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了道医之后》 一 十二岁,在唐朝,是干饭王! “今日米价多少?”老爷子咳了咳嗓子里的痰,随口将它吐在地上。 “一斗已经到了八百三十文了。”中年妇女叹息了一口气:“这哪能叫人活呀,还好咱们家还算殷实,不然……只怕是难熬。” 李郸道听着,一斗米八百三十文,一斤就是八十多文,如今家里一家六口人,一人一天就要吃一斤米,加上柴火钱,茶水钱,菜钱,一日开销竟然高达近数百文!这还是没吃到肉的情况。 这物价……虽然也有铜钱劣质的问题,劣钱多,也有打仗的原因,民生没有恢复的问题,可还是算得上贵了。 老李家住在泾阳县,在泾河河畔。 如果这里是西游记世界,河里的龙王马上就要死了,可这不是。 泾阳县在长安城边,自大将军称皇帝定都长安后,就没有什么乱子,恢复了一些和平。 泾阳其名最早见于《诗经》,还是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柳毅传书》的发生地。 当然有没有真龙,龙骑士柳毅、龙女还有什么泾河龙王,乃至袁守诚,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李郸道一概不知。 泾阳是座很古老的城池了。附近风景也不错,走个两天就能到长安,只可惜……就是物价太贵。 等到秦王继位后,物价会跌,但那还等几年。 现如今才是武德二年。 不过至少知道现在,京城附近还是和平的,等到玄武门之变就不一定了。 而就算暂时和平,但李郸道还是不会好过,因为等到他十六岁就要去被拉壮丁,服徭役了。 老李家有六口人,老爷子李宝京,自己老爹李福成,自己老母李戚氏,叔叔李福德,自己,还有一个妹妹李饴。 老爷子是个残疾下来的士伍,之前还是个小官,有功勋在身,家中还有一匹马养着呢,就是靠着命挣来的钱,和赏田,老李家现在还没饿死,甚至还开了家药铺。 自己老爹李福成,读过一些书,前朝的时候战乱没有考试,继承老爷子的位置也当过兵,侥幸没有发生什么大的阵仗,活了下来,靠着一本残破的医书,开了个药铺,坐堂看看一些小毛病,但没什么人来。因为李福成的医术是半吊子水平。 自己的老母亲李戚氏,原本是个难民,被老爷子看对眼了,救了下来,给自己儿子当个媳妇,那时戚李氏才七岁,李福成才十岁。 李郸道十分羡慕自家老子可以玩养成。 李戚氏勤劳持家,会织麻纺布,养蚕弄丝,是家中的一大支柱,有时候自己老爹一个月也没戚李氏挣得多。 李福德十七岁,长得有些瘦弱,在读书,打算科举,还没娶妻,学的是明经科,和进士科,还有明法科三科,在四门学上课。 唐朝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明经背书就是了,进士科是作诗,明法科是断案。 李福德的老师打算叫他明年春去试试水,把明经科先过了再说,多少有个功名在身,不然一年短则十天,长则四十天的徭役,足够把这个营养不良的读书人搞得生病来。 自己的妹妹李饴,本来没有名字,叫丫丫。 还是李郸道给她叫的李饴,饴糖的意思,小姑娘才四岁,笑得特别傻,特别甜。 至于李郸道,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罢了。 往事不堪回首,穿越必是赢家。 李郸道本来一看,唐朝,长安附近,姓李,不行,得大显身手,大干一场…… 结果自己啥也不会,不是理工男,上学时候不认真,只会干饭,说些年轻人不讲武德的话,于是就穿越之后,没有金手指,混成了废物一个。 好在可以有两百几十亩田产,以及一个药铺可以继承。 李郸道其实是中医专业的,但李郸道学中医的初始目的是修仙。 没错就是修仙。 可惜熬夜修仙和理想中的修仙不一样,由于长期不吃早饭,李郸道还得过结石,那叫一个疼。 当时李郸道对着护士小姐姐这样说道“老夫修炼多年方才成就金丹,你们非说那是结石,我修真界当真人才凋零,出头无望啊!” 护士小姐姐白了一眼李郸道:“隔壁妇产科还有元婴期的妇女呢!呼吸科有练气期的慢阻肺,太平间里还有出窍的元神高人,精神科有走火入魔的癫痫患者,你要不要去交流交流病情?” 说好的小说里什么古武,修仙,都市后宫……果然都是虚拟的,国家虽然振兴中医,发展中医,但中医传承已经出现了断层。 李郸道认为中医讲究玄学,不会修仙怎么看得好病呢? 于是开是学习群友发的文件:深夜起来,倍感空虚寂寞,他竟然干这种事! “男子感觉肾虚,竟然每天都在……” 李郸道修仙也磕丹药,学校的地黄丸四块钱一瓶,白凤丸八块……全寝室都在磕药,磕上瘾了,据某位已经号称情场老手的同学说,效果是真的好。 地黄丸,衍宗丸,金锁丸,固肾丸,生髓丸,等等组合搭配着吃,效果更佳…… 当代大学生,一边熬夜,一边磕药…… 群文件里有中华道藏,有引导术,有金丹决,有双修术……可惜李郸道打开后就看了几页,没往下看,不然还可以试试修仙。 主要是内容枯燥无味,根本没有修仙小说好看。 加上李郸道三分钟热度,要不是易筋经,五禽戏,要算学分,李郸道都不一定学得完姿势。 易筋经不是内功,是一套养生操,中医院必学…… 李郸道怀疑可以练气,然后修炼有成拥有什么太乙神针李郸道,五行神针李郸道这类称号,可惜没有。 直到舍友教李郸道打七盘坐,炼静功,不知不觉打坐了多久,一醒来,想站起来,头一晕,眼一黑,从床上跌了下来,然后就穿越了。 李郸道怀疑是以头抢地,不然不到两米的高度,怎么会穿越? 可惜老师一直告诉李郸道们中医学习现在是了解,没有入门,实验课上,李郸道也只扎过关元,足三里,等保健要穴,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 其中扎关元的时候李郸道感觉有一股热气冲脑,几乎就以为有气感了,学中医真的可以修仙,爽得想要大叫,毕竟关元穴真的很靠近丹田,就是位置尴尬,脐下三寸,很靠近森林地带。 把脉更是玄学,只会数数,还有力量感受,以及说一句:“卧槽!滑脉!你有喜了……” 专业根本不过关嘛。 以至于开玩笑的时候说:“以后看病要是看到了你这个批,那就完蛋了,或者以后你别犯在了我手上。” 男生只关注补肾,女生只关心驻颜。 中医里都有方子的。 李郸道不一样,李郸道喜欢干饭,所以会一点药膳。 所以穿越之后,李郸道打算去药铺帮忙,不怎么想读书当官,家里有叔叔读书就够了。 这可是唐代!万一能修仙呢?唐代可以出过几个仙人的,唐代志怪小说也发展了,里面应该有真的吧。 再说,就算再学艺不精,李郸道也觉得自己起码受过系统的讲课,没有挂科,虽然只是低空飘过……但比自己老爹,靠半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写着的几个方子,然后凭借自己的经验抓药,要好一点。 只是现在有点年轻……到大药铺拜拜师……最后成为一代神医。 李郸道才十二岁,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李郸道特能吃。 十二岁,在唐朝,是干饭王。 ???转载请注明出处: 二 吃不死人的,这肯定吃不死人的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李家有田,还蛮多的。 根据唐授田制,壮男子授田八十亩,老人授田减半,如果户主是孤寡女子则三十亩。 但田是田,其中分永业田,和分口田,分口田你死后,官府要回收的,永业田才是可以自由买卖,以及决定种什么东西的。 老李家有永业田一百二十亩,都在户主老爷子手上,再困难没卖过田,口分田有一百六十亩,是老爷子,老爹,老娘,叔叔的分口田。 分口田只能种粮食。 粮食要交税。 男丁一年两石,交布二丈,满十五岁就要交,交够四十年就不用交了,往后可能会变短,但皇帝还没有减免。 家里就有四个人要交,没错李戚氏也有税要交。 丁口税是人头税。 然后还有田税,看你家有多少亩田,又叫赋税,这不多,但也一一样大开支。 还有户税,就不是按人口了,是按户,分户有好处,可以分到一块宅基地,可以建房子,也可以买更多的田。 但老李家明显没有到分户的时候。 老李家一部分田自己种,一部分田租给官府种,官府会叫犯了轻罪,或者一些外地流刑发配的百姓去种这种田。 虽然看似田多,但是产量少啊! 上等田一亩才产三百多斤粮食,两石多一点,好一点的三石,但那是上田,是肥田,还要精耕细作。 堆肥种田在宋朝时候形成,南宋时候已经比较完善,那时候屎尿还可以卖钱,街上还有公共厕所。 唐朝没有。 而且说是有这么多粮食,但晒谷之后又会轻一些,还要留种,种粮就要留下许多来,毕竟唐朝种田没有育苗,都是直接撒种子的,很容易被鸟兽吃掉,还有各种杂草要人工清理,所以粮食除去交税,除去留种,真心不能留下太多做口粮。 留下做口粮也要舂米,许多糠麸,所谓糟糠之妻,就是舂米不仔细,导致吃饭有许多糠的老婆,不过一般用于自谦。 麸皮也是有用的,可以用来喂马,喂牛,喂羊…… 老李家就有一头牛,不过不在这里在农庄,平时佃户租用,倒是有匹马是在这里的,可是老爷子舍不得它干农活,吃得比李郸道精贵,因为它能赚钱,驿站有时候会借用他,县官老爷有时候也会派衙役过来借马,撑场面,虽然它有一点点老了,已经不能上战场了。 还有两只羊,也不在这边,这里是城里,要到城外,田边,用来干活休息的农房中去,一般是李郸道担起这个责任,带着丫丫小妹。 李家有书,传家宝,全家家产卖了都没这几本书值钱,也算耕读世家。 一本论语。 有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可见论语的重要性。 还有春秋,诗经但春秋不全,诗经也不全。 老爷子计划一年买一本书,可惜没有计划成功,几年都是勉强过活,精打细算。 但至少李福德成了读书人,老爷子把他安排到了四门馆读书去了。 “隔壁陈家已经揭不开锅了,开始典当他老婆的首饰了,一共也没两件银器。”李戚氏叹了口气。 老爷子道:“等晚上,给他们家送升米去,咳…,当年陈再崇和老子我一个队的,可惜了,咳…,我回来了,他没回来,他们夫妻俩又新丧了幼子……着实可怜,现在快太平了,帮衬着一些,叫他们渡过难关。” 李福成点头:“明日要去药肆进些药材……” 老爷子道:“你这药铺开了也没见有什么用我这一个咳嗽都治不好…呵忒!”老爷子又吐出一口老痰。 李福成尴尬得摸鼻子。 老爷子拄着杖,转身到房里,听到一声翻找的声音,然后又有合上了柜子门的声音。 出来时拿了一杆小秤,一包绢包着的东西。 把娟打开,玉手镯,金戒指,玉扳指,还有猫眼石,都是从死人身上,敌人身上拔下来的,这是老爷子当年的战利品。 之前买铺子的时候,把其中好几件宝贝拿出来了卖了,三十几两呢! 要不是惦记着自己第二个儿子读书,家里人口拥有的田产在李郸道没成年之前已经不能再多了,全部得换成田产来,那个铺子,如今老爷子也后悔,觉得花了冤枉钱。 拿出一些碎银子,又把一根银鱼儿,用剪刀减下来一角。 拿小秤一称,眯着眼,挪着秤砣,看清点数。 “一两三钱银子!” 如今银贵,现在开元通宝还没出来,并非一两银子在八百文到一千文之间。 现在用的是五铢钱,隋朝的时候铸造的,新朝的钱在铸造了,但是发行量还少。还有就是私钱很多,根本不足重,有的甚至用铁钱代替铜钱…叫小钱,也有比较大的铜钱,叫大钱,比较足重。 铜钱的形质并没有很统一,所以现在一两银子有时候能值到三千文,前提当然得是好银。 劣银就是加了锡,或者白铜之流,成色根本不对,有的劣银只能一两银子作三百文钱。 老爷子这里自然是真银子了。 “一些城外就可以采到的草药,就别买了,一天天的,净算计你老子的那点家底,咳~老子还没打一口上好的棺材!薄皮棺材叫野狗咬开了~变成孤魂野鬼。” 李福成连忙道:“儿子哪里敢,铺子里的药材,有些生虫了,有些发霉了……真的需要更换…虽然营生差,但来往的都是邻里,吃坏了,败了咱们家的名声……弟弟这不正读书着吗?” 李郸道道:“爹,我跟你一起去药肆!” “你不去读书,跟着我去药肆干嘛?” “我梦到神仙了,他传了我方子,能治好爷爷的咳症。” 老爷子李宝京一听大怒:“李福成你想毒死老子也别叫娃儿动手!”啪的一下,把桌子打得摇摇欲晃,上面的茶壶都被击出水来。 李郸道心道:“老爷子内力深厚啊!肯定会武功!” “儿子哪里敢!”李福成叫起了天屈:“别的爹哪有动不动把这样的罪名安在儿子头上?不孝可是大罪,更别说这还属于十不赦的大罪了。” 李郸道连忙道:“吃不死人的,这肯定吃不死人的。” 老爷子温和的对李郸道:“学点好,跟你叔学学经义,等你叔明年考上了,就送你去四门馆读书,别跟你爹学那吃不死人,又治不好病的狗屁医术,他那半本经,还没老子在战场上跟校尉学得多。” 李福成万分委屈:“邻里间都到我这拿药……也没说治不好…” 老爷子上战场,生杀予夺,见血得多,身上毛病多,但最难受就是这一口老痰。 李郸道打算弄道些化痰的方子,老爷子火气这么大,估计是热毒,痰是湿邪,可能是风邪热邪入肺。 弄点甘草,薄荷,贝母,枇杷叶,桔梗,煮水喝看看能不能化解,毕竟李郸道这半桶子水,也只能看出这么多了。 止咳糖浆中的糖没了,用甘草代替,反正甘草也能止咳,是相当万能的一味药,号称国老,调和诸药之气。 三 爷爷!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爷爷!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李福成一走,李郸道就揪住了李宝京的胡子。 “刚刚那一掌,我可看出来了!内力深厚,啪的一下,木头中间的灰都起来了!” “哪里什么内力?内力是什么东西?”李宝京问道。 “就是气呀,运行经脉,汇入丹田气海,用的时候,顺着经脉而起,可以飞檐走壁,用在剑上可以产生剑气,有了内力,就可以以一敌百……” “以一敌百?咳…是带甲的还是不带甲的?成阵的还是不成阵的?若是带甲成阵,这样的猛人,老爷子我倒是没见过……不过我们校尉在演武的时候,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一起上,都没打得过,三下两下……” 李郸道立马双眼放光:“爷爷你能在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肯定厉害,军里学了什么功夫,教教我呗?” “军里用的是枪与刀,长枪就那么几下,马战需习,刀法倒是有,但你这半大娃子,心性不定,万一杀了人……” 李郸道立马拍胸脯保证:“那就不用刀,化刀为掌,手肯定是杀不死人的。” 李京宝眯着眼:“你若是是考武科,老子倒确实还有些关系,但现在仗还没打完,你这半大小子,容易冲动,在战场上难保命……再说习武要吃肉,费钱……” 原来是费钱……李郸道心里叹气一声。 “这这小子不过确实有几分资质,吃得忒多,将来底子肯定壮实,不比你老子,你叔~咳~一顿吃不得两碗饭……老子当年在军中一顿吃五碗都只七成饱,你小子倒有几分像我。” 李郸道问道:“那爷爷你一天拉几次矢?” 李宝京脸都黑了,闷闷的道:“一次。” 李郸道不由感叹:“肠胃真好。” 李宝京随后去里屋,从床铺底下,拿出几张揩屁股的草纸,这种纸一般用来做纸钱,是劣纸,写字有许多毛边,没什么用,还不如油纸,油纸还能用来包熟肉呢。 但上面有歪歪曲曲的小人,火柴人一样,比着姿势。没有字。 “就这?”李郸道惊了,当年自己的大学体育课本上面还有太极拳,八极拳图谱呢!这小火柴人,自己小学时候就会画了,漂亮得一批,全是拳皇里的动作。 这个小人一共才几个动作,刺,撩,劈,格…… 老爷子拿着手杖作刀:“你看刀刀是杀人用的,其实更重要是保命,时时护住要害,随时能格档中央要害,头,喉咙,胸口,小腹,不能离得远了,远了就容易被杀,什么枪啊,戈啊,刀啊,见你没防住,就要杀了你。” “什么大开大合的,不要信,你没练到家,直来直去,刀剑是短兵,又不是长兵,长兵另有打法。” 老爷子开始讲课,和体育老师教的养生功完全不一样。 老爷子招招就是先保住要害再进攻杀人。 就算老爷子瘸了腿,李郸道此时都出了冷汗,只见老爷子手杖一撩,一刺间,双目突出有血丝,咬牙切齿,面容狰狞,把李郸道吓住了,跟个甲亢患者一样。 “卧槽!有杀气!”李郸道感觉老爷子不是在教自己武功,是身边真的有人在跟他打,已经杀了好几个那种。 “呼!呼!”老爷子放下手杖,气喘吁吁,喉咙如风箱,李郸道连忙帮他拍背。 “咳~呸!”一口老痰吐出。 “老了!老了!就这两下,就大喘气了。”李宝京道:“就这么几下了,没了,没了,别缠着老子了,自己琢磨着练吧。”说罢扶着手杖慢悠悠的走了,今约了人在茶肆喝茶。 李郸道看着这个看似走路都摇摆的老爷子,叹道:“高人竟在我身边。” 老爷子这手杖抡起来,打死两三个大汉绝对没问题,就刚刚那姿势,一杖一个,一杖一个……真乃凶人也。 李郸道检起一根柴火就开始了练习,但是越练越偏,看着院脚的蒲公英就开始化身神龙大侠,用出了火舞旋风剑法。 丫丫坐在门槛上,一手抓着老父亲用乌梅腌制的干果,弄得满脸都是,一边笑着看猴。 “差不多得了!”老娘李戚氏见李郸道得了羊癫疯一样拿根柴在那里搞破坏,插着腰骂道:“一天天的,半点事不做,去城外把牛羊给我喂了,再打些肥草来,伺候你家的马大爷。” 李戚氏管李老爷子的马叫大爷,卖不得,杀不得,吃得比人多,比人好,又不拉磨不干活。 李郸道心道:“果然天下的老娘都一个模样。” 小小年纪就背上了跟人差不多高的背篓,腰上别了柴刀。 丫丫看李郸道背起了背篓,立马走了过来,抱住李郸道的腿。 李郸道只好放下背篓,丫丫顺势钻进了背篓。 “好家伙!丫丫,娘是不是偷偷给你加食了!跟小猪崽子似的。” “嘻嘻。”丫丫两只眼睛从背篓缝隙中看向外面的世界,她太小了,不被允许出门,现在拐子多。 但躲在篓子里,李郸道时刻背着,到了城外的农庄里,她可以骑小山羊。 “过年就宰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哭!”李郸道抱着这样的期待看着丫丫和小山羊建立丰厚的革命友谊。 “小李大夫出门干活啦!” “对呀,不干活,没饭吃。” 粥铺老板是个矮小汉子,因为身高不够,没有被招去打仗,经常拿这个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没错他只有一米四多一点儿。李郸道这个十二岁少年郎都比他稍微高些。 李郸道怀疑他练了缩骨功,因为侏儒症也长不到一米四,而且他经营粥铺,现在粮价这么贵,根本没什么人来喝,他也这么乐呵呵的。 可能是大唐的密探之流。 “李狗蛋!”一个鼻涕娃叫住李郸道。 李郸道双手架在胸口:“你敢在老子身上抹鼻涕,就要你尝尝老子今天新学的大漠刀法的威力!把你打出矢来!” 来人叫王顺生,她老娘生他时候一点苦都没受,挺着大肚子跟人唠嗑呢,突然羊水就破了,然后当场几个妇女围着起来,把他生了出来,听说没有用到半盏茶的功夫。 以至于接生他的那个接生婆见到他就说:“当年你老娘生你的时候,就跟拉稀似的,卟的一下头就出来了,再卟的一下,整个身子就全出来了。” 李郸道愿意把这称之最强!叫他王拉稀。 “你看看!我是那种人吗?吸溜!”王拉稀把鼻涕一缩,然后“咕咙”一声,舌头往人中两边舔舔。 李郸道直接皱眉:“老子怎么会认识你这个撒比玩意儿?” “我娘生病了,叫我来你家拿药。” 王拉稀扣缩出一张方子,李郸道一看,道:“你老娘什么症状?” “跟我一样,流鼻涕。” “二十文,我帮你抓药。”李郸道说道。 “没有,只有十八文。” “行吧!” 两人偷偷溜拐,李郸道从后门进了要铺,抓了方子,这方子便宜,李郸道抓了两包:“三碗水熬成一碗,每包药可以熬两次,熬第三次就没作用了,你也喝点,准是你传给你老娘的!” 收了钱,李郸道开始记账,入十五文,银翘散两剂。 手动贪污三文钱。 扣开地上的一块砖,把一个小盒子拿出来,里面不少铜子,放了进去。 又从后门出去了。 四 他爷爷死的时候,他家吃肉了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快要五百文了!” “快要五百文了!”丫丫学语。 李郸道一惊:“我的小祖宗诶!你可别重复这句话了!” 路上又碰到了几个同样一起去城外农庄的小伙伴:“狗蛋!去河边摸鱼不啰!” “摸鱼!摸鱼!小心水猴子把你抓了!那水猴子浑身绿毛,手长脚长,专喜欢把你们这种毛没长齐的拉下水做替死鬼。”李郸道才不去摸鱼,泾河水冷死了。 一边教育丫丫:“你大些了,管不住腿了,也别去河边,水鬼都是半大小子,没讨过老婆的,怨气大得很,说不定就把你拉下去做鬼新娘。” 丫丫缩起了小脚丫子。 李郸道擅长讲鬼故事吓人,她被荼毒得不轻。 走在河边小道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农庄,大片大片的田,劳作不过来,田边就有泥巴茅草做的小农庄,收割后的秸秆稻草也堆着,叫牛棚房。 李郸道拿出钥匙开锁,一股子轻微的霉味和草味,还有牛屎,羊屎…… “牟~”牛栏里牛叫了一声,铲屎的来了。 羊也叫了,还有几只鸡。 把他们放出来。 丫丫去摸羊的奈奈。 羊躲开了。 李郸道不去管他。 拿出铁锹把腌臜全部清理了,这些东西都是农家宝贝,被李郸道堆在一边的坑里,上面用木头盖子盖住了。 好在牛羊粪不算臭,就是挺骚的。 给牛羊准备了麸皮水,先垫垫肚子,再弄些剁碎了的秸秆,差不多了再牵出去吃些新鲜草。 丫丫在摸蛋。 不是羊的蛋,是鸡笼里的蛋。 “三个!” “好家伙!这几只瘟鸡终于下蛋了,我还说不生蛋找个机会杀了吃肉!” “丫丫只有两个,怎么说是三个呢?” 丫丫疑惑。 然后李郸道就道:“咱们一人一半。” 李郸道没少干这事。 家里鸡蛋,只有叔叔李福德有得吃,要么到初一十五,也能大家吃个蒸蛋,剩下的拿去卖钱,李郸道觉得十分不公平,已经中饱私囊好几次了。 看看昨天保留的火炉子,扒开看看,用灰盖住了,里面的火还在呢,放了些木屑进去,把火吹起来,加了块柴火,然后把破罐子架上,把整个蛋放里面煮。 “可怜的丫丫,只因为你是个女娃儿,从小就没吃过好的,要不是跟着你哥我,从牙缝里扣嗦出一点荤腥,你哪能吃得这么胖。” “这羊有崽子啦!”李郸道看着其中一只羊肚子有点大,摸一摸,把脉把不出来。 又贴着耳朵听。 “咕噜咕噜” “普通!普通!” “好像是有胎心音了。” 丫丫也过来贴着羊肚子听。 听见咕噜咕噜的她,十分严肃:“羊饿了!” 李郸道掀起肚皮:“你听我,我也饿了。” 丫丫贴着李郸道肚皮,听着这白嫩还略微有点肥肉的肚子,果然也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有就代表能吃,身体好,没有这声音就快死了。” 丫丫道:“那我下次听爷爷的。” “马红花他爷爷死的时候,他家吃肉了……”丫丫道。 李郸道一噎:“丫丫你还真是个大孝子啊!” 不一会儿水也咕噜咕噜了。 丫丫看着水里的鸡蛋,流口水。 李郸道把罐子拿起来:“等水凉了再吃。” 拿出另一个陶罐,把口袋里一小包粟米倒进去,加水,立在火炉上。 “等回来就能喝粥了,走,咱们去放牛割草。” 把蛋放进刚刚倒出米的小布袋,等凉了就直接吃了,在野外蛋壳不会留下证据。 牵着牛,赶着羊,到河边吃水草。 当然李郸道还要割草。 用一根绳子把丫丫的腰绑住,连着自己的腰,现在要开始给马大爷割草料了。 一边割草,李郸道一边琢磨着老爷子教的那么几下,其中撩的一一招,怎么看怎么和割草一样,只是没有用到那么高的位置。 马老爷一天要吃干草十斤,鲜草五斤,还有一些精粮,不过由于是相当于为国家养马,马粮是有补贴的。 李郸道一直觉得马吃得比自己好。 “狗蛋!来摸鱼哦!有螃蟹,有虾蛄的哟!”一个寿桃头的顽童叫道。 他是这边农户的孩子,姓袁,叫大虎,和李郸道混得熟。 “你摸鱼,小心别摸到鲤鱼,否则泾河龙王要上岸找你算卦的!”李郸道讲的稀奇古怪的故事。 “哎呀!”袁大虎一叫:“有蛇!咬了我一口!” 李郸道立马道:“别叫它游走了!我看看是什么蛇!有毒没毒!” “别是土夫子了!”李郸道道。 袁大虎道:没看清,就看到了黑色尾巴!” 袁大虎上了干岸上,李郸道立马把绑丫丫的绳子把他的脚给绑紧了。 看见脚脖子处有两个小牙洞,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得了肯定有毒。 当下就拿刀划了个十字口,要放血。 “哎呀呀!你这是要干嘛?我晕!”袁大虎哀嚎:“疼!疼!” 李郸道也不嫌弃脏,对着伤口就吸起血来,吸一口,吐一口。 竟然肿的地方消了一些,只是绑得太紧,不活血,李郸道害怕他腿废了,又松了松绳子,叫血液活动活动。 看看附近有什么蛇药,只发现了鱼腥草和大蓟,连忙采了些。 背着袁大虎牵着丫丫就往袁大虎家中跑。 “嬢嬢!袁大虎被蛇咬了!” 袁大虎妈妈在门口筛谷,一听立马慌了神。 帮着李郸道把袁大虎放到了榻上。 袁大虎说是疼啊,痛啊!其实没什么大事,腿有些肿,但始终没有变得乌紫,溃烂,说明李郸道刚刚已经把毒排得差不多了。 “娘娘,有热水不,再去弄些蒲公英和野菊花,不要好多,我熬些药来用。” 李郸道用火燎了燎刀子,把水肿的血,又放了一些。 “哎呦喂!”袁大虎叫一声。 “哥!咱们是不是能吃虎子哥的席面了?”丫丫坐在床上看着袁大虎痛苦的面容问道。 袁大虎一听,心若死灰,不再叫痛,泪眼婆娑:“狗蛋,俺死后,俺爹,俺娘,还要拜托你照顾……榻底下,那个尿壶里,有俺留的十六个大子,记得告诉俺娘。” 李郸道一听:“**壶里!你也不嫌弃骚得慌?” 袁大虎家的尿壶溺桶都是他清洗的,别人没有插手的地,就成了他藏私房钱的地方。 恰好袁父从地里连忙赶来,听到了这句。眼巴巴的问:“小李大夫,我家虎子没事吧。” 李郸道点头:“没什么事情!虽然没看见什么蛇咬的,但处理得及时,叔你去社上抓一把香灰,给他伤口是糊住,用干净布包起来,没事不要打开看,不能见水,三天后换一次,这次用锅灰,如果没有发热,呼吸不过来的话就过去了,当然最好能请个大夫来看看。” 没过多久,袁娘娘带着野菊花,蒲公英来了。 李郸道将其和大蓟,鱼腥草,熬成汤药。 大虎此时心情忐忑,一直道:“爹娘,俺对不住你们!俺不听话,这一世您就当俺是做客来的,莫要伤心……” 搞得袁娘娘都哭了起来。 李郸道听得心烦意乱,拍了一下他的伤口:“你再哭!蛇毒就跑到肝里去了,到时候你死的时候,脸乌青乌青的,七窍流血,皮肤溃烂……” 果然一吓,袁大虎就不哭了,只是一脸委屈,满目愁情。 喝了熬的药,又苦又腥,袁大虎的脸就更痛苦了,可是怕死得难看,不敢哭。 李郸道估摸着差不多,等袁父抓着香灰来了,就和鱼腥草,大蓟,蒲公英,一起捣烂,敷在伤口上,用布包起来了。 “行了,内服外敷,加上小爷金口吸血疗毒,你还死了,就是不干我的事情了,没事多喝热水,如果没事了,记得亲自来城里我李记药铺来感谢我!”李郸道对虎子道。 随后就对袁父道:“若不放心,再去城里请个大夫也行,唉。” 五 哥!你讲的故事变成真的啦! “请大夫!可咱家哪有钱请大夫啊!”在院子里,袁父在李郸道走后叹息了口气。 袁娘娘道:“小李大夫就是李大夫的儿子,说不定有些本事,李大夫虽然没什么名气,但看小李大夫镇定的样子,咱们虎子又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情,不如先看看吧,明早,若是不行,再去请大夫。” 袁父点头,叹了口气:“只能先看看了。” 若是有钱早就看了。 袁父把袁大虎藏着的铜子拿出,再数数家里的余钱,三百文,请一次大夫…… 李郸道回去一看,篓子还在,草也还在,对着丫丫道:“咱们命苦呀,要到这有毒蛇的地方来割草,千万别乱跑知道吗?手上拿着棍,见草深的地方打一打。” 李郸道正教育着呢。 丫丫一指李郸道后:“蛇!” 李郸道转头一看,哪里是什么蛇嘛,是一个捕蛇女,手上抓着一条白头蝰。 好家伙,李郸道直接好家伙。 捕蛇女直接把蛇扔进蛇篓里:“小东西!盯着你好几天了,还不是露出了马脚!” 李郸道问道:“姑娘你不怕吗?” “老娘精通捕蛇秘技,怎么怕这些没脚的玩意,只是这条活得久了些,有些智慧,难抓罢了。”捕蛇女道。 “姑娘有蛇药?不怕这些毒蛇?”李郸道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姑娘问道。 “就是想看看和我知道的蛇药有什么不同,现在乡民种田经常遇到毒蛇,若能救人……” “三十两!”捕蛇女道:“三十两,就把方子卖你。”捕蛇女道。 丫丫道:“五百个大子!” 李郸道惊讶。丫丫还有生意天赋。 捕蛇女摇摇头:“我卖你一份蛇药,五百个大子才差不多!” “姑娘告辞!”李郸道抱起丫丫,背着背篓。 上午打完草,然后吃一顿后,下午再去采一些药材,蛇药李郸道也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没有用过,现代人一般用血清,中医蛇药只开发了一小部分出来。 不过许多药材都说有解蛇毒的作用,但有没有用,还是得自己用过,有经验才知道。 所以李郸道问捕蛇女有没有蛇药,他们干这一行的,肯定有秘药,可惜三十两银子,泾阳县可以买套房了,买个普通丫环也不过十两银子,还能当小老婆。 捕蛇女道:“泾河边的毒蛇多,是快要下雨了,到时候会有蛟龙上岸与蛇虺交合,那才毒呢!下雨的时候少到河边来!” 李郸道一听:“有龙?” “不知道。”捕蛇女道:“我也没见过什么是蛟龙。” 李郸道叹息一声,心里道:“看来要把前世学习的功夫再试一试了。” “我家是城里的李记药铺,你在山上,若是采到了什么草药,我这里也收的。” “行嘞!”捕蛇女摆摆手,继续抓蛇去了。 李郸道和丫丫一人分了半个鸡蛋,把蛋壳埋进土里。 牛羊,又都赶回去了。 回到农家院子,已经有米香了。 就着咸鱼干,李郸道和丫丫喝起了粥。 一只小猫大的耗子大摇大摆的爬过来,闻着粟米粥的味道,发出吱吱的声音。 李郸道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耗子,感觉有个一斤多了,皮毛黑中带灰,油光发亮。 “你想喝粥啊!”丫丫问道。 李郸道心里却想,这么大只耗子,不知道能不能吃,却又怕感染鼠疫,而且看起来就感觉毛毛的,特别是那根肉色大尾巴,怪恶心的。 这耗子不会吃腐肉长大的吧,也可能是粮食,毕竟这是农庄,那他老鼠洞里得有多少粮食啊! 老鼠摇摇头。 不是想喝粥,他看不上这么简朴的食物。 然后老鼠开始了表演。 尾巴灵动起来,像是一条蛇,然后一口咬在了自己身上,翻了白眼,四肢僵硬。 “你是说,帮你看蛇咬伤病?” 李郸道觉得这老鼠肯定成精了,这代表什么?自己可以修仙! “蛇天生克老鼠的,再说你们那体量,我怎么治呀?给老鼠把脉?” “吱吱吱!”老鼠从嘴巴里吐出一小块金子,形如瓜子。 “好家伙!”李郸道也不嫌弃脏,拿起来看看。 起码有两三克重,实心的。 “这是诊金?好吧,我跟你们去!” 老鼠高兴极了,拿出两块老鼠皮,李郸道和丫丫刚刚一碰,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老鼠,丫丫也是。 “怎么回事?”李郸道问道。 “小李大夫不要慌张,这是造畜之法,披上了老鼠皮,就可以听懂鼠语,进入我老鼠王国,为我们的鼠君疗伤。” 丫丫搓搓手:“哥!你讲的故事变成真的啦!” “好吧!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三天之内如果不扒掉皮,你们就会彻底变成老鼠,不过现在不怕,医治完我们的君主,就会送李大夫您回去的。” 大老鼠带着李郸道和丫丫两个人找到了老鼠洞。 从老鼠洞中七拐八拐,不时看见其他的老鼠,这个大老鼠地位很高,是鼠君的嫡系后代,虽然不知道是几代孙。 走了不知道多久,到了一处地下宫殿。 夜明珠做灯泡,各种壁画。 “这怎么感觉像王侯墓啊!”李郸道想起这里是长安城附近,后面改名是西安,西安城发展的时候要开工,结果全是陵墓。一想到这,李郸道就定了心来,老鼠精住陵墓没什么稀奇的。 这些老鼠穿着小号的衣服,有着小号的佩剑,分文臣武将,都是有灵智的一般。 “鼠君大人怎么样了?” “已经压制住了毒气攻心,但没有蛇药化解蛇毒,大王只怕要不久于人世了。” “今日治好了一个少年中的蛇毒的神医李大夫我们请来了,他治好了土夫子蛇毒,大王说不定有救。” 李郸道看着密密麻麻的老鼠感觉头皮发麻。 丫丫却和一只雪白的老鼠聊了起来,她是老鼠公主。 “李大夫会治蛇毒?” “会的!”李郸道硬着头皮道:“但你要说什么蛇。” “是一条有有二十年道行的白头夫子,已经吃掉我鼠国三十几只大鼠了,我们大王虽然有一百年道行,但被克制得太厉害,而且大王也老了,不怎么灵活了,还是被它咬了一口。” “原来是白头蝰。” “就是白日里咬伤那小孩的那条蛇,不过它已经被捕蛇人抓了。” 李郸道看去,一头小狗大的灰白老鼠躺着棺椁盖上,尾巴已经青黑了。 面容都已经浮肿了。 李郸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你们这里有什么药材,我调一些熬药。” 立马大量老鼠出现了,都叼着药,都是从各大药铺,或者山里挖的。 李郸道挑了穿心莲,七叶一枝花,八角莲,石半夏,桔梗,全蝎,雄黄等药材,道:“拿去熬住成汤药。” 这些都是利尿解毒,同时也有解蛇毒,各种毒虫蛰咬,恶疮脓毒的药材。 根本不敢放血,明显全身中毒了,不知道怎么活下来,还没有器官衰竭的。 老鼠们很快就用法术熬好了药,又叫李郸道直接尝一口。 李郸道只得自己尝一口。 白老鼠亲自喂给鼠君,那么大碗汤药,一下子全灌去了。 李郸道还没看出什么反应呢,白老鼠公主立马高兴道:“祖父的伤势开始好转了!” 我的药有那么神?李郸道深深怀疑自己。 六 若不嫌弃,愿意招为驸马! 老鼠们欢呼,大老鼠问:“公主!该怎么给神医赏赐?” 白老鼠给李郸道抛媚眼:“若不嫌弃,愿意招为驸马!” 吓得李郸道立马摇头:“我不配!我不配!” 丫丫拍掌大笑。 李郸道:“你还笑!” 白老鼠公主略微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没有强求这段姻缘。 李郸道问道:“可不可以要修行的功法?你们是怎么修行的?” “这个可不能说,修行要看仙缘,看命的,公子,父母双亲都在,应该没有修行的仙缘,尘缘很重,自然无法入道。” “什么是仙缘呐?” “公子莫要强求。” 一阵迷幻间,李郸道就和丫丫失去了意识,看看刚刚的小米粥还是热的,仿佛刚刚只是一个梦罢了。 “传闻古人梦中游历蚂蚁王国,然后梦醒,想不到我李郸道也有那么一天,游历老鼠王国。” 正感叹着,李郸道发现手中还有一枚金瓜子呢。 再去看看刚刚穿入老鼠世界的老鼠洞,果然老鼠洞还在。 “跟聊斋故事一样!”李郸道心中想。 想来白日里捕蛇女捕捉的蛇就是咬了袁大虎和鼠王的那条毒蛇了,只是看起来也没什么厉害的呀!捕蛇女一下子就抓住了。 难道这就是一物克一物? 还是看看前世学的那半吊子引导术,能不能有用吧。 李郸道问丫丫:“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丫丫鼓掌:“驸马!” 李郸道以手扶面,没脸见人:“丫丫!你知道得太多了!” 把草料背着,李郸道准备回县城里,丫丫走不了多久路,要抱着,李郸道觉得自己吃得多是有原因的。 回城到城门的时候,天空就下起了小雨。 “还好我们回来了!”李郸道直接往店铺里跑。 李福成正在清理药柜上的灰,李郸道把丫丫放下:“爹你看好她了,给她拿两粒山楂吃。” “家里吃东西都没油水,吃什么山楂,搞得脾虚胃弱的。” “那羊快生了!”李郸道抖抖身上的雨:“爹你得看着,人不能接生,羊总得会吧!” 李福成道:“我也不看妇科的,又不是畜医。” 李郸道摇摇头:“你那小册子我拿去看看,研究研究,都比爹您强一些!” 李福成道:“你这糟心玩意,今天纯心是来讨骂的,还是来讨打的?” “爹!我啥也不讨,去药肆带我一个呗!我去认认药也好啊!咱店里除了那只子参,不到小指头粗细,我就没见过好药。” “那子参,我准备给你爷爷炖参汤喝,留着好些年了。” 李郸道大惊:“爹,你这是要药死爷爷啊!” “你这糟心孩子会不会说话?人参大补,别看那参小,起码也是二十年的,大补元气,你爷爷咳成那样,平时上下接不过,多半是气虚,补补元气,中气足了,自然好了。” “是气虚导致的咳,还是咳导致的气虚,我的爹诶!”李郸道说道:“实在不行,咱们种地不成?别杀人了,顶着骂名,还得坐牢!” “小兔崽子!你他奶奶的活腻歪了!”李福成听李郸道阴阳怪气,就要来打。 李郸道连忙跑了。 丫丫幸灾乐祸,在那里鼓掌。 背着篓子回到家,把水草要阴两天,免得喝了生水,马大爷生病。 喝了一口热水,换了身衣服。 李戚氏道:“平常不都在外面野到旁晚才回来吗?” 李郸道叫屈:“感情娘你嫌弃我这么早回来?” “你待会给你叔送食盒去!” 李郸道点头,把两个鸡蛋拿出来:“咱家羊要生啦!” “那正好,有羊奶喝了。”李戚氏道:“过年把公的宰了。” “别等过年了,我看黄道,明天就是个好日子。”李郸道像绿头苍蝇一样搓手。 “娘你是是说生我时落下了毛病吗?我给你弄一个生姜当归羊肉汤!补补气血。再用羊脑,治治您见风头疼的毛病。” “那羊脑能吃吗?”李戚氏怀疑:“怪恶心的。” “自然能的,风涎头疼,癫痫抽搐,用羊脑作药,能缓解一些,不过此物不可常吃。” “好家伙,一头羊就一个脑子,哪能多吃啊!”李戚氏道:“我这常年见风头疼的病能治?” “大概吧!我也是听说的。” “手脚冰冷呢?”李戚氏问道:“你老子只说是气血不运,怎么让他运起来,他也支支吾吾的,搞不明白,晚上盖被子老觉得冰冷,叫你老子给我暖暖,还嫌弃,我听人说,手脚冰冷是心血不运,我是不是短命啊?” 李郸道哭笑不得:“哪里会?娘您想多了,睡前拿热水泡泡脚,晴天多晒被子,实在不行把被子里的棉花再拿出来弹一弹。” 李戚氏想想:“也对,穷人哪能生病,这些病都是富贵病,你看那磨豆腐的马大姐,天天说腿疼,肩膀疼,也没见要死要活的。” “可惜不准酿酒。”李郸道叹息道。 “吃饭的粮食都少,只有官店才有酒,你这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啊?”李戚氏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李郸道立马道:“是有些药材炮制需要用酒。” “你懂个屁!你爹也是,他懂个屁,就敢开药铺,赔得底掉!” 李戚氏生气了,战斗力飙升,李郸道不敢对线。 拿着食盒,去给李福德送去,四门馆在东街,是官府的官学,还没到,就能听到读书的声音。 李郸道给李福德送到了食盒,李福德都不和别人一起吃,就坐在柳树下,食盒里没有什么荤腥。 “辛苦侄儿了。” 李郸道摇摇头:“叔你做了官才好,咱们家就发达了!” 李福德叹息一声:“夫子叫我明年试试水,我却没什么信心,害怕浪费了夫子的推荐名额。” 李郸道劝导:“叔读书这么认真,怎么会浪费呢?肯定马到成功。” 李福德只吃东西。 等吃完了,李郸道又把食盒带回去。 回去,李戚氏的气已经消了。老爷子和别人唠嗑吹牛回来了,打算睡个午觉。 “我看也得为福德那小子物色个良人了。”老爷子道:“先看着,等明年春,福德考试完再跟他说。” 李戚氏道:“我也瞧这,左右都是这么几家有女儿的,王妈跟我每日一起在清早到泾河浣衣,我问问她。” 李郸道去见老爷子。 老爷子道:“你快走,快走,老子要睡了。” 李郸道道:“爷爷!我碰到怪事了。” 李郸道把自己的故事编成了一个梦给老爷子说。 “咱们院里有闹老耗子了!”老爷子道:“耗子这种东西跟人贴得近,学得人模人样的,不过你既然帮了他们,这个就不怕了,说不定咱们家的米缸都会满掉,不过你爷爷我在这,他肯定不敢来的。” 李郸道把金瓜子给爷爷看。 “这是件土里东西!你拿着不好。”说着就拿进口袋了。 “那爷爷见过妖怪吗?”李郸道问道。 “见过,怎么没见过,打仗的时候,怪事多得很,不过这些畜牲更怕人的,当年随军的法师,还会招来迷雾的法术,他就养了只貂,听得懂人话来着。” 李郸道就更兴奋了:“那不是有仙人?” 老爷子呵呵一声:“你要想破门出家,老子打断你的腿!”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七 玩蛇的除了许仙,还有姑娘您呐? 下午,李郸道空手练了会刀法,然后去店铺里。 老爹正在坐堂,给一个老妇人把脉,开了副四君子汤。 叫李郸道抓药。 “老婆婆拉稀了?” “没有,最近食欲不佳,来看看。”李福成道。 李郸道问道:“老婆婆最近如厕w情况怎么样?” 老妇满面愁容“好几天没解了。” 李福成脸黑了,换了一副药,不再用四君子汤。 “千万别用猛药!”李郸道:“这可是个老人家!” 李福成刚刚想说,用巴豆,又停了下来:“那为父考考你,该用什么药?” “用炒熟的火麻仁子,碾碎来,混着稀饭吃,少放一些,一锅只能放一点点,不过还得问婆婆你这几日吃了什么?” “前些天吃了个大青果子,粘牙得慌,是我儿子买来的糕点。” “不消化。”李郸道道:“再开点砂仁煮水喝,婆婆服药之后,小心啊,平时少吃这些不消化的糕点。” “谢谢啊!李大夫。” 坐堂八文,药钱十二文,一共二十文。 李福成目光复杂。 “你这医术哪学的?” “梦里。” 李福成叹息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跟我说说,你老子我也是愿意学的。” “这个!不是,这没法学啊!你是老子,我是儿子,这怎么教?”李郸道说道。 李福成拂袖:“不愿就不愿!”带着丫丫回去了。 李郸道看看李福成的那半本医书,上面就几个方子。 但李福成用笔密密麻麻作了注解。 单单这几个方子,明显,李福成是琢磨透了,知道怎么用的。 但这几个方子是偏方,是巫医之术。 原本李郸道是不太看得起的,但现在知道了世界上有妖怪,这半本巫医之术,也可以研究研究了。 这里有叫小儿走失魂魄,止妇人生产大出血崩不止,解胀气肚如蛤蟆草蛊……背上恶鬼脓疮……蛇盘疮… 只是都有些难说……就是说心诚则灵,看着有些像祝由科巫术。 古代基本巫师都兼任医师这个职业,哪怕是唐朝也是如此,僧有僧医,道有道医。要么是读书不成,自学成医,比如李福成这种。 祝由科的话,说实话,中医老师没讲过,但是听说有个老师会九龙化骨水,能把卡喉咙的鱼刺化掉。 先巫知百病之胜,先知其病所从生者,可祝而已也。这是《内经》所言祝由科。 李郸道一直以为是古代精神科,专门治疗精神疾病,心理疾病,如受惊吓而食欲不振,逐渐消瘦等,治得好归功于自己,治不好就是获罪于鬼神。 上面说大病用大毒,小病用小毒,无病不用药,以毒攻毒,比如杀诸恶疮,用药都十分大胆,多有金石矿物剧毒之物,去体内蛊虫也是如此。 李福成明显没有学这个,但也学了这大病用大毒,小病用小毒,所以治病习惯用猛药。 李郸道自小学习的是大病维稳化小病,小病调养没有病,无病预防不生病,比较谨慎。 李郸道常常说自己的药吃不死人,就是用药十分谨慎,不敢用毒药,猛药,有诸多禁忌症之药。 李福成这个半调子反而习惯于用猛药,这可是容易吃死人的,常见如乌头,附子,这是要高温油炸去毒后还要蒸要晒的,或者以蜜甘草同煮,就这样,还是具有很大的残留毒性,用来治疗头疼,中风倒是好用,符合上面说的大病治大毒。 同样的药物还有马钱子,油炸,砂烫,用来外用止痛止肿,绝对不可内服…… 再比如野生的李子,樱桃,杏树的果仁,内含氰化物毒素,传统的苦杏仁之毒也是这个,但苦杏仁少量用,治疗感冒发热引起的头疼非常有效。 砒霜治疗鸡眼,毒疮,疟疾,结核…… 出名的中医都是用毒药起家的,李郸道看着却不敢学,外用还好,内服是万万不敢的。 不过最近好像被毒蛇咬的人多,不治身亡的也有几个,得弄些驱蛇粉来。 取来了雄黄,野决明子,凤仙花,如果卖驱蛇粉的话应该挺受欢迎的,炮制了一堆后,用黄纸包了一些,在角落中撒了一些,顿时带有一些硫化物的气息,叫人闻着都感觉燥热。 盘算着账目,虽然不用交店租,但有税目,买药材,点油灯,都要钱的,李记药铺用的是便宜药材治病,用不到贵的,所以也难赚病人的钱。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捕蛇女一进门就皱眉。 李郸道抬头:“驱蛇粉,把雄黄的味道发散出来了。” “怪不得篓子里这些家伙都动起来了。”捕蛇女道:“你家这铺子也离得够远,够偏的。” 李郸道叹息了口气:“药店开那么繁华的地方干嘛?” “你这么小就坐堂?”捕蛇女好奇道。 李郸道摇摇头:“哪能够!当个干杂活的,我爹坐堂。” “还会账房呢!”捕蛇女好奇惊叹:“你会得挺多呀!” 李郸道呵呵一声:“多新鲜呐。” “你不是说你这里收药吗!我就先来踩点来了,顺便把毒蛇给卖了。” “这毒蛇我一蛇几卖呢!正缺个账房帮我厘账,若是准的话,以后就雇你了。” 李郸道问道:“姑娘你赚多少钱的买卖,十个手指头算不清的,还要雇个账房?” “比你这破药店要赚就是了。” “我爹养了一池子蛇,取蛇毒,扣蛇胆,扒蛇皮,吃蛇肉,卖蛇药,你说多大的买卖?” “好家伙!一池子毒蛇,你爹养蛊呢!”李郸道惊呼。 捕蛇女呵呵一声:“蛇蛊传女不传男,我爹哪会啊!” 李郸道一听,立马作揖:“敢问姑娘可是苗侗人士?” “不是!江湖卖艺起的家,耍蛇的。” 李郸道倒吸一口凉气:“玩蛇的除了许仙,还有姑娘您呐?” “许仙是哪个?”捕蛇女道。 李郸道摇摇头:“也是街头卖艺的。” “好了,你还没问我名字呢!”捕蛇女提醒道。 李郸道连忙问:“敢问姑娘芳名?” “茯苓。” “好名字。”李郸道。 “有什么好的,茯苓丑死了,叫个花名也好啊!” “哈哈,茯苓是好药,位列上品,传闻有服茯苓成仙的传说,而且能治病的药材,都是好名字。” 茯苓爽朗一笑:“小东西挺油嘴滑舌啊!你又叫什么名字?” “李郸道。” “李什么?”茯苓不明所以。 李郸道拿笔在草纸上写,发现姑娘不认字,说道:“这字可真怪啊!” 只得道:“李狗蛋。” “哈哈!狗蛋!好名字。” 李郸道问道:“那你说说有什么好的?” “我爹常说狗肉有三好,狗鞭,狗蛋,狗腰子。” “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吃狗狗?”李郸道叹息一声:“狗狗什么时候才可以站起来!” “变成狗妖就可以喽!” 八 我来说句公道话 茯苓的账记得还真是一塌糊涂,被人坑了不少钱。吃了没文化的亏。 但她卖蛇也赚钱,而且富有生意头脑,一蛇数卖,蛇皮蛇肉蛇胆,只留着蛇毒,说蛇毒可以制作蛇药,反而可以包治百病。 蛇胆卖给大药店,一只毒蛇蛇胆就能卖一钱银子,就是一百文,蛇肉卖给大酒楼,现在蛇羹滋阴补阳,很受达官贵人们喜爱,一斤能卖三十文钱。 蛇皮制成的靴子很是漂亮,闪闪发光,还有一些小的东西用蛇皮制作,如箭袋,如护腕上贴一层蛇皮。 一张生蛇皮也能卖个几文到几十文不止。 不管这些,就算是账目记得一塌糊涂,她还是可以称得上是个小富婆,帮她理完账,还给了李郸道三十文钱。 然后过了一会儿他爹也来了,拿着一本大账过来,要李郸道帮忙理算。 他爹竟然是个巫师,没错,穿着巫袍,带着羽毛冠,耳朵上挂着一条小蛇。 双目微陷,好像蛇的瞳孔,见到李郸道不停点头说:“好,好!” 搞得李郸道以为他在为女儿物色女婿,心里在想怎么拒绝他呢? 帮他厘清了账目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李福成过来喊李郸道吃饭,见到了这个巫师,有些恭敬的问道:“见过田巫。” 这个巫师就是泾阳县的本土巫师,家传了好多代,一般在庙里不出来,唯有正式的祭祀的时候才会问他,比如祭祀泾河的时候,祭祀农神的时候,所以是个白巫师,不是黑巫师,野生巫师。 想不到他的女儿是捕蛇女。 那么捕蛇女说泾河里有蛟龙趁有雨的时候,和蛇虺交配的事情难道是真的?难怪最近这么多蛇咬人的事情。 田巫对李福成笑了笑:“你生了个好儿子,他很聪明,未来一定有所作为。” 李福成嘿嘿笑道:“有田巫对他的祝福,我心里面就高兴多了。” 田巫的账目也被人糊弄了,所以田巫对李郸道给了一颗碎银子走的时候,李郸道似乎看着他的影子中游出了一条蛇的影子,很快游走了。 李郸道问道:“这个田巫,我怎么没见过啊?” “你见过的,不过那时候你还小,田巫现在基本不怎么出活了,都是他的学徒干活的,他跟他妻子两个人一起在庙里侍奉神明。” “那他厉害吗?”李郸道问道。 “这么说吧,原先我们泾阳县没有药铺,他不怎么见人之后才有药铺的,以前病了都是去请巫师的。” “厉害!”李郸道知道这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拿出来!”李福成道。 “拿出什么来?”李郸道装傻。 “银子啊!我帮你存起来讨媳妇!” 李郸道不情愿把碎银子交出来,起码有个七八钱,几百文呢!现在只有茯苓给的三十文了。 “唉!这笔钱得叫娘知道,不能叫爹藏了私房钱,给我弄个小妈出来!” “明日上午药肆开门,我们进去采购一些药材,药商,药农们惯会唬骗,把坏的说成好的,你不到时候,只看只听,少说少做。” 李郸道点头:“知道了。” 回去吃了饭,吃的是带麸的面饼夹咸菜,还有煮野菜鸡蛋羹,没什么好说的,唐朝人没有什么美食,宋朝才有炒菜,主要是油贵。 菜市是卖肉,肥肉比瘦肉贵,而且都是带毛猪,猪肉虽贱,味道骚气逼人,但是他还是肉,比羊肉便宜,比鱼肉贵。 没错泾阳县靠河,自然有打渔为生的渔民,所以鱼肉便宜些,但弄鱼弄不好也腥味重。 就是手头没钱,李郸道才会中饱私囊偷吃鸡蛋,才会惦记着那两头羊几只鸡许久。 食不言,寝不语。老爷子吃完了饭,李郸道立马讨好,把灶里用余烬烧好的热水,给老爷子泡泡脚。 “爷爷!舒服嘛?” “舒坦。” “娘!你也来泡泡,睡前泡一泡,就不怕睡觉四肢冰冷了,我去把碟子洗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殷勤?”李福成觉得不是滋味,没有给自己打热水。 就在这时李戚氏冷哼一声:“李福成!拿来!” “拿来什么?” “呵呵。”戚李氏皮笑肉不笑。 李福成把银子交上去,心道:“怪不得那孽障跑去洗碗碟了,原来在这摆我一道。”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还扣扣索索的藏私房钱!这日子要不要过了?” “这钱……”李福成百口莫辩。 “我来说句公道话。”老爷子开口了:“儿媳妇持家不容易,你个大老爷们要钱可以跟我说呀!怎么偷藏私房钱呐!” “这钱是娃儿的,我哪有钱呐?”李福成叹道。 “娃儿给田巫对账,得了七钱银子,今天还没来得及说,这娃儿怕我贪了他的钱,告诉了你,我看他是要挨打!” “你还要脸不要!”李戚氏骂道:“娃儿赚的钱,你都要!你有本事你赚这七钱银子?半年见不到七个大子,你好意思。” 李福德在这里左右为难只得道:“爹,大哥,嫂子,我进屋读书了。” 李郸道冒出个头:“我就是想跟娘说赚了点钱,在爹你手里,没想到误会这么大,这些钱补贴家用是应该的,我哪要啥钱的。” 老爷子道:“好了,家和万事兴,莫要再说了,李福成,你到我屋头,我有话跟你说,咳…。” 到了里屋,老爷子对李福成道:“你个老爷们,现在还当不得家,手头没钱用,觉得憋屈哦,都是正常的。” “你那个药铺现在还没有起色,我就不能把钱全给你哦,再说你二弟还没结婚,但凡你那药铺能养活自己一家,我就把你分户分出去了,现在还没分家,就是照顾你,对你不放心。” “明白了爹。” “好了,那笔钱是娃儿赚到的,说明他有他的本事,这娃儿聪明,比你有主见些,你莫要耽搁了他,他志向既然在治病救人这方面,这个时候也该拜个老师,给人当个学徒了。” 老爷子又吐了口老痰:“你看我这毛病,身体也当不得多久了,那药铺实在不行,租出去,每年也是一个进项,老实种那些田产,也能过得不错。” “嗯。”李福成有些失落。 九 当家的!出怪事了!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郸道和李福德睡一屋,李福德在看书,李郸道看了眼,是孟子。 不怎么感兴趣。 “你这事情做得不对。”李福德道:“你太叫大哥脸上难看了,你还是他儿子。” 李郸道道:“我总得表明一下,我自己也要钱花吧,补贴家用是补贴家用,但你说句帮我保管就拿走了,我怎么有赚钱的兴趣啊,再说了,补贴家用是假,我爹估计会用在铺子上,咱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一个月吃次肉都难。” 李福德稀奇道:“听你的意思,你赚到了钱了。” 李郸道点头:“除了我爹拿走的,我还存了五百多文,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给丫丫跟我改善一下伙食,用了一些,不然更多,我要是拿出来了,还得变成药材,卖不出去,然后发霉发烂。” “你还有五百多文!”李福德惊讶:“你比我富多了呀!” “那我既然说了,明天肯定要给我爹送去了,今落了他的面子,明日补贴一下他,让我自己看起来知事理一些,他心肠也就软了。” “啧啧!”李福德道:“你倒是鬼精,跟韩非子中把人心揣摩过一遍一样。” 李郸道对李福成道:“你要钱吗?以后每月我资助你三百文,你考上功名后要一一把他还我,而且还有利息。” “行,我写文章,用纸多,练字用笔多,每月三百文资助的话,倒不像之前一样拮据了。”李福德道:“可你钱哪来的?” 李郸道嘿嘿一笑:“我爹卖不出去的药材,我总得帮他一把吧!” 李郸道卖药丸,给别人说有加强男性功能的药丸,一粒五十文,总是有人买的。 此等秘药,倒是有些销量,只是渠道秘密,李郸道一般是跟挑担卖货的货郎交易,他们是收这个的。 这往来挑担买卖的货郎被人传是拐卖儿童的拍花子,但其实只是买卖针线,纽扣,饴糖,可能会走私一些私盐,但都腌制成了硬邦邦的盐布,或者咸鱼。 有时候他们为了卖货,还会卖一些玩具,表演布偶傀儡戏。 除了这个外,还有一些其他收入,比如用店铺里的硝石,夏日时候制作消暑冰酸梅汤,在田头,干农活正忙的时候,来一碗解暑气,一文钱一大碗。 要赚钱法子多,但都是小钱,小本买卖。 “早些睡吧!明日不是还要去药肆吗?” “嗯!” 吹了灯,李福德把李郸道的脚塞进里衣里,捂暖来。 家里没有几床被子,垫着睡觉的也不是棉絮,是芦苇絮,混着稻草,硬硬的,难受,又不怎么保暖,潮湿时候还会发霉。 叔侄俩夏天还好,冬天就要搂着睡觉了,加上年岁相差不大,反而更亲近些。 丫丫和娘与父亲睡觉,爷爷一人睡一屋。 夜里渐渐只听见鸡叫,狗叫,天星笼罩,打更的更夫报上时间。 李郸道迷迷糊糊,也困着睡了。 就在这时李家的某个隐秘的来鼠洞中,一只只拳头大的老鼠出来,运着带壳的谷子,盐腌的腊肉,直到听见老爷子咳嗽,这些老鼠才慌张逃走。 “嗷嗷嗷!”鸡鸣之后,李戚氏就起来烧火造饭,到河边浣洗衣物,天光还没有全亮,突然感觉地上有什么东西硌脚,这才打灯一照,立马一惊:“当家的!出怪事了!” 李福成咂咂嘴:“能有啥事。” 李戚氏拿起一块咸肉,放在李福成鼻子前。 李福成一下子眼睛就睁大了“腊肉!” 掌灯一看,咸肉七八块,各种杂样的谷物堆在一起,看起来有那么一两斗,虽然不多,但经不住老李家正缺这些东西。 老爷子年纪大,起得早,过来道:“莫要惊慌,这是耗子报恩来的,是娃儿结下的福源,这些天见着耗子别打死了。” 李福成有些茫然,李戚氏却念起了咒:“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爹,这怎么回事啊?”李戚氏担心李郸道被妖怪迷了心。 “没事,就是娃儿救了只大耗子,小耗子们送粮食来了,咱们收好就是,咸肉留着做束修,米粮留着自己吃种,注意洗洗干净,耗子窝里的东西,莫要染上疫气了。” 迅速收拾好,屋里乱相,到院子里,发现院子里也还有些东西,但没有屋子里多。 等收拾好后,李福成才把李郸道叫起来:“你一天天鼓捣啥呢?怎么还有耗子上门送东西来呢?” 李郸道问:“送了啥东西啊?” “七条咸肉,还有些杂粮。” 李郸道一听:“有肉啊!那吃呗!” “我是说你那些东西哪学的,就开方抓药。” 李郸道张口就编:“听过南华老仙,黄石公,王子乔,唐公房吗?” “?” 李郸道说道:“都是古代仙人,我被托梦了,不过这话你别穿出去,要不然皇帝问我不死之术,那可是要杀头的。” 老爷子喀出一口痰,明显不信。 别的什么人物早聪宿慧,四岁识字,八岁作诗,十二三岁就能写出策论,名震天下,你这什么玩意,你爷爷还看不准吗? 还仙人托梦,怎么不说妖怪托生呢? 不过看自己儿子和儿媳的样子已经是信了三分,李老爷子道:“他还没成仙呢!一天拉几斤矢,看不出来啊?该干嘛干嘛。” 李福成才听出李郸道在唬弄自己,但也消了问事的好奇心。 李郸道心里却道:“这老鼠太小气了吧,怎么没有送点金银来?” 却不知道一个人的命格气运能承受多少财富都有定量的,多则失,少则补。 那老鼠国王稍微有些道行,看出老李家就李老爷子能压得住财富,但就目前来看,两个儿子都是败家的。 但李老爷子杀人都不眨眼,他们也怕,不敢惊扰。 另外老鼠国王觉得报恩也好,报仇也罢,不能好心办坏事,也不能坏心办好事,毕竟跟人呆久了,有一定智慧了,决定细水长流,每当老李家过不去了,稍微帮一下,还完恩情为止,最好是等到李老爷子死了,李家开始败散之后。 所以只先弄来了些米粮。 十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矢! 李郸道早上帮丫丫穿衣服,然后一起吃了饭,今儿个李戚氏要比较忙,因为辰时药肆开市,李郸道和李福成要一起去。 现在就不出城到庄子里喂牛喂羊了,李老爷子代着忙干活一下,正好走动走动。 “哥!你去买东西,给我带点好吃的回来。” “馋嘴的丫头!”李戚氏骂道:“你老惯着她,养得好吃懒做可嫁不出去。” 李郸道说道:“阿妹还小呢,总别苦一辈子吧。” 等临行前又道:“娘,我回来做麦芽糖,我在屋头已经泡了一斤小麦了,已经发好了芽,家里还有糯米不?” “败粮食的玩意,又不是过年,熬什么糖啊!现在粮食就是钱!” 李郸道吐了吐舌头,哄她道:“娘你自嫁到咱李家来,吃了那么多苦,怎么也得弄点甜味中和中和,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行了!跟你爹当年一副德行。”李戚氏面上虽然生气,但内里已经缓和了:“只给你三斤糯米了,制完糖的糯糟莫浪费了,好歹是粮食。” “知道了,哪能浪费呢!磨豆腐的豆渣都能当菜呢!” “没那寒颤。”李戚氏笑骂:“那是人吃的吗?” “豆渣可以治痔疮,便秘,肥胖,虽然寒颤了点,但也是一宝,用来喂畜牲,畜牲也长得壮实。”李郸道反驳道:“就是不大好吃。” “瞧把你能耐得!”李戚氏骂道:“读书有这一半认真劲就好了。” 李郸道笑嘻嘻,这些枯燥的子曰,子不曰的,学是学得进,可是要倒背如流,钻字眼研究,李郸道是没那功夫的,自己把李福德的书也是翻过的,可是看李福德平时作的文章,又感觉不是圣人本意。 对了,唐朝孔子还没成圣,先在隋朝被封为先师尼父,后来李世民封其为文宣王,相当列为周朝的帝王一般的待遇,和武成王平等。 李郸道到了药铺,李福成把老爷子的马牵出来了,上面搭着缝制的笼子,撘袋。 “爹!你怎么把爷爷的大宝贝牵来拉货了!爷爷没说你?” “又不是拉磨,也不是运粮食,装点药材,几十斤,你爷爷又不是不通情理。” 李郸道看李福德似乎没有为昨晚的事情生气,淡然自若,心中叹了口气,更加愧疚了。 把藏的钱罐子拿出来,摆在李福成面前:“爹,昨天的事情,我没有忤逆您的意思。” 李福成一愣:“这事都过去了,提他做什么?” 李郸道打开钱罐子:“这些是儿子积攒下来的钱,不算多,如今钱不值钱,不如花了去,变成家当,还能有用些。” 李福成严肃了:“这些钱你从帐上挪的?” 李郸道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一些是我给人抓药赚的,一些是我搓了些药丸子,卖给货郎。” “少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都是些拍花子,那卖货的货柜,都是装小孩的,拿着迷药当作糖的。” 李福成把钱掂了掂,道:“你的意思,你老子我能不明白?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矢!” “钱我也不要你的,你要是是真有本事,也该花钱。昨日只是觉得你年少,不懂得当家。” “如今你爷爷说,你是个有主意的,我也就随你去了,只不作奸犯科就好了。” “哪个老子会希望自己儿子没出息,不成材?反而是我,害怕你埋怨你爹没用,一没功名二没钱。” “说不得,你以后飞黄腾达了,我还得仰仗这个你这个儿子攀上点富贵边。” 李福成说得诚恳,又透露着心酸无奈,亲口承认自己无用,怕被儿子埋怨。 李郸道听着也是双眼一红:“爹!儿子哪敢嫌弃您?您再一万个不好,对儿子还有生养之恩,先前是我小心眼,伤了爹的心,如今剖心露迹,儿子只希望家里日子过得好些,娘能轻松些,爷爷不用老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来贴补家用,只怕您看我年纪小,轻视我,不得已是如此。” 李福成也红润了眼睛:“你娘跟着我这么些年,也是受苦了的,我没让她享福,你这个做儿子的能尽孝也是应该的。” 两人正泪汪汪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感谢小李大夫!感谢小李大夫。” 李福成抹抹眼泪,李郸道也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袁大虎他爹,他娘,一起来感谢来了,提着半个篮子的鸡蛋,也有十一二个,上面还有一些乡下的蔬菜,都是收拾好的,整齐得很。 李福成看着李郸道,不知怎么回事。 李郸道连忙道:“袁伯伯,袁娘娘,使不得,使不得。” 袁伯伯道:“我们大虎,昨天回来一点事情都没有,听他说,是条毒蛇呢!亏得小李大夫,帮他吸血祛毒,今儿个打天亮,就从地里摘了好些菜来,想着虽然乡下人穷酸,但虎娃是我们的命根子,前来感谢小李大夫来了。” 李郸道还要拒绝,李福成就帮李郸道接下来了:“医者仁心嘛!昨天我还骂他,小小年纪,瞎看什么病,别耽误了别人性命。” “没有!没有!小李大夫医术高超!”袁伯伯一直说李郸道的好,左邻右舍的都看着。 李福成看效果已经达到,就道:“专门叫你们上门一趟感谢,过意不去,只是今日我们还有事情,要去药肆,不能招待。” 李福成从药柜里吧啦出剩下的红枣,由于年久,已经有些黑了,但还是好的,没坏,拿纸包住:“我们也没什么东西,这些红枣都是甜的,只是放久了不好看,想着孩子喜欢吃甜的,拿给虎娃,他被蛇咬了,又被放了血,需要补一补,免得伤了元气。” 袁伯伯还要拒绝,袁娘娘就接过了:“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李大夫,咱们种地的,也没有几个钱,但往后,有种些蔬菜,挑些新鲜的,好的,给您送来。” 又道:“既然李大夫还有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拉着袁伯伯走了。 李福成把蔬菜鸡蛋给李郸道:“跑着送回家去,别磕碎了鸡蛋,我先去药肆,在门口等你,你快去快回。” 李郸道在刚好的一来一回中感叹,还是李福成人情世故历练,自己枉二世为人,这种东西竟然下不来面子收下。 ???转载请注明出处: 十一 怎么不给咱说上一回娃娃亲?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李郸道把蔬菜和鸡蛋带回家里,老娘又盘问,哪里来的。 李郸道草草解释了,飞奔而去。 李戚氏骂道:“跑慢点!也不怕摔着!赶着去投胎呢!” 可惜李郸道没有理会。 李戚氏看着蔬菜,新鲜水灵,算着这两天买菜的钱是省了的,省下的钱可以给娃儿纳双鞋,这种年纪,最是抽条长个的,虽然还有他叔叔穿下的,但哪个娘愿意给自己娃穿旧的衣服鞋子? 当下想着就多了,竟然开始发愁给李郸道娶媳妇,置办什么彩礼。 还是丫丫在那爬来爬去,弄得一身灰,发出了动静,才把李戚氏拉回现实,继续今天的财米油盐。 李郸道小跑着,听到有人问:“小李大夫!你真的会给人看病吗?别跟你爹一样!连个风寒都瞧不好!哈哈” 李郸道就没功夫搭理这种人,成天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 不过他一说此话,其他人不少也都笑了起来。 古代人看重自家招牌名声,也就是李福成不在这,或者老爷子没听到,要不然就刚刚说话那人,家里人快病死了,上门跪着求医,只怕也不上他家去,往后年节,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跑到了药肆口,已经有专门管理市场的市吏开门立市了。 泾阳县靠近京城,京城的市令还算个六品官,此处一个县官不过七品大,管理集市的也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但保不齐油水大,是个肥差。 不过其原本的作用是监察物价,调解买卖。 不过此时民风纯朴,少见卖假货的,卖劣货的按照唐律,特别是吃坏了肚子的食物一类,都是重罪的,更别说药物了。 真卖假药,市吏都是要担责的,所以药肆的市吏只会放老资格的药商进市出售药材,像什么山上挖的散货,一般是药店直接收的。 看到了老爹和那匹老当益壮的马大爷,赶忙跑上前去。 老爹正在和看门的大爷聊天:“劳烦打听,今天都来了些什么人?” “南边来的江西商帮的,北边来的亳州商帮的,关外的也有,我是认不全,都是进京卖完了好东西,沿途再清下货,采买些稀罕玩意回去,倒买倒卖的,钱就来了,忒轻松。”大爷羡慕道。 李福成道:“哪说得容易,江西商道走陆路官道都两千里,走水路也怕水匪,加上层层关税,这些路走起来,水土不服,或中了瘴气,风吹雨淋的,轻些的跑肚拉稀,重些的一命呜呼,那还了得。” “哟!这是你家小子吧!带他来见见市?不读书?你家大爷不是认定要读书的出路吗?”看门大爷把目光放在了李郸道身上。 “我弟弟在读的,等他四门馆学成了,科举成了,再送这小子去上学。” “也是,不过这小子看着就机灵,要是有困难,跟我说,我跟你爸爸是什么交情,上战场过命的交情!莫耽误了。” “还不谢过焦大爷。”李福成对着李郸道脑子一拍,拍得李郸道嗡嗡的,稀里糊涂问好:“见过焦大爷!祝焦大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焦大爷喜得哈哈大笑:“这话说得讨喜!可惜我那儿媳妇的屁股不争气,一连生了三个姑娘,也没个小子,不过正好,若能和你家沾个姻亲,也是亲上加亲。” “你家大的也才八岁吧!”李福成有些错愕:“这么早就谈婚论嫁?” “不早了!小孩子长个跟竹子抽条似的,过几年出落水灵得很。” 李福成有些不愿意谈下去了,于是又寒暄了几句,说还要进货,就进了市。 李郸道啧啧道:“爹!送上门的儿媳妇!你怎么不给咱说上一回娃娃亲!” 李福成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个糖炒栗子:“焦家那几个女儿个个能吃得很!全结了焦大爷的种,黑壮黑壮的,你要是想要,待会出来,我叫你爷爷去给你说亲,当年战场的时候,他们还分的一个灶上搭伙呢!” 李郸道一听,能吃,黑壮,萝莉养成的想法破灭,当下道:“那还是算了。” 进了市,就是各种芦苇顶的简陋棚子,不时还能看见牛马的粪便,也有就地摆摊的。 李福成虽然医术在一般般里也算一般般,但辨认相熟的草药好坏是认得出来的。 “甘草怎么拿?”李福成走到一个担着担子,篓子里放着两个粗麻布袋,敞开着,一份是切圆片的,一份是切柳叶片的。 “都是今年刚收来的,本是宫里用的,都是上好的。” “多少价!别扯拿些有的没的。”李福成打断他。 “看老爷你拿多少了。”那汉子道:“这甘草原本是御用上供的,宫里没看上,才拿来卖的。” “你胡吹大气,说是太上老君用来炼丹的仙药也得拿出个价来,我再看买不买。” “圆切的十二文一斤,叶切的十六文一斤。”那汉子道:“若是买得多的话,还能给带些稍头。” “嗯!我再看看吧。”李福成就拉着李郸道走了。 那人也不挽留,四处逛着,这边看看广东来的砂仁,那边看看西北产的雄黄,东海的水晶。 李福成走来走去,也只进了些桂枝,枸杞,之类的。 像什么鹿茸,麝香,人参,更是只是带着李郸道问问价,然后李郸道就有了个底了。 “诶!田巫!他也来了!”李郸道刚刚看到,背后就被拍了一下,是捕蛇女茯苓。 “嘿!小账房!” 李郸道无奈接受了这个称号:“姐,你也来买药材?” “嗯,庙里供奉神明的生犀少了,听说有从江西来的商人,云梦泽那边的犀牛角上等,来看看有没有。” 李郸道想起来中国是有犀牛的,《山海经里有》:“兕在舜葬东,湘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兕就是亚洲犀牛,可惜后面灭绝了。 祭祀鬼神用生犀角,则是其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袋,人能与鬼通。的传闻,南朝《异苑》所书。 又见那田巫在看西域流传过来的曼荼罗花种子,李郸道心中想道:“这巫师通神,不会是出现了幻觉吧。” “你们家那么小间铺子,要采买多少药物?”茯苓问道。 李郸道无奈:“只看钱有多少,不过估计就是一些便宜草药,治疗风寒感冒,肠胃疼痛的一些药了。” 就见一个人拿着一打金黄带白的纸一样的干物叫卖。 李福成花了几文钱买下。 “那是什么?”茯苓问道。 “鸡内金,就是鸡胗上的那一层黄皮,晒干了磨成粉末吃,治疗上吐下泻,腹痛难忍有奇效。”李郸道答道:“不过只是偏方。” 田巫走了过来:“鸡克蜈蚣,毒蛇,此物还能治疗蜈蚣毒,蛇毒。一些杀蛊杀邪的药,也要用这个配。” “见过田巫。”李郸道乖巧行礼。 田巫点头。 李郸道想起了,李福成那半本医书,上面全是一些治疗小儿夜惊,蛊虫,厌胜的方子,奇奇怪怪。 心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个田巫要是有真本事,自己要不要拜师学艺呢?做巫师神啊鬼呀的来钱可比药铺快。” 但想想,自己都不信,不敬畏,怎么会灵验呢?怎么能骗到别人呢?还是吃不了这碗饭。 十二 修仙难道会克死父母?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福成在那边,还在问半夏的价格,见到李郸道没跟着身边,还在急着找呢!就见李郸道在这里聊东聊西。 “听说你治好了蛇毒?”田巫问道。 李郸道嘿嘿道:“是袁大虎被咬了,蛇被茯苓姑娘抓走了。” 田巫道:“不是这个,是只老鼠。” 李郸道瞬间感觉田巫神秘莫测。 田巫道:“他偷了河里面那位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因此派蛇来咬他,被你救了。” 李郸道疑神疑鬼:“田巫,您是怎么知道的?” “河里的东西本要过界,被我拦下了,他们给了我这个面子。”田巫道:“不过你也算是有一些浅浅的缘法了。” 李郸道正要问什么缘法,就见李福成一把揪住了李郸道的耳朵,一边讪笑:“对不住啊!田巫!这孩子打小就顽得很!爱说些神呀鬼呀的!其实啥都不懂!” 田巫稍微点了点下巴,看来缘法还没到,带着茯苓走了。 李郸道有些感觉自己的仙缘白白飘过了,就是自己老爹一手打断的,看来自己尘缘未了啊!难道这就是白老鼠说的没有仙缘? “你也是不怕死!”李福成骂道:“你知道田巫带过几个徒弟吗?” 李郸道问道:“他庙里有几个?” “他庙里就两徒弟,但他收的徒弟起码有二十个,你以为其他人哪去了。” “不会是死了吧!”李郸道问道。 “嗯。”李福成道:“他收徒弟,那两个你晓得什么?都是命硬得很,长相又丑。 “你这么俊俏,要是去给他当徒弟,命肯定不硬,被脏东西缠上,就会和他之前的那些徒弟一样,一命呜呼,见祖宗去了。” “万一你命硬,挺过来了,把你老子,你娘,全部克死,还不如你命不硬,死了算球。” “啊?”李郸道一脸疑问:“修仙难道会克死父母?” 想到前世熬夜看的小说,好像主角基本都是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的。不由得就信了几分。 又想起前世看的什么学法之人,五弊三缺,什么天煞孤星之类的,当下就又多信了几分。 “天天不着四六的!叫你读书,你说你学医术,学医学不明白,你要去当神汉。”李福成说到气处,又给了李郸道一下。 李郸道摸着已经鼓起来的天灵盖,求饶:“爹!再打就傻了。” 李福成才道:“跟着我身后,不准乱跑。” 随后李郸道跟着李福成后面,牵着马大爷。 “马大爷啊!你要是跟牛郎的黄牛一样会说话,教我去偷仙女的衣服,讨到个仙女老婆就好了。”李郸道摸着马大爷的光亮的皮毛,心中不由想到。 “爹!再买些熟地,薯预,泽泻,白术怎么的药材,每样都买些,量少些没关系的。” 李福成看了李郸道一眼:“你是坐堂大夫,还是我是?” 话是这样说,但老爹还是买了。 可怜那一两多的银子,换成铜钱也不过不到两千钱,现在米价一斗都要八百文,能买什么好药材? 虽然说草药当不成饭吃,穷人更是看不起富贵病,有些草药卖得便宜是便宜了些,但是要买全来,填满李记药铺的药柜可不容易。 特别是人参,李福成就只问了人参须,都不敢问整支人参,那怕须都是都是按两卖的,一两参须一百八十文。参须能有什么药效?但好歹也是参不是? 还有一些矿物药,硝石,雄黄,雌黄,朱砂,硼砂,之类的,像是珍珠作药,那是根本买不起。 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药,粪便药,比如龙鲤,也就是穿山甲,还有比如夜明砂什么的。 李福成这一两多银子,硬生生的还买到了这么多,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今年的药材,只要不是疗伤药,金创止血用的,都还算便宜。”李福成道:“我听这些药商们说,就还剩下几处地方没有平叛,其他都基本安宁了,估摸着太平日子就要来了。” 李郸道道:“太平日子来了,爹你也娶不了小妾,再好的光景,没有钱也是白搭。” 李福成道:“看来刚刚还是打得轻了,棍棒底下出孝子是真的,也就是你爷爷拦着,你娘护着,叫你这样顶撞你爹! 你爹我想弄个小的,你娘能有意见?是你爹我不愿意!疼惜你娘,少在这里给我上眼药。” 到了铺子里,李福成道:“这两日,你勤快些,这些药材啊!咱们还得再炮制炮制,那些柜上没用完的老药,也挑挑晒晒,能用的,制成散剂,饮片,到乡下去看看能不能卖出去,不能用的也看看能不能做成药香。” “您放心吧!”李郸道回应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 心中道:“炮制药材,估计你还没我懂得多呢!” 李福成拿出炮制药材的各种工具,单柄闸刀,双柄闸刀,菜刀,捣药锤和石舀,小石磨,还有炒锅和刨刀什么之类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几把抓药的小称。 柜台里的老药被翻出来,除了一根二十年的老参被区别对待,矿物药晒晒祛除水分,被虫蛀了的抖抖灰,还能要,长霉点了的就是真的不能用的了。 “我说爹!你的储药技术有待加强了,这炮制的品相也是不好看的,你看这金毛狗,毛都掉光了,中心都空了,怎么治妇科病啊!” “还有这个,桑葚里面混着老鼠屎,这也就是你抓药,别人拿去熬就是了,被人抓到了,跳泾河里都洗不清。” “你懂个屁!说不定就是这老鼠屎起了疗效!”李福成觉得李郸道的嘴巴太碎了。 翻出来摊晾的摊晾,清灰的清灰。 看看太阳,时辰已经不早了,李郸道最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已经肚子咕咕叫了,李福成觉得李郸道碍眼,打发道:“你先回去吃饭,再给你叔送饭,我待会再回去吃,不用给我带。” 李郸道得了令,直接回去了。 晌午各家做各家饭,少有吃得早的,且古人日再食,少有三餐,中午吃的一般是点心什么的,但唐朝有一天吃两顿,也有吃三顿的,靠近京城这边人富贵些,有吃三餐的习惯,自然是跟随大流的。 只有蹲在门口拿着个碗,不知道在干嘛的,见到了李郸道问一句:“吃了没?” 李郸道只能回:回去吃。要是回没吃呢!人家也不会给你多添一碗饭。 回去就看见李宝京老爷子刚刚回来,今天城外的牛羊鸡都是他老人家赶早去喂的。 “就回来了?采买不多比几家?”老爷子问道。 李郸道无奈:“就那点银子,自然是就那么点选择,再挑挑拣拣,人家还不把人轰出去?” “要我说,他就该换个营生,连我这咳嗽都治不好,能干成啥事!” 李郸道:“刚刚好今天采买了新药,等炮制炮制,我给爷爷你抓几副药,通通瘀血,排排肺水,清清风热,把痰给咳出来,能舒服好几天。” “就只能舒服好几天?”李宝京问道:“除不了根?” “这能有什么办法?慢性病,久积难治,哪个郎中敢打包票治好?华佗再世估计也是给你舒服些,停了药,估计也得复发。” “那还不如不吃!浪费钱。” 李郸道无奈:“这个也不是说治不好,只能说有一定几率的。” 李宝京老爷子叹了口气:“我看是治不好了。” 李戚氏探头出来:“吃饭了,你爹不回来吃?” “他说待会回来。” “行吧!别管他了。”李戚氏道:“我待会放灶上给他热着。” 十三 我喝完酒,我还要打你爹! ???转载请注明出处: “娘诶!今天总算吃着油腥了!”李郸道夹了一块肥腊肉给丫丫:“丫丫吃!” 丫丫一咬,油花都溅到了脸上。 不好吃!丫丫不喜欢吃肥肉!直接吐出来。 看得李老爷子心疼:“山猪吃了细糠!”把吐桌上的肥肉夹自己碗里了。 李郸道道:“爷爷!您老人家咳嗽着呢!忌口!” “忌他娘的口!你老子我,还不是想吃就吃?也就是没酒,不然我喝完酒,我还要打你爹!” 丫丫听到打自己爹,立马说:“好耶!好耶!” 李戚氏拍了桌子,丫丫才变回原样。 李郸道心中却是在想事情,难道还要自己胡乱练功?自己穿越过来就是不明不白的练了静功,从床上一头栽倒在地。 练动功?也就会跟广播体操似的养生拳。八段锦,五禽戏,太极拳,还有易筋经什么的,公园大爷天天练,也没什么名堂啊!还是学爷爷传的刀法? 要不要偷偷去找田巫?可是爷爷说破门出家打断自己的腿,老爹说做田巫的学徒死得快?难道要赌命,或者还是得和那群成精的老鼠打交道? 对哦!老爹那半本医书上,好像是有一些神神叨叨的祝由术,偏得不能再偏的偏方,可以靠这个炼出些成品药,以物易物交换嘛! 李郸道飞快吃完饭。 李戚氏心疼:“饿到了?要不把你爹那份吃了?” 老爷子道:“吃那么快干嘛?饿死鬼投胎?小心噎着!” “饱了!饱了!”李郸道道:“叔还没吃呢!我去给他送饭,待会还要去药铺帮忙!” “待会你回来,你爹要是还没回来,你就帮他把饭带上!”李戚氏吩咐道。 李郸道答应着拿了食盒,快速往四门馆去了。 李福德看到今天吃的菜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好,今天?又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也没逢上年节呀!” 却是有袁娘娘送来的蔬菜,有鸡蛋,有两块肥厚的腊肉。 李郸道回答:“昨晚耗子送的。还有袁娘娘今早送的蔬菜,你去四门馆去得早。” 李福德慢条斯理的吃着:“唉!瘦肠久饥难食膏腴!”却是担心太久没吃肥肉,突然吃肥肉会不会拉肚子。 李福德问道:“你说一个月资助我三百文,我想了想,此事你跟爹,大兄,嫂嫂说过没?” 李郸道摇头:“没呀!” 李福德道:“你还是跟他们说吧,要不然我怕影响大兄和嫂子,毕竟是三百文,他们不同意,我拿着也不安心。” 李郸道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拿不拿得出来这三百文?毕竟钱难挣,矢难吃。” “要是没有挣到,那我的担心还少了。再者说嫂嫂是希望你也读书的,四门馆的学费不便宜,你有钱不存在,给我,嫂嫂只怕心里会有疙瘩。” “放心吧!咱家以后肯定是不会穷到这种地步的!你明年春天放心考试去吧!” “读书人都是天上的文曲星老爷下凡,哪需要考虑这种腌臜之物的事情!你要是当了个芝麻大点的官!那不比咱家现在处境强?” 李郸道揶揄道:“快些吃完了,我待会还回铺子里帮忙,处理好药材后,还要准备跟着爹去乡下行医卖药,挣点外快。” “那你说那三百文什么时候能有?最近打算和同窗几个合资买本文章解析。” 李郸道问道:“急着用的话,还是去问爷爷要吧。” 李福德摇摇头:“确实是不好意思,爹给钱了我,对哥哥不就不公平?就算哥哥不想什么,嫂嫂不想什么,我心里也过不去。” 李郸道呵呵:“你也就是装清高,这有什么呢?你要是字写得好,出去卖也有几个钱呢!还要家里钱干嘛?你这样处处考虑,假装要强,该用不用,性格最是容易拿捏,以后当了官也要被人摆弄。” 李福德道:“也不是我假清高,只是家里面说实话也不富裕,你能赚些外快,我拿着自然不一样心安理得。” “要是从家里拿钱,就是从平常用度中省出来,你们日子过得不好,我心里能过意得去?” 拿你你赚的外快,不说改善家里生活,至少家里没有因为我而负担变差。” “要是叫我出去卖字,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就要耽误读书,叫爹失望,叫老师失望,一日不学经义,不温习,明年考试,我心里也是没底的。” 再者卖字就是做生意,我心思放不在读书上,想着怎么卖得更好,为一点钱难倒,难免读书的时候更加胡思乱想,不能专心。” 李郸道一听,确实,道:“如此听来,叔叔你确实读书读到开智了!一点也不迂腐。” 李福德一个脑瓜崩给李郸道:“我还要你教?盘问起我来,装什么夫子?” 李郸道嘻嘻道:“放心吧!不出三天,保准给你赚到三百文!” “好!就等着你的银子!” 等李福德吃完了饭,舔舔嘴角:“天天有这样的饭菜就好了。” 李郸道嘻嘻道:“娘说过年把公羊杀了,你正在长身体,发育成人,那羊蛋肯定是你的。” “呸!年纪轻轻不学好!” 李郸道拿了食盒就走。 回到家,就看到了老爹在吃饭,说着讨好李戚氏的话:“新买了药材,我制些养颜的胭脂给你,这两天就别分头睡呗。” “你做的粗粉有什么用?要讨好我,你拿钱就行了,老娘我一天到晚,伺候你们吃喝拉撒,天不亮起去浣衣,一直不停到天黑,哪里有时间擦粉!” “娘这气势,不像是爷爷捡回来给爹的童养媳啊!” 李郸道心中想道:“我说爹怎么支开我,原来是怕被我看到他讨好我娘,丢脸的模样。” 当下咳嗽一声:“娘!我回来了!” 李福成瞬间挺起背来。 李郸道放下食盒立马道:“丫丫呢?” “她吃饱了,困了,在睡呢!” 李郸道哦一声后,道:“我去铺子里去。” “你不要乱来,待会毁了药材。”李福成道。 李郸道道:“你放心吧!”心里却道:“爷不动这些?怎么赚外快?难道去当孪童?卖屁股?” 十四 仙人还教这个? 到了药铺,李郸道立马开始思考弄什么药。 打开老爹那半本巫医书,看到了止妇人血崩不止散剂,可惜里面用了大量生附子。李郸道熟附子都不怎么敢用,怎么敢用生附子? 跳过。 “母猪产乳秘药!”咦?这个有点意思,但自己又不是畜医。 “小儿水痘治疗,银翘散剂方,切忌不可抓破,外敷滑石粉加清油……”这个靠谱,但是也不能大量贩卖,赚外快。 “嗯?男子肛瘘?用曼荼罗花外敷有奇效?”李郸道啧啧道:“古人玩得花。” “鬼乌青取黄酒,鱼胆,混朱砂,雄黄,涂抹患处,揉搓至发热,以清水洗之,有奇效。” 鬼乌青是指小儿无缘无故肩膀上,脚踝处,出现乌青,说是被鬼抓过,往往没过多久就会无端高热不退,昏迷不醒,不好的就死过去,好的也会痴傻丢魂,属于疑难杂症之流。 这个不能制成丹丸,而且也不一定碰得到这种病症。 李郸道再翻,什么中蛊,肚大如母猪,胀矢肚中解蛊法,需要在患者身上划开口子,以生肉鲜血引诱,还要会针灸,画符。 没有李郸道想要的什么男子二次发育秘药,女子青楼调养如处子秘药,包生男孩秘法什么的。 “还是得炼六味地黄丸!”李郸道心中道:“只是我虽然知道配方,但是前世买的都是人家制作好的,我要是制作丹丸,却不能做成那么小粒,估计得有龙眼那么大。” “治疗秃顶,补充肾精的七宝美髯丹,好上品的足年的何首乌,咱家药铺可没有这么好的药材。” “人参养荣丸,也是难,要是用了老爹那根二十年人参,只怕自己见不过明天的太阳!” “对呀!茯苓家里不是每天要处理好多蛇吗?可以制作蛇鞭粉,这可以烈性补剂,可以叫老男人回春。”李郸道立马为自己的天才想法鼓掌! 蛇乃至阴至寒,但蛇鞭却是温阳固本的。 只是蛇鞭粉是后世用药,宝健上品,历代医书没有提及。 “这个可以有!” 李郸心中又想道:“只是单独成粉,只怕难以售卖,要是掺假进六味地黄丸里,只怕引起内热邪火,反而欲火中烧,到时候,一时爽快,却叫肾精更加亏损!” “不如加点大黄染色,和煮熟的山药混合,揉搓成丸,晾干,以石灰防潮,封存起来,当秘药来卖。” 李郸道越想越兴奋,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向自己涌来:“我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你在手舞足蹈的作些什么?得了癫病?还是得了癔症?难道是被疯狗咬了?”李福成一来铺里,就看见李郸道脸上挂着痴傻的笑容,不由得担心。 “啊?”李郸道才发现在身旁的李福成。 就在这时候,街上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响的却是哀乐,从街拐角处出来一只丧葬队伍,从这边路过。 李福成听见声音起就赶紧把门关到,在抓了一小把米在门外。 应该是避邪祟,讨吉利的一些习俗。老爹虽然读书读过一点,但是还是很迷信的。 可能学中医的,都多多少少有些迷信。 等声音过了,李福成才开门,左右的店铺掌柜伙计也出来:“这是谁家出事了?还吹吹打打的?” 确实,普通人家死了人,现在穷的也就芦苇席子一卷,埋起来。稍微有点钱的,搭个路棚,供人祭拜,有一副薄棺,等下葬抬着去就是了。 吹吹打打,还绕城三遍,叫死者再走走生前走过的路,不再眷恋阳世是富贵人家的做法。 “我听说是县尉的女儿,才十六岁,爆毙的。” “什么爆毙!我听说是不知道和谁结了种,难产死的!你看刚刚棺材走的时候,不时还在滴血呢!” 李福成没有参与讨论死者怎么死的八卦。 李郸道则更觉得这种讨论没有意义,难道要开棺验尸?这是仵作干的事情。 李福成却道:“可惜了!才十六岁,还是县尉家的女儿,要是福德明年考试过了,说不定还能说一门亲。” 一县之中能当官的有几个?泾阳县算是京城周围的县,叫畿县,一县之中,有县令一人正六品,县丞一人正八品,主簿一人正九品上,县尉二人正九品。 像是其他的什么典吏,那叫吏,捕快什么的更是贱业。都算不上官。 李家要是和县尉家攀上亲了,那是高攀了。 李郸道说道:“爹你可惜什么?我看叔叔确实是读到书了的,已经修到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的境界了,考试肯定过,就是李福德这个名字太土了些,也是爷爷他没读到书,没文化,你们俩的名字都不太好听!” “咚!” 李郸道疼得抱头,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福成这几天憋火全步撒出来了:“你小子我看就是欠抽!没大没小的,嘴巴没毛!就是他娘的贱皮子!” 李郸道躲了打,随后又开始炮制药材。 李福成见李郸道的炮制手法跟自己的不一样。 “你这梦中仙人还教这个?” 李郸道这炮制药材的手法源于樟树帮,毕竟自己是原本是江西人。 樟树帮的药材炮制手法一般是工具的区别,还有一些流程上的不一样,从炮制成品的外形上基本就可以看出。 有些药材比如要用米糠炒制,南方是米糠,北方就是小麦麸皮了。 “自然了!我虽然生疏了些,但基本流程,还是知道的。”李郸道中医专业,除了背歌诀之外,炮制药材也是必学的。 李福成也是好学的,当下也问了,李郸道也一一解释,基本是大概的回忆并复述当年老教授讲的话。 别人都是家传的手艺,到了老李家却是老子学儿子。 “像这半夏,就有生半夏,用的时候捣碎就是了,姜半夏,要和生姜,白矾同煮……炮制方法不同,药效自然就不一样。”李郸道道。 李福成这时候倒是点头,已经变身成了学徒一般。 好在李福成没有进多少药材,要精工炮制的药材也没有多少,只有一些矿物,要火炼水洗,在炉子里,要慢慢炮制。 然后李郸道就架起了锅,还有几个煮药的小炉子。 “你这是要干嘛?”李福成诧异。 “炼丹!”李郸道道:“爹你去寻几个竹匾,到时候好滚丹。” “炼丹?不是烧朱砂炼金吗?”李福成道:“多少皇帝信了邪,吃了丹药,提前死了。” 李郸道道:“那炼丹跟我这不一样,我们这个就是把药熬出浓汤,混山药泥,或者糯米粉,放麦芽糖融合,放在草木灰,或者石灰干燥处,用坛子封起来,要用的时候拿出来,咱们这是没蜜蜡,不然还要用蜜蜡封存。”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十五 大兄!侄儿身上烫的厉害! 父子两一直忙到天黑,还是李戚氏过来送的晚饭,连着李福德也过来帮忙。 把泡好的麦芽熬制好了麦芽糖作了粘合剂。 连夜制六味地黄丸,治疗风寒感冒的小柴胡丸,板蓝根丸,还有给爷爷制作的川贝枇杷止咳丸。 一直制作到后半夜,放在高处晾干,制作成丹丸,最大的好处就是其容易保存,晾干后存放妥当,一年两年都是可以吃的。 由于宵禁,不能回去,只得围坐在火炉边,打瞌睡。 李郸道梦中正在想着飞天遁地呢。突然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迷迷糊糊之间应了:“哪个遭瘟的,半夜不睡觉,叫你小爷我?” “小李大夫!小李大夫!今天请你去诊治我家小姐。” “哪有半夜来叫人的?再说我们这没什么名气,你不去找那些夜里不关门的医馆,来我这个偏远小铺子干嘛?” “医者仁心!还请小李大夫跟我们走一趟吧。” 迷迷蒙蒙的李郸道也没看清来人是谁,只觉得身上轻飘飘的。 “不要带药吗?”李郸道问道? “我们府上已经备了药的,小李大夫请。” 只见四个矮壮的汉子,在门口备着,一顶青黑色的素轿子,李郸道进了轿子,往外看,才发现叫自己名的是个穿着差役服装的汉子,打着一个白色灯笼,灯笼里火光不是很大,叫人看不清自己的脸。 合上了轿帘,感觉这轿子轻飘飘的,一点颠簸也没有,心道:“这轿子可以比得上红旗小轿车了,咱家什么时候能有这么一顶,天天驮着我出门?” “梆!梆!梆!”听到了更夫远处的打更声问道:“现在已经三更了吗?” 可惜没有人回答。 轿子出了城门,李郸道心中却想,夜里城门关了,鸡鸣才开,怎么能出城呢?但从轿子往外看去,城门却是灯火辉煌,有穿着铠甲的兵将守着。 那些兵丁看了一眼李郸道,道:“既然请了生客去,就要赶在鸡叫三声前送回来,莫要耽误了时辰。” 前面提着灯笼的道:“是!是!我家小姐病了,要请大夫瞧瞧。” 出了城门,李郸道从轿子窗口看着前方一阵灯火,正是自己家农田方向,但疑惑:“怎么还有这样的大户人家?夜里灯火通明的,蜡烛不要钱,还是灯油不要钱?” 轿子停在了一家三阶青石作台的高门大户,门口左右是一对抱石鼓,几个门僮早就在迎接了。 “老爷问了,大夫请来了没有?” “请来了!请来了,就观泾阳城,就他家一股上乘的药气,又听闻了鼠君的蛇毒是他家解的,特意请来了。” 李郸道落了轿子,就被七八个人拥促着。 只见这么大的院子,人丁却稀少,仿佛门口的人就是全部了。 “太老爷说姑娘昨儿刚刚到家,就落了一身病,最起码,要将娃儿生下来,不然娃儿在肚子变凶戾,只怕姑娘要遭。” “小李大夫来了!太老爷!我们把大夫请来了。” 李郸道正问呢:“病人在哪呢?” 就见一穿着华贵的老人拄着拐杖,旁边是个老妇人,还有一大家子人,都穿着十分喜庆正式。 “小李大夫这么年轻,能行吗?” “城里的夜游官说了,祭祀泾河的大巫都夸赞了小李大夫的医术,且鼠君中的蛇毒,几乎一命呜呼了,一剂汤药就救活了。” “且叫小李大夫试试吧。”老妇人道。 李郸道问道:“病情要紧,怎么还不叫我见病人?” “快请小李大夫去给小姐诊治!” 一大群人又一起拥着李郸道入了一个房间,就看见床上一个红衣少女,面容痛苦,腹部隆起,两腿之间渗出血液来了。 “唉呀呀!怎么现在才请大夫!”李郸道当下看出就是妊高症,导致了难产血崩不止。 当下道:“先止血!止血!” “止血不用管!大夫!先把孩子生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保孩子!”李郸道怒斥道:“孩子妈的命不是命吗?” 但就在这时,红衣少女艰难睁开眼睛,道:“大夫!先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李郸道见此道:“你年纪太小!产道过窄,要先救出小孩,只能破腹取子了,现在的条件,你破腹取子了,只怕是要一命呜呼!” “没事!我本就是该死的!但孩子是无辜的!” “我尽量吧!” “剪刀!”李郸道叫道。 立马有丫鬟拿来剪刀。 “棉布!” “产钳!” 几乎是李郸道说什么,那丫鬟就立马能递上来什么。 李郸道顾不得怀疑这里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止血钳!” 旁边的老太爷,老太奶奶看见李郸道要许多这样奇奇怪怪的工具,好在这些东西,李郸道的意思表达清楚,就能知道是什么形状,可以变出来,只是福荫消耗得飞快,但也顾不得了。 “这小李大夫的接生手法怎么和之前请的产婆都不一样?” “能一样吗?面不改色,把肚子剪开,可怜我的姑娘唉!到了这里还要受苦。” 李郸道手摸子宫里,感觉羊水早已经漏干了,心中已经觉得不好。 往里一掏,一个紫哇哇的头出来了,再看了胳膊,身子,一下子连着脐带全部出来了。 “滋!”一泡尿撒到了李郸道身上。 李郸道当下一喜:“还是活的!” 当下拍了拍!果然孩子哭嚎起来。 李郸道见此道:“剪刀!” 把脐带剪短,给婴儿扎了个结:“是个男孩!” 李郸道接连着就把胎盘掏出来,那红衣少女竟然还没气绝,只是十分虚弱,流了这么多血,还跟正常产妇一样。 李郸道开始觉得有点诡异了,但是还是继续,拿着针线,把子宫,腹壁,皮肤缝起来了。 那边的老爷爷,老太太当下拉着李郸道的手道:“感谢!感谢!多亏了小李大夫,不然就一尸两命了,现在还救了一个!” “救了一个?”李郸道正疑惑呢? 就听见鸡鸣一声,然后就觉得十分困顿:“快天亮了!快送小李大夫回去!” “记得给诊金!” 李郸道听着:“原来已经快天明了,自己接生了快一个时辰了吗?” 却是困得不行,毕竟自己炮制药物就已经到了半夜,还被人请来看病,接生。 轿子接着李郸道又回去了。 迷迷蒙蒙间听到:“这孩子今儿怎么还不起?” “多半是累着了,我抱着他回去补补觉吧。” 说罢李福成就抱着李郸道回去了:“别说!这小子不愧平时吃得多!忒沉!你也来搭把手!” 李福德一起来搭把手,一摸,却吓了一跳:“大兄!侄儿身上烫的厉害!”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十六 你死了,那五百文可以送给我吗? “这孩子!昨晚身上冰得吓人,这会儿怎么发热了,不会是冷到了吧!唉一下子就忙到了宵禁,回去睡觉都不成!” 隐隐约约又听到了李宝京老爷子在唤自己的名字:“这孩子!怎么高热不止?是不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我把他魂先叫回来。” “狗蛋~” “狗蛋~” “怎么叫了这么多声都不醒!” “我给他开副药吧!”李福成提议道。 “你的药!有个狗屁用!这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去请田巫。” 听到这里时,李郸道又失去了意识。 …… 当李郸道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好像被人打了一样,眼前的人物正是田巫。 “他已经醒过来了,没有丢魂,但昨夜梦里也是游神了的,沾染了些阴气,他年纪尚小,发热也是正常,喝了我的符水,待会晒晒太阳就好了。” “多谢田巫了。” 田巫点点头:“没事!我就走了。” 李宝京要拿钱给田巫,田巫却拒绝了:“我与他有些缘法,这些都是应该的。” 李宝京却忧心忡忡。 李戚氏见田巫走了,直接破口大骂李福成:“你那破药铺!一天天见的人不是带病的,就是快死的,本就阴气重!还叫娃儿在那过夜!” 李郸道虽然感觉不舒服,但还是道:“没事的娘!昨夜我是被人请着去看病去了,人家连夜又把我送回来了。” 李郸道一说这话,就见在人都安静下来了。 “怎么了?”李郸道一脸疑惑。 “你看病的是个什么人?” “一个难产的姑娘,看着挺年轻的,昨晚丈夫也不在,就一群长辈在旁边守着。” 李福成道:“我今一早抱你回来的时候,就听见了一桩奇事。” “昨天下葬的县尉的女儿,今天一农妇去浣衣时经过,听到了婴儿哭声,县尉大人连忙去开棺,只见着一个男婴坐在棺材里,问题是他女儿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一说是尸生子,已经被县尉抱回家了。” 李郸道大叫一声:“我说怎么不对劲!昨夜那人来请我,我还问怎么单单请我,宵禁了怎么还能出城?原来是给鬼接生去了。” “呸!呸!呸!”李郸道说出这个鬼字,李戚氏就往地上吐口水,跺脚,一边道:“小孩子口无遮拦!莫怪莫怪!” 李宝京老爷子问道:“你可还清楚记得?你到底是去了哪?” “记得啊!从西门外出,咱们家农庄边上,有一片林子,穿过林子,有一片灯火通明的庄子,其间最大的一个庄子,有好些个人物接待,都是些老太太,老爷爷。” “穿过那片林子不是陈氏祖宗祭祀的族田吗?”李福成道:“那陈县尉的女儿属于早夭,又是未婚生子,怎么会进祖坟?” 李宝京沉默一会儿道:“除非她肚子里的小孩不普通。” “算了!这种事情!不要乱说!”李宝京道:“你们也都当没听过!狗蛋,你自己平时也注意注意,咱们家门口贴了桃符,请了宅神,这些鬼怪是进不来的,以后千万别宵禁过后还不在家的。” 丫丫摸着李郸道的手,问道:“哥!你什么时候死?你死了,那五百文可以送给我吗?” 李郸道无语:“丫丫!我争取早点死,那五百文昨天给爹去买药了!已经没了。” 丫丫有些失落。 李家众人哭笑不得。 李郸道要起来。 “你刚刚被邪气入了体,身子还虚,还是躺一会儿吧!”李戚氏担心道:“别留下了毛病。” “我哪有什么毛病?家里还这么多事情要做!耽搁了怎么办?”李郸道找了个借口:“田巫都说了,晒晒太阳就好了,且昨天晚上,也没有发生什么,说不定就是我做的梦,巧合罢了。” 李宝京点头:“儿媳妇!你且由着他,我看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李戚氏看看自己的丈夫,李福成只是一个劲的沉默。 李郸道起来,除了觉得身上有些沉重,仿佛湿气过多一般,倒也没什么异样,洗漱了过后,就出了门,晒到了太阳,看到太阳,才发现,现在最少已经是晌午了,连忙问道:“牛喂了吗?”却是担心农活。 李戚氏道:“你爹去喂过了。” 李郸道又道:“爹!昨晚做的药丸,还要拿出来阴干,还要装好。” 李戚氏道:“你还没洗漱,吃饭呢!” 李郸道这才感觉到肚子咕咕叫。 洗漱后吃东西,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好像特别能吃了,平常两碗就饱了,今天两碗只觉得个半饱。 但是也不好意思再吃了,如今粮**贵。 正要去药铺,李戚氏却觉得那地方不干净,不然怎么睡一晚就碰到鬼了。 “你就先别去!叫你爹去药铺吧!” 李郸道解释道:“娘!这正晌午天呢!太阳底下,有鬼也烧成灰了,没事的,再说,我给爷爷制了止咳的药丸,总得拿回来,还有没有用完的麦芽糖,拿回来给娘你尝尝,还有丫丫,一年也吃不到一次甜食啊!” 丫丫一听说有糖,立马举手:“我也要去!” 李福成也道:“那鬼是进城来请人的,那药铺自我们盘过来后,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偶然罢了。” 李戚氏只得将信将疑。 李福成带着李郸道去了药铺,李郸道还抱着个丫丫,丫丫被抱着,在那里玩李郸道的头发,李郸道没有及冠,头上就是用布条绑了一个发髻,但边上许多飘逸的头发散乱出来。 丫丫一玩,弄得怪痒,还掉出许多头皮屑。 “丫丫别玩了!我这半月没洗头,头油都能炒菜了。” “不行!得把香皂给他做出来!洗洗头发也好!”李郸道心中不由得想到。 穿越发家致富经第一就是做香皂,第二是烧玻璃,第三是制蔗糖,第四是提炼白盐,第五是制作内衣。 唉!提炼白盐还好说,初高中化学,但走私盐,和私自贩卖盐,是要杀头的,自己没有当官,这个肯定不能用来发财。 制蔗糖则要有甘蔗,或者甜菜,前者目前还在南方,水边的芦苇一样,还不怎么甜,后者还是明朝才从阿拉伯引进的。 烧玻璃,要极高温度,柴窑基本不可能做出高纯度的玻璃,哪怕有色琉璃也不成。 制作内衣?说实话,没有到李世民治理盛唐,老百姓哪个有功夫管弟弟妹妹舒服不舒服?专做上层生意?那东西又没有什么很高的艺术成份,如果有两三层楼那么高的艺术成份,还不用怕会被模仿,都是一看就知道的。 像是香皂,还要用猪胰脏,或者动物油脂,古代油的昂贵程度不言而喻,做出来只能自家用,要卖,首先就要解决原材料供应问题和资金链,老李家明显是不合条件的。 看来还是得卖保健品!从古自今,皇帝追求的长生不老,后世老人追求的治疗癌症,总是有人愿意相信有疗效的,这个来钱快!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十七 要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东想西想后,就来到了药铺,今儿有李福成在,没有人拿李郸道的医术开玩笑。 两人看了放在高处晾晒的药丸,并没有老鼠来光顾,个个油润得很。 丹丸本是用蜂蜜作粘合剂,但古代没有人工养殖,野生蜂蜜一般都是达官贵人的专享。 麦芽糖硬是硬了些,弄稀一些,单作粘合剂倒也可以,只是晾干后硬帮帮。而且麦芽糖不比蜂蜜抑制细菌,防止发霉的功效大。 此时闻一闻,也没有什么异味。 “这丹丸本是该用蜜蜡封存,咱们没有,就用油纸包住,放在罐子里,或者坛子里,用石灰卧住,再一层板子,一层石灰,一层丸子,如此防潮,防霉。” 李福成道:“那咱们药柜不可能每层都放石灰吧!有些就碰不得石灰,比如蓝矾之流。” “药柜本身就要放在阴晾通风,干燥的地方,咱们后面这个勉强可以,再一个药材干透再储存,平时的话就是勤快些,雨天过后,必须拿出来晾晾。”李郸道说着。 此时还有一些炮制药材的收尾工艺要做。 李福成也愿意学这些,一边叹道:“你若是真的梦到了仙人,怎么还会被鬼魇住?他就没传你什么制鬼的法子?” 李郸道心中道:最简单的敕令大将军符,我倒是会画,但这些将军还没有出世,难道用之前的将军?这符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敕令大将军符李郸道会画还是因为林正英的电影,此中符箓可考,多为敕令大将军符,调用天地间的正气,阳刚之气祛除邪精,多用朱砂鸡血调和。 但其实李郸道也没有试过真假,前世哪能有鬼?不符合唯物主义,且那个时代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封建迷信,已经没有多少人信了。 而且画符要有资质,就是受箓,没有资质,会招来邪恶的存在,所谓庙小事灵验,请神容易送神难。 倒是记得以前翻阅本草时,上面有几味药材说是杀幽精邪鬼,诛灭一切恶痈毒障之气,什么至刚至阳,有雷霆之精什么的。 但中医药有许多夸张的成份,有说服用松粉能成仙,服用水晶能成仙,又说黄精是戊己之精。 其中雄黄更是具有杀精物恶鬼邪气百虫毒的描述,着名的杀鬼丸就是用雄黄炼制,说是百鬼避讳 还有什么朱砂,柏木枝,雷丸都有相似的描述,可以祛除肚中蛊虫,但无论朱砂,雷丸,还是雄黄,都是有毒的,所以类丹丸一般是做配戴用,或者安置在床头,避免做噩梦。 后世所言,朱砂具有特殊磁场,佩戴可以镇定心神,祛除心慌烦躁等情绪,但并无明显依据,但是朱砂制鬼是自古就有,黄纸红符都在人们心中定了形了。 因此李郸道道:“若是治鬼,咱们这里就有现成的,取朱砂,雄黄,研磨水飞,配黄丹,轻粉,合二两,放入小葫芦内,悬挂门口,自然百鬼不入。” 朱砂,丹黄,轻粉,雄黄都是汞,铅,砷的化合物,只能说皇帝吃的丹药多是这些金石之物,点石成金什么的只会一命呜呼。 李郸道研磨水飞,等待晾干,不能晒,也不能烧,不然雄黄变雌黄,雌黄变砒霜。 正在做工呢,就有人来了,却是隔壁陈再崇家的来拿药。 陈再崇和爷爷是袍泽,可惜死了,留了个儿子,叫陈东石,好在吃得苦,有陈再崇死后的抚恤,买了田产,加上又是泾阳大族陈氏的旁支,有族里帮衬一二,自己又勤劳耕种,闲暇时期还帮官里做事,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给说了一门亲事。 没过多久生了个小子,可惜他媳妇,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底子不好,怀孕的时候,也没得什么好吃好用,导致孩子先天不足,出生才四斤多一点, 这种也是没有办法,中医给药婴儿,产妇,都是谨慎又谨慎。 如今又是古代,死活几乎都是全看天意,特别这孩子得的病又不是外疾,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性哮喘,养了几个月,到了春天,没挨过去,她媳妇也因生产加上伤心,身子也越来越虚弱。 只能是吃些小柴胡汤,大承气汤,调养调养,要想身体好,还是得吃肉,李福成这个半吊子开的黄芪桂枝五物汤,用的是黄芪,红枣,桂枝,生姜,芍药,倒也勉强对症,治疗气虚血滞,外感风邪什么的。 “李大夫,我媳妇吃药也吃不下,现在更是水米不入,这个该怎么办呐!”陈东石现在也是十分憔悴。 李福成叹了口气:“此病还是心药医,你那儿子,还不下葬,一直留着,她更是心里难过,不如早些葬了。” “我也说过这是,可是山妻说,娃儿还没死,只是睡着了,要去抢,她都不愿意,平时还胀乳难受,要喂奶,现在水米不进,不人不鬼的,连奶水也停了。” 李郸道一听,这不是恐怖故事吗? “你家娃娃死了一个多月了吧!”李郸道不能想象死了一个多月得腐烂成什么样子。 陈东石叹了口气:“也去问了田巫,他说我儿灵魂早被收走了,并不在家中滞留,是我媳妇的心神未定,抑郁所致,只能开导。” 李郸道心中叹息,觉得可怜,那边那个死了都要把孩子生出来,这边这个恨不得自己替孩子去死,可见母爱伟大,可这也不是事啊。 李郸道道:“难道她就不睡觉?你偷偷把孩子带走安葬?” 李福成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个脑瓜子嗡嗡,这种事情肯定也是尝试过,没成功的。 李郸道心中暗自思量,这虽然不是见鬼了,但也属于中医所说的鬼症,是精神类疾病,这个难道用鬼门十三针?可是那是治疗癫痫的,而且这个是悲伤过度,导致的抑郁和幻觉,鬼门十三针也治疗不了,更别说李郸道心中对针灸也没有把握,身边也没有针具。 李福成开口:“要不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陈东石听到此话也是脸色黯淡,不是说不请别的大夫,只是贵,而李福成看着两家情面,都没怎么要过他药钱,诊金。 而李福成则是知道自己水平,治疗感冒还行,这种疑难杂症,还涉及到了心理问题,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陈东石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就要出门。 李郸道叫住:“先别走!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只是兵行险招,用药也是大胆一些,有一定风险,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李福成拉住李郸道,本想叫他莫要多生事端,平白给人希望,又叫人失望,到时候,不仅弄垮了他媳妇,还把眼前这个好好的汉子,也弄垮了。 按照他的意思,也是水米不进,肯定没几日好活,长痛不如短痛的意思,不要说残忍无情,古代出奇的死亡率,才是正常真实的。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十八 这不是被鬼缠上了?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陈东石却是激动:“小李大夫要有办法!肯定就是有办法,如今最糟糕的就是这样拖着,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干等着!” 李福成也心疼他,自小没了娘,爹又战死了,娶个媳妇生儿子,如今儿子没了,媳妇也快要跟着去了。 毁了一个人多简单!只要把所有的不幸和苦难加到他身上就是了,可还是得活着。 李郸道安抚他:“你先别急,我说一下治疗方案。” “你家孩儿的贴身衣物可拿得出来?” 陈东石点头:“可以。” “我求我娘,用他的衣服包住一个布娃娃,你拿去哄骗她,说是娃娃还没死,顺着她的意思,把小孩替换下来。” “可是她怎么会信?” 李郸道只得道:“你去买些阿芙蓉,曼陀罗花,我们配合制成迷香,你放到你娃娃身上,长久以后,叫她入了幻,再趁机开解,我叫丫丫扮演成男童,告诉她自己来已经打算去投胎了,只是因为母亲不叫他下葬,在阴间受苦,成为孤魂野鬼,因此来找她。” 阿芙蓉就是鸦片,自古是中医良药,自张骞从西域传入中原,后来才传到外国,贵族吸食,反而反销中国,图谋不轨,导致了百年鸦片战争,只能说人心之恶了,良药变成违禁品,可惜可叹。 这玩意还挺贵,所以李记药铺没有,只能叫他去买。 李福成听着问道:“这能行吗?” 李郸道问道:“你还有什么办法更好吗?就看丫丫的演技过不过关了。” 陈东石双眼发光:“肯定行的。” 李郸道无语,他估计曼荼罗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搬要捏住。 李福成道:“我们商计,商计,此事急不得的,你也要顾到农活,我先和你去你家看看,到底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李郸道也道:“我也先开点安神镇心的香,叫她好好睡一睡。” “能有什么香?”李福成问道:“你还会制香?” 开玩笑,中医专业也是有女生的好吧!汉服同袍也多,玩香道的自然多,各种香囊什么的,再比如甄嬛传里面各种香的神奇功效,引起了女生的兴趣,李郸道自然有些耳闻。 什么鹅梨帐中香,都只是基础款,人家富婆,玩的是沉香,什么内府龙涎香,藏春香,那烧的哪里是香,烧的是钱啊! 还记得有个汉服富婆女同学,随身有个香囊荷包带着,沉垫垫的,平时不知道,后来有人问起,才说:“我这是怕穿越了,没有钱用,饿死在古代,随身有钱自然饿不死。” 打开香囊一看,里面全是金珠子,银瓜子什么的,有那么半斤!妥妥的富婆。 李郸道虽然志在药膳之道,但由于自身颜值还行,被强行拉进了汉服社,香道社,多多少少也知道。 当下看看自己家药铺有什么东西,制香没有特定规矩,只觉得自己舒服的香就合适。 李郸道就记得一款香用的是白菊花、磁石,合欢花、丁香、石菖蒲、远志、冰片,另加用生龙骨研磨成粉状。做成香囊放在枕边或枕下,可以镇神静心,帮助睡眠。 而且不用焚烧,安放就可。这些东西药铺里刚刚好有这些,都不是什么贵的东西,原来的方子里有檀香,李郸道都没有加,就是药铺里穷,这个没有,那个没有。 拿着小称称着重量,一样一样拿着,用研钵研磨成粉末,以纸包住。 “我这里是没有布来给你做香囊,你自己看看用个什么东西装起来。” 布在古代也是货币的一种,李戚氏自己都喜欢把碎步收集起来,要做鞋面,做补丁,舍不得扔。 “多谢李大夫!小李大夫!” 随后关了门,一起跟着陈东石去了他家。 他家比不得老李家,还有几间房子,是他爹留下的老屋,族里分的宅基地,就只一间,门口整齐码着柴火,有成人那么高,整整齐齐,可见其也是个勤劳的人。 推开门户进去,就闻到一股味道,如同死老鼠一般,但又不浓郁,只是十分持久,床边角落,一个衣裙不整,披头散发的妇人,见了一点儿光,就开始全身发抖,怀里还抱着一具干尸。 没错就是干尸,那婴儿出生不过四斤一点,养了一个月也没有养胖一点,此时干巴巴的,跟个风干腊肉一般,小小一只,就更没有多重了,皮包骨头的那种干尸。 李郸道都觉得有些阴森可怖,特别是他媳妇,那个状态,看得人都发毛。 “媳妇!这位是上次给你看病的李大夫!你见见。” 他媳妇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双目空洞,麻木,带着一股绝望压抑的气息,冲击得李郸道有些毛骨悚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古代,人命如草芥。 李郸道问道:“田巫真的的说这不是被鬼缠上了?” 李福成直接给李郸道一下。 陈东石安慰着他媳妇,叫李福成给她把脉。 李福成把完后,李郸道也把了一下。 脉象弱而缓,还有涩脉,气血不运,有如轻刀刮竹。 脉弱,缓,是元气亏损的现象,产妇都有,她又有不进水米的症状,但涩脉就是抑郁还有受寒所致。 再看她的手,惨白无血色,皮包骨头,被碰到了一下就颤抖一下。 “不行!得吃点东西啊!” 陈东石道:“有粥!我盛一碗。” 放到面前,却一直不开口吃东西,只是一直在轻轻在哼唱:“南风起,吹白砂,遥望故乡长嵯峨,千岁骷髅生齿牙,千岁骷髅生齿牙,江水何泛泛,人今正好乐,已复戍彭城。” 仿佛在哄人睡觉,曲子是幽怨的,却很是舒缓,适合哄小孩睡觉,她自己只怕不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童谣是说隋朝百姓民不聊生的,长期做戍守边疆的男子,不得回家。 陈东石不管怎么喂,她都不吃一点,只是默默转过身去,轻轻唱着童谣。 陈东石要去抱过孩子,她便尖叫,浑身发抖,变得极其疯狂,又抓又咬的。 把李郸道都吓一跳。 “不行”陈东石无奈道。 李郸道心道,这已经属于精神疾病范畴了。 难道要给她开莨菪散把她迷幻了? 还是先原计划行事吧! 给了陈东石一个眼神,三人就出了门外。 十九 爹,你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李郸道担心道:“治病要趁早!你无论如何,把她绑起来,狠心点,撬开她的嘴也要叫她吃一点,她闹叫她闹,累了自然睡觉,这病根,当断要断!” 李郸道说的就是那个娃娃:“明天把戏作了,再看情况,就算不是鬼,和尸体久处,也有尸气,对人不好,她脉象十分不好,如果此翻还治不好,那就没办法了,另请高明吧!” 李福成也是点头:“这事情,我们也不该管的,你看看能不能再求求田巫,哪怕是他的弟子,一起把戏给演了,弄些场景出来,吓她一吓。” 李郸道道:“记得把香囊放枕头下,叫她睡得安心些。” 却心里也是没有什么底气,这种几乎是疯了,后世都难治。 两人回去,一边聊着:“这姑娘只怕也难,只是苦了陈东石了,要是媳妇去了,要再续弦也难了。” 李郸道道:“不止哦!她媳妇身体败了,治好了,也是难以再生产,怀上了也保不住的,除非长期吃药调养,可他家哪吃得起药,还不是靠别人接济?” 李福成也叹气,回到药铺,就见到了上次来拿药的老婆婆:“老婆婆怎么了?” 这老婆婆在东城,本来不会到这来拿药,但老人家就是这样,货比三家,哪家便宜去哪家?更何况上次她便秘的毛病开药治好了,才用了二十文,这在别处,还不是给她开一堆没有作用的药,就是为了多赚钱。 “上次吃的药,好用,我这是老毛病,打算备上几副常用着的。” 李郸道回答道:“老婆婆你既然好了,就不要吃了,这是泻药,你常吃对肠胃不好。” “我这病,吃了药会好一些,停了,过段时间又复发,如厕蹲半天,说句实在话,好些时候都是扣出来的。” 这话说的,就很有味道了,不知道没有肥皂的古代,能不能洗干净,去味道。 要是有开塞露就好,可惜甘油是很晚才从动植物油脂制作肥皂后的剩余产物中获取的,现在还没有。 “婆婆!便秘就是多喝水。”李郸道说道:“多喝水就解决。” “不是没喝水,之前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喝了水,也只是尿多。” 李郸道想想:“婆婆你平时走路多吗?长期躺着?” “没有啊?我还种了一分菜地,每天还要照顾,农忙时候,还下地干活呢!哪能躺着床上?我是劳动了一辈子的,停不下来,一停下来就要遭。”老太太看起来六七十了,还是那么精神。 李福成自然是把把脉,只得出是大肠出了问题。 李郸道没有听诊器,不可能趴着老太太肚子上听。 但摸了脉象,沉稳有力,可见身体确实健康,只能归咎于虚火旺,阳燥,肠燥型便秘。 只得道:“药材不能久放,婆婆要是想要家里储备一些药,刚刚好,我们制作了一批药丸,这是容易储藏的。” “那这个丸子,怎么卖啊?” 李郸道道:“这一粒丸子,就相当于一剂汤药,还省得喝药苦,丸子和水服下,一下子的事情,只赚一点手工钱,二十文钱一丸。” 二十文一丸,其实没有便宜多少,只是不用病人自己熬药,加上一些人工费,但一般药铺也是有代熬汤药的服务的,只能说是卖一些制药工艺。 “那该备什么药啊?”老太太问道。 李郸道立马发动一张巧嘴,跟老太介绍自己制作的几种丹丸来。 后世最喜欢骗老年人卖保健品,李郸道这自然不算是骗,而且那些保健品没有效果,李郸道这个可是有效果,辛苦材料费就那么多,梧桐子那么大一颗药丸,才卖二十文,真可谓是赚一点手工钱。 “像婆婆您这种便秘,可以用这个六味地黄丸,加炒熟的麻仁子,和水服用,平时还是多喝水,多吃蔬菜,少吃糯米制品之类的糕点。” “这个药丸可以起到滋阴补肾的作用,可以促进排便,减轻粪便对大肠的刺激,缓解便秘的症状,像这么大一颗,您要是犯病了,吃半颗就行。”李郸道推销自己的产品自然十分拿手。 “像是什么风寒感冒之类的,这个小柴胡丸,可以吃,除了孕妇不可以吃,老人小孩都可以吃。”这种丹丸只有龙眼大小,没有六味地黄丸那么大。 这个就是十文钱一丸,柴胡便宜。 还有治疗咳嗽症状的川贝枇杷丸,本是给爷爷用的药,但膏状不好储藏,也炼成了丸子,还没来得及给爷爷送去。 老太太不愧是活得久,纵然李郸道说得天花乱坠,自己又极其心动,也只买了一丸六味地黄丸,两丸小柴胡丸。 就只拿了三丸药,还叫李郸道给她个便宜些,但实在没有便宜,拿了四十文就是。 但也算开了张。 李福成见到了钱,难免露出笑容,不算人工,单赚的话是赚了有二十文的。 炼制丹丸,是比抓方熬药是要节省材料的,但丹丸药效更强大一些。 “你这些话是从哪学的?” 李郸道心中发笑,小时候看电视,那种无限循环的狗皮膏药,专门骗老年人钱的卖保健品的广告台词,还是有点用的,最起码洗脑。 “无师自通。”李郸道快要把小尾巴都翘起来了。 总算开了个好头。 “等完了陈东石那点事情,咱们去乡下赚两天,原先还要带许多药材,现在变成丸子倒是好带多了。” 李郸道回答道:“这些药丸能赚几个钱?等等,我再制一味秘药,叫那些乡下土财主甘愿拿钱。” “这六味地黄丸不就挺好?滋养肾精,男女皆可。”李福成问道:“你还有什么秘药?” 李郸道凑近李福成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 李福成听了,眼睛咕噜咕噜转:“你这药灵吗?” “爹,你想干嘛?” “这个!我寻思,看看效果怎么样。” 李郸道发出不明意味的笑容:“爹!咱妈可不能再生了,你要这药难道是给我弄了小妈?爹,你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啪!”一巴掌拍的李郸道脑瓜子嗡嗡:“你脑子里想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办!”背着手,带着慈父的尊严,像只大公鸡一样去了。 李郸道感觉自己被打得头皮都要生茧子了,叹了口气直接就去找茯苓去了。 ???转载请注明出处: 二十 震撼我妈一整年! 泾阳县的庙,在泾河边,就是田巫的家庙,传了多代,不过这代田巫只有个女儿,想来家传,应该是入赘,然后传本事给孙子。 倒不是说不传给女儿,只是古代人对这个避讳,祭祀之事,是大事,一般和政治挂钩,都是有威望的男子主持。 再者田巫主掌祭祀,被尊称为祝,享受礼部待遇,虽然在县中没有官职,但也地位等同于县之三老,就是当地德高望重的人,等同后世的人大代表。 然后也是女子要嫁人,特别是少女,沾染上神鬼,被视为不吉利,也不贞洁,毕竟古人认为如果祭司是少女的话,等同于是神明的姬妾。 什么神婆,都是地位比较卑贱的人干的,而且一般都是单独一个人,没有丈夫,没有子女,一般沟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神明,都是邪神。 但如果单纯是是扶乩问鬼的话,女的倒是可以,而且反而比较灵验,是因为信众少,所以格外灵验,但索要的也多。 李郸道到了庙口,就有人摆摊算命,测卦,庙口还有一棵大李子树,树上挂红绳,挂牌子,挂锁芯。 这边算是繁华了,毕竟古代拜神的人还是多。 李郸道进到里面,这里拜的神明杂得很,一个是祭祀修建郑国渠的郑国。 泾阳县还有一个值得一说的就是郑国渠了,泾阳县除了县令班子,就是这里有渠官,直隶于京城管辖。 还有一个是农神,还有泾河龙王,社神,乃至孔子。 还有一些小的神,什么娘娘神之类的。 所幸道场不同,不在同一间屋子里,也不用担心他们打架,不然确实不像话,这庙大得很,加上住的地方,二三十间是有的,所以也是泾阳县最繁华所在。 现在看着没有什么,但每每过节就能看见,许多小贩,担着担子到这边来卖货的。 “你来找谁?”李郸道欲往那“游人止步”里面的居住区去,被一个丑陋的男子挡住。 那男子是真的丑,五边型脑袋,但是身材高大,骨骼粗壮,可惜五官,那是天庭不满鼻子塌,眼角不开颧骨突,嘴巴极大地龅天。 不仅如此,此人说话声音也是哑声哑气的,跟做了喉癌手术似的。 一出现,就把李郸道吓了一跳,心中想起了李福成告诫自己的话,能田巫做徒弟的二十个学徒,就留下了两个,都是面目丑陋,举目无亲的人物,是命格极硬的人物。 传说命硬的人,又叫鬼见愁,这都不止鬼见愁了,人见了都发愁啊! “我来找茯苓,我是他的朋友。” 那田巫弟子问道:“你是不是李大夫的儿子?” “对呀!”李郸道点头。 “你跟我来。” 李郸道老实跟着他去了,但跟着他从一条石头路穿过一片竹林,到了庙宇居住区后面,竟然还有一处建筑,很是简普,但也是一神庙。 只是里面供奉的是一个巫神,巫神的特质就是拿蛇,或者耳朵上挂蛇,或者脚下有蛇,反正离不开蛇,而且也不慈眉善目,多是倨傲神态,且有些青面獠牙。 田巫就在这里。 “你果然还是来了!”田巫无头无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一开口就是老神棍,老预言家了。 李郸道有些懵逼,我是来谈生意的,想你们卖蛇肉给酒楼,可以提前把那一点海绵体和蛇内睾扣下来给留下什么的?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田巫开口道。 李郸道有些为难,这也太突然了。 田巫看李郸道这个神色,问道:“可是你爷爷不愿意?” 李郸道点头如捣蒜,别的不说,就我这么英俊就当不了您徒弟啊!还有小命要紧,万一真克死全家,这还能修仙修得下去? “还是缘分浅了些。”田巫叹了口气。 李郸道却是被他爹忽悠了,田巫本人长得也不算丑的,也没有收徒弟死很多人,只是这些徒弟都是捡来的。 田巫都是自己在积累福荫,很多都是养不活的,一些养活了,突然不见了,也是去外地发展了,去乡里当神汉神婆什么的,谋口饭吃。 只有这两个可能只是长得丑,面相恶些,出去谋生困难,又没有别的毛病,且身材高大,力气足,本分老实,才留他们下来帮忙,也教点真本事。 “你这孩子,之前还好,如今却透着一股灵气,算是个灵童了,容易招惹神鬼,可惜尘缘太重,要是修行,却是阻力太大。” 李郸道问道:“难道没有在家自学的法子吗?田巫?我家父母双全,还有个爷爷,一个妹妹,上老下小的,真的不能破门来修行。” 田巫瞥了一眼李郸道:“你倒是贪心,但你能医治妖鬼,却是得到了道医传承,难道没有修行法子?” 李郸道想想,小心问道:“倒是有修行之法,只是不知道真假,不敢乱练。” 却是前世的确看过修行之法,不然也不会修炼静功时候,入了定,醒来时从床上跌落,以头抢地,穿越了过来。 “你师父没教你?”田巫问道,却是以为李郸道有师父,不然怎么以前资质平平,现在灵气这样的足?还能生魂夜游,没有大病一场。 “我没师父。”李郸道回答。 “那你哪里来的传承?” 李郸道编道:“田巫可听说过南华真人蝴蝶是我,我是蝴蝶的故事?在梦中,我是另一个人,只是恍惚之间,到了这里,又活了多少年一般,又好像是黄粱一梦。” 李郸道却是把穿越解释成了黄粱一梦,和蝴蝶是我,我是蝴蝶。 却见田巫并不惊讶:“原来如此,原来是碰到大梦千年的奇遇。” “什么是大梦千年?” “这个你倒不必知道,只是你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世界对你而言才是是真实的”。 “之前的世界或许对于你而言是真实的,但对于我们而言是虚幻的,如梦幻泡影,如此叫一场空罢了。” “可能是过路的神明或者仙人给了你一场造化吧。”田巫道。 李郸道听得震撼我妈一整年,难道我的前世只是一场梦境,看到千年后的世界只是过路的神明或者仙人给的善意的玩笑? 二十一 看来这个娃子孝心变质了呀!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郸道震惊之后却没有更大的情绪波动,反而有些淡然。 不管了,还是穿越这个说法更令人容易接受一点。李郸道想得开。 中国人几大开解话语:来都来了!大过年的!都不容易!只是孩子! 李郸道也是心放得开,毕竟已经在这里真实生活了许久,而且以前也不可能是梦!要不然自己这么久的书白读了?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考,五年大学!哪个神明那么厉害可以看到几千年后? 不过细想,会数术经易的大家,比如袁天罡的《推背图》,比如邵康杰的《皇极惊世》,比如刘伯温的《烧饼歌》,许多文坛大家也有这方面的研究,比如周敦颐的《太极图说》什么的。 孔子也是学易的,古代科考也是有易科的,只是易学晦涩难懂,懂的人少,能教人的也少,自学能成材的更少,又有种种玄奇之处。 可是就算这样,也有许多牵强附会之意,叫人种种猜测,模糊不堪,哪里像自己亲身体验过。 而且李郸道先入为主,以为自己是穿越来的,自然难以被一个知识层面可能还不如自己的一个古代巫师吓唬住。 “你梦中难道没有修行成功?”田巫道:“既然有传承应该就可以修行才是。” “梦中是末法时代,一切牛鬼蛇神全部被推倒了。”李郸道回答道。 田巫思考了一会道:“你这个奇遇,还是不要跟别人说,教你修行,就是要带你入门,可是你不愿意拜师。” 又过了一会儿道“但是你这个样子,又容易招惹阴邪,特别是你的名头已经被鼠君那个大嘴巴在宴席上传出去了,只怕来找你看病的不在少数,容易出事情。” 顿了顿又道“死在我地盘上倒是我的罪过,再者你老爷子年轻时候跟我还算交好。” 一直暗示李郸道别不识好歹,赶快拜师,可干这一行,不止师父挑弟子,弟子也挑师父,李郸道这次来的目的是蛇鞭,可不是稀里糊涂拜师的。 见李郸道一直没反应,田巫只得道:“既然不是师徒,那就是同道交流,要遵守以物易物,等价交换的规则。” 李郸道问道:“那田巫要啥?银子?还是田契?我可以从我爷爷那里偷出来!” 田巫一噎。 看来这个娃子孝心变质了呀!尘缘也不是那么重,不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讲出来,这要是收了他做徒弟不一定是好事。 “我前夜望气,见你药铺里有一股上乘药气升腾,隐隐凝聚成丹药,可是你在炼丹?” 李郸道回答:“是炼了一些日常卖的药丸。”心里却惊讶,这个田巫果然是有本事的,竟然会望气,还是说难道他手眼通天,今天我才卖了几丸丹丸,立马就被他知道了?还是说真的能卜会算? “你身上可带了丸药?”田巫问道:“我看看可否入品。” 李郸道今天就是来做生意的,看看庙里能不能帮忙卖一些,做自己的经销商,顺便赊一些蛇鞭,回去制作蛇鞭粉。 当下拿出了六味地黄丸,小柴胡丸,川贝枇杷止咳丸,田巫只拿了六味地黄丸。 “这个勉强可入下品,填补元气,给弟子们补充肾精刚刚好。” “你可还会什么丹丸?” 李郸道立马道:“还有一种秘药,可叫男子萎靡不振者,重回大丈夫风采。” 田巫立马眼睛亮了:“果真?” “当然是真的了!”李郸道回答:“只是还有一味材料,一直不得。” “什么材料?” “蛇鞭,无论有毒蛇,无毒蛇,都可以,但要新鲜的,连鞭带丸的,我听茯苓姐姐说,田巫你养蛇,就想来问一问。” “蛇鞭?”田巫只听过鹿鞭,牛鞭,驴鞭,可以壮阳,毕竟古人认为以形补形,燥阳滋补,自然是越大越好,牛马鹿这种大型蹄目科哺乳动物的鞭自然是上好,被古人盯上。 传闻慈禧太后喜欢吃牛蛋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更上佳的是食肉动物,虎狮豹熊,乃至更加威猛的犀牛什么之类的,古人一个都没有放过。 蛇类嘛!被认为阴,非阳,蛇鞭又是内缩的,而且又小,古人以形补形,以阳补阳的思想自然是被局限了。 主要是蛇的那个太小了,蟒蛇另说。 不过想到,之前茯苓说他爹说狗肉三宝,狗鞭,狗蛋,狗腰子,就知道田巫应该也是热衷于补益男子象征,这可能是中年男人都有烦恼吧。 看看田巫的头发,果然,也是不茂密的那种,特别是天灵盖往后,中间一片是空的,明显的地中海。 李郸道想到前世看到的古代杂谈,说是修行之人,出窍是在头上百会穴,为天人玄关,一般是锁紧的,但如果出窍频繁。 那就会如同鲁迅老爷说的:世界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把头发比作草,也是一样的,那一片寸草不生。 据说铁拐李就是老是出窍夜游,不仅肉身毁了,借尸还魂是个乞丐后,还秃顶了。 想到了这个,再也无法直视田巫了,看来七宝美髯丹也很适合田巫的。 田巫问道:“可要量多?” “倒是不需要许多,还要配伍其他药材,炼制成丹丸。” 其他药材无非是锁阳,五味子,射干什么的,要是再加上淫羊藿,人参须,那真的是立即催发,内燥下热,就不是扶正固本,而是催情药,发泄药,反而失去了本来用意。 但这个药是这个药,药无正邪之说。 得看你本人能不能听医嘱,能不能禁欲一段时间,才能有长久效果,如此才可以根治。 要是只是当快药用,那很容易产生耐药性,依赖性,到后面,吃了药都没有用了,甚至要加倍剂量,久而久之,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很多文人骚客,平时不锻炼,不养生,五六十还想要“老而弥坚”,比如野传为苏轼所作的“一朵梨花压海棠”,调侃张先“十八新娘八十郎。” 此种精力旺盛,除了人老心不老外,更重要的就是古代各种催发刺激生命力的“壮阳药。” 老泄残精,损的就是阳寿,更别说是用药物催发了。 二十二 田巫,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 此类催发型丹药历史上并不少见。 像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服用五石散,就属于此类药物。 只是不同于这些草木动物药,五石散是金石药,用的是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比这个更加烈性,吃得人发癫发狂,聚众淫乱,男女都可也是有的。 特别是发热大汗,本就是泄了元气,内里空虚不备,再一见冷风,邪气入体,偏瘫,脑梗,心梗,什么都有可能。 前朝还有见一些人服用,后来就被列为了禁药,不准药铺售卖成品五石散了。唐代孙思邈就呼吁世人“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 其实李郸道是理解错了,田巫要此类药物,其实是因为常年和鬼神打交道,难免有些阴邪在身,也会被吸掉一些阳气,是需要此类药物补充的。 比如后世许多人认为只有男人吃壮阳药,补肾药,女人吃不得一样,其实只要不是激素类药物,女性阳虚,肾亏的时候,还是可以吃的,特别是许多人的误区,女生怎么会肾亏呢? 事实是老年女性更容易肾亏。 这些都是古板思维,但顺着古板思维能赚钱,所以无论卖药的,还是看病的,也都默许了,顺着顾客的意思,别跟顾客对着干,顾客说啥都是对的,不明真相的人的钱最好赚,这句话还是比较委婉的。 田巫听了,点头:“要是需我教你基础的修行,这样的六味地黄丸,需要一百枚,那种秘药需要三十枚。” “但你要从我这拿蛇鞭,虽然原本于我无用,可既然你需要,就得定个价,物以稀少为贵,别处也难供应于你,我需要你长久供应药丸到我这里,由我庙里售卖。” 李郸道回道:“这种人工物力,我们也难量产,再者,也难给田巫你专卖之权,还不如您说个价,我好收原材料。” “此物也不是说您独此一家,我挂个牌子,一条蛇鞭五文钱十文钱,自然有人帮我去收,秘药我少而精,精而贵,收多少做多少,越少越稀有,越稀有自然卖得越贵,到时候,再来田巫您这里学法。” 田巫听了,点头:“你确实精明,这样吧,你先拿去做,我看看产量如何,你也骗不到我,我再看看,效果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好,如果是,我就长期从你这里拿药。” “但是你得说出预估价位,如此你定价,我也定价。” 李郸道想到前世伟哥也是五十块一粒,部分地区纳入医保,掉到了两块多。 自己这丹丸,卖贵了,叫人望而却步,卖便宜了,自己一是赚不到多少钱,二是很多人买,也供应不上。 之前说的是卖五十文,跟前世伟哥差不多一个价,如今却是觉得要再贵一些,要不再贵个一倍?一百文一丸? 当下李郸道就道:“一百文一丸。” 就见田巫眉头紧皱:“这么便宜?” 田巫还以为能卖蛇鞭赚一些钱,如果李郸道定价很高,他的蛇窟养殖规模可以扩大了,毕竟他养蛇才是主业,而不是卖药,卖药只是为了提高原材料价格,叫蛇的价格上涨。 不得不说,田巫是做生意的好手。 结果李郸道定价这么便宜,赚的是一些小钱,一百文的丹丸,在田巫心里成本起码要五十文,但其实不算蛇鞭,只要十五文,这种就是认知差,你以为的便宜,我以为的贵。 “如此的话,那一斤新鲜蛇鞭算你三百文。”田巫道:“你看如何?” 蛇鞭炮制后,四斤新鲜的才能出一斤干货,磨成粉末制成丹丸,一斤能制成五六十丸,看古代一斤多重哦,唐代一般是一斤在六百克左右,所以大概可以制成六十丸左右。 不是说蛇鞭全体能用,还要经过特殊的炮制,现代社会一般是冻干,提取活性物质,现在只能靠自己的手艺了,效果自然会差一点,所以需要一点其他药物的催发。 但如果这样定价,一丸丹药,一百文,蛇鞭成本就要占据二十文,那么田巫手里的蛇还是进行了升值的,自己的制作工艺,和以后扩大生产的人工成本,就可能要压缩在一丸五十文内,才能赚到一点钱。 “贵了。”李郸道直接道:“田巫!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还帮您理算过账簿,还和您女儿是好朋友,您还说和我爷爷关系不错,您不能坑我呀!” 田巫道:“那你就提价!我这个价格不变,你提到一百五十文,二百文一样有赚。” 可是多少人愿意两百文回一次春啊!!野楼野凤一晚上也不过百十文钱呐!李郸道无奈。 可惜田巫态度坚决,不肯降价,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情面。 只能看能不能说动茯苓小姐姐吧! 好在田巫愿意先给货,后付款,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学基础修行,就是分期付款模式了,你交多少东西,我给你说多少,如此前期为了修行还是亏损状态的。 好在今天刚好田巫叫弟子处理了一批蛇,取了蛇胆,蛇毒,剩下的要拿去卖,于是叫弟子们帮忙取出蛇鞭。 但也没有多少,蛇鞭就鸡肠子那么粗,这些加起来三四十根,才能有一斤鲜重。 叫李郸道用纸包了回去。 田巫有许多以蛇为原料的巫药,此时看李郸道说起蛇鞭,也是动了心思,想研究出一种和李郸道相似的巫药出来,放在庙里售卖。 李郸道正要走,那田巫突然来了一句:“陈县尉的外孙是你接生的吗?” 李郸道一愣:“是啊。” 田巫从怀里拿出一个银饼,扔给李郸道:“这是他家给的诊金。” 李郸道接过银饼,就要放嘴里咬一口。掂量掂量,仔细看上面还有字:“课税银饼”。 当场道:“这银子我哪敢花呀!田巫!” 这银子是税银,是官银,是要缴纳国库的,怎么流出来了?那代表啥?有人贪污! “怕什么?拿剪子绞成碎银子不是照样花得出去?”田巫嗤笑:“你小子刚刚有本事和我讲价,没本事花钱?”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二十三 初夜也不止一两银子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确实是没多少人敢和田巫讲价,虽然田巫是家传的巫师,是白巫师,但操持红白事宜,大型祭祀,等重要事宜,威严也是很重的,那钱还不是流水一样,只是修行也是烧钱,所以田巫还是缺钱。 李郸道只得收好,店铺里那点药材够炼什么药?还得进货,这银子正是时候,只是这银子是陈县尉的,陈县尉又不管税。 但想想,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的有不贪的? 只是这银子官老爷能花,平民百姓不能花,还是得绞碎了,当碎银子用。 可怜李郸道不知道,陈县尉得到的托梦,他只是依稀记得说给诊金,但不知道给谁,于是求到了田巫身上,田巫要了五十两的酬劳包下此事,给李郸道的就是一个一两的饼子。 想来是田巫的能耐值四十九两银子吧,而对李郸道显得稍微有点耐心,也估计是看在这些银子的份上。 但凡李郸道这小子多治几个,里面有几个是这样不能自己付钱的,托梦又托得不明白的,或者做梦的人自己记忆模糊的,求到这来,他田巫,都能捞大笔的钱财。 开玩笑,你那些丹丸,够我教你修行?嗯,如果回春秘药有用的话,不介意多教你一点基础之外的东西。 李郸道回到药铺,几乎已经天色暗沉了,就见李福成还在那里忙活。 “爹,我回来了!” “你去干啥了?” 李郸道把银饼像哈哈田巫扔给自己那样扔给李福成,气势高高在上。 李福成接住银饼子,咬了一口,好家伙,上面,现在有两个人的牙印了。 又看到了上面的字:“你是去偷了?还是去抢了?” 李郸道神气的道:“什么偷啊!抢啊!这是我跟田巫做的一笔生意!” 李福成当下惊了:“你把你自己卖给田巫当学徒了?” 却是以为李郸道签了卖身契,要破门出家,当下拿起捣药的石杵:“还不快把银子退回去!敢破门出家,老子打断你的腿!” 李郸道躲过:“你把我卖身的钱定得忒便宜了吧!我这俊俏模样,当孪童卖屁股,初夜也不止一两银子,要卖我也去清倌楼去卖,还吃好喝好,这是我卖药的钱。” “真的?”李福成半信半疑问道。 “千真万确!”李郸道松了口气:“我这模样卖个三百两银子不过分吧!说学逗唱,坑蒙拐骗,吃喝嫖赌,那不是有手就行?怎么就值这一两银子?一个银饼?起码要用黄金吧!” 李福成被逗笑了:“瞧把你能耐的,去清倌楼不如去宫里,把你那小东西一割,送进去,你爹我得了银子还能再生一个,你以后发达了,还能照顾到家里,犯了事死了也是没根的东西,不入宗族,不入谱,牵连不到我们,这才是上好的买卖!” “呸!”李郸道嫌弃的道:“要进宫,也是爹你进宫,反正那燥根也用过了,留了种,留着也没用,省得给我娘添堵。” 后世的权倾朝野的太监,魏忠贤不就是留了后再进的宫吗? 李福成听着暴跳如雷:“逆子!逆子!” 父子俩关系这也是处成了兄弟,这才开这种玩笑,可在邻居间嘴巴碎的婆子,姑子看来,就是李郸道没大没小,没有教养。 “行了!将近夜里了,回去吧!” 李郸道看着蛇鞭,不知道会不会坏,想了想,还是拿回去吧,同时拿回去的还有研磨水飞干掉了的几种金石矿物药材,准备回去炮制杀鬼丸。 还有就是麦芽糖,剩下了一些,拿回去给丫丫尝尝,看看不能能做龙须糖。 “这银子怎么说?”李福成问道,经历了上次李郸道给他摆了一道,已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咱们拿来继续做药丸,等明儿个看完陈家媳妇的病,咱们再把秘药制了,叫娘给囊几个饼,去乡下转转,打打名气。” “京城附近名医多,咱们也别往里面扎堆。”李福成得过且过,他自己就是混得不好的那种,遇事不决四君四物八珍汤,治好了是他的本事,治不好另请高明。 反而往乡下跑,忒没志气,不过李郸道也是没志气的,古代名医不少,自己也别扎堆,自己也就是三两三的水平,那能缆下足斤的活计?宫里别说是宫里的御医,但凡能在京城混得好的,什么老字号,自己拿什么跟别人比? 再者不是还有修行路吗!等田巫教自己入门,知道修行是怎么回事,就知道前世的修行法门哪个真,哪个假了,不怕再自己瞎琢磨修行然后出现什么奇怪的问题了。 而且药铺嘛!拿药制药就可以了,请坐堂大夫也不是不可,自己掌握了制药工艺,那还不是可以跟大宅门里的白家老字号一样?活的滋润? 李郸道想的天真,只觉得事情真的这么简单。 等到了家里,老爷子就问道:“今儿没有感觉不舒服吧!”看来这个李家嫡长孙还是很得家主重视的。 “没有!没有!”李郸道说道:“今儿什么事都没有,能一口气走三四里地!生龙活虎。” 李宝京点头:“上次你叫我教你练军中刀法,没事练练,此刀法杀气重,加上习武可增加阳刚之气,鬼邪辟易,你底子跟你爹你叔不同,你打小就能吃。” 好家伙,能吃还是优点。不过习武而言却是如此,古就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李福成道:“我打算过几天去乡下转转,看看能不能卖些药。” 李宝京点头,隔个一两个月,李福成就会去乡下转,一般是收一些便宜草药,然后也能治一些小病,得一点钱。要不然李福成天天坐在铺子里,能坐等生意上门? 虽然说是,但愿世上人莫病,哪怕架上药生尘。可这也只是希望罢了,李福成这种情况,那还真的是,不如卖了铺子老实种田,一家老小都养不活,还开什么药铺。 都是为了生计,如今李郸道能帮上些忙,可是李郸道起步就是负资产,想要修行,贴补家用啊!供叔叔读书科举,把妹妹养好,都是要花钱的。 二十四 好男儿!有志气!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李戚氏听到这个,便问:“要去多久?我好给你准备口粮。” “哪能去多久,两三天就是了,不过娃娃跟我一起去。” “他还没成人呢!十二三岁的年纪,怎么跟你一起去!”李戚氏立马替李郸道回绝。 李宝京也道:“你媳妇说得对,他跟你不同,你年富力强,山里遇到了豺狼都得只是远远跟着你,他半大小子,容易被欺。” 又对着李郸道道:“小兔崽子,你也别起什么心思,只要老子我没断气,就还是老子当家做主,说你出不得就是出不得。” 李郸道看李宝京这么厉害的气势,嘀咕道:“现在已经差不多是太平光景了。” “太平?”李宝京哼一声:“你是没见过屠城。” “现在别看长安地界已经太平了,这是天子脚下,大将军称帝了,可真的就太平?” “天下人都知道,太子和秦王不对付,那还不是随时可以乱起来?” “你爹无所谓,顶着个大夫身份,捉去了也就是治疗伤兵,你这个半大小子,捉去了就是当新兵蛋子,自古新兵死五成。” 李郸道一惊,想起了杜甫写的盛唐过后安史之乱的气象。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那不仅仅是晚唐气相才独有,如今未到贞观盛世,其实就等同于隋朝末年,捉人的事情肯定会发生了,在城里还好说,是治下良民,到了山野可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李郸道就怂了,还是自己小命要紧,苟几年,到二哥上台吧。 李郸道就不说话了,可是单单李福成出去,怎么能推广李家药铺的生意呢?怎么能赚到土老板的钱呢?所谓富贵险中求。 李戚氏也对李福成道:“你也是,去乡下也别走远,先去拿了路引,写明来,别到时候被不明不白捉了去。” 没有路引,就是流民,古代可都是有个人身份证的,至于流民的下场可是很惨的,封建社会只认为原地不动,有地的农民才是良民,踏踏实实交税,服役,什么商贾,都不是良民。 李福成这个是还很明白得很,之前也是出城过很多次的。 李福德也道:“侄儿还是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又不是出城门就打个转,在农庄里干活,要走几十里,在外风餐露宿的。” 李郸道这时候回答道:“我是想去的,咱家还是要趁早发些家的,不过既然爷爷您说乡下别去了,那么爹也别去了,既然不能往外发散,就只能迎难而上,往里面发展了!” 里面是哪?自然是京城圈子了,不过那里面的名医已经把市场占满了,要杀出一条血路可不容易。 李福成这种庸医自然是没机会了,李郸道的话,却还是有点可能的,只是李郸道很懒很懒。 李宝京第一个赞成:“好男儿!有志气!” 李福成却是个怂包,稳稳的安逸圈:“要不还是算了,我还是去乡里转转。” 李宝京拍板:“你那个药铺再这样也是半死不活!咳!唾!”一巴掌把桌子打得摇摇欲坠。 “一点上进心也没有,读书,读书不行,习武,习武不行,医病医病不行,经商,经商不行!全靠你老子我那点家底补贴,你有几粒米入账?” 李福成被训得像个鹌鹑:“你的志气呢?” 李郸道连忙给老爷子拍背顺气:“爷爷,我制了止咳药,你先吃两丸,消消气。” 李宝京接过药丸,盯着看了两眼:“用的什么药?” “鲜竹沥,配的川贝枇杷膏。”李郸道回道。 李宝京才服下。 随后就是吃饭了。 可怜李福成一点主见也无,空长年岁,却平庸而迷茫,也想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好哥哥,好父亲,却用不起劲。 吃了晚饭,李宝京就叫这李福成进屋,刚刚训了话,落了他面,现在要安抚安抚。老爷子持家有方,懂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 李郸道则是开始炮制蛇鞭,还有炼制杀鬼丸。 丫丫在旁边看着:“哥哥!你是不是在做好吃的?” “这个你可吃不得,你吃了气粗如牛,脚底长毛。”李郸道吓唬道。 拿出两根筷子,把锅里的麦芽糖搅一搅,粘在筷子上,给了丫丫:“拿去吃吧。” 丫丫接过糖,吸溜一下,甜的,笑出了声。 李郸道又拿了一串给李戚氏,李戚氏却在担心:“你爹……” 李郸道安慰李戚氏:“娘你要相信爹,咱们家确实有些死气沉沉,所谓量入为出,咱们这一家六口,爷爷不能劳作,叔叔在读书,丫丫还小,一家生计,担在爹身上,可爹太安逸了。” 李郸道道:“爷爷那点本钱是用一点少一点,咱家虽然还有田产,可也是放在庄子上给人打理得多,还要纳税目,做口粮,留种子,根本没有赚头,药铺再年年亏本,咱家就真的越来越拮据了。” 李郸道又道:“叔叔现在练字,的笔墨纸都要省着用,买本文章合集,还要筹钱一起买,别看这两日吃了肉,可那也是横财,耗子送的。” 李戚氏道:“你爹确实不大上进,之前我还小的时候,被你爷爷捡回来,你爹才十岁,叫他读书,他去摸鱼,叫他习武他肚子疼,你爷爷打他,他却不叫疼,喜欢跟你爷爷怄气,久而久之,你爷爷也就不管他了。” “后来你奶奶生了你叔叔,人就没了,你爹才长大一些。” 李郸道明白了:“原来爹也是娇生惯养的!可是爹不是从过军吗?” “是县丁,哪里上过战场,训过两年,一年不农忙时训几天,哪里上过战场。” 李戚氏不愧是童养媳,对李福成十分了解,主要是她比李福成还大三岁,所以几乎是姐姐大过于妻子一样的存在,所以李福成会怕老婆,其实是尊敬李戚氏。 李郸道第一次这样了解自己老爹的生平。 想必也不是不想努力,只是无奈接受自己各个方面的平庸。 二十五 哥!我吸你阳气好不好! 李福德也在旁边听着,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母亲死于母难,他便心中一直觉得对不起这个家,因此暗自要强。 “大兄对我们很好就足够了,外面多少人物,吃喝嫖赌的,顾不上家,大兄持家多年,也没个差错。” 李郸道心中想道:“无过却也无功,难怪爷爷不肯把财政大权放手,平日用度反而是李戚氏当家做主。” 李戚氏也点头:“你哥这点是好的,除了有些小脾气,但也不算臭,旁的陋习也不沾染的。” 李郸道继续看蛇鞭还在等着制干。 便开始炮制起了其他药材,薯预,巴戟天,熟地,枸杞,锁阳等物,以为炼制蛇鞭丸做准备。 古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天黑之后就在家,而一天睡个三四个时辰就够了,所以连夜炮制倒也不算什么。 丫丫也在李郸道一旁,看着李郸道这样做,一边问:“哥哥!这是什么?这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用?” 想不到丫丫这么认真的学习,其实只是孩子在少年时候的好奇心,所谓三四岁的孩子容易夭折,多是好奇导致的,他们会去摸开水,火焰苗,抓猫撵狗,容易出各种意外。 李郸道自然一一教导,中医各种歌诀,那不比什么童谣好?直接给说给丫丫听。 “辛温解表散风寒,麻黄发汗宣肺专,桂枝解肌助阳气,紫苏行气宽中脘。”李郸道打算一天教几句。 认药,认病,认脉,认方,五脏表里,升降沉浮,寒暑温凉,性味归经等等,那可是有得学。 问题是每个中医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解理论。 像同一种药,在汉朝功效是在补,到了唐朝,就变成了泻。个人理解不同,也少有归纳,后世本草纲目才做了一些收录。 正教着呢,就见李福成和李宝京,已经出来了。 现在全家要开个会了。 “思来想去,我时日也是不多了,不主持一下分家,只怕以后你们兄弟不好。” “爹!”李福德和李戚氏两个同时出声。 “你们别劝了,此行先分钱,再分家,我给自己留口棺材钱就是,其他的分了你们,你们富也好,穷也罢,只看个人造化了。” “你们也不必劝我了,这些钱先分了,至于田产,等福德考官结果再说。” 李宝京道:“我自养老还要靠你们兄弟,所以尽量分得公平些。” 又道:“你们俩个,看在老子我养了你们一辈子的份上,若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公平,不舒服的可以提出来,别等老子我把钱分给你们了,往后全依赖你们后,再给我使脸色看,叫我怄气。” 李福成,李福德连忙下跪:“儿子不敢。” 李宝京却道:“儿媳妇你也可以说。” “媳妇一个妇道人家,这种事情已经慌了神,怎么敢说呢?但说错了话,别说爹你觉得不怎么样,福成还不得说道我?” “媳妇我是没读过书,可再万般无奈,再苦再累,也不是不行孝道的借口。” “只是暗自思量自己有没有做错。媳妇平时难道没有服侍好您?叫您不满意,起了分家的念头?还是我当家,容不下叔叔一张口一副筷子?” “你倒是一张巧嘴,伶牙俐齿,问起我的罪来了。”李宝京可能吃了止咳丸,刚刚又排了痰,又或许是心里放下了些,呼吸格外舒畅,好些年没这样舒服了,此时说话说得清楚。 “分家有分家的好处,不分家有不分家的好处,分家是我的意思,没有你们的不是,邻里传出风言风语,你听到了告诉我,老子我亲自去骂。”老爷子风风火火。 之后就拿出了那包娟,第一就是把那珊瑚红的镯子给了李戚氏:“你入我家门多年,这么多年辛勤劳作,我看在眼睛里,你自进我家门,也无三金,也无彩礼,这镯子就拿给了你。” 李郸道看那红珊瑚,这是哪家王宫妃子的的随身之物?老爷子难道进过隋朝王宫?这珊瑚可比什么和田玉稀有多了。 这要是卖了…… 然后李老爷子把一扳指给了李福德:“这是象牙的,你虽不习武,但这原本的主人,也是个文臣,你读书读的心烦了,转一转,也能心静下来。” 象牙的扳指…… 李郸道已经觉得李宝京此前肯定劫掠过王府什么的。 然后就是分的什么金叶子,银锭子。 不说这些不好估价,也难折现的宝贝,单是金银,也有值个百八十两银子,如今都散了出来。 李郸道心中感叹,财不外露,老爷子收起来是正确的。 “这些永业田契,桑契,地契,还有这里几间房子,城外的官家庄子,分口田的税契,我先持到,是留做祖宗产业的。”李宝京道:“你的店铺的契子,我是早就给你了。”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宝京问道。 李福德道:“爹既然分给了我,我也就受着,只是儿子不懂持家,也无媳妇,还叫爹替我保管着。” 李宝京点头:“我帮你收着,往后你读书,取媳妇,买田,都从里面拿就是了。” 李福成也要这么说时,李宝京就把东西交给了李戚氏:“你且要保存好,平日拿去用度,莫要轻易给他败了去,此后吃穿采买,就不要来劳烦我来做这笔帐。” 李福成只得闭嘴。 “好了!我乏了,你们去吧。” 说完老爷子就拄着拐杖回房了。 李戚氏看了李福成一眼拿着宝贝入了房间,把宝贝藏起来。 李福德过去劝慰哥哥李福成。 只有李郸道和丫丫还在这里制药。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丫丫还要把手伸进雄黄里,李郸道连忙制止。 很快把这些杀鬼丸的粉末,以麦芽糖融合在了一起,做成了杀鬼丸。 管陈东石家有没有鬼啊妖的,这杀鬼丸还是在他家放一颗比较好。 又去跟丫丫道:“明日还得丫丫你配合演一出戏。” 丫丫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眨呀眨。 张无忌她妈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丫丫的表演欲也十分厉害,特别是丫丫这个小作精。 李郸道是这样说的:“明天我们扮鬼去吓别人好不好。” “好!”丫丫听多了李郸道讲鬼故事:“我要吸男人阳气!” “哥!我吸你阳气好不好!” 二十六 丫丫!你对我的孝心变质了 丫丫!你对我的孝心变质了呀!骨科可是要打断腿的! 李郸道以手抚额:“当鬼,不一定要吸阳气。” 可能倩女幽魂的故事在丫丫这里就等同于女鬼,吸阳气吧。 “你是小鬼,小鬼是要找鬼妈妈的。” 李郸道就开始跟丫丫讲起了鬼母,姑获鸟的故事。 丫丫听得认真。 然而听的不止有丫丫。 一只老枭也在听。 它是来请小李医生送请帖的。 月末是仲山君合阳候的宴会,宴请了许多客人,泾河龙君也在列,其中泾河龙君就提起了小李大夫,说其医术高明,能治鬼神之疾。 仲山是泾阳八景之一,仲山君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哥哥,刘喜居住的地方,本被封为代王,因伐匈奴而逃,被贬为了合阳候,百姓们祭祀于此,久而久之便成了仲山的山神。 至于泾河龙君为什么推荐李郸道。一是因为李郸道救了偷了龙宫宝物的鼠君,本来龙君派人来整治李郸道,却被田巫所拦,此乃怨。 二是龙君常常幻化为人,上岸,临幸处子,龙性本淫,但龙种却难得。 陈家姑娘到瀛洲台踏春,于湖上划船赏景,被出水游玩的龙君遇上,精气交感之下,陈家姑娘受孕。 瀛洲台是京城外有名的踏春之地,经常有京城的文人雅客前来举办诗会,文会,李福德的四门馆中的文客也会到那里去。 自然踏春的女孩子们也是去物色男孩子们的。 陈县尉一开始以为自家姑娘是不自重,但也认了,只训了一顿,后来发现有孕,服药堕胎,却怎么也打不掉。 最后难产而死。死后还不得解脱。不得不请来大夫接生,产下了龙种,此是恩。 但老枭这东西,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动物要修成人形,都要学人话,懂人礼,开智通灵,老枭听着李郸道说的姑获鸟的故事,心中思量,白天为鸟,晚上为人,不就是鸟妖吗?怎么会是鬼变成的呢? 其实,一说姑获鸟是天帝之女所化,一说是死后孕妇所化,又一说是恶鸟,又一说是善鸟,恶鸟变鬼车,善鸟化夏获鸟,姑获鸟抱走别人的孩子,夏获鸟收养别人丢弃的孩子。 夜色渐浓,李郸道去睡了。 老枭飞落下来,正要干嘛,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光亮闪烁,却是祖宗牌位,还有家神庇护,老鼠小偷小摸也就罢了,枭却不是好东西,见之,对老人不吉。 但老枭身上有一块符令,代表自己是合阳侯的家仆。 当下也是平民见到了官,放下防备来。 但正要进李郸道的房间,房门口却又是一道阻拦。 原来是一个小葫芦,里面装着李郸道制作的杀鬼丸。 说是杀鬼,其实一切幽邪都为其所克,老枭常年和鬼神打交道,本身也是象征死了亡的鸟类。 枭鸟食腐,可以预知死亡,当它闻到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不健康时,就会笑,往往几日后,其就会身死,所以才说枭鸟对老人不吉利。 且枭鸟叫声也阴森恐怖,被认为死在山林的怨鬼,会模仿枭鸟的叫声,将人迷惑。 “小李大夫真是有本事。”枭鸟进不去房门,只得把请帖放在窗口回去复命。 夜里,树影阴翳,风声萧瑟,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偷偷混进来,可惜都被阻挡在外。 一夜无梦,鸡鸣二声。 李戚氏起床开始忙活一天的财米油盐,老李家的一天又重新开始了。 李郸道也赶早起来,不可能天天叫老爷子帮忙去农庄喂牛吧。 李福德吃完早饭就去了四门馆读书去了,李戚氏则去河边浣衣。 “嗯?”李郸道奇怪呢,却见窗口有一张草纸:“这不是冥钞吗?” 冥钞自古有之,自蔡伦改良了造纸术后,他嫂嫂也催促他大哥造纸赚钱。 但他大哥学艺不精,造不出好纸,只得那种草纸。 卖不出去,又积累大量货物在家,他嫂子因此吐血晕过去了。 蔡伦的哥哥由于悲伤,就把罪魁祸首的草纸拿到妻子的棺材前烧了。 却不想妻子又活过来了,说到:“银在阳世行四海,纸在阴间做买卖。” 于是就纷纷有人来买草纸来烧。 不知道是真的如此,还是最早的营销策划,但烧纸钱的习俗是留传下来了。 后面发行的银票,据说也是灵感来源于冥钞。 李郸道拿到了这冥钞,看着上面似乎有字,但此文是冥文,也就是亡文,不是给活人看的。 但看完之后,这冥钞就变成了灰了,好像是被烧完后的纸,李郸道手上还留了灰。 “晦气!”李郸道拍拍手。 去看看蛇鞭,已经烘干了,可以制作蛇鞭丸了。 想着未来白花花的银子流入手中,李郸道心里就高兴得很。 却见李福成已经站在了身后:“这玩意可灵验?” 李郸道说到:“此东西是蛇身上的东西,平日只是滋补保健,但蛇遇硫磺,立马开始冲击催化,哪怕是六十岁,也能变成十八岁,但此药遇硫磺最烈,也是有一定可能叫人猝死的,慎用。” “还有药引?”李福成问道。 “自然,黄酒佐之,催情动欲,鹿血佐之血脉喷张,平时保健,只能摄入一些,不可多服,此乃虎狼之药。” 李福成昨夜被说了,此时竟然并没有不正经,反而担忧道:“药性如此之烈,万一吃死了人。” “所以我们丹丸制作得小一些,原先一丸的量,我们做成十丸。” 李福成点头:“如此秘药,其实只看自身了,用得好,是治疗男子不振,用得不好,只是催命符罢了。” 李郸道嘿嘿问道:“爹!爷爷,昨儿给了你多少钱?” 李福成邪瞥了一眼李郸道:“你是别动歪心思了,保管权在你娘手里,不在我身上,以后只是每次讨钱的地方,从你爷爷那,转到了你娘那里。” 李郸道痛心疾首:“爹难道你就没有点想法?” “有啊!可是你娘凭什么把钱给我?不做出点成绩,你娘看不到,只怕钱也拿不到手。”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二十七 难道这个娃子也是鬼?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郸道叹气:“爹,你以前也太不争气了吧!” 立马又挨了一巴掌,脑瓜子嗡嗡。 李郸道只得道:“这些天去不了乡下,咱们就先做田巫那里的生意,我再去和货郎推销些这种药丸,去各个医馆推销,当当医药代表。” “医药代表是什么东西?”李福成问道。 “就是卖药的。”李郸道胡乱解释着,正背起背篓,丫丫又爬进去。 早些放牛,早些回。 “陈东石来找怎么办?” “当然是晚上做戏啊!赶到宵禁前回来就是,反正都是邻居,再说哪有鬼白天出现的。” 李郸道出了门,背着背篓,立马有跟李郸道差不多的小伙伴问道:“狗蛋!听说你前天晚上撞邪了,他们都说你家药铺里有鬼。” 李郸道立马站住:“他们?他们说是谁说?你说?还是你娘说?” 李郸道气势咄咄逼人,那小屁孩立马低过头去,耳朵根子都红了。 李郸道心里暗骂,嚼耳根子忒多,开个药铺没赚多少钱还有人眼红,有人造谣生事。 不用说都知道是哪个人造的谣,传出去了。 老李家当初所盘下药铺之前的东家叫杨世安,也是个大夫,医术还算过得去,可惜,生了个败家子,名叫杨开,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其中就被人做了局,你要当卖家,我这有买家,赌坊都给你找好下家了,当时李福成就是想盘下一个铺子的,才去了伢行,伢行的人就说正好有一家合适的。 然后赌坊的人当天就言语引诱他拿店契抵债,偿还之前欠下的赌债。 李福成也是不知道这种事情。但钱花了,自然药铺归咱。 再说自古传下的规矩,赌债也是债,欠债不还,下辈子讨债鬼来你家讨债。 杨世安无奈,只得替儿子偿还赌债,就把铺子让给了李福成,他本来就有些老态,结果一夜头发全白了。 可惜他儿子杨开死性不改,继续如此荒唐败家,老爷子没过多久就被气死了。 估计是老爷子死了,他又没有什么活计可做,便又惦记起李家,说是李家联合外人,抢占了他家药铺,原本的铺子不止这么多钱,要么再给他三十两,要么铺子算两家合伙的,盈利他要拿一半。 还煞有介事的去告过老李家,但李宝京什么人物,那是战场上下来不久,自然是有些关系的。 虽然事实就是赌坊做局,而且律法也明文不允许聚众赌博,但李福成的店铺是真金白银买下的,而赌坊又是有一定官场上的关系的,所以反而杨开被打了一顿乱棍,在床上躺了半月多。 再去赌坊,赌坊说他赌品不行,把他轰走了,毕竟已经是个穷鬼了。 于是他就记恨上了老李家,四处说老李家坏话,李记药铺李福成的医术虽然是半吊子,可也不至于说是毫无底子,只是被传多了邻里,说他连风寒都治不好。 于是李福成的药铺前些年邻里还会来看看毛病,后面就只是来这拿药了。 这种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福成性格又那样,老爷子有力使不上,加上温水煮青蛙,那杨开又一没闹,二没实质性的纠缠,长年累月的这么阴阳怪气的诋毁就是。 要是李福成的医术还行,自然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偏偏瞎猫碰上死耗子,李福成的医术起码比杨世安差上不止一点,跟耳濡目染,但是败家不好好学的,杨开是半斤八两。 那杨开再不济,后面过活也靠着杨世安的留下的医书医方,也能变成赤脚大夫,混上一口饭吃。 这样的恶意竞争下,医术不过关的李福成自然不能浑水摸鱼,得过且过了。 李郸道火药冲了那娃子一脸,旁边的王顺生自然是李郸道的死党,当下阴阳怪气:“谁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难道一生病就是遇鬼撞邪了?去年你发热不止,还不是找李大夫拿的药治好了?难道是找神婆给你跳大神跳好的?” 那小屁孩也不是恶意,只是此话传出去,他也是推波助澜者,李郸道对他道:“我爹医术高明,只是得罪了小人,说些中伤的话,别人也就算了,你难道也信,你还是不是跟我们一伙的了?” 王顺生叉着腰顺着李郸道的话:“就是,就是!别说李大夫的医术了,就是狗蛋的医术也是很厉害的,我给我娘拿药,全是从狗蛋这里拿,还有城外庄子里的袁大虎,被毒蛇咬了,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如果李大夫医术不高,狗蛋是学谁的呢?” 在场孩子都是更是听风便是雨,当下觉得也是如此。 一起去城外放牛割草去了。 这些孩子们还要一起去河摸鱼,捉泥鳅,李郸道却是从田巫那里知道了河里面有鬼神,又听到茯苓说河里有蛟龙,雨天上岸和蛇虺交配,所以一再警告。 “河里面有水猴子!就是落水的小孩变的,还有水鬼,变成半死不活的鱼,骗你们去捡,结果怎么抓也抓不到,哄你们越走越深,再变成水鬼,抓住你们的脚踝,往下拉。” 李郸道说得阴森恐怖,此时河面下不时有一些阴影,是大鱼游过,或者是波光粼粼的幻觉,却叫王顺生他们真的觉得有一双眼睛,或者一双手,要拉他们下水。 而河中一条大青鱼游过,听到了对话,它就是巡河检校:“这个娃娃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河里面水鬼的作风?难道这个娃子也是鬼?” 却是浮上水面,可惜今天孩子们不下水了,之前袁大虎被蛇咬了,他们就被爹娘训斥过了的。 反而是丫丫躲在篓子里,吃着昨晚没吃完的麦芽糖,看见了大青鱼,鼓起掌来。 散去了,李郸道到了自己家的农方,连忙喂了牛羊鸡,铲除了恶臭势力。 丫丫又去听羊的肚子,上次就听说怀上了,丫丫也是很好奇。 李郸道忙完了后,去摸了鸡蛋,竟然有五个。 “这群瘟鸡还有点用。”李郸道欢喜得很。 直接生火煮了俩,牵着牛羊去吃外面的水草,还要给马大爷准备,昨天,前天没准备,马大爷吃的都是之前的准备的草料。 二十八 有个长脖子女人在看我们! 就要去时,那大灰老鼠又出现了,李郸道还以为他要干嘛,却见他指挥着一只只老鼠就开始干活。 这些小老鼠人立而起,学着人两只两只,用细棍子,扛着一布袋一布袋的粮食,布袋只有巴掌大小,里面装的都是小麦,粟米什么的。 你来我往,起码堆了二三十斤的粮食,只是很杂,估计都是老鼠们自己在田间积累起来的。 “已经收了你们的诊金了,这些就算啦!”李郸道道。 大灰老鼠却不理会,给李郸道鞠了一躬,又带着小老鼠们撤退了。 李郸道看着这些粮食,各种都有,多是麦,粟米,黍米,还有一些豆菽,都是北方作物,二三十斤堆着。 分拣开来也难,做成杂粮粥正好,李郸道把其扫起来,心里感叹,还是动物报恩实在,现实之中报恩,一个个说什么来世当牛作马,明显是这辈子不报恩了呗。 这些粮食可是钱啊!八百三十文钱一斗,这里起码有两斗,再不济,省着点吃,也够全家吃个十天半个月的。 牵着牛儿出去吃草,带着丫丫一起,突然想到了李宝京老爷子说的自己夜里到农庄这里看到的大宅子是陈家祖宗祭祀田产。 便背着丫丫,牵着牛儿,不自觉往那边走,自己接生的倒底是哪一位? 李郸道带着丫丫往那片青葱的的林子,把牛儿栓在那吃草,也不怕牛被偷,庄子里的人都熟悉,这牛是用来给他们耕田用的,牛没了,他们更苦更累,自然十分紧张。 倒是羊儿,正担心呢,李郸道立马就看到了同样在割猪草的袁大虎,立马就叫他帮忙照看,往着林子就进去了。 此时正是白天,自然不怕碰见什么脏东西,更何况若真是他们家,有礼貌的请李郸道去,还付了诊金,可见死了,在下面也是良善积福之家。 丫丫却是三四岁,正是老人口中所言,囟门未闭,天眼未关,可见阴鬼的年纪,此时丫丫缩起了小脚丫子,加上李郸道又熟读了诸多鬼故事,没事吓唬丫丫玩,叫丫丫更感觉害怕。 “槐林埋尸,桑林吊鬼,加上古代坟地种什么树,什么规格也是有讲究的,士大夫以上,才可坟前种柏树,松树等长青树种,一般富贵人家,都是种桑树,柳树之流,而且不能离坟墓太近。” 此处本就是一处桑林,供官里织女养蚕弄桑用,此时正是枝繁叶大。 “哥哥!那里有人!”丫丫小声说到。 吓了李郸道一跳,才看见原来是个中年女子在采桑。 穿过林子,就看见了一处小祠堂,里面是供奉的祖宗祭祀,此乃陈族族祀,里面的供奉的祖宗牌位,平日专门有人上香,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贡品。至于真正的祠堂则是在另一处,陈氏发家的村子上,叫天马村。 守着祖宗祭祀的是个老鳏夫,倒是个好职业,平日上上香,祭祀的祭品也可以在神享之后,自己吃些,只是这种活,也要人品性好,家底干净,毕竟古人所言: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但这老鳏夫还在睡觉,并没有注意到李郸道来了。 李郸道看着祭祀,祖先竟然是妫氏。是上古八姓之一,起源于舜帝。 这一支其自称是是汉代名相陈平的后代。但要知道南朝也是有个陈国的,开国君王叫陈霸先,此支倒是和这支更近一些。 但是古人都喜欢彰显血统高贵,源于上古三皇五帝,因此寻此可考,不如寻其不可考为祖。 比如李唐,认李耳为祖,那老子出生就八十,有无子嗣呢? 李郸道不再看这些,跳过了这些老坟,起码可以追溯到一两百年前的那种,看看最新的那个。 “爱女陈兆英之墓碑”上面还写着,先考谁谁之孙,并没有写其父,其母的名字,也没有写谁谁之女。 只写了是谁谁的孙女。 李郸道也不管这个究竟是什么规矩,但刚刚从祠堂顺的香给她插上了:“才十六岁,真可怜。” 却是学的僵尸先生,学的秋生,想看看能不能艳遇女鬼。 但李郸道是半大小子,人家秋生是已经成年,纵然李郸道再俊俏,此时也就是刚刚出毛的年纪,不顶用,还是一股少阳之气蓬勃,未生出元阳精气。 人家女鬼看不上她。 但确实,李郸道这一柱香有些用,那女鬼生产完后元气大伤,也亏得剖腹产了出来,不然婴灵化煞,变成子母凶戾,可比什么姑获鸟要危险得多。 丫丫小声道:“哥!我老觉得有人在看我们,我们走好不好。” 李郸道道:“这里这么多人,还是都烧一柱再走,不怕寡而怕不均。” 李郸道也是迷信这个的,又从祠堂里都拿了香,一一供奉上了。 那老鳏夫摸不着头脑:“这是哪家的后生?怎么今天来求神拜祖宗?” 李郸道背着丫丫走了,刚刚走到桑林,突然好像听到了一声:“多谢。” 当下不敢回头,可见李郸道也是叶公好龙的类型。 丫丫却道:“哥,好像有个长脖子女人在看我们。” “尽瞎说!吓唬你哥我。”李郸道感觉背后阴森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 “你哥我怀里有杀鬼丸,哪个鬼不长眼敢上来?” 李郸道再一眼余光看去,却不知道哪个遭瘟的,把田里驱赶鸟雀的稻草人,吊到了树上,还有白纸做幡,显得鬼气森森。 “证吾神通!证吾神通!”李郸道默念了两遍金光咒,带着丫丫出来了。 出来,看羊儿牛儿无恙,便把丫丫放出来,割了好些肥草进篓子。 等割完了草,自然把牛羊牵回去,今夜还要和丫丫演一场戏。 中午和丫丫各吃了个鸡蛋,又煮了杂粮粥,就背着草料回去了。 到了家里,李郸道把草料放下,还要给李福德送饭。 却看见李戚氏在和李宝京在谈李福德读书和娶媳妇的事情。 毕竟马上要分家了,说亲也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李郸道就要上前调侃几句。 二十九 在后世这是妥妥的要判刑的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什么时候咱家有钱,给叔配一个书僮多好!”李郸道顺口一说。 李戚氏却放在了心上:“也是,叔叔读书辛苦,是该配个书僮照顾他起居,这家要分了,他衣食没有着落,无论是爹,还是自己丈夫,只怕都放心不下。” “平日里还要劳烦自己家娃给他送饭跑腿,耽误了自家娃娃确实不像话,只是聘个书僮倒是便宜,现在多得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在家吃不饱饭,便宜得很,只是再多一张嘴的用度,反而开销大。” 李宝京坐在那里纳凉:“小子!你下午给我练练刀法!我看看!之前不是闹着要学武科吗?” 李郸道一想:“练武得赶早,下午空气不好,吐纳没用。” 李宝京哼哼一声。 李郸道却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叫李郸道莫学了他爹。 给李福德送玩饭后,就去了药铺。 药铺里已经有几个人了,一个是李福成,一个是田巫的弟子,一个就陈东石了。 见了李郸道,李福成立马找到了救星一般:“他晓得用的。” 原来李郸道昨天叫陈东石去买曼荼罗花和芙蓉膏,李福成又叫他去庙里求巫,芙蓉膏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恰好庙里就有,曼荼罗花也是,这些东西是巫师沟通神明的秘药,其中圣品更是一种漂亮的蘑菇。 这些东西都有一定的神经毒素,和致幻效果,如同后世的云南人吃见手青,看见小人跳舞一样。 田巫听到了李郸道的治病原理,也很是好奇。 陈东石儿子的魂魄已经不在他家了是肯定的,陈家媳妇不正常却是有些意外。 古代的出生率高,毕竟太阳下山后就没有事情做,只能探索人类的奥秘,生命的起源,胚胎的受孕形成。 但人口为什么还是上不去?就是因为死亡率也高。 不说平民百姓,就是皇帝老子,有那么一群太医看着,他的子嗣,也十之八九活不到成年,纵然有宫斗的传闻,也不该死亡率如此之高。 而且头胎孩子,死亡率最高,二胎,三胎后,反而死亡率不高。 一说是古代,男女婚姻早,一是男子元精不强的缘故,导致先天胎儿的元气就弱,等夫妻二人年岁稍长,阴阳二项就都十分完善了,自然孩子先天就好。 既然婴儿死亡已经是寻常了,那为什么还会如此受到打击? 而且婴儿死了,一般魂魄还是会依恋母亲,徘徊不肯离去,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田巫自身在祭炼一件法器,此时走不开身来,就把自己两个弟子中的一个派来了。 “用什么?”李郸道问道。 “就是你说的那个药,熏他媳妇用的。” 李郸道这才问道:“你媳妇昨儿吃了饭没?” 陈东石道:“昨儿我们强抢了娃儿的尸体,她发了疯,被我们几个绑起来了,撬开嘴,灌了一些粥,刚刚田巫的弟子给下了咒,已经睡强行过去了。” 李郸道问道:“孩子呢?” 田巫的弟子道:“已经用盒子装好了,打算叫他娘病好后亲自下葬。” 李福成问道:“这个药怎么用?” 李郸道看了看黑乎乎一团的芙蓉膏,直接道:“跟曼陀罗花,火麻仁混合,少量喂食,迷其心智,只是此物上瘾,治好后就需要弃用。” 田巫的弟子叫做茱萸,茱萸可以辟鬼,田巫取名字倒也喜欢按照中药取名字。不过这个丑陋的汉子,这模样感觉真的可以辟邪。 “师父叫我来帮你布置幻境,可需要什么幻境。” 李郸道问道:“师兄会什么法术?可以说说吗?” 却是不要脸,打蛇上棍,直接叫人家师兄了,却不想自己还没有拜田巫为师,而且要学习还要交一笔学费。 但是这个茱萸是个老死心眼,自上次把李郸道领着见了田巫,又听见茯苓说起,已经把李郸道当成了田巫的入赘女婿级别的人选,自然十分客气。 “师父教了我有招魂问乩,剪纸为影,还有一些从妖鬼那里传出的幻术。” 李郸道听到了这些法术,不由得想到了古代的术士,听闻能把月宫中的美女请下来,给皇帝跳舞。 不由得心想,难道自己以后的道路是炼制肌息丸,使人身轻如燕,获得皇帝恩宠? 不过看茱萸这出,田巫拿手的蛇蛊之术看来是没有传出去。 李福成看着问道:“你不是不破家修行吗?怎么叫他师兄?” “我在家修行不行吗?”李郸道问道。 “只要修行都一样,会有累劫,处理不好,就会祸及家人。”茱萸直言直语。 李郸道翻了个白眼,道:“还是先看看陈家媳妇吧。” “茱萸师兄,你能幻化出县衙公堂出来吗?” “可以。”茱萸道:“心神微弱的人就会被迷,心神正常看着就如同做梦,如真似幻,感觉自己做梦,但难以醒来,心神强大的人一眼就看出破绽。”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茱萸道。 李郸道却笑道:“假做真时真亦假,可能是你的幻境境界不够。” 茱萸点头:“师父说天姥山镜湖幻术是当代一绝,我们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的,毕竟灵山十巫留下的传承都散乱的。” 李郸道似懂非懂,唐代牛逼的,只记得一个楼观派,还有一个玄奘法师。天姥山镜湖只在李太白的诗歌中听过。 李郸道开始制药,迷药加幻术,这个套装还不能把陈东石媳妇救回来,那就真没办法了。 茱萸道:“师父把你制的六味地黄丸给我服用了,确实有些有助于修行,只是效果一般,这个价格却是实惠。” 李郸道嘻嘻笑道:“这工艺还不是很正宗,有些粗糙,用的都是便宜药,不是最上乘的。” 茱萸左右看看药铺的环境,点头,确实,穷得很,能有什么好药。 李郸道把这迷幻药混合好,这东西后世抓到了,这是要妥妥的判刑的,但这药也能叫病人治好病。 茱萸一脸疑惑:“这么大点的丸子,够干嘛?难道你要偷工减料?” 李郸道连忙叫冤:“哪敢!只是这药是虎狼之药,平时还好,遇到了药引子催发,服用多了能叫人阳亢。” 三十 我有一个朋友 “师父说你还有一种秘药,不知道这两日,你制好了没?” 李福成此时才相信,李郸道是和庙里做了生意。 连忙拿出了秘药出来:“刚刚制好的,还新鲜。” 茱萸接过药,一看:“怎么这么小?”如果说六味地黄丸有梧桐子大小,其他的丹丸,比如止咳丸,也有龙眼子大小,这个就只有绿豆,黄豆,大小了。 难怪李郸道说一粒化成十粒来。 “什么是阳亢?”茱萸问道。 “就是容易阳气失去制约,欲念上头,一日行房数次,仍然不能停下,时间短促,且容易盗汗,久之,就会容易风邪入体,更容易加重肾虚,得各种病。”李郸道解释道:“此秘药是调养用的,所以份量不能多,填补元气,固本培元。” 可怜茱萸长得丑,并无人看上,还是个童子鸡,平日里传统手艺不在话下,此时一听,多次,短促,盗汗,当下就问道:“我有一个朋友……” 结果不止茱萸有一个朋友,陈东石他也有一个朋友,连李福成也有一个朋友。 看来大家交友都很广泛嘛!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朋友是不是同一个人。 茱萸此时心中却是:“师父他怎么会订这种药?难道师父也?也是,师父自师娘和他吵架离开回到湘西去了之后,肯定也是郁郁寡欢,无以为乐,看来我要多多关心关心师父了。” “你这个药有什么名字没有?就叫蛇鞭丸?”茱萸问道。 李郸道笑道:“此药名为君子丸,意在,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却是在内涵他们,说自己有个朋友,一直不坦荡。 可惜几人文化水平不高,没有听懂李郸道的梗。 反而道:“君子丸!好名字。” 然后就要问李郸道买一些,替他那个朋友治病。 李郸道回答:“这些是你师父订的,你找他拿就是了。” 但是既然他都说他有个朋友了,肯定是不肯的,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茱萸道:“我自己订一批,帮我朋友拿的,不好向师父要。” 说罢就拿了一颗碎银子:“我先订个十颗。” 陈东石也有意买,可惜他太穷了,平时拿药都是算老李家看着他爸爸情分上接济,这个丹丸也不好意思开口。 李福成则是反正自己是药铺的主人,要拿要用还不就是记账的事情吗? 李郸道看了银子就笑:“你师父的单子太大,先不做,你要拿现钱,我立马给你了,这是一丸作十丸的样子,你要十丸,是小十丸,还是大十丸?” “哦!哦!我说这么小一粒,原来是一丸分作十丸了,既然如此,那就小的先来五十丸吧,此药既然是秘药,那如何服用呢?” “饭后以温水吞服两丸就可,配合六味地黄丸一起吃,有奇效。” “嗯,嗯。” 五十小丸就是五大枚,一枚定价原本是一百文的,不过田巫把蛇鞭价格定得那么高,鲜重一斤三百文,干重一斤就是一千二百文了,所以李郸道不得不抬高价格。 现在暂时提高了五十文钱,也就是一大丸是一百五十钱,小丸是十五文钱。 茱萸既然要五十丸小粒的,当场就给他了。 只见他问道:“可以用黄酒服用吗?” 李郸道想想道:“一斤黄酒十丸,放进去,就是简易的药酒了,平时服用也可,不过酒贵,现在也不让酿了。” 茱萸却道:“供奉神明需要酒水,我们庙里自然是不缺的,你若想要,倒是可以送一坛给你。” 李福成馋酒喝,想要答应下来,李郸道却道:“不急,要酒的时候,我自己去找田巫要。” 茱萸付清了钱,把丹丸用自己的小瓷器瓶儿装起来。 李郸道看看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于是道:“咱们去看看陈家媳妇吧。” 出门着呢,往那边赶,路上还看见了那个与自己相熟悉的货郎,把货柜放下,搭起了小幕布,演起了木偶傀儡戏,吸引了好些小朋友观看。 见李郸道看向他,还对李郸道对视一笑。 到了陈家,李老爷子就在门口往里面张望着。 “爷爷!” “爹!” 李福成和李郸道叫道。 陈家和李家就是邻居,走几步就到了。 李宝京道:“陈家小子,你怎么把你家媳妇捆起来了?我耳朵虽然不灵了,可心眼灵,你媳妇刚刚丧了娃,哭也是正常的,你怎么把她绑起来了。” 却是李宝京喝茶溜达,听到了陈家媳妇的哭泣。 李福成道:“爹,你误会了,陈家媳妇得了疯病,又不吃不喝的,不得已这么做,现在要治他。” 李宝京瞥了眼李福成:“你什么时候会治疯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福成尴尬极了。 李郸道连忙道:“是请了田巫的弟子一起来看看。” 李宝京看了茱萸,可能是被茱萸的丑陋面容震惊了:军中男人何其多,什么样的丑八怪老子没见过,今儿长了见识。拄着拐杖摇摇头走了。 李宝京少去求神拜佛的,自然不怎么清楚庙里有什么人物。 茱萸却一眼清楚,毕竟他这个长相,从小已经受到了太多歧视,对这个比较敏感,但是田巫教导得好,他也是习惯了。 推开门,进入其中,就见床上被牵牛绳帮着,手,脚,已经磨出血来了。 李郸道感觉自己等人是人贩子,土匪一样的反派。 呜呜咽咽的,披头散发,不似人相。 “昨天吃了一些,如今才有力气哭。” 李郸道看看:“安神香有用吗?” 陈东石道:“她有用没用我不知道,昨天我睡得倒是踏实。” 茱萸问道:“安神香?你还会调香?” 修行路上性命功,巫师通鬼神,多修性功,以求死后也可变作鬼神,获得另类的长生不死。 存神,冥想,打坐,如此可观气,夜游,遇鬼神。 但杂念繁多,难见真性,就需要用安神香之流。 再者,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神明食气,他们要达到神明的高度,自然模仿神明。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三十一 青面瘟神夜叉海鬼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你这香是焚烧的?” “不是,是香囊。”李郸道说道。 李郸道回答完后,却是看了看陈家媳妇的状态,双目无神,身上被捆住的地方出现了淤青,再一摸脉象,比昨日稍微还要不如。 给她舌下放了一小丸芙蓉丹。 迷幻药物渐渐起作用。 其兴奋起来:“我的儿!娘不该!娘不该!” 李郸道却看出了蹊跷。 循循善诱:“你不该什么?” “啊!你们是谁!”陈家媳妇惊恐,挣扎起来:“你们是来抓走我的儿的!你们走!”确是歇斯底里。 看看天色,却还没天黑。 茱萸道:“我用迷魂法问问他。” “迷魂法?”李郸道好奇。 接下来就看了什么所谓的迷魂法,原来是催眠大法,不过看茱萸的眼睛,似乎确实有一些魔力,变得好像如同蛇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陈秦氏。” “你儿死因如何?”李郸道问道。 “我~我~”陈秦氏面容痛苦,似乎要挣扎着醒过来。 茱萸给她安抚:“你现在很安全,没人给你索命,也没人抢你的孩子。” 只见陈秦氏哭唧唧的:“是我害死了我的儿。” “这怎么说?” “那是年前的时候,来了个外地人。” “我原不知道的,我单知道平日会有拍花子来偷小孩,却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会要我孩儿的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郸道问道。 “那天外面还是雪天,我在家里奶孩子。” “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响,男人还没回来,我透过门缝看,原来是个女子,大冬天的穿着单衣,冷得瑟瑟发抖,在抱着柴火。” 李郸道心中道:“这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我见是个女人,年纪又不大,便叫她进来烤火。” “然后呢?”茱萸问道。显然有些紧张。 可见这个女子不简单。 “她便进来了,我给她倒了杯热水,就跟他聊起来了。” “她说是自南方逃难过来的,路过这里。” “说我请她进门,是她的恩人。” “又说她自幼修习法术,可以满足我一个心愿,只是我的福源不够,要借阴债。” 李郸道屏气凝神,听她说:“我只说,如今日子过得太苦了,若是逍遥快活些,哪里管死后,她却说不行,说她自有定计。” “后面她又看了我的孩子,问我情况,我说生下来带了毛病,她就说是来讨债要钱的,这样的话平常老人也有闲言碎语,我只当没听到的。” 就见陈秦氏说到此就泣不成声:“她走的时候,就摸了一下我的儿,可怜我的儿就再也不吃不喝,当晚就高热不止,药食无医。” 茱萸叹息道:“这女的是鬼。” 李郸道吓一跳:“白天也能见鬼?” “此鬼不是平常鬼,是天鬼。” “如果没猜错的话还是一夜叉鬼,可能青面瘟神夜叉海鬼。” “如此难怪师父见不到她家孩子的魂魄了,想来是被夜叉鬼索去了。”茱萸道。 “你打得过吗?”李郸道问道。 “打不过。”茱萸道:“瘟神夜叉鬼,先是瘟神,再是夜叉鬼,她是瘟神座下的鬼将。” “那瘟神过境,咱们有问题吗?” “这倒是没事,她没有故意行瘟布疫,最多许多人风寒发热,一些邪气入体罢了,再者听陈秦氏言,那鬼是在躲什么人。” “此事还得报给师父。”茱萸道。 陈秦氏开始重复:“我单知道会有拍花子来拐卖孩子,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这回事。” “唉,她请了瘟神过门,本身就活不长久,而且那瘟神所言报恩,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郸道道:“结果了他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她说的好事,销了此家的阴债,叫他们不被一辈子吃药的孩子所连累。” 李福成听着神啊鬼呀的,有些当成志怪小说来听,有些不信。 “这算什么呢?”李郸道问道:“是福还是祸?” 茱萸道:“瘟神入门就是祸事,好事也会变坏事。” 李郸道问道:“这瘟神入门,如何解决呢!只怕单单这个也弄不好吧,我们这样的法子。” 茱萸道:“没事,我师父既然没发现什么,应该就是没有瘟气残留,且她是逃命的,应该是收着了气息的。” 李福成又问:“我们俩家是邻居,为何那日,我们没有听见什么呢?” “你家有一个杀了许多人的人,人都怕,何况鬼?要知道鬼是人死后变的。”茱萸道:“不说你爹老了,或者他杀了多少人,只要他没死,就没有什么鬼敢去你家。” 李郸道心里果然:“人怕鬼,鬼更怕人。” 看着陈秦氏还在那里一遍又一遍重复,就应该知道她是自责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娃。 好在慢慢情感宣泄出来好多了,治病如此,情感堵塞,就应该疏通。 没过多久,天就黑了,李郸道把丫丫从自己家抱过来。 陈秦氏被陈东石解开绳子。 茱萸扔出几张蓝色的草纸剪成的小人:“天长水地长水金长水三水并一水,一水叫大鬼,大鬼请二鬼,九鬼速速来,如若不来,打入监狱,北帝黑律急急如律令。” 一阵阴风吹过,那纸片人竟然活了过来。 好家伙,二次元狂喜!直接对着纸片人来一发,虚空来袭。 只见这昏暗的房屋,画面一转,变成了公堂。 “下者何人。”茱萸把手一拍桌子。 只见大鬼变成师爷,小鬼变成衙役,面色青紫。 李郸道盯着鬼面,可惜只是蓝纸一张。这幻术能迷得了别人。在李郸道这里,只能看到蓝纸身上似乎附着有一团阴影黑气。 那陈秦氏一见官差,当下吓得发抖。 “犯妇陈秦氏!你可知道此处是何处?” “此乃北阴酆都太玄公堂!陈秦氏!你可知有人状告于你!” “不干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清楚!”普通农妇,一听自己在阴间沾上了官司,当下慌了神。 此间多多听闻阴间炼狱可怖,威呵种种,在她心中,比阳间官府还要可怕的多。 三十二 去看人家坟干嘛?串门走亲戚? “何人递的状纸?” “呜呜!呜呜!是我!”丫丫哭着进场。 此时带着一张蓝纸面具,她不愧是个小戏精,一点排练都没有,就出来了。 “我要告我的娘,她不叫我下葬,叫我变成孤魂野鬼,不能投胎,呜呜!呜呜!” “我是你娘?”陈秦氏一脸疑惑:“我的儿才一个多月大,怎么会有你这样?” “大胆!”茱萸又排了下桌子。 只见陈秦氏又像个鹌鹑缩了回去。 丫丫自顾自演戏:“哇哇!可怜俺!十月怀胎来世上~~味尝甜来先吃苦~~” 丫丫一哭诉:“俺不怪娘,只怪俺命不好,死了那么久,家里没钱把我埋,害得俺,做了孤魂野鬼,受风吹日晒,就要魂飞魄散,可怜我还没有吸男人元气,就被姥姥控制了……” “咳!咳!”李郸道提醒丫丫串词了。 丫丫浑然不改:“可怜我才那么一点点大,就被派去勾引男人。” 陈秦氏听着不知道阴间倒底什么样,但在阳间,为娼妇是十分下贱的,想到由于自己的过错,叫自己娃儿,在下面受苦,不由得眼泪汪汪往下流。 “好了!命你快快安葬你女儿,给她立下牌位,以赎你孽业!”茱萸道。 陈秦氏连忙点头。 陈东石看着事情,竟然这样就解决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是不管他是不是在场知情,此时竟然也信以为真,觉得这就是真的,不是演戏。 可见丫丫演技精湛。 和陈秦氏一起磕头谢恩了。 陈秦氏大起大落,一下子晕了过去。 茱萸便撒了一把米,纸人食了米上的气后,就化为了灰烬,一阵阴风后又走了。 这招鬼,活化纸片人的本事,可以学!李郸道摸摸下巴想道。 陈东石把陈秦氏安置好后就出来,给李郸道,茱萸,李福成几人感谢。 “真的感谢!我就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得了你们这么大的帮助,都是一点一点记在心里的,往后当牛作马,也是要报答的。” 李福成道:“都是多年的邻居,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逢年过节的时候,你家也是来给我家拜年进礼了。” 茱萸也道:“我也是奉我师父的令来的,再者,阳间的公堂在衙门,阴间的公堂在庙里,我们也是守护一方安宁,我还要回去复命,就不留了。” 李郸道也道:“你还是回去照顾你媳妇吧,往后好好过日子,平时来我家拿点药调养调养,至于钱的事情,往后日子过好了补上再是。” 李郸道也是对他这个病人很是关心,严格意义上,是李郸道参与诊治的第一个疑难杂症,很具有研究指导意义。 不过也是亏钱的一个。 不过学医就不能谈钱,要不然会被口诛笔伐,打上唯利是图的标签,再严重些就是见死不救,治不好,就是庸医害人,治好了,花费高,就是天价医药费。 这能怎么办?在唐朝搞医保? 不过这也就这么一两家,和李宝京有些旧情,或者过命交情,可以减免医药费,该赚的还是得赚。 李郸道和李福成,抱着丫丫回了家,天色晚了,还没吃饭。 好在就是几步路。 茱萸也回去禀告师父去了。 李宝京这时在门口站着:“她媳妇的病好些了吗?刚刚有个女的在门口观望,我一开口,他就跑了。” “什么女的?”李郸道感觉有点凉飕飕的。 “一个长脖子的女人,脸还挺白。” 丫丫立马道:“哥!长脖子女人跟着我们出来了。” 李福成道:“还是进门说吧。” 进了门,李福德已经放学回来,李戚氏也做好了饭。 李郸道看着门口放了杀鬼丸的小葫芦,心中祈祷,希望这东西有用。 田巫说自己灵性变高了,容易招惹邪祟,想必是上午在桑林招来的。 “又怎么回事?”李宝京问道。 “今早去放牛,我想起了爷爷你说的话,一好奇,就往陈氏祖宗祭祀田产那边去了。” “鬼迷心窍。”李宝京道:“平常人遇了这种事情,都是避讳,怎么到了你这里,反而凑上去,这不自找的吗?” 李郸道尴尬笑笑。 李戚氏也骂道:“你不是人家儿孙,去人家坟干嘛?串门走亲戚?” “而且人家姑娘坟,未婚生子,你梦里见着的时候,穿的还是红衣服,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 “况且,她没名没分的,人家难倒不想找个老实人接盘?让你喜当爹?直接把你拉去把婚结了。” 李郸道一时语塞。 李宝京道:“明早五更天你就要起来,我监督着你练功,等你叔四门馆上完学,你也得去。” 李郸道只得答应下来:“好的,爷爷。” 丫丫在一旁偷笑,谁知李宝京转头对准她:“四五岁正是认字的年纪,你也得早起上蒙学,我给你报个私塾。” 李戚氏问道:“女孩子在家学就是了,去上私塾,和男孩子玩野了,就不好了。” 李宝京道:“读过书,没读过书自然就是不一样,读过书以后嫁人也是嫁个文人雅客,不是嫁个泥腿子。” 李福成自顾嘀咕:“青楼里是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也没见能嫁个好人家呀。” “你说什么?”李宝京这两天吃了止咳丸,又被李郸道按摩祛了痰湿之气,气息长了,中气足了,中气一足,自然耳聪目明,说话更是大声了。 吓得李福成一哆嗦。 李宝京懒得计较。 可怜丫丫还不知道上学意味着什么,一份留堂作业对一个小小的丫丫,幼小的心灵,得产生多大的伤害啊! 随后就是吃饭了。 虽然说食不言,寝不语,但老李家规矩不多,再者吃饭的时候,许多事情也可以大家一起说。 李戚氏道:“爹,叔叔读书辛苦,我们也难照顾得到,狗蛋这孩子也是快到了上四门学的年纪了,也不可能照顾到叔叔,是不是该给他说一门亲事了?” 李戚氏一开口,李福德就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转头向李郸道求救,可李郸道哪救得了他,男大当娶,女大当嫁,李郸道可知道后世多少单身狗羡慕这种父母包办婚姻呢! 啥都不用自己管,多好。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三十三 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 “这件事,我跟他哥也商量过了,但叔叔的口气似乎是不急,便想着,媳妇不着急娶一个,等读书有成之后,娶个大家闺秀,也是该的,可是平时饭食起居,研磨倒茶是不是该配个人伺候着?” 李福德连忙道:“不用不用,我现在已经很好了,专心备考就是了。” 李宝京看看李郸道,又看看李福德,又看看李福成,和李戚氏:“倒也是个问题。” 便道:“我的儿,你是想要个丫鬟,还是个书僮?” 李福德看大家都同意了,又见嫂嫂提及了李郸道,心里就知道嫂嫂觉得给自己送饭什么的,耽搁了李郸道,不过确实如此,李郸道一天跑几个地方,光路上就耽搁不少时间。 只得道:“给我聘个书僮吧。” 李宝京点头:“我明早去伢行亲自去挑,你是要个机灵些的,还是要个老实些的。” “老实些的吧,聪明反被聪明误,机灵的不讨我喜。”李福德道。 李郸道直接恭喜:“叔叔!你也是有人伺候的公子哥了!” 李福成直接一巴掌又打得李郸道脑瓜子嗡嗡。 李戚氏道:“那娃儿也就不合适和他叔叔睡一起了,我把放杂物的东屋拣拣,挪出地来,把老被子拿出来晒晒,拼一床褥子出来。” 李宝京道:“这些你张罗就是。” 吃完饭,李郸道再次讨乖,烧热水给爷爷泡脚,问一些鬼神的事情,总感觉爷爷知道得比自己多。 “爷爷,田巫说要收我做弟子。” “你答应了?” “没,爹说修行会克死全家。” “听他乱说,克死全家是夸张了,不过对我们有妨碍也是真的,田巫是个有本事的,他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我身上有些灵性,可惜尘缘太重了。” “那你怎么说?”李宝京闭着眼睛,享受李郸道给他足底按摩。 “我问可不可以在家修行,不拜师。” “哈哈,这怎么会答应?拜师收徒,传艺授课,怎么会不拜师就教你东西的?” 李郸道疑惑:“可是田巫答应了啊!还要从我们铺子里定药。” 李宝京顿时严肃了:“他没要什么?” “就是孙儿炼制的丹丸啊!”李郸道回答。 “你真的梦中有仙人传你医术丹方?” “对呀!那仙人姓陆,号灵成子,号称是老君门人。”李郸道直接瞎编。 李宝京思考了一会儿道:“在家修行就在家修行吧,你自己看着办,你这医术比你爹好些,这两日是不咳了,可见还是有些缘法的,技多不压身,学就学吧,但明早还是得早起操练。” 李郸道只得听命。 第二日鸡叫二声,李郸道就被拉起来了。 “你这松松垮垮的打的是什么?” “养生版,陈氏太极十三式。” 李宝京:“呵呵,陈县尉家的拳法刚猛有劲,一拳打断胳膊粗的树,打到人身上,就是能一下子扭断你的脖子,哪有这样松垮?” “手,眼,腰,胯,腿,脚掌,没有一处是配合着的。” 李宝京拿着拐杖一戳李郸道的屁股,李郸道就摇摇晃晃,跌倒在地。 李郸道又换了一套架势。 李宝京立马道:“这套好,可见一股军伍气息,叫什么名字。” “第二套全国人民中小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李郸道回答道。 “啥名!”李宝京:“啥全国?” 李郸道只好道:“仙人教的。” “这上面的基本功编定归纳得很好,锻炼腰马,拳脚方向,还有步法闪躲,都有涉及。” 李郸道震惊,广播体操这么厉害的吗? “不过也只是基础而已,且你这小子动作也不标准。” 说罢老爷子就拿拐棍戳戳点点,指正了李郸道的动作,还跟着李郸道一起做广播体操,给李郸道示意如何锻炼才标准。 李宝京又拿着拐杖作刀,给李郸道演示刀法,李郸道看着。 不跟之前动几下,就上气接不了下气,李宝京如今能多动几下,虽然还是不能太多剧烈运动。 一直等到李福德出门读书,李戚氏把衣服洗好,饭做好,李福成起来吃饭,才放过了李郸道去吃饭。 不过还真是,李郸道感觉早上运动过后,筋骨舒张,舒服多了,吃饭都更香了。 李郸道吃完饭就拉着李福成就去了陈家。 陈家媳妇已经醒过来了,求着丈夫把孩儿埋了,说孩子变成厉鬼向她讨命,还在阴间告了她的状。 不过好在吃了东西,也没有了神情恍惚,认不得人了,看来是治好了心病,剩下的身子上落下的毛病则要好好调理。 摸了摸脉象,郁气已经舒了,脉象微弱但却有序了。 “带她晒晒太阳,喝些稀粥,粥里放些肉沫,吃药嘛!就用益母草二钱加红枣两枚,熬住出药味,就给她喝下,这是最便宜的药了,且注意不要动房事。” 本来应该开些黄芪当归羊肉汤的,可惜他家也供养不起这些。 “谢谢小李大夫。”陈东石道:“等媳妇好些,定叫她登门叩谢!” “谢我作什么?“李郸道说道:“谢谢田巫,还有他的弟子茱萸吧,再去庙里烧香,瘟神过门,还没有出什么大祸,这是积累的什么福气!” “是是,一会就去庙里烧香,谢谢田巫。” 跟陈东石又聊聊他家的事情,随后就去了农庄,照样要把农活干好。 李宝京则是去了伢行,要给李福德买个书童。 古代的书童作用可多了。 要知道古代书童是非常常见的,就算是贫穷人家赶考,身边也少不了书童的存在,当然有钱人家的书童往往不止一个。这些书童是家里面安排来照顾读书人的,但是书童的作用却不止是陪读这么简单。 至于什么作用,嘿嘿欸,自然是懂的都懂,不懂的也该懂了。 特别是唐朝前面除了隋朝那短命的十几年,还有魏晋南北朝,此时的文人风气,现在好听些是魏晋风流,不好听,就是荒唐淫乱。 所以李郸道也是十分感慨,希望自己叔叔不要被掰弯,毕竟自己这么俊俏,可是很危险的。 ???转载请注明出处: 三十四 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转载请注明出处: 胡思乱想着,却想起今天没有带着丫丫出门,不过想想,丫丫老喜欢吓唬自己,昨天招惹到了长脖子女鬼,未免没有丫丫直接说出来的缘故,被人家盯上了。 不过这也是童言无忌,有时候能见到真相不一定是好事。 今儿个由于练武了,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大概在辰卯之间,便没有遇到小伙伴们。 因此直接奔庄子而来。 眼看着羊儿肚子大了起来,李郸道不由得欢喜,羊儿的孕期是五个月,能产两到三只,不知道这只母羊能生几个,李戚氏说等母羊生了,就把公羊杀了,羔子看看有几只,多的话就卖一些补贴家用。 按李郸道的话,就该多配几只小母羊给公羊,生小羊羔来卖,可惜条件不允许。 没有分心思照顾丫丫,今天的活就干得特别快,叫李郸道感叹,带了孩子几乎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好。 这也是很真实了,李戚氏一天到晚就是忙些孩子们的东西,一刻也不得闲。 等割草后,李郸道却又被人叫住:“小账房,你怎么要干这么多事情,又要坐堂抓药,又要干农活。” “没办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活我不干就要请人干,交不出税,可是要被抓去干劳役的。” 又问道:“茯苓姑娘不能够站着说话不腰疼,茯苓姑娘不一样要出来捕蛇吗?“ 茯苓道:“还不是你要订的公蛇,我得去山里寻蛇窝,看看有没有蛇王。” 李郸道笑了:“茯苓姑娘小心了,莫要被蛇咬了。“ “不用你提醒也知道,倒是你要小心了,爹爹说好多有病的邪祟都想找你看病呢。” 李郸道无语:“那还要向田巫学法,茯苓姑娘你好心些,大发慈悲,教教我呗!“ 茯苓道:“等爹教了你,我才敢教你,要不然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而且你这家伙,鬼精的,我才不要教你,再者,我学的跟我爹的不一样,我的是我娘教我的。“ 李郸道知道了茱萸的本事,本以为茯苓也差不多,不想茯苓会的还不同,便问道:“茯苓姐姐都会些什么法术?” “我会控蛇,叫蛇闻声而动。” “这不是阿三的技能吗?” “阿三是谁?他也会控蛇吗?” “阿三就是个卖艺的,会吹笛子叫蛇起舞。“ “那顶多是江湖骗子,我可是会南疆蛇语,还会一句龙语咒,你知道龙语吗?具有兴风作浪的神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茯苓又道:“我还会放草头婆。” 草头婆就是一种无实物的蛊虫,通过特定条件让对面中术,比起蛊虫,更像是咒术。但其产生的效果确实和中蛊虫没有什么两样。 比如情蛊,就是在十字路口放两根枯树枝,被男人用后脚跟踩中就会莫名对施术者产生好感,进而产生爱情的结晶。 和茯苓聊着,就晓得了,原来田巫属于古楚系巫师,迁徙到了北方。而她娘属于更早的九黎巫术。 巫师的派别很复杂,系统和炎黄历史一样长,上古就是灵山十巫,和古蜀国巫师最为出名,后来东汉末年,张陵清理古蜀国巫道,伐山破庙,建立五斗米教,也就是道教原型。 张陵一出手就把把古蜀国巫师供奉的六大天鬼,八部鬼帅,全部杀死,古蜀国巫师也是死的死,逃的逃,青城山也连同蜀地变成了道教地盘。 现在蜀地也有,剑阁,青城,青羊宫,峨嵋,蜀山,楼观,等等道家门派。而由巫蛊之术转化而来,用毒和暗器也是四川唐门的一大特色。 如今各家巫师传承并没有明显的区别,都是有一定融合的,但内里还是有认祖宗的,现在吃香的就是古楚国巫师,是白巫师流派,自古受王室供奉,神话系就是东皇,云中君。 古蜀国巫师神话系就是扶桑木和金乌。 灵山十巫则是不死药和西王母。 供奉神明不同,地域不同,巫术就不一样。 粗暴的说,田巫是白巫师,主持祭祀,占卜,解梦,驱邪什么的厉害,茯苓的娘是黑巫师,做法害人,养鬼用蛊十分厉害。 茯苓学的比较多的是她娘的法术,毕竟祭祀什么的她学了也没有用。 可惜李郸道姐姐叫得再甜,也没有再套路出什么法术,也不清楚到底如何修行,只得目送茯苓上山,并叫她留意一些草药。 割完草,李郸道就要回去。 “卖针线,剪刀,饴糖,胭脂,茶叶~” 却是货郎在李郸道旁边:“道哥儿,上次卖给我的药丸还有没有?“ 这个货郎就是李郸道母亲李戚氏以为的拍花子,卖些小玩意,挑着两个货柜,李戚氏认为货柜就是装小孩的。 这货郎叫刘富,听着这名字也知道是做生意的料,经常挑着货柜来往县城,京城,乡里,卖些小玩意。 “你要哪一种丸药,现在我这里又多出了好几味丸药。” 之前李郸道卖给他的药丸有两种,一种是治疗皮肤病的,疥疮,痤疮等一切恶毒痈肿,乃至毒虫叮咬。 其实就是风油精,清凉油的丹丸版,小小一丸,用时用菜籽油或者其他清油化开就是。 第二种就是五味子散,也是由膏化丸,治疗老人无力,手脚发软,或者小儿遗尿等,都是卖得比较好的。 本来李郸道还想卖狗皮膏药,可惜不知道如何调和亲切肌肤的胶水,不然古代农活多,应该有很多腰腿酸痛的,需要这种膏药,二是制作膏药的海马,蜈蚣,等祛风祛邪的药材店铺里没有。 “道哥儿的丸药灵验,上次两文钱卖给我的清凉丹,我五文钱卖出去都不愁卖。” “这次道哥儿有什么丸药?” “治疗风寒的小柴胡丸,治疗咳嗽的竹沥川贝枇杷丸,还有比五味子丸更厉害些的六味地黄丸,以及我独家秘药,可以叫男子不振者重返十八岁。” 刘富一听这种秘药,当下就起了兴趣,也不跟别人说我有一个朋友了,直接提起了自己的难言之瘾。 这个社会怎么了,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三十五 那跟和手办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嘿嘿,道哥儿还有这种秘药,嘻嘻,灵验吗?说实话,你哥哥我走南闯北,风波劳累,还没有个婆娘,平日都靠手,只有到了县城,才到青楼潇洒一回,一来一回赚的钱,那娘们张张腿就赚了!” “张张腿就赚了?刘富哥哥,你这时间也太短了吧。”李郸道抓住重点。 “道哥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哥哥我自十二岁懂人事,到现在都已经二十六了,别人儿子都上学了,我还打光棍,只能青楼赎回一个相好的,这才努力赚钱。” “如今这玩意不顶用,只怕是这点快活都没了。” 李郸道立马道:“我这药治是能治,只是你单吃一次两次没有用,得吃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看见,要巩固就得吃上两三个月,这丸药本身造价又不便宜。” “那先给我来个十天的,我非要那些小婊子没那么容易赚老子的钱不可,得叫他们好好吃些苦头。”刘富恶狠狠的说。 确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接一个客人,一天这么也能赚个七八两银子吧。李郸道都替刘富感到吃亏。 “早中晚各服用两丸,十天就是六十丸,承惠九百文。”李郸道问道:“富豪,还进些其他药丸吗?” “要是这一两银子能叫老子硬气一回,我就多进些,现在还是拿你原先两种药,新药也进一些,我得看看市场如何,能不能卖出去。” 李郸道问道:“我看哥哥的傀儡戏玩得好,这么不专门卖艺,来钱也快。” “想来弟弟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傀儡戏不平常。” ? 李郸道摸不着头脑。 “你灵光清澈,明显已经踏入修行了。”刘富道:“可是拜在田巫门下修行?” 李郸道点头:“不记名弟子。” ? “算了,我这一脉傀儡戏,其实是源于春秋中古,来源于殉葬制度,所谓始作俑者,无其后乎。丧葬之时,舞俑为乐,傀儡作戏。” “我这傀儡是通灵的,我进出乡野,挑担卖货,全靠傀儡护体。” “至于为何我不以卖艺为生,就是傀儡有灵,如果见多了喜怒哀乐就会想要变成人,就难控制,就如同傀儡身体是组装起来的,它会去取它看上的肢体,将其取走,给自己组装一份新的躯壳。”刘富解释道。 “至于我给孩子们表演,就是因为,孩子赤子,情绪单纯,有利于我温养傀儡。” 李郸道听着感觉玄幻,怎么是恐怖故事的感觉。 “我可以学吗?” “呵呵。”刘富笑道:“传家的手艺,再者,傀儡要自己亲自去寻料,去雕琢,去用心血叫其通灵,把其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养,你要是养到一半,不理会了,它就会产生怨气,和婴灵一样,凶得很。” “这样危险?” “所以还要考验心性,需要耐得住寂寞,你以为我这么大了还没老婆是为什么?就是这傀儡娃娃嫉妒心强。” “啊?那跟和手办,纸片人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奇怪的性癖增加了。 刘富定了一笔三两银子的单子,李郸道做完,可以赚将近一两。不过说定了,不一定能立马拿出来。 李郸道又听到了刘富自曝是修行中人,便向他问问倒地有哪些是修行中人。 刘富立马道:“那可就多了,不说道儒佛,巫,单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法术,行走江湖会一两门法术不稀奇。“ “比如学木匠的,没有学会鲁班书上的一两门法术,那都是不会叫其出世的,那就只是学徒,没有学到真本事。 “再比如乱葬岗背尸体的,是贱业吧,里面也有门道,听说他们会尸话,能听懂尸体说话。” “就连你们郎中,不也是会一手祝由十三科,画符,念咒,杀鬼,解蛊,也是祖宗传承。” 刘富这么一说,李郸道立马意识到,自己家的那半本医术,是半本医家传承。自己也是有宝山在手的。 这么说来,只要自己知道如何修行是正确的,借助前世所学,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代医修,无论是巫医,道医,很可能在历史留名,这样一来,说不定,也会像王莽一样,被考古为穿越者。 况且这个时代,可是有历史上最有名的几个医生之一的药王爷孙思邈,这可是传闻得道的人物。几度被皇帝召见,且写出了《千金要方》《千金翼方》两本旷世巨着。而且传闻其活了一百四十多岁,从南北朝活到了盛唐。 传闻孙真人的医术,连山里的老虎,海里的龙都知道,请他看病,那跟自己被鼠妖,被女鬼请去看病差不多嘛!难道自己老爹的医术就是传于他?毕竟能整理这么多经验之方,而且敢于用猛药治病的人肯定不多。 猜测到老爹的那半本医书可能是孙真人所书,李郸道立马就兴奋起来,恨不得立马回去研究研究。 不过这些都是臆测罢了。 李郸道可是把孙真人当成偶像,自然励志成为这样的能够名垂千古的厉害名医,特别是孙真人还参与了编订唐代药典,那虽然没有李时珍的全,但是为中医规范做出了贡献。 李郸道若是在那时候成为名动一方的大夫说不定,还能和偶像一起编订。 和刘富又聊了会知道如今能够修行多源于上古练气士,他们获得了古代神明的秘密。 比如广成子,务成子,赤松子,彭祖,王乔等古代修士。但法术源流却大多是巫道起源。 自先秦诸子百家时候达到了鼎盛,又于秦时焚书坑儒散落海外。 货郎走南闯北又会演傀儡戏,叫李郸收益匪浅。 其实刘富未必没有私心,他自李郸道搓捏丹丸,大概猜到了李郸道获得了医家传承,医家上古可是传闻有不死药传承的,源于神农,西王母,后面历代医家领袖被称为扁鹊,也是有活死人,肉生于白骨的手段。 若是李郸道研究出来一种可以增加道行的丹丸,那自己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行了,你先吃药,看看有无效果,我这几日加紧制作丸药,给你供货。” “不急,这几日我要进京城,等从京城回来经过此处,再和你交接,你一家子都在这里,难道还能少了我的货物不成?” 三十六 为啥脾胃虚弱却先治肝? 和刘富告别,就到了家里,李戚氏问道:“今而个怎么回来的晚?” “和人多聊了几句,娘,爷爷把书童买回来了吗?” “买回来了,长得可稀罕了,听说是海外岛民,黑不溜秋,跟抹灰了似的,比你还小些,你爷爷说是叫什么昆仑奴,最是能干,只一样,给吃的就是,他们岛上都没开化,都是穿树叶,比我们上古部落似的。” “昆仑奴?”李郸道怀疑是非洲黑人,但又有说是东南亚野人。“他们听得懂咱们说话?” “有教一些简单的,比如吃饭,干活,睡觉什么的。”李戚氏道:“你爷爷截胡劫下来的,本来还要调教礼仪什么的,送到京城去的,现在还要教他,现在被你爷爷领着去衙门去登记了,省的他跑了,也能到官府,把他抓回来。” 好家活,旧社会是个吃人的社会,怎么自己运用起来这么爽快? “还是要对人好些,这样才不会跑。” “跟咱们同吃同住,我一个人还能做两份食?“李戚氏骂道:“瞎操心。”却是道:“你叔叔的饭不用送了,我托人帮忙捎去了。” 李郸道自己还没吃呢。 “娘,你说咱家要不要雇佣个丫鬟,才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以后洗衣做饭,都不用你做了。” “才刚刚从你爷爷那里分了钱,你们爹两就要想办法败光呗!” “你读书不要钱?娶媳妇不要钱?”李戚氏灵魂拷问:“不是你爷爷拿命搏杀来的钱,就靠种地,你爹卖药,咱家几辈子都不会有这些钱,你们倒是觉得来得容易。” 李郸道被骂得没有脾气。李戚氏多少有点想教育人,李郸道本想等爷爷把昆仑奴领回来看看到底是个啥,但不怎么想听李戚氏唠叨,便道:“丫丫呢?” “去马红花家去玩了。”马红花家是李家对面一条街的邻居,比老李家要富裕,多少沾个员外老爷,之前马红花爷爷去世,丫丫还到吃席,多少是大户人家,可以如此操办,听说花了十万钱呢。 李郸道听说他去了马家,也放心,当下道:“我去药铺帮忙。” 当下飞奔。 李戚氏叹了口气,倒来一盆清水,看看自己人老珠黄的面孔,又看看自己的双手,已经完全变得粗糙不堪,几乎看起来像个男人的手。不由得考虑起来丫鬟的事情,但父母爱子女,必为计之深远。自己娃儿还没成家,自己还可以操劳几年,丫鬟也不是必须的。 可怜李戚氏同意给叔叔买书童是为了自己娃儿,不同意自己买个丫鬟也是为了自己家娃儿,可见用心良苦。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不过这也是李郸道喜欢的牵挂,更不愿意破门出家的原因,前世自己父亲早早去世了,母亲对自己也是一般,因此穿越后,反而对这种完整的家庭感觉十分喜欢,并且很快融入,并没有小说中的什么既然穿越一次,我某某必然要干嘛干嘛的那种愤恨全世界的膈应桥段。 ...... “大夫,我家娃儿,好几天了,每天就吃一点点,问就是不饿,可是气色却越来越差。“ 李福成正在坐堂,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在焦急的问着。 “几岁了?” “两岁多一点。” “平常吃多少,前几天吃了些什么东西?” “平日里吃得也少,但他自小吃的就不多,近来吃得就更少了,前日被狗追了,吓住了,就吃得少了。” 李郸道刚刚好听见,就问道:“是出生起就吃得少吗?” “倒也不是,几个月的时候吃奶还是很有劲的,但我奶水少,六个月不到就断了,就喂米汤什么的了。” 李郸道道:“应该是伤了脾脏,加上受了惊吓,肝失调达。” 妇人疑惑:“不应该是肠胃毛病吗?怎么是肝脾的问题?” 李福成也点头:为啥脾胃虚弱要先治肝啊? “小儿内脏虚弱,断奶早,吃的其他东西伤了脾,加上被狗追了,受了惊吓,肝气乘机犯了脾胃,五脏五行之气都是如此,相生相克,哪里弱了,就有相辅佐的代偿,相克的侵犯。” 李郸道:“大便呢,是干燥的还是稀的,有没有不消化的残渣?” “有的。”那妇人道:“我用土办法给他弄了点瓦片青苔煮水喝。” “停了吧。没有用。”李郸道说道:“我看看舌苔。” 妇人劝了好一会儿才叫小孩吐出来,舌苔白腻,还有口臭。 李郸道对着李福成道:“爹,给他开六副不换金正气散增一味鸡内金。我去抓药。” “什么是不换金正气散?”李福成内心疑惑,好在他一边看李郸道抓药,一边写下方子,厚朴、广藿香、甘草、半夏、苍术、陈皮,鸡内金。 李郸道把药抓好:“三碗水煎作一碗,一副药可以熬煮三次,早中晚各服用一剂,如果好了就不用再来抓药了,如果还没好,也不用来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妇人一脸错愕,好在李福成道:“坐堂问诊十文,药一副二十文,一共一百三十文钱。” 妇人道:“能便宜吗?” 李福成摇摇头。妇人才掏出钱来,现在一斤米都八十几文,这吃药才这么点钱,确实良心。 妇人抓着六包药,抱着自己家小海去了。 李福成道:“你若不在,我大概是要开服消食散的。” 李郸道笑道:“他是吃多了,伤了脾胃,开些消积药还算对症,他自小吃得少,肚子里哪里有东西可消?” 小儿厌食是常见症状,刚刚那个就是还是婴幼儿的时候被伤了脾胃,要么是吃多了,要么就是饿惨的。 想来是断奶的时候十分不配合,饿了一段时间才吃的别的东西,落下了病根,今儿被狗一吓,更加严重了。 要是开安神汤什么的,估计也难根治。 李福成跟李郸道问了此类小儿厌食,老人厌食,孕妇厌食的区别,李郸道一样解答了。李福成也是愿意学习的。 “好了,今儿没事情,咱们继续制作丹丸吧。”李郸道拿出刘富给的银子,说道:“今儿又谈了一笔生意,爹,你得再去进药材了,咱家如今要发达起来了。” 李郸道却是自己留了三百文钱,这个得要资助李福德读书用的。另外也是想攒钱,买个小丫鬟。 三十七 赤脚女医木棉花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开店嘛,有两套账目不是正常的吗,别管赚得多,赚得少,账目对上就行。 当下开始记账:“不换金散六副,入九十文。”却是明面帐上每副药都少了五文钱。 开药铺也是要交税的,这叫合理避税,时刻记得做帐,只要保持店铺不亏不赚的状态就是了。 虽然一年只查两次账目,且李郸道根本不怕的。 李福成看着自己儿子这么能干,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用。 李郸道和李福成的情况就是那个名侦探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的情况一模一样。 然后就开始制药丸了,先把田巫的药制了,他的不算多,再制刘富的。 田巫要的药有,一百枚六味地黄丸,每颗都有梧桐子那么大,秘药君子丸要三十颗,拆成小丸就是三百丸。 其中熬药制作药膏都要许多时间,一丸药就是一副药熬煮出来的浓缩汤汁,等爷爷把昆仑奴带回来,李郸道肯定要用他的廉价劳动力,至少割草喂马的事情不用自己干。 “咱家的药不够。”李郸道把铺子里几个熬药的砂锅都用上了。 “我再去进。”李郸道把铺子里所有钱都拿出来了,还有刘富刚刚给到的定金。 就是这几种药材,不用其他的药材,倒也是可以多买一些。 李福成带着钱就往药肆去,药肆一般上午辰时开,下午太阳下山前关,也就是申时,现在顶多未时,日跌。只是现在不是赶集日,可能没有那么多药商。 先不管李福成,李郸道正在熬药呢,没事在翻阅那半本巫医书,可能是孙真人编写的,研究着起劲。 突然感觉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个三十来岁的女的,打着赤脚,拿着医幡,医幡上挂着青铜环形医铃,衣襟处绣着一朵木棉花。医幡上写着:治疗各种恶毒痈疮,男子阴萎,妇人下痛,小儿惊厥失魂。 怎么行走江湖的铃医也有女的了吗? 李郸道想起江湖传闻,一个人行走的乞丐,小孩,女人,和尚,道士,残疾,都不要招惹。 却见那女的问道:“你是杨世安的学徒?” “杨大夫已经去世了,请问你是?来找杨大夫干嘛?” “啊?去世了?我是他的师妹,我是来投靠他的,那现在这药铺主事的是杨世安的儿子吗?” 李郸道警觉起来:“不是啊,杨世安儿子赌博把铺子卖了,现在是李记药铺了,你没有看见吗?”李郸道指指门口的葫芦幡,这个幡就是代表药铺,上面还有李记两个字。 那女的一愣:“那他儿子在哪?” “他儿子杨开自己现在都跟你一样是个赤脚大夫,难道你还要去投靠他?” “总要见见的嘛。” 李郸道看着这个女人,心里却起了心思,要是招这个人做药铺的伙计,乃至坐堂都可以,杨世安的医术不差,他的师妹应该也不会差,但凡比李福成好些都可以。” 但是李郸道做不得主,而且这个人跟杨世安是师兄妹,说不定帮助杨开,两个游医联合起来,变成斗地主,要重新夺回药铺呢。 但李郸道还是给她指路了:“东街那边,倒数第二家就是杨家老宅了,不过他不一定在,可能去乡下去了。 “多谢了。“那女子说道,随后就拿幡竿跺地一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郸道听到声音,不由得感觉心里清宁一些。 “得注意一下,这个女人不简单,不知道她真正来历是什么。”李郸道想着,继续看看那半本医书,透过阳光,发现这本书还真不简单,这封面是三层加厚的,里面似乎有一张筋络图。 筋络图,李郸道倒也不怎么稀罕,毕竟后世已经基本体系完善了,可惜自己只记住了几个穴位,此时不如拿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便把拿来炮制药材,用来切薄片的刀拿来细细的刮开。果然从封面里面拿出了一张筋络图,上面是个道士,**身躯,略微发福,毕竟有个大肚子,上面字小如蚊子腿,道士身上一个个的黑点,连线在一起,应该就是穴位图谱。 下面所言:经合历代整理,凡世间生灵,皆有穴窍,广成子言,凡周天之内,有九窍者皆可修行。 其穴窍尤为繁多者,曰灵长,最易修行,天生灵智,人为诸灵长之首,身具正十二经,奇经八脉,共二十条经脉。 经脉由穴位组成,十二正经共有365处,增奇经八脉穴,共720个穴位,内分52单穴,309个双穴,50经外奇穴。 但凡人愚钝不堪者,乃穴窍未开,聪慧者,窍穴多通。 经历代医家先贤收集整理,存开窍之法,通内景外神,大小周天,以得养生秘要。 巴拉巴拉的一大堆,原来是一套穴位按摩保健,跟眼保健操差不多,只是外加艾熏,精油spa,足底按摩什么的,泡脚城一条龙服务吧。 特别是里面还要什么男**官按摩,三阴会阳法,乃至什么前列腺保养什么的,看得李郸道觉得这到底正不正宗,不过再往下看去,却还有。 “盖周身之穴,唯有其三十六者,是为性命要穴,需小心护持。”却是在讲人体死穴。 这段有点意思,讲的是打穴功夫。 这张筋络图就是一个保健秘籍,不是什么法术,也不是阳神里面的什么未来弥陀经。李郸道看着倒是回忆起不少穴位的用途来。 “要不要打一套银针,古代银针倒是可以打制,一般都是金银丝的工艺。虽然银子是软的,但古代的纯度不高,是可以用来扎刺的。 要是要打铁针的话,那还是真的有难度,针灸的针,比最细的缝衣针都要细。 针灸的历史久到可以到石器时代,但是完善还是伴随着筋络学的,零星的黄帝内经有讲,但是系统的还要看针灸甲乙经,但真正的高潮还是明清时期,什么鬼门十三针,太乙神针之流,主要看的还是宫廷御医的水平。 建国后,也有一些大家,但由于历史原因,被打了一段时间的糟粕,哪怕后面振兴,也是遭遇了断层。 后面上头重视还是因为获奖的青蒿素。 三十八 也不是那么像狐狸精吧 不过中医在年青人中是兴起于网文。什么都市兵王,都市医仙,等爽文还是打响了一波名气,哄得一些年轻人对中医有兴趣,比如李郸道这种,也是在这种小说下入了学中医修仙的坑。 反正打一套银针也好,不如再打一套手术工具,不知道手术刀的锋利程度,这个时代能不能打出来,再者刀片也是一次性用品,也是容易钝的。 不过调不出麻沸散,没有严格的消毒手段和无菌空间,古代做手术基本上是看天意了。 而且手术最依赖的是各种定位病灶检查工具,没有这些工具,你敢开膛破肚? 李郸道想想,古代手术止步于清创换药,最多割个鸡,毕竟太监多,技术比较成熟,再就是接生什么的。 正胡思乱想着,李福成就回来了:“药已经买回来了,是这几种吧。” 李郸道看着没毛病,李福成却看到了李郸道把自己的宝贝医书封面划烂了,当下给了李郸道一下:“你是闲着没有事做吗?划烂我的书?” 李郸道拿着筋络图道:“爹,你空守着宝山而不自知,你儿子我才是有缘人。” 李福成拿过筋络图谱,两眼放光:“那个老头果然没有骗我。” “啥老头?骗你啥了?”难道爹也有烂俗三流小说的套路?这本书到底他是主角还是我是主角? 李福成道:“这半本医书可是你老子我用白面馒头从一个逃荒老头那里换的,他说里面是皇甫家族的宝藏。” “啥宝藏?没有金也没有银。”李郸道后世穿越过来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古代家传的手艺就是吃饭的饭碗,保密防盗版意识比现代强,加上交通不发达,信息交流困难,一份手艺在手那是千金不换。 要知道互联网时代,一天产生的信息就相当于古代所有知识积累的总和了,李郸道在现在想要查找什么资料直接搜索就是了,古代不行,所以历史上好些个厉害人物都是从图书馆馆长做起的,他们知识广,不局限,更能洞察事物的真相。 李福成宝贝得摸了又摸,随后道:“咱们爹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吃透了这个,咱们就能名动京城。” 李郸道难得看到爹有这样的干劲,虽然三十多了,快奔四的人了,竟然还有这种朴素的中二念头。当下也被感染道:“咱们上阵父子兵,学成之后,我们到京城开医馆。” 可惜了冷静下来后,李福成就发现,虽然有筋络图,有穴位名称,可是他不知道有什么作用,连忙问问李郸道:“你梦中的仙人教过你吗?” 李郸道点点头:“教过一些。”开玩笑,要背要考的,行脉顺序,十二正经歌诀,比如手太阴肺经穴歌就是:手太阴肺十一穴,中府云门天府列,次则侠白下尺泽,又次孔最与列缺,经渠太渊下鱼际,抵指少商如韭叶。 再比如还有子午流注歌诀,每日寅时从肺起,卯时流入大肠经;辰胃巳脾午心火,未时流入小肠经;申在膀胱酉在肾,戌走包络亥焦宫;子胆丑肝寅又肺,十二经脉周环行。 只是李郸道对各自表里,经行,每个穴位对症,运针手法什么的,只停留在了解阶段,毕竟前面也说了,针灸只会几个保健要穴。 李郸道跟李福成一一解释,可惜李福成从小就是差生,一听李郸道讲这些他不熟悉的,就跟听了天书一样,搞不明白,学习能力太差,没过一会儿就道:“你先去忙你的,我自己琢磨琢磨。” 李郸道也只好随他去,他那半本医书琢磨了多少年,也就是个半吊子。但中医还真就吃悟性,聪明的人学得快。 李郸道忙着炼制丹丸,看着李福成入迷的样子,便没有把今天遇到的奇怪女赤脚医生跟他说。 这些新买回来的药材,还是需要简单炮制的。 “小账房!“却是茯苓回来了。李郸道问道:“抓到蛇王了吗?” “没有,明天继续找呗,等雨天再看看,有没有山里的蛇虺和蛟龙配种了的,生出异种蛇王来,找到了就发财了。”茯苓并不在意:“不过我倒是在山里看到了猴子了,你要猴脑入药吗?” “咦~!我要那玩意干嘛,你要是说有猴儿酒,猴头菇,或者野生猕猴桃什么的,我还有些兴趣。”李郸道想不通要猴脑干嘛?欺负孙大圣还在五指山下压着吗? 茯苓道:“猴儿酒是酒中上品,和杜康酒,酒泉酒,并列为上古三酒源,为鬼神所钟,你想要,我还想要,有猴儿酒我直接去找泾河龙君要宝贝不划算吗? “哈哈。”李郸道笑道:“就祝贺茯苓姐姐早日获得奇遇,蛇王也好,猴儿酒也罢,通通拿下。” 茯苓听了李郸道的话笑得合不拢嘴,道:“我看你这小东西是狐狸变的吧,说话这样花言巧语。” “真的吗?我也觉得我长得俊俏,不输宋玉,兰陵王他们,其实还好了,也不是那么像狐狸精吧,哈哈。” 茯苓直接傻眼了。不过骂人是狐狸精确实那人得长得好看,更何况这时候狐狸还是瑞兽,没有被明清志怪小说抹黑。还有乌鸦,此时也是瑞兽,取其孝顺之德,地位还是很高的,并没说是什么死亡的象征。 一说玄鸟生商,玄鸟就是黑色的鸟,一只大燕子。有误传为乌鸦,但也是附会其吉祥之意。 三足金乌的另一种解读是两足无法站立,所以加上一条腿固定,古蜀国崇拜的不是杜鹃,就是乌鸦,前者是望帝所化,后者则是太阳信仰。 李郸道这是后世思维,茯苓转不过来,只觉得李郸道是故意逗她玩,因此笑骂道:“小流氓!”扔下一株天麻就走了,应该是山上采到的。 李福成笑呵呵:“我的儿,你的风流模样,跟我当年那是不相上下。” 李郸道笑笑:“爹,娘比你大几岁,从你小的时候就管着你,你能有什么风流?数千古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李福成读书不成但还是有些鉴赏能力的:“这句话有点味道。” 李郸道不再说话,剽窃其他人的诗词不过是被读者骂,剽窃这位,可能要河蟹。 ???转载请注明出处: 三十九 昆仑奴松烟 李郸道看着这支天麻,起码有个十几年,心道,娘不是有见风头疼的毛病吗?留着这支,到时候做一道天麻蒸羊脑,再来一道生姜当归羊肉汤。 得看看什么时候把那公羊杀了,羊腰子给爹补补,羊蛋蛋和羊鞭给叔叔发育身体,腰子做出药膳的话,就做锁阳枸杞羊腰汤,羊蛋蛋的话就熬粥罢。 话说羊角还有镇惊,止血的效果,羊的全身都是宝,据说羊的小肠是最天然的安全套,超薄且自带润滑,还可以做香肠。哈哈哈。 李郸道心里已经把整头羊都已经规划了,连羊皮都可以硝制成羊皮袄子,这里可是北方,没有一头羊可以活着离开。 弄个生姜葱白羊奶煮个羊奶小火锅,那叫一个爽,心肝肺则用店铺里的药材调配一副卤汁,把他们全部变成羊杂卤菜,啧啧,一只公羊也不过四五十斤,全羊宴,家里也不过可以吃个小半个月。 李郸道已经开始流口水了。这个确实很诱惑,特别是在这个朝代,天天吃粗粮,这两天割了点腊肉吃,可哪有新鲜的诱人,羊肉再膻味重,处理好也不失风味。 “你在想什么?怎么还流口水了?” “咱家母羊快生了,娘说把公的杀了,我在想做什么药膳。” “你还会药膳?”李福成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李郸道差点翻了个白眼,好在汤药已经熬好了,天色虽然晚了,但可以带回去直接自己炼制丹丸,李郸道是想在药铺对付一晚的,可惜李福成不同意。 关门回到家,就看到了爷爷买的昆仑奴,看着就是八九岁的模样,黑是黑,但应该不是什么非洲人,十分瘦小,且不是卷毛,应该是东南亚热带雨林中的土着人种,皮肤是黑红的那种酱油色。 李戚氏在教他熟悉环境,李郸道在一边看着热闹没有什么,李福德却一脸嫌弃,谁家书童不是眉清目秀,勤劳能干,这个玩意?能当书童? “我看过了,他骨架大,牙口好,现在虽然瘦了些,但是养好了,一个人干活能顶两个。”这话听着,华尔街资本家都要沉默啊。 “我买的是全契,他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一员了,现在小着,给福德当书童正好,大了再当个用人,以后要买丫鬟,再给他配个老婆,做个家生奴。” 李宝京是见过富贵人家光景的,自然明白这种仆人的好处。 李郸道看着这昆仑奴问道:“有名字没有?” “叫松烟,你叔叔取的。” 夺笋呐,松烟是一种文人墨,细腻好用,李福德给人取这个名,不就是在内涵人家黑得跟黑炭似的。 李郸道哈哈对李福德道:“叔,这可是京城达官贵人都喜欢用的,今儿个,你才是我们家的第一少爷,不要思想腐败了呀。” 李福德无奈,他没有跟着去伢行,以为再不济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知道是个外国人。 李戚氏对李郸道道:“东屋我给你收拾出来了,以后归你用,不用跟你叔叔挤一个屋了。” 李宝京也道:“牛也不用你喂了,我亲自带着他熟悉熟悉要干什么活,你在家要么读书,要么习武。” “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没有鸡蛋偷吃了,但是直接省了这些时间,能赚多少钱呐。李郸道真感觉老爷子买回来一个昆仑奴真的包赚不赔。 李福成道:“你看看他,会不会水土不服,或者身上带有我们这里没有的疫气。” 看不出来李福成的防范意识还不错。 不过从脸上看,再看看他的大肚子,应该是有一些寄生虫在体内的,要小心传染给丫丫。再叫他洗个澡,换身衣服什么的,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好,我明天给他开副药吃。”李郸道回答道。 单独给松烟分出一副碗筷,李戚氏盛好饭菜给他。松烟筷子用得不算很熟悉。丫丫一直盯着他看,松烟对着丫丫发出善意的微笑,露出惨白的牙齿,把丫丫吓得转过头去。 李郸道给了丫丫小脑袋一下:“没礼貌。” 李宝京道:“本来还有罗刹国的白毛女,但是太贵了。”罗刹国考究的应该就是俄罗斯了,还有俄罗斯白毛美女,那真是妙啊,买个罗刹国美女回来当女仆。 吃完饭,李郸道照例给爷爷洗热水脚,按摩穴位:“爷爷,俺也想要一个书童,哦不,丫鬟。” 李宝京哼着小曲,把李郸道的话当成个屁,根本不放在心上:“你今儿按的舒服。” 那是因为看了筋络图,想起来了前世记的几个保健要穴。加上中医有推拿,拔罐,等实验课,自己手法老道,还经常给小时候带自己长大的奶奶按摩积累的手法和经验。 李宝京道:“我听校尉说,他当年习武的时候,要泡药浴,要吃药膳,习武之后,还有专门的医师把脉,按摩,针灸进行调养,如此才能以一敌百。” “练成之后也就那么几年可以用来拼战功,再往后,三十岁如果不沾酒色,可以保持到刚刚练武三四年的状态,四十岁后就是只能有刚刚习武一两年的状态,往后就只能养尊处优,或养生调气。” “你这按摩手法可能跟校尉说得差不多。”校尉?怎么也得八品武官了吧,李郸道心中想到的是李元霸那样的人物,可惜李元霸是虚构出来的,虽然有历史原型,但也是早夭的。 李郸道自己就是感觉,明明别人都觉得这个很厉害,自己用起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从军用版,变成了民用版。 李宝京道:“你有这门手艺确实是饿不死。” 李郸道给李宝京按摩完就去给自己老娘按摩去了,看得李福成一阵羡慕,一下说自己腰疼,一下子说自己肩膀酸,但李福成一天才做多少事情。 李戚氏享受着按摩,就连丫丫也学着像小奶猫踩奶似的给李戚氏按摩。李福成看着生闷气,小棉袄漏风得很。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四十 欢迎光临!红浪漫 李福德带着昆仑奴松烟去他的房间,他的房间现在单独搭了个简易的床,单独给松烟睡。 接下来李福德还要要教他如何研磨墨水,倒洗溺桶,顺便沟通交流一下,毕竟他来到李家就没有怎么说话,虽然可能是不大会说。 李郸道则是征用了厨房,继续熬夜炼制丹丸,发麦芽,制作麦芽糖的。古代还有一种糖的制作办法,就是取牛反刍的草料和煮熟糯米搅拌,李郸道是接受不了这种的,而且甜度也不够,原理类似于嚼馒头有甜味。 麦芽糖的历史悠久,只是需要用粮食制作普通人家舍不得,倒也不是什么保密技术,最多比例配方不同,有细微差别。 李郸道制作含糖药丸,不知道古代糖尿病的人多嘛,难道卖他们药前,要闻他的尿有没有怪味?哈哈。 制药制到子夜,李郸道也打起了瞌睡。 去东屋睡去了。这原先放杂物的屋子收拾出来还是有一股味道。李郸道皱着眉头入睡了。 李郸道刚刚入睡,房间里面就热闹起来了,这张床是李郸道奶奶的嫁妆,有些历史了,上面有雕花的蝙蝠,兰花草,梅花鹿,等等,此时都活过来了一般,还有坛子里飞出的黑色煤球一样的小精怪,超过十年没人用过雨伞都变出了精气神来。 “真像啊,跟他奶奶长得真像。”床头的五个木头蝙蝠一起发声:“比那个大老粗好看多了。” 要是李郸道听到了,肯定会说这两个没文化,奶奶的基因遗传给孙女还差不多,自己长得像外婆可能多过像奶奶。 一个缺口茶杯道:“他住进来了怎么办?我们难道搬走?” “搬走干嘛,我们这种没什么力量的精怪,不寄宿在他家,到了外面随随便便一阵阴风都能把我们积累出来的灵识吹散。” 雨伞精怪道:“我们这种沾了人气的精怪,就是在能聚气的人家才能活,且还有身体躯壳拖累,怎么出去嘛。” 原来是一群老物件成了怪,有床上的雕花,有碗筷茶杯,扫帚簸箕各种东西。 动物成精,器物成怪,这间房间自李郸道奶奶去世就没有打开了,他们都是李郸道奶奶习惯使用的东西,沾了人气,又久在房子中不见光量,吸收阴气,得了灵识。 “可是这房门一开,人进进出出,乱了气,我们一样危险,何况我们都这样老旧,万一被扔了怎么办?” “李宝京那老头古板得很,肯定不会扔东西的,要小心就是这个小子。”梅花鹿木雕不紧不慢说道:“我们入他梦中去,我们变成他奶奶去吓唬吓唬他。” “他没见过秀英吧,秀英是生李福德的时候没的,我们就是床上看着呢!“却是五只蝙蝠开口。 “没事,我们进梦里看看,这小子的梦境能有什么危险的,胆子小的可以不进。”却是一个老扫帚成怪。 要是李郸道知道家里有这些东西,肯定是找有没有铜钱怪,银锭怪,元宝怪的。 几个精怪精魄商议了一会儿都决定入李郸道梦中去,警告李郸道自己等人都是老李家的老人了,不要随便翻东西。 。。。。 欢迎光临!红浪漫很高兴为您服务! “换一批!”李郸道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一排的失足少女,摇摇头。那群少女立马鞠躬,露出事业线的同时道:“好的先生,红浪漫祝您今晚玩的开心。” 第二批人从包厢外进来。 “这衣服怎么怪怪的?” “房子也是。” 少女们叽叽咋咋,李郸道被吸引了,难道是新来的,一眼看去,差点被吓吐,十分惊悚,只见新进来的这批少女长得奇奇怪怪,茶杯头,扫把头,乃至还有雨伞头。 “我的亲娘嘞!”李郸道就要被吓醒,红浪漫变成了阴间场景,一时间地动山摇。 “不好,他要醒了!“ “该死,你们进别人梦不要换个形象吗?” “别醒,我是你奶奶!”只见一个朴素的农家妇人形象出现。 “我们是你家亲戚。”其他精怪变成各种形象。 好歹把春梦变噩梦再变成了回忆梦。 “放屁,我奶奶哪你这个样子?”李郸道前世有奶奶没有爷爷,这世有爷爷没有奶奶。下意识自己奶奶就是前世那个把自己带大的慈祥的奶奶。 “你爷爷是不是叫李宝京?” “对呀。”李郸道点头。 “那不就是了,你爷爷是李宝京,我是她媳妇王秀英,你奶奶。” “我奶奶叫夏冬梅啊。” “什么冬梅?” “夏冬梅!”“什么夏什么梅?”“你奶奶怎么会叫夏冬梅?你奶奶是我王秀英,你睡的床是我的,所以我入你梦来了。”“你以为我会信吗?”李郸道冷笑:“我没见过她,你们怎么会变成她?为啥平时不托梦,我睡了这张床你就托梦?况且,我奶奶一个人也就罢了,你们这些自称是亲戚的,这也太假了吧!” 李郸道:“况且,我在红浪漫呢,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田巫所言,这个世界对我是真实的,对你们是虚幻的,你们到底是什么牛马?闯入我梦境干嘛?” 那妖鬼还要倔,李郸道自己的梦自然是自己做主,立马红浪漫变成了市初级人民法院,法官变成了李郸道:“被告未经允许,私自闯入他人梦境(住宅),已经触犯了我国刑法。” “被告可承认犯罪事实?” “?” 精怪们一脸惊恐。 “判处行政拘留十五日,并处罚款两千元。” 这些精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抓起来了,锁进了李郸道意识深处,要等十五天后,才能从李郸道梦境中刑满释放。 李郸道从梦中惊醒,却迷迷糊糊,感觉做了好几个梦,好像去了红浪漫,然后被抓去了法院,哎,不是说白嫖不犯法吗?却是醒来的那一刻,梦境就已经模糊了。看着外面天色还是黑的,直接转个头就睡了。 却不知道这些精灵古怪在自己梦境中虚构的监狱里会经历什么,而自己稀里糊涂关押了他们,会有什么影响。 四十一 爹,我可是你亲儿子 再醒来就是被老爷子李宝京给掀开了被子,可怜男孩子正常夜里要站起来九到十一次,更何况还憋着一泡黄汤,此时一点隐私都没有。 “起来习武!”老爷子转身就走。 哎,自从吃了祛痰止咳的药丸,老爷子都不用半坐着睡觉了,也不再要死不活的样子了,真是人争一口气,老爷子这口气喘好了,真的是越来越有精神了。 李郸道昨晚睡得晚,夜里又被精怪所扰,多梦夜惊,此时神态憔悴,根本没有力气。好在洗漱过后,被冷水一激,也清醒过来,带着老爷子一起做广播体操强身健体。 “来,跟着我呼吸吐纳,这是在军中时,李靖将军所传,李将军善射,此法就是射箭时安神定气,练力绵长所用,可以锻炼耐力。 呼吸法确实重要,后世运动员基本都有自己的呼吸节奏来保持自己的耐力,特别是长跑。 古人也以吐纳来寻求长寿。 况且老爷子是李靖所传军中,李将军可是名人。不过李郸道更熟悉的是红拂女,可能是看多了电视剧的原因。 一边做着广播体操,一边吐纳。 等鸡叫三声,天色破晓,金光乍现。李老爷子从里屋拿出一杯温水道:“现在喝水,刚刚运动了,加上这一杯水,正好把肚子里的矢拉干净,然后开始练刀法。” 可是肚子里没有货会饿呀! 可惜李宝京根本不理会这些,他自有一套办法。 开始叫李郸道练习军中基本功,军中基本功就是武器操练,战阵队形,体力训练,军中一般都有校场供练习武艺。 李郸道单人无法成阵,但武器操练,和负重训练还是没有躲过。可怜就连昆仑奴松烟起的都比李但郸道晚。 操练兵器就是运刀了,老爷子自己的刀舍不得给李郸道用,便用的是砍柴打草的柴刀。负重就更是简单了,绑沙袋。 “没有人跟你对练呐,在军中,我们没事就摔跤,培养战斗意识,我这老头不可能跟你打。” 老爷子看着拿着一个饼就要背起篓子去城外干活的昆仑奴松烟,但松烟现在比李郸道还小两三岁,况且还没有养熟。只得叹息一口气:“暂且这么操练着吧。” 好在李郸道也是经历过初中军训,高中军训,乃至大学军训,三场军训的人物,虽然古代和现代训练的项目不太一样,可李郸道也是能吃苦的那种。 训到吃早饭,早饭后又几乎训到辰时,李老爷子才放李郸道离去。李郸道真是感觉痛苦,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但休息了一会儿就带着丫丫去药铺去了。丫丫上午坐着看李郸道被训倒是轻松,李郸道觉得得叫丫丫吃一些苦头。 得叫丫丫辨认百药,认识其中的气性味道,归经,是温凉寒热平中的哪一种。特别是黄连什么的。记住味道才能记住药材,如此最容易辨别用了什么药材。 可怜丫丫三四岁,正是抓住什么东西就是要先尝尝能不能吃的年纪,还不知道,李郸道因为她只是坐在一边看着,就被李郸道起了坏心思。 李福成坐在铺子里,还在翻着筋络图,见到了李郸道就临时起意。 李郸道被看着毛毛的:“爹,我可是你亲儿子,你可不能乱来。” “没啥,就是拿你给爹认认穴呗。”李福成猥琐大叔一样的表情。 “爹你自己身上也有,自己试试呗,我还要炼制丹丸,这些是田巫要的,待会还要去陈家查房,看看他媳妇怎么样了。” 李福成道:“你放心,我就是认认穴。” 李郸道直接拒绝,把丫丫直接送入虎口:“爹你看丫丫的,小儿腧穴更有难度,很多小儿急症,只能靠按摩穴位缓解消除,吃药难以很快消解状态。” 李福成看李郸道实在抗拒就算了,自己接着独自研究去了。 如此就算丫丫救了自己一命,李郸道当场决定放过丫丫。给她拿了两粒酸乌梅,就叫她在那里玩。 自己接着炼制丹丸,同时佛系等待上门来看病的病人。不然应该跟着李福成出城到乡下悬壶济世,行医救人去了。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这两日治病治好了几个,铺子里的生意出现了转机,来了个拄拐杖的老头。 “我听说你们这里药便宜?”这拄着拐杖的老头一开口就给李福成泼了冷水。 李郸道看此人关节奇大,特别是腕关节处,显现出鼓包。 这老头步伐僵硬,明显就是一个痛风患者。 “你们这紫瑾怎么卖?” 紫瑾一般用来治疗脱肛,但紫瑾是罂粟科的一种植物,内含止疼的功效,这老头应该是长期习惯用这个来缓解痛风的疼痛感。 一般也有用大麻的。 但也只是顾头不顾尾,治标不治本罢了,这尿酸高,应该吃促热利湿的药,多喝水多排尿,少吃动物内脏什么的,再加上止痛治疗,如果是肾的问题,还要调理水府什么的。 李福成是个老实的,没有想这么多,但是呢,这个老头一眼瞥见了福成的经络图,当下问道:“你们这里针灸吗?” 针灸确实也有治疗痛风的效果,但也是要配合的,但李福成哪会,李郸道也是一知半解的,只得道:“咱家没有这个项目,可能以后有,大爷,您这是痛风吧,光喝紫瑾水是没用的,要不要在我们这里看看?” 谁知道这老头警惕:“不要,什么药我没吃过,就这个管用。” 李郸道心道这方子你还可能真没有吃过,这是宋代的方子,你唐代人,肯定吃不到的。但人家只买紫瑾,那也不能强迫别人看病吧。叹了口气就给他抓了两包紫瑾。老大爷付了二十文,又颤颤巍巍的走了。 李郸道无奈:“爹,咱们家的针灸业务就靠你了!” 李福成道:“靠我?靠我叫你给我认认穴还不认?” 李郸道:“要认穴好说。” 李郸道想起前世中医院都有推拿正骨,拔罐,艾灸,针砭等业务。 平常去按摩推拿的人还挺多。 认穴嘛,直接在门口挂个幡,推拿五文。 四十二 真是孝顺呐!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等按摩业务接起来,到时候还不是随便你咸猪手想摸哪摸哪,反正是认穴嘛! 一边按摩一边询问客人感觉,这样归纳总结可比单纯看图谱来得快。 只是不知道爹这个脾气能不能接受伺候别人。 李福成嗤笑:“你说得轻松。” “本来就是嘛,你写块牌子,推拿按摩五文一次,那还不容易认穴,私密的地方再说,起码背部,手脚,头部的穴位总够认了吧,还能赚钱,再分一分,比如头部按摩一刻钟五文钱,背部推拿一刻钟五文钱,足底按摩加汤药泡脚,两刻钟,三十文什么的。” 李郸道这是昨天梦境梦到了红浪漫这个正经的洗脚会所,这才想到的主意。 李福成摸摸下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还是你小子聪明,只是我们就这么大点地方,哪能供人按摩足浴?” 李郸道道:“铺子后院用来放工具,熬药材,还空着那么大块地,摆一张小床就是,您一个人也按不过两个人,最多两张小床,我也来试试手,认认穴。” “不错。”李福成觉得可以实施。 李郸道见成功转移了自己老爹的注意力,叫他不会老是盯着自己来认穴,心里便松了口气。 继续炮制药丸,等这一批炮制完了才想起,今天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对了,爹,你今天去看过陈家媳妇了没?” “不用你说,看过了,气色好了一些,虽然还有些神神叨叨的,说要到庙里捐个牌位,但好歹认人了。” 李郸道点头:“鬼神迷之,自然有鬼神治之,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李郸道这样子说着,李福成却突然一脸诡秘的问:“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魂灵吗?” 李郸道一听,怎么一股周树人的味道。 当下道:“你儿子我前几天撞邪了不就是魂魄出窍了吗?” “你那个做梦似的,我是说死后进入的另一个世界是存在的吗?” 啊!这? 我也不是哲学家啊,这叫我怎么回答? 好在李福成也就是那样,并没有深究此事。 膏药都制作好了,等待成丸就可以了,成丸没有蜂蜜,只能等麦芽发好了。 但鬼使神差又想起了那个茱萸所说的夜叉鬼了,还有丫丫说看见的长脖子女人,以及被自己接生出来的那个尸生子。 一时间竟然感觉这是什么怪谈一样。 闲着没有事,李郸道到了李福成身后:“爹,你不是要认穴吗?还有咱们这要开个推拿按摩功能,怎么你也得把按摩手法之类的学会吧。” 李福成一脸疑惑:“你想干嘛?” 李郸道嘻嘻道:“这两天我给爷爷,娘按摩,没给爹爹你按摩,是不是有些难过,今儿儿子孝顺孝顺你。” 李福成冷哼一声:“你打什么心思我知道。” “爹你不是跟娘的感情有些疏远吗,以后我不能给娘捏捏捶捶的,爹你也可以趁机献献殷勤。” “我是那种惧内的人嘛?我用得着讨好你娘?”说完李福成还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外人,才道:“我是心疼你娘。” 李郸道就问:“爹,你学不学?” “我学。你妈老是见风头疼,我心疼他,你先给我按按头吧,你一边按,我一边看图,你再跟我说说说,起什么作用。” 李郸道翻个白眼,我自己都记不住,还想问问你什么感受呢。 但也默不作声,给李福成按摩头部,不按不知道,一按吓一跳。 这油腻的触感,这一碰就散落的皮屑。 也对,李福成已经起码半个月没洗头了。 李郸道开始怀念短发的日子,不行,按摩不下去。 直接放弃。 “怎么不按了?”李福成问道:“不是说好了孝顺我吗?” “要不我按别的地方吧。” 李福成点头:“我看你给你娘洗脚洗得挺舒服,这刚刚好还有热水,你帮我按按吧。” 李郸道点头,结果打来热水,给李福成脱了靴子。 李郸道眼睛就睁不开了,火辣辣的熏呐。 屏住呼吸连忙跑开,到店铺门口大口呼吸。 “怎么了?有这么夸张吗?” “没有,没有。” 李郸道找了块纱布,用水浸湿,往里面放入茉莉,丁香,蒙住口鼻。 “爹!你把脚放进水里先。” 李郸道看看自己干农活留下的老茧什么的小手,虽然不娇嫩,但很健康,此时还是担心手上会不会真菌感染。 “味道有这么重?”李福成一脸不信。 “爹,你多久没洗脚了?” “每天上床都洗脚啊!” 李郸道只能怀疑他只是过了下水。 也不知道娘怎么受得了他。 但好歹尽尽孝心。小学生作文都有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洗脚呢。 给李福成展示穴位,李郸道还不得不开口说话,好在脚已经泡在水里了,魔法攻击没有那么强烈。 外面行人路过,看见这一幕,不由得赞赏:“真是孝顺呐!” 另一个杠精出来:“孝顺什么,如果孝顺就不应该捂住口鼻,所谓子不嫌母丑,父亲的脚再臭也不应该捂住口鼻。” “趋吉避凶乃人之本性……” 这样的事情,只能说,吃饱了撑着。 不过既然有人在看,就是有人气,难怪电视广告都喜欢作秀表演,难怪娱乐圈里黑红也是红。 当下有人就看见李福成舒服的表情,面容销魂。 “按得有这么舒服?” 一看李福成在看经络图,李郸道在讲解,还以为是父亲考核儿子呢,当下觉得,李记药铺原来还会这手,平常怎么不显露出来呢? 只是当李福成把脚一伸出来,李郸道去把发黄的洗脚水倒沟里,这古代的沟里本来水就不脏,还有小鱼群游。 这水一倒,许多鱼儿来吃死皮屑什么的,结果纷纷翻在了水面上。 李郸道再回去,刚刚汇聚的人都已经散了,包括那个说李郸道不应该捂着口鼻给父亲洗脚的穷酸文客。 李郸道心里觉得可惜,还以为会有人进门体验呢。 李福成自己已经穿好了鞋:“不错!不错。” 李郸道问道:“爹,记住了没?” “记住了一些,你多按几次就能全部记住了。” 四十三 杨开之死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郸道无奈:“今晚您可以回去给娘试试,我再看看给您抓一副除臭的汤剂,熬好来,给您泡脚祛味。” “什么除臭汤?” “就是丁香叶,生姜,莱服,苦地丁什么的,煮汤。” “那不就是萝卜汤吗?把脚腌入味。” “内服的话就是浮小麦加地藓。” “有用吗?” “不太清楚,我没得过。”李郸道道:“反正吃不死人的。” 李福成听到这话也是一噎,我的儿可是真孝顺啊。 李郸道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看法。 但就在这时,官府的人找上门了。 来的人也姓李,还跟老李家是不过五服的亲戚,叫李武。 “杨开死了你们知道吗?” “?还有这等好事?”李郸道第一时间这样想到。 “啊?”李福成道:“怎么死的?” “死在了家里。”李武道:“杨开跟你们家是有过官司的吧。” “对。”李福成道:“当时官府也判了的,打了他的板子,是我们胜了。” “没事,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你最近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却是直接跳过了李郸道,问李福成。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李福成一脸惊愕。 “正常,你是有嫌疑的。” 李郸道说道:“我爹就没出过门,这几天到了哪里都可以查证的,去药肆也好,去陈家看病也罢,都有同行的人的。” “杨开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李福成道:“我没有挂红绸庆祝一下就不错了。” 李武有些头疼:“二叔爷,麻烦你配合一下,我就是例行公事。” 李福成点点头:“这样啊,你问吧。” “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有半个月多了吧。”李福成说道:“那天,我在药铺呢,他从药铺门口走过,说话阴阳怪气,还是那件事情,说我们联合赌场把他给坑了,又说什么有办法把这铺子夺回来,叫我们等着,我都没有当做一回事。” “也就是他半个月前和你发生过口角冲突?”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么说杨开几次被赌场的人赶出来,挨打,那他们一样有仇啊。”李郸道感觉这个李武在诱导李福成往坑里跳。 李武瞥了一眼李郸道说到:“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我们怎么知道,难道是做多了亏心事,上茅房,踏板断了,掉进茅房淹死的?”李郸道说道。 “不是但也差不多,他身上爬满了蛆虫,仵作验尸时发现其肚子涨矢,肚子大若母猪,蛆虫是从从其嘴巴,鼻子,乃至粪门而出,等我们到时,肚皮已经几近透明,快要爆炸,可是他衣冠完好,口鼻咽喉之中并没有脏东西。 “呕!”李郸道刚刚给李福成泡脚没有呕出来,听到了这个,稍微想象了一下,就已经快把早上吃的那一点饭给吐出来了。 李福成也皱眉:“这听着像是巫术,你们去问田巫啊,来问我们干嘛?” “有人说你药铺有人专善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和田巫那种可不一样,而是更凶残,可以加害于达官贵人,自汉朝出了巫蛊之祸,此种秘术就已经被查抄,何人使用都是犯法的。 李福成道:“解蛊之术,我们倒是有,但放蛊之术,我们是真不知道。”“你会解蛊,怎么就不会放蛊?” “他确实不会放蛊。”却见穿着羽衣的田巫出来了,他脖子上挂着蛇骨项链,手上有着蛇形玉戒指,拿着一鸠杖。 “田巫!”李郸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有人放蛊,我自然要来。”田巫道:“过江龙来了,码头都不拜一下。” 李武知道这位巫师祭祀在大庙,在礼部都是登记在册的,在县中有时候说话比·县令还要管用,不敢得罪,但仍然道:“此事还需调查。” 确实此时虽然还算是乱世,但至少此处还是很平和的,毕竟算是天子脚下。 李武象征性的看了看药铺里面,就走了。 田巫道:“这些衙役缉拿盗贼的本事不怎么样,拿人顶案的本事还是有的。”却是在暗示李郸道李福成,今日我不出面,你们都要惹下罪名。” 李郸道连忙道:“多谢田巫解围,田巫要的丹丸已经制作好了一部分,正打算送去。” “你的秘药也制作好了?”田巫问道。 “制作好了。”李郸道回答:“但只有一些,其他的,因为少了蜂蜜,改用糖作粘合,糖还没有制好。” “蜂蜜,我此前山妻倒是养了一窝,但自她去了南边,我也不好杀了她的毒蜂来取蜜。” “可有现成的秘药?”田巫问道。 “有的,之前您弟子茱萸还在我这拿过一些呢,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田巫此时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却惊讶,自己那徒弟,丑是丑,可是高大魁梧,体格不差,我又没有教他出窍的法门,反而多教他修炼肉身,不应该吃这种药才是,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怜田巫还不知道一切原因只是源于茱萸过于丑陋,青楼女子都不接待的那种。只能一切靠自己,久而久之自然如此。 李郸道拿出制作好的君子丸,拿给田巫,田巫倒出几丸看看:“也是下品行列,但比上次那个高一些。” 说罢就吃了下去,李郸道人都傻了,这么直接嘛? “感觉一般,可是要配引子?” 李郸道说到:“和硫磺催化,有奇效,但伤身体,可以用酒送入。”还有一样也有效果,就是童子晨尿,但这个不可能直接说吧。” 童子尿可以帮助软弱不能晨勃的人调养,取的就是童子的朝阳之气。 现代医学从孩子的尿液大便中提取出了可以叫人重返青春的物质,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硫磺,雄黄都克制于我。”田巫是养蛇的,这个也可以理解,可能身上有古代巫师流传出来的蛇神血脉。 许多巫神都是身边有蛇的,就连女娲伏羲,传说形象,也是人身蛇尾,更别说古蜀国有巴蛇传闻,以及伍丁开山的故事传说,楚系神话,东皇太一人身龙尾,也很难不怀疑,也是人身蛇尾起家的。 四十四 江湖行走五花门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再吃几颗。”说完田巫把那一瓶都倒入嘴巴里,那有起码三十小丸。 李郸道眼睛都突出来了:“不能多吃啊!” 谁知道田巫点点头:“有点感觉了。”却是脸上浮现一点红,眼睛上生出了蛇类蜥蜴才有的透明薄膜快速清理了一下眼球,眼球瞳孔变得椭圆。 李郸道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田巫有些愉悦:“你还有没有?先给我,剩下的,制作好再给我,你这几天可以来找我。” 却是答应李郸道给他教导修行方法。 李郸道喜出望外,连忙道:“有是还有有些,田巫先全部拿去吧,就是蛇鞭不够了,还要在您那里再拿一些。” 田巫点头,反正你是要付钱的。 田巫道:“你这小子机灵,刚刚看你对付衙役的模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田巫站在阳光下,有些舒服的眯着眼睛,叫李郸道更怀疑田巫了,难道田巫就是米国人口中的蜥蜴人? 田巫许久未感觉这么愉悦了,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和青梅竹马行走在河边,闻着水藻腐烂后略微带一点腥,如同男性独特气味一样的空气,面红耳赤,良久才鼓起勇气牵对方的手一样青涩的美好。 这种情绪是田巫自从主持一方大庙后,就从未有过的。 “是有一些端倪。”李郸道把那日碰见的赤脚女医跟田巫说了。 “她衣领上可有绣一朵木棉花?” 李郸道点头:“确实有。” “木棉花是五花门的一支。”田巫道:“五花门是一群女子报团组成的门派。” “其分金木水火土,金菊花卖茶叶,卖菜,木棉花铃医游走四方,看病驱邪,水仙花勾栏卖身卖艺,唱戏奏乐,火棘花习武杂耍,走镖押货,土牛花就卖苦力,挑沙填土。” “此五花门由于是女子行走在外,往往会学一两门法术防身,下毒放蛊就是木棉花的拿手好戏。” 田巫道:“五花门结构松散,却教众极多,只要看到单独一人在外行走江湖的女子,就会主动吸纳,但规矩却少。” 李郸道听着玄奇:“可那木棉花说是杨世安的师妹,来找他是来投靠他,我说他已经死了,她说投靠她儿子。” 田巫摇摇头:“估计是寻仇来了?” 李福成一听:“什么仇,什么怨,叫人胀矢腹中,把蛆虫灌入体内吃干净五脏六腑而死?” “不是灌的,是杨开自己吃的。”田巫道:“吃到肚子里,那些蛆虫就生出来,不管他吃多少都觉得饿,而蛆虫又堵住他的肠子,毒素麻痹他的感觉,他就一直吃,蛆虫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撑破肠胃,进入内腑,从里到外,把人吃得只剩下骨头和皮。” 李郸道恶寒。 “这种蛊很恶毒,一般杀人用不到这种东西。” 李郸道问道:“会不会是一起医闹事故?” “医闹?”田巫没听过这个词。 “这个木棉花会不会有什么亲人,或者丈夫被杨世安治疗失误害死了,或者他不给穷人治病什么的,由此产生了仇恨,此前没什么本事,这次一回来就报复回去了?” 李郸道想到自己还和她说话,她还问自己是不是杨世安的学徒,当下就感觉真是福大命大。 但再一想,要是自己不指路,那杨开还会不会死? 但一想到杨开老是造谣自己家,又是那样一个烂人,死了自己家还得好处,但学医的人这么想就是不对,李郸道还是对木棉花产生了好奇。 “田巫,这个蛊怎么解?” “你不是会制药丸吗?你难道不知道杀蛊丸?” 李郸道问道:“雷丸?雷公藤?” 田巫点头:“这两样可以,也有个笨办法,蛊虫有灵,你报药名,报到哪个,他不乱咬,消停下来,就确定哪种药可以杀蛊了。” “也有用活体和中蛊之人,各割开一口子,相和,由于没中蛊的人元气气比中蛊之人多,蛊虫就会转移。” “但这些都是在初级阶段,许多中蛊都是你发现了,你也快死了。”田巫道:“看人有无中蛊,就是突然吃得多,但是消瘦得厉害,体色发黄,面生白斑,无故流鼻血,没干什么就疲惫得厉害,等等,多半是肚子里有蛊虫。” 李郸道想想这两天,自己没有这些症状,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有中蛊。 田巫一说,李郸道就想起了几种寄生虫来,在古代也是被称为蛊的。 臭名昭着的就是血吸虫了,可以叫人全身水肿,肚大如蛊,跟杨开的死法差不多。 不过血吸虫生活在南方,北方倒是少见,只能说别喝生水,要吃熟食。 李郸道想起贝爷去头可食的留言,每次李郸道都觉得贝爷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会不会体内有寄生虫。 又回忆起前世吃的宝塔糖打虫药,拉出来长长的一条,不由得感觉吓人。 不过倒是有东西可以治疗,就是蛔蒿,新鲜蛔蒿取汁服用,可以去蛔虫。 就跟得了疟疾用青蒿鲜取汁液一样。 当然雄黄酒也有杀蛊虫的作用,只是雄黄有毒,对人体也不是很友好,只能少量服用,而且副作用很大。 像是乌头也能治蛊,好像但凡这种有毒的,都能治蛊,但能够治蛊,对人体伤害还小的,就很少了,需要一一鉴别。 对了,还要给松烟抓一副打虫药,话说小儿除虫药也是很赚钱的,可惜大量买药利润估计也没多少。 李郸道想叫家里拿出两亩永业田来,撒上一些种子,叫他们自由生长,或者在田埂上种,比如板蓝根,蒲公英什么的都是田边的野草一般的作物。 其他的什么黄精,天麻,茯苓则是在林中撒种子什么的,这样节省成本得很,只是好田不种粮食,官府会过问的,不过报备也是没有问题的。 记得唐朝是鼓励开垦荒地的,可惜这里靠近泾河,两岸水田旱田,都是良田,更别说还有郑国渠这个自秦时就体现作用的水利神器了。 所以附近没有荒地,除非靠近几座山那里,比如仲山,但那边是陵墓区域,更别说其他山林,山中林木基本都是不准砍伐的。山脚下的田地又容易下雨水淹,天旱干裂,面积也小,在这里劳作,还要小心猛兽下山。 四十五 教坊司情色博士? 田巫道:“既然是木棉花,那也好办,你跟着我来,我们当面去对峙就是了。” “这个?要抓她去坐牢吗?” 田巫摇摇头:“她坏了规矩,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再者此处靠近京城,我也不能放她往那边去。” “所以是?”李郸道小心翼翼。 “杀人。”田巫轻描淡写:“把你带上,好歹有个人证,省得她狡辩。” “啊?”李郸道问道:“可以不去嘛?” 田巫瞥了一眼李郸道:“我不保证,她会不会把你给灭口。” “好,我去。”李郸道李立马回答:“可是她在哪里呢?” “跑不远的,人都没有死多久,放蛊之人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不会飞天遁地.” 田巫笑笑:“这城里来了什么人,有人比我清楚。” 田巫走到李记药铺墙角,只见门后有个老鼠洞,田巫的袖子下就爬出一条手指粗的蛇来。 具体是看不出什么种类。 “这是?”李郸道问道 “蛇鼠一窝,气性相同,这是去向鼠君打听情报去了。” 蛇不是吃老鼠的吗?鼠君上次中了白头土夫子的毒,还是自己灌的汤药。 “我这青口蛇儿生性喜洁,不吃老鼠的。” 不吃老鼠吃啥,吃青蛙? 李郸道正疑惑,蛇儿就从老鼠洞中爬出来了。 攀上了田巫的手,一直游到了田巫的耳朵上,挂在了上面,吐着信子。 茯苓都说自己可以听懂蛇语,还会操控蛇类,田巫会蛇语也是很正常的。 “走。”田巫转身。 李郸道对着李福成道:“我待会就回来。” 李福成想要开口,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郸道跟着田巫后面,舔着脸问道:“田巫,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去衡芜楼。” “啊?田巫,我还小,嫖娼不好吧,这种事情您应该一个人去才是,难道缺一个人帮你望风,防止有人听墙角?” 却是李郸道以为刚刚田巫吃了一瓶秘药,要泄火气,又害怕田巫连男孩子都不放过,就要推辞。 田巫冷笑道:“不要随便跟我开玩笑。”却是田巫此时气质和刚刚已经截然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感觉变危险了。 人天生有趋吉避凶的灵感,只是有的强有的弱,但有一些是克进基因的,比如有些人看见密集的东西就害怕,特别是蜜蜂蚂蚁什么的,还有人害怕毒蛇蜘蛛什么的,哪怕之前没见过,有毒没毒,都害怕,就是其是自人类进化就带入体内的恐惧基因。 但也有一部分人天然觉得冷血动物十分漂亮,可能是这一部分基因没了,也有可能是带有亲蛇基因,上古就开始养蛇什么的,图腾部落就是蛇之类,也有可能像是田巫这样,带有蛇神的血脉。 此时田巫蛇性已经高于平常,所以散发出一股危险气味,若有会望气者,就会看到,田巫的气,呈现为一条一条的,扭进扭出。 李郸道得了警告,不敢嬉皮笑脸,琢磨着,今天能不能从田巫这里学会如何修行。 衡芜楼是泾阳县有名的青楼,衡芜是一种南方常见的野草,也可作为药用,但也有描述荒草凄凄的意思,另一说是指杜衡,芜青,两种香草,泛指一切香草。 此处倒也贴切,屈原的文章里就多把美人比作香草,且从事不良贱业,姑娘们比作野草倒也恰当。 此还算有些意境,至少比红浪漫要好听,怪不得古代称之为风流雅士,现代就是作风败坏了。 到了衡芜楼,就见姑娘们在弹奏胡琵琶,古琴,阮琴,胡笳,唱着小曲。白天卖艺,晚上卖身。 宵禁虽然不叫人乱走,但只是各个坊间大门有人值守,不出坊,不乱走,除了你媳妇管你回不回家,别人不管的,所以只要宵禁前去青楼消费,过一晚再回去。 反正李福成这么多年,就没有夜不归宿过,可见李戚氏管教之严。 但田巫的大名没人不晓得,青楼门口的茶壶客立马上来了:“尊客,可是要听曲?” 白日宣淫在古代是非礼的,所谓非人,非地,非时,就是非礼。 所以白天就是看看跳舞,听听小曲,喝酒吃饭。 “找人。” “尊客可有相熟的姑娘?” “我找你们这老鸨。”田巫的语气冷淡,茶壶儿见此,大约是来者不善,便道:“劳烦尊客稍等。” “呦吼哦,什么时候田巫愿意步入我们这种红尘浊地?”开青楼的竟然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个男子,身高八尺有余,形容俊貌,只是一身红衣,且具有胭脂气息。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田巫修行也是如此,也是气息纯净,二是念头纯净,青楼之中酒色伤体,丝竹声乐,消弭意志。 田巫少往这种地方闲逛。 “宇文宛永,有人当了过江龙,在泾阳县放蛊杀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复姓语文?我还数学兴邦,英语建国呢。李郸道看着这个红衣男子心中不由想到。 但是宇文家族真的是隋唐大家族了。特别是隋朝的丞相宇文化及。不过隋朝的复姓名人还挺多,比如皇后,独孤伽罗,是鲜卑族。 这个宇文宛永,多少和少数名族沾点关系,难道也是鲜卑族人。 不得不说,五胡乱华虽然导致汉人屈辱的历史,但确实基因交流,诞生了不少英雄。 也为李唐盛世,名族融合,对少数名族的包容,对外国友人的开放做出了一定的铺垫,乃至后世都可能没有大唐这么文化多样,开放而统一。 据说李家也是鲜卑和汉人混血,融合了汉人的浪漫,也有胡人的勇武。 虽然率真又浪漫,不过也一直为人诟病。 毕竟娶自己儿子的老婆,娶自己父亲的老婆都在这个王朝发生过,这是少数鲜卑族的习俗,汉人是没有的。 混血长得都还不错,这个宇文宛永长得高大又漂亮也就说得过去了。 “我知道什么?我们家被打入贱籍,十二岁以上男子全部斩首,女子充入官妓,我只是一个不能出教坊司外的一个琴瑟博士罢了。” “教坊司情色博士?”李郸道听错了。 四十六 仗着女人的福气,就可以活的很滋润。 ???转载请注明出处: 原来不是小相公,也对,魏晋遗留好男风,也是弱不经风的,形貌若女子的男人,比如陈文帝的皇后韩子高。这个宇文宛永身高八尺有余,那些文人骚客被他压还差不多。 “五花门的木棉花可是在你这里,只怕不止是木棉花,前些日子刺杀秦王殿下的南方赤面兵神火夜叉鬼也是你们藏着掖着吧。” 秦王李世民刚刚和一举两克,生擒了窦建德,王世充投降,收复了洛阳,虽然窦建德的属下,刘黑闼随即起兵,但立马被平定了,正是风头正盛。却在返京领受封赏的时候被刺杀了。 田巫也是刚刚收到消息。 立马想到了茱萸跟自己所说的青面瘟神夜叉鬼,可能都是一伙的。 “此种鬼神,分属佛门,也只有北魏流存此种秘术,北魏拓跋氏可是和你们宇文氏关系匪浅,难免是你们动了心思。” 宇文宛永冷笑道:“张口就来,好大一个帽子,田巫,此中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探究的,你只要知道,我只要仗着女人的福气,就可以活得滋润就行了,其他的你莫要管。” “仗着女人的福气?” 田巫道:“鲜卑族确实多女儿为如今世家大族为妻。”哪怕当今皇帝不一样是独孤氏所生,乃前朝独孤皇后的妹妹。 田巫没有猜到宇文宛永所言仗着女人的福气是什么回事,李郸道却是有几分猜测。 “我不管,你仗着谁的福气,有什么荫德保佑,她木棉花犯了规矩,就得按照规矩办,她既然在你这里,我自然是要找你的麻烦。” “好大的口气。”宇文宛永冷笑道:“你有本事把我杀了,再进去寻人。” “此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郸道突然发现,在田巫和宇文宛永之间仿佛生出了一个结界,可以看到外面的人在喝酒听曲,可外面的人根本注意不到这里。 这就是强者的战斗吗? 李郸道兴奋起来了。 只见田巫羽衣下阴影窜动,一条条影子蛇从地面扩散向宇文宛永咬噬过去,田巫一点蛇杖,蛇杖中就出现了许多烟雾一般。 这些烟雾变作了一条巨大的烟雾灵蛇,也自空中咬向宇文宛永。 这些蛇影,蛇雾,都是田巫的巫术。 但只见宇文宛永周身红衣,开出片片红花,花红似乎是牡丹。似乎是虚幻,又介乎真实。 此乃阴神斗法,种种力量都是视觉上的假象。 红花冲天香气,打开花苞,包裹一条毒蛇。打开一个花苞,竟然又飞出了许多小虫子。 “还说不是你包庇!”田巫看见了小虫子就发怒。 然而这些虫子竟然目标还是李郸道,李郸道看见一窝虫子向自己飞来,就要吓个半死,但田巫一张手,羽衣竟然变成了翅膀,仿佛飞起来一般,冲向了那宇文宛永。同时扔了一颗生鸡蛋在地上,那些虫子就不往李郸道这里攻击,反而吸食起鸡蛋起来。 田巫的妻子是九黎一系的巫师,田巫自然懂得破解黑巫术,但宇文宛永的流派很杂,他那身花,有域外鲜卑族萨满巫术的味道,也挺有佛门法术的感觉,更有五花门的江湖底子。 就在这时,结界内部出现了第四个人,就是那个木棉花。此时她仍然打着赤脚。 田巫借助羽衣几乎飞起来的,居高临下:“你入境而来,不来拜访我也就罢了,只当你路过,可是你胆敢卖弄手段杀人,可就不是我可容忍的。” “人不是我杀的。”木棉花道。 不是你杀的?我这小徒儿可是见到了你的。” “那你问问他,可亲眼看到我杀人了?” “这个确实没有。”李郸道老实回答。 “杨开死于苍蝇蛊,这难道不是你放的?不是你放的,难道是我放的,这泾阳县的蛇鼠都是我的眼线,你还要嘴硬吗?” 木棉花放出飞虫:“我善用蚜虫,从不用那种蛆爬的东西。” 确实一般巫师只培养一种蛊虫,少有几种蛊虫的,刚刚木棉花的蛊虫,小小一点都是蚜虫。 但田巫冷冷道:“你说不是,就不是?” “秦一萍,你跟他解释什么,他这种田氏贵族思想,早该灭亡了。” 田氏贵族?难道是田横五百壮士的田氏?李郸道有些感觉奇怪,田氏的话,应该是齐国的,怎么田巫是楚系巫师?不过仔细想想,战国都过去多少年了,难道还有人死死抱住自己的贵族身份不成 宇文宛永的话并没有激怒田巫,反而看向秦一萍:“你说你没有杀人,那是何人所杀?为何现场会留下你的气息?” “我想要帮他解蛊,但是无能为力,来找这边水仙花相助。” “此应该为野术士所为。”木棉花道:“我们木棉一脉,自上古就为医家旁支,救死扶伤的活干得多,少有下毒放蛊的。” “少有?不见得吧。”田巫虽然如此说道,但还是放下了攻击势头。 只有宇文宛永还在愤愤不平:“你跟他说这个干嘛?” “看来是那桩宝贝出世的消息,已经惊动了其他人。”田巫暗自思量,却没有继续盯着五花门。 虽然他们和这一桩案子无关,却可能和秦王被刺杀的案子有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田巫也是来问罪的才会这样出口,涉及王朝内部党争,再神通广大都有可能会身死,守好自己这座家庙就是。 “野术士?”李郸道问道:“术士就术士,怎么还有野术士?” “就是风餐露宿,茹毛饮血的野人,多是战乱逃入深山,穴居山洞,不经教化,得古代遗迹传承,吃的是毒虫蛇虺,喝的是露水,性起和猿猴苟且,往往下山,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田巫解释道。 “可是杨开怎么会和野术士纠缠起来,中蛊身死?”这又是想不通的地方。 李郸道想起李福成说过半个月前,杨开说已经找到了办法,报复李郸道一家,夺回药铺。 当下和田巫聊起此事:“杨开原先就是一个赌鬼,什么都不干,后来背着药箱做了铃医,游走·乡里,我父亲之前也去乡下,却并没有和他多有交集。会不会他其实勾结了山中野人?” 四十七 奴家这里痛,你帮我按按嘛!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这里靠近京都,哪里能够居住野人?” “那可不一定。”宇文宛永道。 田巫若有所思。 “我不管你们要干嘛,总之,一切按规矩来,敢于破坏的,最好算算自己几斤几两。” 木棉花秦一萍道:“我本来就无有恶意,并没有藏露自己行踪,这位小兄弟应该清楚,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在这里给我亮獠牙。” “上次青面瘟神夜叉鬼能入城我就奇怪,你们不用在这里装无辜。”田巫冷哼一声,“我们走。”却是和李郸道说的。 李郸道跟着田巫,后面两人根本没有在意李郸道这种无名小卒。 “看来事情失败了,还引起了怀疑。”秦一萍道:“这种事情,我们还参与吗?” 宇文宛永道:“这关我们什么事情?江湖之远,庙堂之高,可不仅仅指的是现实,还有人心,静观变化就是。” 秦一萍道:“那我也就在此定下了,平时还要请宇文兄多多关照。” “自然,你在此开个医馆就是,凭借你的医家传承,在哪里能站不住跟脚?” 另一边,李郸道跟着田巫,往庙那边去,田巫身上吓人的气势逐渐收敛,气息平常,李郸道也不觉得危险,好像遇到了蛇一样,还不是普通蛇,而是斑斓巨蟒那种。 “不是答应过你,你交出多少丸药,就教你多少东西,你且跟我来。” 却是又跟着田巫从庙后面的竹林小路,到了那座巫庙。 田巫盘坐在那里,茱萸在门口守着,还有一个弟子,也是极为丑陋,不同于茱萸健壮,其颇为瘦长,倒八字眉毛,眯眯眼,高颧骨,年纪轻轻鬼剃头一般,头发一块有,一块无,牙齿更是参差不齐,如同犬牙交互。 “我观你灵性这两日又增加了不少,可是近来有尝试观想?”田巫问道。 “并没有,我就是睡觉啊。”李郸道回答。 “可能是大梦千年的后续影响。” “我来跟你讲讲讲修行基础。”田巫道:“天下修炼方式繁多,多源于上古练气士,也有源于鬼物,妖精,乃至神只之流,加上外来教派入侵,乃至于混合出了数大修行体系。” “但无论哪种,都绕不开精气神,只是各有侧重。” “比如我这一支,传承自楚系巫师,但也吸收了阴阳家的学说,还有一些民间法术,走的是供奉神明,上古祭司之道。” “我供奉的就是湘水蛇灵,是湘水之神。” “湘水之神不是湘夫人和湘君,而湘君不是舜帝吗?” “是如此,不过但凡天地山河,多生情志,灵性天成,化为精魄,如此说山有龙脉,水有龙脉,人有龙脉,此龙脉者就是灵性汇聚,天地先天之灵精,又名自然灵,经供奉可化为神只。”田巫解释道。 “如一家有一家之神,一村有一村之神,天有天神,地有地神,神乃无定之灵,是人赋予其形象,如水无定型,唯有容器盛之而聚形。” “我供奉的湘水蛇灵,就是化为其先天出世,最先接触蛇的概念,便变成了蛇灵。” 李郸道想起西游记里孙悟空出世,也是日夜接触到猴子的气息,化形出世,才变成一猴子模样。 不然为什么同样是石头,泰山石敢当怎么就变成了人呢? 田巫道:“你刚刚所见,所能变幻若蛇者,阴神修炼化为神蛇者,是为加持。” “但观你不一定想修行巫道,且未拜我为师,此道真传就不传授于你,且先传你修行基础。” “修行,无论是我巫道,还是道家的符箓派,金丹派,元神派,又或者佛家的行者道,悟者道,亦或者自波斯,大食等传来的外教法门,或者先秦练气士之流,要想修行,都是先得入定,得真静,见真性,如此才可渐渐修出阴神,出窍夜游,拥有鬼神莫测之能。” “修行基础就是,得定,入定,常定三大基础。” “入定方式不同,儒家读书明志,心性光明,往往学而思之,思之一瞬就是得定,佛门言,于定中得智慧。” “道家打坐吐纳,放松心神,感受天人合一,物我两忘,得宇宙之奥秘,也是得定。” “我们祈祷神明,虔诚若愚,若得一瞬开释,也是得定。” “得定,之后可以时常有机会进入定的状态,称之为入定。” “随时可以进入状态,称为常定。” “此时思神饱满,一定仿若一眠,往往睡眠时间大大减少,而精力充沛。”田巫教导着。 李郸道却越听约激动,这不就是后世的修行法门之一的观想法吗?存神定性,修得阴神,是为静功。 田巫讲得不多,但有诸多注意事项,没说多久就叫李郸道回去自己尝试冥想入定。 想要入定,就得心静,田巫拿了一支香给李郸道是他秘制的,如何入定的方法就要自己琢磨了。 不过每每入定,会胡思乱想,容易耗费神思,不能收敛,往往比如你想到红烧猪蹄,就会想到蒸羊羔,蒸熊掌,烧花鸭,烧子鹅…… 想到女人,就会不自觉的想到黑丝,白丝,水手服,双马尾…… 此种最易扰乱入定,统称为内魔。也叫心障,心关。 所以为什么修行都要挑尘缘轻的,都没有世俗的那种欲望了,肯定容易入定。 比如佛门,道门,种种戒律,从小持定,成为人生信仰,为人准则,如此渐渐可以达到祛除此关碍,得定,入定。 像是巫师也是有某种戒律的,或者冥想真神形象。 李郸道没有得田巫传授这些秘传,但自己内里宝藏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回到药铺,李郸道却见一白衣女子,扭捏坐于药铺之中:“大夫,奴家这里痛,你帮我按按嘛。” “哪里疼?” “奴家胸口疼。” 李郸道一看这还了得,哪里来的娼妇,这样不要脸,还想勾引我老爹?那不是要蹬鼻子上脸?做自己小妈? 当下道:“胸口疼可不是小事,多半是胸痹,姐姐,让我来摸摸看。” 四十八 敕令辛巳大将军到此 ???转载请注明出处: “好啊!”那女子一转头,李郸道吓一跳,哪里是什么浪荡女子,分明是一稻草人。 这是鬼?怎么白天就出来了? 但再一看,就是那个白衣女人,不是什么稻草人面孔,但李郸道是看过许多鬼片的人,哪里会被迷住。 李福成还在怪李郸道坏了他的好事,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下。 李郸道却开口暗示李福成:“比起前几日,和姐姐偶遇,今天见姐姐气色好了许多。” 前几日?李福成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起老爷子说看到一个长脖子女人趴在窗口看他们。不由得惊慌。 可是见李郸道并没有惊慌,又不禁怀疑起来,李郸道这是不是单纯吓唬自己,从没有听说过,白天可以见鬼的。 那女子道:“哈哈,什么见过?小孩你认错人了吧。” 李郸道看着门口,挂着的杀鬼丸葫芦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被摘下来了,便问道:“爹,门口的葫芦呢?” “刚刚风吹了一下,掉了下来,烂了,我收起来了。” 那白衣女子见状道:“既然你这里医不好,那就算了。” 说罢,就要起身走人。 李郸道问道:“姑娘家住何处?可要上门问诊?” 白衣女子道:“奴家家住蛤蟆陵,恭候小大夫了 李郸道看那白衣女子刚刚走出门,不久就消失于街角。 “这好好的病人,你赶她走干嘛?” “只怕她不是人。”李郸道说道:“怕是上次招惹的那个长脖子女人。” “胡说,鬼哪里能够在大白天出来?” 李郸道说道:“今天我刚刚和田巫就见到了怪事,白天有鬼怎么了,谁说鬼不能白天出现?就是中午见到鬼也是有的。” “晌午鬼头,可能冒油。”李郸道说到:“午时三刻一过,阳极生阴,就可以出来害人,比如水鬼,往往就在中午害人。” 李福成被说的毛毛的。李郸道说到:“更何况,她也未必是鬼,我们初次见她,她只是桑林中的稻草人,万一是稻草人作了怪呢?又或许她附身出来。” 李郸道说到:“且爹你刚刚鬼迷心窍,要去摸让家的胸,别说她不是鬼,就是人,把你手一抓住,大喊一声非礼啊,爹你就晚节不保,还要有牢狱之灾。咱们家的名声就臭了,坐堂大夫猥亵妇女!!爹,我娘不在,你得守住底线啊! 李福成被说得面红耳赤:“我哪里有,你可不要在你娘耳朵边乱说,她听风便是雨,闹起来,日子可不好过。”李郸道无奈答应:“爹,不管是人是鬼,行端做直,自然不惧。” 说罢就把李福成刚刚收起的黄皮小葫芦拿出来,只见葫芦底裂开了许多纹路。把葫芦嘴打开,里面的丹丸已经散了,不止散了,还潮了。 应该是没有用了。 将其倒出来。 晒是不能晒的,晒太阳会氧化,只能阴干了。 李郸道心中没有底:“咱们店铺就没有请个什么神回来镇宅吗?” 李福成道:“倒是可以去稷庙请神农回来,过年的时候忘记帖桃符了。”李福成解释道。 李郸道想想,还不如自己画符。 画符消耗的是神意,从田巫那里得知,普通人都可以画符,但是需要资格。所谓资格有两种,一种是鬼神真名,一种就是资格,祖师降伏的鬼神,你是他的弟子,你就有资格调用。 自己不是田巫的弟子,自然没有借助湘水蛇灵力量的资格。 而一般画符,民间也有请鬼的。 李郸道会画大将军符,可是请哪位大将军呢? 对呀,不用历史上的大将军,咱们可以用六丁六甲,六十甲子太岁,这个可是十分古老的,可以追溯到上古,商朝的帝王不少就以此为名,如太甲,祖丁,帝辛等等。 如此用今年的值年太岁的名字,那不是代表有神一整年给咱家值日? 李郸道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当下取笔取朱砂,拿出黄纸,开始画符。 李郸道前世画大将军符已经很多遍,但无灵异,但是现在一画,就觉得有人在控制自己的手,好像小学时候刚刚会写字,老师握住自己的手,教自己如何一笔一划写好一个字。 当下画完,好像听到了鬼神大叫一声:“好!” 李郸道放下笔,竟然觉得疲惫异常,仿佛那个之后的的一阵颓废,贤者时间一般。 拿起符箓,发现竟然凭空重了三四两一般。 在符箓下的药柜也有泛红,好像达到了王羲之入木三分的境界。 “敕令辛巳**大将军到此!” 画完这符李郸道就知道了此神竟然还没有降世,还是一团元气,原来但凡神明,都会托生为人,传播其真名,庙祭。 六十甲子神大多数已经托世为人然后归位,还有一部分并没有托世,辛巳神就是如此,李郸道是第一个请他的人。 李郸道如果给他安置一个形象,以后他就会是什么形象。 当下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形象,左手拿着镰刀,右手拿着小锤,人身蛇面,身穿红袍的形象。 人身蛇面的形象来源于唐代十二生肖陶俑,镰刀小锤懂得都懂,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为啥是红色?问就是内心坚定的红色信仰。 刚刚想象完这个形象,此符箓内里核心就似乎有一个线条小人的形象。 当下就更加困顿了。 好在还有心思,把这张符折成三角包,继续放进了小葫芦里,挂在了门口。 李郸道做完这些,药铺似乎都光亮了一些。 李福成刚刚见鬼的心慌意乱也平息了下来。 同时还有肚子咕咕叫,也对,现在早已经过了晌午了。李郸道和李福成便关上了门,回去吃饭。 结果回去时候,饭菜都凉了,李戚氏还质问:“怎么吃饭都会忘记,怎么不把人给忘了。” 李郸道还好,李福成刚刚做了亏心事,对李戚氏是一点还嘴都不敢。 丫丫本来跟着李郸道去了药铺,中午李戚氏来寻,李福成担心李郸道,就没有跟着一起去,但是丫丫已经被带回去了。 四十九 团结就力量! 丫丫见了李郸道回来,就问:“以后都没有啵啵吃了?”啵啵就是鸡蛋,如今昆仑奴松烟做这些事情,不用李郸道了,丫丫自然不能和李郸道一起享受福利了。 李郸道摸摸丫丫的头:“没了,不过会有更好吃的。” 李戚氏平时心中有数,知道这两个家伙会偷偷吃蛋,但也是她允许的:“你现在跟着你爷爷习武,早上我煮个鸡子给你吃。” 李郸道对着丫丫道:“往后,咱想要吃啥就吃啥,不用发愁,哥哥我要赚大钱。” “松烟呢?”李郸道问道。 “去四门馆去候着你叔叔放学去了。”李戚氏道:“别说,他看起来黑黢黢的,心肠还不坏,手脚麻利,今天不知道帮了我多少忙,已经会清洗碗碟,扫地抹桌子了,比你爹勤快。 李福成依旧不敢反驳,他看起来地位比较低,但确实很少做事。 李郸道吃完饭,就道:“我去睡会觉。”李戚氏应下,问道:“你不是说给松烟抓副药吃吗?抓了吗?” “抓了,带回来了。”李郸道打着哈欠回了屋。 昨夜未仔细看,此时一看,确实堆了不少杂物,老式的桐油伞,扫帚,陶罐。但李郸道已经过了好奇想要扒拉东西出来看的年纪,加上画了符,很是怕疲劳,很快就睡下了。 睡梦之中听见了声音:“团结就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这是在哪?我回到军训时候了? 李郸道发现自己在一个白色的房间。 房间墙上挂着:忏悔,感恩,重塑,新生。四个大条幅。 几个长着扫把头,茶杯头,等奇奇怪怪的人,围坐在地上,唱着军歌。 “你总算来了!放我们出去!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见到李郸道,那扫帚头就道:“要是知道你的梦境这么危险,我就不进来了!” “你们是谁啊?说清楚先!”李郸道说道。 “我们是你家的老物件,我是你奶奶王秀英用过的东西成精。”茶杯头道:“误入了你的梦境,被你困在这里,出不去。” 他指指外面巡逻跑步的武警。面生恐惧。 李郸道想起来了:“昨晚你们差点给我吓软了!还假装我奶奶!真不要脸!” “受着吧!十五天不长!”李郸道嘿嘿道。 “我们愿意认你做主的哇!” “你们本来就是我屋里的东西!我家真金白银买来的,什么叫认我做主啊!” 李郸道好奇问道:“你们如何进得我梦来?你们这些器物,没有孔窍,也能作怪吗?” “我们沾染人气,与人同住,耳熟目染,自通灵性,只是时间长久,未被人使用,在你家聚气的屋子里,渐渐成了精灵,算起来还算你的长辈,比你先在这个家里。” 扫把头点头:“没错!没错!我可是你奶奶王秀英亲手挑选的秸秆,亲自取的木料,扎得紧实的扫帚。” 李郸道听了,觉得神奇,便问道:“你们可会什么法术?” “我们泥塑木胎,哪里有什么法术。”梅花鹿头的人说道:“就跟你们人修炼要许久,才能掌握法术,我们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历史,又不是古董,也不是什么开光法器,能有什么效果?” 李郸道有些失望。 “不过我们本身是有灵性的,你要是有合适的祭炼法宝的方法,把我们祭炼了,我们也高兴。” 李郸道翻了个白眼。 我要是会祭炼法器,第一时间也是炼一把帅气的飞剑。 如空空儿,精精儿,白猿剑仙,之流。 有谁能够拒绝一把百步之内取人首级的飞剑呢? 怎么会给你们这些扫把,茶壶祭炼? 不过还是不甘心的问道:“真没有点什么绝活?没用的话,留你们做什么用?当祖宗供着?” 扫帚道:“他们有用的,茶杯碎了能帮人挡一次灾。” 茶杯大声道:“你说了!我还能活?” 扫帚道:“庄子虽然说无用之用,但真要是无用,我们估计就难以出去了,在这里多呆几天,神气全部被他吸收了,我们完全成为梦境的一部分,还不如跟他说明白了。” 李郸道听着问道:“你们在我梦境里呆久了会被吸收掉?” “我们本就是一团念头显化,聚气而生,被你困住了,时间一久不过也返还成一团念头,一段记忆罢了。” 李郸道摸摸下巴道:“你们说有什么用,我再放你们出去。” 扫帚道:“我就是扫灰的,也可以扫掉一些晦气,但我们日子短,用不了两次就会散去灵识。” “我们是守护床头人的梦境。”五只蝙蝠说道:“还有预兆好事发生,不过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预兆。” 梅花鹿道:“我是守护人在睡梦中不被病气所扰。” 叽叽喳喳的。 李郸道算是明白了,他们的能力和人们心中的美好祝愿和本来用途有关。 不过对自己而言仍然没啥用,至于说的茶杯能挡一次灾,但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索性都是善良的小精怪,闯进自己梦境只是希望自己不要随便乱动他们的本体,把他们聚集的气场打乱,叫他们灵识破散。 “好了!放过你们了!你们自己好好隐藏自己,莫要作怪,被丫丫看到了,她可不比我,她是肉眼可以看见你们的,倒时候你们被丫丫弄死了,我可不管。” “知道的!知道的!”扫把头连忙到。 “你们几个!可以走了!”外面传来声音。 几个精怪欢喜走了:“谢谢了!秀英孙子!” 李郸道也在这时候听到了声音:“还不起来?天都黑了!吃晚饭了!今天怎么这么贪睡?” 却是李戚氏的声音。 李郸道揉揉眼睛,果然已经傍晚了。 李郸道被李老爷子把被子掀起来的醒过来。 “冷死了。”李郸道嘀咕着。 却被李老爷子一巴掌拍醒:“冷就赶紧起来!” “好嘞!”李郸道立马起身,此时竟然还记得梦境中的情况。 “爷,奶奶是不是叫王秀英啊?” “嗯。”李老爷子一下愣住了:“你咋知道的呢?” “我梦到了。”李郸道说道。 李老爷子当场失神。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五十 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 “既然有魂,为何多年不入梦来?” 李郸道也惊了,老爷子竟然也是浪漫情怀之人。 好在李郸道立马道:“不一定是,可能是这张床沾染了些奶奶的气息,作怪。” 老爷子叹息一口气:“你莫是哄骗你老子我,叫我神伤。” 李郸道不说话了。 随后就是起来吃晚饭了。 吃完晚饭,就是睡觉,李郸道正好要思考如何入定,修练何种静功,思考将近一晚,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又要李郸道习武,或许是提起了王秀英,李老爷子今天格外严格。 把李郸道操练:“你来调侃你老子我?” 李郸道有委屈无处说。 好在还是给吃饭的。 李郸道按照李老爷子的标准锻炼,一杯清水下肚,就要拉干净来,吃完饭还要站直,老爷子说站一会容易消食。 不过说,老爷子这吐纳呼吸之法,还真是有点用,比昨天轻松一点。 李郸道此时站着也开始冥想。此静功不是说你必须要盘坐冥想,五心朝天,所谓坐卧站立都可入定。 入定有些像是发呆,随时都有可能进入。 李郸道这之前大学军训的时候,烈日下,感觉多站一秒都站不下去了,但一发呆就发现时间过得飞快。 上数学课,认真听,时间慢,一发呆,下课了。 古瑜伽术也是有这样的,说肉体的痛苦和心灵的感觉分开。 如此忍耐各种肉身上痛苦,达到精神上升华。 各个宗教都有所谓的苦行僧。往往还都是大德之人,倍受尊敬,反而是那种在教堂,寺庙里面收香火钱的,被骂的居多。 李郸道这套也算是转移注意力大法。 李郸道观想的方法,被称为莲花涅盘法,又叫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 观想自己是一颗莲子。掉落天一贞水之中,不断下沉,越沉越暗,克服心中对水淹,对黑暗的恐惧,卧入淤泥。 观想自己开始发芽,生根,莲茎一直往上生长,和刚刚下沉就是完全相反,长出水面,突破水面的那一刻就是感觉飘飘然,好像呼吸不顺畅,快溺水而死的人得到了新鲜空气,陷入黑暗的盲人,重见光明。 莲子开枝散叶,舒展张开,于天一贞水上摇曳。 历经夏秋,再化为莲子落入水中,蛰伏沉眠,于春末夏初之时再次发芽生长。 此湖为心湖。所谓心湖如镜,不犯涟漪。 莲子为本命真性,莲花为自在元神。 如此每往复九次,莲升一品,二十七次就是三品莲,八十一次就是九品莲。一百零八次就十二品莲。 只是人心繁杂,许多人一次完整的观想都做不到,刚刚起步,要堕入黑暗深渊,堕入贞水之中,就如同梦魇一般,产生溺死感,虚弱感,心慌意乱,从入定中醒来。 此种不仅不能锻炼神魂,反而会丢失神意。 再胡思乱想,如水底见大蛇,大鱼,见夜叉水鬼,种种魔王,要啃噬自身,更会得惊魂之症。 李郸道这种就是已经不怕了的,见了魔王也不怕,毕竟天天看恐怖片,啥童年阴影,青年阴影没见过,学医的解剖课,大体老师多可爱可亲。 但也不能一次入定如此繁复的观想,为莲花升品。 传闻古代有人一次入定七日,不知道会不会饿死,难怪到了一定修为就要开始辟谷修行,不能挨饿怎么成仙? 传说能成仙的都是山里,比如王樵,穷得很,砍柴的,遇到了仙人,烂柯棋缘。 比如毛女,先秦阿房宫宫女,逃避殉葬跑到了山里深处,吃野菌子,松子,渐渐得道成仙。 李郸道这个要是能一口气观想个一百零八次来回,起码要耗费时间十天半个月的。 李郸道正神思下沉呢。 就听到老爷子的声音,不紧不慢睁开眼:“你今天定性倒好,笔直站了半个时辰还一动不动的能。” 李郸道存神过后,感觉跟补觉了一般,神清气爽,一点都不劳累。 “练刀法吧!”老爷子道。 砍柴刀被松烟拿去割草去了,李老爷子把他的刀裹上了,还绑上了绳子给李郸道使用。 此为长柄陌刀改制,是军中制式武器,重十五斤,在手上沉甸甸的。 被老爷子养护得很好。 李郸道有听过年刀月棍一辈子枪的说法。 唐代军中兵器,恰好就是这三种,枪是每个步兵都有,但陌刀不是,陌刀兴于高宗时期,全军配备,初唐时期并没有每个人都有,其最早是唐代斩马刀,后来就是用于对付胡人的骑兵,步兵斩马之用,加以改良形成陌刀。 老爷子这个陌刀长柄变成短柄,不好用于斩马,但却也是双手刀,杀人更如麻。 “用刀得会用劲,这把刀对你而言有些重,不如柴刀轻巧,所以你要熟悉他,自己拿着这把刀站着,不能落地,感受它的重量,它的杀气,熟悉熟悉。” 李郸道听了老爷子的说法当下感觉老爷子就是个绝世高人,但其实在军中,熟悉自己的武器很重要,拿到武器,琢磨如何保命,比如何杀人更重要。 所以老爷子那天给李郸道用拐杖演示都是离自己身体要害不远,即使进攻,也可以很快护住要害,每次都能回归原位,以便做出格挡动作。 丫丫在旁边继续看着李郸道,自己也拿起一跟柴火开始乱耍。 “你要学会节省力气。”老爷子道:“不是那套所谓的刀法招式要记牢,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节省力气,一击致命,还有躲闪也是很重要,会打不会躲,死的第一个,所以我说可惜没人跟你对练。” “爷爷你身体不是还硬朗吗?才五十多岁。” “呵呵!半大小子,乱拳打死老师傅,我什么身体,我能和你对练?” 李郸道举着刀,就不能进入冥想状态了,不一会儿就手酸脚酸,举着不行,就扛着,扛着嘛就觉得肩膀肉疼,脖子酸,扛着没几分钟变成抱着。 又挥舞了一会儿,就已经完全累得不行了。 只有喝水能放下来一会儿。 李郸道又扎着马步,把刀架在双腿上,假坐着。 但那样更累。 ps:推荐一本书《南柯仙路》仙侠粮草。我看了一些的。 生而为人众生苦,万般不甘由心生。 如今宴起邀君坐,可待南柯一梦成。 …… 淳于封在大梦一场后,感尘世之虚浮,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门,绝弃酒色。 ——可是,有时候这个世界会比梦境还要诡异! 五十一 原来也就是架子货 “你这马步扎得也不行。” 马步是古代士兵为了练习马战,假装有马的情况下所创,后来士兵退伍,在民间把搏杀本领化兵器为拳掌功夫,就把这个也运用到了武术当中。 李老爷子道:“不过咱们家有马,你蹲这个干嘛,对了,你这家伙,好像还不会骑马。” 李郸道问道:“您老把马看得比我精贵,我还要伺候马大爷,怎么有机会骑它?我爹都没骑过吧?” “他骑过,不过跌了下马,被踩了一脚,就打死也不再骑了。” 李郸道无语。 马大爷有个名,叫赛赤兔,是匹枣红公马,没有腌割的那种,如今虽然有些老了,但马最高可以活六十年,在役可长达十五年到二十年。 所以赛赤兔虽然老,但其实可以说不老,这也就是为啥县里有时候需要仪仗会来借马,驿站也会把他作为备用马,甚至还有补贴。 唐朝军队马匹和装备都是自备,其实早就是了,不然花木兰也不需要东市买骏马,南市买鞍配了。 老爷子那副盔甲都时常拿出来保养的。 只是军队在玄宗时期才实行募兵制,之前都是服役的,没有工资,但可以掳掠,算是额外收入,还有一些军功犒赏什么的,而且李老爷子还有个小官,活的还是蛮滋润的,不然老李家也不会这么殷实。 当然得活着退出战场才行,死了那自然全看战友上司,会不会想起你了。 “爷爷!多久了?”李郸道感觉到阳光下来,十分燥热,拿着东西,有所束缚,不能入静转移注意力,自然十分累,别说只有十几斤,单单叫你举手,举十分钟,都会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 “不到小半个时辰。”老爷子喝着茶道:“刚刚见你站在那跟雕塑似的,还以为你耐力多好,原来也就是架子货。” 李郸道手已经酸得不行:“爷爷,再这样下去就要五劳七伤了。” 老爷子点头:“行,放下吧,给自己捏捏,多喝喝水,我叫你娘给你煮了两个白盐水蛋,吃了吧,明日再训。” 李郸道一看天色都已经快晌午午了,比昨天训得还久。 就连松烟也打草回来了。 李郸道分了半个蛋给丫丫吃。老爷子道:“这丫头不知饱的,你天天惯得她,变馋了,以后好吃懒做,婆家都嫌。” 古代还是重男轻女的,不知道妹妹的好处,当场赔钱货来养。只有大户人家才宝贝女儿,但也多做联姻之用。 丫丫一听不让她吃就赶紧把蛋塞嘴里。 “小心噎着!”李郸道喝了些水就是吃午饭了。 就在这时,陈东石扶着他媳妇陈秦氏过来了:“我们是来给老人家磕头的。” 说罢就跪在地上,给老爷子磕头。 老爷子见了立马道:“快起!快起,你这是干嘛?” 陈东石道:“真的,如果不是李伯伯你接济,李大夫和嫂嫂平时照顾,我们日子是早过不下去,上次您送来的那些米,说实话,是我们最后点口粮了。” “如今媳妇身体好些了,我也好出工赚钱,今儿官家发了钱粮,连忙就来感谢您。” 陈东石除了自己那点田,闲时还会帮官里做事,或者哪里需要短工,就是做些活,只能说她媳妇生子加上一场大病,败了钱财。 却看,原来是一些粮食。 看到这些粮食,李郸道就想起农庄的大缸里,还有老鼠送的杂粮。 李老爷子道:“自己留着吧,你媳妇多少现在还虚弱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李郸道也点头,问道:“你家娃娃埋了没?” “埋了。”陈秦氏对这个很敏感:“是我害了我的娃,我要做好事,去庙里给我的娃娃捐个名字。” 李郸道心道,这事情还没了呢,你娃娃的魂魄被拘了,那青面瘟神夜叉海鬼,不知道拿你娃娃魂魄干嘛去了。 又想起那个跟着自己家,似乎想缠着自己家的长脖子女人,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把她解决了,上次趴着窗户看自己家,现在还缠到了自己老爹,白天也显形。 也不知道她怎么进城的。 李郸道心里慌慌的,不过想起自己画了今年的值年神明,丁甲神中的辛巳大将军符,是已经得了真意的符箓,有镇宅,护体,破煞的效果。 李老爷子看着陈东石,突然道:“你也是跟着你爹习过武吧。” “嗯,还在县丁在编,一年要集训两次,一次一旬。”陈东石道。 这种县丁,就是在不农忙时训练,李福成之前也是县丁在编,不过后来就不是了。 “好,这样,我娃儿最近开始练武,晚上你没事,睡前和娃儿对练一会,就当你感谢我的,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需要。” 陈东石犹豫道:“我做工做得晚,不一定有空。” “没事,又不是天天对练,一个月你来个三四次就是了,不过,你自己也要好好捡回来,这些你爹留下的东西别丢了。” “好的!李伯。” 陈东石感谢着后,又带着媳妇回去了。 李郸道以后就有一个成年的汉子做对练了。 自己才十二岁,虽然马上十三岁,但哪打得过一个成年汉子。 人家刚刚结亲,生娃,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青壮,哪怕不怎么习武,天天干活,那肌肉也是一块一块的,力气大得吓人。 古代农耕社会,没有牛的话,男人就当牛用,拉犁耕地,女人当男人用。七八岁的小孩就要开始干活,特别是女孩子,往往八九岁就要学会洗衣做饭。 现在也就是没有到农忙,之前李郸道可也是一样累得要死,全家人基本就住在城外农庄那里,抢收粮食,现在还好,有专门的官府的囚犯,流徒做这些事情,可以解放一下双手,加上确实没有人种地,也是租给别人种。 李郸道怀疑陈东石抗起两百斤的东西都很轻松。 李郸道前世就听奶奶说,爷爷力气很大,吃饭吃五碗,一次能抗三蛇皮袋的米到板车上。 想来古代就更不会差了,霸王有抗鼎之力,古代将领挥舞的兵器,铠甲,动不动加起来也有七八十斤,特别是军伍之中,还要背着帐篷,被子,造饭用的釜,那就更重了。 如此李郸道要和陈东石对练,估计要被虐得够呛。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五十二 仲山合阳君侯夜宴 中午李福成回来一起吃饭,李郸道问道:“今天有人看病吗?” “有两个,不过是来买药丸的,说是上次那个老婆婆介绍来的,卖了几丸药。” “昨天那人没来吧?”李郸道隐晦的问道。 “没有,无事得很。”李福成道:“我看了一上午的筋络图,自己琢磨着按了按。” 李福成确实很闲,很想出城到乡下去,做铃医,可是女鬼什么的,加上杨开死了,官府还怀疑是他干的。 如果前几天他出城了,说不定还真的会把他抓走。 所以李福成想出城做铃医,调戏调戏村姑,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远离自己家这个婆娘的管束的想法破灭了。 李郸道看着自家发的麦芽差不多了,当下决定下午在熬麦芽糖,把丹丸制作了,再去田巫那里学习,看看能不能得一两门法术傍身。 昨儿看见田巫和那个什么宇文宛永和秦一萍斗法,可把李郸道激动坏了。 恨不得自己御剑飞行,万剑归宗什么的。 还有就是自己房间里那些老物件成了怪,也得有办法管理他们。 还有就是得能护身,毕竟自己还有一个愿望就是成为一个留名于历史的伟大神医,能和孙真人一起编写医经本草,肯定要出门游历,收集疑难杂症,各种药材,记录下来的,编定成书什么的。 这个是什么?这个就是格局,当然也有是穿越发现自己只能干这个,不允许干别的的实际状况。 既是法爷,也是战士! 万一寻访到了古代仙人洞府,得了丹经什么的,那就赚大发了。 下午李郸道就只是制作了麦芽糖,没有干别的事情。 丫丫早早等糖吃,松烟闻着香甜的气息也是咽口水。 李郸道看他们这副模样,当下把还是糖稀的麦芽糖装了一小碗出来,分给二人。 “谢谢少爷。”松烟立马说道。好家伙,这昆仑奴学习能力不差。 但是他吃糖第一次吃,不如丫丫,立马就被烫了舌头,唧唧呱呱的叫,但还是舍不得吐出来。 把丫丫都逗笑了,还是丫丫拿着筷子把糖稀一点一点沾起来吃,才被他学了。还是丫丫最先和昆仑奴真诚交朋友。 李郸道也被感动到了。 等麦芽糖做好,就已经天黑了。 李福成把药铺里熬制好的药膏,都带了回来,今晚继续制作丹丸。 但就在这时候松烟突然怪叫,带着惊恐,不知道还以为他干嘛了,见鬼了。 “虫!”松烟连说带比划,原来是如厕拉出来了两条白色的线虫,大惊小怪,想来是吃了药打了肚子里的虫,不过他还得起码再吃上三天,才能确定把肚子里的虫杀干净了。 李福成也是第一次见到虫子从肚子里拉出来的,问道:“你说我们肚子里有虫吗?” “多注意干净,饭前便后洗手,喝开水,吃熟食,多半是没有的,爹你担心的话,自己先吃一副药,反而是丫丫要小心。” 李郸道一边制作着丹丸,一边解答。 等晚上吃完了饭,松烟伺候李福德读书写字去了,李郸道也把自己资助的三百文又加了两百文给李福德。 李福德如果考试通过,起码可以在县里当个吏,第二次考试还通过的话,起码能捞个九品官,说不得就能外放做县令,要是第三场考试也过了,那起步就是七品官员·了,现在唐初,肯定是有一番作为的。 李福德学的是明经,明法,明算三科,秀才科需要有人举荐,进士科又根本不是平民可以耗费光阴的,需要极大的天赋。 这三科李福成都考过,最起码是个小吏,还有可能为典史这种九品官,入品就是登天了,若有上司看重举荐,通明法,可以到大理寺任职,通明经可以任四门馆博士教学生,明算科可以入税吏,市吏,往户部爬。 这个是李郸道的投资,毕竟要自己研究古文,孔子说,孟子曰的,实在头疼,没有这种闲情雅致,脑子里一心想修仙。 李福成则是新学了按摩穴位的手法去讨好李戚氏了。老爷子则是早早去睡了,只有丫丫跟着李郸道制作丹丸。 李郸道一边制作,一边跟丫丫说这个是干嘛的。 最后还拿山药粉带着红枣泥,滚着麦芽糖做了糖丸,连着做了一小罐叫丫丫偷偷藏起来自己吃,别叫他人看到了,又说:“哥哥我还会做陈皮糖,冬瓜糖,柚皮糖,等咱们赚到钱了,专门做给你吃。” 丫丫狠狠点头,自己拿着小罐子去藏了。 李郸道还在手搓丹丸,放置竹编上滚动成型,再用油纸包住。六味地黄丸田巫要一百丸呢,熬药,熬汤,制作成丸吗,滚丹成型,晾干,包装,都是人工,前期还有药材炮制,蒸煮炒晒,起码有十二三道工艺。 等做完这些,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没有睡觉了,升了个懒腰就回去睡觉了,说是睡觉,其实是入定静观。 是夜,又一量玄黑轿子从城外进城而来,守在城门的金甲将军,银甲兵丁见轿子上的标记“仲山”二字,便没有拦住。 这轿子华贵,带有金纹,有盘枝艾草纹路,还有赤龙吐焰,随着轿子的是数个仆人,男女都有,挑着仪仗,甚至还有马匹,太监。 一直到了老李家,家门口贴着的桃符也不起作用,只见那太监左右环看,见到了在墙角的长脖子女人,叫道:“哪里来的山精野怪,魑魅魍魉!” 长脖子女人被一惊,散去了身形。 太监亲自敲门。 李郸道此时在定中,突然内观了魂魄,但自我不知情,见到手上有一份请帖,玄黑之纸,朱砂之字,阳间皆是白纸黑字,他这里是黑纸红字。 “请君赴宴。” 此时听到了声音,叽叽咋咋,左右一看,原来是屋子里的精魄,各个都是奇丑无比:“有人敲门来了。” “我知道。”李郸道行走出房门,见月光如水,自己行走在月光下,仿佛行走在果冻上一样,飘飘然的。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五十三 在座宾客非人哉 李郸道出了门,再看看身上,竟然还有一个箱子,打开箱子一看,原来是上次给鬼物接生的手术器材,不知道为何又到了自己身上。 推开门来,就见一脸上敷满白粉,卡着红色胭脂的太监笑脸盈盈:“今日君侯行宴会招待诸多宾客,唯见贵客不到,因此派奴婢来请您。” “多谢。” 李郸道也不是第一次坐轿子,上次也坐过,不过那个没有这个好看。 坐上去了,就发现轿子里很宽敞,还有一张小座子,桌子上摆着鲜果,还焚着香,李郸道闻着想,感觉清冽凝神,便问道:“这是什么香?” “这时朝廷里往日分发的,叫太阴犀角香。”太监回达道。 轿子极其平稳,掀开帘子,可见这些轿夫一步当的十步,几步就走出了一条街,很快就又到了城门。 李郸道放下帘子,见桌子上的果盘,有桑葚,有荔枝,还有葡萄,心道,自己穿越过来还没吃过什么正经水果呢。 便取了几颗吃,先吃了葡萄,果然十分甜,问道:“这葡萄是哪里来的,我也想买些。” “哈哈,只怕贵客买不到的,这是张骞张大人自西域带回来的,后来我们祖宗祭祀上贡到了我们家侯爷,才自己家留了种子,种了一些,唤作美人眸,长久吃可以叫人眼睛变漂亮。” “这桑葚呢?红得发紫,紫得发黑,熟透了。” “这个就是仲山下的桑林采的,填补肾精,也是一大特色,至于荔枝则是泾河龙君所赠送,是南方的船在大运河沉了,落下的,也是世间少有。” 李郸道正吃着水果,感觉吃完之后,有一股十分愉悦的感觉 “贵客到了。”正在说着呢,就到了一座王宫一样的地方,此宫殿凿山而藏,门户技校,里面通道却大。 门口还有重甲士兵守卫,以及各种猛兽,宫门虽然小,但门槛高,左右还摆着两个虎头龙身,生有独角的怪物。 “贵客,不是从此门入,此门已经封住了,有石头抵住,我们从封门入。” “封门?” “就是建造宫殿的工匠为自己准备的路。”李郸道听着怪怪的。 从封门而入,就见许多灯火,明亮如白天,墙上还有各种画,画上的人儿栩栩如生,几乎·要跳下墙来。 又听见了丝竹编钟之乐,歌舞之声。 “来!喝酒!喝酒!” “侯爷,神医李大夫到了。” “赐坐,赏鼎食。” 李郸道被带进宫殿,只见一个农民一样的王侯在高位上喝酒,两列各有两排桌子,桌子上有鼎,有盅,酒壶,爵,还有各种食物。 各个人物跪坐着,吃着东西喝着酒。 宫殿中央是美人起舞,宫殿角落是乐师奏乐。 李郸道被领到了了靠后的一个桌子。 “还不谢过侯爷。”旁边一个尖细的声音提醒。 “多谢侯爷。” “不必多礼,今日宴会,只为享乐。”那侯爷带着一股山西口音。仿佛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般。 李郸道坐下后,环视周围宾客,发现基本都是非人哉。自己身边的就是一只穿着衣服的大老鼠,在他旁边还有一直稍微小一些的白老鼠,此时正在朝着李郸道抛媚眼。 “公子几日不见,更加风神俊朗了呢。”老鼠就是刚刚提醒李郸道感谢君侯的鼠君,泾阳县地下老鼠的祖宗。旁边的就是白鼠公主,上次还要李郸道做驸马。 李郸道礼貌笑笑,并不多言语。 哪知道那白老鼠得了李郸道一笑反而春心荡漾,从鼠君那一桌跑到了李郸道这一桌。 “公子第一次来参加宴会,对此不熟悉,奴家来给公子介绍。 李郸道感受着白老鼠的毛发在身上蹭来蹭去,强忍不适,打算听他讲完。 “那位就是仲山君了,乃汉朝王室,仲山山神,合阳侯。” “哈哈,老腐朽了,哪里比的上年轻人。”仲山君远远对着李郸道举爵。 李郸道连忙回礼,喝下了一爵美酒,却发现酒液淡如水,可就算但若水,喝了还是有飘飘然的感觉,好像真的有些醉一般。 “小李大夫医术高超,可以死中取活。”却是一银色衣衫的青年男子道,其头角峥嵘,方面阔目,衣着更是华贵,如是银丝,又像月光,更像是夜晚水面的波光粼粼。 这个就是泾阳龙君了。 李郸道一听他的声音,就起了鸡皮疙瘩,仿佛他的声音具有特别的魔力一般。 李郸道抱拳道:“尽力而为罢了。” 泾阳龙君笑道:“我观小李大夫似乎会炼丹,可有秘药?叫我等品鉴?” 李郸道见此,只得道:“只是闹着玩的罢了。” “你可不是闹着玩的,老丈人你说是不是?”却是对着一位穿着官服的老翁问道。 这位就是陈氏祖宗产业,曾经官拜大夫的陈家祖宗,因陈氏族群,香火旺盛,又有单独祠堂祭祀,也是鬼神一流,上次请李郸道上门接生的也是他,他的墓和鼠君的宫殿是邻居,因此才知道这事情。 “对呀,小李大夫,善能医治鬼神之疾,有华佗之能,我那家族晚辈,被龙君所钟,感化受孕,诞下麟儿,得了天妒,差点夭折腹中。” 李郸道看着这个老家伙,原来陈家好好一个女子,就是因为龙君看上了,就要叫她活受清白被侮辱之罪,凭空生出个娃娃来,看样子这个老家伙还挺巴结这个所谓龙君的。 想到古代多的是这种什么河神娶妻的事情,李郸道内里就恼火。 但此时却也无可奈何。 只见一旁人道:“善医人者为小医,医国者为大医。”却是一个长胡子男子,身上也是穿着官服,但比陈家祖宗地位高许多。 此人就是郑国,建造郑国渠的人物,被列为正祀,是掌管水利的神明。 李郸道点头:“连小医也未感说得全,何况医国?只是但愿世上人莫病,或者有病有药可医,有药可吃。” 郑国点头:“此事在当下,利在千秋,你若真有此志向,他日必然可青史留名。” 李郸道心中觉得荒唐,郑国是韩国人,在秦国修水利,最后在唐朝接受汉朝王侯的宴请,跟着自己这个后世穿越来的人说教。 五十四 鬼神行令述异闻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李郸道一一见礼,喝酒,还见了北蟒原的蟒丈人,嵯峨山的山神嵯峨山鬼等。 但竟然没有田巫。 李郸道不知道此是为何,但也感觉这些鬼神似乎不是单纯的聚集。 好在这些酒好喝,食物也不错。 “这位神医,我这有一病,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却是一瘸腿老汉:“当年在山中,被猎人追赶,断了条腿,至今不育,腿脚不便之极。” 李郸道看看他的腿:“已经久了,要想治好,就得把已经长好的骨头再敲断来,再正骨对位。” “啊?那不得疼死老朽?”那老头听着要重新砸断。 李郸道道:“如果你喝醉了,我再弄两剂麻药,你晕过去了,我一下子敲断,再重新清创,正骨,去除畸形,是可以的,如果单靠吃药什么的,估计难了,你这属于外科,不属于内科。” 这老头是一獐子精,此时想想还是瘸着吧。 “今日宴会,虽然有歌舞,但仍然略显乏味,哪个来说说故事,娱乐助兴?” “不如击鼓传令,传到哪个,哪个就说一个,故事也罢,笑话也好,总需有得可取的。” “好!”仲山君道:“我先来,我这故事讲的是周穆王见西王母的故事。” “不过故事却和穆王无关,话说穆王西巡,一日三万里,和西王母相遇于昆仑,两人离别之际,相约说三年之后就回来。” “穆天子西巡不过五十余,见了西王母不过三日,回来不久后就死了,可是书上说穆天子活了一百零四岁,那他为何不回去看西王母呢?” 泾河龙君道:“上古之事,谁人能知?” “穆天子书是何人所传?” “这个?倒是不知。” “秦代周,结束春秋战国混乱之事,可是秦之祖先不过是周天子之车夫,所谓造父是也,造父在夸父逐日所化桃林之中,取了上好桃神精魄,制作成车,还找到了日行三万里的天马。” “日行三万里!只怕不是肉身出游吧。” “没错,就是神魂出游,寻到了西王母之邦。”仲山君道:“穆天子回来后就死了,造父却还活着,把故事传下来了。” “西王母有没有可能和穆天子相爱呢?穆天子为何不愿意留在西王母之邦,突然要回来呢?” “穆天子偷了西王母一样东西。”仲山君道:“并且这件东西,造父告知了自己的后人,也就是秦朝始皇帝这一支。” 泾阳龙君起了兴趣,问道:“是什么宝贝呢?” “灭秦的是楚,不是汉,我哪里知道呢?”仲山君道。 “咚!咚!”下面的小太监敲着小鼓,似乎有战场那味了。 一道令在众位宾客间传起来了。 “停!” 却是陈太公得了令:“唉!老朽有什么故事是新鲜可讲的呢?” “快讲!快讲!莫要倚老卖老,在场比你大得多的多得是!”宴席上群起哄闹。 陈太公便道:“想起来一桩,也是一桩怪事,但想来对诸位可能又不是一桩怪事。” “别磨磨唧唧!”一头山猇最是急性子。 “那时候我在蜀地做官,听到的一个故事,还是南朝梁时期,有一个人叫做费秘,他正在种地,突然听到了有女子唱歌,觉得十分奇怪,于是去寻。” “一直寻到了山里,结果下了雨,便找了个石头缝躲雨。” “就在躲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些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唱歌。” “好多呢!七八个,这个人呐当下起了色心,就要叫住这些女子。” 结果呀! “结果怎么了?”那山猇问道。 “那人儿子见父亲几天没回来,去山里寻,在石头缝里看到了他爹,那物正插在一刺猬的刺上,已经流血死了。” “好不正经!” “哈哈!就喜欢听这种不正经的事情,接下来不带这种猎奇之事,我可不听!”仲山君是刘邦的哥哥,其实就是一农民,最喜欢土味。 “那些女人是刺猬变得?” “怎么会?多半是遇到艳鬼了。” 李郸道却也听过这个故事,但不是这个版本,是这个人觉得奇怪,便去叫这些女子,这些女子一回头,但是中有衣服,没有躯壳,帽子下是一些类似于鸟羽毛的东西。 等他儿子去寻时,他已经死了一百多天似的,身边还有一些死掉的刺猬,也是只剩下了刺。 倒是有些像哈利波特里的死魂魔。 接下来又是一阵传令,有意无意却传到了李郸道这里。 “小李大夫,你有什么故事没有?” 李郸道正要卖弄自己的秘药,当下道:“我这里倒确实有个故事,我关于狐狸的,且比较下流,在场,有没有是狐狸的?介意的话,我就不讲了。” “不介意!不介意!你讲吧!讲吧!”却是一丹凤眼的黄衣男子,笑眯眯的道:“我看看我知不知道。” 李郸道说道:“这个故事大家听着乐呵乐呵也就是了,我也是听一个货郎说的。” “话说我这里有一种药,能叫男子生龙活虎,重返壮年,鏖战一夜,也不说劳累的,只因我年纪小,此药又是虎狼之药,不好放售,赚一些伙食,便卖给了走难闯北的货郎。” “这个故事就是他告诉我的。” “话说,有一个男子,是个杀猪的屠户,精壮得很,又善能运使凶器,讨了一个老婆,却被他折腾死了,却是他一天一次,一次一天。” “哦?还有这种奇人异事?” “对呀!此种男人,真乃大丈夫也,应该好好结交结交。” “不止是你们这么想,也有人是这么想的。” “有一只花斑狐狸,自狐族审美而言就是长得丑陋,平日也无同类与她修好,且其命属赤火,又特别喜欢此类阴阳和合之事,常常与虎,熊,狼王相交,但这些生灵,也不能满足于她。” “一日夜里偷鸡,见到那屠户,五大三粗,夜赴寡妇门前,那物雄浑,几乎盘腰。” “哦豁?”这下练泾阳龙君也惊呆了:“想来割下来泡酒是极好的。” 李郸道感觉胯下一凉。 感情人喜欢各种泡酒,龙君也喜欢啊! 五十五 天蓬神咒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李郸道其实是用了夸张手法,具体原自某蒲团电影。 那狐狸看了欢喜,便化作一妇人和那男子大战三天三夜。 “人再强,精力也有限,妖却不同,那狐狸不知道是不是会采补秘法,没几次,那屠户就感觉吃不消了,神销体瘦。” “初次那男子见这女子丑是丑了些,可是极耐的,便约定下次再来,哪里知道自己竟然敌不过。” “那是!只有累死的牛,哪有犁坏的地?”却是红衣丹凤眼男子道:“再硬的铁棍,夹几次,也该软了的。” “后来怎么了?” “所谓食髓知味,那狐狸自然不肯放过那男子,但那男子见她如同见了虎狼。” “哈哈,想必是那屠户不曾久婚。”陈家老祖宗道:“婚前男子饥如狼,是色中饿狼,婚后女子吃人虎,吃不消,吃不消。” 在场又是一阵笑。 “那狐狸看这屠户的身体吃不消,也怕他死了,自己相好的就没了,于是就到处寻药。” “有鹿藿,说是鹿群,只有一只牡鹿,其他都是牝鹿,每每发情,一日交便,精竭而亡,牝鹿衔此草,给牡鹿闻闻,牡鹿闻了就又活过来了,吃了就又能生龙活虎,便交牝鹿,确保每个都能怀上。” “此乃仙草,她哪里能寻得?”泾河龙君道:“肯定不得。” “又在四川寻得一种藿草,西川北部有淫羊,一日百遍合,盖食此藿所致。” “寻到此草,那汉子自然又是生龙活虎了一阵,可是没过多久,就发现其肌销骨瘦,再也不耐了。” “这是为何?”仲山君问道 “那草虽好,但有个别名,叫刮肠草,最伤脾胃,能叫人瘦,当地是给母猪配种时给公猪吃的,公猪元气全部消耗,配完母猪,也就要身死虚弱,骨质疏松,百病缠身了。”李郸道解释:“此物催发淫气,却不补身,自然是原本透支,现在更加榨干了。” “哦哦!原来如此,那最后如何了?关你的药有什么关系?” 李郸道笑道:“那货郎在那卖货,听到那屠户自怨自艾,于是把我的药给她吃了几丸,又止了几天房事,没过三日,自然杀得那狐狸丢盔卸甲。” “却是再猛不过,那屠户想起之前被狐狸战得如此不堪,自然发了很,不顾她求饶,狠狠操办,结果把她弄昏死过去,现了原型,把屠户当场吓痿了。”李郸道可惜道。 “唉呀呀!这也是正常。”泾河龙君道:“我们蛟龙之属,天生双丁,也是容易把人弄昏死过去。” “那屠户是个杀猪的,那狐狸下场自然大家也该猜到了。”李郸道结束了这个故事。 “可惜!可惜。”仲山君道:“若是还活着,本侯倒是想观战,看看世上是否真的有这样的奇人异事!” 真是重口味!这个仲山君,就跟后世回老家,长辈看电视,就看到他们喜欢看大白鲨,九头大白鲨,飞天三头大白鲨,人蟒大战等一类电影一般。 泾河龙君道:“你胡吹一顿,你那秘药,可真有这样的效果?” 李郸道笑而不语。 “咚咚咚!”鼓点又敲起来了,这回是传到了泾阳龙君手里。 泾阳龙君笑道:“我这一个故事,却是有来历的。” “什么来历?”仲山君问道。 泾阳龙君道:“却也不知道什么年代,什么王朝,什么地方,有一人家,此家家大业大,公婆两个个有数个儿子,其中有两个儿子,都想争夺家产。” “这做老子的肯定偏心,不然不会出现这个情况。”陈太公说道。 “是啊!这个人家的老子几个儿子,专偏心大儿子。” “想必就是嫡长子继承法了。”仲山君道:“就看是什么样的人家了,要是像我这样的人家,这故事大概也猜得到。” 泾阳龙君道:“倒也是和仲山君的故事有些渊源,秦朝的黑旗,原是少昊天帝之车上的旗幡,秦文公猎黑龙而得后来这户人家的小儿子也得了旗。” “黑旗善战,便引起这户人家嫡长子的恐惧,觉得弟弟迟早会杀害自己,谋夺财产,便联合其父,要杀自己的弟弟。” “这样的事情。”在场的人都道:“兄弟俩争就是了,父亲再偏心就错了,我们做妖做怪的,也是小时候七八个一窝,往往只能活一个。” 仲山君也道:“若是母亲有偏爱也罢了,父亲总该一视同仁罢。” “后面呢?” 泾河龙君道:“那小儿子本没有心思,但哪晓得人心之毒,便起了自保之心,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就在要继续击鼓时,传来了鸡鸣之声。 在场不少人物都道:“天色不晚了,我等就要告辞了。” “无事!无事!”仲山君一挥手。 李郸道也感觉身上悸动。 便也起身要走。 仲山君一挥手,立马有人去给李郸道送走。 李郸道坐上来时的轿子,此时天色最暗,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却看到了刚刚那个红衣男子,只见他对着李郸道笑了一下。 轿子飞快,把李郸道送到了家。 那轿子走后,一个长脖子女鬼就出来了。 当下向李郸道扑来,其面生恐怖,长脖子女人其实脖子只是一跟棍子,这棍子,从粪门穿入,直通喉咙,把整个人当成稻草一人般。 再从头顶剥开口子,倒灌水银,皮内填充稻草,变成稻草人。 李郸道一瞬间陷入恐怖之中,仿佛也体验了此种刑罚。 但一瞬间,李郸道就开始念咒了,李郸道可不是乱念的。 什么观音菩萨,玉皇大帝通通乱念一通肯定行不通的。 李郸道这是有备而来。 源于《北帝煞鬼大法》。 北帝是统帅一切幽冥鬼神之神,其制作的律法,叫《北帝黑律》,一切鬼神犯此戒律,都要受刑。 此咒就是天蓬神咒。 当下:“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北帝明威口敕律令!” 以手作刀,口叱咤雷霆之音:“吒!” 只见李郸道凭空多了一把砍头大刀一般。 在长脖子女鬼眼里,当下李郸道变成了幽都恶吏,想要逃,却逃不脱,直直被斩了面门。 一分为二。 五十六 食肉者勇敢而悍 斩完之后,鸡再鸣叫,那鬼竟然还没死,一分为二后又要蠕动愈合。 李郸道还要行动,就听见一声:“醒来。” 当下一阵迷蒙,发现老爷子在叫自己。 连忙冲身起来,推开大门,看看门口,几根带血的稻草在门口,还有整齐的切口。 当下把它们收起来了。 “你这是干嘛?”老爷子问道:“你不穿好衣服就在这里丢人现眼,作怪干啥。” 李郸道说道:“刚刚我梦到了一个女鬼在跟我打架,爷爷你就把我叫醒了。” “女鬼?打架?正经嘛?”李宝京,人老心不老。 李郸道快被逗笑了。 当下把这些道草用火烧了,烧化的灰,又用了一点盐巴和在一起,用一张纸包住收起来。 李郸道干完这些,这才发现,自己体温有些低,腿脚都有些麻痹。 穿好衣服,去洗漱,在水里看见自己的气色也是十分不好的。 是精气亏损的象征。 顿时把自己制作的六味地黄丸就磕了一丸。 喝了两杯温水,排空了肚子,李郸道才跟着李老爷子习武操练。 可是昨晚虽然梦中神游,魂魄离体,此时却很精神。 “你眼睛怎么这么亮?”老爷子问道。 李郸道想起昨晚吃的宴席,应该是滋补阴神的。 当下知道自己得吃一些大补精气的东西,不然迟早身体得拖垮来,胡乱修行就是如此。 光吃六味地黄丸肯定不顶用,得吃肉,服用药膳。 “和田巫学习修行。”李郸道如实和老爷子说话。 老爷子手指敲敲桌子,哒吧两下:“你昨晚游神去了?” “嗯。” 李宝京道:“别得了这点旁门左道的功夫就在这里现眼。” 李郸道点头。 “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我在军中时就听说过,这魂魄是最脆弱不过的,怕这怕那,你修行不到家,就敢游神,早晚要短命。” 李郸道嘿嘿一声:“会注意的。” 李宝京骂道:“今早多吃个蛋,上午我操刀把羊杀了,给你补补,羊血全部是你的!” 食肉者勇敢而悍。 老爷子却是真心关心李郸道,要为李郸道滋补身体,要提前就把羊给杀了。 