑水又是个力气活。 林帆把团团放中间去，她已经会翻身了。走到鸡窝里把里面的三只鸡放出来，两只母的一只公的。鸡出了窝，就咕咕叫着这里啄一下，那里耙一下。林帆拌点鸡食就不管了，村里昆虫什么的，够它们寻觅的。 烧火洗锅，下米熬粥，把装水的缸舀出多余的水来，把整个缸底擦洗一遍！ 张爱国挑两趟就把缸倒满水了，再挑一趟，两只桶满满的，足够今天白天用了。 两人吃完早餐太阳才爬起来，虽然温度高了，早上的雾气还是重的。 “咱俩需要带的东西就这些，我都收拾一块了，你看需要不需要减减。” “你带你和团团穿用的就行，粮食大豆这些我会安排。你记得我很你说过的我有个战友在收购站的事儿不？他们经常有车去到隔壁市，到时候让他给腾点地方。给点运费，其他人很愿意的，经常利用运送或者拉回来物资，给人捎带东西。” “那这样剩下的就轻了。” “对，你用麻袋装，到时候一起托运，衣箱子不用带了，笨重占地方大，到那边再打个衣柜，桌子凳子架子一样留下，咱们久久还是要回来的。” “我还有要带几个陶罐，里面有我腌制的咸菜酸菜，和做的辣椒酱等等。” “你看着办吧，其他的就留给爹娘留吧！” 林帆明白，盐巴啥的还能带，但是酱油醋啊猪油啊这些东西还有不少，也不好带。 他们带着孩子，就算张爱国在也尽量只拿路上用的东西，其他打包麻袋蛇皮袋，运到县城给他战友捎上。 挑挑减减，其实带的东西也不多了，既然张爱国说那边可以再弄，那就减少了好多的行李。 第53章 分别饭 家里除了硬件的家具什么,剩下的可消耗的东西给搬到张建设的厨房去。 张爱国借了队里一辆牛车,忙的时候可以分出来给他也算人家给面子了。留下今天三顿的米粮和需要在路上吃的干粮。全都连带家里的厚被褥一起打包好运送到县城，等着明天跟车队去隔壁市。如今天气已经不冷了,薄被就可以够盖了！ 大头哥和大头嫂子都过来帮忙装货,分两次拉走，粮食一趟拉大半加上衣服被子一起,主要是队里的牛不敢太累着,最后一趟再装剩下的一小半，连同坛坛罐罐，豆子干菜和锅碗瓢盆,基本就没啥了，说到底他们家才组成多久？家里的家当当然也没有多少了。 晚上把两只鸡杀了,反正带不走,也算犒劳和告别宴。 剩下的一只小母鸡，李翠花拿去了。说杀母鸡太作孽，张爱国直接给她提过去了,也因此这只母鸡暂时逃过了一劫。 晚饭的时候是大家一起吃的，锅碗瓢盆也是从兄弟家里拿。他们自己的已经打包运到县城了。 大头嫂子夫妇也来了，堂伯母这些长辈没有来，张爱国去走一圈看看说说话就回来了。白天的时候张坤带着张振华也来帮忙,但是晚上吃饭张坤不来，只有张振华留下吃饭。他也是个不想给人添麻烦的人，毕竟他的身份敏感，帮张爱国搬家除了对于张爱国夫妇的感谢外,也是因为儿子的原因，这小子从知道这件事后闷闷不乐的。如果林帆搬走了，那他以后少了个去处，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一整天一个人玩，形单影只的状态。 这是兄弟从分家后第一次这么热闹的一起吃饭，孩子大人都挺开心的，毕竟饭菜不错，鸡就杀了两只，从县城割回来的几斤五花肉也是做得香喷喷的，连着大头几个帮忙的堂亲一起。 张振华挨着林帆坐，这孩子也是认死理，这是林帆的家，他跟林帆熟悉了，偶尔两人得到食材什么的时候，林帆做了一起吃。这会儿，林帆特意把他留下在家吃饭，就算其他人对他不那么欢迎，他也没有在意，该伸筷子伸筷子，完全不接人家的话。 完全冷漠不在乎！ 还是男女分成两个桌子坐着，桌子和桌子也就距离两步远。林帆抱着小团团，一只手夹菜吃饭，小团团看着热闹的饭桌，眼睛到处转转，大拇指塞嘴里吸允。有时候看她娘的嘴巴，眼珠子随着林帆的筷子移动，林帆动嘴嚼饭食的时候，她也无意识的跟着动动嘴巴，吞口水。 四个月 的孩子对于外界的感知已经很清晰了，也很好的做出反应，比如被人逗着笑什么的，看人吃饭会产生食欲等等。 “小馋猫，她能吃什么？”张振华侧抬头看林帆问。 “还吃不了别的，六个月以后可以吃一点辅食，八个月以后就可以吃的多一点吧！”记得大头嫂子这么说的。 “是还不能吃呢！等六七个月就得喂点小米粥啊！这样孩子慢慢就习惯，等到一岁多就可以断奶了，有些孩子断得早，有些孩子断得晚。” “不过这是老大，断奶时间可能快一些。”年轻人身体恢复的得很快，像林帆这样二十岁左右的身体，一般受孕很快的，特别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后，身子经过前一次生孩子后，就发生了变化，调整得特别容易受孕。 大多没啥毛病的人，孩子七八个月就又怀下一个孩子了！怀孕了，乳房就慢慢的没有了奶汁，所以生在前面的孩子最可怜了，小小的孩子就得吃饭断奶，能吃的东西不太多，鸡蛋羹、小米粥什么的都是难得的东西，村里养的孩子都是养的粗糙，吃不饱就饿哭，忍忍等到慢慢大点适应了就跟大人一样能吃粗粮。 所以普遍的农村孩子都在小时候长得黑瘦，但是一旦吃得好饭吸收又非常好。当然，这会的年代，别说村里人，城里人能吃好的也不多，毕竟是计划经济时代。却吃少穿，城里农村都是一个样，面黄肌瘦多。 以上总总，就会产生一个现象，小儿子或者小女儿戒奶很难，也很晚，可能跟母亲的补偿心理有关。大的不可能再补偿什么了，就都放在最小的孩子身上，啥事都纵容一些。 “……”张振华听到这话，觉得小胖团团好可怜，肉这么好吃都吃不了，真是亏了。 “好好吃饭，别逗她了，我吃就是等于她吃了。”林帆拍拍张振华的后脑勺，她吃进去的营养都要转给团团一大半的，这小家伙这么胖就是证明，奶骠奶骠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一顿好饭油水挺足的，大家心情都不错，女人孩子吃饭，饭席结束的快，收拾起来也容易，毕竟人多嘛，连刘英都没有撂下筷子就走，帮忙把桌椅搬回去。 然后带着孩子什么的也就回去了，毕竟她们平时都没有那么亲热的关系。大头嫂子留下来，跟她坐着聊天。 “随军虽然不用像住村里需要上工，但是，吃的方面也就没有那么方便了，你看啊，啥都不种，国家也不能啥都给对吧，还得花钱买，这城里住着不就是这样嘛。你 这个也应该差不多，到那边要是缺点啥写信回来，嫂子给你寄过去。别好的没有，菜干咸菜倒是挺多，今年打算多种点豆角萝卜。”跟亲妯娌倒是关系很一般，跟这个堂妯娌倒是很好，人跟人的缘分真的很难说。 “爱国说，到那边也是需要自己种菜，会有分到的菜地。” “那就对了，嫂子一会回去，把各种子都捡一点带上。” “豆种就算了，辣椒我也留种了！” “知道，其他的瓜菜种给你带一点，今年春种的还留一些。” “那行，各种子都给我带点。也不知道到了那边是什么个光景，全家人就靠着爱国的那点工资，部队说是给军嫂安排工作啥的，但我想人多肉少，像我这样刚去的估计也没有什么工作了，清闲估计是比村里清闲，但是吃的就未必比村里好了。咱们这没吃的还能上山挖野菜，毕竟走熟了！” “那倒是，不过咱得想好的方面，小团团也能常常见着爹了，你呀也赶紧多生几个，这女人不是为了生孩子而活，但是吧，多生几个也热闹啊！” “哈哈哈，嫂子说的有道理！”这是个有智慧的女人，无论说啥话总让人心情好。如果大头嫂子生在后世几十年，肯定不会是农村农妇，她绝对是智商情商都足够高的女人。 男人八点多也结束了饭席，林帆和大头嫂子两个把碗筷收拾收拾，其他人、大头嫂子夫妇都回家去了。 林帆把水给张爱国打到盆里，“赶紧洗洗手脸。” “我喝的不多，这点酒够干啥？”意思是没醉酒，人也不脏。 “知道，但是难道你不洗脸漱口，一会别凑到团团脸上亲，她怎么受得酒味。”酒当然喝不了多少，明天他们要早早出发，张爱国是个有分寸有计划的人。 “婆娘就是麻烦，穷讲究！”张爱国嘀嘀咕咕，不过也下地洗漱去了。 “媳妇儿，咱们好久没……唔。”眼看闺女都睡着了，张爱国色心起来了，主要是素了好久了！有了媳妇抱不了亲不得，心里痒痒的难耐！上次回来，媳妇儿坐月子，他又不是混蛋，自然素着。这次孩子都四个月了，应该可以了吧？！ 张爱国心里痒痒的，喝了点小酒，全身热腾腾的，就想抱着媳妇儿亲亲摸摸才舒坦呢！ 张爱国把闺女抱着放到最里面去，长手一捞，人就给捞到怀里了。 “明天还要赶路呢，还是早早睡，别胡思乱想，乱折 腾，不怕起不来啊。” “没事儿，明天咱是搭车去，又不是让咱们走路。你男人强壮着呢，受得住！嘿嘿嘿！” 说着就急急的把大嘴凑到林帆脸上乱亲一通。林帆脸上湿漉漉的不舒服，这个，这个莽汉，动作粗鲁又忙乱，想让他知道怜花惜玉看来不可能的了，更不可能会有照顾女人的感受了，光自己顾着爽，那么急切，顾及女人是否有快感之类的心思就没有的。 思及此，林帆干脆放弃跟他说道的打算，也积极配合他，不然难受的只有自己，看样子张爱国是停不下来了。实际上很多男人上床很少有顾及女人的感受的，都是提！抢就上镗。前戏啊，什么的简直是很少的。 像张爱国这样的老男人，老大了才娶媳妇儿，让他照顾女人的感受根本没法说。又很久没有做，性致来的快，就想搂着婆娘做，哪里想到其他？ 得了林帆的配合，张爱国更加激动，都能听到他的喘气声了，把自己的衣服剥了，也把林帆的剥了。急切的就往里闯，林帆痛呼一声，饶是她配合尽量放松了，但是毕竟女人动情比男人慢，比之男人女人更需要前戏来调动情感。 再说，张爱国人长得高大，还强壮。内里也不是虚的，满满的血气阳刚，那物儿也是不一般的。 第54章 第 54 章 “你,你轻点,哎！”林帆差点岔气，他娘的,这男人禁欲久了,横冲直撞的，真心吃不消,只得拍打他的肩膀,让他注意点。 这男人气血冲脑啥都不管不顾了。 “呼，嗯！好！”张爱国总算听进去了，他自己忍得也是难受,就想冲！冲！冲！就像奔腾的江河那样痛快！ 等到林帆主动抱住他，双腿夹着他的腰,紧紧的。就好像男人天生就通这些事儿一样,张爱国就像收到了进攻的号角，毫不犹豫的前冲，晃动的速度加快,力度加大。 就像一匹野马，在原野上痛快的尽情的奔驰。强壮的四蹄，在大地上“冬冬”的撒欢，沃土被他的健蹄踩踏,撩起阵阵的烟尘。欢快的趟着河水，渐起无数水花。 这一次的欢快，张爱国和林帆都感觉到了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痛快舒坦。全身的血液极速流淌，水乳交融。 全身毛孔都张开散发着热气,“媳妇儿，喔，媳妇儿，你真好！” 两人喘气，呼哧呼哧作响。林帆听了张爱国的话，翻了个白眼，妈的，让你舒服了老婆当然就好了嘛！男人下半身动物难道是假的？！ 男人运动前后，说话都好听！ “下去，你以为你轻啊！” “唉，唉！媳妇儿……” “不行，明天还要一天车上，赶紧睡觉了。”林帆起来擦洗，就不让张爱国靠近了。 舒服的事每次做一次就好了，太频繁了容易肾虚，得休息休息，三四天一次就好了嘛！真是精力旺盛的男人也受不住这样的。何况她还要喂孩子呢，不知道小团团什么时候就醒来拉屎拉尿，吃奶。她还是赶紧多睡一会吧！ “唉，别，就睡这儿，我就搂搂！”这样的小媳妇，他愿意宠着点。以前他不是个多么爱说话的人，说话就是说重点说重要的事，很少侃侃而谈的时候。 可能可以说话的人不多吧，当有了一定职位之后，为了确立威信就不能再跟新兵一样，嘻嘻哈哈。除了差不多职位的人还能聊聊天。跟上级说话更是不能拖拖踏踏，简明扼要！ 久而久之，人的话就少了，加上他不是那些少爷兵小白脸。人长得黑壮，这一不爱说话，人就更凶了！看起来更不好说话一样，跟他嘻哈的人更少，他说话就更少了。 双双睡入梦乡。 第二天，林帆习惯性的早早睁开眼睛，往旁边一摸， 空的，林帆吓得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赶紧坐起来。 “嗯？小团团我抱着了。”张爱国正在给团团把尿，一看林帆的反应就明白了。 林帆抹一把脸，终于想起来，今天她们要出发了。干脆也下炕了，虽说大多收拾好了，可是还要最后检查一下。 “一会到爹娘那里吃早餐去。” “哦！”随便吧，反正她也要起来做点吃的带上，主要是他两的，团团的饭食倒是容易，只要她在粮食就在。 “把那个菜端过去吧，昨天留的一点，刚跟辣椒炒了一下。”林帆抱着团团，张爱国端菜，一起到张建设家去吃早餐，这是昨天张大林说的。 “来了，坐下吃饭。” “收拾好了吧？” “都没事儿了。” 昨天连厨房里码的柴火都给搬到外面了，这样家里人没柴了就搬去烧。他们吃完饭，拎包就可以出发了！ “到了那边给写信，过年要是有时间就回来反正你家还是你家，啥时候回来，提前写信，让你娘和嫂子们给收拾收拾。”最后张大林是看着林帆说的，毕竟他儿子不容易有假期，但是儿媳妇随时可以回来啊，不能到外面就把家里老人忘了，总得回来替他儿子看望他们老两口的。 “嗯，那也行，一会我把钥匙给娘拿着吧！”张爱国接他爹的话。 林帆全程安静吃饭，反正她家张爱国做主，人家赚钱人家操心，她跟着走就好了。回不回来的，到时候再说吧！ 前天，张爱国问她需不需要回趟娘家，毕竟他们可能要离开好几年，可是林帆摇摇头。除了那么一次撕破脸外，她娘陈菊花根本当没这个女儿，没来看过她。陈菊花好不容易把她嫁出去不碍眼了，也不想林帆回去沾她什么。 毕竟这个女儿命硬，少点出现对谁都好！各自过各自的。 林家人不稀罕她回去，毕竟她还是个泥腿子，嫁个穷当兵的，跟城里的陈美丽不一样。而她跟陈美丽又不对付，她的婚事怎么来的，本就是糊涂账。林家人乐得不用想起她来。 而她也一样，人活一世，很多事情不能勉强，比如亲情，比如富贵！ “一路顺风啊，小团团啊！” “我们走了，都回去吧。”还要出工呢！ “振华，快回去吧，好好生活！”林帆把小团团的小手臂拿起来跟他挥挥。 今天张建 设请了假，给他们驾车到到县城。一会由他驾车回去，张爱国给队里交了点钱。林帆抱着团团，在余下不多的大小包裹里坐着。 这小地方，已经过了很多年，离开的时候没有不舍也没有脱离的什么情绪。平平淡淡的，林帆也觉得自己挺冷漠的。除了一些人让她会觉得这里生活还值得思念。 到了县城，直接驱车到出县城的那条公路路口，他们的东西张爱国已经安排好装车，今天人家把车开出来，他们搭上去就可以了。 “老五，你们这个靠谱吗，万一东西多不给坐咋办？”等了半小时还没有等到那东风车来。 “大哥，都说好了！他们收购公司经常把本县的物资运到别市，又从别市运回别市才有的东西回来。这次去的基本是空车，专门到那边拉回来的，我战友挺靠谱的，在里面专门管这个的，这次他也跟车走。” 又等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大车来到，两辆东风牌大车，收购站果然财大气粗。这个单位很吃香的。 离他们不远停下，里面人伸出手来，挥了挥。然后，打开了车门，有个男人，跳下了车。 “爱国！” “李荣！” 林帆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走过来，很精神！笑出一口大白牙，板寸头，蓝灰色的工装。 “这是嫂子和侄女吧？你们好！” “你好！”林帆抱着孩子看着人家笑着打招呼。 “都等久了吧！唉，这会开个没完。走吧，咱们现在上车，过午后会到一个小镇，在那里休整休整喝口水。” 虽说他们是在小县城的收购站，可是他们的单位直属是市里的。有了介绍信，工作证，特别那大车，到哪里都挺受欢迎的。比如说那些市、县的国营饭店，怎么说，他们的食材粮食也都是有配额的，但是能分到多少东西还真不好说。 这就很喜欢他们这些车队了，比如要带个什么啊，很方便的，当然相处好了人家才会给你带，到时候给点辛苦费什么的。共赢的事儿，你说这样不符合规矩，可是如果没有食材，算什么饭店？就算是国营也要看效益啊，账做得漂亮一点就好了。 “你们的粮食行李都在我开的这辆车里面，这次去的远，要两个司机换着开，你们只能委屈点，坐在车厢里面了。”边说边把他们牛车上的行李包裹帮着拎到后车厢里。 “上面有凳子，也有准备一张草席可以躺着。我把位置调到靠 近车头那块，这样转弯的时候不会被甩的厉害。” “麻烦你了，这比火车也不差了，路上还可以走走停停，挺好的。” “谢谢！”林帆觉得挺好的，这时候的火车也是绿色车身，硬坐，没空调那种，跟汽车坐着也差不多。 “哎哟，客气啥嘛！” 张爱国让他大哥驱牛车往回走。他自己就先爬上大车，然后转身伸手拉着林帆，李荣在下面给他们抱着团团，见他们都上去了，把手里的团团递送过去。他也是有孩子的人了，抱孩子姿势挺标准的。 “这孩子真可爱，嗯唔啊！”李荣给亲脑门上，才递过去的。 车里面都是他们的东西，但是也没装满，几百斤的粮食加上几百斤的地瓜土豆豆子之类。她们装袋子的衣服被子，坛坛罐罐码着。也就装了半车而已。 李荣自己也爬上驾驶坐，从车头坐后面打开个小窗口，跟张爱国说了句话。因为车厢被蒙上防水布，李荣怕太暗了，后面车尾只是把档上档，后面车尾没有彻底封上。 用李荣的话说“有你在里面，还有哪个不长眼的爬车贼能得着好？” 车子开动的声音，凳子腿被用绳子系在车上，这样坐着凳子不会因为车的跑动而移动。 林帆靠着凳子上闭目休息，小团团没睡，张爱国把她接过去抱着。他坐靠近小窗口一边跟着驾驶坐的李荣小小声的聊天，偶尔主坐开车的小伙子也接一两句话。不过他们没有很大声，可能是为了省力气，也为了不分散注意力。 迷迷糊糊的林帆就睡过去了，车摇摇晃晃，她有点晕呼！ 第55章 路途 林帆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总觉得沉了一下,就被团团的哭声给惊醒了，听着车的响动,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张爱国看林帆闭着眼显然打瞌睡,就自己哄着小团团，小家伙坐在亲爹的大腿上,侧着脑袋,脖子使劲往林帆那里伸去，奈何人太小不会说话表达，只能通过哭来表达她的情绪。 小眼神满是委屈,偏偏哭声惊天动地的。看到林帆醒来，看着她了,还下意识的伸手,扭着身子，小眼神往她娘那里瞅。 “就你嗓门大，慢些抱你都不行。”林帆点了点她的额头。 小团团不嚎了,一到林帆的怀里就使劲的往林帆胸口蹭。 “原来是饿了，觉得……真是……”。张爱国以为自己把女儿抱得不舒服，才哭着找娘呢！主要是他没往孩子饥饿里想，他们才刚走了一个小时,怎么就会饿了呢。 “除了饥饿或者尿尿不舒服了，她很少哭这么大声的，心大得很呢！” 林帆知道前面驾驶坐的两人不会往后看了，但还是本能的稍微转过身才往上撩开上衣。团团马上凑过去,含住口粮，一只手还在上面按着，完全的护食姿态。眼角还留着泪迹，边吸奶边发出“嗯哼嗯哼”的鼻音，显然是在跟她娘撒娇，使出大劲进食。实际上基本每个孩子都这样，小的时候就无师自通的学会向大人撒娇了。至于长大后为啥反而不会撒娇了，这就是谜了。 “不哭了？爱国啊，我这侄女中气十足啊，这就挺好，说明身体健康。”坐前面的李荣没有回头的发声。 他也被团团的高音弄得吓一大跳，他家的孩子也哭，有时候真是哭得他心烦气躁，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根本讲不通道理。可就是没有团团这样的那么具有穿透力的。 “那是自然，不过我闺女平时很好带的，可懂事了！” “呵呵！行啊张爱国，这就不错。”他这个兄弟平时吧，聪明是聪明，就是对小孩子啊，小姑娘啊没有那么耐心，不愧是当人亲爹了，自家娃和哄别人家的娃就是不一样。 还好家里给她订了门亲事了，不然等他自己找，嘿！死抠样，估计有些难喽。 他跟张爱国之所以会成为朋友，过程也是搞笑的，久了觉得这位真性情。在部队吧，最不缺最不值钱的就是男人，最缺的当然是女人了，他们新兵所在的兵营可以说是边防军了，条件辛苦，哪里有什么女人，连军医都是男人或 者已经成婚的中年女人。 每年去到几十公里外看慰问团表演就是最抢手的啦！那一天只要不是值班，谁都是早早的洗澡刮胡子，把自己捯饬得像个人样，衣服也烫的笔直笔直的，就是为了去看文工团的姑娘们。 虽说人家未必知道他们是谁，眼神也是往职级高的军官瞄，可是他们就是高兴啊，看姑娘怎么能穿得邋遢呢！坐在下面看表演的时候，个个一本正经，挺着腰杆子，可是心里眼里都是冒光的。兵营的老少兵哪个对女人不是各种想？ 偏偏这位倒好，在营里是成绩很好。在部队要么你有些条件，要么你足够优秀，当得利刃。张爱国看着特别憨厚，不过人家每次就是把任务完成得特别好，任务多了，难度增加了。人级别提得也就快了！ 在前面看表演的前两排也有了他的位置，虽然长得不好看吧，可是也有资本追求文工团的姑娘们了。基本单身的男人都会多多少少的向姑娘们暗示明示爱意。 他的这位兄弟看着也有心动的姑娘，结果他走不同寻常路。人家姑娘看来也表示对他有些青睐，姑娘长得好啊，追求的军官就多，张爱国没有像人家那样来个浪漫的送礼啊什么的。直接问人家嫁不嫁给他，人家姑娘被问得满脸通红。他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我看到你看我了。 然后看到人姑娘手里的一条丝巾，这估计是别的人送的礼物。张爱国说你是不是接受别人了，要当别人婆娘了？人姑娘自然表示只是一般的同志的关怀，张爱国说，那如果我送你手表也是同志间的关怀，不给我当婆娘？ 人姑娘不知道说了啥，反正这位直接就把要送的手表给拿回来了，而且还把这表卖给别人得钱拿着了。战友们就问了，你不是要追姑娘吗？卖了就没有了！ 张爱国当时理所当然的答道，都没给我当婆娘生娃，我不送！万一送了就跑了我不是亏死了，就是一条头花绳也是钱啊，他钱攒了很久才有的。＠x＠ 当时他们都傻眼了，你这样人家姑娘怎么会对你有好感呢，太特么抠了，一根头绳都不愿意白送，连个浪漫见面的借口都没有，你怎么能跟人家相处？没相处怎么有感情啊！ 后来，张爱国表现得越优秀，得到重视也多了，也有别的姑娘示好过，可是他嫌弃人家“多事儿”，姑娘本来都会矜持矫情些，也很正常，可把该献的殷勤当做麻烦的事儿张爱国也很奇葩。他觉得要是合适，同意了直接结婚，搞那么多事最终还不是一样要结婚？！ 从此这人又抠又不体贴就被姑娘们暗暗传出去了。就这样没了女人缘。如果不是家里给订的，他估计这位兄弟四十都未必有婆娘。 现在看来，张爱国也改变了很多，唉！人都会改变的，他自己是，张爱国更是。 张爱国不但变成个还算体贴的丈夫，也不再像刚入伍那样楞，懂得了很多生存的规则和智慧。 “你要不就躺下睡会？周围都是咱俩的东西挡着，不会把你甩的满车滑动的。” 林帆想了想，点点头，忽视了张爱国的表达方式。李荣听了倒是想笑，这话说得咋就那么不矜持呢，什么叫甩的满车滑动，多么滑稽的比喻。 林帆躺在一张窄的草席上，翻出今天收拾带走的单被，就抱着团团在咣当咣当的车厢里睡过去了。 张爱国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不再和前面车头的李荣两人聊天。 大概两点钟，林帆感觉车停下来，他们的周围都被蒙住挡住，看不到车开到哪里了。 “我们先在这里停下，这里是个镇，一般在这里吃饭，今天时间太急，只能买点包子馒头回来吃，就继续赶路了。”李荣转头对张爱国说道。 张爱国看了看林帆，林帆也看他。 “你看着安排，这条路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带了干粮。”意思是别太多。 等人回来的时候，张爱国也把自家准备的食物拿出来。 “没有包子了，我买了馒头，让他们给炒个白菜送送，有点味。都怪早上的会太磨时间了。” “别胡说，这是让我们大家都进步呢！” 张爱国把吃的摊在凳子上，跟林帆两人坐在车板上，听到他们的对话，把他们两的份倒出来，剩下的给前面的李荣递过去。 李荣一看，哇，这么多菜，一个铝饭盒，二十厘米高那种，压得满满的，上面被夹出来了四分之一，一看就特别有味。 里面也简单，一层炒咸菜，一层是瘦肉沫炒萝卜干段。都是好下饭，又能经放的东西。 “嫂子准备的吧？哎哟，有口福了！” “也就简单的家菜，方便带路上吃。” “来来，都吃点，我嫂子做的，咱们都尝尝啊。”不但给跟他一起在驾驶室的小伙子，另一辆车的司机也给分些过去。 林帆不但用油干炒，还放稍咸一些，真真下饭。配着馒头吃也很好吃，就是干 了点，吃完了，得多喝水。 偏偏路上也不好上厕所，出门在外，做啥都不方便，尤其在半路上……。 他们当天晚上就到隔壁省的一个县城，在这里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走半天就到这个省的省会城市。这也是李荣他们的目的地了，不过他们先把张爱国一家和他们的家当送到火车站。 这是一个大站，帮他们一起把粮食什么的进行托运，才驾车离去。因为张爱国的军官证人家火车站管理处挺客气的，还说会在到目的后，找人帮他们卸货，毕竟只有张爱国一个人，时间也花的多。 东西全部搬上火车，张爱国领着林帆和孩子到自己买的车厢号上去，找到位置坐下。他们还要坐火车半个白天，加一个晚上，才到目的地。哪里有部队的大东风，可以直接拉到营地去。 昨天已经坐一个白天车，虽然休息了一晚上，可是今天又坐了半天，才上的这个火车，如今已经下午三点，过不久火车就要开动了。林帆有一点疲累，小团团也不怎么有精神，也才四个来月的孩子，环境的改变，她也不适应。 “你累了就休息会，我来抱团团。” “她又不愿意被你抱，可能是到陌生的地方不安吧，只我能抱着她。”林帆靠着椅子背说道。 “再坚持下，明天早上就下火车……。” “下了火车还没到，还要搭卡车对不？” “嗯啊！不过两个小时也到了，也就是咱们明天中午后应该可以到营地的。到家就可以好好睡觉了。” 但愿吧，闺女不知道会不会很快适应，昨晚睡的招待所的，总是哼哼唧唧的睡得不安稳，这是个认床认家的小家伙。林帆只得一直搂着她，用自己带来的薄被子给她盖，闻着熟悉的味道，勉强挨到天亮。 第56章 目的地到了 林帆晕晕乎乎的下车,抱着团子看张爱国和几个士兵搬他们行李上大东风卡车,勉强打起精神跟他们道谢。晕乎的在山路上行驶，大概一个多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林帆也搞不清楚,只听张爱国说到了，心里使劲压制的那股压抑到底了。赶紧把团团塞到张爱国怀里,跳下车去呕吐。因为太急了,跳下来的脚底到小腿处都麻痛麻痛的。 她没想到这个身体是晕车的？刚开始还能忍忍，又有孩子在转移注意力，现在忍到头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盘盘绕绕的吐得胃里翻山倒海，眼泪都流淌了,腰弯得起不来。 “营长,这水壶还有水，给嫂子漱口吧！” 张爱国单手接过扁扁的军用水壶，“没事儿吧？你难受不早说！” 林帆接过水壶含在嘴里又吐出去,擤了鼻涕，用剩下不多的水洗了个脸。除了胃里烧的厉害，喉咙有些疼，整个人感觉好多了。 胃空空的反而好过很多。 林帆站起来看了看周围,停了好几辆大卡，看来是部队的停车场？ “咱家在哪？” “先去我宿舍休息，休息好了再去看看，宋嫂子说帮忙打扫收拾了,不过也半个月前了，房子空空的。”林帆一想也对，现在她就想躺一下，没力气去铺床收拾。 林帆跟着张爱国后面走，行李什么的没心思管了，反正已到了地方，怎么样有男人操心，难受得根本没心情打量这个军营。 这是军官的标准单人宿舍，在一溜不旧不新的平房里，单独二十多平米的一间。里面挺干净的，不只卫生方面干净，东西也很少，一张床、床头桌、和一个矮柜子，估计是装衣服什么的。林帆没多想直接爬上床上，张爱国习惯性皱眉，他的整齐直板的床单出现了皱纹。 平时他都收拾的板板整整的，自己躺上去的时候没看到自己身下的皱折，现在是以旁观者来看的。 林帆看着他，疲惫的说“团团你带着吧，我先睡一会。”说着拉起被子盖上，准备睡觉。 好像不该是这样的吧！媳妇在了，他怎么还要忙活呢！不是媳妇应该围着他忙活吗？ 他看人家有媳妇儿的都是过得大老爷的日子呢，不过说起来，就算在家里媳妇也没有围着他转，该做啥就做啥，没有体贴入微嘘寒问暖啊。 反而他每次回去都好忙的。以前没有仔细想，只觉得自己老把媳妇儿一个人扔家里挺可怜 的，回去能帮忙就帮忙吧，毕竟他是个男人呢，也累不了多久就又回部队了。 现在？张爱国看林帆真睡着了，很累的样子，看着怀里的闺女，四眼相对，闺女懵懂允大拇指。不用坐车，小团团落地放风，又好好的啦！算了，张爱国想，等到媳妇儿醒了，再跟她说说，确认家里男人的地位好了。 现在先去把粮食什么的搬到新家去吧！ 转身出去，把门一拉关上了。林帆本来沉睡的样子，睁开眼睛，转个身，真正睡去了。 起来都傍晚了，感觉窗里射进来的光线有些黄昏的带些橘黄。林帆腰酸背痛的起床，映入眼帘的是二十平米的方方正正的房间，外面偶尔有人说话，或者开关门的声音。 不知道小团团给张爱国带着怎样了！林帆走到放着洗脸盆的三脚架前，里面没有水，往下面旁边看，有水壶。提起来摇摇，桄榔桄榔得水响声，看来是张爱国回去前没有喝完的热水。 倒出来已经有些温凉了，有一股密封放久了的热水的味道，但也不难闻。林帆双手捧着往脸上抹去，洗起脸来。呼出一口气，感觉清醒清爽。 床上的被子也不管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啥的就出门了。 林帆看看四周，根据记忆往来时的方向，张爱国路上给她指的他们的新家的方向，当时脑子晕晕的，可也记得一些。 正走着就看到一个背光的高大人影向她走来，走近了才发现是张爱国，怀里还抱着抽噎的团团。 “你醒了，闺女饿了，哭了好一会了。本来好好的在宋营长家，后来就哭了不愿意在那里呆了。嫂子说是天黑了，要归巢，找娘亲了。” 林帆接过团团，张爱国又说:“嫂子给她喂点米汤，这会估计饿了。” “咱们的行李搬过去了吗？” “搬了，但是咱们是在家属院后方的平房。两间，挺大的，还有一个小厨房，厕所也是单独的在外边。后院挺大的。” “楼房是怎样的？”现在的楼房根据林帆见到的老楼好像都很一般，但是对于现在来说，很好的住宅了。 “楼房有两房一厅和一房一厅的，不过面积不大，带有卫生间，但是没有自来水，需要到楼下提水。咱们那里有那种打水井的比住楼里方便。”张爱国觉得林帆应该也是喜欢住楼房的，城里人大多也爱住。 他们原来就是申请到楼房的，可是有个城里来的军嫂说住惯了楼房， 跟她男人闹，他男人就来找张爱国换，张爱国当然不想理这种人，虽说都是副营级，他的东西怎么说给就给的。不过，人家用别的东茜换，他合计觉得合算才同意的。 原来如此，林帆觉得住楼里用水不方便，那还不如住平房也好，比老家好多了呀，怎么说也是钢筋水泥，家里还是泥坯房呢！ “你等等，我先去拿包裹再一起去新家。”她的钱票什么的重要的资产是放在一个小包里的，她带在身上一直，刚从张爱国宿舍出来的时候没有带。 林帆返回去马上自己的包，跟着张爱国后面去家属区的新家，一路上碰到回家吃饭的其他军人有的跟张爱国热情的打招呼，有的点头就过去了。 有些妇女看到林帆还打量她一下，觉得也是新来的军嫂就没什么新奇的转身。 南边是比较新的三栋楼房，都是三四层高那种平顶楼，看窗口和门廊都挺窄的那种。果然是后来看到的那种老式楼房。它的北边是更早建的平房，有七八排，有四间一排，也有六间一排的。基本都住满人。 林帆她们的新家是在最后一排，是那种四间连成一排的。 “我们有两间，一间当客厅，也是吃饭的地方，在后面开个后门，后门连着加盖的小厨房。咱们隔壁这里也有人住了，不过是还没有来的军嫂。” 林帆一看他们家的行李大多数都没有打开，除了炕上的铺盖外。粮食也都放到卧室堆着。林帆推开后门，后面加盖的是较低矮的瓦房，而且竟然跟隔壁的厨房连在一起的两间，刚好一户人家一间厨房。但是被起先住的人用砖头垒了一米半的高度的墙。两间瓦厨房看着是连在一起的两间却被砌墙隔开了，变成了各自拥有独立空间的厨房。 林帆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然每次做饭做菜挺那啥的，太近了，是该隔一隔。 “好了，明天再忙活吧，今天咱们不管了，我先去饭堂打饭菜。” 林帆点点头，趁着张爱国出去了，把团团放到张爱国已经铺好的炕上。把放在炕上的包裹打开来，能规整就规整一些。 林帆正忙着呢，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叫张爱国，放下手里的活拍拍手里的灰就起身出去了。 “嫂子！爱国去打饭了！” “是弟妹吧？嗨，这个爱国跟我们咋那么客气咧，以他跟老宋的关系，让他带媳妇去家里吃顿饭，他却说刚搬家先安顿再请咱们来暖灶。诺，你们刚来，就算自已要做饭也没有 菜，我种的青菜已经起来了。” “嫂子你太客气了，平时爱国也多亏你们关照。他不是跟大哥嫂子客气，只说平时受你们那么多的照顾，这会家里刚搬还乱，不好麻烦你们，说等安顿好了请你们过来吃顿饭呢！” “嗨，这小子就是瞎客气。男人平时过得糙，你来了，以后就好了！男人身边还得有女人才像个样子。” “你这旁边的人还没有来，也没个人说话，你这两天忙完了，或者有啥需要帮助的就来找嫂子，知道不？”宋嫂子捉着林帆的右手拍了拍。 “知道了，家里爱国也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个热心的人。” “嗨，就是互相帮助罢了，咱们男人经常不着家，咱们这些女人可不得互相帮助共渡难关嘛，发扬军嫂的互助精神也是对男人的一种支持！” “嫂子说的是！”林帆只得呵呵笑。 送走了宋嫂子，林帆翻着带来的盆子，到门前接水，这里倒是有安置自来水。林帆觉得现在的人不太习惯在房间里安自来水开关，可能是跟房间里没有自带卫生间有关，像他们现在住的平房，单个间的，自来水只能安置到门前，用水也还算方便。 林帆刚刚看了一下，厨房里好像也是没有安自来水管的，看来得提进去，虽然也不远吧，但跟直接在厨房安置是不如的。 第57章 第 57 章 索性不是住在楼房,张爱国说,他们还得到一楼的水龙头那里接水提水，比她们住平房实在不方便许多了。这时候很多楼房没有办法在高层引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安装抽水泵压还是啥的,林帆也对这个不太清楚，毕竟后世都是直接能用自来水的,没人会去细细的追究。反正现在好多城里的楼也是这样的,有的还没有卫生间，都得自备尿桶的，好像到了九十年代左右吧,才普遍引水上高楼。 把炕又细细擦一遍，天气不冷了,水蒸发得快,林帆就又铺好铺盖，把团团从地下行李堆里提起来放到炕上趴着。 今晚上肯定是要住这里的，张爱国的宿舍虽说不用收拾,但是床小啊！一家子没办法挤着睡。 “媳妇儿，先吃饭！” 林帆停下手里的活，又洗了手，才坐下准备吃饭。“刚宋嫂子过来了,给咱家送了一篮子青菜。” “嗯，那收着就行，我们以后有了给她送过去就好了！没多大事儿。快吃吧，吃好了休息,明天再说。” 夫妻两安静的吃饭，饭菜还不错，虽说是大锅炒的，但是有油有肉。 开着电灯，林帆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时候，终于不在点油灯了，生活总是在变化的。晚上陪着小团团玩了一会，等她睡了才熄灯，小团团到了新的环境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比如比在家晚睡了，玩累了才闭眼睡觉。 林帆怕她惊醒，搂着她睡觉，果然晚上醒来的次数也多了。林帆干脆把她放到自己肚皮上，让她趴着睡。无论如何，他们这是安下来了。 第二天，母女两都睡晚了，张爱国已不在，林帆哭笑不得的，小团团在她身上尿尿了。 赶紧起来烧了热水，给小家伙洗了洗，放到炕中间，没人看着，把被子什么的垒旁边。她赶紧到厨房里冲洗一通。 吃了张爱国放在桌子上的早饭，林帆也开始了一天的忙活。这里她谁也不认识，也没有人会来她家，人家都有自己的小团体，也没谁会来串门。林帆自在的收拾自家的房子，该擦的擦，全都摆放整齐时不时还要回头看在炕上独自玩耍的团团。 “报告首长，张爱国归队！”张爱国在首长面前神情严肃。 “哦！家里安排好了吗？要不要再给你两天时间收拾？” “不用了，家里有媳妇儿收拾！” “你这小子，我当然知道啊，人家年轻小媳妇刚来啥都不熟，你 不帮着点啊！” “没事儿，最近没有外出，都是军营里训练，半天可以回家帮忙。” “唉，你，行吧！我跟你说小子，你也学着体贴点，别”。别太抠门了！ “是！”张爱国认真的答。 “报道完了，去看看仓库科，看缺什么申请吧，桌子板凳，甚至锅碗瓢盆。去吧！” 张爱国敬礼，转身走了！ “小张，你去看看，张爱国这小子，看他家缺啥给搬过去。”小张应下，他是首长的通讯员，也就是首长的贴身秘书那样的存在。 像张爱国这样受重视栽培的，领导肯定会格外的关注，得到的帮助也比别人更多。优秀的人就是这样，资源肯定会倾斜的，无论哪方面。 这位首长，年纪大概四十岁，能混到这样的职位，和个人能力与智慧分不开的。 他手指敲敲桌面，看着张爱国离开的方向。在部队里，你想通过单熬就想往上爬是不可能的。要么有能力，本身足够优秀，还要有手腕，你还要慧眼识好兵的能力。 他就是属于这类人，靠着本身的努力和能力，加上一个好岳父的提拔，在军中稳稳的站据优势。 但是这还不够，他的岳仗老了，而他自己再优秀也不能独自成林，他就得发展自己的团体。张爱国就是他发现的那个金子，这年轻人甚至比他还优秀，跟他一样的背景，他愿意给他机会。 没想到，他做对了，这是个给了台阶就能登高的人才。 他这些年的职位步步高升，除了他自己原先打的基础外，还有就是他所发现培养的好兵，给他上升添砖加瓦。张爱国是其中最突出，也是贡献最多的一个！ 不枉费他把他从小小的边防军连长，调到身边来，让他最大的发挥他的才能。 一个军人，他所要承担的太多，肩上的责任和野心也太重。 他早就发现一个人的奋斗始终也太渺小，团队的优秀才是他往上走的途径，这种你好我好，我发展了你也得到发展，才是他所追求的。 有一天，这些他发现并培养的好苗子就会在他的特意栽培下生根发芽，他们都是优秀的，这样的人脉会是一条条活脉。 于公于私，他都考虑到了，希望这些优秀的却没有深厚背景的钉子，将来会是军队中的中流砥柱，掌握着话语权。这些钉子连成的脉络能够活起来，流动着发光发热。 于公于私，对于他自己的野心，和对于国家军队发展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张爱国从仓库里给自己家申请了饭桌和好几把凳子，还有锄头等等觉得自家会用到的东西。 这些开始是军队出的财产，给军属的帮助，但是这是需要申请的，也就是租赁的形式，不过是免费的租赁。等到离开了，还是要还回去的。 时间久，有些家属自己置办的东西，离开是搬不走，遗弃掉了，部队就把它们都归类整理，收做部队仓房的物料，继续给后面来的人借着使用。所以仓库里东西也挺杂的，锄头锅碗这些都有，不过都不成套，毕竟都是回收的人家带不走的东西。 刚来的军属们肯定带不了那么的行李，这些就能帮很大的忙了。 张爱国不要那些碗筷什么的。时间久了，黑黑的灰尘，筷子都霉烂了。家里是包车来的，基本都带上了。但是自家还缺大件的家具，张爱国翻翻挑挑，选了一些，他们家人口少，用不了多少东西。 林帆在张爱国回来之前，把可以放置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啥东西该放哪里，她暂时安排好了。看到张爱国和后面几个军人搬来的大件，赶紧让他们都摆放在门前，先在外面擦洗晾干了才好摆进家里。 “嫂子，我是张小辉，你叫我小张就行，这是咱部队仓库的，每个刚来的随军家属，缺啥的都可以去申请，有的给解决，没有的咱也得想法子解决，让军属们住得舒心。”露着白白的牙齿，跟林帆看到的军人稍微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看了眼张爱国，长的比其他军人白，也比较能说。看来是个活泛的人。 “感谢部队的关心，这些可帮了大忙了，我正愁没有桌子吃饭呢，你们就送来了。就是咱们家还没收拾好。改天忙完，你们过来喝杯茶吧！” 这些人笑笑的摆摆手就走了，他们家现在确实没有啥能招待人家的，饭都打的食堂过来匆匆的在一张三条腿小桌上摆着，是张爱国不知道哪里翻来的。 “你一会还有事儿不，我腰酸背痛的，这些搬来的一股霉味，灰尘也厚厚的，整好放门前，你给刷刷吧！我休息会，给团团喂奶，等晾干了再搬进去，不然一股霉味，房子里就潮了。”林帆捶捶自己的腰背。 “没啥事了，早上训练也完成了，下午我跟你收拾。” 那太好了！收拾家里别看好像轻送，也是真累人，林帆转身进屋里。 张爱国愣了愣，林帆已经进屋给团 团喂了奶了。张爱国脱下帽子和外套，撩起衣袖，打水把那搬回来的里里外外都一件一件的刷洗。 林帆把已经睡着的闺女放到炕上，起身翻来家里带来的锅准备做饭做菜，带来的粮食，大部分是已经加工好的，天气也热了，做个地瓜饭正好吃，取两个大地瓜削皮剁成小小方块，跟米饭一起煮，炒了宋嫂子送过来的青菜一盘，挖两块腐乳，加上路上带的没吃完的咸瘦肉沫炒萝卜干，全弄下来差不多有一小蝶满满的，都放锅里炒热，吃完了正好，不然坏了浪费。 林帆在后厨房里忙活，张爱国在前门刷刷洗洗，时不时传来他搬动桌椅的声音。 有人分担的家务真好，毕竟男人力气大嘛，不能啥都是女人干，那要男人干啥。 张爱国动作也快，饭煮熟菜炒好了，他也差不多好了，毕竟有水龙头取水方便，冲冲洗洗也很快的，收拾得很干净，林帆觉得比她自己还要利落，想想张爱国的单人宿舍，确实干净整洁，这是个有妇男潜质的男人，不过能不能让他在空闲的时候帮忙做家务，还得慢慢来，因为张爱国好像有时候做派还挺大爷的。 “吃饭了，咱还是用那个缺腿桌子？” “用吧，这个还没干，晚上就差不多了，不过这个衣柜等两天吧，毕竟是要放衣服棉被的，得特别干燥才行。”张爱国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里比老家温度还低很多。 只四月末了，等过段时间也就一样热了，他们靠近大山，很多时候不是太难熬。 第58章 军营生活伊始 林帆真正的安顿下来,不过除了去过宋嫂子家做客,顺便感谢人家送的青菜外，林帆也想跟一两个军嫂保持友好关系,这里和村里有些不一样,总得有啥消息的时候，她也不能蒙在鼓里吧！ 中午张爱国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沓报纸。 “我拿了些报纸,我看他们家也有拿报纸贴墙的，咱们家可以用来贴炕边的墙上？” ……咱家的墙壁挺干净的。而且报纸油印什么也不干净啊！林帆心里想。 “嗯，我看看哪里需要贴再贴吧！”厨房就很需要啊,毕竟前面的人用的久，也黑乎乎的,不过…… “这报纸的内容没事儿吗？” “没事,我选了的，安全！” 林帆拿着，翻翻看,确实！没有特别敏感的人的发言和伟人的图片。基本上面就是一些激进人士的各种发言，和人民日报对于各地创造“奇迹”的大肆宣传，整个版面都是全国各地的运动形势一片大好，以及对于各地的批判的鼓动。 其中有一篇吸引了林帆的目光,那是关于美国总统尼克松来华访问的文章，也是二月份的报纸了！这也是新中国成立来除了苏联和非洲小国外的正式跟其他国家建交，结束了被其他各国外交封闭的局面。 事实上，从那以后,与中国试接触和建交的国家，几乎每月就有一到两个国家与中国建交，发达国家和发展中的一些小国陆陆续续。 后来就连与中国具有巨大仇恨的日本，都与中国建交。中国政府为了两国的友好局面，同意取消日本关于二战对中国伤害的巨额赔偿。 1972年可以说是中国的外交年，因为从它开始中国开始了与其他国家的接触。事实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要发展必得要跟世界接轨，打开眼睛看世界。 林帆觉得，这是所有天天的新闻和文章中最让人耳目一新的一篇。 可是这只是政府最高层的外交活动，跟一般的民众暂时没有多大的关系。国内除了看报纸和关注以外，其他人该怎么生活的还是怎么生活，可以说，民众还是在运动的笼罩下，苦哈哈的支撑着，自大又自卑。 等到可以出国的八九十年代，也是出国最最盛的时期，看到了国外的富裕生活，那时候好多的出国的人都不愿意回国了。而还没有出国的各方面人才也是想方设法的得到出国名额，有的人学成归来，建设国家，有的人却再也不回来，留 在他们曾经坚决抵制的资本国家生活了。 如果不是看着这样的报纸，林帆都快忘记了，这种不合理的运动还会有结束的一天。因为天天都浸在那样的环境之中。 “媳妇儿？” “哦哦，咋了？” “你盯着报纸看了好久。” “不是，你看，这个是不是说咱们中国要跟资本主义国家建交了？不是咱们的敌人么！” “我看看，哼！咱们也是为了了解资本主义，从而去瓦解它，消灭它。好了，这个你不用管了，反正你记住这个就行，不要随便出去说。” “啊！我不随便说。” 张爱国看林帆很认真的点头答应，也就把报纸卷吧卷吧捆起来。这种事情很难说，就怕媳妇跟人聊天的时候，说一些有的没的，惹事就麻烦了，他得做个预防。这种国家的大事，心里知道就好了，反正国内还是不允许资本主义思想存留。 都开始批判“私心”一念闪了！ 连念头都不要有。而且里面还有一个人在人民日报里发表文章，说运动还要继续，而且要更加强烈才行。 林帆最近没啥事，让张爱国给她找个直径有一米的竹框，编得细致些，她在里面用旧的衣服布料给缝制包上，里面填着一些旧棉花，尽量做得软软的。把小团团放到里面去，这样她可以在里面躺着玩，要翻身也很容易，大概二十厘米高。 搬到分给她的菜地去，放附近的树下，林帆就可以干活了。 林帆也看时间真的挺急的，四月底了，其他勤奋人的菜地里已经满满的绿油油的。再不开始种，都没有青菜吃，肉没有得吃，青菜再没有，得吃白饭干啃馒头了。 现在除了城里，都是自给自足，有多的也是到收购站去，她想跟附近的村庄交易都不行啊。军营附近也是有村庄的，不过距离也不近。 大头嫂子给的菜种挺多的，而且分到的菜地也不少，这里是靠近山里，土地虽然不平整，可是种菜还是足够用的，不过想种粮食倒是不够。 林帆在规划给自家的那块地上，锄锄挖挖，尽量整平一些，实在不行就挖个梯田似的菜陇，可以解决土地高低不平的难题。 好的菜地，人家选好了，也已经把地种熟了，每年都在种，就不会那么难挖。这些人都是随军年限不小了。就算后来有人离开军营，她们的菜地也会被抢走。 林帆是刚来的 ，啥好地都被抢走了，看得出来这是一块没有被种过的一片，想也知道，有好的干嘛要着不平整的长满野菜的土地！ 这一块被选剩下的大片，被分成两块菜地，面积比其他的菜地都大，但是也没有人选择它们。林帆估计那位还迟迟不来的军嫂就是那另外一块的主人了，除非她不愿意种菜，只有这个可以选了。 林帆还记得，宋嫂子带她来选择的时候的尴尬，因为只有同样没人想要的两块，你想换都没得换，菜地只能集中在这里种。 “小帆啊！咋样了？唉，这块地好久没人种了，野草从生，也是大家都懒得打理，不然这么大一块，谁都想抢啊！”确实挺大的一块，不过这根本就没有人种过的生地好吧，想安慰她也找不对理由啊，她好歹农村出来的会看不出来吗？不过林帆也不想反驳就是了。 “宋嫂子，你也来了？” “嗯，你丫头就是早，都挖这么大块地方了。我就是把长成的菜收回去，再松松土，重新下种。” 宋嫂子来不久，就看到其他的菜地在这里的几个军嫂前后的来了，有的摘回去煮，有的也是重新下菜种的。 “哇，你这个菜地真大，以后足够吃了。不像咱们，才这么些，都不够吃的。” “这位嫂子也不要羡慕我，那旁边还有一块空的没人种呢，跟这个一样大，你要不换换？咱们以后离得近了，也好一起挖地呀！” “还是算了，我们家孩子多，要照顾来不及！” “那你就不要羡慕人家啦！要是都好，当初大家怎么不选择，谁不知道这里要种东西得花不少力气！”宋嫂子就说了，毕竟他男人和张爱国是一国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然后各自忙活自己的去了。 “这些人就是这样，反正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毕竟男人们都要共事呢！” “我知道啊，跟她们挣，我的地还不是得我自己翻啊，我可没那力气。” 宋嫂子还说两句就去松她的菜地了，都是靠近挨着的，不过被分成一块块，各个菜地之间是有小路通过的，这为了隔开各自的菜地，也是为了好走路通往中间各自的菜地，部队还特意拿了碎石头给垒住了。听宋嫂子说，是当初有人就是否占了对方的菜地而打起来才弄的。 部队为了和谐也是挺努力的！军嫂人不算特别多，事情倒是不少。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帆也大致了解 各个军嫂和她们男人的情况了。不过张爱国的职位在这里算不错，比大多数的军嫂男人职位高，刚开始还有人来各种示好拉拢，但只要来家里串门，林帆就都笑着接待。 但提到其他，林帆只得说家里啥都是张爱国作主，她啥也不管，只一天做饭带孩子。慢慢的知道想靠跟林帆拉关系，通过枕头风让她男人帮忙是行不通的，林帆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婆娘，没什么卵用。 后来来的人就少了，不过林帆也利用这些机会，了解到很多的事情，女人聚在起来能干啥，聊八卦聊各家的状况，差不多林帆就知道了。 这里的女人比村里还更爱八卦，更爱看人笑话，怎么说呢！虽说是军嫂吧，但是啥样人都有，性格各异。 最重要的一点是村里女人每天都要很辛苦的干活挣工分，而这里的女人却不用，她们除了做家务种点菜，就没有了。不需要种粮食，所以她们很闲，闲得发霉了只得串门聊别人家的八卦。 而且，村里妇女都是一个村的，大家都是拐着弯的亲戚，有些可能要顾及点，且她们的八卦都是一样的内容，毕竟一个地方的人得到的信息也差不多。而这军营里，哪个旮旯的人说不定都有，所以更加像个大杂烩。 大概十点种，太阳越来越辣，林帆就收工回去了。 框子里的团团醒了睡，睡了醒，林帆会时不时停下手里的活，看看她，一看到林帆的脸庞，小团团就咧开嘴笑，咿胰哦哦的，张手踢腿。林帆也怕放树下会有虫子什么的掉下来，但是，没人带，她要干活也只能先这样。 除了能天天见到自家男人外，林帆觉得，这几天她干活跟村里没啥区别，想等张爱国有时间帮忙嘛，又怕太晚种的慢，不过林帆终究不是那勤奋得不得了的人，太阳热了就回，今天上午的成果，下午四点多再去，整整就可以先撒一点种子了，一边整理，整理出多少先种多少。虽说分得那么多地，但如果种不完也没有啥。 第59章 第 59 章 林帆过着从重生到现在,最清闲的日子。不用顶着烈日出工,真的太好了，以至于天生皮肤白却被晒黑的林帆,变得脸蛋白皙红润起来。加上正在奶孩子,身子也比之前丰腴起来。 整个人的变化，看起来不像是受苦受累的农妇,毕竟她还年轻,恢复好，不管皮肤如何粗糙，养养很快就恢复了本质。张爱国最近觉得自家媳妇儿是越看越好看了。 林帆的五官总的来说,没那么出色，就是普通的清秀,耐不住人家皮肤好啊,所谓一白遮百丑。身量也高，这高高白白的林帆看起来就好看了，五官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张爱国知道自己要娶的是个村姑,对于林帆，他也知道长相一般，没想到养养，还能养出个窈窕的媳妇儿出来。 好不容易,有女人在旁边了，他不得三天两头的就开开荤，他觉得日子也过的很滋润呢！ 林帆的菜地开了四分之一，现在已经长出两指长。林帆还想种些南瓜和丝瓜,豆角在种多点。不过这些不需要花大力气整地，比如南瓜和丝瓜，直接在野草丛生的地方，来个碗口大的坑，把种子种下去，等它们长出来的时候，这没有开出来的菜地就被它爬的满满的，想摘瓜也不怕看不到，跟着藤摸过去就能找到南瓜果实。 宋嫂子知道林帆的做法直呼林帆懒人有懒法，不过这些确实也是一个方法，毕竟林帆家的菜地，是没人要的，野草甚至灌木都长得有一两米，一簌簌的，光是挖根砍枝条都够忙活的。 “以后等南瓜丝瓜长起来啦，这些就是它们的支架，我不用在给它们架起来，就能把这些灌木当架子，这些野草什么的也会被它们爬满，挤满。”反正她带这些种子特别多，随便下种，注意在幼苗时别被老鼠虫子吃就好了，等到它们长出滕蔓，就是它们的发挥了，林帆为了让这些爬藤把野草盖住，种得挺密的，基本是一米就一个坑，下两到三颗种子。 豆角就要费些心，毕竟它们滕蔓没有那么长那么发达。等林帆种这些，还有四分之一的菜地没有种完，林帆也让她荒着，她专门选择的这个是最最旁边的，隔着另一块还没有人选择的菜地。她随便折腾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林帆除了两天浇一次水，真的没啥事了。这里的大山比老家大很多，甚至从远处看，就可以看着连绵的山脉。 张爱国说这已经是在山脉外围的啦，他以前所在的边防军，是在山脉里面的，靠近边界，小兴安岭那附近。张 爱国说他们的以前服役的地点，然后说很多都是深山野林，气候寒冷，林帆想那应该靠近老毛子的地界。张爱国说着，还起来到柜子里拿出了长条的盒子，林帆奇怪他什么时候在里面藏了这个。 里面躺着白白胖胖的山参，张爱国说一个近百年，一个五十年，都是野参。也是无意中得到的，但是如何得到他没详说，林帆也没再问。 不过张爱国说，他的战友都偷偷找个渠道卖了，他只卖两支，剩下这两支，他觉得人家既然肯花大价钱买那肯定是好东西，好东西怎么能全卖了呢，应该给自己留点的。 林帆得到了安放这个贵重物品的权利，都说越相处感情越深，看来说得没错，看，张爱国都把他重要的私房财产交给她来保管了呢。 林帆早看出来这个张爱国不像外表那样憨，是个有底线但是脑子也很活络的人。怪不得他能攒那么些钱，也能让家里有那么些存款，单是交给父母的就能让他们兄弟一人有百块钱的分家费。 又比如，像卖参这样的事情，人家恨不得都卖了换钱，他就知道好东西还是要留一些给自己，没有“见钱眼开”！ 等张爱国出去忙了，林帆就抱着团团出门了，她到这里也差不多两个月了，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夏天到了。 他们家住的是平房，周围又没有任何大树等遮挡物，很是闷热，比家里的泥坯瓦顶还热。 林帆只得出去串门，跟别的军嫂在靠近内营区的道路两旁，栽种的一排排树下乘凉。旁边还有水龙头可以洗洗脸清凉清凉，这里一到夏天就是一群妇女的集中地，也是八卦的集中地，是非也会从这里传出去。林帆是来听八卦来的，也是为了乘凉，等到太阳差不多下去了，再回来做饭。 不过这些坐着一波一波的，很明显可以看出哪些人和哪些人是一个团体的人。 林帆坐在宋嫂子那一波人里面，两手扶着小团团站在她的大腿上，偶尔吹过来的微风减轻了些燥热。小团团一跳一跳的，蹦着双肉肉的小腿，哦哦啊啊说个没完，完全不管人家根本没理她也听不懂她的话。 “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皮肤白的，胖呼呼的。” 林帆看说话的那个人，对她点头笑，这是个陌生的女人，之前没有见过，看着穿衣打扮不像其他灰突突的村里来的军嫂。 “小帆，这是咱们团刚来的政委爱人，是才来的。小黄是城里来的军嫂，可能会不太适应咱们的氛围。” “小黄，这个是张副营长的爱人，也是刚来两个月，你们都是年轻人，以后有共同话题了。” 简单介绍完，大家就又转移话题。 “黄娟那个你说的西……西啥的是真能吃也能做菜？”韩芳芳急急拉着黄娟，也就是宋嫂子刚介绍为小黄的年轻女人的衣角，林帆看叫黄娟的女人皱皱眉，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衣角拽回来。 “叫西红柿，那当然了，我都带好几斤过来，拿来炒鸡蛋最好吃了，听说人家国外那边都是直接生吃，据说很有营养的。” “给我们看看呗！” “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这是从南方里得到的，只有南边大城才有，其他地方还看不着的。”黄娟柔柔的说，好像并在意这些东西多么难得一样。 接着说:“我觉味道还行吧，主要是我家老王爱吃，说天气这么热，镇在凉水里一咬那是真真可口了。” “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咋就没有种子，听你一说红艳艳的，如果咱们也种了孩子大人都可以吃啊！” 林帆眨眨眼睛，原来她们说的是番茄啊，那个黄娟的女人从家里带这些东西过来，刚才聊天的时候说到这个，其他没见过的军嫂就好奇了。 说起这个，林帆是很喜欢吃番茄的，怎么做都爱吃，尤其喜欢吃番茄酱。这个番茄吧据说是舶来品，传入中国好像跟辣椒差不多时期。原先没人用来食用，大概晚清才知道它是可以食用的。 但是，林帆在村里过那么久，就没有见人种植的，不过也难怪，大家因为自留地少只能种过冬蔬菜或者粮食。到在县城里也没有见着卖，也就是，西红柿应该流行的范围没那么广。至少没有像后世那样广为人知，也许这会的人不太爱吃？ “既然是果实做菜，那应该有籽吧，可以试着种一下看看，蔬菜不都靠留种吗？”林帆忍不住出声。 “对哦！黄娟啊，东西那么好，我们也不是没脸皮的人，你给咱们种子就好了呗。反正又不影响吃。” 黄娟脸色怪怪的，那东西酸酸的，跟鸡蛋炒还能吃。但是把种子留下来，不得剩下一层皮肉了，还剩下多少果肉给她煮。 黄娟看着林帆，不像是故意给她难为的。 林帆也疑惑的看着黄娟，“难道这种果实没有种子么？”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隔壁在另一颗树下坐着聊天的妇女，听她们这边的谈话，立刻也加入进来。 “你们说的西红柿我知道，也没什么稀奇的，南方那边种的人多，跟菜似的。有人爱吃，酸酸带着甜，我不习惯那个味儿。不过果实里面就有种子，还不少呢。” 一众一听，人家都这么说了，可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是她们很多人是在比较偏僻的西北部乡下没人引进种子而已。 这么一想，立刻看黄娟就有些那什么了，不就是城里大家都知道的吗，搞得神神秘秘，还不让拿几个种子，这不是瞧不起她们几个从村里来的军嫂吗？ 哼，假正经，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那么小气！ 韩芳芳都不拉着黄娟说话了，她想，原来不过是平常玩意儿，别人都知道的。韩芳芳表现在脸上特别明显，黄娟被这个土包子给气到了。 “我又没说不给种子，不过我可没有种过地，怎么知道那是不是能种？” “哎呀，这位大姐啊，能种，当然能种了！”那位自以为懂很多的大婶立刻接话，也不看人家年纪，直接叫人大姐！ 最后黄娟只得说，回去给留种子看看。 林帆一想到那个西红柿留种，基本也没剩下多少可煮的了，也感到挺那啥的。 不过这位虽然一直表现得温柔大度，可也挡不住她对于她们这群乡下来的妇女的轻视和不经意间流露的优越感。林帆觉得，就算在城里面她家也一定过得不错。 前世林帆差不多是一直住南边，黄娟的口音倒是跟她们那一块有些像。 大家又拉拉扯扯的各种的话题，有时候一波之间说，有时候好几波人在哪里说得热火朝天，还不断的有些争执，这之中谁和谁好，谁跟谁不合就看出来了。 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林帆跟着大家一样，开始往家里走，准备回家做饭了。 第60章 新邻居 六个月的团团已经会坐了,躺着累了,就翻着胖乎乎的小身子，把肚子压在下面,四肢啪嗒啪嗒乱拍,捉着被单就往嘴里塞，口水顺着嘴角像一条晶莹的丝线往下滴。 林帆觉得她闺女可能要开始长牙了,林帆找块干净的棉布,给她做几个巴掌大的口水兜，平时带在脖子上，口水滴下来的时候,就会被它吸收，没打湿下面的衣服,不然衣服容易长霉发黑,有些不勤给孩子换衣服的母亲，小孩子就会有股不好闻的味道。 林帆目前就这么个一个闺女，也不算忙,时间充足，照顾得挺精细的，所以胖胖的小团团，身上只有奶香味,没有那种不勤快换衣服的孩子的脏兮兮的感觉和酸酸的味道。 基本上爱笑爱自言自语的团团，白白净净的胖脸，还是很多人喜欢抱她的。林帆带她出来放风，别人要抱林帆也给,她还能轻松一会。这里没有婴儿推车，抱着个压手的小胖子久了也是手臂酸的，有时候用背兜背久了，小家伙也难受。 