羊血是十分滋补的东西,适合产妇吃的。 但这是公羊的穴,性燥,还是适合习武之人。 不过不是生喝,毕竟牛羊体内寄生虫可不少。 最可怖的就是胃蛆了,在体内寄生的白色虫子,可以钻入脑子里,眼球里,爬出来就是为了化蝇,是可以寄生在人身上的。 如果不注意卫生,和私生活关系混乱,私处就很容易感染寄生虫病,爬出白色的类蝇蛆的虫子。(具体可百度ps:并不建议) 杨开死的时候就是身上爬满了蛆虫,肚子鼓得快要爆炸,说是野术士所杀,跟这个就很像。 这羊血肯定是要煮熟的,内含丰富的蛋白质,胶质,十分补益。 古代的羊可不是现代的羊,还怕有毒素积累,这个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李郸道几天前就规划好了整只羊的吃法,当下就道:“爷爷!我给你打下手!” “也好,你连鸡都没杀过,需要练练手,杀了什么东西,总比没杀过要好。” 由于李郸道今天状态不对,只是打了几套广播体操,并没有过多的操练。老爷子就带着李郸道,还有昆仑奴,丫丫一起带着工具去了农庄。 杀鸡杀羊都不会在这里杀,弄脏了不好收拾。 昆仑奴,李郸道都背着篓子。 老爷子背着手带着三个人。 先叫昆仑奴带着母羊,牛儿出去吃草。 公羊见着自己单独被留下,还来了这个浑身杀气的老棒材,直接后蹄抡地,顶着角就要撞过来。 老爷子根本不躲,拐杖一抡,侧面打在了羊脖子上,当场这羊就抽搐在地。 口鼻流出血和透明的液体混合的东西。 李郸道看着这羊瞪大的眼睛,里面此时慌乱无助,四只蹄子乱腾,却站不起来。 老爷子利索把羊的四只脚捆住。 丫丫在一边看着如此血腥都呆了。 “愣着干嘛?”李宝京道:“杀啊!” “杀哪?” “把喉咙割开,放血,把喉管扯出来打个结,免得肚子里脏东西流进血里。” 李郸道确实是鸡都没有杀过。 但是咱上过外科实验课,杀过兔子。 只是这刀,比手术刀片更大,更沉。此时一刀划开。 就看见羊留下了眼泪。 丫丫用手遮住眼睛。 血从大动脉中流出。四肢抽搐得更厉害。老爷子压住它,好叫血全部流到陶罐里。 血流干后,羊体温渐渐失去,眼睛生出诡异的光。 李郸道总算明白,为什么君子远庖厨了,只因不忍之心。 之前给兔子做实验还是会打麻醉的,死了都没有感觉,这个直接是活活自己弄死的。 老爷子道:“有些手生,不过还行。” 说罢就开始自己动手了。直接拿过李郸道手中的刀,把刚刚李郸道割开的口子割得更大了一些,又放干净最后一些血。 直接把食管抽出打结,然后在羊角处割开口子,开始吹气,不过老爷子气虚,不一会儿就没气了,叫李郸道来吹。 李郸道强忍恶心,开始吹皮,所谓吹牛皮也是如此吹法。 此羊并不会开水烫毛,而是连皮带毛扒下来,经过硝制工艺,制作成袄子,西北羊皮袄子一般。 李郸道把气吹进后,老爷子就直接斩掉羊脑袋,从腹部一刀,把整张羊皮,连皮带油,带肉取下。 血肉淋淋,红的黄的,白的,青的都能看见。 李郸道都觉得好生吓人,倒也不是吓人,只是对这种血肉红色难免带有一些死亡的敬畏,这也就是为啥,农村有的地方杀鸡要插香,杀牛羊之类要打一封爆竹的原因。 老爷子把带血羊皮挂起,叫李郸道做下手,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大肠还是热乎的,里面有没有消化干净的草料。 广西有牛瘪汤,这个羊瘪可以吃吗?李郸道不敢想象。 然后是羊心,肝,肺等。 老爷子直接把羊肺和大肠,尿泡给了李郸道,要李郸道带去河边洗干净。 李郸道只好用背篓背着去河边清洗。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五十七 水猴子!真的是水猴子!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老爷子则是开始解羊,先是羊油连着羊尾巴,屁股那一块,全是脂肪,可以熬油,作为食用油。 再是斩下四肢,丫丫刚刚看杀羊看得不忍,这回,看解羊看得津津有味。 羊肚腩,羊腿肉,内外脊肉解下来。然后是羊排,羊脊椎又叫羊蝎子,羊鞭羊石子什么的。 另一边,李郸道在河边洗着肠子,胃,肺等器官,也是十分难洗的,血水吸引来不少小鱼。 不仅仅是小鱼,还有水鬼。 李郸道看着好几条黑鲇游过,都有些怕肉被他们拖下去。 “狗蛋,在干嘛?” “今天杀了羊。”李郸道一看,原来是袁大虎。 “你蛇伤好了?” “好了。”袁大虎道:“就是可惜了我好不容易藏的铜板,就被我娘收走了。” 李郸道看着袁大虎撸起裤腿,就要下水:“你还没有得到教训吗?” 袁大户嘿嘿道:“你看这么多鱼儿被吸引过来,正好摸鱼,我摸到了送你一条,你救了我的命嘞!我还没什么好报答你的”鱼羊鲜,如今有了羊,再添个鱼确实不错。 李郸道看着这些鱼儿确实也馋,无论是鱼汤,还是蒸着吃,简单的方法,都十分鲜美。 只见袁大虎脱了衣服,一个猛扎,有几分浪里黑条的气势了。 李郸道要把肺给洗干净,里面有许多血水,粘液,要挤压,还要吹气,肺做得好吃却也是滑嫩十分的。 大小肠去了脏东西就是要去油,取膜,这个是细活。现代一般是用白酒加盐还有面粉去洗,古代这些东西一个比一个贵。 李郸道是用瓦片刮,河沙搓,鱼腥草去揉。 “呼!”袁大虎起身出水,手里已经有一条一斤多的青鱼。直接往岸上一扔。 “下面好多鱼!”袁大虎兴奋道。 “刚刚洗完肠子,这些鱼闻着味来的。”李郸道想起德爷用粑粑钓鱼,自产自销,不由得笑了起来。 袁大虎也意识到了这点,有些恼怒:“你不照样吃,肠子装矢的,不一样是肉?” 李郸道想想也对,道:“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开心,这么大一条鱼,我不能白要你的。” “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是过命的交情,你跟我说这个,是不是看不起我!” 李郸道笑道:“我哪里敢,你要小心哦,水底下,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水猴子。” 袁大虎翻了个白眼:“我就没见过,从小到大,就是你提起过,我娘也就是讲过河公,水鬼。” 河公是修建大运河累死的劳工,水鬼是意外落水的鬼,大运河当年征了三百六十万丁,不到一年死了二百五十万。 联通大运河的泾河水下基本上也全是尸骨,水鬼,传闻有人夜里见到了河底有大片河公行走在河底,数量之多犹如阴兵借道。 这也是李郸道忌惮下水的原因之一,水属于玄阴煞,水里的东西比岸上的凶,而且主要是,君子远离危墙之下,李郸道不熟悉水况,自然不会下水,游泳是会游的,但再会,也不涉野水。 年年暑假都听得到哪里哪里淹死了人,可惜年年宣传,年年有人不信邪,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都死在了里面。有时候还害人,把见义勇为的弄下去了,自己活了。 李郸道每每都教育丫丫,不要到河边玩,这是有教训的,李郸道前世的姑姑家三个小孩,全部同一天掉进了一个鱼塘。 猜测是小的先掉,大的去救,一个两个全部死了。把那个姑姑哭得眼泪都快流干了。不光光李郸道前世的姑姑,就李郸道自己前世,小的时候也被水淹过,后来克服恐惧,学的游泳。 不得不说,学会游泳还是很重要的,不仅仅是健身运动,还是保命技术。 袁大虎又一个猛的下去,李郸道看他水性好,也不管什么。 可是就在自己洗羊肺的时候,在水面下看见了一虚幻的白色笑容,十分诡异,转瞬即逝,李郸道却深信不疑。 当下叫了两声:“袁大虎!”却不见人出来,顿时感觉坏了。 果然在河边不能谈淹,在船不能说沉,知鬼不能谈鬼。 当下把这些东西扔在一边,把身上衣服一扯,就钻进了水里,水下迷迷混混,能见度不高。 李郸道在水下不能开口念咒,但是可以掐诀。 好在袁大虎并没有走远,李郸道很快看到了他,一个黑乎乎一团,浑身水草的东西,抓住了袁大虎的脚踝。 李郸道立马游过去,却有更多黑乎乎的东西汇聚过来,要连李郸道一起抓下去。这难道就是水粽子? 李郸道先掐的灵官印,往外一冲,但许天师的弟子王灵官还没出世,此印便没有用。 李郸道立马用了丁甲诀,此诀是召唤丁甲神所用,乃是以大拇指压住中指,掐乾上,无名指压大指,默念丁甲神讳。 李郸道得灵验的就那么一个,前两天得了真名,画符成功了,就是辛巳大将军。 当下念的就是她的名。 只见这些黑乎乎的浑身墨绿水草的东西,竟然停止再攻击。 原来是一股阳气激发出来,此时阳光穿透了浑水,射在了身上。 李郸道冲上前,直接把拉住袁大虎的那只水猴子还是水鬼,给他乎了个大耳刮子。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东西一下就蒙了。 李郸道又给了他一脚,把它踹远的同时给自己一股上升的力气。 袁大虎飞快上潜呼吸新鲜空气。李郸道做了个嚣张的国际手势,也上潜了。 到了岸上,李郸道就看见袁大虎在那里呕水。 直接过去:“你也看到了,你差点没了。” “水猴子!真的是水猴子!”袁大虎虚弱道。 李郸道道:“虎啸山林,龙游水底,你命里犯水,还是少往河边走。” 袁大虎惊魂未定,看看自己的脚踝,三个乌青手指印。 袁大虎看看水里,似乎还是有许多黑乎乎的东西,游来游去,被误认为是鱼群去抓就会死,用船捕鱼就会被弄沉。 李郸道往水里骂道:“真是瞎了你们的眼,谁都敢拉下水!昨天还跟你们主子一起喝酒。” 袁大虎更是直接撅起小鸡往河里尿尿。 尿完还得意的看向李郸道。 靓仔无语。 五十八 难道真应了那话,命轻的就要身死?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郸道无视就那还没长毛的东西,不过一泡纯阳童子尿,倒是威力不错,这些黑乎乎的的东西散去。 李郸道笑骂道:“你在这撒尿,我怎么继续洗东西?” “换一处就是了,用井水也是一样的。” 李郸道看他这时候又恢复了神气,却道:“你要小心,以后遇到有水的地方都小心一些。” 袁大虎点头:“他们不会上岸吧!” 李郸道摸不准,说是白天不见鬼,如今也见了,真是难搞,难道世界规则不一样? “你这乌青指印,还是去找田巫看看吧。” 袁大虎打了个喷嚏:“怪冷的。”点点头:“那这鱼你拿去吃吧,我先回去烤烤火。” 袁大虎快速回去了,李郸道看刚刚他抓的青鱼,却发现其已经死了多时,眼睛泛白,还有腐烂气味。 “他奶奶的,晦气,怎么这么倒霉?” 李郸道感觉可能直接精气低迷了,运气也差了,那个长脖子女人不知道死了没吗,又遇到个白色笑脸水鬼。 袁大虎刚刚抓的鱼是条死鱼,是水鬼的障眼法。 李郸道把衣服穿起来,看到了那一小包鬼灰,还是早上那带血稻草烧的,混了盐巴。 人活着,怕死了的鬼,鬼却怕聻,所谓鬼死为聻,道家也用此字恐吓鬼魂,有一定的作用。 李郸道不知道这点鬼灰起不起作用,但直接放进了死鱼嘴里,往河里一扔,却不想这死鱼入水就活,但是往水底游着游着,身上就生出许多稻草来,随后化作了一团泡沫。 这种泡沫就是往往鱼儿死了,在岸边,不久就变成了黄色的油污状泡沫,传闻美人鱼的故事,她就是变成了这种泡沫。 李郸道没有看见水下的动静,提着内脏,往较为上游的地方继续洗。 等觉得差不多了,闻闻味道,确实没啥怪味了,就回到庄子里。 只见着丫丫已经吃上了,原来老爷子把一些碎肉,熬了汤,全羊是已经完全解好了,成为了摊位上的,看不出是羊还是牛的肉了。 老爷子正在刮羊皮上的肉和油脂。 “怎么头发湿的?”老爷子问道:“水里的大鱼来咬肉了?你跟它打了一架?” 李郸道摇摇头:“是又见鬼了。” 老爷子严肃起来了:“你这些天可老是见鬼撞煞的,难道真应了那话,你修行,命轻的就要身死?” 李郸道摇摇头:“没那样夸张,是袁大虎与水犯冲,差点被水鬼带下去了,我拉了他一把,把鬼踹下去了。” “别说他,我看你也犯迷糊,你才多大本事,就敢下水救人?真是半点底子藏不住,学了点东西就在这里卖弄,昨天游神亏了精气,难道今天下水还要丢了命?” 老爷子一拐棍打在李郸道屁股上:“就算你命硬,再硬可以次次这样玩?” 老爷子这一棍,李郸道根本不敢躲。疼呐!火辣辣的疼。 “说句不好听的,他淹死了罢,难道你拿自己的命去抵押?”老爷子战场上出来的,见惯了战死的,可是自己保命最重要,冒风险去救人,不是老爷子风格,倒也不是没有仁慈之心,只是生存之道罢了。 李郸道得了老爷子训,丫丫却来抱住老爷子的腿:“爷爷,别打哥哥好不好,丫丫给你吃糖。” 李郸道被一阵感动。 “有点能耐就卖弄,我气的是你这个,你不死,谁死?”老爷子道:“此事再犯,你看还有谁来教你?” 李郸道虽然委屈,为啥救人了还要被骂,被打,况且还不是什么不认识,不相干的人,人家是咱们家的帮耕。 此时却也是被丫丫感动到,丫丫虽然是其他人的黑心棉漏风小背心,却知道谁是真正对自己好的,还知道护住李郸道。 “行了,把东西背回去吧。” 却是松烟回来了,老爷子给了李郸道这个面子,没有继续训下去。 李郸道趁机认了个错:“爷爷,莫生气,生气伤肝,今天我弄药膳吃。” 李郸道早几天就规划了此羊的吃法:“爷爷,我去庙里找茱萸要一些祭祀用的酒,咱们什么时候也祭祀一下祖宗保佑。” “恩,你叔叔马上也要进京考试了,确实要求一求祖宗,把那颗羊脑袋作祭祀吧。” “爷爷,这羊骨头蒸着吃,内里骨髓有治疗肺萎,咳喘的效果,我再用黄芪给您调一下汁。” “你倒是孝顺,自己吃肉,叫我这个快把牙掉的老棺材啃骨头。”丫丫都被逗笑了。 李郸道无奈:“我没有这个意思。” 李郸道等背着羊肉回到家,邻舍鼻子比狗灵,就有地痞来讨要:“呦呦,李大夫家杀羊了,我买只后腿,先赊账。 说着自然就往李郸道背后的篓子里拿。 老爷子一棍下去,他那手就被打下来。 这混混是街霸,地痞,混乱时期这种人倒也吃香,结三成五的,但这时候他们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 “老棺材!你活腻歪了。”这家伙不过十七八模样,只是无人管教,老爷子上下打量他:“你爹叫什么名字?” “干嘛?”那混混道:“我爹死不知道多少年了。” 这时候后面来了一个老妇:“我的儿!好好做事,莫要再犯浑了。” 却是此人母亲,古代操劳,往往三十几面容就是五十多,不光这里如此,后世农村大把如此,比如某明星慰问养老院,叫人家奶奶,结果比自己还小两岁。 此人脾气一冲:“你管我干嘛!洗你的衣服去吧!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还想咋地?” 李宝京眉头一皱:“你怎么跟你娘说话的?” “老棒材!你他娘的,管得着嘛!”说完涂料口水:“晦气。”也不拿肉了,对着老妇人道:“你别出来给我丢人了,我那帮兄弟见了指不定背后怎么笑话老子。” 说罢拉着他老娘走了。 李郸道说道:“估计又是个三害。” 李宝京道:“他看着跟我有个军中好认识有几分像,不过他没说过自己有个儿子。” 五十九 求一求祖宗,赏你一些福荫! “会不会是娶了媳妇再被征的?”李郸道问道。 李宝京摇摇头:“管他,自己过自己日子吧。”背着手去了,突然道:“你习了武,也该有所作用,见此人打一次。” 李郸道直接疑惑。 李宝京说道:“他老子也是个**,以为拍马屁升了官,结果被处了刑顶了上司的过,我还被他作弄过。” 好家伙!李郸道直接好家伙,打不过老子,打人家娃,爷爷果然真性情。 “斗殴是犯法的。” “你怕什么,我跟你打点关系,你看他到没人的地方就打他。” “问题是,我打不过啊!” 李宝京道:“马上就能打得过了。”李宝京道:“我看他这作风,也是个不孝的,该打。” 好家伙,老爷子还挺双标,刚刚叫李郸道不要管闲事,露本事,现在又管起别人家的闲事了。 等回到家,李戚氏已经煮好了开水。 “今儿把羊油熬出来些!”李宝京道。 羊油一般用来食用,不过养护盔甲,刀兵也是要用羊油的。 这公羊屁股到尾巴那里,全是白乎乎的。所谓羊脂白玉,可见其油脂细腻。 李郸道直接独揽大权:“我来!我来!” 李戚氏道:“你别把肉做毁了。” “不会,不会!”李郸道回答:“难得杀羊。” 李宝京道:“弄好了,还要给族老送一些去,你看着弄。” 李郸道早就准备好了从药铺带回来的卤料道:“今天先吃羊杂。”这个倒好说,就是卤东西费盐,费料,但卤水弄好,卤萝卜等蔬菜也好吃的。 老爷子道:“你要是弄得不好吃,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却是李郸道往卤水里放了许多东西,老爷子觉得是黑暗料理。 李郸道开始处理羊鞭,羊石子,羊鞭去皮,抽去内里的管道,改刀刨花,羊石子洗干净血水就好,放在一个盅里加了两片生姜就是。放上去蒸,这是李福德的。 然后就是当归生姜羊肉汤,取的就是带骨头羊肉一斤,焯水过后,备用,然后取生姜一两,拍碎,和羊肉翻炒到熟,取出,水开后再和药材一起放入炖煮,当放入当归一两,红枣十六梅去核,等出锅再放盐调味,这是李戚氏的。 羊腰子处理比较麻烦,去膜后对半切开,去中心部位,洗干净血水,异物,再焯水一遍。 做的是枸杞锁阳羊腰汤。 腰子滑嫩,应当切片,很薄一片,李郸道案板功夫不成,李戚氏也没有处理过这个,还是老爷子切的薄片,几乎透明。 这个得蒸熟,不可沸水炖煮,在碗里铺上腰子片,再放锁阳,枸杞,再把羊腰子铺上,倒扣在更大的碗里,直接上蒸笼蒸着吃,水蒸气会凝结成汤。 第三个也是羊腿骨头,敲断来,底下放黄芪片,放大盘里直接蒸。”、 “都是汤汤水水的,能好吃吗?”李福成此时回来,看见这一幕问道。 “还有烤的,煎的,炒的。”虽然没有铁锅,但是也有代替品,植物油没有,还有动物油。” “别一次全弄了,吃不完浪费。”李戚氏道:“做成咸肉比较好,以后想吃再吃。”老爷子道:“先吃新鲜的,这两天我好好操练一下这个小子。” 李郸道直接求饶:“我还有一批药丸没做完呢!” “那叫你老子把工具拿回来,得了空做,我叫你晚上不好好睡觉,我是不管这些,你必须得跟着老子好好练。”老爷子十分霸道。 李郸道向李福成求助,李福成却在那里给李戚氏说些讨好的话:“我今日闲在店里没事,给你做了一盒胭脂,你试试看,还贴切皮肤吗?我用的是芍药红。” 心里想想,这也没啥,体魄强健,以后打鬼都不用捏诀了。 李家的香气飘荡在这几条街上,就连马红花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桌子上好几道菜,有鸡,有肉,此时都不香了。 卤水把内脏的鲜味彻底激发,强烈碰撞,香气更是弥漫,要不然怎么叫做香料。 就连此地的鬼神,都顺着味道,盘踞到了老李家上空,等待这户人家,祭祀鬼神的时候,讨一口尝尝。 好在很快把羊头蒸熟了,李宝京带着李福成,李福德,还有李郸道一起去了族祠,李家这个不少五家七望,两支郡望大家,但是也是有宗族在此,说不定就和这两家,几百年前是一家。 此时虽然不是祭祀之时,但杀了羊总得叫祖宗尝尝,还要孝敬族中老掉牙的那几个族老。 宗族制度还是很深入人心的,古代争田抢水,修房打井,都是有族里补贴的,特别是外出考试。当然也有吃绝户的,把孤儿寡母名下的产业划为族产。 李宝京虽然不拜外神,但自己家祖宗还是要拜的,别的不说,等自己百年之后能不能进祠堂享受香火,也是要看这些族老们同不同意的。不过李宝京应该可以进,再活几年,儿孙再有出息,说不定自己就是族老了。 族祠不大,很老旧,战乱如此,有钱也不敢大修。 只见祠堂上写着《敦伦堂》,此字是勉励后学之意。像是陇西堂,就是陇西郡望李家的分支。 看守祠堂的是个老掉牙的,说话都说不清的老长寿,倒也不是没有儿女,只是怕自己太长寿,夺了小孩的气,才主动住到祠堂,希望祖宗推自己一把。 就连李宝京都要叫他叔爷爷,李郸道这种更是孙子辈的孙子,重孙辈了。李宝京还叫李郸道给他磕头,这个可真是长寿,李郸道也就磕头了,不光是李郸道磕头,李宝京自己都磕。 谁叫他辈分大,年纪大,还住到祠堂来了。 给他提了一挂肉,再进里间,烧香,磕头拜祖宗,把羊头供奉,还有米饭什么的。 “福德,你好好求一求祖宗,赏你一些福荫,叫你考官能考过。”李宝京又道:“郸道你也求一求平安。” 李郸道于是又闭目求了求,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灵验。难道要晚上神游祠堂和祖宗们谈谈? 但是李郸道还是有点东西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其中望字就是观其面相,但不止中医望,修行也望。 六十 你这么多年吃的是猪食? 前世李郸道无聊,看着修练望气术的秘籍,就有说,初学盯着烧开的茶壶的水蒸汽,再入门,看早上的湖面湖水的水汽,往后,再登高看云,观地,看月亮,等差不多了自己训练短时间看太阳,最后才能望气。 李郸道是不敢看太阳的,但是喜欢看水面上的氤氲之气,幻想过此乃水灵之精,呼吸可以练气,可惜除了了呼吸久了,有些头晕,感觉肺里面有股火辣辣的,没什么感觉。 查古资料,说是在清理肺部的灰尘,是得了真法,但西医角度却说是伤了肺部娇嫩组织,所谓气炸了肺也是有的。 此时观到了李福德身上似乎有一些淡淡紫气,在青气之中荡漾。 许多小说说紫气贵不可言,什么帝王之气,但其实紫色并非正色,孔子言,恶紫夺朱。但说紫气氤氲三万里,那是霞光,那又别论了。 但紫色也是吉气,主人功名及第,春风得意,万事皆春。 淡红则是清福之气。 大红就是血光之灾。 金黄是富贵之气。 青气就是是文章之气。 至于黑白,紫黑,红黑,灰色,等等,就不是吉气了,是凶恶之气。 李郸道也是刚刚抬头看见,一瞬间却也没了。 只见李福德十分淡然。 李福成也去磕头,无非求的是平安之类。 而这些祭品,只有羊头李郸道要带走。 上古祭祀之后,也有太宰分肉,所以拿回去吃也没什么,古代人还认为祭肉是福肉,当然有些人说祭祀过后的肉没有味道,但对古人而言,能吃肉就是很好的。 况且这羊头,里郸道还要开颅取脑,炖天麻给李戚氏,这个羊头还是只是简单煮了一下,并没有煮熟透。 等回去的时候,就看见门口有几户都在闻味,端着碗,在那里吃饭。 “老李!”只见卖粥的粥铺老板矮个子:“你家在煮什么?怎么这么香?” “是药膳,我家自己补补身体。”李福成笑道,却是委婉拒绝他们过来趁饭的打算。 “真好。”到底古人脸皮薄,你没请我,我也不会自来熟到这里吃东西。 李郸道早就饿的不行:“这些蒸啊,煮的,起码要到晚上才能吃,中午,咱们就吃这些卤味。” 把大肠,肺,等东西捞起来,已经是酱油色了,李郸道为了好吃可是还放了一些麦芽糖的,更别说其他的酱了。 这些东西吸足了汤汁,此时拿出来,又弹又脆,切开来直接尝了一下,没有怪味,许多人吃大肠就是要带馅的,李郸道却是不喜欢。 老爷子也尝了一下:“确实不错。” 可惜花椒贵,辣椒还没传入,茱萸和生姜虽然是辣的,但颜色不好看。芥末有,但不适合煮。 李郸道沾了一下李戚氏做的野韭菜酱,一股硫的冲鼻味。 此种酱,最适合和羊肉配合。 李福德问道:“此种下水,一般都是给畜生吃的,能吃吗?” 李郸道直接·道:“穷人家有肉吃就不错了。” 李福德无言以对。 李戚氏也吃了,道:“味道太重了,你放了多少盐?咱家盐可不算多!”李郸道摸摸头:“这卤水别倒了就是,越卤越有味。” 李郸道放开了吃,吃了卤菜,又吃饭,竟然直接吃了三碗饭。 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满意:“你怎么才吃三碗?” 李郸道说到:“七八分饱正好,待会我站着消化消化。”老爷子道:“习武就是要吃肉,这些杂碎也不知道能不能抵用,晚上你把那羊血炖煮吃了。 李郸道道:”爷爷放心吧,下午我还忙活着!” 李郸道吃完饭就去处理那颗羊肉,去皮毛后,底下,用刀砍两半,取出脑子来,和已经片好的天麻一起上锅蒸,下面再放一些益母草。 “娘,那当归生姜羊肉汤应该可以吃了:“你吃吃看,治疗治疗那手脚冰凉,气血不足的毛病。” “嗯。”李戚氏已经有些感动了。 只有丫丫问道:“没有专门给我做吗?” 李郸道笑道:“尿泡是给你的,治治你尿床的毛病。” 丫丫红了脸:“你胡说,我再也不帮你了。” 李郸道连忙哄她:“那羊排给你吃,好吧,等晚上火灭了,变成碳,我给你烤着吃,现在你什么都可以吃。” 丫丫这才听话。 “你倒不像是神仙传法,倒像个伙夫。”晚上老爷子吃着李郸道给他做的羊髓黄芪羹。感觉十分鲜美。 李福德闭着眼睛把一碗羊鞭汤吃完。李福成却一片一片吃着腰子:“吃了卤味,这些怪没滋味的。” 丫丫手里抓着烤羊排,吃得一脸油,李戚氏看着羊脑却犯了嘀咕,吃不下去。 李郸道劝道:“吃这个可以治见风头痛的毛病。” “哪里吃一次就能好?吃药都治不好的毛病?”李戚氏道。 李郸道也不确定:“多半是有用的,不然也不会写进方子里,再说吃了总比没吃好,万一有用呢。” 李戚氏才开始吃羊脑,吃了口道:“跟豆腐样的,怪没滋味的。”但是有肉吃就不错,还管有没有滋味,这东西就是吃清淡的,药膳有滋味的,都要吊高汤,鸡骨头,牛骨头,猪肉,不断撇去浮沫,吊个一晚上都有可能,李郸道是没这功夫。 老爷子对着骨头筒一阵巴拉:“食髓知味的由来我总算是知道了,确实鲜美。” 丫丫一听好吃,也拿筷子挑了一些,带有一些细腻油脂一般的口感。 李福成道:“还是觉得烤羊排好吃。”又道:“往后再吃你娘做的,只怕也是怪没滋味的。”此话一说,全场安静。 “你说哪个做饭怪没滋味?你说个明白,你这么多年吃的是猪食?” 李郸道低头吃饭。 丫丫也看向别的地方。 老爷子道:“我吃饱了,去走两圈。” “嫂嫂,我也去读书了。” “我去洗碗!”李郸道拉着丫丫就往厨房去。 后面什么事情,李郸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李福成这一下子否定了别人这么多年的劳动成果和劳动经验,难怪李戚氏会发飙。 ???转载请注明出处: 六十一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娘好像在哭。” 丫丫小声道。 “爹估计没有半年哄不好的。”李戚氏很要强,很少哭的,今天可能是被李郸道感动了,又被李福成气了。” 李郸道看着外面摇摇头,想着是不是羊脑里有啥激素的问题,还是药效已经起了,哭完这顿,宣泄了情感,头疼病就会好些。 没过多久,李戚氏过来抱走丫丫。 李福成在那里一阵叹气。 李郸道则是开始炮制刘富定的药,他去京城去了,还没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李郸道得把货交了,毕竟都是银子,有钱不赚王八蛋! 制药到深夜,李郸道才去睡觉,心道:还得多存神修行,也没见哪个像自己这样频繁的出窍游神,自己阴神还没修出呢。 对了,明天送点卤羊肉给田巫。多少也是一点心意,再看看能不能学一些法术,然后问问那个长脖子女人,像稻草人精怪一样的鬼,竟然可以白天现形,法力这么强的吗? 李郸道定中入睡,睡中入定。 现在他的观想法还在下坠和卧入淤泥的阶段。 下坠面临的外魔是恐惧黑暗和溺死感,掉落悬崖感。许多人梦中惊醒,说是梦见掉下悬崖或者高楼,或者跌落水中,或者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追自己,但什么也看不到,此种就是梦魇。李郸道修成这一步,就再也不会做恶梦。 等莲子发芽就是本命性光,性光于黑暗中照亮一切,这时候就可以达到常定的境界了。 不过现实世界中都有发芽率这种东西,这种子能不能发芽也是看个人的,像李郸道频繁游神,就有可能消耗种子的营养,导致李郸道无法修出真性,从此仙缘断绝。 真性扎根,莲子卧入淤泥,就是加强魂魄和肉身的联系,但又不是完全依赖肉身,等长出来了之后,就可以吸收日月星辰等光华滋养阴神真性,修出莲藕,所谓莲花元神,莲藕做身。 当然还是得看阴神品质如何,就是修出了几品莲花。 根据每个人的心性,命格,莲花也是分色彩的。 不过莲子休眠时间很长,圆明园有八百多年前的莲子发芽了,李郸道倒也不急着破开种皮,露出真性。 此时温养神气,健壮肉身,以免莲子发芽生根,把肉身弄得十分虚弱,跟个病秧子似的。 老爷子也是懂这个,所以看到李郸道眼神明亮,气色却不好,才会提出杀羊给李郸道补一补。 只是入定之后神思敏感,老是听到了屋里精怪们的交流:“哇!这小子一睡觉,身上的气就充斥了整个房间,和我们的气息交融久了,我们都会得到好处。” “但也是变相认他为主。” “这就是沾了仙气吗?” “顶多算是废气。” 唧唧歪歪的,吵到了李郸道。 古人认为人睡着后,生气会扩散整个房间,所以一般睡觉的房间都不大,且不会开窗户,要开也是白天开,通风。 房间不大,容易聚拢生气,大了,睡觉不踏实,再有者老人睡觉,生气不足,就有富贵人家,叫小童子陪睡的,取童子生气,再者,童子体温高,比什么取暖器都要好。” 之前这些精怪也是说,在这个房间聚气所致,成了精怪,可见这个房间应该风水不错。 等李郸道入定醒来,又是被老爷子一下子弄起来的。 李郸道立马就醒了过来。 “起来练武!” 老爷子看起来气色不错,不知道是药膳原因,还是吃了肉的原因。 很快就起来了,发现李福德在那里洗亵裤。 李郸道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李福德竟然脸红了。昨天他喝了鞭汤,不是梦遗就是是传统手艺了。 李福成瞪了李郸道一下。 李宝京道:“你别逗他,你今天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李老爷子道:“我昨夜想了个法子,操练你,我跟你对打也不是不可以,你只准躲,不许还手就是,先学躲,再学打。” 李郸道想到老爷子用拐杖一下把羊给脖子打断:“要是您手误了,把我杀了,我还能去阴间告老爷子您的状?” 李宝京道:“放心,我只用根小棍,打不死你,顶多挨打,多些红条,但用的是杀招,你到时候可得小心了。” “小棍可以用布包着吗?” “少他妈的废话!” 李郸道痛苦的时候到了! 李宝京拿出了当年军中的气势,毕竟也是当时军中的底层士官,使唤,操练起来,那是一点都不留情。 不过李郸道多少是半大小子,手眼反应能力都十分不错,加上吃肉,肚子里有东西,也是豪气顿生。 一时间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觉得再打,能挨打几下。 此时练起了基本功。 “练把式不练力气,花架子,你得绑沙袋,负重来躲我的打。”老爷子道:“军中也是这样。” 李郸道求饶:“别一整天的训,就是铁打的牛也受不了,更何况负重,压迫骨骼,会长不高的,而且我还要去药铺帮忙,还是早晚练功吧,爷爷。” 老爷子点头:“胖子也不是一口气练成,我就是出出气,哪里会往死里训你?我的儿,且放一万个心吧!” 老爷子的打的主意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李郸道听到这里,一股无可奈何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原来我是您老人家的玩具啊!难怪想一出是一出,是要玩死我啊! 等吃完饭,李郸道趁着老爷子一不注意就溜了,提着两挂卤好的腱子肉就往庙里去,顺便把货给交了,这几天又制作出了一批丹丸。 “嘚儿叮当哩个咚!”李郸道怀念起以前翘课的日子了,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到了庙里,见到了田巫,他看着李郸道提来的两挂肉:“刚刚还在谈论你,你就来了。”“谈我做什么?难道是我天资聪颖?” “有个鬼告官告到我这里了。” “?”李郸道问道:“它告我干嘛?” “你仔细回忆回忆,之前是不是招惹了什么冤孽?”田巫示意茱萸把肉收到,闻了一口,莫名觉得很有食欲。 “好像是有个长脖子女鬼。” “你可知道她是这么死的?你就敢招惹她?”田巫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李郸道摇摇头,仔细听田巫讲接下来的事情。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六十二 残酷棍刑 田巫道:“她是这里附近有名的怨鬼,我都奈何不了她。” “不会啊,我之前就把她赶跑了。”李郸道说道:“跟个稻草似的。” 田巫摇摇头道:“她是前朝大业帝时期的宫人,因私通了外人,被施展了棍刑。” “棍刑不是用棍子打人吗?”李郸道疑惑。 田巫摇摇头道:“棍刑又叫开口笑,又叫木人桩,先在地上打一个桩,从后门进入,靠犯人自己的体重下坠,穿肠过肺,从喉咙抵住,只因抵住了上颚,不能闭口,又叫开口笑。” “此时还不算,人要过许久才会死去,在这个时候,宫里那位,又叫人活剥了皮,用盐水去泼,活活疼死,惨叫却不能出声。” “死后,人皮填充了稻草仍然还挂在宫门里,警示那些胆敢私通的宫人。”“只因怨气通天,在皇宫之中,仍然害死了好几个,都说见鬼,那宫里那位,几日噩梦,只得把她葬了,葬的地方就是那片桑林。” “她本是情窦初开,被人折辱而死,你那天给她上了柱香,还说了句,真可怜。是不是?” “可是我是对着陈兆英墓说的啊!” 在一旁的茱萸忍不住憋笑:“那女鬼就是不讲道理。” 田巫道:“祸从口出不外如是了,你不喜欢人家,给人家说这个干嘛?” “那她一直跟着我是喜欢我?”李郸道怀疑人生。 田巫道:“对呀。”“那她那天要害我?” “你可是神游出去了?”田巫道。 “仲山君夜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了帖子。”李郸道回答道。 “对了,你既然是魂魄状态,自然是听得到鬼话了,她是找你互诉衷肠呢!”田巫调笑道:“正好你昨天说大话,说狐狸精都可以干趴下,想必女鬼,也是不在话下。” 李郸道快哭了:“我可以给她赔礼吗?” 田巫道:“不知道你哪里学来的北帝法,差点叫它分形。” 李郸道说道:“北帝黑律有言,诸邪精妄入人家,淫人男女者,分形。”李郸道说道:“它自己不犯法,我如何用律法伤她?” 田巫听了,啧啧道:“你还懂阴律?” 李郸道嘿嘿:“还有女青天律,我也略懂。”李郸道听到前世最有名的话,就是所有赚钱发家的办法都在刑法里写着,于是好奇,鬼神之律,也是专研了一阵,发现其戒律极其变态,北帝黑律尤为如此。 以此律法,要挟鬼神,劾神役鬼,尤为方便。但对修持者也是十分有要求的,毕竟你不能知法犯法,徇私枉法。 李郸道也是谨慎用法的,毕竟自己还不是诸法官之一。这里的法官不是宣布判刑的法官,而是领了天职的修行者。 只能吓唬吓唬不懂法的小鬼,有来头的,估计是难搞哦。 “我是只能调解的,毕竟这时情,是你先有错在前的。”田巫道:“你这个就是造了口业,积累了劫孽,我是帮不了你。” 李郸道没有办法只得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我赚了钱,给她放一次焰口。” “那可是没有几十万钱办不下来的。”田巫道:“要不你跟她缔结契约?” 李郸道想到这个,鬼的嫉妒心最重,不结契约还好,当个老赖,结了契约,那估计甩也甩不掉,就道:“还是算了,九叔说了,鬼是集合怨气,晦气等十八种衰败之气为一体的东西,养了鬼,就入了左道,变短命,变穷,变丑,都有可能。” “九叔是谁?”田巫问道。 “我梦里的的修仙启蒙老师。”李郸道回答。 “他对鬼物倒是了解。”李郸道笑道:“那是,九叔是阴间钱庄的行长,主冥钞在阴冥的流通。 “那确实是个肥差,如今阴间应当是蔡伦主管此事。”田巫道。 不闲聊别的,李郸道把药丸交了,田巫道:“你那种秘药,有助于我修行,往后长期从你这里拿,你想学什么可以说。” “只要田巫提点提点就是了。” “看似什么都不要,其实什么都要。”田巫道:“你先好生修行着吧。” 李郸道又拎着田巫提前准备好的蛇鞭走了,要往药铺去。”今天的目的以经达到。 结果一看自己家药铺对面,竟然也开了一家药铺,上面旗幡,除了一个葫芦外,还有一朵木棉花。 上面写着治疗各种妇人下痛,小儿急症。 好家伙专科专治,妇科儿科一起吗? 竟然生意比李记药铺要好上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请来的托。 这边李记药铺,李福成还在看筋络图。李郸道问道:“爹!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压迫感吗?” 李福成叹了口气:“你娘都不理我了,我自己泥菩萨难保,怎么有心思管其他?” 不是,这是什么逻辑?你是一家之主,你得支楞起来啊! 无奈道:“爹你赚到了钱,给娘打个金耳环什么的,万事大吉,这样干坐着干嘛?”李福成一听,也是,当下,拿毛笔写了几个字,挂在门外:“推拿,按摩。”算是开始接业务了。 李郸道则是放下蛇鞭,就往对面去了,不管如何,人家开业了去看看,什么实力,得有个底气。 果然开药铺的是秦一萍,她还雇了个伙计吗,坐在那里给女子把脉。 “你是不是,经少,干涩,带有暗色血块?老是晚来?”秦一萍问道。 “对呀!”那妇人还很年轻,但显得憔悴:“这几天疼死了,只是不好说,听闻来了个女大夫,连忙就来问问。”“你是不是冬天的时候生产的?”秦一萍问道。 “对的。”秦一萍道:“生完之后没过多久就农忙下水干活了吧!” “婆婆说不能见风,我穿了许多,把脑袋都裹住了。” “寒气从你的脚入了你的体内,上热下冷,最是容易这样,我在乡下行走多有见到,十几岁的姑娘不注意,跟着下地干活,接触冷水,不过她们都是习惯了,忍住了。” “哎。”那妇人道:“之前娘家还算殷实,没吃什么苦。” 秦一萍道:“我给你开几副药,你回去吃吃看,注意保暖,多喝热水。” “谢谢大夫啊!” 六十三 你得实话告诉人家啊! 李郸道看着她起身抓药:当归,益母草,茯苓,白术,甘草,砂仁,赤芍药,白芍药,香附,槟榔片,柴胡,薄荷。又从自己随身的小葫芦里倒出不知道什么药丸,一共两种,一种多,一种少。 “你先吃十天,再过来看,我再酌情加减调理。” “大夫,那我还能生小孩吗?”那妇人道:“我上个孩子死了,我这一直想怀上。” “叫你丈夫忍忍,你这个需要调理两个月,你现在是血寒,现在即使怀上了,也难留住。” 李郸道一听,这个秦一萍有点水平。至少比自己老爹有水平,至少妇科这一块,已经是很有经验了。 “你也来看病?” 秦一萍看完一个病人,准备入手下一个,对着李郸道问道。 又看见了“推拿,按摩”的幡子笑道:“你刚刚看我抓药,可是要偷学?”李郸道摇摇头道:“我跟你开药方式不一样,辩证方式也不一样,我认为,女子宫寒,除了寒气入体外,还有肾精不足,血气不运等毛病,所以我会叫她忌口腥冷,少碰冷水,且要吃填补肾精,促进食欲的药,多吃羊肉,或者狗肉。” “若是吃不起肉呢?”秦一萍道。 “那也是首看肾,肾主精,生育,其次肝脾,你刚刚开药只涉及了肝脾,又有些活血通窍的药,在我看来不行。” “伶牙俐齿,你怎么知道我不给她开填补肾精的药?她那身体需要先排淤,再补,不然再补,也是堵住的。” 秦一棉竟然有明悟输卵管堵塞的辩证思想。果然不能小看古代有经验的医生。 “你那个药丸是什么东西?”李郸道问道。 “是我于惊蛰之时,在林中地下取的百虫,练成的虫丸,取义于女子坤阴,生育种苗,干涩不通,就得用能钻土羽化的各种虫子去疏通。” 原来是虫丸。 李郸道听过,但应该不是她说的取百虫练之,那跟练蛊似的,不过想想秦一萍确实会蛊术。 “为什么要开在我家对面啊!”李郸道问道。 “便宜。”秦一萍道:“还有顺便把师兄的铺子再买回来。” 秦一萍一说话就确定了,完完全全是来打擂台的。这是要把自己家药铺弄垮啊。 “和气生财嘛!”李郸道说道:“对了,害死杨开的野术士找到了嘛?” “没有,你这小子,快走!快走,不要烦我。” “别啊,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我想买你的虫丸。” “不卖,不卖。” 李郸道又道:“我有其他药丸,你要不要拿一点,先不收你的钱,放你铺子里卖着。” 李郸道却是用起了厚脸皮。做起了药代的事情。 “你再唧唧歪歪,我放冲子了。” “你要是不怕田巫,就放吧,到时候把你抓了,喂蛇。”李郸道无所谓道。 秦一萍道:“行,行,你把药丸留下一些,告诉我是干嘛用的,怎么用,我好开出去试试。” 李郸道立马点头,回头就到自己家店铺拿了药丸过来。 秦一萍却搞不懂,李郸道这是什么思想,难道是失心疯了?自己明明是来打擂台的,还拿自己家的药丸给自己,这样自己有的,他没有,他有的,我也有,这怎么搞? 却不知道李郸道的思想,那是会吃亏的嘛? “第一次,就拿过成本价给你,田巫在我这里拿都是我自己卖的价,我们虽然开着对门,可也和气生财不是?” “我需要开药用到虫丸,从你这里拿,你需要这种填补肾精的药,从我这里拿,有钱一起赚不是?” “有什么疑难杂症一起治,姐姐不是医家旁支嘛?也该明白救人为上,私人恩怨为下。” “我们又无仇,无怨,你要是想要这家药铺,为什么非要逼得我们活不下去呢?不可以是我们越做越好,搬到繁华地段去吗?这地方,又偏,又没有人非要赖着这里。” “好一张巧嘴。”秦一萍都笑了:“你要是我的儿就好了。”“好不要脸,上来就占人便宜。”李郸道暗骂。 秦一萍道:“不管你好说歹说,我可不是不经事的小姑娘,容易被哄得卖爹娘,你快走吧,别打扰我坐唐。” 李郸道见她逐客了,眼巴巴问道:“可不可以把药丸的钱付一下?” 秦一萍看这个小子不见钱只怕不会走,便把钱付了。李郸道才屁颠屁颠的回到对面的李记药铺。 李福成此时挂了推拿按摩的招牌还是没有人来,你要是那种正经按摩店,我看都不会看。 但你要是那种不正经的,那正好,我刚刚发工资,请务必联系我! 这种事情也急不得。 “这么样?对面那铺子?”李福成问道。 “原先杨大夫师妹开的,要把爹你挤兑得亏得底掉,她好低价盘过去。”李郸道回答:“也好,有个竞争,爹你也要好好学习啊!” “医术怎么样?” “比爹你强上好多,但不要怕!这不是有我吗?她主看妇科,儿科,我们就专攻男科,老年病。” 李福成点头:“对,这不是有你吗?神仙传授,肯定强。”竟然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又在那里悠闲看着筋络图谱。 李郸道简直无语,不过好在还是来了一个病人。 此人约莫十七八,面色红润,却叫道:“大夫,我来看病。” 李福成起身:“看看舌头。” 舌头赤黄,略有些红点,有些上火,还有就是没漱口,一股臭味。李郸道在一旁都感觉有些恶臭。 “我再来把把脉。” 李福成摸了脉象道:“脉象沉稳有力,壮如老·牛,没什么问题。”又问了大小便,吃饭喝水情况。 “没有病,多喝水就是了。” “怎么会没病呢?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那青年怒道:“没本事,连病都查不出来,你这个庸医!” 李郸道看其气性,暗道坏了,只怕是地痞流氓来敲诈讹钱,扰人清宁的。 当下小声嘀咕道:“哎呀,爹,你是不是看错了!” 又道:“只怕活不到明年了。” “爹你得实话告诉人家啊!” “爹你怎么能瞒着人家呢?” “?” 李福成一脸疑惑。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六十四 那就接着忽悠 “放你娘的棺材屁。” 李郸道看着他摇摇头,又啧啧两声:“你还是趁早去京城看看吧,再跟你爹娘打好招呼,别看你现在没事,其实已经病入骨髓了,哎!哎!哎!”李郸道连叹三声。” 李郸道这么一说,那人立马慌乱了:“你放屁,我一顿吃三碗,这么可能有病?” 李郸道这死亡三叹气,不光把人家唬住了,连李福成都唬住了。 “回光返照而已,不信你按照我说的做做。” “你这病一般大夫瞧不出来,等发作就快了。”李郸道又嘴碎说了一句。 “怎么做?”那人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李郸道的大忽悠之术启动。 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一开始值班,都是年轻的,没什么经验,病人来了,他们慌,你不能慌啊!要会演戏。 先把他们定住,再该打电话,打电话,该抢救的抢救,开护理的开护理。 丫丫这个小戏精也有一部分是李郸道的调教。 而李郸道心目中有两个影帝,一个是马大帅,一个是范德彪。 “你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跟着我的节奏来!” “呼!吸!呼!吸!” 李郸道越说越快:“停住!憋气!” “什么感受?是不是晕乎乎的?” “是有点。”那人一时间大脑缺氧,看东西都是旋转的。 “完了,病入脑袋了。”李郸道摇摇头:“没得治了。” 那人一下子被唬住了,哇的一下,眼睛都红了:“我不想死啊!” 可怜兮兮,一下子眼泪鼻涕全出来了:“您寻思寻思,我还有救吗?我还没娶媳妇哩。” 李郸道说道:“你这是坏事做多了,造的孽,我再看看,你跟着我,抬腿,使劲跺。” “抬!跺!,抬,跺!” “还有感觉吗?” “没感觉了。”那青年可怜巴巴的说道:“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郸道摇摇头:“这说明病入骨髓,已经形成了僵变,难呐!” “还有救嘛?” “得吃药。”李郸道说道:“还不能停,药不能停啊!” 李郸道忽悠卖出去一些山药糖丸,嘱咐他跺喝水,多做好事,没事自己再试试,还头晕,还脚麻就要继续吃药,药不能停。 那人一走,李福成就道:“好好一小子,怎么就变傻了。” 李郸道说道:“准是昨天杀羊碰到的那个地痞的同伙,不狠狠忽悠他一次,都对不起我自己。” 李郸道数着铜钱,记账。 “要是他反应过来了怎么办?” “那就接着忽悠。”李郸道头也不抬。 李郸道还是努力制作丹丸,人家有百虫丸,我们这可没有安宫牛黄丸,定坤丹,乌鸡白凤丸,等妇科秘药。 但也要靠现有条件,看看能不能做出一些丸药来,是治疗妇科的,毕竟世界上无非两种人,男人和女人。 肯定有人说了:“哎呀呀,不是还有太监嘛!” 这里的人就是健全的自然人。 “妇科病一般都是炎症引起,可以试试金鸡丸。”李郸道琢磨着,此药健脾除湿,清热解毒,通络活血。应该和秦一萍的虫丸可以代替,纵然虫丸可以补充元气,再同地黄丸辩证服用,应该也可以达到效果。 或者炮制姜碳,做一些行气散寒的丹丸。 李郸道琢磨着,将从田巫那里拿来的蛇鞭炮制。 “小账房!”李郸道一抬头,却见是茯苓来了,问道:“姐姐您怎么来了?”李郸道见到了人却想起来了另一味十分滋补妇人的保健品,就是茯苓霜,最是滋阴养颜,此种东西对改善肌肤暗沉,对各种疮瘢的淡化消除十分有效,服用百日,可叫人延年耐老。 比妇科疾病更得人喜欢的肯定就是容貌了。 只是茯苓没有人工栽培的情况下还是比较贵的,但不妨碍它可以拿来和秦一萍的百虫丸打擂台。 “还真是巧了!”李郸道得了主义,十分开心,说道:“谢谢恁嘞!” 茯苓摸不清状况:“你怎么一见面就感谢我?难道是上次给你的那块天麻?” 李郸道笑道:“那药,我给我娘炖着吃了,还没付你钱呢。”李郸道就要去拿钱。 “算了,送你的东西。”茯苓道:“我来是我爹叫我拿东西给你。” “田巫给我什么东西?” 只见茯苓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印,此印是铜制,上面只有一点做穿绳子用,勉强看出是个兽形。 下面却不是什么文字,而是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可以看出有眼睛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象形文,星辰符号,似乎像葫芦又有些像是龙蛇。应该是四个字《道师经宝》。 “啊?这是道家宝贝!”李郸道看着十分欢喜,此印可以加持法力,相当于一种外放资格,不受箓,只要是道家信士就可以请回家,但此种法器,需要好生对待,毕竟其代表是,道,师,经宝。 “这是爹自己收藏的一枚符印之宝,还是一件古董知道嘛?应该是汉末的,或者魏晋早期的,爹说,你现在灵机外泄,容易招惹邪祟幽精,因此拿了它给你防身。” 李郸道问道:“此物可有传承?”李郸道要问清楚来,毕竟这是田巫拿出来的,田巫是巫教中人,拿出一件道家之宝,不外乎几种方式。” “你放心,这是从一家破落的雷尊庙中所得,那是十方丛林,子孙庙,早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别的因果。”茯苓道。 李郸道更是欢喜,雷尊庙供奉的,那说明此宝肯定威力不错,当下感激:“这怎么好意思呢。”却是直接收起来了把玩,观赏。 “你最好找上等枣木做个盒子。”茯苓道:“原来的盒子被我拿走了。” 装法印的盒子也是一件法器,可以用来收鬼,有些还是用雷击木制作,可以温养法印。 李郸道直接道:“真实感谢!感谢!”却是一直搓手:“这样吧,我等我制作了一些上好丹丸给庙里送去,这法器一般金银也无法衡量。” 茯苓遗憾着点头:“可惜了,你不拜我爹为师。” 李郸道嘿嘿道:“虽然无名,但是有实。”李郸道有了印,许多法术都可以施展了。 ???转载请注明出处: 六十五 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 李郸道此时已经在想,要不要把自己家那几块有灵性的木雕拆了,做一个神龛,供奉此印。 李郸道虽然没有三皈依,但也起码有一皈依了,就是皈依道。 只是没有师承,属于散修自学,虽然末法时代的时候信息爆炸,学的都是正法,但可能就是因为是正法,自己没有资格,才会修错,穿越,因此未皈依师,但也可以说皈依太上老君为师,都是道家门徒。 但秉持自身,不入邪见,以后自创法脉,再请其他法脉观摩,认一个祖师也不是不行。李郸道自己是有些异想天开,不过确实道家在唐时出现了各种法脉,就连自己修行的北帝法,也是玄宗时期开始兴盛流行的。 北帝法祖庭在江西抚州麻姑山,李郸道之所以信道,就是他在抚州临川读的中学,无意中接触到了其中的经文,往后就信了道。 至于皈依经宝,三洞经典各有十二部,合称三十六部尊经。北帝派习道德经,黄庭经,西升经。属于洞神派修行。 修行弟子叫做法官,修行的就是北帝戒律,不过此法不能知法犯法,不然下场很惨,但本意还是劝人为善的。宋朝的神霄派,五雷法就是北帝派的直系传承,不过戒律更简单。 修行北帝法的核心之一,就是天蓬印,李郸道这才会对此印十分高兴,因为雷印适合修炼成天蓬印。 修行北帝黑律,全称《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得了紫薇大帝认可,会获得一个阴职,酆都考召院、酆都总录院、酆都进奏院、酆都纠察司、酆都岱岳府、考校罪魂司等。 其中酆都总录院设判官等职,负责处理刑狱公事。酆都总录院右判官,都辖六天宫鬼神公事;酆都总录院左判官,参议北阴六天鬼神公事;酆都总录院都大判官,通判北阴酆都总录院鬼神公事。道教的符檄、札文、牒文等文书,要上呈酆都纠察司。 修行的法术威力都十分巨大,可以调动阴兵鬼将,道教的酆都十将罗酆法,就是酆都考召院所辖酆都十将考鬼的法术。 就是所谓的劾神役鬼之法,诸法官相招,胆敢不应者,按律分形。 修此丰都法因可罢免鬼神,所以害怕其滥用职权,因此特别很严苛,没有黄牌警告,全是红牌。 前文也说了,李郸道知晓鬼神律法,但并没有真正皈依此经。许多人把天蓬咒认为是北帝法,就十分避讳,其实这属于天蓬法,算是北帝法,但不是魔黑律,因此无碍,只要是信士,便可灵验。 不过北帝法大兴还在玄宗时期,邓天师现在还不是天师呢。 李郸道就算想皈依师,也皈依不了,除非北极紫微大帝显灵,李郸道直接皈依祂。 所以李郸道上次念的天篷咒可以灵验,也是可能有几个原因,一是李郸道懂阴律,二是那鬼物确实触犯了律法,三可能就是天蓬元帅是北极四圣之首,法力无边,自然是有求必应,降伏诸多魔鬼,护持信士,四可能是李郸道坚信此法有用,心诚则灵吧。 “瞧把你高兴的。”茯苓走后,李福成道:“得了一件什么宝贝?” 李郸道笑道:“爹,你不修法,不知道此物宝贵。” 李郸道说道:“待会,我要用火盆,给法印开光,去了前任主人气息。” 此印是真铜所炼,火盆的温度还不至于烧坏,去除旧气,融合自己的气机,使其成为自己的东西。 武当雷火炼殿,越炼越新,真法器从来不怕雷火煅烧,木制除外。但一般也自带避火功能,趋吉避凶。 李郸道越看越喜欢。 等会火盆开光后,再拿朱砂染一条红绳给串上,挂脖子上,做护身之宝。 要修成天蓬印,则需要于四月十八日,写上青辞拜表,宣白投词于北极驱魔院,表示自己为什么要修炼天蓬印之类的,然后于院子的北方摆下法坛,请神入印,观想天蓬元帅,颂持天蓬神咒,算是功成。 往后修持越久,法器威力越大。 但就算不用修成天蓬法印,此道师经宝印也能加持法力,加盖符箓,犹如哈利波特的魔杖一般,可以放大威力,节约神意。 李郸道是一个忠实的道家信士,只是没有受箓,若有机会受箓,李郸道肯定会的。 李郸道得了印,就想有一处道场,要道场肯定要有神龛。 往后添置的东西就是流水一般,好在李郸道还理智,只是一件小印而已。 但仍然在接下来炮制药材的时候都笑出了声。 不过修行之士,闭口则息,开口则笑,以冲和之气待人,倒也符合气度。 中午回到家吃饭,老爷子本来要揍早上偷偷溜走的李郸道,可见李郸道笑得这么开心便有些嘀咕:“他捡钱了?” 李福成道:“说是田巫拿了件法器给他,很喜欢,就成这样子了。” 李戚氏道:“管他哩,平安无事最好。” 李宝京道:“什么宝贝?我看看?” 李郸道说道:“道宝不轻现于人。”但一看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马上就要发作,就立马拿了出来:“但您是我爷爷,也不是外人。” 便双手把印递给老爷子看看。 老爷子接过法印道:“原来是这玩意,这玩意不好用,虎符才好用。” 军规森严,调兵五十以上必须会符,最低级的虎符就是五十人的那种,但就算只能调五十人,仍然比这种道印管用,虎符威严,汇聚五十军卒之信念。 令行禁止,王始也,这里面更多是王朝法度之力,韩非子言:君执柄以处势,故令行禁止,这个就是权柄,权力。 若是有军官带着五十个军伍把一座庙给围困了,那庙里的神也只认栽。 李郸道也知道如此:“要是有前朝虎符,寻一处古战场,炼度一些护法兵丁,那我还不是横着走。” “呵呵。”老爷子嗤之以鼻。能直接调动五十人,起码也要正七品的待遇。无论阴间阳间,你没官阶品级,谁听你的? 农民拿着虎符能调病吗? 六十六 很好,很有精神! 至于所谓军中百夫长,并无品级,只是士官而已,并无调兵之能,这个要分清楚来,这个是职务,不是官品,不过明朝百户却是官了,只是文官大于武官,三品武官,见了四品武官还要下跪,这个就没啥意思了。 李郸道自己懂阴律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自己臆想爽一爽罢了。 老爷子把印递还给·李郸道说道:“说实话,没我的刀实用,我这刀一出窍,什么妖魔鬼怪不要跑掉,你底子好,能吃,习了武,自然百邪不侵,鬼神辟易。” 李郸道点头,不反驳老爷子。 “吃肉!吃肉!”李福成给李戚氏夹菜,李戚氏却把肉夹给李郸道:“还是我们家狗蛋有出息,能赚钱,知道贴补家用,还会给他娘做药膳,不像某些人,嫁给他这么久,一个屁都没崩过。” 李郸道看着这块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开口说道:“爹现在可上进了,自学了筋络学,前几天不是给娘你按摩了吗,现在药铺生意看着不怎么样,但内里还是赚钱的。” 李福成点头:“媳妇,我给你亲手做的胭脂你得用啊。” “没空,天不亮起来做饭,洗衣服,洗完衣服就要准备午饭,下午难得咪一会,有时候还要打扫一下,打扫完就要准备晚饭了,再给你们缝补衣服,纳鞋底,哪里有空涂啊,抹的。” 如今虽然有昆仑奴松烟帮忙干活,但他才几岁,能做什么?加上一些女工活,最耗费时间,李戚氏确实不得闲,唐朝女人,不比明清不可以抛头露面,那是比较平等自由的,可以上街的,但因为生活琐碎,才叫李戚氏不得解放出来。 而且李戚氏作为李家管家持家的人,收支用度,虽然不比大户人家,宛若小朝廷,都要一一过目过问,但也要心底有数。 李郸道再次开口:“要不要买个丫鬟?” 直接被李戚氏开口回绝:“你们爹俩原来是一伙的,咱家这房子哪里还能腾出一间来?” 李宝京也道:“等你们买了大屋子,或者在乡下把祖宅建起来再说吧。” 李郸道惊讶:“咱们还有祖宅?”“多新鲜呐,三代以前,哪家还不是个贫农?”李宝京道。 “也是。”李郸道点头:“啥时候把乡下房子建起来?” “光宗耀祖,当然是等福德考官成功了,倒时候都不用我们自己出钱,族里自己就会提议。”李宝京打的好算盘。 “那叔叔他压力就大了。”李郸道嘀咕,好在李福德中午不回来,没听到,这光宗耀祖的帽子压在李郸道身上,李郸道估计是受不了。 吃完饭,李郸道主动帮李戚氏洗碗,但松烟已经在干活了,于是李郸道把丫丫抓过来教她:“最近多多逗娘开心知道吗,顺便说说爹的好话。” 亲情也是需要经营的,最忌讳肆无忌惮的伤害。 李郸道对丫丫道:“丫丫同志,这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十分重要,也是组织对你的重视,能够胜任吗。” 丫丫立即认真了:“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很有精神。”李郸道夸奖道。 丫丫立马问道:“能不能做一些酸一点的糖,马红花她家有那种话梅糖,可是我拿哥哥给我的糖跟她换,她都不换的。” “铺子里的乌梅,你吃的还少?”李郸道笑道:“好,好,答应你哦。” 话说李郸道还没进入马家玩呢,也只有丫丫有这个机会,人家马家早多少年就用上丫鬟了。 正要往铺子里去,就被老爷子拦住了:“你今天的功还没练。” 李郸道解释:“刚刚上午从田巫那里拿的蛇药,还要炮制呢,不然现在天气热,要坏了,晚上吧,爷爷。” 老爷子冷哼一声:“在军中,要是我手底下的崽子们,像你这样推推搡搡,老子我早一脚下去了。” 李郸道说道:“您是老将军了,别跟我这种新兵一般见识,晚上我一定接受您老人家的操练,这样吧,爷爷,我再给你把把脉,瞧一瞧,看看需不需要加减方子。” 老爷子这下软了下来,至少李郸道治了他咳痰喘气的毛病。 李郸道一摸脉象,快而短,数次微弱之后又尖锐一下,顿时感觉不太妙。又道:“爷爷,你坐下,我来听一听你的心音。” 一听,果然有问题,,第二心音亢进,第三心音收缩期杂音。 李郸道也有点慌,止咳润肺明显是不够了,只能做为辅助治疗了,现在要强心通淤,祛湿除热。 再一看老人家的腿,按压了一下,有水肿。 问道:“爷爷,你最近睡觉有没有心悸?” “之前是有,吃了你的丸药,气舒畅了,就想运动运动,早上叫你起床练功,跟着一起的时候,有时候会有,静坐一会又没有,老毛病了,原先冬天的时候,不一样咳嗽得厉害?” “这两天没动气吧。”李郸道问道:“还不是你这个小子拿你奶奶来哄你老子我,叫我心伤,早上又偷偷跑掉。”李郸道嘿嘿笑道:“以后不会了,爷爷你别生气,我帮你调理调理,最近没有尿痛,尿血什么的吧。” 李郸道摇摇头:“这倒没有,就是有些尿不干净。”老爷子道。 “这是正常现象。”李郸道又问“有没有上腹痛?” “也没有,就是原先胸闷,后来呼吸顺畅了些,兄闷感就减轻了许多。” 李郸道点头:“我去给爷爷你开几副药,先吃着,我每天起来给你把脉看看,再调整。” “这病是不是差不多了?”李宝京问道。 “瞎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咳嗽久了,呼吸不畅,有些妨碍了心脏,吃药调理就是,平时多多喝水,不要怕尿多。” “注意防寒保暖,千万不要感染风寒了。”李郸道嘱咐道:“平时广播体操做做没问题,散散步也没问题,就是不要过度。”李郸道说道:“您自己也有李将军所传呼吸法,没事就练练,调节调节心律。” 李郸道思索着,这回肯定是要用制附片进行治疗了,至是用多少呢?“多了的话不敢用,少了不起作用。” 还是先从少的用起,不行再逐渐加量。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六十七 姐姐古道热肠 做好决定的李郸道立马道:“我先去药铺帮爷爷你熬好药,晚上再带回来。” 老爷子此时也听话,但突然道:“要是治不好,天天吃药,那就算了。” “无事的,调理好,平时多注意,不给心肺加太多负担,调理过来后,就可以停药了。” 说完李郸道连忙就跑到了药铺,李福成比自己早到,在照看李郸道上午烘干的蛇鞭。 李郸道直接拿起小称开始称,抓药:“制附片二钱,茯苓一两,白术,赤芍药各两钱半,葶苈子四钱,桂枝,桃仁各两钱,炙甘草一钱半,生姜五片,老爷子还有气虚痰多,之前的药丸停了,做一做加法的话,是加一味党参,一味车前子。” 这个方子,核心就是附子了,茯苓白术是利尿剂,葶苈子和车前子是祛痰的,生姜,桂枝是温阳化饮,通脉所用。” “要不要加一味麝香通窍?”李郸道在考虑这个。但是自己药铺没有麝香,上次田巫给了自己一养神香,里面是有,可也怕含有别的东西。 “战且这样吧。” 李郸道照着这样,抓了两副药,先吃两天,再酌情加减或者改用其他。 把药拿去熬制,晚上好直接带回去。 “你这是在熬制什么?” “浓汤,这两剂,要爷爷少量频服,一天半内就要吃完,再看看情况。” “爹怎么了?”李福成问道。 “因剂肺病日久,心脏代偿,有点负担不起了。” “?”李福成理解不了。 李郸道回答道:“这两天发作的,之前应该也有,但爷爷没有高强度运动,所以没有发作,杀羊解羊是体力活,从城外走进走出,运动量突然变大了,原本就够呛,现在一松一紧,突然变化,发了作,不过还好及时发现了,不是晕倒了再发现的。” 却是痰气少了,老爷子呼吸顺畅了,这几天就多运动了,可能还自己干了别的,反正心脏受不住了。 “还要小心寒凝血瘀,造成栓塞,不行,得去对面讨要一些虫丸来通淤。” 李福成是听得一脸疑惑,但看李郸道如此严肃的表情,又十分认真辩证抓药,感觉老爷子的病不是什么小病。 李郸道直接去了对面,对面依然很多妇女来看病,毕竟这个时代,女性之间的交谈,传播得很快,女大夫本来就少,更何况还是这种会治妇科的女大夫。 “你又来干嘛?”秦一萍道问道。 “我来买药。” “你自己家没有吗?”秦一萍道。 “我家没有虫丸,刚刚好需要它来通经活络,消栓散瘀。”李郸道老实说。 “你不怕我在虫丸里下蛊?”“姐姐古道热肠,怎么会呢!” “拿钱来。”秦一萍直接道。李郸道老实付了钱。 秦一萍接过钱,看了看道:“虫丸有小毒,孕妇禁用,老人肝肾有碍者禁用,你可知道?” 李郸道点头。结果来虫丸,却是乌黑黑小拇指头那么大。 “一日服用两丸就是,早晚各一次。”秦一萍道:“怎么感觉你的医术比你爹要好?” “没有,没有。”李郸道一口否决。 得了虫丸回去,拿纸包好。 李福成问道:“对面的药吗?” “对的,是人家于惊蛰之时,在林中采百虫所炼,通瘀活血有奇效。”李郸道继续看顾火候熬药。 “我来熬吧,你去炮制丹丸,不是还有一个货郎要来拿药吗? 李郸道正在认真炮制丹丸,就听到了马蹄踏地之声。 李福成都到门口观望,这是来了什么人? 却是一群军中士伍,抬着或者拉着,竟然全是些伤兵。 见到药铺医馆,就分出几个进去。 路口都有许多百姓观望,只是一些壮男子全部跑回了家,却以为是来征丁的,看的全是老幼妇女。 只见这群兵丁,连着就有几个往李记药铺过来了。 “真他娘的胆子大,连我们殿下都敢刺杀!”只听着他们骂着。 一边有个小将道:“大夫!救人呐。”李郸道和李福成都连忙出门,帮忙把伤兵抬进来。” “轻点!他娘的疼!”一时间哀嚎不断。 但药铺李就两张长板凳,一次只能救助一个。 “随军的医官被射杀了,他们都是简单处理了一下。”那小将看着年纪小,身材却高廋修长:“你这里有现成的金疮药吗?” 李福成摇摇头:“官爷,现在市面上的金疮药都入了军,我们哪有制备,最重要的一味就是龙骨了,都有限。” 李郸道问道:“什么时候受的伤?” “快两天了。”小将道:“将军他们进京去了,我们在城外等候,同时进城把伤兵救治。” 李郸道把一个老卒中箭的肩膀部位缠住的布打开,发现箭头还在上面,原来箭簇有倒钩,不能直接拔出来。 伤口上有火烫痕迹还有草木灰,真是害怕他血栓,不过腐烂痕迹还是很少,只是有血痂,待会还得剥开。 “爹,前几天的曼陀罗花种子拿出来一些,磨成粉,给这位军爷服用一些,等药效起来了,我来取箭头。” “怎么是你这个娃娃看伤,毛都没长齐。”那中箭的卒子叫道。看向李福成:“我要这位大夫帮我看。” “他是我爹,我从小跟他一起行医,知道怎么做的,军爷放心。”李郸道解释道。 “那也是老的手艺好。” 李郸道无奈,换李福成去弄。 自己去端热水,准备清创。顺便研磨曼陀罗花种子,本该用黄酒,生姜汁文火炮制提炼,就是麻沸散,此时研磨出来,继续加水研磨,磨得十分细腻,待会直接外用,涂抹伤口,然后用匕首把剪头挖出来,看看需不需要用针缝起来。 李郸道前几天的羊的小肠没吃呢,而是制作成了羊肠线。 羊肠线很早就有制作了,原始时代就有用动物的肠子做线缝制衣服。 不过肯定比不上现代的羊肠线就是了,李郸道用的是药水熬住,硫磺熏蒸。 “你这又是剪刀,又是小刀的,是要做什么?”那小将看着李郸道准备东西。有些疑惑。 “华佗刮骨疗毒知道吧!”李郸道问道:“箭簇有金石之毒,且要割肉取出箭簇还要刮骨拔毒。”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六十八 祝由科符箓 那老兵倒吸一口气:“把箭头留到体内就是了,多少老兵都是这样,你倒底会不会看刀兵金创啊!” 李福成看着,自己也不会啊。 “你要是想着以后疼死,短命,手用不上一点力气,一用劲就疼,变成个废人,还是可以留在体内吧。” “那还是留着吧!不能用手了,落下残废,就能直接回家了。”老兵道。 反正就一只手不能用,还有一只有可以用,至少保住了命。 李郸道竟然一时无语。 又转头问其他士兵,都说,如果不是十分危险生命,不用取出箭头。又说最好能留下残疾,无论是脚还是手。 但像这个小将却道:“殿下待人不薄,好男儿建功立业正好,况且天下已经快要被我大唐一统了,你们随殿下征战不少年,何必这样短视?殿下待人不薄,军中威望无人可比敌,难道不能叫你们善后?” “我们……” 这个小将一口一个殿下,李郸道不由得猜想:不会是李二的兵吧。 李郸道便道:“这肯定是我们的救助义务啊!我们治不好,你们落下残疾,还来怪我们,我们怎么办?” 于是道:“你们自己按照军中规矩来吧,我是不懂,免得犯了事情,还要连坐,要不然你们去别家看看,比如对面。” 李福成也点头:“几位兄弟,说实话,我也当过兵的,我的老父亲还上过战场,还是治好来的好,保不齐,他不听你的,残疾了还叫你充军,做伙夫,做劳工,那也是没好处的。” 小将道:“我们殿下爱兵如己,对兄弟们都十分关怀,绝对不会如此,不过确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里能轻易说残疾就残疾?” 李郸道问道:“你们哪个说了算?” “看他们自己意思吧。”小将道。 “你看着治吧,我还能说啥?” 李郸道点头。 随后拿出一块干布道:“你含着,省得待会疼得没处咬。” 李郸道把匕首放进火盆里烧了一会,直接拿出来,过凉了一下,把结痂的伤口划开。 里面已经生出肉芽了。 顿时流血。 那小将战场杀人看得多,这拿匕首救人还没看过,却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郸道直接把刚刚研磨的曼陀罗种子的汁液倒了一点在伤口上。 只见那老兵已经疼得冒汗,面容扭曲了。 李郸道在等麻醉药效。按道理这个麻药效果很快的。 李郸道换上剪刀。 止血的话,是直接用滚烫的小钳子钳住肉。 古代战场受伤止血,也常用火碳。 李郸道这个学自现代激光手术刀止血。 一股股肉焦味起来。其他士兵都面容扭曲。 “不疼了吧。”李郸道问道。 “是没刚刚那么疼了,但还是有疼。”那老兵道。 “难免的。”李郸道拿烧过剪刀开始剪肉,把箭头取出。 手术操作严格来说,要无菌,李郸道没有手套,但刚刚也洗过几遍手了,还用硫磺粉搓了手,这些剪刀,匕首,也是在火盆里用火烧过的,只有伤口,待会还要用清理一遍缝合,敷三七,续断,牛膝,杜仲之类的药材做成的粉,抑制细菌的话,可能还会加入石灰和硫磺。 然后还要固定他的手,因为他中箭在肩膀,一动手,那里就容易开裂。 李福成全程给李郸道打下手。 等拿出缝衣服用的大头粗针穿羊肠线的时候,那小将终于忍不住了:“这人能跟衣服一样缝在一起?” “这有什么稀奇,被砍头的人,家里人收拾尸体,不一样请人把头给他缝起来?”李郸道很轻松。 “那能一样吗?” 老兵背部已经麻了,不止背部,可能脖子,连着那条胳膊都有一点麻木。 不得不说这种剧毒的曼陀罗花的厉害。 “你在缝针?”老兵不可思议:“那样能行!你别乱来啊!” 可怜老兵战场都没吓到,现在有了哭音。 “放心,你这个恢复得快,很快就好的,这几天多吃肉,我再给你开几副清热除湿汤剂,健脾利胃的丹丸,一些消瘀去肿,生肌除恶的散粉药。”再每两天来换次药,没有发烧的话,个把月基本就能好了。” “你别说大话!”那老兵终究还是怕死:“有几个中了刀兵伤能不发热的。” “所以我提前给你开清热除湿的汤药。”李郸道道:“平时多吃肉,多喝热水,不要叫伤口碰水,不要揭开来看愈合情况。” 处理完这个,李郸直接对小将道:“你得买些白布来,减成条状,加大黄粉用开水煮沸来,我这里备用的不太够了。” 那小将立马道:“好!我立马去。” 李郸道继续处理第二个。 这个是背部被划拉了一刀,别看伤口大,但其实不算什么致命伤,因为伤口不深。 “你们没有穿盔甲吗?怎么背部这么大一道伤口?” 李郸道用煮开的水,用干净麻布清理血污,外翻的肉,和血痂,这个由于伤口大,已经有些发红,脓肿了。 “能忍痛吗?” “不能。”那个人刚刚可是看着李郸道动手的,此时直接认怂。 “可是我这麻药不够了。”李郸道无奈:“爹,你去问问田巫还有吗?” “芙蓉膏不行吗?” “芙蓉膏有镇痛效果,但不如曼荼罗花种子。”李郸道。 “你先用着,我去看看。” “大夫!你先别走啊!”留下一个毛孩子给他们治疗,这群二三十岁的汉子都没有底。 “你放心!我的儿天赋异禀,医术比我高明。”李福成安慰他们。 阿芙蓉膏就是鸦片了,李郸道弄了一小块,用温水冲化,祛除下面杂质,只留上层清液。 一样用来镇痛。 等那小将把布买回来,竟然直接拿了一匹。 可李郸道哪用得了这么多。 李福成回来结果直接把茱萸带回来了。 茱萸会符水止痛祛病气,杀诸多细小蛊虫,也就是细菌。 这个就是祝由十三科的内容了,也属于田巫的巫医传承。 “你这个符箓是什么符?”李郸道问道。 “这就是祝由科符箓啊,治金簇之伤的,药符同用,汇聚人之精气,加速伤口愈合,杀灭蛊虫,不使其发热,道家张天师还是从蜀地巫师中整合出来的。” ???转载请注明出处: 六十九 我神通天地之神 茱萸道:“还有别的符箓,治痢符,治水淹符,治寒咳符。” 他说的都是祛病符箓类。 李郸道立刻感觉出现了一个新天地。 难怪李福成说,田巫不带徒弟前,泾阳县的人有病没病都去找他,没有开药铺的必要。 果然这些兵伍看见巫师比见到亲爹还要亲切。 主要是李郸道拿线缝肉已经超出了古代人的认识 只见他们立马跪下来磕头请符。 想来他们自小生病也是喝符水的,第一次见李郸道这样的手段,被李郸道吓到了。 只见茱萸拿着符箓,像是佛门摩顶一般,贴在这些人脑门上,然后念咒,作诀。 诀音为:“夺赤那兜咤摄康嗤,乌部光明真摄。” 那符箓绘制,仿佛像繁体的尚字和食字结合在一起,下面还有草药一般的图案。 念完咒,直接从火盆引火,又念了火帝龙师什么的咒语,好像在请这种火神给病人烧去病气。 然后化入温水之中。 那兵伍立马虔诚喝完。长舒一口气,似乎都不疼了。 李郸道观其面色,似乎突然就红润了一些。 茱萸道:“这些符箓不是我画的,是师父前几日就预测到了,备下的,你如果要学的话,还要等,起码要到我神通天地之神,的境界。” 李郸道确实对祝由科了解不多,此时一看,也不知道倒底灵不灵验。 再一看,刚刚才清理的伤口,现在竟然红肿全消了,还有小肉芽交织在一起。 不行,得学这个。 李郸道下定决心。 不过再摸他脉象,却是元气大伤之相。 难怪说是调动其本身精气,还需要药符同医了。 有了茱萸帮忙,倒是立马轻松许多。 把这些伤兵全部处理了。 拿小将拿出银子:“真是万分感谢。”却是给茱萸的。 至于李记药铺,则是只拿了一吊钱:“这是你们的药钱。” 好家伙,还会看碟下菜。 “你们可以来庙里,我师父准备了上好的金创药,”茱萸道。 看来是田巫巴结李二啦。 李郸道想道。 这些人全部千恩万谢,谢茱萸去了。 叫李郸道不是滋味。 而李郸道见他们走了,就看对面去。 却也见到了秦一萍烧符念咒,不过她还用了别的东西,水蛭,只见她直接把水蛭放在那已经脓肿了的伤兵伤口处,念了三遍不知道什么口咒,那水蛭就肿成了球一样,连换了四五条水蛭,去了瘀肿,用的也是带甲壳虫子磨成的粉末,敷在伤口处。 好家伙,一个一个都身怀绝技,自己还说不怕跟他擂台。 西医外科在古代看来是行不大通,只能作为辅助手段了,还得看我祝由科的本事了。 秦一萍理都没理李郸道。 李郸道灰溜溜回去,翻开拿半本医术,上面记载了方子,没有医符之术。 但确实有一些药方,在用药时,说要念咒,李郸道其实一开始都不信的,比如上面有一方子,用了秘制朱砂,说是黄酒泡白芷,与朱砂研磨,口念敕咒:“天地乾坤聚成丹,至神至妙法无边,日月星辰和其灵,阴阳二炁成其真,敕法书符显玄通,开光点灵有神功。” 如此用朱砂,才可以达到杀百蛊邪精,内外瘟疫之气。 真诀就是:取天时,夺地利,采其炁,和其真,得其精,成其灵,显其神。 “不行,还是得拜师学艺!”李郸道感觉自己的道家神秘学的知识还是太少了。 下午治理了这些伤兵,本就是天色暗淡了,何况还看了秦一萍治疗。 正好回去,把给老爷子熬制的汤药也带回去。 老爷子一听服用法,少量频服,本来一天三次服用,变成了一天六次。 “你这不会是分了家产,想要毒死我吧。”老爷子看向李福成。 李福成直接就吓得下跪了。 李郸道说道:“小剂量频服,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有一些毒性,爷爷你要知道的,但小毒治小病,大毒治大病,少剂量,依次服用,稍微感觉有些不舒服,爷爷你就停药,今晚松烟睡您老人家这屋,有事叫他就是。” 李宝京点头:“好哦。”对着李福成道:“跪着干嘛?一点骨气没有,我要是死了,也是担心你,不是担心你弟弟,况且,我还没死呢,起来。” 李郸道给李宝京拍背,顺气:“爷爷,不要生气啦。” “我生啥气,我都是准备好怎么去的人,本来还说,六十再备棺材,如今看来要提前去挑木料了。” 李福德听了,便开口问道:“爹这是吃的啥药?” “不是啥大毛病,调养就行,别老自己吓唬自己。”李郸道说道:“您之前不一样这样过着嘛?之前都没事,如今气舒痰散,还能有更大的事呗?” “这就一富贵病,不能挑,不能抗的,您都五十多了,哪里还挑还抗什么?平时散散步,溜溜弯,都没问题。”李郸道说着。 李福德听着,就把李福成扶起来:“兄长你也是,动不动下跪,把我也吓一跳。” 李戚氏道:“爹也不是爱折腾的人,自然长命百岁,说这个干嘛,吃饭吃饭,说得怪伤心难过的。” 随后饭桌上,丫丫一直看着李郸道,似乎有什么话说。 李郸道对她使了个暗号,待会吃完饭说。 爷爷吃完了饭,就去喝药了。 并没有再抓着李郸道习武不放了,可能是真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是说久病之后就能恢复生病之前的样子,已经十分拉胯了。 李郸道则是答应的事,肯定要做到,帮忙收拾了碗筷后,就在院子里习武练功起来。 “娘今天偷偷抹了胭脂,不过很快就擦掉了。” 这是丫丫今天下午看到的,看来李戚氏还是很喜欢李福成送的礼物的。只是老夫老妻了,竟然跟刚刚谈恋爱的时候一样害羞。 擦粉都偷偷摸摸的。 如此看来李戚氏就不是真的在生李福成的气了,如此家庭还算和睦,自己再暗示暗示爹,就好了。 亲人之间也是要情感经营的。 老爷子虽然说休息,但还是坐着监督李郸道习武。 夜里月光下,看不太清李郸道的动作,但依然提醒李郸道的呼吸问题。 ???转载请注明出处: 七十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等入夜深,老爷子才再喝了一次药,去睡觉。 李郸道听了老爷子的心音,摸了脉搏,发现似乎改善了一些,但不明显。 只能是明早再看看了。 夜里依旧是进入定中观想,渐渐入睡眠状态。 “嗡!哄!吒!唝!吭!” “啊!”那些小精怪被震得险些魂飞魄散。 只见李郸道头顶三尺,有金发赤面,鸡嘴人身,双目之间电光威瑟,口中不断发出声音,如若洪钟大吕。 这些小精怪都十分恐惧。 这雷神精气,就是李郸道的道经师宝之印所发。 其原先是藏在一尊雷神神像之中的。 但凡神像,木骨草筋泥胎,经书五谷法器等为五脏藏像。 至于佛门金身,那是佛门,喜欢妆点七宝,黄金铺地,和道门神系无关。 最多是制作铜像,但也是供奉家神之流,用的是铜钱融铸,也算是一种投资,毕竟古代铜是可以直接换钱的,变成神像法器,传世还能变成古董。 此宝具有神意,此时于李郸道气息交融,主要是一股黑灰之气如同附骨之蛆缠绕在李郸道身上,法印激发消磨。 李郸道此时莲子落地,仿佛是听到了惊蛰雷音,万物复苏,莲子竟然于幽暗无光之中,裂开了硬壳。 只是芽孢还是没有出来。不算得了真性。 只是先天之炁在萌中,也算破观。 许多修行之人此中第一步就要耗费许久,竟然不如李郸道这才修行多久的人物。 道经师宝加持修行,简直就是一个放大器。 第二日李郸道醒来,却比李宝京老爷子提前一步。 老爷子正打算掀开李郸道的被子,李郸道就睁开眼睛。 老爷子只觉得仿佛看见了天星一般,仿佛李郸道目光生出了闪电,这是在军中只有一些长时间养神的将军级别的人物才会如此。 有首歌唱得好:“两角尖尖,犹如利剑,目光炯炯,胜过闪电!满腔热血天天在沸腾,开元投资牵着梦想的手,向前向前!!” 哈哈!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李郸道虽然没听到老爷子的开门声,但是当目光落在身上时,突然晓得,是老爷子来了。 顿时睁开了眼睛。 但积蓄的神意,由于没有收摄内敛,此时七七八八都从刚刚那道目光中逃脱了,消散于空气之中。 “爷爷,我来帮你先把脉。” 李宝京道:“昨天夜里起夜好几次,不过倒也没什么不舒服。” 李郸道摸了摸脉象,又听了听心音,捏捏小腿。 已经没有昨天那么肿了,看来是利尿起作用了。 接下来就减轻心脏负担,加强心肺功能,强健肝脾功能,疏通水官了。 “这药还是先服用着,等彻底消肿,我再换汤剂或者丹丸。” “爷爷,你跟着我练练太极拳,是保健,别看软趴趴的,驯养气息绵长,对心肺功能好,你那李将军的呼吸法,节奏放缓慢些,长息短吐。” 老爷子问道:“就是上次我一戳你,你就倒了那个软绵绵拳法?” “什么软绵绵?有口诀的。”李郸道说出口诀:“一个大西瓜,一分为二,一般给你,一半给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爷子道:“好好说话。” “虚虚实实神会中,虚实实虚手行功。练拳不谙虚实理,枉费功夫终无成。虚守实发掌中窍,中实不发艺难精。虚实自有虚实在,实实虚虚攻不空。” “你那什么虚什么实的,我是听不懂。”老爷子道。 不过老爷子还是比较听医嘱的,开始晨练。 指点李郸道修行的同时,自己也开始尝试那软绵绵发太极拳法,发现好像越大越轻松,力能生力,气能生气一般。 李福德起床也跟着练了一会儿。 就连松烟都像模像样的模仿,但立马被李戚氏叫去帮忙干活了。 等晨练结束,李郸道再次给运动后的老爷子把脉,并无大碍,便嘱咐老爷子好好吃药。 吃完了饭就直奔药铺去了,现在对面有了秦一萍打擂台,老爹估计一个人应付不了她。 到了药铺,李郸道便看见对面医馆比自己还早开门。 却是秦一萍住在那里,所以早上很早就能开门。 李福成打着哈欠,道:“咱们要不要也来早些?” “没有必要。” 李郸道看时间还早便道:“我去庙里转转。” 李郸道确是去庙里听听讲。 早上庙里人少,直接碰到了出门捕蛇的茯苓:“你这么早来干嘛?” “昨日得了田巫赠印,今天是来感谢的!” 却见庙里似乎有些吵闹。 原来是昨天那些伤兵,在庙里打的地铺。 “哦哦!爹爹正在服食玉髓,你估计要等一会。” “玉髓?”李郸道问道。 “就是煮食玉石,点化其软绵如同膏髓,可以直接吃,不过要功力很高,要不然玉石由软变硬,消化不了,就会身死。” 李郸道也只是听过古人服饵,起奇怪怪,但多是草木菌菇之属,一些有服用朱砂,水银的,但第一次听到煮玉为膏髓。 十分好奇。 李郸道问道:“昨天茱萸使用的祛病符箓,我很是好奇,想问问,如何画这种符箓。” “哦哦,你说这个。”茯苓道:“我不知道。”直接道:“你可以先去问问茱萸和菖蒲他们俩,我昨天发现了蛇王的踪迹,现在要去赶山猎蛇了。” “好吧,小心,注意安全!” “晓得!晓得。” 李郸道进入庙中,果然许多稻草铺在殿中,上面盖着一层被子,许多军伍汉子在上面养伤,还有昨天自己救治的那两个伤兵。 茱萸在用蛇药。为啥知道是蛇药,因为茱萸直接拿着一条蛇,在取毒用。 “茱萸师兄。”李郸道叫道。 “等我给他们换完药。” 李郸道觉得可能是在利用凝血类毒素在治疗,但不仅仅是用毒,还有其他草药。 这就是巫医吗?很神奇啊! 等茱萸换完药,茱萸才过来:“怎么了?” “想问问师兄我那秘药效果怎么样。” 只见茱萸那张五方形脸,黑色的皮肤,在难以捕捉的变化,带了一点红:“效果还不错。” “那就好,昨天看了师兄的祛病符箓之术,有些好奇,所以打算今天找老师了解了解,刚刚茯苓师姐说老师在服食,所以想问问师兄。” ???转载请注明出处: 七十一 见过你胡叔叔 “这符箓怎么说呢?其实难说,师父说既然有瘟神,那就有医神,要不然牛马猪羊等动物,他们不懂草药,怎么知道不舒服了,要吃什么?” 茱萸道:“此医,叫天医,专治神鬼之病,这符箓,说是符箓,不如说是内含药气,只是我们的药气是从汤药中所得,这些药气,是自然中便有,凝聚而得。”茱萸解释道。 “或者鬼神祝祷,祛除淫邪之气,人本身就有自愈之能,淫邪气一去,也能立马起效果。” “那之前陈秦氏的鬼证怎么不能治理?”李郸道疑惑。 “她那是情志之病,涉及魂魄,又涉及脑神,心病还需要心药医,我们不得药引,自然治疗不好。”茱萸道。 李郸道明白了一些。 “像朝廷太医院,也有咒禁博士,咒禁太医署,也是懂这些的。” 在两人谈话交流学习之时,旁边响起声音:“你也是田巫的弟子?”昨天那小将有些尴尬。 因为昨天他确实有些觉得李郸道不行。 李郸道没点头,也没摇头。 那小将道:“你这开刀用剪子的医术也是田巫教的?” “不是,是华佗外科。”李郸道说道:“麻沸散知道吧。” “哦!哦!哦!”小将根本不懂,装作很懂。 李郸道也就不好说啥了。 此时田巫出来,气息却十分清冷,仿佛带有寒气一般。 “哦?你来了。”田巫看着李郸道说道:“那法印,你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十分满意。”李郸道连忙点头。 “你是想学咒禁符箓?祝由科法术?”田巫又道。 “对呀!对呀!”李郸道又连忙点头,田巫你简直太懂我了。 “那你可就得交不少学费了,确定你不拜我为师?” “我叔叔考官,我们家不能有成分不纯,农民,军户,家世清白,涉及鬼神巫蛊,只怕有影响。”李郸道又换了个借口。 田巫其实只是想免费白嫖李郸道制作的丹丸,因为他修行的法门,一是供奉鬼神,二是他服食之物,比如玉髓,用的不是山玉,是水玉,也属于阴寒之物,毕竟水玉又叫阴玉,再就是蛇神血脉什么的,需要一些阳燥之物来刺激。 比如冷血动物都需要晒太阳。 无缘无故,也不会有人争着抢着收你做徒弟,就跟木工收徒弟,白干三年,当牛使用。 李郸道自己家还有个药铺的,肯定顾不上庙里,到时候两边为难,还不如直接当成生意,一场交易做。 “这样啊,你叔叔确实有几分文气,原本我以为他还要再磨练几年,才能考上的,最近得了福荫照顾,估计是能中的。”田巫道。 “哈哈,多谢田巫您吉言了。”李郸道笑道。 “这样吧,我教你一道咒禁法术,你得提供相对应的丹丸,因每道符箓价值不同,来源不同,体系也不同,你不一定学得会,但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田巫道。 “这法印?”李郸道不愿意欠人情。 “有人替你付过钱了。”田巫道。 李郸道还不知道田巫给自己接了几个单子,给妖鬼之流治病,已经替自己收了诊金,还不叫自己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也是不会拒绝的。 田巫拿了一张符箓给李郸道说道:“这张治肚痛符,是最简单的一张,你先拿去观摩神意,等观摩好了,我再教你诀咒。” “不过,你的灵性增长虽快,但也不能滥用,所以你最好先别画符,不如存神符箓,符箓神意纳入真性,真性得了滋养,如同一颗树,枝干是根本法,分枝是辅助法,叶子是法术神通。”田巫所言存神符箓的法门,应该是符箓派的修行之法。 李郸道这种洞神,就是内景修行,魂魄升华为元神。 不过存神符箓,确实能节省神意,还能节约施展符箓的时间。 毕竟许多时候画符还要开坛,请神,存神于内景,自然省去了这些步骤。 如同西幻小说里的法术位,建立法术模型,达到瞬发效果。 李郸道接受了田巫的建议。 “行了,待会我还要接见一位贵客,你先回去吧。”田巫道。 李郸道心中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拿着符箓就走了,治肚痛符箓,这个肚痛也不知道是上腹痛,还是下腹痛,是拉肚子的那种痛,还是结石痛。 毕竟肚痛的太多了,寄生虫,胆管结石,腹膜炎,胃炎,肠梗阻,肠炎,阑尾炎,输尿管结石等等,这一张治肚痛符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这么多类型。 但有可能仅仅是相当于止疼药,而不是根本解决的问题,心理作用大于生理作用。 回到了药铺,竟然有个高挑的红衣男子在和李福成攀谈。 李郸道觉得有些眼熟。 “来来来!见过你胡叔叔。” “胡叔叔?”李郸道看着这个家伙,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是你爹我当年求学时候的同窗,只是好久不联系,如今他来泾阳探亲,路过这里,认出了我。” 李郸道想起前世今日说法讲的骗术,专骗老人。 开局就道:“二伯爷!你还记得我吗?” 然后老人思考一阵,疑惑说出:“你是谁谁谁?” 然后骗子就附和:“对呀对呀!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 越谈越亲切,虚构一段假的故事,最后以亲情之名骗老人钱,只是不多,一般是一千两千。 拿完钱就走。 李郸道怀疑这个家伙就是这样和李福成套近乎的。 别问李郸道为啥知道江湖骗术,被骗两万四,自然多去了解,呜呜!(′;︵;`) 李郸道也不叫,等看清他眉眼,只觉得有些不舒服。 “无事!无事,侄儿不认得我也正常。” “想不到当年兄长你放弃学业竟然是励志于医道,真是叫人敬佩。” “哈哈,没有,没有,养家糊口罢了。” 李郸道拿起门上挂着的放了大将军符箓的小葫芦,想要试探这人反应,却见其泰然自若。 李郸道又走到李福成背后,开始做诀,却是道家的八卦手诀,在双手之间,可有一窗,可窥探鬼魂。 在日本又叫狐狸之窗。 透过诀印一看,只见人脸还是人脸,只是红色的衣服变成了红色的皮毛。 见那人似笑非笑看了自己一眼,李郸道解开手诀,装作无事。 原来是他。 七十二 狐,千岁与天通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此人是何人也?乃是李郸道在仲山夜宴上所见。 一赤狐。 东晋郭璞玄中记言:狐,五十岁,能变化谓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 此狐狸变作俊美男子形象,起码有百年道行了,难怪把爹蛊惑得团团转。 这个郭璞也是个修行中人,传闻许天师许逊,修为通天,拔宅飞升,鸡犬升天,全家一起亲戚什么的都一起带到仙界去了,还带上了郭璞。 郭璞是风水学的祖宗,修行不弱,但仍然不得正法,能成仙当然愿意了,估计被王敦所杀,只是演戏一场,其实是尸解飞升了。 李郸道讲了个荤腥的故事,涉及到了狐狸,却也是借鉴了这个,还有聊斋的一个故事。 这狐狸来干嘛?怎么自己请来辛巳大将军符箓不起作用? 难道他已经与天通了? “你躲到我身后干嘛?”李福成把李郸道揪出来:“怎么不跟你叔叔打招呼呢?”却是一个巴掌又打在了李郸道脑门上。 李郸道看见那赤衣男子嘴角一死笑意,就知道他说啥,爹都会听,自己要是不叫他一声叔叔,估计他还会捉弄自己。 于是老老实实叫了声:“见过胡叔叔!” “这才乖嘛!”李福成笑着道“犬子不通理数,还叫你看笑话了。” “哈哈,我观侄儿是芝兰玉树,王谢俊杰,不是凡材。” 对着李郸道就一阵夸,把李郸道都搞得不好意思了。 却见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李郸道,只见上面是一螭龙狐纹图样。为啥说是螭龙狐,只因龙首无角,身体修长纤细,尾巴蓬松,头尾相连就呈现圆形。 李郸道本着拿了能多卖几个钱的心思,接下玉佩,就见背后还有刻字“涂山世家。” 额滴娘啊!这狐狸还这么大来头吗? “这么贵重!不好吧。”李福成要李郸道拒接礼物。 但李郸道已经感受到了玉佩的灵性。 而李福成又被抓住了手:“诶!兄长!多年不见,这点东西算什么?明日我于城外靠近仲山的修云庄设宴,还请兄长一定要前来赴宴,还有侄儿你也要来哦。” 说罢还伸手摸了摸李郸道的鼻子,李郸道要躲开,却躲不掉。 被摸到了鼻子,只感觉一凉。 就见那红衣男子,所谓的胡叔叔作揖告辞。 等他一走,李郸道立马就取来了一盆清水,往里面倒入了一点朱砂:“爹你来照照。” 只见李福成往水里一照,竟然发现自己眼皮上有两片很小的树叶。 “怎么回事?我眼皮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当下摘了下来。 摘下了叶子后,李福成立马一愣,好像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了,我要干嘛的哲理境界。 “爹,刚刚那个胡叔叔是谁啊?” “什么胡叔叔?我有认识姓胡的人吗?” 李郸道无语,你不认识,你刚刚给我一下子。 看来这个狐狸请的人不是自己老爹,是自己哦。 不对,自己医术只能说过得去,肯定不如秦一萍,田巫什么的,治疗鬼神之病,为啥不请他们,怎么请我诶? 正疑惑着,却见昨天那小将来了。 “这位军爷,怎么不在庙里看顾弟兄,怎么又到了我这里?”李福成疑惑问道:“可是昨日我们处理得不妥有问题?” “估计是来拿布匹的,昨天你买白布,足足拿了一匹,哪里用得完,昨天还没带走。” “不是!不是,我是特意来道歉的,今天问了田巫才知道小李大夫医术高深,昨天我却误会了小李大夫。” “这有啥呀!你们保家卫国,前线生死拼搏,我们救死扶伤,这不是应该的嘛!”李郸道用官方语言一套一套的。 小将道:“昨天经过小李大夫处理的,伤势好得最快,其他人都羡慕了,他们俩行动不便,因此拜托我来给大夫说声感谢。” 李福成笑着道:“这有啥啊!不都是应该的嘛!” 小将道:“还没介绍一下我的来历,我乃秦王殿下亲兵,秦王卫左执戟,徐孝元。” “左执戟?是几品官?”李郸道没听过,不由得嘀咕一声。 李福成也没听过。 小将尴尬:“只是一个九品散官。” 小将说得轻松,所谓卫,就是护卫秦王安危的军队,相当于老首长的警卫员,那是属于亲信级别的。 其中左右执戟则是王家仪仗,往往正规出行,有左右拿着大戟的武人,都是家室清白,深得信赖的人物。 别看是九品,还是武散官,但不妨目光长远些,这个家伙能活久一些,李二当了皇帝,说不得也能当一个散号将军什么的。 李郸道立马贴起了热脸,又拿了些止血,疗伤的药粉给他道:“说不定就用上了。” 这徐孝元也就接了。 不过人家一个入流武官,也是李郸道目前高攀不起的。 又问道:“军中正在招随军医官,待遇是流外六等,到九品不等,视医术而定,救治伤员,也可积累功勋,可以得官得爵,你们要不要报名?” 李郸道立马摇头:“我自然是年纪小。” 李福成道:“我医术尚不如我儿。” 徐孝元有些失望,李郸道的手段,他今天得了田巫的话语,知道绝对是战场上救命的,如果可以带到军中。 但这个只能看自愿,毕竟十五才到征丁的门槛,人家才十二岁,你能怎么办。 而且他代表的秦王的风度,自然不能做出强征的事情,坏了秦王的民心爱戴。 这个徐孝元从昨天和那些伤兵的谈话来看,应该是李二的小迷弟,死忠的那种,不过为人还是蛮正直的。 “那行吧,我军务在身,不好久离,就先回去了。” “慢走啊!我送送你!”李福成把徐孝元送走。 回来啧啧道:“可惜丫丫年岁小了些,这小伙子,我看着确实不错!” 李郸道翻了个白眼,丫丫才多大,你这个做爹就这样,不是应该做爹的都舍不得女儿嫁人吗? 李郸道反正是下不了手,丫丫多可爱啊! 七十三 终南山宝物出世 李郸道琢磨着为什么这狐狸会找上门。想不太通前因后果,便也没再想了。 今天对面生意依然很火,许多妇人闻风而来,都知道这里有个女大夫,看妇科很灵。 连着怕媳妇吃亏的男人也在一边陪着,还有婆婆带着儿媳妇来的。 而这些等着媳妇看病的男子,也是看到对面挂着推拿按摩的幡子。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上来问了:“你们这推拿按摩正经嘛?” “推拿是正经推拿,人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李郸道回答道。 “那有没有那种正经的按摩,毕竟我媳妇还在那里,不正经的被抓到了不好。” 那人躺下:“这两天搜山,人都要废了,帮我按按脚吧。” 李郸道看向李福成:爹!学习的机会到了。 李福成也是摩拳擦掌。 李郸道直接问道:“兄弟!你要什么类型的,叫药浴的,还是不加药浴的,一刻钟的,还是两刻种的?” “你们看着办吧,我也不太懂这玩意。” 李福成给李戚氏捏了几天脚,有自己反复对比过了足部,小腿的穴位,此时正要实践。 “这位兄弟,哪里干活,怎么还要搜山?” “说是山上有暴民,反正就搜山嘛!” “都躲到山上去了,怎么叫暴民?” “谁知道呢!”那人应该是个官府的小吏之流。 不过李郸道是没见过的。 “诶!舒服!大夫,力道再重些。” “好哦,待会我给你按摩穴位,若是疼就说出来。” 李福成已经有一点洗脚城男技师的感觉了。 “好兄弟!我回来了!”只见一个汉子挑着两个货箱春光满面。 “在京城发财了?”李郸道问道刘富。 “没有!刚刚安顿好,在城西添置了一个房产。”刘富笑容不止。 “哟哟!大哥有钱啊!”李郸道气大拇指:“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嘘嘘!别被我媳妇听到。”刘富的媳妇就是他的那个傀儡了。 “好兄弟,你那秘药真的有用,我服用了之后,和她们比划比划,杀了她个三百回合,一晚上七进七出,捅了她几百个透明窟窿!”刘富眉眼都弯了。 “把人弄服帖了,第二天就说要从了我。” 李郸道劝道:“婊子无情,或者只是想掏空你的钱,说什么从良,以后好好过日子,未免是哄骗你的,哥哥小心呐。” “我也想过,不过,我能有几个钱?” 李郸道只得言尽于此。 李郸道又打探道:“这几天怎么感觉有好些动作,秦王进京,连带我们这里都多了好多陌生面孔。” “好弟弟,你还不知道吧,蓝田县,靠近终南山,有宝物出世。” “可那不是楼观派的地盘嘛?” 楼观祖师尹喜在终南山结草为楼,每日观星望气,看到飘摇紫气浩荡三万里,自东而来,得知有圣人要来,便来迎接。 老子本无多言,尹祖师知道圣人一旦西行,肯定就不回来的,于是强留了五千言,此为道家真经,道德经。 往后佛道之争,佛门诟病道门,也只有此经是真经,其他都是假经,伪经。 楼观派就是于圣人讲经台处为中心,连着文始真人结下的草楼,一起划下了地盘。 李郸道怀疑,道家第一福地,洞天之冠的名头就是因为此处有圣人遗迹而得闻名。 “是楼观派的地盘没错,但自古终南山修行的高人何其多,他们自己守着自己家的楼观洞天修行就是了。” “楼观掌门岐晖子当年扶龙当今武德皇帝,如今武德皇帝报答给他修建宗圣宫,铸造宫殿之时,就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现在多的是人往这边赶呢!精怪也好,道士也罢。” 李郸道一听,就缩起了头:“这事情,掺和不起,掺和不起。” “谁说不是,不过我是打算去瞧瞧热闹的。”刘富道:“人多,就好做生意,我要的药丸你做好了没?” “做好了。”李郸道点头:“好哥哥,在终南山得了什么古代传承,不要忘记弟弟我,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把刘富的药丸给了他,收了钱,记在账上。 而这边李福成也渐渐入了佳境,把人给按睡着了。 “醒醒。” “哎呀妈呀!太舒服了,这两天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那人不好意思:“大夫,多少钱啊,我媳妇出来了没?” “她已经自己回去了。” “糟了!好不容易陪她出来一趟,肯定要挨骂!”这人也是直爽性格,留下了钱财就起身走:“大夫!我下次还找你。” 李郸道理理,去除了成本,不算人工,赚了一两多银子。 李福成此时一脸兴奋:“我大概是懂了。” “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什么叫做我大概是懂了。” 李郸道摇摇头,差不多就是差很多,七七八八就是五五六六。 做这一行的,来个大概可能应该或许的确,这谁敢找你看病啊! 中午回去吃饭,老爷子气色明显好转了一些,摸了摸脉象,至少没有又快又弱,沉稳不少。 “爷爷,你这个病,可能随时会发作,突然卒中,我待会回去给你制作一些丹丸,万一发作,头晕呼吸不过来,心慌得厉害,就舌下含服一丸。” 此方是就是朴硝,雄黄,若是一硫二硝三木炭,就是炸药了。 此方属于备用急方,紧急开窍。 也可以用麝香,川穹制作此类丹丸。 小小一丸就是了。 老爷子点头:“今天我去找了木匠,他说带着我明天去挑料子。” 李福成问道:“爹,我陪你一起去吧。” “嗯。”老爷子很淡然。 正吃着饭呢,就有人来敲门:“李大夫,救命呐!” 李福成连忙放下碗筷,不止止李福成,李郸道,李宝京都往外面去了。 就见是对门马家,一个小姑娘此时面胀发紫。 “快救救我的儿。” 丫丫一看,自己的好朋友得病了,当下也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 “今天吃鱼,卡住刺了,她爹就叫她吞饭团,还是咽不下去,然后就说要扣出来,不知道怎么,就难过得昏死过去了。” 这是马红花的娘,马陈氏,此时几乎快哭了,一边抓挠身边男人:“我的儿要是没了,我就跟你拼了!” 七十四 古代孩童死亡率高的源头在于父母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饭团堵住了,还有跟鱼刺。 小儿口咽呼吸道狭窄,且软骨没有完全发育,他还用手去扣…… 李郸道也是觉得古代孩子死亡可能是被父母间接或者直接性弄死的。 比如后世一些老人流传恶习,在孩子几个月的时候,就拿筷子沾酒给孩子吃。 三四个月的孩子,给他们喝鸡汤。 拿瓦片睡头型。 几个月的孩子,发热,给人家刮痧…… 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 李郸道叫着李福成:“把她倒着,脸朝下,拍背!把东西拍出来。” 一群人手忙脚乱。 这个倒也快,一下子拍出了一团饭,还有粘液。 孩子立马大口呼吸起来,还在哭,还呕出了一些东西,连着鼻子都喷出了什么东西。 应该是她爹扣鱼刺的时候,马红花恶心呕吐,结果呕吐物堵住了呼吸道。 “得把鱼刺取出来!”李郸道说道。 估计这骨头已经扎进了肉里,不好好处理,脓肿的话,也有可能导致死亡的。 “怎么取鱼骨头?” 马陈氏问道。 “拿颗黄豆,穿线进去,把骨头带出来。”李郸道说道。 “针线都是有的,挑了颗大黄豆,穿进去,顺进马红花喉咙,叫她做吞咽动作。” “疼!”马红花想哭,却不能出声。 李郸道上下拉动黄豆,引起喉咙扩张收缩。 一拉,将鱼刺带了出来。 “少吃辛辣的食物,这两天,喝点稀粥,不要吃硬饭了。” 马红花的爹叫马涛堂,此时一脸懊悔。 “吃的什么鱼?” “鲤鱼。”马涛堂道:“泾河边最近有个老头,专门卖鲤鱼。” 李郸道听着道:“如今天下姓李了,鲤鱼估计都不让吃了,少。” “还不是这个冤家,非要吃,鲤鱼多刺,又不是不知道。”马陈氏抱过马红花道:“懂又不懂,瞎鼓捣,这两天我带着闺女回家去,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说完又感谢了老李家。 马涛堂无奈。 “都是邻里间,互相帮一帮也是该的,我家就在对门,直接来就是了,不要胡乱来,特别是这种娃娃,都是瓷器,磕着就碎,碰着就伤,怎么能用手去扣呢!”李福成说道。 “我爹之前也是这样帮我取鱼刺的。”马涛堂回道。 好家伙,你活下来还是运气好。 李郸道说道:“小孩还是少吃这种刺多的,注意着点就行。” 李宝京道:“本来我还说弄化骨水哦。” “爷爷你还会化骨水?” “在军中学的,不过用得也少。” 李宝京拿起一碗水,开始念:“狗骨丹,鬼骨丹,九龙化你下深潭此碗水化如东洋大海,喉咙化如万丈深潭,九龙入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给李郸道:“你看看。” 李郸道把刚刚取出的鱼骨头放进去。 就发现鱼骨变成了泡沫粘液一样的东西。 “神了!”李郸道叹道:“我刚刚那法子还没这个好用。” 老爷子道:“此法不能常用,常用不灵,还是你的法子好。” 继续干饭。 吃完饭,李郸道再回了药铺,李福成还在看经络图。 李郸道就把那治肚痛符拿出来观摩。 此符倒也不复杂,但也有符窍。 李郸道观摩,目光汇聚于上,思考如何落笔,如同学习书法之人,观摩帖子,碑文拓片,先得其形,再得其骨肉,再得其髓,最后得其神。 最有名的当属于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了,被无数人临摹。 道家的符箓,别说,还真有几分草书的模样,但有说是虫鸟箓,有说是龙凤章,不过确实有龙飞凤舞之神意。 这张治肚痛符也是如此,不过图文兼备,除了这些符文外,还有一些符图。 符图有许多,有莲花符图,山石符图,云纹符图,鬼脸符图,星辰符图,草药符图,兵器符图,等等,摄其形,聚其气,引其神。 李郸道观摩着,就感觉似乎在看一位不知名的人物,开始下笔,在何处落笔,何处转折,挥洒自如,潇洒有余,注入神意。 画完之后,盖章落款,拂衣而去。 李郸道脑海里已经有了一次精神上的教学演练,却仍然不下笔动手。 而是再次拿起这张符箓,再观其神。 在这观想之中,虽然没有画符,但神意沟通天地元气,汇聚于这个小小的药铺,无符箓可以钻入,于是纷纷入了后面藏纳百药的药柜。 没有神摹两次,李郸道就有些乏了神,将此符箓收起来。 开始制作茯苓霜,还有李宝京老爷子所需的急救之物。 急救之物,没什么好说的,店铺里没有麝香,弄不了开窍宝心丹。 乌头丸也难说。 硝石和雄黄相合,也能快速救心。 制作这个倒是不难,只是提纯,水飞,调和比例相和。 有的还会加龙胆调和,李郸不用。 茯苓霜的做法就稍微复杂了,需要把茯苓浸泡,再上锅蒸熟,有些与牛乳相和,有些与马奶相和,最上品是用人乳调和,加入蜂蜜,调和。 此物美白,滋阴,健脾,且善能填补元气,久服耐劳身轻。 李郸道没有牛奶,羊奶都要等一会儿,母羊把小羊生出来。 此时代替牛乳用的鲫鱼炖豆腐,此物也是滋阴养元,填补元气,且鱼肉蛋白会使茯苓霜冷却后变成冻状物,不过注意的就是往里面多放几片生姜了。 等汤汁和茯苓相和,没有蜂蜜便调入麦芽糖,冷却变成果冻一样的东西。 浓一些就好切,好储藏,淡一些就快一些服用了,不可久储。 李郸道一部分是给李戚氏服用,一部分也是打算送给茯苓,叫她在田巫那里说说自己的好话,再送一点给秦一萍,李郸道是想拉拢她的,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熬住东西最需要时间。 不过香气确实把附近的人吸引进来了。 鲫鱼炖豆腐还是很鲜美的一道菜的,只需要一点点盐巴调味,吃香菜的放一点香菜。 又来了两个,买了几丸山楂,就是想问问这煮的是啥这么香。 李郸道觉得自己擅长药膳的本事还是有点用的,要不然把药铺拆了,改成私人厨房,专门做药膳,然后免费给来吃饭的客人诊疗一次? 感觉比单纯的这个要赚钱啊! 不过李郸道修行可不是只是为了钱的,学医也不是只是为了钱的。 做饭当当兴趣还行,当成职业,那估计够呛。 七十五 发展下线 熬煮出了茯苓膏后,就已经天色暗淡,或许是因为对面看妇科的人多,陪同的男子一般都闲得没事干,李福成还做了两笔按摩推拿的生意,而刚刚熬好的茯苓膏就被守了好一会的人买去了几份。 李郸道趁机推销了一些自己制作的丹丸。也卖了一些出去。 看着对面秦一萍站起来升懒腰,这些妇人叽叽咋咋,老是想搞清楚倒地是出了哪些问题,一遍又一遍,古代妇女认字的都少,但知道土办法的不少,一直问:“我这个病吃什么什么能好吗? 真是拜托了,你要是吃好了,还来找我干嘛? 就见李郸道端着一碗茯苓霜过来:“秦姐姐,你尝尝,我新制作的滋阴美白圣品,品鉴品鉴,还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秦一萍接过来,却念了个不知道什么咒,又拿出了根银针测毒。确定没毒才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真奇怪,我都明说了,要挤兑你家,你还屁颠屁颠过来讨好我,指定是有点毛病。” 又调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小子难道是个奶水不足的,来这找娘来的?” 什么娘?半老徐娘呗。 秦一萍说完尝了口,虽然茯苓是苦的,但鱼汤是鲜的,何况还加了麦芽糖。倒是十分好吃,叫秦一萍眼前一亮:“你这一碗膏汤,若是凉着吃,做个点心吃不错。” “够入中品了,你还说大话够得上圣品。”秦一萍道:“你这汤膏叫什么名?” 李郸道当然不能说是茯苓霜了,自己都改配方了,因此道:“此膏名为窈窕霜。” “名字取得花里胡哨。”秦一萍笑道:“刚刚看你卖了几份,多少钱,我补给你。” 李郸道立马说道:“此物是我用西域红花,天山雪莲,配合千年苍松下汇聚日月精华的茯苓,以泾河小螭熬煮汤汁,而成,本该三千钱一碗的,但是看姐姐你辛苦了,所以,不要钱。 李郸道这番话,把秦一萍都逗乐了:“你也是不怕造口业,敢这样说话。” 李郸道见此就,马上打蛇上棍:“姐姐,你看如果,我在你对面专门卖这个,你说你还能把我挤走吗?”秦一萍想了想,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李郸道却不回答又问道:“姐姐,你花钱买来我的丹丸,要回本止损,肯定要想办法卖出去吧,这几日卖得如何?效果好吗?” “还行吧。”秦一萍道:“你到底卖什么关子?” 李郸道笑道:“姐姐,你看,如果你加入我们,也算半个药铺主人了,何必苦苦相逼呢,你又不能乱来。” “谁说我不能乱来?”秦一萍笑道:“捏死你,像捏死蚂蚁一样。” 李郸道突然感觉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顿时道:“没必要不是?要知道我在田巫名下学艺,你总不想被各地的庙都有关系的白巫通缉吧。” 秦一萍道:“你是要聘请我去你那里坐堂?” “哪里敢?”李郸道笑道:“合作罢了,比如姐姐你给她们开了这一份窈窕霜,她们来我这里拿药,我给她们开了虫丸,从姐姐你这里拿药,要是你搞不定的病人,我们联合诊治,将医案记录,说不定就编写成了医书传世。” 听到医书传世,秦一萍不由得心动了。 李郸道又道:“姐姐又是新来的,专治妇科,儿科,难免会被泾阳同道排挤,你我两家抱团,你看如何?” “花言巧语。”秦一萍道:“我自有我五花门的帮扶,何必跟你这种半死不活的铺子合作?” “就是凭借我这些秘药,这些方子,专门放出去,都是一大笔钱。”李郸道说道:“但凡十例病,有四五例此药灵验了,就是传世之方,若有七八,便是验方,经方了。” “这都是人命堆出来的。”李郸道说道:“一个大夫治不好,集合两个大夫呢?” 李郸道说道:“若是愿意合作的话,我们是两利无害的,积累些功德福荫,修行路上也顺畅的。” 秦一萍还在思考。 李郸道知道过犹不及,就没有继续说了:“姐姐,我这是肺腑之言,你仔细想想吧,想通了,告诉我,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离开了对面药铺,李福成问道:“你老往对面跑干嘛?” “发展下线。” “??” 回到了家,李郸道立马邀功:“娘,你看看我弄了什么东西给你,滋阴养颜,填补元气,吃了后越来越漂亮。” 李戚氏听了立马笑着眯眯眼:“我的儿,真是疼你娘。”却是直接尝了口,立马道:“好喝。” 李郸道笑道:“久服耐老,可以变白,淡化疤痕,娘你起码可以年轻十岁!” “净说大话,我都生了两了。”李戚氏道:“哪能年轻十岁。” 又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 李郸道笑笑。 又把制作的救心丸给老爷子贴身放好。 老爷子道:“原先我都觉得自己还挺硬朗,你这药给我吃的,不说吃药,现在我想想就觉得没什么劲。” 李郸道直接道:“爷爷你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怕啥,您老人家,生为人杰,能把鬼吓退,就算去了,也是鬼雄,那还不是横着走?” 老爷子被逗笑了:“你这是高抬我了,人杰,鬼雄,哈哈。” “管他呢,咱们自己家院子,您老人家叫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咱们说啥就是啥。” 李福德听了李郸道人杰鬼雄的话,却是眼前一亮,最近他读书如有神助,在和同窗,买了前几年的考题,研究琢磨后,给老师批改的文章,都被点名表扬,进步很大。 这是买了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了,悟通了。 考试还是得会做题。 现在老师在教时策了,这是代表自己已经得了四门馆书学博士的真传,可以以弟子自居了。 别看四门馆书学博士只是一个九品文官,但也是真才实学的。特别是许多文人有才学,不愿意出山,就在各个书院教书,养望,等太平了,或者自己认为的明主出现了,就会主动出击,或者通过别人举荐出仕。 所以李福德得了看重,起码是老师认为他已经第一轮考试十拿九稳了。 七十六 神意沉内景 吃完了饭,李郸道也没有炮制丹丸,赶工期的任务,给老爷子按摩了会,又给丫丫讲了个睡前恐怖故事,这回讲的是美女蛇与飞蜈蚣的故事。 丫丫胆子大得很,除了上次的老毛人虎姑婆吃小孩脚趾,还有狼外婆吃说谎小孩,被虐待死的狸猫煮老太太的肉给她丈夫吃,这一类富有教育意义的黑暗童话才能叫她有所害怕,其他的她都丝毫不惧的。 美女蛇是不要和陌生人搭话,虎姑婆是不要走夜路,不要贪吃,狼外婆是不要说谎,狸猫煮老太太是善待生命。 不过这种教育会不会变成童年阴影,乃至成年阴影,李郸道就不管了。 讲完恐怖故事,李郸道也该去睡觉了。 说是入睡其实是入定,入定其中,内蕴神气。 万种修行第一步,都是要存神,得真静,得常性。 “大孙子,你得把你这法印收一收,藏起来,不然过几天,我们就要被消磨干净了。” 却是床上那些灵性木雕,趁着李郸道入定得静,可闻其音开始占李郸道的便宜。 李郸道要借助法印,更加接近道的感触,同时气息融汇,平常都是放在心口之处的。 此时道:“你们这些小东西,我不打扰你们,你们还来打扰我修行,你这一分散我精力,我就要重新来过。” “你这一尊雷公请在屋子里,我们真的快要死了!!我们可是你奶奶留下的遗物!” “雷公?哪里有雷公?我怎么不知道?” 原来李郸道此时还算肉眼凡胎,此物又佩戴在身上,如同晚上自己打呼噜的人不知道自己打了呼噜,别人提醒他,他也不承认。 李郸道这个可比打呼噜恶劣多了,那是打雷。 要不然这两天怎么没有鬼物来请李郸道?那个缠着李郸道的长脖子女人怎么不继续来了。 李郸道道:“说实话,祭炼飞剑的法门,我是知道一点的,可是适用不适用你们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们自己祭炼自己?试试看,就借助雷公雷声作锻炼的炉火与锤子?” 你可真敢想啊!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十分震惊。 但这些精怪经历了劳动改造,学习新思想,争做新精怪。已经达到了,没有钢,我们自己造,没有粮,我们自己产的思想觉悟。 “怎么做?”那扫帚精怪问道:“我先来!” 李郸道说出来是却是明代南派唐将军小乘符箓剑仙法门。 这些精怪们根本听不懂。 那是制做雌雄双剑,杀人要放雄留雌,或放雌留雄,不可两剑都失,不然就全飞走了。 而且此剑好像还会反噬主人,所以还留了破剑法。 “不懂不懂!”扫帚道。 李郸道问道:“那你们精怪如何修行道行?” “自然是看年份了,再看所在之地,是不是聚气之所,聚阴气是精怪,聚阳气是仙灵,聚煞气是器鬼,聚生吉之器就是祥瑞了。” 李郸道问道:“所以主要还是需要找个风水宝地,把你们埋起来?” “别啊!我们都是聚人气而得性灵,埋起来,性灵和大地合为一体,不出半个月,发霉腐败,虫咬溃烂。” 李郸道思考了一会道:“还是在房间内布置个小法坛?” 木头蝙蝠叽叽喳喳:“没这么多事情,你帮他们换换换位置就行。” “那就是室内风水了。”李郸道是不懂。 “我要继续修行了,我没办法管你们啦!” 李郸道继续存神。 “唉!大孙子长大了,不爱听我们说话了。” 李郸自然是,得真静,闭五感,不听他们唠叨。 渐渐吐气如水泄,吸气如吞山。 舌尖顶上颚,两颊生甜津。 神意沉内景,真性放光明。 这回内定,神思饱满,于鸡鸣二声时候神意开始内敛收摄,自然醒来。 “睡觉时间变短了。”李郸道看着天还是黑着的。 出了屋子,观天,只见太白星正放光明。 太白星,又叫启明星,是道家除了北斗星外最重要的一颗星。 此时李郸神意归满,打算吐纳废气。 当下开始运动,打起了前世所学的易筋经,八段锦。 同时对着太白星吐纳神意,此星对应金星,应庚辛之气,西方白虎之神,内应肺脏。 道家里说,于此吐纳,可锻炼肺部,气息绵长,又可发声如金铁之声,可以震慑妖邪。 也有祭炼飞剑的,于庚申日,此时夜尽天明之客,以牲祭剑,得太白神之杀机,炼制出上好剑器。 其中欧冶子,干将莫邪,等就是此类得了法的炼器师,不过他们更盛,以人祭器。 比如着名的干将莫邪雌雄宝剑。 往后一对剑,也多用此二人名字命名,比如雌雄双股剑。 不过很快天边出现一线光亮,李郸道感觉小腹一暖,停止了吐纳。 睁开眼睛,雄鸡三声,天下大白了。 李戚氏起床造饭,发现李郸道起得这么早,便问道:“怎么起这么早?” 李郸道直接道:“我怎么睡得着的?我这个年龄段,怎么睡得着觉的!拼搏百天,我要完成筑基!” 李戚氏随即不理李郸道了。 老爷子也起来了,却也是惊讶,李郸道都不需要被叫起床了。 李郸道帮老爷子把脉,两剂药,昨晚就喝完了,现在看情况,也不需要继续喝药了,现在改换了健脾利尿,清痰祛湿的丹丸。 老爷子吐的是白痰,不是脓痰,又是多年肺瘀所致,应是气虚,尤其是冬天,还有早晨发作。 此刻就在清痰:“咳!呸!” 李郸道改换方子:用的是苏子降气汤,不过怕老爷子胸闷,便需要多加一味桔梗。 “怎么样?”老爷子看李郸道给自己把脉。 “好多了!之前吃的药不用吃了,我制作新的丹丸给您调理,平时还是多喝喝热水。” “行吧,我的病我知道,今早你自己练吧,吃了饭,我还约了谭木匠继续挑料子。” 李郸道点头,想起今天自己正好还有一场邀请没去。 正是那个所谓的胡叔叔了,邀请自己去修云庄赴宴。自己不去的话人家恼羞成怒,自己不就没了吗?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七十七 老逼登!竟然这么暗算我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吃完早饭,李福成完全忘了昨天被狐狸精蛊惑的事情,去了药铺。 李郸道谎称今天要去城外采草药,背着小篓子,丫丫自己要跟着来。 “今天哥哥去见妖怪哦,狐狸精,待会狐狸精把你吃了。” “狐狸精会吸阳气吗?” 可能在李郸道的教育中,狐狸精并不是坏妖怪,丫丫是一点都不怕。 看来要把李郸道的童年阴影狐狸和猎人的故事说出来吓唬吓唬丫丫了。 那个动画片是黑暗风剪纸动画,少儿频道播放,吓得李郸道晚上不敢睡觉,代入感太强了,同时期一二年级还被美姨支配着,不敢喝生水。 不过不喝生水是正确的。 丫丫听到了是公狐狸,那就更不怕了,或许女孩子天生就有对美好爱情的期待,对另一半的幻想。 要是正常家庭,男孩依恋妈妈,女孩依恋爸爸,但老李家不太正常,特别是丫丫由于是女孩重男轻女现象严重。 要是现代,还有演戏小的欺负大的,还告刁状的现象。 丫丫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但是她也很快体会到了社会的险恶,很快就明白巴结李郸道才是唯一的出路。 小孩都是比较利己的,特别是尝到了甜头,知道李郸道吃软不吃硬,就各种乖巧,讨好,确实也激发了李郸道护妹狂魔的潜力。 李郸道看着妹妹这样,拗不过她,只得把她抱起来。 “好家伙!你又重了。”丫丫被抱起来后,直接摸李郸道的鼻子:“哥,你鼻子上有脏东西。” 然后眉头一皱:“抹不掉。” 李郸道立马疑惑:“我洗脸的时候没发现啊!” 去照水缸,也没看到啊。 “好像是狗鼻子!”丫丫说道:“摸起来湿湿的。” “啊?丫丫,你别吓我。”李郸道自己一摸没有感觉啊。 想到自己昨天用八卦诀印偷窥他的真身,他立马就在自己鼻子上摸了一下。 自己这是长了狐狸鼻子了,被种了妖术。 李郸道把自己的法印放在眉心,口中念诀:“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 只见李郸道再往水中看,果然看到了,自己鼻子上有一个黑色的狐狸鼻子。 “我淦!这个老逼登!竟然这么暗算我!”李郸道当场爆出口。 不行,得看看,能不能自己破解。 于是便开始请辛巳大将军,想要破解妖术。 辛巳大将军现在只是一团元气,传递信息给李郸道,这不是什么幻术,而是真真切切的长了一个瘤子之类的,可以自己尝试割掉什么的。 李郸道这哪受得了,这还是长了个鼻子,过几天长尾巴了怎么办? 一时间觉得那红衣男子,高深莫测起来了。 “丫丫,我们走,去隔壁借赶山细腰犬。” “马红花家有条看门狗,是黄色的细犬。” 此犬又有赶山犬之说。 南宋末年或者元代初有一副名画,就是搜山图,讲的是二郎上山打猎的故事,把山上的山精野怪吓得仓皇逃窜。 有说此图说的是官兵的穷凶极恶,也有说是正义战胜邪恶,也有说是对南宋遗民的赶尽杀绝。 反正此图中至少提现了细犬的厉害之处。 传闻狐狸修行,也是有劫数的,其中最险恶的劫难就是人劫,一是皮毛劫,会被补捉扒皮做成狐皮大氅。二是追猎劫,被狼或者猎犬追赶,活活咬死。 李郸道也不太清楚哪里有猎人,但知道哪里有赶山犬。 昨天刚刚救了马红花,李郸道这回来借狗,自然没有障碍。 直接要上前牵着狗绳了。 在古代遛狗也要牵着狗绳的,俗话说得好,遛狗不牵绳,等于狗遛狗。 谁知道,李郸道刚刚跟着马家的下人去牵狗,那狗就对着李郸道一直叫,几乎就是要扑过来了。 好家伙,自己也变成狐狸了吗? 借狗失败。 这要是借了,第一个咬的就是自己了。 李郸道只能说这狐狸精,确实神通广大,把李郸道拿捏得死死的。 怎么办?硬的不行,来软的呗。 李郸道这两天刚刚好攒了点钱,自己家的母鸡留着下蛋,不好捉了去。 去集市上挑了只两斤来重的小公鸡。 直接到河边清理干净,到药铺拿了荷叶,往里面塞莲子,贝母,红枣,人参须。 做一道富贵叫花鸡! 泥巴用的就泾河边的河泥,可以制作陶器的那种。 把鸡用荷叶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用秸秆打结,本来还要涂油,涂蜂蜜,不然会有腥味,但一想狐狸不就喜欢偷腥吗?于是就做的原味,盐都没放。 丫丫在一旁流口水。 李郸道直接拒绝她:“这待会是给狐狸吃的,不是给你吃的。” 丫丫只得罢手。 好在是在河边挖坑生火,不然在山上生火,真的是山上一把火,所长爱上我了。 这叫花鸡倒也不难,火烧着后只剩下木炭,就放进去,把洞口封住,但不要完全封死。 过一段时间翻动一下。 “唔!好香!”只见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李郸道惊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树上多了个老道,一身叮叮当当的破烂,不知道哪里来的,何时到了这里,盯着李郸道。 当下就从树上落了下来,却摔了个狗吃屎。 李郸道还以为是洪七公,周伯通级别的人物,一看这平沙落雁,屁股落地,一时间也就不清楚,到底是真神仙,还是假道士了。 “小伙子,你这弄的是啥啊!这也太相了吧。” “这叫富贵叫化鸡。”李郸道说道,也不敢得罪这个老道。 “真香啊,只是我看你半天了,怎么不放盐啊!而且好像也没有放血,都是淹死的,不怕腥吗?”老道士皱眉道。 “这不是给人吃的,是给狐狸吃的。” “哈哈,你也是去修云庄吗?”老道士嬉皮笑脸:“刚刚好老道我没有准备随礼,就厚着脸皮跟着你去蹭一顿席面吧。” 李郸道看不清这老道士深浅,只道:“我也是道家信士,不知道老修行何处修行,在哪里挂单?” “哎呀呀!问这些干嘛?我就一骗吃骗喝的。走,走,走,我们一起去吃吃喝喝,给他上一课!” …… 老道士大概觉得这叫花鸡闻着香,但肯定不好吃,就没有打主意了,反而打算跟着李郸道去修云庄趁饭。 七十八 奥义.千年杀(由于某些反应过于激烈,进行大改) “滴儿伶个郎动呛!六月里~~火气烧心坎啊~王寡妇我~~独坐房中呐~~” 李郸道一脸古怪的听着老道士一边走着,一边乐呵的唱的小曲。 这调子,怎么一股二人转味道呢? 而且内容听起来也是带点颜色的那种。 丫丫聚精会神的听着调,典型的学坏不学好。 “这修云庄,在哪里哦!”李郸道一脸雾水,提着叫花鸡,一直不知道在哪里。 问老道,老道说:“我也不知道,人家没有请我。” 直到午时三刻,立地无影,李郸道在一颗树下躲阴凉,丫丫突然道:“哥,你看是不是那里!” 只见一处类似日本鸟居的木头牌坊出现在了远处,鸟居上面就写着修云庄。 “这是幻术吗?”李郸道走到鸟居下面,摸摸牌坊,十分真实。 “还是结界?” 老道士也奇怪:“这玩意,突然出现的吧!靠近帝都了都,怎么还有这么大能耐?” “诶!小伙子!你怎么长耳朵了,还有尾巴!” 丫丫也十分好奇:“哥哥!你变成妖怪了!” 李郸道一看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条黄色的尾巴,再摸摸自己的头,一对兽耳。 好家伙,福瑞狂喜! 丫丫好奇的摸着李郸道的尾巴。毛茸茸的,还一动一动的,十分可爱。 只见丫丫一摸自己尾巴,李郸道立马感觉到了一股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觉,就像往耳朵吹气,理发刀片刮脖子,按摩被指甲从脊椎处轻轻刮动,传统手艺摩擦边缘。 李郸道一把抓住丫丫还想乱动的手。 倒吸一口凉气。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老道士也惊讶道:“你这是中了涂山咒吧!” “什么是涂山咒?”李郸道问道。 “就是人有人魂,妖有妖魄,妖要修成人,就要修出人的魂魄,就会找一个人助自己修行。” 丫丫立马抓住精髓:“哥哥被吸阳气了。” 李郸道直接捂住她的嘴。 老道士却在坏笑。 李郸道不经意在他眼角看见了狡黠。 直接道:“好啊!你这家伙!竟然还来戏耍我!” 李郸道直接绕到老道士背后,双手剑指,直接往两股之间发动! 奥义.千年杀! 老道感觉一股杀气,一跳,竟然一丈高。 “你这个破小孩!这种玩笑开得?” 李郸道直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老道士!” “就算是落魄的道士,也不会唱那种曲子,还有,你的演技太拙劣了!对不对丫丫!” 丫丫作为奥斯卡常务评委,对此十分有经验,点头,再点头。 “老东西!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谁说我是狐狸了!我是黄鼠狼!根本不是一个种类好吧!”老道士吊儿郎当的却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郸道狐疑。 “要不要我放个屁给你闻?这么不相信我!” 李郸道直呼内行。 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何看我笑话?” “我区区修行两百年不到,我看到了,也不能化解啊,还是上去吧!这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给他磕头,赔礼道歉,再小气的狐狸,只要你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做了,人家也就放过你了。” 李郸道翻白眼,我这也没得罪人家啊。 只得从鸟居这里走石板山路,蜿蜒上行。 却发现还有不少客人,不过也是奇奇怪怪,穿得花花绿绿。 只听见一个独眼地中海黄皮怪鼻子一怂一怂的。 拿一只大眼珠子就左右嘀哩咕噜的乱转。 一下子就盯上了丫丫。 却见到了李郸道,和老道士,把李郸道当成了本地狐狸,老道士自然被他看见了真身,是黄鼠狼。 对着几人咧嘴一笑。 老道士小声道:“这家伙是黄鬼,很难缠的。” 李郸道听过黄鬼,传闻还是从春秋战国时期传下来的,有一项民俗“打黄鬼”的巫傩戏,很是出名,已经申遗了。 这个黄鬼是瘟疫和洪水,干旱等等一切不好事物的象征。 属于鬼和邪神的聚合体。 黄鬼裂开嘴,露出长长的舌头:“我闻到了人味了。” “可惜了!”黄鬼舔舔舌头:“这里是涂山胡氏的地盘,不好动手。” 李郸道护住丫丫:“该死的!还以为就请我一个,吃大餐呢!怎么全是些妖魔鬼怪!小爷我命不保啦!可怜丫丫!你跟着我过来,只怕凶多吉少” 丫丫缩着头,看着黄鬼,目光中却没有恐惧。 老道说道:“你妹妹灵性很高的,吃了抵得上两三年修行,没有开智的,吃了容易开智,你现在灵性也外溢,但年级稍微大了些,元阳初发,算不得童男童女,但也是好吃的少男少女一流。” 这黄鼠狼老道却是看热闹不嫌弃事情闹得大。 到了半山腰,就发现只有半露天的几个亭子,一群男男女女,穿得魏晋时期的衣服,衣衫不整的,宽宽大大,露出大腿,胸膛的。 他们在摆桌子,同时可见溪流,溪流之水并不急,上面各种盘子。 一群黄皮狐狸,红皮狐狸,少数还看得到白皮的和黑皮的,学着人的模样,人立而起,在准备食物。 李郸道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所谓胡叔叔。 他今天不穿红衣服了,改穿了件淡绿色的狐首云纹道士服。 在指挥着许多小狐狸干活。 李郸道直接就上去了。 “你搞什么鬼!你这个老臊子!夺笋呐!你给我搞个狐狸尾巴,狐狸耳朵,还有个狐狸鼻子!” “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不介意彻底把你变成狐狸,在喉咙里给你加一根横骨。”只见他笑着说道:“你败坏我狐族的名声在先的哦!” 李郸道想到自己在仲山讲的黄色故事,不由得脸红:“我不是说过,不关我的是,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还问了,在场有没有狐狸介不介意,你都说不介意了。” “我是不介意啊!可是其他狐狸介意啊,你说的事情是真的还好,我也就算了,可你说的是假的,凭空捏造,往前也没有出现这种事情作为依据。 我作为这附近几百里狐族的族长,维护族规,维护族誉,总是要的吧,出了这样的事情,影响多不好,我还以为是真的,大彻查了一番。” 李郸道有些理亏。 “下面的小的都恨死你了,说你毁坏我狐族的清誉,要把你弄死呢!” 只见这所谓的胡叔叔道:“我是觉得你罪不致死的,还护着你,给你说好话哩,只是说叫你做几天狐狸!体验狐狸的辛苦,省得你以后乱讲话,另外也需要你澄清一下,这故事纯属你为了卖药,杜撰的故事,把主角从狐狸,变成魔女什么的也行。”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七十九 蜀中妖王虎妖张烈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那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李郸道可怜巴巴:“好叔叔,求求你放了我吧,你看,我还特意做了富贵叫化鸡给你。” 李郸道把手里提着的叫化鸡拿出来。 就见那狐狸笑意更浓:“我这些狐子狐孙,哪个每个月不孝敬我一只半只的,还缺你这一只?”但也伸手接过了。 道:“我这有桩事情,还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啊?”李郸道问道:“我能帮得上的绝对帮!” “李姓上古沿袭何人,你可知道?” “不知道。”李郸道回答。 “不知道也罢,但大禹和女娇的故事你总知道吧。” “禹传启,而始家天下,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这也就算为什么你能变成狐狸的原因。”这狐狸说道:“祭祀二祖,则正好需要你来,放心,等祭祀完,就放你回家,还保你一桩好处。” “我们的安全呢?我们刚刚还被黄鬼盯上了,你请我吃饭,不保证安全?” “还有,话说,你设宴是干嘛?” “自蓝田县有古宝出世,就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一群先秦野人,他们穴居山洞,逆乱伦理,生得畸形怪状,偏偏有一部分人生得极其聪明,茹毛饮血之时,还能观摩山洞之中自太古时期留下的象形文字领悟修行,成了野术士。” “这些野人最喜欢捉有灵性的生灵吸血食脑,人也吃,狐狸也吃,这些人包括黄鬼是我请来对付那群野人的,他们自有我约束,你放心。” “所以,你把我变成狐狸就是为了好拿捏我,叫我帮忙祭祀?” “哈哈,也不全是,我自先秦时期,于昆仑雪原,服用雪莲,雪参得道,自秦汉以来,也是快千年了,如要得道,却还有个别劫数未过,念你人族气运昌盛,便想看看几个有本事的,先投资投资。” “那你这是看上我了?” “不是,是你妹妹。”狐狸道:“似乎有一股西华至妙玄阴真炁在其体内,此气乃神明本质,你妹妹是神只入世,肯定是可以得道的。” 李郸道无语,你这狐狸,白长一双眼睛了,认不得真主角在此。 “你嘛,性格跳脱,命格模糊,尘缘太重,又劫孽太深,不过也有机缘的,得了我眼缘的,原先人的模样看得还不舒服,如今狐狸模样倒俏皮起来了。”说罢还伸手去摸李郸道耳朵。 李郸道一下就跳开了:心道,这家伙自先秦得道,又说要度过千年大劫,没到天狐境界,也快了,小爷我虽然是要成为一方祖师的人物,但所谓好男不跟女斗,这家伙看起来就受受的,我也没法跟他计较(笑死,根本打不过!一个个叫我杀了他,你行你上。) 李郸道问道:“那提前祝贺胡叔叔得道成仙了,助人成仙是大功德,您老人家,能否留个名号,若是在妖怪中管用的最好,我也能横着走。” “我自母胎有兄弟四个,分名伯仲叔季,我排名第三,自名胡叔叔,不过少有直呼我名者,一般叫我三太爷。” 我瞧你像那个三太奶。 感情你本名就叫胡叔叔啊!多损呐!占尽便宜。那么你哥哥弟弟岂不是叫胡伯伯,胡仲仲,胡季季。 李郸道胡思乱想着什么,却见胡叔叔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顿时老实下来。 胡叔叔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风车,拿给丫丫:“妹妹乖,这是你叔叔送你的礼物,别怕哈!” 李郸道看着这风车,黑纸朱纹,密密麻麻的细小符箓。 只见丫丫一吹气,风车动起来,无数的风刃自中发出。 李郸道眼角抽搐,这是什么玩具? “胡叔叔,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请的值年太岁神,对您不起作用?” “我吃雪莲,雪参得道,于昆仑山雪原修行,自修行以来,没有摄入杂气,属于仙灵之流。” “如今自然和凡间狐狸不同,毕竟我已经修成了阳神,算得妖仙一流人物,就算玉宇天境不重要的地方,没有天兵看守,我也去得,他区区一个元炁真灵,如何奈何我得?” “况且我是涂山世家之人,你们人族有五家七望,我们妖族还先你们人族得法,自然也有世家郡望。” “张陵创建道教才多少年?就算上古赤精子,云中子一流,黄帝时期得道的人物,也是观自然万物吞吐日月精华,才从神道崇拜,巫教祭祀中走出,开辟了先秦练气士一流,不如我们久远。” “我涂山世家还和你人族联姻过不是?”胡叔叔笑道:“涂山胡家,川蜀张家,东海敖家,基本就是妖族三大世家了。” “张家?” “可不止你人族张家一脉能姓张,虎妖也姓张。”胡叔叔道:“他家就比我们涂山家凶猛多了,不过越凶反而地位越高。” 李郸道想起确实唐朝时期四川老虎成灾,来往商人都要结伴出行,乃至于后面民国时期,还是有虎灾,吃人成性,结群下山,能够屠村,围城。 “好了,宴会就要开始了,你还有什么话赶快说,待会我就没办法搭理你了。” 李郸道问道:“我怎么祭祀啊?我又不太懂这些东西。” “你就当个木偶就是,戴上面具就是,面具通神,自然而灵,正神自然会附体于你。” “啊?还有附体项目?”李郸道刚刚还要说什么就听到爽朗笑声。 “哈哈!胡老弟!当年昆仑雪原一别,已经是三百年了,还是五百年了,不想今天还能有缘碰上。” “原来是张烈哥哥!”只见胡叔叔立马过去,只见那人猿背蜂腰,身高九尺有余,身穿武将皮铠,背上背着一把铁胎大弓。再看面目,胡络满脸,剑眉虎目,目生凶光。 一到此,一边的老道士就有些腿抖:“竟然是蜀中妖王虎妖张烈。” “他很有名嘛?” “你该知道一山有一山之神,一水有一水之神,吧,乃是山河情志,自然毓秀所化,若得祭祀,才会赋予其形,聚拢得神。”老道士道。 “对呀!”李郸道这个还是知道的 “这家伙原先见张陵得了丹书,便要去抢夺,被张陵降伏,成为护法神兽。” “张天师降伏的不是人假扮的江州盐虎吗?”李郸道听的传说可不是这个。 “先别管这个,这个家伙不是有绝技,为虎作伥吗?跟随张陵清理蜀中巫鬼,他不知道吞吃了多少,吃进肚子,就成了他的仆人,更何况还学了张陵的拘神役鬼之法,外面有个名号,叫驱神妖王。” 淦!驱神大圣不是西游记里的吗,而且我记得是只金丝猴来着,这明显是只老虎啊。 八十 自天竺偷渡入东土大唐的和尚 “那这个胡叔叔真的叫胡叔叔吗?”李郸道问向老道士,“还有前辈,你的名字叫什么呀,刚刚是晚辈失礼,竟然忽略了这个。” 李郸道也是见风使舵的主,见自己在这场宴会,十分弱小,自然巴结这黄鼠狼。 “嘿嘿,我名木椿子,于宝塔山,铁刹观出家,可是正经的受箓道士,跟你可不一样。”木椿子笑得奸诈狡猾,果真跟黄鼠狼一模一样。但竟然是个正经受箓道士。 那这个铁刹观是正经道观吗? “原来是木椿子前辈,久仰,久仰!”李郸道作了个道揖。木椿子还了礼,显得十分骄傲,享受这种吹捧。 另一边张烈一把坐上主位,道:“今日跟楼观道的老鼻子打了一架,那歧晖子老东西,难道不晓得我也是道脉正宗,张家子孙迁去龙虎山后,青城山张氏一脉就是我做主吗?” “张勉作为我张家分支,他的法宝我凭什么不能占了去?” “好弟弟,我可是听说那里还有秦朝仙人安期生炼制的仙丹。”话音一转:“胡老弟似乎快要度过千年大劫了吧,要是得一丸仙丹,只怕也是立地飞升,不知道可有意于此,和哥哥我一起?” 这个张烈却是来寻求帮手的。胡三道:“我自是愿意的,只是我劫数将至,要是参与进去,只怕应劫在那里,若不去,又怕白白失去机会。” 又道:“当年张陵在龙虎山开炉炼丹,可是哥哥在旁边护法的,难道没得一粒八宝龙虎如意金丹?” “张家是要千年万年的世家,我要是得了仙丹,还用跟张盛闹翻?他们还得给我建庙供奉哩!” 张烈劝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样,哥哥我出手帮你对付魔道野人术士,我纵横山林,区区野人,算什么!我们哥俩联合起来,大闹终南山,得了仙丹,我们分而食之,得得丹书,我们共同参悟。” 胡三回答道:“哥哥莫要轻视,这些野人避秦时乱而入深山老林,穴居而存,茹毛饮血,身生白毛,又得了洞壁天书,上古巫术,十分厉害。更何况,他们好像还有一处灵境,至于楼观派,自先秦时就有道统雏形,更是难打。” 张烈皱眉道“那是要小心,只是这附近并无野人传说,是何处流传到这里的?” “哥哥忘了,武陵桃花源,野人谷,骊山阿房宫宫人?”胡三道:“这两个地方的野人都不可小视。” 张烈和胡三自然先不当着公众的面谈论了。 但就这三言两语,就敢杀上终南山,和楼观派当代掌门歧晖子对打的本事,天下都没几个。 “今日禹王祭祀,还请哥哥等一等再出手,先叫小弟招待你一番。”胡三一挥手,好些个小狐狸把李郸道和丫丫带走了:“带他们去装扮,换衣服。” “来,曲水流觞,今日享乐。”胡三聚起酒杯,对众人敬酒,只见诸多狐狸把食物放在水中的盘子上,顺流而下。 张烈从上面抓起一串葡萄,问道:“可有酒喝?”张烈自从被张陵降伏之后就戒了吃肉,但又爱上了喝酒。 “有琅琊寒澧。”胡三给张烈斟酒道:“今日除了邀请各路修行,围剿野人,另外还是我族人文始祖,女娇娘娘大祭,张哥哥能来,是我们这一支的荣幸,不如一起观祭。 “我可记得你们青丘祭可不是这个时候?”张烈左右看了一下,举起酒杯:“各位英雄好汉,今日难得汇聚于此,必须好好喝一杯。” “哈哈,驱神大王今日能来,我们也是倍感意外。”却见的是一个矮胖的道人,此人是的三条腿的黄皮蛤蟆,也是学的道。 “你是?”张烈道:“我多年不往中原来,还不晓得这位兄弟什么时候得道的。” “贫道名叫海蟾子,却也不是中原的,而是东海县的,驱神大王不知道贫道很正常。” “原来是海外真修!”张烈豪爽道:“我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海蟾子一饮而进。 “好!痛快!今天就认了你这个兄弟。”这张烈应该不是东北虎才对,说话却有一股东北味。 黄鬼也敬酒:“久闻川蜀妖族唯以大王为尊,今日一观,果然王者气象!” 却见张烈眯着眼睛:“为何说我是王者气象,而非霸者,或是皇者呢?黄鬼,张陵收拾六天鬼的时候,你还未成气侯,今天就能跟我一起喝酒了。” 张烈最是凶横不过,不知道吞吃了多少巫教鬼神,今天一来中原之地,难免要展现实力,黄鬼心地明白,顿时献媚的道:“大王占据川蜀之地为王,尚算不得霸者,唯有天下修行之人,以您为尊,方显霸者本质,大王若愿意,属下却是愿为大王手下鹰犬。” 张烈点点头:“我此次前来中原,听说宝物倒还是其次,主要是我心系中华道脉,不忍为胡人所夺,数日前,有个秃驴要占据峨眉山做道场,被老子杀了。” “没过多久青羊观的掌门,青童找到我,说要我截杀杀一支从天竺越过大雪山偷渡到吐蕃,又要经川蜀进入中原的佛门高手。” “这些秃驴供养巫神,邪鬼,倒是被我拦截下来了一部分,可也有一两个偷偷溜走,说是要到中原繁华之地传教。那和尚其实本事一般,但有两件宝贝,一件是九环锡杖,一件是佛宝袈裟。现在不知道藏着哪里去了,我派遣鬼神调查,也没有发现什么头绪。” “各位若有见到凡修罗鬼,罗刹鬼的,还要多留个心眼。” 张烈呵呵冷笑:“那秃驴说迟早要把川蜀变成佛国,说要处处石刻雕佛,百姓念佛,信佛,单就说这句话,老子就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我手下的鬼神说,气味到了这里就乱了,那佛门天鬼,以为逃到了这里,就能逃过一劫。” 胡三听此问道:“张哥哥虽然是张陵记名弟子,但这种佛道之争,还用不到哥哥掺和吧。” “我领的职位就是护道灵官,此事自然归我管,当然,我也是要好处的,不然我青城张氏为何能成妖族世家!”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八十一 千狐祭禹帝 “还以为是来吃饭的。”李郸道身边一群小狐狸,人立而起拿着粉扑,画笔,给李郸道化妆。 丫丫在旁边也有小狐狸伺候着给她换上名贵的衣服,纯白色,带有银丝刺绣的狐狸,金丝刺绣的大日还有淡黄的祥云。 丫丫看得两眼放光,摸摸这只青袖,摸摸那片云巾。 一只软绵绵,毛呼呼的胖小狐狸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李郸道一边问道:“你们是涂山世家的?” “那当然了!”胖小狐狸有些骄傲:“我们在海外东瀛,还有神系呢!” “我听说你们天狐祖宗一开始在印度,被湿婆赶跑了,到了中原来,变成了涂山九尾,出来妲己那种事情,又跑到了东瀛。” “你这个家伙,又乱说了,上次还只是败坏我们的名誉,现在还造次我们祖宗起来了。”胖狐狸跟柴犬一样呲牙。 李郸道摸摸它的头,给他顺毛,果然就温顺下来了:“这不是你们太过神秘吗!” 李郸道说道:“这样,我打算写一本《大唐寻妖记》,你就把故事告诉我,我写成了,到时候送你一本。” “还用你写?黄帝不是有一本白泽图吗?没流传下来?”胖狐狸道:“呃呃嗯嗯!不错,就是那里!” 竟然翻了个身,露出了肚皮给李郸道摸。 “那还请问我这个祭祀,我扮演的是谁啊?” “你知道女娇吗?” “知道啊,望夫石,大禹的结发妻子。” “我们狐族的。” “那你知道女青吗?” “知道,天帝使者,传播天律,鬼律,天师道制作的早期律法,太平黄巾起义前所作,为的就是宣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啊?反正女青也是我狐族的。” “按这么说女青,女贞,女娇,女娲,女娃,女魃,带个女就是你们狐族的了?”李郸道笑了。 “那不是,反正女姓是我们最古老的姓氏,源自于母系氏族。”胖狐狸道:“但这些祖宗肯定我们是没认错的,你们不也有上古八大姓姬、姜、姒、嬴、妘、妫、姚、妊,不都是带女字的吗?” 这小胖狐狸长得跟柴犬似的的,还这么有文化。 “好了!画好了。”小胖狐狸一看差不多了,叫退了诸多小狐狸。 又有几个小狐狸推着一木头圆框架过来。 小胖狐狸小短手一指,就出现了一面镜子在框架内,像是一层泡泡膜。 李郸道一看,自己已经穿得十分繁复了,几乎动不了,浑身白色的,各种繁复的结绳挂饰。 额头还有一张面具。 自己的妆容也是眼线勾上,一股狐狸魅意。 再看丫丫,由于丫丫没被下咒,此时是直接带了一个小号的狐狸面具。 只见八个狐狸抬起一个露天的小教子,不过他们都是化做了人形,只是屁股后面有尾巴,而且都带上了白色没有表情的面具。 “待会我们祭祀的就是望夫石,大禹治水回去后,见女娇已经石化,就又娶了一个,生下了启,家天下开始,但是却不知道,望夫石里也有一个生灵,算上时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出生了。” “现在我们请的是孙真人接生,你们则是扮演青梅竹马时期的禹帝和女娇,刺激石头里面的性灵。” “啊?所以这个是什么?悟空出世?”李郸道疑惑。 “什么悟空?”小胖狐狸道。 “没什么。”李郸道回答:“我就只要坐在轿子上就可以了是吧。” “禹帝说不定会附身降临你的身体。” “那是我的荣幸!”李郸道立马拍拍胸脯,还以为附身的是狐狸,原来是禹帝。 “我妹妹呢?”李郸道问道。 “她,自然就是小时候的女娇娘娘了,不过女娇娘娘已经变成石头了,所以其存在意义,主要就是配合你祭祀禹帝,禹帝附身后,唤醒女娇娘娘的灵识,产下孩子,就是我们涂山的圣子了。” “非要我们俩?其他人不行?” “要是请得来秦王,我看们就去请了。”小胖狐狸道:“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不准说话,不准乱动,出来岔子,那就完了。” 李郸道立马点头:“明白明白。” 丫丫也道:“丫丫要做娘娘喽!” 坐稳轿子。 立马被八只狐狸一起抬起来,居高临下,却有点心慌意乱。 好在很快找到了冥冥中定的感觉。 参与一次大型祭祀,还是对心灵有洗礼的。 只见狐狸们开路。 拿着蓝幡,白幡,后面的拍着单皮小鼓。还有摇着铃铛的。打着大锣,擦着金拔,撒着花瓣。不过这些狐狸都踩着高跷,带着白色面具。 走一步,一摇。 音乐有一些肃穆,哀婉。 后面还有一群小狐狸,每过几步,就开始唱一句。 不是呜呜嗷嗷的狐狸叫,但几乎也听不出是人话,但一开口就叫人浑身鸡皮疙瘩。 这么一大群,一分钟差不多能走那么一步。 两边道路上都是各种狐狸,大狐狸带着小狐狸。 不止有狐狸,还有狸猫。夹道祭祀,举着青团,夹生饭团,在那里磕头。 李郸道一路看去,起码也有几百上千了。 突然之间,李郸道感觉背后一阵鸡皮疙瘩,随后就感觉到了自己身边好像多了另一个人,温温暖暖的,像是一个小太阳,怪舒服的。 扛着轿子的狐狸们突然感觉轿子一重。 但也没有感觉惊讶。 李郸道第一次感应到附体,原来自己也是有灵识的,可以感知外界的。 “你觉得我怎么样?”禹帝开口:“三过家门而不入。” “那肯定是名垂千古啊!” “那可不一定,你说是某些人崇拜的人文未始,而礼仪之风饯行,人民朴而善,推贤举善,还是竹书纪年所言,舜杀尧,禹杀舜。” “前古之事,哪里能说清楚,我只知道,周时尚有人祭,而秦用俑。” 李郸道巧妙的避开了这个问题,却也有自己的思考。 “女娇与我相好,奈何舜虽欲传位于我,但却诟病我与妖合。”禹帝道:“所以我三过家门而不入。” 李郸道不语。 李郸道听到的故事版本是启是从女娇肚子里生出来的,所以叫做启,可是现在涂山的狐狸说,石头今天才出生。 而且传闻大禹结婚四天就出门治水了,三过家门而不入。 第一次经过家门时,听到他的妻子因分娩而在呻吟,还有婴儿的哇哇的哭声。他怕耽误治水,没有进去。 第二次经过家门时,他的儿子正在他妻子的怀中向他招着手,这正是工程紧张的时候,他只是挥手打了下招呼,就走过去了。 第三次经过家门时,儿子已长到10多岁了。 但这个故事又和女娇化石头,生出启的传闻相矛盾,而正史禹帝只有一个妻子,就是女娇。 那么启是女娇生的吗?还是野史所言,禹帝有了婚外情,是舜帝的女儿瑶姬。 八十二 九尾庞庞,成于家室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等狐狸们把李郸道抬到了曲水流觞面前。 诸多妖怪们也奇怪,不是要围剿野人吗?怎么搞出这样一出。 只见胡三站起身来:“今日还是我族圣子出世之日,还请诸位见证。” 只见那木椿子暗骂:“早就听说狐狸狡诈,怪不得设宴,我说还有不要钱的饭吃,原来是收份子钱,随礼的。” 却也是个小气吧啦的。 在座妖怪都道:“恭喜恭喜!涂山世家有添一名嫡系!” 张烈道:“还有这种事情?难道是胡老弟的妻子?” 胡三道:“这位圣子按辈分,算得上我祖宗了。” “难道是涂山的万岁狐王的妻妾?”张烈这回坐正了,万岁狐王,不管有没有一万岁,反正就是活的最久的,据说是虞唐时期就得道了。 反正就是一流神仙人物了,据说青丘之山就是他的道场。 “非也,非也。”胡三摇头晃脑直接道:“大家观礼就是。” 只见胡三跟着祭祀队伍一直往山顶前进。 诸多妖怪也来看热闹。 就见山顶有一青年道人,身边有一快人高之石,石皮斑驳,但精元内敛,上有九窍八孔,风吹入孔,便有如同萧瑟之声,如怨如慕。 胡三见了道人便作揖:“见过孙真人。” 李郸道坐在轿子上更是激动,这不是我的偶像吗?不过不是应该是老头子形象吗?怎么这么年轻? 但孙思邈七十多岁受李世民召见,李世民见他见到他70多岁的人竟能容貌气色、身形步态皆如同少年一般,也是觉得孙真人是得道之人。 后世所言,孙真人好像也是得道,入了天医院任职天医。 所以李郸道此时见其容貌如同青年,其实是修行有成的象征。 不行!得叫孙真人想方设法得到我! 我要拜孙真人为师! 要是田巫在这里,肯定会问,我要收你为徒,你说破门出家会被打断腿,怎么现在不怕了呢? 只见那人高的石头上已经扎满了银针。 张烈不认得这个人,但观其气度,嘀咕道:“怎么感觉比起歧晖子那小老头也不差啊,几十年已经修成金丹了!人族果然都是气运所钟。” “无碍,无碍,既然是禹帝遗腹子,自然怀大功德,算是小圣贤之流,今日出世,贫道能够参与,也是荣幸之极。” “女娇娘娘的性灵虽然有你们时常祭祀,但俗话说铁石心肠,此时已经道化天地之间,任谁数千年风吹日晒,日夜交替,不思不动,也改如此了,女娇娘娘虽然早已经得道,但已经阳神溃散,一身灵精,也是滋养了灵胎。” “现在有个问题,如果灵胎出世,女娇娘娘就彻底死去,如果抑制灵胎出世,继续孕育,女娇娘娘还能以望夫石的形态活一段时间。” “变成石头了,还能算是活着吗?” “山石也会生长,庄子言八千年春,八千年秋也是有的,变成石头,其一甲子,相当于人一念的功夫,在其眼中,万事万物都十分快速,人其一生,或许只是一眨眼,因此在人眼中算不得活。”孙真人道。 “不过,天地自然,自有其炁,炁有真灵,灵聚则神,人也如此,既然有炁,又有九窍八孔,便算是生灵,我已经用针,扎住了女娇娘娘的腧穴,只等灵胎出世了。” “好厉害的老头儿!连石头都可以扎针扎进去。”张烈深深记住了孙真人。 在场妖魔鬼怪也是同样想法,在古代,人们都是很尊重医生的,至少没有现在这么多医闹事件。 谁没有个有病有灾的时候,老虎吃肉都有被骨头扎进肉里,需要人帮忙拔出来。 现代大熊猫都会下山找人看病治疗牙疼呢。 胡三道:“所以您是问我们,是要叫女娇娘娘以这种六十年一念的形态活着,然后阳神彻底消解,还是现在叫灵胎出世,女娇娘娘彻底解脱?” “对的。” 李郸道坐在轿子上,感觉到身边的禹帝正在叹息。 “候人兮猗”两边的狐狸纷纷开始歌唱! 通篇只有这一句:“候人兮猗!”曲调却婉转悠长,凄凄切切。 李郸道感觉头皮发麻。 在场所有的妖怪,都肃穆起来。 上古时期,所谓天下共主,人,神,妖,鬼,都十分尊敬。还有传闻其死后,于天境,也被众多天神推举为天帝。 直到大禹绝天地通,砍伐巨木,铸九鼎,定九洲,天上的神人才少有干涉下界演替的。 此时李郸道突然一瞬间,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嘴巴张开,声音不是少年的温润,而是一股雄浑的帝王之音,(韩磊的向天再借五百年那种)。 “绥绥白狐~ 九尾庞庞~ 成于家室~ 我都攸昌!” 在场之人都盯向李郸道,目光中带有不可思议之情。 “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攸昌。” 下面的小狐狸们立马开始换了曲调,开始唱起了涂山歌。 只见人高石头的石皮开始皲裂,内里露出了羊脂白玉。 任何巧夺天工的玉雕师,都不能雕刻出来。 胡三都下跪了,所有狐狸都下跪了,就连抬着李郸道和丫丫的轿子,都放下来了。 诸多狐狸爪心叩地,脑袋贴伏于地上。 连张烈也微微走到了路侧,不敢与人直对。 只见玉石发出清脆的开裂声音,组成音节:“候人兮猗!” 只见孙真人叹息一声,缓缓开口:“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时之暮,失其度制,乃辞云:‘吾娶也,必有应矣。’乃有白狐九尾造于禹。禹因娶涂山,谓之女娇。” 禹帝还要开口,控制着李郸道的身体,向前,似乎想要触摸玉石美人的脸庞。 只见玉石彻底瓷裂,李郸道刚刚走到玉石美人面前,抬起手,玉石就碎作一团。 一团团白色如雪花柳絮一样的东西,飘散于世间。 只见一个玉石小人在碎片之中,见了人气,渐渐有了人的气色,开口哭啼,哭声震动天地,在场妖怪鬼神纷纷开始不受控制的流眼泪。 娃娃张开双眼,一道神光,于白日冲射斗府。 “唉!”一声叹息,李郸道身上被控制的感觉缓缓消散,自己如同被抽空了一般,瘫软在地。 胡三抱起婴儿,高高举过头顶:“于尾者何?明后当盛也!” 诸多狐狸纷纷开始呼应“于尾者何?明后当盛也” 张烈在一边叹道:“倒底是上古就流传的古老世家,底蕴尤存。” 八十三 就这?就这? “扶我起来啊!”李郸道身上穿得太过繁琐了,几乎动弹不得。 胡三抱着娃娃满脸笑容。一挥手,就有两只小狐狸来搀扶李郸道起来,其中一只就是刚刚的胖狐狸。 胖狐狸把李郸道和妹妹一起带到了一处小楼,给两人卸妆:“你今天做得很好,待会带你们大吃一顿。” 丫丫一听到吃立马拍手,同时也想rua小胖狐狸,抱起尾巴就要咬一口,小胖狐狸回首呲牙,却被李郸道提起了命运的后颈皮,提拉到自己怀里给他顺毛:“我的涂山咒什么时候可以解开呢?” “等三太爷待会和他们应酬完,到了后面来,就会帮你解咒了。” 李郸道问道:“待会带我去见见孙真人呗,他在哪里接待啊? “这个我是不能告诉你的,你要是想去拜访孙真人,得看有没有缘法。” “到底什么是缘法?”李郸道不止一次从精怪,或者田巫口中听到这个东西了。 “这有啥呀,打个比方说,你命理旺夫,嫁个好人家,又是门当户对,性格相合,如此就是有缘法。” 你这个比喻奇奇怪怪的,为什么是我嫁人啊! “假如你命里妨碍人,或者门不当户不对,又或者你父母反对,又或者其他,如此就是没有缘法。” “你如果拜师学艺,人家不可能收一个和自己相克的徒弟吧,再看心性,性格不好,老顶撞师父,或者生出反骨,不收吧,再看你家里人反对不反对,如此条件都达成,就是有缘法,且缘法厚,你自己修行的根骨悟性,无一不可。” “再就是你祖宗给你积累的福荫够不够,你自己再努力努力能不能达到那个程度,如果劫孽大过福荫,培养到一半,死了,那不得伤心死。” “哦哦,就是收徒弟就是抽卡看资质,看属性,值不值得培养,然后慢慢养成。” ? 正卸妆呢,胡三就进来了:“禹帝可有对你说啥?” 李郸道把自己听到的话说了一遍。 “他这是在逼女娇娘娘自己离开,这样他就不用背负骂名了,三过家门而不入,是不敢见,还是不愿见?”胡三摇摇头。 搞得李郸道都伤感起来了唱起了李宗盛:“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胡三诧异的问道:“你这么小小年纪,懂个屁的女人!” 李郸道不服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但一想人家是千年的狐狸,咱比不过。 胡三道:“你这娃娃,我还挺喜欢你的,要不留下来,我许几个美人狐狸精给你,做我涂山家的女婿。” “谢啦!关于美色,我刚刚戒掉!” 胡三一下就笑了:“行,就希望这次经历作为你人生宝贵的一刻。” “那你帮我解开涂山咒啊!” “什么咒?不过是幻术而已。”胡三伸手。“干嘛?”李郸道一脸疑惑。 “涂山世家的玉佩,你这小子贪财心不小,肯定随身带着,那东西就是所谓的涂山咒。” 李郸道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随身带着人家的玉佩,人家才能整蛊自己。 也对哦,哪个会第一次见面就送你贵重的礼物?自然只有心怀不轨的骗子,许多骗子骗老人家,把人家当爸爸妈妈,十分孝顺,又是送这个,又是送那个,结果把老人钱都掏空了,那些老人还说比我亲儿子都孝顺。 一贪生百难。 西游记里面就有这么一章,道家的青牛精,在路边放了一个包袱,里面全是漂亮的衣服,起了贪心,不问自取便是偷,因此被捉了,说就算到了灵山,我也是有理的。 李郸道这个就是作风不正,私自收取他人巨额财物,那不长出小尾巴,被人揪住要害才怪。 难怪辛巳大将军破解不了,原来是心中的贪念作了怪模样。 李郸道把玉佩交还回去。胡三仍旧挂在腰间。李郸道问向丫丫:“你看我还有小尾巴,小鼻子吗?” 丫丫绕着李郸道转了一圈:“没了!” 李郸道一转身,看自己屁股后面,果然没了。 “那是那个木椿子骗我喽,没有什么的涂山咒?” “有涂山法脉,不过你想学吗?只有涂山的上门女婿才能学的。” “不了,三太爷,您忙去吧,别管我。” 胡三点头,对小狐狸们道:“这几日我去围剿野人,你们看顾好家当,莫要叫贼人偷了去。” “是!” 说罢胡三便出了屋子。 李郸道才松了口气,问道:“我午饭还没吃呢,你刚刚不是说带我吃好吃的吗?刚刚尾巴没解决掉,吃饭都倒胃口,现在有的是力气干饭!” 丫丫也拍桌子:“干饭!干饭!” 小胖狐狸也笑道:“你们爱好跟我一样,外面曲水流觞都是他们吃剩下的,我们是不吃的,走,我直接带你们去厨房去,吃新鲜的。” 李郸道一手抱起小胖狐,一手抱起丫丫,加起来也是很重了。丫丫被狐狸毛,痒痒了鼻孔,直接张嘴,rua耳朵。 小胖狐龇牙咧嘴的,但明显斗不过丫丫。 “厨房在哪?” “往那片竹林再左拐,三间大屋子后面的后面就是了。” “你们这修云庄可真大,不过这么大,为啥我之前没看到哦?” “当然看不到了,修云庄,修云庄,我们庄子是用云霞炼砖,天境的浮木作梁,平日里缩小来不过是马车大的模型,在哪里暂时住下,就摊开来就是,还有幻术遮掩,如云雾飘渺。” 小狐狸可骄傲的介绍着:“我们三太爷是天狐嫡系,才从祖宗那里分了套家当,我们这才跟着三太爷,不用做野狐,挖土作穴,每日风吹日晒的打猎。” “果然是世家子弟!”李郸道实名制羡慕,这么大套宅子,这么多仆人伺候,还能带着房子旅游。 到了厨房,就也见里面云雾缭绕,许多小狐狸,带着帽子,围着围裙,这个在切墩,那个在打荷,这个在和面,那个在调酱。 “来,来,给你吃好吃的。”小胖狐狸从李郸道怀里跳下,跑到了一个大蒸笼面前。 李郸道把蒸笼盖打开,雾气过后,看到的就是普通白面馒头,只是各种造型。 “就这?就这?这是好吃的?”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八十四 其实还能吃一点 只见里面的馒头,有寿桃,有兔子,有大山,有龙,有凤,还有九尾,反正各种各样,感觉和福建沿海祭祀妈祖的花面馒头有得一拼。 “你别小看这些东西,这些都是修行有成,阳神能飞入天宇,寻一块好地,种下的仙粮所制。” “你这话说得,皇帝老儿种地肯定是用金锄头吧!都到了天上了,哪里还要吃仙粮?欺负我没见识?” 李郸道说是如此,但一下子还是抓了两个馒头,拿了一个给丫丫。 咬了一口,没啥感觉,就是白面馒头味道。 丫丫却吃得津津有味。 “你想啊!农,战,二者为国家根本,自原始部落穴居起,有狩猎,刀耕火种的概念,就是不是有农神信仰?” “不说别的,后稷大神,乃至炎帝,亦或者春夏秋冬之官,雨师,风伯,不都是负责风调匀顺,五谷丰登之神?” 小胖狐狸自己也拿了一个白面馒头吃。 “你想想,这么多农官,在天上没事干,不得琢磨琢磨怎么种地?” 小狐狸笑道:“西王母的不死药,月宫的月桂,什么天地灵根没有,既然有这些天材地宝,我们种点粮食吃怎么了?” “有道理!”李郸道吃馒头,越吃越甜。 “这些馒头的原料都是每次五色土为坛,五谷为祭,送到天上去的饱满品种,再经过农官精心培育而成的。” “我们涂山世家老祖宗有面子,从他们那讨了种子,在青丘洞天福地内浇灌种植,给我们这些晚辈吃,毕竟哪里天天有什么灵芝,仙参成熟,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郸道听着确实有道理。 “我曾经听闻,此蒸面之法是仙家秘术,倒底是怎么蒸的?” 黄大仙呐,吕祖啊,都好像有蒸面之法,给人机缘,变得力大无穷。 “就是这样蒸呐!”小胖狐狸吃了两个公鸡模样的馒头,就开始打嗝:“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李郸道吃了一个九尾模样的,还有乌龟模样的,麒麟模样的,龙模样的,专挑吉祥的吃,可惜吃完这些,就开始打嗝了道。 丫丫吃了个凤凰模样的,一个兔子模样的,也是吃不下了。 奇了怪了,以往四个馒头下肚就是五成饱,一碗稀饭加一个鸡蛋再下去也就是七八层饱,这几个白面馒头看着精巧罢了,又不大,怎么这么耐饱。 李郸道幻想着一龙九牛二虎之力呢。 只见小胖狐狸道:“不能再吃这个了,再吃,就肚皮炸了,我们再去吃点别的,别的能吃得下。” 小胖狐狸把两人在厨房里乱转,这边吃一点,那边尝点鲜。 “吃,我是最有研究,别看现在肚子鼓鼓的,其实还能吃一点!”小胖狐狸瘫着那里,肚子鼓鼓囊囊的。 李郸道给他按摩穴位:“再吃真要炸了,不过吃不了兜着走,你有什么青丘特产可以带给我一点不。” “我们每年冬春之际会换毛,收集了好多毛毛,你要吗?可以制作袄子。”小胖狐狸道:“这个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薅一大把!” 李郸道点头:“暖和不?” 小胖狐狸直接把李郸道一个白眼:“你摸摸我身上,舒服不舒服?” “舒服。”李郸道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多少人狩猎我们就是为了皮毛,你们要毛也就算了,还扒皮,那就说不过去了。”小胖狐狸道:“行了,你们早点下山吧,待会我们修云庄晚上要关门的。” 李郸道拱拱手:“别的不说,你就是我李某人的好兄弟了,承蒙照顾,还未知道兄弟你的大名呢!” “哎呀呀,我大名胡悠悠,小名忽悠啊,嘿嘿,客气什么!”小胖狐狸咧嘴一笑。 直接偷偷赚了一圈,见没有人,又拿了一把黄豆给李郸道:“你先收好,中途路上不要打开看,回家再打开。” 李郸道使劲点头:“多谢了噢!” 抱起小胖狐狸,左边,右边都亲了一下,又放下来。 搞得胡悠悠还怪不好意思的:“有空常来玩啊!” 李郸道装好黄豆,抱起吃饱了就发困的丫丫,直接往山下而去,还带了胡悠悠送的一布袋的狐狸毛。 却发现自己健步如飞,耳聪目明,可听见虫鸣,可见树上爬着的蚂蚁。 见到了鸟居,正要出去。 “小伙子,等等我!” 就见那破落老道士黄鼠狼精木椿子走了上来。 “你还有没有忘记什么事情?” “对哦!我要拜师孙真人的!”李郸道突然想起正事,怎么稀里糊涂就往家回去呢。 “嘿嘿,孙真人跟着他们一起去围剿野人了,你回去也找不到人。”木椿子道。 李郸道狐疑道:“你怎么没有跟着去?” “嘿嘿,我木椿子信奉的准则,吃吃喝喝我行,打打杀杀退后,我自然是溜了溜了哦!” 木椿子砸吧砸吧嘴巴:“涂山的狐狸吃得太素了,味道虽然还可以,但总是没点肉味,就这点东西,我还把我祖传的一块火灵石拿去做贺礼了!我怎么为他办事。” 李郸道出了鸟居,和老道木椿子边走边聊:“您说得很厉害一样,您会什么法术啊?” “我啊!我会得可多了,我一会求雨,二会引雷,三会炼度亡魂,四会画符请神,五会……” 李郸道直接鲁豫:“是吗?我不信。” 老道正滔滔不绝呢,一下子跟喉咙卡痰一样难受,一口气上不来。 “你这瓜娃子,怎么不信呢!我是看你天资聪颖,想要收你为徒,比那什么孙真人靠谱多了,我也不说别的,孙真人祖上是屈原,楚国三闾大夫,到后面也是世家,落魄了也是寒门,人家非要世家子弟,才收弟子的。” 历史上有记载的孙思邈徒弟有两个,一个入了太医院,是刘神威,一个是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患了肌无力,孙真人都治不好。 不过李郸道确实不了解这些,依然道:“孙真人医德无双,不论贫富贵贱都给医治,由此可见其心中绝对无偏见,怎么会说收徒只收世家子弟呢?” 却是咬定这个木椿子上是个骗子,毕竟之前就骗过自己一次。 李郸道信不过他。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八十五 你小子是不是去刨坟去了? “唉!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木椿子眼珠子一咕噜转,不知道出了个什么主意。 “这样吧,你把我请回去,我庇护于你,只需要一个月给我供奉一只烧鸡。” 李郸道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自己都说了,该吃吃少不了你的,该你出手保命要紧,我把你请回去了,那不是请回去了一个大爷吗?” “就此分别吧!”李郸道直接道:“就此别过,山水有相逢,木椿子前辈,我们有缘再见!” 木椿子看着李郸道的背影,暗自摇摇头。 “嘀儿零叮啷儿零叮咚个零叮呛!日落西山黑了天呐,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虢森林奔,麻雀家巧奔房檐~~” 李郸道抱着丫丫进了城门,才感觉心里踏实一点,回了家中,李郸道把丫丫放下。 李戚氏骂道:“跑到哪里野了,午饭也不回来吃!” “吃过了,吃过了。”李郸道立马道。 李戚氏道:“我管你哦!千不该,万不该,带着你妹妹,你才多大,能关照出个好歹?有本事,显能耐了是吧!” “我错了!我错了!”李郸道求饶。 把那一袋子狐狸拿出来:“娘,你快看看这是啥!” 李戚氏拿过来一看,随后皱眉:“怎么一股骚味?” “我怎么没闻到?”李郸道疑惑。 “狐狸毛吗?”李戚氏摸摸毛:“这个东西要拿碱水煮软来,再捻成线,这里有几斤?” “反正这么一布袋,光是外面的粗布都是可以做衣服的,多重,我也不知道。” “正好给你叔叔织条毛毯,明年春就去考试了,考试号子里一呆,就呆几天,我可是听说好多人冻得受不了,在里面发热,出来没几天就死了。” “考试的地方,好像又不发木炭,火盆,怕起火。” 李郸道问道:“就没想过我爹?或者我?” “你又不读书,读书人,都是天上的文曲星老爷下凡~是打不得的。”李戚氏阴阳怪气的。 这是李郸道模仿范进中举,经常调笑李福德的时候说的话。 李郸道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把胡悠悠抓给自己的黄豆,连忙从口袋里拿出。 只见哪里有什么黄豆,而是一颗颗天然金矿,形状不一,小指头大小,那一把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七颗。 李戚氏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立马道:“收起来!进屋子里面去。” 然后只见李戚氏把门一关,又把窗户上的支棍拿下,合拢了窗子。 再进屋,把屋门也关上了。 “这金子哪来的?”李戚氏用的是气流发声,所谓隔墙有耳。 李郸道也小声的,弄得十分紧张:“别人送的?” “送的?怎么不送给我?老实交代!”李戚氏直接揪住李郸道的耳朵。 “真的是别人送的,只不过这个人身份比较特别。” “你小子是不是去刨坟去了?”李戚氏质问道。 “没有。”李郸道哭笑不得:“您把你儿子想成什么人了。” “娘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 李戚氏听了暗示,想起了前面李郸道刚刚拿回来的狐狸毛,身上又有一股骚味。 顿时就有些领悟了:“你少去招惹那些玩意!” 李郸道点头:“是!是!是!” 李戚氏拿出家中常备的小称,别看这只有一把,竟然有一斤多,一斤十六两,这里竟然有十七两,一个个小小的金豆子一颗就是一两。 “我的老天爷!”李戚氏心慌慌几乎一口气喘不过来,心跳加速。 深呼吸好几口才缓过来。 金子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有的东西,除非变作传世的东西,比如金首饰,或者典当,但肯定会少钱。 而且金子传世意义更大,毕竟保值,盛世白银价值两百钱到八百钱左右,但那时候粮食才作价多少,一斗两百文,现在一斗可是八百三十文。所以现在银子可以换三千钱。 而一两金在盛世可以换三千五百钱,但乱世时期,又说两或八千。 可见金银越是乱世越是值钱。 这些金豆豆,现在估计值个二十万钱左右,有说腰缠万贯,一贯就是一千钱,万贯就是一千万。 但腰缠万贯后面还有一句富可敌国,老李家不用敌国,单单这两百贯钱,也是够李郸道把祖宅建起来,还能打好家具,买田地,买丫鬟。 难怪李戚氏如此激动了。 “你还跟别人露过吗?” “没有,他给了我,就说,到家了才能打开看。” 李戚氏点头:“这就好。” “这笔算是来路不明的外财,我们要妥善处理,先编定个来路。” “就是爷爷的呗,爷爷上过战场,这些东西咱们有不是很正常吗?” “不止这么简单,咱们要统一说法,所以你爷爷,你爹,你叔叔,都得知道这笔金子,再者,这些金豆子分属天然,还需要铸造出来,融成金饼,或者花钱找金匠打成金首饰。” 李戚氏道:“钱财来路不明可是重罪,这些金豆子得一点一点处理掉,我是不大懂这些,但是你爷爷懂的,当年许多东西都是这么一点一点变现的。” 李郸道点头。 “此事不可宣扬,财不可外露。” 李郸道想想:“要不要我写一道封条,封住珠光宝气,叫鬼神也不能知道?” “你懂得这个法子?” “封库钱法,主要就是防止被盗。”古代库银,一般都有封泥,古代信件也是如此,自秦始皇自己阅读的竹简也是有封泥,盖印的。 私自破开封泥,可是很重的罪名。 李戚氏把老爷子分下来的财产和这些金豆子,分批用油纸包起来,要用哪一包,就拿一包出来,不至于全部裁开。 李郸道用蜡封住,盖下自己的“道经师宝”小印。 果然财气内敛,自己用半吊子望气术是看不到了。 李戚氏再把东西放进木盒子里,又从地上撬开地砖,把盒子放进去。 和李郸道之前在药铺藏钱的法子一模一样。 不愧是一家人,所以,老爹有没有这样一处地方藏私房钱呢? 李戚氏从平时用度里拿了一颗银子给李郸道:“你拿去买点东西去庙里拜拜,驱驱邪气。” 李郸道正要去庙里呢。毕竟上次杨开死在野人手里,而城外又有一批妖怪聚集,围剿野人,李郸道要去询问询问田巫,泾阳县的百姓有没有危险。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八十六 风热肺痨 李郸道往庙里去,却见庙口已经有兵将将其护住。 都是血气方刚之辈,披甲戴盔,执戟横刀,还有战马于此。 李郸道远远看着,还是没有进去。 “难道李二到了?” 转身回到了药铺,却见李福成在给人抓药。 是个一直咳嗽的中年人,脸色发黄,骨架虽然大,但是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扶着他的是他的媳妇。 “原是大运河的纤夫,拉船的时候淋了雨,受了风寒,抓了几副药也差不多好了,哪知道,吃了一碗冷饭,又复发了。”女人哭哭啼啼说的:“原本在乡下,也求过医,听到了人说您医术高,才找了过来。” “说实话,你这属于肺痨了,算是不治之症了,又会传染,一般医馆,都不接待的,我这里也只能治标不治本。”李福成道。 “唉,早有预料这样。”那一边咳嗦,像是风箱一样的中年汉子叹息一口气,却又咳嗽不止,拿块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白痰带血丝。 “我来试一试吧,如果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话。”李郸道自告奋勇。 寒、暑、湿、燥、风、火六气,皆令人咳嗽,肺是人体重要的卫器,外邪入侵,自然要作出排外的机制。 肺痨别看单单是肺痨,得分清病因,是哪种邪气侵犯。 “你得病多久了?” “不久,就是一旬左右。” “那这天气不算冷呐。”现在已经是五月了。马上快要农忙时节了。 至少泾阳县还不算很冷。 李郸道道:“你张开嘴我看看。” 只见舌苔黄腻,带有恶臭袭来。 可见粘稠痰液在咽喉之处,拿跟树枝压住舌头,却见已经肿了带黄白斑。 李郸道点头:“我再给你诊脉。” 一摸,脉象浮,无力,数滑。 “你除了咳嗽,还有什么症状?” “晚上睡觉,鼻子不通,白天稍微好些。”他媳妇道。 “晚上就头疼欲裂,感觉有人在拿斧头在砍我的头颅,夜里发热,却没有汗,白天发冷,却出汗,嘴巴发苦,却老是口渴。”这是这个纤夫本人的话。 李郸道眉头越来越皱:“你大便小便如何?” “感觉肚子里面老是鼓鼓的,吃不下东西,大便就是稀的。” 李郸道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 “你咳嗽,咳嗽,我听听声。” 果然有金铁之声,空洞之感。 “你这说实话,是你自己身体基本垮了,淋雨不过是诱因。”李郸道说道。 “你这拉纤赚的苦力钱,叫你内里是五劳七伤,已经有了内伤,发作前是不是就时常有胸闷的感觉?” “是有时候,不过休息一会便没了,更多的时候是腰疼。” “你是内里内里亏损严重了。”李郸道说道:“淋雨的时候是不是闷热的天气?” “嗯,下的阵雨,还打了雷,没多久,我也没在意,以前风吹日晒,冬天都淋过雨,都没有事,哪里晓得。” “咳!咳!”那汉子努力忍着咳,此时终于忍不了了,转头咳嗽起来,李郸道捂住口鼻。 他媳妇就立马给他拍背,顺气。 “你这不是风寒,是风热,而且是湿热。”李郸道思考道:“我也只能先止你的咳,再给你开一些健脾利胃的药,叫你能吃一点东西。” “再就是如果有胎盘,给他新鲜的蒸着吃一碗,牛的,羊的,或者人的,都可以。”李郸道对她媳妇道。 随后就写下了方子,给他抓药。 桑叶、菊花、薄荷疏风清热;桔梗、杏仁、甘草宣降肺气,止咳化痰;连翘、芦根清热生津。咳嗽甚者,加前胡、瓜壳、枇杷叶、浙贝母清宣肺气,化痰止咳。再加上牛蒡子,板蓝根,治疗咽喉肿痛,白茅根凉血止血。 “晚上睡前吃的。”李郸道。 “早上,中午的呢?” “我再给你开。” 半夏、茯苓燥湿化痰;陈皮、甘草理气和中;白芥子温肺利气、快膈消痰;苏子降气行痰,使气降则痰不逆;莱菔子消食导滞,使气行则痰行,加党参、白术以健脾益气。 “这是白天的,晚上那个是止咳的,含着,慢慢喝进去,省的晚上咳嗽吵到你,他自己也休息不好。” “白天的也是止咳之时,促进脾胃,叫其好吃得下饭,多喝一些汤汤水水好消化的东西,别吃凉的了。” “还有,要漱口!”李郸道被臭得不轻,吩咐道。 “好!” “那这位小大夫,我丈夫吃这个药能好吗?” 李郸道也不打包票:“你们先吃吧,最近从太白山来了一位孙神医,如果我找到了他,肯定会叫他再帮你们瞧一瞧。” “这药钱…” “这药四十文一副,这里一共六副药,你煎药,一副可以煎三次,三次的汤药混在一起,吃的时候温一下,诊金就不收你的了。” “这……”那汉子迟疑道:“还是先抓两副药吧……吃了有效,我再……” “这又不是神药,你这病是要死的病,现在觉得费钱,往后更费钱,你这病越拖越难治。” 这人还犹犹豫豫的,李郸道也不劝。 那妇人道:“当家的,家里还有一个小的,一个老眼昏花的婆婆,等着你养家糊口,看病贵,可是你身体更贵。” “你可不能这样说,我这里三十文一副的药,还不收你诊金,你还嫌贵?”李福成道:“大妹子,你丈夫这是痨病,少有能看好的,你在我们这里还能瞧出一点来,你到别处,门都不让你进的。”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夫,我们之前也吃了不少药……” 李郸道前世在医院实习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但现在米都八十多文一斤了,相当于人民币一百六十元,这药价才六十文,是真的良心。 奈何,世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 倒底不过两百文不到,她媳妇把胳膊上的空心银镯子取了下来。 李郸道拿小称称了,还找了她钱。 如果有圣母问:“你怎么不免费给人家药!未什么非要逼着人家这样。”李郸道也是不解释的。 等那妇人扶着人走,提着药走了,李福成问道:“你别逞强,肺痨是能治好的嘛?就胡乱给人开药。” “所以问他,能不能搞到胎盘,吃了,靠他自己体内卫气,能不能自愈,我那药,一是止咳,二是叫他吃得下饭,怎么样也得舒服一点不是?” “难哦!”李福成摇摇头:“你去把这里抹一抹,撒撒水,别染上你了。” “嗯!” ???转载请注明出处: 八十七 巴蛇吞象之法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老爹,庙那里怎么有那么多军伍?” “应该是什么大官到了这里吧,这些做事,总是想问于鬼神。” 李福成却不了解这些:“估计是田巫治疗伤兵灵验,谁知道呢。” 又狡黠一转眼咕噜:“人家和达官贵人弄上了关系,说不定给你叔叔举荐举荐。” “别作死!爹,现在是党争时刻,叔叔别说还没考上,考上了,也得蛰伏个几年,在小地方干几年实事,再去说别的,这可是一不小心要杀头的。” 李郸道真为李福成的作死想法感到惊讶。 “好像也对。”李福成收起了小心思。 李郸道把药铺上下清扫了一遍,突然想起一个可能,这个纤夫有没有是感染到了那个什么南方青面瘟神夜叉海鬼的疫气。 毕竟一个多月前,陈东石的孩子就是这么没的。说不定,这瘟神鬼还躲在这边呢。 想到这个,李郸道立马坐立不安。 不行,得再去庙里问问。 李郸道说动就动,却在路上就看见了一队队兵马仪仗。 两边百姓都在夹道欢呼。还有官吏在前引路。 李郸道看着,只见战旗飘飘,玄旗白字,大大的“秦”字。 这是秦二的王驾。 李郸道此时好奇,运用望气之术,多看了两眼。 就见王驾之上顿时有人转头看了过来。 见到李郸道,看了两眼,没有动作。 可能上是看李郸道年纪小。 “淳风,怎么了?”旁边一个将领问道。 “无事,兴许是我感应错了。” 此人竟然是李淳风。 武德二年,李淳风拜秦王府记事参军。 此人天纵神童,自幼好学黄老之术,九岁就拜南坨山至元子为师。 后世关于他的传闻更是和袁天罡共推演华夏国运,留下奇书推背图。 李郸道刚刚欲观贵人之气,立马就被他感应到了。 却见李郸道穿着朴素,眼神清澈明亮,虽然灵性外溢,有些资质,但也可能只是天生聪慧,哪有这么小的年纪就会望气之术呢? 只当是秦王路过此地,被高人窥探一下。 而李郸道却刚刚被看了几眼,心虚得很,对视李淳风只觉得他目光里有恐怖魔头,直接进入自己的心灵,要将自己吃了,嚼了。 好在自己观想天一贞水,莲花升品,贞水无尽,把这魔头引诱投喂给了水下更恐怖的魔头。 “这孩子!怎么一动不动的?” 李郸道被人拍醒,顿时大口呼吸。 “好厉害的魇法,竟然以目传神,将我勾入魔障之中。”此人是谁?秦王手下果然有高人。 李郸道深呼吸一口气,再进庙里,庙里已经没有士兵驻扎了。 只见田巫还有他的弟子,都穿上了最繁复的古楚国巫师服饰,带着高高的帽子,看起来有一尺多。 至于古楚国服饰如何,屈原有详细的解说。现代也有不少话剧,可以了解了解。 “你不是吃席面去了嘛?怎么没被妖怪吃了?” 李郸道摸摸头:“田巫您都知道啦!” “可是知道什么了?” “城外来了一伙妖怪,是清理野人的,还有终南山有宝贝出世,另外还有那个什么瘟神夜叉鬼可能还在这里附近徘徊,躲藏。” 田巫道:“野人是不足为虑的,妖怪来了哪些?” “我不大认得,就是听说什么蜀中妖王张烈,特别厉害好像。” 田巫一听到张烈,一下子站起来,高冠都歪了:“他也来了?” “对,还有黄鬼,什么的。”田巫摇摇头:“黄鬼不算什么,再厉害也逃不出鬼神的范畴,但是张烈不同,普通老虎都能生撕鬼神,一些弱一点的妖物更是闻到他的尿味就要手脚发软,更何况他这种有道行的。” 田巫道:“终南山遗宝,我都不敢想,你这小子性子跳脱,少和这些妖鬼来往,把你算计了都不晓得。” 田巫此时心情镇定,突然发现了什么:“你小子怎么精神突然饱满,内里元炁充盈?” 好奇道:“是你炼了灵丹了,还是那妖怪真的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吃了?” 李郸道想着不能乱宣扬,那个胡三出门前特意吩咐小心遭贼,也不知道是不是内涵自己。 李郸道直接道:“那些鬼神宴会不都是这样吗?上次仲山君夜宴,我吃了他家的葡萄什么的,眼睛就很好用了。” “那是鬼神之灵食,魂魄可食。” “狐狸那不一样要吃食物?”田巫摇摇头:“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你现在精气饱满,应该是省了很大一部分精力去调养,我传一道炼化之法于你,此法名为巴蛇吞象法。” “好咧!谢谢田巫!” “此法是我服用玉髓所用炼化之法,属于服食之列,重在温养脾胃穴窍,其次是肝胆。” 田巫所传之法倒是和地煞七十二术之中的服饵一样。 说是上药令人身安命延,升为天神,中药养性,下药除病。 田巫所服食的玉髓就是上药的一种。 不过根据服食种类不同,方法也不同,比如服食金丹,古代人认为他们吃金丹死了,是方法不对,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结果一个个见了阎王。 不过也有一些服食方流传下来,比如太乙禹余粮方,比如神仙服食灵草菖蒲丸法。 不过他们都重在服用方法,却没有锻炼本身穴窍,加强炼化能力。 田巫这法门,来源于蛇,巴蛇吞象,三岁而遗其骨。 蛇吃东西整个吞下,而来出来的寥寥无几,可见消化能力之强。 李郸道记住了要诀,当下十分感谢。 “你带回来的几个消息都确实有用。”田巫道:“我也需要好好理算一下。” 李郸道问道:“刚刚田巫是接见了秦王殿下吧。” 田巫点头:“不错。” 李郸道问道:“秦王身边有个道行很高的年轻人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他身边有个道行很高的年轻人?” 田巫一话到此,见李郸道眼睛明亮清澈,如同淡水珍珠,内里有神彩出来。 “你什么时候练了一双这样的眼睛?” “可能是上次吃的葡萄吧。”李郸道胡乱说了一句。 “你倒是胆大,敢窥视王驾真龙。” 真龙,田巫怎么知道秦王是真龙? 李郸道假装没听见,又把话题扯到了野人身上。 八十八 还是我宝贝大孙子给我争脸面! “那些野人到底什么本事,为什么那些妖怪要围剿他们?”李郸道问道。 “其实不光光是妖怪围剿他们,我们见到了也不能放过他们,他们除了是逃避秦时乱的,还有一些落草为寇的强盗,一些和猿猴交合生出的怪物,生吃人脑,咬人就传播,变成疯子,属于人魔一流。” 应该是阮病毒吧,生吃人脑确实骇人听闻,前世走进科学还特意讲了一个被神农架野人抓走的妇女,回来之后生了一个小野人,还有过录像,可惜研究没多就死了。 长白山还有白毛老太太的传说,不过人家是躲避日本侵略,跑到山上的,吃松子,挖人参,最后浑身长满白毛御寒,脸上都有,问题是她还喜欢学习,建国后到山下翻垃圾堆,学习书籍,好像捡到了一本周易,自学成材,自己编订历法,捡到了一本工程类书籍,自己做了发电机,带起来了自己捡来的灯泡。 此两种野人,前者更像是野人,后者更像是隐士,得道高人。 “你少和妖鬼来往。” “知道了!”这回李郸道是真的诚心知道了,自己修为太低了。 田巫道:“茯苓已经捉来了一条蛇王,此蛇一年四季皆可发情,与其他蛇类交配,产下蛇卵,我要你每个月供奉我三十丸此类丹丸,助我修行,我再把几道蛇药方子传你。” “啊!这是您家的不传之秘吧!” “无事,你小子虽然性格跳脱,但既然大梦千年,显然是个有缘法的,我也不把你当成小孩,你该知道,我接见了秦王意味着什么吧。” “我已经身居危楼之中,自然要把鸡蛋分在不同的篮子里,你不愿拜我为师也好,少了许多牵连。” “好!”李郸道狠狠点头。 单单一个字,却有不少责任在其中。 田巫又问道:“传你的治肚痛符箓学会了没?” “得了一些神意,还没有完全掌握。” “算是快的了,此符箓除了画出来,还要配合念一段祷祝辞咒,此咒内含传下此符的鬼神真名,念诵就相当于祷告一遍,用之才会立马灵验,你叫病人抄写,或者写在符箓背后,吞服之前,叫他念三遍,或者你自己念一遍。” 田巫又细细讲解了此符箓的祷祝之词。 “行了,你回去吧,学成了,再来找我。” 李郸道虽然没有明说,此刻却直接给田巫磕了一个头,这是传道之礼,纵然不是上个头,直接拜师,也算是记名弟子了。 田巫也没有躲开,反而点头,露出笑容。 李郸道离开了庙里,却见爷爷也在这里,身边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跛脚汉子。 李福成在给汉子把脉。 见了李郸道,李宝京立马笑了:“老谭,我宝贝大孙子回来了,他比他爹医术还灵光,叫他给你瞧瞧。” “这个就是谭木匠,这几天带着我看了不知道多少料子,今天刚刚好挑了根黄杨木板材,挑个吉时就开工了。” 李宝京道:“老谭是个好人,可惜无儿无女,腿脚还不利索,最近有些不舒服,本来不愿意亲自接我的活的,说我要打口黑棺,他徒弟的手艺我又放心不过,把他叫过来,叫你瞧瞧,看看能不能瞧好。” 老爷子跟个小孩子一样炫耀:“我这大孙子,医术了得,看了他爹的医书,却比他爹研究得深,之前我一直咳嗽,吃了我大孙子给我开的药,基本上就不咳嗽了,隔壁老陈家,媳妇撞邪了,我大孙子跟着田巫的徒弟,三天两天,一下子就弄好了,现在早上还去河边洗衣服呢!” 谭木匠看着李郸道,上下打量一眼:“是块好材料。” 李郸道感觉自己像块木头一样被打量。 “那是,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这话听着怎么不像是夸人的呢? 李郸道只好主动出击:“这位谭爷爷,您是有什么症状啊?” “失眠,多梦,夜里经常惊醒,有汗,经常褥子都是湿的。” “是噩梦吗?比如鬼魅之类的?”李郸道问道。 “那倒不是,我多少是个木匠,拜鲁班祖师爷的,家具都是有讲究的,我自己也懂这些,不是鬼魅作遂,梦到的事情都是散乱的,旧时侯的事情,年轻时候的事情。” “最近心情如何?有没有无端烦闷,或者突然心慌慌?” “有的,最近确实老是心烦,徒弟见到我都不敢作声,怕我打骂。” 李郸道点头:“我看看舌苔。” 哎,古代人刷牙还是少数,多数就是漱口,嘴巴太臭了吧,没有一个嘴巴没有异味的。 “最近有没有腰疼,或者浑身酸痛的情况,小便如何?” “腰疼是没有,浑身酸疼倒是正常,做我们这一行的,天天和木头打交道,弯腰驼背的,拉来锯去的。” “嗯,了解了,我再给你诊诊脉。” 一摸,里实而脉浮。 当下道:“这是肾邪攻心之症。”肾邪攻心,心内微,汗为心液。 “您这是年纪渐渐大了,体内精气衰败,五脏六腑卫气抵御外邪不足,邪气侵犯半表半里的,所以盗汗。 当归六黄汤,为治盗汗之圣药,其易怒心烦,内热外寒,应该加一味龙胆草,少量朱砂。 李郸道写下方子,便给谭木匠抓药,抓了三副药:“小火煎服用,少量频服,多晒太阳,近期不要喝鸡汤什么的补品。”“这三副药就不收您的钱啦,您老人家帮我爷爷了了心愿,打好寿材,我爷爷高兴就好。”谭木匠笑着道:“这还用你吩咐吗?我做这一行的,不得堆谁都客客气气的?不然这口饭怎么吃呢?” 又羡慕道:“老哥哥,你可真是后继有人,有这么一个好孙子。” 李郸道笑笑:“谭爷爷,您喝完这些药,肯定会好多了,吃完了再来找我,我再送您一些保健补肾的丹丸,填补亏空,保证您头发乌黑,牙齿结实,面容生光!” 谭木匠听完,立马笑了,就连李福成,李宝京都笑了:“真是羡慕老哥哥你,享受这种天伦之乐,活到一百岁都享福的!” 又说了一些吉祥话,谭木匠才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了。 李宝京笑道:“还是我宝贝大孙子给我争脸面!” 八十九 天色已暗,愿与君同修燕好! 回到了家,李宝京还是一直夸李郸道,估计这几天老爷子已经在给李郸道作广告,打名气了。 看来要一洗杨开之前流传的诬名了,给李郸道小神医之名造势。 李戚氏却把门窗关紧,把今天李郸道带回来的狐狸毛拿出来。问向李宝京:“媳妇我也不懂这些,爹你看看这些狐狸毛有没有妨碍?” “这是哪里来的?” “郸道带回来的。“ 好家伙,老爷子刚刚还春风和睦,现在立马阴沉如僵尸,四川变脸绝活就是您老人家传下去的吧。 “你小子还真的是不把我的话听在耳朵里,上次叫你收敛点,挨打了一顿,还没长记性,上次是游神去了,这次还特马的跑进狐狸窝去了,好人家不做,做歹人家,净搞些狐朋狗友,歪门邪道。” 李戚氏补刀:“他胆子还大到没天,带着丫丫去的,我问了丫丫的,全是些妖魔鬼怪。” 啊?丫丫,你什么时候叛变革命的!组织对你很失望啊!你辜负了组织对你的信任啊! 老爷子立马问道:“你去干了什么了?” “祭祀了大禹的妻子女娇娘娘,还被大禹附身了。”李郸道只挑好的说。 李郸道却不信:“荒古之事,多难考证,有幽精邪祟胆大包天的,还敢自称是天老爷,你来哄我!” 却是直接道:“你自己去祖宗祠堂跪一宿去。” “啊?”李郸道有些不情愿。 “我看你是想挨打。” 李戚氏此时才觉得事情大了道:“先叫他吃了饭吧!” 老爷子没反对。 等吃了饭,彻底天黑,李戚氏又道:“夜里天寒,还是明天去吧。” 老爷子此时看看天,还想说什么。 李戚氏又小声道:“狗蛋今天带回来了十七两黄金!” 好家伙!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叫老爷子改变态度。 李郸道立马道:“爷爷,我这是鬼神之医,现在不止是人找我看病,以后这种事情估计会很多,您要是觉得受不了,我单独搬出去住。” “小兔崽子,以为挣到了两个钱,就他娘的了不起?翅膀硬了?可以扑腾了?还单独搬出去?” “你可是要成家立业,延续我老李家香火的,我再说一遍,你敢破门出家,我叫你变成五寸丁的萝卜!” 修仙果然影响身高,腿都给你截止了。 怕了,怕了! “我可以在家修行,再说修道又不是不娶媳妇。” “你是娶媳妇,但我怎么知道你娶的媳妇是人还是鬼,是仙还是妖呢?” 啊!这? 确实难说,九叔文里,任婷婷是公交车,聊斋文,小倩是公交车,玄幻文里,什么兔子啊,小鸟啊,猫猫狗狗都进后宫了,白蛇文里,那就更多了……草莽英雄,人鬼情未了,至于都市文,那还好,就是容易被封。 比如某某的国中成绩并不理想,中学女老师白某精疲力尽的应付自己的学生和不怀好意的校长,黑涩会老大侯某某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一步步走向巅峰,这种文是要封的。 毕竟小说主角的很少有正常性癖的。 李宝京老爷子的担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兽娘呢?正太也受不了啊!就算女装大佬也有不少人冲的(具体参考唐伯虎点秋香初见如花那段)。 李郸道沉默了,不可能说死吧,难道自己不可以和美丽的狐族美人完成一次灵肉合一的心路历程吗? 李宝京看李郸道煞有介事的思考,当下更是气愤:“你最好对得起天地祖宗。” 却叫起李戚氏去谈话。 李福成也对李郸道摇摇头。 李福德一副你自己好自为之的表情。 只有昆仑奴松烟和丫丫,两个还不了解什么情况。 毕竟人类生命的繁衍和基因的交流对他们来说还是挺久远的事情。 李郸道关于这个确实难以抉择。 是勇敢做自己,还是顾及家人的看法。 想不通。 李郸道还是敲了李宝京的门:“爷爷,我去跪祖宗去了。” “你还真去啊!”李戚氏骂道:“你就不会认个错?” 李郸道想想:“我认错倒是可以立马认错,但是我主要是想好好拜一拜祖宗。” “让他去!”老爷子发话。 李郸道摸着黑,趁着还没宵禁,去了祠堂。 “郎君,这么晚了,还去哪里啊?” “啊?你怎么还跟着我啊!”李郸道直接无奈的说道:“你看我这么小,身上的阳气还不够一嗦一口的。” 李郸道没有转头,而是慢慢转过身,果然是那个长脖子女人。 李郸道都快把她忘了。 只见她笑脸盈盈:“天色已暗,愿与君同修燕好!” 李郸道此时眼睛特别好,直接就看到了他笑着说话的时候,有白色的蛆虫在里面钻来钻去,恐怖的死亡时候的样子,直接显露。 “你是来点拨我的吧!”李郸道刚刚没想通的问题,现在直接想通,起码鬼是不能碰的,人生伴侣不能找鬼。 这么一个倒贴自己的,自己都没兴趣,难道还能喜欢其他的女鬼? 李郸道也不怕她,上次自己就把她打跑了,现在还加了一个法印。 人是这样的,你胆气越足,阳气越壮,你越不怕鬼,鬼就越怕你。 李郸道问道:“你想干嘛直接说,我想一个解决方法。” 长脖子女鬼一愣:“奴家愿与郎君结为夫妻,同修燕好。” “不行,你都变成鬼了,我要娶你的话,你家在哪里?我怎么去下聘礼?你娘家怎么收彩礼?你这个样子,我爹,我娘不会喜欢的,我们不合适,我爷爷你也是看见的,他见了你,拿刀砍你,你受得住?。” 反正明婚是会被封的,李郸道不敢触碰社会主义的红线。 李郸道又道:“我娘很凶恶的,是个恶婆婆,你鸡叫就要起床,狗叫才能睡觉,洗衣服做饭,喂鸡喂牛,伺候洗漱……” 李郸道把封建社会的毒瘤参余,对女性的压迫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当要求。 “还有,你跟我娘吵架,我肯定不会帮你的,肯定是帮我娘的!” “还有,一年内,你要是生不出儿子……” 女鬼听着要求,越听脸色越发青,终于忍不住了:“够了!你这样的!你就不配娶妻生子!” 直接气得一巴掌要耍在李郸道脸上。 但立马就被一道光芒所伤,哀叫一声,跑掉了。 李郸道摇摇头:“这么点要求,都接受不了,你凭什么想嫁入豪门!” 开玩笑等李二登基,重新编定李氏族谱,老李家多多少少可以沾个光。 不过也算彻底摆脱这个女鬼了,以后估计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唉!还是得讲道理。 ???转载请注明出处: 九十 你睡了没,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女鬼跑掉后,李郸道立马一股经受过了情涩考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李郸道感觉是一身正气,浑身是劲。 大步阔走,虎步龙姿。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哼着小曲,李郸道就到了祠堂。 老太爷子,在祠堂门口纳凉风,认出来是之前给他提着羊肉的后生,呜呜呀呀话都说不清,李郸道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老太爷!我今晚被我爷爷罚这跪祖宗,要打扰您老人家了!” “不用说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老太爷嘟嘟囔囔的。 李郸道看着这老太爷,李氏族老,心下好奇,帮他号脉,发现这老头除了老人都有的气血衰败外,竟然没什么大毛病。 也是养生得当了。 一看,原来是经常用路边的一种野草泡水喝,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野草的作用,此种野草生命力顽强,主要特征是像雨伞的伞柄一样,一般来说,是有预防乙脑的作用,就是小儿脑膜炎,脑积水什么的。 这种草耐旱又耐涝,河边有,路边也有,南边有,北边也有,如此顽强,可能就是这种性质叫老太爷赏识,于是哪里都活,却活不过恐怖老年直立猿的毒手。 老太爷似乎对自己的养生心得很得意:“要想活得久,就得心情好。” 李郸道跟他聊了许久,直到老太爷到祠堂后面那一小间屋子去睡觉了,再聊下去,能熬死这老头。 李郸道给老祖宗们上了香,却不是普通的香,而是上次田巫赠送自己的香,今晚,李郸道不再观想莲花,而是要观想身上穴窍,存神于肉身诸多穴窍,感应精气,壮大脾胃的诸多穴窍,修成田巫传给自己的巴蛇吞象之法。 这个李郸道原本不熟,但不是有那半本医书中掏出的筋络图吗? 田巫说蛇的穴窍构造和人不同,蛇没有四肢,就一条长虫,但是也有五脏六腑,口鼻眼耳。巴蛇吞象法就是把体内的穴窍按照蛇的穴窍分布打通来,如此可能会衍生诸多能力,很能吃只是其中一样,但能吃是一切的基础关键。 李郸道点燃了香,拜了祖宗:“李氏祖宗在上,请保佑晚辈修法成功,若能成功,必以鲜花瓜果供奉祭祀。” 便开始闭目修行观想。 无尽的黑暗!下坠!下坠!冰冷的天一贞水之中,突然远处有两处光亮,光亮越来越大,好似灯笼,原来是一条大黑蚺,大黑蚺的眼睛就是光亮,灯笼。 黑蚺盘起来,将李郸道吞入肚中,入咽过喉,进胃过肠。”诸多穴窍,经脉,一点一点展现。 一股股股精气,从不知名之处被引了出来,单独一点精气好似蚂蚁,可是渐渐越来越多,汇聚在一起,变成一线。 导引精气,温养穴窍,这些精气就是李郸道吃的仙粮馒头。 祖宗牌位下的香炉下的线香,纵然此时关门关窗,任然可见青烟并非直线,而是散乱一团,好像有人在边上吹气。 “这小家伙,竟然修行了。” “倒是有远见,知道来祠堂,风水好,有香火祭祀,祖宗保佑,聚生吉之气,族脉之福荫。” “前几天是不是他家拿羊肉来祭祀了?” “是的,好像老书生把自己的文气送给他家另一个小子了。” 祖宗们唧唧咋咋,祖先灵,属于鬼神一流,若得官配祭祀,更是一方员外老爷级别的人物,起码土地老爷之流,比人家不过,人家有这么大一家子人,除了阴寿尽了,去投胎之外,或许有这么一个两个,也能到城隍那里应聘职位。 “这孩子,打小聪明。” “你看他命格好像变好了。” “是哦!”老祖宗们道:“不过他修行了,会不会把我们炼成他的护法兵丁啊!” “应该不会,请老祖宗,肯定是请的。” “咕咕!呼呼!” 祠堂外,一头老狼盯住了这里,这里住着一个老棒材,他太老了,不能捕猎了,从山上下来,就一直徘徊在这里,白天躲到一颗大树底下的洞里,晚上出来弄点碎骨头,翻点垃圾吃。 它太老了,它的头上已经长了白毛,他的后腿已经瘸了,尾巴下面还吊着一个瘤子,这个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了,十分影响自己捕猎。 它在这里已经呆了七八天了,已经听得懂人讲话了,前几天偷了一点这个老头的肉吃,这个老头没有发现,今天它要吃点新鲜的,毕竟好久没有吃过心肝了,上次捕猎还是什么时候? 纵然这个老棒材已经很老了,但只有这个老棒材,它才有机会下手。 夜幕下,老狼艰难爬上柴火堆,从缝隙里窥探,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似乎更加可口,从呼吸来看,他已经睡着了。 老狼有些犹豫,如果从后面一下咬住脖子的话,这个年轻的人肯定会死,但也可能会反杀他,还是不要惊动他。 只吃那个老棒材吧。 不啃骨头,只从肚皮开始吃的话,它还是嚼得动的。 老狼从柴火堆下来,从狗洞里钻进去。 多年的捕猎经验,可以叫它在充满枯枝干草的丛林中都不发出声响,更何况这里。 老狼一进来,就死死盯住了李郸道,口水从嘴角流出,这个人更加美味,浑身都散发着甜美的气息。 老狼有些忍不住,但它不清楚,这个人睡着了没有。 思考良久,它躲到了阴影中,黑暗完全遮盖了它,只见它狭长的吻部,一张一合:“咳咳!大孙子,你睡了没,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声音竟然和祠堂的老太爷一模一样。 但李郸道此时在深定观想中,要是平常肯定有什么响动就会醒,但这次点燃了田巫给的香,此香安神,镇定。 “咳咳!大孙子,你睡了吗?那我就自己倒水喝了。”老狼从阴影中缓缓出来,低伏前首,作捕猎状态。 在它老眼昏花的眼球里,看见的倒影,一块毫无防御的后颈,脖子,白嫩白嫩的。 老狼咽了咽口水。 突然传来了另一声咳嗽。很大声音,要死要活。 李郸道睁开眼睛,一道精光射出。 而背后,只有五六步远的老狼已经直接扑了过来。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九十一 狼虽老矣,牙亦固,爪亦利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正常人一般都是要回头看是什么,但供奉祖宗的蜡烛,火光下斑斓的光影,就已经提醒了李郸道。 自然是往前一滚,到了供桌底下,虽然跪坐在那里此时脚是麻的,但此时根本不影响李郸道抓到一把香灰,就一扬。 眼睛在黑暗中就看到了这么一对绿油油的眼珠子。 “该死,祠堂里面怎么会进狼,祖宗不保佑我的吗?”李郸道心中嘀咕,靠天靠地,靠祖宗,都不靠谱啊! 却见老狼缓缓撤退。 李郸道此时腿麻,也没有追上去的能力,但这老东西可不能叫他跑了,李郸道就敌退我进,敌疲我打。 把供桌上的香炉直接拿到了手里。 “呲~~咕噜~~!”老狼低下头颅,喉咙发出这样呼噜呼噜的低音。 没有灯光,但是李郸道眼神也不差。 这畜生年老成精,竟然开口说人话了:“后生,放过我这次,我把死在山上的人的财宝告诉你。” 李郸道听其说话,已经是喘气厚重,说话有空洞之音,就知道这老狼年老力衰,刚刚一扑之力就是他的极限了。 难怪一扑不中,就缓缓后退。 “狼亦黠矣,然禽兽之变诈几何,止增笑尔!”李郸道呵呵笑道:“畜生!你欲害人性命还想要贿赂于我!岂不是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罔顾人命,唯利是图的畜生吗?与狼谋财命!李某做不到!” 李郸道抓住一条香炉腿,就做了老爷子交给自己的军中刀法,步步逼近老狼。 “后生,你莫要太过自信,我虽然老。牙亦固,爪亦利。” 老狼步步后退,快要贴近祠堂大门,李郸道步步紧逼。” 老狼突然假装扑来,李郸道正要格挡,却见老狼虚晃一枪,夹着尾巴要从狗洞里跑掉。 李郸道一香炉砸去,却只砸到了后面吊着的肉瘤子,老狼哀嚎一声,凄厉狼叫,立马引起来狗叫,一声狗叫,全部狗叫。 李郸道出了祠堂,就见数条狗把老狼围住,但不敢作斗争,土狗是这样的,成群结队的才敢打架。 老狼自知不敌,低伏在地,露出肚皮以表臣服,这叫土狗头子的虚荣心十分满足,正要接纳老狼时,被老狼一口咬住咽喉。 群狗狂吠不止,却不敢上前,狼虽老,牙且尖,牙且利,尚可吃肉,狗却是吃矢的,食肉者勇敢而悍,这老狼怎么会臣服于土狗呢? 土狗头子被咬住脖子挣扎不止,鲜血却越流越多,老狼咬定不放松,眼睛死死盯住李郸道,它在赌,赌它的凶悍,能吓住李郸道。 但李郸道此时从柴火堆里抽了跟柴火,依然步步紧逼,气势越来越高,狗群都夹着尾巴散开来。 这是土狗的特征,见到人蹲下,以为是捡石头打他们,拿着棍子的就更躲远了。 老狼口中的狗已经不动了,已经没力气了,血流干了,胸口还在一起一伏,但也动弹不了多久,不时四肢抽搐一下。 老狼松口:“东山老松大石头下,有一个死在山里的猎户埋的宝贝,你放过我,我还知道好几个这样的埋宝地。” “一贪生百难。”李郸道一个弓步上前,左手拿着香炉,又手拿着柴火,直接就和老狼开始单挑。 或许是喝到了血,又或许真的意识到是生命的最后关头,老狼最后的凶性爆发出来。 李郸道牢记老爷子的,打架先会躲,二会挡,直接用柴火挡住了扑咬,一时间仿佛自己有千斤巨力。 李郸道直接左手香炉敲击在狼头上,右手松开被咬住的柴火,掐住了狼吻。 狼头力气很大,左摇又晃,抓不住,李郸道把香炉也扔了,用身体压住老狼,好像那个巴西柔术锁喉一样,死死抓住狼吻。 等完全压住后,单手就按在脑袋上,另一只手拳拳到肉,不打头,专门打狼脖子。 打到狼眼突出,口鼻出血,动弹不得,李郸道依然在打,凶性爆发无疑,又是恐惧,又是兴奋。 回过神来,李郸道发现自己坐在狼身上,拳头在发抖。不止是拳头,浑身都在抖。可能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后遗症。 附近的人已经听到声音过来了。 见到了李郸道,不一会儿夜里巡逻的宵禁卫也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一头老狼混进来了,被这个少年打死了。” “真是悍勇啊!”不一会儿衙门的李武也来了,野狼进城伤人,可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却看见是李郸道,问道:“怎么是你,你不在家,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李郸道回过神来:“今晚被罚跪在祠堂了,听到了咳嗽声,对咳嗽声,去祠堂看看老太爷还在不!” “我还活着哩!”只见老太爷颤颤巍巍出来,也是惊惧非常:“这狼,它,它开口说话了!” 在场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顿时对李郸道更多了几分感激。 老太爷道:“我是年岁大了,听不得动静,半夜,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还是我的声音,我就奇怪,透过门缝,就看见,这妖怪一边说话,一边靠近这个后生。” 老太爷说得绘声绘色,在场之人身临其境,仿佛自己也睡着了,然后有狼蹑手蹑脚靠近,一边用你熟悉的声音问你:“睡着了没,睡着了的话,我就咬吃点心了。” 这种黑暗童话一样的民间故事,小时候都听父母讲过,可是第一次见真的。 老太爷道:“我早说,祠堂留什么狗洞,填起来的好,那玩意就是钻狗洞进来的。” 李武看着狼,看着惊魂未定的李郸道,又看着身边的几个宵禁卫道:“这件事,太过猎奇了,等明天再禀告县令老爷吧。 又道:“看热闹的都回去睡觉!不要凑热闹!待会把你们通通抓起来!”扶着李郸道从狼身上站起来:“我先把你送回去,二伯爷也是,怎么就敢叫你一个人晚上在祠堂过夜。 李郸道问道:“这狼怎么办?还有这条狗是哪家的,被咬死了。”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再来找你问话。” 九十二 就特么离谱 “有狼?” 李戚氏几乎被吓得晕过去了:“我的儿,你是这么跟它打的。” 老爷子却点点头:“不错,算是学到了点东西。” 半夜一家子人被叫醒,各种心情。 “睡觉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当年我们行伍,受惊的疯马也就是几拳打死的,何况一条老狗。”老爷子淡定说道。 李郸道却看见老爷子嘴角稍微有些上扬。 明显之前的生气,现在还在憋住,起码对李郸道此时缓和许多了。 李郸道此时也只得迷迷糊糊应了下来。 只是李戚氏要这里脱开衣服看看,那边掀起裤腿瞧瞧。 “真的没受一点伤?”李戚氏再三确定才道:“真是老祖宗显灵保佑,竟然一点事情没有。” 李郸道心想,老祖宗真显灵,怎么会祠堂进狼呢? 老狼是凶煞所化,祠堂是生吉之所,祠堂土火之所,狼从林中来,是木行,狼说人话,进祠堂,当是有小人妨碍,所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自己又在其中修行,结果横生变故,于我有害。 难道我李氏中要生出一个狼子野心之辈? 李郸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度解读了,反正一股危机感出来。 不过好在昨天已经借助了在修云庄吃的几个仙粮馒头,初步修成了巴蛇吞象之法,已经成功炼精化气第一步了。 这几个馒头别说,还真的内含极多精纯元炁,极为适合人修行筑基,填补五行。 有此法作为基础,以后自己也可以尝试炼制一些饵药,进行服食。 此时已经算是极晚,再闭目养神,存神观想一阵,就已经鸡叫两声了。 李郸道收功睁开眼睛,便开始吐旧纳新了,锻炼身体,根本不用老爷子来提醒。 结果一早上,就有人进门来,却是来听故事的:“李大夫,听说你家娃娃昨天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头狼。” 接着又来两人:“听说你家娃娃,祖宗附身,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头狼?” 后面又来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听说,昨天夜里来了一群狼,狗都叫个不停……” 好家伙,这才一个晚上,就发酵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营销号?都是企鹅看点出来的人吧! 李郸道被众多邻居,父老乡亲两眼巴巴的看着,只好说出原委。 但想着不能妖言惑众,蛊惑民心,不然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只怕都没有好下场,就说是一普通的老狼,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等到李武过来,把吃瓜群众驱散,他们还意犹未尽。 “县老爷对你的行为表示充分肯定,但为了不造成恐慌,就不会明面上的特别重视,但依然为你报了功的,那头老狼则是由于身上比较吓人,长了那么大的瘤子,怕有疫病传染,则是下令焚烧掉了。” 李郸道深以为然,无论中国古代对所谓妖邪,还是西方古代对待什么女巫吸血鬼,也都是用烧死的方法进行杀死的多。 既然听到了说人话,肯定就是不祥了。 都说是乱世或者乱治才会有妖孽作怪,如今武德皇帝还没坐几年呢,你这里出来这种事情,特别还算半个京城脚下。 要是邢育森在这里,肯定会说:“我滴亲娘嘞,这有可能影响仕途啊!” 反正就一句话,组织对你的突出表现表示肯定,但没有奖励,一文钱也没有,还要你不要乱讲话,要不然可能会有县大牢几日游的特别活动。 李郸道自然是十分配合。 虽然说六扇门中好修行,但又说少接触官场中人。 李郸道当然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李武又偷偷道:“实话说吧,你这个有人帮你领功。” 又不是上山打虎,下海捉龙,这种一头老狼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郸道问道:“这些虚的,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昨天那老狼对我说,它虽然老了,牙齿却还坚固,爪子依然锐利,这狼是要火化了,还是已经火化了?如果是要火化,能不能把它的狼牙拔下来,爪子砍下来,给我留个纪念?” 李武点头:“这个要求不过分。” 狼牙和狼爪,算是灵性材料了,特别那老家伙还口出人言,别的不说,那狼牙肯定是好材料的。 无论是研磨成粉做画符材料,还是做成手串,都是十分好用的。 像是狼爪,更是可以作为护身符一样的东西,反正萨满教,鄂伦春族,已经印第安名族,一些自然教派就有这样的习惯。 另外,这也是李郸道严格意义上的第一个猎物,或者敌人。 李武点头:“这是没有问题的,我下午给你送过来。” 等李武走了,老爷子立马道:“你别以为自己打死了一条老狗,就有吹嘘的资本,你不练,死的就不是它,是你,还是要跟着练基本功,不可自满自溢。” 人老了,就是喜欢好为人师。李郸道点头如捣蒜。 李郸道吃完早饭去了药铺,结果今天难得比对面人多:“狗蛋!听说昨天夜里,来了一只老虎,一群狼,狼背上还背着狈,开口说人话,要打下泾阳县城,你李家祖宗附体,打跑了老虎,打死了狼,是真的吗?” 就特么离谱! “你是听谁说的?” “就是你李家祠堂的老太爷啊!他说他亲眼所见,从祖宗牌位里,飘出一道红光,入了你体内,你立马就跟吃了大力丸一样,三拳两拳就把狼打死了。” “都说你李家祖宗灵验呢!” 崇李,尚李之风开始动了,说明官员开始巴结李氏了,要开始造不凡景象了。 也对,老李家现在好像正是想要认一个有名头的祖宗。 汉代的李广一开始也是提在其中的,但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这个不容易神化,更何况李广的后人,李陵,投降了,被帝王所不喜。 后来选的老子,李耳,李聃为祖。 李郸道,前两个字和李聃同音,后面那个道字,又是道家思想,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避讳,强制改名。 反正老祖宗有人祭拜也是一件好事。 李郸道想起昨天修行还许了愿,若是修炼成功了,还得供奉香花鲜果祭拜祖宗,借宝地供自己修行,虽然遇到了狼,但确实修行成功了,这个愿得还。 ???转载请注明出处: 九十三 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李郸道一看这么多人,难得啊! 平时把嗓子喊破都没人来的。李郸道自然要做一做广告了。 “其实我平时也和诸多叔叔伯伯家的娃娃一样,最多和爷爷学了点乡下把式,其实没什么的,就是因为学这个学得身上酸酸的,我爹给我制作了丹丸服用,叫我慢慢精气填补起来,力气比原来大了许多,又给我按摩经络,叫我敏于常人。” 李郸道昨晚就用巴蛇吞象之法,炼化了仙粮馒头,此时开始跟许多跟自己年岁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掰手腕,一一赢了,就连好几个上场的大人,都被李郸道压过去了。 “这娃娃!劲贼大,以前怎么不知道的?” 一时间纷纷问道:“你是吃了什么药,这么灵?” 李郸道反而摇摇头,并没有直接恰烂钱,快进到卖药,而是道:“这个看个人体质,自己调配,需要高明的医术,和药功,单单吃药是没有用的,还要配合锻炼。” 李郸道直接把自己爷爷李宝京做例子:“你看我爷爷,之前咳嗽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还咳吗?” 李福成不如李郸道能说,只得坐在那里显示自己高森莫测的模样。 李郸道苦口婆心,在那里说道:“从我曾祖父那一辈开始,我们家就有人从军,有人读书,自我父亲开始,学习医术,这个医术也是有传承的,我玄祖宗那一辈也是学医的。” 玄祖是多少代以前了,李郸道是张口就来啊! 不过这个学中医,跟卖古董,讲究传承有序,老资格。 反正玄祖以前都是南北朝时期,甚至魏晋了,你又不是达官贵人,谁清楚你玄祖是干嘛的。 “自我玄祖开始,我们就擅长治疗各种男科疾病,本来是秘不外给,一面惹出事端,但自我爹开始,思考良久,终于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李福成一脸懵逼,我没有,我不会,别瞎说。 李郸道的嘴巴好像是有魔力一般,又或者是前世电视广告太过于魔性,以至于被做出了鬼畜,反正就是具有洗脑的效果。 但是李郸道厉害之处在于,没有吹嘘功效,直接说有干嘛干嘛的能力,似乎是什么都说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老少爷们被洗脑了一遍,已经大概清楚了已经死掉了的杨开带来的负面影响,至于死了好几年的杨大夫更是没什么人记得起来了。 好说歹说,李郸道就是不卖给他们药。 爷是要卖药吗? 爷是要做营销。 李郸道,李福成直接感谢父老乡亲多年来的照顾,五十岁以上免费义诊。 立马小小的药铺里面各种好评充斥着。 李郸道这个营销,不去做企业策划简直可惜了。 老人家多多少少有点毛病,李郸道也不敢开什么重药,猛药,都是填补肾精,调理肝脾的药。 便秘的开麻仁丸,咳嗽的止渴嗽,腿脚不利索的通经活络。就算没什么事情,也叫老爷爷没事来做个按摩保健。 倒也没朝着赚钱,骗钱的方向去,因为不是恰烂钱,恰快钱,马上提桶跑路的那种骗局。 这回连中午饭都是别人送的,没回去吃,一直忙到了晚上。 药铺里几种常用的药都空了。 “明天人就会少一些。”李郸道舌头都干了。 “你这小子,确实有一套。” 李郸道嘿嘿:“等我盘完账目,看看今天何况如何,爹你再去跑几个药商,跟他们好好谈谈,我们说不定还有得节省开支。” “这个难说,药材不自己亲自把关,你指望药商?”李福成道:“我还是觉得自己勤快些去药肆。” 李郸道点头,盘算账目,今天虽然流量多,但多是看热闹,听故事的,十个里面就只有一个看病拿药。 不过就算如此,也是进账流水三千来文,除去药材成本,大概赚了八百文左右,其实也不算多。 但李福成却比昨天得了黄金还要高兴,亲自挑选铜钱,把其中品质好的铜钱串好,劣质的小钱,私铸钱分开来,这些钱不怎么合格,要拿去花掉。 “爹,你说咱们要不要弄块地,种些药材?” “这些药材都是天生地养,自然所取,如果自己种的话,会不会影响药性呐?” “影响肯定是有的,但应该不大,找药商,他们肯定也有种植药材的,全靠去乡下收,采药客去采,哪里有这么多药材出来卖?” 北魏贾思勰着《齐民要术》中,已记述了地铃薰草黄、红花、吴茱萸等20余种药用植物的栽培方法。隋代太医署下设“主药”、“药园师”等职务,专职掌管药用植物的栽培。 唐初太医院就在京城附近圈了一块三百亩的地作为药园的,只是不太清楚是李渊弄的还是李世民弄的,不过既然是药园,应该是编订唐本草所设,方便太医们随时研究。 就连李郸道所崇拜的孙真人也是在千金方中也介绍了二十多种草药的种植方法,没道理古代人种田种菜不种药材,毕竟这也是市场所需要的,更是必须的作物,还有很高的经济作物。 比如华阴,茅山,等等地方都有很久的药材种植历史,甚至比野生的还好,都是进贡皇帝的贡品,有些官员进京述职,不好给京城大官送钱,都会送些当地有价值的土特产,往往说一句,这可是皇帝才能用的品级。 可见药材栽培技术已经有了,只是可能没有现在那么多种类,且技术可能没有那么完善,但不能说没有。 古代仙人传说,仙人也是有仙药园的。 “可是咱们家,种植草药的话,没有人手,叫佃户种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愿意,药材又不能吃,他们风险不是很大?”李福成考虑的是问题。不可能叫农民承担风险,烂在地里吧。 李郸道想想道:“先开两分地试试吧,一些可以种在田埂的,比如夏枯草,板蓝,半夏,野菊花,薄荷之类的可以叫佃户们在路边田边种,我们去收就是了,这些去买也是十分便宜的,但也是能给周围农民创造收益,咱们还能赚个好名声。”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九十四 你爹不敢 ???转载请注明出处: 思来想去,还是得开辟一块药田,但不是原有的土地,而是根据官府鼓励开荒的政策,看看有没有荒地,也不是自己开垦,而是从药商那里收集来种子,发给佃户们。 根据官文,荒地谁开垦的就是谁的,头五年不用交税,后三年交半税,这个优惠力度很大的,只不过开始交税的,不管你种什么,你要么交粮食,要么交布匹,只有宋朝经济发达,才完全用钱来代替,现在虽然也收钱,但不是主要的。 根据这个政策,就可以劝说那些有意开辟一些荒地的农民种药材,一是不影响自己的粮食作物,二十开荒他们也不一定种得起粮食,有那么多种子,且这种生地,种粮食产出也不多,收的可能还没有播种的种子多。 如此种子由李家提供,他们提供劳动力,等李家再去收购,这种东西,也不需要经常打理。 但这个决定不是父子两就可以做的,除了要老爷子同意,最好能再去族里说说,这种扶贫的好事,肯定是看看族里有没有人带头,做个示范。 老李家算是家境好的,可也有住着一间茅房,两亩薄田度日的穷人,能带动族里贫农脱贫,说不定老爷子还能竞选下一任这支李氏宗族的族长。 等李福德考了官,那这一支,还不是最少有个当地望族了。如果按照九品中正,一等富且贵,有权有势,二等权力稍微弱,但仍然世袭贵族爵位,富贵无边,三等贵且贫,属于清贵,四等富而不贵,就属于中品之列了。 李氏五家七望中占了两望,分支别絮说不定也能搏个闻达于乡里,成为一方地头蛇,就跟本地泾阳县陈氏,就属于县中大世家了。 比如斗破乌坦城三大世家什么之类的。 想象还是很激动的。 其实科举制度也会慢慢变味,干掉老牌世家,变成新贵族,只是希望老李家也能借助这股东风一飞冲天。 回去后,直接就跟李福德,李宝京说了此事。 李宝京一听,确实有这个道理,要给李福德造势,养望,至少你考官的时候,那些人考察你的能力的时候,发现你还是有做事能力的,不是死读书,能学以致用。 便道:“这件事情,我带着福德去办,但你们也要说把种子弄来,又或者哪里有荒地,可以在县衙备案,拿来开垦,这些事情要万全,还有如何种植,怎么保证成活,怎么采收,都要弄明白来,不然虎头蛇尾,说一出是一出,坏了我们家的名声,而且这件事情,肯定也是需要花钱的。 老爷子又语重心长:”我们这种,不能乱来,不然一句我们收买民心,意在不轨就说不清了。”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是老爷子会拿主义:“不过,你这次算是有一些名气了,接下来,你如果有意走武将方面的路,我倒是可以帮你设计设计。” 李郸道直接摇头:“您老人家别指望我当武官,您那套设计,不说我也知道,无非史书个人传记,比如,李郸道者,字xx,少时随祖父习武,武德某年,有狼夜入,道徒手杀之,时有xx者霸凌乡里,百姓不堪其苦,道自言:大丈夫者需志在家国,忠于君,爱于民......xx愧,遂折服于道,造福乡里,道之善名,妇孺皆知,某某闻此于某年亲见道,见之,言:乃俊才也,遂举于某某......” 李宝京还没反应过来,李福德就已经鼓掌了:“妙啊!侄儿,你难道还会写传记?” 这种正史传记不是高考必考吗?第一题断句,第二题翻译,第三题判断正确,第四题概括他干了什么事情之类的。 还有学中医的必须要文言文过关吧。 李郸道想起当年被,然,而,且,之,等支配的恐惧,起什么作用?表什么意思? 李宝京还不懂李郸道说的是啥,但仍然道:“要是史书里面,有你这么一小段,我管你如何,还不是随着你去?” 李郸道嘿嘿:“可以把这个任务给小叔叔不是?”李郸道抱起丫丫:“我们就是享福的命不是?” 李戚氏啐了一口:“什么时候能叫我们享福就好!” 李郸道说道:“我说可以买个丫鬟,娘你说不要,如今都有金子,拿出来一颗都可以买丫鬟了。” “等!”老爷子发话:“等福德考官,咱们把乡下宅子建起来,再说这些丫鬟的事情。” 老爷子既然发话了,李郸道自然听着。老爷子的考虑少有不对的。 李福德见全家如此看重自己,自然道:“不会辜负父亲,兄长,嫂嫂的栽培的!” 也是暗暗跟自己较劲。 吃完饭,再给老爷子诊脉,并无大碍。又给李戚氏诊脉,李郸道说道:“娘,你现在还忙着材米油盐其实有些浪费了,我觉得娘您可以有更多的发展空间。” 李郸道说道:“比如做生意。” “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做生意?” 李郸道说道:“我们对面都有一个女大夫,她都能开医馆,娘你为什么不能做生意?” 李郸道说道:“娘,你看你操劳用度,量入为出,精打细算,家里这些事情井井有条,可见是十分有能力的。” 李郸道又道:“娘的心算能力还强,又细心,又有远见,跟那些普通农妇不一样。”李郸道又道:“娘十岁被爷爷捡到的,十岁前呢?娘肯定是大家闺秀落难出来的小姐,这么多年干这些活计,也是无可奈何不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家渐渐起来了,洗衣做饭的事情,不能叫娘你在这个家创造更大比重的价值,爹什么性格娘不是不知道,他要是娶个小的,娘你不强势些,能管得住他?” “你爹不敢。”李戚氏斩钉截铁的道。 李郸道点头:“再退一万步,娘难道不想要闯出一片新天地吗?谁说女子不如男,秦朝唯一的被秦始皇夸奖的女人知道是谁吗?商朝带兵征战的黄后是谁?” 李郸道跟李戚氏讲起了秦朝巨贾寡妇巴清的故事,还有第一位有记载的女将军妇好的故事。 又道:“说不得过个几十年,女人当皇帝也行的,娘你怕啥?” 李戚氏听着慢慢起了心思:“你说我做什么呢?” “先从今天说的药材生意开始练手,往后娘你想做什么生意再做什么生意。” 李郸道这张嘴确实厉害。 之前差点把秦一萍说动了,今天又忽悠了一大批人,此时劝起李戚氏来,也跟开了光一样。 “我愿意是愿意,只怕你爷爷,你爹不同意。” “放心,我来做他们的工作,不过娘可以先可以跟爹说一说。” 说服了李戚氏,李郸道就回了房间,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九十五 大孙子在发光 “意在神中,神在性空。”李郸道念头真静,天一贞水洗刷污垢,只听见,或者是“砰”的一声,或者“咔擦”一声,真性莲子外壳裂开,一道幼嫩的黄芽探出。 黄芽虽然小,嫩,可却给心湖带来了生机,静中取动,死里生活,一点性灵之光在黄芽中微弱浮动。 犹如萤火虫一样,此时性灵真光最容易被各种杂念污秽,要保持心境不会动摇,才能叫莲子茁壮成长。 生出黄芽,李郸道并没有继续努力向上生长,而是向下生长,将根狠狠扎进淤泥里。 淤泥是什么呢?是七情杂念,是记忆海里沉淀下去的,有胎儿中的记忆,也可能有前世的记忆,此些种种如灰如尘,但此刻却成了养料。 李郸道一时间清晰了好多被遗忘的记忆,有些是前世教授讲课的声音,有些是前世高中刷题时候做的题目,有自己在胎儿时期听到的外面的人的谈话声音。 然而有些有用,有些没用,此时一一被李郸道规划整理,浓缩成一颗颗珍珠,沉淀在天一贞水心湖之中,一样散发着性灵之光。 “大孙子在发光诶!照得我暖洋洋的!”床上的五只木头蝙蝠和梅花鹿,兰花草之**灵,离着李郸道最近,此时和李郸道气息相融,等同于亲自祭炼法器一般,此时李郸道静功突破第一步,魂魄生光。 后代科学表示人身体也是会发光的,只不过肉眼不能见,具有一定的场力。 李郸道这点性光还是微不足道,修为强大的人,若是望气,那就是小太阳,比如尹真人,见老子,那是浩浩荡荡三万里的紫气。 有大儒夜里读书,也是光芒和文曲星相呼应。又或者县衙,如果公正,里面有一个好官,法度光芒笼罩全城,链接每个百姓,所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就是这种法度力量,这样,跟本就不会发生奇怪的事情。 像是日本传说的妖怪,号称八百万,一半多都是人变的,不过他们是因为恶念。 不过确实,人心恶念堆积,人如魔鬼。 所以道家感应篇,说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夺人纪算。这个三台北斗神君,其实就是三台华盖星以及,北斗神系诸多神君,主管人命格,寿元,出生,福祸等等。 如此还是劝人向善,和乐为上。 李郸道此时性灵之光氤氲,渐渐内敛,神定,神存。 开眼,这次神意没有通过眼睛逃出。 一看时间,竟然太白星还没有外出。 当下知道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在凌晨三四点左右。果然越修性功,越来越不用睡觉,只是不睡觉的话,会不会影响身高呢?李郸道有点烦恼。 既然早起,要不做做早课? 前世跟着网上的视频,学着一起做早课,但其实只是根据自己的爱好读经,比如道德经是常读的,喜欢的两篇,一篇是清净经,一篇是感应篇。 少有持诵宝诰的,最多是念几遍金光咒,有事没事念几遍,又或者雷祖宝诰之类,毕竟诸多法术,雷法为王,号令一响,天雷滚滚,有哪个中二少年能不喜欢雷法呢? 还是念念吧。 李郸道把道师经宝双手放在桌子上,简单对着法印就开始做早课。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化形而满十方,谈道而趺九凤。三十六天之上,阅宝笈,考琼书.......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李郸道对着宝印持诵,加持自身,无惧黑暗,自由雷霆正威,消灭一切邪精。当下渐渐觉得温暖,心灵祥和。 此印虽然不是五雷印,但是从雷尊庙神像中取出,就内有雷霆精气,此时附和宝诰,一时间,也驱散了不少窥伺的邪精幽魅。 只可怜屋子里的那些小精怪,上半夜得李郸道性灵之光温养,下半夜听李郸道持诵宝诰,一字一句,都是雷音,被整得不轻。 但此类器物,不是幽精邪祟,并无害人之念,所以只是听着雷声,并无雷霆精气真的变成雷劈在他们身上,反而跟李郸道之前所说的,他们自己锤炼自己,变成法器一般,有一些细微的改变。 等鸡叫两声,李郸道停止了早课行为,依然把法印贴着心口存放好。出了房门,吐旧纳新,对着太白星就开始吐纳。 幻想吞吐太白之气,沟通太白之神,同时也是为了恰好等到太阳出来,看看能不能采到紫药。 吐故纳新,养生之秘药。 生命的意义除了在于运动,还在于有气。 没过多久,昆仑奴松烟就起来了,倒是比老爷子起得还早,看着李郸道在晨练,也跟着模仿。 李郸道也没有阻止,但明显松烟并没有发现这个的精髓,模仿了一阵子,见李戚氏起来了,就去干活了。 老爷子一出来,就发现李郸道似乎变了一个模样,又好像没变,精气神变了。 “你可是修行有进境了?” “对,现在已经跳过了百日筑基,调神养性的阶段。”李郸道这种刚刚修出真性,又内生了气感的,已经算是小修士了。 不过没有到达返璞归真的境界,神意内敛,精气内敛,所以老爷子一眼看出有些不同。 如同人在不同时候,看镜子里的自己,气色好,气色差,变丑了,变漂亮了,都是精气神不同所致。人还是同一个人的。 老爷子点头:“看来老田是真的交了你一些东西的。” 老爷子道:“不过基本功还是不能放下,练武也能锻炼神意,特别是无所畏惧,一往直前的冲劲。” 李郸道明白老爷子说的是什么,就是自信,或者是亮剑精神,勇而不慧,慧而不勇,都算不得好汉。 李郸道例行给老爷子把脉:“身体还行,可以适当锻炼,练练吐纳,打打慢拳。”反正李郸道把自己所学的,都演示给老爷子看过了,老爷子是知道这么打这些养生满拳的。 “你是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不知道以后谁还能管得住你。” 李郸道笑笑,我意逍遥,身逍遥,用西游记一句话,不归天管,不由地束。不过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九十六 这个小盒才是你永久的家 李郸道早早的就先去买了香花,鲜果,香花是黄花菜,鲜果是野酸梨,咬一口能把人腮帮子酸硬掉的那种。 主要是现在街上没有啥鲜花水果。 去祠堂祭拜了组宗,嘀咕着李武怎么还不把自己的狼牙狼爪拿来。 去了祠堂,却听闻,祠堂的老太爷昨天夜里走了。李郸道一进去,果然太爷睡在自己那间小屋子里面,面容安详。 老太爷咳嗽提醒李郸道,算是对李郸道有救命之恩。如今却没了,李郸道于情于理也该送他一程。 老太爷的子女很快就来了,老太爷是喜丧,又是在祠堂里咽气的,面容平静,算是寿终正寝,肯定是可以入祠堂里的,成为诸多祖宗牌位中的一块。 老太爷的子女都有好些个比他先走,此时被小辈一个一个扶着过来,却也不哭,反而是他那些孙子辈的三四十岁,正好为他操办。 这老太爷,算算年纪,刚刚好九十九岁,虚岁一百,五代同堂,只是怕太老了夺了小孩生气,又求祖宗推他一把,才住进祠堂。 他的棺材是早就在六十的时候准备好的,一年刷一遍桐油,一道生漆,此时棺椁养得十分好看。 小辈们打来热水,给老太爷净身,穿上早早准备好的衣服,待会好装殓入棺。 同时通知全族,毕竟是年纪最大的长辈,子孙兴旺,他的丧事,马虎不得,除了他家自己出钱,族里也会出钱的,毕竟古代,能活到九十九岁,那几乎是神话了,古稀,古稀,七十就少得可怜,更何况九十九岁,一百岁,那是人瑞。 李郸道则是持诵:“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 老太爷活这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福祉,又或者是苦难,因为盛世活一百岁,那是很好,老太爷这一百岁,那只能说是煎熬,要不然也不会主动住进祠堂,想要祖宗推自己一把。 李郸道念的不是度人经,而是救苦经,希望老爷子洗涤苦水,多有福报功德。 没过多久,就连李宝京也来了,也是听到了消息。 接下来就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本宗的老宗正,或者说是族长,简单开了个会,和老太爷的人家商量一下,要风光大葬,摆路祭,做法事,要请田巫和他的弟子来主持,还有吃席面,许多费用都是族产出一分,他们家出一份,来祭拜的自然会给带礼钱,祭品。 他们家自然也是巴不得的,可以风光大葬。 李郸道家自然就是出一点钱的,毕竟也没有人手来出力。 一场丧事,全族帮忙,有经验的老人的帮助真的可以叫人节省不少时间,一些礼仪的传承也是在这个时候展现。 不像后世,一切从简,白事假也就三天。 赵老师说得好啊:“人生在世屈指算一共三万六千天,家有房屋千万座,睡觉就需三尺宽,总结起来就四句话,说人好比盆中鲜花,生活就是一团乱麻,房子修得再好那只是个临时住所,这个小盒才是你永久的家呀!” 都烧成骨灰了,那还能咋地? 就像是作者本人的奶奶,快九十岁了,还不知道自己准备的棺材被抢走劈掉了,过了之后只能殡仪馆,进小盒。 古代可以讲究入土为安的,因此许多礼仪就十分繁复。 就像孔子就曾经请教过老子关于丧葬方面的知识。 死亡自古无论中外,都是一种人生哲学。 和李福成一起回到药铺:“唉,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 李福成道:“说不定那头老狼就不是朝着你去的,是朝着老太爷去的,本来他命在昨日,结果被你挡了,如此算起来,还算多活了一天。” “如此不止是多活了一天,还是善终,是你的福荫呢!” 要是老太爷被狼咬死的,就不属于寿终正寝,就是横死的,是不能进祠堂的。 如此想来,李郸道帮老太爷挡了灾,老太爷又给了李郸道一场名利。 也是巧妙了。 李郸道听了李福成的话,还真有可能,那老狼又老,身上还有一个瘤子,不可能是针对自己的,除非比它还老的老太爷才是它的目标。 况且那老狼偷袭不成,就一直后退,明显是知道打不过自己的。 想到老太爷是气数已经尽了,不是昨天就是今天,李郸道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李福成道:“我从你娘那里要了钱,我去买药材去,这回要的钱多了,上次买不起的,也可以买了。” 李郸道问道:“娘给了你多少?” “十千!”李福德道:“不过其中包括收购药材种子的钱,你娘打算做你昨天说的那个药材生意。” 李郸道问道:“爹,你不反对?” “我反对啥呀?你娘主见比我多,她愿意做,我还高兴呢!总觉得这些年委屈她了。” 李郸道点头:“爹你这么开明,也是有智慧的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个也字?你之前觉得我不聪明?” “不不!爹,我是小聪明,您是大聪明,卧龙凤雏说的就是您!” 李福成享受着吹捧:“谦虚,谦虚,这叫啥,这叫老庄,无为而治!” 但是越回味,越觉得不对劲,这大聪明三个字,听着怎么不像是夸人的呢? 但见李郸道一张笑脸,也不好责怪。 “你接着跟我去药肆吗?”李福成问道:“我回去把赛赤兔带过来。” “去,我肯定要去的。”李郸道这回打算多进一些药材的,顺便问问这些药材的产地,倒底能不能在泾阳县种植,拟定种植名单。 许多东西产地不同,味道立马变了,最有名的当属于,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了。 中医里面两味不同的药,一味枳壳,一味陈皮,药性就完全不同。 说倒底都是橘子皮。 一是气候阳光,雨水,二是土壤生态,酸碱性都不相同。 所以要一起去,和药商询问产地情况,还有种植方法,再和书上记载的做对比。 研究出来该种哪些药材,有经济效应,还能药效不差,很快产出。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九十七 泾阳县药材市场考察调研报告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到了药肆,焦大爷依然在看门,开口就问道:“你们李家,那个最老最老的那个太爷昨天夜里过掉了?” 李福成点头:“是的,我早上还去看了。” “唉!其实活得这么久了,早够了。”焦大爷道:“我是看开了的。” 焦大爷道:“等药肆关门了,我就去祭拜祭拜,沾沾福气。” 确实,这是喜丧,是可以沾沾福气的,有几个能活这么久的? 除了彭祖级别的神仙人物,普通人,这叫活到头了。 焦大爷又对李郸道问道:“我家那几个姑娘,个个壮实,干活的一把手,你小子难道不知道,媳妇要娶胖的,生活才会旺旺的,生活旺不旺,全靠媳妇胖不胖。” 李郸道想起现代一部分人觉得唐朝的以胖为美,就不好好管理自己的身材,说伟大复兴,审美也要复兴,硬说自己漂亮。 说了实话,却要被指责随意指点女性外貌,特别是某脱口秀节目,频出金句,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在自嘲。 却不知道唐朝审美是自由的,不管胖瘦,就是老娘最美,是自我认定的,而不是急需男人来肯定的,无论丰满,消瘦,此乃自信的表现,生活太平富裕才会有的,比如节目唐宫夜宴就比较还原,而不是那种病态的肥胖。 这种审美是少见的不是历史上诸多王朝由男人主导的审美,比如细腰的赵飞燕,比如后面的畸形裹脚。 这是一种开放式的审美,无定义的,比如李郸道就觉得贾玲那样的也挺看的。 “我年纪还小呢!”李郸道嘻嘻道:“黄帝内经上说,女七男八,我起码十六岁才能说娶媳妇的事情。” 确实,其实只有乡村之地,文化不开,或者有特殊爱好者,才会十一二岁就言嫁娶。 真正有文化,懂得一点医理的人家,都会比较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中医理论,元阳早泄,起码短命好多年。 且有孔子有言,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过早的破元阳,少年人自制力不行,就会越来越频繁,导致身体虚弱,没有精气神,最损伤的就是记忆力了,人也会变麻木,同时一些尴尬男科问题也容易出现。 比如货郎刘富,他自言十二岁就开始,如今二十六还没娶媳妇,变得时间特别短。 而对于修行中人,对这个也十分看中,特别是内丹派,如果没有修得小成,基本不可能破身,小成也要二三十年,等到了那种年纪,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焦大爷没听过这种理论,但是不影响他听着不明白可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这孩子,果然是读过书的,尽说一些文邹邹,有道理的话,我这个大老粗都听不懂。”焦大爷向李福成搭话。 “他啊!就是爱显摆能耐,学了一点东西,就是这样,一桶水不满,半桶水响叮当。”虽然是这样说,但依然还是一副涨了老脸的模样。 焦大看着李福成这个晒娃的欲望强烈,恨不得叫李郸道在他面前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突然没有啥交谈的欲望了,简单说了几句,就说还要好好看大门。 李福成带着李郸道往里走:“他怎么就不问你徒手打狼的事情呢?我都整理了好几个不同的故事,打算说给他听呢!” 李郸道差点没平地走路摔死。 好家伙,爹你也是做营销号出来的? 李郸道跟着李福成在药肆里面,看着人来人往。 精心挑选了药材,一边打听着产地。 李郸道一边拿着一块薄板,上面有着纸,口袋里有自己做的碳笔。 只见纸上面写着:泾阳县药材市场考察调研报告。 工夫不付有心人,打听到了,本地就有种植药材的,比如终南山脚下,好多药农的,供给山上的道士炼丹制药。 蓝田县的药农也是有的,他们和泾阳县的情况差不多。 种瓜蒌的比较常见,这种东西,嫩的时候是蔬菜,老的时候是药材,里面的瓜子还可以炒着作为零食吃,算是药食同源的一种。 一般老百姓在自己家菜地里种一些,作蔬菜吃,也给药材商收购,也能赚到一些钱。 同样药食同源的还有山药,不过山药挖出来比较难,而且山药比较霸道,种一年,这个地种别的东西就比较困难。 也是这边有药农种植的。 李郸道用山药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山药也算是一种比较常用的药材了。 还有就是枸杞树了,这个适合种在院子里。 像是半夏,板蓝根,特别是板蓝根,由于它的染色效果,已经有规模的种植了,同等的还有红花,不过都是作为染布材料存在的。 李郸道和李福成买点药材,见药商没人跟他做生意就东拉西扯,聊长聊短的。 倒是发掘了许多消息,甚至知道药肆里面确实有卖药材种子的,因为许多人家,喜欢种着做菜。 最多的就是罂粟苗了……这个在后世妥妥就是要进局子里面喝茶的。 许多药材,在幼苗阶段,都是不错的蔬菜。 在药肆中从上午弄到下午,午饭都没吃。 终于整合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银花、连翘、天麻、黄连、刺五加、绞股蓝、丹参,黄芪、瓜蒌、山药、潼蒺藜、菟丝子、甘草、柴胡、麻黄、板蓝根、牛蒡子等等都是这边本地就有的药材,或者早就有人种植过的。 不过种是本地种了,在山阴,还是山阳,需要地肥,还是地薄,是要多水,还是少水,怎么治病,治虫,都是人家总结的技术,不可能这样就打探出来。 但总算有些个具体目标了,接下来,要么去书铺看看有没有农书。 古代书店,除了儒家经典,像是道经,养生书籍都是有的,有些地方还有志怪小说,情涩小说。 同样一些指导农业技能的书籍也是有的。 好像自汉朝开始就有专门编写各种专业的农业书籍,比如汜胜之书。 实在不行,还可以找关系去看县衙的档案,毕竟从中央下放的指导农民耕种的法令,也是由当地官吏来做实事的,基本上多多少少有这方面的记载。 九十八 这不白给吗? 父子两忙活半天,收了药材,也收了种子,不过种子并不多,但是种类多,李郸道打算自己试试能不能种活。 又跟药商唠嗑可以带一些小苗来卖。 这一下子钱就去了大半。好在也值得的。 李郸道打算再多多联系一些货郎,帮自己打听一下附近药材种植的药农是如何种植的。 带着药材回到药铺,就发现有人趴着铺子门口。 一看竟然是上次买紫瑾的大爷。 只见这大爷,呜呜呀呀的干嚎:“哎呀嘞!疼呐~” 对面秦一萍站在那里看着。 李郸道去扶大爷:“大爷您怎么了?” “上次的紫瑾喝完了,再来你这里买,你这里怎么关着门呐!” “隔壁不是也有卖吗?”李郸道问道:“疼得慌的话,怎么不去她家啊?” “她家比你家一包贵无文钱~~~” …… 您就是严监生? 李郸道把他扶进了屋子里,就感觉这大爷浑身僵直。 仔细一看,他走路都弯不下来膝盖,手指头就跟树根瘤子一样的关节,一按,硬梆梆的。 痛风呐! 大爷有气无力:“我买紫瑾。” “大爷,这紫瑾不对症,您要不要看一看?” “不看,不看!没有用!”大爷直接道:“我不看!” 李郸道说道:“我这一副药,不比一包紫瑾贵多少,您试试呗!” “好吧!你这小子非要赚我的钱,趁我这老头子疼得厉害。” 李郸道给这老头诊脉,一边问情况。 痛多痰火,肿多风湿。 这大爷又干又瘦,脉象阻塞,血虚有火。 看了舌苔,也是带有黄腻。 “大爷平时吃些什么?”李郸道问道。 “就捡些菜市别人不要的下水,一些臭鱼烂虾来吃,平常就是喝粥,对,我还喜欢吃些菌子,捡河里面的田螺。” “痛多久了?”李郸问道。 “那就久了,起码有五六年了。” “基本上半身不遂了啊!”李郸道说道:“大爷你就没有家人扶着你过来吗?” “老太婆前十几年前去了,儿子几年前被捉去打仗了,生死不知,儿媳妇没多久也改嫁了,我自己一个人活。” “唉!”李郸道叹息一声:“大爷莫怪!” 李郸道说道:“大爷你这个病已经内生坚石了,阻碍关节了,您是不是手指头弯曲不得,早上起来脖子也是僵的,要好久才能起来?” “对!对!”大爷点头不得,只得道:“你这娃娃有点本事。” “大爷,你怕是要受罪了,稀饭呐,虾啊!田螺啊!这些您都吃不得了,只能吃蔬菜,还只能吃些清淡的。” “您呐!平时多吃些白萝卜,马蹄,荇菜,多喝水,我再开药,给您宣泄些汗出来,通一通筋络,没事来这里,我爹给您按摩按摩,揉揉关节,活一活气血。” “有用吗?”大爷有些不信。 李郸道只得道:“再不治疗,您就僵死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李郸道嘱咐:“这段时间吃素啊!菌子也别吃了,多喝水,实在想吃东西可以喝点加了麸皮的麦粥。” “我给你开点发汗的药,加治痛风的药。” 发汗,通痹,除湿,用的是乌头汤。 麻黄、芍药、黄芪、炙甘草各三两,制川乌四枚。 这个是猛药,不能久服调理,煮水三升为一升,分七次喝完。 平日调理用药乃是生龙骨一两,生牡蛎壳一两,浙贝三钱,赤芍三钱,羌活三钱,茯苓四钱,熟地四钱,山药一两,仙灵脾一两,再加两粒对面秦一萍的虫丸,通经络。 水煎,三碗水熬成一碗,可以熬煮三次,三碗混在一起,每日1剂,早中晚三次服用。 川乌头有剧毒,一般是蜜煎去毒,但李郸道没有蜂蜜,之前也有炮制,是对半切开,大锅加绿豆熬煮六个时辰,祛除毒性后,再切片晾干,拿来舔一口,舌头微麻就可以了。 两个方子,先吃前面的一剂,再吃后面的。 乌头汤本来是用五枚加减的,但乌头有毒,对心脏有影响,对肝肾解毒更是有负担,大爷体瘦,又年老,李郸道就减了剂量。 李郸道开了药道:“大爷,这些药,我们还有些没炮制好,您家住哪?我熬好来,给您送过去!” 大爷点头:“多少钱呐!” 李郸道弄了个成本:“倒也不需要多少钱,您老人家欠着都行。” “唉!反正我就是这一把老骨头,没钱,你在我身上除了一身病,啥也捞不到。” 李福成给大爷免费按摩了一阵,又伺候大爷喝了许多水。 等觉得舒服些的时候,大爷又慢腾腾的一点一点挪动走了。 李福成道:“这种病治得好?” “控制住嘴的话,有钱长期吃药的话,大概要几个月吧,慢慢会变好,这东西靠的就是除湿利尿,调理水府,排出热毒,风邪。”李郸道说道:“他这种,都变成石头了,水滴石穿,只能慢慢来。” “你刚刚给他开了乌头?”李福成道:“你记录一下医案,到时候可是要官府报备的,到时候吃死了人,咱们要吃官司的。” “嗯,我每个病人都会记录病历的,这个我还是晓得的。” 秦一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你小子怎么就如此修行有成了?”却是惊讶李郸道的修为。 李郸道趁机吹牛道:“自然是田巫真传了我本事。” 秦一萍确实感觉惊奇,李郸道这个是属于那种平时平平无奇,突然一飞冲天的那种。 这叫秦一萍不得不考虑清楚了,自己这个过江龙,能不能压过这个有背景的地头蛇。 五花门也不是她一人的,她不会有许多助力。 “你杀了一头老狼?”秦一萍再次问道。 “对的,不过那老狼十分奇怪,长了一个大瘤子。” 秦一萍道:“那是业障瘤,说明它曾经受到过诅咒,同时也说明它吃过人。” 李郸道想到老狼还说过有宝贝埋在哪里哪里,它是如何知道呢? 除非,人就是它害死的。 李郸道感觉头皮发麻,自己如果贪念一起,同意了老狼的话,说不定也要死在山上。 李郸道问道:“好姐姐,你考虑好了没有,我们强强联手,共闯一片天地。” “看你本事!等你药铺压过我再说吧!”秦一萍笑道:“你若是三个月内,赚得比我多,我就认定你有实力,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那姐姐你这不白给吗?”李郸道嘻嘻笑。 九十九新官上任,游街夜巡,鸡犬回避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由于做了一天的市场调研,又看了一个病人,加上中午还没吃饭,李郸道还好,没啥饿意,服用了两枚山药红枣蜜丸就是。 此时打算在药铺自己炮制药材,夜里并不回去。 李福成劝说李郸道无果,自己回去了,李郸道一个人在这里炮制药材。 李福成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确实有些本事。 李郸道也怕鬼物再次找上门来的,此时未等天黑,便在药铺门上画了两个大将军符箓,盖上了自己的法印。 安安静静的炮制药材呢。 就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新官上任,游街夜巡,鸡犬回避!” 李郸道看向外面,只见红衣黑马在前,后面是吹吹打打的队伍,都是一些纸扎油彩的人物。 李郸道一看,竟然是老太爷,老太爷此时穿的十分喜庆,满脸笑容,容貌也没有那么老态龙钟的样子。 只见老太爷下了马,走到李郸道面前道:“我已经担任了泾阳县的清福寿神,还真是拖了你小子的福气。” 李郸道疑惑:“太爷爷,这话怎么讲?” “咱们这是归长安都城隍老爷管的,你太爷爷我福气足,寿数长,一生多有福荫功德,得蒙老爷关怀,得了个小小的神职。” 老太爷道:“尚书上说,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一曰寿:长寿不夭折。二曰富:富足,有余。三曰康宁:身体健康,内心安宁。四曰攸好德:修德行。五曰考终命:老能终天命。” “老头子我除了富足不太满足,但也是自小勤劳能干,养活了自己,儿孙,也不算贫。” “已经是五福俱全了!”李郸道说到:“勤劳致富最光荣。” 老太爷哈哈笑道:“勤劳不能致富,只能是饿不死。”老太爷道:“那天晚上的老狼是来毁我善终的,城隍老爷说,若是我被咬死的,康宁也好,考终命也好,就算不得圆满了。” “原来跟我爹猜的一样,那老狼真的是冲着您去的!”李郸道惊讶。 “是啊,所以才来感谢你,我家的好儿孙。”老太爷笑眯眯的道。 李郸道立马拍马屁道:“老太爷既然归位,那正好留下名讳,晚辈也好时常祭拜祖宗,借用您的便利。” “哈哈哈,我只是个清正的闲职位,掌管六十岁以上的穷苦人家的,福寿之事,所以叫清福寿神,泾阳县这样的老人家都没多少。” 虽然如此,老太爷还是给了李郸道一个神讳:神都城隍隶下畿县泾阳福德神***座下九品正德清福寿神*** 李郸道感受上面的神力,清正而温暖。当下给老太爷问道:“太爷可否查查我爷爷李宝京的寿数?” 老太爷笑而不语。 李郸道看向外面还是如同雕塑一样,一脸麻木的鬼物,当下明白了。 “你爷爷有你这个孙子,福气正好。”老太爷道:“我新官上任,还要清查册子上的名字,就不久留了,勿要告诉我的后辈,头七之日,我还有假,可以回去一趟,我亲自跟他们说。”老太爷说罢,又骑着马去了,后面的队伍又开始吹吹打打。 李郸道笑了,看来爷爷还有挺长的寿数的。 收获了老太爷的神讳真名,虽然职责不是保家的,但也是清福寿神,都是吉祥受欢迎的。” 李郸道当下用黄纸折了个牌位,用朱砂墨水写下老太爷的神讳,恭敬的供奉在药柜上。 随后将黄纸裁剪成铜钱状,念一遍咒,盖一个印,一张一张纸钱的念咒,盖印。 念的是: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这个是打算老太爷出殡下葬的时候用的,每一张纸钱都沾上了李郸道的信念,具有性灵之光,加上盖了印,算是法钱的。 到时候洋洋洒洒出去,买通山川土地之灵,打赏给周围孤魂野鬼,算是李郸道的一点点心意,帮老太爷站稳泾阳县的跟脚。 但是李郸道本身修为不算高,此时折了百十来个纸钱就有些不行了。 抓了几为药,自己就制作成香了,燃烧起来,存神一会儿,恢复了神意,就继续弄,弄了个五百张,才觉得差不多。 结果就这样已经深夜了。 然而又有敲门的。 李郸道透过一看,竟然是个老妇,但再仔细一看明明是那个长着瘤子的老狼。 这是干嘛?找上门来了?李郸道也不怕她。 当下打开门来:“半夜敲门作何?” “治病。”老太太道:“我自长了个瘤子,虽然我死了,也跟着我,仲山君说你这里能治。” 李郸道叹道:“你这是业障瘤,吃人得的。” “医者不问罪孽,我就算是死刑犯,来你这里治病,你也是要治的。”老太太咧嘴,露出里面的牙齿。 “你不是被烧掉了吗?”李郸道问道:“你的牙齿,爪子李武说给我,还没给我送来呢。” “你只知道我吃人,但我吃的只是腐烂的尸体,前些年,到处都是尸体,我只要刨刨土,就能挖出来腐烂的尸体,或许是因为吃腐烂的尸体,我才会长这么大的瘤子。”“我不信你,不过,你说得没错,我所学的,只要你上门看病,我就治疗,况且你已经死了,还是被我杀的。” 李郸道说道:“来吧,我帮你把瘤子割掉。” 老太太变回狼的形态。 李郸道看着那瘤子,只见那瘤子从狼尾巴根到肚脐眼处附着着,看起来有点像是福寿螺的卵的形状,再一看,瘤子的每个突起,里面都是一颗颗的眼珠子,一看到李郸道过来,就立马一起转来转去,看着李郸道。 有点相似蜂巢里的虫子一般。 就连老狼皮毛下,也可看见一颗一颗散乱的肉瘤。 “你是不是吃的尸体是野术士的尸体?这哪里是什么业障瘤?这是生蛊。” 李郸道看得直皱眉。 老狼开口:“我也不知道。”李郸道说道:“我要用针挑破它,再用火钳把它拿出来放进火盆里烧死,你要是怕疼,就算了。” “我都已经死了,这么会怕疼呢?” 李郸道点头,给它一个一个清理蛊虫。 一百 都城隍纪信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李郸道一颗一颗弄破蛊虫,里面的幼体就要爬出来,李郸道把凤仙花配合雄黄,雷丸弄的杀蛊粉末直接弄上去。 老狼疼得嘶嘶的叫,蛊虫却是挣扎着,就跟鼻涕虫遇到了盐巴,一下子扭来扭去,还弄出来许多脓水。 李郸道用火钳拿出,丢进火盆,还能听见叽叽的尖叫。 一共清理出来了数百个虫子。 老狼才道:“身无外债正轻松。” 李郸道道:“你既然已经死了,往后如何?” “若是一般畜生,三魂不全,气魄不具,自然是消散于天地,又或者在山林之中,由山神收集,再次投入畜生胎中,像我这种,有些智慧的,自然变成山君的猖兵,所以仲山君指点我来你这里。” 李郸道点头:“既然是投靠了仲山君,就更应该晓得要多积累功德,生前自然生灵,弱肉强食,你不吃肉就要死,也算不得杀孽,如今你死了,就该去除狼性,不得扰乱阴阳秩序。” 许多民间法脉都有猖兵可以驱使,搞得李郸道都想要收服一些了。 老狼临走道:“勿去山上寻财宝,那是我哄骗你的,那里是山中邪祟鬼打墙的地方,老树是木魅。” 意味深长。 李郸道看着老狼出了门就变化成了一道阴风。 此时火盆里面的蛊虫烧化的烟气,在李郸道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被药柜吸收了。 鸡叫一声,已经快要天明了,李郸道都有些困顿了,靠着火盆,闭目养神,真的是忙碌了一天一夜。 不过倒也不算特别疲惫,这种技能,要是后世资本家知道了,给员工搞个修仙培训,那就不是九九六了。那就算修仙,也是踩着飞剑去上班,不能我命由我不由天。 没过多久就依然起来吐旧纳新,继续锻炼身体。 很早李戚氏就过来了:“你这娃子怎么不回家?”却是拿着根白麻布条:“今天开始做法事,祭拜,你小子未出五服,要披戴白布半个月的,今早就要去的,早饭也是去那里吃的。” “知道啦!”李郸道把白麻布绑在胳膊上 等去了祭拜,此时已经汇聚了几百人,还有一些还没赶回来,但也可以看出李家人丁兴旺。 老爷子正在和其他老头寒暄,这些老头平常都不出来,此时竟然有十几个那么多。 除了李姓的,其实还有别的人物,邻里之间,或者想要讨口饭吃的。 主要是老人去世,是可以到官店买酒祭祀,这个时候也是可以喝酒的。 “县令老爷来了!”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等体格男子,穿着圆领袍衫,带着魏晋时期流行的方巾,却是常服出行。 “听闻有耄耋之年的长辈离世,我来祭拜祭拜,不必把我太过在意,我又没有穿着官服。” 县令名叫戴守林,原本就是隋朝时期的小吏,后来投诚于李渊,做了泾阳县的县令。 是能不在意你,可是你身边的陈县尉,张典史,王主簿,这些人物都来了,这叫啥?县级领导班子考察民情? 李郸道又看到了田巫,还有县之三老。 老太爷生前没什么名气,死后反而由于高寿,有人来祭拜。 李郸道直接往田巫那里去。 田巫在和老太爷的家人讨论吉时问题,还有一些法事内容以及关于老爷子阴契的问题。 田巫应该是知道老爷子成了泾阳县本地的鬼神的,因此祭祀规格和普通老人过后并不一样,要求有小三牲,所谓小三牲就是鸡,鱼,猪肉,还要有什么豆腐啊,葱啊,什么的祭祀。 两个弟子在叠元宝,糊纸屋子。 这些都是要供奉的。 “就是你李氏祖坟位置,我看了的,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处,但也是平安无事,保佑你家子嗣绵长的吉穴。” “特别是你祖坟虽然不在山上,只在平地,但好在地力肥厚,牛经常在这里吃草,前面又有一些树,旁边还有一条小溪,只要不发大水,就是好地方。” “嗯嗯嗯!”他们哪里懂得这些,但只听着是好地方,便点头:“全仰仗您了。” “没事,主持白事既是我的职责,又是我的福德,况且你家长辈这样的高寿,这样的德高望重,我也是很重视的。” 等跟他们说完了,田巫才看向李郸道:“看来我传你的那道法门,你是学成了。” 李郸道点头:“田巫教的哪有差!都是一等一的上等法门。” 田巫道:“既然你有这道行了,那也别闲着,去跟他们两个学着点东西,叫他俩教你些东西!” “好嘞!我可勤快了!” 李郸道很快就加入了茱萸和菖蒲的队伍,叠元宝。 “师兄!”李郸道嘴巴甜一点不吃亏。 茱萸小声道:“你家老祖宗发达了!” “怎么说?” “长安都城隍你知道是谁吗?” 李郸道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 “楚汉荥阳之战中,汉将纪信假扮成汉王,解救刘邦出围,致被项羽烧死。刘邦得天下后,封纪信为十三省总城隍,在长安王曲建庙立祠,这你都不知道?”茱萸惊讶道。 “当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汉室不再,如今是李唐,都城隍要换掉一些五代时期蛮夷的鬼神,佛狸祠之类的,提拔一批姓李的神明。” 这个李郸道倒是晓得。 “你家太爷刚刚够格,立马得封了,真是福气。” 确实茱萸他们毕生追求也不过一介鬼神,但老太爷只是活得久,又因为时局如此,便成了鬼神,那真的是太容易了。 “我们庙里也在说给你家老太爷弄一个牌位出来,享受县祭供奉。”菖蒲道。 李郸道连忙感谢:“真是感谢庙里了。” “无事,你家太爷还不到开府的品阶,只能自己单独弄一个牌位,最多乡野一个土社,低坛,说不得被认为是淫祀野祭,我们庙里这样的牌位却也多。” 意思就是多你一个不差。 老太爷不是李郸道的直系太爷,算是堂的太爷,这个其实跟他也没多大关系,但是自己得了太爷的神讳,那又加了一层亲戚关系,那就是利益共同体了,因此李郸道对太爷的香火情况也是十分重视的。 一零一 一个卖淫药的少年郎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县令祭拜了一下很快就走了,接下来还来了许多人,有县三老,也有四门馆的教授。 这些都是听闻老太爷活了九十九岁而来的,特别是四门馆的教授,还送了挽联,叫学生写了悼词。 问题这个学生不是别人,正是李福德。 中午吃的席面,李郸道特意带着丫丫坐小孩那一桌。 其实这席面也没啥,李家这支并不算什么富裕的一脉,一些山蕨菜,肉菜就是一道河鱼,一道烧白肉,白肉是猪肉直接煮的,又腥又难吃。 李郸道夹一块鱼,竟然发现鱼是木头做的木鱼,只是外表一层酱汁。 …… 可以理解……现在民生并不富裕,再看其他桌,也是十分默契的,没有去夹鱼吃。 但是馍馍馒头,酱菜,豆腐,这些倒是有的。 接下来就是黄鳝,虾,河蚌,田螺一类的,这些田里到处是,好弄来,但是腥味重,没有重油重盐重料根本不好吃。 现在也是配合着生姜,野生的芹菜,韭菜之类的东西弄得干巴巴的,跟烤的一般,有点脆。 好在丫丫不挑食。 李郸道再去看看,亏了,孩子这一桌,跟田巫那一桌吃的根本不一样。 那一桌有羊肉,不过再一看,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吃的一桌,还有酒。 李郸道小声对丫丫道:“你哥哥我努力赚钱,争取咱家别的比不了,比马红花家要不差。” 丫丫小声道:“哥!咱家什么时候有钱?” 泪目了!破防了。 钱有是有,但是那些东西得换成田产,变现成房子,最好是京城长安城里买个大宅子,一想到这些,老爷子的财产加上自己的那些,似乎也不太够。 现在李二还没上位,长安的房价再贵,也算不上什么。 要是自己再想有一个自己的道观,要赚的钱就更多了。 李郸道正思量着。 就听道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怎么这么熟悉?哎呀妈呀!这不是孙真人嘛! 却见一个青年道人,却蓄着胡子,手拿着医幡,医幡上挂着环状铜铃,背着一个木头药箱。 “快请道长入座。”李家人连忙招呼。 古人都是如此,碰到这种白事,若能斋僧道,也被认为是福事。 李郸道连忙就放下碗筷,抱起丫丫立马就往那边去。 那孙真人见了李郸道微微一笑,对着李郸道做了一个手势。 李郸道当下明悟,停了下来,没有跪地就拜,磕头拜师,或者在大庭广众面前半胁迫式,道德绑架一般的,跪他个三天三夜。 “道长哪里来?” “我自太白山来,最近行道于此,收集医方,听闻有百岁老人长逝,倍感惋惜,未曾亲耳讨教得养生秘术,错失千金之方!” 老太爷的儿孙道:“道长言重了,老太爷长寿的方法,我们也略微晓得一些,只是说来道长可能不信。” “我家长辈年轻时候在田间耕种,喝不起茶水,便用田边一种草晒干后,煮水来喝,渐渐喝成习惯。” 孙真人点头:“那么是何种野草呢?” “道长且等一会,我去拿一些来。” 只见拿出来的竟然是牛筋草这种常见的野草。 一般路上,千人踏,万人踩,别的草都长不了,唯独这种草还是可以顽强生长。 只见孙真人扯下一点闻了闻,又嚼了嚼,对李家人点点头:“此草生机之顽强,不亚于九死还魂草,味甘、淡,性凉。有清热利湿,凉血解毒之功,或许是常年喝,解除内毒,利肝脾之气,可达养生之效。” “真是多谢!”孙真人对着棺木作揖,道:“贫道先赠一柱香给老人家吧!” 孙真人拿出一柱香焚烧祭拜,只见香,烟气在旷野之中也不为风动,笔直向上。 在场人见了都觉得神奇,李郸道却认得这种香,这是法香,一般是道观专供本观神明的。 又要请孙真人上座,却见孙真人摇摇头:“贫道坐那一桌就是了。” 却是指着李郸道那一桌。 孙真人挨着李郸道就坐下了。 “听说你想拜贫道为师?。”孙真人问道。 在旁边的丫丫去摸孙真人的道袍。 李郸道狠狠点头。 孙真人点头:“贫道确实观察过你几日了,但你似乎有师承一般,为何想要拜贫道为师?” “弟子一直有一个志向,就是成为一名伟大的大夫,救死扶伤!” “况且学医,对自己和家人很有用,可以照顾到周围的人。” “面对生死,加速了人们领悟人生的过程。” “最重要的是大夫始终会是为人尊重的职业。” “如果能拜您为师的话,是弟子几世修来的福荫。” 孙真人被李郸道这么一大段志向表述给惊了。 毕竟不是后世,这么官方的回答,肯定一听就会被刷下来。 毕竟小学生写作文:我的理想,十个选医生作为理想的,都会把这条理由写上去。 孙真人的问题翻译一下,就是:你的梦想是什么? 回答虽然机械化,但放在古代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气宇轩昂,信誓旦旦的说这样的话。 等同于儒家三立里的立眼。 但孙真人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想做大夫,你现在也在做啊!要拜名师,也可以去当学徒,为何单是贫道?贫道先是道人,再是医者,你难道有意出家?” “昨夜,贫道为泾阳龙君诊治小儿,听他说起你,说你有一些医道传承在身,但不修正法,又在修云庄听胡庄主听起你,说你是一个卖淫药的少年郎,心思不正经,你怎么说?” “冤枉啊!”李郸道连忙叫冤:“只是想要赚这些妖怪们一点金银罢了,结果金银没赚到,还坏了名声。” 李郸道好好说道:“为什么想要拜您为师,自然是除了救死扶伤外,弟子还崇信道家思想,特别是当年张师符水救人,救苦世众,弟子也是十分崇拜的!也想要为我道门出一份力!” “弘扬道家思想,宣扬医家理论,救民之思想,救民之身体!” 这是把学医救人和学道救人结合起来。 李郸道把自己挂着胸口的道师经宝印拿出来道:“弟子暗自皈依大道,可惜无师引渡,又还怕内生邪见,外入歧途,所以一直想要拜一位医术高超,道法自然的师父,这不就是您吗?” 孙真人听着李郸道一阵自我鉴定,又明里暗里说自己好话,吹自己马屁。 却是道:“收徒不是小事,我好要考量考量你,不过确实对你大体是满意的。” “好耶!”李郸道当场就给孙真人磕了一个头。 这个代表是记名弟子,之前李郸道也给田巫磕了一个。 孙真人也没有躲开,算是李郸道入了半个门了。 “你家开了药铺?”孙真人问道。 “对的!” “那这半个月,我住在你家药铺吧,你跟着我学一些,我若是满意了,自然收你为徒。” “求之不得!”有这位大佬坐镇,起码对面秦一萍不足为虑了。 一零二 孙思邈,骑龙跨虎捻着针 “生前吃苦嘛身后贵!儿孙嘛孝顺么挂念!” “孝子贤孙!一叩首!” 只见田巫,身穿羽衣,手上拿着七星卦刀铃法器,不知道是念还是唱,唱一句,叫李氏族人磕头一下。 “驾鹤西去嘛得功荫!” “刷啦!”“刷啦!” 田巫的两个徒弟,戴着巫教代表死神勾魂使者的特殊面具。 一个拿单皮文王鼓,一个拿着肩甲骨头板。 旁边是乡土乐队,缺了两颗牙的老汉弹着土琵琶,平日默不作声的老鳏夫吹起了尺八,敲着小鼓,打着金挠的。 但是乐曲并不是哀乐,而是略微带一点喜庆的。 反观田巫一行人好似在跳那个大神。 孙真人在老太爷棺木前念经持颂。 这两家倒也不冲突。 嗡嗡嘛嘛的。 李郸道也被捉着在这里磕头,祭拜,法事做到第七天,等老太爷回来见家里人,把尸体里的七魄安息了,吐出了喉咙里的殃气,就可以封棺下葬了。 这些繁琐的法事,却是对死者的最大尊敬了。最后的告别与悼念。 磕完头,问了确定没有自己的事情了,李郸道才等着孙真人一起去了药铺。 “到了药铺,李福成看着李郸道身边的年轻道人,一脸疑惑。” 好在孙真人直接道:“这位信主,贫道乃京兆华原一道人,因附近无道观挂单,借宿于此,作为单费,贫道愿意在此坐堂一段时间。” 李郸道对着李福成说道:“这位就是我经常提起的孙真人!” “哎呀妈呀!原来是孙真人您呐!失礼失礼!欢迎欢迎!” 孙思邈治病救人在隋朝时期就很有名气,在终南山一带行医,杨坚就召他做官,被他拒绝了。 李福成也是听说过孙思邈的大名的。 “孙真人看起来可真是年轻呐!” “不知道道长多少年纪了。” 李郸道连忙道:“爹,不与道人谈寿!” 孙真人淡淡笑道:“蹉跎岁月,虚度光阴,不必太过关注。” 道家三忌讳,一问寿,二问排行第几,祖师是谁,三是道行高低。 好在孙真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那您住这里嘛?要不要给您准备一个睡觉的地方?” “不用了,贫道只需要一蒲团儿就可以了。” 李郸道小声道:“爹,我要拜师孙真人,这可不算破门出家,这是拜师学艺,您可不能阻止我!” “这得问你娘,你爷爷,我是没啥意见。” 好吧,老爹就是这个好。 李郸道直接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把经络图拿出来请教。 李郸道知道这张经络图里面肯定有点东西,但不得要专业的指导。 传统莲花落说的好:“孙思邈,骑龙跨虎捻着针,三十二岁入的唐朝,正宫那个国母得了病,他这走线号脉治好了,怎么一针治好娘娘的病,怎么两针治好龙一条。” 这个莲花落有一定的错误知识,比如走线号脉基本是不可能能的,当然如果这位是仙家级别的人物另当别论。 第二就是并不是三十二岁入的唐朝,治没治过国母也有待考究。 但也看出孙真人的医术之高,毕竟被尊为药王的人物。 且孙真人在针灸上很有研究,阿是穴的概念就是孙真人提出来的。 只见孙真人拿着这经络图,立马如得至宝:“此图是何人所画?竟然如此详细?又有修行之法。” 李郸道把半本医书拿出:“在这里找到的,如果弟子猜得没错的话,另半本封面里面应该也有一份,是细细讲解此图的。” “医方千卷,未尽其性,故有汤药焉,有针灸焉,有禁咒焉,有符印焉,有导引焉。” 孙真人看了这半本医书道:“这是一本咒禁书,不过只得其法,不得其咒,只有少数完善,不可信之。” 又道:“你既然拿此图出来,想必是想要学贫道的针砭之术,也罢,救人之法,传人无过,但也怕庸医害人,无医也胜庸医,故我慎重,但观你少年品性,灵光纯正,并无邪见,算是有德,贫道便指导于你。” 孙真人又道:“此经络图也是修行正法,医家秘术,你既然愿意与贫道共享,贫道也可指点一二。” 李郸道腆着脸问道:“不知道师父从何门何派?我能不能跟着受箓?” “贫道在终南山出的家,你说我是哪一派的?” “难道师父是楼观的?” “没错,所以你刚刚用张家伪法对贫道说的谄媚之语可是找错了对象。” 北魏寇谦之自创北天师道,抑制农民借道家之名起义(其中牛鬼蛇神极多,侮辱道家名号),怒斥三张伪法(张陵,张衡,张鲁)。 寇谦之时期,正是佛门大举入侵中原时期,此人极其硬气,一方面大刀阔斧进行道家改革,一方面提议北魏太武帝,进行灭佛运动,不过却也吸收了一部分佛门思想,编定了一些戒律,来约束道教教徒。 灭佛运动一起,太武帝便下令:上自王公,下至庶人,一概禁止私养沙门,并限期交出私匿的沙门,若有隐瞒,诛灭全门。 看到这个命令,就知道寇谦之对佛门下手多么的狠辣了。 此时初唐,寇谦之对道门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几乎相当于道家英雄一般的人物,所以一些道人对其也是十分崇拜的。 楼观道可能就是这样的。 不过寇谦之自封天师,最后却没有成为道家四大天师,反而他贬斥的张陵反而列于四大天师,被号称祖天师。 传闻寇谦之卒年八十有四,口中吐气若云,上升空中方散。尸体引长八尺三寸,三日后缩为二尺。众信徒仰望天空,只见师父驾云升天而去。 按照这个说法,只算是元神得道,并没有得上品功果,且就算元神得道还把肉身精气全部带走了,明显是之前功果不够,才会八尺三寸变二尺。 至于是不是假死脱身,又是别的讨论了。 李郸道尴尬笑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仍然乖巧道:“不管黑猫白猫,抓着老鼠就是好猫。” “这话倒是有道理。”孙真人道:“贫道治病也是如此,所以多多收集医方,以求治病,可惜所得甚少,多是敝少自珍之辈。” 孙真人看着道:“这些天你多学多看多问,贫道看你悟性,传你正法。” 但看李福成也在一旁眼巴巴着,说道:“这位信主也可以跟着一起旁听,别怪贫道多多叨扰了就是!” “不会!不会!” 一零三 大梦千年,是蝴蝶之镜观 孙真人讲解经络图,对着李郸道说道:“你躺下!” “啊?” “贫道不用你来做讲解,难道用贫道自己?” “啊?”李郸道只好躺着。 却见孙真人已经拿出一个长布包,展开来,里面是一根根的银针,长短不同,粗细也不一。 李福成乐得如此,道:“孙真人叫你干嘛,你就干嘛,还扭扭捏捏做什么?就你那三寸萝卜苗,谁稀罕看!” 说罢,就一下子把李郸道的衣服掀起来,露出了奶白色的肚皮。 孙真人道:“你魂魄和肉身联系不稳,又吃了祭品,身体已经阴阳偏转了,你自以为静功有长进,等到你脱发,盗汗,再也睡不着觉,最后只能抛弃肉身,以鬼仙之体存世,鬼仙,鬼仙,也只是清灵之鬼罢了,你还暗自得意。” “啊?”李郸道被吓到了:“难道是我胡乱练功的后果?” “你练的什么功?”孙真人问道。 李郸道说起自己的莲花观想法,和田巫传授的巴蛇吞象法。 “你这观想法,只能作为辅助修行法门修炼,服饵之法也是如此,辅助修行之术,被你当场正宗修行,如同你不把种子埋进土里种植,却拿了一片叶子埋进土里。” 李郸道知道自己闹了洋相,没有师父教,不得上乘正法,老老实实的跟着孙真人。 孙真人直接扎了李郸道身上数个穴位,分别是,水沟,百会,后溪,内关,涌泉。一边扎一边道:“脑为元神之府,你老是出窍,睡眠不足,亢奋,就算神府的门没关好。” 又问道:“是不是别人一眼就看出你好像修为有精进了?真正的修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都是不会溢出来的!”孙真人道:“你灵性外溢,就是你门户未闭,修行十分,有十之三四损耗出去了。” 李郸道被扎后,感觉一股股热气想要冲出,却被挡住,于是顺着特定的路线,开始行运,身体竟然开始发汗。 孙真人又扎了李郸道鸠尾,印堂,间使,太冲,丰隆,腰奇,数穴。 没有停歇着又扎了神门,行间,内庭,合谷,风池,阴陵泉,血海等穴位。 李郸道只觉得热气冲脑,又是一阵阵的像是有蚂蚁爬一样的感觉,想要开口吐气,却吐不出来。 孙真人随后扎了肾俞,三阴交,关元,足三里数穴。 只觉得加了一股猛劲,李郸道吐出一口阴寒恶气,瞬间感觉自己身轻体健,浑身暖洋洋的。 孙真人这才开始慢慢收针。 “你魂魄中的阴寒幽恶之炁,已经被贫道逼出来了,这也是你修行时日不长的缘故,至于出窍,耗费髓神,虚损先天根器,你未到十六,莫要尝试。你的神府门户,贫道已经帮你关上了,以后灵性就不会外溢了。” 李郸道连忙道:“多谢老师了。” 李郸道问道:“为何田巫不跟弟子说这些?” 孙真人道:“巫鬼,乃六天故气之流,他们体系流派跟我们自然不同,再者,他看出来了,也没有手段帮你补救。” “他们巫师之流,常定之后,就是持戒敬鬼神,加持得法力,是需要借助外来之力的,六天故鬼本质是淫邪之炁,他们自然觉得无恙了,你不修巫道,此法就是错的。” “若是练气士一流,得定常定之后便是纳气,先天,炼煞,采罡,混洞,抱扑之流,最后生出元婴,算是得道了。” “若是元神大道,也是精气神三宝合一,元神是第二宝筏,也是要修得阳神之后才对肉身无多大要求。” “如果是内丹大道,肉身就是宝药,那就更损伤不得,亏空不得了,你这样搞,妥妥是修不成的。” 李郸道听了之后,只感觉是人间仙乐,大道至理,当下欢喜,毕竟抱住了一个大佬,修行就没啥问题了。 李郸道求道心切,说到:“老师,此前弟子是大梦千年之奇遇,恍惚隔世,萌生修行想法,未得真谛,请老师教我。” “原来如此,大梦千年,是蝴蝶之镜观,难怪如此了。”孙真人道:“自上古有修行以来,历经潮汐,有数次兴盛衰亡,一乃绝地天通之前,上古之民皆寿八百,二十绝地天通之后,民寿三百,再是先秦练气,乃至汉朝,张陵创五斗米教,再乃今,修行日难,千年之后,或是末法也难说。” 李郸道点头:“就是末法。” 孙真人道:“未来之事万象而藏,大梦而只能见其一果,唯有现在是一,往前是无,往后也是无,你不必太过在意,想必田巫指导你时也说过这样的话吧。” “是的。”李郸道点头。 “这就是蝴蝶之镜观。” “你不知道蝴蝶是你,还是你是蝴蝶,镜子里的你是蝴蝶,还是镜子外的蝴蝶是你。” 孙真人说的是时间上和空间上的双重置换概念,叫李郸道感觉玄之又玄。 李郸道也是有悟性的:“至少对于真人您来说,此时的我是真实的我,梦中的我是虚假的我,镜子外的我是真实的我,镜子里的我是虚假的我。” 孙真人点点头:“正是如此。”“如此看来,你适合学的,应当从洞神学起,慢慢过渡到洞真,最后混洞一体,修大洞真经。” “因此暂且授你《三皇真经》,你修医理,当授炎帝地皇座下法箓,授天医院之职。” 天医院的最高长官就是炎帝了,至于旁边这位孙真人,据说就是天医院十三科之中大方脉科的医家真神,又称疗虎针龙天医孙思邈真人。 “那是受箓吗?”李郸道问道。 “可授你信士箓,居士箓,是否授你都功道士箓,还要看贫道终南山祖庭诸多真人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孙真人没有行政职权,不能提拔干部,要请示老领导,另外也是要考核你这小子。 李福成在一边听不懂,看不懂,插不上嘴,但明白了李郸道似乎真真切切想要出家当道士,有些想说什么,但不好当着孙真人的面说,只得憋着。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一百零四 孙大夫中医速成补习班 这边李郸道跟着大佬学习,没几个病人来,来的病人,也是孙真人先考究李郸道看出什么了,如何治疗,然后给李郸道讲解,临床如何治疗,与其他疾病如何区分。 这叫李郸道仿佛回到了当年跟着老教授后面大查房,被提问题的时候了。说是如此,但其实根本不觉得惊吓,反而寓教于乐。 就连李福成也胆子大着提问。 一开始倒也没有什么人物来治病,孙真人在检查李郸道的医案病例。这一翻就跟老教授批改作业论文一样。 一连三问,叫李郸道磕磕巴巴,回答不上来。 李郸道昨天给人煎药的乌头汤治疗痛风,也被孙真人批改了卷子,跟着李郸道去老人家家里面复诊。 见了面,老人家已经僵卧在地,痛得呜呜的哭,眼睛都是泪了。只见老人家里家徒四壁,只在屋子中心有个火坑,一口吊锅,墙角铺着的芦苇稻草,盖着破布。 屋子里不见光,湿气极重。 孙真人直接用了禁咒法门,给老人家止痛。 “哎呦喂!你说煮好了药给我送来,等你一晚上也没见你,疼死我了啊......“ “对不起啊!老人家,我学艺不精,今天找我师父来给您瞧瞧。” “你下的诊断是什么?”孙真人问道:“痰火湿热,血虚痛痹?” “对啊!”李郸道说道:“舌苔黄腻,脉象阻塞,血虚有火。” 孙真人点头:“有火为什么他自己不出汗,要你开药发汗?” “元气亏损,卫气不足,寒邪攻急,湿度入髓,他是老人家烧不起实火,才有的虚火体征,但你不能把它当这个来治疗。” “特别是,你看其血虚,再观他呼吸,有气虚,两弱之体,如何受得住乌头汤?” 李郸道惭愧道:“弟子学艺不精,只看到了表面,却没看到根源。” 孙真人道:“我来开药,你记下:土茯苓·一两七钱,萆解,豨莶草,泽泻一两七钱,虎杖,石膏,麻黄一两,薏苡仁,地龙,白僵蚕,各七钱,土鳖虫五钱,干蝎一钱,苍术,陈皮各三钱,甘草三两。” “三升水煮为一升,连煮三次,混在一起,渴了就喝,多多排尿小解。” “用不着乌头汤。”孙真人道:“别说你减用到了四枚乌头,就算是三枚,你看他气血不运,通身堵塞,乌头之毒不能发散,大概率就是夜里一阵风把他带走了。” 孙真人又拿起针给老汉针灸,叫李郸道拿了药来煎煮,直接喂给老汉。 等李郸道拿药回来,就看到老汉面色发红,身上流汗,孙真人在给他喂萝卜汤喝。 “感觉麻麻的,酸酸的。” 李郸道还要慢慢煎药,孙真人直接一道禁咒,就见药已经熬煮好了,这个好,这个可以学!”李郸道眼睛一亮。 给老丈人喂下汤药。 孙真人又吩咐李郸道给老丈人按摩,揉搓着那些痛风结石发热自热。 不一会儿老汉就道:“我尿急!” 却见孙真人拿了个罐子就叫他尿进去。 端给李郸道看:“你看看什么颜色。” 李郸道一看,竟然是浓茶色,还不是很透明,十分浑浊。” “所以还需要干嘛?” “补肾?” 孙真人道:“你问贫道?” 李郸道挠挠头道:“平肾虚火,调水府。” “对了,肾乃水火交济之官,失去了阴阳调达,自然要纠正。”孙真人点头:“叫他平时可以吃一些赤小豆粥。” 解决了这个,孙真人又叫着李郸道复诊了上次来看痨病的汉子,这回李郸道却是受到了表扬。 但还是受到了一些批评:“此人是一家之支柱,你前面用些止咳温养的方子可以,却难以速好,难免拖垮一家,因此先轻后重。” 李郸道疑惑。 “用砒霜入药。”孙真人道:“砒霜治疗肺痨虽然凶险,但有奇效。” 孙真人道:“你不会用很正常,毕竟用法奇特。” 李郸道问道:“如何使用呢?” “砒霜,胡椒,蟾酥,巴豆去皮,分开研磨,取用最细腻的粉末混合在一气,一点一点撒在鼻子里,胡椒叫人打喷嚏,反而将粉末吸进肺里,如此配合调养的中药,三日就见好转,十日就能不咳。” “此法有效?而且叫他打喷嚏,难道不会传染?”李郸道疑惑。 “你能想到这个说明还是不错的。” “所以要立马用东西遮掩住口鼻。”孙真人提出了口罩的概念,把粉末放进口罩的夹层,一可以被吸入,二可以防止传染。 李郸道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人而异,因男女老少不同而有所分辨,医术已经到了入微的境界,医德医品之高,也是李郸道很难跟上的。 夜里,李郸道就干脆不回去睡觉了,孙真人给李郸道讲述修行,又道:“你这经络图,内涵三洞妙道之中洞玄之理,你修持完洞神之后,便可修持此法。” “等过些日子吉时,贫道便去庙里,社稷之坛下,上禀地皇,为你授信士外箓,你是要童子箓,北斗箓,还是天医箓,三官箓,还是伏魔箓?” “可以同时授几个吗?” 孙真人道:“兼职一二也是可以的,比如贫道就授了天医箓,也授了五雷箓。” “那弟子想要授天医箓,和北斗箓。”这就相当于一个战斗职业,一个生活职业一般。 孙真人点头:“且看你表现。” “此等外箓,虽非内箓,但你好好次第依法修行,也可升箓,与内箓无二,若不依法修行,内生邪见,外招魔障,虽然受箓,却无响应,并不灵验,所以还需要你修行第一先修心,修仙第一先做人。” 孙真人少年便好黄老之术,且少年有疾,久病而生治病救人之年,对各种病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十分关心。 这样高超的医术叫孙真人就被认出来了,立马有许多人前来求医,特别是其他医馆的人根本想不通,为啥孙真人在李记药铺这种地方坐堂。 泾阳县各个医馆的大夫,更是厚着脸皮在门口听着孙真人的治病医人的理念,其中就包括了秦一萍。 毕竟孙真人在这里,名声传出去了,他们哪里还有生意做呢? 好在孙真人并没有自珍医术,反而还提问这些大夫,叫李郸道也开阔了眼界,知道了别人的辩证思维。 妥妥的就是孙大夫教你怎样半个月学会开中药成人课堂补习班,就连李福成也得了两手针灸密要,毕竟他天天看筋络图,多多少少悟出了点东西,更别说是李郸道了,根本就是日夜不停,几乎很少睡觉的跟着孙真人学东西。 一零五 出殡,喜神 李宝京喝了一口茶水,盯着李郸道。 李郸道吞了吞口水,老爷子气场两丈长,李郸道已经感觉自己马上要变矮了。 “你给老子说道说道,什么叫不算出家。” “就是等同于做官,七品官才叫官,七品以下算吏,或者连吏都算不上,流外几等,但也算是道家中人,戒律更少,可以运用师门的法术符箓什么的。” 李郸道小心翼翼的道:“我不破门出家的,在家修行的,可以娶媳妇的,而且爷爷,我拜的老师不是别人,是孙思邈孙真人,当今医家圣手,算是拜师学艺。” “人家肯收我,我就感激不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李戚氏思想工作已经被李郸道做好了:“咱们娃娃也是有出息的,爹你也知道的。” “侄儿天资聪颖,又是神仙梦授,少年得良师正是机缘,莫要等到该学的年纪,浪费了年华。”李福德也劝说起来了。 李郸道更是讨好的谄笑:“爷爷,世界上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许天师飞升不也把一家老小带上天了?许天师也娶了老婆,还有女儿,庄子也是有媳妇的,正统道家根本不忌讳娶妻,只是融合了佛门戒律之后才有这些东西,且和尚一开始也是可以娶妻子的,南朝萧衍之后才忌讳吃肉,女色的。” “歪道理倒是说了一堆,你却不知道我不叫你出家是为了什么?难道单单是传宗接代的问题?” 老爷子冷哼哼道:“侍奉鬼神,属于荒诞不羁,不务实事,我是怕你误入歧途,一不读书,二不种地,最后连自己的荒废了,玩物丧志就是如此。” “如今你拜师学医术也好,学道也罢,起码是个正经的行当,也是个有贤名的师父,不会把你带到歧途,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所以,爷爷是同意了吗?” “嗯。”老爷子傲娇的点点头:“好好准备拜师礼物,按规矩来,不能显得我们家不懂礼数。” 李郸道高兴得立马给了老爷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爷爷,孙真人可是修为很高的高人,等我求来一套养生之法,教爷爷你活他个一百几十岁,等您孙子我得道了,我们拔宅飞升,个个成仙。” 老爷子呵呵:“别给老子弄啥仙丹,你能叫老头子我晚年把祖上传的老宅子修好,叫我享受享受荣华富贵就行。” 果然是很朴素的愿望。 就是要钱。 随后李郸道就去农庄把亲手喂大的大雄公鸡带走了,公鸡随着公羊的命运后脚步,注定是活不长久的。 从铜钱中挑选出富裕年份的官铸造铜钱,足足一百零八个,用红绳串起来,此为拜师礼,最好是三六九的倍数,最少是三文钱就可以了,但是许多假大师,要收你几千,几万的,就是属于骗子了,更多可能是被定义为邪教。 再就是米了。道教最早叫五斗米教,李郸道拜师要供奉粮食,五谷都行,因为授天医箓,拜地皇神农,所以身边的农作物都要收集一些,不要多少,一样一碗就行,还有需要酒,不过田巫庙里有酒。 李郸道对拜师自然是十分上心。 而孙真人也是在田巫庙里,借用祭拜农神的炎帝庙,布置道场,又说请了同道来观礼。 李郸道这个拜师是属于皈依拜师,本质是道家居士,不算正式出家,道家许多人物,给皇帝受箓,也少有真正的道士皇帝的,出名的有两个,一个是宋朝的道君皇帝,一个是明朝的真武皇帝。 但是居士拜师,拜师也是极其严肃的事情的,自己以后创立门派,也是拜同源祖师的,算是分支。 此箓受完,若想更得正法,也可以彻底出家,受箓获得度牒,不过老爷子肯定不会同意的。 本来说老太爷死了,李郸道拜师应该是简单办的,但是老太爷是喜丧,李宝京又和族里说了,老宗正很看重李郸道拜师孙思邈,觉得可以做文章。 加上李家提出的种植药材带动李氏宗族经济的方案,因此老宗正召集族老们开了个小会,送了一些红包后就十分同意了,答应等老太爷下葬后,就把祠堂让出来,给李郸道家摆一天的拜师宴席,不过拜师宴席的钱,族里面就不出多少了。 李家也是简单办,并不请多少人,县三老,族里的亲戚们,左右邻居什么的,主要也是在族里展示一下实力。 就这样定下来了事情。 七天一过,果然老太爷的儿孙得到了托梦,知道自己家祖先已经成神了,再去庙里一看,田巫已经雕刻了祭祀牌位,当下传了出去,李家百岁老太爷成神了。 在李家祠堂边上,又盖了个土地庙大的小庙,供奉这位祖宗。 李郸道跟着出殡的队伍,今儿个,孝子贤孙们直接就换成了喜乐,把出殡的曲子改成了新官上任的曲子。 吹吹打打,田巫走在最前,扛着魂幡,两个弟子,一个撒米,一个撒甘露,口中念着施舍孤魂野鬼的咒语。 李郸道跟着后面,把自己做的纸钱,和老太爷家自己准备的纸一样撒出去,不过口中念着老太爷的神讳,告述道路两边的十方孤魂,自己得的恩惠到底是哪家布施的功德。 孙真人也在一边念着救苦经文。 李郸道跟着扶柩的队伍走着,突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转头就见,田地上堆积的草房子后面出现了一个漂亮女子的脑袋,和李郸道一对视,就飞快把头缩回去了。 李郸道心中疑惑的时候,孙真人走到李郸道身边道:“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行了。” 李郸道问道:“她是什么东西?”“一种鬼神,但名字叫做喜神,喜欢幻化成人混进出殡和结亲的队伍里,又凶的,也有和善的。” 李郸道问道:”老师说去给泾河龙君的子嗣看病,不知道是哪一个?” “陈祎。”孙真人道:“你不是还接生过他吗?” 是那个小子啊。 “我还以为刚刚那个女子是什么罗刹鬼呢。”李郸道说者无心,孙真人听者有意。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一零六 在一个夜黑风高,风雨交加的夜晚 李郸道还不知道孙真人留意到了孙真人。 但就在出城之后,农田之中一阵疾风自田里呼啸而来。 就见一条丈大红虎,从林子里跳出来。 缓缓踱步前来。 “啊!” 抬棺材的立马松开,老太爷的棺材一下落在地上。 李氏族人四散而开,什么孝子贤孙也得保命啊! 但是猛虎并没有吃人,而是朝着孙真人的方向咆哮一声。 田巫和两个弟子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护住人群逃离后,却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孽畜!”孙真人飞针游龙,长须飘飘。 却见那老虎道:“孙真人,我乃张烈,此次围剿野人,中了蛊毒,还请孙真人帮我治一治。” 田巫眼睛一缩,原来他就是蜀中妖王张烈。 “你自道行高深,怎么还不化作人形,却变作原型吓人。” “那蛊毒带有一股钻心咒力,既是蛊毒,又是祖咒,此时我无法维持人形。” 孙真人一看,就见张烈背上一道长长的伤痕,伤痕颜色黑紫,发出黄脓,脓中有密密麻麻如同水中水蚤一般的蛊虫,还在不断蚕食着张烈。 “那帮野人和佛门勾搭在一起了,自称是阿修罗部众,咱们中肯定是出了一个佛门的内应,不然老子也不会被伏击,受伤了。” 孙真人看向蛊虫,用银针挑出一点,结果银针都被蛊虫立马吞噬干净。 “好厉害的蛊虫。”孙真人感叹道。 张烈问道:“可能治否?不能治,我到南方去求药。” “可以一试。”孙真人对着李郸道:“撒一泡尿出来。” “啊?” 李郸道扭扭捏捏:“这不太好吧!” “童子尿!”孙真人再次说道。 李郸道看向田巫。 田巫道:“我已经娶妻了,女儿都有了。” 李郸道又看向茱萸和菖蒲。 “在一个夜黑风高,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也摆脱了童子的身份。” 此话一说,就连田巫都惊讶了,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李郸道左右没看见容器,张烈直接控风把一边一棵树给砍出来一个木罐子。 李郸道抱着木罐子,就转过身开始尿起来。也不怕害羞。 却见张烈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还骄傲的挺挺身。 一哆嗦后,李郸道把童子尿给了孙真人。 孙真人对张烈道:“你体内蛊虫不多吧。” “我已经用龙虎玄丹丹气将他们逼到了伤口处,但他们还在啃噬我的丹气,叫我起码损失了几十年的功力。” 孙真人道:“我用金针渡穴之法帮你隔绝它。” “此物除了蛊毒,诅咒之外,可能还有一股隐秘的瘟疫之气,可以靠飞虫传播,叮咬在人身上,便会滋生扩散。” 孙真人刚刚听了李郸道的话,再三看过了张烈的伤势。 说罢孙真人便用了玄法,把李郸道的童子尿变做玄针,一根根金黄透明的,搞得李郸道挺不好意思的,少年人火气大。 金针扎入虎穴,张烈一针斯斯的叫唤。 而逃跑的人叫来了官兵,围剿大虎,却见孙真人在给老虎治病,因此也没轻举妄动。 这边孙真人扎完针,就见虎背上密密麻麻的虫子越发多了。 孙真人,把刚刚的木罐子,不知道弄了什么法术,尿上面生出一团火。 倒叩在伤口上:“九龙吸水!” 就见伤口的乌黑脓血都被倒吸入罐子里,那些虫子也往脓血中跑。 将蛊毒给跟拔火罐一般拔了个干净。 只见罐子里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动来动去。 孙真人从自己的医箱里取出一些药粉撒在张烈身上:“好了。” 张烈咧嘴感谢:“多谢张真人了!来日必谢!现在我还要继续去查办了。” 孙真人道:“前些日子泾河治了龙,今天又扎了山君,龙虎之气都被贫道收集了。” 张烈若有所思道:“孙真人无双妙手,救死扶伤,自然于鬼神闻名。” 说罢张烈又随着一阵狂风而去。 这时一群人才远远的赶过来:“孙道长您没事吧。” “无事,无事,莫要误了时辰,拖延了阴宅落户。”孙真人吩咐道。 刚刚跑的人接下来又聊到了孙真人给猛虎治病上来。 “棺材落地不好,好在是喜寿,无大碍,但守孝之人应好好祭祀,不可怠慢。”田巫吩咐道。 填土埋棺。 却在坑里见到了一条菜花蛇。 田巫道:“不用理会,此是吉兆,直接填土。” 果然那蛇也不躲,跟着棺材一起进入墓中。 随后又是一阵祭祀,李郸道把剩下的纸钱,也烧了过去。 等回去又是吃了一顿席面,由于大虎出现,还惊动了县令。 但是跟上次一样,这些虎啊,狼呀,都被压了下去。 但孙真人的医术之高明也被更多人熟悉。 “泾阳县已经是是非之地了,贫道恐怕不能在此久留,再晚些只怕就走不了了。” 李郸道问道:“老师,为什么说晚一点,就走不了了?” “我自少年就被举荐为官,但贫道实则不愿,才出家修道,后在终南山上,也被红尘所扰,于是于太白山结庐,也游走四方,收集医方,欲编定医书,流传后世,如今医书还没编写完成,实在不好和他们太多交道。” 李郸道明白了,原来是躲避那些请他出仕的烦人精。 果然马上京中就有人来请。 说是请孙真人做谏议大夫。 一次不成,来两次,大有三顾茅庐之势。 孙真人只好连夜教授李郸道修行经文。 讲解道家经典,并且立马出了试卷给李郸道,李郸道考过之后,立马写了裱文,叫李郸道填写,最后盖上了自己的印。 等到了拜师之时,李郸道在庙里,许多人来看。 李郸道还看到了许多非人哉,比如泾阳龙君,陈家祖宗,自己李家祖宗,还有诸多鬼神。 这难道就是孙真人请的旁观吗? 大公鸡一杀,孙真人带着李郸道读着太上感应篇,又读着三皇经,灵宝度人经,等经文。 “今弟子李郸道,虔诚皈依三宝!” “善!”随后孙真人演说道家戒律。 考核李郸道经文,科仪。这些之前都考过卷子的,原文回答就是。 接下来就是传授箓文,职牒,道袍,还有专门天职的法印,是天医院大方脉科医针师,是北斗驱魔院符宝书令史。 孙真人直接帮李郸道把原先的道经师宝法印上,重新刻录上了这些箓文,一枚法印上就有三处可以盖章的地方。 孙真人还送了一套银针给李郸道作为拜师礼物。 又经历了一些专业的仪式后,李郸道成为了一名道教居士,正式拜师孙真人。 诸多人来恭喜。 李郸道却欢喜不起来,却是孙真人打算走了,还没在孙真人座下听课听完十天呢。 “你自聪明,修行之事,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经,这些日子所学,确实已经够了,再多就需要你自己悟了,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之个人。” “师父,那弟子到哪里寻您?” “太白山吧!不过贫道打算游历一段时间,你不一定能遇到。” 拜师第二天,李郸道就给孙真人送行:“师父,弟子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善!勿念!”孙真人转身走进小路,只能听见虎撑铃铛的响动。 李福成问道:“收完徒就走了?你这个徒弟把师父气走了?” 李郸道摇摇头,指着远处骑马赶来阻止孙真人跑路的官员:“他逼走的。” 一百零七 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你师父呢?”赶来的官员啥都没看到。 “走了。” “你不劝劝他?他走了,你这个做弟子的也没办法享受荣华富贵。” 啧啧,李郸道摇摇头:“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那官员愕然:“真乃高尚士也。” 又道:“小孩,你拜孙先生为师,不过短短数日,能学到几分本事?希望你不要堕了孙先生的名头。” “不劳烦长官操心了。” “小孩,你可知道我是谁?”“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官拜何职?” “我乃太医署太常寺太藏博士许宏。” 听着有些耳熟。但又记不起来,应该是读书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名字。 但能到太常寺当博士,那就是七品官员了,学问那肯定是杠杠的。 李郸道一下子就放下心态了。 “原来是前辈,久仰久仰!” 许宏摇摇头:“今日痛失孙先生,未能邀请孙先生入朝为官,是我的过错,以为孙先生收你为徒,会在这里多待一些时间,可以慢慢劝说的。” 李郸道心想,你要是不来,估计老师还真的能多待一会儿,哪里会这样匆匆离去?” 但没有说出口。 许宏说了一些勉励李郸道的话,说什么有意去京城发展什么的,说什么皇帝要新建改革太医署,是很好的发展机会。 太医署就是唐代的医科大,三年,五年,七年制度大学都有,三年的是医工,七年的是博士。 这个机构隶属于太常寺,而太常寺则是掌管宗庙祭祀,音乐礼仪,以及医院什么的。 不过三省六部制度出来后,和礼部职责高度重合,就变成了闲职,大点的官是官员养老的职位,小点的则是跳板。 但是现在并不太平,前朝太医署留下的医官基本都到战场上去了,没有什么人在那里,所以皇帝才会说新建并改革太医署,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而孙思邈无疑是名士,入朝为官,刚刚好把这件事交给他做。 李郸道心中想到的是编写唐本草是高宗时候的事情,不着急,不着急。 李郸道其实内心是有一丢丢的冲动在皇帝下令修订本草之前,自己偷偷完成,然后一鸣惊人,流芳百世,登入史册的。 许宏走后,李福成道:“他邀请我们去京城诶!” 李郸道摇摇头:“这种客套话你也信,他要的是我师父,我要是跟他去了京城,估计啥都听他的,我师父知道了这个,我估计就再见不到他老人家了。” 李福成叹息道:“可惜了。” 回到店铺,一听说孙真人云游去了,药铺生意就回落了下来,但是依然比之前要好得多,毕竟李福成,李郸道还是学到了一些技术的。 李郸道第一时间就去了对面药铺:“好姐姐,决定好了没?” 秦一萍道:“你既然拜了名师,自然我是挤兑不了你的,你说的合作,我应下了,不过亲兄弟还明算账,要合作,你得拿出个法子来,我能更好,我自然答应下来,要是只有我吃亏的份,我也不傻。” 李郸道提出的就是现代加盟,资源共享的概念,建立医药互助,医案共享,且互相持股,比如我占你隔壁的股份百分之多少,你占我的股份多少,相当于左右手,如此降低风险的同时,又有相互竞争,促进成长。 李郸道的想法太超前了,跟秦一萍解释了半天,秦一萍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个风险担责的问题。 李郸道说道:“我拜名师,且对男科有研究,你是五花门的,又擅长妇科,我们强强联手,这样,男人来我这,你能赚到男人的钱,女人来你这,我能赚到女人的钱,看男科的,你推荐来我这里看病,看妇科的,我推荐来你这里,是不是比原先的人数就要多?” 李郸道一阵说辞,确实叫秦一萍说动了:“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李郸道说道:“我们立个契,请人见证,再具体合作项目具体签订协议。” 秦一萍迷迷糊糊的:“那我要准备多少钱呢?” “那得做资产评估,我这药铺值多少钱,我这人值多少钱,你医馆价值多少钱,然后看相互持股数多少清算。” “可是我这铺子是租的啊!” “不打紧,等你买下铺子,我们再修改协议,这个协议是有期限的,一年一变,得看双方谁占主导地位。” “这个样子啊!”秦一萍直接听不懂,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可行,况且她相信自己的实力。 李郸道一看说动了秦一萍就趁热打铁道:“其实用不了多少钱,主要是人才技术方面的合作。” 又道:“说不定以后还会和其他药铺,医馆进行合作,开展专科专治,不要叫病患,花了冤枉钱,病还没治好。” 李郸道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放出了光来,不由自主的感染了秦一萍:“好!我听你的。” 李郸道点头:“具体的事情,我们具体详细商谈合作,现在就不一一说了。” 把秦一萍成功的加入了组织后,李郸道就想着给自己家医馆也好好装修装修,里面放工具的地方,放药材的仓库,改造改造,弄几张床位什么的。 李郸道跟着孙真人学习之后以及明白了患者的诉求得到解决,或许还重要于把病治好。 比如痛风的老伯,家徒四壁,又没有子女看顾,就很需要住院。 不过孙真人的医术确实高明,那老伯走路已经好多了,关节坚石已经变小了许多,手指也可以比较灵活的运动了,现在靠着编织秸秆玩具为生,李郸道答应帮助老人,联系货郎,帮老人卖出去的。 除了秸秆玩具,还有草鞋啊,草席啊,都是可以的,老人家手艺还是不错的,至少李郸道就答应从老人家这里订了蛮多东西的,用来抵押老人家的汤药费用。 像是那个肺痨的汉子,没过多久就不再咳痰了,第三天就去了砒霜治疗,寻得了一副羊的胎盘,吃了之后,没过几天脉象就基本正常了,但肺部由于结核还是有空洞,干不了重活,拉纤肯定是做不了了,选择了接着种地养活自己。 李郸道虽然跟着孙真人的时间短,但确实得到了真传,那就是大医精诚,医者仁心。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一百零八 刚刚的鸡叫是我发出来的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洞神之要,在召制鬼神,内景存神,内神外神,相互呼应,外通天地之神,内壮魂魄之神,五脏之神。” “修行此洞神之法,外神制于符箓,制于真灵业位,内神则存于诸多宫府。” “宫府名曰,紫府,五脏庙,五官庙,六腑庙,诸如此类,神存而身强体健,渐渐达至洞玄,内生法力,号令诸气,冯虚御风,得乎渺渺,自在逍遥数百年噫!” “待得洞真,成仙列真,飞升托迹,往来神仙之辈,居住洞天之所,大道渺渺,唯余得真!” 李郸道的修行总纲,已经转到了传统修行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只不过契合三洞,三洞合一,是为混洞,大洞。 孙真人说,李郸道的莲花观想法可以停一停了,但不需要重新筑基,只需要强健精气,可以修习武艺,养壮真气,等待和神意相平之后,才需要性命双修,齐头并进。 但既然已经有这种洞神修为,招制鬼神,画符炼器的事情已经是可以做了。 此时李郸道就在炼气内藏,温阳内腑。 本来首该炼壬癸之气,调和双肾,才可积蓄精气,再以五行想生之序一一炼气完全,配合内景身神之法,修出益寿延年之躯。 但李郸道之前吸纳太白之气,渐渐生了微弱气感,因此先修肺脏,五行中庚辛之金。 肺乃呼吸之官,中枢供给全身之炁,肺腑娇嫩,容易被金炁所伤,引发咳嗽。 但不急功近利,也可慢慢调养,达到扩大肺活量,打通其中穴窍,然后吞云吐雾,达到金水相生的地步,而且对战斗力也是很大的提升。 只因上颚下颚,合如天地盖,舌在中,咽在内,外有齿关,呼吸若风雷,以后修行雷法,掌握五雷,也是最先掌握此雷法,非死即伤,威力最大。 李郸道存神太白神,太白神乃白帝子,名为启明,所以太白星又叫启明星,此星之神为上公,大将军之相,在道家又为金德星君,为九曜之一,地位崇高,仅仅在北斗紫薇星之下,是位极人臣之星。 李郸道此时呼吸感应,渐渐感觉肺部有些火辣辣的,仿佛是有小刀慢慢刮皮肤之感,只不过这种感觉在肺部。 就在这时雄鸡一唱天下白,一股温暖之气,滋养了肺部,李郸道吐出一口浓痰,只见上面是白浊带有一些些乌灰,仔细看,还有一些血丝。 只不过刚刚存神的启明星,最后一下似乎有了神意。 什么神意?是一个白色大公鸡的形象,只不过身传甲胄。 是刚刚雄鸡一声如金戈铁马,配合朝阳紫气和最后一点金气所化。 “启明星是预告天明之星,雄鸡亦是如此,是司晨之灵兽,如此太白神的形象是这样的,也就不奇怪了。” 李郸道刚刚吸纳了一道紫气,此时微微发汗。 却见老爷子已经在看着自己了:“刚刚你听到了鸡叫了吗?,明明鸡已经叫过了,我若有若无,还是听到了一声鸡叫。” 李郸道笑道:“爷爷,你没有耳朵出问题,刚刚的鸡叫是我发出来的。” 李郸道舌顶上颚,气降丹田:“喔!喔!喔~” 只见这雄鸡之声竟然声音又是十分相像,又是十分绵长,声音突破了巷子。 李郸道这声似乎挑衅,立马其他雄鸡也叫起来了。 老爷子骂道:“你没事学什么鸡叫?这些雄鸡被你扰乱了时辰,到时候乱叫怎么办?” “嘿嘿!那就杀了吃肉呗!”李郸道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李郸道给李宝京诊断脉象:“孙真人已经用银针给您调理过心包经脉了,爷爷你脉象现在跟壮年男子一般了。” 只见李宝京黑红的脸竟然有些羞涩:“我都一把年纪了,昨晚,竟然还回春了。” 李郸道奇了:“真的?” 老爷子恼羞成怒:“你问那么多便干嘛!讨打?” “没有,就是提醒爷爷你,注意引导纳气,您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炼精化气了,要积蓄精气,达到头发返黑,老牙脱落,长出新牙,活个一百多岁。” “孙真人不是传了您养生十三法吗?配合打慢拳,李将军的呼吸法,我再给您按摩按摩,爷爷您肯定比老太爷活得久。” 李宝京一遍笑一遍口不对心:“活那么久干嘛?” “四世同堂,五世同堂吗!叔叔做官了,您的荣华富贵,不得享受享受?” 恰好李福德出来洗漱:“我能不能考上还难说,况且我们这种不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读书人,能不能被重用还难说。” “现在不是九品中正制为主了,是科举制度了,世家大族,地方官员虽然可以举荐官员,但是依然还是科举才是皇帝的人,越是没背景,皇帝越喜欢用,况且如今天下姓李,叔叔你不发达,谁发达?” “话虽然如此,但是难道我还没考上,你们还是少说些这种话吧。” 李郸道点头。 李戚氏这时问道:“儿子,你说的从商倒底怎么一个情况,我还是没有什么底气。” 李郸道笑道:“没事,娘你大胆去做就是了,爷爷会跟着你,一起去族里面做工作,就是劝说一些贫户种植一些药材,种植方法我都从孙真人那里求来了,种子也在药肆订了。” “到时候咱们家和族里再小规模借贷给他们,帮助他们买下荒地,开垦荒地,或者种植补贴什么,到时候,我们收药材,抵他们借的钱,过几年到时候这些田就算是他们的。” “这岂不是要把我们家的钱全投进去?” “没这么多,扶持几个特别穷困的族人先,我们又不迈大步子。” “其实做生意的话,我倒是有个主义,不知道成不成?” “娘您想做什么嘞?” “我想做布行,就是按照你说的这个模式,去劝说族里面的女眷,闲暇时候织布,放到我这里寄卖,我赚一个寄卖的钱,然后雇佣一个女工什么的,给人定做衣服什么的。” “很好啊!娘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啊!是赚钱的点子!” “就是怕亏了,咱们家又不算富裕,而且现在人不怎么富裕,咱们家都一年只能置办一套两套衣服,其他人哪里有钱弄这个?” 李郸道笑道:“做前处处担心,做后反而生意自然来了,娘你放手去做就是了。” 老爷子道:“我是没意见,反正钱已经分给你们了,别亏个底掉就行。” 一百零九 深思不得 ???转载请注明出处: 既然各忙各的,那就是各吃各的了,李戚氏从繁忙的家庭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了。 李福成和李郸道在药铺里解决,李福德可以在四门馆食堂吃饭。 至于卫生,洗衣服,李戚氏则是请了长工,长工不是奴隶,是良人家的,赚一点外快,当个粗使的,一天也干不了多少活,一个时辰最多了,再就是煮饭弄菜。 其他杂货松烟完全可以胜任,比如照顾牛马之类的。 老爷子则是身体好后,到处溜达,找老朋友唠嗑,也不需要人照看,毕竟他老人家不拐杖敲下去,别人脑袋不开瓢也要嗡嗡的昏过去,别小看一个战场老兵。 李郸道吃完饭,用老爷子的短柄陌刀练了一会军中刀法。 修行金气,存神太白,有一点就是好,就是和金属兵器格外的契合。 对刀法好像一点就通了,但也就是那几招,主要是练力气,感受刀兵上的肃杀之气。 之前没有感受到此刀的金气,吞吐太白,观想启明之后,李郸道就发现了这把刀的厉害,杀气内敛,看似冰冷,没有神意,其实神意极强,煞气极重。 符合老爷子说的砍杀过十几个敌人的凶兵说法,鬼神辟易。 按道理李郸道应该不用杀人之兵,保持仁慈之念,以不入邪见,要用也是用乌木,桃木,做剑,或者文雅一点的兵器,如铁如意,天蓬尺之类的,又或者拂尘什么的,但是有凶兵不用,自己辛辛苦苦祭炼确实有点傻。 但这凶兵并不认可李郸道,他认可的是李宝京,而且李郸道感觉得到,这把刀的灵性,对自己似乎有些瞧不起。 不过不要紧,李郸道又不指望他什么,只是锻炼武艺,难道还带着他砍人去?砍鬼还差不多。 等身体再次微微发汗,就是差不多了。 李郸道修行还是不到家,要不然是不会出汗的,四万八千毛孔闭合,身上的绒毛脱落,光滑如婴儿,此境界就是先天,鹤发童颜说的就是这个境界。 李郸道和李福成去了药铺。 却见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了,此人李郸道竟然也认识,正是一头角峥嵘,方面阔目,衣着华贵的泾河龙君。 李郸道刚刚还要说什么,泾河龙君就道:“孙大夫去了吗?” “已经走了。”李郸道问道:“请问找我师父有什么事情?” “倒也没事,孙真人不在就算了,倒是小子你,上次你说的那种好药,可还有没有?” 李郸道笑道:“有的!有的!您要多少?” “我不要丹丸,我要你把它调制成香丹,能做到吗?” 李郸道点头:“香丹是可以做到的,但是香料难得,只怕您用惯了好的,看不上我这里的破烂货。” 龙君哈哈道:“我会叫人把香料送给你的。” 龙君说完,突然问道:“张烈受伤了?” “中了蛊毒,不过被我师父治好了。” 龙君道:“最近来了一群和尚,要进京,小道士要注意注意。” 李郸道提醒:“多谢龙君提醒。” 泾河龙君走后,李福成问道:“这位看起来就是个当官的,你怎么认识的?” 李郸道摇摇头:“不可说。” 李郸道看向龙君过去的方向,龙君肯定是比龙王的位格要低的,但是这个又是泾河的主子,为啥会被杀呢? 李郸道想到刚刚他问张烈受伤没有……深思不得啊。 李郸道摇摇头。 这时候却是来了病人:“孙大夫在吗?” “你们来迟了,我师父云游去了,不过,你们找我看,也是一样的。” 却见是一块门板被卸下来了,上面有一个佝偻老妇,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息。 两个汉子,一个年轻些,一个年纪大些,年纪大的焦急万分,年纪轻的却没什么表情。 李郸道立马道:“先抬进来吧!” 一边帮忙,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我娘在河边洗衣服,一站起来,就直直倒在了地上,多亏了旁边的人把我娘帮忙背回来,我们听说孙神医这几日在泾阳县,连忙就赶过来了。” 李郸道一看老太太,问道:“你娘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去河边洗衣服?” 却见那个大的儿子支支吾吾起来。 李郸道却还以为是小儿子没娶媳妇的原因,老娘还亲自上场帮他浣衣。 如此看来,家事没有这么简单喽。 摸摸老太太的脉搏,脉搏又轻又快,还有一些滑脉,极其不稳当。 李郸道又扒拉开老太太的眼皮,用细羽毛弄刺激了一下,还有应激反应。 再一探呼吸,呼吸微弱,李郸道感觉湿湿的。 一看老太太在流透明体液。 立马道:“有没有跌倒骨折?” “没有!没有!”老大直接道。 李郸道直接道:“把老太太翻过来。” “把衣服脱掉检查!” “这?”那大儿子还在犹豫,小儿子却已经开始扒拉衣服了。 李郸道对着李福成道:“爹,给老太太扎两针!急救!” 李福成利索着拿出针来,在火上一燎,在老太太水沟、内关,十二井穴、合谷、太冲,气舍几血扎了几针。 内关用捻转泻法,持续运针半盏茶钟;水沟用雀啄法,看老太太面部表情似乎要醒了,随后在十二井穴用三棱针点刺出血。 太冲、合谷用泻法,强刺激。 果然老太太身体抖了一下,似乎晚上睡觉突然惊醒一般,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 “哎~唉~”老太太一声声的叫唤。 李郸道也看到了,老太太明显脑后有淤紫。 当下自己直接也取出金针,扎了足三里,气海穴。 “神了!神了!” 李郸道摇摇头:“别高兴太早了。” “你娘只是醒了,能不能站起来,就难说了。” 说罢去对面把秦一萍叫过来:“姐姐!来会诊了。” 秦一萍过来,看了老太太,摸了脉,捏开颌关节,看了舌苔,看了伤,道:“血淤气闭,肝积郁气,心脏也受了影响,而且这一跌伤到了神髓了。” 刚刚流出来的明显就是脑脊液。 “还有贫血!”秦一萍皱眉道:“金针开窍,醒是醒过来了,但明显很可能脑袋血淤,随时再也醒不过来。” “能不能消栓散淤?看起来是没有骨折,好好养养,起码不会瘫痪在床。” 秦一萍道:“那也够呛,他有个贫血,加上血淤,就算消栓散淤,血气也不足够可以冲散瘀血,而且更容易直接梗死,我是建议保守,配合针灸之术,长期按摩,一年半载能刚刚下床就不错了。” “长期躺在床上,风热痰息肯定是少不了的,就更难了。”李郸道也是这么考虑的。 况且这两个看起来,似乎也不像什么孝子贤孙。 李郸道说着,那个小儿子便道:“大夫尽管治就是了,我肯定给我娘好好服侍。” 李郸道点头,道:“只怕能治好,也是白费了钱,你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人财两空的准备。” 俗话说,老怕摔,少怕歪,这一摔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就能治疗好的,很多老人一摔,当年没什么,第二年就去了。 “那也治,总比某些人顾忌这顾忌那好。” 那年长的听着话,脸色阴晴不定,难看得很。 却见老人唉呀呀的道:“我不看了,我没病,我没事!” 却咿咿呀呀,话都说不清楚,带风带痰的。 一百一 验尸定论 “他家啊,你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那个矮个子粥铺老板上前说道。 李郸道早就怀疑他是朝廷密探之流了。 刚刚兄弟俩忍无可忍,吵了一架,大兄说:“听娘的话,不治了,回去准备后世。” 小儿子说道:“这回是听娘的话了,不是听嫂子的话了。” 反正就吵起来了,李郸道只得做和事佬,叫他们兄弟和气,并尊重患者的意见。 李郸道倒还不怎么八卦,嚼人口舌,但是李福成作为古代人没什么娱乐项目,就问道:“肖掌柜的,你难道晓得他家的事情?” “哎呀呀,我媳妇的侄子就是他们村的,我难道还不清楚?” “别看老太太现在哎呀呜呼的,年轻时候可是个厉害人,把自己家婆婆治得死死的。” “现在老了,给大儿子相媳妇,她啊,控制欲强,不厉害的却都赶跑了,现在的儿媳妇却是个比她手段厉害多了!” “把她跟小儿子赶到牛棚去住了,她那大儿子,从小被娘治,长大被媳妇治,屁都不敢放一个。” “真是上半辈子作的孽,下半辈子还哦!” 李福成问道:“她相中的媳妇这么厉害,未必不是她自愿的!说不定就是找这样厉害的,才会持家,说不定心里还暗自得意,给儿子,乃至孙子都找了个好归处呢!” “这个难说,找媳妇,又不是找娘。”粥铺肖老板道。 “不厉害的都被赶跑了,她不就是找厉害的?” “那她小儿子呢?” “那自然会努力创业,积极向上喽,我猜测她必定是平时疼小儿子多一些,对大儿子要求却没那么高。” “对喽,就是分家产,分不均,把她娘俩赶牛棚去了。” 李福成一听,顿时感觉坐立不安。 孔子云: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李福成在想自己有没有虐待老爷子呢。 可是仔细一想,老爷子不虐待他就不错了,他能从老爷子的棍棒下,还活的这么壮实,也是得了天恩的。 “不过,也是奇怪,她儿媳妇刚刚嫁过来来还好好的,被这恶婆婆逼得受不了后,突然就变了一个性子一样,又凶又恶,也不知道是不是露了死相。” 李郸道把李福成拉进来:“咱们自己家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李福成砸吧砸吧嘴:“这不是跟着孙真人讲的,要关心病人的情况,因病而治嘛!”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李郸道水飞着朱砂,一边念咒,打算晚上,接引星光,炼制一些辰砂,炼制辰砂除了画符之外,也是为了备用。 他已经把上次的治肚痛符箓完全吸收理解了,打算上手画一画。 虽然拜了孙真人为师,但孙真人并不把咒禁之术,当成正道,孙真人自己也说了,汤药焉,针砭焉,咒禁焉,导引焉。 说明吃药吃不好,再试试针灸,针灸治不好才撞撞咒禁,实在都搞不好,就看看养生了。 况且就这短短时间,孙真人也只挑简要的说,都是一些经文大道,没有什么小术,所以,李郸道还是要跟田巫继续学习此类符箓之术。 毕竟自己还受箓了,是个天医院的实习小医生,大方脉科医针师。 多少可以制服种种六邪之气所化的种种病气。 更重要的是,孙真人说,自己家的药柜,已经有百十年历史了,已经具有一定灵性,很适合炼制一件药柜法器,收纳诸多药气,一是保证收纳进去的药品不会被虫咬,二是药行不会流失,三是不会发霉变潮湿。 更重要的是此药柜一阴一阳,正面吸收药气,反面可吸收病疫之气。 而医家秘术,除了巫蛊之毒外,还在历代的治疗瘟疫过程之中,学会了收伏瘟兵疫鬼之术。 如此病人踏入李记药铺,就会被药柜感应出来身上的疾病,同时对应可以克制这种疾病的药气也会格外活跃,相当于一台大型的疾病诊断辅助机器。 孙真人特意指点了李郸道炼制这个药柜的方法。 “盖人体之病,无非内在阴阳五行之紊乱,外在风、寒、暑、湿、燥、火之侵扰。” 所以中医看病,讲究辩证,捋顺了其中阴阳五行,虚实症状,再进行拨乱反正,自然可以医治好疾病。 所以李郸道要在各个药柜中药材所对应的属性,进行画符。 其中自由排列组合,有极多变化,对应人之疾病。 李郸道其实觉得有些这个法器有些鸡肋,但想想,有一个这么一个吸收致病之气的buff,加上储存药材不会有损耗,确实很实用,对李福成的身体也好啊。 况且瘟疫病气吸收到了一定程度,也可以炼制一些瘟疫类的法器,比如瘟璜伞,蛊毒之气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可以炼制辟毒丹什么的。 而且温养药材的功效,对李郸道炼制丹丸,存放丹丸也很有用啊! 就是画符用的朱砂调和起来,要用到各种药材。 比如上面土属性的符箓,就要用到黄精调和朱砂,而且要年份够,因为黄精是戊己之精,正对土行。 比如水属性符箓,就要用到水晶,因为水晶是水精,要白水晶,纯度高的。 李福成被劝住了,看李郸道研磨朱砂,问道:“你说,你爹我,有没有成仙的资质?” 李郸道摇摇头:“没有。” 李福成摸摸胡子:“还是做个凡人好。” 李郸道忍不住笑了。 结果到了下午,李郸道接诊了几个病人,开了几副药,卖了一些丹丸。 上午的人又来了。 却是一个凶恶的女人,带着那个大哥,几个汉子,抬着一个门板,上面还是那个老太太,只不过看去,老太太已经凉了。 “无良大夫!害死我娘!” “呜呜!我今早带着我娘来看病,这个大夫,给我娘扎了几针,起初我娘还是好好的,回去就咽气了!就是他扎针扎死了我娘!” 李郸道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街坊邻居,已经围了百十来个,其中许多陌生面孔,应该是他家一起带过来的。 李福成一看,顿时生气:“明明,是你说不治的!你怎么这样!” “我滴娘啊!可怜你早上还是好好的,被这无良大夫,一针,两针就没了命了。” 李郸道看这个样子道:“在场的邻居,麻烦哪个帮我报个官,等官府的人前来,现在我们暂时不回答任何问题,等仵作来验尸定论!倒底是我家治死了人,还是某些人故意讹诈!” 《成为了道医之后》来源: 一一一 对簿公堂(1) 忽悠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你说报官!真是贼喊捉贼!” 只见那女子插腰坐地,撒泼打滚,哭天嚎地的。 李郸道听得头疼,眼尖看见人群中,有两个人。 怎么是他们俩? 原来一个是之前要拿自己家羊肉,被李宝京嘱咐,见一次打一次的地痞,疑似他爹跟李宝京是同时参军的军中痞霸,一个是上门找茬,被李郸道忽悠瘸了的混混。 李郸道看着老人尸骨叹息一声,李福成却问道:“是不是你娘临死前,叫你们讹诈的我们?” 李福成此话一说,那大儿子就慌了,他媳妇也是一愣了一下,随即道:“好你个大夫,竟然连死人都污蔑。” 李郸道却问道:“上午,你和你弟弟一起抬着人来的,现在为什么只有你来,你弟弟不来?” “关你什么事情?”那女子彪悍道:“毛没退干净的娃娃,就赶出来治病,人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嘴! 李郸道前世实习,也见过医闹,李郸道的老师教他,先把白大褂脱下来,防止被砍,再选择报警。 李郸道现在在古代,无大褂可以脱,但不妨碍,李郸道报官。 好在粥铺的肖掌柜热心,很快就帮李家报了案。 立马就有衙役过来:“散开!散开!聚众闹事是不是!打你二十板子!” 但到场一看,竟然是人命官司。 当下也觉得不是什么小事,李武作为衙门捕快,当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无良大夫,害死我娘!”只见那大儿子指着木板上蜷缩的人。 李郸道说道:“你最好改一改说辞,我也不是不能叫死人开口!” “此事,自有县令大人定夺,你家要告他治死了人,自然是去县衙报案,我们再开堂审理,这样聚众闹事,扰乱治安,像什么话?” 李福成道:“你要是真心孝顺,也不该把你娘放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看笑话!” 这话说得那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官府的人把他娘的尸体抬走,李福成,李郸道把店门一关,就一起去了衙门。 肯定要好好解决此事。 泾阳县令戴守林正在头疼,原来是秦二回京之时,在他这里多逗留了一天,又向他要了军费,他不可能不给吧,那真的要杀头,秦二走后,太子又派人明里暗里敲打他,莫要误入歧途。 毕竟京城外诸多县城,都是进京的哨岗,泾阳县令,如果支持秦二,带兵进京时,他不通报,隐瞒下来,那就是赤裸裸支持秦王了。 此时正烦着呢,到底是要站队的,可是稍微错了,就是要万劫不复的。 这时候听到外面的鼓声,才收起心思来,问起了县丞:“外面是这么了?” “是一桩人命官司,就是前些日子太常寺博士许宏跟您说的,孙思邈的徒弟他家的。” 说到这个,戴守林就越加头疼:“他没招揽到人,还怪我没有礼遇贤人,没给朝廷招揽人才,我是哪里有这么多功夫?” “你先出去看看,我马上出去。” 外面已经对簿公堂了,李郸道把上午写下的病历,还有合作伙伴秦一萍一起都带过来作证了。 只见一中年官员出来:“县令马上出来,可有讼文?” 那人支支吾吾:“草民不识字,没有讼文,但草民有冤要讼告李记药铺,没有行医资质,将我娘害死。” 只见那中年官员道:“哦?死者是你何人?” “死者是草民的亲娘。” 那中年官员道:“原来如此,你一一说来,我帮你代写讼词。” 等戴守林从后面出来,县丞把刚刚写好的讼词给他看。 戴守林坐在公堂上,眯着眼睛,看颂词道:“你是要告李记药铺,无行医资质,且扎针害死了你娘是吧。” “禀大人,正是!” 戴守林挥一挥惊堂木:“被告可有辩解?” 李福成道:“我李记药铺一向有一人一医案,记录病历的习惯,就是以防万一。” “今早他们兄弟二人抬着病患来就医,我等下了诊断,神仙难医,要医治也只会人财两空,并且以抢救的目的,唤醒了病患。” “遵循病患自己的意见,并未开药,或者进一步的治疗,其中医案,患者姓名,家庭住址,看病时间,用何方法予以唤醒,都有记录在案,还请县令大人过目。” 李郸道在一边把病历给了县令看。 县令虽然看不懂如何治疗,但上面确实记录了,因河边摔跤晕倒,家属亲自送入本药铺进行诊断治疗。 诊断结果也一一写在了上面。 “叫仵作来。” 仵作就是法医了,也是懂医术的。 仵作很快就过来了,当场检查尸体,对比病历。 “此人是因摔伤,而损伤颅骨,内出瘀血而亡,和病案记录所言并无出入。” 李郸道却道:“还请仵作再次仔细检查,我们施展了针法,按道理,就算瘫痪在床,也不会死掉,我等针法,绝无问题。” 李郸道再次说道:“还请仵作看看,我们扎针刺穴的地方,有没有二次进针的痕迹。” 毕竟李郸道给老太太针灸的地方,有几处扎针过深,是会致人死亡的。 仵作再次仔细检查,请求道:“还请剃掉死者的头发,细验颅脑损伤。” 却见那人儿子慌了:“不许你亵渎我娘!你把我娘头发剃了,她老人家还怎么下葬!” 李郸道冷笑看着他,对着戴守林道:“当时,晚辈和父亲,拿捏不准,因此还请了对面专善妇女疾病的秦大夫一同会诊,她对此病案亦有一定的了解,还请大人明鉴。” 戴守林道:“带证人。” 秦一萍确实给力,说明了情况。 李福成再次发言:“大人,上午,带着他娘来看病的,还有他的弟弟,可是下午来时,他弟弟并不再,还请大人传唤此人的弟弟来此,对簿公堂,还我等一个清白。” 戴守林点头:“原告,你们可有什么证据呈递,证明是李记药铺治死了你母亲?” 却见他看向自己媳妇。 一一二 对簿公堂(2) “草民没有证据,只是他家没有医德,见死不救,不施汤药……” “前后矛盾!”李福成道:“我们难道没说,难以治好,做好人财两空的准备?” “你弟弟说要治,你却扭扭捏捏,最后选择了不治,由此你们兄弟俩还吵了一架,周围街坊邻居当时都在看热闹,可以作证的。” “结果现在人死了,你弟弟怎么没来?怎么就你来?前后态度完全不一样,你居心叵测!” 李郸道觉得李福成可以去当讼师了,一点都没有在家那么唯唯诺诺的样子。 或许爹是真正的汉子,遇到事情是时候,还是挺身而出,勇于担当,具有男子气概的,并不是说平庸的就是没有担当的。 “我…我…反正我娘被你扎针之后死了!不是你这个庸医害人,还是哪个?”只见他汗如雨下。 没过一会儿,他弟弟赶来了,一见自己娘亲的尸骨,竟然扑上去哭了起来:“娘!” “禁止喧哗公堂!肃静!要哭,出去哭!”戴守林拍了拍惊堂木。 他弟弟才止住了哭嚎,恨意无边的看向自己哥哥。 “你娘身死时,你在身边吗?” “草民不在身旁。” “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娘开口说想喝鱼汤,我便去泾河捉鱼去了,大兄说会照顾好娘亲的,可是不成想……” 戴守林叹息一声问道:“你娘当时情况怎么样?” “娘亲虽然跌倒了,口齿不太清晰,但还有神智的,不然也不会说想要吃鱼汤,可怜我鱼已经捉来了,娘却……” “节哀!” “原告,你弟弟所言属实?” “回大人,属实,但我弟弟他不太清楚其中苦衷。” “也就是说,你娘是在你照看的时候,身亡的,此时身边并无外人?” “这…我媳妇在我旁边。” 却见他媳妇恶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他一哆嗦。 戴守林看向他媳妇:“你与你婆婆素来关系如何?” “婆婆性格凶恶,我们关系很冷淡。” “贱人!明明是你性格凶恶,叫我娘跟我睡牛棚,一天三餐只给我娘吃一顿,若不是我做事回来,哪里晓得!”他弟弟怨毒的骂道。 