在外面呆没多久林帆就回来了，因为没有啥新意的八卦，林帆也懒得再听，天气热，地板是水泥地板，林帆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可以脱鞋进入那种，这样拿一张凉席铺地板上就可以坐或者躺在上面纳凉。 水泥这玩意儿在太阳底下会很烫，在遮阴的地方就会很凉，尤其是用凉水冲洗过后，晾干了更是这样。不过地板毕竟太凉了，林帆和团团除了醒的时候，在上坐着玩，不敢在上面睡太多。张爱国倒是不管这个，一个大男人热得满头大汗，最喜欢在凉席上面睡觉了。 值得一说的是，他们家隔壁的空房终于迎来了它的住户。这家的男人是连长，也就二十七八岁，跟张爱国不是一个营的人，人家刚来那会林帆也去跟人打招呼，对方夫妻都是城里人，南方那边的。男女长的都很好看，女方柔柔水水的。 那个男人，林帆刚见着时真是挺吃惊的，非常英俊的男人，即使天天训练但也没有一般军人那么黑。在军营里真真的很显眼，加上修长的身材，林帆都想给他喝彩，好个俊俏的后生！ 女方挺宅的，每天的内容就是带着他们家的唯一儿子在家里做饭做菜洗衣服，等待丈夫的归家。 林帆觉得人家这样才真是贤妻良母呢！ 林帆可没法比，整天为着锅灶转，家务做个没完，久了她就会烦躁。做饭也简单，张爱国有时候还假假的瞪着林帆，没办法，人家现在是挣钱的一家之主，她也得收敛点 给自己家做好饭。 邻居家男人叫刘望城，女人叫白棠，二十几岁了，林帆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怕说大声了，给人吓跑了！他们的儿子三岁，也是尽着父母的好皮囊长，唇红齿白，就是瘦伶伶的，很是斯文秀气。 跟张振华不是一个类型的，张振华是外表很漂亮，看着安静，但是性子是很强很倔的那种，脑子也聪明。 这孩子却比较害羞腼腆，出门就躲在她妈妈白棠后面，连半个头也不敢露出来。 所以说，林帆有了邻居，也会经常出去走走，听人家聊天。因为隔壁大多总是安安静静的，除了有时候锅碗瓢盆的声音，隔壁就好像没人住一样，林帆也不好老找人家说话啊。外面的八卦不更新，林帆无聊了，就在家里陪团团睡觉，整个院子就会静悄悄的。 下午五点，张爱国到菜地里帮她把豆子支架插上，林帆背上背着小团团，用绳子把每根杆子靠着系在一起，形成三角，在最上面，还放着杆子横起来绑紧，在下方三分之一高处，又横着绑一根。 这样豆角爬起来就好多了，以前在老家种的那种比较矮的原始种子不用架子也行。可林帆这次除了老种子种一些吃豆子外，就是买了那种长得长的，很适合腌制的那种。 这种豆子长得长，如果没有架子到处爬的话，豆子会长得很难看，也会被雨水打湿粘着土多了就会烂掉。 这个插杆子，一个在后面系绳子，两夫妻干活配合挺默契的。 “嫂子，你们忙呢？” “哦，是白棠啊！看你们家的菜地？就那个了，我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两块，我选了一块，剩下的就是你们家了！” “这这……这个，怎么长那么多草，这个要怎么种？”印象中人家的菜地都是整整齐齐。 “是啊，其他的菜地都是有主的。这两块地地形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旮旯，高低不平，野草灌木挺密的，我们当初花了老长时间才弄出这么点菜陇子，都拿来种低矮的白菜和和其他菜。诺，你看那边，我没发开出来，直接种南瓜和丝瓜，跟这野草一起长，也就这个能不挑了，还可以到处爬，看着跟野生一样吧？哈哈哈！剩下的一小块是最不平整石头多的，啥都没种。你看，跟你家没开出来的一样。” 白棠一看，可不就是！天啊，这样怎么，怎么种地？她可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活，但是如果不种点她们家也没有菜吃，光靠买很困难。 林帆看白棠看 着自家分得的菜地……的野草发呆，“这已经不错了，野草虽然密点但是不高，灌木也不是很多，砍了就是了。像咱们村里要开垦一块地，可没那么容易。让你家望城有时间把这些难的搞定，你就轻松了。” “我都没有种过地，我以前在家里是，唉，真是愁人啊！” 白棠是真苦恼，她父母老大年纪才生了她一个女儿，疼得眼珠子似的，家里父母也是很辛苦的工人，没啥文化活做得最苦工资比别人低那种，家里日子没那么宽裕。可耐不住他们很疼她啊，给出钱上学，买漂亮衣服鞋子，别人家的孩子有的也给她买，别人家没有的，也尽着她买。家里的活也不太让她做，且她又长得娇娇弱弱的，脸蛋漂亮，父母怎么惯着都觉的不够。 导致她现在也就会洗衣做饭，其他活都不太会，家务活也是嫁人后才学会的，要不是婆家不满她娇娇的样子，她也不会自己学着活干，毕竟父母两年前相继都不在了，也没人会宠着她了。 她以前就天天读书，上到高中，后来学校也不上课了，就天天在家捧着书看，诗词啊背得滚瓜烂熟，可是她就是不会种地啊！ 林帆看她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唉，人跟人不能比，看看这位，二十几岁的母亲了，估计没吃啥苦，可看样子也不是很富裕的，只能说明父母舍不得她干活了。 “我，我也没有菜种啊！”果然。 “没事儿，你可以问问其他嫂子，她们种那么多菜，留的种子一定很多，可以问她们要点，到时候你就自己留种。我这里没有什么种子了，就南瓜种还不少，虽然味道不太好，但有的总比没有好，你要吗？” 林帆看白棠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就加上最后一句。 “要，要！”白棠赶紧出声。 “这个是豆角？原来它是长在那么细的藤上的。” “嗯，是啊！”-_- 这位，林帆可以确定，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挺简单的。林帆不知道怎么跟这样的人聊天，太纯了点。 “你可以先跟我种南瓜一样，直接‘生种’！” “生种？” “你看，就那样的，不用太花费力气除草整地，把周围的草割得矮些，等它长出来了，就到处生长，到处爬，不怕草多。” “那挺好，那我就‘生种’，其他的菜后面他爸整好的再种。” 林帆点点头，她的南瓜丝瓜这种滕 蔓类的比豆角种得都早，长得也快，已经开始分枝，长得很茂盛，最长的已经有好几米的滕蔓，开了黄色的花，果子也已经有拳头大小。因为那些没开出来的四分之二都是南瓜和丝瓜，它们也不挑地，把积累发酵的尿液稀释了浇，就可以长的绿绿的，将来再长长想浇水也就没那么容易了，根都找不到哪里了。 “这个就是南瓜叶，叶子和雄花都可以吃。如果你开不了多少地种菜，这种也可以添菜的。” 林帆每天早上会过来摘，那么多棵，不能结果的雄花很多，摘一大把再加上几片南瓜叶子，炒着就很甜。 “这叶子有刺啊？”怎么吃会很粗，扎嘴巴吧！ “你们那地儿没人吃吗？把叶柄的丝剥掉，揉一揉就可以了！” 白棠有些尴尬，“我们吃南瓜，都是买，没有叶子啊！我，我以前也没去买菜过……！” “哦，明天我摘雄花给你家送一把。” 以后随着时间越长，长的只会越多，留着一些给蜜蜂虫子采蜜受粉的雄花，其他的都可以摘来吃，不摘也是谢了烂掉。 南瓜熟了留到老老的，摘下来晒太阳，可以留挺久的，整好可以过冬吃。 宋嫂子说这里入冬早，结冬也慢，白菜萝卜吃完了可以换换口味。 第61章 团团的牙 林帆忙完了,把小团团从背上解下来,交给张爱国带回去。她在后面从自家地里摘够一顿的青菜，也给白棠一把,这个邻居虽然她们的很多生活习惯不一样,性格更是南辕北辙，但是林帆不讨厌她,安静也不搬弄是非,性格还挺平和的。 林帆觉得要是邻居是韩芳芳那样爱占便宜，习惯打听人家隐私的品行，她一定受不了的。韩芳芳那种是占了便宜还卖乖,得到东西私下笑你傻，人家不给说人家小气。 偏偏这种人活得也轻松,人家脸皮够厚啊,不在乎面子！即使跟人吵架狠了，等到别人家有啥好的，她也能忘记以前的事儿,巴巴凑上去，话里话外热情得不得了。 第二天，白棠跟着林帆到菜地来，路上碰到很多军嫂,林帆毕竟来一段时间了，也经常出去串门，人家看着她也熟，就都互相打招呼,林帆顺便介绍白棠。 林帆给白棠示意她要怎么挖坑，“你选个地点，最好是你以后不好开了种菜的，连着草根一起挖出来，整松了，大概跟脸盆那么大，毕竟你这个种的有些晚了，得开大点炕，好往里面填烂叶子，鸡粪便，让它们长得快点。两三米开一个坑吧。我看啊，你得开五六个坑吧，这手上就这么多种子了，每个坑三粒种子，以后如果哪个坑长不出来了，就可以从长多的那里移苗过去填上。” 林帆只挖了两个坑就丢锄头给白棠了。 白棠不太熟练，挖得吃力，但毕竟是个大人了，看看着林帆的示意，也能学着来，就是慢。 林帆自己去家里的菜地整理去了，再过些时候，芥菜完全长全，纤维够韧以后，就能割了做菜干，用来做梅菜扣肉最好吃了。还可以赶紧下生菜和一茬介菜，把夏天青菜吃完了，就可以接着种白萝卜和白菜，这个是要存着过冬的。 要说人活着就这样，准备这个准备那个，没有谁真能潇洒的。说活得容易，是因为有人给你分担了重量。这句话，林帆一直很认同。 生活就是这么琐碎，一天一天时间在不经意间就溜走了。 林帆正在奶小团团，小家伙一如既往的护食，现在长大点了，可以把手臂放到林帆另一边乳房上捂着，好像不捂着会有谁跟她抢了似的。典型的吃了碗里还看着锅里的做派。 吸着吸着，可能觉得牙龈痒痒的，又正吃着奶呢，也不管直接合上牙龈磨磨，越磨越痒痒，用力气一咬……。 “吸！”林帆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本来涨涨的肌肤就敏感，痛感也加强。 林帆以为只一下子，结果小团团觉得不爽快，继续牙龈用力一扣。林帆再次被袭击，下意识一巴掌在她屁股上“啪啪”。 “哇哇哇！”小团团被打痛了，刚尿湿被脱裤子，这会是光屁股的，她娘一巴掌拍上去，响亮又刺疼，连奶也不吃了，吐出奶头来就开大口嚎！ “哇哇哇！” “闺女，咋啦咋啦？”这一下子就大声痛哭让在厨房码柴火的张爱国惊得跑出来。 他的亲亲闺女哎，正大颗大颗往下掉眼泪，小屁股红红的，显然刚刚的啪一声的来源就是这里了！ 张爱国看着林帆用眼神询问，林帆有些尴尬，又有些心疼，她疼痛下意识的反应，没想到小团团的屁股都红了。 “哦哦，好了好了，别哭了，嘴巴那么大，还爱哭。不就是打一下嘛，你还娇气得不行了是吧？” “那你干嘛打我闺女啊？看这巴掌印……” “她是皮嫩，哪里有多严重啊！就是吃饱了就哭呗。你都不知道你好闺女把我咬得，我估计她长牙了，可利了。”林帆有些心虚。 “你这，唉，宝贝儿别哭了，哦哦哦！”张爱国手往自己衣服上擦擦就接过闺女，小团团看亲爹来了，伸着手要让张爱国赶紧抱她，她再也不想给亲娘抱了！ “小白眼狼！” 小团团到了亲爹怀里还继续哭哭哭！实在太疼了。她爹就哄着给她擦眼泪，不嫌弃她满脸鼻涕眼泪，大嘴啾啾亲她的脸蛋。 好一会，可能痛感消失了，也可能她爹安慰到她了。没有再继续嚎，可是还在抽噎，眼睫毛湿哒哒的。 “唉，你说你咋能打我闺女呢？闺女她……咬哪了会痛到你打她，那么小……。”林帆给他翻白眼，“你说她还能咬哪儿？要不你试试，给她喂奶？看她咬你哪里！” “那那……。”张爱国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低头看着闺女的泪痕，又心疼又无奈。闺女，你也太不会挑地方了，怪不得你娘要揍你呢！ “我看看是不是长牙了？闺女，来，啊，啊，快张嘴给爹看看咱小团团是不是可以吃肉了。”啊半天，小团团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不想配合，额头扣在她爹的胸膛，头也不抬。他爹想看牙齿也没有办法。 张爱国想把手指放她牙龈摸摸，一看自家手还没洗，就只能放弃。抱着他闺女亲了又亲。 是林帆出手才确认，小团团小小人儿，早就会认人了，时间太短她还记得这个娘打她屁股呢，看到林帆伸手就扭着小胖身子直往他爹的肩窝里躲，脸都不想露出来。 小家伙还以为这样就能躲开娘亲，林帆捉着她的后脖颈，等她“啊啊啊”表示反抗的时候，她娘趁着她张嘴，在她的上下牙龈，都摸过一遍。 林帆食指在她的下牙龈轻轻摸按的时候，感觉手指被一点硬物给刮了，林帆确定是下面牙龈长出牙了。 捏她下巴看，有些肿大，其中有一颗已经冒出一点点牙尖儿，另一个旁边的还是在牙龈里，就是显得硬硬白白的。 “真长了，你看！”林帆示意张爱国看看。 张爱国把闺女放到大腿让她坐着，夫妻两就掰着人家下巴瞧。 “太好了，我闺女长牙罗！长牙罗。啾啾！再过段时间就能吃肉了，爹给买肉吃。” 张爱国很开心，新奇又骄傲。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得到父母的关注总是很多的，在父母心里的地位也是很重的。 “行了，就你闺女了不起行了吧，你抱着她吧，我来搬柴，我要让她知道咬人是不对滴！”林帆没耐心看他们父女在那里额头对额头的，有她爹抱着，林帆宁愿去做家务活。 毕竟，等张爱国稀罕完她闺女的新牙，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团团已经不记得白天的事了，一到晚上是一定要呆在林帆的怀里的，林帆吃饭都要抱着她，不然就哭嚎。跟着娘除了跟着粮袋走外，也是婴儿对于孕育她的母体的依赖，毕竟她还小，对于母体天生的感到安心和温暖。 林帆把睡着的小团团放躺着，张爱国看着媳妇儿下炕去方便，又看着已经香甜呼呼，大嘴对着小脸蛋啾啾就亲了。完了还把闺女往里面挪挪，空出很大一个空间出来。怕闺女醒了哭，把林帆的一件衣服盖在闺女的身上，让她闻到熟悉的味道，睡得安心。 林帆回来看到张爱国的作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发情了呗！ 张爱国还在那里低着头这里摸摸那里拍拍，一副很忙碌的样子。林帆假装不知道，爬上去就想睡在里边。张爱国急了，他一把抱着林帆的腰肢。 “媳妇儿，别那么早睡嘛，咱们说说话啊！” “……”→_→，大晚上你有什么话不等天亮，非要占用睡觉时间？ “哎，媳妇儿，别睡啊，媳妇儿！ 闺女今天咬到你哪里了，我看看，严重不严重啊？…………（‘﹃’）” 说着张爱国把媳妇儿转过身来，大手不老实起来，捧着林帆的脸庞就亲起来。到了这地步，林帆也不甘落后，搂着张爱国的脖子，两人吻起来。 等到衣裳尽落，张爱国抱着媳妇儿压在下面，进攻！ 在林帆的前峰又是吸又是允，柔软弹手的触感，刺激得他全身的血液快速的流动，脸上都开始有汗液，这样的体验让他觉得更有趣许多。 两个都是身体健康，并且年轻的身体不断的碰撞。并从中获得更多的快乐，女人对于一个男人的满意，除了顾家，赚钱能力强等优点外，床上厉害，能让女人感到快乐也是他的魅力所在。 如果这方面不行，要么干脆不做，谁都清净、干净；要么就让双方都满意，都觉得做着能使身心都感到舒适。 张爱国也许没有什么技巧，林帆开始也是担心自己会受伤，尽量配合他。可他现在好像无师自通一样，竟然会做了前戏！每次林帆都觉得感觉很好。 张爱国自己当然也越来越满意这个媳妇儿，看看，白嫩的皮子，鼓鼓的胸脯和软腰肢，一切都让他性致高昂，欲罢不能。 怪不得那些大老粗们平时开玩笑时都双目放光，满脸红光。还会说，炕上最美不过婆娘的大白臀，真是令人销魂的妖精。 两次三番才结束了这一晚的互动，张爱国腰力太好。除了特殊特殊情况，每一次做，没个两三趟都不算完，他自己总是要做得尽兴，才放过林帆清洗睡觉。 第62章 利益 又过了几天,军嫂群里不知道怎么刮起了一场八卦之风,这八卦没有来由的传开来。 说那个张爱国要升营长了，这种东西,军部的事一向都是保密的,但是像谁谁要调走，谁谁要升迁之类的传言,很难彻底断掉。 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嫉妒之心，导致做事的度量就会不一样。而且一旦话传到老娘们嘴里，那更是找不到源头了。 林帆出去散步的时候,有时候碰到一些军嫂，她们的言语表情总是很微妙。尤其是宋嫂子,没有开始那样热情了,跟她说话不冷不热的，宁愿跟身边的人说话，林帆坐那里像空气一样。 林帆有些疑惑,但是不好直接向别人询问。 “芳芳嫂子，你家的菜可以收了，真不知道你怎么种的，就长得比我家的快。” “那是,那周围几个菜地，就我家菜长的绿。你那块地太瘦了，要多整几年，地熟了,以后松软了就好了。”韩芳芳这人厚脸皮，还大嘴巴。可是不得不承认人家干活确实也利索，毕竟农家出来的，眼里有活。 “唉，我家运气差了点，虽然那块地看着大，可能种的没多少。以后还得跟嫂子取取经。” “你家菜地是不咋滴，但你家爱国厉害啊，你看马上就要升营长了，唉，我家男人还是连长。”韩芳芳说到这里，瘦的凹进去的脸颊和有些突出来的大眼珠子就有股怨气。 林帆心里惊讶，想着难道这几天的怪异气氛是这样？ “嫂子你可别乱说，我家男人啥时候说要往上走，我们啥都没听说，部队的事能是胡说的嘛？” 林帆说到后面脸上严肃起来，韩芳芳撇撇嘴儿。 “怎么是胡说，这话也不是我说的啊，也是别人传的，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你就别掖着藏着了！都说你家男人升原团的营长，宋营长被调到其他小营地去当营长呢！你说要没有这事儿，能被传出来？”一副你别想满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事情的本质了。 “就算我男人要升，那也是他努力，表现优秀，怎么又扯到宋营长身上，这是两回事儿吧？” “你是真不懂啊，你家男人没给你说吗？他要当营长，肯定得有人给他让路才行啊，啧啧啧，你男人之前立大功呢！” 韩芳芳语气酸酸的，又一副看小可怜一样的看着林帆，男人有事都不跟她说，说明林帆在男人心里没地位啊！想到这里又觉得像 自己这样能当家做主比林帆高太多了。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之前张爱国跟宋营长是一个阵营的。可以说是他的左右手，宋嫂子对于张爱国这样，丈夫优秀的部下肯定很欢迎的。 可现在貌似张爱国要把人丈夫给挤走了，自己上位，搞得人家要被发配到边防去做营长，把她丈夫之前的经营给一窝端了。任谁心里能高兴得起来？肯定对林帆没有好感了嘛。 人果然都是趋利的动物！ 林帆叹气，这只是没有影子的传言，就已经露出了獠牙，根本没有想着传言的真实性，宋嫂子就认为林帆家伤害了她自己家庭的利益，进而排斥打击。 林帆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传起来的，这几天张爱国没有任何变化，跟以前一样啊！这些话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宋营长又知不知道？ 不，他们应该是有所耳闻的，只也没有跟家里的女人说。军营里难道会任由别人误传消息，却没有找军嫂谈话吗？ 林帆觉得，可能张爱国真会升官，可宋营长的营长之位应该没有事才对。知道这样的传言，是对他和张爱国的一种离间也没有跟家里的女人说明，大概是因为张爱国的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多说无益。 还有就是他自己没有真正了解她妻子的想法，以为妻子也是“流言止于智者”，也低估了一个女人对于家庭利益的维护。每当遇到这种事，理智常常变得匮乏起来。 其实像宋嫂子这样的反应也是大部分女人应该有的反应，没有哪个女人会对侵害自家利益的人好脸色。 作为妻子，作为母亲，她们的最大心愿可能就是丈夫工作顺利，孩子健康聪明。而所有让这些改变的人和事都是她的敌人。 什么国家大义，什么大局为重，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她也不太关心，她只关心她的丈夫是否会被张爱国给挤走。 林帆对于这样的事也不会解释什么，毕竟人家没有明说。人家对她好本来就是看在张爱国的面上的，现在变成了对立面，也没啥可说的。 即使传言可能有误，林帆觉得既然人家冷淡，她也不想去看人脸色，她本来就不是特别热衷于跟人周旋。反正在军营里，林帆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一群妇女聚在一起八卦而已，至于刚开始想跟其他人有联系好知道消息，说真的，还不如直接问张爱国。 林帆觉得张爱国在这个军营里，职位不是最高的，但他的知情权应该是很高的。 想通这事要不了多少时间，从外面回到家里的途中而已。 第二天，林帆带上草帽，背上小团团，提着篮子，里面放上一把小刀子。 芥菜长够了，准备割了晒干。整出来的好地不多，赶紧又要补种一批，这样他们家再买些，应该就够长长的冬天的菜了！ 隔壁的菜地，白棠竟然已经在了，林帆还是挺惊讶的。这个漂亮的南方女子，看来真的决定好好伺弄她的菜地了。 她三岁儿子带着布帽子，在旁边坐着，双手托腮看他妈妈蹲在已经冒出来手指长的菜地里拔草。小小的一个，也不嫌弃无聊，安安静静的。 “嫂子你也来了，我刚以为你今天没活。” “我家的芥菜长成了，今天割了晒干。” “那样大就可以了么？我看她们做菜干都长的很高。” “……那是因为我家的地太瘦，长那么久也就只长那么高了。再不收纤维只会更老，不会再长高了。” “你种的倒是不少，就是撒种子太密了点，你得离间一些，不然长不大。”林帆看着她的密密麻麻的小青菜对白棠说道。 “我也不懂这个，那菜种都一个样，那么小小跟沙粒似的。” 白棠问人家要菜种，要么跟人家换，也换来了，不过每一样一点，所以她撒的菜种，各种各样菜都有，好坏都混合一起，她也看不懂，到底是什么菜。 林帆只得告诉她，这样的菜，你应该这样移栽，距离多宽。 “这个是白菜，还是那种包心白菜，这个你全部找出来另外移栽，距离宽一些，现在种刚刚好，深秋收割，这样入冬的菜你们就有了。我听说，到时候部队也会集中一起买，但是每一家分得不会够一冬的，剩下一半的冬天没菜吃多难受啊！” “啊？这样啊，那我得赶紧，这样子的就是白菜吗？” “是啊，不过等到下午再做吧，移栽之前先给它们浇足够的水，这样土松软了好拔，土太硬了，会伤根，甚至根都断了。” “这个就是白萝卜的苗子，不用移动也行，把它周围的其他青菜移出来，空间够了就好，它就留着长。” “唉，菜长得密，草也长得密，我这来了一会了，才拔出来这么点草。”白棠看起来有些丧气，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两根，捏着一根根拔，林帆看着都替她手疼，这样大拇指和食指捏草拔，指腹不起泡才怪呢。 过一会儿一会儿就听白棠呼叫，说又有一只虫子。 林帆想起她之前见白棠刚给菜捉虫的崩溃到蹦跳的画面，到现在的看到只会呼出一声，然后已能抖抖的用树枝戳死菜虫，只用了一个星期，进步不是一点半点。 人啊，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还有什么是适应不了的？ 就好像打开了她的“残忍”之门一样。白棠有点像个种地人的样子了。 林帆把变黄的老叶子去掉，连根拔起，用小刀切掉老根，直接放在菜陇上让太阳晒焉了，下午在拿框子装回去处理。这样做不但减轻了重量，也减了工序。 “我以前太懒了，嫂子干活那么利索，看着就舒坦。”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棠不拔草了，倒是到林帆这边来了。 “那是因为我从小干活，这点事，我们那里每个女子都做得很好。但是你不一样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呢！能读书多好了啊，你字还写得那样好。” “我知道。”白棠低声说。 “可我就是觉得自己挺不争气的，我爸妈走了后，我才知道以前的日子多么快活！嫂子，你不知道，我爸妈怕我嫁人了吃苦，留我到二十三岁才嫁，他们在合适的人家里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我自己找了刘望城，谈对象的时候他们都反对，说望城长得太好了，家里兄弟挺多，以后住的地方，分家得到的家产也少，还是个当兵的。我们家一般般，可我没吃过什么苦。”白棠絮絮叨叨，好像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第63章 白棠的唠叨 “我爸妈说如果望城将来在军队没长久,复员回家,他难道只靠容貌就能吃饱？可是我就是喜欢望城啊！你说他跟别的小伙子那么不一样，说得话,做的事都那么不一样,令我着迷。 爸妈介绍的那些人，要么是挖煤的工人,炼钢的工人,最好的是公车司机。也不是没有更好人家提亲，还是工作人家的男孩子和干部家庭，但是我爸妈就是觉得,自己家是一般人家，嫁过去了将来被欺负了,他们帮不上手。” “你父母想得挺好的,不是有句话说吗，齐大非偶。这句话是很正确的，不是说门户偏见,而是同样的家庭背景，他们的某些东西是相似的。嫁得更好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可……。”白棠长得很美，因为外貌看上她的人,肯定不少。 “我爸妈就是那个意思，最后，我自己谈了对象，他们拗不过我,最后还是同意我和望城的事，现在想想挺不懂事儿的。” “你过得好就行！他们无非也是求的这些。” “可是嫂子，望城他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幺，又长期在外当兵，家里孩子那么多，根本就管不来。结婚后，我们没有地方住，最后还是住在我娘家里，我怀孕生小墨，都是我妈给伺候的，我那婆婆一点都不管，还说他的儿子是给我家生的，跟家里那边不合。其实我们也想住婆家啊，可都没给准备房子，我们怎么住。” “我爸妈相继病逝后，他们就吵吵嚷嚷说要进来住，我们家也才两间小房子，我父母没走多久呢！” “唉，城里住房是挺紧张的，后来住进来了吗？” “没有，望城回来了，把他们给说回去了。之前都是我爸妈照顾我和小墨，我给小墨取名叫刘墨白，望城还觉得我把白姓加上了，那时候我就天天哭。小墨都是我爸妈带着，我也没有兄弟，要不是……，我都想让他姓白，以后的孩子再姓刘了。后来连工作都要被顶替去，我一气之下跟领导说，我要去随军，不要工作了，让他们务必收回去给其他人。等到刘家知道的时候，已经没办法挽回。刘望城回来的时候，我就抱着小墨使劲哭，天天哭，我就是要随军。把家里锁了让邻居和街道处帮忙看顾，就收拾行李来了。” 林帆给她伸出大拇指，“做得好！” “可是你这样就没有工作了呀，现在城里工作多吃香啊，每月有工资拿，有粮食票肉票，你这样吃亏了。来这个旮旯里又没有工作职位，我记得你是高中生吧？” “嗯，没啥，我想好了，我接了我爸妈的工作，我也做不来。烧炉子，要么当铲煤工。还不如来随军，小墨跟他爸都不熟，望城回家，小墨以为是陌生人，不让进家门。”说到这里，白棠有笑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独自做了决定，以前啥都是我爸妈想好了，安排好了我在去做，可他们那么干，显然不尊重我爸妈。我，我不能忍！” “我看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你还挺能的。哈哈哈！” “也就那一次，我挺害怕的，毕竟不要这个工作以后想找都很难了。而且我一想到刘望城会生气，不理我，我就怕得要死，还好还好，都过去了！”白棠说到这里，真真是松一口气的样子。 “哎，这草啥时候能完了，愁死人了。” “你都决定随军到这个旮旯角落里来了，还是适应吧，就是草而已，你连婆家都能甩掉了。何况不会走路的野草？” “哈，说得也是，不能拖后腿啊。望城那点工资还要给家里人寄回去呢！” “家家都一样，他们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孝敬爹妈也正常。” “我倒不是说不给，只要他们不找事儿，我和小墨过的难点也没啥。” “哦，对了，我听说一些传言。”白棠又接着说。 “是我家爱国的事吧？都是乱传的，我家爱国整天都没啥变化的，该干啥干啥。让她们说吧，反正我最近也忙，眼不见为净。” 期间小团团在她娘背后待的不舒服了，哼哼唧唧的，林帆只得把她放下来，站着就给她喂奶。 小墨白可能觉得有趣，一直蹲着仰着头，看林帆给小团团喂奶。他以前都是一个人玩，要么在外公外婆的身后转悠，现在看个比他还小的婴儿，充满了好奇。可是他是个腼腆的孩子，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只能静静的看着。 “给我抱抱吧。”白棠把手往衣服前摆擦擦，就接过已经吃饱的小团团。 小团团扭着身子找娘，看林帆就在她旁边，也就没有哭而让别人抱着她。但是她一会儿一会儿就会往林帆那边看，确认她的娘离得并不远。她认人以后，陌生人想抱她并不容易的，她会哭闹，不像两三个月的时候，谁抱都没事。 白棠抱着团团逗她，小墨白自从她妈妈抱这个小婴儿后，他也不在蹲坐了，站起来凑到她妈妈腿边，仰着头，绕着她妈转圈。他想看小婴儿，可是他太矮够不着，只能着急得转圈。 林帆观察到他的行为，觉得这孩子性子太静了，要是一般的孩子，早就大喊大闹让大人注意到他，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小墨也想看妹妹吗？” 小墨白听到声音转头看林帆，见林帆也在看他，嗖一下子跑白棠的屁股后面，双手紧紧抱着白棠的大腿。 “小墨，你看你看，这是婶子家的小妹妹，喜欢不喜欢？”白棠也知道儿子的性子，不过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没觉得有啥不同，也没有要改变儿子性格的意思。她转身蹲下来给她儿子看团团。 林帆忙完自己的活，也帮白棠拔草，就是因为白棠下种子太密集了点，小草和小菜苗长得根都纠缠在一起。 “你下午赶紧把它们都移一移，这样长不大，也爱生虫，都这一会儿已经捉到好几只了，太密不透风。” 虽然没那么怕虫子，但是拔着拔着就感觉手上有软软肉肉的触感，特别是心里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谁感受都不会很好就对了。 林帆看着太阳开始辣起来，就想带小团团回去了。林帆在早上太阳不太强烈的时候，会带团团一起干活也是想让她晒一晒太阳的意思。晒晒阳光有利于丐的吸收，对孩子的骨骼成长很有好处的，反正小团团一身白皮也不怕晒黑，最多一个晚上，这家伙的皮肤就又恢复过来白白的啦。 不过一旦温度上升，林帆就不会让她晒到了，毕竟太小了，要是晒病了就得不偿失。林帆看团团的脸蛋开始热的粉红粉红的时候，就收工回家。 “我们准备回去了，我闺女经不住，你们走不？” “走走，我们也走，早就想回去了，就是看你给我拔草我都不好意思说回去，嘿嘿。” 回到家里，洗手洗脸，把放在外面晒的一盆水搬到门前走廊里准备给团团洗一个凉快澡。 即使是夏天，林帆也不好从水龙头里直接接水就给她洗澡。自来水是从山里积蓄的小水库里引来的，相当于山泉和雨水的集合体，大人身体健康没啥问题，还觉得很凉快。 早上放的水晒了两个小时的太阳，水已经不凉了，刚好给小孩子洗澡，夏天不用烧水，林帆都是这样做的，甚至，晒过太阳有些许温度的凉水洗澡很不错。 白棠看见林帆的作为，也想给小墨白洗澡，去去热气。可是她没有晒水的习惯，都是直接烧热水的。两家的门前的走廊是连一起的，没有隔开，相通的。 “你这方 法好，我每次都苦哈哈的烧水给他洗澡，他洗澡完。我早就满头大汗了，带孩子真是太累了，以前这些都是我父母做，哎！”一说到这里白棠又伤感起来。 “你现在就可以晒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差不多了，现在太阳很热了，你要铁盆晒，吸热快。” 林帆把小家伙脱光了放到盆子里，本来盆里的水没满，一下子就升上来了，而且溢出一点。小团团是少有的很喜欢洗澡的小孩，洗澡从来不哭，都是被放到水里就高高兴兴的，还拍着水玩儿。 因为林帆是把他放到里面，坐着姿势，一只手托着她的背和脖子，一只手给她搓洗。 “这孩子长得真好！”白棠看着白白胖胖的团团，真心赞叹。当然现在的说小孩长得好，不仅只是指容貌好，还有实际意义上的，长得很壮实的意思。 因为坐着洗澡，团团的肥双下巴，放到了胸前，显得脖子短短的，都没有了，小肚子也是圆圆的，手臂和腿，都有四节子那样的，跟藕似的。 “我来给你托她的脖子后面，你给她洗洗脖子那里，一圈圈的一只手不方便。” “好啊！”有了白棠的帮忙，林帆仔细把小团团身上的一条条肉沟子给洗得干干净净。 “这囡囡以后肯定是个高个子。” “都是肉，咋知道她就会是高个子？” “真的，我们那里老人可会看孩子了，你看，她的腿骨和手骨是有节子的，四节，跟一般长得不高的小孩子骨节是不一样的。你看有些孩子小时候好像长得比别的同龄人高些，但是到十几岁后反而停止生长了一样，别的孩子却是一个劲的长高，赛过他。那就是婴儿时，腿上肉沟沟才三节。这都是固定的，只不过后期营养好了会再长一点，可跟人家出生时的四节没法比的。” 第64章 谈话 “而且你两口子都是高个……。” “这才是重点,你是根据这个来判断的吧？哈哈哈！” “才不是,我是说真的。你别看我家小墨长的瘦弱吧，可婴儿时是个四节的沟沟,你看吧,以后绝对比现下比他高的同龄孩子高很多的。” 林帆也认同的点点头，这就跟一个人的体质一样,从小出生身体倍儿棒,以后没意外的话，都很强壮的。而那些出生就虚弱的孩子，将来也能慢慢养,有一部分也会强壮，但是跟从小身体好的孩子还是有些区别的,而有一大部分却是长大了身体还是很虚的。 给小家伙包了大毛巾,在剃光的光头上把水擦干，被抱出来的时候，小团团还有些不乐意,蹦哒的小短腿，意思是还想继续泡里面呢。 林帆给她擦干净水，放到炕上躺着，给她把屁股和大腿,还有脖子等褶子多的地方拍上白猫痱子粉，也就是爽身粉，就怕她肉多了，褶子里皮肤之间摩擦,把皮给磨红了，如果再出汗的话更难受了。也防止天热出痱子，那可就遭罪了，孩子会痒得直哭。 这是张爱国去给买的，林帆因为这个又给他一个赞。 白棠看水有些温度，没出来那么凉了，把小墨白捉过来也准备给他洗澡，三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也是小，小盆没办法让他坐在里面泡澡，只得让他站着，白棠给她洗。 林帆把团团放到炕上躺着，小家伙已经因为凉快舒服已经闭着眼睛要睡觉了。打着小小哈欠，入睡速度很快，林帆给闺女盖上她自己的衣服，盖肚子上。 拿着菜到走廊那里坐着一边摘一边跟白棠说话。白棠这人开始的时候林帆是没那么想接触的，太静了，那么被动的人，林帆都担心她会不会性格也会太过敏感和玻璃心。所以林帆原本打算跟她保持点头之交就好了。 可是因为今天的事儿，林帆觉得这女子也不是一味的娇弱，比如她为了生活不会干活也忍着去做，又比如跟她婆家的事儿，林帆觉得她还是有些硬气的时候，真正属于贤妻良母型的。 小墨白长很瘦，一个小孩家家的，太瘦了让人心疼。 “白棠啊，平常小墨白是怎么吃饭啊？” “这孩子挑嘴，我都不知道怎么做他喜欢吃。以前也是胖胖的，我爸妈走了，婆家想住进我家，我又伤心又要应付他们，那段时间我也没怎么好好照顾他，唉！” 小墨白看林帆正在看他 ，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害羞起来，用两只小手把肚子下面的小鸡鸡儿护起来，还跑到白棠后面躲，紧挨着白棠。 “哎，你这孩子，跑什么呀？哎呀，妈妈的衣服被你靠湿了！” “哈哈哈！小墨白是害羞了吗？婶子可什么都没看到哦，小墨白跑得真快，只看到后面的屁股蛋蛋。哈哈哈”！ 小墨白一听林帆在笑他，还说看到屁股，赶紧分一只手护住后面的小屁股。小脸通红。 林帆看出这孩子确实太容易害羞了，还有些胆小，就不逗他了。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菜。 白棠也知道儿子怎么回事儿了，“婶子是大人，不会看你的，你过来赶紧洗了穿衣服，别人就看不见了。” “你家儿子教得真好！还知道不能在陌生大人面前光屁股。” 小小年纪就有性别意识，也是个聪明早熟的小东西。 林帆多的是看村里的小孩，有些都七八岁了，还不愿意穿衣服，连个裤头都没有，说是不习惯，闷热！ 夏天了，就是光着屁股跑过来跑过去，在小溪边就是这些野小子们的地盘，天热的时候，一天到晚离不开水，晒得跟条小黑泥鳅似的，倒是他们爹娘也免了买衣服布料的钱票。 好点的就穿件差不多前后破得通风的短裤，这已经算是知道害羞，挂块布遮丑了。其实跟没穿也没区别，就是骗骗别人和自己的眼睛，好过那些啥都没穿的黑泥鳅强，只是普遍上身坦荡着，没穿衣。 人照样啥事没有，大家都习惯了，林帆也一样。毕竟从前她家的侄子侄女，还有张爱国的侄子们都一样，光着小身子跑来跑去，才两岁的小虎，夏天更是没穿过衣服，整天溜着小雀儿。 只有张振华才像个异类一样，整天穿得整整齐齐的，即使衣裤都变小变短了。这可能也是小伙伴排斥他的另一原因，跟别人不同，人家肯定不愿意跟你玩儿。可他毕竟大了点九岁十岁了，所以林帆没多想。 现在看小墨白这样的反应，才知道，小孩子也是需要隐私的。只是大人一般都忽略了而已，尤其像小墨白这样漂亮的孩子，懂得人前不露体真的挺重要的。 “他呀，就是啥都不懂就开始讲究，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样的。” “这习惯挺好的，也不是没有衣服穿，整天光着也不是事儿。容易感冒！” 白棠这边快手快脚给小墨洗好了，她真担心拖久了这小子害 羞不干了。 “闺女睡着了？”张爱国小小声的看炕上，睡相一点不矜持的小团团，双手双脚就好像要进行蛙泳一样。 “刚给洗澡，舒服了就睡了。我过去端菜，就可以吃午饭了。” “对了，这附近的山里我都不熟悉，哪天你有空的时候带我走走呗，我就在山脚下转转就行。我来这么久都不知道东南西北，围墙外面什么样的，能不能走，都不知道呢。” 重点是想出去挖野菜啊，自己去也不敢啊！军队外面附近也不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他们家天天就吃干咸菜，除了长起来，但是长得不好的芥菜，在今天也被她收割晒了，每天的南瓜花也太单一了点。果实还没有结几个的，丝瓜比南瓜长得还慢很多。。 “有这样的地方，平常那些嫂子们春秋也去那里采摘，不过不到山里去，这里的人大多会设陷阱，都是高大山脉，太危险了。那里是一条河，没太多吃的，但是安全，附近村民也在那条河下游捕捞，水流缓慢也不深。” 张爱国也没有问林帆干嘛要去，可能觉得妻子习惯在老家一样，经常上山砍柴。 “你带我去吧，过几天？” 张爱国点点头。 “赶紧吃饭，我跟你说个事儿！” 终于要找我说事儿了？我还以为你能放多久呢！ 张爱国吃饭一向很快，等林帆也吃完了他就主动把碗筷收了，没洗！放到厨房的盆里泡水，林帆下午有时间再洗。 话说，自从林帆出了月子，到随军，张爱国平时都很忙，最多帮林帆给菜地浇水，砍个树枝做架子。至于饭菜他就很少伸手了。 林帆对于这样的男人也只能看他啥时候有空了，可能他觉得媳妇儿有时间做这些，所以张爱国回来就是逗他闺女玩，帮团团换屎尿脏的裤子啊，但衣服也不给洗了。 可能跟这里的那些军人“学习”了，都很大爷得很。林帆让他做事也是看他心情的。 不过对比其他大多数家务不沾手的男人，他好多了。林帆也没有那种要把男人改造成各种居家好男人的志向。 根本不现实啊这事！ 现在没工作没收入的闲人是她本人自己，她男人确实正是干事业的年龄和时期，想也知道张爱国有多忙了。 张爱国不可能成为那种特别温柔贴心的居家型男人的！他是个进攻性急强的性格。 别看隔壁刘望城长的那么好看啊，看着对女性很绅士，其实他在家里也是个油瓶倒都不扶的男人。宋营长更是从不管家里面的“小事”，其他人林帆不了解，也不知道，但想也知道怎么情况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突出好来。 “最近的流言你注意没有？” “啥流言啊，我天天带孩子也不知道有啥流言啊，是跟咱家有关？那人家也不会跟我说啊！” 张爱国盯着林帆看，最近妻子都不去宋家串门了，还说不知道。真能忍啊，他以为妻子回来会找他问什么呢！ “那些流言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胡扯。我们这里要增加一个营长，已经确定是由我来组建，这不需要保密。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好说，总之在过段时间我会非常忙，要监督跟进有关基建进度。而且可能会离开营地一两个月也有。到时候你问题就找小张，他会帮你。就是上次帮咱们搬桌椅板凳那个张小辉，还记得吧？” 林帆点点头，看来流言这东西也不是都不靠谱，不过，张爱国的营长之位看来也是经过了一翻龙争虎斗。怪不得人家会放出这样的传言出来。 张爱国伸手摸摸林帆的脑袋，“反正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带团团就辛苦了，明天我们先去城里，扯布做衣服吧，你和闺女都做一套，正好布票应该够了。” 这是又怎么回事儿，这又摸头又做新衣服的，感觉是在哄孩子呢！ 林帆甩甩头，斜眼看他，“怎么那么好？我听别人说，当男人做错事儿的时候，比如外面有人啦，养小老婆啦！就会对妻子各种献殷勤，因为良心受到谴责！你会不会……？” “哈哈哈，你从哪里听到这个谬论，是那些整天胡言乱语的娘们那里学的吧？你还小，别学她们，她们是生活太安逸了，日子好坏一样过，整天就知道传些有的没的。我要是看上别的女人，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献殷勤吗？老子早就直接娶回来了。那根本不是老子的作风，再说，老子没那个时间去伺候那些玩意儿。我就说，你去串门是找人说说话免得无聊，那些不说好话的过耳就忘。你之前没出远门过，咱们这里什么品行的人都有，部队……也不是天堂，你都不知道有些人能坏到什么程度！” 张爱国说着说着就开始担心起来，小媳妇以前都在村子里转悠，这外面的人啊，什么妖魔鬼怪没有？他就怕那些别有用心的，把没见过世面的媳妇给带坏了。 别看她在村里听说还 跟娘家撕破脸了，但在张爱国眼里媳妇还是年轻得很。顶多就是性子倔强一些的小姑娘，才十八不到十九岁呢，没啥见识的村姑！ 他十九岁已经在部队里小有名气了，可他是男人嘛！ 林帆不知他男人的村姑理论，既然男人都开口做新衣服了，林帆也不拒绝。 吃饱喝足就想睡个午觉了，这日子真的比村里过的太好了！ 第65章 饭店 第二天,林帆起来洗漱,在走廊上碰到白棠，跟她说他们家今天要进城。 “来这么久从没有去城里过,大城市呢！家里有些东西没有了,得去补一些。今天的南瓜花你把它们采了吧，不然下午也就凋谢了。” “要去城里？我知道了,不过能不能帮忙带点盐,我们家没啥盐巴了。”盐巴还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来的时候她把家里能用的都打包，不能带的就送邻居去了。 “没问题啊,小东西我可以带，多了,重了就不行了,我这边基本上就是抱我们家团团就累了。” 依旧是搭部队的采购车出去，这次林帆的感觉好多了，毕竟休息足够好,也只是一个多小时的山路。 这是一个省会城市，这时候的城市其实没有后世那么发达，楼房也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三楼高,五楼到七楼的高度根本很难见到的。 在市中心稍微靠边一点的都是挤挤挨挨的瓦房和平房，这是林帆从路边看到的，至于里面的巷道如何，内里又如何,林帆也不清楚。但是北方的城市这时候人口算是很多的啦。毕竟那么多年的政治、经济、文化都是以内陆中原地区为中心。南方沿海城市基本是改革开放以后才吸引各地的的人才涌入的，进而成为人口密集型区域。 一下车，张爱国怕林帆难受，接过林帆手中的闺女，在林帆的帮助下把闺女用背兜挂在胸前绑好。 “跟我走，记住路线和重要的地点，以后如果你自己或者跟别人来，也不会迷路了。” 林帆手里拿些蛇皮袋，现在买啥都是要自带袋子和容器，不然人家可没有东西给你装。 不愧是省会城市，比她们以前常去的小县城大很多，这里人的穿着也比较干净体面，跑不过黑、灰、蓝为主。可人家的补丁少，人也精神得多。时不时的还有穿的当下时髦衣服的漂亮年轻的男子、女子走过。 当别人把目光匆匆投向她们时，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背下意识的挺了挺，下巴也会把脖子稍微拉长一点点，就是为了抬高下巴尖的。 他们是有高傲的资本的，社会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你不得不承认，总是会有过得好的人存在，他们不缺吃穿用度，过得比很多人好。 当然大多数城里人就是一般了，可也比从乡下来的人好很多。现在是农村支援城市建设阶段。 当他们见着从外边进来的人，提着麻袋，满 脚的泥巴，带着破草帽，穿得补丁撂补丁，可怜巴巴，一副忐忑不安状态，总是对什么都好奇，对一切都畏惧的时候。他们就会判断，这是个泥腿子！而作为城里人的他们，优越感就会油然而生。 最具体的表现在买东西上，一般最直接跟所有人包括农村接触的就是售货员了，如果一个人穿得破烂到国营饭店吃饭，人家都不愿意费口水问你吃啥的。也不是他们特别势力，是氛围和环境使然。 再比如去供销社，林帆在那个老家的小县城就体会过好多次，好在她不是真正小姑娘，否则会直接闹开或者胆怯。 张爱国的气势其实一直很足，平时他一般都有意识的收敛，但是外貌长得凶，而且他穿着军装。 人家对于这样的客户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可以判定他是有购买力的。林帆最奇怪的一点是现在的人对于客人很少说当成财神爷来对待的。追究根底就是没有市场经济意识，反正只此一家，你不买会有人买，赚的钱也不是他们受益，他们照样有薪水拿。 谁要是比较特别，特别另类，可能还会受到他人的排斥。只能同化！ “有什么布料？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哦哦，这位解放军同志，我们这里昨天刚来的一批布匹，有……。”一中年女同志售货员快速的把情况说明一下。 “的确良的花色很受欢迎！”最后又加了一句。 张爱国看林帆，你觉得怎么样？ 林帆无奈，她也不知道啊，这就是男人的购物过程，一来就把自己需要的报上去，然后接货付钱，从来不愿意花费太多时间和唇舌。 “那个棉布是什么颜色的？一等和二等怎么算钱，需要多少尺的布票购买？” 张爱国转脸看售货员，等着她回答。 等到两人把价格都听了，林帆想了下，给张爱国要够可以做一件短袖白衬衫的那种料子和青色的棉布、白色的棉布都要一些。足够做几件衣服，再要黑色的布料做一条裤子。这是林帆要给自己做的裤子。 “还需要扯的确良吗？”这位同志真的觉得的确良非常好，毕竟所有人都想拥有一件，那是有面子有色彩的事。 “谢了，买这个我们都花全部布票出去了，给我们包起来。另外在那黑白青色的线给我各两卷。针一盒。” 大手笔，大手笔！林帆觉得他们全家都有新衣服穿了。不过也花了她全部布票和不少钞票。 来的时候，林帆把八十元和各种票据揣身上了，钱不带全部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别花太狠了，今年的粮食基本先不买，因为有带来的粮食先吃着。等到明年可就要购买了。所以林帆把全国粮票都攒着，就是以防万一。 林帆只拿了装着军用水壶和团团更换的小裤子的小包裹，张爱国胸前挂着闺女，手上提着他们买到的东西。他们又转战其他粮食店，买点小米和白糖。盐巴调料等，有的买得到有的没买到。 张爱国又到邮政局给家里人寄信，这个是个挂号信，他要把之前两个月的生活费给父母邮寄过去，顺便邮寄些吃的。因为不是从军队的信邮室寄出去的，所以不敢直接带夹层。 食品供应店割了两斤肥肉炼油，再割点五花解解馋。蔬菜也拿一些。 林帆看东西越来越多，提出把团团给她抱，张爱国摆摆手。 “他们可能没有那么快忙完，我带你先去吃饭，这里做面条的师傅面条做得特别好。” 林帆又跟着他后面走。说实在话，跟着张爱国林帆大多是随着他的，这人做啥都有计划，一二三就给计划好。林帆也是省心，反正这男人主动性特别强，有人操心，林帆干脆啥也不想。 就这样，张爱国带娃，提东西，带路，找地方吃饭，她提脚就走。 就好比后世很多爱逛街的女士们，都希望有个脚跟后拎包的背后男人，而且她还不打扰你的逛街兴致，怪不得有人说，给你拎包的男人是好男人。 国营饭店到底是客户群体不一样，这里据说曾经是某个富贵人的的私人财产。后来充公，地方很大，而且建的房子不适合分给居民住，就拿来做国营饭店，据说也经常用来招待一些上级领导人。 林帆从一些已经褪色的柱子上看出曾经的富贵荣华。可是现在是属于公家人的了，还是不会爱惜和养护的一群人。那些花园里现在只有种不会开花的植物，倒是看出饭店的人有修剪过。 不过是把一个曾经雅致或者姹紫千红的园子搞成了普通公园里种的植物。 其实这样也好，好过分给城里的居民住，如果许多住户挤进来，很可能都被加盖或者随意拆迁弄得面目全非了，这最起码还留了全骸。 如果这家人的后人还活着，也许以后会还回来，也许永远属于国家了。 “吃什么？这里做的菜很不错的。” “这里很贵吧？咱们票够不？ ” “没事儿，我们坐这里的位子的是不需要粮票，但是要付比较贵的价钱。” 张爱国真的跟现在许多人都不一样，比如现在，他节俭，但是他又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省，也愿意付出一个大价钱带老婆来这么大的饭店吃饭。就好比如，以前李翠花跟他告状，说林帆败家，他也没有任何不高兴一样。 张爱国觉得人家说他抠门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不过是对自己人特别大方，反正只要不是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吃进肚子里不算浪费。 他跟林帆倒是有些相同，难得在消费问题和赚钱上不古板。 这里不愧是省会大饭店，即使特殊时期，人家在里面工作的人素质还是不错的，林帆在这个时代第一次碰到不会甩脸子的服务员。 也许这里常常出入的许多不是普通人，作为普通人的服务员不敢甩脸子吧。对于有单位有工作的人，人家是属于中层人家呢！难怪服务态度算不错！ “你点吧，我不知道这里的菜如何，嗯，我不喜欢吃茄子，这个可以不要！” 张爱国刚跟她说过，他陪领导来过三次，大概知道什么菜好吃，但又要控制花费，他来点最好了。 小团团被放下来，其实她在路上睡了一觉了，到了陌生的环境，小家伙都没有哭，但是比平时还安静，也许她在不安，乖乖的呆在亲爹的怀里。 林帆接她过来给她喂奶，他们选的位置属于角落。张爱国又做在侧旁给她挡出一个空间来。 换做没生孩子前，林帆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做出在外面就撩衣裳哺乳孩子的行为来，即使被挡住了也一样。 但现在孩子饿了，她就不忍心！ 第66章 第 66 章 菜不错,两荤一素,这一素是林帆临时加上去的，张爱国不解,好不容易在外面吃饭,干嘛还吃青菜，平时没吃够？ 他是个肉食动物,平时没那个条件,吃素也就罢了。在外面有机会，当然要点肉菜吃，如果不是林帆要加,他自己觉得全桌都是大荤才好呢！说实话，他觉得所有素菜吃起来都一个味儿,那就是没味儿！ 还是肉好吃,香！ 林帆本来想再来个海带汤的，可是后来又想到张爱国，他估计会觉得花个钱吃汤太亏了,反正有面汤给他们了，免费的。林帆就放弃点汤了，海带对于内陆来说很难得的，价格贵而且不容易买到。 “多吃点,这个肉很香的，年底咱们部队也要杀猪，到时候会分到一些肉，我在找些门路,到时候弄回来，你也给咱们做这样的，留着慢慢吃！” 肉当然好吃了，而且这个腊肉的味儿特别正，越嚼越香，可林帆不会做这样的啊！另一道菜是红烧肉。好久没有吃肉的林帆也是口水快速分泌。配着很久没吃的白米饭，是干饭，更是香喷喷的。 吃得嘴巴油光水滑，张爱国吃饭还是那样快，即使林帆吃得已经比平时快了，还是不敌。没办法，好吃啊，林帆很有食欲，所以吃得也快，也很香。 张爱国觉得吃得差不多了，就把闺女抱过来，让媳妇能好好吃饭，女人吃饭就是慢吞吞！ 张爱国心想，媳妇儿这样，如果在部队里服役，绝对经常挨饿。 把最后一颗青菜放进嘴里时，林帆打了个饱嗝，吃得饱饱的，肚子好舒坦啊！ 菜不但好吃，分量也挺足的。两人都吃得不错，林帆还再想着，哪天张爱国再带她过来搓一顿。他的军官证使得他们可以无票吃贵一点的饭菜。平常人只能掏粮票。 张爱国想重新把闺女绑上，结果他闺女这次不干了，哭着伸手要林帆抱。怎样都不要在背兜里呆着了。 林帆只能连小包裹都给她男人递过去，两只手承受小胖子的重量。小胖子打着哈欠，在亲娘的怀里眯着朦胧的眼睛，这是要准备睡觉了。 “团团是越大越不好带，粘人得紧，我想做个啥都抽不开身。” “那不挺好的嘛！你还想做啥子？”张爱国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算了，跟你说都是白说，赶紧走吧，人家等咱们也不好。” “放心吧，不会等的，我算好时间 了。你等这里，我给那两个小子带几个肉包子。” 一家三口从饭店出来，看样子很是满足，除了团团，父母吃饭时她只能闻着味道吸着手指头。 “营长！” “营长！” “嗯，完成了？这个打包饭店的肉包子，你们两个分分赶紧吃了！” “是！” 两个小兵面露兴奋之色，之前听老兵说这个营长又严肃严格，没想到这么好，吃饭还给他们带肉包子啊，他们以前家里都没吃几次的，本以为部队食堂已经算不错了。 大饭店的包子就是好，又大又香肉又多！以后有机会一定会给家人带几个也尝尝。 两个小兵开心的狼吞虎咽，张爱国把老婆孩子送上车安顿好。 又是颠颠的回到军营里，刚吃饱，林帆觉得有些难受，尽量闭着眼睛，没想到就睡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军营也到了！ 刚吃了肉菜，买回来的肉，林帆不急着做，用盐巴腌制着，打算晚上做个卤肉，慢慢吃，每次切两片，也能闻着肉味几天。 把白棠的盐巴给她，去之前白棠给了她几毛钱，按照她的话，把剩下的都给她买点萝卜青菜花完了。 接下来几天，林帆在家带带孩子，收拾收拾菜地，实际上所有的军嫂生活轨迹都是这样的。只有那极少数有工作安排的还去上班。 张爱国最近更忙了，再营地里也忙得不见人，要么干脆消失好几天十天的。后来他说，这个营地要设置一支特殊队伍，不然他的营长之位哪里来，这是一种尝试，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沾染分一杯羹，既然首长看重他，他也要体现自己的价值才行。 张爱国没有跟妻子说太多，他的压力很大，但是如果这件事做好了，不但他的领导得益，他也一样，他的军路会宽阔很多。他知道自己优秀，但是优秀的人不少，他也知道自己的短板。每一年新征的新兵里，总是不缺乏优秀的人，而且他们更年轻，可塑性更强。 如果要一支军事素质绝对好的苗子，那么不可能会只从本部挑选，他下去就是要从其他部队里挑好的。但是人家凭什么让他来挑肥拣瘦，每个驻地都想把好的留下，不然离打散重组也就不远了。 谁都有私心，如果他想在别人家的地盘上把尖儿挑走，所要付出的心力一定不少，而且讨价还价肯定也不少。 这些他没办法跟谁说，你更不能跟领导抱怨诉苦，要 么你行，要么你不行，就是这么简单。 他的妻子也不了解这些，跟她说多也无益。 张爱国是这样想的，所以林帆看到的就是他整天见不到人影，晚上回来吃饭睡觉而已。 转眼过去两个月，到了夏末了，林帆的菜地也有了收获，最多的就是她的南瓜和丝瓜，可以说长得非常好，当初种的就多，南瓜可以留，越老越好保存。可丝瓜不行。那爬的把原来没开出来的地儿占满了，林帆也让几个经常说话的军嫂去摘回去吃。 现在见到林帆有些不自在的宋嫂子，林帆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让她也摘回去，人家在她刚来的时候也帮忙很多呢。这里就只有她种丝瓜这些需要到处爬或者搭架子的蔬菜，毕竟她的菜地大嘛，其他人只满满的种白菜萝卜没地种。 好多人因此对林帆感官不错，毕竟吃人的嘴软。林帆反正吃不完，留着老了也是浪费，挑几个长的最好的用绳子绑着留作种子就可以了，这玩意儿里面的仔很多。连着整个晒干了，等到明年春天种了，切个口子就可以倒出来黑色的种子，很方便，还可以把它老了的果子纤维当做刷锅的刷子。 小孩子长得快，小团团就蹭蹭的长了很多，这小妮子这会已经可以颤颤的小肥腿跃跃欲试，想着爬地了。 不过可能腿还是有些软，所以四肢着地，小屁股晃晃的，就是没能前进一步。 最近也不给她包尿布了，反正注意给她把尿就不会尿裤子。 林帆给她换一件刚做好的小裙子，青色的料子做的，所以也很简单的那种，太漂亮的花边啥的林帆不太会，也没耐心做。没有缝纫机，需要手工剪裁也很慢的。 小团团穿着她娘给套上的新裙子，坎肩的，显得更白白胖胖的，嫩青色本来就很显肤色。这下更加惹人爱了，林帆还给她用白色棉布做三角小内裤，这样穿所以也不怕走光了(^_^)。 林帆现除了团团的衣服，张爱国的白衬衫也做好了，这个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最多，要做的好看又合身，针线还要整齐，最后林帆只得借了人家的缝纫机才完成的。 她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也是一并踩完，林帆决定以后如果再做衣服，就直接请人做好了，付手工费也行。现在这些手艺人也是给集体化了，但是如果找对人，人家也会私下接活的，费用还低。 张振华的坎肩对扣上衣和裤子，林帆已经给他邮寄回老家了，连给老家张大林的信和大头嫂子的信一起 邮寄的。 他的那份是给大头嫂子寄过去的，到时候由大头嫂子拿给张振华，林帆为这也给大头嫂子的孩子们一起寄了吃的。衣服是没有了，吃的倒是可以花钱买耐放的给他们。 这也是林帆能做的一件小事，反正小孩子也用不了多少布料，张振华那孩子在她在老家时，经常跟在她后面呢。 在张家屯他可能过得没那么好，但是那毕竟是他的族人在的地方，父亲祖父也还在，林帆能做的只有这些。 张爱国说有时间带她去附近的河里走走，从说的那天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这天他居然有时间了，说陪她去。 林帆只能把刚睡着的团团抱到白棠家里，让人家给她看孩子，估计两三个小时时间他们也就该回来了。团团应该没那么快醒来的。 张爱国就是这种说走就走，林帆拿着竹篓里面放着用蛇皮袋改小的袋子。跟在他后面出了军营。 从部队驻地到那条河，走路要半个小时，也不远。张爱国说它也没有什么名字，都是一般叫西边那条河。 好多野菜都老了，这里是河的上游，水流量不大，真正的来源应该是从山里的泉水流出来汇聚而成的。这里靠近源头，水流量不大，但是水流相对湍急，张爱国找个水流相对缓的区域，把不知道他从哪里弄的旧鱼网放下水。 林帆不知道怎么帮忙，就在有石头的河边观察，这一看，干净光滑的石头浸在水里的部分竟然好像有石螺黏在上面。 第67章 无题 伸手往水里一摘,拿出来看,还真是！这种石螺跟山坑螺一样，都生活在干净的由山泉汇聚而成的水域里,如果水质不够好,多烂泥它也生存不了，这种石螺多是依附于石头上,跟山坑螺长的差不多,就是尾巴尖短很多。 林帆在周围的石头摸了一会就收获一小把，看来数量很多，这会虽然提的“修地球”言论,可是哪里有后世那样对环境破坏那么严重！后世像这样干净的野生石螺都很难得。 林帆把裤腿往上面一挽，山坑螺和石螺不但长得差不多,味道也一样美味,还经常生活在一个环境里。果然，林帆又看到黏在石头上的山坑螺，它们是混合生存的。山坑螺和石螺是她最喜欢吃的美食之一,无论是炒还是清煮，她都非常喜欢。 前世喜欢到大排档里打包，只有这种地方才会出现这种美食。 张爱国下好网，发现她的小妻子好像在捞着什么东西。 “这个你要吃？” “嗯,很美味的。”林帆头都不抬，弯腰在那里摸索，有时候一下子手里摸到好几只或者一两只，只听到“叮叮”放进竹篓里的山坑螺,它们的外壳硬。 张爱国皱皱眉，他知道这玩意能吃，但是他始终觉得腥味重，没多少肉的小东西，没想到小媳妇喜欢这个？ 北方人也吃水产，靠海的也爱吃海鲜，但像张爱国老家这种既北又不靠海的内陆地区，他们对于水产品除了大鱼，其他的小小东西是不爱吃的。又腥又没味！ 张爱国也不管林帆在那里摸螺，在边上等着。 “你也帮我摸啊，两个人快点，我难得有机会过来，得弄几碗回去吃，馋死我了。” 张爱国没办法只得在下水，可是他没有经验，只在水清澈的可以肉眼见到的石头那里摘。一般知道门道有经验的都知道，这种在石头上黏都是小只的，林帆会把小的石头翻起来，或者在落叶下面摸，这样特别多。 “好几斤了，够了，以后你想吃自己过来摸。我先带你在可以走的地方过一遍，晚了闺女要醒来找人了。” 林帆只得收手，跟在张爱国的后面走。 “这里是一小块平地，军嫂们经常来这里挖野菜，那边开始就上山了，可是只能在外围，有很多野山栗树，还有柿子，数量很多。偶尔也碰到红枣树，不过数量很少。每年会派几个兵过来扫荡，看有没有什么危险的野兽，军嫂们才上山，收获没多少 ，不过她们很乐此不疲。” “你要是想来，也可以跟她们一起，上山不要单独行动。从这脚下到那天条河是确认安全的。山上不要随便登。这里附近的村民也很少过来，这里大大小小的山不少，会有平常人才能走的范围。” “那秋天咱不得到这里的山砍柴？” “那个不用，这里什么最多？木材！我们每年会出点钱，跟着部队从生产木材的加工站，把那些不能作为产品的边角料买了拉回来，很便宜的，回去劈一劈就能烧火，很耐烧的，你要记住在部队里就算是很简单的生活用品，有时候都要统一要求的。不像村里还要自个上山砍柴，没那么多时间。而且煤炭也可以一起买，大卡车一拉，到时候按照各家的购买量搬回家就好了。” 两人在能转的地方都大致转一圈，一路上林帆走得有些吃力，张爱国行动太快了，感觉他很轻松，而且动静特别小，跟个野兽似的。他时不时转过身等林帆或者拉她一把。 看到嫩一些的野菜林帆和张爱国也顺手就摘了，但没有多做停留。 一个小时后，他们又回到张爱国下网的地方。 张爱国下水把网慢慢的提起来，看到有投网的鱼也没有解下来，而是继续起网。连着小鱼小虾，甚至小螃蟹拖到岸边。 “赶紧摘了！好像没有多少，这里河水较窄，也急。没有啥大鱼！” 林帆打开着拢成一堆的鱼网，把这些小鱼小虾装到竹篓里，里面有一半已经是山坑螺了。 就是些小草鱼，大的就巴掌大，林帆也不管种类大小，全部装进去，回去用油和盐巴炸了绝对好吃，连骨头和小螃蟹的甲壳都嚼巴干净吞了。 “有几条大虾哎，手指大，回去可以给团团的做烂粥吃了。” “可以吃？”张爱国吃惊，这段时间那么忙，她闺女会吃饭了么？ “八个月了怎么不能吃？这会应该给她吃点别的了，光吃奶会营养不良的，现在母乳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可以满足她的身体需求了。她最近又在孵两颗牙，好像不太顺利，时不时就有些发热，胃口也不太好，你没发现她都瘦好多了吗？” 好像是这么回事！他看着闺女小身子好像长长了一点，可确实也是瘦了些。 “她都能吃什么？”原来闺女还会时不时发热吗？那他出差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事。张爱国顿时有些愧疚。 “这个！”林帆指了指那些新鲜 的河虾，河虾在干净的山泉里生长，干净得近乎透明的虾身子。 “拿剁碎了跟大米一起煮烂粥，或者肉糜啊，蛋黄啊都可以啊！你没发现我今天早上给她喂了小米粥吗？”林帆有些不满，这男人这段时间脑子里就只有工作了吗？ “……”张爱国确实脑子里只有工作，他想做个漂亮的成绩单，让他将来的道路更宽阔。 “那这几只虾够吗？” “够了，她还吃不了太多，大概两个鸡蛋那么大的食量就可以了，再大点相应增加。虾肉也不能放多，肚子会消化不良。目前还主要是喂奶为主。” 两人掐着时间往回赶，等到进家属区闻到孩子的哭声，转角就见到白棠和她旁边的小墨白焦急的转来转去。 不是他们那闺女又是谁？ “哎哟，你们终于回来了，这祖宗真哭我是没办法啊，这嗓门啊！”她们为了早点见到林帆都迎到外面来了！ 林帆看闺女眼泪鼻涕一起流，看来真是伤心极了，顿时又好笑又心疼。 “好了，宝贝，爹娘回来了，哎哟还哭呢，行了行了哦哦哦！”林帆也顾不得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就先接过嚎啕大哭的闺女。 团团嗓子有些哑了，看来哭的时间不短了，真是够认生的，天天也见着人家白棠，就是睁眼没见着亲娘就能哭成这样。 眼红、小鼻子也红。 “你这姑娘啊，我是真怕了，平时都你带着，我都不知道她这么排斥别人。从醒来发现不是你的脸，就开始哼唧了。”而且挣扎起来劲儿真大。 张爱国把林帆放在地上袋子提着，在前面往家里走。 “她就是粘人得很，最近长牙她身子不舒坦，脾气有些大。我都没想到她能那么早醒来。” “可能是换地方睡了吧，孩子小都认家的。”白棠拉着小墨白的手，走在林帆旁边说道。 “这时候野菜都老了，你捡一些回去，还有小苦菜在里面，都混着，你要不喜欢吃苦菜就挑出来放着。” “唉，我吃得惯的，在老家，因为我爸的工作经常会内热上火，一到夏天我妈就会到郊外人家的田边去摘，拿回来凉拌。这个下火很好的，我爸经常晒干了泡水喝。” “哇，这个也有啊，山坑螺！好久没吃了。”白棠眼睛亮了下，说完了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那边也吃吗？” “吃，怎么不吃，不过这几年没有了，这小东西生长也是捡地方的。我们那里近的河，现在挖沙严挺重的，而且河旁边有造纸厂，排了好多黑水进去。” “你一会装两碗回去，放到水里泡着到明天，等把泥土吐出来就可以剪屁股尖炒着吃了，这个也很下火的。” “不用不用，我拿点野菜就好了。”白棠摆摆手拒绝。 “没事，这东西有些寒性，我奶孩子，就是喜欢吃也不敢吃太多的。” “那，那我就不跟嫂子客气了。”白棠说着脸红红的，她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客气不客气，我都让你给我带团团呢！趁着这段时间，水产都肥，而且这里的人估计除了我和你，就没有人爱吃这玩意儿！” “也是，我们那爱吃，我们离海也远，但是河流多，最爱吃这些。只是平时很难抽空去摸，买也没人卖。” 白棠把野菜和山坑螺拿回家放着，螺也泡好水。就回来帮林帆处理这些东西，野菜捡好了，放到篮子里，山坑螺装进旧桶里，到门前的水龙头那里装水进入。 “你这个可以吃两顿呢！你家有没有旧的竹篾，在上面盖住，不然等到明天发现这些螺爬出桶外，到处都是，泡出来的沙泥都白费了，会在地上吃很多泥土的。” “那个没有，不过我一会在找找看有没有板子压上面就好了。” 林帆一边说话，一边给团团喂奶。团团这会儿在娘亲的怀里吸奶，时不时还抽噎一下，闭着眼睛，在上面的小手还是护着一边的乳。 她最近晚上睡觉总是要摸摸亲娘的乳房入睡。 张家屯这边，大头嫂子刚从县城拿回来自家的包裹，上面是写林帆给他们邮寄的。她有些吃惊，这丫头怎么这同村的情况下，自家婆婆没有，却给她邮寄来了？ 大头嫂子不知道，林帆有寄给她婆婆东西的，不过不是吃也不是用，直接就是养老钱。 这原来林帆都不想沾手的，由张爱国自己汇款。这段时间她男人太忙了，知道她要给大头嫂子寄信就让她一起把张大林两口子的生活费给寄回去，整整二十元，这是把这两个月和下两个月都给支了。 大头嫂子打开林帆的信封，上面说，她在那边挺想他们的，给侄子们一些吃的，都是这边的特产，人家做得饼干和硬点心都不错。给侄子们尝尝，而且要他们自家收着就行，不要送到她婆婆家里去了，她有另外邮寄的；他们家今 年可能不回张家屯过年了。 另外，寄的那套夏天衣服，请她帮忙交给张振华。 大头嫂子收好信，看着里面的东西，虽说不多么贵重，但难得的是这份心。从帆丫头离开到现在也好几个月了。 “这丫头真是的，来信就来信嘛，怎么还给寄吃的，她那边也不容易啊，花销大不说还没有地种粮食。” “也是那丫头的心意，这事就不要说出去了，我那妯娌，我还能不知道她？”大头嫂子的婆婆拍拍她的肩膀。 “我晓得的。” 第68章 张爱国的小别扭 二十块钱,如果不是张爱国工资还可以,加上孩子还小花费不大，也是很难拿出的。现在工作的人,一般工资是十八块钱到二十多块,这是一般的工作和工人的工资，当然技术工和年限长的可能更高一些。 所以说,张大林夫妇是不缺钱的,对于眼下的普遍国民生活水平来说，他们是不缺钱的，村里生活又花不了多少钱,他们又节俭惯了，李红莲当初知道要分家,两老又跟他们生活,她才那么期盼分家。 大头嫂子用篮子装着一套夏装，上面压着两把菜，拎着去张福生家去。 “弟妹你咋来了,哎！”张福生看到大头嫂子来了，赶紧站起来，他们那一支比大头堂哥和张爱国这一支辈分低，所以他年纪跟张家兴和张大林年龄差不多一样大,可是他却是和大头、张爱国是一个辈分的人。 “我家的蔬菜最近长的很好，今天有空过来看看老大哥你和振华，你们也尝尝！振华出去玩了？” “没呢，这孩子最近也不常出去了,他爹要出去劳动，他帮忙我收拾家务。” “当民工那个？” “是啊！”张福生也是愁眉不展，他儿子从小没吃过苦，结果现在真真是把半辈子的苦都集中在这几年了一样，他儿子那小身板他只要听到又要劳动，他这心啊就一直提着。 “振华啊，你大头奶奶来看咱们了，出来叫人。” 张振华又长高一些了，显得更瘦干，也更加沉默了。 “振华啊，来来，你看看大头奶奶给你带了啥！”张福生过去关院门，大头嫂子就拉着张振华的一只手说。 “是新衣服哦！做得特别好看。”大头嫂子满面笑容。 “弟妹？”张福生疑惑，平常也没见他们两家怎么来往，这怎么会给他孙子做衣服来呢！ “老大哥，宽心，这是帆丫头寄过来的。她之前跟小振华不是常一起待着吗？这次给我家和她婆婆家寄信，就把给振华做的夏装给寄到我家里来了！其他的你们不用担心，帆丫头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她就是喜欢振华这孩子。再说振华还得叫她奶奶呢，做个衣服有啥？” 是没啥！搁在以前他家可以让小孙子穿得更好更体面。但是现在这情况，布票和价钱也不是那么好得，别说小孩子，就是大人，没见村里多得是补丁撂补丁，破得没法穿的人大把的是。 布料也是稀缺的资源！ “试试看合不合适？” 张振华抱着衣服，摇摇头，对着大头嫂子说声:“麻烦您了！”就抱着衣服转身回到房间里。 “这孩子，哎！” “那老大哥，我先走了！”大头嫂子挎着空篮子就回去了。 张福生背很陀了，他也想给人家篮子里放些什么作为回礼，可是他家现在啥都没有啊！ “振华啊，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爷爷！我在试穿新衣服。” “嗯，很合身，还稍微大一点，明年夏天你还可以穿穿，坎肩的更省心了，没袖子就是穿得久点也不会显小。我孙子长得真精神，你看，这一穿真好看。” “爷爷，我，我想写信。”张振华坚定的说这句话。 “写，写！” 他们出不去，即使村长是他家亲戚，他们也只能在村里呆着。虽然生活很难，但村里都是一个祖先的多，加上亲兄弟没有为难他们，也还能撑下去。 但说要写信寄出去，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说能不能寄出去，就是可以，那他们都出不去也没有办法出去啊。 但他不能打击孙子，他儿子已经被废得差不多了，没有多少血气了，想要恢复不太容易，要不是他天天跟他儿子说，要他忍着，要他想着老父亲和小儿子振华，他真怕他的儿子撑不下去了。 他也真怕他的孙子也会那样。 人最怕的不是磨难，而是失去了精神气，那股胸中的斗志和希望。如果那样，他这把骨头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所以，他会想法子，看张家兴的大头家，如果他去求人家，有一半可能会把孙子的信夹在一起邮寄。如果人家不答应，他再去找他的兄弟想法子寄出去。当初他风光的时候没少给兄弟扶持，虽然他们现在关系冷淡下来了，可这点事，如果他去求人，他们应该会帮忙的。 林帆这里，等把哭唧唧的团团哄睡了后，自己找了块小板子盖上没有耳朵的木桶上面，拿了半块破砖头压在上面。这样泡一个下午，换一次水，把螺吐出来的混泥沙的脏水倒掉。再过一个晚上，它们只吐没有进食新的泥土，第二天就会吐干净了，明天中午就可以在洗刷一次，剪了尾巴尖，就可以做菜吃了。 这些螺长得很大颗，黑亮黑亮的，干干净净的，螺上没有一点坑痕，也没有被青苔包着。 林帆想到那美味，口水都流出 来了，要不是怕沙子多，早就煮一碗解解馋了。 不是多珍贵的东西，问题是她爱吃啊，就会馋啊！ 第二天，林帆哗哗的把自己要吃一顿的份拿出来搓洗，拎把菜刀找块小石头作为垫子，如果有钳子的话可以直接夹断。没有只能拿菜刀，用刀刃头一点地方敲断，这种螺是石质的，用来打螺尖多了就怕菜刀会有缺口，这样就妨碍使用，所以用刀刃头那里一点点地方，就算缺点口了也不影响使用。 喀！一颗敲剪好了，扔盆里，再喀一声再扔进去一颗。因为长得比较大颗，速度也很快的。 再冲洗干净，林帆本来想用干辣椒爆炒，但是想想又怕太辣了，闺女吃奶会上火，后来决定清煮，这玩意儿，清煮除了盐巴，啥都不用放就很好吃了。 有些人用油炒，常常忽略一些细节，比如直接用油炒，没有放一点清水。导致螺肉被油炸缩进螺壳去，不好用嘴吸也不好用牙签剔，并且被油炸干的螺肉没有水分干巴巴的没味儿。 但如果炒的过程中，放点清水，不让它那么干，里面的螺肉吸足了油盐和水，就会饱满得涨出螺嘴，无论是吸还是用竹签挑都能轻易就弄出来了。 现在林帆决定只放点清水煮，就不担忧这个了！ “白棠啊，你家的小刀不行，我已经用完了，你拿我家的菜刀吧，别用中间刀刃就行了。” 林帆把剪出来的螺屁股尖用旧报纸包了，等会拿去扔了，不然不到半天就被太阳晒得臭腥难闻了！ 张爱国忙一上午回来吃午饭，发现他媳妇儿做了个清炒丝瓜、煎两条咸鱼干，还有一碗……好像是昨天上午去摸的山坑螺，加上和凉拌苦菜，齐活了。 昨天一点杂鱼虾给油炸吃完了，现在也只能吃素的了。 张爱国看媳妇总是不断的夹那一碗螺，一口饭再夹着一颗吸一口，嚼嚼吃得很香。 张爱国把筷子伸到那碗里，很小心的夹了一颗，放嘴里，硬邦邦的，舌头推来推去，肉在哪里？ 他好像不会吃螺！？？ 林帆也发现了，不过张爱国没说，林帆就吃得很欢，也没有说出来。 张爱国用筷子把嘴里的玩意儿夹出来扔桌上，“这玩意儿好吃？也，也就那样嘛！” 接着很自然的就夹了一口丝瓜吃了。 这男人原来还会别扭啊，真稀奇。林帆站起来，拿了两根自己削的竹签，她 原来怕不好吸出来就用竹签挑出来而准备的，一会刚好拿出来给他。 “刺着它露出来的肉，就可以剔出来了！这样吃着方便呢！”林帆还简单的给他做示范。 张爱国轻不可闻的用鼻音哼了一声，还是接了林帆的竹签，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的。吃个饭还要使用筷子以外的工具，多墨迹啊！ “……这吃着也行，不过……”。还是有些小了，这螺肉。 吃着不过瘾！ 一顿饭吃得倒也是欢快！ “你闺女又把刚换的小裤裤打湿了，唉，好在裙子下摆是宽的，不然我整天就给她洗衣服啥也干不了。你到那个柜子格子那里，给我拿一条干的来换。” 小胖子不知道忧愁，亲娘给她洗屁股她就开心的扑腾。林帆一手只都快抱不住她了。 林帆啪啪的给她小屁股来两下，当然这个是不痛，小胖子身上的肉颤颤两下。一条条沟，肉很结实，是个敦实的胖子。 “你看你闺女有多少斤了？”林帆把闺女递过去给张爱国抱着擦干水。 张爱国抱在手里颠了颠，“没多重，我闺女最近真瘦了，二十三斤？” “不只吧！得再加两三斤最少。你看她胖得，身子一道道褶子。住楼那边的一户人家，是儿子，也是八个月，才十五斤。”林帆很琢定的说。 张爱国看了眼林帆，泯着嘴没说话。 “干嘛？我说的不对？” “我闺女哪里有那么胖！长的壮实些而已，看着很合适，最近不是说瘦了吗？” 他闺女那叫长得好，肉肉的才好看呢！没得长得跟隔壁的刘家小孩儿，瘦得剩下一把骨头干柴似的，哪里有他闺女好看！也不知道他们家怎么养孩子的，那刘望城那小子，整天一副瘦干样，就知道到处嘚瑟。最近因为这小子无意在现场出现搞得他们跟人家文工团的工作沟通出现问题了。 长得好看有屁用啊！就会坏事儿。张爱国这心里边嫌弃得很。 原来他们自己正在建设新营呢，如果文工团她们先来这边的驻地表演慰问，那他们的工作无疑又增加份量了！ 因为上级一般对这种说是慰问演出，实际上也是有相亲性质的表演，从来都交给他们这些下面的营长去安排的。无论是场地，还是人员吃住，还要防止驻地里的饿狼被人家姑娘的美貌吸引的犯了错误，所以还要安排人站岗，免得这些人过线发春去了 。 依张爱国的意思就是先不在本驻地表演，过一段时间再说，那时候天气凉快了，也好安排工作。 可是这小子那天刚好去报告啥事儿来的，人家眼睛看到他就贼亮亮的。说什么到驻地表演按计划来，不能打乱了她们的工作顺序，人家说得也是事实，本来可以改结果的，他娘的！被美色耽误了，人家还理直气壮的。 搞得他跟着窝火，人家说了这是为了让战士们知道人民在记得他们，是为他们鼓劲来的。 最后，老领导也拍板同意，搞得他整天忙得要死，还要分点时间来搞这个。 林帆不知道张爱国那神态是在想到什么，好像有些不快？难道是觉得她嫌弃他闺女胖，所以心里不高兴。 真不会是这样吧，林帆有些侧目！ “我闺女好着呢！”张爱国又重复一遍，“孩子小都会胖的，长大就抽条了，我闺女就高了！她好着呢！” “好，当然好啊！” 张爱国干脆上炕，准备睡个午觉，最近他真累惨，反正那些事就交给他们去干吧，反正他都建议作为连长的刘望城也去帮忙了，他惹的事儿，他去忙很应该的。 他要哄自己闺女睡午觉，他都多久没有哄她了？搞得这丫头现在睡觉只认娘不认爹！ 林帆看张爱国的样子，也帮他把团团安顿好，这小胖子也是能睡，反正她每天雷打不动的要睡午觉，醒来又吃奶，然后就趴在炕上练习爬呢！ 跟他爹一样，养成了习惯就一直执行下去，很少能改的，林帆都佩服她的作息规律了。 罢了，这丫头现在吃饱又换了干燥的小裤裤，敞开手脚摊在炕上，眼睛滴溜溜的转，见着亲娘在视线范围内，也不在乎是爹给她哄觉觉了，看到娘在不远处，她就可以安心的睡午觉了。 林帆正是知道她的德行，才坐在她能见到的角度，这样让她爹哄睡也顺利些，看张爱国那怨念脸也是不太好的。 林帆拿出张爱国已经洗干净脱线的衣服出来补上，他的衣服在肘子和膝盖处磨得很厉害，脱线也全是小事了。给他洗衣服是最累的，泥土、草汁儿，还得先泡了水半天，再拿出来拼命刷，不然很难洗干净的。 第69章 畸形 林帆缝补两处开裂的地方,父女两已经呼呼呼睡得香甜,张爱国还打了小小的呼噜，一听那绵长的呼声,就知道他最近是累惨了。 室内很安静,外面远处的一排排路边树里传来阵阵婵鸣。林帆补着补着也打起了哈欠！周围人都在香香的睡觉，这种氛围也是会传染的,林帆看着手里的针线,算了，先睡会起来再做吧，反正活儿不会跑了。 林帆卷吧卷吧的就把衣服团起来放到凳子上,她爬到炕的另一面去，搬正了枕头,拉着小薄被折着盖在肚子上,闭上眼睛就开始准备接受沉重的眼皮合拢的欲望。 一屋子变得更静了，只余下轻轻的呼吸声。 这会外面太阳还很火热，但对于之前来说,已经算好了。基本上除了熊孩子还跑来跑去不惧太阳外，大人忙着也是在遮阴的地方。大多数人跟林帆一家一样都睡午觉了。 林帆一直睡到下午四点才起来，炕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张爱国可能把团团抱出去了。 真难得,团团醒来竟然没有找她，而且也没有吃奶？ 林帆刚睡醒全身酸软无力，坐在炕沿上发了一会呆，想到闺女不知道怎么样的状况,强打精神站起来打水洗脸，林帆总觉得睡久了也是头重脚轻的，当然不难受，只是睡太沉太久了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林帆洗完脸感觉清醒好多了，软无力的感觉也因为她走来走去而有所缓解。 正想着闺女呢，张爱国就抱着团团进来了。“起来了！快给咱闺女喂喂。” “她能坚持这么久才饿？” “不是，我从首长那里弄了两包麦乳精，这玩意儿那里有，我说他一个大老粗吃这些干啥，就给闺女冲一碗。他就给我都拎回来了。”首长的爱人孩子暂时都不随他来这里。 这估计是人家送给他的，被你给顺过来了，还理直气壮的。林帆心里默默的补充到。 “你这样，人家领导不烦你呀，她饿了你就叫我嘛！” “不会啊，我不是看你睡得沉嘛，他一直也说想见一见咱娃呀，初次见面拿点东西当见面礼了！我跟你说，咱闺女可好玩了。”也许人家只是客气一下，谁知道你真抱孩子去啊！ 张爱国白牙露出来了，看到团团扭着身子往林帆那里探，就顺手递给了林帆抱。 他手上还拎着顺来的麦乳精，这玩意儿是比较难得的营养品，一般工作人家也不 是都能买几包的。 林帆把自家闺女抱了，小家伙到了亲娘怀里就熟练的在胸前找吃的，拱啊拱的，跟小猪仔样。 “不是说吃了吗，你看这样子……！” “也该怎么饿了吧，再说她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吃这个玩意儿。” “那以后要戒奶就不容易了！” “干嘛要戒奶？她大了自会吃饭的。” 林帆不想理他，啥叫大了就会吃饭，难道他还想让他闺女吃到三四岁去啊！ 小团团吃奶的时候又把林帆当做磨牙石，林帆只得拍拍她的屁股，让她松口。 “你不忙了？” “差不多了！” 张爱国把凳子上衣服扔在炕尾上，一屁股坐凳子上，没啥事就看着闺女哼哧哼哧的吸奶。心里想，闺女还是吃奶的时候胃口好些，之前给冲的劳什子麦乳精，才吃了一半，虽然他好像不小心冲多了，一大碗！可是闺女确实没吃完，也没有这么香甜的感觉，看闺女发出哼唧的鼻音就知道她多满意媳妇儿的奶水了。 “这两天我都没有太忙了，我多照顾些她吧，我刚把她抱走她也没有哭诶！” 那是因为你还算熟脸，加上还没彻底清醒被你抱走，清醒后旁边就只有你一个熟人了，找不到娘只能跟着你这个“面熟”的，但如果你再晚些回来，她也到底线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别看婴孩啥事都懵懂，其实她们有小动物特有的“精明”，和在陌生环境下本能的直觉。 “行啊！她现在正认人呢，你要是常时间不见着她面，她就会忘了！白棠之前就说她儿子不认识刘望城了，都把着门不让进呢！” 那小子该的！ “胡说，我对她那么好，经常抱她她怎么会忘了她老子？” 张爱国心里有些得意，别人的小孩就是没他闺女贴心，不愧是他的种！ 林帆发现张爱国的表情，虽然这人大多数没啥表情，不过放松的时候眼神内容还是很丰富的。这么久的相处也算了解他部分，他大多时候都很理智，但是对于进他眼的人会比较宽容，属于喜欢了就啥都好的那种。就比如他闺女入他眼了，他就觉得她哪儿哪儿都招人爱呢！ “过两天可能会有些忙，那时候家属区、招待楼和军训区、主营区会严格区分开来，到时候你不要到处走了，呆家里吧。” 林帆忍不住要问:“怎么啦？” “有慰问团会来表演，不过这是惯例了，也是必不可少的。这是出于各方面考虑！到时候可能会有外演，大门入口大块地方那里搭舞台，你们都可以去看。也会在内驻地小礼堂演，那个你们去不了，观看人数和人员也不同。” 这个也是一种形式了，一般文工团是属于军部的，属于文职。有各种的表演方式，但现在因为敏感时期，表演方式比较单一，不像后世发展到那样多的种类。所以大多是舞蹈或者歌剧的形式，而这两样，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比较适合，姑娘成员居多。 林帆抱着团团去菜地里摘豆角的时候碰到几个军嫂，她们都在讨论说部队有慰问团表演的事。 奇怪的是，她们都没有跟村里听说有表演或者电影时那么兴奋，反而个个好像很不喜欢的样子。 “嫂子，刚听她们说有妖精要来了，还说什么要防备啥的，让我看好我家望城，你知道咋回事不？” “怎么啦？” “说是慰问团要来了，都是水灵灵的未婚姑娘，没看到她们都怕家里男人心思被勾了去了。” “哪里有那么夸张，各有各的纪律的。人家也是军人，这种话不要在外面胡说。” “嫂子啊，你就不懂了，这种东西能管啥，如果双方都有意啊，唉，现在的姑娘也不知道咋想的总是对着别人的碗里瞧。” 白棠好像受到了影响，看来挺担心的，她家的男人长得确实招人。 林帆听他们说就明白了，不过这也是惯例了，好多的文工团不就是军队伴侣的候选人吗，跟军医院的医生护士差不多啦，基本上相处相处就处出问题来了，一个年轻貌美，一个阳刚又是英雄。 别看军中纪律严明，但离婚的人也不少，地位到了一定的高度，纪律就不是束缚了！ 年轻姑娘想走捷径的人多的是，正好年轻貌美就是最好的攻克武器。纪律再严格，也就那样，你还能阻止人家寻找幸福啊，何况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也是默认的。毕竟军队里真正单身的大龄剩男这时代也是不少的。 双方都明白的事儿，而那些单身的，他们职位地位也各不相同，有的是高职位的，这个一般比较吃香。 但谁知道有些姑娘会不会看上已经有家室的优秀军人同志？毕竟这些人有一定职权了，占着自己美貌想少奋斗，摘现成果实的大有人在。 这种事不只社会上有，哪里都一样，驱利的本性 。要不然哪里有那么多离婚再娶的老夫少妻？爱情？也许会有吧，但是也盖不住婚内出轨的龌龊！ 林帆以前一度对于刚建国那会社会婚姻风气不耻。对那跟糟糠之妻离婚，娶了年轻貌美的女学生很是恶心很久。怎么说呢，等到职位高了，不打仗了，劣根性就暴露无疑，开始说之前的婚姻是封建包办婚姻，没有共同话题，没有共同的理想等等恶心的理由。 孩子都好几个了，把人睡了，现在觉得婆娘粗糙，肖想人姑娘年轻的身体了。厚颜无耻的反过来说没感情？年轻二十岁的女学生跟你一个大老粗又有什么共同理想和话题？ 那些年轻没吃过苦的姑娘又跟他有啥话题？羞答答的只说仰慕英雄，就理直气壮的破坏人家家庭。不过是想做婊子又想扯着遮羞布而已。 各取所需罢了！周围的人也都清楚得很！ 可笑的是那时候还被称赞，报纸或者杂志大肆渲染，称他们的行为为社会的进步，思想洋气，冲开封建思想的桎梏！大家也有样学样，把这当成有面子的洋气派。都把黄脸婆给抛弃了，娶个鲜嫩的姑娘，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上皱纹多少条了！ 上级领导都这样了，下面跟着效仿，原配找谁说理去？这就形成了那时候的一个婚姻怪象，离婚后再组的老夫少妻！并且有两波孩子的这种悲剧。 当然也不是所有男人全都这样，但是不少数，都是原来饭都吃不饱，几代种地的，靠着身体好，打仗下来封了高位。有些底蕴的上位者倒是反而离婚少一些。 所以，现在军嫂们对于有些有目的的这些慰问表演人员是没有好感的，但是这个也不是她们能改变的。 第70章 躁动 “你不知道有几个军嫂可厉害了,说要孩子帮忙监视,怕小妖精把自家男人给勾走了。嘿嘿！” “放心吧，人家姑娘也不是啥人都要的,那得值得才行啊,都是大老粗的，家里都是拖累的,人家又不是傻子！好人还是多的。她们什么时候进驻地？”林帆随意就把话说出来了,然后又问问白棠。 “说得也是，除非长得俊美非常……。就这两天吧！”白棠说着想到自家男人那张脸好像特别招人，以前就很多,偏偏家里男人又是个对女子特别绅士的男人。 “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去看啊，而且会有站岗的,谁想那啥也不是容易的。” “不知道啊！不知道有没有我们的位置吧,你可以问你家那位，他们那职位应该是管这个的。” “有吧！”大家一起看的就有啊，特演就没有了吧！ 林帆虽然也不太喜欢有些不敬业的艺术团,但对于自家男人还是放心的，要说外貌什么的完全排不上号啊。人家姑娘肯定看上的也是长得好的吧，再就是职位足够高的吧，她家张爱国虽然三十出头当营长也不算啥吧。 林帆这是不了解张爱国的营长跟别的还是有区别的,是属于前途很好，立功和晋升会很快的种。 “你这个豆角长得真好，腌制也足够了，我家的菜地,长得七零八落的，就只有几颗南瓜吃。” 白棠也没心思谈这件事了，只能转移话题。 这天，路两旁站了许多人，都是家属院的家属们，她们是来看情况的，无论如何一直安静的家属区也有热闹看了。只见从外边进来了几辆大卡车。 吃早饭的时候，张爱国先去忙，林帆抱着团团跟其他的军嫂们一起，她们也是要看表演的，不过她们的位置跟军人不一块。 因为是室外的台子，大白天的，等会都在太阳底下表演和观看。抛开其他因素讲，这些文工团大多还是很辛苦的，他们要不断的跑到下面驻地慰问演出，旅途也很劳累的。 军嫂说实话，一般情况下说，很多人都会尊重一二，因为他们的丈夫。但是说句实在话，她们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重要的，最起码没她们说话的份。 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周围嗡嗡的，大家都在跟旁边的人讨论，说什么的都有。相对来说，其他位置坐满了军人，他们就安静有序的多了。 个个穿着板直的军装，皮鞋或者军鞋擦洗得很干净， 最起码没有平常的脚气味儿。脸也刮得干净整洁，真真是带着一股骚气了，哪有平时大老粗的影子？ 其实表演也是具有时代特征的，领导讲话是不可避免的。来的人很多，附近的驻所也来人了，张爱国的位置还是挺靠前的。 开始表演后，大家也就安静下来了，毕竟这样的场合也没有谁真那么缺心眼的吵吵闹闹，反而因为领导的入座个个都变得高素质起来。 大家反感的无非也是不安分的一小部分人，对于精彩的表演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这里面的红色娘子军歌剧还是重头戏，就是舞蹈兼其他的情景表演。芭蕾兼话剧，反正编排的也挺热闹的。当然了，少不了歌颂党和抗战的英雄们，歌颂他们的英勇不屈，其实很有感染力的。 毕竟这是个严肃的表演，整场倒是没有所谓的情情爱爱，都是革命群众的情节。 表演的姑娘小子都挺精神的，穿着军装表演也跟小白杨似的腰杆挺直，要说跟真正非文职军人不同在于，他们的腰身太细瘦了。 大家观看表演的素质还是挺好的，每一次表演结束后，都有领导带头鼓掌，后面也是雷声般的掌声响起。 林帆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个姑娘唱的一首歌，具体名字林帆不太听清，但是确实唱得好，人长的也真是漂亮。一看外貌就知道这姑娘出身应该也挺好的，总之她唱完了掌声是久久不休啊！ 人美歌也美，关键一看就非常符合那种雪山上的雪莲花朵似的妹妹的形象。这结婚的和没结婚的大多兵哥哥那个情绪激动呀，也不顾不得矜持了，大吼着再来一个！ 人家姑娘只好又来了一首歌，也是眼下主流的歌曲，掌声还是那样热烈！ 林帆觉得耳朵也享受了一把，真真是个妙人儿啊！ 从她一出现，底下的军嫂们也是骚动了！林帆听了一耳朵，说是某个军区的某位领导的千金来着。 怪不得，看着就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呐，这就是优越感啊！ 看了一出精彩表演，结束后林帆把团团绑在背后，提着凳子跟着人流陆陆续续往家属院走，今天虽说是多云天气，但没有受到污染的天空，太阳还是很辣的。 回到家打水给两人洗脸凉快，坐着没多久就看到张爱国也回来了。 “不是说有后续工作什么的吗？” “嗯，这种好事多的是有人愿意去做，我已婚男人就乐得清闲。 ” 信息量好大哦！ “今天唱歌的那位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听说出身挺高的，也难怪这些兵哥哥那么勤奋啊！嘿嘿！” “人家比你还大很多呢，什么小姑娘？” “你知道人家年龄？” “都看了好几年的表演了，谁不知道？”张爱国奇怪的看林帆一眼，不知道她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是这样吗？ 张爱国没说他不但知道人家比自家媳妇儿大，还知道是哪个老领导的千金。 想到这里，张爱国眯起眼睛，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一会吃饭你们母女两个吃吧，我在食堂跟他们一起吃。” “啊！行。” 这次据说艺术团要停留几天，顺便休整一翻才出发到下个驻地慰问。 总之林帆觉得军属院的气氛有些微妙，有些人等着看好戏，有些人幸灾乐祸，林帆都搞不懂这些人的心理了。总之可以感受得出来得躁动，在空气中流荡。 直到这天晚上，他们准备睡着了才听到隔壁好像在吵架。刘望城压低的声音，好像在解释什么，而白棠在低声哭泣。林帆犹豫，这要不要去看看啊，不去嘛就怕小墨白太小会吓着，去嘛，有可能只是人家小夫妻闹别扭而已，她如果搅进去会不会让他们面子过不去，也许让他们自己调节更好？ 而且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啊！刘望城也没有家暴什么的，只是在安慰还是解释的样子。 林帆看了张爱国一眼，张爱国啥都没说，上炕躺好，然后侧着身子亲了已经睡着的小胖闺女，就伸手拉灭了灯。 这意思就是说别管闲事呗。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这事儿没那么严重，只是一般夫妻的别扭的意思？ 林帆也顺势就躺下了，不过没有一下子睡着，侧着耳朵听动静。可能夫妻都暂时妥协了吧，没多久就安静下来了。 可林帆却还是睡不着，第一次，林帆好像失眠了。 再次翻身，张爱国也被她影响了。 “咋还不睡？闺女不吵你不睡，别又说没睡够！” “不是，你说这个事好像怪怪的，你看最近军营里挺那啥的。你说到底是啥事儿？” “能有啥事儿……。”张爱国想了想，觉得跟媳妇儿说一说也好，毕竟这段时间看她为人处事挺稳重的，说说也没什么。 “这种汇演也是，也是有相亲的意思在里头。那些婆娘整天啥事不干，总希望谁家有个热闹也好看笑话。刘家，应该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吧！” “那有没有……？” “没那回事儿，至少刘望城不会做那事，他对他爱人还是有感情的。不过他这人不会拒绝女人，嘿，总觉天下的女人没他帮忙人家就活不下去一样，可能他家那位也是听说了吧！你别管这事儿，刘望城总得受些教训，让他爱管闲事儿！” “其实也就是一些年轻女子，受了他那张脸的蛊惑，总是找借口让他帮一些小忙，以此来接近他。可他自己估计没明是咋回事咧！一个男人长那脸真真是……！总之看上他那脸的女子挺多的，以前只要是跟这方面有关的工作，领导让他去做他总完成得挺好的。那些姑娘真是，脸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如果他再不知道收敛，到处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女同志，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更深层次的张爱国没说得太清楚！ 林帆也明白，有些男人确实是这样的，也不是说有心去做什么，而是会有女人想主动去接近他。 像刘望城那种本身有些能力，属于军官，又是极英俊的男子，本来就是很受欢迎的，年轻女人有时候爱上这样的男子也是很疯狂的。 不知不觉林帆就睡着了，第二天，不出所料起晚了，张爱国训练回来了，她才起来。 一家子简简单单的早餐结束，张爱国又去忙他的啦，林帆把已经会爬的团团放到垫着棉布的大篮子里，让她自己玩，摆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她一边看着她一边在门前的水龙头那里洗衣服。 第71章 忙忙碌碌无大事 林帆洗衣服速度是很快的,她自己衣服一般脏不到哪里去,团团还没有学会走路，也不会上树泥土里摸爬打滚。 她现在一般也是在炕上或者冲洗干净铺上草席的地板上练习爬地,衣服也不会太脏。 最难的还是张爱国的衣服,衣服又大布料又硬，而且沾着汗水和泥土,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他们家人口少，家务相对于那些好几个孩子的家庭来说轻松不少。 正在搓搓泡沫呢,隔壁的白棠也出来了，林帆估计她也是起晚了。 小墨白迷迷瞪瞪的从白棠后面走出来,揉揉眼睛,看到团团所在的大篮子，迟疑了下就哒哒的跑过去，蹲坐在团团前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小墨白还是腼腆，但对于林帆他已经没有那么陌生和害羞了。 “嫂子，吃早餐没？”白棠精神有些萎靡，不过见着林帆还是无精打采的打招呼。 “吃了,正洗衣服呢！” “小墨，过来洗洗脸，一会再跟妹妹玩儿。”白棠看儿子跑出去了，就叫他回来。 小墨白就又哒哒的跑过去,仰着小脸让他妈妈给擦脸。 “好了，去吧。”用他的小毛巾在水龙头底下打湿，简单给他抹了一下。 小墨白高高兴兴的跑到团团面前，一手托着腮边，一手戳戳她的脸蛋。团团看经常见到的小哥哥又过来跟她玩，也是开心，啊啊啊个不停，双手扶着篮子边沿一个用力就站起来，松开另一只手向前方，努力挠挠的要去够着小哥哥额前的头发。 没站多久，屁股晃晃，腿还站不稳，就又一屁股跌坐下去了。 最近她在孵牙，口水比较多，这会张开嘴巴，哦哦啊啊啊说话的时候，晶莹的口水线就拉下来一根。 “咦～！”小墨白看手上的口水，有些嫌弃的发出声音，邹着眉头。转身往白棠那里走去。 “妈妈，妹妹口水！”伸着一只小手，想让他妈妈注意。 “哦哦。”白棠也不干啥，就坐在旁边看林帆洗衣服，听到儿子叫她也没走心，随意答应了两声。 “口水，妈妈。”小墨白又哒哒哒跑过来两步。 白棠还在发呆，她哪里在看？是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过来，阿姨给你洗洗，哎哟，小团团怎么能把口水弄到哥哥手上呢，真是太不讲究卫生了。” 林帆向他招招手，小墨看妈妈没说话，就伸手给林帆洗。听林帆的话，就露着米粒牙嘻嘻笑起来。 洗完了，拿起手来看了看，觉得干净了就又去看小妹妹了，但他不把手伸出去了，可能怕沾到口水。 他就是安静蹲坐着，双手托腮，看小团团一个人在篮子里面折腾。有时候团团摔倒了，他就帮忙她坐起来，一动一静，两人玩得也挺和谐的。 “白棠啊，你怎么啦？大人的情绪孩子是能感觉出来的。” 白棠沉默了一会。“嫂子，我这心里不知道咋办呢。望城好像跟文工团一个姑娘走得挺近的。我，我……。” “误会的吧！” “他也说没有事情，让我别闹，可如果没啥事，别人怎么会那样说他，整天就他能，对人家姑娘笑得那么甜，忙上忙下的。” “不管有没有这事，你都不能单独找他闹，你也不怕孩子会吓着了，咱们这里前后的房子住着不少人呢。你还不如先看看，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孩子也有，哪里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姑娘可以比的？” “我心里也这么想，可是我只要想到我为了他啥都不要，好好的工作也不要，就是带着孩子来投奔他，如果他真有了外心，我这……没办法接受啊。”白棠说着眼睛又红了。 “别人的话也不能当真啊，你家望城长得好，兴许是人家主动靠近他呢，再说了，她们又能在这里呆几天，她们走后，啥都会回到从前的。可是你现在就跟他吵，以后双方心里都会有疙瘩，两人还怎么相处？” “你要好好想想。”林帆又加了一句。 林帆虽说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但她的话也是没错的，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如果刘望城只是因为工作上接触一下，或者确实是人家姑娘主动接近他，他是无辜的，你现在就闹，以后传出去了，都不知道被人家怎么编排呢，说不定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干脆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夫妻感情破裂，就晚了！ “道理我都知道，就是，唉！我确实要好好想想。” 林帆洗好衣服，准备站起来拿去晾晒。白棠这人还是有些韧性的，虽然因为太在乎丈夫，所以关心则乱。但冷静过后，刘望城是没可能从她手上脱出去的，她很娇弱，可这也是她的武器，所谓绕指柔说的就是女人的柔软的天性。 她现在可以说，随军其实是豁出去了，工作也不要了，她肯定不会让刘望城就这么离开她的。 各有各的方法，或许她的方法就是示弱，或者抱着孩子哭泣，反正只要夫妻还是跟以前一样那就有用。 况且，张爱国也说了，刘望城只是不知道拒绝罢了，未必就有外心。 “好了，打起精神来，就一个小姑娘而已。” “嫂子，你说得对！一个小姑娘我还怕她不成，那我去做饭了。” “对了，一会你帮我看看团团，今天我要把豆角都收起来，之前带她去，可能菜花多还是怎么着，那里很招虫子，她被瓢虫撒尿到，手臂上的皮肤都起泡泡了！” “哦！留着吧，小墨很喜欢跟她玩，他也可以帮我盯着。好容易看他对个小孩有耐心，以前从来不跟别的孩子玩的。” 林帆拿两个大的框子，把菜地里的长好的豆角都给摘了，长的长(chang)的新品种打算用来腌制，那种老品种豆角都成熟了，打算晒干了，吃里面的豆子。 除此之外，丝瓜和南瓜花什么的七七八八的东西都给摘回去，可以炒着吃。最近吃南瓜吃腻了，林帆都不管它们，让它们自生自灭，也不浇水了，反正长得还是那么旺盛，南瓜也让它自然生长自然长老了。 等藤都枯黄了，就可以摘回去，让张爱国爬梯子，放到平房顶晒着，冬天可以吃很久了。这里冬天估计也除了白菜萝卜咸菜，南瓜算好的了。 林帆挑着框子往回走的时候，碰到打招呼的，也给人家拿一把南瓜花或者一把豆角，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平时不对付的，当没看见，低着头就走过去了。 张爱国大小是个营长呢！ “这么多啊，得要不少粗盐巴。” “明天让采购的炊事班同志帮忙捎带回来，对了我还打算买个两个大缸子，这些豆角要用，过段时间，白菜也做一些。你要不要？” “我不太会这些，就两个小的陶罐吧！到时候跟你一起封缸，嫂子你教我。” “行啊，你家的菜看来也是两个小点的陶罐就够了，我会的挺简单的，复杂的也不行，但是做过冬菜还可以吃。你不嫌弃就一起，哈哈哈！” “我有什么嫌弃的，以前我家那里都是我妈做，南方味儿，我都不知道这里的怎么做合适。” 白棠也没啥事儿做，只得帮林帆把生虫的和长得过老的新品种豆角都挑出来，长得刚好的就是要腌制的。先晾晒到蒸去一部分水分，再用粗盐腌制。 挑完一大半 框的长豆角，拿出去撒在用竹片编制的粗糙的竹席上。就放在太阳底下，反正以后要吃了再捞出来洗洗再煮。 这个长的择好了再择老品种的豆角，这种豆角嫩着吃有点涩味，一定要有足够的油，否则味道比较粗涩。老了，就剥开老皮，吃里面的豆子，林帆收了挺多的，也是大半框，全都是林帆特意留老了吃豆子的，地里还有没长老的，都留着，这种老品种比新品种花期还要长久，往往秋末还能结果，入冬才结束，但这里入冬比南方快，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收获。 “我弄了挺多的丝瓜，你家菜还没有长起来就摘着吃嘛，跟我说声就行。” 反正她种的丝瓜不少，很多人也知道这玩意儿不能留久，留久就老了。所以林帆不怕给人吃，就是不喜欢那些不问自取的行为，有几个军嫂喜欢这么干，这就让她不喜欢。 你可以打声招呼啊，也表示对主人家的尊重啊，而且这是她家的东西，你不打招呼就摘走，感觉像是没主物一样，任由你随取。 白棠这个离她家菜地近的反而不经常摘，而且每次都是林帆开口一次才摘一次。从来不贪多，也不会自己不问自取。 她越是这样，林帆有东西也很乐意给她，比如菜地里吃不完的菜。千万别小看这个，有些宁愿烂地理也不愿意给你吃的人多得是。 而且大家肚子里都没有油水，吃得也多，这会儿家家孩子都挺多的，粮食吃不够，得多吃菜啊。 人一旦忙碌就不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棠也一样，她跟着林帆忙，精气神也恢复不少。到中午了就拿着林帆塞给她的蔬菜回厨房做饭，等刘望城回家了，一家子坐一起吃饭。 冷静下来了，很多事情就想通了，也好沟通很多。 第72章 第 72 章 一群军嫂坐在一起唧唧渣渣的各说各的春秋,远远的就走了几个人来。看着各个苗条年轻,正在说话的军嫂们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说话声。 眼看着这几个越走越近，哦,原来是那几个姑娘啊！ 为首的那个大家都不陌生,就是长得漂亮又出身好的那位，唱歌好听很受欢迎的那个。几个军嫂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什么事,看样子是冲着她们来的。 “各位嫂子好,我是孙娇娇，我们初来咋到，又需要留在这里休整一番,这是呆着也是闷得慌，我们对这里又不熟悉,没有去处。就想到嫂子们这里凑个热闹,不知道嫂子们欢不欢迎？”孙娇娇笑咪咪的，人长漂亮，又有礼貌,这么语气亲昵的跟她们说话，任是哪个都不好意思不理人。 “哦，对了，这是咱们给嫂子们的小心意,都是一些孩子吃的糖果，我们都大人了，就得这么些，也不好意思独自吃,来，给侄子们甜甜嘴吧！” 那些听孙娇娇的话的姑娘有些不情愿的，但是还是给军嫂这些人一人一大把糖果。她们这么多人呢，得花多少钱啊？ “哎呀，是大白兔奶糖，这玩意可甜可香了，很难买到的。嘿嘿，真是破费了孙姑娘！” “也不是多难得的，都是吃的哪里多珍贵，嫂子们不嫌弃就好！” “哪里哪里！” “欢迎啊，欢迎啊，哈哈哈！” “孙姑娘不但人长德漂亮，还善良大方，来就来了嘛，还带啥礼物啊，哎呀，城里姑娘就是不一样哈。” “就是就是！” 得那么些好东西，大家都乐呵呵呵的说着热情的话，不说话的也都没有刚才那样的黑脸色了。 这东西确实不多难得，但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她们自认没有什么能让别人图谋的东西，人家还是某老领导千金呢，有多少人想娶啊，肯定不会看上她们的大老粗丈夫的。 这么想着，就对这位好心大方的姑娘更加有好感了。 林帆不动声色的观看这位孙姑娘，确实，人长得美，而且也很会说话，有背着那样的好出身，想让人讨厌倒是挺难的。 没多久这些人就加入谈话中了，可是林帆这个老人精怎么不知道，所有的聊天话题都是跟着这位姑娘的引导方向进行的，这么会，人家想知道啥，这些刚刚得了好处的几位军嫂们就都七嘴八舌的说上了。 林帆和白棠倒是跟平时一样，不怎么说话，孙娇娇倒也注意到她们了。 “这个是你家孩子吗？长得真好！” “是，谢谢你夸奖。” “哎哟，孙姑娘你不知道，这位就是那位年轻的张营长的爱人，当时你不是问我吗，诺，这个就是！她旁边这个就是刘望城的爱人和儿子。” 孙娇娇心里一动，倒是认真打量起林帆一番。长相平常，要说可取的地方也就是那双明亮眼睛，和那身嫩白皮肤了，比她这个特意保养的还要细致。 “韩芳芳嫂子，你什么时候跟孙姑娘这么熟了，我还以为你跟我们一样都是今天才第一次接触到她们呢，而且还聊到我们家了，你对我们家事很熟吗？真是奇怪哦！我们这些随军的家属倒是让你都兜一遍了吧？” “不是，嫂子你误会了，那不是张营长为了这次的慰问忙了很久，我们也只是感谢他配合工作才能做得这么顺利呢，我们还说要去感谢他呢！”孙娇娇在韩芳芳说话前抢先说了。 “有什么好感谢的，这是他的工作，就是要感谢也是部队里的意思，孙姑娘难道可以代表整个演出队伍吗？再说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忙，孙姑娘要感谢的人多着呢！”林帆给闺女擦又滴下来的口水，头也不抬的说到。 “这位嫂子，我们只是说要感谢张营长，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的心意，你只是他的妻子，还说不用感谢，你能代表张营长吗？张营长那样的英雄，你不要用村妇的无知去托他的后腿，你……。”一个跟来的姑娘看起来很气愤，林帆刚就觉得这个说话的姑娘，一直不怎么用正眼瞧她们这些军嫂。 “闭嘴！” “住口！” 两人同时出声，林帆没等孙娇娇说话，就先开口，“这位姑娘，你是哪里的神仙啊，我们夫妻一体就怎么不能？你是哪根葱啊？” “你，你，不可理喻！” “孙姑娘，你们文工团招的怎么尽是脑子不好使的。长得好也没用，这样的脑子，没得影响团队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嫂子，你别误会，她们都是小姑娘呢！对英雄仰慕是有的。” “小姑娘啊！我今年也还没满二十岁呢，我刚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呢。仰慕英雄就仰慕呗，不过不要到英雄的妻子面前说些没关系的话来，那些兵哥哥们哪个不是英雄？他们也是时刻为国家捐躯做准备呢，孙姑娘难道要厚 此薄彼，不是应该给他们每人一个礼物才好呢！不然我都会怀疑你们的动机不纯啊！” “嫂子，你别生气，一会回去我说她……” “说不说的是你们团的事儿，一个没嫁过人的黄花闺女，开口闭口都是说的别人的丈夫，要点脸不？” “哎哎，好了好了，都是好好说话！” “是啊是啊！” “别吵架啊！” 一听就不是多有诚意的劝说。这些军嫂有的皱眉，有的低头偷笑，我的幸灾乐祸。 “我嫂子也没说啥啊，她哪里在吵啊？”白棠呐呐的说道。 “哎，好好的时光都被浪费了，还不如回家睡觉呢，跟个傻瓜说什么呢，心里想的都写脸上了呢，我们走吧！” 林帆带着团团，白棠牵着儿子，走了！ 那位开口呛林帆的姑娘被孙娇娇瞟了一眼，赶紧低下头来。满脸通红，其他没说话的姑娘也有些疏远着她。 她本来是看着林帆说那话，感觉林帆有些轻慢孙娇娇，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孙娇娇卖好来着，这下子好像人家并不满意。 “这丫头就是这样，生性比较散漫，不过她没什么坏心眼。”宋嫂子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啥，这里面就她随军时间长，年龄也大一些，自觉应该可以说得上话，何况这位姑娘的家世据说很好，她可不愿意得罪她。 “没事，我们这边说话欠妥，其实也只是想表达感谢的，没想到张营长爱人好像不喜欢。” “她一个女人能给男人做主，你们这是工作要求嘛！”终于能说话的韩芳芳有些不满，刚刚林帆直接那样质问她，搞得她一般不来台。真是的，不就是运气好嫁了个厉害男人吗？ “看来张营长挺重视她的。”孙娇娇貌似随意问问。 “张营长别看人严肃得很，可是疼媳妇儿着呢，我看他经常没事就帮她翻地种菜。” “就是啊，哪像我们啊，什么都要自己做。” “也是不会心疼男人的，男人在外面多累啊好不容易休息还得干活，像我家，我就不舍得，有时间我都是让我家那位好好在家睡觉休息。” “嗨！听说是家里人给订的，现在又没生儿子，要不是年轻能拴住男人的心……”。韩芳芳看到有人说话，也觉得痛快，开口就说出戳人心的话来。 “胡说什么？” 在坐的哪个没 有生闺女？好些第一胎也是姑娘，她们也觉得韩芳芳说话太难听。 其他人不喜欢韩芳芳的嘴巴，你有什么资格讲别人，别人是夫妻，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其他人这么想着，觉得留在这里也是无趣了，刚开始拿糖的高兴劲，现在也过了，终于想起来，她们本来就是讨厌这帮姑娘的。 “哎，本来想跟嫂子们唠唠嗑，知道随军嫂们不容易，哪天有时间跟领导提一提，没想到这样，那我们也走了！” 孙娇娇看着林帆离去的背影，觉得暂时先这样，以后再说。她以为张爱国的爱人是个啥都晕乎的乡下女人，看来韩芳芳说得也全不对，这是个不吃亏的。 没错！她今天就是故意过来的，本来想着跟一些军嫂搞好关系，进而跟张爱国的爱人熟悉熟悉，然后又借感谢这个名头，进而能去张爱国的家，这样接近他也容易了。 谁让这个黑熊没有情趣，平时怎么暗示都不接，真是传言那样，无趣得很，跟他的老婆真是般配极了。要不是想着自己的打算，真的看不上这样的男人。 然后又想到刘望城，和刚看见的刘望城的妻子，长得是挺漂亮的，但是气色没有她好，有些苍白，还生了一个儿子……。 像刘望城这样的男人她是一百个看上的，只可惜，他的职位太低了，不能让她和她妈做将来的依靠。如果是在几年前，她的爸爸还有些实权，倒是可以找这样的男人，也可以借住她爸爸的势，让他能达到一定的高位。 可是她现在不能天真，想要继续过好日子，就不能随着自己心意选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现在她爸爸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只在疗养院呆的老头。 孙娇娇不禁又想到她妈妈的话，她说:“娇娇啊，妈的妈后半辈子就靠你了，现在你爸爸老了，没有了实权，在一般人家来说我们家是不错了，可是如果我们还想继续过上好日子，做个上层人物，你就得争气，单靠你的工作显然是不行的。 你得找个好男人，不管有没有妻子，你看上的有能力的，可以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就得想法子得到他。 我早先要是没有这个觉悟，现在估计还在工厂里当个黑兮兮的工人呢！哪里能被人叫孙夫人？你长得很好，这是武器。 你爸爸老了，他现在反而想起来要关心他和那前妻的儿子了，觉得想要儿子传宗接代了，哈哈哈，真搞笑！他还不知道他那个好儿子有多恨他呢，以为说 两句好话哄哄就可以让那个杂种感念他？ 你妈妈我是没有生儿子的福气，那个黄脸婆的儿子现在军队里发展得很好，你如果嫁的男人不如他，那我们母女就等着被他们拆骨头吃了吧，你还没有忘记，他们最小的妹妹是怎样被你泼热水的吧，你要是不想死的太难看，你就得找个厉害男人。 你爸爸咱们靠不住了，他也管不住他的儿子了，那个贱种已经形成了气候。你爸说话已经不管用了，他根本就救不了咱们。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她怎么不知道！？ 每次那个名义上的大哥和二哥看她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死人，眼里冰冷刺骨！可她年少时以为有爸爸还在，没人能拿她怎样，她爸爸那么疼她，她长得那么好看。 每次看到因为她告状说哥哥欺负我，看着爸爸把那个野种打得狠的时候，她是最得意的。 他爸爸那么爱她妈妈，那么疼她这个女儿，那一年她“不小心”把滚烫的热水往那个她的姐姐身上泼去的时候，也只是被关在房间里反省两天罢了。 可是，现在她的优势没有了，她所依赖的爸爸不但老了，还没有了实权，就是整天喝喝茶，养老了！ 她相信她妈说的是真的，那个黄脸婆和她的孩子们绝对不会放过她们母女的。 她今年二十五岁了，马上就要二十六岁了。这么多年，她妈就把她压手里想嫁个好人家呢！挑来挑去，留来留去，到现在还是没有合适的。 不是没有人想娶她，是对方实力不够，而有权有势的家里，男方就算被她暂时迷住了，对方家里的长辈死活不同意。她就是要找个厉害男人，让他们都瞧瞧，她孙娇娇不是那么好惹的。 剔除年纪太大的，拖累太多，上升潜力停顿的。还有那些年轻但是没有什么发展前途，或者发展前途可能会很慢的。 目前这么多的军官中，就张爱国比较合适，按他那个职位，算年轻，而且受到上级的重视，本身能力很优秀，将来不会止步于营长。这样的人最适合做她丈夫。将来不会比她那个哥哥差，这样她和她妈就有了依靠，继续过现在这样的上层人的好日子。 孙娇娇回到安排的宿舍里，用凉水使劲搓脸，她得想个法子跟张爱国搭上话，要单独的，不是跟着大家一起说的场面话。 她们在这里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次的做法有些仓促了，从开始她就没有把张爱国的那个乡下老 婆放在眼里，她没想到这个村妇一点都不给她面子，直接回绝了。 至于张爱国，她不信以她的外貌和魅力征服不了这样一个没见过世面，只能面对个农妇的大老粗。她爸不就是被她妈妈拿下，扔下妻儿的吗？！男人，说到底都一样，年轻漂亮出身又好的女人愿意跟着他，哪个男人不会动心？ 也许张爱国不是最好的，但眼下错过这个，要再相看其他男人，时间不知道要多长，而且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她年纪也不小了。 要说有多喜欢张爱国，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有刘望城的容貌……。 可是他有她想要的权势，将来的生活的保障！ 第73章 受挫 “这些人真是,一个姑娘家家的,不知害臊。” “不是不知害臊，人家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对于她们来说,咱们只是个靠男人吃饭的村妇。她们有着好的工作和待遇，很多人因此找到好的姻缘,自觉高人一等,肯定是不会在咱们面前玩什么害羞矜持啦！” “如果是在那些有身份的夫人面前，当然怎么矜持怎么来。你道为何她敢那么直指我不能代替我家爱国，还说是会拖累爱国？不就是看不起我呗！” “嫂子,你说的没错，这种人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这里面的人啊有家里条件好的,但是一大半家庭是普通的,甚至是贫寒的，不过人的心境总是会变化的，刚脱离了泥土两天就心比天高了。” 林帆是一点都不惧这些人,莫说张爱国这人有责任心，就是被勾走了她也不惧，因为光脚不怕穿鞋的，这时代疯狂而浮夸,但也因为疯狂，有时候也是一种伤人的武器。 像那些姑娘，运气好嫁个军官或者未来的军官，生活当然立马就不一样了。可说到底也是没多少文化只有唱歌跳舞的这个不算特长的特长,家里也是穷苦人家，因为特招而改变了种地或者进工厂的命运。林帆真不会在她们面前有啥可自卑的。 等到张爱国回来的时候，林帆抱着她家闺女，期期艾艾的跟张爱国说，她可能闯祸了！ “……？说说。” 媳妇整天就在军属院呆着，能惹什么祸事？最多就是跟人家吵架呗，女人之间的争执对他们影响不大。 “那个今天嘛，我抱着闺女出去散步呢，不是来了几个姑娘吗，就是那个唱歌挺好听的那个。” 林帆组织语言开始给张爱国讲，“她说要单独感谢你，我就说不用，你的工作就是这个。然后一个姑娘就骂我说我不能代表你拒绝这个事儿，我是村妇不识大体会给你拖后腿。