哪知道唯唯诺诺的哥哥竟然仿佛受到了冒犯,直接抽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他这一表现,李郸道就更厌恶他了,反而越来越感觉自己老爹能进能退,从不在窝里横的好来了,心中道:我爹果然是个好男人,只不过他喜欢和娘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吧。 戴守林一拍惊堂木:“肃静!禁止咆哮公堂!如若再犯,一人给你们打二十大板” “大概情况,本官已经了解,仵作,剃发,验头颅伤口。” 仵作点头,拿起刮刀,在病患头部剃发,果然在头顶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针扎伤口。 “此是针灸针伤?”戴守林问仵作。 “回县君,针灸之针细如牛毛,刺穴无伤,如蚊虫叮咬一般,此伤倒像是缝衣针的针眼。” “大胆!还不跪下!”就见戴守林突然变脸,没有刚刚气定神闲的样子,狠狠拍下惊堂木:“把这一家子都羁押拿下!好好好审问!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下的毒手!”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对面哥哥弟弟,儿媳妇,三人全部被衙役关押起来了。 “这针是李记药铺的人扎的!他们扎死了我娘!” “回禀县君,若是这种伤口,从头顶扎入,病患应该是当场死亡,怎么会回去之后就醒来呢?在我们药铺的时候,病患一开始是昏迷的,被我们开窍唤醒了,再被他们抬回去的,这些邻里都可以作证的。” 戴守林点头:“本官已有定论。” “李记药铺及其证人,随时准备听审判案,不可离开泾阳县城,退堂!” 等审问出来了,估计就是判刑结案了。 要是没有写病历,记录医案的好习惯,指不定他们怎么闹呢! 李郸道出了县衙大门,就见李武道:“这案子倒是简单的很,只是你怎么知道要验头部伤呢?” “因为我们就只扎了穴,并没有开药,他告我,又是扎针扎死了他娘,自然要在头部验伤了,他作这里的文章,却不晓得我已经摸透了。” 李武点头:“原来如此。” 李福成道:“我估计他肯定会招,说他娘要求的,但县令肯定不信,直到他说是他媳妇扎的。” “为什么?”李武问道。 李福成笑道:“这就是人心了。” 老爹还是挺聪明的啊! “那你猜猜是谁扎的?”李武问道。 “外人扎的,她娘估计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背上弑母的罪名。” “动机呢?为什么?” “一个是药石无医,从此瘫痪在床,是累赘,二是若能讹上一笔钱,会叫他们日子过得很好。” 李郸道点点头,同意自己爹的说法:“肯定是外人怂恿的,刚刚我可看见了两个冤家,就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他心虚的时候看向的方向,也是这两个人。” “他们一家人字都认不得的,纵然有矛盾,也不会有这种胆子,况且和我们药铺无怨无仇的。” “绝对是有人挑唆,冲着我们药铺来的!树大招风就是这样,爹,我们还是要多一个心眼。” 李福成深以为然。 李武却道:“穷**计,这家人娘和儿媳妇都是厉害人物,怎么就不会是她儿媳妇算计着人命,搞上一笔钱?” 李郸道怅然:“希望不是如此,如此真是险恶如魔鬼,魔鬼都没有这样的险恶心思。” 李郸道又问向李武道:“我杀的老狼的牙齿和爪子,你还没给我呢!” “你瞧瞧!我都忘了!”李武道:“本来是你拜师的时候,送给你的,我拿去给工匠加工了。” 只见李武拿出一串手串:“这是那老狼的烧化后,不裂的骨头,同口中狼牙一起打磨成的。” 李郸道看着这串狼骨牙手串其用小牛皮一丝一丝的编织缠绕,用的是灵结之法,有如意结,御守结,还有李郸道看不懂的结。 “这些结是我母亲亲自编的,内里有马尾毛。” 李郸道很是喜欢,在手上缠了两圈:“真是谢谢了!” “无事,你我同宗,你爹还是我家伯爷,算起来你还是我长辈!” 李郸道却感觉到了李武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之前杨开死的时候,要拿李福成顶罪,如今却要巴结李郸道,可见其审时度势的厉害。 “县君看过了你家那位的文章,说很有灵性,你家以后说不定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了!” 李郸道笑:“那是祖宗保佑!” “对,祖宗保佑。” 一一三 爹,你思想好阴暗呐 李福成道:“这些天咱们要小心了。” 李武道:“那两个人,我会派人盯着,二伯爷放心吧!”李武说道。 “劳烦你了!” 李郸道和李福成回到药铺,先是感谢了秦一萍帮忙作证,又感谢了粥铺肖老板帮忙报官,还在他那里解决了午餐。 但是出了人命的事情,尽管李记药铺并没有错,可是一整个下午,还是没有人来。 只有茯苓过来:“小账房,要不要我爹帮你招魂审鬼?” 茯苓道:“我们这里虽然归都城隍管着,但我爹是泾阳县的代理城隍。” “还是不要麻烦田巫了。”李郸道道:“这件事情审鬼,也没用,还是要解决自身问题。” 李郸道还是很感谢茯苓的关心的,说道:“这两天,我做一些三白膏给你,没想到我出了人命官司还这么关心我。” 三白膏就是白茯苓,白术,白芨制作的古代的护肤霜,可以祛除瘢痕,细腻肌肤。 李郸道一向相信嘴巴甜没坏处。 茯苓道:“我直接还有蛇油嘞!” 蛇油,是用蛇的脂肪熬炼出来油脂,和蛤蟆油一样的法门炼制。 李郸道问道:“好用吗?我想给我娘弄一些。” 茯苓道:“挺好用的,而且可以治疗各种虫咬,一抹就消。” 李郸道笑了:“还记得我刚刚见你时候,问你蛇咬伤方子,你说要三十两,可是现在田巫把这些蛇药方子传给我了。” 茯苓笑道:“你妹妹还说五百文哩!” 李郸道想起来了,胡三说的,自己妹妹好像很有资质,便问道:“像我妹妹那种,要修行,从几岁开始?” “黄帝内经上说,女七,男八,应该是十四岁开始修行,不影响发育身体,如果提前了,可能会影响身体功能完善,比如不能生育之类的。” “我就是十四岁开始修行的,但是修行知识,应该从小开始培养,比如我,我爹很早就教我学习巫文了。” 李郸道点头:“这就是自幼修持吧!” “好啦,这是这些天的账目,你帮我理算理算。” 李郸道理算了一遍:“这次是没问题的,对了,上次你爹怎么对付那些做假账的人啊?” “我爹执掌一方大庙,代理城隍,只是并没有舍去肉身归位,不能开府立衙,但祭祀诸多本地鬼神,也算地头蛇,自然他该欠多少钱,就削去他十倍的财运,财运不够,便用气数来凑。” 李郸道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大小司命,财神的事情吗?” “这是自然,但一个神,最普通的职权不就是保平安,求官问禄吗?” 横财,偏财,外财,正财,阴财,财神都分好多种嘞! 比如正财神,龙虎玄坛,比如偏财神关公,阴财神借阴债,有五鬼搬运的五鬼王之流。 多多少少一个神明都会有一点财神权柄,至于保平安,是个正神都有这种权柄,不过又分,人身平安,家宅平安,六畜平安,出入平安,等等,每个神明的偏向不一样。 李郸道修行洞神之法,就需要各种神明秘讳,李郸道打算过段时间就去终南山一趟下,有师门在,就不需要自己苦苦收伏了。 现在为啥不去,那是因为终南山遗宝出世,鬼晓得现在乱不乱,二是自己没有出行的经验,才十二岁,家里人也不会叫李郸道乱跑的。 茯苓走后,李郸道叹道:“希望那家人能幡然悔悟。” 李福成道:“我现在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两个地痞的年纪多大?” “十七八吧!”李郸道回忆道:“不务正业的多是这个年纪。” “他家大儿子多大?” “怎么也有二十五六七了吧。”李郸道猜道。 “那他家小儿子呢?” “应该也是十七八吧!” “那为什么他家跟这两个地痞搞在一起?他家大儿子有可能跟他们厮混吗?”李福成问道。 “而且他家小儿子怎么这么巧就不在家呢?”李福成问道。 “爹,你思想好阴暗呐!他家小儿子不是挺孝顺的吗?” “那样的家庭,你觉得他会是正常的吗?他娘不正常,他哥哥不正常,他嫂子也不正常,唯独他很正常,这是不是太不正常?” “为啥之前在衙门不说?” “臆测罢了,那两个小混子都不太可能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你拜了孙真人为师,现在还是幼苗,他们不扼杀你扼杀谁?” 李郸道点头:“行业水深得很。” 李福成道:“当年你爹我开业的时候,照样被打压的狠,只得妥协,却不想你一个娃娃,也会被针对。” “这是什么势力啊?” “是京城及其附近几县的大的医馆药铺联合起来,制定行规的帮会,医帮。” 李郸道只听过药帮,亳州药帮,樟树药帮,建昌药帮,京城药帮,川药帮。 这些是根据药材炮制流派不同,且地域性报团的势力,相当于互助同盟。 医帮倒是从没听说过。 “医帮规矩是这样的,每年都要交会费,从他们的渠道进购药材,他们说治不了的病,你不能强行插手,病人之前在他家诊治,再来你家,你不许接诊……” “他们基本都是前朝太医暑出来的弟子,或者其徒弟,以师兄弟相称的,有辈分的,不是太医暑关系的,很难进入其中。” 李福成道:“之前杨世安就是医帮的。” 这不就是行业垄断吗? “我们药肆买的药,药商们不是说,是供应京城的药吗?” “这些药材,就是京都太医署,医药局,挑完最上品的一批,再是这些医帮老字号,挑选完,再才是流通到药肆的药材。” “那我们如果开辟药田,不就是坏了他们的利益?” “我们打听的京城附近药田,是不是也有是他们的份?”李郸道问道 “估计是,我们没有什么遮掩,说不定就被有心之人发觉,打压咱们。” “那就是了,应该不是我拜师我老师的问题,我才多大,他们针对我?那不跟小孩较劲吗?能跟他们较劲的,是药材这一方面的行业利润,这是块肥肉,我们要吃,他们就少吃。” 李郸道有些不可思议,我们才刚刚行动呢,就被打压了? 却没想,这是个鬼神的世界,未卜先知都可以,何况是你已经有了苗头呢? 一一四 夜游城隍庙 是夜,李郸道正在供奉辛巳大将军,以得神炁,修行洞神符箓呢。 供奉完辛巳之后又开始诵念地皇宝诰:掌政九农,业开百谷。力扶根本,职守田畴…… 这是跟天医院院长神农地皇混个脸熟,以后升级,评职称,也好把自己的名字往前提提排名,提升提升待遇什么。 诵念完地皇宝诰,又念了会太上感应篇,老君说常清净经,虽然不观想了,但还是可以温养道德之气,修养身性。 毕竟太白星,只在黄昏,和黎明前出现,李郸道吐纳练气的功夫并不长。黄昏之时,杂气又多,李郸道便不吐纳,就只有黎明前的时间了。 睡觉也睡不了多久,李郸道用打坐来打发时间,用的是双盘腿的功夫,普通人盘腿坐下,脚都是上上一下,但双盘腿,两只脚都在另一只脚的大腿的上面,比较考验人。 如果柔韧性不好,就掰不上去,或者变胖了,也掰不上去。 此时脚心也是朝天的,人的手心再朝天,加上头顶心,就是五心朝天,此盘坐之法,有利于感应气感,运行经络,搬运大小周天。 五心接引接天地之灵气,叫人在似有非有,空灵顶劲中慢慢安静祥和,得悟大道。 此法佛门叫七支跌坐,古代瑜伽中也是含有这个姿势的。 前世李郸道穿越就是学的这个法子,再想站起来,结果穿越了。 现在却没有这个危险了。有名师传授之后,李郸道观想自身经脉,结合经络图,想象他发光,发热,接引内气,打通穴窍,就跟之前田巫所传的巴蛇吞象之法,打通胃部穴窍是一样的。 只不过那个打通穴窍,是观想吞天巨蛇,自己这个则是观想自身,达到3d内视的效果,为下一步,三部八景二十四身神早做打算。 正自关元升起热浪,一点灵蛇一般的内气,搬运着小周天,关元下沉,行至会阴,上行至尾闾,腰间命门,再到夹脊,大椎龙之七寸玉枕,命门,百会穴,鹊桥,重楼,膻中,又至关元。 内气渐渐壮,但此法涉及十二重楼,内气经过咽喉七窍之时,容易咳嗽,或者打嗝,或者打喷嚏,又或者睁开眼睛,都容易将真炁神意走脱,白费一场修行。 当然此时修行积,清扫出来的杂质也堆积在此处,人夜间睡眠,都会有痰息,何况现在。 修行小成,就是后面已经不排痰了,过了一晚上,口腔也没有异味,差不多就可以运行大周天了。 前世李郸道加的道教练功群,道友说搬运艰难,慢腾腾的,一晚上难搬运一个小周天那种,总是容易失去平常心,导致出错,重头来过。 但是现在李郸道却没有这种感觉,搬运如同拉板车,虽然不说是十分轻松,但也不算平面推铁块吧。 这是因为李郸道观想成功,还吃了仙粮馒头,相当于吃了天材地宝,神魂壮,魂气壮,搬运才不会艰难阻塞。 且现代社会有许多干扰,比如手机,没有人能静心修行,修行基础的,得定,入定,常定,估计几十年都达不到。 又或许确实是末法时代,灵气不足的问题。 但是灵气并非一种气,而是能量,唯心主义的那种能量,又或者宇宙中确实有,但属于暗物质,无法检测的。 运了两个小周天,感觉坐立不安,知道强行运功,也无济于事,便收敛了真气。 朝痰盂里吐出一口浓痰。等着即将天亮,再吐纳一波太白气和朝阳紫气,一天的功行就全部完整了。 再就是拳脚武艺什么的,都是护法防身的东西了。 刚刚运功完毕,就听到外面有传来声音。 “都城隍忠烈侯有请北极驱魔院符宝书令史李郸道进殿协助审案!” 李郸道听着,当下推开门户,就见外面有一队黑衣带甲的兵卒候着,还有军中旗帜,马匹,都是炫黑之中带有火彩。 “敢问诸位军爷,忠烈侯爷传唤下官何事?”却是抓了一把自己供奉的纸钱递给他。 在李郸道手里是纸,到了军卒手里就变成了银钱 只见为首的军卒收下了钱,拱拱手道:“李书令,是你白天在衙门的一桩命案,他家的媳妇告官了,说是自己被抢夺了身体,变成了游魂,现在她肉身被邪祟占据,因此前来告官,我家侯爷重视此事,特遣吾来传唤您。” 李郸道第一次被人叫官名,这李书令,听着像是李书记一般,叫李郸道过了一把瘾。 李郸道点头:“明白了。” 随后骑上大马,前放战旗下,有一盏高高的马灯,队伍走进其中,仿佛穿入时空隧道一般,李郸道在里面只感觉到了一阵阴风刺骨,忍不住闭眼,再一睁开眼睛,就是是一处官道了。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处宫殿,门口一对对联。 “楚逼荥阳时,凭烈志激昂,四百年基开赤帝;神生成纪地,作故乡保障,千万载祜笃黎民。” 上面写的是纪信此人功德,活着的时候保护刘邦,被项羽火烧而死,死后成神,仍然护持一地平安。 纪信被烧死后,刘邦称帝论功时候才会封其为忠烈侯。 刘邦都是赤帝了,纪信这个老部下没有混到天神之位,但也混到了一个都城隍,后世朱元璋大封城隍,北京城隍更是直接封帝了,一个县城隍都是四品,比县令还高个三品。 现在没有那么夸张,但依然县城隍七品,州府是五品,都城隍是三品。 再往上就是五岳帝君之流,是二品上下。 一品就是天上的帝君了。 所以纪信的官还是很大的。中烈侯之外。 到了里面,就见了自己家老太爷来接自己:“城隍老爷知道我是你家的人特意叫我来接你嘞。” “老太爷,您现在在城隍哪一司里?”李郸道问道。 “城隍二十四司,我在诸福司,这一司主要负责执行赐福添寿之职,凡阴阳两界正直无私,不行邪恶,行善孝悌之忠良,报经城隍老爷审定后,由我司执行赐富于德者,今生来世得福报。” “我还以为您是福神一系的,在天官大帝或者大小司命,福星,岁星手底下的呢。” 老太爷道:“现在楚系神明在汉时改革,大小司命早就不管这事情了,就跟阳间县官不如现管,都是我们城隍的事情。” 所谓皇权不下乡,神权也是,县老爷可以解决的事情,你要去告中央,那就说不通了。 况且都城隍已经算中央了,再上就是天官了,天官哪里有地官跟人民在一起,能了解民情,民生,民需。 老太爷把李郸道领到了一处地方,定睛一看,原来是罪恶司。 一一五 九泉符节号令,招制六宫大魔神兵亿万 进了罪恶司,就见了许多凶神恶煞,有将军士兵,有狮子,有獬豸。 李郸道问向老太爷:“侯爷管这事?” “侯爷只是朱批,事情还是我们二十四司处理的,如同秋后问斩,死刑之犯,也是要上达中央,才能批准行刑的。” 李郸道点头,却见一个判官模样的人物在堂。 “可是李书令到了?” 李郸道点头:“阁下是?” “本官乃都城隍座下罪恶司拷罪都司小判魏丹,说起来和北极驱魔院正是一脉相承,李书令说不得还是本官同事嘞。” 一阵子的亲切问候,搞得李郸道都感觉十分受宠若惊了。 “原来魏判!久仰久仰!”李郸道客气道。 “哈哈,不必太过客气,我们来谈谈案子。” “李书令应该知道,但凡邪祟,乃至邪神,敢入人身躯,夺人魂魄,都是分形的下场,故中原治下,诸多鬼怪害人,不敢留下魂魄来告状,都是炼作法器,或者一口吞吃。” 李郸道点头:“次则流外,再则斩,乃至分形。” “所以,这次作案的鬼怪多半是域外来的鬼怪,未曾在中原地区闻说过天律。”魏丹道。 说罢一下划拉:“带生魂刘王氏上来!” 就见两只猫头人身的士兵,在前面走着,后面是一个憔悴的妇人。 一见到魏丹就立马哭喊道:“大人!民妇就算不能回归本体,可也不能叫她顶着民妇的身体作恶多端呐!” “好啦!好啦,你的事情,我们都很着急,慢慢来,你不用担心,你肯定还会回到你身体里面,那个邪祟也肯定会被绳之以法,以正律法的。” 魏丹安慰着生魂:“这位是北极驱魔院的李书令,你好好讲讲,你是怎么被这邪祟夺取了肉身的。” 刘王氏顿时陷入了回忆:“那天,我婆婆叫我去河边浣洗衣物,她嫌弃我太矮了,觉得配不是她儿子,于是对我百般刁难,洗衣服,要洗到一点脏也看不到,不然就会被罚跪在铺满黄豆的竹匾上。” “加上我嫁给刘生已经半年多了,肚子却不见大,婆婆明里暗里,说我是趴窝的母鸡,就是不下蛋。” “我正在河边一边浣洗衣物,一边哭泣,就见身边不晓得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老人家,包着头巾,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上也用布挡起来了。” “她见我伤心,就问我为什么如此伤心。” “我说了之后,她也十分气愤,说生不出孩子基本都是男的不行,怎么能怪我?又跟我说,她有一种红皮鸡蛋,吃了保证能怀上,但不能煮熟了吃,要吃生的。” “便从篮子里给了我一枚鸡蛋。” 李郸道皱眉:“你可在篮子里还看到了什么?” “好像还有小孩穿的虎头鞋,有一杆称,还有也是鸡蛋,好像是专门去卖鸡蛋的。”刘王氏回忆说道。 “然后你就吃了鸡蛋?” “嗯,我却是不知道的,欢欢喜喜吃了下去,哪里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怎么能看见还有一个自己在床上,再想回到身体里,却回不去了。” “然后就看见一个拿着小叉子的蓝皮鬼,对着我龇牙咧嘴,钻进去了我的身体,我一吓,就要尖叫!她却一口气把我吹开了。” “那个蓝皮鬼?拿着小叉子?多半就是佛门的药叉了。”李郸道说道。 至于那个妇人的形象,李郸道想起了西游记某一集,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个金箍儿的某位菩萨。 “鸡蛋多半就是生魂了。”李郸道想起了隔壁邻居,陈东西的媳妇陈秦氏,她却是在门口看见一个夜叉瘟神鬼,迎送进了屋子里,被摸了一下,结果她家娃娃就没了。 而佛门中的药叉就是夜叉。 李郸道把这件事情跟魏丹说起。 魏丹道:“果然!侯爷说京城附近的鬼神腐败了一批,收受了外神的贿赂,蒙蔽了我们的视听,不想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 李郸道问道:“那人一家子被押入了县衙牢房,那鬼物可有逃脱的可能?” “就要看你泾阳县的狱神有没有被收买了。” 魏丹道:“此鬼还只是小小的前锋诱饵,是外道的在钓我们打的窝,李书令,此件官司既然和李书令有牵扯,就还请李书令多多关注此事了!” 李郸道点头:“必定尽我的一点微薄之力。” 魏丹点头:“此事涉及阴阳两世法律,侯爷十分重视,但阴世鬼神多有不便,阳世法师目标又太过明显,李书令正好行此事。” 魏丹小声道:“掌法司还却一位精通阴律的法官,李书令要不要去考核考核?。” “李书令得北极驱魔院之职位,正好考一考法官吗!以后泾阳县一切邪神,邪祟,李书令都可以有先斩后奏之权了,也好方便行事。” “可是我对律令还不熟悉,若是触犯了律法,只怕很难呐!” 所谓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李郸道已经是学医的了,再学法,结合一下,学法医? “等有机会吧!”李郸道说道。 魏丹有些意外,毕竟这么一个官,很多人都是抢着去当的,所谓掌法司,就是掌管法律文薄之职,等同于律师,法官。 “听闻李书令是孙天医的弟子?” “嘻嘻,老师厚爱罢了。” “孙天医人脉极广,曾经帮侯爷治疗过烧伤,难怪侯爷对李书令如此厚爱,命我提点于你。” 李郸道笑道:“修行道法,当为人端正,贫道也没有想要过借师父的名头,如何如何,魏判莫要再提了。” 魏丹点头:“果然有孙天医之风!” 只见魏丹拿出一枚令牌:“侯爷今日请你来,本来是叫你担任掌法司宣判法师一职位,但李书令对律法不熟,此令牌上记载有律法,可以随时查看,学习,自然渐渐熟悉了,下次自然可以考过。” 李郸道接过令牌,只见上面形制,都是上等,只怕也是一件法器。 当下有些犹豫:“这……” 魏丹道:“算是侯爷送给李书令的,勉励勤学的。” 李郸道这才收过令牌,此令纯黑,是由阴沉木雕刻的,上面文字腿大的字有许多,你不必去看,只用手去摸,就知道是什么字。 九泉符节号令:招制六宫大魔,神兵亿万。 这个是可以召唤北帝座下兵马的令牌,又叫九泉号令,算是阴间的兵符。 “这?”李郸道却尴尬得不知道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自己一个小小的书令,怎么调动兵马? 却见魏丹道:“正是接送李书令的那队将士,一共二十四位,暂时听李书令调遣,处理这次的外道邪魔事情,乃至审判邪祟,也需有武力相持,方可代表正义。” 有那么几分道理,法律是强制执行的,需要暴力机构作为保障。 “那田巫呢?此事不归他管吗?” “田县,目标太大,在外道防备之中,李书令刚刚入道,正正好。”魏丹说道。 “行!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恰好此时鸡叫一声。 李郸道拱拱手:“那我就回去了,若有进展,必然报告有司!” 出了城隍庙,李郸道一挥令牌,一队军卒就从黑暗中出现。 李郸道骑上黑马,在幽暗之中,渐渐消失了背影。 “魏丹,依你看,此人可堪大用否?”一个声音想起。 “侯爷,暂且用着吧,显示咱们有上心就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已经非汉时了。” 一时沉默。 一一六 不是死了,就是死了 李郸道回到了家门,令牌一挥,兵马就已经散去了。 “法官误叩令牌者死,无号令并死!”李郸道想到某律之严格,当下不敢乱叩令牌。 将其供奉起来。 此令召集的是冥府阴兵还好,并没有给李郸道太多权限,令牌正面写了此令名称用法,背面写的律令,禁忌。 正好刚刚即将要天明,李郸道也没耽搁修炼。 李郸道正要出门,到县衙,查找外地前来,可能带着假的路引的老妇人,或者进城卖鸡蛋的妇人,逐一排查。 之前李郸道就猜测,青面瘟神夜叉鬼,并没有离开京城附近。 立马丫丫就拦住了李郸道,抱住了李郸道点腿:“哥!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是不是偷偷去吃好吃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上出去了?”李郸道抱起丫丫。 “哥哥昨晚是去赚钱了。” “骗人,晚上赚钱的都是女鬼,吸男人精气的。” 靓仔语塞。 哄了半天,丫丫才下来,摸着肚子:“哥哥,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拐弯抹角嘞! “想吃啥?” “叫花鸡!” “怎么平白无故想吃叫花鸡?”李郸道狐疑。 丫丫大声道:“我就是想吃嘛!” 李郸道问道:“是不是上次那个老道木椿子还缠着你嘞?” “没有啊!”丫丫砸吧砸吧眼睛。 李郸道左右环视一圈,家里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一个黄皮子老道。 这才点头:“上次胡三不是送你一个风车吗?遇到坏人你就吹他!知道吗?” 丫丫乖乖点头。 李郸道这才出门。 结果李郸道还没走多久,狗洞里钻出来个黄鼠狼,变成了木椿子:“你哥哥好狠辣的心呐!乖徒儿,你可不要出卖我!” “师父,为啥别叫我哥看到你啊!” “歧视,种族歧视,你是天生赤子,他不是,他要是看到你被我教,只怕要扒光我的毛,做狼毫符笔嘞。” “师父,你不会打不过我哥吧!” “开玩笑,我只不过防着你这小丫头,你这小丫头,我跟你哥打起来,你铁定背后给我来一刀子!” “嘻嘻!丫丫不会的。” “我木椿子,说起来还跟你们说本家嘞!木子李,我俗家名就叫李春。” 丫丫问道:“不姓黄吗?” “我哪知道,我被我主人李玄捡到的,李玄你知道不?” “不知道。”丫丫摇头。 “太上老君的记名弟子!战国得道知道吗?” “可是,老师,你看起来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丫丫毫不留情。 “唔,唔,修行人的事情,能算没关系吗?至少他姓李,我姓李,你也姓李不是?” …… 这边,李郸道来到了衙门,找到了李武,想见一见那个儿媳妇。 却见李武叹叹一口气:“你来晚了,昨天晚上,她就莫名暴毙,没气了。” “县君大人判定她是畏罪自杀了。” 李郸道皱眉:“所以那一家子人,放了?” “他们兄弟两个确实马上就要放人了。” “那女子尸体呢?” “经仵作验定,确定完全死亡后,叫他家拉回去,或者交钱给衙门,我们帮忙埋了。” 李郸道点头:“可否带我去看看?” 李武道:“正想找人看看,是不是疫病暴毙的,如果是的话,却是要上报朝廷,及时封闭城池。” 李武带着李郸道入了县狱之中。 李郸道却指着那县衙大狱门口一狴犴像:“你看它眼睛怎么了?” 李武惊觉,走上前去,却发现狴犴的眼睛被磨平了。 再一看周围其他,皋陶浮雕被用泥巴糊住,獬豸上被抹了污血。 “鬼神所迷!”李武面色发黑:“哪个这么大的胆子!” 带着李郸道往大狱中去,只觉得顿时身上变冷,里面变阴暗,只有丈高的地方,才有拳头大的通风透气的口子。 李郸道一进去,就有许多声音开始咒骂! 一股股怨气,叫人毛骨悚然。 “怎么这么多人?” “都是之前抓进来的,有些该判刑的,需要请示上面的,江山未固,没有处理,就积累出来了。” “这牢房,一共就二十四间普通牢房,死囚牢三间,一间刑训室,这些人不可能单门独栋的住吧,放又不能放,处置又不能处置的,就留了下来,除非皇帝陛下大赦天下,又或者熬到了县君大人得空重审案卷,多半要熬到十五年,才能放出去。” “那有多少人能熬到十五年?” “这我哪里知道?我接任我老子伙计还没几年,这些人多半不是死了,就是死了。” 不是死了,就是死了? 李郸道心里发凉。 问道:“那他们一家子关在一起?” “不,分开关的,防止串口供。” 却看见一堆不人不鬼中,有一具女尸。 这里关的都是女子。 “这里有被举报草婆放蛊的,有拐卖娃娃的,不过,女的体弱些,不经拷打审问,疯疯癫癫的也有。” 李郸道看了此处,两个狱卒把人拖了出来。 李郸道用丝巾捂住口鼻,仔细再检查了一遍。 确实已经死了,死透了。 那姑娘还魂的希望,估计是不成了。 “建议火化!”李郸道在其而后看到了一个小肉瘤。 两兄弟此时被放出来,衣衫褴褛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是惊魂未定。 当听到媳妇死掉的时候,他大哥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窃喜的神情,但接下来却大声哭嚎。 “莫要鬼哭狼嚎!哭坟回去哭!”狱卒推搡他们两出去:“省得你们俩口饭吃!再嚎!关你们俩天!” 立马不嚎了。 李郸道跟他道:“你媳妇可能不是你媳妇,你知道吗?” “不是我媳妇,难道是你媳妇?” 李郸道呵呵一声:“你媳妇可是性情突变?” “已经被鬼怪附体了,你还暗自不知,殊不知,何止你老娘,就连你,也将要变成白骨一堆!” “啊?” “不是鬼怪,你如何死了老娘,又有牢狱之灾?一夜之间,她怎么就无伤无病的没了?就是因为鬼怪离开了她的身体。” “你仔细想想。” 果然兄弟二人面色都十分难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武道:“你们暂时先回去,案子尚有疑虑,不可离开本县,否则按照在逃通缉。” “不敢!不敢!” 一一七 贪淫乐祸,多杀多争 “这令牌不好拿啊!拿了还要干断案的活。” 李郸道叹息一口气。 不过马上打起精神来。 李郸道转身就偷偷跟着两兄弟前往他们兄弟俩的家宅,打算看看有什么蹊跷。 问题不一定是他媳妇的问题,两兄弟的嫌疑依然没有洗脱。 “啊!”只听见那大哥大叫一声。 却是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女子:“夫君,你叫唤什么?” “你不是死了吗?” “夫君糊涂,我怎么会死了呢?我不是好好在这里吗?” “可是,你不是死在县大牢了吗?” “那是我假死,等他们把我运出来,我就使了个软,哀求那狱卒把我放了。” “真的?”那大哥想起李郸道说妖魔的话来。 俗话说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个大哥,刚刚死了管自己的老娘,接着死了管自己的媳妇,还一阵窃喜呢,媳妇竟然死而复生了…… “之前许多事情,都跟做梦一样,夫君,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然而这妖邪不知用了什么迷法,立马叫这大哥改变了心思:“或许真的是我媳妇也说不定呢!她能变好,真是大好了,日子凑吧凑吧也不是不能过。” “妖妇!你害死我娘!又抢占我嫂嫂的身躯,如今还想做什么!” “啊!夫君,我没有,那日我给婆婆擦拭身子,在倒水的时候,反而听到叔叔在跟几个外人说什么,老家伙,命不长了,是个累赘什么的,还说要给娘送一程。” 她这一说,那做弟弟的立马脸色乌青:“妖妇!你还敢胡言乱语!” “你到底有没有说过?” “你相信这个妖妇,你不信我?” “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我说过,老东西从小到大把你当个宝,本事给我着想过,你这个当大哥的不照顾,她却偷偷的跟我说,要跟着我过,呵呵呵!” “那娘也是你杀的?” “娘不是我杀的,你别血口喷人。” “那你说去抓鱼,为何回来娘就死了。” “你怀疑我!” 只见两兄弟直接打起架来,你一拳打得眼冒金星,他一圈崩掉两颗大牙。 只有那个媳妇,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大胆!”李郸道当场跳出来。 声音一喝,二人如同从梦中惊醒。 停了打斗。 三言俩语,激发愤怒。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北帝明威口勅律令。” 李郸道以手作刀向那妇人劈去。 “降伏众魔,消荡祆凶,扫诸秽毒,保令清肃!” 只见李郸道一掌劈下,那妇人就跟充气娃娃漏了气,一下子瘪了下来。 从里面爬出一五寸丁的蓝皮小鬼。 “咕咕!你可知我是南海夜叉!你敢打我!” “管你什么夜叉!你犯事了!” 李郸道把令牌一拍直接把蓝皮小鬼,打成了一蓝皮小蛤蟆。 这是打散了它的道行。 “你鬼话连篇,挑唆兄弟反目,附体人身,造成生魂告官,还杀害人命,诸此条令,你够你分形九次了!” “还不供出指使你的人来,还能重轻处置!” “孤寡!孤寡!”蛤蟆被一令牌拍散了道行,此时话也不能说。 李郸道冷面道:“既然你打死不说,那就等死吧!” 那夜叉鬼急了,骂道:“我哪里杀人了,人都是他们自己杀的,你们中原人物,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他们自己闹起来,被烦恼心,愤怒火,迷了本我,怎么怪起我来了。” “呵呵,你没有占据人身?” “那是她媳妇自愿的,说只要能好好治她的婆婆,什么都愿意。” “人是谁杀的?” “她自己杀的自己,她自己把针放在脑门上,然后一顶,就死了,那为何来讹诈我家?” “是外人出的主意,说肯定是你家治死的,他家本不愿意闹,但说能闹来几万钱,就同意了。” “你家主人,那个提篮子的老妇人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家主人—— 却见这蛤蟆直接嗝屁了。 蛤蟆直接变成一滩脓水。 “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 李郸道骂道:“你这不就是bbc阴间滤镜,虚假报道吗!自己来闹事,引诱命案……” 李郸道直接写了一封信,盖上了自己的章,烧给了都城隍,罪恶司,如实报道自己所见所闻。 此蓝皮夜叉,搬弄口舌是非,占据人身,诱导一家人互相猜忌,导致死的死,伤的伤。 反而怪是烦恼心,愤怒火所致,并不怪他自己。 办完此事,李郸道看着兄弟二人道:“你们看看这层皮,跟你们说了,是妖魔所化,竟然还选择相信妖魔,闹出个好大的笑话!” “我们……” “此事,一由你母亲,严苛责骂,二由你兄弟二人内心恶念,招致祸端,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啊!这妖魔还会再来吗?” 李郸道没有回答,留下兄弟二人心神不宁。 却见二人伤势,早已内生嫌隙:“我是他哥哥,却打我比打外人还凶。” “我是他弟弟,刚刚打起来却没有顾忌一点兄弟之情。” …… 李郸道拿着人皮前往田巫那里。 “这是鱼皮做的,海鱼的一种皮,南海那边有,妇罗国的特产。” 李郸道说明此事,解惑。 “明显就是外道闹事,欲借此传法教。”田巫道:“却是不把我中原修行势力放在眼里。” 李郸道一想,自己还是不要掺和这种事情的为好。 “你要小心,你弄死了一个夜叉鬼,他们肯定会盯上你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在京城脚下,都城隍会庇护你,在泾阳县,有我护着你。” 李郸道点头:“多谢田巫了!” “不必多谢我,倒是那些丹丸,你做好了没有,上次你送来的那些,我已经差不多要吃完了。” 李郸道连忙道:“我再去做一批。” 田巫道:“本来我收你为徒,你不愿意,如今拜了名师,确实是有一个更好的前途。” “但楼观不可能入赘,我女儿更不可能外嫁,所以,小伙子,没事就不要给我女儿献殷勤了。” “额!田巫,我跟茯苓姐姐只是姐弟啊!我才十二岁,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那最好。”田巫闭目养神。 李郸道离去。 唉,果然是护女狂魔。 一一八 吃叫花鸡必定发动仙缘 李郸道正欲回药铺,路上买了只鸡,给丫丫做一回上等的叫化鸡。 到了药铺,就见老爹已经成功拓展业务,在给人按摩放松。 “你的肩膀很僵呐!”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湿气太重,且平时劳作不注意,很容易累及颈椎,最后脖子疼呐!” “别说,我最近脖子还确实有点疼,这个怎么治疗?” “我给你拔个罐,去去湿气,再扎几针,通通气血,没事再来按摩按摩,我再传你一套,养生招式,专门锻炼脖子的,保证你脖子不僵,肩膀不累。” “好,好,先给我来一套吧。” “好嘞!拔罐三十,针灸八十,按摩二十,确定吗?” “嗯,来一套,别说,李大夫你按摩按得我还挺舒服的,搞得我都有点起反应了……” 李郸道差点就笑出声来了。 李福成立马道:“这位客人,我们这里是正经医馆。” “哦哦!晓得!晓得!” 李郸道去制作叫花鸡了,别的不说,杀鸡是极其熟练的。 杀鸡之前念了两遍咒。 不知道是不是念咒的原因,此鸡安然赴烤场,并没有很挣扎。 放血去内脏,去头去尾。 开膛破肚子,往里面塞东西,生姜,乌梅,陈皮,桂枝,山楂,香草,再把从腹部掏出的鸡油,抹在外面。 此鸡吃的就是酸甜果香,并不太需要放盐。 外面用荷叶裹上三层,再用芭蕉叶裹上一臣,糊黄泥和麸皮混合成的泥巴,这是李郸道炮制姜碳时候剩下的泥,正好给它糊弄上。 再就是在这里的灶台里生一把火,放进去,烘烤了。 “那件官司怎么样了?”李福成问道:“毕竟是死了人。” “是妖孽作祟,不过刚刚好,两件事情交集在了一起,那些人主动上门找他家,帮忙讹诈我们,要钱,这些我会向官府说明的。” “之前都没感觉,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妖邪的。” “或许是奇怪,爹你没注意,比如你走在路上,突然背部起了一阵凉风,胳膊上出现鸡皮疙瘩,过一会就消散了。” “再比如,你在家,正专心做事,门响动了,你以为是风吹的。” “再比如你掉了一个东西,明明看到它就掉在那一块地方,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了。” “这些都是有细小看不见的妖鬼在作弄你。” “神神鬼鬼的。”李福成骂道:“还不如说是过叶穿林风,习习作响,给我一种错觉,我关门没关好,结果来了一阵风,掉东西找不到是我年纪大了,往往多喊两个人,就能立马找到,特别是丫丫,找东西可厉害了。” 李郸道笑笑:“爹你这就厉害了!” 田巫催货了,李郸道就开始手搓药丸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天医院的箓职,还是孙真人教导有方,李郸道似乎对搓药丸子,有了更细微的见解。 如何把药丸子搓得更均匀,更圆润? 搓完丹丸,还要念一段神农宝诰,保佑丹丸药性激发出来,相当于给丹丸开光。 “这丹丸,你老爹还没吃过嘞!” 李郸道哈哈哈道:“爹,你还是吃知柏六味地黄丸吧,这个丹丸有催发情欲的效果,爹你的精气正在内敛收藏,在中医学上说,正是藏锋的年龄,如此达保身去病的效果,可以延年益寿。” 李福成嘿嘿一句:“我听闻达官贵人,六十岁,尚可生育,八十还娶少妻,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哈哈。”李郸道笑而不语,我跟你说害处,你说谁谁也这样。 你和人家能比吗? 好在李福成也知道医术上面,自己儿子,比自己厉害,此时也没有说一定要吃这种丸药。 “好香呐!是什么东西,如此奇异鲜香?” 就听见一阵惊讶的声音,只见门外有个八尺高的大汉,袒胸露乳,美髯长须,眼睛囧囧有神,只是头发有些难看,中间没有,两边扎了髽髻,像是个垂髫童子。 “掌柜的,你这是药铺,不是客栈,宾楼,怎么香气弄得如此扑鼻?” 李郸道感觉叫化鸡是不是某种道具,只要做出来,必定引出高人,发动仙缘模式。 之前做叫花鸡弄来了一个木椿子,这回做叫花鸡,弄来了这么一个疑似钟离权的人物。 “这是我家自己弄的吃食,名为叫花鸡,是道药膳” “原来如此,只是为何取名叫花鸡呢?” “传闻是一位叫花子创出来的,便取名叫花鸡。” “嘿嘿,那掌柜的,可否叫我当一回要饭的?” 李郸道立马道:“来者是客,只是此物是我妹妹想吃,我却是答应了她的,不想食言,再做一只,只怕时间也来不及。” “哦?令妹几岁?” “四岁半。” “那不是可以随便糊弄过去?” 李郸道摇摇头道:“曾子曰:“婴儿非与戏耳。婴儿非有知也,待父母而学者也,听父母之教。今子欺之是教子欺也。母欺子,子而不信其母,非所以成教。” 这个钟离权十试吕洞宾,肯定好为人师,李郸道还不逮到机会,好好表现表现。 “哈哈,好一个非所以成教,你这个哥哥做得好啊!只是若是我非要吃怎么办?” “那就你先吃吧,我跟小妹说明情况,毕竟看客人,身高八尺,要抢一个小孩的东西吃,我们打也打不过,自然是保命在先。” “哈哈哈!若是我不抢,而是要买。” “那得跟我妹妹说,看她愿意卖你多少。” “走!走!走!带我去见见你妹妹。” 李郸道看向李福成道:“爹!你先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从灶坑里扒拉出叫花鸡,用篮子提拉好。 “我妹妹,可不一定答应你。” “那可不一定。” 李郸道心中也期待,万一真是钟离权呢?他和他弟弟可都是成仙了,师父是东华,吕洞宾又是东华少阳帝君的转世,吕洞宾又是经他点化成仙的。 八仙之一啊!魏晋时期得道,离现在也不算远,成没成仙不知道,反正道行应该是很高才对。 到了家:“丫丫,我回来了!” 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哥!你怎么就回来了!”丫丫从里面出来,手上,脸色,全是墨水。 “你在干嘛呢?”李郸道狐疑。 “没干啥呀!” 丫丫一看李郸道后面还有一个人,顿时谨慎:“哥哥,你要把我卖了,给人做洗脚婢吗?” 一一九 大道也不远于人也 “好一个天资聪颖的小丫头,有点谢咏絮的风范。” 小丫头皱眉:“谢咏絮是什么人?名字好奇怪啊!” 李郸道把丫丫抱起:“这个人要吃你的叫花鸡,我说答应给你了,但他非要吃,来跟你理论理论,能不能吃鸡。” 丫丫眼咕噜一转:这鸡是我孝敬师父的,这个人想吃,我师父就吃不到了,吃不到是小,以后不能用叫花鸡从师父口袋里掏出点什么宝贝是大。 “你想要吃鸡,你能拿什么换?” 只见大汉哈哈道:“我有黄金可以买下。” 却见大汉把手伸进腋下,一搓,拿出一小坨金子。 “金子?”丫丫摇摇头:“不换不换,金满箱,银满箱,不如经书一大箱。” “那我有经书一大箱,可换吗?”大汉笑道:“我有三部真经,玄真法教,你换不换?” 李郸道心里已经疙瘩了一下,真的是钟离权,你是来渡我妹妹成仙的吗?能不能带上我。 另一边在狗洞里躲藏的木椿子,若有所思,他隐藏着气息极为有一套。 “我哥说了,经书万卷,不如真传一句,所以也不换。” “哈哈!”钟离权看向李郸道:“你哥哥也就刚刚学习的水准,他说啥你就信啥?” “我不信我哥,难道相信你?你娘没教过你,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吗?跟陌生人说话。” 丫丫讲起了李郸道恐吓她的童年阴影黑暗童话。 大汉哈哈笑道:“什么妖魔鬼怪,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丫丫环绕他看了一圈,问道:“你会呼风唤雨吗?” “招之即来。” “你会飞天遁地吗?” “小术耳。” “你有老君的金丹,女娲的补天石,王母的不死药吗?” “呃~这个~却实我也没有,就算有,谁会跟你换一只鸡呢?” “是啊,我一只鸡根本不值这么多吗!你开价开这么高,难道天上还有掉馅饼的事情?”丫丫反问道。 “难道只是因为它是一只超级无敌好吃的五香八宝富贵叫花鸡,它就会超出一只鸡的范围,变成一只可以吃了成仙的鸡?” “白马也是马吗!”丫丫这是根据李郸道的睡前教育小故事教育起了人。 “哈哈哈!你还真是悟出了一点洞真道理,不愧是西华转世之身。” 只听过东华,没听过西华啊!李郸道转咕噜脑袋。 忍不住还是站出来:“阁下是何方高人?” “嘻嘻,我乃金重焱是也。” 金重为钟,焱为南方离火,这不是就是告诉你,我就是钟离权吗? “原来是金大先生!久仰久仰!” “你听说过我?” “略有耳闻。”李郸道笑道。 “原来也是个有缘法的。”却是笑笑:“虚劳营殡玉山前,殡后那知已脱蝉。”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之前的身份你就不要说出来了,我现在这个身份是我的新马甲,你就算知道也不要拆穿。 李郸道也笑笑道:“恍惚隔世见真仙。” 钟离权这回有些不稳了:“难道这个小子也是脱壳重修,认得我?” 钟离权据说是钟离昧的子孙,钟离两字是姓氏,最后一个是名,后汉的钟离意,东吴的钟离牧,也是他的子孙。 不过钟离一姓在三国时期就改为钟了,比如钟三国曹魏的钟繇、钟会。 所以钟离权是姓钟离,而不是姓钟的话,那就是汉时的人物了,但魏晋时期也出现一个钟离权。 加上钟离权这句:“殡后那知已脱蝉。” 大胆猜测一下,钟离权是尸解脱身,然后寻找成就天仙的机缘,最后才有了所谓的上洞八仙。 李郸道不知道钟离权把自己脑补成了那种转世修行的人物。 “我哪里算什么真仙?”钟离权哈哈大笑:“所以小姑娘,你这只鸡,愿不愿意分给我吃呢?” “那你要是全吃了,我肯定不愿意,你要是只吃一个腿,一个翅膀,最多加半边身子,我也是愿意的。” “有谁能拒绝分享一只超级无敌美味的五香八宝富贵叫花鸡呢?” “哈哈!古灵精怪!古怪灵精!” 钟离权道:“你这么说,我却不想吃了。” “那为啥不想吃了呢?”丫丫问道。 “只因我一念闻香,想要吃,但我也可一念放下,不想吃,吃不吃在我,而不在你,也不在鸡,无论它是不是一只像你说的那么好吃的鸡!” “况且,我听了你说如此多的赞美之词,我感觉我已经吃到了鸡,如果我吃了,结果相差甚远,那么它就不是一只好吃的鸡,而我想吃的是一只好吃的鸡。” 好家伙,这就是和薛定谔的猫,相提并论的钟离权的鸡吗? 丫丫也有点被绕晕了,但其实这是一个哲学问题。 但这样的哲学在道家经典,道德经中也出现过。 甚至庄子的大宗师一文中也有出现。 “如果你会因为这只鸡可能没有真的那么好吃,而不吃它,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只见丫丫敲开泥壳,打开里面的芭蕉荷叶,鸡皮已经带有焦黄,一股果香和肉香扑面而来。 丫丫弄下一个大鸡腿,结果因为太滑嫩而把一大块鸡皮带下来,肚子里的汤汁也渗漏出来。 丫丫直接道:“饿了就要吃饭,不饿才会想这么多,有鸡吃还挑挑剔剔的。” 一大口咬下:“呜呜!烫!” 钟离权道:“唉!确实该吃吃,该喝喝,是我矫情了。” 说罢去抓另一条腿,却被丫丫转过身去:“你不是不吃,且不后悔吗?” “哈哈哈!”钟离权大笑:“这么香,神仙都要腿软!” 李郸道对丫丫道:“给这位先生吃一点吧。” 丫丫这才分了钟离权一只腿,一个翅膀。 钟离权吃鸡不吐骨头,反而吐出一枚鸡蛋来:“小姑娘,今我吃你的鸡,就还你一只金凤凰!” 说罢笑哈哈,摇着扇子去了。 “道不远于人而人自远于道耳。所以远于道者,养命不知法。所以不知法者,下功不识时。所以不识时者,不达天地之机也。” “大道也不远于人也!哈哈哈!” 钟离权吃了鸡疯疯癫癫而去,李郸道却只听到了这么一句:道不远于人。 一时感慨良多。 可是恍惚想要追上前去问道,钟离权就已经消失在了街边。 丫丫问道:“哥哥,他是谁啊?” “神仙人物,得闻道者。”李郸道看向丫丫手里的鸡蛋:“丫丫,你看看能不能孵化出来,不能孵化出来,你就煮白水蛋吃了。” “好嘞!” 一百二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 “还是读书少,思想境界不够高。”李郸道摇摇头。 问向丫丫:“丫丫你为什么跟他说这些话?你咱懂这些啊?” “什么?不就是吃鸡吗?爱吃不吃,啰哩啰嗦一大堆,想吃也是他,不想吃也是他,最后还不是吃了?奇奇怪怪。”丫丫摇摇头。 李郸道也笑了:“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人多了,绕来绕去,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只有丫丫你,得了一个真字。” “那这个真字好吗?” “这要看你自己去领悟的。”李郸道摸摸丫丫的头:“哥哥也不知道答案呐!” 丫丫不再思考。 李郸道说道:“现在家里人,没法管你了,马上你要上私塾了,多学学道理,说不定就懂了。” 李郸道也吃了一块肉:“唔,甜的!” “我就先回药铺去了,你不要调皮捣蛋哦!” “知道啦!”丫丫手上还是墨水呢,却有些贼兮兮的。 李郸道摇摇头,离开了家门,看来这次的仙缘是结束了的。 李郸道一走,木椿子就从狗洞里窜出来:“我的好徒弟,快给我尝尝这神仙也要腿软的五香八宝富贵叫化鸡!” 却是鸡腿,鸡翅都没了,只剩下了鸡胸肉还有一些汤汁了。 黄鼠狼木椿子连吃带嚼的,一边吃一边流眼泪:“我这些年都白活了,这是啥呀!这也太好吃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 丫丫翻着白眼:“就喜欢看师父你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郸道经常单独开小灶,丫丫也算是在吃方面有过丰富经验的干饭人。 不然今天跟钟离权辩论玄机,也不敢说他是没饿着,反而点悟了钟离权本人。 “嘿嘿嘿!师父,你还记得你说过啥不?” “我说过啥?”黄鼠狼木椿子吃饱喝足,正想找头母黄鼠狼,此时还在舔身上的皮毛,吃了鸡后,皮毛都油光水滑的。 “师父,你说,你有许多,你游历人间收集的宝贝,拿出来看看呗。” “嚯!瞧瞧你这急躁样!我还以为啥嘞,今天就给你看看眼界。” 就见木椿子不知道是不是进化出了松鼠的嗉囊一样的结构,把腮帮子鼓得大大的,然后一吐,吐出一些破烂出来。 一块破布,一个破碗,一根破棍,几个铜板,两块很不起眼的石头,一块骨头板串着铃铛。 好家伙,这是乞丐要饭,丐帮九袋长老皮肤碎片吗? “这个是我八宝山铁刹观祖师遗蜕身上的法衣,具有大法力。” “这个碗是许逊当年封印大蜈蚣妖王所流,可惜被大蜈蚣咬开了一个口。” “这根棍子是当年大禹考察山河地理水舆图志的,登高行远,在路边折下的,很是珍贵。” “至于这两颗石头就厉害了,这块青黑色的带蟒纹皮的,是昆仑山祖龙脉的昆仑玉,和氏璧知道吗?跟这个材质差不多。” “这块赤红色的差一些,但也是我在长白山,大火山中捡到的一块上品火灵石。” 丫丫拿起那块火灵石,闻到一股硫磺味,再用小指甲一刮,一些粉末就出来了,放在嘴里一尝,火辣辣的,还很冲鼻子。 随机嫌弃:“师父,你这些是啥啊!” 木椿子一看,糊弄不了丫丫,接着又把这些东西收了回去。 然后又一鼓腮帮子,吐出几样东西来。 “这是木灵芝,在千年老木上吸收甲乙之精气凝结,你看它是不是像马儿,牛儿一样。” 丫丫点头:“这件宝贝,师父可以送给丫丫吗?” “不行,这是我的一个道友,他转世去了,把肉身给我保管,我怎么能给你呢?” “这一件厉害了,是当年张陵炼丹时候,沾染丹气的石头,历经时间,化成的丹玉,原本是作为晋朝某个皇帝死后含在口中,保持不腐的,但是被盗墓贼偷了,辗转流到了我手里。” 丫丫刚刚还想把玩,一听是死人嘴里的东西,想道李郸道给她讲的某个故事,关于一个把九窍玉肛塞含在嘴里的人。 “这算什么宝贝?”丫丫看向下一件,却眼神一亮。 那是什么呢?一个盒子,盒子很是古朴。 “这是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周王室某个墓里顺出来的宝贝。” “好啊!原来师父你是天底下有名的贼头!” “什么贼不贼的,他有站起来说:“不许动我的东西吗?” 木椿子道:“再说,修行者的事,怎么能叫偷呢?一是无人,二是无主,三是荒郊野外,我走路被绊了一跤,这才捡到的。” “这个盒子能送我吗?师父~” 木椿子刚刚要拒绝,但那一声又软又糯,粘哒哒,湿乎乎的师父,叫他鬼迷心窍。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 丫丫欢欢喜喜的拿着这个盒子,捣鼓着。 木椿子恍然:“又被这个小丫头给迷住了,我就教了她这么一个黄鼠狼的拿手法术,可以迷住人,结果却第一个用在我身上!” 丫丫不知道啥时候就用上了迷魂法,反而把木椿子这个老江湖迷住了。 这边李郸道前往药铺,就见到了李福成在药柜上打瞌睡,边上却还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这汉子有点敦煌莫高窟男菩萨的样子。 “这位贵客,可是来看病?” “不,我是来找人的。” “那您得去官府衙门,我们这药铺可没有找人的活计。” “可是人就是在你这里没的。” “阁下是?” “不闻名之有名,姓之有姓,俗家名称已经断了,只有法号。” 李郸道当下问道:“敢问法号?” “大乘。” …… 确实是李郸道无知了,隋朝末年起义的时候,确实有个和尚,叫做高昙晟,他自称是佛界如来转世入东土,带领诸多和尚攻打了一处县城,自称是大乘皇帝,取国号为佛。 并且娶了一个叫静宣的尼姑为皇后。 当然这个小王朝闹不起水花的,很快就被剿灭了。 只是如今不想,竟然此人还活着。 “原来是大乘法师!”李郸道问道:“大乘法师来寻何人?” “已经寻到了。”却见他一笑,转身离去。 李郸道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一百二十一 正人君子论 “爹,你没注意到那个和尚吗?” “什么和尚?”李福成恍然起来,嘴角还有口水:“我怎么睡着了?” 李郸道从李福成道鼻子里拉出一个小飞虫:“这是啥?” “瞌睡虫?”李郸道随手捏死,这个大乘和尚来的莫名其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好像是那个山贼来踩点似的。 对了,会不会是夜叉一伙的? 李郸道正想着事情,李福成却对那虫子感兴趣:“这虫子跑到我鼻子里,我却不痒诶,还打瞌睡,真是治疗失眠的好宝贝,你要知道,人一到中年,想睡觉都睡不着哦。” 又责怪李郸道:“你捏死它干嘛?养着多好?” “说是瞌睡虫,不如说是食魂虫,魂气不足,自然瞌睡,爹你要这玩意干啥?我帮你弄个安眠香囊,叫娘帮你缝进枕头里,晚上睡觉,保证睡得嘛嘛香。” “得了吧,我是闻不惯香味,越闻越清醒,只觉得冲鼻子。”李福成摇摇头,继续扒拉那死掉的虫子尸体。 李郸道还在回味,钟离权的话,道不远于人也。 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这是中庸里的一句话。 但道家也多有引经据典。 有人把佛,道放在一起抨击,说是出世的学问,厌世逃禅。 道家却从来不是一个出世的学问,道家经典,道德经中有言: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 不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着想,皇帝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要听取百姓的意见。 这不就是后来我党的纲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吗! 难道是在点拨自己,不必破门出家,红尘之中也可为仙? 李郸道想起了几个道士,鬼谷子,传说中的仙人,道家所言王禅老祖,玄微子,门人纵横天下,在战国时期何其活跃? 想起了汉留侯张良,传说中黄石公的弟子,汉朝建立后,据说跟着赤松子修行去了,也是成仙了。 再近一些,李淳风不也是?还有之前的寇谦之。 好像都在红尘之中混迹。 所以争论道家都会有说啥:道家分天人两宗,殊不知,天人合一,自然没有分开的道理。 道不远于人,难道就是要李郸道在红尘问道?修行上法? 不过想想,出世修行也不适合自己,跑到山上风吹日晒的,喝露水,找仙草,炼仙丹? 算了吧! 李郸道之前还在犹豫不决,此时完全想通了。 一时间心情舒畅,气通意达,还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人也不是那人,鬼也不是那鬼,神神鬼鬼,倒比那个正人君子更可爱~” “你这歌,怎么阴惨惨的,怎么就神神鬼鬼就比正人君子可爱了?” “哈哈,爹,你是代入到正人君子了呀!” “那你说什么是正人君子。” “君子者,伪者也,伪者,人为也,非复天性,用种种行为约束自己的天性的人,也就是克已的人是君子。” 李福成笑了:“君子怎么就得了一个伪字了?” “荀子说人性本恶,孔子说人性本善,爹,你觉得哪一个对?” 李福成道:“我倒是觉得是一片白纸,不善也不恶。” 李郸道摇摇头:“人性是本恶的,比如婴儿在娘胎的肚子里,就害得他娘不得安宁,夺走母亲的元气,成就自身。” “甚至一出生叫母亲难产而死。” “饿了,就吃奶,长出牙后,将母亲啃咬得十分难受,吃的是带血的奶水。” “两三岁,开始残害生灵,追鸡撵狗。” “至小只会索取,若无父母的教导,且看他如何变化,偷,抢,懒散,易怒而无用。” 李郸道说着:“有父母的教导,及时纠正,虽然无大才,但也与人无害。” 李郸道问道:“是不是这样的?” 李福成点头:“有那么几分歪理。” 李郸道说道:“正如菜地里栽种菜苗,要拿小棍给它扶住,才长正,长直,这些是不是人为的干预?” “这就是人为的力量了,上古茹毛饮血,到了后面有了礼的概念,和无礼的概念。” “所以礼崩乐坏的时候,是中原地区最乱的时候,不是吗?因为礼在约束人的道德,就像是一个小姑娘,在街上大喊一声:非礼啊!就会有很多正义之士跳出来帮助这个姑娘。 “如果是在上古,一棒子敲晕了,拖进山洞,就成了夫妻。” “礼仪道德,就是人和畜牲的最大区别。” 李福成听了之后,顿时觉得自己儿子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鼓掌声:“好一番见解,你这小孩,在哪里读书?哪位先生教导?” 却见是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文士。 “那你若认为人性本恶,是用礼治世,还是法治世?” “勿谈国是!勿谈国是!” 李郸道立马闭口。 李福成却赔礼道歉:“小儿大放厥词,污了阁下的耳朵,真是对不住了。” 李郸道也嘻嘻道:“我们这是药铺,治人的地方,前方左拐两条街,四门馆,那里有许多学子,研究的是治国之术。” 那文士笑道:“恰好,我也有疾,久延不治,刚刚听到论君子一说,还想听听论鬼神,不晓得你可否跟我闲聊闲聊?” 李郸道笑了:“贵客不去四门馆,找饱学之士,问问天下大事,时局策论,反而向我问起鬼神,这不正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吗?” 李郸道又道:“观阁下的气色,应是无病,除了早生华发是多操多劳所致,好好休息就可,阁下非要看,那我就只能开一些进补的丸药了。” “哈哈,好一个不问苍生,问鬼神。” 只见这文士哈哈大笑,有几分魏晋的狂放恣意。 李郸道给他抓了一些丹丸,告诉他用法。 此人接过药,便扔下一个钱袋:“不用找了。” 结果李郸道打开一看,全是铜子,根本不够。 但再仔细一看,这钱是新铸的,还没退火嘞! 不过百来个,都是新钱。 这人是谁? 怎么就能用新钱?官府的人? 新钱还没有经人手使用,而且刚刚铸造,上面的字是“武德通宝。” 武字带勾刀,有一股杀气,似乎是武将所书。 “难道这是祭祀钱?赏赐钱?” 古代确实在没有大一统前,不会大规模铸造铜钱,比如武德四年,才有开元通宝,或者开通元宝,异于五铢钱。 武德通宝确实在市面上几乎没有看到。 不过这钱虽然不够药钱,但若是收藏价值,放几年还是值钱不少的。 这个属于开国帝钱,可以做成法器的。 不过这也证明了刚刚那个黑衣文士,不是普通人。 一百二十二 出息五百贷青田 李郸道把这些新铜钱收起,有说流通越久的铜钱,且盛世的铜钱越有灵气。 比如小五帝钱之类的。 但其实开国皇帝下令铸造的铜钱,不流通于世的那一批,才是最有法力。 只不过数量稀少,极难找到存世的,才取用次之的材料。 其实不止是铜钱,所谓秦朝长城或者阿房宫的城砖,汉朝的瓦当,都是很好的法器原材料。 甚至是庙宇,祠堂的大梁之类的都是很好的法器材料。 现在这些钱,可能没啥作用,但到了后世,李氏王朝彻底兴盛,也就是李二的贞观之治的时候,此时这王朝开国时期,这些少量铸造的铜钱,就会获得一些稀少的开国气运。 虽然稀少,但对修行者而言却是很好的材料,属于玄炁的一种,又或者说是气运,生吉之气。 李福成叹道:“还以为多阔绰,不用找了,结果药钱都不够。” 李郸道道:“我看这个人眉毛吊梢,鼻子阴沟,应该是谋士之流,但看他眉骨不突,两眼距离又好像不是那么喜庆,估计是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李福成道:“人家就算钱没给够,也不该这么咒别人吧。” “而且,你什么时候会看相了?” “相由心生,福由己至,我得了天官天职,福至心灵,自然可以看到一些福祸。” “那你不提醒提醒他?” “这个自然有其命数,我提醒了也没有用。” “那他是怎么死的?” “看其面相,是红鸾宫偏至山根,应该是女人害的。” “那你看看我!”李福成眼巴巴的看着李郸道:“挑些好听的说。” 李郸道这哪里看得出来啊,只得胡乱说了一些。 “爹你是旺妻命。” “只听过旺夫命,怎么没听过旺妻命?”李福成正好奇,见李郸道在偷笑。 直接一个糖炒板栗! 李郸道脑瓜子又嗡嗡的。 也不说笑了,炮制了一会丹丸,打算明天给田巫送去,争取多学些符箓咒术。 便是无事了,最近也不逢节气变化,一个风寒,风热的都没有。只卖了几粒散的丹丸,还是对面秦一萍带来的生意。 可见那家讹诈李郸道家带来的恶劣影响,几乎把李郸道拜师孙真人的火苗全部打灭了。 好在李郸道协助把案子给破了,不久就会有官府发言澄清。 夜晚,李郸道和李福成一起回去。 李戚氏也跟着李宝京回来了,李戚氏当下宣布要开个小会。 李宝京在边上也点头。 只见李戚氏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几个名字,都是李家宗族的人物。 “我跟你爹和族里共同讨论的。”李戚氏道。 “贸然种植药材,老宗正,和族里人是不同意的,但如果我们家能和族里一起出一些钱,做一个青贷,低息放给这几户人家,且三年内还清,就同意做这件事情。” 李郸道问道:“那得放多少银子?” “县衙里打听了,放田的标准是,荒地一亩一百五十钱,劣田是一亩五百钱,中田是八百钱,上田是千五百钱,而且不得是劣钱,得是官钱。” “咱们资助他们开荒,但不止止开荒,还要管他们的肚子,所以我们青贷给他们,他们买下田产来,脱贫,再靠种药材,给我们抵利息,抵债,连本带息还完,这些田就完全是他们的了。” “那就是我们完全亏钱,且前期投入很大,还不如我们直接买田,雇佣人来种呢!”李福成皱眉道。 李宝京摇摇头:“不能这么说,咱们家赚了名声,比钱更值钱。” 李郸道也点头:“这确实不错,但是这几个名字,就是这些人要向我们借贷了?” 做贷款是有风险的,特别是投资这些人,更是一种风险投资,借钱给他们,不感恩,要钱时是仇人。 “宗正,还有几个族老愿意做担保,这些人都是忠厚老实的,比如这个李广元,是个孝子,他家变穷,是因为他家父母,相继得病去世,治病加上丧事才过不上日子的,需要借贷暂时缓缓。” “比如这个李承国,他是连续生了四个男娃,养活不起,口粮不够,需要借贷。” 李宝京一项一项的说:“他们加起来,五个人,借的钱数量也不一,计量的总共是三十千。” “低息是多少息?”李郸道问道。 “出息五百。” 就是借一万钱,一月后还一万零五百钱。 这个其实很高了,百分之五的月息,一年就要还一万六千钱了。 不过现在民间的贷款一般都是倍息,就是两倍偿还,借出去一万,还回来两万。 《北齐书》记载,北齐大臣卢叔武在乡时“有粟千石”,每至春夏时节“乡人无食者,令自载取”,到了秋天大家用收成归还,“岁岁常得倍余”。 说明普遍利息在一倍作用。 所以李宝京把“出息五百”说是低息借贷。 李郸道摇摇头:“太高了。” “那应该多少?”李福成不可思议的道,哪里有人放贷,还嫌利息高的。 “再低一些,低到两分。” 月息两分在现代也算高息了,现代法律支持的最高利率就是年利率百分之三十六了,也就是月息三分。 “两分?只怕借出去了,咱们家就要死。”李福成冷笑:“泾阳县最大的几家借贷就是陈氏宗族,还有其他的一些大族,基本都是出息五百到倍息偿还,你说两分难道就能两分?” 宋朝王安石变法就有这么一条,低息贷款,触碰了世家大族的利益,致使成为变法的阻力,王安石变法失败后,低息的青苗贷也就被废了。 资治通鉴里写的:“贫者必取于豪右之家,而有倍蓰之息”。 “蓰”指的是五倍,“倍蓰之息”指的是一倍至数倍,尤甚于“倍称之息”。 可见封建贵族的很大一项经济来源就是放高利贷,其实不止是封建贵族,还有道观,寺庙,都喜欢放贷。 李郸道要是破坏规则的话,只怕也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出息五百已经很低了,不能再低了。”李宝京道。 李郸道暗中叹息一声,如此规则,百姓如何不苦?只得点头:“三十万钱放出去,希望有些效果。” 李宝京道:“你这小子前些日子赚了外财,不好搞,现在正好花出去些,一来一回,钱就洗干净了,对外我们还是说倍息的,这些我们也会跟他们这些借贷的人说的。” “嗯。” 李戚氏道:“所以,咱们家是同意了吧。” “我同意!”李郸道举手,李福成也举手,就连丫丫也举手同意了。 “那好,这些钱就借出去了!” 一二三 来者何方妖魔! 这件事是老李家的大事,毕竟是三十千钱放出去,能不能收回来都难说。 毕竟李郸道家就目前来说,也没个做官的,这样借钱的对象又是宗亲,基本等于做了慈善。 不过老爷子深信李福德能考官,考官成了,在乡下做个大宅子,这些钱就肯定能收回来的。 毕竟现在是艰难时期,哪家哪户都是穷的。 老爷子拿着金子去换钱,李福成去挑的扁担。 三十千钱,就是三万枚铜子,还不得是劣钱,不得劣钱,那就重了,隋朝五铢钱就是一枚2.7,2.8克了。 那么一贯就是六斤,三十贯就是一百八十斤左右,难怪要拿担子挑箩筐去装钱。 李郸道有些害怕被抢劫,但是转念一想,老爷子在那里,哪个上前来,只怕要一棍子打死。 “明早去换钱,你去弄几片芭蕉叶到筐子里,待会换钱,好盖住!”老爷子叮嘱李福成道。 用的钱正是李郸道从胡悠悠那里弄来的金豆豆。 全家会议完毕,老爷子又问起了李郸道:“那件人命官司处理得怎么样?实在不行赔点钱。” 李郸道回道:“是他们家自己起了贪争之心,把老娘害死了,想嫁祸给我们,已经报官了。” 老爷子点头:“如今你拜了明师,也算有个可以举荐的地方,往后要是做官,就需要倍加小心爱护自己的名声,你叔叔也是这样。” 李郸道安慰了老爷子,等夜里回房休息。 李郸道开着窗户,坐南朝北,观星北斗,吐纳星光,手中拿着的正是“九泉符节号令”嘴巴里念念有词,却未发一音一节。 念的正是令牌上面的律法,有不可思议之大威力。 “大孙子!别念了!别念了!好恐怖的说!” 道家两支调令部队,一支是轩辕黄帝所杀蚩尤的部下,一支就是六洞天魔了。 六洞天魔又是归北帝掌管,此时李郸道熟悉律令,调动的就是六洞天魔的威力。 六洞天魔居于九泉,是不死不灭的魔鬼,且没有神智,只会依照命令行事。 此时在一屋子精怪眼里,李郸道浑身黑气,仿佛在冥狱之中的判官,阴将。 “一会打雷,一会唤鬼的,我们哪里吃得消啊!” 精怪们使出浑身本领,勉强保持身形。 毕竟别人听不到,他们可是听得到的。 “作怪的杀!偷钱的杀!吃人祖宗香火的杀!入人梦中的杀!” 像他们这种小精怪,之前入了李郸道的梦中,已经触犯了律法,之前不知道还快快乐乐,现在就感觉一把天刀悬在自己头上,马上就要落下来。 但李郸道根本不把这些小精怪放在眼里,只是有些好奇,跟养宠物一样,还不怕养死,也不需要投喂,每天吃一吃自己吐出去的废气,还能对它们有益。 想想许天师拔宅飞升,鸡犬升天,李郸道却也有几分这种心思。 这些精怪成为自己家的一部分,也能保护保护家里人是不是? 而此时,窗户外,一道一道的黑影,树下的斑驳影子,在月光下,散落的一张张笑脸一般的月牙。 枯枝张牙舞爪。 无声无息之中,月光也消失不见,世界落入纯黑之中。 一双磨盘子的眼睛,从窗户中显现,盯着李郸道。 一只枯树皮一般的巨手,从窗户中升入。 小精怪们瑟瑟发抖。 一道玄光激发,却是挂在房门的桃符。 恶鬼被玄光烫了一下手,将手缩了回去。 随后吹了一口气,几片枯叶沾在了桃符上。 恶鬼张大嘴巴,尖牙之中,有一条猩红的舌头,舌头上还有一个吸盘,吸盘里是密密麻麻的小牙齿。 舌头如同一条红蟒,从窗户钻进。 要杀死李郸道。 李郸道睁开眼睛:“好胆!敢来魇镇我!” 却直接左手掐诀,是道家九字秘之中的,斗字印诀。 右手直接抓住这刚刚想要近身缠绕自己的红色舌头。 一股阴寒邪气从李郸道抓住的舌头中传入李郸道体内,好似整个人都要被冻僵。 “来者何方妖魔?” “本座乃是十八层地狱之拔舌地狱典狱,你口舌无端,信仰邪道,杀死我座下药叉,今日就是要拉你去拔舌地狱,偿还冤债。” “什么拔舌地狱,我中原无此地狱,你敢用外域的法来治本地的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李郸道喝道:“吾乃北极中天自然总极紫微大帝座下,北极驱魔院符宝书令史,手持九泉号令,招制六洞天魔,乃是天曹神官!尔等外道邪魔!安敢侵扰!” “呵呵,我等天曹,不得参禅念佛,流入邪教。必失其真,忘真必死,死入地狱。再生人世,破形伤体,断足失明,行丐念佛,永失中国福德男子之身。” 李郸道哪里不知道什么是拔舌地狱,是佛门的地狱。 中原之前是没有地府阎罗十八层地狱的说法,只有酆都,泰山,阴山,等等信仰。 只见李郸道一挥令牌:“诸邪神,妄入人家者!分形!” 这鬼在佛门的拔舌地狱做典狱,属于阴神一流,但对中原神系而言,是不折不扣的邪神。 只见令牌一挥,从无名处出现二十四位阴兵鬼将。 顿时分列阵形,包围魔鬼。 “还敢招来外道邪魔!”。那恶鬼显露真身,是一牛头三目,四臂的怪物,一手拿大钳子,一手拿剪刀,一手拿着枷锁,一手拿着锁链。 把李郸道归为外道,邪魔,李郸道真是笑了。 “此乃京城附近,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城池之中现形。” 二十四位阴兵鬼将,将恶鬼包围,施展法力,全力击杀。但此鬼非比寻常,体型巨大,而李郸道控制的这些兵将,属于甲乙丙丁中的丁等兵将。 “哈哈哈!我已经用了六狱冥枷封锁了此处,无论你是唤神,还是求援,都不可能成功!孽障!你毁我,谤我之时,可有想过今日下场!” “吞魔食鬼,横身饮风,苍舌绿齿,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驺激戾,威北御锋!” 李郸道再次挥动令牌,二十四天魔化作一体,变成一四目老翁的形象,黑色的舌头,绿色的牙齿,骑着一匹巨马,也是骨头形状。 此时便和这数丈高的恶鬼一般形象了。 “吃了他!”李郸道下令。 一二四 吾亦有内府雷霆 四目老翁骑着马匹,看起来没有什么气势,但邪意斐然,黑舌绿牙,直接和那拔舌地狱的典狱恶鬼作斗起来。 而李郸道也不闲着。 “敕令辛巳大将军***倒此!值年护命!” 却见没有响应,果然这个什么六狱冥枷已经屏蔽了李郸道的信号了。 那就只有看自己修行的法力了。 李郸道欲出房门,却发现门已经打不开,想必所谓的六狱冥枷就是一把大锁,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确实如此,此物原先是佛门地狱羁押恶鬼的法器,是域外佛门的外道法器。 看向窗户外,四目老翁在和典狱恶鬼打斗,四目老翁打法凶戾,但牛头冥狱有四只手臂,还有四件法器,双拳难敌四手,被动挨打。 “夺下他手中的枷锁,那个就是六狱冥枷!”李郸道挥动令牌,下令说道。 四目老翁随即不顾攻击,只夺枷锁。 李郸道,双手结印,运使真炁,口中再次念咒:“唵吽吽,三檀那韩难延干夷摄勑,起九天都火雷部无边大力神王,九天火雷火电火飞火欻火流火七星火霹雳火炎雷烈火……” 此印是雷尊庙中,雷神神像之中所得法印,可以御使雷霆之精。 “你敢用雷法!你这小小修为!你敢用雷法!” “有何不敢!未曾采煞,不得炼罡,吾亦有内府雷霆!” 李郸道心火真炁,从心包经运行,肾水真炁,从命门而出。 汇聚膻中,运行于肺,平日吐纳的太白之气为之催发。 就像是手枪一般,火药点燃产生巨大的压力,将金属子弹射出。 李郸道这点修为,就算有此法印加持,此时也肾精亏损,心火不足。 那道太白元炁更是在蓄力之时,伤及李郸道的肺腑。 “咤!”一道雷音而过,一道三色黑白赤的神光,从李郸道的鼻子中冒出。 随之冒出的还有鼻血。 神光飞转! 那冥狱鬼神想要躲开,但那道雷光风驰电掣,是耗费了李郸道这些天的修行,还有损伤内腑为代价发出。 眼见就要劈到了脑袋上。 牛头冥神只得用手臂去挡。 此时四目老翁抓到破绽,夺下了六狱冥枷。 法器失去了控制,天色不再全黑,听得到虫叫,风声,看得见月光。 而牛头冥神去挡雷光的手臂直接被炸断。 其哀嚎一声。 于此同时,一道神光落在此处,化作蛇首人身,左手拿镰刀,右手拿锄头的形象。正是辛巳大将军,原来他得了号令,不敢不来,只是不见法师,正以为是戏弄于他,还打算参李郸道一本呢! 结界破开,看到了已经受伤的李郸道。 四目老翁天性凶残,把那炸断的手臂直接吞吃嚼用了。 竟然变大了一些,和辛巳大将军一起围攻牛头冥神。 那牛头冥神见,此时天空神光攒动,同时有数道光芒闪烁,是叫他赶快跑路的信号。 也不顾断了一条手了,化作一道阴风逃走。 很快就来了许多金银甲的神将,李郸道还认得,是第一次被请去给那个陈县尉的女儿接生的时候,遇到的。 只见金甲将,银甲将对李郸道一拱手:“我等失职失责,叫外道邪魔,混入城中,还请法师莫要责怪。” “莫要责怪?”李郸道冷冷道:“吾会如实上禀北帝陛下的,金锁将军,银关将军,你们守护一城百姓安宁,明查进出邪祟,这么大一个恶鬼,你们一个请勿责怪就打算了了?” 两个神将面露难色:“还请法师千万不要告状,或许是有人行贿。” “行贿?监狱的神像都失灵了,鬼怪随意进出,此事我心中早就不爽,此时还有人害到我头上,呵呵,杀了我,你们什么事也没有,没杀成,你们来请罪来了!休要再废话了!” 李郸道要挥令牌,四目老翁再次变成六洞天魔二十四鬼兵:“此是都城隍赐予我的护法兵丁,你们不去追凶,反而牵扯住我,在这里扯皮,真是不把阴律当王法了!” 却见这些金甲银甲兵丁围住李郸道:“还请法师改一改主意!” “你们这是想干嘛?”李郸道冷笑:“就算不是你们的错,一个监察不力也是有的,那日罪恶司魏都司劝我考个法官,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我还拒绝了,如今看来想必是都城隍已经知道什么了,想借我的手敲打敲打你们!” 金锁将军当下下跪,他不知道李郸道还能联系到京都城隍。 “还请李书令给我们一个机会,必然会给您一个交代!” 李郸道点头:“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裱文我会在这段时间写好,你们也别想找说客来劝我,要是找了,那好,我当着他的面,状告你们!” “唉!你为难他们做什么!”却听见一声劝说,只见一道阴神出来,穿着城隍官服。 “田巫?” “参见代城隍!”金锁将军,银关将军仿佛找到了靠山。 田巫道:“这件事情算在我身上,我是没有想到他们这么猖狂。” 田巫道:“你强行运用了秘术,伤得不轻,先不要动气,免得晕了过去。” 李郸道自然是给田巫的面子,没有追他们的责,但依然一脸疑惑。 “他们只怕不是从岸上进城的。”田巫再说一句。 李郸道刚刚也是气疯了,这时听到这一句也是想明白了。 不是岸上,那就是水里呗,那是还能是内涵谁? 田巫点到为止:“这番是算我的,不过你竟然可以得到都城隍的认可,我还是有些意外的。” 李郸道摇摇头:“此事再说,勿要惊扰了我的家人。” 田巫点头:“你的内腑受了法伤反噬,我这里有一些治疗内伤的蛇药,你先服用吧,起码不会那么痛。” 李郸道接过蛇药,闻一闻,辨别无毒后,吃了下去,只觉得刚刚肺部还火辣辣的,现在就是比较清凉了。 田巫转身对金锁银关道:“虽然我保下来了你们俩,但你们俩还是把真名神讳告诉他吧。” 金锁银关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从自己体内逼出了一道符箓,符箓内有他们的神讳。 李郸道接过他们的神讳,点头:“田巫,这个六狱冥枷怎么说!” “这种外道法器,内含外道神意,不可使用,用了就会污染灵光,时时心中生出一个金人,在你心头念经,我也是要上交销毁的,但是还是有补偿你的。” 李郸道听了有补偿,当下就点头同意。 只见田巫一挥手,就把六狱冥枷收起来。 “快要天明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该怎么调理,你比我清楚,莫要留下后患。” 田巫说完带着金锁银关还有其他兵丁走了。 一二五 哥哥!你不要死! “呕!”李郸道回到家,立马就呕出了许多血出来。 这时候听见敲门声。 赶紧擦干净,去开门,就看见哭得惨惨的丫丫。 “哥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李郸道苦笑不得:“哥哥怎么会死呢?” 丫丫道:“我刚刚都看见了,好大一头妖怪,长得又怪又丑,我躲在被子里,看到哥哥在跟妖怪打架。” 李郸道摸着丫丫的头,十分感动:“哥哥无所不能,怎么会死呢?别说傻话。” 却见丫丫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却是丫丫被李郸道抱住,看到了刚刚李郸道呕的血。 只见丫丫推开李郸道:“哥哥骗子!”哭着跑开。 李郸道要去追,但是腿是软的。 但没过一会儿,丫丫就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只跟丫丫脑袋差不多大的青色灵芝。 灵芝通体不是木质,反而有些玉石光泽。 “哥哥!你不要死!”丫丫一把鼻涕一把泪。 带着灵芝跑过来。 李郸道眼睛都睁圆了:“这灵芝你哪来的?” 灵芝有紫、赤、青、黄、白、黑六种,紫芝是仙草,其他颜色的灵芝,什么颜色,对应哪一行。 味甘,性平。归心、肺、肝、肾经。主治虚劳、咳嗽、气喘。 这灵芝刚刚好可以治疗李郸道刚刚亏损的精气。 虽然它是青色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对肝最有效果。 “这是哪来的?” “还能哪来的?还不是本大爷我的!”只见后面一只黄鼠狼上蹿下跳,气得发癫。 “我的宝贝灵芝啊!” “木椿子!果然是你!你果然图谋不轨,纠缠我妹!”李郸道当下令牌一叩!直接二十四鬼兵立马出现。 “啊?这!不是,我对你妹妹绝对没想法,我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木椿子道:“不信你问你妹妹,有话好好说,再说你做这个样子也没用,你现在一丝元炁也无,基本就是废了,别动气,再动气,再呕两斤血,说不定就死了。” 丫丫道:“对呀!师父很好的。” 李郸道立马更加激动:“你敢诱拐我家丫丫拜你为师!你他娘的信不信老子拼死,再给你一道雷!” “唉!人和妖之间的成见怎么这么深嘞?” 黄鼠狼木椿子叹息道:“我可是王玄甫,李玄二位座下神兽,论江湖地位,我跟蜀中妖王张烈可是差不多。” “那你怎么说你自己就三百年道行?” “我就是三百年道行啊,资质不行不可以吗?”木椿子恼怒道,好像道行太低是他永远的痛。 李郸道看着灵芝的分上,不理会木椿子,道:“丫丫帮我撅一片下来,我用巴蛇吞象之法炼化!”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木椿子道:“不要破坏我道友的尸解之身,你对着吐纳吐纳乙木之炁就是了,我教你一段法门,凝想青皇上真大君,立九层门户,层层过滤,便可得最精纯之元炁,在草木繁盛之所,可以采炁疗伤,此乃青帝法门。” 青帝就是木星之主,木星九门,一门之中有一位青帝,一共有九位。 很明显这青帝疗伤法门是道家秘传,一般人不知道。 李郸道稍微有一点点相信这个木椿子了。 按照他传授的方法,对着木灵芝吐纳,一道玄炁从灵芝中入李郸道鼻孔之中。 首先就是修复肺部,李郸道想要咳嗽,并没有忍下来。 直接一磕,却是一团污血脓痰,吐完之后感觉呼吸好受多了,没有胸闷的感觉。 “把灵芝还我吧,这是我道友的尸解之身,你用多了,跟他结缘,那就麻烦了。” 李郸道说:“不急,我先吸一会儿!” 这精纯元炁比之前的仙粮馒头也差不了多少。 李郸道运使元炁,修复内伤。 肝气属木,木可为薪,烧烧心火,算是补全了刚刚的心火,肾精就没办法一下子补全了,但可以待会服用地黄丸,甚至君子丸来滋补。 等李郸道感觉肺部还好时,将灵芝放下。 木椿子立马夺过,仔细看看没有缺边少角,顿时松了口气:“我不管,你用了我的灵芝元炁,你就得叫我住这里,不得赶我走。” “隔壁马红花家有赶山细腰,”李郸道吐出一口浊气。 丫丫道:“哥哥感觉好些了吗?”李郸道又是一阵感动:“哥哥没有白疼你,好妹妹。” 木椿子在那里翻白眼:“她再孝顺也是拿的我的千年木灵芝,你还恐吓我,我木椿子修行多年,会怕狗吗?” “好好好!”李郸道此时心情由阴转晴:“你想住这也行,一不许惊扰我父母,我爷爷的话,你可以试试哈,第二不许教我丫丫学坏,要是我发现了,嘿嘿!后果自负!” “不会,不会。”木椿子道:“我自己都是八宝山,铁刹观出家的道士,修行正法,不入邪见,属于灵兽一流,怎么会教坏别人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李郸道说道:“你既然是道士,就有私章,我要跟你拟定一份律书契约,你要盖章生效,受北帝,女青,雷祖,三家监督,我才能信任你。” “你这是……欺人太甚!”木椿子气得发抖。 李郸道说道:“那又怎么样,你私自入我家门,已经是犯了天律了。” “是你妹妹邀请我进来的。” “那是你诱拐,哄骗,就算客居,我同样为主人,有逐客之权。”李郸道对家人的安危肯定是十分重视的。 其实也想留下这个木椿子。 木椿子看看丫丫,见丫丫眨巴眨巴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行,不过不能太过份!”木椿子道。 李郸道再次看向木椿子:“这你都能答应,你倒底有什么图谋?” “我能有啥图谋,只是想在大人物面前混个脸熟罢了。” 李郸道想起钟离权说:“不愧是西华转世。”看向丫丫。 呜呜!难道本书是大女主文?丫丫才是主角?我只是他的废物哥哥? 李郸道有些辛酸的想,自己打个小boss都能吐血,丫丫的仙缘却是一波又一波的来。 还好李郸道没有像某本书里面重瞳子要夺至尊骨,骨肉相残的想法,反而有种小农民思想。 能混吃混合,就绝对不拼死拼活,丫丫成仙了,带带我还是不错的。 西华,很高大上的样子。嘿嘿嘿! 一时间也笑了。 一二六 未龙入首上承亢宿之气 木椿子还是签订了十几条不平等条约。 作为回报,李郸道每个月要提供木椿子三只叫花鸡。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只是等夜尽天明,老爷子出来:“昨晚上叮叮当当的,好像回到了战场上一样。” 看李郸道神气不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比上次还要虚弱?” 李郸道没有回答,老爷子却道:“叫你莫要逞能,你不听,唉如今却一副这样可怜巴巴的样子。” 老爷子隐隐约约也晓得,昨天夜里有妖鬼来袭击了。 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没有伤着哪里吧。” “没有大碍!” 丫丫哭道:“爷爷,昨天晚上有妖怪,从窗户外面看向咱们家,眼睛就跟大盘子一样,要不是哥哥,咱们家就吃席了了!” 李郸道一噎,为什么丫丫你刚刚还那么悲伤,现在怎么说起吃席了。 果然说起吃席,丫丫就吞口水。 李宝京道:“唉,你好自为之。” 李宝京带着李福成李戚氏去兑换铜钱去了。 昆仑奴松烟去干活,李福德读书去了。 李郸道打算去一趟田巫庙里。 “你的伤,怎么好得这么快?这才几个时辰?” 田巫有些不可置信,按田巫的想法,李郸道起码要修养个十几天,到半个月,才能修养好。 李郸道此时对田巫也并不完全信任了,道:“是我师父留下的一些丸药。” 田巫点头:“孙大家确实有这种本事,你这小子也是有福气,之前观你尘缘很重,仙缘尚浅,骨量轻,命格薄,还说你未来成就就那么点。” “如今看来,你气数只进不出,好似貔貅,仿佛有什么东西镇压住了,不会流失,慢慢倒还积累了一些缘法。”田巫感叹。 “这难道就是大梦千年奇遇的好处吗?”田巫感叹道。 李郸道却不太明白:“想来,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也可能是积累转化。” “大梦千年,就是千年的底蕴,纵然是虚幻一场,也该学会点什么,之前没有消化,自然是空抱金山,现在却学会花钱了。” 田巫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对李郸道说道:“如今国姓为李,听闻当今皇帝欲立老子为祖宗,此乃道家气运之高涨。” “武德皇帝在终南山给楼观一派修建宫殿琼楼,只怕楼观要成为皇家宫观,道教为国教。” “且如今天下道士,多有李姓者,想来或许陇西他家这一支是认的祖宗,你的这一支说不定是真的祖宗。” 他这一说,李郸道也感觉蹊跷,自己家好像确实有一些奇怪。 “非也,非也!”却见外面有一个道人,嘻嘻哈哈,拿着一个卦幡,幡上写着:“一日三卦。” “是你家祖坟埋得好,埋的地方是未龙入首上承亢宿之气的上地。” “你怎么来了?” “如今天下修行之士,哪个不往这边来?”道人笑笑。 “什么是未龙入首?”李郸道问道。 “就祖坟埋在了龙脉龙首的地方。” “可是我家祖坟在一处田地边,后无靠山,前无流水,更无左右屏风。”李郸道说道。 “那就是你家直系祖宗,不知道几代,在潜龙未发之地,埋了下去,现在才开始发作,不然也不会叫你家如此蒸蒸日上。” “难道真的是祖坟埋得好?”李郸道都有些怀疑了。 “成仙就是要风水的,要不然道家五术,山、医、相、命、卜,也不会山排第一了,成仙也不会是人加个山字了。” “中等风水宝地,生富贵兴旺之家,上等风水宝地,可以供人尸解,或者成就地仙,所谓福地是也,最是难寻之地,可保人做帝王,可助人成仙道。” 这个道人道:“我观你们整个宗族都有飞黄腾达之势,你家尤其如此。” “这位师兄是?”李郸道恭恭敬敬的作揖。 “市井之中一卜翁罢了,算什么师兄。”道人笑笑。 田巫却道:“他就是号称,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的袁守诚了。” “?” 这个不是西游记里对赤尻马猴的描述吗? 怎么变成袁守诚了? 而且这位大佬好像是袁天罡的叔叔。 李郸道心中震惊无比。 袁守诚却道:“我跟你师父还是故交好友呢,道家五术,我是卜家传人,你师父孙思邈是医家传人,你叫我一声师叔不为过。” 李郸道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师叔好。” 袁守诚道:“我虽然不善风水堪舆,但也大概晓得,阴宅对应阳宅,看你家有崛起一飞冲天之势力,且各自成材,一个福,一个贵,一个富,一个寿,一个禄。” 福气应该说的应该是李福成,他从小就过得极好。 一个贵,不晓得是不是说丫丫,毕竟丫丫西华转世。 禄字应该是李福德了,这是做官的意思。 寿字不出意外是老爷子了,老太爷说名册上暂时没有自己爷爷的名字,应该是会长寿的。 富呢?难道是自己老娘李戚氏?娘最近被自己忽悠着去做生意去了,从家庭主妇的繁琐劳动中解放出来了,说是想要做一些生意。 那自己占到了哪一样?还是五福俱全? “那我嘞?”李郸道期待的问道。 “你各自沾了点福荫,算是五福俱全,但是不如其他人耀眼就是。” “啊?这!”李郸道想想,那自己也很好了啊,要那么厉害干嘛?知足就行了,我全家都是大佬,那我还那么努力干哈? 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 “不过你,是一个劳碌命,也就是你虽然各方面差了点,但努努力,既可以经商,富甲天下,又可以出官入仕,济世利民。” “那成仙嘞?” “我也不是神仙,我如何断定你能成仙嘞?毕竟我也只是避死延生,而不是长生久住。”袁守诚道。 李郸道想想:“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成仙的。” 袁守诚笑了,田巫也笑了。 不过还是道:“那就提前恭贺师侄你位列仙班了。” 哈哈哈,李郸道尴尬得自己笑了起来。 只要我也跟着一起笑,尴尬的就不是我自己。 一二七 食鲤得珠 “成仙除了风水,还要有大机缘。” “比如张陵,得见了太上老君,传授了后得太上老君正一盟威秘箓、三清众经、符箓丹灶秘诀印剑、法服仙衣。” 袁守诚道:“除了个人仙缘之外,还有巧取豪夺之术。” 袁守诚眉目之间露出一丝精光:“我虽然有避死延生之术,但始终不得入仙门,如今风云际会,乃是自先秦以来我道家再一次昌盛之机,拼搏拼搏未必没有成仙之机。” 袁守诚对李郸道说道:“我们虽然笑你,但绝非耻笑,而是欣慰,大道唯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多谢师叔指点!”李郸道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之前本就有道不远于人的想法,如今更是坚定了入世的想法。 田巫则是问向袁守诚道:“你试探到了没有?” “道行深者,多半城府也不浅,没有露出马脚,但是天机显示,多半与他有关。” 李郸道听着云里雾里的。 袁守诚道:“不要操之过急,此事细细谋划。” 却从卦幡下一抖,一条尺长鲤鱼出现,其赤须黑背,分明是鱼,却眼中带泪。 被一根秸秆穿过腮,一张一合。 “我听老田说,你小子厨艺还不错,今天就来尝尝。” 李郸道接过鲤鱼问道:“道家门徒不是不吃鲤鱼吗?” “谁说不吃了?只是说鲤鱼能化龙,视为瑞兽,有些忌讳罢了,但是仙家人物,食用龙肝凤胆,龙凤者,禽兽也,既然是禽兽,怎么吃不得?俗话说天上飞龙,地上驴肉,狗肉一口,神仙打抖……” 袁守诚一肚子歪道理。不过他是师叔,李郸道也不好反驳。 “快杀了吃,晚了就有变故,等他家人寻来了,咱们就吃不到了。” 他家人寻来? 李郸道想起袁守诚好像给一个渔翁卜卦,叫他每天送一尾鲤鱼过来,这才导致了泾河惨案。 之前马红花吃鱼,卡鱼刺在喉咙,也是吃的鲤鱼。 再看手中的鲤鱼,垂泪落地,经久不消,反而是圆坨坨的,如同荷叶上的露珠,河蚌里的珍珠。 李郸道此时也明白,不是同情鲤鱼,放生鲤鱼的时候。 直接借了田巫庙里的厨房道:“今日来一道,红烧鲤鱼!” 李郸道直接一刀刀背拍下,鱼立马不动。 刮鳞去粘液,破开鱼肚,取出脏腑。 一扔,立马有条狗咬了去。 “诶?这一粒是什么?”李郸道扣出一粒指头大,淡黄色的,不是很圆润的珠子。 “内丹?”李郸道摇摇头。 继续处理鲤鱼。 …… “来了!红烧大鲤鱼来了!” 李郸道端上去。 袁守诚问道:“看见龙珠了吗?” “龙珠?这玩意是龙珠?” 袁守诚道:“那个就送你了,只是未孕育转化的雏珠罢了,不是真龙龙珠,不过如果在风水宝穴之中埋下,还是有些用处,用法就是含在祖宗口里。” 李郸道问道:“活人可以戴吗?” “不行,此物已经是件死物了,活人戴之不祥。” “那我家是用不到了。”李郸道家里也没哪个要找风水宝地把自己埋了的,难道给自己用吗? “哈哈,卖出去可是价值数百金!” “啊?那我留着。”李郸道将小龙珠收起。 随后又问向田巫道:“之前您说鼠君偷了泾河龙君一件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啊?” “好像是一截香花宝烛,是域外佛油加大龙小龙熬制的。” 佛油就是金身上熬制的尸油,大龙小龙,说是龙,其实是毒蛇,大毒蛇,小毒蛇。 “这香花宝烛本是隋朝时期,隋炀帝的贡品,跟始皇帝的鲛人泪一般,是万年不灭的长明灯,用上几支,一个宫殿内部就会室内生光如同白天,不如普通蜡烛那么昏暗。”田巫道。 “老鼠就是喜欢偷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派了毒蛇上岸来咬,被你给治了。”田巫道。 “香花宝烛?”那白老鼠就是半截观音了。 那么木椿子就是黄鼠狼,就是黄风大王了? 感觉好魔幻呐!难道本书是中译中的西游记? 那六老师可不答应了。 李郸道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扔掉。 田巫夹了一筷子鱼鳃盖上面的一块肉道:“此肉是鱼身上最是美味之处。” 袁守诚却夹了鱼肚子:“这才是最美味的地方。” 李郸道见两人都夹了一筷子,自己也夹,夹的却是鱼眼睛,这个鱼眼睛里散发着诡异的光,死死的盯着自己一般。 “还是你会吃。”袁守诚道:“所谓鱼目混珠,倒是有些说道。” 田巫又把自己的女儿茯苓叫来,取了一坛酒。 “这是我泡的蛇酒,取蛇鞭,蛇胆,蛇毒,陈酿了八年之久,有明目,解毒,利肝,之功效,刚刚好配这道鲤鱼。” 田巫还给李郸道倒了一杯酒:“虽说未至十六,最好不必饮酒,但此酒对你有好处,你小心抿一抿就是了,不要贪喝。” 此酒阳绿色,好似翡翠,但无腥臭,反而有冷香。 李郸道小抿一口,喉咙立马如同火烧一般。 度数好高! 袁守诚却眼睛一亮:“好酒!好酒!” “好酒配好菜。”田巫道:“你小子手艺确实好。” 袁守诚也点头:“不过不能太过满足于口舌之欲,所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还是不能太过注重外在滋味,食用食材本身的滋味就可以了。” 却是觉得红烧鲤鱼不如清蒸的原滋原味。口味比较清淡。 要是李戚氏肯定会骂:“把你们嘴巴刁钻的,有吃的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但李郸道是没这个胆子的。 李郸道笑道:“贫也过得,富也过得,不会因为吃了有滋味的菜,就吃不下清淡的粥,如此才是过日子的,不是一味的追求滋味,也不是一味的享受清淡。” “我讲的是制魔,你讲的是收放,若不能制服,怎么收放自如?” 吃个饭还能讲大道理,钟离权也是一样,都是嘴巴会说,手不会做的,真该叫丫丫教育教育你。 一二八 失魂落胎术 数人喝酒聊天,吹牛打屁,又叫李郸道在厨房弄了两个小菜。 真的是,吃着又要讲大道理,讲完大道理接着吃。 好在男人的友谊在喝酒中可以促进,李郸道虽然差了辈分,不大插得进话,但嘴甜得很。 又问了一些关于县监牢的问题。 “经夜游神查看,是城中游荡的这些游手好闲的人做的,这些人得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至于那夜叉鬼,我却还在调查,为首的是只瘟神鬼,她躲起来还罢了,我们不能逼急了,万一来一场瘟疫,那就难收场了,所以需要十分把握。” 李郸道也明白田巫的难处,只是心里仍然不得劲,中原之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吃喝之后,袁守诚就要走了,李郸道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庙。 “师侄,如今虽然天下初定,但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平时低调一些,莫要强出头,此乃趋吉避凶,延年益寿之良方,希望你谨记在心。” “多谢师叔教导。” 李郸道谢过之后,回到自己家的药铺。 刚刚一直感觉小腹有股热气,然后直奔双肾,把自己亏损的肾精源源不断的填补。 这鲤鱼真补啊! 李郸道已经用舌头和肚子感觉到了,这鲤鱼肯定是龙种了,黑背赤须,鳞片如同翡翠玉石一般,品相极佳,还能垂泪成珠。 且普通鲤鱼刺多,此鲤鱼并无小刺,入口即化,落入肚中,好似吃了人参乌鸡汤一般,暖融融的。 李郸道用巴蛇吞象之法炼化,立马就化作了,壬癸之精,填补了肾脏亏损。 加上田巫的酒,利肝明目,清凉通脉,化解了内伤瘀血,基本上就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回到药铺,就见秦一萍在门口:“你说合作,这几天却少见你的影子,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李郸道道:“马上就好了,我家现在遇了官司,还没处理完善,加上里面,也是有不清不楚的因素在其中,不好定论。” 秦一萍道:“红尘俗世,就是这点不好,杂七杂八的事情,牵扯太多,自然无法专心,无论是做学问,还是搞修行。” 李郸道说道:“确实如此,但若要非到山里去寻一个清净,那就不是真清净了。” 秦一萍懒散的看了一眼李郸道,似乎在说,小小年纪,哪里有这么多感悟。 却是李郸道学起了他们的毛病,说话开始拐弯抹角打击锋了。 这其实是魏晋时期留下的毛病,那时候不能谈国是,只能谈玄论道,吃五石散,脱光裸奔也是有的,说话带机锋都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李郸道也意识到了不对,嘿嘿一笑,掩饰尴尬。 秦一萍懒得理会李郸道,李郸道就先自顾的炮制药材,捏搓丹丸。 却没见多久李武来了:“二伯爷呢?” “去宗族祠堂了。”李郸道回道:“怎么回事?” “那个卖鸡蛋的婆婆的行踪有线索了。” 李郸道一下子起了精神:“那个人不一定是婆婆,也不一定是女人,千变万化的本事说不定都有,你们怎么排查线索的。” “如今说实话,人贩子也多,江山未定,官府也没有威慑力,之前我们都是不告官就不查,告官了,也很难找得到。” “最近都人贩子却是极其猖狂,且认定此事和她有关。” “为何认定此事与她有关呢?” “因为有一门法术,叫失魂落胎术。”李武道:“我们也是查了卷宗才发现的,原来前朝就有这样的妖人。” “此术有意思的是,源于一个民间说法。” “孕妇不可摸其他的任何的东西,摸树,树死,或者不结果,摸怀孕的猪,猪就会不吃不喝。” 一说法是精魄已经转移到了胎儿体内,而真正的胎儿魂魄则是被吞噬了。 是万物精灵都羡慕得人身,自然会抛弃旧躯壳,入新躯壳了。 “利用这个特性,这些用心不轨之人,便取受孕的鸡子,进行祭炼,遇到小孩,一摸,孩子就会失魂,被鸡子拘留,一但鸡子破壳,就再招魂了。” “而他们则会向主人家敲诈一笔钱,或许治好,若不给,便会把娃娃偷出来,卖掉,偷不出来的,就宁愿叫娃娃身死,十分歹毒。” 李郸道听着极其皱眉:“这是丐门做事风格吧。” “没错,这个人改编了法术,把鸡蛋藏小孩生魂,变成鸡蛋藏鬼,借助鸡蛋的生气,骗过了城隍。” ? 怎么口径不一?一个说是水里出来的,一个说是用鸡蛋偷渡来的。 李郸道心想想也就明白了,小鬼用鸡蛋还差不多,昨天那个大鬼,别说鸡蛋了,鸵鸟蛋都装不下,两者应该是一伙的,一个陆路,一个水路。 李郸道想起昨天那个大乘和尚,他一来,就跟踩点似的,晚上自己就受了袭击,此事跟他肯定脱不了关系。 便将这和尚问向李武。 “这个和尚在前朝就被通缉,是个妖僧,早就被剿灭了,只是他自己死活不知,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好家伙,这不就是仕途吗?李武摩拳擦掌。 李郸道提醒道:“事情牵扯复杂,还是小心为上。” “县君大人为了仕途,选择息事宁人,不然上报朝廷,出动兵马,围剿妖人,他们插翅也难逃!” 李武道:“他们在东坊勾栏那边碰面比较多,那边有个胡僧,是西域人,据说是佛澄图的弟子。” 佛澄图是晋朝到南北朝时期来中原的胡僧,是引导南北朝佛门兴盛的一个主要人物。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有他的功劳,此人心机深沉,辅佐过石勒石虎,引导佛教在中原反客为主,打压道教,在道家被称为西域妖僧,在佛门,他就是高僧了。 “那就多半是这和尚搞得鬼了!”李郸道冷笑:“这种传道套路还是我们玩剩下的。” “先弄得人心惶惶,再出面平定,杀掉阻碍的人,然后面子里子都有了,立马站稳跟脚,收获信徒,还能敛财建立寺庙,被人称颂功德!” “县君叫我们继续收集证据,不要妄动,但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要晓得这件事情。” 李郸道由心的感谢:“多谢了,这个消息很重要。” 一二九 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儿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佛门。而无论根据六老师的西游记,还是历史走向,都表明,佛门会在李二时期,有一些兴盛,并在武周时达到巅峰。 而神话故事,也是在这时候有一些变革,体系有变化,这说明还有神系之间的征伐。 而佛们在他们老家印度也是不怎么好,已经被婆罗门给挤兑掉了。 李郸道琢磨着,得把自己的实力提高一些,毕竟那些什么神啊佛啊的,哪怕座下一只小妖怪李郸道也打不过啊。 这么说的话,如果是真实历史脉络,字里行间应该都是白骨累累,自己不一定能起什么作用。 李制作着药丸,田巫要的份量还没做够。 一边做着药丸,一边想自己未来发展方向。 传闻魏征,白天为官,夜里元神出窍在天为官。 上古许多能人异士也是如此,比如辅佐黄帝的诸多臣子,自己也可以走这条路,就算死了,也能集念成神。 又或许修持自身,起码混个地仙来的说。 毕竟天地人神鬼,天仙难得,地仙还有传闻。 汉末有八大地仙之说:乃是于吉,左慈,童渊之流。 自己所言成仙,肯定不是清灵阴神,有智之鬼,也不是人仙,可以养生有术,不生邪病,得人寿之极。 唯有地仙者,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者也。 这个才符合传说中仙的最低要求。 至于神仙,要求三花聚顶,天仙要求出入洞天,效职天官,比如四大天师一流,就是天仙。 自己有天职倒是有,但是品级太低了,自身的修为,也没有达到那种地步。 如果按照一般进度,无奇遇什么的,这辈子撑死一个人仙。 毕竟财侣地法,李郸道现在财不算多,福地洞天也没有,师门传法,现在老师也去游历去了。 现在身边只有一个田巫可以请教,但田巫毕竟是巫教传人,自己也不可能多往那里发展。 经文法门倒是有,前世翻看道藏,钟吕传道集,云笈七签之流,甚至什么北帝法,神霄法,等性功大进,自然会一一回忆起来,变成识海珍珠,加上老师孙思邈也有传李郸道法门,实在不行去终南山去,也能获得传承。 自己要修行得道,机缘,师承,奇遇,缺一不可。 如今近处,别的没得说,起码钱财得不叫自己烦恼。 无论买进药材,炼制丹丸,还是以后功行到了,可以烧丹炼汞,像是是田巫服用玉髓修行,那就是烧钱呐! 一边思考着,把丹丸做完了,拿去晾着。 就在这个时候,街边有一个华美妇人见人就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儿子?” “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儿子!”几乎疯癫。 路人被吓得不轻,有想要轻薄这个疯癫妇人的,但不知道为啥,立马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像,落荒而逃了。 “我的儿~你在哪里~” 这一声一声的唤儿,极其凄惨。 就见她越来越近,到了李郸道店门前,怔怔的看着李郸道:“你看见了我的儿吗?” 李郸道忍不住问道:“你的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多大了?” “我儿他才七岁,说今天出来玩一玩,我嘱咐他外面危险,他却偷偷跑了出来。” “是不是被人贩子偷了?最近来了一波人贩子了,专门偷小孩。”李郸道热心肠的道。 “呜呜,我的儿,莫不要被人抓去吃了!” “?”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吃小孩。 那华美妇人哭哭唧唧:“要是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抓了我儿,我定将他挫骨扬灰。” 莫名其妙的,李郸道心里咯噔一下。 但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是有的。 “我听闻东坊勾栏,有一个胡僧,组织邪修,专门偷小孩,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来修炼邪法的,还是干嘛,您不妨去那里看看。” 妇人一听,是立马恍惚:“我的儿!莫要怕,娘这就来救你来了!” 说罢又疯疯癫癫走了。 李郸道运目一观,此人头顶一朵阴云,再一观,竟然是一条金红大鲤鱼的模样。 “我淦!不会是我杀了她儿子吧!” 那我岂不是吃了,泾河龙君的儿子? 泾河龙君子嗣,妻子这么多,应该不碍事吧!希望不要来找我麻烦! 李郸道想起身上还有脏物,小龙珠一颗,就觉得是烫手山芋。 万一发现是自己杀的,那就铁证如山了。 恍惚中天就黑了。 李郸道回家,就听到一声声小鸡叫。 “乖徒儿,这鸡养大了,给师父孝敬了吧!看起来怪好吃的,养到斤把重,刚刚好用来炖蘑菇,我这还有八宝山的山珍呢!” 李郸道一看,只见丫丫脑门上站着一只鸡崽子。 “怎么这么快就孵化出来了?” 丫丫摸摸头:“我跟师父琢磨着把它吃了,拿到灶台里去,说是烤鸡蛋吃,结果烤着烤着,就出来了。” 呃~ 李郸道看着丫丫头顶上的小鸡仔,毛绒绒的,只不过跟普通小鸡是黄色的不同,它是黑色的绒毛,也不知道是不是烤黑的。 只见那小鸡一见李郸道就瑟瑟发抖。 可能灵魂还是之前那只鸡的灵魂,亲手被李郸道做成了富贵叫花鸡。 “这玩意有啥用处?” 丫丫道:“不知道,师父想要继续烤了它,但它好像不怕火。” 木椿子道:“这是什么奇异山禽?” 李郸道说道:“据说是凤凰,不过现在像乌鸡比较多一点,但乌鸡是白毛黑皮。” 丫丫道:“它里面的皮是红色的。” 李郸道去抓这只小鸡,它就要从丫丫头顶跳走。 但哪里敌得过李郸道这种处理食材不知道多熟练的两脚直立猿猴。 “实在找不到服用方法,就看看山海经!” “叽叽叽!”小鸡在李郸道手里拼命挣扎。 还啄了李郸道。 “这么小不够吃,还是先养着吧,如果没啥用,就吃了。”李郸道判断它还不能够被吃。 小鸡松了口气。 丫丫问道:“它吃啥啊?我给它吃小米它也不吃。” 李郸道想想,把那小龙珠拿出来。 那小鸡立马跑过来,李郸道这才发现这鸡的嘴巴可以张到那么大,把指头大小的小龙珠一口吞了。 然后它就身上冒烟了,有点像是水蒸气。 同时也跟喝醉了一样,左摇右晃的。 木椿子眼尖:“你给他喂的是鱼龙之珠?” “嘘!”李郸道禁声道:“小声点,人家在找嘞!” “太败家了!”木椿子感叹:“这可以用来培养吉穴,风水宝地的,布置风水大阵,汇聚山河地理灵气,可以辅助修行的!” 一三零 武德二年十月,京师地震 几个人围观着这小黑鸡。 丫丫道:“哥哥,诶想给他取个名字。” 李郸道说道:“咱们家已经有个松烟了,黑不溜秋,如今又来了个这么个黑乌鸡。” 丫丫道:“不如取名叫猪大肠吧!” “不好听,不如叫白斩鸡,看起来这么黑,希望它变白一点。”木椿子刚刚看着小黑鸡吃了颗鱼龙珠。 黄河鲤鱼跃龙门,鱼龙对应潜龙,这只小鸡吃了宝贝,说不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疗效。 李郸道看着这吃了鱼龙珠,跟喝了假酒一样,身上还冒烟的黑鸡,摸摸下巴道:“不如就叫叫花**,毕竟它之前就是叫花鸡。” 丫丫和木椿子都眼前一亮:“叫花鸡好。” “哥哥,你看这个叫花鸡看起来好漂亮!” 却是叫花鸡,在这个时候,羽毛光泽,黑中带有火彩,艳丽异常,脑袋上还鼓起一个小包,好像是鸡冠一样,但只有一点点。 李郸道则是眼中放光,手指一掐算:“这鸡在火中诞生,算是火精一流,在钟离权口中孕育,是得了一口仙气,那么这一鸡冠血,定然是纯阳大补之物。” “鸡是小凤,蛇是小龙,鸡血配蛇鞭,调和药理,正好滋补修行。” 此时叫花鸡已经醒了,看着六只绿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 当下就吓得翻了白眼,彻底晕了过去。 “真是逊诶!只是这样就吓晕了啦!”丫丫阴阳怪气:“一点也不勇诶!” 李郸道差点呛死。 没过多久李宝京带着李福成回来。 李福成一回来,就跟瘫痪了一样:“儿砸!给我按按,挑钱,把我肩膀都磨肿了。” 李郸道指挥丫丫:“去帮爹按摩按摩。” 丫丫给李福成按摩。 老爷子道:“我刚刚是眼花了嘛?怎么看见好像有黄皮子在家里?得去借条细犬来看看。” 李郸道连忙道:“怎么会有黄皮子呢?” 李宝京随即放过这个话题:“这三十千钱放出去,就是支持你们这个药铺医馆了,另外,老太爷前些日子不是去了吗?族里就决定我来做这个族老。” 李宝京脸色稍微有些得意。 好家伙嘛!不就是花钱买官吗?你花三十贯,买个里正啥的不好吗? 唐代百户为里,设里正,五里为乡,设耆老。 像是城里,规划一坊,为坊正,协助管理这一坊的税收,或者办理户籍啥的。 老爷子三十贯,买个坊正,或者里正那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看老爷子这么想要人夸的样子,李郸道也立马心领神会:“那爷爷以后岂不是可以做我们这一支的宗正了?” “哈哈,没那么快,不过以后多多少少有些便利。”老爷道。 李福成道:“虽然是就那五户人家,但是分钱的时候,那就是几百双眼睛啦!眼睛都是绿油油的,我把钱担子放下的时候,他们都在那里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现钱。” 李宝京道:“搞得这钱是你的一样?得瑟得很。” 李郸道没见到自己老娘便问道:“娘嘞?” “你娘想要同时做一些土布生意,就暂时借住你姨婆家了。” “姨婆?”李郸道想不起来是哪一门亲戚。 “就是你奶奶的妹妹。”李宝京道:“你奶奶去世后,少走动就是了,她夫家现在是做这个生意的,你娘就上门去看看去了。” 李郸道点头:“哦哦。”又道:“咱们露了财,会不会引来红眼的人?” “难免会有人眼红,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李宝京道:“若是盗贼之流,那还好说,来了咱们家,打死扔出去,也是无事,就怕来借钱的。” 李福成道:“那咱们装穷吧!” “那还用装,那就是我的气质。”李郸道直接道:“我感觉我就没富过。” 李宝京都被逗笑了:“就说没钱了就是,还装穷啥?” 老爷子又看到了丫丫头顶的小鸡:“好俊的鸡苗子,嘴巴似鹰,眼睛锐利,是只公的吧!” 却是一把抓过,验证公母。 李郸道都不认得哪个是公,哪个是母。 李郸道觉得多少也是一项技术,便问了。 老爷子道:“你看翅膀根,有小羽翅,两排,一长一短的就是母的,一样的就是公的。” “再看小腿,短的是母的,长的是公的。” “再难分辨,你用手指按按它后门,有见红点的是公的,没有红点的是母的。” “你看这个就是公的。”李宝京掰给李郸道看。 果然有个红点。 “叽叽叽!”小鸡崽子狂叫,老爷子身上的煞气比李郸道要重多了。 “公的?”李郸道皱眉:“拿剪刀来,把这一小点给咔嚓了!” “叽叽叽!”叫花鸡叽叽喳喳的挣扎。 “这么大点,不好弄,咱们家的公鸡不是上次你拜师杀了吗?留着做种,这只鸡黑是黑了些,看着挺壮实,适合做种。” 李郸道放弃阉割的想法。 叫花鸡逃过一劫。 “轰隆隆!”此时地动天摇,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掉落一地。 “地震啦!”李郸道顿时就拉起丫丫。 李福成和李宝京也跑出门外。 大街上一阵惊慌。 “地龙翻身了!地龙翻身了!” 好在过了一会儿,就恢复平静了。 “唉!”李宝京叹息道:“大业年间就闹了蝗灾,旱灾,如今还有了地龙。” 李郸道心有余悸:“不会有余震吧!” 李宝京道:“这就看命喽!等等吧。” 没过多久县君戴守林就来安抚群众,组织抗震救灾了。 虽然夜晚,但是许多火把燃烧起来,倒也光亮,就是害怕有人趁乱打砸。 “大家莫慌!我们已经去派人查探震源了,肯定不是我们泾阳县,我们只是受了波及,在外等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没有事,我们就回去。” 好在有官员的安抚,就有人唱起了歌,有人说起了书,搞起来娱乐,轻松起了气氛,恐慌的气氛慢慢舒缓下来。 过了一个时辰,果然没有事情,于是各回各家了。 李郸道一家虽然回去了,但也不敢全部睡着了,万一再有余震。 李郸道主动承担值日的责任,毕竟自己修行静功,已经有小成。 一夜倒也无事。 武德二年十月,京师地震。 一三一 你这蛋保熟吗? “吓死我了!”李戚氏一早就赶了回来。 “我昨夜见地龙翻身了,第一个就是想到咱们家,这可担心死我了!”李戚氏见到老李家全家都在,松了口气。 “我听说是京城地震啦?” “把皇宫宫墙都震塌了一个道。” 李郸道听着小道消息,心中感叹,天灾人祸。 自己家都在补房顶,打烂了好些个日常用的陶器,瓷器,损失不少。 要是赶上下雨,那就更惨了。 李郸道由于做贼心虚,还以为是昨天把那条大鲤鱼骗去跟那个胡僧斗法导致的地震嘞。 不过想想,那大鲤鱼真有这种实力,那起码是地仙级别人物了,那还算不出来? 李郸道走到书店,看到一本五行志。 有许多人在翻看,李郸道也凑上前去。 “阴盛而反常则地震,为臣强,为后妃专恣,为夷犯华,为小人道长,为寇至,为叛臣。” “此乃上天之警告!”只见一皓首老儒在那里道:“国之大事,必有征兆,不得不预!” “东汉末年,汉室将衰,便出现了青蛇飞梁,雌鸡化雄,虹现玉堂,当时就有大儒说是天下大乱之兆,后来果然如此,先是十常侍作乱,而后董卓为祸,堂堂天子乱臣贼子玩弄于鼓掌,汉室竟是一蹶不振,直至曹丕称帝!” 这老儒痛心疾首:“京师地震,说明什么?此乃失位之兆!” “有人欲不轨之心!前些日子就见带兵进京,如今刚刚走,就生异相!” 老儒还要破口大骂,就差指名道姓了,一听就知道是在说秦王了。 旁边人道:“慎言!”几个儒生把老头带走了。 “这个是谁啊?” “好像是周夫子吧,听说年轻的时候是个铮臣,谏官,后来谏炀帝,炀帝不听,他一谏再谏,被炀帝不耐烦,给一贬再贬了,就辞职不当官了,现在给人看文章,在四门馆讲课。” 李郸道早就听闻曾经不少人劝李建成,提前下手,杀了秦王,但是李建成有心思没动作,或者根本没能力杀死李二,结果被李二干掉了。 其中大臣魏征就不止一次叫李建成杀掉李二。 李郸道摇摇头,这种事情少掺和。 到了药铺,果然有许多人看病。 原来是地震了,慌乱之中,难免摔跤,且天崩地裂,小儿受惊极多,啼哭不止,根本哄不好。 天之阴,阴中之阴也,夜为阴盛之时,凡病在阴者,至夜则邪气亦甚令啼治小儿夜啼。 昨天晚上地震了,风水理论,大地底下的煞气都冲上来了,所谓地覆是也。 且京师震动,难免有许多阴邪作怪。 李郸道跟着孙真人,也是学到了些的。 当下给开了芎散方。 芎防己白术,等份,捣罗为散,一月及百日儿,每天服一调羹,以**调服,半年至一岁儿。每服半钱,米饮调亦得,一天五次,不计时,量其大小加减服之,又以半钱**,调涂手心并脐中,亦以摩儿顶上及脊,往往很快能祛除邪气,止住啼哭。 李郸道一连治了几个了,外面还有在排队的。 甚至还有个来治狗的,说狗叫不止什么的。 结果李郸道忙着,此时见了狗来治病,正想笑呢。 就看见外面有妇人用鸡蛋来回在小孩身上滚。 李郸道对这个很敏感,当下就问:“这是生鸡蛋,还是熟鸡蛋?” “熟的,熟鸡子滚在孩子身上,就能祛除邪气,等打开鸡蛋看,就会发现蛋黄变成青黑色。” 李郸道问道:“灵吗?” “应该灵吧!现在她们都在用鸡子治惊嘞!” 李郸道立马跑出药铺,这附近肯定有人在散播这种传言,且说不定就是卖鸡蛋的。 果然没多远就看见一个老婆婆在那里卖鸡蛋。 “红皮蛋!红皮蛋!”老婆婆叫卖着。 李武他们去乡下维护治安去了,毕竟城里房子还好,可是乡下许多地方就受灾严重了。 现在县衙都没多少人。 “奶奶,你这蛋怎么卖啊!” “两文钱一个。”老妇笑着道:“我这是红皮鸡蛋,所以贵些。” 李郸道运目一观,这些鸡子,有些是普通鸡蛋,有些却隐隐约约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李郸道道:“我家妹妹,昨夜也惊了,我买一个。” “我这鸡蛋,治疗夜惊最是合适!这红色,就是我喂母鸡吃朱砂泡过的粮食,所以能镇惊!” 老婆婆拿了一个给李郸道:“快去给你妹妹治吧!” “婆婆,你这鸡蛋是好蛋还是坏蛋啊?你这蛋保熟吗?” “瞧瞧你说的,我还能卖你坏蛋不成?保不保熟,你拿回去煮煮不就知道了吗!” 李郸道点头,却在接过鸡蛋时,“不小心”把蛋掉在地上。 “爬叉!”一股恶臭传来。 李郸道分明看见里面有一只虫子一般的邪灵,一下子被阳光烧死了。 但对应鸡蛋而言就是坏了。 “婆婆!你怎么能卖我坏蛋呢!”李郸道嚷嚷道:“你拿个坏蛋!怎么拔出邪气?” “你个卖蛋的,你卖我个坏蛋!” “怪不得说蛋变黑,就是成功拔出了邪气!原来这蛋本来就是黑的!” “什么?”旁边人一看道:“蛋是坏的?” 把自己刚刚买的红皮鸡蛋一打开来。 只见也是一股恶臭。 这是炼了邪法的鸡蛋。 “我这蛋怎么会是坏的呢?”老妇嘴硬道:“蛋一晃就知道是不是坏的,你刚刚买的时候,没晃吗?这是邪气被拔出来了。” 李郸道看向老妇的篮子,大声道:“两文一个是吗?我全买了!奶奶你这把年纪出来卖鸡蛋不容易,我全部买了,你早些收工,对了,连你的篮子我也买了,多少钱?” 这篮子好像是一件法器,蓝采和就有一个篮子法器。 “小伙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能白白浪费你的钱,再说,其他人也要买呢,你一个人全买了,其他人怎么办?” “对啊!对啊!”旁边有人道:“这么多鸡吃蛋,或许有一两个坏的也说不准。” 李郸道点头:“刚刚那个算我的,奶奶,我再买一颗。” 老妇这回从篮子里拿出一颗普通鸡蛋给李郸道:“你看看,这枚是不是坏的。” 李郸道摇摇头道:“这枚不好看,我换一枚,我自己来挑吧。” “小伙子,鸡子都是一样的,丑和美,有什么关系呢?” “人也都是人啊,可是,也分恶人和善人,我得分清楚好坏啊!若是好坏不分,那不就是糊涂蛋了吗!” 一三二 以形代形之术 “小伙子,年纪不大,道理挺多。” 只见这老妇,手一晃,将鸡蛋递给李郸道,在李郸道眼里,一只毒蛇已经从老妇的袖子里蛰伏,弓起来了,李郸道接过鸡蛋,就会被咬。 但那蛇却迟迟没有动手,原来此蛇是个雌的,李郸道的手,处理多了蛇鞭,沾上味了,母的见了公的,自然就不灵了。 李郸道也没有去接过鸡子,两人就僵持在那里。 “小伙子,没听过,年少轻狂莫学别人强出头?” “奶奶,没听过,年老莫出来卖别不知羞吗?” 旁边人见火药味十足,当下就躲开了。 老妇突然笑了:“好,好,小伙子有胆气,希望你骨头这么硬,命也需要这么硬才好。” “不劳烦您担心了,年老就在家呆着,别走动,万一摔着了不好办。” 老妇冷哼一声,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施展妖法。 李郸道却不依不饶:“奶奶,您把蛋给留下啊!不是说这么多人要买吗?我全买了,免费送!” “另外,奶奶功德不少,待会我们去庙里,问问功德福荫也好。” “莫要逼人太甚。”老太太脸色发青。 脚一跺地,便叫李郸道感觉陷入了地动山摇之中。 此乃幻术,并不是真的地动山摇。 但李郸道内心坚定,这种类似于鬼打墙的法术,对李郸道不起作用。 此时秦一萍被惊动了,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熟鸡蛋却实有镇惊祛邪气之功,她也没注意。 如今看李郸道堵住了人,叫她不准走,还打算把事情闹大,想来就是感觉自己打不过这个老妇,想找帮手。 果然秦一萍一来,老妇眼睛缩了一缩:“你们倒是喜欢多管闲事,不怕我丐门中人报复吗?” “治病救人是我天职所在,你既然敢做这种缺德到家的事情,我自然敢把你抓起来,扭送衙门。” 李郸道当下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梅姨,是个人贩子,会邪术,别叫她跑了!” 一听是人贩子,群众朴素的道德观念,立马被激发,您可错过,不能叫她轻易跑了,当下围了起来。 好些个买了她鸡蛋的人,当下一惊,把鸡蛋一打开,果然污臭,仔细看,污臭蛋液中,还有一条肉白虫子,只是一间阳光就死。 “野人邪术!”秦一萍一眼就看出了,这些虫子和杨开死的时候的虫子一模一样。 “原来杨开是你们杀的!” 好家伙,群众当场扑了过来,但是一扑,却发现只是一个老妇头套加上一身衣服。 而真正的人,却在人群里去了。 “以形代形之术!”李郸道想到了以前看的香港老电影里的《奇门遁甲》,里面就有这么个以形代形之术,可以千变万化,伪装男女老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但这老妇虽然跑了,但篮子和篮子里的鸡蛋跑不了。 李郸道把这鸡蛋一个一个摔了,许多都恶臭的,用邪术炼制的邪法鸡蛋。 李郸道高声道:“请大家相互转告,用了这妖人鸡蛋,并用来医治小儿惊吓,啼哭不止的,最好去医馆看看,这是妖人的邪术!” 昨天晚上刚刚地震,现在就有妖人出来害人。 李郸道把篮子拿在手里,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转身却不知道是谁。 “迟早露出马脚!” 李郸道拿着这个篮子回去。 秦一萍问答:“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有问题?” “太蹊跷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饿了掉馅饼,睡觉来枕头,都要小心是饵。” 刚刚拆穿了妖人,立马有人道:“小李大夫拜师孙先生,果然学到了一些东西,可不可以帮我家娃娃看看。” 李郸道说道:“隔壁秦大夫也善治儿科,大家莫要轻信,陌生人提供的偏方,有事,还是要去看看大夫。” 接下来倒是许多人来看,哭哭啼啼的,小儿生气倒是足。 一些邪气,刚刚进药铺,就被店里挂着的“杀鬼丸”“大将军符”给清理了。 一些轻症的当场止了哭声,还哭的,李郸道轻轻按摩,也也渐渐安抚下来。 实在不能安抚的,再开了一些药。 李郸道想着通知田巫管管,便道:“可以去庙里求张符,保保平安。” 等闲下来,已经下午了,李郸道再去看那个篮子法器。 这个篮子法器,已经炼法了两道符箓禁制,一道是遮蔽气息,想来这些小鬼就是这么进城的。 二是别人都说竹篮打水一场空,偏偏这个篮子不会漏水,也有可能是编织的手法问题。 三是这个篮子保温隔热,用来给人送饭感觉挺合适的。 比较鸡肋的法器。 李郸道还以为是空间法器,或者篮子可以变大,横渡江河呢。 随后李武就又来了,却是有人报官了,说李郸道当街强抢老人鸡蛋不给钱,还把人给摔了。 好在还有人也报官了,说是有妖人戏耍妖术,意图作法害人,拐卖孩童,被李郸道抓住了,帮李郸道还了清白。 李郸道一听,气得想骂人了:“那个报假案的人是谁?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李武道:“消消气,依照你说,那个老妇人,其实不是老妇形象,那就难找了。” 李郸道摇摇头:“她迟早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那你要小心,乡下灾情严重,已经压死了七八个,伤了上百个人了,损失就更严重了,都是土房子,人没死,房子也塌了不少,县君也好,我们也好,这两天都没多大空管这件事情,毕竟要安抚他们,万一变成流民,起义造反就完了。” “只能向朝廷申请灾情豁免。” 古代大型自然灾害,灾区都会有福利政策,减免税收,下发救灾钱粮,安抚灾民。 李郸道点头:“轻重缓急还是有的,不用管我,我去找田巫去。” “我刚刚从他那里过来,毕竟邪术就归他管,他已经派出了弟子,去搜寻了。” 李武道:“但是县里也一样重要,县三老会代替县君出来走动安抚大家,还有陈县尉,这几日也会带兵巡查,缉拿趁乱的盗贼,你有事,也可以去问问他。” 一时间,李郸道更加感受到了古代人的生活条件是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残酷了。 对抗天灾基本全只能靠朝廷了,农民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抵御能力几乎为零。 朝廷没有钱安抚怎么办?造反呗!毕竟要活命。 一三三 拘魂拿魄 李武走后,李郸道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去了庙里,顺便还带着这个篮子一起去。 路上总感觉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转头回去却没有人。 心中知道这是邪法追踪定位。 可是却一只没见到在哪。 到了庙里,田巫正在做法祈福,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了。 像他这种白巫师,都要配合朝廷安抚百姓,像是地震了,要安抚亡魂,为王朝祈福,旱灾了,要做法祈雨,闹蝗虫了,要驱赶蝗虫神。 估计今天已经在这里做了一天的法了。 来磕头拜神的也不少,毕竟古代人信神得多,觉得自己大难不死,就是神明保佑。 李郸道在一旁看着,上古巫教历史久远,还是有些东西的,李郸道就能看去,这祛除邪气,安抚人心,确实有一套。 等法事做完,田巫才过来:“你倒是会来事,叫人来我这里拿符箓。” 李郸道问道:“田巫,昨晚那场地震,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巫道:“还是钟南山那边,李渊修建宫观,挖出了一头石头青牛,说是当年亲眼见过圣人,得见点化的修行者所留。” “结果他们一直往下挖,挖出了一个封住的大水缸,里面是一位尸解得道的人物,正在借助终南山洞天福地,修行地仙法门,由阴转阳,由死化生,被他们打扰了,提前出了世。” “结果这石头青牛活了过来,开山裂石,拱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而大水缸也从里打破了,里面出来个中年道人,骑着石牛走了。” “那这是成功了吗?” “自然是成功了,从外打破是羽化失败,从内打破是破茧成蝶。” “那他是谁?” “好像自称是白骨道人徐甲的弟子,叫洞冥子,如今自号如意真仙,已经跟着原来老君西行的路线往西去了。” 李郸道感叹道:“传说徐甲自幼为老子佣工,追随老子多年,可惜老子一直不给他工钱,于是徐甲在老子出关时终于开口了,向老子讨要工钱,计欠佣资七百二十万钱。” 田巫道:“但老子给其画了一副画,画中徐甲不过是一具白骨,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老子当年随手点化的一具白骨,本来就是死的,与重获新生比起来,钱又算什么呢?” 田巫感叹道:“徐甲的传人就是如此,何况是老子呢?那又该是怎么样的风采呢?” 李郸道却在嘀咕,这法术好啊!雇佣一大批白骨,钱都不用花了。 能欠七百二十万钱,给老子牵牛放牛两百多年了吧。 “传闻是老子以《太玄清生符》投之徐甲,徐甲才活了过来。”田巫感叹道:“不知道终南山那帮人找没找到老子亲自书写的符书。” 老子出关后,徐甲留在关内,潜心修行,自称白骨道人,研究由死化生之术,尸解成仙法就是他流传出来的,只是此法现在已经少有人修行了,劫难重重,更多的原因是,他有老君点化,别人没有,所以成功率就低。 “那这次地震是因为如意子出土,还是那头石头青牛?” “是那头石头青牛,好像叫青兕来着。”田巫道:“此事只能说是自认倒霉了。” 李郸道又把篮子递过去:“您看看,有法子,找到那个妖人吗?” “篮子法器?这个倒是少见?”田巫接过看看:“看这盘的包浆,都玉质化了,得有人不停用过百十来年了吧。” 李郸道说道:“估计这户人家穷,没有钱,一个篮子也舍不得换,盘成这样,起码得盘走几代人吧!” 田巫道:“可以寻到,不过,很容易被干扰。” 李郸道又道:“刚刚一直感觉有人在监视我,进了庙里就好多了,田巫帮看看,是不是中术了?” 田巫一看李郸道,转着一看,从李郸道的脖子后面,找到了一张纸片。 纸片裁剪成独脚小人的形状,只有指头大小,有些像是千与千寻里面追杀白龙的纸片。 田巫把纸片一烧,将灰吞下道:“这个人现在就在庙外,往东不到二十丈的地方,那里有个茶摊,坐着那里头上戴绿巾的就是。” 李郸道无语:“您说出来,我也打不过他啊!” “你怎么打不过?你是正经学法之人,他是不学无术之人,你昨夜连阴神恶鬼都打跑了,还这么没志气?” “那是调度了六洞天魔,如今白天,六洞天魔如何出行?” “谁说白天就不能召唤六洞天魔了?” “白天也能召唤吗?”李郸道这就有些迷茫了。 “自然是行得通的。”田巫道:“你在此做法,把他魂魄摄来” 李郸道随即就借助田巫此处道场,拨动令旗,叩响令牌。 “胎光延生,爽灵益禄,幽精绝死,六洞天魔缉拿恶犯,敕令北帝黑律急急如律令,拘魂拿魄。” 李郸道一叩令牌,当下一阵阴风吹起,却是召来了法兵,领了法旨,就去拘拿魂魄去了。 阴风再一阵,只见法坛上一张蓝符纸上已经出现了一张人脸。 “这人不就拘拿来了吗?”田巫道:“不过,你虽然懂得利用阴律来拘拿魂魄,但不可滥用此法,非捉拿逃犯者,召集灵官,拘留魂魄者死,这是酆都大帝颁布的制魔律令,你要谨记在心。” 此前茱萸也召鬼,治疗了陈东石媳妇的鬼证,用的就是此法,召来了大鬼三只,小鬼六只,布下了阴司幻境。 田巫这种相当于阴阳两界的中间人,且是泾阳县的代理城隍,对鬼神律令是最清楚不过了。 李郸道点头:“如何审问呢?” “不着急,此人必定有同伙,会主动来找咱们交涉的,我们以逸待劳就是了。” “他们敢来庙里?”李郸道问道。 “他们敢来作乱,必定就是有恃无恐,他们只是不想多生事端,又不是怕我。” 田巫道:“以为我是一个世袭的白巫师,早就失去了斗争之心,却不知道我外号叫什么。” 李郸道问道:“您原先江湖外号是?” “百毒真君。” 一三四 三阴法坛 “符箓之术,一在形制,如同文书制诏,有一定格式。” 田巫道:“像我们巫教符箓,至高之神为东皇太一,所以形制多为虚渺,如霞,如云,如光” “太一形虚若是者,迷惑于宇宙,形累不知太。”田巫道。 形虚就是无实体相之物。 “你道家符箓,多有实体,如带山字的,带川字的,或带有其他形制,象形若物。” 田巫在这边跟李郸道讲解起符箓来了:“孙道长应该给你授了三皇经了吧。” “师父传了我,指点了其中隐秘。” “此书内有诸多鬼神之讳,不过需要解密,你可有解密之法?” 李郸道摇摇头:“师父还没传给我,那京官就来了,把我师父逼走了。” 田巫哈哈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才听几天讲课,你师父就走了,还以为你天纵奇才,你师父无物可教了。” “三皇经,辟邪恶鬼、温疫气、横殃飞祸,灵验非常,内又有诸多印,比如《太清黄神印》、《小越章印》、《九老仙部印》,这些印可令鬼神,上面更有诸多符箓,五岳真形符,就是这里传出的,可以祭炼五脏真神,五岳法令。” 田巫一一说道:“不过此经灵验非常,所以常常被有心人利用,因此需要解密。” “我便来传你解密之法。” “此经有三密部,一是天皇密部,可招制福神,趋吉避凶,一是地皇密部,可招制山河灵鬼,一是人皇密部,可招制幽精鬼吏。” 田巫给李郸道讲解三皇经鬼神密部,庙里诸多神相,一一有应,或是一阵风来,将蜡烛吹灭,恐吓田巫把不要随意传与外人知晓鬼神之密。 或是耳边有喃喃细语,说诸多威逼利诱之语。 或是香火熄灭不染,嘻嘻索索。 李郸道听得认真。 此种神秘学知识,知道了,就跟不知道有很大区别,听闻将经,往后对鬼神之事就更加了解。 人所恐惧的,都是未知的事物,对已知的事物,是不会恐惧的。 甚至想要加以利用,比如对电不认知的情况下,就有了雷公电母的信仰,在后世了解后,就进入了电汽时代。 李郸道的魂魄越来越光明,闪亮,量虽然不多,但质已经提高了。 一直讲解到夜里。 庙外传来了歌声:“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 田巫听了,道:“他们来了,还拿大司命来劝我放人,呵呵,还懂得先礼后兵吗?” 李郸道却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屈原九歌里面一段话。 外边,一个大胡子西域和尚,一个癞头秃顶的老乞丐,一个穿着黑衣的独眼老太婆,一个穿着玫红色衣裳的少女。 刚刚唱歌的就是少女。 “这老东西不理会咱们。”少女道:“咱们要进庙吗?” “梅姑子被他施展了法术,拘了魂去,还有几十个婴孩没收上来,你我可吃罪不起。” 独眼老太婆道“这些野人能炼制长生丹,一颗就能叫快咽气的人保住性命,两颗就能百病全消,三颗就能延年益寿。” “这里面水深着呢,多少世家大族和他们都有来往,如今又跟和尚们搭伙,那是金山银山也拿的出来,咱们和他们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不是。” “这姓田的,之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还管起我们的闲事来了。”老乞丐嘿嘿道:“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既然划下道来了,自然要做好翻斗的准备。” “可是这庙是他家祖传的道场,香火繁盛,里面有多少布置咱们也不知道,他却是主家,咱们怎么进去?”少女担忧道。 “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了事。”独眼老太婆道:“庙里香火旺盛,一时走水也是有的,我这里有西域火油,水浇不灭,烧他个三天三夜。” 老乞丐摇摇头:“他庙里自然是不怕火的,火攻无用,他修的是湘水蛇灵之法,又是此地代城隍,要浇灭不是难事。” “那怎么办?” “嘿嘿!自然是斗法了,密陀罗,你怎么说?” “洒家没意见。” 独眼老太婆道:“那就架起法坛吧!” “恰好前些日子祭炼了三阴法坛,一母二子,我们三个同时做法,还不信斗不过他。” 老乞丐点头,对弥陀罗僧道:“你跟我们修行法门不一样,帮不上忙,且为我们护法吧” 和尚道:“洒家自然晓得,三位请作法吧。” 在一处院子里,院子中间左边是大槐树,右边是一口井。 独眼老太婆拿出一块黑布,黑布上有月孛星君法相,月孛也有“黯月”“黑月”之意,也属于月神,但指代月亮最远的地方,最暗的地方。 是许多民间法脉供奉的一位星君,其为女子形象,多为女修士供奉。 民间广为流传的一种求雨法,就是月孛求雨之术。 福建陈靖姑脱胎求雨,被指为月孛旱魃,被道士脚踩肚子,就是这一法门。 是比较残忍的求雨法门的。 这独眼老太婆供奉月孛星君,就是这么一张三阴乾坤帕,集合太阴,少阴,厥阴之气。 这帕子一抖,院子里变魔术一般出现了三张桌子,一高二低。 三人各自翻出东西,黑色三角旗,黄色三角旗,高悬白幡,蓝幡,黑幡,三色长幡。 香炉,烛火,符纸,朱砂,令牌,小人,乃至还有水盆,剪刀,乃至于绣花针,虎头鞋,之类的东西。 “今晚逢月阴之时,法坛威力还要大上三分,现在先试探试探他们。” 独眼老太婆身在太阴法坛上,脸上带着黑色巫鬼面具,左手拿着拨浪鼓,右手掐诀,以魁星踢斗的姿势,踩在了一块肚兜上。 “阿姐唤阿妹,阿姐树上爬,阿妹井中坐,阿姐唱歌寻阿妹。” 独眼老太手中小鼓是姐姐所制,脚下肚兜是妹妹的。 这是老太婆好不容易祭炼的一对恶鬼,妹妹掉井里淹死了,姐姐害怕被责怪,选择了上吊。 姐妹两都是四柱纯阴,被独眼老太婆寻到,祭炼了法器。 这一边老乞丐则在法坛上念月孛星君咒加持小鬼:“太阴光玉纬,精魄育群生。青桂黄华辅,郁罗保素灵。毛头分怪状,彗尾或潜经。舍次流灾房,斋修洞香冥!” 一三五 斗法初体验 李郸道在庙里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本来刚刚消化田巫所讲,正要完善自身洞神之道。 田巫道:“来者不善,你来应付试试看。” 李郸道连忙上了法坛,这是田巫自己的法坛,田巫虽然是巫教,但也极其博学,属于拿来主义。 李郸道就在上面看见了极多令牌,效果不同,还有诸多不同符箓,一碗水,一碗酒,一碗米,还有桃木剑,铃铛等等法器。 “今日逢五休沐日,庙里需许多鬼神并不在神像之中,但会在午夜子时归位。”田巫道。 李郸道无语:“怎么鬼神还有放假啊!” 田巫道:“体制内都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自汉代起就延续下来了。” 怪不得这小鬼敢进庙里来,一是今天月黯,二是庙里许多真神去度假去了,不在家。 李郸道想起西游记里车迟国三妖求雨,发了文书,下了令牌,祈雨都通过了。 接过孙悟空一说,人家不来了,这明显不太可能,毕竟你佛门的和尚怎么能管我道家的官呢? 虎力大仙说,四海龙王今天不在家,如今看来,明显四海龙王已经投入了佛门的怀抱了。 这一段最恶心的是把三清搬到五谷轮回之所,还用尿来赏赐金丹圣水,明显就是侮辱道家都是屎尿屁了。 李郸道从神仙休沐制度,联想到了公务员休假,又联想到了西游记。 却一个恍惚,感觉脖子一重,口鼻被人捂住,一时感觉窒息。 原来是那独眼老太婆,挟持妹妹,号令姐姐,已经翻过墙头,到了内院,直奔李郸道来了。 田巫摇摇头,也是无奈,斗法还能发呆,也是心大。 但也没有帮助李郸道。 李郸道感觉身上已经骑着一个小鬼,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叫自己不能开口念咒,也无法呼吸,但也不着急,当下手中施展诀印。 往头顶一插,但那小鬼死死不松手。 同时感觉百会穴凉凉的,原来是小鬼用舌头,舔李郸道这里,渡进阴邪之气,入侵大脑,可叫人半身不遂。 不过李郸道这穴位已经叫上孙真人给关上了,李郸道直接出不去,外邪也进不来。 当下拿起法印,就往自己额头眉心上盖了一个朱砂印。 只听见:“啊啊!”的惨叫。李郸道又能呼吸,说话了。 但这小鬼,还骑着李郸道,李郸道一张符箓贴上去,小鬼就就哭哭啼啼的。 “你哭也没有用,就是算你是幼女萝莉,老子也不是炼铜师!” 李郸道叩动令牌,招来二十四鬼。 同时运目观鬼,只能看见一团灰气。 “你纠缠这小鬼干嘛?打施法的人啊!”田巫一脸看差生的样子。 李郸道幡然醒悟,又叩响了一块黑色令牌。 此令牌上写着:“酆都号令,万神咸听。上至九天,下及幽冥。吏兵猛将,有令敢停。拒逆违命,法有常刑。急急如酆都大帝律令敕” 这个酆都号令,比李郸道的九泉号令还要高级,应该是田巫作为代城隍所掌管的兵马。 李郸道一叩是遣将待命,二叩是出征杀伐,三叩就是鸣金收兵了。 李郸道连叩两下,但由于级别不够,只能调来一队十二只鬼兵,加上自己九泉号令,二十四只,一共三十六鬼。 “缉拿恶犯!斩首分刑!”李郸道一声令下。 那小鬼见势不妙,欲要逃跑。 但是拨浪鼓声响起,同时还有一声小孩的哭泣。 此鬼当下身上由白转红,已经变成了厉鬼一流了。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李郸道知道这是幻觉,并没有真的血流得哪里都是。 变身厉鬼,一时间鬼兵们竟然还压制不住她。 “这是收放制鬼之术,这种邪法,万一哪一天这鬼彻底失去理智,不受要挟了,变成疯鬼,这个人就得被生吃活剥了。”田巫还在感叹,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三十六个鬼兵,此时团团围住红衣女孩。 “变身了就会赢吗?你以为你是黑魔仙?”李郸道根本不信邪。 再一拿了四面令旗,一甩,插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已经布下了四相法阵,借助四灵加持诸鬼。 “将它拿下!” 只听见鼓声越来越频繁,哭声越来越凄惨,红衣女孩双目全黑,沁出血泪,同时由于是吊死的,此时浮在空中,双脚下垂,舌头拉长,双目突出,不顾鬼兵攻击,直奔法坛而来。 “好大的胆子!”李郸道直接拿起木剑,挑起碗里的米,在火上一烧。 米被点燃,李郸道运使道法,猛喝一口酒,直接喷出一道尺长火焰。 这江湖把戏一般的吐火,其实也不简单,乃是李郸道观想了一位马元帅所发。 元帅本无姓氏,南方属午,午属马,故借马字为姓。午上月是胜先,故以此字为讳。字德先。玉帝观其威烈,赐以旭字为隐讳。盖旭字阳极也。 这马元帅乃是火部正神,李郸道存神他放出真火最是灵验。 只见那红衣女孩扑面而来,却见一团火焰,躲闪不及,直接烧中了面门。 “啊!啊!” 只见她这张黑化过后的鬼脸,一半多被烧毁,皮脱肉烂,流脓不止。 同时哭声更加惨烈,她本不愿意害人,却被威胁,痛苦异常,几乎就要发疯了。 目光越来越凶戾 这边,李郸道号令三十六鬼齐齐上阵,结阵围圆,将包围圈慢慢缩小,先把这个小鬼抓住,再去抓放鬼的术士。 另一边三阴法坛处,老乞丐看独眼老太婆拿各种刑具,折磨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又是拿针扎手指,又是拿剪刀剪小女孩头发的,姐弟连心,她越是折磨,那边姐姐越是发癫发狂。 不光是老乞丐看得皱眉,就连那西域胡僧也看不下去了。 这法术实在是太缺德了。 此法术,就是拿捏别人弱点,威胁敲诈,是正人君子所不齿,但凡心性稍微光明通透,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难怪这老太婆,一打把年纪了,修为还只是一点点,靠着外道作威作福。 “你这法坛不错,但你这法术就差了些,人家做城隍的,审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只怕是不行,你且让开主权,我来操控。” 老乞丐是丐门中人,丐门祖师爷乃是范丹,曾经救济过孔子,这个传说是丐门弟子自己杜撰,拔高自己身份的,但其实范丹老祖是汉朝人,又叫做贞节先生,是一位高尚之士,和丐门偷鸡摸狗,采生折割的作风完全不一样。 “你行,你上,待会别也不行了,还来笑话老娘。” 独眼老太婆本来就急急躁躁,打孩子打半天,都打累了,还没建功,心头一窝火。 本就从不修身养性,此时直接爆炸。 一三六 钁天大斧,斩鬼五形 “穷来财,富破门,一只破碗压你坟,梁上挂根孤寡棍,三代绝户命不横!” 老乞丐是丐门中人,平时讨饭,若是不给,就暗中耍横。 此种人三观不正,如种梨道士,别人辛苦种梨,辛苦卖梨,凭啥给你白吃?结果把人梨全部偷走了,连拉梨的车都砸了。 这种法术就是魇镇法门了,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修行者,都容易中招。 只见三阴法坛上,老乞丐放出一个罐子,罐子在三阴法坛上传出了许多狗叫。 再一下子,罐子里跑出了许多老鼠啊,蛤蟆啊,蝗虫啊什么的。 “我这聚宝锅如何?”老乞丐炫耀。 “骨灰魂瓶你用来煮东西吃,天下也就你蝎子粑粑,独一份。” 这罐子竟然是一件装骨灰用的魂瓶,难怪被吃掉的老鼠蛤蟆的魂魄,都被收进里面去了。 老乞丐供奉的是穷财神,又叫穷神,耗神,朴素的民间百姓则叫其为穷鬼。 真身是一种赤鬼。和上次的黄鬼差不多,不过黄鬼主瘟疫,赤鬼主破财,赚一千赔两万的那种。 当然也有说穷神是一只大老鼠形象,因为老鼠会慢慢偷走家里的粮食。 什么衰神,霉神,跟他都是同事。 老乞丐放出这些东西也有送穷之意,老鼠是贼,蝗虫吃粮,蛤蟆又丑又有毒,喜欢阴晦之地。 这边李郸道刚刚应对这个红衣小女孩已经手忙脚乱,看见密密麻麻的老鼠蛤蟆,头皮直接爆炸。 田巫道:“换人了,你应付得来不!” 李郸道直接摇头:“这个应付不来!” “我来吧!”田巫手中蛇仗一跺地,四面八方出现无数的影子蛇,将这些老鼠啊,蝗虫啊,一一捕捉,绞杀。 蛇是这些东西的天敌。 李郸道不用应付这些东西,很快叫三十六鬼兵变身作了, “敢有小鬼,欲来见状。钁天大斧,斩鬼五形!” 三十六鬼兵变作一道大斧头,将红衣女孩当场剁下。 红衣女孩竟然丝毫不躲,眼中流出血泪,看着大斧。 无论那拨浪鼓怎么摇都没有用:“这一次,姐姐保护不了你了。” “嘣!”那边独眼老太婆的拨浪鼓鼓皮被敲破,鼓珠也断落在地。 “啊!唳!姐姐!”妹妹也黑化了。 独眼老太婆面生恐惧,只见刚刚还在她手中被虐待的娃娃,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嘴生黑牙,目光幽幽。 西域胡僧解下袈裟,要将娃娃兜住。 但另一边李郸道将厉鬼分形之时,好像听道:“我的妹妹没有害过人,求求你不要伤害她,拜托了。” 分形就是魂飞魄散,只留下了一粒黑珍珠,此乃鬼泪,是十分珍贵的材料,代表爱与重生,这是她对她妹妹的牵挂。 鬼是不会流泪的,一旦流泪,就不是极阴之物,而是阴极阳生了。 李郸道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般。 田巫道:“你分心什么?又不是你欠她的,妇人之仁,既然做了敌人,你管她的苦衷做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情!” 李郸道回过神来:“我只是想,她好像也没有欠她妹妹什么嘛!” 李郸道此时还没有悟得所有的陪伴和快乐,都是有价值的,也是有代价的,包括之后的伤心与自责,生离和死别,分开和重聚。 这不是欠不欠的问题。 相比于被爱,真正让人愉悦的其实是去爱别人,只有爱别人的时候,才会患得患失,才会,拼命提现自我价值。 所以姐姐会在妹妹掉进井里后,会害怕,会责备,会觉得自己已经没价值了,因此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没想到死后落到了坏人手里,做姐姐的要重新开始保护妹妹了,她又有她自己的价值了,所以她再被坏人指使去干危险的事情,都只是为了妹妹少受一点折磨,但明显,这样的事情是无用功,是无底洞,是看不见未来的。 因此刚刚鼓皮摇破了,这个红衣女孩都没有躲避,因为她发现,自己再一次没有价值了,只能寄托于别人了。 但她也错了,自己本身就是不能用价值来衡量,更不能成为他人的牺牲品的,附庸物的。 接着斗法,李郸道带着怒火派出了三十六鬼兵,直接逼向法坛。 田巫道:“你下来吧,你心境乱了,再斗法容易出差错,这可不是儿戏,还是我来吧!” 李郸道被迫下台。 就见田巫一叩令牌,出现了数百兵马,再一叩令牌又来了大蟒,猖兵。 一甩令旗,飞来了许多蜜蜂啊,飞蛾呀,蜻蜓啊之类的虫子。 再一甩旗子,地下的蜈蚣啊,蝎子呀乃至独脚仙都出来了,飞蚁。 “湘水蛇灵,护我真形,遇山开山,遇水渡水,豺狼躲避,虎豹不侵,伏敕恶灵,收摄不宁,嗡唛阎庅哈!” 只见兵马齐行。 另一边,老乞丐根本斗不过田巫,当场吐血。 而胡僧佛法高深,也在和独眼老太婆两个一起对付反噬的紫婴。 红衣已经很凶了,何况是紫衣,李郸道唯一见过的紫衣女鬼,就是楚人美了。 那可是童年阴影,加青年阴影,加成年阴影。 只有玫红色少女,还在三阴法坛上,但她法力最弱,其实就是来陪胡僧的女公关,学的也是房中术,桃花法门,战斗力还是比较弱的。 根本招架不住。 “兵马来了!”只听见刀兵铁骑,已经团团将此处院子围住。 “大胆术士,妄修道法,深入邪见,夜咒巫蛊,养鬼为祸,欲图不轨,今日将尔等捉拿,还不束手就擒!” 却是看大门的金锁银关二位将军,此前被李郸道责怪,本就心情不爽,毕竟参上一本,中央纪检派小组下来调查,那没有问题也害怕出现问题,更何况现在是有问题,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胡僧一看,懒得再帮那个独眼老太婆制服凶鬼了,直接一跳翻过院子要跑。 “要追吗?” “上面没发号施令,我们就别多管闲事。” 很快李郸道和田巫就赶到了这里。 只见场面异常血腥,那个婴童用独眼老太婆平日对付自己的刑具,挨个给她自己尝了个遍。 “真是什么牛马都敢做过江龙了!还想压下我!”田巫一看这几个人,也是生气非常。 老乞丐抹抹嘴角的血:“我们只是啰啰,我们背后的人,你可斗不过。” 田巫看了一眼,问道:“还一人呢?” “回城隍大人,那和尚跑了。” “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脱庙。”田巫道:“把他们魂魄勾出,缉拿审问!” “是!” 李郸道看向那个发泄完已经再次由紫变红,和已经嗝屁咽气的独眼老太婆,魂魄继续被刑虐。 “这个娃娃怎么办?” “把那鬼眼泪就可以将它收伏,怎么?你要养小鬼?” “不,不,我想超度它。” “估计不成,怨气太深,超度完估计就是魂飞魄散。” 一三七 二丫头李双 李郸道把黑色珍珠拿出来,小心翼翼走过去。 虽然那个少女嘱咐李郸道不要伤害她妹妹,而且这个妹妹看起来和丫丫年纪差不多大,但刚刚它可是发狂了的,还黑化折磨死了那个独眼老太婆。 万一跟李郸道动手了,李郸道就打算送她去见她姐姐,不会手下留情的。 婴童见了黑珍珠,不由的安静下来,说了一句:“姐姐。” 接过了李郸道手里的黑珍珠,变成了一条黑珍珠项链。 婴童又从红色变成了白色,仿佛人畜无害的小家伙。 李郸道把篮子拿起来,把它兜住。 田巫道:“我就回去审问他们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小鬼可不兴养。” 李郸道点头:“我明白。” 超度超度不了,养小鬼不能养,好在这娃娃没有害过人,可以给丫丫炼个灵童,做个玩伴,重新培养羁绊。 灵童不是什么古曼童,而是道家一种可以带来福气的小鬼神,比如抱着大鲤鱼的年画娃娃,比如福禄寿三神座下的百子千孙,都是灵童的一种。 还有钟馗的五鬼伞里也有五个灵童。 都是由于种种原因,不得超度轮回,执念很深的娃娃,如果功德符荫到了,也是可以升职加薪,到天境去成为大佬的童子的。 那得多爽啊!比如许多电视剧里,有某某是哪个宫哪个殿里的童子思凡,都是此类。 比较多的就是捡香童子,就是每次祭祀完,捡拾散落的香火,如同球童捡球一般。 只是此法祭炼,需要诸多福荫。 “你叫什么名字?”李郸道问向篮子里的童婴。 “呀呀!” “丫丫?你也叫丫丫?”李郸道好奇:“我有个妹妹也叫丫丫,不过你们俩最好别叫同一个名,我妹妹是个吃醋精。” “既然你也叫丫丫,那就有两个丫丫,不如就叫双吧。” 篮子里的李双不知所措:“等田巫问出了你和你姐姐的尸骨下落,我亲自给你们两个找一个好地方下葬,不过你也要听话,不可以调皮知道吗?” 未至宵禁,李郸道把小鬼就带回了家。 老爷子正在泡脚,明显已经吃完饭了。 李戚氏面容不善:“你也不在铺子里,去哪里鬼混了?这两天地龙翻身,多少坏人趁机作乱,你可知道,咱们家被人翻了!” 李郸道大惊:“丢钱了没?” “没,你老娘我放钱放得隐蔽,他也就翻翻床褥,柜子,实在没东西偷,偷走了几套衣服。” 李戚氏骂道:“杀千刀的!定是生儿子没腚眼的人。” 李宝京道:“时局乱也是正常的,我听说皇帝下了罪已诏,下令承诺平定之后,就叫百姓修养生息,又减了灾区一半的赋税。” 李福德这时候道:“我们四门馆都吵架吵疯了,我躲得清静清净,提早回来,结果发现咱们家被翻了!” 李郸道问道:“吵啥啊?” “好像是是江山正统的问题,反正是对这个没有什么心思。” 李郸道点头:“这种骂战还是少参与,万一口嗨了,骂太难听了,传出去,得罪了上位领导,以后仕途就艰难了。” 李戚氏见李郸道转移话题,不解释去哪了,就要发火,李郸道察觉到了危险,立马问道:“娘今天去做布匹生意了吗?” “还做什么布匹生意?现在乱得很,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敢走来走去?只是跟着你爷爷去族里,跟那些媳妇们聊了聊天,问问他们平时收土布是多少价。” 李戚氏对生意果然有兴趣,很快就说得井井有条,被李郸道转移了注意力。 李郸道乘机跟丫丫道:“我给你捡回来了一个小妹妹,不过现在还不能叫她来见你?” 丫丫眼咕噜一转:“是不是爹爹的私生女被发现了?” 李郸道一噎:“不是。” “那就是爷爷的老情人的孙女?” “爷爷还有老情人?我怎么不知道?” “那就是叔叔比较年轻犯的错误?” 李郸道挺直腰杆:“丫丫,你学坏了!” “那黄鼠狼一天天的教你啥啊?” “二嫂我成介好乐不愿意在打单啊,一看见光棍大发心里面就打闪呀,别看他憨的呼的说话好红脸唉,竟能在我的心中占个大地盘!” 丫丫给李郸道唱起了小曲。 “停!停!”李郸道说道:“木椿子就教你这个?” “不是啊,这是师父闲暇时候哼曲子,我学着玩。” “好吧,好的学不灵,坏的尽学乖。” 李郸道说道:“本来老爹就盘算着给你弄个小学堂,上学去,我还说叫你多玩一两年,现在我有一点孟母三迁的意思了。” “你俩小东西嘀咕啥嘞!”老爷子好像听到有人说自己坏话了。 打断两人谈话。 李郸道说道:“我是说现在丫丫在家里没有看顾也不好,老放在马红花家,虽然是邻居,也是不大好的,得给丫丫找个学上上,学学诗书雅乐,培养培养点高级乐趣。” 另一边狗洞里,木椿子骂骂咧咧,小姑娘自己不学好,怪起师父来了。 李郸道又问道:“要不要报官?” “现在他们哪里有空管这个,我听说,乡下已经有人房子塌了后,上山入伙了,林子里发现好几具尸体嘞!衣服都被扒光了。”李福成道:“人没事就好。” 李郸道点头:“那就好。” 人总是折中的,相比丢了命,还是丢了几件衣服比较可以叫人接受。 李戚氏给李郸道下了一些面条吃,吃完李郸道就回房间了。 把双成放出来。 女孩儿除非富贵人家,要不然一般跟丫丫一样没名字,丫丫要不是李郸道给取了名字,大概率应该叫李丫丫。 所以李郸道只问女孩儿姓什么。 “你姓什么?我暂时给你弄个牌位,叫你住进去。” 婴童比较好奇的看着四周,爬出了篮子,飞上飞下。 “你小心哦,房间门口,窗户我放了杀鬼丸。”李郸道提醒道。 “你姓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我就叫你跟我姓李了,听到了没啊!” 却看见婴童抓着床上的木头蝙蝠,在那里啃。 “别啃!别啃!”李郸道把双成拿下来,听到了木头蝙蝠在哀嚎:“天杀的,疼死了!大孙子,你带个煞星回来干嘛!” “饿!” “好,乖,待会哥哥给你炼制法食吃。” 一三八 小救苦引 李郸道给小东西取了名字,折了一个纸牌位。 小姑娘幼年夭折,吃不住三根香,就给了一只香。 立马小姑娘就趴在牌位上开始吸食香火。 “我虽然收留了你,但你要听话,不能乱来,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我也不要你害人,也不打你。”李郸道絮絮叨叨。 却从门缝里钻出了木椿子:“呦吼!丫丫他哥,这玩意可不兴养哦!” “养鬼变倒霉,破财变穷,夭折短寿,折福削禄。”黄鼠狼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看李郸道打开窗户,在桌子上抓了一把米,在那里念咒。 说是念,不如是唱:“东极宫中,太乙慈尊十方化号为救苦,百亿光中现慈容。宏誓愿力深,幽阳界,超出苦众生。尽离幽暗泉曲府,永赐长生免沉沦…… 此乃小救苦引,专门开解亡灵所用,在萨守坚天师所传的科仪经书中有提及,是科仪法会上所用。 如果用水火炼渡的方法,会叫小孩魂飞魄散,李郸道就采用比较温和的方法:“食疗。”用此种甘露法食,给李双成投喂。 就会净化其心中怨恨恶毒之气,转化为清灵之气,由阴沉浊恶之鬼,变成清灵福德之仙。 “来,跟着我念,我没空超度你自己,只能你自己自救,跟我念,每念一遍,都有不可思议之力,就看太乙救苦天尊老爷,救不救你了。” 李郸道又准备了一杯水,念了甘露净水咒,给小丫头喝。 在李双面前,那一把米,就变成了鸡鸭鱼肉,那水,就变成了糖水蜂蜜,不由得笑出了声。 李郸道又道:“你这一身白色不太喜庆,不像个灵童,我再给你弄身衣服。” 李双砸吧砸吧眼睛。表示很期待,可是过了一会又难过起来,拿起脖子上的项链开始发呆。 “鬼眼泪!”木椿子咂咂道:“传说中的还魂丹中就有一位主药就是这玩意!忒难得了!” 李郸道:“我总算知道,那胡三出门前为什么说小心有贼了,原来是你这个家伙,有颗贼心。”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我可以说好人家!” “好人家,歹人家,不该觊觎一个娃娃的东西吧!” 李郸道拿笔沾着朱砂,画了一件红肚兜,又画了一罗圈裤,想的是哪咤传奇里的小哪咤。 又描了红绳,然后盖上了自己的法印。 用剪刀剪下来,开始裁剪作纸衣服。 第一次做手工,李郸道觉得整的挺好,就是有点烂。 放在李双成牌位前一烧,李双成,立马不吃东西了。 她好像是个饿死鬼一样,一直吃不饱,刚刚一直往嘴巴里塞东西。 “这玩意可不兴养!”黄鼠狼再次提醒。 李郸道都不耐烦了:“我炼制的是灵童,是多子多福之中的福神中的一种。” “你哪来这么多福荫?还有神职给它?你家老太爷,活了九十九岁,薄有福荫,才得了一个小小的清福神,何况你这个是早夭的娃娃,福气本来就浅,自己都过得很惨,怎么给人带来福气?” 李郸道点点头:“好像是诶!” “你自己养肯定不行,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木椿子道:“你没有福荫,你家老太爷有啊,叫你家老太爷养着,你家老太爷是福神,正好养着这个小鬼,而且抱着个小孩,说不定还能混个神职,送子。” “可是送子的不一般都是送子娘娘之类的吗?”李郸道问道。 “福神也送子的啊!多子多孙福,你家老太爷是清福寿神,多送他几个灵童,不就是多子清福寿神吗?五世同堂,子孙兴旺,这个多棒啊!” 李郸道听着有道理:“等我先把她炼掉体内的怨毒凶恶之浊气,为清灵之气再说,要不然我家老太爷还不一定打得过这丫头。” “随便你哦,别养出感情来了,又舍不得送走。”木椿子道:“我反正闲的没事,恰好也会炼渡亡魂。” “这可不能普通水池火沼的炼渡,待会魂飞魄散了。”李郸道说道:“要慢慢拔毒,待会弄疼她了,黑化,变成紫衣恶鬼,三口两口就能把你吃了。” 木椿子一惊:“什么?这娃娃还是个紫衣恶鬼?”上下打量李双成,温温顺顺,看不出来。 木椿子本人也不一定打得过紫衣恶鬼的。 瞬间把李双成当成宝贝看了:“我觉得可以养了,可以养了,我给你出个法门,给她供养福荫,收集神职。” “什么法门?”李郸道问道。 “到山里给这丫头雕一个石头翁仲,埋在路边,这丫头命薄,盖不了庙,也上不了社坛,更进不了祖宗祠堂,只能路祭。” “山里人有般见到了,都会求保佑,顺利出山,找寻出路,最好是在有凶险的地方前面,这样这丫头就能引人出困境,积累福荫,乃至神职,本身在一次一次行善中,被人感谢,温暖的念头,比你这些法食更能叫她拔除体内的怨毒之气。” “可是山里风吹雨打,阴气又重,万一她又黑化了怎么办?” 木椿子道:“没那么容易的,你这里有牌位,一天三餐,别断了她的供奉就是。” “等她自己积累够了,再去你家老太爷那里,那不是正好?”木椿子道。 李双此时在试穿新衣服,李郸道的手艺虽然一般般,但好在李双成她也不嫌弃,穿上就跟魔童降世里的小哪咤基本上一样了。 李郸道问道:“你想要去山里吗?” 李双也不是不懂事:“我没有家。” “不是,我不是说要把你扔了,只是给你找个兼职,赚点零花钱之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赚钱触碰了小丫头的内心,小丫头答应了:“好。” 李郸道松了口气:“我倒是知道一处危险地方,还是上次老狼告诉我的,那东山老松,大石头哪里。” “那边有一头木魅,设下了鬼打墙,暗中害人,把石头翁仲放在那里,刚刚好阻止木魅害人。” “木魅?这丫头打得过木魅吗?”木椿子道。 李郸道笑道:“我们把它打残血不就是了嘛?工具人而已,它不爽,我就找几个木匠上山,把它伐了,刚刚好,我家老宅马上要建了,缺根大梁。” 看盗版的同学注意了,我已经开通了免费,可以看广告得起点币,一天可以得一百币,完全够看我的小说,拜托了! 一三九 屠龙术 李郸道不会刻石头翁仲,但木椿子会。 “我有一项法术,叫聚土为石,还有一项叫化石为土。” 李郸道问道:“我听闻有一种穿墙术,就用到了化石为土,化土为水之术,穿过去,跟穿破一层泡泡一样,你会吗?” “穿墙术只是小术罢了,我会土遁之术,只是极其消耗法力,要排开土石,保持咒禁,不被活埋,最多遁出个三五十里就吃不消了,但就算如此,这也是我保命的本事。” 木椿子这法术就是在土里游泳,但无论在土里还是水里,都有一点困难就是不能呼吸,所以这种法术,要炼成了内呼吸循环,也就是大周天之后,才可以使用。 木椿子往两只小爪子上各吐了一口唾沫:“呸!呸!” 把老李家院子墙脚一块青石当成了面团来捏。 照着李双成的面孔就捏。 李郸道又道:“再捏个她姐姐的,陪着她。” 木椿子道:“我又不知道她姐姐长啥样!” 李双成听到这个可就不啥了,对着一张纸就开始吹气,纸面上就出现了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姑娘。 木椿子道:“好哦!好哦,小丫头别着急,别说你姐姐了,你娘,你爹,也爷爷你奶奶,你外公,你外婆,只要你知道模样,我一起给你捏出来。” 但是明显这丫头对木椿子说的什么爹啊,娘的就很迷茫。 乱世人命如草芥,两姐妹早就被家里人卖出去了。 木椿子对捏小人还是很有研究的,很快就捏出两个真人等比大小的石头翁仲。 李郸道用朱砂给石头人开了光:“开眼光晶晶亮,开耳光听四方,开鼻光闻麝香,开嘴光吃猪羊。开手光做文章,开腰光做公堂,开心光亮堂堂,看腿光上天堂。” 当下石头翁仲就有了神意,就连姐姐的石头翁仲也有了淡淡的灵光。 在其背上刻下了:“指路灵童到逍遥处,不遮眼来不绕路。” “这样可以吗?”李郸道问道。 木椿子问道:“前面要不要写字?” “写什么?” “写向东走是哪条道,危险还是平安,向西走是哪条道,光明大道,还是羊肠小道。”木椿子道。 李郸道想想道:“刻字还是不要了,把丫头的手指向哪,哪就是安全的,咱们放在交叉路口就是。” 去龙虎山上的路上,一路全是这种石头翁仲,埋在地里田间,有的是山上的神将,又的是土地,有的就是灵童了,有些可以拜,有些又不可以拜。 因为这些东西不是神,只能算是鬼,是给孤魂野鬼一个栖息的地方的。 有些比较凶的鬼,贪恋山上的香火,占据一个位置也是有的。 据说那边就有传说,晚上村民尿尿,尿在了石头翁仲上,就中邪了,去找山上的道士,才晓得这些东西不算是神的,不能乱拜的,也不能乱亵渎的。 不过这些翁仲有善的,灵验的,村民也会主动祭拜。 翁仲的历史很早,最早就是荒废的神像,或者守墓的石头人,陈涉世家中记载:“鱼烹食,得鱼腹中书,固以怪之矣。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夜篝火,狐鸣呼曰:“大楚兴,陈胜王!” 其中丛祠大概就是这一类了,毕竟先秦巫鬼之风盛兴,汉代都有流传,虽然历代皇帝都有下令禁止淫祀,但是皇权不下乡,乡里的事情,他们哪里管得到。 李郸道这个没有铺设神坛,神社,更没有小庙,只能算是打擦边球。 “走!我们连夜上山!”李郸道说道。 “啊?夜里上山,你不怕死?” “我白天没空!” 木椿子道:“那好吧!万一有事,我可不保你!” 李郸道立马怂了:“那还是明早去吧!” 李郸道又问向木椿子:“你是正统学道的妖怪,又活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很多知识,不如指点指点我?” “咳咳!这个嘛!”木椿子故作咳嗽。 李郸道立马变成懂王:“好处大大的有,我是信奉平等交易的。” 丫丫已经偷偷高诉李郸道了,这个家伙,有许多宝贝,可能是个盗墓出生的贼头,要李郸道小心它把自己家的祖坟掘了。 “你想学啥?” “飞剑之术!”李郸道立马道。 “咳咳!”木椿子一下子呛到,故作深沉的道:“飞剑之术不过逞能二三十年的剑侠小术,不入长生之法,我自然是不屑去学的。” “那我想学,点石成金之术,此术与金丹之法有关,可以入长生之法。” “咳咳!点石成金,不过一时之间的障眼法,区别是维系时间的长短,若是维系一百年,那它一百年内还是金子,若是维系三天,那它只能三天内是金子,你的法力,最多维持一刻钟,还是少在这里想这些鬼东西。” 李郸道转了转眼睛,哪里不知道,木椿子是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便问道:“那您老人家倒底会什么?” “我会屠龙术!”木椿子道:“你敢不敢学?” 屠龙术?传闻张良也会,不过好像不是屠真龙,而是指辅佐潜龙,屠杀老龙,所谓屠龙勇士终将成为巨龙就是如此。 王朝从造反开始,从造反结束。 而庄子列御寇也讲了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 说屠龙术是没有用的技巧,因为天下没有龙可以给你杀。 而后世流传,《毛选》之中也有屠龙之术。 李郸道一停,就感觉很了不起,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看的小说里就有一所大学,专门教学生屠龙,看得自己热血沸腾,不过那个是西方龙,不太像是东方龙。 木椿子道:“龙乃山河灵脉之精气,天地自然之神炁,是杀不死的,除非断龙脉,比如江河截流,断山裂谷,泄其龙气,但对此地生灵而言,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然许逊也不会只是镇压孽龙,而不是杀死孽龙了。”木椿子道:“因为他杀不死,也不能杀,要用孽龙来牵引山河精气,保佑两岸百姓风调雨顺。” “那你传的这个屠龙术能杀死吗?” “能!”木椿子斩钉截铁:“但起码你修为要足够高。” 一四零 祖龙代凤 李郸道细细询问屠龙之术,才晓得屠龙先要铸造屠龙之兵。 再要会寻到龙穴所在,毕竟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所谓的龙宫,可能在一口井里,一条小溪里,通常在龙脉之中。 最后才是屠龙术,讲的是龙体解刨,屠龙法术,屠龙技巧,包括,但不限于对龙语,龙族历史,龙族习性,制作毒药等诸多学问。 难怪要学三年,原来是读了个技校专科。 “这是从哪学的?”李郸道问道。 黄鼠狼木椿子立马支支吾吾:“你管我哪里学来的,反正我是学会了。” “那你用过吗?”李郸道又问了一个触及灵魂的问题。 毕竟古书上说,这是无用之技。 “杀过啊!我还杀过好多条嘞!” 李郸道问道:“是什么样的?” 黄鼠狼把娃娃鱼的模样给李郸道描述了出来。 “这东西藏在深山老涧,七年不食,一食可又活七年,断肢可自愈,百年通灵,学人语,五百岁行洪化龙。” “此物天生蛟龙之种,又名山龙,洞龙,秦时始皇帝派徐福炼长生不死之药,就派人去捉了一千五百岁的山龙割肉炼丹。” 李郸道质疑道:“龙不是山河龙脉之精吗?这种龙不是真龙吧,只是亚龙之类的吧。” “那也是屠龙!”木椿子道。 “那是多少年的老龙呢?”李郸道问道。 “我偷的是龙蛋!” 李郸道想起来黄鼠狼好像有偷蛋的习惯。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行行行!” 木椿子见李郸道不信他,有些急眼了:“你别不信!”当场两只小爪子腾腾两下:“这就是模仿龙爪的龙爪手,这个是青龙探爪!” 李郸道道:“好好好,你且教着吧,最好问问我妹妹学不学。”李郸道敷衍回答,也是一个黄鼠狼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偷鸡摸蛋的本事。 要说屠龙,我杀条鲤鱼都比你偷蛋要强。 李郸道闭目双盘腿,运行了小周天两圈,恢复精神,等鸡叫一声,又开始吐纳修行,吞吐太白之气。 吸了木灵芝的乙木精气和龙鲤的血肉,李郸道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喔~喔~喔~!”院子里也传来了鸡叫。 还有丫丫的声音:“你别叫!你再叫,我把你炖蘑菇去!” 却是叫花鸡在迎接第一缕阳光,无比准时。 在此一刻,李郸道刚刚好接引来了东来紫气,比往常还要多。 “小东西还有啼日神通?”黄鼠狼木椿子感叹道:“不过这也只能算是天鸡,不能算是凤凰。” 《述异记》中说:东南有桃都山,上有大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鸡,日初出,照此木,天鸡则鸣,天下鸡皆随之鸣。 桃都山,也不知道是不是神荼郁垒守护的那个冥界门户。 而后世三星堆发掘,除了青铜神树,黄金面具之外,其实也有一只青铜大公鸡的。 李郸道反驳道:“说不定,凤凰就是鸡的一种嘞?山海经上说,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就是五彩大公鸡嘛!” “至于《雨雅.释鸟》所记载,凤凰的形体为鸡头,蛇颈,燕颔,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那估计和真龙一样,是属于山河地理之精炁,天地万物之神意,属于聚合成形,是图腾之灵,不是现实中所有的具体生灵。” 李郸道问道:“凤鸣岐山是五彩大公鸡叫,还是岐山有凤脉?” “这个……这个已经很难考察了,只不过我听说,秦朝以前,崇尚的是鸟类图腾,夏朝时候的皇帝,称后,秦始皇是祖龙,此后皇帝都是龙了,不是凤了,可能天地之神炁,在那时候已经易转了吧。” 等吃了早饭,李郸道扛着锄头就出门,木椿子钻进李郸道的小篮子里。 小篮子是件法器,比较结实,但是两个翁仲很重,木椿子不知道用了这么法术,把他们缩小了,不仅仅是缩小了,质量也变轻了。 “别说,这小篮子还真好用,木椿子,有没有乾坤术,可以把这法器炼制?” “这个不大清楚,但有如意禁,可以使法器变大变小,比如我就见过一种飞剑,是用青鱼的剑骨为胚炼制的,平时可以存在舌窍之中,以精血温养,用时,张嘴,破开舌头,迎风而长。” “那岂不是很痛?”李郸道想起了金刚狼,每次指甲伸进伸出,破开皮来,难道不痛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挺夭寿的,舌窍通心,心脉为剑气所伤,好像没几个活得久的。” “你挎着个小篮子去哪?还有,这个篮子好像不是咱们家的吧!”李戚氏把李郸道叫住。 “我去采点药材!不会走很远的!” 李戚氏还要说啥,李福成阻止了她:“孩子现在挺有主意的,还是不要干涉他了。” 李郸道还是去隔壁借了细犬。 “你要小心哦,旺财喜欢逮兔子,撒手就没!”马红花他爹说道:“不过安全最重要,你要借着上山,它也是一把好手的,但你年纪小,要不要跟着个猎人一起?” “就在东山,不远!马叔,您放心嘞!” 李郸道摸摸旺财的狗头,旺财却一直围绕着李郸道闻东闻西,最喜欢闻人裤兜,再就是闻篮子里的木椿子。 结果木椿子学了狗叫:“旺旺!” 瞬间给旺财整不会了。 “旺唔?”旺财迷惑。 “旺旺!”木椿子还学会了一门外语。 果然下山偷鸡,第一件事就是对付狗,木椿子直接学会一门外语,很好,可以当个人狗翻译机了。 马红花他爹也疑惑:“你这篮子里也有条狗?” “嗯嗯!”李郸道点头。 牵着旺财就往东城门而去。 “你咋还会学狗语呢?”李郸道问道:“你跟他说了啥?” “我说他媳妇肚子里的娃娃不是他的,是别的狗的。” “他相信了?” “狗能有多聪明?”木椿子洋洋得意:“敢凶我,我叫它天都塌了。” 李郸道一看,果然旺财垂头丧气,毫无斗志。 李郸道感叹:“狗还是你比较在行。”同时摸摸旺财:“要想生活过得去,必须生活带点绿,你怎么就不想想,也许是你绿了别人呢?” 一四一 三元解秽内法 “采蘑菇的小伙子,背着一个大竹筐,竹筐里面姐妹俩啊!等着我去把她埋。” 这是李郸道唱的。 “正月里采花无花采,二月里采花花没开,三月里桃花红胜火,四月里葡萄花架上开,五月里石榴赛玛瑙。”这是木椿子唱的。 只见它学了狗语,安慰了旺财几句,旺财就把它当成了兄弟。 木椿子变成人形,却不是老道模样,而是个侏儒模样,此时骑在旺财的狗背上:“旺财你别伤心,你家老祖我,认识好多美女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山花烂漫遍地是,我吃不着山楂,不是还有梨吗?” 旺财:“旺旺!”表示为情所伤,已经心中无女人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东山脚下了。 “东山是终南山余脉,里面水虽然不深,没什么厉害东西,但保不齐最近终南山闹腾得厉害,有喜欢清净的妖怪,跑出来,所以你昨晚上去,我是说不太好。” “你看,现在都有山雾,还没去除干净。” “问问路吧!”李郸道看到了一个茶摊,买了一碗茶水。 问道:“东山上有颗老松,松下有颗巨石,请问是哪啊?” “你说啥?”卖茶老汉麻麻赖赖。 木椿子道:“人家不想搭理你,还不如扶乩问鬼。” 李郸道说道:“木椿子你会的外语挺多种,要不你去问问?” 木椿子道:“我还要这样?我跺跺脚,本地的山神土地就要出来。” “那你跺啊!” “还是不要随便浪费人情的好,我们投石问路吧!” 老汉这才道:“你们要上山?” 李郸道点头:“对呀!对呀!” 老汉摇摇头:“不太平,不太平,我听说之前山上有老虎,带着狼,带着豺,还有狈,老狼还会开口说话,进城去了,多亏了陈县尉家的侄子,得了祖宗附体,身生红光,手撕了头狼,才把他们赶跑。” 又道:“前些日子,李家老太爷出殡,一头大老虎又出来吃人,听说叼走了好几个!” “地龙翻身的时候,还有浑身是白毛,是黑毛的野人下山嘞!那王家闺女,给男人送饭吃嘞!就被野人捉了去!” 好家伙,这谣言已经换了对象了吗? 李郸道问道:“大爷您见过吗?” “怎么没见过?我三大爷的侄儿的媳妇的弟弟亲口跟我说的。” 大爷道:“别人我是不跟他说的,你喝了我的茶水,我才跟你说的。” 木椿子也笑了:“这老头,这山上这么危险,你怎么还在山脚下卖茶啊?” “对啊!我怎么还在山脚下卖茶啊!” 李郸道只感觉画面突然老化,像是1080p变成了360p。 茶摊还是那个茶摊,不过一具残骸尸骨在那里躺着,内腑已经被吃空了。 李郸道呆了:“我刚刚喝的是啥?” “还是茶叶啊!你以为你吃的是啥?” 李郸道问道:“你早就看见这老头已经死了?” “对啊。” “那你不提醒我?” “你也没问啊!旺财不也没叫嘛!” “这是一地缚灵罢了,执念有些深,还在这里摆摊,劝说来往的人不要上山,没什么危险的。” 李郸道查看伤势,脖子处有野兽噬咬痕迹,面色痛苦,再一看老汉的手,手里紧紧拽着一搓毛发,明显也是经历过挣扎的。 脸部臀部,都有啃咬痕迹。 “这是有狼啊!还很多。”李郸道又看四周脚印:“怎么没人给老丈人收尸啊!” “估计是孤寡老人。”木椿子道。 “我来帮老人家收尸吧!也不差那么点时间!” 李郸道从篮子里拿出一铢朱砂,用水水飞,以朱砂水,帮老人家漱口,洗目,洗手脚。 将老汉正寝,所谓寿终正寝,就是直挺挺的,双手心相交,放于小腹部。 李郸道看尸体僵硬的,掰不动,便问木椿子有什么法门。 木椿子道:“你用起尸咒试试。” “还是算了吧!”强行把老汉掰正来。 然后对着老汉开始叩齿二十四下,口中念咒:“三元上道,太一护形,司命公子,五神黄宁,血尸散灭,秽炁流零,七液缠注,五脏华生,令我神仙,长亨利贞。”又闭目,叩齿十四下,吞咽口水。 此是三元解秽内法,可以解除刚刚遇到不祥的晦气。 随后以自己半吊子的望气术,好像看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 开始挖坑埋人。 挖坑之前,又念了一遍净天地神咒。 李郸道直接指挥木椿子:“干活啊!” “干啥活啊?” “挖土啊!黄鼠狼不是天生会刨土吗?你不是会土系法术吗?” 木椿子不情不愿,但还是倒腾起来,变回原型,开始刨土。 李郸道也拿锄头刨土,不止李郸道,旺财也开始挖土。 很快就挖好了。 李郸道把老汉埋进去:“无名无姓就不立碑了,你茶摊的茶碗,我也给你埋进去做陪葬品吧!” 又指挥木椿子填土:“把土填扎实一点,别又被野狗刨出来了。” “晓得!晓得!我聚土为石,给他弄了一个棺材罩住。” “为啥不全部呢?” “德不配位。”木椿子道。 李郸道对着篮子里的李双道:“这个就是你前辈了,不过他稀里糊涂的,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还给人指路道明危险。” 埋完了人,李郸道再看,山雾已经消散了,正好上山。 “累死了。”李郸道感叹。 木椿子道:“坑是我挖的,土是我埋的,你累啥!” 李郸道说道:“我掰尸体累死了。” 木椿子无言以对。 日行一善,积累阴德福荫。 牵着旺财进山,入山就有山风,穿林过叶,阴嗖嗖的。立马就起了鸡皮疙瘩。 同时有种安静中的喧闹,虫鸣,鸟叫,脚踩枯枝的声音。 阳光根本打不下来,温度比外面低个四五度是正常。 用老人家的话说,就是山里阴气重。 到了山里,旺财就很兴奋,细犬又叫搜山犬,此时东闻闻,细嗅嗅。 李郸道干脆解开了狗绳,只见很快旺财就跑出去了。 马上就叼了一只蛤蟆回来,好家伙,好肥的蛤蟆,成人巴掌不止。 旺财一遍一遍舔着。 “旺财!你这是有毒瘾啊!”李郸道嫌弃的把蛤蟆从狗嘴里解救出来。 旺财又往外跑,这回叼回了一只乌龟,不过拳头大小,有些像是中华草龟,黑溜溜的。 一四二 野拾白猿遇木魅 旺财进了山,就撒欢。李郸道说:“旺财!我可不吃野味啊!我们要杜绝吃野味!不过如果是可以做药材的,我还是同意的!” 顺便拍了拍木椿子,此时木椿子已经变回原型了,趴在篮子里:“你给他翻译翻译!” “什么叫翻译翻译?”木椿子问道。 “就是转述一下我说的话。” “旺旺旺!”林子里一阵狗叫,不知道惊走了多少生灵。 山路难爬,走了大概一个小时,遇到了第一个岔路口。 李郸道后悔:“当初那老狼治病,说要在仲山君手下做猖兵,我就该把它所在的番号要来,现在也好调来,问问那木魅倒底在哪里!” 木椿子道:“有人家的番号,你也调不来,跟你不是一个体系的,你是六洞天魔,他是五猖兵马,你调不来的。” 李郸道无奈,木椿子说的是实话。 很快旺财又在叫了。 李郸道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白化病的猕猴,被族群抛弃了。 在那里呜呜咽咽的,李郸道走近一看,好家伙,眼睛都生了白膜,明显感染了,耳道发脓,上面还有蛆虫爬来爬去。 身上多处抓伤,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李郸道当下为难,左右找到了一些消炎的草药,嚼碎了给小猴子敷上。 “这眼睛看样子是废了!”木椿子道。 李郸道用手,把猕猴身上的虫子,一个一个捉下来捏死,喂给它吃。 根据猴子的习性,应该是会吃的。 “你看他眼睛是圆的,不是跟我们一样,有上下眼皮的,这不是猴子,是猿。” “猿,猴,我是分不清,但猴和猩猩,狒狒,我是分得清的。” 小白猿把虫子吃了。 李郸道问道:“有没有疗伤的法术?” “上次不是传了你青帝法门吗?” “那个不是自疗之法吗?” “你把青帝之气渡给它不就是了嘛?” 李郸道从林子里汲取草木精炁,渡给白猿,果然白猿没有那么疼得呜呜叫了。 “现在先这样,回去再给你治疗。” 木椿子诧异:“你不会要养它吧!一看就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整个一残废了,本来就是被族群抛弃了,活不长久的!” “这不是见到我了吗?总是命不该绝,我要是再不救,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刚刚好,差不多这段时间,我家母羊要生了,有奶给它喝!名字我都取好了。” “叫啥?”木椿子好奇。 “就叫,玄空!”李郸道想起了某只猴子,不过悟空太有佛门色彩了,玄字就比较带有道门色彩。 “我要教他吐纳修行!”李郸嘿嘿道。 木椿子道:“你这让我想起了战国时期的一位妖仙,他尸解转世,投胎入你们人族,最后得道成仙了,就叫司徒玄空,又叫白猿老祖,你听过没?” 李郸道肯定听过啊,通背拳,猿公剑法,乃至金庸越女剑中,都有这位白猿老祖的影子,乃至到了张无忌修行时候,都已经元末明初了,还有这么一白猿,不过肯定不是同一只。 道家以白猿为瑞兽,象征长寿,就是因为白猿像老人,且灵性很高。 春秋时期又有白猿献礼的典故,和孙膑联系到了一起,说白猿是纯孝之兽。 古代都是以孝兽为瑞兽的。 李郸道说道:“那我这白猿,不能叫玄空吗?” “只怕气运压不住,毕竟你看他命不是很硬的样子。”木椿子道。 “那叫啥?” “你看它眼瞎耳聋,明显是先天之缺,既然缺之,就要补之,眼通肝,耳通肾,肝乃木,肾乃水,木水相合为个沐字,又是一只白猿,就以猿为姓,就叫袁沐白吧,又可以叫沐公,看这皮毛皱的跟个小老头似的。” “挺有道理的!”李郸道点头:“就叫沐白!” 或许见到白猿是吉祥的象征,又或许是李郸道的善心,感动了山川之灵。 李郸道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所谓的老松树下一块大石头。 那石头是真大啊!不过树更大,有数人合抱,可惜松树不直,看起来好像是从高处掉下了这块石头,把木头砸折了,如此折木继续生长。 石头也很大,有三四个人那么高,被老树挡住了,没有滚下山去。 “这个就是木魅吗?”李郸道隔着远远的看着老树,一股蓬勃的生命之感向李郸道冲击。 “我想不是。”木椿子道:“这个是木灵,灵是生魂之流,并不会害人。 “害人的是鬼,木魅无疑就是鬼,我听闻,老树被砍倒后,伐木的人就会被鬼缠身一般,就是木魅作怪,木魅是死去的老树的鬼魂,鬼魅鬼魅,就是指死掉的东西。” 木椿子指向旁边一颗横倒的巨木,木头上长了许多菌子,还有苔藓。 李郸道说道:“看上去很正常啊!” “那是你身边带着搜山犬,身上还有法印,令牌,而且你对山林是善意的,要是你动了伐木的念头,带着一把斧头,一个锯子,你看看你还正常不。” “木魅和木魈又有什么区别呢?” “木魈也是鬼,不过是鬼附着在了树里面,属于妖鬼,往往有实体,全是是木头一样的好似猿猴一样的怪物。” 李郸道念咒道:“阁下虽然生长了数百年,可是终究是有劫难的,不能够长生久视,但这也不是人为折断的,看样子是山体崩塌所致,怪不得来往行人,还希望阁下行个方便,莫要再迷惑来往之人。” 一阵阴风吹过,树叶梭梭。 木椿子道:“它在骂你放屁!就算他没被石头砸断,也会被人砍伐,说你们人类过一段时间就会来山里伐木,专挑这种几百年的。” 李郸道无语,好像确实是,历朝历代皇帝建皇宫园林,动不动砍伐巨木,到了清朝时候,修缮大殿,连几根合用的金丝楠木大料做柱子都没有,还是从南洋进口的。 “皇帝没有修法律吗?都有修啊,禁止乱砍乱伐,放火烧山,自秦朝就有相应律法,秦睡虎地竹简都有记载,咱们又不是极端环保主义。” 人类的生存本身就建立在向自然的索取上面,不可能一颗树都不砍吧!这还是古代,又不是现代。 李郸道企图纠正木魅的思想。 谁知道直接一坨鸟屎滴在了李郸道身上。 同时山林里风刮起来,唰唰唰,好像是在嘲笑李郸道。 一四三 此仇不报非君子 李郸道抹掉头顶的鸟屎,呵呵一声:“木魅是吧!” 当下欲叩动令牌,给他来两下。 这时候旁边一道声音开口了:“上仙莫要责怪于它。” 却见后面不是那老树开口,而是那块大青石。 木椿子吓一跳:“老东西!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哈哈哈!”大青石一笑,抖落了身上好多落叶:“上仙上山前,不是说跺跺脚就能把我招来吗?” “你是东山山神?”李郸道问道。 “算不得山神,山鬼一只罢了,” “我在山上打个盹,不知何时跌落下来,损害了不晓得多少生灵,这两只小东西及时用身躯把我拦了下来,我因感激愧疚,因此孕育它二者精魄,遂成了木魅,木灵。” “只是我天生懒散,老是打瞌睡,疏于管教,才叫他作乱,要不是前些天,地龙翻身,把我吵醒,我还未必知晓此事嘞。” 李郸道笑了:“你刚刚不说话,现在来出头,可见不一定是打瞌睡了,说是单纯的放纵也不为过吧!” 木椿子道:“就是,就是,害我们走了好大一圈路。” “入山林人多,顺应天地自然,并不干预是我的职责。” “那现在怎么又干预了呢?” “那是知道二位心存善心,且是有道行的,非比凡人愚夫,自然接见一二,以尽东道主之谊。” “十八公,孤直公,还不给这位仙长赔礼。” 却见大松树抖落下许多松果球,断木上长出了许多可食用的菌菇。 未过一会儿,又来了一群猕猴,拿着不知道哪来的破碗,带着佳酿,鲜果而来。 “请!” 李郸道见了鲜果,山货,立马就被收买了,但木椿子是吃肉的,并不买账。 对李郸道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给你吃的东西,你敢吃?” 李郸道想想还是对的,:“等我下山再吃吧。” “呼呼呼!呼呼呼!”猴群尖叫恐吓起来。 木椿子冷笑:“这种和山里盗匪黑店学来的手段,也敢用在你爷爷这里!” “是不晓得你爷爷我几岁开始出来跑江湖吧!信不信老子一个雷劈了你。” “罢了,罢了,上仙既然不信,也就罢了,我身躯下,还有一箱金银财宝,就算我孝敬二位的。” 刚刚还感觉没啥问题的李郸道立马惊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根本不是什么东山山神,小小木魅!竟然敢冒充正神。” 木椿子终于孺子可教一般道:“大孙子,你终于开窍了。” 李郸道直接给他从肩膀上扔出去:“少占我便宜!” 木魅呵呵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见猿猴们拿着果核,小石头直接砸李郸道而人。 同时土里爬出了许多白蚁,密密麻麻的扑过来。 李郸道立马叩响令牌,而木椿子更是唤来一阵大风:“太元浩师雷火精,结阴聚阳守雷城。关伯风火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 一张火符一起,将白蚁全部吹散,大风刮得几乎把树冠倒拔。 好些个猴子摔了下来。 “走走走!打不过!在山林之中,我们双拳难敌四手,鬼知道它还有么有帮手。”木椿子拉起李郸道就走。 旺财刚刚还在对着猴子对骂,被打了好多个果核,此时一间没了人,也跟着跑了。 这些猴子追着李郸道,木椿子跑了好几里路,直到一声猿啸才回去,没有继续追杀二人。 “这要是一般人喝了酒,吃了山货,只怕就出不了山了吧!” “这小恩小惠不能接受,金银财宝呢?金银财宝不能接受,那美女青春呢?美女青春不能接受,还有长生不死,权利名禄……你第一关就过不了,一点山货都把持不住,真的是太没底线了。”木椿子吐槽道。 李郸道说道:“哪个干部会接受不住这样的考验?就是因为它不是金银财宝,所以我才放松了警惕,哪里知道这妖怪!这么老奸巨猾!” “这木魅本事也是稀松,但是这东山树林,都是它的眼线,一群猕猴,是它的狗腿子,我们这点道行是打不过。”木椿子道。 “你不是会招致五雷吗?轰它呀!”李郸道气道,被猴子砸了好几个包,疼死了,跟峨眉山的猴子有得一拼。 “这个嘛!”木椿子又支支吾吾。 李郸道就知道这黄鼠狼是个半吊子。 “我只会呼风,聚云,召雷,唤雨,还没怎么练习。”木椿子道。 李郸道无语了:“还是我自己学吧!” “现在知道那地方危险了,我们找个地方,把这两翁仲埋起来吧!” 两人偷偷摸摸,寻到了去那木魅大石头的那条小路,路口杂草丛生。 冒着再次被猴子暴打的危险,将其埋在路边。 并在前面上写着几个字:“贪财乐货,鬼魅所迷。”八个大字。 “行了,你们姐妹俩在这里暂时当个引路灵童,你的牌位一天一根香,我是不会忘了的,没事自己给自己念念咒,超度超度自己啊!别偷懒。” 木椿子无语了,自己超度自己的,您这还是头一回见到。 “好!”李双回了一句。 李郸道给丫头又烧了一些纸钱:“要是有人要欺负你,你就给他钱,一般都会好好对你的,饿了可以吞吐山中灵气,渴了可以喝露水,太阴炼魂之术我会在你牌位前念给你听的,好好照顾自己先,我们就先下山了。” 木椿子道:“行了,行了!别再婆婆妈妈了。” 李郸道说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敢在太岁头上拉屎,且看着,我家老宅还欠一根上好的大梁,我非得带上七八个老木匠,上山给它锯了不可。” “好好好!”木椿子感觉一阵阵风吹草动,有些不妙。 李郸道又听到了好像是狼嚎。 旺财也夹起尾巴叫唤。 李郸道当场认怂:“溜了!溜了!” 两人走路带风,却是木椿子给了李郸道一张马甲符,木椿子别的不行,逃跑的东西挺多。 还念了个什么穿林咒,可以不怕荆棘,不怕小石头,走山路好像平地。 一人一黄鼠狼,一狗,飞快跑出了东山。 后面一群狼在追。 一四四 佛门东渡 刚刚出了东山,回头一看,林子里全是眼睛。 绿油油的,只是不敢出林子太远,追了几百米,就被狼王叫住了。 看来老狼就是被这群狼赶出来的。 李郸道呼呼一口气,虽然有马甲符箓,但被狼追,比被狗追,要惊险多了。 玩的就是心跳。 “我们上山的路,好像不是这条。”李郸道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们是不是走错道了?” 木椿子道:“我这马甲符,日行千八百里,刚刚我们跑了快小半个时辰了,跑远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左右不差就是。” “找个人家问问不就是了。”木椿看着旺财吐出舌头,已经差不多要嗝屁来了,木椿子缺德,没给旺财弄马甲符,全靠旺财本身的速度,不过还挺快的。 好在并没有走多远,只是从泾河,跑到了渭河边就是。 渭泾分明,说的就是这两条河,旁边还有一条河是灞水。 “咱们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回泾阳得走个一两天吧!”李郸道计算着:“咱们可没带路引。” “我有道牒。”木椿子道:“你做我的小道童就好了啊!” “你这小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就见李郸道被一背着铁胎的虬髯大汉提拉起来:“你师父嘞?” 木椿子瞬间炸毛,旺财直接躺在地上露出肚皮,表示臣服。 “我师父云游去了。”李郸道说道。 “哦哦,原来如此。”这个大汉就是张烈了。 “小娃娃走开些,这些和尚今天要渡河入京,只怕有些危险。” 李郸道疑惑:“他们想要干嘛?” “京都不是地震吗?太子李建成字毗沙门知道不,有些亲近佛门,他向当今武德皇帝建议召集高僧,开一场法会,超度战乱之下的亡魂,同时也是为国祈福。”张烈说道。 李郸道问道:“皇帝同意了吗?” “皇帝在外,没有给答,但是反对的人肯定不少的。”张烈道:“那帮偷渡来的和尚,打算抓住这个机会,入京去见李建成,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我要在这里拦截他们。” “拦得住吗?”李郸道问道:“这些和尚多少人?” “这些你个娃娃就不用管了,我还说孙真人也来了,那我可以放开去打了,不用害怕受伤。”张烈明显有些失望。 ……李郸道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不过确实不大想掺和这些事情。 “泾河,渭水,灞水,都有人看着,你且自己小心,待会打起来,就顾不上你了!” 李郸道小鸡啄米式点头,挎着个小篮子,就要走,却见小白猿从篮子里面出来,叫唤了两声。 张烈道:“好只白猿,可惜天妒了,娃娃你且照顾好它,我观他似与我有些缘分。” “好嘞!”李郸道往渭水边上的城池去。 又看见了许多道人,只见他们或者背着宝剑,或者挎着葫芦,或者掸着拂尘,青衣道袍,十方芒鞋。 李郸道一个一个作揖混着脸熟:“师兄好!前辈好!” 虽然不认得李郸道是哪个,但基本都能有一个点头示意。 “咱们运气也太背了,刚刚出狼群,又遇到虎口。”木椿子小声哔哔。 “小声一点”李郸道说道:“现在好像咱们是到了斗法之地一般,自古以背水一战,代表决心,如今我看这些道人也是如此,在靠近河边之地,和佛门的人打斗,我们可以看看热闹。” 木椿子道:“少看热闹,打死的都是凑热闹,再远一些吧!” 李郸道往天上一看,阴云密布,已经有兵马列阵待命,天曹灵官,全都在那里。 还看到了之前自己观想到的雷神真形,就是那个鸡头人身,背生双翅的雷神。 此乃吞鬼雷公,传闻本体就是一只五彩大公鸡,是三十六雷公之一,除了鸡头人身的雷公,李郸道还看到了猴头雷公,乃至大肚鬼首的雷公。 其声:“丰隆!”是模拟雷霆之声,还有雷鼓,雷车,雷旗,诸多雷具。 多看一眼,就感觉双目生疼。 而这时候传来了声音:“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李郸道感觉好像是听到了狮子吼一般,被震得头发都散了。 只见河上一大船,大船甲板上有一头异兽,赤面獠牙,凶狠异常,好似一头藏獒,但身形更加高大,挂着金铃铛,背上坐着一个魁梧的男子,有着发髻,并不是光头模样,慈眉善目,长耳垂肩,戴八宝璎珞,臂钏伽蓝,手上还拿着锡杖,身上披着袈裟,赤脚垂坐于异兽身上。 “金毛犼!”木椿子道:“这玩意据说是吃龙的!” 李郸道说道:“这不就是藏獒嘛?” “南摩阿弥陀佛!”只见大船靠岸,异兽驮着和尚一跃,落到了岸边:“张烈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中土之地,为何不可百花齐放,共享大治?” 张烈道:“妙善和尚,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佛法精深,说什么慈悲啊,极乐的,有那么一套,我是说不过你,但是中华是内中华,而不是外夷狄。” “你们在西域诸国,把控朝政,政教一体,那是他们没有自己的文化底蕴,就被你们同化了,但中华大地,赤县神州不一样,你佛门释迦来了,也得先低头认个大哥先,怎么还总想着反客为主。” “那我们不是跟那些西域小国一样傻吗?引狼入室。” 只见一个中年道人哈哈大笑:“张烈,我还说你没读几本书,不把你放在眼里,只是个莽夫罢了,如今看来,已经非复吴下阿蒙了!” “歧晖子!少他娘的废话,若不是你阻挠,老子早就得到了安期生仙丹了,也不会被这些秃驴暗中截走,获得长生不死之药的秘密。”张烈有些炸毛。 歧晖子道:“是这些和尚们早有预谋,怪不得我,等找到了仙丹,我们分而食之。” “?”李郸道心中有点嘀咕:“安期生仙丹不会被藏进了唐三藏的肚子里吧!” “这个道人就是楼观当今掌门歧晖子吗?看上去平平无奇啊,还没我八宝山铁刹观观主仙风道骨嘞!”木椿子感叹道。 一四五 佛门中土化和重玄派 “你瞎了?”李郸道说道:“你看岐晖子道长,额头隆起,太阳穴不凹反突,头发茂密乌黑,明显已经练成了胸中五气,在炼顶上三花了。” 木椿子道:“我知道啊,但是你看他那身行头,一点仙风道骨都没有……” 李郸道没有理会木椿子,偷偷摸摸找了个适合观战的地方看热闹。 李郸道看着那骑着藏獒的大和尚,高大威武,相比之下歧晖子倒是有些瘦小了。 “南无阿弥陀佛!”却见从四面八方,来了许多中原本土僧人:“早闻有自西方极乐世界而来,携带真经上法的大德高僧来我中原,我等禅院苦心等待,欲闻佛祖真言,不料今日才见。” 李郸道心中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古印度半岛哪里有中原之地好,他们就是瞎几把吹,不然也不会绞尽脑汁来中土来了。 这群本土和尚也是傻得可爱,被忽悠着就去了,这又不是去旅游。 为首的和尚垂垂老矣,好像就要断气了。 “彦宗和尚!”张烈有些忌惮。 这个和尚早年跟着达摩芨多翻译经文,而达摩芨多就是不远万里来到中原的印度和尚之一,两个人一印度一中土,翻译经文不知道多少部。 别人一提翻译经文,只会想到唐三藏,但其实这个和尚才是翻译经文主事第一人。 这个和尚主持翻译经文达到万卷之多,佛法修为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只不过流于小乘,不入大乘,陷入了瓶颈。 听说印度那边佛法有了突破,开创了大乘佛教,还有经文传入,这个和尚就是第一个主张接引的人物。 在道家看来,这个就是带路的鬼子,在佛门看来,他就是大德高僧了。 一见此人,妙善和尚也低头表示尊敬:“大德谬赞了,我与大德于虚无藏界神交已久,今日得见,果然功德无量,礼赞!不可思议之大功德,大智慧,大毅力,大法力!” 歧辉子道:“彦宗和尚你来了这里,那么慧远和尚,智顗和尚应该也在别处吧!” “阿弥陀佛,若是可得闻真经,为何不是我?你们不是也有朝闻道,夕死可以之说吗?”彦宗和尚道。 “你们若是单单几卷真经,交接一下倒也没什么,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觊觎人道大宝。” “大乘佛法不是南北朝时期就有流传吗?达摩所创禅宗,不就是大乘佛法的一种吗?”李郸道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过李郸道对道家还有所了解,对佛门那就知道得少之又少了。 其实大乘佛法有是有,但只是苗子,就像是知道有核武器,知道原理是啥,但要自己造,那就是很艰难的了。 况且和尚们觉得他们翻译的某些经文不一定准确,不如自己亲自翻译,知道原文,比如英文名着和翻译本名着,基本就是二次创作了。 “歧晖子道长不一样资助了当今皇帝吗,不然你终南山宫观如何来的?”宗彦和尚眼皮子都不抬起来正眼看歧晖子。 这是他低头翻译经文久了,眼皮子耷拉不上来了,倒也不是倨傲。 歧晖子笑了:“拓跋魏灭佛还没打压下你们的气焰,我听闻武德皇帝下令,让天下僧人清明之时回去祭拜祖宗,你们都不愿意,磕头的时候,头都不碰到地,回去庙里的时候,却对着佛像磕满三百个头,来表示对佛法的敬畏,皈依。” “那你说,一个祖宗都不敬,皇帝命令都不听的教派,皇帝会叫你们大肆传法吗?”歧晖子道:“不叫你们进京,是为了你们好,别现眼现烦了,再来一场灭佛运动,那就真的是伤筋动骨了。” 彦宗和尚道:“当今陛下文韬武略,平定江山,他的话,我们做臣子的,哪敢不听,道长莫不是错信了谣言。” 这一边妙善道:“不是我等来此传教,而是你中原百姓需要我佛门。” “你道门,超脱自得的多,解救群生的少,收徒弟要收有钱的士族,修行藏着掖着,不开方便之门,百姓久经离乱之苦,欲求安乐,你道家无,我佛家有。” “百姓欲求报应,你道家无此因果,我佛家有,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妙善道:“非是我们外来就好念经,而是中原百姓,心中疾苦,需要佛法开释。” 歧晖子若有所思。 “你道教祖师,不安抚百姓,却兴起风浪,苍天死,黄天立,百姓自然亦会选择我等。” “自汉明白马寺我佛门立足中土以来,何不比你道教早上数百年?” 妙善明显也是了解了中原文化的,此时头头是道说道:“非我传教图谋你中土,而是你中土,需要我等。” 这说法有点美帝主义啊!不是我来入侵你们,挑起战争,是你们需要被解放,需要自由! “三张伪法早已经被革,你提来也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一个挎着葫芦的道士说道:“师兄,和他们打就是了,各们各派祖师收伏的兵马,咱们都调过来了,还讲什么先礼后兵!” 歧辉子道:“苏玄郎师弟,佛门确实有可取之处,如今我道家重玄派,就是吸收了佛门思想而成,不可一味打压,我不欲和他们动手,就是尊敬他们佛法,但又远离他们,和儒家对我们道教所言鬼神之事的态度一样。” “佛门要彻底被消灭是不可能的,我们能期待的就是佛门变成我们中土的东西。” 苏玄朗道:“重玄派的经文也是我们先秦时期的经文,却硬要配合佛门的思想来解,玄之又玄,不空了空的,实在已经偏离了我道家,我是对它不大喜欢。” 妙善道:“善哉,歧晖子道长大德,那何不大开方便之门?” 歧晖子道:“田边的野草,农户知道是拔不干净的,可是每次见到都会拔掉,我知道你佛门是清理不干净的,但不代表我会对你们手下留情,我给的是宗彦和尚几分薄面,希望你们不要蹬鼻子上脸。” “既然如此,看来今日必定是有一战了。”妙善一杵禅杖:“白雀寺妙善不才,讨教楼观掌门歧晖子道长。” 一四六 剑兮游龙 妙善为南北朝时期,妙庄王的女儿,千手观音的法相说的就是她了。 不过此时看来,他已经修成了五宝,祛除了七漏,已经得了佛法真谛了。 他那把锡杖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而且他有个坐骑,比自己家里的塞赤兔还要高大。 歧晖子就只有一把剑了,这把剑的穗子还很长,好像还担任了拂尘的功能。 没有坐骑跟有坐骑也不知道差距大不大。 “宗彦和尚,你打不打?”歧晖子道:“你打的话,就一起上。” 歧晖子说这句话莫名叫李郸道想起来了叶问:“我要打十个!”听得是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彦宗和尚道:“和尚我只有吵架的本事,没有打架的本事,一把年纪了,打不动。” 歧晖子对着苏玄朗道:“苏师弟,你且看住了他,他说打不动,可不是真的打不动,他师承达摩芨多,一身瑜伽功夫了得,需警惕他偷袭。” 张烈却弯起铁胎大弓,对着水里连射三箭,只见一箭入水,便如同放了鱼雷一般,自动巡航,过了一会,就见一团血水,浮起来了一条大鲤鱼,一个和尚:“这河底下还有偷渡的,不太老实!” 第三枝箭虽然打中了人,但没有弄死,因此没有浮上来。 只见妙善面色阴沉,但也没有起先手,反而道:“歧晖子掌门,您先请吧!” “那贫道就不客气了!”歧晖子一抖手中宝剑,拂尘未扬而宝剑已经出窍。 “剑兮游龙!”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李郸道只感觉一道强光晃眼,一睁眼一眨眼,就见歧晖子已经冲出五步之外,剑光直逼妙善和尚。 妙善背生金光,显化出了九只纯金手臂,上拿着金刚杵,念珠,伏魔圈,宝瓶,莲花,经轮,等等法器。 加上自己的手共有十一只手。 金手直接拿向宝剑,只闻金铁之声。 异兽金毛犼打了个趔趄,对歧晖子扑咬而来,而妙善也挥动锡杖,一杖向歧晖子劈头盖脸而来。 这锡杖九节十二环,同体金光闪烁,打起来那更是眩光夺目,而锡杖的环儿零叮作响,带有佛音,更是好大的干扰。 但是游龙宝剑剑穗拂尘飞扬,也如同万千银针钢链。 一扫在金毛犼身上,就扫去一大片皮毛。 妙善有十一只手,但歧晖子也不甘示弱于人,脚踏禹步,身离而影在,变化出多个分身。 张烈叹道:“就是这鬼神通,没有这鬼神通,老子早就抢到仙丹了。” 李郸道问向木椿子:“这就是一气化三清吗?” “不是,这是禹步八卦避厄神通,禹步只是用来躲避攻击用的,但是这老道加入了八卦奇门,所以能预料人先。你所见幻影,其实只是八卦方位各有其神,他想遁哪个方向,哪个方向就是真身,此乃一人成阵之术。” “葛洪《抱朴子内篇·登涉》引《遁甲中经》曰:往山林中,当以左手取青龙上草,折半置逢星下,历明堂入太阴中,禹步而行,可辟百邪虎狼。”木椿子倒还是读了些书的,说得头头是道。 果然一看歧晖子好像是一个变成八个了,各有一把游龙剑,把妙善围攻得密不透风。 李郸道看热血沸腾,好想自己亲自下场,上上下下,给他来一套王八拳。 “这神通好啊!群殴啊!” “吼!”却见金毛犼脖子上的铃铛竟然放出了焰火,毒砂,毒烟。 直接炮轰歧晖子,将八卦方位扰乱。 而这时一直不动的宗彦和尚,抬手扔出一只金挠儿。 苏玄朗扔出一只金钱剑,将金挠儿挡下:“老家伙,真是不知羞。” 金挠儿被金钱剑所阻挠,在空中打了个转又回来了。 宗彦抬眼看了一下苏玄朗,却是不把苏玄朗放在眼里,又扔出一只小磬儿,要将苏玄朗罩住。 “老东西,莫不知羞!”张烈张弓对向宗彦和尚。 宗彦道:“妖王且息怒,道门给你的,我佛门也给你,道门加持你为护法神兽,我佛门可封你为菩萨尊位,既然那里呆着不顺心意,何不来我佛门,我佛门大开方便之门,视众生平等。” “呵呵呵!众生平等,众生怎么可能平等,老虎天生吃肉,我和兔子平等了,老子吃啥?吾乃百兽之王,天生就不平等,何必委屈自己,求你们所言的平等,不是拉低老子的质量吗!” 张烈丝毫没有觉得老和尚说的话有什么蛊惑能力。 苏玄朗道:“老和尚修佛,修入魔了吧!” 宗彦和尚一言不发。 这一边,妙善又长出了许多手来,此时一共是三十三只手,代表三十三重天,乃是佛门威严妙境,大梵天,帝释天、多闻天、持国天、增长天、广目天、大自在天、吉祥天等等共三十三天。 此等天非是天境,而是指神明,又或者说是天王。 这三十三只手,除了先前的十一只手各拿法器之外,剩下的二十二只手,则是在掌心生出了眼睛,每只手又各做决印。 这些眼睛就跟激光炮似的,放出了许多金针毫光。 射向歧晖子。 刚刚被毒烟,毒火,毒砂,所破了阵势,此时又见妙善多出了几十只手。 歧晖子冷哼一声,鼻子就擤出两道玄炁,化为黑白两道剑光,飞天遁地,将金光和毒火,都好像是破布一般划成两段。 两道剑光交缠环绕,好似两条蛟龙,又好像是剪刀。 “亢!亢!” 妙善两只手给砍了下来,但这金手,砍完又生出虚光,虚光上又三d打印似的,直接又长了出来。 李郸道看了道:“这个和尚是杀不死吗?” “这妙善就跟蜈蚣似的,不过蜈蚣多脚,她多手,这是跟他修行方式有关的,这种香火金身源于信众,要打败他还真要花费点心思。”木椿子道。 李郸道呵呵道:“你说得头头是道,让我想起了市井说书的在那里教人天下大事。” 木椿子翻了个白眼,明白李郸道这是指明了不太相信他。 李郸道再看去,歧晖子一剑打下了金毛犼脖子上的铃铛,很快又重新成阵,加上两道玄光,已经把妙善压着打了。 一四七 近佛者秃 那边打得火热,苏玄朗对着宗彦和尚道:“中华神道,有求有应,再求不难,你们佛门却是求索无度,要金身庄严,要宝殿宫宇,要青铜祭器,于信徒无有一利。” “我师兄说得没错,中国不是不能容纳你佛门,而是你佛门得改。” “大哉!佛法!以庄严肃穆威慑人心,生忏悔,教人向善,经文布施,法布施,十方善信,功德无量!” 宗彦和尚的意思是:“我们佛教内部很好,需不需要改革,由不到你外人插手,我们自己做的很好。 “唰!唰!”这边,妙善被打落下了金毛犼,变化出数丈高的金身法相,真实的,虚幻的,手有千只之多。 歧晖子却一剑斩杀妙善的头颅。 一道裂痕展开。 妙善变回原来人的模样,双手合十:“歧晖子掌门果然名不虚传。” 歧晖子嘿嘿道:“外道金身用的金子再多,也不过是外在的,不如我道家金丹一颗,已经足够了。” 妙善道:“一人之力终究有限,集众才是大道,所以我佛门普渡众生,今日一时强弱,不算高下,千秋之后,定是我佛涨,你道消。” 歧晖子道:“佛涨道消?贫道倒是不这么认为,佛涨道消前提一定是你佛门内部魔涨佛消。” “口舌之利无用。”宗彦道:“既然你们不让他们进京,那我们这些本土和尚出京总是可以吧!” 歧晖子拱手:“请!” 宗彦老和尚道:“我佛门有不畏死之辈,必定将真经传播,不下于你道学之法,乃至儒家显法。” 苏玄朗呵呵道:“嘴皮子还挺硬。” 老和尚被小和尚搀扶着,走到妙善身边道:“我们佛门,既然大开方便之门,海纳百川,自然也要消化他外带的东西,往后,中原必然有我本土佛宗,辟支于外教,也是大乘。” “他们道门,容人之量小,内斗极其严重,只怕也是越做越小,拓跋魏之事后,我教还需修养生息,不必和他硬来。” “大德!” 一行和尚走远,李郸道朝他们头上看去,有金光祥云,有伽蓝护法,金刚药叉,天人大蟒,诸多外相,不比道家召来的兵马要少。 宗彦和尚一走,歧晖子立马松了一口气,两道玄光化作一黑一白两粒老鼠屎大的丹丸,入了歧晖子的鼻子。 “多少俊才!可惜入了他佛门了!”歧晖子叹息一声:“这宗彦老和尚,若在我道门,只怕又是一个天师级别的人物,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敬他佛法,他却不敬我。” “贫道也曾翻阅过佛经,本以为一笑了之,却越看越凝重,内里浩瀚,宛如一个新世界,几乎动摇贫道道心,可见佛法里面也有可取之处。” 歧晖子道:“但他天竺有释迦牟尼,却也只能容得下释迦牟尼,我中原却有,老子,孔子,孟子,墨子,韩非子,朱子,荀子,鬼谷子等等。” “所以我看完他佛经之后,便去查阅先秦诸子之学,却发现,外国之学,中国早有之,顿时松了口气,道心不再动荡,只当外国出了个牟尼子。” “哈哈哈!”苏玄朗笑了:“可惜师兄能如此想,他们未必能如此想,自己家祖宗的学问学不明白,却学外人的学问,却不晓得,外国有外国的历史,我中原有我中原的文化,一味的崇洋昧外,只能说是越是愚昧,越是觉得外面的东西好,自家的东西脏。” “不能这么说,只能说,百姓都是一片白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佛者,自然就是大光头。”张烈道。 “有道理!有道理!”苏玄朗道:“张烈,我倒是觉得你有些可爱了。” “可爱?你拿你的茅山金钱剑打我的时候可不见得老子可爱吧!” 张烈哼哼就走了。 苏玄朗,歧晖子二人也阴神搬运,遁去了其他地方。 李郸道连忙跑出来:“掌门!等等我啊!掌门!” 可惜歧晖子很快就遁走了,并没有听到了李郸道的呼唤,或者是懒得搭理。 “别嚎了,你是什么牛马!人家一派掌门,管上万号人吃吃喝喝,哪里有空搭理你?”木椿子道:“捡漏!捡漏!” 木椿子指向河面上飘着的那条大鲤鱼和和尚:“发财了!发财了!” 李郸道无语:“你这是发死人财,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木椿子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根钓鱼竿,一甩,把和尚尸体钓上了岸。 木椿子这抛竿手法一流! 李郸道鼓掌! “我也试试!”李郸道摩拳擦掌。 木椿子在那里搜刮尸体。 李郸道一甩! 甩空了,掉进水里了,离那大鲤鱼还有几米远。 李郸道收竿,但感觉好像挂到了什么东西。 “好重!是不是挂到底了!”李郸道说道。 木椿子运目一看:“不是,是一个人!你钓到人了!” “是水猴子吧!”李郸道看那黑乎乎的。 是一个满身黑毛的大汉,身上中了一箭。 “是张烈射中的那个人吧!怎么刚刚不浮起来?” 木椿子道:“还有气,估计是水性好的,不过照样不如你小子狗屎运!” 木椿子道:“一刀结果了这个老棺材吧!我从不拿活人东西,那是偷!” 李郸道无语了,感情木椿子你真是一个倒斗的啊! “要不还是救人吧!”李郸道说道。 木椿子道:“这汉子就是西域胡僧,你一个道家门徒,不杀他就算好的了,而且你鬼晓得他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万一你一上前去,不就是送吗?” “要我说,钓上来了就钓上来了,我们不杀也不救。” 李郸道点头:“好吧!”便离着这个汉子远远的。 又去甩鱼竿,将那大鲤鱼也甩了上来:“看看有没有鱼龙之珠!” “这个就是鲤鱼,不是龙种!”木椿子道:“不过有些道行就是,拿回去吃肉。” 木椿子往两只爪子上吐口水:“呸!呸!” 往鲤鱼上一抹:“小!小!小!” 鲤鱼就变得篮子可以装得下了。 李郸道好奇:“这是什么法术?” “如意禁啊!不过只能变死物,不能变活物!走了!走了!咱们拿了好东西就走吧!待会来人了!” 李郸道点头,挎起篮子就往大道上跑。 李郸道走没多久,那汉子就起来,面无表情,把身上的箭一拔,将隔壁和尚尸体上的衣服一扯,给自己包扎。 一瘸一拐,从刚刚李郸道下山的地方,往山上去了。 不多久,又听闻狼嚎,不过就不是那种捕猎的嚎叫了,而是落荒而逃的那种。 冥冥之中,若有天意。 一四八 哥,你杀人啦 木椿子又给了李郸道一张马甲符:“走小路,趁着天还没黑,赶回去,也不知道扎破苦胆没有,扎破苦胆了,这鱼可就不好吃了!” “而且,要吃新鲜的,过了时日,这鲤鱼精体内玄炁流失得差不多了,就不补了,而且还会因为年龄太大,肉质变柴。” “好哦!好哦!”李郸道小跑,但是速度却非常快,在农田里,一片金黄,只能看见一个人头飞快。 以至于附近百姓还以为白天见鬼了。 “你刚刚摸尸,摸到了啥?” “和尚能有多少好东西,不过就是佛经啊什么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总不可能把他烧了,看看有没有舍利子吧!舍利子还挺值钱的,又不是妙善身上,一身的宝贝,一块宝石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木椿子含糊道。 估计是不想跟李郸道分脏,不过李郸道也不稀罕佛门的宝贝。 “那肯定是了,他佛门还说大开方便之门,众生平等,但哪里没有阶层哦,你看那佛经里有名有姓的,要不就是某某国的王子,要不是就哪个哪个国王的女儿,这些人才能成菩萨,普通和尚,修一辈子,你看能成个罗汉不?” “他在中国是大开方便之门,普渡众生,那是中国认字的多,平民百姓也有认字的机会,他天竺,那就是只有贵族人才能认字。” 李郸道说道:“所以老说西方极乐世界,我寻思,也没多好啊!” “那极乐世界,是说的死后的世界,跟我们说的,死后成仙是一个道理,不是说他天竺就是好的,我中土就是差的。”木椿子道。 “不过寻思着他们天竺的仙界再好,估计也就跟皇帝种地用金锄头一样的出息,不如我中土传承有序,天宫琳琅,三皇五帝,各家祖师。” 李郸道想到了佛门好像确实是这样的,除了释迦牟尼,此前吹嘘的,过去七佛,乃至什么三横三竖,除了释迦牟尼之外,都吹出来的,而且越大越好,越大越牛逼。 佛道之争,道家失败的一个原因,可能就是没有佛门会吹牛。 而佛门吹得厉害,是因为佛教徒喜欢互相辩论,自然是越能吹的越容易获胜了。 获胜了,那还不写下来,作为经典,所以佛门动不动就万千世界,成住坏空之言。倒是把对宇宙了解甚少的古人哄住了。 不过佛门吹得是厉害,但多是于百姓无用之术。 道门虽然也喜欢吹牛逼,却是积极发展有用的东西。 比如古老的地理学,天文学,化学,农学,草药学,乃至物理学,许多到现在还在使用,特别是古代中医学,道家可谓是功不可没。 至少道医不会鼓吹牛粪牛尿可以治愈一切疾病。 木椿子给李郸道指路,加上李郸道回家心切,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跑回了泾阳县城,将旺财还回了马家。 也不知道旺财会不会跟他媳妇继续过日子去,是继续做舔狗,养育别的狗的孩子,忍忍日子还能过,还是撕破脸皮,把媳妇赶出家门。 回到家,立马就被李戚氏揪住了耳朵:“你跑去哪里野了?到处都没有你的人?” “我去看打架去了,城外一伙人打架嘞!”李郸道随便找了个借口。 李戚氏却拿过李郸道手里的篮子,发现了里面有一只小白猿,一条大鲤鱼。 李郸道想道:张烈不是说小白猿袁沐白和他有缘吗?怎么把这猴子忘了? 第二个想的就是:坏了,暴露了。 “你上山去了?”李戚氏声音陡然拔高:“你不晓得山上有豺狼猛虎吗?你还敢上山?” 李宝京老爷子也抬着眼睛道:“又有猴子又有鲤鱼,你是上山打虎,下海捉龙去了?” 李郸道挠挠头:“没有那么勇啦!” 李福成看气氛不对,道:“我说你早上背着锄头去干嘛?现在也不是春天啊,去挖笋呢!” 李郸道哈哈哈,尴尬笑笑。 好在李戚氏很快就放过了李郸道,因为李郸道说道:“我来做饭!我来做饭!” 食材自然就是大鲤鱼了。 鲤鱼一到厨房就变回原样了,起码有个三五百斤,通体金灿灿的。 “这真的不是龙种吗?” “叽叽叽!”叫花鸡闻着味道就来了。 李郸道开膛破肚,把鲤鱼胆先拿出来。 鲤鱼胆是灵性材料,可以用来调和朱砂,画制符箓。 这些鳞片,也是一片一片,大的有人巴掌那么大。 “这个可以干嘛?” 木椿子已经变成黄鼠狼了:“这个可以精炼成法器,不过肯定要跟鱼骨头一起炼制的。” “那是什么法器?” “鱼骨舟啊!”木椿子道:“潜水一绝!” “你会祭炼吗?” “我有祭炼之法,但没有祭炼过。” 李郸道点头:“我先解骨头吧!” 把鱼骨全部解下来,又除去了内脏,鳃啊。 “这不是有颗珠子吗?”李郸道摸出了一枚婴儿拳头大的黑色珠子。 “这不是龙鲤之珠吗?” “这是避水珠,不是龙鲤之珠,龙鲤之珠可以辅助修行,这玩意除了避水,没有什么用,是它的内丹,在其死后玉化形成的。” “那也是好宝贝!”李郸道高兴收起。 木椿子道:“瞧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剩下的就是鱼皮了,好大一张,留着,留着,金光闪闪的,看看能不能炼制成法器。 还有两根鲤鱼长筋,一根有三尺长,有手指头那么粗。 剩下的鱼肉就是切成一块一块的,拿盐腌制咸鱼了。 “鱼肝和鱼眼睛是我的,我要修行望气之术,眼睛必须好使。” “这颗心脏,上面孔窍挺多,给叔叔吃。” “剩下的内脏给旺财吃,跟着咱们跑了那么远也不容易。” “我嘞?我吃啥?”木椿子期待问道。 “你吃鱼肠子吗?这玩意功能可多了……” “你就这样对待功臣的?没有我,你能从狼群里跑出来?”木椿子失望道。 “给你吃最好吃的,密制洞庭鱼尾!”李郸道笑道。 “这鱼又不是洞庭湖的,怎么叫洞庭鱼尾?” “你别管就是了!” 结果李郸道一个不注意,叫花鸡,往鱼肉盆里一啄,叼走了一块什么东西,连忙逃跑。 “它叼了啥?” “好像是条寄生虫,……好像这寄生虫里面有这条鲤鱼精的阴神在里面……”木椿子道:“我之前都没发现!这家伙阴神竟然夺舍了寄生虫。” 李郸道急了:“它不会夺舍我妹妹吧!” “我去看看!”木椿子一跳,一跳。 李郸道也赶忙去捉叫花鸡! 只见叫花鸡,一口把那寄生虫吃进肚子里,顺便打了个嗝,跑到了丫丫的肩膀上,对着李郸道挺胸抬头。 丫丫看李郸道满手是血冲进来,当下愣了:“哥,你杀人啦!” 看广告的方法:点那个章节末下面的红包,点击看视频领十点币。这样就可以白嫖啦! 一四九 观想内照 “呸呸呸!”李郸道骂道:“你哥哥我是尊纪守法好公民,严格遵守法律,无论阳间的法,还是阴间的法,怎么会杀人呢?” 不过确实感觉到了不妥,双手都是血,也不好检查检查,不过刚刚妹妹丫丫一开口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孝心,应该没有夺舍才是。 黄鼠狼木椿子,从侧面一扑,把叫花鸡扑住。 “叽叽叽!”叫花鸡拼命挣扎。 “这小东西,个头不怎么长,力气倒是很大!吃起来,肉肯定劲道!”木椿子有些按不住叫花鸡。 李郸道刚刚手上是血,不好摸丫丫,但对叫花鸡没有什么疼惜,直接拎提起来,顺便当了抹布,把手给擦干净了。 “叽叽叽!” 李郸道问木椿子:“你翻译翻译,他说啥?” 木椿子不好意思的道:“我听不大懂鸡说话,不过听语气,应该是在骂你的。” “小东西,还敢骂我!”李郸道又揉搓了两下。 叫花鸡已经叫委屈了,不过吃你家一条虫,怎么追得这么紧。 “看看,那鲤鱼精的阴神哪里去了?” 木椿子运目一观,就跟那个x光似的,就看见叫花鸡体内是一团火,里面哪里有啥虫子了,什么阴神,估计已经被烧成灰了。 木椿子道:“我的乖乖,这小东西说不定还真是凤凰嘞!” “怎么了?”李郸道紧张问道:“看到那鲤鱼精的阴神了吗?” “没有,这小东西体内跟个小太阳似的,什么东西进去了也得炼化干净了。” “那你再看看我妹妹。” 木椿子运目再看丫丫,结果发现法术不灵光了,啥也看不到,就一普通女孩。 “没有异常!” 李郸道这才放心下来:“算啦!懒得研究这个小家伙了!” 又对着丫丫道:“今晚吃大餐!” 回厨房又捣鼓了一阵,弄了个鲤鱼全席。 饭桌上,李宝京一看:“刚刚看那鱼可没有那么大一条!” 李郸道小声道:“这是外来的,据说是南海的鱼,长这么大也不稀奇。” “我读书少,搞不明白,鲤鱼怎么会是海里的鱼呢?”李福成问道。 李郸道哈哈道:“吃就是了,很补的!” 一家人想想也是,都开始吃了起来。 而在厨房,木椿子也有一个单独的小火锅,涮着鱼肉。 一家人其热融融,将鲤鱼吃了好些,饭都没吃的。 特别是李郸道,边吃,边运巴蛇吞象之法,消化精炁,一股股热气四蹿。 吃完了,李老爷子道:“这鱼好,没有刺嘞!” 李郸道说道:“骨头都被我去了,爷爷我孝顺吧!” “呵呵,少惹事就不错了。”李宝京道:“味道鲜是鲜,可腥味还是有些没去干净。” “鲤鱼哪有不腥的呢?”李郸道说道:“何况是这么大一条。” 李郸道又嘱咐道:“千万别去给人说啊,拿一些去祭祀祖宗,拿一些去庙里供奉,剩下的都腌制成咸鱼就行。” 李福德道:“看来侄儿确实有一些本事了!莫不是斩妖除魔去了?” “不是,不是,这是捡来的,我这本事,我能斩什么妖,除什么魔啊!” 老爷子道:“你也别跟他吹了,好好经营那药铺吧!几天都不知道去哪里鬼混,找你看病的人到时候都少了,咱们一家喝西北风去啊!” “李武已经发了告示了,说明了上次人命官司的事情,咱们家的名声算是清白了。” “那感情好!我明儿个绝对准时去上班!”李郸道保证道。 李郸道又给老爷子把脉下,老爷子现在康健得很,没有什么大毛病,好好调理,还能活个一二十年的。 又问了自己老娘,最近有没有再偏头痛,也是说没有了。 就连叔叔好像也开始长胸肌了,不是那么文文弱弱的样子了,据说是李郸道现在没有跟着老爷子起来做早课,老爷子就拉着叔叔去了,不过也是真正好。 李郸道回到房间,木头蝙蝠就大叫:“大孙子,你出门捕猎回来,怎么就不搞一些血食祭祀我们,只顾着自己吃啊!” “你们吵吵闹闹的干啊?你们还想要祭祀?”李郸道哼哼道:“没把你们献祭了就不错了!” 把木椿子叫来问道:“这法器鱼骨舟怎么炼制呢?” 木椿子道:“你得要有真火,要有真火,起码是修炼胸中五气,已经开始修炼火气了,你没有。” 李郸道嘿嘿道:“我没有,叫花鸡不是有吗?” “对哦!它是离火之精,内蕴丙丁,你直接从它体内运使火气,倒也可以炼制法器。” 木椿子道:“不过还有符箓禁制啊!你要学会禁制,符文组合成系统,拥有单独的功能,就是一套禁制,鱼骨舟,也是如此,你起码要学会,分水,避水,轻身,疾行,等符箓吧!” 李郸道点头:“学会了,就可以着手炼制法器了吗?” “差不多就可以了,但还是要看你修为,你还是多多修炼为好。” 李郸道明白自己修为实在是低,但也明白,欲速则不达,所以也没有想办法,走捷径。 此时搬运小周天,存神内观,或许是吃了鲤鱼精好些肉的原因。 李郸道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光,看到了一片通红的世界,好像是自己的血液。 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慢,随着真炁运行小周天,看见了除了血红色以外的东西,黑黑一片大大小小的湖泊,的是肾和膀胱,和外睾,一团火好像太阳的,在天上,是心脏。黄黄绿绿,连作一片的是肝胆脾肠胃。 李郸道已经开始内观了,内观到了肝胆相照,心血赤诚。 又在肺部发现了瘀结的地方,黑乎乎,硬成团,当下就明白这是上次受的暗伤,便控制真炁冲刷瘀结。 越是冲刷,肺部就越是痒痒的,到后面竟然还有针扎感。 有了疼痛,李郸道很快就从定中出来,不能继续内观自身,察觉自身出现哪些问题了。 “咳!”李郸道吐出一团小拇指大的血团块,暗红发黑。 “呼!”李郸道感觉舒服多了:“我刚刚达到了内视境界了!” 木椿子听了,有些酸道:“你们人族果然得天独厚,你才修行多久,就能内视了,可以内视,就说明你可以尝试搬运大周天,打通其他经脉穴窍了,不用害怕运行错了路线,可喜可贺!” “先不急,我多多熟悉自己的身体,瞧瞧,哪里差了,哪里薄弱,得补上去!” 一五零 运行大周天 李郸道把吐出的血块扔进火盆,以免别人拿这东西诅咒自己。 继续修行入定,尝试搬运大周天。 大周天运行有三法,第一种是自十二正经起运,自下丹田领行膻中,由手三阴自胸入手,又从手三阳从手到头,再沿着足三阳,从头到脚,再从足心,沿着三阴太溪往三阴交之地前往下丹田,往复循环。 第二中运奇经则是从足跟开始,沿着阴跷,阴维上行至腰,再从阳跷,阳维到足跟,这个就不如第一种十二正经来得全,属于附加运行路线。 所以武侠小说里,都是先修十二正经,再修奇经八脉。 第三种就是自涌泉起,经冲脉行至会阴,再行中脉到头顶百会,真气再如喷泉水,往下落一般,循着三阴三阳,奇经八脉到头顶。 这种就是要真炁量大,且百脉贯通,真气源源不断的搬运。 李郸道之前听孙真人讲过,第一步就是手太阴肺经。 一是手要用诸多法诀,运行真炁法力,可以很快加大威力,跟小周天也可以串联起来,形成循环,再一个就是可以使气息绵长,耐力增长,对吐纳之术多有助力。 二者第二条经脉,连着手少阴心经,心肺二经相连,就可以着手采炼金火二气,锻造炉鼎,为以后采药炼丹做准备。 而诸多穴窍,也对应内景诸多神灵,可以存神观想,继续修行静功,达到洞神之境的巅峰,到下一部洞玄。 李郸道便是舌顶上颚,五心朝天,陷入清净无名之境界,从小周天运炁,一点一点搬运引导,从膻中穴通向中府穴。 渐渐又进入了内视境界,只见入了中府,却是一片荒芜之地,好像一处空谷,内通肺脏,天空一片白光,四野荒草凄凄,空中漫布狂风,心神一进去其中,感觉就要被卷起来。 这其实只是错觉。 此穴为中气所聚,又为肺之募穴,藏气结聚之处。肺、脾、胃合气于此穴,所以看见如同山谷,荒草丛生,且大风呼啸,如同八卦地理之中的巽风口,或者又叫风谷。 “入此穴是要收摄狂风,引导诸气,以后就不会发生哮喘之类的疾病。”李郸道想起了孙真人对自己说的。 当下心沉中府内景,便收摄诸风,显化出一神只来,乃是巽风之精所化,好似一头风神翼龙,在空谷翱翔,将诸多风吞入口中。 此乃中府神膺枢是也。 骑着翼龙飞天,在云层之中看到了一间门户,这就是下一个穴位,云门了。 进入云门便是一条向下的悬梯,叫人好不害怕,毕竟一眼望不到底。 此种都是心障,不必理会,按照内景说法,体内有诸多洞天福地,就是这些穴窍,穴窍内又有其神,其中主要的就是三部八景二十四神了,但其实还有许多小神,乃至四万八千毛孔,都是说有神,就看个人修为造化了。 自云门往下走了不知道多久,便看到了一片天宫霞境,却是到了天府穴了,鼻为肺门,通外界天气,此穴就是专门管理诸气宣泄的。 又从天府下行,一直通过诸多穴位,如列缺,太渊,直到少商。 自此真炁便极其稀少了,不足够再从五指往手少阴心经往回走了,只能缓缓加固刚刚经行的诸多穴位的通道,熟悉过程,等待下次再通行。 “呼~吸~”李郸道呼吸越来越绵长,且性光也自己在慢慢增长,莲子生根扎紧之后开始抽条,生出了淡黄的芽孢。 “这小子悟性不差!”木椿子在一旁点头。 而沐浴着李郸道性灵之光的诸多小精怪都在欢呼愉悦:“我马上就要幻形了!” “喔~喔~喔!”一声鸡鸣。 李郸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手麻麻痒痒的。 一动,结果竟然是鼻子不舒服:“啊!切!” 打了个喷嚏,瞬间就好了。 李郸道运了个剑指:“六脉神剑!” 只见李郸道吐纳的太白之气,从肺腧运行至少商穴。 然后就是一道白光,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不行呐!”木椿子道:“没见过剑气绕这么远发出的,哪个不是直接从鼻孔里,或者嘴巴里出来的,哪里有从手指里出来的?还白白绕那么一大段路!” 李郸道想想也是,自己是金庸看多了。 再次运功。 “哼!”只感觉自己鼻孔都炸了一般! 好像是放了个鞭炮。 然后李郸道就流了鼻血了。 木椿子看着李郸道在这里乱来道:“这是雷鸣之音,不过还要练习。” 却一看,刚刚还高高兴兴的小精怪被李郸道震得晕乎乎的。 李郸道擦擦鼻血,出门继续吐纳太白之气。 很快叫花鸡又叫了,李郸道精准补捉到了东来紫气,炼化之后,身体暖洋洋的。 “木椿子,你为啥不练功吐纳啊?” 木椿子听到这个就一脸难过:“我气海有漏,只能维持到三百年左右的修为,找了好多神医,都说是先天之缺,水满则溢。” 李郸道奇怪:“又不是非要气海,你可以把其他穴当气海啊!比如脑后的风池穴,比如手上的太渊穴,乃至阿是穴之流,把气海变成一个离心漩涡,只是一个中转站,真炁也丢不了多少。” “之前也是有人这么跟我说的,但气海的问题在于结丹,我总不可能内丹放在太渊穴,风池穴吧!那么小,怎么安置内丹?” “分化成小内丹啊!”李郸道说道:“比如我手上有一颗小内丹,后脑勺有一颗,脚底下涌泉穴有一颗。” “那是痛风石,不是内丹!”木椿子翻了个白眼:“内丹位置不同,大小周天起始点就不同,要是两颗内丹,就有两套运行方式,未免太繁复臃肿了。” 李郸道哈哈道:“那就没办法了。” 木椿子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如果有外丹,我修为寄托于外丹,用外丹来代替气海,那倒是可以。” 李郸道看了眼木椿子:“我还以为是看上我妹妹嘞,原来还是看上我了?” “不是,我还是看上了你妹妹,你那不是炼丹,是搓药泥!” 一五一 十男九得痔 炼完功,李郸道又跟着打了会拳,耍了会刀。 由于吃了仙粮馒头,力气变大,老爷子那把十五斤的陌刀,李郸道已经随便耍了。 “?” 李郸道已经感受到了陌刀的灵性的惊讶了,之前是不大看得起李郸道,现在则是好像在说:“我原以为吕布已经是天下无敌,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勇猛,这是谁的部下?” 老爷子李宝京道:“吃了那鱼,昨天晚上我起夜三四次,这是什么鱼!” 李郸道笑道:“说明肾脏排毒效果变好了!” 给老爷子再把脉:“没事没事,把水补起来就是了。” 早上依然吃的还是鲤鱼大餐。跟着李福成去药铺,还带上了小白猿。 昨天给它喝了奶白鱼汤,现在好多了 李郸道把它放在小篮子里,打算去药店里给它治一治。 只是今天这一路上的待遇跟往常完全不一样。 以往是“小李大夫也会治病呢!”这样的冷嘲热讽。 现在是“李大夫早,小李大夫早!”这样的亲切问候。 这是口碑好转了的表现。 难为了,杨开死了那么久了,没什么人天天说李记药铺坏话。 到了店铺门口,就看见有人来送蔬菜,原来是上次那个得了肺痨的汉子的媳妇:“李大夫,您来了!我来给您送点菜,都是自家田地里种的,不怎么贵重,胜在新鲜些,您既然来了,那我就回去了!家里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呢!” 李福成还要唤住她,却见她已经走了。 李郸道感叹道:“他家的病也算不得我们治好的,是我师父治好的,倒是受之有愧了。” 李福成看看,菜确实没多少,但精心择过了,都是最嫩,最好的。 “我坐堂的时候,真没人给我送东西!唉!” 李福成感觉自己好失败。 李郸道说道:“以后就会有的,不过我们行医的目的,难道是收病人东西吗?” “倒也不是,就是有些发酸。” 李福成还在矫情。 开了铺子,很快就有人来,不过是慕名按摩手法的,李福成没有时间伤怀了。 这边李郸道则是帮小白猿治疗伤。 “这眼睛不晓得能不能治好!” 李郸道看隔壁有妇人抱小儿看病,厚着脸皮要了一些奶水。 又借了一些秦一萍的麝香。 “你还会看猴子的病?”秦一萍好奇。 “这有什么难的,我师父还给龙,给老虎看病嘞!” 李郸道细细研磨硼砂,加孛荠粉,加麝香,姜制黄莲。 研磨到极细,达到呼气可飞的程度,就收进小瓶子里,往后还要用到。 剩下一点用妇人乳调和,用灯芯草,滴进小白猿的眼睛里,用纱布给他遮住。 同时以清油往小白猿耳朵里灌。 小白猿挣扎不止。 但好在知道李郸道是在给它治病,没有抓挠李郸道。 冲出了脓汁,李郸道想着要开点什么药。 “给它熬药,它会喝吗?” “猴子怎么会吃药?还不如给他新鲜的草药,它有灵的话,自然知道吃哪一种治病了。” 李郸道放弃了给猴子喝汤药的想法,那就只有丹丸了,给它灌下去。 外用菖蒲薄荷散,内服雄黄丸,去脓杀虫,清凉解痈。 许多孩子看着李郸道给小白猿治病,都跑过来看猴子。 倒给李记药铺增加了人气。 “芥猴子咬人嘛?” “我可以摸摸它吗?” “不行,这只猴子是天聋地瞎,所以性情狂暴,你摸它一下,它就记住你的气味了,晚上顺着你的气味,来到你家,掏你小猴子!” “咦惹!”小朋友一轰而散。 李福成笑骂:“你多大人了,还吓唬他们!” 给小白猿敷上药,吃了丹丸,就给它放篮子里了,这家伙乖得很,轻易不会出篮子。 “大夫!哎呦诶!大夫!救救我!” 只见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打扮还不错,但是走路姿势就有些猥琐了,是夹着屁股走路。 “你这是怎么了?” 李郸道问道。 “唉!大夫,能不能关起门来说话?” “不能。” “那有没有里间?” 李郸道大概猜到了。 带着他到了里面有床位的地方。 “请坐!” “我就不坐了,我还是趴着吧!” “您这是有什么病症呢?” “唉!说不明白,您自己看吧!” 把裤子一脱:“你自己看吧!” “啊?这!” 李郸道感觉自己眼睛脏了。 但一看,好大一血红大口!又红又肿,还可见脓水。 这是肛周脓肿了。 李郸道感觉再看,眼睛就要瞎了:“我已经知道了,把裤子提起来吧!” “叫啥名?”李郸道开始记录医案。 “刘大富!” “多少岁了?” “四十四了。” “得病多久了?” “两个来月了,两个月前,我揩屁股的时候,突然发现的,有一个肿块,有鸽子蛋那么大,又肿又痛。” “原本按着家里老人的方子,用清油炒了薄荷叶,抹在上面,清清凉凉的,好了一两天,但后面又上了一次大手,立马又火辣辣的疼!” “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家大夫!也吃了几副药,就是不见好!” 李郸道表示了解,又问道:“有没有发热啊?” “没有。” “有没有跑肚拉稀啊?或者便秘啊?” “也没有。” “给我看看舌头。”李郸道看去,这个人倒是嘴巴不臭,舌苔有些白腻。 “我再给你把把脉。”有些脉迟无力,手脚也是凉凉的,再看他体型微胖,可见是有阳虚之证的。 李郸道点头:“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你这是此病证属阳虚湿蕴,经络阻塞,气血凝滞,虽然是阳虚,但实则有热毒。” “本来之前都方子简单有用,可能你最近吃的肯定十分大补,所以又从实证变成了阴证,所以久久不愈合,不然应该早就好了的。” “这跟我这个病有什么关系?”刘大富砸吧砸吧眼睛:“我也没吃啥大补的东西啊!对了,我好像吃了对驴蛋……那是我小妾的弟弟送给我吃的,毕竟我这个年纪有些力不从心……可是我没吃两片啊……那玩意太骚了……” 李郸道面无表情:“应该就是这个玩意了,我给你开些内服外敷的药,估计要半个月,他自己会破掉流脓溃烂,长出新肉,你不要奇怪,继续用药就是,用干净的亵裤,最好是学学女子,用月事布兜住……” “有些不好吧!”刘大富莫名有些娇羞。 这叫李郸道怀疑起他得病的原因起来。 “炒草乌三钱,石菖蒲四钱,白芷三钱,磨成粉,和着清油外敷。” “茯苓四钱,薏苡仁七钱,皂刺鳖甲,肉桂,川穹各三钱,水煎服14剂,喝完大概就差不多好了,若是还没好干净,再来拿药!”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李福成刚刚给人按摩完,听见了李郸道问话,感叹道:“十男九得痔啊!” 李郸道立马看向李福成:“爹,要不要我给你开药?” “不了!不了!这玩意治不了根的。” 大家多到书友圈打卡! 一五二 水鬼替死 李郸道拿清水洗眼睛,还用净水咒给清水施展了法术。 眼睛是要养的,越养越有神,有人喜欢看风景,有人喜欢看美女。 眼睛越养越有神,相反,眼睛也会中毒,比如看多了片的人眼睛就猥琐呆滞,麻木无神。 多读书的人,眼睛就明亮。 李郸道刚刚看的东西比较脏,就需要洗眼睛。 不过一般人不需要学,容易感染。 “你这是看到啥东西了,还洗眼睛?”李福成问道。 “没啥!以后见多了就好了。”李郸道摇摇头。 把昨天的鱼胆拿出来,和朱砂一起研磨。 一边研磨,一边念咒法。 刚刚运行了手太阴肺经,真炁运使,可以靠自己修为画制一些符箓了,也算是达到了一点,我神通天地之神的境界。 得了三皇经,又得田巫解秘,因此打算画一画上面流传的一些符箓。 其中就有一杀鬼符箓,配合杀鬼咒所用,咒曰: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急急如律令。 符箓烧灰吞入肚中,便有杀鬼之能。 也就是可以手撕鬼子。 李郸道打算用这个来强化之前配置的杀鬼丸。 符灰调制杀鬼丸。 李郸道画完符箓,就感觉身体一空。 李福成却道:“奇了怪,明明十月了,怎么刚刚还吹来了一阵暖风?” 而趴在房顶,从瓦缝偷窥李郸道的一张纸片人无火自焚。 “爹,这个你随身带着!”李郸道把加强版本的杀鬼丸放进李福成的香囊里:“要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叫喊一声:好汉饶命!这个丹丸就会保护你!” “呵呵!”李福成不屑笑道。 李郸道又看到了一道避瘟符。 便开始动手画制,不过是直接画在药柜上的。 一边画一边念咒:……外作邪精,五毒之气,入人身形,或寒或热,五体不宁。九丑之鬼,知汝姓名,急须速去,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 “这就是低级法器了吧!”李郸道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变化。 “再盖个章!”李郸道在符箓上盖了章。 只见瞬间画在木头上的符箓自己烧了起来,把箓文完全印入了木头纹理之中。 李宝京道:“你在朱砂里加白磷了?” “没啊!它自己烧起来的。” “你还真灵了?”李宝京摸摸药柜,打开诸多药柜抽屉查看,果然是没有一种药材生虫长毛。 “真是灵验!”李郸道感叹:“三皇秘文,难怪说是洞神之道必学,门槛也太低了吧!” 李郸道看看三皇经上记载了,许多神鬼真名,五方四十天鬼众,这是正鬼,还有七十二邪精,这个是召之如奴仆,名讳解秘,田巫已经教给李郸道了。 李郸道一时半会也不需要召唤。 但可惜的是,李郸道虽然欲多多学习洞神之秘,但又来了一个病人。 这是个书生模样的,把它抬着来的,还是李福德和其他几个书生。 “侄儿!快出来救人!” 李郸道符也不描摹了,连忙帮着去把人抬进来。 只见此人面白如纸,牙关紧逼,面容痛苦,弯腰弓腹。 “这是怎么了?”李郸道问道。 “唉!我们读书读的头晕了,便约着去泾河边的龙泉陂游玩,赏景作诗,有些渴了,见河边有一茶摊,有个小娘子生得美貌,便起哄,去买茶,他言语轻薄了些,结果回来救肚子绞痛欲断肠。”李福德无奈。 龙泉陂是一处泾阳人名踏春的小山坡,没什么好玩的,平时也无人烟,这都十月份了,你还跑那边去干嘛? “龙泉陂有茶摊吗?”李郸道问向李福成。 “这我哪知道?我都几年没去那过了。” “哎呀呀!你管这个干嘛呀!快救人吧!”旁边一个书生急得跳脚。 “当然要问了,要是那人是活人,直接问解药就是,要是不是活人,我就看是鬼证,还是实证。” 李福德道:“侄儿先救人吧!卢生跟我们同窗数年,关系十分好,明年考试,说不定我还要跟他一起结伴进京。” 李郸道点头,抹了抹脉象,又快又乱。 再一看,竟然口鼻开始渗水了,好像是要淹死一般。 李郸道眼尖,看见他牙齿禁闭,但好像有一片绿色。 捏开他的下巴,取出一片柳叶形的叶子。 “原来是这东西。” “这是何物?”一群人围上去:“这不就是茶叶吗?” 李郸道摇摇头:“给这个家伙倒立拍背,再晚一会,肺里就灌满水,好像淹死一般!”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这个卢生倒立起来,拍背。 果然,从口鼻中流出了许多水出来。 李郸道直接往他小腹打了一拳,又呕出了刚刚喝的茶水。 拿出昨天晚上才得到的避水珠,在他肚子这里转了一转。 果然好了许多。这卢生开始大口呼吸,一边乱扑乱抓:“救我!我掉进河里了!有人拽着我的脚往水里拉!” “醒了!醒了!”李郸道一张大将军勅令符箓贴在他脑门上。 顿时六神归位,清醒过来。 李郸道说道:“你这是中了水法了。” “那茶叶不是普通茶叶,乃是水莽草,是水鬼的头发变成的草。” “妖人!害我!”卢生几乎要哭了:“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李郸道说道:“你可是调戏了人家?” “我…我…”卢生面红耳赤:“我也没说什么啊!” 李郸道说道:“我都不晓得她是人还是鬼,是鬼还好说,去庙里找田巫,帮你看看,若是人,那你就是咎由自取了。” 卢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既然斜插一朵花,何必恼怒我勾搭她!” 李郸道都无语了,你调戏人家,还怪人家穿丝袜勾引你。难怪都是书生与女鬼,你这个三观也太不正了,你不碰女鬼,哪个碰女鬼,正经女儿家就跟你绝缘了。 李郸道摆摆手对李福德道:“既然是叔叔带来的,就不收钱了,不过叔叔也万事小心些,少去一些荒芜人烟的地方。” 李郸道又给了李福德一枚加强版的杀鬼丸。 几个书生又掺和着他走了。说是要去报官。 李郸道估计他八成是遇到鬼了,而且是水鬼,刚刚是自己把这卢生的魂,给水鬼那里抢回来的,不然这卢生就要变成替死鬼。 所以那卢生才会一只说,有人抓住他的脚往下扯。 他报官肯定是报不成的。 一五三 得了天下,便要长生 李福成担心道:“弟弟身边的好朋友都是这种人,他会不会学坏啊!” 李郸道无语:“爹你自己难道就没调戏过?上次挨骂的是哪个?” 李福成一提这个就脸红:“我是爱惜你娘,尊敬她,不然我早就娶个小妾了!” 李郸道偷笑:“希望这个卢生能像爹你一样长长记性!” 李福成立马给了李郸道一个糖炒栗子。 街角,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女娇娘,看着这一切,中年妇人道:“女儿,可怜你了,为娘给你报仇,还被这个大夫给解了术。可怜你嫁到这边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是真后悔听了你爹的话。” “娘,我不苦,我现在也挺好的。”娇娘小声道:“你也别再去责怪那个书生了。” “唉!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软弱,嫁到这边当儿媳妇,真的是!我回去就给你爹两个大耳刮子,他不上门来退亲,我就去退亲!” 中年妇人心疼道:“我的女儿!” 只见她把头上的钗子拿出来,拔掉娇娘头上的山花,正正的别在她头上:“你若是想通了,尽管回家,不要再呆在这儿受苦了,为娘还有公职在身,不能在这里久留。” “嗯!”美娇娘泪都留下来了:“娘,你自己也要小心。” 中年妇人一飞而起,不见其行。 李郸道若有感应,往天上一看,只见到了一道线状白云在空中,旁边还有许多分叉,好像是柳枝一般。 “看啥嘞?”李福成也抬头看天。 “刚刚好像有人起飞了!” 李福成拿手摸李郸道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李郸道叹道:“朝游北海,暮苍冥,飞身托迹,长生不死。” 李福成摇摇头:“果然病得不轻。” 李郸道兴起道:“爹,我去庙里去了,晚点回去!” “去吧!去吧!记得跟人家小姑娘带点礼物!” “?” 爹,你是不是误会我去庙里的意图啊! 我真不是馋人家身子啊!我年纪还小,情情爱爱的还不太懂。我只是单纯去学习的。 去了庙里,李郸道就看到了田巫在那里修剪花枝。 “真有雅兴啊!田巫!”李郸道看看那枝条被修得正正直直的。 “我还说派人去寻你呢!昨日就审问出了结果,给你往都城隍那里报功呢!说不得你的天职就要升官品了。” 李郸道好奇道:“问出什么来了?” “这些人是丐门的人,跟他们合作的,却是野人们。”田巫道。 “野人们有秦皇不死药的残方,他们的术士就打算取炼小儿造化,来夺其玄奇,所以委托了这些丐门中人收集孩童,特别是八字特殊。” 李郸道惊讶道:“不是说还有佛门干预吗?” 田巫点头:“那个老乞丐是不大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我审问了好久,他都不了解。那个什么梅娘子,跟那个胡僧睡过几次,倒是晓得一些内情。” “这群和尚打算向皇帝进献长生丹!” 李郸道无语了:“这不是我道家的手段吗?” “佛门哪里来的长生丹?他们可没有什么长生不死的仙药传说,他们不是虹化,就是烧成舍利的,证的是精神永存,几乎走的就是神道了。” “但是安期生的仙丹好像跑到他们手里了,加上野人手里有残方,他们就在研究这个长生丹。” 李郸道想起了西游记里的比丘国的国丈,说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小儿心肝,就能炼成长生不死的仙药。 又想起慈禧晚年好像也有喝婴儿汤。 后世广东那边有爆料出来有人喝婴儿汤,不过多是医院打掉的胎儿,又叫先天汤,公安机关虽然说是谣言,但李郸道却实是感觉有人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顿时毛骨悚然:“必须要把他们铲除了!” 田巫道:“这也是上面默许的,要不然,他们这么嚣张?在京都附近作乱?” “得了天下,便欲长生!”田巫道:“杀了这批,还有下一批。” 李郸道此时做法官的心思一下子被激发起来:“那就一直杀!杀了再教,不信他们学不会,不会就一直杀!” “杀谁?”田巫指指上面:“满天神佛都在嘞!他们都没管这件事情,这里面水深得很!长生不死,从古到今就没有几个真正得了的,诱惑多大啊!” “这长生丹,放在你面前,你吃不吃?”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李郸道斩钉截铁。 “好!”田巫点头:“果然没看错你!有那么一股劲儿!” “我们已经上禀了此事,上面都很决绝,这吃人的事情,向来是人魔所为!” “吃人修行!吃人修行!吃人的哪里会成仙呢?哪里会成福德正神呢?” 田巫道:“你且努力修行,今晚夜里,都城隍应该就会给你授予阴职,负责调查此事,我坐镇一方,不好行动,正好你来。” 李郸道点头:“定不负期待!” “对了,炼制长生丹,除了佛门,野人,还有那些暗中提供药材给他们的药商,这也难怪你家会被人查到。” 田巫道:“茱萸,把东西拿出来。” 只见茱萸拿出来了几件衣服:“这是我打上门去,灭了他们丐门的一个香坛,找到的,你且莫要再粗心大意了。” 李郸道一看,正是自己家丢失的几件衣服。 当下目生寒光:“他们这是找死!” “莫要心境不稳,以免生了障碍,阻挠修行。” 田巫道:“我也很大的压力,上面太常寺给我施压,他们管家国祭祀之事,不乏有我的前辈在里面,所以一些事情,我也只能跟你点明。” 李郸道想到了一个可能:“他们请我师父,难道也是为了长生丹的炼制?” “有可能,不然你师父不会听到就遁走了。”田巫道:“也有可能是你师父自己淡泊名利。” 李郸道由衷的感谢田巫:“我算是明白了,多谢田巫指点。” 田巫点头:“河边是危险地方,我已经听到好几起水鬼害人的事情了。” “我明白的!”李郸道点头。 一五四 酆都考校罪魂司兵曹参军 李郸道又跟田巫问了细节。 “对了,上次的六狱冥枷的法器奖励,应该也会跟着一起下来。” “会是什么法器呢?”李郸道刚刚还在义愤填膺,这回听到了升职加薪,立马就变了态度。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既然对你赋予重任,应该不会很差。” 李郸道点头:“拿我就不久留了!” 此时天色将暗,李郸道就直接带着衣服回去了。 一回去,李戚氏就道:“你怎么把丢的衣服找到了的?” “是田巫帮忙拿回来的!”李郸道说道:“最近抓了一伙偷小孩的贼人,从他们那翻出来的。” 李戚氏顿时道:“莫不是要把你妹妹给偷走了?” 李郸道安慰李戚氏道:“没事的,咱们晚上紧闭门户就是,娘你随身也带把小刀,以免一个人的时候遇到危险。” “我这几天跟你爷爷去行走,倒是没有什么,倒是你,要小心些。” 李宝京道:“你小子就该多学学武艺,看了把式,就以为自己学会了,不熟熟手,怎么厉害得起来?” 李郸道嘿嘿道:“爷爷,我会会练习练习的,您教我的军中刀法,除了没有上阵杀人,我基本已经运用自如了。” “那还有棍,和枪!”老爷子道:“还没有穿上甲胄。” 李郸道想想,法术,神通,武艺,各有侧重,性命双修,武艺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看了张烈三箭射死了鲤鱼精还有一个和尚,歧晖子拿着一把仙剑把砍得妙善和尚,多少只手都招架不住。 自己拿把刀的话,嗯嗯,那应该是拿把倚天屠龙记里的那种屠龙刀,或者砍头刀,其实拿把剑更帅。 御刀飞行的话,难道要加两根栏杆? 不过用刀的话,比较符合北帝派作风,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李福德这时候也回来了。 李郸道问道:“你那个同学怎么样了?” “别提了,吓得不轻,回去又发了高热,说胡话,去庙里求了一碗符水,已经请假回去了。” “真是遇到鬼了,他们几个再回原处去看,只看见了水洼,上面长着你说的那种水莽草,根本没见到什么茶摊。” 李福德道:“而且我今日去,也遇到了怪事!” “什么怪事?”李郸道问道。 李福德道:“我看到了妖怪。” “妖怪?什么妖怪?”李郸道问道:“男妖,女妖?好看吗?” 李宝京意味深长的看着李郸道。 李郸道想起了,李宝京那句:“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的到底是不是人。” “咳咳!”李郸道随即道:“我是想问问,是不是那种和妖人勾结的,为祸百姓的妖怪!” 李福德道:“我看见的,是一只王八精,从河里爬出来,真真切切看到他,爬过一个大石头,然后就走出来了一个癞头翁。” 李郸道一下子就失望:“我还以为是条蛇精。” 李郸道说道:“大概是河里龙宫出来采买东西的,不用太在意的。” 李福德道:“不是,我在想,好大一只王八,得活多少年啊!” “这就难说了,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几百年算是比较年轻的了。” 一家人被王八话题吸引,又说起了长寿话题。 老爷子道:“河里的王八能有多大,我早年见过海里的,被一个大宦官官炖着吃,还是活着的嘞,喝的叫什么长生汤。” 李郸道问道:“那长生了吗?” “没有,那没根的东西很快就断气了,他哪有福气享用这种东西,大王八都被放回海里去了。”老爷子道。 李郸道笑了:“感情是用温水泡的乌龟洗澡水啊!” “哈哈哈!”全家人都一起笑了。 老爷子道:“活太久了也不好,当然活太短了更不好。” 李郸道说道:“福祸莫测,命数更是难料,过去已经过去,未来更是无法掌握,只能尽量有规划,将目光放长远,就算自己没了,自己影响下的子孙后代,依然传承不灭。” 老爷子点头:“这话听得舒服些,所以,你啥时候去四门馆读书?” “啊?这!” 大道理教育别人可以,就是不能放在自己身上。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饭。 李郸道就回屋修炼去了,今天目标,把手少阴心经也打通来。 今晚木椿子陪着丫丫,没有来李郸道这边,倒也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李郸道先搬运了三个小周天,自如的运气,然后又从昨天的手太阴肺经出发,直奔手指头,经历了五个手指头上的穴位之后,自小指头少冲穴往上,至少府穴,神门穴。 其中神门穴李郸道比较熟悉,有一套剑法就叫神门十三剑,专门攻击神门穴,可叫敌人弃剑失去兵器等死。 过来了神门,一直又往上直到极泉穴。 手少阴络脉,分出本经进入心中,向上链接大脑,眼睛,舌头等。 所以此经脉打通后,李郸道不会生心病,这里指的是精神类疾病,同时真炁直接运行到了心脏,便可顺着心脏流向四肢百骸,温养全身,慢慢达到道家所言的,先天之躯。 其实手太阴肺经之后,按照顺序应该是再走手阳明大肠经的,符合子午流注顺序。 但心肺二器官被李郸道优选中,而大肠经的部分穴位,在李郸道上次修炼巴蛇吞象之法的时候,就已经打通了,所以李郸道并不着急。 此时真炁流通,李郸道呼吸更加绵长,心率下缓缓下降,已经达到了龟息的状态。 只是放慢心跳,和加速心跳都很可能造成心率失常,体温过低,乃至其他脏器供血不足。 李郸道这是渐渐坚持不住了,没有完全贯穿大周天,能够调节全身器官,不要轻易修行龟息之法。 此时夜半三更,李郸道睁开眼睛。 “北极驱魔院符宝书令李郸道在否?” 李郸道出了房门,到了院子。 就见一队兵马在半空之中,有大将,有判官。 “在此!” “有你的封勅!” “下官听令!” “今天下纷乱,外道滋长,邪魔扰事,滋有泾阳县籍隶北极驱魔院符宝书令史,天医院大方脉科医针师李郸道,勤勉有佳,考核上上等,数有立功,经酆都考召院、酆都总录院研究,酆都大帝同意,擢其为酆都考校罪魂司兵曹参军一职,职从正九品,享酆都俸禄,望尔勤勉,不负提拔。” “李参军,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 一五五 西北夜巡御使杨茂生 “恭喜李参军了!”只见刚刚宣读敕令的神官下来。 “这位天官是?” “我乃酆都考召院西北夜巡御使杨茂生,李参军叫我杨御使就好了。” 李郸道朝北拱拱手道:“感谢谢酆都大帝擢拔!”又道:“弟子也也只是在师父带领下,受了一些流外等职,如今入了品级,真是感觉奇妙。” “哈哈哈!李参军习惯就好,咱们酆都一向喜欢肯办实事的人,虽然阴职官品矮上天职一些,但待遇是不差的。” 杨御使一副组织上很看重你的模样,叫李郸道受宠若惊。 “哦,哦,差点忘了,这是李参军你的官服,绶带,官帽,印信。还有上头发放给你立功的奖励。” 官服没什么好说的,玄黑色的,但不是大袖,而是胡服骑射的那种箭袖,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凶恶的鬼兽,灵性异常,好像要吞鬼吃妖。 帽子就是唐朝经典的软脚幞头,绶带上有玉节,但摸起来冰冰凉凉,其实看起来并不好,灰朴朴的,应该是阴玉的一种。 这些衣服李郸道一拿着,就穿在了身上了,这个是直接保护魂魄,穿在魂魄上的,并不是真正的衣服,只是比起烧给鬼的,纸糊的,没有半点其他效果,这个起码可以对鬼物攻击进行有效防御。 但官印是真的。 一枚小小的铜印,上面有着酆都勅命四个阴文。 那杨御使直接把它炼进了李郸道的自己的印信之中,之前三面分别有:道经师宝,针医师,符宝书令,现在这印加了第四面:兵曹参军。 这铜印迟早有一天,越来越多面体,一些不重要的官职,要被覆盖掉,但现在这三个官职,是三个不同机构,没办法覆盖掉。 杨御使又叫李郸道把九泉号令给他,又给李郸道拨了二十四个兵丁进去,现在李郸道就可以调动四十八个兵卒了。 “李参军上次缴获了一件外道法器,也是说有替换的,只是不知道李参军想要什么样式的,还是要定制的,我这里有个名册,李参军可以看看,凡是在册的,都可兑换,或者定制。” 李郸道想想道:“前些日子,佛道战于三水之畔,我捡到了一头三五百斤的大鲤鱼,骨头,鳞片,内丹,乃至筋,鱼皮都在,要是炼制鱼骨舟,只是潜水,有些不太实用,还想请教请教杨御使。” 杨御史道:“这些材料我通通回收了,恰好冥河需要鱼骨舟渡亡魂,额外算李参军三件法器吧,或者法术,秘箓也可,只是可有这鱼精的阴神?” “这个倒是没有。”李郸道总不可能说阴神被叫花鸡给吞了吧。 李郸道一看这上面,立马相中了一辆车。 车是男人的老婆,没有第二个。 这个是有像仲山君上次接自己的马车的样式。跟秦始皇陵出土的青铜战车有些相像,不过巴掌大小,可以随身携带。 由阴兵带动,也可以由自己的法力催动,带着肉身也好,阴神也罢,可以借过阴冥,拔山涉水。只是速度不是很快,大概就是小电驴最高六十码的速度,但胜在稳当,而且古代,六十码也不慢了。 这个算是一件,红旗小轿车有了。 “这个?”李郸道又看中了一炼丹炉,不过没有很大,只有电饭煲大小。 这个也要了! 再看,法术李郸道肯定是不缺的,这上面什么幽冥鬼火,摄魂法术,李郸道也看不太上。 可是其他法器,不是无常索,就是哭丧棒,不是魂灯,就是魂铃的,明显是制式法器。 一页一页往下翻。 “这个好,文思精粹。” “这个文思精粹是什么东西?” “这个就是冥府的热销产品了,在冥河欲念之中身上提炼出来的,一万斤冥河水,只能提炼出来个一两厘,毕竟这世上蠢人多,聪明人少。” “你们求祖宗保佑,求什么财运啊,求文思泉涌啊,他们就用自己积累的香火钱,去买这些东西,投入自己后人的身体里。” “除了文思精粹,还有求生男孩就可以去买一朵蓝花,求女孩就买一朵红花,求文就去买笔,求财就买算盘……” 哦哦,这是冥府香火业务产品,属于冥府经济。 “这个文思精粹价值一件法器?” “那当然了,这些若是放在一个小祠堂里,得所有的祖先,除去自己吃穿用度,还要筹钱负债去买。” “读书人得了这个,立马就跟开窍了似的,之前不明白的,现在全明白了,若是考官,不说大官,起码是做个小官不难的,当然也看他们眼光,眼光看人不准,自己回报也差。”杨御使看李郸道有意于这个,于是跟保险推销员似的,问李郸道要不要。 估计是有提成,明显比刚刚还要热情。 “杨御使家里有人读书吧!” “是的,明年春就考官了,上次去求了祖宗,应该就是给投了这个文思精粹,我叔叔现在读书仿佛有神助一般了。” “那就不用再投了,效果差不多,不如试试这个算盘吧,能叫人心思缜密,八面玲珑,也不是说直接增加财运,而是叫他自己来财,聚财。” “这个效果怎么样?” “如果要借阴库的话,自然立马见效,如果不借阴库,那就要慢慢积累了,李参军家的阴库不薄,要不要借出来,充入阳库?” “不了,有没有学武艺的,武道精粹?” “这个有是有,但一般不外售的,一是怕这些鬼学了去,咱们不好抓。” “二是习武者多悍勇,在下面也多是被提拔为将领,弱些的也是冥府阴兵,充斥兵马军队之中去了,根本没有多少原材料提供。 “三是炼制冥府阴兵,炼兵池里,武道精粹是少不了的。” “不过嘛!李参军身在外,处理军机,肯定是需要一些武艺傍身的,刚刚好,我这里收了一些刀枪棍棒的秘籍,李参军就挑两本吧,就全当送给李参军了。” “那下官就承了杨御使这个人情了!” “哈哈哈!” 只见这杨御使从袖口里拿出一只云锦袋,打开,往里面竟然拿出一个大盒子,比云锦袋还大,明显就是乾坤法器了。 打开盒子,里面就是一本本武谱。 这个就是所谓的武道精粹了。 “李参军惯用什么兵器?” “刀吧!双手陌刀。”李郸道说道。 杨御使往盒子里翻翻,找了一本薄薄的册子,不晓得是不是就三四页。 李郸道接过一看,上面的图案就动了起来,就跟石破天在侠客岛上看小人一般。 一共就没几招,很快就演示完了。 演示完,这秘籍就自燃烧成灰了。 “李参军,这本枪法也送给你了。” 同样还是薄薄的一本册子。 李郸道翻看,倒是比刚刚刀法多个几招,但也多是一些基本功,挑,扎,刺的功夫。 难怪说给李郸道两本,两本还没一本厚呢! 看完这本,这本也烧掉了,说明李郸道已经彻底学会了。 “多谢杨御使了!受用匪浅!”李郸道拱拱手。 “还是要勤练武艺,扎实基础来,不然外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好了,本官还有勅命要去宣读,就不多逗留了,李参军后会有期!” 完成了公事,这杨茂生又带着兵丁遁去了。 一五六 因为老子要打你! 正九品的阴职,虽然是芝麻大的小官,但是好歹有俸禄补贴。 但凡神职,得天禄,其实就是发放福荫,和寿元,寿元有的发的是天寿,死后去天宫做天官,有的发的是阴寿,死后在阴司长住,为鬼神之流。 阳寿倒也有发放的,但比较严格,基本一年一小考核,三年一大考核,上上就提拔,下下就滚蛋,乃至还要入狱什么的。 至于福荫,大概就是类似于造化,气运,什么之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反正不是发放香火给活人。 抱着小丹炉,和那个小马车,就回了房间。 木椿子立马从角落里出来:“恭喜!恭喜!还当官了!” 李郸道反问:“你也是道士,你没个什么天职?” “我是有天职啊,不过不归你这个管,我们归南岳大帝管,勾陈帝君管,我比较闲散就是。” 李郸道不跟木椿子多聊,研究这个小炼丹炉。 丹炉啊虽小,功能齐全。 有集热装置,有冷凝装置,有泄压阀门。 “这是件好东西啊!”木椿子摸摸这,摸摸那:“这是火鸦炉吧!模仿火部正神的神兵炼制的法器。” “这种丹炉只能炼金石之丹,炼不了草木之丹。”木椿子下结论道。 李郸道摇摇头:“草木之丹,在于熬炼丹膏,秘制手法,萃取药性,不是扔进丹炉,拿火烧就是,那是烧灰,什么好东西都会毁了。” “我曾经看过龙虎山的八宝紫金膏炼制,要用到九蒸九晒的何首乌,蜜制人参,蟾酥,等等,加用金箔,玉屑,辰砂。” 李郸道说道:“那开始制作一份,就要龙虎道医院全体人员从数年前就开始准备药材的炮制,老道长从前面一个月就开始沐浴清心,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是为了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从开始炼制,到炼制完成,要花费七七四十九天,将那么几千斤的药材,熬炼出几十斤的原膏。” 李郸道说道:“那膏按两制模,金箔封存,外界一钱就就能卖几十万钱。” 木椿子道:“此类丹膏,应该是太上老君所传丹法中天地人三丹之中的人丹吧。” 李郸道摇摇头:“这个不知道。” 毕竟正统龙虎山后世已经跑去台湾了,龙虎山的,是扶持起来的另一支,印也无,圭也无。 “只不过,除去山上道人自用,很少流传出去。”李郸道说道。 “我这个丹炉,按照功能的话,应该可以炼制丹膏。” “金丹之前也是琼浆玉液,龙虎交姌,所以丹膏和真正的灵丹,差的也只是点化成形的这个步骤,到底是怎么自然成丹,而不用手来搓圆呢?” 木椿子道:“那就是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了。” 摆弄了一阵炼丹炉后,就已经快要天明。 李郸道开始吐纳练功,除了太白之气,朝阳紫气之外,还呼吸进了一点太阳火气。 火气入心,立马李郸道就脸都红了,好在迅速炼化,变作身上暖洋洋的,好像是冷血动物,要出门活动前,必须晒一会儿太阳。 长吐一口浊气,李郸道拿起老爷子的陌刀就开始耍了起来。 老爷子刚刚起床出恭去,就看见李郸道耍刀已经耍得极其老道了,有些意在身先,刀随意走的感觉,没有两三年的摸刀经验,根本就没有那种感觉。 “这个小兔崽子!”老爷子嘴上骂着,脸上却笑了:“果然是有这方面天赋的!” 等昆仑奴松烟出来,已经麻木了:哪里有这样的人家,主人起得比仆人还早,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睡觉的。 但看到李郸道在耍刀时候,还是眼前一亮,自己部落里最强大的武士,也不过是这样吧。 丫丫都给李郸道鼓掌! 那自然是叫李郸道沾沾自喜,多多表现了! 李郸道又放下刀来,把晾衣服的白蜡棍拿起来,以棍做枪,横、点、扫,挑,刺、抡……一招一式,那是有模有样。 “爬叉!”李郸道一时兴起,一招霸王枪,狠狠往前一扎,把墙给干了一个棍眼,而晾衣服的白蜡棍,也就此牺牲。 李戚氏刚刚出来就看见这一幕,立马就抄起扫帚要给李郸道一个迟来的完整童年。 李福成难得拦住李戚氏:“我再去寻一根就是!” 李宝京也夸奖道:“你这武艺,怎么突飞猛进了?” “嘿嘿!这是因为我打通了手上的经脉,所以手上的力气,控制力就好。” 李郸道跟李宝京道:“跟我上次跟您说的内力差不多,不过比内力高级就是。” 李郸道给老爷子把脉搭手,将真炁渡入老爷子体内,却感觉有一层屏障。 这是老爷子本体的营卫之气在抵御外气。 李郸道无功而返。 老爷子却点头道:“我知道,李将军就修有这种真炁,你别把我当傻子。” 李郸道哈哈道:“爷爷,你明白就好。” “明白是明白,此时孙真人传你的,可是拳脚兵器是外功,是要练的,你都没怎么练,是怎么拿捏住火候的呢?” “以前都是我不认真,现在是我开窍了,跟叔叔读书一样。” 老爷子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原来如此。” 结果老爷子又提议道:“我跟你搭把手。” “这不太好吧!” “没事!你老子我跟之前又不一样了,不动真格的,就拆招式,我还有几招动真格的杀人之术还没传给你,之前教你的都是保命第一的招式,杀人还是其次。现在教你的是逆境翻盘的招式,舍防攻绝。” 李郸道说道:“果然爷爷你还藏了几手。” “这几手是保命的本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别人知道了,再用就不灵了,我没入土前,哪个都不告诉的,告诉你的自然是我用老的招式。” 李郸道摇摇头:“这个留一手,那个留一手,东西就失传了,爷爷,我可是你孙子啊!就不能教全了吗?” “不能,教会小子,打死老子!” “你用空手,我用兵器!”老爷子道。 “啊?为什么?”李郸道问道。 “因为老子要打你!” 一五七 京都医药同盟社 老爷子把李郸道暴打了一顿。 打完之后道:“你小子,我知道,有了点本事,就要飘,之前还只是游神去了,如今有了械斗之勇,你再飘就要出事,所以明白你爷爷我的用心良苦!知道吗?” 李郸道顶着个猪头:“知道了!” 今天真的是受益匪浅。 李郸道暗自发誓,以后自己收徒,也要一点一点教,没事打徒弟。 抱着炼丹炉还有捉来的叫花鸡去了药铺。 打算尝试尝试炼制丹膏,而不是那种糊弄人的汤药加上山药粉,麦芽糖,做得跟糖丸一样,那种只能说是利于服用,不用喝苦药。 真正的丹膏哪里需要这样子,那是熬得黑乎乎,如同石油原油一样,冒泡泡都是粘哒哒的感觉,不焦不糊,跟非牛顿流体似的。 比如后世的乌鸡白凤丸,就是这样制作的,绵绵密密,化在口里跟巧克力的感觉似的,若是有渣子,都是下品的。 李福成道:“你早上不得瑟,哪里会挨打!” 李郸道叹气:“我哪里知道的啊!” 正说着呢,就见门口有个胖胖的男子在门口,看起来和和气气的。 李郸道有些怀疑会不会是昨天那个看痔疮的人介绍来的挚友。 自己又不会割包皮,可以第二根半价。 “这位就是李大夫,小李大夫了吧!” “不才,正是在下,您是?”李福成拱手问道问道。 “哈哈哈,都是一家人,我也姓李,鄙人李素景,是京都尚药局熟药坊的掌柜,听闻神医孙思邈先生在泾阳县收了个徒弟,就从京城赶来看看。” 又看向李郸道,只是李郸道一脸猪头,眼皮抽抽,违心的夸赞道:“果然是头角峥嵘,异于常人!有古之甘罗之势!” 这一顿上来就是吹马屁,甘罗十二岁就当了上卿,李郸道当初看书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神了,自己觉得穿越战国的话,肯定活不过片头曲。 但没想到穿越到了唐朝,还能活这么久。 李福成有些见识马上回道:“阁下过奖了,阁下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是来求医的吗?孙真人已经云游去了。” “我非是为了求见孙真人而来,是专程见你们二位来的。” “见我们?”李郸道有些疑惑:“我虽然拜师孙真人,但是技艺尚浅,并无积攒什么口碑,更没有医治过什么达官贵人,以至于名动一方什么的,您专程找我们应该不是为了看病吧!” “哈哈,果然聪明,我是京都医药同盟社的,致力于发展社友,邀请有实力的医馆,或者药铺入社,这次前来,是专门邀请李记药铺入我们社的。” “京都医药同盟社?”李郸道和李福成对视一眼:都立马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之前讲的那个所谓的医帮。 “啊?我们李记药铺实力太差,在泾阳县诸多医馆,药铺之中,只怕前十都进不了。” 笑死,有没有十家医馆药铺还不知道呢! “之前这间药铺的主人杨世安,杨大夫就是我们社的,也是我发展进社的,我们看中的是你的潜力,毕竟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拜名师呢?” 这个李素景笑呵呵的道:“我相信李大夫是有实力,又有潜力的,不过加入我们社的话,应该会有一个更大的发展可能!” 李福成道:“说实话,之前也有你们社的人来对付过我李记药铺,就是杨世安留下的人脉,我之前还被说是一个福医,庸医嘞!哪里来的实力?” “潜力的话,我儿才跟着孙真人学了几天,而且说实话,学的是道法,也没什么医术,只是孙真人在这里顺带坐了几天堂,大家就误会了,我们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哪里够进社发展?” “不打紧,不打紧的,我社有许多名师,只是不如孙真人那样闻名天下罢了,小李大夫跟着学些日子,继续打着孙真人的名号,一样很吃香的。” “而且医药供奉,我们社在市场上那是可说一不二的,什么药材都不会缺的,都是最好的……” 李素景道:“至于之前的事情,我想是个误会,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李郸道回道:“实在不是我们不识抬举,只是真的能力不够,怕太早出名,德不配位,污了家师的名声,只怕往后再说一句,不承认,那我就真的出名了。” “怎么会呢?”李素景还要说什么,李郸道伸手对他拍拍,打在了人迎穴与水突穴之间。 李素景就感觉喉咙哽住了气一般,竟然发不出声音来了。 李郸道假装诧异:“您怎么不说话了?我实在不想打着我师父的名号加入贵社,况且,我也没有能力不是?一个雏儿?入了深水,踩不到底,还不是任由拿捏?” 李郸道给他解开穴位,心道,那张经络图上讲的打穴功夫还挺有用的。 刚刚李郸道打的地方,是经外奇穴中的一个,叫做哑穴,穴位下方就是枕小神经。 李素景能开口了,就道:“小李大夫,果然是学到了真本事的,不过既然二位不愿加入,那我也就不自讨没趣,惹人厌烦了,二位若是改了主意,则我们随时接纳。” 说罢转身就走了,生怕李郸道再给他打穴。 李福成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怀好意呗!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事!” 秦一萍在对面听得真真切切:“我师父都说,那里面都不是大夫,都是商人,乌烟瘴气,不进去还好,若是想进去,只怕处处受人限制,两三个月,把你掏干净也是有的。” 李郸道点头:“所以我们要联合起来,打破垄断。” 秦一萍道:“只怕难哦!你师父来组织的话还行,你的话,估计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情,怎么还没着落?不会空口说白话吧!” “马上就有了,我叫我娘跟你谈,现在我们家资产全归她管了。” “你娘?”秦一萍还没见过李郸道的老娘,不由得有些好奇:“倒是少见这样你家这样的。” 李郸道笑笑:“以后就多见了,秦姐姐也是女中豪杰嘞!” “你的嘴巴倒是甜,我要有女儿,定叫她离你远些!” 一五八 忽悠!接着忽悠! “这什么药帮,田巫都已经提醒我了,里面有猫腻,他们跟丐门掺和在一起了。” 李郸道对着李福成道:“爹,要是他再来,你可要坚定立场啊!” “我是那种人吗?一点小恩小惠,一张大饼就能把我骗进去?” 加入这个什么京都医药同盟社,就是加盟,后世加盟做得都是骗加盟费的,何况他们?李郸道哪里不知道这群人打什么心思? 自然是要爱惜羽毛,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二是跟长生丹扯上关系,屁股肯定干净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李素景找来了人,就见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个人,也不吵也不闹,干坐着门口,拿着一条长板凳,热热闹闹的说起了话。 李福成看不下去了,上前问道:“几位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事,就是走累了,坐这歇会。” “要不进去歇歇?我给几位倒杯凉茶?” “不了,不了,我们就纳会凉,一会儿就走。” 李福成无奈,只得坐在药柜边,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什么时候打算走。 而这边,李郸道则在内院,琢磨怎么使用这个丹炉。 把木炭放在丹炉的底座夹层,结构有点像是红泥小火炉,不过这个是金属的。 结果叫花鸡直接跳进了李郸道生火的火盆里,弄得火越来越小。 “叫花鸡!”李郸道无情铁手,把它拎起来:“别跟我装傻,你给我看顾炉火,大大的有赏,若是做不好,我知道你不怕火,但是除了烤鸡,叫花鸡外,还有白斩鸡,黄焖鸡,三杯鸡,辣子鸡……” “叽叽叽!”叫花鸡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连忙答应了下来。 可惜李郸道听不懂家鸡叫,只听得懂野鸡叫。连着又背着菜谱药膳,什么乌鸡人参汤,恐吓了一遍,才把它放下来。 虽然说打算熬炼丹膏,但心里没有打底,还是打算炼一炼金石丹药,打打底气。 这个金石丹药,名叫火龙丹,用的是铁屑,硇砂,朱砂。效果是祛寒邪,也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盘的,放在手心里捂热来,能从手心引导火龙精气,祛除寒邪,一些手脚冰凉,骨髓干枯,比较怕冷的人就比较需要。 炼此丹除了东西要好,还要加持火部神咒,天医咒禁。 自己老娘除了见风偏头痛的毛病,也有四肢冰凉的情况,正好炼制来给她用用看效果。 此丹辰时开炼,午时三刻开炉,倒也是很简单的。 但除了这三种矿物,其实还要调和药水,要不然干巴巴的烧,只会成粉末,不会成丹丸。 药水则是苍术,草乌头,百草霜,调制,明显就是有毒的。 也不知道哪些人会把这种丹丸服用入肚。 哪里会不会知道,铁屑会不会在丹炉里面变成铁球? 李郸道计算着时间去外面拿药材,就看见门口坐着好些个人。 其中有上次拿自己家羊肉,老爷子说见一次打一次的军痞的儿子,有上次来碰瓷,被李郸道忽悠瘸了的混子,还有一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不良人事。 “你们这是干嘛啊?怎么堵在我们药铺门口啊?” “怎么说话的啊?你家药铺门口?这不是城里官道吗?怎么就成你家店铺门口了?” “你家店铺地契有说这一块是你家的吗?”就见其中一个嚷嚷道:“我就坐一会儿,不行嘛?” 一嚷嚷,立马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李郸道明白了,这是在学叶良辰呢,有一百种方式叫李郸道一家在京城这圈地盘混不下去。 开玩笑,李郸道正好昨天晚上升职加薪,外加点了武道外挂点数,十几个军中大汉对付不了,这几个混混还对付不了? 不过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可不能动手,不然官府管你是被动还是主动,逃不了一个聚众斗殴,扰乱公俗良序,社会治安。 李郸道说道:“各位既然来了,不如这样吧,我免费给几位看病。” “鬼知道你是看病还是讹钱嘞!上次我明明没病,你硬说我有病,我去看过了,明明好得很!”上次被李郸道忽悠的那个人恨恨的说道。 李郸道看着他,摇摇头道:“你听过扁鹊医治蔡桓公的故事吗?” “什么雀什么蔡的,你这次可骗不到我了。” “庸医只有病入膏肓的时候才发现有病,可惜晚了,良医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可惜病人不相信他。” “你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你要是信他,就当我没有说过这话,你要是信我,诶就劝你早点治疗,还有痊愈的可能。” “小屁孩!惯会瞎说,我这兄弟上次被你骗惨了,四处看大夫,都说是好的,花了多少冤枉钱,怎么就到你这里就病入膏肓了?我身强体壮,一顿吃五碗饭,能抗起百二十斤的石锁,你来看看我!” 只见一个精壮的矮汉子上前来,明显是有人豢养的打手,在这里镇场子,李郸道刚刚没注意到他,只看见几个相熟的地痞流氓,如今一看,此人算是个高手。 “我听说你拜师孙思邈,不过年纪轻轻,别的没学会,哄人倒是有一套。” 这人坐下,伸出手来给李郸道把脉。 李郸道点头,摸了脉象,血流如江海波涛,跳动则是壮若老牛,力沉且大,稳而不疾。 “看看阁下舌苔。” “啊!” 舌苔无白腻,甚至异味也没有,可见确实健康。 “麻烦到里面来,我给您触诊一二。” “只听过望闻问切,哪里还有触诊?” “这就是体察五脏六腑之疾了,阁下没听过正常,但是确实是有的。” “好!我看看你能检查出个什么名堂。” 李郸道给他来了个腹部触诊,胸部触诊,肝啊脾脏啊,都摸了,心肺啊都叩了。 当下多多少少发现了此人身上的一些疾病。 “阁下是不是偶尔习武之时,右上腹部,隐隐做痛,需要缓一会才会消除?” “是不是大便干结,如羊粪球,有排便困难?” “每逢阴雨天,脖子,乃至肩甲琵琶骨就会酸疼难忍?” “嗯?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精壮的矮汉子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但更多的是杀心,他是习武之人,却被轻易说出来弱点所在,只怕穿出去,雇佣他的东家就要换人了。 “你的身体告诉我的,你的脉象虽然在你有意调整呼吸的情况下,显示得无比正常,舌苔也看不出问题,我问你过往,多半不会配合,可是一个人的身体是不会说谎的!” “阁下不出两年,右上腹部隐隐作痛,就会变成频繁作通,背部肩甲变酸,也会变成脊柱大龙变僵……” “够了!简直一派胡言!”那精壮汉子目露凶光:“两年后,我依然正值壮年,如今尚有有虎豹之力,你有何德贺能,就敢预测两年后的事情?” 李郸道笑了:“阁下不信算了,何必动怒?只怕心里也是认同我所说的,讳疾忌医,那是大可不必,早治疗,未必没有安享晚年的机会,再晚一些,百病缠身,就都迟了哦。” 李郸道又小声道:“可以单独偷偷来寻我,我都懂了,不会砸了你的招牌,毕竟你是吃这碗青春饭的,只是浪子回头,为时不晚。” “哼!”精壮汉子出去便道:“这家药铺,胡吹大气,根本不会看病,我们走!” “走?我们不是收到命令……” “嗯?”那汉子看向刚刚说话的那个痞子,那个痞子瞬间明白失言了。 李福成看着这群人就这么走了,便问李郸道:“你这是怎么把他们说走的?”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忽悠!接着忽悠呗!”李郸道笑笑:“他来第三次,我能叫他把自己老婆孩子都带来给我瞧瞧,到底生病没生病。” “你这不是骗人嘛?听爹一句劝,这里面的事,咱们不掺和,行吗?” 一五九 火龙神符丹 “你们怎么跑了?”李素景道:“不是堵他们吗?” “东家,这家确实是有本事的,我听说之前找他麻烦的那个杨开,就中蛊死了。” “那人直接道:我们要是不怕死,就使劲堵!” 这精壮汉子也是得了糊弄学的真传,上面一套解释,下面一套说法,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杨开?呵呵,杨开的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当个踩点的,就以为拿住了什么把柄,敢狮子大开口,他们这是狐假虎威,哄你们的!” 李素景道:“今日暂且不管了,明天继续给我堵他!茶水钱,车马费,误工费,我都是照给不误的。” “除了他们报官,你们可以走,其他都不准走,要是他们动手了,你们就不要还手,保留证据,去官府告他们,当然你们自己要灵活一点,能下暗手,也不要放过机会!” 那精壮的矮汉子道:“东家,除了望闻问切之外,还有触诊吗?” “有的,不过我们少用,一般都是儿科,小孩子问不出什么来,大人也说不清楚,便用触诊,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没有什么,只是想着看看大夫调理调理。” “你是我们供奉的护院,有专门的医工为你们按摩针灸,配置汤药,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他如果跟你说了什么,浑然不用管就是了。” 李素景语重心长道:“吃哪家的米,就念哪家的好,不然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东家放心!”矮壮汉子拱手:“定不叫东家多多操心!” 另一边,李郸道已经开始炼丹了。 叫花鸡钻进了炼丹炉底盘,开始发热,丹炉很快就已经底座通红了,可见温度极高。 李郸道将铁屑 铁屑就是铁锈、赤铁粉,是要一点一点研磨出来,用磁铁将未氧化的铁给吸出来,还要水飞掉杂质。 将朱砂先铺底,立马就变黑了,再放入铁屑,硇砂,然后把调好的汤汁倒入,刚刚没过材料一指。 李郸道这是把炼丹当煮饭。 “这第一次炼丹,也没有经验啊!”李郸道看着丹炉上的压力阀门已经在一直往上抬了。 “砰砰砰!”丹炉里传来了细小的爆炸声。 “不会炸了吧!这里面有可以产生爆炸的反应吗?” 李郸道搞不太清楚。 嘱咐叫花鸡:“保持这个火气,不要太高了,也别太低了!” “叽叽叽!”叫花鸡表示明白。 李郸道这全自动炼丹的本事,也是全看运气了。 李郸道开始持讼:“天医攻气治病将。丰都府院众只灵……扫荡罡风迎帝驾。扶持道法救良民。我今有请望来临。大赐雷威加拥护。” 又念了火帝龙师之类的火咒,还有太上洞神洞渊神咒治病口章。 再用真炁探入丹炉之中,好像看见了浑身赤红的兵丁天将在丹炉之内,拿着锤头在那里打铁一般,还有诸多火鸦飞来飞去。 “我哩了个乖乖,难道真的把火部神将给请下来了吧!” “你在后面干嘛呢?”李福成道:“有人来看病嘞!” “我在炼丹嘞!” 李福成进来就看到了李郸道在那里守着小炉子在那里念咒施禁。 “这是啥仙丹啊?整的这样神神叨叨的!” 李郸道看天时:“爹你先把那病人稳住,跟他唠唠嗑,还有一刻钟就好了!” 李福成道:“好哦!” 李郸道对着叫花鸡道:“时间差不多了,转小火!” 叫花鸡唧唧一声,表示明白。 李郸道继续持咒,这回是收火咒,送神咒。 看天色正好午时了,李郸道就让叫花鸡出来了。 叫花鸡一副焉啦吧唧的样子,明显火气已经榨干了,但为了以后生存,还是上前来讨乖卖萌,可惜李郸道根本不去理会它,把它当成工具鸡。 把丹炉泄压阀打开,噗噗噗的冒高压气,一喷有几尺高。 等把气放完来,李郸道把盖子打开。 又是一股水蒸气,李郸道屏住呼吸,鬼晓得有没有水银蒸气。 李郸道往里一看,圆妥妥三粒赤红色的丹丸,表面也没有水蒸气在上面。 丹丸上面还有天然的符箓文字。 用镊子拿起来:“看起来还不错诶!” “叽叽叽!”叫花鸡唧唧叫:分我一粒! 李郸道把它放在手中,感觉起码温度有四十五度以上了,经久不变凉来。 “这就是火龙丹咩?”李郸道闻一闻,没啥味道。 拿起来就沉甸甸的,不过梧桐子大小,却有一二两重。 磕一磕,也有金铁之声。 “此丹吸收火气,又有我持咒加持,天官锻造。不知道可以用多久。” “夏天肯定是热死了,用不到,冬天倒是有用,给娘一粒,爷爷一粒,叔叔一粒。” “据说这种自主放热的东西,都是有放射性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害啊!” 李郸道就炼成了三粒丹,一粒都没给自己留。 “唧唧唧!”叫花鸡继续期待,李郸道能良心发现给他一粒。 李郸道抚摸它:“乖!下次给你一颗哈!” 直接许下空头支票。 将丹丸用瓶子收好,李郸道就外出去了,看看是哪个来看病。 结果一看,竟然是张烈。 “啊?张……” “哈哈哈!我来接那白猿回蜀地。” “就回蜀地吗?”李郸道问道。 “那些和尚往蜀地去了,约着去那边相斗,我找人算出这个白猿和我有师徒缘分,便亲自过接它回去。” 李郸道点头:“张烈师兄,知道我师父去哪了吗?” “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张烈道。 李郸道无奈,把小白猿递过去:“我还说给它治眼睛,治疗耳朵呢!” “这眼睛,耳朵另有神用,我在青城还有一对灵枣,刚刚好给它服了,就能长好来!” 李郸道多想说,我治好了的话,能不能给我吃一粒。 可惜还是没有说出口。 张烈似乎看穿了李郸道的想法道:“你师父上次帮我治伤,你又帮我徒儿治伤,可见有些缘法,这样,我这里有一张源于张陵的图箓,上有正一盟威之道的洞神门道,就赠送于你了!” 却见张烈拿出一图卷给李郸道,便抱着白猿大步离去了。 李福成道:“这人你认识?” 李郸道点头:“爹,他跟你聊了啥?” “没聊啥啊!他就闭目养神,坐在那里啊!” 李郸道看着那伟岸的身形,再看看自己:“不知道我能不能长到这么高大!” 李福成打击道:“我们家就没有这么高的人过。” 一六零 太平经秘文与还精膏 张烈走后,李郸道就打开这正一盟威图箓。 发现上面是许多符箓,是很原始的那种符箓,带有明显的巫鬼风格,还是三张时期的符箓。 是黄巾符箓。太平经上的东西。 “这东西,朝廷见了,会把我当邪教造反份子给抓了吧!” 只见上面有一段话:气者受之中和三气共一,一为精,一为神,一为气。此三者共一位,本天地人之气根。神者受之於天,精者受之於地,气者受之中和,相与共为一。故神者乘气而行,精者居其中,三者相助为理。 这应该应该是太平经修行之法的总纲。 在目前看来,就算修炼内丹之术,也是需要这个理论的。 又仔细往下看去,看见写的啥:王者无忧法。大顺之路,使王者无忧无事,致太平。夫天地不大动摇,风雨不横行,百神安其居,天下无灾矣。万物各居其处,则乐无忧矣。何以致之? 这是在教皇帝当皇帝嘞!怪不得会造反嘞! 再一看最后一句“教不重见,时不再来,急教帝王,令行太平之道。” 李郸道怂得很,连忙将这一图卷卷起来,这他妈的要是被官府的人看到了,妥妥的就是造反吗! 什么叫做,急教帝王,令行太平之道?令行!命令他吗?妈耶!胆子可太大了。 这玩意可不兴赠送啊!够判好多年的了!张烈妖王,你送我这玩意干嘛?你送条你穿过的大裤衩子,也比这个强啊! “这是啥啊?跟那经络图看起来可不太一样?” 李郸道摇摇头道:“这就是一普通的的图箓经书,爹你别操心!来看看我炼制的丹丸!” “你仙丹炼成了?可以吃了?” “不是,不能吃的,是用来佩戴的,佩戴之后,可令风邪,寒邪,一切阴寒诸鬼,不得暗害人身,春秋冬三季都可以佩戴。” 李福成接过李郸道递来的一粒丹丸:“怎么跟铁疙瘩似的,还挺暖呼呼的!” 李郸道点头道:“就是这个暖呼呼的啊!不能食用,放在手里把玩的,可以暖手,也可以镇惊,祛邪,拔除诸多病气。” “怎么就三颗啊!你不是拿了挺多动西进去的吗?” “就三颗,我有什么办法?娘一颗,爷爷一颗,叔叔体弱也一颗。” “我呢?好东西就没我的份?” “这东西火气太旺,爹你身强体壮,根本用不到这个。” “冬天快到了,你爹我也是怕冷的!” “那只有等明年了,今年是没有时辰对应上了。” “炼这玩意还看时辰?” “当然了!”李郸道一本正经胡说:“我去洗炉子,下午熬制丹膏,这个肯定有爹你的份。” “熬制什么膏?”李福成问道。 “我打算熬炼还精膏。” “还精膏?是什么膏药?” “还精膏是还精丹的未成版本,是阴丹的一种,阳丹主飞升,阴丹主延寿,此丹法主旨在于还精。” 意取于:当思我命从何而来,若云父母之精气,则父母之精气,必可延命。 这里就是填补自身精气,返还至少年时期。 原本此法是一本夫妻双方共同行法的内丹之术,但由于过于避讳,便一改再改,从采补,变成了炼合外药了。 原本的原理是男女交合,孕育生命,修行此法的人则是,取其将生后人之命以延我命,就是把胎儿的命数嫁接到父母双方身上,男女交合产生的生命造化之气,先天胎儿就只是一个工具而已,用完就死。 此丹法成功一次,二人都可加寿十十二年。 “还精补脑,服阴丹以延年”就是此丹宗旨。 李郸道年纪轻轻,肯定不会去试试什么双修秘术,熬炼丹膏,用到自然就是外物。 只不过要取阴丹法之精髓,所用材料都是一阴一阳,相互对应的。 洗完丹炉,李郸道一对一对的药材往炼丹炉里放。 叫花鸡吐不出火气来,就用炭火慢慢来熬。 像是龟板和鳖甲,蛇鞭和鸡蛋黄,都是一点一点往里面加…… 一边熬一边搅拌,李郸道还把李福成之前打算给老爷子补身体的人参也弄进去了。 “这个就是要有耐心!”李郸道熬着熬着就加水继续熬,熬到了天黑。 李福成都忍不住了:“还没熬好呢!” “快好了!”李郸道捞起熬煮不化的东西,过滤了渣子,再次开始熬制。 熬出来了一碗黑黑润润的膏药。 闻之还有一股药香。 “这个怎么不需要念咒?”李福成问道。 “这个应该不用吧!”李郸道也不太清楚倒底要不要念咒禁。 李郸道拿一小签子,沾了一点汤膏放嘴里尝尝味,可能是比较少,没什么感觉,不禁有些怀疑:“好像没成功。” 李福成也尝了一点:“就是一股药味啊!除了浓了一点,没什么特殊的啊!” 说着说着,感觉鼻子一凉,一摸,竟然是鼻血…… 连忙去止住鼻血。 李郸道明白了:“我尚未失精,还是先天饱满状态,还精膏对我没有用,爹爹你人已经到了中年,精气亏损严重,先天已经失去,后天之精都只是残留的,所以虚不受补!” 李福成道:“你说的啥!”却是止住了鼻血道:“你这玩意可真带劲!” “这是此膏刚刚熬出来,还没蜕火,需要装进坛子里,埋在桂花树底下,要服用时,再挖出来取用,冲水喝就是!” 李郸道又道:“此丹膏,别的时候吃都只是虚补,只有在惊蛰,夏至,霜降,冬至这四个节气才是正确的服用时间,可以还精归脑。” “什么叫还精归脑?我只知道精虫上脑!”李福成道。 李郸道哈哈哈道:“意思差不多!反正可以回春。” 李福成道:“比上次那蛇鞭丸还是好东西?” 李郸道和很很点头:“爹你跟爷爷好好学习呼吸法门,再服食丹膏,大概率可以百病不生,无疾而终。” “你娘可以服用吗?” “可以的,但凡精气已经失去了的,都要修行还精之术,所以说修行贵在童子身,千金不换童子身。” “哈哈哈,要是有人花千金,买你的童子身,你难道不卖?”李福成笑哈哈:“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肯定是一百个,一千个巴不得的!” 李郸道摸摸头:“嘿嘿嘿!这不是没有人买我的吗?” 李郸道想起唐僧,一路上的女妖怪都要他的童子身,咱什么时候能这么吃香?管你来多少女妖怪,我也是不在怕的呀! 一六一 砍杀凶匪 李郸道将这些膏封好,下次再去庙里,给田巫送一点看看,能不能从田巫那里搞到一些好东西。 然而路上李郸道就感觉十分不妙。 此时已经算是早冬了,天色暗得早,古代又没有路灯,黑乎乎,隆咚咚的。 却没有听到往常一样的吆喝声,说话声。 欻欻欻的不知道哪边角落就出现了几个蒙着脸的人,手中拿着杀猪刀,砍柴刀。 一下子就把父子二人围住。 故意压低声音:“劫财不害命,有眼力见的,就把钱交出来!一人三万钱买命!不然就跺成白肉馅包子,变成你爷爷我刀下的孤魂野鬼!” “几位好汉!莫要冲动!”李郸道还能镇定,李福成却有些发颤,谁能想到,县城里还能发生持刀抢劫呢! “我们可是打听清楚了,你们家可是富得没地方花,既然可以救济那些个穷鬼,怎么不救济救济我们这样的好汉?哈哈哈!” “几位好汉,听我说,我们身上着实没有钱!不如叫我爹回去拿钱,把我扣在这里,我爹不回来,就把我剁了,也好报答一片孝心。” “还是把我留下吧!你是我们家的香火,你不能有事啊!爹老了,不中用,爹留着这里吧!” “你们叽叽歪歪的演你老子我?好一副父慈子孝,不过老子偏不爱看这些,再吵吵!两个都剁了!” 为首那人,膀大腰圆,虽然遮住了面容,但眼睛仍然凶狠。 只见他来回盯着两个人看:“道,小的留下!老的回去拿钱!我们也不是傻傻的呆着这儿,人我们带走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把钱放哪!我说一个数,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钱财,六万钱,少一个字,这人就咔嚓没了!” 两个人就给李福成绑上布条,带到远些的地方:“数一百个数,再打开。” 李福成开始数数,那两匪徒在暗处看着李郸道数了一百个数,才摸黑回去,没有耍滑头,就跟着回去了。 而李郸道看李福成回去后,松了口气,李福成走了,自己就好发挥了。 这些个匪徒,应该不是跟李素景那伙同一批的。 估计是见财起义的歹人。说不定还是认识的人。 李郸道听口音,就能判别出来绝对不是外地人。 就是上次挑着三万钱去族里资助别人,开垦荒地,种植药材,被有心之人记住了。 可见财不外露之精髓,为什么说是可能是熟人呢?因为在李郸道李福成回去的路上劫持的,他们这么知道两人走哪条路?多晚关门? 李郸道心里一个一个怀疑。 “把这小子捆起来,蒙起眼睛来!带回去!” “今晚杀了吃肉!” “大哥!不是等赎金吗?” “说你脑筋不会转弯就是不会转弯,他交了钱,我们就放人?那不是等着被官府哪一天给逮住了吗!这小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正好切着片,涮着吃!” “嘿嘿!大哥说得是!” 李郸道一听,连忙道:“几位好汉,我知道求饶命没有用,只求好汉们,吃我的时候,不要活着割肉,叫我死的时候没有痛苦。” “哈哈哈!你这小子一看就没有吃过白肉,不知道就是你这种未长开的娃娃好吃,量也刚刚够,肉也正滑嫩,也不骚气,就是要活着割肉吃,死了,血就凝固了,尸体就僵了,肉就柴不好吃,且屎尿都出来了,那叫一个腌臜!” “娃娃你且放心!我们有个厨子,专门干这一行的,你这样的娃娃,他见了最是欢喜!” “哈哈哈!别吓他!把他苦胆吓破了,那肉可就不好吃了!” 好一群吃人的魔头! 其实中国古代吃人并不少见,除了那些岁大饥,人相食的史书记载外,其实还有相当一部分农民,白天种田,晚上劫径。 等到了乱世,就是白天晚上都出来劫径了。 只是李郸道之前治是听李福成说过,去乡下做铃医,有危险,但没想到城里也有这样的事情。 之前看茶馆的时候,还只觉得可能只是单单那个年代,受苦受压迫,如今一看,现在好像比那时候也好不了多少。 李郸道有意到他们土匪窝里去,但若是被堵住了嘴巴,绑住了手脚,蒙住了眼睛,自己怕是真的乖乖等死了。 当下暴起,用起了打穴的功夫,往迎面过来打算将李郸道捆起来的匪徒给从下往上狠狠打了一下,正打在了此人腋窝下章门穴处。 顿时打得此人弯腰弓背,李郸道正好夺过他手中之刀。 反尖一刺,直接砍向其后脑勺,就这一刀,砍下一半头颅来。 这有些屠暴起,以刀劈狼首,又数刀毙之那味了。 抽刀护身,就是那为首的膀大腰圆的大汉,一把杀猪尖刀捅来。 老爷子教的护命格挡之术起了作用,这人膀大腰圆,起码有个一百八,两百斤。 但是竟然没有力气压过李郸道。 这伙匪徒,除了为首的,心理素质过硬,其他都差了点意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打李郸道。 乒乒乓乓的,有些人家偷偷从窗户缝里瞄,可惜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反而往自己家地窖里躲,生怕惹上了事端。 李郸道没有吕布的神威,仗着自己身形小巧,拿着把刀疯狂走位。 他们或许夜里看不清东西,李郸道却是有意训练眼睛,滋补眼睛,一次泾河龙子的眼睛,一次鲤鱼精的眼睛,都是被李郸道给吃了的。 加上今天跟老爷子对练,被老爷子教训做人,学了些新的招式,正是搏命用的。 此时这些大汉七八个,拿着兵器,但其实好些个都是农民,被拉上伙的,身上胆气不肥。 李郸道只地上打滚,是躺地刀法,躲过那膀大腰圆的大汉捅来的杀猪刀,从下往上一撩,给他的大腿来了一刀,白花花的肥肉,连着血一起涌出。 李郸道越发兴奋,仿佛有点变态杀人狂的本质暴露了。 像是上次徒手杀老狼就是那种情况。 肾上腺激素飙升,身体反应还在大脑思考的前面。 那胖子瘸了一条腿,已没了底气攻击,转为防御对峙状态。 他腿上肥肉很多,流血并不严重。 李郸道自然是乘着其受伤,要其命了。 当下一刀,将他杀猪刀连着手掌一起砍掉。 一脚将其踹翻在地:“还他娘的吃人!等着吃官司去吧!” 其他人见这娃娃如此凶恶,早在刚刚就已经开始拔腿逃跑了。 李郸道也懒得追,首恶已经抓到,其他人跑不到哪里去。 这胖子腿被划拉了一刀,手被生生砍断,此时又痛又害怕,但几乎叫不出声来,可见电视剧里鬼哭狼嚎不见得是真的,有一定表演加工。 一六二 哪个要告本官的叼状? 这肥佬一直流血,加上疼痛已经晕了过去。 李郸道揭开他的包头巾,却发现并不认识。 隋唐时期,土匪可不少,特别是瓦岗寨就是有名的土匪集团,乃至唐太宗时期,仍然有许多土匪,江南地区还有江贼水匪。 主要是无地可种,百姓不富。 李郸道怕他死了,给他止住了断手的鲜血,坐等人来。 很快就等到了老爷子骑着马,拿着刀,“郭德钢!郭德钢!”马蹄身近。 老爷子很快到了这边,看到了李郸道,又看到了地上的两个匪徒,一个脑袋断了半截,一个手断的胖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郸道坐在旁边,甚至看上去还有一些冷静。 老爷子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战场上的那股狠劲,那股杀气。 “爷爷,你来了!”李郸道站起来,身上还有血和土灰。 “我带着钱来的,同时叫你爹去报官的,好孙儿!你告诉爷爷,你是怎么把这些个匪人打倒的。” 李郸道刚刚看似冷静,其实内心慌的一匹,此时看见李宝京,好歹是个亲人来了,当下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都是抖的。 这是刚刚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后兴奋的后遗症,并不是李郸道内心害怕什么的。 上过战场的老兵,也会有战后心里应激创伤,跟这个差不多。 “刚刚这伙匪徒从暗处就围过来,有七八个,为首的就是这个肥汉,他们拿着杀猪刀,剔骨刀,砍菜刀,就把我和爹给劫了。” 李郸道缓了一口气:“我自认有两把刷子,但不他们人多,只怕顾忌不到爹,就叫爹回去拿赎金,自己跟他们回去。” “本来想跟着他们去老巢的,可是他们直接说要今天把我杀了吃肉,根本不给赎票的机会,我才暴起杀人的。” “做得不错!自保永远第一位,这个人还没死吧!” 老爷子走上前去看,看了这张脸道:“这张面孔倒是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又看那个被李郸道砍了一半脑袋的人道:“这个是认得的,是乡下的一个小偷小摸的混子,还被不良人抓过,想不到是做了强寇。” 李郸道说道:“我猜也就是附近的人,口音都不是很远,而且一开口就是一人三万钱,之前咱们家借出的正好就是三万钱。” “这个胖子估计是真正的寇匪,但是这些人估计就不是,之前地龙翻身不是有人截道杀人嘛?我听说县君还没有缉拿到盗匪……” 老爷子道:“这群匪徒真的是越来越猖獗了!得清剿干净来,这泾阳县君戴守林,要是还是这样和稀泥,得过且过,我也舍了这张老脸,去京城告他的叼状!” 老爷子刚刚骑马而来,虽然老矣,但颇有英雄气概,此时说话更是铿锵有力。 李郸道感受到了被护犊子的感觉,心中一暖,更加熄灭了破门出家的想法,毕竟大道不远于人。 “哪个要告本官的叼状?”却又是一阵一阵的:“郭德钢!郭德钢!”的马蹄声 好家伙,火把加马匹,官府的人出来洗地来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戴守林,陈得胜,县君,县尉都来了,还有不良人捕快,以及百十来个。 “原来是老勋功!”戴守林拱拱手。 老爷子原来身有功勋,唐代功勋有二十五个等级,又分为十二转,其中十二转叫上柱国,十一转叫柱国,最低的一转功勋也是相等于从七品官员待遇。 只是有功勋是有功勋,并不是实在的官职,老爷子低调不说,但在泾阳县戴守林不能不知道。 毕竟勋官可以向吏部请求正式踏入仕途,只是在叙官时必须降阶叙任。最高品级的勋官上柱国(正二品)只能叙任正六品上的官职,其下依次递减,再从政纪说话。其三,勋官就算不能进入职事官序列,还有得到散阶的机会。 老爷子是副七品待遇,但待遇只是待遇,普通五十年老党员也享受乡科级待遇,那还不是一样艰苦朴素的干活吗?这是属于荣誉的一种,不是职阶。 “这事,性质极其恶劣,简直目中无人!进城为盗!”戴守林先是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本县一定对此事纠察到底!” 陈得胜陈县尉却上来查探犯人伤口:“这些伤口竟然是从下往上造成的,难道这些人不是李老勋功杀的?” “你没看到我孙儿一身血吗?”李宝京冷哼一声。 陈得胜道:“上次杀狼的也是这位小英雄吧!” 李郸道摇摇头:“上次杀狼的是陈县尉的侄儿,不是我!” 李郸道还帮陈得胜接生过外孙呢! 李郸道是不太晓得田巫收了中间费了,不过自己已经从田巫那里学了许多东西,就跟郭德纲的那些学员似的,这种东西没办法细算。 陈县尉却是一愣,圆过话来:“老勋功教导有方,听说之前还拜师名士,想不到武功还如此了得,看招式,是军中刀法吧!很是狠戾啊!” “不狠就活不下来,这不是今天就用上了吗?”李宝京道。 戴守林道:“此事还需要几位去官府录一录口供,缉拿盗匪是本县职责所在,维护一城百姓治安,更是重中之重,更何况是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又安抚李郸道道:“若这些人真是盗匪,报上去,定会给你家按律算功。” 李郸道回道:“这些倒还是其次的,这个家伙,还活着,问出他身后的人来,他们还吃人为乐,我怀疑跟之前地龙翻身后乡下的几起劫道杀人案有关。” “哦?”戴守林道:“你如何肯定?” “我肯定无凭,还是得审问这个人!” 李郸道说道又道:“刚刚还跑了几个人!跑不了太远。” “搜!”陈得胜对身后的不良人道:“缉拿盗匪,找不出来,拿你们是问!” 包括李武在内群人都四散缉拿盗匪去了。 剩下几个则是跟着去了衙门,把尸体都要抬回去。 “我听闻燕国有勇士秦武阳十二岁就敢刺秦,如今一看,我们泾阳县也有这样的勇士。” 李郸道呵呵,秦武阳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地痞流氓罢了。 一六三 贤明自安,得天地之心意 李郸道,李宝京,乃至李戚氏,李福德,连着丫丫,老李家一家都来官府来了。 毕竟都害怕有个三长两短。 李郸道差点以为是自己家密谋造反被抄家了嘞! 好在录了口供,就放还回去了,等待消息。 李郸道自嘲道:“之前还不信,修行累劫数,连累家里人,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却是不得不信了。” 李戚氏呸呸呸道:“瞎说什么胡话!” 老爷子道:“这件事情跟你无关,是咱们家露了富,惹人眼红了,之前已经有预料到了,之前入室翻找没有找到,拿了几套衣服去,还被你找回来了,他们肯定是不甘心的,也难怪这次会铤而走险,劫持你们两个。” 李郸道回道:“也是,不过何人眼红,我还真要一定知道不可,趁现在天没亮,我要回去沐浴更衣,作法将那人的魂魄招来,询问是何人暗中谋害我们家!” 李宝京道:“行!这次爷爷我支持你!杀千刀,挨万剐的,我也给你抵着!” 李福德问道:“此事鬼神可以问得准吗?” 李郸道说道:“那就看他知道多少了,我若问,他不敢说假话。” 回去之后,血衣被李戚氏嫌弃晦气,给烧了。 给李郸道准备了一身新衣裳穿,还是之前备下的。 “你怎么一身煞气?你杀人了?那你要沐浴斋戒,洗涤周身杀气,不然沾染入了你的阴神,就会有垢,以后阴神阳化,就要多走一道天火焚身之劫。” 修道之人亲近天地自然,信念在仙道贵生,确实很忌讳杀性大,容易入魔。 李郸道一身煞气,在木椿子看来,就是浑身污浊,不复之前清灵之气满盈的样子。 李郸道点头:“我知道此种事情与修行有挂碍,以后入定,若是不能清除杀人之念,时时回忆起来,心境被破,再清净不能,就算是我问心无愧,只怕修行之路也要断了。” “所以要修身养性,忘却其中。” 木椿子点头:“你明白就好,这些天,你就不适合修炼了静功,运行真炁了,免得这些煞气侵入你的真炁之中,找那个供奉蛇灵给你用法术,招来甘霖,帮你洗去煞气,就差不多了。” 李郸道点头:“我先把人魂魄招来!” 李郸道刚刚杀了人,用的就是沾了其血液被烧掉衣服的灰烬,开始作法。 说是作法其实也是其次,只是叩动令牌,把阴兵召唤而来,将其魂魄拘拿过来。 一阵阴风过后,果然拘拿而来,其魂魄还在迷迷蒙蒙,不知自己已经死了。 “你唤何名?” “我叫王纪。” “哪里人士?” “泾阳县王家庄人士。” 老爷子道:“原来是王家庄的,怪不得看起来面熟。” “你为何起意伙同他人,欲要绑架我们?” “我是听我隔壁王二狗说的,他说有来财的路子,叫我带上家伙,我就跟来了。” “原来是个糊涂鬼!”李郸道喝道:“你知道你不仅仅触犯了王法,还触犯了阴律吗?” “不知道!” “带你们为首的那个胖子是谁?” “那个是鸡冠山的人,是他们找来压场面的人,事成之后他拿七成,我们分三层。” “那你也就只能拿到几千钱,为了几千钱,把命给弄没了,你晓得嘛?” “什么?我死了?”这个王纪当下挣扎,不敢相信自己死了,当场就要黑化。 但他活着就被李郸道砍杀了,何况是死了。 “把它送到城隍罪魂司去!”李郸道一挥手阴兵就押着魂魄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回来,给阴兵们供奉了法食就把他们收回了令牌。 李郸道问向李宝京:“爷爷,鸡冠山上的贼寇凶吗?” “鸡冠山应该在百十里开外,那一片是土匪窝,大王沟,迷魂阵,光头山,都他娘的是土匪,当年行军路过那里,都是绕路走,地势又迷,又不通官道。” “这里到处都是他娘的山沟沟,乡下地方都叫什么沟,什么沟,那里离着京城地界倒是远,和终南山倒是近些,怎么跑到泾阳县这里来了?” 李郸道一听:“那么地方估计在数县交叉处,是三不管的地带。” 老爷子道:“只怕剿匪灭寇的希望难了去了!” 李郸道点点头,现在朝廷还在打仗,根本不能顾忌这些贼寇,只要你不称王,建立政权,管你干嘛,但是当李世民当权后,对瓦岗寨之流有深刻认识的他,对剿匪灭寇下的命令却是极其严苛的。 不过真正盗匪的数量减少,还在于贞观之治时期,百姓都不穷不饿了,生活质量提高了,谁还愿意提心调胆的活在山沟沟里。 王符在《潜夫论》第二篇《务本》中,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夫为国者,以富民为本。” 《管子·治国篇》有云:“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李郸道心里一边觉得为了几千钱铤而走险却被自己反杀的人感觉不值得,一边又对未来历史课本上说的盛世的来临感到期待。 道也不远于人,或许就该行道于民。 李郸道目光渐渐坚定,谁他娘的说,道家学说是隐学?是出世之学?我偏偏要把它变成入世的学问! 除了造反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入世选择吗? 李郸道思考着思考着就翻开了张烈所赠送的那本太平经图卷。 仔细看起上面的话来:“贤明自安,得天地之心意矣,邪者不来矣,清明见矣,四方悦矣,幽人隐士出矣,得天心矣,得治术矣,邪不发矣,自然达矣,真人来辅矣,天下善应矣,各以其事来矣,去愦乱矣。此应出腹中,发于胸心。” 李郸道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何时才能到达这种境界!” 却是已经消弥了杀念,复得了自然。 木椿子却眼尖,看到了上面的符图,当下道:“太平经秘要,你这是哪里来的!这是妥妥的天师道的东西,这是禁书禁法,你怎么有?你不会要继承黄巾遗愿造反吧!那我还是早点溜吧!” 木椿子吓得哆嗦,已经决定跑路了。 李郸道呵呵道:“放心吧!不会的!但是你既然看到了,就要给我保密,不然的话,嘿嘿!” 木椿子感觉自己嘴贱,看到了就看到了,说出来干嘛:“我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清楚!别问我!和我没关系。” 李郸道收起符图,回屋睡觉,好在并没有做噩梦,很快就睡着了,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等明天再去找田巫,帮自己洗涤掉煞气,就又可以开始修炼了。 一六四 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马拉个巴子!”鸡冠山上,一阵阵骂人声。 “哪个他娘的胆子这么大?入城他妈的劫道!” “老子他娘的说没说过?不要他妈的招惹官府,不要他妈的招惹官府!结果呢!有人偏偏不听!” “上次劫皇纲,就他妈有人不信邪,跟着去了,自己跟着去了也就罢了,还他娘的带着我们自己的弟兄,结果呢?劫财没劫到,自己他娘的死绝了。” “刘老大,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皇纲那次,是没想到有秦王在里面,但这次一个小小的泾阳县,离着我一百几十里地,他们怎么越地管辖?” “话是如此,但你说出来就是猪撞树上,你撞猪上了。” 山贼就是这样一点,纪律散乱,各行其是,说是有什么寨主,大当家的,但是能有几个能稳得住的? “老神仙!你怎么说?”刘洪问向旁边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年术士:“您能帮我们算算吗?往后供奉您老的,肯定少不了?” “无咎。”老年术士道:“丐门那些人不中用,人没带来,你们这些人就得把数筹齐了,不然南极老翁炼制不死仙药没了药引了,你们就都要遭殃!” “是,是,是。”刘洪连连点头,这老头神得很,是自山上来的,下山时话都说不清,衣不蔽体,被他们捡到,没想到没两天说话比他们还利索,不吃饭菜,只喝蛇血,老鼠血,刘洪认定他是山里的神仙。 这老头自然顺着他的话,又展露了手段,帮刘洪获得了这个寨子的话语权。 这个老术士自然就是野人术士了,修的不是仙,修的是魔,走的是人魔之路。 “不死药被佛门的秃驴藏了起来,老祖占卜只得了个婴字,便说要以小儿心肝来练制长生丹,其实是暗中搜寻不死药的下落,但没想到小儿心肝可以以熬炼阴丹,也有避死延生,续命之功。” 老术士心中暗记:“这个南极老翁神通广大,却小气得紧,我在他底下做事,只怕得不到好处……但这个刘洪却是有些气数,扶持了他,我便可慢慢谋划,求得出路。” …… 另一边,第二天一早,官府的人又来问话。 “听说昨天夜里来了一伙强盗?” “什么强盗是一群马贼,没听到马蹄声不断吗?” “昨天夜里,还有人来敲门翻人呢!吓死我了!” “你们都不晓得!我就住在昨天夜里发生命案的地方,几个大汉将李大夫和小李大夫围住了,我们都不敢出声,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那李大夫和小李大夫怎么还活着?” “是小李大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是强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小李大夫别看年纪轻轻,那一下子把那土匪打得团团转!” “唉!上次,小李大夫就徒手打死了狼!” “不是陈县尉的侄子打死的吗?” “你消息不真,是小李大夫祖宗附体,当时一道红光……吧啦吧啦。” “昨天晚上,我估计小李大夫也是祖宗附体了。” “说得这么灵验?我家上次有几件传下来的首饰怎么都找不到了,我都想去算算。” “这个还是去庙里吧!不过小李大夫家的药是不错,上次我买了一些清凉丹,什么虫子咬,长疖子,小孩屁股,脸上长包包,用清油化开,一抹,第二天就能消掉。” “诶诶!他家的那个什么六味地黄丸也挺好用的,我家男人吃了一些,下地干活都有力气了。” “嘿嘿,下地干活当然有劲了,累死的牛也要吃草嘛!” “就你腌臜!” 如今虽然人命不值钱,但好歹是一桩奇闻,自然有些茶前饭后的谈资,加上李郸道上次营销过一次,此时都是一些正能量的带节奏。 李郸道被行人指指点点,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听到的话,多是一些夸赞的话,不是骂人的话。 但捧杀更为厉害,李郸道要保持心态,不能飘了。 等官府的问完话,又跟李郸道承诺一遍,一定会抓到幕后主使,还贴出了悬赏告示。 这件事情,老爷子叫李郸道不必去管,以免影响太大,他亲自去跟官府的人扯皮。 不过这泾阳县的安保也太差了,鬼神鬼神能随进随出,还能请动凡人生魂出去,外面的邪祟也能偷偷溜进来,劫匪劫匪能够闯入。 李郸道感觉还是京城可能会安全一些,得搬家到京城,或者李家变成世家门阀,到乡下老宅建庄子。 跟官府的人扯皮完,李郸道就去庙里,求见了田巫,说明了来意。 “祛除杀人的煞气?”田巫道:“杀人多了,兵器会变成凶兵,人也会变成人屠,兵器变成凶兵却还无自主杀人之能,人变成人屠,却是危害一方,你能想到洗涤自身是好事,可是如果因为可以清除身上的杀人痕迹而肆无忌惮,那却是比满身煞气的人屠更加有危害。” 李郸道点头:“受教了。” “你身上有天职在身,又守着严苛戒律,这些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这件事情我也大概听人说了,你并无过错,当杀还是要杀,毕竟你学的是道,为了得道,自然要降魔护体,有些护道手段。” 田巫说了止杀,又说了当杀,无非是叫李郸道莫受杀人影响,以后变得凶残好杀,也不能变得犹犹豫豫,当杀不杀。 给李郸道又准备了一间房间,叫李郸道沐浴更衣,带着两徒弟,茱萸和菖蒲,给李郸道主持了:“消冤解煞”仪式。 用甘露法水洗涤了李郸道杀人的煞气。 李郸道受了仪式,一时间感觉身上轻了好些斤,仿佛之前带枷锁戴镣铐一般。 消冤解煞,除了消解的是煞气,还有李郸道杀人的,在阴冥记录在案的案底,与被杀的那个人之间结下的仇怨。 就跟警察开枪打死了劫持人质的匪徒,是不会被判刑一样,被枪杀的那个人的家人也没办法说子报父仇,来说找警察的麻烦。 消解了冤煞,田巫问道:“官府的人怎么说?” “他们说会尽心剿匪。” “那估计会勤奋一两个月,等百姓忘得差不多了,又不了了之,说不定还会召集士绅向百姓要一大笔剿匪的钱。” 李郸道回道:“然后士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田巫笑了:“这里面的门道,心里知道就行,不必说出来” “山里面的贼寇估计跟野人们联合起来了,那野人危险无比,若要真的剿匪,肯定会通知我,我跟着一起去,破他们的迷魂阵,进他们的老巢,到时候我叫上你。” “那就多谢田巫了。” 一六五 联合剿匪 李郸道和田巫约定若是真的剿匪,就一起上阵杀敌。 又问了一些关于修行的问题,一些禁忌。 田巫做这一行很久了,也一一跟李郸道说了,修神在于与天相连,当杜绝和鬼魅有往来,修精,与大地相连,采补地宝,当忌讳恶土,服食不当,修气,与节气相连,当注意时间,注意方位。 又道:“日书里面都有,多是一些要记要背的东西。” 《日书》是一本先秦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奇书,大概跟后世的皇历差不多,是古代方士以天文历法为经,生活事件为纬编写的,在从事婚丧嫁娶、修建房舍、劳作出行时也会选择时日,吉凶宜忌,相对合适的时间。 不过历代都有编写相对应的书籍,隋朝也流传下来的叫开皇历,另一本叫皇极历,不过皇极历并没有通行。 历法指导农业的意义大些,但是现在乱世还将定未定,已经少有农官带着历书来指导农作了,不然现米价也不会高成这个鬼样子。 不过日书能从秦朝流传到现在,可见对老百姓生活多么息息相关。 从庙里回来,李郸道就去了自己家的药铺。 结果一路上都有人看着自己,想要打招呼,但是不敢的那种。 确实,有杀人之勇,对一群老实来说,的确有很重的威压。 好在李郸道已经洗去了身上的煞气,此时又笑脸迎人,很快就有人上来问。 却是除了前面出场过一次,就没出场过的吸鼻涕少年王顺生,王拉稀,只见他也不敢喊李郸道:“李狗蛋了。”而是小心翼翼的道:“道哥儿,你真的杀人了?” 好家伙道哥儿,跟狗蛋也没什么区别,若不是王顺生没见过洋人,没学过洋话,李郸道差点以为他是在内涵自己。 “杀了!怎么了?”李郸道不露声色,装个逼。 难得可以装逼,这没有人问,那岂不是浑身难受! “我的天呐!杀了几个?”王顺生惊讶得鼻涕都滴流下来,又猛的一吸,一条翡翠上上下下,晶莹剔透。 “杀了一个,重伤一个,现在在衙门呢!” “怎么杀的?杀人什么感觉?” “呵呵!你们问这个干嘛?”李郸道问道。 “我以后也想杀匪!” “你这小身板,不给那匪徒加餐就好了!” 李郸道绘声绘色开始讲解那些匪徒吃人的场面,其实一大半是编的。 这就跟看恐怖片似的,又害怕又想看,看了又害怕,还容易做噩梦。 李郸道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好,一个个听了杀人了,这么兴奋,难道以后想当土匪? 先把这些山贼的形象抹黑来再说,也算不上抹黑。山贼自诩替天行道的,劫富济贫的,自己叫自己是绿林豪杰,其实就是这些山贼盗寇,给自己抹光彩,哪个朝廷,哪个政权能容许? 另外把山贼弄得凶恶些,也有利于播种自己的光辉形象,现在除了做口碑,一定程度的营销也是要有的。 古代就叫声望,名望,就是社会舆论力量。 李郸道看围上来听故事的人越来越多,便道:“此事微不足道,不足为夸,只是纠其原因,是他们觉得我们家有钱,但其实,我们家并没有什么钱,之前我们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家也是知道的。” “你这么厉害,有钱也是不怕别人惦记的!现在哪个敢惦记你家!”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点头。 一看原来是李武。 “县君大人已经将此事上报朝廷,谏议联合蓝田县,长安县,万年县,一起进山剿匪,要征兆勇士,可以抵扣徭役,同时召集乡绅筹钱剿匪。” 李郸道一听,还真说中了。 就问道:“要征兆多少勇士,筹集多少钱?” “大家放心,上山的还是调动的府兵,征召勇士,一是对地形熟悉,二是封山用人,筹多少钱,大概是一百万,也就是一千贯钱,当然会叫乡绅士族们加上县里财务,出五百贯,剩下五百贯,则是要分摊到户。” “是一县一百万,还是所有县加起来一共筹集一百万?” “这个…县君大人没说,不过这也表达了县君大人对剿匪的绝心嘛!大家多多少少有点心意,难道大家不愿意剿匪吗?” 一时间冷场。 李郸道说道:“若是征召剿匪,务必叫上我,我年龄虽小,但懂得医术,爷爷又教了我一些军中武学,抵不得训练有素的兵卒,但也比一般大人要强。” “对了,出了人的人家,可以不用交钱,我们县一共要征召三百人,需是成年男子,需不得是家中独子,需四肢健全,大家若想报名,可以找各自里长,坊长登记。” 李武又对李郸道说道:“你虽然年纪尚小,但只有你见过那些匪徒,肯定会带着你的。” 一出来官府的人,又是来征丁要钱的,百姓们刚刚健谈的心思就冷了下来,在李武说完话后就散了,要回去商量,倒底是怎么搞。 不过想来保命重要,宁愿出钱,也不愿意出人吧,哪怕借钱都要交上去估计。 泾阳县还不一定能凑到三百男丁去剿匪呢。 这些人走后,李郸道就问李武:“倒底是真剿匪,还是假剿匪?” “什么假剿匪?肯肯定是真剿匪?折子都已经报上去了,现在刚刚好不是农忙,等寒冬腊月的,要上山剿匪就更难了,而且这些盗匪,要过冬,肯定会愈加猖獗的,这个时候杀上一波,到冬天再冻死一批,来年春又上山一波,直接把这匪窝给端了。” 得,跟卖保险的都被保险公司洗脑了一样,李武估计也以为是真剿匪,看他这兴奋的样,还以为是来军功来了,有仕途了。 要是发现是一场噶韭菜,不晓得李武会不会失望透顶。 李郸道也希望是真的剿匪,不是来噶老百姓们的韭菜的。 如果真是噶韭菜的县君,李郸道大概会冲冠一怒吧。 杀官是不可能杀官的,但把戴守林给弄下来,是肯定有这个想法的。 “行,那就提前祝贺,李捕头你升官发财了!” 一六六 鼠君之死 打发了李武。李郸道继续开铺子,秦一萍过来道:“这这小家伙还挺多磨多难的,哈哈哈,要是你应劫死了,我们合作也不用做了,之前约定的就都不做数了。” “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死了也能到下面当公务员。”李郸道吐槽道。 确实自己最近外劫也太多了点吧,唐和尚八十一难,也没这么频繁的。 “这些都是暂时的,凡是杀不死我的,都将使我更加强大。”李郸道秀秀自己的肱二头肌:“往后这些人,永远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说不定还有我的事情呢!” 秦一萍笑得放浪,有些江湖女子的气势:“真是年少轻狂啊!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 “喜欢我啥?喜欢我不洗澡,喜欢我年纪小不能做只能说?” “呸!年纪轻轻,不学好,我是喜欢你,要是是我儿子就好了。” “那大可不必跟我说,可以去跟我娘谈谈,看看我娘愿不愿意,不用问我爹,我爹肯定是愿意的,但他没那个胆子。” “呸!”秦一萍当场就给了李郸道两个糖炒栗子:“再没大没小,说些下流话,老娘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郸道委屈:“是您先调戏我的呀,姐姐!” 秦一萍哼一声:“上次那个茯苓膏还不错,我来问你要个方子,多少钱能卖给我?” “呀呀呀!这谈什么钱,又不是外人?” 李郸道说道:“不过是一道药膳,做法也不稀奇,就传给您就是了。” “这可不行,江湖上一句话说得好,越是不要报酬的,其实想要的越是多,千金不欠一个人情。” 李郸道想想也是,说道:“您看着给呗!” “看着给?那更是难了,说高了我不乐意,说低了你不乐意,你迁就我,心里有个疙瘩,我迁就你,我心里有个疙瘩,往后合作,怎么展开得起来?” 李郸道说道:“不然以方子,易方子,这个自然无悔的。” 秦一萍点头:“这样最好,你想要什么方子?” “要是虫丸是最好的,不是虫丸,别的也行。” “你倒是贪心,虫丸是我师门秘方,不外传的,这样吧,我有一可以外传的毒药,可散若灰尘,也可入酒无味。” “那有没有解药嘞?” “有啊,会一并附送在毒方之中。” 李郸道想想,这毒药是不错,但自己也晓得毒素基本就分几大类,若是真有什么秘制毒药,那估计就只有含笑半步癫之类的,李郸道有些好奇了。 不然中药里面不说一半,起码三分之一有毒,另外还有搭配在一起有毒的。 根据人体质不同,没毒的,也能把人慢性弄死的。也是大把大把的有。 李郸道还是换了,结果一看,这方子竟然还有些魔幻,要被人服用之后,念咒祷祝,便可生效。 上面说这毒药,其实不过是一些平平无奇的米啊,豆啊的泡水,但是需要祝祷瘟神痘神,杀鸡作拜,放置三天,取其泡好的水,放在任何丹丸里做粘合,这丹丸就都会变成毒药。 这个倒是没见过,像是诅咒多过于毒药,更像是巫蛊魇镇的毒物,毕竟谁没事拜瘟神,拜痘神啊?都是得了瘟,生了痘的人拜的,或者有害人之心的人拜的。 解毒之法却也玄奇,取神农庙里茶树茶叶一片,泡水喝即可解开。 传闻神农尝百草,遇到九十九种毒药,喝茶水都解开了,直到断肠草,来不及喝茶叶,就身死了。因此神农庙里多有栽种茶树。 此毒在于,一般验毒之法,根本验不出毒来,既然不知道是什么毒,那就无从解,只能被当成鬼症,喝喝符水什么的,如果符箓强大,倒也能祛其邪气,若是半吊子,那自然等死了。 若是蠢蠢的服汤喝药,不对症状,那自然是死得更快。 “这方子,比我那方子价值大吧!” “不,杀人方少用,而救人方常用。”秦一萍道:“你那方子对我来说,比这毒药方子有用得多。” 李郸道点头。 换了方子,秦一萍就要回去,李郸道送了她一些还精膏。 “吱吱吱!吱吱吱!”却见了一只白老鼠在那里挥挥小爪子,冲着李郸道示意。 老鼠公主?还是半截观音。 李郸道走过前去,把她拎起来放在手上,就听到说:“呜呜呜,我爹死了!” “什么?你爹死了?”李郸道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我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被和尚们施展了毒药绝户,但凡有灵智的,中了此毒就会变成他们的傀儡,我还是躲进了一个路过小女孩的车架才逃过一截,无人投靠,只能来找您了。” 原来老鼠公主对李郸道的“花容月貌”一直念念不忘,这次逃亡,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了李郸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和尚们的秘密的?” “呜呜,那是不知道哪里一只黄毛老鼠,拿了好吃的香油雇佣我们,去挖洞,掘开终南山地宫,那种香油,对我们修行十分有帮助,我爹爹就答应了下来,还有意把我嫁给那黄毛,我自然是不答应的,但是为了香油也忍了!” “哪里知道它是秃驴养的老鼠,他虽然对我甜言蜜语,但其实早已经暗自下了邪毒,害了我全家老小。” 李郸道无语了,原来跟和尚们合作的还有你们老鼠,怪不得进进出出如此轻松,估计情报你们也卖了一手吧。 不过想想,老鼠能懂什么政治立场?他还以为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粮食不是偷的呢。 于是安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为父报仇!”白老鼠道:“只是一时没有去处,想要来哥哥这里暂住一段时日。” 