我就回说她两句，然后觉得不好，就带闺女回来了。” “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别人会不会说你的妻子是个不识大体的粗鄙村妇？”林帆有些紧张。 “没事儿，她们跟咱们没关系，过两天就让她们走。” “诶诶，我就怕我说话做事不合适，给你带来麻烦呢！” “咱们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最重要之一。即使这样也跟你们女人没多大关系。男人的事是男人的事，我张爱国从来没有要靠女人来博 取别人好感，进而获得什么。我要的我会努力去拿，你在家好好带孩子就行了！” “我听宋嫂子说，我们女人也要进行外交啥的？” “我的老领导妻儿不在这里，你不需要讨好谁，即使在，你也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至于其他的领导爱人，你更不用去了，我和他们吃不到一个锅里。再说了，我张爱国不需要自己女人去讨好谁，男人的事业男人争取，整天靠女人给拉票，一个男人没有热血，也走不远！” “那帮女人你不需要理会，她们想干什么是她们的事，想在我们的地盘上搞三搞四，还有没有那个胆量，没有人配合也成不了事儿。” 这个黄毛丫头，耍手段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敢骂他张爱国的女人粗鄙，他张爱国娶什么人，哪里轮得到他人说？好不好是他自己的事，他可不像有些男人任由别人笑话自己女人不好，然后堂而皇之的换妻而娶。 “那个姓孙的以后看见不要理她，不是啥好东西！” 孙老头想什么以为大家都是瞎子聋子呢，以为个个都跟他似的，见个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以己度人。 没错，林帆见到的只是表象，因为她没接触到核心。 林帆看张爱国对那个孙娇娇好像评价不高，想想孙娇娇的外貌和表现，能让张爱国不喜，应该是因为还有别的她不懂的内幕。 不管怎么样，丈夫明确表示不要担心，林帆就真的也不放在心上了，理直气壮的忘记这件事。 万事有男人在前面顶着真好！ 林帆从门前的水龙头里接水准备做饭，刘望城回来了。 “嫂子，打水呐？” “嗯，忙完了？” 刘望城笑着点点头，脱下帽子，在他家门口的水龙头拧开水就用凉水洗脸。 “哎呀，望城，你满头大汗的怎么洗凉水。”白棠出来看见这一幕，急忙跑进去拿干毛巾给他擦头脸。 林帆每次见到刘望城就想喝彩，他是真的好看啊！真真是赏心悦目，怪不得姑娘们就算知道他已经成家了还是那么喜欢往他面前凑。 比那些跳舞唱歌的男文艺兵好看不止一点两点。他这种长相无论是放在现在，还是后世那个多变挑剔的审美，照样是鹤立鸡群的效果。 后世小姑娘们追星，大多是奔着长相去的，这刘望城，根据林帆几十年来积累的审美标准，他比那些明星还要英俊，加上 是个军人，那个气质！啧啧啧！ 不过林帆到底不是真的小姑娘，欣赏过也就过了，她对自家的黑熊样的男人还是很满意的。单论是各人能力、心智上，他可以甩刘望城好几条街呢！ 林帆正这么想着，甩街大王回来了。 一回来就把被林帆放在篮子里随便她翻滚的团团抱起来，吧啾吧啾的亲上了！ “我闺女终于又长肉回来了！她这牙应该暂时不孵了吧！哎，好像长肉又长个子了？”张爱国看着闺女，惊喜的说道。 “是啊，之前的衣服穿着都短了，露出肚子来了。小孩子就是长得快，见风长说的就是她这样的。而且她现在完全坐稳了，就是太胖了，坐着压肚子，一会她肚子那里又压出一条条红红的沟沟。” “那是个子还没长起来，腰身短，等到会走路就好了！对了，我今天要出去，到城里去，你娘俩缺什么不，我带回来。” “咱家这个月的肉票还有一点，你如果运气好的话，就买肉回来吧，闺女现在吃饭也猛着呢！给她做点肉粥。” “好，吧啾！闺女等爹给买肉吃！” “你放她自己玩吧，帮我把这个蒸笼拿出来，我要炒菜。” “真是的，你这个婆娘，还敢支使你男人了。”张爱国嘀嘀咕咕，但还是把闺女放下就去厨房帮忙。 两人这边准备吃饭呢，那边就听到人家在找。 “谁啊？”林帆疑惑，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来找张爱国的。 张爱国放下碗筷，走出去看。林帆犹豫了下，也没有继续拿筷子吃。 “张大哥，你在呢！”是孙娇娇的声音？林帆有些烦这人，这么时候能有啥事儿？ “孙同志，这时候是有急事？” “没有，不是，有有的。这不是后天咱们就出发往下个驻地去了，这段时间多谢各位长官的配合，明天晚上咱们团决定做个小汇演，邀请各位去观看演出，以感谢各位长官的支持！” “这个到时候会有统一通知，哪里能劳烦到孙同志特意跑一趟啊！这事我知道了，有啥事明天办公室说吧！” “不是，还有咱们团里姑娘给张大哥准备的小礼物，我这……”。 “孙同志，请称呼我为张同志，咱们是干革命的，不收一针一线，大家的好意我张某心领了。” “张营长同志，不让咱们进去吗？我们还想见 见嫂子呢！”她旁边一个姑娘也说了。 张爱国看了她一眼，这姑娘被看的有些心虚。 “家里乱，也没有地方坐，以后工作的事都在办公室进行。” 两个人有些懵，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爱国，有谁来了，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 “没事，她们马上就走了！”张爱国抽空转头。 孙娇娇一听这个声音脸色有些难看。 “原来是两位姑娘呀！好不凑巧，我们在吃饭。爱国你怎么不早说，我多做些饭菜，现在只有我们两的分量，碗筷也只有两双，早知道我就提前跟白棠借两双了。”却是孙娇娇和一个面生的圆脸姑娘，看来不是上次中的其中一个。 “呃！我们吃过了，就是有点事跟张大哥说。” “原来刘连长家也在这儿啊！”刘望城应该是听到人说话声想出来看看的，没想到是这些人，他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两家本来是连在一块的挨着，通向厨房那间也是连着。 “啊哈哈，是两位姑娘啊。”刘望城有些尴尬。 “刘连长请留步，这事儿也是该找你说的。”那位姑娘笑盈盈的，林帆觉得她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爱慕。 门口哪里只有孙娇娇和张爱国夫妇面面相觑。孙娇娇觉得很难堪，没有人这样对待她过，连个门都不让进，这个张爱国真的是那样无趣，公是公，私是私吗？ “张营长，这是姑娘们的心意，请收下。”孙娇娇把头仰起来，直接把一个袋子递到张爱国跟前。 张爱国没动，林帆都为这个孙姑娘感到尴尬，这张爱国也是，赶紧接了就可以了嘛，这样孙姑娘完成任务也就没有借口留下了，她还要吃饭呢！ 张爱国终于接住了，可是林帆看到孙姑娘眼中的隐隐的怒火。她冷着脸转身，走到刘望城的门前冷静的又把刚才跟张爱国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啊！这个啊，多谢两位姑娘辛苦一趟，要不进来坐坐？” “好啊！”刚想进入的那个圆脸姑娘被孙娇娇拉住了。 “不用了，我们完成任务了！得要归队了。” 虽然刘望城请她们进入坐坐，可她一点也不觉得从张爱国那里得到的不重视这样的屈辱感减少了。 这个啥都不是的大老粗，本姑娘看上你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她孙娇娇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简直岂有此理，让他跟他的村妇过去吧！这件事，她不会咽下的，他不是能吗，以为她没人帮忙出头了是吧？ 要不是觉得他是个有潜力，也不会想要谋算他！泥腿子终归是泥腿子，得了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只有她孙娇娇看不上人的份，哪里轮到他张爱国看不上她孙娇娇？ 孙娇娇走得飞快，一看就是气的不轻，圆脸姑娘气都不敢大喘。 第74章 无题 林帆看了淡定的张爱国回去坐下吃饭,也不再多问,看来这个孙娇娇好像有些惹她家的黑熊不高兴了？ 林帆心里偷偷笑，继续吃饭。 “你不看看人家给你送了什么礼物？这些姑娘也是有心了！” 张爱国把刚扔在桌子上的袋子拿给林帆,意思是,你要是感兴趣就看。林帆也不扭捏，撕拉就给它打开了。 “喔,是一条围巾？！”这东西挺难得的是这个线看来挺贵的。 “嗯,这玩意娘唧唧的，给我闺女垫屁股都显咯得慌。” “人家送的东西，咱也不能扔了呀,要不你可以送给你手下表现好的士兵，当做是奖励好了,这东西质量很好的,毛线很难得。” 既然不想用，整天放在家里也占地方，总不能真用来给团团垫屁股下做尿布吧！所以还是物尽其用最好,这会得了这么一条厚围巾，无论送人还是自己用也是很好的，物质紧缺嘛，那是表现在方方面面的。 “也行,反正她们不是要送人嘛，我手下的兵都是好样的！”如果听说是整个兵营的军花送的围巾，那帮狼肯定能拼了老命去训练去竞争的，这也是一种鼓励机制了？ “你想得不错。”张爱国兀自点点头。 这次张爱国要去城里,没有时间陪他闺女睡午觉，只得林帆带着她睡。 孙娇娇利用可以打出去的那个公用性质的电话给家里拨了号过去，这个平时家属如果真有十万火急的事也可以申请使用的电话。她说要跟家里说紧要事，申请也就通过了，毕竟都是属于军部的人呢。 孙娇娇想来想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努力就可以的，她可以厚脸皮的去谋算，可张爱国不配合，也没有办法，但她的心眼就是这么小，既然没有得她要的利益，成不了她的人，那就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喂，妈妈，是我，娇娇！” “嗯，现在在驻地上，我挺好的，妈妈，我有事跟你说。”孙娇娇把自己的问题和想做的事跟她妈妈说了一遍，当然因为时间原因说的比较简单。 “所以妈妈，我要给那个乡巴佬好看！你要帮我在那边跟爸爸提一提。对了，爸爸在家吗，我要跟他说话。”这种事对于孙娇娇完全不会觉得不合适。 孙娇娇虽然心狠，喜欢抢东西。但从小生活好，可以说是被父母宠爱长大的，做事上也比较任性，很 少考虑后果，赤裸裸的恶。对于父母也习惯了撒娇。 “爸爸，娇娇想你，呜呜呜……” 二十几岁的老姑娘这样对于老父亲的撒娇和依赖完全不违和，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 不知道那边说的什么，孙娇娇断断续续述说，“爸爸，我们都是好心，都是为了工作的顺利展开，他张爱国凭什么不给我脸，当着队员的面，以后我这个班长要怎么在队员面前立威，我还怎么组织工作了。而且他也太不把我孙娇娇放在眼里了，爸爸，他应该知道我是谁的女儿，他还这样简直是打您的脸呀！”她爸爸现在没权，可谁又没有一两个朋友呢？对于张爱国这样的，一点点人脉完全没有问题，可以给他使使绊。 “嗯嗯，我知道了爸爸，那爸爸再见！” 孙娇娇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整理衣领。整个电话室就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说是家事不想让人听，本身又属于部队的人，别人也就不在旁边了。 觉得自己完全看不出啥不妥了，孙娇娇就推门出去了。 张爱国回来刚刚好，把事情交给其他的手下兵，吩咐好注意停放车辆。提着一个袋子，跟领导报告完后，跟人说不聊天，要给老婆送肉回去，敬了个礼就出去了。 “这小子越来越有性格和想法了！哎！”嘴里说着抱怨话，脸上却是满意得不得了。小张假装没看见，他是最了解这位有多满意张爱国的，要不是家里连亲戚都没有适合的姑娘，说不定早就招张爱国成为自家人了。 林帆看袋子里确确实实的猪肉，真是乐得不行，人啊，处在不一样的环境总是容易妥协的，要求也会越来越低，谁能想到，她一个曾经拥有那样多，如今只是想好好吃一顿肉而已。 从来这里到现在，真的太缺肉了，每次吃都不过瘾。但是吧，平时吃青菜知道没肉吃还没觉得难受，可她是过过好日子的。 而且吃肉也会上瘾的，如果连续两天吃肉。后面没有肉吃了，就会特别想吃，比之前还想吃。 林帆现在最爱吃的肉菜莫过于煎五花肉了，切得等同厚度然后先放点猪油，以免干锅，然后就可以下锅翻炒了。 铁锅是最好的厨具，等到肉片出了些油，出来的油又把肉片给煎得金黄金黄的，半干不湿的为宜。如果有多余的油可以舀出来，等会可以用来炒菜，当然火也不能太大，不然容易把油给炸出来完了，就焦硬了不好吃。等到快要出锅了才把蒜头拍碎了放进去，这香味 就会加倍！如果蒜头开始就进放去，很快会被油给煎焦黑了，变得苦了。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林帆简直是浪费，肉就应该做成红烧肉，一点肉油都不浪费，吃得更肥更香，这才是会打算。更甚者直接都炼油，吃油渣都算奢侈了。 可林帆不这么想，肉反正怎么弄都会吃完的，才那么点，干脆做成自己最想吃的菜，才叫满足。至于以后炒菜的油，家里有够的。 当然家里最小的没有牙齿的团团，人家也是要吃肉的。林帆把割出来的一小块瘦肉，给她和一把大米煮得烂烂的，香甜软烂。 吃得好了，人精力就会很旺盛，晚上睡觉的时候，张爱国少不得找媳妇儿抱抱。 林帆觉得，一个身体强壮，而且有野心的男人，好像那方面的需求也特别强烈，而且掌控欲也会很强。 两人经过一晚上深深的交流，第二天林帆果然起的又晚了，唉，这春天都过去好久了，人类还是随时可以发情，怪不得，地球上的生物，许多随着时间的长久灭绝或者濒临灭绝，人类却遍布全球，成为主宰。 也许在生命进化过程中，人类的生殖系统进化得最完善。他们跟其他大型动物的某些特性是不一样的，比如没有特定的发情期，而是随时可以进行。 劳累的林帆不想起床，赖在那里想些有的没的。心态是不年轻了，奈何身体年轻啊，对于猛男，她也经不起诱惑的，这不就贪欢起晚了吗！ (>^w^<)喵 所以想赖床的林帆就陷入从生命进化到人类繁殖的无厘头思绪里。直到团团被尿湿弄得她不舒服了，哭嚎抗议才把她娘给震起来了。 小团团是个很有规律的好宝宝，可是娘亲今天起太晚了，没给她及时的把尿，尿多了自然就得排出来了！ “行了行了，就你嗓门大，你这脾气哟，跟你爹一个样……” “我啥时候脾气大了？”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使林帆吓了一大跳，“你咋走路没声音的呢？” “我听到有人说我脾气大了，我咋没印象什么时候发脾气？”看着媳妇儿脖子露出来的吻印，想起昨晚的情形，张爱国心里热热的。媳妇儿真真热情极了！ “那不然像谁，我脾气可好着呢，谁的闺女像谁呗。你回来就给她收拾吧，我还没洗漱呢，一会得做早餐。” “不用做了，我从食堂带回来了。” 还挺体贴！ 团团已经饿得狠了，需要马上吃早餐！所以，林帆看她一直哭闹个不停，快手脚的做完个人卫生，就接她来喂食。 可是她自己也很饿了，被团团晚上吃两次奶，人本身也是饿的肚子贴后腰骨。张爱国把早餐放到桌子上，给两人摆了碗筷，主要是看林帆没有手去忙，他就都做完了。 嗯，还主要是昨天晚上过得很愉快，男人满足了就愿意疼着媳妇儿。 林帆只得一边抱着闺女喂奶，一边用一只手吃饭，一时间都只听到嚼咽声、碗筷碰撞声和团团“哼哧”的吃奶声。 林帆吃完饭，等张爱国出去忙的时候，把自己装钱装票的旧布袋拿出来，里面都是零零碎碎的纸币和票据。 从来随军他们的花销其实没有那么多，每个月都能存不少钱，除了张爱国的补贴，可能还有任务奖励之类的吧！林帆想。反正他每次给自己的钱都不少的，而能存钱，主要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他们都呆在军营里，没怎么花费，刚来那会买了日用品外，现在连青菜大多也是自己种的了。 还有一个是因为他们不用买粮食，所以这几个月才能省不少钱，现在是几分钱、几毛钱的来花的，肉也是才几毛钱一斤的年代。 可从今年春天开始，他们家就不会有粮食入仓了，因为林帆今年春没有参与劳动，所以夏收和眼下的秋收他们都没有粮食进户。 之前带来的也没有了，从现在开始，除了部队的一点补助，他们家都要买粮食了。想想可要花不少钱呢，如果这几年他们再添丁进口的话，那花销就更大了。 看看宋嫂子家和其他四五个孩子的家庭就知道了，每个月真是捉襟见肘啊！这还算少的，毕竟部队负担也重嘛，有些人家生个七八的都不算事儿。这样如果个人能力一般，在继续留队也再没升迁的了可能的，一般也会安排转业或者复员。 林帆一边想一边觉得，计划生育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是林帆不太赞同要女性结扎，这个对女性伤害挺大的，而且也不太赞同只生一胎，生两三个最合适。 现在的政策是多生多育，人多力量大嘛，结果人口一下子增长太猛了，超过了土地的供养数量，而等到八十年代后，又一下子来个独生子女政策。 所以林帆才觉得我国的政策真的有些走极端，不是很左，就是很右，就没有弄个合适的居中。 林帆觉得自己又不小心发呆胡思乱想了 ，打了个哈欠。 转头看闺女表演软骨功夫，把脚趾头拉上去放嘴里啃。小脚丫里沾满了口水。 “闺女哎，你脚丫甜不，给娘咬一口好不好？哈哈哈！” “等到你会跑会跳了，估计都找不着人了，整天跟现在的野孩子似的，不到天黑不着家啊，吃个饭还要扯开嗓门喊，才把两条腿挪回家里。也就现在你还是个干净的宝宝，啃脚丫子还香得很呢！到时候看你还啃得下不？” 第75章 老家来信 张爱国递给林帆一封信,看着挺厚的,至少跟一般的信封相比。这是老家来的一封信，从下面寄信人那里的署名看,林帆想应该是大头嫂子写的,从差不多一个多月前给他们写信，可估计他们太忙了,村里想去县城也是没那么容易,整天被束缚到田地里劳动了。 林帆颠着信封，盘腿坐在炕上，准备看信。这是一种土黄色的信封,开口糊得挺紧实的。林帆只得用剪刀剪出来一点，然后顺着折线剪切。 里面的信纸被折叠的正正的,拿出来一看,还是两份的，都各自折叠着。 林帆拿其中一份打开看，有两张信纸,用的是那种小学生写作业的纸张，应该是从狗娃他们的作业本上扯下来的，是那种被画得一个方格一个方格的那种，不会写出界限,在方格里写字就可以的那种作业本。 大头哥应该是懂些字的，之前听大头嫂子说两嘴，因为她家大伯张家和是个有见识的人，所以他家里的孩子和他的侄子们多多少少的认些字。村里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只此一家。因为这样,所以这封信应该是大头哥写，大头嫂子念的。 信里面规规正正的顶两格写着“帆丫头”三个字，林帆一看这个不自觉的嘴角就翘起来，显然是大头嫂子的语气。 信里首先跟林帆问好，然后说收到林帆的信了，那些小猴儿们很喜欢那些零食，并让林帆以后有啥事儿写个信就行，不要花钱买东西了，“那些猴儿们有饭吃就不错了，没得浪费好东西。” 接着说老家里最近都有哪些新鲜事儿，还有村里今年粮食收成不太理想，但是收紧裤腰带，给国家贡献了多少的粮食。 还问林帆她们在这边习惯不习惯，团团长牙了吧，说话没有？有没有开始练习站着了？粮食不够吃告诉他们，家里无论如何有口饭吃。 总之林林总总，大头哥写的信，很少用标点符号的。要不是熟悉他们的说话方式，林帆都会看不习惯的。大头少年学习那会，还是民国呢，标点符号没那么普及，受了清的古文和那时的教书影响，实际上书本都没有啥标点符号的。 所以，现在林帆看的信里，通篇没有多少停顿的地方，还大多是繁体字。两张纸，两面都写得满满的，林帆竟然把它们都完了，还读明白了。 也是怪不容易的。 张爱国看盘腿坐那里的妻子，本来想问需不需要他给看信的，毕竟妻子的文化水平才小学毕业，读了几天的初 中而已。 而大头哥是正经上过学堂的，虽然只有两年时间，也没有分年级什么的，但是学的也不错，他还偶尔拿孩子的书本来看，不过他用的多数是繁体字。 可看她好像并不需要的样子，想想她可以给自己写封简单的家信，虽然文字不多吧，但是该说的也表达清楚了。张爱国想到这里决定，不管妻子会不会看信，只要她不主动求助，他就默认她懂了。 林帆这边看了大头嫂子的书信，心里感念了一会，就放下拿了另一个折纸。林帆想不出这个写什么的，因为大头嫂子显然不会把一封信分开折叠，这就是另一个人的了，可是谁呢？大头嫂子在信里并没有提。 林帆心里边想边很快的打开那个折纸。一看还显稚嫩但工整的并已经有了自己风格的字迹。这个也是两张纸，不过不是作业本上斯下来的那种格子纸张。 往下看署名是张振华！ 这孩子！林帆没想到他会给她写信，能给她写信，毕竟一个十岁的孩子。 这就怪不得能用正常的信纸了，这可能是张坤平常用来写检讨和思想汇报的，既然经常要用，那无论如何也是要准备纸和笔的，但大多数人随便扯白纸裁了来用，很少有人有这个心思和条件还能用正规的信纸和笔的，毕竟买专门的纸和笔也是需要花钱。 看了这个，林帆是应该为张振华这个孩子感到高兴的，说明他的父亲还没有被消磨的丧失了志气，只有得过且过。他至少还是存在认真“反思”的，没有破罐子破摔的随生随死。 张振华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些平时表现出屈辱的纸和笔有一天还能用来做除了思想汇报和自我批判以外的事情，不知道他小小的心灵会有如何变化的。 这孩子还是不太愿意叫她“奶奶”。 开头直接就来个“见信安”！没有称呼，也没有冒号等。 这真是最创新的写信方式了，可以说不按规矩来。 里面说自己收到衣服了，很合身，热天一直在穿。 说了很多很多，跟以前在村里不一样了，那时候这孩子虽然经常跟在她的后面转悠，但是说话很少的，除了必要的沟通，大多是林帆说他就应一声。是个安静懂事的孩子。 跟满满两张信纸的话表现的不太一样呢，看来这孩子还是很开心的，一定是下大决心回了这封信吧。 也有可能是这孩子又一个人玩了，太过无聊，所以就把话都 用信的形式来发表出来。 “很开心？” “嗯，是大头嫂子给我写的，振华也写了，是夹在里面的。”想了想，林帆又加了后面一句。 张爱国了然的点点头。一说到这个男孩，他也想起，他带着他上山教他简单辨认动物踪迹和设置陷阱的情景，明明跟着他后面很吃力，还是一声不吭的咬牙，也没有放弃。 这是个有毅力，也是心态早熟的孩子。作为张家的人，同一个祖宗，张爱国很希望看到他过得好。 说来她的闺女小名儿还是他取的呢！虽说最后是妻子确认的。 “……”张爱国挠挠头，他好像真的忘记了一件大事了。 他还没有给自家闺女取大名儿！！ 回来后因为太忙了，又是安家又是设立新的队伍，真的分不出精力来。加上天天闺女或者团团叫着习惯了，竟然没有给取大名儿。 张爱国愧疚了！ 重要的是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出个啥好名字来！ 越想越觉得自己太丢脸了，一个好名儿都没有取出来。幸好媳妇儿没有记得这件事，不然媳妇儿一定觉得他是个吹牛或者不在意闺女了。 刚这么想呢！那边林帆就说了。 “对了，咱们闺女的名儿你取了啥了呀！到时候入户怎么办啊，是在老家入户么？” 这个张振华真会唤醒人的记忆！ “啊？嗯，在老家入户的。” “名字啊，我觉得咱们闺女……。你看取个‘斌’字怎样啊？文武双全了。” 张爱国越想越觉得这个真真的好，既然媳妇儿说取个花啊草啊太多人用，而且也显得太娇弱了，那就这个真的很好了。 “那叫张斌？单名儿？”这个一听也像男孩的名儿吧？ 其实张爱国的文化水平也就是不影响读写，取个名字也可以，但是要跟以前的读书人那样，取个名字不但要顾及出生年月，是否缺五行中的什么属性，还要根据啥天干地支那就不行了。当初他信誓旦旦的说要给闺女取个响当当的好名儿的时候，林帆就预料会这样了。 不过也好，能根据自己对闺女的心愿取名儿，已经比现在大多数人跟众心里取的名儿好多了 “嗯，怎么样？我觉得我闺女将来文武双全！”张爱国询问林帆。 林帆看天，这是一个父亲能对闺女的期望吗 ？ “好啊！”林帆痛快的点头，反正有名且不太坑闺女就都没问题。 林帆心里想，以后让她文武双全，看你怎么管教她，到时候别因为太调皮被她气得肝疼就可以了。 一看，这也是个不靠谱的娘亲！！ 不过，这个是又可能发生的事，看现在她家的团团，身体健康，醒的时候精力旺盛，到时候肯定是个能闹腾的。 他亲爹张爱国倒是会取名呢！ 自此张团团有了大名儿，在老爹的自我满意下，在亲娘的亲自默认下，她大名儿就确定下来了，张斌！！ 真是威武的名字！ 两人因为大闺女终于有了大名，无论如何林帆和张爱国都挺开心的。 张爱国今天上午被叫过去，首长告诉他的事儿，被破坏的心情也好恢复了。 今天以为跟往常一样，结果首长说他被人家给点名了，说是没有配合人家文工团的同志工作，仗着自己职位高对待其他文工团的女同志态度恶劣，伤害同志的感情。 张爱国的回复是，“我所做的都是符合一个军人的准则，该配合就给予配合，没有任何过份和过界的行为。如果觉得哪里不妥，请她们的文工团的团长来说，我有整个工作过程的记录，到时候可以翻阅。除此之外，单个人团员的恩怨和不满，这个跟工作得失无关。这里是部队，咱们的精力都是用在关键上，花在刀刃上，不伺候工作以外的人和事儿。” 弄得对面的人哑口无言，其实这件事大多数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儿，只不过给以前的老同志个面子，例行过问一二而已。毕竟好多人的妻子都曾经呆在文工团呢，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让人那么不给她们文工团面子嘛！ 但经张爱国这么一说，大家也有些尴尬，觉得委托别人的孙老头也太会拿乔。这个孙老头虽然说是个老同志吧，不过职位也就是中间，不高不低。现在又是没啥话语权了，大多还能听他说话也是看在他的大儿子上，毕竟老子不行，儿子却是在往上走的势头。 张爱国对于这件事也是就这样解决了，他也知道大概怎么回事。 虽如此，可他还是觉得恶心，一群大老爷们，因为一个糊涂老头和一个小心眼的女人搞得他还要正正经经的回复。 心情难免就气闷，正好老家里来信，顺手带回去，事情就这样反转了。 张爱国开心之余，心里却暗暗打算，他得找 个机会跟那位孙家大儿子接触接触，如果事情真如他想的那样，那么可以和他做点事。 第76章 她叫张斌 “张斌,斌斌！” 张爱国回头找林帆,“她怎么没反应？” “因为我们平时都是闺女或者团团的叫她，时间久了她就形成条件反应,一旦我们这么叫她,她就知道要注意到你了。可是张斌她还不习惯，不知道那是叫她,不知道你想引起她的注意啊！等她长大了就好了,现在又不需要去上学，慢慢来呗！” 来的时候是春天，团团三个多月大,现在十月中旬了，也就是说团团已经十个月大了,已经可以独自扶着凳子的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并且移动两步才摔了。 可是还是不会说话，平时就是哦哦啊啊啊，可父母两个谁都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人家说话快的,这时候已经可以简单的会模糊的叫爹娘了，我估计咱们的闺女是属于那种走路快说话慢的类型。”有些孩子嘴快，有些孩子腿快，少有的同时嘴快脚快的。 这也就是常说的此消彼长的意思,一个人一方面很有优势或者是作为长处，那么在另一方面肯定是短板的。全才的人毕竟是少数的少数了。 团团动作非常快，这个不知道是哪个脑域成熟快吧。 吃饭的时候就把她一个人放在篮子里坐着，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爹娘吃。 林帆一把她抱坐怀里或者大腿上,好嘛，一不小心，她手就往前面桌上的饭碗、菜盘子里捞去，动作还奇快。 有一次把小手伸到放林帆前面的菜烫，林帆根本就反应不及时，就听到她哇哇大哭了。好在那菜烫已经放一会了，虽然烫，但是不至于烫伤，不然有够她受的。 “那我以后就叫她名字，让她早点适应。她动作快好啊，以后身子骨好打熬……！嘿嘿，我，我这是习惯了。” 张爱国在林帆的注视下，觉得自己把闺女视为未来的兵不太好。赶紧抱着闺女让她站在他的大腿上。 “张斌，张斌喂！看这边啊！” “你要不就扶着她练习走路吧，这丫头太会闹腾了，不会走就想跑，捉她腋窝那里。我昨天带她走腰酸背痛的。” “这有啥，走闺女…张斌。爹爹带你走路去。” 林帆揉揉肩背，总觉得有些酸软，算算之前的生理期，心里有些猜测，不过得再等等，才能确定。这里也有军医，毕竟是一个较大的营地，但是毕竟现在的环境和本驻地的偏远，也就是一些给军人治些小伤病的医生，要是 那特别重的，还得到大城市里的大医院去，那里有一个军医院。 眼下林帆的这种情况，驻地里不知道有没有会妇产的医生？ 不过总算有了些经验，林帆倒没啥着急的。 所以面对张爱国的求欢的时候，用身子不爽利来应付，等过几天，小日子还是没有来，那就可以确定了，那时候张爱国也就没有了理由发情了。谁让这个猛兽，在这个事情上那么凶猛，真的是凶猛啊！ 等到张爱国扶着闺女走路累了，抱着她进来准备交给林帆的时候，林帆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张爱国就指指炕上的林帆，对着闺女呲牙咧嘴，张团团可能被亲爹给取乐了，咯咯咯大笑，声音清脆，还把头往炕上伸，嘴里“啊啊啊啊”的叫。估计是想把一动不动的亲娘给叫起来抱她吧。 平时只要她伸手或者扭身子的时候，亲娘可是很快就伸手接她抱着了。 张团团还小，脑子里根本没有思考这回事，只是小孩子得不到满足，根据本能反应，那就是通过哭来引起注意。 林帆觉得刚刚睡着，就被吵醒了，费劲的张开眼皮。“你能不能把她哄哄啊！” 林帆这话说得有气没力的，声音也很低，毕竟被吵醒了，却因为太困还是躺着。 “闺女能跟我这么会儿已经算进步了，这一看到你她咋可能还要我嘛！” 张爱国是知道的，媳妇儿天天带着闺女，闺女当然跟她比较亲的，平日他回来抱着她，她也让抱着但是时间一久了就开始找亲娘的影子，东张西望的，找不到人就发脾气大声哭嚎。 林帆看她实在哭得停不下来，只得起来接着她，在她屁股上拍一掌，可人家团团不管这个，都到了亲娘的怀里了，眼里眼泪还没有干呢，人家就满足的笑呵呵的啦。 张团团走路运动了，感觉消耗挺大，现在又想吃奶了。直往林帆的怀里钻，林帆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闺女的德行。 给她擦眼泪，然后撩起衣裳就让她吃，同时也躺下来，准备一边让她吃，自已一边哄她睡觉，好让自己也能睡觉。 被两母子晾在那里的张爱国眼巴巴的看着林帆的动作。 挠挠头，走靠着炕沿准备也在上面坐坐。 “你下午还忙吗？” “不是特别忙，就是可能要去制定个新兵的训练计划吧。” “嗯！”林帆低低的应了一声， 就要沉沉睡去了。 张爱国站了一会，终是没有坐下，等林帆和团团的呼吸绵长了，确实已经睡着了，闺女还时不时的快速吸奶，嘴巴动动两下然后又停，过一会就又动动吸两下。 无论见过多少次，张爱国还是会为闺女睡梦中还不忘吃的行为感到佩服(张爱国还不知道基本上每个孩子都有这项本领的)。 等一会，张爱国感觉一屋子就只有自己是清醒的，再留下也想跟着睡了。只得转身出门，把门关好，往办公室走去。 林帆迷迷糊糊醒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全身酥软，但是很舒服。中间张爱国回来了，把早醒来的闺女抱走了，所以林帆睡得毫无负担。 “哎呀，嫂子找到你了，我刚去你门前安安静静的以为你出去走走了，可是我出去也没见到你。” “白棠啊！找我有事儿？”林帆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好像就没有哪个女人跟她这样睡觉大半天的。 “现在不是刚好是捡山的季节嘛，听她们说这里冷得快，现在才十月中旬，早晚已经很凉了，这两天要组织人手，大家要一起去。我就找你到时候咱们一组。” 所谓捡山就是去山里转悠摘点山货，靠山吃山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就是都军嫂去啊，我们去就算能捞着不少东西也扛不动啊！” “那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让男人们丢下活去吧？”白棠一听也觉得没办法，要是拎点东西她没问题，但是听说每次她们都能收获很多，她没挑过东西，又那么远的山路！ 林帆挑过担子，可是那么远她也不想拿身体开玩笑啊。 “没事儿，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肯定会有经验的。我一会问问我家爱国如果他不是很忙……” “那怎么行，嫂子，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耽误男人做事。”白棠打断林帆的不靠谱。 这个不是大家过冬前的集体活动嘛，只要是填饱肚子的怎么能说是小事呢！ “哦，那看其他军嫂怎么做吧。” 两人也没有好的法子，这里确实有山货，但是想摘取也不是那么容易，深山老林的，进去都看不到天空的，不知东南西北的，就是在林稀的远处山脚下都够她们转圈的了。 即便如此，当时张爱国带林帆在一个小范围走的时候，林帆都被那种像是给山里小动物走路的小路也折腾的够受的了。 如果还要挑担子的 话，想她和白棠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她现在的身子不太敢用大力气。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林帆把这个事跟张爱国提了提，没办法，她整天没啥事，都是鸡毛蒜皮的，要不怎么说家庭主妇没啥地位，丈夫容易出轨，主要是不工作，跟丈夫没啥共同语言啊。 就比如林帆现在这样，这种时代你啥也别想干，文凭没有，工作没有，没地可种，整天听八卦过日子，要不是身边还有个孩子转移注意力她得疯了。 当然，顶风作案她也不敢干啥啊！要不是嫁个还算军官的男人。单是在林家时，她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啊，出了事只能等死了，没人捞她出来啊。她也没有本事让文化大革命提前结束啊，重生也不是万能的。 林帆为了能跟张爱国天天有话说，啥事都跟他商量。这样就不会整天大眼瞪小眼，除了滚床单啥话没有了！ “你想去？我可跟你说啊，虽然前面派了士兵去排查，但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而且现在士兵不允许去替长官的家属干这种背包的事了，我也要遵守的。” “不过，倒是可以等我闲了陪你去半天，可我们闺女咋办？” 是啊，闺女咋办啊？总不能用兜背着她去爬山爬树吧，山上毒虫多，而且就算没啥事，后背上背个那么个重量，回来的时候啥都别想带了，就闺女的体重大半天栓在身也是够累趴的。 林帆把自己家的难题说出来，白棠也替她愁啊！那么多好东西总得弄回来一些吧，别人家都有，怎么能自家没有呢，听说有野山栗子和核桃，孩子吃最好了，在老家南方可是很难得的玩意儿。 别人都三三两两的去捡山了，就林帆和白棠大眼瞪小眼，看那些军嫂带多多少少的东西往家里，爬上房顶晒着山货，两人也眼馋得紧。 奈何，林帆没人给带孩子。而白棠是想到自己的小身板，自己以前也没干啥外面的活啊！而且儿子也才三岁半，儿子的性子那样，也不知道要委托给谁。 “看咱们前排房的嫂子，我真羡慕她的力气和身板，每次所有人中就她获得最多，每天看她上房顶晾晒可真是羡慕死了，这东西在我们南方可不好弄，哎！”人家那身板是好，跟个普通男人比也不差啥，现在就喜欢娶这样的媳妇儿。 白棠带着南方的口音，有时候说个儿化音还特意带出“儿”来，这时候的人普通话还没有像后世那样普及到各个角落，所以不同地方的人碰到一起沟通也不容易。 有时候她跟人家说话别人不太容易听得懂，别人说的她有些听得也没有太懂。也就林帆，前世本来是靠南的人，又大半时间住南方的，听习惯这种口音的话，才沟通没问题，而且后世哪里的人都涌向南方大城市，各种口音，其实林帆都能听一些。 毕竟做生意的人，要跟许多人打交道，习惯和说着各种口音的普通话的人交流了，要是听不懂就麻烦了。总不能都同是说的中国话，还每次都请人做翻译吧？ 现在白棠说着她的“普通话”，再配着愁容，林帆真的觉得很想笑啊。 白棠是个真正可爱的小女人，不但身子单薄，性子也相对软甜。这个可爱是字面上的形容，不是装嫩不是装的可爱。 “我现在也想吃，不过我家那位说等他有空，可是我也要去的话，还是没人带闺女啊！”林帆又打着哈欠说。 “哎哎，真的？可是要多久啊，人家要摘完了。”白棠急得直拍大腿，她没办法不急啊，如果大家都一样倒没啥，可天天看人家热热闹闹的出去，高高兴兴的回来，真是心痒得紧。 要知道这种许多人一起出发，又是不要钱的山货，摘着不但实实收获，而且要的就是那个乐趣啊！ 她白棠以前哪里有那个机会啊，以前在城里。老家那里的山对于这里的山来说，那就是小山坡啊！ “没吧，山那么大的范围呢，听说附近的村民也很少来这一带。再说，军嫂们敢去也就那块地方，还有好地方没去的，肯定摘不完的啦，你也不看看整个家属院才多少人，又不是一个村子的人那么多。” “人家不敢去咱也不敢去好不？” “不是说有男人带了吗，没有他们我们两个只能继续干看了，或者你跟随她们去，我给你带小墨白，你能获得多少就多少呗，别贪得提不动就行。”林帆闲闲的说。 “你说得对啊！我都不记得这茬了，有男人在就不怕了。我跟着她们去我看还是算了吧，等会啥都摘不得，单是走路我估计人家没耐心等我的。”白棠有些泄气。 那倒是，这个林帆深有体会，夏天那会，林帆后来带她去一次西河那里摸螺，哎哟，可把林帆给急得，一路走了，得经常回头看她走到哪了，不然小山路树木枝繁叶茂的遮住视线，一个转弯看不到人了。白棠就害怕得哇哇大叫，她走得又慢，跟林帆这样习惯干活的人来说，都跟不上。 这样要跟那些在老家干活更厉害，现在才来 随军的军嫂，肯定不知会被甩到哪里去了。 关系一般的，人家为了能抢到好东西也不想总等她啊。 第77章 两家出动 既然不能出去,两人就开始忙菜地的收获,丝瓜已经不结果了，所有的瓜藤已经发黄干枯,有的藤条还坚持的也是被冷霜打得焉萎,结的小果子也是歪瓜裂枣，不是硬卷着就是到处是虫眼。 林帆只得把老藤割掉,不知道这个老根过了一个冬天,到明天春天能不能生出新芽还是直接冻死了。在温暖的南方，这种丝瓜藤是可以每年都在老根上生出新芽的，有些人种一次,每年都可以在原根上长新芽，继续可以等它长好了就可以摘来吃了。 可这里冬天太冷了,现在十月中旬很多植物都已经落叶枯黄。 倒是南瓜藤比较耐一些,虽说它叫南瓜。可也跟着枯黄了，它的叶子干枯后露出来被遮挡的干草，稀稀拉拉。显然在夏天的时候被南瓜叶遮住了阳光,营养不良起来。 林帆大部分的菜地都是荒草，现在枯败了，露出到处结果的南瓜藤和一个个大大圆圆的南瓜。南瓜很多，已经很老了,外皮很僵硬，发黄。这些也要都收回来，都放到房顶去晾晒，到时候送给左邻右舍,不然厨房装不下这么多的，到时候还有白菜萝卜呢，这地方又没有地窖。 白菜和萝卜除了要腌制和晒干的外，都还留着，下雪之前再收就会甘甜。 张爱国说话还是算话的，而且他竟然没有把这些“娘们”忙的活给他忘记了。 林帆也不知道张爱国有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反正这天张爱国和林帆说，中午以后他可以有半天的时间陪她忙活，然后跟隔壁刘望城商量好两家要一起去。 当然没人给带孩子，那就带去好了，张爱国说，现在秋天，落叶差不多了，也没有太多的蚊虫。他主动把闺女用背兜绑在前面，林帆走在后面。刘望城家也差不多。 反正他们也经常负重训练，闺女儿子的体重不算啥，就当做家加量运动了。 两个女人非常开心，尤其是白棠，他们家很少能集体出动的时候，她们拿着篮子，里面装些蛇皮袋。 张爱国的工作基本没啥，跟领导打个招呼，这半天时间本来也不是工作时间，何况他是“加重”训练呢！ 有了男人在前面带路，加上没有像夏天那样到处都是是郁郁葱葱的树草，走起来也轻松很多。 团团在亲爹的怀里，侧着脑袋，对于不同的环境她表现出了兴奋。虽然视线有限，可不妨碍她感知田野的空旷。 林帆 只觉得入目均是黄的叶子或者已经落叶的干枝。 林帆和白棠看到有稀稀落落的人家摘剩下的东西，也兴致勃勃的去够那个枝条。但是张爱国和刘望城嫌弃她们磨叽，见着啥了也想都摘光光，做到不遗漏。 “你们再这样，咱们别想到地方了，干脆就这样里捡人家剩下的歪瓜裂枣了！” 两人这才收起心思，专注赶路，男人两人有时候要在山里转悠，所以他们知道哪里有什么，而且是那些军嫂所不知道没去过的。不然按照之前的军嫂们的收获数量，估计她们光顾过的地方早就毛都没有一根了。 山货不就是天然的东西？既然如此那肯定是除了人还有小动物们都可以储存的。本来没有人打理的野生枣子和核桃产量也不多，不是每棵都结果茄都结存很多果的。 张爱国是考虑到有他们在，所以去远点的也没事，但是也一再警告她们两，没两个以上的男人带着，别出安全范围内。 两人忙着点头，这山路因为落叶草枯了显得宽了许多，还是不好走的。两个小孩有人背着、抱着。但林帆和白棠两个因为赶路啥也顾不上，别人说啥只有点头的份了。 终于让他们碰到一处地方了，林帆和白棠都想欢呼，因为枝头上面有不少果实，而且一看就是没有人动过的，可是她们没有首先跑过去摘，而是等男人们查探，两人男人对她们的表现很满意。 林帆和白棠开始在下面捡，看到好的就放进袋子里。刘望城爬高树上用棍子打下来，小墨白被放下来了，在他爸爸用砍刀清理野草藤蔓的一块干净地上站着。 张爱国不捡也不爬树。他在东张西望，一个是警戒，不管有没有危险，这是他的任务也是他的习惯，加上这里还有孩子老婆呢。要不是看妻子想来，也不好找地方买，而妻子又没有捡山过，他也不愿意来的。 另一个方面，他的视力好，知道哪里可能还有果树，到时候他们直接去就省力很多。 小墨白站在那里就觉得好无聊，小妹妹在那个伯伯胸前也没人和他玩儿。 “爸爸爸爸！”他就仰着头叫起来。 “儿子你在下面别动别乱走啊！” “妈妈！”小墨白又叫他妈。 白棠也觉得儿子一个人在那里站着也确实太无聊，就过去拉他的手，让他跟在身边。 “小墨帮妈妈捡。诺，要这样的，有虫眼咱不要啊，不要走出去太远，就在 妈旁边。”小人儿就点点脑袋。 几颗野枣子稀稀拉拉的长在一块，旁边还有其他的大树，虽落叶差不多干净了，还有荆棘硬刺。枣子树长得也没有很高大，弯弯曲曲的树干也不知道它怎么努力才能争到阳光和养分的。 “有好些是坏的，不是生虫了，就是被蚂蚁都从里面给蛀空了！”白棠嘟嘟囔囔 “那肯定的啊，我们人想捡现成的，动物也要过冬啊，而且人家小动物就是靠这些过日子啊！” “老鼠，妈妈你看老鼠！” “儿子那是松鼠，你看它尾巴蓬松比老鼠好看多了。”刘望城已经从树上下来了，他爬树很敏捷，打枣子的动作也很快。 “张哥，一会咱们等她们捡够了，给她们送到安全空旷的第地儿呆着，咱们打个野味呗？” “你有工具？” “嘿嘿，没有，不过我听说张哥很擅长这个，哈哈哈，我也是听他们说一嘴。嘿嘿！” 张爱国看着这个嘿嘿笑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人再厉害能跟动物赛跑吗？不说这里地形他们哪有动物们熟悉，就说着藤藤树树的的各种乱长乱爬，兔子啊野鸡啊，往里一钻，他们难道这大块头的要一起钻不成？ 赤手空拳很难跟这些狡猾的小东物较量的，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找大些的动物，可那样花的时间会多，老婆孩子都在，他也不想去惹这些大家伙。 刘望城这小子完全不了解情况，是当打猎好玩呢。有那么容易，动物早就灭绝了好吧，附近村子早天天吃肉了。 他们兜兜转转找到了不少好东西，大家都很满意，尤其是这个没在山上转悠过的白棠，她都没想过，靠近山里的人家原来还可以这样过得的啊！家里父母都是工人，从小在小城里长大，吃啥都得买，所以她现在弄了不少不要钱的山货，真是高兴坏了。 张爱国和刘望城把她们放到安全的地方让她们等着，这里经常有人经过的，靠近大路。 “我刚看到两窝蜂蜜，等会我和刘望城去取，这时候的蜂蜜已经成熟了，不过我们没有东西装，可能要整个巢都取了！” “注意安全！” “嫂子，太好了，有蜂蜜哎，这个可是难得的东西，现在这里秋天太干燥了，蜂蜜这东西很好。”等人走后白棠就开心起来，刚刚的疲惫好像也轻松好多了。 林帆总觉白棠见啥都是好东西，虽然她说的也没错吧 ，但林帆觉得最大的原因是这些都不要钱。白棠以前在家有父母两人的工资，现在只能靠丈夫一人工资还要每月寄给老人。而且刘家兄弟还要时不时的打秋风。 跟他们家不一样，他们家除了给张大林夫妇生活费，兄弟们都是自己种地的，张爱国很少再给他们钱了。可能也是分家得时候，兄弟们也都明白那大部分钱是张爱国赚寄回来的，现在也很少跟他们要钱的。 “这时候蜂蜜是很好的，而且北方跟南方不一样，南方秋天也多雨，可这里，你看到处都是干燥的，有的蜂蜜也是水分含量少，蜜的质量会很不错。蜜蜂们留着过冬呢！所在这时候采蜜是最好的蜜，保存好了可以放久些，不容易发酸。” 林帆看南瓜和丝瓜开花的时候，就有很多蜜蜂采蜜，所以这连绵的山脉蜜蜂巢应该不少的。 还是那句话，人对自然的影响没有后世开发搞公路、铁路、大桥那样破坏大，也没有开工厂破坏环境更大。即使人人都在喊口号，要“修地球”！ 单靠着双手双脚和一把锄头，改变的毕竟有限，不像后来的挖土机那样厉害。 “嫂子，感觉你懂好多啊，说得头头是道。” “那是因为我见得多啊，在村里经常看见，听见就知道了。可知道是知道，我可不会采蜜，野蜂蜜的脾气很大的，毕竟我们要抢人家活命的粮食呢！” “哈哈哈，对哦！想想它们也挺可怜的。” 张爱国那人林帆还是了解一些的，就比如刚刚他们捡山货的时候，一般的人是恨不得捡光光了，可张爱国不是，他总是让他们在每棵树上留一些果子不要都打完。他说反正他们带不了那么多，给山里的动物留点粮食。 他虽然不当猎人，但是从小跟祖父学的技艺和观念还是影响他的，真正的老人和以前的猎人都知道一个道理，不能凅泽而渔！ 跟后世提出的可持续发展差不多意思。张爱国和先辈们肯定不知道这个理念，可是他们都延续着老一辈的规矩，对，就是规矩！ 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张爱国也没问为什么，反正林帆看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遵循。 除非有些东西很有威胁性，威胁到他和家人的安全了，不能留着才会全灭。 等两个男人回来的时候都各自抱着一个包。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大叶子，但是还能看见有蜂蜜溢出来，沾叶子外面。 “这个没事，蜂蜜 很浓稠不容易流下来，而且这些蜂巢完整着呢。” “张哥不让整个掰出来要留着一些给活下来的蜜蜂当过冬粮食，不过那个蜂巢好大啊，你们看，老大一块呢。”果然露出来的是才一半的蜂巢，而且还不少。 张爱国没接他的话，给林帆拆下来一小块给尝尝。“吃一点就行了，而且你小心吃，不要太急着咽，这玩意儿很甜，但这个太稠了，容易呛着！” 然后重新把好几片大叶子重新包好，用绳子都系好。 刘望城也给自家老婆儿子一点尝，小墨白还小，怕他呛着呼吸不了，只给尝一小口就赶紧让他喝水了。 回去的时候，还是张爱国背着山货，提着蜂蜜，林帆自己背闺女。 他们回到家里，光线已经有些暗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做饭，也没有多少人见到他们，见到的也以为是林帆和白棠去捡山货，然后叫家里男人帮忙炕回来的。 第78章 排排坐吃饭团 林帆回到家腿已经酸得走不动了,把闺女往炕上一放,小家伙好像也送了一口气似的。 “食堂这会也没有饭了吧，咱们随便做点啥吧,实在不想做饭了。” “嗯！” 人真的会懒惰的,想想之前在老家，特别是在林家的时候,那时干活像机器人似的,也吃不好。结婚后，自己家事自己做主了，可还要天天顶着烈日,冒着寒风冷雨的上工，辛辛苦苦的换口粮吃。虽然累,可是因为年轻恢复得也不错,甚至大着肚子都去干活。 现在可能缺乏强劳动，这才上一次山，就这样累瘫了,实在难以想像。 天气进到十一月份这里已经满眼的灰黄，外面除了一些过冬的植物没有一片绿叶。比老家还要过早的进入冬天。 林帆家跟着部队买的白菜才分到每家十棵，今年有些地方旱的厉害，粮食收成都不太理想,这些蔬菜就会跟着减产。毕竟部队那么多的人，她们这些家属嘛，就发扬克服困难的精神，勒紧裤腰带,不！是想法子创造条件过这个冬天。 因为她们多数有种菜的。没办法，林帆只能让家里的男人想法子再另外买些回来。 林帆家没有种出多少好白菜和萝卜，主要是地太贫瘠了，好在林帆幸运的一点事南瓜种得够多，很多！这玩意耐得住地力。 这样到时候不够了可以加菜，要不然一个冬天就吃白菜和土豆也是腻死，何况还是不够吃的。这里冬天那么长，要等到可以种菜，又等到长大可以吃，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所以有些人冬日后半日子是吃菜干或者就只有咸菜过日子，嘴巴因为缺维生素各种遭罪，如厕更是难言。 这时候可不像后世，任你是什么季节都有新鲜的水果蔬菜吃，啥种类都有。南北蔬菜水果，国内国外的品种都有。 因此说有南瓜就很不错了，怎么说也是蔬菜呢，而且南瓜有多种吃法。 白棠没有北方过冬的经验，听说这里冬天的过法多难，心里就紧张上了，林帆家做什么就跟做什么。而林帆则是跟资深的军嫂学习，回去再加加减减，毕竟这里比老家寒天长。 从连着厨房的那间房子走到小厨房大概要成年人的十步左右远。这里都没有地窖，总不能在远处的菜地那里挖吧。 林帆把十棵大白菜和一筐土豆领回来，跟着自家的菜一起，让张爱国挖个深坑，还是个长坑。准备用来储 藏冬菜。 把大白菜稍微晾晒，表面的菜叶有些干，水分去掉一些，就形成了自然保护膜。在坑里面垫上木板，再铺上干麦子杆，大白菜一棵棵的往里面码放，码一层大白菜，再薄薄的铺上去一层麦杆，再码白菜，总体弄成个三角形的堆型。 干的稻杆和麦杆是个好物，可以保温也可以让包在里面的菜保持水分，使之饱满而干爽，不会让它们冻烂了。 在没有合适的储藏工具时这是最好的方式了，毕竟现在大部分北方的人就是这样过冬的。林帆这是简单版本的，只要处置妥当应该是可以的。 至于土豆、白萝卜这些就要麻烦些。需要埋在土里。林帆在坑上面盖上干的麦杆，等天气更冷下雪了还要再加层，让保温的效果更好些。 坑里装不下那么多东西，林帆又买了缸回来腌酸辣白菜，还有酸萝卜。如果她放坑里的蔬菜保存方法不当，导致里面的菜烂掉了，他们家还可以吃缸里的酸白菜，林帆心里暗暗想。 南瓜真是大丰收了，林帆送了三分之一出去，剩下的都用麦杆一层层的码放在用来放饭桌吃饭的那间房间的墙边。 这个不用放坑里都没事的。除此之外菜干，咸菜都有做，特别是辣椒干和自己做的辣椒酱。 白棠家的南瓜自己种林帆给的种子就能自给自足，不用跟林帆分给他们。 除此之外也准备许多咸菜，他们家白菜还没有林帆家多。盖因张爱国很会搞这些。 林帆还教她腌酸辣白菜，不过白棠说他们家的人不怎么能吃辣椒，林帆就让她多放点盐，不至于太咸成不了酸菜，也不至于因没辣椒而太淡，容易坏。 反正两人跟着其他的军嫂的步伐，准备过冬的食物。对于这些她们都是新手，看人家的准备来衡量冬日的长短。 两位母亲在忙活，因为走廊连一起的，有些就搬到门前去做，方便取水。 两个小娃娃就排排坐在小兀子上。团团已经会摇摇晃晃的独自走两步路了，她果然是动作比语言学习的还要快还要好，机敏得不得了。 嘴巴上她也哦哦啊啊的表达就是不成话语。 林帆为了应付她，因为她忙的时候没有时间管，但又不想她跟尾巴似的碍事儿，一转身有可能把傻站在后头的腿边的她给碰倒了。 林帆只得给她捏小小的饭团，把干米饭都捻碎了，做得软软的，再捏成一个个小饭团，撒点炒熟打碎的盐 巴或者白糖，给她捉手里，让她跟小墨白两个排排坐在远处吃饭团。 团团把手里的饭团捉得紧紧的，饭团都被捉得从小手指缝隙里挤出来，烂烂的黏在手里，看着挺恶心的。不过她自己可不觉的，啧啧啧吃得很香，脸上鼻子上都是饭泥。 要想知道她吃了啥东西，看脸上粘着的就明白了，她安静的坐那里舔着小手上的东西。 加上又有小哥哥陪着，亲娘也在远处的视线之内劳动。 有了这些，她就可以安安静静的坐很久，不闹腾的等大人忙完。看起来乖得不得了。可是等她累的时候，饭团都哄不住她了。 小墨白仔细的吃着自己手中的捏大些的饭团，小口吃着看起来可比团团好多了，人又漂亮秀气。他是接了大人的任务看小妹妹的，她胡闹的时候就给忙碌的大人通知。 因为会走路的团团骨架不但大而且也胖，特别有劲，如果她闹腾了，或者摔跤了，小哥哥墨白的小胳膊腿想扶着她都做不到。太重了，力气也比他还大！ 墨白这孩子养了几个月，明显比刚来时长了些肉了，小脸蛋都鼓一些了。林帆给团团准备吃的，因为经常一起玩，也会给他打点吃的，或者团团吃不完，锅里干净的肉饭粥就给他吃。 白棠也会给团团送好菜，算是礼尚往来吧！ 远远看过去，两个孩子吨位不一样，吃饭的姿势更是不一样，就是有些搞笑得很。 “小墨白啊，妹妹好好坐着吗？” “妹妹吃！” 他妈妈就明白了！ 这孩子一点不像他爸爸那样嘴甜得很，反而有点沉默，见着生人就害羞得躲人，只慢慢大了，胆子也大一些了。 白棠对儿子那是从来不打骂的，刘墨白也从来不给她机会打骂。因为他总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好像在思考一般，也不调皮惹事儿。即使看团团在爹娘怀里哭闹，他有时候就着急的绕着转圈，但是不说话，或者就安静的在旁边看着。 只团团安静了，他就跑过来很她一块玩儿。大多数的玩也是在旁边看团团而已。 “小墨这孩子太安静了，我都担心他以后会没朋友。”白棠说。 “长大了就好了，可能以前都是老人带，又怕他吹风晒太阳的，都拘家里，见的人少。你看他现在不也习惯出去散步了吗？而且对团团还挺有耐心的，哎，我这闺女吧，我做亲娘的有时候都嫌弃她呀，太能折腾 了。小的时候多乖了，饿了，拉了都会哼唧，我在老家一个人带都应付得来。现在她会走两步了，正是练习好奇走路的时候，就哪里都想去一遍一样，待不住。” “团团多好啊，你还不知足，她长这么大很少生病吧，就是要多动才好呢，我们家望城也说孩子要多动。本来想着给他生个弟弟妹妹就好了，可到现在都没啥动静呐！” “她倒是敦实，他爹也是会给她养成不好的习惯，他也不想想，等他去忙了，这个习惯了坏习惯的闺女，累的还不是我啊！小人儿啊都精着呢。” “你说的也是，男人哪里知道咱们女人的辛苦，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在外面也不容易。每次看我家望城全身污泥，满身疲惫我就不忍心得很。” “有啥法子，男人有男人的事业，我们要是多说什么，还被说不懂事，应该支持男人的事业啥的。” 白棠也沉默了。 “哎，这玩意儿看着不多，做起来可是工序不少。” “你说这里冬天要是都白茫茫的，岂不是出不得们了？” “那可不！要不怎么说猫冬呢，我们呀再过不了多久也过上吃了睡睡了吃的地主生活了。哈哈哈！” “哈哈哈，嫂子这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不过这话要被听见了可就落了懒婆娘的名称了。哎！我看前排的那位嫂子，真没见她休息的时候。” “各人都难吧！”有的人整天无所事事，东家走西家窜的，日子也照样过去。有的辛辛苦苦日子也没见怎么改变，整天还是算着粮食过日子，捉襟见肘。 第79章 开心 林帆已经把自己该做的活,也忙的差不多了,等柴和煤块都拉来了，林帆也就彻底闲了。 她算着时间,心里已经有些确定了,不过总得去看看才放心。于是她这天就跟张爱国说这个事儿了。 “媳妇儿，你说你有娃娃了？”张爱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说有,我是说我怀疑,我那个，小日子没有来十天了吧，所以我跟你说一声,找个时间陪我去……哎，你干啥？” “哈哈哈,媳妇儿,你肚子里又有娃娃了，我的儿子啊，哈哈哈！”张爱国开心的搂着媳妇儿,嘴巴咧得老大。 “快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还儿子儿子的，小心闺女不理你啊！” “为什么不理我,这跟闺女有啥关系？哼哼。” “懒的跟你说，现在还没检查确定呢，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去看看的。” 没生出来就儿子儿子的叫，别又是女儿,到时候你就知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了。 林帆心里暗暗的想。张爱国已经把扶着墙走的更快了些的团团抱起来，“闺女，闺女哎！你要有弟弟了，哈哈哈！我又要当爹了。吧啾！” 团团晃着脑袋，小手努力推着他的脸，哇哇大叫就是不让亲爹亲。他爹最近忙得没有时间刮胡子，往婴儿脸上蹭，把小脸刮红了，团团当然不愿意爹再亲她，而且她走路正得趣，亲爹却要把她腾空抱起来，她非常的不乐意。 小孩子跟大人不一样，不管是对亲人还是外人，她不喜欢不乐意了，就拼命往外推，就哇哇叫着表示她的抗议。 “哈哈哈，闺女哎！是爹啊，唉唉……。” 团团已经生气了，一边大嚎一边往张爱国的脸上招呼，小手拍爹脸得“啪啪啪”响，别看她人小，但是手劲儿不小呢，张爱国也只得把脑袋左躲右躲，无奈把她放下来。 “你也不看看你脸上的胡渣，你闺女现在哪里能明白你是她老子打不得啊？真是活该呢你。” “呜呜呜！”团团被放下来了，她自己打了亲爹完，还挺委屈的呢！赶紧找到娘的大腿胖手就给抱上，小手指还指着张爱国的方向，哭唧唧的告状上了。 “唉，闺女哎你都把爹给打了，咋还告状了呢。” 张爱国搓了搓脸，低头看抱着媳妇儿的腿，呜呜的把头埋在上面的闺女有些无语，这是都不想看他了是吗？ “她这是不会说话呢，只能表示这样抗议了。” “嘿嘿，媳妇儿，我这是高兴呢。没事儿，明儿我让人给她带两斤肉回来，吃肉就不生气了。” 其实一会儿就不生气了，小小的人，脑容量有多大？分分钟就能忘记之前的所有不开心了。所谓两块馒头递到面前立刻止住了堤坝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林帆把她抱起来，给她擦泪，“你不喜欢爹的胡渣怎么不好好说话呢。” 林帆也是无语了，这孩子到现在都不会说一字，都是啊啊啊的，林帆有时候还挺希望闺女被惹急了也说出来一两句话呢！结果这妮子就是动手和哭嚎，那么中气十足的嚎声。 “现在天气冷了，没有啥活可做正好你可以养养，我跟家里去信，我们家不回去过年了！” 主要是林帆母女不回去了，这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基本上他也不放心妻女独自赶路，可老人总希望他正式的跟他们提。 对于这一点，张爱国也是明白的，不过就一封电报或者一封信的事，张爱国没有任何意见的就按照老父母的要求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爱国主动把哄闺女的任务给接了，团团也早就忘记了爹的胡渣，被亲爹拍背拍得挺舒坦的，更加摊开手脚来，舒舒服服的睡大觉了。 等到闺女睡觉了，张爱国也没有立刻睡着。 他在想今天的事，前段时间，记得媳妇儿就不太配合他的求欢了。当时媳妇儿推说是身子不舒服，他即使憋的难受也只能作罢，谁让媳妇儿好像生病了呢。 可是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多后媳妇儿还是不同意跟他亲热，当时他没说话，但是心里是窝火的，以为是媳妇儿对他有啥意见呢。他可是经常听那些大老粗们说的这些夫妻房事的。 他们说家里娘们儿不高兴了，或者吵架了、跟婆家处的不好了。就会跟男人闹别扭，也不愿意跟他们爷们上炕可，晚上总是背着老爷们睡。 他当时记得那些爷儿们一边调侃一边还恶狠狠的说，娘们敢让他们干着根儿睡，就应该狠狠的收拾，让她们知道知道爷儿们的厉害，可不能让娘们儿坐到头上拉屎拉尿。 于是他们真收拾没收拾，张爱国不知道。 他听了后，只是得意于媳妇儿也喜欢跟他上炕着呢，每次都可好可美了。 就是前段时间的拒绝，搞得他心里窝着股邪火，真是想个法子好好收拾她才好 呢。 现在想来，那时候媳妇儿知道她可能怀娃娃了，所以为了娃娃安全着想才不愿意跟他好的？ 张爱国一想到这里就咧着嘴嘿嘿直乐。 林帆坐在凳子上照着一块小镜子，听到张爱国的笑声，就往炕上扫了一眼，不知道这男人有什么好乐的。 她往刚用温水洗的脸上抹着面霜，这个是上海产的，要一块来钱呢，挺贵的，但保湿效果特别好，就是味道特别重，脸上总是香喷喷的。 这里的天气真的太干了，还没有下雪但是很冷了。皮肤容易干裂，如果不保湿，皮肤皲裂了，洗个脸碰到水都够你受的，另外手上也一样。所以林帆除了脸上，手上、脖子上还有皲裂的地方都仔细抹一抹，这玩意儿跟后世的稀稀拉拉的保养品还不一样。铁盒子，干硬干硬的，很耐用，一盒子能用很久。 这里也没有婴儿护肤品，林帆怕闺女皮肤被干伤了，跟那些冻伤皮肤的孩子似的红彤彤的脸蛋，就也少少的给她抹上。如今的保养品也就是这样了。 林帆在村里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老人，由于没有好鞋子，秋冬脚板干裂的厉害，他太疼了，有时候还裂出血来。林帆看他在猪油罐子里，努力的挖挖着将少少的残余猪油，往干裂的口子上抹。 林帆记得当时自己第一次看这种方法就问问他，管用吗？ 当时那位老人，笑呵呵的说:“管不管用，只要涂就知道了。反正都是油乎乎的玩意儿，我看人家用就是这样白乎乎，这猪油啊也差不多。你别小看它，不止好吃，别的用处也大着呢。” 林帆把盖子合上，把头发给解下来梳顺了，随意放下来。 “改天我顺便把头发剪短了吧，太长了打理不方便。” 之前林帆在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自己有给自己把头发剪短了一些，大概留到肩膀下面，可以扎两支短辫子。现在已经一年多将近两年过去了，早就长长很多了。 “也好，我知道在哪里可以理的好头。” 林帆钻进被子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这时候没有任何可以娱乐的东西，睡得早。平时夫妻之间还能做一做快乐的事，现在张爱国不敢啊！ 所以说早睡就是这一点特别煎熬，张爱国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只得被迫想着最近的军营里的事来分散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思。 张爱国这几日，把工作安排好，就带着妻女再次进城了，驻地 卫所简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打算在下雪之前，顺便就把东西也一次性买了才好，到时候媳妇儿大着肚子就在家里带带闺女好了。 因此，这次全家再次一起出动，不同的是，隔壁的刘家也一起去了。 白棠本来就是不太爱闹的性子，刚好跟林帆是邻居。两人相处又特别合得来，都是比较安静也不爱惹事的人。白棠喜欢和林帆来往，因此做什么都喜欢跟着。 尤其是听了林帆说去城里卫生院检查的事儿，白棠心里很羡慕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肚子没啥动静，夫妻两人的身体也没啥问题，她心里有些担心她会跟她妈妈那样，一辈子只生一个孩子的命，她心里是羡慕人家家里姐妹兄弟多的。虽然那样，她可能就不会是父母心里头的宝了，可她就是想拥有一两个兄弟姐妹作伴。 这会听林帆提的，心里别提多羡慕林帆了。 他们这次到的很早，这里毕竟是大城市了，跟刘家约定碰面的地点分开后，张爱国带着林帆和闺女到卫生院走去。 这里跟林帆曾经去做个妊娠检查的小县城不一样，省会城市怎么说也够繁华呢，首先人多。 卫生院当然也是大的，倒不是都是楼房，而是平房居多，还有几间瓦房在其中。但是各种设施还挺齐全的，好医生也不缺。 本省最好的医院就是这里了！ 林帆注意到这里打扫得很干净，人来人往也穿得比较好。真正城里人的“风貌”。 第80章 全家福 “确实是妊娠表现,大概有六周,也就是一个多月了，从上面看胎儿很健康。” 医生看了看林帆,面色红润,说明是过得不错的，男人怀里的婴儿也是胖乎乎的,圆润壮实。她心里就知道这家子过得不错,最起码像这个孕妇这样，白里透红的人就很稀少的，那些无一不是干部家庭的。 看男人是军装,而且是军官级别的，想来这位女同志不怕营养不良了。 再想想来这里看病的无论是孕妇还是小孩,有那气色好的,都比不上眼前这位。何况城里只是比乡下来说，生活物资丰富些，但绝大多数人还是面黄肌瘦的。 前一个病人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营养,六个多月的肚子了，孩子发育得就不够好，而且母亲更是瘦得眼窝深陷，她都担心孕妇将来都没有力气生孩子了。作为医生该嘱咐的也尽到了责任,可病人家里并没有那个条件啊！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医生心里暗暗感叹！ “如果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再来医院看看吧。” 就这么把他们打发了，林帆已有过一次经历，倒没有啥，可张爱国就有些郁闷了。 媳妇儿有娃娃他当然知道了,可医生就不能说得更多点吗？ 不过转眼又想到，医生说孩子很好，他心里又开心了。 团团又恢复到了，一旦倒陌生地方就安安静静的状态。她这次也不睡，大概是冷了的缘故，张爱国把穿的圆圆的闺女绑在胸前，走路先看到前面鼓鼓的一坨，再看到张爱国的人，如果在用小被子包着就跟孕妇样了。 林帆给闺女拉拉她被蹭得有些歪的棉布套帽子，她就跟着侧头，看到是亲娘就哦哦哦的，咧着六七颗牙齿，丹凤眼都眯起来了。 “就知道穷开心！” 团团跟亲娘互动后，就不再特别安静了，而是提起因为穿厚变得短粗的手臂，往嘴里塞手指，啧啧啧允得有滋有味。 张爱国给她拿出来擦掉口水，她又自己放进去啃，又拿出来，又放进去啃，如此三次。 团团终于仰起头，由于仰的角度大了些，嘴巴也咧着没合上，口水从嘴角里拉下来要掉不掉的。她看着“高高在上”的亲爹，把被她啃得湿漉漉的手指往上举。 “啊？”团团说到。 “她举手想干啥？” “她以为你也想吃，就想给你尝尝。你就乐吧 ，难得她大方过一回，给你尝尝她的手指头。上次我给她抽出来，结果她以为我要啃她手指头呢，死活哭着，就把手指藏起来。哈哈哈！” 团团还啊啊的想让人家吃，好像再说，真的很不错哦！ 张爱国一听闺女对他这么大方，心里一乐，捉着她的小手指啾了一口。 林帆有些侧目，让她没有心理障碍的的吃闺女的口水还是有些困难的，做个决定肯定没那么痛快了。 没想到张爱国一点不在乎，跟闺女互动得毫不犹豫。 “嗯，团团儿，张斌的小手好吃极了，爹爹很开心，哈哈！” “咯咯咯嗯！”团团手一缩，可能看爹大笑或者被亲的手指痒痒的，也跟着咯咯咯乐开怀。 “孩儿她爹，要不咱们去相馆吧，之前就咱两拍，团团现在十一个月了，还没有照过相呢，你看怎样？” “对！咱闺女还没有呢。”他看过别人家有给孩子照个百日照的，再看看他闺女长这么大还没有呢。况且闺女长的这么好，真的该留下一两张照片做纪念，以后长大了可以看看的。 “走，我们去看看，以后每个孩子都给拍照。” “我们要不要问问刘家，一起去？怎么说也是邻居，不能让他们等太久吧，如果他们不去，我们也应该打声招呼啊！” “媳妇儿说的对！”张爱国难得的跟林帆说笑起来。 “嫂子，你不说我还没有想起这事儿，我们家都没有照片呢，以前是孩子爸爸一直没时间。望城，咱们也去吧，啊？” 刘望城心里也想去，可是口袋里没有那么多钱啊，这个月给老家寄回去，老娘说她要看病吃药，他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还得寄这个钱啊。现在兜里就够计算接下来的生活费，也是紧巴巴的。 可这妻儿想去，他也不好意思说不去，直接说没钱嘛又太没面子了。 两家人又一起往市里最大的照相馆走去，两个男人，穿着军官的军装，特别是刘望城，简直是行走的灯光一样。 张爱国不管别人怎么看，是看他还是看他旁边的“灯光”，双目直视前方，毫无压力的直行。 小墨白迈着小细腿，她也拉着妈妈的手，也不要爸爸背他，过一会他就跑到张爱国的身侧，吃力的抬手拉上团团垂下来的小手。 一个仰着头，一个低着头，眯着眼玩拉手游戏还挺开心。 就是苦了小墨白，团团闲闲的呆在爹爹肚子前面的兜兜里，脑袋靠在亲爹前胸，小墨白却要小跑着跟在张爱国侧面，还要仰着脑袋。张爱国没有往旁边看，可是他明显步子迈的小了，也没有那么快了。 “小墨来爸爸背上来。”刘望城看儿子实在辛苦了，就出声。 小墨没有管他爸爸的声音，平常他跟爸爸本来就没有那么亲，追其原因应该是刘望城陪伴他的时间太少了。孩子就是这样，说好带也好带，就是让你了解他，让他熟悉你依赖你，就可以了。 最终小墨还是被他亲爸抱上了，因为他太拖速度了。不过他不愿意去背后，就是让爸爸抱着他，好让他和团团的高度一样高，这样拉起手来就方便了。 这是小墨从老家到军营后，初次出门，对他来说哪儿哪儿都陌生得很。他就更喜欢简单熟悉的小玩伴儿团团了。 两个男人走前面，都抱着儿子，都是高个的军人。又有刘望城的美貌加持，收到回头的视线挺多的。 林帆和白棠这两个女主人反而被落在后面，两人手上没有重的东西(孩子)，倒是挺清闲的。 “嫂子，怎么突然想来照相啊？” “也不是突然吧，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上次在老家照过，但是团团没有照，就想着给她留张小时候的照片，然后想干脆一起拍一张算了。” “我跟望城结婚的时候本来说要去拍的，我家出的钱，可婆婆说拍照不好，不喜欢。到现在我们家一张的照片都没有。” “一会可以做个全家福，以后条件好了每年或者几年再照一次就好了。” 白棠点点头，她也知道家里是怎样的光景，可她实在想一家子照一张相啊。大不了这个月就再节省节省就出来了。 不愧是省会城市，照相馆的名牌做得还算醒目，就设在离百货商场不远处，这里的人流量是所有地方最好的。 但这年头，能照相的人家没有多少，加上全家照一张也就好了，天气又冷了，照相馆显得很冷清。他们进去的时候，看到工作人员在那里筒着袖子，估计要打瞌睡了。 感觉光线暗了下来才抬头看着来人。 “能照相？” “啊？哦，能能啊！” 接待桌子后边的人，走到门的后面去叫人，很快来个脑门挺光的中年人，这人长得很富态，跟眼下的人比显得很有特点。 “几位想拍 怎么样的？”一边说一边摸摸圆肚子，眯缝着眼睛，笑咪咪的感觉人脾气很好的样子。 “还能怎样照？” “哦哦，没关系，我来跟你们说说，这是一家子？” “两家子。” 林帆看张爱国皱眉，只得接着说:“师傅，是这样的，我们两家想照全家福，然后再看情况怎么拍，您看如何照出来的效果最好，给我们指点呗！” “嗯，好说，我这里的拍照技术，肯定是最好的，跟那些把人拍得苍白僵硬的遗照似的是大大的不同！” “那各位这边来，女同志要梳头的话那边，诺，有镜子和梳子，都可以用的。整理整理衣服去。” 林帆和白棠看着缺了几个口子，里面厚厚的黑垢和一两根干枯的头发丝的的大齿木梳子。根本没人敢伸手去拿，自家的东西再怎么陈旧不好那也是自家的，都不会有排斥感。 可这个梳子是不知道多少人用过，那黑垢又是多久之前的人留下的？ 两人只能把额前的头发丝用手指小心的往后面别，尽量把弄乱的发丝耙趴顺了。 镜子的昏黄的镜面，映出两张年轻的面庞。 林帆没有白棠的五官那样精致漂亮，她的脸型除了眼睛灵动外都很平淡。但是她的气色是白棠所比不上的，还有她那细白的皮肤也是白棠比不上的。 白棠有些细瘦，脸上有些蜡黄。不像林帆那样白里透红的显得健康！ 先是林帆你一家，张爱国把闺女解了放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没有让林帆抱，而是他自己抱，林帆对于他疼爱孩子的表现最是满意。 “这位女同志，往右边靠一些。哎，对，就这样，向前看，面带微笑。” 第81章 感情升温 全家三口拍了一张,张爱国抱着团团另照一张,团团再自己站着拍一张。因为张爱国和林帆领结婚证那天，在老家拍过了,所以两人没在单独拍。 刘家就简单多了,他们只拍一张全家福。白棠也开心的不得了。 “要不，团团跟小哥哥拍一张吧？”林帆看自家闺女和小墨白又排排站在哪里,于是跟白棠说。 于是团团和小哥哥有了一张照片,最后师傅提议两家子可以合起来拍一张。 其实拍照也挺快的，来来去去不是合照就是独照，不是坐着就是站着,没有新意。不像后世那样，还要化妆还要穿衣搭配,后期还要修图等等。 “人不太多,五天后来取就可以了，一起取的吧？给他们来张凭证就可以了。”师傅后面那句话是对着一个年轻的人说的。 说好了洗出来的大小和张数，交了钱,就出来了。 不过出来的时候大家明显很开心，连刘望城也没有在为口袋发愁了。 两家子于是到供销社把该买的都给买了。张爱国本来想带孩子妻子去饭店吃饭，到考虑到刘家应该很尴尬，最后只他去买了几个馒头,每人一个就扛着买的东西，到固定地点去等大车，搭着回营地了。 拍照这种新奇的体验，大人孩子都开心。连小墨白都难得的主动跑到他爸爸的背上去。 林帆看着白茫茫的一片,真心感叹，虽然雪很薄但是第一场雪终于是下了。空气变得更冷起来，林帆现在完全不出门了，要么就是带着闺女到隔壁找白棠说说话，要么就是在家，把那些需要缝缝补补的衣服被子都拿出来，坐在炕上缝补。 夏天的衣服都洗干净了，现在把破的补上了，就不会穿了，得叠好放在柜子里，等来年夏天再穿了。 本来已经走得有模有样的团团又变得不会走路了，她穿得太厚了，摇摇摆摆的肥鸭子似的，她索性就不走了，在铺得温暖柔软的炕上，一会跟小猪似的这里拱那里撞的。要不就自己玩翻滚游戏，一点不觉得无聊。 现在她会走路了，之前装她的篮子不管用了，因为她可以扶着框边站起来，像爬树一样迈着腿像要夸过去，划不过去的结果是框子侧翻了，要是摔痛了就嚎啕大哭，有幸不痛的，就顺利爬出来了，林帆操心的更加多了。 不会走路的时候，林帆干活的时候放到炕上一躺就完了，现在要注意她啥时候留给你溜出去外面了。 张爱国拿着一些竹片回来了，这是给林帆带的，林帆说正好炕头那里，可以把相片装框，放在炕头的柜格子上，那里原来做的像书架似的收纳屉，除了放着叠好床单被套和被子外，有些小的格子，也不好放什么，林帆想到上次拿回来的相片，就想到这个。 张爱国不管房间布置的事儿，反正他一向觉得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最好哪里都不要突出来，空荡荡的有空间感就是漂亮的了。不过媳妇儿喜欢就随她去了，毕竟整天在家带孩子肯定是闲的傻了。 她想要就给她弄几片呗！ 吃完饭，林帆把那些还没有忙完的需要打补丁的衣服都卷了放到团团之前用的篮子里。 她补的有些腻味了，干脆给照片做简单的相框好了，这里空气水分少，纸质相对好保存，相册没有，不如做相框放着，也点缀一下这个单调的房间。 林帆又把相片拿出来看，他们的全家福拍得很好，跟刘家一起拍的那张也效果不错。 这里面的照片林帆都喜欢，可最最让她可乐的还是团团和小墨白的那张合照。 上面的团团胖胖圆圆的，因为厚衣服的缘故，看着身子更嘟嘟的了。因为理头而光溜溜的脑袋，笑着露出七八点米粒牙，眼睛变成弯弯的两条线，腆着肚子站在那里。 一只右脚还踩在旁边拉她的手的小墨白左脚掌上。 小墨白细瘦的，脸蛋精致漂亮，即使是黑白照片都看出这孩子长得真好。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一个圆胖，一个细瘦，就像一个数字“10”，非常可乐。 林帆把这个告诉张爱国，张爱国接过相片，看了看，虽然心里也觉得好玩，可嘴上还是说“我闺女多可爱多有福气”之类的话。 等到大雪真的封山的时候，靠山脉的驻地像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出去的山路就算是大车也已经困难。 可是张爱国还是天天都出去训练，有时候林帆看他实在疲累的厉害，手脚被冻伤得难受，就问他不能等天气好些再出训吗？ 张爱国说，无论什么天气，都不能放松，因为实战中，随时什么天气都可能遇到，越是这样恶劣天气越是要适应，才能选出好兵来，他们遇到苦战的时候活下来的概率才能增加。 林帆没再说话，他知道这个男人平时看着严肃沉默，对妻女也承担得起重任，但他也只是一个人罢了，一个普通的人就会受伤，就会有无法克服的 困难。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铁人，林帆只能在他回来的时候给他准备热水，让他去去乏。 以前林帆知道军人辛苦，像张爱国这样本身不但是精兵，还是管理层的身份，那更累。不过那时林帆总觉得男人嘛，既然这是他喜欢的事业，为之流血流汗很正常也很值啊！ 可现在严冬来了，训练的难度增加了许多倍，也让林帆看到了张爱国是有多难。 也许是相处久了感情也是处出来了，也许是正在怀第二胎，对于眼前的事，变得感性起来。开始对张爱国感到心疼，很难再像之前那样，对于很多事情去计较得失。 那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过得舒坦不舒坦，总是对这男人保持必要的警惕和隔阂，当作是过日子的伴而已。 林帆想，自己以前总是说为了自己，不能让自己受委屈。所以，对于娘家和婆家那些自私的妯娌没有任何的耐心和容忍度。一切以不能让别人伤害自己为界，在两家之中生活。特别是婆婆李翠花，林帆也没有丝毫退让。 其实，究根到底，只是她并没有爱张爱国罢了！ 因为不爱这个人，对于他的家人也就没有了耐心和容忍。就只把他当作一个合格的丈夫来看待，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结合没有爱情。 对于林帆是这样，对于张爱国也是这样。 张爱国看林帆不愿意跟娘家亲近他也从来没有管过。那是因为他也是把林帆当作合格的可以生活一起的女人而已。 快两年的夫妻，他们真正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却是不到十个月。 从陌生人到同床夫妻，从努力磨合到熟悉，从熟悉到友好，再到现在的融洽。 林帆觉得现在张爱国对她是有感情的，而她对于张爱国又何尝没有处出了感情？就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因为这玩意儿林帆自己都不知道，分不清的。 林帆把张爱国脱下的湿透的军装放进兑了温水的水盆里泡着。等他出来了，让他躺倒炕上，准备给他按摩肌肉。 “嗯哼，你会这个？” “不会！不过肌肉酸痛了不是都要揉揉吗，以前我在娘家干活累死累活，怕肌肉过度酸痛早上起不来的时候，在晚上睡前就给自己揉揉。你躺好，我试试，我觉得都差不多吧！总比没有按的好吧。” 林帆前世没有专门学过按摩，可是她经常去啊！什么美容啊，spa啊，印度按摩疗法，中医穴位按摩啊，反正她见识得多了。 就算不懂也大概知道在哪里按特别能解乏啊。再实在不行，反正就当是给他捶捶背呗，简单的想法。 张爱国肌肉结实也厚，这样别说林帆了，真正按摩师都很辛苦呢。 林帆手劲倒是不小，双手捉紧了又放松，做个手指的活动。 摸着张爱国的颈肩，给他往筋脉里按压一推，张爱国闷哼一声，林帆眼睛一亮，有门！ 这里是最痛的地方，林帆可是深感过的，所以，林帆感受着手下肌肉的走向，她好歹学过点防身术，哪里的筋脉肌肉怎样还知道一点的。 在最可能让人疲惫酸痛的地方，给他按压，搓，推。一边做一边回忆，前世人家按摩师是怎么做的，大多数记不起来，就自由发挥。 如果按压到地方上，张爱国就会酸痛得肌肉颤动起来。 “喔，酸涨得很，但是哦……，但是一边又特别舒坦。” “痛并快乐着呗？” “哈哈，噢吸～哈哈哈，媳妇儿你说的没错。” 两边肩膀按完，接着到后腰，林帆已经累了，就使劲使劲的给他搓，把皮肤搓得热热的。 等到给他按腿的时候，张爱国已经迷迷糊糊的要睡觉了。林帆觉得自己隐隐有汗，她自己也脱鞋爬到炕上，站在上面，用脚给她踩。她的手指已经酸痛了，没了力气。 用脚代替手指，在男人结实有力的大长腿上使劲踩踩。 结束了，林帆全身也好像跟着运动了一样，气喘吁吁的摊了。 张爱国已经趴着睡着了，还打着呼噜，可见这段时间他多累，现在睡得有多香。 第82章 平淡如水 给男人把肌肉松松,结果也让自己运动了一遭,整天都不出门林帆觉得自己的肌肉隐隐发软，怀孕的后遗症来了,那就是她好像比之前肉了些。 林帆撩撩头发,她现在剪得更短了，是现在人剪的波波头型,只不过比英雄头型头发还长一些,跟学生头似的。 林帆发现这张脸很适合剪这种发型，首先脸型偏向圆形，皮肤够白。留这种发型显得更年轻。 当然林帆之所以会剪头发,一是怀孕了，二是冬天洗头真的很不方便,留太长的头发,洗的时候干得慢，湿哒哒的不是那么好受的。可现在就很好了，随便洗洗冲水再擦擦就差不多了。 “今天晚饭就做火锅吧？”林帆问张爱国,说是火锅，其实就是所有的东西往里面扔着一起煮了，这样吃热乎乎的，又不用洗盘子,也不担心饭菜凉得快了，同时想吃什么就往里面放，非常方便。 “你看着办吧。” 张爱国伸开手脚，感觉哪儿哪儿都的非常的舒坦,不像之前，要是来个极限训练，回来必定是肌肉酸痛的。 小媳妇儿对他真好，嘿嘿！ 天寒地冻的也没有啥好吃的，下雪天也一个月了。除了白菜萝卜，就是林帆用暖炕自己发的豆芽菜。 用外头冻的羊肉连肉皮和骨头，解冻了让张爱国砍，这是刚下大雪那会张爱国让人给带回来的，大半扇，这玩意儿味道比较膻，但是冬天吃很好。而且很补，林帆很珍惜，最近看张爱国太辛苦了，给他补补，当然了，她母女三人也要补补呀！ 躲成一块块的三斤羊肉，因为带着骨头，其实没有多少肉的，林帆把姜、辣椒干，还有当时上山摘回来的红枣干，都给扔锅汤里填上。 从凉水开始放肉放料，慢慢煮到水开，林帆掀开锅盖，把冒出来的一层泡沫给舀出来扔掉，有些人喜欢就那样留着，但林帆习惯煲汤的时候把它们撇掉。留着清清净净的汤水和肉料。 等锅里的味道飘出来了，基本就可以判定，汤的味道到火候了，也就是可以放盐巴，再下白萝卜，接着准备坐下吃了，一边吃一边再往里面加自己喜欢的青菜就可以了。 由于没有煤气炉也没有电磁炉。林帆家的火锅就是在小泥炉里烧煤块的，把炒菜的铁锅架在上面煮也是可以用的。现在的炒菜锅是真正的铁锅，大也深，怎么做都可以。 这样就不好上桌了，他们只好把饭桌收起来， 坐着小矮凳子，围在小泥炉四周吃饭。 这样子的情况一点都不奇怪，林帆记得，以前在老家村里好多人家连吃饭的桌子都没有的，都是用竹片编了个扁子，大家都围着蹲坐吃饭的。有小凳子算是讲究人家了。有的直接端着饭碗，随便在门口或者哪个地方就站着或者蹲着，吃一顿饭了。 一家三口围着吃饭，锅里不断冒着热气，吃得特别有味。团团一岁了，坐在她的专门的小凳子上，双腿并拢着，端着亲娘给舀了吹凉的羊肉汤，小心的喝着，很认真的喝，嘴巴啧啧作响。停下了就把碗底放到自己的拢着的膝盖上。 林帆也才放两个辣椒干提味，并没有辣味，所以团团可以吃点肉汤和煮烂的萝卜。其他的林帆不让她吃，一个是人小还不会啃骨头，给她自己抱着啃，一会全脸全头都是羊味儿，天气这么冷也不好给她兜头洗了澡。 所以她只能喝点肉汤，加两快白萝卜，再加上林帆特意给她做的婴儿餐，一小碗鸡蛋炖老南瓜，老南瓜黄黄烂烂的，很清甜。这个是林帆在没有大米给她吃的时候能给她做的营养餐。 好在她也没有大哭大闹，毕竟她还不知道自己跟父母吃的都是从一个锅里出来的，会被她娘只给打汤不给吃肉块，她还小认识不到这一点。开开心心喝完汤就吃她的婴儿餐去了。 张爱国倒是想给闺女吃两块羊肉。林帆只说，“一会她双手都是羊油，再抹脸捉头的，天气这么冷，你敢给她洗头吗，不洗澡，晚上你带满身羊味的她睡觉吗？” 张爱国就消停了，他也知道小孩子吃饭比较脏，特别是用双手捉着，不像大人会等着洗手，小孩她是觉得头痒了捉头，衣服上也给你擦擦，吃个饭弄得到处都是。关键羊肉这玩意味道大，吃进嘴里没啥，别弄得身上衣服上就不好了。 所以媳妇儿做的是对的，张爱国再次想到。 收拾碗筷，舒服的瘫在座位上，林帆觉得下雪天吃火锅最是美好了。 两个月过去了，元旦也早过了，林帆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发霉发疯了，肚子也鼓起来一个小伏度，四个月的肚子了。 趁着不下雪的天，把自己和闺女穿得厚厚的，带她出门看看天去了。 先是敲白棠的家门，这白棠从下雪后，就基本不敢出门了，每天都待炕上暖和。没有羽绒服、厚棉衣和厚靴子的生活，这个从小待在没有下雪的南方的女子，被北方的冬天给打焉了。 白棠脸色更苍白了， 她穿着半旧不新的棉大衣，这是以前在家准备的，不够厚，到军营里也没有条件给自己准备厚厚的新棉衣。 她里面是棉衣，外面在裹着刘望城的大军衣，整个人显得更瘦小了。相对于她，小墨白倒适应得很好，可能因为是孩子，适应力强吧，他还因为冬天不太运动，长肉一点点了。 “嫂子，怎么出门了。” “我是待的快发疯了整天就方方正正的四堵墙，我想走走，今天不下雪，见见人也好啊！”其实林帆是想，自己就是见着那些被雪给压弯的树枝也算是换了一个心情了。 怀孕的人不能待在屋里太久，心理会出问题的，林帆想！ “你走不走，难得没有下雪了，水泥路那里，有人扫雪了很好走的，你越不动越是冷的，身体更僵硬了。” 林帆觉得刘家的炕也不太暖和，而且可能为了省柴省煤，白天竟然不烧炕！所以家里更冷了！ 这个估计是因为刘望城的娘又哭穷了，刘望城对他娘根本没有办法，现在就苦了妻子儿子，在北方得不到充足的保暖的南方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林帆也不好说啥。关键人家白棠觉得只要在一起就啥都可以忍受啊，有情饮水饱啊！ 她的雄起也就是这样的程度了！ “走走也行！”白棠一边说一边穿鞋子。 “我们不走远，就看看其他军嫂怎么过的。我觉得这里冬天比老家还长，都不知道干什么好。说不定她们有好去处，咱们也可去乐乐呢！哈哈！” 她们很快就碰到一个小团体，很开心的加入去了。她们去的是张营长家，也就是她们前排平房的那位嫂子，这位长得黑黑壮壮的军嫂，四十多岁，她男人是个营长，按说职位和张爱国是一样的，可人家是资深军嫂了。 她比她男人大三岁，是家里给订下的亲事，据说二十来岁才结婚的晚婚女性。她也就几年前才来随军的，以前都是在家里伺候公公婆婆，一家子都要靠她养活。 据说每次她来探亲或者男人回去探亲，都能怀一个孩子，总共生了八个孩子，活下来六个，生活过得拮据，这也就是为什么白棠说从来没怎么见她休息的原因。 她男人能熬到营长真的很不容易，前几年她的公公婆婆相继去世了，才能过来随军。大姑娘已经在老家出嫁了，二小子刚参军，据张爱国说，她男人迟迟不转业估计是想多留段时间，看看能不能给自家二小子一点帮助。 三小子在老家上学，有大姑娘看着，所以她家现在就有三个孩子在，也都长得黑黑瘦瘦的。 林帆她们进入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军嫂在里面说话了，一看她们就知道是过来串门的。 “哟，都来都来，咱们坐着说说话。”张嫂子倒是挺热情的，虽然她们平时来往的并不亲密。 “嫂子们都在呢，我们两在家里都快发霉了，出来见见人。张嫂子，我们就来打搅了。” “有什么？这天气也没啥可忙的，可不就是找人说话，要不过不去这一天的。” 张嫂子这人平时不怎么说话，就是低调的干活，也没见她怎么拉拢别人。但可能年纪问题，而且人也好的缘故吧，还是有许多年轻军嫂愿意跟她来往的。 跟宋嫂子一样，有些威望的。不过两人性格不同，林帆觉得宋嫂子这人看似对谁都热情一样，可是心却是冷的，为人比较势力吧。平时不注意看是看不出来的，大家也就觉得她有大姐的架势，聚在她身边的人倒也不少。 要不是发生之前的事，林帆就算知道也会跟她来往的，毕竟两人男人一起共事嘛，人总是自私各的，林帆也没有要求别人一定要多高尚。可人家明显对她疏远冷淡，她就不会继续忽略这些而迎上去的。 从实际上来说，林帆对于人的心更冷淡些。没办法，一个活了几十年，长久的对人心有认识，而且孤独半辈子的人来说，你能要求她多热心？即使现在，除了自己看顺眼的人，林帆也没有特意结交谁的。 至于张嫂子这里，林帆也是冬日无聊，听人家说说话也算是打发时间了。而且张嫂子这人不爱说人闲话，整天为了几口人的粮食忙忙碌碌，林帆挺佩服她的。 第83章 冬日可以这么过 听别人唠嗑唠嗑,林帆和白棠大多是听,说的不多。 直到团团肚子饿了，两个人就回家了。张嫂子的家里白天也挺冷的,都是为了节俭,煤估计买的也不多，张嫂子在天冷之前砍了不少柴,可柴毕竟不比煤炭耐烧并且高温。林帆不好意思总在别人家呆着,消耗别人家的柴。 达到散心的效果，就带着闺女回去了。 她回去了，可是后面却有人说到她了。要不怎么说,没有谁是不被人背后讨论过的，这句话呢！ “小张营长的爱人那脸蛋,水灵灵的,你们看到没有？她的棉衣应该是新做的。” “到底是年轻，不知道过日子，我听我家那位说,她想吃肉，就叫男人想法子买肉。哟，大半扇羊肉，啧啧啧！” “男人能干嘛。” “好了,你们不做饭吗？都散了吧，散了吧，我也要给我家那位做饭了，晚了男人回来连个热汤都没得喝。别人家的事,我们呀，何必操心呢！” “哈哈哈，张嫂子说得是。” 林帆邀请白棠来家里坐坐，“你整天无事就来我家里，正好我家因为团团还小，一直有烧炕，咱也好坐一起说话。”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个人在家太冷了，还得有人说说话，不然我感觉熬不下去了。” 林帆先给饿得直往她怀里钻的团团做婴儿餐，从两个月前就一直给她断断续续的断奶，但是断得不彻底，因为她整天没办法离开团团的视线，看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只得让她吃。 只是减少吃的次数，给她喂米饭的量又增加了。加上，从怀孕后，奶水就慢慢少了，也相当于给她断掉了。 为了让她肚子里饥饿得慢一些，林帆是挖空心思给闺女做吃的。前世没有真正做过母亲，不知道什么是小孩能吃，什么不能吃。 她反正觉得有营养就给做，像鸡蛋羹啊、烂南瓜伴糖水、土豆泥、小米粥、大米肉粥、白粥加白糖。 现在的大米产量不高，是那种可以自行留种的那种，但是米油特别多特别香甜，用来熬粥给小孩子吃也很养人的。 不像后世的大米，产量好但是没有多少米香！ 可是这玩意儿很贵，在北方非主要产米区更难弄到。 林帆现在就只能给闺女做其他的吃了。然后给闺女配一点馒头，就齐活了。 这也是林 帆，其他人家是大人吃什么小孩也吃什么，有些说林帆会养孩子，白白胖胖的，那也是真话。 谁让闺女有个有本事又稀罕着她的亲爹呢！如果食物缺失得紧，林帆百般本事也是白搭啊。 这又得说到一个道理，男人有本事女人活得就轻松很多，最起码物质上不用操心多。 “团团，来，坐这里吃饭了。” “啊啊，放！” “对，好好吃饭，娘给爹做饭去，不要往外面掉饭知道不？” 林帆最终还是先给闺女一口一口喂饭，喂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让她自己吃。这么做是防止，让她全程自己拿勺子吃，拿不稳，送饭也不稳，一大半饭都掉碗外嘴外了。不但浪费，她自己没吃饱，又得哭闹。 拿出来一颗白菜，把外面烂掉的菜叶摘了扔掉，她的储存方法还是成功的，虽也有烂的，可是大多还是完好的。 简单的做了两人的饭量，看着时间判断张爱国回家的时间，把饭菜往饭桌上端。 白棠带着小墨白来串门了，林帆正在剥栗子皮，“来了，赶紧上来坐暖暖，我先把这个剥了，一会儿煮了吃。” “我回去拿我家的，一会，就在你这里借火煮了！” 林帆没阻止，这些本来就是他们两家去山上采摘的，各家都有，白棠必定不好意思白吃她家的栗子了。 晾晒的干干的栗子，还有着一层光滑的硬皮，用刀子开了口子，把硬皮剥掉，里面还有一层软皮，白白毛毛的，生的的栗子那层薄薄的软毛皮不好揭掉。 如果要水煮的话，还是要留着它，这样，它可以把里面黄黄的栗子肉包裹着，等吃的时候，轻轻一揭开就可以了。 “供销社里面有的是炒出来了，平时也就舍得买一点，用纸包着。味道很好，可是容易上火。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做呢！” “吃的嘛，你怎么做都可以啊，熟了就行了。我看有些人做菜，特别是北方这边儿，他们炖菜炖肉的也放栗子一起，那栗子把肉味和荤油吸收得足足的，吃起来可美了。” “肉煮什么都好吃的，吸！”白棠好久没吃肉了，说都馋得紧。 “还可以蒸着啊！或者直接连硬皮一起煮，再捞出来沥干水，慢慢剥皮吃，也很美，这样都不会上火。” 野栗子个子小，剥的时候比较吃力，林帆的手指指肚都黄黑黄黑的。白棠的手指也差不多，一边忙 手头的事一边说话，屋子里特别暖和。 两个孩子在炕上翻滚着玩耍，时不时就听到团团咯咯咯的笑声，一点都不知道矜持的。 “我听我家望城说，部队里过年是要一起包饺子的，听说可能还有节目啥的。” “应该就是一顿年夜饭吧，毕竟回去的人少，而留下来的兵却很多。咱们也就是顺带的，说是一家亲的互动什么的。也就那一顿啊，人那么多，每人能吃一碗饺子已经很好了。过年咱们还是要自己准备着些的。” “嗨！说得也对。” “到时候看她们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呗，终归是个年呢，来这里过的第一个年头。我们两家人人口都少，我看那些人口多的人家，那是真真发愁呢！孩子总得给做件新衣裳，就算拿大人的旧衣改小也是需要时间的。” “对了，你针线好，我要给团团做个大衣，可是太厚，衣服又小，腋窝那里怎么都做不好，你有时间帮我收收针呗。” “那有啥，你拿来给我。别的不行，针线我做的挺不错的。” “大人怎么的都行，小孩子得做点新的服饰，就是一个帽子，一双鞋子也是那个意思。” “好了，你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 “甜的吧！这段时间不是白菜南瓜就是咸菜，我嘴巴都起皮了。” 白棠知道糖不容易得，但林帆都问了说明她不吝啬这个，白棠干脆也不死要面子了。反正她家的日子就是这样过，隔壁的林帆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就坦坦荡荡的好了，藏着掖着别人也都知道了。 但说真的，她一点也不怨刘望城，他心里也是有他们母子的，可面对老娘的胡搅蛮缠，最后只能妥协。谁让那是他的亲娘呢，他那么重感情的人，实在做不到拒绝。 她们的日子说难也难，说不难也可以过得。比大半人，算是不错的了。 林帆把水烧开，把剥好皮的栗子咕噜噜的倒进锅里。盖上锅盖，得水再煮开了，把那些涩涩的味道煮淡了。 用漏子捞出来，放到一边，提着铁锅，把里面的黑水给倒掉，一股苦涩的味道，通过白烟传进鼻子里。 洗刷干净，倒入干净的清水，重新烧。 林帆把放在一边的栗子倒入盆里用清水冲洗，然后放入铁锅中，继续盖上锅盖煮。 慢慢的煮到水开了，放入白糖，又继续小火炖煮。 直到 完全煮的软粉的也吸足了白糖水，变得甜糯的，就可以起锅了。 其实，煮的过程中，调料可以多样，有人喜欢吃咸点的可以加点盐巴，有人可以加点姜片，或者放酱油，吃起来咸香得很。 看个人的口味和发挥，反正加的都是可以吃的调料，怎么都不会难吃的。 等待煮熟的过程，其实就是加了柴火，然后盖上锅盖。林帆就出来到房间的炕上坐着跟白棠继续聊天，一边等就可以了，栗子个儿小，熟得也快呢。 “来这里也好，知道好多东西，比如蔬菜水果是长什么样的，树上的还是藤蔓的。还有好多吃的做法，你看，我以前一直觉得栗子只能通过那种大锅和沙粒糖炒来吃，现在发现还有很多方法做来吃。” “就是啊！有时间就琢磨琢磨，反正不吃留着干嘛嘛！冬日就是给咱们休息的时间，有足够的空闲可以慢慢摸索，你看山里的野兽都知道冬日要让自己长的肥些，咱们不用冬眠，那就吃呗，这些山上的货物不吃白不吃啊！” “哈哈哈，嫂子说的太对了，我家的核桃还有不少，之前小墨都不爱吃，说麻烦，肉太少，壳太硬太厚。” “现在就可以吃了，没事儿就敲敲，肉少也是肉啊，这样吃也香。等过一个冬天，我就不信长不了两斤肉！” 反正都捡回来了，堆着浪费空间啊，这时候就是吃核桃的好时间啊。 说着林帆把装着核桃的篮子拿出来。团团一看，知道是吃的，一骨碌也起身，爬到她娘身边。 拿着小锤子，敲敲小核桃，“这里有我削的几根竹签，用来剔肉的，你自己拿。小墨白啊，用竹签就不会抠得那么辛苦了。” 第84章 冬日就是要这样过！ 一时间就听到“霹霹哗”的声音。 “别看肉不多,但是真好吃,小墨，来,你在这里给我们捡核桃肉,咱们都攒着，一会我们一把一把的吃。” 小墨白就认认真真的去他妈妈的身边等白棠把核桃肉抠出来,就捡到小碗里,那认真的劲儿，连团团“啊啊啊”的呼唤声他都只转头看了一眼，就又转过去了。 对于吃的执着,连要好的小伙伴都不要了！ 林帆看得哈哈笑，“闺女哎,小哥哥现在和核桃好上了,不跟你玩儿了！你再叫大声也没用，要不学会说话，你就自己玩儿吧,哈哈哈！” 白棠看到了也好笑得紧，就小墨白木着脸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笑，不是叫他过来捡核桃仁呗？ 攒了好一会终于可以一把吃进嘴里了，小墨白先把一小把往白棠嘴里塞,自己才把剩下的往自己嘴里塞。 “小墨白真乖，可是婶婶呢，不给婶子和小妹妹吃吗？” 林帆故意眨眨眼睛，指了指炕上乱滚的团团,小墨白鼓着小嘴，登着大眼睛，呆了呆。突然转眼看了碗里一眼，空的。 又看了看他妈妈，估计想问还没有没有？ 她妈妈摇摇头表示“没有了”，小墨白为难了，难道要给小妹妹他嘴里的吗？ “好了，婶子说笑呢，妹妹还小不会吃这个。” 林帆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孩子头发却没有像他人那样细软，而是有些粗硬扎手。很难想象，一般有这样柔弱漂亮长相的人，发丝也会很柔软，发色相对来说也比较淡。 可小墨白的头发不是这样的，一根根的，虽然因为身体瘦小，或者营养不良的原因，相对头发少，可还是根根分明直立着。跟漂亮的长相有些不搭，林帆心想。 听说这样头发的人，性格会很坚毅，也会比较难相处，如果加上聪明的脑袋，这样的人就会变得冷酷心硬。没有多少的事情和人能成为他的牵挂的，这是天生的！ 不像张振华那样，张振华性格也沉默，也冷静自持，并且聪明懂得看人脸色。但那是因为生活发生了大变动，看尽了人间冷暖才会成这样的。他的头发丝是乌黑柔顺的，冷淡是后天形成的，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但他的本质是个温和的人。 林帆觉得如果张振华还是个父母双全，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穿得干干净净，那么她一定是个脾气很好，很温柔体贴的孩子。 林帆就是因此才会更喜欢这个孩子，因为他的身上有种温暖的东西。 不过发质的说法对与不对，林帆也说不准，毕竟孩子长成啥样，还是要靠家庭的教育和影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小墨白听到林帆的解释，点点头，他松了一口气，接着就鼓鼓的脸颊一动一动的，在把里面的核桃仁嚼碎。 林帆起身去厨房看看锅里的栗子，一股香甜的味道溢出来，飘近鼻子里，林帆抽抽鼻子，这种天然食物的香气实在让人享受。 把锅提出来，端着往屋里走，屋里有小泥炉，里面放了些木炭，可以就着一点温度把锅里的栗子和糖水继续保持着温度。 “来了来了，蹬蹬，香喷喷的栗子糖水来了！” 用大勺子搅了搅，给每人的小碗里舀几个栗子加上煮泡栗子的糖水。用竹签叉着吃，栗子已经被煮的软糯糯的，揭开一层薄薄的毛皮，剩下褐色的栗子肉，放进嘴里栗子的粉粒立刻就化了一样的口感。 “怎样，合口不？” “嗯嗯，嫂子，你这么做原来口感比炒的好吃唉！” “嘿嘿，咱们当时弄回来的山货不少吧，后来他们不是又去了一趟吗？我觉得留着干嘛，占地方得很，不如都吃了，冬天不太动，又能打发时间又能长肉，我们都太瘦了，以前没有条件还没啥，现在有着还不吃留着发芽呀？” “嗯嗯，对对的。” 白棠觉得林帆说的真的很有道理啊，她爸爸妈妈以前就常常让她多吃点，但是那时候胃口小，总是吃不了多少，也没觉得吃有啥了不起的。可是嫁人后，特别是没有了爸妈的保护后，白棠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幸福。 现在是跟以前不能比，没有了爸妈把好吃的东西堆到她面前。她变得“缺吃”起来。 没得吃了，才变得想吃，能吃，但是又没得吃的境地。 白棠吸吸鼻子，她决定回家就把能吃，没事的时候就都给吃了。不然留久了，望城以为他们母子吃不完就又折腾着寄回老家去，反正现在家里本来就没啥值钱的东西。吃完了也就吃完了，恢复空空如也才好呢！ “小墨吃一两碗就可以了，一会肚子化不了。留着肚子吃晚饭啊！” “那就喝点糖水。回去你让他漱口，免得糖太甜，牙齿给坏了！” “别的孩子都没糖吃，我们家小墨就要担心牙齿坏了。我总算知道 嫂子是怎样能把团团养得那么好了，唉，我不比我爸妈对这孩子那么精心，都是家里大人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如果是其他孩子也就算了，有得吃就不错了，可小墨从小身体就别家孩子瘦弱。” “长长也就好了，许多小孩子小时候身体差，长大了跑跑跳跳，身子就好了。” 虽这么说，但白棠是真挺愧疚的，看看林帆给团团准备的吃食，不是多难得的东西，她家里都有的，就是难得那份耐心和精心。 张爱国晚饭回来的时候，林帆还把她留给他的一碗糖水栗子端给他，“你尝尝这个。” “甜的？” “你喜欢吃咸的？你不是需要天天训练么，补充点糖也不会发胖的，再说天天吃咸菜不够啊？”林帆用了白棠白天说的一句话问他。 张爱国看了林帆一眼，“吃糖会发胖？”挑眉，现在人会怕发胖吗？都巴不得自己长胖呢，那说明过得好吃得好啊！ “别人倒会，你不会啊，天天都进行大活动，早把那点热量甩掉了，所以你多吃点，没得营养不良就惨了。” 长得人高马大的，力气大，肌肉结实，意味着需要的热量和糖分也多，吃的各类食物就多。一般的家庭是供应不了的，就像村里大多数长得高大的男人那样，瘦得骨头丛立，腰骨都弯了。 为了家里男人的身体着想，林帆最近都尽量给他做好吃的，高热量的食物，天气恶劣他还要那么辛苦的训练，林帆有些佩服也有些心疼他。 张爱国没说啥，不过他心里是受林帆的好的。这就是有媳妇和没媳妇儿的区别啊。 想他往年也并没有比现在轻松多少，可是回宿舍没有人嘘寒问暖啊，也没有人在他疲累的时候给他按摩身体，更没有人给他准备干净衣服和热水，还给他洗脏衣服。 那时候他是怎么过的呢？！ 累得吃不下饭也要拼命往塞嘴里，因为过了饭点就没有了，要是加训别说热饭了，有个冷水送粗粮就不错了。完了还要拖着疲累的身体洗漱洗衣服，宿舍里是不允许扔着脏衣服堆的。 特别是新兵的时候，那会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不饱的滋味他比谁都懂得。 “别给她吃！” 林帆赶紧打断飞快吃还抽空夹给团团的张爱国，林帆看张着嘴巴等投喂的闺女，真是想给她翻白眼啊！ “很软啊！” “软也不能，我 今天已经给她吃过了。”虽就一颗。 “所以，不要给她了，你自己吃就行，我们整天在家里，我不会饿着她的，我都担心她过一个冬天，春天跑不动了。你看她肚子上的肉褶子，啧啧啧！”白里透红的桃子似的，让人想要咬一口，谁会说她闺女营养不好？ “那她还看我吃的流口水，你看看，嘴巴张着，还咽口水了。”张爱国一边看闺女一边说。 “她胃口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好吃也不能由着她吃。一会她还要吃饭呢，别吃这些太多，主餐反而吃不下了。这玩意儿又不好消化，晚上我们就别想睡觉了。” 张爱国一个转过身子，免得自己忍不住心软。 团团看着亲爹转过身没有对她的眼睛，咋吧咋吧嘴，闭上了。她站在一张凳子旁边，双手放在高到她下巴的她的专属凳子，仰着头看着老爹的背影。 “啊啊啊！” “啊啊啊？” “哼！” “啪啪啪！”这是发火，在拍凳子声音，也是想吸引老爹的关注。 岂不知，她老爹不是不知道她，而是故意转身的呢！ 张爱国快速消灭一大碗糖水栗子，站着往厨房送碗去。 团团张着嘴巴，留着口水线，双眼跟着张爱国的身影走。 她又拍了两下，“嗯？” “好了闺女，你又不饿，看到谁吃东西你就想凑热闹，也不看看你的肚子能装多少，嘴巴馋的丫头。” 锅里的晚饭还没有好，他们就一边等一边说话，张爱国吃了一碗糖水栗子垫肚子也不急着吃饭，林帆和团团的肚子更加不着急了。 第85章 春天 林帆就是这样没事找事给自己做,没办法,在白茫茫的一片，都快闷坏了。 跟部队过了个别样的新年,不过也用不着她动手,包饺子她包得不怎么样，以前也没机会包,现在有的是家务做得好的军嫂。 而且那些军人们都包得不错,她和白棠就闲的没事可做，白棠也不会包饺子。 也没有啥鞭炮，毕竟现在过年嘛,是过的革命年，以前的形式都不需要了。 部队更是简单直接,大家有说有笑的的,熟了就吃。 至于剩下的时间，自己家过的也和平日的日子没多大区别，就是团团换上了红通通的新衣了。 也没有串门拜年的,毕竟天气冷，去别人家也就是口头上道声贺喜，连饭都不好留下吃的。比村里过年还要单调许多。 林帆的肚子大起来了，穿着棉衣都看到弧度了,天气也慢慢的升温。 看过去那些被白雪覆盖着的石头和树枝已经露出来了，慢慢变的薄的积雪变得透明起来。尾巴尖滴着晶莹的水珠，天气也很湿润。 1973年的春天就要来了！ 不过今年社会的各个层面都挺紧张的。从1971年开始的关于林彪的事情，一直到今年都在说,并且是不同形式不同会议场合的批判。 不时的要进行检查，张爱国他们虽然在部队，可是也不是没有波及到，总之开春后他们更忙了，因为全国的会议也即将举行，从各个地方会有调动，和地方的安全保卫，虽然他们不用出面，自由公安和当地的武装等巡逻，可他们的工作反正都不会很轻松就对了。 当然这些深层次的问题，张爱国没有和林帆说，林帆也没有以“未来人”的自傲对他的工作指手画脚。毕竟最了解当时情形的人是当时的人，后世人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女人们也有女人们的工作，上班的人还是上班，大多数女人们像个轮轴样，重复着去年的轨迹。 她们开始操心菜地，操心能不能在走廊做个鸡窝，每日丈夫和孩子能不能多吃一个鸡蛋这种拉拉杂杂的家事。 林帆除了这些，还有发愁肚子越来越大，以及自家的闺女跟被解冻了似的，越来越活跃，她担心她到时候真没精力带好她。 所以，每一次林帆就很耐心的跟团团重复说，这个能做这个不能做。不要跑去哪里，不要玩水等等令人崩溃的事情。 “嫂子，她们都开始整理菜地了，地还没有解冻彻底呢！地那么硬我开不了啊。” “怎么会那么急？” “早点弄完等天暖了赶紧下种子啊，你没看到好多人的嘴唇都起了泡吗？据说好久没吃青菜，上茅厕的时候可受罪了。我家好在一大堆的南瓜，到现在都还有，虽吃到想吐了，可那也是青菜了啊！” 那倒是，一个冬天，前面的白菜萝卜菜干吃完了，不得天天吃咸菜啊。那还得勤奋会打算的，不然连咸菜都不够吃的，三四个月的时间也不是短的。 就算现在下种了，等长出来，在能吃的时候，得要多少时间？气温又低，长得就慢，有得熬了！ 林帆冬天养的好，这才四个来月的肚子，已经挺圆润的了。 韩芳芳还问她几个月了，林帆回答后，她盯着林帆一会，就说“圆肚子是个姑娘”的话来。这要是换成别人准得吵起来，可林帆没有骂她，男孩女孩，又不是她说了算的，难道会因为她说生儿子就一定会是儿子？反之亦然？ 不过别人可不这样想，有人暗戳戳的乐呵，以为可以看见林帆跟韩芳芳大战或者别的，有的心里也认同韩芳芳的说辞。到嘴里却说“那不一定那不一定！” 对于儿子和多子多福的观念导致，许多人会关心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别，也不是说她们关心，就是习惯的问题。 回去林帆就跟张爱国说这件事儿，当然林帆是说笑的，因为她的肚子，引起了一群军嫂关于生男生女的大讨论。 “那些娘们懂什么我的种我还不知道？” 又这么说？ “人家生过几个孩子了，不是比你更懂？” “虚的，我明白这是我儿子，我咋能搞错嘛！” 其实你也挺想有儿子的对吧？ 林帆心想，就算他再怎么疼爱团团这个大闺女，作为一个本时代的男人，都一样想要儿子的。儿子意味着力量和人口，一个人乃至家族的延续。 林帆也没有都讨厌这样的思想，因为张爱国没有因此而看不起女人，没有因为她生丫头而跟他娘一样怪她。甚至特别疼爱他们的闺女团团。 “是不是等六个月后不就知道了么！” 话说，计划生育领导小组好像是今年会组成，不过不知道是几月份的？这时候也就是个提议和试探阶段，提倡少生优生。 也就是希望 大家自觉些，不过对于重视子孙后代有几千年历史的国人来说，这个说法简直是搞笑一样的，谁也没有当真。谁也没有在意，好多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该怎么生还怎么生。每天不是搞大生产要赶超英美，要么就是轰轰烈烈的内部运动。没有谁会去理会这个提议。 连大喊口号“人多力量大”、“英雄母亲”的伟人都还好好的活着，谁管这种无聊的提议？ 要真认真实行应该差不多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吧，那时候确实也是从国家部队到公务人员等用人单位开始实施的。 从部队开始是因为，这里可以说是全国纪律最好的地方，是实施“令行禁止”最彻底的地方。 到时候不知道为了生儿子又闹出多少的人间“悲剧”？！有单位的为生儿子好多人要么被辞退，没有单位的东躲西藏跟打游击队似的。 而且……又有多少的女儿被无情抛弃？甚至没有出生的机会……。 林帆磕着瓜子，是真瓜子，煮南瓜时挖出来的南瓜子，这玩意长得紧实，里面的籽不大，但是非常多，挖出来洗干净，放在扁子上，靠近灶眼晾干。多了一起炒来吃，感觉味道还可以吧！ “张爱国你闺女又尿裤子了，怎么又这样呢，要不你给她换！” 林帆真真是头痛这个，整天洗的衣服里，就闺女的裤子多。 “闺女才一岁，尿裤子不是正常的吗，以前不是常常尿裤子嘛，有很多小孩子几岁还尿床都很多呢！” “问题是，我从小让她养成好习惯了呀，如果要方便她就会发声，现在她一岁了，会走路了，我有教她告诉我。但是你一带她两天，就会养成坏习惯了，连尿尿都不知道要吱一声，懒成这个样子。” 张爱国就给他闺女找干净的裤子，还用温水给团团洗尿湿的胖双腿。 “过段日子，天气热起来了，就给穿开裆裤吧。”原来林帆觉得给孩子穿开裆裤不好，很容易漏光，而且现在又没有尿不湿。 但想到时候肚子更大了，身子会慢慢倦怠，那时候就真没有精力给她天天换几条裤子了。 “所以你带她的时候，就不要迁就她的坏习惯，我大肚子后也不好老弯腰去伺候她啊！” 孩子多了，为什么会养得粗糙就是这个样子啊！ 团团双腿交换着蹬地，蹬蹬的挺用力，咧着嘴还挺开心的。 张爱国就每次都要她叫爹，可是她就是不叫，不知道是不会叫，还是别的原因，学会的第一个字是“放！” 也就是米饭，或者吃饭的意思。 看来吃的，比父母都亲，不愧是个小胖子，还是个心大的快乐的小胖子！ 对此林帆曾经提议让团团叫他们“爸爸妈妈”，因为“爹娘”这两个字的发音，比“爸妈”难。 但是张爱国始终认为叫爸爸，他觉得别扭，还是叫爹听着习惯些。 “闺女头发长长了，这个要剪还是要留啊？” “就那么少少的几根，还是剃了吧，据说剃着剃着就会长得黑，长得密。你们那个不是有专门理头发的推子吗，你有时间再带她去理一次头，可以顶更久。” “……”张爱国皱皱眉头，总觉得媳妇儿最近对闺女好像没啥耐心的样子，就比如今天这个事儿。以前媳妇儿对闺女那是精心得很，难道就像人家说的孕妇脾气大是真的，容易烦躁？ 这算啥事啊！那之后每怀一个就这样？ “看啥啊？她头发还少，而且还不到留头发的年纪，趁着她年纪小，理光头她也不知道反对。哈哈哈！” 女人真善变，一出是一出！ “过两天我要带队出去。” “哦！”过了好一会，林帆才发出声音。 “需要我准备点啥不？”林帆也不嗑瓜子了，拍了拍手问道。 “不用，都统一的。” “那行，忙完了早点回来。对了，肚子里的孩子会动了！” 林帆说了个没头没脑的话就丢下父女两去厨房忙活了。 张爱国却是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笑了下，低低的应了一声！ 把湿的闺女的裤子扔到装脏衣服的框子里，一把闺女抱起来。吧啾亲了一下。 “咯咯咯！” “咱们出去玩罗！” 第86章 牵挂 既然家里男人过两天就出去了,林帆总觉这次时间不会太短,她别的啥也帮不上忙。次日让炊事班的采购同志帮忙捎带一条猪肉，上好的五花肉,肥肉多瘦肉少。 林帆做了红烧五花肉,都是大块油溜溜的肉菜，闻着就香,吃起来更是满嘴油光。 团团的刚得的小木碗里也给她分了两块,小家伙不会用筷子，林帆特特给她把小手洗得干干净净的，她就用手捉,捏的紧紧的，往嘴里塞肉吃,小脸蛋油乎乎的,啧啧啧吃得喷香。一看就是个爱吃肉的，眯着眼睛，手个脸都是油渍。 林帆发现自家闺女有个特点,只要是她手里捉的东西，就会捉得特别紧。有时候为了把她手里的东西抠出来，母女两就在那里较劲，用大力怕伤着她,你力气小还不一定能弄出来，而且特别护着，只要是她看上攥手里了就很难抠出来了。 张爱国就给她闺女擦脸，团团就眯着眼睛,露出几粒小牙，对他爹嘻嘻笑。 “她现在正在吃得欢呢，等她吃完了，再给扔温水里刷就好了。”擦了再吃还不是白费力气？ “嗯！” 张爱国应了但是看到闺女脸弄脏了还是还要给她擦擦。 弄得她都有离别之愁了，以前怎么没见张爱国还有多愁善感的一面啊，黏黏糊糊那样儿。林帆也是惆怅，看来她之前的预感可能是真的，这次不是一般的外出出差或者外出训练！ “你要忙多久才回来？” “这次不能确定，机动性特别强，早也两个月吧，如果还有临时的任务，或者别的……，你好好在家带闺女，有事我会通过首长传给你，一般小张会通知你，你有事儿也可以找他。你跟刘望城家不是合得来吗？可以找他们，部队里有事都可以找能找到的人，他们方便会伸手的。” 晚上睡的也比较早，既然张爱国说不用她准备啥，其实她除了一点吃的也没有别的可以插手的了。可是她准备的吃的也未必合适带着。 团团不知愁滋味已经睡得四肢舒坦的摊开，光溜溜的脑袋，小下巴因为仰躺着，垫在前胸上小两层。全身胖乎乎的比同龄的婴儿大两圈，高半个头。 夫妻自是睡在她的两侧，林帆还是睡的里面，仰躺着，肚子微微凸起。 她脑子里塞满许多东西，实际上随军这么久，张爱国出去的次数不少，有的也是一两个月，多数是两三天。 但是这次， 张爱国面部表情比较凝重，就算他一直都掩饰得很好，可林帆前世是个擅长通过细节观察人的从而分析人心里活动的商人。 她啥都没有说，那是男人的世界！ 这时代光顾着争权夺势去了，虽然科技也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但是不了否认，无论哪些方面讲还是太困难了。 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林帆，感觉肚子上的衣服有一股很轻的压力。 张爱国的手！ 林帆将沉下去的思绪瞬间又提上来了，人也清醒了，可她没动也没吭声。 那只手越过中间的闺女，轻轻放到林帆的肚子上。起先没有任何动作，过了一会慢慢的移动。 掀开林帆的衣角，轻抚着林帆的肚子，那个已经凸起的肚子。四个多月的孩子，他已经对外界有了感应，也可以小小的进行回应，不过次数不多，他还太小了，力气和身体上都是，一般的动静都是无意识的行为。 张爱国想起林帆说他的孩子已经会动了，他想摸摸他，但他不知道他的手现在是放在于肚子里孩子的哪个部位，也许是他的头部，也许是他的腿脚，也可能是屁股？ 张爱国对着毫无动静的小凸起肚子，心里难得浪漫了一回。可是他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媳妇儿说的胎动，只有媳妇儿肚子里因呼吸起起伏伏。 这小子跟他的姐姐一样，应该是睡着了，小猪样！ 张爱国心里想，过了一会，也许知道里面的人儿不会给他任何回应了，抽出手来，并轻轻的给林帆把肚子上的衣服拉下来。 在他没当父亲之前，无论什么任务他都没有这么多的顾虑，那时候有的是国家情怀和男人的热血野心。 至于家里的亲人，他的老父母虽然也考虑过，但是家里不是只他一个儿子。所有的因素都不会成为他的牵绊。 可现在，每天看着软软的闺女，从小小的会坐，会爬，会走路的成长过程，他很难不去想以后，如果他如何如何，闺女会不会没有疼爱的父亲去为她遮风挡雨，那多可怜！也许从成婚那天起他就不能还跟毛头小子一样了，这就是家的责任吧！ 林帆在张爱国动作时，呼吸有些停顿一小下，没多久就继续跟之前的呼吸一样了。 林帆等过一会张爱国还是没有在动静，迷迷糊糊的终于睡了过去。 林帆今天难得早早的起床，把昨天腌制的一块肉切成肉丝，然后把面条用开水煮了一会 ，捞出来用凉水浸一下，然后用猪油炒了大一份炒面。现在人缺油，张爱国每天的运动量那么大，不多吃点高热量的食物，根本撑不住，反正他还年轻，不怕会因为重油而得三高。 用肉丝炒了一大份炒面，在做个汤汁，配着炒面吃。 油汪汪的炒面，令张爱国食指大动，他就是爱吃肉啊！ 小妻子厨艺一般般，平常的饭食也是家常菜，可是时不时的就会做出不一样的食物，而且他总觉得妻子的口味很奇怪，什么口味的饭食都吃得。 南北口味都适应，以前他以为妻子是在林家过得不好，所以不挑食，但是现在看来，过得不好是有。但是她在食物上确实可以开发出一些不一样的食品。 味道不一定是他爱吃的，可是媳妇儿好像很喜欢吃。 早餐过后张爱国准备出门了，并且可能是长时间的远门。他抱着大闺女，让她叫爹。可是团团还是啊啊不停。 张爱国亲了她的脑门，团团就轻轻的“啊？” “对，爹要去工作了，闺女跟你娘在家好好吃饭，等爹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林帆沉默着收拾碗筷，她很少看到张爱国这样，黏黏糊糊的，他日常也疼爱亲近闺女，但没有喋喋不休。林帆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个男人也真是心思太多了，都这时候了还这样。 张爱国把闺女给林帆抱着，“这是常有的事，以后还会是这样。这里不是老家里，所以你自己注意些，有事可以找我的战友们帮忙。” “知道了，你去吧！早点回来！”林帆实在不适应他的这种画风，干巴巴的说。 她在决定要出嫁的时候就想到这种可能了，军人，说得好听，保家为国！可他们的家人却是要承担更多，还要担心受怕。