李郸道不想带她回去,毕竟白老鼠精全家都死了,她怎么就跑出来的,就很奇怪。 “你说你被一个路过的姑娘救了,那姑娘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你不要谢谢人家?” “那人叫李贞英,大概七岁,身边有许多兵马,那些和尚才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到了一处府邸,我看到了那个李字,就想起了哥哥!” 哥哥,哥哥的,被老鼠精叫哥哥,李郸道感觉有些头大。 “我家有个黄鼠狼,只怕你是不适合住那里了。” “而且我家,估计还没有李贞英家安全,你不如住她家,我替你想想办法。” 白老鼠露出一抹失望。 若是他是范八亿演的白老鼠精,李郸道也就收留了,但你没有化形,还垂涎我的美色,想快跨越种族来段恋爱,我也是不答应的,毕竟我不是福瑞爱好者。 “那好吧!只是我身上背负着一个惊天大秘密,再不说出来,万一去了,就无人知晓,因此就先告诉哥哥。” “可怜,我家的几百万家私,唉!便宜那伙秃驴了!” “几百万?”李郸道瞬间来精神了。 一六七 五鼠运财百宝囊 “宝贝儿!”李郸道立马换了口吻:“那李贞英救得了你一时,只怕救不了你一世。” 李贞英应该是李靖的女儿。 “不过我家只怕也不太好,我给你出个主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可以做一个双面间谍。”李郸道说道:“我给你皮毛染染色,你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幸存的兄弟姐妹,靠外人不如靠自己。” 李郸道苦口婆心:“你有几百万家私,何不自己再次创业?” 白老鼠被一声“宝贝儿”迷得神魂颠倒道:“奴家,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报得大仇?只能以百万家私作资,招一个有本事的夫婿。” 这不是玉面狐狸精的说辞吗?不过想想狐狸是百万家私来自万岁狐王的积累,人家自虞唐时期得道,又不是穷鬼的上下五千年。 “那也不为一个办法,只是你自身没有实力,百万家私,只是催命符,不见得有人会保护你。” 比如林黛玉家里带来了几百万家产,不一样被人算计干净了? 玉面狐狸精给一棒子打死了。 白老鼠有些难过。 李郸道却道:“你只有拜师学艺,得道之后,才能报仇,那个什么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你若觉得我家可依附,那就错了,我自己肯定是靠不住的。” 白老鼠点头:“李郎君说得对,我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了,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幸存下来,到时候定要报全此仇!” 白老鼠恨得牙齿痒痒,李郸便说道:“我给你染个普通老鼠的黑色,你趁机逃命去吧!” 李郸道用墨汁加白芷,熬炼之后,可以久不褪色,给白老鼠刷了毛。 “你只管走地底下,不要到水里去,往西走,别往东走,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最好躲到佛门寺庙中去,假装做个聆听佛音的灵兽。” “晓得了!李郎君!” 白老鼠道:“等奴家归来,再拜谢郎君。” 说罢白老鼠变成黑老鼠后,遁地走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又返还回来,嘴巴里叼着一个用红线绣着五只老鼠,他们环聚在一起捧着金线绣的铜钱样式的钱袋子。 白老鼠道:“百万家私一部分已经被和尚们控制着我的兄弟姐妹搬走了一部分,一部分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别的东西也没法赠送给你,这个袋子,叫五鼠运财百宝囊,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就送给郎君吧。” “啊?这!”在古代,女孩子若是喜欢某一个男孩子,就会故意落下香囊,钗子,手帕。 男子也是如此,所以大户人家的闺女,身边要是发现了男儿家的东西,那是要被风言风语的。 这白老鼠把这香囊,钱袋子一样的法器给李郸道,明显就是暗示李郸道了。 李郸道只得道:“此物我暂且收下了,你好自为之。” 白老鼠直接两眼迷离,好似含泪,叫李郸道跟个渣男一般。 “唉!” 白老鼠走了。 李郸道牙研究这个五鼠运财百宝囊。 此物是一个小型的乾坤袋,但只能装金银财宝和五谷杂粮,像是兵器啊,布匹啊,这些就不能装进去。 此宝还有一个功能,叫做五鼠运财。 这个法术的原理就是本金生息,放高利贷。 就比如你把十两金子放进去,上面的五鼠,就会把十两金子做为本金,显化财运,分向五方,看人投资,把财运借给人家,然后等其赚了钱,再连本收息,一起收回。 十两金子,一天起码给你赚个三百钱,到五百钱的利息,前提是你不把本金拿出。 第三就是财不外露,无论多有钱,多值钱的宝贝,放进去,也不会显露珠光宝气。 这就是一个理财小助手,但是也有翻车的可能,因为他不是看人很准,就跟基金经理一样,不可能全是红,没有绿吧。 怪不得叫五鼠运财百宝囊。 虽然不如摇钱树,和聚宝盆,但感觉也不差了。 你要是穷鬼,放进去只能放进去几文钱,你一个月翻一倍,也就是十文钱,作用不大,但你要是富有,那就是景上添花了。 李郸道想都没想,就把身上的宝贝放进去了,避水珠属于宝贝,可以放进去,店铺里柜里的钱,也全放进去,奇怪的是,只有官钱能收进去,私钱根本收不进去。 上次李郸道收到的武德通宝,直接就收进去了。 可惜柜面上也没有多少钱。 李郸道想想:“我要这个宝贝没啥用,又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不如给老娘做荷包,管理我们家的资产。” 跟那个法器篮子一样,不过这个比那个篮子有用一些。 篮子,马车,钱包,丹炉,九泉号令,法印。李郸道现在已经有六件法器了。 “喵!”一声声猫叫,李郸道抬头,却看见房梁上一只狸猫低伏在一只花斑大鼠身下,声声叫春。 平常都只看见猫抓老鼠,如今却看见了老鼠操猫。 李郸道叹了口气:“这个世界太疯狂!” 便不理会二者。 结果没有过一会,一具死尸从房梁跌落,正是那只狸猫,只见其毛发干枯,眼神无光,身体腥臭。 “这是阴阳采补丹法?”李郸道瞬间明白,那只花斑大鼠只怕是刚刚得道,克服本性,就来报复天敌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老鼠的亲戚。 但观此法,已经落入邪见了,这叫李郸道想起了一个童年阴影,黑猫警长里面有一只“吃猫鼠!” 李郸道再欲寻鼠,却再也看不到了。 “不对,这老鼠采补成性的话,一开始找猫,以后会不会找人?” 李郸道后悔刚刚没用把那老鼠给打下来。 将狸猫尸体挂在树上。 狗落沟,猫挂树,这是这边的习俗。 念了两遍咒,将其超度了事。 “小李大夫,你有看见我家狸奴儿没?我刚刚听到它在这边叫唤。” 却是一个老太太。 李郸道正想说,您家的猫已经死了。 可是突然一声:“喵呜!” 一只狸猫从树上跳下,扑进了老太太怀里。 狸猫眼睛里,却透露出了幽幽的暗光。 “猫有九条命嘛!” 李郸道想起一个传说。 看向鼠上,却是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狸猫尸体。 “乖狸奴儿,你叫我好找!” “打扰小李大夫了!” “无事。” 一六八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狸猫叫李郸道想起了,唐代乃至往前隋朝,都有着名猫鬼案。 隋朝是《隋书》记载:会献皇后及杨素妻郑氏俱有疾,召医者视之,皆曰:“此猫鬼疾也。” 隋大业之季,猫鬼事起,家养老猫,为厌魅,颇有神灵。递相诬告,郡邑被诛者,数千余家。 隋唐京城,猫的数量很多,可能主要是老鼠更多。 隋唐猫鬼,叫人谈之色变,就连武则天对猫也十分忌惮,乃至于后世电视剧“猫妖传”也是讲的唐宫猫鬼的事情。 就连对酷吏,也用了“人猫”一次,可见那时候猫鬼之猖獗。 “婆婆,这猫,你养了几年了?” “没养多少年,前些年在蛤蟆陵捡到的。” “好哦。”李郸道拿了一丸杀鬼丸给老婆婆:“这是一丸香丹,放在床头可以镇静安神,我和婆婆你一见如故,婆婆就收起来吧。” “那就谢谢小李大夫了。” 老婆婆接过杀鬼丸,抱着狸猫去了。 狸猫看了一眼李郸道,还是那么高贵,无论你贫穷,富有,我都看不起你。 “不是,你这么能耐,怎么会被老鼠xx?难道是为了找刺激?”李郸道心里吐槽道。 老婆婆一步一步的走着,百日之下,李郸道却发现,这人,怎么没有影子啊! “斯!”李郸道起了鸡皮疙瘩。 不敢细想,不敢细想,比上次那个长脖子女人明显更加恐怖,那个还只能说是厉鬼一流,被李郸道骂走了,这个老太太,李郸道却不晓得是神是鬼了。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老婆婆抱着猫,却发出细细腻腻的声音。 李郸道运目一观,却发现是猫儿在唱歌。 突然,老婆婆一回头,李郸道猛然吓了一跳,这头是一百八十度直接后转的对着运目的李郸道一笑。 更加可怖的是李郸道看到的是一张猫脸, “嘶嘶嘶!”又一童年阴影,猫脸老太。 老婆婆转过头去,在街角消失了身形。 李郸道好歹有天职在身,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这是啥玩意,难道是猫鬼?还是猫神?” 中国古代有是有猫神,但其实是和农业有关的农神,是八腊神,其祭祀古老,但在明清时候渐渐的就消失了,但流传下来了腊八节。 八腊神之中第五的猫虎神,猫和虎并列,祭祀猫虎是因为猫吃老鼠,虎吃野猪,而这俩玩意儿都是会破坏田地的,因此人们祭祀祂。 但是这老太太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农神的样子。 李郸道神思恍惚,接下来又来了一些人,问李郸道如何斗杀盗匪,盗匪实力如何,如果选择不交钱,选择征召做勇士的化,有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李郸道一一回答了,又卖了一些药丸。 哄哄闹闹中,又天色将暗。 老爷子骑着马来接李郸道回去,防止李郸道再次被劫。 李郸道和老爷子一起骑上了马,城中不许奔马,只是慢慢的骑着,倒也没有很磨大腿肉。 “爷爷在泾阳县见过猫鬼吗?” “怎么没见过?前朝猫鬼之祸,不知道烧死了多少只猫,记得是一个独孤家的人,善于在坛子里养猫,然后将坛子盖起来,放进火堆上,猫会凄惨哀嚎而被烧死,身体被烘成干尸,卖给人家,可以叫男子回心转意,也可以招财进宝……” “不过后来,许多人死于猫鬼,京城谈猫色变。” “猫多老鼠就少,猫少老鼠就多。”老爷子道:“活的猫比死了的猫有用多了,谁知道那些人歹毒到了什么地步。” “这法子,可不是咱们汉人想来的。” 李郸道肯定是晓得这是巫教的锅了,说不定还是外来巫教,毕竟猫是张骞带回来的,属于外来物种,而外国也有猫和女巫的传说。 老爷子道:“怎么,又遇到脏东西了?你不是不怕鬼吗?” 李郸道笑笑:“是啊!若得一身正气在,何怕邪祟鬼缠身。” 安全到家。 李郸道将五鼠运财百宝囊交给了李戚氏。 “这荷包还怪好看的。李戚氏道:“倒是女儿家的款式,难道是别人送你的?” 李郸道摇摇头:“今天一个婆婆送的,我给她找到了猫。” 李郸道直接告诉李戚氏,这是一件宝贝:“这荷包有个奇处,装别的东西不行,但是装钱的话,多少钱都能装进去,还不沉,给娘你用来装钱正好。” 李戚氏道:“确实好看,只是这么一件宝贝,谁能送给你呢?” 李郸道就跟李戚氏说了招财猫的故事。 “可是这上面缝着五只老鼠啊!” “猫抓老鼠没有什么不对的!”李郸道给李戚氏洗脑。 李戚氏点头:“上次有人翻东西,又有人劫道,确实危险。” 确是把自己家的钱啊,宝贝啊,都放进袋子里了,果然是放多少东西,都不显得鼓。 “真是奇了!这件宝贝。” “不可与外人说。”李郸道对李戚氏道:“爹也别说,就娘你跟爷爷知道就行了。” 李福成还不晓得往后自己的小金库会被五只老鼠惦记,给他搬运得一点都不剩,而他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李家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顺便开了个会,一个就是说上次借出去的钱,他们已经在官府买好了荒地,已经在开垦了,只要农闲就会去那里开垦种植药材,已经步入正轨了。 二就是李福成今天没去药铺,其实是去找私塾去了,往后丫丫就要去蒙学启蒙了,不能再快乐的玩耍,说不定还有留堂作业什么的。 第三就是李戚氏想要开一家布庄,但是其实不止止是卖布,而是养蚕种桑,种麻輮丝一体的,要问问李郸道的意见。 毕竟李福成没有什么意见。 李郸道自然是双手双脚同意的。 有了五鼠搬运百宝囊buff加持,李戚氏应该不会亏到哪里去。 老爷子又说了盗匪的事情,叫李郸道多多练习武艺,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福德,马上四门馆就闭馆了吧。”是要放寒假了。 “对的。” “有什么想法吗?” “我想提前去一次京城。” “嗯。”老爷子点头:“我也打算去一次京城。” 李福成诧异:“爹,你还要远行吗?这天气已经变冷了。” “你身体还没我好呢!” 李福成只得看向李郸道,想要李郸道劝劝李宝京。 但老爷子的性格就是如此。 “爷爷,你去京城干嘛呀?” “就是去叙叙旧,拜访拜访老领导。” 一六九 行瘟布疫 老爷子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李戚氏给老爷子准备好东西,老爷子有马,不说快奔,慢跑的话,早上出发,应该中午就能到京城,毕竟不是走的,泾阳离着京城却实很近。 但也要准备,就是一些干粮啊,水壶啊,乃至换洗一套衣物,最重要的就是钱财。 毕竟老爷子和李福德一起99进京城,李郸道还特意把那个篮子给了李福德:“叔,见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带回来一点。” 只能说是县里人进京城。 李郸道就是给了老爷子还精膏,君子丸,这些东西,毕竟老爷子要去拜访,送一些礼物肯定是没有错的。 等到夜里,李郸道继续修行,上次打通了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了。现在则是通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了。 上次修行巴蛇吞象之法,从蛇体仿生构造,打通诸多穴位,自口舌起,到咽喉十二重楼,至脾胃,肝,小肠,大肠,都有涉猎,此乃服食之法所传。 但却是内穴窍,有些还是凭空观想出来的,属于奇穴一种,一些却是真正属于此经脉的穴位。 因此李郸道运行了两个小周天,找到了感觉后,便从此出发,贯通这两条经脉。 十二正经本来就是通的,也说不上贯通,只能说是把地图记清楚,以后运行大周天不容易出错。 大肠小肠对应的是戊己之土,按理应该吃黄精可以加速修行,但其实五谷轮回,对肠胃的调理不在吃什么补什么,而是一日三餐,五谷杂粮,贵在调理温养。 若是得了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之类的疾病,多半就是先养胃,不然吃不了东西,怎么样都白搭,日渐渐消瘦。 当然这和后面的辟谷境界也不冲突。 李郸道年纪轻轻,又是家里面长孙,又吃过前世不吃早饭,结果得了结石的苦头,加上会药膳调理,肠胃功能很强,不需要多少精气去修补。 反而很快就通了经脉。 结果就“噗噗噗”的放屁,放到李郸道怀疑人生。 但这是正常反应,毕竟人体慢慢到达先天境界,肯定不毛孔分泌粑粑就能成功的。 如果一个人经常打嗝,那说明他消化能力不行,如果胀气,那就更加严重了,毕竟下气不通,才会通下气。 “你什么时候修炼了我们黄鼠狼一族的神通?” 李郸道由于不断放气,害怕由于相信这些屁会导致焦黄一片,喷射起步,失去了平常之心,从入定中出来。 就发现木椿子在边上为自己护法。 “熏死我了!”一群小精怪都在那里道:“好腌臜的气!再熏我的灵性就要被污染了!” 李郸道也感觉味道难闻,俗话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连环屁,又响又臭。 直接打开了门窗,进行通风。 但见此时夜里,街上本该无有一人,一个黄衣男子却在街上转悠。 李郸道心生疑虑便开口道:“阁下何人?宵禁之后,怎么还不回去?” 却见那黄衣男子回头道:“地龙翻身,地煞泄露,当有瘟簧,吾查名册,制定伤亡。” 李郸道一惊,这他妈的原来是瘟神。 便问道:“如今可点了哪些名册?” “还在清点。” 李郸道却是急忙下场,拉住了那瘟神:“如今快冬天了,怎么能行瘟呢?” “此疫种冬日有其迹象,藏匿于室内,春日滋长,发扬于外。” “若是行疫,当有收有放,何时收回呢?” 黄衣男子笑而不语。 李郸道又问:“是何疫种?” 黄衣男子依然不语。 李郸道气了,骂道:“前些日子有个佛门来的女瘟神到了这里,怎么没见到你来阻止,那城外有一只黄鬼,也没看到你来管管。” “青面瘟神夜叉海鬼,和黄鬼都不是我的手下,自然无法管他们。” “我也是按令行事,天地自然,各有其气,气乱则有时疫,你既然能看到我,就说明你也有此灾厄,你若不能自医,何来去救他人?” 李郸道一看自己的手,刚刚摸了瘟神,也不知道传染了多少种疾病。 李郸道气急了,直接招来四十八阴兵天魔。 但见那黄衣男子摇摇头,化做一阵黄风飞去了。 李郸道不甘心跟着黄风而跑,用上了阴兵马车。 半路上却在一三岔口跟丢了。 随便找了个方向找去,发现了一座没什么人的小村子里有那么一座破庙,庙里面正是是一具瘟神像。 李郸道进入庙中,却又见一乞丐昏睡其中。 但是仔细一看,其头顶正在冒汗,又似乎有梦魇一般,不时抽搐。 李郸道探其体温,却是在发热。 “这个就是疫源了吧!”李郸道想到。 在乞丐旁边,看到了老鼠皮毛想,看皮毛估计是只足斤以上的硕鼠。。 想到了最近老鼠被疯狂猎杀,这乞丐能逮到这老鼠也不出奇了。 那么很大的可能就是鼠疫了。欧洲那边鼠疫很猖獗的。 但古代中国鼠疫属于常见瘟疫,已经有成熟的防治体系,但要是朝廷有作为的情况下,乱世依然会该死多少人就死多少人。 李郸道想想,地龙翻身,终南山地宫又是被老鼠挖通的,老鼠又被和尚们杀绝种了,那么原先寄生在老鼠身上的跳蚤,估计为了活下去,会找其他宿主吧,而接触的刚刚好是个乞丐,那就更加容易传播了。 李郸道决定叫醒这个乞丐:“醒醒!醒醒!” “嗯嗯!哼哼!”乞丐烧得不轻。 李郸道直接给他刺穴放血,强行唤醒。 “你跟我来!”李郸道想要拉住乞丐,把它放进车里,阴兵拉动,李郸道直接去了药铺。 烧水,给这个乞丐洗澡,同时自己也感觉到了叮咬,浑身痒痒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瘟神说自己也会得病,那几乎是肯定的事情。 顺便把乞丐的胡子,头发全部剃了,连着衣服一起送入了火盆之中。 “避瘟符!”李郸道连着画了一道避瘟符,结果刚刚画好,就自燃了起来。 李郸道又画一道,这回没有自燃了,李郸道直接成卷,顺着温水服下。 又画了一道,烧成灰,给那乞丐服下。 那乞丐已经昏昏迷迷,根本不晓得事情。 本就口渴,自然将符水喝下,结果没过一会儿呕出一堆没消化完的东西,恶臭无比。 一七零 痘瘟之劫 老鼠肉给吐了出来,立马就跟商朝文王吃了自己的儿子伯邑考的肉,那肉见土遇风变成了兔子一般。 那老鼠肉也变成了七八只老鼠,只只只有婴儿拳头大小。 李郸道立马叩动令牌,把这些老鼠装了起来,放进了一个药罐子里面。 “你是谁?你干嘛?”那乞丐悠悠清醒过来,却看自己泡在热水桶里,头上更是凉凉的,一摸,好家伙,毛都剃光了。 李郸道此时也有些感觉口鼻发热,不晓得是不是心理原因。 “你得了恶疾,被我遇到,把你救了回来,你是不是吃了老鼠?” 那乞丐点头:“那这里是哪里?” “是我家的药铺。” 李郸道开始熬药:“你现在身体还是发热,别乱动,先把自己身体洗干净,你的衣服我给你烧了,那里还有我爹一套备用的衣服,你拿去穿吧,我给你熬药。” 李郸道用的是《解毒活血汤》,连翘3钱,柴胡2钱,葛根2钱,生地5钱,当归1钱五分,赤芍3钱,桃仁8钱,红花5钱,川朴1钱,甘草2钱,苏木1两5钱,石膏1两。 此方解鼠疫极为灵验:“你要活命,多喝水,我已经在那边给你烧了好多水,是给你洗澡剩下的。” 乞丐蒙了:“我命贱如草,你为何救我?” 李郸道回答道:“救人没有为什么。” “我本来是寻死的啊!我求的瘟神老爷,叫我病死在冬天,这世道太苦!” 李郸道眼睛一抽抽:“别人都求活,为什么你求死?” “唉,你这娃娃只怕不相信,年轻时我也是富贵过的,曾经风光无限。” 李郸道不想了解他悲惨的过去。 “再来一道符水!”李郸道给他又灌了一碗符水。 乞丐喝完,又难受的吐了起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这个玩意,又求瘟神,又吃老鼠,要不是李郸道他娘的怕他传染给其他人,杀了他又是犯了阴律天律,早结果他了。 虽然瘟神是按令行事,但是没有十年脑血栓,也干不出去瘟神庙求瘟疫然后生吃老鼠肉的事情来。 拿出二两大黄,直接研磨,将粉末倒进乞丐洗澡的盆中。 水立马变黄来。 “再仔细洗洗,没秃噜皮,不准出来。”李郸道说道。 那乞丐本以为遇到了人生知己,正要诉说自己的故事,结果李郸道一脸冷淡,他做了这么久的乞丐,贯会看人脸色,此时也闭口不谈了,只是又一股抑郁之情而出。 “不如死了算了。” 李郸道听到了这句嘀咕,直接上前给了他一巴掌:“你上吊死也好,跳河死也好,你去求瘟神干嘛?这不是叫全城人给你陪命吗?” “求瘟神也就罢了,你生吃老鼠干嘛?” “等你昏昏迷迷,跑出去,再去行街要饭,那不是害人吗?” “瘟疫?” “我就求着想死,没求瘟疫啊?” “而且我求财神发财没灵验,怎么求死就灵验了?” “谁会没事求瘟神?他信徒少,自然听得到你求什么啊,财神信徒多,他又管不过来,这就叫好的不灵,坏的灵。” “你怎么知道会有瘟疫?” “我看到了!”李郸道把汤药拿起来倒出,分出一碗来,自己先尝了尝。 “趁着热喝了。” 乞丐喝了一口:“烫!” 李郸道摇摇头:“那就慢慢喝,就是喝热的,凉了没作用。” 说罢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咕噜咕噜喝了。 按道理李郸道已经是属于一般疾病难以加身了,但这是瘟神放的时疫。 等到白日了,李福成等发现李郸道不在家,失踪了,当下分开来找。 李郸道在药铺门口对着李福成道:“爹,我昨日碰了疫源,不好开门,咱们家药铺就关了,爹你去买一些九节石菖蒲、银花蕊,在门口煮凉茶,免费舍于行人,此凉茶可以预防时疫。” “什么?有瘟疫?”李福成吓得退了好几步。 “嗯!”李郸道说道:“爹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肯定是没有事的,不过此事你要上禀县君才是,至于相不相信,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 中国自古以来,发现传染病都是要上报官府的。 不过想想就知道,由于害怕引气恐慌,和影响政绩,基本都是要死上许多人才会引起重视的。 “现在没必要封城的,但是知道时疫的方子很重要,爹你找块木板,将方子写在上面,挂在咱们店铺门口。” …… “什么?这个李记药铺,怎么老是这么多事啊!上次有人讹诈他们,这次有人劫道他们,怎么这回还说有瘟疫了?” “县君,此事,不可不防啊,李郸道此人年岁虽然小,但下面都有传说他有神人梦授,孙思邈是当代扁鹊,他亲自收的徒弟,可见有些才能。” “但是,他说有瘟疫,本官要报上去,得有依据啊!” “县君,最近似乎老鼠变多了,有人反应,白日都能看见老鼠奔逃,此事也算有所征兆了,加上之前地龙翻身,以往都有大灾之后皆有大疫,有这个就可以上报了,不需要有实证。” “若是怪下来,那就把他家推出来顶包就是了。”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先把全城的医师汇聚起来,叫他们联合签一份名字,本官再往上报。” 这边李郸道喝了汤药,也在微微出汗,仍然感觉很渴。 有些失去平常心,害怕自己真的死了。 但仍然故作镇定,给乞丐诊断了脉搏。 他竟然好了许多。 李郸道更加怀疑,自己摸了瘟神一下,说不定还中了其他种类的瘟疫。 “大夫,你身上长出了天花了!” 乞丐一脸惊恐。 李郸道一摸身上,果然有许多红色的包包起来,渐渐有了疼痛。 天花之后会留麻子! 李郸道想的第一个竟然是这个。 自己体温也渐渐上来了,李郸道头晕目眩:“你来帮帮我。” “我还是出去吧!万一你传给我了……” “叩!”李郸道招来了天魔:“看住他了,他要是出去,就给他弄死在药铺里。” 乞丐没由来感觉一阵阴寒,并没有看到阴兵。 李郸道迷迷糊糊道:“升麻、白芍、甘草各十两,葛根十五两,加上薄荷二两,你帮我去熬煮为汤。” “我不认字啊!” “我高诉你药柜在哪里,你帮我拿就是了。” 李郸道已经感觉自己烫得厉害了。 “不行,我就去当个鬼仙也不错吧。” 迷迷糊糊,李郸道就晕倒在了地上。 乞丐想要出去,刚刚摸到门栓,就感觉背后有一把大刀要落下。 脖子上的汗毛都起来了。 还是给李郸道说的抓药去了,只是他记性不大好,翻箱倒柜,看到一些自己认识的药材(乞丐在野外经常吃坏肚子,会有一些草药知识)便按照自己的经验抓了一些。 又看刚刚李郸道熬煮的解毒汤,觉得不能浪费了,直接加进去熬煮。 “死了可别怪我,你晕得太快了,我都没听清。” 一七一 猫鼠为祸 “现在什么时候了?”李郸道醒来觉得口渴得很,肝又疼,脑袋又昏。 “天都黑了!你这药铺里怎么还有咸鱼啊,味道还不错。”乞丐吃的是鲤鱼精的肉做的鱼肉干,味道的确不错。 李郸道摸摸自己身上,痘痘还有,而且更大了,但是烧退了。 自己来喝水。 喝完水调理内气,但内气已经被邪气所侵,根本调动不了,而且体内多出了一股毒素。 李郸道又感觉肝疼,顿时感觉不妙,拉了泡尿,都他娘的拉出血了,看来肾功能也有损伤了。 一看乞丐熬的药渣子,就是之前熬的解毒汤,加了一些蒲公英,蜈蚣,还加了石灰…… “我不是告诉了你给我抓升麻葛根汤吗?” “你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对了,你爹还来过一次。” “你给他开门了?” “没有,但是官府的人想进来,我说你得了天花了,快死了,他们就搭梯子在上面高高的看了你一眼。” 李郸道嗯了一声,摸摸自己身上的痘,已经有积水了,而且很痛。 又喝了好些水,李郸道自己起来抓药。 “你怎么没的天花?” “我小时候得过。” 李郸道哦了一声:“行。” 抓了药,给自己熬了汤药,却不是喝的,而是叫乞丐帮自己抹在身上,这个是止疼的,治疗带状疱疹可以用到这个方子。 又煮了麻黄汤,发散邪气,李郸道本身的内气都被邪气所染,刚刚想要运气,都浑身酸软。 “小账房!我给你送解瘟丹来了!”门外一声熟悉的声音。 是茯苓来了。 一个盒子从墙外扔进来,李郸道问道:“这是什么丹丸?” “这是我爹连夜炼制的,杀了那条蛇王,用蛇胆炼制,加上了牛黄,犀牛角,可以解百毒。” 李郸道听到了这个,就吞丹入肚。 果然感觉一阵翻天覆地,十分想要呕吐。 当下吐出了大量胃液“呕!” 却见胃液中吐出一只土黄色的蝌蚪,蝌蚪已经长出了后脚。 “这他妈的!”李郸道一阵反胃。 原来这东西是瘟神给李郸道的惩戒,瘟神的坐骑就是一只蛤蟆,莽枯朱蛤。 而这个就是瘟疫病源吸收了李郸道的真炁精元变化的怪物。 李郸道自治了鼠疫,可鼠疫可以变成天花,治好了天花,天花可以变成肺炎,此瘟种不出,李郸道必然要死。 “若是吐出了虫子,把它抓住,用符箓包住烧了!” 李郸道抓住那土黄色的蝌蚪。 用避瘟符包住,烧了,一阵黄烟而起,被药柜吸收了。 当下药柜显现出第一道禁制,变成了一件法器。 这件法器的功能也很单一,叫做:六淫 就是单纯汇聚六淫之气,再细分入各个药柜,储存起来。 李郸道服用了解瘟丹,体内正气,卫气,得了支援,开始反击邪气。 李郸道盘地而坐。 在乞丐眼里,李郸道就是头顶冒烟,身上流汗,身上的天花痘,自己破裂结痂。 “这是高人啊!”乞丐心里来了个乖乖。 可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也是一个高人做的,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李郸道发散完邪气,就感觉一股尿意。 嘘嘘了一泡古树红茶之后,浑身一轻,同时也有双肾一空的虚弱感觉。 李郸道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下来,拿火烧了。 又调配了雄黄,大黄,硫磺,熬制了三黄汤,到处撒撒,消毒杀菌,搽抹器具,连着又洗个澡,这才开了门,前提是那个乞丐他不准出去,李郸道还要观察一波。 连着自己也是用三四层纱布给蒙住了脸,一是怕传染出去,二是脸上还有痘印,要搽好多天的药膏才能淡化修复。 李郸道见到的就是李福成了,他在外面赠送凉茶。 “外面老鼠多了,好些人被老鼠咬伤了!” 国不能一日无君,老鼠君死了,有灵智的被毒杀了,剩下的老鼠们自然不可能撑起来一个百万级别的老鼠社会,分裂斗争自然是很激烈的。 李郸道点头:“现在只有杀鼠,捕鼠了。” “县君从各地借来了五百只猫。”李福成道:“而且鼓励百姓养猫,咱们家也养了一只黑猫了。” 这么巧的吗?李郸道前一天看见猫鬼,后一天就发现瘟神,还是鼠疫,难道那个老婆婆真的是猫神?是来提醒李郸道的?可是这提醒的方式有些特别了吧。 “不对,你得的不会是天花吧!”李福成感觉李郸道得的病不是鼠疫。 “鼠疫和天花同时得了。” 李郸道现在全好了才敢说:“我是碰见瘟神了,还摸了他一下。” 李福成顿时就往后退了:“你不是想传给我吧!” 果然是亲爹,孝顺的基因肯定是您流传下来的。 李郸道说道:“这几天我还是住药铺吧!被老鼠咬伤了的可以来我们药铺,咱们免费义诊吧!” 李郸道估计不止止是泾阳县,只怕京城附近,都有鼠疫要爆发。 李福成点头:“只能如此了。” “哥哥!”丫丫直接从远处跑过来,保住李郸道:“呜呜呜!他们说你得病死了,我就把他们都揍了一顿。” 李郸道问道:“他们是谁?” 李福成有些头疼:“这姑娘不是上私塾吗?” 李郸道无语了:“丫丫,不能打人知道吗?” 丫丫偷偷道:“哥哥,我把灵芝也带来了,我师父不知道,家里来了只黑猫,他们两个在打架。” 李郸道接过丫丫拿来的灵芝,道:“干得漂亮!那木椿子就是一个盗墓的,好东西留不住,你能拿来最好。” 李郸道念着神咒,把灵芝放在凉茶里转一转。 凉茶顿时有了一些绿意。 灵芝再拿起来,翠绿色如翡翠的水头都由那种玻璃种,变得干巴了。 李郸道再拿给丫丫:“给他偷偷的放回去。” 丫丫得了命令当下点头。 李郸道看向这一大锅凉茶道:“起码是泾阳县内不能有大流行。” 李福成继续赠送凉茶。而马上就来了好几例被老鼠咬伤的孩子。 成年人对老鼠见怪不怪,但是小孩,青少年,玩心大,看见狗狗交配都要拿棍子打断来,何况看见老鼠打架,肯定是想抓来玩的。 结果可想而知。 “养猫,却又说是猫鬼,不养猫,却又有鼠疫,真是猫鼠为祸啊。” 一七二 巢元方 “小账房!你怎么裹成这个样子了?”茯苓竟然还在。 “呜呜,我没脸见人了。”李郸道说道:“我之前得了天花,现在脸上全是麻子。” “哦哦,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事。”茯苓偷偷笑道:“你自己不就懂得怎么维肤护肌。” “那是得了天花,见不得风。”李郸道换了个说法。 确实有这个传闻。 “还好是得的天花,不是得的麻风病。”李郸道问向茯苓:“田巫怎么知道我得了瘟种?” “你被人参了一本了,那瘟神去都城隍那里告了你的叼状。” “不过被驳回了,你身上有天医院的天职,跟他本就是相对的,他布施瘟疫,你祛散瘟疫没有什么不对,都城隍就把你保下来了,毕竟城隍也要保一方安宁,上次地震,这次来瘟疫,侯爷对这个瘟神也是嫌弃得很。”茯苓道。 “我爹自然也就晓得了这个了,担心这瘟神私下报复,便给你炼制了解瘟丹,叫我送过来。” 李郸道说道:“那自然是多谢田巫了。” “你既然没有事情了,我就回去了,自己最近注意一些,这场瘟疫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京城那边把巢元方大夫派过来了,我爹说你可以去拜访拜访。” “巢元方?”又是一位大佬了。《诸病源候论》的作者,前朝的太医令,一代神医。 历史上关于他的事迹不多,史书也无记载,但能留下一部作品,自唐以后,被学医之人列作必读,可见一般,他的书,大概就相当于后世的《诊断学》,对疾病的判断相当系统。 茯苓走后,李郸道就给被老鼠咬伤的人开药,一是治疗鼠疫排毒,二是消毒杀菌。 李郸道对老鼠咬伤的处理采用针刺伤口出血,艾灸或火罐拔毒,还用葱白60g、生甘草150g煎水洗伤处,玉真散外敷。 内服就是无症状就饮用李郸道老爹的凉茶,有症状就喝那个解毒汤,安排到厉病坊隔离去。 厉病坊就是官府专门管理传染病人的隔离性住所,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有大夫才能进出,有吃有喝供着这些人。 这就是对防疫最早的隔离措施了,再严重些,估计就是关闭城门了。 不过京城脚下,这种事情,难以发生。 现在家家户户已经开始抓鼠捕鼠了,官府把上次剿匪的钱拿出来,收老鼠,一只老鼠一文钱,挖坑倒火油焚烧。 李郸道治了好几个病人,结果来了一伙人,把李记药铺给隔离了。 “哪个得了天花死了?你们还聚在这里?” “我还没死呢!” “你又复活啦!” 几个大夫模样的人围了过来,看起来是泾阳县附近的大夫:“若是又有鼠疫,又有天花,那这场瘟疫蔓延起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对着李郸道指指点点。“让老夫来检查检查!” “小伙子,瘟疫就是你报上来的?”就见一白胡子老头,穿着魏晋时期款式的衣服。 “对。”李郸道看见这么多大夫围着自己,没有丝毫慌张。 “进屋里面说吧,几位。”李郸道邀请道。 “你就是孙思邈收的徒弟?怎么裹成这个样子?” “天花病刚刚治好,满脸的麻子,见不得风。” “进去看看吧!” 一群人跟着巢元方入了李记药铺内部,原本就不大,现在跟主任大查房似的,十几二十个就更显得狭窄了。 巢元方看向那个被李郸道关在里面的那个乞丐,问道:“他是谁?” “应该是第一个感染鼠疫的人,我在瘟神庙发现他的。” 一群人立马就自动退三步了。 “你呢?你的病疫怎么来的,他没有天花,你哪来的天花?” “我碰到瘟神本神了。”李郸道双手一摊。 好家伙,这群大夫直接更加离着李郸道更远了。 只有巢元方看向李郸道:“你把纱布摘下来,我看看。” 李郸道摘下来,巢元方一看:“已经差不多好了。” “你也是天医院任职的吧。”巢元方问道。 李郸道点头。 “你这事情做得没有错。”巢元方似乎知道一些内情:“我跟你师父神交已久。” 给李郸道看了看身体,问道:“鼠疫发热,出血,但没有说肝肾大伤,怎么看你水火不济,肝气大损呐!” 说到这个,李郸道就已经脸黑了,指向那个乞丐:“病得太重,已经烧晕过去了,嘱咐他给我熬药,差点给我药死。” 巢元方笑了:“我去看看他。” 那乞丐一看这么多大夫,有些慌张。 看看瞧瞧,上手摸摸,巢元方面容凝重:“看样子是好了,其实深藏于内,外看无事,只是这个乞丐体质特殊,不排除还有传染他人的可能性。” 李郸道问道:“如何判断的呢?” “此人体内也有一股炁,此时在与邪气交感,鼠疫属于湿热邪气,所以你看他触之,与常人温度更高,但他却跟没事一般。” 李郸道真炁太弱,不能入体查看,甚至抵御瘟疫都没有发挥太大作用,但巢元方的修为却不差,养生有道,属于人仙一流,当下看出了问题。 李郸道触之体温,确实好像比自己高出个那么零点几度,但也没有超出正常范围。 “难道这就属于无症感染者?”李郸道心中疑问。 李郸道问道:“如何治疗呢?” “黄芩三钱、黄连三钱、板蓝根一两、连翘六钱、元参五钱、生石膏(先煎)二两、知母三钱、薄荷三钱、赤芍五钱、大贝母三钱、夏枯草五钱、生地一两、马勃三钱,生甘草二钱。” “再配以咒禁符箓,针灸刺血,火罐拔毒。” 巢元方道:“还要观察观察。” 李郸道听了大概是了解了:“如今疫患,不知道朝廷能不能拨款下来。” “估计不能,如今战事吃紧,只有自救,连老夫都是自己请命坐马车连夜赶过来的。”巢元方道。 “来来来!大家各自搭把手,该干嘛干嘛,治病救人去!”其他大夫点头散去。 巢元方问向李郸道:“我叫下面的人邀请你小子入社,但听他们说,你恃才傲物,桀骜不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啊。” “您也是京都医药同盟社的?”李郸道问道。 “被众人推举为社长罢了。” 李郸道大概晓得了,这是欺上瞒下的事情。巢元方估计都不晓得他们拿着这个名头,打压垄断。 一七三 论医 “哦哦哦!原来是这种事情。”巢元方道:“是我指使的,怎么了?” 李郸道震惊。 巢元方道:“行医者如今十中有七八,是庸者,不知脉理,不通药性,没有系统学习过,拿着两张方子,就敢看病开药。” “我特意叫学生们见到了就打压,同时制定行业标准,进行考核,原先是太医署,后来太医署也荒废了,我们这些太医署出来的就自觉组成同盟,医术不行,就是得叫他混不下去!” 巢元方道:“哦!哦!你爹之前就属于那种庸医哦,不会被杨德开打压之后,就对我们这个有意见吧。” 李郸道一听,好像站在巢元方的立场来说,确实没错。 但有如此来说,又确实形成了行业垄断,而且也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毕竟这里面利益高,有医术没有医德的人其实比福医,庸医更可怕。 不过好像古代医生,除了孙思邈说医德重要外,好像没几个注重医德教育的。 而且太医署出来的,毕竟服务于达官贵人比较多,平民百姓还是接触赤脚医生比较多的。 你这个学院派的,要是光打压民间野生派的,而不给上升学习机会,和下放基层,解决民众需求,那几本就是空想家了。 李郸道仗着年轻便直接怼这个老头了:“太医署只有一家,一年能培养出五百个医工?” “不能。”巢元方道“学三年方可叫医工。” 李郸道问道:“多少百姓能分到一个医生比较合适?” 后世医疗环境已经大大改善了,才是每千人分不到三个医生,更别说是古代了。 “这个?一坊有一家医馆是最合适的。” “这是县城,那乡野呢?”李郸道说道:“乡野之间,若有人患急症,要行几十里路到县里来请大夫,那大夫如果听到要走几十里路去诊,一去就一天,你觉得他们会去吗?” “您打压这些资质平平的大夫,但也不是这样啊!这些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水平的,乡野之民,十例能治好三例,都是有功的。” 巢元方点头:“所以我劝朝廷改革太医署,下放医官。” 李郸道无语了:“那您还不如上谏,允许民办医校。” 李郸道问道:“我师父也不是正统太医署出身了,他医术为何就能得你认同?南方也无太医署,但是多有家族传承,也多有名医。” “那些自然不一样。”巢元方道。 李郸道说道:“看来您老还是对世家门阀观念深重,这不就是跟血统论一样吗?我也就不劝了,不过您还是自己审视一下您自己吧!” 李郸道说道:“仓禀足而知荣辱,现在不是抓质的问题,而是抓量的问题。” 巢元方道:“看来你怨气不小,我跟他们说说问题。” 巢元方说了这句话,其实就是顾及面子,但应该是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错误。 李郸道也就知趣,不继续说了。 巢元方有意考验李郸道,问李郸道一些东西,问了李郸道的解毒汤的方子,但那个方子是清朝的方子,这个是个唐朝人,唐代到清代一千多年了,药理药性,理论多有变化。 因此辩证之上,这个老头几乎要跟李郸道吵起来了。 不过李郸道也是憋了火气的,一点也没有让着这个老头。 甚至骂道:“你这个食古不化的老绑菜!” 巢元方也是骂道:“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开的药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经验比你这个娃娃足,你来跟我争!” 好在没有打起来。 就可怜了那个乞丐,李郸道给他扎穴,巢元方给他灌药。 “呜呜!我要离开!”那乞丐哭道,我要去讨饭。 “闭嘴!”李郸道和巢元方两个给这个乞丐逼出热毒鼠疫。 很快鼠疫的事情已经有七八日发酵了。 由于城中老鼠可以卖钱了,男女老少,乃至狗狗都开始抓老鼠了。结果被咬伤的人反而更多了。不过至少宣传到位了,老鼠是少了许多,官府报的是已经发出去三十万钱了,不知道数据真不真实,有没有抓到三十万只老鼠。 不过还是有许多人病倒了,这鼠疫不是单纯性的,有的是坏血性的,有的是发热咳嗽性的。 根据病变,鼠疫类型有腺鼠疫、肺鼠疫、败血症型鼠疫,还有一些少见类型,如肠鼠疫、脑膜炎型鼠疫、眼鼠疫、皮肤鼠疫等。 如今城里的多是肺鼠疫和败血性的。 所谓黑死病就是败血性的,曾经在欧洲大流行百年之久。 这里明显就是复合型的鼠疫,许多老人免疫力就差,往往发现了,拉过来的时候,就嗝屁了。 当下谏议深掩,和火化,深埋需要人力,但是需要子女出钱,火化则是不需要出钱。 自然是选择火化的多。 李郸道还叫李戚氏做了纱布口罩,如今那些大夫是第一个就用上了,缝了好多层,有一些基本的香料缝在里面,基本上可以用来预防感染。 县君一开始还安抚疫情,现在也不大出来了。 “药是没有问题,吃了七八成都是能好的,但是这个瘟疫怎么还没有定下来?” 李郸道皱眉:“甚至治好了,还出现了反复感染。” 巢元方也奇怪:“一开始说跳蚤问题,弄出了杀虫药水,结果是不管用,然后又怕是水有问题,可是检验了水井,并无老鼠尸体,喝水也必须烧开了来。” 李郸道眼睛一咪咪:“那乞丐也被我们治好了,并且用他身上的血液滴进药里,治疗更是有奇效,没道理控制不住。” “城外呢?李郸道问向巢元方:“巢老头,城外有多少病例?” “城外一开始也有,我把弟子们派出去了,已经控制住了。” 李郸道皱眉:“难道是那个瘟神,还没走,在暗下手脚?” “不太可能,现在已经十一月了,瘟疫也该控制起来了。”巢元方道:“一般都是六月瘟疫,尸体腐败得快,如今天寒,百姓不大流通,瘟疫也少在这个时候爆发。” “我怀疑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李郸道说道。 一七四 瑞鸟青耕 李郸道翻开一本山海经:“让我看看。” “古之异兽,多在先秦已绝,就算是瘟兽,也该有征兆。”巢元方感觉李郸道不太靠谱。 李郸道摇摇头:“瘟疫一般起于春,盛于夏,哪里有冬瘟的?虽然老鼠,活动起来不管冬夏,但也不应该这样,除了疫兽,我想不到别的了。” “还有疫鬼。”巢元方道:“你上次不也说了,怀疑那个青面瘟神夜叉海鬼并未离去吗?” 上次看了痨病,还有陈东石媳妇的鬼症,李郸道是怀疑有鬼和人杂居于市的,而且就是那个青面瘟神夜叉鬼。 她是躲避张烈放出的鬼神追杀的,可是如果她真的在这里,上次张烈来泾阳,应该把她带走了才是。 “若是那个瘟神鬼在这里,她受了重伤,刚刚好借助这一场瘟疫,恢复自身,乃至壮大,自然不会轻易罢休,说不定就是她暗中搞鬼。” 李郸道合上山海经:“可是我如何知道她在哪里呢?” 李郸道问道:“巢老头,你修为比我高,你能不能找到这疫鬼来?” “不能。” 李郸道随即不理他,去了庙里,田巫和其弟子则是在舞傩。 他那两个弟子扮演的就是瘟神,疫鬼,带着皮面具,穿的十分鲜艳,田巫则是巫师打扮,拿着打鬼鞭。 还蛮多百姓在那里看的,茯苓在一边给百姓施舍符水,凉茶。 李郸道对道家文化了解挺多,但是涉及到了巫傩,这个就古老了,后世都是极少数人传承,属于非遗,民俗了。 李郸道问向茯苓:“这是哪一出傩戏啊?我怎么没见过?” 茯苓道:“你脸上麻子好了?” “没好,我也不敢出来,这是我用皂刺,荆棘根,白茯苓,白芨,白术,加上你上次给我的蛇骨油,熬制的舒痕膏,加上我在巢老头的指点下,用真炁祛除暗瘀,才能这么几天就好得差不多的。”李郸道洋洋得意。 茯苓白了李郸道一眼,向李郸道解释道:“这一出戏,是驱三鬼,年代久远,得到上古颛顼时代了。” “打三鬼?是哪三鬼?”李郸道问道。 “上古上古天帝颛顼的三个儿子,死后都变成了鬼怪,而且专做坏事。” “三鬼指的就是颛顼的三个儿子。” “第一个死后变成一只疫鬼,又叫虐鬼,专门给人间散布疟疾病。” “第二个叫魍魉鬼,居住在若水,长得像三岁的小孩子,红眼睛,长耳朵,喜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闹得家庭不和。” “第三个被称作小儿鬼,谁家有了小孩就去惊吓小孩。” “这三鬼,由于跟颛顼有关系,如同跟黄帝有关系的女魃一样,众神不好杀死他们,于是就请巫师跳傩戏来赶走他们,这个习俗相似的还有过年时候的驱赶年兽。” “我爹觉得城里死了这么多人,难免有几个沾染瘟疫,变成了疫鬼,便施展这个傩戏,驱逐他们。” 李郸道看去,田巫一举一动,古朴若拙,自含天韵,暗中有祭祀之章,礼仪之发,可从中窥伺人道变迁。 李郸道虽然看不大懂,但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运目一观,确实有许多瘟疫之气化为惨绿瘦鬼,被田巫赶进了一那种抓鱼的篓子里,变成了水蛭蚂蝗。 不知不觉就看完了。 田巫卸下一身的傩服,都有些喘气,看来是很消耗体力的。 李郸道上前说明来意。 田巫摇摇头:“若是有踪迹,我就早能发现,可见她隐藏很深,要么根本就不在城里,要么就是夺舍了生人。” 李郸道问道:“那可有什么方法可以鉴别?” “只怕难了。” 李郸道也犯了难。 “青耕!” “青耕!” 却见一只鸟儿飞来,如同喜鹊大小是青色的身体,白色的嘴巴、眼睛和尾巴。 田巫听到鸟叫笑了:“瘟疫要没了。” “青耕鸟!”李郸道最近研究山珍海味食谱经,认得这种鸟。 “有鸟焉,其状如鹊,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名曰青耕,可以御疫,其鸣自叫。” …… 阿青是一只青耕鸟,属于瑞兽的一种,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某个深山老林里面。 直到某一天,阿青的父母对他说:“呆在我们身边没有一点作为,天天混吃等死,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跟个铁废物似的,现在你已经成年了,是时候去找一个配偶了。” 阿青不得不背井离乡。 然后就听到了某只食腐鼠的猫头鹰,说这边闹瘟疫,于是前来实现自我了。 结果越靠近越感受到了一股尊贵的气息。 “妈耶!是凤凰!”来自血脉的气息,叫百鸟朝凤。 “爹娘!俺要出息了!” 青耕鸟扑腾扑腾翅膀,结果看见下方有人类在那里看着自己。 “愚蠢的人类!你阿青大爷来拯救你们来了!快点献上贡品!好吃好喝招待着我!我勉为其难给你们驱散瘟疫的撒!” 李郸道和田巫看见青耕鸟落在庙里的大树上,好奇的看着自己等人。 心道:“这青耕鸟来了,是怎么解决瘟疫的呢?是叫声吗?还是它有什么功能,可以抓起来研究研究吗?” 好在青耕鸟很快就绕城一周。 李郸道快走跟着青耕鸟,结果发现青耕鸟落在了自己家邻居陈东石的家里。 李郸道心中想到一个可能,推开房门,就见一青面鬼夜叉,头疼欲裂,一张人皮在一边,正是陈东石的媳妇。 那夜叉身上还背着一个橱柜,橱柜里面源源不断跑出老鼠来,只不过这些老鼠都是半虚幻的,三步之后变钻入了地下。 “老鼠橱柜!”李郸道认出了这件法器,这还多亏了李郸道童年动画,犬夜叉,那里有一集正是背着橱柜的巨大老鼠精,被奈落用来释放鼠灾。 那夜叉瘟神鬼,见了李郸道,便扑了过来,要杀死李郸道。 但青耕鸟的叫声,让他头痛欲裂,腿酸脚麻。 李郸道此时是又气又怒:“好你个妖魔!竟然戏耍于我!” 当下挥动令牌,召唤天魔阴兵,同时运使用斗诀,上前打去。 一七五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李郸道中指和食措并按大指中节,变神为北帝,指挥三界鬼神。 此乃北帝诀,一般是用来伐神所用。 这个青面瘟神夜叉海鬼,介于神和鬼之间,属于恶煞一流。 若是一般的杀鬼诀咒,只怕威力不够。 北帝诀一起,那青面瘟神夜叉鬼就面生恐惧。 “擒拿它!” 四十八天魔鬼按律行事,那瘟神鬼要化作一滩海水来逃跑。 结果被李郸道一张避瘟符打在身上。 身上就跟着了火似的。 四十八天魔将其围住,变化出脚拷枷锁,天罗地网,将其困住。 这瘟神鬼,是暗中放毒的行家,并不如那拔舌地狱典狱一般战斗力很高。 李郸道一个变诀,北帝诀变为中指掐住掌心纹,大指压中指,其余指甲直立。 此乃四海诀,过海擒捉鬼怪时使用。 那青面瘟神夜叉鬼欲变海水遁走,别说变成海水,就算变成人尿,此时也只能乖乖显形。 李郸道拿出一张黄纸道:“是你自己把真名交出来,还是我来?” 那瘟神夜叉海鬼骂道:“此乃天欲亡我,非战之罪!” 狠狠的看着那青耕鸟。 “还他娘的嘴硬!”李郸道一脚踩在他头上,直接踩爆。 但这是瘟神鬼,不是人,头踩爆了,也只是变成一只只的黑色的蝌蚪,想要逃走。 李郸道一道九泉号令令牌给他一拍,那瘟神鬼就变成了一只大青蟾蜍,只是身上抱卵,卵都是密密麻麻的跟瘤子一样。 恶心得很。 “我是在给你机会,来了兴趣,要收伏你做个奴仆,不是在纵容你,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毕竟就是你在这场瘟疫中作怪,老子就能把你炼去五形,叫你魂飞魄散!” “呵呵呵!我行瘟疫,一按天律,二有名册,是喝了感威将军的汤汤水水。乃是正时,正地,正人,而不是非时,非地,非人,你拿什么治我的罪!” 感威将军乃是隋文帝所封的中瘟大总管,是五瘟使者之一,总管春夏秋冬四大瘟神。 “那你夺舍良家,擅入人家,害人妻子,这也是犯了天条了!” “我是奉了旨意的。” “你是奉了谁的旨意?”李郸道冷笑:“你且说出来,你看我死磕死磕不起?说不定,我怕了他,就把你放了。” 夜叉鬼闭口不语。 李郸道呵呵道:“原来又是个不怕死的。” 当下就要斩杀这鬼。 “慢着!既然落在你手上,我就认栽了,我愿意交出真名!” 青面瘟神夜叉鬼交出了一串名字,显现在黄纸上,顿时十分虚弱。 李郸道看了看道:“原来你是前朝得了瘟疫结果被沉海的和尚,怎么得了一个蛤蟆身?” “五瘟对应五毒,我是水疫鬼,自然是蛤蟆身。” “谁指使你的?” “没人指使我,我只是想借着这场瘟疫恢复伤势,被张烈打伤了根基,已经有了道伤,不然也不会蛰伏在这里,被你一个小辈捉拿住。” 李郸道呵呵一声,把老鼠橱柜关闭,这件东西明显就不是这个青面瘟神夜叉鬼的。 “这件法器是哪里来的?” “这是泾阳县地下鼠穴,收刮来的“疫橱”,毕竟百万老鼠,万一得了传染病,只怕要死绝,因此这件法器是用来收集老鼠身上的疫病用的,被我得了,想用来做本命法器。” 李郸道听到这个倒是真的,这鬼没有说谎。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拿着这个疫柜,把城中疫气全部给我收起来,不然你真名落在了我手里,我可叫你立死无生。” 夜叉瘟神海鬼只得背起橱柜,绕城一圈,将疫病之气收起。 结果李郸道反手就将其真名投入了烈火之中。 “你答应不杀我的!”夜叉海鬼一脸绝望。 留下一道残缺的瘟神神职符箓,落入了那疫柜之中,柜门上顿时出现了一头蓝皮夜叉鬼的模样。 李郸道写了两道封条,盖上印章。 “谁说了!我只是说给你个机会,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做鬼还要什么职业操守,不把你老东家供出来!一鬼不侍奉二主,你他妈的想做双面间谍,老子能留你?” 李郸道看着那一团鬼灰,把它收了起来:“再说,不杀你,我良心过意不去啊!” 李郸道拿起人皮,叹了口气:“可怜!可怜。” 再往里看,只见一具僵尸在内,正是陈东石,怪不得这些日子没有看见他,之前还说要配自己对练武艺,没想到已经被害了,平日只怕那瘟神夜叉鬼在超控他的尸身。 一家三口,竟然全部死于此鬼之手。 死不足惜。 李郸道叹了口气,口诵了几遍经咒。 将他们家的被子拆下来,将内容的芦苇絮,木棉花,充斥进那张人皮,将其充盈起来,显得不那么可怖。 “给你夫妻二人找个风水宝地,安置好来。” 李郸道出了门,却见了那青耕鸟跑到自己家去了,顿时一紧张:“难道我家也有瘟疫?” 当下就往家里而去。 一进门,就看见一黑猫,倒也不是全黑,鼻头和面部是白色的四只脚也是白色的,其余都是黑色的,苗条纤细。 而木椿子站在窗台上对着黑猫破口大骂:“你这遭瘟该死的狸奴!” 而一只乌黑乌黑的小鸡,站在柴火堆上在和青耕鸟叽叽喳喳的聊天。 “你是从外面来的?” “外面是怎么样的?我还没出过这个院子哩!这里有恐怖老年中年青年直立猿,还好幼年直立猿还是很友善的,给我吃的喝的。” 阿青感觉碰到了假的凤凰,凤凰不是身披五彩吗?怎么跟鸡似的,凤凰不是高傲的吗?怎么嘴巴这么碎,跟个老鸡婆似的。 但是身上那股气息是错不了。 天鹅还小时候是丑小鸭呢!更何况是凤凰,幼年期又没有什么自我保护能力,像乌鸡有错吗? 李郸道没看到什么异常的,顿时松了口气。 对着猫猫道:“你就是咪咪吗?” 黑猫给了李郸道一个白眼,优雅的走开了。 “咪咪!咪咪别走啊!”李郸道有点想rua猫。 木椿子道:“你咪咪啥!咪咪,他是九坎猫,天生通灵,日捕十二鼠。” 李郸道问道:“我听丫丫说,你们打了一架,是怎么回事?” “它就是个贼!他偷我东西!”木椿跳脚。 新贼偷到老贼身上,难怪了。 一七六 帝流浆,千年何首乌 “他偷你什么东西了?”李郸道问道 木椿子叫道:“我积累多年的帝流浆被这贼猫给吃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帝流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宝贝,你不拿出来,给我尝尝?怎么藏着掖着,活该被偷。” 木椿子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这个李狗蛋果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该跟他说。 每六十年一度的七月十五的月光中含有“帝流浆”。是给万物生灵得造化的好东西。 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虽然说是对妖怪比较友好,但是历朝历代,都有引月露炼制仙丹的传闻,秦始皇帝派徐福炼制长生不死药,开采朱砂,水银,除此之外,还建立了呈露台,承露盘,专门汇聚太阴月露,其实就是帝流浆。 古代传说之中太阴星上有不死药的传闻也是很多的。 此物温养阴神,或者调和阴阳,增长真炁,都有大用。 李郸道知道木椿子有这个宝贝,第一时间问的是:“还有吗?给我匀一点,我还没尝过呢。” “没了,没了,你上次把我道友的躯壳拿去用了,少了一大半精气,我还没给你算账呢!” 李郸道有些不大好意思,嘿嘿道:“我是做善事,我跟你说,以前有一根修炼三千年的紫蕴龙王参,不能够成仙,结果呢,他拔了一根参须,救了一个人,于是立马白日飞升了。” “修炼三千年,还不成仙,他是废物吧,千年修为就有成仙磨难了,这样的妖怪,应该挺有名气啊!怎么没有听过啊?” “你见识少,没听过很正常。”李郸道糊弄过去。 你又没有看过新白娘子传奇,你哪里晓得? 李郸道随即不管木椿子,任他去心疼去了。 再看那青耕鸟已经跟着叫花鸡聊得火热,不晓得能不能拐到自己家里来,当个家巧。 “等有空给做个引鸟巢吧!” 老李家没有树,不知道那不能引鸟。 等着李郸道感觉没啥问题之后,便去找巢元方巢老头去了。 “你去哪了?”巢元方给那乞丐喝了一碗“生血汤”,那乞丐的事情,李郸道大概也知道了。 原来这乞丐原先是一富家子弟,跟余华写的《活着》里面那个败家的福贵的前半生一样,吃喝嫖赌,样样不差,败光了家财,沦为乞丐,还得了脏病。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得了高人指点,在山中寻得一人形何首乌,煮着要吃了,以后就不怕饿了,结果煮的时候,闻到了狗肉香,去寻未果,回来的时候,何首乌就已经不见了。 李郸道大概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张果老了。 不过何首乌一般是有剧毒的,这个成仙,难道是直接成阳神,不要肉身了吗? 反正这个乞丐就很是伤心,于是祈求瘟神叫自己冬天死了算了。 李郸道也是痛心疾首,自己怎么就没有遇到那种人形何首乌? 不过严格来说,如果张果是偷窃了这个乞丐的成仙机缘,那么这个乞丐应该也是有些气运的。 不然也不会有人告诉他吃了人形何首乌就不会饿了,他还能找得到。 虽然李郸道怀疑告诉他的,和偷走的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张果,这个乞丐就是个工具人。 承担了窃取这一方天地山川之灵精的因果,以后还要偿还,毕竟千年何首乌,已经属于天地之灵根了,可以梳理天地之气。 “我去找那怪了,杀了一头天鬼。” “天鬼?你怎么杀的?”巢元方问道。 李郸道说道:“他受了重伤,我诓骗他拿了他的真名,然后将其粉碎燃烧了,没了真名,他自然活不了了。” “得了真名,就可收为奴仆,你就这么杀了?” “按律当诛,我又不是看人下菜,徇私枉法的。”李郸道内涵巢元方。 巢元方呵呵道:“你年纪小不懂,这世道,是容不下这样的好人的。” 李郸道反而认真道:“所以要肃清大道,周易第一卦就是乾卦,大道乾乾。” 巢元方久久不能言语,而后才道:“这个世道需要一批老东西来维持已经稳定的东西,但不能一成不变,所以要一些年轻人来注入新的思想,但有些东西是不成熟的,或者是代价很大的。” 大道理谁不会讲?李郸道不以为然。 巢元方道:“既然你已经将瘟疫源头消灭了,这场瘟疫估计也算是消了根,比起以前动不动亡数千,这次伤亡控制在了一百来出头,还多是老人,已经算是好了。” 巢元方对着李郸道点头:“小兔崽子有些年少轻狂,但也有猖狂的资本,京都医药同盟社,你不愿意加入,那就算了。” “巢老头,你或许应该博取一些名气。”李郸道感叹道。 “博名有何用?”巢元方道:“我已经着书几卷,往后也基本就是养老了。” “等事情结束,回京,我会如实报道的,说不定有你的功勋封赏。” 李郸道哈哈哈道:“别的我不要,你看我这李记药铺,也不太好,可不可以叫上面给我一块牌匾?” 李郸道想要一块牌匾,搞个百年老字号。 “哈哈,你想得倒美,这瘟疫是你治的吗?你只是发现得早,真正控制,治好的是我们这些从京城来的名医。” 巢元方道:“快些来京城吧!泾阳县不过是个小地方,留不住你这种金鳞的。” 李郸道点头:“大概明年春吧,我会跟着我叔叔进京考试,对了,既然没有皇帝写的牌匾,那我这次救疫用的药材都是自己垫的钱,能不能报销?” “哈哈哈!可以报销!可以报销!” 巢元方没有呆两天,疫病之气被鼠疫橱柜完全吸走了,老鼠也被消灭了许多,病人也都得到了收治。 现在就靠着戴守林做些收尾工作,只是可惜剿匪之事,经过这次瘟疫,已经是提都不提了。 不过戴守林是高兴的,这次瘟疫控制得很好,算是他的政绩了,以往小型瘟疫起码也要死个上千人,现在只死了百十来个,已经可以报功了。 一七七 和众生结缘 很快泾阳县就又敞开了城门,说明疫情已经结束了。 乞丐也在泾阳县落了户,他奉献了蛮多次试验,也算有功,分到了一栋荒废的房子,还有授田,还是巢元方帮他张罗的,也算是重头开始,希望他别再走了前路,吃喝嫖赌害了自己。 隔壁陈东石一家也是报官立案后,归于了邪祟,被陈氏宗族找了快地给埋了,棺材还是老李家出的钱。 老爷子和李福德之前由于瘟疫耽搁,没有去成京城,如今也提上了行程。 李戚氏在这个疫情,还赚了一些钱,就在于这个古代版口罩,不过现在疫情过去了,这个东西也卖不出去了,但是口罩里面的香料佩方确实还不错,蛮多人喜欢的,还能除邪气,现在在捣鼓香囊。 另外也完成了和秦一萍的一些合作条款的签定,毕竟这次疫情,也能比较清楚的显现李记药铺的实力。 签订了条款,秦一萍就放心多了,可能是觉得自己在泾阳县扎下了跟脚。 而李郸道这时候则是在研究那个鼠疫橱柜。 “这是一件不折不扣的瘟神法器啊!还有一道残缺的瘟神的神箓在上面。” 木椿子道:“这不是正好跟你家的药柜配对吗?一个正面,一个在背面,正面收摄诸多药气,背面收摄诸多邪气。” 李郸道摇摇头:“这是不折不扣的祸害,万一我家里人打开这个橱柜干嘛?” 木椿子嘀咕了一下眼睛道:“把它卖了?我知道有一处冥市,这玩意卖个两三百金还是没有问题的,换点有用的东西。” 李郸道摇摇头:“万一落到了坏人手里,那不就又是一场瘟疫?” 木椿子抓耳挠腮:“那你就自己用啊!把它改造成药柜,专门装各种毒药,马钱子,断肠草,鹤顶红,荨麻叶,野芋汁,再拿这些东西,炼制瘟丹,用来对敌也不错,叫它只可以收瘟,不可以放瘟。” “这个不错。”李郸道摩挲摩挲下巴:“一个合格的医生,把投毒技能点满,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李郸道问木椿子道:“怎么改?” “先设立一个禁制。”木椿子道:“这个禁制主收权限,这样就需要口诀,才能放出瘟疫,打开柜子不能放出瘟疫,再就是木工的活了,将橱柜改造成药柜,不过要小心从里面跑出老鼠来,这个就直接拿给木匠就行了。” 木椿子这个说的这个禁制其实就是复合条件不,设置密码,其实并不算难,李郸道很快就弄好了。 打开橱柜,果然没有瘟疫跑出来,里面空空的,只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箓。 “等叫谭木匠来打一些抽屉,弄一些栓卯结构,再把标签贴上,就又是一个药柜了,放到里间去,不能放外间。”李郸道规划道。 “小李大夫!” 木椿子迅速钻进了角落里。 却是一个被李记药铺救治了鼠疫的人,李郸道一看,一篮子鸡蛋,一些蔬菜,果然又是来感谢的。 李郸道这几天已经见多了,连忙拒绝。 “不是我不收,只是我的功劳真的少,你们要感谢就感谢朝廷,能派出名医来支援,再就是要感谢县君,调度有方,将疫情及时控制,我只是发现得比较早,算不得什么的。” “不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小李大夫,忙上忙下的,抓药熬药,看病,针灸,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是在忙活,连汤药都是一分钱没收,以往都是没有的。” “就是小李大夫开了这个头,其他药铺,医馆,也开始义诊了,但汤药还是要钱的。” 老百姓评定一个医生有没有医德,就是看他有没有恰烂钱。 其实人家收钱也没错,但我不收钱就更没有错了,李郸道也就不好说什么。 毕竟做好事不能谈钱,人家免费义诊难道就没有功劳吗?李郸道是怎么也不敢把功劳独揽的。 “对面的秦大夫,东坊的徐大夫,乃至于西街的张大夫,他们都是前辈,他们也一样勤勤恳恳,忙活到一线的。” 李郸道说道:“你送了我,怎么能不送他们呢?我看还是算了,最近送东西的人太多,这样吧,我就拿两个鸡蛋,其他也不多要,你们平时注意干净,多喝开水,自然少生疾病,那我们的事情就减轻了嘛!” “哈哈哈!我还说这点东西少了,不够意思,想不到小李大夫这样廉洁。” 这人笑脸盈盈的走了。 估计未来三天都会说李记药铺的好话。 李郸道很早就意识到了在古代没有网络的世界,不可能那么容易三天两天就炸广告,弄营销,给人洗脑,能站稳跟脚来的。 只有口口相传的名声,才是立足之根本。 果然原先这两条街的邻居街坊,宁愿多走些路,去东街看病,哪怕是一些小毛病,都不来李记药铺,如今这两天,已经一天的人流量比之前的两天三天还多。 多是一些头晕脚痛,抽筋崴脚的小伤小病。 轻点的,刚刚进药铺,就已经感觉好了一半,李郸道再施针扎几下,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开药都不用开药。 或者就是老爹来给人推拿按摩,又或者感觉身体僵硬,湿气很重,拔一拔火罐。 更甚者,来求李郸道瘟疫期间给他们喝的那种符水的。 “你现在的人望,若是现在就死了,再死得有意义些,说是得瘟疫死的,编个神话,刘郸道怒骂瘟神,肯定就能封神,别的不说,一个地方立庙祭祀少不了的。” 木椿子羡慕道:“你现在身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香火信仰,善念祝福了,这些就是你道家所说的外功,集合众生祝福,减轻劫难,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现在就是多助这个阶段了。” 李郸道骂道:“你才现在死了算了,我绝对给你立个黄仙庙。” 李郸道说道:“也就是说,我最近运气会变好,劫数会被削弱?” “对,这就是和众生结缘,不过是善缘,是他们欠你的,不是你欠他们的。” 木椿子道:“你最近修炼应该会有加速,你在泾阳县得了人望,泾阳县这一片天地的天地之灵,也会对你特别亲切的,不过出了泾阳县,这些就会消失。” “还有这种好事?难怪许多仙人,要积累外功,才好成仙。” 一七八 你这个不知羞的老骚货 又应付了七八个来送礼的,除了鸡蛋青菜外,还有做好的热菜,精致的糕点,李郸道也是盛情难却,一样留了一点。 但也堆在了柜上堆了一堆。 “这瘟疫也是咱们家的一场机遇。”李福成刚刚给人按摩完,这是他今天接的第六个铺了,要是有妈妈桑,估计要给李福成包饺子吃。 “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次是咱们发现瘟疫得早,占据了信息认知差别的高地,往后若是不能好好经营,自然也是慢慢又会回到之前半死不活的状态。” 李福成摊摊手:“我虽然这些天跟着巢老学习了一阵子,但不知道为啥,感觉他好像很看不起我,叫我好憋屈。” 李郸道无奈:“您别在意,爹你的医术跟以前比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说实话,跟着巢老头,我也是学习了不少,巢元方老头虽然思想观念差了些,但毕竟学院派出身,医理基础扎实,估计背了蛮多医书,修为比我师父是差了些,医术应该是不比我师父差的。” “他最是看不起拿着一本医书就敢开医馆的人了,之前杨德开就是他培育出来的医工之一。” 李福成点头:“做我们这一行,赤脚医生被歧视也是正常的,唉,我也在好好学习了,只是倒底比不上你。” 李郸道笑道:“大夫就是越老越值钱,爹你活到后面,说不定凭借经验就成名医了。” 两人关门回去,一路上还有人打招呼问好,一一回礼过去。 李宝京和李福德不在家,李福成便放得开些,一回来就肉麻得发嗲:“夫人~~” 李郸道把眼睛遮住。 “夫人,我好想你,我的脑,我的眼,我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在想你!” 丫丫放学回来看到这一幕,直接就“呕!” 中年男人的油腻示爱。 李福成把今天病患家属送的礼物拿来讨好李戚氏,像是炫耀的大公鸡似的,估计是想证明自己,也可以赚钱养家了,不过这样也是李郸道也从未见过的。 就连李戚氏也红着脸骂道:“孩子们都在呢!你这个不知羞的老骚货!” 李郸道被喂了好大一口狗粮。 丫丫小声问道:“爹爹这是得病了吗?” 李郸道点点头:“今天晚上早点睡觉,别听到不该听的东西了。” 李福成最近有服用还精膏,之前也偷偷服用了地黄丸…… 李戚氏和李福成你侬我侬了一阵,完全不管李郸道和丫丫,松烟又跟着李福德去京城去了,李郸道就和丫丫简单应付了一顿。 “今天私塾老师教了你什么啊?”李郸道比较关心丫丫的学业。 “老师讲了颜氏家训。”丫丫开口念道:“幼而学者,如日出之光;老而学者,如秉烛夜行,犹贤乎瞑目而无见者也。上智不教而成,下愚虽教无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也……” 颜氏家训是北齐颜之推所书,其中内容多被用于蒙学,劝人好学。 李郸道问道:“你知道是啥意思嘛?” “当然晓得了!丫丫很聪明好吧!就是我的同桌都胆子太小了。” “什么胆子小?”李郸道有些不好的预感。 丫丫道:“就是老师讲完课,我给他讲故事啊。” 李郸道问道:“你讲的啥?” “我讲的是水猴子的故事啊!” 李郸道以手抚额,自己吓唬丫丫的故事,已经被丫丫当成童话故事讲给其他小朋友听了。 不知道为啥,有种罪恶感啊。 “不准吓唬他们知道吗!”李郸道呵斥道:“今天练字,刚刚好叔叔去京城了,你就坐在他桌子上学习写字。” 丫丫挎起一张批脸。 “木椿子,你给我看住他了,要写完一百个正楷来,不然你也要遭殃!” 木椿子一脸懵逼,干我什么事情。 李郸道又去看猫,猫此时在戏耍叫花鸡,好几次张嘴,想把叫花鸡吞掉,但是叫花鸡根本不怕,叫花鸡体温很高,能把猫的牙齿给烫掉。 李郸道是不吃猫肉的,所以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名字,只能叫它咪咪。 拿出一块鲤鱼精的肉:“来!咪咪!” 这猫见着了肉,倒也给李郸道摸摸,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很好!铲屎的!你很识相,看在小鱼干的份上,你可以抚摸本大爷的光亮的皮毛。” 撸了一会猫,感觉全身轻松,心情愉悦。 同时希望不要有人对自己说:“对你爹娘有对猫一半孝顺就好了。”那就更舒服了。 又运目找青耕鸟,发现这家伙跟燕子一样,竟然在房檐下开始铸造巢穴。 当下放心了。 等检查了丫丫的课外作业,放她去睡觉,李郸道才开始修炼。 之前打通了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 现在就该打通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 这样大周天的上半部分就彻底打通,大周天也算一般了。 大肠小肠,脾胃,乃至于肝,都是与消化有关,此乃重中之中,往后辟谷,服食辟谷餐,都是靠这些来炼化。 李郸道静心入定,气息悠长,先是搬运了两个小周天,再是巩固前面两次的四条经脉,真炁渐渐热络起来。 开始打通这两条新的经脉,按照流注顺序。 果然修行如同有神助,并无之前有艰涩之感,之前行气如推开淤泥,流注小溪,现在好像变成了自来水管了,水量还是那么多,但速度变快了。 一个一个穴位冲开,降伏诸多异相,凝聚身内神意,内视诸炁,五彩光华,各有其神,只是如同荒地,无有庙宇,也无有神明,这些要等到大周天过后,再打通奇经完成,开始修炼胸中五气,顶上三花,不过那已经是人仙绝顶,到达了地仙的境界了。 李郸道没有什么天材地宝相助,不一定能到达那种境界。 大周天很快就完成半循环圈,自手太阴肺经起,过手阳明大肠经,到足阳明胃经,经足太阴脾经,至手少阴心经,最后入手太阳小肠经。 真炁运行心肺肠胃,炼化大量精气,李郸道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饥饿感,好像是好几天没见吃的了。 顿时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绿油油的。 打通大小肠放了一晚上皮,打通脾胃,饿得像条狗。 李郸道起身到厨房摸摸索索,吃了好些东西,才解决了饥饿的问题。 “难怪修行有成之人都是又矮又瘦,看起来弱不经风,原来精气被炼化,竟然这么饿!难怪说修行第一要义就是财!难怪不吃五谷杂粮,开始辟谷,吃其他东西代餐了。”李郸道暗自想道。 一七九 五福临门,得名自珍 李郸道打通完这经脉,晓得上次吃的仙粮馒头,泾河龙子的精华,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下面六条经脉估计就会慢很多,至少不是一晚上就能贯穿两条正经。 “我自己熬制的丹膏,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敢吃的,也不知道内里含有多少丹毒,能不能炼化干净。” 李郸道眼咕噜一转,脑筋一歪,盯上了木椿子。 “得叫丫丫从他口袋里掏出点好东西来,以后暂时就储精存神,待精盈神满,再来打通经脉。” 又碎碎念,想起乞丐被偷走的人形何首乌,估计也是仙丹的一种材料。 又静心存神了一会儿,李郸道自孙真人提醒之后并没有特意修行静功,但是此时静功修为依然增长不小。 李郸道静功修行的是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之前只是修到了生根发芽的地步,根不稳,芽不粗,结果没有到阴神出窍的境界,还去游神,惹得一身骚。 现在好了许多,现在已经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了,已经探出了水面了,打算舒展荷叶了。 可见正统修行,不需要特意观想,入定,得定,常定,三大境界,自然带有对魂魄的滋养。 不过李郸道不是要继续拔苗助长,而是沉入水底,于识海寻珠,翻找前世记忆,查找在学校图书馆看书的记忆。 李郸道散发性光,诸多精怪乘机沐浴光华,在佛门,这就是沐浴佛光,智慧光,清净光。 《当代妇科八大家》…… 《钟吕传道集》…… 《芥子园画谱》…… 《地理四弹子》…… 一颗颗珍珠放光明,都是精粹。 这些都是李郸道前世看过的书。 中医当代妇科八大家是指:钱伯煊、王渭川、朱小南、韩百灵、哈荔田、罗元恺、刘奉五、何子淮,他们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活跃于中医学界的一代名流、着名中医妇科学家,他们集医、教、研于一体,代表了当代中医妇科学所达到的学术水平。 这个是老师推荐的读物。 《钟吕传道集》是群里面群友发的道经,内丹术秘籍。 《芥子园画谱》则是李郸道前世社团,陶冶情操,加入社团,搞的一本画谱,还有配套视频,可惜李郸道只学会了画最简单的兰花。 《地理四弹子》则是清代风水大家张九仪的风水笔记,这个是李郸道的自己的兴趣,就是根据这个,才练习的望气术,以观地气,不过这个只能说是差生文具多,李郸道自己都搞不懂,很快就忘了,想不到从心湖底下的淤泥里面又翻出来了。 从识海心湖中上岸,翻看了一阵,又把东西回忆起来了,可惜还是不怎么理解,但知识越多,魂魄越壮大。 “呼!”一只蝙蝠从床上脱离木形,开始在房间里飞来飞去。 没过多久其他四只蝙蝠也脱形飞了出来。 “我幻形了!我幻形了!”五只蝙蝠叽叽喳喳,将李郸道吵醒。 李郸道睁开眼睛,看着五只蝙蝠道:“你们怎么从床上脱形而出了?” “我们本是木雕,不能移动,如今得了造化,生了精魄,精魄再幻化了身形,就可以在离本体不远处移动了,就跟草木妖怪,本体不能移动,但可以幻化出人去玩耍一样,我们幻形了,就跟普通蝙蝠一样,白天回到这里睡觉,晚上就可以出去玩耍了。” 李郸道点头,表示明白:“那就恭喜你们。” 五只蝙蝠叽叽喳喳,感觉好不快活,只见其中一只蝙蝠道:“我们是受了你的性光,才幻化出了身形,算是再造之恩了,只是我们还没有一个名号,出去混的话,遇到了什么高人,要拿我们,我们也好放出名号吓吓他。” 李郸道有些想笑,知道是这五只蝙蝠,要想巩固身形,就跟黄鼠狼得道要讨封一般,没有真名,他们就不能彻底巩固下来,说不定还会修为倒退,正是要借自己的童子口,得一个响亮的名字,说不定日后真有此果。 李郸道哈哈道:“好!我给你们取响亮的名字,你们既然是木头蝙蝠得道,又占了五福的名号,不如就以福为姓。” “老大叫福延年,取延年益寿之意,老人见之无疾。” 李郸道刚刚说完,那蝙蝠,脑袋上就起了一个寿星额头包,显得脑袋特别大,身上则是发起了淡淡的红黄之光,若是游戏里面,也是零级精英宠物宝宝了,不再是白板了。 “老二叫福临门,取喜事临门之意,见之吉利,但凡人家有儿女降生,洞房花烛,考试高中,皆可临门报喜。” 第二只蝙蝠立即飞到了门上,趴伏在那里,显现出了青红之光。 “老三嘛!就叫福满仓,取五谷封登,粮食满仓之意,所到之处粮食丰收,风调雨顺!” 李郸道说完,那蝙蝠就飞到了老李家的米缸上,头上长出了一撮五彩的毛,身上有红紫之光。 “老四嘛!嗯~不如叫福仁泰,君子品性,仁者登临泰山,贵不可言。所谓上贵人虚怀若谷,大公无私,不畏权势,大义凛然,见危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只是说得了爵封侯才叫贵。” 说罢老四就飞到了李福德看的那些道德文章前面,借着清风,翻阅全文,一股青紫之光落在了身上,眼睛变得格外明亮,仿佛有许多智慧。 “老五嘛!嗯……” “我是啥?我是个啥?”见到哥哥们都讨得了一个好名号,第五只蝙蝠急得飞来飞去。 “你就叫福知足吧,贪淫乐祸,人贵能知足,所谓知足长乐,人若能得此一点,即便是无得以上四福,也可得清灵之光,无堕阴曹冥狱,不得无边苦难,无需超拔,也算真性超脱,孔子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老五得了名号,落在了饭桌上,只见饭桌上面一荤一素,数双碗筷,简简单单。 老五福知足身上就带着一股淡淡的祥和之意,身上有金白之光。 一八零 木椿子的悲惨世界 五只蝙蝠得了名号,高高兴兴绕着李郸道的头顶飞了三圈。 随后从窗户中飞出去了。 一道尖锐,嫉妒的声音响起:“你这家伙!李狗蛋!你封勅福神,你也不怕把你十八辈子的福禄寿全部削干净了!” 一边气得上窜下跳:“我讨口封的时候,怎么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二傻子,给我一个大口封?” 李郸道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道:“我给他们取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他们个个前途似锦,得了你的口封,个个都是福瑞吉祥之物,到哪里,都会被人供起来。” 李郸道哈哈道:“我又不是太上老君下凡,怎么一句口勅,就有这么大威力。” “你是五福俱全男子,八字又好,还步入了修行,三观正,道德足,还是个大夫,一生积累外功,你这一句话,最重要是未满十六,还是童子,更是名录天曹,身有官职,且是第一次口封,最是灵验,你说珍不珍贵?” “第二次就不灵验了吗?”李郸道问道。 “说一不二,金口玉言你说呢?”木椿子满脸嫉妒:“这五只蝙蝠命好啊!” 李郸道好奇道:“木椿子,你当年讨口封,是个怎么回事?” 木椿子道:“我运气差,第一次,修行一百年,我爹娘带着我去讨口封,到了一户人家,找的一个孕妇,内里是个男娃。” 李郸道骂道:“你这么缺德,封了你,那还不流产,一尸两命?” “那时候我哪里知道,而且那次又没有成功。” “为啥?” “她说我像是穷酸样,讨饭来的,连个名字都要讨,不会自己取吗?” 李郸道噗嗤一笑:“所以我见你的时候,你一身破破烂烂,跟个乞丐似的,是受了那口封影响?” “对啊。”木椿子道:“我那时候一百年道行一下子没了八十年,好在第二次修行,时间减半,只花了四十年就又修到了百年道行。” “这一次我做了很多功课,我知道了,你们凡人取名字,要么去找算命先生测一个名字,要么就是找有学问的先生取名字,要带上钱。” “于是我就带上了钱,夜里拜访了一个老儒生。” “不对!你哪里的钱?”李郸道问道。 “不会是偷的吧?” “那个儒生也是这么说的,他义正言辞的说我不敲门而入,是谓无礼,所带之财来路不明,说以小见大,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所以,你就变得小偷小摸?”李郸道哈哈道:“你拜访的是哪位大儒?原则性这么强?” “好像是叫王肃吧,当时我打听了好久,你们人类王朝最有学问的是哪一个,都说是他。” 王肃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他老爹应该是很多人知道,就是跟诸葛亮对骂的王朗。小说里是被诸葛亮骂死了的那个。 “诸葛村夫!” “住口!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哈哈哈,跑偏了。 不过王肃的王学,是官学,历史上魏晋风骨跟他搭不上边,历代大儒,也少有从魏晋南北朝里面挑选的,由此可见王肃还是比较占了他女婿是晋文帝的光的。 人家是世家大儒,你这个精怪,跑到人家家里去讨封,人家臭骂你都是轻的,没放狗咬你都是觉得你不值得,没有必要。 李郸道说道:“事不过三,第三次肯定成了的。” “对啊,第三次我颠沛流离,可怜兮兮,吃肉塞牙,喝水会呛到,爹娘给我谈的母黄鼠狼都毁了婚,跟了别人,迷迷昏昏,直接遇到了修行的障碍,说是无欲无求,其实是怨天尤人,心想跳江死了算了。” “然后就被人救下来了,就是王玄甫了。” “他给你讨口封了?” “没有,他教了我一个法子,他叫我找个大山,对着大山喊道:得道成仙!” “大山回音自然也是得道成仙了。” 李郸道上下打量木椿子道:“也没看见你多意气风发啊?” “怎么就三百年道行了?” 木椿子叹息道:“往事不堪回首,你就别再揭开我伤疤了。” 李郸道也知趣:“好,好,我就不提了。” “你在哪座名山大川,问的口封啊?”李郸道问道。 “华山。”木椿子道。 “当时我跟着王玄甫在华山修行过一段时间。” “我明白了,你对着大山道,得道成仙,大山呼应你,等于你和华山结缘。”李郸道哈哈道:“我才对着一五只蝙蝠口勅,你就跳脚,你对着大山呼喊,得背多少债。” 木椿子一言不发,叹了口气。 落寞的离开了。 等着鸡叫一声,五只蝙蝠从窗外飞回,叽叽喳喳:“外面光景真好看,我还跟看见母蝙蝠了,我第一次看见母蝙蝠,不过他们可真丑啊!好像跟我们不一样。” 这五只蝙蝠,都是木工巧雕,身形有祥云文,五官吉庆,幻形出来自然跟着普通蝙蝠不一样啦。 李郸道也不理会他们叽叽喳喳干嘛去了。 出了房门,对着启明星开始吐纳。 存神一全身白金之色,鸡头人身,一身铠甲的,太白之神。 吐纳太白之气。 太白之气入肺,化为金气,斩杀一切邪气,一口浓痰吐出,飞出丈远。 “pia!”粘在了地上。 李郸道睁开眼睛:“这一道暗器,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此时叫花鸡也开始叫了:“喔!喔!喔!” 啼日神通。 李郸道借着便利吞入一团朝阳紫气。 舌盯上颚,叩齿七十二关,**入肚。 紫气混着津液,化为宝药,阵阵暖暖精气,融入已经打通的经脉,修复运炁造成的小伤。 然后一股气绷不住了:“噗!” 收功!神清气爽。 老爹老娘还没起来,估计昨天晚上有些劳累,作为乖儿子,要给他们弄弄早餐,体谅父母。 拿了块鱼干给在窗台上趴着的咪咪,顺便摸了一下。 洗米熬粥。 熬粥的功夫,李郸道开始练习武艺,武艺也是很重要的,双手陌刀耍了一阵,又拿上了长棍,刷了会枪法。 身体微微发汗才停了下来。 刚刚好粥也熬好了,加入鲜肉沫,青菜,搅拌搅拌,再熬个十分钟,一锅青菜咸肉粥就香气四溢了。 “喵呜!”咪咪趁着李郸道的裤脚,好像在问:铲屎的,我也要吃。 木椿子也过来了:“为啥你煮东西总是那么香,那么吸引人?” 青耕鸟也在房檐叽叽喳喳:“好香啊!” “可能我是神厨小福贵吧!”李郸道拒绝了咪咪的谄媚。 去叫丫丫起床,今天李郸道打算做一个好哥哥,送丫丫去上学,顺便看看丫丫的夫子是哪个。 一八一 丫丫上学记 “真好吃!”丫丫把碗底舔干净后,就背着小布包。 牵着李郸道的手。 小布包里面是叫花鸡,留堂作业,头顶上盘旋着一青耕鸟。 “小啊小啊丫啊!背着书包炸学堂!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堂,老师不知道你来见我就跑。轰的一声学堂炸飞了。” 丫丫哼着歌。 李郸道感觉丫丫肯定是问题学生。 丫丫的蒙学老师开了个私塾,就在东街,老师不老,大概三十来岁,高大俊朗,没有娶妻,只有一个书童陪着,这书童长得眉清目秀,男生女相。 这也是李郸道放心丫丫被一个单身男老师教导的原因。 老师据说是竹林七贤之后,叫做刘乃盛。 反正没参加过科考,不过他爹就很有学问,但是也没有考试过,算是耕读传家吧,家里几百亩地,不必亲自动手,给人耕种就是,平时收收租子就行,开个学堂,也是继承他爹的。 李郸道把丫丫送到学堂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有一道清朗的书声:“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 就见那老师原来带着的人不止丫丫这么小的,还有十五六岁的也在其中,跨度之大,三四十个人,从四五岁到青少年都有。 那老师正在指导一个同学在读礼记。 见到门口带着丫丫的李郸道,于是到门口来:“你是李怡何人?今天怎么是你送她来上学。” “他是我哥哥,我哥哥貌比潘安,看杀卫芥,才比宋玉,武比长恭,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丫丫一连串的夸赞,叫李郸道快崩不住了,一是被吹捧得飘飘然,二是有些社会性死亡的尴尬,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能耐。 刘乃盛呵呵一声:“你这个年纪,怎么不来读书?反而是你妹妹来读书的,大好光阴,难道都荒废了吗?” 刘乃盛又想想,突然道:“对了,忘了你爹是李福成,那就算了,回去吧。” 侮辱性极强! “你爹当年就是我同窗,不过是我爹教的,他是学不下去的,想来,你估计德性跟你爹差不多了,唉!”刘乃盛道:“你爹跟我说家里有个小孩要来上学,我还以为是你,没想到是你妹妹。” 李郸道道:“你选择成为了一名教书先生,我选择成为了一名大夫,他选择成为了一个农民,我们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刘乃盛被一噎,道:“你家丫丫有些调皮,女孩子要安静些才好。” “这不才送老师您这来了嘛!”李郸道笑道:“教不严,师之堕,我觉得可以留一些学堂作业。” 丫丫直接给李郸道踩了一脚:“哼!再也不喜欢你了,大坏蛋!” 跑进学堂。 李郸道顺着脚步把目光送进学堂,眉头一皱:“丫丫的同桌怎么是个男生啊!会不会早恋啊!” 想着丫丫这个成天想着吸阳气,cosy聂小倩,说不定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想想就感觉吃亏! “那个啊,刘老师,你们这里没有女同学了吗?” “没有了。”刘乃盛面无表情,就你一家送个野得没边的丫头来,一来就吓哭了这里好几个男孩。 不过有一点,刘乃盛还是比较认同的,丫丫很聪明,学一遍就会了,而教其他同学,一句话讲个七八遍,能把人气吐血,还是不理解,九头牛拉不回。 李郸道换同桌无果,再看看,没有一个比自己帅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个个都是歪瓜裂枣,丫丫应该不会品味,也就放心了。 况且丫丫跟着木椿子好像也学到了那么一两手,别人想欺负她,估计都不成的。 丫丫不欺负别人,那就无量天尊了。 想到这里,李郸道就跟着刘乃盛作揖道别。 刘乃盛感觉莫名其妙,这男娃子,长得丰神俊朗,就是有点疯了似的,刚刚又是傻笑的,又是愁眉苦脸,难不成是得了癔症? 送完丫丫上学,李郸道就去了药铺,结果李福成还没来开张,看来还在家里休息,难道昨晚伤了腰? 李郸道开了药铺大门,却见药铺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夜里所见黄衣男子,所谓瘟神是也。 李郸道一脸防备:“你来干什么?” “我来收回这件疫柜。”黄衣男子道:“这是件瘟神之兵,不可留在你这里。” 李郸道冷笑:“你这算不算是妄入人家,按律可是要分形的。” “我自是不同,我是瘟神,我名册上的人大半都没死,按令,我应该继续布疫的,进你人家,破你家人安康,都是我的职责。” 李郸道想了一会道:“你是五方瘟神中央大总管,我也不跟你为难,但修行中人,都讲究等价交换,你也不好强行拿了去,不问自取,是为盗。” “所以我坐在这里等你过来。”黄衣男子淡然笑道:“你不必对我有太大敌意,生老病死,壮大灭绝,都是大道所循环,你治你的,我放我的。” “你做的,可跟你说的不一样,我可是听说了,你打算参我一本。” “你阻挠我行瘟布疫,这是阻碍公职,我不得不告,不然出了差错,我没有上报,就都是我的错了,只是一个流程,我私人跟你是没有仇怨的。” “呵呵。”李郸道对这个瘟神一股超然物外,极高的优越感就有些想打他,太装逼了。 好像是掌握了万千人生死的大权,将人命玩弄于鼓掌的权利,将生命只看成了一个数据,把自己代入了天道的角色,但是你才算老几?就在这里大道无情了。 况且瘟神和天医本来就是冤家。 天然阵营就是对立的。况且这瘟神叫李郸道吃了一蛤蟆瘟种,叫李郸道差点得瘟疫死掉,喝了乞丐的药,几乎双肾和肝,要中毒废掉。 “这样吧,这个疫柜,你给我,我给你的药柜再炼两套禁制如何?” 李郸道问道:“哪两套禁制?” “你这套禁制,叫做六淫,可收摄诸多病气,我给你加一道,名叫阴阳,可叫六气循环,生生不息,一道五行,凡在阴阳五行六气之中,这药柜都可将其制药。” 李郸道心想,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便道:“两套禁制不够,不够!。” “莫要太贪心了哦!”黄衣男子笑道。 李郸道说道:“我真不贪心,我想要这疫柜,本就是制作毒丹,而且炼制禁制,我现在不行,过几年照样可以,真心不太稀罕。” “那你要啥?” “我听闻,五瘟对应五毒,我想要五毒兽。”李郸道说道。 一八二 欲要深究 五毒兽,是一种奇兽,能解人间百毒,所炼之毒,如蚌育珠,渐渐变化成辟毒珠。 就跟李郸道之前在鲤鱼精的肚子里得到的避水珠可以避水一样,辟毒珠也是一宝。 不过五毒兽则是很奇怪的,它乃是由任意一种五毒体内产生的毒丹,在受孕感化后而出,介于精灵和妖物之间。 产生最多辟毒珠的毒物就是蟾蜍了。 黄衣男子想想:“五毒兽是天地灵兽,我却是没有,不过辟毒珠有不少。” 李郸道问道:“真没有?” “没有。” 李郸道只好道:“辟毒珠也行。” 黄衣男子拿出一枚李子大的绿色丹丸,形似绿色翡翠,上有珠光宝气。 李郸道接过珠子问道:“真的什么毒都能解吗?” “只能解草木,生灵之毒,金石之毒,不可解,多重剧毒产生的混合毒素,或可解,或不可解,且巫蛊之毒,部分可解,部分也不可解。” 李郸道点头,这个倒是实话,否则当年神农尝百草,有一枚辟毒珠岂不是直接可以解开了? 此物更多是防范瘴气,毒虫叮咬,进入深山老林,探索宝物比较用得到。 黄衣男子又拿出一只笔,在药柜上,信手画下符箓,渐渐形成禁制。 阴阳外相,化为热,温,凉,寒,对应太阳,阳明,少阴,太阴,四相。 五行分化,化为甲乙丙丁十相天干。 如此六淫诸气,阴阳有序,五行得分。 如同元素周期表一般,将各个柜子的药材,按照顺序摆放。 “好了!”瘟神一甩手,将鼠疫橱柜,缩小得像是火柴盒大小,放进了袖中内袋:“如此就两不相欠了。” 说罢就走了出去,但是街上的人仿佛都看不见他,移形换影,就消失在了街角。 将辟毒珠给自己双肾部位按按摩,将毒气拔出。 果然辟毒珠微微发热,已经是在运功了。 李郸道感觉双肾一暖,然后就起了一股尿急之感。一阵精神抖擞后,排出了淤积的毒素。 “宝贝!果然是好宝贝!”李郸道笑道。 之前就已经得了避水珠,现在又得了避毒珠,等再收集了避火珠,避尘珠,等等宝珠,说不定可以炼制一套法器。 将这避毒珠,和自己身上的香囊放在一起,随身佩戴。 这时候,李福成才慢慢悠悠的过来:“早上粥不错哈!” 李郸道看看太阳,虽然是冬天了,好在是晴天,暖融融的,十分舒服,也算是日上三竿了。 李郸道笑道:“看来我们家要子孙繁荣了。” “胡说什么嘞!小兔崽子!”李福成给了李郸道一个栗子。 “我不过是偶尔起得晚些。” 随后喃喃道:“真是老了,腰也酸的,背也疼的,小兔崽子,给我揉揉!” 李郸道哈哈道乖乖给李福成按摩,一会儿按摩肾腧,一会按摩命门,还用了内炁,搞得李福成极其舒服,感觉好像又有了许多力气。 说道:“昨天晚上,给你娘按了一晚上,他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脚酸,一会儿又说胸口闷。” 李郸道下巴都掉了。 感情是因为这个累到了啊。 “你给你娘好好瞧瞧,昨天晚上,我给诊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毛病来。” 李郸道心里嘀咕:“爹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随后又审视起自己来了,李郸道啊李郸道,你果然已经思想不纯洁了。 “行了,舒服多了。”李福成打了一套慢拳,松松筋骨。 又道:“昨儿个,你娘碰到了一件奇事。” “什么奇事?” “昨儿个,平白无故,在路上,就听到了茶摊上有人说话,哪个不知道了,只听到说,西街有个铺子,家里老人瘟疫过掉了,上次地龙翻身,儿子又被人趁乱拐走了,他们家无心经营,打算出手将自己家的店铺盘出去。” “你娘不是一直想开一家布庄吗?” “于是就跑去跟他们谈了啊。” “结果,那户人家也奇怪,他们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呢,还没有张罗出去,也没有到伢行去说,怎么就被你娘听见了。” “然后呢?”李郸道估计是五鼠运财百宝袋起的作用。 “你娘虽然想盘下来,但那家开口就要五十万钱,那地界,已经算是便宜的了,但也不是咱们家弄得起的,只有作罢,不过你娘也跑了一天,也算是了解了许多这方面的事情,还跟那户人家认了义亲,说往后,多多走动呢!” 李郸道问道:“多大地方?” “两层呢!好像有五六百坪了,原先的柜子,摆件,都直接送了,开了四五十年哩!” 李郸道一听,这古代木头建筑,两层,五六百坪,这可不是危楼,而是实木建筑,其中用料就不知道多少价值,确实不算贵。 不过五十万钱,确实不是李家负担得起的。 “是哪户人家的产业?” “是卢家的产业。”李福成道:“他们家是世家出身的,咱们是比不上的。” 李郸道却关心小儿被拐的事情,这段时间,被瘟疫打断了许多东西。 许多事情,没有结束,也被强行结束了,好像是有人在给他们擦屁股一般。 预计的剿匪,没了下文,和尚去了川蜀,可是那些被拐走的孩子哪里去了,野人们和京城权贵世家,联合炼制不死药,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遮盖下去? 李郸道皱起眉头,若不是听到这个消息,李郸道感觉自己可能还真会稀里糊涂忘了此事,回归正常的生活当中。 “爹,咱们家现在还在巩固阶段,在叔叔没有考取功名前,我们家不能再有大动作了。” “上次放出去三万钱,都被人拿刀捅着背,劫了道。” “你胡说啥呢!咱们家拿得出这么多钱?”李福成道:“一开始创业就盘个五六百坪的大铺子,那投入也太大了,咱们家喝西北风去啊!” “嘿嘿,这不是说不要飘吗!” 明白李福成的意思,李郸道就继续思考那些被拐卖的儿童的去向去了。 “此事,还得去都城隍那里问问,今天晚上就回去述职,都城隍帮我挡了瘟神的叼状,也是需要去谢谢他的。” 一八三 城隍夜狩 又讨论了一阵子关于支持老娘创业的问题。 这时候却见一老农牵着一头水牛过来,牛肚子大若皮鼓,胀气胀得厉害。 “李大夫!快来看看吧!你看看我的牛,是不是得瘟疫了!” “老乡!我又不是兽医,我怎么会看牛病啊!”李福成当下脱口而出。 李郸道立马道:“别听我爹胡说,我们畜牲的病也看的,我来瞧瞧,何况是牛,现在牛比人命值钱。” “对啊!这头牛,就是我的命根子哦!” “老乡莫着急。”李郸道安慰道。 一边看热闹的粥铺孙掌柜道:“牵着去衙门开个证明,卖了杀肉吃,怎么也能回个本钱,够买一头小牛了,这肚子都胀得这么大了,我看指定是活不了了,之前我就看到了一个,肚子直接炸了,里面全是臭气。” 孙掌柜那么一说,那个带着牛来看病的中年汉子,本就是嘴角向下的苦脸,现在拉得更下了。 只能寄托于这位孙神医的弟子,看看这位有什么办法。 李郸道看着这头牛,肚子最高点已经高过于脊柱了,叩诊,听起来就是过清音,跟拍鼓似的。 这头牛不时回头看向肚子,神情萎靡。 “这个情况多久了?” “两三天了,之前还没有这么大,今天最严重了。” “最近吃了些什么?”李郸道问道。 “最近收了一批大豆,做成豆腐之后的豆渣,多喂给了它多吃了一些,还有就是啊,好像是吃了一些去年,官府驿站,养马的草料,剩下了不新鲜了,换新鲜的将原先老的草料处理了,我看着可惜了,就拿给我家牛儿吃了。” “多半是吃坏了。”李郸道下了诊断。 直接拿一根最粗的针,摸摸按按,找到了位置,直接扎下去。 松开手。 针被肚中气给憋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李郸道点点头,位置是找对了,先把气放一放再说。 李郸道寻寻找找,四处寻问,问到了一个小孩,他手上拿着一根细竹管,在完吹箭的小游戏。 刚刚好拿来放气。 直接削尖来,运炁扎了进了牛皮,果然一鼓气就从这竹管里面放了出来,有时候还有绿汁从管子里出来。 这气,一股酸腐臭味,叫人有些想呕吐。 李郸道也不敢多放,看牛肚子小了三分之一,就将管子拔出。 “大夫,怎么不继续放啊!” “不能继续放了,再放,这牛死得更快!”李郸道说道。 随即摸摸这头牛,给它安抚。 “你去打一瓶醋来,给他灌进去,再给这牛上个口嚼,叫它嘴巴这两天只能张开,不能闭上。” “没事就带着它走上几里路,将气慢慢吐出来,吃东西的话暂时就别给它吃了,若是明天还有胀气,且更严重了,你再带到我这里来。” “好哦!谢谢大夫指点!”那汉子立马解开衣服,要从最里面,拿出来钱来。 李郸道连忙拒绝:“还是算了,万一你这牛没活,我还接了你的钱,这不是乱来吗?牛治好了,再给我诊金吧!老乡。” “李大夫真是好人啊!”那人牵着牛走了,果然放了气,那牛似乎舒服多了,不再频繁回头看肚子。 李福成道:“这兽医,你怎么还会看?” “我这算什么?听说草原上,那些牛羊成群的胡人,才懂得多嘞!” 李郸道这也只是前世有个内蒙古的室友罢了,为了来上学,家里面不得已卖了一头牛,筹齐了一年的学费。 唉,不过是家里还有两千头羊,几百头牛罢了,回去还不是照样放牛不是? 还真不是,草原上医生少,兽医倒是不少,像舍友这种正经的学医临床的,还真没有几个。 治完了牛,又来了一个小儿受惊的,这个都不用李郸道出手,李福成给按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福成的医术说实话已经跟之前两个模样了。 李郸道则是拿起太平经秘文,和三皇经,互相对比着,时不时回忆一下前世在修仙群里面浏览的秘籍。 然后开始做修仙笔记。 主要是历史上有名的道士,都有其修行笔记,着作,李郸道自然也不例外。 要不然李郸道也不会看病必写医案,以后这。整理成册,也是可以供后人学习的。 此后,又隔三差五,有人来看病,或者抓药,李福成都应付得很自如,最多开方子的时候问问李郸道如何辩证,倒底要不要这一味药。 这也是李记药铺特有景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的在考校小的呢。 等到了晚上,李福成去接丫丫放学,李郸道则是直接唤来了阴兵,驱动着自己的青铜马车,带着自己去都城隍庙了。 车马一步一景,李郸道则是在脑中整理说辞,毕竟待会可能会见领导。 等刚刚月到枝头,车马就已经停下了。 “楚逼荥阳时,凭烈志激昂,四百年基开赤帝;神生成纪地,作故乡保障,千万载祜笃黎民。” 还是这一副对联,李郸道吐了一口气,今天可能要吵架来的,给自己打打气。 却看见门口还停了一辆车架,上面车纹繁密,多是蟠龙纹,上面写着合阳侯府。 “仲山君的车架?”李郸道第一次神游,就是被仲山君请去赴宴的,还讲了些个带颜色的笑话,然后才有了后面那次修云庄之行,遇见了师父孙思邈。 纪信被封为了忠烈侯,但毕竟是死后封侯,但做了都城隍,比生前被封为代王,死后只是一个小小的山神的刘喜要强上不少,不过名义上,他们还是汉室君臣。 进入庙中,直接就往考校罪魂司而去,一路上也没有人拦着李郸道。 到了考校罪魂司门口,就见一人出来迎接:“原来是李参军来了。” 李郸道上次被封,一直没来述职,当下道:“阁下是?” “我乃考校罪魂司,起注文书令,魏来。” “原来是魏书令,本司司长,今日在否?” “此时却是在那边陪着合阳侯爷夜狩去了,并不在此。” “夜狩去了?”李郸道问道:“如今可还有猎场,供他们打猎?” “这个却是不知,不过侯爷已经去了,连带着几位心腹都跟着去了。” “几时回来?”李郸道问道。 “这个却是不知道。”魏来道:“李参军,不如等等吧。” 一八四 右府主簿曹明睿 “我随便走走。”李郸道同意了魏来跟着的请求,先在考校罪魂司转了一圈。 当下问道:“我初次述职,还不知道本司有哪些人员,麻烦魏书令帮忙介绍介绍,以免我日后见了尴尬。” 说罢,就拿了一把祭炼过后的香火钱给了魏来。 魏来笑着接过了钱,道:“李参军客气了,这只是小事罢了。” 给李郸道介绍道:“我司有司长一名正是我们崔保群,崔司长,乃是清河中人世家中人。” “主簿两个,一个是功书左府青簿,一个是罪书右府黑簿,有功奏左,有罪奏右。” “青簿主簿是刘玉荣,乃是汉室宗亲。” “黑簿主簿则是曹明睿,乃是阴司派遣来的,执法严明,李参军就是归这位曹主簿管的。” 李郸道点头:“原来如此。” “两个主簿,一个青府,一个黑府,两府各有运行,都功,兵曹,参军,文书,典吏,有百十来个,相比于青府,我们黑府,下面还有一间黑狱,就是关押罪魂用的。” 李郸道点头:“我可以进黑狱看看嘛?” “这个自然可以,上次李参军不是命手下押送了一个罪魂过来吗?” 李郸道想起来了,是那个劫持自己的匪徒,本来是想去鸡冠山剿匪的。 李郸道跟着魏来到了黑狱门口,黑狱就是一间全黑的石头垒的堡垒一般的建筑,听魏来说,内里延到地下,到达阴域。 门口则是黑甲神将,有兵马驻扎巡逻,还有像狮子像狗一样的异兽,蹲守在门两侧。 魏来跟那黑甲神人说了一句,李郸道显示了自己九泉号令的令牌。 黑甲神人就让开了路,拿出一把巨大的手臂大小的钥匙,打开了黑狱大门。 一股刺骨寒风,带着阴惨惨的鬼哭之声传了出来。 “这是刑犯必受的阴风之刑。” 李郸道运起真炁,抵挡阴风,自己有肉身,好歹不是魂魄暴露在外,但风为第一病邪,李郸道也怕风入诸穴,导致生病。 从螺旋楼梯下行,每十步有一鬼面油灯,不怕阴风吹灭。 “这是什么灯?”李郸道问道。 “这是灯刑,凡奸杀男女童者,死后遭此刑罚。” 李郸道点点头,这些监狱房间,都在螺旋向下的楼梯的左右两侧,仿佛是凭空出现的空间。 里面关押着各种罪魂,在受着各种刑罚。 “这位李参军,看到这些可怖场景,竟然面不改色,此前第一次来阴狱的人可是面色惨淡得很,无不被黑狱景像震慑。” 要是别的也就罢了,李郸道乃是医学生,开胸破腹只是小意思,之前更是踩爆了那个青面夜叉瘟神海鬼的狗头,体内暴力因子可不少,更胜,前世什么恐怖片啊,汉尼拔啊,开膛手啊,也是经历多。 古代酷刑,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好在并不超出认知,不能叫重口味的李郸道说一句“这个真没见过。” 李郸道的道心稳固得很,反而很有兴趣,问道:“这是犯了什么罪的?” 指着一个在织布做工的老太婆道。 “这个是协助开设淫秽场所罪,她在一家妓院收钱的,只收了三个月,是之前那个收钱的去生孩子去了,请她过来,结果不到三个月,嗝屁了,死后被判织布一年半,这个算是轻刑的了。” 李郸道有些明白了,这还真不是什么重罪。 走了过场,见到了那个劫持自己的匪汉。 正在水牢之中受刑。 “他召了没有?”李郸道问道。 “来了黑狱,没有不召的。”魏来道:“从古之酷吏,自有法之概念起,就被有司招揽,这里才第几层,李参军还要往下走吗?” “算了,我是吃不消了。” 看了看此人的供辞,李郸道却皱起眉头。 “不是召了吗,怎么大片,大片的空白?” “这是因为李参军权限不足,要六品以上,才可查阅。” “原来如此。”李郸道合上供词。 “出去吧!”李郸道风轻云淡:“我正好再看看其他地方。” 其实是李郸道内炁已经快顶不住了,再不出去,阴风吹入体内,起码十年脑血栓。 “行!”两人从黑狱出来,李郸道谢过了守狱的黑甲神人,又回到了罪魂司。 却见到了一个好大的兽头,血淋淋,有丈高。 青面獠牙,四目双口,带有独角,鬃毛飘逸好像狮子,仔细一看,发质竟然还是鳞片状。 “这是什么异兽?”李郸道研究山珍海味食谱经,也没有研究出这是个什么玩意。 “此乃枭兽。”只见后面出来一个穿着胡服劲装的男子,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身高八尺,蜂背猿腰,腰间别着一把宝刀。 “见过府主!”魏来连忙行礼。 原来这位就是罪书右府黑簿,既可以叫府主,也可主簿,不过主簿和都城隍下的都主簿重了,因而一般叫右府。 “蚩尤有八十一魔神相助,其中就有一位枭首魔神,此枭兽就是他的后代,是我在阴山围猎所狩,正好拿来做件法器。” 曹明睿上下打量李郸道:“你就是那个被强行塞到我这里的,却感发号施令,攻击感威将军史文业,他可是中央瘟神大总管,我们侯爷都要让他三分,生怕他发飙。” “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曹明睿道:“你不是经营你家的医馆吗?,只是到我这里挂个职,怎么今晚上来了?” “曹府主误会了,我本来是要来述职的,但是来了瘟疫,人命关天,便等控制瘟疫了,才来,还请曹府主见谅。” “你这是有功,我怎么敢责怪,那不就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那我还怎么掌管这个黑府了。” 曹明睿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也忙得很,你且直说吧,是怎么一回事,我好该批准的批准,该驳回的驳回,需要签字的签字,需要盖章的盖章。” 李郸道说道:“我要查,那批被拐卖的孩童哪里去了,上次三阴法坛斗法,抓住了几个人,也说移交到了考校罪魂司,我迟迟没有等到消息,最近又听到了一些事情,因此来问问。” 曹明睿一听这个,立马严肃起来:“你可知道你在问什么?” 李郸道点头:“我知道。” 曹明睿道:“行,你既然知道,我就不瞒着你了,魏来,你继续在门口守着,有人来了,通报一声。” “是!” 五月一号,到五月七号,晚上八点到十二点,打赏十五块,有四张月票!我立了g!日更四章,十五号前得一千月票!帮帮我! 一八五 阴天子失位 曹明睿带着李郸道就往他办公的地方走了,只见满满的案籍宗卷,一排排架子,看着就有压迫感。 到了最里面,曹明睿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那是一张黑虎皮大椅,上面的虎头极为有神,凝视着李郸道。 一块高高的牌匾:“天理昭彰。” 曹明睿似乎还是不放心:“你确定知道你在问什么?” “我确定。”李郸道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口形是“不死药。” 曹明睿道:“看来你知道得不少啊!” 李郸道摇摇头:“隐晦的知道一些事情罢了,比如地下的鼠君死了,佛门为什么甘愿到川蜀去,而不进京了,其实是达成了交易,进不进京也都行了,不急在一时,已经被拐走的孩子,乃至地震,瘟疫……” “你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看到了什么?”曹明睿问道。 “吃人,满满的都是吃人!” 曹明睿道:“你既然知道,那就该晓得,阴阳两界,我们管不了阳间的事情,除非他死了。” “我受了天职,我是活人,我可以干!”李郸道说道:“但是现在线索断了,我需要帮助,我看到了黑狱里面奸杀幼童的人受了灯刑,那用小儿心肝做药引子的人,难道不比他们可怖可恶吗?” 曹明睿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明理,晓得你愤怒了。”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曹府主你们不关注这个事情,反而去西狩了?” “不是我们不关注,而是告诉你,又更重要的事情。” 李郸道迷惑:“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阴天子转劫去了。”曹明睿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是阴冥,现在是紫薇大帝代管,化身酆都大帝。” 李郸道问道:“不是一直都是酆都大帝?” “谁告诉你是酆都大帝了?阴天子是阴冥诞生时候就有的先天神明。” “是自承天效法后土皇地只,也就是地母娘娘的娘胎里诞生的,自三皇五帝以来,都是他坐镇阴冥,没有更替。” “最多后面多了一位太乙青华上帝,也就是救苦天尊老爷,那也是阴冥三大职权圆满,孕育,死亡,救赎。” “而现在掌管死亡之权的阴天子转世而去,就会有人窃取权柄,逆乱阴阳,变得不老不死,导致天地末法的加速降临,因为这违反了自然之道。” “万物生灵,始有终焉。” “不是成仙就可以长生不死吗?” “成仙可以长生,但不是不死。”曹明睿道:“现在是泰山府君,为首的五岳势力要争位,但是北帝已经坐上去这个位置了。” “不过之前一直都是说北帝代掌,阴天子只是闭关了,结果时间越长,发现越不对劲,阴天子陛下已经转劫去了。”曹明睿道:“这是地母娘娘亲口说的,不可能有差。” “佛门的人没有动手吗?”李郸道想起了佛门地藏王菩萨,和十殿阎罗。 西游记里面,地府可是只说了十殿阎罗,和地藏王菩萨,一点阴天子的影子,乃至泰山府君,或者北帝的身影都没见到。 阎罗乃是印度神,叫梵阎罗天子,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国,唐代时,民间传说有天帝册封阎罗王,并由其统率五岳卫兵之说,同时也有地狱分为十殿,十殿均有主,称地府十王。 如此看来似乎应该就是和这次地府动荡有关。 “这么说?侯爷有意站队?”李郸道问道。 “明哲保身罢了。”曹明睿道:“这个案子说实话,在你眼中或许是个事情,但在我们眼中,并非大事。” 好嘛!一个是领导换届,一个是巨大刑事案件,特殊时期,肯定都要打压下去,什么都不能冒头的。 李郸道又想起了上次魇压自己的拔舌地狱典狱,如何怎么外神也入境了,想来里面水也是深的。 李郸道只是有一个疑惑:“阴天子贵为先天神只,为什么还会转劫?” “转劫很正常,像这样的大神,都需要转劫,只是这一世,恰好诞生在我们这方世界当阴天子,要不然如何法力无边,镇压阴冥呢?” “比如天帝,为什么能成为天帝,就是经历了一亿三千二百劫。每劫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约十五亿七千万年。” 李郸道问道:“这不是佛门的说法吗?我们道家也用吗?” “这是自然,能先天神只为什么占了先天二字,就是先此方天地生。” 李郸道点头,反正这些远古大神的神话来历已经不可考了,倒底是不是先天而生,李郸道是不晓得的。 “那这个怎么说。”李郸道问道:“我去查,我去破!我去杀!” 曹明睿道:“你想知道,我的权限却也不够,你得去见纪侯爷。” “侯爷的态度如何?”李郸道问道。 “你亲自去问,揣测上面的意思,不是我的作风,反正你是个愣头青,连瘟神的毛都薅。” 曹明睿的态度叫李郸道一噎。 李郸道问道:“侯爷也回来了?” “自然,侯爷正高兴,需要你给他浇一浇冷水。” 李郸道转身就走。 曹明睿看着李郸道的身影,嘴角露出了笑容。 李郸道直接到了都城隍内府,门口两个金甲神将。 “请慢!侯爷未有招见,不得入内。” “叫他进来!”里面一道雄浑声音响起。 李郸道看看自己的衣服有没有歪,整理了仪容仪表。 大步进去了。 只见一张带着半张赤玉面具的大汉,虎坐在那里,透露着霸气。 身有赤发,眉心有一条赤焰。 纪信是被项羽烧死的,刘邦归天当任南方赤帝之后,当下赐了纪信这道赤帝印记,这也是后来纪信能担任长安都城隍的原因之一。 “拜见侯爷!”李郸道作揖行礼。 “不必多礼,那边有位置,作罢。” 领导叫你坐,是真的叫你坐吗? 李郸道就不考虑其中的事情,直接找了个真皮座椅坐下。 纪信问道:“你在泾阳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是的!我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却久久不见解决,所以打算自己上。” “原来是那件事情。” 一八六 卢照邻,七窍玲珑心 “你的来意,我也是知道的。” 纪信道:“你想知道什么?” 李郸道问道:“那些被拐卖的小孩的下落。” “找回来然后呢?你照顾他们,一个一个给他们找父母?”纪信问道。 “不然呢?”李郸道问道:“等着他们心肝被切下来做药引子?” 纪信道:“这里面水很深,我是不打算掺和进去,要不然,我这个位置估计都要丢掉。” 李郸道有些失望,李郸道本以为这位,能为了救主,主动做替身,然后牺牲的侯爷,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人。 但仔细想想谁到了这个位置,都会权衡利弊。 “不过嘛,你是直接和北帝结缘了吗?只是在我这里挂了个职,本身是隶属酆都的,你做事,也大多干系不到我,我可以推掉。” “往后,你惹出祸来,别说我就是了。” 李郸道听着这话,莫名有些熟悉,这不是须菩提祖师跟孙猴子的说法吗? 至于须菩提祖师,则是在金刚经第二品善现启请分中,有个须菩提长老。原文是: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 由此可见西游记中说须菩提祖师是道家高人的说法是多么错误了。 从头到尾,猴子就是活在了楚门的世界当中。 李郸道当下答应:“我自然一人做事,一人担当了。” “你父母呢?”纪信问道:“你调查此事,你父母必然有劫,你还调查吗?” 一下子捏住李郸道软肋了。 李郸道沉默。 纪信笑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嘞!” 李郸道过了一会儿说道:“那就是无名好人在做好事,不关我李郸道的事情,这个功劳我不要,但是这件事情,我要管。” 纪信哈哈一笑:“真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你骗得了人,骗得了天机推演吗?” “也罢,卷宗在那个角落,你把你的九泉号令拿来,我吧查探的权限给你。” 李郸道将九泉号令递上去,纪信直接在上面盖了个章 李郸道这九泉号令权限就一下子高了很多,一些较高位格的六洞天魔兵马也可以调动了。 “我给你能调动一些兵马,但是也要你阶位上来,你阶位上来了,直接就能调动,不用再申请了。” 李郸道点头:“多谢侯爷了!” “行了,你看看那些卷宗吧,散散乱乱的,也没有整理:“这些东西,你拿去那边找书吏给你弄一份书簿,原档案,你就不要拿走。” 李郸道问道:“哪边的书吏?” “典藏司。” 李郸道抱着一堆档案,就去了典藏司。 “李参军,要不要我帮帮你。” 李郸道看着那个人,却是不认识。 “我是内府行走,是侯爷的家仆。” 李郸道道:“不必了,你给我引路就是了。” 到了典藏司,李郸道就进去,里面竟然全是一些书妖。 书妖们有的是老头模样,是甲骨文成精,弓着个背,有高高瘦瘦的,是竹简成精,气质不同,则是记载的内容不同。 也不说话,接过李郸道给的档案,马上就刷刷的开始整理抄写。 李郸道一看,他们用的纸,就是那种法纸,黑纸朱字。 浓缩,整合之后,就剩下一本册子。 递给了李郸道之后,就将原本档案,盖章,封存,自此,档案就封存积灰,只有李郸道这里一份了。 李郸道拿着这本册子,开始翻找。 “卢照邻,七窍玲珑心……” 李郸道看这个名字,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英年早逝的那个? 被孙思邈收为徒弟,想要救回来,试过了多少方子,还是死了。 这就是自己家老娘说的那个卢家的小孩了吗? 李郸道再往后看去:“谷海清,神农不死肝……” 李郸道看去,被抓走的孩子,都是有特殊的脏器,或者四柱纯阳,四柱纯阴。 “这他妈的!” 李郸道气得感觉要肺炸了。 回到考校罪魂司,见到了曹明睿。 “侯爷怎么说?” “侯爷很支持我的工作,叫我放手去做,不要害怕,他会做为坚实的后盾。” “呵呵。”曹明睿道:“侯爷没有叫你滚蛋吗?” 李郸道道:“不会,侯爷很欣赏我。” 曹明睿道:“得了吧!我在侯爷底下做了两百年的事情了,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性?”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李郸道转了转眼睛:“我要经费。” “你说啥?” “我要经费!”李郸道大声道。 “你他妈的第一次来述职,就给我整这高,还要经费?” “多多少少给点吧!”李郸道厚着脸皮。 “你要多少?”曹明睿问道。 李郸道小声道:“一百万?” “你说什么?” “五十万!”李郸道再次说道。 “没有,没有,走吧!走吧!” 曹明睿道:“魏来送客!” 李郸道说道:“好商量嘛!起码给件兵器吧!” “魏来,带他去武库,看着他点,不要叫他单独一个人。” “好嘞!谢谢长官!”李郸道立马作揖。 果然,鲁迅说的没错,人总是折中的。 先问一个离谱的要求,再说一个不那么离谱的要求。多半会答应的。 比如借我两万。 不行。 你有多少? 我全身上下两千。 那先借我一千八,给你留两百。 李郸道跟着魏来,问道:“之前怎么不带着我去武库转转?” “武库,财库,都是内库,府主管着的,没有他的命令,我是不敢带着你来的,毕竟武库失窃,也不是一起两起了。” 李郸道呵呵一笑,看来打算进库,就拿一件,可是现在多拿几件的想法可以实现了。 毕竟魏来已经隐晦的提示自己了。 毕竟武库失窃,也不是一起两起了,那就是可以多拿是惯例啊!可以归咎于贼身上,又不是我拿的。 就跟妖朝后面,要打仗,结果械库,已经空了,全被军官卖了。 进到了一间三丈的大门,上面写着“以戈止戈。” 这就是传说中的非暴力不合作吗? “这里就是武库啊!”李郸道问道:“魏书令,你瞧瞧跟我说,里面哪边的质量高一些?” “这个得看缘分。” “哎呀呀!这个缘分哪边种一点呢?” “自古以来,以北为贵,以东为贵。”魏来说道。 ps:第四章了,大家多多支持!投月票!投月票! 一八七 清净拂尘与六合棋盘 武库冰冷冷的,比黑狱还要冷上三分,但是没有风。 “难道兵器也要冷藏吗?”李郸道打了个哆嗦。 却不知道,但凡神兵,稍微有点逼格的,都是什么寒铁啊,北冥神铁啊,海底沉铁啊,如果加上阴间特产,什么阴铁之流的,都是天然的冰箱一般的东西。 武库冷一些也不奇怪了,更何况,有些凶兵,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一些煞气,叫人起鸡皮疙瘩,自然也是觉得冷的。 李郸道一一看去,挂着墙上的弓箭,武架上的长兵,展示柜上的短兵。 但是更多的是一些残兵,没错就是残兵,断戟,磕磕碰碰全是缺的剑,开裂的大槊。 “这是古代冷兵器博物馆吧!” 李郸道也不触摸,只是先观摩。 武库内很大,密密麻麻全是架子,跟进了超市一样。 李郸道比划了一下方向,就往东走去。 “这是个什么兵器?”李郸道看到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跟个脸盆似的。 一看内里原来有个手柄,是个盾,而且边缘很锋利。 “武器越怪,死得越快!” 往后还看见了,铁扫帚,长柄锅铲,收谷子的簸萁。 “这怎么走到生活区了?”兵器怎么越来越怪。 李郸道还看到了一个铁牙套:“这是叫我去学狗咬人吗?” “这个拂尘不错!”李郸道看到一个拂尘,想起了楼观掌门,那把剑,一拂尘把金毛犼的皮肉都剐掉一大块。 “清净拂尘”李郸道看着上面刻着几个字。 此拂尘柄是瘤子孤拐木,上面细细还有金丝纹,金丝纹又密织为符箓。 下面的拂尘丝,则是暗中藏着细细的钢链,具体丝是什么材质李郸道是认不得,不是白色的,而是灰青之色。 触之柄,则有玉感,同时加持了清净光环一般,叫人不会燥动。 李郸道顿时高逼格一甩拂尘:“无量天尊,贫道乃是终南练气士是也。” “不错,这拂尘手感真不错。” 不过李郸道肯定不可能只拿这么一件的。 再往里面走,却直接到了底,都是一些金挠啊,铜锣之类的武器。 便再往北走,渐渐看见的兵器种类,却是换了,什么大旗,上面各种图腾,看来是军旗之流,染血的,烧了一角的,只剩下一半的。 经过这些大旗,仿佛还听到了悲歌。 但是又没感觉到里面有军魂,可能只是一些铁血念头留在上面。 这些武器,好像都是一些兵家所用之物。 李郸道还看到了战鼓,鼓槌,乃至大鼎。 “东方生机勃勃,所以是一些生活类的武器。” “北方逐鹿,主征战,所以是兵家法器吗?” 李郸道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沙盘,可惜搬不走,拿不动。 最后看到了一盒棋,内有棋子,将帅兵马车卒。 类似于结界,法阵,领域一般的法器,可以驱使阴兵天魔入内。 比如一个兵或者卒,只需要一个天魔阴兵转化驱动,但是如果是马就需要两个,卒和马合成的是骑,两骑四卒,合成一车,四车成阵,玩法比较多样,是模拟的是先秦车马战阵,毕竟后来车战已经淘汰,车震倒是兴起了。 李郸道觉得这个棋盘不错,直接就藏在了袖子里了,反正也不大,可以顺走。 李郸道再转转,就是什么釜具,乃至于铠甲。 李郸道感觉这个东西当个玩具还挺好玩的,毕竟古代没有手机,下下棋也是不错的,还能代替练兵。 见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李郸道就出了武库。 一出来,魏来也不问,只见李郸道拿了个拂尘,便问道:“我还以为李参军会拿一件铁血大旗,毕竟一件大旗,可以增加所号令的兵马的实力。” 李郸道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古战场遗留,或者收集来的,城隍司这么多人总能有一些收获的,李参军上次不就拿六狱冥枷,换了东西吗?” 李郸道拿了东西,还想去见曹明睿,结果曹明睿隔着门就说了一句:“待会那个李郸道来找我,就说我去找侯爷去了。” 李郸道在门口听得清楚,也就不进去打扰了。 当下和魏来别过,又抓了一把香火钱给他:“就此别过,有空来泾阳当任,我坐东招待你!” 魏来接过小费,笑嘻嘻道:“那就期待有那么一天了!” 李郸道出了都城隍庙,却见仲山君还在门口,从蟠龙纹车架内探出个胖胖的脑袋:“小李神医,今天我们结伴回去吧!” 李郸道笑道:“多谢侯爷了,正好也要回泾阳嘞!” “上次过寿作宴席,邀请了小李神医,一直想问一件事情,就是像我们这种鬼神,能否还能延续子嗣呢?” “这个……”这个李郸道犯难了,要是科学的解释,你是一个死人了,怎么能怀上呢?但是泾阳龙君还叫陈县尉的女儿,感应受孕,死尸肚中还能有一个儿生出来呢。 而且古代神话故事,鲤鱼产子,白蛇产子,九子鬼母什么的,跨越生死,跨越物种,都能生小孩。 “这个,不单单是看侯爷,毕竟备孕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情。” “哦!哦!哦!”仲山君道:“我还是说,请小李神医再来一趟,给我瞧瞧看看,如今就遇到了,不如同乘我的座驾,一同回去,在车上给我看看。” 李郸道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机会,便点头:“只是我的医术浅薄,远不如我师父,或许无果,还请侯爷不要责怪。” 李郸道上了蟠龙香车。 魏来在那边看着:“这个李参军竟然能上合阳侯君的车架,看来来历不小,出手也是大方,很会做人,看来我得巴结巴结他了。” 却是把李郸道想成什么关系户了。 其实李郸道之前听魏来介绍人的时候,说谁谁是什么什么关系,就感觉此人贯会钻营,但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因此才会给两次他好处,不过此人态度倒是很好,是个会做事情的人。 所以李郸道离开前,才会提一句,邀请魏来到泾阳来。 一八八 仲山隐语 “我这次去阴山狩猎,就是听说,有一大风兽,其内丹,可以叫人有子,可惜没有寻到。” 仲山君吃着葡萄,旁边还有姬妾在给他肉乎乎的身子按摩。 “我这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鬼神之驱,也会不行吗?” “人有阳寿,鬼有阴寿,神明也有天寿,人有人病,鬼也有鬼病,人病尚有医,鬼病却少有医者。” “你看本侯像是得道长生的模样吗?”仲山君问道。 李郸道心道:原来如此,还以为得了鬼神,也能长存不灭,原来也会生老病死。 不过想想,阴天子这样的大神都要历劫,更何况这种鬼神,更迭换代,也是很正常的。 李郸道说道:“我也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我快要不行了。”仲山君道:“我本来就只是一个农民,靠着我兄弟的光,稀里糊涂,当上了王爷,可是打仗,也是赶鸭子上架,丢了汉室的脸。 之前汉室在的时候,靠着香火祭祀,混了这么一个仲阳山神,如今汉室亡了不知道多少年,我哪里还有什么阔绰的?” “因此想留一个子嗣,来这里求了纪将军。” 李郸道听着这话,顿时感觉不对劲。 “侯爷没有想过长生?”李郸道问道。 “活太久也没有意思,他们想,我是懒得的。”仲山君问道:“小李大夫,你看看我像是为了长生,不折手段的人嘛?” 李郸道感觉他在暗示着什么,李郸道不可能说,你不是,毕竟夺寿食婴的事情都发生过了。 仲山君笑笑:“这些日子,附近闹得风风雨雨,只怕是日子更难过了,我这一亩三分地,也是不得安宁的。” 李郸道回道:“盛世不远了。” “是啊!仿佛看到了当年大汉的影子。”刘喜眯着眼睛:“大汉强大的时候,那日子才过得舒坦。” 李郸道一时间整的尴尬,不知道该说这么,这个农民一样的仲阳山君,大智若愚,句句话都似乎有双关。 就是刚刚那句话,意思就是,再强大的王朝,也有衰败的时候,被瓜分的时候。 “到了!”仲山君掀开帘子,一看,已经到了泾阳县城了,门口正是金锁银关将军,这两个神将的神名还有一份在李郸道这里呢。 “多谢侯爷了。”李郸道作揖,下了蟠龙纹香车。 “无事,没事多来仲山玩耍。”仲山君道:“若是有什么生子秘方,记得告诉我,我这些年积累的家财,也好有人继承,免得落得了个被瓜分绝户的下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影射鼠君。 李郸道本来就神经敏感,脑补能力强大,如今又从仲山君这里,感受到了兔死狐悲之感。 又想起上次宴会,鼠君也在宴会上,而鼠君又是在墓穴做巢,两家可能是近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既然是邻居,关系还很好,那么合理怀疑,仲山君知道内情,并且还参与进去了。 这是不是在向自己求助呢?他自己不能多说,多说多错,要想保命,只能这样隐晦的表达。 李郸道当下道:“中原大宝自三皇五帝起,就定下了,传承有序的,纵然五胡乱我中华,可是外来的蛮夷毕竟是蛮夷,要在中华得势,还是要学习我们文化,自史书有修,未有这样瓜分绝户的时候。” “自秦长城后,吾等之精神,亦是长城。” 仲山君听了,半晌默然,良久回神。 “果然是人杰地灵,龙脉所在,发声都若龙吟。” 仲山君抬头看看:“天色将明,我就回去了。” 李郸道注目着仲山君回去。 金锁银关将军立马上前来谄媚:“李参军和合阳君侯搭上了关系,莫要忘了提携提携我们兄弟。” “你们做好本职,不要放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少些这种踩低捧高的勾当。” “是,是!李参军教训的对。” 李郸道一走,那金锁银关立马议论起来:“自己都是那种人,怎么搭上关系的,谁知道呢!拿着鸡毛当令箭!” “小声点!莫要被听到了,这样小人得志的人,一时得势,风光无限,最是不能得罪。” 李郸道离着远些,听见了只言片语,没有理会他们。 回到了家中,就见到了塞赤兔。 “你去哪了?”从狗洞里钻出来一只木椿子。 “去了一趟都城隍庙,述职。”李郸道问道:“我爷爷回来了?” “对的,下午回的,还带了好些糕点回来,看起来不是普通能买到的,还有你叔叔,回来就改名了。” “改名了?”李郸道问道:“为什么改名?改成啥名了?”李郸道觉得李福德,福德两个字土是土了些,但意义很好啊。 “改名叫李步虚了。”木椿子道:“好像是去了一趟京城,学唱了一首步虚歌,被贵人看重了。” 步虚是道士在醮坛仪式上一边唱诵词章一边在仪式法坛内围绕或面对神座旋绕游走的动态,是通过“步虚旋绕”来表达对道教神灵的礼敬赞美和感恩。 而步虚过程中所演奏吟唱的曲调行腔,传说来自“三清天尊”或“玉皇天尊”等大神说法讲道时,众神为表达感动和赞叹,围绕天尊步虚旋绕演奏吟诵的仙乐。而聆听起来又确实宛如众仙飘渺旋行虚空,故得名“步虚声”或“步虚曲”。 李郸道说道:“你是糊涂了,这是称赞,不是改名了,就跟谢咏絮一样,我叔叔这是出名了,开始养望了,一鸣惊人了。” 李郸道想不同的是:“如今京城考核,要考步虚歌吗?” 木椿子说道:“谁知道呢?现在说不定,就有楼观的人在京城,招收达官贵人的子嗣,去当道士,搞起一些崇道之风也是正常,谁不想做神仙呢?” 李郸道想到,不死药的事情也是京城达官贵人参与了进去,这些人寻仙草,练仙丹,死的人可不少。 李郸道想想也是,唐朝毕竟都认老子为祖宗了,这些人拜拜楼观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按道理,自己也算是楼观的。 一八九 禀冬将至 “这棋盘,有点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 盗墓的贼头,眼珠子都亮,更何况是木椿子这样见宝无数的。 “好像是六爻数术。”木椿子看见李郸道拿出来的棋盘。 “分则阴,合则阳,阴合阳交,数理无穷。”木椿子道:“这玩意可以用来推演战局变化。” 李郸道笑道:“哪个棋没有这种变化,围棋,天经地纬,还更全,可盖周天变化。” “河图,洛书,六博棋艺,乃至象戏,都有这个功能啊!全看你来我往,各施其计。” 木椿子道:“也就是你们人类,除了繁衍,闲得没事干,在那里打仗。” “还有文明,战国时期,多少圣贤出世?纷争来源于思想不同,越是碰撞,越有结晶。” “呵呵,蛮夷乱你中华,屠杀人种之时,可有什么圣贤救世?”木椿子问道。 “一个是家族兄弟之争,一开开门迎盗,引狼入室,不可同谈。” 李郸道想起后世,也是这样引狼入室,渐渐同化人中,高卢鸡国,浪漫之都,变成了黑皮之都,而中华广府之地,也是随处可见,也算是引狼入室了,更有入大学女生浴室者,猖狂之极。 可惜,有些人头上的辫子减掉了,心里的辫子还长着,建国后,大部分人的膝盖都直了,可是还有人的膝盖是跪着的。 此系谣言,并无此事,已经约谈。 “你不可能叫文盲出一本书吧!”李郸道叹道。 木椿子想想也是。 随后问道:“还顺了什么宝贝?” 李郸道一甩拂尘:“看不出来吗?” “这是件宝贝?我多看一眼都不会,就是个苍蝇掸子。” 李郸道呵呵道:“你运目看看灵光,灵光清正透亮,拂尘丝根根分明,无有杂乱,手柄自生符文,明显这是有道高人时常用的法器,可惜断了传承,知道了传承,说不定还能得其道统。” 木椿子道:“然后呢?有什么神通法禁吗?” “暂时没有发现。”李郸道说道。 “那不就是一件古董?”木椿子道:“要实用的宝贝,比如你家那个五鼠搬运百宝囊,就很实用。” 李郸道呵呵一声:“你可知道,这放在都城隍右府内库,武库之中,是一件神兵。” 李郸道运炁一扫,顿时扫起一刀旋风,一片气浪飞出,扬起好大一片尘土。 而或许是冬日,又或许是风中有利刃,叫木椿子感觉这风打在身上,竟然有些刺痛,可想而知,被这一拂尘甩在身上,不掉一块肉,也要掉一块皮,要是拂尘再淬炼一些毒药在里面,那更是不得了。 像是李莫愁的拂尘,就很是狠辣。 道家也有拂尘功夫,首先它属软兵器,使用效果如同软鞭,由于攻击面积广泛,近战时一击必中,还能遮蔽、迷惑敌人的眼睛搞不清楚自己的攻击意图 为了提高拂尘的杀伤力。也有的在拂尘混以金属软丝,李郸道这柄清净拂尘内就有这样的东西。 “这东西!可以破罡气!”木椿子道:“我虽然没有修成丹道,但是还是有些见识的,这拂尘能破罡气,就说明起码是丹道小成之人的护道之宝,你还真是狗屎运了!” 木椿子却不晓得,越是生活类的东西,越是强大,痒痒挠是三宝如意,牛鼻环是金刚琢,乃至于佛祖在舍卫国讨饭的碗,那也是至宝的。 越是这种东西,就越是强大。 李郸道把宝贝收起:“你就不用惦记了。” “我惦记你?我这里有八宝山铁刹观祖师法衣,大禹丈量山河地理时的木杖,封印千年蜈蚣妖的陶碗。”木椿子跳脚:“你才是有名的贼头儿,怂恿着你妹妹偷我的灵芝。” 李郸道问道:“怎么怪我,子不教师之惰,你既然认了丫丫做徒弟,那也是你没教好。” 木椿子无言以对。 随后,就鸡叫一声,可惜天色也没有明亮,冬天来临了。 启明星都没有看到,今天天色阴沉沉的。 “看来这段时间不适合修行了。” “秋收冬藏,冬至起,又可以修行。”木椿子道。 冬至这一天起,就要开始阳气回升,阴气下沉。 “冬至还要到十二月呢!”李郸道说道。 “那就储精,存神,到春日,借着惊蛰之气,破土重生,羽化而登仙!” 李郸道想想也是,冬天就适合偷懒睡觉。 “不修法,那就练练武艺,所谓冬练三九。”李郸道下定决心。 进屋存神了一会,将神思恢复,免得打不起精神,接着就翻看名册。 之前只是粗略的翻了一翻,如今却是感觉大吃一惊了。 原来这档案,竟然从南北朝时期就开始记录了,乃至于前朝隐晦提及此中秘辛,前朝宰相杨素的身影似乎也在其中。 卷宗其数,竟然有三万多起,上面比较久远的,就是一串数字,说是某年儿童失踪多少多少例,只有最近的卷宗,说了某地某年某日,失踪孩童,姓名。 城隍就是阴间的县令,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几口人,都是有户籍的? 因此不在籍的人物,都会登记,出入有金锁银关将军收录名册,跟监控摄像头一般,而这些都是莫名其妙,突然没有的。 李郸道看着,泾阳,蓝田,汉中,华阴…… 几本上是围绕着京城周围的一圈。 “这么均匀分布在长安城周为诸县,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这个家伙就在京城吗?” 难怪纪信说这里面的水深,李郸道把握不住。 李郸道还以为是野人配合钙门中人捕捉小孩,毕竟传闻野人术士为了修行,一天吃好几个小孩。 却不想,这么庞大的数据,光光是丐门,如何完成得了,就算能够完成,这些官府的人难道都是瞎子吗? 除非是从内部瓦解的。 李郸道又想起了那句,满满的都写着,吃人二字。 难怪一个一个都如此避讳。 李郸道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虽然夜色已经残,露了肚白,但鸡已经叫过三声了。 头顶上的阴云,还有习习的寒风,叫李郸道起了鸡皮疙瘩,在黑狱见了如此多的刑罚,都面不改色,此时却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一九零 赤竹朱笔 “你在这里愣什么?”一道声音将李郸道拉回现实。 却是眼底透着一丝疲倦的李宝京老爷子。 “你又一夜没回吧。”李宝京问道:“你还没成家,就如此。” 李郸道解释道:“是为了别的事情,一些我认为错的,需要被改变的事情。” 老爷子道:“天塌了有高个子人顶着,你在这里操心什么?” 李郸道打了个哈哈道:“爷爷,你去京城干什么去了?” “拜访了老将军,看了一下以前弟兄们的遗孀妻子。” “老将军?哪位将军?” “李靖李将军啊,你的呼吸之法不然哪里来的?”老爷子道:“我是李将军手下的兵。” 李郸道好奇:“那见到了没有?” “没有,李将军随着赵郡王打仗去了,不再京都,不过见到了李将军的亲随,还受到了李将军长子的接待,那些糕点就是小将军叫我带回来的。” 李郸道已经听木椿子说过了,不过此时听李宝京说话,还是感觉有些好奇。 李靖名号李药师,佩享武庙十哲,凌烟阁二十四功臣。 上次毛鼠就是被李靖的女儿李贞英所救。 而托塔天王的原型李靖,其实就是这位李将军,可见一般,毕竟托塔天王掌管天庭兵马战事,从侧面可以看出这位李将军多么厉害了。 老爷子不愿意透露什么,只说是拜会了一下,就去看望那些战友遗孀了,还送了一些钱给他们。 李郸道见老爷子不愿意多说,也就不问,只是给老爷子把把脉,可能是骑马奔波,略微有些疲惫罢了,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李郸道又问李福德的情况,老爷子道:“他是跟我不同,认了考场之后,就去找他们读书人的聚会去了。” “参加了一场文会,这些东西我也是不懂的。” “没有什么的。”李福德从里屋出来:“不过是读了许久的书,想和京城儒生们交流交流,看看自己所学所思,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李郸道已经翻白眼了,这就是凡而赛吗?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看来李福德是很有机会了,不过李郸道还是要说一句:“京城中人,杀人不见血,你没出名前,觉得身边有好人,有坏人,等你出名了,身边就全是好人了,所谓捧杀是也,需吾日三省吾身。” “侄儿若是去京城,想必比我是要早出名的。”李福德笑道:“可惜,竟不是个凡人!” 却是取笑李郸道了。 李宝京道:“这小兔崽子说的确实不错,谨言慎行,最是重要。” “此前,你说话没人听,往后却会有人处处留意。”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李福德从怀里拿出来一只赤竹笔。 “这是上等赤竹,全国上下,不超过十株,是我这次文会得的宝贝,上面的毛,是由白毛望月黄鼠狼的毛。” 李郸道有意无意看向角落,不知道木椿子怎么想的。 黄鼠狼二十年黄毛变灰毛,五十年便白毛,一百年又恢复黄毛,表示已经有道行了,可以开始讨封了。 这白毛黄鼠狼,应该不是白化病品种,而是修行有成的老黄鼠狼的毛发。 所谓狼毫是也,就是黄鼠狼的尾尖毛制作的笔,不是真的说是狼,当然也有说是鼠须笔,但那个是不是老鼠的胡子制作的笔,李郸道是不知道的。 “狼毫笔适用于画,而写字,羊毫,紫毫好些,侄儿你经常鬼画符,我就把它赢回来了。” “谢谢!我很喜欢!”此制笔工艺,应该是个大师。 取用狼毫,估计一只黄鼠狼尾巴只能提供几根子合格的毛发,来制作毛笔。 更何况这赤竹。 李郸道只听过青竹,墨竹,湘妃竹,鬼脸竹,可还没有见过赤竹。 此竹鲜红如朱砂,色泽如玉石,和竹子根本不像,倒像是竹节珊瑚填胶染色而成。 不过触之生温,倒是很好。 “可以做一件法器胚子!”李郸道观其灵光也纯粹,甚至感觉它就是一支符笔,而不是一支写字用的笔。 “喜欢就好。”李福德道:“我本意是劝你多读书的。” 李福成道:“我还在京都观文殿,抄录了一些农书,上面记载的就是前朝太医署药田,一些草药的种植要义。” 观文殿就是古代图书馆。 李福德此举正是十分对李郸道的胃口! “真好!” 李郸道小声凑到李福德耳边道:“你是不是遇到道士了?” 李福德诧异:“你怎么晓得?” 李郸道摇摇头。 李福成意识到,不要在李宝京面前说,要不然一个李郸道学了道去也就罢了,马上要当官的李福德也去学道去了,那就真的要两人眉毛以下截肢了。 不是打断腿那么简单了。 “昆仑奴松烟呢?”李郸道问道:“他不是跟你们去京城了吗?” “他去学规矩去了,想着磨刀不误砍柴工,再者到了那种地方,确实需要一些规矩,不是会做事就行了。”李宝京道:“趁着他年纪小,学一学,大了,蠢笨些,就不好教了。” 李郸道问道:“那咱们家的牛羊怎么办?” “交给佃户们养着吧,给些钱就是了。” 李郸道说道:“多可惜的牛啊,我照顾了好久呢!给了他们,不得死劲用着啊!哪能照顾好?” 李郸道对牛儿有感情了。 “那你说这么办?” “那五户人家不是借了咱们的钱开荒吗?,借给他们啊!趁着冬天,不农忙,加上天气也没有把土给冻住,整理好几块地来。” “那不是更累?”李老爷子道:“开荒可比耕田还累。” “但是他们可以放心啊!而且咱们也能继续赚个好名声,不然凭借着他们人力,干到什么时候去?咱们也是亏嘛!” “那佃农那边不就没有牛了吗?”老爷子道:“佃户种的田,可也是我们的,还关系着粮食呢!” 李郸道说道:“可以叫佃户们集资买一头牛,他们花了钱,自然心疼,我们再租他的牛。” 老资本家了。 一九一 玉兰投壶 没有什么事情了,李郸道就和李福成去了店里,如今四门馆放学,就由李福德送丫丫去上学。 李郸道特意叫李福德去怼一怼那个丫丫的老师。 路上却见许多人围着在那里。 “这是怎么了?”李郸道也是喜欢看热闹的。 李福成比李郸道还爱看热闹。 “有个和尚,想要建一座庙,设了一个局嘞,丈外射有个投壶,说如果有人能投进一钱,就返还给他一百钱,如果不能,则可以得到一朵香花。” 那种香花就是玉兰了,以前佩戴在身上,可以香一整天的那种。 “这和尚看起来是本地和尚。”李郸道看去,那和尚身形高瘦,约莫二十来岁,眼中透露着光亮。 李郸道想起自己老爹,对应袁守诚说的,占了个福字,便怂恿道:“爹!我们给他上一课!” “上一课什么?”李福成莫名其妙。 “我又不喜欢上课,我读书那会,听到夫子讲话就打瞌睡。” “……” “不是,这是个一本百利的买卖,投中一枚,能得一百枚,爹你拿这枚做本金,先赚他一百文,再拿那一百文去赚他第二个,第三个一百文。” “那有一丈远!我怎么投得中?”李福成诧异。 “这位施主,不必担忧,不过是一钱而已,做个玩笑逗逗乐子也就罢了,何况,若投不中,那就说明与佛结缘,得大布施,若是庙宇建成,也有施主一份功德,若是中了,那自然是无量欢喜,说明施主有大福缘,这些钱是佛祖所赠,施主拿着也是一份功德钱,可以保平安。” 李郸道心中笑了,这种小学门口,骗人家五毛钱弹一次弹珠的把戏,一天可以骗到一两千,原来自古就有啊。 不过这种局,李郸道自然是不怕的,后面吕洞宾戏耍鱼篮观音,李郸道就要戏弄这个玉兰和尚。 玉兰,鱼篮,这读音可有点像了哦。 李郸道拿出一枚铜钱,招来了值年神明,丁巳大将军。 丁巳将军属于值年太岁,李郸道就是要叫这个和尚今天命犯太岁。 又对着铜钱念道:“福生玄黄仙尊,福生玄黄天君,福生玄黄上帝,福生玄黄天尊,祈求如我所愿!” 此钱当下有一种奇异之力。 李郸道将铜钱给李福成:“来!爹,全家就属你运气好,无证行医这么多年,没有治死一个,不愧是福医,给他上一课!” “那我就玩一次吧!” 一群人看着,但是少有玩的,毕竟一文钱也是钱,又不是后世物欲横流,一块钱掉在地上,说不定有的人都不会去捡。 “让开,让开,别吹风啊!我来投一个!” 李福成走到和尚画下的线外,问道:“真的投中了,给一百钱?” “此话不虚。” “当真?” “当真?” “确认,肯定,以及一定?” “……” “那我就投了!” 旁边人都急了:“李大夫,你就投吧!我们都看着嘞!他还能耍赖不成?” “这个却不知道。”李郸道说道:“就怕他说一句,本次活动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那怎么办?” “施主投吧!虽然贫僧,一食一饭,百十文贫僧还是可以承担得起的。” 李郸道问道:“那要是你钱不够呢?” “那贫僧愿意背上债务,或乞讨,或做工,一切还清。” “哈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李郸道之前还说老子西行,那个徐甲白给老子放了两三百年的牛,是便宜劳动力呢。 如今不叫这个和尚给自己卖身了,干活干到死为止。 李郸道点头问道:“你这里有多少钱?” “贫僧身上就一百文,以及之前施主们投的铜钱。” “那一个普通人一月的工钱你知道是多少吗?”李郸道问道。 “不知?” “盛世的时候是两百文,不过那时候米价不过五十文一斗,现在则是吃饱就行,不用给钱。” “和尚你可要想好了,如今米价八百一斗,我给你拆价换算,你每欠一百文,就要给我干好几天活。” “施主投就是了!”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行!”李郸道说道:“爹!注意精神,想着一定投中,就肯定会投中的。” “你说得轻松!” 李福德嘀咕一声,却也屏气凝神,然后一投铜钱,铜钱在空中以函数线形式即将完美落入壶口,一道风吹来,便落在了壶嘴口。 但是一只在打转,好似要落在外面,又好似要落在里面。 李郸道吹了一口气。 和尚还笑李郸道,只做小孩子幼稚罢了,这壶已经施展了秘术,自生斥力,怎么会进壶中呢? 但就在此时,听见:“叮咣”一声。 铜钱落入壶中。 “给钱!给钱!”群众起哄起来。 和尚顿时面色难看,跑去检查那个高嘴壶,看看是不是出了问题。 可是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 李郸道笑道:“和尚!快拿钱来吧!” 和尚只得把那罐子倒出,从里面拿出钱来。 “这位施主,好运气啊!” 李福成嘿嘿道:“一般般啦!可能是最近拜了祖宗,祖宗保佑吧!” 李郸道一听就笑了,原本以为李福成说话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可这一句话,就把和尚给损了。 我们祖宗保佑,你有佛祖保佑,怎么你佛祖保佑的不灵,我祖宗保佑的灵?难道是你所呼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吗? 不过此和尚却没有听出内涵来,只觉得,但是感觉到了李郸道的敌意。 “再投一次!我觉得我还能投中。” 李郸道点头:“今天就是给他上课来着的。” 李福成拿出一个铜钱去扔,结果没有扔中,当下问李郸道:“要不咱们回去算了,灵了这么一回,哪里次次灵验的?” 看来李福成对赌博心理的把控得很死。 不过李郸道却摇摇头,从刚刚赢的铜钱中挑出一枚来:“这枚能投中,其他投不中。” 李福成拿着这没铜钱,顿时觉得它很特殊,可以保佑自己投中,当下心道:肯定会中! 结果果然中了。 “当啷!” 和尚面色有些难看了,但觉得是这铜钱的原因,便将其收起,从口袋袖子里拿出一枚珍珠道:“这本是给佛祖手中拿持念珠化缘所得的珍珠,作价万钱,若施主能投中一百次,就是施主的了。” 一九二 你的梦想是什么 “怎么办?那枚钱,被和尚拿走了。” “不要紧!”李郸道说道:“他拿的那枚是母的,我这里还有枚是公的,母的见了公的就不灵了。” 李郸道一语双关,暗指他那个壶,是个母壶,所以能被铜(捅)进去。 “小李大夫?这铜钱还分公母啊?”旁边一个人问道:“怎么分啊,铜钱又不是带把的带肉的。” “哈哈哈哈!”群众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笑得很是放肆,结果把更多看热闹的围了过来,看不到的,还爬上了自己家的墙头来看。 “铜钱铸造的时候就是一对母钱,剩下的都是子钱,子钱倒模分正反,左右,自古以左为贵,自然是铸造的时候才能分清是左版的,还是右版的。” 李郸道说完,那和尚就知道这是李郸道是在戏耍他。 冷着一张脸:“还有九十八次机会。” 李福德一扔:“中!” 果然中了。 再一投:“中!” 和尚暗自揣测:“这是什么邪门法术,竟然能破我的法器,我就不信了,他能全破了。” 李郸道嘿嘿道:“大家伙没看到吗?这和尚有钱,这珍珠就值万钱,大家也可以投一投,玩一玩,等把这和尚掏空了,我们就不穷了。” “这就是斗地主的快乐吗?”李郸道心中暗爽。 “李大夫,你先等等,我来试试!” 却又是粥铺孙掌柜,哪次看热闹都有他,只见他拿出钱来,问向李郸道:“哪个是公的?哪个是母的?” “都是公的,都是公的!” “小李大夫,我听说钱能生钱,是不是就是这个公的和母的搞在一起,生出小的来了?” “哈哈哈!这我哪知道啊!” “中!”粥铺孙掌柜投了一枚:“哎呀!怎么不中啊?” “不是都是公的吗?” “这男的这么多,也不一定每个都能治住家里那个母老虎的。”旁边一道声音响起。 顿时一片点头,深以为然,却发现不对劲,一阵尴尬之后,又是爆笑。 “再投一次!”孙掌柜再投一次,这回果然中了。 “一百文到手了!一百文到手了!”孙掌柜笑嘻嘻:“带回把这珍珠卖了,我们分账!多退少补!多退少补!” 这下子,当下许多人都道:“我也来!我也来!” 这钱太容易赚了,有便宜不占是傻逼。 当下许多人投钱,叮铃当啷的。 只听见,当啷一声,那坛子竟然碎了,外面的钱,和里面的钱却是分不清了。 “阿弥陀佛,坛子已经碎了,各位施主请看,这些铜钱此时都在了外面,不在坛子内了,按照规则,在坛子内的才算,在坛子外的不算。” 李郸道也没想到和尚会来这么一招,当下问道:“我们已经完成一次投掷,就等同于完成一次交易,你可能说话不算话?” “就像我付了钱,你却不把商品卖给我,这已经不是诚信的问题了,而是属于欺诈了,还请这位大师父和我们去衙门走上一趟。” “对啊!不给钱,就去衙门!和尚你把老子当猴耍呢?” “这颗牟尼珠,是要用来修建佛法金身时,佛祖手中持物,若是给他们了,我的鸿愿就完不成了,如果不给,只怕我佛在此就再也传不了教了。” 权衡利弊之下,和尚道:“贫生着见了,自然如数给予大家,只是此颗珍珠也不是我的,这样,贫僧诚信,愿意以工代钱,希望诸位也诚信,中了,就是中了,没中就是没中,贫僧愿意劳作偿还。” 他这一说,李郸道顿时觉得这个和尚有些机智,道:“和尚你法号叫什么?” “贫僧法号八戒。” “是朱示行那个八戒?”李郸道脱口而出? “小施主也知道我佛门宗师?”八戒禅师问道。 那肯定啊!中国第一位僧人,也是第一个西天取经的和尚。 李郸道还能不了解吗? “既然小施主精通佛理,为何……” “乔答摩,悉达多,释迦牟尼若是活过来,只怕是要把你们都逐出佛门吧!”李郸道说道:“你们曲解了本意,还在问我?” “金刚经上,怎么说的?你们怎么做的?” 现在的金刚经是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翻译的,还不是唐三藏的翻译。 许多都晦涩难懂,他们曲解也正常,不过也有可能是后世改革了,变得符合本土思想了,这个才是原味,李郸道则是先入为主,代入后世版本的。 不过后世连道德经都被阉割了,佛经会不会被阉割,李郸道也不知道。 但此时一呵斥,这个八戒法师立马懵逼了,难道理解了错的经文? “佛祖的本意在于解放思想,是所谓正觉者,而其是引导人民走向自由的,不是叫你坑蒙拐骗的,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以达到所谓正觉者的境界,反而那些戒律都是虚的,你也不必八戒,八不戒的,这些戒律对百姓有用吗?对佛祖有用吗?你觉得对你自己有用吗?” 李郸道放出了究极话题:“和尚!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是什么?”和尚如听暮鼓晨钟,狮子大吼! 对啊!我的理想是什么?和尚已经开始迷茫了。 这个问题在一段时间很是流行。就是某某好声音,再就是马老师灵魂发问。 见唬住了和尚,李郸道就道:“老老实实干几天活,就什么都懂了,当知道一米一饭来之不易,不要再去动动嘴皮子,说有什么功德,功德在哪里?” “功德积累,当有来世福报,求子得子,求官得官,求得小国王,得小国王。”八戒禅师张口就来。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吗?你亲眼看到过吗?”李郸道问道。 八戒禅师痴痴的道:“师父讲经是这样讲的啊!” “凡所亲见,乃为真经,你去找释迦牟尼问问不就知道了?”李郸道说道。 “找佛祖问问?” “佛祖在哪?” “佛祖在灵山?” “佛祖在心间,心就是佛!”李郸道纠正他:“你自己想想吧!灵山的是真佛,还是心里的那尊大佛是真佛。” 一九三 亲临卢府 八戒和尚听了李郸道的话,去给人干活了。 李郸道给他出了个主意,在此扫大街,倒夜香,干上三个月,就算他还干净了账。 创建泾阳卫生城市,人人有责。 八戒和尚点头:“小施主根性深厚,可谓是达者,达者为师,小施主算是贫僧的老师了。” “好啊!好啊!叫声师父来听听!”李郸道笑嘻嘻道。 “师父!”和尚恭恭敬敬的说道。 “好了!好啦!这几个就算你的实习期了,你如果表现好的话,我教你东西,不枉你叫我一声师父。” “师父有何教我?” “我教你道家真源,祖师妙法,刚刚那一手,破你法术,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法术吗?” 和尚双手合住:“可是我早已经皈依佛宝。” 李郸道笑道:“自古佛转道的多,道转佛的少,我是没有门户之见的,毕竟佛本是道。” 李郸道这话多多少少有些双标了,不过李郸道此时性起,还真是想教这个八戒法师一点东西,什么东西呢? 天蓬大法,北帝戒律。 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难道真的叫这个和尚去西天取经吗? 和尚久久深思,为何此人不是藏着掖着,怎么自己叫了一声师父,他就教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和尚自己已经拜师,此时再拜二师,明显目的不纯。 结果李郸道这个操作,叫他蒙了。 好像是火云邪神听到了那句:“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去好好扫街去吧!你脑袋上的三千烦恼丝没了,可心里的却不少,于芸芸众生,你看他们哪个不是佛?” 李郸道留完这一句话,就装逼的转身离开。 李福成打破气氛:“可惜了那颗珍珠了,价值万钱,拿去给你娘镶个簪子,多好啊!” 李郸道摇摇头:“和尚的东西拿不得的。” 那珠子灵光氤氲,上面隐隐有诸多经咒加持,明显是个佛宝,价值万钱?那是和尚怕被抢,李郸道看,价值万金还差不多嘞。 莫贪,莫念。 回到药铺,又见昨日那人:“李大夫!牛果然好多了,牵着走回去,拴着口嚼,牵着走了半天,一直有吐气,吐出来,肚子又小了许多,差不多是要好了。” “这次来是给诊金,药费的!” 李郸道接过了钱:“牛儿还是牵着出去吃新鲜草才好,不要图省事,给吃陈年马料,牛儿有灵,吃草自能强壮。” 李郸道有养牛经验。 “这不是冬天了嘛!哪里有草了。” 李郸道哈哈道:“回去给牛喝的麸皮水里放两个鸡蛋,给牛儿也补补元气,春耕之前,牛肯定会健康无事的。” “谢谢大夫,我就是怕这牛影响春耕,万一吃东西吃得少,越养越瘦,那就难办了。” “不会的。” 得了肯定,那人又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李郸道又在店铺坐了一上午,来了两个昨晚劳累过度,双肾一抽一抽疼的,开了点滋补肾精的药。 这个是李福成开的,李郸道看得出来,老爹在看男科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李郸道于是就放心叫老爹一个人住铺子里,独自一个人,前往调查泾阳县最近失踪儿童了。 …… “老夫人,外面来了个少年郎,长得丰神俊朗,带着些礼物,说是来拜访老夫人。” “少年郎?”在堂坐着的老夫人道:“他可说了他的名号?” “老夫人,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孙思邈真人的弟子,李郸道,小李大夫。” “这么说,原来是前日认的义亲,今日就有后辈上门来了。” “那个李戚氏,看面相是个富贵模样,就是身上朴素了些。”下面一个约莫三十的女眷道:“不过确实能干,谁家若是得了这么个媳妇,定然是越加兴旺。” “我倒也是跟着你们老爷过过苦日子的。”老太太道:“你们倒自认起富贵来了。” “既然来拜访了,就叫下人们摆下桌子,放些糕点,后面小厨房吩咐做几道菜,准备留客,我们不要唐突了礼数,怠慢了他,纵然他只是个后辈。” “那就由媳妇来接待吧,认义亲的是媳妇我,我正好来接待接待,前些日子正好聊到育儿经,我倒是感触颇深……” “唉!”老夫人叹息道:“内里看守也算森严,怎么就进了贼人了……” …… 李郸道坐在外厅,有人倒茶,不过唐茶加酥油,加盐巴,李郸道是喝不惯的。 卢府倒还是挺大,只是人丁略少,仆从数个,冷冷清清。 没过多久,从里面出来个妇人,面色略带憔悴,眼睛也肿,只是现在稍微打起精神来,道:“原来是侄儿来了,我跟你娘一见如故,认了义亲,本该也去你家拜访拜访,只是缺了男丁,不想侄儿先来了,也不提前通报一声,弄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李郸道作揖:“见过婶母。”又道:“婶母,不用劳心招待,我这次来倒不是其他,只是听闻府上走失了人口,我又知道一些线索,因此来接待问问婶母什么情况,万一能找回来,也是善事一件!” “什么?”那卢家主母一下站起来:“你知道线索?” “你可有我儿消息?他过得怎样?若是要赎金的尽管说,多少钱都应的……” “婶母,我不是要赎金来的,我也不知道弟弟过得怎么样,只是最近泾阳县,出了好多起拐卖之事,恰巧,之前我和那丐门中人交过手,因此想顺藤摸瓜,把孩子们都救出来。” “唉!”一瞬间,那卢家主母就失落万分,但至少现在有根救命稻草给她抓住,问道:“侄儿,你想问些什么?就问吧。” “就是弟弟的具体情况,比如生辰八字,贴身之物,长相模样。” “唉,扶乩问鬼,我们也试过了,去了庙里,田巫也问了,都说难测。” 李郸道说道:“不一定是扶乩问鬼,也可问路人。”李郸道说道:“侄儿也通一些道法,说不m定能成呢?” “好,我就跟你说说吧,我儿自小聪慧,八月能爬,十一月能走,一岁半能言,三岁就读诗了,那抓周时,一位学易的大儒说道:命通文曲,七窍玲珑,以后文采非凡……” 一九四 有鬼为证 李郸道从卢府出来,手中已经有了一件卢照邻的贴身肚兜,和八字。 对卢照邻的幼年时期也有了几本了解。 毕竟是初唐四杰之一,还成了自己老师的未来弟子,聪明得很,郸道都嫉妒了。 不过有天妒,染有风疾,自溺而亡,年仅仅四十。 不过呢,现在如果没有生还的话,可能那位美妇人,生的第二个儿子,可能还叫卢照邻。 李郸道已经听出她的意思,趁着自己是年轻媳妇,抓紧再生一个,现在就是变卖家产,到丈夫任官的地方去,带着一老小投奔丈夫去。 李郸道接着又跑了其他几家,一直跑到天黑。 最近丢的孩子,就有八个之多,不过倒也不是个个都很聪明的,其中一个四柱纯阴的男娃子,听说,自幼能见鬼神,神神叨叨的,还体弱多病,都说活不长的。 他们家竟然丢了孩子,还似乎松了口气似的,只因迷信于鬼神。 不过这个男孩倒成了李郸道最好的切入口了。 他们家还真有一鬼的痕迹,观其湿漉漉的,井水上漂出一股腥气,只怕是与泾河水脉相连。 李郸道有心跳井看看,但避水珠在老娘的钱袋子里,下去了估计就上不来了。 一叩令牌,叫六洞天魔去查探。 却见带上来了一只鞋子。 “内里确实通往地下水脉,水脉又联通泾河,再往泾河探查,我等便会被水府兵马探查到,如此算是越境管辖,后患无穷,若需入水,还请法师投贴入河,得允后,我等方可继续下水查探。” 李郸道诧异这些六洞天魔兵马还会说话,不是没有灵智吗? 不过想来自己是没有涉及到这个,触发功能,现在触发了。 “不必,你们撤下吧。” 这鞋子上面水藻挺多,还挂着鱼卵。 鞋码挺大,估计有四十二三了。 是男子的鞋子,这户人家的孩子说有鬼,估计就这个男鬼了。 李郸道回去跟李福成说一句,今晚不回来,就直接出了城。 夜里寒风萧瑟,李郸道却不是很冷。 到了泾河边上。 水里诸多大黑青鱼游来游去,这些都是水鬼变化,对着李郸道虎视眈眈。 “郎君!深夜不回,独自来到河边,可是想不开呀!” 却又是上次那个长脖子女鬼。 上次被李郸道气炸了,跑了李郸道还以为她不会再来找自己的。 李郸道也没激怒她,也没召唤六洞天魔兵马打她,反而道:“姑娘,我正有事情问你。” “问问题,可是有价格的,一个问题,一口阳气。” 李郸道叹道:“我说我给你水火炼度,放个焰口,你都不愿意,非要给我做媳妇,如今怎么又学起这个样子来了,之前叫人郎君,现在只想着我的阳气,都说了,我阳气少,不够你啅一口的。” “那就细细唆。” 女鬼在李郸道眼里,死状凄惨,可能这就是修炼望气之术的不好的地方,毕竟眼神不好的人,一百米外,谁都是美女,管你是人是鬼,看起来都很漂亮。 李郸道问道:“你若是不想炼度,也不要害人,我给你介绍个干女儿,叫做李二丫,李双,在东山上跟老木魅做邻居,省得你寂寞,她很听话的。” 长脖子女鬼眼神飘忽不定:“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我吗?” “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 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笑中也有泪,乐中也有哀,几分庄严,几分诙谐,几分玩笑,几分那个感慨,此中滋味,谁能解得开。” 李郸道说道:“变成鬼也是被人害的,我是不怕的,有的只是同情,你的事情,我也听了,痴情不是罪过,忘情不是洒脱,何必折磨自己呢?” “呜呜~呜呜~”女鬼哭了:“那你这么懂我,为什么上次还要气我?” “道理谁都懂,只是不想搭理你,当时,现在不一样了,这么久不见,还怪想你的。” 李郸道道:“我给你上了一柱香罢了,你就这样缠着我,说明你是缺人关心的,只是人鬼殊途,除了爱情以外,亲情也是情,因此给你介绍个干女儿。” 女鬼一副小女人娇模样:“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是有干女儿,既然是你妹妹,那自然也是我妹妹了。” 得了,这么多话白说了。 李郸道问道:“单单知道,你是蛤蟆陵的,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以后逢年过节,没人祭拜你,我给你上柱香。” “奴家汤秋儿。”女鬼又娇羞得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道:“谢谢。” “这算啥啊,我问你件事,这只鞋子的主人,你知道不?” 李郸道拿出那只鞋。 汤秋儿看了眼鞋子道:“看着眼熟,好像是个书生的。” “什么书生?在哪呢?” “在稍微上游一些,他在我们这鬼圈里算是出名的,做了鬼还文邹邹的。” 李郸道道:“那说明他本心还算清明,没有变成浊物,这是读到书了的表现。” “奴家带郎君去找她。” 汤秋儿带起一阵风,卷着李郸道一身轻盈。 李郸道一跑,一步就有一丈远,跟马甲符差不多。 到了河边一处大石头处,见河中有一书生,一般身体在水上,一半身体在水下,对天吟诵诗句。 “我本邯郸士,只役死河湄。不得家人哭,劳君行路悲。” 又低头自诵:“何人窗下读书声?南斗阑干北斗横。千里思家归不得,春风肠断石头城。” 悲音婉转。 “他怎么没有被收去?”李郸道奇怪。 “他是水鬼,不归城隍管,又不愿意害人,但空会读书,没有韬略,在龙君那里做了个清客,教教小妖们认字罢了” “穷书生,有人找你!”汤秋儿叫道。 “姑娘来了!难道姑娘也有雅兴,于我于河心散步?” “是我家郎君找你,你丢的那只鞋找到了。” 那书生立马从水中往案上走,浑身湿漉漉的,走到了李郸道身边,见到了李郸道手中的鞋子又开伤怀了:“松明溅火窜焦烟,寡母长宵欠旧眠。破布千层糊糙纸,银针万孔纳愁篇。拳心密线逾沟壑,厚爱新鞋敌恶川。最念离娘儿冷暖,殷勤委嘱就时穿。” 却是又想起他娘给他纳鞋的时候来了。 一九五 乐府磬声 “别文邹邹的,问你话呢!” “小生庄瑞澄,多谢恩人送还小生娘亲给小生缝制的鞋,前些日子河水湍急,小生尸骨被冲开,鞋儿也顺着流水飘走了一只。” “小生拿不起自己身上的东西,本以为就要永失吾念了,不想恩人给送还回来。” “既然这样,你尸骨在哪?明天我叫人给你打捞上来,给你立个坟。”李郸道看这个书生鬼挺有礼貌的,适合做朋友。 “不必了,吾尸骨水沉入底,已经被淤泥覆盖,恩人若是有意,还请麻烦到邯郸,找到吾父吾母,把这只鞋交给他们,告诉他们,小生只怕再难侍奉二老!”说着说着,这庄瑞澄竟然抽泣起来。 李郸道无奈,今天是找线索来着,结果接了个支线任务。 一个在河北,一个在陕西,两地隔着一千多里地呢。 “等我问问去邯郸的驿差修,有消息就回你。”驿差就是古代的信客,送书信的。 李郸道不可能去邯郸的,若是修成了阴神那肯定亲自送了,反正阴神夜游千里。 “那就多谢恩人了。” 李郸道问道:“你是否追着这只鞋子到了一户人家?” “对的,我在井底,倒不算入了他家,不算擅入人家吧。” “分情况,那孩子你见到了吗?” “见了,那孩子身上有许多魂灵纠缠,精气孱弱,估计是命不长的,可惜了。” “他被人抓走了,突然不见的,你知道内情吗?” “这个,吾却不知,吾在那里呆了三日,只是守着吾的鞋子。” “不是,三天,你就没有听到什么东西。” “是听到他们家有人哭的。不过,吾又不能上去。” 李郸道问道:“既然听带了他们家有人哭,那是自然知道的,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无缘无故人不见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好像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李郸道问道。 “好像是听到了敲磬的声音。” “磬乃宫廷庭乐器,多由玉石所制,敲击如若编钟之法,不可能随身携带的啊。”李郸道疑惑。 “就是磬儿。”庄瑞澄道:“吾在乐府听过。” 好家伙,又是一个熟悉的古代机构,乐府诗,不知道背过多少这个机构的诗句。 根据语文老师所言,乐府的采风官,是比较浪漫的职业的,四处旅游,听人歌唱,编写谱曲,而且也具有一定意义,会反应当时社会情况。 “你也是采风官吗?”李郸道问向庄瑞澄。 “嗯!” 看来采风官还是比较危险的职业,容易死在路上,并不浪漫。 磬声,这也是一个线索。 “还有别的没有?”李郸道问道。 “没了,我在井底,又不是在房顶,对了房顶,你可以问问脊兽啊!” 脊兽就是监控摄像头,唐宋屋脊多只有一只脊兽,明清渐渐增加,现在多的是狮子,和螭吻,是镇宅和避火之用。 “谢了!这个很有用。”李郸道拱拱手。 “无事,举手之劳耳。”庄瑞澄拱拱手:“望恩人,勿忘吾事!” “小郎君,现在去县城吗?”汤秋儿问道。 “不,我要招鬼问真,你跟着我聚土为坛,斩木为兵,作法招魂。” 李郸道拿出一大把香火钱,这是自上次老太爷去世后,李郸道就无事就念咒盖章,祭炼纸钱。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吾奉九泉号令,何神不讨何鬼不惊,召勅汝来,扫除鬼邪万妖精,急奉酆都大帝令驱魔斩妖不留情,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撒钱!撒钱! 撒米!撒米! 撒扫甘露! 一时间许多金银财宝,鸡鸭鱼肉,琼浆玉液出现在在坛下。 李郸道的真炁也是急剧损失。 同时阴风阵阵,河中冒泡,有黑鱼探头,树林阴翳,有魑魅存身。 李郸道一叩令牌:“显身!” 就见法坛之下,诸多饿鬼忘魂,已经如猪如狗,在那里抢食起来,面目狰狞可怖。 李郸道周边四十八六洞天魔护身,这些鬼物,不敢上前而来。 “这些小鬼,是无有家人祭祀,又无法超拔解脱,迷了三魂,失我失真,浑浑噩噩,如同畜牲,平日躲在水下,山洞,破庙,老房之中,夜里出来游荡,你能问出什么来?”汤秋儿有些看不上这些孤魂野鬼。 李郸道说道:“这正好,能问出点什么来,若是你这种,肯定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李郸道再叩令牌,道:“犬鬼出列!” 抢食的野鬼中,顿时出现了狗头人身,好似狼人一般的犬鬼,此是野狗之魂所化,鼻子最灵验,其中最凶恶者是咬过人的疯狗,被人活活打死的。 其牙齿还有犬毒。 李郸道抛出上次老狼身上的牙齿,要将这些犬鬼收入狼牙之中,收伏为走狗。 但这些犬鬼都是喂不熟的,当下对李郸道犬吠起来。 李郸道拂尘作笔,在空中连写三个“虎”字。 顿时犬鬼们就呜咽一声,不敢乱吼。 被六洞天魔像是赶紧狗笼子里一样赶进了狼牙之内。 当下狼牙由白变黑。 李郸道点头:“大功告成。” “你这是干嘛?”汤秋儿道:“这些犬鬼没用得很,叫得凶,打架却是不敢上的。” 李郸道驱散了这些孤魂野鬼,彻了土坛。 “狗鼻子最是灵验,我用这些犬鬼,洗炼一翻,化一犬灵,将失踪之人的东西给它闻闻,便可千里寻踪。” “哦哦。”汤秋儿点头:“郎君还需要犬鬼吗?我多给你抓些来。” “嗯,多谢姑娘了,多些犬灵,多个方向,八方放犬,万里寻踪。” “好!能帮到郎君!妾身不甚荣幸。” 李郸道带着狼牙收进袋子里,哇往城里而去。 城门已关,李郸道直接用青铜马车,从阴冥城门进入,金锁银关,也不敢拦住李郸道。 那么问脊兽的化,全城就是县衙的最高了,而且王朝法度,外邪诸恶,也不可能蒙蔽或者买通。 一九六 造畜之术 “我上面有人!” 站在县衙房顶上的李郸道感受到了全面压制,好在自己是安分守己好公民。 跟着县衙衙神说完这句话,压制也被定住了。 果然武林外传是永远的神。 衙门上的螭吻斜着眼睛看人:“你个小娃娃上来干嘛?不晓得危险吗?拿你下大牢去。” “你怎么斜着眼睛啊!” 李郸道朝着脊兽目光看去,原来是女眷屋子,内里正在颠软倒凤,不知天地是何物。 淦! 果然龙性本淫,这家伙,李郸道还以为是工匠出错了,不过工匠都是有匠籍的,出了事都要找回去的,不大可能是工匠出了问题,只能说是这头螭吻不是很正经。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螭吻道:“此乃无上秘,你不懂。” 李郸道问道:“我有件事情问你,你有见到泾阳县有来了会敲磬的人吗?” “没有,没有。”螭吻道:“快走吧,待会把那姓戴的吵醒了,就不好了。” “你得先回我,还有这之前县大牢狱神被蒙蔽眼睛,是哪些人指使的?” 之前只说道是地痞流氓做的,但是哪个指使的却不知道。 “你是来查小儿失踪的吧!”螭吻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这么不配合的吗?”李郸道说道:“我上面有人?” “有谁啊!”螭吻斜着眼睛变正来:“给我说说。” 李郸道笑而不语。 李郸道指着天,又指着北方:“我上面有人。” 螭吻一时间惊疑不定起来。 “我告诉你,这件案子,上面很是重视,到时候该到剐龙台上斩一刀的,少不了,该到斩仙台上问斩的,一个都逃不了。”李郸道意有所指。 “你大可以说你不知道,但若是查出来了。” 李郸道再次说一句:“我上面有人。” 螭吻道:“得了,得了,你问吧,问吧!” 李郸道道:“这八个小儿失踪之时,曾经有人听到了磬声,可是和乐府采风有关?” 毕竟采风可能就是踩点,就跟说是地理队的,其实是盗墓贼,自古以来就有这种骗术。李郸道也是研究过的。毕竟谁被骗两万四,都会研究研究骗术的。 “这里属于京城之地,哪个来这里采风?要去也是去草原啊,南方啊。”螭吻并不同意李郸道的猜测。 说道:“人是突然消失的,但是畜牲呢?你只看到了人少了,没有看到畜牲多了吗?” “畜牲?”李郸道想起造畜之法,正是丐门邪术。 采生折割是也。 “除非他是有什么装人的宝贝,不然怎么会凭空消失呢?”螭吻道:“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再多我也不知道了,你赶快走吧!” 李郸道得了线索一拱手:“谢了!” 李郸道跳下衙门屋顶。 “造畜之术,之前我跟丫丫变成老鼠就该知道,就该联想到的,他能把我们变成老鼠,就能把其他小孩变成老鼠。” “那老鼠怎么会造畜之法,我竟然没有怀疑,他们又不干拐卖人口的活计,却不想是早就干上这种活计了,难怪被杀灭口!” 李郸道一时间也提不起对鼠君的同情来了,这家伙被灭口是正常的,他不被灭口,迟早也要被天律受罚。 造畜之法只有人贩子才会学的,明清白莲教妖人拿来拐卖妇女儿童,用的就是这种法术。 李郸道一时间竟然后悔把白老鼠给劝走了。 “我真是傻到家了,怎么没有早想到呢!” 之前田巫也说了,这泾阳县的事情,什么都瞒不过这地下百万老鼠的。 “不过也不一定是老鼠,也有可能是猫猫狗狗,之前城中多了许多猫来抓老鼠的。” 李郸道回到家中,就把木椿子叫了出来:“你见多识广,造畜之法,变出来的畜牲,和普通畜牲,可有什么鉴别之法?” “造畜之法的话,这法术施展开来,一不能喝水,二不能吃东西,三目中有灵。” “可以用狗找到吗?” “不大可能,毕竟身上已经披着一层皮了,人味也就淡了。”木椿子道:“一般的法目,还真是看不出来的。” 李郸道说道:“犬灵呢?以八字定位测算方位,再叫犬灵闻着味道去寻。” “这个倒是不知道。”木椿子道:“我没有祭炼过犬灵,也没有听过。” “那今天来活了!”李郸道在自己家院子,把桌子摆出来,作一法坛,坛上五只大海碗。 李郸道手动折一牌位,上写着:“鬼宿天狗星君勅命。” 同时拿剪刀剪纸,剪纸为狗,在上写着:火犬,甲戌守身犬灵;土犬,丙戌自眠之犬;木犬,戊戌进山之犬;金犬,庚戌寺观之犬;水犬,壬戌顾家之犬。 五方五行,守身,自眠,进山,观寺,顾家。 李郸道画写符箓。 “这是什么法术?我怎么没见过?”木椿子好奇。 “你当然不知道了。”这是群友发的茅山秘术,此法用来烧制符水,给自小养的狗儿吃,各有效果。具体灵验如何,李郸道也要看施法之后了。 此时未见天星,但就算阴云覆盖,天星该在上面,还是在上面的,李郸道存神运咒。 当下将那些收了犬鬼的狼牙,放进那五只海碗中,将五纸犬便全身发黑起来,同时碗中印显出了一只月亮,月亮被黑狗所吞,便从碗中蜕变出来,而水则变得漆黑漆黑起来。 只见黑狗,白狗,黄狗,花狗,赤狗之灵显现。 一出来就对李郸道十分亲昵:“旺旺!” 李郸道把五碗水倒掉,将狼牙拿出来,用红绳子将狼牙一个一个编起来,化为一条手链。 “这犬灵很弱啊!”木椿子道:“吹吹风就散了。” 李郸道说道:“养养就好了。” 木椿子道:“怎么?需要我帮帮你吗?我也混混外功。” “正好。”李郸道说道:“人有人道,鼠有鼠道,你多多少少是个黄鼠狼,也是鼠。” “是狼!”木椿子纠正道。 李郸道将犬牙手链给木椿子:“就叫你帮我去查办,查办,到时候给你请功。” “行!”木椿子接过五犬手链:“你拿我东西,现在我还能拿你东西,也是回本了。” 一九七 火丹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青耕鸟在房檐处唱着歌。 叫花鸡也应和着:“咯咯哒!” 不是公鸡吗?怎么会母鸡叫?难道是下蛋公鸡? 李郸道已经连续两天夜里没有好好睡觉了,特别是昨晚,走了好多路,又作法了,十分疲惫,此时不得不睡一会儿。 好在家里人已经习惯李郸道神出鬼没了。 休息了一会,存神一阵,天光已经大亮了。 出来时候,就只有老爷子了。 老爷子在打拳。 不是那个打拳,是正经打拳。 气随着拳走,拳在意先,浑然一体,老爷子感觉打得比自己好啊! 这慢吞吞的太极拳法,比李郸道在大学时候打得好多了,看来老爷子有偷偷练习啊,之前还嘲笑李郸道打的是什么东西,现在只能说:真香。 “老拳师了!”李郸道说道:“爷爷老当益壮啊!” “天气渐渐冷了,我年老,骨髓日愈空了,手脚冰冷起来,要多动动,不然这冬天,只怕难挨。” “你娘把你带回来的狐狸毛,给做了条毯子,你看看吧。” 李郸道说道:“不是给叔叔带去考场考试吗?” “你娘说,想在里面绣一些避鬼,避邪的符箓,所以才要你看看。” 李郸道进屋子看,果然已经织好了一条毯子,表面素净,应该是把杂毛分出来了,摸起来柔软得很。 “到底是青丘狐裘的品质。”李郸道又想起了胡悠悠来,也不知道他们搬走了没,还有那个大禹和女娇娘娘的孩子,肯定是风云人物。 “绣个五岳真形图吧。”此五岳真形,正好是大禹丈量山河地理,所测量水文与图,所绘制,这狐狸毛毯子正好用到,五岳护体, 老爷子看李郸道翻着三皇秘文,找着五岳真形符图。 倒也简单,并不算复杂。 当下拿白芨制辰砂,拿朱竹赤笔挥手画制。 华岳符图在最上,如火中金乌,泰岳,嵩岳,为左右臂膀,泰岳如旭日东升,嵩岳如殿宇宫碑,衡岳,恒岳为左右足,衡岳似流火,又似水中洲,恒岳如高冠如门户。 五岳真形符图一画,这毯子就生出了一丝古朴之意。 “你这鬼画符,倒是有些味道,看来是学到了东西的。” “这毯子一盖,晚上睡觉,自然神安,不会被邪气所扰。” 李郸道画完,就往药铺而去。 路上就看见了八戒和尚拿着扫把在扫街。 见了李郸道,双手合十:“师父。” “你倒是没有跑路。”李郸道笑道。 “想见真佛,未敢懈怠。” 李郸道点点头,是个上好的免费劳动力。 “有什么感想?” “弟子愚钝。”八戒还想要请教李郸道。 李郸道挥挥手:“那就继续扫地吧,中午记得来吃饭。” 八戒只好拿着扫把接着扫地。 等李郸道进入药铺,一个和尚便从一侧出来:“师兄,你说的就是他吗?不过是个少年郎,能有什么本事。” “师弟,中原大地,奇人异士无数,贫僧未敢轻视,这位,所言,句句含有大乘法意,可是大乘之法,未在中原传及,我们也只知大乘之名,不通大乘之理,他却能知,可见一般。” 另一个和尚道:“那师兄就真的在这里给人扫大街,倒夜香吗?” “嗯,师弟莫要劝我了。”八戒扫着地。 不少人在这里看着和尚扫地,还有人道:“帮我扫扫里面可以不?我给你一钱。” “多谢施主了!”八戒连着点头。 另一个和尚表示不解:“师父说,叫你先把佛宝拿来,找机会献给皇帝,皇帝就会供奉佛宝而修建佛寺。 八戒将牟尼珠给了这个和尚:“师弟拿去吧。” “唉!师兄,好自为之!”和尚匆匆离去。 而这边李郸道则到了店铺,李福成在给人推拿按摩,毕竟几文钱,就能爽一次,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呢? “今天没有人来看病吗?” “没有!今天好像是孔夫子诞。”李福成道:“庙里应该挺热闹的,你叔叔都去参加文会去了。” “就十一月了啊!”李郸道果然觉得确实冷了。 “没人的话,那就炮制药材,炼制丹丸吧!” 李郸道也不闲着。 “小帐房!” “茯苓姑娘!”李郸道笑道:“上次多亏你的解瘟丹了!” “嗨!这算什么,就是杀了那条蛇王,再找一条就难了,现在冬天了,都蛰伏起来了,你要的蛇鞭都供应不上了。” “这……”李郸道一时不好意思了。 “还没上门感谢田巫呢!” “没事,我爹说,你做得很好,他也得了一些外功,这蛇王也不是什么珍贵东西。” “姑娘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我爹问你有没有什么属性阳燥的丹丸,不能含硫磺,雄黄的那种。” “有啊!可以炼制火丹。” 火丹在中医指丹毒,常常是由于感受了火毒之邪,郁阻于肌肤而发生的或者是由于皮肤粘膜有破损,毒邪趁虚侵入人体而造成的。 主要表现是局部皮肤可以见到大片鲜红的红斑,高出皮肤的表面,边界清楚,表面紧张光亮,摸上去比较烫手,肿胀触痛比较明显。 当然神话传说中则是一种灵丹,比如南游记里华光用火丹烧悟空,北游记里真武给龟蛇二将吃的就是火丹。 李郸道炼制的正是一种,给人服用,如中丹毒的火丹,可叫人跟舌头起泡,鼻子流血,浑身燥热,皮肤发红,尿液赤黄。 “火丹怎么炼制?” “先要开坛,请火部正神,然后再炮制各种药材,比如朱砂,赤铁,红花,赤芍药,等等,朱红离火之物,然后各有炮制,得到火丹。” “这样啊!难炼吗?” “现在炼不了,俗话说七月流火,火丹只能在七月炼制。” “冬天没有可以炼制的丹丸吗?我爹最近蛇性返上来了,几乎要冬眠了,但是他不能冬眠,要不然蛇性压制人性,往后就会越来越严重,所以一定要压制住冬眠的欲望,就要让血液热起来。” “这样啊!那就应该当体寒之症来治疗啊!” 一九八 降真香 想起体寒之症,就想起了潘岳明演的那个许仙。 他也是把白蛇当体寒之症治疗的。 “体寒之症怎么治?”茯苓道:“我爹服食水玉,可不是简单的体寒之症。” 李郸道说道:“先试试吧,吃那君子丸也是自性燥起,体寒,想必是练功时候只练三阴脉络,又或者是三阳脉络受损,总之可以治疗的,至于是拔寒毒,还是引阳燥之气入体压制,就看个人疗法了。” “我爹的医术也不差的。”茯苓道:“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吧。” 李郸道无语:“这么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不是,若是拔除寒毒,我爹的修为也该化掉了,之前我爹也跟孙真人谈过,只能压制住。” 不过自己师父说过,应该差不了,只能吃吃阳燥丹丸,压制压制寒毒了,要么就跟张无忌似的,练练九阳神功什么的。 李郸道应下来,打算多炼些阳燥类丹丸。 李郸道本想炼制火疰丹。 火疰丹用于脾元虚冷,小肠气发动疼痛及痃癖、冷气腹痛。 正好对症,只是这丹丸里面用到了硫黄。 明显是田巫不能接受的。 “或许可以用暖香。”李郸道想想,暖香的话就是降真香了。 白居易也极为喜爱此香,有诗为证:仪容白皙上仙郎,方寸清虚内道场。两翼化生因服药,三尸卧死为休粮。醮坛北向宵占斗,寝室东开早纳阳。尽日窗间更无事,唯烧一炷降真香。 道门中也对焚香有要求:《太上混洞赤文女青诏书天律》上说诸民间设醮不得烧檀香、安息香、乳香,但只以百和香,则上真降鉴,有力烧降真香足矣。违者,三代家亲责罪,己身受殃,法官道士减寿三年。 这降真香刚刚好。 不过降真香也难制啊,主要是贵,不是富贵人家玩不起。 其香方如下,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试试。紫润降真香四十两(锉碎),栈香三十两,黄熟香三十两,丁香皮十两,紫檀香三十两(锉碎,以建茶末一两汤调两碗拌香令湿,炒三时辰,勿焦黑),麝香木十五两焰硝半斤(汤化开,淘去滓,熬成霜),白茅香三十两(细锉,以青州枣三十两、新汲水三斗同煮过后,炒令色变,去枣及黑者,用十五两),拣甘草五两甘松十两藿香十两龙脑一两(香成旋入)右为细末,炼蜜溲和令匀,再揉搓成丸。 李郸道想想,可以简单化一些,随心化用,调和药理。 当下翻找自己家的药材来。 从中翻找出的,有吴茱萸,有肉桂,有香附子,有大枣,冰片,陈皮。 翻翻找找,还找到了些满天星(茶叶渣子),还省得自己研磨。 将冰片和茶叶渣子熬煮,再加入大枣,香附子,吴茱萸,等水熬得差不多了,把大枣捞出。 剩下的东西再捣炼成沫,压炼成线香,阴晾干来,点燃可用。 “这个香,按道理也是属于将真香,不过是低配版的了。” 李郸道想想,折了个李双李二丫的牌位,给她点了一支。 好似童趣中所言,徐喷以烟,使之冲烟而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为之怡然称快。 而另一边李双受了此香,阴神滋养,在东山上,欢呼雀跃。 而原本就在药铺有折纸牌位的辛巳大将军,也显身食香。 李郸道闻着也是有着一股暖融融的感觉。 “这种香就有这样的感觉,若是全用上等材料,该是何等的威力,难怪戒律上对用香有制,不可触犯。” 传闻宋徽宗制此香,引来群鹤盘旋。便作了瑞鹤图。 制完了香,李郸道又开始制作丹丸。 “好弟弟!我可算见到你了!”门口一道声音想起。 却是一破破烂烂的乞丐,乌漆麻黑的。 但一听声音,又一句好弟弟:“刘富哥哥!你这么变成这个模样了?你不是去终南山寻宝去了吗?” “唉!别提了,我被一头石头青牛带到戈壁去了,差点没死在那里,全靠我忍冻挨饿,一路讨饭,又回来了。” “来来来!进来!先洗个热水澡,再给你弄两个小菜,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刘富很快洗好了澡,梳好头发,看起来是面黄肌瘦,喝了碗粥铺孙掌柜的粥才慢慢眼睛有神起来。 “终南山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唉!终南山地宫出世,先是几把飞剑,闹得一群人在那里打架,再就是一伙盗墓贼,去偷偷挖地宫,结果干了楼观道先人坟墓……又闹起来了……然后又是仙丹出世,佛道之间,那是个打破狗头。” “说是外面就有仙丹了,里面就有更宝贵的东西,然后就挖出了那石头青牛,山都震裂开了,地肺毒气都散开来了。” “我就是被那青牛一道狂风给呼到了戈壁上的,全靠我媳妇,保驾护航啊!” “你媳妇呢?”李郸道没有看到刘富的傀儡。 “没了!”刘富惋惜道:“那戈壁上有群狼,我媳妇为了保护我,已经被狼给毁了……” 李郸道一时无话可说。 “好兄弟,你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凶险,若不是有西域商队,穿过戈壁,我早就死在那了。” “那哥哥打算以后怎么办?” “走南闯北当个货郎是不成了,我把我媳妇最重要的傀儡之心带回来了,还得找材料,给我媳妇再塑造个身形,好兄弟,你知道有什么灵性很足的木料不?” “东山有头老木魅,你能把它砍不嘛?” “估计是不行。”刘富道:“我师父就没奈何得了他。” 刘富道:“不过,这次终南山之行,我也不是没有收货的。” “什么收获?可是有什么宝贝?”李郸道眼睛发光。 “你看看这个。”刘富拿出一块石头来。 “这是啥?”李郸道没有认出来。 “终南山内有洞天福地,内里有许多宝贝,这东西就是地肺洞天里面的一块玉矿。” 刘富道:“别看这看起来就是个石头,把石皮去了,说不定就是和氏璧了。” “这是件宝贝。” “洞天福地你怎么进去的?”李郸道迷惑。 一九九 性情大变 “你别管我怎么进去的,好兄弟,若是你有一个进入洞天福地的单独入口,你会怎么做?” “偷偷发大财!”李郸道眼睛亮起来:“看来哥哥你是发现了地肺洞天所在啊!” “地肺洞天,说是在终南山,那也是楼观道的地盘,你是怎么进去了,没有被发现?”李郸道问道。 “是地肺洞天,在地震中,由于地理风水改变,偷偷生出了个葫芦口来,别人不知道,就我晓得入口。” “哥哥怎么告诉我了?” “我是散修,自然要寻求合作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就跟弟弟你比较相熟,也信得过,别人就不一定了。” 刘富道:“唉!咱们兄弟二人的交情,若是再有问题,我也就认了。” 李郸道听了,立马道:“绝对无事,此事绝对不传六耳,不过我也不晓得洞天到底有什么好的,哥哥应该已经体验过了,可以讲讲吗?” “洞天之内,其实大致和外界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别致幽静,我所见之,有溪流东源,乱石参差,外界已经是秋冬,内里山花烂漫开,最主要的是,有一地乳石,如同大盆,盆中有地乳,地乳上有氤氲之息,好似仙气,闻一口,就觉得精神亢奋。” “运行真炁,更是比外面快上三四倍不止,可惜那些地乳,舀起来就汽化了,根本带不出来。” 李郸道思考不得,觉得可能刘富是碰到干冰了,毕竟仙气就是干冰。 再看那块如拳头大的石头,并不觉得是什么宝贝,更觉得是刘富在试探自己,拿了块试金石。 李郸道连仙丹的下落都隐隐猜到了在哪,再者地肺洞天,在外人看来很是了不得,但李郸道若是正儿八经的拜山,认宗,若提出想要进去,还真能进去。 果然刘富看李郸道不为所动,当下就道:“小兄弟怎么不为所动啊?” “不瞒着兄长,弟弟我拜师孙思邈孙真人,也是楼观一脉的,终南山算是自己家的东西,哥哥能进去就进去,不要声张,不然只怕小命难保。” 李郸道说完,刘富脸色就僵住了:“兄弟不早说,倒显得我小气吧啦的。” 李郸道直接道:“想来哥哥一路上风雨奔波,受尽冷眼,已经不大相信人心了,对我有些提防也是正常的。” “唉,真是羞死我了!”刘富把石头一扔:“这只我在路边捡着防身的罢了。” 刘富道:“还请到里面说吧。” “我确实是被卷到了戈壁去了,只不过不是靠我自己走出来的,我是被带出来的,不是什么商队骆驼,而是一个胡人,那人金毛金须,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而后,就有一个人做的译者,说此人是大食国来客。” “然后呢?”李郸道对外国人倒是很感兴趣,大食国,就是阿拉伯。 “他要我做随从,但是路上我发现他们在记录山河图与,我就觉得不妙,逃了出来。” “这也不是什么事啊!你去报官啊!”李郸道说道。 “是金矿!戈壁上有金矿。”刘富激动道:“在阳光下,都是金光闪闪的!” 这下子李郸道就来精神了:“这可是杀头的买卖,难道我们还能私自开矿不成?” 刘富拿出一块原始金矿石来:“我只拿了一小块回来,做东山再起之本,但是那边更多。” “你别激动!”李郸道说道:“好好说话,再大的金山,也轮不到我们啊!” “但是不能被别人占了啊!那里是大食和吐蕃和大唐的边境交界之处,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 “别急,让我掐指算算。”现在才什么时候,这仗要打还得几十年后了。 “怎么样?我们组只商队,从丝路西去?” “去不了!哥哥!”李郸道给刘富泼冷水:“戈壁危险!而且你也说了,那边是大食,吐蕃了,三不管的地带!” 李郸道再算算,西域诸国后世几本没有一个存下来的,都变成沙漠了,万一去的还是什么类似于罗布泊禁区的地方,那不得死在哪? 还是那句话,自己不熟悉的赚钱方式,不要盲目跟风。 刘富道:“那个大食人怎么说,我们不去采,也不能叫他得了便宜去!” 李郸道摸摸自己的下巴:“有缘遇到他再说吧,反而是哥哥你,以后怎么说?还是去做货郎吗?” “我是算了,我打算看看跟着大商队,走两年。” 看来刘富对金矿还是不死心,也对,谁对金矿会无动于衷呢? 李郸道也不多问:“今天的事情,全当弟弟我没听过!这些钱,哥哥先对付几天。” “我之前还有积蓄放着,现在去取出来,不用弟弟的了。”刘富道:“就此别过吧!” 刘富一走,李郸道就叹了口气:“性情大变啊!” 将账目盘着算了几遍,收了心,定了神。 将店铺门关了。 李郸道就回去了,估摸着木椿子也该打探完毕了,是该去问问了。 回去路上,又看到了八戒和尚:“今日不是叫你来吃饭吗?怎么不来?” “回师父,我自己讨得了一些素净斋饭。” 李郸道顿时板起脸:“为什么去讨食?自己没有能力赚取吗?你扫了街,我给你饭吃,这是应得的,为什么非要讨食?” “你要修庙,也是要自己去赚的,人家主动愿意给,那是例外,你去讨做什么?” “这个……”这又给八戒整不会了。 “不要随意去讨要百姓的东西,你干了这一天活,赚多少?他们赚得比你还少!凭什么你去讨一讨就能拿到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财富?” “这是布施功德,布施有大功德!”八戒道:“这是发散善心,鼓励众生得出善念,为菩萨乘。” 怪不得叫心地善良的人叫菩萨。 李郸道却不同意:“你需要同情吗?你值得他们发散善念吗?将自己那点吃不饱的东西,还给你吃?这种善念你受得起吗?” “为什么不是你布施他们?你得菩萨乘?你用你仅仅赚来的那几个钱,去救济那些人。” “这!”八戒陷入深思:“施主一粒米,大如须弥山!”这是他常常听的话,如今想来,确实有些不妥。 李郸道又问:“你知道迦叶乞食最穷苦之老妇人的故事吧?” “阿弥陀佛,此乃佛谚。” 李郸道说道:“三观不正,你好好想想吧!人的穷苦是生来注定的,还是被剥削造成的,是要靠布施和尚得天人道,还是靠自己勤劳,能在人间衣食无忧?” “自食其力,一日不劳作,一日不食,莫要去讨食了。” 两百 丹士南极老人 八戒和尚再一次怀疑自己的心中,一尊大佛在心中金灿灿,此时却在不知名的地方,裂开了条缝。 李郸道问:“你晚上住哪?” “弟子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打坐为息。” “行吧!还算合格,走的是苦修士的路子。”李郸道说道:“我给你拿本道德经,你去看看。” “师父,贫僧信佛!”八戒苦笑,这个小师父语出惊人,都叫自己以为面前的是波旬一般,可是句句在理,叫人好像沉迷于甜蜜的毒药之中。 “对啊!你信佛,跟你看道德经有冲突吗?我只是叫你看看,佛的智慧,和道的智慧有什么不同,再者,我问你个问题。什么是佛?” “得正觉者是佛!” 李郸道再问一问题。 “佛法是什么?” “得悟正觉者的方法。” “再想想吧,结合我之前问你的那个佛在哪里,哪个是佛的问题,好好想想吧!” 八戒又陷入了蒙逼之中。 李郸道忽悠完他,就回了家,今儿个回得早,反而引起了注意:“今天可没做你的饭!” 得了,这几天神出鬼没,搞得饭都没得吃了。 “没事,还有些糕点也是一样的。” 李福德跟李郸道爱好一样,此时在“折磨”丫丫。 不过教的是算术。 “如果有五颗糖丸,但是只有四个小朋友,该怎么分?” “我单独吃掉三颗,剩下一颗,哪个跟我好,我给哪个。” 好家伙,这姑娘。 李福德也哭笑不得:“如果非要每个人都分得到呢?” “那就看本事了,想从我这里拿糖,要么跟我有关系,要么拿钱来买……” 好家伙,丫丫够腹黑的呀!这是跟谁学的!学这么坏! 李郸道听着道:“你可不能吃糖了,等掉牙的时候,你就晓得了。” 李郸道又问了丫丫今天在学校里干嘛了,原来弄哭了同桌,丫丫挺不好意思的,把李郸道给她做的一小罐糖丸,给了人家一粒,可怜古代人家小孩子,啥时候能吃这么一大块糖,当时就给丫丫收伏了。 带着这个跟班,丫丫又或打服了,或者收买了,集齐了“四大天王!”现在学堂作威作福。 连着今天的留堂作业都没带回来写,给小跟班帮忙完成了。 早上送丫丫去上学的李福德,还跟那老师谈得好好的,两人是一间如故,得知李福德明年春去京城考试,那老师刘乃盛还给了李福德一本前朝大儒的文集。 书名《文中子选集》。 文中子,就是大儒王通了,他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他孙子王勃肯定很多人晓得的。 但是晚上去接丫丫的时候,刘乃盛就是板着脸的。 “丫丫啊!你来给我背一背,我上次教你的药理口诀!” 丫丫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李郸道恐吓她道:“再欺负同学,就把你嫁给老头儿,做小媳妇!” 丫丫自比倩女幽魂,理想型不是像李福德这种瘦弱白净的书生,就是跟李郸道这种药铺小大夫。 果然现在这一吓唬,立马老实多了。 “你师父回来了没?” “回来了,回来了,不过师父好像受伤了,哥哥去看看吧!” “你不早说!” 李郸道去看木椿子,就见木椿子佝偻着身子,皮毛上还有些血迹。 “这是打起来了?”李郸道看着木椿子自己已经用草药处理过了伤口,同时用青帝九皇法自疗,伤口已经结痂了。 “亏了!亏了!” “你哪里知道,我这是带着狗,闻着味,问着老鼠,你却道,我到了哪里去了?” “哪里?” “京都尚药局!” “找到了人吗?”李郸道问道:“那些孩子?” “他们都在湖底下,湖底有个老道士,在炼丹,靠着这湖水来冷却丹炉,那些孩子暂时是没有死掉,有专门的人伺候着他们。” “不过,还有别的地方,我看到了药奴。” 木椿子道:“那老道士邪性的很,感觉像是阴阳家的术士,多过于我道家高人。” “我这伤,就是想要查探,那老道士炼丹的丹方,结果被一只游隼看到,跟他打架打的。” “抓娃娃炼丹?”李郸道一瞬间想到的就是那种大反派:“不会是什么国师之类的吧!” 给李世民寻不死药的,就是袁天罡了,但是李郸道见过他的叔叔袁守诚,倒不觉得是这种人物,况且李二还没登大宝,怎么会有心情搞不死药?要搞也是李渊搞啊! “有办法把孩子弄出来吗?” “那是湖底地宫,湖中还豢养了阴童,地宫里又有机关,只有露出湖面的部分,变化出是湖心岛来,要进去,必须就是尚药局的高层。”木椿子道。 “这还有什么办法呢!”李郸道愁眉苦脸。 木椿子却还爆出了第二个消息:“除了尚药局,应该还有一处地方,关押那些孩子。” 李郸道问道:“这处地方在哪里?危险程度怎么样?” “极度危险,在京都军营内部。” …… 怪不得纪信都说这里面水深,当权者要干的事情,谁不装疯卖傻? “得把那个炼丹的解决了才行,这个炼丹的才是最魁祸首!” 李郸道问道:“你打探到了这个炼丹的老头叫什么嘛?” 木椿子道:“我用的遁地术,听了那么几句,又出来用迷魂法问了几个侍女,好像是叫南极老人。” 李郸道只听过南极人,南极老人还是第一次听到。 道家倒是有个南极仙翁,传说中的寿星,又是南极长生大帝,玉清真王,元始天王的九子,马甲则是神霄帝君。 不过这种人物,都是先天神只,干不出这么低级的事情,只能说是有人假传于长生大帝之名,行污秽之事。 “知道名号就很不错!木椿子!算你一功了”李郸道细细盘算:“得把不死药的线索透露出去,毕竟假的哪里有真的香。” 木椿子惊疑不定:“你这么会有不死药的线索?” “我是没有,但我不会编吗?” “就连不死药丹方我也能编,只要够珍贵,够稀缺,怎么也比用人来炼丹来得好,我们也只能来围魏救赵了。” 二零一 真真假假 “来编个童谣!”李郸道翻找书籍,想起了之前仲山君夜宴上仲山君讲的故事,周穆王盗西王母宝物的故事。 想想,安期生仙丹,哪里有西王母仙丹来得吃香? 而且西王母,还是古今帝王的梦中情人,有记载的就有,舜帝,周穆王,秦始皇帝,汉武帝。 那么一个西王母不死药出世的假消息,和安期生仙丹所在的真消息,都可以放出来,还有李郸道自己编的长生丹方。 “你在写什么?”木椿子看李郸道在编写着丹方。 “龙脑炼丹,可以成仙。” 李郸道刚刚写下,在四海龙宫,乃至天下诸多水脉,都生出动荡,最凶者当属于离着京城最近的渭河,泾河,灞水,三条水脉下的龙宫。 最近的泾河,只见河水由清变黄,变黑,是水脉动荡所致。 泾河之下,泾河龙君见水府牌匾,直接落地,上面那个“龙”字,更是上下两分。 泾河龙君更是心慌慌,意乱乱:“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大难临头?” 龙母冷冷道:“你在外面哪里留的情债找上门了,或许是什么勾当暴露了,这样的事情,你还做得少吗?” “我好过不了!你还能有好过的日子不成,今天我是没心思跟你吵。” “儿子死了,怎么没见你这个样子?就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我儿子多了去了,每每精气泄露,蛇虺交合,都是我的种,我在宫中云雨,龙精飘落河中,鱼龟虾蚌,都有龙性。” “此事事关重大,定是我命中死劫,不可不重视。” 泾河龙君变作人形道:“我要去问一问,你最好理智一点!不要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 “父亲!”就见一黑脸男子拦着他。 泾河龙君半天才想起,这是自己跟一头猪婆龙交合所生的儿子,不大重视 但是性子倒是随了自己,花言巧语,把洞庭龙君的女儿搞到了手上,不过也跟自己一样,不被理解。 然而由于龙母是北海龙王之女,自己无可奈何她,吵吵架也能过,他却仗着南北隔着一道屏障,将那龙女管得死死的。 另一边木椿子看着李郸道写完方子道:“你这个明显不是古代方子!” “那就找做旧古董的人做旧,对了,你不就是盗墓的吗?有没有什么前古书籍文字?” “这个可以交给我,我做旧一向是好手,毕竟有时候,原主人不愿意将东西给我,我也会一换一的。” “以假换真?你不是不拿活人东西吗?” “是啊!我这种是以物易物,算拿吗?” 逻辑自洽!老铁,没毛病。 李郸道开始写第二道方子:“金蝉子,昔者释迦牟尼悟道菩提树上之金蝉,后累世入佛门,有十世佛法修为,转世中原大地,服食安期生不死药,为肉身宝药,食之可得长生。” 后面又翻着山珍海味经,写上了吃法:“油炸了吃,沾上鸡蛋液,裹上馒头皮,外酥里嫩。” “蒸熟了吃,饿上两天,排尽屎尿屁,扒拉干净,上大蒸笼蒸熟了吃。” “香油煎着吃,上好的芝麻香油,切脍煎着,一边切,一边煎。” “还要不许吓着,吓着肉酸,未必灵验。” “必须整个蒸着吃,肢解了就泄了仙佛之气。” “要良辰吉日,不能有大太阳,也不能有雨,需天阴着吃。” 写完这个,李郸道笑嘻嘻的道:“这个给佛门埋坑,你拿去给山野的妖怪们传阅着。” “你这写着,我都不知道金蝉子是啥,光想着,弄个别的肯定也好吃极了!”木椿子吞吞口水。 李郸道又开始编:“昔者周穆王与西王母交好,于西王母之邦,得不死之药,欲与西王母共享国祚,然得不死药之秘,其间内有大恐怖……留于秦皇之墓,内有不死之药,为徐福所留。” “嘶!”木椿子道:“这个也要放出去吗?去盗始皇帝墓?” “那也要他们有本事去盗才是,生当作人杰,死后为鬼雄,秦始皇陵有百万大秦兵马看守,进去找死嘛?”李郸道冷笑道。 “行了,就这三个消息吧!把他们搞得焦头烂额才好。”李郸道笑嘻嘻。 木椿子道:“这也算我一功?” “肯定!等我妹妹发达了,少不了你好处,再者,等我丹道大成,我也给你炼颗外丹,都不用我妹妹。” 木椿子道得了应允笑嘻嘻道:“这个三个消息,一个龙脑长生,就假托于豢龙氏吧,我用甲骨,和上古陶片刻画,再作作旧。” “这个什么菩提树,金蝉,就用贝叶书写,找个懂得梵文的和尚来编造。” “最后这个,就假托赢氏后人吧!” 木椿子说罢就跑了出去,应该是去干脏活去了。 “倒底是谁在指使炼丹呢?”李郸道确实现在还没有弄明白。 不过想办法,把那些小孩救出来才是。 可是自己的修为武艺,都只是一点点,若是有个很厉害人就好了,很厉害的人……嗯……有了! 李郸道能认识什么厉害的人物? 不过就是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钟离权先生罢了。 可以拿降真香,供奉其名讳,用叫花鸡做诱饵,降真香还是蛮灵验的,能够千里传念。 李郸道还有一个,就是能不能到终南山搬帮手,但是楼观是唐朝皇家宫观,鬼知道他会不会压下这个,毕竟楼观和李唐皇室现在是蜜月期,这么一搞,两个都不高兴了。 所以李郸道第一时间不去楼观,再者,自己人微言轻。 李郸道想着,又一些阴谋阳谋浮上心头。 李郸道静坐观想,自识海心湖之中下沉,找寻办法,或者如何修行得道。 细细翻找湖底淤泥,结果看到了什么《妙法莲华经》。 这是什么时候看的?李郸道想想,自己好像是初中事期,快要高考,被老师带着去拜佛,据说是很灵验的。 当时有个老和尚在法布施,一人送了一本经书,讲了经书要如何拿,在哪里看,如何供奉,都是许久的事情了,李郸道回去也就翻看了一会。 结果中考还是没有考得很好,离校也没有带走。 二零二 三阴戮妖刀 此时再看,此经妙法莲华,竟然和自己的莲花观想法,有几分相搭,几乎把刚刚长出的莲花花苞给弄得金光灿灿的。 “这是什么?释迦牟尼,还是灵山佛祖,在看我拐带他的徒子徒孙,用大法力给我点化吗?” 妙法莲华经号称佛门第一经,万佛源流,经中之王,是天台宗的立据之经。 天台宗,又叫法华宗起于净居寺(江西吉安我老家也有个千年古刹叫净居寺,风景不错,但是里面和尚现在商业化了,零几年的时候还是不错的,有真正的修行和尚,据说我小时候还被方丈摸了头,说有佛缘。) 兴于天台山国清寺,而国清寺是杨广所建。 李郸道随手翻开一看:“若人遭苦,厌老病死,为说涅盘,尽诸苦际。若人有福,曾供养佛,志求胜法,为说缘觉。若有佛子、修种种行,求无上慧,为说净道。” 一时间也是没有什么心情看下去,还是留着做书库吧! 变化成一颗小太阳一般的黄色珍珠。 李郸道又细细翻找,可惜不知道为何,全是一些佛经,有些李郸道可以说确实看过,比如金刚经,看过两遍,是母上大人说金刚经可以启迪智慧,叫人变聪明,强行逼着看的。 再比如说《心经》,则是看西游记的时候读到的。 再比如《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是父亲去世,小时候被要求跟着和尚们做法事,一起念的。 可是《师地瑜伽论》,《大宝积经》,这些经文,是看都没看过啊,怎么出现的?上上上辈子的记忆吗? 李郸道有些慌了,这是要干嘛? 佛祖亲自下场?渡我不渡他? 还是自己这几天口嗨,教八戒佛法,被上面的菩萨,佛祖瞧上了,隔空加持吗? 不要过分关注我好嘛?还有道门的大佬!我可是受箓弟子诶!虽然是外箓,不是内箓,但多多少少算半个体制内吧!不管管吗? 或许是李郸道的祈求应验了,再次翻找淤泥,则是看到了道家法门了《三阴戮妖刀》。 “竟然是这门左道旁门功夫,此法也是群友提供的,自三阴脉修行,出炁如刀,又分五行,需要绘制五行煞气符,炼煞为刀。” 是法乃玄天升龙道八大武技之第六,玄天升龙道北宫摄炼三阴真气化为玄刀诛戮妖邪护卫正道秘密正法。 凡是道中弟子辈,无分男女,修习此法,历三甲子日即可成功(一个甲子日为六十天,三甲子日则为一百八十天),根性利者,犹不必三甲子即可成矣。 传说张献忠就是修炼了此法。 李郸道仔细一看,内里简单明了,短短十七页,记载了如何采煞,如何炼刀,如何施展。 “如果这样算的话,是正统道门功夫,不算左道啊!不过此法最好是先天之后修行,不然煞气杂了先天真炁,影响人性情。” 李郸道想起了张献忠立七杀碑,屠城之举。 估计是以煞气为真炁,并不修自己的内炁,所以威力很大。 但修仙都是修清气的,煞气是属于浊气,如此说是左道之法,也是没有错的。 不过确实是一道很有用的东西,等开春了,十二正经打通,就可以开始着手修行了。 再翻翻找找找,可惜很快就惊动了心湖里的怪物。 这怪物类似于邪剑仙,是李郸道的恶念所化,淫念化成几百条触手的触手怪,恐惧变成深水禁婆之类的怪物。 之前李淳风给李郸道一记目光攻击,就是被水下魔物所化解。 李郸道可不敢跟这些魔物打起来,人的善念也微微,其恶也如庞庞,人心如海,如狱,如魔。 没有绝对的圣母。 等有能力降伏再说!被咬一口,那真的是要糟糕了。 飞速逃离,解除入定状态,仿佛溺水了一般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摸着清净拂尘,心情很快就清净下来。 此时还没有天亮,又无心入定,李郸道又想起那些个佛门经典来。 “唉!我这也是自作孽吧!” 李郸道安慰自己想想:“也不错,当个禅宗祖师,不过他们后世之人,多半不会承认就是。” 哈哈认一个道士做祖师,也是够好笑的。 不过如果是三教源流,佛道儒都通的话,成为所谓的“大家”,人家都想来沾沾你的光,倒也不怕了。 不去想佛经的事情,拿起张烈给的《太平经秘卷》来看看,我的心还是坚定道门立场的。 翻翻看看,上面就有写如何降伏恶念,得神而延寿。 “天地立身以靖,守以神,兴以道。故人能清静,抱精神,思虑不失,即凶邪不得入矣。” 上面说,人最多可以活到一百四十岁,其中年八十到年百二十就已经是神衰尽矣。 人生百二十,上寿,八十,中寿,六十,下寿,过此皆夭折。此盖神游於外,病攻其内。 讲述了人体“神”与寿,与病邪的关系。 仔细看去,后面又有度厄法,立下门户,叫精气不走失,大道贵在恒也,不增不减,自然长存。 “这个不错,可以教给爷爷,可以存精储神,度厄延寿。” 仔细看着,不自觉就开始练起来了,这是内里功夫,不需要呼吸外气。 在精关之处设立一道门户,防止精气逃逸。 感觉是不错,以后没有自己的允许,就算姹女坐上去,也不会被吸走一分阳气,一滴真精。 这个是真正的精锁了。 李郸道修成这道法门并没有多少时间,可能是因为李郸道精关未开,直接加把锁就是了,若是精关开了的,还要把精关合上。 现在李郸道说“满精状态。”要是老爷子,则是要防止残精泄露,或者神衰寂灭。 又仔细看了经文,学了一些有用的法门,比如守三不如守二,守二不如守一。深思此言,得道探奥矣。 当下又设立了口勅令状,以后积累金科玉律之道法,所谓此法,就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到,守信之言,等李郸道道法大成,说不定可以法随言出。 二零三 寒阳体征 研究经文到天亮,又做了一些笔记。 李郸道开始打拳,一日不打拳,拳法会稀松平常。 打了快拳(军体拳)打慢拳(太极)。打了太极,打八段锦。 炁随拳动,像是那种一米四几的个头,李郸道一个巴掌,可以甩他十个跟头。 但是并没有出汗,李郸道现在也是稍微有点功夫在身了,等周身真炁流转,毛孔都会闭合,就更不会出汗了。 “今天是个晴天诶!”李郸道抬头,早冬的阳光还是很不错的。 给全家人弄了一锅胡辣汤,就问你中不中。 老爷子喝了道:“这个是最得我意的,喝了暖暖的的。” 就连李福成都道:“儿砸,咱们把医馆关了,去开家酒楼,砸进去我们家所有的钱,在京城去闯荡,绝对可以成功!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可以弄得这么好吃,其他还了得?” “不了!我的兴趣不是做菜。” 李郸道一口回绝,不过却道:“给家里人做做菜还是很有意义的,不过也得看我有没有时间了。” 李戚氏道:“还是少把精力放在柴米油盐,最会磨灭一个人的志气,别听你爹的,” 李戚氏如今做起生意来,已经有些眉目了,毕竟有五鼠运财百宝囊加持,最近大财没有,小财不断,说话更是硬气了许多。 李戚氏一说话,李福成立马缩起脑袋。 吃完饭,李郸道就去药铺了,此时八戒和尚正在给人倒夜香。 一点都不嫌弃,确实是不错的品质,看来讨饭还是有些用的,舍了虚荣心,得了平常心。 “有没有悟出什么来?”李郸道走上前去。 “师父,我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鬼。” “什么鬼?” “女鬼。” “漂亮吗?” “在贫僧眼中,男女无差别。” “哦!”李郸道点头。 “师父不问问,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不感兴趣,我对女鬼不感兴趣,对和尚不感兴趣,对女人和和尚的故事,也不感兴趣。” 李郸道笑道:“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八戒道:“我还是说罢,那是位可怜的姑娘。” 李郸道问道:“是不是叫汤秋儿,是不是家在蛤蟆陵下住?是不是死状凄惨?” “师父怎么知道?” “她已经勾搭过我一次了!我还以为她学乖了。”李郸道叹气道:“看来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李郸道对着和尚道:“就看你能不能感化她了。” 八戒道:“用什么感化呢?” “你的大乘佛法!”李郸道笑道。 说罢就去药铺。 八戒和尚叹了口气:“师父说话总是叫人猜不到下一句该说什么。” 李郸道去了药铺,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制作的“俺寻思版本”降真香,给田巫送去。 果然,到了冬天,庙里的人流量也变少了。 茱萸在给神像擦拭身子,菖蒲在整理香火钱。 茯苓则是在那里查看求签的签文。 “田巫呢?”李郸道问道。 “师父在后面泡热水澡。”茱萸道:“你直接进去就是。” “这样不好吧!”李郸道迟疑。 “你给我爹送药来了?”茯苓问道。 “昨日赶着做了一些暖香,能暖神,想来蛇类冬眠,一是气温低了,二是神倦了,气温高好说,暖神提神,只有靠靠这个。” 李郸道把昨日制作的香,拿了一把来:“若是有用,就继续用着,若是没有用,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你跟着我进去看看吧!” 到了后面,李郸道吓了一条,就看见一黑一白两条大蟒缠着一起。 再仔细一看,刚刚看到的只是神意,不是人体。 白蟒是湘水蛇灵,而黑蟒则是田巫神气所化。 此时田巫泡在池子里,池子下面连着火道,有人专门烧火,靠着烟气加热池子,这一日耗费,起码几千钱。 李郸道再一看,田巫露出水面的身子,已经生出了蛇鳞片一般的东西,而且有带有一股寒气,将水蒸气化为露珠滑落。 睁开眼睛,也是蛇瞳,开口则是慵懒清冷的语调:“你修为倒是增长得很快。” 田巫却是直接看出李郸道就算没有刻意修行静功,可是此时神魂也比之前强大几倍不止。 “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李郸道自然而然的把线香点在了香炉里面。 “要不要一起泡一泡?”田巫莫名说出这句话,把李郸道吓了一跳。 李郸道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其实吸食童子阳气,我这病症也可解除,我这病症,叫做寒阳征。”田巫道:“我不欲入邪见,一直忍着。” 闻着香气,田巫似乎惬意许多,然后李郸道就看到了,一条黑色的尾巴,在浴池里面显露出来,连着田巫的身体。 这是?返祖了吗?人身蛇尾?还是妖化了? “这香不错。”田巫道:“可惜,也只是不错。”竟然隔空将那一整枝香给吸干了。 “没有珍贵香料,都是些普通东西。李郸道无奈道。 田巫道:“香道通神,灵香不常有,就是上次我给你的那枝香,都是从我自己平时用度中缩减下来的。” “你能拿普通香料就制作成这种程度,可见是有天赋的。”田巫道:“要什么材料?我这里倒是有我自己制作犀角阴神香,剩下的料子,你去看看。” 李郸道当下就高兴起来,能上手上好的香料,那都是等黄金的价格,甚至数倍黄金之价。 李郸道就顺着田巫指点,到了田巫的香料房。 说是香料房,可是房间一点香气也无,原来是怕串性串味,都是密封得十分好。 李郸道看着:赤麝,奇楠,制檀香,制沉香,侧柏叶,茉莉,丁香,郁金香,龙脑香,乳香,琥珀,陈皮,白芨,玄参,干姜,茱萸子,砂仁,豆蔻,百合…… 各种各类,竟然有百十种,其中还有不乏,牛黄,犀角,龙涎香等。 “难怪说修行第一就是财了,这些香料,没有几百个达不溜,置办不下来吧!” 李郸道当下又看到了许多制作香料的工具。 还看到了香谱,翻开一看,都是各种修行用香。 二零四 我要当城隍 “醒神的话,弄降真香,太奢侈了吧!不如来一南朝遗梦。”李郸道摸摸鼻子。 魏晋南北朝,逸趣恒多,尤以雅士清谈、文人服散为纵横一时之风气。此香方为散制,而香气冽凛,似有醒梦之用,故有此名。 如此唤醒田巫之人性,祛除蛇之惰性也是正好。 以龙脑香溶于水中。将檀香片及桃花、丁香浸于龙脑香液体中,久之,取出阴干,再焙脆,研成细粉。将细辛少许研成细粉混入檀、桃花、丁香粉中,即可。 李郸道做起来也是很快的。 很快就做了一小盒出来,拿出来给田巫点上:“这个如何?” “刚刚那个暖神之中,略微辛辣,可惜后劲不足,这个则是清而不妖,也带有一些暖意,但越久越清醒,好像是酒醒过后,逐渐回忆起昨夜风流。” 田巫说的还挺有感觉,不过调香,试香,也是一种快乐。 “还要改吗?”李郸道问道。 “若是二者可以融合一些就好了。”田巫此时面色略微恢复一些血色,可见已经“神暖”“血暖”了。 李郸道又仔细调和了,将两种香方结合,删减掉一些,改动一些。 调制出来的“改制李氏降真香。” 却是把煎茶叶这一步,改成了煎细辛和香叶。 又加入了蜂蜜入其中,更是结合了合和香。 将香制作好,普通人光是闻一闻,就血气涌动,面红耳赤,好像是那种费洛蒙香水一般。 但其实更像是淡化后的炒辣椒面的味道,又糊又辣,但是不浓烈,不厚重。 田巫闻着闻着,身体就暖了起来,也不困乏了:“味道难闻了些,没有了茶香,变得俗气了,但是还挺管用。” 当下黑色尾巴就变回了双腿,眼睛也变回正常人的样子,以水汽幻化一件罗袍,裹在了身上,从人工温泉里出来。 白色的湘水蛇灵巨蟒,也属于神灵之列,闻了此香,竟然有些醉醺醺的感觉,蛰伏于田巫身上,变作一纹身。 之前田巫都是穿着衣服的,李郸道还看不见,如今衣裳弱隐若现,就能看见这确实是一条白蟒纹身,缠腰过肩,头上独角。 话说中国古代神秘学里面,刺青虽然小众,但还是很厉害的。 特别是沿海地区,说是刺青有镇鬼,封魔之能,比如阎魔能战图,玉龙翻江图,夜叉巡海图,等等。 同时三教九流,也多有刺青,代表其身份。 虽然刺青一开始其实是作为一种刑罚的,但不影响其成为一种文化现象。 大家可能熟知宋朝纹身,比如花和尚鲁智深,身上纹着牡丹花,再比如岳母刺字,也是纹身的一种。 但唐代纹身却是更加兴盛,男的纹,女的也纹, 除了街头少年拉帮结伙,其实还有一些人纹诗句的,其中白居易的诗句最受欢迎。 同时唐朝刺青文化还影响了倭国很久,现在倭国黑社会也是看刺青来看江湖地位。 不过田巫自称以前江湖外号五毒真君,怎么只有一条蛇,其他四毒呢? 难道纹在别的地方?李郸道偷偷瞄来瞄去。 “你想看什么?”田巫坐下,给李郸道倒了杯酒:“陪我喝一杯。” 李郸道抿了一口,很是清香,味道不辣嘴,还有一点甜。 “这是苗疆那边的酒,那边湿热,喝酒除湿。”田巫问道:“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 田巫道:“前几天有人找我,说我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招来无妄之灾,我给杀掉了,说的应该是你在调查什么大事,被上面察觉了,以为是我支持的吧。” “你有什么打算?”田巫道:“什么时候去京城?” “明年春吧,跟着我叔叔一起去京城,他不是要考试嘛!” “你修为还是不够。”田巫道:“虽然增长得快,但是还是不够,要加把劲啊!你的能耐,还翻不起浪花来” 李郸道无奈,自己才修炼多久,百日才筑基呢!那不得三个月。 “你现在还在储精存神,就要多吃滋补的东西,哪个筑基不有药膳给着吃的。” 田巫道:“你得想个快速增长修为的法子。” “可是快速增长修为的法子,不少都是左道之法,后患无穷。” “我不是教了你一道服食之法吗?”田巫道:“你吃不起牛羊肉,就自己去打猎啊!冬日山野,虎豹豺狼可都饿唧唧的。” “你吃一虎,便可得虎之威,虎之力,你吃一豹,就可得豹之敏。” “打不过!”李郸道说道:“而且我不吃野味。” 田巫道:“你修为不强些,我怎么好走得开啊!” “怎么田巫要走?”李郸道问道。 “嗯,茯苓她娘,要我去一趟苗疆,说是二月二,抓蛊王,我打算去一趟,大概一月就开始动身。” “泾阳县,我放心得过的就是你,还想叫你暂住庙中,代理城隍,掌管一下泾阳县的阴冥灵境,比若修为上不去,我就只有找纪侯爷调请一个到泾阳来。” “我可以!”李郸道当仁不让:“我可以当代理城隍!” 李郸道说道:“十二月二十三冬至,反正田巫你一月才走,冬至那日,我就可以借助节气之力,一口气将剩下的六条经脉打通。” “此后运行大周天,就算是筑基完成,再继续修行,就是属于先天境界,打通奇经八脉了。” “那时候我战斗力绝对直线上升!” “也勉强可以。”田巫点头:“我大概清明前就会回来,恰好是你跟着去京城的时间,也不冲突。” 田巫道:“那就先指导指导你的最近修行吧。” 李郸道恰好对洞神之道还有一些不了解的地方,是修行上的难题,一些专业的名词解释,也需要田巫解惑。 田巫还给李郸道讲了苗疆的常见蛊虫,如何辨别和破解。 有蜈蚣蛊,蛤蟆蛊,蚂蝗蛊,麻雀蛊,螳螂蛊,草蛊,等等。 又给李郸道讲解了苗疆的蛊医,除了放蛊害人,其中部分蛊虫也被用来看病。 印象最深的就是苗疆女子,母亲会在其来初潮之时,在那个地方种下情癫蛊,夺得女子贞洁的人,要么成为其丈夫,要么死得很惨,是比情蛊更厉害的蛊虫。 不过如果情投意合的话,此蛊有利无害,还能有益修行。 二零五 火龙真人郑隐 从田巫那里出来,李郸道便去了自己家的药铺。 李福成还在看经络图。 李郸道问道:“爹,早上没有病人来吗?” “上次那个痛风的老翁来那了两副药,还有啊,陈县尉家里人请你去府上看病,听说你不在,就去找了对面秦一萍去了。” “陈县尉?”李郸道摇摇头:“别搭理他。” 李郸道对这回陈县尉一点好感也没有,按道理一县的治安,要你这个公安局长负责才是,结果一点事情都不作为,而且失踪了这么多小孩,没点紧张的样子,剿匪也是只拿钱不出力。 不过李郸道也不怨天尤人,毕竟当一个人觉得国家不行的时候,就要主动去建设他,当官员不行的时候,就要提升自己,去考官,去取代他们,当发现是社会制度的问题,就要勇敢去改革。 “我去买只鸡。”李郸道说道能。 “买鸡干嘛?” “做八宝富贵叫花鸡!” 可怜李郸道做了两次叫花鸡,都没有吃到。 希望吃叫花鸡必定引发仙缘的定律是真的! 轻车熟路糊好一只叫花鸡。 李郸道就折了一个纸牌位,写上“汉大将钟离权。” 将叫花鸡供奉,把降真香点上,口中念念有词:“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微宫中开圣殿,桃源玉女请神仙,千里路途香伸请,飞云走马降来临。” 念了三遍,降真香就全部烧没了。 而在江西庐山,钟离权正和火龙道人下棋。 “此前我与我师李玄,及李和前辈论道,问及天仙得道,李玄兄长道,当年他受老君点化,就已经得了机缘,如今我也得了机缘,可惜却少了同参大道之友。” 李玄就是铁拐李了,是老君西行,在川蜀点化的弟子,李和则是文始真人的弟子,好称麻衣祖师的人物。 这两位算是师叔,师侄了,都是已经成了仙道的人物。 突然鼻子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眉毛一挑道:“人情债来了,道友跟我同去?” 此火龙真人乃是在世隐仙,是葛洪的师父,葛玄的弟子。葛玄,葛洪两个都是了不得的大佬。 火龙真人名叫郑隐,字思远,一直就在这庐山洞灵真天内修行,隔壁还有个虎溪山,是四十七福地。 三山五岳,庐山占据三山之列,自古就是仙人修行之所,后世庐山也是道家圣地。 不过江西道家圣地可多了,龙虎山,阁皂山,庐山,三清山,西山(西山万寿宫许天师),麻姑山(北帝派邓天师),还有什么葛仙山之类的,反正洞天福地不少。 自古江西也是人杰地灵,不过建国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是个什么买卖?”火龙真人问道。 “神仙种子!”钟离权道:“好像也是脱劫转世的,但未见过,又说大梦千年,有个妹子,倒是来历清楚的,是西华帝君的女儿转劫。” “哦哦!善三娘。”郑隐这个倒是晓得。 “既然如此,那我就闭合洞府,跟你走一趟吧!” 火龙真人提起飞剑,又想起来:“若是见后辈,没有拿点伴手礼,却是不好。” “我庐山上有几棵野橘子树,我摘上几颗酸橘子。” 火龙真人带着钟离权飞到峭壁悬崖,钟离权道:“分明那两株茶树才是宝贝,那几棵野橘子树哪里得了什么日月精华。” 橘子树上稀疏长着几个橘子,有的青了,有的红的,熟透的就两三枚。 被郑隐采下:“这平时也有许多果子,许是不注意,被猴儿给吃了。” 说罢郑隐和钟离权就飞剑破空,身随剑后,飞遁而去,宛若一道虹光,此乃剑遁之术。 剑遁之术,并非踩着飞剑飞行。 这边李郸道上完供,也不知道钟离权注意没注意到。 但是想着,万一来了,不能单单这么一道菜招呼着,毕竟是有求于人。 于是又弄了一些花样,搞了四菜一汤,标准接待菜。 “你这是做什么?”李福成问道:“就咱们爷俩吃,不用吃这么好吧!” 李郸道回道:“我宴请了神仙,还说这点不够呢!”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笑声 “哈哈哈!” 却是一高瘦道人背着剑,一胖大肚的道人摇着扇,有说有笑,联袂而至。 “神仙可学无,百岁名大约。 天地何苍茫,人间半哀乐。浮生亮多惑,善事翻为恶。争先等驰驱,中路苦瘦弱。长老思养寿,后生笑寂寞。五谷非长年,四气乃灵药。列子何必待,吾心满寥廓。” 一首长诗引入,踏门而进,笑口而言:“听说有饭吃,我就来了,果然好香的饭菜!” 却自己坐下,拿出一壶酒来,扒开叫花鸡来,一撕就是一个鸡腿。 钟离权道:“只是有酒食,还无玩乐!” 李郸道立马把自己上次得的那六合棋拿出:“暂且打发时间。” “不错,不错!后生!你陪我玩两局。”郑隐见了六合棋道:“倒是少见这种棋了。” 李郸道双手一摊:“我没玩过!” 钟离权笑道:“新人手最红,他就是臭棋篓子,你跟他下就是了。” 李福成凑上来:“两位是神仙?” “你看我像神仙吗?” “不像。”李福成看半天,觉得不是神仙,没有白衣飘飘,仙姿卓越的样子,特别是钟离权,袖子,汗巾上全是油渍。 “那就不是哦!”火龙真人道:“神仙在天宫,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我们哪里是,就是凡夫俗子。” 李郸道哭笑不得。 李福成看着他们喝酒兴起,问道:“我也喝一杯?” “坐!坐!你是东家,还要我们招待不成?” 李福成就坐下,和两人一起喝酒:“这是什么酒?怎么光有酒香,没有酒味?假酒!假酒!”李福成喝了两口没有味道。 “此乃酒泉之酒。”钟离权道:“就是有酒香,没有酒味,喝不醉的,过过嘴瘾。” 李郸道也坐下,摊开棋盘,和火龙真人下起棋来。 二零六 吃不住我这一剑 “天、地、东、南、西、北为六合。” “盖周天之变,尽了于内。”郑隐道:“六合就是要看顾全局,达到以最少的兵,打最多的人,还能最少的损失。” 这不就是战术游戏吗?不过全然不要考虑后勤,有些纸上谈兵的嫌疑。 李郸道想到了后世的某款三国游戏。 不过跟有画面的不同,这横经竖纬之间,是更高纬的博弈。 李郸道第一手:“天地大同!” 下到了中间。 郑隐发笑,随手下了一棋。 “天魔大化!”李郸道下第二手。 心中战歌已经响起:“围棋少年!励志向前~~” 郑隐笑道:“从来都是合纵连横,围边打中,怎么你偏偏落子中心?莫非学的杜子夫那个痴人?” 杜子夫就是开创“天元大势”的人。 其在山中碰到一个白衣老者,陪着他下棋,结果下了一年,没赢一把,那个老人就是第一手天元。 而中原也有此传统,先入京城者为王,此也为大势。 下棋下中间,不是高手就是莽夫。 李郸道嘿嘿道:“这里最好看。” 此时棋盘显化,中间的士兵,已经两面都有敌人。 又下了好些手,反倒是郑隐惊疑不定起来。 这棋,除了合纵连横,还有升级进化,两兵一骑,无穷妙有,好像是那种合成类游戏,和战略游戏的结合。 而且棋盘可以显化,自由度很高。 李郸道感觉又回到了前世肝游戏的时候了。 将散点拉扯,声东击西,围点打援发挥到了极致,很快就吃下了郑隐好些个棋子。 “我就说你是个臭棋篓子,你还不信。” 李福成没有修为,看不到棋盘上幻化的兵马,已经杀惨了。说道:“我也想玩。” “唉!”郑隐道:“你这一手棋,有什么秘诀吗?”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 “难得有人款待,我做客人,也带了几个山果,正好一人一个。” 那几个橘子,李郸道一看就很酸,跟婴儿拳头那么大,红彤彤的。 李郸道剥开来吃。 直接痛苦面具。 太酸了,牙都要酸掉了。但是同时一股精气炼化来。 李福成则是道:“好甜!” 钟离权脸都红了:“这是什么果子,怎么是辣的?” 郑隐则是苦着脸:“我这个是苦的。” 五味令人口爽! 这橘子竟然是不知道什么灵根难种,结出这样的果子来,每次吃味道都不一样。 不得不说,还是李福成运气好,吃到了唯一一个甜果。 李郸道连着喝了好几杯酒解酸。 钟离权道:“好了,酒食过后,谈正事。” “此事缘何?” 李郸道把手指放进酒里,沾着酒,写下了三个字“不死药。” 钟离权哂笑:“世上所有的不死药,都有后遗症,只是强弱不同,恒娥吃了不死药,飞到太阴星苦寒之地去了,再者说有些丹方,不过把人变成不死不活的怪物罢了。” 李郸道说道:“是有人在炼。” “南极老人,两位可有听过?” “南极老人,据说是老人星显化,不过据我考究,此南极之意,应该是上保太丹宫南极元君南极紫元夫人。” “此南极元君,则是出自《太平清领书》中,乃是一帝一师四保之中的上保。” “元君是女子,但据我所知,那人是个老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据说所知,现在好像就有一个人,自号南极夫人。” “谁啊?” “骊山阿房宫野人白毛女。”郑隐道:“此人假托受于骊山老母得授,但其实是在秦始皇陵服用了长生不死药。” “啊?”李郸道第一次听到这个。 “她只得了长生药,没得不老药,所有一身白毛,头发是白的,眼睛是白的,皮肤是白的,这也可能是长生不死药的副作用吧。” “或许此前她给始皇帝试药,假死,连着一起殉葬于皇陵,此后一直想破解不死药之秘,又四处寻仙踪,得了一些道法神通。” 郑隐道:“数十年前,我还见过她。” “那是她便自讳王夫人,紫元夫人,好像是得了一道侣了。” “那这个南极老仙是她道侣?”李郸道问道。 郑隐道:“或许吧,当时她在寻鹿藿,要炼还魂丹。” 李郸道只知道,白毛大仙是陈抟老祖的师父。 “他在收集小儿心肝炼制不死药。” 两人一听,都十分诧异:“从没有听过小儿心肝,可以得不死之药,只是听过,褫夺小儿造化,叫人极速衰老,炼制后天元婴丹。” 李郸道听了,便问道:“这丹丸有什么作用?” “阴丹听过吗?” “此丹,若用普通婴孩炼制,可得一纪之寿。”就是十二年寿数。 “若是用灵童炼制,则再增一纪,则是二十四年之寿。” “若是根性上佳,再叫他好生修行,在十六岁之前,修到先天境界,再炼成丹丸,可得一甲子之寿。” 李郸道听着感觉十分恐怖。 李郸道再把自己得到的册子拿出来。 钟离权拿着翻看,顿时皱着眉头。 “这是真的?” “嗯。”李郸道说道:“确实。” 郑隐也看了,直接皱着眉头:“我晓得了,这种炼丹之法,我倒是知道。” “这是补天填地之法。”郑隐道:“这可能不是炼制不死药,是在做道体。” “道体?”李郸道问道。 “拥有诸多妙用之体。”郑隐道:“佛门不是说佛有八十种好嘛?” “这个就是人工组装出来的完美躯壳。” “这是另类成仙之法。”郑隐道:“我也只是听过。” “不过,天生的毕竟是天生的,再造的毕竟是再造的。”郑隐说道:“也没有听哪个说成功过。” “我看他也没有成功过,不然也不会从南北朝一直到现在,还在抓人炼丹。” 李郸道嘶的一口气:“那得死多少人!” “必须得弄死他来!”李郸道立马道:“两位仙长,此事怎么说?” 郑隐呵呵道:“你当我这剑是干嘛用的!小伙子,你把我隐仙派当成什么人了!” “不知道,这个什么南极老人,能不能吃得住我这一剑!” 二零七 人间地狱 李郸道听着热血沸腾,这就是剑仙风骨吗! 李福成问道:“杀什么?杀谁?” 李郸道:“爹,你别知道了!” “现在动手吗?”郑隐问向钟离权。 “毕竟是京师重地,晚上吧!我招一阵大风来!”钟离权摇着扇子。 “杀几个?”李郸道问:“不可能全杀了吧,这哪里知道杀谁?怎么救?” “到时候再说。” …… 是夜。钟离权一手抓着李郸道左肩,郑隐一手抓着李郸道右肩膀。 两人一起用劲,一阵大风自地托起,水汽化作迷雾,好似棉花一般,一股托举之力将李郸道托举起来。 “提肛缩腹,运使真炁,运神托举自身,不可睁开眼睛,你现在还是肉体凡胎,睁开眼,若心生恐怖,觉得人怎么弄飞起来呢?一有此种不信之念,立马会破我二人法术,你肉体凡胎,立马就会掉下去。” 如果之前的青铜阴冥车马,是公交车,现在则是坐上了直升机了。 李郸道运使真炁不敢外泄,只觉得飘飘然,又觉得有些发冷,却不晓得,已经到了云层之上了。 倏忽之后,再听见声音。 “可以睁开眼睛了。” 李郸道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棵大树上。 远处都是灯火通明。 “这是哪了?” “这里已经是尚药局了。”钟离权道:“你看,那边是药房,上面诸多药气,化作牛马龙虎之相,可见是宝贝药材。” 李郸道运目一观,确实如云如雾,好像是有那些个精灵形象。 “那个湖,就估计是你所言的炼丹的地方了。” 郑隐道:“你去招来风雨,我和这位小兄弟去入水杀敌。” “好!” 郑隐一提李郸道,一跳,就到了数百米外另一处落脚之地,又一跳,就到了湖边。 只见有许多药工将药渣倒入湖中,立马就传来婴儿啼哭,却见湖中一只一只的娃娃鱼冒头来。只只都有半大鳄鱼一般。 结果没过一会儿,又拉着一独轮车过来一个,独轮车上全是藕节一般的残肢断手,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二三岁。 竟然也一起倒入湖中,这时候,却是许多人头鱼身,但是牙齿凶戾的怪物,将这些血肉撕扯开来,一时血腥。 李郸道气得头皮爆炸。 “这是害了多少人!” 郑隐也是面生青筋,当下一哼一声,这些怪物如同被雷霆所激,竟然抽搐起来。 “哈!” “噗!”这些怪物一个一个爆炸起来。 郑隐将背后飞剑拔出,李郸道才看见此剑模样,剑式古拙,好似越王勾践剑,但是浑然赤色,风吹过,便发出颤鸣之声,仿佛在兴奋,出鞘杀敌,饮血不归。 “且听龙吟!”郑隐一剑划去。 就见整个尚药局的人工湖,被一分为二。 大量湖水从沟壑之中冲出,随之还有许多怪物也从中冲出来。 湖心一道裂口通入底下,湖水水就跟抽水马桶似的,快速漏光,可见水底。 湖底乃是密封诸多青铜宝塔,围着一个房子一般大的炼丹炉,但更多的是累累白骨。 郑隐一个跃步,就往湖心而去。 然而从湖中也出来了一个人,其披头散发,只是头发竟然是绿的,身穿苔藓之衣,手上拿着一根鹿杖。 此时却惊惧不定,能一剑,把数顷大的湖泊一分为二,在世可没有听闻有这样的人物。 “阁下何人,此乃京城之地,受紫薇星庇佑,阁下还是早早退去,否则有大因果!” “聒噪!”郑隐再次出剑。 那道人直接转身逃走,而底下则出现在了许多药人,从被斩裂的缝隙中爬出,或有双头,或有四手,或若蜈蚣四手四脚,前面一头,屁股一个头。 李郸道看着头皮发麻。 各种血肉怪物,他们哭嚎,嘶喊,但舌头已经都被割掉,只能嘶嘶的叫,然而习惯吃送上门来的食物的湖中怪物,蜂拥而上。 这些血肉药人,虽然模样可怖,但其实只是普通人躯壳,反而因为畸形,只能束手就擒,被撕裂,分食。 什么叫人间惨象。 李郸道当下跳下去,手里是清净拂尘。 直接开打,能救是救。 而另一边郑隐冷冷的盯着那穿着苔藓衣,手拿鹿杖的老者逃跑,根本不屑于追击。 “呼!呼!”逃出老远的鹿杖绿发老翁气喘吁吁,手发抖的拿出一枝烟花,要引来兵马。 “你就是南极老人?” 一句话就在这绿发鹿杖老翁身后响起。 直接把他吓得一哆嗦:“我不是,我是安伽陀,不是什么南极老人。” “呵呵!”郑隐咧嘴一笑,一瞬红光。 “我是给皇帝炼不死药,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皇帝就会震怒,你们都会……咳咳!” 那人觉得越说话,嘴巴越干巴,同时一丝甜味泛上来,喉咙更是有些痒痒。 一摸,竟然咳出来粉红泡沫来。 又感觉脖子好似有些刺疼,低头一看,脑袋却滑落下来,血从脖子处井喷而出。 而一道阴神,从中脱离出来,要远遁千里。 郑隐根本不理会,那阴神未出十步,便发现魂气溢散,未出五十步,魂魄便已经三魂七魄个个分离,百步就崩散于天地。 李郸道从厮杀的血肉怪物中用清净拂尘硬生生杀出条血路。 一拂尘抽去,直接皮肉分离。 而此时一道火光在外而起,一道道狂风拔地而起,竟然将大树都连根拔起。 京都尚药局的房子,先是瓦片乱飞,再说直接把顶也给掀开了。 郑隐飞到李郸道身边:“那人不是南极老人,是安伽陀。不过也已经杀了!” “前辈!我们进去救人先!”李郸道觉得这些怪物都杀不完。 外面则是风助火势,引得许多人去救火,未成见到这边光景。 入了那青铜塔林,只见幽暗之处,密密麻麻的笼子,有些笼子已经打开,估计是刚刚剑气所致,爬到外面去了,还有一些没有打开,在里面挣扎。 “这些人……”竟然不知道如何处置才好。 郑隐道:“先去看看有没有还没有遭遇毒手的人!” 李郸道快速前去,当下就看到了几个小孩,几个药工还不知道外面什么事情,拿着刀,给其开腹。 “杀!”郑隐一剑,将其杀死。 “七窍玲珑心!”李郸道看见那药工摘下来心脏,上有七彩光华。 再一看,边上那个孩子,此时体生白意,已经没了呼吸。 “前辈!给他安回去!” 郑隐一摸:“还没凉!”当下扯布做纸,以血画符,烧为符灰,包住七窍玲珑心,将心脏给小孩安回去。 心脏果然又搏动起来。 李郸道又去看其他孩子,有那么十几个,都困在这里。 正打算被当场小白鼠做人体实验。 当下明白,什么是人即是魔,什么是人间地狱。 二百零八 补天造化 很快钟离权也到了,当下脸上笑呵呵的表情,也变得难看。 “能救的就救吧!”李郸道看向那些已经超脱了“人”的概念的药奴。 钟离权问道:“南极老人呢?” “不是南极老人,是个叫安伽陀的人,修为不高。”郑隐道。 “安伽陀?”李郸道回忆起来:“是那个建议炀帝杀光天下李姓之人,迫使武德皇帝造反的那个吗?” “应该就是他了。”钟离权道:“古方士传承本以为先秦就灭绝得差不多了,不想还有活跃的。” 钟离权道:“这些孩子我招来灵官,一个个抱走,给他回到原籍。” “这些药奴怎么办?”李郸道再次发问。 钟离权问道:“你能把他们变回原样吗?” 李郸道摇摇头:“只能造成二次伤害。” 这下三人都难办了。 “那些多手多脚的还好说,斩掉多余的手脚,还跟个真常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其他的人怎么说?”郑隐道。 “救不过来的!”钟离权也道:“怎么救?” 李郸道终于狠狠心:“能救的都救了,实在不行的,给他结束痛苦吧!有一条算一条,那些炼丹吃人的,全都要索命。” “好!”郑隐道:“之前还有些优柔寡断的样子,如今看来,也是杀伐果断的苗子。” “阿房一炬,可怜焦土!” “走吧!”钟离权唤来了灵官力士,将孩子们一一给送走,随后抓起李郸道一阵冲天而起。 郑隐紧随其后。 且后天雷滚滚,劈出雷火,雷火蔓延,又狂风大作,竟然将许多药人吹到皇宫去了。 风击宫殿,有兵器之鸣。 时有记载:大风拔木。《易》巽为风,“重巽以申命”。其及物也,象人君诰命,其鼓动于天地间,有时飞沙扬尘,怒也,发屋拔木者,怒甚也。 其占:“大臣专恣而气盛,众逆同志,君行蒙暗,施于事则皆伤害,故常风。” 又“飘风入宫阙,一日再三,若风声如雷触地而起,为兵将兴。” 丝毫不提风中那些骸骨被甩入皇宫,污秽宫殿的丑闻。 也无人发现,这么大一桩古今未见的案子。 “还有一处地方,在京城营卫,他们豢养了许多孩子在那里!” 钟离权又招来黄沙狂风,卷袭兵营,差来天宫力士,将诸多孩童劫走。 将兵营吹得乱糟糟一团。 “老弟这芭蕉扇,好大的威力!” “哈哈,这是吾师东华先生在昆仑折的一株灵根,又精心炼制而成,此扇煽火火灭,煽风风熄,煽邪邪死,变化无穷,化船过海,遮日卷月,收雾行云,妙用无穷。” “确实是件宝物!” 李郸道也十分羡慕问道:“那个安伽陀,有没有留下什么宝贝?” “他有一鹿杖,不过不是什么宝物,也随着我这一剑断了,不过身上倒是有一宝囊,我给摄来了。”郑隐道:“你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李郸道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金银玉石。 一看就是皇帝拨下来的经费。再一翻找,得了一册《补天造化》。 翻开一看,第一句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再看去,里面之骇然,叫人感觉头皮发麻。 “补天法” “填地法” “损人法” “炼真篇” 补天法是五彩石混炼之术,暗指胸中五气,但其实是夺他人道体之术,比如刚刚的七窍玲珑心。 填地法是培育灵根之术,却是夺炼一地之生机造化,化生灵根,此后,此地再无新生儿降生,造化都被灵根夺走,灵根结果,服用可以延寿长生。 损人法,则是取人炼丹之术,上面记载的就是各种长生之丹。 炼真篇就是,将这些外来之物,炼为己有,化为自然的道法,其实就是极其高明的采补之术,类似于《北冥神功》,能将他人真炁,全部化为北冥真炁。 看完此篇,李郸道都忍不住内魔怂恿,瞬息万念。 终究叹了口气:“此乃魔经!” 郑隐一观,也是凝重:“此人必定是我道家高人入魔了,字字有据,但又偏离“人心”,只讲“天心”,境界之高,却又钻牛角尖,字里行间,可见怨恨,阴毒。” “是资质惹的祸,又或者师父不肯给他真传。”钟离权道:“于是另辟蹊径了。” 翻到最后一页,署名“镇元子。” 地仙之祖镇元子?这个不是虚构人物吗? 毕竟道教三清四御,诸多大佬,都没有这个人物。 而且自古只有蟠桃的传说,没有人参果的传说。 “难道这个南极老仙就是镇元子?”李郸道疑惑。 郑隐也道:“这个镇元子,我也没有听过,应该是化名。” 钟离权道:“此人也是天纵奇才。” “毁了吧!”郑隐拔剑。 一剑而过,此经书,粉碎开来。 而在大唐边界,靠近西域诸多小国之处,一处洞天福地之内,一个道人从闭关之中睁开眼睛,随即掐指算术。 身边一棵三人高的大树,树上接着果子累累若婴儿,婴儿有灵,或者嘻嘻笑笑,或者啼哭不止。 “算了,果子即将成熟,吾不宜离开。 此果一枚可延寿两甲子,乃是天寿之极,且并无后患,实在珍贵异常。 吾不可节外生枝,吾还需用此果,叫那诸多国王供奉于我,助吾得道。” 随即继续闭着眼睛,不管那自己放出去的经文。 只要那人研究经文秘籍,并尝试,就能源源不断给其提供造化之力,先天之炁。 先天之炁被抽去,那些人炼制出来的自然都是残次品,但虽然残次率高,可也会偶尔成功的,便可叫那些人源源不断的炼制。 …… 这边李郸道叹道:“这个囊倒是不错,有乾坤之术,之前我是一直想要一件来着。” “不过是大如意禁罢了,能大能小是小如意禁,小里见大是大如意禁。”钟离权道:“不过最少也是阳神之人才可制作,确实是件宝物。” 李郸道又往下翻,翻出了许多试验笔记。 “开皇十年四月,来子,生能预知,其眼有灵,剜之,接于隼瞳之上。” “对了!木椿子说的还有一只跟他打架的鹰隼!”李郸道惊疑道。 二零九 惊动三界 然而火龙真人和钟离权都没有发现什么鹰隼。 “或许是它继承了生能预知的能力提前逃了吧!” 而此时,一只金翅鹰隼,自西逃去,它已经通灵,又得了妙法,随便找一地,都可成道,那老道士,再也困不住他了。 可是他注定不行。 时西域有一大国,名为象雄国,象雄国有一教派,白帽圣教(真名不能说,会被封。)有一位巫师,得授佛门真经,欲立地上佛国,证菩萨地,高坐一乌巢之上,讲法生灵,鸟兽蛰伏。 就见一金翅鹰隼向西而来,顿时道:“此乃迦楼罗乎?” 便将其拦下,收为护法。 …… 另一边,回到泾阳,李郸道将从都城隍那里拿来的黑册,对上这些可怖的实验日志。 “铁证如山!”李郸道说道:“两位仙长,此事,事关重大,又非人间朝廷可管,只能寄托天律。” “还请两位仙长,跟我一起设坛立案,告到北极中天自然总极紫微大帝,和酆都大帝之处!” 酆都大帝就是紫薇大帝的马甲,不过也不能说出来不是,而且一个天律,一个阴律,都是归他管的。 两人道:“行!我们就做个证人,给你做个证明!” 三人开始写状纸,摆香案,构筑通天信道,请来传信灵官。 李郸道奋笔疾书,但是这些罪恶罄竹难书,十不取其一,叫李郸道词穷。 最后写了十页,再盖上了自己的章,钟离权,郑隐也随即盖章。 当下又写了一份证词,破案经过。 “此状要层层上传,不可决断,才能劳烦到这等大神,我们先去找本地城隍盖章,再去找都城隍盖章,拿到这两个章,再烧表上传,除了北帝,还应该传与太上老君。” “我去吧!”郑隐道:“就凭他那一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对经典曲解,我隐仙派就义不容辞,除了这两位,老君那里,昊天上帝,我都要状告!” 随后腾着抄,一式三份。 火龙真人带着直接剑遁而去了。 钟离权道:“这位火龙真人,有天遁剑法,号称是一断无明贪嗔,二断无明爱欲,三断无明烦恼,飞剑斩黄龙,如今看来也动了真火。” 李郸道问道:“这天遁剑法,我也听过,具体如何修炼却是不知。” “待会你问他不就是了,你刚刚所言,杀伐果断,又不失正以之心,已经得了他欣赏。 可惜你刚刚要那安伽陀的如意袋,可见有些贪念未斩,不过也情有可原,可以解释,是为了其中证据。 后面观看魔经上法,却可以抵制魔经诱惑,又可见心性光明,不入邪见,最是难能可贵,其他什么小缺点,倒也说得过去了。” “等他回来,你求上一求,我再给你说说好话,说不定他就传你道法了。” 李郸道道:“还是求求您这真仙指点指点吧,上次匆匆听了您一句:大道也不远于人也,感悟良多,因此领悟诸多,欲在尘世修行,弘我大道,这次再见了您,可不能错过了。” 钟离权点头,估计心里想的是,这小子上道,给我面子。 于是道:“好,你想学什么?” 李郸道知道钟吕丹道,钟离权专善内丹之道,便直接问了调和铅汞,龙虎交姌之术。 钟离权听了,当下道,这小子肯定是转劫来的,不然怎么知道我得了老君传授内丹之道,当下就问到了点上。 便道:“丹道精髓有三,一是龙虎之理,二是交会之时,三是采取之法,只知道龙虎之理,调理阴阳,整合五行,也只能流于小成,不闻超脱之法,不能**于龙虎,采黄芽而成丹药。” “若得上乘之秘,便可一日得泰米之大为丹胚。百日无差,药力。三百日圣胞坚。三百日胎仙完。 其形若弹丸,色同朱橘,名曰丹药,永镇下田。留形住世,浩劫长生,所谓陆地神仙。” 李郸道此时流于洞神之道,存神思法,静功不错。 但是内功还没有贯通十二正经,行得大周天,得道先天,尚且不能修行内丹之术。 但不妨碍李郸道细细询问,于是讲解了内里五行,如何修炼胸中五气。又论了阴阳。 阴阳五行乃是丹道基础。李郸道本就是中医专业,倒也不必多过解释,只解谜语。 况且前世李郸道就看过《钟吕传道集》,此时也是享受了吕洞宾一样的待遇,得了问答式的真传。 所谓口口相传是也。 两人谈法,不知多久,一道剑光落下,就是火龙真人来了:“事情办完了,那两个城隍也是爽快,直接给盖了章!” 之前就是李郸道要来的文件,自己去断案,如今这么快就破案,却也是他们想不到的。 不过他们也想不到,李郸道竟然请来了两个真仙级别的人物。将京城闹了个天翻地覆。 不过也对,城隍毕竟是神,体制内,靠皇帝的封勅维持正统,但是这两位,都是得道之人,不鸟你人道王朝的。 当下检查一边,无有错漏,便以降真香供奉诸多上神。 直接燃表上书,告天状! 燃完表后,却是阴冥鬼哭,天穹之上,天门之外,登闻鼓,轰然响彻天宇,什么昊天上帝,五方人帝,都有听闻,北极大帝,青华上帝等等神尊,投目于此。 天律震动,恍恍神威。 此时太清境太赤天中,一位青衣女神出来,手捧青玉之书,上书《太上混洞赤文女青诏书天律》。 开口道:“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行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罪人。” 这是老君发话了,叫你们超拔救苦,不可漠视。 …… 而下面李郸道燃完表后,只道:“若是这次上书,还没有用的话,只怕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钟离权道:“此事,不要太消极,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郑隐道:“此是杀了这个炼丹的,还有什么南极老人,未见到,出钱的人,名册也无一个,服用了这种丹丸的,或许补全自己不足,摘了别人器官的,都是死有余辜。” 二一零 三界督第四章 求月票!) 随后,钟离权便道:“这小子羡慕你的天遁剑术。” 郑隐道:“你想学?” 李郸道点头:“剑遁之术,举世无双,自然想学。” 郑隐道:“你可知我这天遁剑术,其实不需要剑?” “啊?不需要剑?”李郸道确实不太清楚。 不过想起的却是禅宗的“慧剑”说法来。 吕洞宾好像也说过心剑,无形剑说法。 郑隐道:“天遁剑法不是普通的剑法,与现实生活中的剑法不一样。“天遁剑法”中的‘天’表示是大道的意思。 ‘遁’表示无形的意思,又或者是大道五十,遁去其一之意。 天遁剑法如果想修炼,必须达到修炼先天真炁,内视诸景,才能够演练天遁剑法。 “因功力的提高与悟性的明晰,一招一式自然产生,此乃因道而生,不存在形式。 比如贫道,此前并有系统学习剑术,学成此法,如若庖丁解牛,能见其瑕,故出剑必能败敌。” 说罢郑隐将火龙仙剑带着剑鞘舞动起来,一边舞动,一边念着剑诀。 “灵剑匣中藏,聚因含道情。 剑心不可息,神缘无为擎。 正义三尺剑,摒邪驻帝京。 束之灵霄殿,十方共光明。 云重天将雨,铮尔剑有声。 煌煌七星文,照耀三天兵。 神龙本一物,气类感则鸣。 龙吟常思去,跃匣削不平。 此剑在人间,百妖共收形。 奸邪与恶魔,胆破魂亦惊。 试以向星月,神光射幽冥。 人间永无念,可息天下兵。” 李郸道听着剑诀,记在心里,但双目已经被剑招所摄,观其剑技,几乎近道。 “前面数句,已经说明了,当以人为剑匣,道心为宝剑。”郑隐道:“后面,则是铸剑,磨剑,试剑,炼剑,证剑之法。” “正义三尺剑!心中正气越足,宝剑越厉,外赋神兵,则天下无有神兵可折。”郑隐给李郸道讲述剑诀之句。 “此法虽然说是无剑之术,曰天遁剑术,但你初学,其实不可无剑。”郑隐道:“但我只有一剑,也无别的剑器给你。” 李郸道说道:“我有一清净拂尘,平日清净,可也有火气上头的时候,三千玄丝,根根可为利剑。” 李郸道一甩拂尘,内炁汇聚其上,果然拂尘丝笔挺,根根如牛毫银针。 钟离权看了点头:“算是件奇门剑器之属,但天遁剑诀,另一字在遁,你这拂尘怎么遁呢?” 郑隐道:“无事,真炁若剑,自破虚形,就算没有剑,也可施展。” 结果没过多久,天雷滚滚,乌云遮盖,天穹有神人显现。 “这么快?”李郸道运目看去,就见有诸多神只降临。 “这是中央调查小组下来了?” 李郸道却是认不得这些是哪些人物下来了。 钟离权道:“那个女神,应该就女青大神了,那个头戴獬豸冠的就是商鞅了,至于那几个神将,好像是雷部的。” “我们这算是实名举报吧!”李郸道想道:“也不晓得会不会有人来报复自己。” 钟离权道:“待会估计还会来 我们这里要证据,你别全给了他们,免得给抹了个干净,给一些,留一些。” 郑隐道:“他们就是屁事多,铁证如山,直接改削其天命的,削其天命,夺其寿数的,夺其寿数!该入刑的,直接入刑!” 没过多久,又观见都城隍处,有一道阴阳门户显现,从里面出现冥府派来的调查小组,有酆都考召院的、酆都总录院的、酆都进奏院的、酆都纠察司的、酆都岱岳府的、考校罪魂司的。 “同时各个道家宗门祖庭,祖师降下法旨,配合联合三界大督察。” 看来此事严重,不言而喻了。 其实褫夺造化,三界都有,最大的机构就是冥府,三界魂魄,都往那里一转,魂魄经过审核的,通过,不过审的,就变成了什么武道精华,文思精华,都是造化所致。 但就跟国家可以贩卖烟草一样,这是国家财产,你要是敢私自贩卖,呵呵。 况且这个应该算是恐怖事件,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秩序,且属于扫黑打黑,保护伞系列。 很快调查小组就有人来找李郸道交涉了。 不过一看,两位大神也在这里,都不好惹。 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下来,立马就转了个八度:“我等是天官巡查御史,二十八宿斗官,奉太上原始勅命,前来查案,几位如有罪状,还请呈递上来,我等调查无误,自然按律行事。” “天官巡查御史,当属哪个部下?”郑隐问道。 “吾是昊天上帝部下,暂跻于太岁府,于三台星君下领职,他们几个则是紫薇帝君的部下,是从二十八星宿府中抽掉出来的星官。” “此事怎么说?” “彻查严办,以正天清地宁,三界和谐。” 郑隐听着回答满意。 李郸道就递交了黑册,就是都城隍那里抄的那份东西,又有一小部分那方士所做笔记。 “还有吗?”那巡查御史看了后道:“务必齐全。” “有是有,但我们要留着,什么时候押着上斩仙台宣判的时候,我们再拿出来,现在不能给你,如果这些证据,还不足够的话,我倒是怀疑起你来了。”郑隐也是爽快人,直接道:“你且回去吧。” 那人点头:“如此也罢,我等巡查此案,定会尽快,给三界众生一个答复,叨扰了。” 说罢化作玄光去了。 钟离权道:“下界神道道估计不好过了,这顺藤摸瓜,估计要连根带土,扯出不少事端。” 李郸道却担忧:“是现在怕的是,他们根本不怕调查,甚至做好了掀桌子的准备。” “你的意思是伐天?”郑隐道:“可还有这样大的胆子?” 李郸道却道:“罚天可还是我们道门的强项嘞,一开始的六天故鬼,后来的苍天已死,皇天当立……” 李郸道想起,玉皇大帝取代昊天上帝,成为三界第一,好像就是在唐朝,虽然是宋朝才被正统所承认的正式登基。 但不可否认,之前还是玉皇,没有冠上大帝这个名字,更不是和“天帝”联系起来,但是慢慢却发生了神代,完全取代了昊天上帝,从神格神,变成了人格神。 这是道教神系最大的一次神系动荡。 若是普通道人编写神谱也就罢了,现在明显是个有神通道法的世界。 李郸道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 二一一 见佛应身 “你且放心,无论是谁上位,道祖地位是不会变的。” 郑隐道:“如此我二人算是染上了红尘劫难,日后估计还要再拼一拼,博一博了。” 钟离权正欲说话,就耳朵一动,当下对着郑隐道:“吾师门有传,叫我到太赤天领旨。” 郑隐道:“同去,同去!” 说罢对着李郸道说道:“大道至深至远。大而无其外,小而无其内,包罗万象,无所不能,望你遵道而行,不入迷途!”说罢便化一剑光而去。 钟离权也道:“小子!我也去了!希望日后再见,你亦是我辈中人。” 李郸道作揖:“谨遵教诲!” “大而无其外,小而无其内。”李郸道回味此句。 这句话出自庄子,原文是:“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天与地卑,山与泽平。” 本意是指事物达到极端反而没有了界限。 但这里这是在跟李郸道说,修道之人也要心怀天下,依道而行,于是就没有不可战胜,不可看清的迷局。所谓无所为,无所不为也。 这是叫李郸道放开手去做吗? 李郸道感慨良多,也有所悟,若是红尘中也可逍遥,说明天下已然大同,自然无为而无不为。 若是只有脱离社会,那说明社会还略显灰暗,叫人避世逃禅,那就叫人大有可为了,什么叫敢叫日月换新天? 一时间竟然站在那里,直到天色光亮。 此翻点拨,叫李郸道心境提神,原本心湖,本来性光,不过可照自身数尺光明,现在则是在一点一点扩张,吞噬黑暗。 而莲花也终于在今日,开出了第一品。 什么叫惟吾德馨?这就叫惟吾德馨。 要是一个妖怪,闻闻人味,就该知道,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了。 此时八戒和尚来继续劳作,见到了安安静静的李郸道,不敢打扰。 但见其形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项背圆光,若有佛荫。顿时十分虔诚,对李郸道合十作礼。 唱念佛号:“南摩阿弥陀佛!” “经书上说佛陀为了救度一切众生,随应三界六道不同状况和需要而变现之身,即随缘教化,贫僧竟然也能目睹真佛。” 心中越发觉得,李郸道是佛在人间的化身,是来点化自己的。 李郸道从悟中醒来,发现身上已经有清冷的露水了,可却感受不到寒冷,一时间高兴,却是自己的洞神之道,将近小成了,可以修行洞玄之道了。 洞玄者,生天立地,功用不滞,故得名玄。 乃是增长法力,修炼神通,从凡儿过渡到“仙家”的过程。或者又叫“修真者。” 八戒见李郸道从静到动,佛光已经失去,就知道佛陀已经离开了这具身体。 “师父!”八戒和尚给李郸道行礼道:“恭喜师父悟得妙谛。” 李郸道点头:“你今天就别去扫街了,跟我走走吧。” “是!”八戒一时激动,觉得李郸道要传法于他。 但是李郸道只是带着他去敲门。 敲的是自然是卢府的门,昨日钟离权招来了天丁力士,灵官神将,将这些孩子一一送回去了,李郸道要去看看。 然而卢府还不知道自己家的人儿已经回来了。 李郸道去敲门,那门僮子,还暗骂呢! 好在咪咪睁开眼,认出了李郸道上次来过的客人,顿时闭嘴赔笑:“客人见谅,卯时三刻我们才开府门,见丑了!” “无事,昨夜贵府小公子应该已经回来了,我是来确认一下的。” “什么?公子回来了?”那门僮子左右看去:“人在哪呢!人在哪呢?” “应该在贵府上!”李郸道笑道:“仔细找找。” “贵客稍等!我去通报通报。” 里面老夫人正在被伺候着洗漱,就有丫鬟来通报:“小少爷找到了!” 当下那老夫人就站起来,脚上鞋子还没穿呢,就要跑出去:“我孙儿在哪?” “在中门走廊里找到的,少爷正在那里,但是好像是迷住了,怎么都叫不醒。” 这时候外面又来了通报:“老夫人,上次来的那个姓李的小大夫又来了,说小公子已经到了府上,要来看看。” “快去请他进来!” 这时候后面已经有老奶妈抱着人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就又有几个女子从外面进来:“人找着了?在哪呢?我苦命的儿在哪呢?” 一时见了,只见那卢照邻,安安静静躺着奶妈怀里,好像睡着了一般。 “有没有伤着哪里?” 将其放在床上,一群女子将其衣裳解开,却见胸口好长一根红线,乃是破腹取心的伤疤,当下就惊叫得要昏死过去。 眼泪水一下子涌出,或趴桌子或伏倒在床,一声声叫唤:“我苦命的儿啊!” 这时候李郸道和八戒和尚被领着进来,就见了一堆女子哭泣。 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在那老夫人眯着泪,道:“小李大夫,这人是寻来了,怎么瞧着是个半死不活的模样?胸口这道疤痕,又是个什么回事?” 李郸道上前,给那小子把了脉象,稍微有些阻滞,可见心脏离体,再接回去,还是有后遗症的。 李郸道回道:“这附近来了一伙妖人,专门抓住小孩,拿去破腹挖心,取心炼丹,当时我见着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取出来了。” “我的儿!”只见那卢照邻的生母直接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那老太太也是一惊:“这样的歹人!” 李郸道说道:“老太太知道这种事情就行,莫要外传,说出去,只怕您孙儿还不能活。” “跟着我随行的,有位法力高强的道人,又将他的心,安了回去,但毕竟开腹了,又不晓得被抽取了了多少精血,因此虚弱得很。” “如今不醒,想来是心内藏神,心乃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被取出来一次,魂魄缩在里面,已经吓到了,需要细细安抚,才会出来。” 李郸道又道:“叫他亲娘醒后抱抱他,哄一哄!” 老太太又问道:“可有什么后遗症?要吃些什么?” “吃些人乳,弥补先天,六岁之前不能断,同时小心运动,我这里还有套吐纳之法,也要从小学起,不可怠慢,锻炼恢复心脏功能,最后长养精血,才可有子嗣依托。” 二一二 刘文静之死 李郸道又给开了个养心养神的方子。 同时扎了他老娘几针,将其唤醒。 老娘醒来,就又抱着儿子在哪里哭,一边哭一边哼着曲子。 还真把人给唤醒了。 只是一醒就安安静静在哪里,并不说话,只是似乎哪个都不信任一般。 把这些人给心疼坏了。 李郸道问向八戒:“现在有什么感受?” 八戒和尚看了半天女人哭,心中已经乱了。 “众生皆苦。” “不是众生皆苦,是有人赋予他们这种痛苦,如果没有人赋予他们这种痛苦,这种生离死别,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他们永远感受不到。” “请师父明示!” “什么都要我说,什么都信我?那跟你之前什么都信佛,什么都信你老师,有什么区别?你得问自己。” 李郸道悄悄的离开,还有泾阳县其他人家的孩子,李郸道得一一回访,确认他们都平安到家,或者有什么后遗症得去给他看看。 八戒和尚就这么一直跟着李郸道后面,看了这些人家各种反应,但是更多的是,有人上门去他们家问:“为什么你的孩子回来了,我的孩子没有回来?” 一时间,有百种模样,千种滋味。 李郸道再问向八戒和尚:“有什么感触?” “缘痴有行,缘行有识,缘识有名色,缘名色有六入,缘六入有触,缘触有受,缘受有爱,缘爱有取,缘取有有,缘有有生,缘生有老、死、忧、悲、苦恼大患所集,是为此大苦因缘。” 却是说的十二因缘。 “若有人见十二因缘者,即是见法,见法者即是见佛,见佛者即是佛性。”李郸道说道:“你看见的是佛。” 和尚喃喃:“我看见的是佛。” 李郸道此时却不知道,他这个一一回访的行为,已经惹得了行魔之事的人的注意。 毕竟那么多心血没了,但他们自身难保,不敢出头,生怕被抓到小尾巴,暴露出来。 要等着上面的人走了,才可行动。 而县衙门上,那个斜着眼睛看的螭吻则是在也被叫去问话的时候,想道一句:“我上面有人!” 原来是真的有人,又想到了李郸道那句:“该到斩仙台该上剐龙台的,都要上去挨一刀。” 也是生怕自己也屁股着火,因此把自己知道的,多多少少也说了一些自己所见所闻出来。 但是明里不成,暗里肯定是要给李郸道来阴的的。 一句长生,多少人趋之若鹜。 这些人都是读着孔孟之道爬上来的。 “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走完这些人家,李郸道自顾着回到药铺。 “有一个算一个,内外勾结,内里的灭了,那些土匪,还有丐门拐孩子的黑手,乃至那个孩子消失听到了磬声是何人行事,都没有解开,此事不可就这么算了,不然两三年风头过了,换个地方,照样猖獗。” 到了药铺,却见一人,披头散发,面色焦急。 此人是谁?李郸道却也见过,就是那个给了李郸道一百来枚“武德通宝”的中年文士。 只见他一见李郸道,便上来道:“我是来求情的!” “你求什么情?”李郸道感觉莫名其妙。 “昨日我梦见一龙,对我说:你死到临头了!” 文士道:“去了钦天监,问了三卦,都是否卦,找了人情,问到了都城隍那里,说来找你,找你求情可活。” 李郸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情?” “我乃刘文静是也,犯的事情,乃是酒后吐露狂言,为帝所猜疑。” “你说啥了?”李郸道问道。 刘文静道:“我说秦王绝非庸碌之辈。他豁达大度,神武雄豪,是汉高帝、魏太祖一流的人物,年纪虽轻,却是天纵之才。” “此话并不致死。”李郸道说道。 “何缘不至!”刘文静感叹:“若得存幸,吾必杀裴寂!” 李郸道只得道:“你该去求秦王的,我帮不得你。” “天欲亡我!”刘文静哀叹一句,结果突然崩散开来。 原来他是阴神赶路而来求救,本体并不在此。 李郸道一时觉得不对劲,纪信怎么会叫自己救他。 “杀人灭口!” 李郸道突然想起一个可能,可惜那刘文静已经被抓走了。 为何梦见一龙,难道是河里的龙君?还是预兆到了李渊要杀他! 李渊为何杀他!真的是因为这句话吗? 李渊座下两个谋士,一个是刘文静,一个就是裴寂了,然而武德二年刘文静便被杀了。 原因是房子闹鬼,请巫师作法驱邪,被小妾告发谋反。 但见刘文静阴神刚刚所在,留下一张纸条,只有一个字“毗” 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很快,就有人来人往,李福成也从药铺里面出来:“昨天晚上又去那里了?昨天晚上刮了好大一阵妖风!我都担心你被吹走了!我听说京城那边更惨!树都拔地而起了!” 李郸道说道:“是哦,昨天晚上是很大的风!” 李福成看李郸道心不在焉,也懒得理他道:“踏踏实实一些的好!” 好在一会儿便来了个病人,前来看病。 只见他拄着拐杖,额头高高隆起,稀稀疏疏的一些白头发。 脸上长满了老年斑,皮肉耷拉下来,好像那个沙皮犬一般。 “大夫!我来瞧一瞧!” “瞧什么?”李郸道问道。 “瞧一瞧老病。”那老者慢吞吞的回答:“我太老了,我想要变年青一些。”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之变化,我怎么会治疗老病呢?”李郸道无奈道。 老者道:“但是人总是想要变年轻的。” 李郸道问道:“老者今年高寿?” “我已经记不清我多少岁啦,我只晓得,我还没有我现在这么老的时候,有一场大火,烧了几个月,才烧完。” 李郸道这才警觉:“阁下何人?” “吾乃南极老人是也。”说罢,老人便羽化而去,变作了一只白鹤,飞走了。 ps:十五号之前一千月票!大家多多支持我啊! 二一三 鬼神受贿 “南极老人!”李郸道目送仙鹤飞去,却无可奈何。 此人好生嚣张!上面的人都下来调查来了,还敢这样挑逗李郸道。 “这是什么?有恃无恐吗?”李郸道狠狠的道:“早晚栽在我手里!” 然而此乃幻术,只有李郸道一个人看到了这个老头。 或许这个老头,还不是他的真身。 那南极老人去后,李郸道就将天魔兵马招来,叫他们此事报了上去。 还是要有修为!李郸道哼哼一声。 李郸道想到了“仲山君”,剩下的线索,仲山君那里应该还有一份。 这些调查小组的人下来,不知道会不会调查到那边。 况且,这事情还涉及到了佛门,道家的神仙,对佛门的人有没有管辖权呢? 好在很快又回归本职,给人诊治疾病。 倒也没有什么病症,多是昨夜一阵大风,或者将那尚药局里面那些浊恶之气吹了出来,又是冬日,冬日起风,多有寒邪,风邪交迫。 流鼻涕咳嗽的不少。 也有说是见鬼的,遇到了惊吓,昨夜死了不少不人不妖的怪物的,都不是什么重症。 一进李记药铺,先是驱邪符箓,叫人精神一振,再是“六淫”药柜,可拔除吸收病邪之气。 李郸道都只是问问诊,写写病案,直接给李福成打下手。 李福成也是厉害,能不开药就不开药,或者一阵推拿按摩,或者针灸,只有少数几个开了方剂丹丸。 仿佛是回归了正常生活一般。 然而此时整个京城极其周边的神明,无论人鬼,或者地只,都已经乱糟糟起来了。 托人找关系的,托人找关系,想要外调的,积极外调,可惜此时颁布了天律,私自离开,拒绝调查者,按同谋处置。 不知道带走了多少人去调查,其中就有仲山君。 第一批带走的就有他。事情一下子就发酵传了出来。 等晚上李郸道回去,好不容易今晚上,想要睡个觉。 但是门却被敲个不停,不是人敲门,是鬼神敲门。 李郸道都快烦死了。 木椿子问道:“你这是干了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报个功吗?” 李郸道说道:“你要是不怕死,现在我给你报个功上去,你要是怕死,看看我到时候有个什么奖励下来,分你一点。” 木椿子一下子就闭嘴了:“外面那些人是来干嘛?” “想来我这里求情,划去他们所辖之地的名册,估计是那些下来调查的人透露的口风,他们每年考核,若是过不了关,就要削去天职。” 李郸道冷笑:“早该整治了,尸位素餐,我见都不会见他们!” 木椿子道:“唉!此事难说,他们也不过是泥胎木偶,被人左右,能有什么主见?” “那就换人!换有血性,有主见的来,天下这么多人,挑不出来?他们福气也是享受够了!” “说得好!”门外突然安静,传来了声音,李郸道一看,一个黑衣壮士,进门而来,旁边的一些神只都在两边,不敢靠近。 “敢问这位是?” “我乃酆都大帝右侍真,赵经纬是也。” 酆都大帝有两个秘书,协同左右,唤做左右二侍真,着青衣,玄冠,执圭,光景烨然,放白玉毫光,紫炁庆云,照耀十方,取索罪籍。 原来是大老板秘书来了!李郸道这个学了北帝法,黑魔律的立马就软下来了。 “原来是赵侍真,赵侍真也是来替人说情来的?” “呵呵,我是那种人吗?”赵经纬道:“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何人敢打破这陈规墨守,如今一看,除了年纪小些,其他都好,不过年纪小也不是缺点,最喜欢的就是年少轻狂的人物,狂才会做实事,才会得罪人来。” “我这次是来给你开府立衙的权限来的!”赵经纬道:“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李郸道疑惑:“可是我如今品级,如何开府立衙!” “这个就要叩谢酆都大帝威严了,给了你一个正七品的天职。” “正七品,持律正法督魔灵官,直接把你从那小小的兵曹参军升了三级,还给了你开府立衙的权利。” “如此,你名下当有,两名正九品,四名副九品的部下,同时按律按制,可以拥有不超五百的招制之权,不超过两千的调度之权。” “但你要晓得,此官职是什么,持律正法,你就必须是个法官,熟知天律,阴律,大小法条,自身要正要直,后面两字,督魔,就是要肃清魔氛,你可愿意?” “德不配位!”李郸道摇摇头:“风口浪尖,我不想强出头。” 李郸道说道:“事情还没过去,我不能受职,等事情完了,再论功行赏吧!” 李郸道哪里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希望李郸道息事宁人,不要乱来。 只是李郸道想不到,大老板秘书都已经被人买通了。 “确实。”赵经纬道:“你有这样的考虑,很是全面,我也很是欣赏你,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亦会如实禀报帝君的。” “那就多谢赵侍真了!” 赵经纬便大步流星的走了,不久就消失了。 然而赵经纬一走,一群鬼神就跑了过来,央求李郸道,甚至有跪着地上的。 其中就有那金锁银关将军:“还请李参军饶命!不要告到酆都大帝那里,不然将我们打入酆都无间地狱,那就永无出头之日。” 李郸道呵呵:“你们两个犯了什么事情,有什么罪宗落在了我手上?” “我们兄弟二人一时受奸人迷惑,得了贿赂,放行了番僧恶鬼,没有及时登记入册。” “还请李参军原谅我们兄弟俩这次!我们一定洗心革面,勤勤恳恳做事,再不敢再犯了。” “你们身为城隍座下神将,负责城门关卡,不守职责就罢了,还收受贿赂!你可知道你们收受一点贿赂,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快快说来!你们收了何人贿赂,收了何种贿赂,贿款多少!我可争取宽大处理你们两个,如若不然,酆都拷招黑狱,就是你们两个最后的结局!” 二一四 血祭淫第四章 求月票!) 金锁银关将军,没有求到情,反而被李郸道直接派着天魔押送去了黑狱。 这两个嘴巴硬,李郸道那个态度,他二人就什么也不说,是死鸭子嘴硬。 其他鬼神一看,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只有一个中年老妇人道:“我是乡下奶奶庙的神明,职责是保护孕妇,孩童的,我不是来求情的,我是来举报的。” 李郸道问道:“你要举报哪个?我却是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我官卑职小,事情到了如今,我也管不上的,你到我这里举报,我也只能帮你整理,是没有处置判决之权的。” “你要举报,应该去城隍之处,那里有驻扎的天官,现在正在接受各种揭发举报。” “我不去那里,衙门朝外,八字张口,我香火供奉少,去不了那里,我只听着他们说,你这里能掌握他们生死,想来是个有能耐的。” “我只跟你说,证据也交到你手上,是我相信你!” 李郸道道:“那就多谢您信任我了!还请说吧!” “我要举报的是血食祭祀案!” 一下子诸多鬼神就已经吓了一跳,甚至还有几个,偷偷的溜走了。 “自修大运河以来,损耗民工无数,冤魂百万,侵染江河,煞气磅礴,怨气升腾,不可消除。” “恶念叫神堕,其中就有水中神只,和岸边神只,相互勾结,狼狈为奸,索要血食祭祀贿赂,其中不乏人牲祭祀。” “他们不敢闹到县城之中,只叫乡野痴傻之人偷偷传递,享受祭祀,老身亲见,他们把怀孕的妇人,绑到木筏之上,以玉刀破腹,取出婴儿,连着脐带,子母水沉于河中,被其享用血食。” 这个奶奶神,说完一句,就有鬼神已经眼皮抽抽了。 “收受人牲血食者都有何人?若事情属实,必定破庙伐神,打落神坛,收入酆都无间地狱!” “泾河龙君之子,猪婆龙龙子,广通渠渠神……” 而边上的鬼神听到名字则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李郸道一一写上记录:“好,我会如实上报的!可有什么如实证据否?” 却见一鸟儿飞来,浑身灰黑,口中鸣叫:“姑获!姑获!” 鸟儿落下变作一大肚女鬼,手里还抱着一个未满足日的血胎。 “大人,我要申冤啊!” “好!” 这些平时被打押积累的案子,在上面巡视的时候,几乎跑出来了一大半。 不止是李郸道这里,都城隍那里,乃至其他城隍之处,大片大片的“上访”事件发生。 李郸道也不知道这个调查什么时候结束,这种事情,不知道上面要调查到什么时候。 李郸道将案子记录下来的东西,编定,又问了细节,除了这些主犯,旁边那些献祭血食的百姓都在哪里,有哪些,他们一共享受过几次血食。 问得差不多了,李郸道直接又去告状了。 …… 此时都城隍府,纪信正在接待几位天神。 “这个李郸道,又来搞事情了,我看看,他弄了什么案子上来!” 结果一看,却是幸灾乐祸,直接道:“泾河龙君!告你叼状的来了!上神请看。” 女青执掌天律,这次下来的只是一道分身,看了眼卷宗,便道:“按规矩办事,泾河,你自己看着吧!” 泾河龙君一看,想到之前已经有了征兆,水府的“龙”字都断头了,此时生怕自己断头道:“此事,小神绝无参与,是我那个孽子,疏于管教,小神勤勤恳恳,四时晴雨,未敢疏忽,还请天君明鉴。” “既然是你那个孽子犯的事情,毕竟血脓于水,你不给他辩解辩解?” “天条大于一切,触之者死,小神不敢逆返!” “那你就将他们缉拿归案!血祭淫祀,打入邪神,永为奴役!” 泾河龙君得了旨意,连忙回去,就要提刀杀子,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爹的。 其实另一个原因是,此时黄河之神也在这里,四海四渎,其实四渎在古代比四海地位还高些。 四渎乃,江,河,淮,济。养育华夏文明,滋养百姓,除了水神,还是天气神,农神。 此时大河之神,河伯冯夷在这里,算是泾河龙君的顶头上司,时时管着他的。 “大河的问题,不是我能左右的,大河自昆仑源头而下,算是天上之水,改不改道,我是把握不住,大河水患更不是我能所掌握的,你们要问我这些罪,那就是差了。” “哈哈,怎么会,大河滋养两岸,自三皇五帝,有文明之时,就有祭祀,又是中华龙脉,无有大神,敢说掌控住它,只是其下分支江河,水量吞吐,分下属官,应还管管。” “我自己的事情,自然知道怎么做,都做了几千年了,不用人教。” 说罢就拂袖而去。 “他手下几条泥鳅,手中就没有干净的,难怪许逊说他们都是孽龙!仗着自己是山河龙脉之精,就为所欲为,以为不敢屠龙,妈的,哪天龙脉给他断了,泄了他的炁,断脊之龙,就他妈的只能叫蛇!” “他毕竟是天帝亲自任命的,自舜帝时候,就已经是大河之神了,你也要体谅他,他毕竟不是龙,大河水脉,他确实掌握不了,手下那些泥鳅,又只听四海泥鳅的,不听他的,一辈子上不去,下不来,自然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还是先处理这些人的烂事八!南极老人什么的,先给他办了帝命的削减考虑得如何了?” “人间君王,影响天下苍生,李渊的帝命是轻易不能现在就削的,而且我们也削不了,要紫薇帝君,昊天上帝,酆都大帝,三人签字,才可以削减。” “毕竟是老君的凡余血脉,削了是削了,但还得找人续上。” “续给谁?帝命是王朝寿数,削了就是削了,隋朝本该有二百八十年寿,不一样削得干干净净了?还能续给谁?” “反正不能驳了老君面子,叫李氏王朝也二世而亡吧!” “我是决定不了,这如意算盘给他们踢回去,我们只管查案,不管判决,管杀不管埋。” 二一五 镇元子的来历 李郸道这边是收留了那只姑获鸟的,李郸道想要为其申冤,超拔之后,看看能不能培养成一只灵鸟。 五只蝙蝠连着青耕鸟,叫花鸡一起,围着姑获鸟,听他讲凄惨的故事。 特别是叫花鸡,在那里长吁短叹,好像有愁心事一般。 接着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鸡蛋,在那里趴窝,好像也想要体会为人母亲之感。 黄鼠狼木椿子,这几天天天溜出去,打探消息。 今天这个这个抓了,好像是犯了什么什么事情,明天那个那个被抓了,是受到了哪个哪个的牵连。 木椿子感叹着跟着李郸道说道:“我都不晓得的,我办了这样大的事情,这已经是第几个了!我可以去吹一辈子牛逼了!” 李郸道问道:“你最值得吹牛逼的不是在李玄,王玄甫手底下修行吗?” “那能跟这件事比?那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可是天下出名的大案子,连根带土,拔起多少神只来!” 李郸道摇摇头:“不见得是好事,我倒是觉得,总账还在后头算,现在这仗势倒像是做给人看的。” 从南极老人敢大摇大摆的来警告李郸道,再化鹤飞去,李郸道就知道,这件事情,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 要不然,一个南极老人,他还能翻天不成?不把中央文件放在眼里? 这些被抓的,哪些不是一些喽啰,只是一些干脏活的,要知道,干脏活的可就没有高层人物。 果然没过几日,李郸道又被叫了过去问话了。 “李参军!你这次直言不讳,挑明痛处,确实是大大的帮助了我们这些天神地只,祛除一部分毒瘤,腐肉!” “只是这案子也到关键的点子上了,听说你这里还有一部分关键性的证据,可不可现在拿出来,给我们做一些参考。” “这是哪位的意思?”李郸道直接问道。 此时在坐有都城隍纪信,龙虎山嫡系道人张秉礼,已经酆都大帝右侍真赵经纬。 “这是我的意思。”张秉礼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活人。 同时也是维护朝廷,和诸多达官贵人达成往来的人物。 毕竟是天下道门祖庭。 张秉礼道:“此事我们查了卷宗,发现炼丹的是安伽陀,人已经被你们杀了,而举荐安伽陀的,则是前朝的杨素。” “前朝奸相杨素,据我所知,修行的是白骨尸魔法,而大运河,也是他怂恿杨广打通运河,从而贯通数条水龙,要将南北屏障打破,他修建宫殿,在其中吸收怨气,修成水尸魔头。” “而他在大业二年,就以病假辞于世,其实已经转入幕后了。”张秉礼道:“水尸魔头,在运河底下统治百万修河河工,天庭已经下令要进行讨伐了。” “前朝?”李郸道说道:“杨素都死了多少年了,况且他修成水尸魔头,哪里还需要长生不死药?” 李郸道说道:“我要见女青大神。” 赵经纬道:“你确定?你要见女青大神?” “对!我之前看见女青大神下凡来了,女青天律,我要交就交给他。” 毕竟女青是太上老君的侍女,想来那些人物,再买通人物,也不可能买通到她身上。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道:“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确定要这样?其中的后果,你知道?” 李郸道说道:“我是来配合查案的,不是被你们审讯的。” 赵经纬点头:“果然是法官的好料子。” 随后李郸道就被带着去见女青大神了。 女青大神,乃是掌管天律,契约的大神,自汉时起,就有见其名讳在地券上写着。 地券就是阴宅,在古代人死后,巫师要到阴间给死者买一处宅子,如何表示交易成功呢?就是拥有女青大神名讳的地券了。 买好地券,就拥有了阴间户籍,就可以要求幽冥各级官吏不要侵害死者灵魂,阴阳殊界,死者鬼魂也不要回到人间作祟,复连生者。 可见阴间也是有买房压力的。 地券上一般会有“如太上老君地下女青律令”的字样。 可见女青大神,除了是天律大神,还是房地产之神。 女青大神此时身穿天衣,天衣无缝,有云霞之变幻,赤脚着地,双手捧着一部青律,放在胸口。 脑后则是天条大道,可见交织森罗。 “见过女青大神!”李郸道作揖。 “嗯。”女青轻轻颔首示意。 “这是我身上剩下的部分证据,还有,我提议着重审问仲山山神,合阳候刘喜。” “刘喜已经被赤帝派人带走了。”女青道:“已经审问不了了。” 女青看了李郸道手上的证据,皱着眉头:“你之前交上来的,只有武德,大业年间的,现在交上来的却已经到了南北朝时期了。” “对,其中,重要人物,有南极老人此人,还有镇元子,其书写《补天造化》一魔经,害人不浅,不过已经被火龙真人一剑斩毁。” “如此杨素水尸魔头为主使,见不得真的。” “此镇元子,我倒是晓得。”女青道:“他自妄比老君,称宗作祖,曾经是老君的师弟,但其实差矣。” 女青道:“老子之师,为常子常枞。” “常子另有一弟子,就是此人,但是此人遇事退三分,不得其真,未得天仙大道,只存于地仙之道。” 李郸道倒是听过这个老子师常枞的典故,后世一个成语:舌存齿亡,就是从二者传道的故事中流传出来的。 “后老子西出函谷关,归位太赤天,倒也不曾听得此人消息,不想今日再有听闻。” 李郸道又问道:“那李耳,太上老君,道德天尊,都是同一个人?” “非也!” “道德天尊乃是先天之神只,万神之师。” “太上老君则是李耳和道德天尊,其行其言,为人信之,为后天之神道显化。” “至于老子李耳,确是凡人之躯,以仙代神,开辟天仙大道者也。” 李郸道听着云里雾里的,大概晓得了,道德天尊最先,李耳再借其名降世,然后西出函谷关后,才有的太上老君。 二一六 太玄真符 “那南极老人呢?”李郸道问道:“他又是哪个?” 女青大神道:“他则是天庭通缉的逃犯了,最是喜欢假冒他人之名,行霍乱苍生之事。” “数百年前,其接南华真人之名,自号南华老仙,意图伐天,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就是他传出来的。” “这个南极老人也是此人化身,不过此人奸滑,且道行极高,兴风作浪,倒是少有人管得了他。” 女青道:“你还有什么东西,或者疑惑,都可问我。” 李郸道又说了佛门之事。 女青道:“此事涉及广大,有上层考量,全貌你不必知道,但有一句,我需告诉你,释迦牟尼见过老君。” “见过?” 一个在古印度迦毗罗卫国,现在的尼泊尔,一个从河南西出函谷关,两个地方差那么多,怎么见到的? 李郸道也不去想,便问道:“此事,大概率会如何处理?” “这也不是你该操心考虑的,站着越是高远,所见越是广阔,你的水平还有待提高,许多考量你未必能够理解,且其中涉及晦涩天机,你知道了,也未必有益处。” 女青这一说,就是嫌弃李郸道问东问西了。 就好像一开口就国际关系,政治格局,一问工资一千二,一问职业,看门大爷。 女青大神道:“你且放心,天理昭彰,天律森严。” 李郸道听了,想想,确实,还是自己爬高点位置来吧。 自己一家小医馆都还没有名动天下嘞! “这一道符箓给你。”女青大神投出一道纯白如玉的符箓,直接入了李郸道体内。 “这是?”李郸道怀疑这是在身上安了一个监控,或者说是定时炸弹。 “此乃太玄真符,是老君指名叫我传于你的。” 李郸道当场狂喜。 还有这种好事?这是举报贪官污吏的奖励吗? “这样你也可以不花钱,雇佣死人干活了。” “啊?这!”李郸道尴尬极了,原来是自己编排老君的话,被听到了啊! 怪难为情的。 不过此太玄真符似乎妙用无穷,可惜李郸道的这点修为,根本发挥不了什么。 呜呜!穿越这么久,金手指才到账吗?老君啊!你也太委屈我了吧!你知道没有金手指的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三年之后又三年,我都快自己奋斗出头了! 不过还是很香的。 女青大神道:“行了,这些人天天扯皮,我都快乏了,如今你拿出这些来,其中细细纠察,其实都老问题,长生无道。” 李郸道感叹道:“老君的金丹,西王母的蟠桃和不死药,有几个能吃到?天地人神鬼,从古至今得道天仙的又有几个?除了先天神只不死不灭,不增不减,哪个不归天管?不归地辖?中间还有个人王管束着。” 女青点头:“你的事情已经完了,我就先一步回天庭了,至于他们,你有太玄真符在身,他们不敢对你如何,有什么事情,想做而不敢做的,应该做而做不成的,都可以放手去做!” 李郸道作揖:“就多谢大神了!” 女青点头,说罢变散作了萤火,飞往太赤天复命去了。 李郸道出来。纪信就对着李郸道:“女青大神回天复命去了?” 李郸道点头。 赵经纬道:“如此我也该准备准备,回去复命了。” 只有张秉礼有些脸色难看。想来是收了某些人的好处,想要求情。 此时也道:“想来天律严明,也不需要我们操心了。”说罢也拂袖而去。 张家也可勅封鬼神,甚至劾神役鬼,都只要一句话,在人间的权利大得没有边,在人间和五岳帝君平起平坐,但一般指的是四大天师,乃至邓紫阳,寇谦之,这种。 像是这种世袭的,被同是道士的寇谦之怒斥“三张伪法”,也兴不起什么火花来。 但正统就是正统,倒也没人说要去推翻它,取而代之,大不了另立门户。 只剩下了纪信:“你和女青大神聊了什么?” “我说要严查仲山君,他知道很多,但仲山君已经被赤帝带走了。” “我护的。”纪信道:“此前他来求我,但是赤帝已经超脱物外,开辟王朝证道五方人帝,不大管事情,我却还有个人情。” “当年他称帝,未亲封我,而是其后人封的我,所以我未得天神,留在了地上,做一个地只。” “我且用了这个人情,将合阳君侯救去了。”纪信道。 李郸道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人情侯爷你都用了?” “我为人如此,不然也不会愿意做替身,被活活烧死。”纪信道。 “合阳候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纪信自嘲道:“我叫你查案,本想着是敲打敲打下面这些人,却不想,你竟有这样的本事,连根拔起,差点将我也带上。” 李郸道认真说道:“侯爷,其实您这种性格其实就适合做城隍。” 纪信点头:“不适合,也做了只这么多年了,你这溜须拍马的功夫得提一提了,没我身边的人拍得舒服。” “泾阳田庚元这个代城隍要离职一段时间,听说找的你来顶替?” 李郸道点头:“正是。” “他是不大合格,只是借着大庙香火修行,可我也没办法,好歹他还维系治安,救治百姓,定礼定俗,其他木偶泥胎,得过且过,还不如他。”纪信道:“你若是做得好的话,我也直接给你分一处地,做城隍去。” 纪信是都城隍,确实有下方城隍之权,不过还是要向阴司报备。 “要是穷乡僻壤的地方,我可不去!”李郸道说道。 “江右庐陵还差一个城隍,你去吗?” “哦豁!”这不是前世老家吗? 而且庐陵人杰地灵,好像从唐宋到明清,共计考取了2823位进士,排名全国第一。另外,还考取了18位状元,排名全国第二,仅次于苏州。同时,考取了16位榜眼和14位探花。 像是欧阳修,杨万里,文天祥,都是那里出来的人物。 自己前世就是江西人,难道要迁徙过去,留下子嗣,然后到后世的时候,我的子孙从床上跌倒下来穿越变成我? 二一七 姑获鸟的道途 “等吧!我倒是想去那边!”李郸道说道:“主要是想去瞻仰一下西山万寿宫,看看许逊天师的遗迹。” 拔宅飞升,鸡犬升天诶!那得多大能耐!修仙之人的梦想啊! 纪信也不管李郸道打着什么小算盘,说道:“南方相对妖孽邪神还是多,你这小身板,还是多修行修行吧!” 李郸道从都城隍那里出来,细细感受体内太玄真符。 此符生机勃勃,玄奥非常。夫玄也者,天道也,地道也,人道也。 此符怎么说呢!博大精深。 如果是易经是阴阳二相,合为阴爻阳爻,演化六十四卦相。已经是穷尽天地之理。 那么此符,则是一生二,二生三,以三为相,乃是三才基数,天地人,三元组合,有八十一种变化。 老君投徐甲的太玄清生符,只是此符其中的一种变式。 李郸道感受此符变化,仿佛已经入了瀚海之中。 天之道已经无穷了,但其中还有地之道,天地之间,还有生灵之道。 “这就是老君的境界吗?” 白赚了一个金手指,也是意外之喜。 回到了家,黄鼠狼木椿子道:“你成仙了!” “?” “我怎么不知道我成仙了?”李郸道说道。 “你身上之前还有人味,现在已经没有人味了,不是成仙了是怎么?” 这符箓还有这种能力? 李郸道嘿嘿道:“老君传我太玄真符,钟离权传我丹道,火龙真人传我天遁剑术,妥妥的主角模板,我再也不是那个天才妹妹的废物哥哥了。” 木椿子羡慕:“就是那个帮助白骨真人徐甲得道太玄符吗?” 李郸道点头:“大运来了挡不住!” “那我要抱紧你的大腿了。”木椿子腆着脸道:“之道前,你不是说,得了好处,分我一点?我也不要多,这什么太玄符,能不能治好我的丹田之伤。” “这个我还不知道,我还没研究明白。”李郸道说道:“不过想来可以。” 李郸道又道:“现在那边就是一些收尾工作了,要等到判决下来,估计要明年,我东西都全交上去了。” 木椿子道:“算是你的外功了积累了。” “若没有钟离权真人和火龙真人的帮助,只怕此事也难成,你也别在这里夸我了,人总是还是要回归正常生活的。” 李郸道画了几道符箓,烧作符灰,调和符水,对着姑获鸟道:“将符水喝了,将怨煞恶浊之气吐出来。” “姑惑!姑惑!”姑获鸟落下,将符水喝着,每喝一点,就吐出一团黑泥一样的东西,黑泥里还有好像蚯蚓的虫子。 李郸道将其烧化:“你是被奸人所害,血祀邪神,幸亏怨气不散,他们不敢吃掉你魂魄,才叫你变化成姑获鸟来,如今倒还有一份超脱的希望。” “其实妾身一开始只是水鬼罢,要连着腹中孩童一起,同时害死两人落水,才能解脱出来。” “并不能变成姑获鸟,也不知道如何变成姑获鸟,能够随意飞行,起码可以选择不用害人。” “只是那时候,听到这边传了一个故事,说山野被劫匪所害的孕妇,可以变化成姑获鸟。” “之前还有传说,说未满七岁落水的孩童,会变化成水猴子,力大无穷,魂留尸体之中,也有不少水童子变化出成了水猴子。” 李郸道以手抚额:“想不到,这里面竟然有我的一份因缘。” 姑获鸟服用完符水,呕吐出许多黑泥虫子来,黑泥是浊垢,虫子是怨毒。 都被烧化了事。 姑获鸟此时黑色变得淡了,显现出红色来,原来之前是暗红,不是黑色。 李郸道又给他念了咒,跟之前超度李二丫一样,叫姑获鸟自己记住来,时时给自己拔毒超度。 “仙长,我变化成姑获鸟后,心里有个念头告诉妾身,自己的孩儿可以活过来的,只是要偷走别人家的孩子。” “每每我想要动手之时,看其孩童天真,慈母祥宁,受天伦之乐,就实在下不去手,如此抑郁不止,又幻想自己和孩儿也能如此,如此往复,更是几乎要发狂发癫。” “如今问出来,就是想问问,我儿,还能不能复生,有什么复生之法?” “虽然说人死不能复生,但你既然走了姑获鸟这一条道路,却也可行,但去偷孩子肯定是不行的。” 李郸道说道:“你本质属于厉鬼一流,阴浊气重,偷了孩子,看似给你孩儿渡了口阳元,但那孩儿不出三月必死。” “如此你也会把他当成你自己的孩子,愧疚的你想要把他也给救了,于是就会去偷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九个,你就会从姑获鸟,变成九子鬼母。” “变成鬼母后,你初心就会被执念改变,不再是复活你的孩子,而是去不断的偷孩子,有一百个,一千个孩子。” “最后变成真正的鬼母。” “也有另一个可能,你在孩子死掉之后,将其吃掉,怨气叫你再长出一个头来,然后专门吃小孩,一天吃九个,变成鬼车,也就是九头鸟,上古黄帝和蚩尤打架,鬼车就是蚩尤阵营的。” “妾身不想害人!妾身从没有想过害人。”姑获鸟着急了:“若救我孩儿一人,而死这么多人,妾身于心何忍?” “我死了一个孩儿就如此痛苦,其他丢了孩子的母亲,那不更加自责,更加痛苦?” 李郸道点头:“你能有这份同理心,就说明了你虽然已经变成了鬼物,但比把你当做血食祭祀的那些人啊,神啊,更具有人性,更具有神性。” “如此,就是是第三条路子了,由阴转阳,向死而生。” 姑获鸟急忙问道:“什么是向死而生?” “这世上,总有孩童,无缘来到这个世上,或者因战乱,或者天灾人祸,人相易子而食。” “其魂魄,化为孤魂野鬼,为父母所弃,风吹雨打,无依无靠,就算是死了,若是怨气不深,也只是小鬼,打不过其他大鬼,被人欺负。” “你为其依附,收为义子,庇护其魂,用我传你的超度法门,将其超度为灵童,若有人求子,或有因缘,见到了你,你看其人家,能否养育得起,若可养育,便其投入其腹中。” “你乃其义母,他入肚之后,为报庇护之恩,便会给你一口先天胎气,若有九十九口,别说是你儿子,你也能由阴转阳。” 姑获鸟听了,立马磕头拜谢:“多谢仙长教我此法!”却是感声泪下。 泪落地上,却是血红,如血珍珠一般。 落地而不散,坚硬如钻石。 此乃汇聚慈母之爱所成,故虽血红,分属玄阴,但也至刚至强。 二一八 心湖改变 李郸道将鬼泪收起,也是一样宝物。 “确实,人人皆怕鬼,但哪个如此鬼有情有义?反倒是人自己,恐怖若魔鬼。”木椿子见姑获鸟绕树三匝,尤为感激,才缓缓离去,不由得感叹道。 “变成鬼的,都是心肠不够歹毒的,斗不过人的,如此怨恨,变想着这个世道,奸人当道,无有报应,于是便恨自己为什么歹毒不起来,如此才会变成厉鬼,才会十倍报复害人。” “鬼见恶人怕三分。”李郸道说道:“你活的比我久,难道没有感触?” “人和人不可一概而论,妖和妖,鬼和鬼也是如此。”木椿子道:“你心里未免有些狭隘了。” “不是我狭隘,若是用礼仪道德来约束人,和用法来约束人,你觉得哪个更容易达到治世的效果?” 黄鼠狼木椿子道:“你这是在给我下套,哪有二选一的题目,肯定是两个一起选哦,外儒而内法,用礼仪道德去约束尚有良知的人,用法来约束没有良知的人。” “不,你说错了,两个都是用来约束有良知的人,没有良知的人,不在乎道德,不考虑法律。”李郸道说道。 黄鼠狼木椿子立马陷入了深思。 李郸道哈哈道:“跟你多说了话!哈哈哈,不过也是不吐不快了,这些鬼神是木偶泥胎,这当官的也是糊弄把式,励精图治,任重而道远!” 木椿子所见,李郸道身上仿佛有了光,好刺眼。 “难道我看走眼了,这一位乃是当今圣人出世?”木椿子有些疑神疑鬼。 而李郸道壮了一波逼后,就回房间去了。 五只蝙蝠绕着李郸道飞:“今天我看到一个老太太大冬天的,在地里捡一些谷粒,然后我就跟着她,结果就有人送了两个馍给她。”这是福满仓说的。 “我在一户人家学堂上碰到了个小孩,背一篇文章背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背下来,然后挨了先生一板子,结果背下来了。”这是福仁泰的经历。 “我今天去喝喜酒去了,嘿嘿,那户人家还给我烧了一柱香。”这是福临门。 其他两福道:“我们怎么就什么都没遇到?”这两个,一个延年,一个知足。 如今是冬天,老人去世多发,再者人心欲海,实在难以填满,这两个自然没有哪里可以去一展手脚。 不过此时也能反馈给李郸道一些福荫。 此时那扫帚啊,茶碗啊什么的都羡慕极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幻形出世啊!大孙子,你也拿我扫扫地呗!” “你拿我喝喝茶呗!” 五只木头蝙蝠,近水楼台先得月,叫他们好生羡慕。 “你们不是嫌弃我吗?”李郸道问道哈哈道:“你们自己炼吧,茶杯都是带缺的,我怕喇嘴,扫把我用了,我怕我爷爷睹物思人,然后打我。” 一群精灵无奈,只得沾沾李郸道的灵光。 好在李郸道如今得了太玄真符,除了自身的灵光,还有一部分太玄真符的灵光,叫这些精灵更加滋养。 而李郸道则是沉入心湖,此时心湖之中,已经有开莲花一品,原本莲花是主题宝物,但现在莲花上悬浮着一道白玉符箓,将莲花反而显得好像是一个底座。 原来李郸道修炼的这个什么《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乃是后世之人,结合佛道所创,其中确实包含了《妙法莲华经》,和《大般涅盘经》的思想,其中莲子开花,复生莲子,莲子再生,是为涅盘,就是佛门的说法。 而佛门证道,有个特点,就是会有幻觉,魔障,这也就是水下那些怪物的由来。 但其中又有道门的东西,比如每学一法术,熟练之后变化为莲叶,刻录其中,又或者其中元神法相,白藕红花青莲叶。 此时一道白玉符箓镇压在花上,却是宣宾夺主,宣誓主权。 此物乃老君所赐,自然比这刚刚入品的莲花高级的的多。 而李郸道的心湖本来浑浑噩噩,一片黑暗,只知有水,唯一的光芒还是李郸道魂魄自发的性光,此时太玄真符一出,便有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的意思出来。 而上空此前一直都是黑暗的,虚无的,体现的是“空相”概念,根据佛门解释,往后会逐渐衍生四大。 但此时竟然直接有了“天地人”三相概念,演化出了宇宙星空,还在不停的旋转。 换个比喻,太玄真符已经完全将李郸道的上丹田,从一个小茅房,变成了临湖大别野。 其实李郸道修的那《莲花观想法》,虽然是个道士写的,但难免如此带有别的基因,毕竟到了后面用佛理来解释道理的荒唐事也不少。 就像李郸道前世在某位据说已经修炼出法力的师父那里买了一本内丹秘籍,八百块包邮,还是民国道士手抄本的《悟真篇》。 这本是内丹大家,紫阳真人张伯端所着,结果一看下面注解,里面好多都是佛言佛语的。 而李郸道之前为什么买,就是听他说,里面有修行注解,相当于老师一对一辅导。 不过也难说,毕竟全真道士守三坛大戒可以入和尚丛林庙挂单吃饭。 如此或许可以说取长补短,三教一家。 李郸道这种末法后学之士,虽然收集的资料繁多,且不乏什么南宗丹道,符箓真传,孤本资料,道藏典籍,民间秘术,多多少少,在网盘,群文件里几十个g。 但也难辨真伪,不然也不会练着,练着,就嗑死了,然后穿越了。 到了这边也非要拜个老师不可,才敢修炼,就算修这个观想法,也差点出事,要变成鬼仙之躯。 此时太玄真符落入心湖之中,李郸道参悟其中变化,明悟得了,若有不确定是真法,伪法,投入此符三元推演过后,便可辨别。 倒是叫李郸道不会跟修行了改过之后的九阴真经一般,走火入魔。 不过这符箓倒也没有打压李郸道心莲的意思,反而莲花得了光亮,更加圣洁,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二一九 不可以身见如来 此后一直到十二月,都没有听到什么传讯,只是听木椿子八卦。 哪个哪个被贬了几级,下放到乡下去了,哪个哪个,被分刑斩首了。 都不是什么大人物,而他们原本的位置,则是又提拔了一批底层人物上来。 至于京城那边的消息,则是根本没有听到,仿佛已经被完全压下去了。 这也已经不关李郸道的事情了,天气越来越冷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粮食掉价了。 现在粮食贵其实是有原因的,武德元年,李渊登基,建立唐朝。但是隋朝留下给李渊的只有频繁的粮荒以及飞涨的粮价。 武德元年二月,关中地区严重粮荒、谷价踊贵,是同年十一月,又一次爆发,最终导致米斗千钱的局面。 现在武德二年,降到了斗米八百的局面,但就算如此,也是高得吓人。 但好在太子李建成监国搞后勤,打压了粮价,那边李二又打了胜仗,粮价跟随着政治改变,不少囤积着大量粮食的粮商,在开会讨论之后,决定支持李氏朝廷,开仓援粮。 于是粮价跌了,其实从十一月入冬,关中粮商就开始放粮了,从斗米八百,跌了到了七百,到现在十二月中旬,已经是斗米六百余了。 别的粮商一看,都放粮了,再屯着也没意思了,于是纷纷跟进,粮食就跌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郸道估计等到开春可能会小幅度涨一波,但整体趋势还是会跌的。 但毕竟还是战乱时期,顶多跌到斗米两百到四百左右,不可能再低了。 要想到米斗四五钱左右,则是要到贞观三年,四年左右。 不过米价跌,只会是好事,比如李戚氏这几天就很高兴,更高兴的是,那头母羊生了,一连生了三只。 三阳开泰,这是喜事,也是吉兆。 李郸道当场取名,懒懒羊,烤全羊,蒸羊羔。 另外说一句:懒羊羊天下第一! 这三只小羊,还是李郸道,李福成,乃至丫丫,昆仑奴松烟的注视下生出来的,母子平安。 然后这羊就进城了,因为生怕在城外农庄太冷,会冻死,连着睡觉都是跟着老爷子进屋。 刚刚出生的羊羔暖和,是个人工暖宝宝。 而之前李郸道炼制的三枚火龙丹,也在冬天起了作用,至少李福德很是喜欢,拿在手里,大冬天的看书,温习功课,在手里拿着,都没有生冻疮,往年都会生的。 而李郸道则是跟着李福成还是很自觉的,很平常的去药铺坐堂,制做丸药,不时的跟着秦一萍交流医案。 冬日多是老人得病,而老人得病,大多选择在家里过掉,就算来请李郸道上门看病,到了人家家里,也多半已经是弥留之际了。 李郸道前世在实习期间,见过太多这样死去的人,可是毕竟这种生命衰老凋零,每次都不一样,给人的感觉,都很震撼,也很难过,无论是孤家寡人,还是孝子贤孙满堂。 李郸道也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长生不死了。 李郸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念三遍经然后离去。 而八戒和尚,也是跟着李郸道一天天的转,一开始还会问李郸道问题,后面越来越沉默,明显是已经开始自己思考了。 “若是投入人身,算是福报,那为何婴儿啼哭?” 李郸道怼道:“不哭的是死胎。” 八戒和尚又发问:“人世间如此疾苦,为何人在弥留之际,却还想再看看这人间?” “和尚你没有心吗?你真的修的是佛法吗?十二因缘,是毒是蜜,如何分得清呢?人生有不圆满处,亦有圆满处,结缘得果,花开花谢。” “此间万相万缘,都是菩萨,都是佛陀,也都是你自己。” “你看是苦,就都是苦。” “可这大道如何运行?这人间又会因你的看法而改变吗?” 李郸道对着八戒和尚道:“如何叫众生不苦才是本事,而不是等众生喝够了苦水,再去普渡他。” “什么是极乐世界?是佛陀建设的佛国吗?不!是老百姓自己建设的乐园。” 李郸道便把自己学的红色理论给八戒洗脑了。 八戒和尚听着是连连念着佛号,可是渐渐的,心中的那尊佛法金身,面庞,从庙里那座威严普度的样子,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八戒和尚还是悟得了大乘之法,佛法修为越加高深,可惜李郸道这点修为看不出来。但八戒和尚已经开始凝结舍利子,修出神通来了。 而李郸道则是一直藏经储神,心心念念等着冬至日,同时教导丫丫。 丫丫没上几天学,就已经放假了,要来年春再去,老师不上课了。 没事再跟黄鼠狼木椿子学一些理论,毕竟黄鼠狼木椿子也是在李玄和王玄甫手下呆过的。 但可惜的是,木椿子更喜欢卖弄的是他在八宝山,铁刹观学习的那些法术。 李郸道也搞清楚了这个什么八宝山,铁刹观是个什么地方,原来是关外一群爱慕道家文化的一群妖怪,在长白山脉,一处灵山福地之中建起的宫观。 现任观主是一个黑蛟大得道的妖仙,不过是从木椿子手里抢走的,本来观主是木椿子的,不然祖师传承也不会在他手上。 可惜打不过,一切白搭,灰溜溜的跑出来了,打算要么打回去抢回灵山宝观,要么另立门户,宣告原先那个,不是正统。 不过第一个打算遥遥无期,第二个打算,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而时间很快就到了冬至日的时候,天气很冷,雪也下了起来。 今年的冬至时刻,根据历法,和推演所得结果,在十二月二十三日,将近子丑之间。 李郸道早早的就已经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在房间里面静坐。 而木椿子,则在一边给李郸道护法。 今晚,李郸道就要一口作气,将剩下的六条经脉打通,运行大周天,踏入先天境界,同时也是完成所谓的百日筑基阶段。 二二零 借天地伟力破关 李郸道此前打通了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 还剩下了足厥阴肝经,足少阳胆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厥阴心包经,足少阴肾经,足太阳膀胱经,六条经脉未通。 当下李郸道运行小周天热身,这些日子储精存神,已经算是积累了粮资。 十二经脉,表里相合,手足相对,阳明,太阳,少阳,和太阴,少阴,厥阴,一一相对。 更是内联五脏六腑,魂魄情志。 此时李郸道感受节气变化,太玄真符更是准确的到了分毫,阴极阳生,李郸道身上,明明在室内,却还是生出了淡淡的露水。 因为李郸道开着窗户。 从某种意义来说,冬至才是新一年起始的时刻。 冬至这天,阴阳二气的自然转化,至周朝开始,就已经被认知到了,因此冬至在古代极其重要,甚至有专门的祭祀和节日。 就连李宝京也早早准备好了香案,祭祀祖宗和天地神明。 晷运推移,日南长至,伏维相公尊体万福。贵贱官品并百姓皆相见拜贺。出家者相见拜贺,口叙冬至之辞,互相礼拜。 李郸道在这个时候也听到了仙乐,泾阳城内,家家香火通明,举头三尺之上,泾阳县城的神明则是在设宴。 “这次真是折腾得不轻,如今过节,倒像是死里逃生之感,倒是有难得有机会享受享受了。” “享受什么,我听城隍说了,这个闹翻天的混世魔王,还要代理咱们泾阳一段时间的城隍,他的脾性你们都大概已经打听到了吧!” “金锁银关,就是犯了一点小错,还不是原则上的错误,结果直接打入酆都冥狱,当苦力去了。” “我听说是去打石头去了,每天要打三十担石头,每担石头要两百斤,每颗石头要打到拇指头那么大小才算合格,用来修建阴曹城池……这哪里是我们这种鬼神能干的活!” “唉,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要变成普通孤魂野鬼了,什么意气风发也没了。” …… 而这边,叫花鸡一声长鸣!全城的公鸡都开始叫了。 一缕玄妙的阳气生出,此乃阴极阳生,天地间第一缕初阳之炁,又或者叫阳春之气。 门外还在下雪,李郸道舌抵上颚,叩齿七十二下,光想风聚云合,阴阳交泰,津液入肚,同时一道汹涌的真炁,如同大坝开闸,在李郸道引导那一缕阳春之炁入体后,便如龙如蛇,往前奔涌。 “开始了!”木椿子见李郸道身上的寒露开始蒸发,身上冒起了白烟一般的水蒸气。便知道李郸道已经开始运功了。 真炁运行,李郸道引导,自往足厥阴肝经起,同时一股青黄之气,化作一道人,笑脸盈盈对着李郸道,此乃肝神龙桎字含明,正是要阻挠李郸道行炁。 可惜李郸道静功高于内功,神意化作一道人,青衣,紫冠,手持拂尘,脚踩莲花,身边有诸多瑞灵环绕,脑后更是一圈光圈。 “道友!随我同修大道否?” “善!”那龙桎让出路来,叫李郸道先行,跟着李郸道后面,化作一道青气。 肝清则目明,李郸道原本就修炼过目功,此时更是神光蕴于目,若是一睁开眼睛,此时估计能虚室生光。 再至足少阳胆经,又有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拦路,身边有两虎:“若欲从此过,需拿买命财!” 李郸道前世不吃早餐,被这胆结石折磨得要死,此时已然是不屈服的,当下和这壮汉比武,刀枪棍棒。 一阵舞枪弄棒,你来我往,好不焦灼。 终于这具身体还是李郸道的身体,这忠肝义胆还是挡不住李郸道,肝胆都挡不住,更何况后面四条经脉,若精气和神意勾结,化为内景神明,也都被李郸道降伏。 其实十二正经本就是打通的,只是内里情况,李郸道不甚熟悉,此时相当于跑了一遍地图。 内观真炁,五脏生光,大周天起运,生生不息。 往后李郸道可以说是修道入门了,不算术士之流,不入门了。 真炁自中丹田起,至下丹田终,往复循环,按照子午流注顺序,分流四肢五脏。 “呼!”一道浊气自李郸道鼻子中呼出,其声竟然如牛喘。 生生的射出一尺多远。 李郸道运行大周天,一圈又一圈,真炁仿佛是溪流,而体内毒素好似浮尘,如泥沙被冲刷入海,而李郸道的口鼻就是出入口。 浑身竟然有些酸软,和瘙痒。此乃关隘,若李郸道左摇右摆,停了真炁,不能使其归复丹田,真炁总量就会少上一半多。 特别是喉咙发痒,大腿内侧好像爬进了小虫子一般。 叫李郸道几乎要从静定之中脱离出来,叫真炁一泄千里。 但是太玄真符轻轻一抖,镇压了种种不净,不洁,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刚刚沐浴更衣的清净心态。 阴阳五行各归其位,五脏如五岳,经脉如河渎,丹田如海,穴位好似星罗湖泊。行炁好像大禹治水,导泄洪水,缓缓引导。 “丰隆!丰隆!”李郸道内腑空空,发出雷鸣之声,鼻子中更是吐气如射箭,身子似弓如弦。 木椿子一脸羡慕:“果然人身得道最是玄妙,修炼一个大周天,这动静也跟开天辟地似的。” 而外面一声爆竹声起,家家户户爆竹声起,一股硫磺味起。 李郸道睁开眼睛,玄光微微露出,可见神意已经内敛收纳了,并没有逃逸出来。 而李郸道身形则是干瘪消瘦,更有仙风道骨那味了。 木椿子道:“你先喝点水,再把你之前炼制的还精膏服食一些,你现在虽然功力大进,但是身体状况并不算很好,需要好好调养。” “修行,养炼结合,修炼之外,更要养体,如今血肉精气被五脏所夺,精气内敛而滋以长寿,你活个一百二十岁是没有问题的。” 李郸道喝了喝水,又吞食了一些还精膏,瞬间用服食之法将其炼化为精气,渣?入肠道,会被排出。 精气渐渐充盈入体,李郸道才从双盘腿的姿势中解除出来:“这次真是爽!借着节气变化的天地伟力修行,真是不错!” “一年就四次这样的机会,当然舒服了你。”木椿子道:“但你也太顺利了吧,完全没有障碍一样。” “不是说了吗!我受老君亲睐,得了太玄真符,刚刚差点从入定中出来,这符箓一抖,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了!” 木椿子羡慕道:“我要是像你这样好的运气,怎么会这样!” “运气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李郸道给木椿子灌输成功学大师毒鸡汤。 二二一 冬至温馨 “我神通天地之神!我意循万物之理。” 李郸道拿着竹竹狼毫,下笔扬墨,朱砂随着真炁的注入,发出淡淡毫光,好似红宝石一般。 “这道是什么符?”木椿子看着莫名宁静祥和。 “这是是出自春秋战国时期阴阳家的《彖传》中的文昌符。可以叫人心清气静,文思泉涌。” 李郸道说道:“这符箓没有开坛做法,请文曲星君赐福,功效还是差了点。” 随后又画了一道,安家镇宅符,这道符箓倒是很灵验,李郸道直接招了神明真名写在其上,一时间就有淡淡的祥和之光在符箓上显化。 一拿,起码有四两,可见此符箓已经得了真意了。 没有主人家的邀请,邪祟是进不来屋子里的,当然很强大的妖魔除外。 木椿子又是一阵羡慕:“你如今这个水平,已经可以算是普通道人水平了,对付五六十年道行的精怪,也是错错有余了。” 李郸道大周天开始,就真炁生生不息,相当于每五秒回蓝一点的状态回复效果。 “我打算去炼个法坛,在家里布置个微型道场。” “法坛?你有什么原料可以炼制?” 李郸道说道:“上次那个老木魅不错,恰好我马上要当代理城隍了,到时候就带着城隍兵马,给他剿了。” “你这算不算是公器私用?”木椿子道。 “不算,我这是为民除害,这是他们之前放任的,除了木魅,我还要进山剿匪!”李郸道已经计划好了。 “估计也不要你剿匪了,我听说太子李建成已经打算剿匪了。” “太子要剿匪?”李郸道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上次跟你打探消息的时候听说的。”木椿子道:“不过,你没问,我也就没说。” “那感情好,有人剿匪还不好!剿的是哪里的匪?”李郸道问道。 “司竹盗吧,好像自称护乡公吧!” “那跟我们这个没有关系,我们这个,是鸡冠山,他们那个是造反的,不受控制的,我们这个是有人养寇自重,用来干脏活的。”李郸道说道:“该我们剿匪的,还是不能偷懒。” “接下来的功行,就打通奇经八脉了,这个马虎不得,也没有那么容易了。”李郸道叹道:“不过好在已经有威力比较大的法术可以学了。” 李郸道指的就是三阴戮妖刀,这门采煞炼刀气的功夫,百日就能小成,真炁如刀,武功就有了加成。 不过罡气品种稀少,只有三十六种,煞气却有杂乱,就目前已经知道便万数种之多。 阴煞,阳煞,光煞,血煞,五行煞…… 李郸道修炼此刀气,便要选择一种煞气,若是金煞,则锋利无比,伤人伤己,若是水煞,则是伤人无形,一拍背,就叫人半月之后肾衰而死。乃至木煞,土煞,火煞,都各有用处。 此法小成,就是采到一种煞气,拥有其威力,大成就是五行随意转化,甚至煞气内敛,化煞为罡,修成罡刀。 李郸道打算修的乃是金刀,金水相生,且之前李郸道也采过太白星庚金之气,存于肺中,对这个也是很熟练的。 不过采金煞,要到矿场去,要么就要许多刀兵利器,比如朝廷的武库之中。 这两个都没有怎么办? 那就看风水局了,比如剪刀煞也是金煞,或者白虎煞,乃至金光煞,都是金煞变种。 李郸道倒也不急来着,实在金行不成,还可转水行。 李郸道出门看去,白茫茫一大片,好一片雪。 “这雪可真好看。”木椿子道:“年年都见,年年看着都有感触。” “来年是个丰收年头。”李郸道看着:“这雪有三指厚,能冻死不少虫卵。” 顿了一顿,李郸道补充道“也能冻死不少人。” 运目观去,愁云惨淡之下,也有不少魂魄飘散,云层之中,一位女神,手拿着一只瓶子,还在往人间飘雪。 这个女神,叫做青女,《淮南子·天文训》:“至秋三月……青女乃出,以降霜雪。” 那个瓶子则叫雪魄瓶。 青女感应到有人看着自己,便和李郸道对视,两人相视,便是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李郸道却是冻得一哆嗦,原来这冷冰冰的温度,顺目光传给了李郸道,叫李郸道刚刚修成大周天,生生不息的真炁,可以抵御严寒,瞬间破功。 此时一家人也出来了,丫丫开心的玩着雪。 李郸道立马问道:“白雪纷纷何所似?” 丫丫翻了个白眼:“未若柳絮因风起。”我已经是有文化的姑娘了,这个老师都教过了。 李郸道摇摇头:“丫丫你自己说一个。” 丫丫想想,眼咕噜转啊转的,还把手指甲放在嘴里啃,看的李郸道一抽一抽的。 李福德走出来道:“纤云渺渺落吾家。” 丫丫立马点点头:“没错,没错!就是我想说的!叔叔怎么晓得我要说这一句。” 这回连着出来的老爷子,李福成,李戚氏,全家人都笑了。 “这个不算,你再说一个。”李郸道要求很高,你可是西华转世,本主角的妹妹,怎么能比别人差! “像是爹爹的头屑,飘飘洒洒落芝麻!”丫丫一看李福成冬天好久没洗的油头,上面洒落的头屑,突然灵光一闪。 李福成一下子脸就黑了,李戚氏笑道:“叫你不洗头!” “真是亲闺女!这么埋汰你爹!”李福成捏捏丫丫的腮帮子,气狠狠的说道。 李郸道则是笑得快要肚子疼。 “我今天就洗头,刚刚好冬至,烧两壶热水,整理整理干净,上街给街坊邻居拜喜。” 古代冬至确实有穿新衣,到街头给人道喜的习俗,这个新衣就是经常在古代诗词里说的,媳妇给丈夫准备的那个“寒衣。” 李郸道今天欢喜,便道:“今天放假,就不去药铺了,吃顿丰盛的,忙乎了一年,还不得享受,享受?” “晚上再开个年终总结会议,以及对来年的期盼,先订几个小目标不是?”李郸道眨眨眼睛,俏皮的说道:“今天的饭!我包了!你们想吃什么?一人点一个菜。” “哈哈哈!”全家陷入了其乐融融的欢笑之中。 二二二 家宴 “我要吃鸡!不要叫花鸡!叫花鸡吃不到,会有人来抢!”丫丫第一个开口道。 “好!鸡一只!”李郸道记下。 老爷子道:“你奶奶爱吃鱼,今天要祭祀她,你弄一条鱼吧!” 李郸道点头:“这算是奶奶点的,爷爷你想吃啥?” “我吃面就行,我爱吃面。” “长寿面一碗!”李郸道学着小二吆喝道。 又问向李戚氏:“娘,你想吃啥?” “我倒是想吃酸的。” 李郸道立马提高的音调:“娘,你这不会是有喜了吧!” “瞎说啥!我想吃酸的甜的口味,但没想好吃啥!” “那好说,鱼香肉丝一份!”李郸道吆喝道。 “爹,你嘞?” “上次那个羊肉不错,看看哪户人家杀羊了,买些回来,熬汤喝。” “生姜当归羊肉汤一份!” “叔叔你呢?”李郸道问道。 “春三月,我叫要进京考试了,有什么寓意好的菜名?” “那就来一份,蟾宫折桂。” “什么叫蟾宫折桂呢?”李福德问道? “就是一张摊开的鸡蛋饼,撒上一些豆芽菜和肉沫,鸡蛋饼就是月亮了,豆芽菜就桂树了。” “哈哈哈,就吃这个了!” 这下子叫花鸡也急了,在李郸道身边叽叽叽的叫。 可惜李郸道听不懂家鸡叫,只听得懂野鸡叫。 黄鼠狼木椿子也在暗处流口水,他目前属于非法借住,家里人不知道,或许老爷子已经知道,但是睁着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 还是丫丫跟着叫花鸡呆着时间长,了解叫花鸡道:“它想要吃爷爷,叔叔,或者娘手里的那个暖呼呼的丸子。” 哦哦,想要吃火龙丹啊。 “等过完了冬天,这三颗丹丸全是你的,我明年夏天再炼制新的。” “叽叽叽!” “它说已经盘出包浆来了,要用火烧过再给它吃。”丫丫道。 好家伙,还嫌弃起来了。 “你呢?我们都点了,你这个厨子,不点一个?”李福德笑着问道。 李郸道道:“我就来个阖家欢乐吧!” “什么叫阖家欢乐?” “就是什锦拼盘。”李郸道说道:“咱家不是还有腊肉香肠,上次风干的羊肉,大鲤鱼肉之类的吗,还有一些腌干菜,拿着切片,弄些糖蒸着吃。” “原来如此!” 一家人随即简单弄了个早饭,老爷子摆着香案,照顾着香火祭祀,天地祖宗。 李福德呆着丫丫在院子里扫雪堆着雪人,青耕鸟,叫花鸡,懒羊羊,烤全羊,蒸羊羔,都在旁边跟着一起玩。 李福成去买酒去,冬至节是节日,可以喝酒的。 李戚氏则是跟着李郸道一起采买。 李郸道正忙着,外面传来了恭喜恭喜的声音。 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粉粉嫩嫩,穿着红袄小罗裙,带着攀云长命锁的小姑娘就小步跑着过来。 “哈呵呵!丫丫!我来你家玩了!哇!好丑的雪人!没我家阿福给我堆的好看!” 丫丫一看是马红花,很是高兴,毕竟上次还吃了他爷爷家的席面,映像深刻。 吃席就有大福肉吃,很香,后来就不是很想吃了,毕竟李郸道比较宠着丫丫,做了挺多好吃的东西,比大福肉好吃。 不过丫丫记得的是吃席这个概念。 “你爹终于肯把你放出来了,我爹之前还干脆说,叫我去你家跟你一起上学,我才不要嘞!女先生教着的东西,我听着就烦,不知道你怎么学得进去!” “没办法,我爹说,我是要送进宫里做娘娘的,跟你又不一样,你肯定就是个洗脚婢的命!”马红花轻轻捂着嘴。 “好啊!你这个去宫里当洗脚婢的!反而还说我是细脚婢,你是要讨打!看我的寒冰掌!”丫丫刚刚捏雪人的手,就去往马红花的脖子里伸。 “咯~咯~哈啊~”两个小女孩打闹的声音,格外欢快。 马红花她爹马致忠和她娘穿着新衣服也来了:“恭喜啊!恭喜啊!” 老爷子也回道:“恭喜啊!” “今天给您拜小年来了!咱们是街坊邻居,以前还得蒙您照顾,如今小辈们还玩得好,可以说是世交啦!” 李郸道看着马红花娘亲的肚子生气盎然,也道:“恭喜了!看模样,婶娘应该是怀上了。” “是怀上了啊!”马红花娘亲道:“我说难怪今天早上吃东西,还有些难受。” 马致忠立马激动道:“这是真的怀上了?小李大夫一眼就看得出来?” 李郸道笑笑:“确实是怀上了,不用把脉,接下来注意保暖,注意饮食了。” “哈哈哈!小李大夫,还是把把脉吧!” 李郸道摊着双手:“在准备家宴呢!等我爹来吧,或者去请秦一萍大夫吧!她是妇科儿科都擅长的。” “哈哈哈!不用,相信李大夫!” “我是说,那天晚上梦到了你爹,给我送了一朵蓝花,戴到了我肚子上,你还不信。” “哈哈哈,我都没梦到我爹,你怎么梦到呢!” 李郸道又恭喜了:“恭喜,恭喜,是个男孩。” “小李大夫怎么就知道是男孩啊?” “刚刚婶母自己说的啊,送了一朵蓝花,阴冥祖先护送本家香火入宅,若送女孩,便是一朵红花,若是男孩,便是一朵蓝花。” “哈哈!我就说,生了红花就是因为我梦到了一朵鲜红鲜红的花吗!” 李郸道眼睛一抽抽,原来马红话这名字是这么来的,难道这个孩子要叫马兰花?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两家邻居又说了好些开心的吉祥话,又讨论到了陈东石身上,一阵唏嘘。 “今天我做饭,不如一起吃吧!” “这样不好吧!”马致忠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李郸道做饭的香气又实在太香。 “就在这边吃吧!” “可是我家厨房,他们也在弄。” “那就传到这边来,一起吃。”老爷子道:“我孙儿弄药膳有一手,最是养人,你吃过就知道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正好尝尝贤侄的手艺,我可还记得上次你家杀羊,给我送来了一些熟食,叫我三天不想吃厨房那些人做的东西!” 二二三 万家灯火,好似平常 “义亲在吗?”两家人正聊着天南地北。 老爷子把李郸道已经许给叫花鸡的火龙丹给了马红花她娘:“冬天,早春,寒气逼人,拿着这个,平日走着,手里暖和,又不占地方。” 李戚氏听着声音,抬头,原来是卢家来人了,只见丫鬟仆人打着伞,一个美妇披着着貂裘,内里也是素色的罗衫袄子,后面有用锦布包着的各种礼物,还有提着的三层四层的食盒。 “昨天夜里,我府上就开始忙活祭祀的事情,厨房做了好些糕点,菜肴,都是热乎着,想着你们家既是我们家的义亲,又是我儿的救命恩客,便亲自动身来了,可惜我儿身体虚弱,还在内里养着,碰不得寒气,便没有一起来,但是也有一些心意的。” “我儿别的不说,书念得不错,因此想着,便写了两副桃符来,也算是感念答谢。” 桃符就是古代对联了,李郸道一看桃木板子上书写的字体,确实比自己好上太多,李福德看了都点头:“笔法遒劲,骨气盎然,应该最近在临摹魏晋碑帖吧。” “哈哈,我也不懂这些。” 李戚氏上前拉着卢母的手道:“来就来,还送这么多东西干嘛,这哪里是义亲,分明是施舍来了,我哪里回得起礼?菜就留下吧,我们一起坐下来吃,其他东西,叫他们拿回去吧!” “义亲!这是谢礼,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这说出去,是要闹笑话的!” “再说,我们还是打算要搬走,往后,说不定也难见着,所以才礼厚一些?投奔我的丈夫去,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个男人撑腰,实在难受。” “打算开春就走哩!” “去哪呢?”李戚氏问道:“远不远?” “去范阳,孩子他爹在那边当官,此去投靠他。” “山高路远,千万当心。” “跟着别人一起走的,只留着家当在这边托人管着,却也不放心,因此变卖了一些,只留着宅子,和一些田产,都是官府登记的产业,别人贪不走。” “若不是出了我儿那种事情,我也不会想着离开,唉,往后,若是再能回到这边来,希望还能见到义亲你。” “书信多多往来!”李戚氏道:“义亲你也不容易,我跟你学着管家,真的学到了很多!” “你才不容易……”两个女子也是叽叽喳喳开始聊起了天。 李郸道一看,得了,又加了几张嘴,得再弄几个菜了,连忙跟着陀螺一般转起来了。 往后又有族里面的亲戚,相互来拜喜,说些讨喜的话。 一看到李家门口还有卢府的马车,也都奇了,李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等着李福成拎着半扇羊肉,一坛黄酒回来,就看着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忙着说恭喜的话。 不过渐渐的,声音都小起来了,只听得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李郸道已经弄熟几道菜了。 “滋养补气母鸡汤!”却是用的黄芪,党参,红枣,熬炼的鸡汤,整只鸡被李郸道剥去鸡皮,掏走鸡油,鸡头,鸡脚,内脏全去,因此汤上并没有一层油。 连着叫花鸡都吞起了口水。 火爆河鲜,用乡下人摸河得来的虾米,小螃蟹,河蚌肉,田螺肉,混合制作的河鲜套餐。 提前用姜汁,盐巴,黄酒,腌制,再用刚刚杀鸡得到的母鸡脂肪熬炼出的鸡油,爆炒,加上野芹菜,野蒜等香料,爆炒,祛除了腥味的同时,还有一股独特的清香。 …… 就连着头上三尺,吃着万家香火,有着万家祭祀的食物,化作的美味佳肴的鬼神们,祖宗们,乃至推云童子,布雪的青女神女,都闻着香气,围在老李家上空。 香气化作一道巨大的宴席,在空中显化,可惜李郸道没有邀请他们,也没有摆上供桌法坛。 若是擅自食用,便是违反天律,擅自索要祭祀供奉,罪名很大的。 然后还有红烧羊肉,嫩羊排,清蒸鱼……腊味拼盘……小炒野猪肉…… 加上卢府带来的,竟然有一十八个菜,因害怕做完放置冷了,就用盘子叩上,放到蒸笼里去。 做完所有人就自觉坐下,摆好碗筷,准备吃饭。 还是里面堂屋拼着两张桌子,才坐得下人。 “来来来!我来说句吉祥话,咱们就开吃啦!”李宝京年纪最大,举着一杯黄酒笑着说道:“好久咱们家没有这么热闹了。” “说谢什么好呢,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老爷子刚刚想说,又卡住了词,于是点名:“福德,你读书读得多,你代替我来说两句!” “哈哈!”全场都发出善意的笑容。 “咳咳!那我就简单说两句!”李福德站起来道:“一愿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二愿,来年丰收,天下无饿死之徒!” “三愿能阖家团圆的阖家团圆,幸福安康的幸福安康,总之一句话!万事如意!” “对对对!万事如意!”老爷子一举杯,大家就都举杯起来了,连着丫丫和马红花都举起了装着鸡汤的饭碗。 一股升腾的祝福愿力自李家院子中升起。 而千家万户,凡灯火亮着,无论人丁多少,家中贫寒还是富有,吃的是鸡鸭鱼肉,还是白粥,此时节日,都衷心的祝愿着。 众神在天穹收割着这一波又一波的愿力,这最是纯正,全是祝福,美好的愿力,一次收割,可以抵得上半年,重大节日就是为这样的事情设立的。 而这种祥和的祝福之力,也叫许多邪祟不敢冒头,只得在阴影里默默嫉妒。 此种人间真情流露,又相伴万家灯火,好似平常,年年都有,却又至珍至贵。 一顿饭吃的仿佛暂时忘记了烦恼,满眼只有对未来的期待。 “来年一定是个好年岁!” “对,一定是个好年岁!” 