可能没事，可能会受伤等等。 林帆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只要男人能平安归来，孩子还有爱他的父亲。而且她现在有幼儿要照顾，肚子里还有个要成长，哪里想得那许多，事到临头，想多也没用。 林帆捉着闺女的手，跟她爹挥挥手，跟平时张爱国在驻地训练一样，没什么区别。 “啊！”团团对着背影说。 “啊啊？达，达达！” 软软的声音，那类似“爹爹”声的呼唤，张爱国背影顿了下，就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他比所有队员都要早到，他是个支柱，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安排 ，他是个男人，但不只是父亲，不只是个丈夫和人子。 男人就要有所取舍，张爱国一直都是知道的，也一直都这样做的。 咬紧了腮帮子，大步离去。 团团那声类似“爹爹”的声音后，再没有发声，静静看着亲爹离去的背影。 “好了，平时叫你喊爹你不喊，现在想喊都喊不清楚了吧，含含糊糊的，你哟！” 林帆戳了闺女的额头，她后仰了下脑袋。 “咯咯咯～啊啊。” 小家伙以为亲娘再跟她玩儿，抬起双手，捉着林帆的手指头，轻轻声儿的啊啊。 “好了，我们也要忙了，去菜地看看去，你就待娘背上吧，放你在篮子里，不知道你怎么变成小泥人了呢！” 林帆拿一把锄头，就准备去看看，冻了一个冬天的菜地，地里怎么个情况了，连白棠都急吼吼的去地里了。 日子一天天过，气温反反复复，忽升忽降的，但总的来说，确实在慢慢升高。 等到四月份的时候，男人出去快一个月了，小张倒是时不时来看这次男人一起去特训的军嫂家问一问，有什么困难没有。 困难也就那些，没钱没肉！但是这些能说吗，所以大家都是“困难可以克服，坚决不能给部队拖后腿”的心态对待的。 好多人都在挖土了，准备松一松，但还下不了种子。 林帆觉得这次可以问别人要点西红柿种子，去年还是稀缺货，经过一些军嫂的勤劳的手，留了不少种子下来。 这样，今年夏天他们家的菜地就又丰富了一些了。去年开出来的地肯定比没开的好整理，剩下的时间可以慢慢在那些没开出来的野草丛生的生地里，再开出来一点。 林帆不紧不慢的活着安静的日子。什么时间她就跟着忙什么，再过去半个月，她竟然再次收到大头嫂子的信。 照例是两个折纸，大头嫂子说明给她的都是家里自己留的东西，还说张振华自己设陷阱得的野鸡风干了邮寄过来的。 林帆看着包裹，里面有好几种她所没有的菜种子，还有大头嫂子家自己弄农产品，她去年来随军的时候，大头嫂子家的菜种已经下地，剩下的才包给她。现在估计想她没有菜种，就给邮寄过来了。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两捧的玉米粒！ 这可是可以作为粮食的，没想到大头嫂子能弄给她这么多。 至 于那只风干的野鸡肉，林帆不知道说啥了，有些心疼张振华这孩子，真是傻孩子，他难道不知道会招麻烦吗，如果别人知道这件事的话……。他应该捉到了野味就自己找个地方把它吃完，再扫尾干净才对。而且他今年十一岁快十二岁，能做到什么程度？说不定这只野鸡是他唯一捉到的猎物。 林帆摊开纸准备写信，顺便把这次老家公婆的生活费寄回去。 第二天，林帆想菜地还有一些没开的，反正要她多精细的去伺候也没有。趁着冬日枯死的杂草树丛都还没有发芽，林帆觉得可以用坑种法，就是跟种豆子和南瓜一样的，一步一个坑，往里面放两三颗就可以埋土的那种。 等野草开始长起来时，早下种的玉米芽应该也已经长出来一节了，到时候也不用怎么除草，而且也不用像种菜一样挖拢。只在玉米苗周围把草拔了，至于苗与苗之间的间隔，长的草藤割矮就行了，比直接除根容易省事很多了。 林帆想着如何更省力的劳动，可是有人看不过她这样糟蹋的，就忍不住说她了。 “张营长媳妇儿，你这样能行？连基本的草根都没挖出来，过个半月一个月的，草根暖和了，长出来了，你这个庄稼就被淹没了。” “张嫂子啊！这现在不是光秃秃的嘛，到时候再除草嘛，现在我是赶日子呢！” “现在是光秃秃的，但是野生野长的东西，长得可快了，一眨眼就铺满了地里，让你顾不得前后啊，怎么能为省时间就马虎！” “你这已近下不少种子了吧，真是糟蹋东西，这种子看着颗粒光亮饱满着呢，是好种！” “呵呵，我家菜地多，有种子就往土里埋，到时候多少有点收获，如果实在不行，结两个果给我家团团煮着让她啃来磨牙得了。”林帆对于这样没有坏心的劝，只干巴巴的说。 张嫂子心里想，真是个马虎的小媳妇，这么好的种子就只想着给孩子得两个果磨牙。 不过她是个憨厚的，也不会说林帆不好的话。看林帆背后的团团，正溜溜眼睛看她，一下子也想起自己在老家一边劳动一边带孩子照顾老人的那几年的辛苦来。 “这娃越长越好看。你这妹子，干活不行，可是养的孩子真好。” 不是干活不行，是在老家干够了，那种躺了闭眼就不想再睁开的苦，没有尽头的累活，她是受够了。现在他们家人口少，菜地又多，只要选对种类，他们家吃不完的，何必把自己再折腾得那样 累？ “她没啥的就是胃口好，哈哈！” “胃口好有福气呢，这就是个有福气的女娃，乳牙都长不少了呢，没有发热吧？” 婴儿成长中有许多的坎，长牙也是其中之一，有些孩子没有怎么大的反应，就长满口的牙齿，有些孩子孵出一颗牙就要经历发热咳嗽长热包等等各种症状，才出来一颗牙齿。 “不好夸道，她孵牙只微微发热，胃口稍微差，过两天就好了。” “是个好孩子。” 林帆忙完就背着闺女回家了，团团被迫陪着娘亲忙了上午，早就饿的哼哼唧唧的发脾气了。 而且被绑着，她感觉并不舒服，林帆把她放下来了，她试着走了两步路，然后就捉着林帆的裤腿，绕着林帆走，跟着小尾巴似的。林帆目前也只能到哪都带着她了。 这天小张又过来了，林帆刚好做饭，邀请他留下来吃，不过他拒绝了，说有时间一定来打扰嫂子。 “团团啊，你看这是什么？”团团看着这个不认识的男人，她也不知道躲着人，林帆从来没见她害羞过，就大刺刺的看着人说话。 一点都没有小孩子特有的躲避陌生人的行为，林帆觉得这样的孩子会不会容易被拐跑啊？ 小张一共来了三次了，可是团团这是第一次见着面，之前她都睡着了！ 人家递给她东西，她张手就接着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家伙哟！ “张同志你可不能破费，她一个小孩子吃饭就够了。” “没事嫂子，这是我家里人寄过来的，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吃这个，团团这孩子很可爱。”还很大胆，那双张营长的丹凤眼，瞅着人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还好相貌不太像，起码不黑！ “我做人叔叔的也没有啥好礼物给她，嫂子还拒绝的话我无地自容了。” 瞧瞧这话说的，部队里的人也不是都黑脸沉默型，机灵的人就在这呢。可林帆不讨厌这样的人，只要心思正，不耍歪心眼，机灵点能办好事，少走弯路。 “那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那嫂子你忙吧，有啥事咱们这些同志都可以帮忙。” “团团跟叔叔挥手再见！” 团团听到亲娘叫她，抠着包装袋的双手停了下，抬头看她娘，“啊？” “……跟叔叔挥挥手吧。” 团团这次竟 然听懂了，转头看小张“啊啊！” 然后又低头忙活……抠纸盒的事了！ “……”林帆觉得闺女如果不是乖巧可爱淑女类型的话，带起来会很累的。 “还有包装呐！”林帆等人走了，也看了一直被团团抱在怀里抠的纸盒，这时候的东西如果有包装一般价格也可以，看着也上档次的意思。团团倒是有这个力气一直抱着啊。 林帆接过一看，上面红纸写着“稻香村”三个字。用绳子打个十字可以拎起来的那种包装样式，旁边还有“抓革命促生产”等字样。 打开里面一看，共有八个糕点，圆的、方的、花型的整齐摆着。看起来有些硬，林帆就松口气了，这个也不是很贵，而且看纸盒包装的，林帆再次在心里赞叹小张这个人很通人情世故，做啥都是刚刚好合适。 现在点心其实也是粮食，一般人家不是都舍得吃的，如果是走亲戚的时候，能拎这么小盒子去，是很体面的事了。 点心也分南北两种口味，看里面应该是北方的口味，有两个品种是林帆前世小时候吃过一次的，那是去亲爸城里的新家吃的，也就那一次分到了两个。以后那是属于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的食物，没她的份了。 那时都是九十年代初了，有些地方已经开放不施行统购统销了还这样稀罕。 稻香村也算是这时候字号正宗东西地道了，但是这个年代什么东西都得打折扣，破这个破那个的。 食品上又实行统购统销和公私合营，原材料难以充分保证不说，好些老手艺人还被迫转行，这样一来，自然影响到了制作的水准。品种更是变得少了，现在有的这些跟传统的口味、档次比，就是大路货！ 一般都是硬饼，因为材料原因，没有那么酥软。 大路货的糕点大致有三个档次，每斤的价钱是六毛六、七毛二和七毛八，另有个别的超过九毛，同时每斤收六两粮票。 即使是这样，它也是这个时代的好东西，只有工作的人家才会偶尔尝尝味儿，显得特别的有格调档次。 点心制作一般用油和糖，在以吃饱为目标的现今，它与营养、进补联系起来。老人、病人和产妇吃是为正理，孩子常吃的则不多，至于能以点心当零食的就更少。 点心的价格，又使它被不少人看做是奢侈品。别看几毛钱一斤，不到一块钱，但是这时候的月工资才多少？买东西都是以分钱开始的时代，人民币的购 买力是很大的。 在村里，你提着点心走亲戚时都会被高看的，不是人家势力，能用点心送礼说明你过的不错，是有本事的人。 林帆当时给大头嫂子邮寄的一点饼干和点心(当然是硬点心，可以放久的)，大头嫂子就直呼破费了。 这不是客气话，因为买这个还要粮票的，单是凭这一点就为难很多人。作为种粮食的人，他们手上却没有粮票而不能购买一些食品，这在后世看来是很不可思议，但这是真的。农村里缺少粮票、布票！ “好了，这个交给娘放着，你那点米粒牙齿就别想吃了，啃不动的，等娘给你泡了热水软了再吃。” 经历过后世的生活，林帆觉得这个点心的口味真不咋地，但它是高热量的食品，小孩吃着没啥问题，只要不吃多就行。 第87章 安静 母女两开始吃饭,照例是一边吃一边喂闺女,等她的小肚子吃得差不多了，就把铁勺子交给她自己吃。 家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勺子和碗筷的轻快碰撞声,人口本来就少,这又少了一个人，就特别的明显安静。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林帆肚子又大了,胎动得比较频繁而且有劲了，可是张爱国还是没有回来！ “小张同志啊，你知道我家爱国是到哪里去训练了吗,很远吗，怎么还没有回来？” “嫂子,这个是保密,不过张营长很好。”他知道林帆其实想知道的也只有这个。 “我们家闺女叫爹已经很熟练了呢！”林帆说。 最后小张也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确切的消息。 “团团啊，还记得你爹不？估计他再过两月还是忙，你是没啥印象了。” 唉！在老家要自己照顾自己,来随军了，以为最起码大事上会好些，谁知道还有这种特长时间的任务啊！ 她的菜地里，撒下去的种子已经长到一只手掌高了,她间苗时摘回来一把炒着吃，味道很不错。 如果男人半年后都不回来，她不得还自己生孩子，自己要照顾自己和两个小孩,想想都要累死了。 要是以后生得多了，她不可能每个孩子都能照顾好，那要不还是生得少好了。 林帆无聊的想有的没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但是还没有到六七月那么热，林帆把冬天用的褥子被子，拆除被套拿出来洗搓。 这时候普遍的人家是没有套被套的习惯的，可能也因为没有布料的缘故，都是一层布料，等要洗了，就把棉花都拆出来，洗那层被单。这样不但不方便，工程量还很大，因为洗完了还得重新缝制。 有些人家，一年都没有拆一次，导致被子乌黑有光，越来越硬，才会有句话说，弹被子！ 林帆是买了便宜的布，简单的做个被套，褥子套，现在天热了，就把被套解出来洗，里面的被子拿到外面暴晒，可以杀菌，还可以使之更加蓬松。 等到傍晚，收起来，折叠好被子和被套子，收到箱子里。接下来就换成薄的被子盖就好了，毕竟晚上还是有些凉的。 他们驻地有一批人复原，有一批人转业了，这些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驻地。如果是已经有职级的，并且有家属随军的，那需要的手续也更麻烦些，因为还要 搬家这个程序。 家属院就有四家人，是跟着转业走的，这段时间不平静，但还影响不到林帆家，因为她的男人不在家。只是偶尔林帆出去转悠碰到聚集的军嫂们，她们说话的时候，难免带着酸味。 张爱国年轻就到这个职位，如果再熬几年，立了功的话，还可以再继续往上走，说不定将来会一直留在部队，可他们的男人大多就这样熬着，可能过两年也就跟那些人一样转业了，有的呆在好地方还好，就怕回去是穷旮旯。 回去不好安排工作，谁不知道，当地地方政府每次碰到这种事都是推来推去，好几年都没有给你安排工作的。 有职位别人可以安排人家的裙带关系进入，或者“买卖”也好啊！ 人家说的不明显针对她的，林帆当作不知道，如果太过分，林帆当然也不会装聋作哑。 过一段时间，家属院就都知道，张营长的年轻小媳妇原来是个硬茬，不好惹。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自此就算林帆男人不在家，也没有人敢当面说不好听的话了。 林帆从前在老家时，最想的是闲下来，然后吃的饱饭。现在是闲下来了，吃的饭也饱，久久还能吃一顿肉菜。可林帆却受不了了，肚子六个月了，也不好在去山脚下挖野菜，到西河里摸螺，人就越发的倦怠和无聊。 林帆现在不做活了，就带着走路很溜了的闺女出去串门，这种她从前最不喜欢的活动，而且还后面还跟着白棠母子一起。 白棠因为语言和性格的缘故，她最喜欢跟林帆一起行动，刚好她家也没有什么活，家里人口少嘛！ “我养的小母鸡已经开始下蛋了，每天孩子爹都能喝一碗鸡蛋水，都是我家的小红每天照顾的多，这孩子就是勤奋的很！”一群军嫂们不是聊谁家的八卦就是聊丈夫孩子。 这个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军嫂，她家的大闺女八九岁了，没有送去读书，整天像个小大人似的，给家里洗衣服，照顾弟妹，还要养鸡。 看这位军嫂也不是对闺女不好，可能她觉得姑娘不上学、给娘家奴役是天经地义的事吧。她男人好像也没怎么管家，大小也是的副连长了。 不过这时候普遍的军人没啥文化，要的就是根正苗红的出身，这种出身当下是好了，没啥问题，可是也普遍穷得吃不起饭的，哪里能读书，能混到现在也是因为他曾经也立了功的。 “你家小红是真挺勤奋的，你有这个闺女就偷乐吧！”就有人接 话了。 “那是，我家的闺女虽然黑了点，瘦了点，可是勤奋啊，作为女人怎么能不会干活？哪像有些人家啊，整天把闺女打扮得跟小姐样，啥不会，头上还戴着红花，穿着花裙子。” “噗嗤，哟，大姐啊原来你这里发酸啊！” “她这不是发酸，人家不就是不让你把脚都放到人家炕上吗，人家那床单那么干净，你何必记到现在？再说了人家黄娟是城里人比咱们就是讲究啊，闺女也好看白净！” “说到养鸡，我家是不成了，我们家邻居说把鸡窝放到走廊里味道大，嘿，我就说了，我又不是把鸡窝按你家走廊，你有啥意见的，再说吃鸡蛋的时候怎么不嫌弃脏臭？就我家的男人傻子，还说为了大家的团结，就不让我养鸡了。” “所以说城里人就是脸大！” 这里应该是个农村组了，大家各种抒发自己的不满，其实这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团体。有人按所在的营分团体。然后在按照同类型去交往，这都很普遍的。 林帆每次不管是哪个团体，她很少去评论的，在她看来这种分城乡之别挺无聊的，这时代，城里人大部分人和乡下人差别真的没那么大。 “我家的白菜苗早就可以移栽了，我下的种子多，各位嫂子不够的可以要点。” “那我家的茄子撒的多，我下午间苗跟你家换白菜苗。” “换啥啊，一点东西。” 就这样话题又转移了，其实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打发时间的，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东西。 各自天马行空的聊，没有乏话题的时候。 林帆下午就去自家的玉米地除草了，野草长得总是比庄稼快且密。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它们已经铺满全场。林帆为了省时间确实也跟之前打算的那样，在玉米苗周围除了，剩下的就割短了事。 没有肥料，积的尿液也不够浇菜的。林帆就任它们生长。 小张把林帆需要的报纸拿来了，这是林帆提出来的，这时候不是谁都可以买报纸的，她说想糊墙，小张也信以为真，毕竟一个乡下小学文化的军嫂应该不是为了看的。 现在人拿无关紧要的报纸糊墙太普遍了，只要没有人挑骨头，军营没有人会这么无聊去人家家里挑这个。他们从大事上，一般是男人的作风上挑刺。 小张也知道轻重，那些有伟人照片的敏感报纸，都不要。 林帆其实就是想知道现在的政治形式到底怎么走，这些历史上的混乱林帆作为一个后世的人，长大了也只是在历史书上看提过，具体也不是太清楚。 报纸说的未必是真的，但是从报纸上可以看出领导人的态度和分析出一定的真相。这就要求不只看，还要“理解”，闻歌知雅意。 以前她是没那条件，而且在认真的做个村姑，不想节外生枝，但是现在张爱国一直没有回来，林帆觉得，这个不是平时一般的训练。再说也挺无聊的，就打发时间了。 林帆把一大沓的报纸按时间顺序整理，然后从手上有的报纸的日期从早到晚看。 去年的报纸，林帆略略扫一眼就放下。看今年的报纸，从一月开始看。 里面少不得对如今运动成就的各种赞扬。 总结起来，国内国际，中国从72年开始频繁接触国际外交。 当然多的是各种报纸对于毛的言论的转载。 要说一起打天下时你好我也好，但是一旦天下大定，就开始内部斗争了，挣权夺势，无论是古代朝代是这样，新中国也是这样。 不然革命运动起不来，下面的各个阶层受到打压，说白了就是上面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情况。 林帆除了看到上层的内部矛盾越来要激化外，没有别的了。运动刚开始，主要整的是下面的商人，和有不一样看法的文人。到后期，慢慢蔓延到上层领导身边的其他领导，这就是斗法而已。 连副主席都倒了，除了那一个，还有什么不能踩？ 第88章 第 88 章 地里的玉米长大了开了嫩穗,菜地里的菜已经收了一茬,新种的丝瓜南瓜也重新爬满野地里。之前的丝瓜老根冻烂了，根本挺不过去北方的大雪。林帆又把留种的种子在旧坑重新松土填肥,然后下了两到三粒种子。 将近八个月的肚子,林帆已经不能轻松做弯腰的活了，她的腿开始浮肿,胯骨开得比第一次生孩子还大,胖了一大圈，显得屁股大了些，没了苗条的影子,胸前鼓涨涨的。从两个月前，林帆就被闷热熬的苦不堪言。 她终于收到了张爱国的来信,由小张交给她的,里面简单的一句“安好，勿念！” 林帆翻来覆去的看，对着光线看,事实证明，白纸上就这么多字，没有隐藏的字迹了。 特么的，这男人啥时候这么文艺了,还“安好，勿念！”你以为你是在写情书呢么，多写一句话会怎样，最起码说啥时候回来也不行吗？！ 林帆被远处的婵鸣给弄得睡不着午觉,这天气不知道下午会不会下雨，闷热没有一丝风流动，连树叶都一动不动的立着。除了知了，世界变得沉闷起来。 张团团摊开手脚睡着了，睡的很香，不过她的额头上全是细细粒粒的汗液在反光。林帆只能时不时的给她散散风，不然一会她就得被热醒了。 原来白嫩透着红的皮肤，因为最近总往外跑而颜色深了一些。不过她的皮肤修复性很好，晚上睡一觉基本就可以恢复很多了。也是小孩子，细胞很活跃，而且每次她跑不远就被林帆捉回来，压着她睡午觉。 有时候林帆因为行动不那么麻利了，在厨房里干活的时候，一不留神就给她溜出去了，感觉都应付不起她了。 要是再大一些不知道要怎么野呢，林帆摸摸大肚子，要不，以后就训练她学会照顾弟弟妹妹？村里好多小孩，特别是作为姐姐的女孩子，那是除了母亲外家里小的孩子都会归她带。 可以说许多生在后面的孩子是在姐姐的背后或者姐姐侧腰里长大的。 林帆前世有个好友，她是老大姐，她说小时候带弟弟妹妹很辛苦，一个接着一个，她们那里很偏远，生得多，计划生育的执行力度也不强。 她到哪里都背着一个，或者抱着一个，侧腰因为用的多，她的侧腰都长出茧子了。她从小就特别羡慕那些不用带弟弟妹妹或者排行老小的孩子，因为她们可以随意的跟小伙伴们出去玩，出去摘野果，玩过家家，不用被小的拖累。 林帆想着自家闺女带弟弟妹妹的可能性，小孩子，让她知道了责任，就不会老往外面跑了吧！林帆抹着脸上滑下的汗珠想。 家里也没有人，其他人大中午的也不会来，闺女除了肚子上的一块布盖着，光溜溜的。 林帆自己也是穿的很短，把衣扣都解开了这样来散热。 苦寒暑，大概就是这种类型了。寒冬想念夏日的阳光，酷暑想念冬日的冰雪。 林帆迷迷糊糊躺下睡觉的时候，屋外天空乌云聚集，原来没一丝气流胶着，现在树叶开始无精打采的摇晃了些。 林帆母女感觉到了一丝凉快，谁得更沉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变化。 林帆是被轰隆隆的雷声给惊醒的，一时间狂风大作，远处的路旁树的枝丫都开始晃动起来，这是要大雨了！ 林帆一时被激得赶紧下炕，连鞋子都来不及穿，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子根本没那么轻快。 等林帆把外面晾晒的衣服收回来的时候，雨滴早已经大颗大颗的砸落。林帆脸被淋得湿了些，好在衣服只是被急雨滴打了几点，没有打湿。 林帆把它们都随意铺在凳子上，抹了抹脸，拿梳子把又长长一些的头发梳理好，拿个发绳扎起来了。 团团也醒了，咕噜噜的眼睛往四周看了看，看到亲娘的脸就咧着嘴笑。脑门上的汗啧干了，有些滑腻。 刚起来的闺女要多乖有多乖，睡饱了，一副圆润的样子，林帆爱怜的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 “咯咯咯，洋！” “啪啪”林帆轻轻拍她的屁股，“起来了，娘给穿衣服，哦不，你先去尿尿。” 林帆把闺女抱下来，给她把尿，尿盆对于闺女来说，有些大，让她自己尿肯定不行的，说不得整个人都得摔盆里去。 平常林帆会带她到外面墙旁边的排水沟或者公厕去，但是外面下大雨，她只能拿出晚上的备用尿盆。 给她穿好衣服就让她在炕上呆着，去邻间的吃饭地方从保温壶给两人倒了一碗温开水。现在天气热，炕上不通火道，也烧不了水，都是厨房里烧好了，放进保温壶或者水壶，渴了倒着就能喝。 保温壶本来有两个的，现在会走路的团团，到处看到啥都想摸一摸，看一看，那个保温壶，就是被她摔碎的，这玩意现在可不容易买到了。 那正好林帆放到地上，准备一会等水开了拿来灌水的， 谁知道她会手快成这样，万幸里面没有开水，不然有可能会被热水溅伤。 所以他们家现在只有个保温壶，和一个用来烧水的铝水壶了。用铝水壶烧开了水，灌进保温壶，再烧一壶水就留着水壶里面，这样他们家的开心就有凉开水和热开水了！ 林帆从此特别注意这些东西，因为没有多想，差点伤害到闺女。那些剪刀啊针线啊，尽量放到她够不着的地方去，用的时候也不让她玩。热水壶等更是放到安稳的高处，有时候还给她示范这样会很痛之类的，因为单是说危险，她太小不能理解和体会到。 林帆自己喝过了，再给炕上的闺女端过去，团团已经很习惯睡醒后去尿尿，然后喝点温开水的节奏了。看到林帆递过去的开水，双手也覆上去，嘴巴小心的凑过去小口小口的喝。 她刚喝了两口，就抬头看看她娘，指了指碗里的水，“啊啊！” “赶紧喝了，事儿多。” 林帆之前给她放点白糖让她喝甜甜的水，现在就知道水味道的不同来了。 林帆一只手摆了摆，意思是没有了，赶快把水喝了。 “啊？”还是不愿意。 林帆没好气的指了指她的肥肚子，“都进里面了，没了，快喝了！” 团团肚子被戳出痒痒，咯咯笑着，把脸往一边扭去，就是不喝水。 林帆只能跟她仔细的解释，“我们没有甜甜的糖(有也不能再给你喝)，你都喝进肚子里，了。这个水很好喝的，娘刚喝过了。” 林帆凑到碗里喝一口，做出特别好喝的样子，砸吧砸吧嘴道，“很清甜呢，啊，好好喝啊！” 团团看她娘的样子，看了看碗里，凑上去喝了一大口，吞了下去，砸吧嘴，眨眨眼“哇哇哇！”大哭起来。 这是觉得自己上当了，根本就不好喝，没有甜水。 “就你精，好了好了，别嚎了，没看到外面下雨了吗？下雨就没有糖吃了！”林帆胡说八道，反正这丫头，一会也就好了，爱哭就让她嚎两声，对肺的扩张有好处着呢！ 林帆把一碗水放到旁边的凳子上，自己悠闲的坐在炕尾，没有要妥协拿出糖来的意思，反正这会雨声那么大，也不会怕因为闺女的嚎声就打扰到别人去。 果然，团团见没有人搭理她，主要是她娘说一句话后就不搭理她了，屋子里又没有第二个大人了，她可能哭着哭着就觉得没有意思了，哼唧哼唧的 ，从炕头，挪动着往她娘背后靠近。 眼泪还没有干呢，小小的人也知道再哭下去也没用，自动就停止了，不过哭嗝还打着。 林帆戳了戳她的额头，给她把湿漉漉的脸颊擦干净。 “就知道做妖耍性子，不给你喝糖水就哭，哪里有那么大的气性。诺，赶紧把水喝了，留那么多泪，当作排毒了，赶快补充点水分吧。” 张团团也不记得刚想喝甜水的事了，喝了几口白开水，就摇头不要了。 “这就对了，娘的闺女还是好孩子的。” 林帆把她放到炕下面去玩，反正地板擦洗得很干净，她可以随便玩，免得呆上面无聊啊，想从炕上面下来，给摔着了，小孩子的记性不太好，总是会重复差不多的错误。 这几个月里，就她们母女生活在一起，团团习惯了林帆的做法，林帆也在摸闺女的性子，如果有不好的习惯就给她纠正过来，如此，林帆一个人带闺女也不觉得很辛苦了。 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一个多小时，可能是前段时间太热太干了，这积累的水汽达到一个程度就这样了。 打开门，不像之前那样闷热了，而是带着微凉，空气特别清新。远处被风吹雨大的树叶，有的叶子落了，但是反而显的绿意精神。 林帆把闺女往白棠家一放，拿着篮子准备去菜地里看看。 团团跟小墨哥哥玩得很好，她再调皮也只是个一岁多的小朋友，跟四岁多的小墨白还是不能蹦到哪里去的。估计她也只能跟邻居的小哥哥玩了，别的小朋友受不了她。 家属院人不少，孩子也不缺，毕竟现在都生得没有节制。跟她一样大的小孩有两个，比她大一点小一点的有三个，都是年轻妈妈的孩子。 结果有次林帆带她出去玩，碰到人家也带小朋友串门，好嘛，既然大家都是同龄人或者差不多大的，那就一起玩呗。 林帆觉得自家闺女没有同龄人玩也是挺可怜的，就放她过去了。 现在养小孩子嘛，都是在大人的视线下就可以随便玩，就算是滚地上一身灰也很正常的嘛，没人会大惊小怪的，都是这么过来的。 几个小孩就坐一起，捉着地上的沙子玩儿，大人注意不把它往嘴里塞就完事大安了！ 团团也去了，之前她不会玩沙子，她娘没让她玩过，可是小孩子有样学样，又是正学习兴趣浓厚的年纪。 她也跟人家玩沙 子。 年轻妈妈们都放心的在一起聊天，这一波来的军嫂里年轻的多，都是一两个孩子的妈妈，军人成婚都晚，而且能随军人男人的也要有一点职位的，所以多是相差七八岁到十几岁不等的，明显是老夫少妻。 跟以前父母单方便给娶的不一样，那时候的人，回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有媳妇儿了自己还不知道，但既然是爹娘娶的那就直接入洞房也没有心里障碍。 所以老军人的家属，军嫂跟军人之间的年龄差得不太大。 现在嘛，军人结婚是要申请还要审批才行的。年龄到了，有了一点成绩了，往往年龄都不小了。 话又说回来，林帆放心把闺女放到小伙伴中间玩，然后跟人家聊天呢。 没多久就听到惊天哭声，妈妈们都赶紧去看孩子，团团一只手正在死死掐着人家小孩的脸，嘴巴还去啃人家的光脑袋。等把他们拉起来的时候，人家小孩子头上都有一排小米牙印。 人家妈当然不甘休了，不过小孩子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打架，人家就下结论是团团这个孩子太坏了。 最后是个稍微大点的孩子磕磕巴巴的说，原来团团坐着玩着沙子呢，哭的那个孩子把沙子撒她的头上了，团团一反应就把人家推到了，还手牙都上了。 人家可能只是想跟她玩的，可她反应就又掐又咬。后来大家一起聊天说到这里的的时候都认定，团团是个小母老虎。 林帆把闺女的头上的沙子一边拍下来一边说“你怎么能咬小哥哥呢，人家撒你沙子是想跟你玩的吧！” 好在对方的妈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对方先惹的团团的。 再后来几次出去玩都是，不是她把人家打哭了，就是跟比她大一些的小朋友打架，人家把她打哭了。 因为她长得白胖，又比同龄人高些，壮壮结实的胳膊腿，很有力气的。 人家妈没有当着林帆的面说啥，可是大家有孩子的都不愿意让孩子跟她玩了。其实也不是她的错，不过谁让每次打架她赢的次数多呢，别人的其他孩子之间也打架的，可她“名气”更大些，人家就揪着她说了。毕竟赢的孩子里就她是女孩子，其他是男孩子，男孩子调皮没人说啥，女孩就会被说了。 即使事后该子早就啥都忘了，看到她，还是因为孩子的天性，依然跑过来拉她的手想一起玩儿，人家妈还是找理由带孩子离开的。 林帆倒没有在意这些，在 她看来小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嘛，她的闺女也经常被打哭，推倒之类的她都没说啥，只要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小孩子都是打打闹闹，在大人的眼皮底下，能发生什么？ 虽然她家的闺女是个女孩子，她也没有要把她养成娇弱的公主型的想法。 但有些父母不却这么想。这些多是刚来的家属，都是两三个月前离开了一批家属，而她们又填充进来的“新人”。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林帆不是好惹的硬茬，人家还想闹一闹呢，毕竟军嫂也是素质参差不齐的，啥人都有。 虽然有些父母养孩子也很粗糙，也不担心孩子之间的打架，奈不住少部分人的议论啊。所以团团就不太受有些妈妈的欢迎了，毕竟这些妈妈有的第一次当妈，对于目前唯一的孩子比较看重。 看出来人家的态度，林帆当然也就不放心把自己闺女放外面玩了。她闺女也不是应该受气的，谁稀罕谁啊！ 团团就只能跟小墨白哥哥一起玩了，人家比她大很多，也不会惹她生气，自然不会有互掐的情况出现。小墨白也就只跟团团玩，还愿意理会她。 对于别的小孩子，小墨白是不愿意一起玩的，一般就待在她妈妈的旁边，安静的听人家说话。 林帆就很放心的让人家帮忙看一会孩子，刚下过雨，地理泥泞得很，不好带孩子来踩烂泥巴。 把被大雨打坏的菜，都捡着割了根放到篮子里，看着还好的就留着。这些被打坏或者东倒西歪的根都坏了，要是不吃了，第二天太阳出来了，照样晒死了。 其他的还好，就是丝瓜藤被打得从灌木枝上落下来不少，还没有足够长的滕蔓，捉的不稳，林帆碰到的就简单的把它们藤捡了甩上去，反正等它们缓过来了还是到处攀爬的。 这场雨还是将这些植物的缺水状态及时救了回来，所以才说大自然果然是平衡的。 粗粗整理了菜地，该摘的摘，该重新埋土的埋土，林帆提着篮子往家里赶，显然来看菜地的军嫂也不少。 林帆匆匆跟她们打招呼，就走过了。有孩子的人和没有孩子的人是不一样的。没孩子的时候林帆作什么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也不用担心什么。 别看林帆在孩子无理哭闹的时候，她不妥协，好像很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是因为孩子在她的眼皮底下呢，她没啥担心的。 但离得远看不到了，就各种担忧，作什么都急急赶快完成，就怕她哭了，渴了之类的各种担忧 。 第89章 归！ 林帆这边托着大肚子赶回家,可是人家团团可暂时没有需要亲娘的地方,开开心心的跟这小墨哥哥后边乐呵玩儿呢。 两人蹲坐在门前的草丛前，小墨拿着一根小棍子在往里面戳。团团伸着小食指口里发出“咦咦咦”的惊叹声,小脸惊奇得不得了。 下雨了,特别是久旱的雷雨，雨停后常常是白蚂蚁出动的时间。也许是为了透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洞口里长得小的白蚂蚁从洞里爬出来,密密麻麻的。这之中伴随着长了翅膀的大白蚂蚁成虫，它们长着灰褐色的对翅，比一般的白蚂蚁大很多倍,混在出洞的小白蚂蚁队伍中。 这些成虫的蛋白质很丰富，雨后爬出来,到处飞,过不了两个小时，它们的翅膀就都掉了，长得肥胖又没有翅膀,很多死了或者还活着就成为了黑蚂蚁的食物，黑蚂蚁合力把它搬回洞里享用。 林帆看闺女也没什么问题，就不管她了，让她跟小墨白在那里玩儿。 这白蚂蚁的成虫,前世时，林帆的奶奶常常捉一大捧，连薄薄的翅膀都不摘掉，直接用铁锅翻炒两下,啥都不放，味道非常的香，吃起来能感觉到蛋白质的那种口感，脆香的跟吃肥肉差不多好吃。 她奶奶知道很多能吃的“偏食”，林帆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恐怖”！ 而那些小的白蚂蚁鸡也很爱吃，下雨后，躲雨的鸡群就出来觅食，主要是吃这些小白蚂蚁或者成虫的白蚂蚁，吃得多了，鸡长得快也长得肥嫩。 摘菜炒菜，等吃完晚饭，天也黑了，这一天就又过去了。 日子就是这么无聊而重复，如果不是每天的人有所不同，大人胖了瘦了老了，小孩长大了，你会不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的。 林帆捧着八个来月的大肚子，由于她第一胎养得好，天天有饭吃，年轻的身体养结实了，所以这第二胎就比之前的还要大些，人也长得圆润很多。 林帆担心这么大的肚子可能要去市里的卫生院生比较好，在老家的之所以没有选择，是因为小县城的卫生院简直简陋，叫卫生所也合适。 现在驻地离省会城市近，当时去看过一次了，感觉卫生院的环境和医生的医德都不错。 可男人不在家，她现在还有个闺女要照看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这里摇摆不定不知道要执行哪个计划呢。张爱国那里也有了决断，他心里担忧肚子里有了孩子的媳妇儿。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他也该把以训练名义带出来的队伍，现在寄在别的驻地的教官手下接受特训的新组特战队带回去了。 他们出来也不少时间了，回去也该到了验收他不在队伍这段时间手下队员的成绩的时候了。 这可是他的心血呢，如果效果达不到他的预期要求，得再赶紧做个调整，他成立的队伍一定要是成功的。 张爱国拖着明显消瘦许多的身体，满身的煞气往他带出来的队伍所在的训练营走去。 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至于恐惧，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玩意儿！每次的任务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视死如归？可不代表他们内心就没有任何的恐惧感！ 面对种种的险境和身边同伴的死亡，他还是会有恐惧的，每个人都是，这是没有办法彻底消除的一种心理。 可那又如何，他们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往前冲！一边恐惧一边超越自我，每次活下来的时候，没有人能完全理解他们这些人的心理。 这次，心理治疗与恢复他已经不需要了！ 也许这么想是有些不英雄，但这次的留存，他心里是庆幸的。事前克服死亡恐惧和做好赴死的勇气，事后无论是心理和身体都得到了一次升华，仿佛一次新生。然后再做好下一次的可能遇险的心理准备。 如果是心理不够强大的人，早就崩溃了，可是国家需要，他们只能一批批，一代代兵这么下去。 你道英雄不怕死？那是笑话，每个人都会害怕死亡的，只是有比死亡更让他们在意的东西，所以在选择的时候，咬牙做出了必死的决定罢了。英雄之所以会被称颂，就是因为战胜了死亡的恐惧，这个要做到不是那么容易，尤其要成为英雄，得死得值得！ 张爱国不觉得自己是英雄，这只是他的任务，他的使命，他自己的选择，仅此而已。 他也有自己的想要实现的野心！ “全体都有，向左看齐！向右看齐！立正！稍息！” “让我来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成果！” 这些都是从新兵或者各下面营里抽选上来的精良种子，到最后有多少人可以留下来，不能肯定！ 下面稍息的人，想着老大把他们带来了交给这里的教官，说不忍心对他们下狠心，让别人来对他们下狠心，人就不见了几个月。 现在一出现，他们的身上都忍不住鸡皮疙瘩起来了，感觉老大还是那个老大， 可是有哪里好像又不一样了。 这些人在这段时间里被接手的教官虐的死去活来，对这个老大也是多有抱怨的。可现在看老大好像也黑了瘦了，气质更阴沉了，他们感到一股不明的战栗。 没人敢抱怨什么，噤若寒蝉！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对于老大说的对他们不忍心的说法，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因为这根本不可能的！ 这里面除了新招的好兵，有一些小部分人是已经有了一定职级的“老兵”了，这是直接从下面各营里挑出来的尖子。他们比新兵蛋子更能嗅到老大身上的“味道”！所以反而比新兵更加敬重他。 老大说要验收成果，他们的皮就崩得紧紧的。 这天下午，林帆醒来正在厨房里给还正在睡觉的闺女蒸鸡蛋，这是刚让人帮带回来的鸡蛋。 团团越大饭量也越大，加上现在完全不能吃母乳了，纯靠吃辅食，一天要吃四五顿，反正她啥时候饿了不给吃就闹腾。 为了让她每天饱饱的不闹腾她，林帆都注意给她做婴儿餐，只减少了份量，可不能让她暴食。好在闺女也不挑食，蒸个南瓜捣烂了她也吃，米粥吃，土豆泥、鸡蛋羹也吃，甚至没啥好食物了，林帆做个面汤，给她漂着两片剁碎青菜叶和泡软一些的粗馒头也能吃得喷香。 但是即使这样，最近倒没有像不会走路的那会胖了，林帆觉得可能是长个子了，加上活动量也大的缘故，吃多也不见再胖。 她一天就没有特别安静的时候，当然吃饱了后就特别好带，即使精力充沛也在她娘的规划范围内跑跑蹦蹦，听话的没有跑到外面去。 林帆把吃的端上桌子，让它去一些温度，去隔壁间准备把胖闺女叫起来，不能让她继续睡了，胖子的睡眠质量很好，就不能睡久，不然晚上她入睡时间就晚了。 林帆甩甩手上的水珠，刚一进门，就感觉不一样太来，炕前杵了个人，林帆吓了一大跳，心里一下漏了半拍，心里知道这是军营的家属院没有陌生人会进得来。可是突然出现个人在面前，潜意识里一咚，吓得脑袋发热。 真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林帆拍拍心口，那里冬冬作响，那是惊吓的！ “爱国？” “嗯！”从鼻子里发出的气音。 “呼呼～你啥时候回来……哎哟，怎么……？” 怎么那么瘦？又黑又瘦，眼睛凶狠。 林帆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张爱国已经在收敛了，可是他还需要时间把这身的煞气去去。 他太挂念家里的媳妇闺女了，所以没有接受医生的建议，呆两天就申请归队了。 “是我。”张爱国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她长得胖了，气色很好，而且肚子……更大了！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观看自己孩子在母体的情况，以前团团那会儿，他根本没有机会。 “都好吗？” 你和孩子都好吗？ “挺，挺好的。” “你这就这么回来了，还，还要不要去首长那里？” “报告过了。” “哦。” 这么久又相聚了，林帆和张爱国也没有特别亲热，没有黏黏糊糊的互诉衷肠的情形出现，反而显得沉默起来。 “你坐一会，我给你做吃的去。”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张爱国拉张长条凳，坐下来。 看着炕上的闺女，“她睡得真香！” “她睡眠一向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食量可又长了，没给她准备吃的，就哭闹，见啥就往嘴里塞。” 这么两三句话，两人终于又找回了之前相处对话的节奏来了。 “我准备叫她起来了，再睡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我来叫醒她。” “先摸摸她的脸，慢慢叫醒她，不然起床气可大了。” “张斌，闺女，起来了！” 团团不胜其烦，偏偏不知道怎么让声音消失，不是娘亲熟悉的声音，她觉得很吵很不舒服。 不耐烦的邹邹眉头，迷迷瞪瞪的，睁开迷茫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前面凑过来的脸，等到看清的时候，她做出父母出乎意料，也是意料之中的行为。 她惊吓的大声哭嚎！ 第90章 血脉 “哎,闺女,咋啦？”林帆被那一嗓门惊得赶紧上前查看。 张爱国也被那魔音惊了跳。 张团团一边大哭一边往旁边左右转头，她在寻找熟悉的娘亲。林帆上前把她搂在怀里,小家伙终于找到亲娘,伸着短手臂使劲的抱着娘的腰身。 “好了好了，娘的乖乖的,不要哭了,你爹回来了，你看，是爹,还记不记得？” 林帆试图把她的脸往张爱国那里掰，奈何小家伙把头往她的肚子里埋着,呜呜哭着,显然是惊吓得不轻。 “她这是……？”张爱国的心拔凉拔凉的。 林帆也不好说，你闺女把你忘记了呗。她突然看到个陌生的脸，而且张爱国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吓人,满身的煞气了，小孩子受不了。 “可能被吵醒了，她脾气大着呢！常常睡不够被吵醒了就发脾气。”林帆只能让闺女被黑锅。 林帆给闺女擦眼泪，给她套一件裙子,把她抱下来。 “团团啊，你不是会叫爹了吗？说给爹听听。” 团团看都不看张爱国，只管摇头。 “闺女会说话了？”张爱国听林帆的话，心里好受多了。 “是啊,简单的单字还行，太复杂的不懂讲，不过你说什么她能听懂！” 其实有些记忆力好的，一岁多的孩子，能记得很多东西了，等到长大了还能依稀记得。但大多数一般的孩子记忆是从三岁开始的。 林帆也跟大多数的母亲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身体健康的时候，也是个有特殊才能的天才，比如脑子特别好，记忆力特别超群等等。 不过，现实告诉她，她的闺女团团，就是跟大多数的孩子一样，智商正常，不是天才！ 现在跟她爹分开几个月了就没有多少印象了，而且刚一醒来就被吓到，她爹又黑瘦了，能有印象才怪呢。 再胆子大的孩子，也受不住张爱国现在身上的阴沉。 林帆把闺女抱到隔间，没办法，团团怕她爹会过来抱她，一直不愿意从林帆身上下来，林帆只得大着肚子也要抱着她了。 “温度还有些烫，团团先喝口水。” 张爱国赶紧去给倒了一碗水，团团晃荡着双腿，眼睫毛还湿着，虽然亲爹让她感到害怕和不舒服，可是亲娘在，她就稳稳坐着等投喂了。 林帆给闺女喂 蛋羹的时候，张爱国没有做别的事，就坐在一边看。他好像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闺女是不是忘记我了，刚看到我直接就哭了。” “你还在纠结啊，你都几个月没在她面前出现了，而且她才多大，记忆力更新可快了。不只是你，谁她都一样，过两天习惯了就好了。你看那些被人贩子拐卖的，有些三四岁了都未必会记得亲生父母长什么样，而且你没有看镜子吧，你不知道你自己变瘦很多了吗？当然会陌生嘛！” 这么一长段的解释，张爱国觉得好像媳妇儿说得有道理的样子。也不再发呆了，站起来去卧室，找出干净的衣服，去洗澡换了。 林帆也松了口气，说实话，张爱国身上的阴沉气质不知道什么才能消，反正让人特别不舒服，可能团团会拒绝他的接近也是因为这个。 联想到他的职业，林帆沉默了，这个男人也是不容易！ “闺女啊，爹，你还能说不？” “爹！” “对啊，一会你爹出来了叫他好不好？” 团团就迷茫的看了林帆一眼，一大口吞了勺子里的蛋羹。 会说爹和叫爹有什么关系呢？！ 张爱国出来的时候，团团也吃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早呢，要不你先回炕上眯一会？” “好！” 张爱国走过来想要摸摸闺女的脑袋，但是团团像是脑后面有眼睛一样，赶紧偏了头，往林帆身上靠过来。 张爱国眼神一闪，也没有再试图跟闺女互动了。他想，闺女跟他陌生就是因为这段时间没见才会这样，那如果以后天天见就会熟悉回来了。怎么说是他的种，能不认他？ 张爱国身体确实很疲惫，这刚回来，看到大着肚子的媳妇儿，那画面冲击。加上闺女不愿意靠近他，这就特别疲惫了，他需要休息一会，冷静冷静。 张爱国很快就睡过去了，不过显然睡得并不安稳，林帆进卧室拿东西的时候，他就会突然睁开眼睛，搞得林帆也一惊一乍的。没办法，为了男人能睡好觉，也为了不让自己再吓着了，林帆关上门，去邻居家串门了。 “刚听到团团大哭是怎么啦？” “没事，刚睡醒就看到他爹的脸，给吓的呗！” “张营长回来了？怪不得呢，团团一定是不记得他爹了吧。” 林帆一副你真有经验的样子，白棠笑了起来。 “过几天就好了，我家的小墨以前对久久回来的望城也这样的，现在，你看不是比开始那会好多了？” “不过你不用给张营长做饭吗，刚回来要吃好的吧。” 基本上很多军嫂还是很疼自家丈夫的，如果出任务或者训练回来了，大家都心疼男人吃苦了，回来就会嘘寒问暖的，做饭做菜给端饭桌子上，让他们补补呢。 “他太累了，我让他睡一会，过来就是不想团团闹动静打扰到他。” 白棠点点头，他在给刘望城新领的军装把经常会磨到的部位，用一块块布缝上，补好了，没穿过的新衣服立刻变得一块快补丁的“旧衣服”了。 林帆一直对于这样的做法很不认同。这年头穿新衣服很难得的，一拿到手，还没来得及穿，就被迫变旧了，那得是什么心情？那就是一年到头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的感觉！ 可能好些人不在意这个，可林帆却不喜欢这样，新衣难得，总得穿过瘾了，等到破了再缝补不也是一样的嘛！ 所以他们家她从来没有给张爱国的新衣服这么做过，张爱国好像也没有要提前穿“旧衣”的打算。 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他们夫妻某些人生上的观点还是有些相通之处的。 团团对于刘家已经很熟悉了，跑来跑去的，睡饱吃足了，即使一个小时前受了一惊，现在也早就啥事都没有了，早不知道忘记到哪里去了。 她现在揪着小墨的袖角，人家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做个开心的小尾巴。 当晚的晚饭，林帆拿出不多的大米出来煮了一锅米粥，这可是团团的口粮，可林帆觉得张爱国太瘦了，可能跟压力有关，但是最大的可能是吃不好，怕他胃长期这样，会有问题，所以做得饭都是软的为主。 家里多了一个人立马就不一样了，之前就母女两个，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现在感觉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团团虽然下午时被吓哭了，可是现在看这个“巨人”竟然跟她们一个桌子吃饭，她有些迷茫。 任林帆让她叫爹也没有开口，一边张嘴让林帆喂她，可那小眼神一边往张爱国那边瞄。张爱国一看过来，她就立马转头，脑袋还往亲娘那里歪歪，以找到安全感，她还以为人家不知道一样。 林帆觉得自家闺女这真有些自欺欺人的做法，点点她的额头，让她赶紧专心吃饭。 因为下午吃了 一顿鸡蛋羹，可是那玩意儿消化得也快，现在她照样能吃一小碗米粥，加上林帆给掰的一点馒头。 这饭量对于一个一岁多的小朋友，算是不错的了。 吃了饭，休息一会，林帆让张爱国搬了白天晒热的水，准备给闺女洗白白。 张爱国看到炕头柜上面厚厚一沓报纸，看了林帆一眼，拿了看起来。 “我跟小张说我们家要糊墙，他就给我拿来了，每次过来都会送一些。” “小张那人……”没多说，至于这人怎么样，张爱国也没发表评论。 林帆知道他是想说小张这人心思很细腻，刚开始可能会相信了林帆的话，可后面还一直拿的话，那就是他知道林帆其实是想看报纸，也许这也有首长受意在里面。 张爱国正好把这段时间的国内动向的空白填上。 他从上面拿着看，刚好是一份从七月份炒到八月份的“白卷英雄”的报道。 里面报道张铁生被破格录取上学，并担任全国人大代表。 这人最后也成为某位女胯下的马前卒。当然这个在报纸里是不会这么说的。 张爱国看了挑了挑眉，同样是姓张，不过没有啥关系，张爱国虽然很敬重伟人，对于他提出的很多主张以为然，因为他让真正的穷人有了出头之日。但是，对于有些运动的做法他自己也感到困惑不已。 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可他除了服从，有时候也会思考，人一学会了思考，就会有烦恼。 林帆倒不觉有什么，是人都会犯错误啊，最怕的是犯错误后不认为自己错了，从而导致可怕后果。运动的初衷是好的，可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没有好好把控全局和它的实行规范。导致地痞流氓都成为该运动的主力，你说最后的结局会如何？ 当然是全面失控，最后都变了味道。 而且这个运动，可能加入了很多的私心在里面，被有心人一利用，造成了被后世称为“十年浩劫”为收场。 可能是预想不到吧！人的欲望膨胀起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这时候还提出“天下打乱达到天下大治”的基调。 林帆觉得，后来的领导人力排众意提出改革开放的试点，真的很不容易，需要的勇气不可谓不大。 “要看明天再看，你们领导给你放几天假？” “嗯，好几天呢！” 实际上是人家让他好好休息， 把心理调整过来再重新带队，领导拿着那边传过来的电报，把他给训了一顿，说他应该在那边好好修养再回来，不要那么急赶回。领导就是担心他身体或者心理没有好好恢复，对将来不利。 团团在炕上爬开爬去，滚着枕头玩儿，这是她每天睡觉之前的例行活动了。没有玩具就玩枕头，一点不耽误，跟小动物练习磨牙差不多，人类的婴儿从小爱玩玩具，可能也是要让手脚更加灵变一些的意思在里头吧。 不过她玩归玩儿，她很有意识的绕着他爹爬，没有碰到他爹的胳膊腿。 几个月前明明很喜欢看他爹躺的时候，爬上爬下的，他爹逗她都能高兴大半天的。 只能说幼儿的记忆是最短的，就跟她们的身体一样，每天都不一样。 “她长高一些了。” “小孩子见风长，她胃口又好。” 一说这个林帆就兴起了，她有意说给张爱国听，既然他喜欢自家孩子，林帆也想跟他分享孩子成长的点滴。 “她不惹事，每次被别的小朋友推她，要么推不动，要么她摔了不哭，站起来反手把小朋友给推倒了，结果别人哭了，错的反而变成了她！你说她得有多缺心眼啊。” 张爱国听了有些不高兴，“那些人怎么回事，难道没看到是别的孩子先找茬么，我闺女那是还手，还手！” “嗨，小孩子之间的玩耍罢了，你不要那么严肃嘛。而且大人也没注意啊，听到哭声发现是咱闺女引起的，别人肯定会说是她惹的，小孩子又不会辩解。” “既然是玩耍，干嘛她们要计较？而且还说咱们闺女太皮，排挤她？没注意就是不了解情况嘛，怎么就怪我闺女？” 张爱国有些不高兴，不是他太互短，也不是他要责怪别人，而是习惯遇事分析个透彻，特别是跟自家人有关的，他得说个一二来，林帆大概也有些了解他的。 “反正咱闺女也不吃亏就是了，而且不讲理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其他人还是很好的。” 张爱国看自家闺女精神十足，她以头顶枕头，撅着屁股，踮着小脚尖，四肢撑地，好像斗牛，自个玩得不亦乐乎！ 眼神也不自主的温和起来。他不知道别的男人为什么对孩子没那么亲近，但他很喜欢和自己的孩子亲近的。 当闺女在睡觉时，亲亲她的脑门，捉着她柔软的小手，深深一嗅，感觉心里暖烘烘的。 这是他的 血脉，每当看到她时，他的内心就会有这个念头。 就算他曾经希望她是的儿子，可不代表他不会疼爱她。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第91章 长得不讲究 男人在家,林帆心也踏实多了,腿肿得越发厉害了，每天都坚持走走。张爱国既然身上有假期,他也接手家务活干着,通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张团团已经不会排斥他爹的靠近了。而且在他爹逗她的时候也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现在他爹给她洗澡,只要林帆在她旁边坐着看,她都很好说话的，让他给洗澡穿衣服。 到后来，她最喜欢的游戏便是坐在他爹的肩膀上,高高在上，俯视下面的亲娘和小墨哥哥。要不就让他爹给她飞高高,每次飞高高,她那不知道矜持为啥物的笑声，简直了。 不过所有这些都是短暂的，长时间见不到林帆她就得哭嚎。晚上睡觉也要挨着林帆,让林帆给她摸肚子才入睡。所以说孩子好哄却也不好哄。一旦她跟你很熟了，那就会粘着你，一旦生份了，想熟回来的样子,是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张爱国已经很满足了，他身上吓人的东西也慢慢的在淡化收敛起来。 林帆基本已经不做啥了，她收拾了自己生产可能要用的东西，已经有经验了,不像初次那样，准备一些有的没的，快生了都不知道，直到肚子疼才明白，还好那时有大头嫂子在，可以去叫人，不然临了，她都痛的叫不了人，那就麻烦了。 林帆最近大概就有感觉了，张爱国说驻地的医疗条件有些简陋，而且没有接生的医生，那些军嫂也都去的临市生产。 两人都商量好了，林帆告诉他说自己有感觉可能就这几天，张爱国恢复了正常的训练，可是他明显带在家呆的时间更长了，就是为了防止妻子不舒服。 至于要提前去医院也不现实，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他不在家的时候就委托隔壁的白棠陪着林帆坐着说话，以便有动静时可以最快通知他，直到他下班接着。 “爱国，爱国，我感觉好像孩子动得有些厉害了！” 孩子动的时候，因为月份大了，所以劲也大，林帆有时候都痛的扭曲，可是之前都只是纯胎动而已，不是要生。 可这次林帆有感觉，她可能要生了。张爱国大步过来把手放在林帆的肚子上，感受手下的蠕动，确实有些频道繁了，动作也大。 张爱国这段时间经常会这样，感受肚子里面的蠕动，他每次都有很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说是开心也不是，说是好奇也不是，反正总觉得很怪异的感觉。 毕竟感受在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肚子里，有 一个生命在蠕动在生长，那感觉肯定会很诡异。反正每次他摸的时候，胎动时，手指传来的顶着的触感，他就鸡皮疙瘩的，不过这感觉他从来不说给林帆听。 张爱国在林帆的指示下，把装东西的包拎起来，挂在肩膀上，又把团团的东西随意收拾一下，连着闺女送到隔壁的刘家，请人家帮忙看一下，并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人家，晚上团团闹的话，最好让她回家里睡，这样可能会好些。 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带闺女去也没法管她。 白棠知道林帆可能要生了，提出想一起去市里，张爱国不让她去，团团好像感觉到父母紧张的气氛，被送到刘家后，立马转身就抱着张爱国的裤腿，就是不愿意呆在刘家了，小哥哥也不要了。 张爱国没心思，随意哄她两次，就强行留下她，他赶时间！ 林帆在坐军车上，背后靠着张爱国拎出来的挂包，还好，肚子一阵痛一阵的，还能忍受。 车里面还有一个兵，不过张爱国自己亲自开的车。 到半路的时候，林帆说孩子可能要出生了。他绷着脸，紧咬牙关，车开得又快又稳，平时一个多小时才到市边缘，他用了一个小时就到医院门前了，把车交给一起来的士兵，他抱着林帆就往医院里大步走去。 林帆没想到这次生得比第一胎还要快，因为孩子更大的缘故，她以为会晚一些的，毕竟上车那会还没有羊水流出来呢，按真正从羊水到感觉孩子要出来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 太快了！ 张爱国大声喊医生，他那嗓门，医护人员都被镇住了。很快给林帆安排产床，因为没想到会这样快，孩子就要出来了。放到产床上的时候，医护人员来不及让张爱国出去等，就给林帆刚把湿淋淋的裤子退下来，林帆痛得扭曲着脸型，满头冷汗的。 刚要检查孕妇产道的女医生，一低头就吓得赶紧伸手去接生下来的孩子了。 医生很快镇定下来了，快手给孩子嘴巴做清理，因为特别顺利的原子，孩子嘴巴很干净，哇哇哇的大哭，中气十足。 没来得及被医生赶出去的张爱国就呆呆站在林帆的侧面，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第二个娃出生，那血淋淋的、湿哒哒的一个皱巴巴的小孩，简直冲击他的眼球和脑子。 原来刚出生的孩子这么可怕吗？他是个习惯了各种惨酷场面的人，但不包括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那画面真的震撼到他了。 他不会害 怕看到鲜血，但不意味着他对自己的亲人和血肉在这样的画面下不会受到冲击。 不过他很快就强制自己适应了充满媳妇血味儿的空间。张爱国看林帆眼睛还睁着，上手摸摸她额头，用袖子给林帆擦汗。 因为孩子来得太快，医院来不及准备好一些工具和安排收拾的人员，医生看张爱国都在了，也不在想赶他，让他帮忙，递剪刀等工具。 医生把孩子擦干净，接过张爱国递过来的薄被包上，放到林帆的旁边，正好和进来的护士给林帆收拾下身。 她总不能让人家丈夫来收拾这些，而且一个男人哪里会收拾产妇嘛！ 医生让护士给林帆收拾，让另一个护士给孩子称重然后告诉张爱国，孩子一切很好，身体健康，有七斤三两重。 当听到林帆说，羊水流出来到孩子生的时候才大概半小时时间，她觉得这是生得很顺利的孩子，再一看林帆，就知道是母体身子养得很好，她作为一个产科大夫，这是她接触的气色最好的产妇。 等林帆这边完全搞定后，林帆还有精神，侧着脸看身边的襁褓，有些感叹，这孩子差点就生在路上了。 “我也没想到他生得那样快，之前她姐姐都要一个多小时呢！而且她比团团还大，七斤三两！” 因为是顺产又生得快，并没有把她磨得没了力气，所以现在林帆还有力气说话。 “对了，是男孩女孩？” “是男孩！”他帮忙递剪刀剪脐带的，医生给孩子擦身的时候他都看见了！ “团团有弟弟了，不知道她在刘家怎样了。” “……应该没事。”张爱国想想临走之前闺女那魔音，也不确定的说。 现在张爱国对于这一个小时就多了个孩子，还不太能适应。不过，他得去问问医生怎么照顾产妇，今晚就他留下来陪媳妇了。 “你先休息，我出去看哪里可以做吃的。” “嗯，包里有钱和粮票！” 张爱国出去找到那位接生的女医生，医生告诉她，有条件的话不要让产妇过早的接触冷水、吹冷风，还告诉他吃的上面该如何做。 之前他请教过宋嫂子，不过还是要听医生再说一遍才好，这不，他发现医生说的更详细了。 医生大概也是希望产妇好的，难得有男人会这样对媳妇儿的事情这样上心，而且貌似条件还可以，她也耐心跟他讲注意 事项。 医生说如果今天没有啥事的话，产妇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家修养了。毕竟林帆真的顺产，身子又一点啥事都没有。医院的设施毕竟简陋，回家就可以正经坐月子了。 张爱国记在心里，出去叫来跟来的士兵，让他把车开回驻地，明天下午再过来接他们就可以了，士兵敬礼辞去。 这种情况下，家属是可以申请用车的，毕竟从市区到驻地一个多小时是没有其他汽车到的。回去他再补个申请用车条就可以了，他首长很容易就会给他批条的，毕竟是正经紧要用途。 张爱国打听了一下，知道这里还真有病患食堂，花了钱和粮票，给主厨辛苦费，人家答应给他煲锅鸡汤，当然时间仓促，鸡也是跟食堂买的，挺贵。 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他又不是呆子，该给的辛苦费和其他费用就算贵些，他也二话不说就掏钱掏票，反正他的军人身份人家不敢收钱不办事，拿了条子，大步回林帆所在的房间。 林帆被转到这房间里，总共有三张床位，不过没住满，里面除了林帆没有其他人，另两张床是空的。 床铺很简单，硬板床，上面是普通的草席，还有一床有些硬的薄被子。不过还算干净，可能知道产妇要的环境高一些，被子还是经常换洗的，护士抱过来的被子还能闻到肥皂和阳光的味道，林帆就没有心理障碍的盖着。 当然其他真正的病房可没有这样的，上面只有一张草席，没有被子，所有的物品均需要自己备着。 张爱国回来看林帆还没有睡，知道她还有精神，就又出去买了盆和热水壶。 其他的毛巾什么的，背包里备着了，跟人花一分钱打了一壶热水，烫了铁水杯，给林帆喝一点热水。 林帆都觉这男人照顾起人来，有模有样的，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林帆睡着了，张爱国就坐在对面的一张床上，他现在不忙了，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又多了一个孩子的事实，而且这个孩子差点生在路上，最后还被他看着出生的事实。 张爱国搓搓脸，感觉真实了好多。 静静坐着看床上的媳妇和儿子睡着，那小子刚出生时那嗓门不错，张爱国暗暗得意。不过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有再动静，也真是够懒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不一样的世界了吗，只光顾着睡觉。 他站起来端详起“新”儿子来，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出他长得像谁，就红彤彤的老气脸，还真是，怎 么长的这么不讲究？！ 张爱国对儿子的长相心里吐槽着，他也知道自己长得不是很英俊，但是很强壮啊！没想到这小子长得比他还不如，这，这将来只能往体型上努力了。 张爱国心里叹气，虽然他不看重长相，可也知道长得漂亮，怎么说也惹人喜欢嘛！ 张爱国第一次见着他闺女，闺女已经半个多月了，孩子又长得白胖，所以他对于小婴儿的认知里，以为都是那样的，面对长得难看老气的儿子，他是真的挺同情的，觉得既然长得不好看，那只能在其他方面想办法，让他更有能力优秀，才吸引小姑娘，娶到儿媳妇！ 思绪飘得挺远的了，不过黑脸还是挺严肃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再考虑什么重要的大事！ 张爱国都想到儿子如何能娶儿媳妇那样的长远了，诶，天下父母心啊！ 第92章 可怜的团团 林帆睡了两个小时就醒来了,看着头顶上黄黄的灯泡,林帆恍惚不知到了何处。如果不是身边的动静，林帆还没有那么快回神。 是张爱国在给他的儿子换尿布呢,因为有团团在先,他动作挺熟练的，看他一脸严肃,动作一丝不苟。 林帆挣扎要起来,张爱国赶紧把儿子放那里，赶紧过来扶着她坐着靠在床头。然后接着回去给他儿子继续包着襁褓。 “刚大夫过来说如果有奶汁了，可以让他吃了。如果没有,就先给他喂点温清水，一会用热毛巾敷敷。” “你等着,我去端吃的过来。” 现在都下工时间了,厨房里人家还愿意给他在上面热着，也是因为收了好处，不然媳妇儿只能吃冷饭了。没想到他一个军人,现在也做这样“圆滑”的事，人生真的没有绝对黑与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同志，真辛苦了,我媳妇儿醒来了。” “没啥，为人民服务嘛！”说着客气话，手却利落的接过递过来的烟，别到耳后。 张爱国把林帆的鸡汤和他自己的饭食,往病房端过来，一路的香味被风吹散去。 张爱国从角落里找来一张桌子，把上面的灰尘擦了擦，林帆也从床上下来，她拒绝在床上吃东西。 加上她本身生产过程中，很顺利，现在除了身子还不爽利，在房间里走走没有什么问题。 最后张爱国让她坐在床上，他把桌子搬到床前，她可以坐床上吃，就跟坐凳子上一样，而张爱国就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长板凳子。 “我吃不完这些，你也吃点。” “你吃，我菜够了。”他怎么能吃媳妇儿的鸡肉呢，好东西当然给产妇，媳妇儿刚给他生了个儿子，而且都说媳妇儿吃啥，他儿子吃奶的时候也等于在吃啥了。 “我吃不完一只鸡的，难道要留到明天再吃？不是在家里，我们也没有火煮沸了啊，没有加热过，到明天就坏了。” 现在天气都还没有彻底冷了，就算不臭，也不会新鲜到哪里去了。 张爱国一想也是，是自己没想周全。 林帆基本就喝汤，吃不了几块肉，毕竟身体刚经历了一场变化，胃口也没有多好。她把剩下的鸡肉都给张爱国吃了，一只老母鸡，张爱国一个人吃一大半，完全没有问题。 两人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儿，就尝试给小 婴儿喂奶，当被抱起来的时候，小家伙只是有些不安的挣扎了下，然后到林帆的怀里马上就呆头呆脑的靠在母亲的胸前。 张爱国给她打湿的温毛巾，林帆用它把自己两个乳房仔细擦干净，这时候也没有觉得难为情了，因为有些痛，擦擦停停的，至于张爱国也帮着洗毛巾，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旖旎的想法。 看到媳妇儿痛的样子，觉得她挺不容易的。 呆头呆脑的小婴儿，试探性的含了奶头，起初还不是很熟练，吸允两下就无师自通的会进食了。 张爱国心里也终于觉的自家儿子还是有些厉害的，虽说丑了一些可是足够机灵的话……。 两人就静静看着刚到这个世界报道的“新人”，看着他动动着小小的嘴巴，闭着眼睛。 “这孩子长得挺壮实的，抱着比他姐姐刚生那会还压手。” 说到闺女，林帆有些担心，不知道她晚上看不到父母要哭多久呢！说来这也是从她出生开始第一次离开父母，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刘家人呢！ 晚上是林帆跟着婴儿睡在一张床上，张爱国跟护士借了一张薄被子在另一张床上对付着过一晚。 半夜除了吃两次奶外，这孩子跟他的姐姐一样，睡眠特别好，没怎么哭，所以在医院的第一个晚上，两人没有被折腾，还能睡个囫囵觉了。 第二天张爱国拿着粮票到食堂给林帆打小米粥和两个鸡蛋。因为有病人住院的缘故，医院的食堂也有准备红糖小米粥和糖水煮鸡蛋这种难得的好食物，不过那价格也是很好看的。 两人吃完饭，张爱国把儿子媳妇儿收拾好，看时间还早，他昨天让那位士兵下午再来，他们还要在这里呆半天时间。 张爱国饭到小卖部买个桶，把儿子的换下来的尿布和媳妇的脏衣服都拿去公用的水龙头那里洗干净。 晾晒在外面的走廊的铁丝上，这样屋里的人也可以看到，衣服不会怕被人顺了去了。 按照现在的温度和表面气流速度，到下午那些尿布应该差不多干了，至于林帆的裤子半干了，不用把脏衣服带回家去是一件好事来着。 等人开始多起来，人来人往的，张爱国抽个时间出卫生院，带着钱和票，把媳妇儿坐月子可能要用的吃的，都买回来了。 毕竟他回头未必有时间来市里一趟。鸡蛋和红糖是大头来着，同时也寻摸了两只老母鸡，绑住两只脚和两只翅膀，扔在病房的角 落里，等车来了，一起拉拉杂杂的都装车上载回去。 他们所在的房间还是没有人进来，城里很多人来医院分娩，但一部分人还是选择在家生，到医院意味着要花钱。况且新中国本来就是城里人口不如农村户口的人多。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士兵把卡车开来了，还带来了白棠母子以及小团团一枚。 当白棠带着团团进门的时候，脸花花的团团看着林帆就不管不顾的往前冲，等到林帆面前的时候，她反而刹住车了。她盯着林帆怀里的襁褓一会，然后张开有些沙哑的嗓门嚎起来。 “不不，不，呜哇哇哇哇～！”一边哭着一边伸手去打那个襁褓，她知道那里面是一个小孩，她的亲娘抱了别的孩子了。 她不满，她生气，她委屈！ 张爱国过来把她抱起来，她就挣扎着，手往林帆的那里直直伸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嗓子沙哑着，显然在这之前应该哭了不少时间了。 林帆连忙把襁褓里被哭声惊醒而不在吸奶，而且开始瘪瘪嘴准备来个魔音二重唱的小家伙安慰的拍拍。 把怀里这个放到床上，小家伙竟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双眼皮的！不过另一只眼睛闭着，婴儿这个技能也是挺了不起了。 团团还在那边扭着身子，哭得非常的伤心。 “团团啊，别哭了，来娘这边。”林帆看闺女的红肿眼睛和听那沙哑的嗓门就心疼得不行。 “没事儿，我能抱着她！” 张爱国看着林帆，林帆跟他说不影响，她是顺产，不是在肚子上开刀，抱个孩子不会有啥事儿。 不怕孩子蹭到伤口，只要不使太大力气。 团团终于到了亲娘的怀里，双手立马紧紧搂着林帆的脖子，哭得直打嗝。 林帆顺顺她的背后，“好了，好了！你看你嗓门都哑了。” 一边安抚闺女，一边示意白棠母子自己找地方坐下。 团团抽抽噎噎的一时还不能停下，林帆想把她剥下来放到大腿上坐着，可是小丫头更加用力了楼着了，以为亲娘不想抱她了，林帆只得拍拍她的小屁股，让她松点力气。 “嫂子，现在感觉怎样？” “挺好的，孩子生得挺顺利的。”林帆看了看白棠母子两的疲惫神情，猜估计是自家闺女的原因，挺愧疚的。 “这家这丫头昨天把你们给折 腾累了吧？这孩子第一次离开我，精力又这样旺盛。” 可不精力旺盛啊，哭得时间也是长久啊。 “就是嗓子哑了，昨天本来要让她跟着小墨一起睡，平常看他两玩得挺好，结果这丫头一直哭着指向你家的方向，还好张营长昨天又给我们留你家钥匙，不然她估计可以在你家门口那里睡不可。” “我现在才知道啊，这离了父母的孩子多可怜了。反正开门让她进自己家了，她就到处看，后来我们才明白她是想找你们的身影呢，从卧室房到吃饭的隔间，又去厨房找着，一边找一边哭，每个角落都看一遍，看得我都不忍心。我就没见过她那样哭过。” 林帆就拍拍闺女的有弹性的屁股，想象她那种紧张无措，到处找不到父母的惊慌神情，以及一遍一遍的查看每个房间的劲她就心疼得不行。 “后来是实在哭得累了，给抱到炕上睡了，半夜还是哭着惊醒。这不，听说有车今天过来接你们，我就带她过来了，真是半天我都不忍心再等了，我都担心她哭坏嗓子了。” “白棠啊，麻烦你们了，昨天真是太紧促了，他爹也没多想，谁知道这孩子这样执拗呢，估计你们昨天都没怎么睡吧？” 看看白棠和小墨的黑眼圈就知道了，诶，这丫头也是认生得很。 “团团啊，你看看你把婶子和小墨哥哥弄得睡不好了，你平常不是很喜欢到小墨哥哥要家玩耍的嘛！” 团团还在抽泣着，不管她娘说什么就是不放手。 “所以说我们也想不到啊，想来那是因为你总在她旁边的原因吧。平时她也不怎么哭，被推到了也不哭，我以为谁带着都行呢！” 白棠也是现在才明白，人家团团好说话是因为父母在身边呢，平常看她很皮实又脾气很好，很少哭闹，很少发脾气的时候，谁知道昨天就让她体会到了。 “跟她说两次是过来找娘的，她才愿意跟着我们上车呢，一路上东张西望的，看不到人就哭。” “我也没想到她那样依赖，你看她刚刚打她弟弟的样子，诶，以后这种事估计得天天演呢！” “哈哈哈，挣怀这种事大部分的孩子都有的，时间久了，她习惯就好了。” “我看看小宝宝。” 白棠拉着小墨，走到林帆的床前，小墨看到床上多出来个小小孩子的脸，也是充满好奇，来的时候，他听说过婶子要生小弟弟妹妹，这个就是刚生的吗？ 虽然他不太知道“生”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可能是指多了个小孩子？ 比团团丑好多哦！ 婶子怎么会为这个“丑人”不要团团，把她扔给他家里呢？看婶子和张大伯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难道以后团团都要在他们家养了吗，他倒是愿意她来家里过，可是她太能哭了，而且妈妈说还要团团睡他的小床，他就不太想让团团来自己家生活了。 不过婶子如果要这个“丑人”不要团团了，把她扔在自己家的话，团团也挺可怜的。 快五岁的小墨已经考虑“很多”事情了，在他的家里，和之前团团的家里，都是一个小孩子。 他就以为家里就是一个小孩的，婶子把团团扔下，生新的孩子，那就是打算不要团团了，可怜的团团！ 可怜的“独”生子！ 他还不太能理解，一个家里是可以拥有很多个小孩的，目前他就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如果到他大了，大概就能理解，其实就自己一个孩子，没有任何兄弟姐妹，而他妈妈其实一直都还想继续要他的弟弟妹妹事实，就知道自己也是很“可怜”啊。 到时候说不定他也不是独生子了。 但是他还不知道这些，所以他看了小孩子以后，就偷偷打量林帆，看林帆耐心的跟团团说话，安慰她不要哭的样子，心里有一点希望，说不定婶婶觉得团团也很好，就决定不要这个床上的孩子了呢？毕竟他不比团团好看啊！ 可是婶子不要这个小孩子的话，他也是很可怜呢，可谁让他跟团团关系“好”呢，而且他真不如团团好看啊。 所以说小墨其实也是看外貌的人啊！(>^w^<)喵 “这孩子长得真好，很结实强壮，皮肤红彤彤的，以后也会跟团团一样是和白皮肤的孩子。” 一听就是小墨的妈妈，一模一样的爱看好看的人！ “哈哈，估计也是捡我多吧，不是说儿子像妈么？” “那可不一定，说是这么说，你看我家小墨就像他爸爸多一点。”这论调又很酌定。 林帆也同意她的说法，要说孩子像谁这个事啊，纯粹就是拼基因的遗传性，看谁的基因更强大。精子靠比赛，遗传可能也要经过一番争斗，从而决定谁的基因属于主导地位的吧！ 张爱国把自己之前买的东西放到大卡上面，上面已经有一半装上部队的物资 了。 团团就是死活不愿意从林帆怀里下去，他爹要将她扯下来抱着也不愿意，因为得到了一点休息的时间她的桑音有恢复了些，叫嚷起来那是很有穿透力的。林帆想把她放下来穿好衣服鞋袜都不行，团团就怕又被她娘给落下了。 好哄歹哄，总算愿意坐在床上，手里紧紧捏着林帆的衣角，在边上看着。林帆好容易把穿衣这个事情做完，张团团立马把双手举着，这是要林帆抱着她了。 要走的时候，就只能林帆抱着她慢慢走路，不然她可以哭得根本没有办法走了。林帆也不舍得用太粗暴的方式去分开她，还没满两岁的小朋友，哪里能知道亲娘现在情况特殊不能抱她啊。 张爱国只能抱着新鲜出炉的儿子，在前面走着。白棠牵着小墨跟着林帆慢慢在后面，好在车就停在卫生院大门口。 四人坐的位置，因为小墨瘦小，后面挤挤着也能坐下，因为团团的原因，张爱国抱着儿子，坐在副驾驶坐上。四个大人，三个小不点。那位士兵开车，三个大人抱三个小孩。 车开到了供销社那个路口的时候，张爱国询问白棠需不需要买些东西，毕竟他们那驻地想要出来也不容易，得跟着部队的采购车，就这也不固定的，毕竟部队有自己的配额。 白棠让小墨坐在车上，她到供销社去把家里的缺少的油盐给买了，因为心里缺啥，现在又能买到啥，心里也清楚，花时间只在排队上，很快把需要物品报给售货员，就可以了。 白棠回来的，那个士兵打开车门下去，把她的东西接过来，给好好的放到车厢后面。 回去的时候也不着急，上面最小的孩子也才两天大，还有产妇。所以车开得比平时慢，两个小时才到驻地。士兵没有急着安排上面的物资，而是帮着刘家和张家搬东西。反正车上面的东西，他一会是直接将车开到食堂后面的仓库里的。 林帆终于回到自家，也觉得很自在。团团可能觉得终于又是熟悉的家熟悉的爹娘，他们都在，所以愿意下地走路了，不过是围着林帆转悠，看到林帆要抱弟弟的时候还是会生气的大叫。 林帆把自己身子处理好了，在炕上坐着，终于有些时间跟团团说话了。 “团团啊，这是弟弟，弟弟！就是以前他都在娘的肚子里。”林帆比了比大肚子的样子。 团团盯着她似懂非懂的看着林帆的肚子，感觉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 林帆大概在她十个月的 时候怀孕，到生的时候，团团也将近两岁了，可是团团目前她的记忆里，亲娘确实都是大肚子的形象，因为是最近也是最长的记忆，所以她总感觉亲娘就是这个样子的，就在昨天之前都是啊。 现在亲娘肚子确实不一样了，不过她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不过亲娘说那个肚子里有小孩子，是“弟弟？” 那是什么？弟弟是什么？ 团团就不管那些了，只要亲娘还在她身边，她把玩着林帆的手指，林帆看她这样就知道说多也无益。她根本没办法理解突然多了个弟弟的生活为什么会改变，亲娘为什么会亲昵的抱着除她以外的孩子。 仅此而已！ 第93章 过年喽 晚上睡觉团团照例睡在父母的中间,她小小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得意。其实她并不知道,在亲娘的另一边是她的那个新弟弟。 林帆是不敢让两个孩子并排着躺的，除了团团对于弟弟的排斥外,也担心,他会被睡觉翻身的团团给踹着了。要知道以前团团有时候侧躺着，卷起小脚踩着她和张爱国的肚子或者侧腰的情况发生的。 第二天团团是是以一个嘹亮的嗓门来开始一天新的生活的。 她以前只要睡饱了,林帆轻轻叫醒她也是很好说话的。 但是这次没人叫醒她,她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林帆正在抱着那个弟弟在喂奶。马上就生气的哭嚎起来。 林帆被吓了一大跳，连婴儿都惊得咧着嘴,哭得脸红彤彤的。 张爱国从厨房里大步来，把爬到林帆身边,去拽着襁褓的团团给抱起来。 “唔哇哇哇～” 真的很生气啊！ 夫妻两把两个小祖宗哄完了,也是累得不行。团团最后就在林帆的怀里左边占个位置，儿子在林帆的右边抱着，团团还霸气的把一边腿驾到弟弟的襁褓上面,小婴儿被她压的哼哼唧唧，林帆赶紧把她的腿放下来。 还好她是坐在炕上的，要不然抱不住这两个的，团团暂时安宁了。 “爱国,暂时先这样吧，等他吃好奶给放到炕上就好了，你给闺女拧毛巾擦脸擦手，再拿个棉签给她擦牙。” 张爱国也没想到家里多个孩子会这么闹腾,以前他们家那么多个兄弟姐妹也没有啥事啊！ 想不通的张爱国只得去给闺女拧毛巾伺候她洗脸，擦牙，穿衣服。 到这里两人都看出来了，不是团团非得要林帆抱她，亲爹抱她也是喜欢的，只是想跟小婴儿抢亲娘的注意力而已。 这种事不能对闺女太凶，更不能强迫她接受新的家挺成员。只能等，等她慢慢适应！ 从现在开始他们家不在是安静“和谐”的一家三口这种稳定的三角形了。 “团团！你又欺负弟弟了？” 从生儿子到现在三个月过去了，林帆在厨房里忙活的，听到儿子的哭声，进来就看到团团缩手藏在背后，看到林帆进来就装无辜，眼睛看着别处。 “不，不！” “不是你，弟弟怎么会突然哭的？” 团团就把 头往一边扭去。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欺负人！ 团团这段时间已经有些习惯有弟弟的存在了，虽然没那么排斥他了，但是也没我多欢迎，心情好了，还学着大人的样子给弟弟脸上亲亲(啃脸)。每次亲，都是惹得弟弟哭了为止。 心情不太美好了，或者大人不在了，就把拽着襁褓连带弟弟在炕上拖来拖去，她力气又大，有一次林帆看着心都要跳出来了，就怕她一个失误把弟弟往炕边边上拖去，大人又不能每时每刻的看着她啊！上个厕所什么的，事情就变化了，所以打也打不得，只能好好跟她说。 现在看儿子脸上红红的，估计不是拖拽虐法了，而是直接用胖手往弟弟脸上糊去了。 这也是她惯用的手法了，有一次她跟着张爱国从外面回来，看到林帆抱着弟弟亲他的脸，直接冲过来一巴掌就往弟弟脸上乎去！ 当时两夫妻给吓得，现在团团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哭天喊地的非要亲娘不要抱弟弟了。 不过就是像这样，偷偷就欺负她的弟弟，等人哭了，就一脸不关我事儿，把搞事的手往背后藏去，好像这样别人就不知道她“作恶”一样。 “团团啊！弟弟还小呢，以后他大了就可以跟你玩啊，当你的小跟班。你这样，小心他以后不喜欢你，就跟小墨哥哥玩了？” 团团用脚在下面划着圈圈，双手背在后面，听着弟弟的哭声，她有些心虚，有些不好意思。 林帆也不好说她太多，大多数的第一个孩子在享受了独一无二的疼爱后，对于有人来争抢她的这份疼爱都会不适应的。 所以她也不像别的母亲那样，直接上手打孩子，说不打不乖，这样确实会效果明显，可是她舍不得，也不觉得那是唯一的方法。 现在闺女进步多了，再过段时间应该就不会了，毕竟最近她的排斥没那么厉害，没那么频繁了。 这两次坐月子都是在天气凉寒的时候，现在离过年也不远了。时间就是这样不经意之中溜走的。 张爱国今天是办年货的，去年是林帆准备，今年林帆走不开身。加上孩子多了一个，开销也会多一份，张爱国除了给自家办年货外，也给家里的老妇父母送去一份。 他想来想去，也给林家送一份，不过不是从部队里直接邮寄，他知道妻子跟娘家不合，也不希望不讲道理的丈母娘知道他们的住址。 不过这件事张爱国考虑了一会，也跟林帆提了提。 林帆点点头，也没在意，就算张爱国没有给林家东西，她不会多想的，更不会觉得自家娘家没有不公平的，因为那不是一般的娘家人，个个自私凉薄，没必要有正常的来往。 林帆破天荒的收到来自公公婆婆的礼物，虽然是给刚百天的儿子送的。里面有两人给的红包和一套小孩子的衣服。 想当初她闺女就出生在眼前呢，也没见婆婆有啥表示，看来重男轻女这种事儿到哪里也没法说理去。 林帆还是决定给闺女做一套新衣服，白棠见了有些不解，小孩子长得快，每个季度已经做新衣了，这过年又要做新衣服，有些浪费。 “小孩子长得快才要勤做衣服啊，因为你不知道她什么就又长高一节了，再不多穿新衣服，以后这个年龄的新衣服也没有机会穿了，再说她穿不得，不还有她弟弟穿吗，小孩子也不会区分男女服装的。”林帆是这么说的。 “说得也是哦。” 从来是老大穿新衣，老二捡旧衣，老三老四穿的是改小的补丁衣。 现在他们家的日子还过得，孩子也才两个，新衣服还是久久有得穿一次的。 “我们今年初五要回去给婆婆拜年，我都不想回去，可是我不好跟望城说不愿意！” “那也没办法啊，我们怎么好阻止人家孝顺亲妈啊。要是合不来就少点接触呗，让他们儿子跟她谈呗。我们家还是没时间，外面天寒地冻的，孩子都还小，爱国假期也很短。回去缺柴缺被，冷灶空缸的也不现实。” 白棠点点头，“嫂子，你做的衣服腋窝那里收的还是不太好啊。” 两人很熟悉了，白棠也敢直接说林帆做衣服的不好地方来。 “是啊，好在现在是新社会我要是生在旧社会，像这种女工不好的，估计没人娶啊，哈哈哈！” “哎哟，那可不一定，我爸妈说，旧社会的贵人都不用亲自动针和线的，有的是裁缝用呢。” 旧年辞去，一九七四年的新年来了！ 因为家里多了个人儿，感觉家里是满满的啦。林帆因为孩子还太小，天气又太冷，不好去跟部队人一起过年，所以张爱国就抱着她的大闺女去了。因为他怎么说大小是个领导之一吧，所以他要出席。 把闺女带过去是因为林帆要求的，让她多见见人，林帆一直觉得无论是姑娘还是小子都应该经常多接触人，特别是那些大的场面，就是感受一下那个气氛也好啊！ 她当初就是因为内心有些自卑，接触人也少，性格内向。所以一遇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才会满心满脑的都是他，也在毕业后很快决定走进婚姻的殿堂。 结果结局……，后来她为了取得更大的成就，为此做出的改变也很辛苦而艰难，这里面除了为人处事，还有的就是性格方面的改造。因为人的性格大多是固定的，但是她可以把自己变成在什么场合，就变成什么性格，这是很辛苦的，没人帮没人教你，更痛苦。 这里没啥好场面的，一年一次的聚会也算是热闹了。 林帆躺在暖暖的炕上，逗着儿子，这小子长开了，没那么难看了。长得确实很壮实，每顿的食量也是很大，属于吃嘛嘛香的那种类型，团团也是属于这种类型的，所以林帆都差点以为所有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的了。 张爱国抱着被包得笨重的“大”闺女，跟各驻地领导打招呼，别人看到他怀里的小姑娘，睁着一双单凤眼，好奇的盯着人家说话，就很开心的跟她逗趣。 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在家，安安静静的呆在她爹的怀里，任由他爹把她带到任何一个地方去，跟任何一个人说话。 她被人逗着也不会害怕的往亲爹怀里躲，如果开心了就咯咯咯大笑，一点不觉得嘴巴张太大了。 看到大人也没有任何羞怯的样子，觉得别人说话有趣就直溜溜看着，只是不愿意让别的人抱她而已。 张团团安安心心的在他爹的怀里，体会着从高处看人看风景，就跟被亲爹飞高高的感觉一样，棒极了！ 看着人来人往，咧着嘴，穿着亲娘新做的衣裳，这样的团团看着就让人高兴。 “团团，过年好啊！” “首长好！”张爱国就抱着闺女的姿势给老领导敬礼。 “好好，你这闺女啊，看着就机灵啊。来来，伯伯抱抱哦！” 不过这会团团不愿意了，给人家咧嘴笑那是因为她自己就很高兴。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给父母以外的人抱着，特别是现在人多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小小的人儿是怎么想的，在爹怀里，怎么热闹人多都是乐趣，但是她不会离开亲人的，有可能担心自己会被挤丢了吧！ “……这孩子就是认生。” “哈哈哈，好，有警惕心好啊！” 团团紧紧搂着亲爹的脖子，扭着脑袋看这个正哈哈哈大笑的“大伯”。 第94章 熊孩子 团团跟着爹热热闹闹的过个年,回来的时候显然心情不错,她娘抱着弟弟也没有再去打他了。 看到林帆给弟弟换尿布，她还凑过去看,林帆给她看弟弟的尿布上的黄粑粑,她就“咦噫”的表示特别的嫌弃。扭着脖子，用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眼角睇她弟弟,好像看不上他竟然这么脏一样。 林帆就戳她的脑门,对她说“精怪”！ 团团越来越习惯于弟弟的存在了，她也在慢慢的成长，没有什么是比“打击”更容易让一个孩子成长了,她终于认识到她不再是父母的唯一疼爱的人了。 作为第一个孩子，总是比其他的,特别是排在最后的孩子成熟快,承担的也很多，大多也是最有责任心的那个。 张爱国最近挺累的，因为他除了要大量的进行训练,还要常常开会，进行革命学习，热别特别是要进行“批孔批林”。 在地方上更加的热烈，军队还算是有些“安宁”,可能这个无论是那个领导都明白，这块不能妄动，但也紧紧是好一些而已，许多的开国元勋都受到打压,下放。 不过回到家看到妻、子，所有的无奈都变成了动力。媳妇儿现在是真正的做到三年抱两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呢。三十多岁了，已经不是小年轻了，他明白世上的事，没有完美纯洁。 时间转眼到了1976年，张爱国也升到了副团长的职位。这一年的夏天，林帆生下了她的第三个孩子，是个儿子，林帆终于体会到了，夏天做月子是怎样的苦逼。 满头大汗，林帆只能轻轻的打着扇子，这次她没坚持住一个月洗头，第七天就用艾草煮的沸水洗了个痛快，因为是用的热艾水，短头发很快擦干，不会担心着凉或者是什么，以后林帆都是三天的洗澡，当然是要洗用艾草煮的热水汤。 顺便婴儿也用一样的汤水给他洗澡，两母子两在炎热的夏天，散发着艾草和汗味的混合物。加上白天张爱国去忙活的时候，加起来大大小小的三个孩子，简直要把林帆折腾得苦不堪言。 团团四岁多了，老二张再也两岁多了了，正是对大人的话似懂非懂的时候，而且自制力又非常的差，常常是弄得鸡飞狗跳的。 他们又爱往外面跑，林帆正坐月子呢，有时候，叫都叫不回来的，林帆根本就搞不定。 张团团原来白嫩的一个闺女，即使她皮肤底子再好，恢复再快，现在也是晒得黑红黑红的了。 老二有样学样，也是个黑黑的皮小子，除了他爹，他还能听谁的？他爹不打闺女，但是儿子教训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所以，原来张再最是依赖娘亲，对爹是又爱又有些怕怕的。现在林帆的怀里又有了弟弟，他对母亲的“移爱”也很是气愤。不过也只是哭而已，跟以前团团动不动就乎上他的脸比，张再表现得算是有兄弟爱了。 但相对于张再，人家张团团就淡定多了，而且跟张再两个原来跟猫和老鼠似的姐弟，互相不待见对方。 自从有了共同的讨厌对象——三弟弟，他们关系好像变得铁了不少，每天最常做的事是给林帆制造麻烦，当然主要是两岁多的老二张再。 “团团，快带弟弟进来，那么热你们跑什么，想被那个医生伯伯打针吗？” 没反应！ 团团转过头就又继续，团团越大性子也越野，她又长的手长腿长的，路两边的那些绿化树，常是她的乐园，毕竟在驻地，家属们能去呆的地方太有限了。 不到五岁，爬树也非常的敏捷，好在树也不高大，不然夫妻两得更担心了。现在正是夏天时间，树上不停的知了声，给她提供了方向，就两天前昨天，林帆看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知了。有的已经被压死了，有的被折了翅膀，还能动着，全都推到林帆面前，说要林帆给她煮了吃。 不给她煮，她还挺有理由！ “狗蛋说好吃的，我怎么不能吃？”她这样说。 “他说啥你就听啥啊？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人家说屎好吃你听不听？”林帆反问。 “哼，你以为我傻呀，我去他家看了，她妈妈给用油煮了吃的，你，你不能扔我的……”她振振有词。 林帆一看，叫了一会还是不见动静，站起来走到窗口看了看。 “张斌，你假装没听到是吧，小心你的耳朵，晚饭就别吃了，你就呆树上过日子吧！”林帆站在窗口朝外面喊话了，好言好语不听，非得让她用上威胁。 团团顿了下，犹豫一会就把手里攥着的知了往下面扔。 “张再，快看，我把它扔到下面，你好好捡，别丢了。” “好。” 两岁多的张再不会爬树，只能在姐姐后面当跟班，它也长得比同龄人壮实，可胖胖的胳膊腿，爬树就不太方便了，不过他跑的时候像个牛犊子似的。 以前还没有第三个弟弟 的时候，团团最讨厌他了，因为这个弟弟太能吃了，每次有好吃的，父母都要分他一半，亲娘还给他喂饭，最最最烦有弟弟啦！ 不过现在团团现在挺同情这个胖墩的。因为他最近失宠了！虽然挺讨厌他的，不过，看在这个胖墩可怜的份上，当姐姐就带他玩玩呗。哼！ 团团嗤溜溜的从上面下来，胸前的衣服被树皮刮磨得起了毛球。 “多少？” “……”张再不知道说多少数字，只得伸出胖胖的手，刚攥在手里的三两只知了从手缝里漏下去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呢！都掉了，张再你就不能有用点吗？” 团团低下头把刚掉下去的捡起来，和她刚才扔下的方位找去。 她也不敢耽搁，平常装没听见，但是把她娘真惹着了，她就有得苦头吃了。 以前她娘亲就有不给饭吃的经历，说不给就就真不给，连她爹也不敢给她饭吃。她那时候哭得特别伤心，可是她娘说了，前面话都说了，不给吃就是不给吃，不会因为她哭就给。那叫不讲信用！ 她不知道啥叫信用，不过她娘说了的惩罚那就真的会惩罚，他爹也不会改变！ 所以，她以后都学乖了，可以偶尔跟爹闹脾气，爹不会不给饭吃。 但是她娘说话声音都不大，平常对她也特别好，不过她不能当她娘的话为空气放了！ 团团赶紧把知了往张再的口袋里塞，她今天穿的衣服没有口袋。团团赶紧往家里跑，看到弟弟张再还在后面站着摸着口袋，又跑回去捉弟弟的手。 “张再，别发呆，一会娘生气了可不是好玩的。” 两人蹬蹬的往家里跑去！ “娘啊，我们回来了。”团团露出一排大白牙，丹凤眼笑的弯成一条。 “我把弟弟带回来了！”我是因为出去把弟弟带回来的，不是想出去野了。 “哦，我以为你没听到呢！”林帆慢悠悠的打着扇子，也没有看他们。 团团心里忐忑了，以为回来的时间慢了，瞪了一眼弟弟。都是弟弟太呆了，跑得慢。 “小再再，你在外面干嘛了？”林帆摸摸儿子的大脑袋。 小张再是个憨憨的小子，他睁着和亲娘一样的明亮眼睛，也只有这个是跟林帆一样的，其他的无论长相还是身板都是张爱国的小翻版。 “姐姐……，给！”从 口袋里掏出来知了递给林帆，就说三个字，可是林帆知道他儿子想表达的意思——这是姐姐捉的，现在给亲娘了。 “团团啊，你很喜欢吃这玩意儿啊，我看你整天很爱捉啊！之前不是给你炸过两次了吗？就这点点的，浪费多少油？” “你自己去也就算了，还带弟弟去，要是被大太阳晒坏了怎么办？” “家里有给你吃的，你偶尔一两次就没事，你整天往外跑，是打算以后就靠吃这个，不吃饭了吗？” “娘，我，我吃饭！” “真的？” 团团赶紧点头，“真的！” “那行吧，把你这个知了啥的，给狗蛋送去吧，整好凑够一次油炸的。你就别吃了！” “……哦！” 张再看姐姐有些颓丧，又看了看亲娘，一点犹豫都没有，就靠到亲娘那边去了。 林帆看着搞笑，这孩子说话也慢，跟团团一眼，不过团团两岁后说的就很顺溜了，好像积累到了一定的厚度，开了闸一样。 可这小子，现在两岁多了，不是不会说，是说的少，加上外表憨憨的，给人的感觉像傻小子，实际上心里是知道趋利避害的小家伙。 整一个小张爱国！ 就像现在这样，知道姐姐没办法反驳亲娘，他立刻就知道不要跟姐姐“混”才是对的。 “回来了，带你弟弟去洗手洗脸，等你爹回来做饭吃了，要睡午觉。” 团团只得拉着张再去给他洗手洗脸，顺便给自己洗手洗脸。她以前玩的时候把衣服弄得多脏，娘都不会骂她的，只是玩要知道时间，知道回家吃饭，回家睡午觉！ 如果超过时间还没有回来，家里人也不会等她吃饭，她就没饭吃了！ 她都习惯了！ 她一边给张再洗手，一边数落他，“你真不够义气，亏我带你玩，娘说我你也不知道帮我说好话。”张再就咧着嘴朝她笑笑。 “你小墨哥哥九月份都开始要上二年级了，你要是没事的话，让你爹九月份给你报名吧，咱们驻地的小学也没有一定要到七岁八岁才能进学，那时候你都五岁了吧。”就当作去小学读幼儿园了，去年小墨上学了，她死活想去，结果太小人家不收，就怕是给带太小了，会哭闹。 闺女长得那时候高壮多了，说到七岁了！也可以的，反正现在六七岁孩子都瘦小，看不太出区别来。 团团眼睛一亮，“我要跟小墨哥哥去学校！” 去吧，反正不是一个年年级一个班，最多上下学的时候，可以当个小尾巴。 中午张爱国回来，给母子三做饭吃，林帆还有几天才坐满一个月，由于天气热，林帆决定就做一个单月的月子。她实在受够了！ 之前因为天气热，林帆不能每天洗澡，觉得自己身上有味道，让张爱国带着两个孩子在隔间搭了张床睡觉，现在团团就要带着弟弟张再去那里睡午觉来着。 “睡到两个小时，起来了就练习数数，不然你想去学校人家老师不收怎么办？” 林帆吓唬闺女，团团果然有些担心，乖乖的点头，脱鞋爬上床准备睡觉了，张再踩着小板凳，也轻松爬上去。 林帆等他们都睡了给盖上肚子，就回主卧室里呆着，等困了也睡一觉。 林帆看老三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液，小家伙没有姐姐哥哥那样长得强壮，刚生下来那会，才将将四斤八两，因此小名被他爹叫小四斤！ 要不是医生说，只是有些瘦弱，但孩子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他们都要再住院观察好几天呢。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怀上开始，林帆的胃口没有以前那样好了，总是闻不得味道重的东西，林帆这胃口不好，加上如今的条件也就这样，所以整个妊娠过程中，可以说林帆从来没有这样因为怀孩子吃苦过，这次真真的让她吃尽了苦头，生的时候，也没有前面两个孩子顺利，她和张爱国两人这才体会到，原来孕妇这么不容易啊！ 难得，这孩子不但长相个子小，不像父亲，连长相都随了林帆，白皮肤，长相平淡，没有任何特色，除了一双明亮眼睛。 现在长了二十多天也才长到七斤多一点，这个体重，是老二刚出生时的体重。 同是一对父母，孩子的体质也各不相同，林帆自己倒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心疼三儿子，刚开始那哭声，简直跟猫似的。 吸奶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林帆忍着痛挤奶水用小勺子喂他，现在养了这么些日子，好歹长出两斤多肉来了。 张爱国都不太敢抱他，太小了，躺在炕上，不是看到有婴儿襁褓，估计没人注意到那里睡着一个婴儿。 小家伙刚出院回到家，因为太瘦了，躺在炕上不舒服，总是哼哼唧唧的哭着，林帆就整夜整夜的抱着他，要不就把他放在自己柔软的肚皮那里让 他睡着。 因为这样，林帆之前生两个孩子养起来的肉，都掉下来了，现在她一看就是跟没生过孩子的大姑娘一样，她今年也快二十四岁了。 好在，孩子慢慢长出肉来，身体比刚生那会有劲一些。不但吃奶不用大人帮忙挤了，他的睡眠也好很多了。他睡眠好，林帆和张爱国就能多睡一些。 林帆知道自家男人的训练量，虽说是天热没洗澡味道大，但最大的原因是，怕影响到张爱国的睡眠，干脆让他们父女三人搬到隔壁间，另架一张床得好。 所以，最近她都想方设法的让团团多带带老二，因为老三的身体，她肯定花的时间照顾更多，这样就顾及不上老二了。她觉得挺对不起老二的。 下午，睡足了的团团自己起床，换了睡衣，看到张再还在呼呼大睡，就捏捏他的鼻子，看他受不住了，就放手，如此几次，张再只能哇哇哇大哭了。 团团听到弟弟哭了，就知道自己又忍不住惹祸了，看着亲娘又来瞪她，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老是欺负他，你是做姐姐的，比他都大，怎么老忍不住呢。”林帆戳了戳闺女的额头，把二儿子抱起来，给他穿好衣服。把他抱回自己睡的卧室里，团团也哒哒哒的跟在后头走着。 林帆觉得自己这个月子坐得一点也不安稳，希望没有落下毛病吧。 给两个孩子倒温开水喝了，让他们坐在炕上排排围着小婴儿看。 团团以前对张再是非常排斥的，后来慢慢接受了但也经常欺负他到大哭为止。现在的老三，她淡定多了，虽然没有多喜欢。毕竟又多了个跟她抢父母注意力的人。而老二虽然也迷茫，也哭过，不过他好在没有出手打弟弟。 “这是弟弟小四斤，他还太小了，等他慢慢长大了，就可以跟你们一起玩了，再儿，你看看，他看着你呢，他好像很喜欢你这个哥哥呀！” “你摸摸他的手，来。” 小张再看了看亲娘，娘说弟弟喜欢他，他有些犹豫着伸出手，试探着去捉他的手。小小嫩嫩的弟弟！ “啊哈哈哈，弟弟啊！”张再咧着嘴转头看着林帆笑。 “是弟弟，以后要每天都过来看弟弟，弟弟就记着你们了。” 团团低着头，用眼角瞄了一眼，她也想摸摸弟弟，不过，哼！她，她本来就不喜欢弟弟，娘这是要把二弟争取到三弟那里去啊，张再这个小笨蛋，看他傻乐那样。 气死她了，亏这段时间她干什么都记得带着他，果然弟弟都不是好东西！ “团团不想摸摸三弟弟吗，你可是大姐呢，他们两个可都比你小，排在你后面哦！” 团团眨眨眼睛，亲娘让她干啥？摸这个小子？ 好吧，其实她看着也手痒痒，可是爹之前说了，说这小子好像身体不太好，不让她折腾他，所以她直接眼不见为净。 现在嘛…“娘，他手怎么这么小？” 团团惊奇，从这个弟弟刚开始出生她就随意看了一眼，到现在是第二次正眼看他。 “因为他身子弱啊，不像你和老二一样，天天能吃饭，身体棒棒的。他是人小肚子小，每天只吃一点点，长得也慢。你啊，要爱护他，知道吗？” 这么小是因为老是吃得太少了么，团团看看那个傻二弟，长得胖墩样，每天吃饭都快赶上她的量了，她自己吃得也比小墨哥哥还多很多，呃！原来这小子挺可怜的啊。 团团被她娘轻语轻言给挑得一时大姐式的胸襟开阔起来，原来姐姐还可以这样当啊！ “你啊，也大了，我和你爹没那么多精力管弟弟们，你要给我们分担啊。这种事情咱们团团做得一定不会差的。” 团团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自己一下子好像高大起来了。 “现在你三弟还太小，他需要跟着娘要吃奶的，可是你二弟不用，所以他现在就交给你了！”林帆郑重的跟大闺女说。 从此，团团跟以前明显不一样了，不再是自己图着乐趣，高兴就搭理一下弟弟，不高兴就给他推倒哭了来逗趣。 团团大方的点点头，痛快的答应了！反正这些小子以后都归她管呢！ 团团有个好的特点，不管她当时是不是被忽悠了，还是怎么着，反正她想做了，就会很认真。 这不，第二天早上，她自己起来了不但给自己穿好亲娘提前放在凳子上的干净衣服，还耐心的叫醒弟弟张再，而且不是以前的给他一巴掌，或者一脚踹哭醒了。 今天她就试着学亲娘那样，轻轻叫弟弟的名字，让他慢慢醒来。 然后拉他坐起来，给他穿衣服，因为没有经验，张再的衣服穿得惨不忍睹，团团的衣服都是直接套头那种，好穿，张再的衣服竟然有纽扣，是用爹的旧衬衫改小的。 那扣子没有对齐扣，左边第二扣子扣右边第四扣眼。下摆一长一短，就这个差 点搞得她没耐心伺候了。不过看傻弟弟懵懂的看着她，伸出去要打他头的手又抽回来了。 给他洗脸洗手，不过擦牙齿是由她爹做的，她只给自己简单刷了牙就可以了。因为她手不稳，把那个傻弟弟嘴巴弄痛了。 吃完爹做的早饭，就带傻弟弟去看那个瘦小的三弟弟，怎么说，以后都要经常去看他嘛！ 林帆看二儿子的衣服，把一个可爱的胖墩穿得跟个二愣子似的，难得张爱国见了啥也不说，这应该是二儿子自己穿的，要不就是团团帮忙的？ “张再，你的衣服……” “我给她穿的！” 好吧，还真是团团给穿的啊，怪不得张爱国啥也说，也没有纠正，原来是这样啊。 也是，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嘛，第一次嘛，不把前面穿成后面就不错了。 “挺不错的。”林帆点点头表示你很好。 然后这一天，张再就这样穿着在外面晃荡一天，碰到别人笑了，问了，张团团就骄傲的说，是自己照顾弟弟穿衣服的！ 第95章 养孩子日常 团团心大,完全没察觉自己弟弟衣服穿得有啥不对的,以前爹娘也这样给她们穿衣服的。 而年纪更小的张再吧，也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被姐姐从小给毁了！穿着跟二愣子似的开心的跟着姐姐跑东跑西的玩耍。 “你忍心让儿子就这么穿着到处走啊？” “那不然怎么办呢,他还小哪里知道好看不好看,你就知道说我，你不也不想当坏人？再说,闺女第一次主动照顾弟弟,你这样都说不好，那样说不对，她会没有热情的。” 林帆闲闲的说,反正多穿两次也就好了，谁的童年不是这样过来的？！多的是鞋子左右脚换着穿,裤子正反着穿的。 团团带着弟弟回来了,张爱国把洗澡水给他们准备好，一个一个的给他们洗白白。完了自己冲冲一下凉水，一家子就开始吃晚饭了,林帆现在也在桌上一起吃，不过她的食谱稍微有些不同。 两个孩子在外面玩那么久，肚子里的食物早就消耗殆尽了，现在洗好澡,吃饭就特别香，都是好养活的小猪仔样，饭量一点不少。 吃完了就聚在主卧室里，两个小的就在地板的草席上玩各种小玩意儿,一块光溜的小石子、粗糙木头枪、和木箭等等。 “娘，弟弟干嘛老哭啊，说话都不听，打他屁股吧！” “打屁股！”老二跟着学舌。 “因为他估计饿着了，或者身子不舒服啊。” 林帆一边回答孩子的问题。一边给三儿子检查屁股是不是湿了，确定是尿湿了，就给他擦洗屁股，然后就给他换张新的尿布。 一般给小婴儿洗澡最好是在白天大中午，下午太阳落山了，即使是夏天也最好不要给婴儿洗澡，这是林帆自己得到的经验。 林帆总感觉今年天气比以往还要热，她带着孩子呆在家属院里，没有再关注报纸或者新闻，跟其他大多数的军嫂一样，每天就是围着丈夫和孩子转。孩子把林帆的大多注意力给牵引得牢牢的。 一直到九月份，林帆正在屋里给孩子们讲故事，听到一则广播通知，这是家属院里少有的事，播音员声音悲痛万分，林帆赶紧让孩子们安静，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往外面跑去。 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个爆炸式的消息，很多人恍惚恐惧。 新中国开国伟人去世！ 这对于整个中国来说是无异于一场巨大的震动！ 林帆进屋坐在炕上沉默，今年真是最多事的一年。 从今年年初一月份起，人民最敬爱的总理逝世，接着一些共和国的几位主要开创者，竟然都在今年先后去世，这真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巧合。 老百姓接二连三的听着哀乐，扎着白花，心怀恐惧，很多人都有“天塌下来”的感觉。其实林帆自己也有这种感觉，这时代，这些伟人不但是为新中国成立做出巨大贡献，同时也是全国人民的精神支柱。 精神支柱接二连三的倒下，全国人民都陷入迷茫和恐惧之中。 加上各种自然灾害的频繁发生，这时候传来的这种噩耗，这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更加的明显。 之前的哀痛还未过去，现在又要面对巨人的倒下，相信每个人不能置身事外。 这种事，林帆作为一个“后来者”，即使知道历史的大致轨迹，可是看书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了又是一回事。况且，具体事件的具体时间她也不记得了，所以，这对她来说也很突然的。 林帆颤抖的手，给孩子们解衣服，把他们颜色鲜艳的衣服都换下来了。孩子们可能也听到、感觉到气氛的不一样，都没有闹腾了，乖乖的配合林帆穿衣服，林帆连老三用的旧襁褓是红色的都给他换下，用一张薄薄的，灰色的布料给他包上。 林帆刚弄完，张爱国回来了，林帆看到他的眼睛是充血的红色，显然也是被这消息打得措手不及。张爱国看到林帆和孩子的穿着，和刚换下来的衣裳，没有说话。 他也是不知道怎么办，第一想到的是回家，想看看妻子孩子。他坐在炕上一会，就站起来来回走动。 “你们就在家呆着吧，哪里也别去。”张爱国的嗓音沙哑低沉，带着哽咽，然后大步走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帆又看报纸了，张爱国也常常忙得看不到人影，林帆连门也不串了，最多就是和来家里的白棠说话。 孩子们都拘着不让往外面跑，这时候，最是混乱的时候，家属院虽然“单纯”，可事情也不少，而且也怕孩子年纪小，说些什么话，做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事情会变得很糟糕。 毕竟就算再怎么嘱咐，孩子还是孩子，没有那么强的自制力，所以林帆拘着两个孩子，把他们放到眼皮底下看着。 不过林帆也不让他们无聊，给他们找了事情做。 事情越来越来紧张，林帆都能感受到张爱国每次回来 都紧绷的脸，林帆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她不能做任何的干涉和分析，因为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后来者”不是万能的，也许会影响张爱国自己的判断。 终于到了10月份，“四人帮”被一举粉碎的消息传来。 张爱国的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些放松，这是各方势力的斗争、揉合、和妥协，最后的结果！ 而部队也不是铁板一块。 报纸里整个整个的版面都在报道这件事，张爱国跟林帆说话的时候，偶尔也会提到这件事。 “四人帮”的倒台意味着长达十年的文化大革命，也结束了。 不过社会和人民的生活暂时没有任何大的改变，人民的观念更多的还停留在过去。 只是他们也知道，不能再在像过去那样揭发、批斗人了。 林帆明白这时候的上层态度还是有些不清楚，下面的做法也暂时照旧。林帆想来想去，给老家的大头嫂子去了一封信，里面有一句话提到张振华，因为去年据说张坤病了，病得不轻，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暂免劳动，休息养病。 这很快就是到有黎明的曙光了，如果……他这时候出了什么事，还十几岁的张振华，一定会崩溃的。 报纸里有各种各样的报道，林帆从里面挑出一些有用的给他们邮寄过去。不过这个林帆不是直接邮寄，而是用这些报纸包了干货一起邮寄的。 村里想过得外面第一手资料不容易，报纸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订购的，一搬得是有单位的人。单靠别人的传言，有时候也会失真。 就在全国人民悲痛的气氛下，天气越来越凉了。 就算再悲伤日子还得过，而且因为各种各样的哀悼，今年的许多活还没有开始着手，现在大家就开始要处理了。该晒菜干的晒，腌制的腌制，今年秋天的捡山行动，没有往年那么热闹。 据说因为天气原因，收获也并不多，这些总总给各地的人民生活加上了一层阴影。 之前的“四人帮”倒台的激动心情也慢慢的回归，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娘，你说我要去学校的，现在我还是没有去！” “今年事多，明年吧，你还小呢，明年再过去直接读一样的。” 本来想在九月份的时候送去学校的，可是刚好碰到多事之秋，只能押后了。 小学一年级嘛，第二学期再进入也不会有啥区 别，反正学不好就留级一年继续读一年级呗。 团团有些不高兴，林帆只能给她说：“不是娘不给你去，之前大家都忙，是老师觉得让你下学期再去，现在很快就冷了，到时候下雪了你能出门？别被雪给埋罗。” “你要是实在想去就让小墨哥哥带你几天，不过跟人家去教室可不能吵闹，影响人家学习，看老师揍你。” 下午团团就去央求小墨白，让人家带着她去看看，那些大小孩是怎么上学。说是驻地的学校，其实就是跟着附近一些乡村合起来的小学校，不过建设的时候，选址离部队有些近罢了。 实际上人家是律属于乡政府管辖范围的基础教育场所，里面的教师大多是代课的，或者从附近村子的知青那里请人教的孩子。 这个乡因为靠近山里，交通不那么顺畅，而从部队驻地到这个小学也要走路一个小时呢，林帆原来看闺女太调皮了，天天往外跑，现在要真送她去上学，想想一个虚五岁的孩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走小路，去上学就觉得挺辛苦的，而且要是下雨下雪的，那就更不方便了。 林帆反正也不是要她当什么神通，跟别人一样，七岁再去学校也很好啊！ 第一天团团兴致勃勃的早起，她要等着小墨哥哥一起去上学。人家不想带她，她就发挥团团式的智慧也不知道她怎么整的，小墨最终答应可以让她跟去看看。 林帆给她准备了小兜，里面放吃的，还有一个小的水杯。 不管她能不能坚持几天，林帆摆着放任的态度。他们夫妻对于孩子上学这件事，一点也不着急，张爱国是想闺女还小，林帆是对现在的教育状态清楚，反正去了也是三天两头的学习如何参加劳动的，上课时间没多少。 拖它个一两年再真正上学，那时闺女也大些了。 团团不知道这些，高高兴兴的背着娘给她准备的小兜兜，跟人家跑去了。 张再没有了姐姐带他玩，他还没满三周岁，就只能围着亲娘转，林帆就教他怎么看弟弟。等林帆忙活的时候，他就旁边看着，弟弟尿了屎了就喊一下亲娘。 不过这个“监工”常常闹一些乌龙，林帆甚至认为，他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 第一天过去，团团回来有些累，早早就睡着了，第二天……第三天，她跟林帆说“娘，老师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在桌上趴着睡着了。” “因为你小墨哥哥上到二年级了，人家说的你没学 过，当然听不懂。从明天起你帮娘看弟弟们吧，在好好数数，娘教你加减法，你学过了，再学小墨哥哥的书，以后就听懂了！” 团团有些犹豫，那里人好多啊，也很多人一起玩。 “如果你以后偶尔想去玩玩也可以的，就跟这次一样呀！”林帆再加猛料。 团团不去学校了，又带着她的二弟弟在家属院转悠，每天早上就到卧室里看看躺在炕上的三弟弟。小家伙已经会笑了，姐姐哥哥们逗他的时候，就咧着嘴无声的笑。 “娘，我要抱抱小四斤。” “你要抱就坐炕上，娘把他放到你怀里。” “唔唔，小四斤，哦哦哦。”团团模仿着林帆哄弟弟的样子，手臂晃了晃。 “不听话就打屁股哦。”小四斤懵懂的看着屋顶，任由笨拙的小姐姐在那里晃悠。 “打壁虎！”张再点点头，学着姐姐的样子，在小四斤的腰那个部位也拍一下，结果好像拍得有点重了。 小四斤瘪瘪嘴，团团瞪着张再，赶紧晃晃哄着。 “娘，小四斤打哈欠了，快来啊。”团团觉得手里被压的很累了，她对于抱弟弟的热情也慢慢消退了。 林帆把三子放到炕上，“下来吃红薯了，蒸熟了，吃了得给娘看着弟弟。” 张再听说有吃的，赶紧趴在炕上，想把脚放到地上，够不着，就想用肚皮滑下去。哼嗤哼嗤的像只青蛙样趴着，还是够不着地板。 “啊啊娘，下，下，哇哇！” 林帆给他屁股一巴掌，“急什么啊，都有的。” 林帆把装着红薯块的碗直接放到地板上，好让他们随手就可以拿着吃。 林帆爬到屋顶上面，把萝卜条散开来，再晒这一天，也就可以收了，南瓜也堆成小山堆似的，这是张爱国抽空摘回来的。秋天雨水少，一直留在上面，日日晾晒，南瓜皮已经发硬发红了。 “哇哇，哇哇哇！咳咳！咦呜呜” “团团，弟弟怎么了。”林帆往下面伸着脑袋大声问闺女。 “娘弟弟，弟弟哭了。张再给他吃红薯。” 林帆一听，这熊孩子真是不能错眼。林帆从扶梯上踏踏下来，进卧室，那张再还在往炕上的小四斤那里伸着手里的红薯，塞他嘴巴里，嘴里还说着：“弟弟，吃，吃！” 可怜的小四斤摇晃着脑袋，呜呜哭着。林帆赶紧把张再 手里的红薯收起来，给小儿子把嘴巴周围的红薯泥抹了。还好没有直接塞到嘴巴里面，不然非得窒息不可！ “张再，娘说过多少次了，不能给弟弟吃东西，他还小哪里吃得。团团你也不注意着点。” “弟弟，薯，吃！” “不能吃！” 张再眨巴眨巴眼睛，拍拍手，转身去捡林帆刚扔到板凳上的一半红薯块，往自己嘴里塞。 打也打不得，根本不知道危险，说的他也是似懂非懂的。林帆看二儿子虎头虎脑的啃红薯，根本打骂不下去了，他的本意也是给兄弟分享手中的食物而已。 林帆看小四斤嘴巴里没有别的异物了，就给他喂奶。张再啃着红薯看到林帆的动作，哒哒哒的走过来，凑着看小四斤吸奶的嘴巴。 “以后不要给弟弟吃你手上的东西，知道吗？他还吃不得，他得吃奶呢。” 林帆摸摸二儿子的脑袋，张再抬头发出模糊的声音：“吃？” 林帆以为他听懂了就点点头，“是啊，他只能吃奶呢！” “吃！”张再伸着一根食指，指小四斤的嘴巴，而且看他要把大脑袋凑过来，还啜着嘴巴，想跟弟弟一起吸奶。 林帆吓了一大跳，忙把他脑袋推了推，两岁多的孩子，看别人吃什么也馋得很，“小再不吃，这是弟弟吃的，小再不吃，不好吃，呸呸！” 林帆为表示确实不好吃，还皱着脸，呸口水。张再看看林帆，心里有些茫然，又凑着脑袋过来瞄弟弟，果然吃得很香，他不自主的也咽口水。手里的红薯也不吃了。 并且用手把弟弟的脸给推开，他想接着吃。林帆没有办法，只得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旁边，用手臂轻轻夹着小儿子身子，腾出手来，给他剥红薯皮喂他吃。 开始张再还摇摇头，指着弟弟说“吃！”。脑袋还往弟弟的脸上凑去。 “小再啊，弟弟还小，你都大了不吃了，来吃红薯哦！张嘴。” 小张再想了想张了嘴吃一口红薯，再指着林帆的胸口说“吃！” “小再乖，不吃！” “吃啊？” “不吃！”林帆摇摇头。 “不吃。”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到林帆说不好吃，如此几次，他也没有再提要吃了。 林帆也送口气，小张再也是一岁多一点就给戒奶了，虽然戒奶的时候哭得可怜兮兮的 ，那段时间本来胖乎乎的儿子，也瘦了一些，搞得张爱国有些不满林帆的做法，直到林帆跟他说，这是那些大嫂大婶传授的养孩子经验，把大头嫂子也搬出来，他才脸色好一点。 那时小张再好容易戒了奶，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蹭蹭林帆的胸脯，可也没有再吃过奶，现在这是看到弟弟在吃，也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他了，又想跟着吃了。 也可能只是孩子特有的模仿和挣宠的表现吧！ 林帆就这样抽着时间的缝隙忙活家务，天气已经冷了，衣服也换成了厚的袄子。 过冬的东西该埋的埋，该藏的藏，终于第一场大雪来了。 天气一下子更加冷了，四个月的小四斤，有点受凉，有些咳嗽。这么冷的天气，又是这种条件，林帆有些担心孩子的症状会加重。原来因为天冷搬回主卧室一起睡炕的两个孩子，林帆跟张爱国商量，能不能再搬回去，多烧些碳给他们取暖。 林帆担心感冒传染给另外两个健康的孩子，那时候才叫分身乏术。 孩子太小也不能赶路，更不会吃药，林帆就跟驻地的医生拿了些日常的小儿药，自己吃了，再奶孩子，希望通过吃奶也能达到吃药的效果，而且药效不会对他伤害太大。 林帆一个人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照顾三儿子身上了，见另两个孩子的面就少了，因为担心会把感冒传给他们，十天后，小四斤的病终于缓解了。 林帆更是瘦了一大圈，好像自从生了老三，林帆就没有胖过了，连月子肥都没有。林帆终于松一口气，这是个孩子就算一个感冒也可能会夭折的年代，她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三人终于可以搬回来住了，在隔间的床上睡觉，即使烧着煤炭炉子，也还是比睡炕上冷，张爱国怕两个孩子也跟着感冒，只能半夜起来两次添加煤块。别说林帆瘦了，他自己也一样消减很多。 