接下来就是菜肴争夺战了,由于李郸道做的菜实在好吃,先是两个小的,开始不停往碗里夹,往嘴里塞,再是李福德,李福成他们,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再就是吃饭斯文的女眷,也忍不住,嘴巴咀嚼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直把在后面狗洞里看着一家人吃东西的木椿子,气得要死。 甚至羡慕起在那边吃骨头的旺财起来。 二二四 可行天魔之事,彼可取而代之 吃了中饭,晚饭却是不可能到老李家吃的,于是寒暄了一会,又挽留无果,两户人家都离散而去。 留下了一院子的礼物。 李宝京非要相送,恰好卢夫人有心,便道:“下午正好到我家喝喝茶水,消消食。” 于是又去卢家做客去了,李郸道则是留下来收拾残局。 结果他们一走,木椿子就跳上桌子,结果傻眼:“吃光了?全部都吃光了?” 只有一些汤汤水水。 “还有饭没?拿汤给我拌拌饭,精华全部都在汤里!”木椿子变成破落老道的模样自嘲:“我就一生穷酸,吃不了好东西!” 李郸道说道:“还剩些鸡杂,我给你炒一盘!” “快去!快去!” 等李郸道端着菜出来,木椿子已经就着菜汤吃了两碗了,一边吃一边流眼泪:“这是啥啊!这也太好吃了吧!” 李郸道把鸡杂端来,立马也不顾烫,直接风卷残云,气吞山河。 嘴巴就没停过。 然后打了个饱嗝,变回了原型,扶着腰道:“味道真不错,可惜了其他菜,没吃着,但从汤里的味道可以辨别得出来是什么,咸鲜搭配得体,不错,不错!” 李郸道自己倒是没吃什么,喜欢做饭的人一般吃自己做的东西没有什么胃口,但是看着别人吃非常有成就感。 这时候道:“五味另人口爽,难怪你一直不能得道,前辈你种种红尘欲念太重,贪则生盗窃之心,好吃则生奢侈之欲。” 木椿子傻眼了:“我就吃点剩菜剩饭。” 这时候八戒和尚也来了,给李郸道拜喜。 “你也闻着味道来了?” “弟子已经不讨食了,弟子自己煮了一碗面吃,他人饭菜香否,臭否,都和弟子所食无关。” “哈哈!你境界就到了,不过想吃就吃,不必特意克制,也是一种境界,可惜我这里没有素菜,不然也招待你了。” 唯一的素材还是豆腐,但也被吃光了,而且用的油是羊油,他也不能吃。 “弟子境界不到,还是不吃了。” 木椿子道:“你怎么收了个和尚做徒弟?” “打赌赢来的。”李郸道算算日子:“你也做了一个多月事情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弟子想要西行。” “怎么?” “除了心是佛外,要验证心倒底是不是佛,我还得亲自见如来,来印证。”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确定灵山是真佛,还是假佛?” 此话大不敬,八戒和尚不敢承认,但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八戒和尚摇摇头:“我想去,又不想去。” 李郸道说道:“我跟你讲个吾欲之南海的故事。” “两个人要去南海,一个说,我走水路,我要造一艘大船,带上许多食物,要雇佣水手。” 另一个说:“我走路去。” “结果一年多后,嘴巴上说要干嘛干嘛的,还没出发,而走路去的却已经回来了。” 李郸道说:“想去就去,哪里有什么想去,又不想去。” 八戒和我双手合十:“弟子明白了。” 李郸道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去?” “等把之前都亏心账面还干净了,就动身出发。” 李郸道问道:“如果发现,如来不是真佛,怎么办?” “可行天魔之事,彼可取而代之。” 李郸道大叫一声:“好!”心中却暗暗感叹,可惜你只是配角。 便道:“今夜起,我传你北帝戒律,天蓬大法,你来听讲。” 八戒点头:“多谢师父。” 李郸道又跟着八戒讨论了下佛法,毕竟心湖里多了些佛门经书,也言之有物,同时又夹杂了一些诸子百家的私货。 八戒和尚与李郸道一问一答,在场木椿子,叫花鸡,青耕鸟,乃至那三头羊羔,房间里白天不能出来的五只蝙蝠,都听得十分认真。 受智慧启迪。 此乃传道也。 等着天色差不多,李郸道就结束了传道,开始给家里人准备晚饭,这次就是一家人普通吃了,中午吃得多,晚上就少吃一些。 没过多久他们就喝茶回来了,结果又带着大包小包,还有卢府拉着车来送。 “他们家要搬走了,一些碗筷瓷器,都散了去,左邻右舍给了些,下面的仆人分了些,还一些便给了我们家,我推辞不过,那了过来。” “你看,这里还有好几百刀的上好宣纸,都是老纸,也带不走,我厚着脸皮就要了。”李福德后面那马车给运着的就都是纸了。 李宝京也是笑呵呵的:“还有几坛酒,他家丈夫做官的时候藏的。” 李郸道无语了,喝茶就喝茶,拿人东西干嘛,不过想想也无奈,道,暗道:“行吧!等着他们家出行的时候,我派一只兵马暗中护送着去,这些日子,再制作一些各种药丸,治虫蛇的,杀鬼的,治风寒的,金创的,种种齐全了,给她家送去。” 又想到卢照邻是未来自己的师弟,想着师弟孝敬师兄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便也没说什么。 便问道:“除了些瓷器,宣纸,还有什么?” “还有墨锭,一些藏书,他们有多本的,就带一本走。”李福德道:“有些是我没看过的!” 李郸道进去看看,果然有十几册书,随手翻看一本,里面竟然夹着一本册子《隋宫秘册》,原来是刘备(皇叔)。 李郸道笑脸盈盈:“这书肯定好久没被翻过吧!” “卢照邻会翻翻,这是他父亲的书。” 李郸道心道:“这玩意还有父子相传吗?” 转念一想,好像后世之中大多启蒙都是源于无意之间发现了长辈留下来的学习资料。 李郸道自己也是这么启蒙的,什么《猛男三剑客》,《人鬼情》之类的三级港片…… 唉,往事不可再提。 李郸道将此书收起,不可叫叔叔学坏了,会影响记忆力的。 又仔细检查了其他书,像是教导主任查违禁品一样。 没有发现其他东西,这才略微遗憾的回去了。 把东西放好后,一家人又谈天说地,计划着来年的事情。 二二五 先订他一个小目标(还差三十月票) 第一件大事有,李福德去考试,其实唐初还是举荐世家贵族比较多,科举出来的并不怎么受重视。 更何况现在战乱未定,这个科举,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寻求世家之外的力量,防止事事被世家把控。 李郸道觉得,李福德也姓李这件事情,而且不是世家出身,若是可以出众,就很能给上面可能看到,给一个机会,鲤鱼跃龙门。 第二桩大事是修缮祖宅,前提是李福德考官成功。 第三件大事,就是李戚氏要盘个铺子发展自己的商业版图。 至于李福成,则是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具体目标。 但是李郸道却是有的,要和京都医药同盟社打擂台,去京城成立另一个社团,古代版本的红十字,但肯定不能叫这个名字。 这是一个联系赤脚医生,游医,铃医的社团,对已经有一定行医经验,但没有完全经过系统培训的他们,进行定期的培训,然后在理论考试和操作考试都通过后,便发放证书之类的。 且除了赤脚医生外,还要联系一些有实力的医馆,加入同盟,就是跟李郸道秦一萍这样的合作,或者更加松散,这个就是所谓的专家坐镇。 李郸道倒也不是为了别的,搞垮京都医药同盟社之类的,只是说,良性竞争,打破垄断。 除此大目标外,还有修成三阴戮妖刀,开始开始天遁剑法,之类的修行上的小目标,当上泾阳县代理城隍,并且进山剿匪之类的中期目标。 一家人又预算着钱财,其实钱财倒是不用担心,李郸道在那个炼人丹的安伽陀的如意袋中得了大量金银珠宝。 但这些东西并不打算私用,是用来成立基金,用来维持之后创建社团所需日常费用的。 就连丫丫也有个小目标,她要在明年看完十本书。当然不是指小说。 李郸道一家晚上又带着对来年满满的期待,满满的奋斗精神,吃完了晚饭。 吃完晚饭,李郸道就跟家里人说了一句,奔着庙里就去了。 庙里香火更是多,田巫依旧没有出来,冬天,还下了雪,他得在温泉里面泡澡,维持体温。 不过看得出,今天来上香的香客极多,茯苓和他两师兄正在打扫卫生。 李郸道寒暄了几句,说了些恭喜的话,就去了里间。 果然看见在闻香泡澡的田巫,有了暖香,看起来倒是悠哉悠哉,没有很类蛇,也可能是现在冬至,阴极阳生,蛇性满满被人性所压制了。 “你进境真快!是借着昨夜的节气变化的东风吧!”田巫笑着道:“今天神明们出庙享用宴席,都在说你家,你要是用你自己做的饭菜,祭祀天地神明,想来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哈哈哈!”李郸道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田巫您啊!我过来其实就是,来报报喜,我已经打通十二正经,接下来就要步入先天境界了,叫您放心的把城隍的重任交给我。” “哈哈哈,原来是迫不及待撵我走,想要大展身手,如今才十二月二十三四,我过完年便出发,带着我女儿一起动身。” “原来如此。” “不过你既然现在就来了,我就叫你熟悉熟悉。” 田巫道:“这一排都是大神,社神,稷神,泾阳河龙君,等等,都是不属于城隍庙,但享受县祭,落户于此。” “这一些,就是本地神只,在乡下有庙,又或者是当官的,留下了生祠,因战乱毁了的,把神像迁到这里来,又或者是隔壁县城,只是因灵验,这里也留一道小像,或者是牌位,是外地人捐的。” 田巫拿出一本册子来:“这些就是他们的真名簿子,不过有些人,连我也调不动他们,属于刺头儿。” “此外县制,一般可存兵马两千,我们这个是几县,便有三千兵马制,一般是取死后的乡勇,或者外召的大鬼,但是我们县,香火其实不算多,一部分被我用来修炼了,一部分作香火税上供了,因此只有八百兵马。” 李郸道点头,算是明白。 “茱萸,菖蒲,两个跟了我许多年算是出师了,此行我不带着,希望你能善带他们两个,同时他们也懂得庙里的规矩,香火钱进出,账簿则在主簿手里,晚上你可召他来问问。” “至于本县的衙神,狱神,等等,还有金锁银关,这次因为这桩大案子,已经下去干苦力了,我又懒得提拔哪个,这件事情,还是要看你了。” 李郸道听着就牙疼,不过这些东西也没有办法。 毕竟这个金锁银关这种,留着这里干嘛?留着过年吗? 李郸道再炼一些犬灵,守着城门,都比他们两个在那里要好。 田巫道:“如果我跟茯苓她娘,重修于好,说不定还要晚一些回来。” “可是我三月还要跟着我叔叔进京。” 田巫道:“你若是有本事,离了你,这泾阳还是能转,实在不行,就去找纪信。” “不过他也估计找不来人,不然我之前也是代理城隍,结果被一直套牢在这里,好在香火我能调用三成。” 李郸道点头:“那我呢?” “我也能调动三成香火吗?” “这个看你,你有大能耐,除了上供香火税收的四成,剩下六成都是你支配的,不过要维系城隍体系运转,起码要留三成香火作为薪资。” “我晓得了!” “城隍二十四司,我在的时候是把几个功能差不多的司给停了,太过臃肿,你也可以恢复。” 田巫给李郸道细细讲解了泾阳县如今的阴神班底,大概意思就是一部分不听你的,一部分在乡下不受你控制,一部分已经下去当苦力了,位置空出来了,还有一部分原本就没人在那里。 这倒是叫李郸道很是高兴,若是田巫留下很多人,还是不相信自己,如今许多空缺,正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 当下道:“田巫你放心,等你回来,这泾阳县绝对焕然一新!有模有样!” “希望你不是纸上谈兵。” 二二六 授法八戒(还差十张月票,打赏搞起来!) 李郸道又开始问,哪里可以采集煞气。 “若是阴煞,凶煞,鬼煞之流。”当在鬼狱之中采集。 “我修的是刀气,第一选择金煞,光煞,刀兵煞,剪刀煞之类。” “那就刀兵煞吧,长安为都不知道多少年,旁边还有咸阳,多少战争发生。”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李郸道心中默念。 “古战场倒是不少,大部分亡魂被招去做阴兵神将,但是兵器折断和杀人产生的凶煞之气,还是在这些战场下面。” “不过多有引导的封印,或者疏散的法阵,你自己去瞧一瞧。” “人死有煞气自尸体和七魄中产生,兵器死了自然也有,何况兵器杀生都有煞气,但是凝而不散,折断之后,却是会产生“器鬼。” “这些器鬼十分凶戾,拥有生前主人使用他们的武功,只想着杀人,你要收集煞气,将这些器鬼打杀了,其核心一缕煞气,最是精炼纯净不过,一缕可抵用普通百缕,千缕。” 李郸道听了田巫所闻,眼睛一亮,但是凡事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又问道:“那坏处呢?” “普通煞气,若是不能好好降伏,就会影响人情志,叫人变得暴躁易怒,何况此种,容易叫人好战脱力,若是用于冶炼兵器,则会凶兵反噬。” 李郸道点头:“如此倒不算个缺点了,刀兵之物若不能伤己,何能伤人?” 李郸道想着普通煞气修炼三阴戮妖刀,百日就能小成,若是用这种,岂不是需要的时间更短? 田巫道:“收集金煞,要用磁铁做容器,正好我之前得了一个磁铁小葫芦,就送给你了!” 李郸道也不客气,接过小葫芦,倒也不大,巴掌大小,上小下大,只是看起来像葫芦,上面钻了个小孔。 李郸道想着晚上还要给八戒和尚传法,就辞别了田巫。 到了药铺,果然八戒和尚,寒冬腊月,也盘坐在门口,打坐修行,根本不躲避严寒。 李郸道上前,八戒和尚才站起来:“师父你来了。” “你在此等候多久了?” “自天黑就在此等候了。” 李郸道说道:“好,可见诚意。” 又道:“你给我跪下,磕头,只要一个。” “咚!”八戒和尚这哪里是磕头,是以头抢地,脑门上都一个红包。 李郸道摸着那个红包,运用真炁给他消了下去。 “北帝法,在于紫薇帝君,你信他吗?”李郸道直直的注视着八戒和尚。 “弟子不信。” “那你信什么?” “弟子信我自己,信法,信德,信善。” “好,可以学北帝法,北帝法主张的就是劝善行法,刑罚邪端不轨之徒。” “法有两部,一本天律,一本黑魔律,天律罚神,黑魔律罚鬼…… 李郸道说道:“酆都黑律可称严重律。夫律皆不可犯,行正法者当谨畏守持,先正己而后可以责伏鬼神。勿令累及九玄,斯可进秩仙班。” 又道:“本此玄法,勿令见僧尼,否则不灵,且吾也有过,但你已经背离如来,自证本心,又拜我为师,且你名号八戒,自持戒律,心正身正,无有大不端,不法,又拜我为师,因此授予你此律,但万万不可搬弄是非。” 李郸道顿了顿道:“你且发誓!” “弟子发誓!” 李郸道说道:“若以戒律威能,伐山破庙,降伏巫鬼,不可该立佛寺。” “弟子若以北帝之法,行此伐庙之事,立佛门寺庙,或一切有关之事,则不得好死,斩首分刑。” “你且发誓,若无吾命,不可擅传他人。” “弟子若擅传他人,则蛇虫噬身,骨生腐肉,百病缠身,难得好死。” 发誓言越是狠毒,李郸道头上的一把悬刀就越是往后退。 李郸道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传法的。 不过倒也值得,八戒和尚若是能改变佛门在此的姿态,成功转型,倒也不错,毕竟前世的经验教训,佛门是肿瘤,消灭不了的,只能转化,阉割。 如果能以律宗严明,禅宗的心性,两相结合,成为中华佛法的主流,这样必然有不一样的结果。 李郸道又道:“你且发誓……” 李郸道给八戒和尚一共又加了八条誓言戒律。 感觉脑后悬刀已经彻底消失,才松了口气,笑道:“如今你该叫十六戒和尚了。” 八戒和尚此时身上玄光大作,都是这样的,无论佛门还是道门都有持戒修行,戒律越是严明,坚持得越久,威力就越是大。 这也是为什么北帝黑律的法术,威力在诸法之上,除了飞剑和雷法可以比,其他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李郸道便开始传授北帝戒律,天蓬大法的内容。 “如行酆都大法,当于人世身佩黑律,手握宪章,即九泉号令符。心存北帝,目想诸神。酆都将吏。飞步七星,剑横台斗,又何患鬼魔不制,将帅不行乎。” “黑律乃法之条例也。本法者,乃法之仪格也。故酆都一法数宗,不同常法。然诸将遵行者,黑律为正也。埜须两存之。得黑律者,不传运令式法。无运令式法,非北帝之真妙,当以黑律运令为全法焉。今埜观黑律及运令式,修用不同。得法者,凡召将时祝云:依吾式行。或云:依吾格行。” …… 一时泾阳之间,庙宇中神像动荡,知晓此时多了一位监督自己的人物,往后行事,若不符合规矩,便可被弹劾,甚至直接格杀。 而阴冥之鬼更是有哭有喜,喜的是有怨屈的鬼,哭的是犯了恶行的鬼物。 阳世之中未见玄奇,可是但凡修炼法术之人,就看见,泾阳城上空,有酆都鬼神许多,当场见证。 “这个小子好大的胆子,如今仙佛之争如此激烈,冥狱之中地藏老和尚跟着酆都大帝打得脑壳都昏了,这个小子来这么一手,竟然震惊了两位,同时停手,叫我们来此见证此事,说此事,或许是一个契机。” 除了酆都鬼神,还有佛门的伽蓝,揭谛。也在见证此事。 “以退为进,或许为我佛门大兴之棋。” 二二七 再次忽悠 李郸道一直授戒传法到天亮,说到口困舌头干。 直到雄鸡唱响,快要天明,李郸道才听了下来:“明晚再来吧!” 八戒和尚点头,又行了跪礼,但是没有磕头,道:“如今得师传法,豁然开朗,原来过去做了许多错事。” 李郸道说道:“佛法是从天竺传来的,天竺文明和我们中原文明不同。” “他们还在我们中原大概商朝的制度,是奴隶制度,释迦牟尼为了解放思想,改变社会形态,此得悟了,建立了佛门。” “但是我中华文明,几经变革,早已经成熟,上层贵族,虽然还是处于对人民的剥削状态,但也在诸多思想家的引导下,明白了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 李郸道又道:“汉时文帝,以黄老之学治世,养民,更是爱民如子,和你那边剥削百姓如猪狗,已经大不相同。” “所以,你佛门忍辱,受难的思想,其实并不适合中华民族,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佛门传给信徒的,除了劝善之外,还多了一层枷锁,忍受苦难,不敢反抗的奴性。” 李郸道说道:“易经开头便是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要明白其中道理。” 八戒和尚伏首:“弟子定多多观察,学习,以出于民有用之学。” “如此大善!” 八戒和尚走了,李郸道就喝了两大碗水。 然后开始吐纳黎明太白之气,吐纳朝阳紫气,虽然未见星辰,也未见太阳,但是心中却有,所以采补也算成功。 采补成功之后,又徐徐炼化,吐旧纳新。 “果然,冬至之后,天地之间的灵气,虽然略寒,但也已经有一股别样的活泼,是萌新的气息。”李郸道心中想到。 然后就看见秦一萍开门了:“你昨晚讲经,我也听到了。” 李郸道问道:“法不传六耳,你听到的,跟我讲的,却有很大区别,秦姐姐,你可别乱试,试试可能就是去世。” 秦一萍道:“如此严苛的戒律,多少人能守住呢?还是红尘逍遥一散人罢了,我区区一朵木棉花,能有多大能耐呢?” 说起木棉花,李郸道就来了兴趣,说道:“我倒是有一项买卖,要跟秦姐姐的师门,五花门中木棉花有合作。” 秦一萍道:“五花门是个松散门户,我们之间的联系,全靠缘分,只是各地都有就是,是见苦命无依靠的女子,才会吸收入门中,传授技艺或者法术,以保安身立命。” 李郸道点头:“就是给你木棉花合作,建立一个社团,可以吸收一些木棉花进入。” 李郸道给她解释了自己要跟京都医药同盟社打擂台。 “你这三两肉,能跟他们打擂台?上次巢元方的水平,你不是不知道?” “打擂台是打擂台,又不是当敌人,只是打破垄断,同时培养人才,巢老头如果能转变观念,他们京都医药同盟社的人说不定还会有一些主动加入我们呢!” 李郸道说道:“一个行业,有两套审核标准,他们搞高端,我们就搞低端的。” 李郸道就是学着拼夕夕和天喵以及京旺竞争的模式。 这可是大有搞头的,而且李郸道的立意很高,为百姓服务,看得起病,吃得起药,请得起医师。 同时扩大医师规模之类的,这种组织其实很早就有,诸子百家之中便有医家。 只是渐渐为权贵所招揽,就变成了学院派,宫廷御医之流。 比如秦王的医侍,夏无且就是医家的人物。 李郸道很容易就把秦一萍忽悠入伙了,答应给李郸道发展下线。 然而很快又来了一个人来看病,此人含胸驼背,佝偻着身体,一个巨大的毒疮在背上压着他都喘不过气来了,手上拿着一根瘤杖。 眼睛都看不到一米四以上的地方,咳嗽着道:“唉呀呀!哎呀呀!疼呐!疼呐!” 却也不进医馆门,要李郸道医治,这是穷,不敢开口,只得期望医师大发慈悲,能主动给他解除病患。 李郸道当下便把他扶着进来,这个人凄凄惨惨,天寒地冻的,却没有鞋子,一些干草包裹着的脚已经冻烂了,可见红紫烂肉。 头发也是乱哄哄的,带着一股恶臭。 “额身上臭,恁不进去,咳咳!” 李郸道说道:“你且进来吧!我用雪给你搓搓,化了僵,再喝杯热水,吃点面食,再洗洗澡,我给你看看。” “额没有钱。” 李郸道说道:“我这是积善有余之家,日行一善,你今天遇到对的人了,况且你来我这里,难道不希望我给你治治?” 那人才颤颤巍巍的进来。 李郸道给他搓雪化僵,同时运使真炁,如今十二正经打通,李郸道真炁已经可以突破普通人体内的卫气,进行查探治疗了。 这时候李福成来了,吓了一跳:“你从哪里捡来了这么一个人?” 这人畸形严重,已经比李福成见过最丑的人,茱萸还要丑,跟巴黎圣母院的卡莫西多几本不差多少,还更赃更臭。 李郸道立马道:“爹,你来得正好,烧烧热水,给他洗洗。” 李福成点头:“这个怪模样,咱们要是治好了,那不得名震天下了!” 李郸道初步判断是有脊柱严重畸形,还有那个大脓包,应该是巨型囊肿,里面的东西肯定要取出来的,还有一些皮肤病,冻伤。 同时严重驼背,对内脏也有很严重的压迫,如果要矫正的话,需要针灸,推拿,还要开刀。 李郸道估摸着如果以李郸道如今的医术,还有法力,这人起码要分期两三年治疗。 “没有那么容易。”李郸道说道:“要名震天下,治好他肯定是不行的,你要是治好皇帝,才能算是名震天下。” “我这本事,见不到皇帝。” 李郸道哈哈道:“那可不一定!” 两人帮忙将这个乞丐洗吧洗吧干净,搓出来起码三斤泥。 跳蚤都捏死二两。 这才看到此人,体重最多不超过七十斤的那种,瘦得骨头都看得见下面心脏的搏动。 外面看起来普通,其实是拼着不知道多少件衣服,也不知道是偷的,还是死人身上拔下来的。 二二八 惠子与庄子 “这个脓包起码有两三斤!”李福成看着此人背上那么大一个包,最上面红红肿肿,只见一个米粒大的口子,可见如同酒糟一般的白色物质。 “这不仅仅是脓包了,里面我都怀疑是结核。”李郸道摸着脓包问道:“疼吗?” “额没有感觉了,僵的。” 李郸道给他摸脉象,奇怪的是,脉象竟然除了有些细弱,并没有很奇怪。 “什么时候开始得的?” “额不记得了,额小时候就驮着背。” 李郸道说道:“这个暂时给你治着,你就住在我店里吧。” “恁要做啥嘞!额不白住!” “不用你做啥!你这样的病历,我从来没见过,很是宝贵,我给你免费治。” 李郸道说道。 “额还不知道,这天下还有白吃的事嘞!” 李郸道看他一双脚冻得格外大,便道:“爹,你且去给他弄双鞋来。” “额不穿鞋,额就没穿过鞋。” “你不冻吗?” “额没感觉。” 李郸道只好道:“你先火盆边烤烤火,我给你叫一碗粥喝。” 这人佝偻着背,双手直接能摸到地的那种,抬头见人,都要后退好些步。 “这怎么治疗?无从下手啊!”李福成转了一圈,摇着头道:“我看是难。” 李郸道便去叫秦一萍:“我捡到个怪人,你来看看,无从下手,需要讨论讨论。” 秦一萍一来便道:“这脓要放,但是我也不敢放!” “你看这人脓包上一部分血肉还是好的,还有血管在上面,脓糟深入里面,压迫脊柱大龙,见过那种桥没有,全靠上面压着,才能稳住,上面空了,不出多久就要塌了。” “我是说,能不能用蛊虫,进去把那些脓糟慢慢吃了?” “额不要虫子,额娘跟着恁一起,但是额娘死了,额娘帮恁用嘴巴吸出来!可舒服了恁!”驼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若不是额娘没了,额也不会这个样子!” 李郸道脸色难看,用嘴巴吸出来? 秦一萍道:“确实,人口贵有元炁,能渡入,也能拔除恶气。” 李郸道问道:“能拔罐吗?” “估计不成,拔罐,吸破了这个脓包,估计他就立马活不了了。” 李郸道实在下不去嘴巴,实话说道:“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那驼子略显失望,还是道:“额听你的。” 李郸道便开始围着这驼子讨论方案。 秦一萍道:“疮者。皆由肾脏虚寒。风邪毒瓦斯。外攻三里之旁。灌于阴交之侧。” “此病生于骨为重。以其骨上肉少皮薄。故难愈。至有多年无已。疮口开阔。皮烂肉现。臭秽可畏。” 李郸道点头:“能不能叫他自己慢慢流出来。” “里面不是脓血,而是脓糟,要流出来很难。” 李郸道想想道:“以人乳调和轻粉,涂在这个疮上,你觉得如何,再导出热毒湿气。” “恁不帮我吸出来就算了,额走!”那驼子去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直接跑走了。 只是跑着跑着变成了一赤着双脚的大肚汉,身上一只袖子有,一只袖子无,脚上,一只裤腿高,一只裤腿低。 “以天为房,以云为床,困了就躺下睡,拿弯月做枕头,醒了就跳起来,抓一把星星来玩,入海做游鱼,自由自在摆,我到山巅上坐着,就这么干坐着发呆!” 唱着歌就跑开了。 李郸道恍然若失。 李福成问道:“这个人怎么突然变了模样,还这样疯疯癫癫。” “这是碰到仙人考验我来了,刚刚我要是吸了他的脓糟,估计他就来点化我了,现在跑了,是觉得我还不行。” “什么不行?”李福成问道。 “有了慈悲心,但还没有平等心,不能拉下自己的脸来给他吸脓疮。” 李郸道想想:“真是恶趣味,叫我想起了舔痔得宠,秦王有病召医,破痈溃痤者得车一乘,舐痔者得车五乘。所治愈下,得车愈多。” 李郸道摇摇头:“现在他就算告诉我他就是仙人,我也不会给他舔。” 在天上的那人还没走远,就一个趔趄,差点摔下云头,这剧本不对啊,他不应该痛哭流涕,失去了机缘吗? “哈哈哈!惠子!你真是笑死我啦!” “你还故意学着我的模样,在人间游戏,哈哈哈!” 一个瘦瘦的道人出现在他身边,也是破破烂烂一身衣服,打着赤脚,一只袖子高,一只袖子低,一个有裤腿,一个没有裤腿。 原来是这一对冤家,庄子和惠子。 舔痔得驷还是庄子的故事,想不到被惠子化用,在人间游戏。 南华仙人得道之后,也会游戏人间,不过都很有趣味。 惠子道:“我不跟你吵,我吵不过你,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他倒底是不是个两面派,老朋友你再下去一趟,试他一试,我要打他脸!”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小气!惠子啊惠子,几百年你还是没有长进。” 不过庄子却也同意了这个,说道:“我去试试他,不过我俩打个赌,我赌他不会吸我身上的脓疮。” “我赌他会。”惠子道:“刚刚我已经显化神通,没有道理他不改变态度。” “如果他不吸呢?” “那我就来吸你的脓疮!”惠子道。 “哈哈哈!你可别赖账啊!” …… 李福成和李郸道正说着呢,外面又来了一个驼子,跟刚刚一模一样。 “唉呀呀!哎呀呀!疼呐~~疼呐~~” “这位仙长,你莫不是把我当傻子?您刚刚已经来过啦!” “额神仙?恁说啥嘞!额会是神仙?” “额一路从曹县走过来,饥荒啊!战乱啊!恁要不是个驼背,恁都走不了这么远!” “疼啊!疼啊!”那驼子又哭哭啼啼。 李郸道看着李福成,也感觉怀疑人生:“刚刚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了。” “一模一样?跟额一模一样?你见鬼了吧!就额这模样,天底下还能找出第二个?” “或许是神仙变化,变作有他的模样。”李郸道运目一观,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道:“那您进来吧!我给您治治!” 二二九 生生者不生,杀生者不死 李郸道熟练的给他洗澡,搓出来三斤泥,捏死了二两跳蚤。 那驼子乞丐,箕踞坐着,像是个狸猫一般。 又跟着之前那个人说着一样的话,叫李郸道给他吸脓糟。 李郸道直接拒绝,并且出言道:“说实话,也就你亲娘给你吸这个了?若使医者爱病患,如父母爱子女,那么你愿意叫我一声爹吗?” 那驼子咧开嘴一笑:“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接近你,换来的却是疏远,我承认我是仙人,只要你给我把脓糟吸了,我便传你上法。” 李郸道直接无语,问道:“您是哪位仙人?这样古灵精怪,放荡不羁!我要是会吸,那管你是不是神仙,我都会吸。” “这传承,不要也罢了!” 这时候另一边走进来一个少年,对着驼子的脓包就一阵猛吸:“他不食抬举!我吸啊!我吸!还请仙人收我为徒!” 李郸道一看,这个少年说话的模样怎么有点熟悉啊!怎么听起来像自己的声音啊! “哈哈哈!”就见一道潮湿水汽飘渺,驼子化为蜃气迷幻,一只长有双翅的大鱼冲天而起:“这脓糟的味道如何?” 那少年亦变化成一枭鸟:“味道不赖!” “食腐鼠之徒耳!”声音渺渺,只有天空云气,化作一遮天蔽日的鹏鸟。 李郸道想起前世自己小时候看云,奶奶说:“天上的云,你觉得像什么,那其实就是什么。” 其想象之瑰宝,此时在李郸道这里也没有遗失。 李郸道这才发现,原来刚刚搓下的泥巴,变成了五彩晶砂,捏死的跳蚤化作了一个一个的小字,自己跳着到了那换下来的赃衣服上。 而那赃衣服无火自燃,化作了一册子,上面写着古篆《生生造化》。 一提到造化,李郸道就想起之前那本《补天造化》,彻头彻尾的魔经。 翻开此经,当下就见,开头写着“生生者不生,杀生者不死。” 这句话乃是庄子所言,乃是大宗师之中的一篇,是出于一位叫女偊的得道高人,此人虽然年岁很大,但面容如婴儿。 其中意识已经超越了生死,乃至时空的束缚,具有很大的哲学争议性。 当然也有人说,此乃道家修行术语,生生者不生,是指当人在生育下一代的时候,就是交合的时候,注定是要走凡人之路,生下后代而自己不会长生,既是死亡。 而杀生者不死,是指凡人踏入修真之路要断情绝欲,封精固存,不生后代,而所换来的就是自己不死不灭。 李郸道对这句话也不是很理解,再往下看去。 “生者,有形之累也。既悟性真,则形骸已外,物累全消,故曰杀生则一性独存,故曰不死。” “形化性全,则与道冥一,而能造化群生。而一真湛然,故曰生生者不生。” 李郸道看得云里雾里的,好像自己刚刚上了小学,结果直接来了一本高中的全国数学奥数竞赛题集。 这上面讲的是不死的玄妙,也就是所谓金丹一点金性真不灭里面那点金性不灭。 反正跟本不是李郸道这个级别可以看懂的。 特别是第一句“杀生者不死。”特别容易引起人的误解。 李郸道感觉那本《补天造化》好像就是误解了这句话。 李郸道将这本经书收起,心中已经大概猜出这位是谁了。 南华真人,除了他,哪个会这么恶趣味,这位可是老婆死了,敲着盆庆祝的第一人。 不过为啥呢?我为啥值得这些大佬这样做呢? 李郸道又想起大梦千年的解释,而第一个说出此事的则是南华真人:“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难道我的大梦千年是这位大佬给弄的吗? 李郸道一时之间,怅然良久。 直到李福成拍醒李郸道:“你愣着这里干嘛呢!我看你老半天了,我看你老半天了!” 李郸道恍惚回神,见李福成并无异常问道:“刚刚那个驼子乞丐,爹你见到了吗?” “什么驼子乞丐?你脑袋昏掉了吧!”李福成给了李郸道一个栗子:“我一来,就看见你在这里发呆,也没打扰你,没想着你在这老半天没动静。” “啊!这!”李郸道想着难不成刚刚是幻境?还是平行世界? 大佬就是大佬。 李郸道想不明白,但一摸摸胸口,还本经书硬邦邦的,确实在那里。 李郸道又去问秦一萍:“刚刚我去找过你,看一个驼子的病吗?” “你找是找过我,但说的是昨天夜里你传经的事情,可是没有听到什么驼子啊!” 李郸道点头,也不再纠结是平行世界,还是梦境,或者是幻术的问题了。 不过,接下来还真有一个驼子,不过已经冻死在街头了,李郸道看到他的时候,是被收尸的人收走了。 冻死的人如果不处理,等开春,容易形成瘟疫。 李郸道看着那个冻死的驼子,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他对着自己咧嘴笑了一下。 吓了李郸道一跳,比上次那黑猫死而复活还叫李郸道感觉吓人。 “冻死了挺多人!”李福成道:“别看昨天是冬至,好多老头从屋里出来拜喜,晚上就睡着睡着过掉了。” “也有不少新生儿!”李郸道看着对面秦一萍,最近找她接生的可不少。 从中走出来后,李郸道就去对面给秦一萍帮忙,一是照顾新生儿,二是给他们做标记,三是赐福。 做标记则是为了防止这些孩子再次遭遇毒手。 “你们不是说远离妇人血光吗?最是污秽不堪!” 李郸道笑道:“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又不是鸡蛋生的,我怎么会嫌弃?要知道,我们修行之人不过生辰,只因这日是母难之日。” 秦一萍抱着一个孩子,这孩子不过数斤重,皱巴巴的。” 一个中年妇人就站在那里,小心翼翼陪着笑道:“秦大夫,这是个闺女,我偷偷抱出来的,我们家实在养不起闺女了,您看看,给点钱,这娃娃就给您了,您这里接手的人多,容易找到下家,大户人家也有要闺女的……亏不着的” 二三零 猫脸男孩 “若不是我家粮食也不够,我也不会这样狠心,秦大夫,你就做做善事吧!” “唉!”秦一萍抱着孩子进去:“我只能给你八百钱了。” “什么?才八百!上次谁谁谁她家闺女都卖了两千!您多多少少再给点……” 李郸道听着不对劲:“有人来收孩子吗?” “有的啊!哪里能次次保证生男孩啊!传宗接代的事情,耽搁不得,若是多了一张嘴,全家都要饿死。” “我听说是卖到一起养着的,长大后到大户人家家里,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嘞!” 李郸道看向那个娃娃,问向秦一萍:“秦姐姐,你知道这种事情吗?” 秦一萍点头:“我也是出生就被卖掉的,这种事情怎么会不知道。” 秦一萍道:“没有办法,若是不买,他们便拿去淹死,买了,还能谋划出一条生路。” “许多产婆都有这样的伙计,联系买家卖家的。”秦一萍道。 “也有卖儿子的,不过少,且也不愁着卖。”那中年妇人上下打量着李郸道:“像是小哥这种就绝对不愁卖的。” 李郸道没有给她好脸色:“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量我的主意?”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个人已经犯了一个“人伢子” 从自己儿媳妇那里抱着出来,真亏心她有脸面说。 那中年妇人被李郸道呵斥一顿,也只是尴尬笑笑,不敢反驳。 李郸道想着这买卖孩童的勾当,难怪之前听着那些人道,是数不够,才出来偷的,想着原先的孩子不是偷来的,那是怎么来的?原来是买来的。 “之前其实女儿家也不愁着卖的,就是那天这些人家卖掉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那些收女儿的人也不冒头了,女孩就难卖了,我想着来秦大夫这里,秦大夫这里人气旺。” “有人气的地方,这种生意才做的成的……” “我们这里本是不收的。”秦一萍道:“但是,我可怜她一条命,你要两千没有,我这里只能出八百。” “秦大夫,行行好,多少加点……” 最终讨价还价,秦一萍花了一千二百钱,留下了这个女娃。 李郸道问道:“你这又没奶水给她喝,难道你还真的找下家不成?” “我们五花门,多是这种女孩子,看她天份吧,好学的,或许能当个木棉花,若是脸皮好看的,能到水仙花里去,若是才学也无,美色也无,便是卖货,挑土,烧窑做瓦,做砖。” 秦一萍道:“不买下来,还不晓得她以后怎么办呢!” 李郸道看着那个中年妇人,未走远,就有一男子上来,嬉皮笑脸,将钱就分走了一半。 “还是乱世啊!”李郸道叹道。 从秦一萍这里走出之后,李郸道就感觉十分不是滋味。 主要是李郸道代入了自己家的丫丫。 “喵呜!”一只黑猫跳了下来。 李郸道将它抱起:“咪咪!你到哪里去了!好几天没看见你啊!” 咪咪是九坎猫,日捕十二鼠,同时还经常夜不归宿,不知道是不是去女朋友家了。 咪咪从李郸道的手上跳下来,看着李郸道,不时回头。 “喵呜!” 跑远来了,不时的回头看着李郸道。 “这是要引我去哪儿?” 李郸道跟咪咪,到了泾阳县中,李郸道从没有到过的一条街。 “哈哈哈!开大小啦!开大小啦!买定离手!” 一股恶冲冲的臭气,叫李郸道屏气凝神,腥气,死老鼠味,胭脂香水味。最是叫人修行有碍。 暗楼暗凤,赌场,乃至还有屠狗作坊。 那人一只眼睛,下手利落得很,看见李郸道在看他杀狗,便笑道:“买狗肉吗?新鲜的!” 李郸道摇着头走开了。 跟着咪咪穿过好些脏乱之地,终于看到了一个高高的屋子。 说是屋子高高的,不如说是窗户高高的,叫人看不见屋子里面。 大门上着锁的。 咪咪直接跳进去。 李郸道手一摸锁,真炁顶了一下锁芯,锁便开了。 打开门来,一股腐烂的臭味就扑面而来。 只见这里,什么家当也无,地上一张草席,躺着七八个人,看不出死活,缺胳膊断腿的。 墙角一具狸猫尸体,已经是只剩下皮毛骨头了。 咪咪低着头,在那里舔舐死去狸猫的皮毛。 这里是丐门的据点吧,这些人在那丐门中人被抓走之后,就一直困在这里了,出去不得。 李郸道一摸最近的一个,已经死透了,不然也不会有腐烂味道,冬天,没有吃的,又那么冷。 不过再仔细一听,墙角还有微弱的呼吸。 李郸道看去,一个猫头人身,趴着地上的怪物。 吓了李郸道一跳。 再一看,原来是把猫的皮毛套在脸上。 或许是他杀了猫,把猫的皮套在脸上,身上有了猫的气味,于是有猫抓来老鼠给他吃。 李郸道走进,他却冲着李郸道叫,威胁,如同猫炸毛。 “喵呜!”咪咪上前安抚他。 李郸道上前,武力按住他,想要将皮毛揭下来,却发现已经生长到了一块。 “造畜之术!”李郸道默然,这个娃娃,被人用刻意种上了狸猫的皮毛。 这是猫鬼之术的变种。 想来只有一个人做得出来了,就是李二丫之前那个主人老太婆了。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此时也能安到他身上。 “小孩!你自由了!”李郸道松开他,说道。 可是这猫孩,并不出门,仿佛还很怕光,越发缩到角落里。 更是警惕的看着李郸道。 李郸道无奈,只得再次动用武力,将他夹在胳膊下。 “嘶!” 这一口咬在了李郸道胳膊上,叫李郸道猛的一吸凉气:“小孩!别不知好歹!” 将他强行带走,咪咪跳到了李郸道肩膀上,叫李郸道感觉一沉。 又从这条污秽的街道走出,这里的人,看着李郸道身上的每一双眼睛,都叫李郸道觉得不舒服。 仿佛好像不是在看人,好似在看猎物一样。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人敢动手做什么。 将这猫孩李郸道直接带回了药铺。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李福成被吓了一跳:“你从哪里捡来的?” “在那边最臭的那条街,我都没去过那里,在那里捡到的!” 二三一 三阴戮妖刀 “得想个办法把这张猫脸取下来呀!这个样子多吓人,被人当作妖怪就不好啦!” “那就要把他的整张脸皮给剥下来,再从别的地方植皮,就现在这个条件,我是没办法做到。” 李郸道看着这小孩:“不晓得披着张猫脸,还能说人话不。” 李福成问道:“你不会想养着他吧!” “我是看他可怜,没什么意见,但是这个怪模样,邻里之间传出风言风语的可不好!万一传出说是有妖怪。” 李福成又顿了顿:“你也晓得他们的嘴巴的,越传越离谱,万一说是我跟猫做了那种事,生出来的孽种,我这张老脸就没了!” 这种事情确实难以说清,便是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矢也是矢了。 李郸道说道:“那也不可能把他扔到深山老林里去吧。” 李郸道安抚着猫孩,看着他双色异瞳:“要不将他送到田巫那里吧!” 李福成眼睛一亮:“那倒是个好主意。” 李郸道又摇摇头:“不行,田巫马上就要走了,我一月就要入驻庙里给他代值。” “我是说养在庙里。”李福成道:“凡事讲究个,对人,对事,对点,对时。” “在我们家就是不对点,但是在庙里就不一样了,人家信得过神明的。” 李郸道想想也是:“还是爹你活得通透。” “喵呜!”咪咪又抓来老鼠,放在猫孩面前。 猫孩就要去吃,被李郸道制止了。 想起后世,猫的报恩,就是抓老鼠,抓蜥蜴给主人吃,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废物主人会自己饿死。 然后评论全都是,不要辜负猫咪的期望,当着他的面把老鼠吃掉。 李郸道自然不可能叫这猫孩把老鼠吃了的,然而却被猫孩以为李郸道在抢食,因此十分护食的对着李郸道吼叫。 李郸道直接给他整了一菜一汤,果然这孩子果断抛弃老鼠,将饭菜吃完,李郸道再把老鼠放他跟前,直接嫌弃的扔开。 李郸道叹息:“今天听到了卖孩子的事情,之前我还在愤怒那些拐卖孩子的人都不是人,如今却得知亲生父母把孩子当猪崽子,羊崽子一样卖掉,却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李福成也是一阵叹息:“我原先做铃医在乡下的时候见得多这样的事情,可是也没有办法,世道乱的时候就是这样。” “若是都是好光景,好年月,哪里会有人卖儿卖女。” 李郸道想起了一句话:“旧社会把人变成鬼。” 李郸道更加坚定了内心的信仰,大道也不远于人! 李郸道安抚着猫孩:“今晚先带回去吧,他是咱们家咪咪养了一段时间的。” “伤着丫丫了怎么办?” “放心伤不着的,丫丫不伤害他就不错了!”李郸道吐槽道,丫丫就像是武林外传里的莫小贝,有成长为赤焰狂魔的潜质。 更何况家里面还有一个木椿子呢! 李郸道又早早的关了门,把猫孩放在那个法器篮子里,带了回去。 老爷子看了也是吓了一跳:“这玩意我之前见过一次,不过那不是猫样的,是狗一样的小孩。” “浑身长着毛,狗身人头,还会唱歌。” 李郸道也是听过的,不过是清代袁枚的《子不语》中记载的。 “这狗是用三岁小孩做成。先用药使其身上的皮溃烂,然后等它脱皮;然后用狗的毛烧灰,用药敷上,服药祛疮,就会长出狗毛和尾巴。” 李郸道说道:“这是丐门惯用的手段,我在那还看见了许多断手断脚的人,采生折割,这种事情,他们做的可并不少。” 李郸道想着的人,就是老舍笔下的《茶馆》中的人物,张麻子和唐铁嘴,小张麻子和小唐铁嘴。 气得人牙根痒痒! 老爷子道:“这家伙,可怜是可怜,可你要养在家里,我是不答应的。” 李郸道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养在庙里,只是先带回来,明天再送到庙里去。” 老爷子这才放心:“事出异常必生妖,不是我歧视,只是这种模样,以后多多少少会出问题,若是被朝廷官员知道,说为异相,乃是邪异恶兆,妨碍社稷之流……” 此事说得也是,古代都有专门的官员来解释异相的,并且深信其征兆着什么。 如此确实会惹祸上门来。要是在西方社会,还可能被全家都火刑。 李郸道把猫孩带着到了自己房间去,并且关好门窗。 吩咐木椿子道:“你好好看住他了!” “你晚上还要出去?”木椿子问道。 李郸道点头:“我要去城外采田间集煞气,修炼神通法术。” “你就开始修炼需要采集煞气才能修炼的法术?据我所知,好像除了掌心雷,要采集煞气,没有什么法术神通还需要啊!” “难道你要修炼掌心雷?”木椿子道:“那你也太早了吧!” “不是掌心雷,掌心雷要集合五脏之气,抟炼煞气,炼化雷箓。” “没错,虽然说是掌心之雷,但其实是掌握五雷的初学版本,光听名字,觉得是初级道法,但没有修到人仙境界,还真学不了。”木椿子道:“所以你炼的是什么法?” “三阴戮妖刀,你不知道的法门,威力不在掌心雷之下,且能速成。” “速成法都有隐患,你要小心。” “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李郸道带着篮子就跳窗出去了,篮子里是这些日子准备的材料。 跳下来后,李郸道就坐着青铜马车前往成外了。 田巫说了,城外数里处有块古战场遗址,现在已经变化成了一片野林子了。 “郎君,这么晚去哪里呀!”却又是汤秋儿来了:“这些日子都不来找奴家,亏得奴家还给郎君抓了好多犬鬼呢!” 李郸道说道:“我要修炼法术,你来的正好,我想问问你,你想不想上岸洗白,从新做人?” “什么意思?”汤秋儿道:“什么叫上岸洗白,从新做人?” “我马上要当代理城隍,手底下需要人帮忙做事,这是个机会,你如果觉得可以,我就雇佣你!” “这是真的!”汤秋儿一脸惊喜:“奴家愿意的呀!”又一脸花痴样:“郎君还说不喜欢奴家,怎么一当官,就想起奴家来了!” 二三二 战器鬼 “你别给自己加戏,还有你这个见男人就发情的毛病给我改改。” 李郸道现在有《太玄真符》加持,打算到时候直接给汤秋儿炼渡了,然后授予阴职。 汤秋儿连忙点头:“奴家的人,奴家的心,奴家的魂儿,可都是郎君的呀!” 李郸道没有搭理她:“那些犬鬼也都留着,我到时候还有大用!” “好的!”汤秋儿此时又问道:“可是我是惨死鬼之身,又没有德行,如何可以胜任?” 李郸道说道:“我叫你干啥腻就干啥,不需要德行,至于你的鬼躯壳,我给你炼渡之后,再传一道符箓给你,你自然也不差的。” “那真是太好了!”汤秋儿要恢复野鸡本性,就要冲上来亲李郸道一口。 李郸道一拂尘给她扫开了,还原地转了三圈。 一脸幽怨的看着李郸道。 李郸道运目观气,只见田野之上,黑龙和白龙相互撕咬,血液落在田野之上。 此乃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黑龙白龙,其实是阴阳变化,借着地气显化出来。 其中偶尔见有一道金气变化出来,又在阴翳之中似乎有鬼哭,有妖魔。 李郸道点点头:“就是这里了!” 当下召来天魔兵马,在此聚土为坛。 李郸道铺上一张黄纸在上,画上金行煞气符。 当下便有许多金行煞气被吸引过来。 李郸道随即闭目,以自身之神气感应天地间三阴之灵气,依五行生克之法而摄炼之,造就玄刀。 只是此时按照顺序其他四行,李郸道摄炼的是体内的五行元炁,唯有金行,是引导此中金煞之气。 只是渐渐的,便有面若金铁的鬼物从大地中爬出来,身上是腐朽的盔甲,内里却没有面孔。 手上拿着锈刀,拿着断枪,一个两个,朝着这边而来。 “这就是田巫所说的器鬼吧!”李郸道看着这些器鬼内里核心就是一道玄金煞炁,灵性异常。 “结阵!”李郸道指挥着六洞天魔兵马将这器鬼围住。 但见那器鬼一把残刀一劈,竟然直接将一头天魔斩首。 “好锋利的刀炁!”李郸道将变作两段的六洞天魔收入九泉号令之中。 等回去修修补补还能用。 但是对着这器鬼更加重视,自己也直接上场,清净拂尘对上残刀。 六洞天魔把其他器鬼分隔开来,给了李郸道一对一的机会。 那器鬼本身是刀兵之灵性所化,乃是断器之残鬼,集结金煞之气而成,带有老兵的武道精粹。 也就是李郸道对付的是跟李宝京一个级别的老兵。 不过这个器鬼灵智并不高,而且不一定有李宝京厉害,毕竟老爷子成功活了下来,这个人却是死在了战场,连着兵器也折了。 “唰!”李郸道将真炁涌入拂尘,拂尘三千丝,根根如牛毫银针。 刚刚连着六洞天魔都可以一刀斩首的残兵断刀,这次碰到了拂尘却是一点半法都没有,直接将其缠住。 李郸道再一道太极云手变化作此势,从腰到肩膀,再从肩膀到手臂,一甩若波涛,蓄力将那器鬼的残兵直接夺走。 那器鬼顺势,一记撞膝,要将李郸道给打得没有抵抗之力,同时用出军中摔跤擒拿的本事。 李郸道本就有一身武艺,平时还没有人来对抗,此时哪里怕他,反而十分兴奋。 汤秋儿后面看着:“郎君!你真的太勇武了!我都感觉我之前在宫里面看见的那些男人都蠢公!” “别打扰我!”李郸道被汤秋儿犯着花痴的声音影响,差点破功。 此时也用出了自己的武斗之术。 和那器鬼打将起来,问题是那器鬼还自带盔甲,虽然盔甲已经腐朽,有着一股金煞之气维持,也是很难打的。 好在那器鬼思维僵硬,只有本能,李郸道倒也觉得不难应对。 只当作是打怪游戏,不过也并未有轻视之心。 “关节之处是弱点。”李郸道看出其中玄虚。 “那道金煞之炁游离其中,我只要将其脱离出来,此器鬼自然崩溃,不过这样没有意思,这不失为一个磨练我战斗本能的极佳机会。” 此前老爷子想叫人给李郸道对练都找不到人,并且说过,光练把式都是花拳绣腿。 虽然得了两本武道精粹,但是李郸道还是很珍惜这种和战场搏杀老兵对打的机会的。 只是可惜,此器鬼毕竟是死物,就像是人有体力限制,此器鬼体内也是有阴煞之气催动的,此时也是渐渐不支,被李郸道打散开来。 一道玄金煞炁流露出来。 “郎君!你真棒!”汤秋儿拍着手尖叫:“我要给你生小郎君!” 李郸道才不理会她,拿出田巫给的磁铁小葫芦,将此玄金煞炁收集起来。 “再放一个!”李郸道感觉身体刚刚开始热络起来,双目之中神意如刀如剑。 此时法坛聚集金煞之炁,源源不断的吸引着器鬼。 六洞天魔将其干扰阻拦,以免他们连着一起上来,围攻李郸道。 李郸道一个一个对打,但是这些器鬼给李郸道远远造不成威胁,就像是打骷髅兵一样。 很快李郸道就已经收集了七八缕玄金煞炁。 “郎君!小心!来了个大家伙!” 却见一身高九尺,骑着战马,手上拿着一对拳头大的金瓜双锤。 军中拿锤头做兵器的都是狠人。 李郸道听过李宝京将过,这是专门破重骑兵的兵器,在军中几本就是力气最大的勇士才能胜任这个。 而观其盔甲,李郸道估计起码也是个小将。 如此武功绝对不容小视,况且它还有一战马坐骑,看那坐骑。 李郸道咽咽口水:“这个确实是个大家伙。” 那一双金瓜锤,李郸道这清净拂尘可不一定能敌得住。 唯有游走,李郸道对着拂尘一缕,根根拂尘丝线,变化形状,就跟是林正英将祖师拂尘变成关公大刀一般。 清净拂尘也变成了斩马刀状,李郸道第一个学会的就是刀法,拂尘只是用来显示气度所用,往后学会了天遁剑术,说不定就会化拂尘为飞剑。 “喳!”李郸道大喝一声,顿时和那金瓜双锤器鬼战到一起。 二三三 神通修成 李郸道手持拂尘所化的斩马刀,同时扎着马扎,和这器鬼两相对峙。 器鬼除了双锤看起来,若是打在身上非死即伤之外,更叫人感觉有压迫力的还是那器鬼的目光。 目光如针如刀,人未先动,便叫对手心灵破防。 就好像学生不敢对视班主任,混混不敢对视警察一般。 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这个小将器鬼生前一定治军严厉,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威势。 战马撂着马蹄,口鼻吐出响气,来回走动。 因为李郸道身上也有一股气势,此时李郸道的姿势是两脚并立,右脚略微弯曲,双手持刀,身上带着刀势,蓄势越久,那么精气神就越容易达到顶尖水平。 或许是人马合一的契机到了,又或许是实在沉不住气,那器鬼双腿一夹马肚子,那马就向着李郸道冲锋而来。 李郸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死物终究是死物!” 马儿前蹄一扬,给器鬼借力,同时蹄子踏面而来。 李郸道双手一扬,刀带着人翻了个身,从马肚子下躲过踢踏。 但除了踢踏之外还有一双金瓜锤。金瓜锤一锤打在另一锤上,下面那锤本就要打向李郸道,又加上一锤的力道,更是如同泰山压顶之势。 要往李郸道翻身之后的肩甲脊椎上打。 但是李郸道翻身之后回势,刀又在胸前,短短时间根本不给其机会。 锤子打在拂尘上,拂尘上有真炁,如胶似漆,反而若波浪一般缠住瓜锤,将力道卸了个一干二净。 同时李郸道五指并拢,如鹤嘴啄一般打在了那器鬼手上。 也不知道这器鬼有没有穴位,反正这一啄是啄在了神门穴上。 器鬼直接手中瓜锤脱落一只。 李郸道也趁机走位开来,毕竟现在上打下,于李郸道处不利。 那小将却将手一张,一股摄力显化,要将那金瓜锤收回。 李郸道眼尖,看出失锤,这器鬼重心偏转,已经从人马合一的境界之中跌落出来。 当下一个后撤步,双手持拂尘,复化为斩马刀之形,大回旋横劈再回心。 一双马腿一下子被生生斩断。这器鬼从马上跌落下来一个滚地,却是已经拿回了金瓜锤。 “郎君!打他!打他啊!”汤秋儿在那里瞎指挥。 本来落马是从优势转为劣势,但此时生生给他找回平势了。 六洞天魔之中两个小将似乎看中了那匹器鬼战马,将马腿捡起来,又围住了那瘸腿马。 这玩意又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而李郸道这回不跟他对峙了,上前就是横劈竖撩,刀刀抢攻,快攻。 李郸道刀重,但他的双锤更重。 那器鬼仍然是生前本能,双锤交叉招架,不能还手。 看准一个破漏,李郸道再此使用太极上的功夫,拂尘丝线硬变软,缠打在那器鬼手上。 一扭,整只手就翻了个三百六十度,锤子抓不住,掉落下来,李郸道再贴上上前,一个老拳打上面门。 李郸道吃了仙粮馒头,力气是很大的,当下一拳将其打穿,原来只是一层薄薄的金玄煞炁在腐朽的兵器上贴着。 随即拂尘一拉一扯,如同两个两个大汉拔河一般,将其崩拉开来。 这器鬼化为一堆腐朽残片,只有一道比其他玄金煞气更加凶猛粗壮的金煞之气。 “不是玄金煞炁,这是庚辛煞炁!哈哈,肯定是这双金瓜锤的品质不凡,才能孕育这一道庚辛煞炁。”李郸道用磁铁瓶将这道煞炁收起。 “行了!这些煞炁也够我修炼一阵子的了!”李郸道撤了法坛,撕了五行金煞符。 这些器鬼便没有了目标,浑浑噩噩的散了。 李郸道收起六洞天魔兵马,那为首小将却将那匹器鬼所化战马一起收起。 “郎君!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不输古时楚之霸王,一人能敌百万军!” “我何德何能,可以比重瞳子?”李郸道听着马屁,舒服是舒服,但是也不会如此沉迷之中。 “我不管,在奴家心中,郎君就是最棒的!” 李郸道掂掂磁铁小葫芦,重了斤数斤。 李郸道心道:“这肯定够三阴戮妖刀金行修行。” “回去!”李郸道对着汤秋儿道:“你好好收拾收拾,把自己身上的皮肉缝缝补补,别叫那些蛆虫给爬出来了,再找身端庄些的衣服,这样我给你炼渡之后,你模样也能好看些。” 李郸道一说完,汤秋儿就变了脸色,神情幽怨:“郎君太坏了吧!原来一直把奴家看光了呢!” 什么看光了,只是看见你的死相罢了。 搞得像我玷污了你清白一样。 李郸道召唤起青铜马车就往回去。 到了家里,先看看猫孩,已经趴在咪咪的怀里睡了,当下放了心。 便开始手持葫芦,吸收玄金煞炁,修炼这么玄天升龙道八大绝学之一的三阴戮妖刀。 大凡修炼三阴戮妖刀,当历三步,其一曰内炼筑基,其二曰三阴炼气,其三曰化煞炼刀。 李郸道已经筑基了,当下就是三阴炼炁了。 李郸道北向而坐,叩齿三十六通,摄气九口,呼于左手掌心,将阳手掌心印两眉间神堂穴,次印两乳间气堂穴,次印脐中丹鼎穴,次印腰后命门穴,三拍印之,复印丹鼎穴,合右手于左手背,定式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乃自运转大周天。 闭息内观,见脐腹内有一金鼎,大约一拳,一足在前,二足在侧,云气俱氤氲于内,两手外运三寸许,左手大指顺序掐金水木火土五诀,两手随之左旋五圈,复顺序掐五诀,两手则随之右旋五圈。 金鼎打开,乃是丹鼎穴收炼玄金煞气入其中。 果然这煞炁被困鼎中,极其不甘,横冲直撞。 但李郸道口诵真诀:“敕令玄武巡北冥。”便有龟蛇相盘为纽为扣,将其锁死。 随后火烧水炼,心肾相交,锻金为刀。 将金煞之炁,化为刀炁。 右手变成掌心向左,大拇指在上,屈食指及无名指,成三阴刀诀式。 诀式做成,遂屏息运气上过气堂穴,左右分二支,循两臂阴面,运达两手,于刀诀大中小指,观想真气凝聚变成三颗紫色的明亮星星,分别位于大中小三指的指端,毫光向前透射尺许。 同时默念:“玄刀在此万灵回避!” 当下一道刀炁就修成了,收刀入丹鼎,算是完功一道。 但是一般一日要修成七道,才算及格,因此李郸道反复刚刚的动作。 李郸道此时身上锋锐之气蓬勃,若有人观之,就好像剃头发,刮刀刮脖子上那一撮毛一样的感觉,会起鸡皮疙瘩。 而此时最后一步,也就是为什么叫三阴之缘由。 三碗水在李郸道面前,此水乃是由湖水,河水,井水,各一碗,晚上拿出月晒,白天收回,经后,三碗合作一碗,九碗变作三碗水。 水光,月华,地阴煞气,三相合一,为之外三阴,和内三阴经络相合。 正适合洗炼刀炁,将刀炁的最后火息也洗炼完后,就只会伤人,不会伤己了。 二三四 城隍交接 等到李郸道修完七道刀炁,睁开眼睛。 床幔就撕开了一个小口,这是李郸道体内的残金锐炁,自目窍走脱。 此法门最忌讳有人打扰,因此勿令见人,也勿令见畜牲,不然刀炁走脱,死的第一个就是自己。 “如此三甲子数,算是修成,一日七道,那么只要二十五日就可以修行小成,再修炼其他四行,五行合一轮转,就是大成了。” 不过此法易学一行,却难学成五行,极其吃天赋和悟性。 不巧的是,李郸道就是那个天赋和悟性都很强的人。 其实大多是太玄真符的加持,李郸道本身撑死,今晚就只能修成一道刀炁,还是磕磕碰碰的那种,比如伤到三阴经络。 往后说不得就要跟田巫一样了,受寒气所累,或者如同青翼蝠王韦一笑,或者天山童姥,要吸血止自身寒毒。 李郸道继续出家门,采补太白星庚金之炁,和东来之紫气。 煞气本是阴浊之气,修炼完后,还有些身体阴沉沉的,一口阳和之炁入肚,立马就呕出一口恶气。 这是玄金煞气上沾染的死气,阴气等浊气,此时从丹鼎炉中宣倒而出。 “真是舒服!”李郸道感叹道。 “马上过年了,咱们家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冬至后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红纸都裁剪好了。” 李戚氏对着李福成道:“等你来操心,猪都要饿死。” 李郸道偷偷笑:“我带着这猫孩儿去庙里去,就不吃东西了。” “你最近倒是饭越吃越少,真成仙了?不食人间烟火了?”老爷子对这一点很是不满。 原先他是觉得李郸道最结到了他的种的,一顿能吃三碗饭,毕竟老爷子年青的时候能吃五碗。 这才疼得李郸道一些的,可是李郸道现在这个模样,叫李宝京老爷子心里怪难过的。 “哪里,哪里,就是开始清肠垢,涤先天之体,是不大吃东西了。” 李郸道解释道:“现在是要慢慢辟谷一段时间,但是过段时间,功行到了,还是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的,没有什么忌口。” “你这身子,若不吃饭,不会定形定着这么大吧!” “应该不会吧!”李郸道一时间也迟疑起来,想想道:“肯定不会,修行延长的是骨龄。” “古之大椿八千年春,八千年秋,凡人目见之,是亘古不变,但其实也在悄悄长大,可能我的一岁骨龄,会转化成三年,五年来长……” “那也是个矮子!”李宝京道。 李郸道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不出话来,暗自想着:“长不大也好,省得被催着相亲,还能扮猪吃老虎。” 拿篮子挎着猫孩儿就去了庙里。 田巫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去南疆了。 “放庙里养?”田巫抬了抬眼皮:“放呗!反正我要出行一趟,我性子是不大喜欢猫猫狗狗的。” “但是接下来你才是这个庙的主人,我就不指手画脚了,你爱留着就留着吧。” 李郸道点头:“这个猫脸有什么办法可以洗掉吗?” “这又不是墨水,又或者胎记,有秘法可以洗掉,这个是血肉粘合生长,已经算是半人半妖了。” 田巫道:“就跟我一样,我也是蛇性越来越重,若有办法可以洗掉,早洗掉了。” 李郸道无奈:“这些丐门中人偷偷摸摸的干坏事,真是想一刀给他斩了!” 可惜田巫并没有附和,而是道:“你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搞得李郸道一阵尴尬。 “小账房!我要去南疆了,你可会想我吗?” “肯定会的!”李郸道打包票,却看见田巫幽幽看着自己。 “这次捉蛊王,如果茯苓她娘得胜了,那就是南疆五毒教的教主,茯苓就会是圣女,大概是不回来了。” “啊?您这个五毒真君难道就是在南疆打拼出来的?” “那是自然,当年我自湘水出行,去往苗疆,创出好大的名头,要不然当时还是圣女的茯苓她娘也不会折服于我。” 田巫是相当得意:“不过,后来我把身上最厉害的蛊虫都给她娘了,自身修炼天蛇遗蜕大法,要不然她娘也不会在失去圣女身份后,还能稳坐长老之位,不被弹劾,现在还要去争夺掌门之位。” 田巫突然又叹了口气:“就不知道她那火爆脾气改没改,回去还会不会挨她一套五毒神鞭。” 茯苓在偷笑,李郸道心里吐槽,原来也是个气管炎。 不过依然道:“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这么久未见,是好几十个新婚了,哪有不恋爱疼惜的道理?” 心里却道:“肯定是管你有没有,先来一套鞭子,叫你记忆深刻,问清楚到底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好,再把茯苓问个明白,若有一点苗头,只怕还不止一顿毒打,然后再给你一点好果子吃,叫你死心踏地。” 别问李郸道怎么知道的,反正肯定跟李福成怕李戚氏没有关系。 “这城隍印绶,就先给你熟悉熟悉。”田巫将一枚银制官印给了李郸道,上书《护城佑灵伯》。 就是说当这个城隍享受三等伯爵配位。 还有一张银书金券,是任命书,田巫一抹,将自己名字抹掉,给了李郸道,李郸道一碰,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同时感觉一阵眩晕,脑袋嗡嗡的,各种声音,是这座城池的声音,时时三维立体全部反应过来,几乎要爆炸的信息。 好在太玄真符一抖,所有声音都清净了下来。 田巫道:“看来你魂魄强度不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阴神了。” 说罢又道:“调度兵马的兵符则是这枚酆都号令的令牌。” 酆都号令比九泉号令高一个级别,之前田巫就是拿着这枚令牌给李郸道拨了二十个六洞天魔。 想不到现在在李郸道手上。 “你这只是代职,相当于做事但无功无禄,所以那些人可能不大会把你放在眼里,叫你吃力不讨好,但这要看你的本事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也好奇你怎么烧。” 李郸道说道:“希望他们不要给我纠正他们错误的机会。” “如此甚好!这几天晚上,我看看你如何行事,顺便交接一下事宜,你可魂魄出游了。” 二三五 琵琶蝎子精 李郸道得了东西,晚上还要学做城隍。 不过当城隍不是有一场考试吗。 我这算不算是走后门了? 喜滋滋的走了,却见八戒和尚坐在店铺门口。 李郸道想起来,自己晚上要传八戒和尚北帝戒律,问道:“你坐了一晚?” “弟子参悟了一晚。”这话术,李郸道直呼内行。 “算了!这些日子,我夜里当城隍去,你就跟着我,我好时刻教导你。” “多谢师父提携,弟子就去劳作去了。” 这和尚已经养成了一日不劳作一日不食的习惯了,现在拿着个扫帚,已经有了扫地僧的感觉了。 主要是每天扫扫地,观摩观摩众生百姓,从中往往可悟得道理,如同佛祖拈花一笑。 因此八戒和尚心中佛祖形象越发圆满,但是其实越来越像自己的面孔。 李郸道看着八戒和尚离开的模样,其头顶上有祥云,祥云上有瑞光,瑞光之中又有诸多莲花,莲花上端坐有天人,莲花下有娜迦。 天人在念经,歌颂,弹奏乐器,翩翩起舞。 “我算不算给我道家培养出了一个劲敌?”李郸道嘀咕道。 开了药铺房门,坐着在那里摆弄三阴戮妖刀刀炁。 真炁本无色无味,玄虚之极,但此时有了颜色,便是略微发白,还有一股铁锈味。 这股刀炁还是雏形之中,李郸道此时不会拿出来用,但是已经可以用来熟悉招式了。 “之前还说六脉神剑将剑气从手指中射出是外行,原来是我真炁不够硬邦邦啊!” 李郸道暗中思量:“只想着从口鼻中吐出来的是修仙的做法,我这个应该是属于港武画风。” 李郸道悬着刀炁:“若是以附着在小形刀兵之上,想来也是不差。” 就像烟花普通就是烟花,内里改改就是土炮了。 李郸道幻想的却是蜀山传电影里玄天宗的那对飞刀剑翅。 又有哪个男孩子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呢? 不过想想,天遁剑法难道不比它高级吗? 正计划着当上城隍后要干什么事情,一句“小李大夫”把李郸道拉回现实。 “怎么了?这是?”李郸道连着就到了门口,帮忙抬着进来。 只见那人身体发黑,面色乌青,手脚不时抽搐。 “这是怎么了?” “被虫子蛰了一下,就成这样子了!”送着人来的人道:“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什么虫子,还没死绝!” 又道:“上次听着小李大夫医术高明,急忙就把他带过来了,您看,这还没有两刻钟,这人就成这个样子了。” 李郸道问道:“知道是什么虫子吗?在哪被蛰的?” “就是在田边,他走着,感觉尿急,就到边上去了,过一会就听到他疼着叫,这裤子还是我给他提溜上的呢!” 李郸道检查伤口,发现确实是一个虫子蛰的痕迹,在腿上,围着这处,乌黑溃烂。 又探了探呼吸,摸了摸脉搏。有心跳加速,心律紊乱,呼吸急喘的表现。 当下便给他施针,以真炁封住心脉,同时给他扩张呼吸道,清理口腔秽物,保持呼吸。 再用小刀过火盆,给他划开伤口,挤出毒血。 然后开始给他吃解毒的丹丸,就是防止蛇虫叮咬的丹丸,不过此前是外用,但是李郸道现在直接内服,用真炁给他化解开来。 此丹丸也有小毒,但是克制诸多蛇虫之毒,当下两毒相攻。 李郸道又从腰间解下香囊,上次得到的那枚辟毒珠还在。 但此毒不知道什么来历,辟毒珠放在其伤口上,竟然只能拔除一小部分毒气。 李郸道只好将其放在他头上,防止毒气攻心不成,转将攻脑。 好在珠子放在其脑门上,那人感觉一阵清凉,随后清醒过来。 只是一个劲的无声呐喊,发出嘶嘶的声音,面容扭曲无比,脑门上还全都是是汗。 看来很疼很疼的那种。 李郸道给他用了打穴功夫,暂时缓解了一些他的疼痛:“你这是被什么虫子蛰的?” “蝎子!是蝎子!” 李郸道顿时明白了,对着旁边送他来那人道:“你速速去我家,叫我爹来,叫他带上我家那只黑不溜秋的小公鸡来,我要用它的口水给这人解毒,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人看李郸道三下两下把人弄清醒了,知道李郸道医术高超,问清楚地址后,立马就飞奔而去。 “我这是活不长了么?为什么感觉那么冷,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的事情,有我在这里,你现在连魂魄,勾魂使者都够不走,他们见了我,还要给我作揖呢!你命还长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没娶老婆,我不想死……” 这个人还是个婆婆嘴,碎得很,李郸道耐心给他安慰,看着他怕死的模样。 一会儿说自己钱放在茅厕的梁木上,一会儿说自己死了,可以找谁谁帮自己收尸。 李郸道看着想笑,却又心酸,想起了一之前王大虎也是这副模样。 不由得感慨,好像好久没有跟着这些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了。 真是日益渐行渐远了呢。 “来了!来了!公鸡来了!”就见这人拉着李福成的袖子一路狂奔,李福成则是抱着叫花鸡。 老爹平时运动量就是早上打那一套慢拳,此时气喘吁吁的。 李郸道接过叫花鸡就拿捏它:“给我吐点口水救人!” “咳!tui!”一口口水直接吐在李郸道脸上去了。 叫花鸡一脸欢快,还有这种好事!要多少口水,我赏你多少口水。 李郸道冒着杀人的火把口水抹掉,却闻到了一股香气。 道:“我先不收拾你!你看看你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将叫花鸡的口水糊在病人伤口上,肉眼可见,脓肿乌黑,化解开来变成脓水流了出来,同时李郸道也叫着李福成,抓两副清热解毒的汤药,给他灌着下去。 “那蝎子长什么样?”李郸道问道:“是个什么毒物!把你蛰成这样?” “不过指头大小,浑身跟玉似的,我方便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墓里冲出来的东西。” “难道是琵琶蝎子精?” 二三六 刘伯钦 “你这个鸡口水解虫子毒是怎么回事?”李福成道:“这么立竿见影?” “普通公鸡可不行,咱们这叫花鸡能够啼日,昴日星官知道吗?”李郸道说道:“说不定就是应的它。” “胡吹大气!”李福成道:“这小鸡崽子,在我们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晓得?” 李郸道现在抽出空来叫训叫花鸡:“谁给你的胆子,敢吐我脸上?” 叫花鸡脑袋缩进翅膀下面,像是个鹌鹑。 李郸道呵呵道:“装死是吧!” 李郸道显化出三阴戮妖刀炁:“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叽叽叽!”叫花鸡垂头丧气,不敢直面李郸道,更感受到了三阴戮妖刀炁的威力。 若不想变成白斩鸡,他要尽快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只见它金鸡独立,仰天长啸:“喔~喔~喔!” 一时间全城公鸡都叫了起来。 同时李郸道感觉身子一暖,一股神意在脑海中显现,这是李郸道第二次看到了。 一只鸡首人身的神人身后一尊大日,大日上则有日耀宫,日耀宫中好似有一个神人影影约约可见身影。 而这个金甲鸡首金将仿佛只是一个看门的。 “你能沟通太阳神意?”李郸道惊喜道。 也顾不得它吐口水给自己的那仇怨了,它现在就不能叫叫花鸡了,得叫“天鸡” “所谓空中闻天鸡是也。”李郸道想着:“还真是一只神鸟!” 难怪钟离权说,吃了你一只,还你一只凤凰,这个虽然看起来和凤凰不搭边,但是还是很香的。 可是叫花鸡很快就萎靡不振,焉儿吧唧的。 原来是这些天它啼日所收集的太阳真意,在刚刚一瞬间全部传给李郸道了。 李郸道摸摸鸡头:“真乖,我给你炼火丹吃!” “唧唧唧!”叫花鸡勉强打起精神来。 也不知道李郸道这个空头支票能不能实现。 李福成刚刚被这一嗓子,也懵了:“这玩意儿,叫这么大声?” 而得了刚刚那一啼之力,那中了蝎子毒的人顿时从神色迷颓痛苦,变得精神亢奋,跟吃了什么小蓝丸似的,还能一柱擎天。 李郸道给他拔除银针,解开穴道,反而血气消散下来。 原来刚刚血气通道被堵,气血不运,加上蝎子之毒,也有那么一份作用,才会如此尴尬。 李郸道再给他一摸脉象,顿时道:“恭喜恭喜啊!” “恭喜什么?” “恭喜你往后性福生活,从此异于常人!” “?”李福成都惊讶了:“这是什么?” “听过嫪毐吗?”李郸道道:“他能甩梧桐木轮。” “你呢!如果你想的话,往后也能!” “这叫因祸得福!”李郸道嘿嘿道:“多少男人想要而得不到的好事!被你得了。” “啊?这!”那人一脸难以置信。 李郸道问道:“怎么了?不满意吗?我也可以帮你废了它,无痛技术呢!这边!” “不!不!不!”很满意:“诊金多少钱?” “两幅汤药便宜,贵的是刚刚那一抹口水,是金银换不来的宝贝,不过呢!你帮我们药铺宣传宣传你这方面的事情呢,我们就不要你钱。” “不行,我还是给钱吧,这东西,哪里好意思说得出口?” “哦,一百金。”李郸道面无表情:“孙思邈真传弟子亲自施展医术,神兽天鸡的凤涎,加上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还送了一项天赋异禀的男人象征,一百金不过份吧!” “我配合你们宣传!”那人立马就改变态度。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我看我们很投缘嘛!”李郸道立马道:“要不要到我手下做事?我给你介绍老婆。” “我叫刘伯钦。” “很好!很有精神,是个学武的料子!”李郸道笑道:“跟着我做事。” “做啥?我也不会抓药看病!” 李郸道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刘伯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本能想抗拒,但看李郸道长得模样不错,竟然一时间陷入了挣扎。 “你之前是做什么?”李郸道问道。 “我家祖传三代都是打猎的。” “那正好。”李郸道问道:“会养赶山犬,搜山犬吗?” “会啊!不过可废钱了,还要相中好狗,十条不能出一条。” “那没事,我这不是活着的狗,你帮我训练就是。” “不是活着的?”刘伯钦感觉一阵阴风吹过,背后凉嗖嗖的。 李郸道看重的就是这个刘伯钦这次因祸得福,往后估计就是阳气一路上升,会鬼神辟易,可以干许多事情。 李郸道打算将其收为城隍部下。 李福成道:“嘿嘿!这个是咱们赚了,好一张活招牌啊!” 又嘿嘿的问李郸道:“是这蝎子毒的原因,还是这鸡崽子的口水的原因?” “二者都有。”李郸道说道:“爹,你可省省心吧!这个严格来说算是奇遇。” “说啥呢!小兔崽子,你爹我都什么岁数的人了,还会想这些吗?” “那您老脑袋里想着的是啥?” “这个人的情况能不能复刻?他做了咱们家的招牌,万一不能给其他人做到,那不是自己砸招牌吗?” “这个爹您就不用担心了,您就等着咱们靠着这个名动京城吧!” “这得赚多少钱啊!”李福成瞬间想到了以后的荣华富贵。 李郸道对着刘伯钦道:“如此就说定了。” 如此李郸道威逼利诱,又一个班底筹齐了。 如此文秘有汤秋儿,武职有刘伯钦。 “你且回去吧!晚上我召你来。” “晚上不是宵禁吗?”刘伯钦问道。 “自然有人来接你。”李郸道如今也是有车马司机的小领导。 刘伯钦云里雾里的,不过奈不住人老实,于是乖乖点头。 刘伯钦回去之后,李郸道就看见对面秦一萍神不守舍。 一看就是春心萌动,李郸道嘿嘿道:“我可以做一做月老了。” “你要乱点什么鸳鸯谱?”李福成看着道:“人家大小伙的人,秦大夫都三十好几了,跟我差不了几岁。” 李郸道呵呵道:“封建!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十三送金山。” 二三七 持国天王 “原来你喜欢年龄大的啊!”李福成道:“那都是老姑娘了,不过只要儿你喜欢,你爹我也不会阻挠你的。” 李郸道:“……” 话说那只琵琶蝎子,也是有所来历。 原来在南朝时期,便有一持国寺,寺庙乃是持国天王的人间道场。 持国天王梵名提多罗吒,居须弥山腰东,黄金为地,中文名魔礼海。 当然须弥山不像中国的昆仑山,它是一座只存在于神话之中的神山,现实中没有,佛说须弥山是宇宙的中心,便是如此。 持国寺乃是南朝的梁武帝萧衍下令建造。 萧衍此人,擅长于乐律,曾创制过准音器四具,命名为“通”,又创制长短不同的笛子12支,以对应十二律。 同时还是一个佛教徒,为佛门创下了诸多佛门音乐,创制了《善哉》《大乐》《大欢》《大道》《仙道》《神王》《龙王》《灭过恶》《除爱水》《断苦砖》等十篇佛教音乐。 因此以音乐感化了持国天王,降临凡间。 持国天王手持琵琶,琵琶乃弦乐器。 弦乐器松紧要适中,太紧则易断,太松则声不响,表行中道之法。 同时他还是是主乐神,表明他要用音乐来使众生皈依佛教。 一个护持三千世界一切信奉佛法的国王国土的天王,一个痴迷音乐的佛教徒皇帝,二者梦中传法,得不二真谛。 其中这持国寺中,天王神像上,不知道何时,沾染了一枚蝎子蛋。 在萧衍大摆佛乐道场之时,闻听佛乐而出世,又感应持国天王之神炁,身若琵琶,形如碧玉。 因此就在持国寺庙安了家,持国天王见此生灵,亦可禅悟佛法,便有意无意,处处带着它。 因此这蝎子,自小诞生灵智,拜持国天王为师父。 不过可惜的是,侯景之乱后,萧衍被饿死在台城,佛法持国,终究没有护持住他。 也不知道有没有阿弥陀佛带着接引宝幢,接引他去西方极乐世界,继续跟着持国天王一起研究佛乐。 此后持国寺经战乱,火烧,已然残破,无人知晓,一只蝎子曾经在此修行过。 现在这蝎子,几经打听,独自追寻音乐,前往京城,教坊司学艺去。 然而就在它踏入长安城附近之时,已经近百年未与它联系的师父,开始联系它了…… 这边李郸道在药铺已经跑到了对面:“秦姐姐!眼神都呆了!” “小屁孩子,毛都没齐,乱说什么话!”秦一萍板起脸来,可是目光却出卖了她。 李郸道嘿嘿道:“姐姐你这样的才是知心知理的,要不是我毛还没长齐,肯定就三金六礼了。” 又叹息道:“君生吾未生,吾生君已老。” “你说这话,脸皮不臊得慌?”秦一萍忍不住笑起来:“你找我这样的,不是找了个奶妈子吃奶的吧!” 李郸道瞬间感受到了侮辱。 但想想要证明自己,还真有点困难,也就坦然接受了。 “那小伙子,已经要跟着我干的,我可不是黑心的东家,不准干活时谈情说爱的,秦姐姐好好把握住机会啊!” “呸!你个小流氓胚子!”秦一萍说是如此,可是脸上还是起了红晕。 李郸道唱着小曲就走了:“繁星眨眼月牙弯呀哎,微风轻吹柳树尖啊,二嫂我探黑八伙,来到那墙根前,茑悄地探头缩脑,往过卖单啊,墙里是寡妇家呀,墙外大光杆啊,两边都空的捞地,缺心又少肝呀~~” 唱得那秦一萍是脸红心痒,又羞又怒,呸了一口,转身进了铺子。 这时候才想起来:“对了!还没问他,那人叫啥名嘞!” 又恨恨道:“那小子,就是浅池子的王八,专爱搅浑水,听风又是雨。” 不过又想想:“我这也没有什么可羞人的,怎么被这夯货一说,就这么小姑娘起来了?” 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了。 李郸道回去后,李福成就笑:“我还说她要拿扫把给你赶出来呢!” “这不是没赶吗?”李郸道笑道:“到时候叫咱娘给人做媒,哈哈哈!” “你娘专爱打听这些,要不是福德说暂时不急,你娘都问了七八家了。” “哈哈哈,现在娘已经转移了爱好。” “唉,可苦了我,赚得没你娘多,一点地位也无。” “家庭地位可不是看谁赚钱多谁就有地位的。”李郸道说道:“爹你这思想可不对。” “还用你来说,自我七岁跟你娘认识,这都多少年了。” 李福成很是喜欢这种感觉,问道:“老爹你就不提提当年勇?” “我当年可不勇。”李福成笑笑,随后拿起医书看了起来:“我也得加把油,努努力,不能再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李郸道一看,原来是巢老头送的医书。 李郸道当下欣慰。 哈哈,小的看老子,怎么看出欣慰感呢? 夜里李郸道依旧不回去,等着八戒和尚过来,便去了庙里。 “师父,弟子能进庙里吗?” “可以,可以,这有啥不行的。”李郸道说道:“今晚就要开始交接城隍工作了,你也交接交接。” …… 到了庙里,田巫在那里闭目养神,见李郸道带着八戒来:“我早就听见你收了个和尚做徒弟,想不到还带着过来了。” “现在出窍吧!”田巫说道:“过夔门,到城隍府。” “等等吧,我还招了两个手下,现在去接他们。” 李郸道拿出青铜车马,吩咐六洞天魔将汤秋儿和刘伯钦带来。 很快人就来了,汤秋儿听了李郸道的话,将自身皮肉做了修复,又换了身干净的,布料比较多的衣服。 刘伯钦则是迷迷糊糊,还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见了李郸道就道:“我这是来了哪里?” “阴间衙门啊!蠢公!”汤秋儿先是看了看田巫,无视了他,此前二者就认识,不过互不理会。 直接对着李郸道发嗲:“郎君,你看妾身,这模样美吗?” “……” “走吧!入府瞧瞧,带你熟悉熟悉流程,免得你手忙脚乱。” 二三八 泾阳城隍府现状 此前孙真人说李郸道肉身和魂魄之间的联系不稳固,给李郸道封住了紫府天门。 如今李郸道修为已经够了,修成阴神,也只差多出窍几次,受受阴风锻炼,就可夜行无忧。 更何况现在有老君一道太清真符镇压紫府之中,叫李郸道更加肆无忌惮。 因此静坐而来,上十二重楼,登上灵台,自灵台有扇大门。 这大门正是天门穴,此前被孙真人合上了,现在李郸道推开门来,当下便有见天地万物之炁,之神。 比如普通人肉眼可以分辨一百多万种颜色,在此时李郸道可以分辨出上千万种颜色。 每一粒微尘,每一束柔弱光线的折射,李郸道都能看见,更多的是各种“炁”的颜色。 除此之外,人肉眼无法分辨每秒三十帧以上的画面。 但是李郸道把这个画面提升到了三位数,相当于洞察力,达到了质的上升。 而耳朵也能听到许多平常听不到的声音,比如阴私鬼语。 李郸道看到的世界,比肉身看到的更加真实。 再看田巫出窍之后的模样,却是阴中已经生阳,一条大蟒持握在手中,好似古代的操蛇之神,且身上环有纹身,也是条大蛇,在四处游动。 颜色如同水玉,而汤秋儿则是黑漆漆的一个鬼,浑身如同脏水流动,这是浊恶阴气所化。 刘伯钦则是魂魄带着白色的雾气,这个气息,就是所谓的“活人之气,又叫阳气。” “跟着我走吧。”田巫说道:“鬼门就是夔门,上面阴阳两条龙。” 田巫道:“阴阳门户处处都是,一念所达,处处都是。” 李郸道当下也一念召唤,一道门户出来,果然双龙门户出现。 李郸道进入门户,汤秋儿和刘伯钦,紧跟着。 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府门,“泾阳城隍司。” 府门和都城隍司没得比,到了里面,也是一股子久未有人打扰的模样,经卷,案子,堆放得杂乱无比。 李郸道问道:“这是多久的案子了?” “就是这个冬天的,冬天我性子懒散,不愿意做事情,恰好想到你是个瞎操心的人,便留下来给你处理吧。”田巫一副头疼的模样:“这城隍比当县令累。” 李郸道点头:“行吧!我来就我来。” “这位就是主簿了。”一个青面皂衣的鬼从府堂后面出来。 田巫指着他道:“泾阳户籍之类的文书就是他管着的。” “他生前就是在案牍上劳累死的,是个能吏,我许多事情直接交给他干,能放心。” 好家伙,怪不得唇色发紫,双目突出,面色发青嘞!原来是过劳死的社畜。 李郸道心里吐槽:“官员不是一旬休沐一天吗?而且实行的是轮休制度吗?怎么过劳死了?不对能放假的都是领导,员工是不能放假的。” 心中疑惑是疑惑,但李郸道还是作揖道:“还问主簿姓名,往后我们俩搭班,就还请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小吏名唤崔刚,往后也必定好好辅佐县君。” 李郸道这个代城隍被叫做县君应该也是对的。 “那个什么护城将军,早些年不搭理我这个代城隍,已经被我斩杀了,炼成了六洞天魔将军,所以武职暂时由城隍本身领着,你要划下去,提拔人才也是可以。” “像是那个什么日夜游神,日游神晚上修息去了,夜游神出去巡夜了,你一般看不到他们两个。” 又道:“金锁银关已经不在了,现在我从大狱中调了几个凶鬼封印到大门上去了,你也要找人补齐来。” 接着田巫又马不停蹄的带着李郸道参观讲解:“这里有两个刺头,不一定会听你的,一个是监察司的司长,他是上次空将下来的,一个就是和阳间县中三老所对应的,城隍三老,是本地世家的祖宗。” 李郸道点头:“不怕他是刺头,就怕他圆不溜秋。” “行!你这学的北帝法门,估计他们也没几个敢对你有意见。” 接着田巫就道:“再带你去看看县狱,上次的狱神也犯事被拉下去了,现在我用着六洞天魔镇压着。” “那现在能调动多少兵马?” “常驻两百在泾阳,两百在县狱之中,还有一百守着城门,可以掉度的现在是三百人次。” “不过你可以招募兵马,或者自己勅命,炼制阴兵,多耗费些香火就是,六洞天魔兵马百万级数,你多花钱也是有的。” 李郸道当下就感觉这个真是个烂摊子,还想着带着兵马上山去呢,结果拿不出人手来。 进入县狱之中,李郸道感觉比不得都城隍黑狱阴森可怕,但内里却不比都城隍那里关的东西少,而且稀奇古怪。 “这个是泾河龙君的人,被我扣下了。” 却见着一只大鳖在水牢之中,探出个脑袋,又沉下去了。 “这两个是外来的过江龙,想抽拿泾阳县香火的。” 李郸道看去,原来是两个野神,一个牛头人身,却坐着莲花台上,自号牛头菩萨,被链子锁着。 一个是绿面蓝鳞的,鱼头怪物,看起来跟炉石的老鱼人一样。 “我本想着抽取他俩的神性,但是,这两个东西内里神性散乱,我用不太着,你看看,如果有用,抽出来研磨成符墨,写几道符箓,也可以勅封小神。” “哞!别杀俺!俺是个好牛,俺吃草的,没有害过人,哞!” “呜啦啦!呜拉!乌拉拉!” 李郸道问道:“这个鱼头在说什么?” “我也听不懂,这玩意是跟着一个外国人过来的,讲的鸟语。” 李郸道越看越觉得这玩意就是鱼人怪物。 “暂时留着吧!” 不过李郸道看着这头牛是越看越喜欢,问道:“你好好的一头牛,你不跟着老君混,怎么搞个牛头菩萨的名号?” “哞!俺不知道,可能是俺的角长得太好看了吧。”这牛头人道:“我出出生他们就跪我,给我吃好吃的,拜我……” 这牛的牛角确实好看,不过这牛头也是个假老实人,没有跟李郸道说实话,只是仗着憨憨的外表,博取人的信任。 “行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过完年我就走了,这里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 二三九 无头城隍 随后李郸道就上手城隍任务,第一桩事情就是办案。 “你先来试试手,若是靠谱,我也好放心离开。” “这件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上来试试手。” 李郸道看过卷宗,上面讲的故事还感觉有些搞笑。 张三家的猪,是放养的黑猪,俗称两头乌,是制作火腿的上好材料,其中精品更是要上供皇家。 这么一头猪能卖很多钱,然后张三家的猪拱了李四家的祖坟。 李四家当场就炸了,你家猪拱我家祖坟什么意思?打扰到我家先人修息!你这是要干嘛?坏我家风水! 于是上门讨要三千钱修缮祖坟,请乡汉神婆来安抚祖先,祈求它不要怪罪,同时还要那头猪的脑袋用来祭祀。 这李氏家哪里答应,这猪是留着过年的,现在杀了,过年我家祖宗祭祀怎么办? 于是两家各自叫人,同宗同亲,展开械斗,你拿锄头,他拿镰刀,死了几个,伤得更多。 “这两伙人,从阳间闹到阴间,非要给个说法。”田巫都有些头疼:“问题是,这两家还是表亲关系……乡下的社神调解不了,于是送到了我这里,我就暂时压着,把这两伙人分开,暂时住了阴城之中。” “这个太好办了,破了人家祖坟就该赔罪吗!” “可是没有那头猪,他们家也活不下去。”崔刚道:“不妥,不妥。” “现在不已经为这头猪死了吗?”李郸道说道:“张三如果不愿意赔李四家的,就叫李四家也牵着一头猪去拱张三家的祖坟。” 这时候两伙人物都被带上来了,一听这话,张三家那一伙就大惊:“这是什么馊主意!使不得!使不得!坏了风水,断子绝孙的呀!” “怎么使不得!我看使得,我今晚便托梦,叫我儿子牵着我家的猪,去拱你家祖坟!不光拱!还日你先人!” “你敢日我先人!我跟你拼了!” 俩伙鬼竟然要在公堂之上打起来。 李郸道一拍惊堂木,就扔了一支签子,顿时两鬼吏自两边出来,拿着一根漆黑藤条,上带尖刺,直接每鬼打了三下。 “藐视阴律,暴乱公堂,你们哪里来的胆子!” “张三!我问你,既然你不愿意赔人家钱,又不想被人拱祖坟,那你是想要坐牢哦,本官判你二十年怎么样?” “县君!我愿意赔!我愿意赔!” “好!你俩家本就一点小矛盾,如今却斗生斗死,不过如今得以解决,也为时不晚,这样,本官判你李四投入张三家的后代,张三投李四家。” 这两伙鬼心服口服,没有异议。 “你有这水平,可见已经不差了。”田巫道:“他们都是乡下人,没读过书,讲礼讲法都没有用。” 李郸道哈哈道:“所以就要用到朴素的道德观念了,他觉得被猪拱了祖坟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凭啥赔钱,那就不赔呗,也去拱他家祖坟。” “事实上这样不行,容易引发械斗!埋下两家仇怨的种子。” 李郸道说道:“我又没真的怂恿他去拱祖坟,只是告诉他这是不对的,叫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觉醒这种朴素的道德观念。” 李郸道说道:“劝善为先,再是弘法,最后才是是惩恶。” 李郸道说道:“劝善,叫那些善良的人不会犯罪,弘法,叫那些可能犯罪的人不敢犯罪,惩恶,叫那些已经犯罪的人得到惩罚。” 李郸道说道:“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约束自己,不能想干嘛就干嘛,变成法内狂徒,也不能事事遵循法条,变成法奴。” 田巫道:“难不成,你还是个法家弟子?” 李郸道嘿嘿道:“略有了解罢了。” 田巫点头:“既然你已经轻车熟路了,崔刚,把这种类似的,鸡毛蒜皮的案子全都拿出来,这几天叫他审了。” 李郸道立马道:“八戒你跟着去,学习学习,这种案子,内里最是体现百姓需求什么。” 八戒和尚点头:“好的,师父。” 李郸道又对汤秋儿道:“你也去熟悉熟悉流程,别在这里傻傻站着看了。” “好的!郎君!奴家一定会变能干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不过李郸道明显是对汤秋儿的容貌不怎么感冒的,毕竟看过她的原型了。 但是汤秋儿的本事还是不差的,之前田巫说,在泾阳县死得最凶的一个鬼就是她,他也不愿意招惹,可见汤秋儿还是很厉害的。 很快就又来了七八件这样的案子,李郸道一一审查,不是谁家的牛吃了谁家的麦田,就是是哪家的小子看了别人媳妇洗澡…… 也有是谁家两个小孩打架,结果大人看自己家小孩打不过,就是帮忙,于是引起械斗。 阳间就说不清,死了到阴间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从一点小事,扯到了以前三代人的恩怨,你爷爷建宅基地往我们家这边多挪了两寸。 他田里抢水,结果拦截了下面的水。 李郸道对付这种事情,也是感觉头皮发麻,没有刚刚说的那么轻松。 断了几个案子,听着他们叽叽喳喳,也是烦得要死。 “田巫,您是非要看我笑话不可啊!” 田巫道:“你别看这种鸡毛蒜皮的案子,但内里牵扯多,你说他对的了,这家人不会感激你,你说他错的,你就是无良狗官,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本来不是厉鬼,结果退一步越想越气,直接变成厉鬼。” 田巫道:“阳间有官逼民反,阴间也有城隍养出厉鬼魔头的。” 田巫说道:“原先不在我们这边,在邯郸,有个城隍就是这样。” “一个蒙受了怨屈的人,被斩了首,于是带着脑袋去找城隍,结果那个城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阳间有错杀的人,但阴间没有错放的鬼,你既然被砍头,那就是罪鬼,要打入无间地狱的。” 结果这个无头鬼,骂道:“是非不分,阴阳颠倒!”然后就跟刑天似的,直接将那任城隍杀了,自己当了城隍,说道:“没有心可以当,没有头的人怎么就不能当了?” 二四零 琉璃热砂,三苦寒水 李郸道听了这个话,当下觉得那个无头城隍没有错。 “没有头的都难惹。”田巫道:“像是什么刑天,项羽,樊无期。” 李郸道说道:“这种人物我也知道很厉害。” 田巫道:“所以最好不要抄答案,更不要太敷衍,得过且过。” 李郸道说道:“也就是说阳间可以断错案子,阴间不能错!” “错,城隍督察阴阳两界,若有冤屈找上门来,都要管。” 这不就是包月牙吗?李郸道有了谱。 田巫道:“看见你这么上手,没有生疏,我就放心把这座庙交给你了。” “对了,这座大庙不止止是祭祀城隍,不过,他们一般都高高在上,并不显化,只收了那份自己的香火就是了。” 李郸道知道,庙里供奉社神,稷神,神农,等等,乃至古代人物,比如孔子,修建郑国渠的郑国,都有在其中供奉。 反正就是只要是正祀,泾阳百姓有需求,有这方面信仰的,都会在庙里至少有一道牌位。 李郸道自然晓得:“自然晓得的。” 田巫顿了顿:“仲山山神已经不在位,诸多五猖兵马无人看管,他们本是山精幽魅,你要防范他们耐不住寂寞,迫害凡夫。” …… “山神是归中岳嵩山中天崇圣大帝所管的吧。” “西岳华山金天愿圣大帝还掌管江河、湖海、走兽呢,你看这江河湖海哪些人听他的。” 田巫道:“还是看谁本事大,到任了,谁还不是个土皇帝?” 李郸道想想也是,刘喜可是刘邦的弟弟,而刘邦已经修成赤帝功德了,人家仗着这位哥哥,不一样享乐多年,一直到今天? 出了事情,还被纪信给救了,搬出了一个人情债给用掉了。 像是田巫,在泾阳这么多年,当代城隍,也是没有人过问,这些什么监察神君,好像都是监察人的,没有监察神的。 就算是酆都神系,有监察鬼神的,但熟话说有钱能使磨推鬼。鬼神体系是腐败最严重的体系,所以才特意设立的这个监察体系,但就目前看来,管别人一套一套的,管自己就很是欠缺。 很快就听见鸡鸣,李郸道将刘伯钦的魂魄送回去,自己也归了肉身之中。 虽然不如此前感觉肉身精气亏损严重,但还是有一些气血不运的状况,其中四肢发麻的情况最严重。 “看来还是要掌握好出窍的时间,不能出窍太久。”李郸道心中想到。 回到阳世,田巫就道:“事情已经全部教给你了,我还有一些东西,带不走,也归你用了。” 田巫道:“那个蛇窟在地下密室,链接着一个蝙蝠洞,我养着几万条毒蛇,你不用管他们,他们都在冬眠之中。” “我绝对不下去!”李郸道说道:“开春了怎么办?” “他们会自行繁殖,你也不用怎么管。” 李郸道点头:“这么多蛇,还是毒蛇,想着就头皮发麻。” “哈哈哈,你要是想要配蛇药,也可以去下面抓,就是可惜没有蛇王。” 李郸道感觉这天聊不下去,便道:“田巫,那我先走了,早上还有功课要做。” 田巫摆摆手,李郸道就带着八戒和尚跟着汤秋儿一起出去了。 “汤秋儿你且回去,我跟八戒和尚去准备为你炼度的事宜。” “那就多谢郎君了!” 炼度之术,特别是水池火沼乃是宋代才有的,灵宝派借葛玄之名所出。 但其实之前也有炼度,但不是水池火沼,而是直接火沼。 死魂举度于南宫,则以流火之膏,炼其鬼质,从兹改化,便得仙也。 流火炼鬼,只怕很难,但是李郸道又不想建水池火沼。 便想个折中的法门,叫箍桶匠,箍两个洗澡桶。 在桶里一个装砂,一个装水。 砂是洗干净的河砂,又叫琉璃砂,叫八戒和尚用太阳光晒干,用大火同草乌头,附子,炒制,再放入桶中,念经加持。 李郸道准备一桶水,水中放置黄连,黄芩,黄柏,此三苦也。 三苦水能叫鬼都吐苦水,把一肚子冤屈全部吐出来。 三苦水再加上月夜的月华,用来洗涤魂身。 琉璃砂,三苦水,就是李郸道炼度的秘诀了。 如此砂性炽热,且洁净,可以拔除汤秋儿身上种种不洁不净,怨毒恶煞。 如此两人分工,李郸道的还是比较轻松的。 八戒和尚则乖乖的去河边采砂,筛选明净琉璃砂,耗费体力,耗费时间。 “过年前得把这件事情办了。”李郸道想着。 这边,刘伯钦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手中有一个灰色口袋。 “昨晚我真去阴间了?”刘伯钦感觉不可思议。 原来,昨天夜里,李郸道也给了刘伯钦任务,就是训练搜山犬灵。 这个口袋里面就是汤秋儿按照李郸道的要求,从荒郊野外,孤魂野鬼之中补捉的犬鬼。 李郸道的意思是,每一只六洞天魔,都配一匹马,一条狗,最好还有一只提供视野的鹰隼。 按照灌江口二郎的一千二百草头神来培养。 刘伯钦看着这个口袋,里面竟然全是狗牙齿,但是每一颗牙齿里面,都封印着一只犬鬼。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刘伯钦莫名有些害臊得慌。 二十大几好小伙,热屁股能点着炕,却连个媳妇都没有。 “唉!”刘伯钦叹了口气:“可怜娘还说要见着我孙儿才肯闭目,我可真是不孝啊!” …… 而另一边汤秋儿则是欢天喜地,毕竟马上要洗白了,很是值得高兴,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只是一个劲的想:“郎君手底下好像还缺人缺得慌,我如此貌美天仙,如今正好给郎君,用美人之计,招募一些人才。” “对了!要不要侍女呢?哎呀呀,郎君有我一个就行了,要什么侍女!” “不行,城隍也是有仪仗队的,要是全是些男鬼,郎君说不定还会觉得我考虑不周……” “有了!哈哈哈!”汤秋儿转身就往蛤蟆陵去。 原来这蛤蟆陵还真是地下有一只老母蛤蟆坐镇。 此地乃是金蟾地,最是吸金。加上上面建造的都是些教坊司的风月建筑,花钱更是如流水。 此外,这种场合时常有男女交合产生的浊精杂气,修道之人避之不及,但对妖怪而言,不乏为一种宝物。 这些精气被这妖怪吞吃,用来修炼,但也有一些它没吃的,时时感应精气入肚,生出许多小蛤蟆怪来。 二四一 魔罗刹女 这些蛤蟆小怪,整日里听人间莺莺燕燕,因此也耳濡目染。 只是他们不大见光,不得看见,只能听,只能说。 学的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这个叫莹莹,那个叫艳艳,会吟诗,会唱曲,懂得吹箫,会弹琴。 因上面的人都是听一个叫“妈妈”的话,因此共尊老蛤蟆为妈妈。 不过这群蛤蟆不见天日,有了凡夫心,没有凡夫貌,都是葫芦娃里蛤蟆精的模样。 只是他们虽然想出去玩,但蛤蟆老母不准。 蛤蟆老母可是知道上面就是京城帝都,自己在这里,卧在金蟾穴中,其实是在以金蟾化龙,要是惹出些人劫出来,开工动土,自己多少年的功夫就白费了。 就连汤秋儿这个原来蛤蟆陵的风尘女子,后来入了隋皇宫,也是惨死之后,梦回蛤蟆陵,才晓得这么一位蛤蟆老母,且还跟着这位老母学艺。 这位蛤蟆老母其实也是有来历的。 原来西王母乃是极尊之神,天生偏爱凤凰类禽,身边有几位女仙,都是禽鸟得道。 其中一位就是鸿鹄仙子,乃是一只白天鹅得道,清纯美丽,一日被一蟾蜍得道的仙人所玷污,被王母得知,打断了他一条腿,变成三条腿的蛤蟆。 但鸿鹄仙子下了枚蛋,已经感孕,又气又怒,扔下凡间,经历了九天之风火,沾染了凡尘之气,落在地上变成一只长着双翅的蛤蟆,就是蛤蟆老母了。 不过在经历某段爱情之后,蛤蟆老母的翅膀也被人砍了,于是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老母亲!女儿来看你来了!” “秋姐来了!秋姐最近勾引了几个男人?卖了几个铺了!” 一群下蛤蟆叽叽喳喳的笑着:“多卖几个,妈妈才会疼你。” “去去去!一群荤都没开过的丑疙瘩。” 就见一美妇出来,这是蛤蟆老母的元神显化,蛤蟆老母本体还在下面吸收地气。 “你不是说最近碰到了良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哈哈,母亲,我要从良洗白了。” 蛤蟆老母摸摸汤秋儿的头:“也没疯癫啊!怎么说些胡话!” 劝道:“我的儿,你本就苦命没人疼,死在了男人手上,怎么还会信男人的鬼话?” “他们惯会花言巧语,叫良家贞洁烈女变成荡妇,劝娼从良。” 蛤蟆老母道:“在蛤蟆陵这么多年,你这个傻姑娘还看不清吗?” “不是,母亲,郎君他真的是那种特别的,跟别的男子很不一样的,他不垂涎我的美色,他还愿意给我在城隍府谋一份职位,从厉鬼,变成鬼神。” “哦?还有这种好事?他图你什么?” “图你是女鬼?图你眼窝里爬蛆?” “母亲!”汤秋儿又羞又臊:“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劝你,别生前为男人冲昏了头脑,死后也是个糊涂鬼。” “你这次来,不止止是向我报喜吧!” “正是,泾阳城隍还缺人手,想起妈妈这里,还有些儿女,没有个正经的行当,且儿女大了,留不住,不可能在这里老是吃妈妈的,用妈妈的,这不是啃老吗?” “原来是这个,这些家伙,早想出去,叽叽喳喳在我身边吵死了。” “前些日子吐蕃国出了一个地魔罗刹女,招兵买马,消息传到我们这里,就有一蛇精一蝎子精,哄骗了好些儿郎出去投靠那位魔女去了。” 汤秋儿问道:“什么罗刹女,比老母您还厉害吗?” “那是自然,这罗刹女,乃是先天魔神,却后天出世,法力无边,这是还没出世,就已经有诸多妖魔要去投靠她去了。” “不过想来,赤县神州地界,大能者诸多,那魔女估计不敢来犯。” 蛤蟆老母道:“你自己跟着后面那些小家伙们说,我今日功行还没有圆满,就不再同你聊了。” “谢过母亲了。” 汤秋儿高高兴兴去忽悠蛤蟆们去了。 专挑母蛤蟆,越丑越挑,拿来几张侍女图,就道:“你们就照着这上面的侍女化形。” 侍女图倒是不丑,偏偏这些母蛤蟆化形化的各有模样。 具体什么模样,就不细说了。反正汤秋儿很是满意:“几位妹妹都已经是人间绝色,天仙级别的人物了。” “真的吗?” “我汤秋儿什么时候骗过人?比我长得漂亮多了。” 于是领着一群母蛤蟆精走了,打算培训培训,给李郸道当侍女仪仗。 另一边,李郸道早上运功完成,吐纳灵气,又趁着没人来药铺,修炼着三阴戮妖刀,昨日已经开了头,万事开头难,后面就是熟能生巧的事情罢了。 等着大概卯时,李福成来开门,李郸道才毕了功行。 “你这一天天不着家,你妹妹还怪想你的,问东问西的。”李福成道:“过几天就过年了,哪家的药铺不歇业。” “明儿就关门吧。”李郸道说道:“初八开业,还是初六开业?准备准备新年活动!” “新年还有什么活动?”李福成问道 李郸道说道:“开春多瘟疫,当然要提前做好避瘟套餐了。” 李福成问道:“那有啥呢?” 李郸道想想:“做些清热解毒的丹丸,还有什么避瘟符,避瘟丹,都准备一些。” “然后小儿风寒感冒,也要注意,毕竟过年了,疯着耍的娃娃不再在少数,出了汗,就想脱衣服,汗一冷,风一吹,立马就要流鼻涕,咳嗽,发烧。”李郸道说道。 “最后就是安胎业务,咱们也要扩展,毕竟过年,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忙,来年春肯定一大堆大肚婆。” 李福成直呼厉害:“那咱们家就不歇歇?” “没事!我来做,我是劳碌命,我停不下来!”李郸道说道:“爹你不用管,好好享福就是!” “别的不管,过年晚上你可不能跑出去不回来,老爷子说了,你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了,敢飞了,也要撅了他,腿脚利索,能跑了,也要打折了。” ……李郸道无语:“大过年的,爷爷不会真的打我吧?” “你可以试试。” 哀悼袁老逝世 大概上午十点五十的时候,就有消息说,这位老人去世了。 我第一反应,肯定是谣言,十一点多的时候,果然辟谣。 我当时在车上,疯狂搜索,可惜包括某度某科在内的媒体新闻,全部都说已经去了。 我内心感觉不可思议,好像前几天才看见这位老人的新闻,怎么会这么快? 然而谣言被证实没过多久,我还在谩骂媒体没有良心的时候,一个真的消息传来了。 我很是难过,我以为这个消息也是假的,然而是真的。 当下就觉得:或许我应该多吃几碗米饭的。 想起奶奶跟我讲的故事,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吃不饱,身上饿得浮肿,相互按一下,有白印,好久都不消,饿了就喝井水。 偷偷藏了半袋红薯,也不敢煮熟来吃,怕有香味传出去,保不住,啃生的吃。 还有合作社时期,靠粮票买粮食,计划经济,连粮食也要计划,因为不计划,粮食就不够吃…… 奶奶说,真正能吃饱饭,还得九十年代以后了,八几年的时候还有一天吃一顿的时候…… 奶奶说:“感谢国家,感谢党……” 我听着很是感触,想到,袁隆平老人家也是跟我奶奶一个时代过来的(我奶奶三三年的)。也是经历过饥荒的时候。 中国人,穷怕了,饿怕了。我小时候零几年吧,吃饭,掉了一粒饭在地上,我奶奶都捡起来吃。 所以一位经历过饥荒的老人,能有什么心思呢? 他不过是想让中国人吃饱饭罢了,想叫子孙后代不挨饿罢了。 如今听到这位终身为了人民能吃饱饭的老人去世,我不禁想,没有经历过饥荒的农业科研工作者,还能不能从袁老手里接过担子,将中国粮食产量,安全的担子抗起来。 又想到,袁老说过:“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饿死人的事情再也不可能发生在中国了,所以他才会如释重负地离开吗? 我想:我会珍惜每一粒大米,像尊敬这位老人一样尊敬。 二四二 鸿雁传书 果然快过年了,街上好多店铺都关了。 但行人不见少,因为摆摊出来卖货的出来了。 李郸道还看到了丫丫的老师,那个刘乃盛,也支着一个摊子,帮人写信。 每逢这个时候,参军的士卒的家书就会由信客带到家属手中,没有带来消息的,自然是没了,等着官府的抚恤,但大多时候是没了就没了的。 写信就需要回信,认字的不多,会写的就更少了,一些或者做善事的,或者是过得清贫的文士,就会在这个时候,支着摊子,代写家书。 除了代写,还有代读,因为不认得字,就有代读。 刘乃盛的摊子人很多,一些人左右看着,便看到了李福成和李郸道,写方子的肯定认字,加上开门的人不多,便上前来。 开了先河的是一个老太太,拿着信就问:“李大夫,老太婆我不识字,这是我儿子寄来的,你帮我读读吧!” 李福成点头:“好!”拆开来看,就见几个字:“不孝儿绝笔。” 当下一噎,看来是一封遗书了,人应该是已经没了。 李福成看向李郸道。 李郸道也凑上来看,只见上写着:“若见此书,吾已不在人世,请将此信,寄予吾母。” 下面也有写着:“吾母不识字,读信先生若看到此言,还请恳求,勿令吾母知之,当以下面吾言告知吾母。” 下面又写着:“母亲近来安好,儿子甚是想念,吾在军中一切都好,什长是吾同乡,对吾甚是关照……” 李郸道便读着,读到最后问道:“吾弟安好否,边疆外族肆意,恐不能回家尽孝,吾弟代之,儿子亦可放心。” “可是你弟弟他也被抓去打仗了啊!”老妇人目生愁苦:“家里没有男丁,就靠我这一个老太婆!你媳妇虽然还在,但是也没有一件完整的裙子出来……” 老妇人说到这里,李福成停顿一下干脆自己说了:“李记药铺李大夫,是个吾好友,如有困难,可跟他说,就是跟儿子说是一样的。” 李郸道诧异,想不到爹还有这种觉悟。 念完了信,老太太抹抹眼泪问道:“我儿子还给我捎来了一些钱,两件衣服,他是不是已经没了?如果没了,我就不写回信了……我两个月前梦到他来瞧我了。” “这~”李福成看向李郸道,李郸道直接道:“没有的事情!老太太不要乱想,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妇人就道,我说,你帮我写:“儿啊!你几年不回来,芸豆都长大了,你媳妇还在等着你,我倒是一切都好,就是想问问你,啥时候回来,你去问问你的长官,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老妇人顿了一下:“只是你弟弟去年也被拉去打仗了,家里的地就我跟你媳妇种,我老了,干不动活了,你媳妇那么辛苦……唉!她还在等你啊!” 李福成写完,道:“我帮您寄吧!” “好啊!真是谢谢你啊!”老妇人又说着他儿子的名字,在哪里从军…… 李福成帮她一一填上。 老太太走后,李郸道就问道:“肯定要告诉她家儿媳妇吧!” 李福成沉默一会:“那这个老太太怎么办?小芸豆怎么办?” “那也不能叫她一直等下去。” 李福成道:“告诉了媳妇,那不就是等于告诉了婆婆?” 李郸道说道:“反正应该告诉她,瞒着老娘是孝,瞒着媳妇就是不仁不义了。” 李福成点头,叹息一声:“我找你娘去说吧,我不好去寡妇家。” …… 李郸道也心情沉重。 如果她媳妇选择改嫁,那么真的就是孤儿寡母了…… 但是不告诉他媳妇,李郸道又觉得过意不去。 而且这个人信中,字字提及他娘,他弟弟,就是没有提媳妇,提儿子……不免有些小心思在里面。 一时两难。 李福成离开药铺,去找李戚氏帮忙说一说真相,李郸道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资助这一家了。 当了城隍之后,这样的人家的名册,一定要着重照看。 这时候隔壁秦一萍来了:“昨日你不是说,他是你手下吗?怎么今日不得见?” “他自有事情要做!怎么一日不见,想念得厉害?” “小孩!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小孩?原来在姐姐眼里,我就是个小孩,我以为我在姐姐心中地位非同小可呢!终究是错付了……” “别隔应我!你这样的或许当小相公,有些汉子,或者小姑娘会喜欢,但像我这样,有了些阅历的,就只喜欢精干强壮的!你这样的,从来就不放在眼里,我说是小孩就是小孩。” …… “他叫刘伯钦,是个猎户,我看他体格还行,进山就想着带着他,姐姐眼光不错,他能力很强!” 李郸道认真说道:“趁着他现在还很纯真,憨厚,姐姐要尽早下手,要不然像这种抢手饽饽,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呸!”秦一萍得了名字,心满意足的扭着屁股去了。 李郸道刚刚还想着要不然把刘伯钦介绍过去,看看那老妇人同不同意,把儿媳妇当女再嫁出去,这样就多一个儿,日子也能红红火火。 现在一看,秦一萍也相中了,而且昨日就有苗头,李郸道也就不乱点鸳鸯谱了。 没有什么人来看病,李郸道干脆虚掩着店铺大门,去逛逛集市。 卖腌菜的,一缸一缸,浓厚的味道,叫人嘴巴泛口水,还有卖木雕的,应该是木工学徒,雕的十二生肖,也有大人买回去给小孩玩。 李郸道也想淘些东西,就看见有人在变戏法,吸引了好些个人。 过去一看,原来是在种瓜。 “瓜都是夏天吃的,冬天怎么能种出瓜呢?” “我这是京城传出的戏法,我说能就能!诸位看官看好来啦!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说罢在身前一个花盆后面放了一个瓜爬架,在花盆里放了颗瓜子。 “南来的,北往的,走过南,闯过北的,外地的本地的,可看好了,不用除草不用施肥,种子那么一撒,水再那么一浇!” “你看,发芽了!发芽啦!瓜种子发芽了!” “真是奇啦!真发芽了!”旁边看热闹的看到花盆里果然从土里冒出一个芽来。 二四三 花瓶女孩 李郸道笑笑,一眼看出这个戏法,不过是花盆底下有机关,一加水,已经发芽的种子就会突破这薄薄的一层土浮上来。 刚刚撒种子,不过是假动作。 肯定是卖货的,果然不过半刻后,拿出了两个估计放在地窖里藏着的瓜,切开来分给众人吃,说是用法术种出来的,接下来就卖瓜种子,卖花盆了。 这样的幻术还有很多,李郸道还看到了三星归洞。 原先李郸道看多少次都看不出手法问题,现在修为到了,看他们破绽也就很明显了。 不过李郸道也没有想要拆穿揭秘的意思,都是混口饭吃的,过一个好年。 但是这里面的手法,原理倒是很值得学习的。 感觉可以融入武学和法术之中。 “花瓶小孩!来看花瓶小孩啦!还有美女蛇!唱歌犬!” “啊!娘!他们好可怜!” 李郸道听见吆喝,便觉得不对,走过去一看。 果然就有一个草台班子,这个在上刀山,那个在下火海, 李郸道看着都没问题,就见一人问道:“花瓶小孩怎么还没出来!” “对啊!我要看花瓶里的小孩!” “来了!来了,各位看官,多多少少打赏一些,姑娘有些害羞!” 零零散散一些铜子丢过去,那人还有些感觉钱不够,但转了三圈,喊着声音再大,也没人投钱,反而有人骂道:“再给老子装模作样,掀了你的草台班子!” 那人才不情不愿,掀开一个帘子,帘子里像是个笼子,笼子里有个梅瓶,大概三尺高,瓶子上一个小女孩脑袋,脖子就是瓶颈。 李郸道环视一周,梅瓶后面竟然不是一个小女孩躲着后面,而是真的长在梅瓶里的。 当下遏制着怒气,道:“花瓶小孩看完了,美女蛇和唱歌犬呢?” “这个嘛!要今晚夜西坊夜市才有的看,诸位看官,还有西域马戏,美女跳舞,大家记得来看哦!” 就把帘子一扯,将女孩遮蔽住了。 “怎么就挡住了,我还没看清楚呢!” “对啊!怎么不说话啊她!不是死的吧!” “客官说笑了,怎么会是死的呢?只是她习惯白天睡觉了,晚上才会出来活动,客官,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这花瓶女孩可还别有妙处呢!你看她这张嘴,这喉咙……” 李郸道强忍着没有当场将此人格杀,但此事必然是要管的。 叩动令牌,就要叫六洞天魔兵马看着这几人。 就见那个吆喝的走过来:“行走江湖,最练就一双招子,这位小郎君双目有神,好似明珠,一看就很是不凡,江湖儿郎,四海都是兄弟,多多包涵。” 又抓了一把钱过来道:“生活不易,我也不坏规矩,拜纳码头,希望郎君也能给口饭吃。” 李郸道没有伸手,就见他尴尬伸手在那里。 李郸道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江湖不是靠这个吃饭的,歪门邪道的东西,我是看不起的,这个小女孩被你们怎么对待,今晚你们就要受等同的刑罚,等着吧!” “我没看到就算了,我看到了,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小朋友!江湖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 这人就要搭手到李郸道肩膀上,李郸道后退一步,躲过了,他的武功还没李郸道厉害。 李郸道一甩拂尘,打在他手上,顿时血肉模糊。 那人忍着痛道:“不过是混口饭吃,那孩子也是我买来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王法写的哪一条律令不许?” 李郸道道:“天理不容,阴律不容,人心也容不得!” 说罢李郸道转身走了,现在闹市,不好动手,提前告诉他,叫他心里有个准备。 本代城隍叫你三更死,哪个留你到五更。 “老大!不过是个娃娃!这样讨好他干嘛!” “你不晓得,刚刚这个娃娃过来我就觉得非同一般,除了容貌之外,你见过哪个娃娃拿着拂尘,而且你看他走路,一点声音也无,地上那么多泥尘,却一点灰都不会带起来。” “只怕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名门大派的真传弟子。” “那怎么办?他刚刚威胁咱们了!” “没事,找本地丐门堂口,叫他们出面调解调解,我们虽然是下九流中人物,但是江湖上还是有些地位的,他年少轻狂,放出这些话不奇怪,就怕他搬出老的来。” 那人看着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皱着眉说道:“我们要在京城周边,热热火气,到了京城,才能吸引权贵注意,获得无边富贵。” “要不要上去做了他?”这个青年是个打将,跟着草台班主走南闯北,武功比草台班主更强。 “江湖行走,孩子惹不得,还是打听打听,他是何人,家在何方,有何家人。” “嘿嘿!这个我在行!” 原来还有一个侏儒矮子,李郸道刚刚都没注意到。 这个矮子跟着盗墓的学过地行术,闭气功,加上个子矮,又是在草台班子的马车里面控制机关,李郸道因此忽视了他。 侏儒一个轱辘混入人群不见了。 然而这伙人不知道,泾阳县的丐门子弟,已经被拔除得七七八八了。 剩下的都是些啰啰,早就不敢冒头了。 至于李郸道家里,老爷子越活越年轻,最近服食了还精膏,修炼呼吸吐纳之术,养生有道,越来越年轻了,那手上的手杖,那是一杖一个大汉。 而且还有一个黄鼠狼木椿子,虽然是个半吊子,但也有三百年道行,他们要顺到李郸道家里去,注定是除了惹怒李郸道外,别无其他效果。 李郸道刚刚看那花瓶女孩,就知道是采生折割的手段,前世还听老一辈讲过,杂技团有这样的表演。 把小女孩从小放在花瓶中生活,只露出头部,吃秘药,只有头长大,身体不会变大,骨头还会变软,如果有人将她从花瓶里救出来,她也会因为不适应生长环境而很快死亡。 当然也有解密说是物理光线折射原理,但李郸道刚刚转了一圈,看了一遍,并没有镜子折射,而且运目一观,那花瓶里却是手脚掰折畸形,因此才会怒不可遏。 二四四 杀气外泄,正气长存 败兴而归,就看到了李福成已经回来了。 “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你娘已经跟她说了。” “那怎么说?”李郸道问道:“她什么表现?” “还能有什么表现?”李福成道:“哭呗,哭了一阵子。” “除了哭,有没有想过以后出路没有?” “说是会告诉她婆婆,但是也说会扶养芸豆长大。” 李郸道叹气:“又一个傻女人。” “此种算是贞洁烈女了,怎么说是傻女人呢?”李福成是古代思想和李郸道不同。 李郸道说道:“我本来是有个主意的,但是不知道他们家同不同意。” “什么主意?别是什么馊主意!” “把儿媳妇当女儿,再次嫁出去,如此家里就再多了一个顶梁柱。” “虽然说是如此,感觉是不错,但还不知道她另一个儿子情况如何,再者我们也替她做不得主的。” 李福成摸摸胡子叹道:“好在还有个儿子,若是熬过去,儿子长大了,有出息的,也就熬过头了。” “那得熬到油尽灯枯了,古今这样熬的人家还少吗?若是有个良人还好。” “若是所托非良人呢?那不是更惨!”李福成道。 李郸道心想:“那就由本古道热肠的代城隍来帮她把关了,关乎百姓民生,没有小事。” 此次话题以李郸道的沉默终结,李郸道又跟李福成聊到了那个花瓶女孩。 “这样的杂技草台班子,年年都有,都是过年的时候从外地往京城赶来,捞上一大笔钱,若有权贵赏识,就在京城定下了。 若是没有人看得上,就又去地方走穴捞金了。” 就跟现代的乱象差不多,有资本扶持的上大荧幕,变流量,没扶持的,过气的,也能走穴演出,直播卖货。 “那没人整治整治吗?”李郸道问道。 “钱能通神,哪里有不打点的道理,况且百姓见着也新奇,看表演哪里有不喜欢的,又不是自己家的儿女,不都是上了台,都恨他不死,花钱满足自己的也不少啊!” 李福成道:“花了钱的,都认为自己是大爷。” “你看来医馆看病的,不就是认为自己花了钱,大夫就得给他跪着看病吗?” 李郸道想起来一个外科医生做完手术喝了一袋葡萄糖被病患家属质疑,谁来买单的事情。 深有感触。 “花了钱,就有回本心理。”李郸道思考了一会道:“那什么叫值了?只怕欲壑难填……什么都不算值了。” 李郸道想起一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只是那句话是动物保护,如今却是上升到了人口的买卖上来了。 比如那个草台班子的班主说:“人是他买来的,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听着叫人心寒。 人只能是目的,不能是手段。 李郸道心中越发冷了,赚钱可以,捞金可以,但是用人的性命,人的尊严,人性最后的底线,来越过红线。 那么抱歉了! 本法官,虽远必诛! 杀人放火金腰带,抱歉,我这里行不通。 心念渐渐坚定,杀气外泄,但体内的浩然正气越发长存。 为李郸道日后修炼天遁剑法,打下了厚实的基础。 天遁剑法,最基本要求就是浩然正气存心中,念头通达无堵塞,才能无形之剑悬于举头三尺,叫人肝胆俱裂,神形俱灭。 一时也无那种修道之人,笑口常开,悠然自乐的表情了。 杀气正酝酿,李福成都感觉自己儿子现在有些危险,像一把出鞘利剑一般,叫自己有鸡皮疙瘩起来。 而六洞天魔暗中跟着那几人,却也跟着那个矮子侏儒,见其几经打听,知道了李郸道有个妹妹,就起了歪主意。 原来这个侏儒,由于自身缺陷,就对成年女性不感兴趣,最喜欢身高跟他差不多高的幼女。 他也是伪装成小孩,假装跟着人家一起玩耍,再引诱实施侵犯。 此时就盯上了丫丫。 丫丫这些日子早没上学,不是去马红花家找马红花玩,就是跟着木椿子学习修行知识,要么就抓着叫花鸡,懒羊羊它们几个小动物,自己当老师,教它们认字。 已经是混世魔王级别人物了。 此时那侏儒伪装成小孩要接近丫丫。 立马就有六洞天魔告诉李郸道。 李郸道当下就赶回家去。 然后就看到了下面一幕。 那侏儒被倒吊一只脚,悬在了空中。 丫丫双手掐诀:“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九天玄女神咒!” 就有一白马神兵,被其招来,白马之上,有一女神将,手持金鞭,当下就狠狠的抽打那个侏儒。 “这是哪一路道兵?”李郸道都搞不明白了。 其实这是兵主九天玄女的兵马,九天玄女是黄帝的师父,西王母的女官,上古大神,协助黄帝打败了蚩尤,将蚩尤的兵马炼为了六洞天魔。 丫丫看到李郸道来了,就吐吐舌头,然后装可怜,眨巴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李郸道:“哥哥,我好害怕!有坏人!” 李郸道问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说他那里有好看的,要看丫丫那里,丫丫想起哥哥你的话,知道他是坏人,于是就用了师父教我的迷魂大法,把他迷住了。” “干得好!”李郸道点头:“这种都是坏人知道吗?”李郸道又把木椿子叫来,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却是不相信丫丫的片面之词。 木椿子道:“刚刚丫丫说,就你这三寸萝卜,老娘都不屑吸阳气的,你还来招惹我,知道你姑奶奶我是这附近有名的黑老大吗?” 木椿子连着丫丫的声音,语气都模仿出来了。 丫丫直接两只胖乎乎的手,捂住脸。 木椿子又道:“然后丫丫就力气很大的,直接把那个侏儒按倒了,脱他的裤子,还嘲笑他。” “那侏儒要反抗,被丫丫给打了两拳,晕了过去,还叫我对着他的脸放了个屁。” 李郸道以手扶额头:“你放了没有?” “正打算着呢,你就来了。” 李郸道直接哭笑不得,连着杀气都有些不稳:“丫丫你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女孩子要贤惠一点知道吗?” 但是转身,就用了三阴戮妖刀炁,将那矮子的男人象征给斩了下来。 那矮子一瞬间就从迷魂大法被迷住的状态疼醒。 木椿子感觉下面一凉,那个叫花鸡更是回忆起刚刚出生时候的事情,更是瑟瑟发抖。 李郸道又念了火咒,掐了火诀,手指上生出一朵打火机火苗似的丙丁火来。 将他伤口给烧糊了,免得失血过多,直接死了。 不过这么一割,一烧,肯定就是加倍疼痛的,那侏儒立马又晕了过去。 李郸道直接像是提死狗一样,将其提起:“木椿子,你继续好好保护丫丫。” “她还用我保护?”木椿子嘀咕道。 二四五 暗巷打斗 李郸道把那侏儒直接带到了上次发现猫孩的那个丐门堂口,一路上都有人注视着李郸道。 可惜没有人敢出头,那一条暗巷子,都是下九流江湖驻扎的地方,什么坑蒙拐骗,娼赌偷盗,都在其中。 那处屋子,上次来见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现在里面几个年轻人占了这处堂口,立自己的社团帮派。 古代地痞少年都是如此,小流氓耳,李郸道都不放在眼里。 但是这些小流氓,不见得有别人的眼力见,认不得这是侏儒,只觉得是一个来拜大哥的,因此笑嘻嘻:“我们宏图社,不收人了,你来这里干嘛!” “丐门堂口转移到哪了?”李郸道问道。 “丐门的堂口撤了,已经走了!”外面那个屠狗匠大声说道:“若是寻仇的,那你就晚来一步了。” “原来撤了,若是再有人找来,麻烦告诉他一声,求天王老子也没有用。” “好大的口气!”就见那草台班子的人已经寻到这边来了。 眼尖的看到了李郸道手上半死不活的那个侏儒。 冷声道:“同在江湖讨口饭吃,都不容易,何必咄咄逼人呢!” 却见这条暗巷子里,许多人都冒头,许是看热闹,又或者想捡便宜。 李郸道一甩,将那侏儒掷地,当场摔得他再次疼醒,却是已经摔坏了五脏,口鼻流血,在那里哭嚎叫娘。 “真是狠辣!”看热闹的以为李郸道掼死的是个小孩。 拂尘一甩,李郸道唱道:“福生无量天尊!” 那草台班主对着四周作揖:“小弟,初来宝地,暂拜码头,不欲在此惹事,只是这个少年郎,处处不饶人,还请诸位做个见证,莫要让人觉得我失了礼数,强当了过江龙。” “我们向来是走南闯北做小本生意的小人物,从来都是讲究以和为贵。” “诸位九流门中的兄弟,麻烦找个能话事的,和这位小郎君,调解调解,不能调解,我们再划下生死也不迟。” 李郸道呵呵道:“请谁来都没有用,我要叫你死,你还能多活两日不成?” 那屠狗的笑道:“好生狂的语气,我乃上古屠龙氏的后人,屠狗辈,觉得你很是可以!小伙子,有没有想过跟我混?我认你做干儿子!” 李郸道眼神看过去,身上浮现纯白之炁,乃是三阴戮妖刀炁游走。 那杀狗的顿时不敢说话。 那草台班子班主眼神一厉:“既然小郎君不按江湖规矩,如此就别怪我们狠辣了!” “打将!风将!雷将!”那草台班主身后出来三个人,一个人拿着铜锣和锣锤,这是开场聚集人气所用的东西。 一个拿着鞭子,是训练学徒,乃至哪些表演动物的,听说峨眉山那边有打猴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还有一个则是拿着短匕,目露杀气,应该也是杀过不少人的,体格身形,都是长年习武的。 “一起上!”草台班主手中变戏法似的变出四支令旗,分散四方,设立结界:“诸位做过见证,我们是迫不得已才动手的,现在见了血光,待会也会毕恭毕敬将地给洗了,免得不吉利。” 竟然还会法术,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术士。 好似一场打戏,那敲锣的当下一锤锣音“锵!” 干扰李郸道的感知,叫李郸道耳朵不能判断四面风声,如此群殴李郸道一个,就能占据优势。 拿鞭子的远程绕道李郸道身后,一声甩鞭也是厉害,声声如雷,指哪打哪。 要往李郸道的后脑勺打来,而正面,那拿着短匕的打将,近身抢攻。 那个草台班主,则是在那里持诀念咒,将一个迷你法坛拿出,上面供奉着一个笑着脸的童子布偶。 “喜神?”李郸道眼尖,但是和上次所见喜神不同,那个是喜鬼,和丧鬼相对,因鬼字忌讳讲出,改为喜神。 而这个喜神,则多由草台班子祭炼供奉,保佑吸金来财,跟养小鬼的功能差不多。 但是李郸道一叩令牌,便有六洞天魔兵马,直接将那什么喜神包围住,叫那草台班子施法不灵,急得跺脚,反而遭受了施法反噬,口角吐血。 算是出世未捷身先死了。 而李郸道自从跟着诸多器鬼,乃至那个带着金瓜双锤的小将打过之后,已经算是战斗经验丰富。 直接右手一拂尘和脑后袭击来的鞭子对击。 左手运使三阴戮妖刀炁和短匕相接,刀炁虽然没有小成,但是李郸道有道家真炁,那个打将学的却是外炼功夫。 同时十字插花蝴蝶步走位,这个本是戏曲上的功夫,但是此时用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这少年郎好俊的功夫!”旁边看戏的人拍手叫好:“尽丢我们下九流的脸面!几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 “锵!”拿着铜锣的也要使着棒槌打来,声音刺耳之极,叫人心烦意乱,不能集中心思。 李郸道当下绝心打死这个出头的。 熟话说兵器越怪,死得越快,俗话又把“打锣的”说是游手好闲的小流氓,就可看出这个打锣的其实武功真不高。 但是那件铜锣还是不错,算是一件法器胚子。 李郸道抢攻过去,以手击锣,好大一声“锵!”将铜锣打翻,从下面一拳到身。 李郸道吃了仙粮馒头,虽然没有九牛二虎之力,但是也有两个大汉之力了。 由于个子不高,一拳只打到胸口,没有打到下巴。 但也把肋巴骨给打断了,骨头插进肺里,当场就口吐血红泡沫,倒地不起。 “这是战场搏杀的功夫!不是市井街头的打架把式!”那屠狗大汉在一边看着,从李郸道出手的招式中,看出了当年在军中所学。 “但是功夫又不上乘,不是世家所学,拿着拂尘,又没有道家功夫的行云流水,仙气俊逸,可见也不是门派中人。” 但是接下来,李郸道以拂尘为剑,化太极拳为太极剑,连着剑架刀势,反而叫人看不懂了。 拂尘一刷,将那人手中鞭子互相缠住,一招太极云手,划了一圈又一圈,将鞭子拧巴下来,那人力气没有里李郸道的大,刚刚又不肯放手,手都被拧脱臼了。 拿短匕的打将要从下三路偷袭,李郸道拂尘一甩,刚刚缠住的鞭子当下落在了自己左手。 当下左右开弓,李郸道没有用过软鞭,但是跟拂尘也大相不差,加上有真炁运行,更是如臂运使。 当下一鞭抽刀他脸上,“啪!”一道红紫鞭痕出现,同时还有“噗叽”之声,原来刚刚鞭力及眼,真炁顺着进去,把他眼泡给炸了。 那人顿时疼得松开了匕首,疼得翻倒在地,想捂住眼睛,却又疼痛之极。 二四六 人心恶若魔 李郸道冷声嘲笑,这五个人打团战都没打过自己一个人。 矮个子侏儒,拿鞭子的雷将,拿铜锣的风将,拿匕首的打将,还有养喜神小鬼的草台班主。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拿什么底气来逞能作恶?” “我们只是混江湖的底层人,赚个辛苦钱,哪里说得上作恶?” 李郸道呵呵:“你们混江湖辛苦,可怜?那这些孩子不可怜?” 李郸道一脚踢翻那个草台班主,从他身上走过,到了他身后那辆装满了他们家当的车马。 拿鞭子一甩,掀开帘子,就立马有机关射出钢针。 “果然行走江湖,不得不谨慎。”李郸道心中道。 再看里面,果然好些个笼子,里面是花瓶女孩,美女蛇,唱歌犬,乃至还有两个笼子里,还有两个三四岁大的孩子,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李郸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蟒蛇,猴子之类的动物生灵,估计也是卖艺的一环。 李郸道将笼子打开,拍拍那个花瓶女孩:“醒醒。” 那花瓶女孩却一缩脖子,眼睛睁开满是惊恐,开始唱起歌来:“啊~啊~雨雪霏霏…行道迟迟!” 唱不了两句,就气喘吁吁,同时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却是被吓得已经失禁了。 可见平时他们多么虐待。 李郸道却是在想,怎么把这个女孩救出来。 再看那个美女蛇,却是真的妖物了,不过也是处于幼年时期,感觉跟迅哥儿说的美女蛇没有什么不同。 唱歌犬则是完全人为造物。 李郸道往里面看翻找出一本羊皮秘籍,上面有各种采生折割的秘法,还有一些笔记在上面。 李郸道皱着眉头,仿佛可听见上面有诸多小孩的惨叫之声。 转身咧开嘴道:“我还说要给你们享受等同的刑罚,这本秘籍就到了我手里。” 那几人立马露出了恐怖之情:“郎君饶命啊!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几个人顿时吓得求爷爷告奶奶,也知道自己手段有多么残忍了。 倒是那几个宏图社的少年,看了李郸道打斗场面,顿时变身小迷弟:“伟丈夫不过如此是也!” 小步跑过来道:“老大,有没有兴趣当我们宏图社的社长?” 李郸道刚刚想拒绝,转念一想是个好机会,便问道:“你们没有社长吗?” “刚刚打算选举的。” “好!我当了,你们以后就是跟我混的了,不过宏图社太俗了,换个名字吧。” “您是老大,您想怎么改都行。” 李郸道点点头:“你们帮我把这几个畜牲给绑起来!” “好嘞!” “你是魔头!”那个拿着匕首,眼睛被打爆一只的,生怕李郸道把采生折割的手段用到自己身上,竟然匕首自戕而亡。 李郸道冷哼一声,将其魂魄也拘拿了。 那草台班主见状撒了一把石灰,转身就跑。 李郸道将拿匕首拔出,运使三阴戮妖刀气,对准耍出飞匕,将其杀死。 剩下几个个,一个肺被肋骨捅破,也失血过多死了。 那个侏儒则是五脏移位,疼死了。 只有一个拿鞭子的只是脱臼,此时吓得屎尿齐流,突然就疯了:“嘻嘻!嘿嘿!哈哈!” 李郸道看去,原来是幽精魄吓裂开了。 “疯了也没有用。”李郸道将其结果,五人魂魄一起拘拿,叫六洞天魔送到城隍大牢里去。 那几个宏图社的少年,看见转眼之间,李郸道连杀数人,面不改色,有些发怵:“老大,还绑吗?” 李郸道摇摇头:“找个地,把这几个拿火烧了,顺便搜搜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作为社团运营的经费。” 李郸道看着那马车,这马倒是还不错,可以带回家,只是里面的孩子,乃至动物,乃至被残害的花瓶女孩,唱歌犬,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只得道:“还是暂时养在庙里,看看能不能治。” 回头看,却见那个花瓶女孩竟然在笑,一边笑一边流眼泪。 然后瓶子左摇右晃,从马车上跌落下来,瓶子摔碎了,人也变成了一滩血泊。 “怎么就寻死了呢!”李郸道一时想不通:“我是来救你的啊!你怎么能寻死呢?” 李郸道之前还想着要怎么解决,把她从瓶子里拿出来的。 李郸道聚拢她的魂魄,听到她笑着说道:“郎君啊,我喜欢上你了,所以我不想让你看见我丑陋的样子,你看我现在的模样,是完整的。” 花瓶女孩笑着,像是一朵阳光下的小雏菊:“我暗暗发誓,哪个能把我救出来,我就嫁给他。” 转眼又满是落寞:“可是我不配。” “我生活不能自理,我在瓶子里吃喝拉撒,蛆虫在我身上爬,苍蝇在我身上产卵,他们喂我吃矢,喂我喝尿,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是一个鬼,一条狗!” “唯有我死了,人们才不会知晓我的过去,他们只会可怜我,不会嫌弃我。” 说着说着,一滴青色的眼泪落了下来,此乃苦泪,乃是受尽苦难之后,自寻解脱之后产生的眼泪。 留下眼泪后,花瓶女孩的魂魄就消失在天地之间:“你刚刚为我冲冠一怒的样子,真好看啊!郎君,你能不能为我笑一笑。” 李郸道绷不住了,一时间眼睛也泛了红。 “可是,我笑不出来啊!” 人心的恶念,将人折磨得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郸道原本还以为这种身体上的折磨已经是非人的虐待,可是对人性的折辱,已经到达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害怕,所以才宁愿死了,也不叫李郸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折磨他们。 可是他们的魂魄终究还是落在李郸道手里了。 李郸道捡起这滴眼泪。 这是李郸道看到的第三滴鬼眼泪了。 鬼不会流泪的,流泪了就是阴极阳生,是难得的宝物,传说中还魂丹的主要原料。 李二丫的姐姐那里是第一滴眼泪,是黑色的眼泪,代表爱与希望。 然后是姑获鸟那里的一颗,是血红的,代表爱与重生。 这一颗,应该代表的是爱与纯洁吧。 “傻瓜,你干净得很,哪里会脏呢?脏的是他们啊!” 李郸道为花瓶女孩整理模样,叹息道:“明明有机会的,你都没问我。” 二四七 七星美人娲 这几人的尸体,李郸道本想剁碎了喂狗,但是想想,他人如魔,我非魔。 因此火化扬灰了了事,只是把魂魄全部拘拿了。 并且放下话来:“田巫即将离开泾阳县城几个月,最大的地头蛇没了。” “胆敢作妖犯乱的,尽管来作,道爷我在这里候着!” “道爷我将代理田巫掌管大庙,代任泾阳县城隍,巡视阴阳两界,哪个不怕死的,尽管试试,我若叫他三更死,哪个敢留他到五更!” “这五个杂种,就是下场,残害幼童,伤天害理。” “老大好飒啊!”宏图社的几个少年地痞看着李郸道手持拂尘放着狠话,彻底变成了小迷弟。 “原来小郎君任了城隍爷,那真是恭喜贺喜了!”那屠狗户咧嘴一笑:“今日立威立得好,俺是最看不惯这种了,专挑老人,女人,小孩下手,算什么江湖人,生孩子没屁眼的货色!” 李郸道看了他一眼,刚刚还放话要收自己为干儿子,现在马屁倒是拍得响。 “你们几个把东西看好了,送到庙里去。到时候我对你们自有吩咐。” 李郸道说罢抱起花瓶女孩:“我给你找个温暖的地方,还有伴,你们俩一起住。” 李郸道说的就是李二丫了,打算把小姑娘安葬在东山。 给小姑娘坟前种一些花吧,毕竟花瓶里面都是被人掐断的含苞绽放的鲜花。 李郸道直接找来了木椿子,连着就上了山,到了李二丫的翁仲旁。 李二丫第一时间就出来了,时间日久,李二丫已经渐渐有了神光,浊煞之气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翁仲前还有人供奉的饭食和线香。 “我给你带了位姐姐来了。” 李二丫满目心疼,往自己左边指指。 右边是她的姐姐的翁仲。 李郸道点头,木椿子也很是上道,直接挖坑将小姑娘放在上面。 李郸道左右环顾,找到一株病梅,折了一枝,插到坟头。 “希望有朝一日,你魂魄聚拢到梅花之上,梅花性洁,孤高,你应该会喜欢。” 木椿子道:“魂魄都散了,再聚也只是些念头,似是而非罢了。” 李郸道看看李二丫姐姐的翁仲,也有些香火祭拜,一些灵性附着在上面。 “最近有自己念咒吗?” “嗯!”李二丫念着超度自己的咒语,眉心渐渐有一朵青色莲花印记,这代表李二丫已经成为了一名灵童了,而是是太乙救苦天尊座下的灵童,虽然排不上名号。 木椿子也奇了:“才这么点时间,就成了?” 李郸道:“应该符合金童玉女之中玉女的表现了吧。” 木椿子道:“福荫还差一些,不过她自己念咒,内外涤荡魂魄,已经是质量相当高了,算得上是清灵之鬼,也就是鬼仙了。” 李郸道点头:“二丫,你既然已经火候差不多了,待会我就在庙里给你立一道牌位,也不用跟着老太爷混,当个清福神明了,在我这当个童子,我给你发香火工资。” 李二丫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这里还有头老木魅,是咱们的仇家呢!”木椿子是黄鼠狼,最是记恨。 李郸道问向李二丫:“那木魅最近害人没?” “她想要害人,但是被我阻止了,现在天气冷了,它就没怎么动了。” “正常,秋日落叶,冬天就是干枯枝条了,”李郸道说道:“现在还难说,过些日子就把他连根斩断,带回去做大梁。” 说罢李郸道又安慰李二丫:“在山上这些日子会不会觉得孤独啊!” “哥哥,二丫不会,二丫还交了好些新朋友呢!” 李郸道这才放心,给二丫烧了柱降真香:“马上哥哥就接你回家。” “姐姐呢?”李二丫的姐姐已经魂飞魄散了,此时聚集了一些灵性,但要想凭空封神,变成精怪,只怕好要日积夜累的香火。 “那二丫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当上东山山神。” 李郸道这个代理城隍肯定没有权利勅封山神的,但左右算是邻居。 东山虽然不算大,却是终南山余脉,其实要封也是终南山山神来封,众所周知,终南山没有山神。 所以李二丫先占着位置再说。 李二丫又跟着李郸道讲着山上的故事,什么时候有人过来迷路了,她带着人走出去了,又或者哪里有小鹿,很是可爱,哪里有危险之类的。 这给了李郸道很大的惊喜:“那有没有发现野人?强盗?或者鬼鬼祟祟的人?” 这个李二丫反而说不清楚了,只说确实有一些奇怪的人路过。 李郸道见问不明白,也就不问了,免得李二丫以后主动接触危险,这样李郸道也会自责的。 从东山上下来,李郸道就去了庙里。 果然田巫已经在研究宏图社的几个少年送来的草台班子的马车。 “这美女蛇,种类应该算是七星美人娲和红磷大蟒的结合。” 李郸道问道:“七星美人娲是种什么东西?” “你翻翻山海经,女娲的模样是不是人头蛇身?但是我们神话则是人身蛇尾,比如伏羲女娲图,这其实是神化了的。” “人面蛇身则是更加古老,起源于上古巫教,七星美人娲就是上古部落崇拜蛇图腾,然后衍生出来的产物。” 田巫道:“神话传说是女娲造人,但是其实女娲氏族只是一个远古部落,伏羲部落也是如此。” “当然他们那时候就已经是修得大神通了,拥有了自己的神话,变成了神只。” 田巫道:“上古大多数神明都是如此诞生,如共工乃是水官,祝融乃是火官。” “我还以为美人娲已经灭绝了,毕竟在我的传承里,只有以前的古蜀国,蚕丛时期,出现过一条美人蛇。” 田巫直接将美人蛇的笼子打开,口中说着蛇语。 美人蛇就从笼子里爬出来,到了田巫身边。 “这条七星美人蛇,我就一起带到南疆去吧。”田巫道:“你估计也养不活。” “好嘞!”李郸道点点头:“能有个去处也不错。” “放心,她在南疆属于圣兽级别的。”田巫道:“这是你寻来的,你想要什么?” 李郸道直接道:“我哪里要什么?只是给他们找个归宿罢了。” “这唱歌犬,还能跟猫孩一起养着,这些动物怎么办?” “放归山林吧。”田巫道:“养不熟的。” “只好如此了。” 二四八 从心中悟得 然而李郸道欲放生山林,却被八戒和尚阻挠:“他们已经失去了野性,无论何种手段驯服,都是已经失去了生存本能。” “不如教给弟子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一只猕猴,一条蟒蛇。 李郸道点头:“八戒既然你有慈悲心就你养着吧,但是猴子还好,杂食性的,这蛇却是只吃肉的。” “万一那草台班子给它喂过人肉,你难道还要学佛祖割肉喂鹰吗?” “弟子未到佛祖的境界,这条大蟒还是放生吧,单留着这猿猴。” “可是这大蟒若是伤人怎么办?” “弟子为其持戒,叫其不可伤人。” 佛门多有收坐骑,说是持戒,其实是下了咒禁,若有不敬之念,必然痛苦万分。 比如佛祖赐下的三个箍儿,就是这种东西。 李郸道听到这个,点头:“就如此吧,只是往后它若是作恶,也必然有你一份报应!” 既然有八戒和尚解决,李郸道也不操心了。 不过直接到了城隍阴狱衙门之中,将那五个人的魂魄,叫狱卒轮着给上刑,叫他们供出犯罪事实,再考虑如何审判。 “你杀性太重了,上次杀一人,就要注意煞气污染真炁,这次你放纵杀心,此时杀气还未止,心中白虎驰骋,未归笼中,修外道法术有益,但是对大道功行却是有害。” 田巫顿了顿道:“我本不该劝你,你心中憋着火气,需要宣泄,否则发泄不出,更容易真炁乱走。” “但不可一味宣泄,懂得收放,才是正道,否则,你再杀杀杀的话,以你少年气性,人格尚未定形,会对你未来产生很大影响,变得喜怒无常,暴虐噬杀。” 李郸道感应三阴戮妖刀炁吸收自身杀人所带来的煞气,增长威力。 暂时不需要再经历甘露法水,洗涤印记,纯净心灵。 不过的确有一定影响,李郸道心沉内景,看见心湖之上,有一滴血水凝聚在一朵莲叶之上,而这朵莲叶上有符箓文路,乃是李郸道修炼三阴戮妖刀的痕迹。 但是中央莲花之上,阴神稳坐,太玄真符涤荡阴神,并无外道干扰。 然而往心湖底下一观,便有许多阴魔恶鬼好似要突破水面,拉李郸道下水,此乃心障魔念。 李郸道的杀心喂养了这些内景魔头,种种恶念将其滋养的极为健壮。 李郸道看了顿时感觉有些恶心,目眩,心内景中脱离出来。 “修行当问心,吾日三省吾身。”田巫道:“修行当有道侣,相互提醒,我明日出发要走,再没人提醒你,你该如何是好?” 李郸道下定决心:“当有一面镜子,时时照着自己,我得看看,有没有炼法镜的法门。” 田巫看李郸道深思道:“我也点道为止了,以杀止杀但不是非杀不可,除了约束他人,还要约束自己,若是你错杀一人,难道你还要杀身为道不成?” 李郸道自然明白田巫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多谢田巫提点。” 若是按照禅宗的话来说,李郸道就是那种需要时时勤扶拭的弟子。 修行上,心境是要维持的,维持不了,境界就会后退。 也难强行修行,比如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门也需要相对应的佛法来化解,这三阴戮妖刀也是如此,此法在张献忠手中,就是一杀人魔功一般的存在。 可见也需要什么来化解其中的戾气。 李郸道猜测是道门戒律,如此应该自己也要持“止杀大戒。” 李郸道打算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就从佛经中找找答案。 如此自己天天指点八戒和尚,总不可能言之无物吧。 而且修炼内丹之术,也要降龙伏虎,斩杀三尸,达到所谓的长生不老地仙境界。 田巫道:“你既然明白了,就多多修持心性。大凡修行之前,都要修身养性,你少年修行,没有经历打磨,还是块璞玉,更要小心雕琢。” 李郸道感叹:“可惜我师父出去云游了。” 田巫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多少人闭关苦修,也没有道侣陪同的,主要还是维持心性,多少神通,都是自己从心中悟得,哪里需要人传授?” “从心中悟得?”李郸道疑惑。 “难道你修行的那些法术不是从心湖之中挖掘出来的吗?”田巫道:“静能生慧,一慧生万法。” 李郸道一直以为心湖底下是前世记忆,可是田巫这句话,又叫李郸道整不自信来了。 “老君的五千言难道有人教?释迦牟尼的佛法不也是菩提树下悟得的?” 田巫道:“下乘修行者不知道这个道理,需要别人传授,但你难道还不了解吗?” 李郸道想想,确实如此,俺寻思之力好像确实作用很大。 信则有,不信则无,李郸道之前画敕令大将军符,就是信其有,才沟通了元炁神意,值年太岁。 就像自己修炼那个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之法,此前也没有听人修行成功过,自己拿来修行,竟然修行成功了,虽然走了些错路,但拿来就能修炼,可见心灵的力量多大。 再想想郑隐传自己的天遁剑法也是无形信念之剑,却可以外显为利器。 不过想来,心灵之力虽然大,但是也不是谁都能够悟出东西来的,千古以来,也就一个老君,一个佛祖,别无二者。 可见“觉悟者”少,先天而知之者更少,大多是蠢人,需要人教化的。 从中提现田巫对李郸道期望之大,不过也有可能是对大梦千年的期望。 从田巫那里出来后,李郸道就回去了。 药铺从今日开始就算已经歇业了,因此李郸道就不往药铺走了。 回去就找到丫丫,丫丫这时候假装在写字。 看到李郸道回来,就乖巧的道:“哥哥,你回来啦!冷不冷啊,外面。” “李饴!”李郸道声音放高来:“你胆子好大啊!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才是附近有名的黑老大!” 丫丫直接双手捏住耳朵,抱头蹲下:“我就是说说,说说,哥哥,你不疼我了吗?” “我就是疼你,才管你的,你还去扒人家裤子,你这么熟练,肯定是个惯犯!” “在学堂里,没少扒人家裤子吧!”李郸道呵呵道:“丫丫啊丫丫!我还说你人畜无害。” 丫丫闭着眼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他们为什么不蹲着尿尿。” 李郸道哭笑不得:“你不能欺负人知道吗?不过有一点不错,防范能力不错,懂得保护自己。” 李郸道问向丫丫道:“你如今有多大能耐?” “丫丫很弱小的,丫丫只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罢了。”丫丫眨巴眨巴眼睛:“哥哥会保护的吧!” 二四九 纸上谈兵 跟丫丫讲道理无疾而终,若是打骂教育,李郸道也下不去手。 只得转头对着木椿子道:“亏你还是这丫头的师父,不也不管管。” “你还是她哥哥嘞。”木椿子反驳道:“她的灵性一天高过一天,不时自己就学会了一个法术,我就教过她一个迷魂术,她就变成了迷魂大法,移魂大法,离魂大法。” 木椿子道:“修行理论我就教了一些,她就举一反三,反而问我一些我都不懂的问题。” 李郸道看向丫丫,丫丫还在眨巴着眼睛。 李郸道只得叹口气:“看住她来,别闹出事来。” 丫丫在一边低声道:“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打坏人哪里有错。” 李郸道又去看看李福德,李福德在那里写文章:“我老师给我举荐的一个名额,我可不能辜负。” 李福成的老师是四门馆的博士。 四门馆教导的是七品以下官员和普通老百姓的孩子,大多数还是世家寒门子弟。 李福成能拿到这么一个考试名额还是因为功课实在太优秀了,被四门馆博士看中。 “叔叔你不是考算学,律法,明经三科吗?怎么还要作时策文章?” 李郸道看着这时策就是,当今战争实况,王世充和窦建德。 李福德就在这里分析战场失策,写文章。 “纸上谈兵罢了,进士科我也刚刚学,我们又不是世家大族,老师虽然传了我一些经验,但是老师自己也不好说。” “当今皇帝把前线的战事作为考题,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李福德道:“这是老师亲口对着我说的,只是我一无舆图,二不知道兵力。” 李郸道顿时道:“这个好办!”李郸道拿出六合棋来:“我们多下几把棋,模拟模拟!” “这是什么宝贝?” 李郸道摆上棋子,布置地势阵局。 “我来模拟王世充窦建德的军队,你来模拟大唐的军队。” “以中间线为虎牢关。” 李福德摸摸下巴:“这个棋盘模拟得倒是真实,只是兵于兵不同,将与将不同,如何算得准?” “沙盘推演罢了,又不能真的左右战争。”李郸道说道:“这棋到我手里,我还没玩过几把呢,正好,再练练手。” 李郸道打算剿灭鸡冠山,死人沟那一带的匪徒野人,自然也先练练手。 叔侄两个也算是菜鸡互啄,不过就算菜鸡互啄,也比火龙真人那个臭棋篓子要好。 而且叔侄两个都是聪明人物,只是打法上,李福德堂堂正正,喜欢以势压人,稳扎稳打。 李郸道则喜欢釜里抽薪,背水一战,声东击西,使用花里胡哨的战术,偏偏李郸道还建功不大。 反而被李福德打得落花流水,溃败而逃。 又或者正面刚,也只是两败俱伤,算是大败。 不过李福德则是脑瓜子疯狂转起来,预测一般看出了李郸道的战术。 因此也琢磨着,也能用用。 因此第一把两边兵力都消耗完了,剩下光杆司令。 第二把李福德摸清楚了棋盘规则,想要主动出击,被李郸道左右夹击,而剿灭前锋部队,失去了先手,因此李郸道赢了。 两人下着下着棋,竟然入了迷,黑白两军杀得你来我往。 然后老爷子就回来了,站着李郸道背后:“你们这打得是啥啊!” 李郸道就跟老爷子解释六合棋,老爷子一听模拟打仗,立马道:“这个我在行!我来跟着我儿子下一把,大孙子你让开!” 李郸道被迫下了棋盘,老爷子果然是战场上下来的,战争判断力很强,很快就把李福德杀了个溃不成军:“打仗不是你们这样打的,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驻兵不入高地,行军不走峡谷。” 老爷子玩得开心:“这棋怎么之前没见你拿出来消遣?” 这是我的法器啊!打算训练六洞天魔兵马的练兵棋盘啊!不是普通棋盘玩具诶! 不过老爷子高兴就好,也无所谓。 老爷子连杀三把觉得李福德太菜了,道:“没意思,大孙子你来跟我下。” 李郸道于是坐在李福德的位置上,然而李郸道刚刚看老爷子下棋,已经总结出了一些规律,因此处处提防,可惜只想着防守是打不赢的,那是防不胜防,把棋盘下满后,被一把全吃光了。 第二盘就下得有模有样了,李福德还没有下棋不语真君子的观念,感觉刚刚太丢脸了,于是在李郸道背后指点李郸道,两个人斗一个。 结果因为起了分歧,被老爷子单刀直入,斩了大龙。 “一军二帅可是大忌!”老爷子笑道:“将军有七个八个,十个,百个都正常,但主帅只能有一个。” 李郸道反驳:“但军师,参谋可以有几个。” 当下跟着老爷子下第三把,把大意的老爷子杀了个精光,但本身也不剩多少,算是惨胜。 李郸道见好就收:“玩物丧志,明天再玩,凡事有个度,棋盘我收起来了。” 老爷子乐呵呵道:“赢我这一把,够你乐一阵子了,这棋给我,明天我找别的老头下棋去。” 李郸道无语:“爷爷,这是件古董法器,你找谭木匠再做一副吧,这东西暂时还不能给您当玩具。” 老爷子点头:“这几天别总是往外跑!陪着家里人过年!” “好嘞!”反正可以阴神出窍,确实不用跑出家门的。 李福德再去看自己的策论文章,当下已经感觉太过于浅显幼稚,拿着笔删改起来。 李福成则是跟着李戚氏后面:“媳妇,明年的零花钱每个月能不能涨五十文,嘿嘿,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乱花钱的……” “你自己开个药铺不会从账目上支出来?” “那哪成啊,媳妇你掌管一家财政,我哪能越过你支出钱来啊,那不是坏了规矩吗?” “你自己赚的钱自己花。”李戚氏大手一挥,打开了水渠,浇灌李福成干涸的口袋。 “年前我做了一笔生意,赚了这个数!”李戚氏笑着张开一只手道。 “五千钱?” 李戚氏摇摇头。 “五万钱?” 李戚氏点点头:“北白南青,我之前跟着卢家见识了不少瓷器。” “这些天一个瓷器作坊倒闭了,连着手艺师父都要回老家去,我就花钱把剩下那些器胚买下来了,雇佣老师父烧了最后一窑,出了不少好货。”李戚氏美滋滋的。 “可惜那个老师父怎么也不肯留下,要回家养老去,不然这小作坊盘下来,可赚的多。” 这还真是捡漏,不过捡漏跟开窑一样,烧窑就是烧钱,能不能回本,全靠运气。 李郸道怀疑还是五鼠运财百宝囊的功劳。 不过自己老娘的财运也太好了吧,这可是五万钱嘞! 二五零 新官上任 “咱们家这个年岂不是过踏实了?”李郸道问道:“往前的苦日子,不用过了!” “你老娘那是把日子越过越穷的人吗?咱们家就这一点好,和气生财,其乐融融,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 “像是别家,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的,那日子保证是过不好的。” “所以才说,娘你落难前肯定是富家小姐来着!”李郸道吹马屁道。 李戚氏笑道:“最近运气最是好,我都发怵,但是想来也没有亏心事,哪能惯叫我过苦日子?” 李戚氏又道:“就是昨儿你爹叫我跟她说她丈夫没了的那个新寡妇,我就帮了她一把,接济她针线做女工,我到时候上门来收,不也是一份营生?” 李郸道问道:“娘,那她是继续侍奉婆婆,拉扯孩子长大,还是有再嫁的打算?” “这一时半会哪里想得清楚?听到消息就心乱如麻的,我也没怎么劝,就是说需要帮忙,就来找我。”李戚氏道:“终究是他们家事,掺和太多不好。” “不提这个,儿子你有喜欢的姑娘吗?有就直接跟娘说,娘给你准备好婚房。” …… “他喜欢年纪大的!”李福成突然开口:“小姑娘不喜欢。” 李郸道顿时心肌梗塞:“爹,你是不是乘机报复?” 李福成一个“我懂”的表情。 李郸道放弃解释。 李戚氏骂道:“他喜欢啥样的他自己不说,要你说啊?谁喜欢年龄大的?你喜欢吧!你个三皮脸!” 李福成被骂得灰溜溜。 一家人吃了个晚饭,李郸道就回房间去了,阴神出窍,上任城隍去了。 到了庙里,田巫就将一切法职权利,全部教给李郸道。 李郸道阴神便穿上了官服,阳间县令七品官,城隍等同,却享配比阳间高二品秩的,同时还有爵位。 像是这个佑城威灵伯,三等伯位,就是享受五品待遇。 比之前李郸道那个芝麻大的小官,高上不知道多少。 不过没有转正,就是只干活,不拿工资,还是临时工。 “今天你就自己来吧,我便走吧,白日走只怕百姓会留我。” 田巫带着茯苓已经坐上了青铜马车。 田巫作为城隍是差劲了些,但作为白巫师,主持祭祀,为民众祛除邪秽还是很厉害的。 若是宣布要离开一阵,说不定还真会被强留。 “怎么这么快?” “不快了,本来没有那么快的,但七星美人娲到了我手上,我怕养不大,要尽快去南疆去。” “好吧。” “香房里有诸多香料,你可以随意使用,那根生犀角我就不带走了,你也可以用。” 李郸道那还真是喜出望外,自己还真的是垂涎田巫的那些香料,毕竟制作成香,可是有许多功效。 毕竟道由心学,心假香传。 自己请神下界,调用兵马,或者祭炼神将,祭炼阴兵,都需要好香。 田巫坐着青铜马车走后,一条巨大的白蛇之灵,就从泾阳县城离开了。 许多懂得望气之术的人顿时明了,然后接下来另一股薄弱的气运主中,说明远远没有田巫厉害。 “大蛇走了,留下啰啰两三只。” …… 李郸道坐到城隍主位上,便叫来了汤秋儿,崔刚,八戒,刘伯钦四个人。 “田城隍走了,现在是我李城隍的时候了,崔主簿,麻烦你把那些下神,还有兵马都召集过来,本官要一一点卯,无论今天值休还是值勤,如有不来,哼哼!” 崔刚看李郸道已经拿到手了酆都号令令牌,身上又彻底穿上了城隍官袍,当下也是认官不认人,立马投入绝色。 敲响了集神钟,同时拿着簿策开始点名,城隍二十四司司都要到齐。 阴阳司,速报司,功曹司,功过司,诸福司,瘟疫司,感应司,罪恶司,功考司,记功司,事到司,监狱司,赏法司,巡察司,刑法司,察过司,见录司,来录司,警报司,赏善司,库官司,改原司,保健司,人丁司。 一时间整个泾阳城的地只神明,举头三尺,都有感召。 其中二十四司神只,根本不够二十四官,不少由城隍本人兼顾,或者崔刚兼顾,还有一些已经被拉下水了,没有人任职,比如监狱司。 只有日夜游神,勾魂使者,值日功曹,等等基本神明前来, 一直到了半个时辰后,已经没有人来了,李郸道才问道:“还有人没到吗?” “保健司的张司长,库官司的丁司长,还未来。” 李郸道问道:“他二者为何不来?” “张司长去赴泾河龙君宴饮去了,丁司长以怕府库被盗为由,拒绝前来。” “府库?”李郸道问道:“府库里面有什么?” “府库早在数年前就已经亏空了。”崔刚道:“只有一些杂物。” 李郸道点头:“这两个人的官,既然不来,那么就给他免了吧,若是不服,就叫他们来找我!” 李郸道大手一挥,划掉他二人名字。 顿时金光浮现的符箓,从册子上剥离,变成了普通的黑色名字。 就听到一声:“竖子尔敢!”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冲将进来。 原来刚刚官身被李郸道运用城隍权限直接给撤了。 “你是哪个?”李郸道问道:“为何咆哮公堂?” “我乃城隍府库司丁司长,正八品阴职,你一个代理城隍,何来权利胆敢除我正式阴职?” “你说你是丁司长,为何没有穿官服,没有官印?” “刚刚被你所褫夺。” “你这么证明啊?本官又没有见过丁司长!哪里晓得你究竟是咆哮公堂的厉鬼,还是城隍司一司之长呢?” “崔刚可以为我作证!崔主簿,你且告诉他,我是府库司之司长丁全芳。” “哦?崔刚?此人是谁?”李郸道问道。 崔刚道:“下官不知此人是谁。” “那就是冲入城隍司,咆哮公堂的恶鬼了!” 李郸道直接叩动令牌:“将他拿下!” “竖子!竖子!” 李郸道冷笑:“你既然是府库司的司长,点卯怎么不来?夺了你的官身就立马出现了,好大的威风!本官就算是个代城隍,这几个月也是你的顶头上司,还轮的到你来拿捏!” “汤秋儿上前听令!往后就由你来掌管府库司,掌管财政大权,并且查明,往日亏空,到了何处!若是有损公肥私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汤秋儿领命!” “保健司就由老太爷你来掌管吧!” 老太爷立马笑呵呵:“好哦!” 李郸道毫不避讳,任人唯亲。 “你们可有异议。” 一时没有声音回答。 李郸道点点头:“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开会吧,研究研究泾阳县城隍领导班子未来的发展问题。” 二五一 谁还有异议 “本次会议,只有一个纲领,就是为了人民。”李郸道说道。 “把你们这些懒散的风气都改了,别把自己当个大爷似的。” “做不好,就滚蛋,做得好也能升官发财。” “现在各位陈述一下,自己的本职工作,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不说全部满足各位,但只要合理的,都会置办,同时大家也积极发言,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也要说出来,矫回正道。” 李郸道说完竟然冷场,没有人提意见。 李郸道直接点名:“崔主簿,你先说。” “城隍二十四司,机构繁冗,责任互相重叠,且造成的开支巨大,但是遇到事情则互相推诿,建议功能相似的合并在一起,改二十四司为八司。” “自这八司里面,各自一司二副,哪个不行就哪个转副。” 李郸道给了崔主簿一个赞赏的表情:“这个提议就很好。” “使不得啊!使不得!城隍建制乃是酆都所传,二十四司由来更是久远!” 一提到饭碗,这些人就开始急了:“城隍爷,这可不是过家家,若生出了动荡,谁来负责啊!” “你这是暗中讽刺本官是个小孩?”李郸道问道:“你是哪个?” “下官乃是瘟疫司侯价礼。” “瘟疫归瘟神所管,跟你没关系,这个司可以撤销了,合并入保健司。” 李郸道大手一挥:“还有哪个不同意的,来说说,为啥不同意,给个理由,哈哈,本官也不是独裁者,敬请发言啊!” 刚刚那个瘟疫司的直接傻眼了,怎么说了句话就被撤销合并了啊。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换下一个建议。” …… 接下来李郸道又点名回答问题。 开了两个时辰的会议,一一下达了工作指令,才将这些人给遣散。 背后一片骂声。 李郸道对着八戒道:“我传了你北帝法,你就跟着监察司,做监察之职。” 又对着刘伯钦道:“你带着兵马,带着犬灵,夜晚巡城,守住城门,防止邪祟。” “我嘞?”汤秋儿道:“府库我看过了,就是一些破烂。” “你要等天晴时候,给你炼度了,暂时没什么事情。” 汤秋儿道:“那好吧,正好我给郎君你招募了一些山妖野怪,做一支仪仗队伍,这些日子还没调教好,还需要收拾收拾,等着行了,给郎君你整好大威风!” 李郸道问道:“你哪里学的?” “宫里啊,宫中礼数都是要认全的。”汤秋儿道:“我给郎君你编的正是三等伯的仪仗,这可不能差了。” 李郸道点头:“不错,威严礼仪,最能体现权柄,好叫人信服。” 却是不知道,汤秋儿从哪里扒拉来的山精野怪,母的丑蛤蟆,公的野王八。 吩咐下事情过后,李郸道就感觉到了一权利的好处来了,难怪古人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但是其中权利滋味却是给李郸道更大的责任感,而不是泛滥权利。 写下这段时期要做的事情: 第一补全府库亏空,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一个是督查贪官,一个就是向都城隍哭穷了。 第二就是招募兵马,现在只有八百兵马,按制城隍应该有两千兵马。 第三就是将城内的诸多牛鬼蛇神,该收伏的收伏,该驱逐的驱逐,该斩杀的斩杀。 这三步之后,就是建立新的秩序,维持优良的体系。 最后才是举全城隍兵马,乃至联合其他城隍,行阴兵借道之事,踏平山野妖物,人魔。 将未来目标定下,李郸道就觉得任重而道远了。 第一件事情就难,财务问题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难倒英雄汉。 李郸道问道:“城里最有钱的是哪一户?” “当属于陈公了。”崔刚道:“就是本地世家之祖,亦为县之三佬,他家自汉时就分支出来,在此定居,香火不断,家中阴库丰厚,之前还是合阳侯爷的座上宾客。” “又是这个老头。” 这个老头为了巴结泾河龙君,将自己的后人给泾河龙君野合,还是请的李郸道帮忙接生,后来才知道接生的是陈祎。 也就是开头那个流血的女尸。 后来还跟佛门掺和在一起,李郸道还总觉得城中小儿失踪跟陈家脱不了关系,可惜一直没有抓到马脚。 太低调了陈家,除了阳世有个陈县尉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当官的一样。 “他家多有钱?”李郸道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崔刚道:“县君要去找他要钱吗?” 李郸道点头:“本官上任,应该先拜三老的,除了陈家还有哪两家?” “还一家就是吴家了,泾阳十人三姓吴,但是这家更加低调,少参加各种鬼神宴会,吴老太君曾经被加封为郡君。” 王爷孙女,皇子孙女,公主孙女,郡主之女必封郡君。同时一些朝廷命官的媳妇也会有诰命,会被封为郡君。 这个吴老太君就是曾经在汉时被册封为郡君。 李郸道问道:“这位郡君性情如何?” “郡君性情平和,但据说是生前以身殉国,最是刚烈。”崔刚道:“不好作评。” “最后一家呢?” “最后一家就是我家崔氏了,我家出自清河崔氏,算是旁支,在此地发展也有四五百载,以前也有官员出仕。” “没有我李家吗?”李郸道问道。 “这个没有。”崔刚道:“李氏香火起源于天马村,虽然鼎盛,但是不算县望。” 李郸道点头:“这样啊,那行吧,咱们看看包点什么有心意的东西,去拜访拜访咱们本县的县望!” 李郸道问道:“本城隍府有没有其他两家的人?” “监狱司的陈忏是陈家的人,但是已经下去了。” “这么说,我还得罪他家了?” “吴家呢?” “吴家没有人在城隍司。”崔刚说道:“吴家郡君有关系,都是往京城发展。” 原来不考本地公务员,考首都公务员去了啊。 李郸道点点头:“那最后去吴家,先去陈家。” 李郸道笑道:“多带点人,到时候好搬东西。” 二五二 这里面水深 “老爷,上次给小姐接生的那个李神医来了。” “快请啊!”陈老太爷拄着拐杖:“莫要怠慢了人家。” “可是他要您去接他。” “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这李神医当上城隍了!” “啥,不是姓田的当的代理城隍吗?”老太爷来了精神:“算了,也说不明白,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陈老爷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哎啊呀呀!原来是李神医啊!上次的诊金收到了吗?” “什么诊金?”李郸道一脸懵逼。 “五十两银子啊,一块银铤啊。”老爷子道:“上次小李大夫帮忙接生,才没叫一尸两命。” 李郸道也不纠结银子的事情,问道:“对啊,你家女子呢?现在怎么样了?儿子生出来了,母亲怎么样了?” 李郸道还记得第一份祸事就是在她坟前说了一句话,惹出来的。 “兆英啊,唉,兆英她起尸了。”陈老太爷面露难色道:“本以为生了娃娃,应该安宁下来,可是没过几天,兆英她就活了过来,说是活过来也不对,但是起尸也不对,还有一口生气,不愿意呆着这里。” 陈老太爷道:“前些日子来了个大汉,水性极好,从水里爬出来,既不像是运河累死的水工,又不像淹死的水鬼,将她尸骸招走了。” 李郸道问道:“他长什么模样?” “满是络腮胡子的,身高九尺往上了。” 不知道为啥,李郸道想起之前被张烈射伤,被李郸道钓上来的那个大汉了。 心中思忖,这陈兆英为我接生,用的是剖腹法,且流那么多血已经死了才对,怎么又活了过来? 那个大汉从水里来,定是借了泾河龙君的水路,泾河龙君和陈家算是姻亲了,陈兆英算是他小老婆了,怎么会让人亵渎呢? 想不通事情原委,李郸道也不想,此时也不说出来,以免暴露自己知道许多事情的真相,被他们留心。 只道:“陈太公,托您的福气,我拜师了孙思邈真人,又跟田巫来往得近,前些日子好些贼人偷小孩,被我破获了一些,因此才做到了这个代理城隍。” 陈太公脸皮一抽抽,南极老人炼丹的事情,他们是不知道的,乃至不死药在何处他可能都被瞒着的。 但是上面有叫他们留意什么神童,灵童,此事陈家也是有不干净的地方,特别是之前三界联合督查,陈太公心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但是此时还不知道李郸道什么来意,因此全当第一回听说,装作无辜:“哦哦,原来是那件事情,老夫有所耳闻,老夫之好友,仲山君合阳侯,就被诬陷了,亏得都城隍忠烈侯爷力保,才幸免于难。” 叹息道:“其中水太深了,老夫都感觉心惊胆战。” 又道:“李神医既然当了代城隍,确实该好好管管这件事情,只是老夫多一句嘴,倒也不是教您做事,只是以过来人身份劝告您一句,老夫阳寿阴寿加起来活了三百多年,也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李郸道心中感叹,看似忠良,实则心机深沉。这老头不好探底啊。 “哪里哪里,长辈之劝告,晚辈哪里有不听的道理,晚辈那是句句都放在心里。” “只是田巫临走给晚辈留了个好大的亏空,囊中羞涩,不好管理,想起您是县中三老,因此借些钱来救急,放心,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规矩我懂的。” “哈哈,既然是为公,哪里要县君来借,我们三老是干什么吃的?” 陈太公道:“修桥铺路,建庙立碑,兴修水利,都是我们三老上书县君,等同意了,我们再筹钱筹人,等官府的拨款下来了,才是官府垫上。” “仕绅,仕绅,仕还在前,自然要做为民谋福祉的事情。”陈太公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些慈善之事,我们都会主动做的。” 陈太公说的是世家之道,做的是明面上的粉饰工作,为的是名,但其实也是利己核心。 皇权不下乡,他们有这个号召力,他们就是土皇帝,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维系这个号召力的手段,为了他们自己长久的太平日子。 暗地里的勾当,不见得能摆到明面上来。 盘根错节,产生大量低层小吏,所谓流水的县令,铁打的豪绅就是如此。 “陈太公能这么说,我就太高兴了。” 李郸道笑笑:“那在下就谨代表泾阳县城隍府全体上下,对您老感激不敬了,竟然如此通情达理,为泾阳县城隍府捐赠一百万钱。” 陈太公一瞬间就脸皮僵住了。李郸道问道:“陈太公是太激动了吗?,没事,泾阳县城隍府全体上下都会记住您的无私奉献的。” 又对着左右道:“这个社会上,好人不多了啊!大家对陈太公鞠个躬,行个礼,做慈善能做到这个地步上的好人不多了!” “不是,县君,我” 陈太公还没说完,李郸道就道:“放心,肯定会账目透明,不会用到私人的地方上去。” “我还会写表文,上陈酆都大帝,为陈老太爷您请功的。” “好了,这钱就不劳您亲自送过去了,你看我,人手带齐了的。” “他们都说陈家乃是帝王之家,起源于汉时陈平,兴于陈霸先,陈朝福祉深厚,有花不完的家财,我才斗胆来借的。” 李郸道说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陈太公放心吧。” “额~~”陈太公从没有见过这种流氓手段,几乎算是抢了,一看周围城隍府的地只阴神,来了七八个,兵马也带了两百人,只怕李郸道是先礼后兵。 由于害怕被掀了阴宅,因此道:“暂时没有那么多流水,县君再等等吧,到时候亲自给送到府里去。” “来都来了,不可能空手而归吧,太公能拿出多少来?” “只能拿出二十万了,若要筹齐一百万,还要变卖家产,再去找人借一些。” “那就不跟太公为难了,就借二十万,叫太公变卖家产不好不是?人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超出能力范围的,就最好不要碰。” 二五三 郡君 李郸道叫着兵马抬着二十口箱子走了。 这里面全是冥钱,冥钱可不是你说烧多少就有多少的,像是后世天地银行,那是妥妥的通货膨胀,泡沫经济。 这个来源一个是信力,子孙后代给长辈烧纸,产生多少香火信力,就有多少钱。 再一个就是庙里面的香火钱,往功德箱里投多少钱,在阴世就会产生等额的冥钱,不过这个钱只能从神只手里流通出去。 第三个就是道士,可以印法钱,相当于铸造私钱,品质高低不一,比较有公信力的就应该属玉皇钱了。 这个钱属于阴间财库,等同于往后陈家财库亏空二十万,就会提现在后代子孙身上,应该是属于财运的一种吧。 俗话说借阴财,借的就是这个钱。 这个钱是阳间阴间都通行的。 二十万抬走,李郸道算道:“平均两千招募一个鬼,二十万,就是两百个,加上洗炼鬼身,肯定是要建水池火沼,如此就要花费十万,当只能招募到一百个鬼。” “你崔家要我主动过去要钱吗?”李郸道问向崔刚。 崔刚道:“百万家财他家一时可能还拿不出,但也没有到变卖家产的地步,但是四五十万还是有的,他拿二十万出来,应该搪塞县君的。” 崔刚道:“崔家自然不用县君去催的,二十万只是小意思。” 李郸道点头:“到底是县望之家,崔主簿的觉悟很高。” 崔刚面无表情:“只是怕县君出丑丢脸罢了。” 搞得李郸道一噎。 “我家乃清河崔氏分支,家里也有人跟县君一样,白日做官,夜里为城隍的。” “谁?” “崔钰。”崔刚道:“他在鼓城为城隍。” 原来是崔府君家的亲戚,崔府君生于隋朝开皇年间,李世民贞观元年出仕为官。 传闻是南岳衡山大帝赐玉所化,是道家冥府神仙之一,府君,判官,都是他的官职。 不过崔钰贞观十六年就死了,并不算长寿,听着这话,李郸道大概是明白了,估计跟自己之前的毛病一样,阴神和肉体的联系不深,多次出窍,肯定如断线的风筝一样。 不过更有可能是累的,白天要做官,晚上还要审案,到冥府任职,没得休息,猝死很正常。 想来唐贞观事情,好像确实有许多能人异士在朝为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李二的气度所折服。 李郸道叹道:“原来是这一位前辈,有机会引见引见。” 崔家是大世家,不把二十万放在眼里,但是要多拿,明显也是不肯的。 不过两个人都聪明。 “现在去吴家吧。”李郸道转道去吴家。 吴家府门就有两个镇墓兽,人面狮身,独角怒目,见到人来,就张口:“有事说事,没事走开。” 李郸道说道:“泾阳城隍前来拜谒郡君。” “有无提前投拜贴?” “我还需要投拜贴?”李郸道指指身上的衣服:“认不得?五品官!” “不认得。”那镇墓兽道:“我们这只认世家,不认朝廷。” 李郸道问道:“这样说话,谁教你的?不认朝廷,是不认朝廷,酆都大帝亲命的城隍也不认吗?” 这时候里面有人推开门来,骂道:“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在骂镇墓兽还是在骂李郸道。 说完才赔笑道:“这两个家伙眼睛开光的时候,点高了,最爱翻白眼,城隍县君莫要责怪。” 李郸道说道:“看来郡君府上,很是缺人啊,这样的东西都舍不得换了。” “哪里,哪里,只是这两个东西是当年勅皇帝命跟着郡君的陵墓一起建造的东西。” “既然是皇帝勅命建造的,怎么说着,只认世家,不认朝廷的话,真是奇怪,不会被人掉换了吧。” 李郸道说道:“我听说有的仆从,跟着主人久了,就把主人家的东西,当自己的,年纪大了,还会耍赖欺负起主子来,霸占家财,暗害人命。” “待会要好好问问郡君了。” 李郸道说完,那人便恭敬起来:“贵客教训得是,这点家事,恐怕还劳烦不起贵客操心。” “郡君在里面接待客人,刚刚好请城隍县君一同前去品茶。” “只是县君带着这么多人……” “那就叫他们在外面候着,我跟崔刚进去就是。”李郸道招呼道:“这个就是清河崔氏的俊才了。” 那门子听着清河崔氏,立马比对李郸道还恭敬些:“原来是崔公子,失礼失礼。” 李郸道心中冷哼,死了不知道多少年,还守着世家那套,这势力眼真的是把狗腿子三个字诠释了个彻底。 将二人领着进去,走了亭台楼阁,可惜池塘里没有活物,种的也都是一些鬼拍手。 草丛也都是荒芜得很,看不出时常打理的样子。 可能也是天气寒冷的原因。 所谓的待客厅,乃是一石室,李郸道听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我年轻的时候跟你家奶奶结缘,她送了我根木簪子,可惜了,我再去见她的时候,我已经老了。” “奶奶也说起过您,说是难得一段缘分,但是奶奶已经登了南宫,证了仙身,就断了尘世间的一些情分,但是我们后人还是知道的。” 李郸道听着声音熟悉,探头进去,果然是那个胡三,大名胡叔叔的那个。 见了李郸道,胡三笑道:“闹事的来了。” “什么叫闹事的来了?”李郸道问道:“你家那胡悠悠最近怎么样了?我还没去看他嘞。” “胡悠悠回涂山修炼去了。”胡三道:“你短时间是见不着他了。” “看来,你们是认识的了。”坐在主位是是个干巴巴的老太太,形如干尸,穿着华丽的衣服,坐着那里,头发盘着像个小山,指甲弯弯曲曲的,有那么几寸长。 一张口,就能看到嘴巴里面含着一颗夜明珠。 “见过郡君,我乃是泾阳县新上任的城隍,听说郡君是县中三老之一,前来拜会。” “好孩子,还能想到我这个老人家。”郡君道:“我年岁大了,本喜欢热闹,可年轻人不大来我这儿,今天赶趟儿,竟然来了两,要是分开来了,我还能多高兴一天。” 说罢挥挥手:“叫后面厨房准备点心,招待客人。” 二五四 九尾庙 李郸道见着有胡三在这里,便没有放肆,好声好气的聊着天。 “县君看起来好年轻啊。”老太君说道:“真是年少有为啊,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俊才?” “在下姓李。”李郸道回道。 “李家啊,李家好啊,李家出龙了。” 老太君抬起手来:“之前那个姓田的,跟我关系不大好,我便闭门不跟外界往来,如今他走了,我这门户也可以开开了。” “县君来我这里可是有事情要劳烦我这个老太婆?” 李郸道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明来意。 “原来是这个,之前有人跟我说长生不老的事情,我说山川尚且会崩裂,河流亦会改道,哪里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东西可以长驻于世呢?” 老太君道:“原来是炼了邪法,还好我没有掺和进去,缺钱嘛,那我就交一份,也不说借不借,还不还的事情了,只是拿了钱,就要办事,如果不办事,这钱就拿着没有意义了。” 李郸道想起这个老太婆好像是殉国而死的,当下便觉得或许她手下的人有势力眼,但是这位的大局观还是有的。 但这时候胡三说道:“哪里还要劳烦郡君花钱,我垫付了。” 李郸道还在诧异,老太君就道:“既然你想来,就你来吧。” 等着下面的人端着菜来,李郸道才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爬着蛆虫的腐肉,开膛破肚的蛤蟆,晒干的蜥蜴…… 胡三并没有吃东西,李郸道也不吃,全程就这位老太君在下人服侍下吃着东西。 李郸道强忍着恶心,看着她边吃边聊天。 等着出来,就是跟着胡三一起出来。 “她怎么吃那种东西?”李郸道皱着眉头。 胡三说道:“这位郡君的权柄如此,主掌腐烂,腐朽,一切死亡之物又归尘归土,像是垃圾堆有人上香,就是祭拜的她,叫秽神。” “那些东西看起来恶心,其实也是天地自然的一环罢了,她也不喜欢吃的,但是这是她神职所在,也是她之慈悲之处了吞秽食臭,如此大地净洁。” “那刚刚我要钱你怎么打断我?” “你没听懂这位郡君的话吗?你拿了钱,就要给她干活,相当于她做主位了。”胡三道:“我这是提醒你,这位郡君可不好相处。” 胡三道:“我的奶奶你知道是哪个吗?,乃是压龙山老母,万岁狐王的妻子,汉时落难,被她所救,本来说是满足她一个愿望,结果差点我奶奶没能脱一层皮。” “汉时巫蛊之案就在有我奶奶牵连其中。”胡三道:“她心机之深,辈分之高,我都要毕恭毕敬。” 李郸带疑惑:“你不是先秦时候修行,在昆仑雪原修行,已经证得阳神了吗?怎么会怕她?” “两码事,男人怕女人不一定是因为打不过,就跟你怕你娘一样,再者,这位的神职源于大地,据说是见到过后土地只的,这个神职也不知道是奖励还是惩罚。” 每天吃垃圾,那肯定是惩罚啊! 李郸道想道:“那确实要敬而远之。” 胡三道:“你缺钱,我倒是可以给你,但我要你帮我办件事情。” 李郸道皱眉:“可以光拿钱,不办事吗?” 胡三咧嘴一笑:“你在做梦嘞。” 李郸道反驳道:“我要这钱是鸡冠山,死人沟那一带剿匪,上次你带着人说是追杀野人,倒底杀了几个?” 李郸道说道:“那个南极老人你碰到了吗?” 胡三摇摇头:“老野人碰到了一个,眼睛都是绿的,吃人练功,说是南极老人传功于他。” “这个人抓我狐族有灵性者食脑修行,已经被我斩杀了。” “其他野人也都是死的死逃的逃,我们也没有过多去斩尽杀绝。” “不过城隍不管阳间之事,你调动兵马去剿匪,这合理吗?” 李郸道说道:“普通人也就罢了,里面还有学法之人,邪修术士,自然可以调用兵马。” 李郸道说道:“本来之前阳间的县令就说要剿匪,结果收了钱不干事情。” 胡三点点头:“这些事情我就不管了,我要你办的事情倒也简单,只是一件。” 李郸道问道:“什么事情?胡叔叔你还用得来求我?” “求?呵呵!”胡三道:“我有百万家私,这个万可不是万钱,而是万贯。” 那就是几百亿了,果然土豪,李郸道立马说道:“有什么事情教给我办的?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见外的话,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熟话说不打不相识,我对钱没有兴趣,我只是为了泾阳百姓着想。” “我要一座九尾庙。”胡三道:“我还欠一些外功,但是我本身是不能建庙的,我会保佑一地风调雨顺,但是人心最是复杂的,这一步比度雷劫还难。” 李郸道说道:“淫祀好说,我上次擦边球,摆个翁仲到山里,有人祭拜,慢慢转正,但是正祀就难了。” 李郸道掐着手指:“除非你来一次大楚兴,陈胜旺,但那个,人家也没成事。” “民间信仰之中十二地支又对应十二生肖,可里面也没有狐狸。” 李郸道又想想:“正祀圣兽,自古只有龙凤,乃至四象天穹。” “再就是细分二十八星宿了。” “二十八星宿能跟狐狸扯上的就是心月狐了,心月狐乃是苍龙七宿之心宿。” “你如果想对上心月狐的话,应该是喉咙间有龙鳞的狐狸。” “吾乃纯种涂山狐族。”胡三道:“心月狐的话,应该也是我狐族对应,但是要出世,还得晚上许多年。” 李郸道想起了后世看的国漫,小红娘,因此灵基一动:“不如做个姻缘神?” “我记得女娇娘娘好像就有类似的神职吧,你也可以试试,毕竟狐仙跟姻缘扯上关系也是很正常。” 李郸道说道:“你自己努努力,撮合几对姻缘,最好有千古佳话在里面,创出几个成语出来,比如举案齐眉,再比如破镜重圆什么的。” 李郸道一说,胡三就眼睛一亮:“这个倒是个好办法,只管姻缘的话,那求财的,求官的就可以筛选掉,而男子少有求姻缘的,多是女子求,未出嫁前不见夫,如此就纯粹得多。” 李郸道问道:“红鸾星君,月下老人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吧!” “天下有情人那么多,除了正缘,还有孽缘,除了合和,还有离合,他们管不完的,我帮他们管管。” 二五五 幻娘和水池火沼 李郸道理所当然的问道:“要不要在我们城隍府设一个办事处?” “观摩观摩,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再试着撮合一对模范夫妻。” 李郸道笑笑:“也不用真身到场,挂个名号就行。” 胡三摸摸下巴:“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我不好走开,这样吧,他来代替我。” 说罢胡三扯下一根头发,打了个灵结,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符甲纸人。 将头发系在上面,又轻轻吐了口气:“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变!” 就见纸人迎风而涨,搔首弄姿,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出现了。 “怎么是个女的?”李郸道震惊,又问道:“还有这个咒语,走心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仙和神分离,不能一个模样,多开个分身,越离谱越好,让人根本联系不到本尊,如此才是正道。” “哦!哦!”李郸道懂了。 只是这个女子搔首弄姿,感觉不太正经的样子,叫李郸道感觉不太对劲。 “她就暂时叫幻娘吧,乃是我幻化出来的人物,且爱情之事,在我看来也是如梦如幻,竹篮打水一样的东西。” “奴家见过郎君了!”只见幻娘得了名字,立马脸上有了面孔,青黛螺钿,柳叶樱桃,一副可人儿模样。 “真好看。”李郸道夸奖道:“和尚见了,也要动凡心啊。” “城隍二十四司没有姻缘司,但婚丧嫁娶,乃民之根本,就到诸福司报道吧。” “奴家听郎君的。”李郸道心中暗自可惜:“想不到还是个女装大佬。” 胡三笑盈盈:“此事就交给你了。”说罢拿出一沓票契,上面写着,存契一万。 “你回去拿火盆烧了,钱就直接出来了。” 李郸道点头,数了数,有三十张。 “你这件事情做好了,尾款还有,三太爷我不是吝啬的人。”说罢又道:“好好修炼吧,观你如今修行,不过是相当于我狐族五十岁的样子。” 狐狸五十岁能人言,一百岁能变美女,千岁与天通,算是仙灵一般的存在。 李郸道点头。 再看胡三,就已经散作一团香风,销声匿迹于此间了。 “回城隍府!”李郸道宣布回去,来时空空,去时满。 到了城隍府,崔家也已经派人把钱送来了,如此一共不过是七十万钱。 十万钱铸造水池火沼,两千钱能招一个阴兵,剩下六十万不过能招三百个兵丁。 不过倒也还好,多出三百兵马,也能多出人手来,省得现在才八百兵马,完全不够用。 回到城隍府,李郸道就开设法坛,供奉天工,召集鲁班神匠座下匠神,十万钱哗啦啦的就祭祀上去了。 顿时就请来了许多黄巾力士,天工将军,一共有十一人,天工将军就是包工头,黄巾力士就是民工了。 “这位城隍爷,要修什么?质量保准杠杠的,咱们就是专门干这一行的。”这天工将军打包票道:“天宫琼楼,洞天亭台,水府山居,俺们都在行,钱到位就行。” 李郸道说道:“就是修建一个水池火沼。” “水池内方外圆,水池中心成坎卦,方圆五尺,水池内凿刻符文,安放于东北角上。”李郸道说道:“当然钱有多的话,建大一些也没事。” “火沼内圆外方,火沼中心成离卦,方圆阔三尺,火沼内凿刻符文,安放于东南角上。” 说完要求,那天工将军顿时道:“这个好办,再加两万钱,我还能给你在水池火沼上,建一个升仙桥,炼度鬼魂,鬼先入火沼,再从桥上走过,入水池,再过桥,如此刚刚好,还能防止,鬼被火烧死,被水炼死。” 李郸道掐着手指头:“行,再建一座升仙桥,反正以后还能用得到,可以节约成本。” “好嘞!兄弟们,开工了啊!按照城隍爷说的来,干不好,验收过不了,你们下界的过路费都赚不来!” 说罢叮叮当当,开工动土,开始建起水池火沼来了。 “材料哪里来?”李郸道问道。 “有钱就买啊!我们石料从山神那里进,沙料从河神那里进,再五路搬运过来,给他们一点押送费用,城隍爷放心,保证一分钱一分货,不会偷工减料的。” “什么时候能好?” “天亮前就可以验收。”天工将军道:“快吧,我们就是出了名的快。” 李郸道放心下来:“如此正好。” 心中道,早知道就不去准备三琉璃砂,三苦水了,直接叫汤秋儿这里走一遭,炼度了事。 不过准备了就准备了,留着也能当备用材料。 见他们忙活着,李郸道想着没事,就归窍而去,先去把三阴戮妖刀今日功课给修炼完成,争取年后元宵节前就能小成。 魂归身体,感觉四肢一阵冰凉,这是血气不运的表现,因此下床活动打了套拳。 此时五只蝙蝠都在夜里出去了,李郸道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五只蝙蝠也该到城隍府中去转个眼熟,混混福荫。” 等身体热起来后,李郸道就拿出了磁铁小葫芦,修炼三阴戮妖刀真炁。 这个倒是轻车熟路的过程,不过是丹炉炼煞,锻金为兵,火烧水锻,抟炼整合罢了。 只是其中规矩多,不叫见人,不叫见畜牲,要面北而坐,且法诀,咒语,符箓,繁复一些。 又炼了七道刀炁,李郸道顿时觉得肺部瘙痒异常,忍住咳嗽,等待真炁复位。 才咳嗽出来,一股腥甜,原来是体内金炁摄入过量,导致五行不平衡,此时金气宣肺,将一股肺中杂物排了出来。 “如此便改到了,聚气凝胚的时候了。” 三阴戮妖刀真炁,此时还是分散的,若要锋利无比,无物不摧,还需要凝炼一体,化零为整。 就跟有的剑丸之术,修金气卷做丹丸,如此才不伤经脉,外出才会舒展开来一样。 三阴戮妖刀炁也有这么一道程序。 不过李郸道原本以为要到年后,想不到才修行几天,就到了现在的地步。 想来是这些器鬼体内的玄金煞炁质量太高了。 二五六 高薪聘请人才 等李郸道修炼完毕,就收到了天工将军说可以来验收的消息。 李郸道也就不阴神出行了,待会白天都回来不得。因此直接出门往庙里走了。 等看到水池火沼确实已经建好了,水池和火沼之间还有一座拱桥,内里布置,乃至符箓,都已经成了。 一个圆池子,一个方池子,各在两方。 李郸道敲敲打打,感觉确实不错,当下道:“验收完成了,很不错。”当下把尾款交付了,再给他送回天工院。 当下往池子里立水池、火沼二牌,都是朱红色的。 火池边悬红旛,水池用黄旛。 在炼度周围五方用五色旛,书五帝符于上。 然后往水池中倒入真水。 其中的水池的真水,则是取自拂晓时“东井中,人未汲者”,经焚请水符后,在烛光下,汲水入净器内,即是真水。 火沼中的真火则是要在正午时,“面日,截竹取火,下用印香引之”,火着后,焚请火符,引火烧炭,即是真火。 也就是说要明天晚上才能开始炼度。 不过这些兵马,还要招十方鬼众,练度为兵马,老弱病残,肯定是不招的,还有不是说性别歧视,普通女鬼肯定是不招的。 这件事情,李郸道就叫汤秋儿去办,她是混鬼圈,有钱还怕招不到鬼? 李郸道肯定是钟意军魂的,前面不太平的时间那么多,军魂倒也不难找,只是他们桀骜不驯,估计很难会甘愿为道人兵马。 就看汤秋儿本事了,如果像是和珅,估计不用钱就能招来一批,人家还要倒给他。 李郸道对附近的鬼肯定是不熟悉的,要是田巫还可能熟悉一些。 不过想来长安城作为都城,没有说不靠武力,就能将其夺取的。都是血拼来的。 想来除了被收走的,还有跟着开国皇帝升天做天兵的,肯定还有许多残军部队的。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汤秋儿听了李郸道吩咐,当下道:“招鬼还不好说,如果有好吃好喝招待着,甘露法食,平时还有香火,我估计都不用两千钱一个人,能压下五百来。” “这个不好吧。”不过再想想,有五险一金,包吃包住,跟待遇高,没有包吃包住,确实不一样。 行吧,hr就归汤秋儿做了:“宁缺勿滥,一定要好鬼,坏鬼不要,罪鬼更不要,吃过血食的则是坚决不要。” 李郸道吩咐道:“如果有猛鬼,能力高的,高薪也聘过来。” 又道:“本来直接向酆都调来兵马,但是那样终究不是自己的私人军队,我自己招来,等我走了,我也能把私招的兵马带走。” 李郸道:“所以才要往好的招来,这八百兵马我带不走,这三百兵马还是可以带走的。” “那郎君岂不是拿乡绅的钱,办自己的事?”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也办实事的。” 等着天色将亮,李郸道吞吐启明星太白气,和朝阳紫气,内炼精气,外采大药。 茱萸和菖蒲两个才起来后知后觉:“师父昨夜走了?” 李郸道点头:“两位师兄,田巫没提前跟你们讲吗?” 这两个人都是奇形怪状,老爷子都说丑,可能田巫不想带着。 “两位师兄继续在庙里就是,这个猫孩,狗娃,刚刚好可以跟着两位师兄当徒弟。” “额吼!这两个家伙比我们俩还丑。”茱萸道:“不过看他可怜,唉,倒是有些像我们俩小时候,也是被扔到冰天雪地里,差点冻死的。” 一时柔情起来:“也好哦,就由着我们俩带着吧,我是想明白了,就我这模样,媳妇估计是去娶不成了。” “俗话说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李郸道笑道:“昨夜我请了一位姻缘神来,名叫幻姑,你们去求求她,若是能成,咱们再正式对外开放。” “那你就出了难题了,姻缘我们俩也不是没有求过,别说神明了,鬼我们俩都求过。” “没有敢接手的,更何况是阳间的媒婆了。” 李郸道笑笑:“过年来我家吃饭吧,我娘是出了名的好心肠,看看给你们俩说说媒。” 茱萸点头:“我们俩这些年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倒是存了不少,若是真能娶到媳妇,肯定会好好对人家的。” 这时候菖蒲道:“对了,师弟,就是你给师父炼制的那种丹丸还有吗?我也要一些修炼。” “哦,哦,哦。”李郸道一连三个哦:“这个要蛇鞭炼制,现在蛇窟的蛇还在冬眠,我换一种温阳固本的丹丸给你吧。” “效果怎么样?肯定不会差的,这个是还精膏,比君子丸更有效。” 李郸道又道:“这些日子,师弟我担任泾阳县城隍,庙里的事情,还要两位师兄多多担待。” “这有啥啊,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兄弟俩的,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的,我们都能做,如果给我俩说着媳妇了,刀山火海我也敢闯的。” 李郸道顿时乐了:“哪有刀山火海给你闯啊!只是平常的事情,之前两位师兄做什么,往后接着做就是了,做些引导信众的事情就是了。” “这个我们肯定是在行的,这种事情,之前都做的。”茱萸道:“像是什么定阴契,婚丧嫁娶,之前都是师父主持的,过完年,结婚的肯定扎堆,开春了就没时间了,如果师父不在,不是我们庙里主持,那就少了一大笔香火收入。” 李郸道说道:“我白天要去药铺,这种事情肯定我是做不了的。” “那就看看从哪里再聘请一个懂礼的当司仪吧。”李郸道说道:“香火钱肯定不能比田巫在时要少的,没了张屠户,总不可能吃带毛猪吧。” 茱萸点头,表示考虑了李郸道的意见。 李郸道又道:“两位师兄如今修行到什么境界了?” “我们俩兄弟愚笨,刚刚修到了加持境界,但是还没有和神灵签订契约。” “那有考虑和哪位神灵结缘吗?” “这个还没想好,要是新神最好,已经成了气候的,就比较小气了。” 二五七 给你打一对孤拐 好在庙里没什么事情,只是快过年了,来逛庙会的多。 李郸道整治过泾阳县城隍那一班子的神只,确实起了作用,不敢再懒懒散散的。 除了是开会的作用之外,李郸道治法严明也是一个原因,但其实还是上次补天造化,炼丹婴儿之事有余威留下。 只是上次那么大件事情,李郸道立功的提拔任命还是没有下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在阻挠。 “那个牛头外神,是个不错的坐骑。”李郸道坐在炎帝庙,看着外面上香来的百姓,虔诚的祈求来年是个和平年月,是个丰收年月。 炎帝老人家端坐在供桌上,手上拿着一株五彩禾苗,上面结了五谷。 好多百姓来这里拜炎帝他老人家。 而且炎帝还是天医院的院长,因此李郸道坐在这里,跟田巫喜欢在后堂不一样。 “叮咚!”每有人磕头一下,李郸道就敲一下磬。 这个东西像是一个大钵一般。心里讼念一遍神农宝诰:“掌政九农业开百谷力扶根本职守田畴。” 如果往里面投了香火钱,李郸道就现场画符一张。画的无非就是安宅符,或者祛邪符。 上面有本土神只的真名,自然可以护佑他们,也是给这些神只找一些事情做。 渐渐的反而来求符箓得多,李郸道都画不过来了。 只好画满一百张后道:“今日福缘已经满了,明日再来。” 李郸道估计体验完这个几个月的城隍,对神明有了本质性的了解,自己洞神之道肯定是没有问题,可以着手修行洞玄之道了。 然而家里人也出来逛庙会了,而且一家人全部出来了。 “你看,那是不是哥哥。”丫丫看着李郸道已经换上了道袍,在这个庙里,改换了田巫原先楚国巫师,高冠羽衣的巫师形象。 老爷子就走过来:“你真出家了?” “居士,居士。”李郸道有些怕老爷子发飙:“田巫出了趟远门,觉得我能力不错,暂时把这庙给我代管了。” 李郸道抱起丫丫:“想买啥好玩的,想吃啥好吃的,尽管出手,但是要听话。” 李福成道:“还说要田巫亲自手书的桃符,开了光,好换了旧的,想不到都不在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这里倒是热闹,你既然得了人托,就好好办事,只是多大能耐,办多大的事情。” 李戚氏看着这庙口:“这里倒是块好地方,可惜不能开个商铺,都是些小摊子。” 竟然有景区商业街的想法。李郸道对李戚氏的商业敏感感觉惊奇。 一家人又不管李郸道,去逛去了,李郸道感觉李福成可能要变成提包机器,李戚氏虽然持家,但女性的购物欲望是挡不住的。 更何况这庙口,基本就跟义乌小市场似的,什么东西都能看到,吃喝用度,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之前没有钱还好说,如今有钱了,自然不会差了自己。 李郸道则是买几个牌位,一个是,李双的,一个是汤秋儿的,一个是幻娘的,等着把牌位写上名字。 李双是亡幼孤婴,因此便把牌位放在低出,在土地神,社神的边上。 汤秋儿属于自己的秘书,就放在了城隍神像,右边加了个牌位。 而幻娘的牌位,则放在每个庙都必定有的姻缘树的树根边上,那里有专门祭祀这棵树的小神龛。 而李郸道放置完,他们就各有感应,顿时感动得一沓糊涂。 “如此安神有序,我体内的身神,也应该各归其位,如果身是宇宙天地,那么四时运行,就有其道。” 李郸道从外神明领会到了内神明之道。 一时入了定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之前田巫说的什么叫做从心里悟得。 黄庭内景,八景二十四神,各自出现了亭台楼阁的建造之法,能叫人立庙坐神,可受生祭。 从入定中出来,李郸道感觉不可思议,刚刚好像悟到的是佛门香火金身,又好像道家元神变神之术。 以身为庙,庙中藏神,神从庙中出,普渡济世人。 这个法门可以吸收香火,真的叫自己活人变成神明…… 但是自己接受的思想一直是香火有毒…… “吕洞宾游戏人间,何仙姑济世救人,好像都被立了生祠。” “乃至什么清官出任外地,百姓夹道挽留,立下生祠祭祀,往往也能成神。” “只是那种应该就是天地人神鬼,之中的神仙之道了,应该不是自己这个阶段可以参悟的,是阳神不漏之后的事情,我现在才是阴神,容易被污染。” “不过内持神,外人如果信仰我,那么就可以借用我的法力,那么是不是祖师授给弟子箓文也是一种内神之道?” 李郸道又联系到了:“心假香传。” “如此我授了北斗箓,就相当于我是北帝的信徒,授了天医箓就是神农老人家的信徒,如此我若做神,授给别人的箓,就直达自己,也就是某一脉的私箓了。” “原来我悟到的是这个开宗立派的本事。”李郸道回味道:“等修洞玄之道,炼胸中五炁,就可以建立五脏庙,内供奉五方帝君了,如此联系五路神明,自然是招之即来,无敢不从者。” 但是现在还没有什么用,但知道了和不知道,悟得了和没悟得根本就是两种情况。 等到了下午,一家人逛得差不多了,李郸道一看,果然,李福成,李福德,手上拿着大包小包。 老爷子背着手,丫丫手上也拿着一些小东西。 “我来帮忙提着一些。”李郸道吃过仙粮馒头,力气很大。 提过东西十分轻松。 “都买了些什么啊?” “一床被子,还有一些没见过的花样的布料。”李戚氏道:“还给你买了准备成亲用的一些东西。” “这么早?” “不早了,你用不到,你叔叔也能用得到,今天东西齐全,还是没买全,不过也不急的。” 李郸道看向李福德,就见他已经麻了。 老爷子道:“我买了几斤生铁,叫人打一根棍子。” 李郸道感觉不妙:“爷爷你买生铁干嘛?” “我要给你做一对拐棍,免得以后,你没了腿,活动不便。” “啊?这!爷爷我真的没有出家啊!我们赶快回去吧,我不在这里呆着了。” 二五八 从前慢 老爷子道:“反正给你备着,放着那里,你什么时候打算破门出家,我就什么时候给你用。” “实在不行,还可以当传家宝,以后家里出了要断香烟的孽子,又或者败光家业的讨债鬼……” “我总要给你们留点东西流传百年不是,比如打断腿的家法。”老爷子呵呵道。 这呵呵叫李郸道感觉十分不妙,还是故作镇定:“我肯定不是不孝子,我太孝顺了,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有我这么孝顺的人。” 李郸道自觉孝顺,但是丫丫孝不孝顺,李郸道还真不能帮她打包票,毕竟这位经常惦记着吃席,但李郸道不会说。 回到了家里,李郸道就给老爷子做饭讨他欢心。 今儿做的是蛇羹,茱萸从蛇窟里抓出了好些毒蛇,要李郸道炼制君子丸。 剩下的蛇尸体李郸道就带回来了。 蛇去皮,剃骨,老母鸡一只,也去头去脚去骨头。 用鸡骨头和蛇骨头熬汤。不断撇去浮沫。 再将蛇肉用汤煮熟,这个一定要彻底煮熟,因为蛇体内有许多寄生虫卵。 煮熟之后扯成肉丝。 刚刚老母鸡的鸡肉,一样如此,煮熟之后,撕成肉丝,和蛇肉一起混合混匀,一般还有菌菇就放菌菇,有冬笋可放冬笋,乃至陈皮丝,生姜丝。 等汤好后,再去骨头,浇在上面,加入盐调味,再煮十分钟,就刚刚好。 除湿利尿,汤清味鲜。 除了蛇羹之外,蛇皮烫熟,切成条,再和葱姜蒜酱,拌着吃,有些像是凉皮。 又弄了几个小菜,给老爷子,老爹倒了一些上次冬至剩下的酒:“爷爷,你该不会真的想打断我的腿吧。” 老爷子吃着东西,露出满意的神色:“你要是留下香火,我懒得管你,你要是不留下香火,那这棍拐棍刚刚好配你。” 李福成点头:“儿啊,你爷爷说得对,你要是不读书,就早点成亲,我也抱个孙子。” 李戚氏道:“我给你缝鸳鸯被面,绣合欢枕头。” “等着吧,我还早,不是天上的仙女,我还看不上。” “那我明天找个匠人把拐先打好来。” …… 丫丫拍着手:“哥哥要变拐子吗?” 李郸道直接给丫丫一个栗子:“我还在想你孝不孝顺的问题,你就给我孝顺了。” 丫丫捂着头:“被打了,别打了,变傻了,变傻了。” 吃着蛇羹,老爷子道:“年夜饭本来老子亲自操厨的,你这本事,今年可以跟着我一起。” “爷爷你还会做饭?”李郸道不可思议。 李福成第一个道:“爹的手艺,那是没得差的,当年你奶奶去了,我跟你娘也没多大,跟着你爷爷过活,虽然吃的没有现在好,但也就是一点点普通菜,也能吃的很香。” 李戚氏道:“后来我当了你爹的家,爹又身体不好,就少弄饭吃了,也不需要了。” 李郸道问道:“怎么如今爷爷你要亲自弄饭啊?” “要祭祀祖宗,也是想给你奶奶吃一顿,叫她看看,咱们们家日子红火起来了。” 一说此话,李戚氏,李福成,都眼睛红润了:“娘当年也是受苦受累了,没有享受过多久的福气。” “也不能这么说,开皇年间日子还是过得很不错的。”老爷子道:“后来才乱起来的。” 老爷子感叹道:“好歹把你们拉扯大了,也没有对不起她。” 又问道:“你学了这些法术,能把你奶奶叫上来跟着一起吃顿饭吗?” “这,这么多年了,按道理是去投胎去了,要把奶奶招上来……别人还行,我的话,那就是不恭敬的,因为是勅命阴差护送上来……” “你就说行不行吧!”老爷子道,却是有些期待。 李郸道看向老爷子,又看向李福成,李戚氏,乃至李福德,都是十分期待的目光。 “我尽力试试吧!”李郸道说道:“若是已经转世为人,我就阴神下酆都,查查名册,看看转世到了哪里。” “好!”李老爷子喝了一大口酒:“我也不是非要看到她不可,就是,这么多年了,有些忘了她的模样……” 老爷子,乃至老爹,李福德,都喝了酒,李福德还好,老爷子,老爹两个是真的喝醉了。 给他们洗漱好,还要守着看着,以免呕吐,呕吐还好,就怕堵塞呼吸道。 好在都没有呕吐,只是晚上本就困顿,又吃饱了,脑袋供血不足,又有一点小酒,一点伤感。 李郸道随即招来五只小蝙蝠,问道:“我奶奶倒底是个什么人物,为什么她用过的东西都成了精灵?但是我看别的东西,百十年只能变成法器胚子,却孕育不出灵性生灵呢?” 五只小蝙蝠叽叽喳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些茶杯,扫把,就更说不出来了。 李郸道叹道:“或许只是我家风水奇特,能纳气,才能叫这些沾了人气的小东西,变成精怪。” “福临门,福满仓,你们五个,跟着我去城隍庙,往后城隍庙上的蝙蝠雕刻,都归你们五个管。” “好嘞!”五个蝙蝠绕着李郸道的阴神出窍,到了城隍府。 “见过县君!”一路山有县中冥境之中的福居祖宗先灵跟李郸道打招呼。 “最近治安怎么样?” “好多了!日夜游神,一天巡查三次,同时城门守得更严了,没有不三不四的脏东西进来了。” “以后都是这样,如果有问题,就到城隍府去说,能解决的,我肯定解决。” “没有,没有,县君刚刚上任,就有开天辟地一样的改变,我们都在夸您呢!” 这些本地良鬼,也不知道是不是统一了口径,对李郸道都是赞美,听久了就会麻木了。 李郸道说道:“没事就好,有事大家一定要说出来。” 到了城隍府,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 原来是一支残军败甲,身上腐朽得很,只有双目有神,倒有些像西幻的不死军团。 李郸道走进府门,就看见汤秋儿跟着一个黑甲鬼在那里交流:“我们主公那是最是仁德爱兵,你们在山林间游荡,抢孤魂野鬼的香火过活,不如跟着我们主公混。” 二五九 末将冉青,拜见主公 “郎君来了,这位是冉青,手下有五百个弟兄。” “冉姓?”李郸道思考来去:“冉闵是你们家什么人物?” 冉闵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将领,曾经颁布过杀胡令,虽然有一定历史争议,但确实有这方面的贡献,也占据到了大义,可惜最后为慕容氏所侮。 其杀胡令更是影响巨大,其手下胡人性命可达数十万,杀得他们血流成河,叫天下汉民纷纷起义,反抗胡人统治。 可惜,如今并无多少人晓得此人,因其特殊的身份,乃是石虎的养子。 “正是吾族父!” “好一支善战之军!”李郸道当下拍板说道:“你们生前几战,所战何人?” “吾等生前和羌族,羯族,大小战有十多次,最后跟着族父外出争粮时被埋伏而战竭。” 李郸道顿时赞赏:“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果然一群好男儿!” 那冉青顿时看李郸道目光就不一样了。 “可愿入我帐下,为国为民,再征胡奴!” “外族,不能从屠杀人种上来灭绝中华,因为黄河长江之水,灌溉出来长出来的人的骨头,就是比铁还硬的,且就算打得断骨头,这气节是打不折的。” “于是他们现在就要派出传播奴性思想的教派来灭我民族之气节,叫外族再来灭我,杀我,侮我辱我之时,处处忍耐,退缩,骨头不折,膝盖要折,气节要折,甘愿变成奴才,伺候主子。” “哎呀呀!”那小将听到此语,顿时气得怒发冲冠:“住口!何来长他人志气,外族蛮夷来多少,我杀多少!还能轮的到他来占我们的土地,做我们的主子?” 顿时拔出刀来:“杀!” 而其身后五百甲士,兵甲虽残,魂魄虽然已经疲弱,但此时依然振奋,五百声如同一声:“杀!” 杀气肃宁,整个泾阳城鬼神都抖三抖,而上空,一支铁血大旗飘扬。 李郸道十分满意:“请诸君同吾共征战!” “属下冉青,拜见主公!” 李郸道点头,道:“诸位,受尽风吹雨打,历经时日,魂魄混沌,且先入水池火沼炼度,修复甲胄兵器,复为精兵良将。” 李郸道随即布下法坛,有已经准备好的真水真火投入水池火沼之中。 法坛布下,旗幡布置,供奉九天玄女,供奉太乙救苦天尊,供奉北极紫薇。 设香一把,焚烧冥钱,用来招募这些士兵,买入兵器盔甲,又有一罐米,一瓶甘露。蜡烛,金灯三十六盏,宝剑,金镜,一个都不差。 而法坛周围,包括水池火沼,升仙桥,都被绵蕝所绕,绵蕝乃是青色的绳子,打着灵结,束在周围柱子上。 其功效为护净、隔凡,也是区分神圣和凡俗之意。 随后四九列灯,李郸道头顶升起一青玄宝幢。 李郸道变神为救苦天尊,登临法坛,顿时心融玄妙,运神会道,三界尊崇,万神朝礼。 泾阳城上空可见无量光华,九只巴掌大的五色狮子显化,绕着李郸道周围奔跑嘻戏。 “至心皈命礼 青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七宝芳骞林,九色莲花座。万真环拱内,百亿瑞光中。玉清灵宝尊,应化玄元始。浩劫垂慈济,大千甘露门。妙道真身,紫金瑞相。随机赴感,誓愿无边。大圣大慈,大悲大愿。十方化号,普渡众生。亿亿劫中,度人无量。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 念完宝诰,李郸道又为这些鬼物开咽喉,开口,作法念咒,撒法食,撒甘露。 “吃饱来先,壮大魂气,免得待会撑不过水烧火炼。” 冉青见其变化出法食,当下道:“生火造饭,停顿修整。” 那五百兵丁才分散开来,不复为战阵,但是也是五五一队,上前有序来领法食甘露,并未如孤魂野鬼一般哄抢。 “水火炼度乃是以我身中之阴阳造化,混合天地阴阳之造化,为沦于幽冥者,复其一初之阴阳造化。” 顿时观想心火,肾水,有法力加持于手中拂尘。 一扫水池火沼,立马水池如寒潭,火池如岩浆,这里面的气乃是李郸道的一点元气。 他们受李郸道炼度,借着李郸道的阴阳二气洗炼干净,才会是属于李郸道自己的私人军队。 “你们谁先来?” “我先来!”汤秋儿和冉青同时道。 李郸道点头:“一起吧!” 当下两人走上升仙桥,先入水池,水池洗浊,火沼再炼如琉璃。 “以我之觉,觉彼之觉。则死魂自然,一真澄湛,与道合真,天上人间,无往不可。” 一时间李郸道竟然和这两鬼同感,冰寒刺骨之感袭击而来,若是李郸道定力不够,魂魄不稳,这炼度就是在杀鬼。 好在太玄真符护持李郸道,叫李郸道魂魄不至于被冻裂。 两人也是紧紧咬住牙关,沉入水池之中,当下如同墨晕一般,许多浊煞怨毒之气被真水洗出来。 李郸道再刷一下拂尘,真水涤荡一次,三次涤荡之后,魂魄趋于正常。 “入火沼!” 两人才从升仙桥上,再次走入火沼之中。 顿时许多不被真水涤荡的杂质被真火所焚,两个人好似湿木头要被烧成炭,又好像河砂,要被炼为琉璃。 而李郸道同样感同身受,如在火海,受烈火焚身之感。 魂魄在这一冷一热之间,开裂,但是又融合,开裂,融合,渐渐生出性光,返出一点阳性。 李郸道就知道火候成了道:“升仙!” 两鬼顿时从火沼中上了升仙桥,此时汤秋儿已经明媚如同一瑶池神女,冉青也变为金甲神将,好似金童玉女一对。 “哥哥,我也要!”却是李双跑出来,要求炼度。 李郸道于是再帮李双炼度,只是李双之前自己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此时加快进程罢了,当下化为一玉女。 随后李郸道再帮五百士兵炼度,李郸道已经习惯水烧火炼的感觉了,只是重复动作。 却不晓得,水火炼度他人的同时,自身阴神也会受到锻炼,因此李郸道阴神此时也是如同琉璃一般,质量得到了提高,起码不怕阴风吹,若是阴天,不见阳光,想来也能尝试出窍,若是现在就死了,也是清明之鬼,可号鬼仙了。 不过鬼仙只是最下乘,李郸道是不会选这样的道路的。 五百人,一直炼度到天亮,几乎将李郸道累死过去。 只是炼度到后面,钱不够了,前面的三百个有兵器,有铠甲,后面两百个就没有了没有买来变现,就是布衣之身了,还要以后补上。 “末将冉青,拜见主公!”冉青单膝下跪:“感谢主公再造之恩!” 李郸道有些疲倦,心火肾水消耗过度,还是打起精神:“好,尔等往后听本座号令,令牌叩响,当有回响!” “遵令!” ps:来点月票 二六零 能硬能软,妙用无穷 兵马招成,李郸道立马吩咐下去:“原先金锁银关二将军,护守城门之职责,就交给冉青你了。” “遵令!” 李郸道对着汤秋儿道:“如今你也洗脱了苦恶,拔超济己,如今感觉如何?” “神也清,心也宁,再无毒火,也无刑痛,最重要的是变漂亮了,郎君,你看我美嘛?” 李郸道看过去,确实死相,鬼相,衰相,霉相,等等恶相已经消失,看起来顺眼许多。 “美。”李郸道点头。 李二丫也过来:“哥哥,哥哥。” 被李郸道抱起:“如今也算多多少少也是五脏俱全了。” “往后就是处理陈年旧案,审断阴阳的事情了,看来我要当个劳模了。” 有了自己的兵马,李郸道底气更是足了,又召集了城隍府群神开了个会。 “过年期间,更是要做好安全防范工作,除了阴事,阳事我们也要管,比如盗贼偷窃,有火灾隐患,乃至偷拐儿童,之类,都要上禀处置。” “如此巡查力度就大了许多,我们司的香火能不能提一提?”巡查司的日夜游神,和功曹司的,值日功曹开口问道:“总不能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吧!” 李郸道点头:“之前田巫要收受香火,为自己修行,但是我又不是巫教中人,不需要香火信仰。” “如此就是充补府库,由汤秋儿统计,有多少香火,又有多少银钱入账,到时候自然会分发绩效,全勤奖励。” 李郸道说完:“但其中若是有收受贿赂,就跟之前金锁银关将军一样的,我是先处罚,再上书酆都,不要说我没有提前告知。” “待遇肯定会提高,但是你们的纪律风气一定要正直起来。” “如果接受不了,可以主动离职,我好招揽他人。” 一时间也没有异议,李郸道点头:“既然现在没有异议,也别在背后说怎么样怎么样,当面说有赏,背后说有罚。” 顿时就有人主动道:“做人副司,我是不习惯,希望调任到监狱司,反正监狱司现在不是空着的吗?” 原来是之前瘟疫司的司长,李郸道点头:“行,不过此司多有罪鬼,行迷惑之事,贿赂之能,这样,所以监狱司当有三人,相互督责。” “还有哪些做不惯副司的要来监狱司?” 二十四司被李郸道改成了八司,只有监狱司一直没有人,其他司则是争权夺利,拼命营业,想要在李郸道给他们转正。 说实在的辞职这些鬼神之流肯定做不到,估计心里想的是,这小子也就代一两个月的城隍,忍忍就过去了,就当配合小孩玩一场过家家游戏。 然而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的。 大蛇走了,如同一处地方原先有一顶级捕猎者,便没有其他捕猎者敢来犯,现在走了,来抢夺地盘的也不少。 由于消耗不小,且天色将明,李郸道就直接阴神归窍了。 感觉双肾一阵抽抽,同时心火衰弱,抽取自身精气弥补。 自观本身,好像一个纵欲过度的人一般,但是眼睛有神之极。 “我的精气,调用自身阴阳二气去炼度五百人还是吃不消,难怪要立坛设醮,诸多道士一起行事,才能超脱炼度,战场军魂。” 翻找家中暂时存放的药丸,还精膏也好,君子丸也罢,哪怕是地黄丸,一骨碌往嘴巴里塞,用田巫传给自己的巴蛇吞象服食之法炼化其中精气。 炼外返内,化精为血,填补自身亏空。 竟然将储备的这些药丸吃光了,还只能填补七八分。 “当时应该燃香的,香能通天,可以借法,我这么就这么笨,用自己的精气。” 李郸道想着:“如此三番四次亏空肾水,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炼化完毕,李郸道又行功炼三阴戮妖刀,这回是凝刀成丸,收放自如,勿使刀炁运行,伤我经脉,五脏。 本来修行之时就已经去了火气,除了浊煞,不会伤到经脉,但因其是器鬼所出,所以别有一股锐利之意,且品质也高。 刀炁本是无形之炁,自然也化无形之丹,丹其本意非是外丹有质,而是指其混圆之状。 这个倒是不难,画三道收兵符,烧作符水,吞下,再运功开金鼎丹穴,锻炼刀炁,使其具有韧性。 庚金坚硬,辛金柔韧,如此调和庚辛,便是是能大能小,能长能短,能硬能软,能进能出,妙用无穷。 只是这化散为整,将此前炼化的刀炁,七缕化为一缕,叫其成胚,更是威力大了不少,可以叫做少而精,之前说是刀炁,其实如同是三阴戮妖针,如今才有一些“刀”的感觉。 三阴戮妖刀炁修行完毕,刚刚好就碰到叫花鸡啼鸣唤日,借太阳火气,补充了昨夜缺失的心火,壮大了阳气,因此阴阳再次调平。 其中感觉真是舒爽之极,真炁大周天运使到了三阴会阳之处,叫李郸道忍不住想呻吟一声。 才静念两便清净经,消去了引来的太阳火气。 跑到院子里一阵练武,老爷子的短柄斩马刀直接抓在手上,三阴戮妖刀炁附着在上,如生刀罡。 对着柴火就是一阵劈,将其劈成手指粗那么一条,果然加持了三阴戮妖刀炁,就锋利异常,刀刚刚劈到柴火,还没有用力,就变作两半了。 这要是砍到人身上,只怕是能够破甲。 刚刚好有老爷子昨天买来给自己打拐的的生铁条几斤。 李郸道直接拿来试试威力,发现金性传导,自己的刀炁可以透过铁条斩到地上,但是不能加持到刀上面,叫刀可以轻轻一碰就斩断铁条。 还是该用多大力气用多大力气。 不过三阴戮妖刀炁可以穿过铁条倒是属于李郸道没有意料到的,也就是说:“就算他人穿了铠甲,我的刀炁依然可以透过盔甲,将其击伤,哪怕我的兵器没有破甲。” 也就是说加持了一个法术穿透的能力。 这个倒是不错。 二六一 除旧迎新 “噼里啪啦!”一阵阵爆竹声响起,一股硫磺味道传了进来。 原来家家户户除旧迎新,开始大扫除了。 老李家自然也不例外,李戚氏已经在叫了:“别拿着刀在那里耍了。” 却是看到了李郸道的拂尘:“拿来给我掸灰。” “啊,这!娘,这是件法器。” “法器也是用来掸灰的。”李戚氏拿着李郸道的清净拂尘掸家具。 李郸道无可奈何:“好吧!” 就连着丫丫也拿着小抹布在那里干活。 李戚氏道:“今天是个晴天,刚刚好洗了,像是那些柜子都要抹一抹,锅碗瓢盆都要洗了,过年后还有亲戚来拜年,这些都要准备好。” “等擦完了这里,还要去祠堂干活,大年初一要去上香,吃早茶,给族老们拜年。” 老爷子道:“我带你们去认认祖宅,再去看看祖坟,祭拜祭拜你奶奶,你太爷爷他们。” 李郸道立马道:“好嘞!我肯定好好干活!” 李福成,李福德也加入进来,老爷子道:“我去看看哪家杀了猪,去买几斤肉来,那公羊提前杀了,不然就是这个时候的杀的。” 李郸道嘿嘿道:“那明年开春再买头猪苗嘛!我虽然没有骟过猪,但是想来不难,骟了长得快,肉质好。” 老爷子哼哼一声,背着手去了。 李郸道继续擦洗家具,倒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不停烧开水,不然这手都会冻烂来。 大扫除完后,李郸道就开始画符。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六甲六丁,闻我关名,不得留停,迎祥降福,永镇宁神” 一边画符一边念咒,最后盖上了自己的大印。 一连画了四张,折成三角符包,放置东南西北四角。 此乃安家镇宅符,可以阻挠邪秽入内,可以聚集生吉之气,叫人心情舒畅,和气自生。 画完此四符,李郸道又念了净天地神咒,安土地神咒,一边念,一边用禹步绕着自己家宅子走了三圈。 将一些积累在角落的霉秽衰败之气彻底清理走。 在门,窗之处又挂上了新的小葫芦,里面有杀鬼丸和杀鬼符。用来震慑邪精。 刚刚做完这一切,李郸道脑海里就有一道神意起来,原来是辛巳丁甲神明,要回归昊天元气海,又或者天宫述职了,等六十年后再下界了,但是如果李郸道如果能够为他在人间立下神位,还是可以受李郸道的召唤下界的。 甲子神明六十年一轮值,归甲子太岁总管,属于岁星座下神将。 明年的话,辛巳过后应该就归壬午神管了。 李郸道答应给辛巳立一副画像,接受香火,但是只有当年值年岁神,才会法力加持,李郸道要请岁神,也会直接请当年值日的。 只是掐算一二,壬午岁神也没有应运出世,也是无有其形,乃是昊天元气海的一团先天神炁罢了。 如此倒是单纯好调用。 将辛巳将军送走,李郸道再看,自己家中,已经洗去陈旧,焕然一新。 李郸道提前跟着李福德道:“叔叔你画技如何?” “未能学画。”李福德道:“乐,画,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玩的,况且我又怎么有闲心去搞这些东西呢?” 李郸道点头:“我说如果咱们老宅建起来,肯定要安置六神,门神、户神、井神、灶神、土地神和厕神,都要有,如果能自己画的话,肯定是更灵验的。” 门神就是神荼郁垒了,户神则是祖先了,井神就是水母娘娘了,灶神就东厨司命了,土地神则是后土地只,厕神乃是紫姑,现在传闻是刘邦的妃子戚夫人。 建新房子,此六神必安,再就是开工动土还要祭祀姜太公,三牲祭祀,破煞动土。 李郸道已经计划好了那头老木魅做大梁,加上老爷子待会带着去看祖宅,肯定要丈量风水。 刚刚好之前在心湖之中,看到了清代风水名家张九仪的地理四弹子,可以规划规划风水布局。 “还是我有空来画吧。”李郸道想起之前还在心湖里找出一本芥子园画谱。 可以研究研究。 只是古代画画真的是有钱人才能干的,除了写意山水,有颜色的画,红的是朱砂,绿的是孔雀石,黄的是雌黄,乃至于还有什么云母,金粉。 李郸道要画的话,估计只有简单三色了。 唐代的佛道画还是很有名的,倒是可以去问问画工,或者看看书店的雕版,毕竟他们也卖这些版画的。 李郸道再开光请神进去,如果画得不好,乃至画错了,是不灵验的。 老爷子从外面买肉回来,竟然有个屠户,直接推着着独轮车,半扇黑猪在上面。 “你去把大秤拿来,称一称。” “好嘞!”李郸道从杂物房间里找出大杆秤来。 “老爷子还不信我,我的秤绝对没问题,哪里会缺您的斤两。” “哦”老爷子面无表情。 李福成扛着竹篙,大钩子挂着猪肉,老爷子对着秤杆,调动星点:“六十七斤六两,你跟我说多少斤?七十斤一两不多,一两不少?” “嘿嘿,可能是眼睛花了,眼睛花了。” 黑猪一年可以长到一百五十斤,这里半扇还带着猪头,没有内脏,有六十多斤,也是十分不错的了。 “嘿嘿,这样,这就算老爷子你六十五斤,大过年的,都不容易。”屠户赔笑道:“都是邻里。” 老爷子点点头,叫李戚氏把钱给付了。 “听说嫂子最近在做布匹生意,可以用布付钱吗?我刚刚好想扯些做衣服,给一家老小做身新的。” 李戚氏点头:“好,你要生绢还是粗布?要多少,我折几匹给你。” 李郸道不去管这些,看着这半扇黑猪,摸摸肉,肉质偏瘦,肥肉不多,看得出来是头爱运动的猪。 已经把猪耳朵,猪鼻子,猪手,肋排……都想好怎么规划成菜品了。 丫丫看着半扇猪就流口水:“哥哥,我要吃红烧肉!” 老爷子道:“先把脑袋割下来,将毛给刮干净,煮熟来,先去祠堂祭祀祖宗。” “上次祭祀了羊头,现在祭祀了猪头,咱们家祖宗肯定最爱爷爷你。”李郸道调侃道:“等下次来了牛头,三牲祭祀就齐了,虽然是分开来的。” 老爷子道:“你这么能耐,待会你就扛着这猪头跟我去祠堂祭祀祖宗。” 二六二 一段旧事 李郸道扛着猪头,远远看去,好像一个猪头人身的妖怪。 八戒和尚看着李郸道这个样子,阿米佛陀了一声。 李郸道问道:“和尚想吃肉吗?” “弟子闻腥臭则恶心,且见之不忍,虽然三净肉不禁,但还是不喜欢吃的。” “五荤,肉腥,弟子都持了戒9的。” “那你就没福气了,过年来我家吧,我给你弄些素菜吃。” 八戒和尚沉默一阵,点头:“好,那弟子就却之不恭了。” 等着跟八戒和尚聊完,老爷子问道:“你这么佛道不忌?之前拜师孙神医也就算了,学本事,本事没学几天,人家云游去了,现在又跟一个和尚聊上了。” 李郸道嘿嘿道:“那是我徒弟,是吧八戒?”李郸道却是对着手里的猪头说的。 走到了祠堂,果然有一群大老爷们在那里吹牛打屁,从井里打水出来洗涤桌子,板凳,碗筷盘碟。 见了老爷子来,就有几个主动问好。 更多是看着李郸道手里那颗猪头。 “这猪头肉用来下酒是最好不过了!”都已经馋得咽口水。 老爷子这不是来祭祀的,是来炫富的。 如今倒底有多少人能吃得起肉? 多少人达到了“普通农户”的水平? 老爷子笑着道:“明年我家福德进京考试,若是成了,就修修祖宅,到时候还要麻烦族里面的年轻后生,有一个算一个,保准顿顿有肉。” “那就提前祝贺叔爷了!”都乐呵呵的笑着。 老爷子道:“给祖宗上供完,中午就弄猪头肉吃,我这孙儿弄菜一绝,就叫他来弄这大锅菜。” 来祠堂干活的不过两桌人,倒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得是人丁兴旺的人家,才能出代表,来祠堂打扫的。 一个猪头,倒也够弄一些菜。 老爷子带着李郸道去给祖宗磕头,却见李郸道不磕头,骂道:“怎么不磕头?” 李郸道无奈,原来,李郸道没有脱下城隍官服,那些祖宗看着李郸道就不是自己家的子嗣,而是县君大人出来视察来了。 李郸道只得跪下磕头,那些祖宗纷纷躲开,不敢受李郸道一拜。 拜完之后,祠堂上面的《敦仁堂》的牌匾就掉了一角,斜挂着。 一群祖宗在那里说:“县君大人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李郸道说道:“你们是祖宗,我是后辈,怎么使不得。” “折天寿啊!折天寿!”祖宗们心惊胆战。 “怎么牌匾掉了?”老爷子抬头,皱着眉头。 李郸道说道:“这是好兆头啊,这代表咱们这祠堂要换匾额了,说明啥,说明叔叔考试必然会被赏识。” 老爷子皱着眉头,,将祠堂上供奉的龟壳拿来,打卦。 “爷爷你还会掷卦?” 老爷子白了一眼李郸道,其实古代占卜频繁,有的人甚至事事问鬼神,至秦汉以来,这些传统也没有断绝。 加上民间打卦,卦相不算复杂,单纯问吉凶还是比较灵验的。 “圣卦。” 老爷子眉头舒展开来,从新再打一次。 “阳卦” 老爷子眉头又阴了下去。 接着掷第三卦“阴卦。” 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老爷子吟道:“桃树开花一树红,狂风吹起闹哄哄,不得云开重见日,一年四季多亨通。过船须得稳稳坐,上岩小心慢慢行,跳过此步得太平,求福得财运来转。” “还算吉卦。” 李郸道对修行还有些研究,对打卦却没有什么见识,问向老爷子:“怎么说?” “若是求功名,则是积德当先财旺升官,说明要本身有一定德行之外,还需以钱开道。” “若是求姻缘,则是扩宽大量少得佳偶,还要等些日子。” “看时运,则是时运已到,不需等待,但是依然要恭谦待人,细心才能无错。” 李郸道点点头:“所以说,叔叔的考试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姻缘可能还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 旁边的人见祠堂牌匾落了个角,又看老爷子打卦出来,便问道:“可是祖宗预示?” “无事,这是吉卦,先烧几柱香,找把梯子来,先把牌匾扶正来。” 几个人于是把梯子拿来,但是爬到祖宗头上都说不吉利,说要个童子来。 于是又是李郸道的事情了,李郸道三下两下爬到上面去,将牌匾扶正来。 却有一件东西落下去。 李郸道问道:“是件什么东西?” “是把卦刀。”老爷子将其捡起来。 李郸道问道:“要不要再放回原处?” “卦刀是用来破煞,镇邪的,既然掉了下来,那就说明缘分到了,不过牌匾后面肯定要重新放法器的。”老爷子道:“还是跟族老们,宗正商量商量吧。” 李郸道从楼梯上下来,看着那卦刀,卦刀是由一根箭矢弯折而成,箭尖已经绕成一圈,圈着大铜钱八枚,小铜钱八枚,一一间隔,箭尾则是融铜成牌,画着八卦。 上面透着一股灵性,一摇晃,就有泠泠作响的声音。 李郸道感觉很是喜欢,觉得它是碰见了主人才主动现身的。 问道:“爷爷,这卦刀可以给我吗?” 老爷子看着李郸道说道:“得看宗正和族佬们的意思。” 没过多久,宗正,族老们都来了,看着卦刀陷入沉思:“这还是几百年前,祖宗们迁到这里的时候的东西,族谱上有记载,那时候迁徙路上,多有邪鬼侵扰。” 宗正道:“那时候胡人吃汉人,遍地恶鬼,妖魔不躲在山林,现于官道,扑咬行人。” “当时就有一个族人,学艺于高人,带着我们祖先东躲西藏,除了躲着胡人,还要防止妖魔鬼怪窥伺,终于定居于天马村。” “那时候为了躲避胡人杀害,那位祖先使用了一个邪门的阵法。” “什么阵法?” 宗正缓缓道:“当时那位先祖劫持八个即将临盆的胡人孕妇,将其衣服脱光,头朝下,户门朝上,掩埋于村子周围,将幡柱生钉其中,而左右都是乱坟,老林,阴森可怖。 胡人见我们出入,就有派出一队兵马来打,有五十人,结果全部惨死在周边。” 李郸道光听着这个阵法,就感觉凶险万分,邪气逼人。 “后来胡人战败窜逃,那位祖先却拆不掉那座阵法,同时那阵中恶鬼越来越凶,甚至我们李家十年未能诞生一个子嗣。” “太损阴德了。”李郸道说道:“怎么破的阵呢?” “那位先祖,用胡人的箭矢,自戕,将自己主动献祭,稳住了那八个恶鬼,然后其他人将阵旗拔除,将那八个胡人妇女的尸骨挖出安葬,后面那座无人祭祀的八娘娘庙,就是镇压他们的所在了。” “那根箭矢,就铸造成了这把卦刀,再次护持我们李氏族人。” “想不到今天落了下来。”宗正道:“此事……唉……” 二六三 羽化失败 “那时候,那位先祖吩咐我们说,要时时祭祀那八位娘娘,说:胡人屠杀我们,我们应该找胡人报仇。” “但是不应该找妇孺下手,我们害了她们,她们却保护了我们十多年,是我们的恩人,叫我们不要断了她们的祭祀。” “只是开皇年间,八娘娘庙被列为邪祀,便不准我们祭祀了。” “官府的人要来破庙,惨死两个,请来了法师,听说了当年的事情,就办了个法事,但也没有拆掉八娘娘庙,只是说无论如何她们都不算正神,叫我们不要祭祀她们了。” 宗正道:“这卦刀上的八个大钱,八个小钱,依次排列,就是代表她们八子八母,而这根箭矢就是代表我们那位先祖了。” 李郸道直接道:“我想去八娘娘庙看看。” 老宗正迟疑一会,看向卦刀:“也好,看看是不是当年之事了结了,还是生了什么变故。” 老爷子皱眉:“你小子逞能,也不怕死。” 李郸道摇摇头,自己一叩令牌能招来六洞天魔,自身修为虽然刚刚入了道士门槛,算不上法师,也算不得高功,但是北帝法,最是擅长伐山破庙,自己连庙都不敢入那就差了。 老爷子看李郸道是良言劝不回该死的鬼,因此冷哼一声:“老子跟着你一起去。” 宗正道:“既然要去,就多叫些小伙子,两个杀猪的开道,带着这把卦刀。” 李郸道感受着卦刀上并没有凶戾之气,反而触之温,带有一股血脉相连之感。 后山不算高,一行人带着香,带着祭品,一路上,走一段路就在路口插一柱香。 到了山顶就看见一座小祠堂一样的庙宇,倒是不大,三合土垒,四处荒芜,门户斑驳,虚掩着。 庙外,有长满青苔的青石镇墓兽,也已经被砸断了脑袋。 一群人,没有哪个敢推开门来,李郸道手掐诀印,中指和食措并按大指中节,变神为北帝。 一脚踢开庙门,里面只有屋顶斑驳射下的阳光。 八根旗幡被直立插在供桌上的孔洞之中,旗幡多年不见,依然光亮如新。 每一根旗幡下有一个大肚胡人陶俑,看不请五官。 “叮铃铃!”李郸道抬头看去,原来房梁上吊满了风铃,只是这些风铃是骨片所制作。 李郸道仿佛听到了好像是女人哼着歌儿,哄着小孩睡觉。 “她们的棺椁在哪里安葬?”李郸道问道。 “在庙后面,有一口井,是口干井。” 一群人又绕到庙后,就见一口井,井边一棵树,树很大,很大,一个巨大的鸟巢在上面,好似一鹰巢。 巢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衣裳,边上许多鸟儿。 鸟儿身似乌鸦,却浑身白色,叫声也不难听,好似天乐一般。 当然只有李郸道看到的是女人,其他人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乌鸦,光是身子就有三四尺。 而且李郸道看到那些白乌鸦也不是真的乌鸦,而是一个个孩童魂魄所化。 “太乙救苦天尊。” “你到这里筑巢了!”原来这只大乌鸦就是之前那只姑获鸟。 李郸道给她出了个点子,收集堕婴夭儿,最后发展为送子娘娘。 “原来是恩公”姑获鸟道:“这口井内有子母玄阴煞气,正适合妾身筑巢修行。” 李郸道叹息一口气:“内里安葬了八个孕妇,想不到解决这件事情,落到了你身上,该是你的福荫到了。” “这是?”宗正有些担心,但此时也不敢说是妖魔占据了,怕惹怒了这大鸟。 老爷子倒是有些见识:“乌鸦乃是瑞兽,是孝鸟,你看这只大乌鸦一动不动,反而那些白鸦,从各处寻来食物供奉这只乌鸦,我看可以报祥瑞了。” 李郸道点头:“这是象征多子的瑞鸟,不是妖邪。” “凤鸣岐山,是块宝地,此处也是不差的。” 老宗正问道:“这是不是八娘娘所化?” “不是,那位先祖看来是有本事的,利用阴极阳生孕育了一处福地。”李郸道说道:“那位祖先的坟墓在哪里?” “倒也是不远。”老宗正对着山那边指道:“正对着庙门的那座坟就是了。” 李郸道看去:“未龙入首上承亢宿之气。” 双目运功,望气而去,只见福瑞升腾,吉炁氤氲。 “爷爷,这位先祖是我们家老祖宗吗?” “这个不清楚了。”老爷子道:“这座坟单独列于我们祖坟之外,我跟着我爹祭祖的时候,可没有祭祀过。” 宗正道:“那位先祖吩咐过不要祭祀,说损德太多,已经不配。” 李郸道莫名直觉,这个先祖在谋划“重生,复活。” 不过看来这位先祖失败了,不然这座坟的天地造化只会落在他的身上,不会落到自己家了。 这分明就是之前袁守诚说的风水宝地。 可能真的是损德太多,尸解失败了,没能借此福地羽化重生。 “没有事的。”李郸道说道:“我已经看过了,一切正常,只是这座八娘娘庙可以报福瑞之后改为送子庙,可保我李氏人丁兴旺,才人辈出。” 宗正立马欢喜异常:“这里离着京城非常近,改成送子庙,说不定有京城的官员跑过来看祥瑞,乃至达官贵人来求子,我们天马村守着这座庙吃饭都不会穷的。” 李郸道摇摇头:“守着庙吃饭,不如办学堂。” 李郸道说道:“只是这口井在这里,再办学堂确实有些妨碍。” 老爷子道:“这学堂也不是说办就办,这庙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宗正点头:“既然没有异常,那就先回去吧。” 一行人都在兴奇这只大乌鸦,说是从没有见过。 从后山下来,老爷子又带着李郸道去祖坟祭拜,再次跟祖宗讲明,明年李福德要考官去。 李郸道还给祖宗们烧了好些纸钱。 这里的坟墓就是只能算普通,没有刚刚那位先祖的那么好,只能算是保平安,延子嗣。不能富贵。 老爷子专门还在奶奶坟前说了好些话,问向李郸道:“过年能叫你奶奶回魂,叫我见一见。” 二六四 荒草凄凄忆当年 可是李郸道所见,祖宗们都安息了,坟墓只是安葬尸体之所,魂魄并未聚集,按道理是安葬好了,都不会形成“鬼”。 都到阴冥定居去了,有阴宅,不能随意回阳世的,祠堂内的那些祖先则是属于“祖灵”受了香火,是“人鬼”也就是所谓的“鬼神”之列。 天神,地只,人鬼。 而不得清宁,有浊煞缠身的,才会变成鬼,需要炼度,才能进行正常程序。 “这个,我先问问吧,也可能奶奶已经投入人家,变成了小姑娘,或者小伙子也说不定。” 老爷子点头:“那样更好,不过依着她的意思,不知道会不会在九泉之下,等着我一起上路,我让她等这么久时间,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李郸道摇摇头:“您怎么还想这些,难道要抛弃我们儿孙?现在是琢磨这个的时候吗?您呐!活该活上一百二十岁,一百四十岁。” “老而不死是为贼了,活那么久,将儿孙寿数活没了……”老爷子自嘲道:“不过看来,我还有一段日子。” 从祖坟回来,就去看了祖宅,乡下的屋子,已经倒得差不多了,毕竟只是土胚茅草房,但是还是很大的,有那么七八间,还有个院子,荒草凄凄,如果要建祖宅,自己家的钱估计只能够建一栋的。 李郸道不欲建土木结构房屋,决定用青砖来建。 唐宋建筑,比较出名的就是宫观佛寺,比如岛国的奈良寺,不过百姓民居也是很有特色的。 特别是西都长安城中建筑,又或者东都洛阳,多得看见二层砖瓦结构建筑,从出土的陶制洛阳建筑就可以看得出来。 李郸道也不打算独立特性,在农村田园风中搞出一栋水泥房,不融合周围环境,达不到“天人合一”效果,就很突兀。 但是肯定要建得好一些,比如王维的《辋川别墅图》,里面王维家的园林小别墅就很好,不过看起来没有几万贯是达不到那种效果的。 自己家这块祖宅,建成那个样子肯定是吃力的,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可以设计设计的。 “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被你太爷爷太奶奶拉扯大的,然后十七从军去了,回来就已经一片荒芜了。” 老爷子道:“于是在县里置了业,跟你奶奶成了亲,没过多久,又被招去军中去了……” 老爷子回忆起当年:“那时候跟着你太爷爷,有一顿,没一顿的,本来你还有个叔爷爷的,掉塘里淹死了,还有个姨婆,上次地龙翻身的时候,你娘就是到她家去了。” 老爷子说起当年苦,在荒芜之中,带着李郸道找到了一块石磨,一个食槽,还在一个陶罐里拿出了几个生锈的铜钱。 李郸道看着老爷子回忆当年,嘴角似哭似笑。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处未倒得厉害的茅屋,还看得见一个燕子旧巢,也是黄土一般。 李郸道害怕老爷子神伤,且老宅子荒草凄凄,久未住人,带着一股阴森鬼气。 若是夺了老爷子生气,或者邪气入身,老爷子再说些回忆当年的话,引动山野情志,回去生病一场,就不好办了,只怕难好。 就劝道:“天气还不是很暖和,不如先叫人推倒这些,清理干净地方来,等农忙后,再盖起来,现在看久了,又该舍不得了。” 老爷子点头:“活得久了,就喜欢回忆以前,其实也没有啥,都是苦日子,哪里有现在半点舒服?可是就是忍不住去想。” 李郸道拉着老爷子回了祠堂,此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当下就要李郸道来下厨弄饭,一个猪头,无非就是一道猪头肉,一道口条,一道猪鼻,一道猪耳朵。 再就是骨头猪脑汤。 配上其他的小菜倒也不难弄,李郸道就当杀猪菜做的。 饭桌上,老宗正就道:“我跟其他几个老家伙问了,打算将你也立做族老,以后决策族里大事,也都要问过你的意见,大概就是过完年,就会跟大家商讨商讨,如果大伙不反对,这事情就成了。” “村里那几户穷的,多亏了你接济,挺过了这个年,缝人就说你家的好,现在你家在族里威望不错,也就趁热打铁了。” 老宗正喝了点酒:“你家福德若是考官真成了,那就是我们村的倚仗了,他们不敢得罪你,这件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老爷子道:“如果福德真考上了官,我上次跟祖宗许过愿的,成了就给祠堂翻新修缮。” “那真是好啊!”老宗正感叹道:“可惜了,没有多少好苗子,唉,这些年征丁多,年青人都少了,十家有五家家里没有壮男,只有老幼女子在家。” “太平日子啊,都在望着太平日子,太平日子什么时候来啊!” …… 等着回去,老爷子就问道:“孙儿你真的没有想过出仕吗?你比你叔叔要聪明的,还能习武吃苦,无论是读书也好,或者从军,肯定都是能出头的。” “可惜了,钻进了这求仙问道的眼里,不问苍生太平事……” “爷爷,你醉了。”李郸道叹息道。 “你就是太有主见……从小跟别的家的小孩就不一样,跟个大人似的……说是梦到了神仙……可是这世上的神仙,哪里管这老百姓死活呢?” “大道系无为而治,但大道也不远于人。”李郸道说道:“爷爷,别对孙儿失望太早,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扶着老爷子回去,老爷子迷迷蒙蒙睡去。 李戚氏问道:“你爷爷这是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李郸道看着房里:“就是有些伤怀,娘你吃没?” “早吃过了。”李戚氏道:“你爹和你叔叔不是一起去了祠堂吗?怎么没见回来” “爹被拉着喝酒去了,叔叔则是被婶子们缠住了,都要给他介绍媳妇,不过爷爷得了一卦,叔叔现在姻缘未到,应该不能成。” 李戚氏笑道:“卦哪里事事准?还是看人为,多介绍几个,说不定就有看对眼的,好事多磨吗!” 一谈起这个李戚氏就很兴奋。 二六五 多有窥视 李福成夜里才回,也是喝得醺醺:“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能喝的。” 李戚氏配合道:“行,行,就你最能喝,一年也就这几天能给你喝两口,我不跟你计较。” 李郸道则是夜里出窍,往城隍府而去。 却听到一阵喧嚣吵闹。李郸道过去看着,原来是城门处,有一队二十只兵马被扣下了。 “怎么回事?”李郸道问道:“这支兵马哪里来的?” “主公,这支兵马没有过境表文,就想横穿咱们的地盘,被制止后,还偷偷混入,被末将抓了个正着。” “我们是奉法师董俊三郎之命,前往京城收魂。” “原来是抓人生魂五猖。”李郸道呵呵道:“这个董俊三郎是何人?凭何敢不发表文,就强行过境?” 李郸道看着这对兵马,披头散发,青面獠牙,好似山精木魅,邪鬼恶灵,根本没有自己炼度后的纯正道家兵马来得那么正派。 “你们这是哪一路猖兵?东方九夷兵?还是南方八蛮兵、或者西方七戎兵、北方五狄兵、中央三秦兵?” “吾等乃是八蛮猖兵。” “南方法师,怪不得后面排个郎字。”李郸道说道:“将他们扣下,放回一个,回去告诉那个董三郎,叫他拿钱来赎人,不拿钱来赎的话,正好咱们这还却人手,直接给他征用了。” “你这城隍,好不讲理,不过是借路行兵,还将我们扣下,等吾等法主来了,只怕你还要鞠躬作揖,赔笑还礼。” “撕烂他的嘴!”李郸道直接下令。 “看来田巫走了,许多牛鬼蛇神都蠢蠢欲动了,要来踢坛叫阵,也是要想来占据一方大庙。 这么大基业,多少人馋得慌!夺来了,那就是财侣地法,财和地都有了,还凭空得一道场,再开坛收徒,稳坐此地。” “拿这么一队兵马来试探我,真是过年了还不叫我省心。” 李郸道看着刚刚口出狂言的猖兵,直接被撕烂嘴巴,拔出舌头:“就把它放回去吧。” “是!主公!”冉青将其一脚踢出城门,那猖兵怨毒回首,便化作一阵阴风遁去了。 “今日还有什么事情?” “乡下好些社神,要来给主动述职,已经到了城隍府上了,还有个野神,叫什么耳通大王的,在一个村子里享受血食祭祀,不知道怎么大胆,要来攻城,带着百十来个恶鬼,已经被末将枭首斩杀了。” 李郸道嘀咕道:“那就再派一队兵马去把他的神坛给掀了,托梦给那个村子的村民,勿要再信邪神,传播此神信仰的邪教徒,拘拿魂魄来审。” “那些恶鬼呢?”李郸道问道。 “一部分已经押入狱中,一部分溃散奔逃了。” “真是勇猛!”李郸道夸道:“那耳通大王尸首何处?” 但凡野神,不是鬼,就是妖邪。 “是一大耳蝙蝠鬼,善能倾听,故曰耳通。” “善能倾听,倒是个人才,可惜走了歪路。”李郸道嘱咐道:“往后牛鬼蛇神之流,松放严进,走可以,进来不行。” 嘱咐完冉青,李郸道就往城隍府而去。 那里还有几个社神在等着自己,此时还没有变社为土地神,村有村社,乡有乡社,乃至后世还有“社戏”都是取意于此。 江山社稷,社神就是土地神,不过都是由后土地只所统。 这些个来述职的就是乡社神,李郸道相当于县长,区长的话,他们就乡长,镇长了。 到了那边,就看到了汤秋儿在接待那几个,都是乡绅老爷级别的人物,也有从九品之官衔,客客气气的在那里。 见到李郸道来了,就恭敬道:“城隍县君!” “你们来述职的?”李郸道坐在自己位置上道。 “对,年末了,本乡多少新生,多少死去,多少外流,多少进来,都在册子上,还有地气肥力增长,多了多少田亩也在里面。” 几个社神拿着册子,等着李郸道批红,决策他们的政绩。 李郸道看了册子:“还有账目呢?全年收入多少,支出多少,也一并呈上来。” “这……往年没有……没听说过啊。” 李郸道看了他们一眼呵呵道:“泾阳县下辖有十二镇,永乐镇、云阳镇、桥底镇、王桥镇、口镇、三渠镇、高庄镇、太平镇、崇文镇、安吴镇、兴隆镇、中张镇,怎么就你们几个来见我,其他人呢?” “这个……” 李郸道笑了:“看来是听说我年岁小,好忽悠,就先派你们几个来打探情况,摸清楚我的喜好,或者底细,好决定接下来做什么,将我拿捏吗?” “县君何出此言?确实是前无此例啊?县君一来就发罪,难道也是把我们来当那些不懂事的来拿捏吗?” 李郸道问道:“你倒是很有主见,你是哪个镇的社神?” “吾乃永乐镇社神?” 李郸道问道:“永乐镇多大?多少田亩,多少人口,多少山林?有哪些大姓?你都了解吗?我来问问你,看看是否跟你递上来的册子,说得分毫不差。” “这个……”那永乐镇社神顿时慌张了。 李郸道笑:“你这册子做得太漂亮了,数据做得都差不多,哪里有半点真?” 又道:“念在初犯,我就不动真格的了,不然你们不死也要换成皮。” “告诉其他没有来的,大年初六再一起来,把我要求的,这些天给我真真切切理算清楚了,多少人,多少地,多少钱,都要给我报上来。” “若是再跟我讲以前没有,那么就直接给我撤了。” 李郸道又问道:“耳通邪神是哪个镇的淫祀?趁着本县不在,敢来攻打城隍府,想着自己做城隍。” 一时间没有声音。 “那看来不是你们这几个了。” “看来不是不想当城隍的社神不是好社神,看准泾阳县城隍一只都是别人代替,才想来插一脚吗?”李郸道摸摸下巴。 “行了,你们几个走吧,别打什么小聪明了,踏踏实实做事,都有得提拔。” 这些个社神面面相觑,只得退下了。 走了好久才道:“他好像没有看册子……” “太平镇社神只怕要遭殃,他豢养邪神自重,如今还有野心去做城隍位,这位县君明显也不是好相处的,咱们坐山观虎斗就是。” “这几个人真是过分!”汤秋儿道:“刚刚还想占奴家便宜,还好奴家全心全意就喜欢郎君你一个。” 李郸道点头:“那个耳通神的尸体在哪,邪神淫祀,要收受香火,最少也要有些神性,我看看能不能摄出来,实在不行,那对耳朵也能炼件法器。” 二六六 官话八级 李郸道看着那个没有脑袋的大蝙蝠,在大殿里飞来飞去,不时撞墙。 而脑袋则在盒子里破口大骂:“***!我***你!” 李郸道感叹:“只听过苍蝇,没有头还能飞来飞去,第一次见蝙蝠也能这样。” 把五只小蝙蝠召集过来:“你们可有跟这个东西交流交流吗?” 五只小蝙蝠点头道:“他是吃血食的,跟我们这种本相是木头蝙蝠的虽然都是蝙蝠种类,但是不同宗,可以试试交流交流。” 五只蝙蝠叽叽喳喳,将盒子里的蝙蝠脑袋给终于有了一点理智。 原来这家伙原本只是一只普通蝙蝠,因舔食了古战场的瘀血,而得了修行。 “你是得了谁的命令来攻打泾阳城的?” “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听说泾阳县城隍不在,换了个娃娃当家,来这里耍耍。” 李郸道脸黑了,看来幕后主使只是放出了消息。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是有本事的。” “你有什么本事?那个看门的才有本事。”那蝙蝠出口嘲讽:“本大王遍听百里方圆内一切声音,哪个有本事,本大王不知道?” 李郸道呵呵道:“我算知道了,你定是附和轩辕黄帝庙里面千里眼,顺风耳的小鬼,才能修成了这样神通。” “仗着自己善倾听的神通,四处窥探,才不知道得了一个什么法子,在这里享受血食,收授香火。” 李郸道呵呵道:“既然你不说何人指使,我也不屑知道。” 说罢拿出自己炼丹的小炉子来:“你这神通倒是不错,刚刚好,之前我看了补天造化的法门,损有余,补不足,将你炼一颗耳通丹,能叫聋子再能听见。” 说罢将蝙蝠脑袋塞进丹炉。 “***!你个***!” 李郸道运使真炁,口念火咒,将这蝙蝠脑袋炼死。 脑袋炼死,那身体也就落在了地上,一并被李郸道塞进丹炉。 这蝙蝠也不是孙猴子,炼不死,也没点火抗,当下半个时辰后,血气炼干,只有灵性材料留下。 原来是两颗獠牙,可以吸血,以及两颗丹丸。 一颗上带有wifi一样纹路的就是耳通丹了,聋子吃了可以再听见,正常人吃了可以听力非凡,当然听得见是听得见,听不懂是听不懂。 还有一颗就是其体内蕴含的神性,附着在骨头,赤红如珊瑚,凝聚做一团,好似佛门的舍利子一般。 磨成粉,配朱砂,书写神箓,可以勅封神将。 李郸道感叹:“别说,那补天造化那一套,利用率还挺高,一只蝙蝠能炼出三样东西来,难怪被称为魔经,吃人修行不过如此。” 李郸道顿时想到大狱里还有两个野神,一个牛头菩萨,自己想要将其化为坐骑,还一个,就是鱼人萨满一样的东西。 于是直接就往大狱里去,见到了这两个东西。 “你终于来看俺了,别杀俺啊!还有有吃的嘛?俺都饿了。” 那牛头菩萨看见了李郸道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饿死俺了,之前还有两捆草,现在草也没了。” 李郸道听着想笑,这个憨货,但其实心里还是知道,这一切不过影帝级别的演技罢了,这牛头不老实,现在还不能提收伏他的话来,得再晾他些日子,才好叫他归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走到水牢外,听见:“呜呜,乌拉!乌拉!” 李郸道根本听不懂,也不知道谁能翻译翻译。 结果牛头直接开口:“他说你赶快放了他,你这个异端!” 李郸道想起来,这个鱼人好像是跟着外国人来到中原的,其本质不是血肉之躯,也是一团灵魂。 可李郸道也没有西幻的那种法术,可以听懂外文。 “找个人教它中原官话,没有官话八级,别叫他出来。” 这无论对鱼人来说,还是对教他官话的都无疑是一种痛苦。 李郸道正想着找谁呢,看到了牛头菩萨一脸憨厚的样子。 “正好你这头牛精是懂官话的,且牛的耐心最强,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教会他说中原官话。” “别啊!鱼的脑瓜仁子只有黄豆大,老牛我纵然聪明绝顶,也教不出个这么玩意啊!” “顽石都可以成精,更何况这个还有脑子呢?你看他还成野神了,没有能耐能成神?” “你要是教会了他,我不仅许你自由,我还给你一桩好处。”李郸道笑着道。 那牛头菩萨看看那个还在“乌拉乌拉。”的蓝皮鱼人。 再看看自己,再看看李郸道。 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带着沉重的心情道:“好!” 李郸道笑着出去。 一出去,汤秋儿就道:“郎君真坏,不过我好喜欢。” 李郸道呵呵道:“怎么说话呢?这叫坏吗?这叫厚黑学。” “嘻嘻,无论是什么,妾身都好喜欢!” 李郸道听着受用,但是受用是受用,可不能迷失。 “你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封箓,刚刚好得了件东西,我为你亲手画一道箓,封你个阴神正身。” “那真是太好了!” 李郸道问道:“你是打算走什么路线?姻缘神只怕不行,那里有个幻娘,送子神也不行,那边有只夏获鸟……” “妾身想要成为有权势的,妾身当年在宫中,就是吃了没权势的苦,才会凄惨死去,不如封妾身一个女将军做做,妾身掌管府库,没有兵马,如何镇守呢?” “如此倒是好说……既然你这样想,我就给你画一道五雷府天兵箓。” 李郸道说罢借着庙里的香坛,供奉着雷祖,有上表请愿,勅封天兵。 这个倒是爽快,很快就批准了,没有为难,李郸道直接将那粒神性舍利子,配合星辰砂在研钵之中研磨。 以朱竹赤笔沾染,在一张青纸上书写符箓。 刚刚动笔,就隐隐有雷音,同时阴神法力好似被漩涡吸走,李郸道笔走龙蛇,借势行文,文乃雷文,所以箓乃雷箓。 勅封雷部天兵,得是清明之鬼,这一点汤秋儿已经满足。 但对书写符箓的人也是极为有要求的,一般要授了五雷箓的道士,才可勅封,但是李郸道以城隍之身,虽然有些代越,但刚刚写了表文,人家雷部也同意了。 真炁吸走,符箓画成,就见青纸之上,银光闪烁。 李郸道将其投入汤秋儿体内,汤秋儿就立马变化,生出银亮盔甲,手持雷鞭,变得十分飒气。 天神高于地只,地只高于人鬼,汤秋儿此时虽然只是受勅天兵,但其实比得上从九品的地只了。 “郎君!”汤秋儿感受到了自己体内多出一股“箓”来,代表自己已经成为了体制内的天兵天将。 李郸道画完符箓,感觉彻底疲软下来。 “我累了,就先归窍了,你自己熟悉熟悉力量。” 二六七 事态发酵 回归躯壳之后,李郸道就懒睡了一觉,并未观想,也未运功。 复归自然状态。 等醒过来,确实被丫丫闹醒的。 只见丫丫双手冰凉,往李郸道的衣服里放,将李郸道冰醒:“起床了!起床了!” 木椿子在一边打着哈欠:“昨晚阴神夜游跟女鬼鬼交去了吧,神意亏损那么大。” 李郸道揉揉丫丫的婴儿肥脸蛋:“哪个女鬼能吸我阳气?” “待会调支药香滋补滋补就是了。” 木椿子道:“你这样修行,好三天亏两天,牛年马月才能进入下一个境界?” “急不得。”李郸道笑着道:“没有捷径走的。” 而就在此时,泾阳城外,泾河之上,一条乌篷船上,一个头带五色巾的男子坐在里面,船上倒也没有什么,就是许多坛子。 “北方出来了不死药的消息,可惜消息繁杂,也不知道哪个可信。” 那个法师乃是南方道统,传自福闵一带,修的是五猖法。 “老师叫我入京去,为我派创下基业,可是京城水深,卧有真龙,道法威力十能去九……倒不如在京城周围闯荡些名气出来。” 原来这个人就是昨日放猖鬼过境的南方法师,此人出自泉州五公山。 东晋末年,信奉五斗米道的卢循农民起义军留下的道统,有五个开山祖师,乃是唐公、宝公、志公、化公和郎公。 在泉州一带小有名气,修行的是比较原始的道教法术,近乎于巫。 南方法师排字辈,就喜欢在后面,加个公,郎,之类的,此人就是董俊三郎了。 “泾阳县城,原本就一个楚系巫师当家坐庙,南疆名号百毒真君,名号不小,如今不知道哪里去了,留下个娃娃坐堂。” 董俊问向那个被李郸道撕烂嘴巴的猖鬼:“就是那门口一队兵马厉害?” 那猖鬼点头:“内里就是一个娃娃坐镇,若不是那队兵马,我等绝对不会被扣留。” “不死药闹出的事情,听说就跟一个娃娃有关,确实不可小视。”董俊皱眉:“今晚就去跟他打打交道。” 而在泾河底下,查明清楚了为何之前水府龙宫为何有所征兆的泾河龙君端坐在龙椅上。 “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传出了真龙之脑食之可以成仙的谣言,搞得现在屠龙术也重现天日了,说他娘的许逊得道升天,就是吃了龙脑……” “呵呵,这还不是你的孽障,什么生生造化,炼小孩做丹药,他们那些乡下野龙进贡童男童女,是谁出的主意?” 龙母一副冷面:“我大不了回我的海里,你可跟脚不在海里,你们一家造的孽还少?” 泾河龙君拂袖怒喝:“别以为你姓敖,就可以为所欲为,泾阳这片地方,我还是可以做主的,你敖家要是真有能耐,大可不必把你下嫁于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跟我闹。” “我好不了,你还能有好日子过?” 泾河龙君道:“碧波潭的龙王请我赴宴,共商渡劫难关,他形单影只,恐被猎龙之人杀害,想要为女儿说一门亲事,我答应做个中人,这些天就不在这里了。” “你走吧!你走了我就给你带帽子,咱们各玩各的。” “呼!”龙君极力忍耐:“我们夫妻一场,你别逼我把你给办了。” 说罢龙君就化作一束水流遁走了。 龙母看着龙君吵架都不愿意跟她吵,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 这时一位龙女过来:“娘,别哭了。” 龙母反手一个巴掌:“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配了猪婆龙的贱种,也配来同情我!” “龙宫还有三百头活羊血食,我要你等三百羊生变成了三千羊,才可回来,不然,扒了你的皮!”龙母厉声道! 原来龙族也是分世家平民的,世家敖家,乃是真龙之体,非大海不可纳其身。 而其他的龙,说是山川地理情志所化,其实还是沾染有野气,有鲤鱼化龙,蛇虺化龙,乃至毛毛虫,蚯蚓,皆可化龙。 最有名当属于黄河龙门,自古有跃龙门之说,乃是平民向世家贵族转化。 如人世凡夫,逆天改命,草莽化为真龙。 只是原始的海中真龙世家终究有一股傲气,既觊觎陆地江河湖泊的人道气运和神道香火,又不想自降身份,于是多有联姻。 如同世家之女嫁入寒门,就是看中其,愿意投资,比如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刘秀,就是主动出击,得阴氏豪门助力起家。 因此龙母算是下嫁泾河龙君,毕竟她是西海龙王的女儿。桎梏她的不是丈夫,而是她的父亲,所以当洞庭龙女分不清楚状况,想来讨好她,反而叫她无处可发的火气发泄出来。 龙女哭着,想要跑走又不敢,龙乃山河地理情志所化,纵然不是真龙,这么一哭,泾阳也下起了一阵小雨。 乌篷船中的董俊三郎一阵疑惑,明明刚刚还没有下雨的征兆,怎么突然下起雨了。 而李郸道感应着这小雨也是犯了嘀咕:“这算春雨吗?” 但是叫花鸡却很兴奋,对着天“咯咯哒”的叫,青耕鸟也是一阵乱非。 “你们乱叫个什么?”李郸道今天不敢再去庙里。 因为老爷子已经带着那几斤生铁在嘀咕着打副拐杖。 既然不去庙里,临近过年药铺也不开门,那就好好研究研究身上的法器吧。 李郸道现在身边的法器还算挺多,除去了给李戚氏装钱的五鼠运财百宝囊,和药铺里的阴阳五行六淫致病药柜之外。 还有一个篮子,放在家里闲置,买菜的时候用得到,一枚法印,有数面有纹路,是李郸道身份的象征,一枚九泉号令,一枚酆都号令,一杆清净拂尘,一块六合棋盘,以及刚刚得到的卦刀。 其他灵性材料也多,也不一一说明了。 别的法器还好,这刚刚得到的卦刀李郸道还没琢磨出用法。 此时拿出来琢磨琢磨,也是发现了用法,这个卦刀严格来说,叫子母阴阳八卦刀。 其摇一摇,可以召唤八方邪精,其箭矢方向则是有破邪之力。 算是一件令牌类法器,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刀” 和九泉号令召唤的是有编制的六洞天魔兵马不同,这个卦刀召来的就是野生的山精野怪。 ps:大家多少已经二十天限免,让我看看我失去了多少订阅! 二六八 李夫人之影 “这不就是一个叫我收伏兵马,开创一个门派吗?”李郸道嘀咕道:“这个是用来招募,再选择性收伏。” 李郸道摇一摇八卦刀,立马真炁就被吸走了一半。 “好家伙!这宝贝真耗油!” 同时一阵左顾右盼,也没有哪里的精怪被召唤来啊! 有心再摇一摇,可惜害怕再次被抽空,变得疲软,就将其放起。 “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李郸道感叹,如今回忆起前世的记忆虽然清晰,但是不那么真实,就像是真的只是一场梦一般,对自己没有那么重要了。 甚至没有什么思念之感,反而对这一世的家人更加亲切,珍惜。 到厨房去看,老爷子正在处理那半头猪,见了李郸道直接招呼:“过来,帮帮忙!” 李郸道屁颠屁颠的过去,结果是件苦力活。 “你给我切十斤臊子肉,要薄如柳叶,肥瘦均匀,待会用油炸了,做小稣肉吃,再将那些软骨剔下,切做丁子,再将猪皮过水,去了肥肉,切成细条。” “啊这!我也不是镇关西啊!” 然而老爷子发话,李郸道也不得不从。 正要拿起菜刀,老爷子把那把短柄斩马刀递给李郸道:“拿这个切。” “爷爷,我错了,你放过我把,拿这个切肉,别把手指头给切没了。” 老爷子道:“这是锻炼你的能力,什么叫放过不放过的,用刀有个境界,叫举重若轻,程将军有一招叫小鬼剔牙你知道吗?” “我看你刀法已经不错了,再练把式也就是花样,原先在我们军中,那灶头兵就有这么一道绝活,现在就是庖丁解牛的细小功夫了。” “你顺着猪肉的纹理切下去,别切断了。”老爷子给李郸道示范:“还有,别切坏了占板!” 李郸道只得苦逼切肉,这短柄斩马刀内灵性也是一阵委屈:老子是杀人的兵器,不是切猪肉的菜刀!杀人的刀用来切肉,你不觉得恶心吗? 可惜刀有灵性,也不能反抗,乖乖给李郸道在那里切肉。 李郸道切着肉,心里暗自神伤,我可是泾阳县代城隍,怎么还要在这里切肉。 那斩马刀,要切好肉来,还要防止把占板给劈开了,无论是拿起,还是放下,都要胳膊崩紧。 李郸道都感觉整个胳膊要废了,感觉一阵恍惚,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动。 再一看,自己的男子影子外,还有一个女子影子,在挑逗李郸道的小兄弟。 “呔!哪里来的影子魔!敢来戏弄你小爷我,不知道你家小爷我已经修成了精锁玉关,就算姹女坐上去也吸不走小爷一丝精气,熟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算跟我的影子交合,你也得不到小爷我一丝精气的。” “公子召唤奴家来,难道不是想和奴家共修燕好的吗?” 李郸道问道:“你只是一坨黑乎乎的影子,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感觉?冲不起来。” “你是何人的影子?如此在在主人身下,跑出来勾引良家少男?” “奴家乃是李夫人的影子,因得汉帝恩宠,得以脱离主人,自由活动。” “李夫人?”李郸道脑瓜子转转,想起来了,李夫人乃是汉武帝的妃子。 后因染疾故去。据说,这位李夫人是花容月貌,倾城倾国,独得汉武帝的恩宠多年。她去世后,更是叫汉武帝思念成疾,终于发展到了不理朝政的地步,叫文武百官发愁。 一日,大臣李少翁路遇一孩童,孩子手拿布娃娃玩耍,影子倒映于地栩栩如生。李少翁灵光一闪,虽然李夫人不在了,人不可再生,但影子可以造出来的嘛,于是剪纸为影,烛火相印,将李夫人的影子献给了汉武帝。 据说那影子见了汉武帝就活了过来,还能翩翩起舞。 李郸道只当是听王朝秘事的,并不当真,民间传说总是离奇得很。 此时李夫人的影子想不到真的被召唤来了。 “你没有跟着汉武皇帝一起去墓里吗?” “奴家是李夫人的影子,也可以说不是李夫人的影子,奴家只是从皇帝陛下思念之中走出来的一个替代品罢了。” “陛下死后,再没有人会想见李夫人之影,而真正的李夫人也和陛下早已相会,更没有奴家什么事情了。” “这些年来,奴家飘荡于树林阴翳之间,勾栏烛火之下,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对的人物,直到今天受到了公子你的感召。” 李夫人的影子落寞的说道。 “如今看来,公子也不太喜欢奴家,那么奴家就去了。” 李郸道直接道:“别,影子成精还挺特别的,更何况还不是活人的影子,是因思念而活。如此便不算鬼,也不算妖……连魂魄也无。” 倒是窃听情报的一把手 “要不然跟我混吧,你也不必做别人的影子了,你就是你自己,我给你取个名字,再给你个神职,保护泾阳百姓的影子不被妖魔所迫害,做个影子神如何?” 李郸道想起成龙历险记里面的影子军团。 “奴家愿意!”那李夫人之影道:“还请公子赐名。” “既然你欲脱离影子,要被人记住,不想被遗忘,那就应该和李夫人一个字也不同,不如就姓纪,同记住的记一个音。” “名字,就叫景须,好景何须人夸,且合起来是个影字。” “纪景须,听着倒像个男人名字。” “男男女女何碍?我已经没有了男女之别,更无男女之相,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影子突然从女子影子变成了男子的影子模样,声音也不再娇弱,而是温润起来。 李郸道一时间就失去了某些兴趣 “你倒是适合学佛法,缘起性空,你是四个字都占全了。”李郸道可惜着说道。 “你有什么本事?”李郸道问道。 “我会魇镇之法可以拘拿他人影子。” “还有吗?” “我若不主动,就没有人可以发现我。” 李郸道点头:“这个好,我听说有种朝生暮死的妖怪叫做影魅,产生于正午之时,阳光斑驳之下的树林阴翳之中,夜晚到临时,失去光亮就会死,影子见不到光,却由光来决定生死。” 纪景须道:“确实有这种妖怪,但也有活得久的,若是能见到满月,这种妖怪还是能活得更久的。” “他们喜欢在有月亮的时候,跟着人走夜路时候,追逐人的影子,人看着自己有好几个影子,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矮,有的胖。 如此生出恐怖来,或者疑神疑鬼,这影子就能活过来,靠着吞吃恐怖之情,变成另一种妖怪。” “其实都是为了活下去。”纪景须道:“一辈子追逐着光影罢了。” 二六九 唐代美食 “须臾之间,忽然而已。”李郸道叹道:“你且去城隍府报道吧,找到一个叫汤秋儿的,她会带你上任的。” 纪景须走后,李郸道仍然苦逼的切着肉。 丫丫跑到厨房来,当监工,学着老爷子的话,教训着三只小羊:“你们不好好学,高不成低不就的,那就只能上烤场了。” 又恐吓道:“上一头不听话的羊,已经没了。” 李郸道怀疑这丫头在指桑骂槐。但是没有证据。 木椿子变回老头模样,拿了块李郸道切好的肉,就放嘴巴里吃:“这猪养得好,肉都是甜的。” 李郸道将他赶开:“都变成了人了,还改不了吃生的习惯。” 木椿子嘿嘿道:“难得吃,我在你家都见不得光,平时吃点残羹剩饭,现在好不容易能吃点新鲜的。” 李郸道看着丫丫那副模样,忍不住道:“你最近教了她什么?怎么这副样子?” “不是上次问你学不学屠龙术吗?你说先教丫丫啊,然后我就教了她啊!” “我有说过吗?” “你没说过吗?不信你翻翻前面第一百四十章。”木椿子反驳道。 李郸道嘿嘿:“原来我说过啊。” “今天这场雨下得蹊跷,不到二月二就有一股青龙之气,你看城中草木要提前发芽,然后到了后面寒气一吹,就要冻死。” “事出异常必有妖,我看是有事情发生。”木椿子道:“你最近要小心,我看你这几天恐怕要有小人妨碍。” 李郸道一拍大腿:“我也有这种感觉,最近老爷子一直在说打断我的腿。” 木椿子直接一噎:“好家伙,你把你家老爷子当小人了,你可真是个孝子贤孙。” 李郸道反问道:“其他对我有害的人,我暂时也没看到,就是老爷子,叫我在这里切肉,不注意吧,手没了,小心吧,又累得慌。” 木椿子道:“技艺精湛可近乎于道,你这种连“匠”的级别都没有到,你性毛燥,跳脱,需要练练精细手艺,要我说,就应该学学绣花功夫。 “滚吧!别烦我!”李郸道直接将木椿子赶出去。 跟着丫丫道:“你可长点心吧!认了个这么不靠谱的师父。” 也将丫丫提了出去:“这几天都没有抄写老师布置的课文是吧,现在过年我不说你,等过完年,看你怎么补。” 丫丫听完就垮了张脸:“哥哥你变了,你不喜欢丫丫了吗?” “不是哥哥我变了,是丫丫你变了。”李郸道说道:“你变孝顺了。” 丫丫立马高兴道:“丫丫一直很孝顺。” “嗯嗯,我知道,快出去玩吧,待会我分心,要好久才做完活。” 丫丫又道:“哥,你上次说给我做糖还没有做嘞!” “好嘞!姑奶奶吩咐的,哪里敢不做,你把这三只羊羔带走,要不然今晚可能多道菜,蒸羊羔。 丫丫看着小羊,口水留下来:“要不留下吧!” “咩!咩!咩!”三只小羊跑出厨房。 太可怕了,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李郸道继续安心切肉,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切完。 切完李郸道去叫老爷子,老爷子看了眼,摸了摸:“薄厚不一,炸小酥肉,只怕生的生,熟的熟。” 又道:“跟着我打下手吧,教你几道我们李家祖传的几道菜。” “咱们家还有祖传的菜肴?咱们家以前阔绰过?” 老爷子没有理会李郸道,将李郸道切好的肉片,混合着淀粉,鸡蛋液。 “控制油温在文火。”老爷子道:“这道酥肉,就在外稣里滑。” 李郸道点头:“这个我熟啊,之前我编写唐僧肉的吃法就写了这个啊!” 李郸道还自主调制了香料。 “这些酥肉是用来祭祀祖宗的,色泽金黄,好似金条。” 炸完酥肉,老爷子又教李郸道做面点,什么发财糕,婆罗门轻高面,七返糕,龙凤水晶糕。 面粉糯米玩出花样,可怜了李郸道又是要揉面粉,又是要打米糕。 蒸熟面点同时,老爷子又教起李郸道做下一道菜。 “西江料”,用精选的猪肩肉剁碎加各种调料团成肉丸子,上锅蒸熟。 老爷子用的就是李郸道切的肉和软骨,加上小茴香等东西,先蒸熟,再油炸,其实跟四喜丸子差不多。 李郸道看去老爷子准备的食材还有“油炸青蛙”,名字叫雪婴儿,只因为剥皮后的青蛙,白白嫩嫩跟婴儿一样。 还有什么鹌鹑,羊杂…… 老爷子做的是地道的唐代美食。 跟李郸道的后世家常菜加上东拼西凑的各地代表菜差不多,一些是老爷子原本会的,一些是听战友们口述家乡美食,琢磨着自己做出来的。 行军之时,谈起心事来,多是老家,说起老家,必然说起美食。 于是口头做菜,一人做一道,只是都是穷苦人家,知道的好吃的菜就那么一俩道,李宝京听得多,就记了下来。 原本约定是说战火过后,一起吃,却从没有过机会,只是老爷子一直记得这种事情。 每年过年除了祭祀自己家的祖宗,还要在路口祭祀那些一起作战的,他手底下的那些兵。 李郸道确实跟着老爷子学到了许多,如果需要写一篇唐代饮食的论文,也能是言之有物的。 丫丫闻着香气进来,老爷子将刚刚蒸熟的糕点,拿了一块给丫丫:“小心点,别烫掉了牙齿。” 丫丫也不知道老爷子竟然做饭也好好吃,而且做的还是这种糕点似的美食。 而李郸道做点糖果还行,做白案其实还真只会下面条,包饺子,蒸馒头,复杂点的,比如苏州糕点,那是根本不会,当然也不是看看网络教程就能学得会的。 老爷子也叫李郸道尝尝。李郸道尝过之后,只觉得味道挺淡,不算甜,不过中国糕点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甜。 再仔细回味,除了米面之外,还有淡淡别的味道。 看了看蒸锅垫着的原来是秸秆。 难怪有种这样的自然清新的味道:“味道不错,小孩吃的话,再甜些就好了。” “太甜就夺了本来滋味,米饭是甜的,馒头也是甜的,多嚼几下,就有回甘了。”老爷子自己也尝了尝味道,点点头。 “拿着装盘摆样吧,一些包起来分出去,剩下的拿来祭祀。” 年祭比冬至祭祀更加隆重。 二七零 宴请鬼神 东西是做好了,可惜大多要明天才能吃,今晚还要拿来祭祀,冻一冻就味道不好了。 好在可以偷吃,剩下的祭果,现在的天气也坏不了,能从初一吃到十五。 老爷子道:“祖宗祭祀是一等一。” 但是李郸道看得出来,老爷子准备这些,根本不是给祖宗准备的,是给奶奶准备的,不然也不会亲自下厨,搞那么多花样。 李郸道也是压力山大:“我去外面摆好香坛,今天做了这么多东西,可以宴请宴请酆都鬼神,顺便问问奶奶的情况。” 李郸道这明显就是拿着城隍的公职办着自己的私事。 召唤谁呢?李郸道想了一会,上次酆都上来的人来查案,自己直接把酆都大帝的秘书得罪了。 自己官卑职小,不如找自己的领导来办事,李郸道直接打算宴请都城隍纪信,还有左府主簿曹明睿,请他弄个关系。 说干就干,李郸道备好香坛,写好请帖,用降真香感神,将请帖焚烧。 没过多久,就传回了消息:“你小子挺懂事,准备好酒菜,晚点过来。” 李郸道就知道此事稳妥了,都城隍总管天下城隍,百姓阴籍,何来何去,都晓得,更下面酆都大帝,又是可以直接对面谈话的水平。 不过宴请都城隍之前,李郸道也要将泾阳城隍本体上下发放年节礼品。 因此耗费灵香,和本身法力,开口念咒,祭炼这些糕点,菜肴为法食。 茶水,酒水,糕点,主食,血食(猪肉,鱼肉,鸡肉),全部都准备妥当。 这个法食经过李郸道开坛作法祭炼之后,可是直接一粒米变成千斗粟,一杯酒可变成酒池,一块猪肉可变成肉山。 李郸道召来六洞天魔,将法食运回城隍府,分给那些兵马,官吏。 再祭炼冥钱,之前李郸道官职小,印钱说实话就是自己的公信力,,一点信念沾染,只能算是小钱,打发孤魂野鬼,现在李郸道直接拿泾阳城隍的公信力去印钱。 反正跟往后发展地产经济一样,大不了开放鬼市去还债,反正这个债记不到李郸道头上,发展泾阳鬼市经济。 直接一盖章,就是一贯钱,李郸道无表情盖了一千张,就是一百万钱。 感觉还能再盖,但是会有危险…… 等到天色刚刚暗淡,家家灯火都在,乃至还有烟花爆竹噼里啪啦。 李郸道感觉有马蹄声近,当下就打开门户来,果然看见一个大汉,带着黄金面具,乃是都城隍纪信。 “你这泾阳城,这倒是治理得不错,风气跟之前大不一样了,就是看着,好像有许多不老实的小东西,在窥伺你这里啊。” 纪信直接虎步进来,后面跟着左右主簿,还有都城隍府的其他官员:“本来就说趁着年节,巡视诸县,评审政绩,还在想第一处地方去哪里,就听到你说请吃年夜饭” 曹明睿直接道:“我们这么多年来,受祭祀不少,有人请客吃饭倒是第一次。” “请坐,请坐!”李郸道拉着这些人坐下:“都是我们自己家做的饭菜糕点。” 纪信直接喝了一口酒:“味道太淡了些,掺了水一样,你是稀释了多少倍?糊弄小鬼也就罢了,我这样的,你念咒祭炼的法食,对我来说就是没有味道的。” 李郸道只好端出没有祭炼过的食物,食物之炁,直接被纪信吸食,顿时变冷变白,失去香气。 “这个倒是不错。”纪信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罢,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酒桌上好谈事情,等酒足饭饱之后,我就不认账了。” 李郸道那就直接说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也不是要经费,更不是要其他的事情,就是我家长辈,当年兵荒马乱的时候,因生产去世了,魂魄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自己不会设幽科法坛,发张表文问问不就是了。”纪信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李郸道嘿嘿道:“不是上次三界督查,得罪了好多人嘛?我要是去问,肯定会被驳回,或者吃瘪之后,再去求您,万一他们连您的面子也不给,那不就难受了。” “你啊!少给我上眼药,赵经纬是酆都大帝随侍,代表的是大帝的意志,不会被蒙蔽的,此前或许只是想提醒你。” 纪信道:“这里面有地位不下于酆都大帝级别的人物参与进去。” 李郸道想起长生不死之因,是天地阴阳权柄失去平衡,阴天失位,当有第二任阴冥主人。如此阴天子不在位,才能叫人有机会,蒙蔽上下,不归天管,不归地辖,得道成仙。 其中长生不死药就是重要一环,趁着还没有归位,天地之间的权柄还可以窃取,炼制不死药比之前更加容易,毕竟天地规则没有之前那么严密了。 不过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李郸道只是道:“就算如此,还请侯爷您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吃人的嘴短。”曹明睿道:“侯爷这点事情办不到,那不白吃了你这顿饭?” 纪信挥挥手:“曹明睿,你倒是做个好人,叫我这个做事的来做坏人。” 纪信直接拿出一支笏板:“我给你查一查。” “名字叫什么,阴宅在哪里?” 李郸道回道:“叫做王秀英,阴宅在天马村李家祖坟,是我的奶奶,我爷爷李宝京的结发妻子,若是能找到,能否行个便利,叫上来吃顿年夜饭。” 纪信搜查半天,没有找到人物,皱着眉头:“我亲自下去一趟,帮你查查天下户籍总簿。” 说罢招来一道夔门,进入其中。 李郸道问向曹明睿道:“这下去要多久能上来?” “这个倒是不清楚,查个人物罢了,应该用不了多久,我们喝酒,喝酒。” 李郸道看了一眼,在房间里面等待结果的老爷子,此时也已经感觉到了李郸道跟着什么东西在有吃有喝,但是不知道自己媳妇来了没来。 没过多久,一道夔门显现,纪信又出现,可是身边没有自己奶奶。 “你奶奶的魂魄没有归到酆都大帝管辖,现在归泰山帝君管辖了,好像在那边做官,我已经派人给你传信了,应该不久就有消息。” 二七一 战乱未有安宁,鬼哭无人悼亡 李郸道听到这话,顿时放心了不少:“我奶奶还有官做?大不大?” “泰山帝君蒿里鬼国,跟我们酆都大帝的酆都鬼国是两个不同的国度,做什么官我哪里知道?” “原先阴天子在的时候,还都是归阴天子管辖,现在嘛,阳间乱,阴间也乱。” 纪信喝着酒提点李郸道说道:“阴职没有前途,还是去混天职吧,别看你那个天医院的大方脉科针医师的职位小,但最是享受清福,不跟阴职一样苦累。” 李郸道只得附和,天职能升的话我也想升啊。 纪信又道:“我刚刚下去还问了问上次的案子的事情。” “如果不出意外,马上你的阴职要升了。” 曹明睿道:“那就提前恭喜了。” 李郸道却高兴不起来:“上次赵经纬赵右侍也说给我家官进爵,叫我交出所有证据,平息此事,我将其交给了女青大神了,如果是天职下来,我还高兴,阴职下来,就得思考思考了。” 纪信直接指出:“年纪不大,心眼倒是多。” “不死药之事,严重扰乱阴阳秩序,且无视天律,刑律,乃至阴律,褫夺了原本属于大道循环之中的造化。” “你从中打开突破口,本就有功,他还能无视这三界都有目共睹的事实不成?此前他给你画饼,你交了,反而没有什么功绩,但你交给了女青大神,那位可是道祖身边的人,还能有人跟道祖身边的人玩花样不成。” “就连酆都大帝见了女青大神都要礼让三分。” 曹明睿对着李郸道开口:“升官还能有什么深意?而且说实话,你还跟钟离先生,火龙真人有联系,这两位可是天宫常客……经常阳神遨游,到天宫听老君讲道的人物,你也是有人脉的啊,可谓是手眼通天。” “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有能耐?”李郸道明白人家跟自己说说客套话,喝了酒,哪个不吹牛逼。 只是不能乱吹牛逼。 等纪信吃饱了,打算启程,李郸道还起身相送。 等送走了纪信曹明睿他们,李郸道就回屋了。 老爷子直接道:“秀英回来了吗?” 李郸道说道:“没,奶奶现在归泰山帝君管辖,听说在蒿里鬼国当官。” 老爷子顿时有些失望之余,又燃起些希望:“那还能见到吗?” “已经有人去打听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老爷子再次问道:“很快是多久?能不能赶上一起吃顿团圆饭?” 李郸道只得将老爷子哄了:“阴阳隔绝已经久了,就跟几十年不联系,突然联系了一样,奶奶也要花点时间接受,事死如生,活着的人要往前看,死后也不是万事俱休。” “难道爷爷你连奶奶都比不得?奶奶都能在泰山做官嘞!沉住气,今天不见,明天也能见嘛!” “这么多年不见,奶奶肯定还是原来的模样,爷爷你已经老了,说不定,奶奶还不愿意见你嘞!” 老爷子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个糖炒栗子:“没老子我打生打死,你早饿死了,还来编排老子,拐弯抹角的损我,当我听不出?” 李郸道抱着头,委屈,好心安慰不得好处。 李福成小声道:“你爷爷现在气性,就不要说些开玩笑的话啦。” “吃饭,吃饭!这个不急!”李福德打圆场:“爹,我比你还想见到娘嘞!” 一家人吃着满满一桌子菜,主位边上还摆着一副碗筷。 正打算动筷子,外面传来一声呱呱乱叫:“泾阳城隍,有你的信,快出来拿。” 李郸道直接跑出去,就见一只煤炭似的鬼,长着翅膀,有着乌鸦嘴巴,背着个邮囊,拿着一副信,黑纸朱字。 李郸道一看字迹娟秀,上面写着就是自己奶奶的名字,当下给了邮差一些赏钱:“这信来得太及时了!能不能多停留一下,吃顿好吃的再走,我看看有没有回信给捎过去。” 那邮差鸟鬼接了钱,又看到有饭吃道:“酒后不起飞,起飞不喝酒,不要给我上酒,我就吃点东西,就要赶下一趟了,快点啊!” 李郸道直接拿着信往屋里:“奶奶来信了!” 老爷子一把夺过,但是发现看不懂,此信用的是阴文写的,老爷子自然看不懂。 李郸道直接拿火一烧,灰烬落在白纸上:“显!” 阴文变成了阳文。 老爷子顿时看得懂了:“十六载阴阳相隔,思肠寸续断。今日音信传来,方晓你我俱平安。” “妾魂自十六年前浑浑噩噩飘荡,战乱未有安宁,鬼哭无人悼亡。” “夫君你又去了战场杀敌,尸骸草葬,更是放心不下那两个孩儿。本是直接沉沦孽海,化为孤魂野鬼。” “得幸那日碧霞元君奶奶车马路过,救苦亡魂,看我可怜,将我救下,到了蒿里鬼国去。” “鬼国平和无战,死者若生前,我亦以为新生,受贵人赏识,得做女官。” “本亦欲与夫君团聚,然恐夫君再续,若夫见此信,情如当年决,誓比山海盟,应有回应,妾自辞官,归土还家。” 老爷子看得泪满面:“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怎么还觉得我会再续一个,死了你都膈应我,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我就是说说要再娶个小的,你就当真了!” 李郸道算是明白了,老爷子跟爹一个德行,老爹也是说要娶小的,但其实深情得很。 看样子奶奶也是个跟爷爷吵架拌嘴过半生的人物,性格不像林黛玉,就是像探春。 字里行间虽然是思念之情,但是还藏着一股质疑,你还爱老娘不,有没有娶别的女人,对我的两个儿子好不好。 “爷爷,有什么话说,我写封信回去,外面冥差还等着呢。” 老爷子抹抹眼泪,抹抹鼻涕骂道:“这个老太婆,上来就骗我眼泪,我是大意了,被风迷了眼,你就告诉她,爱回不回,老子已经娶了八房小妾了,她回来也只能吃口香火,我勉为其难,百年之后跟她合土,她如果不回来,那就不要回来了。” 二七二 猖狂攻打 李郸道迟疑,李福德道:“我来润色一二,达意就行,不必把原话写上去。” 斟酌动笔:“听闻吾妻平安,甚是欣慰,然时日易转,情分不淡,儿子俱已成人,更添儿孙,吾本欲娶八房之亲,然恐其待福成,福德不佳,遂未再娶,今闻平安,心亦宁转……且养生有术,壮志之心不老,再娶八房亦不晚,心念止此,你我夫妻百年之后,亦可合土。” 写完给老爷子看,老爷子一时犹豫:“万一她真不回来怎么办?我还是不要跟她怄气了。” 李福成道:“娘的脾气我是知道的,爹你放心,娘看到了肯定会直接回来,根本不会像您想的那样!” 当下晾干墨迹,折纸为鹤,烧化显迹,将其再给了冥界邮差。 老爷子神伤一会,吃了饭,又做着没事的模样,陪着守岁。 好在并没有出现所谓的年兽,但是一股更加强大的祝福之力,香火之气,飘荡在一切有人的地方。 哪怕是军中,也不会选在过年的时候发起战争。 守岁之后,就是大年初一了。李郸道还得了个红包。 打开一看,倒也不多,五文钱,丫丫还比李郸道多,有二十文。 这种钱不是普通流通的钱,是民间所铸,上面写的是什么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的吉祥话。 作用是用来“压岁”的,防止流年不利,冲撞了新太岁。 然而有福钱也压不住,夜里,李郸道正打算借着新年吉庆之气,将上次的“武德通宝”,编制一把铜钱宝剑。 就感应到了外敌来临,那边汤秋儿已经在告急了。 “大过年的,这句话不管用了吗?怎么有不怕死的!” 李郸道叫木椿子将家里保护好,趁着家里人睡着了,拿着几件法器就出了门。 原来是董俊三郎瞧准,泾阳城隍内鬼神们乃至兵马,都在过年吃饭,直接混了进来,要入主大庙,夺走这一片基业。 董俊三郎从南方带来了十个猖兵罐,一罐内便有五百猖兵,但是没有立下道场法坛,是无法同时召唤这么多的猖兵的。 此时茱萸和菖蒲守在庙门口,已经用上了大庙的法阵。 一座座建筑,连着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化作奇门,各自调动,而大庙作为泾阳县重要的建筑,也是调和风水之作用。 导泄全城鬼阴之气,阴阳转易,便化鬼为“贵”,所以能供奉诸多神灵,吸引这些修行之人,觊觎这座道场。 “你们两个丑东西,真是第一次后悔,十几年苦练,修成这么一双貂灵眼,叫我夜里还能看清楚你那颗痦子上长了几根杂毛。” 李郸道坐着青铜马车赶到的,就看见乌压压的一片恶鬼围住了大庙。 这些恶鬼,就是猖兵了。 “猖”即是“山魈木客”,天地五行结晶之处,会有天地之气交通,如果这个地方有古坟、树木、石头、精怪,或者人死在这里都会成为五猖兵马。 这些猖兵样貌极为猖狂,双目圆睁,眉如烈焰,呲牙咧齿,头发黄的绿的,都是披散开来,好似裘千尺一般。 而除了这些猖兵,还有冉青带着本地的六洞天魔兵马,和他们僵持。 而为首的,可见一二十五六模样,头带三角黑巾的汉子,招摇着短旗。 旗上有符箓,这就是这只五猖的番号了。 李郸道下了车马,就喝道:“你他娘的,好大的胆子,敢带着这些乌合之众,来攻打小爷我的地盘。” “好大的口气,娃娃,这处地盘已经没有主人了,你把握不住,还是交与有德之人入主,可保此地,风调雨顺,可保百姓,太平无忧。” “你们两个丑八怪,把这个鸟阵撤了,恭迎我进去,我还能叫你们留着做个撒扫的苦力。” 这人破铜锣嗓子,带着一股严重的南方口音,毕竟泉州是福建地盘,唐代都是流放之地。 多山川,多瘴气,蛇虫之属,更是遍地可见。 李郸道运目一观,可见其神,足踏三江镇水怪,头生四面恶巫神。 竟然是一个四面巫神,手持刚叉,腰缠大蟒。 李郸道观之,一股血煞缠绕,好似红云。 这个人变神为巫神,看样子是他们道统收伏的护法神将,虽然有神光,但是血食祭祀带来的影响没有那么快训化。 至于为什么这个人,李郸道看得出也是道士,就是因为李郸道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之前张烈给了李郸道一卷太平经秘要。 李郸道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类似的气息,但是更加狂野。 “你好生猖狂,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仗着自己有此本事,想要做过江龙,将我当软柿子捏吗?” “娃娃,我也打听过了,呆着这里十几年的正主已经走了,百毒真君在这里,我还真不敢放肆。” “但你们,只能算是手中持金的三岁孩童,我是不愿意对你们下手,但是有这么一处道场,不占白不占,本师公今天心软,明天就要跟别人打擂台,你也别牙尖嘴利!” 那董俊三郎又道:“上次你这个娃娃扣留我一队猖兵,我也不跟你计较,你赶快撤了法阵,撤了兵马,拥我入主,我还能收你做个伺候的吹箫童子。” 李郸道直接怒了,将六合棋盘扔出。 六合何解,乾坤四方,之前李郸道都是只拿来下棋,演练兵马,此时直接,将两方人的兵马拉入棋盘,如同围棋厮杀,又似楚河汉界。 这法器正是这个功效,可以将兵马拖入其中。 “现在你的兵马已经没了,他们各凭借本事,厮杀,我们也来斗一斗!” 李郸道想起了老爹那句:“你想和老爹斗斗吗?” 对方的猖兵和冉青的六洞天魔兵马已经进入了棋盘界战斗。 那董俊三郎,看向棋盘,眼睛一阵闪烁:“这倒是一件好宝贝!小子,将它交出来,饶你一命!” “呵呵!”李郸道三阴戮妖刀炁随着清净拂尘,直接冲上去攻击。 而董俊三郎用的兵器则是一对奇门钩,说是钩形,但是抓握之处又凸起一道刃脊。 武功和李郸道从老爷子处学来的军中功夫很不一样。 二七三 凶狠斗法 原来董俊三郎的功夫是源于船上的水战,双钩也是为了更好的闯入别人的船只而设定。 其招式诡辣刁钻,上扬好似羚羊挂角,要将李郸道变成一挂羊肉一般,贯穿下巴。 横钩,则是将脖子拉来,若是钩住了手脚,单刃一转,就能将手筋脚筋直接割断。 而李郸道的兵器只是一柄清净拂尘,好在还有三阴戮妖刀炁加持其上,拂尘丝能缠能打。 只是董俊三郎的功夫叫李郸道不敢太过贴身,也不能用出伸手打穴的功夫。 不过在董俊看来,李郸道的功夫那更是狠辣诡异。 拂尘柄看似上藤木,打在上面却一丝印子也无,拂尘丝看似柔软,又带着如芒如针的锋锐,每每扫过,就感觉要带走一块血肉。 “这个娃娃短短时间就拿出了两样宝贝法器出来,我自五公山出来,多年下来也只得了这么一件,可见中原大地果然跟我们犄角旮旯不同,是富得流油,难怪都想要逐鹿中原。” 却是口中吐出一口血气,血气在空中变化成一只飞剑。 “五斗米神功!”李郸道顿时认出这道法术。 这既是法术,也是法器,是五斗米教时期,教给教众的一道杀人功夫,要拜坛神君,烧化符箓,抟炼舌尖一道精血,化为血箭。 可如自己之意,十步之内随心所欲,百步之内也能贯穿人体。 其血至精至纯,入了别人体内,就沾了杂气,因此不能再收回,只能吸收敌人的血气,在体外炼制血道法器。 好似魔道化血神刀一般。 但确实是五斗米时期的法术,这个法术也是借鉴巫道法术而来。 再往后改良版本,则不用精血了,用的是净水,也就是嘴巴里的一口唾沫,也能炼成此术,只是轻易不能开口说话。 那一道精血冲着李郸道心口就来。 “郎君小心!”汤秋儿此时直接甩出雷鞭,她已经被李郸道炼为了五雷天兵,是李郸道的护身神将。 但那道精血飞剑有董俊十五年的功力在内。 雷鞭只是稍稍被打偏了一点方向。 但也为李郸道争取到了时间,化拂尘为太极扇,拂尘丝散开如同蒲扇,像是广场舞大妈的太极球一般运使,将那道精血飞剑再次打偏了个角。 然而飞剑受董俊控制,可以转弯。 李郸道感觉毛骨悚然,这个董俊竟然可分心二用,一边跟自己打,一边控制五斗米飞剑。 “阿弥陀佛!”八戒和尚此时也赶到了。看李郸道跟董俊三郎打了起来。自然也是帮李郸道。 这就是主场作战的好处。 那董俊不得不叫飞剑收回,打了个纠缠,后退几步,看着李郸道和八戒和尚。 “呵呵,我道中原人物,有多厉害,竟然跟沙门勾结,数典忘宗,之前我教和沙门打得血流成河,牺牲无数,想不到你又打开家门来迎佛。” 董俊三郎目光凶恶:“你们倒是只以为我只有这么一只猖兵,本师公供奉了五方猖兵,五方之下又个各有五路兵马,五五二十五路,你刚刚不过收了我一只兵马罢了!” “我原是跟你玩玩,既然你犯了忌讳,跟和尚走在一起,我也就不留手了。” 只见董俊踢翻兵马罐,一时间有又诸多猖兵就出来了。 只是这些猖兵没有经过开坛调令就出来,又没有血食供奉,一个个凶狠异常,董俊手上拿着水牛角雕的令牌,那些猖兵见之,虽然不满意,还是听命于董俊三郎。 “城隍府诸神,速速显神,杀鬼无赦!”李郸道直接往大庙本身的法坛而去。 自己祭炼的兵马没有,可是还能调动酆都体系内的兵马,借调还是可以的,城隍有两千借调之权。 摇人,我也可以。 一时间城隍府上空,诸多鬼神纷纷现身。 而李郸道急急敕令,借调六洞天魔,承诺祭祀。 当下又显现出一道夔门,出来了二千兵马。 “你还兼领了城隍之职?你才多大!怎么能领五品阴职?” 这个家伙在泉州,泉州即使是阴冥地界,也是未开化的蛮荒地界,冥土是归诸多邪神管辖,阴律里面有“流三千里。”就流到那些地方去。 泉州地下,此时不是归着九黎鬼神统治,就是归三夷鬼神统治,或者是诸多鬼王。 那边自古神系和中原就不一样,保生大帝,妈祖娘娘,黄大仙,乃至某公祖师什么的,佛道两系到了那边,都会风土移俗。 因此对李郸道领了五品城隍之职十分震惊。 “看来中原真的是无有能人了,叫你个娃娃,看管道场,还领了城隍之职,不过就算你是城隍又如何,照样把你打下神坛!” 两人刚刚打的是武艺,现在就是斗法了。 只见董俊三郎变出个柳木箱子,打开折叠变形成了一个法坛,一张坛布一抖,立马有香炉,牌位,木剑,等等东西出现在法坛上。 而脚下踩着一个瓷枕头,瓷枕是个小孩模样,身上有七星,董俊三郎一脚踏地,一脚踩在瓷枕上,做出踢斗之相,手中拿着木剑,口中勅咒。 这是他在加持他这边的兵马,给他们叠buff。 而李郸道哪能惯着他,自然也念起了神咒,变神天蓬大圣。 口念着天蓬咒:“三十万兵,卫我九重。辟尸千里,祛却不祥。 敢有小鬼,欲来见状。钁天大斧,斩鬼五形。炎帝烈血,北帝燃骨。四明破骸,天猷灭类。神刀一下,万鬼自溃。” 加持六洞天魔兵马拥有天蓬神力,李郸道喝道:“汤秋儿你为天兵,当立主帅!冉青在六合棋盘厮杀,不能出来,你就来领兵,杀他的人仰马翻!” “八戒和尚,你为我护坛,茱萸师兄,菖蒲师兄,你们继续维持法阵。” 李郸道吩咐完后,直接道:“那厮!敢否和我阴神斗法?” 阴神斗法最是危险,魂魄离开肉体,兵马厮杀,而且这边还兵对兵,将对将的。 董俊自然不肯,李郸道这么说定然有自己的底气,只见他抽出法旗,念出“风火山林”四咒。 风火山林乃是兵家法术,传自项羽,可以加持兵马,叫兵马从杂兵也能变得精锐起来。 二七四 俘获三郎 只见汤秋儿带着六洞天魔兵马就跟董俊手下的猖兵恶鬼打斗起来。 泾阳城外,不少东西蠢蠢欲动,若是能强攻进城,劫掠香火,享受血食祭祀。 然而都没有轻举妄动,都在静观结果,包括乡镇的那些社神。 泾阳上空,可见诸炁流杂。 双方动用数千人,也算是一场中型战役了,虽然不是真人战争,只是鬼物之间殴打。 夜里泾阳百姓,许多八字轻弱的,睡梦之间就感觉一阵战场之上,铁马冰河入梦来之感。 惶惶惊醒:“我梦到了,有妖魔在攻打城隍老老爷!” 古人因梦有感,顿时夜里起来供奉城隍。 李郸道莫名感觉一阵香火之力缠绕。 同时许多祈祷之声入耳。 “这就是主场作战的优势吧,可惜我不修神仙之道,不然这回实力凭空就要增加三成。” 李郸道的六洞天魔和董俊三郎的五路猖兵,打起来,那是一个飞沙走石,鬼哭狼嚎。 李郸道运法目一观,发现自己并没有占据优势。 不过好在这时冉青已经从六合棋盘之中脱离出来,李郸道一看,董俊三郎那只兵马俱被俘虏扣押。 看来这盘棋是冉青下赢了。收起棋盘,李郸道信心大增。 “奴家去偷袭于他!”李郸道感觉身下影子一阵晃动,不知道为何,纪景须又恢复了女子影子姿态。 李郸道点头。 纪景须之隐蔽,一般人绝对难以察觉。 况且斗法分心,董俊更加难以注意。 派出了纪景须,李郸道直接运诀作诰:“至心皈命礼。位居北府,职隶幽都。掌判生死,赏善罚恶而不漏……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地府北阴,酆都玄卿大帝,九幽拔罪天尊。” 念完酆都宝诰,随后拿出朱竹赤笔,当场画符。 所画何符,乃是斩头沥血曾霄大将符,此符何用?乃是治山魈魍魉之符。 符箓画好,李郸道顿时叩响令牌,符箓一烧,便有许多六洞天魔化为黑魔鬼气,聚化成形,变作一手拿鬼头大刀的虬髯大将。 那大将就是酆都大帝身边鬼将了。 李郸道召其神力,附着于六洞天魔之身。 猖兵属于山魈魍魉,刚刚好归这位将军管。 果然一刀一个猖兵,头断血流。 董俊见之也召出了自己的神将,那个四面巫神。 二者打将在一起。 “这个娃娃的法术自成一派,怎么没有见过?威力竟然这么大!鬼帝法是当年东晋王道人所传,但是那种鬼法不如天兵天将来得威猛,并不为主流,本以为法脉失传,不想还有这么个人。” 然而他却没有在身边布置天罡法圈,叫纪景须靠近了他的影子,顿时压在了他影子上。 这个董俊三郎早就不是童子身,不像是李郸道修了精锁玉关,纪景须原本就是李夫人之影,擅长姹女之法,行的是乱人定力之事。 当下抽精吸髓,将五阴之气,借影子魇镇其本身。 董俊要施展法术,却感觉一阵疲软。 而李郸道则是直接念咒:“凶魔千群,束形帝君,敢不从命,所诛无蠲,屠割刳腹,斩首灭根。” 念完此咒,便变神为酆都大帝,直接自己下了法坛,拿着子母八卦刀和拂尘就上场。 刚刚那咒乃是护持自身所用,最适合被群鬼所困之时。 那董俊感觉一阵疲软,便知道自己中了魇法,骂道:“卑鄙!”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已经泄了神气。 当下烛火之下挥刀,要斩影。但是纪景须一下子就遁去了别的影子之中,藏匿不见。 而这时李郸道已经穿过了两军战场,一脚踢翻了董俊的法坛,香炉撒地,兵坛破碎。 董俊当下气极败坏,竟然将裤带一解,拔了根鸟毛,同符箓烧化,将一支黄符小弓给李郸道射来。 李郸道还想嘲笑他鸟儿真小,顿时感觉一股极其危险之感。 “魇阴之法!好腌臜的法术!”李郸道顿时感觉自己法术失灵,要反噬自身。 好在太玄真符一抖,什么疲软无力都消失了。 此魇阴之法,由来已久,自上古便存在,据说万箭齐发,就有推出女子,自露门户,朝向敌军,纵然万箭不可伤吾身,破其魇法,就是男子鸟毛缠在箭上。 李郸道的法术属于“鬼法”是幽阴之术,那董俊三郎就拔了自己的鸟毛,用桃木箭,荔枝弓来魇杀李郸道的魂魄。 “还说我卑鄙,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李郸道躲过桃木箭,却见又跟着一道血色飞剑而来,八卦刀挡下,大喝一声:“散!” 那精血受李郸道雷霆之音一激,果然有溃散之相。 趁机李郸道一个前翻,跳到了董俊三郎之前。 那董三郎还要拿双钩跟李郸道打,但是刚刚已经被泄了精髓,五阴之气吹进体内,体麻肉酥,痛弊不已。 直接被李李郸道一拳打在了膻中穴上,乱了真炁,有一拂尘像抽陀螺一般将其抽倒在地。 随即道:“茱萸师兄,菖蒲师兄,绑了这个家伙,吊在后面,不要叫他死了。” 茱萸和菖蒲两个立马拿着粗绳将其绑住。 而李郸道则摸出了他身上的令牌,牒箓。 将这些猖兵收起来:“感谢老铁送来的兵马!” “卑鄙无耻!放了我!卑鄙小儿!我乃是五公山的弟子,呜呜!” 原来已经被塞上了臭袜子,还是茱萸刚刚脱下来的。 董三郎眼中流下了眼泪。 李郸道将兵马收起,再一看,茱萸和菖蒲用的捆绑之法,好像在某绳艺大师的作品里看到过。 “结实吗?”李郸道扯扯。 菖蒲道:“肯定结实!我都试过好多次,没一次挣脱的,加上我们这袜子,他秽了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李郸道很是满意:“将他吊起来,小心冻死了。”又施展银针,将其出窍的穴位封住,免得他阴神出窍,把老的召来。 李郸道对着董俊三郎道:“何必呢?你是赶到好了,今天大年初一,不宜见血,我们家今天一天都吃素,明天才能吃荤腥,不然把你直接杀了。”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就在这留着吧,等过完年我再想想怎么处置你。” 茱萸上下大量董俊三郎:“南方的人,长得倒是不错,皮肉也嫩,刚刚挣扎那几下,绳子都把皮给勒破皮了,怪可惜的。” 说罢还捏了董俊的屁股一下。 把董俊吓得一哆嗦。 二七五 终于小成 至归家中,李郸道继续编着自己的铜钱剑。 铜钱剑,后世最是多见,有三十六制,七十二制,一百零八制,唐代有没有倒是不知道。 李郸道编的就是一百零八的,形制天罡地煞,不过此法要于三元节日,或者端午之时祭炼。 李郸道打算在上元节时开坛祭炼祭炼。 说实在的,如果进山的话,拂尘杀伤力还是不够,子母阴阳八卦刀又是件令牌类法器。 用上了这把铜钱剑,有武德开国气运的武德通宝,什么妖魔鬼怪,被捅一剑不得被大唐国运所伤? 李郸道用的是五行结扣,用的是朱砂红线,想用金线,但是没有那个财力。 编好之后,李郸道又看了看,手艺生疏,编得歪七簸八,还有些地方编错了。 于是拆了重编,木椿子跳了过来:“你就解决了那个过江龙?” 李郸道点头:“说是泉州五公山的弟子,箓牒我都给他叩下了,是原先五斗米教黄巾军的余孽势力跑到那边发展的法教。” 木椿子道:“好家伙,你才修行多久,就跟人家法脉出师的弟子斗法还打赢了。” “隔着几条街我都听到了,那肯定是千军万马!”木椿子感叹道:“这样的人物被你逮住了。” 李郸道将铜钱剑编好。再看就顺眼多了。 “他也是自大,我也是借了城隍身份打赢他的,没有城隍身份,估计难赢。” 将铜钱剑放好,等元宵节时祭炼此剑。 “那你也很厉害了,难怪那姓田的叫你做这个代城隍。” 李郸道看看天色,即将天明,对着木椿子道:“等过完元宵,我们就去山里,行兵灭匪,搜寻野术士的下落。” 李郸道现在还记得杨开被野术士下蛊死了,还有那个老头,在路边卖茶,也是死了,被野术士为首领的山匪所杀,乃至自己夜里被匪徒劫持,索要赎金…… 况且这些匪徒还跟着不死药有关,跟丐门一样,是京城权贵豢养在京城周围的黑手,专门用来干脏活用的。 前些日子听说太子李建承带兵剿匪去了,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传来。 “我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李郸道一口回绝:“多画几张跑路的符箓,说不定用得到,另外,你去教刘伯钦祭炼犬灵之术。” “他会驯养赶山犬,到时候务必有五百条犬灵参加战斗。” 李郸道俘虏了董俊三郎,肯定要趋使他来运使猖兵入山打先手。 六洞天魔不适合山林作战,但是猖兵入山林则是入了主场。 李郸道不杀董俊,就是为了折服他,多收服一个人,就多一份助力。 不过也不知道那个董俊倒底刚不刚烈,如果太过刚烈,李郸道也不可能学曹操把关羽给放了的。 那肯定活的要不了,死的也可祭炼成阴兵鬼将的,这个对李郸道来说不难,但李郸道有意克制杀心,持戒律修行,非罪无可恕,不会轻易将其杀死。 倒也不是说圣母,只是为了长远所计,毕竟修道之人最是要问心无愧,其心自洁,无有尘垢。 李郸道初次杀人,就去洗涤了煞气,防止沾染真炁,后面炼了三阴戮妖刀,又杀了五个丐门败类,这次没有洗炼,全凭借自身心性化解。 杀人不是本事,不杀才是。 叫木椿子出去之后,李郸道开始搬运大周天,运行真炁,吐纳新年的蓬勃之气。 搬运了九个周天之后,真炁渐渐不稳,明白过犹不及,李郸道便停止了搬运,接着转向修炼三阴戮妖刀炁。 上次那个磁铁小葫芦内的玄金煞气已经吸收完毕,只剩下最后一道,那个器鬼小将所留的庚辛煞气一道。 李郸道此时就是要将其抟炼入三阴戮妖刀炁之中。 李郸道再次冥想出丹鼎穴中金鼎。 借着此时已经将要天明,叫花鸡一声啼日,勾动太阳火气入金鼎之中。 缓缓吐纳那缕庚辛煞气,经肺窍下移入丹鼎穴。 那庚辛煞气,庚乃金气,辛乃火气,此时就叫李郸道肺部感觉有些火辣辣的,好似受了内伤一般。 好在有李郸道本身真炁包裹,将其送入金鼎之中。 以自身真炁鼓风,借太阳火气勾动心火,肝火,肾火,三昧真火锤炼。 此时若摸李郸道,就会发现李郸道体温高了好几度,同时脉象异常,心火内炽,好似中了热毒一般。 丹鼎之内,李郸道存神其中,默念丙丁位司火大神,已午位司火大帝,南方赤精帝君,南方赤灵帝君等诸位火部正神宝诰。 借来火蛇,火虎,火猴,火猪,火鸦,五火真灵。 那庚辛煞炁,本是一点庚金之炁的变种,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此时李郸道运火内敛,丹鼎玄功,将三阴戮妖刀炁,和此庚辛煞气,如同铁匠锻打一般。 如此彻底将庚辛煞气和原本炼成的三阴戮妖刀炁抟炼一体。 “嗡!”李郸道收功返火,水淬金刀,起身运功,一道白炁从袖口飞出,“唰唰!”一根蜡烛被刀炁直接削断。 “这是已经小成了?”李郸道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上的一道白刃真炁。 本来以为还有半个多月,不想这一道庚辛煞气质量如此之高,比南孚电池还要一节更比六节强。 出了房门,李郸道就作揖:“新年好啊!新年好啊!” “祝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爷子面色稍微缓和,对着李郸道说了一些祝福的话,比如,学业有成。 李郸道又跟着老爹老娘说些吉祥话。 连着丫丫也跟着李郸道一起作揖。 又开门点爆竹,烧香点蜡烛,四面拜神。 邻居之间也说些恭喜的话。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只见一个大鼻涕娃跳到了李郸道身边,拿着根香,就把一颗爆竹扔到了李郸道脚下。 然而这爆竹根本不响。 原来是王拉稀来了。 “狗蛋,你得了多少红包,给我瞧瞧!” 却是见他看鞭炮不响,要去看,结果刚刚靠近,“砰!”的一声,把王拉稀吓了个懵逼。 李郸道笑道:“你还拿鞭炮来炸我,自己讨了苦果吧!” 王拉稀嘿嘿道:“你做了神医了,我娘老是拿你来说我!” 李郸道拿出一把铜钱给他:“就得了五钱,不过难得你想到来找我,这是我自己的钱,给你买糖吃。” 王拉稀就是王顺生,之前还是李郸道的好基友,但李郸道已经跟他渐行渐远了,此时过年才有些机会亲近。 “好家伙,你果然是变阔绰了,苟富贵勿相忘,我娘说要我跟着你,能有出息。” 李郸道眼睛一转,也是,大人难以塑形,这些孩子倒是可以培养。 二七六 安州刺史李大亮 “你愿意读书不?” “不是,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听别人讲道理就想睡觉,读不进书的。”王拉稀道。 李郸道又问道:“那你想做啥嘞?” “我也不知道。”王拉稀把手上的香一丢,结果被丫丫捡去了,丫丫也学着点鞭炮玩,完全不像个女孩子。 “别把衣服烧了,待会小心娘不管过不过年,给你一顿揍!” 李郸道看着王拉稀,在那里扭扭捏捏的:“要不,你学一门手艺?” 李郸道说道:“你想学木匠吗?” “我都行!”王拉稀道:“我娘是不希望我继续种田的。” 李郸道点头:“等几天,我跟你问问谭木匠,收你做个徒弟,叫你也有个营生。” 李郸道又道:“若是不适合做这行,再看看换一个行当。” 王顺生得了承诺,要回去跟老娘回话,李郸道又紧接着,跟着老爷子,老爹他们,前往祠堂拜祖宗,喝茶水。 果然,老宗正趁着全族人,聚集到了一起,开了个会,确定了老爷子李宝京的天马村李氏宗族的“族老”地位。 又商议了族产,族田分配到哪家的问题。 老李家一家人又拜了未出五服的兄弟姐妹家,主要是爷爷的堂表兄弟们家,李郸道是不大熟悉的,但是李福成是认得的。 旧社会就是如此,一大堆亲戚,问题是他们还总知道哪个改叫什么,但是李郸道从后世穿越过来,对于宗族观念就比较模糊了。 一堆人见了就说:“都长那么大了!”“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知道我是哪个不?” 李郸道本来都没有社恐的,这个去祠堂拜年,都感觉有些窒息,社恐。 而且看得到天马村李氏还是人丁很兴旺的,平时没有聚集,此时一聚,人山人海,感觉有一两千人,特别是小孩,更是扎堆的多。 不过这对丫丫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只见她已经变成了孩子王了,带着一群娃娃,在祠堂边上耍。 放鞭炮,挖土洞,烧蜡烛玩火…… 李福成则是跟着人家吹牛逼。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兵马之声,又有人惶恐:“外面来了军队!” 老宗正顿时脸色难看:“去年税收都已经上交了,兵役徭役的人选都已经上报,怎么还有大过年来拿人的吗?” 未过多久,就有一男子进入祠堂,身边还有许多士卒。 此人一进来便拿了一柱香对着祖宗祠堂跪拜下去,磕了脑袋。 随后道:“不知道本族宗正何在?” 老宗正就上前道:“老朽正是天马村李氏一族的族老宗正,这位长官是?” “唉呀!老宗正,我是李大亮啊!” “李大亮?”老宗正一时回忆不起来,李大亮是哪个。 李大亮道:“我爹是李充节啊!” 老宗正一下想起来了:“就是跟陇西李氏认了亲的那个,归了武阳一房的那个李充节啊?” 老宗正很是高兴:“你爹还好吗?他家的宅地,我们还给他留着呢!” 李大亮道:“我爹已经去了,如今我是来认祖宗的,在外多年总是想起小时候生活过土地,这次年关,进京述职,就刚刚好来这里看看。” 老宗正问道:“你做了什么官啦?” “前年承蒙皇帝陛下厚爱,得了个土门县令的小官,后来跟着打了两回仗,配合着秦王殿下打了王世充他们,被陛下升为了安州刺史,这次正是因为这个进京的。” 老宗正一听是个刺史,顿时十分尊敬:“还是个大官哩!我就说我们天马村风水好,怎么没出个官,原来应在外面了。” “诶,回了老家,就不管什么官了,今日我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去京城,老宗正,不知道能不能安排一下,我的这些弟兄们?” “好说,好说,你们有多少人,我给你腾出些屋子来。” 李大亮倒是显得平易近人,没有摆出官架子。 又很善谈,叫村民们很快就忘了身份地位差距。 而李郸道前世是没听过这位李大亮将领的名字,毕竟不是凌烟阁二十四臣,但此时观其气运。 便觉得有星辰应命,虽然星光不亮,但是也有一股排斥之力。 而李大亮感觉有人窥伺,立马看来,对李郸道眼前一亮。 问向老宗正:“这是谁家的娃娃,气度不凡,神采飞扬的?” 老宗正道:“这是李宝京的孙儿,拜了神医孙大家为师,自小就聪明。” “哦可否引见一番?” 随后李大亮就跟着李宝京谈,听到李宝京是李靖李将军的兵时,眼前一亮,顿时又亲切许多,又说了,大家都是同宗同族的话,理应多多照顾。 聊着聊着,又听到李福德要去京城考官,当下就道:“如今考官,非世家子弟举荐,只怕很难,福德要去考试,如果只有他老师一份举荐,也很难,不如我帮忙写一封举荐信。” 李大亮又道:“我去查了那边才发现,咱们天马村的人,也是陇西迁出来的,我恰好带了武阳那边的族谱,看看能不能跟本宗对应上,如果对应得上,就写封信到陇西,看看能不能主持个认祖归宗的仪式。” 李大亮道:“有个世家身份,总比没有好,当今皇帝陛下都是陇西李氏出身嘞,要是认了同一个祖宗,只怕我们跟陛下都是亲戚嘞!” 这么一说,老宗正确实心动,开口道:“不瞒大亮你说,前几日,这敦仁堂的牌匾就掉了下来,我们还说这是有什么变故呢。” “如今看来,说不定真的要换堂号了。”老宗正将前天之事说出。 李大亮顿时色异:“定是九泉之下的祖宗,也已经认了宗,才会有此预料,到现在有了应验。” 当下李大亮拿出族谱,和本地族谱对应。 终于再往前五百年,对上了号。 “哈哈哈,我就说嘛!五百年前是一家!”李大亮爽朗笑道。 又趁机提出要跟李郸道,李福德聊一聊的要求。 老爷子虽然迟疑,但在宗正的劝说下,还是把李福德,李郸道两个召到了身边来。 李大亮此行回天马村,其实也并不是单单为祭祀祖宗而来,其实也有别的心思,古代宗族观念很重,若是同宗之内有人才可提拔,对李大亮来说也是一笔投资和助力。 当然也更忠诚和更好用。 二七七 招揽和比武 “刚刚我看你小子目生华光,是不是学过道?” 李大亮很自然的把李郸道拉到身边来:“原先不是世家弟子,都接触不到修行法门,现在倒是放得开了。” “你这修行是你师父教的?”李大亮笑眯眯道:“一股凶煞之炁,杀了几个人了?年纪轻轻,倒是个好苗子,要不要跟着我去混混?” 又问道:“你跟你爷爷学的军中功夫吧,走路姿势都能看出一点。” 李郸道心中一震,这李大亮竟然也是个高人,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显露,他就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李郸道假笑:“刺史能给我多大的官做?” 这一下倒是把李大亮搞懵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给李郸道画大饼:“若你有能力,我定能力荐你于陛下。” 然而李郸道摇头:“我乃天上人,若是真龙天子来请我,我便是麒麟臣,若是您来请我,我得学学南阳诸葛了。” 李大亮脸皮抽抽,这么不给我面子?什么底气? 开口道:“看来小伙子你对自己很自信啊!” “人在少年时,总是对自己有错误的认知,但其实要出人投地,还是需要一个平台给你去发挥,你可想清楚,拒绝了我,往后可不一定有你平步青云的机会。” 李郸道歪着脑袋:“我还年轻,不过你可以看看我叔叔李福德,他虽然不通武艺,但是确实是宏达之才,给你当个参谋是没问题的。” “他不是要去考官吗?”李大亮明显对会武功,会道法的李郸道更加喜爱一些,而像是李福德这种读书的,属于治世的人才,明显不适合带着行军,小身板娇弱的。 现在他虽然做着这个刺史,但其实根本不是稳定在那里,马背上的时间跟床板上的时间一样。 李郸道点头:“肯定先去考官的,有证跟没证是不一样的。” 李郸道想起李太白自荐,没有经过那一套考试,也只是得了个御用文人。 李大亮看李郸道如此自负,内心还是有些欣赏的,好像是真的长辈看后辈一样。 如此李宝京感觉不对劲了,直接道:“大过年的,给乡亲们表演一段武艺!” 一时间李郸道有些窒息,这么大了,还要在亲戚朋友面前表演才艺吗? 李大亮也笑眯眯:“正好,跟我身边的亲兵演练一下,也好壮壮儿郎们习武的心气。” 老宗正也劝道:“对啊,好久没有看见年轻孩子演武了。” 李郸道只得问道:“比试拳脚还是兵器?” 李大亮一招手:“李录明,你来跟这个小子会一会。” 只见李大亮背后走出个十七八的青涩小子,嘴角还有小胡须。 “这个是武阳房那边的李氏族人,做的我的亲兵,少时就习武,挺能打架的,就是书可能读得不多,虎了吧唧的一个混头小子。” “怎么比,你们两个说了算,我就不点名了。” 李郸道看向那李录明,见起身子不算高,只有六尺多,身子腿的比例也接近于1:1,看起来不是很有美感,但是那走路之姿势,可见其桩功了得,下盘如同老树盘根抓地。 只见他青涩的对李郸道一笑,抱拳作揖。 李郸道问道:“你这腿骨,明显是炼矮的,你从几岁开始习武的?” “五岁。”李录明道:“五岁学拳理,七岁才开始练功,十二岁就跟着族叔闯荡了。” “你的骨头估计十四岁开始就没有长了,因为你骨龄已经二十多了。”李郸道至少还是个大夫,此时不用摸骨,光是“望”,就可以看出许多信息。 “你怎么知道?”李录明惊奇:“我确实好些年没有长个了,他们说要我吃晈鸡,吃了之后长了些个子,但没多久。” “晈鸡有催骨龄的作用,看着吃了长个,实则拔苗助长,耗尽潜力,女七男八,若十六岁之后,身高便不长了,吃晈鸡可以有些用,若提前吃了,就会骨龄超过实际年龄。” 李郸道又道:“况且你还习武,淬炼了骨骼,从小骨骼便由软变硬,往后估计是没得长了。” “倒也还好,不算太矮。”李录明有些失望,自我安慰道。 “你们两个倒是比武啊!怎么聊起来了?”李大亮道:“刚刚那小子说大话,我看看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大话。” “比拳脚吧,比兵器,学的都是杀人技,只怕收不住。”李录明认真道。 李郸道也点头:“点到为止,以武会友。” 只见李录明,突然变势,刚刚之轻松模样不见,好似猫儿捕猎,豹子低伏。 骨骼筋肉好似弹簧,已经开始压缩了。 若细细看,就可见其许多穴位微微鼓起,身上血管也是怒张。 李郸道从中看出,这李录明学的定是兽形拳。 而其双膝弯曲,好似马上要将平地也变成上坡之路,一招猛虎下山,好像是要扑过来,但又好似不疾不徐的踱步一般。 竟然叫李郸道生出紧张之感,这就是“势。” 李郸道学着叶问摆出个起手式,自己拳脚功夫愿意刀和枪,化刀为掌,化枪为拳,加上一些从老爹那幅经络图上,学习的打穴功夫。 再就是前世学的养生拳,什么太极拳,八段锦,五禽戏,有时候也能运用其中。 保命的功夫就是三阴戮妖刀了,今天早上刚刚修炼小成,要大成,就该是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下一刀炁,当是水属性刀炁,要寻寒阴煞气修行。 但是李录明有“势”之变化,而李郸道则没有明白这种武道变化,并没有给对手带来压迫感。 就见李录明,双手紧缩,五指内扣,之有食指无名指好似钩子一般伸出。 “爪功!”李郸道心中一惊,便见他抢攻而来,这形如爪,其实模仿的是猫科动物捕列,这爪子就是犬牙,直接奔着李郸道的喉咙抓来。 李郸道只得侧身躲过,那爪子感觉抓树,树能掉一块皮。同时伸手,要去抓住其手腕。 待李郸道抓住爪子,要以擒拿之术将其制服,就感受到下方一阵风吹面而来。 原来李录明已经高抬膝盖,撞向了李郸道的肚子。 这一击下去,肯定当场失去抵抗力,甚至肠子出血,脾脏破裂都是可能的。 二七八 难分胜负 李郸道感受这一击,也不敢松手放开他那爪子,也用腿去侧撞他的膝盖。 顿时感觉好像撞在了树上,撞得腿疼。 而李录明见膝撞不成,另一只手好似熊掌拍鱼。 掌风凌厉,好似泰山压顶,跟灭绝师太一掌打碎纪晓芙的天灵盖似的,也要打在李郸道的天灵盖上。 招招凶险,招招致命。 李郸道不得不松开手来,双手交叠,以太极卸力之法,将气力从手到肩,从肩到腰,再通过弯曲的双腿卸入地下。 顿时脚下一阵爆灰。 李大亮看着两人打斗说道:“打得挺凶,其实没有用出实力,我这亲兵,自小学习武功,还学过胡人摔跤之术,又内炼了真炁,此时浑然用的是外功,没有用上等武学。” “我这孙儿也没得全功。”李宝京嘿嘿道:“当时有三个匪徒,都有兵器,劫持他,结果等我赶到时,两伤一死伯,而我孙儿毫发未伤,生死之搏,无可放水。” 李大亮直接道:“我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杀过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不过我这亲兵也是上过战场的,战场搏杀和土匪交战还是不同,谁输谁赢也不一定。”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一下子祠堂就吸引了许多人来看。 “狗蛋这么厉害!”不少李氏族人和李郸道同龄的小子,仿佛第一次认识李郸道一般。 “哥哥,加油!打出他的矢来!”丫丫此时坐在李福成的脖子上,给李郸道加油,只是这话多多少少有些起哄的声音。 两人快打快攻,全力应付对方攻势,其实根本注意不到外界声音。 已经达到了意在拳先,预判对方攻击,变招,身体随后做出改变。 李录明心中极为惊讶:“这个娃娃年纪看着小,力气却已经极大,刚刚我一记掌力,已经有一熊之力,他竟然轻松抗住。” “而且招式有些是军中功夫,容易拆解,有些却好像从没有见过,且立意极高。” 而李郸道则也感觉难缠:“此人必然有专业名师教导武学,跟我和爷爷学艺的军中把式,完全不同,我此前多亏得了两本武道精粹,省了我不知道多少时间,不然只怕一个照面,就要将我打倒在地。” “若是不用三阴戮妖刀炁,只怕难胜,用了三阴戮妖刀炁,又失去了以武会友,点到为止的本质。” 然而李录明是个练武的胚子,久在李大亮身边,也难遇到一个可战的敌手,又感受到了李郸道实力不算弱,可以放开手脚去打,当下越发凌厉。 变爪为拳,拳先而脚后至,用的乃是拳拳到肉的打法,此拳不算快,但携带有大势,又是障眼打法,往往拳后藏拳,又或拳虚腿实。 李郸道到底武学比不上他自幼开始学习,刚刚打还能招架,放开了打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那拳势好似惊涛骇浪,李郸道双手招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颗钉子,李录明是个锤子,要把自己锤进土里。 双脚抓地,以卸劲气,结果鞋底都被脚趾发劲给抓得发热,感觉已经抠出了五个洞来。 “不能再下去了。”李郸道见拳再次落下,舍守变攻,以掌顺拳,以四两拨千斤之劲将其拳头错开。 李录明拳劲到老,一时难以收回,身体更是被李郸道顺劲一推,刚刚抓地如老树,先在就变了了老太婆的牙齿,摇摇晃晃了。 而李郸道抓住其肩膀,却见李录明不再站桩式打拳,又变势若猫,一个回手,五指并拢,好似锄头,去啄李郸道腋下。 李郸道立即用另一只手去拦,用的是云手功夫将其打偏,捉住了手背。 一手抓肩,一手抓住手背,李郸道顺势,要来一招“野马分鬃。” 然而螺旋劲一翻,那李录明直接双脚离地,顺着李郸道的螺旋劲气在空中翻滚两圈,再落地,完美卸掉劲气。 “刚刚那一招好凶险,若是被那小子成了,我那亲兵的胳膊就被废了。” 李宝京眯着眼道:“是不是打出真火来了?要不要叫停?小心我孙儿把你亲兵给伤了。” “不会,我这亲兵,乃是武阳一房专门培养出来的建功立业的苗子,精通多种武学,乃至外国武学也有涉猎,更跟着我上过两次战场,虽然没放出去当小将,却也杀了不少敌人。” 李大亮道:“我还怕他伤了你孙儿呢,你是李靖将军的老部下,万一跟他告一状,大家都姓李,那不是难办吗?” 老爷子笑呵呵:“我算什么部下,一个伤残老兵罢了,儿孙们前途还要仰仗刺史您啊。” 而这边李郸道只感觉一阵难缠,直接退后三步,作揖道:“此次就算平手如何?” 李录明正要答应,李大亮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里来的平手?小伙子,你刚刚的锐气哪里去了?” 又道:“别藏手了,有什么本事,亮出来吧。” 李录明只好一拱手:“得罪了。”再次变拳为爪,只是刚刚是两指作爪,现在是五指作爪,好似青龙探爪,指尖更有射出青白之炁。 李郸道见到,顿时也显露出三阴戮妖刀炁,刀炁如柳叶,好似一道白光。 三阴戮妖刀炁绕体循走。 李大亮瞬间就坐正了,而在场众人无不惊呼:“传奇话本里讲的是真的啊!” 李录明瞳孔都一缩,因为三阴戮妖刀炁锐利无比,仅仅看着,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我这武学乃是三阴戮妖刀炁,是我修成先天真炁之后,于子时采煞,借太阳初升火气煅烧,内炼的神兵,散成炁,聚化刀。” 李郸道开口道:“借此刀炁,已经为我护法,修行多次,才能以全身见你。” 李录明也道:“我此武学是苍龙七变,乃是陇西李氏不传之学,分角、亢、氐、房、心、尾、箕,七种不同武学。” “氐宿代表龙爪,我这爪功就叫氐龙功,是我修成兵家真炁之后,采氐宿星光炼成,至今未有敌人能正面应对此爪。” 李大亮道:“记得点到为止,莫要打出真火啊!伤了不好,丢了命更不好。” 二七九 飞火金雷 李郸道看向李录明,那氐爪功感觉好生厉害。 星光之力并不如日月之光一般无私,到处都是,而氐宿星光,采炼就更难了。 又是陇西李氏不传之功,还是苍龙七变之中的一门武功,这明显已经是“中武”武学之列了。 “一招定胜负吧!”李郸道说道:“我也不说别的,你能挡住我的三阴戮妖刀炁,就算你赢,我也不说什么平手了。” 李录明点头:“好。” 李郸道口诵真诰,手掐法诀,三阴戮妖刀炁自膻中穴入体,李郸道深吸一口气,随后鼻子一擤。 “哼!” 一道白光带着雷霆之音从李郸道鼻孔之中射出,好像是一把散弹枪开火一般。 李郸道脑袋一懵,却是擤出三阴戮妖刀炁的反作用力,李郸道还往里面加入了内府雷霆之气,作为火药动力,将三阴戮妖刀炁射出。 白光一瞬至李录明处,几乎无法反应过来,李大亮直接跃起,将一根筷子射向三阴戮妖刀炁。 然而李郸道喝道“散!”三阴戮妖刀炁凭空散作真炁,再凝成刀。 直接将李录明的发髻割破,顿时李录明披头散发。 他的氐龙爪根本反应不过来,太快了,快到他多年习武,也感受不到,因为三阴戮妖刀炁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 李录明卸了真炁,李大亮也重新坐了回气,好家伙,这要是真的死了,这种世家子弟跟着自己身边历练,就是为了混军功,人家父母只怕饶不了自己,自己也难得陇西李氏的资源了。 “我输了。”李录明问道:“这招叫什么名字?怎么速度如此之快?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李郸道也收回三阴戮妖刀炁,感觉鼻孔火辣辣的,还好没有流鼻血。 “这招叫做飞火金雷,是我道法和武学结合所创。”李郸道说道:“这是我最后的保命绝招,你输得不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没有我快,所以输了。” 李宝京笑呵呵道:“刚刚刺史可是惊慌失措了,直接插手了,不过好在我孙儿有把握,说是点到为止,就是点到为止。” 李大亮有些脸皮挂不住了,凝重道:“果然有俊才,刚刚那一招,只怕护体罡气也能打破,五步之内,不能反应过来,十步之内反应过来,却躲避不了,只有十五步开外的武功高手才能躲过。” 李郸道点头:“所以轻易不用,李刺史对这次演武可满意?” 李大亮跟没事一样笑道:“叫我李刺史那不就生份了吗?我们同宗同族,未出五服,难道不该叫我一声族叔?” 李郸道面无表情:“按照族谱排字,您该叫我叔爷。” “各论各的,各论各的哈哈!”李大亮掩饰尴尬。 随后又问道:“好俊才,有没有想过为国效力?” 李郸道点头:“为国效力肯定是有这个心思的,毕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是磨刀不误砍柴功,我现在出山,不过是被摘了的青果子,还未完全学成,等我十六十八出山,当一鸣而叫天下惊!” 李大亮听得出李郸道不想跟着自己混,说的是婉言拒绝的漂亮话,但是听着确实很舒服。 道:“既然如此,我也资助你。” 随后叫向李录明:“将我带着的那个盒子拿来。” 李录明此时已经重新绾好发髻。听了李大亮的话,走出祠堂,去帮李大亮拿东西。 等拿回来,李大亮拿出东西来。 “这是万人敌之术,凡百姓人家,私藏阅读者,皆以死刑。” 李郸道一看,乃是《孙吴子兵书》,也就是孙子兵法。 自己好像确实没有看过,看过的兵书只有《三十六计》。 不过此书在古代确实是禁书,是帝王的愚民之策,因为这书看了,有造反能力啊。 不过一般世家都有藏书,只是普通人家接触不到罢了。 李郸道翻开一看,竟然还有注解。 “一人之武,不过十步杀人,若学此万人敌之术,便可屠百万之军。” 李郸道叹道:“我没有屠百万之心,所谓慈不掌兵,也不知道是不是无用之术。” “慈不掌兵?你可看不出来。”李大亮笑道:“看过和没看过,就是不同,万一以后有用呢?姜太公也着六韬之学,王禅老祖也懂纵横之道。” 李郸道接过兵书,点头道:“会仔细翻阅的。” 李大亮哈哈大笑:“希望往后能见你为国建功立业。” 李郸道从中退下,丫丫立马就过来,拉着李郸道的手就一阵猛夸:“哥哥你真厉害!刚刚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哥,他们都羡慕坏了,直接认我做老大。” 李郸道哭笑不得。 更多少年人远远观望,觉得李郸道十分高冷,毕竟刚刚那一下,和他们已经有了遥远的距离。 等李大亮在祠堂吃了午饭,又说今晚住不了了,有了变故,要即可进京。 李大亮走后,村子里的少年一阵骚动。 想必这次经历会永远铭记在他们心中,成为茶前饭后的谈资。 而不少亲戚不跟李郸道说,直接问向李福成,问教不教他们的娃娃们习武。 李郸道直接一口回绝,但是老宗正觉得可以搞了习武教头。 刚刚好老爷子感觉自己焕发第二春,认为此事非自己莫属。 李郸道怕老爷子身体吃不消,毕竟刚刚养好没多久,要是教这些半大小子,只怕能气死。 但是老爷子兴致勃勃,李郸道也就不好劝阻。 不过自己的名气,通过李氏族人分散出去,在泾阳县小火一把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吃完了祠堂里的那一餐饭,李郸道害怕再被那些不大熟悉的亲戚们问,能不能教教他们的孩子,就拉着丫丫,以“丫丫拉粑粑到裤子里了,我回去给她换裤子。”为理由偷偷溜回了家里。 “这个李大亮身边的亲兵就这么厉害,他本身又多厉害?” 李郸道想到,自己发射出那一击,李大亮就立马反应过来,还射出一根筷子将自己的三阴戮妖刀炁挡下。 “虽然长着一股武将风格,可是没有半点真炁波动,我跟他说话,也没有什么上位者的压力,但是一动手,就显露出高手本质,起码已经是武道宗师级别的人物,看来天下英雄,不可小觑啊!” 二八零 水土不服 “呜呜!丫丫的脸都丢光了!”丫丫假哭。 一边哭一边看李郸道的反应。 李郸道最是听不得丫丫这样发作,直接投降:“这不是借着你跑出来吗!” “刚刚好,家里就我俩,我给你做一道小吃。” “我不是人嘛?”木椿子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就溜了出来。 “不是。”李郸道和丫丫异口同声道。 木椿子的黄鼠狼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那我走?” “唉!” 李郸道叹息一声。 李郸道看了看家里的东西,直接道:“我来给你弄一些五香椒盐茴香豆。” 说起这个茴香豆的“茴”字,李郸道就不得不当一回复读机了。 “丫丫,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怎么写嘛?” 丫丫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哎呀呀,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 “嘿嘿!”李郸道次次都发笑。 木椿子一脸疑惑,这个是什么暗号。 茴香豆倒是不难做,只要将酱料调好就是,难的是做这东西什么都是适量,全屏个人喜好。 吃甜的,还是咸的,这是个问题。 李郸道做的是椒盐的自然是放了花椒和盐巴的了。 干干脆脆,能崩掉老太婆的牙,但确实咸香,是佐酒的好东西。 丫丫吃着满意,木椿子却不满意:“我又不是什么松鼠,怎么是素的啊!这是叫人给你干活的态度?不是说好了一月三只烧鸡吗?这么久了,半根鸡毛都没看见。” 李郸道想想也是,直接拿了钱给木椿子:“要不你自己去买?” “外面买的多少我买不起?就是吃你做的才香啊!” 李郸道奇了怪了:“我又不是厨神,也没往里面加大烟壳啊。” 不过还是满足了木椿子的朴素愿望。 “叫花鸡都吃了好些东西,却不长肉,这样下去不行哦!”李郸道看着黑不溜秋头上顶着一撮彩毛的叫花鸡说道。 “叽叽叽!”叫花鸡急眼了,你说给我吃的火丹,还没给呢! 