别人家是秋天开始积攒肥骠，他们家是从大人到小孩，个个都多多少少的瘦了。 林帆为了丈夫孩子的身子考虑，拿出大部分钱，给张爱国看看，哪里可以搞到肉的，甭管是猪肉羊肉，鸡肉鸭肉，只要可以搞到就都弄回来一些。 没有肉票就看附近村里有人能不能匀卖两只母鸡给他们家，私下里的交易，张爱国知道怎么做。 白棠家跟林帆靠近，林帆的动作她多少知道点，每天的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鼻子不是堵的都闻得出来。 这两 年白棠也慢慢把刘望城给收服一些，手里也赞一些钱了，她在吃的上也大方，让刘望城看到有的就给弄回来，一家人也补补身子，他们一家子都是瘦细条的身板。 当刘望城去找张爱国的时候，张爱国给他说了一顿，最后还是带着他一起弄一些，最后诚挚告诉他，这种事不要再做了，他这是因为孩子都生病了，心疼的，他也是要检讨的。 晚上张爱国把这件事跟林帆说，林帆感叹世上就没有绝对的秘密。好在白棠只是也想买，没有多事的到处宣传他们家天天炖肉。 张爱国告诉林帆，他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这样，人有了共同的“把柄”才会保守秘密。 不过张爱国也告诉林帆，这种事以后最好还是跟着大家来，投机取巧的事，少做为好，因为再牢靠的关系，遇到什么事也可能会翻脸，这相当于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了，是很被动的。 林帆点点头，她也很认同，不过这种事，她也只做这一次，再过个两三年，市场开放很多了，大地方就没有买东西都要票据，都要配额了。 不过眼下先把这个冬天过去了在说，林帆把现有的有限的材料，给孩子们做些加餐。 团团和小张再很快又长肉一些了，天天吃饱穿暖，又动的少。孩子胖的时候林帆担心太胖了以后长大变个大胖子，影响形象和健康。可孩子真的瘦下来了林帆又心疼，恨不得他们掉下去的瘦都给长回来才好呢。 第96章 冬闲 林帆穿着厚棉衣,起来把早餐给做上,差不多好了，就进屋打算把孩子们叫起来。主要是要叫醒闺女和二儿子,小儿子暂时就让他睡着,反正也不用早早起来洗漱吃早餐的，他的一日几餐都是在林帆的身上呢。 三个小不点排排躺在炕上,小脸蛋圆润红润的,小鼻子因为呼吸有些细小的张缩，看着让人心里软软的，喜爱得不得了。 就是小四斤脸色没有哥哥姐姐好,这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有些瘦弱。那会啊哭声跟奶猫儿似的，现在总算长开一些了。 林帆端详了一会孩子们的睡姿,然后轻轻的抚摸他们的脸,给他们轻轻叫醒。 在被子里，给他们穿上烤得暖暖的厚衣服，给抱出被子来放到地上。 “去隔间,咱们要洗脸刷牙了。” 擦了脸，漱了口，林帆把早餐端到桌上，张爱国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把两个孩子抱到桌子面前凳子坐好,吩咐他们别乱动。林帆进隔间主卧室，把小儿子也给抱出来，这小子身子有些虚弱，睡眠时间比正常的孩子还要长。 林帆把他包得暖暖的,亲了他的额头，小家伙睁开眼睛，还打了个小哈欠，见是亲娘的脸，就咧着嘴笑了一下，把脸靠在亲娘的胸前，他还没有长牙齿，所以不需要给他擦牙。在大家吃饭的时候，他就呆在林帆的怀里，眨巴着眼睛看大家吃饭。 小张再自从林帆跟他好好说以后，他也没有再把手里的食物塞给弟弟吃了，现在他拿着勺子喝粥，一边对着小四斤“啊啊，呃呃”的学大人那样想逗他，想引起小四斤的注意力。 但是不得要领，人家小四斤除了抬头看着天花板就是看亲娘吃饭嚼动的下巴。他这个哥哥的卖力示好，注定得不到回应了。 张爱国拍怕他的背，“先好好吃饭，一会吃完了，跟弟弟再玩。” 小张再就呼噜呼噜的吃得喷香，跟个小猪仔似的，张爱国看着很满意，再往妻子的怀里看过去时，不着痕迹的皱皱眉。 小儿子的身子实在太差，病的那十天里，把好不容易养的奶肥给耗得瘦伶仃，这半个月过去了，大闺女和老二都开始长肉了，他却还是脸色苍白，真担心能不能养住。 真不是张爱国无情，而是真正的忧心，他从小见过太多夭折的小孩，连以前一起玩的五六岁小伙伴，有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见了，某天说他在后山上的土包里了，不过那还是未解 放的时候呢。 希望现在的医术能好一点，他虽然对这个孩子没前面两个得他的喜欢，三天两头生病，不但把妻子折腾得瘦一大圈，他有时候也被他整夜整夜哭得有些烦躁。 饭后张爱国继续他的工作，林帆带着孩子在炕上呆着。 “弟弟，弟弟，吃脚丫！”团团把小四斤的脚丫抬起来，想让他捉着啃。 “脚丫脚丫！”这是小张再起哄学舌的声音。 “张斌啊，别玩弟弟的脚了，一会别给着凉了。” 林帆拍拍她的手，不让她捣乱，给小儿子把包被给整好。 “咯咯咯。” “哈哈哈！弟弟。” “别动，一会剪着肉了，你就知道好玩了。” 林帆捏着小张再的小手，给他剪手指甲，小孩子的指甲长得也快，又薄薄的锋利着呢，有时候挠痒痒了，捉头捉脸的给划伤他自己，小的还好，大的划痕可能会留下疤痕，发炎都有可能。 他又不安静，这里摸摸那里打打的，指甲缝里就有黑垢，不给他剪短了，洗手也洗不干净的。 林帆小心的给他一根一根小手指的剪掉，小张再也配合的张着嘴，时不时发出“吸～，哎哟”的声音，好像剪子马上就要剪到他肉了似的。 “脚上也要剪剪，伸出来哦。” “娘，我也要，我也要剪指甲。”团团也想加入。 “等会儿轮到你的，放心！” 团团就咯咯咯的趴在炕上大笑，她一边等着亲娘给她剪指甲，一边无聊的供着屁股，用头顶炕面做斗牛样，或者去蹭蹭小四斤。用头顶了不过瘾，就脸颊蹭着小四斤的胸脯和肚子，小四斤被挠痒痒了，就咧着嘴无声的大笑，有时候还发出两声“咔咔”喉咙笑。 “好了，团团啊，过来了。” “哦哦！” 林帆就又捏闺女她的手指甲和脚指甲剪了，团团受不得脚被捏着，她时不时就要抽回来，可能觉得痒痒，或者被捏到痒痒肉了也哈哈哈大笑。 林帆觉得她这闺女吧，就没见她不开心的时候，就算发脾气或者伤心哭了，没多久就又没心没肺的啥事儿没有。当然也不是她缺心眼不知记仇，而且她自己就很会调节自己的情绪。 说得好听点是心宽、乐观，跟个男仔似的。 林帆把她肉肉的手臂拿起来放嘴里轻轻咬，跟藕节 似的。林帆对男孩女孩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团团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意义会有些不一样，从怀着她起就是她一个人在努力的生活，到生了后，还是自己在笨手笨脚的学着照顾一个小婴儿，所以对于团团，林帆的耐心和容忍度会适当的放宽。 “好了，玩去吧！”林帆把两个姐弟剪下来的指甲片扫到外面去了。 团团就一骨碌侧倒在炕上，还滚来滚去的自得其乐。 “123……56，娘，我会把数数到一百就可以去上学了吗？” “是啊，你爹不是说了吗？你要是数不清可以问你的小墨哥哥啊！” “小墨哥哥要写字，他都不教我。” “那你就让你爹教你啊，娘教你记不住就让你爹教，你就记住了。” “爹去哪里了哩？” “爹爹！” “你们爹工作去了呀，外面那么冷，不过因为团团和小再要吃饱饱的，所以还是要去哟。” “那，我不吃了。” “真的？那行啊，那我中午的时候就少做点呗！” 团团有些纠结，她也根本想不出怎么解决，好在孩子嘛，哪里能做思想者的？都是随口说说，没多久就又转移注意力了，至于中午吃多吃少，她就不关心了，或者说，早忘记了。 “张嫂子？哟，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多冷啊。” “还行，咱们离得近，路上也都是水泥路，不难走。” “到炕上来坐坐，六丫也来了，你快来跟你团团妹妹玩吧。” “哎，别啊，她挨着我就好了，小孩子么多站着能长高。” 林帆就笑笑，不过也给她们母女腾个位置多一些。 “你看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请你教我个事，就是这个，诺，我看你家爱国和孩子穿过的，叫毛线衣啥的。这不是我家小子给寄过来的毛线嘛！说是给我们两老用呢，我寻思着给他和我家老张各织一件，不过嫂子我以前哪里买过这个哟，一点不会，这不就过来问问你么。” “这个啊，我确实给我家爱国和孩子织过，就是简单的织法没啥讲究，天冷穿了确实暖和，他们男人整天在外面，多辛苦啊，不像我整天就呆家里。嫂子你这是要怎么织？” “啊？这个就织你家爱国那样吧？！我家小子过两年就可以说对象了吧，也让孩子穿点好的。” “我会都是简 单的一种针织，还是我老家的嫂子教的呢，我是个笨的。不过我觉得嫂子你是给你家小子织的，人年轻可不能织得老样式。你等下，我给你叫白棠，她的手艺是真好，让她给你来两样好花样。” “真的呀？其实简单的也行，不过妹子你说的也没错，给我家小子织个有派点的，我家老张就要爱国那样式的，正好！” 林帆站起来到隔壁叫了白棠过来，“一会她就来了，正收拾呢。” “没事儿，我也是好些日子没来看你家老三了！”林帆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她还过来两次，提鸡蛋看林帆和孩子来着，毕竟这两三年她跟林帆来往还算可以。 “你家老三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你是个有福气的，这孩子眼看一个个的来了。我跟你说，嫂子我最喜欢孩子了，别跟城里人说的那套，说啥孩子多日子难，这难着难着就过去了，从前我在老家的时候一个人养活一家子呢，现在不就熬过来了么！” “这个看天意吧，这孩子又不是种豆角还能中多少长多少啊？！” “就是，哈哈哈！” “别的不说，他们三能健健康康的长成我就知足了，我家老三现在还小了点，就是要花心思多些。” “嫂子，说啥这么热闹呢？”白棠却是来了。 “在说你坏话呢，哈哈，你要晚来了，我们都说个透了。” “哟，不是有好事儿叫我呀！是要说我小话啊，那我还是走吧。” “哎呀，回来啊！是张嫂子的事儿”。 白棠只是做个样子，林帆一说马上就转身了。 “我就说嘛，哈哈！” 林帆把张嫂子想要学织毛衣的事跟白棠简单说了，白棠也知道林帆为啥叫她，反正冬日漫漫也无事，人多还热闹些。 第97章 第 97 章 白棠点点头,“这事儿你还得问我,嫂子做别的活没得说，但是这个女子的手工活吧嫂子是不太拿手了。” “你直接说我笨手笨脚得了呗！”林帆笑着白她一眼。 “我这不是没胆子说嘛,哈哈！” 白棠看了张嫂子带过来的毛线,听说她要织两件成年男人的毛衣，她大概看了一下,就给张嫂子分析个大概。 “可以做一件样式新颖的毛衣和一件老式款的,还剩下一点毛线，嫂子可以织个帽子或者小孩的手套。” “那行，手套虽然好可是看着不容易,还是给我家六儿做个帽子吧！” 白棠就开始教她怎么起头，数针眼的个数,大概做多大的衣服,勾多少个针眼，张嫂子粗粗的手指，在白棠的指点下,断断续续的也织出来巴掌大的成品，其中还有记不住的就反复问白棠，白棠反正正好没事儿，也一直反复告诉她。 “现在就先织个面,等到这么宽这么长的时候，那时候我在教张嫂子你怎么勾针拼接下一面。” 白棠边说边给张嫂子的手臂那里给她比划长度和宽度的，张嫂子再反复记两次直到稳固了，才继续慢慢的织那个已学会的织法,在织一个面上努力。 “这个玩意儿不难，不过不要漏针，否则都要拆了，从漏的那一个针眼开始接着织，比较麻烦。” “哎，哎！我会注意的，要不怎么说，还是年轻的时候学东西好，学得快，你看我这年纪，手指粗大，做精细活学的就慢了。” “嗨！嫂子你就知足吧，像我这样的都没啥可说的，就是对这些天生少根筋。”林帆给六丫捉了一把炒南瓜子让她慢慢磕着，听张嫂子的话，就接上了。 “你织的也不错啊，保暖耐磨就是最好的。”张嫂子也是会说话。 六丫就靠着她娘的身边，一边看着团团姐弟跟小墨玩，一边细细的嗑瓜子。这孩子十岁了，不过张嫂子还没有想送她去上学，整天就跟在她娘的屁股后面一起忙活，收拾家务或者一起这样串门。 看着人都有些畏缩，可能没有自己出来玩过吧。 张嫂子八个孩子活六个，按活着排序，她是最小的女儿，张嫂子比老张还大三四岁吧，以后估计也不生了。作为幺女，整天跟着母亲转，在村里也是很常见的，俗称“后尾巴”。 就像现在林帆看她样子，特想跟小孩子一起玩，可也不敢 上前去凑。 “哎呀，团团、小再，你们压着我了，啊，压着了！啊哈哈哈！”小墨在那里又是叫又是笑，跟平时的稳重少话有些出入。 “啊哈哈哈！”这是团团的笑声。 “咯咯咯！”小再继续。 两个还嘻嘻哈哈的，捉着可怜的小墨哥哥揉来揉去的，挠到他的痒痒肉了。 小墨趴在炕上，团团姐弟两小胖墩，一个扑在他胸那里搂着脖子，一个坐在腿上，都是有分量的儿童，怪不得小墨哇哇叫。 他根本动弹不得，小墨今年也八岁了，可五岁的团团和三岁小再都是胖子，跟小墨的细瘦细瘦画风不一样，特别是小再，不知道轻重，一屁股下去，你都可能上不来气，他那体型不是虚胖，是墩实墩实的。 “团团啊，别把小墨哥哥压着了，你不是让他教你数数呗。” “没事儿，经常一起玩的，都知道轻重的，我家小墨要是不愿意了，谁又能逼他啊！他挺喜欢跟团团他们玩儿的。不过我家小墨吃的也不少啊，就是捡我跟他爸爸的体型，不容易胖。” “孩子抽条啊，我就怕他们两太胖了，没个轻重的，给压坏了。我家这两个过两年也抽条了，那时候想看肉肉的样子都不见了。” “这倒是，不瘦不长高。” “你家老三取名儿没有？” “这他爹说要想想，反正我不跟他挣，取个啥名儿就叫啥，现在就先喊小名儿，反正将来取不好了，孩子也该怨他，哈哈哈哈。” “孩子名儿能有啥难的嘛，喊着溜口就中！”张嫂子放下手中的毛线和织棍，也说了。 “我家大小子，他爷爷给取的，叫大牛，我觉着挺好的，我家那口子非说太俗气，非要取个张儒，说是人家懂字的人就叫这个，这个好，这也可以，就是喊着没那么顺口咧。” “那不然就叫张大牛啊？”白棠就问了。 “是啊，所以也习惯叫大牛了，那张儒当大名，大牛当小名儿叫，刚开始上学那会，我家小子都不知道人家喊张儒是喊的他呢。” “那也挺逗！” “可不。”张嫂子也觉得有趣得很。 张嫂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回去给家里男人和孩子做饭了，等人都走了，林帆也准备去厨房，结果张爱国已经在里面烧水了。 “今天咋早回来？” “没啥事儿 就回来了，人走了？” “走了，回去做饭的。” 冬日没啥事儿，就是猫动，起居本来就随意，吃饭的时间也随意，啥时候做好饭吃也不讲究。不过，家里男人回来吃饭的话，还是要忙活的因为她们不吃，男人确实要按时吃的。 张爱国把面条下锅里，林帆想想，打开之前腌制的地瓜叶茎罐子，这是南方某些小地方的当地特色吃食，她觉得味道不错。 红薯叶嫩的时候本来清炒也是不错的，但是等长成了，把上面的叶伞摘掉，留下茎，不要剥丝，小晒去一部分水份，再用盐巴轻搓，紧紧的压到玻璃或者小罐子里腌制，不用加水和醋，就这样等着它自己变酸变黄，吃起来味道非常不错。 林帆因为初春当时种了些红薯，因为怀孕后没有怎么给红薯根拢土，红薯根茎不多，但是叶子却非常的茂盛。这里又没有喂猪，为了不浪费，也给冬日多一道菜，林帆就试着做一点，现在不知道成功不成功！ 闻着有股酸味飘出来，不是臭味也不是霉味儿，应该是成了吧？ 林帆洗干净手，试着捡出来两根，黄黄焉焉的，与酸菜卖相符合，放进嘴里偿了偿，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 捞出来一把，洗了挤干水，捉两把黄豆芽，到时候用这两种配着炒味道真的很下饭啊。 一股酸甜的味道端上桌，冬日本来因为蔬菜种类少而食欲不振闻着都感觉口水快速分泌。 一道张爱国没见过的菜式，味道意外的不错。团团也夹着吃，嘴里啧啧的响，不过终究人小牙嫩。这种没有剥丝又失了大部分水份的地瓜叶茎，纤维非常的丰富，嚼起来有些韧性，有些塞牙，只见团团嚼嚼不太容易的咽下去，味道虽好，但是对她来说，豆芽菜和地瓜叶茎的纤维对她来说有些老了。 一会就见她张着嘴，“啊啊”的让他爹给他清牙，塞着东西的牙齿让她觉得不舒服，张爱国没有任何犹豫，就帮闺女把那些菜丝给拔了出来。 团团砸吧嘴，觉得味道好还想吃，林帆不让她吃了，这种菜纤维太多太粗的，到时候便秘就惨了。黄豆牙也是长老了些，最后团团只得吃她娘允许的菜，比如南瓜啊，土豆丝啊！ 现在是冬天，大白天也没有太阳，不过林帆还是弄了盆热水给小四斤擦身子，主要是他身体不好不能直接洗澡怕着凉，但是他又是吃奶的时候，如果不洗的勤些，那混着奶味的酸味道真的不会太好闻。总不能人家抱你的孩子的 时候，闻着一股奶腥味儿吧？ “你帮我托一下他，我快快的给他擦一下就好，好几天了，加上他偶尔吐奶，一股奶酸味儿，刺激鼻子。” 林帆在孩子的下巴和咯吱窝，屁股，腿和手臂的地方，给擦干干净净，小四斤人瘦，身上的褶子不多不深，好擦洗得很。 五个月的小四斤，感觉不舒服，皮肤接触到冷空气，哼哼唧唧的，挣扎着细胳膊细腿，像个小可怜样，直到林帆用襁褓把他暖暖的包住。 “好了，头就先不洗，过两天煮些艾叶再洗洗。” “顺便给那两个洗手洗脸，脖子那里也擦擦，不然到时候，脖子和前胸绝对会黑乎乎一片的泥垢的。” 人身体有自我清洁功能，但是，时间久了没有洗澡，也会有很多的污垢积累在皮肤上，期间长了，就洗不掉了，变成皮肤的颜色了。 林帆把几个孩子换下来的衣服，放到盆里用剩下的热水泡泡，一会水变得温没那么热了再搓洗。 洗衣服本来就是个累活，尤其是洗正调皮的孩子的衣服，比大人的衣服还累呢，太脏了！ 现在又是冬天，所以洗衣服真的是个苦差事，但是留着脏衣服，最容易发霉了，干脆洗了挂在走廊的铁丝上了让它慢慢干。 三个干干净净的娃娃，躺在炕上显得特姐的舒服惬意。 团团和张再穿着林帆改小的儿童睡衣，在炕上翻滚着，你碰我一下，我也碰你一下，玩得开心。 林帆拍拍炕面，“别玩了，好好躺着，钻到被子里面去，你们弟弟都打哈欠了，你们也该准备午觉了。” 第98章 第 98 章 林帆也跟着在炕上躺着,准备睡个午觉,张爱国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他最近也没有睡午觉了,自从林帆出了月子,他抽出身来，常常一天天的天快黑了才见人。 大冬天的林帆几个很快在暖暖的炕上入睡,不过林帆不敢睡太久,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就赶紧起来，给孩子们把尿，这么冷的天,浇湿了炕被也不是好玩的。 大概下午两点多点就把孩子都给叫起来了，再睡晚上就精神了。 今年过年的时候,林帆还是陪着小四斤在家里,张爱国抱着张再，牵着团团过去的，张再太小了,穿得那么厚走不动的。 以往无论如何过年总是有个热闹的场面，在打击传统的时候，都打击不了大家热闹过年的热情。可今年不同，今年的年过得有些冷清压抑,没有放炮，也没有任何的表演，就是安静的一起包着饺子，驻地领导象征性的发了言,然后让大家吃个团圆饭。 张爱国三人吃完年夜饭就回家了，因为是这次是中午举行，林帆在家里也准备了饺子，三人回家又陪林帆吃了一次，实在是没吃饱，气氛比较压抑。 第二天是年初一，林帆和白棠两家就互相给对方的孩子一些吃的干果或者糖也是个意思在里面。 以前还有人串门什么的，但是今年大家都挺安静的。 一直到十五元宵节，这个新年也算过了。 相对于1976年来说，1977年事情也没有少。虽说“四人帮”倒台，但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很多冤假错案平反还是没有得到什么进展。 张爱国最近也没有做任何的改变，闷头的在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做自己的事，反正上面有领导顶着，领导还有更上头领导顶着。 团团会数到一百了，小张再说话的句子长了些，连小四斤也会短暂的坐着了，气温还是有些低的，但出门的人感到雪应该是慢慢的融化了，因为覆盖在上面的雪层变得透明起来。 在这里的几个年头里，本来这些家属院的人活动的空间就很有限，一到冬天她们基本就被困在驻地里，哪里也去不得，山路变得不好走起来。 林帆有时候只能捡起旧的报纸，打发时间，不然她觉得自己会得心理病的，没有见过世界的宽广的人，即使一辈子都一个村庄转悠都能过得，但林帆是见过“世面”的人，平凡的日子很不错，但偶尔也会觉得很无趣。 当吃得饱饭了，林帆几年的 困在一个地方生活，她就格外的想出去走走，人就是这么“矫情”的东西。可是，她也只能想想，她哪里也去不得。 林帆跟张爱国说“等天暖一点就把团团送去学校吧！” 于是团团背着她娘给做的小挎包，被他爹带去报名，团团走到半路的时候，累了不愿意走了，没有亲爹在身边的时候她要自己走，可是有亲爹在就想撒娇，让爹爹抱她。 张爱国想了想，把闺女抱起来“等走到学校了你就得自己下去走路！” 团团高高兴兴的搂着亲爹的脖子，点点头。张爱国这人脸本来就黝黑黝黑的，面相有些凶狠，这些年他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足，别人家的孩子根本不敢靠近他，更小的孩子见他板着脸都要哇哇大哭了。 可是他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温柔的，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得明显，仍然是板着时候多，可作为他的闺女，又日日相处的团团，是一点不怕自己的亲爹，每次远远见张爱国下班回家，就跑出去迎接他，跳到他身上，张爱国进门基本是驼着她进门的。 因为团团的带动，小再也没有害怕自己的父亲，看到姐姐在父亲的背上，他就跑着过去抱他的大腿，手脚并用的要往张爱国的身上攀爬。 而张爱国意外的对自己孩子的行为很是纵容，反正只要不做错事儿，调皮一些也无碍。 一个年级设一个班的乡下小学校，张爱国给团团报了名，领了书，把她带到教室里头。因为团团来报名时间晚，比别人晚很多，所以人家都开学两个星期了，团团才加入的班级。 桌子板凳都挤挤挨挨的坐着黑喵喵的一群小不点，脸上手上永远黑灰灰的，最小的七八岁，大的好像都十三四岁也有，从小到大，从矮到高，依次从前到后的安排座位。 估计团团会是最小的孩子了，五周岁多一点！ 好再她个子长得不矮。 张爱国敲敲门边，把正在上课的老师打断了，“老师，我送闺女今天来报道，请问如何给她安排座位？” “啊？”老师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师好，我是张斌，小名儿团团！”团团看到老师看着亲爹，根本没注意到下边的她，就开口跟老师打招呼。 亲娘说了，大人喜欢会说话的小孩，也喜欢懂礼貌的孩子。 “哦哦，你好！” 老师让团团进去，看了一圈，觉得没有位置，然后跟前面一个小姑娘说， “李红星，让这位新同学坐在你们那一桌吧！” 这小姑娘看着团团期待的看着她，心里有些不愿意，不过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呢，要是不同意那不是不团结同学？她连同今年就读两次一年级了，所以她还是很有些革命精神的，这时候就是要发挥班干部的团结有爱的精神啊。 团团就这样，在前面的一张桌子，跟人家挤着，坐在了中间，班上很多都是这样的，有的两人坐，有的一个位置三个人挤着坐，反正凳子是那种长板凳，怎么都可以塞进个孩子的。 团团很想让他爹等她放学，可是最终她只能挥挥手跟亲爹告别。 张爱国没有马上走，而且站在后门，观察了一会，觉得闺女没有哭，很认真的看着(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所以是仰着头看)老师讲课，就转身回驻地了。 团团不知道人家怎么上课的，反正家里有教她数数和简单的算数，她也是不知道上课要拿书来翻，要翻到哪里，还是同桌的学习委员给她翻到老师讲课的页数。 下课了，团团看班里的孩子呼啦啦的往外面冲，团团犹豫一下，然后就跑出去，没忘记了把书装到书包里，往小墨哥哥的教室走。她之前跟小墨哥哥上课过，知道他在哪个教室。 团团抱着书包，顶着两根小揪揪，找到了小墨哥哥，她哒哒哒的跑到人家面前，“小墨哥哥，我爹送我来上学了。” 眼睛都弯了，可是小墨哥哥皱着眉头，“你找到教室了吗？知道坐哪里吗？” 团团点点头，“跟两个不认识的人坐，小墨哥哥我要跟你坐，我不跟别人坐了，我上课都没有见到小墨哥哥，没人跟我讲话。” “胡说，你是一年级当然要在你们的教室上课啊，不要乱跑，不然老师要打人的。” “那我坐你这里！”团团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上学不能跟小墨哥哥一起坐着上了，她上次来的时候不是坐在小墨哥哥身边吗？ “不行的，我们不是一个班的，我带你回去坐。” 小墨白站起来拉着团团的一只手，团团一头雾水的，不情不愿的被带走。 “你原来坐哪里？” 团团低着头，撇撇嘴，不过还是指了指，上节课自己坐的地方。 小墨带着她过去，同桌看到一个长的好看的高年级小男孩走过来，这个还是她去年的同班同学呢，小女孩有些愣住了。 “我妹妹是不是坐在这里 啊？” “啊？是是。” “来团团，马上就要上课了，赶紧进去，听话，你现在都报名上学了，就得坐自己的教室里，不能到别人的教室里去了。我下课了就过来接你回家！” 团团只能回到座位上，小墨白还给她把书拿出来，翻开书皮，写了团团两个字，本来想写张斌的，可是他不会写“斌”字，对于二年级的他来说，笔画有些多了。 上课铃响了，小墨白也回了自己的教室，团团那里的班级也是叽叽咋咋的，好多孩子还没有回教室里，在外面疯玩呢！直到老师一个个叫回来，进来也没有立刻安静，而是嗡嗡的讨论声。 “张斌，那个是你哥哥啊？原来你有哥哥呐！” “嗯，是小墨哥哥，我有哥哥啊，我也有弟弟！”团团挺了挺胸，又点点头。 她一直都叫小墨哥哥为哥哥的啊，那当然是哥哥啊！ “那真好！我有姐姐，和弟弟，没有哥哥。” “我也有姐姐的。”娘说叫六丫姐姐。 同桌立刻觉得团团好厉害啊，“你姐姐读那个班啊？” “六丫姐姐不来。” 同桌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来，但是孩子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她看到团团的笔盒很漂亮，就伸手去拿起来。 “你的笔盒真好看，我娘都没有要给我买。” 团团伸手拿回来，“我爹给我买的，娘说拿来写字。” 同桌也没有生气，“你爹是解放军叔叔吗？我娘说这里有些小孩是解放军叔叔家的孩子。” 团团不知道解放军指什么，她没有听说这个，不过她还是点点头，低着头摸着笔盒里面的两根铅笔，一根削好了，另一根还好好的，里面还有卷笔刀和橡皮擦。 摸完了里面的东西，然后咔嚓一声就把笔盒关上了，放到书包里面了，老师也在讲台上用棍子抽着黑板，“安静！安静！” 下面终于安静点了，老师开始讲课。 团团还是不知道翻书，同桌还是热情的给她翻着，不知道页数对不对，反正团团也看不出来。 跟着老师一字一句的念着，不知道自己念的啥，估计老师的目的也是只要他们嘴巴上念的熟就行了。 第99章 团团可以上学了 团团跟着念着记不住的语文课,带着老师留下的作业题,一下课就跟其他的同学一样把书往书包里扔，背着就想走了。 小学生嘛,一上午两节课,下课了也就差不多十点钟而已，人太多了,团团想起亲娘跟她说,进出人多的公共场所，如果人太多别人又走的急，自己不着急的时候,就不要跟着挤，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出来,免得被挤摔倒了受伤。 “张斌快走了，要赶在前面第一个出门！”同桌急急忙忙。 团团想了想摇摇头，坐下来等别人走先,小孩子们挤挤挨挨的，大些的运动细胞好的，直接跳到团团坐的桌子面上，往下跳着,冲出门去。 团团的桌子就在最中间的那组的最前面。 小孩子有样学样，有的还在那里做引体向上的动作，才蹦出去的。团团坐在那里，等到第四个人从她桌子面上踩过的时候,团团伸出手，捉住想往下跳的孩子，那孩子由于失去平衡，差点从上面以头朝下的姿势往下摔，好在他及时扶住了靠近前面的讲桌。 “不要从我面前踩过去！”团团抬着下巴。 “哦哦，哦哦哦！”其他的同学起哄着，有的害怕的就在旁边看。那孩子估计被自己刚刚差点头着地的情况吓到了，也没有理会团团，赶紧往外面跑去。 “谁再踩上面过去我揍你们，我还有哥哥！” 没多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站起来，准备去找小墨哥哥。 团团年纪小但是身板在那里，不会是垫底的，不过他们班个子年龄本来就是参差不齐的，要是她挤摔了人家或者被大个子挤摔了自己都不好，所以林帆把能想到的跟团团说一次，能记住多少几多少。 小墨过来的时候，就看教室里才三两个人了，走过来拉她。 “走吧，老师今天教你什么了？” 团团大声说，“1.2.3.4...”！ “我们以前一样。”小墨嘀咕说。 “回去还要多写写，要是写不好老师要打手掌的。” 团团就点点头，“你们老师布置什么作业了？回去不懂就问我！” 团团抬头看他，有些迷茫。 “没有？不会吧，那个老师很凶的，最爱让人把一个字写五十遍，不写好就打手掌。” 小墨看团团完全不知道人家问什么的样子，想估计老师没有 布置……吧？！ 两人开开心心的回家了，路上也有别的驻地的小孩子，但是小墨本来就很少跟他们玩，所以各走各的。不过人家看到团团就会跑过来打招呼，团团也热情的叫人家名字，笑眯眯的。这些人在驻地的时候都一起玩过。 团团愿意叫哥哥姐姐的小孩不多，基本上出去玩认识的，不管大小她喜欢叫人家名字。每次玩回来了，就跟林帆说那谁谁怎么样怎么样，谁跟谁打架了，谁跟谁好了，林帆问她某某是谁的时候，团团就说，某某就住在哪里哪里啊！或者说住在某某的旁边的那个家的小孩，或者说哪个阿姨哪个叔叔的小孩，她对于驻地里的家属院的人员比林帆都熟悉很多很多。 关键她爱往外面跑，人家大一些的也愿意她加入玩，又是个从小不怕人的，所以算是认人比较厉害的了。 回到家，林帆问闺女“上学好玩不？” 团团摇摇头，又点点头，“有很多人，比咱们家这里多，不过老师不让我跟小墨哥哥坐！” 这点团团有些不满意，“哦，那你好好学习呗，跟小墨哥哥一往样每次都考一百分就可以了。” “一百分就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林帆不走心的忽悠闺女。 团团就皱着眉，不知道怎么得一百分，实际上她根本也不知道什么叫考试，反正有些迷迷糊糊的，估计得过段时间才能把上学的事儿理清楚了。 “赶紧吃饭，睡个午觉，下午还要去上学呢！” 林帆给闺女的小军用壶装上一点温水，等她去上学可以带去喝了。 就这样团团每天就要跟其他的大孩子们去上学了。别的军嫂看到林帆就问，“你家的孩子还小吧，怎么就让她去上学了？” 或者说“你家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长得大个，怪不得人家老师能收！” 林帆就说“我们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呢，没精力带那么多个，只好送去学校也是个去处，顺便认两个字也好啊！” “或者说，人家老师问，就说到年龄就好了，人家又没有要看你户口本。” 别说，现在很多村子里都是一个集体户口本，大多数的孩子到很大了才上的户口，具体报年龄的时候都是报的虚岁，团团虚岁也有六岁了呢。 团团去上学了，在家的时间就少了，张再的调皮本质就慢慢露出来了，小的时候是林帆带着，憨憨的一个胖墩，之后有了小 四斤，把他交给团团带一段时间，有姐姐天天带着他在外面捣蛋，林帆也没见着，现在林帆就把他拘在家里，放在眼皮底下，他就天天各种这里敲敲打打，那里给你拉拉扯扯。 三岁的孩子，林帆打也下不了重手，最多轻轻打他手掌，他就把手藏在背后，对你憨憨的讨好的笑，林帆就只能点点他的额头。 转身把那些东西都给收拾好了，放得高高的，把刀啊剪子啊也给锁到柜子里去。 张再觉得无聊了，人家别的孩子要么去上学了，要么没有姐姐带的他被人家嫌弃他太小，不愿意带他玩！ 他就在家里围着亲娘转，要么就是看小四斤一个人坐在草席上的时候，把他推到了。等听到小四斤哭的时候，小胖子早就知道跑了。 林帆都气得不行，把小四斤抱起来，还好是在地板上的草席，要是冬日那么厚的炕褥，趴下去了不会起来的婴儿就得闷窒息了。 林帆在大门后面找到他，给他屁股上打了两下，这下子大大小小的两兄弟一起哭嚎。 “别嚎了，娘跟你说了不要那样推弟弟，不要让他往前倒，你怎么不听呢！” “呜呜，娘坏，娘坏！” “是你坏，还是娘坏？” 林帆看他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心里也是想笑，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这种事不是小时候的团团干的事儿么，团团大了去上学了，现在轮到他欺负更小的弟弟了。 “好了好了，以后不要这样，娘就不打你不骂你好不好？” “呜呜呜！” 林帆只得带他洗脸喝水，用背兜把小四斤绑在背上，这样一边可以忙活别的事，虽然小四斤会难受一些，但没有人看着也只能这样了。 张再抽着鼻子，拿着林帆刚给他的热热南瓜饼，一边抽噎一边呼哧的吹着手里的南瓜饼，啃着吃，再围着林帆转悠！ “吃这个就好了，不能再吃了，一会就要吃饭了，娘都给你留着，弟弟也不吃你的。” 张再听说都给他留的，就吸吸鼻子，开心的点点头。 等下午团团去上学的时候，林帆除了照例装点温水，还给她装了几个小南瓜饼，黄黄软软的，放了点白糖提味。 “上课的时候不能吃，等下课了再吃，知道不？”闺女还那么小，每天要走那么多的路，饿了就可以垫点肚子。团团点头，急急的要跟上其他的孩子一起走。 林帆捡了两块吃起来，淡淡甜甜的味道，南瓜的味道很重。其实她前世小时候，在农村里上学也是要走很远的，每天奶奶给做一日三餐就不错了哪里有什么零食，有时候还一日两餐呢。即使后来作为小林帆上学也一样，陈菊花每天让她做干不完的活，等到吃饭的时候只能捡着残羹剩饭了，每天都吃不饱。 她不会过分的溺爱自己的孩子，但是可以给他们做点零食填饱肚子，她都不会吝啬这些，反正有吃的就多吃点，少的就少吃点，这些南瓜她每年种的不少，冬天过去都吃不完的，晒那么干，能放很久的。 除了要参点面粉和白糖外，如果没有油炸也可以直接放到蒸笼里跟馒头一起蒸煮，照样能吃，一点都不费钱费事儿。 味道还不错，林帆见剩下的不到二十个，想自己答应全留给二儿子的话，就自己偷偷笑，小张再又不会数数，多多少少又不知道，有给他吃他就很开心了。 林帆进主卧室看还在炕上呼呼的两个儿子，小四斤从小睡觉很老实的，安安静静的，怎么睡的怎么醒来。张再就不这样了，一张大炕，他可以转着圈的睡，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睡的，半夜有时候起来给他们把尿的时候，原来是头的地方，摸到的是他脚，一百八十度的转圈啊。 现在他就把脚放到小四斤的肚子上，跟小四斤成一个九十度的角，跟个倒下的“t”字样。 林帆只把他的脚轻轻放下，没有给他调整睡姿，一会不小心吵醒了就得哭嚎了。 虽然孩子多有些累，但是得到的乐趣也不少，一个是个带，三个也是带，林帆心里想，反正现在人养孩子都是放养的，家属院也很安全，等他们都大点她就可以把他们都放出去，她自己也能清净些了。 小张再起来了，抹抹眼睛，打着大大的哈欠，看林帆看他，就露出大大的笑容。向林帆伸出双臂，这是醒来后他最常做的动作，非得要亲娘抱着他，亲亲他，一会儿，才肯下地。 林帆抱着他去用温水擦脸，等他完全清醒了，留给他两块南瓜饼，反正这玩意不是用糯米粉参的，是真正的面粉，吃多点也没事儿。 小张再永远胃口好，一手捉一个，他不是吃完一个，再吃一个。而是每一个都啃一口，左啃一口再右啃一口，他手上的两个南瓜饼，都是牙印。 别人别想从他手上分东西，除非你不介意他的口水，不过这也不容易。 林帆觉得自己家的两个孩子都特别的护食， 不太爱给别的小朋友分吃的。 每次带他们出去玩，林帆尽量不让他们手上拿吃的，因为别的孩子看到就嘴馋，林帆作为大人当然会从自家孩子手里分点给别的小孩，然后团团就很不愿意了。 每次搞得挺尴尬的，林帆就让他们吃完了再出去玩，这时候大家都是能吃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知道要准备什么零食，也根本没有条件啊！ 像这南瓜饼吧，又是面粉又是白糖的。林帆自己不爱吃炒嫩的南瓜，可是成熟变黄的南瓜蒸着吃，她反而喜欢。做南瓜粥也照样好吃，而且小孩子吃都很好的。 小张再喷香的吃着亲娘给的下午“点心”，再喝一小碗温开水，就可以顶到晚饭的时候。如果不吃点东西，他就会很饿，长那么壮实不是白长的，跟食物的丰盛有关。 林帆看二儿子吃东西，她自己都觉得特别有胃口，不为别的就为她儿子吃得香，说来她的前两个孩子，身子一样好，胃口一样好，同样一旦吃东西都特别的专注，认认真真的，从来不用像别家的孩子那样，吃饭需要各种哄。 林帆一直觉得他们特别好养，想到这里就想到小四斤，这孩子无论胃口还是身板都不如哥哥姐姐好。 团团今天回来的时候有些不对劲，没有蹦蹦跳跳的跑到林帆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林帆有些不适应，问她怎么啦？ “老师打我手。” “啊，为什么？” “没交作业，班里好多都打了。”团团低着头，小小声的回答。 “你为什么不做作业？”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要做作业还是说你不知道要怎么做？ “娘看看你的手，哎哟，这么严重？” 胖胖的手上，有细细的小棍子痕迹，都红肿了。林帆皱皱眉头，有些不高兴，她闺女才去上学几天？连人家说的啥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当堂就教，然后让他们回去按照那个样子做？ 不过林帆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表现出来不满，她不想把这些表现给孩子看。 “等会洗完澡给你上药，以后要好好听课，老师要做作业就做作业吧，不会娘教你写，不然让小墨哥哥教你写。” 团团点点头，吸吸鼻子，“老师打得可疼了，有些小孩都哭了。不过，我可没有哭！对了，李红星说她以后也要帮我，共同进步！” “你那个同桌？她 家是干嘛的？” “她说她爷爷是村长，可厉害了！”团团还点点头，以表示特别厉害。 怪不得说个话，还有腔有调的，这是耳濡目染了呗，林帆心里想。 那个学校确实有一大部分是附近乡里的孩子，驻地的孩子不过是借读的，因为方圆百里除了那无人烟的山脉，也就那里有小学校，上初中就得回本户籍所在地上了。 第100章 第 100 章 晚上吃饭的时候,团团没有拿筷子,而且拿着她两三岁时用的铁勺子，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粥,张爱国奇怪的看了闺女好几眼。 “闺女,你手怎么回事儿？”不愧是张爱国，一问就到点上。 林帆看了团团一眼,没有说话,团团本来以为亲娘会说啥，没想到亲娘啥都没有说，亲娘给张再把咸鱼的刺挑了出来,放到张再的勺子里去。 “嗯，我没写作业,老师打手掌。”团团只得自己说了。 张爱国看了团团一眼,团团以为他会说什么，但张爱国什么也没有说，团团觉得自己的父母都怎么了嘛！ 张爱国给闺女夹了块鱼肉,“多吃点，吃饱了做作业。” 团团动动嘴，只得舀起鱼肉放进嘴里，叹了小小的口气,捉着馒头大口的咬。 吃完饭，张爱国拿起闺女的小胖手，“你娘给上药了，过两天就好了。”张爱国摸摸团团的脑袋,闺女上学没几天就被打，他也不好再说啥，到时候闹情绪不想去上学，他是该打还是不打？ 如果是小子当然要揍一顿吧，不过闺女嘛，总有些舍不得。 张爱国的表现在林帆的意料之内，别看张爱国护短的性子，但是对上老师他本能的会有些尊重，就算那就是个代课的小学老师。 现在的人多数是这样，别看运动期间，各种的迫害知识分子，叫什么臭老九，学生批斗老师，但是长辈普遍对有文化的代表～教师，是很尊重的。 一般把孩子带到学校的时候，父母对老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老师啊，您好好管，要是没学好，就狠狠的打，我们父母不会说啥的！” 老师体罚学生，家长多是认为自己孩子有问题老师才这样做的，大部分的家长听说老师打孩子，回到家说不定还要打自家孩子，因为觉得他不听话，让老师打了他们都觉得脸上无光。 张爱国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只是出于对老师的尊重，他认为老师打孩子有他们的道理。 他再心疼闺女，可他的思想，他的认知还是受那个时代烙印的影响，做出的举动当然也就能理解了。 林帆也没有就这件事再说什么，毕竟把孩子送过去就是要学点东西的，而且这事也不严重，没有让孩子有什么阴影，林帆也没有介入。不过从那以后，林帆每次跟闺女说话都有意无意的引导她多说学校的事，比如同学之间，老师和同 学之间的事。 她担心自己的闺女会受到不好的对待，自己不知道。 所以林帆即使没有去学校，通过团团的嘴巴，基本上把学校老师的名字和性格，比如哪个老师爱打学生，哪个老师性格好。又比如闺女的同学都有什么样的人，这样她可以给闺女一些建议，有些品行不好的，暴力的同学，就不要理会，也不要跟他们凑做堆。 团团也很喜欢跟亲娘说学校的事，但是从来没有把家里的事往外说，这也是林帆常常教育她有关。 当然张爱国开始对大闺女的学习也上心的，每次有时间了，回来一定会问闺女，老师有没有布置作业，有的话也偶尔陪闺女写作业。 他最近是也是忙得厉害，上面还在民生要如何走，进行各种争论与斗争。好在军方这边的大佬是积极的提出纠正“四人帮”的错误，给受到不公待遇的人“拨乱反正”。就算还是在掰手腕的阶段，但是自己方的领头人是这样的观点与思想，那么他们的工作还是能进行下去的。 五月的时候，天气热了起来，张爱国接到家里的信，估计是说老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想念孙子，希望他们有时间回来一趟云云。 张爱国跟林帆提了这个事情，“正好我这段时间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安排一下，也好几年没有归家探亲了。这次回去顺便把老二、老三的户口落了吧。” 别看林帆来随军了，可她的户口还在张家屯呢，这时候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区别是很大的，并且不能随意的迁移户口。不旦是她，家里的孩子也一样，要报户口也是在张家屯里申请盖章，后面自有一套流程走的。 张爱国是个兵，他出门不太受这个影响，有驻地的介绍信和军官证等可以有许多的用处。 “你说要入户口，那总得取个正经名字吧，老大、老二有了，老三还没有呢！别给上的小名儿，将来改了也麻烦得很。你既然是父亲，就你取名儿呗？” “这个我也在想，这孩子生在夏天，要不就叫张炎？” “哪个炎？炎热那个？” “嗯！” “好像也不错，那大名儿就叫张炎吧！”名儿普通了些，但是张爱国给孩子们取的名字也算用心了。 林帆知道要回老家的具体时间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别的好说，但小孩子的东西是一定要带的。林帆又到驻地的卫生所拿了点药，卫生所这些年也好多了，驻地给弄大了地方，医生也增 加一名，护士几个，这样一些小病小痛都可以在这里看了，也可以挂水了。条件比他们刚来那会好很多了。 林帆就怕孩子在路上有个头痛脑热的，发烧拉肚子之类的，都是家常用药。 她和张爱国就是衣服两套，现在天气也开始要热起来了，不用带太多的厚衣服，孩子要带一件外套，小薄被，免得早晚温度低。 八个月的小四斤需要大人抱着，两个大的，小张再也需要大人背着，想想要带三个孩子出远门，林帆还没有迈出脚步，她就觉得累了。 林帆委托白棠一家帮忙照看家里，他们这次回去因为假期缘故，除去往回的时间，差不多要在老家待半个月的，张爱国回来他们一家就要跟着走，不然她一个人怎么带三个孩子赶火车？ 每个人都背着行李，团团跟学校请假后，她自己也要背着行李的，比如她自己的小水壶，里面装满了开水，对她来说背久了重，还有路上的零食等等。 小张再嘛，负责拉着姐姐的手，就不错了。 张爱国自家大包小包的，除了行李外，给老家人带的一点礼物也在里面，这个是要提前买的，不能到当天再买了，带着孩子怎么都不方便购物。 搭着大卡咣咣铛铛的在山路上走。 “娘，老家怎么样？”团团听说要回老家，好奇心一直没有停过，她从记事起就是家属院里的人和事，没想到自己还有个老家啊，以前常听说这个奶奶爷爷，那个叔叔婶婶的，不过没有那么深的体会，现在竟然要出远门，回老家了，孩子心里充满了旅途的期待与满满的兴奋。 加上林帆跟她说的家里有谁有谁，搞得她好奇得不得了，连小墨哥哥都抛到脑后了。 他们的火车车次是在白天上午，张爱国拿到了三张硬卧票，软卧拿不到，张爱国就把三张票都订在一个车厢的连号床铺上。 林帆胸前挂着小四斤，手里还拎着一个布包，灰突突的印花布，这里面是车上要用的吃的。张爱国背后就是个大的包。然后他一只手拉着一个孩子，防止被人挤走或者被人偷了去。一般人没有张爱国那么机警，可张爱国由于职业的原因他知道在人流量多的地方容易丢孩子，他在警察局工作的前战友，有时候会聊到这样的话题。 林帆更是明白这个道理啊，后世网络那么发达，啥事都有在上面。所以她难得的提醒张爱国这件事。 大的省份的省会城市火车站即使不像后世那样热 闹，但人流量也算是多的，而且大家穿得都是灰扑扑的衣服，远远看去，连男女之分都不太容易。 林帆自家在候车处找个地方坐着，这时候因为下一车次到来还早，这个月台的候车处人不太多，现在人出门不太像后世那样容易，住要介绍信，行要介绍信，吃要票据，更多的人被困在土地上。 要么是公干，要么是探亲，要么是从农村返回城里的知青。林帆听旁边几个人的聊天，从而猜他们的身份。 从76年回城里的知青已经有一小部分了，到了77年更多的人找到了门路，反正各种原因，有的回去也根本没有工作安排，不过这对他们来说，比让他们在农村待一辈子不知道好多少了。 没有人能知道，能确定以后的政策会怎样走，所以那些在农村八九年甚至十年的人，他们都快绝望了，为了能撑着活下去，结婚生子生女的都不少。 最后这批孩子，在知青回城的浪潮中，能被父母记着一起打包带走的又有多少呢！ 林帆不再听他们说的回城的期待和在农村的艰辛，给小四斤放下来，让他也伸开手脚。 这小子跟哥哥姐姐说话慢不一样，他的语言功能发育还是快，还没有到九个月呢，有些单音字他都模模糊糊的含着口水发出来了。 而且每次大人说话的时候，他就仰着头认真的听着，好像他能听懂一样。性子跟哥哥姐姐也不同，他喜欢安静，每当哥哥或者姐姐闹出什么动静，或者犯了错误的时候，他都安静的看着他们被收拾。 小四斤被扶着站在林帆的大腿上，踢踏着细腿，哦哦的想说话，因为牙齿还没有完全长出来的原因，一开口口水就滴下来。 团团和张再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牙齿就嗖嗖的长满口了。但小四斤牙齿长一颗不容易啊，发热，腹泻或者其他状况，都来一通，好容易长点肉都给折腾没了，就这样牙齿才露出个尖头来。 等好久再来一颗，然后中间时间好容易养出来的肉就反复的又瘦下去，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小孩。 小四斤踏踏两下细瘦的小腿，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好奇的打量着。 说来林帆的每个孩子皮肤都捡她，白！ 不过团团眼睛像爹，嘴巴眉眼中也有张爱国的影子，至于张再那是哪儿哪儿都像爹，连那憨厚的外表，机警的眼神都一样一样的。 只有小四斤那是完全的林帆 的翻版了，也许为了这个长相，基因之间打架厉害吧，小四斤从怀开始到现在，折腾母体折腾自己，一向都是娇娇弱弱的病秧子样。 要不怎么说，母亲和父亲是有区别的，母亲的心思多放在身子弱的孩子身上，因为她觉得他需要更多的关心。 但父亲却更喜欢无论性格还是长相都像自己孩子，欣赏更强壮健康能干的孩子，他会花更多的心思来培养自己看在眼里的后代，这跟母亲就是最大的区别。 小张再在爹和娘的两个座位间跑来跑去，张爱国也没有阻阻止他，儿子没有妨碍到别人，加上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小张再倒也乖觉，知道不能跑离父母，累了，他就爬到亲爹的背上，坐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张爱国的黑脸吓人，他们周围没有啥人呆着，倒方便小张再观察远处的人。张爱国捉着他的小腿，免得他坐不稳从上面掉下来，所以张爱国样子凶，但他是个难得的好父亲，比林帆还更重视子嗣。 林帆把扁扁的军用水壶递给张爱国，张爱国把杯子拿出来用一点热水冲了冲，然后往里面倒开水。把肩头上的儿子捉下来，跟团团姐弟两排排坐着等爹喂水。 林帆抱着小儿子，这些事当然由他来做，对于妻子儿女，张爱国通常表现得跟他的外表相反的温柔。 他给杯子里到一点热水，给吹得温凉了才依次递给两个儿女，这时候扁扁的军用壶里的热水没有那么汤了，吹两下就可以喝了。等到他们三个喝好了，张爱国再往里面倒最后的水给林帆。 林帆接过杯子，出门在外，一家子没有那么讲究，共用一个水杯算什么！ “我去看哪里有可以接热水的地方，我担心上面不好接水。” 林帆就让两个孩子坐过来靠着自己点，也不让他们跑来跑去了，就坐着等他们爹回来。 “人多的时候一定要跟着大人走，不能东张西望，要是大人走得太快了，跟不上了一定要大声呼喊。知道吗？” 林帆轻轻跟两个孩子说一些注意事项，“如果不小心走丢了，不要乱串，找个比较显眼的地方站着，记住了，一定不能跟陌生人走，如果被强行带走一定要大声喊救命，或者说他们不是父母！” “或者要找铁路警察，让他们带到广播那里进行广播。”林帆拧了拧张再的小耳朵。 “好好记住娘说的话，总之不要乱跑，不然以后再也没有见到娘和爹了。” 两个孩子听到林帆说这些，有些害怕，于是更往林帆的身上挨。 “不认识的叔叔阿姨给糖一定不能吃，没有爹娘在，就算认识的叔叔阿姨也不能跟着他们走哦。” “我跟白阿姨也不能吗？”团团说了。 “白阿姨住我们隔壁，她在的地方自然有爹娘在，用得着你跟她走吗？” 林帆点点她的额头，没多久张爱国就拿着两个军用壶回来了。 “我刚看大钟上的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到入口最近的地方去等。” 这里虽然不像后世那样拥挤，但是火车站的候车处地方也不大，也没有人卖东西的地方。 林帆重新把小四斤绑到胸前，拎着包裹，张爱国背上大背包，牵着两个孩子，跟他们一个想法的人也有，但是张爱国人高马大的，又穿着军装，没人挤到他身边来。 等噗嗤噗嗤的火车停在站台的时候，他们是第一个上火车的。你说军人就该谦让？那得分了时间啊，他现在又不是执勤的时候，是个普通的乘客，加上老婆孩子要带着，又不是一个人，再说他们买的是硬卧，这里面也不需要谦让啊！ 找到自己床号刚好是一张下铺，两张面对的中铺，张爱国这次因为孩子原因也是找了些人才弄到了好票。 把拍拍扁些的大背包塞到下铺的床下面，然后把两个孩子放到中铺上，“坐好，不要动！” 车厢里人来人往的，过道那么小，别给人带摔倒了，把他们放上面最保险了。 林帆也把小四斤解开放到下铺的床上，小小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小四斤着了床，就趴在上面不动了。 林帆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些要用的东西放到床头的小桌子上，当然吃的林帆还是没有拿出来，都是些杯子啊这些有辨识度的。 林帆下铺对面来了一对夫妻，其中那女子的票是林帆对面的下铺。两人看着应该是工作人家，不过人家看林帆家带那么多孩子，脸色有些不好。 也是，就怕孩子哭闹什么，弄得别人也休息不好，林帆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想着等会儿尽量不要自家孩子妨碍到人家。 林帆这边看人该上车的上车，有些没人的估计也是半路会上，到这里，火车也差不多要开了。 硬卧毕竟是有单位有一定职位的人家才能凭介绍信购买的，所以上车后，各在各的床上坐着躺着，也没有人大声喧哗，这里的人没那么拥 挤，相对来说也要些颜面。 火车彭彭准备开动的时候，团团和张再因为第一次坐火车，感受到这样大的动静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异常。 “娘，开动了开动了！”团团兴奋的跑到过道的车窗那里看外面，林帆赶紧把她拉回来。 “坐床上看也起一样，别靠近窗口，小心掉下去，不要给弟弟做这样的坏榜样。” 现在火车是绿铁皮的，也没有空调，车窗是可以打开的那种。后世火车车窗因为有内部空调，所以车窗宽大明亮，而且是封死的，人靠着可以看风景没有危险。 现在，窗口小小的，就怕孩子没有危险的意识把头伸出去危险啊！ 小张再本来也想到车窗跟姐姐看热闹，被林帆一说也乖乖的坐在下铺那里往外看，不过还是很高兴。 张爱国从外边走过来，一家子就都坐在林帆的下铺说话，因为下铺虽然稍微高一些但张爱国感觉还是有些不够，他干脆斜着背，靠在挡板上，小张再和团团立刻扑过去，在亲爹怀里，一人占据一边。 团团叽叽喳喳的跟张爱国说话，小再也想插嘴就是嘴巴慢，只能跟着睁眼看姐姐和亲爹说话，沦到点头赞同的份。 火车开没二十分，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人说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但林帆家孩子都还小，该带的也给带了，林帆早早起来做的饭团也是够奢侈的。 除此之外，林帆还做了可以放一天的煎饼夹肉丝，粗粮馒头，咸萝卜干，和家里现在最常做的南瓜饼，这次南瓜饼不是蒸的，是昨天晚上就用菜油煎，方便携带又耐放。 中午这顿饭，小四斤因为条件限制，他的午饭只是母乳，几个小饭团是团团和小小张再的。他们两随着年龄的增长，饭量也是大，至于林帆和张爱国就是粗粮馒头加咸菜，林帆还有两个煮鸡蛋，毕竟她要哺乳嘛！ 煮鸡蛋还有几个，林帆拿两个出来让张爱国吃，张爱国也没有拒绝，这几年他都了解，林帆让他吃那是因为她们母女几个够吃，或者不缺的意思。 两个小的饭团里面有几粒肉沫，林帆还撒了点自己炒的熟盐巴，吃着也是很好吃的，这考虑到孩子小肠胃弱，上车第一顿吃点好的，以后就只能真的将就了。 别的人也是自带干粮就着凉水就吃，所以吃饭的人多，味道也没有多重，都是缺油少肉的干粮，真没多少味道大的食物。 火车上也有两三个带孩子的，团团和 张再那些白白的干饭团也是很打眼，林帆把因为兴奋，连吃饭都不安生的两人强拘在身边，别老跑来跑去的。 两人也很听话，父母说不要那样做，她们就坐在床上，啃着饭团，吃得挺香。 吃完饭，用湿布擦洗脸蛋和手，喝点温水顺便当漱口，习惯午觉的两姐弟就开始犯困了。 “让他俩一起睡吧，你也休息一会，难道你要撑到晚上吗？难得可以休息就赶紧休息。”林帆对着张爱国念叨。 张爱国点点头，把两个孩子抱到中铺，铺子可以刚好后睡个成年人，不过两个小孩还是可以挤挤的。 人家火车工作人员想得也周到，外面还有围栏，防睡的时候滚落地面。 “让小再睡里面，团团睡外面，你反正在对面睡着，可以看着他们。” 两个小孩该兴奋也兴奋了，吃也吃饱了，现在生物钟到了，个个打着哈欠，躺着很快也就睡了。 林帆给小四斤把尿，他们带着个小尿壶来着，也是从家里带的，所以说带孩子出远门真得挺不方便的，因为这，他们需要给亲戚带点东西，都让张爱国打包一起提前两天邮寄了，等他们到老家县城包裹也差不多到了。 对面的年轻女子原来看小四斤可爱还挺喜欢看的，不过看林帆给孩子把尿就转过身去，看着很不高兴。 “不好意思啊！我们小孩还小，等不起厕所。”林帆对那女子说，她也知道未当母亲的人，对于小孩子的屎尿最是受不了了，等到当母亲后，才因为母爱不嫌弃这些。 林帆也理解，可是孩子太小，不知道啥时候就要拉，火车上的厕所真的不适合婴儿使用，晃动又脏得不行，小四斤的屎尿估计就靠着这个壶了。 张爱国啥没有说，等林帆给小四斤收拾的时候，就端着小儿子的尿壶往厕所走。 林帆收拾完，转身撩起衣服给小儿子喂奶，等他吃饱睡着了。放下衣服，轻轻给他放到床上，头在过道这边，这样晃动稍微轻些。 张爱国回来把尿壶塞到专门一个小布袋里，塞到林帆床下面。 一时间一家子开始了午觉，其他人要么也在各自的床位上睡觉，要么轻声说话。 对面的女子背对着林帆的床铺曲躺着，她本来想让自家男人跟林帆他们说换床位，这样她和男人就能在一起，哪想那废物看到张爱国话都不敢说，别说提了，而她自己更不敢说了。 想想就 憋气，跟这一堆孩子一个隔间，每刻看着孩子蹦来蹦去，刚刚还在那里把尿，虽然有尿壶，可是她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觉得那尿液都要溅到她身上一样，跟这些没文化的农村人真是没法共存了。 想到这里，她拉了拉身上有格调的的确良布料衣裳，把薄被往自己身上拉盖。 出门在外只能忍，不过心里想着回头怎么收拾自家男人，让他知道能娶她是他高攀了。 林帆没想到人家那么讨厌他们一家，侧躺着轻轻拍着小儿子，自己也给哄得要睡了。 张爱国没睡，他就是闭着眼睛，但心神主要放到对面的儿女身上，就怕他们睡不惯，从上面摔下来。 人家两姐弟倒不知道这些，睡得可香甜，火车的响声都没把他们弄醒了。 小张再睡相不好，可经不住团团把他堵在里面了，他也只能就那么“整齐”的睡过去了，没法子，睡眠质量就是这么好！ 团团也因为有矮护栏，倒也没有翻过去！ 午觉起来，小四斤尿过了，有小鸡鸡的小张再也用小四斤的尿壶尿了，非常放便，他还小倒没啥，不过团团是女孩子，虚岁都六岁了。 林帆让张爱国看着床上的小儿子和虎头虎脑的张再，提着尿壶牵着团团往厕所那里走，等两个大人用过后，林帆把团团塞进狭窄的厕所里。 火车上的厕所不旦狭窄，还晃动得厉害，团团东倒西歪的，有些人上厕所没拉到坑里，那画面，真的！林帆都憋着气，等扶着团团方便完，团团还给尿到自己的脚面上，林帆只得把她抱起来，放到洗手池上面，用冷水给她冲洗小腿。 顺便洗手洗脸，然后把冲洗干净的尿壶让她拎回去，林帆自己也要解决自己的个人卫生。 出来后，真的不想再次进入，不过他们要在这火车上面待到明天中午才到老家省会城市，这还得火车不晚点的情况下，可是这时候的火车就没有不晚点的，只晚多晚少的区别。 一家子就这样，各种不方便的待着，不过好在孩子们状态还不错。只晚上的时候小四斤有些哭闹，林帆把他放到自已的肚皮上睡着。 可能是换了地方，小孩子白天还好，晚上就容易闹，林帆给孩子有规律的把尿，很少尿床的小四斤，昨晚把林帆的肚皮淋湿了。 带着孩子的尿味，林帆心情有些烦躁，一想到要到那样的厕所去擦洗换衣服就先打退堂鼓，心里想着，忍忍半天过去算了，今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