当然是说笑的,李郸道问道:“传说凤凰非醴泉不饮,非竹米不食,你不会也吃这么精贵吧!” “不对,你本质是只鸡,应该是吃虫子的。”李郸道问道:“吃不吃毒虫?” “叽叽叽!”叫花鸡点点头。 木椿子道:“他吃啥都行,但是要长肉肯定要学那佛门的迦楼罗,一日三百条大龙,八百条小龙。” 迦楼罗吃的龙是毒蛇,跟中原的龙根本不一样。 李郸道摇摇头:“还是炼火丹给你吃吧!也不知道朱砂硫磺之类东西被你吃进肚子,会不会毒死来。” 丫丫道:“叫花鸡可能吃了,上次我看到它从墙角啄出一条大蜈蚣,跟丫丫的手一样长,跟吃面条一样,嗦的一下进了肚子。” 李郸道给木椿子弄了一只盐水鸡。 “没那味!叫花鸡那味没有。”木椿子一边吃着,腮帮子鼓鼓的:“但也能接受。” 李郸道认真道:“叫花鸡做出来你也吃不到,我现在已经发现了做叫花鸡必然引发仙缘的定律了,我都没吃到,何况是你了。” 盐水鸡咸鲜,完全就是鸡肉本味,木椿子吃得很香,骨头都不吐。 吃完就鼓着肚子说着些挑剔的话来:“肉煮老了些,其他还好,嗝~下次继续~嗝~。” 李郸道直接把木椿子给拎起来:“你还是赶快去画符去吧,最好画一道五雷符,你不是会五雷正法吗?” “那是想画就画的吗?要惊蛰采雷煞,还要沟通五雷府的诸位天君,运气好才能得那么三张,我们这种妖物修炼成人,本就要经历雷劫,万一采雷煞被雷劈了怎么办?” “你可以头上装个避雷针。”李郸道坏笑。 打发了木椿子,李郸道便去庙里看看,昨晚还抓了个董俊三郎,自己要时不时去看望他,关心他……好叫他折服。 结果等李郸道到了庙里,就看见茱萸和菖蒲两个神清气爽,煮着羊肉小火锅,在那里唠嗑。 “两位师兄,那董俊怎么样了?” “他累了,已经去睡觉了。” “?” “不是被吊起来了吗?”李郸道有些疑惑,而且这个语气,感觉怪怪的。 “他昨天晚上嗓子都叫哑了,我们就给他吃了点东西,又跟他聊了聊他的过去,又怕天寒地冻的,把他冻死了,就放他睡觉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喂了他吃师父留下来的七绝丹。” “七绝丹?这是什么好东西?”李郸道问道。 “就是用七种毒虫的粑粑炼制的丹丸。” 茱萸道:“我师父喜欢用毒虫粪便炼丹。” 李郸道直呼内行,不愧是百毒真君。 “这七绝丹就是用的七种以秘药喂养的毒虫的粑粑炼成的,能够叫人运不起功力来。”茱萸道。 “田巫炼了很多毒药吗?” “师父炼毒只是个人兴趣,炼的量不多,但多稀奇古怪。”茱萸道。 李郸道算是明白了,自己也可以往“毒”上面发展的。 去见了董俊,就见他换了一身衣服,眼角含泪,咬着牙,缩在角落哭泣。 李郸道刚刚走过去,他就一抖,眼神闪躲。 “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是老虎,这么怕我?昨天晚上不是很猖狂吗?要强行当这个过江龙?怎么这会性情大变了,装作小棉羊?” 只见董俊牙齿死死咬住嘴唇,都流血了,就是不说话。 李郸道说道:“你不要太抗拒,你昨天做了攻打泾阳的决定,今天就要做好被俘虏的准备。” “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董俊声音沙哑的说道:“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还寻死嘞!我给你带了吃的,我亲自做的,你尝尝,要死别当饿死鬼不是?” 董俊闻着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李郸道看他放不下面子:“你先吃,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 李郸道走后,后面就传来了“呜呜呜”的哭声。 “这个五公山出来的人,性格也太柔弱了吧,不过被我打败了一次,怎么还哭起来了。” “他这是怎么了?”李郸道问向茱萸:“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怎么哭唧唧的?” “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想家了,南方人跟北方人性格肯定有些不同的。” 茱萸道:“这不用管他,等他想明白了就好。” 二八一 炼制符箓香 “行吧!两位师兄好兴致,涮起了羊肉小火锅。”李郸道坐下跟他们两个一起吃。 菖蒲给李郸道倒了杯酒:“我们两个,又没有地方去,自小被师父捡着去了,也没有成家立业,有个媳妇,不就只能热屁股坐冷板砖?” 李郸道笑笑:“庙里不是入住了一位姻缘神吗?九尾象征多子多孙,去求一求呗。” “求过了。”茱萸道:“是一位叫幻娘的仙姑吧,求了也应了,说是已经给我找了份亲事,要我开春后去郊外多走走。” “郊外多走走?”李郸道立马反应过来:“二月二花朝节,俊男靓女都出来了,肯定有姻缘的,早春去踏青嘛!加油!” 不过看茱萸那张五边形脸,三角眼,狮头鼻,外加一张大嘴和歪歪扭扭的牙齿,顿时感觉够呛。 “要不要矫正牙齿?我觉得你还是很俊的。” “怎么矫正?”茱萸道:“我也觉得我牙齿丑了些,其他还好。” “带个牙套,这个要比较长的时间,而且要有软铁,我倒是会怎么弄,但是软铁难搞,还要帮你拔掉几颗牙,这个就需要工具了。” “那算了。”茱萸当场放弃:“我需要有一个能不在意我外表,注重我内在的人。” “那确实有些要求高了。” 李郸道摇着头就去了香房,有炼制出一种可以辅助修行的香,惊蛰那日是个修行的好日子,可借春雷之气,破窍通关。 像是奇经八脉就可以着手准备打通了。 八脉乃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和阳跷脉和阴和阳维脉。 最出名的当属于任督二脉了,任脉乃阴脉之海,督脉乃阳脉之海,打通任督二脉就可调合本身阴阳,在武侠小说中,就是武道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了。 此八脉各自独立,跟十二正经可以合成大周天不同,都是可以各自单独运行的,但任督二脉能和其他十二正经相互交会,好似中枢一般。 李郸道决定把任督二脉作为最后两脉打通,因其实在是太过重要了,通过大脑,脊柱大龙等位置,万一出错,不是半身不遂,就是植物人。 借着惊蛰节气,修行正法。 所谓万事开头难,也不要求能够直接打通一条奇经,能打通上面几个穴窍就不错了。 奇经穴窍和正经穴窍不同,正经是先天就打通的,只要搬运就行了,但是奇经大部分人都是闭塞的。 李郸道打算第一条经脉从“冲脉”开始打通。 如此制香,就要有“开窍”效果。 而开窍效果比较强的,就那么几样。 安宫牛黄丸、紫雪丹、至宝丹、苏合香丸之类的, 好些都是保密配方…… 若是制香,开窍上者有麝香、蟾酥、樟脑、冰片、安息香、石菖蒲、苏合香、牛黄、黄连、犀牛角等。 但是麝香、樟脑、冰片、苏合香等,且这些中药,芳香走窜,易伤胎气,孕妇是不能使用的。 李郸道打通经脉,最是害怕真炁走窜,因此带有这些的,不能调和成香,助力自己修行。 李郸道思索片刻,决定不求好的,但求贵的。 李郸道决定用太阴犀角来做主料。 香方也有君臣佐使,佩兰,白芷,所谓岸芷汀兰,正适合做臣香。 再以侧柏,作佐,丁香为使。 “取犀角,锉粉,研成极细粉即得,加入香乳。” 佩兰,白芷,各自则是切丝揉制,达到香烟丝的状态。 侧柏熬制出柏水,丁香取花蕊。 再以蜂蜜调合。 一边制香,李郸道一边诵念香咒。 念完香咒,李郸道又画符,符箓画成之后,用来卷香定型,如同香烟的那张卷纸的作用一般。 但是符箓也别有作用,起到安神定魄,祛邪除风的作用。 李郸道给这香取名叫“如神助。”取意就是修行如有神助。 做了半天也才做了九只符箓香。感觉到天色已经暗了,由于害怕老爷子打断自己的腿,李郸道就收拾了这几支香便回去了。 回去前还不忘嘱咐茱萸菖蒲两个:“好好对他,我看他是有很大希望,归顺我们的,看他的态度,也不是很刚烈。” “放心吧,保证给他贴贴服服的。”茱萸扬声道。 李郸道这才放心的离开。 回到家里,果然老爷子已经回来:“你这是去哪里去了?” “去制了几根香,用来养神开窍。”李郸道如实说道。 老爷子缓缓点头:“那个三阴戮妖刀的功夫哪里学来的?怎么没见你用过?” “有段时间,我不是晚上没有回家吗?就是去修炼这门功夫去了,这功夫还不是最厉害的呢,往后大成,厉害十倍不止。” “把你得瑟的,哪里不晓得财不露白,人要藏拙的道理?”老爷子道:“绝招露了出来,往后就不是绝招了。” 李郸道嘿嘿道:“还可以有别的绝招。” 老爷子道:“那李大亮是做将军的,虽然说是同宗,他招揽你,我却觉得不太好,好在你也机灵,回绝了他。” 老爷子劝诫道:“一说慈不掌兵,又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跟了他,他哪里会像是爱护那个李录明一样爱护你?” “只怕脏活累活是我做,漂亮仗却是他来打。” 李郸道斟酌说道:“他带着李录明,只拿他做个亲兵,但是以他的武功,根本用不到这么厉害的亲兵,不晓得是他保护那个李录明,还是李录明保护他。” 李郸道安慰老爷子:“就算走军中道路,我也只走爷爷你给我铺的路,他一看就是有目的的。” 又道:“父母爱子女,必为之计之深切,爷爷你是不会害我的,但是别人不一定了。” 李宝京呵呵:“话说得那么漂亮,真给你安排,又说不想,你什么花肠子老子还不知道?” 又气道:“你还介绍福德去他那里,难道不晓得是虎穴龙潭吗?真是该打!” 李郸道求饶:“大过年的,爷爷饶了我这次吧,我也不是真的想叔叔去他那里,就是说说客套话。” 李福德笑道:“其实跟着他去也没什么,最近跟着爹养生,伙食又好起来了,吃胖了几斤,已经没有那么瘦弱了。” 二八二 麻烦你签收一下 等着这时,老爷子又突然问道:“那冥差送信快不快,秀英什么时候能够看到啊?” “应该挺快的吧,阴神夜游,一晚能走一千里路,纵然去泰山,也不过一千八百里,快的话一日一夜就到了,慢的话,中途转运,过卡过关,三天之内能到。” 开玩笑,这个速度已经是寄快递的速度了。 “这么慢啊!不是香传即达,念即有感吗?” 李郸道解释啥都是错的,说道:“既然是问人,问信,爷爷你不是会打卦的本事吗?打一卦不就知道,准不准了。” 老爷子顿时不说话了。 晚饭吃的是之前的菜,毕竟除夕做的饭,一直能吃到初三初四。 正吃着饭,听到了一声敲门声。一家人都很诧异。 李郸道去开门,却见是一个矮小的汉子赶着一头小驴:“总算赶到了。” “您是?”李郸道问道。 “哎呀呀,我是哪个不重要,这里有你家的东西。” 说罢那矮小的汉子往驴车里面翻找。 李郸道却看出了这矮小汉子的原型,原来是一头龙鲤。 龙鲤就是穿山甲了。 只见这汉子从里面拿出一副画:“啂,这副画就是你家的了,特急,特快,麻烦你签收一下。” “……” 李郸道将画拿进屋子。 “什么东西啊?”老爷子倾着身子问道。 这年代也没有六一八啊。李郸道寻思着。 打开画来一看,却是一副仕女图。 李郸道看仕女图是没什么感觉的,感觉不到古代人欣赏的点,但是爷爷一下子就叫出了声:“秀英!” 李郸道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奶奶的画像,那么奶奶就藏在画里了? 果然就看见画上的仕女,跟刚刚已经不太一样了,插起腰来,好似在发怒一般。 李福成和李戚氏两个也围了上来:“还真的是娘,不过看起来,好年轻啊!” “我来看看。”李福德出生,李王氏就没了,因此没有见过。 此时一看,一下子呆住了,一股由内而外的亲切感上来了。 “我也要看奶奶!”丫丫拉着李郸道的裤腿道。她太矮了,看不到李郸道手里的画。 而老李家其他精灵儿更是雀跃,那五只蝙蝠,那扫把成精,茶壶儿成精的,都在欢呼。 整座房子似乎因为这张画而活起来了。 “挂墙上吧,给奶奶上柱香,摆些贡品。” 李郸道提议道:“奶奶回来,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 “奶奶好像在眨眼睛。”丫丫此时站在凳子上看画。 李郸道再看画,画里的人儿已经由刚刚生气状,变成了笑脸。 老爷子点头:“你快去炒两个菜,这些都是昨天的了,不新鲜了,我来把秀英的画像挂起来。” 李爷子小心翼翼拿过画像:“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还是秀英倒追的我嘞,一转眼,我都这么老了,秀英你还是这么好看。” 李郸道看不惯这么腻歪,直接去厨房炒两个菜去了。 祭祀奶奶,肯定是最高规格了。 李郸道决定做一道“万福肉”老爷子拉了半头猪回来,还有好些猪肉没用上呢。 万福肉是一道清宫菜,做法最是考究。 李郸道取下一块两斤左右的五花肉,切成九块见方。 然后烧热油,将猪皮一面油炸至酥脆。等至猪皮表面金黄,起泡,拿出。 再用老爷子之前锻炼自己的手段,将五花肉切滚刀,切成薄片。 家里的菜刀不够锐利,李郸道就附着了三阴戮妖刀炁。 将猪肉像是刨笔刀一样,切成薄片,中间却不断。 拉起来,在火光下,好似一层油纸一般,十分漂亮。 再将其卷起归回原样。 九块肉一一如此处理。 再取,板栗,冬笋,菌菇,香干,鸡肉,切成丁子,用鸡油翻炒熟了,垫在盘子上。 炒完配料,开始勾芡汤汁,李郸道用的是鸡汤,昨天没吃完的,加了党参红枣的土鸡汤。 鸡汤烧热之后,将万福肉,皮朝下,肉朝上码好,防止肉散。 再往锅中加入粮食酒、自己家做的大酱、麦芽糖、葱段、姜片、八角、花椒。 将汤汁彻底融入万福肉中之后,待汤汁差不多时。 将万福肉一块一块取出,码在刚刚炒好的底料上,再一浇那个汤汁。 顿时,李郸道好像看到了这道菜冒出了光芒。 “哇!金色普通!”李郸道直接自己给加了配音。 香气弥漫整个泾阳城上空。 “城隍县君又做啥好吃的了?”夜游神直接蹲在老李家厨房上空。 “不知道嘞!刚刚一道光从厨房冒出,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一道极其美味的食物,昨日县君给我们准备的祭祀,感觉跟这个不是一个级别。” “都城隍不都改道来县君这里吃饭吗?” “唉!如果县君不跟我们搞这些阴律,这么严苛,一定是个好厨子,做个灶君手下的厨神肯定不错。” 香气四溢,周围邻居的小孩都馋哭了。 李郸道开始做第二道菜,第一道菜复杂,第二道菜就简单些,做的就是一条活鱼,杀之,以葱丝,姜丝,垫到底下,塞到肚中,口中,浇些酱汁在上面,再大火清蒸十分钟取出。 取出之后正好十分鲜香,不老不生。 将两盘菜端出,叫花鸡,眯眯,乃至木椿子都来拦路,想要尝尝,被李郸道直接拒绝。 到了屋子里,丫丫眼睛冒着绿光看着万福肉暗自吞口水:“哥哥怎么没给我做个菜吃……” 就连着老爷子也眼睛从画上移开,看到了这几块肉上。 “这肉看起来倒是漂亮。” 这时候画像已经挂在了正堂,设好了香炉。 李郸道定睛一看:“哎呀!” “这香是从我房里拿的吗?” 老爷子点头:“你做的东西,肯定没有坏的。” 李郸道皮肉抽抽,自己昨日制作的九根符箓香,这里就用了三根,再一看旁边,还有自己之前制作的降真香。 李郸道努力吸气,想要吸回来一点。 “作这个鬼样子干嘛?怎么舍不得给秀英用点好的?” “舍得!舍得!”李郸道将万福肉装在供盘上:“我多做了一些,祭祀用三块肉就行了,剩下的几块我们分了。” 又转身拿碗,将肉分好来,人人有份。 可怜木椿子在狗洞里窥探他们一家人吃肉,只能自己暗自流口水。 二八三 蛤蟆仪仗队 万福肉,肉皮炸过,更能吸收汤汁,肉身切成薄片,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加上汤汁有鸡汤的鲜,和酱汁的咸,麦芽糖的甜,和其他香料的香性。 达到了味多而不乱,亦不夺猪肉本身滋味的和谐效果。 李福成是一口就吃完的,眼巴巴的看着大家。 丫丫更是像是吃面条一样,嗦进嘴巴里面,还把下面的菌子,香干,拿手捏起来吃。 李福德吃了也感叹:“侄儿你不如把药铺改成饭馆,我们家时刻能发家。” 李郸道以手抚面:“叔叔你不是第一个劝我改行的了。” 就连着祭祀奶奶的万福肉,香气很快就散去,变凉,说明已经被享用了。 而画中人也变成了摸着肚子的样子,看样子是吃饱了,毕竟这些东西,李郸道念念咒,化作法食,够几百个鬼吃一餐了。 老爷子点头:“确实不错,这道菜怎么做的?” “这还不算好呢,我用的是隔夜的鸡汤,若是专门以火腿,母鸡,猪骨头,来吊高汤,那味道才绝呢。” 李郸道说了做法。 “这也太复杂了吧,皇宫里吃的也不过这种吧。” 李郸道觉得清宫菜满汉全席算是有些东西的,但走的也是奢极繁复的路线,民脂民膏也不过如此。 所以孔子说:“贤哉回也。” 丫丫直接站在画像下面,学着摸着肚子。 老爷子道:“好了好了,早些睡觉吧,都请到家里来了,今晚再不入我梦来,明天就把画给烧了。” 李郸道:“……” 各自回房间休息,李郸道心道:“我这个房间原先放的就是奶奶的东西,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奶奶在泰山做官,这画一点鬼气也没有,可见起码已经是个鬼仙了吧,不过在画中,是想要转职成画中仙吗?” 那些精灵们吵吵闹闹:“秀英,你回来了!” “郎君!郎君,新年好啊!今天可忙死我了!” 就见汤秋儿到了外面窗子:“好不容易给调教好了一支仪仗,今天过年给你送来了,也算是我给郎君你的新年礼物吧。” 李郸道问道:“在哪儿呢?” “姑娘们!出来吧!” 李郸道一看窗外,就听到传来了敲锣的,打鼓的,吹笙的的各种声音。 又有一阵香气扑面而来,自拐角处,便有绫罗绸缎一样的衣裳显露。 “来了!” 李郸道听着声音,感觉不对,怎么粗声粗气的。 就见一张黄绿色的脸庞出现了,上面还涂着脂粉,跟童年阴影,春光灿烂猪八戒里的蛤蟆精差不多了。 比茱萸,和菖蒲都要长得稀奇古怪,特例独行。 问题是还不止一个,足足有八个男的,八个女的,都是蛤蟆成精。 “这些蛤蟆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蛤蟆岭啊,蛤蟆陵下住着一位蛤蟆老母,乃是大神通者,这些都是她老人家感男女之精气生的,天生就像人,不像是普通妖怪,还要开智。” “你觉得这些衣服如此艳丽,跟他们的相貌很配吗?” “郎君!这些姐妹兄弟,个个都是人才,久受熏陶,精于歌舞乐器,不信,我叫他们来一曲。” 就见那些蛤蟆一开口,就变了一个样子:“啊~啊~哈~” 李郸道感觉起了鸡皮疙瘩,如听仙乐耳暂明,就跟西游记里“啊”的那几声,或者小河淌水那几声一般。 其他拿乐器的蛤蟆也各自乐器起乐,古琴,阮琴,琵琶…… 一品山水,如登云里。 “果然,除去外表,内在美也很重要,不过这种人只适合网恋。” 李郸道又想到上次打死那五个丐门的人,好像也有一个铜锣法器。 如果这些蛤蟆手中都是这种法器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助力。 李郸道直接道:“叫他们换身衣服吧,太华丽了,朴素一些更好。” “郎君,喜欢吗?我花了好多心思呢。” “喜欢,喜欢。”李郸道说道:“他们这化形的功力还是少了些,我觉得吧,多修炼修炼吧。” “这就是姐姐给介绍的东家吗?好俊啊!我要给他生小蝌蚪。” “不用你生,我自己也有小蝌蚪。”李郸道直接哒咩。 “?” “她们自小修行浊气,吞**气修行,蛤蟆老母的功法没有差,只是资质差了些,毕竟来蛤蟆陵的人少有优质的。” 李郸道哈哈道:“好好好,你带着去庙里吧,” 李郸道说道:“平时还是变成原型吧,那边是道场,有清灵之气,洗去浊气,说不定能漂亮些,再多读书。” “为啥要多读书?郎君喜欢多读书的人吗?奴家也喜欢读书呢,什么汉宫春色,控鹤监秘记、河间妇传。奴家也有拜读呢!” “不是,这些书,正经吗?” 李郸道的意思人丑就要多读书,毕竟知识改变命运,被汤秋儿曲解了。 “正不正经,郎君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下面的蛤蟆们笑得花乱颤:“都是好书呢,不过我们更喜欢看凤双飞谈词,这个是谈词论句的文化书。” 李郸道面黑,直接将他们赶走。 而后开始清心修行,运行大周天。 等到子夜,只见画布上一道门户显现,奶奶直接从画中出现。 “这个死老头,还说娶八房,我看看他拿什么娶八房。” 说是如此,还是第一时间去了两个儿子的房中。 “我的孩儿,为娘这么多年没有见,真是好生想你们,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又对着李戚氏看,连连点头:“倒是个旺夫的媳妇,当初做这个决定倒是不错。” 又去看了李福德,更是一阵伤心:“我的儿,当时你可把我苦惨了。” 却又一阵慈爱,摸摸李福德的脸,这么注视了一刻钟,突然开口:“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真是长大了。” 再来看李郸道。 却见李郸道直接在等着自己:“奶奶!” 李郸道看着王秀英的样子是很震撼的,因为这是已经不是阴神了,内里甚至有一点纯阳本质了。 “郸道么,你修行了正果去了。”王秀英自然坐到床边:“菜也很好吃,我很喜欢,比你爷爷强太多了,倒是个顾家的。” “嘻嘻。”李郸道笑着道:“总算把您请来了,爷爷想可想死你了!” 二八四 五帝血脉演替说 “他啊,有贼心没有贼胆。”奶奶摸着床上的各种雕花。 原先只有五只蝙蝠幻化身形,现在那梅花鹿,兰花草也幻形出来了。 更是唧唧喳喳:“秀英回来了,秀英我好想你。” 这是夏目贵志的外婆玲子吗? “你是怎么踏入修行的呢?” 奶奶问道:“说实话,嫁给你爷爷之前,我也是在家修持多年的,后面动了情劫,跟你爷爷生了福成,还有福德。” “只是生福德的时候,恰好逢了天狗食月,窜了真炁,伤了带脉,为了保住福德,我生生受了下来,因此失了性命。” 李郸道惊疑:“奶奶你还会修行?哪个派的?” “自然感悟而得,算不得门派。”明显就是不想谈及师门。 “我本以为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你们也就难接触这些东西,想不到郸道你步入修行了。” 李郸道道:“我是因为大梦千年,得本我之镜观,才踏入修行的,如今拜在了楼观道孙思邈真人名下,阴差阳错领了阴职,在这里做个代城隍,不然也联系不到奶奶你。” “好啊,有出息的,真是好啊,死老头是积累了多少福荫,才能得你这样的儿孙。”王秀英感叹道。 李郸道连忙谦让:“我是沾了我们家的福气,爷爷沾了个寿,老爹沾了个福,老娘沾了个富,叔叔沾了个德,丫丫还有个贵嘞。” “那你知道为何吗?”奶奶问道。 李郸道犹豫道:“说是祖坟埋得好。” “一半原因是这个,另一半原因,则是这位先祖,闯出了很大的名声。” “人有天地人三魂,死后,分化天鬼,地鬼,人鬼,天鬼上天而去,化为天清之气,地鬼入冥府,九泉,化为地浊之气,唯有人鬼留在阴宅,祠堂接受香火,或者变化为厉鬼。” “若要复生,就需要肉身锁住三魂七魄,如帝王之金缕玉衣,又或者口中所含雮尘珠……其中有死而复生的秘密。” 王秀英道:“我也是在碧霞娘娘身边久了才了解到的。” “那个摆下了八卦门子母陷仙阵的先祖,就是想要死而复生,不过还是失败了,魂魄自肉身里面溢散开来。” “飘荡到了冥府之中,现在已经自立门户了。” “这位先祖这么猛?”李郸道惊呼:“这死而复生的事情肯定是不成的,毕竟那是要夺子孙寿,子孙命的事情,咱们天马村李氏人丁也算兴旺,可见这位先祖估计早就预料到了。” “那你可知道,这位先祖体内的血脉之力到底有多强。” 王秀英道:“中原百姓,都乃上古炎黄血脉,此血脉分散于天下,当汉人数量越少,此神血自会在汉人后代中显现,十分浓郁。 当时五胡屠杀汉人人种,便有上古人帝神血复苏者,继承炎黄正统,带领汉民反抗暴政。” “如同,古之九头馗氏,燧人氏……” “李氏传自妫氏。是上古八姓之一,起源于舜帝,那位先祖就是得舜帝之血。” “三皇五帝,都是做过天皇,天帝的,那位先祖觉醒舜帝血脉,因此也算有“王命”在身…… “怪不得能葬龙脉。”李郸道一时间明白了:“所以我们一家的血统其实都很高贵哦?” “并没有,血集于一代,如同前朝杨氏王朝,二代而亡,如祖龙之秦,源于少昊帝血,结束数百年纷乱,却也是二代而亡。” 王秀英缓缓道:“天命帝允,但也可帝削,五帝轮转……人间博弈……” 李郸道听着王秀英说着此等秘辛:“本来,李氏就该在百数年前出一个皇帝的……” 李郸道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奶奶,这你是听谁说的?” “自古泰山封禅,我在蒿里鬼国自然也有所听闻,天神有五帝,地只也有五帝,人鬼更有五帝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人间帝王封锁帝王之术,不是人人都知道。” “不然怎么说民间草莽三千六百条,条条都可争龙?”王秀英道:“不过现在咱们这支李氏天命已经失去了,龙脉反而不隐藏,开始泄了真炁,吐哺你们,要不然,你们几个都是凡夫了,哪有什么好运气。” “那就是另一支李了。”李郸道说道:“难怪了。” 王秀英道:“还是有劫难的,因为其血统毕竟不纯,往后还会有劫难,虎吞龙,还是狼吞龙就说不定了……” 中华大地气运就是龙凤,秦之前为凤,秦之后为龙,什么虎啊,狼啊,都是外族气运。 五胡乱华就是五虎吞龙,后面却又有群狼噬虎,乃至老龙死后,新龙再出。 李郸道听着,感觉和自己大梦千年所知道的事情对应了上来。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好:“奶奶你说这些,不会有天机感应吗?” “这算什么天机感应,天机感应也是神人听到了,我本身还在泰山嘞,只是分了一道念头留在这副画轴法器之中,跟你们团聚。” “奶奶,不会从那个坟里面钻出来的人是您老人家吧!” “砰!”李郸道直接中了一记直击灵魂的糖炒栗子。 “不要乱编排那位先祖,没有那位先祖带领我们生存下来,还有你在这里享福的份?” “那奶奶为啥不直接回来,不是说辞官吗?” “哪能说辞就辞?”王秀英道:“我都做了十六年了。” 王秀英又道:“现在三界都乱了套,到处都是神代之事,就是相当于人间王朝的谋朝篡位,阴天子不见了,就连昊天上帝其实也据说好久不理朝政了。” “现在都是紫薇大帝管事,而紫薇大帝有化身酆都大帝,要管冥府的事情,人间帝王又应紫薇帝命……都说下一任昊天大帝非紫薇莫属了。” 李郸道听着感觉奶奶是来爆料大瓜的。 神代之事,古代确实发生不少,最出名的就是神霄上帝,和真武大帝了,这个属于皇帝参与的神代。 再如地府的阎罗王取代的酆都大帝什么的。 但是这个跟我有关系吗?奶奶怎么什么都跟我说啊,我不想参与啊。 “想必你也知道了,丫丫的来历不凡。” “她是西华西岳帝君的女儿转世……” 二八五 规划道路 “这个我倒是有听说过。”李郸道点点头。 “这也是父母爱子女必为其计之深远,早早叫她脱离漩涡来的。” “而我也是来叫你脱离漩涡的,一定要远离京城是非之地……之前还有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在不死药出世之后,还传出了不死药的丹方……” “如今三界轰轰乱乱,无论内部的帝争,还是外面的佛道,都肯定要到帝都来做个手段的。”王秀英道:“能搬家最好。” “那个,好像,那个不死药的丹方是我泄露出去的。”李郸道弱弱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死药丹方?” “编的。”李郸道直接说道。 “你说是编的,可其他人可不信,谣言止于智者,可天底下的智者哪个不是散播谣言,再借住谣言,乘风得势。”王秀英其实也不相信是李郸道编的。 毕竟不死药的事情已经酝酿许久了,自人类文明开始,就有不死药的传说。 乃至最近终南山出土的安期生的仙丹,骊山墓的长生药,和不老药,南极老人,和镇元子,借助补天造化炼制的先天道体,和延寿仙丹…… 都只是人类追求长生不死的一小环罢了。 没有人能真正的不死,阴天子都要转劫,酆都大帝都是三千年一届轮坐,神明都会发生神代,而飘渺的仙道,更是少闻,得了天仙的一双手可以数的过来。 大多数还是“神仙”,是死后得道的,比如孔子,生前也不是圣人,死后多少年才被追封的圣人…… 而神明下界转劫,然后却修炼成“仙”的故事,几乎每朝每代都有所听闻了。 说了这些,王秀英道:“我这念头,不能久出,平时也只能寄身在画中,不要断了祭祀,我就不再多说了,死老头心心念念要我入他梦中去,我正好到梦中,再陪他过一遍有我的一生,填补他的遗憾。” 说到这个王秀英就笑了:“你爷爷挺傻挺愣的,我一开始还瞧不上嘞。” “可是爷爷说,他当年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还是奶奶您主动追的他嘞!” “他放屁也是对的。”王秀英笑着道,又嘱咐李郸道:“人人命中都有劫,修行之人又异于普通人,劫难更是重重……京城又是是非之地,还是早些远离的好。” 李郸道好想开口说:“大道也不远于人。” 可张了嗓子,却什么也没说,送了奶奶去老爷子屋内,入了老爷子的梦中。 梦中的老爷子重新回到了,王秀英产子的那时刻,只是这次王秀英并没有死去,而是顺利活了下来,陪着老爷子过往后的十几年岁月。 老爷子睡着睡着,眼角开始淌泪,嘴角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若是不晓得的,还以为老爷子大彻大悟之后,魂魄由仙鹤接引,入了南宫而去嘞。 李郸道听了奶奶说的,开始缕清头绪,也是平复刚刚不稳定心境。 等稳定之后,开始运行大周天,运行了几圈大周天之后。 李郸道想着:“若是走炼神的路子,往阳神成仙,如今天地之间的罡煞之气,乃至五行精英,只怕都被先辈们采补得剩不了多少。” “而唐代也是由炼神转内丹的一个风口,许多内丹大家既修炼神,又炼内丹,双重保险,也可互补。” “我修出阳神,倒和得道金丹,并无冲突,一个内炼本真,达“混元丹”之状态,修成就是地仙,一个采补天地神炁得“先天神只”之本质……算是天仙状态。” “先修地仙,再修天仙,倒也无过错,比如洞神,洞玄,洞真,三洞大道一般。” “之前得了洞神,接下来修洞玄,若是顺着奇经八脉,理清内景诸炁,自然也是内景炼神大道,一条坦途,再修胸中五气,顶上三花……” “不过如修内丹,抱朴若拙,守丹若抱婴,倒也是比炼神容易许多。” “之前向汉钟离学了内丹之术,算是有师父指点,但若是走内景炼神之道,就需要自己印证了。” “我还是先修内丹之术,内丹术小成了,再去炼神也不迟……” “这样的话,正好二月二龙抬头,适合修炼内丹之术,且我修炼三阴戮妖刀时候,就已经在丹鼎穴炼制出了金鼎,现在只要导入大药烧丹炼药就是了,最后一点就是还丹点化的功夫了。” “还丹点化的话,自己还有庄子大佬给自己的《生生造化》,内里好像专门讲的就是这么一点金性不朽的本质。” “况且这也不耽误我惊蛰打通经脉。” 李郸道考虑着未来自己的道途。 “三阴戮妖刀炼成,上元节后又能把武德铜钱剑给祭炼完成……上山剿匪应该够用来护法傍身,不过还是要多准备保命的措施,老爷子说得对,用过的绝招就不是绝招了……” “内丹之术修炼的话,对应的就是雷法吧!我修的酆都鬼帝法,号令兵马神将,自身得天职阴职,倒是像是走神仙之道的……”李郸道暗暗算着。 “天遁剑术也不错,这是剑仙祖师所传,乃是杀伐妙术,更是维持本身境界第一辅助神通,能够慧剑斩尘。” “雷法的话,就只能跟着前世的经验了,像是之前自己也用过内府雷霆,伤了肺器……伤不如养……若遇见了雷法明师再学雷法不迟,而且学雷法最好加持五雷箓……” 李郸道当下决定,先不修炼三阴戮妖刀的下一道刀炁,水行刀炁,而是修炼火龙真人当时传授自己的天遁剑法。 天遁剑法,本质是长养内心的正气,化为至阳至刚之剑,人之信念如若太阳光耀。 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是气也,寓于寻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间……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矣。” 此乃无形之剑,以人为剑鞘,以正义之心为锋芒,以正义之行为剑气……特别适合修持北帝酆都戒律这种严苛戒律的法官来修持。 同样也特别适合李郸道这种以“大道不远于人”的理念修行的卫道士。 李郸道回忆起剑决来,充斥心中的昂扬信念,比如“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之类的念头,开始凝聚“天遁剑意。以此引来天地之间所充沛的浩浩荡荡的浩然正气,来修炼这道天遁剑法” 二八六 天下之至柔 李郸道渐渐念头转换,感觉胸闷闷的,心里堵堵的,好像要发泄出来而不出不来。 “扬眉吐气宣正义,何须躬身媚权贵。” 但这口气却一直憋着,发泄不来。 顿时一只大泼猴的形象浑然脱出,此乃心猿意马中的心猿,此时挣脱枷锁,脱离拘束。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李郸道想起了一句伟人的诗句。 顿时一道若有若无,至刚至大的浩然正气,自心窍之中钻出。 孟子说过:“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此浩然之气,人皆有之,七情俱奋,所悲所喜,所怒所怜,皆可调动。 “吾有开天辟地之理念,澄清宇内之理想,弘扬大道之抱负,万物而循其理,何有邪魔耶?何有民疾耶?圣人无可为,乃天下太平也” 刚刚若是还是所思别人之事迹之理念,如今却是李郸道自己的承负。 顿时一股浩然正气自胸中穿透而出,而体外的浩然正气,已经等候多时了,如同一条大河自天上而来,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有大儒出世!”儒家皓首穷经之大宗师顿时有所感应。 眼泪从眼眶滴落:“自汉末之后,中原文脉衰败已久,文人失其骨,儒便少掉个“人”,只变成了需家。” 而火龙真人在太赤天上亦有感应:“剑仙之道出世矣!” 京城之中,钦天监臣亦见光芒闪耀,其中显现出昊天元气海中的情况,一道若水之气,在元气海中占据一定位置。 而诸天邪魔,精怪,皆是惊恐,阴冥鬼府,更有鬼哭。 李郸道以之为剑气,剑气无形,善斩人精神,可杀人欲念,增长智慧,也可去人心成见,开一世乾坤,还乱世清宁。 一道细细的水流自大河之中分流出来。 这道细细的水流就是李郸道修成的天遁剑气了。 剑器非必要有剑形,好似蜀山传里的两把天剑,也非剑形。 所谓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此剑是水形,但却是符合道家思想:“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什么是真正的至柔呢?无形无质,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无声无息,无色无相,这才是至柔。 什么是真正的无色无相,无声无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的呢?大道也。 而大道在哪里? 大道不远于人也。 而人性如水,能载亦能覆。 李郸道修行天遁剑法的大道逻辑自恰,形成闭合内环,自然修成此法。 如此一道性灵真光显现,吕洞宾悟的天遁剑术是纯阳剑法,李郸道悟的却是一道水流。 剑气本该锋锐无比,且从至刚至大的浩然正气中悟得,不说剑如纯钧,泰阿,起码也要有锋锐之气吧。 但是这一道剑气,只是借水之形,无水之质。 天遁剑气修出,李郸道顿时睁开眼睛。 手指之间出现了一道水流。 “此剑不能伤人血肉,却能斩人精气神。妖魔受此剑,道行被削,复为畜牲凡人,若以遁空,还是需要借助外器。” “正气越足,剑气越强,若是至大至刚,还容易被折,如此柔剑,反而适合我,长养正气同时,积累外功,践行本身大道。” 正好鸡鸣三声,天下皆白,李郸道方步阔行,走出门外。 拿起老爷子的陌刀就开始比划习武,那天遁剑气附着其上,和三阴戮妖刀气附着其上,有着根本变化。 三阴戮妖刀炁或许能令其更锋锐,但达不到修身养性的效果,反而会让人性情暴戾,而此天遁剑气,叫李郸道虽然手持凶兵,但不起杀心,反而越发心如止水。 李郸道也体悟到了火龙真人说的那种情况,静能生慧,运刀如剑,明悟出了,如何出招,循道而行,将刀法这种“技艺”,往“道”的方向提升。 叫李郸道的此时不过军中刀法,倒也展露出了“行云流水”的美感出来。 而老爷子从睡梦中醒来,怅然若失,也明白什么叫一梦十六年了,在梦里奶奶王秀英和他重来过了这十六年,是他未曾设想过的美好幸福的时刻。 此时竟然有些恍惚了,见到了李郸道舞刀,才忍不住叫了声:“好!” 李郸道闻声而止,笑着道:“昨晚梦到奶奶了吧,要不要烧了那奶奶的画像?” 老爷子也没有生气:“做饭去吧!你奶奶还是喜欢你做的饭菜。” 某种程度来说,这个家算是圆满了。 一股和气生出,整个房子都有吉祥之意笼罩,兴旺幸福之家不过如此。 李郸道随意熬了些青菜肉粥,配着咸菜吃。 吃完东西,老爷子说要去拜年,李郸道直接申请不去。 老爷子斟酌一会儿,同意了,带着李郸道不如带着李福德,李福德明显更能表演才艺,人家读书嘞。 李郸道直接就去了庙里。 今天初二竟然就已经有些许人来庙里游玩了。 主要是春节期间,已经有些开得早的花儿已经开了。 这回李郸道直接就看到了董俊三郎已经站着庭院里,看着远方,面容愁淡。 “你怎么被放出来了?”李郸道直接问道。 “不放出来又如何呢?”董俊三郎道:“他们还在睡觉。” “?” 昨天来的时候还是他们两个说:“他还在睡觉。” 今天怎么换对象了。 “你想通了吗?”李郸道问道:“跟着我们混,其实也不差的。” “我还有得选吗?” “那确实。”李郸道挠挠头,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我还以为你挺刚烈的。” “我技不如人,沦落至此,还有什么可刚烈的呢?” 李郸道看不出来董俊有没有说谎,是想麻痹自己。 但此时确实感觉挺真诚的,因此道:“你是修行黄巾军太平道的吧。” 便直接拿出来了张烈给自己的《太平经秘文》。 董俊顿时就激动了:“大贤良师的传承怎么会在你手里?” “青城山驱神妖王张烈赠予我的。”李郸道笑道:“你若真心归顺于我,这法脉真传,难道不比你五公山的传承更要全面?” 二八七 乱点鸳鸯谱 “那又如何?我五公山已经自成一脉,得了原本,也只能做个补充,不可能推翻原先所有。” 董俊三郎还是很想得到这卷太平经秘文的,只是此时还不是很放得下。 李郸道却直接收了起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到了里面,就看见池塘边多了十几只土黄色的巴掌大的蛤蟆,也不冬眠,在那里咕咕呱呱的吐纳。 这个应该就是汤秋儿给自己整的仪仗队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昨晚是哪只蛤蟆说的要给自己生小蝌蚪。 叹了口气,给神农炎帝老爷上了柱香,念了三遍诰,多多少少混个脸熟。 “昨日爷爷烧了三支符箓香给奶奶,可见也是天意,炼神不急,倒是可以炼一些其他香来辅助修行内丹之道。” 李郸道进了香房,又炼了几根“神助香。” 内丹所需香,和炼神不同,李郸道打算化用炼制一些太真天香。 太真天香有八种,即“道香、德香、无为香、自然香、清净香、妙洞香、灵宝慧香、超三界香。” 道香者,心香清香也。德香者,神也。无为者,意也。清净者,身也…… 此八香不是佩戴,焚烧的香,而是“人香,性香。” 所谓“惟吾德馨”是也,李郸道以外“太真天香”,映证自身,刚刚好刚刚修成了“天遁剑术。” 如此李郸道还沐浴更衣,泡了泡田巫之前泡的温泉,同时还读了读经书。 洗浴完后,李郸道便以,柏铃、茅香、为主料,开始煎制太真天香。 和之前的降真香类似,但不是用来请神,而是用来清宁致远,以来配合二月二开始修行内丹之术。 炼制此香,勿令见妇女,鸡犬。 好在香房里也没有这些东西,李郸道炼香跟制作丹丸是一样的,也要用许多炮制手法,这次用的就是雷公炮炙十七法中的炙、炼、制、度、镑五法。 制完之后诸药之后,以炼蜜撮合,捏制成线香,最后封坛,等着二月二拿出来,刚刚好可用来修行。 制完香后,李郸道出了香房,看到茱萸和菖蒲已经醒来了,在那里给神像打扫。 便上前说道:“两位师兄真是厉害,我之敬佩,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那董俊怎么一天一个态度,两位兄长这招贤纳士的本事去哪都吃香。” “嘿嘿,我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别看他现在还有些倔性,你再看两日,他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茱萸说完又问道:“他说他那些猖兵要接受祭祀,不然要全部跑光了,要不要叫他在这里搭个坛?” “可以,那些猖兵还有用,不能叫他们跑了。” 李郸道同意道:“我看他也是个人才,怀柔些好,看得出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嘿嘿。”说到吃软不吃硬茱萸就嘿嘿笑了起来,好像不赞成李郸道说的。 等着李郸道问他,却又不说话。 李郸道也没有细细品味。 当下在庙里就阴神出窍了,虽然是白天,但是在室内,天上也没有出太阳,李郸道便直接入了城隍府。 刚刚入府,幻姑就上前来了:“你看看这个。” 却是三个男子木雕,被幻姑用线牵着一起。 “这怎么?”李郸道看着三个木头人:“都是男的啊!” 这幻姑是九尾狐的马甲,要来混个姻缘神职。 “我说这三个人怎么回事,原来是你在这里乱搞。”李郸道以手抚额头,总算后知后觉,明白这三个人各自代表了谁。 “你要是真想得这个外功,要渡劫成仙,就正经一些吧,你这不是乱搞吗?” “唉,这两个人求姻缘,我一看,他们五弊三缺,本就是没有老婆的嘛!况且我也是知道男人的嘛,姻缘不成,但是泄泄火气还是可以的。” “再说了,他们长这个模样,还要找个不嫌弃他们相貌的人,不是就只能找个瞎子嘛?” 幻姑又道:“我只是熟悉熟悉流程。” “真正的姻缘,我也安排上了。” 李郸道问道:“是什么姻缘?” 幻姑却神秘一笑:“总有人不忌讳荤素的,你管他呢。” 李郸道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你是什么意思?” “泾河里面有条老母龙最近春心思凡……” “啊这!”李郸道直接问道:“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幻姑道:“这算啥,你放心,我做事,自然有度,不会引火上身的,况且,那老母龙身份不凡,这两个丑东西,还算高攀了。” 李郸道只好道:“正经姻缘你也管管。” 李郸道将那个丈夫战死的寡妇的姻缘告诉幻姑,又讲了刘伯钦和秦一萍的姻缘。 “这倒是好配对。”幻姑点头,又一脸坏笑问向李郸道:“你要不要姻缘,别说女子,就算是男人,哪怕是妖怪,鬼魂,我也能给你配着。” 李郸道直接哒咩:“你还是替自己操心吧,你这样乱点鸳鸯谱,只怕天劫度不过,人劫还要重重。” “哈哈,我心里有数,那泾河龙君,气数将近,现在身边精精怪怪,不少已经天机引导,要脱离此处。” 幻姑道:“什么螺女,蚌女,乃至龙女,只怕都会出来,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弄个龙女也是不成问题的。” 李郸道刚刚才修成天遁剑术,要以正身,正德,你现在就拿这个来考验干部? 真是怀疑这九尾狐是不是太上天魔化身?来毁道的。 李郸道义正言辞:“不开后宫!” 幻姑笑笑:“看来你还是个纯情童子呢。” 拿着三个木头人直接走了。 汤秋儿从后面直接小声道:“郎君,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厉害的骚货?有秋儿一个还不够吗?” 李郸道直接道:“他是个男的变的。” “啊!那这不是更刺激?”汤秋儿眼睛发光。 “去去去!”李郸道将汤秋儿赶着去整理案籍。 自己开始正式上班,处理田巫遗留下来的阴案。 李郸道倒是贯彻法官之职责,做到了城隍的本份。 李郸道随手拿起一个案子:“一妻二夫案。” 这个案子本身倒是简单,这个女的被家里人为了钱,嫁给了一户人家早夭的儿子。 原来那户人家的儿子几年前就没了,当时还没有到娶妻的年纪。 如果没死,这个年纪确实要娶老婆了,于是事死如生,花钱给办了一场婚事。 这个姑娘的父母为了钱,就叫自己的女儿跟他结了亲。 然后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又嫁了出去,等于一个女儿嫁了两次,一个死一个活。 如今这夫妻二人运气不好,也因意外去世了。 那个之前的鬼就找上门来了,一妻二夫之案就这么形成了。 二八八 里应外合 “把那三个人给我带上来,再把幻姑也叫过来。”李郸道对着崔主簿道。 很快三个鬼被带了上来。 李郸道直接问向幻姑:“你正是姻缘神,你来看看这个案子如何判?” “虽然有个先来后到之说。”幻姑琢磨着。“但是也看事实情况,明显后者才是正媒正娶的,前者象征意义大过事实意义。” “我是觉得,这女子应该是属于第二个丈夫的。” 李郸道又问崔主簿:“你怎么看呢?” “第一份姻缘具有效益,是合了阴律的。” 第一个是他娶妻时候,通过了阴聘,问了阴媒,男方同意,女方也同意的。” “第二个也是到庙里请了鬼神见证的,不然也不会拜堂成亲。” “而这女子,既然已经嫁与人家,却隐瞒了事实,继续在阳间和第二任丈夫结亲。” “而阳间的法是鼓励女子适龄出嫁的,因此,这个妇人的本身行为却又是合乎阳间的法的。” “虽然她说这第一份姻缘是她父母为了钱,但不找来她父母作证词,就不能确定是不是属于强迫,如果不属于强迫,那么就还请县君如实斟酌案情进行决案。” 这就相当于双方律师了辩护了。 李郸道又审问此妇人,这妇人一口咬定,是家里有个哥哥要娶媳妇,家里人才跟她商量,和那个死人结亲的,她本身是不知道后果的,如果知道,死活不会同意的。 李郸道又问那夭折的男子,那男子说,女的是在自己坟前发过誓言的,结果转头就去跟别的男的好上了,这媳妇他也不要,要的是争一口气。 第二个男子则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跟别人结过亲了,如果知道,肯定是按照二婚标准来娶的,就不用花这么多钱了。 李郸道又招来了其他可以作证的证人。 如果按照阳间律法,肯定是和第一任结亲是不合法的,毕竟生娃娃比较重要。 但是三个人都死了,就没有必要按照阳间法了,他们也生不出娃娃来了。 还是比较考验主观判断的。 本质上就是这个妇人隐瞒事实,但由于女性处于弱势地位,无自主决定能力,且有追逐自身婚姻幸福的权利,便不处罚其本身犯重婚罪,也不必一分为二。 但是两段姻缘一个不合阳间法,一个不合阴间法。 因此撤销三人之间既定的婚姻事实。 这个女的现在想跟哪个跟哪个,但是要对另一方做出相印的补偿,同时活罪难逃。 比如下辈子到他家做牛做马,来换债。 那三人虽然还有些不服,但李郸道一叩令牌,也就老实下来了。 崔主簿道:“还是有些欠妥,但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李郸道想起王熙凤弄权水月庵,强拆了一对鸳鸯,得了三千两,闹出了人命来,不信阴司报应,结果后面凄惨。 李郸道也要查清给这户人家做媒的媒婆,好像是同一个,也要削去她的福寿。 其父母,兄弟,有牵连的,也要算定责任。 这桩案子定完,没有问心无愧,偏袒哪一方,就看他们自己自己做什么决定了,但任何决定都要承担相应后果的。 体内的正气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的滋长。 李郸道又开始审下一个案子,田巫当时留下的案子很多。 许多都是这种案子,跟上次那个猪拱祖坟差不多。 但民生无小事,这种事情也要一一解决。 每判一件案子,李郸道也不独断独决,问左右的意见,却不被影响主观判断。 泾阳县城的怨煞之气,渐渐被化解,若是达到了河清海晏的程度,那么泾阳县城将不会再有鬼祸,从而达到无可为而得上治的效果。 只是李郸道处理事情的速度终究有限。 判了三个案子之后,就已经时日不早了。 李郸道也该阴神归窍了,吩咐崔主簿和汤秋儿,提前整理好案子,该提供的材料提供来,还能提高提高效率。 又去了阴狱,看看牛头菩萨教那个鱼头人中原官话进度如何了。 “啊啊啊!”,还没到阴狱就听到了那牛头菩萨已经得了疯牛病一般在那里哀嚎。 “俺是上辈子杀了人,还是屠了城,叫俺在这里教你这个脑子只有黄豆大小的臭鱼头中原官话!” “俺宁愿一口气,每天去耕五十亩地,把俺累死,都不愿意教你这个榆木疙瘩!” 李郸道暗中观察,心里道:“妙啊,这个牛头菩萨,成为坐骑的日子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个鱼头如果真的不可沟通,拿来炖鱼头汤也不错。” 归了窍,李郸道再去看那个董俊三郎。 那个董俊三郎此时在布置法坛,重新聚拢猖兵。 李郸道问道:“当时这个攻打泾阳,肯定是有人传你消息的,不然你怎么做了这个出头鸟。” “你不如说说,倒底是听谁说的,我比较好欺负来的?” 董俊还要犹豫,茱萸就道:“李师弟,不用问也知道是哪些了,师父之前也不是泾阳县城独大的,被赶跑的要来找回场子也正常,加上李师弟你之前不也得罪了丐门的人吗?” 董俊斟酌一会道:“我本是泉州来的,一路走水路进京城,本来为的是不死药的事情,” “到了京城发现事情已经结束了。” “那是,你都晚来了好久了。” 李郸道说道:“现在汤汤水水都被喝完了,强行插一手的,已经被调查了,你五公山那么远,又不是什么大法脉,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董俊苦闷道:“确实,不然也不会被禁于此,身不由己。” 又道:“消息是派猖兵打探的,我只是得了结果。” 李郸道又道:“你之前派出一路拿人魂魄猖兵,是要去拿谁的魂魄?” “猖兵也进不了京城,并不是用来拿人魂魄的,只是来试探试探泾阳县城有没有能人。”董俊道。 不过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好像是有一些鬼魂说奉了什么什么大王之命,要在某座山上汇合。” 李郸道点点头:“原来如此,只是为何如今迟迟还没有动手,就是因为你这个投石问路的石头,噗通一声沉到底了,没有了回声。” 李郸道眼珠子一转:“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你配合,我们就不计前嫌,相当于是不打不相识,还你个自由之身。” “如果不配合呢?”董俊道:“你就杀了我么?” 李郸道已经知道是幻姑乱点了鸳鸯谱,自然明白董俊现在估计也急于求死。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但是对敌人又要不留情面,所以李郸道装作不知道:“自然也不会,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人才,我很欣赏你,不会杀了你的。” 董俊见求死不成,便直接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跟我做一个里应外合之计。” “里应外合?” “对,你看如何?”李郸道答应给董俊的自由无疑是很具有诱惑力的。 “好!”董俊思考片刻就答应了。 李郸道立马露出了微笑:“果然吃软不吃硬,早知道你性情没有那么刚烈,一开始也不会把你捆起来了。” 董俊脸色铁青,也没有强颜欢笑。 李郸道也不生气,跟董俊说了自己的想法。 打算来一个悬唱空城,再引君入瓮,最后内外夹击。 二八九 任侠之风 制定了计划,李郸道笃定董俊不会倒打一耙。 主要是李郸道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董俊当场对李郸道言听计从。 李郸道又跟茱萸和菖蒲谈话,直接叫他们两个注意影响,不要坏了庙里的形象,又跟他们说已经解决了姻缘之事。 茱萸顿时红了脸:“这不是突然鬼迷心窍了嘛?还请不要告诉师父,要不然只怕会被师父回来,就要把我们赶走。” 李郸道点点头:“这我肯定不会说的,两位师兄还是注意注意吧,修德修性,才能不入邪见。” “不是,难道真的把这董俊放出去吗?能选择相信他吗?毕竟他此时肯定恨我们入骨。”茱萸担忧道:“配合他演戏……总感觉是自曝手段。” 李郸道点头:“我已经修成了一道上等神通,无论是从引君入瓮,还是变成引狼入室,我都有底气应对。” “不过,他的那些猖兵肯定要扣留掉一些,叫他只能带走一些走的,演戏也要演全套。” “再说了。”李郸道算计着道:“上元节后我还要进山剿匪呢!如果不在上元节前把整个泾阳县城的力量全部纳入掌控,还出去剿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郸道指的就是泾阳县下十二镇的社神们。 茱萸和菖蒲似懂非懂的点头:“原来如此。” 李郸道又问道:“田巫对泾阳十二镇的掌控力怎么样?” 茱萸摇摇头:“皇权不下乡,自然神权也是,乡下虽然也有社坛祭祀,但也归不到我们这里来,师父原先派出了一些师兄们去乡下当神汉神婆,听说也过得不怎么如意。” 菖蒲道:“乡下基本上一个镇就是由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姓掌控,基本上很难去管的,他们祭祀祖宗,祭祀什么神什么神,都是有自己单独的一套……” “师父毕竟是原先古楚国的巫师,一些南方的巫风,和这里的巫风,不大一样,师父还算法力高强,但是那些被师父收养的师兄们,资质有些还没我们好,现在也是只能混口饭吃。” “我们还算可以的,涉及鬼神,人家不信也不会轻易招惹,像是戴守林,他那个县令,他的命令才是难到乡下去,人家给面子,应付一下,不给面子,也是不听的。” “不会吧,这里已经是京城脚下了。” “长安城墙内,你杀了人,肯定是藐视天子威严,长安城墙外,你不起兵造反,谁会管你?” 也是,唐朝早期,民风彪悍,民间习武之风不绝,其实都是由于长时间的战乱引起的人民的自保。 况且私藏铠甲算犯法,但是刀剑不算。 什么游侠儿,豪侠,任侠,都其实就是小流氓和大流氓,前面还说保护百姓不为山贼所害,后期青少年有样学样,就变成了黑社会了。 到了李二时期,在整治了土匪之后,也是打算整治这些小流氓的,但是这些流氓的头头,基本都是官二代,权二代,问题少年们的事情,自然要叫头疼 之前李福成要带着李郸道去乡下去,当游医,结果都说乡下太乱,不叫李郸道去。 而李郸道确实也没有实实在在的走出泾阳县城很远,到那些镇子里去,到乡下去看看。 “等到初六后再看,那些个社神初六要再次来叙职,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也应该那个时候爆发。” 李郸道心中已经有了个定数。 离了庙里,回到了家中,老爷子他们已经回来。 丫丫跑到李郸道这边来说:“今天去做客,他们家的东西,没有哥哥做的好吃,哥哥,我还要吃昨天吃的万福肉。” “没了,再次就胖了。”李郸道抱起丫丫,感觉更沉了。 丫丫小脸直接写满了不高兴。 “这丫头真是学到了些东西。” 李福成一脸得意道:“今天有个小孩,说是天生的读书苗子,说是五岁就认字了,会念几个什么文章,说的狗屁不通,本来说是要福德给看看,可不可以推荐去四门馆读书。” “他们家什么都不想出,以为福德是那里的学生,就可以带人去上课了,一说学费要一年几千钱,就说借宿到我们家,叫我们家来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说是亲戚,但也太得寸进尺了,觉得我们家有钱,就是该给他花的吗?” 李郸道问道:“然后呢?丫丫怎么了?” “丫丫就写了几个字,叫他认,结果支支吾吾也认不全,原来就认得那几个字,丫丫又跟他猜了几个迷,结果那娃娃说不知道,不晓得,一个劲叫娘,叫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丫丫给吓到了。” “直接尿裤子里了。”李福成哈哈大笑:“我还说真是个能成的,资助他读书也没什么,竟然是个草包。” 李郸道顿时明白了,捏了捏丫丫的小脸:“你是不是用迷魂术迷人家了?你可真是个坏丫丫!” 丫丫直接控诉:“那也是我们家的,他要到我们家来,我们家有什么还不被他全告诉他家了,丫丫才不那么傻嘞!” 李郸道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学点好,不过还是得说干得漂亮。” 老爷子道:“族里肯定以后会有蒙学的,这种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又道:“福德这段时间好好温习温习功课,就不用跟着我们去走亲戚了。” 李福成点点头:“一日不学自己知道,两日不学老师知道,三日不学,全都知道,确实不能放下功课。” 好家伙,跟后世高考似的。 李郸道顿时有了不好的回忆,仿佛回到了当年死磕理综卷子的时候。 顿时道:“营养要跟得上,还有,记忆力要提升,我来给叔叔炼制一些补充脑力的东西。” 李郸道想想,有没有什么丹丸是这方面的滋补圣品。 “丹丸就不要了,你那些制香我闻着倒是很舒服,平时读书,若有这些香,倒也能心静下来,静了下来,没有杂念,自然效率高。” “也是,香能醒神开窍,确实适合读书的时候焚一些,像是皇帝批阅奏折,每天天不亮就起,两更天才睡,没有这些东西,人早垮了。” 二九零 八戒西行 往后几日,时日倒也过得简单,李郸道也不参加拜年活动,或者亲戚来家里,露两手厨艺就是。 平日里一是去庙里面断些案子,也是长养自身正气,二是实践本身所学《阴律》,三是清明县内,使得这些已经二十四司归为八司的鬼神们无话可说。 毕竟如今泾阳县是大有可为,就看李郸道如何作为了。 那些鬼神一开始还觉得李郸道一个小屁孩,懂又不懂,屁股乱拱,暗中要看李郸道笑话。 结果李郸道做到了事事有着落,件件有归属,且断案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执法严明的同时,也兼顾的法外人情。 竟然一桩冤假错案都没有发生过,一时间倒也佩服李郸道,除了几个跟外面还有联系的不自主表态,其余的都或者明着显示忠心,或者间接表态了。 除了当劳模断案审鬼,李郸道还将董俊放了出去,五千猖兵归还了他三千,扣押了两千,叫他出去执行计划。 再有就是准备自家药铺开业,提前到药肆去采购新鲜药材,炮制成可直接放入药柜里的饮片成品。 又根据年前的预测,提前将孕妇可能要用到的保胎的药材多备了一些,预治春季流感的解瘟,祛寒,祛风邪,的常用药材也提前囤积了一些,到时候因人因症来抓药。 除了这两桩,庙里还要忙活上元节法会,正月十五日元夕节,乃上元天官赐福之辰。上元宫主一品九气赐福天官紫微大帝,于是日……同下人间,校定罪福也。 此日为天官大帝出巡,会同地官、水官大帝检校人间罪福之日。最宜献供、焚香、诵经、忏罪,为过去洗濯愆尤,为将来祈祷祥瑞。 之前田巫可能不会操办这种,他要操办也是操办大司命,小司命等神祭。 但是到了李郸道这里,上元法会肯定是要办的。 叫茱萸菖蒲两个雇佣人来做元宵,等香客来了免费送一碗三个。 又去找人糊灯笼,折纸牌位,搭建临时道场,把之前的水池火沼也用上。 同时大力扩展姻缘业务,什么同心锁,姻缘牌也进了一堆,到时候好卖出去,增加财政收入,老是自己印钱也不是办法。 最重要的是,若能得见三官大帝降临之身,自己体内炼神内景三官之法也可以可以有个参照。 这些倒是提前准备。 等到了初六,李郸道便跟着李福成去药铺把门给开了。 结果发现人家秦一萍根本没有过年休息,一直在值班,而旁边更是有个汉子在那里贴前贴后。 一看那汉子,原来是刘伯钦。 李郸道嘀咕着“也不知道是刘伯钦开了窍,还是秦姐姐用了手段,还是说那个幻姑真的就这么灵验。” 一时没有病人来,李郸道就把从家里带来当午饭的糕点,拿了过去,吃吃瓜,八卦八卦。 “你这毛毛糙糙的,还说帮我干活,都打碎我几个研钵了。” “秦姑娘,我错了,我一时紧张…我我…我再去买一个。” “你个榆木疙瘩,还叫我秦姑娘干嘛,你真傻,我教你这么多遍怎么研磨,怎么还不会?” 就见秦一萍从后面贴着刘伯钦,双手抓住刘伯钦的手,在人家身下,吐气若兰,眼神风骚,语气却一本正经:“研磨要力道大小适中,要用巧劲,顺着一个方向磨,不要用死劲。” 李郸道一看,这药钵里面磨来磨去的,这后面也磨来磨去的,跟磨豆腐似的,这谁顶得住啊。 看见刘伯钦在那里红着脸:“秦姑娘,我…我学会了…” 得了,也不必不识抬举,进去做个店灯泡了,见他们没见到李郸道这个矮子进来,就把糕点放下,回了自家药铺了。 老爹直接在那里给人推拿按摩:“这么早就来了?” “那可不,过年没被按按,骨头都发痒,这不天天来这里溜达溜达,就看看你这里开门没有,呵,真舒坦!” “舒服就对了。”李郸道笑着道:“我爹可是手艺人。” 说着,那边已经发现了李郸道送来的糕点,秦一萍红着脸道:“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李郸道看秦一萍面带桃花,好像年轻了七八岁一般,衣裳也是带花的,头上弄起了珠玉,看着就知道女为悦己者容,之前都是赤脚打扮的。 “这不秦姐姐你在忙吗!” 刘伯钦嘿嘿憨笑道:“东家,我来了。” 李郸道之前把刘伯钦给拿下来做个伙计,帮忙宣传自己家的君子之药。 李郸道直接道:“没事,你继续,我这边暂时不需要你帮忙。” 一说两个人更加脸红了。 秦一萍直接跑回去了。 刘伯钦还要解释,李郸道问道:“学会研磨药材了吗?我那里还有些朱砂矿,帮我研磨研磨呗。” “学会了。”刘伯钦那么大个汉子,竟然声若蚊子。 李郸道还要调侃两句,就见八戒和尚已经到了门口。 “你这几天去哪了?” “弟子闭关冥思去了。”八戒和尚道:“弟子苦思数日,决定西行。” “你就要走?”李郸道问道:“这么快。” “是的,弟子是来辞行的。”八戒和尚看起来瘦了很多,看来这几天闭的是不吃不喝的苦关。 “弟子心中有惑,有魔,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跟弟子说,好似波旬一般,他说佛祖寂灭,灵山没有正法,他说菩萨下界变化妖魔,他说弟子也是妖魔,师父也是妖魔,而且是大魔头……” “每当弟子进入,无念无尘,无觉无触之境界,便见无量黑暗,有无边恐惧……” 李郸道斟酌道:“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弟子不知,弟子询问那魔头是谁,那魔头说,他就是弟子。” “或许是佛道双修,产生了冲突……又或者你本身这些天,已经佛心破裂,道心凝聚……” 李郸道说道:“确实是要好好正视自己了,人只有一心,勿使生二心,你可由佛转道,又可弃道成佛,但不能又成佛又成仙。” 李郸道明白八戒和尚这是生了“二心之症。” 西游记中,释迦牟尼说假悟空就是真悟空的二心。 如今想来,八戒和尚或许也有这么一关。 二九一 莲子涅盘 八戒既然要走,李郸道也不强行挽留,只不过劝诫了几句,又拿了些盘缠给他。 “此去灵山,路途遥远,希望你能早去早回。” 八戒和尚走后,李郸道怅然若失。 八戒和尚的话很有深意,他说李郸道是大魔头,说自己也是魔,说佛祖已经寂灭…… 李郸道也从中反思自己,是否有如同魔头一般的因,叫八戒和尚生出二心内魔来。 发现是有的。佛非佛,道非道,说一些惊世之语,其实肚子里根本没有多少干货。 好为人师,但其实不知其所以然,修法为道,但其实只听到什么是什么,道是别人的道,不是自己的道。 心存偏见,所以生出邪念来,比如董俊之事,自己一开始难道真的不清楚吗?还是故意叫他吃这样的苦头?和八戒和尚相处,故意说些禅理,但其实只是信仰偏见…… 自己和家人相处,是不是有优越之心?傲慢之心? 和巢元方相处,田巫,乃至师父孙思邈……是不是都有种种非心? 此骄傲之心,蒙知见障碍,叫自己洋洋得意,如今做了城隍,得了这么个位置,好似一个什么大官一样,渐渐也骄奢淫逸起来,如此而不自知,甚至习以为常。 心生贪念,生嗔怒,生偏见,生杀伐心,功利心…… 唯独失去了自然心,本我初心…… 心头天遁剑气顿时抖擞起来,一根根如同女子头发的丝线被斩落下来。 李郸道端坐在药铺之中,心沉内海,果然发现心湖波涛汹涌,由原先的清澈,变得发黄,混浊,泥沙俱下。 内里有诸多水魔头窥伺。而中央三尺清水,有一株莲花,数片叶子,一朵一品莲花,莲花上有一道太玄真符。 就是这道太玄真符护住了李郸道的阴神。 “怎么这么混浊了!我的性光呢?我凝聚的珍珠呢?”李郸道一时惊惑。 人家有二心,那我呢?那我岂不是三心?四心? 李郸道看向心湖底下的那些妖魔鬼怪,个个都长了一张自己的脸,只是青面獠牙,恐怖异常。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李郸道莫名想到了金刚经中一句,顿时间莲花闭合,太玄真符投入莲花之中。 整株莲花枯萎凋零,复化为一颗宝色香莲子子落入水中。 李郸道迎来了《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的第一次涅盘。 此法莲子变为莲花,再变为莲子,往复九次,莲升一品,二十七次就是三品莲,八十一次就是九品莲。一百零八次就十二品莲。 这是李郸道修炼的第一个法门,却也影响深远,此时包裹着太玄真符再次化为莲子落入水中。 李郸道也意沉心湖之中,有种种水溺之感,魔头侵袭之惑。 莲子生出宝光,叫李郸道看见了水底下是什么,是血骷髅,是金银棺材,是断刀残剑。 更多的是李郸道自己的尸体。 明明自己活着,却看见了自己的尸体,是自己杀了自己吗? 有水下人脸大蛇要张口吞食李郸道,这是李郸道修炼巴蛇吞象之术所产生的蛇性。 也是李郸道的尸我之一。 尸我是丹法中的一个概念。 换个好理解的概念,就是人的不同个本我意识。 如同弗洛伊德把人的意识分我,自我,本我,超我。 李郸道的种种人格或者诞生于此心湖之中,但是被主导意识所杀死,就产生了这些心湖里的尸体。 而这些人格,不一定是人形,也可能是魔物…… 但是此时天遁剑气也入了心湖,它已经斩断了束缚其本身的无形之丝,护持李郸道的心莲进行涅盘。 一剑将那长着李郸道脸庞的大蛇斩杀灭亡,大蛇变为无数小蛇,四蹿而逃,这是人本身的印记,是消磨不了的,存在过就是存在过,不能将其变为不存在。 心境要时时维持,不然就还会有跌落心境,乃至走火入魔的情况。 李郸道借着天遁剑气的护持,挣脱了堕落的过程,清醒过来。 这才发现真炁乱蹿,自己已经岌岌可危了,赶快平复真炁。 平复真炁之后,李郸道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福成见李郸道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明所以:“你刚刚怎么突然坐下了,下我一跳。” 李郸道摇摇头:“没事,我是突然有了些心境上的变化。” “有事情就要说出来。” 李郸道点点头,心里下定决心,要看几本经书,借着经书的道理来化解其中的戾气。 只是如今倒也不排斥佛经了,刚刚自己好像就是听到了金刚经之中的佛言。 莲子涅盘,李郸道的阴神暂时就不能出窍了,等着平复心湖,莲子再次发芽,才能出窍。 只是不知道上元节那天能不能赶上。 李郸道燃了一柱香,深深闻了一口。 香能清净神意,李郸道渐渐缓了过来。 而这时候一辆牛车从外面赶来,牛车后面还有一些跟着后面走的,看起来也是锦衣光鲜的,只是着装并无许多不同,倒像是一批赶制的。 女的漂亮,清秀,男的壮实憨厚。 牛车停到了药铺前,一个看起来年龄偏大的女子,上前拉开马车帘子,从里面扶出一大一小两个女子来。 稍微大些的穿着缠枝艾纹鼠皮袄子,倒也没有漫束罗裙半抹胸,毕竟是早春,但是身上也是富贵人家的穿着了,看着好像有二十多了,小的大概十五六的模样。 那个大的一步一喘,小的生怕她就这么倒在地上,给她拿着帕子:“小姐,这天气风冷,快些进屋子里去,冷风一吹,估计又要喘不过气了。” 连忙将那女子扶进药铺。 那些姑子婆子,立马自己拿来了火炉,汤婆子,甚至香木椅子。 “听说这里有个治好了肺痨的神医,我家小姐自小从娘胎里带了一种疾来,也是应在了肺上,还请神医帮忙看看。” 却是直接对着李福成开口。看来是口碑散发出去了,有大户人家来看病了。 二九二 辩证给药 “治好肺痨的是家师,孙思邈先生。”李郸道打量了一阵,开口道:“我们这种药铺,只怕难治好。” 李郸道看着那大些的姑娘,或许没有二十多,只是妆容看起来成熟些,腮红也不自然。 透过妆容,大概可见面色淡白,不时就要打开一个瓷瓶,深吸一口气,然后好似缓解了一般。 “那可联系到你师父吗?”那年纪小些的问道:“莫不是又白来了?” “小大夫,也给妾身瞧一瞧吧,看看症状,如今我吃些什么药,也瞧瞧,有什么可指点的地方。” “指点说不上,不过医者仁心,同前辈学习学习。” 李郸道拿出纸笔,开始记录医案,回到自己最初的心态上来。 “姑娘叫什么?” “高奴儿。” “看姑娘身份不似低卑之人,怎么名字这般……” “看病就看病,琢磨我们家小姐名字干嘛?” 李郸道点头称是:“如今多大年纪?” “十八。”高奴儿道:“倒是第一次见人看病问这么多的。” 李郸道解释道:“望闻问切,刚刚已经望了,姑娘气色并不算好,又听了姑娘呼吸喘气,似乎也不大好,如今正是问的时候,有了大概,才好把脉切病。” “原来如此,妾身也算久病成医了,却只晓得些汤药。” 李郸道看向老爹:“爹,你去叫秦姐姐一起来看看。” “你这小大夫技艺不精,还要请援兵吗?”那小些的姑娘道:“还没出师就敢坐堂,不怕砸了招牌。” 李郸道也不生气,平复心境到医者本身:“那位大夫擅长妇科。” “我家小姐是来看肺疾的,不是来看妇科的。” 李郸道淡淡道:“你家小姐就我刚刚所观察,似乎有胎气在身,自然要小心给药,联合会诊,给出个治疗方案。” “啊?小姐……你又有啦?”那丫环一惊一乍的。 “我也不知道,如果掐算的话,好像是迟了些日子没来了。”高奴儿脸色微红。 等着秦一萍过来,看见了高奴儿顿时一愣,心中暗道:此女眉毛宽广清长,双分入鬓,首尾丰盈,高居于额。 眼长而深,眼神清朗,含藏而不露,瞳人端正,黑如点漆,光彩射人。 好生端庄贤雅,单单看面相就是贵不可言,怎么会到这里来? 秦一萍还要细细打量,李郸道就直接道:“秦姐姐看看这位姑娘是不是怀上了。” 秦一萍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无礼了。 “看倒是看不出来,要切脉看看。” 秦一萍随即给高奴儿把脉,眉毛却皱起,又道:“拿另一只手我把脉看看。” 高奴儿又将另一只手给她。 等脉象把完,秦一萍问向李郸道:“你刚刚给她切脉,可是发现了异常?” “我还没有切脉。”李郸道说道:“我现在来看看。” 高奴儿又把手伸出:“怎么?妾身的病症很复杂吗?” 李郸道感受脉象:“脉沉而细,仔细感受确实有那么些走珠之感……” 秦一萍道:“还有虚浮之感,这是元气不足而补中太过。” 李郸道琢磨道:“这位姑娘前段时间生过一场大病?” “应该不是大病,应该是生产过一次了,而且没有几个月。”秦一萍上下打量:“倒是一点也看不出生过孩子的模样。” “你们这么知道,太厉害了。”那丫环道:“我家小姐确实生产过一次了。” 李郸道说道:“按道理,应该调理一年的,怎么又怀上了,本就有先天不足之症。” “那这胎儿保得住吗?”高奴儿看起来很在意这个孩子。 “这就要控制你的哮喘之症了,不然胎气积弱,只怕三四个月的时候就要没掉……到时候又是亏空。” “如何能治呢?” “还请姑娘张口,看看舌苔。” 只见舌头淡红,苔白,滑腻。倒是不臭。 李郸道琢磨一阵:“如果没有这个胎儿,有些药倒也不忌,虽然不说能痊愈,起码吃上十剂,半年内是不会发作,如今考虑到胎儿,就要小心了。” 李郸道对着秦一萍道:“高姑娘患病日久,必有痰瘀伏于肺络,同时肺卫虚极,防御力极差,一点冷风都吹不得。” “刚刚呼吸了两口冷气,邪风就轻易入里,引动痰瘀,发为哮喘。” “我看此病一是要祛风化痰瘀,二是要扶正强卫,三是要保住胎儿。” “如何给药,给药多少,秦姑娘你给孕妇多看过应该有计量。” “我这边是孕妇尽量是不要给药,但是不给药又难说,所以大多是普通滋补药剂还好,如黄芪之类,若是小毒之类,就要酌情减半,乃至再减半,只是效果也难说……” 李郸道斟酌道:“讨论一下吧,先用玉屏风散为基础,再从中加减。” “剔除潜伏之邪,上等效力,应该是虫药,秦姐姐,你看看该用什么药?” “虫药皆有小毒,且剂量一定要大,像是僵蚕,全蝎,蝉蜕,地龙,其祛风化痰、活血通络之功很强,但是也容易泻了胎气,若是要给药,也得是四五个月后,胎儿渐渐稳了,才能吃的,而且剂量也是小之又小。” “但是不给药,看如今天气,等春日花开,只怕更加保不住。” 李郸道琢磨着:“黄芪二两,白术,防风各八钱,再加一味款冬花化痰止咳,你看如何?” 秦一萍道:“还应该有麻黄、桂枝宣肺散寒,细辛、干姜温肺化饮,白芥子、苏子、莱菔子行气化痰,白芍药、五味子敛肺平喘。” 李郸道琢磨一会道:“麻黄慎用,可以去了。” 秦一萍点头:“做做加减就是了。” “虫药,就单单加一味地龙吧。” “单单地龙不行,全蝎,蝉蜕,白僵蚕全部都要加进去。”秦一萍道:“她患病十数年,邪气深匿,要扶正,就要多下虫药。” 李福成道:“不如针灸如何?” “对啊!药石之后是针灸,针灸之后是推拿,实在不行还有祝由术,导引术!” 李郸道定下了方子,又开了一个针灸的法门:取定喘、天突、内关,大椎、肺俞、足三里、肾俞、关元、脾俞数穴,轻刺加灸,隔日1次。 当下叫老爹给扎了几针,李郸道又去抓药。 二九三 我即真魔 “你这药方倒是跟我之前吃的不太一样。” 高奴儿将李郸道写下的方子收起:“不过刚刚那两针倒是叫我喘气轻松了些。” “解痉的针。”李郸道笑道:“姑娘之前没有试过吗?” “试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这里的空气新鲜些,觉得舒畅些。” 李郸道看看自己那个六淫药柜,此时在缓缓吸收致病之气。但凡病者,进了李记药铺,都会感觉舒服一些的。 李郸道又道:“少焚香,呼吸新鲜空气好些,再就是平日如果不影响,多走走,练练呼吸。” 斟酌一会,李郸道还是没有说可以吃紫河车。 给高奴儿打包了十剂汤药,那丫环就要问价,李郸道厘算清楚,也不过一剂药八十钱,十剂八百钱,加上秦一萍,和自己的诊金,老爹扎的那几针,加起来三百钱。 结果那丫环直接拿出一枚银铤子,拿铰子,铰下一块,放在手里掂量掂量道“应该够了,要不要称一下?” 李郸道拿着小称称过,发现刚刚好,并不差多少毫厘,这才发现这个小的也是个能人。 “若是这方子有问题,可就随时要来找你的麻烦了。”小姑娘又扶着高奴儿回了牛车上。 那些男男女女又把东西收拾好带着,跟着走了。 “可惜了。”李福成看着牛车原去:“这么好的姑娘,得了这样的病。” 李郸道也是点头:“确实有些可惜,年纪轻轻,就要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秦一萍道:“她面相上善,夫家肯定地位很高。” 李郸道将诊金给了秦一萍:“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一萍回去之后,又来了几个病人,倒也没有这么复杂的病症,平常之极,没有脱离李郸道的判断,确实不少过年期间怀上的。 因此卖了不少安胎药。 又有什么小儿积食,健脾强胃消食的山楂陈皮丸卖了一些,老人风寒感冒,小青龙汤卖了几剂。 其他的药剂也零散卖了一些,倒是比年前生意好些。 李郸道暗自体味,一边教刘伯钦认识药材,毕竟已经招了他做手下。 “叫你训练赶山犬灵,训练得如何了?” “训了一些,但要很听话,还需要再过些时间。”刘伯钦道。 李郸道点点头:“宁缺勿滥,慢慢训就是。” 闲暇时刻,没有人上门来,李郸道便冥想沉入心湖,借着天遁剑气,击杀水下的魔头。 “杀杀杀杀杀杀杀!”李郸道击杀心湖底下的妖魔,却发现心湖似海,海中有深渊,杀多少生出来多少,源源不断,根本杀不完。 心中明白,只怕杀心越大,魔头越多,不如视魔头为绵羊。 果然一时虚幻,无有真实,无数魔鬼,只是表面看上去恐怖,自己若能无缺无漏,纵然这魔头将自己吞进肚子里,那又能奈何自己如何? 他们又不能消化自己。 果然李郸道克服恐惧,克制杀心,渐渐心境恢复过来,莲子周围的心湖之水沸腾起来。 湖水也从混浊变得清澈了一些。 李郸道继续跟着莲子坠落到湖底。 终于的看到了混乱源头,无数魔头从这魔源头之中跑出。 源头乃是一部魔经,《补天造化》! “原来自我看了那部魔经,它就已经存在我的记忆之中。 “哪怕我没有修行,魔性也已经潜入了我的心湖,进行兴风作浪。” 李郸道明白了,魔经原先的载体是那本书,而现在的载体是自己。 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而不是书籍本身。 李郸道既然看过了那本魔经,那么现在李郸道就是新的魔经载体。 李郸道想到上次用《补天造化》将那耳通大王蝙蝠精,炼为灵丹,就是已经滋养了一定的魔性了。 如此或许慢慢就会跟自己讨厌的人一样,吃人修行,实践补天造化上面的魔法。 “如需要化解……那就只能从《生生造化》上寻找了,生生者不生,杀生者不死……” 李郸道想到了当时给庄子大佬洗澡,搓下来的泥巴变成了五彩砂晶,破衣服变成了经书。 想来大佬应该那时候就看出了自己的问题,才来度化自己。 可惜自己好像没有意思到问题到底是什么,有些舍本逐末了。 顿时把那些五彩砂晶拿出来,仔细观看之后,发现这些砂晶比钻石更有火彩,比宝石更有宝光。 “这些难道就是补天石,五彩石的边角料?”李郸道琢磨着。 “当时田巫要走之时,就指出了我存在的问题,但自己好像并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问题,依然我行我素。” “当时说要炼一面镜子,时时观照自身,如今却忘了。” “财侣地法,如今才没有道侣相互扶持指点多久,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如果不是八戒和尚自己悟出了魔障,自己未必能够被点醒,悟得。” 李郸道看着这二两晶砂:“若是能融成一面镜子,倒是一件观照自身的宝镜。” 历史上有一面秦王照骨镜,可以辨别人有无二心。 如今自己也需要时时有一面镜子,来看出自己到底心境如何了。 炼制宝镜还需要一些时日,但是研究经文倒是不难。 李郸道这里经文倒是多,只是理解确实需要明师。 但是也有说,读书百遍,其意自现,李郸道揣摩着。 李郸道有心解决心湖混浊的问题,如何维持“常定”之境界。 渐渐倒也有了所得,那就是《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可能是太玄真符的加持,李郸道平复心湖,并没有真的到了要从佛经之中寻得解决这一内魔滋生的问题的地步。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 倒是和佛门“悟空”的道理一般无二。 从清净经中,李郸道发现了自己不得真道的根本原因,是在于有一颗不得清静而生妄求外物之心。 比如升官之心,发财之心,争勇好斗之心,八卦是非之心。 如此细说,李郸道应该是到了降伏六欲,斩灭三毒的关口了。 道家所谓斩三尸,太上忘情,得真寂,真静,真空,真性…… 二九四 六欲三毒 一直等着天黑,从药铺回去,李郸道也一直处于一种魔怔的状态。 心心念念都是经文,乃至到了家里,老爷子看李郸道模样不对,问道:“不会又在药铺里撞邪了吧。” 李福成摇摇头:“今天还挺正常的,看病都有条有理的,就是后面,又哭又笑的,好像得了疯病一般。” 老爷子直接道:“醒来!给你打的一双拐棍今天送来了,再不醒来,打断你的腿!” 李郸道顿时一个激灵,从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来。 “你这副丢了魂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修行上遇到了一些问题。”李郸道挠挠头:“可能需要跟别人交流交流,但是目前没有人跟我交流。” “那就别钻牛角尖,修身养性,培养点爱好,比如习武的进度就可以提升提升来。” “又或者读读书,去四门馆上学,整天谈玄论道的,空言无物,一点都不实际。” 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李郸道是闲得蛋疼,有可能是青春期叛逆思想到了,有了一些歧途。 虽然李郸道已经大梦千年了,但是青春期激素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李郸道倒也不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强行说愁,确实是遇到了瓶颈。 这个瓶颈不是什么玄幻小说里面要服用什么天材地宝才可以冲关度过。 现在是李郸道有一堆东西,但是枯坐着等死的那种瓶颈,水晶棺材。 是一种思维上的,如同文学造诣和艺术造诣上的瓶颈。 如同禅宗的顿悟,但是刻意强求,然后始终不得要领。 不过老爷子的话,只能是有一定道理,不是全有道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倒是觉得可是多看看书。”李福德劝道:“当然,看书不如出游,带着丫丫去春游如何?或者学学画画,你之前不是说要画六神吗?” 李郸道想想也是,修德,修身,境界达到了一定程度,再去修行,想必有些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像是山水小品,能叫人心旷神怡,豁然开朗,登高望远,能叫人产生远大抱负,观大江大河之波涛,能叫人怅然,悠悠岁月之流逝。” 李福德道:“若是一时间想不开,那就去走走,去瞧瞧。” “我不是那个想不开啊!”李郸道感觉家里人理解错了意思。 不过一时也感觉十分温暖,毕竟还有家人这么关心自己。 那些修行不得的阴霾顿时散去了大半。 “没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李郸道一时间感觉什么阴暗心思都一扫而光。 本身就处于一个极为阳光的心态。 而这种心态,正是修道之人所需要的。 李郸道豁然开朗之后,就给家里人又做了几道菜,也算庆祝,毕竟咱家这家境,只要不铺张浪费,吃得好一些还是吃得起的。 夜里,汤秋儿过来汇报情况,说几个社神已经过来汇报情况。 李郸道此时欲先弄清楚自己的情况,不想搭理他们,因此先问清楚情况:“他们是全到了吗?” “并未全到,还是只派了几个代表,但是册子账目,倒是比之前全面。” 李郸道点头:“那就叫他们八账目册子留下,人可以走了,等通知。” “郎君不见他们吗?”汤秋儿疑惑道:“不是郎君叫他们初六过来吗?如果晾着他们,只怕很难归心吧。” 李郸道斟酌一会道:“我是告诉这些人,十二个全部都到齐,他们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还是拍派几个代表来,明显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视我的命令为无物。” “既然如此,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亦然。”李郸道道:“也别急着叫他们回去,等他们问起,就说我在忙,问了三次之后,再说今日公务繁忙,叫他们明天再来。” 汤秋儿捂着嘴:“这样不好吧?” 李郸道说道:“我现在确实没空,你去打发他们。” 李郸道打算夜里读书,好好化解心湖内产生的戾气,如何根治是个问题。 另外就是莲子涅盘了,得叫莲子再次发芽才成。 “那我就回去了。”汤秋儿奉了李郸道的指示,回了城隍府。 而李郸道则是开始钻研经文,如何降伏六欲,斩杀三毒。 六欲指眼、耳、鼻、舌、身、意。眼睛贪色,耳朵贪听,鼻子贪香,舌头贪味,身体贪触,意念贪法。三毒也叫做三彭、三尸、三尸神。 上尸好华丽,中尸恋美味,下尸好**。欲望产生的地方就是三尸。三尸神迷乱人心性,会变化幻景使人产生烦恼。所以不斩断三尸,大道难成。 像是洪荒小说成圣斩三尸成道,也是借助了这一个观念。 李郸道修持了天遁剑气,按道理已经达成了这个条件。 然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尘缘太重。” 李郸道不是孤家寡人修行,父母双全,上有老(老爷子),下有小(丫丫),当时在入鼠国之时,李郸道问白老鼠可否修行,白老鼠就说李郸道没有仙缘,尘缘太重。 尘缘太重,就会内劫丛生,毕竟人生老病死,爱憎别离,八苦既会,因缘起,因缘灭。 要斩六欲,三毒,就是要了却尘缘,但是李郸道家庭太圆满了。 而修持道法,第一就是要正身。 所谓过莫大于欲,祸莫大于贪,罪莫大于杀人。 这么算来,李郸道三罪都犯了,虽然杀生为护生,但是杀意发而不能止,那就是犯了戒律。 如此修持北帝法,那真是贻笑大方! 李郸道此时又观清净经,发现要修心为上,复得清净,就要断其华饰,远其滋味,绝其**。 如此三毒可灭,三毒灭则神和气畅精固,三元安静,三业不生,自然清静。 李郸道又观看清净经外的佛经,以他山之玉,攻己之石。 毕竟佛门修行最有魔障之说,也多得是什么诸菩萨降伏魔鬼的故事。 比如《大宝积经》,里面提出了,于求者所起亲眷属想,于四摄法起摄取想,于无边生起出离想。应当如是生是三想。复有三想。除贪欲想、除瞋恚想、除愚痴想,生是三想。 此经上便也有说三毒三苦,成佛之道,倒是和清净经一法二说,佛道不同,但是思想是相通的。 二九五 莲子重生 李郸道研究经文,静讼清净经文,又拿笔写“静”字。 这个办法还是大梦千年,读书读到心烦的时候用的,写上十几个静字,自然也就慢慢静下来。 这是心理暗示。 佛经,道经,诸子百家经典,都有答案,但是大道理哪个不懂几个?能做到却是难的。 泛泛而谈,谁都会的。 再次沉入心湖,湖水已经平复下来,虽然不复清澈见底,而是那种幽深的,更加叫人感觉水下有巨怪一般,但好在不是混浊的泥沙一般的湖水。 李郸道深潜入底,还是看到那部魔经,只不过已经收敛了。 诸多其他经文,李郸道所修持的功行,终究还是发挥了作用。 人都有阴暗面的,但也是有善心的,阴阳对立,非黑即白是行不通的。 不过克己就是修行,李郸道理解的修行,追求逍遥,不是肆意妄为,而是自身德行合乎天地之道,自此便可随心所欲。 “克制不是灭绝,得情而忘情,若真要绝六欲,我自认是做不到……” 李郸道细细看心湖底下,果然有许多面孔,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丫丫,有老爹,老娘,乃至老爷子,乃至前世的亲人。 自己要斩杀心魔,就要将这些一起杀死,而自己能在心湖中斩杀,是不是就能在现实之中做出此事? 这就是魔经,不斩就留着魔头,斩了,自己就是魔头。 李郸道一时问心,最终还是想到了一首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但自此时,一时也想开了,人生在世,真有什么纯净无暇,石头里崩出来的,才能修道吗? 人家许天师,不一样拔宅飞升?一家老小都到仙界去享福了。 难道真要全家死光光?孤儿修仙?再来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想要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错吗? 李郸道再看去,那些妖魔便不复亲人模样,而是披着亲人模样的画皮恶鬼。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如今一想陶渊明的诗句,倒是很对得上景。 李郸道度过了问心一关,心障就解了大半,性光复如一个小太阳一般,照射整个心湖,妖魔只能躲在阴影里,等待李郸道下个心境不稳的时候出来兴风作浪。 而魔经也和《生生造化》合二为一,变成了阴阳太极的一本书。 二本经本就是同源,只是一个走了歧途,一个仍然在正道之上。 而莲子复萌生芽孢,以极快的速度扎根于湖底,向上长出莲叶,莲花,而太玄真符再次出现。 而太玄真符此时还衍生出另一道子符箓。 李郸道感受这道子符箓,这是太玄真符在自己心莲中孕育出来的单一功能的符箓。 太玄清净符,主净洁内心,祛除尘埃。 可能是李郸道心湖这次变化,导致了太玄真符产生了这道子符箓。 莲子重生,李郸道这道心关瓶颈算是过了,但没有根治,只能说往后时时守着心境吧。 自心湖中出来,李郸道才缓缓舒了口气,便开始趁热运功搬运大周天,真炁精炼,果然吐出了一些浊煞之气。 “原来是修炼三阴戮妖刀,没有彻底精炼完成,那些器鬼所带的戾气也被我所炼化了,所以是应该先给他们超度,再去炼化的吗?” 搬运了三十六圈大周天,李郸道才感觉穴位跳动,再搬运就要真炁动乱了。 停下来后,又直接画了一道《太玄清净符》,清静和清净不同。 和尚说得多的一句:寺院乃是方外清净之地。唯心清净。非境净垢,非法净垢。唯心分别,方曰净垢。 李郸道的清净拂尘,也是这个功效。 不过拿着清净拂尘,却做着杀人的事,打打杀杀的事,可见李郸道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受到。 画完这张太玄清净符,顿时仿佛李郸道的房间就变成了道场,跟净天地神咒,净心神咒,净身神咒等数咒的功效结合了一般。 李郸道拿起符箓,便觉得重有八两,比之前二两重的符箓看来是强了不少。 等着天亮,又开始吸收启明星之太白气,日出东方之朝阳紫气。 感觉身体暖暖的,浊恶之气又开始排空,便带着刚刚醒来的老爷子念着嘘、呵、呼、嘶、吹、嘻,六字吐纳诀,打着慢拳,修身养性,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今天又是007的一天呢! “你今天精气神,倒是比昨天那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老爷子看出来李郸道此时想法转变了,精神面貌也不同了。 “哪不同了?”李郸道好奇问道。 “更有朝气了,更像一个十三岁样子,自然了些,没有那些老气了,老气横秋,秋天可不适合形容一个年青人。” “那是,我现在就是早上辰时的太阳!”李郸道笑着问道:“爷爷,您呢?您也要变成这么年轻的心态吗?” 老爷子摇摇头头:“再年轻就该想姑娘了,你奶奶还能饶了我?该服老就服老。” 李福德也起来读书,李郸道竖起耳朵听,觉得有启发。 李福德读的是《孟子》中的一句“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问的是如何看待商汤流放夏朝君王桀,武王伐纣的事情,属不属于弑君。 李郸道听着颇有感触。 孟子可谓是很敢说了,同样很敢说的,还有韩非子。 “咱们家资助的放贷出去的那五户人家,已经开垦清理出来了几亩田,清理了石头,翻了土,烧了草,什么时候可以把药材撒进去种呢?”李宝京道。 李郸道想想:“之前叔叔不是抄写了种植手册,可以培训他们一下,上上课,跟官府指导春耕一般,指导指导他们。” “虽然说是帮扶,但要是这药材收不上多少来,那就是乱作为了,倒时候药材没有,人家还不上钱,我们白白损失了钱,说不定还要从恩人变成仇人,闹出个大笑话来。” 李郸道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高度重视的。 “确实如此。” 李郸道的提议受到了全家人的赞同。 “去找个熟练的药农来指导指导,也花不了多少钱。”老爷子拍板:“做就要做好来,要不然就不要做。” 二九六 水痘爆发 药田的事情,是大事,暂时定下的是瓜蒌,甘草,柴胡,桔梗,板蓝,枸杞,这几样。 枸杞可以当水果吃,瓜蒌可以当蔬菜,柴胡,桔梗,板蓝不忌生地熟地,旱涝都能活,路边田埂都能看到。 等着种子年前就买好了,如今就是育苗移栽就是。 李郸道建议是混着种,别一大片一大片的单一作物,平常也不用太打理,不跟农作物抢精细活。 毕竟没有不是药的草,像什么紫荆,蒲公英,牛筋草,苍耳,路边全都是,也是草药。 这种事情,老爷子亲自上阵去监督,毕竟老爷子过年时候已经成了族佬,既然是族佬,就要为天马村的李氏族人,谋福祉。 至于之前过年时,说的族里少年习武起的哄,要去给少年们当习武教头,可后面当说道要不时给孩子们吃肉,习武的热情一下子就被泼了凉水,反正这件事情就无期限的搁置了。 而老娘做为药田项目的总负责人,又掌握全家财政大权,最近也要跟老李家那几百亩地的佃户们打交道了。 一是要问清楚有没有种子,没有种子要及时借贷。 二是看家中劳力有没有缺失不能干活的,比如妇女怀孕,少了的话,就要重新分配其耕种的田亩,还要有一些补贴。 三就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了,李戚氏一直想开个布行。 那么就要跟那些妇女们说好,种麻,养蚕,毕竟这个时代是男耕女织的时代。 像是孔雀东南飞里面的女主,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就是属于勤劳之极的能人。 不过这会累坏人,这是被人家婆婆刁难了。 李郸道有心搞一台珍妮纺织机,可惜只是知道名字,原理什么的都不晓得,可能需要点《天工开物》的技能树。 不过老娘有“五鼠运财百宝囊”这件几乎财神法器的宝贝,基本上做生意是如有神助的。 像是过年前就赚了一大笔,叫老李家过了个肥年。 李郸道讨论了这件事情,又想起那京都医药同盟社来了。 巢元方虽然说不会再打压自己等人,但京都医药同盟社的人和炼制长生丹有摸不清的关系。 上次京城尚药局所见还历历在目。 又想起奶奶劝诫自己,带领家人远离京城漩涡,说京城是是非之地。 但是自己等着叔叔去京城考试也是要去看着的。 李唐选拔人才,这时候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叔叔能考中,下放出去为官,跟着一起出去倒是也个不错的选择,至于自己,应该还是可以浪一浪的。 等到了药铺,李郸道就看到已经有人等着了。 “怎么才来啊!大夫!救救孩子吧!” 就看见一对夫妻,抱着个小孩,而对面秦一萍还没有开门。 李郸道当下上前查看:“这是怎么?” 用手感觉孩子额头一阵发烫,脸上看上去也是通红的,嘴巴更是跟流血了似的。 扯开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果然脖子这里就已经长了丘诊红包。 又问了情况,得知这两日就有头疼鼻塞流鼻涕的症状,自行给煮了姜汤喝,但是未见好转。 李郸道再看小孩模样,观察这些丘疹的样子,红润,清亮,并且呈稀疏分布。 当下做出判断:“得了水痘了。” “先到药铺里来。” “水痘?”那人吓了一跳:“会死人吗?” 古代水痘算是比较严重的疾病了,不过大多是水痘抓破引起的细菌感染。 李郸道摇摇头:“这个病有比较强的传染性,不是无缘无故得的,你最好看看你们那又没有别的小孩也得了,抓紧送过来治。” 随后又看了看那小孩的指甲,果然没有剪,还有泥巴,再看小孩脸上有白斑,一看就是不注意卫生,体内有虫,干脆一起治了算了。 捏开娃娃嘴巴看舌头,舌头发黄而且有口臭。 摸了脉,发现脉来极大,如波涛汹涌,是来盛去衰的脉象。且搏动较快,一息超过五至。 这是邪热鼓动,血行加速,邪热炽盛所致。 李郸道当下思考治疗,当以清热解毒利湿为要,治疗原则就是清热凉营,解毒渗湿。 当以金银花、连翘、竹叶清热解毒,薄荷辛凉解表,牛蒡子、桔梗、甘草宣肺解毒,利咽祛痰。也可佐以车前子、滑石化湿利水。 同时止痛解痒,可以加一味麻黄在里面。 外涂青黛散麻油。 开好药,李福成又给扎了几针,使其出汗泄热毒,没多久便醒了过来,给他喂了汤药。 “回去之后记得把被套,衣服用开水烫洗。” 李郸道嘱咐道:“吃了药,当天就可以退烧,两天就可以消痘,三四天痘就会结痂,叫娃娃仔细,别抠破了,结痂也别碰它,洗澡也要忍一忍。” “最重要一点,不能吃羊肉,虾蟹……也别叫他出去跟别人玩,大概六七天的时候,才可以开始洗澡,出门。” “好,好,好!一定听大夫的。”这夫妻听闻很快就可以治好,松了口气。 “周围接触过的小孩,一定要注意,这个水痘你们别听我说没有什么问题,拖到严重的,可是要死人的。” 这两夫妻付了钱,又拿了药,急忙回去了。 等着秦一萍开门的时候,果然又有几个小孩发现了低烧的,但是还没起痘的。 “春瘟果然名不虚传。”李郸道都怀疑是痘神在布痘。 好在提前准备许多解热毒,除湿气的药材。 给这些娃娃一一都给拿了药。 “谢谢小李大夫啊!” 李郸道有心做水痘疫苗,取痘水涂抹小孩身上,再给他治好,但想来人家家长不会同意的,平白生一场病,不是没事找事吗? 而秦一萍也接诊了数个小儿水痘的病人。 除了小儿,还有大人患风寒感冒的,前些天化雪,路面湿漉漉的,又冷得很,得风寒倒也正常。 等着李郸道看了五个小孩都是水痘,就有一个一身麻衣,手上挎着篮子,脸上长着三颗痘的女子来到了李郸道的药铺。 “大夫,你给我看看我脸上的痘,能否治好乎?” 李郸道感觉一恍惚,这女子脸上三颗痘,一颗长在眉心,通红,一颗长在左边脸上发紫生脓,一颗长在右边脸上有水在其中。 二九七 城隍贪污 “上次来了个五瘟大总管,现在又来了个痘神娘娘。”李郸道直接问道:“痘神娘娘有何贵干?” “我布施痘瘟,种到五人身上,还没等传播出去,就有三个人被你治了。” 这妇女就是痘神娘娘,其实是在东岳泰山府君座下任职,全名叫痘疹圣母立毓隐形元君,专司小儿痘症,无论是天花还是水痘,还是疥疮,青春痘……她都有权柄。 “你播你的痘,我治我的病,有冲突吗?”李郸道反问道 又自嘲调侃:“刚刚还在说春瘟,是不是有瘟神,痘神在捣乱,你就来了,我这嘴也是开过光了。” 这痘娘一瞬间感觉自己拿错了剧本。 “我现在是泾阳县城隍,你过来布置瘟疫,有没有旨意?我没批准,你就来行痘?” “你们城隍的瘟疫司不是合并入了保健司吗?找不到报备,自然就可自行行痘。” 李郸道想不到瘟疫司原来是这个功能。 那痘神娘娘闷道:“泾阳县当有孩童五百九十一人得痘,本来我撒些痘种,他们自行传播,十天之内,自发自消,差不多该得的都得了,就可以把痘种再收回来。 “现在你把我刚刚撒出去的痘瘟给治了,要完成五百九十一人还要我一个一个去种痘。” “本来春种一颗痘,秋收万颗子……。” 李郸道一听,顿时有了主意:“我有个办法给你完成业绩。” 顿时把种痘花,接种疫苗的事情跟她说了。 “这是什么法子?这不是跟没种一样吗?” “就发热一会,但不起痘。”李郸说道:“这多好啊,你还有分功德,除了播种痘瘟,还有庇护小儿不得痘瘟的权柄啊!” “你说人家是拜保护神多一些,还是拜瘟神多一些?”李郸道直接道:“我给你庙里放一副画像,供人祭拜怎么样?” “能多一份香火自然是好的了。” 痘神娘娘本身其实也只是单独地方信仰,像是还有什么痘哥哥,痘姐姐,痘三郎,天花娘娘啥的,基本上内卷很严重的…… 她这个能在泰山任职,说不定还是奶奶的同事。 这个痘神娘娘答应了事情,便走了,李郸道也缓了口气。 瘟神给人接种疫苗,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不过药铺依然有许多人来拿药,看病,一刻都不得闲,等着李郸道关门,已经天黑了一个时辰有了。 跟老爹说不回去了,直接去了庙里。 汤秋儿出来迎接:“县君大人,那些社神又来了。” 李郸道笑笑:“估计是越想越气,来堵我来了,他们来了几个?” “除了永乐镇社神说是有恶鬼邪神窥伺,轻易离开不得,其他的都到齐了。” “永乐镇有恶鬼?”李郸道问向汤秋儿,她之前就是大鬼,混鬼圈的,应该知道这个。 “是有一批鬼。”汤秋儿道:“原先胡人久攻不下,破城之后,大杀四方。 “妇女被糟蹋,老人就地格杀,孩童作为食物,壮年男子反抗的杀死,不反抗的也杀死,杀到差不多,剩下的就作为奴隶。” “砍下的头颅,叠成他们所信仰神明的宝塔状,来保佑他们战无不胜。” “一些是被超度了,一些则超度不了……在那里四处游荡……” 李郸道听着就感觉头皮发麻,发问:“这些恶鬼跟永乐镇的社神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带头反抗的汉民,然后杀了好些个胡人,然后被砍头的,脑袋被做成了酒杯,这些年也是他一直在安抚那些鬼。” “那这个乐镇社神还是个有血气的了。” “人总是会变的,何况是鬼如今,他的尸体没有了脑袋,后面的人给他收敛尸体的时候,就雕了个木头脑袋。” “所以现在也是个木头脑袋。” “木头脑袋?怪不得了,木头容易被虫蛀,思想歪了也正常,要是能帮他找到头,说不定还可以收服他。”李郸道摸摸下吧。 “他的头被胡人带走收藏了,哪个知道在哪里?”汤秋儿道:“不过真的找到了,确实能叫他归心就是。” 李郸道阴神出窍,此时阴神从外面看倒是显现不出什么问题。有了城隍官服就更难看见有什么问题了。 果然一列社神穿着红袍,站在城隍府内衙廷。 “简直就是笑话,让一个小孩来当城隍,我们十二镇社神,哪个不能再进一步?” “还晾着我们……年纪不大,官油子倒是学得挺溜!” “唉!小心被他听见了,他心眼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城隍二十四司,就因为只有八司给他送礼,所以他就只留了八司,其他十六司全部合并了……” “她在外面有个女鬼姘头,跟他好上了,直接掌管了城隍府库,还成了天兵呢!” “我们乡下社神,不懂规矩,上次来,也没有带一些土特产,所以他才不搭理我们,这次我就带了些土特产过来。” “你带了啥?” “我带了一些山菌子,煲汤好,听说这个城隍喜欢做饭。” “我带了两头小野猪。” “啊,我什么都没带,这种事情你们怎么不提前说啊?完了完了,你们都带了,我没带,他肯定给我穿小鞋。” “哼哼!什么风气!一个代城隍,还这样贪!惯着他!” 李郸道听着,心里感叹:我有收过别人的礼物吗?我是没有收到礼物才把他们拒之门外吗? 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会觉得是自己没送礼! “咳咳!”多听下去无益,李郸道直接走了进去。 “哪个要送礼啊?”李郸道一进去,里面就一片寂静。 “又是哪个说我小气的?” “而哪个又说看不惯我的?” 李郸道坐在主位上:“今天人虽然没来齐,但也只是个别人,我就不计较了。” “但是造谣,是犯了律法的,我李郸道一生廉洁,两袖清风,行得正,坐得端。” “可是外面有传闻,县君你一上任就打秋风,几十万钱直接入了自己的腰包。” “哦?还有这种事情?谁说的?”李郸道眯眯眼:“你觉得那泾阳县城门守着的那只兵马是哪里来的?进了我自己的腰包?我一个阳世活人,嫌命长,花冥钱?” 二九八 竟敢说我小气 李郸道明显是被泼了污水的,虽然的的确确是拿了钱。 可能是看自己拿了钱,却久久不作为吧。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应该是陈家的风言风语,崔家崔刚在这里当主簿,而陈家,自己做了个客就是,还没有吃她家东西,那钱是跟胡三做的交易。 李郸道直接打断这些社神们的交流:“我拿钱,是因为府库亏空,要填补窟窿,而造成亏空的蛀虫们,现在已经被查办了。” “至于为啥查你们的账目,你们应该清楚,凡泾阳县所辖,所收香火,应缴税四成,你们过去这些年缴纳了多少?这是可以查得到的。” “不是,县君,大灾年啊!这些年都是大灾年,百姓吃不饱,穿不暖,颠沛流离,哪里会有多余的香火祭祀呢?县君这是无中生有的罪名啊!” 李郸道笑笑:“京城附近早已经平定了,你们乡下自己种田,屯的庄子,我听说少的也有私兵二百,多的直接五六百,虽然没有盔甲,但是刀剑兵器,长弓箭矢是不缺的。” “如此豢养私兵,还会没钱香火祭祀?外面的穷苦百姓,跟你们这些庄园主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社神哑口无言:“县君,你要是这样想,我们也没办法。” 李郸道又看着他们带来的土特产,突然问道:“你们都是听谁说的,没有带礼物,我就不会见人?” “没有听谁说的啊?拜见上官,上门不带点伴手这不就是瞧不起人家嘛?之前我们第一次见田县的时候,也是带了礼物的。” “这些东西带回去吧,拿这个考验上官?拿个上官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社神们面面相觑:“县君是对这些不满意?” 李郸道摇摇头,沉声说道:“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正月十五之后,我要带兵去剿匪,你们这些镇子,能出多少兵马?” “啊?,县君,您真的要去剿匪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就是一无底洞,您要是要钱,我们也就凑凑,玩命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干啊!” “对啊,对啊!打仗不是打架,更不是过家家,这些匪众凶得很的!” 李郸道一说剿匪,他们就叽叽喳喳炸开了,一个个上来劝说李郸道。 大概意思就是,你不要好大喜功,年纪那小,干点沾花惹草的混事就行了,非要去送命不划算,送命也就算了,不要带上他们。 李郸道一敲令牌,顿时整个城隍府都震动了。 那些社神,一瞬间安静下来。 “是是在咨询你们要不要去的意见吗?” “我是在问你们能出多少人,如果出不了人,那就出钱,或者直接把你们扣下,效果也是一样,到时候,打个前锋,也能探探地形。” “姓李的!我忍你很久了,我们是社神,管的是土地民生,不是打仗!” “你把我们当成你的一条狗了不成?别说你只是个代城隍,就算你是的正的,我们也不是你想使唤就使唤的!” “别的陪你玩闹也就算了,这玩命的事情,你还叫我们陪着你自取灭亡,是不是有些过了?” “我们都是有品秩的阴司正神,归的是厚土大神,我们联名上书,你看看你还能当得上这个城隍吗?拿着鸡毛当令箭,你问问,在场哪个服你?” 李郸道看向众社神:“一个个反应都很大啊。” 接着又皮笑肉不笑呵呵道:“还是说你们在维护那些匪徒?你们是既得利益者?还是参与进去了?害怕事情被抖出来?” 一时冷清下来,沉默得只能听到城隍府内烛火的噼里啪啦的细小声音。 李郸道又接着说道:“泾阳城门守门关的金银将军,收受贿赂,私放厉鬼进城,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这都是泾阳县城了,何况你们乡下?” “血食祭祀的邪神,是督查不到?还是不愿意作为?” “被拐卖的儿童,山道上爬伏的累累尸骨,你们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作为一方鬼神,你们应该也是当地推举出来的,得了民心的贤人,是香火有毒把你们变成这样的吗?” “你们也好意思自诩一方阴司土地正神?你们干了正神该干的事情吗?” “我想我的话已经深深触及到你们的灵魂了,也就不多费口舌了。” “现在你们就可以走了。” “只是我奉劝你们最好想清楚来,倒底是选择要跟匪徒联合串通的跟我斗到底,还是选择说要陪着我去剿灭匪徒,重新有一番作为。” 李郸道说完就转身离去,而这群社神,面面相觑之后,也个个离场。 只是各怀心事,明显也是在考虑这件事情。 而李郸道则是对着冉青道:“你先行一步,带着人,装作匪徒,路上拦截他们,给他们上一课!别杀了,打一顿就好,打完直接去永乐镇,假装厉鬼攻镇。” 他奶奶的!竟然敢骂我小心眼!真是越想越气,不打一顿肯定对不起自己。 李郸道又想想,又叫来了影子妖纪景须:“你身形隐匿,跟着他们,若有思想反动的,及时跟我说。” 下达了这两个指令,心情就舒服多了。 开始查这些社神的民生账簿,发现虽然比之前的多,但本质上还是假账,其中漏洞极其明显。 一下子便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了:“拿去烧了!汤秋儿,你去调查调查,明查暗访也好,给我做一本真实的簿子出来,崔刚你跟着一起去,泾阳县的百姓民生情况都不了解,怎么下达政令!” 崔刚汤秋儿当下点头。 李郸道又拿出上次印的一百万冥钱:“拿去把那些董三郎的猖兵也给我训服来一批,还有上次缺少兵器的那些阴兵,把兵器也补上。” “两千兵马一定要筹齐,还有犬鬼也要多多收服,训化,等着元宵节上元法会,我一起给他们炼度了。” “我现在再给都城隍写一份剿匪檄文,叫隔壁几个县的城隍相互配合。” “然后看看阳世的县君,能不能也联合发动剿匪,我们阴阳两方一起行动,不怕事情不成。” 二九九 夜会龙母 李郸道写完剿匪檄文就给都城隍发了过去。 纪信刚刚巡视完京城附近的城隍,完成考核工作,评了倒底是给上上还是下下,作了升职还是处罚的决定。 这时候就拿到了李郸道的剿匪檄文。 “还真是不给我省心呐。”纪信揉揉眉头:“不过该支持的还是要支持的。” 左府主簿曹明睿道:“我记得阳世太子李建成,好像在秦王带兵进京之后就想着要证明自己,也在谋划带兵剿匪吧。” “剿匪?祝山海有众一千,但李建成带兵去剿匪,结果左屯卫将军何潘仁,及山跋,张子惠,死了。骁骑将军赵钦、王娑罗,都死了。” “何潘仁是早期投唐的义军首领,也是潜龙一条,隋朝官军都不是他的对手,当了唐朝官军竟对付不了总共只有千把人的护乡公的一个手下,还战死了。真的是笑话。” “赵钦为骠骑将军,原来年前贼帅吕宝生就带着七千人马攻占了盩厔县,结果被这位骠骑将军击败。结果,继何潘仁战死之后仅仅五天,赵钦就和另外一位骁骑将军王娑罗又双双战死了。” “一个剿匪死了这么多武官,其中还有反隋的潜龙,你以为真的只是匪徒啊?是世家养的!李建成后面就是想通了这一点,你看他现在还敢去剿匪不?” “只能搞搞后勤,现在朝廷没钱,又四处打仗,他李建成也是焦头烂额,武德皇帝要他监国,却是好大一个烂坑。” “前些日子,刘文静又闹着说谋反,真的是谋反吗?”纪信作为都城隍,掌控京都一切生死信息,对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 “太子李建成现在不是奉诏带队巡视京城附近诸县,现在在搞什么租庸调,要看看情况吗?”曹明睿摸摸下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泾阳。” “应该二月才到,之前秦王进京,不也巡视了一番,他为了巩固太子的威信,肯定也是要好好巡视一番的。” “那就不知道这个李郸道会不会乱搞闹出什么事情来了。”纪信揉揉太阳穴。 “曹明睿,你到时候也带着两千兵马去给他助威,就把何潘仁他们几个死在匪徒那里的武将魂魄拨给他用。” “再给蓝田,灞桥,未央他们几个县的城隍也发令配合他剿匪。” “这个倒是好说,但剿匪里面水深,上次青丘世家的天狐公子联合青城山虎妖张烈,剿匪野人,不一样叫他们跑掉了好些,里面不乏有修行魔功的邪术士。” 曹明睿担心道:“他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京师初平,人心尚未未坚附,百姓流离失所。像是盩厔司竹、蓝田谷口,盗贼群聚,只是不起兵造反而已。京都之地,照样晚上抢劫的抢劫,偷窃的偷窃,强奸的强奸。” 纪信叹息道:“孤魂野鬼就不知道有多少前来告状喊冤的。” “平定匪徒的事情,总要有人做,他愿意做,那就让他去做,你没看上次,他叫两个仙家,把京城闹了个天翻地覆吗?” “这也倒是。” “不过王朝初年都是如此乱象,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曹明睿也叹息:“我们也只是管管阴间的事情,管不到阳间。” 纪信道:“阳世管阴司之事也不是不行,若有正直之人,给他个阴职,叫其法定阴阳,如此倒也可以立刻施展,夺人纪算,报应如影随行,有了威慑,想来就会好很多。” “除了阳世不断的有孤魂野鬼产生,已经成了气候的恶鬼也太多了,为祸人间,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根本打不赢,需要一个专门去降伏恶鬼的神官,还世道清宁。” “好官难求。”纪信摇摇头道:“还是加紧考核城隍吧,该填补上的都要填补上,不乱乱哄哄的一团糟,到时候连我的考核,都是下等,那就是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 这边李郸道得了都城隍纪信的回复,明确表示支持,还会有援兵,当下就吃了一剂定心丸。 不再去想那些社神的事情,大局已经定了,他们翻不起波浪。 只是董俊三郎出去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传来消息?难道真的已经跟外贼勾结了?决心要跟自己鱼死网破? 又去审了几个案子,判了一些罪鬼,感觉脑袋都有一些晕乎乎后,才停下来,害怕状态不好,不能公正严明。 审完案子,就又去看了牛头菩萨教鱼头官话的进度,又是口吐芬芳,骂人的一天。 不过好在,那鱼人萨满已经会说:“你好”“吃饭”之类的词汇了。 李郸道甚感欣慰。 而此时,说跟泾河龙君各玩各的泾河龙母,此时来到了庙里。 龙的审美大概是不挑食的。 和猪能生,和狗能生,和牛也行,和鱼也可,哪怕是蛇,野鸡,马啊,驴的,都行。 都说是公的到处留情,有没有想过,母龙其实也一样呢? 果然龙母根本不挑茱萸菖蒲两个,丑得奇特有个性。 反而见其高大,起了春心:“那中人果然没有骗我,确实是两个精壮的男人。” 当下吹了口龙息,当了春药发情使用。 不顾着庙里,木偶泥胎的注视,翻云覆雨。 那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了茱萸的腰间呢。 但是人怎么能和龙比呢?茱萸菖蒲两人,不过个把时辰,就败下阵来,又被龙母喂了补药,继续杀了个七进七出。 等着天色将明,才将二人放过,心满意足的入水而去了。 而李郸道其实早就打算阴神归窍,因看到了这一幕而多留了一会。 “这母龙也太强了吧!”李郸道问向幻姑:“你这么给泾河龙君戴绿帽子,他难道不会找你麻烦?上次仲山君夜宴,你跟他不是朋友吗?” “算不得朋友。”幻姑道:“况且泾河龙君气数已经差不多了,从来雪中送炭少,落井下石多,我还说不得要借他的事情,好登青云呢。” “那龙母会不会怀上?” “会。”幻姑道:“不过人的血脉不如龙的血脉浓郁,大概率不是胎生,而是下个蛋,待会我就去看看龙母把蛋下在哪了,给她捡回来。” 三百 可解相思苦 幻姑跑去捡龙蛋去了,李郸道则是去看看茱萸和菖蒲的情况。 发现二人连着骨架都缩水了一圈,精气虽然缺失,可是容貌反而滋润了起来。 “这是连着先天之气都被采补了啊!”李郸道感叹道:“这龙母的吸力该有多大啊!” 本要叫醒两个,但睡得死沉,又一脸疲劳之态:“不要吵我,没看到我刚刚累完吗?” 李郸道只好把补药留下,免得两个人到时候骨质疏松,腰酸背痛,肾水枯竭。 又拿银针给扎了几针,叫他们十天半个月不能够硬起来,以免再次自**气,或者被龙母看上,翻云覆雨,到时候还不把整个人都吸干成一具干尸? 等着幻姑回来:“哈哈哈,你晓得那龙母把蛋下到了哪吗?” “下到哪里去了?” “龙能大能小,她竟然找了个鹅窝,下了三枚蛋,这蛋比鹅蛋大了三四圈,她也不管,扬长而去了。” “下蛋这么快?”李郸道直接问道? “龙自蛋先在体内孕育,再受精怀孕,再找地方下蛋。” “这跟蛇类,鳄鱼,乃至母鸡,母鹅都是差不多的,哪怕未与人交,那也会下蛋的。” “只是未受精的蛋孵化不出东西,或者后天受外感之精,变成其他怪兽也是有的。” “那茱萸和菖蒲两个人,怎么还生了三个蛋?”李郸道疑惑问道。 幻姑解释道“还一个蛋应该是之前跟别人一翻云雨之后,就已经产生的,毕竟他们一个人的精气,不太可能够两枚龙蛋受孕。” 李郸道看着那三枚蛋:“那到底会孵出个什么东西来?” “那要看是谁孵化的,如果是人孵化的,大概率还是长出个人来,如果是龙孵化,应该就是龙头人身的样子,如果是其他畜牲孵化出来,则也会感染其气性,变成三不像的怪物来。” “那就教给菖蒲,茱萸两个孵化吧。”李郸道坏笑:“毕竟是他们的孩子。” 又问道:“要孵化多久?” “十月怀胎,大概是要孵化十个月的。” 李郸道想想:“这么久?” “毕竟是龙生的蛋,如果十月生不下来,那么一年,两年,也是可能的。” 李郸道点点头:“那他们也就孵化那两枚,还有一枚蛋给谁孵化呢?” “董俊啊!”幻姑直接出主意,又想想:“其实你家那火力旺的小公鸡挺适合孵蛋的。” “哈哈,只怕它会啄开蛋来,直接吃了。”李郸道深知道叫花鸡什么德性。 见天色将亮,也不多说,直接归窍。 归窍之后又是早课修行,搬运周天,壮大真炁,藏精储神。 藏精储神之后,又习武练拳脚,带着全家人一起练早上养生吐纳,打打慢拳的功夫。 等着时间差不多,就去了药铺。 发现秦一萍今日又没有很早起床开门。 “这不行啊!这么快就跟刘伯钦同居上了,一个耽误习武练功,一个耽误事业啊!” 等着刘伯钦从对面过来,李郸道便道:“你原先几代都是猎户,想必功夫不差吧。” 刘伯钦嘿嘿道:“我爹爹,我爷爷,都猎过老虎,猎过熊,我是还差了点,只猎过狼。” “那也很厉害了,想来武艺不错。” “还好,主要是射箭的功夫比较好。” “射箭需要过人的臂力,腰马合一,神随箭动,必能百步穿杨,你如今手稳不稳?” “自然是稳的,怎么可能不稳。” 刘伯钦直接骄傲道:“我自五岁就双手吊沙包,手背上放碗,碗里有水,要练到沙包不晃,碗里水没有波,那才能开始射箭哩!” 李郸道点头:“如此确实不错,正月十五之后,还需要你这样的猎人跟着上一趟山。” “如今我看你跟秦姐姐你侬我侬,倒也不是说不同意,反对你们俩在一起。” “就是说,节制一些,早上接着起来练功,不要天天都弄得那么晚。” 李郸道一说,刘伯钦就红了脸:“不是东家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这几天在秦姑娘家里帮忙炮制药材,这才睡晚了一些。” “秦姑娘家一个人,平日对药材需求又大,请药工又贵,我就帮帮忙!可没有坏人家清白!” 说着没坏人清白之时,李郸道就笑了:“哈哈!”再看对面医馆秦一萍幽怨的眼神。 想不到刘伯钦还真是柳下惠啊,难道是不行?不是真君子? “东家,你笑啥?” “我没笑啥。” “你明明就有在笑我。”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刘伯钦复转埋怨。 李郸道叫他去粥铺吃顿早饭再回来,要考验考验,刘伯钦倒底学会了炮制什么药材。 打发了刘伯钦,李郸道就去了对面:“秦姐姐,你还没把这木头疙瘩拿下啊!” “拿你个头!”秦一萍咬牙切齿:“你个小流氓!” “要不要外药帮助啊?” “我自己就会施展情蛊之术,你莫要忘了,我可是行走江湖木棉花。” 秦一萍哼哼道:“要外药,我找水仙花,宇文宛永师兄那里不知道要多少有多少。” 宇文宛永就是那个开青楼的男子了,之前还跟着田巫打起来了。 李郸道揣摩心思道:“那看来秦姐姐是想正常恋爱,得人又得心了。” 虽然李郸道前世没有恋爱经验,但不影响李郸道道听途说许多恋爱圣经,此时说起来头头是道。 “所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李郸道认真道:“秦姐姐大胆示爱,他这种木头疙瘩,来暗示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脸皮厚一点,心思细一点,装作小女人一点,不要那么强势。” 秦一萍红着脸,但没有反驳,反而若有所思。 “再没事弄点小点心,酸梅汤,时机到了,就给他拿下,跟他缠上,紫藤萝缠上笨榆木,给他来个以柔克刚……这样他的人,他的心就不都是你的了吗?” “而且肯定还会对你死心踏地,一心一意,到时候再风光进门,主持他的家事,过一两年,生了个娃娃,那就直接叫他高兴得不得了。” 李郸道越说,秦一萍就越羞,眼神中却有意动之色。 李郸道看火候到了,又指指那边:“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最近有个寡妇也看上他了,还专门找人问他情况呢!” “人家寡妇比你需要这么一个劳动力,本来我要把他介绍给那个寡妇,但是姐姐你跟我关系好,又是邻居,所以就没有给人家介绍。” 秦一萍白了一眼里郸道:“你这些花言巧语的套路,哪里学来的?专学坏,不学好,只怕往后姑娘们也是要被你祸害得不轻,不如我趁早,结果了你这个孽障。” “我是练童子功的,除六欲,破三毒,算不得淫人,对风流艳事,也不感兴趣,是正直的人。”李郸道挺起小胸脯,骄傲得回到了自己家的药铺。 临走不忘膈应一下:“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蝉蛹一钱,煎入隔年雪,可医世人相思苦疾。”秦姐姐如果想要解苦,不防试试。 到了药铺,又来了许多病人。今日来的还是小儿发热,大人风寒的多。 想必是昨夜痘神娘娘完成业绩去了。 不过看样子,的确是按照李郸道说的,种的是阉割版本的痘种,只发热不发痘,哪怕不来药铺,过些日子自己就会好。 三零一 从八品天医院大方脉科常驻天医师 无有疑难杂症,却忙得不可开交,针灸的针灸,按摩的按摩,抓药的抓药,熬药的熬药。 基本上李郸道要一刻钟就要看完一个病人的病症。 期间还有不耐烦的,看这么久没有轮到自己,在那里焦急得破口大骂的。 李郸道还要抽出时间去安抚他们。 只能说开春时候,小儿免疫力本就差。 古代小孩成活率低,多半就是各种病,不能治好,死掉了。 李郸道真心怕再来一次瘟疫,上次就有一次鼠疫。 因此见到每个人都说要喝开水,饭钱便后要洗手,传播这些思想。 像是什么避瘟符,也零散送了一些出去。 而隔壁秦一萍也是如此忙碌,不过她那边看女子病多一些,毕竟是女人方便一些。 现在两家的口碑都渐渐起来了,虽然起来了,李郸道也不涨价,反而有些穷苦人家,虽然不能免除药费,但是诊金还是可以免费的。 而李郸道则是本身有天医职箓在身,医药每每灵验,虽然不说药到病除,起码头天一剂汤药下去,病人痛苦是立马减轻的。 等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李郸道平日在神农老爷面前多诵念了几遍宝诰,还是自己这个天医院的天职,经验加满,可以升级了。 当时就有一道祥云落下,来了两个天官,两个女仙。 “天医院大方脉科针医师李郸道在否?” “在!在!”李郸道连忙出来迎接:“几位是?” 两个神官笑着道:“我们两个是天庭天医院的考核神官,因你医功以满,受令下来考核,考核过了,自然叫你升箓一等。” “那这两位仙子是?”李郸道看向那两个女仙。 “妾身是分配到泾阳县的百草仙子,司百草之事,此次是来催生泾阳县百草萌发出芽的,另外也是考核你对百草药性理解的。” “妾身是百花仙子,是来催促泾阳县百花绽放的,不是来考核你,只是陪着姐姐一起下来看看的。” 李郸道笑道:“原来都是神农老爷座下为官的。” 当下好好招待,供奉了些点心菜肴,茶水干果,灵香宝烛。 考核的方式是谈话,相当于是面试,不是试卷笔试。 上聊星相神只,下聊地府幽冥,医药之事反而一笔代过,反而是对李郸道掀翻长生丹的桌子赞不绝口,几次提及神农老爷对自己很欣赏的话来。 又聊了瘟神之事,叫李郸道不要太过干预瘟神行事,但该做就做,来找你麻烦就直接打回去。 瘟神要完成业绩,我们天医院又不用。 李郸道还跟着百花仙子,百草仙子闲聊,她们这种仙子,都是草木得道,本是跟着神农她老人家混,但是春官手下又要这些人,还跟南极长生大帝,东王公,一干人也要她们来做事,属实是天庭名媛一流。 天庭她们这样的花仙草仙,没十万也有八万,一般都是各宫的侍女,或者园丁,领班大姐大就是百花神主了,总的还是归着女仙首领西王母娘娘管的。 等聊到了三更往后,两个神官才道:“李医师,医术精湛,医德医风,也是该评为上上。” 说罢就对李郸道开口唱道:“医源道显术为先,术自岐黄至理传。寿世活人功称圣,保生济苦德同天。九霄云府开医院,六道泉台解病源。任是伤残咸泰复,同沾妙力庆安然!” “奉百谷祖主天医院院长神农大帝之勅令,今有天医院大方脉科针医师李郸道,医术精湛,德行上佳,经吾等天医院诸考官考核通过,同意擢拔其箓职,勅命李郸道为从八品天医院大方脉科常驻天医师,享正八品天官待遇,望尔勤勉有加,不愧提拔。” 李郸道顿时感觉一道金光入了体内,所受天医箓一阵变化,成功升职加薪。 “正八品天官待遇如何?比这城隍的待遇怎么样?” “只高不低。”那两个神官笑着道:“天职比阴职好,而且难升,你直接从从九品的针医师,升到了从八品的常驻天医师,已经是破格提拔了。” “往后,像是天庭的什么各个星宿的星力啊,太阴月华啊,大日紫气啊,你有天职在身,要用这些东西画符,炼器啊,修炼神通啊,写一道文书,稍微打点一些贡品,他们不要钱似的给你开放权限,想用多少用多少。” “还有什么天寿,阳寿,阴寿每次考核通过都会给你加的,你借出去都没事。” 谈了一大堆福利待遇,李郸道感叹一句:“天庭公务员待遇就是好。” “好是好,就是不能出错,出了错,没有关系,没人求情,还不是一样该杀的杀,该贬的贬。”天官叹息一声,便告辞去了。 李郸道得的这从八品的天医师职箓,虽然不是实在的权职,只是清闲散官,但比这个代城隍要好的多,做这个代城隍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 要不是李郸道有理想抱负,想要叫泾阳安稳下来,百姓平安,脱贫致富,肯定不会受这些鸟气的。 等着天亮,李郸道吐纳太白气,朝阳紫气,果然感觉比以往的量要多,要精纯。 一日功行竟然当得以往一旬。 “怪不得都要位列仙班,积攒外功,成不了天仙,成神仙也好,地仙在人间逍遥,倒还比不得神仙有资源可以更进一步。” “你倒是比昨日看起来更加精神,有气质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爷爷,我升官了。” “你升官我能享受到你的福气?又不是阳间的官,我还能享受无边富贵” “哎呀呀,爷爷你这就浅薄了,等我箓职达了三品,功行达到了天仙,拔宅飞升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服侍您老人家的,都是天上的仙娥。” “你说这话,问过你奶奶没有。” 李郸道感叹一声:“爷爷你不为我高兴啊,那就没办法了。” 反而是老爹道:“我听说人家成仙的,都是修炼千年道行,在山里面吸收日月精华,你才在我们跟前说修行才几年?就说成仙的事情?” 三零二 竞争压力 李郸道复归平常心,不跟家里人继续贫嘴。 这时又听见丫丫在喊:“我不要去上学。” 原来古代暑假是没有的,除了新年、端午节等举国同庆的节日外,在古代学生每天的任务就是寒窗苦读,考试前还得头悬梁锥刺股,进行一下考试冲刺。 现在年也过完了,丫丫自然要去上学了。 丫丫已经有了“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的气质,周边小朋友,下到两三岁,上到七八岁,哪个个见了丫丫,不得乖乖叫一声“饴姐” 这么说起来,好像自己还收服了一个少年社团,宏图社,基地是原来丐门驻扎的地方,好像年前收服的,年后到现在还没管管。 “你怎么可以不去上学呢?”李郸道恐吓道:“知识改变命运,不读书就要学女红,等到十四五,找个凑合的嫁了,读了书,以后来提亲的,那些不认字的肯定直接筛选掉了。” 丫丫一惯喜欢女鬼书生的戏码,有些三观不正。 李郸道努力纠正,可惜现在越来越歪,基本上就是问题少女了,这才五岁。 长大后还得了。 心中暗骂木椿子。 木椿子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哪个在想我?” 却是想起了在八宝山,铁刹观的快活日子,那时候跟着诸多道友,一起谈玄论道,自己还被推举为掌门,然后被黑龙占据了道观,自己四处流浪。 丫丫道:“跟着那些小孩上课已经体现不出我的水平了,我要老师教我易学,结果老师不会。” 这他娘的,这不是刁难你老师吗?当今能讲授易学的,起码是个太学博士。 你要一个私塾老师讲易学。 “你其他书都读通了?” “没有。”丫丫老实回答。 “那你学易干嘛?” “学的屠龙术,说要寻龙穴,起码要精通易学乾卦,师父他是个半吊子,说只知道哪些是重点,但是给了重点,我也不会啊。” “木椿子还真教你屠龙术啊!”李郸道心累:“你学着这术有兴趣?” “有啊!”丫丫道:“可有意思了。” 李郸道只得道:“那也还是先去上学,等看看,能不能叫你跟着袁守诚学学易术,但是我也只看到了他一次,现在估计在京城。” 丫丫失望道:“那好吧,我就去读书吧,不行我就自己研究研究。” 李郸道问道:“什么叫那好吧,你不上学去,估计就要抓到我去上学。” “好啊,哥哥,原来你是打着这个主意,早知道当时就不偷师父的灵芝给你了,早些吃席,家里就我一个小孩了,等再生了弟弟,我就是姐姐了……” 好啊!丫丫,原来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 丫丫看李郸道几乎心肌梗塞,赶紧又说好话:“哥哥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唉,小时候别人家吃糠咽菜,我还有鸡蛋吃。” 李郸道倒是没有生气,不过丫丫确实聪明极了。 把丫丫哄得去上学去了,李郸道就去了药铺。 一路上,李郸道竟然发现自己有了神通。 可以一眼看见路上行行色色的人,他们身上的病灶,哪条经脉出了问题,哪个器官有了病变,一眼可见,在李郸道眼里,就是元气的变化。 “这就是常驻天医师的附加天赋吗?” 李郸道感觉这个除了治病以外,还能用来杀敌。 看得到人身上的弱点,自然可以借鉴到武学上面。 可惜,只是能看到各种气,而不是能透视。 到了药铺,李郸道再开门治病,发现,给这些人治病,更加简单了,如果说望闻问切,李郸道现在一望就知道个大概,闻,问,切就是辅助手段了。 果然今日发热的病人就更多了,许多人都说瘟疫又起来了,李郸道看了,确实不是瘟疫,就是春季季节性流感。 体质弱点的人就是发热,体质好些的就只是流鼻涕,咳嗽。 李郸道又跟着治病,好在之前李郸道就囤积了许多准备春季流感的药材。 依然是忙碌的一天,连着陀螺一般转着。 好在如今多了一个刘伯钦在这边帮忙,李郸道也好做事情。老爹李福成在积累了这么多的病患经验之后,也成了合格的普通坐堂大夫。 脱了了福医之列。 而李郸道的药铺生意火爆,自然别的医馆就少了人流量了。 特别是大医馆,大药铺,都是憋着劲,春天打算赚一波钱的。 结果李郸道和秦一萍两个邻居联手看病,一个搞不定的,两个一起来,诊金还低,用药也捡着便宜的药来用,从不开贵的药,偏偏还能很快见效。 加上人的影,树的名,孙思邈孙神医的弟子,又是练武奇才,那场和李大亮亲兵对战的事情,已经发散出去了。 人家觉得你是有真本事的,自然就都来李郸道这里看病了。 更何况,李郸道还会用符箓治病,人家田巫走了,要去求符箓的人,自然求不到了,茱萸和菖蒲又不怎么亲和他人。 李郸道的符箓说实话也很灵验,特别是什么止肚痛符,止头晕符。 符水一喝立马见效。 那些大医馆,一看李郸道已经用上了“挂号”了,来看病,怕被插队,就领一个号码,叫到就过来。 门口还有三排板凳,左右还有蹲着地上的。 “这不过是一个游医开的药铺,既然这样厉害。” “不可小看!上次京城御医巢元方老爷子,奉命来此治疗瘟疫,就是跟着这位一起把瘟疫解决的,说要回京城给他请功,只不过被压了下来。” “那这个女游医,一个外来的野路子,怎么也如此受欢迎?” “人家妇科治病有一手,上次我媳妇也是去她这里看的,确实不错。” 路口,两个大医馆派来的两个人盯着李记药铺,他们要数清楚李郸道一日接待多少人次,回去禀报。 说实在的,有人眼红了,而且就是京城医药同盟社的成员,正经太医署出来的医学生开的医馆。 一家叫本草堂,一家叫如意馆。 两家都是药铺,医馆,相结合的大医馆,有药工,有医工,有坐堂大夫,十几个人靠着药铺过活。 平时还会接一些世家的制药制丹的单子,为他们习武的,或者年岁大的老人家调养身子。 但是现在一看,都在吹李记药铺,一家开了几年,饭都吃不上,拜了个名师,直接翻身的野路子医馆,说治病灵验,医药费用低…… 按照他们的逻辑,便宜能有好效果?他们用的药材都是咱们挑剩下的,才流通出去的,而且没有正经上过太医署的课,不是学院派出身,抄着些方子,就在那里看病,这不是害人吗? 就应该取消他们的行医资格! 三零三 收购李记 李郸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分两家大医馆,百草堂和如意馆的蛋糕了。 可能是自己药剂价格太低,属于恶意竞争,引走了他们的人流量,现在已经在商量着怎么对付自己了。 当然还有跟着李郸道联合的秦一萍的小医馆。 本来巢元方之前告诉他们不需要打压了,结果反过来把自己的饭碗抢了,那听老师的话?还是要赚钱? 于是有了这么一幕。 等着中午差不多了,人数稀少,这两个人便又伴着病人去了李郸道的药铺。 他们自然觉得自己是没病的,说实话他们进了医馆内部,就是有福利的,比如学习吐纳,导引之术。 因为比如针灸,推拿,都是要修成一定内气,才会有奇效,他们学了这些养生之术,自然觉得身体比平常人好,这么多年没有生过病。 但在李郸道这里不是这样的,李郸道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人体内有什么隐患,虽然是小毛病,但不把它拖成大病更好。 于是细细询问了二人,这两个人本想编个怪病出来,结果李郸道以为他们是心里问题,总觉得自己有病,反而安抚他们两个。 然后就把治疗他们病的药方开给他们了。 他们拿着药方,带着药剂,就要去百草堂,如意馆去。 我们明明没病,到你这里,你还给我们开了这么些药,再检查一下里面什么药剂成份,万一没病的人吃了有害,那不就妥妥的立案,判你个卖假药,庸医害人不过份吧! 然而李郸道好不容易闲下来,日游神就过来跟李郸道这个城隍禀报,有两个人偷偷摸摸,意图不轨。 李郸道自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就是这么自信,自己刚刚评的职称,已经是从把品天医院大方脉科常驻天医师了,还得了这么一样本事,可以看穿病灶,身正不怕影子斜。 随他去吧!他们还能闹翻天不成?跟他们计较就是格局小了。 那两个人把药带回去,拿给当家的大夫一看:“我们明明没病,他们却给我开了两包药,虽然不多,加上诊金一共收五十钱,但是可以看出他水平的确一般。” “这药……”百草堂当家的叫杜鹏宾,家里五代行医,父亲更是太医署出来的医学生,他自己也跟着名医学过许久。 自然辨别得出这副药是干嘛的。 “这药是舒畅肝气的,平涩主疏通,这几日我看你脸色隐隐有些不对,只是想提又被人叫去坐堂看病,想着得空给你把把脉……” “啊?难道我真的有病?” “兴许是你导引术练岔了,这种事情,倒也正常。” 杜鹏宾给这人把了脉道:“他药确实没有开错,而且用药玄妙,特别是这味伏龙肝,用得剂量刚刚好。” “没有三十年行医经验,只怕还做不到这么好,而且用的药便宜是便宜,但是效果也不差。” 杜鹏宾叹息一声:“我要开药,肯定首选不是这种药材,许多都是路边野草一般的东西,这种境界,或许我父亲可以达到。” “啊!竟然可以跟老东家相比?” “对啊,原先我们百草堂也有穷人来看病,而且很多,就是因为我父亲可以因人而异。” “比如壮年男子,他就敢用虎狼药,哪怕元气大伤,也速求见效,休息一天又可以参与劳动。” “如果是小孩,就尽量不开药,用平日吃的东西给治疗,比如拿些菜籽油给做刮痧,将邪气逼出。 “如果是老人又是给轻药,给调理为主,毕竟刮痧容易血淤,虎狼药又容易断气。” “穷苦人家用穷药,富贵人家用富贵药。” “我百草堂口碑就是那时候积累下来的,但是我自小跟着宫廷御医学习,虽然没有继承老师衣钵,但医术也喜好用好东西,习惯一时改不过来了。” “所以自我掌管百草堂以后,穷苦人家就少来了,吃不起我们家的药来了。” “而我本以为,我们百草堂也做口碑这么多年了,贵点也无伤大雅,不想今日见了能人,便宜药也能用得如火纯青。” “东家,便宜药用多了,也是一股穷酸气,富贵人家不会用这样的方子,开药如做人,君臣佐使,东家你能出入世家豪门,被以礼相待,他就只能在市井之中去。” “唉!”杜如鹏叹了口气,这样的话说出来,可见百草堂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都想着给富贵人家看病,富贵人家又有多少?能给你练手吗?失去了行医的经验,数量堆积不起来,又怎么能成名医呢? 如今百草堂里的人都如此觉得高人一等,这块招牌可见也要毁了。 杜鹏宾以小见大,暂时他还在这里,搞不定还可以请自己七老八十的亲爹出马,但等自己老了,自己儿子接手后呢? 医术一代不如一代,心气却一代比一代高。 “他们家药铺是熬出头了,出了一个厉害的人物。” “东家,既然这么厉害,为何不挖到我们百草堂来?我们百草堂百年老字号,这堂号加上他的医术,自然更加响亮了。” “这倒是个主意,只是他倒底愿意不愿意?” “说倒底还是个娃娃,砸些重金,再说东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招他做个上门女婿,他们那药铺一个月能有十万钱的流水就不错,十万钱的流水,照他们这开的药,估计也就只能赚个一万钱。” “东家你直接砸钱收了他,把李记药铺变成百草堂分号。” “对了,如意馆的人也跟着我一起去的他那里,也给他开了一副药。” “如意馆的字号没我家的久,他家才开了三十年,不过吕兴旺的医术倒是跟我差不多。” “你去打探打探,如意馆是怎么想的,最好挑拨他家做个恶人,我们再出面做个和,到时候两边都好办事。” “还是东家您聪明!” “少拍马屁!快去办吧!” 等这人到了如意馆,结果人家也发现了李郸道医术很好,也在费心思要把李郸道挖到如意馆去,纵然他怎么挑拨,竟然没有用,反而被识破。 一下子两家都要来挖李郸道。 三零四 亏了,亏了 李郸道忙完事情之后,又要理算清楚账目,看看这些日子情况如何,却不想就见两伙人过来。 放目一观,俱是有些修为在身的,没有十年吐纳功夫没有这样的真气,搞得李郸道还以为是砸场子的人来了。 “这位俊才想必就是孙真人的高徒吧!” “对啊,有何贵干?”李郸道直接道:“这么大一伙人围着,待会看病的病人都不敢进来了。”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李兄弟,有没有想到更高的平台来?” “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我乃百草堂当家大夫杜鹏宾。” “我乃如意馆当家大夫吕兴旺。” 李郸道当下就知道这两伙人是什么来意了。 “看来两位是想把我挖到你们医馆去。” “只是相互成全,我家百草堂五代经营,百年老字号,又是京都医药同盟社的成员,祖上还做过御医,想必我痴长几岁,和小李大夫之间也有可以相互学习的地方。” “我如意馆虽然没有百年字号,却也是三十年的老医馆,是属于南方名医,原先在南方也是百年字号,只是如今转战到京城。” “小李大夫到我家百草堂来,必然是重金酬聘。” “我们如意馆亦然。” 李郸道一口回绝:“我们李记药铺,也是一个距百年老字号,只差九十几年的老字号,不需要蹭用你们的堂号,来打自己的名气。” “小李大夫可要想清楚啊,如果要进入京都医药同盟社,用到上好的药材,就需要三名在医药同盟社成员的大夫举荐,不然永远就不入流。” “我观小李大夫用药有灵性,可惜被药材束缚住了,若用好药,定能更进一步,成为比肩巢元方巢老的大医。” “京都医药同盟会我也不想加入,至于药材的垄断,迟早也会打破的,医术更进一步,对普通大夫确实跟药材有些关系,但是对我来说可以说微乎其微。” “感谢几位的好意了,若到了百草堂或者如意馆,我或许就有诸多限制,比如我现在想给病人们减免诊金就可以随意减免,想用便宜药材,就用便宜药材,到时候完不成指标,只怕还要挨骂。” “这怎么会呢?”两帮人还要再邀请,一个说月酬两万钱,一个说月酬两万两千钱。 李郸道都回绝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或许还有别的合作方式,不一定是被收购,或者加入你们,百草堂,如意馆我都很敬重。” 李郸道说话说的很漂亮,只是现在要跟他们合作还是太早了,等着李记药铺和其他小医馆小药铺,打造一个医药互助体系,和京都医药同盟社打擂台再说。 具体计划之前也有细说,联合会诊,共同学习,这边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实在不行可以转治,到那边去治,各家的秘药互相流通,达到专科专治,对病人负责的效果。 同时病案相互分享,有前例可寻。 “这样啊,那就告辞!”两家都笑着离去。 相视一眼,达成共识,软的不吃,自然有硬的。 泾阳县不过两万人,人多的都在蓝田县,万年县,盛唐长安城百万人口聚集,已经是古代封建人口最多的城池了。 两万人口的县城,加上下面的乡镇也不过五万人,一共就这么多病人,虽然说他们专门做富贵人家的生意,但除了穷人,还有普通阶层,这种人咬咬牙也能去大医馆看病。 李郸道抢走的人流就是这个人流量。 但是他们还有一项收入是李郸道没有的,就是接单炼制丹丸秘药,比如世家子弟习武。 这笔才是他们的大头,所谓的好药基本也是这里用掉了。 普通老百姓用的药,只能说贵些,倒底好没好,那自然也说不清楚。 商场如同战场,既然有利益冲突,自然就是你死我亡了。 当下百草堂和如意馆合作,要挖李记药铺的黑料。 李记药铺的黑料还是很容易挖掘的 比如杨开的死亡,就大有文章可做。 此前说是野术士所为,但官府说的是暴毙,自然就可往李家泼这污水。 再比如李记药铺怎么到李家手上的。这原来是杨世安大夫家的,结果人家为什么低价盘给了李家,李老爷子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跟赌场联合搞得杨世安大夫倾家荡产? 再者买通市令,三天两头来查看环境卫生,账目册子,说不合格。 实在不行,找些认钱不要命的地痞流氓,拉着棺材,在那里哭丧:“无良大夫,还我命来!” 反正多得是办法。 至于有用没用,就看李郸道如何处理了,毕竟李郸道也不是吃素的。 李郸道把账目盘清之后,就已经天黑了。 回去之时又碰到了痘神娘娘。 “此次痘种俱已经播种完毕,就算不来看病,发热一夜,第二日也照样正常,莫要忘了给我在庙里立一张画像。” 李郸道自然说到做到。那痘神娘娘又把一部分真名给了李郸道,往后李郸道要召唤她,也比较容易。 “你还升了官了。”痘神娘娘刚刚忙完业绩,这时候才发现李郸道已经是从八品天医师了。 一脸羡慕:“我要跑多少地方,传播痘种,才能在瘟部升职,你这么容易就升了职。” 李郸道笑笑:“你按照我说的,布置瘟疫之前,跟那些大夫梦中沟通沟通,把瘟疫的毒性减弱来,播撒出去,人家治好,又传播你的名声。” “瘟疫是要死人的,自然淘汰,我这次已经算是打了擦边球,这种事情再多做,我估计就不是瘟神了。” 李郸道笑笑:“你专司泾阳县城瘟疫之事如何,刚刚好我们那里有个瘟疫司。” “不了,泾阳一地还是小,自困于此,还不如到处跑。”痘神娘娘拒绝了李郸道的邀请。 李郸道改道去了庙里,便没有回家去。 到了庙里,再看茱萸,菖蒲,两个人,果然一脸疲劳之态,有着黑眼圈。 “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这么累啊!” “两位师兄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李郸道诧异。 “昨晚?什么事情?”茱萸一脸疑惑。 看来是龙母把他们迷了。 “那两个蛋呢?”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蛋,我们合计着打算煮了吃了,结果这壳,怎么敲,都敲不破。” “啊?你们可知道,这是你的孩子啊?” “开什么玩笑?我的孩子一般都在墙上。” …… 李郸道只好把他们两个昨晚缺失的记忆给他们回忆起来。 两个人一脸懵逼:“亏了!亏了,我没感觉啊!我都不记得!啥滋味都没感受到啊!” 三零五 宗灵七非宫评议给事郎 终究两人还是接受了现实,拿了布,将蛋捆在了胸口,时时孵化。 李郸道还在蛋壳上画了符箓。 “没事多给蛋读读书,四书五经啥的,这样生出来的娃娃聪明,赢在起跑线上。” …… 至于还有一个蛋,此时还在幻姑手上。 李郸道夜里又出窍去处理城隍公务。 真是白天干活,晚上也干活,没有一刻钟停歇。 天庭真的应该给自己发劳动模范奖状。 正想着这件事情,地上就出现了一道夔门。 里面出现了一个熟人,酆都考召院西北夜巡御使杨茂生。 身边还有几个李郸道不认识的。 “恭喜恭喜啊!李老弟!”杨茂生笑着道:“恭喜李老弟升官了。” “是啊,我昨日才升的官,杨御史这么快就知道了?” “是啊,这回是双喜临门,昨日老弟你升的是天职,今天是你的阴职要升。” “这两位,就是同我一起来考核老弟你的,一位是酆都总录院的狄庆狄录司、一位是酆都进奏院的陶昌平陶大夫。” “你好你好!”李郸道一一作揖,准备好庙里的贡品来招待这三个人。 “怎么说我的阴职要升?没个提前通知啊?要升职也是由都城隍纪侯爷给我提前说的啊?” 陶昌平道:“杨御史在外巡查,不知道下面情况,我来跟你说吧。” “还是前段时间三界督查闹的,有人要压下来这件事情,加上我们酆都大帝跟着秃驴们在阴山打仗,也没空管这件事情,所以他们就有这个胆子来乱搞。” “但是呢,还是有酆都大帝的心腹,加上泰山府君那边暂理阴冥鬼事,那些想要压下事情的人能量就没有那么大了。” 狄庆道:“重要的是,你都升了天职了,代表什么,你上次教给女青大神的材料已经有了作用。” “这些人也揣摩着,天职比阴职难升,天职你都连升两级了,我们酆都再不表示,那不是就是证明,我们阴司内部就是有问题的吗?而且能量很大,可以无视天庭文件。” “现在阴天子他老人家不在,厚土地只娘娘她老人家又不管事情,我们阴职天然比天职矮上一个头,他们还哪里敢乱来,万一大洗牌,还了得。” “所以说,如果不是我升了这个天职,这个阴职,就还不会升了?”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是说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有争议的,现在争议得到了解决。” 李郸道点头:“所以说,如今升的是个什么官?” “天职升两级,阴职自然也升两级。”杨茂生道:“高了他们也不想给,低了又脸上不好看,只是给的不是有油水的官职。” “油水倒是无所谓,我又不吃阴职的公粮,我现在修的是仙道,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到地府去吧,有个品阶,也只是好调动兵马罢了。” “之前我是正九品的兵曹参军,连升两级就是正八品的官了。” “对的,不过你的阴职有酆都考效罪魂司,转到了宗灵七非宫中去,归的就是东明公管。” 李郸道脑子飞转,宗灵七非宫好像是掌管道教徒死掉的宫殿,东明公就是夏启,也就是大禹的儿子,夏王朝的第一任君主。 这么说来,还是上次千狐祭祀禹帝,大禹他老人家在地府捞了自己一把。 “那倒底是个什么阴职?” “李老弟,听勅命吧!” 杨茂生拿出一卷勅旨:“兹有北极驱魔院符宝书令史,酆都考效罪魂司兵曹参军,天医院大方脉科常驻天医师李郸道。” “于妖道南极老人杀人炼丹之案之中,行拨乱反正,还世清宁之事,不顾个人安危,行大公无私之事,荣获二等功勋。” “经酆都大帝同意,酆都考效罪魂司,总录院,宗灵七非宫研究,决定授予其正八品宗灵七非宫评议给事郎之职,望尔勤勉,勿要辜负提拔!” 说罢,一道箓职进入李郸道体内,本要跟天职箓文结合,结果被嫌弃,只能在一旁呆着。 “评议给事郎是个什么官?”李郸道有些搞不懂。 “宗灵七非宫不是管道士死后之事的宫殿吗?评议给事郎,就是评议其一生是非宫过,看看其可以为鬼仙,还是投胎,还是还有罪受。” “这个职位就稍微清闲一些,但是在你们道教内部还是比较重要的,比如送道友转劫什么的,你就可以借着箓职行个方便。” “那倒是个好职位,我还以为这个城隍给我转正了呢。” “活人只能是代城隍,你要是死了,或许可以转正。”杨茂生笑着道:“不过老弟你的官职已经升得够快了。” 李郸道摇摇头:“这就是不由我定的,这是风口浪尖的事情。” 又求着杨茂生帮忙把官印给炼制进自己的大印之中,现在已经六面全印了。 “好了,就不再多叨唠了。”杨茂生,陶昌平,狄庆三人一拱手,又打开一道夔门,从里走了。 这三人一走,汤秋儿和崔刚几个就上前来恭喜:“郎君!你又升官了。” 李郸道打发道:“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还是解决这些糟心的问题吧,那些堆积的案子,才解决了十分之一二,还多着呢。” “那也值得恭喜。”汤秋儿道:“要不要借着这个事情,宴请那些乡下鬼神,搞个鸿门宴?” 李郸道斟酌一会:“还是不要打官腔,对自己也不好,这些东西终究是外物,我自身的心境要维持,还是光明正大些来得好。” 汤秋儿只好道:“那好吧,郎君志在仙道,天仙大业,确实要光明磊落一些。” 崔刚道:“八品阴职已经跟下官品秩一样了。” 李郸道这个城隍是代理的,所以城隍的官职套不到李郸道本身,因此多被那些乡下鬼神瞧不起,那些社神都是阳奉阴违李郸道的命令。 如今正八品的阴职,确实是实实在在比那些正九品的乡下社神品秩高了。 李郸道又去处理那些案件,处理了好些件案子,才归窍回去。 三零六 三界劳模李郸道 短短两日,天职阴职都升了官,要是再到阳间做个官,那自己就三界劳模了。 这个评议给事郎有道教职权,一些信仰道家的信士死了,或者没有修行法力的受箓道士死了,其魂魄就要归李郸道评议。 李郸道这官职清闲,毕竟道士数量还是比较少的,第二个,自己也没有必要亲自去罗酆山上去审鬼,其实相当于还是挂名。 不过像是他们说的送道友转劫,有关系还真的是对的,李郸道发展这个生意,送道友转劫来收受财货,确实是个发家之路。 死道友不死贫道,道友的法器啊,传承啊,就放心交给贫道好了。 怎么有种大反派的感觉? 戏谑的自嘲完后,基本已经是快要天亮了,又享受了一波天庭公务员的福利待遇,吸收吐纳了启明星力,和东来紫气。 这启明星力就是太白真炁,是李郸道为了日后胸中五气所炼,同样也是跟雷法有关。 东来紫气就完全是阳和之气,壮大体魄生机,祛除阴浊废气所用,可以涤荡肉身,也可长养精神。 反正吐纳之后工作了一天一夜的疲劳状态也彻底解决了。 又舒展了筋骨,练习了拳脚,叫身体微微有些发汗之感,才继续读了会经书,跟着做早课似的,清净经读了两遍,心情有舒畅之极。 带着好心情,先回了趟家,被骂了一顿夜不归宿后,直接认错,对着爷爷讲了昨天百草堂和如意馆要挖走自己的事情。 又跟自己老爹,老娘讲,千万不要被小恩小惠打动了,最近有人问东问西,也最好别理他。 自己一家人肯定是统一战线的。 “他们就是见不得人好,现在已经急眼了。”老爷子斟酌道:“之前你爹那半吊子水平,我也劝别开医馆药铺,他不听,他们打压也是正常的,万一治死了人就不好了。” 老爷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李福成,李福成一脸幽怨。 “可现在你的医术我还是觉得不错的,也是口碑起来了,我肯定就不会跟他们对付你爹一样袖手旁观的。” “好啊,原来我别人打压我也有爹你出一份力啊!”李福成一时难过:“爹你还是看不起我。” 老爷子骂道:“矫情,我这是保你的命!” 李郸道也安慰老爹:“老爹你要是再多看两本医书,跟京城名医也可以打打擂台的,现在嘛,虽然在泾阳县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再大些地方,估计还不是很厉害。” 李戚氏笑道:“你爹多少本事,我知道,原先少年时候不开窍,学不进去,人到了中年,反而知道要学东西了。” “什么时候学习都不晚!”老爷子欣慰道:“我都在学东西嘞!” 李郸道又把上次答应叫王拉稀在谭木匠那里当学徒的事情说给老爷子听。 老爷子这才想起来:“上次叫老谭给我打副寿材,还没有去看看如今打得怎么样了。” “我今儿去问问,顺便打听打听他收徒弟不。” 李郸道又加了一句:“咱们这李记药铺堂号也不响亮,也就一块布在门口挂着旌旗,一个牌匾也无,往后真成了百年老字号,也没个好听的口碑传下去。” “爷爷您见识广,年纪大,懂得多,给想个堂号,再去谭木匠那里定制一牌匾。” 老爷子当下陷入思考:“取名字有气运在里面的,取得不好,还不如李记,取得好也是件美事。” 思来想去,拿出本《日书》,又拿出本《通书》,一本《玉匣记》。 查了今日忌讳,神主何方,五行生克。 又测了李郸道,李福成的八字,宜什么忌什么。 再到纸上写出好些个字来,从里面挑。 跟给小孩取名字一样。 发动全家人之力,还包括了丫丫。 “这个玉春堂怎么样?”李福德看着这些字,感觉能组成堂号的,还好听的就那么些。 “还有更好的吗?”李郸道问道。 “玉和堂呢?”李福德觉得这个也不错 “差点意思。”李郸道摇摇头。 “玉珑坊呢?” “像是听姑娘唱曲的地方。” “和德堂呢?” “这个倒是符合我的意思,但是和德跟堂不搭,和德馆倒是好听些。” “太乙馆呢?” “口气太大了吧。”李郸道疑虑道:“还不如救苦堂呢。” “救苦不如济世。”李福德道。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咱们虽然有这个济世的想法,但是也得有能力不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哪个嘛!”老爷子觉得李郸道要求忒多,就他觉得李福德那几个提议都挺好的。 “有道家韵味,有医家慈悲。”李郸道说出自己的要求。 “妙春堂吧!”李福德道:“虽然听着像是个道馆的名字,但既然坐了你这么个修行之人,也相当于半个道馆,又有妙手回春之意。” 由于意见不统一,后面又有什么春仁堂,道医馆,杏春堂,岐黄馆,祛病坊之类的争执。 李郸道大手一挥:“以后这些堂号都要了,开一家分店,用一个堂号。” 暂时定下的李记药铺改名的堂号就是“玉春堂”了。 怎么说呢?改了这么多名字,最终决定用第一个方案。可能是全世界纠结症患者的通病。 决定下来后,老爷子就去找谭木匠了。 李郸道也跟着李福成一起去的药铺。 “上元节快到了,是吃元宵的时节了。”李福成看着街上已经有小贩在滚元宵卖着吃了。 如今粮食价格又跌了,年前六百钱一石,现在就只要五百钱了。 元宵也就便宜起来了,十钱一碗,一碗六个,是桂花芝麻馅的。 “元宵好做啊,猪油,桂花,芝麻,糖。”李郸道说着:“祭祀天官,天官他老人家也是喜欢的,这段时间正打算做来着,除了元宵,还有油果子,芝麻球,等艾草长出来还有青团儿。” 不愧是吃货李郸道:“什么糯米糍粑啊,红枣糕啊,豆沙包……简单容易做,又好吃得很”李郸道张口就来。 “等祭祀三官大帝,上元法会,祈求赐福的时候,多做一些,在三官大帝老爷面前混混熟脸。” 三零七 张口就来假新闻 李郸道到了药铺的时候,就看到了董俊。 这么久了,李郸道还以为他真的跑掉了。 此时他扮相是个算命先生,给李郸道留了一张折叠过的字条后就走了,并未开口说话。 李郸道等人走后,才拿起那字条来看。 只见上面写着:“盗非盗,魍魉成阵,飞龙入室。” 李郸道看着这一句话,盗非盗好理解,盗贼不是真正盗贼,魍魉成阵也好理解,有学习法术的人在里面,有妖魔鬼怪加入,而且山林之中有阵法保护,飞龙入室就很难理解了。 龙是指什么?皇室成员?还是所谓飞龙在天的一种卦象,飞龙在天的话,就不应该入室,还是有请君入瓮之意。 李郸道想想,拿起子母阴阳八卦刀,招来了影子妖纪景须。 上次他就跟着去了永乐镇监视永乐镇社神,一直还没给自己汇报永乐镇社神的情况。 未过多久纪景须到了,跟着李郸道汇报情况。 原来这个永乐镇社神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升职的,偏偏田巫考核一直压着他,让他有怀才不遇之感,于是就和永乐镇诸多鬼众,相互勾结。 上次耳通大王,蝙蝠妖邪神攻击泾阳县城就是他挑唆的,而且那一带又何止这么一个邪神,他们都保持着往来关系。 而且纪景须还发现一个秘密,那永乐镇社神,有一个收集人脑袋的癖好,似乎是想换掉自己的木头脑袋。 李郸道顿时就想到了补天造化魔经。 既然和邪神勾结,那直接伐神破庙是没得说了,李郸道又叫纪景须去打探这字条上的信息,倒底是个什么意思。 纪景须领着令就去了。 李郸道坐着药铺,就感觉今日来客少了许多,想着或许是之前已经饱和了,倒也没多想。 结果粥铺老板王掌柜直接上门来了:“真是人红是非多,今早粥铺开张,就在那,坐了那么一伙人,那就是张口就来啊。” “王掌柜?怎么回事?”李郸道问道:“有人说咱坏话了?” 王掌柜不到一米四的个头,在药铺边开粥铺,李郸道一直怀疑是李唐密探之流。 其为人很是热情,几次帮了李记药铺解决危机,包括上次那个两兄弟弑母索赔案。 “对啊,说你老李家的坏话呢!” “什么李家发家的黑白过往,好些人听呢!说得跟传奇似的。” 李郸道一时也好奇了:“我家哪来什么黑白过往?” 李郸道随后就听到了传奇话本一般,什么老爷子杀人不眨眼,屠城发死人财,李戚氏是老爷子设计叫人家破人亡得来的儿媳妇,老爷子多年一个人单身,其实是跟儿媳妇爬灰。 又合伙赌坊下套,巧取豪夺杨世安杨大夫的家业,逼死了杨大夫,又设计杀了其独子杨开。 李福成李郸道两父子乱开药后,毒死了人,但因亲戚李虎是衙门捕头,反而把被毒死人的一家弄得家破人亡。 巧言令色,哄骗了名医孙思邈,收做了记名弟子后,大肆宣传,只为敛财。 药价便宜,其实用的是野草野花,根本不要钱的。 治好病其实都是李家供奉了瘟神,像是隔壁邻居陈东石家就是因为见到了瘟神,才相继死掉。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亲眼见到了。 这假新闻,编得有理有据的,叫不少人都信了三分。 加上李家本来原先形象就不好,口碑做起来才几月,人家自然相信,李家是供奉了瘟神,要不然为何偏偏别人家几天才能治好,到他家每每药到病除。 名医还有治不好的呢,十几文钱的药,他们图啥? 所谓愚民百姓正是如此,每每王朝末年,都是世家起兵造反,目的明确,就是皇位,可是百姓还是一次又一次被舆论操控。 李郸道听了深思,口碑做起来不容易,就跟袁稻长,给人喂饱了,照样一大堆黑料一样。 造谣又没有成本,开局一张嘴,内容全靠编。 刘备一个卖草鞋的,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还不是被恭敬叫了一声皇叔吗?还吸引了一批人搭建草台班子。 不过汉室两分已经定了,难道还能多了个三汉?又延续两百多年国祚不成? 不过在别人那里造谣是没有成本,在李郸道这里可就不一样了。 李郸道是泾阳县代城隍,手里日夜游神,值日功曹,巡城兵马。 之前可能掌控力度不够,不晓得是哪些人造谣,但现在李郸道手里这么多兵马,手段又果断狠辣,敢杀敢贬。 已经是拧成一股绳了,李郸道查查就能知道是哪些人。 阴司城隍的权利为啥不用?夺人纪算,厘定福寿。 李郸道又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之前那些社神骂他,都被李郸道派出了冉青伪装厉鬼阴兵,把他们打了一顿,更何况这种事情。 已经是毁人清誉,叫李家不说遗臭万年,起码是裤裆上沾黄泥巴,说不清楚了。 暗暗下决心,叫他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眼中寒芒一露,竟然把王掌柜吓到了。 李郸道这才意识到自己心境又动摇了,生了魔念。 连忙平复心境,笑着道:“多谢王掌柜告知了,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李家行得端,做得正,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当成笑话听听也就罢了。” “行医首先重医德,医德不行,如何行医?我待病患如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万事替其着想。” “谁对谁好,谁另有目的,想来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王掌柜感叹道:“可是群众里面也有坏人啊!” 李郸道给王掌柜送了张符箓,几粒香丸,算是感谢。 回头李郸道就跟李福成说了这件事情。 “这是哪个断子绝孙的人,见不得人好?”李福成很是气愤,又是一脸诡秘的道:“我们家真要是供奉了瘟神,第一个叫他全家遭瘟,头顶长疮,脚底流脓。” 李郸道只得道:“在庙里还真就新供奉了一位痘神,不过是避瘟的,不是得瘟的。” 李福成一噎:“你请回来的?” “做好事罢了,哪晓得被有心之人攻击。” 三零八 永乐镇怪相 好在还是有附近的百姓,比较信任李家,又或者信息没有传播得那么快。 看病的人少了一半,也比年前的人多。 闲暇时间,李郸道就绘画符箓,以我神通天地之神。 由于李郸道升官了,官大一品压死人,所号召九品神将,天兵,力士,等等,极为灵验。 又招来了日夜游神,查清哪些人在泼污水。 李郸道得了痘神娘娘真名,还在庙里供奉了她,此时也将自己的诉求告诉她。 所谓说人坏话,造谣生事者,嘴巴长个疮,长个痘,不过份吧。 那痘神娘娘没想到李郸道这么快就有求于她,也是十分高兴,就怕用不到自己。 大手一挥,把自己珍藏的鹅口疮的疫种拿了出来。 鹅口疮多发于小儿,但是大人如果自身免疫力低下也是很容易得。 什么叫免疫力低下,就是外邪压制体内正气,营卫虚弱,这个对瘟神来说小事情一桩。 而李郸道则在夜里,直接乘坐青铜马车,带着兵马,出了城,往乡下而去。 哪里乡下?自然就是永乐镇了,要收服十二镇社神,就必须要杀鸡儆猴,永乐镇社神两次都无视李郸道,又养鬼为祸,和邪神为伍。 李郸道不拿他做文章拿哪个做文章,而且自己上元节后,要发兵剿匪,这些人员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拿还剿什么匪? 给人家送滑铲吗? “县君,这样亲自捉拿,会不会过了些。”行军途中,崔刚有些感觉不妥。 “纪景须已经拿到了他勾结邪神,享受血食祭祀的证据,按照律法,诸邪神妄受人家血食祭祀者,或索要生祭者,分形。” “既然已经有了证据,那又有什么不妥?难道崔主簿要为他求情?” 崔刚摇摇头:“我们崔家倒也是郡望之家,只是如果没有可替代的人选,冒然杀了,只怕也难继续维持。” “那就考,泾阳有贤德的魂魄那么多,炼度出一个,或者我向宗灵七非宫打个申请,找个仙逝的师兄来任职阴神。”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蛤蟆仪仗队在前面吹吹打打,可惜相貌还是磕碜了些。 李郸道没有带着冉青,自己带着五百兵马就出来了。 区区一个镇子的社神,镇子常驻人口不过两三千人,就算附近山林藏有厉鬼,其勾结有邪神。 李郸道却也不是吃素的,别说已经修成了天遁剑气,就算是三阴戮妖刀,那也是一等一的左道杀伐神通。 更何况李郸道主修的道法是酆都法,天魔律,带着五百兵马在身,还可以随时召唤神将化身。 车马将行至永乐镇中,就听见汤秋儿说道:“前面停驻了一些冤魂厉鬼,要拦下郎君您的仪仗。” “可是有冤情要诉说?”李郸道当下便从青铜马车之中出来。 停了蛤蟆仪仗队们的吹吹打打。便听见一股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白绫三尺脚向前,跌塘落水手无泥,烈火焚身不见灰,青天白日黑沉沉。” 就见路口盘旋着一伙鬼怪,鬼怪在一棵路口的老歪脖子树下,此时齐刷刷用着幽幽的全黑的眼睛盯着李郸道。 “三尺白绫脚向前,说明就不是上吊死的,是被人挂上去的。”崔刚一一解读。 “跌塘落水被淹死应该死命挣扎,手中没有泥巴,说明不是淹死的,是被人抛尸入水。” “烈火焚身本因口鼻全是烟尘,没有,说明是凶手杀人之后再放火的。” 汤秋儿当下捂住口鼻:“那不是跟妾身之前一样?有冤说不出口,白白叫坏人逍遥?” 李郸道开口:“有冤屈都可报,不必藏着掖着了。” 却又听见崔刚解释最后一句:“青天白日黑沉沉,指的就是官府了,这伙人不信任县君您呢!” “不信任为何在此叫屈?可见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随即李郸道就念动救苦经文,可是这些鬼怪不愿意受炼度,纷纷散去。 李郸道叹息一声:“我倒要看看,这永乐镇社神还做了什么狗屁事情!” 当下来到了永乐镇中,只见家家户户门锁紧闭,门口都贴着黄符。 道路两旁树木干枯,两岸青田,此时未插秧苗,但应该也有翻耕的痕迹,但此时一点痕迹也无。 仔细一看,光亮之处也有,妓院三四家,赌坊八九档。 此时十分热闹,原来不止里面有人,还有鬼神在里面。 李郸道这么大一架车马在这里,此时竟然无人注意到。 “直接去永乐镇社坛。”李郸道下了指令。 到了社坛,却发现永乐镇社坛已经变成了祠堂,原本社神的品秩只能用坛,或者小庙,如同后世社神变成土地神,也只能居住小庙之中。 此时变成祠堂,明显是违制了。 像是别人痘神娘娘,李郸道也只是给她在城隍庙多加了一幅画像,像是幻姑,她要一座九尾生祠,李郸道也不敢乱来,说建就建。 李郸道皱着眉头,崔刚立马领会李郸道的意思,大声道:“城隍下巡诸镇,永乐镇社神可在?” 无人应答。 “永乐镇社神可在?” 无人应答。 李郸道直接道:“拆了他的祠堂!”当下叩动令牌,手掐北帝指诀。 立马出现五十兵马,手上拿着大锤头,小锤头,撬棍,鲁班锯,齐齐上阵。 李郸道也入了祠堂之中,就见祠堂内露天庭堂,有棵树,树叶都是铜打制的,果实都是铜钱。 好像打造的是摇钱树一般。 两边各有一对貔貅。 里面香火旺盛,可闻见鸡鸭鱼肉的香气。 “求求老爷保佑我逢赌必赢,今天晚上大红手,现在小的手上没钱,偷了两只鸡,现杀给您老人家享用,若有应验,必买两头猪来孝敬您!” 李郸道冷眼看着,那神像高等人身,浑身铜铸,表面贴金,左手拿着金元宝,右手拿着一杆秤。 此时这人祭祀,就把其精气神都摄取了一部分,叫其无有志气,懒散成性,不思进取。 “哎呀呀!你们吓死我了,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刚刚崔刚喊话,活人是听不到的,而李郸道修身养性,以达天人合一境界,这个赌徒自然是没有感觉。 此时回头,看见背后好些个人吓了一跳。 “你们真的是,吓死人不偿命!” 李郸道把不言语,那赌徒见李郸道几个人奇奇怪怪,心生慌张,他本身阳气不足。此时更是孱弱,不出意外,此时出门,风邪一吹,会大病一场。 那人走后,贴金神像就张开了眼睛,从神坛上走了下来。 “原来是稀客来此,永乐镇社神丁运长不曾远迎接,在此向县君赔罪了。” 那金恍恍的身子,叫李郸道感觉刺眼。 三零九 勾结佛门 “有失远迎?刚刚在门口喊话,都没有人答应,人进来了,才在这里说有失远迎。”汤秋儿牙尖嘴利,直接开骂。 而五十兵马在那里拆祠堂,却发现怎么也拆不动。 “代城隍县君何事下巡?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小弟也好招待招待。” 李郸道呵呵一声:“丁运远,你的事情犯了,别跟我在这里嘻嘻哈哈,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今日就要将你缉拿归案,若有抵抗,即刻格杀。” “给你三分面子,叫你一声县君,不过是一个代城隍,拿着鸡毛当令箭,还对我就地格杀?” “你可知?本官是入了泾阳县志的抗胡英烈,列入每年县祭的官祭。”丁运远猖狂笑道:“你拿什么来就地格杀我。” 李郸道呵呵道:“英烈也是那个被砍了脑袋的丁运远,而不是你这个木头脑袋还装金裱银,外表光鲜的蛀虫!” “动手!”李郸道懒得跟他废话,又是两百兵马出现,将祠堂团团围住。 丁运远直接怒道:“尔敢!”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法术,能活化铜像,附身神像还运用自如,直接向李郸道打来。 这个丁运远,整个永乐镇的民生,不是嫖就是赌,街上人鬼杂居,镇口厉鬼盘踞,喊冤无门。 自己却敛财如此厉害,享受大鱼大肉的祭祀,不知道多少铜钱才铸造了这么一个金身,还往上面贴金子,祠堂装修得金碧辉煌,还有摇钱树。 这个不是贪官污吏,哪个是贪官污吏。 李郸道看那神像,哪怕是中空藏脏,也有个七八百金。 此时一拳打来,李郸道不得不躲,同时天遁剑气和三阴戮妖刀炁合二为一。 “贪官污吏,杀!” “罔顾人命,杀!” “血食淫祭,杀!” “勾结邪神,杀!” “欺上瞒下,杀!” “鱼肉百姓,杀!” “欺名盗世,杀!” 李郸道憋屈了几天的杀气,宣泄出来。 那丁运远以为自己躲在铜像体内,学了半吊子的佛门今身之法,换掉了原先的木骨草筋泥巴身,就可以天下无敌,不用害怕李郸道了。 此时却见拿天遁剑气混合着三阴戮妖刀炁,随意进出铜像金身,将自己打得生疼。 不由得大吼一声:“护驾!护驾!” 李郸道气极反笑:“你还配护驾二字?” 却见整座祠堂都活了过来,窗户变成了眼睛,大门变成了门牙。 祠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魔鬼脑袋,这脑袋有诸骷髅点缀。 堂内口,八角井变成了魔鬼咽喉,从中喷出阴风厉鬼,毒烟骨火。 “哈哈哈!我的极乐佛堂,滋味如何?” 李郸道闭气运神,冷眼直视,再叩动令牌,此行带来的五百兵马俱现身来。 “哈哈哈!管你带有多少兵马,入了我的极乐佛堂,都要被炼为轮回渣?!” “原来你早已经勾连了佛门,入了佛门十八层地狱的体系中去,早已经不是社神了。” “哈哈哈!做了一百多年社神,也不给老子提拔,什么耐心也没了,酆都阴司,没有人情网络,哪里能往上爬?” “哈哈哈,我现在已经佛门铁树地狱典狱使,比这鸟社神逍遥自在多了。” “我宣布!你有罪!” 那祠堂内毒烟毒火,化作了荆棘铁树。 凡在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入铁树地狱。树上皆利刃,自来人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 李郸道呵呵一声,手中掐剑诀,口中念咒:“万通诛符,伐庙杀鬼,生人荡涤,宇宙明正,三五周天匝地,不得复有淫邪之鬼。” 顿时体生光芒护体,毒烟邪气不得入侵。 又一道太玄清净符拿出,此荆棘铁树地狱,复为清净,诸多幻像,不复俱存。 “吞魔食鬼,横身饮风。苍舌绿齿,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驺激戾,威北衔锋。三十万兵,卫我九重。辟尸千里,祛却不祥。敢有小鬼,欲来见状。钁天大斧,斩鬼五形。” 五百兵丁,三百六化为四目老翁天神,一百四变为钁天大斧,被四目老翁拿在手中。 四目老翁全名乃四目老翁雷霆杀伐大将陶元帅。 此时拿着大斧头,披荆斩棘,什么铁树地狱,铁树都是一斧头一个。 吓得丁运远胆颤心惊,就要从这什么极乐佛堂之中逃走。 李郸道和汤秋儿儿、崔刚立马追了上去。 “收!”却见那丁运远的铜像到了外面,将散布在那些赌坊的神力全部收了回来。 七八团邪恶权柄汇聚其身,顿时叫其面目全非的同时,还实力大涨! “你这是豢养邪神之后,再将其神性剥离,融入自身,你是真不怕死!”李郸道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那些赌坊,妓院,都有他的神像,借助人心欲望,邪恶祭祀,产生神性,然后培养邪神,收割信仰,等差不多了又杀鸡取卵,补充自身。 那些神性,不是淫,就是赌。 反正贪嗔痴欲,基本上就是毒药。 “人生天地,本就是追求快乐,为何要累死累活着去种地?一把生一把死,本就是极乐之巅。” “我看你是发了癫!”汤秋儿变化成拿着雷鞭的雷部天兵,李郸道也手持拂尘,天遁剑气,主持正义之事,三阴戮妖刀,杀该杀之人。 就连着崔刚也拿着铁如意,三人将那丁运远包围起来。 就见其长出了三头四臂,一个头是青面獠牙豺狼样,一个头是滔天巨口蟒蛇相。 就是不当人样。其手中原本是一颗金元宝,一件杆秤。 此时金元宝变成了秤砣:“让我量量你的良心能值几个钱?” 李郸道冲身而去,那神相周围却好像形成了极乐领域一般。 一个骰子接着一个骰子落在李郸道面前。 “赌大还是赌小?” “赌命还是赌寿?” “我赌你妈的头!”李郸道体内太玄真符激荡,根本不理会这贪财幻想,恐吓之欲。 “区区外道?也敢放米粒之光?”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邪魔歪道,统统退散!” “哇呀呀!给我斩!”李郸道拂尘作剑,以天遁剑气,引动天地间至大至刚的浩然正气。 一道惊天剑气直直斩在那丁运远金身神像之上,爆裂出巨大的闪耀的光芒! “你拿什么来跟老子赌!”李郸道恶狠狠的道。 三一零 把好人逼成坏人 “佛门金身不是你这么用的,打也不是这么打的。”李郸道缓缓道。 只见那金身分崩离析,那丁运远口只有一句话:“他们骗我。” 那金身脑袋跌落下来,果然是木头疙瘩,上面贴着厚厚的黄金,内里爬出两条蠢虫要逃走。 被李郸道一把抓住。 “一条惑心虫,一条钻营虫,难怪如此了。” “求求你放了我们,我们乃是灵虫,可以帮你一步一步走到最高,丁运远就是个蠢公,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不像你一看就是个干大事的人。” “我又不是赵高,用不得你们这样蛊惑。” 李郸道说罢就将其装进了瓶子,拿符箓封好,这两个虫子看起来肥嘟嘟的,叫花鸡应该会喜欢吃。 而崔刚变化出链条,将那些散乱分崩的魂魄,和神性全部捆在一起。 “县君这些怎么办?” 李郸道说道:“继续把庙给拆了,那些赌档也派人监督,划去他们的阴库,叫他们只许输钱不许赢钱,青楼叫痘神娘娘给他们播点烂疮,叫她们不能继续维持。” “厘算财务,该入库的入库,清点证据,他不是说附近不是还有鬼众,全部靠着他安抚吗?” “已经没了,那个什么极乐佛堂的祠堂,就是用鬼物炼制的法器,现在已经被县君您给破了,里面的鬼众都跑出来了。” 李郸道看着四目老翁拿着大斧头把那祠堂砍了个稀巴烂,一伙鬼众在那里被四目老翁震慑得,动也不敢动,等候发落。 永乐镇民梦中都梦到了这么一个场景,不由得暗中叫好。 “在这里搭建一个临时公堂,叫他们有冤屈的一一来诉说冤屈,本官就好好查一查,他娘的做了多少遭心事情。” 李郸道在那里审案,有几个丁运远的心腹鬼仆,直接就招了。 原来丁运远的确是百十年前是抗胡英雄,带着三五十人,围攻了几个落单的胡人,被奉为英雄。 而后又被胡人发现了,惹怒了他们,于是进行大规模屠杀。 其实他们对丁运远更多是怨恨,觉得如果不是他杀了那几个胡人,也就不会引来一场屠杀。 李郸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后又只有他一个列入官府祭祀,他们自然就更加怨恨,凭什么我们的死来成全他一个。” “怨气之下,丁运远就选择了镇压,因为镇压不是仁政,他作为社神迟迟没有化解,所以多少年考核他都没有通过。” “他觉得是酆都阴职体系的弊病,又渐渐疯魔起来。” “几次想改头换面,一次偷偷摘了一个杀人犯被砍头的犯人的头,又不喜欢,后来得了一个大官的头,欢喜得不得了,觉得自己也是个大官了,但是那个大官又是个大贪官……” 李郸道听着丁运远的过往,从一个抗胡英雄,变成了一个如此罪恶之人。 顿时感叹一句:“是这个世道把好人变成坏人的。” 但丁运远仍然是死不足惜的,他收刮老百姓的钱财,就是为了铸造金身,钱财不够,于是保佑开赌场的人来疯狂敛财,叫赌钱的人沉迷赌桌,平时不赌的人,在旁边围观,也是会成瘾,被蛊惑。 往往就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又勾搭上了佛门这条线,成为典狱司,私自扣押魂魄,审问罪行,若是生前没有供奉他,就会被其严刑拷打,不得已托梦去给他捐钱,如果数量够了,还要配合他去维持这个利益链条,来保持后辈不会被责罚。 阳世敛财,阴世敛财,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邪神了。 李郸道杀了他就是为永乐镇除了一害。 又有诸多冤魂来投案,有因赌钱被下套,还钱不起被卖了去做苦力,结果被活活打死扔进河里的。 有被玷污贞洁誓死不从被活活掐死然后伪装成上吊的。 有因朋友输钱太多,来找他借钱,不借,被记恨在心,夜里将其杀害,然后放火的。 有因赌博活活把自己父母饿死的。 “赌之一字!沾不得啊!”李郸道已经觉得只怕这个镇子都是要废了。 崔刚道:“县君既然是天医师,为何不请来诸多天医师们,将本地百姓的赌筋,懒筋,给挑断呢?” “这个倒是个好办法。”当下李郸道拿丁运远贪的财,做了祭品酬劳,借着供桌上了香,说明情况。 果然很快顺着香的香道,落下来一伙穿着一身白,右手拿着刀,左手拿着剪刀的人。 原来这伙人都是在天庭给豢养的家禽做“小手术的。” 当下飞入各家,或者赌坊,将那些身上有懒筋懒虫的,一一给割断来,挑出来。 竟然忙活了一晚才回去。 而李郸道这里就多出了许多懒筋赌筋,懒虫赌虫。 “这东西,拿去剁碎了喂狗,狗都会变成懒狗,赌狗。” “你再骂!” 解决完这些事情,财产也清点完了,黄金三百两,就是往神像上贴金,还有在神像藏脏里面还有一个盒子,加起来的金子一共有这么多。 像是铜像,铜钱树,一共查出有一千八百多斤,这里起码就是几百万钱货了。 还有天银五百两,这是香火炼化的,还有冥钱三千贯。 可以说一个镇子的财富都被他用各种手段富集到了自己手上。 离谱的是还有各种田契,地契,数不胜数。 李郸道将冥财充公,现实中的钱货,地契,看着丁运远的账本,一一还给原本的人家中去。 一一派着鬼神监督,防止私吞。 可是也有许多人家家破人亡,有钱也没得领。 李郸道只好给他存阴库,来世再享受荣华富贵。 “崔刚,你有没有想法,当一段时间这里的社神?” “没有。”崔刚摇摇头:“一个烂摊子。” “那有没有人选?”李郸道问道。 “不如妾身来吧!还有许多财货一时半伙没有厘清,郎君不妨先物色贤才,等物色好了,妾身再回到郎君身边。” 李郸道问道:“你不怕麻烦就好。” 又问崔刚:“怎么通知戴守林这个阳间县君这里的事情?” “不用通知,这么大一个祠堂炸了,他自然知道。” 李郸道了解之后,便叫着五百兵丁,将本地冤魂厉鬼,带到城隍府去,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三一一 炼制法器 回了庙里,李郸道又吩咐冉青,带着那颗丁运远的木头脑袋去其他十一镇社神那里,叫他们互相传着看。 这一招学的是洪武皇帝的做法。 果然当其他十一位社神看到了木头脑袋,还有李郸道夜里就奇袭,把人给办了,一个个都在想要不要弃官出逃。 心惊胆战好些日子。 而李郸道这边,则是提炼那些邪神的神性,去芜存精。 赌神神性其实里面包含有“福运,财运”,而淫神神性,里面也有“姻缘,生子”的含义。 李郸道借着城隍权柄,将其放入炼丹炉中,用天银做灯油煅烧。 煅烧了三日,耗费了三十多两天银,才将四种神性剥离出来。 神性单独一缕一缕的,但是提炼之后便会如同水银一般质感,不过颜色一般都是淡金色。 能提炼出这些已经算是丁运远收集了许多的神性了。 其中“福运,财运,姻缘,生子”也才各提取出来了几钱。 李郸道倒也不吝啬,直接混着宸砂上坛供奉三官大帝,念咒持炼了一会,将神性炼入朱砂,变成了朱墨神砂。 此物可以书写“箓文”,符箓符箓,符和箓是分开的。 李郸道打算用来勅封下属,比如李二丫,比如自己家的五只蝙蝠,比如汤秋儿,比如幻姑。 那些剩下的乱七八糟的邪恶欲念,又跟着那些懒筋赌筋,混炼。 炼出了三丸浊恶不堪的丹丸,李郸道给它们贴上了一层金箔,打算有机会伪装成长生不老药啥的,坑坑人。 “三尸醒神丹”这是李郸道给这三丸丹药取的名字,取邪神神性之中的贪,淫,享乐之念混合着懒赌之性炼制而成,正如同人之三尸虫。 而那两条腐蚀丁运远的两条虫子,直接喂了叫花鸡。 叫花鸡倒是不怕被它们寄生,直接炼化了。 炼化之后整只鸡都感觉智慧了许多,不再是之前唯唯诺诺的叫花鸡了。 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经常独自思考。 而且好像也开始长肉了,看来要多吃一些这种有灵性的东西才会更好的长肉,变得更加肥美。 而李郸道杀鸡儆猴确实是有效果的,其他十一社的社神,立马落井下石,数落丁运远的罪行,以此表明忠心,生怕李郸道看他们不顺眼,下场把他们给杀了。 各自的真实情况一股脑的全部抖落出来。 泾阳县算是大县了,加上了十二镇人丁,共有一万八千户,四万一千二百三十五口丁。 出生率百分之十左右,死亡率百分之十二左右,同时男丁数量只占了不到百分之二十,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可耕种农田大概在八万亩左右,但是由于劳动力不足,人均田亩还是蛮多的,但是人均不代表真的农民很富裕,大部分人都在破产的边缘。 这些都是李郸道要的真实数据,依据这个数据才能来制定治理泾阳的办法,配合阳世,来达到人口兴旺,经济繁荣的目的。 以此符合大道,阴阳运转,和谐秩序。 李郸道又把十二镇的社神手下的兵马全部回收,多的有两百多,少的只有五十。 收回之后再统一炼度,因为他们的都是鬼兵,不在体制内,也不会真的听李郸道的话。 既然有这么一个水池火沼,不炼白不炼。 况且从丁运远那里抄家抄了一大笔钱,和许多因五胡乱华被杀,后又被丁运远镇压的厉鬼。 厉鬼有了,钱有了,设备也有了。 按照九品村社神只能有五十兵马,八品镇社神能有两百兵马的设定,李郸道一一兵马给他们给足了。 自此泾阳上下起码百姓们的安全问题得到了一定的解决。 只是这些社神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原先的虽然是鬼兵,但好在是自己的人,现在是六洞天魔,却是李郸道派遣来的,他们只有一半的符信。 如此李郸道这里虽然还只是两千兵马,没有违反规定,但是下面十二镇还豢养了超过三千兵马,在十二镇和各个村子之中。 处理冤魂厉鬼的问题立马得到了卓越的见效。 之前游荡的孤魂野鬼,直接被收编起来。 该判的判,该进入投胎流程的进入投胎流程。 既不能判,又进入不了投胎流程的,家里有香火的,遣返回其坟墓阴宅,没有香火的,建立鬼村,自己耕种冥土,李郸道提供庇护。 而需要超度才能进入以上流程的,先关押起来,逢三元法会,清明冬至,太乙救苦天尊圣诞,酆都大帝圣诞等日子,进行申报超度。 李郸道设计出的一套适合鬼神的行政流程后,就已经正月十四了。 庙里茱萸,菖蒲,都已经准备好了上元法会。 而李郸道则是将之前一直准备好的武德通宝铜钱剑拿出来了。 等待午夜子时之后,就借天官大帝赐福人间,加大此铜钱剑威力,而铜钱剑本身则是引北斗星辰之力,祭炼降魔驱邪的法禁。 李郸道祭品啊,表文都准备好了。 天官大帝本身就是紫薇帝君,紫薇帝君又是北帝,又掌管北斗群星,甚至群星神主。 而紫薇星又代表人间帝王,武德通宝又是李唐第一批官钱,带有王朝开国气运。 所以李郸道上元节炼制七星铜钱剑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志心皈命礼,玄都元阳。紫微宫中。部三十六曹。……紫微帝君。” 时辰一到,李郸道就开始念动宝诰。 “志心皈命礼,唯三圣人,乃一太极,普受浩劫家之命,鼎膺无量品之褒……应感天尊。” 感觉到了一股春风拂面,抬头看见,一道玄光降临人间,以香花,瑞光,净水,净化世间。 身旁有千二百天官众,天女众。 一道瑞光直接入了李郸道这庙中法坛。 此乃天官老爷赐福,随念随感,法力无边。 李郸道立马燃烧表文,上书北斗,口念神咒:“北斗九宸中天大神上朝金阙下覆昆仑……三台虚精六淳曲生生我养我护我身形。” 顿时北斗七星大放光芒,大量星光精准投射入法坛。 法坛之上有李郸道炼制好的神砂,有符箓,有宝镜,有净水玉瓶,最重要的是那个一百零八枚武德通宝炼制的铜钱剑。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星光一一点在此铜钱剑上。 李郸道引导真炁,形成禁制符箓,共有三道,此三箓乃是北斗伏魔真箓,三五斩邪真箓,天蓬箓。 三箓既成,铜钱剑尖锐啸鸣一声,李郸道立马阴神出窍,钻入剑中,烙印心神。 彻底炼制之后,才继续烧表关闭星光通道,献上了自己专门提前烧制的菜肴,和用原本庙里祭祀用的米酒蒸馏出来的白酒,希望可以打好关系。 三一二 上元赐福 而李郸道家中,五只小蝙蝠,感觉福神中的老大,天官老人家出现了,仗着自己能腾飞,于是追随他老人家去赐福行功去了。 因李郸道名字取得祥瑞,其本身也的确有所寓意,追随天官大帝的同时,仅仅是沾染上了天官的气息,吞吐了几口祥云,吃了些撒向人间的甘露,香火,瑞光,便得了天大的好处。 有了一些福神本质。 而天官大帝落地之后,又于不知名神山之上,汇合了地官大帝,无量天河之中汇合了水官大帝。 三官大帝同游人间,这是领导下凡视察,随性的三千六百天官众,时时记住领导所说。 人间福祸,如何分配,如何定量,都在这一年中的上元节。 至于领导说了什么,李郸道自然不知道是什么。 此时正在趁着天官老爷赐福,赦罪,引祥瑞之甘露,正在洗刷自己之前杀人所遗留的凶煞之气,体内修行三阴戮妖刀产生的浊恶之念。 明净心湖之种种不净不洁,以祥和之气,化解凶戾之气。 等着自己的事情忙完了,才是香火信众们供奉的牌位,积累了许多等待着超度的亡魂。 上元节天官大帝赐福是天时,提前摆好道场,算是地利,而李郸道此时修成法器,炼出了符箓,神砂,等等之物,算是人和。 调动法力,以净水反复涤荡罪魂体内罪孽,恶鬼体内浊气。 什么怨气,戾气,三毒七苦六欲,统统洗去。 一批一批通过夔门,通知酆都诸司,派人把这些超度好的魂魄拉去投胎,同时也算积累自己的福荫,外功。 李郸道是累得要死,一次超度三十六个鬼魂,多了管不过来,念咒念得口干,掐诀掐得手指抽筋,真炁消耗完了,就吃口药,燃烧天银变化法力。 将这场法会整整十二个时辰,李郸道是一口饭都没有吃。 不得不说,李郸道真的是劳模。 三官大帝赐福完成,阴冥通道关闭,才将泾阳县积累的这些待超度的鬼魂处理了七七八八。 剩下的就要等到七月半中元节,再累积一批了。 而这些冤魂厉鬼解决了,泾阳县的阴阳之气也就相对比较正常了,将来会少出现许多见鬼,撞邪之事。 而由于李郸道代理城隍,之前的政绩算不得什么,现在给地府直接输送了三千多个超度好的鬼,什么都不用再做,分配投胎就是了。 李郸道还得到了一些过节补贴,福利。 比如福荫绩效,比如二十朵蓝花,二十朵红花,这个可以用在来求子的信众身上,蓝花送男孩,红花送女孩。 好有一些阴冥特产啊,比如制式法器啥的,李郸道就给冉青配了一套盔甲兵器,之前都是自己炼度的,没有什么威力,这个却是正经的阴冥开矿,以阴火锻造,大匠工艺。 有了这么一套盔甲兵器,战斗力起码翻一倍。 还有什么文思精粹,阴库宝钞,用来赐福信众,读书开窍,或者福报到了转化为富贵。 李郸道这才晓得,城隍作为阴冥在册的高管级别员工,福利待遇有多好。 而自己八品阴职是没有这个待遇的,这个待遇是代城隍才享受到的。 按照《位业图》,确实最底下的才是城隍,山神等阴冥鬼神。 城隍好歹最小管一个县,像是什么社神,乃至其他正七品以下的小神,跟本没有啥福利待遇。 李郸道又想起丁运远,一百多年还是升不了官,心里逐渐变态。 还打了一百多年的工,还是那么点工资,论谁都会绝望然后变态吧。 而且他还是官祭,有民心,轻易不得贬,死死耗着,最后被蛊惑,修炼佛门左道金身之法,归入什么铁树地狱当典狱,疯狂敛财,自取了灭亡。 而永乐镇民生,经济,农业,乃至人口,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成了一个烂摊子。 李郸道打算将这二十朵红花,二十朵蓝花,都交给汤秋儿,有了新生人口,就有了源泉活水,就会带动其父母进取。 李郸道又将那四种经受过北斗七星加持的朱墨神砂,拿来画了四道箓文。 经过太玄真符点化,形成特定箓文,可以勅封九品神只,而且是李郸道自己的单独体系神系。 之前李郸道就得了《太平经秘文》里面就阐述了张天师正一威盟之道,如何形成受箓体系,和箓文之秘。 李郸道当时还想着自己可以创建自己的法脉,编定一套有法可传承的箓文,自己变成一派祖师,收服各路神将,供弟子们驱使,想不到如今,竟然实现了。 一道生子箓文,保佑人怀孕几率变大。 一道福运箓文,可保人平安,所谓平安是福。 一道财运箓文,可叫人将阴库财运更快的转化为阳世财产,也可保护人,可以财消灾,所谓破财消灾是也。 一道姻缘箓文,可叫人相互好感度增加,至于成不成,李郸道就不知道了。 李郸道将福运箓文直接给了李二丫。 李二丫立马变成了福运童子,五只小蝙蝠围着李二丫打转。 “哥哥!哥哥!我变好看了。”但没过一会,又伤心起来了:“姐姐什么时候才能聚拢魂魄?” “很快的,你多多积累福荫,你现在是太乙青华宫的童子,又得了这道箓文,将你姐姐唤醒也不过这几年的事情。” 李郸道将其安抚之后,又把她交给了老太爷,老太爷是泾阳县的清福寿神,她们一起组班,是黄鼠狼木椿子之前就出好的主意,等于大司命,少司命一般,一个主出生之福,一个主死亡之福,即是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又招来姑获鸟,给了她生子箓文。 她本是一个被人杀害的孕妇,为子复活而成姑获鸟,被李郸道点化而欲走送子娘娘之路,此时在天马村八娘娘庙安家,净化那里的子母煞气,被村里人以为祥瑞,经常祭拜,祈求多子多孙。 此时受了箓文顿时变成一个华贵的妇女,手上抱着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和蔼慈祥的微笑。 三一三 疑是潜龙变草莽 姻缘箓文自然是给了幻姑的,虽然她本人不大看得起这道九品箓文,以其九尾狐的身份确实有些大财小用了。 但幻姑自己想办法,更加恐怖,自从茱萸和菖蒲听了李郸的话,求这一位给个姻缘。 这就给幻姑出了一个难题了,毕竟这两个是泾阳城无出其三的丑汉子。 虽然说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但是真要找个不在乎内在,在乎心灵美的确实困难。 更何况,这两个家伙心灵也见不得有多美。 于是从解决欲望出发,给两个人发了个送上门来的董俊三郎。 又想起龙这种生物,不嫌弃男人是丑是好看,是个公的就行,于是又牵线搭桥,叫龙母搞了个婚外情。 现在茱萸和菖蒲两个还在孵蛋嘞。 再叫幻姑胡来,只怕人鬼杂交,人妖杂交,就要出来了。 这个姻缘箓文虽然是区区九品,但是也是照应了北斗,请了天枢星君同意了挂名的,天枢又名贪狼,除了主战争之外,还有个别称叫桃花星,主姻缘,夫妻。 是正经的姻缘箓文,后世算命,也多以北斗七星对应人寿命,姻缘,事业,财富,劫难。 人家就是管这个,像是什么月下老人,红鸾星君,那都是后来才兴起的。 虽然幻姑不大乐意,毕竟受了这箓文,名义上,这具分身就是真的是李郸道的手下了。 不过想想,一具分身而已,为了自己的千年大劫,成仙大业,也不是不可以牺牲。 至于财运箓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拿来做奖励。 毕竟十二镇社神确实苦逼,加一个财运神职,肯定会比较额容易升迁,这样肯定就会努力工作,对自己更加归心。 一道九品财运箓文,拿来做一张大饼,大饼化为其奋斗动力。 这四道箓职分出去后,李郸道感受到了整个泾阳县天地对自己好像有了一些亲密。 可能是区域声望,刷到了一定数量吧,自己已经得了城隍诸司,泾阳鬼神的民心。 代价就是李郸道陀螺一般转了这么多天,基本上是除了早上修炼的那点时间,基本没有休息。 而诸事处理好,出城隍府行政体系相对完善,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李郸道事事操劳了。 李郸道就好好在家睡了一觉。 毕竟,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而李郸道几日都没有去药铺,但是药铺的名声却越来越玄乎了。 结合李郸道之前的事迹,比如什么祖先附体,打赢了进城的虎豹豺狼什么的,还有天神附体打死了几个劫匪。 李郸道基本上已经有些神化,毕竟市井流言,就算没有引导,就已经很离谱了,比如什么天上的星君转世啥的。 这些日子那些招摇生事的人说了李家的坏话。前几日还有热度,后面没有其主观引导舆论,热度就下来了,正常了。 这些花钱雇佣水军,买热度,造谣生事的人怎么不招摇了呢? 因为他们张不开嘴巴了,严重的,舌头上起了一层白膜,生了鹅口疮,疼到了嗓子眼,呼吸道。 已经吃饭喝水,都只能喝凉稀饭,凉水,不能吃一点有味道的。 轻一点的,没有长鹅口疮,但也嘴角生疮,口腔内壁溃疡,一张口就是臭气。 哪怕他要跟别人说话,人家一闻他的口气,就不想跟他说话了,自然也无从造谣。 这些人去医馆治,吃了两剂药,以为差不多好了,结果睡一觉又复发了。 反复发作。 这些人每次开口必说人坏话,因此一时传出都是应了口舌报应。 而李郸道这段时间又不在此间药铺,他们想要求饶,暗中求到李福成这里,李福成现在治疗一点风寒感冒,头疼瘙痒还好,治疗这毒疮,自然也无能为力,只得道:“等我儿子闭关出来。” 李郸道又没有闭关,人家那么大一庙,那么隆重的上元法会。 泾阳县哪个百姓过元宵节不去逛逛庙会。 难道看不出李郸道已经在田巫不在的日子里在大庙主持诸事吗? 和田巫有关本就是神神秘秘,更何况李郸道还主持法会,画符赠予来往的信众,姻缘红牌啥的。 茱萸和菖蒲两个给他打下手,庙里多了一副痘神娘娘的画像,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李郸道做主大庙的时候请了些神明入庙,幻姑,痘神娘娘,这是有画像的,没有画像的就是一道牌位的,有冉青,李二丫,影子神纪景须。 一听真的有瘟神,那还不吓破胆。 我能捐一百万,因为我没有一百万,我不能捐一辆自行车,因为我真有一辆自行车。 但是现在这情况,还要啥自行车啊。 怎么看李郸道在那里超度亡魂,祭炼法器,是在做法害自己。 人都是这样的做了坏事,内心的煎熬大于外界的压力。 这些人自知理亏,因此有病也托着,生怕说出来,接受更严重的报复。 哪里晓得,李郸道根本没空搭理他们,将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李郸道睡醒之后,直接对着木椿子就道:“最近你画了多少符箓?今晚就发兵剿匪。” “啊?这么快?”木椿子有些怂:“我可以不去吗?” “我这里说是有两千兵马,实则有五千,留守一千,也有四千出动,都城隍纪侯爷还拨了两千兵马给我,还有一条草莽龙蛇的魂魄。” “更何况还连个蓝田县城隍等,一起围剿。” “而阳世也谋划剿匪,再晚一些就农忙了,就更没有精力了。”李郸道说道:“你也莫怕,死不了的,更何况我还埋了个内应。” 李郸道说的说是董俊了,他已经打入内部了。 前些日子传了字条来,李郸道已经派着纪景须跟着他打入内部探查了。 “如今我修炼了天遁剑气,手上又有一把七星铜钱法剑,更是一剑在手,天下无有不能去之地。” 木椿子还是怂:“符箓我是画了一些,人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李郸道道:“据我所猜测,那伙匪徒之所以能跟李建成打得风生水起,就是气运绵长,想必里面多少潜伏了一条潜龙,一个反王。” “而李建成是李唐太子,虽然天下未完全平定,还不能算真龙,但太子毕竟是太子,跟一群土匪打,还打得个平手。” “只有一个可能,此时李唐真龙基本已经定下了,它没有行洪化龙,就由蛟龙变成了草莽蛇虫,只能做个土匪,不能做个诸侯反王。” “但是潜龙依旧是潜龙,只要他不造反,蛰伏起来,大势虽然去了,未来未必没有被招安的可能。” “我要提前杀他,劫他的命,说不定会有反噬,出现变故,有木椿子你的屠龙术压阵,我心里也有个底气。” “屠龙之术一直被称为无用之术,难道木椿子你不想证明一下自己吗?” 三一四 齐聚剿匪 “我要屠的龙又不是这种人道龙蛇。”木椿子狡辩道。 李郸道呵呵:“天道之龙,在河汉群星,乃苍龙七宿,你杀得了?” “天象之龙,茫茫渺渺,以二十四节气为身躯爪牙,风雨沉降,雷电随行,缈乎沧溟,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唯有二月二才可见龙抬头,往后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能杀得了?” “地道之龙,延绵万里,福泽苍生,或为雄岳,或为河川,神龙不死,唯有导泄相制,大河改道,大江泛滥,古之大禹,李冰,郑国。乃至许逊许天师,以自身之力,平定洪水,以龙血灌溉苍生。” “一个以九州鼎制山河龙脉,定于中原龙脉,一个定蜀中龙脉,一个定关中龙脉,一个定江右龙脉,定而不杀,潜龙变腾龙,而一飞冲天。你有他们的本事?” 李郸道毫不留情嘲笑。 “至于所谓真龙,乃山河龙脉之精,借物畜化形,在马为龙马,在龟为龙龟,在蛇虺鲤鱼,才有黄龙,黑龙之变,在人就是人道草莽,潜龙争世,定鼎中华者。” 李郸道说道:“这种龙,严格来说,只能算是龙种,你的屠龙之术才有发挥的地方,比如泾河龙君,比如那个草莽蛟龙。” “泾河龙君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河渎水只,但是两岸百姓,多归他掌管风雨点数,所以品秩甚至还要高到四品,你能打得过他?” 木椿子被李郸道激将之法一怒:“杀就杀!屠就屠,不过我也告诉你,我也只是学得七窍通了六窍,万一不灵,可别怪我。” 李郸道知道木椿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不愿意露底牌罢了。 等到了夜里,李郸道,十二镇社神,乃至诸多泾阳县鬼神。三大宗族世家中的祖灵,都汇聚一堂。此时都极其肃穆。 李郸道骑着一头牛,此牛极为高大,显露着一股幽怨的神色,这个就是给鱼人萨满教中原话,几乎要发癫的牛头菩萨了。 几乎李郸道刚刚说自己缺少个坐骑,它就立马奉献了尊严,变成了原形。 其真身是一头雪山大牦牛,怪不得叫牛头菩萨,那边信这个,崇拜牦牛。 喝的是雪山圣泉,吃的是茵茵青草,连牛粪,都是干净的。 楞伽经有言:末法修行,建立道场,云何结界,合佛世尊,清净轨则?佛告阿难:若末世人,愿立道场,先取雪山,大力白牛,食其山中肥腻香草,此牛唯饮雪山清水,其粪微细,可取其粪,和合栴檀,以泥其地。 而天竺教派,更是以牛粪,牛尿为圣品,以来洗礼自身。 大力白牛,说的就是这头雪白的牦牛了。 也难怪被称为牛头菩萨,也不知道是哪个吐蕃商人把它拉到了中原来,结果贪食香火,被田巫给当成邪神抓了。 此时被李郸道骑着底下,以诸多誓言契约约束,要给李郸道当坐骑三十年,才可得自由之身。 有盼头总比没盼头的好。 李郸道环视诸神:“司竹,鸡冠山,野人沟,蓝田谷口,群盗屯聚,青天作恶,入夜更猖。” “扰乱阴阳,祸乱苍生,更有恶者,勾结妖魔,修行邪术,食人脑而得法,吃人婴以成道,茹毛饮血,淫秽猿猱,乱伦背德,无礼义廉耻之心。” “更尊任贼残,意在谋逆,裹挟山民数千以为人畜,饥馑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不可计其罪。其死者则露尸不掩,生者则奔亡流散,幼孤妇女,流离系虏。此其逆人之大罪也!” 李郸道义愤填膺,激扬文字,慷慨发言。 此乃讨匪檄文,调动士气所用。 “然,有志之士,今疾劲正义之师,泾阳,蓝田,盩厔,云阳,合千军万马之众,申命百姓,各安其所,何战不胜?” 那陈家,崔家,乃至吴家吴老郡君全部都到了场,脸色说不出是喜是忧。 怎么突然剿匪?而且一下子就聚集了这么多的人马。 “本官请示了天下都城隍,忠烈侯爷纪信纪侯爷。” “侯爷听闻我要剿匪,给了我高度的赞扬和支持,特意派遣左府主簿曹明睿,援精锐百战之师两千,并有战将左屯卫将军何潘仁,骁骑将军赵钦、王娑罗,助我等共同剿匪。” “又有大型法器天罗一架,请诸多功曹,值日神明,已经在山头云间铺设,其若有飞遁者,不可腾空,阴神欲遁者,不可出游。” “大型法器地网一架,以山神,社神遁地铺设,离地三尺,三尺之下遁地不能。” 李郸道笑着看着陈老太爷道:“之前向陈老爷子要钱,可不是打您的秋风,而是为了剿匪,筹集兵马费用。” “老朽这些钱,可凑不齐这些精锐兵马。”陈老爷子眼睛抽抽。 他有这些钱,怎么没有兵马,还不是李郸道有权,他没有权,李郸道可以炼度兵马,他不能。 此时想想更是后悔。 泾阳县如今这么多兵马,十步一队,日夜巡逻,他们这些本地祖灵豪强,威望直接被李郸道所夺。 而且许多小动作,稍微有些异常,立马就有人来查看,根本不给他面子。 而陈家和泾河龙君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和佛门也是有关系的,李郸道特意吩咐日夜游神,盯着他家。 至于吴老太君和崔家老太爷就镇定得多,崔家上面有人,又是大世家分支,吴老郡君有前朝封号,又有强大的神职在身。 李郸道点到为止,随后道:“其他几路城隍,和纪侯爷的援兵,应该马上到,到时候我们再商量战术。” “此行全民剿匪,无有撇清责任,违抗就以阴律处置。” 又道:“阳世太子李建成也欲再战匪徒,阳世诸县君亦会配合,带领县丁围困山林,堵住出口,无论他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此行,天罗笼罩,地网覆盖,他等邪魔是插翅难飞,遁地难行。” “刘伯钦出列!”李郸道又叫刘伯钦出列。 “到!” “搜山犬灵训出了多少?” “回禀县君,共收摄犬鬼千二百众,炼度训化者五百,但都是精锐,此时亦可参与剿匪搜山。 三一五 呼名落马之术 便见有诸多犬灵,有一个脑袋的,有两个脑袋的,还有三个脑袋的,是这一千二百犬鬼炼度而成的五百犬灵,最是凶狠异常,嗅觉更是不用说了。 地府有一项刑罚,犬决,就是以犬鬼分食魂魄。 这些犬灵此时一一匍匐在冉青五百兵马脚下,口角流涎,凶恶异常。 一众鬼神,一见到这五百犬鬼都感觉浑身颤抖,这是害怕被狗咬的本能反应。 “蛛丝马迹,都能分辨,是人是鬼,是善是恶,一嗅便知。”李郸道笑着道:“只要闻了味道,千里之内,必寻其踪迹,专门破除鬼打墙的幻术,隐身的魇法。” “哈哈哈!果然智者千虑!”就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正是都城隍左府主簿曹明睿带着兵马到了。 李郸道嘴角抽抽:“这可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郸道听着怎么像是给自己立g呢? “其他人还没到吗?”曹明睿目光如炬,看着李郸道这黑呀呀的一片,大有深意道:“你这里可不止两千兵马了。” 李郸道说道:“八品社神配二百兵马,一村社神配五十兵马,护持一地平安,防止厉鬼,妖邪侵害人家,邪神野祀篡夺神位,这个不过分吧,只是把他们招集起来了罢了。” “哈哈,不过分,不过分,很合理,十分合理,是符合游戏规则之内的手段。” 就在这时,其他几路城隍都到了,只是兵马都没有李郸道这里多,少的比如云阳县城隍只带了五百兵马,多的比如蓝田城隍,也不过带了一千五百人,这么一算,这三县城隍加起来一共也才三千人马。 而李郸道五千多兵丁,两千留守,三千出征。 这么算来一共有八千兵马,加上五百犬灵,还有诸多将领,神只,祖灵。 按照战场夸大扰乱敌心的规则,两千也敢说成一万,一万更是当成五万用。 曹操百万大军,不被证实也只有二十几万吗? 人数过千,望不到边;人数上万,浩瀚汪洋。 此时八千也是将近一万了,队列整齐,各有其主。 当下要推举出一个剿匪的主帅来。 这个自然是李郸道当仁不让了。 虽然其他几人看李郸道年岁小,有些轻视。 且蓝田,云阳,盩厔,这几个县,都是正儿八经的城隍,不是代的,只有李郸道是代的。 但是李郸道兵马最多,而且有曹明睿支持,加起来就有五千兵马,他们自然不可能临阵夺帅。 李郸道当下制定作战计划。 “山林战斗,和平原战斗,十分不一样,我们要舍弃战阵,强调个人机动,化整为零,同时相互联系,形成网络之状。” “但此法有个弊病,命令不能及时传递,且容易被逐个击破。”曹明睿指出问题。 而何潘云,这个被匪徒所杀的隋朝起义军首领,降唐将军道:“山林盗匪,若是分散,他们对地形更加熟悉,我们根本不占据优势。” 李郸道说道:“无事,犬灵的配备,可以更好的传递信息,犬灵之间自然有交流,听闻犬吠,便可辨别,何处有情况。” “分散不是说真的散乱,而是形散而神不散,比如这些山头,我负责这个,带着多少人过去,每十二兵马一队,相距不得超过一里,寻得敌人老巢,再立马整合。” “而我们这里有五方人马,正好以五方包夹之势,如此由散化整,敌人只能说是被我们包围,又怎么会是说不敌贼寇呢?” 何潘仁道:“我们有五伙,盗贼难道不是数伙吗?蓝田谷口有一千二百贼寇,司竹有两千贼寇,盩厔有千,而你泾阳县的鸡冠山,死人沟,还不晓得山谷沟沟里藏着多少人。” “且山贼依据地势,以高临下,当有以一敌十之勇,况且本将生前跟他们打,可是知道那些贼寇之中有妖人施展妖术。” “那妖人可以撒豆为兵,将纸人纸马变作真人兵马,又会吞云吐雾,叫行军混乱,更能招来毒虫猛兽,十分厉害,本将就是中了他的妖法,才落马被杀的。” “何将军中了何种妖法?”李郸道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名字,我下意识回答一声,身下马儿便惊厥将我甩下马背,而后就被敌人妖道以纸人兵马之术围攻,太子欲救本将,却被一头怪兽吓住了身下宝马,不能上前而来。” “此术应该是左道邪法,呼名落马之术,修得此术,必然要提前得知来将何人,并且祭拜其魂魄,才可令其法术生效。李郸道说道:“可见潘将军剿匪的消息早已经被透露了出去。” 李郸道又道:“此次是神道讨伐妖人,和潘将军生前又不一样了。” 李郸道拿出七星伏魔铜钱宝剑。 其他鬼神立马吃了一惊,只见这铜钱剑上黄光瑞瑞,暗有龙吟,七星显化,降魔伏妖,三五斩邪,群精退避,又有森严律令,正气,阳气,诛邪魔气,交织一起,刺得这些鬼神们眼神都要躲开,不能直视。 “好宝剑!”曹明睿道:“天官大帝赐福器,北斗七星降魔专,一百单八铜钱剑,专破邪魔外道法!” 却是道:“怪不得昨天夜里北斗七星大放光明,原来你借着上元法会,三官大帝降临人间,祭炼了这么一剑杀器。” 李郸道问道:“如此法宝,可对付妖道否?” 一时间大家信心都被调动起来了。 盗贼军力武艺,参差不齐,基本上可以说是乌合之众,自己等兵马乃是精兵强将,只是害怕敌方邪术士妖法,所以才踌躇,考量战术。 如今邪门妖道有人对付,自然就放下了一半的心肠。 “先破鸡冠山,死人沟寨中山匪,再至盩厔,蓝田谷口,行之字路线,呈包夹之势,可有异议?” “没有!”诸城隍,社神,都纷纷表态。 李郸道当下号令:“行军!剿匪!” 而阳世之中,李建成已经再次领军剿匪,发令诸县,剿灭猖獗群盗,去年的惨胜之战,已经深深记在了李建成心里。 有谁能心甘情愿做一个被世家大族要挟的太子呢? 而开春二月,例行要巡视诸县,如果不把那些匪徒清理了,巡视诸县又有什么意义?种下的粮食,还不是被匪寇所抢,到时候摇生一变,成了反王,那真的是养虎为患了。 而此时都城隍纪信的神官,有所指点,加上诸县比如泾阳,去年十月就收了足够的经费去剿匪,可惜一场地震不了了之。 如今时候确实是一个剿匪的好时机,不要叫别人笑话,李唐江山一半都是他李世民打下的,而他李建成一个匪徒都平定不了,坐着这个太子,白捡了一个江山! 三一六 山林斗法 “纪景须!” “在!” 李郸道到了山林地界,只感觉树林阴翳,枭鸟哀鸣。 行军于此,可以算是阴兵借道,木魅蛰伏,山魈躲避。 李郸道便将纪景须拉出来询问情况。 只见山林阴翳之中,无边黑暗之中,影子如流水,渐渐变作了一个人形。 诸多鬼神顿时眼睛一缩:竟然有如此手下,那阴私隐秘之事不是他想知道就能知道吗? 这一路上他们也大概在李郸道和曹明睿的谈话中了解了李郸道的事迹,知道是个狠人,完全不走职场规则。 “敌况如何?” “那鸡冠山,死人沟,都有天险,鸡冠山两面悬崖,好似鸡冠,前后两道,只通一人,山下石潭,另有暗道。” “死人沟乃是峡谷,原先是河流冲刷而成,后河流干涸,变成死人沟,五胡之时,因峡谷极深,因此成了填尸之处,野狗盘踞,后来才被占了。” 纪景须道:“那两处地方,都设有结界,属下进去不得,但是也都打探了一些基本情况。” “设了结界?”曹明睿道:“还真有厉害人物在里面,影子妖比草木妖类还有难见,竟然一般施展术法,是防止一切有情众生窥伺,草木无情,另外施展术法,但是能防范影子的结界还真是少见。” “影魅是由湿气瘴气和森林中的阴气凝结成的魑魅,没有思维,没有形体,因光生,因光灭,在林中随风飘荡,朝生暮灭。虽然弱小,但确实也是妖魅之属。” “他们既然有修行人士,又驻扎在山林之中,不可能不防范影魅。”李郸道点头:“景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时候曹明睿突然道:“这个影子妖的身形,怎么好熟悉啊。” “属下乃汉武李夫人之影,因主公赐名为景须,在泾阳任职,庇护百姓影子安危。” “原来是你。”曹明睿瞬间明白。 “如此不排除,整座山都已经被施展了术式。” “鸡冠山有山神吗?”李郸道问道。 “鸡冠山没有设山神。”曹明睿道:“山神最低品秩是七品,归的是五岳大帝管,这种算不得山,只算丘,峰,但是有设路祭神。” 但是此时招谁也不灵验了。 李郸道便作诀念咒:“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 又将之前祭炼的一面星光铜镜,戴在脖子上,只是镜子在背后。 手中又持有“五岳真形符” 如此李郸道再挥动子母八卦刀,顿时真炁缩减了三分之一。 此法器有召唤山精野鬼之能。 片刻之后招来了一头脑袋上长瘤子的老野狗,此野狗是死人沟吃腐尸长大,所以也长了业瘴瘤。 又派木椿子黄鼠狼问清楚了情况。 原来死人沟,鸡冠山上的盗贼都是一伙的,两家匪徒其实就是原先一个大的匪徒团体。 只因怕手底下人数过多,被认成反龙,所以才一分为二了。 又知道鸡冠山上有妖人,而死人沟的妖人是鸡冠山上妖人的徒弟。 李郸道和诸位商议之后,决定,分军裂阵,一伙人去死人沟,乃是其他诸城隍之兵马。 一伙人去鸡冠山,是李郸道的兵马,而曹明睿的兵马则是作随时援救两边的准备。 而曹明睿所带的三个将领之中,李郸道只要了何潘仁,他是前朝反龙,妖人的妖法如何他比较有经验。 至于那条野狗,直接杀了作数,魂魄拘拿,此种食尸老狗,日久通灵,难免会下山害人。 “咕儿咕噜咕!”李郸道听见山林中鸟叫。 “咕咕咕滴儿咕!” “我们被发现了!”何潘仁道:“这不是鸟叫,这是匪徒的信号,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果然一阵之后,树冠出现许多动静。 李郸道下令:“加速前行!” 自己等兵马是阴兵,又不是阳世兵马会被地形束缚。 然而没过多久,就有诸多木精藤鬼出现在前方。 其也不成人形,绿的黄的,一团叶子包裹着身体,只有一团幽幽的眼睛,直接向李郸道行军发动攻击。 更有狼群随后,狼吃血肉,狼牙更能辟邪,所以狼群是可以啃咬到魂魄的,靠的是其凶煞之气。 更有毒虫从角落爬出,吐出毒瘴之气,此气不仅仅腐蚀肉身,还污秽灵性。 “这就是妖人驱使妖魔鬼怪,豺狼虎豹的妖法!”何潘仁深深忌讳道。 李郸道却抬头看向鸡冠山,作为修道之人的望气之术,可以望到山上有一法坛,法坛有守护神将,那神将羊头人身,偏偏有四角,胸上有腮,一张一合,手拿一钢叉,钢叉上又吊着一个骷髅脑袋。 “好一尊邪神大妖魔。” 那些藤精木鬼伸出触须,欲从地下将李郸道拉下牛背。 然而牛头菩萨直接用脚将其踩断。 牛头菩萨本身也有神性,还有佛门金刚之法,修的是大力神牛之道,当了李郸道的坐骑自然要发挥作用了。 李郸道手持宝剑,口中再次念动咒语:“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乾坤明,气即道,环吾身,通神灵,显神威,我去昌,彼遭殃!”连念七遍 当下邪瘴之气下降,阴森之氛消弥。 又燃烧五岳真形符,太玄清净符二道。 当下蛇虫退避,木鬼山精不敢作法,豺狼猛兽皆俱低伏而去。残余的恶气也全都净化了。 继续行军。 见毒虫猛兽被破解,李郸道等继续逼近,那神将将目光注视过来。 未再进一里之地,只山林雾起,诸多鬼语喃喃,又见阴煞寒气上升,形成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 木椿子道:“这个妖道用的是行军招雾之术,只怕上面已经有人准备鞭炮爆竹,或者以污秽之物燃烧,比如女子月事布,来将兵马迷住,将我们逐个击破。” 李郸道问道:“我记得你会五雷法之中的呼风之术。” 木椿子当下鼓起腮帮子,又拿出一道雷符,腮帮子一吹气,顿时就有一道疾劲狂风,吹动山林,将那什么寒雾阴煞,全部都往鸡冠山上吹去。 而鸡冠山上,此时有一个颧骨突出,羊须胡子的老道士,这老道士乃是一头黑羊得道。 羊虽然都是吃素的,但是有一种黑羊例外,其内有饕餮血脉,出生就啃食胎盘,牙齿尖利,平日伪装普通羊,夜里就啃食同类,往往被认为是狼吃了羊。 三一七 激斗匪徒 但是这妖道通体妖气又不深厚,木椿子感觉有些熟悉之感。 李郸道继续行军,到了山脚之下,树木反而不多,只见已经有几个披头散发,眼睛发绿的野术士在拦路了。 旁边更有凶神恶煞,疤目黄牙的土匪,骑着的坐骑也是十分凶异,丈高的又像马又像狼的异兽,豹纹而长角,严格来说有些像狡。 这些人都提前喝了符水,因此看得到阴兵兵马。 但都丝毫不怯,因为他们也有兵马。 只见有诸多妖魔兵马,绿发赤目,藤甲竹兵。 “这是哪里的兵马?”李郸道感觉有些像是草头神的低配版本。 “这是南蛮兵马。”木椿子道:“南蛮藤甲兵,是山野蛮民和藤精木魅共生而成,善战于山林,能驱使虎豹豺狼为之作战。” “好个细皮嫩肉的娃娃,好头大白牛,娃娃用来连皮带肉涮着吃最好,白牛用来祭祀最好不过。” 李郸道又看去,这伙人都是身上有纹身,绘制的却是佛门的罗刹,修罗,要么是些虎,熊。 上面各有隐隐约约的阴煞之气,可见这些纹身都是有非凡之力。 李郸道笑笑:“看来都是死有余辜,那就可以放心杀伐了。” “好大的口气!”一个独眼莽汉,身上纹着独角凶鬼,手拿环刀,猖狂嘲笑道:“此前毗沙门那小儿带兵剿匪,自带几个牛鼻子,一开始也是你这般。” “还敢猖狂!”何潘仁被戳到痛处,当下出声:“今日是天下都城隍指令,要灭了你们的根!你且看入山口处!” 那汉子看去,只见三十余里外,处处有朦胧火光,又隐隐有龙蛇之阵盘旋。 “有剿匪的兵马?”却见他大惊失色。 阴阳两方同时发动剿匪,他们此时也发虚。 而山顶法坛,那妖道自然也发现了情况,阴兵开道,而后才是活人兵马。 “你的劫来了。”妖道背后有一仙风道骨的道人,额头高高隆起,面如婴儿,袒胸露乳,手持鹿杖。 “我知道,自我学法起,就知道有这么一样人劫,不过我自然不怕,大道五十,我就是那遁去的一,截住这缕生机,我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劫数了。” 妖道拿出一面黑幡:“你又不出手,何必在这里说风凉话。” “贫道可不能出手,贫道的行踪,可是许多人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贫道是看你可惜,有长生之资,不想你命于此。” “我以饕餮之身,吞食了反龙,借着鸡冠山残余凤脉,已经修成了半个地仙。” “你那术法太辛苦,你有饕餮血脉,可以炼化十之七八所食之物,修炼补天之法本就是得天独厚。” “你那法行不通。”妖道将黑幡祭在法坛上,顿时有无边黑气汇聚山中瘴气,雾气,变作巨大的雾灵力士,一共有十二尊,十二尊雾灵力士,封住进山入口。 “我自脱离兽性,修行道法,已经参悟得一二,杀生太过,不得善终。” “哈哈哈!”老道人笑道:“你以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被忽悠傻了!算了,算了!”老道一飞冲天,变作一大白鹤飞走。 天罗显化,要将其拦住,但是这白鹤通体如同普通白鹤,没有法力波动一般。自然不被识别拦下。 李郸道在山脚看见这白鹤,眼睛一缩。 南极老人,虽然只是一只白鹤,但是李郸道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就是南极老人。 “杀!”李郸道下令,六洞天魔兵马被冉青带着冲向南蛮藤甲兵,而犬灵虽然分出去一些以作联络之用。 但是现在也是配合着六洞天魔和对面的豺狼野狗进行厮杀。 李郸道双脚一夹白牛,也冲向他们。 那几个恶匪亦是如此,坐骑凶猛冲撞而来。 此时幸亏没有马匹,要不然要被这些狡兽给吓得腿软。 大力白牛不愧是可以变成牛头人身来享受香火的吐蕃神牛,身材高大,力气也十分惊人,两根锐利大角更是如利剑一般。 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他和敌人狡兽坐骑之间的战斗。 李郸道的铜钱剑是用来对付妖魔的,对付这种食人恶匪自然不成,但是清净拂尘刀砍不断,火烧不焚。 李郸道杀人就用三阴戮妖刀炁,和其交战。 “小心这些匪徒的左道法术!”何潘仁提醒道。 而此时兵马厮杀之声冲天,刘伯钦在暗处挽着大弓,射着暗箭。 专门击杀那些豺狼野狗。 就连着黄鼠狼木椿子也在打,拿着一根不知名的大腿骨,看着悄悄的绕后,专门敲闷棍。 若有人跟他打,他就变成原形,给放个屁,给人熏吐过去再敲脑袋。 还有影子妖纪景须,暗中魇镇匪徒的影子,叫其发软无力。 汤秋儿手持雷鞭,一鞭抽去,还带雷霆之气,能破煞驱邪。 其他十一镇社神亦是不敢磨洋工,各自有什么绝活手段都使用出来。 一时霹雳啪啦的,法术光辉四射。 李郸道也顾不上看顾他们到底如何。 自己已经和刚刚那个身上纹着独角恶鬼,手拿环刀的恶匪打了起来。 那恶匪凶横肥肉一身,估计有个两三百斤,偏偏极其灵活,那把环刀看起来也有个三四十斤。 招式也是大开大合,算套路的话,应该属于开山刀法,但是还夹杂着一死庖丁解牛的味道,而这个源自于刀锋隐隐专门盯着李郸道的脖子,好似时时要被砍头一般。 李郸道拿着拂尘,三阴戮妖刀炁流动。 李郸道此时修为虽然没有实质性的突破,但是这些天升了天职,修炼已经一日比得上一旬,等着二月二龙抬头开始修行内丹之术,惊蛰开始修行奇经八脉,到时候修为还会更高一些。 此时却也不差,特别是李郸道修炼了天遁剑气之后,渐渐已经心斩尘念,能够专心于一道,武功招式更是一点就通。 这匪徒的开山刀加上断头刀势,李郸道却也是从学刀法开始的,对刀法了解颇多。 然而却发现上空那羊角魔神正在伸出大手往下方捞来。 当下明白,只怕阳世剿匪之军已经被阻挠了。 三一八 犹豫不决 如果自己被缠住,不能上山踢翻他的法坛,那么干扰必然不断,自己就要寻求曹明睿的帮助了。 而且那上面南极老人刚刚飞走,那妖人定然知道一些事情。 当下猛得用出杀招,自口中吐出一道白光。 此白光乃是李郸道吞吐太白星戾,取庚金之气修成,上次用其对敌,还是在对付那要入门杀自己的佛门大鬼之时。 差点把自己肺了,好在丫丫把木椿子的灵芝拿来给自己疗伤。 如今修为日高,这一口太白金气也没有伤着肺腑了。 只是李郸道一直珍惜,用的都是三阴戮妖刀对敌。毕竟是要日后用来修炼胸中五气做的准备。 此时顾不得了,直接用出,力求见效。 果然那恶匪躲避不及,直直被白光飞入了眼中,至后脑勺中飞出。 肉身无碍,但魂魄已经被斩了,直接双眼一瞪,双腿一直,从坐骑狡兽上摔了下来! 这时一道黑烟飞来,烟中有一白脸童儿,约莫一指,盘旋李郸道脑门上空,传出一道声音:“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李郸道闭口不回,这是那妖道的飞刀之术,这童儿就是祭炼在飞刀中的器灵,若是应了,当场要身首异处。 李郸道直接祭出上元节刚刚祭炼的铜钱剑,此剑有武德开国气运,此时直接对上黑烟中的白面童子。 径直将其打落一个跟头。 李郸道又以拂尘将其卷住,拿出一道符箓,将其收摄封住。 显出一把长着一只眼睛的飞刀,飞刀锻钢纹路形成符箓。 李郸道是丝毫不慌,这才开了口:“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斩仙飞刀,原来是九玄煞童飞刀。” 九玄煞童是天蓬元帅手下大将,天蓬又是紫薇手下的人,这把飞刀就运用了北斗注死之道,祭炼的法器。 需要提前祭炼北斗七日,才可灵验。 但李郸道什么人物,虽然刚刚吓到了,但是一感受本源气息还是自己熟悉的配方,当下就将其收了。 “这妖道,刚刚还是邪门外道的妖法,这北斗之术却是正法了,也不知道哪里偷师的。” 木椿子叫道:“我知道他是谁了,刚刚就感觉熟悉,他也是八宝山铁刹观的!” “黑羊精,自称羊力大仙!跟我一起学五雷法的那个,跟着黑龙精抢了我的铁刹观掌门之位的。” 李郸道一听羊力大仙,立马道:“这个我熟啊!他是不是还有两个兄弟?” “?” “没有兄弟,因他好吃血食,跟食草的走不到一块,又因他是羊种,跟虎狼之辈又玩不到一块,性格孤僻,没想到到这里来作威作福起来了!”木椿子咬牙切齿。 李郸道问道:“他有多少年道行?” 木椿子泻了气道:“不知道,当年在铁刹观他跟我差不多,如今我出来流浪十几年,不知道他有多少长进。” “你也就三百年道行,但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李郸道想到聊斋奇女子里辛十娘也三百年道行,不一样成仙了, 青白二蛇不同版本不同的道行,有说一千年的,有说一千八百年的。 反正李郸道也觉得妖怪光看道行不靠谱,还得看神通,血脉。 “他有饕餮血脉,乃是黑龙黑羊交合所生,会五雷法!” “会五雷法还怎么打!”李郸道直接骂娘。 “他不敢招雷的,要不然第一个劈的就是他。”木椿子道:“雷部的正神又不是傻。” 李郸道这才放心。 随即开始帮忙念咒,想要打散这些个雾灵力士。 这是拘神的法子,不过不是拘拿到有神职的真神,而是天地自然之灵,风有风灵,雾有雾灵,跟风神,雾神是两个概念。属于万物有灵的那个概念。 李郸道叫来刘伯钦,将一道符箓缠在箭上,叫他向着天空射去。 刘伯钦一箭射出,箭矢竟然半空起火,化为火箭,带有火部朱元帅之法力,将云雾全部染红,变成了火烧云一般。 未过一阵,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山上山下,隔空斗法,乃是见招拆招。 云雾散作雨水,此时初春尚且寒冷,山林之外,一黑甲在身的青年身边一个文臣在旁。 “玄成,你看那山林之中,何种变化。” “太子殿下,天下都城隍纪信和臣乃是好友,他说已经派遣阴兵数万,数县城隍,配合太子殿下剿灭匪徒,平定阴阳,此时应该是在和妖道斗法。” 这个跟在李建成身边的就是太子洗马魏徵了,又名魏征,虽然是个文官,但这个文官可不简单,他也是个阳世为官,天上也为官的能人,精通道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庭公务员缺乏得很,这样叫人上两份班。 “胜负如何?”李建成吃了上次的亏,不想轻易动兵马,特别是刚刚一场小雨,又寒又动,冒然行军,出入山林,只怕会生病,生病不要紧,主要是会叫他失去民心。 “殿下,天下都城隍跟臣说过,宜阴阳两面包夹之势,才可万无一失。” “可是,那妖道……”魏征给过李建成很多建议,比如杀李二,可惜李建成没有听进去,此时也还在犹犹豫豫。 “等雨停吧!”李建成道:“兵卒们半夜出行,不容易。” 魏征只好闭嘴。 而另一边其他几个县的城隍去了死人沟。 死人沟多僵尸厉鬼白骨骷髅,还有羊力大仙收的弟子们,更有盗匪数百,占据着天险,以是僵持着。 就连着曹明睿这边也遇到了麻烦,山林之中的树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大量的木精,木魅,木魈,活化了过来。 李郸道这边,李郸道叩动令牌,又念动咒语,下了大力白牛之身,手持铜钱宝剑,脚踏禹步。 当下那些藤甲兵觉得身形都站不稳,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其实大地并未颤动,而是李郸道禹步震慑住了此地地气地脉。 顿时六洞天魔兵马将这些藤甲蛮兵,杀得节节败退。 李郸道自带着黄鼠狼木椿子又骑着白牛,自鸡冠山险道上山而去。 鸡冠山上诸多盗贼已经开始布置防御,等待攻城,并不打算下山短兵相见。 三一九 凤脉墓葬 鸡冠山上山之道,只能通行一两人,整座山峰给李郸道的感觉是活的。 仿佛一双目光注视着自己。 “这里风水倒是不错。”木椿子此时也在牛背上坐着。 李郸道摇摇头:“好是好,但是已经有了主人了。” “老爷,俺感觉有些不舒服,好像在走黄泉路一样。”牛头菩萨也开口说道。 “这鸡冠山已经被妖道施展了术法,他就是山神一般,木椿子,你会屠龙之术,可不可以找到这里的龙脉,将其泄了气?” “这里不是龙脉,是凤脉。”木椿子研究道:“凤首之丘是也。” “那为啥叫鸡冠山?”李郸道问道。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如今是龙脉的天下,凤脉已经没落了,更何况这鸡冠山,只有孤零零一个脑袋。”木椿子道:“不然也不会被这群盗匪占据。” “不过凤脉反而更为我所克制。”木椿子得意道:“没听说过。” 李郸道直接:“喝,感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木椿子将一沓符箓给了李郸道:“这些给你,我钻地去看看,没道理这鸡冠山下没有个什么大墓,我给他捣鼓捣鼓……” “原来是盗墓的伙计,你不会是不想对上那个什么羊戾大仙,临阵脱逃吧!” 李郸道越来越感觉木椿子是要临阵脱逃。 “你是不是傻?我是那种人吗?”木椿子突然义正言辞:“我木椿子生于天地之间,行得端,坐得正,说去盗墓,就是去盗墓,怎么会是临阵脱逃呢?” “等我泄了地脉,它就不能再借整座鸡冠山的炁,你不是更有可能打败他吗?” 李郸道点头,接过符箓,发现竟然还有一张雷符:“你不是五雷法,呼风唤雨,推云布雷,只学了呼风吗?” “这张是假的,只有五雷符气息,是用来震慑妖怪的,一般是我坑蒙拐骗的招牌,你千万别用,是哑炮。” 说完木椿子就跳下了地,钻进了土里,结果又钻了出来:“下面有天罗地往,我钻不下去!” 李郸道笑了:“地网只也是有眼的,你找个眼大的钻下去。” 木椿子翻了个白眼又钻了下去。 此时雨渐渐停却。 但是杀机并没有消失。 山腰之上,一个肩膀上站着一只鹰的胡人看着山下。 这个胡人背着一把大弓,弓身上装饰着野兽皮毛。 只见他看着骑着白牛的李郸道,露出了残忍的微笑,随即挽起大弓,肩膀上的雄鹰飞,盘旋在上空。 胡人的瞳孔之中竟然变得和雄鹰的瞳孔一模一样。 “不能往前走了。”牛头菩萨突然停下:“前面有危险。” 李郸道也隐隐看到了一道红光。 “不可能被逼到进退不得啊。”李郸道皱眉道。 而山上的胡人,将弓放下,李郸道等停驻不前,已经超出了射程。 这个胡人是五胡之民,胡民在中原依旧有许多贵族,这是不用说的,此时仍然在京城之中享受着无边的富贵。 这个胡服骑射就是从少数民族传来的,胡人善射,这个自然不用说,而这个胡人在这些盗匪之中,却也不是普通的盗匪。 只需看他衣着就知道,其非富即贵,更何况还养着一头鹰,每日要吃好几斤肉。 可能有人要问了,山贼为啥养不起鹰,座山雕不就是养着鹰的吗? 这个时代,真要每天吃得起几斤肉,除了吃人肉,毕竟人肉是没有本的买卖,那就是富裕,而富人怎么会去当土匪呢?土匪也只是权贵的走狗罢了。 “危险又没有了。”牛头菩萨说道:“可以继续往前走了。” “危险又没了?”李郸道抬头看着鹰,此时雄鹰并未有飞得很高,一直盘旋着。 李郸道运目一关,发现了端倪。 “刘伯钦,能将这鹰射下来吗?” “难。”刘伯钦摇头道:“能射雕的,都是一等一的神射手。” “拿你的箭来,我给你加持加持。” 刘伯钦将一只雁羽箭递给李郸道。 李郸道对着箭就是一顿念咒。 又缠了一道符箓说道:“我已经请了神将护持此箭,你尽管射就是了。” 刘伯钦接过箭矢,挽弓拉箭,果然觉得好似有股冥冥之中的指引。 那只鹰通人性,见挽弓便要飞向更高处,也不敢盘旋。 但刘伯钦并不瞄来瞄去,一箭出弦。 箭出而后闻声,雄鹰迅速跌落。 但是李郸道并没有继续行军,而是在山腰等待。 等待什么? 时机,或者木椿子泄了地脉,或者阳世兵马行动起来。 而鸡冠山守山的匪徒,早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却不是来对付李郸道的。他们是对付阳世剿匪的兵马的。 李郸道不上山,但是六洞天魔兵马却上去了。 而李郸道不紧不慢拿起一道符箓,此乃六宫辟尸大箓,祭北斗七元君,又念咒七遍中,此咒乃北帝伏魔大咒。 “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二。炎如霄中姻,勃若景耀华。武城一神峰,恬照吞青河。阊阖临丹井,云门郁嵯峨。七非通奇盖,连宛亦敷魔。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辟虎毒王,六天鬼王,震拾罗铃,北帝魔王,四天皛晶,酆都鬼相,巴元丑伯,九天都录,总领大魔,敢不从命。” 念完咒后,李郸道一叩令牌,顿时有阴风阵阵,护体随身。 同时诸多兵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李郸道念完此咒,当下放心许多,又开始上前。 …… 雨水散去,那边李建成终于发动了兵马。 雨后的深林,气息却不清新,空气中有一股腐烂树叶和隐隐约约的腥味。 而李郸道经历的那些藤精木魅,豺狼野狗,李建成也经历了一遍。 好在在他身边的魏征是个能人,帮其一一化解。 一条蛟龙,缓缓逼近,上古残余的凤脉,自然有所感应。 李郸道似乎听到了一声鸣啼,而在地下的木椿子听到这一声鸣啼,眼睛一亮。 未过多久,找到了一个墓葬,拿出一把小铲子,这铲子乌黑发亮,好生厉害。 木椿子原先此时变身舞铲者,生生打出一个洞来,那铲子碰到墓砖,就跟碰到了豆腐似的。 很快一股黑气自洞出出现。 “谁他娘的放这么多鸡蛋!都臭了!”木椿子骂娘。 三二零 吞龙合凤成地仙 在人看不见处,六洞兵马已经和许多羊头人身的鬼物打了起来。 关中地区好吃羊肉,就连李郸道也杀了羊吃肉。 李郸道杀羊之前,还会念念咒,但是其他屠户可不会这么讲究。 这些羊的魂魄,若是没有被收走,也会四处游荡,但因羊性怯弱,死了说不定也是其他孤魂野鬼的食物。 但是这些羊头阴兵不是,其身上燃烧着阴火,变成羊毛的模样,脑袋直接是羊骨骷髅,身上的躯壳全是黑的,唯有眼睛全白。 手中拿着的兵器,则是白骨之刺。 而李郸道也是直面着危险。 已经有数次,箭矢直接贴着李郸道的脑袋飞过了。 偏偏不是突然风向改变,就是牛头菩萨退后半步。 “老爷,你刚刚念的是什么咒,怎么这么灵验,一根箭矢都没射中你,你看他都拔鸟毛缠着箭矢了。” 一根在李郸道手里的箭矢,上面一根鸟毛弯曲,是李郸道刚刚从旁边树上拔下的。 “我用的不是魇阴之法,他自然没有用了,此乃北帝妙咒,传自酆都大帝。”李郸道说道:“你要是想学,却是不成。” 牛头菩萨识趣,没有再问。 李郸道抬头,一个黑着脸的胡人直接下场,手上的弓一抛,身边的汉匪,将一杆大槊递给他。 此地狭细,不宜马战,当然骑着牛背上牛战也是一样的。 那胡人数射不成,已经发火了,哪里晓得李郸道已经持得了罗酆山六宫神明护持,流矢不能伤身。 此时拿着兵器就要打过来。 李郸道却是开口:“你也是匪徒?匪徒哪里有使大槊的。” 胡人一言不发,竟然一跃如飞,冲将过来。 此地狭窄,躲无可躲。 李郸道将拂尘甩出,三千拂尘丝,内里缠着细细锁链,更加持着三阴戮妖刀炁。 大槊力沉,但是牛头菩萨一个仰起,以牛角抵之。 都不用李郸道出手,那大槊就被抵断。 那胡人哪里晓得牛头菩萨乃是吐蕃人供奉的大力白牛,传说中雪山神明的使者,在佛门则是大威德金刚之属。 一身蛮力,是他习那么多年的武功也不能比的。 大槊被抵断,又被震出十几米,口中吐血。 竟然就闭气了。 李郸道都惊讶:“还以为是个守关小boss,竟然死在牛儿你手里。” “老爷,你不知道,在西域,供奉我的人,多有这样习武的,天天模仿我的动作,皮肤炼得跟我的皮一样,血肉炼得跟我的血肉一样,开碑裂石,不在话下,还取了个名字,叫大力牛魔拳。” 李郸道喝道:“那你怎么还会被田巫抓到?” “吃了蘑菇了,当时正舒服呢。”牛头菩萨闷声道。 原来中原巫师与神通灵,会吃致幻蘑菇,不知道哪个供奉给这白牛吃了,叫他犯了瘾,毒蘑菇吃多了,被田巫给抓了。 李郸道确实想笑,但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满山遍野的匪徒全部露了身行,大概有两三千。 然而并不在对付李郸道,他们在等阳世的军队。 但是就算只派出一些来抓李郸道,李郸道也打不过。当下拿出青铜马车,就要遁走。 牛头菩萨叫道:“老爷等等我啊!” 也夺路往回跑,被零星射了几箭,射到了牛屁股上,却根本射不穿。 而一个虬髯黑脸的,一脸凶相的大汉在鸡冠山顶显露出身形,一边毕恭毕敬将一个黑衣清瘦的道人请到了身边:“老神仙,那官兵又来了,还派了个娃娃来打头阵。” “这可不是什么娃娃。”羊力大仙道。 “他是个天官,而且能耐大得很。”羊力大仙之山顶以朱雀法坛,施展法术,竟然不想被一一破去。 虽然并未用心,只是徐徐引敌深入。 不过那么多兵马,还有天罗地网真的是出其意料之外。 但是南极老人说自己劫到了,那他还真的不信,他从一头黑羊开始,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靠的就是相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郸道躲在青铜马车里,牛头菩萨跟着一起。 “老爷!你跑也不带上我!”小小的马车里,多挤着一头牛,有些逼仄。 “那么多人,我傻啊!不跑!”李郸道说道:“而且那羊力大仙之前还没有感觉有什么恐怖之处。” “刚刚一丝气息泄露,就有种幽暗深渊,引人堕落之感,叫我体内欲孽之性撩拨,真炁乱走,可见是一个大邪魔。” “俺怎么没有感觉?”牛头菩萨呆呆问道:“俺也会趋吉避凶啊!” 李郸道腹诽:你可没有老君爷听见我内涵他老人家而给我的太玄真符一道。 四舍五入,你就是没有金手指,而有金手指的才是主角,所以你才是个配角。 成功学毒鸡汤,听懂掌声。 但其实羊力大仙还真不觉得李郸道是自己的劫。 魏征才是。 魏征作为西游记里面斩龙的人臣,在这里也是身俱道法,拥有天官天职。 而且如今辅佐太子李建成,以王朝龙虎玄气修行,道行更是一日千里。 此时远远的,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是刑煞之气。 魏征在天庭的官职,是斩仙台刑监。 专司斩杀犯天律之神明,触犯女青天律之邪神,分形,斩首,乃至其他酷刑,都有专门刑官,刑监。 魏征以文贞为谥,别的不说,办事肯定是极为公道的,没有斩错的罪神。 虽然魏征一共没有监斩几位,但是那股气息仍然留在魏征的阴神之中。 那是“天刑”的气息,所谓替天行道是也。 而且,之前李建成带兵剿匪的时候,就跟他斗过法。 南极老人说,羊力大仙吞龙,以合凤脉,修成了半个地仙。 为何只修成了半个,因为只是吞了几条小小的反龙,包括何潘仁的尸体,也是为其所吞。 其实未必没有更好的选择,比如明明是太子,身俱黄龙之命,却被李二这条身俱黑龙之命的秦王殿下,压得死死的的太子李建成。 吃了李建成……他就天上地下,哪里都能去得。 可惜李建成旁边有魏征。南极老人也说他不会成功,但是确实很欣赏他,传了他补天魔功。 如今李建成再次剿匪,一劫一报,羊力大仙根本不觉得李郸道是他的劫,魏征才是。 三二一 淮南王双修妾室大墓 “太子殿下,前方就是鸡冠山了。”魏征眯着眼睛:“妖氛满山。” “妖孽横生,乃是天下大乱之兆,如今父皇平定天下,距京城之地未过三舍之地,竟然有此妖氛,平一次不定,难道要二次还不定?”李建成腰挎着宝剑,开口就是此言。 “外有盗贼横行,内有小人,专恣而气盛,众逆同志,君行蒙暗,施于事则皆伤害,故生此相。” “不过,太子殿下仁德爱民,日后勤政,定能还世一朗朗乾坤。”魏征安慰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自信的李建成。 “当年殿下带兵攻克长安城,入主天下都城,受前朝龙气反击,反受气运之伤,而陛下又带兵平定叛乱,不可坐镇京城,滋养龙气,定鼎圣世。” “殿下带伤之身协理政务,培育吾大唐气根基,因此不得再外出建功,别人不懂殿下,臣却懂得殿下。” “长安可破,然盗贼不可破耶?” 李建成笑了:“光有仁德之心,可做不成皇帝。”但此时上次破司竹之盗反将京营卫之将军折损的斗志,和被世家阻挠,限制权利的郁闷也同样被激发了出来。 “雷永吉!” “臣在!”一个大将出现,其面黑如炭,身穿黑甲,手持大枪,如塔如桩。 “此寨能破否?”李建成直接问道。 “能破!”雷永吉道:“王道平定宇内,乌合之众不可守关,围而困之,三日可破,若急于今夜,则难矣。” “要的就是今天晚上!”李建成道:“到底能不能,不能叫吾弟元吉来。” 雷永吉原先也是一介盗匪,对盗匪的行当也是清楚的,只是多贪享乐,又多读了两本书,听了一些闲言碎语,其实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登先之勇,但是武力确实是不错的。 此时听李建成此言,顿时警醒,又见魏征亦在看着自己,当下立下军令状,带着一千五百士卒,轻装上阵,边行军,边伐木,取道平阔,直往鸡冠山而去。 而李建成则又派罗艺封锁山林,自己跟着魏征亦往前去。 魏征虽然不比李淳风专善推演之术,能一眼断山,两眼看水。但也是有涉猎山河地理之势。 顿时看出鸡冠山虚实:“此地有凤凰落脚之梧桐,若建招贤台于此,千金纳士,必能有所得。” “此乃孤峰,若建高台,必然耗费颇多,如今前方战事吃紧,后勤供给全靠我调度,只顾得上能叫前方粮草不断……就已经将财政耗尽。” “之前还说请来贤士孙思邈真人入京为官,你也是对我数有举荐,连父亲也听过他的名字……”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鸡冠山上看去,亦望到了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地,雷永吉说得对,宜围困,不宜攻打。 但是冬日时日无多,粮草也缺稀,更何况只有今日才有天下都城隍配合一起讨伐妖邪。 雷永吉已经下令将四周草木伐净,如今冬日,却又下了雨,柴火湿气重,堆砌山路之上,欲以山火毒烟,使其不攻自破。 然而其数次点火不燃,还是行军法师以真炁燃火,然而黑烟滚滚,直通山林,竟然直接被羊力大仙一口吞下。 羊力大仙对着身边的那个大汉道:“石觑儿,你身俱王气,以吾教你之法,去杀他两个人。” “行,听老神仙你的!”石觑儿表面恭敬,其实暗中已经对羊力大仙产生了极大防备。 自称是终南山炼气士,会长生之法,一开始几个法术确实哄住了他,又拿出几粒仙丹,吃了确实有用不完的力气,可是渐渐也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而且同时控制着好几个盗匪寨子,其他寨子的头领,也对他十分恭敬,但是极度相信此人的,已经死了好些个了。 直到去年何潘仁死了,羊力大仙自觉已经功成,将收集的“反龙”吞食练功,渐渐猖狂,露出了本来面目,丝毫不忌讳的吃人嚼骨头不吐渣子。 石觑乃是石虎的世代孙,也是胡人,只不过却是个混血,然而位卑而野心大,攀附了独孤氏而在这里当了这个土匪头子。 …… 此时李郸道又出现了,只不过不是在战场指挥,叫着冉青见机行事,去到了曹明睿那里。 “你不是去鸡冠山去了吗?跟着太子李建成混混脸熟呗!”曹明睿道:“甘罗十二岁拜相,你这水平也不差的。” 李郸道反驳道:“甘罗十几岁死的呢?” 李郸道可不想战队李建成,此时能避开就避开。 “那你说建成太子能赢吗?”曹明睿直接问道。 似乎意有所指。 李郸道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忠烈侯爷怎么想的呢?” 曹明睿道:“天意揣摩不得,但是也有迹可循。” 李郸道摇摇头:“再等等,再等等。” “等什么?” 李郸道在等着木椿子将凤脉给泄了气。 也在等诸城隍破死人沟大捷。 等建成太子跟他们打消耗。 而此时木椿子在干嘛呢? 就见鸡冠山下,凤凰下蛋的位置,一个墓穴被木椿子给挖开,里面冒出黑气。 原来埋了整整三千六百个禽鸟之蛋,此时已经全部生出了毒气。 木椿子差点被熏死,不过好在黄鼠狼也是会放屁的,他还专门修了一个臭腺,此时倒是觉得可以炼入自己的屁中。 施展了个神通,将臭气全部收了起来,再往里走,却丝毫没有墓穴的阴寒之感,反而有股暖洋洋的感觉。 墓室顶端有四象星神,四周有男女合和之相。 “这是淮南王的妾室的双修大墓?”木椿子激动得搓着小手,淮南子也是汉代有名的仙家,也是得道的人物,妾室应该也有些宝物吧。 直奔主墓室,就见有漆红棺椁,上有伏羲女娲之图,又有一尊凤凰之灯放在棺材头上,上面还有一朵火焰嘞。 “还没死?在尸解重生?”木椿子知道这盏灯乃是涅盘之灯,不可熄灭。 木椿子掐指一算:“你的凤脉被妖邪所夺,只怕是尸解羽化不成了,反而根基气运也会全部被夺,可是你还活着,我拿你几样宝贝,就是明抢了,这样,我帮你反夺他的气运,根基,你要是同意,我就给你改一改,拿两样东西,要是不同意,我马上走。” 三二二 太玄真符勅神鬼 木椿子说完,凤凰灯就忽明忽灭,一股震动自棺椁中发出。 木椿子点头:“你同意了哈,到时候别反悔,这盏凤凰灯是你的本命之器,我就不动了,但是上面的凤凰之火我要拿一半。” 棺椁中的存在思考了一会,终于还是同意了,她在墓穴之中尸解羽化,借着此地凤脉,以凤凰之火为引,指引魂魄不迷失于无边黑暗之中。 肉身腐败为白骨,白骨复生血肉。 这是汉代的主流修行之法,作为和淮南王双修的女修,这个墓还是淮南王帮她修的。 凤凰之火其实是天火,汉代数有流星,淮南王就收集过陨石,南方陨石带朱雀之星相,落地化凤凰之卵。 这凤凰火就是从上面分来的,白骨红颜,生死往复。 嗯木椿子得了应许,便开始布置起来了,他身上诸多宝贝,此时手上拿着大禹治水之时测量山川地理时候的手杖,身上穿着八宝山铁刹观祖师的法衣,手里拿着破碗。 念着咒,碗里突然生出一粒米来,随即米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十六,变出一座米山来。 此米落地而入,生出一株一株的水稻起来,水稻又变作草木灰,在墓室里生出一条炭黑小道,小道上全是米粒。 此乃生米桥,生米桥又叫升仙桥,走过米道,竟然穿过墓室壁,这条米桥走向深渊不知名处。 根本不在这处空间之中。 木椿子是进入了羊力大仙布置的生墓,地仙之法,以木杖,或者衣物,或者吃饭的钵,代替自己入墓之中,欺瞒天地已经死去,其实逍遥天地,还能借地脉生机,寿元绵长。 如同西方巫妖,要将心脏收进匣子,此中也有极为重要的信物,是羊力大仙修成半个地仙的关键之物。 木椿子借着生米桥入了深渊之中,口鼻全是硫磺气息,下方全是岩浆流淌。 可见诸多魔鬼窥伺,胳膊大的肉虫,只有眼睛在头顶,啃食着岩石,又有三尺童子大小头生羊角的魔物。 木椿子心道:“这怎么不像是中原的东西,透着一股外教地狱的气息。” …… 而这边,李郸道判断局势:“曹主簿,直接带兵去死人沟吧,这里一时半会不能决,我已经感受到了,此地妖人最是厉害,不如先把死人沟平定了。” 曹明睿道:“死人沟有僵尸厉鬼之属,那里的妖人会控尸,招鬼,修的是邪道无疑,正好归着城隍们管,按道理你这个修酆都法的去正好。” “不好跟他们抢功劳。”李郸道说道:“曹主簿快去吧,我现在在这里立个法坛,沟通天地。” “原来是赶我走。”曹明睿笑着道:“行,我带着兵马去死人沟去。” “牛儿,你跟着刘伯钦在暗处,助建成太子一臂之力,注意保护好刘伯钦。” “好嘞!” 李郸道将他们支走,便开始聚土成坛,将一块净坛布铺上。 以诸多法器供奉其上,有自己的六面官印,一块九泉号令,一块酆都号令,一个六合棋盘,一枚子母八卦刀,一把铜钱七星剑,一把清净拂尘,还有几沓符箓。 李郸道行罡沓斗,沟通昊天元炁,引动大地气机。 以城隍官身,法坛借力,放大诸多法器威力,可达十倍威力,此法最是耗费神思,沟通天地之神,所受反噬也是十倍之数。如同一个放大器一般。 这个法坛稍微简陋,但是此地说倒底也算泾阳县土地,李郸道这个代城隍就能借用城隍香火,万民之愿。 只要有心心念念,愤恨,怨恨这些匪徒,想要一个天将正义,将其一窝端起的念头,李郸道就能以法坛来使用这份香火,化为神通的动力。 李郸道此时借来法力,几乎就是一个修行三四十年的大法师一般。 披头散发,脸上青筋爆出,乃是法力过载之相。 此时手持七星通钱剑,上指北斗,同时体内太玄真符照印炼花,生成李郸道的元神法相,一位仁慈的大天尊之相,站立莲台之上,手持拂尘,脑后有太玄符箓万道。 “元始上帝,真符敕行。元始太真,五灵高尊。太微皓映,洞耀八门。五老告命,无幽不闻。上御九天,中镇酆山,下彻川海十二河源。八威神咒,灵策玉文。召龙负水,收气聚烟。束魔送鬼,所诛无蠲。万精摧落,扫荡妖氛。日月五星,北斗七元,合明天帝,敕下太玄。掷火万里,威振九天。宣布号令,不得迁延。” 顿时阴风阵阵,天生乌云,泾河龙君感应召命,竟然不知道何人所发,只感觉到了一股玄气,太上元始之气,不敢违令。 带着雨具令旗,就推云汲水,天色骤然大变。 而这边李郸道召集的城隍香火疯狂消耗。 除了泾河龙君带着虾兵蟹将行云布雨,鼓动风雷之外。 幽冥诸神,亦感受到了酆都大帝号令,又或者说是洞渊大帝之命,所属山鬼,水鬼,纷纷动身。 所以阴风惨惨,鬼哭神嚎。 此咒为何?乃是讽净天地咒。此咒威力有言:地水冥阳之贤圣,天雷酆岳之威神,闻此总召咒言,悉愿齐临。 其实李郸道没有个五品天职,没有受五雷箓文,根本调动不了这些山水冥神,但奈何李郸道身上有道太玄真符,又借着城隍官身,燃烧香火。 李郸道这么一搞,羊力大仙终于颜色骤变:“这是谁弄来的动静?” 而李郸道并没有停止作法召集神将。 将铜钱剑放下,又拿起酆都号令,开口念咒:“酆都岳府之帅将,仗钺秉旄,听我号令,凡诵名者,急急显身!” “勅北帝伏魔神咒总监大将军,祛邪三昧大将军,敕召魂大将军,敕禁蛇虫大将军,天丁力士,天驺音邹甲卒,九元煞童,高刁北翁,严驾夔音葵龙,六丁八使,威剑神王,四目老翁,四明功曹,通真使者,吞魔食鬼二十四神,五帝神吏,三天魔王,三煞神王,杀鬼卫灵捕鬼大神!” 当下一念名,乌云之中,便有一神圣显化。 “遵酆都大法师勅命,受召伐山,不敢不从!” 神明之声丰隆若雷,天地邪氛,被压制得死死的,那下方魏征神目如炬,道:“殿下!天命在我!快快发兵!” 三二三 大威德金刚 李建成见此随即叫传令官,通知诸县县令,各自带本县兵丁,搜山剿匪。 一时间诸多陷阱被触发,有将人撕裂成两半的套索,有布满木刺的深坑……虽然血腥不断,但依然地毯式搜寻。 山匪斥候,不能隐藏者皆被斩首,割耳以为战功。 厮杀之声,金铁交互之声,乃至风声,雷声,虫鸣鸟哀。 真是应了一句诗句,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雷永吉带着士卒登先攻顶,鸡冠山上滚石群落,又有弓箭射下。 然而有诸不怕死之先锋队,以鲜血铺就山路。 且净营卫兵卒,装备要好过山匪,若有甲胄者,箭矢中在身上也要滑落。 而此时乌云盖顶,却不落雨,覆盖京城,雷霆威严。 李建成大喝:“先登寨者,立勋一转,夺妖人头颅者,立勋二转!” 当下又有一股血气,铁血战旗奋勇挥动,军中士气化为白虎。 白虎登山,匪寨头子石觑儿见之也鼓舞匪徒,以大威德金刚之法门,照耀诸匪徒,使其短暂时间无有疼痛,勇气无双,不惧死而血战。 一个牛头三目,头戴人骨头饰、脖子戴人头项链、身披人皮围裙、以人血为胭脂涂面、以人血涂眉、又有虎皮围裙、骨灰涂身,呈惨绿之状。还有象皮上装,左脚伸右腿弓曲于莲台日轮上,踏压水牛的佛门金刚出现上空。 更是九面三十四臂十一足,三十四臂各拿法器。 阎罗王的前身,雪山死神阎魔天,就是为此大威德金刚所降伏。 石觑信奉佛法,得了大威德金刚加持。 而李建成身上也有佛光加持,八宝混元珍珠伞化为帝王华盖,有诸多庇护之力。 魏征见状,欲言又止,李建成自小亲近佛法,是受其奶奶影响,其奶奶独孤氏,深信佛法。 隋朝佛法兴盛,僧人豁免政策好,故民间百姓纷纷信佛,将土地交给佛寺,如此来躲避高额税收,成为和尚们的佃户,而和尚们又放贷收利,兼并更多土地,其国破未必没有佛门的一份功劳。 魏征数次建议李建成不要亲佛,也不要亲道,以帝王之道处世,此时见李建成身上有佛门加持,便知道定然已经私自受戒。 此时心中愈发复杂,自己辅佐的真的是一个仁德爱民的仁君吗? 而李郸道开坛作法,号令来了附近河渎水龙,雷部大将,酆都六洞天魔鬼众。 一声号令:“伐山!无赦!”诸多鬼神雷将,也不针对凡人。 就见兵马从天空之中而,直本羊力大仙而去。 毕竟此时讨伐的就是他。 但见羊力大仙手上拿着一条冷龙,此乃是其以五雷法,吞食人龙之气,炼制而成,冷龙见风而长,变化十数丈大。 羊力大仙又手持五雷号令,发了文书:“风雨雷电!速速退去!” 好家伙这家伙手中的令牌也是合法的,可以调动雷部诸将。 雷部诸将,乃至泾阳龙君都愣住了,到底听哪一个的? “吾已修成在世地仙,周天万变,盖吾为王!”羊力大仙手持羊骨骷髅杖,将那羊头人身的护坛邪神指挥出去。 “勅奉北帝伏魔号令!讨伐邪神,胆敢违令者,不辨是非者,助纣为虐者,必有咎责。” 李郸道见诸雷部众神,在那里看戏,当下施展压力。 同时施展法术:“太上有勑,符召雷神。日月传呼,火急奔云。通传三界,速达巽城。希微蒙素,瑶宗杳平。着师弥招,急急奉行。一如律令。” 却是直接喷出口中修行一年多的那口太白庚金之气,以金气引动云层之中阴阳二气。 顿时云中虾兵蟹将乱走,龙神雨将奔逃,白光似乎要夺人性命一般。 白光复化元磁,吸引雷精,凝聚雷符一道。 诸雷部将见之急忙加持,只见雷符充盈之后化为一道灿白之光,自天穹落下,乃是九霄闪电,这是李郸道第一次施展雷法。 损耗五脏之气勾连五雷,李郸道只有一道庚金肺气,此时勾引的就是金雷。 羊力大仙见雷符脸色就变了,又见雷霆以不可应对之势劈来。 雷电之速度,乃至光也,只能挡不能躲。 那条冷龙挡下金雷,浑身便如同冰块一般爆炸开来,化作飞火流星。 然而雷霆之力四射,落于鸡冠山上,引发雷火天灾。 羊力大仙口角流出一丝血迹:“我虽修炼五雷法,但是入了邪魔之道,正法不灵,想不到祖师炼制的五雷号令竟然也不管用了。” 眼睛中透露着坚毅:“我已经凤首丘之地仙,凤首地脉不失,我立于不败之地。” 当下又呼来一道黑门,黑门之上有不可名状之字符,但是见到就晓得是“饿鬼”二字。 佛门六道之饿鬼道门!羊力大仙咧嘴一笑,口中联通的是无边深渊,牙齿如同金铁。 只见其中爬出诸多饿鬼,腿细如柴火,脑袋大,肚子大,张口就是火焰,将一切在场之物扑食,然而所食被口中火焰烧为虚无。 饿鬼趣有三事胜阎浮提。何等为三?一者、长寿,二者、身大,三者、他作自受,以此三事胜阎浮提。 诸多饿鬼和六洞天魔兵马打在一起。 突然这时,山林之中又飞出一支兵马。 是五路猖兵!竟然是董俊!只见他自死人沟那边出来,背后全是追兵。 见到了李郸道立马道:“我真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他本在暗中观察,想要渔翁得利,却渐渐发现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被搜山的士卒发现。 李郸道见之,便晓得这个家伙小心思不断,但此时得道多助,便道:“你派领猖兵,将此地妖邪一齐降伏!” 董俊感应到在法坛上的李郸道法力深远,气息庞博,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不敢违令。 而追杀他的兵马,晓得他是李郸道的人后便回去禀报。 “死人沟破了!”一道讯息传来,曹明睿应援诸县城隍,行阴兵借道之事,已经将死人沟一寨之魂魄,全部摄走,豢养邪鬼,僵尸,全部分形打散。 此时已经来援鸡冠山这边。 李郸道心中暗道:“木椿子!你不会真的跑了吧!天时,地利,人和,就差地利了!” 面临诸多饿鬼,面色严峻,饿鬼胎生,一胎九个,如果泛滥人间,那真的是要灭世了。 三二四 先人竖着葬 而此时一道紫光闪烁,夜晚北斗七星大放光明,雷部诸将顿时明白指令,听李郸道的。 李郸道以太玄清净符于法坛上施展,此符书写出来就有八两,内含神韵,能洁净一切,更能使秽土化为净土,使五内俱焚者复得清净。 借着法坛十倍放大之力,一道玄之又玄的净化光波传满鸡冠山。 诸饿鬼心中清净,无有欲火,身自净洁,不复饿鬼之形象,仿佛“悟得”一般,口中不再吐焰火。 李郸道又口念救苦咒诀,给饿鬼开咽喉,开口,又将星辰甘露撒出,化为甘霖。 而天空泾河龙王布置细雨,扑灭这些饿鬼放出的荼毒欲火,一但流窜,祸害苍生。 诸多饿鬼食得甘露,有得了太玄清净符净化,从饿鬼形象变成了普通魂魄,已经洗脱了孽力。 而就在此时。 一阵龙鸣!却是李建成亲自上阵搏杀!被石觑所伤,大威德金刚同毗沙门天王相斗,宝伞防不住一把黑刀,伤了李建成的肩膀。 血液落地,引起地气变化,导致凤脉激发,啼叫一声。 羊力大仙癫狂道:“果然以苍生怨望,铸就屠龙之刀,就算你是太子如何?今日丧命凤首之丘,滋养地脉,吾道大成!” “劫难乎?机缘乎?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 然而就当羊力大仙感受到地脉食到龙血的增长,自身道行大增。未过多久,一股空虚之感突然袭来 ,随即就是法术反噬,和地脉的联系如同被一刀斩断断掉了,法力不能生生不息,饿鬼之门被迫关闭。 羊力大仙也一瞬间由青年道者,变成老者模样。 “不!天命!在我!天命在我!” 木椿子此时干嘛呢?只见他在虚无黑暗深渊之中,发现了一座坟墓,坟墓无碑,荒凉无比,却有数只黑幡守护。 “好家伙,这么光明正大的摆着这里,这不是找你大爷我挖嘛?” “黑羊精啊黑羊精,当年你跟着黑蛟霸占我的掌门之位,害我流浪,废我丹田气海,今日一报还一报!” 随即就开始挖了,挖着挖着,挖到了几具尸骨,上面隐隐有怨毒之气,是羊力大仙所食带有龙蛇之命的人道草莽。 将其食入肚中,便有血脉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好安排下葬,福荫自身。 等着全被刨出来,竟然发现一枚石卵,卵已经死去,上有凤凰之纹。 “凤凰蛋!真的是凤凰蛋!”木椿子叫道。 这时卵上传来一道灵念:“救救我,救救我!” “一颗蛋也能成精,可惜是颗死卵,都石化了。” 将石卵拿出,下面是一具包裹着四角黑羊尸骨的黑棺,木椿子嘿嘿道:“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棒。” 便将棺材竖着放,又在上面钉上了几枚黑钉,六面都画上符箓。 再将其埋其来,将黑幡换了方向,重摆了阵。 有在坟头撒了一泡黄鼠狼尿,这才看到,坟头冒着灰黑之气。这才心满意足。 而就是这一泡尿彻底秽了羊力大仙的法门。 外界,李郸道,魏征,都是对气机感应极为敏感之人。 当下暗叫一声好,而李建成刚刚虽然受伤,但是凶相亦是爆发,石觑也身中一剑。 见情况不对,就要夺路而逃,被李建成趁胜追击,一瞬之间,大威德金刚收回其加持佛力,石觑一时绝望。 李建成一剑将其砍倒,割下其人头,黄龙高亢大声吼叫。 原来佛门支持的人就是太子,两个人虽然都有佛门加持,但是利益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李唐太子难道不比一个气运已经尽了的小小龙蛇要来得好投资一些吗? 而士气溃败,匪徒或弃寨而逃,或者拼死抵抗。 羊力大仙见状,只得弃了法坛,跑到羊圈之中,变回原形,此前也数次以此法瞒天过海。 此时旁边的白羊突然开口:“劫也,命也,补天造化,生生不息,羊力,随我去吧!” 羊力大仙为了活命,此时自然什么都答应。 结果白羊一口将黑羊吞入肚子之中,化作怀孕之相。 而李郸道感应失去了妖道气息,便询问诸神将,却一无所得。 此时黄鼠狼木椿子从地下钻出:“成了,成了!” 李郸道却神色未变:“妖道化作别的人可能跑路了。” “不怕!不怕!”木椿子拿出一根骨头来:“我带了东西出来。” 李郸道看见骨头,顿时高兴起来,拿着骨头开始作法。 一套北斗咒杀之术施展。 只见北斗之力旋转出一道黑气。 就见那羊圈里的白羊应声倒下,气息泄露出来,立马一道雷霆劈下,变得焦炭。 李郸道这才感觉好一些,叫木椿子到山上,趁着李建成的人还没到,把羊力大仙法坛上的法器给顺下来。 又撤了诸多兵马,答应事后有香火法食供奉,以酬劳答谢。 李郸道见李建成带兵杀伐果断,便找到了刘伯钦,骑着牛头菩萨,转战下一战场。 至司竹,蓝田谷口,虽然有野术士,修法妖人,佛门败类,但都没有羊力大仙这样厉害。 李郸道和其他城隍兵马,一一破除,讨伐邪神,斩首邪精。 并没有和李建成碰面。 只是魏征看着李郸道留下的法坛,对着李建成道:“此行有高人相助,破了妖道之法,可见太子仁德,得道多助也。” “那可能招揽到他?”李建成问道。 “既然未出面,可能还未到出山之时,高人心思,不可揣摩,但是出世之人求之不得,但是入世之人太子殿下却可入贤台来。” 魏征还是感觉这个鸡冠山可以建一招贤台,但是再一看,凤气虚了一半,已经藏而不发,再无功用了。 只得离去,而将士们收刮物资,还有几头羊,但见一头焦黑,想看看还能不能吃。 就闻到一股硫磺臭气,顿时皱着眉头,只赶走了其他羊儿。 等着其他人未见之时,自羊肚之中,生产出一只小羊,人脸羊身,小羊咬断脐带。 此时一个白衣老丈将羊儿抱起:“羊儿,随我去吧。” 三二五 北斗指丁惊蛰动 “滴儿领叮当!”木椿子此时在屋子里面春风得意:“这次多亏了道爷我破了凤脉,这可是立了大功!” 李郸道笑着道:“是是是,一定给你报功!” 木椿子眼骨碌一转:“倒也不是什么大功勋,不值一提的小功勋罢了,只是你记得我的好,有好吃好喝好住的招待,我混个长期的饭吃,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郸道只得木椿子在拐弯抹角说他抠门,没有给他好伙食,可能是过年那一顿的怨气太重了。 “你放心,有我一口吃得,就有你的一半。”李郸道打了包票。 随后两个人开始分起了赃物。 一颗有灵性的石卵,可能是凤凰蛋,一朵天火,纯阳之性,是炼化阴神阴渣,由死化生的宝贝。 还有一个五雷号令令牌,一块龙玉。 石卵已经被叫花鸡坐到了屁股底下,火焰也被叫花鸡吃了,吃完之后羽毛都艳丽了许多。 李郸道本来要炼化做心火,为以后五气朝元做准备。 但是木椿子说这朵火是死火,不是活的,给叫花鸡吃了,转变成火的,以后真火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就给了叫花鸡了。 五雷号令据木椿子说是八宝山,铁刹观祖师留下来的宝贝,正面是五雷箓,反面是五雷正法修行之方。 当年木椿子参悟此令牌,学的半吊子五雷正法。 可呼风唤雨,外遣雷将,内修雷道元神。 然后跟着木椿子一起修炼的就是那黑羊精了。 李郸道将这块令牌上的内容看过之后,还给了木椿子,毕竟雷法自己说实话还真不缺。 大梦千年,心湖拾遗,雷法还真不缺。 什么《高上景霄三五混合都天大雷琅书》《无上九霄玉清大梵紫微玄都雷霆玉经》《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太上泰清皇老帝君运雷天童隐梵仙经》《玄一碧落大梵五雷秘法》等等雷经,李郸道都是有所涉猎的。 其是雷法终究还是换汤不换药的内容,只是其各自雷部至高主神不同,但总理还是阴阳之枢机,五气之调神。 李郸道本以为跟自己的九泉号令一样,可以调动兵马,那这可调的是雷部兵马了。 结果不是。 只是同来行云布雨的五雷法令。 至于那块龙玉,则是羊力大仙那条冷龙,被李郸道金雷炸开,龙气落地,沾染山石而成。 这个东西是摆风水阵的上品,刚刚好自己家祖宅重建,可以用到。 跟之前的龙鲤之珠效果差不多。 说起祖宅,就不得不说,上次欺负李郸道修为不够的那个木魅。 它竟然跑路了,李郸道回来路上正要报仇,到了原先的地方,原地留下的就是一张空心树皮,里面的东西已经无了。 只有一个巨大的深坑,不知道通往何处。 跑了也就跑了,李郸道也不去计较了,只是在想,再去找哪一根大木头做大梁。 而建成太子剿匪成功,朝廷报捷,趁热度,亲自巡视诸县,慰问百姓,同时下达农业生产指标。 前面在打仗,后面的内勤肯定是要做好的。 而这跟李郸道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之前李二拜访田巫,李郸道都没有去凑热闹,更何况是李建成了。 李郸道老老实实的在药铺里看病,同时做好修行准备。 今年的惊蛰在正月廿二,就在李郸道剿匪没几天后。 春雷滚滚,万物复苏,雨水淅淅沥沥,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百草仙子,百花仙子下凡而来,催促草冒青芽,枝生红花,因此正是风光好处,早春寒风,却冻不住万物复苏之心。 李郸坐在家中,今日惊蛰,在丑时二刻,李郸道已经打开窗户了。 一股萌动之气蔓延,李郸道在自己房间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道场,用来调和自己修行。 斗指丁为惊蛰,雷鸣动,蛰虫皆震起而出,故名惊蛰。所谓斗即斗纲,也就是北斗七星中的魁、衡、勺三颗星。 可以说这个节气,跟着北斗七星沾染上了关系,就是很适合李郸道修行的。 不然李郸道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打通第一条奇经穴位,不一定要完全打通,但确实是一个适合的吉时。 李郸道早已经搬运了大周天九圈,吐纳干净了体内的浊恶之气。 “奇经八脉以任督二脉为重,为阴阳二脉之海,当最后打通,今日惊蛰,雷声震震,万物疏通,当以合冲脉!” 而奇经八脉又不隶属于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独自成一体系,且除任、督二脉有自己的独立腧穴外,其他六条经脉的腧穴都寄附于十二正经与任、督脉之中。 如果说把十二经脉比作沟渠,那么就可把奇经八脉作湖泽,打通一脉都十分了不得。 李郸道早已经熟读了老爹那张经络图谱,知晓冲脉运行路线。 冲脉,上至于头,下至于足,贯穿全身;成为气血的要冲,能调节十二经气血故称十二经脉之海,又称血海。 其运行路线起于小腹内,下出于会阴部;向上行于脊柱内,其外行者经气冲与足少阴经交会,沿着腹部两侧,上达咽喉,环绕口唇。 自会阴搬运至阴交,有行气冲,横骨。 所谓妖类炼化横骨可以口吐人言,就是这一穴位,而非是喉咙里真有一块骨头。 人开横骨,音域更广,如佛门之人有神舌通,道家也称此为开口窍。 随后就是大赫,气穴,四满,中注,肓俞,商曲、石关、阴都、通谷、幽门。 一共有十四穴位。 此脉主血海,妇人生产多与此有关,奶奶生叔叔的时候,就是胎气蹿了冲脉,为了保住胎儿,而难产血崩而亡。 当然男子习武,气血更是重中之重。此脉亦十分重要。 李郸道此时已经准备多时,焚香渺渺如烟,口中含着一枚丹丸,丹丸乃是麒麟血竭配合牛黄,乳香等药所制,能开窍活血,利于奇经开穴。 李郸道内观宇宙,十二正经如同沟渠,条条分明,参差交互。 奇经诸穴,都在十二正经之中,但要打通成奇经,不异于开挖一条运河,将星罗湖泊贯通,链接,于血肉之中开道。 但其实血气凝聚,观想成脉,并不是真的血肉造出一个管子。 三二六 代入感这不就来了嘛 “嗡嗡!”真炁行十二经,每每经过一穴位,便如同风吹洞箫发出鸣叫。 春日阳和之气汇聚,李郸道发现冲开冲脉并未有多困难。 原来李郸道年岁日小,奇经八脉先天之态其实是有的,后慢慢自闭内合,如同人打了耳洞后,慢慢又消失不见。 但是李郸道修行筑基,吐纳修功,这个过程就已经停止了,比起成年之人,容易许多。 难怪吕洞宾说修行贵在童子。 若外人只见李郸道头冒热气,且面色潮红,好似初试云雨一般,未完全消弥的自胎儿中带出的先天之精,复觉醒过来。 先天之精不是后天浊精,将有未有,冥冥若存,自带玄真造化,此时直接化为一点玄机,将李郸道许多先天胎儿时期的记忆都冲刷出来了。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圣人以法象阴阳,探摘五行,反见有形。” 一声似乎是前世的声音传来,隔空点拨李郸道。 “丰隆!”若雷霆之声,又见“霹雳”乃大龙隆弓,筋骨受气血滋养自发之声。 李郸道睁开双眼,两道玄光射向数丈之外,一口长气宣泄,如同洪水决堤,竟然吐出三尺开外,若箭如锋。 张口一声“吒!”便好似阳气圆融,阴气消弥,往外看去,一树花儿闻声绽放,好似贺喜李郸道,又好似得闻律令。 “恭喜!恭喜!”木椿子立马跳了出来:“往后也是在世人仙了,羡慕羡慕!” 打通了第一条奇经,李郸道已经是先天境界,确实为人仙人物,只是人仙只得长寿,活个两三个甲子,无疾而终,而不得长生不老,飞天托迹,并不是李郸道所求道果。 但此时确实感官和之前都十分不一个,能见微,能望远,能闻辨声,仿佛一切都是新鲜的,以往是带着四五百度的近视看世界,如今尽享清晰。 不止止是感官变化,还有对元气的敏感。 对空气中的灰尘格外敏感,对阴煞之气格外排斥,这是“先天”作祟,最是排斥浊垢。 不过李郸道家由于做了诸多仪式,又有太玄清净符净洁,其实并不叫李郸道难受。 李郸道一眼就看出木椿子胸口在漏气,知道这是木椿子气海被破了一个口子的真实表现。 “不必贺喜,木椿子,你不必等我妹妹给你炼制金丹,治疗伤口了,可以来巴结我了,我已经大概晓得怎么治疗你的。” “怎么治疗?”木椿子直接问道? 李郸道笑着道:“女娲补天!那部魔经,虽然离经叛道,以求完美之道,但是撇开这些,你这个只是有一些坏掉的地方,不求完美,只求有原先七八成功效的话,我想,我是可以给你补起来的。” “啊?这!那需要抓别的黄鼠狼来,把他的气海给我弄过来?” “……” 李郸道无语:“你把我想成什么魔修了,我修成先天,智慧通达,补天何解?人体内景天地,补天即是修内景天地。” “以你自己体内五脏五行之气,跟修炼先天经脉一样,揉炼出来,至于怎么补,我要仔细考量。” 木椿子顿时燃起希望:“成仙!你可真是我的贵人!” 竟然欢喜得上窜下跳。李郸道觉得吵闹:“你要心境维持好,别堕了境界,按道理说你法力不长,但是心境该长,往后修行也是一日千里,若是没有一点长进,苦难不是白受了?更何况报仇呢?” 木椿子一惊,李郸道说得对啊!这样惊喜癫狂之中,又嚎啕大哭起来:“我命苦啊!” 李郸道又得安慰木椿子,结果木椿子哭完之后,似乎也有所悟得,去发奋读书去了。 “我的儿!你长高了!”李戚氏今日起得早,昨夜雷声轰轰,好像还很近,因此没有睡好。 “跟竹子抽条似的!”李戚氏非要李福成来跟李郸道比比身高。 竟然发现李郸道已经跟李福成差不多高了。 “真长了!去年一年都没涨个,感情是全攒到了今天了。” “袖子,裤脚都短了一截,这还没穿多久的衣裳!” 李戚氏又是高兴又是埋怨,给李郸道新量了尺寸:“先捡着你叔叔的衣服应付两天,我给你做两身好的衣裳,最近有淘到一些好的布料。” 李郸道于是道:“娘可以把衣服做得宽松些,倒也不必那么合身。” 李戚氏明显有自己的主意,并不搭话。 越看李郸道越喜欢:“脸蛋也俊了,是时候跟你物色一个持家的了,收收心。” 又道:“当年你爹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这么俊,吊儿郎当,不着正调。” 李福成一脸幽怨。 老爷子看着李郸道也是十分欣慰:“是结到了我老李家的种,想当年,你老子我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来说媒的人踏破了三条门槛。” 老爷子边说边用手指头比划出当时的场景:“当年你奶奶出了名的泼辣,我本来是看不上的,但是她主动找的我……” 老爷子吹起牛皮,说起当年之事,那是能说一天。 李郸道又不好打断,就连丫丫看见李郸道,都叫道:“哥哥好漂亮!” 虽然李郸道觉得漂亮一词不正确,但是对着水中一看,果然好生俊俏,其实五官倒是没有大的变化,但气质出尘。 可用“逸”之一字形容,或许这就是修道之人的气质吧。 如同是刘亦菲版本的小龙女,但是性别转变了。 李郸道心道:“这不就是代入感吗?本来就这么帅气,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就连着李福德看了都笑道:“当有探花之德。”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的就是探花了,考中进士之中最漂亮的一个男子。 “修行没有丑的。”李郸道笑着道:“昨日我功行突破,所以才有容貌之变,娘,你也可以练练吐纳之术,可叫人轻身耐老,容颜长驻。” “且有儿子我指点,入门其实不难,娘你如今也不过三旬,调养之后,形如二八也未必,到时候老爹就有危机之感了。” “确实如此。”老爷子道:“我吐纳修行了这些日子,感觉身体轻盈,头发也渐渐变回黑色,年轻了许多,狗蛋这小子确实有些东西。” 三二七 指点董俊 一家人跟着李郸道学了会养生吐纳的诀窍。 倒也不是认真学,好似那大爷大妈跳广场舞似的,纯粹就是玩儿。 既然当作玩儿,没有得失心,反而容易入门。 李郸道也不要求啥,只是打算炼制一些丹丸。 此时先天之境,得了“先天”状态,魂魄自洁不少,纯净如同婴儿,回忆起前世更多记忆了。 “春食温,夏食寒,秋食凉,冬食热。” 春日人体阳气开始发散,渐渐脱衣,却又容易外感寒邪,故多食温性之物,营卫养生。 李郸道打算卖一些温养之物,叫人体在春日更少的生病,所谓的保健之法。 另外就是惊蛰过后,还有二月二龙抬头,有东方青龙之气泽备苍生,此日所产之雨,为龙涎,为龙血,此时也是农民下田育种的日子,因此也叫春耕节。 李郸道打算在这一日采药烧丹,开始修炼内丹术。 内丹术一般来说是童子功,二三十年小成。 不过内丹术既然在唐朝鼎盛,自然有其道理,一份气运在里面,说不定自己也能混混一个内丹祖师。 毕竟自己可是享受了和吕洞宾等同的待遇。 内丹术好在修行不需要花太多钱,采药皆自内需之中,真阴真阳在自性之中。 李郸道剿匪完成之后,其实就已经功成身退了,履行了城隍职责,等着田巫回来了。 就连着都城隍纪信摆庆功宴,要给李郸介绍给京城附近城隍,给李郸道铺路,也给李郸道拒绝了。 反而问了之前说庐陵缺城隍的事情,觉得等着时日差不多的时候,去江右一趟,毕竟是道家自留地,而且仙山福地,洞天遗迹也很多。 不过南方还没有平定,此时想去也去不了。 李郸道前往药铺,此时药铺之中,除了刘伯钦之外,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董俊了,李郸道把他收做小弟了。 刘伯钦已经跟秦一萍好上了,打算过段时间自己办个酒席,去官府登记了去,官府鼓励适龄男女结婚的,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董俊,李郸道已经不敢再把他放到庙里居住了,感觉会遭受非人的折磨,或者心里不舒服,还在附近给他租赁了一间屋子。 至于坐骑大力白牛,逃脱不了耕田的命运,已经被李郸道发配去劳动改造,干农活去了,据说很受农户们的喜爱。 “师兄!”董俊技不如人,叫李郸道师兄。 他是懂医药的,自五公山出来的,自然学了一些医术,李郸道叫他做个抓药伙计,跟刘伯钦那个专门炮制,和干些重活搬运的不一样。 “太平经领要,那副经图看明白了吗?” 李郸道之前承诺将虎妖张烈给的太平经秘文给董俊看,换来他给自己当卧底。 此前李郸道已经修了一道“口戒”,说到做到是必须的,以后才能达到法随言出,金科玉律的效果。 “和我师门所传好些都不同了。”董俊此时眼神明亮,跟之前的感觉又是完全不同,并无一开始那么猖狂,也无被茱萸菖蒲二人折磨后的自闭,已经变得极为坚韧了。 “你师门学的不是黄巾道法,估计并没有得到天公,地公,人公,三公之法,或许是渠帅之流,吸收了民间法教,也演化了快三百年了,自然大不一样。” 李郸道也研究了五公山的道法,毕竟董俊的牒箓都在自己手上。 他自称董俊三郎,被尊称为师公,跟后世的闾山法,极其相似,又有些像是梅山水法之流,是民间法教融合众派而成。 学习根源虽然自太平道而出,但是已经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是另一法脉了。 他们亲自收服护法神将,炼制猖兵,修阴师,通幽法,鬼神,精灵,施法法往往极为灵验。 若是正神天兵,没有正箓,调不过来,除非收受了贿赂。他们这种,往往有祭品,就能借动兵马,好用之极。 李郸道说道:“你有五公山的私箓,要转变就要转化为正一盟威之箓,不过倒也没事,最后几个箓阶可以转化,前面就按着你五公山的来。” 董俊点点头,又恭喜道:“看来师兄你修为又增长了。”眼中却是极为复杂。 “哈哈,你也看出来了,你既然叫我句师兄,我就提点你两句,你们五公山专注炼神,你那五斗米神功,也是个伤身的,内炼也要跟上,不然容易气血损伤,影响寿元。” “这就是传承不完整的毛病了。”董俊道:“我们历代师公,在山门收受香火,若是紧急时刻还能上弟子的身。” “那怎么上次没有上你的身?”李郸道问道。 董俊闷闷道:“离得远了,阳世泉州离着此地不过两千多里,但是祖师安居阴冥福田,要过境不易,若是在泉州,确实有请必应。” 李郸道笑了:“看来泉州你们也是一霸了。” 董俊欲言又止。 “你来京城欲闯出一片天地,这种功夫,确实拿不大出手。”李郸道直言不讳:“可能是你年轻的缘故。” 董俊道:“可是师兄你也年轻。” 李郸道笑了:“人和人的高度是不一样的,你跟着我一段时间或许就能明白。” 随后李郸道又给病人看病开药,李郸道修为突破,加上上次天医箓官职升了,得了一双能看见病灶的法眼。 此时运用起来,已经达到了许多疾病,根本不用病患自述哪里不舒服。 直接就能说出,只是如今想来,跟师父孙真人的差距,应该局限于人,孙真人可是连着石头都能望出其窍,给其扎针。 李郸道还是差得远了,只能说“望闻问切”,望之一项已经可以出师了。 而且只是能治疗普通人的疾病,若是像木椿子这种气海被破,或者上次京都尚药局那些被改造的畸形人,李郸道一样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董俊跟着抓药,连着跟陀螺一样转。 而这时门外盯着李记药铺的人见着李郸道终于现身了,急忙跑去禀报。 李郸道可不知道,自己剿匪完成之后闭关修行了几天,已经被人惦记好久了。 三二八 拍马屁的艺术 “我的亲爷爷啊!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只见七八个人跪在门口磕头,满脸的红包,包上还流脓,除了脸上,头顶也有疮,疮上发着臭气。 叫旁边的人闻着就想要躲远来。 流脓就是已经感染,偏偏这些人也不发热,毒邪之气只浮于表。 李郸道笑着问道:“我才十三,虚岁十四,几时娶了媳妇,生了儿子,竟然养出你们这样乖的孙子?” 刘伯钦也笑了:“你们怎么这么没有骨气,看着模样,也不大像是少东家的种。” 李郸道刚刚开了伦理梗玩笑,此时被刘伯钦内涵,也晓得这群人是个什么来路。 是一群泼脏水,嚼舌根的人,被日夜游神发现,禀告了李郸道,李郸道便叫痘神娘娘给他们:“种瓜得瓜,种痘得痘。” 善恶之报,如影随行,你打报告,我批条子,就是这么快。 “还请李爷爷收了神通吧!我们知道错了!” “对啊!收了神通吧!”这些人拿来了水果甜点,又拿出了身上的银钱。 董俊大约看出了一些,但是也不知道这跟李郸道有什么关系,但想到上次过年得罪了李郸道然后受到的折磨,顿时对着这些人就发动了同情。 “你们这是冒犯了神明。” 那几人顿时像是找到了救命的根子:“还请仔细说说。” 董俊看李郸道并未阻止便道:“本地新上任的城隍禀公执法,惩治阴阳两世一切不平之事。” “此前盗匪猖獗,为何如今没了?就是这位城隍爷出了手。” “那不是太子殿下出手的吗?”粥铺老板王掌柜知道一些内情。 董俊十分上道:“那些盗匪都是有妖法的,城隍爷破了他们的妖法,拘拿了恶鬼妖魔,当时带了许多兵马。” “难怪前些日子我是梦中看见好多兵马从城门走出去,对嘞,还有十六只丑陋的蛤蟆,吃吹打打!把我吓醒了!” “你也梦到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梦到了,好家伙那些蛤蟆长得真带劲,围着一辆青铜马车,出城去了。” 李郸道为泾阳代城隍,夜晚出行,气机和全城连着一起,老百姓梦中能看见也属于正常。 只是他们的关注点都在蛤蟆身上,就叫李郸道感觉有些不舒服。 董俊连忙道:“那就是城隍爷的座驾了。” 董俊这一手马屁拍得十分有水准。 泾阳城隍是哪个啊,那不就在你们眼前吗? 董俊只说这些人得罪了城隍爷,不是得罪了李郸道。 这一是消除了人们对药铺具有神秘诅咒之力的恐惧。 二是宣扬了一波正义之气,劝人向善之心,叫人知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还能叫你头顶长疮,脚底流脓。 三还给庙里提供了一大批香火,乃至拍了李郸道的马屁。 李郸道这么一欣赏:“董俊这小子还挺上道,是个可以着重培养的人才。” 那些人一听自己得罪了城隍老爷,其核心还是自己造谣生事。一时间心慌了。 得罪了人还能用钱化解,得罪了神明,难道还有活路?一时间妻儿老小托付给谁,手下财产如何变现,死后棺材是滑盖的还是翻盖的都想好了。 李郸道笑道:“城隍爷是泾阳的护城神,县青天,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只要你们把自己做的坏事,大声向城隍爷讲出来,由衷的忏悔,再做上几件好事,被日夜游神,值日功曹看到了,自然给你们消了孽,这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也不用到我这里磕头来认爷爷爷,我爹都没有想到他这个年纪能五世同堂。” 看热闹的人发出如雷般的笑声。 这些满脸痘的人又羞又气,一时间竟然逼起一阵热毒,热毒闭了气窍,痰息不能化解,直接晕倒过去。 李郸道连忙叫李福成,李福成现场施展针法,拿着这人当了小白鼠,实验着如何把晕厥过去的人给救醒。 倒也没有折腾多久,人家自己就醒了,急愤的跑了出去。 当天城隍庙就多了一群“忏悔之人” “城隍老爷!我有罪!我不应该………” 一个叫得比一个大声。 结果旁边人听着,好家伙偷鸡摸狗,看人洗澡,茅坑里扔石头,麦田里撒石灰……这真是坏透了。 老百姓最朴素的价值观在这里就变成了一口唾沫:“呸!” 说来也怪,或许是这一口唾沫成了良药,吐到他脸上,那口水沾到的包,立马就不痒不疼了。 于是他们一骨碌的,把自己从小到大所有干过的缺德事情都说了,就是希望得到别人的唾弃。 “洗心革面”不过如此。 “这几个人是中了什么邪了?”百草堂的杜鹏宾看到这一幕,深感丢脸只想快速离开。 询问清楚之后,立马知道这几个人被耍了,城隍哪里会管这个。 但想来如今说出,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反而会惹出腥臊,便也没有打假,摇着头走了。 不过内心想得却是:看来还是要正正当当的竞争了! 回去之后就联合着如意馆等几家大医馆开展了义诊活动,药价八折,诊断免费。 这个举措,倒也挽回了一些病患资源,毕竟老资格就是老资格,药价还是其次,义诊就是专家号免费了,这个不要白不要的。 李郸道倒没有心情跟他们打价格战,一是自己资金不够跟他们打,二也确实没有流失什么。 于是派着董俊去联络乡下赤脚医生,游方铃医,以及泾阳县其他生意差的药铺,医馆。 搞搞培训,教点实用技能,编写一本常见疾病手册什么的。 董俊这口才已经得了李郸道的重视,才拿了这个任务。 等着夜里李郸道出窍到了庙里,就看见汤秋儿在那里数钱:“郎君,今天一天,庙里的香火就入了十万呢!” 痘神娘娘也来邀功:“这里有我一份!” 李郸道对着汤秋儿:“香火有了就要学会花,兵马已经够了,那就用来发绩效,治安抓好了,就要抓卫生文明城市,要抓扶贫攻坚,留着手里钱就是个数字。” “你现在管着永乐镇,那镇子都差点被废了,需要你多操心。” 三二九 玉房秘诀 “哇唧唧哇!乌拉拉!潮汐之神的先知萨满,暗鳞.哇唔可不会背叛潮汐之神的。” 李郸道试图招募这头鱼人。 这头鱼人背负着一面图腾,被牛头菩萨教了一段时间中原官话,此时虽然有些口音,但勉强还是可以交流的。 “鱼人还有操守?”李郸道拿了几斤鱼,这所谓的先知就已经动摇了。 李郸道又道:“封你个溪水神明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还有泾阳城中诸多水井,管理用水安全,严谨防止别人投毒,这个总做得到吧!” 李郸道想要把手伸进水里,一些水里的信息总要掌握的。 身边亲水的就这么一个人,还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拿出一张勅命符箓,上面闪烁着神光,上次剿匪,倒也杀了些邪神,助纣为虐的,提炼出来了几钱神性。 这个鱼人萨满立马就臣服了,神明的力量,他能成为鱼人萨满就是潮汐之神遗留下来的神性血脉。而且潮汐之神只是一个半神,其实跟中原地只差不多。 只是他们的神性规则还没有书写成“箓”,也就相当于一套代码。 但好在比较自由,不像中华大地,没有“箓”的神明,不进入体制内,就是邪神。 因此闻到了神性力量,就知道李郸道是个有奶的,可以叫娘了。 勅了神明箓文,李郸道便看见这鱼人萨满穿起了中原官服,不过由于是最低等的从九品职务,显得就有那么些滑稽。 “你的办公地点就是庙里那个池塘,几个蛤蟆跟你是邻居,暂时给你分拨成手下吧!” 鱼人萨满一看那十几只花枝招展的蛤蟆,直接傻眼了。 而其他十一镇社神上次被震住了之后,时时过来汇报工作,不敢懈怠,因此李郸道要处理许多文件。 “地气不足,粮食产量可能受影响。” “上次雷永吉放火烧山,损坏林亩,需要补充苗木。” “本地妖怪申请暂时入城居住权限。” “泾河龙君邀请入水府行宴!” “泾河龙君请我吃饭?”李郸道摸摸下巴,问向崔刚:“这是怎么回事啊?” “每年二月二,春耕,渭水,灞水,泾河,都会同各地城隍一起宴会,计算农业风雨点数,毕竟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地气肥力,一个雨水多少,旱涝情况。”崔刚解释道。 李郸道琢磨道:“想必是大江大河之神和社稷二神共同发起的吧。” “对,天下造化自此时分化,万物萌新,人生婴儿,草木生花果,人间青苗,万物同分,你多我就少,这时间人口多一分,鸟兽就要被多吃十分,田亩多一亩,山林湖泊就要少十亩。”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一报天。”李郸道思索道。 “所以每当王朝末年,人口极多之时,就要又旱又涝,瘟疫四起,将这些造化重新分配。”崔刚说道。 “黄帝阴符经有云: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李郸道感叹道:“如今想必已经过了那个收割的周期,在慢慢放手回春了吧。” 崔刚摇摇头:“我却是不知道,不过应该也差不多了,如果武德皇帝是真龙能平定到最后的话。” 李郸道想起之前女青大神说的:“该削帝命的削帝命。” 再回顾自己大梦千年所见,离着武德九年大概还有五六年的样子。 李郸道点头:“如此这个宴会就要参加了。” 李郸道看看时日,在二月二之前一晚,想来二月二就要施展造化,决定凡人今年的雨水和收成了。 又处理了其他文件,如今城隍行政程序,和财务都已经布入正轨了,李郸道签字决定就是了。 看着无大事之后,李郸道便归窍了。 归窍之后,竟然还没有到早上,估计还要些时候。 便沉下心来,内视自身,调理元炁,又内观魂魄,沉入阴神。 阴神内有灵台,灵台之下是心湖。 心湖此时在莲花附近湖水还是很澄清的,莲花丈外就已经是幽绿的,再看深处,也是极深的带有黑气。 李郸道随即潜入心湖,开始学习,翻开淤泥,寻找珍珠遗失之宝。 《玉房秘诀》翻开来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看得?好像是学习房中术源流的时候看的。 当时听到一位长者说,南极仙翁,老寿星,一手拿着桃儿,一手指着桃缝。 桃不是指长生的蟠桃,而是指的房中术。 桃形若妇人乳,桃缝似女子门户,寿星指着桃缝,是指长生之道在其中。 双修之道。当然正统说房中术是指夫妻相处之道,如此家庭和睦,不是单只指双修之法,这是小说家传出之谣言。 只见翻开来看,就见一句:“用之失度,男发痈疽,女害月经,百病丛生,寿命消亡。” 又再看去“欲行阴阳取药食生之道,不可以一女为之,得三若九若十一,多多益善。采取其**上鸿泉还精,肌肤悦泽,身轻目明,气力强威,能服众敌,老人如廿时,若年少势力百倍。” 顿时摇摇头,本人不开后宫,学这个没有用,但是好奇心叫李郸道继续看下去。 男子养阳法,铸宝剑法,鏖战采炼法……看得李郸道啧啧称奇。 “南宗有阴阳丹法,应该也是正道。但是这玉房秘术理论未免有些骇人。”李郸道舍下这篇经书。 化作一颗粉红色的珍珠,悬浮于心湖之中。 又去寻找,又找到一本经书《急救仙方》。 这个是有用的。 急救仙方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北宋道藏收录版本,一个是明朝永乐大典收录版本。 这里的是道藏版本的,里面对妇人疾病,皮肤病,儿科疾病的方子,多有灵验。 特别是妇女调理,备孕,乃是怀孕保胎,确实很有一套。 李郸道看此书是实习之时,有个老中医给一个刮宫过三次,痛经,量少的女子调理,西医都说她不能再怀上了,结果调理了一年,第二年就怀上了且平安生产了。 李郸道去问该看看什么书,当时推荐的就是《皇帝内经素问遗篇》和这个《急救仙方》,前者的理论很有中医传统思想,后者方子很有意思。 不过黄帝内经文言文不过关是真的看不下去。 三三零 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活焉 仔细又翻看了,记忆明珠除了经文,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多肉的分株,观背青鳉的鱼卵孵化什么的。 这是前世养花草,古法造景养鱼得来的经验。 陶冶情操所用,如今倒也可以用到,营造风水,等着自己祖宅建起来,自然可以规划规划,自己这里还有一枚风水之宝,龙玉。 本来叫花鸡要吃了的,李郸道没有舍得。 再想多多翻找一些东西,却见有黑色的影子在身旁游曳,这才发现已经渐渐潜出了心莲所照应的范围,再往外就是各种心魔杂念,所化怪物了。 邪念可以很弱小,也可以很强大,如同仙剑三之中的邪剑仙。 所以以正制邪,克制自己的念头很重要。 李郸道运气天遁剑气,浩然阳刚之气激发,将那邪物吓跑。 “还是得想个办法。”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既然有邪祟就可以请正神,于诸多穴窍之中观想庙宇,庙宇之中坐镇真神。 之前李郸道也是悟出了此法,是神仙之道的内炼之道,洞神之道和内景之法的修行,开宗立派,传法授箓的本领。 只是此法要等修炼胸中五气之时,五脏庙,五脏神,八景二十四神,之后修行,提前修行,空采五行之气,损耗五脏根本,除非有五行天材地宝。 浮出心湖,登上灵台,念清净经,等着内外皆静,冥冥若往先天五太混沌之景。 太玄真符照耀光亮,带来教化之功德。 自此境界之中不知道多久,才在叫花鸡的啼日神通之中型过来。 开始吐纳修行,带着一家人一起。 就连黑猫咪咪,青耕鸟,三只小羊也静静的跟着一起。 吐纳完后,李郸道给家人们做菜,但是自己已经不吃了,先天辟谷,要以其他东西代替粮食。 李郸道现在就是嘴巴里含着一枚枣核。 《后汉书·方术传下·王真》:“孟节能含枣核不食,可至五年十年。”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渐江水》:“童子以一物如枣核与质,质含之便不复饥。” 含着枣核,便有长生酒液时时分泌,李郸道吞津便生饱腹之感。 实在不行,还有服食之法,如今先天已经成了,服食之法效果估计会更好。 “你还真是一点东西都不吃?”李戚氏心疼道:“昨天还说你长身体,吃得多,多叫乡下养些鸡,一个月给你买一只来做汤。” “鸡汤已经不适合我了,除非是龙肉。”李郸道笑着道。 李福德开口道:“我打算三月就去京城。” “不是四月才考试吗?怎么提前去?” “倒也不是提前去,是想要去国子监旁听。”李福德道:“老师说这次考试,国子监中有教授押题,已经打算开讲了,我打算报名去上。” 好家伙,已经上课外辅导了。 国子监、太学、四门学、书学、算学。都是隋唐的教育机构。 县学,州学,四门学,太学,国子学,一步一步上来的。 李福德现在就是四门学四门馆的学生,听国子学的辅导班,已经是精英辅导了。 老爷子点点头问道:“是讲什么?经义?” 李福成摇摇头:“国政,时策,里面的先生都掌握朝廷一手消息,然后议论朝事,并以此为题目,叫下面的学生做策论,优秀的便会提拔。” 李郸道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 “多少钱呢?”老爷子问道。 “报名是要五千五百钱,吃住另算的。” 老爷子掐算一下:“去就去吧,反正已经给你分了家了,如今要支多少钱?” “一万五千钱。”李福德道。 李郸道立马道:“三月我也跟着去京城。” 老爷子思索一下,说道:“干脆老头子我也去,留着福成和儿媳妇在家。” 这时候丫丫喊到:“我也要去!” 李戚氏立马道:“你凑什么热闹?你还要去私塾上学。” “我们老师也要进京考试,我马上就又要放假了。”丫丫辩驳道。 李福成委屈:“为啥我不能去?” “你去得干嘛?家里的事情不要你操持?”李戚氏直接骂道,然后就跟着老爷子道:“爹,我也想去。” 老爹瞬间委屈。 老爷子问道:“儿媳妇你去又是为了啥啊?” “调查调查,现在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穿什么样式的衣服,用的什么布料,喜欢什么玩意儿。” 老爷子点点头:“那就都去吧。” 李福成道:“我呢?” 李郸道立马道:“奶奶陪着您嘞!再说泾阳县人民不能失去您啊!咱们家药铺要开下去啊!况且如今药铺有董俊,刘伯钦帮忙,实在不行还有对面的秦姐姐,应付得过来的。” 一家人都想着京城如何繁华,但是老爷子却道:“京城也不是都是无边的富贵,照样有饿死人的,除了皇宫,还真没比这边哪里好些,最多京神面貌不一样,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李郸道前世去过西安,看过古城墙,不过都是明代的东西了,兵马俑啥的也见了,但是如今真唐朝了,还真没进过长安城。 只是在古代电视剧中所见,但想来还原度也不一定很高,不过出土的一些建筑陶筑模型,倒是可以一窥风貌。 李福德也没有想到自己考个试,竟然全家陪同,不过这也就离着近,要是远了肯定是不行的,就当春游似的。 讨论完后,李郸道就去了药铺,一般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药铺门口了。 果不其然,一个男子捂着胸口,面容痛苦坐在门口。 等着李郸道过去询问,却吓了一跳。 “我的心被妖魔吃了半颗,只剩下半颗了。” 李郸道本不信,然而一把脉,确实发现此人脉搏十分诡异。 同时一个念头在心中响起:“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活焉?” 不过既然知道忌讳,李郸道自然不会说出口的。 将其扶进药铺,直接拿炼制的辰砂给他画了一道符箓,乃是北斗续命符箓。 符箓不烧成灰,李郸道又叫董俊炼了一碗法水,以法水吞灵符,这人这才感觉舒服了,面色舒缓下来,只是嘴唇依然发紫,脸色依旧苍白。 “你的心是怎么被妖魔吃了半颗的?”李郸道好奇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 三三一 重生再造之功 “我本名叫冯素波,是茅山宗王知远掌教的徒孙。” “哦!幸会!幸会!”李郸道作揖行礼。 王知远是跟着楼观掌门岐晖子一起拜入李渊名下,支持李渊称帝的。 而且年纪大,此时应该已经一百多岁了。 其十五岁就师事茅山宗创始人陶弘景,学习上清派三洞法。修为十分高深,基本上是要飞升的程度。 李郸道对这个王知远还是比较晓得的。 后面李渊主持三次佛道辩论,都宣布道门获胜,于是佛门就盯上了李建成,而且这个王知远就出主意支持李二,并且说:“此中有圣人,得非秦王乎?” “你既然是上清派茅山宗的高徒,怎么还会被妖魔吃了半颗心呢?” “唉!说来惭愧!我受师命,前往楼观,将祖师信件传于楼观掌门,其中有秘文,揭示佛门狼子野心,要以佛法阐述道法,还要窃取我道门正法一一破解,欲要辩经五台山。” “被妖魔所截,自以为脱离困境,快到终南山,便放下了警惕。” “路遇一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便想要休息一下,正休息着,发现这棵树竟然没有皮,光秃秃的。 “接着就见到一个老翁问道:树无皮可活?” “我当时便想着,树没有皮怎么能活呢?便跟他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那老翁顿时脸色变了,对我骂道:树无皮也可活,但人无心就活不了。” “当下一根藤蔓从我后心穿入,我愤起以上清雷法击之,将其打散。” “以秘法生长出伤口,止住了血,但是心脏却只剩下了半颗。” “正想着命不久矣,拘来本地毛神,准备将后事托付出去,那毛神却说我还有救,泾阳城中有个神医弟子,善能医治鬼神之伤。” 李郸道点头:“这你就找对人了,我师父乃是孙思邈孙真人,在世医仙,我也受了八品天医之职位,论起来我们还是师兄弟。” “原来是孙真人的高徒!”冯素波惨白的脸,发绀的嘴唇此时也浮现出笑容,这是有活着的希望的表现了。 “那老头估计就是剥皮的树魅。”李郸道说道:“你若是对着他说树无皮也可活,估计他就能顺利活下去,但你说了树无皮他就要死了,他就恼羞成怒,对你下手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已经身受重伤,需要赶快离开。”冯素波咬牙道:“非要给他弄死不可。” “那树魅是我之前的一个仇家,害怕我寻仇而去,所以脱皮而遁,不想到遇到了你,竟然将你给害了,这也算是我除恶未尽之过。”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冯素波拿出一片树叶道:“这就是从那颗树上摘下的叶子。” 李郸道接过叶子,感应了一会,叹道:“竟然已经跑了千里外去了,还隐隐有佛光庇佑,应该是到了佛寺之中去了。” “这妖怪也聪明,不过早晚也要把他给砍了!”李郸道心心念念。 叫来董俊给他扶着进去,李郸道问向冯素波:“心脏不全靠着灵符续命总是一时,还得叫这心脏给长起来。” “这心没了一半如何再长起来?”冯素波问道。 “心脏乃先天胎儿之时孕育,若要重新长成,就需要修炼先天功法,刺激其再生,如同补天造化。” “先天功法倒是有,我茅山宗这些都不缺。” “以真炁模拟心脏模型,模拟运行,血肉沿着真炁模型生长,心属火,若心有缺,大道自然不能成,便需要有重生再造之法。” “而重生再造之法可以参考尸解仙,太阴炼形,白骨生肉之法,恰好此法我也略微知晓。”李郸道手中有太玄真符,可以演化“太玄清生符。” 老子投之徐甲,徐甲便由白骨变化活人,自己如今虽然没有悟得太玄清生符,但是以“造化”二字解析,想来是不难的。 “内以真炁模拟心脏运输血气,外以药物刺激生长。” 李郸道开下一方:人参(去芦)、茯苓、玄参、丹参、桔梗、远志各五钱,当归(酒浸)、五味子、麦门冬(去心)、天门冬、柏子仁、酸枣仁(炒)各一两,生地黄四两。 上为末,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用朱砂为衣,每服二三十丸临卧,竹叶煎汤送下。 此乃补心之方。 再佐以李郸道所画灵符和着龙血顺下。 龙血不是龙兽之血,而是二月二这一日的甘露或者雨水。 青龙主生机,二月二又是向天地施展造化的日子。 “这心脏要长出来这段时间,一是要损耗你的真炁,大概会修为倒退几年,二是叫你气血两亏,而且虚不受补,一些进补的灵药不要私自服用,第三就是不能激烈运动。” 李郸道又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乱外出,听不得一些话语,我相信你也知道是什么话。” “唉!我自然是明白,只是这信件,不送到楼观,只怕会耽搁大事!”冯素波心心念念送信。 李郸道便道:“我传信到楼观,叫他们来拿是一样的。” 说罢李郸道就招来了一队兵马,要他们去沟通楼观的护坛神将,将此事告知。 冯素波还是不太放心:“此事事关我道门兴衰,还请师兄务必放在心上。” 李郸道在药铺给他搭了床,便开始给他制作药丸。 心药需要火气,于是就把叫花鸡抓了过来炼制丹丸。 叫花鸡本来在孵蛋,跟着蛋中的精灵培养感情,以为是个童养媳妇,结果人家只是蛋成精,不能孵化出来,不晓得知道真相的他会不会眼泪掉下来。 此时趴在丹炉之下,卧在火炭之中。 “想不到李师兄这里还有凤凰!” “不是凤凰,是天鸡!”李郸道指正。 “咯咯哒!”叫花鸡十分不满:明明就是凤凰。 “小心火候!仔细你的那八两肉!”李郸道感觉火力变化立即呵斥道。 这火气是用来细煅辰砂所用,万一变成了水银就废了。 叫花鸡瞬间委屈,好好看顾炉火。 炼制朱砂的同时,李郸道炒药,研磨,以蜜相合,等着朱砂出炉,往里面一滚,将朱砂包裹为丹衣,所谓红丸是也。 三三二 楼观来人 制作完丹丸,还需要褪火,不能直接服用,况且现在还没有药引子。 丹丸之后,又是画符,此符要同丹丸一起服用,乃是借的北斗星力,和补天造化,生生造化之道。 用的是太玄真符之神意。 画完之后,发现此符竟然重达十三两。 比太玄清净符八两还要重五两,可见其中效果要比太玄清净符要厉害不少。 “这道符箓是我改符头符脚,画符时候请来的天医院的法力,裁剪而成,却不想有这样的功效。” 将其都给了冯素波:“等二月二,将甘露雨水收集,就可以开始服用药物,现在保守治疗为上。” 又拿着银针给他扎了诸多穴位,辅助其用真炁构筑心脏模型,维持身体机能运转。 “吐纳之术不能听,若是缺血还气衰,引起周身衰竭,那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你了。” 处理好了冯素波,这时候李福成才来,听说了此事,顿时好奇:“人没有……” 却是说话说到了一半就被李郸道打了穴位:“爹,你别说!说了人就没有命了。” 李福成点头,李郸道才给了他解了穴位,结果直接一个糖炒栗子。 李郸道捂着头:“人命关天,爹你打我干嘛?” “打你还要理由?”李福成此时心情不大好,一家人都进京,就留着他一个,什么意思嘛! “师兄,我已经联络好了,派的兵马问询十一镇的社神,其镇上的大夫,都有些什么人,托了梦去,泾阳城的我就亲自联络的。” “只是这个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李郸道想起之前还收服了一个少年社团,叫宏图社,已经放养了好些日子了,便将此事告诉董俊:“这些少年放任着也是个祸害,不如拿来改造。” “至于社团名号,就叫协和天医吧。”李郸道说道:“以后就是天医院在人间的分号,以后协和天医院流传个千百年。” “协和?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协和阴阳,调训五品。”李郸道说道:“阴阳五行协和运转,自然百病不生。” 又念道:“自己家的牌匾什么时候做好?” 董俊听了李郸道的话,顿时感觉李郸道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些日子以来,时时看着,竟然没有发现一处德行有亏的地方。 竟然想起了他们五公山祖师来。 心中彻底被李郸道折服,安顺下来。 李郸道不知道董俊心中变化。 但就在此时,一个俏丽女子从一辆牛车下来:“小大夫!上次我们家小姐的药,吃完了,有用嘞!我家小姐叫我再来拿一些。” “你家小姐没来吗?” “没有,我家小姐最近很忙。” 李郸道便向着这个丫环问了情况:“没有比我想象中的好,想必休息没有到位,没有摸到脉象,全靠经验掐算,不一定灵验,每次开药都是不同的。” “就拿上次那种药就好了,我家小姐最近呼吸都舒畅了许多。” 李郸道不想跟她争执,只好将药开了给她,只是根据自己估计的疗程,稍微变更了一些。 那丫环拿了药,扔下一块银铤子,道:“有机会来京城,再给我们家小姐再诊断诊断。” 李郸道直接道:“三月就去京城,这药缓着点吃,虽然不是虎狼之药,但是是药三分毒,如今百花将开,更是不能劳累,受着刺激。” “知道了,自小就注意着呢。” 李郸道又道:“你家小姐都有孕了,还那么操劳干嘛?” “唉!我也劝了,不听的。”那丫环道:“算了,跟你说也不明白,我先走了!” 那丫环又坐着牛车走了。 接下来没有什么特殊的病人,李郸道就放手叫董俊和李福成两个人去看病。 自己拿着笔,就开始记录冯素波的病案。 同时继续从心湖之中,查找下一阶段的丹丸,补心丹只是补心之用,现在没有药引子,还需要一道定喘补气的良方。 自心湖诸多书籍中查找,还真找到了一道方子。 白果21个(去壳,砸碎,炒黄色),麻黄3钱,苏子2钱,甘草1钱,款冬花3钱,杏仁1钱5分(去皮尖),桑皮3钱(蜜炙),黄芩1钱5分(微炒),法制半夏3钱(如无,用甘草汤炮7次,去脐用)。 定喘止咳,原本是先天性心脏病所用,此时心脏缺了半个,倒也应景。 其心脏缺失半个引起的肺功能障碍问题基本可以舒缓。 麻黄、杏仁、生姜开肺疏邪;半夏、白果、苏子化痰降浊;黄芩、桑皮之苦寒,除郁热而降肺;款冬、甘草之甘润,养肺燥而益金,数者相助为理,以成其功。 服用了汤药之后,冯素波的气色稍微有些好转:“多谢师兄为我操劳了,此救命之恩,此生师兄但凡有需要,师弟我必然万死不辞。” “哪里需要你这样报答?救你一命,你多多行善,积攒外功,此中也算有我一份,得道多助,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茅山宗也是千年大教,李郸道留三分恩情,迟早也能用到,万一几十年后,这个冯素波成了茅山的高层呢? 做个投资罢了。 接下来几日,李郸道一边调理冯素波的身体,一边准备修行内丹之术的材料。 好在楼观道的道士很快就来了,是一个小胡子中年道人。 “哪位是上清茅山宗的高徒?” “高徒说不上,师弟我就是是了。” “果然伤得很重。”那道士似乎情商不高,对着李郸道问道:“你这个小子就是孙师弟收的记名弟子?” “是真传弟子。”李郸道纠正。 “看着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德行如何。” “敢问师叔道号?” “贫道董思真,乃是楼观化主法师,冯师弟,你师祖是怎么说的?” “还请师兄验明正身。” 两人对过了牒箓,互相过问了经文,冯素波才将信件交给了董思真:“还请务必交给岐晖子掌教师伯,此事事关重大。” 董思真肃穆地点头,然后仔细询问冯素波的伤。 当晓得只有半颗心,顿时惊了,好在也懂得忌讳,没有说出口那句话。 反而对着李郸道说道:“看来的确是孙师弟的真传弟子,有空可以来楼观看看。” ……… 三三三 《元始谱箓太真玉诀》 等着董思真离去,冯素波这才安下心来,好好养伤。 而李郸道这些日子就拿他来突破自身医术,同时也是跟着木椿子修补气海一样的提供思路。 冯素波倒也挺配合,扎针就扎针,吃药就吃药。 同时冯素波作为上清茅山宗的高徒,亦精通洞神之道,“我们陶祖师留下的真灵业位图内蕴洞神之道。” 李郸道问道:“会不会有失偏颇,真灵业位图我也听说过,竟然将老子放在第三等,将酆都北阴大帝放在第七等。” “洞神之道各家不一,一家之言,只要元始天王于上尊之位,就已经可以代表我上清派的思想。”冯素波道:“像楼观以老君为神主。” “道是一,一生二,二生三。”李郸道点头道。 便跟着他讨论起来了。 “太上有命,天真书言。咸阳茅固,家于南关,厥字季伟,受名当仙。位为定录,兼统地真。使保举有道,年命相关。”冯素波说起茅山的渊源却是跟太上扯不清关系。 又论起正一威盟之道,和太清仙法。冯素波的道行其实不差,但是所涉猎并没有李郸道多。 李郸道早就缺少道侣,共同探讨修行,便跟着冯素波讨论修行要义。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五欲三毒,如何落三尸,如何解五苦,自己心湖之中诸多邪魔如何克制。 “看来师兄修行也到了渡劫的时候了。” “内劫丛生,在于此间关隘,在我上清宗倒是有一经文可解。”冯素波道:“此经也不是不传之秘,便给师兄你做个参考。” 李郸道好奇道:“你们上清派茅山宗也修行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吗?” “洞神修到深处自然有正神,亦有邪神,其实都是自己的念头,提取出来的正气越纯粹,剩下的邪气自然也是如此,一阴一阳,互为表里。” “像是我上清派的《元始谱箓太真玉诀》便能解决此种问题。”冯素波说道。 李郸道便跟着他讨论了此经。 “人体八景,便有八门,八门分有分三恶门,五道门。” “第一门,名色欲门,一名上尸道,一名天徒界。第二门,名爱欲门,一名中尸道,一名人徒界。第三门,名食欲门,一名下尸道的,一名地徒界。” “这三门后面住的就是三尸神吧?”李郸道说道:“所以修成此三门,就可以直接落三尸了。” “三尸在人体内遁入无形,不能寻其本真,就不能彻底降伏,此三门后,必然能寻到三尸神所在。”冯素波道 “后五道门,其第一门乃是名色累苦心门,一名太山地狱苦道。 第二门名爱累苦神门,一名风刀苦道。第三门名贪累苦形门,一名担山负石苦道。第四门名华竞苦精门,一名作江河苦道。第五门名身累众苦门,一名吞火食炭镬汤苦道。” “此五苦五道之门,常居於人身,系人命根,遏人招真之路,断人修仙之门。这对应的就是人的贪欲,怒火,虚荣,等诸名利欲益。” 李郸道又仔细询问了此经,发现最后此法道果功成,得离三恶之门,五苦之中,地司不拘,形魂升仙。 乃是抛弃肉身,阳神升仙之法,算不得天仙法,是神仙法,二百四十年一转。 当下就兴趣失去了大半,但也得了灵感,如何制服魔头。 那就是设计一道封印之门,将内魔都关进去,如同成龙历险记之中的潘库宝盒一般。 而这时候,谭木匠那里定制的牌匾也送了过来。 “玉春堂。”堂号挂上去,李郸道顿时感觉风水都不一样了。 而董俊也将那些镇子上的赤脚游医,也召集起来了。 一共也没有多少个人。 只见男男女女,大多是农民,村妇的感觉,二十人都没有,此时都汇聚到庙里。 这些人平时务农,会一点医术,偏方,有些其中有些认字都只会写名字的。村妇模样的则是产婆之类的,也会一些魇祷之法。 “听说是新来城隍老爷有召集我们。” “确实,也不知道叫我们来是做些什么,不会是城隍娘娘要生娃娃了吧。” 这些人悉悉索索的交流着。 “马上就要种地了,家里还等着我嘞。” 这时候茱萸菖蒲两个人便跟着董俊了,李郸道出来了。 “今日,把大家召集过来,其实是城隍老爷慈悲,见百姓,生老病死,不能很好的救治,许多不该死的人,死了,于是牵头在庙里召集大家。” “那怎么没有百草堂,如意馆的人啊?” “因为城隍老爷心系穷苦百姓,看得起病,吃得起药,还能治好。” 李郸道笑着道:“就叫我起个带头作用,大家若是不信,可以在这里拜拜城隍,问问臧否。” 几个懂得问神之法的,就打了个卦,一时间也就信了。 但城隍老爷就是李郸道自己,不过假借鬼神之名行事,积累外功,倒也是道家修行者的惯例。 这些人得了圣卦,便问道:“我们一没有钱,二是微薄之力,哪里能够胜任城隍老爷交付的任务?” “对啊?若是完不成,要是再有什么惩罚,那不更加不好?”一些人对鬼神总是有些特别的惧怕。 李郸道笑着道:“钱倒是不用怕,你们不仅不用担心钱,还可以免费得到一块地,不过这块地一半得用来种植药材。” “至于惩罚,那自然不会有,只是如今城隍鬼神,分职准确,如果各位乱开药,治死了人自然会有责任。” “那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乱开了药啊,我们本身水平就很有限啊。” “水平有限不要紧,可以学。”李郸道笑着道。 “学?哪里学?这里吗?可是俺家里还有好些亩地,等着种呢,不种地就要饿死。” “种地忙起来,就没有空学了,而且从乡下到县里要走两个时辰嘞。” “不用大家聚集学习,也不占用白天的时间。李郸道笑着道。 “那什么时候学?晚上赶过来?不得困死?” “不会困死,于睡梦之中,自然学会。” 李郸道拿出一张张符箓,又拿出一把线香。 “将符箓放在枕头下,每日睡觉前点燃信香,自然入梦,便有老师传授你们一些知识。” 三三四 黄粱一梦授课中 李郸道当场给他们发了符箓,道:“现在也可以试试。” 李郸道这些日子跟着秦一萍,董俊,李福成,冯素波,都商量了。 也不用文言,就用白话,编了一本实用教材。 参考的是《赤脚医生手册》,但是没有完全照抄。 因为李郸道花了不少于五十万香火钱,聘请的是天医院的医师参与一起编写。 开篇是认字,如果不认得字,的确是枉然,字不多,常用五百个,大概儿童启蒙水平。 随后就是生活常识,比如水要煮开,便后洗手,不要揉眼睛,不要吃生肉之类的,这是属于预防知识。 预防知识之后就是中医基本阴阳五行理论。 理论之后就是一百多种常用药材,性味归经,生克乘侮。 药材介绍之后,就是病症歌诀,加药方,等于套用公式,有这个症状用这个药没错。 哪怕是他们不知道病理,起码也能治标。 发热就降温,咳嗽就止咳,咳痰就化痰,不管,三七二十一,其实十症也能治好七八症。 这些之后,就是诊断步骤,书写病案。 治不好的就介绍来泾阳县城,找李郸道,在他们那里交了诊金,到了李郸道这里就不要交诊金了。 而累似于每月一次赶集,将累积的病案带到城隍庙来,再把其中有疑问的,抽查出来,讨论,讲课,传授知识,开个会,表扬哪个,批评哪个,发奖金之类的。 而这本册子,李郸道取名叫《协和千金方》 此时还没有印刷出来,不然这些人起码人手一本,时时翻看。 此时这些人在城隍庙中睡去,迷迷蒙蒙,感觉来到了一处四四方方的房间。 房间内部白色的墙面,十分明亮,前后都是一块黑板。 后面墙角放着垃圾桶,讲台上面一个长胡子老大爷在喝着茶。 中间十几个桌子,椅子,而他们就是坐在座椅上。 想要离开座位,却发现身体不受自己使唤。 “咳咳!既然上课了,就不要继续睡觉了,昨晚上做贼去了?白天还这么困?” 讲台上白胡子老头,熟练打开投影仪,展示ppt。 “今天这节课,讲的是汉字起源……” “这个日字,是怎么演化而来的呢?古早时代啊,这个日字是一个圆圈,中间加一点……” 这些赤脚医生,顿时发现这是教他们认字,不仅认字,其字体怎么来的,都告诉他们了。 等着一个时辰过去,老教授端起茶壶走了,这些人竟然发现自己还不能动。 又一个年轻的男子来了,手上拿着半具尸体,没有头,没有脚,没有手。 一时间惊吓不止,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个“俑。” 随后就见这个俑体内拆出了许多器官:“这个肺啊,有两页,上面链接的是器官,肺的结构是……” “原来这是在讲解五脏六腑。” …… 等着他们醒来,却发现庙里刚刚他们烧的香,刚刚烧到了末尾。 一柱香也不过一刻钟,却感觉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 这个符箓,加上这个香,能叫人入梦去,进入李郸道专门找木椿子,黄鼠狼,用的迷魂大法,配合着扎了一个纸糊的教室。 他们入梦,精神就是入了这个纸糊的教室,而这个教室上面有母箓,他们手上拿着的是子符。 符就是入梦符,而那些香,则是用来维持幻境用的法香,是用的“黄粱香。” 所谓黄粱一梦是也,内里用了黄酒制熟黄粱为引子。 酒性叫人入睡,黄粱叫人生梦。 “怎么样?”李郸道笑着问道:“体验如何?” “似乎跟我看那些学堂里面,所学的都不一样。”一个稍微有些儒雅的,穿着朴素却整洁的中年铃医道:“很是有趣。” “此为协和梦授,倒也不是天天晚上都有课,毕竟备课也要有时间,此后每三日,梦中授课两堂,都是子时三科,此前入睡,便能入梦,若是未睡,就是缺席了。” “要是夜里有人上门看病怎么办?” “那也没有办法了,已经定到了晚上了,再有事情,只能说你看看能不能找其他人交流,看看你缺席了什么课程。” “那之前说的补贴呢?”另一个农妇模样的说道:“还说有田发嘞。” “是这样的,十二社神,有各自自留土地,来保证其香火收成,虽然不多,大概每个镇上的社神有个十一二亩,你们可以盘用下来,且在社坛之后盖个小茅草屋,用来坐诊,平常不到各个村子去,就可以呆在那里。” “其中可以规划一亩地专门用来种植药材,种子都是免费发放的。” “至于补贴,春天有三百钱的青苗补助,夏日有三百文的避暑费用,冬天有三百文的过冬费用,端午,中秋,过年,各发两百文的过节费,一年就是一千五百文的补助。” “当然这个钱发放不久,当你们从这个梦中授课结束所有学习之后,就不会发放了。” “那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两年半吧。”李郸道说道:“除此之外,如果每介绍一个游医,铃医,进入我们协和,都有五百钱的介绍费用,第一期,就招五十个人,名额有限。” 这里已经就有二十个人了,整个泾阳县城的医者资源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向周边扩张,发展下线了。 李郸道要秦一萍来当这个招生办主任,她是木棉花出身,可以召集木棉花们加入协和。 “这是真的?”这些人一脸欢喜:“我认识两个,那不是可以领一千?” “对的,但是不能拉普通人来凑数,必须是有基础的,懂一点的。”秦一萍解释道:“这些城隍老爷都是能知道的。” “现在就发放春日的青苗费用,和这个月所需要的信香。” 这二十人领了钱,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当场就喜笑颜开,如今粮食价格跌落,这些钱已经够买一斗粮食了,也就是十二斤米了,一个人吃的话,省着点吃也够一个月了。 这些人当铃医,走街串巷,还卖膏药,平时还要下地干活,一个月除去自己吃喝,还不知道能不能攒下一百文。 李郸道又以其个人病案正确数量,设立积分制度,可以用来兑换药方,比如龙虎清凉油,蜈蚣筋骨贴,不仅仅是药方,更重要的是炮制工艺。 三三五 水府宴会 “今天是个伟大日子,是咱们协和医者联盟社团成立的伟大日子。” 李郸道运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运用传销的本事。 “学好这些,成家立业都是小事,自己手里有本事,还可以父子相传,夫妻相传,往后家里面积累财富,找你们看病的人多。” “不说别的,吃穿不愁,出门行走,也远比别人体面一些,那些原先瞧不起我们的,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嘞!” “况且,医者仁心,救死扶伤,积累福荫,给子孙造化,说不得下一代,就农民翻身了。” “自己受苦,难道还受累子孙?有这个一技之长,起码不要从头开始积累……” …… 冯素波眼神复杂的看着李郸道:“这位师兄真是人才,不去传教真是浪费了,讲得别说他们了,连着我都有心思加入这份事业之中去了。” 而此次集会之后,李郸道还带他们一起踏青,吃饭,搞了一阵联谊活动。又唱了山歌,这边唱来那边和的,搞得好不开心。 无一不称赞城隍老爷慈悲的。 等着他们回去,李郸道又拿出青铜马车,一个一个给他们送回去,这个比较快,同一个地方的,还能一起坐车。 “师兄,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冯素波吃了几天汤药,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此时却十分激动:“不如加入我们茅山吧!” “嘿嘿!无师自通,茅山我也心驰神往,不过加入还是算了吧,楼观我都不一定想加入。”李郸道转头就对着董俊道:“以后师弟你就专门负责联络他们了,秦姐姐负责招生事宜。” 这两人也是脸色神色昂扬,光彩焕发,仿佛找到了一个终身可以为之奋斗的事业,比李郸道还上头。 “这是大功德!大功德!有大气运!你真的愿意跟我们分享吗?” 李郸道笑道:“大公为私,大私为公,利天下的同时能够利己,利自己的同时,还能对天下产生助力,这就是很高的境界了。” “世人都说大公无私,到了师兄这里,反而推崇杨朱之学了。” “全性保真,不亏自身。”李郸道说道:“双赢局面才是我所追求的,要不然与剥削何异?” 顿时引人深思。 而夜里,泾河水面波光粼粼,一只绿头大王八爬了出来,变成佝偻老仆。 佝偻是佝偻,行动却是很迅速,走到了城门口,将泾河龙君的法令给了守城大将冉青看。 “老仆奉泾河龙君之令,相邀泾阳城隍县君,入水府议事。” 冉青看过之后道:“县君有令,非有暂居证,妖鬼不得入城,你且在此等候,我派人去禀报。” 那绿头王八顿时脸色一变,但是一看冉青身高九尺,盔甲光亮,隐隐一股锋锐之气,自其兵器之中显露,当下便不敢发作。 而李郸道此时刚刚处理完这些铃医的福利问题。正在整理教材。 听到来报,顿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桩事情来。 便以阴神出窍,带上了城隍官印,变成了身穿官服的年轻官员形象,头顶是红中带青的光华,代表五品官秩。 又唤来了鱼人萨满,打算给他向泾河龙君讨要一些水渎权柄。 顺便把幻姑给带上了:“你给龙君带上鼎帽子,如今我们这里还有三枚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孵化出来,如今刚刚好随着我去。” 幻姑顿时笑了:“你是要我暗中给泾河龙母给下点眼药,有坏事要做。” “怎么能叫坏事呢?咱们是远亲不如近邻,肯定要多多关照关照人家。” 幻姑便答应下来,换了一身衣服,走在李郸道身后。 于是十六只丑陋蛤蟆,八公八母,又吹吹打打,闹腾起来,一架青铜马车紧跟着后面,出了城关。 “末将拜见主公。” “怎么不叫这位近城来,怠慢了人家。”李郸道掀开帘子,撇了一眼那王八精。 王八精顿时感觉身上被剐了一块肉,一股极其强大的侵略性的目光,仿佛将其上下看光,不仅仅看光,还剥皮了。 “好大一只鳖,不知道能熬出多少中华鳖精出来。” 却是李郸道已经用望气之术将其看了个通透,是一只百年老王八。 虽然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但是如果不进入老百姓的餐桌,王八普遍寿命在五六十岁左右,五十岁的时候,如果能老而不死,便是鳖精,可以望月吐纳。” “这头老鳖精,活了一百多岁,体内估计炼出了鳖丹,也就是传说中的鳖宝。” 鳖宝有一样好处,就是能寻觅财宝。剖臂放入肉中,则喝人血维生。人臂有此宝,则地下的金银珠宝、古董文物,皆洞若秋毫。当人血被它喝尽人快死了时,子孙又剖臂纳之,则可世世富贵。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八大王一篇就有介绍鳖宝。 所以这王八精感觉李郸道目光要将他剐了一般。 就是老鳖浑身是宝,鳖精,鳖血,鳖宝…… “城隍老爷莫怪,是小人听闻城隍老爷极其重规矩,入乡随俗,既然没有暂居证,也就不入城了,不白给这位将军添麻烦了。” “如今我们几位龙君,都已经到了,派小人我来请城隍爷,行水道,入水府,共商大事。” “知道了。”李郸道放下帘子:“带路吧。” 坐着马车就跟着这大王八到了泾河之畔。 只见这大王八拿出一块水玉令牌,便分出泾河之水于两边,一道水流阶梯出现。 领着车马便下了阶梯,泾河倒也不深,但水府设在一螺蛳壳内,别有洞天,乃是泾河水眼所在。 渐渐行水道,一行车马的形状便逐渐缩小。 而水中鱼虾,渐渐变大,可见其游曳,寻食水草。又有水蚤好似狗子一般大。 “这龙宫倒是设得微妙。”等到了一处河中石龙雕刻之处,于龙口之中,有一小孩拳头大小的青螺,青螺口处,便有一门户,门户之上写着:“泾河水府福地,大方神龙之居。” 门口还有两个蚌女精灵,浑身无骨,以薄纱鲛绡为衣,笑似邻家。 又有两个虾兵过来:“车马随从,还请跟着我来。” 李郸收起马车,十六只蛤蟆跟着虾兵去吃喝去了。 李郸道带着鱼人萨满和幻姑,从正门入其中。 三三六 富得流油 水府内部,珍珠作帘门,形成道道玄关。 水晶铺地,照应来客真身,李郸道都看见了幻姑照见的就是一张纸片人,不过幻姑吹了口气,这水晶上照见的就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了。 又有玉石做柱子,上盘金龙。 走到一半,看到一座小山,上书“昆仑”,用的是龙章凤篆之龙章。 李郸道见之,就仿佛看到了一座高入云天,上有天神之宫殿,下达幽泉之冥府的巨大神山,有数万万里之周,不见边际,带着一股极高的压迫之感。 述异记上说,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而传闻昆仑山腰又有龙巢,上面居住了都是角龙以上的龙族,族长就是应龙,后面应龙还是帮助黄帝征战的功臣,更有神话,应龙是开辟天地的神明。 昆仑山上,除了龙巢之外,上面还有龙墓,每每龙寿命尽时,便飞往昆仑。 当然这些都是“山珍海味经”上记载的故事。 也不知道昆仑被称为天下龙脉之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想来,龙乃山河地理之神所化,以昆仑神山之宏伟,孕育出千百条龙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李郸道想不到这里竟然设了一个小的昆仑。 但其实传说之中的昆仑山位于遥远的西方,是天帝在人间的都城,方圆八百里,高万仞,山上有各种奇珍异本。比如,木禾、沙棠、文玉树、不死树、凤凰等等。 跟后面民国时期确认的昆仑山不是同一个东西。 在萨满教的神话中,昆仑山是在地面之上的一个撑天连地的柱子,那里是天神、人类和鬼的连接之处,也就是地面有一个世界的缩影,它是宇宙的脐带。 李郸道感觉得到,这座山内应该是有龙脉的,是整座水府的中枢,内里诸多元气,在此交汇循环。 “这座昆仑丘是自我家龙母自西海带来的嫁妆,是昆仑山石所制。”鳖精向着李郸道解释道:“我家龙君是八河总督,司雨大龙神,主管中原风雨点数,地位尊崇,西海龙王见了,也要叫一声贤婿。” “而且咱家龙君生了九个儿子,个个不凡。” “大龙子是小黄龙,现居淮渎任职。 二龙子小骊龙,现在济渎任职。 三子青背龙,现在江渎任职。 四子赤髯龙,协助河伯镇守河渎。 五子徒劳龙,在佛祖大雷音寺处担任司钟一职。 六子稳兽龙,镇守唐皇神宫屋脊。 七子敬仲龙,守擎的在昊天上帝处的天华表上。 八子蜃龙,在大家兄处,砥居太岳武当山。” 李郸道问道:“这里才八个,还有一个呢?” “最小的儿子名叫鼍龙,因为顽劣,前些日子犯了事情,已经求到了西海龙王那里,到了西域任职,躲躲风头。” 李郸道心道:“对上了,对上了,怪不得请我来商议风雨点数分配,怪不得泾河龙君明明是一条白龙,龙母给他生的儿子却各个都不一样,全都对上了,怪不得泾河龙君要临幸陈家的女儿……” 李郸道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大戏,看来泾河龙君和泾河龙母之间是政治联姻,各玩各的啊! 你绿我,我绿你,泾河龙君甜蜜蜜。 绿头王八看李郸道嘴角露出的不知名意味的笑容。顿时一个冷颤。 继续带着李郸道往里面走,过了昆仑之丘,便可看见玉树,树高约丈,粉钻为花,祖母绿为叶,鸽血红为果,一共有七棵。 而下面种植的泥土也不是凡物。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珊瑚、琥珀,珍珠,玳瑁,象牙,犀角。 “这些都是历代河中沉船,其中宝物珍遗,为龙宫工匠精巧造化而成。” “一些金银之流,则在后面,堆砌成了金山,银山,铜铁锡铅之流都铸了器具。” 李郸道再看,果然什么铜钟大吕,高鼎雄尊,乃至编钟,罄具,一陈列。 好家伙,赤裸裸的炫富。李郸道看见那金山银山之后,眼睛都红了。 “我们龙君是八河总督,司雨大龙神,每年的香火贡品,孝敬,是数不胜数……” 绿头大王八说起话来有些洋洋得意:“当年炀帝开凿运河,什么样的珍奇没有被拦截过?” “当年炀帝赏赐了一块极品沉香木给倭国,那边当宝贝供了起来,哪里晓得我们这里还有存货几千方嘞。” 那块沉香木,被倭国称为神武天皇的圣物重临人间。李郸道大概也是知道的,确实是很大一块沉香木。 自己炼制丹丸,制作香丹,揉制线香,也只是用沉香粉末,次次几分几毫的用,这里竟然用方来计数。 赤裸裸的炫富,这个绿头王八,生怕李郸道不知道泾河龙君多有钱似的。 本来可以直接带李郸道入议事的大殿,偏偏要带着李郸道绕龙宫一圈。 李郸道寻思着,人家龙宫有钱,又不是你王八有钱,神气什么? 不过想来以主子为荣的奴才大多有股子这样的傲气,如同有着主人的狗,也总敢大声向他人吠叫一般,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幻姑看着就没有那么感兴趣了,她真身是九尾狐,是青丘的太子爷,爷爷是万岁狐王,自虞朝得道,奶奶是压龙山老母。 而青丘狐族,四海敖家,青城山张家,被称为妖族三大世家,人家青丘狐族出身的太子爷还真看不太上这些东西。 只有李郸道这个三尸未斩,五毒未灭,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人,才会有这些情绪波动,如同王多鱼见到十个亿腿软一般。 不过李郸道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腿软不至于,但是也起了打泾河龙君秋风的心思。 等着转完了这个螺蛳壳道场,泾河龙君水府之后,这王八精终于带李郸道来到了议事大殿。 “泾阳县城隍到!”一条黄鳝精大声宣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龙宫的太监,黄鳝不像蛇,也不像鱼。 李郸道大步前去,发现自己的上司,天下都城隍,忠烈侯爷,纪信已经到了。 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而左边则是各河龙神,个个都是人身,头上长着两跟龙角。 三三七 自斩龙脉,得利者谁 李郸道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便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若不被这鳖精多拐了两圈,想来也不会如此。 于是便缓解尴尬道:“我是乡下人,没有见过世面,见了你们这个园子,觉得远比人间皇宫的富贵,因此叫他们带我多逛了逛。” 泾河龙君笑道:“都是些俗物,若是喜欢,等走的时候,我叫人抬几个箱子给你送去。” 李郸道调笑道:“上次龙君降贵龙躯,到我药铺来寻我师父,问我要一些香丹,说是给我送几箱子来,至今还没有送过来嘞!” 泾河龙君顿时想起来了,确实,在一百零九章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当下也是厚脸皮:“待会一并去库房挑些去,我们活得久,一年也是过些日子,十年也是过些日子,不像凡人日子短。” 诸多龙神,城隍,都发出了笑声。不过这明显是赖皮的说法。 趁着尴尬化解了,李郸道趁机寻找位置,见纪信对自己招手,便往那边去了。李郸道给纪信行了礼,小声问道:“这八河总督是哪八河?泾阳龙君有这样的权利?竟然今日他来主持这个会议。” “龙族将天下水域分为九江,八河,五湖,四海,四渎。” “其中四海龙王地位最高,然后就是四渎,五湖,平起平坐。” “至于九江八河,就是泾河,渭水,灞水,海河,珠江,金沙江,钱塘江之流,地位略低,但也有重要职责,如泾河供养长安都城。” “其中便要选举出一个有能力的来,为八河总督,九江总督,代表八河诸龙神,九江诸龙神说话,其身份不比五湖,四渎龙神地位要差,甚至可以和四海龙王地位相当。” 李郸道算是明白了,泾河围绕长安,养育一方,数次为帝王所封,跟着长安城一样是有龙脉气运的,是历代帝王建都之地的重要水源。 比如郑国渠,它西引泾水东注洛水,长达300余里。秦朝一统六国,其功不可没,乃是关中粮仓重中之重。 李郸道顿时明白泾河龙君占据的是显赫的地理尊位……却也是讨命符,催命鬼,毕竟树大招风,一旦出了过错,多少人想要你的位置。 难怪李二在泾河龙君死后,没多久就梦到死了,进了阴曹,这是自己的龙脉根基啊,你还去斩,气运不反噬才怪…… 这么想来,细思极恐啊。 天下帝王,都极为看中自己定鼎之都城的龙脉,哪里还会去斩龙呢? 像是前朝,定都为长安,建大兴城,结果没有建山川神明之寺庙,结果龙气不聚,李渊称帝后,改大兴为万年,又把山河社稷神庙都给恢复了祭祀,于是坐稳了龙位。 而且斩龙之后获利者是谁?根据大梦千年之预测,答案是不言而寓的。 李郸道思考之后便看着泾河龙君发了呆,这么久了竟然才发现泾河龙君不能杀啊!自己之前是做了蠢事啊! 不过不杀,泾河龙君本身也不老实,跟着佛门做回形针,两面派,结果后面反手被人卖了灭口…… 留着他干嘛?留着过年?若是有完美衔接,褫夺其泾河龙脉权柄,倒是无所谓。 可是杀也好,不杀也好,都利好佛门…… 而且泾河龙君死后,龙气应该被佛门所夺了,不然也不会弥勒降世,成就真龙。 李郸道只是听见了纪信说泾河龙君的地位,结合前后,瞬间已经看到了一盘大棋。 泾河龙君就是其中一颗十分有用,用了就能弃了的棋子,这下棋的人是谁? 泾河龙君看李郸道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不过一些东西罢了,要拿就拿,这样看着我做啥。 此时便咳嗽一声:“既然已经到齐了,那就开始商议吧。” “本君昨日感昊天元炁海波动,领昊天上帝金旨,得水母之诰令,辰星之感召,领五方四时风雨之点数,分配周章,故邀请诸城隍,诸龙神,乃至其他山河性灵之神,或商议,或旁听。” “自古因地形之影响,从来南多北少,夏多冬少,自然按照这个分配,一是应时,二是应量。” 此时郑国渠神,郑国开口道:“不知今年分配多少毫多少厘的雨水?” “今年雨水均数为二尺八厘四毫。”泾河龙君道:“多一点没有。” 纪信点头:“看来今年雨水怎么这么足,前些年,均数不过一尺,小河干涸,大河浅,大旱数月,颗粒无收,以至于粮价飞涨。” “上头放下造化来来了,好像是上次三界督查,天官下界,顺便查看了民生,且造化为奸邪所摄,这不多放些下来,供我等分配,以利万民。” 泾河龙君看了一眼李郸道说道:“只是,如今雨水分配下来,诸位还是讲讲如何分配吧。” “春怕旱,夏怕洪,自然要好生定论。”纪信说道。 “我等所辖,不论东西,单论南北,所跨便有一千六百多余里。” “我泾河算上头尾,也不过九百里长短,未达千里之数。”泾河龙君说道:“不如你辖地广也。” “关中乃粮仓,不宜过多,也不宜过少,关中以北至于荒漠,雨水当量少一些。” 这时三位大山神道:“吾掌管秦岭群山,南北屏障,应多雨,山中造化自然多需,且太白神山,乃是德元洞天所在。” “且太白阻隔南北,天生有能兴云致雨、息涝弭灾的权柄,天帝所封。” 这三位山神,其中两位系面貌和善文官形象,一位面黑而怒目,好似脾气差。 此时直接讨要风雨点数,以滋长秦岭造化。 “凭什么我们北方风雨就少,肤施、丰林、延川三县,南平、北武、东夏三州,连年大旱,死了多少人?草木不生,良田化为戈壁的有多少?多些雨水,生机回复,不复贫瘠,能养活多少生灵?” 说话的是延州总管府城隍,后世的延安就是归着他管。 古代是看天吃饭,雨水分配,直接影响生灵造化。 “今年雨水多,不用争抢。”泾河龙有些头疼:“多了涝,少了旱,你说的那些地方,没有山林,多给了雨水,也留不住。” 三三八 分配风雨点数 李郸道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雨水这种东西,多了洪涝,少了干旱。 泾阳还好,怀抱泾河,还有个郑国渠,泾河不干,基本上没有缺水的危险,旱涝保收。 而且泾河龙君自己所辖,泾阳百姓,也多有信仰他的。 李郸道也知道该苟的时候苟,不要乱出风头,不然乱蹦哒,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诸城隍,山神,河神,大都了解所辖地情况,就跟招标一样,各自写了一个风雨点数,投入箱子里。 李郸道写的是泾阳全年雨水,少于均数,只写了二尺,均数是二尺八多,投的夏日雨水占一半,也就是五成,秋日两成,春日两成半,冬日只占半成。 又根据二十四节气,细细理算,设定阴晴历法,以确保农业生产对其有利。 其中暴雨始于4月,于11月结束,主要集中在7~8月,这时候倒也不怕什么。 毕竟关中作物一年一熟,或者两年三熟。 但其实心中想的是,如果按照后世地理气象学科,应该是洋流带来雨水,属于季风气候,那么这股洋流季风,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元炁之龙”呢? 二月二是龙抬头,准备一飞冲天,那么首尾衔接的地方在哪里呢? 阴阳升降在冬至,万物复苏在惊蛰…… 元炁变化,浩然无穷之理也,上应日月星辰,下对山海湖泊。 果然,要得雨水少的先给通过,放行了。 剩下的是要雨水要得多的,比如秦岭三神,要雨水要到了四尺之多,比均数两尺八还要多一尺二。 他多别人就要少,秦岭乃是洞天福地之神山,南北交通之屏障,山川龙脉之阶梯,要得多其实也很合理,自然就是山林多雨。 然后是终南山,华山,这两山只派了神将来,开口也是要雨水,人家也是洞天福地,山河秀丽,龙脉显赫之地。 重要的是惹不起。 因此必须有地方,要得多,但是只能分得少,只能说投标投差了。 以至于只能分剩下的那点雨水,来年可能要继续干巴巴的过日子,这说的正是刚刚的延州总管府城隍。 此时仍然愤愤不平:“分配不公,分配不公!” 李郸道吃了好些泾阳龙君提供的果品,有荔枝,有葡萄,桑椹,桃子,李子,木瓜,杨梅,橘子…… 在家可吃不到这么全的瓜果,而且这些瓜果各有功效。 李郸道上次吃过葡萄和桑葚,葡萄可以明目,桑葚可以强肾。 这回就先吃了荔枝,一啖荔枝三把火,这荔枝吃起来确实心火,肝火,肾火都旺起来了。 火气上来,李郸道就不敢多吃,本想吃木瓜,又怕木瓜功效太强。 又吃了个桃子,俗话说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 蟠桃又是长生果,这个桃子个头不算大,长得也丑丑的,只是山上的毛桃,吃起来也酸,偏偏一股暖暖的气流,浮上面容。 “桃,美容养颜、补益气血,久服,能令人好颜色,可叫人轻身耐老,延年益寿。” “原来是缩小我脸部的毛孔,清除了黑色素沉淀,提亮了肤色光泽。”李郸道眼神一亮:“虽然没有延年益寿,但能美容养颜,倒也不错。” 于是扯开口袋,将这些水果,全部打包走了。 纪信见了笑道:“你这是那里学来的穷酸相,之前也没有这般不入眼的行事啊?” “莫浪费嘛!”李郸道嘿嘿:“泾河龙君有的是家业,不却这几个果子,我带回去,给我家里人尝尝鲜。” 纪信便道:“这些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只因为长在水府福地,有龙气相伴,得了日月精华,才生出了种种功效,你要的话,我这桌的,也拿去吧。” 李郸道直接收走:“侯爷,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算是有能耐的,说实在的,比田黎有上进心,也肯做事,就是喜欢闹腾,本以为你今日也要闹腾,却不想还老实了。” 李郸道一瞥,幻姑已经带着鱼人萨满,自偏殿出去了,心道:侯爷您这话可说早了,我还没开始闹腾不能说我不打算闹腾啊。 转移话题:“侯爷,我跟着那位府城隍聊一聊。” 这延州总管府城隍叫魏运华,是汉朝人,因为政绩卓越,被本地百姓祭祀,成了城隍神,一直是兢兢业业,只是用力过猛,又不懂天地自然之道。 此时只得了一尺的风雨点数,已经愁死了。 一尺风雨点数,换句话说年降雨量,低于四百毫米。 而四百毫米降雨量,又是划分半湿润和半干旱的分界线,也是北方和西北的分界线。更是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分界线。 四百毫米以下,基本是种植不了田地的。 “魏府君!魏府君!”李郸道勾搭上去:“我有一桩买卖跟府君做。” “原来是李县,你有什么生意跟我做?”魏运华此时愁眉苦脸,觉得回去只怕城隍庙都要被砸了。 “府君不是缺风雨点数吗?” “怎么?你好送我一些吗?”魏运华问道:“我那地界明年大旱是少不了了,你地界小,全借给我了,也顾不得我三州三县之地。” “我这点雨水今年也是刚刚够用。”李郸道呵呵道:“但是也可以帮您做个中人,去借一些。” “哪个会借?天下造化共有一石,你多我就少,风雨点数更是重中之重。” “总是可以借的吗!秦岭三神隔绝南北,阻挠风雨,我给您做个中人,您带我,他们漏出一点云气,飘到北方来,摊到我们这来,起码多出一尺均数。” 李郸道说道:“别人没有风雨点数,他们还没有吗?” “你有多大面子?他们能听你的话?” 李郸道笑着道:“总得试试。” “那你要跟我交易什么?”魏运华道:“我们常年干旱,可没有什么好东西。” 李郸道摇摇头:“府君太小看您自己了,这么大块地界,几处交通要道。” “你这是?” “咱们可以战略合作吗!”李郸道一脸认真。 三三九 年运元会,天地如人 “合作啥嘞?我那地方,鸟不拉屎,一贫如洗。” 李郸道笑着道:“高原一带,山林茂密,也不是稀缺之地。” 延州总管府城隍所辖,靠近后世的黄土高原。 “还山林茂密?林苑就被砍光了好几百年了,陇山的巨木良材在东汉时就被采伐来建造长安的宫殿。靖边县白于山上的树木,被赫连勃勃建造统万城时就遭到严重砍伐和樵采。”魏运华直吐苦水。 “北魏的刁雍为了从灵州向河套地区运送粮食,砍伐牵屯山的树木造船。后面又为了建造洛阳城,而砍伐吕梁山的树木。” “都是一片光秃秃了啊!”魏运华道:“以前高原上还有社神行宫,毕竟地厚九重,地气最足,现在一下雨,连泥带水,就往大河而去了。” 李郸道一听,好家伙,这不就是黄土高原的荒漠化和黄河的水土流失吗?唐朝时候不是还挺好的嘛?有熊和老虎,怎么现在听魏运华讲得已经这么惨烈了。 “这还是少的,种植的粮食产量少,便有刀耕火垦的,山林失火也是常有的事情……” 李郸道一听,确实:“这样,我再给你出个主意,多播撒一些种子,至于种子哪里来,一并向秦岭三神借,我给你出个根本治理的方子。” “这你也能出方子?” 李郸道笑着道:“气象非一成不变,寒暑温热,除了四季变化,也有更大的变化。” “这个变化是潮汐之变,也是有规律可言的,是一个“甲子”的准周期,“扩而大之”,以6个60年,即360年为一大运;以6个600年即3600年为一大周。” 李郸道说道:“知晓年运之变化,便晓得用药之灵验,” “张仲景之时,属于厥阴风木,少阳相火之年运,以桂枝、麻黄之温,治中风、伤寒之病,用寒凉之青龙白虎汤治温热、湿温之病。时人习用乌、附辛热,为治多误。” “《黄帝内经》所说“必先岁气,毋伐天和。”李郸道说起专业知识就滔滔不绝。 “我听不懂。”魏运华打断李郸道的滔滔不绝。 李郸道只好讲些听得懂的:“把天地当成一个人体来看,其阴阳五行之气抽象为人体之脏象,天象反常,必然是有病灶,亦可对症下药,进行梳理。” “而人体周天三百六十日,体内阴阳五行之气的变化,便可对应天地三百六十年的变化。” “三百六十年中还有六十年年的小周期,即中变;六十年中还有十年的变更周期,即小变。” “而三百六十年以上还有两千一百六十年,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是大的元会。” “如同把一年分为二十四个节气,十二个月份,乃至日夜时辰,阴阳变化……” “你还懂这个?”魏运华道:“听起来这可是先天八卦之运算。” 李郸道其实也不太懂,但是中医的辩证思想,可以论万物,毕竟天人合一是终极目标。是可以套用一切的哲学。万能公式。 便答应给魏运华弄一套防风治沙,植树造林,畜水挖井的计划书来。 便厚着脸皮拉着魏运华到了纪信那里,做了一次好人,但是纪信侯爷并不打算徇私,叫李郸道二人去找泾河龙君去谈。李郸道想想,觉得泾河龙君不用白不用。 结果还没有说明来意。就听到泾河龙君说道 “走走走,没得商量。 泾河龙君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直接拒绝:“借河水的也没有。” 魏运华当场臭着脸,他本来也气性高,没有求人的打算,此时听着,本想转头就走,被李郸道拉住了。 “不是来找龙君要雨水的,龙君已经分发出去了,要也没有多余的,也不是来借河水的。”李郸道笑着道:“是请龙君做个中人,找其他人借一些。” “哦?找谁借?” “秦岭太白三神。”李郸道说道:“他们有雨水多,借一些,等往后连本带息的还回去。” 泾河龙君道:“你打算借多少?” “不多,只借三寸均数,有那么一尺三寸雨水,省着点用,一年也能一熟些粮食。”魏运华道。 “三寸倒是不多。”泾河龙君琢磨着,想着倒底是个府城隍管着三州三县,如今放下脸皮来求这些雨水,确实不容易。 便道:“我往年存了一些雨水,都是奉命行云布雨,自雨库之中,为防止不够,多拨一些,剩下的,凑凑也有一些,就都送你做个人情。” “只是救急不救穷,一年雨水如此,也就罢了,年年如此,那确实是也不可能次次都偏袒你。” 泾河龙君自诸多雨具之中倒出了几点雨水,用一个小瓶子装好,约莫有七八厘。 魏运华接下雨水,由衷的感谢道:“往后有需,泾河龙君但讲无妨。” 泾河龙君看这小子还挺上道,觉得迟早用得到,便一高兴,答应做这个中人,去找秦岭太白三神而去。 “什么?漏一些云气过来?”太白三神还是给泾河龙君这个司雨大龙神面子的。 他们是秦岭太白山山神,一共有三个,两个儒雅,一个壮实,乃是伯夷,叔齐,周贲三人。 “不是我们不放,实在秦岭又名翠屏风,就是阻挡海风的,若是多漏了云气过去,乱了四时节气,错了温热寒凉,到时候洪水泛滥的泛滥,干旱的干旱,我们也是要杀头的。” 李郸道直接道:“秦岭根本就是西北之地苦难贫瘠的源头!!更是中华南涝北旱的罪魁祸首。” 李郸道一说,太白三神就不高兴了:“你晓得什么,就在这里贬低我们!” “秦岭不仅不是龙脉!天下之大阻也!”李郸道说道。 “你只看到了阻挡了南方的水气,却不见阻挡了北方的冷气,否则冻死多少生灵你知道吗?”太白三神骂道。 “若非秦岭,川蜀之地,也不会是天府之国。” “且南北屏障,五胡之人入侵中原,南方却护佑了汉民,保存了火种。” “你不知山河地理,就不要冒充大学士。” 三四零 八百秦川,十万古墓 李郸道立马赔罪:“这就是我不懂了,三位见谅,说起来,我们还有渊源。” 三位太白神冷冷道:“有什么孽缘?” “我师父在太白山修行,太白六月雪景乃是关中一绝。”李郸道笑着道。 “你是孙思邈的弟子,他在德元洞天中修行丹道,还经常和我们谈玄论道。”伯夷叔齐,饿死于首阳山上,拒绝为周之臣子,是气节高尚之士。 伯夷道:“我们相交甚好,却没有听过孙思邈收过你这个弟子,刚刚竟然放出如此浅薄之言。” 李郸道反驳:“春秋功利,后人评说,武王伐纣,以商纣王为暴君,两位不一样,耻为周臣?” “王上非暴君也!你不知真假,妄议先前,可见浅薄之极。” 李郸道笑了:“可见立场不同,见解自然不同,你于商臣,只见商君之功,听不得商君之过。” “你为秦岭之神,只听得秦岭之功,听不得秦岭之过。” “何人浅薄,一目了然。”李郸道辩论的嘴皮子一向不输于人。 竟然将太白三神说得下不来台。 武将模样的周贲道:“你专门过来,难道就是来数落我们?既然如此,何必自报家门,伤了我们跟你师父的和气。” 李郸道摇摇头:“不敢,小子只是想要借一些水汽。” “这可不像是借的态度。”叔齐道:“倒像是咄咄逼人来的。” “自然不会,只是想和三位谈清楚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三人问道。 “敢问三位,如今天下三百年主宰者谁?” “原先说是隋,短短三十年数天命,分崩离析。”李郸道自问自答。 “如今呢?入主关中者谁?”李郸道又反问道。 “陇西之地,雨水缺少,你说会怎么样?” “天时也,地理也。造化也。”伯牙说道:“顺其自然就是。” “哈哈哈,说得轻松,如今武德皇帝大兴道教,大封神山,你太白山难道就不想要受李唐正祀吗?” 三人对视一眼,太白山确实还没有正祀。 李郸道说得对,秦岭非龙,注定不会是龙兴之地。 顿时缓和了气势:“有何见教。” “从龙之功,都想混混,今年既然雨水足,自然粮食不缺,可是如果偏偏有一地雨水不足,还是李氏祖地,你说是不是需要锦上添花?” “待粮仓满,天下归一,论功行赏。” 李郸道又道:“当年泰山五大夫松,不过给秦王挡了下雨,便可受官禄,更何况三位借给造化。” “这造化,借的不是延州总管府城隍,借的是李唐天命。”李郸道明明算一笔账。 “不过是几厘雨水,却是一笔不错的投资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三位要做那目光短浅之辈,想来商臣也不过如此,气数尽了,怪不得纣王了。” 李郸道这一激将法,果然有用,周贲立马道:“道理自然懂,你也不必多费口舌。” 李郸道顿时明白他们已经心动了,再说过犹不及,需要时间酝酿,说不定都不用借,只需要等着一位有地位的人,巡视诸县。 这位人明显就是李建成,不知道这三位,会不会自作聪明,扶持李建成来。 不过明显就是,延州总管府,明年肯定不会缺少雨水的。 “还有一事。”李郸道又笑着道。 “什么事情?”三神此时在思考问题,因此有些恍惚。 “想要想诸位讨要一些秦岭中的草药种子,各类都要一些。” 三神缓和了一些,这些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些土特产之流,不值钱,况且只是要种子,不是要灵珍珠遗。 当下道:“这倒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只是我也不白给于人,你拿什么来换?” “三位想要什么呢?”李郸道问道。 “你觉得我们缺少什么呢?”周贲反问之。 李郸道说道:“三位若是愿意,可于庙中供奉三位画像,太白三圣。” “八百里秦川,汇聚大江大河,主风调雨顺,兴周、秦、汉。”李郸道又吹捧他们道。 “不缺你这点香火,八百里秦川,十万古墓迷踪。”太白三神道:“秦岭之中,阴魂极多,古之尸解仙极多。” “我等身为秦岭之神,为何只能称太白山之神?就是因为秦岭之中,多诡秘之事。” “不会叫我清理里面诡秘之事吧?那算了,这生意做不成。”李郸道直接说道。 “要是你这小子能解决,我们早就能解决了。” “只是你通幽冥之官,替我们超度一部分死在山林之中的孤魂野鬼罢了。” “这个行。有多少数?李郸道问道。 “若说数,百万不止,千万也有的,只是一些已经积年做古,自己都不出来,叫你处理的都是一些新死之鬼。” 李郸道跟着太白三神,延州总管府城隍,三神,一下子就签订了诸多契约,添加了诸多条款。 形成了战略合作关系。 “大兴之地,在西北,你那边可不贫瘠,那可是一块好地方。” 李郸道笑着道:“北向河套,西向走廊。” “总有富起来的时候。”又把从秦岭那里要来的草木种子,给了延州总管府城隍:“撒了去就是,雨水定好,将高原元气先恢复,治理这个,如同治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你如此帮我,可是需要什么?” “暂时只是需要一些草药,未来还有更深的交流,日子还久着呢!咱们慢慢相处。” 魏运华面容复杂,觉得这个泾阳城隍高深莫测。 而李郸道跟他聊完,就又去找泾河龙君去了。 “龙君!我来领东西来了!您答应送我一些的,咱们可是邻居,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李郸道嚷嚷道。 心中却是道:“幻姑怎么还没出来?在干些什么嘞?” 泾河龙君没想到李郸道真的这么厚脸皮,便叫来了一只鹰嘴龟得道的库吏道:“带着泾阳城隍去库房挑些东西,注意清点数目,不要丢了我们水府的颜面。” “是!”龟吏点头。 李郸道作揖:“谢了!” 三四一 水猿无支祁 “李县,请随小的来。” 李郸道跟着这龟妖走向后库,李郸道问道:“那个绿头王八跟你是亲戚?” “呵呵。”龟妖自有一股傲气。 “那就是跟你家龙君是亲戚。”李郸道笃定道。 “李县莫要胡乱猜测,他之卑贱,怎么可能是龙君亲戚。” “哦,我还以为他头上绿油油的是有来历的呢。” 龟妖面色一变:“还请李县自重。” 李郸道却滔滔不绝:“不是你家龙君亲戚,怎么一股主人家的架势?要说我也是个代城隍,实职七品,虚职五品,就算本身去了城隍身,也有八品正身,他一个王八,水府编外人员,哪里来优越感?” “不晓得,这份家业,是龙君给他置办的呢。” 李郸道说完这句,也不再提,只问道:“府库在哪呢?怎么绕来绕去?” “我们这水府,设在青螺口内,九转十八回,刚刚大殿只在外围,府库还在内里几转,要绕过后殿女眷居所,到达库房去。” 李郸道一听女眷,便问道:“泾河龙君之前那王八精跟我说,生了九个龙子,各自长相不同,那么龙女呢?” “泾河地处山阳之地,嫡出的都是龙子,只有一位得了真阴,是位龙女,从不见外人,是我们家的宝贝。” 李郸道心头呵呵,左顾右盼,想看看,这个宝贝龙女是不是泾河龙君亲生的,还是一绿到底,真的跟那绿头王八是亲戚。 可惜什么也没有看到,又一脸诡秘的道:“你们龙君还有第十个龙子,乃是跟着一位女尸所生,” “这位龙子如今哪呢?” 李郸道问的就是陈祎了,也就是唐僧了。 “那孽种,不入我们水府,李县还是不要再提了。” “孽种?”李郸道若有所思。 又看着那四处,发现竟然在西边,有金光瑞瑞,佛音渺渺,眼睛一缩:“那边是什么?” “那是当年炀帝召集僧人上供的佛宝,因沉了运河之中,被分了,有一些舍利之类的,用来镇压水族怨恶之气。” 李郸道笑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水府里有谁信佛呢。” “李县快些走吧。”那龟妖说道:“宝库还有些距离呢,等着天亮了,水府闭门,就不接待外客了。” 李郸道点头,半路上却看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在墙角抱着头,一个蚌女正在呵斥他。 “你们龙宫水府就算是下人也是穿着体面的,怎么还有这样的人物?” 那龟妖瞥了一眼,道:“非礼勿言,李县还是清净一些,留着力气搬运东西吧。” 等到了府库,就见是一扇水玉雕琢的大门,大门约莫人高,但是两边却有神兽,十分凶神恶煞,似虎如龙,又长着水牛角,浑身鳞片,眼睛好似金珠。 此时一直盯着李郸道一直看,仿佛要扑咬过来。 旁边还有矮小之极,一身绿毛,形似猢狲的怪物,手上拿着兵器。 “这是镇水金睛兽,和水猿道兵,是府库的守卫。” “水猴子?”李郸道跳过镇水金睛兽,这家伙有个亲戚,叫避水金睛兽。但是水猴子确实够叫人好奇的。 听到水猴子三个字,那些水猿立马龇牙咧嘴。 其中个头最大的道:“我等乃是淮水无支祁之血脉,” 李郸道瞬间晓得了,是大禹平定淮水所镇压的凶兽。也是西游记中大闹天宫的孙猴子的原型之一。 不是小儿溺死,于水中化为尸魔的水猴子,更不是水獭。 龟妖拿出令牌,道:“龙君吩咐,给李县君拿一箱香花,一箱香草,一块沉香,一块龙涎。” “就这么点?”李郸道直接不答应:“不是说给我送几箱过去吗?怎么就两箱。” “一箱就是一箱,两箱就是两箱,只有三箱到九箱,才能叫几箱,刚刚龙君那么大方,怎么到你这里就变了味?难道是要吃拿扣用?中饱私囊?龙君叫你看守府库,可真是瞧错了。” 李郸道一晃口袋,这个还是上次大闹京都尚药局,杀了术士安伽陀,所得如意乾坤袋,内里可放死物,不可放活物。 这是主角标配的储物袋,别人有的,李郸道一定要有。 龟妖听闻,心道:就是因为我会做事,龙君才叫我掌管府库出入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是我要吃拿扣用? 不过想到李郸道这副模样,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处理不好,说不定要影响自己在龙君心中的地位,不如放一放。 当下道:“九箱不可能,如今府库内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要在哪里用去,都是有预计的,饶你三箱。” “三箱?”李郸道本想多要些的,但是见那两头怪兽已经露出獠牙了,便答应了下来:“三箱就三箱,总比没有好吧。” 便跟着进了府库,只见阴沉木做的陈列架,金丝楠做的立柱,足足有九十九间之大。 香气弥漫,诸多香料,草药,矿石,兽药,陈列其中。 结成香阵,一步一香,沁人心脾,同时阴神滋养,颇有一种完事之后,心满意足,神清气爽之感。 李郸道从府库里找出,三口黄花梨的木箱子,运着观气之法,观摩此库房之中的灵香宝药。 “诶?这块墨锭!”李郸道一眼就看见一块如同黑玉一般的墨锭,将其拿在手中,触之冰凉,嗅之芬芳,沉甸甸的,仿佛一块黄金一般。 “这是一块药墨,而且内含文气,所谓腹中有墨是也。”李郸道判断出来这块墨锭十分稀有。 除了闻出了好多种名贵香料之外,还有股熟悉的感觉,那是阴曹的文章精粹烧成了灰,揉炼在其中。 “这块墨锭拿给叔叔,定能写下景秀文章,就算不拿去用了,做个药引子,给小儿服下,也能启蒙开慧。” 许多地方还有小孩读书前,撅下一小块墨锭来,用水服下,以求获得文运。 放了墨锭之后,李郸道又看见一块人头大的龙涎香,当然这个就不是抹香鲸粪便了,这个是真龙涎。将其装进箱子。 接下来有装了乳香,沉香木,琥魄,乃至其他珍贵香草,香花,香木,甚至还有半根断龙角,不晓得比犀牛角功效如何。 三个箱子都装满了,一并放进如意袋中,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府库。 和秃头萝莉的交易 今天我奶了一口左手萝莉巨,说白银盟的事情,过了十分钟,他来白银盟了!简直羡慕嫉妒恨! 作为感谢,他说要给我章推!我也给他章推。 今天那个《阴曹地府:活人只有我自己》就是他的书了。 呜呜!白银盟,我啥时候有?如果我有白银盟,我一天五章,连续一个月! 说到做到,做不到,直接烂鸡!(希望各位懂我的意思) 三四二 无可为,无不可为的自然之道 等着李郸道离开水府,就看见幻姑已经带着鱼人萨满在岸上等着自己。 十六只蛤蟆也是吃得圆滚滚,好似一个个球一般。 “你们吃的啥?怎么这么圆溜溜了?” “吃的是河珍,素的有茭白、莲藕、水芹、芡实、茨菰、荸荠、莼菜、菱角,荤的有河虾,河蚌,鲈鱼,螺丝,凤尾,黄眉……天上飞的有大雁,白鹭,野鸭……” 蛤蟆们一一数着:“从来没有吃过那样鲜的,到了肚子里还不觉得撑,死了也值了。” 李郸道真的担心他们会b肚子爆炸,好在他们摇摇晃晃,还是能走的。 再看幻姑,她点点头:“事情已经办好了。” 鱼人萨满已经获得了权柄。 幻姑道:“泾河分支众多,有颉河,汭河,蒲河,马岭河,南河,磨子河,芦水,为潘谷水,甘沟,大杀谷,四十里铺河,涧沟河,红河,暖水河,茹河……大大小小上百条。” “这些分封出去了,到了下方各自河神,每条河又有三十到一百多数溪流不等,这个确是没有条条到位。” “我找龙母直接要了就在泾阳县城内暗河,和七八条溪水的权柄,落了个正九品的权柄。”幻姑道:“又得了一滴精血,祛除了蛮夷神只的影响,可以牧鱼。” “牧鱼?”李郸道疑惑。 原来是这鱼人萨满的衍生权柄,其所在水域之中,鱼儿的肉质会更鲜美,繁殖能力更强,抗病能力出众,产出更多。 至于能多多少,就是玄学了。 李郸道就当出来了一个增益领地buff。 有多此,倒也不错。 又询问幻姑道:“你不是说,有一些姻缘要做吗?做成了姻缘吗?” “做成了,做成了,茱萸,菖蒲,他们两个的媳妇都有了,还有你家叔叔的姻缘都做了。” 李郸道一惊:“你给我叔叔做什么姻缘?” “等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幻姑似笑非笑。 李郸道有些恼怒:“不过借了你这点钱,怎么这样乱搞?可不是跟茱萸菖蒲两个一样,被吸干了先天之气吧?” “怎么会?是桩正经姻缘。”幻姑笑着道:“多做成几状婚事,我的职权不就来了吗?” 却始终不告诉李郸道究竟做了一桩什么婚事。 等着回去之后,便已经是二月初一了。 明日就二月二,此时桃花烂漫,玉兰扑鼻香,紫荆繁复如星。杏花饰其靥,叫人好不娇羞。梨花融雪之中。李子花白里透着红。 李郸道感受着春日彻底到来,又见着百花丛中,已经有蜜蜂采着早蜜,一些得了造化的花朵之中,诞生出花中精灵来,和蜜蜂你来我往,相互交合。 “二月十二是花朝节吧!”李郸道想起上次下凡的百花仙子,她便说过二月十二是她们下凡采百花花瓣,收集百花香蜜的日子。 天宫要酿造百花酒,少不了这些东西。 花妖寿命短,花期过了便老了,李郸道便问了幻姑,幻姑道:“花妖要人精气,才能活得久,花精柳怪,多生淫志,入梦交合,便可长存,年年如此,便可变为美人。” “往往有男女,于花前柳下,野合,精气聚会,为其所得,便能成精得怪,孕育精魄出来。” “只是这种精怪,还当不得这些花期短小的精灵儿。” “那如何既能够保持其纯洁,又能叫其长存?” “那就需要以情志温养。”幻姑说道:“得了造化,自然可成。” “如何叫得了造化?”李郸道问道。 “前魏的时候,我认识一梅花妖,她便是一文人庭院之中的梅花,于正月得了造化,生出花中灵性来。” “恰巧便有一文客,对着她咏道:梅含今春树,还临先日池。人怀前岁忆,花发故年枝。” “于是她便彻底成了精,借着这首诗,年年复开,年年是她自己,等着那文客离去,院落荒废,没有两年就化形出来了。” 李郸道问道:“然后呢?” “耐不住寂寞,投入了人胎,然后梅花树也死了,她自性高洁,也沦落风尘之中去了。” 幻姑可惜道:“美则美,缺了底蕴,只凭借着一首诗活着,自己没有多读书,一心想着报恩……” 李郸道似乎有些明白了:“一诗之恩,以身相报。” 由此说道:“看到美好的事物,就想着强行留下,却不想着,花开花谢,是春之时令,久开不谢,乃是妖异之兆。” “我自体悟自然,天人合一,却参悟不透这点,看来还是尘欲太重。” “那是她们不知道自己也是随着花开花谢就会死去,无忧无虑,若是知道了死亡,想必无论如何都是想要多活些日子的。”幻姑吐出一团青气,落在了一朵隔壁出墙来红杏花上。 便有一只花中精灵极为美艳。 李郸道开口就想到了一句诗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刚刚说出口,杏花精灵就眼神明亮,飞到了李郸道的头上。 “你还有些诗才。”幻姑道。 李郸道自嘲:“抄的!抄的!” 给小花妖取了个名字,叫“仙儿”。 “你刚刚吐的一口气息是什么气?” “是我修行胸中五气的一口甲乙精气,借着春日青龙抬头吐息,催化了造化。”幻姑解释道。 李郸道这才想起,这是个已经修成阳神,马上要与天地通的天狐的马甲小号。 红杏花妖仙儿绕着这里四处打转,引起了咪咪的好奇,在那里扑抓。 一时间尖叫连连,好似惊魂夺命。 李郸道却在这中有所领悟。 只因为幻姑演示了什么叫做,无可为,无不可为,循道之理,而生生造化。 干预自然生死,还是恩赐解脱,得道长生? 解除迷蒙,见到更广阔的天地(哲学意义上的),自然认知不同,好似原先只是一只夏虫,如今挺过了冬天,了解了四季全貌。 而参悟过后,便是李郸道沐浴焚香,祷祝昊天元炁,燃表东方青龙七宿。 调节身心,准备于二月二日,修行内丹之道,采炼大药,烧炼丹鼎。 除了这件事情,就是叫冯素波收集雨水,露水,或者雾水,作为药引子,服用灵符,丹丸,用作补心之用。 三四三 二月二,见龙在田 是夜,风不止,云渐聚。 李郸道特意到野外无人之处,坐于一花树之下。 所见地气腾升,见龙在田,交战于野。 李郸道则是坐于一块蒲团之上,自身气息和自然交会。 “丰隆!”远处一道闪光而过,随即元炁潮汐跟着雷声,滚滚而来。 “江昂!”一道清澈的龙吟响起。 一滴雨水落在青青草地之上。随即淅淅沥沥。 李郸道不用睁开双眼,以心灵感知,天地为之倾,于宇宙银河之中,一条巨大元炁组成的神龙,抬头望着太微垣、紫微垣、天市垣,三垣群星。 三垣好似龙珠一般。 而李郸道所听天地之音,造化播撒大地,是龙血,是龙涎,是群星光华,是太阴月露,是东方青龙之主生机。 这些一个一个的声音在李郸道脑海之中交织,是风声,是雨声,雨声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风声如箫如埙。 还有百草自泥土之中钻出,蚯蚓爬出地面,青蛙在雨水之中交合,花苞在之中绽放。 是大欢喜之音,是万物生灵朝拜神龙,感谢恩赐之欢喜。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李郸道聆听此声,真炁不用搬运,便自己运行周天。 仙道贵生,阴阳合和生造化,先天之精萌动,似有非有,不变化成后天浊精。 李郸道舌顶上颚,叩齿生津,其中也有合天象之说。 其吐气为阳,吸气为阴,一呼一吸之间,发音如雷霆滚滚,乃是阴阳枢机之变,上颚为天,下颚为地,张为白昼,合为黑天,舌为厚土,牙为山林。 上通天门为紫府脑神,下通地门为九曲幽冥。 另外有三百六十穴位,对应周天之数,二十四内景神明对应二十四节气…… 先天之炁调动,五行风雷俱动,八卦相连,丹鼎**此时龙盘金鼎,虎绕丹田。 先天真炁转化为黑白真金,铅汞至宝。 水火既济,日月腾辉,一片火轮。 内丹之术乃是钟离权所传,其乃内丹祖师之一,得授于太上老君。 加上李郸道前世也没有少观摩丹经,南派阴阳丹法,还是之前的还精丹法,反正丹法百花齐放,只是多要解密。 据说当年谍战就是参考了道家的密码模式。 不过李郸道不用细细去解谜语了,之前钟离权已经传授了,还是一对一教学。 只能说此时按部就班来的。 人体阴阳之气,并非男儿就全是阳气,女儿就全是阴气。 什么小说里的纯阳体质,玄阴体质,都是虚构的,只是说八字纯阳,四柱纯阴,又或者怀胎之时,孕妇喜欢吃阳燥之物,或者阴寒之物,自胎气受染,留有火毒,或者寒毒。 孤阴孤阳,就如同全是精子,又或者全是卵子,很难造化生灵,当然,比如蜜蜂,白蚁这种,另外说。 真阴真阳也有一说,乃是真阴乃性,真阳乃命,性命合一,自身抱丹,无有缺漏,不漏真炁,闭合内息,便是内丹之术。 不是说在丹田之中,或者膻中穴之中结出一枚鸡子般的丹丸,好似结石一般。 “金”指金性,不增不减,不灭不垢,能恒久的保持。 如果人能够恒久的保持自身精气神不泄露,就是内丹术大成。 自此不老不死,成陆地真仙,自是丹道大成。 当然不老不死,不是不灭。 如果保持不住,泄露了丹鼎元炁,修为倒退,还是可能会老死的。 而且不增不减不是不与外界交流,而是一种动态平衡。 李郸道内丹术第一炼的就是真阴真阳,造化生出宝药,宝药入丹鼎,炼化为琼浆玉液。 这一部分,也是意有所指,不是真的是气态和液态的变化。 而是指气态最活泼,喜动,液态次之,如水,但是能被容器收束,可以达到相对不变,固态的真金,就是完全不活泼了。 如此炼丹,是将体内活泼好动的真炁,降伏其好动之能,化为相对静态的变化。如此气性不燥,自然易守真抱一。 真炁万千,化为玉液三两,三两玉液,烧作金丹一颗。 守虚笃静,就是内丹之术的真谛。 所以修行丹道,一定要修得真静,要心平气和,要修身养性。 降龙伏虎,降伏的也是躁动之心,诸多欲念。 如果说李郸道之前修炼三阴戮妖刀,身带戾气,内魔舛桀,甚至杀人已经超过一只手的数了。 那么此时戾气消弥,内魔降伏化解,自身和周围天地相合,形成自己的小天地。 真炁越发纯粹,凝炼。 然而如同生铁锻造精钢,要烧炭要火气一般,自身的神气,精气,也在迅速消耗。 一吐一纳之间,雨水没有沾染到李郸道的身体,就化作了氤氲薄雾。 木椿子给李郸道护法。 “唉!真是嫉妒啊!竟然这么容易就达到了外周天之境界。” 所谓大小周天都是内周天,外周天是与周围环境,一切花草树木,天地元炁,相互交融,如同天人合一,又如同驻世地仙。 这也是为什么李郸道要借着二月二这个日子才开始修行丹道的原因,有天时相助。 我神通天地之身,天地如龙,此时抬头,吾亦为龙,君子乾乾,乾道以龙寓之,所谓人龙是也。 然而这个“真静”“如一”的状态,并不是那么好保存的,等着元炁真龙一飞冲天,运行周天,其自南往北,并不会停留很久,李郸道的内丹功夫,就没有进行得那么顺利了。 真炁越来越难捕捉,凝炼,不一会儿,喉咙发痒,下肢幻起,先天真精,不再能为炉鼎大药,李郸道才缓缓收功。 内丹之术,贵在坚持,长久修持,一二十年达到小成之境,五六十年达到大成,此时并没有跟打通了冲脉一样,产生大的不可思议变化。 但是人的精气神更饱满,更圆融了,气质变了,变得更加贴合“道”了。 好似经历了一场心灵洗礼。 太玄真符抖动,“神战于玄,其陈阴阳” 一道子符箓自太玄真符之中出现,其乃“太玄子母箓”。 乃是以太玄真府符为母,是为老阴,自身为子,是为少阳,孕育造化,可以“点化”拥有再造先天之能。 李郸道想起老君最出名的就是“还丹点化”,点化凡物可以为至宝,点化丹丸可为金丹,点化他人可以传道。 这道太玄少阳子箓,便是有点化他人,赐予造化的作用。 三四四 太玄少阳箓 李郸道见金手指出现了新的变化,自然开始揣摩用途,发现其实也是很鸡肋的,只能点化“顽物”。 也就是不开窍的东西,如同混沌。 庄子,应帝王一篇之中写道: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 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混沌就是“顽物”,不能开窍的。 而李郸道要点化,不能点化有“七窍九孔”的。 而这所谓的“点化”就是给其,生出一个“窍”来,乃是“神窍。” 可以日渐通灵,前期就是神像开光一般的作用,后期就是造化性灵。 “多多少少有些鸡肋。”李郸道吐槽,之前的太玄清净符,可以营造清净之地,叫人心寂静下来,这个符箓,点化一块石头,给它一千年,不知道能不能化形成精。 “不过可以点化法器,多少增加一点灵性,日积夜累,这样就不用盘走好几个老头,才能得到一件传承法器,新法器和自身贴合度不够,灵性太过死板的问题也可以解决。” 默默感受着,木椿子便爬上李郸道肩膀:“怎么样?如今是不是功力大增?” “哪里有这么夸张,内丹术是内炼功夫,主张不增不减,自性圆融,修行的是自我控制能力,是长生法,不是护道法,功力怎么可能大增?” 李郸道笑着道:“不过确实大有收获,阴阳五行各有其序,不浮不躁,不乱不逆,周身情况,心随念感,对自己的了解更多了。” “那这内丹术,不怎么样啊!”木椿子道:“不是说是成仙之道吗?” “哈哈,大地游仙之道罢了,不是天仙之道。”李郸道拿出自泾河水府之中顺出的水果,分给木椿子一个:“就算是大地游仙,没有一个甲子,也是修不成的。” 吃了几个水果,刚刚烧炉炼丹,所消耗的水火之炁,精气,神意,便开始缓缓的恢复。 “接下来,就是该要去帮帮冯素波了。” 李郸道提拉着木椿子:“收集了多少药引子?” “足足三缸嘞!”木椿子道:“我都请了好些动物生灵,帮忙收集。” “不错,等冯素波的那半颗心长起来了,你的丹田气海破漏,差不多也可以补回来了。” 此时冯素波在药铺之中打坐,二月二,造化涌动,心脏缺失了,却还是躁动不安,因此要稳住。 李郸道入门来:“师兄,可以服用丹药了。” 冯素波立马以二月二之龙血,吞服符箓,和补心丹丸。服用之后,便面露痛苦,捂住心脏:“心口好痒!心口好痒!” 竟然面露癫狂之色,好似疯魔猿猴之相。 “心动便会发痒,师兄收服心猿,入定真静,抛去痛苦,自然无忧。” “我做不到,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中了苗疆噬心蛊一样!” 只见冯素波胸口放出红光,是符箓联通丹丸起了作用,心脏先天再造,造化生机。 这个过程确实很痛苦,痛苦到了冯素波几乎要用手将心脏抠出。 不过很快就被李郸道制止,以太玄清净符箓,叫其安静下来。又配合先天真炁,以金针刺穴,激发其本身寿元,转化为源源不断的先天之炁。 渐渐红光消失,而冯素波也面色惨白,元炁大伤。 李郸道抚摸脉象:“只再造了血管,暂时联通起来了,但是心脏要长全来,还要几个流程。” 李郸道掐指一算:“大概一个节气,服用一次这个符箓,丹丸,加药引子。” “其他时间只用服用补心丹就是,我再炼制一些还精之物,补充你的元气,不然心脏再造,你的元气也要大伤!” “这期间,你还是在我药铺之中修养,千万勿见外人,你现在还听不得那句话。” “平日我不在,就叫我爹给你金针刺穴,刺激心脏正常生长。” 冯素波此时痛苦褪去,出了一身冷汗,原先他毛孔闭合,真气不泄,根本不出汗。 此时出了汗,自然代表其元炁大伤,修为倒退。 不过比起性命来,修为倒退都是小事。 “多谢师兄为我操劳了。”竟然想要给李郸道下跪磕头。 李郸道不敢受礼:“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修道之人,这可是大因果,你之受伤,跟我也有关系,我救你是应该的,更何况医者救死扶伤,这些就更不值得称赞了。” “你安心养伤,等好了,再去寻仇,或者回到师门,若是找到了那头木魅的踪迹,再告诉我,我去收它。” 冯素波点头:“就听师兄的了。” 如今血管接上了,冯素波的状态好多了,脸上都有血色了。 看好了冯素波,李郸道便开始做笔记,修炼丹道的笔记。 正经人不写日记,但都做笔记。 李郸道如果放在那种升级小说里面,妥妥的快递员,送外卖的,什么都做笔记,给主角舔包的机会。 什么炼丹啊,神功啊,都是给主角的。 可惜的是,这本书李郸道就是主角,最多加个丫丫,做笔记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做下了笔记,李郸道就开始画太玄少阳子箓。 这道符箓,虽然鸡肋,但是复杂,内有乾坤,涉及大道真文,下笔耗费神气,真炁消耗也不少。 “咿呀!”好久未闻的一声惊叫!好似唱戏的一般。 却是李郸道已经画好一道符箓了。而且惹得鬼神叫了,这个鬼神,是天地之神,自然之神,不是人格神明。换句话说是“自然意志。” 掂量掂量,竟然有三斤六两之重,一道小小符箓,竟然如同一块沉铁一般。 李郸道拿出想着实验一番,自己的法器自然是不成的,万一有了自己的思想,斗法的时候自做主张怎么办。 便看向了叫花鸡屁股底下那颗颇有灵性的死卵,这个蛋没有孔窍,像是化石一般,应该在“点化”之列。 便将此符投之,符箓化为一道玄光,入了蛋中,却是石沉大海,一点变化也无。 “不知道是作用太小,没有明显的变化,还是要慢慢来看,长久计算。”李郸道摸着下巴想道。 三四五 毒白菜和小牛犊 李郸道修持之后,又想着茱萸菖蒲乃至董俊处,都有个蛋,乃是龙母所生。 不知道能不能点化,不过那是活卵,不是死卵,应该不是“顽物”。 李郸道便也没有费心思给他点化。 只等着天明,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李福成拿着两把油纸伞来:“今天放假!踏青游春!祭拜农神。” 隋唐时期,流行二月二踏青的,着名诗人李商隐写道:“二月二日江上行,东风日暖闻吹笙。” 只能说算不得一个节日,但也值得过一过。 同时在后世还有二月二剃头的习惯,这里却是没有的。 李福成拿着油纸伞,李郸道调笑:“都是年青人出去游玩,少男少女的,爹你凑热闹干嘛?” “我不是少男吗?”李福成反问:“我可嫩得能掐出水来!” “爹,当年秦长城不叫你去修可惜了。”李郸道吐槽道。 “这话你问过娘没有?” “嘿嘿,我哪里真的要去?我不要看着药铺吗?” “是丫丫一早上就吵着要去玩,非要找你,你昨天夜里又没有回来,那丫头野了,就你治得了她。” 李郸道一听:“她作了什么妖了?” “倒是没干啥,就是透着一股妖气儿。”李福成一脸诡秘道:“你爷爷说她是被黄鼠狼附体了。” “上次半夜,看见一只狗儿大的黄鼠狼趴着丫丫那里,丫丫跟着它聊着呢。” …… 李郸道已经料到木椿子住住自己家会被发现,老爷子早就发现了端倪,只是没有想到会往这个方面扯。 “那丫头,我上次看见了,有时候眼睛发着绿光,不是中邪了,就是被黄鼠狼附体了。 “你这些日子也不顾家,想要找你好好看看,又怕被那玩意听到,把丫丫给暗中害了。” 李郸道哭笑不得:“那是我一个月三只鸡请来的家仙,是保护你们的。” “家仙?”李福成疑惑。 “现在咱们家有家神了,也就是奶奶,倒也可有可无了。”李郸道解释道:“反正丫丫不是中邪就对了。” 李福成搞了半天,才弄清楚木椿子是个什么性质。 “所以他已经在我们家住了半年多了?我还不知道它的存在?李狗蛋啊!李狗蛋,你好大的胆子。” 李福成感觉直自己都被看光了,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个脑瓜崩。 打得李郸道晕乎乎的:“他平时住哪啊?” “咱们家又没有养狗,却有一个狗洞,他平时就窝在狗洞子里。”李郸道揉揉头顶:“主要是保护咱们一家。” “上次家里衣服被偷了,翻箱倒柜的,有了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发生这种事情,而且丫丫也是跟着他学习的。”李郸道说道。 “爹,您是一家之主,要是不喜欢,我叫他到庙里去住呗!” “算了,既然是请回来的,那就是客人,哪里有赶出去的道理?” “况且你叫他住在狗洞子里,实在是太寒碜了,有违待客之道,这样,你有空给他在院角搭一个小屋子。” “我回去好告诉你爷爷,他正合计着,弄点鸡血,将他引出来,放狗去抓嘞!” 李郸道一听,连忙接过油纸伞,往家里跑去。 李福成摇摇头:“不靠谱!” 李郸道跑到了家里,就见老爷子手里已经提拉着一只鸡,打算杀了放血。 丫丫在边上股掌:“吃鸡了!吃鸡了。” 李郸道连忙跟老爷子解释,又叫出木椿子来。 老爷子开始还不信,但见木椿子口吐人言,当下点头:“我原先参军的时候,有个随行法师,养着一只貂儿,能口吐人言,想不到我们家也有这么一只东西。” 李郸道没有敢告诉老爷子那只不大正常的叫花鸡,其实是凤凰血脉。 “差点今儿就在你家遭遇了人劫。”木椿子心有余悸:“要是被狗咬那么一口,骨头散了,道行没了,人都要死。” 李郸道安慰:“说不定这是你气海即将被我修补,上天对你的考验,你小心一点。” “我也是这么觉得,好事多磨,你可要保护好我。” 李郸道想想:“你运气太差,讨口封,讨了三次,这样,你去一处风水宝地。” 李郸道拿出龙玉:“八娘娘庙,姑获鸟送子神那里,到那口子母煞井之中,以煞冲煞,我已经想道怎么帮你补丹田七海了,今晚上就可以进行。” “好!”木椿子接过龙玉:“要是修复好了我的气海,饶是我这样天下有名的小气鬼,也要给你犬马相报!” 李郸道点头:“你且去吧!” 木椿子拿着龙玉从地下遁走了。 “幻姑说给叔叔安排了一波姻缘,我得好好看着,可千万不能是不正经的姻缘。” 看着手里的油纸伞,李郸道转念一想:“虽然不是在杭州西湖,也没有断桥,但是拿着伞,在水边,理论上也是可以艳遇大长虫的。” 李郸道抱起丫丫:“今天咱们去踏春,叔叔他人呢?” “他早出门去了。”丫丫道:“偷偷去跟人约会去了。” “你怎么知道嘞?丫丫?”李郸道一惊,这就已经勾搭上了? “叔叔昨夜手里拿着一根簪子回来的。”丫丫道:“师父都闻到了胭脂味道了,今天起得比娘还早。” “哦豁!别是一晚上没睡觉吧!”李郸道有些怀疑。 “他去哪了?” “瀛洲台。”老爷子道:“我也看出这小子不对劲。” “他虽然不是跟老子我一样,是当年十里八乡的俊后生,但也是模样极为标志的,别的不说,总不能被那些荡妇给勾走了。” 李郸道心里喃喃:“鬼知道是人是兽,是男是女,是妖是魔,是,单纯的一个荡妇,倒也降伏得住。” 见老爷子目光如闪电,盯着自己脸皮发烫。 立马保证:“保证抓到蛛丝马迹,就来找您报告,别让那些打了药的白菜,毒坏了我们家的小牛犊。” “去你的吧!”老爷子哭笑不得:“若是模样好的,大方些的,不准去打扰!” “好嘞!得令!”李郸道拉着丫丫就去了。 三四六 福德传书 瀛洲台是登台观景的好地方。 近有千古奇观“泾渭分明”二水相会之奇观。 远眺东南方位有灞、沣、滈等八水绕长安。 南望秦岭青如黛,是翠绿屏风。 向西可见两周和西汉时帝王墓冢,凭吊古今。” 是文人骚客喜欢来游玩的地方,之前李福德跟着同学在此诗会,有个叫卢生的,调戏了一个卖茶女。 结果喝了水莽茶,差点毒死,还是李郸道给救了回来。 李郸道也没有去过瀛洲台,此时抱着丫丫过来转转。 不过此时二月二,春耕节日,许多人出行踏春,少男少女居多,也有老人带着孩子的。 基本做到了“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 “啊~啊~啊~”丫丫被李郸道抱着,然后放声歌唱:“妞妞的哥哥带他去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带我去捉泥鳅!” 来往人物,听见童声歌唱,也是嘻笑。 只有几个采风的文客,眼前一亮,将曲调记录下来。 先秦有诗经,魏晋有乐府,唐代后面却也是有梨园的。 谁知道丫丫唱完捉泥鳅又唱起来了别的小曲:“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李郸道连忙把丫丫的嘴巴捂住:“你哥哥不要做人啦!今天带任务出来的。” 李郸道看顾左右,好在都在玩闹,没有注意自己跟丫丫。 丫丫又扯下一根柳枝,拧一拧,做成一个环,要给李郸道带上。 “别给我戴,这绿油油的。”李郸道直接躲了过去。 “叔叔在那呢!”丫丫将柳环缩小,变成手镯模样,正在幻想布灵布灵小仙女下凡了。 眼睛看见在瀛洲台下,一口废弃水井边上,一颗老柳树下,李福德在那里坐着。 “嗯哼?”李郸道当下知道了,这是啥了。 “柳毅传书”,不过柳毅千里迢迢跑到洞庭湖去了,自己的叔叔怎么截了别人的胡了? 据说柳毅后来成了洞庭湖神,取代了洞庭龙君,这不晓得是不是图谋已久了啊。 李郸道也没有去打扰,因为李郸道又看见了两个人。 原来是茱萸和菖蒲,他两个拜了幻姑,说是二月二春游,可以遇见姻缘,因此就也不管着庙里的香火了,特意洗漱了,换了新衣服,新鞋子,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看见姑娘,就盯着人家看,若是回看他一眼,便是孩子以后叫什么都想好了。 只是他们两个实在长得奇形怪状,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老爷子军中什么样的丑陋男子没见过,看见他们俩都要吓一跳。 李郸道有意把这两个培养成门神,反正他们两个修行巫法,最后也不过得一个鬼神之身。 自古有丑人辟邪之说,能把鬼都吓一跳! 这两个人浑然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早就习惯了,一心想要找一个不在乎他们外在的媳妇。 他们两个走到哪里,姑娘们就低着头,小步快速通过。 毕竟按照后世的话说,长得好像那行走的二等功。 “这姻缘在哪呢?是我来找姻缘,还是姻缘来找我,怎么不明说呢?” 茱萸眼神飘忽对着菖蒲道:“师兄,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姑娘们一看到你就吓跑了。都牵连到了我。” “放屁!明明是看到你被吓跑了,我丑虽然丑了点,但看久了也耐看,你是越看越丑。” 两个人互相嫌弃,便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去了。 李郸道看着八卦起劲,丫丫也观察着来往的俊男子。 “这个一般,那个也一般,没有哥哥好看。” “呜呜,那个好矮……那个有点瘦。” 丫丫是人小鬼大,一心想着扮做小倩吸阳气。又对俊俏书生十分有好感。 至于标准,就是长得比李郸道好看。 李郸道如今天仙颜,哪里有人比得上? “咦?怎么到树后面去了,背着我们了?有情况!” 李郸道偷偷摸摸的看着,果然见着一位穿着破破烂烂的少女,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这不是昨天晚上在龙君水府看到的被训斥的那个女子吗?” 李郸道运目一观,好家伙,一条金红大鲤鱼相。 之前看见金红大鲤鱼的本象还是吃龙子的时候。去年十月,吃完就地震了。李郸道心道:“原来真的是龙女。” 再一看自己叔叔,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 靠着吃瓜的兴趣,运用着堪比八倍镜的视力,李郸道解读着唇语。 “我乃有夫之妇,不可能跟着你走的。” “你丈夫已经弃你不顾,你的婆家又对你不好,这样体无完裙,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你不懂,我跑不掉的。” “天有天理,地有地规,人也有王法,去官府离合也是成的,你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感觉必须跟你说这些,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你应该学会反抗!” “郎君!你是读书人,你想得太所以然了,太天真了,我希望你去救我,不是用这个方式来劝说我,我需要的是有能量的办事方式,比如说动我的父亲……” “算我求你了郎君,不是我不想逃跑,不想反抗……” “唉!可是我要进京赶考,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如何去找你父亲?” “那就请郎君留着信物,若有机会,我还活着,有朝一日能得解脱……” 李郸道一眼看出这个龙女别有所图,处处引导叔叔,也对,叔叔是清贵之命,若懂得望气之术,最是得各种妖精的喜爱。 李郸道摸着,这个龙女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大难来临之前,先找一个庇护。 不过进了李家的门,就不管你之前是假可怜还是真心机了。 李郸道没有打扰李福德在那里纠结,不过他要是晚上回去交代了这件事情倒是可以出个主意。 “叔叔跟着那个大母鱼在聊些啥嘞?”丫丫也是一眼看出那龙女本相。 “总不可能是河鲜食谱。”李郸道吐槽道:“回去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丫丫点头:“那我要吃红烧大鲤鱼。” “还是不要吃的好,这个月份,都在产子。”李郸道说道:“去挖笋摘蘑菇吧,给你弄点山珍。” 三四七 螺女九曲,蚌女无骨 :而另一边呢,茱萸心血来潮,在泾河边上,看见许多人在捞荇菜,便跟着一起去。 在水藻之中,竟然看到了一枚黄金螺。 当下拿起,放在嘴巴里咬了一口:“姻缘遇不到,捡到个宝贝也是不错的。” 那金螺之中,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直接被一股臭气熏晕过去了。 大难临头,都有感应,只有劫气深中的人不以为然。 此前龙宫水府大门口的“龙”断了一半,内里早就人心动摇了,表面看是风平浪静,但辞职前,肯定是好好工作,但是不耽误找到下家的。 这个螺女见了李郸道,面容晈好,清秀俊逸,本来是想要引起李郸道的注意的,结果被茱萸抓住了,咬了一口检验是不是纯金的。 遭遇此劫,不知道是不是幻姑设计的。 而菖蒲那边,也是基本如此,在河边看见一只河蚌,在河滩浅水之间,好似白玉一般,张合之中,露出了一颗粉红色的珍珠。 蜃气氤氲,迷迷蒙蒙。 菖蒲见了那珍珠,就被迷住了:“好宝贝,果然不能跟着师兄一起走,不然这宝贝就要分他一半了。” 正欲抠下珍珠,珍珠蚌直接闭合。 “索性这个蚌也是个宝贝,估计是龙宫水府遗珍。”菖蒲笑着,将玉蚌收入怀中。 于是一股狐臭,将这蚌精熏得半死。 李郸道自然不晓得,这两个继上次和龙母夜会之后,还能各自得了一个田螺姑娘,一个疍女蚌精。 享受着无边的艳福。 蚌女无骨,湿润嫩滑,紧致多汁,螺女曲径通幽,螺旋回转,都是受龙君所爱。 因此多作为水府的侍女,舞姬。 而且常常有蚌女采补渔民的传说,说是大海大湖之中有老蚌,每每潜水去采,可见蚌壳之中有美女,少男会被其迷惑,在水下与之交合,被其趁机闭住蚌壳,将人困住,而男子也会因此淹死。 所以只有女孩适合采蚌,而且最好是未出嫁的少女。 螺女也是一样,甚至螺珠贵过珍珠是常见之事。 可见幻姑撮合姻缘,都是人,妖之恋。 这个姻缘权柄,倒是前所未有,人有人味,妖有妖气,串了的话,也不知道人是人他妈生的,还是妖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还是人他妈生的。 如果按照黑魔律,这妥妥的就是犯法了,管你们是不是真心相爱的,诸邪精淫人妇女,勾引少男,都是要分形处斩的。 不过茱萸菖蒲两个,但凡有个凡人女子能配上,估计也不会另辟蹊径,如果再棒打鸳鸯,那真的是太过分了。 人家只是想要一个老婆而已,既然女人讨不到,只要是个母的,那也大差不多。 而且某些小说家许有奇怪的性癖,和兔子啊,和美杜莎啊,乃至女鬼啊……影视剧就更不用说了,毛毛虫都能眉清目秀。 而李郸道这时候可不晓得这些,带着丫丫在竹林间,挖竹笋,采蘑菇。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丫丫两眼放光:“哥哥,那里有一朵蓝色的蘑菇好漂亮!”摘了放进小竹篮。 “哇!红色的!”丫丫篮子里专门是一些漂亮蘑菇,李郸道已经无力吐槽了。 “哥哥,今天晚上做小鸡炖蘑菇吧!” “小姑娘,你是要全家吃席啊!” 李郸道看着这红的蓝的绿的,黑的,就是没有白的灰的。 “这个不能吃吗?师父告诉我越漂亮的蘑菇越好吃啊,吃了还能通神。” 李郸笑了:“他那是有毒瘾,不过你既然采了,就收着,我看看能不能入药,吃是肯定不能吃的” 乌头剧毒,经过炮制之后都能入药。 而这个蘑菇说不定也有相应的功效,本草里面没有记录多少蘑菇,记录的都是灵芝仙草。 如果李郸道以毒蘑菇入药的话,那肯定是蝎子粑粑,毒一份的。 制作不了救命的良药,不是可以制作防身的毒药吗? 丫丫听到不能吃,已经焉儿吧唧了。 好在李郸道采集到了一些能吃的蘑菇。 “今早爷爷捉来了一只鸡,就拿笋和蘑菇,做一道鲜汤。” 李郸道正说着。 丫丫突然道:“哥哥,你看我捉到了啥?” 好家伙!李郸道直接吓一跳。只见丫丫手上拿着一条蛇,直接捉住了蛇脑袋,蛇身缠着丫丫的手臂,倒也不大,但是浑身翠绿色的,看起来就很毒。 李郸道也不敢大声责骂,又不好叫丫丫松手,只得自己上手捉住。 “你怎么敢抓蛇的啊?” “原先茯苓姐姐不就会抓蛇吗?”丫丫道:“看着就会啊!” “你是不怕死哦。”李郸道吐槽。 “哥哥,你忘了,我跟师父学了屠龙术,抓龙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抓蛇嘞!” 丫丫一脸骄傲:“哥哥快夸我。” 李郸道终于正视丫丫的教育问题,是不是太野了一些。 不过最珍贵的就是这种野性,而且丫丫是大佬转世,或许就是这种性格,强行改变,或许反而不美。 “还是不要抓蛇了,不是说怕你受伤!是怕吓到别人!”李郸道跟着丫丫道:“今天我就不告诉娘了,要不然少不了你一顿老竹笋炒小鲜肉。” 丫丫瞬间老实下来:“嘿嘿。”两只眼睛却砸吧砸吧看着李郸道,装作可爱:“哥哥!”。 李郸道自动免疫迷魂术:“少拿这一套对着你哥我,少心屁股开花!” 李郸道此时魂定神清,丫丫这点道行,想要用迷魂术迷他,注定吃瘪。 果然眼睛一下子就流眼泪了。 丫丫嘟着嘴,想不到从来没有失手的法术,对着李郸道失灵了。 连着黄鼠狼木椿子子,都被丫丫以“可爱”的脸庞,无辜的大眼睛,砸吧砸吧,就迷魂成功,要啥给啥,恨不得把月亮都摘下来。 这法术本来也不难防备,偏偏普通人对着人类幼崽,特别是可爱的人类幼崽,根本没有防备之心。 更甚者心都化了,天然魅惑加满,再以对视目光施展迷魂术,叫一句软软糯糯的称呼。基本上,没有不被丫丫得手的。 好好的一个迷魂术,已经被丫丫玩成了另类版本的“媚术”。 但是李郸道对丫丫虽然疼爱,却也有免疫,因此丫丫砸吧砸吧眼睛,对视李郸道,反而自己不舒服得流眼泪。 三四八 我只是当她是朋友 等着李郸道自瀛洲台回到家中,直接跟爷爷禀报了情况。 老爷子摸着胡子道:“这么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喽?看中了我的儿马上要飞黄腾达,想要白得这无边的富贵。” 李郸道跟着老爷子分析:“反正咱们家不怕,爷爷你也别拆穿叔叔,叫他先安心考试先,有我在,什么妖精还敢来作乱。” 爷爷斜着眼睛瞥:“你自己就少不了沾惹那些东西。” 李郸道想起那被幻姑点化的仙儿,还有汤秋儿…… 老爷子感觉,什么都知道,洞彻一切,只是不说,我就静静看着你作妖。 “行了。”老爷子挥挥手:“你带着丫头捡着这些五颜六色的菌子,我看了一下,没有一个能吃的。” “那是丫丫捡的。”李郸道辩驳。 丫丫不敢说话。 老爷子瞥她一眼,她就跟鹌鹑似的。 看来丫丫还不是无法无天,如果敢给老爷子来一招迷魂术。估计今天晚上就要挨她人生中第一顿毒打。 叫李郸道没用,叫娘就更没有没有用了。 李郸道找理由做饭,老爷子亲自看着,生怕李郸道把毒蘑菇投进汤里。 李郸道杀了早上老爷子用来勾引木椿子出来的那只鸡。 用子姜给弄成鲜嫩的姜汁,用真炁以打穴的功夫,叫鸡肉趁着还有活性,舒张开来,吸收,祛除腥味。 将新鲜的春笋,无毒的菌子,抠出来的鸡杂,切成丁子,配着五香豆腐干,炒熟之后,塞进鸡肚子里。 将肚子缝起来,不直接入火煮,隔水蒸着,放了一些黄芪,党参。 接着想着怎么处理毒蘑菇。 乌头,马钱子,怎么炮制的?这些蘑菇可不可以以此祛毒呢? 李郸道直接唤来了痘神娘娘,她是瘟神,应该对毒药什么的也比较熟悉。 “城隍你这是要熬制毒药啊?”痘神娘娘见了这些五颜六色的毒蘑菇都吓一跳。 “这是叹三声。”痘神娘娘指着一个蓝蘑菇道:“当年华佗在世见了吃这个蘑菇中毒的人,都只能叹息三声。” “这个是鹿不闻。”痘神娘娘道:“鹿低头吃草,见着这种菌子,闻都不敢闻,闻了,就要肠子绞涨而死。” …… 李郸道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处理之后能吃,听了这话,只想着炼制成毒药。 痘神娘娘道:“这个菌子乃是水木,三性,雨后生,木头上长,见不得金,火,二物。” “你要是想要吃,就用铁锅加着草木灰,煮熟之后,沥干,再用油,大火油炸一遍。” “这样会毒性全减吗?” “不会,这样不会死人。”痘神娘娘说道。 “大概会见到小人跳舞,蚂蚁变成小狗那么大,走路好像在划船,跳一跳能飞到天上去。”痘神娘娘比喻道:“大概三天之后毒性解决,不过还是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看东西会变形,扭曲,比如看一个人,你可能把他看成一个有凹形脑袋的样子……” 李郸道想象了一下,更加好奇了。 好在没有真的尝试,反而从痘神娘娘那里得了一个“梦癔幻神丹”的方子。 主原材料就是能够致幻的蘑菇,可以叫人生出幻想变成现实的白日梦,叫人癫狂吐真。 但是也能够以毒攻毒,本身精神不正常的,也有可能吃这个丹药好转。 李郸道便将这些蘑菇晒干水份,打算切片储藏。 老爷子几次欲言又止,生怕李郸道拿着切蘑菇的刀再去切别的肉。 好在李郸道直接拿在火里烧了,再去水洗。 等着鸡汤做好,李郸道先给老爷子吃。 “鲜!”老爷子尝一口,夸奖道:“比上次的羊肉汤还好喝。” 李郸道又给丫丫扯了条鸡腿,自己也扒拉了一些吃。 果然春笋和菌子和鸡肉完美交合。 三个人吃着独食,李福德回来了,有些垂头丧气,兴致不高。 看见老爷子喝鸡汤,却咽口水,十分熟练,过来给自己装了一碗。 “怎么出去玩还不高兴?”老爷子吐出骨头。 “儿子答应了别人一件事情。” “答应了什么事情?” “送一封信。”李福德道:“里面有人命关天,十万火急。” “那你怎么想的嘞?” “儿子即将要进京了……若是为了前途着想,必然要失信。” “既然失信,叔叔你为啥要答应?直接拒绝不就是了。”李郸道直接开口。 “你害怕失信,为什么要答应呢?”来爷子也问道。 “因为人命关天。”李福德道。 “那你这是假慈悲。”李郸道断言:“你既然要救人命,自然是不顾自己的仕途,先救人要紧。” “叔叔,你这样进退两难,其实是立自己于危墙之下,而读书读这么久,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难道不知道吗?”李郸道劝诫道。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 老爷子再次问道:“为何答应?”这是在问李福德明显知道自己要进京考试,明显知道有冲突,为何还答应。 “因为我的内心不允许我这样做。” “那你忍心面对你老子我对你的期望变成失望吗?”老爷子灵魂提问。 “其实我是想着侄子可以代我的。”李福德说出了实话。 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好大的能耐,就可以代替别人做决定,狗蛋如今在药铺之中,慕名来的病患几多?哪个没有生命危险?哪个不是十万火急?” “你是被妖孽迷了心了。”老爷子喝道:“还不醒来!” 竟然一声如同狮子吼。将李福德震懵了。 但其实李福德没有中术,老爷子这么雄厚一声,倒是把李郸道吓一跳,喝汤看热闹的都呛到了喉咙。 李福德只好讲明原委:“她是泾河龙君九子的妻子,却屡屡受到虐待,寒冬腊月,还叫她去牧羊……动辄打骂。” “你们怎么认识的?这些情况你怎么了解的?你跟她发生了什么?” 老爷子灵魂三连问。 “这?”李福德都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好像是当时她在牧羊,我见她雪天赤脚,于是主动上前问的。” “因此渐渐聊了起来,我只是当她是朋友,并没有发生什么。” “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是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就回去拒绝就好了。”李郸道说道:“非亲非故的,搭上自己前途。” 三四九 冯素波遭劫 “这事我管了。”李郸道对着叔叔道:“你安心的去考试。” 李福德欲言又止。 老爷子伸手:“东西拿出来吧。” 李福德只得将金钗交给老爷子,只见那金钗刚刚要放在老爷子手上,金皮就开始脱落,变成了一根木枝。 李福德一脸惊讶:“这明明是金钗的。” 老爷子看着金钗,发现不了端倪,给李郸道瞧瞧,在李郸道手里却又便成了一小玉如意。 “这上面有如意禁制。”李郸道把玩一会:“因人性情而变,是一件比较稀奇的玩意。” “拿着这金钗,到洞庭东汉岳阳楼旧址,一棵老歪脖子树下,转三圈,敲击一下,如此就圈三下,龙宫水府自然有人感知。” “书信呢?”李郸道问道。 李福德又拿出一张帕子来,上面用血写着几句话。 俱是龙文,李郸道看不太懂。 “你们可有约定什么时候再见一面?”李郸道问道:“我好当面问清楚,他有什么请求,毕竟我跟你不同,我可以上书天曹,” “天下水府神明,上归水官大帝,下归六天洞渊大帝。” “虽然自祖天师张道陵,“罢废六天三道”之后,六天二字便去了,只留了一个洞渊大帝名号,却也仍然是四海龙宫,天下水族,水仙,水神的头领。”李郸道说道。 “上次我夜发兵马,号令雷将,召勅龙神,连着泾河龙君都要暂时听我的,你这点事情,我还是办得成的。” 老爷子一脸静静看着李郸道吹牛逼的样子,李福德也有些好奇:“你比泾河龙君官都要大?” “那倒是没有。”李郸道嘿嘿道:“努力积累外功,修持自身,泾河龙君早晚要见到我都要诚惶诚恐。”李郸道也是夸下海口。 老爷子呵呵道:“又不是阳间的官,一个死了才可以显摆的官身,也好在这里显摆,还没你奶奶官身大嘞,我要是百年之后,指不定也是个冥官。” 说是这样说,李郸道却是不打算过多参与龙宫水族的私事,包揽在自己身上,也是叫叔叔安心读书。 “好了,游春也游完了,事情也妥善了。”老爷子大手一挥:“该干嘛去,干嘛去。” 李郸道拿着东西,往药铺而去,给老爹李福成也带一碗鸡汤。 到了药铺,药铺却闭门了,李郸道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推开门去,果然发现冯素波已经面色惨白晕倒在地。 李福成手上不断给冯素波施展针诀,而冯素波不断咳嗽,还涌出血来。 李郸道立马加入其中,引渡先天之炁,将心脉护住。 发现刚刚吃药补上的那根暂时替代的血管,破裂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今早上来了两个老人,一个穿白衣的,一个穿黑衣服,来了就在那里辩论问题。” “什么问题?” “有心为善,虽善不奖,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李福成道。 “引来了好多人辩论,陟罚臧否,惩恶扬善,不宜异同。”李福成道:“他听到了后就心痒,出去跟那两个老人辩驳。” 被那黑衣老人骂道:“无心之人怎说有心之论?非人哉!” “当场这他就倒下去了。”李福成道:“我拼死给他用金针渡穴,续命的法子,就想着稍微好些,叫你过来。” 李郸道一听立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是南斗,北斗,赏善,罚恶,两位真君,估计厘算人间福祸,厘算到了这里,吵了起来。” 此时便十分头疼的对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冯素波叹息道“都告诉你好好的,小心一点,小心人劫,怎么还凑这个热闹。” “怎么办?”李福成道:“只怕是救不回。” “救不回,我在宗灵七非宫任职,也能安排他投胎,还是先抢救吧。” 李郸道直接以,太玄清净符箓,营造出清净无尘的环境,又用祛瘟符箓,祛除一切污染源,以三阴戮妖刀气,切开冯素波的胸膛,锯下下第二第三肋骨,将心脏暴露出来。 果然看见少了一半的心脏,现在靠着两根血管代替工作,但此时已经破裂了。 “去找颗鸡蛋来!”李郸道说道。 李福成立马去找来了鸡蛋,李郸道取鸡蛋上的膜用来给血管打补丁。 又将三阴戮妖刀炁凝聚成针状,以冯素波本身的头发丝作线,将血管缝合上。 缝上之后,果然已经不大出血了。 李郸道又清理胸腔内的血液,帮助把已经肺部积血导引出来,竟然有那么半脸盆。 再给冯素波把肋骨接回去,皮肉缝合上。 李福成在李郸道给冯素波做手术期间,气都不敢大喘,结束了才问:“这能行吗?” “看天意了。”李郸道大概已经感受到这家伙基本上已经血液流得估计只有一半了。 “小心他体温过低冻死。”李郸道吩咐董俊:“给他保暖,这几天不要吃东西。” “不吃东西?那怎么活?”李福成不解。 “就喝水。”李郸道说道:“喝符水,将他体内先天之炁激发,再造血液,说不定就活下来了,七天没有醒过来的话,那估计就废了。” “如果活了呢?” “那就可以开始吃点东西了,补充补充营养。”李郸道去找隔壁秦一萍。 却被刘伯钦告知:“一萍去收集虫子去了。” 秦一萍惊蛰之后就会去收集地涌百虫,炼制虫丸,什么蜈蚣,蝎子,蝉蛹,地龙,蚯蚓,蝼蛄…… 李郸道就是想问问,冯素波不可能七天什么东西都不吃,那基本不就是废了吗? 按照刘伯钦的提示,李郸道找到了已经是泥巴人,在田边溪水边上翻石头,扒拉草根的秦一萍。 她身上绑着十几个口袋,每个口袋是一种虫子。 “吃什么?”秦一萍抓住一只地鳖。 地鳖就是中国本土蟑螂,其性寒、味咸,有毒,能入心肝脾三经。 是秦一萍虫药的重要组成部分。 “妇人乳。”秦一萍果断道:“妇人乳又叫人仙酒,可补五脏,激发先天之气。” “再以一岁以下婴儿童子尿配比,可以延生机,续阳寿。” “好!秦姐姐,妇人乳,和童子尿,你店铺肯定不缺,我不好去要,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三五零 你的苦难到头了! 秦一萍直接道:“我哪里有奶给你?至于童子尿,你修持已久,重返先天,憋一泡出来,比一岁小儿的灵验。” “这样不好吧!”李郸道有些羞涩:“我渐渐修成不漏,已经好久不需要放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憋出来。” “算了,我帮你要一些。”秦一萍主妇科,儿科,要一些奶水比较容易。 李郸道又帮着秦一萍抓虫子,自己感官不错,能感知虫子的方位。 一边抓虫,一边讨论冯素波的病案。 秦一萍道:“你只补心,补元炁,生血,却疏忽了通瘀,扩容,同时心通肺,小儿先天不足,一问题在心,一问题在肺。” “他缺了一半颗心,就应该以先天小儿心脏残缺之证来治疗。” 两人论了一会,内容自百鸟之嘴巴,往外扩张,叫自然有灵之物,晓得了有这么两位大夫,可治疑难杂症。 顿时就不紧不慢,从小土坡里来了两只刺猬,两人帮着去了体表的寄生虫,又喂了两颗丹丸。 两个刺猬走了,又飞来一只白鸟,白鸟的腿折了,秦一萍帮忙将其正位,还上了夹板,李郸道喂了一些符水。 “如今造化施展,又孕育出来了许多生灵。”李郸道救治了最后一只被老猫叼过来十分瘦弱的猫崽子,感慨道。 “确实。”秦一萍道:“关中地区还是恢复了一些生机的。” “回去吧!要是想来看病,随时可以来找我。” 诸多小动物点头。表示明白。 回去之后,李郸道就十分羞涩地憋了一泡正宗童子尿,颜色清亮,身体健康。 等着秦一萍把妇乳送来,便混合着符水,给冯素波一点一点喂下了。 “为了救你,可是牺牲了我的第一次,你再不给面子,那就不怪我了。” 吃了奶水和童子尿,冯素波生机也渐渐焕发起来。 李福成一脸嫌弃:“那个碗以后只给他用了,不能要了。” 又好奇:“这是哪里的偏方?有用吗?” “隔壁秦姐姐说的,说是那种快进棺材的吃了都能暂时精神一会。”李郸道说道:“况且我这一泡尿,那可谓是神仙水。” “呸你个不要脸的。”李福成直接摇头:“看他造化吧,被你开膛破肚,又喂了一泡尿,没死真是老天爷看他可怜。” 李郸道直接靓仔无语。 等着夜里,李郸道直接说一声不回去了,便去了天马村,八娘娘庙。 此时八娘娘庙已经改成了送子娘娘庙,姑获鸟已经入驻了庙中。 庙外一口被石头压住的井中,木椿子穿着祖师法衣,口里含着龙玉。 八个子母鬼,本来要被姑获鸟感化,此时感受到了龙玉气息, 都活泛过来,只因龙玉一点阳性,激发地脉,阴中生阳,形成吉穴,可能叫人死而复活,修行尸解之术。 祖师法衣还算灵验,这些子母鬼,都只是绕着木椿子跳舞。 等李郸道来了,姑获鸟便上前来:“恩公。” “最近怎么样?”李郸道上次给了她一道神箓,得的就是送子,孕育生灵的。 “如今妾身和汤秋儿姐姐一起,在永乐镇已经有信徒信仰妾身了,汤秋儿姐姐她将二十朵蓝花,二十朵红花送给了我。” “我在庙中又设立了升天光明灯,吸引来了许多堕胎,流产的婴灵,只是我一人之力,无法将他们供养,便想着收伏那井下的八位娘娘。” “说起来,你也是占了她们的庙,我们李家也是欠了她们的。”李郸道点头:“此法确实可行,加上你,就是九位了,达到了极数。” 李郸道将子母八卦刀拿在手里:“我先去给木椿子将气海补好,等出来,再给你弄个施食十方婴灵,拔超赦罪的牌位,平时也能吸引婴灵,再有人供奉贡品,倒也不必非要哪些蓝花啊,红花的。” “那就多谢恩公了。”姑获鸟一脸欢喜。 此时她已经算是正神了,却仍然对李郸道很是感激。 李郸道拿着卦刀,推开石头,跳入井下。 顿时八子母鬼都闻到了“仇人血脉”的味道。 十分癫狂,要来将李郸道撕碎,但她们被镇压了这么久,又被吸收了子母煞,早就不如当年厉害。 李郸道手中这子母八卦刀,就是以那位先祖自戕的箭矢配上沾染配上八大八小,一共十六枚对应这八位子母鬼的铜钱做成的法器,善能降伏这八子母鬼:“莫要癫狂,我答应为你们拔超。” 八卦刀响若铃铛,吸收了李郸道至少三分之一真炁。 这八子母鬼便十分安顺下来。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冻死了。” 井属阴寒,通九幽大地,特别是这还是口旱井,地下河水早就不流经,就更加贴合地气,加上这里的八口棺材,葬的是子母尸,阴中加阴,煞中加煞。 此时有了龙玉,便是逢凶化极,阴中生阳。 “这不是来了吗?你先运功,我仔细看看你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等到子时,再喝下我秘制的符水。” “气海乃是膻中穴,膻中穴是经络学说的概念,肉体巡视,其实并无,要内视才能看见。” 李郸道指出要点:“看似你的气海破了,其实是你内景天地破了。” 木椿子内视之后点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按你所说,气海是观想之气海,那我我观想它是完好无损的就行了?” “不是。”李郸道将针扎了木椿子身上:“你的真炁跟随者我的真炁运转。” 木椿子的真炁带有“妖性”李郸道的真炁,则是十分纯净。 到了膻中穴中,便感应到了一股腐蚀之力,如同大气层之中的臭氧空洞一般,要愈合总是被阻挠。 这股腐蚀之力,严格来说,像是诅咒,但是看不出咒源何在。反而好像是木椿子体内自己产生的。 就好像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自己攻击自己。 “怎么样?能治好嘛?”木椿子问道。 “可以,补天地之造化,修人间之福祸,你是需要炼五色石。” “我哪里有五色石?” “五色石不是真的一块石头,而是以五德修补。” “耕耘五德,朝种暮获。”李郸道说道:“你要得到金木水火土,五种命格之人,真诚的愿意给你一件东西,在期间,你要向他们学习五种德行,并且付出劳动,对应金木水火土,如此便可五德补缺,气海如初。” “也就是说,是我德行太差,才有此一劫?”木椿子接受不了。 “可能是你挖坟挖多了。”李郸道吐槽。 “不过你也幸运,我们家五个人,各俱一德。”李郸道笑道:“木德就是我老娘了,金德就是我爷爷,土德是我父亲,火德是丫丫,水德就是我叔叔了。” “那你就没有沾染啥?”木椿子道。 “哈哈,我五德俱全,木椿子,你的苦难到头了!” 三五一 木椿子解脱 “我给你施展造化!”李郸道说道:“你在我家也半年多了,算是半个家人,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木椿子,你虽然是个黄鼠狼,跟着犬沾不上边,却又是丫丫修行路上的引路人。” 李郸道说道:“现在,我就代表我的家人,将这枚龙玉赠送给你。” 李郸道说完,那块龙玉便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生出五色华光。 传闻真龙天子,头顶祥云,上有五色华盖,这块龙玉得了此地风水激发,又得了李郸道赠予的造化,已经显露出玄奇了。 这块龙玉是黑羊精吞杀人道草莽,潜龙反王,所精炼龙气,落地和凤脉相激,感化岩石而成玉相。 而黑羊精就是曾经偷袭木椿子,导致木椿子不能掌权八宝山铁刹观掌门的凶手之一。 木椿子一时间心了神会,多少年来风吹雨打,日晒霜冻,苦日子涌上心头,不由得一阵开悟。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耳边又回想那句,自己冲着华山喊的那句:“成仙!” 只见八子母鬼吹动阴煞,分列八方,整口井好似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子一般,阴气经过龙玉激发,显化出生吉之气,便是金丹大药,补天造化。 而木椿子就是在这丹炉里再得造化的“顽物”。 李郸道就是这“药引子” 龙玉化出造化,往木椿子体内引去,借助风水大势,竟然要将木椿子一口气修出内丹。 “丰隆!”一道雷霆劈下,却是将井劈出一道裂口。 阳刚之气落下,八字母鬼亦可从井中解脱,一时间都十分欢喜,对着李郸道磕头。 丹炉裂开,自然丹药也要出炉。 木椿子睁开眼睛,长啸一口气:“今日方知我是我!” 此时变作人形,不复佝偻落魄老道的模样,而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道者,只是依旧留着长须。 “恭喜!恭喜!”李郸道说道:“今日一劫完满,再修行,就是成仙劫难了。” 此时龙玉已经变成了普通山石,木椿子感叹:“欠了你一份大因果,要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了!” “哈哈哈!”李郸道摇摇头,将八子母鬼收入子母八卦刀中,自此这件法器才算真正圆满。 “你们几个,如今解脱,我遵循祖宗约定,不断你们香火,甚至,还要给你们一场大补偿,只是我如今神性也少,书写不得神箓。” 几个子母鬼在卦刀之中催动卦刀,发出泠泠之声。 自此这卦刀,能招十方诸鬼,幽精妖灵,是李郸道往后开宗立派降伏护法兵将,宗坛诸神的一大利器。 “你如今道行多少年了?”李郸道问向木椿子。 木椿子道:“五百年了,我本就三百年道行,这一两百年时光蹉跎,如今气海修复,顿时金锁顿开,刚刚一道气机,雷霆落下,就代表我已经达到了五百年道行,多多少少也是一方妖王的程度了。” “一方妖王?”李郸道问道:“不是千年老妖才是一方妖王吗?” 木椿子摇摇头:“这个是根据龙族化龙进度算的,蛇五百年化蛟,蛟五百年化龙,蛇修炼一千年就能修成正果,因此我们妖类,五百年一劫,千年一劫。” “而五十年不死便成精,一百年修行,可化人,三百年遇人劫,五百年遇地劫,一千年遇天劫。” “因此我们妖类,五十年,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都是关卡,比不得你们人族,短短人生百年,就能修行得道。”木椿子感叹。 “那感情厉害,越厉害越好。”李郸道竖起大拇指。 “原先还说你家丫头是我的贵人,却不想你才是我的贵人。”木椿子感叹:“造化弄人啊!” 李郸道笑笑:“我早说了,我才是这本书的主角。” 两人出了井,姑获鸟来迎接:“刚刚一股雷霆劈下,吓了妾身一跳,见你们平安就放心了。” “无事,无事,这口井已经失去了根源,往后再无危险,剩下的煞气,也够你修行,那八位娘娘,我暂时收服了,现在来帮你炼制长明升天灯吧。” 长明灯是双层结构,里面的一个容器内装灯油,外层装水,用以冷却灯油。 这是李郸道用来供奉十方孤婴游魂,照亮黑暗,引他们来此,接受超拔赦罪,往生好人家中。 因此李郸道拿出来了一些铜钱,以朱元帅火咒熔炼铜钱,做成灯身,于灯座上雕刻小狮子和莲花,以代表太乙救苦天尊。 又以开口念诵,传表于南宫朱天丹陵火府,借来神力,炼形真火。 而灯芯是木椿子提供的自长白山火山之中开采的,火灵石,刮取粉末加上灯芯草,揉炼而成。 只要有灯油,有氧气,风吹不灭,水滴不熄。 长明升天灯点亮之后,果然一股暖意升腾,虽然之前也有灯火,但没有“明亮”之感,此时明亮之极去除阴翳。 凡人灯火,照鬼无影,此灯却能照鬼有影,一切邪祟,不可暗中潜入,浑水摸鱼,蒙蔽姑获鸟的感觉,把恶鬼也超拔赦罪,送去投胎了。 长明升天灯炼制完后,李郸道又取一块自龙宫所得香木,刻下“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背后是一道“太玄清净符”,给这些孤魂野鬼,弄出一道清净地,叫这些孤魂能居净土福田。 做完这些,又在庙门口,以蓝布,黑布,挂上双幡,代表此地接收男童魂魄,女童魂魄。 “平时有什么糖果,玩具,糕点,可以放上去。”李郸道对着姑获鸟道:“你需要爱这些子女,如爱自己的娃娃一样,这些婴灵享受到了父母之爱,才会心甘情愿转生。” “这些妾身都明白的。”见自己多了这些法器装备,姑获鸟也是十分高兴的,对着李郸道一阵感谢。 李郸道嘱咐道:“如今你是赶上好时候了,就你造化最大,切记勿忘初心,稍有不慎,沉沦受劫,变成鬼母,那我就要亲自将你打杀。” “谨遵教诲!” 三五二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李郸道自八娘娘庙出来后,又去了对面李氏先祖的那座坟头。 本来子母八卦阴煞井是对应这座坟头的风水,也是李家祖坟。 如今子母八卦阴煞井用龙玉改了木椿子造化,子母阴煞鬼也解脱了。 李郸道自然也要看看祖坟有没有受影响。 木椿子是盗墓的行家,李郸道也略微懂得一些。 “没有坏。”李郸道点头:“只是由原先那座井,现在对应的是送子娘娘庙,之前炼煞,现在是积福。” 木椿子道:“那块龙玉我也只得了一半造化,剩下一半造化,返还了这片土地。” 李郸道点头:“既然无事,那就好,要是破了祖坟风水,那我真的是要当孝子贤孙了。” 自祖坟回去,却见一黑一白两老头拦住二人。 白衣老者高瘦而有些驼背,黑衣老者稍矮一些但是背脊挺直。 开口就一股领导腔问:“你小子是不是我北斗箓下弟子?” 李郸道点头,那白衣老者点头:“你治理得不错,可见是个明事理的。” 李郸道见到两个老者就头疼,明显就是北斗真君,和南斗真君,可以说得上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毕竟自己受的就是北斗箓和天医箓。 “我有一桩事情问你。” “还请丈人讲明,晚辈若有拙见,倒是可以阐述一二个人观点。” “你对一人二人,有心无心,有什么看法?” 这就是考城隍的题目了,李郸道头疼,早上冯素波跟这两位论了一论,结果就被一语成谶,直挺挺倒了。 “首先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样的观点肯定是不全面的。” 李郸道:“高情商:这样的观点是不全面的。 低情商:这简直就是三观不正,又啥好吵的。 “嗯?你有什么不一样的观点吗?” 哦豁,领导发话了,现在是我表演的时间了,肯定不要违逆领导的意思,还要表达自己的观点:“从世俗的观点上,我是不赞成这样的。”李郸道直言。 “什么叫世俗的观点?你还有什么非是俗的观点吗?”黑衣服的南斗真君直接问道:“你若说得我高兴,说得有理,我给你一场机缘。” 白衣服的北斗真君也道:“若是说得无理,净是一些博人眼球之言,也别怪我们给你划上一笔。” 李郸道一听,好有压力啊。却不疾不徐,缓缓道来:“从俗世的角度来说,并不管你是否有心无心,只要你做坏事,就要依法处罚,做得好就要称赞奖赏。同样的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司法职能,在于威慑人心,形成权威,不是唯心的,而是实事求是的,若有失偏颇,自然公道在人心,权威也就不是权威了。” “解释的中规中矩。”两个老者虽然透露出满意,但是还没有听到想听到的答案。 “你的另一个观点呢?不世俗的观点是什么?” “那就要从修行,个人道德,自身要求方面来讲了,之前的是法律是约束他人约束自己,现在是单纯约束自己,修心所谓克已是也。” “老君爷在《道德经》上讲了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故失道而后德……处其实而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真正的道德是不刻意做行德的事的,因为有道在身,所作所为自然有德;而下德是因为会刻意的去做符合道德的事,失去了道的自然,所以是没有德的。” 李郸道说道:“如果单纯从个人境界来说,确实一人二人,有心无心,是正确的。” “行善积德是分两方面的,一个是外德,另一个是内德。” “内外如一,非有二心,如此才是上等境界,若表里不一,不用别人揭穿,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李郸道说完,两位真君就面面相觑,李郸道都把老君爷搬出来了,你敢说不好?你在质疑老君爷? 老君爷明天就让你下岗。 两位真君想了半天,觉得找不出毛病,便合力飞出一道星光入李郸道体内。 这道是太上玄灵北斗南斗本命长生符箓。 此符功效是:凡诸有情之人,即禀天地之气,阴阳之令,为男为女,可寿可夭,皆出其北斗南斗之政命。 可以保李郸道但凡积累德行,内外如一,做到了上德不德,便可以获得寿元,小善就多几天,大善多几个月,也能修长生。 却也十分能破坏李郸道本身的心境,若为了积德行善而做好事,就是下德不德,反而得不到好处。 然而你为恶,作恶,无论你是不是有心无心,减福减寿,所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这是北斗南斗真君就是想看看,你小子说得这么漂亮,自己能不能做到? 特别是李郸道耍聪明,拿他们的顶头上司,老君爷来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就跟你讲讲道理,你能不能做到。 那两老者解决了这个问题,便快快走了,恍惚之间,李郸道还在感悟那道符箓,便已经消失不见。 李郸道问向木椿子:“那两位老者呢?” 木椿子一脸茫然:“什么老者?刚刚你走着走着就停下了,我还说怎么了呢。” 却是那两个老者根本不想木椿子看到他,或者自身所在纬度很高,又或者专门为李郸道设了一个幻境。 而李郸道不知道,体内太玄真符,见了那道太上玄灵北斗南斗本命长生符箓,便将其吞下,随后又吐出,变成一道子符箓,简称本命长生符箓。 已经不属于刚刚北斗真君,南斗真君了。 “没事,我们走吧。”李郸道感觉身轻如燕。 等到了店铺,李郸道立马将那道本命长生符,画了出来。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冯素波被两位真君骂了一句,还是需要两位真君的符箓来救命。 画完之后,烧作符水给冯素波喝下。 果然,冯素波直接从昏迷之中醒来。 一醒来就大口呼气,好像溺水了一般,眼神之中全是惊恐。 李郸道和木椿子探过头去:“你醒啦!手术很成功,恭喜你!” 三五三 狡兔三窟 “什么手术?”冯素波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李郸道开胸破腹,还喂了一泡童子尿。 李郸道自然不会跟他提及这个事情。 “你小子可欠了我两条命了。”李郸道伸手比耶。 冯素波一脸囧相:“我被那两个老头骂了一句,就感觉气上心头,两眼发黑,一下子没了意识。” “你哪里晓得那两个老者的厉害,这南斗生,北斗死,掌管天下福祸,你去跟人家辩论,还辩论的是一人二人,有心无心的问题。” 冯素波一脸郁闷:“我哪里知道他们来历这么大?” 李郸道摇摇头:“不过也好,人劫一过,你日后只需要小心注意就是,反正丹丸,符箓俱有,不如你远离闹市,找个车马,上终南山上去,挂个单号,先把伤养好来。” 冯素波点头:“也不知道楼观掌门,如何解决事情,我也要和宗门长辈获得联系。” 只是说到一半,冯素波有些不好意思:“师弟我一没有家业,二没有谋生的活计,身上可能连师弟你的医药费都付不起了。” “没事,只要不说下辈子当牛做马之类的话,想要赖账就行,等好了,抓抓僵尸,抓抓鬼,开个义庄什么的,也能赚钱,到时候再还我就是。” “抓僵尸?”冯素波一脸疑惑,不知道李郸道何出此言,不过却也将这话记在了心上。 李郸道又拿了一些东西给他,叫来了青铜车马,去送。 送走了冯素波,李郸道就对着木椿子道:“你也别老是窝在我们家了,既然伤好了,就干活,当初可是答应给我当牛做马的。” 木椿子苦着一张脸:“我就知道。” 李郸道直接将自己手上一部分活交给木椿子,比如跟延州总管府城隍和太白三神的具体合作项目。 “把我派到西北之地去吃沙子?” “什么叫吃沙子?”李郸道掐指一算:“我们也家人马上入京城去,京城之中中龙虎玄气,压制妖孽,你又去不了,不仅仅你去,那个牛头菩萨,鱼人萨满,我都要派到那边去。” 李郸道说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俗话说狡兔三窟,俗话又说得道者多助,我要得道,不得多弄几个根据地?” 李郸道虽然被奶奶告诫了,最好不要掺和京城真龙之事,因为不仅仅人间王朝动荡,阴冥也动荡,甚至可能天宫都在动荡。 神代之事,李郸道看不清楚,他们这些鬼神却是知道已经闹翻了天,各系神主,哪个不想上登尊位? 李郸道其实也知道“苟住,猥琐发育”的道理。 但是一想到,自己好像已经深入漩涡了,估计躲劫不如迎劫,且自己入道信念:大道也不远于人也。 要想成道,就要有担当,不能当缩头乌龟。 不过担当是担当,后路也要准备好。 这个西北荒漠苦寒之地,就是李郸道的退路之一,大不了我种树致富去,天仙不成,找个地盘,证个地仙也不错。 再一个就是到南方当城隍,就是江右之地,那里是道门圣地,自己交流交流,搞搞茶叶,瓷器什么的,再找一找钟灵毓秀之地,洞天福地,买下来,开宗立派,尸解得道也不是不可以。 “好家伙,你有什么计划?”木椿子十分好奇。 李郸道摇摇头:“说了就不灵,你先去着西北。” “那丫丫怎么办?”木椿子可怜巴巴道:“我的乖徒儿。” 李郸道翻了个白眼:“我其中一个考虑就是叫丫丫跟你少接触,学了那些缺德的手艺,万一以后长歪了怎么办,我会酌情看看把丫丫送到哪去拜师学艺。” 木椿子直接吐槽:“教好了就是你的功劳,学坏了就是我的过错。” 又道:“不知道哪个人私自克扣药钱,做假账本,攒了半年多,才攒了五百个大子。” 李郸道瞬间社死,心道:丫丫果然已经叛变了革命,怎么把老哥的底都掀了,看来要好好教育了。 然而此刻是打死不承认的,李郸道又是个小心眼的:“我听丫丫说,你还有几件我没有看过的宝贝,不是那些破破烂烂,你拿来迷惑人的,可否拿给我品鉴品鉴?” 木椿子当下咯噔一下,眼神飘忽不定:“丫丫那丫头说话,一天一个样,当真不得的。” 李郸道呵呵。 木椿子想想,李郸道连着龙玉都舍了自己,还是自己的贵人,太过小气确实不好。 便将破烂口袋拿出,往外倾倒:“这是我这些年积攒的家当了,你看上什么就拿去吧。” 李郸道一看,什么破烂也有,漂亮的玻璃碎片,满是是尿垢的马桶,沾血的剪刀,烧得剩下半截的木头,玉质化的骨头…… “这是当年天宫的琉璃盏,可以装日月星三光化为美酒,可惜只是碎片,不过放在酒里,依然可以汇聚三光,叫酒水更加醇厚。” “这是接生过汉高祖的马桶,可以秽帝王命星,削减修士道行。” “这把是月悖星君扔下的剪刀,减下过指月人的耳朵。”传说拿手指着月亮,月亮上就会飞下一把剪刀,将人的耳朵割下。 “这节木头是伏羲大圣遗音琴,被天火烧剩下的残片,传说蕴含着先天八卦之中的某一卦,又说有着伏羲大圣的乐道传承。” “至于这个骨头,这就厉害了,据说是西王母之邦,昆仑山神圣的尸骸遗骨。” 木椿子一一解释这些破烂。 李郸道眼睛都没有抬:“这些破烂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要的是跟着那乙木青灵芝马一个级别的东西。” “那可是我道友的遗体,你怎么老惦记着,万一我道友归来,我拿什么还他?”木椿子苦着脸。 “先放着我这,叫你道友到时候来找我就是了。”李郸道说道。 木椿子一听,行吧,死道友不死贫道,到时候问起,就说被抢了。 李郸道又拿了木椿子一枚自火山中取得的火灵石。 木椿子痛心疾首,李郸道却也不白拿他的,传了他两道炼形之法,可以磨练妖气,转化纯阳。 三五四 梦中坠龙,鲤鱼挂树 打发了木椿子,李郸道嘀咕道:“田巫怎么还不回来?这个时候难道还在苗疆斗蛊?也不知道茯苓小姐姐有没有成为南疆圣女。” 李郸道念着之后,远在苗疆之地,三十六洞,七十二寨之中,茯苓已经穿上了满身的苗银服侍,坐上了虎皮高座。 而另一位十分威严的女子,手持鸠杖,头戴荆棘冠,在三苗九黎百越之民的注视中,加冕为五毒教主,茯苓则为五毒教圣女。 而田巫,以百毒真君的身份,为五毒教大长老。 在茯苓身边,一个妖娆美艳的七星美人娲座下,有无数指头粗细,花花绿绿的毒蛇,吐着七彩毒焰,庆祝着这一切。 苗疆诸民之事,诡异而自成体系,遵循上古之巫道,又另辟一路。 李郸道不知道田巫在那边又起了炉灶,创业成功了,不晓得还会不会回来接手泾阳县城隍的旧活。 此时李郸道正接引太白星力,引西方庚金之气,炼肺腑之神脏,炼完星力,又吐纳朝阳紫气,先天光华。 修行路上又踏出了一小步。李郸道感觉着现在修行越来越方便了。 原先说仙山福地,洞天福地跟着天宫链接,是其中的通道,可以接引更纯净,更高级的元炁,如今李郸道直接开了私人通道。 虽然不如灵山福地修身养性,但身处闹市,也不影响修行。 “布灵布灵!”一只花精落在李郸道肩膀上,将一朵好似铃铛一样的花朵当做杯子。 里面是纯净的花蜜,这就是红杏花中诞生的花妖,仙儿了。 只见她眼巴巴的看着李郸道,满是期待。 “百花露。”李郸道笑笑:“倒是难为你了,收集了这东西。” “传说只要服饵食用百花露不连断一百日,就可成仙,可是春日百花,哪里都有三个月的花期?” “若是真能成仙,这蜜蜂中的蜂后早就能成仙了。” 李郸道接受这个小东西的好意,一饮而尽。 味道倒是不错,新鲜得很,就是量太少,不过半口的量。 “谢谢。”李郸道拿手指摸摸这小花妖的脑袋,倒是想到了另一个童年阴影。 那就是夺舍了丹辰子的花妖赤尸。 “天下皆以美之为美,斯恶矣。”李郸道感叹道:“你个小东西与其费劲地花心思讨好我,不如多读两本书,多学几个做人的道理,春日你可以绽放,秋日呢?冬日呢?” 仙儿才出生没有几天,不太了解李郸道说什么,只是在李郸道这个已经和周围小环境达到了“小天人合一”的境界这里,感受到了亲和。 按照西幻,那就是李郸道身上有“自然亲和” 李郸道拿出笔,写下了一个“人”字。 开始教这个小家伙认字启蒙。 而等着门外李福成到了药铺,小家伙受了惊吓又躲回了杏树内。 “你现在是天天不回家了。”李福成抖抖伞上的雨水,李郸道为泾阳县讨来的雨水,此时会放出一成来,因此淅淅沥沥的。 “乡下的田地已经开始播种子了,本来以往都要去田里的。”李福成还是惦记着那些地:“你爷爷天不亮就起来了。” “等着青苗出来了,还要去压苗,都是要交税的。”李福成感叹:“你倒是个享福的,什么都不要做。” “爹,你这帽子扣得好大!”李郸道吐槽:“靠着爹你的医术,咱们家过年都得吃咸菜。” 李福成给李郸道来了个脑瓜崩:“就你能耐。” 又一脸诡秘的道:“儿子,我跟你说,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感觉怪怪的。” “我也不太通解梦。”李郸道问道:“梦见啥了?” “我梦见了发大水了,把泾阳县都淹了,街上的水,有这么高!”李福成把手升过头顶。 又道:“一条好大的龙从天上跌落下来,头和身子摔成两半,然后就化了,变成了更多的水,郑国渠决堤,一副好大的棺材冲进了京城,然后又掉下来两条龙,一条老的,一条小的,老的没死,小的死了。” 李福成比划着,口水飞溅:“吓得我打颤,这辈子没见过龙,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水。这要淹死多少人啊!” 李郸道听着,却十分严肃,老爹竟然做了这种有预兆的梦。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嘞?”李郸道问道。 “我没看清楚,但是好像看到了鲤鱼挂在了树上,红红的。” 李郸道虽然心有不安,仍然安抚李福成:“没事的,只是一个梦而已,鲤鱼红色,挂在树上,可能最近有火灾,因此需要大水来解,也有人说见之大旱,还有说升官发财,或者是要生女儿的。” 李福成听李郸道讲没有事,放下心来:“那就好。” “不过最近还是要注意,风雨天气,不宜远行,实在不行。”李郸道嘱咐道:“小心总无大错的。” 又拿出两道符箓来:“爹你要是不放心,就将灵符随身带着,可召神将护体,逢凶化吉。” 李福成将符箓放进身上的香囊,里面还有李郸道画的避瘟符,炼制的杀鬼丸。 而未过多久,便来了两个人,正是茱萸和菖蒲,顶着黑眼圈,打着哈欠,手里提拉着一袋什么东西。 “师弟在吗?” 李郸道看着这两个人,感觉都认不出来了:“怎么感觉你们两个模样变好看了。”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茱萸一脸疑惑。 李郸道仔细看看,好像确实没有变化。 “你们这是来干嘛?”李郸道闻着一股血腥气。 “就是那个君子丸,我给你送蛇鞭来了,最近有些吃不消了。” 李郸道顿时明白了,恭喜道:“看来两位师兄已经获得姻缘了。” 两个人笑嘻嘻:“师弟你请回来的这个姻缘神算是灵验的。” 李郸道嘀咕:“只怕灵验的是露水姻缘,一夜夫妻吧。” 却也接过蛇鞭,正好原料缺少,可以多做一些君子丹丸,或者现在自龙宫得了一些药材,可以炼制“生龙活虎调阴补阳大补丹。” 此丹据说天阉都可以治疗,更别说后天造成的隐晦之疾。 三五五 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 茱萸菖蒲两个又从李郸道这里拿了一些丹丸,心满意足的走了。 “按道理,这两个家伙,阳精缺失,应该肾水不足才对,怎么看着反而油光水润呢?” 李福成如今也修出一点东西来了,看着两茱萸菖蒲两个人的背影,问向李郸道。 “这水哪里来的?自然是对面水多,倒灌进去的喽。”李郸道普及起双修之术,采补之法起来。 李郸道啧啧:“看来两位师兄享受的艳福不浅呐!” 李福成摇摇头:“这两个,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儿会看上他们?” “就是不正经的女儿家啊!”李郸道吐槽道。 李福成没有接过话,只是看着外面的雨水,落地便是圈圈圆圆的。 “你说咱们的药材,会不会发霉?” “不会,咱们药铺里这个药柜,能吸收湿气,什么时候都不会发霉。”李郸道语气肯定。 说着就去炮制茱萸拿来的蛇鞭:“担心药材发霉,不如担心,洗了衣服,好几天不干怎么办。” “我倒是不担心,反正我半来月不洗澡。”李福成说道:“你说咱们家要不要在山上买块地盖房子,这样大水就淹不到咱们家了。” “没有大水,但是会有财狼虎豹,孤魂野鬼,而且如果真的涨大水,保不齐山体崩塌,泥石流啥的……不如爹你去看看,买艘小船。” “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李福成拍了拍手。 李郸道有些无力吐槽:“这大水,没那么容易发的,爹你先不用担心,就算发水,我也可保你遇水不淹。” “就你厉害。”李福成感觉泾阳城好像很危险一样,突然道:“要不,我们搬家吧。” “搬到哪里去?”李郸道问道。 “暂时先到京城吗!等福德考上了,走马地方的话,我们再合计合计。” 李郸道摇摇头:“这里是根,怎么能轻易抛弃,况且你看爷爷,如今虽然好像年轻了许多,但是离开了这片土地,去了外地,一方风水,养一方人,那可能就不那么有精神了。” 李郸道倒是支持搬家的,但不是现在,泾河龙君还有几年活头,而且李郸道从之前想着泾河龙君早晚得死,到现在想的是,泾河龙君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后面的根蔓,一定要理清楚来。 得死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手里,而还要对李郸道产生最大的好处。 而且明显要发生李福成梦中之事,应该只是那段时间,一时之害,后面,长安城乃至附近,都属于世界宜居城市的。 李郸道将蛇鞭烘烤干来,研磨成粉末之后,收集起来。 然后是龙宫所得的带筋虎骨脊椎,用三阴戮妖刀气附着在闸刀上,切成薄片。 再配比用太阳真火炼制的朱砂,也叫紫金砂。 这种朱砂跟李郸道用北斗之力炼制的辰砂不同,有太阳火气,能升阳气。 除去紫金砂外,还有诸如五味子,补骨脂之流药材,配上通窍的香药。 而这些药材各自炮制,经过水蒸火烤之后,又再入李郸道那小丹炉,叫来叫花鸡,提升火气。 于此烟雨之中,李郸道念咒,烧符,祷祝,汇聚天医院诸多同僚的神力,调和阴阳,理顺五行。 而一股上乘药炁冲天而起,将暗中蛰伏的瘟兵疫鬼,不知道驱散多少。 又有多少懂得望气之人在感慨,是谁人在炼制灵丹。 特别是借着春日一股生机,等着李郸道打开丹炉,往里泼上一碗水,水落炉中,立马被热气化为“丹状”将“药尘”吸附,滚附为真正的丹丸,而不是李郸道之前要用手去捏,以蜂蜜为粘合剂的药丸子” 丹丸又的碎了,复为药尘,被其他丹丸吸收,有的自主去撞其他丹丸,霸道掠夺。 好像是前世玩的陀螺一般,不断相撞。 而水汽化成龙虎之相,带着淡淡的药香,被“六淫”药柜吸收得七七八八,用来“养药” 等待着水蒸气烧干,李郸道再凑上前去看,一边查看,一边心里吐槽:“炼丹搞得跟高压锅烧穿了似的。” 只见丹炉里,一堆药尘中,卧着七八粒丹丸,三粒大的,四粒小的。 李郸道亲自尝了一粒小丹丸,顿时感觉一股横冲直撞的阳气在经脉之中流窜,而且味道还很辣。 当下细细感受之后,以巴蛇吞象之法炼化。 心火之炁凭空多出了三成,同时身上的经络,骨骼,好像都隐隐有些加强。 至于什么后天之精,生育之能,反而由于李郸道炼化速度太快没有体现出来。 李福成一脸好奇:“怎么样?这丹丸?什么作用?” “不好说。”李郸道将剩下的丹丸用个葫芦装好来:“只能说很强!” 剩下的那些丹灰,已经泄了药炁,对李郸道来说已经是无用之物了。 “很强?哪方面很强?”李福成问道。 李郸道不再回答,用剩下的药材做君子丸。 “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 李福成一惊:“这么玄奇?”说罢问道:“要是男人女人都吃了呢?” “那就会闹出人命。”李郸道头也不抬:“过十个月,就能得到一个大胖小子!” 李福成听了两眼放光:“好宝贝啊!” 李郸道却直言:“这药,只能少年人,青年人吃,老爹你已经步入中年,到了藏精的年纪,平日吃吃我炼制的还精膏就是,吃这个丹丸,对你没有好处的。” 李郸道此时合计着弄些“饵药”来吃,既然炼了内丹法门,服饵肯定是少不了的。 像是田巫之前煮水玉化为膏汤,直接吞入肚子里面炼化,这个就是辅助修行的手段。 李郸道现在还达不到服用金石的程度。 百花露水的话不错,但除非自己豢养一群花精。 服食黄精的话,黄精属土,要当饵药的话,要配比其他四行。 反正就是基本不吃饭了。但是辟谷是循序渐进的,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吃。 “要不煮松针吃?”李郸道想起一个穷方。 不过松针有锐利之意,服食不当容易大泄真炁。而且松针也太难吃了…… 李郸道索性不纠结,实在不行,还可以“食气”,反正从龙宫水府那里拿来了好些上等香药。 三五六 宝剑锋从磨砺出 李郸道又去问秦一萍,什么适合服饵,秦一萍说可以吃蝉蛹,蝉蛹可以羽化,十七年见光亮,只能活一夏。 李郸道问有什么服食方法,秦一萍说生吃,觉得没有味道可以沾点盐巴,什么油炸啊,蒸煮啊,一律没有效果。 但是蝉蛹也不多,而且就是夏天才钻出来,不能长时间服用。 秦一萍又推荐妇人乳,说是长生药。 李郸道觉得这个虽然靠谱,但是感觉要一年四季供应上也是够呛,你吃奶,人家娃娃就吃不上,也十分缺德。 若是用产乳秘术催乳,虽然说是处子也可,但是总感觉失去了原本先天精华。 觉得秦一萍的饵方不适合自己,李郸道又去问董俊董三郎。 董俊生长在海边,因此知道服用珍珠作饵料的方法,还有水母,龟卵之类的,据说海外诸岛屿,有先秦时候的散修,就是吃这些东西,渐渐有了神通的。 李郸道这些东西又吃不到,便想着自己按着季节配伍。 不一定要特定的“饵药。”毕竟李郸道可以说是很挑食的。 想来想去,还是先用“香”凑合一断时间。 等制完了丹丸,李郸道就动身去庙里,倒是要看看,茱萸菖蒲两个的姻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还未等到庙里,就一股子妖氛,透着一股“腥味。”猫娃狗孩两个正在冲着两个女子低吼。 猫娃是李郸道家养的咪咪自丐门基地减到的,猫脸人声,狗孩是上次杀草台班子五个人救下的唱歌犬。 一直在庙里,只是之前冬日,不大爱出来玩闹,此时春日,气温回暖,倒也活泼起来。 这两个女人,一个在吹火,应该是想造饭,弄得一脸黑,一个在洗衣服。 见了李郸道来了,猫娃狗孩就十分高兴,过来蹭李郸道,李郸道拿了原先哄丫丫的糖丸给他们。 那两个女子才看见李郸道过来,不过却一脸惊吓。 李郸道一眼就看出来了,螺精蚌女。 一股子妖媚气息,本来也不能在岸上显形,偏偏借着茱萸和菖蒲两个的精华,借了人气。 真身在水缸里面,李郸道嘀咕着:“这不比我那十六只癞蛤蟆好看啊!” “见过城隍爷!”螺蚌慌忙行礼。 李郸道摆摆手:“干你们的活去吧。” 进了庙里,就看见茱萸菖蒲两个又在神农老爷神像下面吃起了羊肉小火锅。 “师弟这么快就炼制完了?”茱萸一脸诧异。 李郸道点点头,拿了两粒丹丸给二人,二人混着羊汤就往下顺。 霎时间,脸都红了,脖子变粗,鼻孔冒粗气,身上发汗,头顶冒烟。 “爽!”茱萸大叫一声。 李郸道看着这两个出了这么多汗,说明湿气太重了,已经水火失衡。 不由劝告道:“两位师兄的姻缘我看了,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两位师兄需要节欲,不能全靠外药撑着。” 李郸道不好直说,你们两个已经被龙母采补过一次,身体大不如以前,再这样放纵,容易出事情。 “嘿嘿,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茱萸感觉吃了药后,自己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们两个不听,李郸道也没有办法,要是把螺精蚌女赶走,那就更不通情理了。 李郸道看估计叫他们节制欲望,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以战养战了。” 修“铸宝剑法”“养宝剑法”,仔细讲解了按摩手法,精油配方,能叫人雄赳赳气昂昂。 然而光有这些还不够,李郸道又教了“呼吸法”“节奏法”。 所谓节奏大师一出场,嗨翻全场就是也次。什么致命节奏,优雅猎手,都是有套路的。 授了诸法,李郸道相信,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养护,他们两个不说百战百胜,起码可以跟螺精蚌女,打个五五开。 讲起这个,茱萸菖蒲两个可就不困了,还当起来了好学生,十分好问。 李郸道又给他们普及诸多知识,听得他们是两眼放光。 “师弟你有这种无上妙法,怎么不早说啊!” 李郸道叹息道:“真经不轻易展示,以免淫邪之人,危害百姓,但是两位师兄为人还算正直,两个嫂子又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如果不会降伏之法,难免戴帽子,喜当爹,芳草碧连天。” 李郸道给这两人又讲了一些禁忌,如何锁金关,造玉锁,如何黑龙化玉龙,如何养龙珠,如何壮龙筋。 诸此种种秘法,配比秘药,便是龙母再来,战一人,或许可以上风,战双雄,就估计要使用真本事,疏忽不得了。 得了秘法两人,已经抓耳挠腮,打算预习一下,今晚上就实战。 而李郸道便找了个静室,出窍入了城隍府中。 刚刚到城隍府,就看见幻姑笑着道:“你看我配的姻缘如何?” 李郸道摇摇头:“那龙女不是该叫一个柳毅的占了便宜吗?怎么找上我叔叔了?” “我提前拦截下来了。”幻姑道:“你家叔叔气性不错,若有龙女扶持,必定能平步青云,封侯拜相,加上你家祖坟入了龙脉,万一催化,以李代李,也是极其显耀的。” “以李代李?”李郸道一时间不知道幻姑这个千年老狐狸在说什么。 不过敏睿的直觉还是告诉自己,这是个作死的试探。 当场回绝:“你搞到其他人身上也就罢了,要是搞在了我家,胡三,我告诉你,你成仙的劫难,别说天劫了,那我就是你的劫。” 幻姑一愣神,本欲嘲笑李郸道,忽然感觉眼皮子一跳,一股冥冥定数随着李郸道的声音刚落而成就。 于是改口道:“我不弄就是了,左右一个姻缘权柄,你跟我生什么气。” 竟然千娇百媚起来:“刚刚听你说这么多房中秘术,可知道我们狐族还有闺中媚术,你不过是个雏儿,自己还没破个瓜,尝尝鲜,就教育起别人来了。” “不如同妾身,一齐实战,免得光说不练,假把式,反正元神交融,我还是阳神嘞,算你占了我便宜。” 三六七 再见孙思邈真人(今晚来主编力荐,大家给力点) 李郸道感觉幻姑一说话,自己的阴神就跟南北磁极,要跟她沾上似的。 好似云里雾里,又好像是回到了妈妈的怀抱,母亲的胎盘,十分舒服。 还好太玄真符一抖,破了幻姑的法术。 李郸道随后便后怕不矣,虽然神交,不泄真精,但是真阴真阳被污染,丹道就难以大成了。 当下十分忌惮:这个女装大佬也是个荤素不忌的,看来男孩子在外面果然要好好保护自己。 幻姑想不到李郸道还能破了她的法术,一时间搞不清楚。 李郸道呵斥道:“我看你是本体离着远,这纸片人生出二心来了,玩弄姻缘,交合男女,做了不知道多少孽,平时看你道行高,不好明说,处处忍着,如今竟然还来毁你小爷道途!” 当下李郸道大喝一声,阴神都变黑起来了,五色化光,凝聚雷霆,浩然之气,孕育剑光,就要发作。 反正不过是胡三的一道身外化身,又不是打不过,本体还怕他,如今自己有大佬撑腰,怕个毛线。 幻姑见李郸道要引雷劈她,竟然不躲,反而发愣,而远在青丘办事的胡三眼神一挑。 李郸道见幻姑突然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反而惊疑不定。 正想着要不要劈她,只见幻姑口中吐出一条粉红色的小龙来。 这小龙,没有鳞片,反而光秃秃的,好像是新生的老鼠一般的皮毛,无角且四足,虚幻之极。 脑袋和尾巴都是蘑菇状,看起来十分邪恶。 小龙爬出后,幻姑就又恢复了神智,制止李郸道说道:“你先别急着劈我,勾引你并非是我本意,原来是龙母在我身上弄了一条淫龙!” 幻姑神思清明:“我算计龙母,龙母却也拿捏我。” 又突然转变成了男声,真诚向李郸道道歉道:“我这身外化身,道行虽然高,法力却不多,我本身又离着远了,多谢你提醒了我,才发现这个隐患。” 李郸道知道幻姑此时已经由“胡三”本人操控了。 李郸道皱眉问道:“你算计她还好说,她拿这道淫龙,算计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求的是明媒正娶的姻缘权柄,如此福德够正,若是得了淫龙,便是一场露水姻缘,见色起意,十起姻缘,九起孽缘。” “如此我不仅离着成仙越发远,还容易陷入魔道。” “不仅如此,等我这道身外化身回归本体,将淫龙带回,纸人还好,无情无欲,只是玩弄别人,而我本体,也只是血肉之躯,欲念一动,轻则修行倒退,重则身中情劫。” 幻姑此时女身却发着男声,然而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李郸道却满是鸡皮疙瘩:“你就说怎么办吧!要不是我有一道仙箓,乃是老君所赐,今天就被你糟蹋了。” 胡三叹息一声:“罢了,该我的。” 只见他手一拈,便有一根混金毫毛出现:“这是我自幼修持,已经仙化的一根毫毛,有如意禁制,百般变化,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可保证你心想事成。” 这才像是个狐仙嘛!之前简直就是个狐闹! 李郸道接过毫毛,学着猴子道:“变!” 只见这毫毛就变成了另一个李郸道模样。 “果然好宝贝。”李郸道想起上次胡三将幻姑变出来就是拔了根毛,用纸人卷起来。 顿时明白狐,千岁与天通是什么意思了。 “此事也算我管教不严之罪,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什么管教不严,他不是他,你不是你?” 胡三道:“她既然得了幻娘这个名字,自然代表她是个全新的人物,我们之间的关系,便是兄弟姐妹。” 李郸道想起西方神话里,亚当的肋骨变成了夏娃,如果从生理学上说亚当夏娃是同一个人。 当下有些理解了,大号是大号,小号是小号。 “那这条淫龙怎么办?”李郸道问道。 “你可以拿去,我给你一个方子,将其炼成丹药,可以用来勾引下尸,然后进行降伏。” 下尸好银欲,确实可以用淫龙炼丹,用以勾引。 降伏了下尸之后,李郸道修行起码要上一个台阶。 胡三解决了此时之后,回过神去,又是幻姑主神智。 李郸道嘀咕道:原来开小号就是搞精神分裂。 幻姑此时一脸复杂地看着李郸道,知道自己犯了忌讳。 李郸道也懒得和她相处,说道:“多撮合撮合,正道姻缘,茱萸菖蒲两个,既然已经成了,那就算了,再撮合其他姻缘,可千万别搞什么跨越种族的爱恋。” “妾身晓得了。”幻姑又恢复了早先模样。 李郸道归了窍,就听到一声声喘粗气。 摇着头走了,心中却想着,看来自己觉得吃定了泾河龙君一家还是太过浅薄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这还没死呢!看来一些以泾河龙君为背景的计划,要好好改动改动了。 李郸道回到药铺之后,便将淫龙封印入药柜之中,暂时养着,有用之时,拿来炼丹。 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药铺之中,叫李郸道一阵惊喜。 “师父!你回来了!” 原来是孙思邈真人来了。 李福成嘿嘿笑道:“我就说这小子见到老神仙你肯定会高兴坏了的。” “哈哈哈!不过半年不见,就长高了这么多,修行也很不错。” 孙思邈真人还是一副青年道者的模样,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但谁能想到,这个时候他已经七十多岁了。 “嘿嘿,师父,你去哪里云游去了,徒弟我可想死你了。” “去了蜀地一趟,看了一场热闹,看完了热闹,就想着回太白山去。” 孙思邈道:“太白三神,跟我提起你来,说你胆大包天,还做了城隍,我怕你入了歧途,走洞神之道,一条路子到黑,到时候当了个鬼神,因此过来看看,指点你修行,以免你入了邪见。” “如今看来,根正苗红,没有修歪。”孙思邈真人笑呵呵道。 李郸道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还得师父你多多指点,要不然徒弟,已经走了歪路还不知道呢!” 三六八 《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经》 “你这里倒是多了许多生机。”孙真人自来药铺之中已经经过了李家宅子,一眼看出多了许多东西。 李郸道挠挠后脑勺:“因缘际会吧。” 又向孙真人解释了为何做了这个泾阳城隍,把自己这些日子的奇遇,和经历一一讲明了。 “原来如此。”孙思邈真人感叹:“倒也是跌宕起伏,惊险万分了。” 又道:“你得了钟离权点拨,明白道也不远于人,可见走的是入世之道,比旁的修道之人多有一般磨练,却也更能成就大才。” 又细细问起李郸道搞的那个“协和”来了。 原来李郸道自从答应那些赤脚大夫发展下线就有福利之后,那些赤脚大夫就大力发展会员,介绍人进来。 恰好孙真人摇着虎撑路过,治了一个小儿失魂之症。 就被本地的一个赤脚大夫就一脸诡秘地传销起来,邀请孙真人参加协和。 李郸道一脸尴尬,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于是跟孙真人解释起来:“如今高档医药,乃至于医术传承,都被垄断,不能流通,成了敛财的宝贝,不肯轻易示人。” “虽然说是吃饭的本事,但是不示人也就罢了,还打压其他愿意为穷苦人家看病的大夫,这个就过分了。”李郸道解释自己创立的初衷。 跟着孙真人介绍了什么是协和模式,什么是打破垄断,什么是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孙真人不断问出问题,比如,如何培训,如何打破垄断,打破垄断后会不会形成新的垄断?防垄断机制是什么?如何确保其能正确运行,而不是空想。 反而将李郸道问得直冒冷汗,这些问题,自己都没有想过。 只见孙真人意味深长的道:“你不要走了三张伪法的老路,符水治病,以医传道,蒙革天命……这种事情是做不得的。” 李郸道问道:“我也没有想要蒙革天命啊!” “到时候可由不得你,牛鬼蛇神都加入进来,比如贫道加入进去,是不是随便发展一下,就能获得很高的威信,很快就能叫他脱离你的控制。”孙真人一眼看出隐患。 “你太想当然了,你没有蒙革天命的意愿,不代表你没有这个能力。” 李郸道有些慌了:“那怎么办呢?” 孙真人道:“你问贫道,贫道又哪里知道呢?” “你只管治大国若烹小鲜,却不知道,弄熟一锅大锅饭也是不容易的,更何况还要弄好吃来。” 李郸道沉思一会道:“主动放权,规附于一人名下,而这个人名下,那就不是非法,非势的。” “算是一个办法。但最好也别什么人都收,医术之外,还有医德,你打破了医术的垄断,却没有建立医德的体系,往后难免出现这样的问题。” 孙真人一针见血。 李郸道立马求道:“师父您阅历广,见识多,正好我们要编写一份基础医书,如同儿童之蒙学,如今只有个大概,还请师父您来做个执牛耳者,来下定论。” 孙真人倒是没有拒绝道:“此事可行,却也不能全部赖在贫道身上,你自己弄出来的,总要自己把事情做好来吧。” 孙真人笑道:“你忘了?你的志向,道也不远于人也,这件事情做不好,别的事情,贫道看,也别做了。” “要是都是说得好听,做起事情来,虎头蛇尾,贫道看来,就跟那些治标不治本,顾头不顾尾的庸医一模一样。” 孙真人敲打李郸道:“光是这么一件事情,做成了,你也够做天医院的一科之长了。” 李郸道恍然大悟,自己最近都忙着勾心斗角去了,哪里明白什么是主线任务,什么是支线任务。 这本书的名字叫成为了道医之后,不是成为了城隍之后。 孙真人见李郸道醒悟过来,不由得点头。 随后李郸道又请着孙真人到家里去。 老爷子见了孙真人十分亲切,又聊着养生秘术。 李郸道就主动下厨,弄了好些个精细的菜肴出来。 等着晚上,孙真人便给李郸道传经授法。 上次孙真人传了李郸道一本《三皇经》秘本,还给李郸道解读了,教李郸道修炼洞神之道。 现在李郸道入手修行洞玄之道,孙真人也要授一部经文给李郸道。 那就是《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经》简称《度人经》 此经李郸道并不陌生,前世就多有拜读。 洞玄灵宝是十部之总题,可谓是洞玄部第一大经卷。此经有诸多密咒,存念之法,修行可通三十三重天境。 如东亶娄六十四字存念法,南南爓六十四字存念法,西刀利六十四字存念法,北玃无六十四字存念法…… 跟着孙真人学习此经,李郸道对着此经也有了一定认识。 《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经》包含了道教对天地生成之说的认识,也包含了三界十方自然变化之理。 从“五文开廓,普殖神灵”展开演说,说明人神共合,“无文不光,不文不明,无文不立,无文不成,无文不度,无文不生”的妙理。 其后是三界十方诸神之名,从“诸天隐讳,诸天隐名,天中空洞,自然灵章”可以借来神力。 其主旨又是:“敷落神真,普度天人”,“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只见孙真人对着李郸道讲述洞玄法理:“洞玄”二字,“洞”可以用“洞若观火”来形容它的境界。” “玄本指黑色,引申为微妙无形,虚空妙有。” “洞玄又是三洞真经中的一部,洞玄之教以教主灵宝君为迹,以赤混太无元,无上玉虚之气为本。” “所谓“赤混太无元”,指的是天地形成前的混沌状态。“无上玉虚之气”即先天一气。” “此经和你的理念倒是一样,先是自度,再是度人。” 李郸道一听,怎么跟着大乘佛法的路数一样。不过想想,大乘佛法本就是佛门吸收了中原文化之后衍生的佛门教派,以禅宗为首,跟原本的佛门思想可谓是打不着多少干系。 而且确实跟着自己的修道理念差不多,人能弘道,道亦弘人。道不远于人,而人自远道也。 先度自己,再度他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没有毛病。李郸道跟着听法,而不止李郸道听法,叫花鸡,乃至青耕鸟他们都在乖乖听法。 三六九 《黄帝外经》 李郸道得闻洞玄大道,可以说是入了人仙门槛。 放在楼观道之中,也是中坚力量了。毕竟得道地仙的少,天仙的自古就能摸得出一只手来。 孙真人一一解秘,度人经文,主旨就是仙道贵生,鬼道贵终,当然后世之人,只注重其超拔亡魂之功。 却不知道其还有炼己之能,上能神游天宫,下能潜入阴冥。 李郸道又跟着孙真人询问降伏内魔的事情。 “你自己修行的就是黑魔律,降魔以制魔,你能降伏外魔,为何不能降伏内魔,按着戒律走,等成为习惯之后,你自然不怕。” “身随道,行法自然有德。”孙真人说道。 不过还是教了李郸道一些导魔制魔的法门。 李郸道也虚心学习,如同海绵汲取知识,毕竟这个老师,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去云游。 除了制魔,还有如何抟炼胸中五气,安请内景身神落户,以及服食饵药,等等诸法。 只是诸法,解惑需要时间,一夜之间,除去传经,根本讲解不完。 好在孙真人并没有要很快离开的意思。 除了传经之外,还检查李郸道的医术,有没有进步,如果没有进步,那就是退步。 好在李郸道渐渐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论,不再局限于抄方子,解表疾的程度。 但依然被孙真人指出了许多不足。 但是由于怕被官家的人再次请去出仕,并不宣扬。 只是翻看李郸道记录的病案,尤其是之前那个补心之方,和先天肺疾的。 孙真人十分感兴趣。 “原来你还懂黄帝外经。”当知道李郸道给他冯素波开膛破肚缝补心脏的时候,孙真人直接感慨。 “黄帝外经?”李郸道没有学过外经,内经倒是看过一些。 “当年黄帝打败了蚩尤之后,将功绩书写,其中《黄帝阴符经》是那个时期的兵书,《黄帝内经》《黄帝外经》《神农本草经》则是那时候的医书,和药书。” “其中黄帝内经乃是黄帝和岐伯所书,黄帝外经则是黄帝问于灵山十巫。” 灵山十巫李郸道知道,山海经上有记录,传说中的变态巫医。 “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突窳者,蛇身人面,贰负臣所杀也。” 而窫窳是之前的天神,因为触犯了天规,被杀了,尸体被他们得了,拿来做了人体实验,变成了龙头,野猫身,并且吃人的模样。 孙真人道:“《黄帝外经》本来历代由医家首领,扁鹊继承,自扁鹊称号传自华佗之时,由于其被曹操所杀,医书便失传了,其能刮骨疗伤,开颅取涎。” 李郸道这才明白,黄帝外经,原来是一本外科教材。而且是黄帝问灵山十巫而编写的。 那其中肯定涉及了人体解剖之类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不像内经一样流传很广,只在医家首领扁鹊手里流通。 毕竟中国古代对尸体还是很尊重的,属于不可亵渎之类的。 李郸道虽然不知道黄帝外经是什么内容,但孙真人问起解剖学,李郸道也是十分愿意普及的。 孙真人早就能内视自身,只是有些东西你看是能看得到,具体什么作用,却是不了解。 于是一连着三日,都是白日医人,晚上讨论,相互学习。 就是可怜了老鼠,毕竟解剖一开始就是拿老鼠做的实验。 孙真人细到每一根骨头,每一根血管,都要搞清楚,却是十分好学。 不仅好学,还喜欢问问题,李郸道上辈子解剖学期末考试只考了八十几分,算不得高分,且也没有多少实际操作情况。 毕竟学的是中医,不是西医。一时间好些东西被问得答不上来,比如关于“神经”的内容。 孙真人最感兴趣的内容就是神经系统了,并且不止一次想要给小鼠做器官交换手术。 而李郸道感觉自己跟孙真人不是一个纬度的,因为他学习能力太强了,思维运转得很快,李郸道根本跟不上。 不过李郸道对修行上的事情悟性还是很高的,很快就掌握了“炼形”要诀。 决定“安神”,抟炼内景。第一个自然是肺神了。 黄庭内景经说:肺神皓华字虚成,色白为皓,荣茂为华。 肺为兑之气,金之精,其色白,神为白虎……肺神形长八寸,素锦衣,黄带,又称肺神形如白兽,长一尺,肺生魄,化为玉童,素衣仗兵仗,出入于肺府也。 同时肺部还蕴含三魂七魄中的第四魄,臭肺。 人体生死,在于呼吸,在于心跳,心跳且不能由意识强行控制,呼吸却能,但人也不能违背其本身,叫其强行停止。 有调节先天本能和后天的功效。 臭肺之魄降伏,便能呼吸清灵之气,吐出浊重之气,叫人渐渐身轻体健,能够搬运自身进行飞身托迹。 而臭肺魄降伏之后,便可建立皓华之庙,所谓五脏庙中五脏神,皓华之庙建成,肺神皓华自然显现。 往后李郸道便可不轻易动怒,修行庚金剑气,庚金雷法,更加怡然自得,而像什么神通道法,吞云吐雾,食气长生,自然也是需要肺神协调的。 李郸道其实一开始也不敢乱来,但是有孙真人在一旁护法,自然也就不怕了。 “人之形骸,魄也。形骸而动,亦魄也。梦寐变幻,魂也。”孙真人一边为李郸道护法一边道。 “而魂魄者,神灵之名,神灵者,阴阳合德之灵也。惟神之义有二,分言之,则阳神日魂,阴神日魄。” “你如今虽然可以阴神出窍,但其实出窍的是生魂,天地二魂,乃至七魄,未能抟炼一体,化为阳神,如此便可脱离躯壳,羽化升仙。” 李郸道此时静心内观,沉于一片白茫茫大地,有庚金之风,雷霆之音,四处风洞,千窟万洞。 这是已经心神落于肺土,要去寻找到第四魄臭肺来。 而李郸道身化一道者,头戴炼化,手持拂尘,于庚金狂风之中行走,而不被动摇一下衣袖。 三七零 伏魄存神炼形 李郸道沉神于肺腑,行走于千窟万洞之间,其实就是无数的肺泡之中。 《太上除三尸九虫保生经》之中有记载:阴魄浊尸之气,在於形魂,神常保守。故学道者,顺魂灵制尸魄,为炼形之术也。若随阴尸之魄,耗动阳灵之精,损失正气,易致於死也。 李郸道要长生久视必先降伏七魄,因此四处寻找。 终于深入窟洞之中,见着一鬼,形似小儿,忽如犬马。背有黑毛长二寸,说话就是咳嗽之声,吐息便有脓痰之气。 这便是臭肺了,臭肺见了李郸道惧怕异常,想要乘风而逃,便有一寒一热两道狂风吹向李郸道。 肺宣风寒,肺宣湿热,人生病,或有白痰,或有脓痰,皆是因此而起。 李郸道既然已经寻得了他,怎么可能叫他跑了,当下投出一道符箓,将其收摄。 口中念道:“玉帝高尊,上皇至真。万神安镇,七魄佩身……急急如律令勅。” 连念七遍,臭肺便化为一道白气融入李郸道阴神之中,而阴神也更加凝炼。 没了臭肺,李郸道又开始收摄肺中五金之气,风雷之息,嗔怒之欲,先铸神庙之基,后垒九层之台,最后才盖了一个小小的类似于土地庙一般的庙宇。 庙宇一落成,便有一白虎驮着一位白衣道人,脸庞和李郸道一模一样,道人背上背着刀,面色金白,十分冷峻,入驻了庙宇之中。 刀是何刀,正是三阴戮妖刀炁,乃是李郸道苦修而成。 神落庙中,立马肺脏生出光亮,千窟万洞风雷收摄,尘泥俱卷出天外。 李郸道则是神意浮出,阴神归位,感觉肺部有些火辣辣的,却是刚刚在清理肺部多年吸入的灰尘。 随着喉咙一痒,竟然吐出一口带有煤灰色一般的脓痰,上面还可见暗红血丝。 而呼吸之间,似乎形成了鱼类“腮”一样的结构,能过滤掉不干净的东西,时时保持肺部洁净。 “不错!一点就通,此后胸中五炁之肺中白帝真炁,便可着手修行,可用五岳真形符之西岳真形符箓,炼肺脏真形。”孙思邈真人点头称赞李郸道。 李郸道十分欢喜,开口谢道:“多谢师父指点。”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孙真人倒是不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李郸道所学颇杂,观想,内景,内丹……但是相互补充,根基十分牢固,而且所学皆自名师,没有一样拉低自身水平。 此时全部都入了门,为李郸道照明了前方道路。 若是能够融会贯通,倒也能成就大宗师一流人物。 而除了李郸道之外,其实董俊也在旁听,当知道这位就是李郸道的师父时,却是十分不愿意相信的,只因李郸道根本修的其实是酆都法,黑魔律。 虽然法不传六耳,董俊却也受了一些指点,只是孙真人对董俊修的法,十分不以为然。 然而孙真人很快就提出离开了:“贫道最近构思了一部旷世医着,是贫道的证道之作,本来还想着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出世,但和你小子交流了一翻黄帝外经之术,对贫道写书颇有启发,已经打算开始动笔了。” 李郸道一听,立马问道:“师父需不需要打下手的?” 孙真人摇摇头:“这是闭关创作,需要一人独处,以生智慧,以达妙境,写成之后的整理,才可能需要你跟着一起。” 李郸道已经大概猜到了,孙真人的《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可能要出世了。 当下也为师父感到高兴,想不到师父写书,还能受到自己一些启发。 同时自身也萌发了写一本医学着作的想法,不抄袭历史上任何一本医书。 全凭借自己收集整理的医案,编写成医书教程,分门别类,名字李郸道都想好了《李真人医案》 当然真人者,起码已经半步入了仙家门槛,李郸道现在就叫真人肯定是贻笑大方的,但是以后呢? 孙真人创作灵感来了,李郸道也不好挽留,亲自送行,将其送出泾阳县城外,看着孙真人往太白山而去。 李郸道看着孙真人远去的身影,吐槽道:“师父办事效率还挺高,教完徒弟应该教的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其实这是学术型人格的性格特点,李郸道也只是这样感叹,心里对孙真人十分敬重的。 回到家里,就发现叫花鸡金鸡独立,双目似瞑,胸口一起一伏。 “果然!”李郸道感叹,叫花鸡开始修炼了。 之前虽然神异,但只是通过吃东西来加强自身,这回竟然开始自主修行吐纳了,可见也是得了造化的。 不过也只有叫花鸡如此,青耕鸟,黑猫咪咪,李郸道看不见去哪里了,三只小羊则还没成年,且活泼好动,但是灵性是照样增加了许多的。 李郸道也不打扰叫花鸡修炼,反正它就是一只工具鸡,炼丹的时候用来加热丹炉,再修炼,还能修炼成古巨鸡不成? 而李郸道这些日子受了孙真人影响,第一个就是把赤脚大夫们使用的医书彻底编写,整理,校对了一遍。 删删减减,增增加加了一些内容,精炼了语言文字之后,大概只剩下十万字不到,加上图谱却有三百多页。 只是一时竟然找不到一家印刷社,因为此时印刷书籍,属于高成本活动,主要原因是现在的印刷水平还是雕版,不是活字。 如果要广泛传播的话,成本降低一些,其实更多还是手抄本来得快,只是难免会出错。 而梦中授课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四节课了,还没有课本就十分离谱,李郸道打算这段时间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而未等着李郸道找到一个可以合伙开展活字印刷书籍的出版社,秦一萍就带来了好消息。 第一期协和招生圆满结束了,现在已经招满两百个人了。 然而听了孙真人告诫,李郸道确实不敢盲目扩张了,发展传销模式了。 “有两百人了?这么快的吗?不是说第一期就招五十个吗?” “他们说先报名登记,到时候再来。”秦一萍笑道:“我们五花门就有好些个呢!” 三七一 生子秘方 李郸道其实也不必害怕这些人有图谋之心,毕竟都是是“入梦上课” 作为老师,是有监督之权的,只是确实一下子就扩张那么大规模,属于盲目扩张,是高风险行为。 因此决定先在这两百个人中选出一些心性不错的。 而如何评判,都是行医的,总要积累口碑吧,便交给了日夜游神和值日功曹去评判。 “你们五花门来了几个?都是你们木棉花吗?”李郸道对五花门还是抱着观摩态度。 秦一萍点头:“都是附近的木棉花。” “说起来,当年杨世安除了在太医署学习之前,还跟着我师父学了一段时间。” “秦姐姐师父是哪位高人?”李郸道问道。 “我师父算不得高人,只是喜欢接济一些女孩子,当年收我的时候,都已经六十三岁了。” “要是问名字,我也不记得了。” 秦一萍回忆道:“师父种着一畦菜地,带着我们五个女娃娃,我是最小的,几个月大,大姐给我煮米汤,将我喂大。” 秦一萍又摇摇头:“倒也不好说,那时候哪里不苦?都苦,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是高人了,大德大善。”李郸道夸奖:“才能教出秦姐姐这样的奇女子。” 秦一萍被李郸道逗笑了:“这些木棉花,都是行走江湖的女子,不容易,我们一向都是相互帮衬,你如果同意的话,我就全部都引入进来了。” 李郸道点头:“我相信秦姐姐你。” 又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跟着刘伯钦生养一个大胖小子?” 秦一萍一听这个,脸就红了:“最近也有在使劲,还是看天意。” 李郸道点头:“我那里有个生子灵验的方子你看看。” 李郸道这生子秘术,还是之前李福成手上的那半本医书,上面涵盖诸多秘法。 “欲求子者,但待妇人月经绝后一日、三日、五日,择其王相日,及月宿在贵宿日,以生气时夜半后乃施泻,有子皆男,必寿而贤明高爵也。 以月经绝后二日、四日、六日施泻,有子必女。 交会者当避丙丁日及弦望晦朔、大风、大雨、大雾、大寒、大暑、雷电霹雳、天地晦冥、日月薄蚀、虹地动。 若久无动静,则男服七子散;女服紫石门冬丸及坐导荡胞汤也。” 秦一萍看完之后,微微点头:“我年岁偏大,已经三十出头,多少人家女子到我这个年纪已经做了奶奶了,确实要好好注意。” 关心了一下秦一萍,李郸道便问向董俊:“马上我们一家去京城去,你要到哪里去呢?” 董俊本想闯出一片天地,再回泉州,如今自然是不甘心灰溜溜的回去,只是也是渴望自由的。 但是如今虽然在药铺打工,却也是学到了东西的,一时间也不愿意走。 李郸道看他纠结就叫他暂时帮衬自己老爹。 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乡下撒下去的药种子也发芽了,田地里的麦苗也都绿绿青青的。 就连着燕子也陆续回归了,李郸道家里也来了一对,叫青耕鸟好不高兴。 明明是人家燕子夫妇的事情,它来凑热闹,成为第三者,叫丫丫看着了,好一顿骂。 而泾阳县城也无事发生,除了太子李建成巡视诸县,视察农业,百姓夹道欢迎,官员随行接待。 李郸道是没有去的,而太子本身也不信道的,并没有到庙里去给城隍上一柱香。 反而到了崇文塔去烧香,崇文塔是隋文帝时期建造的高塔,上有诸多佛陀造像,据说是灵异非常,时时有佛陀下凡来点化。 不过如今塔中只有一个老和尚扫塔,年轻人不是征兵去了,就是务农去了,是不被允许去做和尚的。 崇文塔得了太子一柱香,往后就有许多百姓来了,那个扫塔的老和尚自然也就变成了高人了。 倒也影响了一下城隍庙,不过李郸道也没有功夫神气跟他计较这些,太子李建成的气数并不算长,一时得利罢了,李郸道看的是长久以后。 只是花朝节的时候,主持了一些活动。 虽然幻姑之前不靠谱,但是淫龙拔出之后,也十分兢兢业业了,庙中一时间也挂了许多红绳儿,姻缘牌子。 而且花朝节的时候,庙里还来了一些花神,一是报春,二是宣令百花齐放,三是采集露水,要酿造百花酒。 李郸道跟着聊了一会,这些花神位卑职小,在天宫也只是侍弄花草的角色,没有战斗力,会的法术,要不是魅术,要不就是幻术,没有一个能打的。 但是会酿花酒,会煮花茶,能做百花糕点,还懂得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胭脂水粉的制作。 除此之外,李郸道讨论的更多是如何种好花,毕竟李郸道前世也是十分喜欢种花养草的。 只是这些花草跟李郸道绝缘,寿命长的,能活几个月,寿命短的,几天就开始发黄了。 这些花神在天庭不是侍女就是园丁,有点能耐的跟着神农老人家做科研去了,或者在各宫之中当领班大宫女,本身又是花草成精得道的,自然知道如何侍奉花草。 会种花,随随便便疯长,跟外面野草似的,不会种的,精心伺候,三天发黄,七天烂根,半个月花盆就空出来了。 李郸道种多肉,种兰花,是深受其苦。 好在,李郸道靠着一些甜口的点心,还是获得了这些花神的好感的。 学习了许多实用的技能,这些养花养草的知识,都是相通的,种植草药想来也是差不多的 只得一提的是,一提到花神,肯定会想到是女的,但其实花神,男女各半,甚至有些看不出男女的。 而这些花神看见李郸道这里还有一朵红杏花妖仙儿,也将就施展了一些造化。 如今仙儿也会开口发音,牙牙学语了。 而老李家一家人,则是早早的打算出门到京城去,该做的准备要做好。 比如那匹塞赤兔,也要受苦,拉车了,因为计划最少要在京城住一个多月,等着叔叔考试完成,李戚氏便想把该带上的东西都带上,所以提前准备了。 三七二 进京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一行人坐在马拉车,牛拉车上,唱着歌,吃着李郸道制作的点心,在泥巴路上行走。 可惜不是火锅,也没有汤师爷跟县长夫人。 老爷子赶着车,这是个技术活,一般人不知道,李戚氏坐在七七八八收拾好的包袱上面。 丫丫头上带着柳环,嘴巴里叼着一根草,抱着头,看着天,哼着歌。 不止是人,还有一只黑不溜秋的鸡,就是叫花鸡了。 离别了他孵化了好久的那颗石头蛋,叫它黯然销魂。 而这车上这里除了衣服,用的东西,剩下的就是李福德的书籍了。 李福德在坐在车上,路途颠簸,也不能看书,于是看着两边田中的农民在那里劳作。 竟然全是一些身穿单衣的农户在劳作,可怜如今虽然春日,可也春寒料峭,一件单衣如何能够撑得住? 稍近的地方有一个小孩坐在田埂上哭泣,叫闹着肚子饿。腰上绑着一根绳子,绳子插着一根栓,插进了泥里,再怎么哭闹,也只能沿着绳子半径活动。 而在地里忙活的母亲,却狠心没有去安慰,反而是加快了劳作的速度。 “东风一起吹苗绿,衣单佝偻背朝天,小儿虽哭无人问,省粮作种撒向田。”李福德有感而发。 李郸道问道:“看来叔叔是有所志向了,不然也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哀民生之多艰。”李福德感叹道。 老爷子道:“有田种还算有个盼头,田都没得种,那才是真正的乱呢。” 原本老李家没有老爷子去打仗,去获得一些财富,想来也是这副模样。 一家人出行长安,只留着李福成守家,本来县衙是不同意的,毕竟人口流失他们是要很重的责任的,基本不会发路引。 而没有路引,普通人家是哪都去不了的。 好在李福德有四门馆老师的推荐信,除此之外,还有一封李大亮的举荐信,只是李大亮的举荐信包涵政治战队意味,李郸道劝李福德不要轻易拿出。 如今也只是叫戴守林看了一眼,好放行去考试罢了。 “叔叔,可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愿景?”李郸道没有等到田巫回来,就前往京城。 虽然京城不远,但是越是靠近,就越是感觉龙虎玄炁压制自身,叫自己搬运真炁越发生涩,不能阴神出窍,和普通人就越接近。 好在都城隍纪信作为整个西安的城隍,又是天下都城隍,还是有这方面的权利的,李郸道又有八品天职,算是凌驾于阴职之上的,并没有完全失去自身的本领。 只是京城的浊气也是十分厚重的,清灵之气并不算多,只有地脉或者风水玄奇之处,尚可修行。 “龙虎玄炁。”李郸道看着那天空之中散发的法度之力,呈现在黄黑之色,辐射四方,好像是一张大网。 只是不能久观,看久了眼睛疼,却算是查探国运天机了。 这是李唐王朝建立的制度产生的力量,玄之又玄,可以说是对民心的掌控,也是其建立王朝的根本。 黄黑之色,乃是龙血之色,明黄为帝王之黑,玄黑为法度之力。 黄为龙,黑为虎,黄龙是王权,黑虎是兵权。 然而李郸道还可看见,有诸多神只居住其中,围绕王城,香火鼎盛,非同凡响。 传闻前朝隋文帝造都城洛阳本来是礼遇山川神只,建造诸多庙宇,定气数三百年,结果死了,隋炀帝不晓得,按照自己的意愿,胡乱建造宫殿,没有礼敬神明,于是泄了龙脉,抽了天命,又是连年的洪涝,大旱,蝗灾…… 如今李渊称帝,利用了大量的谶言,跟道士合作极多,包括了楼观掌门岐晖子,茅山宗王知远。 同时本人还认了李耳为祖宗,虽然不知道真假老子血脉,但神学一向如此,假的久了,也会变成真的。就是借假修真是也。 如今长安城内,也是有诸多道馆的。 除了道观馆阁,还有佛寺,只是不如道观如今吃香。毕竟李渊三次召集佛道辩论,三次都判道家胜利。 泾阳县城到长安不过六七十里路,若是单单骑马,不过一个时辰,只是如今拖着车,拉着人,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又是官道,不好搬弄法术,而且就算想用符箓之术,在龙虎玄炁压制之下,多半也没有什么用处。 还好离着近,考试也容易,若是远些,一趟下来花费上十几万钱也是有的,许多都是一边乞讨一边赶路,为了省住宿费,居住在寺庙道观更是经常的事情。 有时候甚至直接荒野求生,死在路上的更是不在少数。 这七八十里路,还是官道,李戚氏都直道:“颠得我头晕。” 老爷子道:“前些日子听说京城附近的官道都被盗匪给霸占了,好几千人聚集,被建成太子带兵破了,不然就咱们去京城,都要好些家一起行动,不可一家独行。” “爷爷你还怕啊!”李郸道调笑道:“爷爷你的武功,那是一把双手短柄陌刀,能从朱雀门杀到玄武门,一路砍过去,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老爷子的陌刀可就搁着着车子底下的暗格呢,要是真有人劫道,那从屁股底下一抽,就能直接砍过去。 “呵呵。”老爷子没有理会李郸道。 等到了长安城门,先是外城门,交了人头费,车马税,又检查了一下,便安然放行了。 毕竟老人,小孩,妇女,书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只是其一身甲胄,纪律严明,叫李郸道看到了为何李氏能夺江山的资本。 泾阳在长安背面,因此可以看见“大兴宫”这还是隋文帝所建,后面便叫太极宫了。 不过一般人记住的唐朝宫殿,就一个,那就是大明宫了,因为一部电视剧“大明宫辞” 而记住的城门,也估计只有一个,那就是玄武门。 而李渊不在京中,大兴宫中并没有主位龙气。 李郸道看见的龙气在长安城的东面,那里就是东宫了,太子建成所居住的地方。 其起居在后面的承恩殿等,平日办公在丽政殿,举办宴会在弘教殿,接见群臣、举办重大政治活动在显德殿。 由其监国,搞定后勤,这也是为何李郸道还能在长安城内望气的原因,老龙不在,幼龙守家。 三七三 凡尔赛文学 “也没多好啊!”丫丫坐着牛车上看着周围的房子,其实除了皇宫,该是矮房子还是矮房子,该是土胚房还是土胚房。 京城脚下也不全是安居乐业的百姓,特别是现在百废待兴,虽然在建成太子的治理之下,也是民心归附,但要说盛唐繁华,还真不是这个时候。 “咱们住哪嘞?”李郸道问向老爷子:“还有年前昆仑奴松烟不是在这边学习礼数吗?” “放心!不会叫你露宿街头的。”老爷子熟练的将马车拐向贫一处坊巷。 长安城以坊划分居住区域,隋文帝学秦始皇建造阿房宫,来充斥六国贵族,建造了大兴城,当然长安城更好听一些,毕竟从秦汉就是都城了。 现在叫西安,感觉还是不怎么得劲。 隋唐长安,其面积达84平方千米,是汉长安城的2.4倍,宫殿、街道、坊里,各有规划,遵循的是法天象地,帝王为尊,百僚拱侍的风水布局。 可谓是古代第一巨城了。 其中千门万户、车水马龙。 可惜隋跟秦一样,二世而亡。 长安城内南北11条大街,东西14条大街,把居民住宅区划分成了110坊,也有说一百零八坊的,其形状近似一个围棋盘。 因此李郸道自北门进去之后,只见了大兴宫,就基本上认不得路了,当然也是第一次来。 “规划城池的是个高手啊。”李郸道嘀咕道。 也不知道老爷子要把车赶到哪里去。 李郸道趁着问向李福德“叔叔你太学的补习是什么时候?” “应该就是后几天了,前些日子我几个同窗已经出发了。”李福德琢磨道。 李郸道将那五岳真形图狐狸毛毯子拿出:“我听说考试的号子里面,有很多邪祟,嫉妒你们这种文生,考试的时候往往动手动脚,坏人成果。” “这毯子是我有道行的狐狸朋友脱落的毛发,加上娘亲找精巧的女工一点一点整理纺线,编织而成,这个上面又有五岳真形图箓,加持了神力,可以护持你,同时还很温暖。” 李福德早就知道李郸道为他准备了这么一件礼物。 感叹道:“狐裘一件价值千金,集腋成裘,想不到我还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待遇。” 李戚氏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正想要问老爷子,就看到一个老头迎了上来:“老棺材!我一早上就等着你呢!这个点才到!要是在军中,不打你个十几军棍!” 老爷子露出笑容:“不止我带我儿子过来,我的孙儿,儿媳妇,都想来京城看看,东西就带着多了些。” 又对着几人道:“见过你们楚伯伯。” 李郸道连连行礼作揖。 这人叫楚田兴,是老爷子当年同僚,军中好友,一个灶上的兵。 上次老爷子带着叔叔进京,就是借住在他家。 楚老太爷,跟老爷子原先其实是隋朝的兵,后面放还了,到了隋末征兵的时候又被征了,到了李靖的名下。 因为年纪太大,不符合治军要求,且年纪越大越滑头,只想着保命,打仗还是累赘,加上老爷子伤了肺,也没做多久回去了。 楚老太爷就跟着老爷子同一批回去的,只不过老爷子是老兵油子,他就更是老兵油子了,打仗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混集体功,熬资历,熬到了一个百夫长。 后面出来就做小生意,渐渐的也发了财,照顾着兄弟们的遗孀儿女,是一个善人。 “好啊!好啊!子孙兴旺!”楚老爷子看见李郸道,李丫丫便是十分喜欢:“长得真标志,有老棺材你年轻的时候几分味道了。” 两个老人家一边聊着,一边将车马牛儿,赶进一处院子:“你家几个儿孙也不错的,就是没有我家的好。” 李郸道听着,感觉发笑,越老越小,这该死的攀比欲。 “是是是,老棺材你家哪个都厉害。” 说完又炫耀道:“这处院子之前的主人南下经商去了,我就趁机盘下了,原先是隋朝贵族的管家置办的,里外都不差的,还有好些古董玩意,都是添头,” “加上院子三亩多将近四亩,你猜猜我花了多少钱拿下?。” 李郸道也竖起耳朵听,京城的房价肯定会越来越高的,越早买入,越早升职。 老爷子眼皮子耷拉:“五十万。” “对喽!”田老爷子道:“大差不差,四十八万五千钱拿下。”田老爷子笑眯眯:“等过两年,没一百万我都不卖,先拿给你住着,你看老伙计我够意思不。” 进了院子,才发现里面是多么大,虽然有些没有打理,此时春日长出了荒草出来,又有一股冷冷凄凄的感觉,但是确实很好。 田老爷子领着几人到了里面的屋子,类似于四合院似的,回字形状,有十七八间住的地方。 老爷子找就叫人收拾了两间屋子,都不用李戚氏带来的那些,还烧好了热水。 李郸道附耳到李福德悄悄道:“爷爷这老战友绝对不仅仅是上过战场这么简单,我怀疑他们一起嫖过娼,不然不可能关系这么好,给我们住大别墅。” 李福德哭笑不得,没有搭理李郸道。 “人气还是少了一些。”老爷子道:“你不找一些人过来住?” “他们都习惯了住大杂院,相互之间是邻居,一起做饭一起吃,叫都叫不过来,我家嘛,就在隔壁,十几亩的大院子,也住不上这里。” 好家伙,李郸道听着,感觉好凡尔赛,好富有,首都好几套房的大款。 李戚氏观摩着:“这院子好,平时还能种点菜吃。” “别说种菜了,我那院子里还种着几亩地呢,鸡鸭,竹笋,菌子,年年也吃着新鲜的,不用去外面采买嘞!外面粮价再贵,那时候跟我们家也关系不大。” “原先那些粮食种着只是拿来酿酒,后来不许酿酒了,就留着,哪想着后面粮价贵成这样?反而叫我们够吃饭” 楚老爷子吐槽道:“前些日子地震,又闹了一阵慌乱,我都一个月没出门,要不是老棺材你要来,我喂喂鸡,喂喂鸭,绕着院子走几圈,也就这么过去了。” 三七四 久仰大名 而在这院子里,还看见了昆仑奴松烟,他更高了,还是瘦瘦的,没有更胖。 见了李郸道一家人十分高兴,毕竟是小孩子年纪,并不算大。 楚老太爷问道:“要不要我叫几个后生来搬搬东西?” 老爷子摇摇头,直接吩咐李郸道:“将东西拿下来。” 李郸道别说拿这些东西了,把这辆板车给抗起来都是可以的,毕竟也是修行中人。 将生活用品,一一拿下,还有叔叔读的书籍,自己的一些炼法材料什么的。 以及叫花鸡。 “嚯!好黑的鸡!”楚老爷子开玩笑道:“跟老棺材你的颜色差不多了。” 老爷子直接面黑:“你个小兔崽子,也戏谑我来了,去去去,谁黑谁知道。” 又道:“我如今还能生龙活虎,你这个老棺材,虽然守着偌大家业,也只能望洋兴叹。” “狗蛋!给你楚大爷看看身体,调理调理。”老爷子一点一点都不顾及李郸道的面子,直呼小名。 可能是刚刚听到了李郸道说他的坏话了。 “哈哈哈!狗蛋,好名字!”楚老爷子嘲笑过李郸道后又道:“我孙儿叫猪卵子,倒是跟你一样,贱命好养活,长得没你俊俏,倒也是个聪明的料,你们可以一起玩玩。” “嗯哼!”李郸道震惊,这名字取得惊天地,泣鬼神,也不知道这位猪卵子兄台,究竟是得罪了爹,还是得罪了妈,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当年他出生的时候,我看见猪圈里的猪跳出来了,两个卵子一拱一拱的,便觉得是个好兆头,绝对是个儿子。” “果然,儿媳妇争气,生了个茶壶嘴。”楚老爷子笑道:“当下就取了这么个名,果然平安无事,养大到了现在。” 老爷子道:“你取名比我取的还下流难听,该给娃娃造成多大的委屈?” 李郸道泪流满面:爷爷你也知道啊! 等着昆仑奴松烟跟着李戚氏,一起将东西收拾好。 牛儿,马儿都系在棚子里后,楚老爷子就拉着老爷子,非要带着去尝尝自家人的手艺。 李郸道怀疑楚老太爷其实就是想要炫富,自己家那十几亩的院子,宅子。 门户小小的,毕竟没有什么官职之类的,只有功勋一转,等同于七品待遇,但是只是社会地位。 过了门里面,就十分不一样。门口是两个一人来高,石头雕刻的烛亭石灯。 是提供照明用的,石灯后面就是一面影壁,同时后面也开了个门,有个小房间,是供门房居住的,有人敲门,要去给开门。两边各开一条道,有花草树木相衬。 影壁后面两边各有一排长屋子,是用来堆放杂物,和下人奴仆们居住的地方,李郸道就看见了好几个昆仑奴,还有一些健妇。 再往后,又是一道影壁,跟刚刚布局一样,只不过后面就主人家住的地方,模样也精巧一些,还有个小池塘。 而堂屋就在正中间,往后走还有屋子,还有园子嘞,只是来这吃饭,就到堂屋去。 楚老爷子不像老爷子专一,后面又娶了两个女人回来,又生了一儿一女,加上原本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便有五个子女。 李郸道琢磨着楚老爷子有没有定亲的想法,跟自己家成为世交什么的。 就看见几个黑皮进来了,好家伙,一家人都黑,没有白的,就连着几个媳妇都是黑壮黑壮的。 “来来来,这就是我的乖孙了!”楚老爷子隆重介绍猪卵子兄台。 猪卵子兄台,原名楚骅,年十四,有些黑,青春期长出了淡淡的胡须,还挺壮实,只是脸黑得越发黑。 “久仰大名!”李郸道拱手。 “这位是李狗蛋,他爷爷你也见过,跟咱们家是世交,你们多亲近亲近。”楚老爷子乐呵道:“听说狗蛋年纪轻轻就开医馆,坐堂看病了,厉害着呢,猪卵子你跟着多学学,别因为人家年纪小就小瞧他。” “阿爷,叫我骝儿,不要叫我贱名了好嘛?好歹我也是订了亲的人了,马上就要成家立业了。” 骅骝,赤色的骏马。 “好好好,卵儿。”楚老太爷敷衍道。 “这位叔叔也是十分厉害的,上次你没有见到,年纪轻轻,饱读诗书,四门馆的夫子都举荐,未来前途无量!” 楚老爷子能做生意做这么大,投资眼光少不了,为何如此礼遇李郸道一家?想来单单是战友情谊,也不能如此。 如今这番介绍,李郸道倒是想明白了,父母爱子女,必为之计之深远。 他觉得李郸道,李福德是“良师益友”自然希望孙子,儿子们多多接触,也能在其百年之后,不会败烂家财。 坐着饭堂上吃,大人坐一桌,小孩坐一桌。 楚老爷子的两个小老婆亲自盛饭按箸,端茶倒水,反而叫李戚氏十分不自在。 “侄儿如今有几分把握?”楚老爷子拿出酒来喝,给老爷子倒上,一边问向李福德。 “倒也谈不上把握,只是老师说可以去试试了,如今打算到太学听讲,想来是天下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应该多有可学的地方。” 李福德上次来京城,就出了名,得了一个李步虚的称号,只是京城出名的人多,频繁,几个月没有出现,如今也淡了热度,不过楚老爷子还是知道。 “我听说有大儒在太学讲易,十个学子有九个说听不懂,还有一个在不懂装懂,侄儿感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去听一听。” 李郸道坐在另一桌,抱着丫丫,丫丫觉得饭菜没有李郸道弄得好吃,也不是妈妈的味道,撇着嘴,不想吃。 拿起风车玩起来,这风车还是上次胡三送的,可以吹出风刃,是丫丫的防身利器,平时也拿出来玩。 这把楚家的几个小萝卜头给好奇坏了,哪里看过这样的玩具,吃着手指头,舔着大鼻涕,眼巴巴的看着。 丫丫又拿出糖果来,橘子糖,柚子糖,陈皮糖,腌梅子,小口袋就跟乾坤袋似的。 这个不想吃,那个不想吃,终于找到了,两块上次吃剩下的糕点,这才将其他东西收起来。 那几个萝卜丁,瞧着东西想吃,见收起来了,顿时绷不住了,哭闹起来。 三七五 兴亡皆苦 “喏,你们几个分着吃吧,这可是我哥做的。”丫丫将两块糕点分成四分,给萝卜头们吃。 李郸道看丫丫这副收买人心的模样,眼皮子抽抽:“这糕点是什么时候的?你怎么还留着?” 丫丫掰着手指头:“昨天,前天,大前天……”掰完手指头又去借李郸道的手指头。 这丫头装傻充愣呢!李郸道算是看出来了。 “这不会是过年时候做的糕点吧。”李郸道问道。 丫丫砸吧砸吧眼睛。 一看就是。丫头又在作妖了! “又没有坏!”丫丫狡辩道。 那几个萝卜头却是不管这些,已经将糕点塞进嘴巴里了,然后眼神一亮。 连着手指头都舔干净了。 吃完了又眼巴巴看着丫丫,好像在说,还想要。 其实楚老爷子家不缺吃喝,只是从小娃娃都是贱名贱养,还要认个特别穷的干亲,给她当亲儿子养,吃了苦头,到了该上蒙学的年纪,才会带着身边亲自养着。 再者一个楚老爷子本身也不是享福的人,吃得没有那么精细,口袋里的钱大都拿去投资房地产去了。 一个人忆苦思甜,全家人忆苦思甜。 这要不是老爷子来了,才弄好吃的饭菜,平时其实跟普通人家吃的差不多,也就是份量足,不会挨饿就是。 李郸道虽然坐在小孩那桌,却也是不吃东西的,一闻味道,就知道菜品如何。 楚骅很快就注意到了李郸道半天没有动筷子,疑惑道:“难道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我在修行辟谷之术。”李郸道解释道。 丫丫也道:“我哥是个半仙儿,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个大仙儿。” 楚骅哭笑不得。 那边老爷子又问起一些昔日战友遗孀的事情,又谈到了李靖将军。 说起一段趣事,说的是李靖和其配偶红拂女的事情。 从自前朝杨素开始讲起,到现在如何。 李郸道听着津津有味,这波是唐传奇,古早版本,红拂女,虬髯客,李靖,红尘三侠。 传闻李靖之兵法就是虬髯客所传。 而虬髯客也是据说也是要跟李世民争龙的人物,后面好像到吕宋当岛主去了,也不知道真假。 喝了酒,吃了饭,两个老头微醺,又一起唱起了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用的是老秦腔唱调,似乎成曲,似乎不成曲,似唱似念,却引发了一股情感共鸣,叫李郸道起了鸡皮疙瘩。 “难怪道教多有音乐,佛门亦是如此。” “其中确实有不可思议之威力,可以涤荡魂魄。” 唱了歌,老爷子便要修息,再次嘱咐李郸道给楚老太爷把脉,开个方子调理。 “我如今的朋友可不多了。”老爷子拉着楚老太爷的手道:“借着这个机会来看看你们,还有话说,等着后面……” “说的什么话?就许你来看我,不许我去看你?你个老棺材就是小气不管饭呗……” 老爷子是重感情的人,之前对奶奶也是,如今对昔日好友亦是如此。 或许这是老爷子的一个执念也说不定,人总是复杂的,有时候想做一件事情,是没有利益动机的。 李郸道给着楚老爷子把脉,发现也是有心肺上面的毛病,加上一些脾胃虚热,大毛病不算多,小毛病真不少。 其实都不用把脉,瞧一眼,看脸色,就大概知道什么毛病。 李郸道的意思是,先不用药,从改变生活习惯,饮食习惯做起,老爷子再教教养生法,吐纳,导引之术,自然也能长寿。 毕竟楚老爷子不跟爷爷之前一样,眼中的肺疾,咳嗽浓痰,走路摇摇晃晃……人家身体比爷爷当时好太多。 只是岁月催人老,古代条件又是如此,五六十岁,已经是比较稀少了。 单论平均寿命,盛唐时候能达到六十,不单论的话,唐朝早期,安史之乱后,平均寿命都是直线下降的。 而大街上看见的大多是年龄较大的,要么就小儿,这是因为征走上战场去了,男丁还没有恢复。 怎么说呢,一个村的寡妇,可以说是很平常的,婆婆是寡妇,儿媳妇是寡妇,成亲之后,媳妇生出了男娃,就被征丁的也不是没有。 当然也有说,不征单丁之家,起码兄弟两个,才会征走一个。 但是想想,又不是同一个人征兵,你征完,他征…… 杜甫写的三吏大概可以反应这个情况。 所以老爷子才珍惜朋友,昔日故人,帮衬战友遗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并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感叹而已。 穷兵黩武,举国为战,看样子似乎是建立丰功伟业,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千秋霸业尸骸铺…… 这也是为什么秦始皇,汉武帝,虽然丰功伟业,依然被诟病的原因。 反而是汉文帝,汉景帝,虽然没有什么功绩被后来者称诵极多。历代帝王对其评价极高。 这天下的造化生机,需要恢复,否则赢者不算赢,又算什么丰功伟绩呢? 特别是下令屠城者……唯有一个“残暴”可称。 一时感概良多,李福德李郸道将老爷子扶着回了房间。 李戚氏说着去给李郸道扯一些好料子,做衣服,自上次长高后,身上穿着还是李福德的旧衣服。 扶完老爷子,李郸道就把丫丫拖给楚家女眷照顾。 由着楚骅,带着李郸道,李福德两个出门去,在京城逛一逛。 看看大兴宫,未央宫,其实李郸道是为了暗记地图,风水布局。 “天下打仗,咱们长安其实受到波及算是小的。”楚骅说道:“当年汉高祖先入咸阳者先称帝,后面的也是一样,十分注重自己在这边的名声。” “只是到底没有前朝最繁华的时候那么热闹了。” 李郸道感受着龙虎玄炁,听着楚骅说道:“要想靠着要转完,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不成的,不过单单是去太学周边看看,倒是不远。” “太学就设立在太常寺旁边,之前还有个尚药局的,一阵火烧了干净,如今要重建,又没有钱,就一直荒这。”说完楚骅一脸诡秘道:“据说尚药局闹鬼呢!当时好些个和尚,道士围住不让进嘞” 李郸道心中却一阵悲凉,又想起尚药局中为了长生丹药,被迫害的孩童们,想来死得冤屈,变成厉鬼索要他们索命,在这龙虎玄炁压制下,都索命不得。 三七六 太学,学术门阀之地 三人走了一段路,确实街上人流量多,但是并无多少手工业者,老人妇女多,青年男子少。 若见青年男子,大多是一副戎装在身,是巡查街道的营卫。 等到了太学门口,就见着有一伙人在太学门口,围着团团转。 “衣冠禽***杀我的女儿!可怜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年轻……” 李郸道听着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楚骅道:“好像是太学之中有人举荐了一个昆仑奴当助教,那昆仑奴虽入中华,却不遵礼仪廉耻,非礼了良家,**不得,划烂了人家姑娘的脸,然后杀了,如今早已经畏罪潜逃了……” “姑娘家里人找上门来,却说罪过不在太学,又说什么为什么不找别人,只找你家的话,一口咬定责任不在自己。” 李福德直接皱眉道:“太学乃是礼仪仁义道德之所在,师者高尚,学生亦以弘道为己任,如何会出现这种事情?” “太学招收的多是权贵子弟,平民百姓家哪里能在里面读书?不过学术门阀之地罢了” 楚骅说道:“国子学的生源是贵族及高官子弟。太学的生源门第虽然低于国子学,但也要五品往上的富贵人家子弟才能进去。” “四门学生源是庶族子弟,却也要七品,乃至同七品的功勋子弟才能上。” “书学招收的才是七品以下,及其小吏家中子弟。” “那昆仑奴其实也不过是权贵家仆,因伺候主子高兴,因而得了一些权,竟然也放到了这边来当助教。” 楚骅叹息两声:“我原先也在四门学过几个月,只因我爷爷没有实权,又做了商贾,竟然也被说项,因此就没有再去了。” 李福德闻此,再看那里面凄凉哭声,叹道:“如此怎么可教书育人,这太学,不去也罢,我自读书,也可考上,若是往后到有能力能管此事之时,定要整顿。” 而那边一群人议论纷纷:“不知道真相,不轻易发表议论。”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个跟太学有什么关系,凶手是昆仑奴,只要官府的人严惩凶手就行了。” 听得李郸道也是心烦意乱,怒火中烧。 心魔趁机作乱,放出邪火来,蒙蔽了李郸道的灵瞳法眼。 只见李郸道看着这些人,眼中呈现的便是奇形怪状模样,嘴里是獠牙,舌头又长又红,吐着吃人的腥臭气来,影子下是张牙舞爪的,偏偏没有妖气,叫李郸道人妖不分起来。 正动杀机,太玄真符一阵摇曳,发出清净之力,消灭了毒火,李郸道便摇摇头,恍恍神,世界又变得正常。 看着这些人,还是人,不是妖,也不是魔,只是红尘浊念,十分纷乱,吵吵闹闹,叫人心神不宁。 “侄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红尘杂念太多,坏了我的一些清净罢了。”李郸道心中警惕:难怪说修道之人要远离这等是非名利场,竟然这般厉害,能叫人道心蒙尘。 楚骅终于忍不住问了:“你是在修行吗?” “我家侄儿幼年于梦中得神人梦授,修持自今。”不等李郸道要解释,李福德就道:“后来拜了名师,医术极高,所以我爹一直说要给你爷爷瞧瞧身体。” 可恶啊!没有发挥的余地。李郸道感受着楚骅敬佩的目光,心中略微有些不舒畅。 “侄儿,这事情你可管得?”李福德问向李郸道。 李郸道说道:“京城乃是人道重地,道法不显,我也只能看看,能不能去城隍庙问问。” 毕竟纪信是自己的上司,到了京城,虽然不算主场,也没有那么人生地不熟。 而走着却到了蛤蟆陵,烟花之地。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馆阁虽然闭着,然而练习的曲子,歌喉却是悠悠然然的传出。 “这是陈国后主,的《玉树后庭花》吧。”李福德听了一会,道:“怎么还有此靡靡之音?” 楚骅道:“这里就是达官贵人们晚上常来的烟花巷,虾蟆陵了,自然如此,若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楚骅使了个眼神:“晚上带你们来这里消遣!” 好家伙,你还是个老手!李郸道看着李福德一下子脸就红了,心道:可不能叫他带坏我们家叔叔。 “楚老爷子可知道你在这里狎妓?” 楚骅不过年纪十四,初尝滋味,被人带着这里来了一次,自己身上哪里有钱?只不过是要显得自己很会,要些面子罢了。 一时间就很怂。 李郸道说道:“男八,女七,男子十六岁精满,女子十四岁女子胞发育完全,但依然需要存精蓄血。” “至二十四,二十一之时,精血充盈,繁衍子嗣,皆先天之气满,卫气恒强,过早,或者过晚,都不合适。” 李郸道说道:“兄弟你未精满,便开了精关,损伤的是先天之精,精关一开,往后便再也关不上了。” “如同一桶水,正是往里加水的时候,加到一半,漏了一个洞,水便永远加不满,若是加满了,自然从上面溢出,自然一直是满的。” “过了年纪,水就不加,只会减,人家一桶水也够用一段时日,你却只有半桶水。” “寻常老者六十尚不精绝,你可能四十就出现问题,甚至其他问题还要更早。” 楚骅被李郸道吓得脸色发白:“那可有什么法子补救?” “尽量少去想淫邪之事就是了,少年人恢复快,损伤得少,也能慢慢恢复。”李郸道劝道。 “好理论!”这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一个中年男子一脸悔恨:“年少不知精气贵,老来谈此空流泪。” “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对此中病症十分了解,可有救治之法?” 李郸道一眼望去,肾水枯竭,导致头发早白,身体除了虚胖之外,还有一层浮肿,阳气虚弱,又有一股邪气缠绕。 李郸道问道:“最近是不是老是拉肚子?感觉嘴巴发苦,后背僵直,体乏步沉?” “对对对!”那人一下子便是感觉遇到了名医了:“原先吃过一些药丸的,也顶用一段时间,后面就不顶用了。” “没救了。”李郸道可是看着他是从后面门户出来的,此时眼睛里还有眼屎,明显是刚刚睡醒出来找吃的。 “没救了?”那人当下吓出冷汗:“何出此言啊?” 李郸道摇摇头,对着李福德,楚骅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别啊,我请喝茶,玉壶春走一趟!能再详细说说嘛?” 三七七 看淡一切 “还有什么说的,不听医嘱,神仙难救。”李郸道摇摇头。 那胖子还要拉住李郸道的衣袖,却发现碰也碰不到。 “哎呀妈呀!这真是遇到高人了呐!”那胖子一下子就醒悟过来:“大师!救我啊!我家里有妖精呐!” “妖精?”李郸道停下来,楚骅和李福成也十分好奇。 “你分明是从这里出来的。一股子邪气,风花雪月的场所,在所难免有这些东西,又不节制自身。” “误会啊!我这个身份这住客栈也是一千两千钱,这到这里住一晚也是一千两千,还能吃顿饭,还能听小曲,还能泡温泉,按个摩,划得来啊!” 那胖子苦道:“实不相瞒,我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为啥宁愿住这里,也不愿意回家,就是因为我家里有个妖怪啊!” 楚骅一听,顿时了解到了这个蛤蟆陵的正常消费水平,一两千钱就可以消遣一晚上,还有这么多项目服务。 再仔细盘算自己的零花钱,发现也要省吃俭用两三个月,才能消费得起,要请客的话,那存一年说不定也不够啊。 李郸道的关注点倒是没有这么奇葩,反而点头:“既然是有如此原因,为何不请法师?” “这……”胖子叹了口气,似乎有难言之瘾:“唉!” 李郸道摇摇头:“算了,算了,既然不是三不救之列,那就去细细说一说吧。” 那胖子立马高兴起来:“去玉壶春说,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说罢带着三人到了一处十分奢华的茶楼。 这茶楼还是前朝所建,前朝隋文帝末年,财富远胜从前朝代,计天下储积,得供五、六十年。 后面又建设东都洛阳,开大运河,使得鱼盐杞梓之利,充仞八方;丝绵布帛之饶,复衣天下”。 因此得了隋文帝时期的富丽风格,兼顾汉民审美和少数民族的花样,雕栏玉砌,虽不如宫殿,但也是不输于其他贵族府邸。 特别是还开在中心地段,三层结构,已经可以高眺长安之美景。 这胖子就直接订了一个三楼的临窗位置,一张类似于榻榻米的床,由着一扇屏风挡着,榻榻米上一个小茶几。 两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在那里服侍。 李郸道受不了,这喝的茶,竟然是姑娘的漱口水。 一个少女将茶叶在嘴巴里嚼烂来,出了茶香,再有一个少女含着一口水,等着水和口腔温度一样时,再吐出。 不仅仅是李郸道看着不舒服,就连着李福德都皱眉了。 那胖子也是个察言观色的,见李郸道不喜欢这一套,便叫少女撤下去了。 李郸道叫他们把杯子也换过来。 同时感慨道:“我听说,历朝历代,有人斗富,不以人命当值钱,石崇与王恺争豪,并穷绮丽以饰舆服,还属于正常范围。 可是前朝诸葛昂和高瓒斗富斗得极其凶残,竟然互相请吃小妾之肉。” “如今一到此,见二少女吐口嚼之茶,可算知道,其奢靡之风,难怪早早败亡,却是已经出现了败亡之相。” 李福德叹息道:“前朝虽富,却非百姓之富,富人斗富,穷人还能斗穷不成?” 说得那胖子尴尬极了:“两位说的高瓒正是家父。” 李郸道呵呵:“怪不得,你老爹吃人成魔了,家里自然引来妖怪,救不得了,抱歉,告辞!” 说罢就要走。 那胖子都快哭了:“我老爹早死了,我又没吃过人,谁知道那妖怪会到我们家去啊。” 这胖子是高瓒的儿子,叫高珏。 “吃人的是你爹,你是吃人的妖魔的儿子,你自己被吃人的妖魔给吃了,可你依然是吃人的妖魔的儿子。” 李郸道这一段话,把高珏搞晕了:“我错了,若是真有法子,我愿意疏散家财!太痛苦了,这富人做得太痛苦了,我是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香……” 李郸道一听这句话,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停了下来:“这可是你说的。” 自己的协和,如果要发展起来的话,背后的确要有一个大金主。 只见高珏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就是我说的,我呢,就想体验一把当穷人的感觉。” “馒不跟你说啊,我呀,从小天天吃鲍鱼海鲜,顿顿都是大鱼大肉的,都给我吃恶心了!” “不吃还不行啊,钱花不完啊!还得罪人,最重要是我爹看不惯。” “我呢,做梦都想过几天苦日子,野菜,糠粥,我现在就是想活着,然后吃吃穷人家的苦,钱不钱的,对我真的无所谓!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都不是事。” 李郸道听得眼角抽抽,这胖子说话怎么这么欠揍呢?李福德喝的一口茶水都呛着气管了,楚骅在那里给顺气。 好家伙,妥妥的西红柿首富了,还是甲方乙方的尤老板? “说罢,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李郸道问道:“我好解决了源头,再把你身子瞧好。” “是这样的,还是去年,十月多,京都刚刚地震没有多久,我去瞧热闹,当时不是晚上嘛?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尊金佛。” “我也不是贪财的人,只是听说路上遇到了,就不能不管,想着就放回家里供奉。” “晚上的时候就做梦,梦到了一个金甲神人,说满足我一个愿望。” “我满足他一个愿望还差不多,他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又不差东西。” 李郸道眼皮子再次抽抽,忍住了抽他的冲动,问道:“然后呢?” “自然是实话实说,我当然是没有什么想法的。”高珏道。 “那金甲神人,就十分古怪了,说我一定有啥想要的,问我要不要金山。” “我说我有,南边两座金矿嘞。” “又问我想不想当皇帝,我说我当那玩意干嘛啊,怪不得累得慌嘛?” “又问我喜不喜欢美人。” “美女谁不喜欢啊,我想想,美女又不嫌弃多,放着也好看不是?” “就问它什么样子的美女,结果变来变去,竟然也没有我看得上眼的。” “你还真是个人才!”李郸道手指竖起,夸道:“你适合跟着我打坐修行,这世上的诱惑大多已经诱惑不到你了,就是资质差了点,要修成仙可能够呛。” 三六八 怪方医怪病 “等着我第二天看的时候,那佛像就开裂了。”高珏道:“我也没当回事情。” “只是后来我就发现,家里出现了各种怪事情。” 楚骅听着这种志怪入迷:“什么怪事?” “比如我家茅房里面出现两个头的蛇。” “比如库房里面传来喝酒吃饭的声音,进去看却没有人。” “这些倒也能住人,偏偏一天夜里,还传来了琵琶声,就在我房间,余音绕梁……” “这不挺好吗?听着小曲,睡着觉。” “琵琶曲调犹如金器交兵,落石滚珠,若是小女儿的调还好,偏偏毫无章法,像是山东大汉反弹铜琵琶。” “噗!”李福德都忍不住了,这个比喻,山东大汉,反弹铜琵琶,这画面,如何想象? “你换个房间睡觉呗?” “也换过,但都有各种意外。” “有一次,还差点被火烧死。” “那估计就是那尊金佛像的问题了。”李郸道也不去看,就把问题扣在佛像上。 总之立场问题不能出错。 “先不管我家的问题,就是你看看,我身上的问题能不能先解决了?”高珏问道:“当然如果能解决我家里的事情自然也是不错。”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自身的问题,不至于小兄弟站不起来,肯定是有心里问题的。” “心病还要心药医,肯定要先解决你家里的问题,按照通俗说法就是,风水对你有妨碍。”李郸道直接道:“当然,治标也不是不可以。” 李郸道拿出两粒君子丸:“这两丸,跟你之前吃的药,应该是差不多的。” 那高珏,也不怕有毒,和着水就吃下肚子了,药力化开还要半个时辰,于是又叫来了两盒糕点。 李郸道估摸着道:“你这病症,一是自身精气亏损,二是邪气入体。” 红楼梦中,得罪了王熙凤的贾瑞,就是被冻了一晚,又泼了粪,紧接着又被风月宝鉴给摄了精气,才一命呜呼的。 倒是跟着高珏的病症差不多,因此之前李郸道说他不听之前人开药之时说的医嘱,没救了。 这病症倒也不难治疗,只是李郸道要拿捏他,便要提现出不容易来。 “你去拔了茅厕前的草,挖点乱葬岗坟前的苔藓,讨要些城隍庙里的香灰,再以讨要来的九十九户人家烧着的灯芯做药引子,用童子尿煎煮,这么一副汤药,你一口气喝干。” “这是什么方子?”高珏觉得奇怪。 “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李郸道说道:“等你喝完了这副汤药,体内的邪气就基本上祛除了,我再去你家中降伏妖魔。” “现在不行吗?” “总得准备准备吧!”李郸道双手一摊。 高珏立马明白了:“要什么?我立马着手准备。” 李郸道直接说了:“你准备好钱就是了。” “高人就是高人,也不遮掩一下。”高珏竖起大拇指称赞。 而李郸道也觉得时间到了,留下了联系地址,便出了玉壶春茶馆。 楚骅立马感叹道:“我以为我家已经算是比较有钱的了,跟他一比,竟然比不过人家一根汗毛粗。” “命里该有的财,自然守得住就能守,他是守不住的败家子,不然也不会招来这些东西,图谋他家的财货。” “一身珠光宝气,还能富贵护体,可是一家人干的事情都是折福折寿的,闹腾他死了,这么大笔家业,自然就瓜分了。” 李郸道面无表情说道:“既然有钱捡,那自然见者有份。” 想着在城隍庙中辛辛苦苦营业,也不过百万,还要给发工资,维持运转,拨款给乡下扶持他们,这人财力何止百万,百万贯都不止了。 唐朝最贵的房子,好像要五千多万,跟着现代似乎动辄几个亿的豪宅还是小意思,但是要看生产力和购买力啊。 李福德问道:“你刚刚那些东西,吃了真的有用?” “有用是有用,但最重要是叫他去跑,去有情绪的波动,勾引出那些邪气通过这个来发泄出来。” “茅房前的草,自然是万人踩踏,十分坚强,又汲取五谷轮回之精气,可以勾引邪气。” “坟墓苔藓,自属阴寒,却也能激发人体阳气,刺激魂魄,壮神气,而且一些恐怖之事,恐怖情绪,克服之后,可叫其意志更为坚定。” “九十九户人家中的灯芯,自主常亮,光明,且内有驱逐黑暗之意,也可壮其头顶,肩膀三道阳火。” “城隍庙的香火,自然也是差不多的功效,可以驱散邪恶。” “他运动过后,又吃了这些东西,亏损的精气也好,个人状态也好,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好了,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出来许久了,太学也看了。”李郸道看着天色不早了说道。 “你呢?”李福德问道:“侄儿还要去哪?” “我去都城隍庙去看看。”李郸道指着那边道:“什么时候有庙会?” “初一,十五。”楚骅道:“现在还没有到时候嘞。” 李郸道摇摇手:“我主要是去问问今天在太学碰到的那桩事情,叔叔你说这样的书,不读也罢,可是事情总要搞清楚来,不然倒也是可惜了,太学有老师在讲易学,我觉得可以去听听。” “好吧,你晚上可要回来,不然嫂嫂要怪我了。”李福德嘱咐道。 “保证晚饭前回去。” 李郸道自一人前往都城隍庙,之前也来过,不过都是魂魄出行,肉身没有到过,现在是连着肉身一起去了。 到了地方,却是没有夜晚阴神出游看着气派,也只是稍微大一些的庙宇模样,带着青砖围着的院子。 门口一块碑,介绍着城隍是谁,有何功绩,也是十分斑驳了。 到了里面,香客倒是挺多,还愿的,许愿的,烧香的,磕头的。 城隍,判官,勾魂使者,还有诸多蓝皮的,黑皮的小鬼,或者头戴枷锁,或者脚上有脚镣,跪着地上,似乎在接受审判。 李郸道自己拿出自制的降真香,给上司都城隍纪信敬了一柱。 三六九 身怀利剑,杀机自起 一柱香后,世界突然变幻,身边上香的香客都仿佛看不到自己,墙壁上通往冥府的壁画大门,轰然打开。 两个小鬼作揖稽首。李郸道踏入壁画之中。 无人看见,壁画之中,此时多了一个少年道士。 “见过泾阳县君。”小鬼们给李郸道行礼。 李郸道点头示意,接着一个熟人出现了,正是罪恶司拷罪都司小判魏丹。 他是纪信的随行人物,虽然职务小,却是在在纪信所在的办公室任职的。 “昨天就听说李县君要出行京城了,不想着今天就到了。” 魏丹领着李郸道到一处偏殿,亲自倒了茶水。 李郸道回敬一杯茶水:“田巫还没有回来,我也不想甩包袱。” “别这样说,如今李县你这个城隍,可真的是做得好,冤假错案,一件一件翻案,泾阳这几年积累的万民怨气,也被释放了一些,连着周围的清气都多了一些,侯爷都夸赞您嘞。” 李郸道也不细问是不是真夸,毕竟宠辱不惊,李郸道做事为民,可不是为了官身,当个乡愿。 什么是乡愿呢?乡愿亦无杀人之罪,而仲尼恶之,何也?以其乱德也。 “侯爷在吗?”李郸道问道。 “侯爷巡视诸县完毕,正在写报告小结,到时候要上禀天曹,和酆都有司。”魏丹说道:“这些本来叫下面人写也就是了。” “偏偏现在酆都大帝重用了一个大判官,把之前左右协侍的权分了出去,大判官直接有审理之权。” “哪个大判官?”李郸道问道。 “崔钰崔大判。”魏丹道:“这位任的是地曹之职,专管有司专案。” 三曹,除了曹家父子之外,于道家还指天地人,三曹,上达天听,人王,地听。 除却三曹,还有六曹,加的是冥,鬼,神。 除去这些,还有功曹,这些都是上禀下传的角色。 传闻魏征做的人曹,崔钰做的地曹,至于天曹,鲜少有记载的。 总之地曹的职位可谓是坐冥界第三把交椅的。 除却阴天子,酆都大帝之外,就是五岳帝君可以高其一头,就算是天下都城隍纪信,估计都只是跟着其平起平坐。 “崔钰!”好家伙,冥府神仙,之前崔刚家的亲戚。清河崔氏族人,如今还没死吧,怎么就任职了。 “侯爷为了配合大判官治理酆都鬼神,整顿风气,以身作则,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 李郸道问道:“那确实侯爷辛苦了,只不过,不重要的事情,盖章就是了,不然也够呛。” 魏丹不知道为何一直阻挠着李郸道去见纪信。 传递着侯爷很忙,没有空见你的信息。 偏偏李郸道不吃这一套,直接开口讲了一个故事:“之前我看到了一个偏方,说是人血馒头可以治疗肺痨。” “于是每每有人问斩,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就买通侩子手,人头落地,就用馒头沾血,吃着下肚。” “我听说,罪恶犯人的血肉是有毒的,妖怪吃了都要拉肚子,好人的血肉才是治疗百病的。” 李郸道说道:“偏偏这些吃人血馒头的人,吃了,治好了病。” “魏小判,你说这刑场上杀头的是好人?还是这吃血馒头的百姓是妖魔?” “若是杀头的是坏人,那这世上应该越来越清明才对,若是是吃血馒头能治好肺痨,那这必然又是好人的血,争着吃着好人的血的人,是不是不是人?是妖魔?” 魏丹听着这话,一时间默然:“李兄要做那楚狂人,可我又不是孔夫子。” 李郸道问道:“那被杀的女孩儿的魂魄可是收到了这里?” “看来李兄也知道这档子烂事了。” “我自修了天遁剑气,自然遇不平之事,若是不管,便要折剑于心,郁郁不得志,再不得寸进,因此听闻了此事,便来问问。” “那女孩的魂魄确实在我们这里。” “这件事情,我们也大概明了的。” 魏丹说道“这些达官贵人们喜欢昆仑奴,便因此放纵,你可知为何有此出事态?” 李郸道摇摇头:“只想着或者昆仑奴力气大,牙口好,能干活,毕竟我家老爷子就买了一个昆仑奴。” “这只是一个原因。”魏丹继续说出一段骇人听闻的话。 “嫪毐因能转梧桐木车轮而得赵太后之宠,自达官贵人,享受无尽之乐趣,便越发感到空虚,酒池肉林,已经不足以叫其开心了。” “便追求到了更加邪恶的快感之中,除却长生不死,还有各种猎奇之欲在其心中滋生。” “李兄可曾听过无遮大会?”魏丹问道。 “无遮大会乃是佛门盛会,各地的僧侣聚集在一起辩论,共75天,由戒日王主持。中原大地的无遮大会始于梁武帝,盛行于南北朝之时期。” “如今意味已经变了,是大官贵人端坐高台,清酒美食,俯瞰一处无遮拦之处……其中约莫百人,除却男女,还有非人,除却非人,还有诸刑物。” “往往人不得人样如畜牲,畜牲骑在人身上,这些腌臜不讲,更有童男童女……” 李郸道听着杀气四溢:“妖魔!” “因此那昆仑奴,从来都以为女子会脸红腿软,任其摆布,变成荡妇,哪里晓得还有这得等刚烈性情。” “那女孩因死不从,于是被其恼羞成怒,杀心骤起,以匕首划烂其脸庞,割破喉咙,流血而死,死状之凄惨,不亚于炀帝时期,被萧皇后所杀之宫人。” “其中怨气激发起了不知道多少死在这样见不得人的地方的魂魄,差些引起动荡。” 李郸道冷声发颤道:“长生之丹,已经超出我之想象,世上穷凶极恶不过如此,糟践人命也得有个度吧,想不到如今才晓得,我这是井底之蛙,所见不过冰山一角,就已经如此骇人听闻。” “就算妖魔鬼怪,也未有见此吃人场景,何况这些衣冠楚楚,身居高位之人?” 说罢,一道剑气自李郸道头顶百会射出,寒气凌冽:“豺狼虎豹,杀!夜叉恶鬼,杀!” 三七零 功济六方含生之类 剑气出鞘,引来浩然正气,城隍府中道行不高的小鬼被吓得鬼叫。 “你说达官贵人,可谁是达官贵人?” 魏丹却摇摇头:“说不得,说不得。” “李县不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吗?还有什么要问的?”魏丹继续看着李郸道。 “我想问的,你不说,现在没有想问的,答案只有自己找,大道也只能自己悟。” 李郸道收敛剑气,可是整个人越发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没有见纪信,李郸道就离开了,自壁画之中走出。 见着黎明百姓拜着木偶泥塑,寻求保佑,不免联想,百姓们期待的青天大老爷给他们做主,却未看见青天大老爷在玩弄着他们的女儿,糟蹋他们种出来的粮食。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李郸道想起一句伟人的诗句。 想起这句诗句时候,只见心湖穹顶划过流星一颗。 流星带来光明,一时间心湖不复黑暗,如白昼。 深水之中,有诸妖魔因见光明而灰飞烟灭。 而心湖中央代表李郸道“真性”的莲花自火焰光明之中生出一颗朱红莲子,莲子散发着暖意。 至阳至刚! “这是?”李郸道感受到了一阵升华。 “阳神念头!”李郸道明悟,这是自己欲革新天地所发志向而成。 道家为承负,佛门称之为大誓愿,儒家称之为立言,后世称之为觉醒。 “若我单单杀人了事,杀得一千,还有一万,杀得一万,还有一千万,总有杀不完的头,而若是一人吃人血馒头罢了,偏偏一城人都吃,我杀得完这一城人吗?” 李郸道刚刚是深刻体悟到了那句:“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那句话的苍白无力,无可奈何了。 迅哥儿说过: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如今想想,五胡乱华,屠戮汉民,不正如同后世称之百年屈辱一模一样吗? 奴才! 李郸道想象到自己的后人可能被人这样称呼,不由得肝胆俱裂。 “是该留下一些东西传给后人,不仅仅是医病,还应该医魂。” 李郸道看着天边残红落幕,马上又要进入漫长的黑暗之中。 “这苍生愚昧,需要医治,使其开化启蒙,这人心纷乱,需要医治,修养其道德情操,这大道混浊,需要医治,还这一朗朗乾坤,海晏河清!” 君臣佐使,哪个不行,换掉哪个! 太平经中一句话:“教不重见,时不再来,急教帝王,令行太平之道。道行,身得度世,功济六方含生之类矣。” 暗自攥紧了手,在人群之中,往来庙里祭拜神只的人群中,在磕头如捣蒜的人群中,消失了。 “大道,不远于人也。”一声高亮的歌喉自街角响起,韵味十足,苍凉粗犷,却又是少年的稚嫩之音,充满矛盾。 “为道而远人,不为道也。”城隍庙中,一句喃喃。 “侯爷,您怎么出来了?”魏丹听见这句话,立马上前:“公文办完了?要不要喝茶” “不必了,魏丹,你说,他会不会跟上次一样大闹一场。” “不会。”魏丹道:“毕竟若是想要杀人,早就冲进来,像上次一样,寻要名册了。” 上次李郸道自这里得到了失踪儿童的档案,于是捣毁了尚药局。 如今李郸道为了那被玷污女子的事情而来,却没有见到那女子的魂魄,听其再诉说冤屈就离去。 要么是作秀,要么就是有更大的怒火欲要爆发。 李郸道收敛着情绪,毕竟情绪左右了肉身,就是等同于行尸走肉,忍受五毒三苦之刑罚,这对李郸道修行是十分不利的。 这样轻则偏执若狂,重则走火入魔。 自回到家中,烛光闪烁,炊烟袅袅,又从骇人听闻的说辞中,回到了温馨和睦的家庭中来。 李戚氏高兴地说着京城的繁华,街上男女衣着的华美样式,还有各种建筑,高大而崇俊。 李宝京刚刚醒酒,笑着说道:“喜欢就买两件,跟着福成这些年,确实委屈了你。” 丫丫没能出去,在楚家收伏萝卜头,讲着恐怖故事,施展着离魂法术,又收伏了几个小弟,被楚家的女眷喜欢得不得了,直直说要订个娃娃亲就好。 只有李福德看着李郸道,李郸道对着他点点头。 李福德才没有开口提及。 等着吃完饭,在院子里踱步,李福德便问道:“侄儿,打探得如何了?若是真那样污秽,太学不去也罢。” “要去,叔,你不仅要去,还要出名,搞出名堂来,要成为名士。” 李福德问道:“你的意思是?” “从内部突破,打破学阀。”李郸道说道:“将学问传播出来。” 李郸道说道:“未来趋向,世家贵族垄断的,无论是经济,还是知识,还是权利,都需要打破,推翻,建立新的体系。” “叔叔你需要结识一些志同道合之辈,太学里面,不说老师如何,学生总该是有一些热血的。” 李郸道发出建议:“建立社团,传递思想,自然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李福德眼睛渐渐发起光芒:“得道多助。” “天下苦秦久矣!”李郸道说道。 李福德狠狠点了点头:“我也意有所发,志向高远。” “若是不愿意入太学,就是心有怨望,为人诟病,未免是被责备为自诩清高。” 李郸道说道:“若是明知道一潭污水,却有治理的决心,而不是放任不管。” 李郸道问道:“你怎么说?叔叔?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是有的,只是如何具体,毕竟煽动太学生,妄议朝政,罪名也是比较大的。” “那就暗中发展。”李郸道出主意:“以文字传阅,觉醒人心,取个笔名。” 李福德眼睛越发亮:“深得我意。” 李郸道跟着李福德说完,又自院子中布置法坛,沟通地脉,今日看了京城风水布置,心中大抵有个数。 起码在自己住的地方,要保存完好的实力,不被龙虎玄炁压制,要不然家人的安全都没有办法保护,这道就是白修了。 三七一 为死者叹 “汉朝之时,所用的乃是四象阵法,前晋朝之时阵破,京都是只留了朱雀一阵。” 李郸道之前来京城前就做了准备,看了张九仪的风水书,毕竟上面有风水成仙之法,契合地仙,尸解仙之法。 “而前隋采取的万神朝拜,帝王居中的法天相地之阵,只可惜没有祭祀神明。” “如今李唐上位不到三年,倒是补上了一些,可仍然还是有破绽。” 李郸道将一葫芦写上符箓,放在朱雀方位,收摄诸气,借来原本地下前汉城余运。 又将李唐主位,北方太极宫处,以阴阳镜挂在门楣处,反射冲撞之龙虎玄炁。 处理了这两个方位,李郸道自然便觉得轻松许多。 又在青龙位对着东宫位置,小龙咆哮之处,以一只鸢尾风筝作幡。 围三阙一,在西边方位则是空露出来。 空露出来为啥?因为西边对应“鬼”门,是排污的地方。 其他的草木布局,虽然荒芜,但影响不大,而且其中因久无人住而滋生的幽精邪气,也都一一都化解开了。 中央庭院,李郸道布置好法坛,上面天星北斗的七星明灯,下面四象诸形的坛布。 而一块牌位供奉在法坛上,书有北帝之名,其中又有香花鲜果,降真灵香供奉。 自己的九泉号令在左,以号令兵马,太玄清净符在右,以清扫邪秽。 做完这些,这个院子便十分清爽起来,李郸道体内的真炁重新活跃起来。 好像是拿着个透明玻璃罩子,单独罩住了这小院子。 不仅仅不如此,还能将京城供养帝王家的风水生吉之气分流出一股来。 李郸道小范围天人合一的境界叫他立马感知到了其中的好处来,久居,可叫老人无病,小孩聪慧,夫妻和睦,虽无大财大贵,但胜在一团生气,和气。 所谓家和万事兴,算得上是清贵之地了。 而李福德在自己房间作文章,打算作一篇反应民生疾苦之作来一鸣惊人。 此时下笔,却顿笔无神,不知写何物。 此时却灵光一闪,五彩文气扑朔,浩然之意呼之欲出。 “为死者叹”,四个字落纸,便在脑海里浮现了无数的怨魂,那在太学门口所听见的被昆仑奴欺压反抗的女子的言语,逐渐汇聚成一个形象出来了。 “昆仑奴,原西域进献之奴隶者也,今闻之竟兹任以太学教授,杀人而不得偿命,丧乱道德,灭法于朝廷,藐视威严……” “礼义诗书焚寂于粪池,诸夫子眼翳耳聩,得且于名声,至于伪者,息事宁人……” “烈女贞洁,诋辱于奴隶人之手,而其中儒生万数,更无一人是男儿,无敢言语……” “盖中原好男儿于前朝抵御外侮而绝种,苟且偷生者平安且长寿。” “孟子曰: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故吾叹:今有此状,不足为怪者也……” 李福德奋笔疾书,竟然无有错字,字字如刀似剑,字字诛心。 等到最后“呜呼哀哉!何德之衰?今吾为死者叹,明日何人叹我?” 写完之后,李福德面色潮红,咬牙切齿,又箕坐在地,一点力气也无。 一道浩然正气,自天地之间灌入这篇文章中来。 只见幻香展现,字字滴血,白绫幡,诸多哭喊:“这吃人的世道!” 而在城隍庙中,诸多被关押的鬼物纷纷动乱,大声哭喊:“杀人偿命!杀人者偿命!”怨气爆发之凶狠,叫纪信不得已亲自镇压。 “自阴天子失位后,群龙无首,这些怨魂就越来越多了。”纪信皱着眉头:“暴乱只能镇压,万一镇压不住,那就真的是生灵涂炭了。” 而李郸道自然也感受到了其中变化,进入李福德的房间,将李福德自沉浸的情绪之中唤醒过来。 就见李福德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来来,侄儿,你看看,我这文章如何?” 李郸道拿起文章,竟然感觉沉甸甸的,看去,一股怨气爆发出来,带着冲刷心灵的力量。 一个女孩被昆仑奴杀害的场景不断重复。 李郸道深呼吸一口气:“给人很大的冲击,是一篇传世之作,反应疾苦。” 李郸道仿佛感受到初次看“卖炭翁”“捕蛇者说”之类的文章时候的那股震感。 “只是用词,遣句,还需要斟酌,行文格式,也要讲究。” 李郸道说道:“要一扫之前靡靡之音,骈丽文章之风格,突显百姓生活,如此引起共鸣,才能传阅一时。” 李福德点头:“确实酣畅淋漓。” 确是这一篇文章写下,一股满足之感在于心头。 两人又一起斟酌文字。 斟酌之后,字字珠玑,如刀如剑。 “那取个什么笔名呢?”李福德问道。 “叔叔你自己想。”李郸道说道。 李福德想想道:“不如叫言响如何?” “何解?”李郸道问道。 “言美则响美,言恶则响恶”李福成道:“且叫世人看看,我所说是美是恶!” “好!” 李郸道便又说了如何印刷的事情。 “刊印太过于明目张胆,不如手抄传阅,匿名请京城中以抄写为生的书生抄写,他们若是喜欢,自然会传播出去。”李福德说道。 李郸道自然同意,出了启动资金,同时道:“无事多出去看看老百姓在干嘛,写出源于生活的文章,儒生虽无刀剑,亦敢以笔做刀兵,鸣天下不平之事。” 两人细细说,其中诸事,叫李福德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等着后面,李郸道又书写行动纲领,协和除了治病,改革如今医疗体系之外,是否还可发挥更大的作用。 至于孙真人说的:“可不要走了三张伪法的老路”那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体内的阳神念头,熠熠生辉,绽放着一股光明,温暖,好似太阳一般的力量。 我之大道,自一开始就不是出尘出世,而是入尘世间,或许同大乘佛法之普渡众生一般,我之上法,除却超拔恶鬼,还应该超拔黎民百姓。 “红日一轮出东方,其大道满霞光。” 三七二 拜访巢元方 清晨,一声雄鸡大唱,启明星起,二声啼鸣,鱼肚霞光,三声之后,天下大白。 这鸡,自然是叫花鸡了,而李郸道自然又是一晚上没有睡觉,此时在运功吐息了。 由于产生了第一个阳神念头,李郸道的精气神,三样,神意自然是远超过精气二项了。 此外心中诸多内魔被一扫而空,解决了李郸道之前许多关于降伏内魔的难题。 如今若要降伏三尸九毒,却是要容易许多了。 而且李郸道发现,这颗阳神念头,可以“炼化”,脑海之中的“太玄真符”,其不再是占据李郸道的心湖,当个金手指罢了,其还能主动为李郸道所用。 也就是说,要炼化这道符箓,李郸道起码要修出阳神来,那样子其实离着得道也不远,比如胡三就是已经修成了阳神,有着千年道行。 但是李郸道也只是有着一颗阳神念头,其他还是阴神本质。 若要得道,还需慢慢降伏七魄,收敛三魂,三尸斩却,九苦拔出,再以辰宫真水涤荡,朱陵火府烧炼,阴阳抟揉,化作混元一气,羽化而登仙。 李郸道还差着远,而且这道阳神念头也是来得莫名其妙,顿悟之后,就如流星划破心湖生了出来。 具体带来了什么神通手段,李郸道还要慢慢研究。 李郸道运功完毕,就将一道本命长生符箓书写出来,交给李福德,若是有人推演他的天机,这道本命符箓,就能迷惑他人。 而那篇文章,此时也誊抄好了几份,今日就打算委托一些个以抄书为营生的人进行书写誊抄。 全文不过八百字不到,以京城抄写价格,千字五百。 不过这个都是书写工整,字迹漂亮的价格,而且要求无有涂改,一般人是得不到这个价格的。 可怜作者写小说,算起来也不过千字五分。唉 但好文章不用,好文章可以卖钱,比抄着有价值。 这些抄书客,若是遇到好文章,便会多留一份,誊抄出来,用以卖钱。 所谓洛阳纸贵,大概也是如此,争相传阅。 而李福德出了门,李郸道也不想留着,今日还有一样事情要做。 拜访一个人,何人,前朝太医署太医令,巢元方。 他如今继续在李唐任职,教徒弟,不过处于半隐退状态,意欲书写一部旷世医书。 《诸病源候论》就是巢元方所写,是跟着孙真人同一时期的名医,只是一个服务于帝王,一个游走于民间 之前泾阳诸县瘟疫,巢元方受命前来医治,李郸道跟他谈过自己的目标。 巢元方是精英理论,服务于帝王权贵之家,不适用于黎明百姓,李郸道是事事有着落,人人看得起病。 不过后面,李郸道说动了巢元方,因此李郸道其实后面并没有受到多少来自于太医署系医馆的打压,当然除了动了他们利益蛋糕的之外。 李郸道换上了李戚氏给准备的新衣服,配上了香囊,手上拿着拂尘,便往太常寺方向走去。 太医署,太学,乃至太庙祭祀,都是归太常寺管着的,包括之前都尚药局。 或许李郸道容貌太过于出众,行走在街上,都引起许多早上起来买菜的妇女目光流连忘返,甚至走路不看脚下,跌倒的也不是没有。 乃至于李郸道所经过之处一时寂静,没有喧哗之声。 等着李郸道远去,他们才感慨:“好俊俏的男娃!” 却是李郸道气质更加迷人了,人自天人合一小境界,又穿着和以往不同,虽然都是道袍模样,偏偏一股子出尘意味,太上玄奥。 确实有脱胎换骨,区别于往日容貌之感。 …… “老师,外面来了个俊俏道童,又没有拜贴,非要见您。” 巢元方正在指导着学生炮制着一味宫廷秘药,乃是为女眷调理所用。 “他叫什么名字?”巢元方碾碎一粒秘药,在手中搓揉,细如膏,无有渣子,点了点头,表示合格:“可以入库。” “李郸道。” 巢元方这才抬起眼皮子来:“这个小兔崽子怎么来京城了。” “这么说老师您认识他?”巢元方的弟子问道。 “你们上次不是问我给秦王妃推荐了何人,竟然将先天肺疾治得七七八八,再无复发吗?你们自认是做不到如此。” “还说要将方子收录,不能遗落民间。” 巢元方笑着道:“就是他了,孙思邈的弟子,上次皇帝派人去请孙思邈那老小子做官,人家都不可能,收了他做徒弟就跑路了。” 巢元方摇摇头:“孙思邈教他的不多,反而是我教他的多一些,他都不叫我一声老师,反而叫我巢老头。” “他大胆!”那弟子十分生气,谁知道巢老头直接压下他道:“你们这些人要是有他一半悟性,我又何必羡慕孙思邈那老小子收了一个好徒弟?” 那弟子一噎:“那老师是见他不见?而且他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医治好秦王妃?说不定就是孙思邈真人出手了也说不定。” 巢元方叹道:“你还是瞧不起民间医者,无敬畏学习之心。” 却是放下了手上的活,踱步出去:“去把我自制的药茶拿出来,我要去见他。” 那弟子无缘由的生出一股嫉妒来,仿佛是家长在夸奖别人家的小孩。 李郸道在太医署的外堂,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看起墙上的画来。 墙上画的都是人体图,经络,穴位,只是没有自己家那一份十分精细。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五脏六腑的图解,竟然跟着后世的解剖图并无二样,只是用工笔细细画出来罢了。 “看来尚药局的人体实验,太医署的医师也是参与了的。”李郸道心中有了定数。 那些医工,药工们,虽然好奇李郸道,又仰慕李郸道的容颜,却不敢上前搭话,毕竟李郸道现在有一些“仙气”,凡人不敢叨扰。 “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坐客?” 未见人,先闻声,巢元方声音中气很足,看来身体健康,巢元方虽然没有正经修行,只是中医养生导引,但也属于人仙之列,活两个甲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专程来看巢老头你。”李郸道转过声来,笑着回答。 三七三 世上只有一个人有资格 “我不信。”巢元方坐下,那边弟子已经将药茶已经送来了。 “这是灵芝配的鹿胎制作的药茶,小孩儿你尝尝。” “只听说过药酒,还没有听过药茶。”李郸道闻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李郸道看过之后,仔细闻闻,一股子腥气传出。 “这是用未满三月的母鹿胎盘连着胎儿一起秘制的鹿胎茶?” 李郸道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灵性,是鹿胎的先天之炁,通过进食之后可以补后天之精气,叫人精神焕发,壮骨生髓。 “不错。”巢元方道:“小孩你尝尝看。” 李郸道放下鹿胎茶,摇摇头:“仙道贵生,我却是不喝这种茶的。” 巢元方一愣:“你这小子却是不识趣,老夫是说你在修行,才拿好东西给你品一品的,果然性格一点都没有变。” 李郸道不管这些,直接开口道:“巢老头,你知道长生丹吗?一粒可以延寿十二年的那种” 巢元方一愣:“小子你问这个干嘛?”又装傻充愣道:“当年诸葛孔明北斗祈禳延寿,也不过求得一十二年,怎么可能一粒小小的丹丸就活命十二年?” 李郸道也不纠结:“前些日子,我降伏妖魔,听得有这么一种丹丸,我也是说世界上若有长生药,帝王第一个吃,怎么还会流通。” 李郸道又问起太学院的事情:“前些日子太学院昆仑奴杀人案,巢老头你知道吗?” 巢元方也是大为震惊,然后摇摇头:“这事情,我也是听你问起才知道,这些日子,都不出去,如今信息传几道才到我耳朵里。” “我早就老了,处于半隐退的状态,太学的那帮人又看不起我太医署,这种丑闻怎么会主动跟我们说起?” 又反问李郸道:“在其位,谋其政,你不好好的医治你的病患,怎么还管起别人的闲事起来?” 李郸道叹道:“这样的事情今天发生在人家身上,明天就可能就发生在我家,又有哪个能独善其身呢?” 巢元方一时沉默,随后喝了口茶:“你不会今天就是来跟我说这个吧。” 李郸道摇摇头:“不是,我如今开办了一个同盟会,诸多大夫集会,交流医案,共同进步,想着巢老头你医术还算可以,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讲几节课。” “老夫医术还算可以?”巢元方笑了起来:“小兔崽子你口气越来越狂妄了,老夫能做到太医令,医术在你嘴里就一个还可以?” 又问道:“是那个什么协和吧,我都听过了,徒孙儿们说是一群巫医神汉们聚集起来的,弄的是偏方怪药,我当时就想到你来了,因为你小子说过要跟我打擂台。” 李郸道点头:“是协和没有错,但不是一群巫医神汉聚集起来,而是真真切切想要为百姓谋取福祉。” 李郸道说道:“这是我们的一部分教材,我师父也参与了编写,巢老头你看看。” 李郸道从袖口变出编写的教材,薄薄的册子,巢元方起初稍微翻阅,一开始竟然是蒙学认字,翻到后面,脸色越来越凝重。 “你这是要干嘛?”巢元方道:“你要做的事情很是危险。”巢元方道:“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做这种恩惠百姓的事情,那就皇帝。” “你这是不仅仅是出格,你这是在玩火。”巢元方道:“你要收买人心?你要干嘛?你要蒙革天命?做天公将军,还是大贤良师?” 李郸道没想到巢元方如此敏感。 巢元方人老成精,又混迹太医院,而根据甄学十级的作者研究,太医院上下可都是长着同一张嘴巴,其中揣摩人心思的能耐可大了。 李郸道摇摇头:“我自红尘修道,又不是争龙,若要学大贤良师,我又何必将这个拿给你看。” 巢元方思考一会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又叫着徒子徒孙们退去,领着李郸道到了后面的药库。 混合着一股药气,李郸道看着诸多药丸,其中各品各类,都用瓶子,瓮罐装好。 药性混杂,又生出一股叫人头晕的气味来,其中便有小毒。 “你是想拉老头我下水?”巢元方问道。 李郸道:“呵呵。”反而问道:“你说当今真龙者谁?” 巢元方一惊:“你小子想要干嘛?” “我开展这个盟社,我是为了百姓,那谁有资格让我为了百姓?”李郸道说道:“我要做一笔投资,巢老头,你入股吗?” “你意者谁?”巢元方眼睛十分明亮。 李郸道并不说话,像是李郸道这种有修为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天官记录,因此十分隐晦的表达。 只见李郸道指着一个黑色的瓮罐道:“你看这样的如何?” 巢元方看去:“这是一瓮定心丹,专治心慌,多梦,乃是以百草之君,甘草为主药,确实不错。” 然而巢元方又问道:“为何不选那个。”却是一个带着龙凤花纹的和合丹的瓶子。 李郸道摇摇头:“无可奉告。” 巢元方想了一会道:“老夫信你的眼光。” 又道:“这件事情老夫不好明面掺和,但其中方便,必然会给你,比如诸多药商,该引荐给你都会引荐给你。” 李郸道问道:“巢老头你可是要想清楚,别到后面,说进了我的贼船。” 巢元方点头:“我是活不了多久,再怎么样的荣华富贵也享受不了多久,你知道为啥我答应了下来吗?” “因为我刚刚真的看到了可行性,我医家或许可以成为显学。”巢元方道:“不为官,便为医。” 李郸道却想不到巢元方竟然是这样心思,心中却是感叹:果然人老成精,一眼竟然看到了后面的光景。 毕竟千年后体面的工作,不是公务员,就是医生,不是医生就是老师……要是满足了这些,你就是父母爷爷奶奶眼中的孝子贤孙,可以向别人称道的。 若是唐朝也是如此,不愁不兴旺,医家医馆遍地,清明父母官吏勤政,启蒙开智学堂不分男女之别。 三七四 龙虎中九丹 李郸道离开太医署的时候,手上还提着好些东西,都是太医署里面特贡的。 上贡帝王级别的朱砂,水银,真铅。 而巢元方也答应写一些东西,添加入李郸道所编写的《协和手册》之中。 其中还达成了一些更隐秘的共识,比如将协和引荐给秦王的人。 当然,也并非如此快速,还需要绸缪一二。 李郸道提着东西回去之后,便打算炼一炉丹丸。 只不过,炼的是重金属丹药,跟以往不同。 李郸道一到院子,就将材料准备好。水银,铅,硫磺,玉屑,火硝,?白矾,皂矾,食盐,砒霜。 这丹丸名字叫做“龙虎中九丹”,全为金石所炼,乃是《师成子》中所传。 其中硫磺和砒霜共煅,生黄烟,收集黄烟,是为黄芽。 铅煅为黄色,是为金丹。 盐、矾、硝、皂,是为灵药。 盐、矾、硝、皂末同水银、朱砂混合起来,研至极匀,是为金膏玉液。 各自炮制,就已经花费了李郸道极多精力,叫花鸡直接维持火力,煅烧诸材料,有些火气上不来,焉儿吧唧的。 等着煅烧好了之后,李郸道就将其放入铺垫了玉屑的丹炉之中抟炼成丹。 其中过程需要注入真炁,沟通天地灵神,念咒,祈禳,烧符。 李郸道要炼这个丹丸干嘛呢?要用它来吸收龙虎玄炁。 如果自己未来做李唐的官员,那么龙虎玄炁加身,就会叫自己难以超脱,因此提前准备好盛放龙虎玄炁的容器。 当然龙虎玄炁其实也是可以加持修行的,不然道者为何如此在意天师一职?甚至寇谦之还自命天师。 但是福利是福利,义务也在其中,皇帝封你,皇帝也可以撤了你的,而且和国运相关。 不过从孔,张,两家延续千年,来看,其实这点义务也不算什么,毕竟千数年的荣华富贵。 只是李郸道是李郸道,是有膝盖的,是有心中理想的,不是王权的工具人,因此打算炼制此丹。 此时抽取地脉之气,京城本身的龙虎玄炁,叫花鸡在丹炉底下发光发热,好似一个小太阳,怀抱着从木椿子那里拿来的火灵石。 “这丹炉顶不顶得住啊!”这丹炉还是上次在都城隍的内府宝库中寻得。 李郸道也没有底气,虽然是法器,应该挺耐高温的,但是叫花鸡此时火力旺盛,将丹炉底下都烧得通红。 压力阀门更是到达了极值,一股隐隐可以闻到一些硫磺的气息。 李郸道拿着葫芦收集丹炉上泄压而出来的“黄烟。” 黄烟碰到葫芦,就将葫芦变得“金黄”,好似点物成金了一般,其实这是金丹特性。 将黄烟收集完成,便是一小葫芦的金黄色粉尘。 这个就是所谓的“龙虎中九丹”了。 叫花鸡停了火气,丹炉渐渐冷却,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黑乎乎的渣子。脆脆的,一碰就碎。 李郸道将其刮取研磨成粉末,水飞,烘干备用。 再以大枣,蒸烂为泥,去核,加蜂蜜,撮合细粉,揉捏成丹丸。 此丹丸只是副产物,可以治疗一切恶疮,对中风,骨结核,乳癌,等一切恶病鬼症,都有奇效。 那收集来的黄烟,才是真正的金丹,李郸道配合麝香,松脂,揉炼作丹丸,金灿灿,圆坨坨,内里更有龙跟虎。 丹丸一做成,李郸道就吞入肚中,以真炁托举,运于下丹田处,吸收体内杂炁。 若是没有李郸道这样的修为,吃下肚中,无疑是吃砒霜,吃毒药,根本不是辅助修行,而是加速去投胎。而且李郸道随时可以将这枚“外丹”运出体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李郸道的错觉,这丹丸好像有“辐射”,叫自身肉体的新陈代谢变得更加活泼了。 内视之后,果然丹田那颗丹丸,散发着光芒,跟着十二正经一样。 “原来服用长生不老药是这样的机制来延长寿元。”李郸道亲自服用了丹丸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龙虎中九丹还不是专门的“金丹”便有这样的功效,那么历代皇帝吃的“金丹”说不定是真的,只是皇帝自己没有修为,却想凭空长生不老一样。 就跟没有核技术,拿着铀饼也干不了大蘑菇,反而会有辐射病一样。 不过李郸道毕竟不是“丹鼎派”的外丹方士,也没有整天想着,找仙草,炼仙丹。 李郸道是“内丹派”的,内丹派盛行于隋唐以后,外丹派则是以前。 包括之前安期生的长生不死药,西王母的不死药,灵山十巫的不死药,都是属于外丹。 而李郸道,炼制的诸多丹丸,包括还精归脑膏,君子丹,其实也是属于“外丹”之列。 正细细体悟着,楚老爷子又来请李郸道一家参加宴席,李郸道本要拒绝,结果老爷子直接同意了。 这一回则是大场面,来了许多人。李郸道甚至还看到了一些人身上悬浮着龙虎炁,虽然其并没有穿着官袍,但明显是有官身的。 老爷子见着一个黑脸佝偻老汉便是十分激动:“校尉,你也来了!” “来看看你们。”这个就是老爷子原先在军中的校尉了,只是如今看来,也是老得十分厉害。 “这是我的孙儿!”老爷子一把抓过李郸道的手,拉上前来:“还有个儿子,今天出去了,是个读书的,习武不行。” “快叫麻将军。” 这个老爷子的领导,叫做麻威武,如今也是个散号将军,在兵部养老。清水闲职。 就像是王羲之被叫王右军,自魏晋以来,将军一官职,有些并不能有许多兵权。 李郸道跟着老爷子问好。麻威武道:“看起来不像是学过武的,细皮嫩肉,怎么跟着李大亮的亲兵打成平手的,叫李大亮说了好几天。” “平手?”老爷子提高音量:“明明是赢了,他怕丢了面子。” 老爷子道:“我本来说推举到李靖将军那里去的,我这孙子偏偏是个倔脾气,不愿意,一心一意专研医理。” 老爷子炫耀孙子,李郸道只得跟着配合。 “你生了个好孙子啊!”麻威武感叹道,又问道:“既然习武,那就表演一段吧。” 好家伙,就知道要表演才艺。 三七五 创业扶贫 李郸道也不含糊,叫老爷子丢了面子,指着那高台上的烛火:“请看。” 那麻威武顺着李郸道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烛火跳跃。 “灭。”李郸道口中出声,那烛火便熄灭,只有一缕青烟。 “燃。”那青烟渺渺,有生出火蛇来,缠绕灯芯之上。 “离着十步,内气离体,能控制烛火生灭,出尘之极,有一些道家意味。”麻威武道:“只不过能灭烛火,仍然是,小道耳。” 李郸道问道:“什么是大道呢?” “武之大道,自然是万人敌之术。”麻威武道:“一人能挡百万军是也。” 麻威武说的就是兵法了:“一人之勇,不过匹夫。” 李郸道知道麻威武有意问自己,好男儿何不参军。 李郸道看着在座的遗孀寡母,一个个身披烂布,此时虽然在笑,却也可见参差。 “我善救人,不善杀生,喜治世,不喜征伐。”李郸道对着老爷子道:“爷爷,还要我表演什么才艺吗?” “校尉!我这孙子,心不在那里,现在靠自己盘活一个药铺子,再说,老头子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孙子,真要放到军中,还真是舍不得的。”老爷子牵着李郸道的手。 麻威武笑道:“那你之前说想要放到李将军手下锻炼的话是屁话喽?亏我还听进去了。” 又道:“算了算了,如今虽然战事未熄,但是你们几个家里什么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要么是独苗,要么独苗都没有,还是从兄弟家过继的。” “吃菜喝酒,吃菜喝酒!”楚老爷子说道:“上次李老棺材拿了钱来,给几个嫂子弟妹,添了过冬的衣裳,现在侄儿媳妇,又跟我说,要带着大家一起发财,我才叫着几位来商量一下。” “若是姑嫂们能多一份赚的,除去我们接济的不谈,几个世孙,能吃饱穿暖自然是好的。”麻威武问道:“是份什么样的行当?” 楚老爷子道:“左右是女红,织布裁剪之类的,无论是养蚕也好,她说可以收蚕茧,还是说种麻,收麻布,有多少收多少的,不用担心卖的问题,也不用担心压价。” “如今几个姑嫂,不愿意接受我们救济的,有在给人浣洗衣物的,也有编草鞋的,日子过得确实苦,还带着孩子。”老爷子叹息道。 “我上次过年前带了些东西给他们,今天一看,还放着那里……” “她们心里是有怨气的。”麻威武道:“为啥我们回来了,他们没有回来,哪个不是父亲,哪个不是是丈夫,又哪个不是儿子?” 李郸道听到这里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 如今也确民情如此,战争一日未停。 多少人家,前半年新婚燕尔,后半年征战沙场,父母白发送黑发,大着肚子当寡妇…… 怎么能够不怨?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自隋末,到贞观十一年,那可都是在打仗的,一年都没停过。 李戚氏此时不在,李宝京却道:“主意是我儿媳妇出的,但是这生意我觉得还是大家一起做的好。” 这是李郸道提出的“合资分股”的概念,参考古早的明朝企业家,开设民营工厂。 又跟着几个遗孀普及概念,奈何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没有主见的,对经商更是不懂,少有李戚氏这样一点就通的。 就连着麻威武也是听不懂的样子,只有楚老爷子,听得明白,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问道:“倒底怎么一个投法?盈利分红我是不想,但是这个钱生钱的法子,若真行的话,确实一劳永逸。” 李郸道主动解释道:“劳动致富嘛!带头创业,家门口就业,不一定要种田的,如今百废待兴,京城又不缺赚钱的机会,东西好,自然有销路。” 又跟着普及了一番,什么叫做合作社,供销关系。 毕竟是老娘的事业,李郸道这个做儿子的哪里有不支持的:“家里有桑田麻地的就入股,没有的就做工,做工就有粮食拿,一日一结,还包吃一顿。” 李郸道解释过后,那些遗孀便问道:“像是我年纪大些,做得慢,不像年轻能干的媳妇,三日断一匹,那所得也是一样的吗?” 李郸道自然道:“多干多得,按件绩效,不过基本工钱还是有的,这点您放心。” 李郸道说道:“就连小孩子来帮忙,哪怕是摘桑叶喂蚕,或者是帮忙绞丝,都是可以给工钱的。” 李郸道基本就是做慈善了,以工代赈的思想还是比较牢牢的占据着李郸道的理念。 麻威武一听:“行,我家还有两百亩桑田,能抵多少股?我再投个两万钱。” 其他人亦纷纷效仿,初以一亩桑田为一股,一亩桑田多少钱,也可换算。 “先不急,要拿出地契,还要书写字据,刻造印信,融资做仓,大家想好再投,毕竟要是卷了钱跑了,大家可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李郸道说道。 “还要拿地契?”麻威武道:“现在的田亩可禁止兼并。” “不是兼并,是租借,拥有使用权。”李郸道说道:“只不过这事情,还只得先试行几家,其他若无需要的,倒也不必冒这个险。” 李郸道明白,以往从没有出现的东西,又涉及到地契,签字画押,盖章,自然会有许多谨慎。 李郸道也不着急办成,还是要等李戚氏自己去办,李戚氏在泾阳就有本事,说服那些村妇织布卖给她,打算开布庄,乃至卖成衣。 如今到了京城,自然也是寻觅商机去了。 鼠国的公主,白毛老鼠,送了李郸道一只五鼠运财百宝囊,可以钱生钱,创造利息,又可以吸引偏财运。 李戚氏自从得了这个钱袋子之后,经商就有了加持,闭着眼睛都能赚钱。 李郸道是觉得开钱庄最好,能发挥这件法器最大功效,但是开钱庄容易树大招风,而且要树立诚信,打下字号,要不然谁存钱到你这里。 反正这一顿饭后,心思各异,楚老爷子更是开展了新世界大门,他本身就是搞投资的,在京城搞房地产,如今发现这样一种赚钱法门,更是心不在焉,暗中琢磨去了。 三七六 三脉七轮佛门功法 等着宴席结束,麻威武单独叫住了李郸道。 “你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可惜了不入军中,我年纪老了,上战场的时候又伤了身子,没有子嗣,一些东西也没有办法传下去。” 李郸道感觉有些奇妙,好像又来到了喜闻乐见的老爷爷奇遇环节。 “我有些东西想要教给你,只是我看不出你的心思,现在我问你一句,你且用心的回答我,你忠心于朝廷吗?” 麻威武却是混迹官场,军中多年,阅历极为丰富,多少年轻人,谈几句就能露底,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但是却看不透李郸道,李郸道谈吐新奇,许多在他认知之外。 这让麻威武认识到,李郸道可能是一个经世之才,而经世之才,不为朝廷所用,那就是乱世之人。 因此麻威武单独叫住了李郸道,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李郸道反问道:“您认为的忠于朝廷,是忠于万民,苍生百姓,还是忠于王权,忠于君主?” “如果是前者,我自付出生命,如果是后者,汤放桀,武王伐纣,他们难道是不忠的臣子吗?” “他们如何跟当今皇帝相比?”麻威武质问道。 “若真是仁君爱民,自然万民皈附,我也一样,在汉为汉民,在唐为唐人,跟忠不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难道就不属于是黎民百姓吗?” 麻威武沉默良久,叹息道:“李宝京有一个好孙子。” 却是自怀中掏出一张画来,画中画的是一个佛陀还是菩萨,在做着十个动作,身上各有线条,上面还有文字描述,只不过都是梵文。” “这是我自得的武学图录,是自周武帝灭佛之后,和尚还俗耕田,我家祖上跟着一个还俗的大和尚有交情,所以传了这等武学下来。” “这上面的文字是?”李郸道问道。 “是佛门三脉七轮之窍门,能教人运行真炁,修炼金身。”吗威武道。 李郸道一惊,佛门密宗传承?怎么找上了身为道士的我? 三脉七轮,跟着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套体系,万万不可同修,轻者走火入魔,重则魂魄崩散。 三脉左中右,七轮则是,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海底轮、梵穴轮。 这图谱上十个动作,正是修行三脉七轮的瑜伽动作。 这样的理论跟十二正经自黄帝内经就有提及雏形,这个也是自古《吠陀经》中便有提及的理念。 李郸道听了麻威武阐述的口诀,也不知道翻译得正确不正确,但确实十分精妙。 只是如今看来,三脉七轮修行的更像是“三魂七魄。”特别是七轮,分别掌管人体的各种身心状态活动,又即人体的器官及情绪。 跟着七魄的功能特别像。 “我自也只练了几个动作,便也能在军中混个校尉,年轻的时候一个打五十个没有带甲的汉子,也不是话下,只是如今老了,髓血干枯,气力不足了,想要再练下去也不成了。” 李郸道说道:“这是佛门的功夫,确实精妙,只是不大适合我,难度太大了。” 麻威反驳:“你资质并不差,这点难度怕什么?我年轻时候资质比你差都挺过来了” 李郸道仔细看去,麻威武果然体内真炁流转,乃是“梵炁”带着一股子缠柔之力,若非这股真炁,就他着千疮百孔的身子,只怕活着也不如死了。 快死之时的散功,也会格外痛苦。 若是冒然学习道家养生的功夫还会适得其反。 “你且看着,我教你。”麻威武当场教学起来,生怕李郸道不学。 李郸道仔细看着,三脉七轮修行体系,果然是四大文明修行体系之一,佛门和道门争得有来有回的基础。 看着麻威武演示完,李郸道心中已经了然,麻威武得的口诀翻译肯定是有误的,体内形成了几处暗伤,特别是后面几个姿势十分困难,他又年纪大,强行控制身体摆出,已经是要老命的那种。 “你学得如何了?”麻威武问道。 李郸道点点头,然后拿出银针给麻威武治疗。 麻威武感觉一阵热络,体内一股外来真炁运行于自己身体之中,真炁和自己的柔韧真气不同,极为轻巧,好似风云。 而且量大,竟然比自己修行这么多年的都要多。 麻威武修行的是动功,瑜伽真气,李郸道修行的静功,打坐搬运,一个吐纳紫气星光,一个搬运血气,内炼躯壳。 所以麻威武的是梵炁,精气神抟炼一块,李郸道精是精,气是气,神是神。 怎么说呢?瑜伽有些类似于内丹术,只是理念不同,所追求的也不同。 麻威武也不抗拒着一股外来真炁,李郸道又念动“青帝九皇咒”,借助草木生机,修复麻威武体内一些暗伤。 只是陈年旧疾,想要调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把刚刚的一些伤给止住。 又拿出几粒丹丸:“这是我炼制的还精归脑丹,可以填补精气,你年轻时候练武没有滋补,又岔了道,现在根本挽救不回来,只能缝缝补补糊弄过去。” 麻威武看着几粒丹丸,却摇摇头:“李宝京说你适合做个大夫,我现在是知道了。” 然后笑着道:“你是个好孩子,刚刚的话,你就当我没有说过,继续医病救人,比上战场有前途。” 只是,麻威武这笑着,笑着,却是眼角带着泪,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叫李郸道有些莫名其妙。 麻威武却拍了拍李郸道肩膀:“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治不好的,不必为我操心。” “至于这份武学。”麻威武叹了口气:“若是不喜欢,就烧了去吧。” 李郸道将图谱收好:“烧了怪可惜,再说是长辈所赐。” 李郸道又劝道:“吃药还是可以缓解的,我爷爷一直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越来越少,我也是尽孝心。 “我听说您没有子嗣,是战场受的伤,其实别的不说,这方面的事情我还是比较擅长的,只要没有断,没有缺,以您的武学造诣,身体调养好,想要有一个子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说的是真的?”麻威武一下子激动起来,完全没有刚刚半死不活的样子。 看来古人对香火传承不是一般的重视。 三七七 半个圣贤 答应给调理身子,又开了药,李郸道便送走了麻威武。 等着麻威武一走,李老爷子就出现了:“果然还是把压箱底的东西传给你了。” 李郸道无语:“原来爷爷你算计着人家的家底嘞!” “你怎么这样说?”李宝京给了李郸道一下:“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学的都是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武学功夫,除了那一道刀气,就是我教你的那些皮毛。” “校尉这套功夫可是李靖将军都说精妙的,我知道你小子看不起佛门的东西。” “但你要知道,高道不忌僧,再说了技多不压身,你多学一些又没有什么。” 说罢又拿出一些图纸来:“这是我收罗来的功夫,你大概看一看,拳脚,刀剑,枪棍都有。” 李郸道看去,果然又是一些军中功夫,只是其中或多一招,多两招,都是自创的,应该是绝学,十分精妙,是大杀招。 传说国术武学,八极拳就是从战场搏杀功夫演练而来,李郸道若是能精练总结,也可创造出一门武学出来。 “这些倒是不错,没有内炁运行,简单得多,拿来就能用。”李郸道点头。 老爷子问道:“怎么?校尉的那功夫很复杂吗?” 李郸道点头:“而且有可能有错误的地方,我得找个懂梵文的翻译翻译。” 老爷子点头:“你要给校尉治命根子?他可是连着宫里的太医都说没得治的。” 李郸道说道:“我有补天之法,这东西倒也不难,属于法术一流,爷爷你不能把我跟普通大夫相提并论啊。” “瞧把你能耐得!” 回到了院子,这才见到回来的李戚氏,只见李戚氏面带笑容。 “今天接了个大单子。”李戚氏高兴得道:“订金都收了。” 李郸道问道:“什么单子?” “是王府里的采办,给下人仆妇们订做衣服,男男女女,好几百号人呢,浑身上下,好几件,加起来也有两千多单嘞。” 李戚氏说着自己的好运气:“我本来在吃着面,多跑几家布行,看看行情,就听到隔壁的在吃包子的人讲这个。” “我也是胆子大,立马就自荐了,拿着炭笔,直接用纸打了样版,人家一眼就看中了,我们就谈了一下午。” “那什么时候交货嘞?”李郸道问道。 “要先打个样,人家觉得合适了,再按照这个来做。”李戚氏一脸又一愁容:“我都愁死了,光想着拿下单子,忘了自己实力,咱们可没有多少人嘞,还有这些布料要先垫着,花钱的地方可多!” 李郸道立马道:“今天可就帮娘你解决问题啦!” 便将今天楚老太爷开展宴会的内容说了,李戚氏惊讶道:“我也就是随口一提,看他老人家是个做生意的人,可以合作,没想到竟然直接就请人到家里吃饭了。” 又懊悔:“早知道不出去了。” 李郸道笑道:“不出去也抢不到货单啊!销售还是要跑出来的!” 李戚氏立马道:“不行,我要亲自把关去谈谈。” 李戚氏又风风火火走了,老爷子却一脸担忧:“你爹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点地位了哦。” 李郸道哭笑不得:“爹是旺妻命,做一个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就好了,胃口不好,吃点软饭也养胃不是?” “歪理邪说!”老爷子踱步回房间去了。 而李郸道则直接去了李福德读书的屋子。 李福德又在创作写文章。 “今天我去太学报名了,跟着几个同窗,有专门的老师讲策论。” 李郸道点头:“叔叔,那文章传播得怎么样了?” “已经联系了五个抄书匠抄写了,就等着自然流通了。” 李郸道看着李福德写的文章:“论南平收复。” 如今南方战事,便是萧铣和辅公祏和岭南诸部了。 萧铣乃是南梁后人,梁宣帝曾孙,一直企图复国,于南平割据一方,是隋末起义草莽龙蛇之一。 这个题目正是今日李福德去太学报名,太学教策论的老师留下的作业,用来摸底。 李郸道努力想要回忆这个南平倒底是怎么平复的,可惜历史不过关,问点修行知识还好,这个真的答不上来。 “不过,今天倒是有一桩趣事。” “我今日走到西门,那边卖字画的比较多,路过一个算命的摊子,许多人都在算命,里面有个老先生,对着人称骨算命。” “我便也好奇,自己考试倒底能不能过。” “怎么说?”李郸道问道:“你得了我一道本命长生符,除非你主动将生辰八字告诉人家,普通卦师是算不出你什么东西的。” “结果他见到我说:今日三卦已经完毕,不算了。” 李郸道莫名想起一个人,带着一条黑背赤须大鲤鱼来找田巫喝酒的人,袁守诚,号称通阴阳,晓人事,避死延生的卦师。 西游记里这位,可是直接将泾河龙君直接给坑死的人物。 “不过虽然他没给我算,他家一个后辈却给我算了。”李福德说道。 “叔叔,八字轻易不外传,除非媒妁之言,合核八字,有无克辱。”李郸道劝道:“越算命越轻。” “他也没有要我八字,而是测字。” “你测了个什么字?” “一个德字。”李福德说道:“我名字最后一个字,而我问的,也确实是道德之事,太学前途,未来之礼乐。” “然后呢?”李郸道问道。 “他便十分凝重,然后对着我作揖。” “我问他何当如此?”李福德跟着李郸道问道:“他说我是半个圣贤,古之圣贤有几个?我能当得半个?” 那小子难道是袁天罡?但是袁天罡此时应该还在四川才对。李郸道想道,而且袁天罡跟袁守诚一脉相承,称骨算命,看人骨相便知道福禄寿,测字却是不擅长的。 而且说李福德是半个圣贤,唐朝有出过圣贤吗? 老子,庄子,孔子,孟子,荀子,韩非子,鬼谷子,这些都可以叫做古之圣贤。 唐朝的圣人则是:茶圣陆羽,诗圣杜甫,画圣吴道子,草圣张旭。 前者是圣贤,后者是圣人,毕竟唐朝皇帝也是自称圣人的,这个逼格就低了些。 三七八 《大梵阿闼婆吠陀经》 “我哪里做得圣贤?”李福德虽然笑着摇头,可是眼睛里却散发着光芒。 “圣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养圣贤。” 李郸道说道:“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能立言,立功,立德,世上能有几人?喊口号者多,能行志者少,更何况能做出大功绩,大德着作的呢?”李福德道:“唯有默默做事,践行自己的志向,一往无前罢了。” 李郸道摇摇头:“叔叔你的德行,有些柔弱,主见也不多,上次那龙女之事,便可看出,若是能够果断一些,辨别是非的能力强些……” “你直接说我没有吃过苦头,缺少阅历得了。”李福德说道:“或许我确实有这方面的弱点,但人心之善,之真,之诚,不可磨损。” 李郸道叹息:“叔叔你还是学学周易,古之圣贤,大多能辨明忠奸,以不为人所蒙蔽,悉知万物之理,洞察大道玄真。” “要我跟着你修道?” “修道不修法,多多读读经书便可。”李郸道说道。 李福德点点头:“可惜侄儿无意于此,不然你做圣贤,应该比我容易。” 李郸道摇摇头:“圣贤是完人,我不是。” 说罢摇摇头:“不打扰叔叔你做文章了,什么时候去太学记得带上我,我也想去旁听,看看讲周易的大家,讲解为何。” 李郸道也入了房间修行,冥冥若存,神思长定,魂魄于渺渺之中,闻得妙音,妙法。 耳朵中得闻经声:“天地为我,须臾玄微,无上智慧,气存若心,六识不见,婴儿得其妙,寻道需归真;不迷不堕,大化同生,不增不减,大觉弥陀,释悟三昧,超拔六苦……” 李郸道体内真炁渐渐骚动,但是性灵出现了变化。 李郸道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境之中,我非我,前世之我,后世之我,身体就是世界,世界之中有意志,便是真我。 于这似定非定,似梦非梦中,叫李郸道感受到了一股太初非有,唯有自身。无中生有,有中生万物之感。 诸多元炁构成自己的身躯,似乎可以散解开来,也可以凝聚。 于梦中,似乎清醒,似乎觉悟,又似乎欢喜,又似乎得道。 等着李郸道醒来,立马将自己身上那自麻威武那得的梵文经书拿出来看,竟然发现自己已经读得懂梵文了。 《大梵阿闼婆吠陀经》 上面的菩萨乃是梵神,其中的经文是古老的修行之术,这根本不是武学,而是瑜伽真谛,叫人在瑜伽中获得真谛,认识到真我,从而达到自如、非状态中的状态。 处于这种状态的自我,既不指向外在,也不指向内在。没有任何指向,也不认知任何事物。 就是真正的“先天状态”,不是人的先天,而是宇宙诞生前的状态,无时间,无空间,无思维的开天辟地之前的状态,宛如先天神圣,在天地如鸡子之中的盘古一般。 李郸道刚刚乃是修行自定,到了经文之中的世界中去了,被其中书写这经文的高人的意境所感染了精神。 “这不是佛门的经书吧,不像啊。”李郸道琢磨道:“倒是跟我道家“抱婴”的理论相似。 李郸道看着经文上的梵神,梵神却越来越高大,变成一尊巨大佛陀,要坐在李郸道心湖莲花之中。 但是李郸道顿时清醒过来,天遁剑气一剑斩向大佛,大佛便越来越小,须臾不见。 “好强大的梵神!”李郸道收起经文,眼中透露出光芒。 此神是婆罗门教的主神,如道教的元始真王,儒教的昊天上帝。 这经书乃是摘自婆罗门经典《奥义书》中的一段,加上其贤者总结成瑜伽功法,三脉七轮,以达“梵我”的境界。 可以说是佛门的源头了,只是这种经书,怎么会流传到中原来? 不过想想,古婆罗教的神马驹可以变成观音,摩支利天,跟着斗姆元君好似说不明的关系。 佛门自天竺到中土来了也有几百年了,带点婆罗教的修行秘本过来也不奇怪。 特别是魏晋时期,信佛者极多,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只是其中理念似乎不太适合中土修行者修行,太过于晦涩。” 李郸道琢磨道:“毕竟不是本土衍生的修行方式,就算是佛门修行法,也改得简单了许多,我要是修行这个,反而是缘木求鱼,本土修行就能达到的方式,非要去用老外的修行方式。” “若是我想要这样修行,还不如去霍格沃兹修炼魔法,梵神的宿命论到底还是不适合我,反而比较适合八戒,可惜八戒已经西行去了,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李郸道还怪想念八戒的。 不过麻威武能凭借着和尚口头传授的口诀,对着图谱修炼,还当场武功秘籍,还成功修行出来了梵炁就很离谱。 李郸道内心还是坚定道门立场的,不过,确实有可取之处。 而且刚刚太玄真符也没有抗拒,反而对这个玩意有一些好奇,好像看到了新玩具一般。 李郸道沉入心湖,却发现,自己心湖中开出的莲花,竟然有了第二朵。 原先一朵是真我真性,呈现的就是青色。 这个却是一朵黄莲花,只有莲花苞。 “我要精神分裂了?开出第二个元神法相?” 原先莲花上站着一个跟着李郸道一模一样的道者,是李郸道的元神法相,未来道果,如今再开一朵黄莲是怎么回事?要修出菩萨相? 李郸道有些迷惑,沉入心湖之中寻找答案。 心湖澄清,再无妖魔,因为一颗明亮如小太阳一样的阳神念头带着赤色光辉在心湖上空散发着光辉。 因此李郸道并不担心,在心湖底下开始摸索珍珠,将原本的记忆,宿世因缘,一一点亮。 《王阳明—知行合一》,放一边去。 李郸道不去管它,虽然它散发着柔和的智慧光芒。 《百年孤独》,放一边去,高中看的名着,看了十几页看不下去。 《紫清飞灵八变玉符》,好家伙,这是没看过的经书,而且是有用的。 是藏匿之术,地行妙法。 三七九 一段旧因果 紫清飞灵八变玉符,乃是是八化玄真之术,一曰藏影匿形,二曰乘虚御空,三曰隐输飞霄,四曰出有入无,五曰飞灵八方,六曰解形遁变,七曰回晨转玄,八曰隐地舞天。 其中乘虚御空就已经很高大上了,解形遁变感觉更像是量子传输,就更高大上了,按道理也是阳神才能解形…… 但是吹是吹得这么厉害,其中真谛如何,还是要看实践。 李郸道还是觉得藏形匿影之术更适合自己一些,出入无间,于京城长安之所,要干一些地下工作的事情,总是要神秘一些的。 但是仔细一看,此术也要祷祝神明,书写符箓,共有三道,一道阳符,一道阴符,一道飞灵玉符。 其中阳符白天用,阴符晚上用,而飞灵玉符则是吞服。 要修成这样藏匿无形的本领,需要修持一年。 又去看乘空之术,发现更是久得离谱,要服用玉符三年。 李郸道琢磨着,那我是一般人吗?我可是主角,有太玄真符在身,乃是符箓祖宗,太上所赐,能推演残缺功法,神通,完善本真,何况这个本来就有的东西。 直接将这什么阴符阳符,飞灵玉符,直接变成自己的东西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太玄真符吞吃符箓也不是头一回了,自己心湖莲花,诸多莲叶,一页就是一道法术神通,玄奇符箓,自己修得的少,就那么几样,厉害的全是太玄真符演化出来的。 不过这种,自己修行的话,就要先存神进心湖之中,构建符箓模型,李郸道上次去这样构筑符箓,还是治肚痛符,观摩神意,书写百遍,自然而成。 李郸道想干就干,立马书写符箓,一边念咒道: “回元变影,映晖幽兰,覆我紫墙,藏我金城,与炁棍合,莫显我形。” 或许李郸道本身就有小天人合一的境界,与周围环境极为亲和,现在只是去除了存在感,模糊了感知概念,叫着施展此术在墙边就是墙的一部分一样,在树林就是跟普通树一样,在人群中就是甲乙丙丁跑龙套的。 倒像是伪装术,不像是藏影匿形。 尤其是活物该有的特征,是一个没少,呼吸啊,身体热量啊,若是六感强大的人,还是可以看出异样的。 并没有说隐身啊,可以去当曹贼,偷窥人妻之类的功能。 人看不到,监控看得到,监控看不到,热成像看得到。 不过在古代,想来也是十分不错的,若是被不学无术之人学得,估计就要出大乱子。 难怪崂山道士教王生学法术,要再三考验心性了。 李郸道摇摇头,再试试飞遁灵符,乘空御虚。 但其实并非御虚,修行此术,要身轻体健,体内充斥清气,如同鸟儿能飞凭借翅膀,此术也要借风,非无风可动。 李郸道辟谷没有多久,体重还没有到羽毛一般,这道法术还修行不了,但也可以叫自己身体变轻一些,跟木椿子的马甲符加速疾奔相结合,应该是可以效果不错。 此乃神通法术,不通大道,李郸道并没有十分重视,水到渠成就可。 而等着天明之后,宵禁解除,李郸道吐纳修行,同时听到了悠扬钟声:“铛!” 佛音渺渺,若有唱讼。这是大慈恩寺的佛音,大慈恩寺。乃四大译经之所,高僧云集。当然,此时名头还比不得青龙寺。 佛音涤荡心灵,带着宁静祥和之力,催促白天,驱逐黑暗。 “好一件法器。”李郸道感受着道:“若无数千斤熟铜炼铸,皇帝勅旨,高僧加持,不会有此混洞之音。” 李郸道甩甩手上的清净拂尘,掸去朝露。 同时运用符箓,果然昆仑奴松烟起来生火,见到了李郸道,却很不认识的外人一般。 李戚氏也直接从李郸道面前走过,还喃喃道:“这倒霉孩子,昨天又没有回来?” 只有老爷子看见了李郸道:“你杵着这里干嘛?” 李郸道卸了符箓之力,叹道:“连爷爷你都能看破,那些武学造诣极高之人,必然也可看出。” 老爷子一向厉害,原先李郸道都看不到那青面瘟神夜叉海鬼,老爷子一眼就认出。 家中木椿子也是老爷子发现的,还有每次李郸道功行进步,老爷子总会敏锐地察觉到变化。 其实李郸道已经可以了,毕竟站在老娘面前,老娘都认不出,更何况其他人呢? 算算时机,那高珏今日应该筹齐了药材,要来寻找自己,进入京城舞台的时机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了。 李郸道准备好东西,六合棋盘,子母阴阳八卦刀,武德通宝铜钱剑,九泉号令,五雷号令…… 家伙齐全,出了门去,往着高家宅院而去。 果然在路上就遇到了高珏,只见他瘦了一圈,眼睛还多一圈浮肿眼袋。 “哎呦喂!我的小神仙诶!总算寻到您了。”高珏见了李郸道就跟见了祖宗似的。 “药我已经叫人找齐了。” “叫人找齐了?”李郸道本意是叫他自己去跑,可能没有说清楚,他便叫下人去寻。 李郸道看着他,身上的邪气越来越凝实,隐隐约约可看见一双眼睛。 猫的眼睛。 这叫李郸道一惊,想起一段因果来。 鼠君因掺和运输不死药,又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被灭了口,城中老鼠因无首领乱作一团,奔逃出来,形成了一次鼠疫。 白毛鼠来投靠自己,被自己劝着往西去了,但是当日就遇到了一桩怪事(一百六十七章)。 有一个抱着猫的老妇人,她的猫被一只大黑鼠采补而死后,又复活,李郸道还送了她一粒杀鬼丸。 后来家中就养了一只黑猫,名字叫咪咪。 李郸道看着高珏身上那团黑气,就似乎是猫诅。 那眼睛看了李郸道一眼,喵呜一声,那高珏的黑眼圈便越发严重。 高珏打了个哈欠,一副睡不饱的样子:“这方子,煮出来的汤药,怎么服用啊?这两天感觉越来越不得劲了,小神仙。” 李郸道伸手一抓,将那团黑气抓了下来,同时手上一阵阴寒,邪气就要入自己体内。 三八零 借汝财运三万万 “嗯?”李郸道顺着猫诅,冥冥感应,想要寻踪觅迹。 “喵呜” 李郸道进入了术式的幻境之中,变成了一只猫,于阴暗之中,狭隘的视角所见,便是一张血腥的符纸,符纸上写着生辰八字。 随后一双大手伸过来,掐住了脖子,呼吸不过来了……“赫嗤”…… 力气越来越大,脖子都掐断了,口鼻都在出血,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记得死的时候,符纸上那写着名字,写着生辰八字的符纸。 魂魄还未离体,看见自己的尸体,被放进了瓮中,瓮外贴上了那张染血的符纸…… 李郸道挣脱幻境,这是这只猫鬼死前化成猫鬼前看到的画面。 而这个名字,无疑就是高珏无疑了。 这猫鬼也是可怜,活生生被人掐死。 而另一边,一个女子正在梦中,突然魇着了,在床上胡乱抓着东西,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李郸道也不将猫鬼魂飞魄散,子母阴阳八卦刀一摇,泠泠作响,那猫鬼就被收伏了。 “小神仙,怎么回事啊?刚刚你在我身上这么一抓,我就立马感觉身上少了十几斤一样,呼吸都顺畅了。” “确实少了十几斤。”李郸道吐槽道:“一只大橘猫压在你脖子上,你不累谁累。” “小神仙,你是说我惹了猫鬼了?”高珏听见猫鬼变是脸色一遍。 隋唐达官贵人,对猫鬼之事忌讳,不亚于汉朝对巫蛊梧桐木偶魇胜之术。 毕竟牵涉皇后,一度禁止,不过后来又死灰复燃了,长安城中养猫者极多,也不知道是为了抓老鼠,还是别有用途。 “对,有人拿你的名字,画像,生辰八字,咒你。” “用的是刚刚下崽子的老猫,先将猫仔子,用石磨,研磨成血水,书写你的名字,八字,再把老猫活活掐死,因幼崽气息在那纸上,便死死怨恨于你。” “这……”高珏道:“除了我爹娘,我已经死了好多年的亡妻,并没有人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啊。” 李郸道摇摇头:“这咒前日你来找我还没种上,如今种上了,我可问你,你没有去寻药,又去何处了?” “自然是去了快哉林。”高珏想也不想就说出口。 见李郸道叹气摇头:“神仙难救,神仙难救。” 当下更慌了:“小神仙,别这样说,我觉得我还能救一救的。” 李郸道看了他一眼:“那些药要你亲自取采,有诚意才能有用,如今是外人采的,你去了快哉林享乐,还中了猫鬼之诅咒。”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遇见我求助,可见还是有救,却不听医嘱,又是神仙难救,如今看来,你的运势已经到了极低点。 不出意外的话,你马上就重病一场,不出两月便可丧命,管你多少钱财,多少家资,都要为他人做嫁衣。” “小神仙,你不会是吓唬我吧,你看我可有化解的?” 李郸道直接问道:“有,但是说实话,我也需要借你的财运一用,你肯借,我便保你无事。” “要是我不借呢?”高珏道:“小神仙你难道要袖手旁观?” “你非善人,亦非纯良之辈,但我身为医者,不看病患身份是善是恶,依然会救你。” “只是救得一时,救不得一世。” 高珏问道:“那借财运是怎么回事?不是直接要钱吗?” 李郸道摇摇头:“你的钱财现在是无水浮萍,财运却不是,我向你借了自然有的还。” 高珏咬咬牙:“我应了。” 李郸道点头:“我写道条子,你按个手印就可。” 李郸道随即写下,借汝库银三万万钱。 三万万钱。 高珏按下手印,顿时感觉怅然若失,却是阴库财富已经被李郸道借走,本身富裕无边的珠光宝气,也因府库少了将近一半的财运而变得黯淡无光。 李郸道点头:“你放心,我是用你的钱,办你的事,做的无一不是好事,也算为你积累福荫,填补劫孽。” 高珏一时看李郸道奇奇怪怪,也不直接拿自己的钱,要金银财宝,只写了个借据,借的还是虚无缥缈的财运…… 李郸道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乐意办事,拿出几粒丹丸,叫他拿着凉白开吞下。 又扎了几针。 “小神仙,我怎么感觉恶心想呕啊!” “这是你体内的恶气,你呕出来吧。” 高珏“哕”的一声,一股寒气自胃中排出。 “孤寡!孤寡!”秽物落地沾尘,变成一只蛤蟆,在地上叫唤。 “啊?这!”高珏惊恐不已:“这是我肚子里的东西?” “你体内的享乐淫邪之毒罢了,我给你断了根,轻易两个月内不得再去那什么快活林之类的地方。” 李郸道吩咐道:“再不听,那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叹一声,叹两声,叹三声,神仙难救了哈。” “再也不敢了,那帮娘们下咒鬼暗害金主,我迟早要叫她们好看。”高珏恶恨恨的道。 李郸道看了一眼高珏:“多行不义,必自毙,未必是那些失足少女干的事情,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高珏尴尬笑笑:“小神仙教训得是,小神仙教训得是。” “这蛤蟆。”李郸道看着高珏吐出的蛤蟆遁入土中,化作一团灰气。 已经感应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在那蛤蟆陵一带中。 “汤秋儿说蛤蟆陵下面有一处金蟾穴,穴中有一蛤蟆老母借着地脉潜修,最起码也是地仙级别的妖仙,想不到竟然还借着男女合和之气,修行左道妖术。” 这蛤蟆正是为何叫男人流连忘返于风尘之地的原因之一。 又想到自己那十六个仪仗,都是汤秋儿从蛤蟆陵地下淘来的蛤蟆精,对这位蛤蟆老母就更加好奇了。 “走吧,去看看你家宅院,看看到底是闹了什么妖。”李郸道说道:“也不亏你高价聘请了我。” “小神仙,我那宅子,可真是一言难尽!你若能解决那可是太好了。” 又一脸好奇的问道:“小神仙,上次我寻思了一下,你说我适合求仙问道,如今也赶着问一问,您还收徒弟吗?这个仙是个什么样的修法?我也想试试。” 三八一 妖王地盘 “你想学?”李郸道看了他一眼:“是我看走眼了,你不是无欲无求,只是内里空虚乏味,并无金玉充实,因此无病呻吟,有病就更呻吟了。” “小神仙,我可以加钱的。”高珏一脸谄媚:“一看小神仙就是有道的,跟那些吹嘘之辈不同。 “前些年,有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从外地来到京城,自诩是修道之人,传授养生之术。” “可是到后面却也忍不住声色犬马,别人送了他两个丫鬟,他带着闭关打坐,结果失了节,泄了精气神,中了风邪,救出来的时候,一身的屎尿屁。” 李郸道一听,叹息道:“心境之事,如坐高台,一生动摇,二便倾倒,三生死相。” 又道:“行百里着半九十,九十几岁仍然能出入讲学,可见也是高道,起码是人仙一等,如今失德,又泄了精气,只怕阴神溃散,鬼仙都做不得。” 高珏道:“那老道我也见过,不如小神仙你,给人一股十分舒服的感觉,这是修出道相了,跟那宫观里壁画里的仙童似的。” 这人溜须拍马之功,已经有了道行,但是李郸道刚刚已经警惕,自然不会飘飘然,不知自己姓名为何物。 “好了,勿要多言,带我去你家宅子看看吧,过了今日,往后就不一定有时间了。” “好好好。”高珏叫来牛车,李郸道却不同他乘车,只是吩咐他走着。 虽然身处闹市,但是李郸道运出了藏形匿影之术,于是几步便可走出一射之地,却无人惊奇关注。 只是在高处喝茶之人,或有气数高的,身份重的,一眼瞧去,或许见到异常,但再欲寻觅,便不可见人。 不过仙人游戏人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话本都俱有提及。因此纵然觉得奇怪,也只当成奇异见闻来说故事罢了。 毕竟多少故事开头,都是亲身经历,加上烂漫想象而成。 等着高珏想要看看李郸道跟上没有,回头一看,竟然没有发现人,正要叫停,人突然就出现了:“你宅子到了。” 也是一惊一吓,心中暗自嘀咕,又看向李郸道的影子,却发现影子没了。 又是一哆嗦:这该不会是迷了眼睛,又请回去一尊瘟神吧。 李郸道看破他的心思:“放心吧,你刚刚还说我是小神仙,如今又疑心我是鬼来了。” “哎呀!小神仙怎么知道我在想啥?” 李郸道摇摇头:“继续行吧。” 高珏的家宅,在原先的大兴城,如今的万年县中,按后世说法,也是二环开外,不到三环的位置了。 外头看倒是不高也不阔,只因高家虽富,但官身不再,前朝捐的官,如今不管用了,因此不敢逾越建制,更不敢露富裕在门脸之上。 不过此时依然可以看出他之富裕。 高珏此时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里面院子里的仆从也是个个吓跑,几乎没有人气。 李郸道看着这宅子,自己的风水水平倒也一般,却也可看出,这里正是繁华富贵地段,按照布局,乃是朝拱中央之右库府司。 但是偏偏对着了太极宫后宫门偏门,若是家中有女眷入宫,自然是极好的,有利,若是家中无女子入宫,有男儿,当官也可以十分有利。 但偏偏这里一点龙虎玄炁也无,便生出异样来。 “进去吧,还杵着干嘛?” “小神仙可有什么保命的东西,我不敢进去啊。” 李郸道哼一声:“有何不敢,若非心中无正气?” 高珏只得开了门户,却见一只灰黑色大老鼠从门下缝隙之中,嗖的一下,从高珏裆下蹿到外面。 “哎呀呜哇,吓死我啦!”高珏一跳,身上的肥肉乱颤,要躲到李郸道身后。 那老鼠足足有小猫那么大,看起来有一斤多。 “看来你府上富裕非常,老鼠都养得这么胖!”李郸道感叹道。 “这些硕鼠!”高珏觉发现只是老鼠,便十分愤恨。 李郸道觉得他没有点自知之明,没有听出李郸道在讽刺他。 踏进门中,李郸道便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身边的气氛已经和外界十分不一样了。 “施展了咒式,不欢迎外人进入。”李郸道一笑,却是不把这样的恐吓放在眼里。 然而高珏却没有异样感觉,因为他本来就是主人。 一股恶意,在李郸道踏入此门之后,就一直跟着李郸道,并且随着越进入里面,越发强烈。 “我这院子,还是我爹当年建的,一共有两百多亩,亭台楼阁,花园林场,全都有的,当年我爹还在这里养过两头猪婆龙,可惜下人饲养不善,还是有人投毒,两头猪婆龙全死了。” “养猪婆龙?”李郸道眯着眼睛:“那猪婆龙吃啥呢?” “自然是肉了。”高珏道:“不过一个月喂饱那么一次就可以了,倒也吃得不多。” 李郸道灵眼看去,处处阴邪,带有魔氛,只是京城之地,想要变成鬼,大概也变不成鬼。 “停下。”李郸道突然道。 高珏一惊,抬着的脚不敢放下,只见石头小路上,一条大蛇横着道上拦着两人去路。 “好大的长虫!”高珏一惊:“这才多久没有住人,就有这么大的蛇。” 那蛇看了李郸道一眼,钻进花丛之中,不见了。 李郸道大概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了。 高珏见了蛇,处处小心,都不抬头了,都是低着头走路,不看地面。 结果还真的又碰见东西了,一只拳头大的蜘蛛,在高珏家的凉亭之中结网,网下全是羽毛,白骨,看起来十分凶悍。 “这难道是捕鸟蛛?”李郸道疑惑。 高珏更是不敢走到李郸道前面:“小神仙,你看,原先还是出现琵琶声,两头蛇什么的,现在直接出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你胆子不妨再放大一点,再想得离奇一些,如果我想得不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进入了某个妖王的地盘了。” “妖王地盘?这里是京城,怎么会有妖王?而且我捡回来的明明就是一尊佛像。” “谁知道呢?”李郸道摇摇头。 三八二 妖魔洞府 “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 一阵童声嬉笑,李郸道抬头看去,却是树上三两只鹦鹉。 “这学舌鸟!”高珏此捡起一块石头,就砸向那些鹦鹉,鹦鹉三二飞去,一边飞一边道:“是不是玩不起,你急了,你急了。” 李郸道说道:“这鹦鹉可是你家原先养的?” “是啊,原先也没有这脏了口的。” “邪气入了心,自然就变了。” 李郸道拿出一道太玄清净符。 符箓本身功效不是很强大,属于辅助类型,净化秽土,维持清净罢了。 此时用来,便有一股子灰气腾盛,在土地之中冒出。 “好坏的道人,我不来惹你,你却坏起我的山门来了。” 只见假山湖水之中升腾起一头尸魔,尸魔脚下还有一头五六米的猪婆龙当坐骑。 那尸魔长得,脸色煞白,浮肿发胀,嘴唇黑紫,獠牙外翻,好像麝鹿。 头发,眉毛,胡子之类的毛发全部发黑发绿,好似水藻。指甲好似勾子,身高约莫有九尺,一股腥风呼来,更带着一股子恶臭。 再仔细一看,他脚下猪婆龙也不是活物,乃是尸体所化。 “啊!我死了!”却是那高珏被尸魔一吓,本身阳气又弱,气血冲脑,眼前一黑,昏厥过去了。 “哈哈哈哈!没卵子的货色。”尸魔猖狂笑道:“小道士,快快离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头小小的水行尸魔,没甚本事,口气也这么大,找能话事的来。” “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尸魔还算有礼貌的。 若不是李郸道太玄清净符箓将他惊醒,此时还在水下睡觉嘞。 李郸道也不动用法力,这种阴冥怪物,见到自己,就应该见到了上司一样惧怕才对,毕竟自己是酆都任职,是警察,他们就是不法份子了。 只见九泉号令一拍,律令振动,尸魔顿时面生恐惧:“你个阳间的人,怎么还学幽都的法?” 尸魔如何形成的呢?人死后,魂离体外,七魄逸散,一日散一魄,七日散完,便有一口殃气吐出,由此不会尸变。 但若是殃气不吐,七魄不散,便可起尸,变成僵尸,僵尸不算尸魔,若是其体内的三尸虫借体而出,控制尸身,便是尸魔了。 有魄无魂,三尸顶替,能思考,却只行恶事。 李郸道还没有学法,就能借着一道天蓬咒伤了当时还是厉鬼的汤秋儿,更何况如今,做了城隍之后,这些厉鬼也罢,尸魔也好,更是不放在眼里。 无他,专门克制其罢了。 那水尸魔只得道:“我确实不是主人,我家主人来路,吓你一跳。” 李郸道呵呵道:“说来听听。” “前汉皇宫,朝廷之上,便有华表,华表高柱,其上有承露盘,上有一怪兽,其望深宫,监视帝王。 “我家主人了,自以日月精华沐体得道,化形出来,也是十分厉害。” “那是龙种了?”李郸道问道。 水尸魔头抬头挺胸:“龙算什么?我家主人食龙。” 李郸道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一头犼兽。 “怪不得收了你这个水尸魔头做手下,原来是个贯会拍马屁的玩意。”李郸道想到了之前泾河,渭水,灞河,三河交汇之处,看见的战斗,岐晖子大战妙善。 那妙善座下便是一只金毛犼。 “你家主人呢?怎么不在?”李郸道问道:“若是在,也该出来迎接客人。” “好大的胆子!我们家主人英明神武,潇洒不凡,浑金俊秀,乃是天生贵种,你也不照照你自己,配不配了。”水尸魔头突然拔高音量。 李郸道亦感受到一股湿热之风,转身回头,一头丈高的金色藏獒便出现在自己身后,脖子上还挂着三个铃铛。 獒犬背上,又有一富贵人妻,约莫三十,面容娇好,抱着大狗脑袋,十分亲昵:“夫君,这人谁啊,怎么到我们家来了。” “可惜年纪小了些,模样倒是不错,若是年纪大些我就更喜欢了。”金獒看着李郸道上下打量。 “不准看他!”女子尖叫起来:“一个男的有什么……” 但还没有说完,獒犬便一仰头,将那女子甩起两丈来高。 嘴巴一张,便咬作了两段,嚼吧嚼吧,吐出一团布料来。 看得李郸道皱眉,还好高珏已经吓晕过去了,不然这时候只怕心脏都好停跳,苦胆都要吓破。 “你不在妙善那里当坐骑,跑出来吃人**,他知道吗?”李郸道问道。 “他算什么东西?若不是几件宝贝压着老子,老子能给他当脚力?”獒犬化为一个大汉,眯眯眼对着李郸道笑道:“我的很大,你忍一下,随我快活快活。” 一边说,一边拿手去摸李郸道,但只见一道纯白刀炁一闪,獒犬就将手缩了回去,一撮毛落在地上。 “小东西还带刺!”獒犬一脸忌惮环绕李郸道周身的三阴戮妖刀炁。 然而李郸道其实内心也没谱得很,这金毛犼给自己很大的压迫感,自身的淡定全部都是装出来的。 “妖王既然挣脱了束缚,就应该珍惜这得之不易的自由,如此作恶,想来是不怕没命吧。” “呵呵,我怕这个?刚刚那个,你知道是谁吗?隋炀帝的后宫妃子,我自真龙也敢下手!” 李郸道若有所思:“所以你在京城是做什么呢?” 金毛犼顿时不语,但对着李郸道也十分忌惮,毕竟李郸道手持拂尘,而几个月前,一个老牛鼻子就拿着拂尘给他剐下一层皮来。 “哈哈哈!哈哈哈!何必动怒,何必动怒!笑口常开,和气为上,和气为上。” 便见一胖大和尚,大袖宽袍,只是眉毛全是黄的,手上拿着的也不是佛门法器而是一狼牙棒。 “小道长师承何人呐?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李郸道听着声音,心中莫名熟悉,又见其身上叮当作响,如鸣配环,好似罄钟。 而和尚肩膀上又有着一只白玉蝎子,十分漂亮,站在和尚肩膀好像宠物一样。 我大意了,没有闪,这场打不过啊。 三八三 大忽悠之术 “还有吗?”李郸道轻蔑一笑:“我再看看,还有谁?” 那胖大和尚一噎,这小东西有恃无恐,难道有什么杀手锏? 但见自房子里踱步而出一头狮子,狮子混青毛发,带着一股子凶狠气息,还远在金毛犼之上。 只见他一出现,其他几个妖魔都十分折服:“大哥!” 那青毛狮子开口:“你口气倒是不小。” 李郸道都要忍不住吐槽了,这些菩萨的坐骑是结伴下山的吗?怎么都跑到长安城了。 李郸道故作淡定:“我口气大吗?我戒荤好多年了,又辟谷修行,早已经排了浊气。” “那肉定是鲜美之极了。”青狮张开血盆大口。 李郸道摇摇头:“你可知道青城山虎妖张烈?” “呵呵?你想拿他压我?”青狮变作亦一大汉,手拿一把大悍刀,约莫有九尺高。 李郸道摇摇头:“人家熬到张天师飞升得道了,在青城山号称祖师,护道神将,你们却是无有自由之日了,可惜,可惜。” 青狮眼睛一缩:“黄口小儿,放出此话,却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李郸道又道:“让我来猜猜,长生不老药。” “呵呵,这修行界谁不知道终南山地宫出土了不死药。” 李郸道摇摇头:“你们错了,我说的是另一种不老药。” “你们有没有听过金蝉子?”李郸道成功转移了话题。 “金蝉子?”青狮大汉疑惑:“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过。” 李郸道的大忽悠之术发动,这些妖怪,也算是和社会脱节太久,脑袋简单,已经被李郸道话术套住了。 “你们为的长生不死药而来的,怎么不知道金蝉子?”李郸道不可思议道:“那帮秃驴没有告诉你们吗?” 金毛犼道:“长生不死药,自然是安期生仙丹,其早已经失去了踪迹,至于佛门,从来没听过有烧丹炼药之法,这一点我难道还不知道吗?” “你哪里知道其中奥秘。”李郸道摇摇头。 “那你呢?你哪里知道的呢?”胖大和尚问道:“你一个小道童儿,能知道什么秘辛?” 李郸道一甩拂尘,金毛犼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太玄气息展现:“我上面有人。” 这几个妖怪被这个气息一下子摄住了。 “你们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没把你们当自己人。” 青狮冷哼一声:“你也别故弄玄虚,说些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来糊弄洒家,你上面有人?就算是道家天兵,我也不是没有吞吃过。” 李郸道看他血盆大口,内有狮子吼,暮鼓晨钟,大无畏之力。 心中虽然慌得一匹,可还是一副淡定模样。 “金蝉子吞吃了不死药,他是佛门内定的佛子,大乘佛法的教主人选,你们竟然不知道,那和尚们叫你们进入京城是为何?” “哈哈哈,哈哈!笑话,长生不死药不是你道家为了哄骗帝王而设下的局吗?”胖大和尚:“怎么说是和尚吞吃了?” “说和尚也不对,此时金蝉子还是婴儿状态,而且被佛门保护得很好,要知道佛陀都会寂灭,天人都会五衰……谁不希望恒久于世呢?” 李郸道又道:“金蝉子的肉,吃一口就能长生不死,那满天神佛,现在说是保护他,未必不是等其成年,血肉饱满,佛法精湛着来,分得更多。” 李郸道呵呵道:“他们不告诉你们罢了。” 金毛犼一瞬间就想到了过去种种事情,当下就附耳到青狮耳边说道:“这小子说的或许是真的,当初我跟着妙善去抢丹药,后面又说佛法东传。” 胖大和尚道:“你莫要被这小子哄骗了。” “我骗你干啥?”李郸道指着自己道:“我可是太上传人,炼丹技术可行了。” 说罢李郸道将上次炼制的三尸脑神丹拿出来。 这还是在永乐镇,用懒筋蠹虫炼制而成,提取出来了几两神性,炼了神箓,剩下的糟粕,特意包装了一下,模样好似金丹,其实是毒药。 能叫人生出贪嗔痴慢疑诸多负面情绪,心魔放大。 李郸道又运出体内的龙虎中九丹:“你看,我自己也吃丹丸的,正章修为,纯净真元” 金毛犼闻闻,这种欲念之毒,他自然闻不出来,反而感觉李郸道口中的丹丸有一股剧毒,带着危险的气息。 胖大和尚要将丹丸拿走,仔细瞧瞧,李郸道却直接收回:“看看就得了,还要抢咋滴?” 青狮笑了:“我还以为是你的买命钱,不想还有不怕死的。” 说罢,张大嘴,就要将李郸道吞吃,李郸道都感觉一股子吸力,将自己拔地而起。 金毛犼却直接道:“大哥,我看还是不要,这娃娃我上次好像见过,跟着岐晖子,虎妖张烈他们一起拦截了妙善和尚他们几个,保不齐真的上面有什么厉害人物。” “咱们在京城行动,不可乱来,不然那坏了事情,只怕那十八层地狱刑罚,我们只怕要再受上一遍了。”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青狮下身一抖,愤恨道:“迟早反了他娘的。” 李郸道稳住了身子,此时也是命悬一线:“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什么?”胖大和尚一口回绝:“道不同,不相为谋。” “别这么说,万一咱们道路相同呢?”李郸道乐呵呵道:“毕竟佛道之争,也是激烈之极,几位若是肯弃暗投明,想来待遇也是不错的。” 青狮呵呵:“你们祖师来跟送说这话,我还会考虑一二,你个毛头小子……” 明显看不上李郸道:“趁着我还没反悔,要将你吃了,赶紧滚。” 李郸道指着高珏那胖子道:“他嘞?” “肉也肥,年纪又大,油腻不好吃。”青狮摇摇头:“你一起带走吧。” 李郸道摇摇头:“既然几位不吃,那我就不带走了。” 说罢就要跑路。 “慢!”胖大和咪咪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了?” 李郸道立马道:“今日之事,烂在我肚里,绝不外传。” 李郸道笑笑:“几位,京城非善地,不可久留。” 李郸道大摇大摆离去,却未见胖大和尚身上的白玉蝎子已经不见了。 三八四 做客蛤蟆陵 “别跟着我了。”李郸道自修出来了小范围天人合一的境界,对这个就特别敏感。 一眼就看到了白玉蝎子,只能说那蝎子是个母的,见了李郸道的俊颜便芳心大动。 李郸道也不怕它,将其拿在手上,小声道:“你怎么还没有化形,是不是道行不够?还是佛门没有教你功法?” 这蝎子为何跟着李郸道?只因她刚刚为妖不久,修得人类情感,又是个女儿身,极为容易动情。 自一见李郸道神仙容颜,好一个翩翩少年郎,便是春心荡漾,艳情朦胧。 那白玉蝎子此时犯着花痴,但毕竟只是一个蝎子,李郸道更是看不出东西来。 只好贿赂便跟她道:“我教你一道法门,独门手艺,可叫你日后可以脱身控制,你也别跟着我了,日后山水有相逢,我们再见再会。” 李郸道说罢就教了一道炼毒的秘术,这道法术还是传自于田巫,他是弄蛊制毒的高手,后来李郸道觉得,一个医生,不会做毒药,实在是不行,因此也就慢慢会一些了。 那白玉蝎子迷迷糊糊,听进去了七七八八,不再动弹。 李郸道以为交易成功,这蝎子不会跟着自己了,又将那些三尸脑神丹留下,从主门出去了。 一出主门,刚刚所在便如同只是幻境,往门里看去,还只是一片荒凉。 那蝎子精,六只脚弹拨腹部,发出泠泠之声,好似琵琶乱弹。 胖大和尚走了过来,发现几粒丹丸,下面还有个字条“交个朋友。” 咪咪笑的脸更加咪咪笑,将这几粒丹丸收下。 而李郸道刚刚走出龙潭虎穴,这边又听到一声传音:“小道长,几次路过,怎么不来老身这里坐坐?亏得还是你丈母娘嘞!” “丈母娘?”李郸道正奇怪,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地下宫殿。 便有一位老母在打量着自己,看着李郸道长得好看就摇头:“薄情郎,薄情郎。” 李郸道又看周围,大大小小的蛤蟆精,男蛤蟆,女蛤蟆,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这人好丑啊!怎么身上一个疙瘩也没有?” 却是这些蛤蟆只听闻人声色犬马,却还没有见过人样,又审美不同,以谁的疙瘩多,疙瘩大,疙瘩油亮为美。 老母自见李郸道样子好看,就已经认定是个薄情之人,因此态度立马大为转变。 “你来了京城,怎么我的那个宝贝干闺女没有来啊?” “汤秋儿现在任了永乐镇社神,如今也算有了编制。”李郸道说道:“随意离开不得。” 蛤蟆老母呵呵道:“借口,我那女儿就是被你哄骗去了。” 李郸道知道这位蛤蟆老母为情所伤,最是讨厌薄情寡义之人,但是怎么一看自己就说自己是个薄情的人? 自己还没谈过呢?再说了,自己跟汤秋儿是清白的啊,就是普通男老板跟女秘书之间的关系啊。 搞得自己是拐骗人家女儿私奔被抓现行一样。 不过这种事情还真解释不得,越解释,越是薄情,毕竟人家已经先入为主了。 不过能无声无息把自己摄到这里,可见蛤蟆老母还是有手段的。 “你可知道,我为何叫你来?”蛤蟆老母问道。 李郸道摇摇头:“不知道。” “你坏了我的事。”蛤蟆老母走下王座,体态十分臃肿,走路都困难一般,但是李郸道感觉到一股极其的压迫感。 “晚辈真是惶恐,老母您能在京城之地结扎巢穴,修行多年,道行之深,已经属于在世妖仙了,驻地长生,千年不死,晚辈能坏您什么事情啊?” “高家的事。”蛤蟆老母直接道:“我这一块是金蟾穴,要供养我可不容易,金蟾日日吞吐流水财运达到百万之数,有进有出,财源广进。” “然而能留在我这里的不算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一笔横财要发,我都标记了,你却叫他跑了。” 蛤蟆老母冷哼一声,李郸道立马感觉身上一股子“穷荒气”,原来是自身财运,阴库钱财,自从入了这里,就被金蟾源源不断吸走了。 当下使出本命长生符,定住气运,财运才没有那么快速的流失。 “发财吗!自然不是先到先得,毕竟商场如战场,一块肉又不是您一个人吃,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有人盯着,老母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却来找我的麻烦,难道是故意刁难我吗?” 蛤蟆老母走到李郸道身边:“一下子借走三万万财运,你倒是敢借。” “怎么不敢借?又不是还不上。”李郸道跟着蛤蟆老母道:“老母看来是个喜欢做生意的,为啥不按生意的规矩来?” 蛤蟆老母笑得身上肥肉发抖:“你倒是好校,生意有规矩吗?巧取豪夺,不外是也。” “妈妈,妈妈,我今天又吸了三万财运。” 一只三条腿的小蛤蟆跪着蛤蟆老母面前,亲昵的道。 “做得好,今天妈妈教你一道法术。” 又有下蛤蟆道:“我只吸了三百。” 蛤蟆老母直接忽略它,叫那小蛤蟆十分失落。 李郸道顿时明白了,这些蛤蟆是吞食人身上的财运的寄生蛤蟆,每每有人去这蛤蟆陵风月场所,就能叫你冲动消费,损失财运。 又或者直接种下咒术,叫人流连忘返,耗尽家财也是无所谓。 钱,色。 蛤蟆老母经营这个,拿捏的是死死的。 李郸道问道:“老母这样修行多少年了?” “自前汉就在此修行了。”蛤蟆老母回忆当年:“这里还没有这些风流快活之地。” 李郸道摇摇头:“老母,我没有听说过在风月场所能修行到大道的人物,况且京城不善地。” “娃娃,你见识短浅,不知道我所修之术,就在这里教我修行了。” 李郸道问道:“还请老母请教。” “我这叫金蟾吞龙之术。”蛤蟆老母道:“吞得真龙,便可得道,不在京城修行,还成道不得。” 李郸道我问道:“成功了吗?” “难,难,难。”蛤蟆老母道:“不过也是有所收获。” 又问李郸道:“那庄子里设下了结界,我又在地下,动弹不得,你且高诉我,里面什么个情况。” 三八五 白牡丹仙子 李郸道问道:“老母问这个干嘛?” “你说老身我问这个干嘛?”蛤蟆老母拿出一道人皮,上面是山川图录,影影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女子。 李郸道看着这山川中形成女子形象,十分震撼:“这是啥?龙脉也不像,凤脉也不像。” “魔脉,大地魔女,魔罗刹母,先天魔神。”蛤蟆老母道。 “她快要复苏了,现在她的魔魂已经开始招兵买马了,一但发动地震,分裂神洲,便会有无尽的灾劫。” 蛤蟆老母道:“我要得道,褪去妖身,金蟾吞龙而出,不然呆在地下,也会被余波震死。” “前些日子京城地震,就可见影响。”蛤蟆老母道:“所以我需要补益” “京城地震不是缘由终南山地宫出世吗?”李郸道问道:“怎么跟魔罗刹母有关系了?” “你哪里知道,为什么钟南山地宫会出世?自然是劫数起,天机动。” “如今京城也不跟前朝一样松垮容易进出了,这些法阵,风水布局,压在头上,老身已经感受到了不妥,已经难以脱身了。” “这是已经形成了牢笼了,不仅是牢笼,还要反炼老身,老身吞食龙气,欠下了此地造化。” 李郸道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蛤蟆老母根据着汤秋儿说,也是个和蔼的角色,怎么如今变化如此之大,饥不择食,暗中窃人财运,产生劫孽也再所不惜。 只是越是这样疯狂,应该越是容易入劫越来越深。 不过生死存亡,这样也得之情理之中。 “老母,那里面的事情,我对您说不得,不过既然您对我说了这些,我便也告诉您一些消息。” 李郸道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嘴巴张开,吐出一句密咒。 这一波,说了,又没有说。 蛤蟆老母心中了然,又道:“你善医,可有办法,助我脱壳?” “老母,此地名字不好,叫蛤蟆陵,陵墓者,帝王之坟也,老母你越是吞食龙气,越是化龙,那这处地方,对你束缚越大,不如舍了功行,先保命再说。”李郸道劝道。 “舍了功行,老母我的仇家自然就要来了。”老母愤恨道:“那个贱人,摘了我的翅膀,害我不能腾飞九天,不然也不会遭遇此劫。” 李郸道琢磨道:“那就是您的成道劫数到了,外人如何帮你解围呢?” 蛤蟆老母却道:“我命中有个贵人,她能救我。” 李郸道直接道:“将那些小蛤蟆派出去寻就是了。” “倒也不用寻。”蛤蟆老母道:“西华帝女是你什么人,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李郸道挺挺胸脯:“正是在下妹妹。” “你妹妹?”蛤蟆老母顿时失望:“你也不过毛头小子,你妹妹能有多大,帝女转劫,竟然如今不过几岁。” “看来运败如山倒。”蛤蟆老母一脸郁闷。 李郸道想想:“如果京城龙脉被破,那么蛤蟆老母你能出来吗?” “谁能破京城龙脉?”蛤蟆老母道:“若是能屠龙,我也是可脱身的。” 李郸道点头:“那就不着急了,老母,还是多行善事,财运之事,不要着急,有进有出,才是正道,隋朝之富,前所未有,如今不也完蛋了,欲取先还。” 李郸道说道:“欠了老子的,还给儿子也是一样。” 蛤蟆老母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其中风险之大,老身也不愿意过多掺和。” 李郸道说道:“不必太过掺和,只是略有些钱财方面的方便就是了。” 蛤蟆老母却以为李郸道说的是给李建成方便,毕竟李建成供应前方战场后勤。 心中琢磨,确实如此,也算有个出入。 李郸道说的却是秦王。 李郸道又问道:“老母,我还有一法门。” “什么法门?”蛤蟆老母问道。 “开钱庄。”李郸道说道:“开钱庄,流通八方之钱财,以老母稳坐金蟾穴的本事,自然是有本有利的事情。” 蛤蟆老母当下道:“你这想法,我也想过,只是没有信任的人,老身也不得出去运作。” 李郸道哈哈道:“那被老母看上的高珏不就是个好家伙?” 李郸道说罢:“可用可弃,何不爽利?” “确实是个好法子。”蛤蟆老母顿时唤道:“牡丹,牡丹,你且出来。” 顿时一个母蛤蟆精出来,只是骚首弄姿,其中曼妙,不足以跟外人道也。 随即变成一漂亮女子,笑魇生花,有数魅态。 “奴婢,白牡丹,见过老母,公子。” 李郸道一惊:“你就是白牡丹?” “怎么?公子听过妾身?”白牡丹笑道:“妾身修行至今,还未出道呢,应该不为外人所知才是。” “白牡丹不是牡丹仙子吗?”李郸道问道。 “哈哈,公子,红尘女子,多以花名为艺名,自然也多以仙子称呼,妾身自然也就是白牡丹仙子了。” 李郸道顿时对着后来的吕洞宾三戏白牡丹,已经有一些预感了。 演戏演到你崩溃,拿捏你。 李郸已经感觉到了后面吕洞宾,摆脱情劫,可能是发现真相了。 “你觉得她如何?”蛤蟆老母道:“这是我精心打磨出来的一个女儿家,原先是隋炀帝在花船上泄露的精气,为我所得,孕育出了这么一个人形来。” 李郸道点头:“半点妖气也无了,老母好手段。” “你且带着她出去吧。” 蛤蟆老母又自背上弄出一道铜钱出来,上面长着两小翅膀,铜钱落在李郸道手上。 “老母?这是?”李郸道想到了一件传自封神演义中的宝物。 “这是自我从娘胎卵中带出来的一道胎记,外圆内方,得有双翅,能聚财气,能买通鬼神,可贿赂法宝,如今我落下一枚来赠予你,算是结下缘分。” 李郸道立马收起:“好,老母就是爽快,既然如此,晚辈自然也会解救老母于水火之中。” 蛤蟆老母眼睛抽抽:这小子还真是不得好处,不愿做事啊。 “再者,您是汤秋儿的干娘义亲,就是我的长辈,为长辈做事,怎么能够推脱呢?” 三八六 我哥哥敢…… 李郸道带着白牡丹蛤蟆精出了蛤蟆陵地下洞府。 又回到了人间之地。 “一个京城,这么多妖魔藏身,前朝遗留的也好,乱世所祸也罢,总是要着重清理清理的。” 那白牡丹却是十分高兴:“公子,山水有相逢,奴家去了,后会有期!” 却是直接脱离了蛤蟆老母的控制后,不鸟李郸道,心随天地广阔,寻求自由去了。 李郸道也不可能带着她去找高珏同流合污,见她走了,也是暗自摇头:“蛤蟆老母的家教还是不过关啊!” 不过再想想,如果吕洞宾三戏白牡丹的话,那他的弟子,刘海戏金蟾,也算有了因缘才对啊。 道家除了刘海蟾,还有白玉蟾,似乎都是吕洞宾这一脉的。 李郸道拿着双翅铜钱,将其筘在了武德通宝北斗七星剑上,做了剑锷。 这枚钱安上去,铜钱剑立马提升了一个档次,小翅膀扑棱扑棱,竟然变成了一把“飞剑”。 而李郸道拿了蛤蟆老母的东西,自然要给人家办事,只是这办事有学问,也不能不办事,也不能光办他人的事,也不能光办自己的事,要两件事情一起办才好。 想着这件事情,李郸道就回家去了。 李福德已经去太学读书去了,昆仑奴的事情终究被压下去了,哪怕是李福德写文章,给人传阅,但也马上被封了。 好几家抄书客被抓了,只是没有寻到李福德身上,但是这种封锁,还是需要有人勇敢打破的。 而李福德去太学,也的的确确不是单纯去学习的,是散播思想去的。 只是李郸道却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精灵古怪的丫丫。 这个丫头如今不仅仅是楚家那群娃娃的老大,还是其他遗孀所居住的大杂院中所有孩子的王。 这也不要紧,闹腾就是了,但是偏偏不知道怎么的,就入了李靖府上,跟着红拂女的女儿,李贞英成结了怨。 李贞英不过七岁,比丫丫大两岁,毕竟丫丫如今也五岁了。 但是李贞英老娘红拂女是什么人物,乃是一位女剑侠,李贞英也是修行剑术的。 而李靖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叫李德謇,次子李德奖。不是金吒,木吒,哪吒。本来就想要个女儿 第三胎生了个女儿,自然对其从来宠爱,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儿奴,因此在京城,这位小姑娘也是个混世大魔王。 当然,这里还有一桩因果,就是白毛老鼠为佛门清算,就是躲入了李贞英的车架之中,随着入了李靖府中,才逃过一劫,还认了李贞英做姐姐,李靖做父亲,红拂女为母亲。 当然,是白老鼠自己认的,当事人并不知道。 两个混世魔王碰到了一块,自然就演变成了帮派火拼。 一群大到十岁左右,小到三四岁的,咿咿呀呀,相互吵骂,吐口水。 “我哥对我很好” “我哥对我更好!” “我哥武艺无双,是蜀山掌门亲收弟子!” “我哥会十八般武艺,能文能武!” “我哥长得好看。” “我哥长得更好看!” …… “我哥敢吃屎!” “我哥天天吃屎!” 两个丫头隔空对骂,相互攀比,李郸道听着前面还是那么回事,听到后面就变了味道。 丫丫,你好孝顺啊!你哥哥我什么时候敢吃屎了?我不敢啊! “哼咳!”李郸道一出声,丫丫立马惊恐,两只小手捂住嘴巴。 另外一个丫头双手叉腰:“怎么样,怕了吧!快认我做姐姐,我就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哥,你怎么回来了。” 李丫丫顾不得跟人吵架,一脸讨好的对着李郸道笑,十分乖巧的模样。 那李贞英抬头一看,立马脸红:这也太好看了吧! 李郸道提着丫丫的耳朵:“你刚刚说我敢干嘛?” “丫丫没说啥啊。”丫丫面容扭曲:“耳朵要坏了。” “对啊,我们没有说什么啊。”李贞英也不愿意在一个俊俏的心上人面前吐露粗俗之语。 至于什么时候成为了心上人,只能说是一见钟情。 李郸道看着这么多小孩,当下道:“散了,都散了,再不散,告到你家里去,少不了一顿打。” 丫丫也怕自己威严受损,道,叫嚣着:“下次再来。” 李郸道对着李贞英一笑,转身就将丫丫押送回去。 “我要当那个野丫头的嫂子!”李贞英对着身边的狗腿子道:“他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就要知道。” 狗腿子立马露出可怜的表情:“小姑奶奶又看上别人家公子了。” 李郸道回去就跟着李戚氏告状,李戚氏反问:“还不是你惯的这个丫头?别人家的丫头有这样的?” 李郸道一噎,看着丫丫又在那装可怜,果然又忍不下心去责罚。 便道:“木椿子不在,你就不用学东西了吗?明儿你就跟着我身边,不准乱跑。” 丫丫却十分高兴:“好耶!”竟然十分喜欢跟着李郸道一起行动。 李郸道说完就后悔了,不过丫丫也确实除了老爷子,就是自己能管教了。 老爷子也只是静静看着她作妖,不多管束。 李郸道看着丫丫,叹息道:“跟着我学静心的法门,变安静一些吧。” 丫丫也乐于学习,丫丫是西华帝君的女儿转劫,学什么都快,只是不专心。 学静功反而对她是最难的,一下子就跟孙猴子一样,舔舔嘴唇,挠挠屁股,一会说渴了,一会说要尿尿。 反而扰乱李郸道清净。 李郸道便教她学中医理论,内丹秘诀,内丹术跟其他的不同,反而要童子功,不怕学早了,斩赤龙,降白虎。 丫丫对着这个倒是感兴趣,但也不大认真,跟多动症一般。 李郸道血压都要升高了,好在自己已经降伏了臭肺,轻易动怒不了,还能心平气和:“这是自己妹妹,打死了可就没了。” 等丫丫睡着了,李郸道才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还要给丫丫找个名师,来降伏她这个性子。” 嘀咕着:“要不送到华阴去,那边有华山,说不定能遇到大修士,要不然,按照丫丫的性格,等十四五岁,叛逆期,只怕要惹出祸端来。” 三八七 紫虚元君魏夫人 李郸道正想着,而在南岳神山,朱陵洞天之中,一位风姿绰约的坤道正与祝融之神论道。 “火府金丹,朱陵玄炼,上乘大道,御火龙而升太赤。” 祝融大神在南岳有道场,当然南岳四座洞天福地,除了祝融道场,还是五方帝君之南方帝君道场…… 这个坤道何人也?乃是上清教主紫虚元君是也。 其自西晋得道,如今也是天仙一流人物,在天宫和洞天福地之间往来,谈玄论道,整合所学,修着天书。 祝融大神乃火府正神,人间正祀,也是法力通玄。 魏夫人听完讲课,暗自点头,又感觉一桩因缘牵扯,当下回忆起当年一件事情:“当年华阳洞天主人,与我有半师之谊,我自临川修道之时,和他论道半月,修订《黄庭经》。” “哦?”祝融大神道:“华阳洞天在茅山,是三茅真君的道场,其得西王母受玉佩金铛之道,太极玄真之经,也是少有的大修士,但也没有听过华阳洞天主人是谁?” “哈哈,华阳洞,乃是一洞墓,墓主人,自然就被称为洞天主人了,其乃汉室贵胄,修行尸解之道。”魏夫人说道。 祝融大神点头:“我却不大知道人间之事,不过你既然提起此人,必然是有所感应。” 魏夫人点头:“却是有一段师徒缘分,要下界一趟。” “那就不留元君了。”祝融大神打了个哈欠:“外面如今闹得厉害,我的庙宇都破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来修。” 又道:“我这长了一株火枣,夫人不妨摘两粒走,也算我的待客之道。” 魏夫人点头:“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找到一颗火树,树长于岩浆火池,高约五六尺,形如珊瑚,上栖生灵,有火鸦,火蛇,火猿,火虎,火鼠,等等火兽,只是都十分迷你。 树枝无叶,枝头末端有的生出红花来,有的生出火枣,火枣形如和田籽玉,圆润油光,大如李子。 魏夫人摘下二枚,又往火池之中投入一枚火府金丹。 立马一个婴童自火海中诞生,乃是火精,对着祝融大神就一阵大拜。 祝融笑道:“你倒是怕我无聊。” 魏夫人隐退洞天,脱离火府,变成一八旬老太太,自往山下而去。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候王得一以为天一正……” 京城之中,丫丫跟着李郸道此时正在学习脉象。 “何为洪脉?”李郸道背着手,拿着一根家法棍。 丫丫的教材也变成了协和的教材,李郸道拿着丫丫做教习对象,模拟备课。 上次木椿子录下的幻境课程,已经全部用完了,现在要李郸道自己录了。 “洪满指,似波澜,来时虽盛去悠然,洪主病进邪气盛,胀满胃反治颇难。”丫丫机械的回答。 “那什么是寒热错杂呢?”李郸道又提问。 “上热下寒错杂证,胸中烦热咳痰粘。口舌生疮咽肿痛。腹痛便溏紧相连。” 李郸道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看着丫丫已经面容枯槁,十分憔悴,好像没有了神气一般。 李郸道虽然心疼,却也不得不承认,就是要将丫丫的精力耗尽,才没有空闲去外面乱搞。 这两日被自己捉着她,从一开始觉得可以跟着李郸道一起玩,到后面无聊透顶,想要跑,却老是被发现。 “哥哥已经被妖怪迷惑了,不喜欢丫丫了,丫丫没人爱了!” 李郸道还不知道丫丫的枯槁憔悴,并不是因为学习,而是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便会泄露神气,情志伤身,肝脾受郁,便更是心烦意乱。 “今晚给你做一道烩两鸡丝吃,算是你这两天配合我学习的奖励。” 丫丫刚刚还胡思乱想,正谋划着离家出走,又想到天寒地冻,没有吃的,十分犹豫,一听到此话,顿时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我还要吃凤凰蛋!” 李郸道点头:“好,不是难事,前些日子楚老太爷接待我们家,如今安顿好了,自然要回请人家,这是礼数。” “那就是要做席面了?” “死人才叫席,活着的叫宴。”李郸道纠正丫丫的危险思想。 “都差不多啦!那有好多菜啊?” “十二道吧,你先去玩去,我去准备膳食。” 如今正值三月,京城风华,也多有花木,李郸道转着京城,就发现了一处桃林,便捡了许多花瓣,清洗过后,打算用来做桃花粉蒸肉。 猪肉肉以大酱,黄酒腌制,不必加盐,裹上研磨的大米粉,先油炸,再捞出,底下芋头同样裹粉,油炸,炸过之后再蒸,蒸以草纸覆盖,桃花放于内。 待蒸出之后便有青草桃花的独特香气,好似春游郊外一般。 至于给丫丫承诺的烩两鸡丝,则是取农家腌制的鸡肉干,和新鲜鸡胸脯肉,手撕成丝。 其中生鸡丝加入鸡蛋清,同着稀面糊一起搅拌,加如盐,大酱,入锅爆炒。 炒熟后加入青豆,待青豆熟后再加入熏鸡丝。 …… 除去这两道,还有凤凰蛋,芙蓉清汤,烤羊肋,黄豆炖猪蹄…… 而楚家之人也早早到场,毕竟香气飘散到他家了。 而京城不缺达官贵人,也不缺好吃的饭馆,偏偏这长安城,一百零八坊,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闻着这股香气,再吃自己家的饭菜,那是如哽在喉,难以下咽了。 “侄孙还会下厨?”楚老爷子看着红彤彤,油唧唧的反光猪蹄,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还行吧,不经常弄。”老爷子倒底不跟楚老爷子一样,没吃过好吃的似的。 楚老爷子家的几个萝卜头更是对着李郸道最后端出的一道拔丝山药,两眼放光,一股香甜气息洋溢在空气中。 “好生奢侈,竟然舍得放这么多糖!”楚家的几个女眷都惊了:“他家还说没钱,这么一顿,四五千钱也不止,全是肉菜,这是大财主家庭啊!” 而李郸道端上拔丝山药之后便道:“开饭吧。” 老爷一脸骄傲:“怎么样?不比你上次请的那顿差吧。” 楚老爷子正欲说话,门外传来敲门之声。 三八八 百花神主 “这个点,难不成是邻居?”李宝京疑惑。 “老棺材你邻居不是老子吗?”楚老爷子直接道。 李郸道将丫丫放在老爷子坐位旁边,好叫她老实一点。随后便去开门去。 只见门外出现了一个漂亮女子,带着一个丫头。 女子十分干练,身上披着红绸。 丫头李郸道倒是认得,就是前几日跟着丫丫比谁的哥哥能吃粑粑的那个。 楚老爷子跟着李宝京一看,立马站起来,走到门前来,恭敬道:“李夫人,您怎么来了。” “原来是你们家。”红拂女认得李宝京,上次李宝京看望领导,结果领导不在,只看到了他大儿子,还有红拂女两个。 李宝京立马道:“正好添上两副碗筷,巧了招待贵客,又对着李郸道道:再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添几道上来。” 却是李贞英在府中闻着香气,不愿意吃饭,闹腾,红拂女没办法,带着她出门,顺着香气,走到了这里。 边想要出资买下饭菜,不想竟然是丈夫的旧部老人。 李郸道此时也不愿再开炉灶,毕竟已经用完了食材,正左右为难。 红拂女道:“我不吃,我的女儿想吃吧。” 谁知道李贞英看见李郸道立马就贴了上去:“哥哥,哥哥,你还认得我吗?” 哦豁,当然认得。李郸道也不好将其扯开。 红拂女却一把将李贞英提起:“贞英,不得无礼。” 刹那剑,李郸道感受到一股凌厉剑意,好家伙,拿剑意来吓唬小孩,好办法! 李贞英果然十分认怂,缩着脑袋。 红拂女作为红尘三侠,李靖的妻子,本身就是一位剑侠,修为不说地仙,但也是人仙绝顶,专攻剑道,就算是神仙之流,也可暴起刺而杀之。 楚老爷子道:“夫人说什么外话,既然来了,还有不招待的道理?” 红拂女见盛情难却,就拉着李贞英上了座。 李郸道拿来两副碗筷,就见丫丫跟着李贞英两个挤眉弄眼,作妖作怪。 当下赏了丫丫一小栗子:“专心吃饭,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将军在前线如今还好吧!可有家书回寄?” 红拂女乘了一碗汤,小抿一口,顿时眼神一亮:“如今在南方打仗,妾身却是不知道具体消息,若是哪天战亡于沙场,妾身又哪里知道呢?只得拉扯几个孩子长大罢了。” 李宝京道:“将军武艺非凡,兵法谋略,几乎可称圣,有先秦兵圣,谋圣之风,沙场于将军而言是建业立勋的地方,不是刀尖舔血的地方。” 红拂女却摇头:“杀人的不是战场,却正是这些功勋,我总劝他,少为这些名利,红尘快活不好吗?非要于名利场中沉浮,他却不听。” 李宝京一时沉默,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呢? 李郸道看着李贞英一直对着自己笑,不由得有些毛毛的。 “这位就是你的孙儿吧,果然手艺不凡。”红拂女尝过李郸道做的饭菜后找了个话题聊上了。 楚老爷子立马道:“不止嘞,上次李大亮祭祖,叫手下亲兵跟着他打一场,还胜了,人家还有苍龙七变的功夫嘞!” 红拂女自然看出李郸道在修行之中,只是看不出李郸道武艺如何,只能大概晓得道行,约莫在初入人仙之境界,还未到圆满火候。 李郸道心道:“坏了,难道又要表演才艺。” 李郸道就怕这种事情发生,这都是老习惯了。 果然老爷子要开口了,李郸道立马抢先开口:“不过一点小卖弄而已,爷爷你也不要次次都讲啊。” 老爷子看一下李郸道。 红拂女轻笑:“少年俊才,打败了李氏亲族的俊才,也说是小卖弄,大卖弄还了得?” 李郸道立马道:“他也姓李,我也姓李,李刺史还跟我们一个村的嘞,按道理,我们也是同宗,不能踩一抬一啊。” 楚老爷子都被逗笑了:“这小子伶牙俐齿也挺厉害,还是个全才。” 正吃着饭,李郸道好不容易躲过吃饭的时候表演才艺。 这时候又一阵敲门。 “这是又来了哪路神仙?今天做顿饭,全来了。” 一开门,李郸道就一惊,只见一副道相真人,八旬老太,偏偏脑袋上插着一朵大红花。 李郸道再看去,虽然夜幕,但万紫千红一片,京城之中花木,但凡可以开花的,此时都开了,兰花也好,梨花也罢,俱是芬芳。 此等异相,便叫李郸道顿时明白,世上只有一人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叫百花相迎。 立马作了礼:“见过百花神主。” “老身老矣,何以花神称呼?”老妇人笑问道。 “花虽老矣,化作尘泥更可护春,百花可争春,百花神主却不必如此。”李郸道解释道。 “哈哈哈,好一双明亮的眸子,不愧是钟离权看重的人物。” 李郸道一听这老夫人提及钟离权,就更加认定,这位是百花神主了。 百花神主,南岳魏夫人,女仙之极贵者也。 于道家地位,同葛玄等共称,女仙地位,和西王母同尊,其弟子麻姑,更是是位大仙,花姑得道成百花仙子。 弟子都是百花仙子,那她自然就是百花神主了,百花于其所到之处,必然绽放,这不比武则天的命令管用。 李郸道认出人来,就见老妪变化少女,约莫双十,风姿绰约,如庙中神仙妃子,庄严妙相,叫人心生尊敬。 而除去李郸道可见真,其他诸多人,无有道心,往往见妙龄少女而生涟漪,不如老妪形象得人尊敬,因此不得真道相。 李郸道当下更为尊敬,期待问道:“夫人可是来传法于弟子的?” 魏夫人似笑非笑:“只因你这里有个顽物,同我有一段缘分,如今来领她修行,却非为你而来,你身俱数法,若要得道,需专一而行,再学我的,反而不美。” 李郸道恍然,连忙迎接着进去:“请夫人先入府中。” 红拂女和丫丫两个当下看出魏夫人的不凡出来,红拂女只隐约感觉此人似乎在此世间,又似乎不在此世间一般。 而丫丫却是看见一团炁,并非人形,此气内有一枚丹丸,支撑其中,因此两个眼睛十分好奇,想要看清这是什么法术。 三八九 三年之约 “这位老夫人,您是?”老爷子站起身来问道,毕竟这位老夫人看起来年纪比他大多了。 “贫道乃是南岳炼气士,云游此地,见西华玄阴妙气升腾,乃知有故人转世,因而前来引她入道。” “我家有个神仙转世?那您说的应该是我家孙儿了,他大梦千年,神人梦授,只是已经拜师,只怕不能随您去修行了。” 魏夫人哈哈笑道:“非也,非也,老身不收男徒儿的。” 红拂女眼睛却毒,立马求道:“还请老夫人看看顽女,有无仙缘,于夫人座下修行?” 魏夫人看着红拂女,也是眼睛一亮:“好一个玄牝种子。”但又摇摇头:可惜已经破了元阴。 再看去李贞英,也是点头:“你若愿意,倒也可随我上山。” “咯咯哒!”叫花鸡明明是公鸡,却学着母鸡叫。 却也是想要寻一段仙缘。 只有丫丫缩着头,躲到桌子底下去。 老爷子却把她提拉出来:“夫人,你看看我家这个丫头如何?” 南岳夫人点头:“正是这个顽物,前尘旧梦胎中迷,一点先天还本真。” 当下便有一个盒子自丫丫房中飞出,却是一个青铜盒子。 魏夫人将其拿在手中,以河洛之法解开,只见其中只有一把黄金匕首。 匕首上有诸多宝石,化为蛇,骷髅之状。 看见这匕首,丫丫突然怪叫一声,哀歌:“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鸫兮归故乡。” 唱罢便昏迷了过去,那把黄金匕首也是去灵性。 “夫人?这是尸解神兵?”李郸道问道。 魏夫人点头:“不错。” 李郸道直接骂道:“木椿子这个瘪三,竟然盗墓把这个东西也盗了,难怪劫孽深重。” 又十分难过问道:“我妹妹不会变成另一个人吧?” 魏夫人摇摇头:“你可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是我,尸我,真我,自我,皆是我。” 李戚氏十分不舍得,也十分警惕:“这个老婆子,上来就要咱们闺女,你们怎么还答应了呢?” 李郸道自然也是十分舍不得,不过丫丫的管教已经成了问题,而且如今五岁,早点上学,也是一年级的时候。 李郸道说道:“娘,这位是上清祖师,紫虚元君,魏夫人,早于几百年前白日飞升得道的女仙,是来渡我们丫丫的。” 李戚氏一下子没了主意,老爷子问道:“不知要学几年?” “一点提点罢了,或是三年,或是六年,看她缘法,学成自然可下山。” 魏夫人又看向红拂女和李戚氏:“你们两个也略有些缘分,母女离别,便传你二人一段妙诀,一粒火枣。” 当下口念经文,李戚氏就感觉脑海中有一道玄秘咒语,一直响起。 随后又有一枚火枣自腹部撞入女子胞中,顿时整个人暖暖的,人也年轻十分。 红拂女却一口吞入,枣核变作一把火红飞剑。 而李郸道眼巴巴的看着魏夫人,难道没有传自己一点东西的想法? 叫花鸡也羡慕得咯咯哒乱叫,那两枚火枣,它也想要啊! 李贞英有些反应迟钝,这时候才发现不对:“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你哥哥去蜀山学艺,一身本领,丫头你不是一直很羡慕吗?这位夫人正是有本事的人。” “你有什么本事?能当我师父?” 魏夫人笑盈盈,不说什么,只道一个字:“定” 李贞英便身体僵了起来,全身上下,除去眼睛能动,心脏能动,可以呼吸,那是跟个雕塑似的。 李郸道吐槽:“这个我熟悉啊,定身术。” 红拂女也是一惊,不过转为欣慰,若是有一个人可以治治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女,确实不错,只是李靖那里还要交代解释一番。 再者李渊将李靖妻女留在京城,何尝没有用以威胁的意思,若能挣脱樊笼,自然本错。 李郸道还想要问,关于长生药,佛道之争的事情,却发现自己嘴巴被装上了拉链似的,打不开。 “走吧!” 魏夫人手中木杖一顿,便有两朵花苞自地上长起,将丫丫和李贞英包裹了起来,漂浮于空中。 而一朵云,自水汽凝聚而现,变化出一道云车,而外面群芳万树,变出许多花精灵来,百个,千个,拉着云车,飞去,越变越小,消失不见。 “我的儿!”李戚氏一时泣不成声。 老爷子也道:“小兔崽子,现在你明白我为何不准许你出家了吧。” 李郸道也是鼻头一酸,十分舍不得:“丫丫也不是出家,人家魏夫人也没有说收徒,只是说跟着学习一段时间,丫丫这么聪明,肯定不需要三年就能学成。” 李戚氏问道:“南岳离此多远?何时能再见到我的女儿?” 李郸道说道:“等儿子修行到了,夜里阴神出行,来往南岳也不过一两个时辰,时时跟娘你说说情况。” 说罢,李郸道又摸向李戚氏脉搏:“娘,那颗火枣入你腹中,你可有什么异样?” “没有,想来是用来补偿我数年不见女儿的玩意,只是也当不得丫头在我身边来得好。” 李郸道叹息,不再劝导。 红拂女此时已经开始告辞了,楚老爷子十分痛心疾首:“怎么就没有叫我家孙女过来啊,这可是仙缘。” 其实最悲伤的还是叫花鸡,作为高贵的凤凰,如今人间的天鸡,却没有得到魏夫人一点注意,此时都焉了。 李郸道也没有蹭到妹妹的仙缘,心道:“或许是今天没有做叫花鸡的缘故,不然怎么也得叫魏夫人留下一段真传。” 却是归咎于玄学。 自此饭局也没有滋味再吃下肚中,楚老爷子找了个机会就告辞了。 李郸道又问李戚氏,得了一段什么法诀,李戚氏没有学过,自然不懂得表述,只是多了一种本能一般。 想到,魏夫人说自己只需要专一修行就可,不必什么都要兼顾,因此叹道:“要是时时刻刻有个明师指导便好了。” 三九零 魂游天宫 丫丫不在了,顿时少了许多吵闹,身边安静许多。 李郸道收拾丫头的东西,看见丫丫学习的草稿纸上画了一个丑丑的火柴人,上面还有一句话:“我敢吃屎。” 旁边一个小些的火柴人哈哈大笑。 会心一笑,抬头就要叫那丫头来挨打,却发现人已经走了。 又在床下发现一个罐子,里面全是铜子,“这是学得谁?还藏钱。” 浑然不觉得是学的自己的,良久叹息,又将丫丫编的花环,戴到了手上。 叶子已经干枯,还是上次去春游,丫丫自己做的。 一时怅然,终究是自己宠着长大的妹妹。 郁情苦恨作离别,相忆不愿度佳节。 而此时伏矢作乱,勾结幽精,乱李郸道道心,伏矢主思,又主大小肠,能叫人吃不下饭,胀气不消,日渐消瘦。 李郸道这才不见妹妹几个时辰,竟然就已经忧思成疾,可见李郸道也是个妹控。 好在李郸道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沉心入体,心神变化一道人,行走在一片赤黄的丘陵之上,丘陵绵延千里,环来绕去。 不时可见一些行尸走肉,那是“他尸”是李郸道吞入肚中的食物。 所谓万物有灵,李郸道吃的自然是其他生灵的尸体,这些消化产生的“尸炁”。 有些遗骸排除体外,剩下的“尸毒”演化成这些行尸走肉,污秽着李郸道的肉体。 但是李郸道已经辟谷有一段时间了,排除体内浊杂之炁,所以这些行尸都很瘦,几乎要饿死一般。 伏矢魄就伪装成了这些行尸走肉。 因此李郸道十分不留情,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葫芦,将这些行尸走肉全部收起。 等着快见一点光明,便知道已经快要走出后门了。 果然一只似山魈又似狼人的伏矢藏身于那,退无可退。 被李郸道降伏,融入了自身,阴神更加凝炼一些,展现琉璃光彩。 而李郸道将那葫芦抛出洞外。 现实之中,李郸道一厥屁股,只听到:“哔,卟卟噗噗~~” 一阵悠扬的屁声,一团焦黄的恶臭之气自后门喷出。 李郸道身体为之一轻。 李郸道也从中醒来,立马开窗通风。 “想不到竟然这样降伏伏矢魄的。” 体内浊气,大小肠占一半,因此排出恶气之后,李郸道感觉身体变轻了。 其实并非变轻了,只是体内原本有清气,有浊气,浊气下沉,清气上浮,如今浊气排出一些,下沉的力量就少一些,自然感觉身体一轻。 而身体浊气少了,先天之炁运行就更加顺畅了。 李郸道的忧情也收敛了起来,将丫丫东西收拾好,放进小盒子里,等她回来,再还给她。 而李郸道夜里再修炼,便隐隐约约阴神有被天穹所吸引,而非被冥府吸引。 抬头看去,天穹之上,无有云气,其中约莫三千丈之处,有琼楼玉宇,琉璃宫殿,星月同照,芝兰玉树,往来其中的,更是神将仙娥。 李郸道顿时明白什么叫:“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了。”李白这个小子,是真的到过天宫啊。 “今儿个是三月三了么?”李郸道喃喃道。 这时一道月光化作楼梯降下,李郸道阴神离体,顺着楼梯往上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好似几百阶,又好似几千阶。 便到了一处天门,天门之中有几个神将,背生双翅,跟外国的天使似的。 又有几个拿着钢鞭,拿着金环的。 一见李郸道,立马喝道:“何人敢闯天门?” 李郸道问道:“我怎么上来的?自然是这天梯带着我上来啊。” 那几个天将一看,李郸道还有八品的天职,是天医院的,当下也客气了一些:“你这种小神,只到自己的宫宇中呆着,难道不知道今日是蟠桃盛会?” “哦豁?蟠桃盛会?”李郸道琢磨问道:“可有我一个桃儿?” “哈哈哈哈!痴人说梦,西王母蟠桃,聚天地之造化,五百年才那么一次,延续天寿,延绵地只之荣光,乃是四品以上正神可享,你这个毛神,如何可得一枚蟠桃?” 李郸道也无心学猴子,便道:“来都来了,可否告诉我这里是哪一重天境?” “此乃第八天境太极蒙翳天是也。” 李郸道琢磨道:道家三十六重天境,前六天为欲界天,凡人偶然魂魄被清气裹挟,也可入中游历,算不得仙天。 而后是色界十八天,修行之人若在天宫任有天职,行政部门,多在于此,自己这样的确实可以行走,不算违法,是神仙所聚。 而后四界便是便是真人界,非修行到阳神境界,元神遨游天际不可入其中,算是预备天仙。什么散仙,多在其中,也算有名有姓。 而最后四界才是仙界,其中有瑶池,天帝住所, 等到最后三天,就是只有三清道祖居住的地方了。 剩下的就大罗天了,超脱之外的天境了。 自己到了太极蒙翳天,也不知道这里有些什么光景。 而道家三十六天又是吸收婆罗门三十三天众形成的东西,也不知道坚固不坚固。 三十六天有三十六帝,李郸道便问道:“这一天的帝君是谁啊?” “此界天境帝君乃是梵行上清气稽那边净天帝君。” 李郸道估摸着:没听过啊。 “那我去走走。” 那天将也不得罪李郸道:“只要别打扰了上神,扰乱了蟠桃会秩序,你想哪里走也不关我们事,我们只管有无妖魔上界,窃取造化之事。” 李郸道顿时觉得,天庭安保力量也不怎么严。 自从一条宫阶看来望去,发现有许多仙童玉女,李郸道要上前问话,他们却一言不发,好似傀儡一般。 诸清灵之炁化作清泉,几个天女,身似彩虹一般,游曳天穹,散布金花。 金花落在云上,便是彩霞。 李郸道吐槽:“怎么一个导游也没有?还有这个天梯是谁设的,邀请我上来,怎么不出来见面?” “还有怎么回去啊?”正愁着,前方出现道门户,李郸道看没有人看守,便抬头一看。 “交泰殿” “二仪交泰,则七曜调明,风雨以时,暄凉应节。黎庶咸安,兵戈止息,天下太平。” 李郸道自然不会想到那什么什么事情上面。 “进去看看。”李郸道还是有些好奇,这里是干什么的。 三九一 交泰殿中祭蚕神 “天地相交,万物化生;阴阳相交,流行亨通。” 李郸道入了殿中便看见一碑文。 周易有云:“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李郸道往里面去,竟然有一片桑林,桑林中一群女娥,莺莺燕燕,说话声音十分动听。 “又死了好些蚕儿,还有一些竟然光变蛹了,不吐丝,白养了好些年月。” “织女们都催了,如今瑶池盛会,还有好些个宫殿的纱幔没有更换,一些下界的女修,朝拜西王母娘娘,若是要赏赐一身无缝天衣,那都是不够花销的。” “几位仙子,小道这厢有礼了。” 李郸道一开口,竟然把这些女娥吓了一跳,随即又惊又喜:“来男人了,姐妹们,来男人了。” 这一下子,反而把李郸道吓到了。 果然,许多女娥顿时涌出:“果真,还是个小孩呢。”竟然有十七八个,把李郸道围住,然后叽叽喳喳讨论:“你是哪来的?”“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父母安在?”“有无婚配?”“家中姊妹几个?” 吵得李郸道头大,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才得了话头:“这是哪儿?” “这里是交泰殿啊!”女娥们道。 “我知道是交泰殿,是问这里是管什么的?” “这里是管蚕神的,奉的是嫘祖命,但归的是西王母娘娘管。” “那几位姐姐都是蚕神了?”李郸道问道。 “对的,只是我们位卑职小,又道行低位,在此奉命,豢养天蚕。” 李郸道点点头:“原来如此,是蚕神啊。” 李郸道听到这里当下明悟了得。 心道:没有蟠桃,得一件无缝天衣也不错。 因而问道:“这里没有男子吗?” “哪里有养蚕弄丝的男人?”女娥们笑道:“就是跟我们交接的都是织女们,也没有听过织男。” “连养着的这些蚕儿,也都是公的少,母的多。” “若是凡间宫殿还能有太监往来,虽然不是男人,可至少也不是女人不是?” 李郸道感觉这些蚕娥们都快憋出病来了。 “为什么不去外面走走?”李郸道问道。 “如今蟠桃盛会,各个部门都在忙,哪里来的空闲,去外面闲逛,且如今人杂,我们这些蚕神,又没什么对敌的本事,万一一个歹人,随便乱来,我们不是要遭殃?” …… 你们这里也没有安保措施啊,还不是想进来就进来? “我刚刚听到你们这里死了好些蚕儿,可否将那些死去的蚕儿给我看看?” “带你去看就是了,你应该是天医院的,说不定有医治之法。” 我不是兽医啊,而且这虫子病了,我如何治得好? 不过此时为了一件天衣,李郸道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天蚕吃什么?”李郸道问道。 “既吃桑叶,又吃彩云,单吃桑叶就是吐素丝,吃了彩云之后,能吐彩丝,” 李郸道看去,死去的天蚕,都是僵着的,是僵蚕。 又仔细辨别了只结蚕蛹,不结蚕茧的蚕儿。 当下又问道:“有没有化蛾子的。” 却见仙娥们笑了:“我们就是了。” 好家伙,是扑棱蛾子成精的! 李郸道感觉有些害怕。 “雌蚕儿要产卵生育,吃进肚子里的桑,转化成丝的少,应该多养些雄蚕。”李郸道说道:“雄蚕吐丝的多。” “那这些病死的蚕儿呢?”这群女娥们问道:“这个怎么治?” “这是中了僵毒之气,治不了,但是可以预防,不然传染开来,更是容易死一大片。” “不过这僵蚕是一位灵药,不若将这些病死的蚕给我吧,我好炮制成丹丸。” “总是一些死掉的玩意,你要就拿去吧。” 女娥们对这个倒是大方:“平日里都是埋起来做花肥的,天医院也没有来问拿药材。” 李郸道收了这些白僵蚕,然后又巡视了蚕房,拿出一道“太玄清净符”清除了蚕房污秽,防止天蚕再生病。 当下从中跑出一只大壁虎。约莫有两三尺大,贴敷着墙面,快速遁跑。 女娥们大惊失色:“原来是这个遭瘟的东西在蚕房里作乱。” 顿时鞋子,扇子,竹匾,什么都往上招呼上了。 那大壁虎断尾求生,从房顶跑了出去。 那尾巴还在地上一动一动的,十分灵活。 被李郸道捡了起来。 “这玩意是我们的天敌。”女娥们又惊又吓:“壁虎是五毒之一,肯定是瘟部跑出来的,带来了毒瘟气,又贪吃了不少天蚕。” 李郸道便笑:“这样不就怪不到几位姐姐身上了,找到了源头就好,参他一本就是。” 几个女娥点头:“情况确实好了些,只可惜没有抓住那只孽畜,不然直接报上去,除去损失,还有瘟部的赔项。” 李郸道将尾巴提拉提拉,那尾巴还有活性嘞。 一道太玄少阳符箓打上去,顿时一阵点化,也许是天宫造化不缺,这断尾竟然生出自己的灵性来。 李郸道又以本命长生符,借北斗南斗之力,溯源进行咒杀。 “吾乃天帝之使,奉命紫微。号令九泉,法遵黑律。周游三界,讨伐魔精……急急如北阴玄天酆都郁绝大帝律令!” 顿时拿尾巴顺着一道无形之线,发出一道玄黑咒炁。 那大壁虎,本以为逃脱,藏匿于其他宫殿缝隙角落:“那帮娘们真他娘的吓人,不过吃他几只蚕,就跟疯了似的,要再去寻个食堂,才能好好修行,早日脱胎得道。” “瘟部五毒,又说要把我们壁虎剔除出去,真是难办,好不容易混进了天宫,如今还人人喊打。” 这大壁虎心疼着断尾,下一次再长出来还不知道要用多久。 这时候,一道玄光落下,大壁虎直接脑袋一沉,从房梁上跌了下来,又吓坏好几个女娥:“妈呀!大爬虫!” 李郸道却是已经将他魂魄摄来了。 那些女娥们顿时十分高兴:“如今损失也可以补上了,反正无论损失多少,都是我们有理了,小道医,我做主,送你三对天蚕,两斤蚕丝。” 李郸道一下子就喜笑颜开:“那我就不客气啦。” 三九二 青华长乐界 从交泰殿中出来,几个女娥又去寻了那大壁虎的肉身,拿着竹匾抬着去见专门管这一块的瑶池女官了。 李郸道却是不方便跟着一起去。 留着这里,便叫女娥们能不能大概给画一副地图,自己好再去看看。 女娥画图之际,李郸道仔细看了看,天宫的缫丝机器,比人间的高级,除去是法器之外,还有几分半自动化的意思。 李郸道当下问道:“这缫丝机是什么人设计的?” “这是天工院造办的,那边都是些匠神,归着墨子,公输班管的,我们这些养蚕弄丝的女娥,哪里做得了木工活?” 李郸道仔细看了结构,虽然不是理工生,但是现场画个图的功夫还是有的,回去再研究研究,也能像模像样做出来。 只是可惜,自己在后世手工就是很垃圾的那种,木工活更是没有碰过,最多看看手工耿视频,对这些确实不懂。 等着李郸道研究完缫丝机,女娥们手画的的地图也完成了。 在女娥们的恋恋不舍中,李郸道还是告别了她们,继续在天宫游荡去了,好在问了神讳,等下界之后,可以帮她们传播信仰,同时她们也可以保佑蚕儿结丝更多,不生疾病。 女娥们告诉李郸道,不仅仅可以在这一天逛,还可以通过云梯,往上,或者往下跑,只要不是禁地,一般是不会有人来赶你走的。 不过如今正在准备蟠桃盛会,一般职权部门都是人去楼空。 李郸道顺着地图,在天宫中游荡,除却一些种花的花草仙子,就是一些植树的力士,便再没有见到别的人了。 一些宫殿,其中气派,但是大门紧闭,李郸道也不好闯进去。 一路往东去,所谓紫气东来,往东走,肯定是没有错的,而且俱女娥们说,天医院就在东边,自己这个天医院长驻天医师,还没有去报到呢! 也不知道换乘了几路云梯,当下到了一处遍地青玄的地方。 看着一道十分巨大的门户,上面写着“东天门”几个字。 “东天门,链接的是青华长乐界。”李郸道暗忖:我这是跑到了太乙救苦天尊的地界来了。 太乙救苦老爷,统率青玄左府一切真仙,具有考核修仙之人的权柄,又闻声救苦,是位大神。 李郸道十分尊敬这位老爷,当下要出东天门。 却见这个天门,一个安保力量也无,天兵无,天将无。心中暗叹:“就算没有保安,想来也没有哪个敢到这里闹事,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吗?” 出了东天门,并无宫殿,只见到了一条在青莲湖泊之中的廊桥,往远处延伸。 青莲湖泊,无边无际,花海深处,有五彩云气,百宝华光。 李郸道顺着廊桥往里去,一边看向青莲湖泊之中,只见过一会就有一朵花开,里面生出一团性光,往深处飘去。 “这是太乙救苦老爷救苦超拔的魂魄?”李郸道明显看出其中华光之中,是一团先天婴儿形象,怀抱一颗莲子。 “嗷呜,嗷呦呦!”李郸道看着入迷,不觉得感觉好像踩到什么东西,随后感觉脚脖子一疼。 却发现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狮子狗咬住了自己,旁边还有几只朝着吼叫。 这些小狮子狗,有的白,有的黄,一些黑,一些青,还有朱红的。 分作五彩。 李郸道蹲下,将咬自己的小狮子狗抱起,这才发现,这不是狮子狗,这是真狮子,只是很小罢了。 像是卢沟桥栏杆上的狮子一样,形态各异,但是都不大。 “还没吃饱奶,就上来上班了?” 再往里看去,这样的小狮子,遍地都是。 “太乙救苦老爷对各种颜色的狮子,十分情有独钟嘞。” 李郸道想起那头在京城差点把自己吃了的大青狮子,当下存了个主意,对着手上的小狮子道:“你愿意跟我下界去吗?给我们道家狮子涨涨脸。” 那小狮子看起来一副萌萌的样子,其实已经在青华长生界几百年来了,未得道的时候,在凡间的时候就雕刻到宫门前,后来宫殿损坏,使命完成,便到了青华长生界来,到底有几分留恋凡间。 当下动了凡心,自然就不再啃咬李郸道了,像只小猫一般窝在李郸道怀里。 李郸道抱着小狮子往里走,只见散发着华光的,都是一些殿宇,青玄左府,登真阁,妙严宫,宝忏府,太乙火府…… 一个一个部门,里面有穿着经衣,法衣的道者,在其中运行诸事。 还有各种童子,童女,亦在其中。 其中大多在拿着册子勾画,随后一团性光,就投入一口井中。 只见井上写着:“贫”“富”“贵”“贱”,而左边四口又是男儿,右边四口是女儿。 那些性光,都是人间道士念太苦救苦经,超拔的亡魂,其中良莠不齐,有功有过,自然要好好甄别分配下去。 其中若是功行足的,下一世就安排他修道。 又有一些看起来,穿着很高级的天仙洞衣的道士,考核道士功行,拿着册子,对着一面虚空法镜议论纷纷。 里面呈现的是人间各大门派弟子升箓的形象,若是合格,就准许升箓,相当于人间六部的吏部,考核官员。 还有一些在炼魂的,这是押送来的罪魂,要受水淹火烧之刑,彻底将其罪孽清除。 李郸道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 那些道士抬头看了一眼李郸道,却是没有一个理会李郸道的,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李郸道挠挠脑袋:“那个,我可以拜拜天尊老爷吗?” “天尊不在宫中,去血湖去了,你有什么事情?”一个道士出来问道,又看着李郸道修为低下,不由得皱眉:“你区区阴神初成,七魄只抟炼了两魄,怎么跑到天宫来了,还不回神,小心阴神肉身相隔太远,好似风筝断了线,毁了去。” 李郸道眼睛一亮:这里工作的前辈肯定修为高深,自己可以多问一些问题。 “我夜里修炼,看见一道天梯,便跟着上来了,到了天宫,迷了路,兜兜转转到了东天门,便想来问问路。” 三九三 悟道登真阁 “登天梯上来的?”那道者狐疑:“若有能登天梯者,必然是这次蟠桃会上要嘉奖的基层仙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啊?有我一颗桃吃?”李郸道反应过来? 那道者笑了:“或许有你一壶酒喝罢,同宴饮罢了,蟠桃都是有数的,用来延续诸神天寿,你何德能够享用?” 李郸道也不失落:“既然没有引我去,说不定不是请送去的,我就别自作多情了,还请问前辈姓名?” “贫道乃徐灵期是也。”道者笑道。 李郸道听着名字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但既然有印象,那就是道家某个时期比较有名的人物。 顿时作揖道:“原来是徐祖师,久仰久仰!” 徐灵期摸摸胡子笑道:“我在衡山修道多年,也不算有名有姓的大家,没想到死后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记得,看来宗门传承到如今还是有些香火的。” 徐灵期又问道:“你在哪修行的?” “也无灵山大川,只是拜了个师,在家修行,修红尘道的。”李郸道十分为难:“家师又在编撰经典,没有空指点晚辈,也没有被带着到天宫见识的经历。” “哈哈哈,正常,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徐灵期道:“当初贫道上山时候,也就传了一本经,基本法术也好,功法也罢,全靠自己悟,悟不出来再等师父出关,实在不行可以跟同道讨论交流。” 李郸道笑笑:“如今这不是遇到了前辈嘛,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你如今也修到了灵宝度人经,洞玄部了,正是我灵宝派的经典,我当时在山上修行十五年,对这个倒是熟悉得很,如今也正好在这里作个引渡灵官。” 徐子期对着李郸道示意:“你随我来,进殿中说话,免得扰乱了秩序。” 李郸道跟着他进了登真阁,这里有许多蒲团,最上方是一个青色莲台,只是此时上面没有人坐。 “那是天尊讲经的地方,这些蒲团是我们听讲的地方,如今没有人在这里,你随便找个地方坐。” 李郸道便坐在了天尊莲台下,一坐下,就能听到耳边传来声音:“积阳为神,积阴为形。阴阳两半,合成其身。犹如日月丽於虚空,昼夜不息,各行其分。忧悲喜怒递相攻夺,生老病死因之而有……” 李郸道再看去,莲台上出现一道虚影,讲述妙诀。 李郸道当下发现,正是自己如今自己修行的关卡。 天尊虚影只说了几百字,便消失不见。 李郸道顿感可惜,再讲些就好了。 看向徐灵期,只见徐灵期笑着道:“感觉如何?” “意犹未尽。”李郸道说道。 “哈哈,你有缘听到几句已经不错了。” 徐灵期道:“贫道这种灵官,就是不成天仙,但是在生前已经下冥府勾划去了名字,收回了爽灵的。” “本来也可找个仙山福地,做个逍遥地仙,偏偏强行参悟天仙大道,出了岔子,不得已脱离了肉身,做了尸解,元神飞升上来,从此不得逍遥。” “因此或许所修有误,你也不可全听全信,要结合自己的实际,否则贫道误人子弟可就因果大了去了。” 李郸道点头:“前辈尽管放开了说,我们只做讨论,问答解惑,晚辈也不是人云亦云之辈。” 李郸道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好说话的,能修到地仙这个级别,肯定有过人之道,又是灵宝派的,度人经就是根本经文了。 但是李郸道不止问询此经,两人谈天说地,论古今往来,前辈法。 自远古巫教,到先秦练气,广成子,雾成子之流,再到秦汉方士比如徐福,淮南王之类,乃至汉时张陵受太上老君之命,再到后面魏晋南北朝,诸多道家流派一一出现。 各家特点,渊源如何,修行要点。 李郸道心湖之中经典有许多,但是要消化可以说是只消化了个皮毛,此时相互讨论,当下就跟吃了健胃消食片似的。 许多原本模糊的东西清晰起来,一些原本不懂的东西,如今也有个大概方向。 一时竟然没发现周边已经吸引了好些个童子,童女听讲。 边上还有几个道人,不时点头,又或者不同意的,摇头,只是并没有打断二人论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郸道手上摸着小狮子,感受着毛茸茸,突然有所感悟,端坐蒲团,闭口不言。 而周围虚空,突然出现罄响钟吟,又有天花数朵,零星散下。 这是李郸道悟道了。 徐灵期一时感慨:“这小子可真能说,把我差点说不过来了。” 旁边的道人也感慨:“这是哪家的娃娃,天资聪颖。” 李郸道此时感悟出来,阴神散发性光, 若是肉身在此,李郸道肯定是要真炁运行大小周天,起码要突破两条奇经之类的。 如今阴神悟道,却也十分自然。 等着性光内敛,太玄真符归拢真灵,李郸道阴神更凝炼了一些。 睁开眼睛,李郸道就作揖道:“多谢前辈了。” “无事,无事,提携后辈,是我们这种积古前辈应该做的,你只要想着,日后开宗作派,你别少我一柱香就行。” 李郸道狠狠点头:“这是自然。”随后又攀谈了一下,交流了法术神通,跟着又学了调禽御兽两样法术。 抱着小狮子离开了此方地界,李郸道又看着小地图,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再往东走。 李郸道想想,决定继续往上层爬。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道声音响起:“我找你好找啊!” 李郸道一看,又是一个灵官,长得十分喜庆,略微有些胖。 “你是?” “快跟我去蟠桃盛会,正等着你呢,如今论功行赏,商议人间王朝帝运,正缺你呢。” “啊这?”想来还是递交给女青大神的材料发挥的余力,上次以童男童女炼丹的事情,果然是件大案子,竟然放在了蟠桃盛会上说。 这可是群仙毕至,万神云集的场合。 而且,这里面谁参与了,谁没参与,哪个又说得清呢? 三九四 天庭吃席 原来这个人是给李郸道放下天梯来的星官,具体哪一星,李郸道也没有记清,在紫微大帝座下任职,当个文书。 放下了天梯之后,却又被告知有一位从西方极乐世界来的尊者要他去接待。 于是便先去接待尊者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李郸道已经自己乱跑走了,他还是一路问各天门的守备才问清楚李郸道到了这边。 李郸道反而郁闷:“若不是我主动上的天梯,还以为是被人摄了去!” “一无谕旨勅命,二无引渡,我自然去走走了。” 李郸道撸着狮子,小狮子发出舒服的吼叫。 那星官本来上来就要一通责备,但一看:“这不是太乙天尊老爷的狻猊儿吗,一向垂于天尊脚下,不亲外人,怎么他抱着手上了?” 一思忖,感觉不简单,又想到紫微大帝专门叫自己去接引他上天宫来,肯定不仅仅作为一个证人的。 一时也泄了寻人半天的火气:“是我的疏忽。” 李郸道见这人身宽体胖,笑脸盈盈,又问其星职位,却也是主财运的,便知道这个人能呆在紫微大帝座下,肯定是十分能察言观色的。 便也不多说,跟着他下了台阶,唤来了一只仙鹤,驮着李郸道向上层天境飞。 “这是南宫的灵鹤,本来是真人界才能享配的,驾鹤飞升,驾的就是此种仙鹤了。” 李郸道坐在鹤身,感觉十分柔软,一点都不咯屁股,又无狂风,有碍仪容。摸着羽毛,就羡慕起来:“仙鹤啊,仙鹤,你有翅膀可以飞行,我没有翅膀,何时可以腾飞呢?逍遥于天地之间呢?” 那星官看李郸道发出如此感叹,不由道:“别看他只是一只鹤,但十洲三岛,天下仙山,三十六重天境,他家亲戚可多了,祖宗更是元始天王座下白鹤童子,别说你羡慕它,我都羡慕它。” 仙鹤开口:“你羡慕我作什么?我倒还羡慕你们是人身,可以拜师学艺,不像我,不是作观赏,就是背着人飞来飞去,最多也就是做个童儿,哪里能得真道呢?这样一说,我哪里有你们逍遥呢?” 这里就是经典的一波,围城了,相互羡慕。 李郸道顿时沉默。 等到了一处霞光瑞蔼,紫意氤氲之境,便有一云台,仙鹤落于云台之上,可见诸多云岛。 云岛上是诸多宫殿,云岛下是大金鳌,大金鳌于空中游曳,又有锁链困住金鳌,只得叫其在固定范围内活动。 诸岛之中心,便有一大山模样的大岛屿,就是传说中的西昆仑了。 昆仑神山,山峰之处已经穿入了三十六天。 其实不止昆仑,诸多仙山福地其实都联通三十六天,而所谓的洞天福地就是进入天境的入口。 而据说人间修士还可以修行就是颛顼绝天地通后,还有这些通道,将天宫元气泄露出来。 若是哪日洞天福地通道慢慢闭合,就是彻底的断了修行之道了。 要不然上古人人都很强,到后面越来越弱,修行之术也不断从外采,变成内炼。 当然具体什么情况,李郸道也是不知道的,只是猜测而矣。 李郸道并没有直接上殿去,毕竟这种大型活动,肯定是要注意影响的。 被带到了偏殿,直接发了一套天衣给李郸道,是八品的天职,并没有什么特殊功效,是阴神穿衣,又不是肉体。 但是可以保护李郸道魂魄归体的时候,不被罡风所伤。 不过天曹的衣服就是比冥府的好看,而且还是无缝天衣,比城隍的官服还要高档许多。 想着孙悟空当弼马温都是不入流的,自己比弼马温还是好一些的。 不过没人家本事,也只能在这里找找平衡了。 刚刚那个星官又走了,李郸道也不好乱走动。 而这时候两个女仙来了:“大圣说,要召见你还要等些时候,叫我们带你先去偏殿同天官们一起吃些东西。” “哪位大圣?” “自然是天蓬大圣了。”女仙笑道:“你的模样虽然俊俏些,但比起天蓬大圣这天宫第一美男子来说,还是差点。” 就是李郸道念天蓬咒的那个天蓬大圣了,北极四圣之首。 我也没有想和他比啊! 北极四圣是紫微大帝的四大将帅,而北极紫微大帝在冥界又有马甲,北阴酆都大帝,如今阴天子转劫,就是这位总摄冥府一切事物了。 李郸道好几次念天蓬咒,降伏妖魔,借的都是这位元帅的法力。 没想到这位大圣还记得自己,专门吩咐叫李郸道先去吃饭,别干等着,这就叫李郸道很感动了。 女仙领着李郸道到一处长桌处座下。 天庭的席面都是一人一桌,不是圆桌席面。 菜品不多只有四菜一汤一果盘,一壶酒,一壶茶水。 但是好在也有仙乐,也有仙娥起舞。 “一听到这个音乐就让我想起了前世在披香殿舔面的日子。”李郸道脑海里不由得想起这句玩笑话。 想不到自己也可以参加总公司的年会。 而此殿其他桌子也是各种小神,和箓职不高的人间修士,但也比李郸道高,李郸道才八品,他们都是七品往上。 李郸道倒了一杯酒,不知道说啥就举杯致意。 果然都笑脸盈盈,举杯同饮。 李郸道一杯下肚,就感觉一股桃花的香气。 “这桃花仙酿,乃是自蟠桃园中落英,由着彩霞仙女收集,以瑶池水作兑,酿造的仙酿,酒力温醇,醉而不伤,十分宜人。”一个小神感叹道:“可怜我扫把星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今天才喝到这么一口酒。” 李郸道心中吐槽:“百花仙子都告诉我了,都是去人间收集露水和百花来酿的酒,加几片蟠桃园的桃花就是桃花酒了,跟一吨酒里加一瓶二十年茅台,这一吨酒也是二十年茅台似的。” 不过确实很好喝,喝完之后,还隐隐有些阳和之气,将阴神中的阴质转为阳质。 只不过极为缓慢,而延寿几乎没有什么效果,但是叫人荣光焕发倒是很不错,李郸道看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光彩,比之前好看不少。 三九五 扫把星 至于菜肴,一道是鲈鱼堪脍,还是生食冰鲜,只是鲈鱼身上灵息涣然。不知是何处灵泉处生长被捕捞于此,还是下界有情众生祭祀天官的仙品。 李郸道吃了一口,便觉得细腻而鲜甜,并无腥味,还有一股冷凉之意,上行入脑,好似太阴玄力,隐隐约约有一丝桂花香气。 “这是太阴星上寒泉深坑中养的鲈鱼,平日食月桂而得活,一年长不到一寸,想我扫把星,兢兢业业在天宫多年,今儿还是头一次品尝此类仙珍。” 又是扫把星说话,李郸道看去,只见那扫把星面容猥琐,蓬头垢面,略微有几分后世电视剧中“欢天喜地七仙女”里面的形象。 至于封神榜说扫把星为姜子牙妻子马氏倒是个女的了,不过谁说得清呢? 李郸道倒是还好,大梦千年之中,还是吃过很多美食的,八大菜系,多有能打的,其中鲁菜,粤菜,更是李郸道所钟。 除去鲈鱼堪脍,还有鹿舌羹,鹿食九藿,种种都能叫人久服成仙,因此鹿舌常年得灵药滋补,便是一道上等原料。 更有五彩锦鸡,内裹八宝,一扯鸡腿,肚中馅料便流出,竟然是外热内冷,还冒着寒气,也不知道天庭的厨子是不是归着东厨司命管的,李郸道都想跑到后厨房拜师学艺。 等着丫丫回来,给她弄几道新菜品。 素菜就只有一道,清亮之极,竟然是不知道什么叶子同着花瓣一起,淋着百花蜜就是。 吃过之后,感觉肝清目明,口齿生香。 至于水果倒是多样,李郸道感觉比泾河水府的要好上不少,梨儿白如雪,葡萄是紫意氤氲,甜瓜脆嫩可口,荔枝是水嫩多汁,木瓜生白乳,桃儿是两瓣丰满娇俏。 只是可惜桃儿是桃儿,却不是蟠桃。 李郸道一边吃,一边饮酒,不时跟着周围的宾客一起致意。 看着中间的仙娥们起舞,个个是些二八芳华,穿着也是十分凉快,赤脚薄纱,其中更有几个媚眼含波,频频向李郸道点头。 其舞蹈也如洛神,仙绫飘逸,飒沓春情如落英,浮流云鹤也共鸣。 仙乐亦是叮叮咚咚,非是宫廷雅乐,反而有股自然宁宜之感。 只是其中或有法术在其中,就连着李郸道这种童男子,也有神意被勾,欲火乘犯之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力作祟,还是李郸道心境不够。 只好摸着狮子毛,快速平复心境,本来就是阴神状态,要是失身,不说真阴真阳的事情,就是侮辱了仙娥,那就要犯天规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如此,李郸道定力尚可,但见那扫把星直接站着桌子上了,跳了出去跟着仙娥们一起跳起了舞。 只是舞姿十分辣眼睛,还凑上前去,笑问着着其中领舞的仙娥:“我扫把星也发达了,如今出人投地,仙子,我乃良才,你乃美貌,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那仙娥翻了个白眼,不欲理他。 扫把星却厚脸皮,跟着一起,扭着个扫把头,却没有出格的举动。 顶多算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没有上升到调戏上来。 李郸道眯着眼睛,感觉事情不对,而在场宾客也是闭口不言。 “啊!?”那仙娥突然叫道。 随即停下舞蹈。 “我没干嘛啊。”扫把星一脸懵逼。 “大胆!”这时一道大声呵斥,随即两边就出来个天将,带着几个天兵,三下五除二将那扫把星制服了。 “蟠桃盛会,竟然放浪形骸,调戏仙娥,行事轻佻猥琐,有碍观瞻,将他叉出去,打二十大板,革去天职,暂押天牢,等候发落。” 李郸道看去,就见那仙娥对着呵斥的神将俏笑,那神将更是将胸脯挺得高高的。 “有奸情。” 李郸道再看那扫把星,已经吓得面容失色,在那痛哭流涕:“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但扫把星求饶也未得果,反而被神将一巴掌抽了个半死,拖了过去。 “诸位仙真,见笑了,这扫把星原先不过是撒扫宫阶的下役,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到了殿中参加宴饮,惊扰了诸位,打搅了雅兴,小将负责此殿秩序,出手缉拿,如今事毕,就不打扰诸位了。” 李郸道心中天遁剑气微动,便知此乃非正义之事,开口道:“那扫把星只是出口问询,也无过分之举,我看得真真,惹人嘲笑也罢,你又何必打他?这要是开口说说也要挨打,这天规未免也太过森严了吧。” “这位是?”那天将眉头一佻,倒也做足了礼数。 “我不过是天医院的常驻天医师罢了,没有啥职权。”李郸道笑着道:“那扫把星还是七品星神,我却只是个八品散箓。” “哦?”那神将语气也不变冷,见李郸道手中抱着小狮子,眼力见还是有的:这小子有妙严宫的关系,还想扮猪吃老虎,打脸本神将,不如卖他一个面子,反正要整那扫把星有的是机会。 当下一笑:“原本天规也不这样,只是蟠桃盛会期间,秩序更加严明,出不得岔子,小将也怕被问罪,因此不敢疏忽。” 又问向那仙娥:“这位仙子,那扫把星可有轻薄于你?” 那仙娥环视一周,发现几个一脸懵逼,几个全是冷笑,而李郸道眼睛更是具有穿透力一般。 “那倒没有。” “那仙子刚刚为何惊叫?” 那仙娥满脸通红:“我崴着脚了。” “原来是一场误会,我还以为那扫把星轻薄了仙子。”那神将依旧笑着对仙娥。 又对着李郸道说道:“小将一时疏忽,还好这位道友及时发现,制止了错事。” 李郸道笑道:“我就说嘞,我也学过女青天律,酆都鬼法,也没有在这里有一条。” “况且,天将得令才可抓人,行刑更是要文书勅命,关押天牢更是要经三曹共审才可进去,普通罪神罪仙可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那神将顿时一紧张,但仍然笑道:“蟠桃盛会期间,若有情况,我等也有行法之权。” “原来如此。”李郸道也笑:“既然无错,还不放了人家,喜庆的宴席,反而白挨了个巴掌。” 三九六 帝位空悬 李郸道亲自走下去,两个天兵得了天将示意,松开了扫把星。 此时扫把星已经鼻涕眼泪一大把了。 见李郸道肯为他说话,便是十分激动,扑了上来。 李郸道连忙后退:“你可别恩将仇报。” 扫把星,那可是有名的衰神,倒福神,万一沾上一点,那就倒了大霉了。 扫把星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容易嘛我,扫了宫阶多少年,从最低级的扫把侍从,混进了扫把星宫,从一个小小的扫把精,到如今,花了多少年,呜呜。” “行事要有规矩,你压抑太久,而又胆子太小,因此行为举止,乃至面容相貌都猥琐起来。” “长得丑也非我的错,自化形就是这副模样。” 李郸道看了他一眼:“宴会过后,你来找我。” 而这时刚刚那胖胖的星官又来了:“李郸道,紫微大帝有旨,宣你上殿。” 在场诸多神官,仙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个有关系的大佬,没有关系,哪个敢为不认识的人强行出头? 没有关系守殿值日天将会卖他一个面子? 李郸道整理整理衣服。 “据说昊天上帝已经不理事了,又说跟着阴天子一样,转劫去了,如今是紫微大帝摄政,可能是下一届天帝,算是我的直系上司。” “但是蟠桃会是西王母办的,还是瑶池金母办的?应该是马甲关系吧,这次宴席应该是西王母做东。” 李郸道又想起丫丫,丫丫一开始被说是西华妙炁转世,李郸道还以为是西王母,后来又以为是西华帝君,到后面又是帝君的妹妹,现在被魏夫人接去,点明是汉朝公主尸解转世之身,也不知道最后真正的身份是谁了。 跟着星君过去,一时间全是大场面。 只见金凤群飞,金龙盘柱,李郸道看着柱子上的诸多金龙,一共有一百零八,泾河龙君的儿子有一个盘在上面,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而李郸道看去,心头疑惑“怎么没人啊?叫我来,人哪去了?” “天医院常驻天医师,宗灵七非宫评议给事郎,泾阳县代城隍,李郸道已带到。” “臣李郸道谨拜帝君,王母,诸老,诸天君,元君,群仙上真!” 结结实实一个大礼。 “起来吧。” 高穹之上,若虚若实,群星织就,各系同合,可见一帝王半身之相,双目微垂,散发无穷紫气,化为紫龙一共九条,俱是不知其变化。 左右有四位大将,却是真形,身高千丈,不怒自威,乃是北极四圣。 紫微大帝乃是群星之主,这是其法天相地,真身于界外天,紫微垣中坐镇,因此只见半虚半实,无穷星图演化,不见真身。 再看去还有西天佛祖,于西方坐着,约莫千丈于高,金身灿灿,慈悲怜神,左右为菩萨协侍。 而南方则是玉清真王,南极长生大帝,一老人形象,身边万子千童,笑脸盈盈,又有诸雷将相随。 而主位上,一道玄妙之极的金光虚形高坐,不得见其真容,两边为女仙。 至于女青大神,则地位稍低一些。 如今天庭四品及其以上的神仙都到了,一列列看去,都是跟着“巨灵神”似的。 其实这些都已经算是超出李郸道理解范围了,李郸道所见并非真实,只是太高维度的信息,在李郸道理解范围内就是高大无比,虚实之间。 其中法则信息,一个没有看见,不过若是看见了,以李郸道如今修为,估计立马就会疯掉吧。 “有诸众生从明入明,真如满月。若或一切,或因恶业成就,或因贪欲、瞋恚、愚痴,是业深重,必堕地狱……” 洪亮的声音响起:“如今元会一劫,定历应运,顺天道而行,滋长造化,奉太上勅命而无为拱垂治世,阳伸阴降,拔超诸魂……” “善!”诸天尊也好,西边来的做客的佛陀也罢,都点头称颂。 “阴天子转劫超脱,权柄溢散,阴阳失其衡,地道缺其满,人道乱其得,更何况如今还有心生邪见之天神,勾结外道,滋养群魔。”紫微大帝于上呵斥道。 “今群仙毕至,万神云集,正好一议。” 西王母并不开口说话,但是身边女仙开口:“人间造化为邪魔所夺,又有妖孽欲求长生不死而作乱,其中或牵扯在场神真,还请自证清白。” 南极长生大帝稳坐高台,并不应附。 太乙救苦天尊又没有来,三清圣尊又不过问此间。 西方佛祖开口道:“此事何为紫微大帝所辖?如今昊天上帝还未出关吗?” 这时西王母开口道:“昊天上帝劫满,天帝尊位虚玄,太上元始勅旨,由紫微大帝代掌天庭。” 顿时诸多仙真,元君议论纷纷。 “一个天,一个地,两个大帝一个劫满超脱,一个转劫,这怕是要出大乱子……” 这时女青大神道:“臣奉太上勅命下界,查探造化被夺案,其中已有眉目。” “讲!” “大道至公,造化降而生灵出,造化衍生生灵,自无量会元初起,然定数降下,到达下界却只剩一半,为损公肥私之举。” “下界造化缺失,天材地宝不得孕育,修行得道者渐少,天宫生态步入畸形。” “原本天寿将尽之神,无人顶替,不得已需要西王母之蟠桃延寿继续运转。” “而蟠桃结果又需要大量造化,于是诸神,有意者,便于下界收集造化,补天填地,或造洞天,或种灵根。” “其中更有甚者,杀害仙苗,阻滞循环,资助妖魔邪神。” 女青大神说道:“今天宫,诸部,天寿将尽者已经十之三四,而飞升补充来的诸仙,有意任职者,只占有十之一二。” “太上推演,乃末法之劫,诸神黄昏,天寿俱尽,则天庭崩灭,因此派吾下界。” “啊?竟然已经这般严重了吗?造化何来?能不能再拨一些?” “何人私吞了造化?” “昊天上帝。”西王母道:“昊天上帝超脱,在帝位一千二百九十六劫之中,三界共尊,积攒造化,欲证混元,如今已经达永生不灭,大罗超脱之境。” 三九七 非哀寿也,乃哀劫也 李郸道在那里瑟瑟发抖,这都说的是啥啊? 我才是一个小小的凡人,怎么牵扯到这个来了? “昊天上帝德满,在位期间,拱垂无为而治,顺大道之行,多有功绩,三界十方,国土清平,五谷丰熟,黎庶安泰。” 紫微大帝道:“元始真王钦点:是帝身即道身也,非常体也。” “自昔元始,天地未分,日月未光,是生昊天,故得二仪分判,三景发光。” 一时无二言,昊天上帝超脱其实舍了帝位就行,毕竟维持三界运转,连通大道枢机,功行已经不可思议。 而这造化本就是他所分配,算得精精的,一丝不差,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真怪不到他,人家舍了帝位,这才出了乱子。 天帝偷偷摸摸辞职了,按道理最大的造化消耗者已经没了,天地施展造化,应该富余更多。 但其实不然,天帝者,天地也,乃是天地之灵神,自然之意志,如同人之魂魄。 若无魂魄在体,或痴或癫,或迷或昏,乃至形销骨瘦,不吃不喝,自然要丧命。 好在昊天上帝超脱了,还有其他尊神暂代,如同插上了呼吸机,做着血液透析。 但也架不住感染,免疫力低下啊,因此必须将此事解决。 西方佛老问道:“紫微大帝暂摄天宫诸事,那三清圣尊可有人选,有其德行,可为天帝?” 紫微大帝不语,老子都代掌天宫了,那自然要更进一步了。 紫微大帝野心极大,阴天子失其位,便是酆都大帝上任,天帝劫满,他便是代摄,人间帝王又为紫微星命,三界唯一,未尝不可为天帝。 然而紫微大帝确实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正统。 昊天上帝乃是元始真王源流,太元圣母之子。 紫微大帝却是紫光夫人所出,紫光夫人又是元始天尊阴炁所化,乃是先天神识,生了两个儿子都为帝君,一为勾陈,一为紫微,因此紫微大帝元始先天本源不足。 德行不足以为三界至尊。 “暂无勅旨。”紫微大帝道:“但今日之事,非议尊位,吾等皆无其贤也。” 西方佛老笑脸盈盈,不知在想什么。 女青大神亦道:“三清圣意,非吾等可揣摩,然太上勅旨,令行帝王之道,阴其德,亏其运,削其命,另,捉拿妖邪,肃清宇内。” 顿了顿又道:“玉清元始真王南极长生大帝,太上圣人命汝自查。” 南极长生大帝一愣,随即道:“如何自查?自查何物?” 女青不语。 南极长生大帝环视一圈,见无人言语,便对着西王母,紫微大帝道:“既然太上勅旨,那本帝就先行回宫自查了。” 南极长生大帝一走,西方佛老也欲告辞。 李郸道感觉好像没有自己的事情。 然而女青大神又开口了:“火龙真人邓隐,散仙钟离权,泾阳代城隍李郸道,你三人可自述当日情况。” 李郸道这才发现,原来邓隐,钟离权也都在场。 当下感觉底气足了一些。 而在场诸仙真目光却在李郸道身边,一只巴掌大的小狮子身上:“那位不是已经不理天庭诸事了吗?怎么还有只小狮子跟着这个小家伙?” 上位者谈政治,一举一动皆有深意。 太乙救苦天尊,原身太一神,昊天上帝没上位前就这位先天神只为天帝,后退位让贤,便做了太乙救苦天尊。 地位仅次于三清圣尊之下,还在紫微大帝之上,他的老娘,先天道姆元君或许可以跟其地位相持。 李郸道自然是努力组织了措辞,将自己所知说了出来,也没有结合自己的猜测什么的。 而郑隐真人修行天遁剑炁明显更嫉恶如仇,更是说了李郸道不知道的细节。 群仙神此时心已经乱了。 这时王母来了一句:“由于造化不满,蟠桃结果缓慢,下届蟠桃会,或要延期。” 这一句说完,群神更是慌了:“西王母娘娘可还有库存?还请慈悲,怜悯死等!怜悯我等啊” 然而说完这句话西王母便虚化不见。 “肃静!”紫微大帝喝道:“成何体统!” “如今盛会,尔等天寿已延,尚有余地,本帝代摄天宫,难道还会让尔等老死不成?”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我等有幸得蟠桃而苟延残喘,然一日帝道不满,三界便无一宁,我等非哀寿尽,乃哀劫也。” 紫微大帝一顿:“传本帝勅旨,降魔除邪者,受下赏,能出策暂解表者,受中赏,能出策而能行者,受上赏,另,群星光华,减其造化,布周天星斗大阵,运转混沌,开源节流,待出现转机。” “是!” “至于削减下界帝命,本帝自然会做决断。” “散去吧!” 诸多仙真议论纷纷,不久散去,不火龙真人对着李郸道说道:“太上道祖命贫道领你去太赤天听旨。” 李郸道抱着小狮子,问道:“两位真人之前一直都在太赤天听讲?” 钟离权点头:“太上老君讲述丹道,贫道也是受艺非凡。” 太清圣人是太清圣人,道德天尊是道德天尊,老君是老君,李耳是李耳。 他们听的太上老君讲道却也不凡,李郸道也是羡慕得很。 太上老君可是很活跃的,经常给人传经传法,推行丹道。 李郸道跟着驾着祥云,来到了太赤天。 便见着一个童儿昏睡,旁边一头独角青牛。 白玉龟台之中,九龙御座,七宝层台之高,有宫殿,宫殿有金钟,金镜,金剑,金鼎…… 随着偏门而入,便可见两个童儿,开口就道:“你们来此,可有给我们带什么利是?” “你们两个还不让开,小心告状,叫你们煽风点火,在炉子边忙个几年。” 李郸道却是笑道:“你们要什么利是?” “有没有什么凡间的稀奇玩意?” 李郸道拿出一些糖豆来,如今丫丫去了,自己放着久了,未免会坏,便拿来贿赂两个童子。 两个童子接过东西,喜笑颜开:“还是你上道,随我们来吧。” 却跟着他们走,一路上经过许多蒲团儿。 蒲团上多有道者,其中一个李郸道看着很眼熟,好像是祖天师张道陵。 三九八 唯心二识,才生惑疑 等着越过祖天师,李郸道就到了一处亭子,一白眉白须,阴阳八卦道衣者,手执阴阳扇,在和另一个清瘦道者下棋。 清瘦道者抬着眉毛一看,笑道:“做梦的来了。” “你又何尝清醒?”白须老者笑骂。 一子分清浊阴阳,划开天地混沌,仿佛开天辟地。 清瘦道者洒脱:“输了,输了,不下了,不下了。”说罢便凭空消失不见了。 李郸道感觉有些熟悉,这不是上次变成驼子要自己吸脓包的那个仙人吗? 太上老君见李郸道来了,却笑吟吟:“如今到这里过得还习惯吗?” 李郸道受宠若惊。 太上道祖不应该太上无情,高高在上吗?神格应该大过于人格,怎么这么和蔼可亲? 而且那句:“如今到这里过得还习惯吗?”叫李郸道更慌了。 “哈哈哈,你莫慌,你的事情,老道都是知道的,毕竟你这个梦,就是我给你做的。”老君笑哈哈道:“不然,你编排老道我,老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李郸道顿时明了,问出了心中那个永远不甚了解的问题:“老君爷,我是我吗?” “哈哈哈,南华都搞不明白,我是不是我,你来问老道?”老君一扇扇子:“你得问你自己啊。” 李郸道无语:我就是自己不清楚,才问您啊。 不过李郸道确实从刚刚开始的穿越向大梦千年更转变得更多一点。 “唯心二识,才生惑疑。”太上老君对着李郸道拍拍肩膀:“你小子道心不稳啊。” 李郸道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随即体内太玄真符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两朵莲花。 “难怪,生二心了。”老君道:“并蒂莲花是瑞相,并蒂二心可不是。” 随即将金莲摘去,李郸道感觉心口一疼,仿佛失去什么。 老君又一捞,几颗金色珍珠也捞了出来。 “这世上有两个人喜欢做梦,一个是阿弥陀佛,一个是南华那小子,南华不如阿弥陀佛,但是阿弥陀佛却不敢欺我。” 老君将金莲化作一盏金灯,诸多金色珍珠变作一颗灯芯。 像是西游记里宝莲灯似的,只是宝莲灯是绿的,这个是金的,散发着柔光。 “这便是你的外道之器了,以后那些什么佛陀啊,菩萨啊,你统统不要怕,你心不动摇,这盏灯就会为你挡下一切。” 那金灯又被老君送回体内,刚刚缺失引起的不适感渐渐消失。 明悟其中妙用,李郸道当下欣喜:“还说要做了佛门中土的祖师,却是生了后患,多谢老君爷出手。” “你别暗中编排说老道我多事就行。”老君对着钟离权问道:“交代你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钟离权摇摇头:“可能还是时机未到。” “不早了,该用用心。” 又道:“如今炼神的气数随着这样的,也该尽了,不求外道,内炼自身,守恒造化的丹道该兴起了,这是最后一点气运了,丹道再难修持,那就真的末法了。” 李郸道听到这里问道:“难道真的不能挽回吗?修行路断?” “不是不能挽回,是顺天时,守恒道,师自然法。” “或许末法,然或有一日,灵机再起也说不定,要不然你那外来的阳神念头如何生出的?” 李郸道想想也是,民国还有奇人,民国往后就彻底绝了。 暗自理算的话,最后一个得道的,应该是张三丰,往后就再没有成仙的了。 确实,为何要违背天地的发展呢? “你知道为何昊天一意孤行求超脱吗?”太上老君问道。 李郸道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是老道推演劫运,被他看到,原本还在乎三界至尊之位,看见之后,便执意超脱去了。” 李郸道问道:“超脱之后到哪儿啦?” “自然是与道同存,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道自恒也,我自恒也。”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李郸道喃喃。 “那老君爷您嘞?您是什么状态?”李郸道问道。 老君哈哈一笑:“你或以为老道我肯定比昊天上帝厉害?” 李郸道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老君摇摇头:“老道如今不过天仙罢了。” 啊这? 老君道:“你失望了?你是不是觉得老道也不过如此?” “没有。”李郸道摇摇头,心中想的却是:太上老君只是您众多马甲中的一个,哄骗我是个修为低的不懂罢了。 “不是马甲,不是马甲,老道是老道,他是他。老君说道:“好啦,别问了,你自己想不通,告诉你什么都是错的。” 说罢又道:“那太玄真符你还不知道功用,我来跟你讲讲,你回去好炼化为己用,立下道统,再拜拜我祖师,立下教化之德。” 李郸道也便压下心中万千疑惑,心中对谜语人更加厌恶,心道:“这样说话,多有逼格,我收了弟子,我也这样教他。” 老君细细跟李郸道讲了太玄真符变化。 “此乃自一生二,二生三演变而来,三三得九,九九八十一。” 这乘法口诀谁不会背啊。 “阴阳相参以为三方,一阳即一方也;一统则天统也。举一方一统,则二方二统可知也。三统相承,以主万物,故万物取形于是也。” 第二句,李郸道就听不太懂了,偏偏经文理论是填鸭式教学,李郸道听之不忘,而且感觉智商越来越不够用,脑子仿佛变成了计算机。 只是从二进制算法,变成了三进制。 太玄真符随着代码改变而能拥有不同功效。 李郸道原先是下载app,现在是开发app了。 太玄真符传完,李郸道便感觉自己脑袋太阳穴都是涨的,也不知道阴神有没有太阳穴。 “行了,该教你的也教了,你就回去吧。” 李郸道问道:“还能再给件宝贝什么的吗?” “这里你能拿起什么,你便去拿。”老君笑道。 李郸道想搬走蒲团,蒲团生出火焰,想拿走葫芦,葫芦生出毒烟。 “贪心未灭,三尸未斩,你拿不起这些宝贝的。”钟离权劝道:“莫要得罪了祖师。” 李郸道只得作罢。 三九九 心湖镜我 自老君的宫殿出来,李郸道心中后悔,没有要上几粒丹丸。 但是出来都出来了,太贪心也确实不好。 只是出来的时候,那两个童儿或许是吃了糖豆,对着李郸道便十分上心:“怎么样?那老头没把你怎么样吧?” 李郸道哭笑不得:“你们两个怎么这样称呼老君爷?” “欸,他不会生气的,再说了,他难道不是老头子吗?我们兄弟两个有说错吗?” 李郸道哈哈一笑,这是随心所欲之相,因此两个童儿才如此不羁。 只是看起来,都不大聪明的样子。 “欸,你说下界好玩吗?”两童儿问道:“我们下去的话,能不能当个皇帝?” 李郸道摇摇头:“估计不成。” 两童儿抓耳挠腮:“我们还当不得皇帝?那能娶好多房小妾吗?” “这得看二位本事。” 这两个童儿不知道被哪个撩拨了凡心,此时问东问西。 钟离权看不对,便拉着李郸道走了:“那两个金石顽物,都是不懂礼数,没吃过苦头的,你又跟他们说些什么。” 李郸道被拉着下去,本要直接归体,一道流星滑落:“等等我,等等我。” 半路将李郸道二人拦下,却是扫把星。 钟离权皱眉:“你拦下我们做什么?”却是嫌弃扫把星身上一股衰霉之炁。 “我向紫微大帝请辞,要跟着李天曹下界闯出一翻事业。” 李郸道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在天庭再努力,也就是个扫地的,不如下界去。” 李郸道惊讶,这是看了哪本成功学大师的着作? 钟离权却叹:“你跟着李郸道,莫非是要妨碍他?” 李郸道看着扫把星,确实态度诚恳,但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不过这种人才还是很有用的。 便也同意扫把星跟着自己下界去了。 等到了云层,钟离权一推:“回去吧!” 李郸道便从万米高空坠落,然后一惊,打了个哆嗦,仿佛从梦中醒来。 而李郸道手中抱着的小狮子,却在李郸道坠落途中脱去,径直跑了出去,不跟着李郸道回魂去。 只有扫把星紧跟着,便划落天穹,散发无穷光亮,分崩离析,只剩下一点陨玉跟着落入了山林之中,砸出了一个大坑。 从大坑中爬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人:“这可摔死我了。”正是扫把星本人,离了天宫,没有人护持,天罡雷火,将他炼得够呛。 却是跟李郸道走丢了,毕竟李郸道只是阴神出窍上天,他却是连着本身星体都落了下来。 而李郸道道阴神一归肉身,一阵哆嗦之后,便是回味无穷。 在天宫所食用的琼浆玉液,山珍海味,都发散出功效来,反哺肉身。 身上汗毛渐渐脱落,而其他地方本该长的毛也全都不长了,毛孔闭合,无论肾水还是心火,都十分充盈。 李郸道炼化之后,再内观本身,心湖之中只有一朵莲花,全是莲叶,一盏金灯悬于空中,灯芯有一个金色虚影,是李郸道自己的模样。 而太玄真符则是由静态变成动态,八角垂芒,衍生其道。 心湖还是一片澄清,只是其中波纹不起,更像是一面镜子,所谓镜湖是也,水下看不见妖魔,可是镜子里却是妖魔。 是李郸道的另一面,李郸道的二心,被封印前世,所谓的大梦千年的另一个自己。 老君说得对,李郸道的道心却市不稳,我是不是我都搞不清楚。 解决了佛道的二心,却不能解决李郸道的本我二心。 不过李郸道本身却并不了解自己的情况,十分欢喜:“如今功行更进一步,本身已经复归婴儿状态了。” 而没有高兴多久,等着早上李郸道开始吐纳之时,竟发现吐纳之量竟然不如往日十之一二,稀薄得可怜。 “往后的形势,将更加困难。”李郸道刚刚的欣喜就转为忧虑:“地脉灵机之地,想来对人更为重要了,我还算是有箓职的,比平常人所得更多,难道真的要末法来临?” 李郸道叹完气,却又很快抖擞起精神:“又不是不能成仙,困难是困难了些,但是老君都说了,内丹之道还有一波气运。” 而老爷子出来,抬头看看天。 李郸道奇怪:“爷爷你看什么?” “昨日夜里,好像从天上掉下个人,把我吓一跳。” “天上哪里会掉人呢?”李郸道给老爷子洗脑,可能是老爷子梦中看到李郸道阴神从九霄坠落了。 “我还说着要是有什么宝贝一起掉下来可以捡着嘞。” 好在李宝京并没有执着深究,只是李戚氏出来后,还是念叨,吩咐李郸道:“给你爹写封信,就说二丫头被仙人带走学艺去了,找人捎带回去。” 李郸道点头:“确实该如此。” “你叔叔如今去太学读书,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好好考虑了。”李戚氏劝道:“家里那个小小的药铺难道还能让你窝着一辈子?” “你爹这样不成器的守成些还好,你这样有志气,难道没有想要更上一层楼?” 李郸道奇怪李戚氏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跟以往不像啊。 仔细想想,只怕李戚氏是害怕自己哪一日也说些尘缘已了,离家而去,上山修道,寻仙觅药的话来,跟着仙人去了。 之前也只是老爷子说说,破家出门打断腿,如今自己的女儿离了去,要是儿子再去,哪真是要后悔一辈子。 李郸道觅得其中缘由,再三保证不会离家出走,寻仙草,炼仙丹。 说道:“我志向却也有鸿鹄之远,然而现在不是出山的时机,至于窝在药铺中,娘你就更要放心了,我们家的药铺医馆,将来肯定是天底下有名的。” “这人世间的一切疑难杂症,到我们这,那就到头了,我们治不好,那也不用再找别人了。” 李福德笑道:“侄儿志向远大,想要做在世华佗,医家扁鹊,况且侄儿学问其实并不差,大嫂不必担心,至于娶妻的事情,只能说大丈夫何患无妻。” 李郸道疯狂点头:“还是先别讲那么远,当下过好再说,现在主要注意力还是在叔叔考官一事上。” 四百 无财一身轻 李郸道跟着李福德去太学听讲,李福德是听时策。 李郸道是听易经的,半路上就围着一波人,约莫四五个,都是些顽劣少年,见着李郸道二人便道:“给我打!” 李郸道哪里是怕打架的,此时周围卖菜的,过路的,都拿着东西往远处跑,可是看热闹的人却闻声而动,生怕看不到精彩时刻。 那四五个顽劣少年,都是练过拳脚的,出手也是十分很辣。 李郸道护住李福德:“这不是朝你来的,到边上等我。”说罢就主动出击。 却见一个胖子从人群中钻出:“好啊,你个小骗子,堵了你几天,总算逮住你了。” 竟然是高珏。 原来李郸道跟着他一起入的他家庄园,后来他被吓晕了,李郸道直接自己跑路,没有带上他。 等着高珏醒来,庄园里什么都没有了,又被模糊了记忆,只记得叫李郸道小神仙小神仙的,稀里糊涂还签字画押了。 后来想着不对劲,便找来了人,要堵李郸道。 李郸道哪里知道事情原委,不过这事情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地道。 “我是小骗子?”李郸道冷笑:“我是骗子,你就不会还站这里了。” “把他给我抓起来!”高珏肥肉气得一上一下。 李郸道哪里怕这些少年,只是京城藏龙卧虎,李郸道不想太过显露风头。 那四五个少年,拳脚功夫跟之前刚刚学了一两个月功夫的李郸道差不多,跟普通练武了两三年的比也是不差。 只是如今李郸道的段位,他们根本不清楚。 冲上来就是白给,李郸道闲庭信步,直接打了他们的穴位,一个个不是抱着肚子,脸色煞白,就是半身麻痹,感觉动弹不得。 直接走到了高珏面前,那高珏也是怕了,可惜太胖了,跑不动。 “原来是中了术了。”李郸道眯着眼睛,只是看高珏印堂发黑,头顶三尺,有着一股黑气,便知道其命不久矣。 “你要干嘛?”高珏喝道。 李郸道却拿出那道字据,上面写着向高珏借财运的事情。 “我想想,若要行正义之事,必然要有正义的手段,这东西还给你,我们不欠了,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还能卖她一个人情。” 将字据撕掉,李郸道感觉身上一轻,所谓无财一身轻,而那些财运又到了高珏身上。 只是高珏眼皮子一直跳,隐隐约约记起一些事情来。 李郸道其实知道,高珏宅子里,那些妖怪肯定转移了,但是事情确实没有完。 李郸道没有解决事情,自然将财运还给了他,否则牵扯下去,要应劫而去。 这也是李郸道解了自身一部分贪心。 不过高珏就惨了,他那些财运,此时成了烧炉灶,加进去的纸,越发催命了。 等着高珏回过神来,李郸道已经拉着李福德走了。 然而正叫他松了口气,一个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八字胡,扫帚头,拿着一根卦幡,活像要饭的。从京城外入京而来。 正是来寻李郸道的扫把星,可惜李郸道没找到,但看见了高珏,只见高珏那金灿灿的财运晃瞎了他的眼睛,当下吞了吞口水:“如今下凡,得了个肉体凡胎,别的不说,一天三顿还是要解决的,这个冤大头看起来不错。” 便十分自信的走了过去。 那高珏正惊疑不定,见着扫把星来了,直接开口:“这位信主,你有血光之灾啊……” 李郸道可还不知道后面扫把星寻到京城来了,李福德问道:“你怎么惹了那个胖子了?竟然堵人?” 李郸道摇摇头:“没有牵扯了,还是靠自己吧,别去管他。” 到了太学,李郸道靠着自己藏形匿影,混进去听讲。 等着李郸道进去,才发现所谓的易学大家,听他课的竟然没有几个。 只是别人注意不到李郸道,那小老头却一眼看出。 这个小老头名叫刘炫,太学博士,据说会连山易学 只不过李郸道记得这个人隋朝末年就冻死,饿死了。 怎么还在这里讲课?不过想来大梦千年之事,不可尽信。 不过这个小老头还是挺有能耐的,可以左手画方,右手画圆,还能开口说话,提问问题。 李郸道本身有“太玄真符”可尽推演数术之能,毕竟太玄之理在三,三三得九,九九八十一。 易经之理在二,二二得四,二四得八,八八六十四,阴阳二爻尽天地之变化。 只是这老头讲的是连山易。周礼》云:“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易,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 文王所传是周易,李郸道所在阴职,宗灵七非宫,就是归着周文王管着的,对于周易虽然不太懂,但是也能说出其中一二道理。 周易第一卦为乾卦,连山易却是以艮卦开始。 因此李郸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正统连山易,但根据太玄真符推断,也只是这个小老头是根据少数已知信息,再抄着周易,臆造出来的连山易。 偏偏这小老头还能自圆其说,不过其中确实有几分可取之处,只是胡编乱造的东西多,李郸道要过滤实在麻烦。 李郸道本来要走,可是一下子就被这小老头逮住:“那位同学,为何无故离堂?” “学不到东西。”李郸道直言不讳。 那小老头顿时不服气了:“浅薄之论,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易。”李郸道更是直言,若是能晓天时,知人事,那么对自己肯定是更有帮助。 “我讲的就是易!”刘炫一拍书本。 “你讲的是狗屎。” “呲呲!”顿时其他在堂的学生原本昏昏欲睡,顿时精神了,这是哪位?怎么这么生猛?连着这位博士都敢怼。 刘炫不生气,反而眼睛一亮:“你听懂了?” 李郸道点头:“所以感觉狗屁不通,一坨狗屎。” 刘炫道:“混口饭吃,赚几个钱罢了,不过你既然懂,那我也就拿出真本事了。” 这刘炫还真是个奇人,顿时开口立马就是不一样的东西了。 “推天正中气以策实乘入元距所求积算,命曰中积分。盈大衍通法得一,为积日。不盈者,为小馀。爻数去积日,不尽日为大馀。数从甲子起算外……求次气因天正中气大小馀,以三元之策及馀秒加之……而满其法,则迭进之,用加上位。日盈爻数,去之。” 李郸道脑海中太玄真符疯狂运算,卧槽,这大佬会微积分,而且还用到了推演时运之上。 四零一 文圣之道衰也 掐算时运也是道医的必点技能,火运用火药,木运用木药,才能多有灵验。 而有的人是金命,就不能用火药,木命,就不能用金药。 况且这对着李郸道的修行也很重要。 因此刘炫拿出真本事后,李郸道立马就被折服,更何况他讲的是计算天象,制定历法,对李郸道的启发很大。 其他人就听得头大了。 刘炫讲到拖堂才停下问道:“如何?还是狗屎吗?” “大才!”李郸道真心佩服道:“但先生怎么会胡编乱造呢?” “自南北朝,世上便无真儒,我讲的是真是假,都一个样。” “你体内倒是有股子浩然正气,但你又亲道,可惜了。”刘炫叹道。 李郸道说道:“文运终将会起来,魏晋南北朝,前面谈玄论道,后面礼崩乐坏,刘博士你应该往前看,别盯着以前,如今还是能培养一些继承文圣气运的人的。” 刘炫叹息道:“你都不愿,却说会有人继承,我却想不到还有谁。” 不问李郸道来历,名字,却叹息起中华文脉的凋零起来。 李郸道也不想交浅言深,便沉默起来。 随后刘炫便道:“你不是这儿的学生吧?” “我叔叔是,我听说有人讲易,所以过来听听。” “下堂课还来吗?”刘炫问道。 李郸道点头:“这些日子都在京城,下个月就不一定了。” 刘炫点头:“可以多听听课,对你没有坏处。” 却是带着自己的教习书册离去了。 李郸道也正好去找李福德,李福德的策论课正上完,一半时间是教授批阅文章,一半时间是讲文章。 李福德的文章还欠些火候,被博士点了出来,但是已经有些新意,因此拿来做例子点评。 “太学的博士们都是卧虎藏龙之辈。”李福德叹息道:“可惜都太爱惜羽毛了。” “不爱惜羽毛的都死了。”李郸道说道:“可惜了那个被昆仑奴杀害的女孩子了,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个后续。” “京城每天发生太多事情,这个事情又算什么呢?”李福德道:“若不能第一时间解决,只怕要一拖再拖,谁能耗得起。” “反倒不如汉时候儒生的手段厉害起来了。” 李郸道解释道:“汉儒承袭先秦儒家,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打仗也可拿着的真家伙,光膀子上场血拼的。” “而魏晋,有血性的都杀头了,没血性的谈玄论道去了,到了南北朝,又杀干净了一批,等到隋朝,该要起来,又二世而亡,接着就是天下大乱,读书人没有话语权,带兵的才有。” “更何况,文脉把握在世家体系之中,他们或许可以习武,习文习法术,但到了平民百姓家,能习文就已经是耗费全部了。” “叔叔你要复兴文脉,我觉得应该先强大体魄,你虽然有练习我们家的吐纳功夫,和慢拳,但其实没有啥杀伤力,比如今天,那四五个少年,就可以把你胖揍一顿。” “以理服人的最终道理其实是以物理服人。” 李福德一听,确实有那么一些歪理,体魄强了,人就会更自信,体魄弱,什么事情都畏畏缩缩确实不行。 当下道:“可是我如今读书已经占据了许多时光,年纪又不如你这般小,可以学习童子功,最重要的是,我吃得少,没有什么习武的天赋。” 李郸道笑道:“倒也不必打其他功夫,仍然是那道慢拳,不过我教你内炼的丹道功夫,也能渐渐强大体魄,叔叔你学成了,再去教爷爷,我爹我娘。” 李福德点头,等着到了家中,李郸道便给李福德演示了一遍。 李福德学得也快,只是没有根基,并不如李郸道那样赏心悦目。 …… 时间倒也过得快,李郸道每日跟着李福德上太学学习,听刘炫讲课。 也不在京城胡乱搅动风云,越学易术,越发觉得龙潭虎穴,不可盲目自大。 欲往苟道发展。 不过那高珏确实取死之道,自上次没过多久,便在街上被人羁押走了,未到秋后,匆匆三日就砍了头。 太子建成派人抄了他家,再有就是女眷还是奴仆全部充公,好一点的分配到各个府上当仆从,差一点的还要流放。 其中又供出来一批人,也是该进监狱的进监狱。 建成太子抄完这一波家,立马口袋里有钱了。 至于为何抄家,还要从太子和世家们合作与博弈说起。 这高家已然成了世家们给建成太子喂的一块肥肉。 李郸道本来也可吃到这块肥肉,但是李郸道将财运那日又还给了他,不然只怕晚一步就要和建成太子扯上。 无论是亲近还是敌对,这都不是李郸道想要看到的。 而蛤蟆老母却是没有忌讳,他直直趁着高家抄家,暗中汲取财气。 却不知道自己也是早被算计。 而春三月雨水充足,百姓也是十分高兴,京郊农田碧绿一片,如若不出意外,应该是个好收成的年份。 而李福成在泾阳,得到书信后也是十分伤心,自己家的女儿还没到出嫁的年纪,就成了泼出去的水。 就算有着董俊三郎相帮,刘伯钦打下手,李福成还是觉得最近来看病的人少了,毕竟其他医馆之前也学乖了。 没人倒也好,李福成也认真看起医书来。 一切有条不紊,除了李郸道的修行进度变得更加缓慢了,紫微大帝缩减了日月星光之中的造化含量,外炼的功夫很是艰难。 不过李郸道手上还有一批修行物资,是从泾河龙君那里讨要来的,加上炼了一颗外丹,其实还好。 外炼艰难,内炼却越发得心应手了,或许是内丹大道的气运起来了。 李郸道每每存神,采撷黄芽宝药,运入金鼎丹池,心火熬炼,修行“丹炁”。都感觉十分顺畅,好似有神灵相助一般。 等到三月中旬,建成太子履行武德皇帝李渊离开京城时候的命令,开始选拔人才。 而李福德作为四门馆学的生员,在太学补课了半个月后,也终于踏上了考场。 虽然李福德不知道,第一,第二,第三,乃至第五第六都已经被达官贵人们给内定了。 就算他学识过人,只怕也要考到十名开外了。 四零二 科举是人情世故 “叔叔,这五岳真形图的狐裘毯子可以庇护你夜晚不受邪气所扰。” “提前吞下肚子里的符水,可叫你病不会从口入,里面的饭菜差也好,还有自己的干粮,坚持一下,不过三日。” “这朱竹赤笔,还是你送给我的,用来画符十分顺畅,如今我加持了北斗星力,可佑你文思。” “这块是药墨,是我从泾河龙君的宫殿中拿出来的,若是文章够好,便可满室生香,若是文笔很烂,也会恶臭难闻,叔叔你用不用随心。” 虽然说差生文具多,但好学生有好文具,肯定是如虎添翼的。 如今科考,进入考场虽然严格,但毕竟条件有限,天下许多地区还未平定,而平定了还能前来科举的毕竟还是少数。 而建成太子又是亲近世家贵族的,毕竟她母亲窦皇后就是世家贵族的人。这些贵族子弟进入考场不过走个过场,名次早有预订。 “好了,好了,都带着了。” 李宝京又道:“到了里面,若是不舒服,随时出来,听说李面脏东西也多,前朝就有死在里面的,还不是一起两起。” 李戚氏也千叮咛万嘱咐:“里面肯定没有外面睡得香,虫蚁蛇鼠之类的也要注意。” 而周边也是许多考生,其实多是京城乃至周边的人物,再远一些,一些世家,估计也不愿意派出子弟来,一没有关系,二也要观望,毕竟天下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待着李福德进去,街上却又吹吹打打:“城隍入考场!” 却是把天下都城隍纪信的神像从庙里请出入,送入了考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习俗。 城隍进入后,大门一闭,封条一贴,钟声一响,便是一片寂静。 龙虎玄炁笼罩考试院,太子建成亲自督查诸考官监考情况:“如今内勤上的人才不足,若是有这方面的秀才,哪怕不是世家子弟,你们也多多上心。” “放心吧,太子殿下,我等定会为国举荐良才的。” 举荐两个字用得好,科举是选举制度,不是举荐制度。 建成太子听出其中意味,却不动声色,毕竟这在这些世家贵族眼里,这些是规矩,他现在还没有到可以不守规矩的时候。 “那就好。” 而去完了考场,李建成转身就去了隔壁灵感寺,上了柱香,问了青龙寺住持,许了国泰民安的心愿,又为母亲祈福,点了个大海灯,又捐了一笔钱,应下了扩建的事情,才回了宫中。 然而灵感寺,武德四年就废寺了,如今武德三年应下扩张,可见也是个笑话。 李郸道也没有运目观望,单只拉着李戚氏,李宝京,乃至同行的楚家人回去。 唐朝初期,科举基本都是世家贵族玩弄权利的另一个名利场,能出头的平民百姓很少。 而且考生能否被录取,并不完全取决于卷面上的成绩,还得看“通榜。” 所谓“通榜”,即主考官可以采访举子在社会上的才德声望,制成“榜贴”。 这样的榜单其实跟之前的九品中正制度的选举制度没什么两样。 而名望,在百姓中的还不算,还得是社会名流,文坛巨子,达官贵人的推荐才算。 有时在考试之前,主考官就已经根据“榜贴”内定了名次。 那个举荐的能量大,哪个第一。 科举不是打打杀杀,科举是人情世故。 李福德的才气,可以说在科举中失利也是正常的。 毕竟李白这样的,都不想走科举,而是混京城名流圈,希望得到举荐。 当然李福德能考上最好,哪怕是做个九品小官,李家也是进行了质的飞跃。 进了体制内,跟没进体制内肯定不一样,前面几年做小官熬资历,等着后面仗打完了,人杀完了,再使点力气,攀附关系,往上爬也不迟。 不过李福德的脾气肯定不会是这样藏锋的,但无论如何,李家未来都不会差。 而在考试院里的李福德,领了号牌,找到了自己所在的隔间。 别人或许要考一场两场就是,李福德却要考四场,明经,明法,明算,进士。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不过李郸道初次进考场,还是信心满满的。 而进入考场的人确实老少皆有,小的十几岁,大的白发苍苍,也快花甲之年了。 由于春雨延绵,考试院又是前朝继承下来的,有些荒废,虽然提前打扫了,还是透着一股霉味。 李福德倒是没有皱着眉毛,只是里面隔间太多,靠窗户的却少,光线昏暗,不是靠蜡烛,就是靠油灯,因此气味更难闻了。 再过一天,考生在考场解决屎尿屁之后,那气味只怕会更难闻。 李福德静坐下来,这些日子他也内炼了,有些功效,并不算身体文弱。 将纸墨笔砚,一一摊好,等待着考官将卷子发下来。 然而李福德却听到隔壁传来咳嗽声。 “难道是病痨之人也来参加考试,在我边上,倒是十分影响思路。” 然而要求换位置肯定是行不通的,李福德便无视了咳嗽声音。 “启封!” 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考官们才将密封的考题取出。 一一发给学生们,第一科明经,其实就是填空题,只是和后世儒生只考儒家不同,这里还考道德经。 或许是和李渊认老子为祖师有关系,倒底有没有关系,李郸道到大赤天的时候也没敢问。 李福德看了一眼卷子,一行一行浏览,心中了然,十之八九都可行,毕竟是填空题,还有一二,较为生僻,还要努力回忆一下,若是全文背诵一遍,说不定就能写下了。 “开始答卷!”第二声想起,诸考生才敢下笔。 李福德也不例外,提笔就开始填空。 李福德的字迹倒也工整俊秀,但有匠气,称不得大家,但因临摹的是魏晋石碑拓文,反而会讨世家出生的考官喜欢。 然而隔壁的咳嗽却是越来越大声,李福成已经好几次被打断思路,在卷子上留下墨点了。 而有墨点的卷面,是明显不会有高分的。 然而考官却跟没有听到一般。 按道理,为防止瘟疫在考生中蔓延,身体不健康者,应该不准入考场的,特别是这样的咳嗽病痨。 四零三 诡异二三事 李福德越想忍着,那咳嗽声越大,吵得人脑仁疼。 抬头一看,一双眼珠子,好似死鱼眼睛,越过隔断,死死的盯着自己。 李福德一恍神,便吓了一跳,再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那咳嗽声也停止了,咳嗽声停止了,脚步声却响起。 “严禁东张西望!” 李福德这才安心答题。 却没看到,天下都城隍纪信,就站在他旁边,而那一长脖子鬼,已经被一脚踩在了脚下,求爷爷告奶奶。 “你却是个不识天数的,科场害人,也不找个气运浅薄的。”纪信冷笑。 却是一些考场上死掉的促狭鬼。 这些促狭鬼,专爱捉弄人,给人使绊子,若是小孩啼哭不止,便是有鬼掐他一下,可见身上淤青。 若是老人走路突然眼前一黑,便是被其蒙住眼睛,推了他一把。 若是大病一场,久不得治愈,药石无用,就是有此促狭鬼,吹你肩膀上的阳火,吸食你的阳气。 促狭就是嫉妒,因此在考场中,若是见了有可能考中的,文气不差的,便暗中捣鬼。 李福德文气虽然有,但那鬼生前也是文客,死了亦不惧怕,这也是为啥能在科举场作怪的能力。 其他考场也有这样的鬼,也在捉弄考生,胆子大甚至直接叫考生魇着。 但是他找李福德是找错了,为啥?李福德有关系。 历年来在考场中都不大作为的纪城隍,此时也作为起来了。 李福德继续答题。 而在别处,一个脖子伸得好像长颈鹿一般的书生,看向了隔壁。 “第三十八题,第二空填什么?” “填什么?” 头颅拉着脖子往着三四丈外看,看了七八个人,但是答案竟然全都不一样。 好家伙偷窥抄答案都不知道抄哪个了。 这书生眼睛越来越红,青筋暴起:“怎么都不一样,怎么会都不一样?” “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后一句是什么?” 只见血泪留下,脖子越来越长,绕住了好几位考生的脖子,考生们没有察觉,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喘不过气来。 而还有一处地方,考生或许是个草包,上了考场就昏昏欲睡,一个儒生蹑手蹑脚走到边上,对着桌子上的蜡烛吹气。 蜡烛越烧越快,烧歪了来,断在了地上,滚落到了门边。 “嘻嘻嘻!”几个孩童在走廊手拉手,衣服扯着衣服。 “千里寻夫不见君,宰相门前做新郎,杀妻掼子真富贵,人面兽心世道凉,世道凉。” 嘻嘻笑笑的童谣之中,一面容俊俏的儒生渐渐感到心烦意乱,卷子上浮现着血一样的“冤”字。 科举改变人的命运,所以在改变命运之前,便会有这样的磨难。 就连着考院中的孔夫子,董大儒,都是双目微垂,将这些视而不见。 “起火了!”一声惶恐之声响起。 随即回应的是一句:“肃静,再敢喧哗者,成绩作废!” 然而那火势并没有蔓延,甚至浓烟都未有,只是那桌案上,一具焦烂熟透的尸体,油脂渗入木头之中,形成了一个人的图案。 而仔细看,这图案并非现在才形成,而是早就有的。 …… 当李福德提交完明经科的试卷,已经十分疲惫了,十几张卷子的填空题,论述题,已经将他做得头昏脑胀,恍惚间好像有许多只蚊子在眼前飞舞,脖子又酸又疼。 考试院提供的晚饭只有咸菜稀饭和白开水,李福德拿出提前做好的肉松饼,是李郸道亲手将肉撕成这般模样,再借着叫花鸡的火炁,满满烘干水分才松软不塞牙的,外面则是一层猪油一层面粉的的酥脆饼壳。 猪油还特意用葱炸过的,可以增加食欲。 就着白开水,吃了两个肉松饼,李福德静坐一会,李郸道教会了他打坐恢复精气神。 等着彻底黑不隆冬之时,其实外界不过申时。 外面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寒风从门缝里灌进来。 原本或许不冷,进了考试院,却多了一股子阴风,不再是过叶穿林之风。 李福德将桌子靠着墙推去,把两件衣服垫着下面,拿着狐狸裘毯子裹着自己,拿着胳膊当枕头。 桌子不算宽,侧着睡却也够,李福德眯着眼睛,似睡非睡,脑海里却是回忆这些日子做的文章。 城隍纪信此时也去巡查其他地方了,但没有一个小鬼敢犯这里。 李福德回忆着文章,文气便如火如炬,身上的浩然正气也越发觉醒。 特别是李福德回忆起那篇“为死者叹。” 惊惹诸多小鬼惊异,这是位能为底层人民发声的儒生,天生是做官的料。 当下十分期待,甚至围到周围来。 李福德在睡梦中见有人跪拜自己。 “我有冤情要述,今日得见您的文章,便知良人,特来请愿。” “你可讲来” ……… 等着鸡叫两声,小吏已经拿着锣敲了一路:“诸考生自行洗漱,不得走出考场,一刻钟后用早膳。” …… 早上喝的还是稀饭咸菜,加白开水。 李福德朦胧记起昨夜的梦,不顾考场,将梦境写下《沉冤录》几个字。 又一一写下姓名。 每写下一个名字,似乎有一声应答在耳边。 而都城隍巡查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禁点头:“这一家子,倒是都是有气运的,只是过刚易折,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却也有些磨难。” 等着第二场考试开始,便是明法科,考的就是断案的本事。 李福德看着卷子,一共三道大题。 第一道是默写律文和判断是非之题。 第二道大题是已经结案,但要找出其中蹊跷之处,如何翻案。 第三道就是一道论述题,明法与治国之论。 李福德竟然直接从第三题开始“外儒内法,汉继秦制” 以秦汉作论,秦法治,汉前期黄老,后面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其已然继承了秦朝法家治国的思想。 从“汉律”得秦律之精髓,便可看出。 李福德笔墨一动,便有律令飞舞,文章散发香气,将考试院中的霉味冲散。 一字重一铢,一篇下来,便是字字珠玑,花团锦簇,锦秀天成。 四零四 阴暗中盛开的玫瑰 李郸道倒是没有每日都去考场看,李宝京倒是不顾风雨,每天去考试院门前溜达一圈。 考一科的陆续走出来,当然也有不是走出来的。 也有抬出来的,面色煞白,心脏猝死的。 拉肚子拉虚脱,奄奄一息的。 一团扭曲异常,带着焦香肉味,引得老百姓吞口水的。 上吊死的,舌头断了的。 甚至还有自己手冲过度,暴毙的。 也有七窍流血的。 李郸道则是支着一个摊子,坐着京城贫民窟那里,写着:“诊金一铢,药钱五铢”。 一个阴阳幡挂着虎撑铃铛,活活一副江湖郎中模样,只是年纪忒小了一些。 李郸道太年轻了,在京城又没有口碑,人家见了,也只打个玩笑:“五铢钱的药,你骗钱也不该来这里,吃死了人,官司一场,可惜了你年华正少。” 李郸道也只是笑笑。 但却有一个少年郎,每日都来买药,只是付钱的却白布,有时一尺,有时半尺。 “何不成匹再卖?如今扯成碎布,却是不值价了。” 少年郎却一言不发,只拿了药去。 他有一个痨病鬼父亲,一个几乎瞎眼的奶奶,一个已经快油尽灯枯的娘,还有三个弟弟妹妹。 如今揭不开锅,典当的东西又无,他去卖苦力换一点粮食,却也不是每天都能卖得出去。 这布是他娘叫他来换药的,那个久病在床的丈夫,还是这个家庭的一家之主。 少年郎虽然瘦出排骨,但肚子却大,这不是好现象。 李郸道收下布条,将两粒丹丸拿给他:“不如叫我去看看,一铢钱的诊金。” 那少年郎却十分警觉,想来是提防李郸道是不是人贩子,家中还有几个弟弟妹妹。 前年已经被拐走一个,找到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半了,还有一半在锅里。 少年郎为此还挨了一顿毒打,对此记忆犹新。 几个弟弟妹妹还不懂得事情,虽然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年轻,药也卖得便宜,那死病鬼吃了药也确实好多了。 少年郎却越发绝望,死病鬼早些死了,或许这个家还能挺过来。 但又十分矛盾,毕竟母亲为之十分高兴,织布都有力气了。 少年郎以为李郸道不知道他家在哪,其实李郸道什么都知道。 但是呢,渡人还是要有机缘。 这个少年郎看样子是有道缘的,老君吩咐李郸道开宗立派,李郸道也要物色人才不是。 但是一股子执拗脾气,自卑却要强个性,还有一股潜伏的怨毒炁,叫李郸道准备多观望一些日子。 丹丸不是对症病痨的,但也能激发人的抵抗力。 肺痨治好了也干不了重活累活。 少年郎怀揣着药丸回到家中,拿水给那个躺着床上咳嗽的父亲顺下,咳的声音很大,前几日还没有那么吵。 几个弟弟妹妹已经围了上来,每次哥哥回来都会带吃的。 维持着他们一天一顿,或者三天两顿的生活。 少年郎并没有带回来粮食,今天他去帮人种地去了,自己吃了,但是工钱还要明天给,因为明天才能干完这些活。 因为年纪小,工钱只有别人的一半,但是却不敢只干一半的活,甚至更卖力。 这让他有些愧疚,因为只有自己吃了,其他人都是饿着肚子的。 一时沉默。 “我今天到外面挖了些野菜,昨天还剩了些粮食,你拿去煮些粥吧。” 瞎眼的奶奶手中拿着木棍,她的眼睛是织布织瞎的,虽然瞎了,可仍然还能织布,只是家里只有一台织机,她终究是瞎了,万一横经竖纬错了,这块布就废了,因此十分小心,效率比较慢。 只有晚上,她才坐到织机前,将麻织成布。 别人夜里看不到,她却已经习惯了。 少年郎动容了,奶奶瞎着眼睛,怎么出的城门,怎么认出的野菜? 三月的野菜,正是鲜嫩的时候,虽然略微泛苦,但也能抵饿。 只是秋冬难熬,野菜都没得挖。 上个冬天,这一家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少年煮好了比潲水猪食还稀的粥,翠绿的野菜叶子连着根浮在陶锅上。 先给奶奶盛一碗,这是孝道。 再给那个死病鬼装了一碗。 男人在女人的帮助下,艰难的起了身,靠着墙,端着碗,一边却又是快喘不过气的咳嗽,将汤撒在了辈子上。 少年郎心中更是厌恶。 “今天怎么没有带粮食回来?是想饿死我,你好当家做主是不是。” “明天才结工钱。” “你不会跟人家谈吗?咳咳!这么大的人了,咳咳,这点事情还要老子教你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饿着肚子,你就好意思?咳咳!” 咳嗽着反而面部有了红润。 少年被骂了,听着咳嗽,心中却有一股异样的快感:这死病鬼会不会被我气死? 少年的沉默,却被男人当作无声的抵抗,更是十分气愤。 连着女人也被骂,还有那些孩子。 骂着骂着,又呼吸不过来了,女人抹着眼泪,又给他扶着睡下,一口一口给他喂东西,也堵不住他。 “呛死他就好了。”少年一边想着,一边给弟弟妹妹刮着陶锅底。 并没有剩下多少了。 “哥哥,你不吃吗?”最小的弟弟只有三岁,黑黑的大眼睛望着少年郎。 “我不饿。”少年郎摸着小孩的头。 “别管他!他在外面吃饱了回来的,这个白眼狼!” 夜里,咳嗽声伴随着织布机的运作,又在这逼仄的房间里响起。 少年郎轻轻哼唱着曲子,将饿得睡不着觉的弟弟妹妹们哄睡着:“睡着了,就不饿了。” “如果我们得到一大笔钱,哥哥你会怎么样花?”弟弟忍住饥困,瞧瞧问道。 “我会照样过得很苦,每天天不亮出去干活,但是我们真的很有钱,所以我们吃饭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们不能说出来,应该装穷,这样子的感觉是很美妙的,没有人知道我们有钱。” “那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是真的有钱吗?如果真的有钱,可不可以不要装穷了,装穷很饿的。” “如果我们真的有钱,那我们就可以做真的人了,做真的人怎么还会装穷呢?”少年郎慢慢拍着娃娃的背。 李郸道在远处,但是已经听到了这些对话。 暗自点头:“或许有些缺陷,但也不是不可以弥补。” 四零五 道缘初试 而考场之中,明经科的文章已经在批改之中。 诸审阅官,无情批改,此时名字封存,并没有姓名。 但诸审阅官有辨字之能,京城公子,考前讨教过他们文章的,大多可以认出。 李福德的卷子做得很好,只有少数几处生僻之处,未填,说不上满分,但是已经算是博文强记了。 这几个填空,是考官从典藏吏那里讨要来的生僻经义。 外界学生,若不能得见此孤僻篇章,自不能填空。 毕竟文章几经删修,比如《论语》,先秦原本,到汉时本,再到晋朝,已经经过数次编定了。 “字迹倒是不错,有大家风范,只是锋芒过盛,虽然也有魏碑之古拙气。” 另一个考官看了:“数点墨点,可见也是思忖再三,性格应该还算可以。” 当下评了上乙,放在了一边。 竟然连着下甲都没有录入。 明法科修改文章的是大理寺的人,这些人原先有北齐的,也有前朝归顺的明法之官。 这些人倒是比那些儒生实在,或许是继承了法家的传承,也不玩虚的。 看着卷子,打开一篇:“这是哪条律令?他娘的现编的?” “这案子判得跟狗屎一样。” “罗列疑点,一个都没找对。” “这论述:唯有道德治世,以乡老施以仁义,乡老不察,再由县判……律法不下乡,这他娘的也是个人才。” 改得火大:“这些世家子弟,以家法大过国法,家法先治,国法靠边……” 这位考官其实也是世家出身,但因所出非嫡系,乃是旁支庶脉,因此在主脉的打压之下,便也十分痛恨此类。 只是如今并不敢多言,只是将其分数压下,毕竟其他考官可大多是世家贵胄所出。 直到看见了一分文章,要拿起,竟然发现十分有分量,莫名还有一股香气。 再看内容,顿时点点头,锐气很盛,确实不错,其中针砭时弊,也是一针见血,叫人深思。 但是通篇竟然没有一字一句在反世家,但是仔细阅读过后,又似乎能体味出来,法理制衡王权…… 只是看断案,又不得全顾,处事更有些偏颇,有些愤世嫉俗之感,不由得皱眉。 “还是需要打磨打磨。”便给了个下甲的分数。 这个分数还要传阅其他人看,不过一般有异议的话,要联合阅卷,为了省麻烦,大多不会有异议,除非动了利益蛋糕,排名次的时候,将人家内定的名次顶了出去。 …… 第三科是明算科,税收积累计算,行军打仗粮草计算,都在其中。 比如做一项水利工程,预算需求,算出来后,往往做起来,便是乘二,甚至乘三的往上报。 简单来说,就是应用题,只不过其中可不是小学水平。 一时间算盘打得飞快,而李福德本身在四门馆学,明算科就是数一数二,加上有李郸道提点,这张卷子反而做得最快。 做完之后还验算了一遍,提前交了卷子。 这便引得监考老师十分注意了,这时候普遍理科生不多,一些在道家,一些在墨家,其他无论是明经,还是明法,其实都是文科专业。 这些学子算得焦头烂额,算盘打得滴滴答答的,不时还有同一道题目得出四五个答案的,崩溃得要哭来了。 此时一看李福德卷子,字迹整洁,答题清爽,先解再设,思路清晰之极。 比如其中一道行军之题,一行伍绵延十五里,将军命传令官骑马至末尾传令,其中军伍日行五十里,马儿急行日四百里,一来一回,需要多长时间。 监考官暗自验算,果然无差,不由点头:“虽然不是出身豪门,但是既然姓李,那么就可以谋个好出身,从小吏做起,倒也是个人才,可以赏识举荐一二。” 李郸道并不知道已经有数个监考官和审阅官,对李福德已经上了心。 虽然还其他人已经定了一部分名额,但是还有一部分名额也确实是从外面淘来的,只不过要身家清白,而且的确优秀。 李郸道这边已经在那边蹲了好几日,就看见了这么一个苗子,有心渡他入道。 因此一连数日坐在那里诊病卖药。 “小郎中,有那种药卖吗?”一个流里流气的少年郎,促狭着眉眼,悄咪咪的小声问道。 好似原先零零年代,那种碟片租赁的小店,来客转了一圈,转而问道:“有那种学习资料吗?” 于是老板立马点头:“有的,有的,要哪种的,是某岛的,还是欧美的……” 李郸道自然也是上道的,点头道:“有的,有的。” 恰巧那少年郎出来买药,看见这一幕,眉头紧皱,不过还是没有鼓足勇气上来。 李郸道卖了药后,那人心满意足地拿着一瓶药丸子,哼着小曲去了。 “他是个坏人。” 李郸道嗯哼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坏人?” “他哄骗了姑娘,说是去大户人家做工,待遇比在家里好,欺负别人不认得字,将卖身契一签,自己拿了钱,姑娘卖到做了娼妓。” “他买的什么药?” “自然是那种药。”李郸道说道:“我不该卖给他吗?” 少年郎要咬嘴唇,一声不吭,不愿意多说。 或许他也曾经幻想过李郸道是个好人,只是如今便十分纠结。 “那你想要找一份活计吗?”李郸道又问道。 那少年郎立马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想来也是怕李郸道给他卖了去的。 “我炼制丹丸,还缺一个试药的童子。”李郸道笑道:“你别看我年轻,其实我已经八十四岁了。” 道家算小花甲计岁法,六十天是一岁,李郸道倒也没有胡吹大气。 少年郎还是沉默,但眼神明显不信李郸道已经八十多了。 李郸道也不必跟他说啥,直接道:“试药一次,我给你五百钱。” 少年终于动容:“需要我做什么?” 李郸道拿出一粒丹丸:“你吃下去,每日记住自己的变化,将它告诉我。” 少年想都没想,直接吞了下去,李郸道十分诧异:“你不怕丹丸有毒?” 少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似乎生死已经不能为之动容。 李郸道叹息,将五百钱给他:“明早二更天后,宵禁解除,你来桥边等我。” 四零六 贤者之相 李福德在考场上已经到了进士科的考试。 零星的考生并不剩下多少,毕竟时策难断,寒门子弟,上四门馆专精一项也穷其精力了,更何况这个。 要懂兵法,要懂谋略,要有极大的阅历和见识,了然天下大势。 就连李福德也只是在太学恶补了半个来月。 唐朝科举,武德元年,二年,三年,四年都有举办。 根据唐朝郑颢的《诸家科目记》记载元年的状元,是孙伏伽,而非是武德五年才是唐朝第一次科举。 不过除了孙伏伽,同科进士十四人,内有李义琛、李义琰及堂弟李上德,都是姓李的,都是陇西李氏出身,可见其中份量。 而对于进士科的文章,李建成是没有资格批阅的,要送去前方李渊处,钦点状元。 进士科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录取的人数其实很少,一但录取,直接给官身,比如孙伏伽一开始就做了治书御史,后面参与政变,封为县男,官拜大理寺卿,陕西刺史。可谓是前途无量。 李福德不一定有这样的机遇,当然却也是全力以赴了。 而李福德写的策论,不是前方的军策,而是治国之策,定民心之策。 痛批隋炀帝,痛批佛寺免税之策…… 当然除了痛批,还要解决问题。 文章反而不如明法科做的那篇好,但是治世经国,反而触动了冥冥之中的文道气运。 只是并不轰动,只是由心而感,从内至外。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阳刚之气,浩浩荡荡,于笔下呈现,考场之中的邪祟都哭泣,只是光哭不掉眼泪,只能叫做嚎,鬼哭狼嚎的嚎。 都城隍纪信眉头一转,看见文章上闪烁江山社稷,隐隐约约好像见着了麒麟一般。 不由得暗自惊心:“怎么有贤者之相?” 孔子弟子三千,其中七十二贤者,儒家除了孔子,孟子,其中孔子弟子颜回,乃是七十二贤者之首,为复圣。 当然荀子也被称为圣贤,但可能是教出两个法家弟子,所以只叫大宗师。 能有圣贤之相的,自荀子往后,便是写出了史记的司马迁了,或者董仲舒算一个,那还是汉时的事情了。 纪信回忆起汉时的事情来,然而这种圣贤也难逃一死,死后合道,与其精神不朽,立于文庙,也是神仙一列,文昌,文曲这是天宫都专门为儒家分出一道神系的。 李福德的文章作好,又进行删改润色,最后誊抄在白纸上。 淡淡的香气飘散的考试院中,李福德再看过一边,没有问题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静静等待考试结束。 …… 少年郎并没有将五百钱全部带回去,只是将钱藏了起来,将今天干活雇主给的一升带壳的粮食带了回去。 如果钱都拿了回去,母亲肯定会用来请大夫,但是少年郎觉得这并没有意义。 吃了丹丸,拿到钱后,其实少年郎就已经开始后悔了,钱没花完,他也是会怕死的。 扣着嗓子眼,想要将刚刚吃掉的丹丸吐出来,可是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还白流了许多眼泪。 少年郎似乎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异常,过一会儿又觉得脑袋疼,虽然这有可能是那个病痨鬼的咳嗽声引起的。 他一边做着加了许多水的糊糊,他们家没有吃饭的工具,糊糊要靠手抓着吃。 一边想着:如果我今天就死了,那些钱是不是他们就不知道在哪儿,弟弟妹妹会不饿死。 于是做完饭后,他又将钱从外面带了回来。 藏在了织布机下面,那里原先是米缸的,之前也是空空如也的,今天还多了一些余粮。 在一阵吃东西的呼噜呼噜声音中,弟弟手上拿着糊糊,走到他面前,举着:“哥哥,你也吃。” “别理会他!咳咳,他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脸上都泛着油光,准是自己吃独食了,咳咳!” “你少说两句吧,现在里里外外全靠他撑着,他才多大,也不容易。”母亲忍不住劝了两句。 那病痨鬼就气得半死:“你是暗里说我是个吃白饭的废物,咳咳你个不要脸的娼妇,卖笑的贱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跟人勾搭好了……” 少年郎看着羞愤的母亲,流着眼泪,窝囊的病痨鬼,一边喘不过气一边赤着脸,粗着脖子在那骂。 他只要躺着床上就好了,倒是有得是精力去骂人。 少年郎却没有这样的情志,今天去做了剩下的农活,雇主把他当牛使唤,才得了一升带壳的粮食。 后面还吃了李郸道一粒丹丸,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五百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把他卖了,或许能够值当这么多,从来卖苦力换粮食的他,很是清楚什么是等价交换。 既然快死了…… 少年郎斜眼瞥了一眼那个病痨鬼,然后吞了吞口水。 “哥哥。”弟弟稚嫩的声音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少年郎立马眼眉低垂,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轻声细语的问道:“怎么了。” “不要走好不好。” 少年郎诧异:“你怎么会觉得我要走呢?” “我不知道。”弟弟摇着头,却死死的拉着他的衣角。 “我不走的。”将弟弟放到干草芦絮铺的床上:“今晚我给你们讲故事吧。” “嗯。” 夜里三更刚过,少年郎便睁开了眼睛,李郸道吩咐他鸡叫第二声,到河边桥上等他。 弟弟妹妹已经睡着了。 就连着病痨鬼都没有咳嗽声了,老鼠的悉悉索索,可惜的是,这里也没有它的粮食。 等着鸡叫第二声,天未蒙亮,少年郎默默的下了铺。 轻轻的走出房门。 “你今天还会回来吗?” 一道声音响起。 是那个病痨鬼,他发现了,可是没有破口大骂,相反十分亲切的,这让少年郎感觉很是不习惯。 他没有回答,顿了一下身子,发现病痨鬼没再出声后,冒着夜色,就着春寒,朦胧的微雨,单薄的身子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病痨鬼的咳嗽响起,他忍不住了,但却并没有警醒任何人,他一向如此。 他是故意每天恶语相向的,他就是希望有这么一天。 少年郎养不起这一大家子的。 他一个人出去闯荡的话,还能活一个。如今这世道,人命不值钱的,总是要取舍的,重情义的人会吃亏的。 绝情寡义的人才能风生水起。 可是等到第三声鸡鸣,少年郎的弟弟突然惊醒,眼前哥哥已经不见,顿时红了眼睛,嚎啕大哭起来:“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孙儿走啦?”奶奶平静地道:“这样的早,他要去哪儿啊?带了衣裳没呀?干粮有没有啊?” 又是女人的哭泣声,和哄着孩子的哽咽。 这个夜晚,好像格外寒冷,却谁也没有冻醒。 四零七 授箓李荣 李郸道鸡叫二声就要开始吐纳,并没有前去。 少年孤零零的坐在桥头,春日早晨的寒气,将他单薄的衣裳吹得四面透风。 已经有倒夜香的夜乡婆开始劳作,一些赶早卖菜的也在来往。 河面上波光粼粼,可以见到附近的妇女已经在浣洗衣物。 早上出来并没有吃东西,但是他却不饿。 李郸道给他吃的不是毒药,而是禹粮丸,是李郸道自己用来辟谷用的。 从巢元方那里拿来的精贵药材,平日都流不到下层药铺的品质,大山中吸收日月精华,天地造化的好药材。 这跟药田里种植的确实不大一样。 但李郸道的境界已经到了,已经不必吃喝拉撒了,少年郎却只是个普通人,这丹丸摄入的是精气,他本身亏空,虚不受补,能摄入的不多。 然而这丹丸并不能提供生长发育所需要的能量,解决的只有饥饿感。 少年枯坐在桥墩石头边,渐渐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他便躲到了桥柱子下面。 这里有一些乞丐,见到了少年郎,发出不明的嗤笑。 要是以往,前朝末年的时候,若是有人误闯了进来,囫囵给他扒拉了衣裳,就着河水就能开膛破肚,收拾干净了。要是个女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不同了,太子掌管京城营卫,蓝田谷口那上千人的吃人盗匪都剿灭了,何况是京城里面。 少年郎有些被吓到,他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如果家里没有吃的了,弟弟妹妹会不会被吃掉。 宁愿冒着雨,少年郎又到了桥上等着。 等到了鸡叫三声,等着人来人往,等着雨散天晴。等着散落的花瓣落在地上,被来往的行人践踏。 少年郎湿漉漉的,心想:或许我要冻死在这里。 迷迷糊糊之间,身前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郸道问道。 少年郎摇摇头。 “那你姓什么?” “李。” 李郸道点点头,又一个姓李的,道士姓李的确实多。 李郸道问道:“你可愿随我修行?” 少年郎抬头,李郸道身体氤氲在朦胧中,背着光亮。 李郸道道:“我可以帮你治好你父亲的痨病,你奶奶的眼瞎,你母亲油尽灯枯的身子,你那几个年幼的弟弟妹妹的虚弱多病。” 少年郎眼中顿时透露出一股狠戾的气息,李郸道对他家了解得太明白了。 李郸道笑道:“你放心,我也不是人贩子,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这的的确确是个改变你命运的机会。” 少年眼中的狠戾又转化成了迷茫。 李郸道手一伸,那少年要躲,可是怎么也没有躲掉。 温润的手摸到了他的天灵盖上。 一道玄奥的符文在其脑海中显现。 是一道箓文,李郸道的私箓。 李郸道在二百五十七章的时候就悟到了内神明的法门。 这是可以坐庙享受香火,成为一法脉祖师的法门,可以将自己的箓文传给别人。 李郸道自从悟得,还从来没有给人授过箓文。 主要是李郸道自己的箓级也是不高的。 因此授给少年的箓文也是品级很低的,只能说是“信士箓”但是这道箓文,源头是太玄少阳箓,是可以点化智慧的,是太玄真符的衍生变化之一。 李郸道还只是用这个来点化过自淮南王妾室双修大墓中木椿子带出来的那颗凤凰死卵。 少年郎感受着箓文,似乎给自己带来了不太一样的感官。 而李郸道心湖之中,也于莲花中脱落了一颗二代莲子,落入心湖水中,等待发芽。 “原来如此,莲花越多,代表气运越盛,我自修炼成天仙的机会便会越大。” 少年不知所措,然后很郑重地道:“我想我还是不能跟着你走。” “随我修行,不必破门出家,我自己都没破门出家嘞。李郸道笑眯眯:“这样吧,你想不想成为一名郎中,别的不说,吃穿是不愁的。” “你只当是去做学徒去的。”李郸道打算叫这少年郎进入协和锻炼一阵,至少认字是可以梦中传授的。 “嗯”少年点点头。 李郸道满意之极,自己时时刻刻带着徒弟肯定是做不到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自己都没得孙真人这样的指点呢。 “我不需要磕头吗?”少年疑惑道。 李郸道哈哈:“你还没有正式入门,我也需要再观察你一段时间。” 李郸道又想想,拿出一块桃木,以三阴戮妖刀炁,将太玄少阳箓雕刻在上面。 “既然你之前没有名字,那我就给你取一个,便取个单字,叫荣吧。” “李荣。”章子另一面又将这两个字刻出,生出淡淡的气韵来。 又有一面道师经宝。 三面刻录完成,李郸道不由得点点头:“你且贴身放好,珍惜万分,不可轻示于人。” 李荣双手接过木章,一股血脉相连之感从心头涌现。 李郸道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便欲去了。 李荣看着李郸道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烟雨中,突然问道:“我怎么找你?” 李郸道摆摆手。 李荣感慨,突然觉悟,自己似乎不能再到李郸道那里购买五钱一枚的丹丸了。 怀揣着印章,李荣没有回去,而是去了伢行门口,等待着雇主前来寻劳力,他便可上前询问,以极低的价格,将活计揽到手上。 …… 李郸道来到了考试院,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李宝京也早早的在那里候着,连着楚老爷子也在边上。 “侄儿肯定能考上的。”楚老爷子以为李宝京是望子成龙,其实李老爷子只是想快些接人回去,已经到外面酒楼做了一桌。 李郸道这几天不着家,不然肯定要抓到李郸道去做菜的。 “中不中,倒也无所谓,这几日竖着进,横着出的不少,我的儿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吃饭都只能吃一小碗。”李宝京看着考试场中:“这几日只吃饼子,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围着考试院的人很多,很快长安大街上就有穿着皂袍的官员骑马飞奔。 掐着时间,等着钟鼓楼的声音一响。 便揭开了考试院的封条。 李郸道瞬间便可看见其中景象,龙虎玄炁不再浓郁。 只见文气花团锦簇,又似波浪涛涛,翻涌而去,联系着天地间的浩然正气长河。 四零八 又遇袁守诚 而李福德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李郸道立马上前去拿东西。 也不问考得怎么样,但单看模样,确实是瘦了些,青春期的胡子,邋里邋遢的。 老爷子上前,道:“把握如何?” “已经用出所学了,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考官的了。” 而里面,一阵爆竹声响,都城隍的神像又被请了出来。 还蒙着红布。 不过李郸道还是看到了都城隍纪信对着自己一笑。 看到这笑,李郸道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一阵恭喜:“叔叔看来你文章不错,刚刚监考官都点头了。” “什么监考官?”李福德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抬出去的那位啊。”李郸道笑道。 李福德若有所思,随后问道:“侄儿,我现在却还有一桩事情未了。” “什么事情?” “那龙女的事情。” “你瞧瞧我这记性,已经传了文书,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收到了没有。” 李郸道将金钗给了李福德,李福德将钗子握紧:“嗯,若有机会。” 李郸道嘀咕:那龙女用了什么迷魂法,这么厉害。 “什么时候张榜?” “三日后就能张榜。”李福德道:“不过我想去出游。” “哈哈哈,考完去放松放松也不错。”楚老爷子叹道:“可惜我家那几个,没有一个有侄儿这般聪明的。” 李宝京哈哈道:“你还贪求什么?” 李郸道揶揄道:“南墙张榜,我听说,如今京城里面的达官贵人,但凡有女儿的,都到那里去的。” “只是上榜的毕竟少,但挑女婿的可不少,因此经常为抢女婿发生械斗。” “于是这些,拿着一根软木棒,若是榜上有名的,就直接上去抢婿,如果不从的,就打昏了,放进麻袋里,当天晚上就成好事,谁抢到就归谁。” 李郸道一说,楚老爷子就两眼放光:“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以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他瞎编的。”李福德听得直隔应。 李郸道笑道:“往年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算着叔叔你就有这么一桩喜事。” “什么喜事?”李宝京问道:“你算到什么了?” 李郸道哈哈哈道:“多少是个公主。” 唐朝的驸马好像挺惨,房玄龄的儿子就被高阳公主欺负得挺惨。 李福德呵呵道:“莫要说胡话了,还是先回去吧。” “已经为你备下了宴席了。”李宝京道:“修整一天,再去放放心。” “嗯。” 李郸道笑道:“那我就要把自龙宫带下的轻酒祝贺了。” 旁边人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这家人都在做梦嘞,取公主,喝仙酒,真可怜,一家人都跟着有病吧。” 且不管其他,正要走去,一道声音响起:“师侄儿,有好酒,怎么不叫上我?” 李郸道抬眼就看到了,原来是袁守诚,袁守诚说自己师父是医家传人,他是卜家传人,上次还带着李郸道跟着田巫吃了泾河龙子。 李郸道笑问:“我叔叔之前找师叔你算命理,称骨,师叔怎么不算哩?” “哈哈哈,不必算,算不必,所谓上贵人,虚怀若谷,大公无私,不畏权势,大义凛然,见危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世上上贵人寥寥无几,如今见了一个,已经是得幸了。” 李福德在考场中已经拟订了一卷书册名字《沉冤录》,要为民请愿,沉冤昭雪,自然称得上贵人。 这股子清贵之气,不在于权柄,而在于品格。 当然至于践行,这又是另外的事情,屠龙少年变成龙的事情也不少。 此时是圣贤,往后也可能是大恶人。 李福德惊讶:“您跟我侄儿认识?” 李郸道笑道:“这位能掐会算,定是叔叔你肯定要中,他才敢上来讨一杯喜酒喝,毕竟晓阴阳,会人事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哈哈哈,过了,过了。”袁守诚却是又侧着脸问向李郸道:“天宫一游,感觉如何?” “这你也知道?”李郸道惊了。 几人相邀相贺,一起入了府中。 李郸道焚上最好的香,又将龙宫吃不了兜着走的瓜果酒水全部拿出。 此时酒楼点的菜已经温过三遍,再温就失了味道。 除却李福德,还有丫丫的老师,刘乃盛,同行的四门馆学生,一个叫卢生的,上次调戏龙女,结果吃了水莽草的那个。 此时都在讨论着题目。 考试后惨烈的教训就是千万不能对答案,不对答案,全是对的,一对答案,拔凉拔凉。 李福德倒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但那卢生的确是差些火候。 几人互相默写了自己的文章,相互传阅。 就连李郸道也惊了:“叔叔这书,算是给他读明白了。” 别人不提着如何,李郸道却是只跟着袁守诚聊着起来了。 “太学里有个刘炫博士易学造诣很高。” 袁守诚叹道:“确实,但他还有个兄弟叫刘悼的,更是厉害,学究天人,我也是自愧不如,前朝《皇极历》就是他所编,已经是比日书,玉匣记更全之书,天时地利人合,尽在其所算之中。” 李郸道惊讶:“比您还厉害?” “我晓阴阳,会人事,能避死延生,竭尽全力,可推演前五百年之事,后五百年之变动,他却以皇极之道,可以了然前五千年之事,后五千年之事。” 李郸道受了惊吓:“那不就是推演劫运?”在大赤天时,太上老君就说昊天上帝脱劫而去是因为看到了不可改变的未来。 “不错。”袁守诚道:“所以他能做钦天监正,我却只能在街头算命。” “师叔您低调了,既然是卜门当家之人,应该是能算生定死的,只怕是师叔你不愿意去吧。” “我有个侄儿倒是在钦天监。”袁守诚道。 “袁天罡是吧。”李郸道问道。 “看来师侄儿你也学了点易理。”袁守诚惊讶。 李郸道心中呵呵,谁不知道你们叔侄儿俩啊。 “不错,只不过,还需要些时日。” 李郸道指指天上:“那您算天算地,可能算出上面出了什么事情?” 袁守诚脸色一变,随后摇摇头:“说不得。”又道:“你也应该知道为何说不得。” 李郸道点点头:“只是苦了修行了。” “龙虎玄炁也是宝药。”袁守诚道:“不必如此抗拒,要论因果,其实也不用太理会什么。” 李郸道给袁守诚倒酒:“这些倒也不必多说,难免犯了忌讳。” 又道:“不如给我叔叔算一算人事,看走谁的路子,这件事情能定下来。” 袁守诚掐算指头,道:“此事确实有些颠簸,不过可以找姓李的解决此事。” 说罢,袁守诚对着李郸道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四零九 九五之地玄都观 “李道宗。” 李郸道品味着这个名字:“何解?” “武德皇帝于长安称帝,陇西李氏对其支持不小,便追封了他父亲为东平王,赠户部尚书之位。” “可是李道宗应该是随着秦王去了吧。” “是,他乃武德皇帝的堂侄子,在宗室中很有分量,跟上次与你相和的李大亮根本不同。” “他父亲虽然去世,但是母亲妻子,还在京城。”袁守诚指明门路:“他母亲身体不大行,你若有意,可借此搭线。” 李郸道琢磨道:“可是如何做呢?” “老夫人信道,已经授了箓文,仍然对死后成仙深信不疑,如果我算得不错的吧,明日就将去玄都观,听方丈讲经。” “那方丈名叫王延,自前朝文帝时期,就在观中修行,已经达地仙之境,你去找他说项,此事不难成。” 李郸道一惊,长安城中还有这样的高人? “玄都观,乃是宇文恺所规划,他对风水之术了然于心。龙首原以南沿朱雀大街有六条高坡,象征《易经》中的乾卦六爻。” “第五高坡相当九五之位,不宜由常人居住,所以规划修建了玄都观和大兴善寺东西相对。” “因此玄都观,天然受龙脉福利,得一处地仙上景,内种桃树一千二百棵,王延借此长生久视。” “不过因为前朝破灭,李朝新立,王延也受了反噬,长生破灭。” 李郸道问道:“所以,我要先给王延治病?” 袁守诚摇摇头:“不,王延也在求避死延生之术,他也支持李唐,不顾念前朝之事,况且,你以为以你的本事能治得好吗?。” 李郸道琢磨道:“所以怎么说?我怎么越听越复杂呢?” “这有什么听不懂的。”袁守诚笑道:“你上了天宫一趟,得了老君授法,他自然要来巴结你的。” “这你也能知道?”李郸道惊了:“你难道不怕受天谴吗?” 袁守诚呵呵道:“我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有我算人,没有人算我。” “是吗?我不信。”李郸道摇摇头。 其他人还不知道李郸道在跟着袁守诚聊些什么。 只觉得酒水格外清冽,又有一股醇香之味,瓜果鲜甜,以往从未有过。 更有熏香,叫人心旷神怡,气定神闲,好似逍遥自在于九洲大地。 这是神道香,旁边还有李郸道立下的供桌,之前李郸道就设下了,用来阻挡龙虎玄炁的压迫,叫自己在院子里可以施展开来法术。 袁守诚被一句我不信噎住了,幽幽的盯着李郸道。 不过他确实吹牛,跳出三界外,指的是地魂从阴冥地府引出,生死簿上除名,不归地管。 自王朝除名,不归人王老子管,或居住于洞天福地之中,享受自由自在。 而不归天管,则是天魂收摄,不在神册之中,不必朝礼昊天,男仙不归东王公,女仙不归西王母,算是逍遥一说。 不在五行中,更是指脱去凡胎,证得元神,聚散由心,不为物质所类。 他说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是一个错觉,是欺骗于天地,需要时刻维系的,一但被发现那就是欺君之罪了。 李郸道撇过话题:“可是老君没有传我什么啊!” “莫要谦虚,那件事情,你不是也多有图谋?”袁守诚指指北面。 李郸道点头:“确实如此,只是师叔,你要跟我合作嘛?给个准话,我们再互相透露点计划,别伤了自己人。” “别,天机不可说,一说就不灵,就会坏事,成大事必以秘行。”袁守诚道。 李郸道琢磨一下,确实是这个理:“行吧,什么时候,师叔你带我去见见这个王道士。” “吃完就去。” “你们去干嘛?” 李郸道跟着李宝京道:“爷爷,上次李大亮不是说,咱们家跟着陇西李氏,五百年前是一家吗?” 李宝京呵呵:“天下姓李的还都是颛顼大帝的后裔嘞。” 李郸道也不恼怒:“我现在有个法子,能挂到陇西李氏的旁支,别的不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远不近的,但也有些份量。” 李宝京琢磨道:“若是考试前,倒也能有些用,这都考完了。” “考完了不是还有做官吗?看看能分到哪里去。” 李福德对这种事情也不上心,他已经看开了许多。 但是李郸道肯定要为他谋划的,这个叔叔有些“清高”做这种靠关系的事情,是不主动,也不拒绝。 要是加上一个不负责,那就是妥妥的渣男了。 等着吃完了饭,李郸道便道:“我也不空着手去。” 等着宴席结束,李郸道便开始炼丹。 炼的是什么丹,名为:“阴丹” 和之前所炼还精膏同出一辙,只是 “紫廷红铋,玉峰琼浆,丹壶炎光,不失其方……琥珀拾芥,磁石引针,表神应也。以铋聚汞,以汞聚神,以神守形,以气引药,以药驯年,以年炼形。” 重金属丹药再一次出山,叫花鸡叫破嗓子,吐出真火。 李郸道又清请火部诸神,天医院诸多医官。 袁守诚第一次见炼丹,见李郸道又是烧符,又是祷祝。走禹步,掐手诀,念咒语。 集合造化,点化还丹,可惜造化不显。 便也帮李郸道护法,召集十方灵神,五方诸鬼,搬运元炁,加入丹炉之中。 李郸道也是感觉艰难:“如今天地间的造化供应变少,以往写一道书,便有星月之光涌入其中,好似河流,如今河流变成成了尿不尽,尿滴沥,真是扫兴。” 丹丸炼出,便只有一枚。 袁守诚惊叹:“师侄你还会外丹炼铅汞之术?” “对药理熟知,知晓金石之性,以水火驯服,也不是什么难事。” 阴丹注重壮大阴神,并非用来吞服所用,而是以阴神出窍,遁入此丹之中,便有玄炁滋润魂魄,壮大精神。 “好东西。”袁守诚接过丹丸:“确实不错。” 李郸道笑道:“走,去见王延去,我还没见过地仙是什么风采嘞。” “你连天宫都去过了,还说没见过地仙?” 四一零 此生无缘成道 此时不过下午,刚刚那一顿乃是中饭,李郸道跟着袁守诚说说笑笑,便来到了玄都观。 玄都观乃是旅游景点,里面桃花一千二百株,竟然能够从二月初,一直开到三月末,自四月才芳菲尽失。 里面又有宫观,供奉着诸多神灵,灵验非常,里面的道士又能掐会算,懂诗词歌赋,可画画弈秋,算是多才多艺,多与上流社会的文人雅客相交。 李郸道一进入其中,就感觉一阵造化玄机,天地灵气,体内真炁都活跃了许多。 李郸道感叹:“这就是福地吗?” “哈哈哈,贵客有来,方丈特命小道来迎。” 却是一个年轻小道,模样是个眯眯眼,十分清瘦,有些含胸驼背,精气内炼,却给了李郸道一股危险的感觉。 袁守诚对着李郸道解释,也不忌讳那小道:“这地仙就是这点不好,进了他家门,就能将咱们看得一清二楚。” 小道士仍旧笑眯眯:“方丈未有窥伺他人之心,只是今早燕子归巢,新铸巢穴,我家方丈便起了一卦,得知有贵客来临,便叫小道提前等候。” “二位又气度不凡,浑然璞真,和黔首非同,小道灵机一动,自然不敢怠慢。” 李郸道作了个礼:“敢问这位师兄道号?” “俗家姓王,祖师赐字为德,单名一个发字。” 原来叫王发,加了个德字,叫王德发。 “好名字!”李郸道夸奖道:“我却红尘中修行,不过已经为孙思邈真人收作弟子,无有赐字,名为李郸道。” “好名字,好气运,好道缘。”王德发感叹。 “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找你家方丈喝过多少次酒了。” 玄都观中,会酿一中桃子酒,酿好之后埋在桃树根下。 不过此酒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酒坛子里会封印一只恶鬼,等着将桃木阳气将其炼化,便可化用,可以延年益寿,也可滋阴补肾。 反正药酒,炮蛇,炮蜈蚣都落后了,现在流行泡妖怪,泡厉鬼。 当然越是陈年老鬼,效果越好,这便是夺厉鬼,妖怪的造化。 不过厉鬼泡到差不多的时候,醉醺醺的,执念没有那么深了,就可以超度他转世投胎去。 “哈哈哈,方丈已经备下了薄酒,等着二位呢。” 说罢领着李郸道便去了里面宫观。 等到了后面,一道木牌挂着墙上:“修行清净之地,游人止步”便可见零星的道人。 有菜园子,也有晾晒衣服的长绳子竹竿,生活气息很足。 转角便是方丈室,门虚掩着,王德发隔着门开口道:“方丈,贵客到了。” “进来吧,德法,你把门带上。”一道一听就很老的声音响起。 李郸道推开门户,里面窗户都是闭着的,暗戳戳的,但没有给人诡异之感。 一个瘦小的老道士盘坐在床上,床上还有个小方桌,上面插着根狗尾巴草。 只是这狗尾巴草不同寻常,它有九条尾巴。 九尾狗尾巴草,不知道还是不是狗尾巴草。 老方丈不紧不慢,从盘坐中解除出来,伸了个懒腰,跟个普通的人类小老头似的。 主要是头发快掉光了,只有两边还剩下,偏偏还扎着发髻,再掉,跟和尚估计也没有区别了。 牙齿都掉光了,嘴唇内陷,跟个老太太似的。 不过皮肤倒是还不错,没有老年斑。 老方丈将窗户打开,光亮从外面透射进来。 老方丈抬着眼道:“袁守诚,你怎么进来了?这贵客,可没有说是你。” 袁守诚道:“我自然不是贵客了,不过我这位师侄儿可了不得,妹妹前往衡山追随魏夫人修行去了,自己也登天宫,受老君爷赏识,是个能得道。” 一说能得道,王延竟然直接从床上下来,不紧不慢,闲庭信步,走到李郸道面前,然后上下打量,不停点头。然后就给李郸道跪下了。 李郸道一开始还毛毛的,后面直接惊,躲到了一边:“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实在是惶恐不已。 那老方丈王延却道:“这位师弟,我不过年岁痴长你几岁,然而却无成道的希望,今日一看见你,便晓得,你虽然年纪小,却是有道缘的,是必然能成仙得道的了。” “老道我这辈子是得道不了的,又沾了前朝的孽力,死后,阴神又没有完全阳质化,不可飞升南宫,被孽力所累,也不知道会被流放到哪一地方去做苦力。” “若是尸解,变数又大,如今便提前拜了师,老道若变成了牛马鱼羊,便该受那一刀,解了孽力去。” “若是侥幸得了人身,还请你见到了我之后,渡我一渡。” 袁守诚也是惊讶:“王老头,你不求避死延生之术啦?真的舍掉这辈子修行的功果,要散功从来吗?” 王延点头:“贫道已经活够了,也该为年轻人让路了,如今天地间造化供给缺失,只有灵山福地可出产造化,贫道若不死,八成造化就只能白白用来延续贫道的生机上面。” “贫道死了,造化返还玄都观中这一千二百株灵桃树,未来我玄都观仍然有千年气运不失。” “你倒是看得开,只是你一来就跪,强行结下因果,未来只怕也不得我这师侄儿喜欢。” 李郸道心中更是叹息,怎么我是来求人的,怎么被人求起来了,收你转世为弟子,不应该是你弟子该做的事情吗?怎么赖到我头上了? 此时也是进退两难。 “师弟你不答应,我便不起来。”那老头年纪大,心眼多,又舍得面子。 李郸道又怕被一百多岁的人跪了折福损寿只得道:“我可应下,不过还需要做个见证。” 那王延顿时十分欢喜,立马起了身:“猴子可以做个见证。” 袁守诚立马瞪了一眼王延老方丈:“你老糊涂了。” 李郸道道:“到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又如何渡你?” “如今有言在前,金科玉律,师弟你要成道,自然会往此发展,了此因果,倒不必多操心。” 李郸道无奈:“那你能予我何?” “这玄都观可为师弟你为方丈。” “我做方丈干嘛?”李郸道摇摇头,说明了今日来历,也拿出了那枚阴丹:“这丹本来是送礼的,如今倒可做个信物,你转世之身,拿着此丹来寻我,我认丹不认人。” 王延一惊,心道:果真被这猴子说中了,要生出许多变故出来。 但既然已经如此,那也不必强求,只是道:“师弟求的事情,都是小事一桩,不难办。” 李郸道点头,对着袁守诚道:“师叔,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又没有算到这一茬,我也懵了啊!” 四一一 心若自在便处福地 玄都观中除了桃花酒,还有桃仁茶也是一绝。 桃仁具有活血祛瘀,润肠通便,止咳平喘的功效。 桃仁炒熟之后研磨成浆,加上桃花蜜,干桃花,加几片茶叶,以春日无根水,煮过之后,倒是有几分后世奶茶的滋味。 丫丫或许喜欢吃,李郸道心中念道。 旁边坐着的就是王延了,王延强行和李郸道结下了因果,李郸道也是有求于他,自然也是顺水推舟。 袁守诚在一边,吃着桃儿,三月应该说是没有桃的,但玄都观是地仙福地,外景吉居,一千二百株桃树,总有那么几颗得了气运的,要学着蟠桃,三年开花,三年结果,三年成熟之类的。 也是尝个新鲜。 “王师兄修地仙之道,是什么光景?” 李郸道也不遮遮掩掩的,直接问道,王延虽然快老死的模样,但是其风光的时候是隋文帝的座上宾客,总理天下道士,权利大得很。 如今窝在玄都观中,虽然是自囚,也是为了延寿,但学识还是甩李郸道七八条朱雀大街。 “天地随心,我神通天地之神,其实还是天人合一。”王延口中打了个嗝,他是从不下多少东西,陪着李郸道喝了两杯茶就打嗝了。 “外景福地,内景福地,其实都是调和阴阳五行之炁,只是一个天地人为中枢,一个是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所谓精气神。”王延说得通俗易懂,并不引经据典。 “心若自在,便处福地,心若煎熬,如堕地狱。” “只是我这玄都观,多多少少占了风水布局的因缘。”王延道:“但吉炁也可为恶炁所污,生民祝福,香火于道观便为造化,万民集怨,玄都观也寸草不生。” “此观前朝所立,和大兴城息息相关,然而其自取灭亡,玄都观也受创,好在李唐定都,并没有改变格局,反而崇道,我才可苟延残喘。” “他这玄都观,占了九五帝王之眼,不适合人住,又栽种一千二百株桃树,集青木阳和之灵机,主东方青龙之炁,生机延绵,还有这么多香火信客,磕头祷告,除去香火,还能源源不断产生造化。” 袁守诚说道:“他本身,再怎么样厉害,也不可能把自己住的地方,变成南阳诸葛庐那样的福地。” “是啊,年轻时以为无敌于天下,如今老了,也知道,不过是时也,运也,天地劫运之中,老朽又算得了什么呢?”不知道为何,王延透露出一股悲观的情绪。 李郸道顿了一顿:“师兄你何时羽化?” “三月十八。” “那不就是明天了?”李郸道一惊。 “已经了然了,又何必拖延呢?到时候舍不得死了,或许又想不通了,总得有个定数。”王延道。 李郸道默然:“那这玄都观下一任观主是谁?” “让给楼观了。”王延也看得开:“楼观磊落,又是李唐的皇家宫观,原先贫道得了文帝赏识,做了观主,如今时运不再,再占着位置,未免也显得贫道小气。” “哼哼,我就说嘞,刚刚还说要我师侄儿当方丈,原来还埋了这么个坑,虽然我师侄儿也是和楼观有渊源的。” 袁天罡说道:“这老头精明着,以退为进,不争为争,这玄都观让了楼观,还能得一笔好处,估计转劫归来,还能从楼观那得到好一阵补偿。” 王延笑盈盈,也不反驳,若是李郸道不收他,楼观也会收他。 三人论道,又至深夜,王延似乎明白自己快死了,又有些想要博得一些好感于李郸道,也算是知无不言,十分坦诚。 李郸道也对修行之事,该问的就问,再不问,这老头就要没了,带着一肚子的学问,带到棺材里去。 “自魏晋之后,外丹渐渐兴起,如今天地间造化一隔绝,外丹也衰弱了,往后修行,就算拜了师弟为师,也不知道会不会蹉跎一世?” “往后气运在于内丹之道,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的路子走不顺畅了,法随时易,人随法兴,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李郸道得了老君指点,自己又大梦千年,自然知道唐宋内丹派气运之昌盛了。 “内丹法。”王延若有所思:“只怕神通伟力不能与炼神相比,而对资质只怕也要求更高。” …… 和着王延,袁天罡聊了一夜,至于夜明星稀,又有妙语连珠,王延阐述地仙境界,如何抟炼胸中五炁,如何阴神游历冥府,讨要地魂。 又有福地如何蕴养,自身如何沟通地脉,和山灵水魄,水乳交融,达到于大地同寿的效果。 不过这些都是虚的,内景福地才是真正的地仙之道。李郸道见识也不差的,之前也修过内景身神,甚至还降伏了数神。 等着天明,李郸道再于玄都观吐纳,竟然十数倍于往日,不再是尿滴沥一般的修行,可见福地于修行之重要。 难怪称财侣地法,修行四要。 之前借着箓文调用星辰造化修行,不觉得如何,如今紫微大帝缩减了日月群星下放的造化,这福地能够沟通地脉,链接天宫胜境,造化并不缺少。 李郸道倒是想要这么一个地方作为山门道场,但是京城……还是算了吧。 等着约莫辰时,东平王妃来玄都观中祷告,为自己死掉的丈夫祈福。 东平王妃年岁并不大,约莫三十五六,风韵犹存,他儿子李道宗如今也不过十七八,追随者秦王征伐。 王延亲自接待,身边就是李郸道,只不过李郸道在他身边就好像一个小道童一般。 袁天罡并不出来,他避死延生的一大技巧就是不凑热闹,不惹因果。 王妃念着太乙救苦天尊宝诰,一边往香炉里亲自插着香。 救苦天尊慈眉低目,瞧着芸芸众生,一只手伸出,似乎要超拔这群生。 王妃闭着眼睛,虔诚若愚,也不知道许了什么愿望,良久才起身,叫自己的随身丫鬟将果篮递来,亲自将救苦天尊法坛上的贡果一一拿下,换上新鲜的。 做完这些,便对着王延道:“我那丈夫,杀的人数不清,虽然是王朝霸业,但总叫我害怕,如今求神,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东平王已经补了血湖箓,自然无事,更何况王妃日夜为其祈福。” 四一二 金蝶羽化 “王妃幽思过度,于身体而言并非好事。”李郸道开口道。 王妃并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王延:“这个童儿倒是跟以往的不同,机灵些。” 王延摇头:“这位可不是贫道的童儿,贫道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这位是贫道的师弟,道法自然,医术精湛。” 王妃这才打量李郸道,发觉出有些奇怪来,李郸道似乎是在那里,但是又似乎不在那里,若非她说话,跟本察觉不到王延身边的小道士换了一个人。 “这位小道长是?” “我也非道士,只算得半个,在家修行,也姓李,叫李郸道。”李郸道笑道。 王延道:“王妃,老道今日就要羽化了,不能再为王妃讲经说道了。” “老神仙明明身体还很好,何出此言啊?”王妃一惊。 王延摇摇头:“生死自有定数。” 又道:“我这师弟其实俗家也是陇西李氏分支,兰州刺史,武阳房的李大亮便是与其同村。” 王妃点头:“难怪这般周正。”又问道:“老神仙,有什么话您直说。” “我这师弟本身学道,也不求个一官半职,往后也是要得道成仙的,只是俗家放心不下,如今有个叔叔科举,只是出身不够,只怕虽然有才情,也叫那些世家贵族们给刷了下去,因此来和王妃结个缘法。” 王妃听了点头:“李大亮有个亲兵,输给了同村的一个小子,李氏的苍龙七变之法,也被破去,想招揽而不得,就是你了?” 李郸道点头:“这点薄名?倒也不足挂齿。” “李录明是我丈夫的堂侄儿,放着李大亮那里磨练,如何行事,我怎么会不清楚?” 却也是心中暗道:“治好了秦王妃先天之疾的应该也是他了。” 东平王妃虽然在京城,但是京城周边之事,她也多能知晓,但是他也想招揽的是李郸道,对于李福德其实并不知道多少。 就比如她来玄都观,其实也是为了王延。 王延是个神人,虽然他也少显圣于人前。 “本来也是同宗,这些事情倒也不必怎么说。”王妃道:“你叫你那叔叔不必担心就是。” 又道:“你叔叔若是个真有才情的,我倒是有个好指点。”王妃道:“科举完后,诸学子游历长安街景,你且叫他作出一两首诗便罢了。” 王妃又问道:“我听说他有李大亮的举荐信,为何不用?” “李刺史的举荐,却是不妥,我那叔叔虽然有文才,却无武艺在身,不好入军。” 王妃点头,随后道:“我那儿子,我其实也不大想他从军去的,倒也能理解。” 李郸道明白这件事情成了,便跟着王妃谈玄论道,讲明养生之术。 王延很是自觉,甘愿做配角。 “王妃多久没有睡好觉了?” “有一阵子了,也不是不睡,只是睡得浅。” “前些日子尚药局又被掀了去,与我把脉的巢元方便到太医署任职去了,想来还算年轻,倒也没有去看。” 王妃身边的丫鬟拿出一粒丹丸给她,王妃拿来给李郸道:“最近在吃的药,既然老神仙说你医术精湛,我也好叫你瞧瞧虚实。” 李郸道哈哈笑道:“非是药石可医,这些丹丸也不过固本培元的。” 李郸道拿出一道太玄清净符:“心静,身净,自然睡得香。” “不过王妃略微有些肝郁,肝郁则犯胆,想来也有食欲不振,这反而是个要重视的。” “我的儿在前方打仗,捷报传来都是三四天前的消息,我又如何不担心?” 李郸道笑道:“王妃不必担心,小道也是会掐算的,您子女宫饱满,还有封王之相。” “可能细言?”王妃追问道。 李郸道却摇摇头:“王妃心中若不信,自然如浮萍忐忑,若是信,如磐石稳固,此病自然消减。” 王延也道:“吉人自有天相,王妃何必忧虑?” 王妃叹息:“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也算病?” “自然算。”李郸道又请了脉。 只觉脉象略涩,如竹刀轻刮,看来这位王妃还有妇科病,气滞血瘀,脉道受阻,血行不流利,才显涩象。 便开了个方子,这也不难,之前秦一萍也开过,不过是话血化瘀开窍通脉的方子,加了味蝉蜕进去,代替秦一萍的虫丸。 又拿了几支自制的降真香:“用以祷神,灵验非常,可以叫所思已故之人夜晚入梦而来。”这是叫她烧给东平王的。 王妃这才笑了。 王延见事情已经成了,便开口:“贫道将于午时羽化,王妃不如呆久一些,吃顿中饭,为小老儿践行。” 李郸道也默然。 只是玄都观中道士,也不悲伤,昨日所见那王德发也在准备法坛。 玄都观后殿出现一个好似棺材一样的神龛。 神龛里面铺着白布。 王延亲自过去看着,指点他们布置羽化的道场,以求完美而不出错。 李郸道也在其中观看。 等着辰时过了三刻,王延就告辞去洗漱去了。 等着洗漱得差不多了,那些弟子们便给他穿天仙洞衣,戴法冠,整理发髻,胡须。 王延手持着一块笏板,安然躺进了神龛。 这时外面来了一个年轻道人,约莫二十多:“楼观尹从,前来观瞻玄都观方丈真人羽化。” 王延笑道:“来接任方丈的来了。” 李郸道沉默不语,尹从被领了进来。 神龛之中却已经没有了声息,王延闭气开始散功了。 只见真炁从其四万八千毛孔中流出。 而玄都观中一千二百株桃树,桃花全部开始凋零,被微风吹动,为其哀愁,朝夕相伴数十年,这个福地的主人还是去了。 无数金色蝴蝶不知何来,落在神龛上。 诸弟子磕头念经。 一阵微风吹过,蝴蝶从神龛中飞出,又不知何去。 他的功果,不到,没有仙鹤来接引,但有金蝶渡去往幽冥。 李郸道看着金蝶,终究还是叹息一声:“何渡?争渡!” “而楼观尹从,也为其上了一柱香,叹息道:“师兄一路走好。” 随后便道:“奉武德皇帝勅命,楼观掌门法旨,贫道调任玄都观福地方丈,还请诸位师兄弟节哀,迎接新的篇章。” 王妃看了羽化,更是叹息:“小道士,他是去哪儿了?去天上做神仙去了吗?” “师兄看不起神仙道果,去转劫去了,来世再励精图治,以求修行得道。” 李郸道也受到了很大的感触,王延知道,死亡并非终点,但是转劫之后,王延还是王延吗? 就如同大梦千年之前的自己,和大梦千年之后的自己是同一个人吗? 王德发将那九尾狗尾巴草连着瓶子交给尹从:“此乃玄都观福地之枢机,还请方丈收好。” 尹从接过狗尾巴草,笑了一声:“你们福地的灵根倒是奇特。” 四一三 红尘自有红尘事 尹从是楼观来的,据说是尹喜文始真人后裔。 本身道行也不低,熟读道家经典,善知数术阴阳。 李郸道原本也是楼观有渊源的,此前还想抱岐晖子的大腿,如今反而不必,因此也没有想和尹从结识一番的想法。 但是尹从还是看到李郸道了,但是李郸道已经打算离开了。 此时王延刚刚羽化,肉身遗蜕,不可草草了事,诸多弟子也在忙里忙外,并不大和尹从相亲。 这陌生的,从楼观来的方丈,如何能比的和他们朝夕相处,庇护诸道人在隋末乱世而不损的王延相比? 王延生前被隋文帝封为了金紫光禄大夫,不过这些都是虚名。 散功之后,便是一个枯槁憔悴的瘦小老头的模样,一点道像也无了。 王延是从华山下来的修士,此时也会被运到华山下葬,因此还要做一些防腐的工作。 李郸道出了玄都观里间,外面依然香客众多。 东平王妃感叹:“王延这样的神仙,都躲不过生死,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凡人。” 李郸道想起尚药局的长生丹丸来,说道:“欲求仙真,先修道德,修行不一定非要到道观之中,红尘中修行。” “红尘自有红尘事。”东平王妃上了轿子。 李郸道目送她离去。 也欲离去,然而大兴善寺门口,一和尚叫住了李郸道:“小道士,王延升天了么?” 李郸道没有理会,那和尚喃喃:“看来是没了。”随后一阵忧愁。 李郸道回到了家中,便跟着李宝京,李福德说了此事。 “作诗不难。”李福德道:“只是认宗亲这么容易的吗?” 李宝京道:“这些不用你来管,这泾阳县祖宅,我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叫他修起来。” 李郸道对李福德一一说明:“东平王妃的儿子追随秦王征伐,咱们拉的其实是这条线,叔叔你也不必担心,但是还请不要忘了,为民谋福的初心,不要踩着人民的肩膀,再骑着人民头上。” 李福德肃然:“你把我当什么了?” “叔叔你是能成为圣贤的,但是孟子说,非贤者有此四心,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李福德想起在考场上向他述说怨曲的冤魂起来,又想到那只写了个题目,还没有动笔的《沉冤录》。 当下挥笔泼墨,写下几个大字:若圣与仁,则吾岂敢? 李郸道见效果已经达到,便无多言。 而第二日,李福德便与诸学子同游,赏诸景而得诗数首,文采斐然,诗稿落笔,竟然能重数斤。 其中一首:登古城墙 斜倚栏杆空凭吊,不见悠悠万古愁 凡鲤三千六百尾,江河万里化腾龙 更是力压诸学子,为诗中魁首,被诸多学子推崇,争相抄阅。 而后,受东平王妃之邀,作宾客宴饮,当场作序,如古之兰亭序同,竟然流传一时,风靡京城。 名望一起,如干柴烈火相遇,便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太学儒生,纷纷上门而来,京城权贵,以士大夫之礼而相请。 而这次出名,也注定比上一次以步虚词闻名于京城要流传的更久一些。 不过李郸道是不太关心这些东西的,事情已经帮李福德到了这里,就看李福德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李福德确实会营销自己,已经成为了京城翩翩女子们的梦中情人。毕竟他的长相,虽然说比李郸道差点意思,但比起其他青年才俊,还是有点小白脸的意思的。 而在李郸道给授箓之后的李荣,当夜回到家中,依然是无尽的谩骂。 只有那几个弟弟妹妹,死死的抱住他:“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啦!我好想你。” 夜里,久久入梦,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中,身边突然出现了许多人,你来我往,前后都是黑乎乎的一块板子。 “哎呀呀,陈大夫,好久不见。” “王大夫,上次跟你论的伤寒诸症,还没说完嘞!” 李郸道开放了梦境中他们上课前一刻钟,和下课后一刻的活动权,不再是被动坐着坐位上不能自主,只能听着讲课的那种。 一共五十多人,闹轰轰的在一起。 李荣有些害怕,这里是哪里? 然而等着上课铃声响起,自己却完全不受控制,坐到了第一排。 一个白胡子老头推开门来,并不带教材。 “今天讨论病案。” “朱某疫疠秽邪.从口鼻吸受.分布三焦.弥漫神识.不是风寒客邪.亦非停滞里症.故发散消导.即犯劫津之戒.与伤寒六经.大不相同.今喉痛丹疹.舌如朱.神躁暮昏.上受秽邪.逆走膻中……” 李荣听着云里雾里,这是什么啊?迷迷糊糊过去了这节课。 课间休息一刻钟,诸多大夫立即开始讨论,问问题。 李荣提着胆子问道:“请问?这是哪儿?” “这里是协和梦授课堂啊,你不是铃医吗?”一个木棉花惊讶道。 李荣摇摇头,想起李郸道的身影。 “算了,不过既然来了,那就是同窗了,我跟你说哈……” 然而一刻钟很快过了,铃声又响起,自己又到了最前面的座位。 这一节课是个年青道人,讲的是经脉穴位的知识,直接叫招了李荣过去做人体模特。 “这里真是奇怪。” 等着这节课过了,没过多久便又是一个面容猥琐的道人进来,讲的却是药材的辨认,和药性,李荣感觉他好像一只偷粮食的老鼠。 三节课后,大家纷纷走出教室,一出门,便消失不见了。 李荣也出去,随后便从床上惊醒。 良久,李荣摸摸自己的身体,按着几个穴位,嘴里喃喃:“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 必然见阎王……” 李荣天资很聪慧,竟然在梦中所听到的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虽然他不解其中意思,但是他可以去问。 新的一天开始,李荣的眼底不再是灰暗的绝望,一点希望浮现,其中有得是少年的憧憬。 “这就是他给我的东西吗?”摩挲着李郸道刻下的桃木印章,李荣暗自想道。 四一四 进士及第 “出来了,榜单出来了!”猪卵子兄台这几日比李福德还激动。 一早就起来拍门,传报喜信。 “明经科第十一,明法科第四,明算科第四,进士科第六。” “第四已经是最好成绩了,毕竟一二三名都被包圆了。”李郸道听到消息笑道,又问:“进士科录了几个人?” “录了十一个。” “既然入了进士科,那就是根正苗红了。”李宝京笑哈哈道。 “这可是武德皇帝钦点的第六。”李宝京笑眯眯:“其他成绩都做不得数,这个做得数就行。” 李福德也忍不住高兴。 “我去准备好喜钱!”李戚氏也笑眯眯的对着李郸道:“你叔叔这样灵慧,李狗蛋你什么时候给我争争气?” 李郸道笑道:“我们家一个争气就够了,叔叔考过了,我就松了口气。” “你别忘了,家里还给你打了副拐。”李宝京冷哼一声。 李福德也不厚道地笑了:“侄儿天资聪颖,不科举,也可以道举嘛!” 这时候骑马报喜的小官到了,拿着一张榜文就道:“造化!造化!福德公的诗文传到圣人那去了。” 圣人就是李渊了。 那句凡鲤三千六百尾,江河万里化腾龙,叫李渊大为欢喜。 并点评了一句:“烽火缭乱天下事,何人可论英雄?” 何人可论英雄?自然是他武德皇帝了,何人是腾龙?何人又是鲤鱼? 反正龙颜大悦,以至于看进士科文章的的时候又看见了李郸道的名字,仔细看了,又觉得确实不错。 李宝京从李戚氏手上接过喜钱,抓了一把到小官儿手上。 小官儿喜笑颜开:“凡择人进士的有四等考核:一曰身,体貌丰伟,李进士形貌昳丽,自然不必多说。” “二曰言,言辞辩正,李进士明法科的文章如今流传出来,都说您是位正大光明的人物!”小官夸起人来十分有一套。 “三曰书,楷法遒美,李进士书法传承魏晋,古拙遒劲,好似松柏。” “四曰判,文理优长,这更不用说了,原本进士科及第还要通过吏部行策来授官的。” “偏偏李进士连考了四门,单单一门的成绩都有官做的,何况四门都这样厉害!”小官道:“如今这只是报头一道喜,等着委任的状书下来,李进士到吏部报到,那才是大喜嘞!” 李宝京听着高兴,又抓了一把钱给他。 李福德毕竟也是年轻,嘴角都翘起来了。 等着小官儿报喜去了,李郸道立马道:“这次是东平王妃出了力气,叔叔你也该上门才是。” “另外还有太学里为你补课的老师,也该酬谢。” “恭喜!恭喜!”就见刘乃盛也前来,他考中了明经科,不过进士科落榜了。 不过也是第一时间来贺喜李福德了。 李福德笑道:“刘先生同喜。”又问道:“卢生呢?” 卢生陪着李福德一起进京考试的。 “他明经科也未中第,如今已经回房去了,等闲缓不过来。” 李郸道看见李福德头顶上文气纠缠气运,化作一卷书册,只是模糊不清,看不到上面写了什么。 但是里面命格已经升华蜕变。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 命格一般天生注定,难以改变。 但此时一股贵气诞生其中,叫命格改变了。 李郸道也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凭空多出了好些气运,脸蛋通红,精神焕发,时运正强,连着鬼神也要躲其锋芒,免得惹得自身要倒霉。 “哎呀呀呀!恩公!”一道声音响起,却是一个面容猥琐却穿着富态的清瘦中年八字须的男子。 李郸道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哪个了,扫把星。 好家伙,大喜的日子上门来,这是在恩将仇报吧。 扫把星要跟着李郸道下界的时候,李郸道没看到,还以为甩掉了他嘞。 “这位是?”李宝京疑惑。 “我是恩公的朋友。”扫把星腆着脸回答。 “你什么时候还交上这种不三不四的朋友了?”老爷子眉毛皱着,毕竟扫把星如今穿的衣服再好看,这副尊荣也是一股衰败相。 只能说仅次于瘟神上门。 瘟神,霉神,穷神。老百姓最不欢迎的三类神明。 “你怎么寻到这儿来了?”李郸道问道。 “天宫是留不下去了,下界又掉到了地上,被天罡雷火炼了一遍,如今法力微薄,是一点一点寻过来的。”扫把星委屈道。 李郸道只好安抚他:“收起你的那些晦气,今天是个欢喜日子,进去吃顿宴席吧。” “好嘞!好嘞!我来打扫干净,保证一丝灰都没有,只要恩公收下我。” 扫把星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又来了一个男子,约莫九尺来高。 “侯爷,您怎么也来了?”李郸道问道。 却是都城隍纪信,显化凡人身躯,前来贺喜。 “你家府上未来可能要出一个圣贤,我如何不得来看看?” “这人世间,五百年出一个圣人,想来自汉到唐,也有五百年了,这等事情,如何能错过?” 想来状元及第也没有李福德这种待遇。 李郸道将其迎入。 随后又有东平王妃派人前来贺喜,巢元方亲自过来贺喜,乃至于还有陇西李氏宗亲族老也来了。 这族老来的目的可不简单,而是将天马村李氏,纳入陇西李氏,武阳房一脉。 李宝京一得知,立马就好吃好喝好住的供着,吩咐李郸道去给他瞧身体,务必要让这族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以往读书无人认得,一日及第,竟然宾客如云,门庭若市。 李郸道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做这么多人的宴席,因此只做一道汤,其他都是叫附近几个酒楼的大厨烧好了端上来。 李郸道自然用最好的食材,做的是药膳,一道五行汤。 乃是五花,五果,五畜,五药,配置而成,极其复杂,做汤那。难度不亚于炼丹。 除此之外,还催着快马回泾阳宣布喜讯,叫李福成也快些过来,若奔快马,也不过个把时辰便可到。 李福德为此次宴会主角,只是他见诸人笑颜,心中却泛起了思绪。 “只是算命人一句圣贤,我便真的是圣贤嘛?若是真的圣贤是注定的,那我还读什么书呢?” “我不是圣贤,但也应该朝着这方面努力,虚伪的人有千百种笑,李福德啊,李福德,你辨别得出来吗?” 李福德那边已经陷入了思考,李郸道却是一边熬汤一边跟着纪信说话:“侯爷,这京城里的事情,你能全知道吗?” “我不过说到底,也只是鬼神,如何能全知呢?”纪信笑道:“只不过能让我知道的,我便可以知道罢了,有些时候,想让我知道,我都会假装不知道。” 四一五 五鼠闹长安 李郸道本来要跟着纪信谈一谈京城变动,但是纪信是个很聪明的鬼神,同时作为李郸道的领导,也提点了李郸道。 一场宴会,神,人,仙,交杂。 李宝京也喝得微醺,昔日的长官,战友的遗孀,此时都齐聚一堂,说着当年事情。 巢元方也跟着李郸道问道:“你不在京城开个医馆吗?” “曾经或许想过。” “现在呢?” “我想去走走。”李郸道笑道:“我叔叔考了官,我是真的觉得轻松了一些。” “那你的救济天下的志向呢?”巢元方问道。 “当然是继续做,不过并不能盲目扩张,我们不是说了吗,搭上那位的船再说。” 李郸道红尘修道,并不是窝在家中修道,虽然不至于破门出家,但是想来,少年求学,也是正常。 就算李宝京拿着铁拐来说,李郸道还是有出行的想法的。 哪怕如今时局不定,哪怕外面战火纷飞。 “京城的擂台,我还没有实力可以打下来,巢老头你虽然和我亦师亦友,但若是打起擂台来,我那些赤脚医生,如何能跟着你太医署的学子比?” 巢元方思考良久:“我还打算跟你合作在太医署传播新的理念来着。” “没有我,你也可以传播。”李郸道说道。 巢元方叹息:“是该去走走,名山大川也好,烽火狼烟也罢,少年远游,总是件好事情。” 宴会上处处都是欢笑,没有一点儿糟心事情。 什么冉冉新星,大有可为之类的词语,不知道被提了多少遍。 等着夜色混着朦胧月光,李福德才将客人一一送别。 只有扫把星留下来了,在李家混顿饭吃。 他打得好主意,觉得李郸道可以去大赤天,那就是大腿。 李郸道正想着已经打发木椿子去西北去了,家里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能庇护一时。 扫把星虽然能带来霉运,但是也能扫除霉运,毕竟扫把就是用来扫灰的。 而未过三日,李福德被吏部授予了大理寺将作监录事,是正九品的职务。 一般说,李福德进士及第,补个从八品的职位是没有问题的。 但那都一般都是下放地方,做县丞,县尉去的,要么就是各兵曹参军。 不过李福德断案分明,被大理寺卿看中了,也是东平王妃说了话,加上李宝京的老战友关系,多多少少使上了劲。 大理寺是个锻炼人的地方,而且李福德对律法之事也确实感兴趣。 李福成那是知道李福德授了这么个九品官后,嘴巴都合不拢。 他自知道李福德考官过了,便快马过来了,那边的药铺都不开了,这几天一直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考过了。 如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上任要等着四月,还可以回泾阳一趟,准备东西,下次再来京城,就只有李福德自己跟着书童松烟了。 虽然如今李福德已经觉得自己可以配个红袖添香的,而不是一个昆仑奴。 或许是恨乌及屋,上次昆仑奴奸杀少女一案后,李福德就对松烟提防了许多,同时更加注重规矩礼节起来。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李郸道起了游历之心。 “郎君,郎君!”李郸道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从微醺的打坐中醒来,却见是白老鼠,只是她鼻子变成了金色的,感觉十分圣洁。 “郎君,快走,快离开这。” 李郸道问道:“怎么了?” “我鼠国灭国之后,除了奴家逃出来外,还有四个兄弟也跑了出来,如今他们不知道在哪学了本事,要回来复仇。” “你那四个兄弟?” “一个是钻天鼠,一个是彻地鼠,一个是翻江鼠,一个是穿山鼠。” “加上你锦毛鼠?”李郸道问道。 白老鼠点头:“没错,郎君,奴家已经修成了神通,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复仇的。” 李郸道问道:“你们知道仇人是谁吗?” “如何不知?”这时阴暗里钻出一只大黑鼠。 李郸道立马认出,这是当初在泾阳把猫给采补死的魔鼠。 只见他直接道:“小妹,你把我们支开,原来就是见这个小白脸,你可知,为了复仇,我们准备了多久?” 只见那黑鼠身后,又出现了灰鼠,花鼠,褐鼠。 五鼠同行,便有一股周天造化都被吞噬的感觉,叫李郸道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种威胁之感。 太久没有战斗了,不过李郸道并不怂。 冷声喝道:“你知道仇人是谁,为何不直接去对敌?反而潜入京城,还叫我赶快离开,可见你们要牵扯进多少无辜生灵!” “我劝你们回头!免得业孽横生,万劫不复!” 锦毛鼠道:“恩公快走吧,我这几个哥哥都很厉害,惹怒了他们,会将你吃了的。” 李郸道淡定自若:“你们牵扯进了泾河龙君和佛门的交易,才被灭的口。” “按道理,你们父亲偷三花佛烛的时候,被蛇咬一口,还是请来的我给医治的,或许那时候,他们就想灭你父亲的口,只是被我救下了。” 李郸道说道:“杀父之仇不可隔夜,我也不阻止你们,只是若是想要伤害百姓为要挟,我第一个不答应,管你们如何厉害!” 黑鼠深深看了一眼李郸道说道:“你是救了我父王一命没错,那条蛇也确实是来灭口的,我父王当后便跟我们交代事情,可惜我们不以为然。” “但你要是以此为要挟那就错了。”黑鼠道:“你何时见过妖怪讲道义的?” “那是实力弱,才诡诈。”李郸道说道:“我对我的实力有信息,可以压着你们讲道义。” “如果你们不讲,那我也不讲。” 李郸道手摇一下子母阴阳八卦刀,八子母娘娘神,立马就抱着孩子出现了,老阴少阳,将五鼠围住。 上次给木椿子修复丹田,就已经将这件法器完满了。 八子八母,面无表情,阴阳转化,八方同归。 黑鼠忌惮,但是身上出现了一个元器漩涡,好似黑洞,吞噬一切。 李郸道看到了熟悉的东西:“补天造化,你们融合了什么东西?” 四一六 狍鸮血脉 黑鼠冷笑:“什么补天造化,此乃吞天魔功!” 而后其他的褐鼠,灰鼠,花鼠,也一一结阵,同时道:“小妹,还不联手?难道你真喜欢上这个小牛鼻不成?” “哥,我们走吧,不要打了!郎君,别打了,你打不赢我这四个哥哥的。” 李郸道说道:“你们无非是要瘟疫,放火,地陷,来集怨煞之炁,炼这个什么魔功。” “锦毛鼠,你且退下,你我还有一段缘分,今日不想同你为难。” “妹妹,既然你不愿意,几个哥哥也不勉强你,只是你这点情缘重要,还是杀父之仇重要,希望你能明白。” 锦毛鼠左右为难,只得叹一声:“还请手下留情。” 见锦毛鼠不在中间挡着,黑鼠立马就变作山羊一般大,一团团黑炁如同游龙一般。 李郸道身具赤色阳神念头,消磨一切魔头,根本不惧怕黑炁。 但是八子母娘娘隐隐被黑气污秽,毕竟原先受尽痛苦而死,不好的回忆就要泛起。 李郸道一道太玄清净符放出,立马八子母娘娘解除了负面状态。 而褐鼠口吐瘟黄之气,散发恶臭,根本不惧太玄清净符的净洁之力。 变成一只只牛牤的模样,又嗡嗡的作响,若是被叮一口,立马就要跟中了埃博拉似的。 李郸道拂尘专门克制这种飞虫,一拂尘扫去,便纷纷打落。 那黑鼠黑色漩涡越来越大,心中却暗惊:“怎么一丝他的气息都没有摄到?” 李郸道本身就是道医,这瘟疫之炁找上门来,别说瘟疫,瘟神李郸道都追着打过。(吹牛) 灰鼠见黑鼠,褐鼠都不建功,便祭出一道白骨幡来:“落!” 幡上挂着骷髅头,有三个,下面幡旗子有有七条色带。 这幡乃是失魂落魄幡,能毁人阴神,也非灰鼠自己祭炼,而是被赏赐而来,威力巨大。 李郸道阴神内有太玄真符,镇压一切,此幡一动,李郸道只嗤笑:“左道手段,” 灰鼠一惊:“这小牛鼻子有些厉害。” 花鼠滋滋叫,顿时四面八方出来许多老鼠,绿油油的眼睛。 “好晦气!好晦气!”扫把星第一时间发现了老鼠,拿出一铁扫帚,一扫,地上出现一道旋风,将老鼠们都卷了起来。 李郸道刚刚还想着这些老鼠辣手,没想到扫把星帮了大忙。 黑鼠见状,当下扑杀过来,羊羔大的黑老鼠,跟忍者神龟里的老鼠大师一般。 此时牙齿尖锐,爪子阴毒,连着眼睛中都放出幽光来。 此光何光?乃是鼠目寸光,能迷惑人心,能叫人暂时眩晕。 那牙尖嘴利,若是咬着李郸道,便会吞噬李郸道的一切精气,将李郸道气血采补一空。 然而三阴戮妖刀炁化作白光,速度之快,叫黑鼠防不胜防。 褐鼠将也游出一道黑光,将三阴戮妖刀炁落下。 李郸道立马感觉无往不利,祭炼多时的三阴戮妖刀炁失去联系。 才见那黑光竟然是一快绣着黑色莲花的帕子。 帕子将三阴戮妖刀炁包裹,便如同剑上了剑鞘,也不知道这布什么材质,竟然可以不忌讳锋锐无比的刀炁。 但除了刀炁,李郸道还有天遁剑炁,只见带着双翅的武德通宝铜钱剑自李郸道袖中飞出,直射而出,取黑鼠面门。 此中还有李郸道修持的天遁剑气,所持的心中正义,但凡非德非义非法之人,此剑凭空多出三分威力。 更何况这个修了魔功的黑鼠精。 那黑鼠精见此剑,心中惶惶,不敢硬接此机。 偏过身去,却被削去了一只耳朵血流不止。 花鼠见不妙,大喝:“妹子,难道你真要不顾杀父之仇吗?” “我可没有杀你们父亲,你们却要来杀我!李郸道呵呵。 但是锦毛鼠还是出手了。 他们五鼠成阵,顿时威力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气息流转,竟然那黑色漩涡中飞出一骷髅头来,透露出一股九幽之下极为邪恶的魔意,欲要咒杀李郸道。 但这股魔气李郸道也十分熟悉,不正是六洞天魔之炁吗? “狍鸮?” 李郸道惊疑不定,狍鸮就是饕餮,乃是凶兽,据说乃是跟着蚩尤作乱,被黄帝所杀,分尸六葬。 其中一部分就葬在阴山之下,震慑阴山上的六洞天魔。 但此时所观,这个家伙明显逃出来了啊,这狗屁的吞天魔功,分明除了补天造化的魔功,还有一股狍鸮的血脉之力。 李郸道九泉号令一出,叩响令牌,立马惊动都城隍府中兵马,同时自己的一些兵马也调度而出。 “天蓬天蓬,万神之宗。天地日月,水火雷风。五方五帝,三界魔凶……号令一出,孰敢不从。谨召九狱主者,吾今叩令,急至坛场。急急如北阴玄天酆都郁绝大帝律令。” 当下九狱主者借着六洞天魔兵马显身,其乃是关押穷凶恶极之凶物的鬼神。身高九丈,青面獠牙,左手持锁链,右手持枷铐。 此时受令显神,当下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当下大惊:“竟有幽冥魔鬼出逃,好大的胆子!” 那骷髅头本欲咬李郸道,见着九狱主者出现,竟然遁地而逃。 而五鼠也卷起一道黑风飞去。 李郸道喝道:“幽冥魔鬼为何出逃?还不追查?” 九狱主者看李郸道一眼,说道:“如今幽冥征战,阴山背面冥狱,管辖松懈,这乃常事。” 说罢便化去了身形,复归六洞天魔兵马之身。 李郸道冷哼一声:“幽冥鬼神真是摸得一手好鱼。” 心中却冷,看来幽冥地界的情况不容好转啊,竟然连着阴山背面也空虚了。 此时京城夜游神带着值日功曹已经到了:“何人作乱,扰乱京都治安?” 李郸道拱拱手道:“是几只鼠妖,已经被我打跑了。” “原来是李县。”夜游神笑道:“那鼠妖何处去了,我等去追缉!” “那鼠妖有吞鬼之能,夜游神还是不要追缉,还请先禀报侯爷,叫他小心老鼠作乱。” “多谢李县告知!” 一听有吞鬼之能,夜游神就一阵后怕。随后便回去复命。 而那五只老鼠其实并没有走远,遁入了京城的下水道中。 “这小牛鼻子如此厉害,竟然可以无视我的失魂落魄幡,此幡不修成阳神,根本不可能无视,定是有宝贝在身。” “没错,我鼠目寸光一寻,便看见他身上少说有七八件宝贝,本来杀了夺宝,不想他竟然专门克制我等一般。” “定是小妹没有出力!” “诶!别怪小妹,她性子单纯,被那小牛鼻子骗了感情。”黑鼠摸摸自己流血的一只耳朵,心中暗恨,开口道:“京城要再做这件事情只能放后了,不如我们去寻泾河龙君的麻烦了。” “也好,入水,闹他一闹,搞得他个翻江倒海。”灰老鼠嘿嘿一声:“以他们水族的血肉精炁,来增长我们的道行!再去寻这小牛鼻子跟着和尚们。” 锦毛鼠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她所修非是魔功,而是佛法,见着几个哥哥,一年不见,俱是变成这般模样,心中不免惧怕。 但要劝说也无用,况且,若是跟着以前一样,难免不会被人欺负,如今虽然凶恶,却也有自己的底气。 四一七 蛤蟆老母兵解 扫把星将老鼠赶出家门,什么老鼠啊,蟑螂啊,乃至鼠妇,他都可以赶出家去。 “恩公啊!怎么会有这样的魔物出现啊?” “他们未必是想真的闹事。”李郸道说道:“不过演戏还是好的。” 又暗忖,京城果真是非多。 未过天明,耳边又传来蛤蟆老母的呼唤。 随即便一步入了蛤蟆老母的地宫之中,见到了此时已经脱形的蛤蟆老母。 除了蛤蟆老母,边上还有个穿满是金钱纹路袍子的胖员外模样人物。 “这是我的儿,是我借着金蟾宝穴,孕育而出的一天生灵兽,在东海福地修行,那里善产水晶。” “此次前来是助老身脱身的。”蛤蟆老母说道。 李郸道立马作揖:“金蟾子道友,我们之前应该是见过的。” “修云山庄宴会,除野人术士,与大妖张烈同饮。”金蟾子笑道:“当时小道友尚显稚嫩,为黄鬼所恐吓,如今却已经是脱胎换骨了。” 李郸道点头,之前那个白牡丹跑了,又来一个金蟾子,这蛤蟆老母看来还是有些气运的。 蛤蟆老母道:“我本来还要徐徐图之,但昨日大地胎动,大地罗刹魔女似乎有出世的迹象。” “又在定中看见鲤鱼挂树,火光四起,这京城是呆不住了。” “那老母您欠此地造化?如何能逃脱?” 蛤蟆老母摇头:“我不逃脱,今日请小道友来,是借道友先天一炁,送老身兵解,脱去妖身,转入人胎,从此不修妖仙之道,转入天仙大果。” “借我先天一炁?”李郸道的先天一炁何其宝贵?若是兵解了她,就受血光污秽,再难清明,日后还有因果算计。 先天一炁乃是本命元精,送人兵解,而无有杀气,不伤元神,更无痛苦。算不得杀生之业。 李郸道自然是舍不得的自己的那些精元。 心中暗道,王延也说请我渡一渡的,这蛤蟆老母也请我帮忙兵解,这是看重我哪一点了? 老母见李郸道犹豫,说道:“我这里这些孩儿,本欲遣散,又怕无去处,错跟了魔人,便全归小友调遣,左右可以当个使唤,也有三千有余的。” “老身这内丹要返还此地,借此脱身,给不得小友。” “一身金钱道纹,要留给我儿,炼制一件蟾衣道袍。” “那我还能要老母您的肉身不成?” “肉身您也要不走,我已经先允分给我这些子孙们吃了。” 李郸道憋着一口气:“我又不要老母那些蛤蟆子孙做手下,蛤蟆老母是给她们找个长期饭票吧,难道要把我吃穷?” “哈哈哈,老母我自周朝得道,难道就没有屯下什么宝藏?” 李郸道义正言辞:“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 蛤蟆老母笑眯眯:“先天一炁消耗了,也不是不可以补偿,我这里还有一道凤凰五德先天炁,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可以做胸中五炁的种子。” 蛤蟆老母是被蛤蟆仙人玷污了西王母身边的女仙鸿鹄仙子所生的一枚仙卵所化。 落入人间,便是一背生双翅的蛤蟆形象。 如今看来,那蛤蟆仙人应该是太阴玉蟾跟脚。 而鸿鹄仙子是凤凰所生五类凤鸟之一,自然也极其高贵。 可惜蛤蟆老母为负心人所害,丢了一双飞天的翅膀,此生无缘天空,只能蛰伏于大地。 不过蛤蟆跟凤凰扯上关系还是这么第一次。 凤凰五德,传说孔丘得凤凰之德而出世,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郸道有些想要那道凤凰五德先天炁。 但是自己不是禽鸟得道,而如今凤凰又不若真龙,只有皇后称凤凰,自己也不一定能炼化,将自己脱胎换骨,将胸中五炁完美孕化出来。 一时间琢磨不定。 金蟾子道:“若非我身有妖气,怕污染了母亲元神,还用得着你来?” “那为何不找其他人呢?” “因为你有气运,更有一点,你有平等心。”蛤蟆老母道:“老身愿意和你结下因果,不愿与其他人结,就在于此。” “紫微大帝放下斩妖除魔受下赏之命,所斩妖邪,便有两分化归其,四分归天,四分归地。” “若要成仙,可以以此为外功积攒。”蛤蟆老母道:“我若于你之手兵解,这两分造化,便是你白赚的。” 李郸道听此,心道,这么说就解释得通了,想必除了内丹派,剑仙一脉也能出几个人才了。 “如何兵解?”李郸道问道。 “你自将本命先天一炁调度,于丹鼎穴中炼出一把无形之剑。” “老身再元神出窍,你将剑自老身元神和肉身之间斩过,断去生死联系,如此便可了。” 李郸道听着简单,便开始调度本命先天一炁,原来就是心湖之中的莲花。 只见莲花自心湖中脱形出一把宝剑,红花白藕青莲叶,混炼一炁斩元神。 此剑自天灵盖一出,蛤蟆老母便叫一声好。 随后元神脱壳,李郸道阴神挥剑。 断隔天地阴阳一般,心中冥冥之中,好似斩断一根丝线。 只见蛤蟆老母元神化作一团五彩元炁包裹的婴儿。 五彩元炁一抖,便有一道五色翎羽向着李郸道飞来,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内丹飞往金蟾子。 做完这些蛤蟆老母的元神婴儿便化作一道虹光不知道飞往何方。 而蛤蟆老母的肉身,也变作原型,一只牛大的金钱蛤蟆。 金蟾将蛤蟆皮剥下,披在身上。 李郸道暗中冷道,得了蛤蟆老母的内丹,和皮,只怕因果也要继承,蛤蟆老母无债一身轻的转劫去了,他这儿子却还以为得了宝贝。 蛤蟆老母死后,造化如何归李郸道李郸道不知道,但其一身血肉,反哺了金蟾宝穴,诸多小蛤蟆精围着李郸道:“小神仙,小神仙,我等该何去何从啊?” 李郸道问向金蟾子:“这些老母的子孙你不照顾一二吗?” “东海福地容不下这些血浊生灵。” 小蛤蟆们是老母感应上方合和的男女之精炁所生,三分人样,五分蛤蟆样,之前李郸道就有一六个仪仗。 李郸道心道,蛤蟆也算宝,蟾酥,蟾衣,都有用处,收了他们只当炼一只蛤蟆道兵吧。 四一八 凤凰传承蛤蟆拳 李郸道的子母阴阳八卦刀可以招集鬼神妖怪为自己所用。 因此也就摄了这些蛤蟆的气息,炼了一道蛤蟆纹路在卦刀把柄上。 “道友,此间事情已了,贫道也要返回东海福地了。”金蟾子道。 李郸道感受着莲花归位,上面还带着一滴污穴,暗自皱眉。 好在太玄真符一炼,污血就飞灰不见。 反而那道五色凤凰翎羽和李郸道唯一一道赤色阳神念头结合,竟然在心湖中化出一只神鸟来,好似太阳神鸟,常居东方。 此时金蟾子说话,李郸道反而回过神来:“后会有期。” 金蟾子得了内丹,好生炼化,就要凭空多出不知道多少年法力,还是母子同源,无有障碍,心中欢喜,自己往后再出关也是天下有头有脸的妖怪了。 已经无意李郸道,很快就遁走了。 “大王!大王!”小蛤蟆们见金蟾子走了,就知道依靠就只有李郸道了,这时候都孤寡,孤寡地叫着。 想来七夕的喜鹊都敌不过他们吧。 而此地金蟾穴得了蛤蟆老母返还造化,已经完满。 此地蛤蟆陵,终究还是葬了蛤蟆老母这位地仙级别的大妖,全了气数。 李郸道感觉京城风水逐渐完满,也出了此处,叫着诸多蛤蟆离开此地,前往泾阳而去。 是夜,京城街上全是蛤蟆,蛙声:“孤寡,孤寡的叫了一夜,不知道多少有情男女为此失去缘分。” 第二日清晨,李郸道再吐纳,就发现,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吐纳状态,原来帮助蛤蟆老母兵解,完成了紫微大帝所命,斩妖除魔者受下赏,蛤蟆老母本身所有的两成造化,已经并给了李郸道,够李郸道修炼一阵子了。 而李郸道心湖之中,那只太阳鸟,也非金乌,至少比叫花鸡更像凤凰一些。 同时李郸道也获得了一些文字。 上古所谓龙凤文字,蕴含诸多秘密。 像是陇西李氏的苍龙七变,就是从中悟得。 李郸道从中就或得了一道凤凰传承记忆,感受到了上古凤凰好像真的是神人豢养的鸡…… 只不过先天神圣灭亡,凤凰从家养又变成了野生的。 其中有其筑巢,战斗,修炼的画面,只是画质有些模糊,道韵也十分零散。 李郸道模仿其中神髓,借着太玄真符推演,先不说胸中五炁的事情,单单从这些日常传承之中,便悟出了一套命功,可以养炼体魄,应该不比陇西李氏的苍龙七变要差。 只是想着要是起一个凤凰拳之类的名字未免太嚣张了些,便想着是从蛤蟆老母那里获得的,便叫了个蛤蟆拳的名字。 李郸道打着蛤蟆拳,本身就好像变成了凤凰,渐渐血肉,骨骼,都开始吸收天地造化,蜕变自身,只是过程比较缓慢。 炼完功,一家人就辞别楚老爷子一家,打算回泾阳了。 李宝京在大理寺旁边给李福德租了个小院,还请了个战友遗孀,来帮忙洒扫做饭。 如今回泾阳,一是到天马寸办酒席,所谓三大幸事,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他乡遇故知。 李福德这都要做官了,确实值得在天马村李家大摆三天。 第二个就是光宗耀祖,要祭拜祖宗,说不定以后还能在天马村再建一座祠堂,可得县里面的官方祭祀哩。 第三,自然是天马村的祖宅要重建,开工动土什么的,这是李宝京老爷子多年的心愿。 等着宴席摆完,李福德估计也要收拾好东西,单独前往京城大理寺任职。 来京时是老马赛赤兔,借来的牛车,回去时倒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多租了两辆车,里面是各家上门时候送来的礼物,都是要拉回去的。 好在官道上也无人敢劫持,半日就回到了泾阳。 一到泾阳,就发现泾阳城门就已经有许多人夹道欢迎了,原来是县尉,还有捕头李虎。 那县尉之前还得罪过李郸道,李郸道杀狼,杀匪的功劳,都被他那个侄子继承了。 此时却笑脸盈盈的,原本的凶相都无了,他也不过是九品官,李福德刚刚上任就是大理寺任职,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更何况,和李家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陇西李氏宗亲族老。 这位将主持天马村李氏和陇西李氏武阳房认宗的仪式,并且认李宝京为弟弟,在天马村彻底住下,养老。 这可是皇室宗亲,虽然不晓得是哪里的旁支,是东平王妃安排的,但能归陇西一脉,就能把“敦仁堂”变成“陇西堂”。 天马村李氏,也将成为陇西李氏,武阳房支脉,所谓皇帝家的穷亲戚。 这是一个阶梯平台,看似只是认宗,其实已经将天马村李氏一族的命格全部都改变了。 此李非凡李。 从黔首,变成了世家的钥匙。 陈县尉的女儿,就是李郸道接生的那个大肚女尸,怀的是泾阳龙君的龙种。 也是李郸道所猜测的金蝉子,安期生仙丹的肉身容器。 不过好像陈县尉的女儿的墓已经空了,女氏早已经不在了。 其实除了陈县尉李捕头,天马村李氏族人之外。 还有普通人看不见的。 比如泾阳城隍一众班底,汤秋儿,崔刚,李二丫,幻娘,痘神娘娘,影子神纪景须,清福寿神老太爷,送子娘娘夏获,守城大将冉青,诸镇社神,日夜游神,诸功曹主簿等等。 他们见了李郸道都十分高兴,尤其是汤秋儿:“郎君回来了”一阵腻歪:“郎君,奴家好想你啊!” 李郸道打发她道:“你已经都是永乐镇的社神了,不再是鬼身,总该矜持些。”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汤秋儿委屈道:“我们已经十几个秋没有见了。” 听得李郸道肉麻,于是告诉她道:“你干娘蛤蟆老母兵解转劫去了。” 汤秋儿一惊:“老母法力高强,世上少有,如何转劫去了?” 李郸道跟她解释不清道:“你们先回城隍府,晚上你们再来向我汇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而另一边,陈县尉已经和李福德攀谈上了。 四一九 药田青青(加更1) “李贤侄儿果然是青年才俊,一举便登科及第,入了我辈中来。”陈县尉笑着夸奖道:“戴县要我来此迎你,今晚于县衙,共饮一杯。” 李福德本就厌恶这种虚伪之极,两面三刀,鱼肉百姓的人物,直接拒绝道:“晚辈当亲自拜访父母官,但宴饮还是算了。” 陈县尉看得出来,李郸道现在志得意满,未必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两人也不是同僚,不在一个屋檐下淘米做饭生炉灶,因此也是一团和气。 “这样,那本官回去跟县君说明,贤侄儿有什么事情,尽管跟着叔父说。” “我们李陈两家,也算世交了。”陈县尉笑着道:“别见了外了。” 李郸道暗笑,谁跟你家是亲戚,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老李家也没有揭穿这个厚脸皮。 不过陈县尉非要送一个小盒子给老李家,打开一看,竟然是田契。 也不多,就五十亩,但也把李福德看得直皱眉头。 李郸道反而劝道:“这个可以收,算是他示好,我们捐入族产就是。” 等着陈县尉去了,天马村的老宗正,就往前来,好生大笑:“好啊,好俊俏些的小伙子,却也是一直道:光宗耀祖啊,祖宗保佑”之类的话来。 拥护着都进了城,一进城,就有诸多小孩前来说吉祥话,围着车马人群:“进士郎,恭喜!恭喜啊!” 而李宝京就十分高兴,吩咐着昆仑奴松烟赏钱给这些娃娃们。 “如今候补了个什么官?”老宗正牵着李福德的手问道。 李福德十分尊敬长辈,恭敬回答着:“大理寺的散官。” “是个多大的官?” “正九品。” “那不更县尉一样大?”老宗正笑眯眯:“有出息了呀。” 之前李大亮回来祭拜,老宗正都没有这么高兴。 又跟着李宝京道:“族里打算摆上那么几天的席面,都不用你们家出,就是叫李福德好生跟着村子里年轻的后生们说一说,读书有出路的。” 李郸道心道:这老宗正想一出是一出,之前自己跟着李大亮亲兵打,老宗正也说要习武,习武有出路,还请老爷子去做教习。 不过李宝京可没想这么多,十分自豪的点头答应。 李郸道心中也是十分高兴,想来往后宴席,应该就是叫李福德做一两首诗文,来表演才艺,而不是叫自己表演武学了。 不过一想,自己云游去,他们想找自己表演才艺都没有机会的。 一行人先回了家,将东西放下,就直接去了天马村去。 直接祭拜祖宗去,祠堂早已经围满了人。 “李福德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就是,就是,打小脑子就灵光,跟其他瓜娃子就是不一样。” “其他人能比吗?那是天上的文曲星老爷下凡,生下来就会读书的,天生就是当官的。” 议论纷纷,竟然已经将李福德神化了。 李宝京作为族老,威望也一下子提升了许多。 那五户帮李郸道家开垦荒地种药材的人家,此时也挤着上来,傻笑呵呵的:“药田里的药材都发芽出苗了,长得很结实嘞!没有生病的。” 李郸道眼睛一亮,对这个反而更感兴趣:“待会带我去看看。” 李郸道为这个事情,还专门做过市场调研。同时这也是协和壮大的根本之一。 另一边,李宝京还是觉得不能单单叫族里出钱,除去陈县尉拿来的五十亩田,又拿了一些银子出来:“多杀几头猪,羊,咱们祭祀祖宗,做宴席,不能寒碜。” 又道:“除去这桩,过两日,我家老宅重建,那些旧墙烂瓦,也要清理干净,上好的泥匠,瓦匠,木匠,还要请人,但是做些苦力的活,还要麻烦村里。” “放心,都免费帮忙,管着吃喝就行。”老宗正打包票道。 “这哪里行?饭菜包圆,工钱都要给足,要不然咱们家的名声不就在村里臭了嘛?”李宝京道:“我们还要做好事,修桥铺路,建学堂,一样一慢慢来。” 不管着他们如何谈,李郸道则去了药田。 药田不大,在山脚下,左一块,右边一块的,形状十分不规则。 一块大概也就二分,三分的样子,一共有十几块。 都是开垦的荒地,边上还可见,被清理出来的山石,垫着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沟,将山溪流引到这边来,方便浇灌。 这五户人家其实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借着冬天不用干农活就清理出来这些田地。 都是牛头菩萨的功果,不过他跟着木椿子也去了西北种田去了,同行的还有个鱼人萨满。 这些地种植的有柴胡,板蓝,牛膝,党参,等等药材,都是常用的,且有一定经济价值,像是蒲公英这种,就没有必要种植的。 不过除了这些药材,也有许多杂草也长出来了。 李郸道当下施展《青帝九皇真炁》,这还是木椿子教给自己的法术,可以用来疗伤。 不过此时被李郸道用来抽取杂草生机,用来滋补这些药材。 又看着风水之术,在数处地方,改动了一下石头方位,将生气引来。 又唤来此山之中的山鬼之流的鬼神,勿要叫野兽糟蹋了此处药田。 “你们借贷的钱,看来三两年就能还清了,这里很是不错,还有其他的药材没有?” “爬藤的还有三七,种着墙脚下了,夏天可以摘三七子。” “金樱子,覆盆子,五味子之类的,在林子里埋了种子,也不好单独终的。” “枸杞树,种在自己家院子里,还有枳树,可以摘枸杞子和枳壳。” “咱们都认得好些草药了,平日看见了就顺手带些种子回来,省的还要到外面去买。” 李郸道听着十分满意:“积少成多也是不错的,你们能掌握一门技术,起码比种粮食要赚钱多了。” “这些也不清楚赚钱不赚钱的,毕竟别家也不收。” 李郸道听着他们这样道,笑着说道:“叫你们种,我们就一定收,只是药材,不同于粮食,一年就能收,要达到药效,要在地里呆的久些,不如种粮食值当。” 四二零 规划鬼市 李郸道十分看重这些药田,又拉着李福成来考察。 “瓜篓种了多少?”李郸道问道,瓜篓可药,可食用,又是一年生,经济价值尚可,回收成本也快,因此十分重视。 “那个要搭架子,这里不好种,现在都是跟着菜园子里一起种的。”那些个药农解释道:“山脚下是不好种的。” 李福成感叹:“药田确实是长久之计。” 李郸道点头:“脱贫靠这个,咱们药铺医馆,也要靠这个。” 等考察完毕,李郸道又跟着回去,祠堂要摆三天的席面,李郸道还要帮忙去干活。 毕竟是自己家的喜事,格外卖力些,还一桩就是,连着附近几个县都有媒人上媒来说媒,什么万年县大富商刘家的女儿,哪哪县丞的闺女,甚至于还有世家中的庶出的女儿之流。 李戚氏倒是对此热络,和媒婆打成一片,李福德成不成,倒也不重要,说着说着,还能转到李郸道身上去。 况且这些媒婆们八面玲珑,消息精通,一个能顶十个村口嚼舌根的老太婆,八卦消息多,李戚氏很喜欢听这些家里家长的事情。 不管成没成,还都送了上门来的媒婆一些从京城带回来的布料,别的不说,扯一身衣裳,剩下的边角料,制作两双鞋面是够的。 但这可就苦了李郸道和李福德两个了。 李福德还能去四门馆酬谢恩师,跟着以往同学游春,如今三月三旬跟前,虽然花残,但也有晚开些的景色。 李郸道却是白天祠堂忙活,闲着的时候免费给村中老人诊治,叫他们拿着方子去药铺抓药。 晚上的时候去泾阳城隍府,毕竟田巫说回来,结果一直没有回来,李郸道还是这个泾阳县城隍。 “这一个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崔刚点头,随后跟着李郸道汇报,泾阳县这一个月死了多少人,年龄结构如何,魂魄如何处置的。 新生了多少人,先天状况如何,能成活下来大概多少。 又讲了如今泾阳有种粮食土地多少亩,种其他瓜果蔬菜多少亩。 另外,原本的合阳侯刘喜的地盘,也划到泾阳县管辖了,这是南岳下的勅旨,毕竟那里是刘喜的墓,派别的山神来不合适。 李郸道大手一挥,将仲山单独划出来作为鬼市,那里能埋刘喜,说明风水还是不错的,建立一个泾阳城隍府管辖的鬼市,可以使得泾阳城隍府的财政问题大大的减轻。 也利于管辖周围的妖怪鬼神之流,更重要的是,给手下的那些蛤蟆精们找份事情做。 李郸道规划的是千与千寻里面的妖怪小镇,有自己的独特规则,能教育人行善,积德。 这些蛤蟆就是用来建造这座鬼市不要钱的民工了。往后还能在这里做点小生意。 至于训练道兵……嗯……只能说李郸道高估这些蛤蟆了,他们在蛤蟆陵下好的没学到,坏的一出溜,说话行为,都带着一股子轻浮味道。 公的像是龟公,母的像是小姐,还有像嫖客,像老鸨的……不成气候。 不过李郸道可不是汤婆婆,汤秋儿才是。 崔刚已经选拔出来了顶替她永乐镇社神一职的善鬼,汤秋儿再读胜任财政部长一职位,掌管府库。 李郸道将积累下来的文件一个一个签了字,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夏获,一定要注意孩童的保护。” “老太爷,你带着那五只蝙蝠还有李二丫去赐福。” “痘神娘娘,春夏交接,多有瘟疫,时刻警惕,不可疏忽,另外时刻注意瘟部的旨意。” “幻娘你……”李郸道不知道怎么说:“多撮合一些正媒姻缘吧,务必不要生出乱子来就行。” 幻娘笑道:“不会了,妾身已经明白了。” “如今妾身打算从六畜繁衍下手。”幻娘打算叫鸡多生蛋,狗多交配……她也不敢乱搞人类姻缘了,但是六畜兴旺,倒也没有什么问题,李郸道也就由着她去了。 “冉青,你继续坚守城门,不可将无路引的妖邪放入,哪怕是道士祭炼的兵丁,无文牒也不可叫其通过。” “末将听令。” “诸十二社神,你们各自坚守镇子,务必将农田之地的地炁激发,使得百姓丰收,今年泾阳县的风雨点数我已经讨来了,绝对够用,不必担心天时。” “日夜游神,值日功曹,你们也要时时坚守岗位,到时候再招一批鬼神,三班轮换,你们也不必这么劳累。” 最后李郸道又强调了一下纪律问题,作风问题,特别是鬼神受贿的问题,并且反复鞭尸之前的守城金银将军。 将这些人散去之后,李郸道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 之前三阴戮妖刀炁被灰老鼠的一块黑布摄入,后面老们遁跑的时候,刀炁又放了出来。 但是这也叫李郸道感受到三阴戮妖刀炁的短处了。 此刀炁分属五行,李郸道却只修了金行,算是小成。 此时要精进,还要炼其他四种煞炁。 而且这刀炁也要回炉重造一下。 金生水,李郸道打算采玄英煞炁,这倒好说,隔壁就是泾河,每年不知道淹死多少人,其中水道,又连通大运河,夜里都有成千上万的水工,在河底成群结队的行走。 李郸道投了一张表入河中,就端坐河边,采炼起煞炁来。 肾乃水宫,又是阴阳之枢机,储存精炁所在,要采炼玄阴煞炁,在双肾修成刀炁,也要格外小心,万一出了问题,那就是男人行不信行的问题了。 但李郸道刚刚采炼煞炁,就见河面上有许多水老鼠,潜水,咬住鱼虾,叼上岸来。 水下也有许多浑身绿毛的水猴子,抓住老鼠,就往下拖。 血水泛红,水下幽光斑驳。 李郸道皱眉,修炼此法,勿见血光,否则不吉利。 这时水中又出现许多水蛇,不知道多少,上岸而来,对着老鼠就开始撕咬。 李郸道感受气息熟悉,这不就是那五只老鼠吗?怎么跟着泾河龙君干上了? 正奇怪,一真黑风卷过,不知道摄起多少血肉。 水底下也咕噜咕噜冒起水泡来,凭空岸上温度低上七八度,淡淡的寒炁将河边花草都冻起一层霜来。 四二一 暗中窥视 李郸道施展紫清飞灵八变玉符之术,藏形匿影,躲入阴影夜色之中。 暗观此场战斗。 黑风明显就是那五只老鼠,但那水下要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寒炁冻人,水中渐渐浮现一个人形来。 “水尸魔。”李郸道当下认出:“泾河龙宫果然不干净,竟然炼此煞尸。” 一般水下僵尸,也就是如同水工一般,成群结队厉害些,再厉害些就是水猴子,力大无穷。 更厉害些就是水行尸,命格属水,八字偏阴,又是被水淹死的,有控水之能,能在水中来去自如,日行千里。 再便是水尸魔了,可以统率诸水中僵尸,以翻覆船只,凿穿船底,吃人成惯,还具有一定灵智,已经算是僵尸中极为厉害的存在了。 “吾乃泾河巡河尉,何方宵小,胆敢如此残害我泾河水族?” 只见还有诸多水尸翻涌出水,个个都是泡着惨败,水肿好似巨人一般。 那一团黑风显化,变成一个一身黑衣的矮小的汉子。 一见水尸魔就扑了上去。 黑风显化,出现巨大的吸力。 “大胆!”水尸魔竟然还有个坐骑,是一条巨大的鼋竜,也就是扁背大鳄鱼。 这鼋竜天生有控水之能,为泾河龙君所收伏,自有龙性,只是蠢笨难以开智。 据说脑仁只有核桃大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其皮糙肉厚,传闻先秦之时,便会取其皮做甲。 这尸魔身披甲胄,手拿青铜八面汉剑,也不知道割在身上有没有破伤风加成。 那黑鼠精见着这水尸魔,其实心生惊喜,按照他那吞天魔功,若是吃了此尸魔,必然法力大增,还可获得控水的神通。 那水尸魔见老鼠逼近,却御出水墙而来。 谁知道暗中一道白骨幡在他脑后一摇。 水尸魔无有魂,但是有魄,恶魄在体,便被这白骨幡儿偷袭成功,踉跄一个跟头。 却是灰老鼠暗中做梗。“还以为这宝贝坏了,刷了那小牛鼻子竟然无有效果,原来还有用。” 那水尸魔踉跄一下,就被黑老鼠抱着脸啃。 这等尸魔,死了不知道多少年,自然没有痛觉,但感觉自身煞炁被夺也是发出吼叫。 竟然身生黑毛,这黑毛堪比钢针,扎得黑老鼠嘴巴出血。 血气为尸魔所摄更加凶狠,从白骨幡的暗算中恢复过来,双臂巨力就要抓住黑鼠撕裂开来。 黑鼠化作原形,一只巴掌大的黑鼠钻入其盔甲之中。 而后其他四只老鼠也各自施展手段,花鼠入水,竟然掀起好大的漩涡,灰鼠将其他水尸摄出来,褐鼠放出腐烂炁,竟然叫那些水尸变成一滩泡沫尸水,不知道又毒死多少鱼虾。 未过多久,水尸魔的惨叫便再未发生,地上残留的只有黑色的骨头和那把青铜汉剑。 黑鼠变化出来,打了个饱嗝:“果然唯有吃人练功,才能一日千里,等着我们五兄弟,将泾河老龙吃了,享受长生不老!” 原来李郸道编写的龙脑炼丹可以长生已经传了出去。 这五只老鼠便想着走长生便捷。 然而这五只老鼠道行浅薄,法力全是虚浮的空中楼阁,本身也是他人放出的炉鼎,等着宝药炼出好夺取,此时还十分得意,以为天下无敌手。 水尸魔乃是泾河水府的巡河尉,虽然只是个九品巡河校尉,但也是水府在册的编制。 此时一死,立马惊动了龟丞,禀报了龙君。 泾河龙君听此,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那些秃驴,合作完了就要落井下石,将祸水引到我这里。” 当下对着龟丞道:“你龟壳硬,道行高,拿着库中的几支佛油蜡烛,去跟他们说,是和尚们害得他们鼠国灭门的,跟我们没有干系。” “他们若是不依呢?”龟丞道。 “那就杀了,几个鼠辈,也敢在我们泾河蹦达,若非本君思忖避劫之术,亲自去拿他们也无不可。” 李郸道在岸上,暗中看着,结果悉悉索索竟然又见一人往河边来。 那五只老鼠自然也察觉到,躲着一边。 李郸道一看,竟然是自己家叔叔。 他到了泾阳河边,往着瀛洲台去了。 手中拿着金钗,敲着一棵老歪脖子树。 从水中便出来一个牧羊女。 “恩公” 李郸道皱眉:怎么又是这个龙女。 “恩公科举归来,气象已经和过去大为不同,定然是已经考中了。” “不错,我现在已经是九品官身了,只是此前答应你之事,我本欲亲自行动,但我侄儿说可以通洞渊界,诸多水仙,龙君通信,已经将你的消息传了去,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时还未回信。” “此信要交给妾身母后手中,却不能以文书形式传去,我父王平生最好面子,纵然接到信,想来也不会理会的,要将我接回,必然会恶了泾河龙君,他更是不愿意。” “奴家那个哥哥,又是纨绔,若非他替我家答应了这么亲事,奴家断然不会嫁到此地。” 龙女悲泣欲绝:“如今泾河水族人人自危,另寻出路,我却无家可回。” “唉。”李福德叹息一口气:“只怕姑娘回到洞庭湖,只怕日子也难过。” “是啊,我那哥哥如今任了钱塘江龙君,他非我母亲所生,最是作贱我,如今得了势力,只怕连着蚌女也可欺负于我,就算回去,也不知道要被他们再次打包一翻,嫁给何人。” 李福德道:“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如跟我走吧,我已经取得大理寺官身,又认了当今国李为宗,他们不敢前来寻仇的!” 龙女一听,当下跪着地上:“奴婢残花败柳之身如何配得公子,公子若不嫌弃妾身,妾身愿意做个粗使丫鬟,伺候公子。” 李郸道在暗处冷笑:“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没得功名就说送信回娘家,得了功名怎么就甘愿为奴婢了?” 不过李郸道正要出面之时,一道猥琐声音响起:“呦呦,小娘子如此凄惨,不如投靠我们兄弟,也不用你洗衣做饭,我们兄弟定然好好待你,比那个小白脸书生强上百倍,嘿嘿嘿,你意下如何啊?” 四二二 河边斗法(加更2) 那几个老鼠猖狂淫笑,只有锦毛鼠认得,这个人是李郸道家里的亲戚,说道:“我们不是来找泾河龙君麻烦的吗?还是别节外生枝吧。” “诶,小妹你先回去,哥哥们今日快活一把,或者这个小白脸分给你。” 此时龟丞已经从另一处出水,看到这一幕,暗中观察:这洞庭龙女,还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能勾得一位文道气云化形的人物,若是真成了事情,只怕也是能一飞冲天,化龙有望。 又心道:“九龙子不受待见,又犯了天律,到西海避难去了,这龙女之前被苛待,但九龙子走后,除了龙母瞧不起她外,确实没人再如此了,多半是示弱给人看的。” “如今泾河水府内有不生和气,龙母跟着龙君日日吵架,劫气暗生,大家都各奔东西去了。” “况且龙君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了,我作为龟丞,却也只是他敖家的一个下人,却是逃脱不得的。” “只是将来谁人做主还不一定,不如卖个面子,结个善缘,我这千年长寿之躯,也能延续一二。” 这么想着,龟丞就趴伏在水下,静静等待着事情发展。 李郸道却也在其中苟着,倒不是李郸道不顾叔叔的安危,而是要看看,在危险来临之时,龙女是否还能够说得跟做的一样。 这龙女有心机不是坏事,人人都想往上爬,但你要是利用完了,就把李福德扔到一边,甚至如同寄生虫,吸收李福德身上的气运,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李郸道可就不客气了。 要知道老李家,可是有人会屠龙之术的。 “你们是何人?可知这里是泾河之畔?难道不怕泾河水军吗?” “桀桀桀!今天就是来找泾河龙君麻烦的,怎么会怕呢?” “泾阳城隍有数千兵马就是数里之外,你们这些妖魔,莫要猖狂!” “小小城隍,我们怕他做甚?什么阴兵鬼将,直接祭炼了我这失魂落魄幡。” “大胆!你们这些妖邪,还不退下!” 李福德一声呵斥,便有浩然正气,那几只修炼魔功的老鼠顿时感觉心头一颤,仿佛被克制一般。 那周身魔气,被这一喝,好似老鼠见着了猫。 “哈哈哈,你难道就正义吗?夜里出门,非时,河边月下,非地,私会已婚龙女,非人,你自己都偷偷摸摸的搞些男盗女娼的事情,还说我们。”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灰老鼠阴阳怪气道。 李福德被这么一说,当下一顿,那心中正义之念就消除了大半。 “公子,别听他们胡言乱语,这几个老鼠精,是人人喊打的东西,只有他们怕人的,哪里有人怕他们的。” 龙女却是看出了这些鼠魔忌惮李福德的正义之气,不敢欺心。 因此鼓励李福德来,李福德暗自心道:“我乃为约而来,何心虚之有?夜里出来,也只是害怕惊扰父母,我内心无邪念,何必被小人左右?” 顿时喝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今日犯法,来日必定伏法!” “伏你个头!”黑鼠懒得废话:“读书人的心肝吃了大补道行,读书明理,肉质也清香些,还能开智,你这书生,读了这么多书,说不定吃了,比吃十个修行中人还要滋补!” 说罢就要扑上来,龙女挡在李福德身前,道:“快去找你侄子,他是泾阳的城隍,快跑,我来对付这些妖魔。” “哪里跑!”那褐鼠直接追着李福德。 “嘿嘿,小白脸,别跑啊,你心虚什么?” “哥,别吃他!他是朝廷命官,杀了会有人道反噬,如今李唐气运正盛,杀了他,我们只怕要惹大麻烦。” “小妹别怕,等报了仇,我们就远遁西域,投靠吐蕃的大地罗刹娘娘,远离大唐地界,自然作威作福!” 锦毛鼠拦着褐鼠,给李福德跑路的时间,但李福德担心龙女情况,竟然越跑越慢,甚至还回头。 李郸道心中暗道:“叔叔虽然有君子之风,却没有一双辨别是非的慧眼。” “他侄子就是在京城叫几位哥哥吃亏的那个小道士,杀了他,只怕对我们复仇有碍!”锦毛鼠苦苦哀求。 这几个哥哥,已经十分凶残了,这几日已经吃了好些人了,叫她暗自心惊,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的兄弟们? 褐鼠冷喝道:“小妹,你还真护着你那个小情人啊?觉得我们打不过那个小牛鼻子吗?” “我没有。” 锦毛鼠跟着褐鼠扯皮,另一边龙女独战黑鼠,灰鼠,花鼠,三只鼠魔。 她本身道行并不算高,又无习得什么高深道法,只是拿着一把剑,加上一些控水的功夫。 李郸道眼中,她原型不过也只是一只金红大鲤鱼罢了,说是龙女,更像是鲤鱼精。 那黑鼠有意调戏,三魔****,下流作贱。 龙女这一下被扯了衣服,那一下被打烂了裙子,如何能敌三人? 渐渐绝望,只希望李福德能早些搬救兵,却不想李福德讲义气,并不远离,反而还偷偷跑回来了。 “姑娘!我不能抛弃姑娘一个人跑!” 这令人窒息的操作,叫龙女越发绝望,心中甚至对这个选择,产生了后悔的感觉:“这书生优柔寡断,只怕也非良人,只是我今日难道要命丧于此?” 老乌龟在水中叹息:“看来还是要老朽出面。” 当下出水,缩进脑袋,一飞,整个龟壳好似个磨盘,向着黑鼠背后撞去。 “大哥,小心!” 然儿老乌龟阴人有一手,黑鼠直接被打中后心,躺着地上,吐出许多血来,生死不知。 龙女见着龟丞来了,心中更是复杂,一种事情败露之感,油然而生。 李郸道依旧在暗中看着,不得不说锦毛鼠有情有义。 龙女表现也可圈可点,反而自己叔叔,有种累赘之感。 本来好出去救场,结果老乌龟出现了,这叫李郸道又压了下去。 “老东西!你不想活了!”灰鼠祭出失魂落魄幡,就要刷龟丞。 但龟丞背上生出祥光,将其挡下,原来龟背上有河图洛书,可以抵御此种灵魂秘术。 四二三 大日如来密教(加更3) “左道手段!鼠目寸光之辈,也敢和本丞斗法!” 龟丞口吐一珠,乃是龟珠子鳖宝,道行浅的有寻宝之能,道行强的有落宝之功。 当下竟然将那失魂落魄幡给落了下来。 灰鼠一惊讶,又拿出黑色莲花帕子,这宝贝倒是无往不利,反而将那珠子给宝光蒙尘包住了。 这时花鼠也上前来,大声道:“三弟,五妹,还不过来,这老家伙成阴了,大哥已经被伤了。” 褐鼠,锦毛鼠一看,当下不管李福德了,飞了回去。 此时黑鼠回过神来,虽然老乌龟这龟壳一撞,将他内脏都撞烂了,但他修行吞天魔功,到了深处,有滴血重生之能。 刚刚又吃了水尸魔,还没消化完全,此时不过片刻,就勉强又能行动了。 五鼠联合,一股吞噬一切的感觉又来了,正是饕餮血脉的力量,这叫龟丞大感吃惊。 “这些个鼠辈,还有些本事!” 龙女见此,也来帮忙:“多谢丞相出手相助,小女感激不尽!” “公主何必这样说,这几只腌臜玩意,杀了我泾河巡河校尉,还大言不惭,要找麻烦,这些自然是我应该做的。” 说罢,老龟便将一些令旗给龙女:“公主,且随着老奴的背纹布下阵法,将这些孽畜炼死。” 龙女也是博学,竟然也不问如何布阵,接过阵旗就直接动手,每每飞出阵旗,落地无影,融入地脉。 这乃是九宫八卦之阵,不通易理天象之人绝无可能完成。 这是李福德又原路返回了,喝道:“你们这些妖邪,鬼鬼祟祟,何来?” 却是浩然正气勃发,竟然撸起袖子,要去上前打架。 李福德本身也会一些武学,只不过是调养身体,用来自卫所用,从来没有实战过,况且这些穷凶极恶的妖魔,吃人无数,他哪里是对手? 李郸道欲要再出手。 却见金毛犼从对岸现身,背上还坐着一个和尚。 正是妙善和尚。 只见他眉毛一皱,直接打死了那四只魔鼠,又将锦毛鼠摄到手里。 对着龟丞道:“代贫僧向龙君问好。” “多谢大士相助!”龟丞作了个佛礼。 妙善点头,又看向龙女,心道:我还缺两个随侍的童男女,这龙女倒是不错,品相端正,只是元阴已失,只怕不好。 便没有摄她。 李郸道在暗中看见了妙善,更是一动不敢动,呼吸都不敢,心跳都放缓。 妙善又看向李福德,开口就道:“施主与我佛有缘,若修大日如来之法,可得大道,能入菩萨乘,普渡众生,得无量欢喜。” “什么日啊的,渡啊的,我不在乎,我乃读书见性,最恨佛法,你说我与佛有缘?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认不错,认不错。”妙善笑道:好一个儒家的圣贤苗子,渡入我佛门,必然是大德高僧,说不定可以在数十年后,为我佛门在朝廷上立功。 佛教,道教,儒教,说到底,就没有高过朝廷的时候,都是迎合朝廷的。 这也是中原正统所在,王道所在,不同外教神教高于王权,在中原大地宗教不过是统治者的工具。 佛门在天竺,乃至西域诸国的手段,在中土根本行不通,只能徐徐图之。 妙善心道:善无畏阿阇梨尊者、金刚智阿阇梨尊者、不空法师,莲花生大士,欲传佛法大日如来之密教,若是能为其收的这样的种子,贫僧在佛门的地位必然会大增,怎么也得证一个佛陀尊位。 便要掳走李福德,李郸道当下就出手:“和尚!你想作什么?” 妙善和尚在金毛犼上,那金毛犼立马就认出李郸道来。 妙善和尚却不清楚,毕竟李郸道忽悠过金毛犼,说和尚们就没有把他们当自己人,还留了几颗毒丹,能污染性灵。 不过金毛犼认出却没有开口。 妙善却看李郸道长得不错:“施主也是个和我佛有缘的,不如给贫僧做个善财童儿。” “侄儿,你怎么来了?”李福德还没搞清楚状况。 李郸道没好气:“看了有一会了,半夜出来干嘛?今天是没看黄历,遇见了这些个事情。” 随后对着妙善道:“和尚,小爷我是入了道的人了,我叔叔也是当了官的,你要是有本事,便将我们抓了去,你看看火龙真人,钟离权,会不会掀了你的道场?” 妙善看着李郸道,却是直接念诵经文。 李福德文运显化,浩然正气护体,这是儒家圣贤苗子,有文昌帝君庇佑,自然不会被妙善抓了去。 李郸道就更不怂了,体内一盏金莲宝灯,大放光明,那些经文咒力,来多少被金灯炼进去多少,根本不在乎。 妙善使用的金刚界,胎藏界,的佛咒,善能强行度化外道。 此时泥牛入海,没有消息,自然十分好奇。 不过火龙真人的大名他也听说过,一时忌惮,只道一句:“看来两位的尘缘未灭,还不是皈依我佛的时候,善哉善哉。”说罢便只带着锦毛鼠而去了。 李郸道施展出火咒,将四只魔鼠的尸体烧灭,防止他们复活,却从中飞出四个魔胎,就要飞走。 李郸道直接叫八子母娘娘将其堵住。 李福德上前慰问龙女:“姑娘,你没事吧。” 龙女低头道:“公子,奴家没事。” 李郸道对着龟丞道:“代我向泾河龙君问好。” “原来是李县。”龟丞认得李郸道,上次李郸道去参加八河总管,司雨大龙神分配风雨造化点数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话。 龟丞对着龙女问道:“公主是随老奴回府,还是如何?” 龙女看向李福德,眼中充满期待。 李福德又看向李郸道:“这位姑娘无家可归,我已经答应收留她了。” “妾身愿为公子当牛做马。”龙女立马跪着李福德面前。 李郸道摊摊手:“这个还是得看叔叔你自己,我如何帮你做决定?” 捡起那四只鼠魔留下来的法器,特别是那失魂落魄幡和那黑色莲花的手帕,虽然是左道邪门的法器,但是威力巨大。 “那就跟我回去吧。”李福德邀请道。 龟丞点头:“那老奴就回去向龙君复命了。” 四二四 正言,正身,正行(加更4) 李郸道护送着李福德回去,龙女就变成一条鲤鱼,暂时住在水缸里。 李郸道告诉她,庙里还有一个蚌女,一个螺女,跟着田巫的两个徒弟。 洞庭龙女名叫敖雅娴,不过李郸道感觉她这个名字,跟本身性格十分不符合。 但洞庭龙女一到李郸道家便感觉十分舒服,五福生吉之炁流转,好似活水。 活水才好养鱼,俗话说如鱼得水,她进来就感觉十分有益自身,不久就可生出第四片龙鳞。 鲤鱼有一片龙鳞,龙种有三片,等着长到九片,就可以去越龙门,变成鱼龙,鱼龙入海,变成真龙。 鱼龙的等级和蛟龙类似。 此时变成了人家家里养着的风水鱼一般,在青龙位,招财延生。 不过李郸道肯定是不能瞒着老爷子的,老爷子眯着眼睛道:“既然是已经嫁过人的,那自然不能再入咱们家门。” “况且她又不是人身,虽然说是个龙种,但心地不算良善,需要提防。”老爷子道:“你去弄条鲤鱼来,今晚杀了做汤。” 李郸道眼睛一亮:“好嘞,那叔叔那边一时半会儿估计不肯放手,这龙女有些手段,叔叔又初试情缘,只怕弄得不好,容易两败俱伤。” 李宝京呵呵道:“翻不起浪来。” 李郸道趁机说道:“爷爷,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叔叔做官,老爹的医术也可以算能入眼了,娘又去做生意去了,我也想提升提升自己。” 老爷子不语,冷冷的看着李郸道,好像在说,你敢走,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但李郸道也直视李宝京,根本不低头。 良久,李宝京才叹了口气:“其实,在老子心中,你着这狗娃子,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了,能做成大事,不让你走,是怕你一走,这个家就散了。” 李郸道惊讶:“怎么会?您老人家才是一家之主,而去我也没有说要出家,要去山上,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修道,再也不回来了。” 李郸道说道:“我真的是想去游历,或许一年,或许两年,反正不会超过三年,等着丫丫回来,我肯定会回来的。” 老爷子琢磨着李郸道说话是真是假。 半刻钟后,才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你既然不是出家去,那我也没得说,你晚上再跟你爹,你娘说一句,你倒底也长大了,十四五岁,不小了,都可以抱儿子的年纪了。” 老爷子同意了,李郸道自然就知道此事八九分成了。 只是要离家,也要做好准备,首先是城隍的离职准备,第二个就是家里面的情况。 总得要保证家里安全,如今家中家神有奶奶,扫把星做个老仆,其实也没什么安全不安全的。 只是老爹做的那个发大水的梦,确实有些预兆。 等着晚饭之时,李郸道就做的全鲤鱼宴席。 有鲤鱼豆腐汤,红烧鲤鱼,糖醋鲤鱼…… 那敖雅娴暗自心惊:“这户人家,这下马威,好生厉害。” 正心惊,李福德自己就在饭前跟着全家人坦白:“昨日夜里,完成了一桩心事。” 只听他徐徐叙述:“当初冬日,所见牧羊女,衣衫褴褛,十分可怜,就起了怜悯之心,得知其家中情况,竟然不把其当人,如此折磨,便起了解救之心。” “只是当时,爹,还有侄儿都极力反对,我去送信,将其救出。” “以至于时时心中想起此事,与人诺,而不信乎,给了人家姑娘希望,又叫其陷入虚无的等待之中,实属不该。” “昨日夜里,因此外出,想再劝一劝那姑娘,趁早逃出火海。” “得亏侄儿相助。”李福德道:“那姑娘既然已经逃出火海,我也就心安了,只是那姑娘还没有个去处,还请父亲安排。” “你对她没有意思?”李宝京问道。 “君子不趁人之危。”李福德道:“我只是生怜悯之心,又何来贪色之心?” 李郸道笑着道:“倒是我们误会多了。” 那在缸中的龙女更是心凉一截。 李戚氏道:“我倒是听过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寡妇的事情,寡妇一个人被公公婆婆虐待,乡里另一个读书人看不眼了。” “于是帮那个寡妇干活。” “于是便传出风言风语,说是寡妇和着这个书生,将丈夫害死了。” “连着她公公婆婆都信了,要将那寡妇浸猪笼。” “后来呢?” “书生名声臭了,被书院除了名,想当教书先生,地方都说他品行败坏,饿死的。”李戚氏说道。 李郸道听了道:“普通人都只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稍微会思考的,就是流言蜚语猛于虎。” “但本质还是,君子合德,就算帮忙,也要以不以惹起他人误会的方式去帮。” 李郸道又讲了智子疑邻的故事。 “言行举止,合乎道德,他人没有可以抨击的地方,这才是根本。” “像是叔叔你,若是说没有喜欢,为何三翻四次不顾家里人劝阻,与之相会?” “为何不是白日,而是深夜?” “为何独自一人,又没有旁人可以作证?” 李郸道说道:“百姓只要有合离的怀疑,就可以说出来,便不是造谣。” “那书生,和寡妇真的没有情吗?” “还是有情?只是克制住了?” “其处理事情的方式就错了?”李福德很快就悟到了。 “可是如果处处讲究?那不是伪君子吗?合乎情理的感情也不能有吗?” 李郸道说道:“孔夫子说,仁是克己复礼,叔叔,你学了这么多,难道不明白吗?” 李福德点头:“原来如此。” “为人如此,为官如此,不能说因为情理,就不合乎道德规矩,这也会成为别人抨击你的地方。” “天下受苦者众,不能以泥人之身,渡人过河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叔叔,你要先自身到了,达的境界,再去兼顾他人的博爱,要不然,就只能是小爱,男女之情的私爱,欲念之爱。” 李宝京惊讶李郸道哪里来的歪道理,不过确实很有道理。 总结就是:不能叫别人说闲话,爱惜羽毛。 李福德明白了:“好。”又道:“如今明白,我只是怜悯于他,又无别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或许有一日,我能定泾河兴废,便可堂皇大势压之,审判阴阳神鬼。” 李郸道听李福德这么一说,顿时感觉不得了啊,不得了啊!叔叔你的野心这么大啊? “嘴皮子是嘴皮子。重要的是知行合一。”李郸道说道:“叔叔你昨晚的行为就完全不一。” “正言,正身,正行。” 李福德将一家人紧张的误会解开,反而松了一口气。 李郸道便借着这个机会道:“正好我要去云游,可以帮你将洞庭龙女送回洞庭湖去。” 一时间沉默。 “你说什么?” 四三五 长亭外,古道边 “儿子想要去游学。” 李戚氏当下就流眼泪了:“丫头才没走多久,你又要到哪里去?好不容易你叔叔当了官,有件高兴的事情,这叫我怎么有个盼头?这叫我怎么有个盼头啊?” 李宝京道:“孙子也不是出家,这件事情我是答应了的,好男儿志在远方,连着房屋上的燕子,长大了也是要离巢的,媳妇你看开些。” 李福成反而坦然:“我是猜到迟早有这么一天的,我儿非凡人,神仙梦授,医道非凡,不是为一家一室之兴旺而出,而是为革世异兴而出。”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李郸道也内心不舍,尤其是李戚氏落泪,更叫人心生动摇。 然而说自私一些为了拔宅飞升,在天宫买上个大别墅,为了全家一起长生久视。 说远大一些,是为了大道践行于世,为了人间百姓,不再为苦难所折磨,战火所纷扰,无邪魔,也无苛政。无岁大饥,也无人相易子而食。 但说到底,还是为了寻自己,寻本心。 李郸道安慰道:“我一路南下,经过洞庭湖后,便可往衡山,小妹在那里修道,我或许也可去看看。” 李戚氏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实在担心:“外面如今还未安定,尤其是南方,还在打仗,你千万小心,或者晚些去,为娘给你纳两双厚底耐磨的鞋子带着。” 李郸道一时也眼睛红润。 …… 一夜灯火未熄,床前李戚氏针脚密缝,李福成好声叹息。 李郸道坐在大水缸前,龙女已经忍受不住,变作了人形:“你真要送我去洞庭湖?” 李郸道说道:“你也听到了,我叔叔对你没有想法,况且留在我家,我对你也不放心。” 龙女咬嘴唇,可见有些不甘,要是按照一般套路,书生,龙女,一路做县官,升到宰相,乃至于封王,夺位,荣登大宝。 但是李家出了意外,多了一个李郸道,不然这本书的主角,可以是丫丫,可以是李福德…… 龙女道:“泾河龙君有一桩大秘密,你若肯留我,我便告诉你。” “不必了。”李郸道说道。 龙女一言不发,似乎认命。 “你若未嫁过人。”只听见一声慈祥的声音。 却是好久没有出现的奶奶,她在泰山鬼国碧霞元君手下任职,留了一道念头在画像中回来。 日日受李家香火祭祀,不时入梦而来。 龙女一惊,这个人怎么没有听过? 再一看,竟然非人身,而是鬼仙之体。 “你力求上进,不失为一个好媳妇,可以扶持我儿一二,但内心一团复仇的火焰种子将你已经蒙昧住了,我很不喜欢。” 李郸道再道:“而且你还没和那猪婆龙合离,算是有夫之妇。” 奶奶不说那龙女,对着李郸道说道:“我本也不欲出来,只是你爷爷在我画前说了好些话,因此有些事情嘱咐你。” “你有些道法,武艺在身,年纪却小,未免会愤世嫉俗,惹出好些麻烦来,第一桩,就是叫你收束住,战争一但开始,于百姓而言,便没有正义之说。” “李唐大军也罢,反王也罢,你见着了,不要强出头。” 李郸道沉默:“或许吧。” 奶奶叹息:“就知道你会如此。” 又道:“南方姑娘多俊俏,若是有合适的,你带回来,我们认。” 李郸道哭笑不得:“还有呢?” “没了。”奶奶道:“你能做到第一点,不与军为敌,就已经天下大有可去之处,不与敌,也不与友,何人可阻你? 李郸道摇头:“天下藏龙卧虎之辈何其多,我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足杖芒鞋罢了。” “由得你去。”奶奶说完又问道:“什么时候回?” “看吧,或一年,或两年,不会超过三年的。” 奶奶笑道:“那你有空来趟泰山。” “好。” 李郸道答应下来。 李郸道虽然是说出来,但真出行还得四月。 此时草长莺飞,春残临夏,适合出行。 不过就算四月出行,也是数着日子过的。 李郸道先向着都城隍纪信辞职了,结果他给了一份庐陵的委任状给李郸道,南方正七品城隍。 泾阳继续按照这样走下去,纳入京城管辖,不再委任代城隍了。 再就是家中动土,重建老宅,李郸道主持了仪式,至于大梁的问题,已经不用李郸道操心了,戴守林说正好有一根。 动工之后,李福德就进京入吏部述职,去大理寺任职去了。 李福德一走,家中更空落落的了。 李郸道任然在药铺中坐堂看病,任然晚上做几道小菜。 仍然有空去工地上看看如何了,仍然关心着药田,仍然每日早上带着一家人晨练。 的真等着时间到了,李郸道已经半夜出了门,带上了李戚氏做好的鞋儿。 坐着青铜马车儿去了。 “郎君!郎君!”汤秋儿追着后面道:“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旁边坐着的正是龙女,她笑道:“我还以为你也一本正经,原来有个女鬼姘头。” 李郸道冷哼一声:“我可不是护送你去龙宫的护卫,你最好说话前再三斟酌。” 龙女立马闭嘴,毕竟感受到了杀气了。 李郸道一见汤秋儿就变了脸色,劝道:“你已经是城隍府的鬼神了,何必跟我出行?” 汤秋儿流泪:“我本是孤魂野鬼,勾搭男人精气,从来无人教我,是郎君你肯教我,什么是端庄,什么是自重。” 眼泪落下便是粉红之色,这是爱慕依恋之情所化的泪。 李郸道接过眼泪:“你有情了。” “这是好事。” “但是你不该跟我走。”李郸道看着这滴眼泪,晶莹剔透,好似石榴籽。 “眼泪我收下了,你回去吧,又非不复相见?何来此生死离别之状?” 汤秋儿站立原地,不再追寻李郸道的车马。 “你也是个负心人。”龙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幽幽道。 李郸道将眼泪收好,这是九转还魂丹中的一中药材,李郸道已经有四滴眼泪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歌声悠悠,我心悠悠。 四二六 燕桥过河 “娃儿走了。”李戚氏看着空空的房间,发怔。 “也不知道这时到了哪里了。” …… 李郸道出了泾阳城,便是三江交界,渭河,泾河,灞水之交。 上次来此,还是阻止佛门的和尚进京,如今再来,就是南行了。 李郸道下了青铜马车,看着大河涛涛。 如今晚上,没有人摆渡。 河水之下,黑压压一大片,乃是河工行路。 河工便是被累死的民夫。 龙女道:“要不要我招来水族驮你过河?” “我也不求你别的,你路上别对我使脸色就是。” 李郸道回道:“我只是怕你鱼儿入水,跑了,虽然这三家龙君都是亲戚,你大概也会被抓回去。” 龙女一噎。 李郸道于天宫之时,与登真阁中,同着徐灵期学了两道神通法术,一道是调禽,一道是御兽。 调禽前些日子用了,点化了一下叫花鸡,还有青耕鸟,听得懂他们讲话,还能御使他们行动。 不过要种下一道符箓,李郸道不欲带他们走,便也没有种下符箓来进行完全控制。 叫花鸡能集日精,能破邪祟,青耕鸟,能避瘟疫。跟着扫把星可以清楚厄运,李郸道留着他们在家,其实已经可以放心了。 更何况李郸道得了蛤蟆老母的凤凰五德先天炁,自身如俱五德,便可得其真传,而百鸟朝凤,这禽鸟,李郸道是随时可以调用的。 “来,来,来!”李郸道招招手,千门万户之中飞出多少燕子,在大河之上架起一道桥来。 李郸道伸手:“请。” 便走上燕子桥(鹊桥走不了,牛郎织女是红码),李郸道辟谷日久,身清本身就如燕子一般,只是无有腾飞之能。 此时踏在燕子身上,便有一道“太玄少阳箓”将燕子点化智慧,以报其架桥之恩。 龙女已经惊了,她以为李郸道不过得了小术的道童儿,没有什么本事,借着的不过是火龙真人的大名,此时竟然被李郸道装到了。 也踏上燕子桥来。 只是河中黑压压一团,露出两点绿光,向上看着。 突然,水中冲出一道水龙,要冲散燕子桥。 原来是水下一头鲶鱼精,生了吃人的念头。 这种鲶鱼平日本就以水下腐烂尸体为食,更何况河边本就是常有的抛尸之处。 这大鲶鱼心中有感,不肯叫李郸道过河而去。 燕子桥见水而散,终究是抵不过趋吉避凶的天性。 只有得了李郸道点化的,还驮着李郸道,不俱妖法。 李郸道对着龙女道:“杀了这畜牲,这路上我便不给你使脸色。” “你倒是会用手段。” 龙女杀了这鲶鱼,必然会得罪底下的水族。 这鲶鱼能吐水龙,说明也有百十年的道行,能掀翻船只,兴风作浪,就是龙宫水府在册的水军。 但是想想李郸道的手段,这一路上有没有可能被做成色香味俱全的红烧大鲤鱼,便是不情愿也出了手。 “起!”龙女掐了个诀,便有水浪将鲶鱼精托起。 鲶鱼精欲控水,但是身体还是一直上升,好似被大手抓住。 “唰!”水浪彻底和底下的河水分开,变成一个水球,水球中是小渔船一般大的鲶鱼。 “去!”龙女再一语,那鲶鱼便被扔向了对岸,怎么说也有个几百米。 鱼儿离开了水,上了岸,用力扇着尾巴,也不过是挪个一两米。 更何况从十几米一摔,鲶鱼精这几百斤的血肉,便摔了个五脏翻滚。 腮儿离开了水,逐渐干燥起来,而虚弱也是随之而来的。 李郸道从燕子桥上过到了对岸,招呼着燕子们回去。 龙女跟着身后。 李郸道看着那鲶鱼,几百斤的肉,所谓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这岸边百姓见了,不知道能吃多少顿。 “夺!”鲶鱼身上残存的水分也蒸发了,扑腾两下,窒息而死。 李郸道点头:“你之神通,在于控水,倒也玄妙。” “天生的。”龙女道:“不过我之控水,在于血脉,若有血脉高于我的,只怕,我也如同这鲶鱼一般。” 李郸道嗯一声:“走吧。” “等等。”龙女说道,说罢拿出一把剑,将这鲶鱼尸体解开,取出一鱼石。 立马欣喜:“果然有龙血。”却是鱼石之内,好似包裹一点鲜红。 李郸道看不上这东西,吩咐道:“快走吧,待会说不定就走不了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南而去。 未过多久,水面咕噜咕噜冒泡,出来一水鬼:“好吓人的婆娘,好吓人的婆娘!” “你是不知道我们做龙族的心酸,龙族内部等级分明,血脉越浓,地位越高。” “龙有控水之能,能兴云雨,也能和山川地理之灵相合,只是天下山河地理,能上任的有多少?不过是叫人杀个头破血流,养蛊一般养出一条龙罢了。” “我这样的龙种,虽然是洞庭龙君亲生的,却也不得龙相,反而如我母亲一般,是鲤鱼模样,天生就弱上其他兄弟几分。” “原本在洞庭就是吃冷饭的,后来说了一门亲事,说是泾河龙君的九子。” “我娘当初还高兴嘞,泾河龙君是司雨大龙神,他的八个儿子都是有来头,有去处的,第九个儿子想来也是不差的。” 龙女絮絮叨叨:“我一开始也高兴的,但是这亲事,是我那个钱塘江龙答应的,他是最瞧不起我们这种下贱龙种的。” “打听了许久,才知道,那不过也是条猪婆龙。”龙女道:“我又怎么能反抗呢?” “我母亲不过是一条野龙,虽然是龙,但却是深山老潭之中得道,一步一步,自大河龙门一跃,得了造化。” “本来也是送去天宫做龙肝的肉兽,好在那年天帝大寿,赦免群生,才得了性命。” “后来洞庭龙君跟着我娘花言巧语,在洞庭做了他的妃子,却根本不想,那龙见谁都发情,怎么会专一呢?” 李郸道不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自己不行,怪到家庭来,只能说是无能。 “我娘也不是没说带我走,但是得罪泾河龙君,就是得罪北方水脉龙神团体,我不可能跟她走的。” “那你为何跟着我叔叔走?” “我在赌。”龙女道:“他能成龙,我也能成龙。” “看来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四二七 玄英水煞 龙女的这一招叫以退为进,确实给李郸道有一些触动,并没有为难。 但龙女从打李福德的主意改到打李郸道的主意注定是打错了的。 李郸道清楚,这个龙女是个似丝萝缠藤一般的人物,寄生在大树上,自身靠着大树越长越高,但也会争夺其阳光,其雨露,迟早会索求无度,将大树勒死。 龙女的心思多,奈何李郸道无欲则刚,她或许有以绕指柔,但一张假面下,李郸道看到的不过是白骨。 坐着一处溪流边,李郸道采炼着玄英煞炁。 小小的溪流,不过三四尺宽,但也足够养活好些生灵了。 李郸道垒着溪流边的石头,做了一个法坛,沟通着溪流水脉。 我神通天地之神,追溯本源,影影约约可见一口泉眼,在三四十里外的一处石头缝中冒出,最终汇入之地,乃是渭水。 溪水水浅,不过是小腿高,孕育的是德,供养生灵之德,倒没有见淹死的。 不如江河湖泊水深,如渊,内里不见太阳的地方多,联通不知名的地界,和死亡挂钩的多,能聚煞。 水煞符箓供奉在潭上,却也能吸引那些水煞从渭水逆流而上。 煞炁郁结,便如同李郸道上次炼化器鬼一般,是化出了灵性的。 或许是被淹死的人生前的怨念,又或者水性本就带着对生命的“恶意”,此时变化出的,正是“水鬼”一般的水煞。 水煞冰冷,浑身黑浊,黏糊糊的,气味像是死鱼腥,一点一点从溪水中蔓延出来,将法坛上的李郸道要包裹住,一点点窒息,失温而死。 龙女在一边看着,心中惊疑,李郸道炼的是什么邪法,怎么把水中的阴浊煞炁给吸引来了,这不是寻常道者避讳的吗? 水煞自李郸道九窍八孔涌入,要彻底将李郸道淹死。 李郸道仍然坐在法坛上不动。 但是一道暖意从李郸道体内发出,性光充斥周身三尺之内,坐于法坛,如是真神降世。 “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华。超凌三界徒,慈心解世罗。” 似乎有声音自李郸道体内发出,那黑浊液体,渐渐怨念全消除,黑浊之色变成白浊之色。 肾主藏精,精乃精炁,先天精无形,后天精白浊,此玄英水煞,非先天,乃是后天,故此形状。 被李郸道用葫芦收起,收集水煞,以待修行水行刀炁。 等着收集了一葫芦,下面的水煞或许是一滴也挤不出了,久久没有煞灵受符箓感召而来,李郸道便收起了法坛。 摇摇葫芦,约有两三斤重,心中暗算:“这一路上也不缺水脉,这水煞质量不高,还要凝炼一翻,不如之前还有一庚金煞炁,就已经够我炼成金行刀炁了。” 起身继续前行,龙女问道:“你这是什么法门?这白乎乎,粘腻腻的东西,你收集来做什么?” 李郸道没有回答她,只是道:“你看前面好像有个村庄,白日我们去给他们诊治一下吧。” 龙女哪里敢有意见。 李郸道是有路引的,还拖关系弄了张道牒,倒也不必躲着人家,况且,李郸道的本职就是做这个的。 晨曦,李郸道吐纳完毕,手中八卦子母刀,那得自灰鼠的失魂落魄幡被当场了医幡,八卦刀一摇。 泠泠作响,一切幽精邪鬼,惶惶不安,好似要被摄来一般,都躲得远远的。 这卦刀,能招来妖精作为手下,要耗费李郸道的法力,不过此时李郸道已经完全可以控制它,不会一摇就召唤出东西来,但也对妖精邪鬼,有一定惊醒作用。 “若有中邪入祟,受魇梦恐,撞煞冲灵,不孕不育,男子萎靡不振,女子月事不利,小儿夜惊,失魂落魄魄,高热不退者,我等善能医治~~” 李郸道一摇卦刀走一次禹步,龙女只觉得地动山摇,但是凡人肉眼所见,并无玄奇。 只有当地神只,感应神通,纷纷惶恐,竟然是个懂得劾神役鬼,拘灵遣将的厉害人物。 李郸道并无奴役这些精灵的意思,只是宣告自己来了。 但在灵神眼中,便是极为霸道的行事了。 此时不过蒙蒙亮,妇女早起,村子杀猪匠担着猪肉吆喝着叫卖:“卖~肉~” 村妇少有能买得起的,只有稍微富贵些的人家,拿出一个布包出来,剁上一刀肉,净挑些肥的。 听着李泠泠作响,孩童们以为是货郎进村了,朦胧着眼睛,却发现是个背着葫芦的,挂着幡的少年郎。 骂骂咧咧回去睡着回笼觉,却被逮住,抓着去割草。 龙女有些好奇,她虽然做过龙宫的牧羊女,却也没有跟着深入人类的村庄。 不过铃声还是有吸引了人的,只是本以为是个中年人,不想是个少年人,旁边还有个姑娘。 这不像是治病的游医。 但是也不知道是李弹道吆喝的哪一句起了作用。 被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请进了屋子,招呼着一个面色发黄的女子:“端两个大碗过来,放了几片茶叶,招待这位大夫。” 碗是有缺的,茶叶好大一片,泡得水发黄。 李郸道喝了一口,还有些泥腥味道。 汉子搓揉着手,带着羞涩的笑容,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夫啊,我跟我婆娘成亲已经七八年了,可是这肚子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也吃过不少偏方,问过了马婆,但都不怎么灵验。” “您给我婆娘瞧瞧?她这肚子倒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争气?” 李郸道看向那黄脸女子,脸色麻木,似乎对此见惯。 李郸道看着这汉子,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问题?” 汉子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地我也犁了,种子也撒了,肥料也施了,虫子也打了,草也除了,想尽一切办法,怎么会是俺的问题?” “你撒的种子?是生的还是熟的?盐碱地都能发两根芽嘞?”李郸道笑道:“待我给你媳妇诊断诊断,若是查不出毛病,再给你瞧瞧,你若是没毛病,我再给你看看风水,风水没问题,那就要问问你祖上的积德了。” 四二八 山中寻尸骸 李郸道望了妇人气色,便知道有些营养不良。 但是这汉子却没有,他气色好得很,他家也无老人,也无小孩,按道理日子应该不会过得很差。 李郸道给那黄脸女子诊脉,若有若无,体温也比平常人低,顿时一惊。 还真是这个女的的问题。 真炁探寻进去,还有一股子尸气。 活人体内怎么会有尸气? 李郸道再一看,那汉子笑呵呵,眼睛眯眯,趁着李郸道给他媳妇诊断脉象,眼睛就没有从龙女身上移开过。 龙女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那汉子依旧上下打量,目光像是手一样,上上下下,将每一处私密之处侵略。 李郸道收回手。 就听到一句:“大夫,你这婆娘,真漂亮,多少钱买的?” 龙女毛骨悚然。 李郸道却笑:“二十头羊换的。” “真贵啊!”汉子目光一下子就缩了起来,这已经超出他的消费认知了:“俺这婆娘,是俺用半扇肉换来的。” “当年饥荒,地里种不出粮食,不知道饿死多少人哩。” “真是白换了,七八年肚子里一个子都没有。” 李郸道擦擦手,拿出笔来:“你媳妇问题倒是不大,有些缺血,还有些肾虚,调理调理便可,我来跟你诊断诊断。” 那汉子不肯伸手:“俺就不用看了吧,俺一口气能吃五个馍馍嘞,能抗两百来斤的柴火嘞,身体棒得很。” “有病没病,你说了不算。”李郸道指指自己:“我说了算,你要是想报个儿子,就听我的。” 李郸道给那汉子看了舌苔,把了脉象,脉相沉稳,很是健康,但是李郸道将真炁探入,也是一股尸气,只是男人阳火旺,还不到时候发作。 但是活人有尸气,就值得玩味了。 而其身上没有僵尸抓伤,也不是长期跟尸体打交道的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吃死人肉了。 “你的身体也没有问题。”李郸道说道:“你们两个都没有问题,那是不是八字相冲了啊?” “你医术行不行啊?不会是招摇撞骗的吧。” 李郸道摇摇头:“这样,我说说你现在出现的问题,你再说我医术行不行。” “是不是有时候夜里突然醒来?睡不着觉?” “是不是白天没有精神?” “是不是都不怎么喝水?甚至一整天都没尿?” 李郸道越说,那汉子越心惊:“俺的亲娘啊,你还真是有点本事啊。” “不过俺这婆娘是半扇肉换来的,俺哪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不过凑合过了这些年,也没有个病啊,灾啊的,应该不是这的因种吧。” 李郸道点头:“你家中风水倒是没有问题,那就是你家的祖坟出了问题,对你有子孙妨碍。” 李郸道问道:“不知令尊葬在何处?不知道可否带我去看看。” 那黄脸女子第一次神色有变化,露出诧异之色。 那汉子苦笑:“俺爹,娘,当年闹饥荒,没了,闯山去找粮食,没能回来,因衣裳也是值钱的,连个衣冠冢也没得立的。” 李郸道点点头:“那就对了,你爹你娘尸骨未寻,你家断了香烟也是正常的,要收敛骸骨,好生安葬,再做个法事。” 那汉子狐疑:“做法事,能好?” “能好。”李郸道打包票。 “好,你等着,俺上山将俺爹娘骸骨找回来。” 说罢拎着一把砍柴刀上山了。 “婆娘,你看着家,好生照看着客人。” 黄脸女子似乎受到惊吓,连连低头。 李郸道说道:“山中危险,我陪你吧。” “也好。”那汉子点头。 龙女心中冷笑,站着未动。刚刚的茶水她也是没喝的。 李郸道跟着汉子上山去,村子里的人却见着汉子就躲,小孩打打闹闹,经过此人,竟然不敢出声。 还有两个人似乎对着李郸道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能敢上来。 “那年饥荒,你爹娘都上山找粮食了,既然没下来,你怎么活下来的呢?” 汉子一顿:“啃树皮呗,吃观音土,饿极了,草也吃,老鼠也吃,总能找到吃的。” 汉子十分热情,打听着李弹道的来历:“大夫从哪来的?以往来乡下的游医,没见过你啊?” “继承的我爹的本事,瞎溜达,他药铺生意火了,我医术还要磨练磨练。”李郸道笑道。 “好啊,好啊,儿子继承老子的,总比种田好,就是细皮嫩肉的,白白净净,跟俺们庄稼人不一样。” 汉子似乎感觉和李郸道关系亲近了些,越靠越近,声音也似乎变得和蔼了许多:“可怜俺还有个弟弟,死的时候不过五六岁,要是活到现在,也跟你差不多大了。” 李郸道听着他咽口水的声音,问道:“你还有个弟弟啊?那你弟弟的尸骨也要找到啊。” “是啊,应该快到了,俺记得他们是往东边去了,那边原先说有麂子。” 汉子道:“你在前面走吧,俺想尿个尿。” “行。”李郸道点头:“你快点啊。” “很快的,你别回头啊,你回头,俺尿不出。” 李郸道走在前面,林子十分幽静,可以听到鸟叫。 “快跑呀!快跑呀。”这是山雀的呼喊。 李郸道无所动摇。 “你拉好了没呀!” …… 没有回答。 李郸道再次开口:“你拉好了没呀?怎么不说话啊?” “我要回头啦!” “我数三下,你再不说话,我就回头啦,别尿裤子上了。” “一” “二” “三” 李郸道猛然回头,身后人影也无。 然而李郸道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面露微笑:“在跟我玩躲猫猫吗?你可躲好了?我要来抓你了。” 那汉子本欲直接将柴刀从李郸道后面劈砍,但是不知道为何,听着李郸道的声音,反而生出了紧张,想着或许到夜里,谁也看不见谁,更好下手一些。 只是等着汉子窥视李郸道,竟然发现李郸道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二,三,不许动,我变成鬼了,我要来抓你了。” 汉子感觉声音十分熟悉,好像是那个已经被煮成烂肉的弟弟的声音,小时候他最喜欢这样跟他玩这种鬼抓人的游戏。 “爹,娘,哥又带东西来看我们啦,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林子里,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汉子出了一身冷汗。 四二九 血食祭于饿殍 “哥哥,你在吃啥嘞?” “我在吃肉。” 夜半悉悉索索的声音将小孩儿吵醒,看着哥哥背对着自己,一股诱人的香气传来。 一整人没吃东西的小孩瞬间恼怒起来:“哥,你怎么一个人吃独食?” 听着嘎巴脆的声音,小孩走上前去:“你一定是吃炒豆了吧。” 看着锅里,泛着黄油,已经煮烂的骨肉,小孩肚子里冒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哥,你哪来的肉,怎么不叫爹娘一起吃?” “他们吃饱了。”汉子回头一笑,白渗渗的牙齿上还掺着一根黑色的毛发:“他们上山去了,吃饱了上山,捡菌子去了。” “来,喝点汤,吃饱了,我们上山找他们去。” “嗯!” 夜晚的火堆边,架起的锅炉边,一大一小两个影子,两个影子。 “这肉怎么发酸啊?” “可能放久了,将就着吃吧。” “好柴啊!” “可能有点老了,过几天天吃嫩的。” “还有吗?这些肉?” “多着嘞,地里埋着的,地上跑的,水上飘着的。”汉子咧嘴一笑:“再也不用挨饿了。” “真好,挨饿的感觉太难受了,我都没有力气说话。”弟弟将肉吃了一些,纵然没有调料,一股子腥骚,也是狼吞虎咽。 吃饱了,还未天亮,孩子迷迷糊糊睡去。 听着外面荷荷的磨刀的声音:“哥哥真勤快,这么快就要准备去山上了吗?” …… “嘻嘻,爹,娘,哥又带人来陪我们玩了。” 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将李郸道从幻境中惊醒。 原来李郸道在山林中早已经发现了那人魔藏身所在。 只是发现此山林虽然白日,仍然雾气锁山,山林阴翳,昏昏暗暗,不见晨曦。 一股怨念化作了幻境一般的存在,附着在了这一路走来的山路上,有石头,有泥巴,有树木,构建出了一个经典的“鬼打墙” 但是这鬼打墙并不迷惑那人魔,反而帮助他一般。 李郸道刚刚所见,便是这处鬼打墙的内容。 或许是一段最深刻的执念。 李郸道灵眼一观,山林阴暗之处,石缝诡秘之中,一双双幽绿的眼睛盯着自己。 “一,二,三,不许动!”李郸道张开嘴,发出的却是那个小孩的声音。 同时露出童真的笑容:“哥哥,我抓到你了,现在你来做鬼了。” “你来抓我吧!” 那人魔露出惊恐的表情,似乎想要大叫。 但是身上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一个一个的牙印,发青,发紫。 而且再摸,竟然一点感觉也无,僵僵的,硬硬的。 李郸道冷眼看着,诸多瘦如排骨的饿鬼,自阴暗中爬出,他们脖子极为细,嗓子眼却跟针一样,脑袋大得像是带了个头套,肚子也很大,但是里面都是水,咕噜咕噜的。 他们饿极了,吃的观音土,又喝水,坠肠而痛极,又解不出大便,于是活活饿死。 饿死的人是怨气最大的,会变成饿鬼,饿鬼会吃掉一切能吃的东西。 但是吃到嘴巴里,却咽不进去。 啃食人魔的是三个饿鬼,一男一女,一个小孩,眼睛里面泛着绿光,身上一丝皮肉也无,泛着白,带着一丝香气一般。 李郸道作法魇住了这人魔的阳火,又在他身上施展了“施食法咒”。 商周之时,有以战争俘虏和罪囚来祭祀上天,大地,和神明的仪式。 李郸道懂得一些,便用这人魔,来祭祀这一山的饿殍。 一开始就这三个饿鬼,等着后面便越来越多,数十,上百,围作一团,好似鬣狗吃着腐烂的尸体。 不时看望周围。 然而他们肚子里面全是水和泥巴,嗓子眼又跟针一样细,越吃越烦躁,内里生出毒火而来。 更何况,好人的肉能增长妖魔的修为,而坏人的肉是有剧毒的。 这些饿鬼一个个都肚子疼痛起来,目光逐渐凶狠,看向李郸道。 “一洒甘露浆,热恼得清凉,神魂生大罗,润及于一切,二洒甘露雨,五脏悉开张,咽喉多滋润,得达悟真常,三洒甘露水,濯体炼金光……” 李郸道念持法咒,撒出甘露,诸饿鬼受此甘露,解开饿障,咽喉扩张,吐出泥沙,俱是恶臭,腥污,泥水混合,腐烂非常。 肚子渐渐消下去,咽喉也开了。 只是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最后便只剩下那一家三口,人魔的父母,弟弟,依然不肯受渡。 啃食着人魔的尸体,而人魔也化作一饿鬼,失去理智,食污水秽土。 而且比诸饿鬼更强壮。 “上真开恩,上真开恩。”一道声音响起,却是一个出穿着破破烂烂,绿叶为衣,松针为群的地只出现。 “你是哪个?”李郸道问道。 “小老儿乃是这座山的山神。”地只道:“上真在此渡化饿鬼,乃是善事,但千万别将这鬼魔留下。” “鬼魔?”李郸道看向那人魔转化的饿鬼:“何解?” “人魔身死,也凶于其他诸鬼,其他诸鬼,除非穷凶极恶,也不会吃人魂魄,但饿鬼,生前吃生人,死后也吃人魂,如此人魔死后,也化鬼魔。” “鬼魔气候一成,这百十里山林就要寸草不生。” 李郸道说道:“我却还以为这厮死后变作饿鬼,受诸孽业苦,永世不得超生,便是其惩罚,没想到还会化作鬼魔的风险。” 李郸道点头:“你且莫要惧怕,我作法招来鬼神,将他押往地狱。” “还请上真,多出把气力,早先年战乱饥荒,遍地饿殍,尸横遍野,饿鬼如林,食尸鬼更成千上万,山中豺狼不必狩猎,便有尸骨可啃咬。” “便是这人魔这般的,即便不吃自己的父母兄弟,也有偷割死人腿上的肉煮来吃的。” “只是死人多带有瘟疫,得病死的又化作疫鬼。” 李郸道听着这地只讲着此前的事情。 “瘟神收了一些疫鬼而去,但还有些藏匿行迹,还在山林之中。” 又道:“山中原本还有狩猎百姓为食的野人,前些日子来了批高人,将其驱赶了,暂时没人行迹……” 李郸道念着救苦经咒,心中却生出恐怖来。 “我这才出京城,便是如此景象,若要一路往南,又不知道要见何种惨相。李郸道,你忍得住吗?” 四三零 割肉圣母像 李郸道从山上下来,那包括在人魔在内的一家四口饿鬼,冥顽不灵,炼度不化,甘露不能解其饿。 李郸道已经将其封印在一卷画中,准备徐徐图之。 画是什么画?乃是李郸道有感而发的“白骨鸡鸣图。” 曹操有诗:“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除去这一家四口饿鬼,李郸道还收摄了一批疫鬼,约莫十几只。 那些饿鬼受了施食之后,已经被李郸道引渡入了阴冥中去。 那人魔,李郸道本来想着招来酆都鬼神,但是想着之前阴山背面冥狱,恶鬼已经可以出逃,下面阴天子转劫后,也是乱哄哄一团,便没有送去。 那白骨鸡鸣图上有李郸道的印章,他们也逃脱不去。 回到山下村庄,龙女静坐在房间之中。 却是疑惑:“你身上没有血腥味,你没有杀那人?” “杀人是业孽,我是救人去了。”李郸道说道。 “救人?” “那女子嘞?”李郸道问道。 “她割自己大腿上的肉来招待我,已经失血过多,晕过去了。”龙女说道。 …… “她怎么会这样?”良久李郸道问道。 “她说他丈夫要晚上才带肉回来。” 李郸道看着那盆中一大块肉,血淋淋的,带着黄色的脂肪。 闭目:“还能救吗?” 龙女道:“我是觉得没必要,但看你医者仁心了。” 那黄脸女子不知何时醒来,一瘸一拐,裤腿里还抵着血,勉强的笑着:“我去给你们做饭。” 但是没走两步,便有倒在了地上。 李郸道叹息一声,将肉拿在手中,将女子裤子扒下。 只见大腿上面坑坑洼洼,几乎全可见骨头。 李郸道将肉贴合上去,手上拿着针,用着太玄清净符,清瘟符,将那块肉再给缝了上去。 以青帝法汲取草木生机加快伤口愈合。 那黄脸女子悠悠醒来,却仍然道:“我丈夫晚上带肉回来。” “他回不来了。”李郸道打断她:“他死外边了。” 黄脸女子一愣,眼中却流出泪来,随后便是一阵抠嗓子眼,恶心,呕吐。 却只吐出了绿色的苦胆水来。 …… 李郸道给着村里面的人一一诊脉,都是免费的,但村子里的人大半都有尸气。 而且几乎没有看到五六岁以上的孩子,也没有五十岁以上的老人。 有些人家门前,还挂着腊肉,只是那黄油油的脂肪,叫李郸道恶心。 活下来的人,什么都吃。 老百姓自然如此,饿怕了。 李郸道夜里离开的村庄,脚步很快。 “怎么不杀呀?”龙女问道:“妖怪吃人就杀,人吃人就不杀啊?” 李郸道冷哼:“你最好别惹我。” 龙女却还不闭嘴:“你终究还是把这世界想的太美好,等你到我这般境遇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不容易了。”却还是在埋怨李郸道坏了她的好事,且不认为自己有错。 李郸道说道:“我不必体会你的不容易,你也体会不到我的情绪,设身处地是把自己代替他人,而不是叫他人站在你的角度。” “杀人很是容易。”李郸道喃喃:“救人才是难事。” 但是这不是医术可以救下的。 这无边无际的夜色,将李郸道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我单知道,五胡乱华时候,胡人把汉人当两脚羊,却不知道,我们自己也把自己当作肉粮了。” 相比之前高珏他家是为了折磨人,贬低人而吃人,这些平民百姓,乡野愚夫的吃人,似乎更值得人原谅。 但是吃人就是吃人。 …… “浩劫垂慈济,大千甘露门。妙道真身,紫金瑞相。随机赴感,誓愿无边。大圣大慈,大悲大愿。十方化号,普渡众生。” 李郸道坐在村子口,念着宝诰,又用太玄清净符箓,将村子里的不净恶气一一炼化。 命龙女将村民所有储存的“腊肉”收来。 李郸道和着泥,夹杂着草,将这些“腊肉”作神像的骨头。 这泥胎很丑,但却有一股神意,李郸道造的是一尊割肉圣母之像。 这像取意于那个黄脸女子,那个黄脸女子,若是在佛门,定然也是个菩萨级别的人物,割肉喂鹰,割肉养母。 神像落成,李郸道便离去。 第二日村民们看着在社坛上凭空出现的神像,惶恐不已,又发现自己家少的肉食,便有又惊又惧。 那神像丑虽然丑,但眼神有灵,似乎怜悯,又似乎怨恨。 村民愚昧,不知其意,但也磕头祭拜,以为神迹,没有将其推下神坛。 李郸道心湖之中的魔鬼又冒头了,根本不惧那颗阳神念头,这是比之前更厉害的魔头。 这是李郸道的“杀心魔” 杀心越克制,却压抑,越压抑,越壮大。 李郸道一直以来,除非必要时候,并不杀人,但是就是少数的几次杀人,也是暴露了李郸道的疯狂和极端的。 仙道贵生,杀心太重便是入魔的征兆。 哪怕这世道确实有许多该杀之事。 但若真以得张献忠七杀之言,那如何不是另一个杀人魔头? 所以,如果不杀?该如何救呢? 李郸道问龙女的那句:“还能救吗?” 其实并不是问龙女,只是龙女以为是李郸道在问她。 李郸道问的是自己,这还人还能救吗?还有得救吗? 李郸道原本是觉得没必要救的,跟着龙女的答案一样。 但是那黄脸女子忍着痛醒来,拿着自己的肉要给李郸道做饭,确实将李郸道感触到了。 所以后面直接动手将黄脸女子的肉缝合了回去,救了她一命,同时也是打定主意,救这世道一救。 但是,怒火和杀意,并没有因此而消解,若是哪日遇到冥顽不化的,或许崩散开来,便是一场灾难了。 龙女跟着李郸道行走,问道:“寻常神像都是木骨草筋泥作肉,你用那些风干人肉作骨,乱坟荒草作筋,骨灰和泥作肉,也不怕养出个邪神来?” “世界上本没有邪神,因邪祭而产生了邪神,若有光明念头,忏悔之心,自然还可救赎,养出正神来也寻常。” “若是没有呢?”龙女好奇。 “那就会激发血肉之中的执念,这遍地饿殍的怨恨。”李郸道说道:“这得看他们自己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四三一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若有中邪入祟,受魇梦恐,撞煞冲灵,不孕不育,男子萎靡不振,女子月事不利,小儿夜惊,失魂落魄魄,高热不退者,我等善能医治~~” 李郸道吆喝着,行走在下一个村庄。 龙女给李郸道打着伞,因为下着小雨。 李郸道摇着卦刀,身边略有一些锋锐气息。 昨夜炼化水煞,开始修行三阴戮妖刀水行刀炁的修行。 “小道士!要不进来避避雨吧。”一个庄稼汉子在门口问着李郸道:“莫要湿了衣裳,鞋子,不好走路啊!” 李郸道笑道:“这位信主好心肠,那小道就叨扰了。” 那庄稼汉是个自来熟,自顾说着:“前些日子,我老爹得了场大病,幸亏路过一位道长,施舍了符水,说是瘟神路过咱们家,还给咱加持了咒语,一文钱都没收咱的。” 李郸道问道:“那令尊如今身体如何了?” “早好了,早上还去田里放水灌地嘞!” 李郸道点头:“我也是行走江湖的铃医,那位说不定就是我师父嘞。” “哈哈哈,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汉子递来两碗白开水:“这都是山泉水烧开的,京里面的寺庙,都有和尚每天出城来挑水回去喝嘞!” 李郸道受之前那次喝水影响,本有些抗拒,但是却也不好拒绝。龙女却直接喝了,眼睛一亮:“这水好啊,阳春和煦,甘甜回味,是上等泉眼。” “哈哈哈,还是姑娘你识货,咱们村,拿着着水,随便放些粗茶,煮上一煮,担着城里叫卖,一钱一大碗,一日也能卖上个百十来碗嘞。” “哈哈,卖水这么赚钱?怎么还在这里种庄稼嘞?” “咱们这的庄稼,咱们自己是不吃的,要配着本地的泉水,酿造成酒,有个雅名嘞,叫绿蚁,只是咱们喝不到,不然也招待道人你尝尝。” 李郸道喝过水去,确实有一股别样造化在其中,算是一口灵泉水,久喝能使人长寿。 “这粮食自己不吃,拿去酿酒,你们吃什么嘞?”李郸道关心道。 “去买粮食呗,唉,别说了,官府的人他们收粮食按照的是以前太平时候定的价,如今我们买粮食,却是市面上的价。” 李郸道问道:“谷贱伤农,谷贵了,怎么也伤农了?” “咱们哪里知道?这些官老爷说啥都是对的,咱们种地就是了,好在卖茶水也能补贴补贴家用。” 李郸道:“你这水不错,但是用来泡粗茶,就有些浪费了,不如我教你一道凉茶方子,专门可以夏日卖,两钱一碗也卖得,虽然不能叫你富贵,但也可保衣食无忧。” “哈哈!那就谢谢道爷了!”那汉子也是会来事,刚刚还叫小道士,小道士的,如今专门叫道爷了。 李郸道咧嘴一笑:“先看看你村子里有啥,我再给你弄个特色方子,省得有些还要去买。” “那更好!”庄稼汉子道:“我得了方子,第一个就要传到村子里去。” “为啥?” 庄稼汉子一笑:“原先这绿蚁酒也是咱们村子里一户人家酿出来的,后来生意做大了,到了京城开官店,如今也是七十二家正店之一,可惜正店是正店,方子被强征了,人也进牢房了,一家老小都流放了。” “那人自己坐了七八年牢,等着前朝灭了,牢里没人管饭,饿死了。” 庄稼汉子道:“道爷给的方子既然能赚钱,保不齐就又被抢了,咱们一村子都卖水补贴家用的,要是都学了去,京城不卖,去别的县卖,总有合适的地方不是?” 李郸道给他竖起大拇指:“你这是活通透,活明白了。” “哈哈,咱就瞎琢磨,有时候耕田累了,坐在凉快地方,总不能啥事都不想吧。” 龙女倒是感慨起来:“你们这还能卖水过活,有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去处。” 李郸道也点头:“已经好其他地方不少了。” “所以咱们这叫福地不是?” 李郸道哈哈一笑:“带贫道去看看吧,走走转转。” 龙女也很好奇,那口灵泉如何能耐。 庄稼汉带着李郸道走到一处石潭处。 “传说上古大羿,射落了九个太阳,落地,化作了九口汤泉,咱们这里就是一处嘞。” “又说当年老君西行,牛儿渴了,在此饮水,便取了个名字叫牛饮潭。” 龙女却面容一变,对着李郸道说道:“这里有龙。”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泉水灵验,原来是有一头龙蛰伏于此。 那庄稼汉自然不知。 李郸道看着潭水上方,一道银线落下,在潭中激起一团水花。 水中倒也无鱼,只有一只巴掌大的王八爬在潭中一块大石头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李郸道看此地风水极好,可惜是一村之人生计所在,若是用来做阳宅阴宅,只怕反受天谴。 不宜人居,但却适合神居,边上便有一小庙,庙中供奉着一位“泉神娘娘” 李郸道感应着香火,并无鬼神寄居其中。 但是依然给了一柱香,非敬神,乃敬此泉,乱世之中,还可借此一方宝地,庇护本村居民。 李郸道一香敬罢,那趴着晒太阳的乌龟就噗通一声进了水。 龙女仍然道:“有龙,但是龙天生腾达,怎么会居在这一口小泉眼呢?定是隐居的前辈了……” 心中却已经想好了后续剧情,长跪潭前,求前辈收徒,获得传承,一路化龙,啪啪打脸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女频爽文模板。 但是李郸道在这里,她施展不开来。 李郸道看着溪水边生长的一种草,十分高兴:“这是珍珠草,性凉,味苦辛。治漆疮,秃疮,痈肿,瘰疬,龋齿,小儿乳积,跌打内伤,熬住凉茶可以放一点。” “这是肾子草,性平,味辛苦、咸。药用全草。解热毒,治肾虚,疗风湿。” 李郸道找到这两种草药,便已经大概出了一个方子。 当下写了一个方子,叫那庄稼汉去药铺里抓来。 倒也是便宜的材料,按着比例放置,在锅中熬煮。 那庄稼汉一喝,皱眉:“好苦!” 四三二 阴浊祭祀 “哈哈,苦就多加些水,稀释来看看。”李郸道笑道:“我却是按照熬药来熬的,三碗水煎作一碗,却忘了这是凉茶,要当饮品来卖的。” 等着那一碗茶变成一盆茶,颜色从灰褐色,变成了清亮淡茶色。 那庄稼汉的眉头果然松了:“好喝,带着一股香气,还冒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喝进肚子里,还冒凉气嘞。” 龙女也喝了一口:“确实比粗茶要好上不少。” 李郸道笑道:“你也不必陈旧于此方,前朝不是还有卖酸梅汤的?山楂陈皮水,薄荷水,都是不错的。” “多谢道爷嘞!”庄稼汉子笑眯眯,乐呵呵。 李郸道又在村子里转一圈,摇着卦刀,在庄稼汉子的介绍下,倒是有好几个老人家来找李郸道看病。 这灵泉不错,此地老人身体大多康健,没有吃药的必要,于是便传了养生的动作,又指点了饮食。 那庄稼汉子极为热情,要留宿李郸道二人,明明相差不远的两个村子,给李郸道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他们这里怎么会有龙?”龙女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真龙吗?”李郸道问道。 “真龙合山河地脉,此处一个小潭子,怎么会有龙呢?” “那就是瑞兽了。”李郸道说道:“我听说龙和有些生灵交合,比较容易生出瑞兽。” 又道:“况且此处传说乃是老君牛儿饮水之处,孔丘评价其,其犹龙耶,这里和龙扯上关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龙女独自夜出。 李郸道没有拦着他。 修炼着三阴戮妖刀炁水行刀炁,双肾之间腾升黑炁,化作锋锐之意。 水行刀炁能暗伤人内腑,并不在外显,和金行刀炁可以御空完全不同,所谓百转千回绕指柔,又可说暗劲缠丝。 这更适合近战,对着北方设坛,口诵诸神官名号,运诀炼炁,暗降金鼎。 然而夜里,村子里却悄无声息的,在泉眼边,开始着一场盛大的祭祀。 龙女早就变作鲤鱼潜入了水中,感受着泉水的灵异,便寻泉潭,然而全石以为底,并无暗动,欲要顺着上方一线溪泉追溯。 龙的味道,龙女不可能不认得,那是血脉比她高贵极了的龙的味道。 然而当龙女追寻到味道的时候,傻眼了,竟然是一只乌龟,那在石潭中晒太阳的乌龟,它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上面。 龙女将乌龟仔细端详,然后跪了下去:“还请前辈收弟子为徒。” 风吹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似乎在嘲笑。 而李郸道也在修行之中感应到了不自然的氛围,周围的天地气机变了,似乎被什么巨物所扰,这种惊扰,叫李郸道从全心全意的入定运功中醒来。 李郸道走出来,见庄稼汉子只穿着一条牛鼻犊,门前插着香。 李郸道有些惊讶:“你们村这是在做什么嘞?” “在祭祀泉神娘娘嘞。”庄稼汉笑道:“泉神娘娘保佑我们多年来风调雨顺,四季平安,每年都是今天祭祀嘞。” “四月初三?”李郸道问道:“为啥今天祭祀,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四月初三是娘娘的神诞。” “那为什么是晚上?不是白天嘞?” “好像说是阴阳什么的,娘娘是女神,所以晚上祭祀,这些俺也不明白。” 李郸道看着,明明那座庙里的神像没有开光,里面的香火也没有人炼化,既然不灵验,怎么还有这样的祭祀? “我可以去看看嘛?” 庄稼汉子立马摇摇头:“只能是女子去祭祀,我们在门口欢送就是,男的不能在晚上去的,会冲撞娘娘。” “好像说晚上男人的阴气会下降,女人的阳气会上升什么的。” 李郸道听着理论,更加有些奇怪。 假装回房去,实则运着藏形匿影的法门借着夜色出行了。 夜里阴炁重,诸鬼出行,吸阳气,找血食,寻野祀香火。 但这村庄却有淡淡的光亮笼罩,叫着这些幽精野鬼不敢入村而来。 祭祀的基本都是女子,为首的是两个老妇人,她们一声不吭,面上涂着很厚的脂粉,丑得有些吓人。 后面就是五十多,四十多,三十多,依次年轻的妇人,乃至少女。 手上拿着香,或者贡品,倒是没有出格的东西。 或许只是官府抓淫祀抓得紧,他们不敢在白日举行这样的大的祭祀才会如此。 李郸道继续跟着祭祀,才发现,祭祀分两路,一路是在村内行走,一路是绕村一圈。 两路妇女汇合,约莫有五六十个。 浊阴之气冲人,叫李郸道不敢运目相观。 然而李郸道打算回去的时候,四个健壮的妇人搀扶着两个孕妇从暗处出现了。 这两个孕妇,身怀六甲,看上去马上就要临盆。 “莫怕,莫怕,新生小儿,受了泉神娘娘的点化,日后绝对会聪明的。” 李郸道皱着眉头,这村子李郸道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吉祥善地。百姓虽然也苦,但能有一口灵泉,也能靠卖水过活,比之前那个村庄好多了。 如今一看,这淫祀邪祭,也这般吓人。 而一股搅动风云的气息再次出现,而且极其不稳定。 李郸道看着这些孕妇也突然捂着肚子,似乎即将临盆。 为首的几个老太吩咐道:“快去为她们净身涤垢,确保这两个孩子在水中降生。” “在水中降生?”李郸道听着明明白白,这是什么习俗祭祀? 继续跟上前去。 然后就见到了这样一幕。 月光下的水潭上,无数的龙,乱舞,易经上将地炁说为“龙”,李郸道在野外修炼也时常可见。 而池子,不复白日清澈,反而荡漾出一股乳白之感。 两个孕妇,被不顾四月潭水冰凉送入了水中。 嘴巴上已经咬住了麻布。 很快,羊水由于寒冷导致的宫缩,而破了。 李郸道终于忍不住,要上去救人了。 一道白光却从那一线溪流中一瞬而过。 随后便可见到水中出现了一头白龙。 祂舔舐着孕妇的肚子,然而孕妇却似乎并没有看见。 “哇!哇!哇!”孩子落下。 胎盘也被扯出,那白龙似乎见到了无比的美味,张开血盆大口。 “住口!”李郸道一剑飞出,天遁剑气如同一道流星,直奔白龙而去。 四三三 白龙主人 李郸道想到的第一念头,就是此地百姓,祭祀白龙,一年贡献一对刚刚出生的婴儿,而白龙作为回报,保佑此地风调雨顺。 第二个念头便是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至于打不打得过,那得打过再说。 天遁剑气带着武德通宝铜钱剑飞去,划破夜空,直逼白龙血盆大口。 “外人!”村妇们惊喝:“你要干嘛?” 却是立马抱起婴儿,抬起孕妇。 婴儿一身的血水都被灵泉洗净。 白龙对天遁剑气十分不屑,张口一咬,白牙将铜钱剑咬住。 然而这是武德通宝所化,具有李唐开国帝运,并没有那么快被咬坏。 更何况上面还有蛤蟆老母的一枚带翅铜钱在上面。 白龙吐出这硌牙的东西,叼起胎盘,一飞冲天,并不理会李郸道。 李郸道怅然若失:“它难道只是要这一副胎盘吗?” 胎盘也是人肉,但是也是一味中药…… 李郸道追不上白龙,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白龙怎么来的,李郸道没看清,怎么走的,李郸道也没看清。 收回铜钱剑,上面黏糊糊的口水,散发着香气。 李郸道将此剑于泉中洗涤。 口水溶解于泉水。 铜钱剑上的牙印显示着它被龙咬过一口,但是灵性非但没有受损,还略有增加。 “口水清香,并非恶秽,说明其并不吃人,非是凶兽,但是吃紫河车……” 村中的妇女各回各家,但是很快就发动了家里面的男人,将李郸道围起来了:“这个外人打搅了泉神娘娘的祭祀,不能叫他走了!” 几乎全村人都来了,举着火把,包括那个庄稼汉子。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庄稼汉子讪笑着来到里正面前:“这位小道长是个好人来着。” 刚刚为首祭祀的老妇道:“我们刚刚在圣泉洗礼婴儿,这个人拿着剑就上来了,好一个歹徒凶人,翁老三,你还替他狡辩。” 凡人见不到龙,他们没有开眼,妖怪,鬼在他们面前都看不到,但是李郸道是人,他们看得到。 李郸道不欲自辩,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但是也略微有些庆幸,还好这白龙只是要那一副胎盘,不是要吃人。 然而那龙为何要胎盘,李郸道没有搞清楚。 不理会村民的怨气,李郸道一跃就是丈高。 在村民的惊愕之中,潇洒离去,追寻着白龙的去向而去了。 “仙人?” “我看是仙人板板。”一声冷哼。 好在两个孕妇才是这些人的重点,用泉水洗涤孕妇,迎接新生儿在这个村子并非什么稀罕事情,只不过一般都是打水到家里来,带着孕妇去潭边,却是只有祭祀的时候才会这么做的。 具体追溯到什么时候,其实也就是这七八年,村子里的仙姑指点的,说泉水娘娘会给新生儿赐福,将来能做大官。 …… 李郸道隐约看见白龙是顺着溪流而下的,因此顺着上去。 然后就看着龙女在对着一只乌龟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道:“请前辈收我为徒。” 李郸道已经失去了白龙踪影,见着龙女把额头磕破,也是觉得搞笑。 那乌龟悠哉悠哉,扒拉着身子,一会儿脑袋又缩回壳里。 龙女感应到有人,发现李郸道笑着看着她,不由得一阵懊恼:“你在这看多久了?” “没看多久,你说得对,确实有龙,一条白龙,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白龙?”龙女十分不可思议:“那我刚刚拜的这王八?” “那就只是一只乌龟罢了。”李郸道说道。 龙女气急,直接一脚踩向乌龟。 李郸道一拂尘扫过,将她跌了个跟头:“要拜也是你,要踩死它也是你,你又何尝诚心?它难道说过一句话?今日受你无妄之灾?” 李郸道将小龟拿起,不过是普通的中华草龟。 龙女从地上爬起,十分委屈:“全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眼泪如珍珠,落在地上,化作水晶。 李郸道静静看着她哭,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法宝不错,在李郸道这里却不起作用。 “这些眼泪只会消耗你的精元,伤到你的神魂,除了发泄,别无益处,你还是跟着我好好寻觅那白龙的踪迹,总比对着乌龟磕头强。” 龙女抿着嘴巴,还是同意了李郸道的说法,只不过这回不顺着龙味了,而是顺着血迹。 李郸道手中一滴肚脐胎中血,以龙女为乩童,询问此处天地灵性。 最终兜兜转转,一路沿溪流上行,终见泉眼,其自一石洞中汨汨流出。 李郸道对着龙女道:“这石洞狭隘,要不你变化原型进去看看,你不是要拜前辈为师吗?那龙就在洞中。” “你!”龙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郸道看龙女十分不配合,便折了水边两根草,打了根结,放在水中,口中念咒。 这是敲门问路之法,能骚扰其中精灵,若是他们不响应,便会一直有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呼!”洞中飞出一道白练,初时不过一二尺,迎风而涨,直到七八丈才停下。 盘在山石之上,一双眼睛瞪着李郸道和龙女。 这白龙,不长鳞片,反而浑身毛发,爪子也是如同猫科动物一般,除了龙角,龙须之外,并不像是传说中龙身上布满龙鳞的如同蛇一般的传闻。 这龙也非五爪,而是四爪。 龙女直接吓到,她的血脉之力,并不如这头龙强,不过也确定了,这不是真龙,而是属于龙兽。 不过就算是龙兽,也不是李郸道能对付的。 这白龙咆哮一声,好似雷鸣。 李郸道被一股狂风吹动,感觉要飞了一般。 龙女更是瘫软在地。 “咳,咳!”石洞之中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我儿,别为难他们,我来应付此事。” 那白龙似乎神智不高,有灵性,但非人格,仿佛像是猫猫狗狗一样,但是听见声音,却也十分听话,没有再吼李郸道。 李郸道向着石洞中探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莫看了。”那声音辨认不出男女,也分不清是阳间还是阴间。 四三四 玉湖神女 “前辈是?”李郸道试探的问道。 “一个守尸鬼罢了,你不会想看见我的。”洞中声音似乎带着一股不定的忧愁。 李郸道问道:“那泉神娘娘,其实就是前辈对不对?” “是我。”洞中声音传来。 “前辈为何需要那样的祭祀?”李郸道不顾得罪的风险。 “我病了,需要造化,需要先天之炁。” “晚辈略通医术,或许可以为前辈医治一二。”李郸道说道。 …… 龙女小心翼翼离着李郸道远一些,生怕李郸道待会被白龙撕碎的时候带上他。 “也好,琥珀,引着他们进来吧。” 李郸道看着这逼仄的水洞,不过老鼠大,如何进去? 便觉一股吸力将自己和龙女吸入了洞中。 一条白练在前引着路,或有洞天,泉眼之中还有一间石室。 只见一上玄下纁的女子端坐石床之上,浑身透着阴寒之炁,边上有一黄金三足金乌,散发着暖气,将其镇压。 那分明是李郸道认得的,古蜀国的三星堆文物一模一样的东西。 女子道:“你来医治吧。” 胎盘已经被她吃完,嘴角还有血迹。 龙女突然道:“您是玉湖神女?” “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女子发出嗤笑:“什么玉湖神女,不过是一个非人非神非尸的怪物罢了。” 李郸道问道:“玉湖神女是什么人?” “逐鹿之战知道吗?”龙女问道。 “昔天之初,诞作二后,乃设建典,命赤帝分正二卿,命蚩尤宇于少昊,以临四方,……蚩尤乃逐帝,争于涿鹿之阿,九隅无遗。” 李郸道回忆道:“这和这位有什么关系。” “蚩尤和黄帝都是上古强大的部落首领,能为天下共主。” “其未能争时,俱是少年,蚩尤善战,黄帝善思。” “二者狩猎于野,有白龙游于湖中,蚩尤射之,等着到前看时,发现射中的乃是一位妙龄少女。” “二位少年一下子便对此倾心。” 尤其是蚩尤,因射伤其而自责不已。 李郸道心道:这不就是见色起意的颜性恋吗? “但是少女更喜欢温文尔雅的黄帝。” “不,不是如此,只是心怀怨恨而所疏远,并非更喜欢黄帝。”枯坐在那里的女子道。 “黄帝之妻,乃是嫘祖。”李郸道:“其定桑蚕之道,主妇女之事,为姻缘之神只。” “是啊。”玉湖神女道:“黄帝有广成子做师,蚩尤却没有,黄帝有嫘祖做妻,蚩尤却没有。” 或许是这一箭之缘,又或许是蚩尤的爱直白热烈,玉湖神女当时渐渐确实对蚩尤多有帮助。 玉湖神女不欲多言当年之事,道:“黄帝因我助蚩尤,而将吾贬斥。” “这怎么会?”李郸道问道。 “如何不会,炎帝之女女娃淹死于东海,黄帝之女受诅为女魃,上古巫事诡秘,何况我一个小小的玉湖白龙?” 玉湖神女反而好奇:“你这条鲤鱼,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我娘获得过您的传承!”龙女十分激动:“可惜,我娘的经历跟祖师您几乎一样。” “唉。”玉湖神女叹息。 白龙见神女叹息十分不高兴,便又要吼李郸道二人。 “我受灵山大巫之诅咒,永受寒霜之枯,长生之毒。” “长生之毒?”李郸道疑惑:“长生是毒药吗?” “如何不是?”玉湖神女道:“好在这金乌鸟,能暂时压下我体内寒毒,却也需要先天灵血来化解一二。” 李郸道想起吸人血的韦一笑。 “斗胆能到前辈跟前一睹尊容吗?” “你看吧。” 李郸道转到她面前,只见眼前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一具古僵尸,而是皮肉干缩,身上有些寒霜。 寒霜乃是水汽落在其身上而成,又被金乌融化,化作水流,入了外面的溪水之中。 外面的灵泉竟然是玉湖神女的洗澡水。 李郸道想到自己两次都在水上面上当,心中坚定,再也不吃别人给自己的东西了。 玉湖神女道:“你说你能解我之毒?” “不敢再大放阙词了。”李郸道想想:“不过天时转易,劫运不同,黄帝蚩尤之事已经数千年过去,道法也代替了巫法,内丹术代替了上古炼炁士,说不定以前没得治的,现在能治也不一定。” “我乃是湖中灵性化形,属于先天神圣,你如何以凡医之道医我?”玉湖神女道。 “总要一试。” 李郸道想想:“完全压制,并不可行,所谓堵不如疏,前辈上古医道简单粗暴,如灵山十巫之事,不如今之理论精巧,神通虽大,但医术不一定完全成形。” 李郸道拿出小药鼎,问向玉湖神女:“可否给一滴血液于我研究一二?” 玉湖神女点头。 一滴如玉髓,上却生黑炁的血液入了丹鼎之中,丹鼎碰到血液,竟然发出金玉之声。 随后便起白霜。 李郸道没带叫花鸡来,但是这里还有一金乌,借着金乌火炁,李郸道再请火部诸神助力,以肝木之炁,助加火力。 血液本身是如水银一般,外观看如玉髓其实是寒毒,黑炁则是所谓的长生诅咒,将玉湖神女变作半尸半神半鬼的存在。 李郸道不用探脉,也无法探脉,单看面色,也只是枯槁干尸模样。 龙女对着李郸道说道:“上玄下纁,乃是上古婚礼之服,而且只有人王可用,自商周,皆是如此,玄乃黎明时天边的颜色,纁乃是黄昏之时天边的颜色,同时上玄下纁,也表天地,大地乃纁色。” “这位神女穿着这嫁衣,只怕还是心属蚩尤,你要救她,便是违背黄帝的命令。” “而且她这么多年了,难免不会心肠扭曲,如同女魃,一现身,便赤地千里。” 李郸道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龙女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不是还要拜前辈为师吗?” “我娘已经得了传承,她的道,我已经会了。” “辅佐一位能有王者潜力的人,成为天下共主。”李郸道问道。 玉湖神女嗤笑一声。 李郸道再一次感受到龙女的势力眼。 “还是治治吧,只怕哪一日,胎盘也满足不了前辈,就要吃童男童女了。” 四三五 造化为工兮,我作丹 李郸道没有理会龙女,那白龙或许听清楚龙女说玉湖神女坏话,放出威压,竟然跟一位地仙差不多。 将龙女压迫得变回了原型,一条三尺长的金红大鲤鱼。 “要不要神女将她吃了,滋补滋补?”李郸道厌烦了龙女这种两面三刀的势力性格。 “不必了,她说得没有错,你如何不知道,我在这数千年的死寂中,没有变得扭曲?” “就凭白龙没有伤人,凭借着山下村民借着您的庇护,在乱世之中依然可以苟活于世,不为乱世犬。” “他们也是我们炎黄血脉,而非蚩尤血脉。”李郸道说道:“可见娘娘还是心善的,这是难能可贵的。” “哼。”这玉湖神女不知道想到什么,冷哼一声。 李郸道说得确实不错,玉湖神女正是心善,才会如此下场,毕竟心恶,早就黑化了。 这声冷哼,李郸道不知道是什么意味,或许龙女应该知道,只是她此时变作原型了。 白龙落在变作数尺长的样子,站在龙女背上,将龙女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然而一会儿一只中华草龟爬进洞来,正是龙女跪拜的那一个。 它悠悠开口道:“后生,你很不错。” 李郸道直呼好家伙。 这个乌龟原来真的是大佬,龙女真的错过了拜师机缘。 “黄帝并非诅咒于您,而是您身上本身的孽力。” “这是天地所弃的表现,只是您心善,又有金乌之力庇护,本身虽然有怨气,但无戾气,所以没有完全被天地厌弃,变作僵尸一般的存在。”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了?这些年是我自己不肯放过我自己?” “娘娘心里或者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心病解了,身病自然能好,心病不解,身病药石无用。” 李郸道听着乌龟长篇大论,问道:“敢问前辈是?” “我也是玉湖神圣,当年跟着娘娘一起,只是娘娘出世早,我出世晚,后沧海桑田,玉湖干涸,我也便来寻娘娘来了。” “你是在寻我或死了,先天本源传承或许能把你的那一部分补全。”玉湖神女道。 “但是我现在是一枚毒药,你吃不了。”玉湖神女冷静的阐述。 “娘娘。”乌龟道:“我们本就一体,一动一静,一阴一阳,一白一黑。” 李郸道心中渐渐明白了,原来是一只舔龟,而且是青梅竹马,同根同源的,但是玉湖神女根本心不在他。 一席好意,也被认为是狼心狗肺。 李郸道也不说话,快速运转太玄真符推衍这滴血液,如何化解其中寒毒。 至于长生之毒,那不是李郸道可以考虑的。 玉湖神女并不回应乌龟,乌龟一时叹息,只好指点李郸道。 “用我这些年蜕下的甲片来炼丹吧,她属老阴,我属少阳,老阴抱少阳而出世,她却先出了,乃是孤阴,所以如今寒毒作祟,乃是太阴寒毒。” “人体之胎盘,先天之初,秉承少阳之气,故能解她之噩。” 李郸道一听,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其中又是内丹道的内核,便用着这些龟甲和着那滴血液相和,配以青芝,火灵石末。 乌龟喜欢晒太阳,背甲天圆,腹甲地方,这些甲片都有极多阳和之炁。 抟炼一体,李郸道便炼出一枚丹丸来,无有寒气逼人,也无有烈阳之气。 只是丹丸上还是生有黑斑。 李郸道将丹丸给玉湖神女服用下去。 却没有什么变化。 李郸道问道:“如何?” 玉湖神女只叹气。 李郸道点头:“这是借着丹丸来衍化问题,这些材料能中和这一滴血,也能中和神女你体内寒毒。” 乌龟道:“那就拿我来炼丹吧。” 李郸道惊愕:“这怎么行?我从来不滥杀龟蛇,用蛇胆蛇鞭都是别人处理好的?” 玉湖神女终究叹息一声:“你做这副模样又是给谁看?” “我自己。”乌龟自己便化作一道玄光投入丹炉。 李郸道要将其拦下,但玉湖神女便也化作一道白光投入丹炉之中了。 李郸道一吓,就见白龙对着自己就要发飙。 但是金乌没了压制,便要放出无穷太阳真火,将此处炼死。 突然火炁转入丹炉,里面传来声音:“小道士,快炼!” 另一道声音却发出一痛苦嘶吼:“琥珀,走!” 随后一道玄光从丹炉中飞出,返还于白龙。 这是白龙的真名。 白龙自由了,其一飞冲天,飞入云中不见。 这白龙原来是玉湖神女用一点未受污染的本源,借着山中一白虎肚中生下,为自己做事所用,此时玉湖神女将其真名归还,便又是自由之身了。 李郸道一阵羡慕。 然而却不得不看顾丹炉,一黑一白两股力量在其中纠缠,还有一股黑炁在其中破坏。 黄金金乌法器的太阳真火又源源不断的煅烧。 李郸道认为,这就是内丹之道的原理,那股黑炁就是阻人成道的障碍,是心魔之类。 当下便以太玄清净符,配合太上老君说清净经,欲要磨灭黑炁。 谁知太玄真符亲自上场,镇在丹炉之中。 黄金三足金乌落在鼎下。 李郸道耳边听见声音:“用心感受。” 便心沉其中,只感觉天地为炉兮,阴阳作炭,造化为工兮,我作丹。 其中一龟一蛇,一动一静,一男一女,一阴一阳,一生一死,一实一虚。 一玄一黄,其奥妙无穷,竟然化作一道阴阳图录。 李郸道感悟其中玄理,便觉得是小学生看见了大学数学,刚刚学会1加1便要求证为什么1加1等于2。 好在不用李郸道理解,太玄真符能记录其中变化就可。 只是可怜那颗阳神念头,直接作为太玄真符衍化的动力,被活生生的榨干了。 好在太玄真符本身就是李郸道的根本,这阳神念头反而是莫名来的,空中楼阁。 随后金乌熄火,丹炉打开,飞出两枚好似天地生成的神卵。 随后便飞往天去。 李郸道这才知道,这是太上老君借着自己的手炼了一炉丹。 相当于手把手教了一把自己丹道。 这两枚神卵自有定数,于一处山水回湾之中落下,等待再次出世。 四三六 蓝田县骊山观 李郸道看着丹炉之中,还有一些小丹丸,略显金银之色。数数,一共有七枚。 加上飞走的两个,就是九枚了。 “倒也是灵丹。”李郸道将其中五颗,以五方之阵,任然放在泉眼之中,此丹金石,不会化于水中,但也会代替白龙等,将此处水质继续变好。 如此百姓不会断生,剩下两枚,也是宝物,或许有一日可以用到。 龙女心心念念,此时变回原型:“他们又可重来,真是好命。” 李郸道认定那便是日后真武座下龟蛇。 不过由龙炼成蛇,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啊。 但是想到,跑掉的白龙,或许那才是玉湖神女真正的去处。 而且还多炼出了这些灵丹。 其实收获最大还是这个黄金三足乌,是炼丹的好宝贝,当然对敌也不错。 只不过,这绝对不是金乌炼制,应该是古蜀国的法器,他们是有三足金乌崇拜信仰的。 将其收入囊中,李郸道又仔细看了,此石室确实什么都没有。 若是仔细巡查,便只有一些白龙身上掉下的毛发。 李郸道觉得不错,或许可以用来制笔。 龙女此时又幽怨:“你可好狠的心,要将我给那玉湖神女杀了吃了。” “我正不想去洞庭,到时候回我叔叔一句,你在路上被白龙吃了。” 李郸道毫无愧疚感:“你五次三翻的恶心到我了,只是我不乱杀,你虽然恶心,但确实没有恶行,我自持戒,不因喜恶而杀生,你该庆幸。” 龙女这才一惊,彻底认清眼前这个人是个道心通明的,自己从来傲人的资本,在他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或者说李郸道不是个男人。 瞬间老实下来。 出了水洞。 便见此处四月,但野花遍地又开,自带一股别样道韵,影响着福地。 “此处或可为,老君炼丹处,引为福地。” 李郸道再回村庄,跟着他们说自己已经见过了泉神娘娘,讲述了一个经过自己改编的白龙和神女的故事。 同时也劝说他们废除那样的祭祀。 村民愚昧,以为神迹,半信半疑,但随着又有人信誓旦旦,说的确小时候在溪水边见过一条白龙。 …… 庄稼汉十分自豪,要再邀请李郸道在他家住几天。 但李郸道自觉在此地事了,不必多呆,便谢绝了好意,继续向南而去了。 往后此村泉水,更为出名,乃至其凉茶,酸梅汤之类的,更是名号悠扬。 直到后面又有弟子追随李郸道的行迹脚步,在此建观。 ……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李郸道的水行三阴戮妖刀炁已经修到小成了,因此心情不错,哼着歌走在路上,打算准备修炼木属三阴戮妖刀炁。 不过没有材料,若是砍死一些木精,木魅,或者山林枯寂之地,或者可以采煞。 李郸道便将重心放在了内丹术上,采黄芽,炼玉液,烧金鼎,抟丹泥,龙虎教会,四象齐神。 除此之外,还要收伏肾中魄,此是收伏第三魄,乃是雀阴。 降伏这一魄,李郸道就可以彻底不用担心精炁外泄,无缘无故,被人感应,给自己生出个儿子来之类的事情。 这种事情古代志异还不少。 比如一书生,对着一副仕女图冲,导致画中人怀孕,生出个画中子来。 比如进京赶考的书生,深夜寂寞,拿着春宫图在小树林里冲,导致桃树,柳树之类的怀孕,生下来个什么东西。 还有最出名的就是在山洞里冲,结果那山洞是山中石怪的风流穴,然后石头怪怀孕了。 这种事情说不清楚…… 这些是书生的战绩,还有某些帝王的母亲感应受孕,那更是离奇,什么梦中与龙交,河边洗澡受孕…… 李郸道之前锁了金锁玉关,不能泄其真炁,现在若是降伏雀阴,不仅真炁不泄,连着神意也不泄。 省得精神恋爱,也能搞大别人肚子。 只不过似乎是之前刚刚开始修行的时候,经常亏损肾水,此时肾水略有些不足,要降伏雀阴还要一些火候。 李郸道打算的是二十四节气谷雨那日,炼一些无根水,来填补肾水。 除却雀阴魄,还有奇经八脉之中还有六脉也需要打通。 龙女见李郸道一路上不是给人治病,就是修行,并不多跟自己交流,心中十分无趣。 便也耐心炼起了控水之术。 李郸道行得不快,走走停停,遇到村庄便进去,一日走个十几里路便罢。 这走了几日,竟发现来到了蓝田县了。 蓝田县离着京城并不算很远,穿越唐朝必蓝田开局,倒是个种田的好地方。 蓝田位于秦岭北麓,关中平原东南部,东南以秦岭为界,北以骊山为界,其中蓝田玉更是出名,所谓蓝田日暖玉生烟。 实乃一处人间盛居。 李郸道要往南去,便要越过秦岭淮河,必经蓝田县。 李郸道也是怀着别样的心情,入蓝田的。 蓝田是大县,又是兵家重地,因此城门都有许多士卒看守,检查来往人员的路引。 李郸道自然是有路引的,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出一份路引来。 “骊山观”李郸道在蓝田行走,欲寻一处地方歇脚,便看见一处香火鼎盛的道观。 骊山本是秦始皇建造阿房宫的地方,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骊山不仅仅是秦始皇阿房宫旧址,也是上古地皇女娲立治所在,更有传闻山中有骊山老母尊神。 李郸道也听说过毛女大仙,是骊山老母的弟子,秦始皇陵中服食不死药之人,一身白毛。 前些日子,终南山出土不死之药,便有野人作乱的传闻。 这骊山观,供奉的正是骊山老母。 汉书中言:骊山老母是戎胥轩的妻子,并为戎胥轩生育了后代。 而戎胥轩是秦始皇的先祖。所以“秦地”多崇拜这位老母。 李郸道欲在此挂单,却发现其中修行俱是坤道,并无乾真,一时踌躇不前。 不过想着瞻仰老母圣像,路过总要烧一柱香,以明洞神之道。 想通这点,便欣然前去,参拜一二了。 四三七 骊山洞天 骊山观中景致非常,门垂翠柏,宅近青山。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粉泥墙壁,砖砌围圜。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 李郸道叹道:“果然福地。”难怪中原为之必争,反而南方被称为穷山恶水。” 不过南方少开发,名山大川倒也不比北方少一些,只是如此闹市,尚能有此清净之处,确实难得。 来往香客,竟然也是女子居多,最多带着小孩。 像是李郸道这般年纪的,竟然也是一个奇处。 几个妙龄少女娇笑,看着李郸道,一下子指指点点。 几个妇人也暗自点头。 “嘀嗒!”只见李郸道前面的一个女子,突然从怀中掉了个簪子出来。 李郸道开口:“姑娘,你簪子掉了。” 前面人却似乎听不见一般,李郸道只好捡起来。 龙女在一边,冷冷看着,这种把戏都是她玩烂的。 三步两部走到那姑娘前面,李郸道将其拦下:“姑娘,你簪子掉了。” 这姑娘小家碧玉,翘模样,笑着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说罢便伸手接过钗子,还趁机摸了一下李郸道的小手。 李郸道自然也感受到了,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还怪软乎的。” 那姑娘见李郸道愣神,更是笑了:“你发呆作什么?” “我在想,女儿家被占了便宜该喊非礼,男儿家被占了便宜该喊什么。” 此话一出,那姑娘立马脸红,边上诸多女子立马笑出了声:“好个伶俐的小子,只怕心里高兴来来不及,竟然还来捉我们姑娘家的不是。” 一时之间,花枝乱颤颠簸白,彩绸曼妙衬细腰,莺歌浪语,狸奴娇喘,残春不褪,锦瑟十分,若有浪荡子,见如此景色,应该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然后大饱眼福了。 李郸道自然也不例外,说是要断色欲,如今色戒之劫便寻上门来了。 李郸道不感冒女鬼,不喜欢有心机的龙女,不喜欢年纪比自己大几百岁的女神,但是对人是没有防备之心的。 更何况李郸道大梦千年之时因颜值不错,在大学里面,被男生表白过,被女生也表白过,也不是没有谈过。 只是或许到了这个年纪,多多少少有一些青春期的懵懂,李郸道虽然懂,但是也逃脱不了七情六欲。 毕竟还没有降伏全。 一时间也是脸红。 龙女在边上看着倒是稀奇,还以为是木头疙瘩,原来是喜欢年纪小的,纯情的。 李郸道还完钗子,倒也没有留恋,短暂心动一下,短暂之后,复归清净自然。 那姑娘见李郸道来还钗,自然以为事成,结果发现李郸道走了,自然是脸红羞恼,更何况在场这么多女子,只怕第二日,蓝田县的所有媒婆都知道她想嫁了。 李郸道本身底子好,又修行,不食五谷,气质似乎幽兰,自带一股飘逸俊秀。 此时进了坤观,人家却以为也是来求姻缘的。 毕竟这骊山观的骊山老母娘娘,对男女姻缘之事,可是十分灵验,不然也不会引得这么多姑娘来拜。 而此处又是坤观,男性游客为了避嫌,便少有来此的,倒也不是说不准男性游客进入其中。 李郸道看着这些宫观,乃是天皇殿,地皇殿,泰皇殿,以及骊山宫。 除此之外,还有一株数百年的巨大海棠树,上面累累红绳结姻缘,风铃木牌似坠果。 行廊走道,拱桥回曲,其中又有幽潭,潭中荷花,才露头角,正是四月光景。 篱笆两边,月季,牡丹,蔷薇,玫瑰,各有风恣。 牡丹为后,月季为妃,玫瑰作妾,蔷薇似婢。 其中花中品性,自可看出,牡丹端庄,月季四季常开,玫瑰娇艳,蔷薇花小而繁,花香又泛滥。 自四种花,李郸道也看见其中花中性灵,似有五六十年者,孕育出花仙来。 此时也是按此排序,自有其中尊卑。 这些花仙,还未得道,但也有此机缘,在此有人维护,有人观赏,不被人折枝去,跌落污泥去,也不必在荒野,独自绽放,无人欣赏,又或受牛嚼,或受人砍伐去,遭遇劫难。 李郸道拜了天地泰三皇,念了祷文。 这个三皇,和后世所知不同,乃是天皇氏,地皇氏,泰皇氏。 三皇经曰:天皇,地皇,人皇开治各二万八千岁。 李郸道也不知道上古神话如何,但看却也不是伏羲,女娲,神农等三皇。 不过此观供奉之神,极其古老,又不供奉三清,倒是和其他道观极为不同。 拜了三皇,李郸道又去拜骊山老母。 老母之相有三,一青年女子之相,国色天香。一是中年妇女之相,端庄大气,一是老妪之相,慈祥和蔼。 其各有姿态,栩栩如生。 一个坤道正在其中抄写经书。 李郸道上了一柱降真香,期待有所灵验,能请来真神感应,可惜毫无动静。 转而去看坤道抄经。 坤道抄的正是道德经。 字体娟秀,十分漂亮,隐隐约约还有一股香气飘散。 “道兄看了许久,师弟我笔拙,叫你见笑了。” 坤道抄完一篇,放下笔来,将经摊在一边风干。 李郸道笑道:“何来笔拙。” 那坤道却不理会,直接问道:“道兄何门何派?来我骊山洞天?” “骊山洞天?”李郸道问道。 坤道笑了:“道兄却不知道,此处乃是我骊山派驻地,内接洞天,洞天直通离恨天境。” 李郸道这才明白,原来这骊山派,还是一修行门派,和龙虎山天师道,终南山楼观道一样。 顿时道:“师弟乃是太白山福地孙思邈真人的弟子,名叫李郸道,孙真人出自楼观,但我不属楼观,我是要开派作祖的。” 那坤道打量李郸道笑道:“你如何这样大话?敢说称宗道祖的话,不怕上午立的坛,下午就被伐了山门?晚上就要被师父抓着去跪香去!” 李郸道哈哈道:“这却不方便细说,师弟我还不知道师兄你叫什么名字嘞!” “名字不必问了,待我去通报一二,你且在此等候。” 四三八 风雷丹法 李郸道本以为是个平常道观,不想是个修行门派。 而且还是个专门收女弟子的修行门派。 想来乱世人命如草芥,或许易子而食的时候,都往往先吃的都是女婴。 就算太平年景,一些地方生了女婴也要将其淹死,以求生儿。 或者长大一些,七八岁时卖与人家为奴为婢,甚至童养媳之流,不过几千钱,尚且不如一头牛之价。 一牛可买二男子,一男子又可换两女子。 修行界的坤道,确实屈指可数,女性修道光是世俗之上,便有诸多规矩,乃至于一些门派,男女歧视也严俊,什么此经文不得女子与小人观之,修炼什么道法,也勿令见阴人,畜牲。 如今专门看见一处坤道的道场,确实叫李郸道惊奇。 龙女却心道:“此处一个女子宫观,却能香火鼎盛,无有宵小窥伺,我怎么不知道呢?” 蓝田县在渭水边,古名渭南,泾河龙女没出过泾河多远,和渭河水族多打交道,自然不清楚岸上低调的骊山宫观。 但是骊山本身之名确实是如雷贯耳的。 但都以为是骊山汤泉宫,才是正山正庙,不想着竟然蓝田县城里还有个宫观。 此时暗下心头:“若是能拜入骊山,倒也是个好去处。” 李郸道则是欣赏颜色,这里的坤道都驻颜有术,形貌昳丽,如仙子,似天妃,偏偏素颜无施粉黛,自带一股清净意味。 李郸道还没有到那种以美为美,斯恶矣的境界。 此时男**阳,若是可以同修大道,确实可以有望长生,况且这里都是娇滴滴的女孩子,并非非人。 脑海里又想起李戚氏叫李郸道回去时候没有带着女孩子一起,就干脆不要回来的话。 李郸道倒无淫邪心思,但念头一起,便难消解,太玄清净符都难压下去。 盖因男女夫妻,乃是天地伦常,少年爱慕,并非心魔。 绝情绝欲,并非正道,李郸道虽欲降伏雀阴,但也要明白克制多余的情感,和完全绝情的区别。 …… 另一边,那坤道前往方丈室,通报了掌教,那掌教披头带发,身着亵衣,并无梳洗。 此时借着光亮,正在做着针线活。 “掌教,外面来了个少年真修,自称是太白山福地孙思邈真人的弟子,来我观瞻仰,如何接待?” 那掌教绣着花样道:“孙思邈确实有个徒弟,不过在泾阳,弄出过好大一桩案子,三界会审,本身也是个忧国忧民的,弄了个协和社团,还招了五花门的一些女子入其中。” 五花门便是骊山派扶持起来的势力了。为的就是女子互救,学一些本事,在乱世之中存身保命。 “你以上真的礼数招待他,毕竟他师父还跟我有些交情,取一枚灵根仙果与他食用,另叫你们大师姐去招待他。” “是!”坤道得了令,便去请了大师姐,又去拿了法器,去往洞天仙根之处,打了一枚果子。 这果子名为情果,据说乃是女娲所栽种,女娲执掌天地伦常,其中便有男女之情。 便在此处不知怎么的,落下一颗种子,以平时少女的爱慕作为灌溉,结出果子来,名为情果。 此果因人浇灌的情绪不同,而效用不同,但都能壮大七魄,滋养元神。 此前李郸道也吃过一些灵果,最有感受的便是火龙真人带来的五味果。 至于魏夫人带来的两枚火枣,却是老娘吃的,自己没吃。 然后便是天宫的和水府的,但那只是灵果,并非灵根,空有精气效果,未有许多造化,能独一无二。 另一边李郸道没坐多久,便有八九岁的小女童前来看茶,也非茶叶,而是花茶。 牡丹花茶,李郸道只记得六味地黄丸里面有一味丹皮,花茶倒是少喝。 更何况这么大一朵牡丹,味道倒也不差,更有一股养颜,滋润气血之感。 没过多久,便来了一位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正芳华的女冠,只是也持着一把拂尘。 但她的拂尘还有三节穂子,李郸道的则是没有。 其轻走云步而来,衣袖不摆,十分得体端庄:“原来是孙真人的弟子来此。” 李郸道连忙起身行礼:“见过这位师兄。” “我家方丈,因由修行到关卡,不好亲自来接见俊才,便由贫道领着命,来与师弟接待。” 李郸道立马道:“是师弟我唐突了,不知此地仙胜之地,反而惊扰了主人。” 两人交流了一会,便知道这位大师姐名叫李如修。 而骊山派的渊源,也在聊天中一清二楚。 骊山派又名骊山风雷派,传承自先秦,祖师乃骊山老母,又名阴夫人,传闻其传《阴符经》于道士李荃。 至于为何叫风雷派,只因其风雷法术极为厉害。 这也是这些女修的存身之本,李郸道一番攀谈,竟然发现骊山派也已经开始转型,修炼内丹之术,其有风雷丹法。 那李如修也听过孙真人,但没听过孙真人修行丹法,怎么这个徒弟还如此博学? 一开始还因年纪小有轻视之心,如今正是放下心态,毕竟体验过了,年纪虽然小,实际却不不小。 龙女在一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个花瓶一般,竟然插不上嘴。 “这么说,师弟你是刚刚离家不久,一路南行,欲要证道了?” “不容易啊,年纪轻轻,却以此为目标,我辈汗颜。”李如修感叹。 “南方巫鬼之风盛行,虽然道家法教也多,但始终还有巫教影子,六天故鬼,仍然在南方活跃。” 又道:“前些日子,还有几位和尚,邀请我们掌教加入佛门,被打了回去,一些去了川蜀,一些也去了南方传教。” “和尚?”李郸道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只因我们老母被世人混淆为女娲娘娘,佛门便想以根源入手,切入中原神话,搞一些仙佛同宗的话来,我们掌教不乐意,将他们打发了去。” 李如修道:“只是将他们打了出去倒是便宜了他们,我听掌门说泾河龙君已经跟佛门有了深入合作,想来也是取死之道。” 又问道:“师弟你随行带着这位龙女,难道是和泾河龙君有关系?只怕要趁早撇开关系。” 四三九 降伏雀阴(加更1) 龙女一听,心中格外酸楚。 李郸道便说明原因:“她本是泾河龙君第九个儿子,猪婆龙的妻子,是洞庭湖龙君的女儿。” “因丈夫犯了事情,被天庭通缉,远遁西海而去,婆家又对她不好,便殃求着我家叔叔替他传信回洞庭。” “我家叔叔有些文运在身,继承了儒法二家志向,在朝廷的大理寺做官,就由着我带她回洞庭。” “原来如此。”李如修道:“洞庭老龙君天寿快到了,上面蟠桃今年又没有分到他这里。” 李如修道:“洞庭君原本是云梦泽大神座下一条小龙,云梦泽归入山海界后,便只留下洞庭湖,他也守了超过三千岁了,天寿确实不多了。” “山海界?”李郸道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被封印的一块大荒神土,是先天神圣们呆着的地方,山海经上的物种在里面都有,洞庭湖云梦泽遗迹,便有其中入口,你可以理解为更大的洞天福地。” 李郸道看了一眼龙女,怪不得记着回去,原来是想继承家产。 龙女不语。 正聊的开心,一开始在老母殿抄经的坤道端着一木托便来了,上面还挂着红布。 李郸道心道:“肉戏来了。” 李如修结果木托盘,却是沉香的,上面那块红布也是一件法器,绣着风虎雷龙。 李如修也叫那坤道坐下,介绍道:“这位是我门中师妹,最有道缘的,最受祖师厚爱,数次梦中授法,名叫甄洛。” 李郸道笑道:“倒是担得起这个名字。” 甄洛却摇头。然而并为解释摇头含义。 李如修揭开红绸,便见上面坐着一透明小人,说是透明,但是也有五脏,六腑,各具颜色。 闻着又有一股草木香气:“这是我派一灵根,乃是以七情六欲依托而出,能壮大七魄,强健元神,滋补源精。” 李郸道问道:“为何这果子呈现人形?” “但凡天地灵根结果,或者灵药,大多天生化形,如人形何首乌,如同人参娃娃,比如灵芝青童。” “盖先天之炁,与同造化,得人之盛,最可得道。” “此果七情聚汇,最能磨练道心,师弟不妨吃一个。”李如修道。 “那就不客气了。” 李郸道将果子吞入口中,也不细嚼慢咽。 一时也是入口即化,并未有普通果子一般或者甘甜滋味。 只是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憋屈难受,双眼便开始红润。 七魄受此七情,纷纷作乱,只有两魄因李郸道降伏了,没有十分猖狂。 憋屈过后,又是不由分说,一阵难过,好似全世界将自己抛弃,践行大道的理想无法实现。 正要抑郁,太玄真符运转,点醒李郸道不要在情绪中迷失自我,应该炼化七情,趁着七情沟通三尸,七魄,诸多内脏神明,应该尽快降伏。 便存神内观,果然群魔乱舞,借着此情果,正在泛滥神意,三尸作乱吞吐负面情绪,剩下五魄也在其中畅游,五脏神明也出来逛街一般。 若以宇宙为人身,若以人身如宇宙。 这果子应该是炼神至宝,只不过一般道行低的吃了还有危险,道行高的又用不上。 李郸道第一时间便去降伏双肾雀阴魄。 一道人于千潭万瀑之中行走,此地皆是沼泽,略有腥臭,地上千沟万壑,都是清水相同,又有一道长河不知通往何方。 沼泽之上,却也有火山,燥热之意非常。 许多鱼儿,蝌蚪,鳗鱼,泥鳅,黄鳝,在水中漫游。 李郸道在此行走,便觉有诸多美女在其中水潭之中骚首弄姿,嘻戏玩耍。 又有男女,赤身果体,你追我赶,银声浪语。 正欲收伏,天空下起小雨,雨却是乳白色的。 乳白而粘稠,落在身上,散发着一股生机勃勃的味道。 水中鱼儿,纷纷来食。 李郸道仗剑而杀,剑名玉龙,约莫二八,无锋而钝,却能杀得诸女子花残柳败,身死化为骷髅,杀得诸娈倌,面露惊恐,叫天喊地。 采战许久,终于可见雀阴魄,乃是一画皮骷髅,被李郸道仗剑而斩,收伏下来,融入阴神。 李郸道收伏雀阴,诸多幻想消失不见,平日所言精满自溢,如今精关锁了,内里精气又经此战采炼,从后天返还于先天,彻底不亏肾水。 除却雀阴魄,还有降伏了双肾之神,于双肾各建一玄色宫殿,供奉肾神,乃是水火二童子。 水童子供奉玄冥,火童子供奉祝融。 肾属水,却也生燥火,寻常人尿液甚黄,骚燥便是火气大。 借此机会安燥火,定精炁,灭邪欲。 李郸道还要再降伏一魄,这些精魄却已经分食了这些情果带来的情绪,又躲藏起来,不再露面,其中三尸神更是厉害,已经有了道行,只怕日后降伏起来,要更加不容易。 李郸道醒来,只觉得更有力气了,腰部更有力量了,连着小李郸道都似乎有一些变化了。 却见李如修,甄洛,乃至龙女都脸红。 李郸道便知道,肯定是刚刚收伏雀阴魄时,肉身出了丑态,被她们看见了,也是一阵羞涩。 好在李如修打圆场:“恭喜师弟,再次精进修为了。” 李郸道点头:“多亏这枚仙果,不然还需踌躇一些日子。” “师弟修行之时,别有一股道蕴,玄之又玄,非常人所有。”李如修问道:“可能与我等一同论道?” 李郸道还在回味双修法,回神而来道:“我幼年时候,得大梦千年,如同黄粱,好似多活一世,因此有些缘法,前些日子有幸自到三十六重天宇,参加蟠桃大会,得了老君函授,因此要到南方去一趟。” 旁边龙女下巴都惊了,这人说大话也不打草稿,蟠桃会是你这种小瘪三能去的吗?太上老君也是你这种连阳神都没有修成的人能见的吗? 李如修也是一顿,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怜李郸道说的都是实话,反而被这骊山派的女修认为可能是吃了情果,本身性情被放大了,因而有些癫狂,臆想。 因此绕过这个话题,继续讲到了修行方面的事情。 四四零 十二雷门测候图(加更2) 李郸道对骊山派的风雷道法极为感兴趣,骊山派对李郸道的三阴戮妖刀炁也是十分感兴趣。 既然如此,那便交换道法,骊山派其实不止风雷道法,乃是坎离巽震四法。 只是坎离之法并不出名,乃是实修之术,属于“功”,风雷之法是杀伐之法,属于“法术神通”之流。 骊山派的雷法,不源于雷部,而是源于雷池雷神,乃是先天雷法。 有大梵雷音,乃是音功之法,乃是开天辟地之时的声音。 当然这是最高级别的真法,普通弟子修行不到,普通弟子修行十二雷门测候图。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集注》,经曰:“雷城有十二门,并随罡星所指,罡星指丑,其身在未,所指者吉,所在者凶。 十二雷门乃是:无极门飞玄门九气门太乙门霹雳门丹灵门燮火门中胜门威震门生杀门乾元门阴阳门。 雷城十二门分布十二方各有守将,十二辰中随天罡所指而开。 因此骊山派有十二种雷法,以十二雷门命名。 至于巽风之法,则比雷法更多,有名:焚轮,骇飙,封夷,风禽,扶摇,浮猋,海飓,寒商,金飔…… 这是传承自上古风后风伯之术。 骊山派自先秦就立派隐修,倒不是没有别的法术,只是这二种法术最出名,如今天宫虽然没有女雷将,但雨部诸神,其中风官不少都是骊山派的人物。 而五雷法,五雷号令,第一就是风起,然后才是云聚,雷鸣电闪,雨落,雨收。 李郸道也不是不懂雷法,但是这家有先天雷纹,跟其他雷法是调令雷神不同,是自己修成雷神一般。 李郸道的三阴戮妖法反而有些低端了,而且三阴戮妖刀本来女子修炼不得,阴上加阴,并不好,但是人家骊山派不怕。 李郸道也乐得交流,被带着去了藏书室,可怜龙女也想跟着去,被拦着下来了。 学法是观摩雷门图录,还有一道骊山派的雷法符箓,要先吞符箓,再看雷门图。 至于风法,李郸道学了一个风禽之术,毕竟这个法术可以把自己带到天上去。 一个三阴戮妖刀,换人家两个法术,占了人家便宜。 李郸道便主动请愿,可以帮她们炼制一些丹丸。 谁知这些坤道医术也不差,来此的妇女,除了求姻缘,其实也有求医的。 她们对妇科特别拿手。 李郸道反而要跟她们学习,骊山派医药有个习惯,不内服,而是药浴,泡澡,泡脚,按摩spa,达到去病的目的。 男女授受不亲,李郸道却是学不来这样的手段。 不过李郸道还是给骊山派炼了两炉丹药,一炉百花驻颜丹,可叫女子容颜不老。 一炉风雷丹,乃是李郸道听闻其风雷丹法有感而炼的外丹,用的是朱砂,铅,汞,硫磺,硝石,磁铁,加上李如修的雷法,甄洛的风法,灌注丹炉之中,出来两粒丹丸。 效果类似于哈利波特的魔杖,可以放大使用者风雷法术的威力,同时有加快修炼的作用。 东西也吃了,神也拜了,法术也交流了,按道理本该走了。 但是李如修不知道是看中李郸道了还是怎么了,开口道:“我骊山派最出名的乃是一口汤泉,乃是上古大羿射日之时落下的一只金乌所化,洗浴能消百病,能除污秽,师弟既然来了,不如也泡一泡。” “啊?这,不好吧。”李郸道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洗干净再出发,想来一路行走,肯定还没有洗浴过一次吧。” 李郸道盛情难却,便答应了下来。 而另一边骊山派掌教道:“我已经问过老母了,老母说这小子说的话确实不假,乃是上过蟠桃会,见过太上老君的,你们几个姑娘,若要找双修可托付的夫君,可要抓紧机会。” 诸弟子娇羞:“我等愿意独身修行,何必非得寻个丈夫?何况他要南下,我们还跟着去不成?” 骊山派掌教继续道:“我们门派不是限制你们嫁娶的古朽地方,男娶女嫁乃是天伦,正有良人不去争取,难道要等着中山狼?” “行了,也不是说赶你们走,要拿你们联姻,只是说那小道确实有前途,你们自己把握。”骊山派掌教依旧绣着花样。 另一边李郸道还不知道,自己露了底,成了人类高质量男性,已经成了人家眼中的潜力股了。 李郸道想着泡温泉的事情,龙女却已经打听拜师的事情了。 “按道理,我们骊山派是不在乎是否人族跟脚的,好几位花仙,女妖在我们骊山修道。” “比如我便有个师妹,乃是条白蛇,在洞天中修行。” “但是你之条件,确实不适合我派。” 龙女追问道:“为何?” “我派收留的都是孤女,没有势力牵扯,因此才能隐修到今,你是洞庭龙君之女,若是拜入我派,只怕你家事情,就要牵扯到我们来。” “何况洞庭老龙天寿将尽。”李如修对龙女道:“渭河龙君的女儿一只说要来我派修道,我们掌教也是没有答应的。” 龙女瞬间被挫败,这也不收,那也不收。 为什么连着花精蛇妖都收,就是不收我龙女? 龙女觉得这都是借口,对待李郸道就又是灵根仙果招待,又是谈玄论道,还你来我往,透着一股骚情。 对待自己,不是无视,就是当作李郸道的婢女一般。 一时自怨自艾,脸越憋越紫,喷出一口老血,昏厥过去了。 李如修第一时间通知李郸道,李郸道刚刚准备换身衣服,听到这个便来了,一把脉,并没有什么事情。 不过是急火攻心,肝气郁结,一时间堵住了,喷出了那口血就好多了。 李郸道扎了她几针,渡了些真炁,龙女便又幽幽醒了。 只是醒来后便沉默不语,换了一个人似的,倒是老实了许多,似乎已经被命运击败,不再反抗,任人摆布一般。 李郸道不知道她的情绪,但是知道这个龙女相当会演戏,便没有过多关注,反而李如修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说话不够委婉,把人气吐血了。 四四一 汤泉宫中男女情(加更3) 由于龙女被气得吐血,传到了掌教耳中,便道:“收徒不收,但是可以传法,问她可有什么神通,可与我门中交换,不白予她便是。” 龙女有玉湖神女的传承,但是玉湖神女的传承乃是争龙之术。 不过倒也跟着骊山派换了,骊山派一看此法,心中暗喜:“此法可作辅修之法,为我门中所用,只是何必培育帝王?便是将相,也是够用的,倒是女子入红尘劫中保命的好功法。” 心中却也奇怪,这龙女怎么身怀妙法却仍然向她们求法?这样修行可比清苦念经打坐来得快些。 龙女不求雷法,求了水法和风法,风云相从,乃得龙性。 骊山派也是答应了,只是嘱咐龙女不可外传,不可以此法作恶,叫龙女发下法誓。 龙女自然为了学法什么都愿意的,学的是风,水,二法,若是为恶,自然有雷,火二法,来炼她,将她灰飞烟灭。 龙女学法,不如李郸道一般十分快速,天资不如李郸道,又无太玄清净符推衍,因此还要有名师讲解。 趁着这个时候,便有弟子将李郸道引入洞天之中了。 汤泉宫,后世名为华清池(原本在临潼,化用在此)乃是杨贵妃洗浴之所在。当然据说也是女娲娘娘补天之所在。 至于这些骊山女修跟着前面的村子一样,说汤泉乃是大羿射日所在,就不知道真假了,反正李郸道手上是有一件黄金金乌法器。 金乌的尸体,确实没有看见过。 李郸道如今也要享受杨贵妃的待遇了入汤泉宫泡个澡。 汤泉宫本是皇家行宫,但是平日也归骊山观管辖,作为女冠们洗澡个去处。 李郸道一边嘴巴里说着不好吧,一边跟着弟子往前走,只见汤泉宫内迷雾朦胧,氤氲十分,暖意盎然,又带有幽幽香气。 “汤泉之水源自骊山,流经此处,因地火金乌,而便作汤池。” “贵客还请自便,药物花瓣俱已经撒入池中,最能浊垢,此汤能去人体四万八千毛孔之垢,能改善肌肤,能借水柔之力按摩穴位,长久洗浴,还可改善资质,脱胎换骨。” 李郸道笑道:“我泡一次就行了,哪里长久?你们还要留我不成?” 那弟子听着有暗示,红着脸去了。 李郸道见人去了,便褪去衣服,入泉池中去,泉池温度并不算高,约莫比体温高那么七八摄氏度便是。 但暗里确实有一股在水中的“炁”自入水中,便十分活跃,要渗透入体内。 此炁是一股少阳之炁,难怪那些坤道喜欢来此洗澡,原来有调和阴阳的作用。 这股阳气,对李郸道便只有催发的作用,李郸道也是少阳,少阳之炁激发,自然是少年人青春期发育,长身体了。 李郸道因修炼缘故,骨龄增长缓慢,除了修成先天之后那次长了身体,平时基本没长。 如今竟然又感觉在长,同时一股暖意,。 李郸道没有收摄,虽然已经降伏,非李郸道有邪欲,精炁也没有通过温泉泄露,不会导致来泡温泉的女修泄露精炁。 正眯着眼睛,感受着其中真炁运转。 迷迷糊糊之中,李郸道感应到了有人闯入,立马遮住自身,问道:“是谁?” “是我。”却是甄洛的声音,似乎羞答答的:“师兄才貌双全,仪表堂堂,师妹我一见倾心,愿与修燕好。” “师姐,你何必如此轻薄自己?若有爱慕,互换名贴,长久来信交往便是,何当如此?” 心中却道:“只知道有色狼偷窥女的洗澡,不想今日被女的偷窥了。” 甄洛却道:“我无父母,只有师门,只是心有爱慕不可强说,愿与师弟你私定终身。” 哗啦一声,竟然已经跃下水池,朝李郸道游来。 李郸道连忙游到另一边,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消失不见了,好家伙,玩牛郎织女的套路。 但李郸道不怕,李郸道还有一套无缝天衣,此时罩着阴神,显化出来便织水炁化为丝线,将李郸道裹了起来,飞出池中。 “师弟我从小熟读男德经,实在不喜这样,师姐还是请罢吧。”李郸道背过身去。 池中甄洛又羞又恼:“难道是我姿色不够?” “不是师姐不够漂亮,是师弟我修炼丹道,还未功成,不能泄露真阳,再者,私定终身不合礼数,德行,且无情意基础,不过是享受一时之欢。” 李郸道说道:“师姐还请自重,莫要作贱自己,今日之事,就当我全然不知,不会坏了师姐名声的。” 说罢李郸道就出了汤泉宫,就发现门外有好些个女弟子,已经只裹着一块白布,欲入汤泉宫中。 见到李郸道直接羞涩,飞快跑开了,落下了李郸道的衣服。 李郸道捡起衣服,还透着一股香气,心道:“这可堪比女儿国啊,老君爷啊老君爷,弟子可是道心兼顾,放弃了这么一个鸿福齐天的机会,您老人家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穿上衣服,李郸道站立一会,等着甄洛出来。 甄洛湿着头发,但也穿着衣服,只是更有风情,脸颊透着春红。 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师弟见笑了。” “哪里,只是骊山派盛情难确。”想想又吐槽道:“太过热情了。” 又觉得尴尬道:“我非良人,不可轻易托付终身,师姐若有情,不如修长生大道,日后果有机会,再结良缘不迟,况且日后或许能遇十倍于我之人,也可相伴。” 甄洛还在思考怎么回答,李郸道就已经跑开了。 惹得一阵躲着暗处的女子娇笑:“好纯情的小男生呢,撩得我都心动了。” 李郸道心中也是噗通乱跳,万一把持不住,前功尽弃,那就…… 那还南行个屁啊,这才离家多久,就有这么些考验,李郸道心中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还好我不是英雄。” 好在降伏雀阴在前。 心中念了好几遍清净经,才略微定下,什么粉红骷髅,白骨色相,之前意淫的都不算,如今活生生的人放在眼前,谁能把持得住? 四四二 德心与道心 “师弟怎么在这里?”李如修刚刚教完龙女出来,看见李郸道一个人坐在大殿念经文。 你不是应该在汤泉宫中吗? “贵派的待客之道,真叫人意料不到。”李郸道尴尬笑道:“有些热情。” “不过我不是自来熟,我比较慢热。” “看来是吃热豆腐烫嘴了。”李如修笑道。 李郸道不知道她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她那些师妹。 天地良心,他可没有吃豆腐,别说吃,看都没看,摸都没摸。 好在李如修也没有多问。 未过多久甄洛便穿戴梳洗好出来了,只是面色仍然有些醉意酡红。 当然喝没喝酒不知道,但肯定发生了刚刚的事情,再见面也是要壮着胆子的。 若是木椿子在这里,肯定会骂李郸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李郸道跟甄洛相处虽然短,但至少比龙女是有好感的。 况且二人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利益纠葛,也无什么算计。 更没有强迫。 就算有,李郸道还挺享受的…… “师姐好!”李郸道破题。 甄洛回神:“师弟好。” 便再无对话。 再后面就是李郸道像李如修请辞了:“在此叨扰了贵派隐修清净已经有段时日了。” “数日相处而来,师弟深感受益,只是终究要南下而去,不可耽搁了时日,今日便要出发了。” 李如修也不挽留:“只是可惜,没有促成一桩婚事,不过你家泾阳,离着我们蓝田县也近,若是真有情谊,提亲也是易事,莫要空白许下承诺,叫良家空等。” 李郸道一阵迷茫:我许下什么承诺了? 三年之期已到? 恭请龙王来提亲? 不过此时确实要装傻充愣,便道:“区区几日,师弟我便学了法,泡了汤泉,还论了经,品了道,吃了仙果,喝了花茶,焚过香。” “骊山观,确实是仙居道场。”赞叹一声。 “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报答,唯有自天宫,蚕神之处,得了三对天蚕,一对拿去给我母亲,和凡间的蚕儿配种育丝去了。” “还有两对,如今一对带到南方去,万一也可做个安身立命的本事,一对便留着贵派,做个交好象征。” “天蚕?”李如修惊讶了:“天蚕数量,天宫的蚕女也不可轻易昧下,乃是嫘祖亲自培育的,你怎么得了。” “这也是件巧事。”李郸道也不细说。 骊山观倒也有些仙真,但是天蚕还真没有,能穿上无缝天衣的,只有掌门了。 这一对,养得勤的话,三五年也能织一件衣服了。 对于寻常门派,祖师没有能耐,你还真搞不来这些天府奇珍。 因此也算重礼了。 不过李如修也是欣然收下,她不知道其中大概情况,以为两人已经互相有好感,只是要慢慢培养。 当下也收下了。 李郸道见她收下了,心中稍安,招呼着龙女便出了宫观洞天。 到了外边凡人参拜的地方,又有许多女儿家对着李郸道娇笑。 或者落下香帕,或者跌了金钗。 李郸道虽然也欣赏,但已经和最开始截然不同的心情了。 只有龙女吃味:“这个小牛鼻子,对刚刚认识的便这么好,对着我却冷着脸。” 出了骊山观,李郸道依然不紧不慢,摇着卦刀,提着失魂落魄幡,喊着治病卖药的号子去了。 一日倒也能治几个小儿清晨黄昏啼哭不止,妇人月事不调,宫痛宫寒。 或许是蓝田比泾阳更是个大县,自古重视,又是粮仓,所以反而没有碰到什么邪祟,撞客之类的鬼症。 之前在村子里面看病,一村都有那么一两个,丢了一魂二魄的。 也可能是李郸道年纪摆着这里,没人主动上门,非有这个缘法。 又或者蓝田县中多贵人,或者风水好,毕竟穿越唐朝,十之八九在蓝田,其中又有十之八九能遇到程国公的问题儿子。 十有八九剽窃个诗歌,就能受人欣赏,什么名妓啊,贵族小姐啊,投怀送抱。 反正李郸道没有遇到疑似穿越份子。 龙女搞不懂李郸道要去南方,为啥不坐船? 更搞不懂李郸道小半个月才走了百十里路。 这要到洞庭,还有将近两千里路诶,那不得走上个一年大几个月? 李郸道这个路,叫证心路,不是小说里面什么九百九十九台阶的问心路。 证的什么心?乃是德心,道心。 现世修道之人都讲究一个道心,却不知道德心也是极为重要的。 养德,胜过修道。 这也是李郸道在老君那里明白的。 有德,才叫有道,无德便是无道。 积累德行,不仅仅是外功,更有自身的升华作用。 更何况,李郸道本身修的:“大道也不远于人也”之道,搞更是注重德行。 光明磊落,行直坐端,发善自行,合德自身,如此天下,哪怕战火纷乱,也会因李郸道这位“有德有道”之人而增添一笔文化色彩底蕴。 龙女的思想境界,喜好趣味太过低级,情商低,智商也低,偏偏自诩聪明,其实是小聪明。 李郸道看着地方,又走了几日,已然到了太白山了。 这里更没有看病的了,因为此处,乃是李郸道师父孙思邈真人潜修编纂医书的道场。 李郸道也是有意往着这边走的,虽然要绕一些路。 太白山乃是福地灵山,太白山三圣更是代管秦岭。 其有总司风雨洪涝之职责,分配北方诸地风雨点数,还得听他们的意见,泾河龙君作为司雨大龙神,也不可专善。 上次李郸道还跟他们打了交道,做了中人,借了西北地区一些风雨点数,还派着木椿子他们到西北去植树造林,种田养猪去了。 此时来到太白山,更是为了那个协和同盟社的事情,希望医家作为显学。 毕竟在京城,已经和巢元方达成合作了,若是师父能深入其中,想来医家之风重现于世就不远了。 只是,太白山这么大,师父在哪结庐隐居啊?太白山福地入口又在哪里? 李郸道欲问山神,但太白三圣不是自己能拘得动的。 便调教着山中鸟雀,询问所在。 四四三 骑虎上山 “你在做什么?”龙女好奇看着李郸道到了太白山,便去村中买了只鸡来。 “我欲上山,既然是看拜师父,自然不好空手而去。” 当下做的便是一五香八宝叫花鸡。 根据叫花鸡必定引动仙缘的buff,只怕不用李郸道去寻师父在哪,便会有人带着自己去。 李郸道厨艺不是一般的可以,每每可以引得鬼神前来。 此时自太白山中烤鸡,立马就引来一操蛇大汉:“兀那小道,你可知山林禁火?起火生灶,要先拜山神?” “你是山神?”李郸道疑惑:“太白三圣呢?” 那操蛇大汉道:“三圣总司秦岭山脉群山,但一个山头,一个山头还是我们来管的。” 那操蛇大汉也是个老实人,问什么就答什么,没有什么心眼,只是一直还在吞咽口水。 这种地方,没什么人祭祀香火,他又连一个独庙都没有的,就是一块牌位,也就进山的猎人,路祭,才能有些瓜果供奉。 何时有专门杀鸡作设啊。 鬼是食香气的,鬼神也是如此。 往往有人家,在收割田地的时候,搭两块石头做灶,也是要祭祀灶王爷的,以免孤魂野鬼作乱,煮出来的饭,是夹生饭,做出来的菜,没有咸淡滋味。 民以食为天不过如此,李郸道野外山中做饭,没有写个字条,供奉灶神,香气便传播四野,将此地啃草根吃野果的山神吸引来了。 李郸道问道:“那你知道我师父孙思邈住在哪一块吗?刚刚派了鸟雀去寻,也没有个消息。” 那操蛇大汉反应过来:“你还没回我话呢,擅自山中起火,是犯律的你知道吗?” 李郸道哈哈笑道:“我用的不是明火,乃是心火,我心火中烧,你看得到?” 山神傻眼,还以为来了利是,能狠狠罚这小道士一笔。 但李郸道确实一无生火,二无伐薪,不用罚款十四万。 泥巴糊住之后,全靠自身真炁把控火候。 不用说什么山火所我的歇后语。 “你这……”操蛇大汉不知道说啥。 便有一阵狂风飞起,操蛇大汉面露惊恐,一个转圈,又钻进地里去了。 龙女也是瑟瑟发抖,感觉一股危险气息。 便见自林中跃出一斑斓猛虎,约莫一丈来长,七八尺高,体魄健壮,黄白黑,三色皮毛,油光滑亮,双目如烛,能摄人心,气势如同帝王一般。 龙女只是龙种鲤鱼,如何能与百兽之王争威? 只是李郸道没有想到,此山的山神,竟然也会害怕老虎。 但此虎生威,却无杀机,若有杀机,李郸道早就会感应。 只听其咆哮一声,威震山林,山风呼啸,鸟兽不鸣。 随后开口:“真人邀您上山一叙。” 李郸道认识的虎妖,便是虎妖张烈,昔日敢去夺张天师炼制的龙虎金丹,后被收伏为护教神兽,张天师飞升后,留在青城山修行。 并不鸟张天师后人的命令,听调不听宣。 这虎明显是个雌虎。 不会是师父新收伏的坐骑吧,这也太威武了。 正想着,雌虎便低伏下来,示意李郸道坐上去。 李郸道也不客气:“待会你抓只野猪来,我也做顿好吃的给你。” 雌虎眼睛一亮,这年青人上道。 龙女也要坐上去,但雌虎回头一吼。 龙女吓得倒退好几步。 李郸道说道:“我拜会我师父,你非亲非故,还是不要上去,免得惹起误会,还说是带人回去见公婆。” 龙女冷哼一声:“待会我跑了,你可别寻我。” “跑呗,又没叫你不跑,你走了,我还少一事。”李郸道说道。 龙女本欲转身就走,但心念一转:“这小子气运正盛,我虽然和他八字不合,但这些日子也有些机缘,况且若是走了,又能去何方?” “那小牛鼻子态度虽然差,但确实不算苛待,说实话,在洞庭也好,泾河也好,我从来也是唯唯诺诺,如今还能释放一二性情。” 龙女一是无处可去,二是想蹭蹭李郸道的气运。 便在一处溪水之中,变作原形,修炼起自骊山学来的道法来。 李郸道骑着老虎身上,一路穿林略影,草木飞驰而去,李郸道竟然没有被树枝刮到过一下,而且雌虎也是极为稳当,没有颠簸。 越过一道深涧,便还可见雪景,四月还有雪,寒气逼人,连着李郸道修行中人,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 罡风呼啸,但云从龙风从虎,雌虎护住了李郸道,自雪中开始慢行,到了一处半山洞,半宅院的去处。 太白山上不止这一处有道人隐居,甚至还有宫观,但都在山腰,不在山顶。 这里应该就是师父居住隐修的地方。 李郸道跳下虎背,雌虎便又化一阵风去了。 推开柴门,里面便跟外面完全不同,如春日一般暖和。 几分地,有耕种痕迹,冒着绿色,好像是小白菜。 再看去,竟然是两只金丝猴在干活,一个拿着斧头在劈柴火,一个拿着锅在淘洗粮食。 一只滚滚,瘫坐在门口,手中拿着竹简,摇头晃脑。 好家伙,熊猫,金丝猴,都是奇珍异兽啊。 这些三只灵兽,见着李郸道来了,便去敲门。 里面传来孙真人的声音:“是我那徒弟来了吗?” 还是这么年轻的声音,不愧是师父。 李郸道应了一声。 “徒弟来看您老人家来了。” 哪知道,那滚滚放下竹简,对着李郸道作揖。 李郸道看着像模像样,便还了一礼。 不过他们好像还没学会开喉咙,说人话,因此只会打手势。 李郸道进了屋子,便闻着一股子药炁,除去药炁,还有墨香。 在一叠一叠的稿子中间,现出了披头散发,没有梳洗的孙真人。 李郸道瞥了一眼,果然在编纂医书。 “把东西放那吧。”孙真人指的是李郸道的叫花鸡:“正闻着味道,便猜到是你来了。” “怎么有空来太白山?”孙真人抬起头,没有继续稿子,看着李郸道,调笑道:“两眼含春,怎么?是请我去喝喜酒吗?” “师父,你说啥啊,我哪里两眼含春了。”李郸道辩驳道:“我是特意上山来看您的。” 四四四 毛女秘闻 “别说这话。”孙真人乃是青年之状,纵然七十多岁了,仍然面色如婴儿。 除了身高,反而比李郸道显得年轻些,只是岁月的流逝是藏不住的,哪怕驻颜有术,因此寻常人一看,估摸着也是二三十岁了。 但就是这么一位在世阳神级别的人物,此时竟然长了白头发。 李郸道有些疑惑,便以此事问起来。 “如今耗费心血,欲编修一部旷视医典,因此废寝忘食,数十日未眠,不知不觉,泄了功力,漏了真炁,枯竭了神思,短了寿数。” 孙真人丝毫不在意的回道:“如今倒也写出了七七八八,等着修稿整理,又是一箱大工程。” “唯有穷尽所学,道医同理,既通自然之理,又辩六炁之证,才可尽善尽美。” 李弹道看着稿子,远比大梦千年中,所学千金方要多得多。 不禁问道:“然有何人能博学比得过师父您,数百万字之着作,何人能学得全才呢?” 孙真人摇摇头:“其中或世人学得一部分,一部分当乃医家秘传,所谓神仙方。” 李郸道点头,知道为啥师父明明大地游仙级别的人物,还会泄露精气了。 不过此乃大志向,大抱负,乃大道之践行,李郸道是无法说出劝告之类的话的。 “不如留着弟子在此帮忙整理?”李郸道想蹭点功德。 比如论语,孔子及其弟子言行记录成书。 李郸道也不奢望成为“某某子”,至少不是绝绝子。 孙真人直接摇头:“我这着作,贯穿我一人之所学,专独之理,你所学,并非与我一脉相传。” 。。。 我是您徒弟,还跟您不是一脉相传? 不过想想也是,李郸道是带艺拜师的,而孙真人教给李郸道的东西确实有限,更何况医理之博大,哪里是三天两天可以学成的呢? 而且李郸道确实没有孙真人牛逼,一个人的思想,要编写成着作,是需要闭门不见客的,孙真人见了李郸道,说明已经差不多了。 而且李郸道若要参与,不若早些,此时已经成形,便无需他人了。 剩下那些整理的事情,李郸道不懂得孙真人的思绪,自然留下也是帮倒忙。 孙真人打开叫花鸡,吃了一个鸡腿:“秦岭不乏雉鸡,食榛子而活,味更香甜,可惜都是太白三圣豢养的灵禽,留着下蛋,不然你也可去弄来吃。” 李郸道嘿嘿道:“师父说要吃,太白三圣不给面子,我也去偷着抓两只。” “我非饕餮之辈,这事别了,只是略有感而发。” 吃了叫花鸡,孙真人似乎有了一些气劲,多了些活泛。 “你这小子,面带春色,那确实有些苗头,乃是桃花当劫,是情关。”孙真人看李郸道面相就看出一些问题:“不过你解决得很好,暂时无有妨碍。” 李郸道便一一说了,自己辞家南下,路经了骊山观,还学了人家法术的事情。 孙真人点头:“骊山观乃是毛女大仙所传,毛女大仙又传自骊山老母,骊山老母又是商朝得道,女娲氏族的首领。” 李郸道问道:“我觉得或许之前的野人,或许跟着她们有关。” “不是说毛女大仙只得了长生药,没得不老药吗?” 孙真人道:“这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我听着钟离权,跟着火龙真人他们说的。”李郸道回道。 “毛女大仙是骊山老母的弟子,长生不难。”孙真人摇头:“但毛女大仙先前确实变成了一头活僵。” “是阳神离体修成的道,那白毛女乃是后来生出神志,乃是毛女大仙的前世身。” “前世身?”李郸道疑惑:“毛女大仙也转劫过吗?” “当然。”孙真人道:“上古尸解得道是寻常。” “那那尸体如今得道,修成的是尸魔?”李郸道问道。 “对,它秉承毛女大仙恶念而出,是毛女大仙的前世劫身。” 李郸道问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骊山派对我一上来就施展美人计,还以为别有什么意图嘞。” “你倒是忍得住。”孙真人道:“倒显得有些深沉可怕来了。” “连裤裆都控制不住,如何求道?” 孙真人点头,便询问起李郸道如今的修持情况,得知李郸道七魄降伏了三魄,又在准备五脏炼神,更修行内丹之术,便皱起了眉头。 “你是欲走数证之法的宗师之路?但他们欲求宗师,都是专精一项,再学其他,以求他山之石,没有初学便杂的。” 李郸道是主角,别人能比嘛?还有太上老君的太玄真符,学起东西来,没有什么成本,又有心湖作为底蕴,内里是大梦千年所学。 说实话,李郸道也是鲁迅的“拿来主义”并不说专修,什么好用,用什么。 同时也有一些收藏癖,不练练怎么知道适不适合我自己呢? 比如田巫教授的巴蛇吞象服食之法,李郸道便甚少用过。 自秦一萍那学来的放蛊之术,更是跟本没有练过。 唯一精修的本事,就是三阴戮妖刀了。 其他的功法,或者炼神,或者炼精,或者炼炁,但都是探索修行的方式。 因此李郸道也仔细跟着孙真人谈了。 这或许就是孙真人刚刚所说:师徒理念不同之源吧,不是一脉相承之类的话。 不过君子和而不同,倒也非要跟师父一模一样,将其学全了。 不过既然来了太白山,不小住几日,确实亏了,重要的是,李郸道虽然不参与编稿,也不参与整理,但是可以看看,学习学习师父的理念。 这些可都是宝藏,说不定传到哪一代就失传了,或者删减了,还是要看无删减版本的才够爽嘛。 正看着书,门外金丝猴,和滚滚又来敲门。 原来是雌虎真的猎了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过来了。 李郸道也乐得施展厨艺,特别是这件事情本就是李郸道答应了雌虎的事情。 孙真人道:“既然你要做,这一整头,只怕是吃不完。” 雌虎在一边道:“真人,我觉得我可以吃得完。” 孙真人没有理他:“不如宴请群真,来一个论道?” 李郸道眼睛一亮:“好” 四四五 对战禺狨王 太白山中除却孙真人,太白三圣,还有德元洞天之中诸道。 又传闻太白山乃是太乙真人修行之地,还有太乙派,清微派的传人在此潜修。 更有一大山门道院,斗母宫,乃是以紫元夫人为神主的门派,修炼的乃是北斗星力,门人弟子男女皆有。 李郸道竟然也不知道孙真人地位这么高,随随便便就邀请来了十几二十个有道真修前来。 李郸道本来以为一头猪就够了,结果还要添上许多。 好在这些人也不是白来的,都带了东西来。 素的有有榛子,松果,板栗,猕猴桃、猴头菇、蘑菇、木耳,枇杷,山葡萄,五味子等物。 这些都是这些道人修行“服食”“辟谷”的饵药,以达到不食五谷,排浊炼清,和自然天人合一的境界。 荤的有兔子,獐子, 除却人族修行,还有妖仙,金丝禺狨王,乃是金丝猴得道,太白山中潜心修行,孙真人那两只做杂活的金丝猴便是他送来的。 四不像妖仙,乃是羚牛得道。 这些妖仙虽然是妖,但修行有道,并不以吃人为乐,游戏山林,无拘无束。 李郸道心中念道:还好没有野猪仙人,要不然这猪怕是吃不成了。 除却诸道,还有太白三圣也来此。 可能这并不仅仅是一次论道,而是孙真人在护持李郸道,将自身人脉介绍,同时也确定李郸道是其真传弟子,不是记名的那种。 李郸道有这些食材,自然大显身手,一时间那是香气扑鼻,八珍玉食奇俱。 今日一餐乃是山珍之宴席。 一时之间,竟然有宴请天地之感,美食生光,好似龙肝凤髓。 诸真人闻着香气,纵然多年戒去五味口爽之利,此刻也生出馋虫来。 更何况不禁吃喝的妖仙,那是抓耳挠腮,心急若焚,好想囫囵尝个鲜。 可怜雌虎以为这顿是酬谢她的,结果来了这么多蹭饭吃的。 只见一斗母宫的坤道问道:“孙真人,您这徒儿难道修的是火宫,学的是燧人氏之法,炼的是灶君厨道?” 李郸道做的俱是药膳,做菜不厌精,炒菜用上了炼丹的手法技巧,锁住精气,保留味道。 其中野猪本来血肉之躯,诸多道人未必喜欢,便又去了腥骚之气,且未用葱姜蒜等荤料。 “我这徒儿天赋如此,做菜香些,能生生造化,别人却是做不到。” 孙真人以树叶做杯子,倒了一杯金丝禺狨王带来的猴儿酒道:“我这徒儿,志向远大,欲往南方去,立下法教道统,今日宴请诸位,皆是其一点一滴亲自动手,可见诚心,日后开府立派,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李郸道一阵感动,但是想想,这些人都是宅男,宅女,宅道士,宅妖怪…… “开府立派?他有何德能做此事?”太乙派的道摸着胡子,看着李郸道:“不过人仙境界,要是孙真人您开派,我倒是还捧场。” 孙真人笑道:“绍冉之,你莫要小瞧了我这个徒弟,他立派开府,尊的是大赤天的法旨。” 诸道人一惊:“孙真人,道者不说妄语,此事可真?” “徒儿,你自己说吧。” 李郸道本欲低调,谁知道孙真人直接给他漏了底。 “唉,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各位相处,换来的却是疏远,摊牌了,我不装了,在下正是太上老君亲传函授经符丹书,传下法旨,欲往南方寻一处灵山福地,开坛立脉,建宗称制的。” “哈哈哈!”诸道人,妖仙,没有想到李郸道这样的风趣,诙谐。 太白三圣道:“他这人我们也打过交道,是个能谋能打的。” 孙真人直接道:“我这弟子还非常博学,今日论道,非贫道和诸位论道,乃是我这个弟子和各位论道。” 孙真人此话一出,那金丝禺狨王便道:“老神仙,你的本事,俺是知道的,一针扎龙,一针扎龙,但是这娃娃才几岁,担得起博学这样的话?” 孙真人笑笑:“你别看他小,说不定过几年,你还打不过他。” 金丝禺狨王当下便不服气:“俺在秦岭修行五百多年,渡过数劫,如何打不过他?” 斗母宫的坤道笑道:“猴头莫生气,待会论道,也可演法,你吃人家的,还不嘴短?” 李郸道也不乱说大话,只是招呼着开宴。 果然诸道人,妖仙,神圣,吃得十分开心。 更吸引来了山中一些鬼仙,山妖之流,只是徘徊周围,不敢上前。 等着扔了骨头,才当宝似的又嗦嗦香气。 纵然如此,也是心满意足。 雌虎还能得到一根猪腿。 滚滚抱着一根猪手啃。 两只金丝猴儿,也是吃着满脸油光,算是得着了福利。 一阵觥筹交错,便又起了传统艺能。 表演节目。 先是斗母宫的坤道,祈禳星辰,召来了流星雨,划破天际,十分美丽。 也不知道王莽是不是他们大陨石术给砸死的。 然后是太乙派的绍冉之,请来了仙娥起舞。 又有道真会乐器的,响起了仙乐,或者古琴,或者洞箫,乃至箜篌,编钟,步虚雅乐,大梵天音。 太白三圣又唤来山中花仙,将应时的花都搬到了这里争奇斗艳。邀请来了蜂蝶鸟雀,起舞作观,也是美轮美奂。 李郸道看着孙真人看着自己,便知道,今天不表演一个才艺是不行了。 李郸道能有什么才艺呢? 好在禺狨王,猴急,听不来正阶雅乐,便要跟着李郸道先打一架,看看李郸道如何开宗立派。 “南方巫鬼妖怪,十倍,百倍于北方,越过秦岭,便是另一副气象,小子,你要南行,可不光靠你师父的情面,你得打过去。” 禺狨王也不拿兵器,单单在那就给李郸道很大压力。 李郸道跟他只比拳脚,不比兵器,比也比不过,人家有根陨铁大棍,重一百二十来斤,磕着就死,挨着就伤。 拳脚,除去老爷子教的那些,就便是前些日子自蛤蟆老母那里领悟的凤凰真形变化,李郸道命名为“蛤蟆拳”的炼体奇功了。 一时间摆出架子来,倒也引起诸道人注视。 四四六 难分胜负 “你这架势,味道颇为古老。”禺狨王抓耳挠腮。 西游记里面有位禺狨王,号称驱神大圣。 但是如今驱神大王的名号,乃是青城山虎妖张烈的名号。 不过这金丝猴王自有一股灵慧。 “你这叫什么拳?” “正宗李氏蛤蟆拳。”李郸道一本正经的说道。 “蛤蟆?”禺狨王一时琢磨不透:“这样架子的蛤蟆也没见过,难道是上古异种?” 李郸道却道:“这位大王,我们比武,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不行不行,友谊第一,比赛也第一,要是第二了,俺这五百多年不是白修了吗?” 李郸道笑道:“那好吧。” 木椿子重生再造之后,也是有五百年道行,可称一方妖王,但是李郸道从来没有跟木椿子打过。 而且武艺是武艺,法术神通是法术神通,道行是道行,木椿子的水平,李郸道估计放在妖怪里面,法术神通应该是不错的,但是武艺肯定是一般中的一般那种。 “那俺就开始了。” “请。” 李郸道摆出叶问的姿势。 禺狨王当下便飞扑而来,他是金丝猴种,弹跳力惊人,双臂又长于常人,扑来,便带着一套通背拳法,大劈大挂的向李郸道打来。 只听见空气爆裂,未听完,眼前便有一只毛茸茸的手,自面门打来。 李郸道眼耳俱聪敏,反应速度也是极快,此拳大开大合,以手为鞭,为锤,而且能长能短,收放自若。 李郸道若是躲避,那禺狨王必然手便会延长一般,将自己打倒。 李郸道双手变爪,如同凤凰朱雀,凤凰生大鹏,大鹏吃龙,双爪最善抓长条状物。 直接便要将禺狨王手腕抓住,其中眼睛更盯其手上穴位,列缺,内关,神门。 然而禺狨王双手齐发,若鞭如炮,李郸道抓了上去,便觉有生生不息,一重又一重罡劲自上绞来。 那毛手又阳翻手,阴翻手,直接将李郸道爪功挣脱,又五指若铲,平白能将人铲断一般,直奔李郸道胸口而来。 李郸道还以为禺狨王的厮杀本领,应该猴拳之类的,没想到是大圣披挂拳,通背拳,之流。 李郸道见招拆招,除却蛤蟆拳,更有老爷子军中搏杀之术,虽然落于下风,但只亏在力气不如禺狨王的大。 李郸道曾经吃过仙粮馒头,力气本来已经大过寻常人许多,后又修行,力气应该只大不少,却依然比不过禺狨王。 然而李郸道亏的其实不止是力气,还有武道领悟,比如禺狨王的罡劲,那便是武道极为高深的劲气。 “啪!啪!啪!啪!啪!”禺狨王双臂连响数下,好似一三节棍似的,一阳翻手,一阴翻手,同时攻李郸道头颅和小腹,这一打,只怕要“通” 李郸倒向后一翻,展臂一挥,好似那白鹤亮翅,却退了数步,五指并拢,好似锄头,又似鸟喙,只接啄向禺狨王的阴翻手暴露出的手腕。 这么一啄,禺狨王便觉得手中劲气一泄,又带着一阵酸麻,竟然真气都乱了。 手回大手,混沌一甩,便逼出了李郸道那股异炁。 上面那阳翻手也未中而收回,但禺狨王并不罢手,反而兴奋叫道:“好打法!好打法,再来!再来!” 孙真人举着杯子对着诸道群真道:“喝酒,喝酒。” 在座之人也笑呵呵回应:“你家弟子这说是蛤蟆拳,使用的却尽是模仿禽鸟的路数,难道是应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句话?” “哈哈哈,这我也不知,此武艺非贫道传授,贫道只会一套养生拳法。”孙思邈笑眯眯道。 在座恶寒,哪个不知道您年轻的时候单挑诸世家俊杰,无一败绩,搜刮了诸多医方,丹方,一套金针,既可以治人,也可以杀人,望闻问切,俱是辅助手段。 既然可以望得别人气色,便可以七八知道破绽所在。 切脉也不是别的功夫,乃是专打死穴,叫人不是半身不遂,就是眼歪口斜。 不过此时俱是不能说的,毕竟孙真人是有德高道,年少轻狂时候的事情再提,就不怎么美妙了。 李郸道也是有这样的本事,但禺狨王一副毛脸,看不清楚气色,又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凭借其动作便可断出破绽。 但李郸道是有金手指的,有后台的。 虽然武功招式,不若禺狨王,但越打越兴奋,脑海中疯狂运转,几乎可以说是偷学了。 不过蛤蟆拳本身是模仿凤凰一举一动的传承,一切象形禽鸟之拳法,皆可化用,鹞子拳,鹤拳,鸭子拳,鸡拳,鹰爪…… 李郸道虽然不懂全部,但刚刚见了太白三圣招来禽鸟飞舞作乐,心中已经有了大概映像。 加上李郸道还有一些八段锦,五禽戏,乃至太极拳,第二套全国人民广播体操之类的形架,跟着禺狨王越打越贯通。 甚至身上奇经八脉,其中冲脉,带脉,俱已经贯通了。 而现在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也内生真炁,欲要借着这段打法突破而出。 行功有静法,有动法。李郸道一般学的都是静法,没有尝试过动法。 其实也是刻板印象,练功都是双盘腿,五心朝天。 但此时哪里能分心冲关破穴,禺狨王一开始还有些收束手脚,渐渐发现李郸道力气不差,便也要放开尽兴。 金丝猴虽然以乖巧文静着称,跟某山的猕猴根本不同,但是若是雄性争强地盘,配偶,打起来也是十分凶残的。 更何况禺狨王修行多年,能称山大王,必然是手段不差的。 李郸道心头叫苦,只见禺狨王双翻大手,配合起来却柔若无骨,又如蟒似蛟,缠杀绞厄,专对肾门,心窝,腋下,太阳穴,喉咙等要害下手。 李郸道便要解缠解绞,但其下盘功夫也不闲着,仗着有条尾巴,能暂时支撑全身重量,且猴子的脚本来就可当手用一般,便叫李郸道双拳难敌四手。 “快些!快些!再快!”禺狨王还游刃有余的说话。 李郸道却要憋着一口真炁,生怕不连贯。 只感觉,这禺狨王好像有十几只手同时出招一般。 李郸道一股真炁作足,眼到手到,念到拳到,根本来不及有多余的反应。 四四七 连破四脉 “你这徒弟,天赋异禀啊!”斗母宫的坤道明显看出李郸道的进步。 遇强则强。 “他体内不知道吃了什么仙真之物,却只炼化了个皮毛。”孙真人道:“平时只注重性功,命功却是疏忽许多。” “却不知道修性不修命,修行第一病。”孙真人笑道:“如今自然借着禺狨王,给他下一剂虎狼之药,将这病症冲解开来。” 李郸道不知道孙真人要磨磨自己的道行。 但是此时便仿佛潜入深海,水压不断加大,还带着一股子溺水之感。 虽然自身也在变强,但是压力也在不断提升。 好似高压锅,但高压锅还有个阈值,这个更像是液压机,叫李郸道越来越难顶。 李郸道双肺呼吸,供应氧气已经渐渐不能自足。 呼吸短促而急,还带着一股货火辣辣的感觉,心脏跳动已经超过两百,血管喷张,好似树根。 但是自腿行腰,力气却渐渐散了,双肾不断收摄精气,分泌肾上腺素,也似乎到了枯竭的时候,不能继续再提升了。 双眼都是花的,好像眼前的拳头都是幻影。 “小子,内呼吸忘了?先天胎息自调,真炁内循环!” “你要是现在挺了下来,泄了这口炁,你功行就散了,人也就废了一半了。”禺狨王有意指点。 “你这都不懂,怎么到南方开脉立派,嗯?再快些!再大力一些!” “猛一点!准一点!狠一点!” “打拳如此,对付女人也是这样,软绵绵的,像什么话?”禺狨王开始了嘲讽。 李郸道听得指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禺狨王的套路之中。 任何打法都是套路,所谓套路得人心。 李郸道没有自己的节奏,自然看似越打越强,但也如同柔钢,弹性再好,越来越弯曲,迟早也会折断的,就算不折,只怕也会失去原本的模样,便得扭曲,日后也不堪大用。 李郸道一咬牙,真炁暴动,身上衣裳爆裂。 没错,港漫开大,都是这样一副造型。 不过人家是燃烧小宇宙,李郸道却是真炁突破,阴阳跷脉,阴阳维脉,四大奇经,若非任督二脉联通大脑,李郸道都要一并给他破了。 强行破脉,本是透支潜力的做法,但李郸道临门一脚,只是所学颇杂,不肯在上面花费功夫,不然其实早便可以突破这几条奇经,彻底完成先天境界的修行,步入抟炼五炁的境界。 此时破脉,虽然会伤到经脉,但若是调养得好,并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更何况还有师父在那里嘞。 “好胆气!”太乙派的冉绍之夸道:“临阵打通经脉,所谓不不破不立,正是如此,经脉一通,只怕便流畅许多。” 孙真人道:“且看吧,禺狨王下手若是没有个轻重,也就别在秦岭了,去淮河跟着他那个表兄弟作伴吧。” 禺狨王一抖机灵,感觉这句话凉飕飕的。 他那个表兄弟,大禹治水时候被镇压的水猿,无支祁。在淮河水眼之中,不知道被囚禁了多少年。 这些年全靠一点气息,沾染着落水孩童,变成水猴子,想要化整为零,重新出世。 要是跟着他做陪,那不就是被镇压呗。 如今上头对降妖除魔有了硬性指标,为恶的全部要归还造化,鬼知道会不会哪日被愣头青给召集一伙人给炼了。 此时又不好放水,只得拿捏住度。 李郸道初学武艺时,老爷子便想着给李郸道找个陪练,没有陪练那就是练把式,有陪练,才是学武艺。 只是后来邻居答应做陪了,结果被瘟神夜叉鬼给害了。 如今孙真人一下子就给李郸道找了这么一个陪练,还十分称心如意,把以往缺失的全部补了回来。 这就是孙真人要的“虎狼之药”的效果。 李郸道同时突破四条奇经,阴阳俱调,好似开闸泄洪,真炁贯涌入十二正经,内息渐渐足了,气息也缓上来了,内循环也跟上了,顿时大笑:“禺狨王!再来再来!” 却是凤凰飞梧桐,流云和清风。 一般爽文只怕要大喊一个绝招比如领悟凤凰真谛,搞一个什么“凤翔落天击”之类的名字。 李郸道却不搞这么一套,更不玩拳拳到肉,你来我往的回合制游戏,更不搞什么三段秘法,能短暂提升自身一倍,两倍,三倍实力的虚假玩意。 有就是有,无就是无,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懂了不等于会用,会用不定懂了。 禺狨王劈挂双拳,被李郸道捉住,化掌为爪,捏拿经脉,然而一段罡炁爆起,禺狨王一身金毛好似钢针。 针针入肉,叫李郸道十指连心痛。 禺狨王也是一阵酸麻。 “行了,行了,再打下去就要发真火了,你小子有种的,不用比了,不用比了。”禺狨王连退数步,手略微发颤:这小子,捏我麻筋,真是阴啊。 李郸道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这猴子化形还是一身金毛,原来还有这种功效,真是失算。” 这感觉,像是小时候爬树,结果手上一片黑毛,要用镊子一根一根拔出,火辣辣的疼啊。 确实,再打就要真火了。 李郸道一拱手:“禺狨王果然名不虚传,晚辈今日领教,受益匪浅,可谓有半师之恩。” “呼,不敢,不敢,你师父在那边嘞,不要拜错了神,惹得不高兴了。”禺狨王笑道。 李郸道对孙真人拱拱手:“师父,徒儿表现如何?” “勉强。”孙真人道:“我若是你,必然先去绕后,抓他尾巴,掐他后颈皮,不跟他直来,猴子多动,一双手脚是练得很全的,你自他后面出手,打他肺腧,肾腧,他自然一点气力也无,不用纠缠这么久。” 禺狨王脸一黑:“真人,俺可是吃力不讨好,您咋还拿我弱处说来?别人知道了,那不就没命了?” “你得了一门练体玄功,偷摸摸的练着,往后哪里还有弱处?”孙真人笑道:“况且,我能看出,别人哪能看出,你且放心。” 李郸道一想,确实如此,心中感叹:不愧是老姜,辣滴狠。 在场诸道却道:“贺喜孙真人得一高徒,真是羡煞旁人啊!” 四四八 过秦岭 比武完后,冉绍之便又问道:“你要开派,有何法可为宗?” 李郸道笑道:“自然师法自然,从心中悟得,自然上法,妙法无穷,不必拘泥于一法。” “心中悟得?”那四不像妖王道:“就是俺寻思呗,寻思寻思就出来了?” 李郸道摇头:“也不全然,先学道,再悟道,领道,然后创道,弟子不敢说如此,不过也有一二妙法在身,可以护道。” “你有何法术?” 李郸道说道:“有天遁剑气,可平天下不平之事。” 斗母宫的坤道摇摇头:“仗剑无所依,不过匹夫之勇。” 李郸道又道:“有黑魔律,太上混洞赤天律,可依。” 诸真人赫然:“如此严苛,会不会不妥?” “奔着伐山破庙去的。”李郸道说道:“所谓严于律己,宽于待人,我若做不到,何德去约束他人呢?” 孙真人道:“你却还有一桩未说。” 李郸道点头:“医道仁心,乃立派之根。” 诸真,妖仙,太白三圣俱是点头:“就是修为差了些,当也是块璞玉。” 于是纷纷开始问李郸道的“道”来。 倒像是毕业论文答辩。 李郸道若是答不上来,只怕还得琢磨琢磨。 李郸道一一辩论,其中有哲学问题,有历史问题,有政治问题,有宗教立场问题,有未来发展的问题,更有诸多修行上的问题。 李郸道也是一边根据自己内心的答案,一边吸收他人的观念,理论,虚心求教。 其中或有回答不上来的,也十分坦然:“或在此行中能寻答案,实践出真知。” 孙真人虽然未频频点头,但是眼中的欢喜是藏不住的。 论道虽然没有跟禺狨王打架那般身累,反而越辩越兴奋,但也耗费神思。 不过心湖中的念头,性光却是越来越光亮的。 等着无可辩驳之后,各家都熄了念头,乏了神,便离去了。 李郸道也觉得身心疲惫,孙真人对着便叫着两只金丝猴去烧热水。 对着李郸道:“我有一副强筋壮骨汤,能固人精髓,壮人腰膝,你今晚泡着,然后搬运,将破脉的伤势给抚平了。” 李郸道嘿嘿一笑:“多谢师父!” 等着孙真人去抓药,金丝猴去烧火担水,滚滚趁机过来蹭李郸道,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根竹笋。 李郸道摸不清楚状况。 滚滚又把笋壳扒开,走到了李郸道做饭的灶台那里。 好家伙,要李郸道给它烧竹笋吃。 李郸道对着这熊猫有着特别的喜爱,便给他伴着山中蘑菇炒了。 滚滚便跟哈士奇啃地似的,将着盘菜给吃了,还打了个饱嗝,悠哉悠哉的坐在门口,拿着竹简摇头晃脑。 好家伙,原来是昨天猪蹄没啃饱,加餐来了。 李郸道看滚滚看的是什么竹简,发现上面什么字也没有。 这家伙纯粹是在浑水摸鱼。 李郸道直接一道“太玄少阳箓”给他“点化”过去。 结果滚滚一点点变化也没有,不过这种启迪智慧的法术,灵不灵验,还要长久来观察。 等着孙真人抓好药,将药浴煮好,便叫李郸道去洗浴。 李郸道泡在木桶里面,两只金丝猴又给李郸道搓灰。 可惜李郸道没有灰可以搓出来,反而被搓红了,将他们赶了出去。 运功行炁,一股药炁自汤药中借着毛孔入体,自穴位而修复经脉,好似蚂蚁爬,麻麻赖赖的,凉丝丝的。 别说,还挺舒服,李郸道迷迷糊糊睡去,隐约好像做了个梦。 一只蝴蝶停着一尊神像的手中,迷迷蒙蒙的周围全是朝拜的人群。 这只是其中一个画面,还有辉煌的城池,但不过是小孩游戏的沙堡,被蝼蚁所观瞻。 还有火光不断,呼救声,啼哭声。 等着一切寂静,又见着了千里万里的白骨,尸骸,棺材。 复归于一只蝴蝶,落在水面上,双翅扇动,却不能脱逃,要么力竭而死,要么被水下巨物吞噬,要么真的逃脱,在阳光下复归自由。 正慌张着,双目一睁,就发现原来是滚滚,拿着大手压住了自己的头顶,怪不得有窒息的感觉。 不过这个梦…… 李郸道感觉不是很舒服,特别是将自己代入了那只蝴蝶。 推开滚滚,穿起衣服,发现滚滚已经走了,原来是发现李郸道没有了动静,在试探李郸道死了没死。 还挺关心李郸道的。 不过泡完药浴确实身轻体畅,李郸道去寻孙真人。 孙真人仍然在审稿改稿,李郸道也不打扰,便在其中看。 遇到有疑惑的,便去问,孙真人倒也解惑。 这样学了七八日,改善了山上的伙食,连着滚滚都胖了一圈,毛发油亮。 在山下的龙女修炼法术,已经将近十天半个月了,已经炼成了一样法术,结果李郸道还没下山。 心中嘀咕:“他不会已经偷偷出发了吧。” 正想着,李郸道就已经辞别了孙真人,骑着雌虎下山去了。 “走,过秦岭。”李郸道对着龙女道。 “秦岭十万墓,还是绕道吧。”龙女有些害怕:“据说还有上古生灵。” “太白三圣已经放行,没有阻挠的,你且放心吧。”雌虎说道:“我送小真人翻山过岭。” 龙女感觉深山之中带着一股阴暗的气息,叫自己十分不舒服,秦岭虽然是风水宝地,但自古也是大凶之地。 李郸道有太白三圣保证不会为难,又有雌虎这个本地妖怪亲自带着翻山越岭,倒是方便许多。 龙女只好跟上。 雌虎穿林过过叶,龙女在后面跟着,是有一些阴暗潮湿的腐败之炁。 又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鬼雾,不过雌虎乃是山君,更何况还是只母老虎,天底下就没有不怕母老虎的东西。 阴暗处略有一些窥伺的眼睛,但李郸道亮出五岳真形符图,便又退去。 或有一些诡异之处,比如深山之中挂着红色灯笼的客栈,也被雌虎从旁越过,不入其中,便河水不犯井水。 李郸道问起,雌虎也不清楚其中来历,只道:“其有时候出现,有时候不出现,门是开着的,但不能进去。” 除去那座客栈,还有诸多府邸,高门大宅,其中偶尔能听到嘻戏之声。 四四九 行至汉中 “那些宅子有些是公候大墓,有些是尸解墓。”雌虎道:“这一块墓叠着墓,不过不用怕,我罩着你。” 雌虎一副你是我的人的模样,叫李郸道受宠若惊。 这些墓有些是没被刨开的,有些是空的,有的是从外面打开的,有的是从内部打开的。 “修成尸解的有多少?”龙女有些好奇。 “那应该没有多少,石棺木椁,外加金缕玉衣,九窍宝玉,还要将三魂七魄封印在其中。” “把尸体变成一颗种子一般,等着借着大地之力发芽,重新激发生机。” 李郸道想想:“太阴炼形大多炼成僵尸了,这些尸解仙,要是阴神阳化,我觉得就可以抛开肉身了,要是想着从坟里活着爬出来,那肯定在这里是不行的,那是转修成了地仙,需要在洞天福地里面才行。” 李郸道说完,便有几处宅院裂开,里面冒出了一缕青烟。 “哦豁,坏了人家修行。”李郸道这嘴巴修过“金科玉律”的戒律,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以达到言出法随的境界,之前还给五只蝙蝠敕令过口封,包括姑获鸟也是如此。 如今说人家修不成,可怜这些尸解仙在墓里埋了也不知道几百年,此时直接破了功。 估计也是人劫到了。 “快走吧!”李郸道对着雌虎道:“不然别人尸变出来找我麻烦了。” 雌虎道:“别怕,这些鬼仙翻不起浪来。” 不过脚步还是快了些。 又路过一潭,潭中有一大鲵,约莫有一丈来长,趴着大石头上望月吞吐。 “这是史前蝾螈?还秦始皇炼制不死药中所说五百岁之山龙?”李郸道犯起了嘀咕。 也不知道木椿子的屠龙术,对着这玩意起不起作用。 秦岭之中多怪物,李郸道也在其中领略许多,好在雌虎开道,要是自己过山,只怕是要交代在里面。 走了一夜,天色蒙蒙亮,才从到山角山路边上,雌虎将李郸道放下,说完:“小真人记得常来太白山玩。”之后,便又钻回林子中去了。 后面龙女蓬头垢面跟着,她没有骑着雌虎,跟着屁股后面吃灰。 李郸道感受着南方的空气,带着一股和北方不同的灵韵。 “南北怎么连着天地规则都都细微的变化了?” “似乎阴炁更活跃,水木二行更活跃一些。” 李郸道感觉温度确实已经比北方暖和了,但是一股子湿气更叫人难过。 “现在是梅雨季节了。” 李郸道四月出发,走到秦岭花了半个月,在山上又呆了小半个月。 便已经是快到五月份了。 五月,正下雨的季节。 反正未完全到山脚下,便已经下了三四次阵雨了。 此地还在汉中,过了秦岭便是汉中。 汉中,乃是西安到成都的必经之路,也是一处小天府之国。 李郸道下了山,便见着禾苗青青。 有农人在忙作。 一隔秦岭分南北,这里自然水系繁多,因此多种水田。 龙女倒是感觉十分舒服。 李郸道说道:“汉水之中可有龙君?” “自然有,南北水系,大点的都有龙君。”龙女道:“不过隔着秦岭,他们便跟着泾河,渭河龙君不熟便是。” 李郸道规划着路线,要走淮河过淮南,自安徽地界,过湖南,前往江西,其实倒也不必这么曲折。 但是淮南有淮南王,安徽还有黄山,湖南有衡山,要去看妹妹,还要去洞庭湖,说不得再去浙江,福建,山东之类的地方跑……还有张家界……到了江西还要去三清山,龙虎山,麻姑山,葛仙山…… 走个三年也是寻常。 至于回去?李郸道估摸着这三年走完,自己的道行回去,骑着仙鹤也就一天时间。 修仙之人,游历仙山胜迹应该是没问题的,多点地图,多一些机缘。 此时走在汉中,依稀可见诸葛亮,刘皇叔当年治理留下的遗风。 只是一阵暴雨落下,李郸道便心情不再这么美丽了。 这雨似倾盆,乌压压的一片云盖落下来,好似一块布。 龙女倒是觉得非同寻常:“这是有人作法,兴致云雨。” 李郸道躲在人家屋檐下,里面便出来一个老太太,笑着问李郸道哪里来?可惜南北就已经有口音了,李郸道听得懂,但是老太太听不懂。 不过李郸道学语言还是有天赋的,不过一下子便摸清楚了腔调。 “老太太,我是从长安来的。” 老太太听懂之后,便对长安的事情十分感兴趣,然后问道:“如今皇帝还在打仗吗?等你回去,能给我问问我儿子吗?他叫王富贵。” 李郸道不好打破老太太的希翼,只得道:“我听说快了。” “快了就好。”老太太露出了笑容,请着李郸道入屋子中去。 屋子里还有一个少男,约莫十六七,此时在修理农具。 见着李郸道二人,立马警惕站起来。 “娘,你怎么又把外人领着进来?” “他们不是外人,他们是从京城来的,说快打完仗了,你哥哥快回来了。” 年青人仍然警惕。 不过看着窗外大雨,也就不说话了。 李郸道笑道:“莫担心,我是行脚的大夫,路过此地,受人之托,送这位姑娘回老家。” “可是要去南方?” “正是。” “南方可不太平,你这么高了,估计也要被抓着去服役。”年青人开口。 李郸道笑笑:“四有路引,不怕的。” 又道:“既然老太太邀请我们入门,便也结一桩缘分。”李郸道对着年青人道:“我给令堂诊治一二,不收钱的。” “真好啊!”老妇人喜笑颜开,皱纹却更多了。 老太太略微有些腿脚不便利,还有一些营养不良,不过古人大多营养不良。 李郸道没有给药,而是扎了针灸,对着年青人道:“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能饿着。” “我没有饿着我娘啊。”年青人看向老妇人:“娘,你没吃东西吗?” 老太太立马颜色有些躲闪:“我吃了啊。” 李郸道不再言语,将一套针取下,又运真炁,通了经络,解了腿脚之疾。 “您看看,是不是走路舒服了一些。” 老妇人缓解儿子质问,立马走了两圈:“欸?真的,利索多了。” 年青人也看过来,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是扎了针灸罢了,怎么这么快? 他娘说腿脚有些麻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一下子就好了。 看来是个有本事的人。 随后便是一阵交流,汉中王姓第一大姓,老太太夫家便姓王。 大儿子王喜贵,已经从军好多年了,二儿子七岁时候高烧不退,死了,三儿子十二岁的时候下河游泳死了,四女儿嫁人了,只剩下五儿子,王富贵,当块宝。 老头子前两年跟人争田抢水,跌了一跤,回来没挺过冬天,也没了。 四五零 汉江游女 生活总是如此。不仅仅是唐朝。 李郸道闻苦叹息,但老妇人不觉得非常苦,再怎么样,都挺过来了,活下来了。 龙女也泛起同情:“微介蝼蚁,我也不过如此,圣人何怜?” “你也是龙种。”李郸道:“周易上言,君子如龙,自强不息为此任,我在老妇人身上都看见了这种顽强的精神,你却只有怨天尤人。” “不如一老妇?”龙女听着李郸道的评价,本想反驳,但一时也陷入深思。 雨一直下着,不见转小来,水位渐渐高涨,屋子里开始漏雨,门口开始灌水进来,墙根也完全湿透。 王喜贵忙活着接漏水,李郸道叫着龙女控水,莫要坏了这户人家房屋,若是大雨冲塌了,只怕要出事。 “快去田里放水!”老妇人十分着急:“我也跟着去!别来不及了。” “老太太,你在这里守着,我们跟着去帮忙!” 王喜贵感激不尽,还要拿蓑衣给李郸道,李郸道却摇头。 帮着王喜贵放了田中积水,只见水渠中水混浊而满,已经高到膝盖。 雨点密集,如黄豆大,噼里啪啦打着,只见许多人冒着雨,在田埂上开出口子来。 “这雨是何人兴致?”李郸道站着高处。 “不知道,汉江龙君管着这汉中的云雨,你可以拘神,不如问一问。”龙女提议道。 只见轰隆一声,一处土房子便塌了下来。 又听见许多哭喊声:“救人啊!冲走了!” 却是大水漫过腰,水流湍急,将一个孩子冲走了。 李郸道三步两步飞去,踏水而行,手中拿着避水珠,这还是上次和木椿子,捡尸,破了一数丈大鲤鱼,从其脑中获得的异珠。 但此时避水珠也顶不住湍急的水势。 已经化成了洪水。 “汉江水满,上游泄洪啦!”父母官员冒雨出来,查看灾情。 见着李郸道从水中将孩子捞起,当下知道乃是奇人异士,便亲自上前来。 李郸道将孩子救出,却发现其魂魄已经少了一,此时昏迷不醒。 龙女将洪水从其肺中引出。 “啊!我的儿啊!”孩子母亲哭得撕心裂肺。 李弹道对着龙女道:“去水下看看什么情况,将那孩子魂魄追来,算你一功。” 龙女也不含糊,一个噗通,跳入水中。 其他人都吓到了:“这位小道长,她怎么自寻短见了啊!这水可游不得啊!” 李郸道让他们放心:“这是洞庭的龙女,不怕水的。” 此时本地父母官也到了,一身湿漉漉的,顾不得狼狈形象,直接问道:“刚刚在水上飞奔的是哪位高人?” 李郸道回道:“正是在下。” 那官员立马道:“本官乃是梁洲总管府西乡县令张文瑞,乃是汉末名将张飞之后。” 张飞被封为西乡侯,此地因而得名。 李郸道点头,问道:“贫道乃陇西李氏武阳房泾阳旁支李郸道,自小修持,略懂些法术。” 互相介绍完,李郸道便问道:“县君可知这洪水如何来的?” “往年倒也没有这样的大雨,但也是梅雨季节,今年雨下得太大了,不过半日便将汉江涨了个满。”张文瑞大声道。 大雨密密麻麻的声音产生的噪音好像爆竹一般。 “本官还想着问问异士你可知道何缘由呢!” “这雨大成灾,伤的可是农稼!”张文瑞也十分着急:“汉江水满,我们无处可泄洪啊。” 这时龙女从水中出来:“魂魄找回来了,是水鬼作乱!” 李郸道将孩童魂魄安好,施展了符水,念着咒。 那孩子幽幽醒来:“水下有龙!有龙!” 李郸道看向龙女。 龙女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走蛟龙了,向着汉江龙君借的水道?” “可有江神庙宇?”李郸道问向张文瑞。 张文瑞点头:“有,有!” 随后冒着大雨去江神庙宇,庙宇却不是祭祀龙君的。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此庙中供奉二女,皆是泥塑,身披素绸,外面大雨,此种却是湿润小雨。 李郸道直接阴神出窍,闯入府邸,只见此处王宫灵境,莲花曼妙,其中有一条小河流淌。 “何人敢闯神女宫?”两个女使提剑来杀。 李郸道直接亮出令牌:“你们家主人何在?” 两侍从被镇住,道:“我家主人在内宫同汉江元妃下棋。” 李郸道闯入进去,便见三个神仙妃子,在其中下棋。 “你是何人?” 李郸道不回,直接问到:“外面不知何人兴风作浪,摧毁良稼?淹没民房,几位还在这里下棋?不怕犯了天律?” 两个神女一惊,当下掐指一算:“我等乃是周昭王二妃,名为延娟、延娱,分封于此,兢兢业业,不敢毁农,今日因贪乐,酿成大错,实属不改,还请这位道长见谅。” 便要取了宝珠去定水。 那汉江元妃却道:“此次兴洪乃是我弟弟渡劫,两位娘娘还请行个方便,一切责任自有我担当。” 同时仇视李郸道:“不过区区小道,拿着鸡毛当令箭,拿天律说项?还是快回吧!” 李郸道直接拔剑:“妖妇!生民之事,无神敢怠,你却不以为意。” 杀机暴起,天遁剑炁引动浩然之力,至刚至大,无物不破,元妃惊恐:“这是什么剑气!” 李郸道一剑斩去,汉江元妃变作鱼龙,飞将出去,却仍然被李郸道斩下了鱼尾。 游女二妃见李郸道暴起杀机,已经不多言语,斩下了汉江龙君配偶一尾。 便道:“我等愿随前去治水,将功补过。” 李郸道点头,遁回肉身,将鱼尾扔给龙女。 龙女眼睛一亮,将鱼尾直接炼化。 张文瑞问道:“异士,此事如何?” “这乃是汉江龙女之妃作怪,帮她弟弟儿渡劫,引发水患。” “被我天遁剑气所伤,逃回汉江去了,庙中两位神女已经带着宝珠去定水了。” 张文瑞一听:“果然是走蛟龙!这可如何是好?” “县君不用担心,这畜牲走蛟也罢,偷偷摸摸行事,谁去管他,如今毁田作孽,遇到了贫道,却是它劫数到了。” 四五一 七桥三坎斩蛟龙 李郸道点头,对着龙女道:“今天你的利是来了,做了这场功德,你也能变化鱼龙之身。” 龙女欣喜:“你肯帮我?” 李郸道说道:“我不善水战,你若立功,自然帮你,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并无大恶,若往后能造福一方,帮你也无所谓。” 龙女狠狠点头:“走!去劫那畜牲!” 两人借着雨水遁去。 张文瑞惊叹:“真乃红尘豪侠也。” 大水漫漫过腰,不少人已经爬着树上,屋顶上去了。 “那是个什么龙种走蛟?” “那汉江元妃是个白玉鱼龙,她弟弟应该也是鱼种。” “这可难说,龙生异种。”龙女道。 “不过但凡走蛟,都要过七桥,越三坎,我们前去堵他!”龙女对着化蛟一事十分清楚。 李郸道点头:“好!” 而汉江之上,游女现身,超控玉佩,宝珠定水。 汉江之下,水府之中,汉江元妃一瘸一拐入了宫中,直接哭诉:“你个遭瘟的,你娘们被人欺负了,你还在这里装憨!” 汉江龙女乃是胖胖的模样,他乃是龙和蜈蚣所生,叫蜈龙,在汉江潜心修行,以求将多足炼化,只剩下五爪,便可功成。 “你那个弟弟原本就是不成器的,烂泥扶不上墙,这些年你偷偷拿了多少家当去资助他,你自己的儿子怎么没有见你这样的关心?”汉江龙君道:“如今你偷了我的令牌,拿了我的龙符,调了水,施了云雨,我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你的意识是,你不打算为我出头了?”汉江元妃咬牙切齿:“真是糟心嫁给你这个石头缝里见不得光的臭虫!缩头乌龟似的!” 说罢便要调兵去。 汉江龙君拦住她:“你不准去!” “你拦着我?” “这场闹剧需要一个背锅的,你若不想上剐龙台,就老实呆着,你那弟弟化蛟了也要死,不化蛟也要死。” “好啊!我说怎么这么容易拿着了你的令牌,原来是你算计好的,就是要毁了我弟弟!” “是你毁了他!”汉江龙君咆哮。 然后就是一个巴掌将元妃扇倒在地,面露阴沉:“叫你养着那废物,也不过是我的一盘点心,他便是成了蛟龙,我也要大义灭亲,将他造化掠夺,修成真龙!” 竟然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黑炁。 汉江元妃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汉江龙君,竟然叫她心生恐惧。 …… 而此时,李郸道也拿着自木椿子那里得来的五雷号令。 在高地垒石作坛,号令风雷,扔令旗,发命令。 “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虚无之神,以我本身之气,合虚无之气,斡动化机,运雷霆于掌上,包天地于身中!” 李郸道熟读要诀,书写符箓,焚烧于炉中。 手持铜钱剑,步罡指斗。 “天清清,地宁宁,六丁六甲斩妖精。敢有不顺吾道者,天蓬真君灭汝形。” 念罢法咒,仗剑对云一指:“唵吽咤哩神,咤哩唵咤哩咤哩咭唏,吾奉雷霆勅煞摄。” 当下雨便渐渐小,乌云团缩,剑指之处露出天光。 雨渐渐小了,便有风婆息风,推云童子收云。 然而只见一条两丈余长的六须塘虱露出脑袋,见李郸道作法收雨,便吐出一道令牌,令牌灵光一闪。 便见风雨仍旧交加,李郸道的法坛都被掀翻。 “好孽畜!”李郸道喝道:“胆敢!” 那令牌却是降雨的令牌,跟李郸道的五雷号令不同,乃是司雨龙神才有,一般云雨之神,都是见号令行事。 命令先行性高过李郸道的五雷号令。 那塘虱却不管不顾,继续兴风作浪,浪有三丈高,借风雨,裹挟泥沙。 见树拔树,见屋子冲屋子,终于到了第一座桥。 只见上面一口斩龙剑吊着。 塘虱忌惮,挥斥泥沙,欲要将水漫过拱桥,将斩龙剑冲入水中。 李郸道却飞奔而开,拔出桥上斩龙剑,剑未开锋,带着一股铁锈,挂着桥上已经有一百多年。 此时略有“屠龙之煞”,木椿子的屠龙术中,有说屠龙之兵,便提及了这种桥上用来威慑水族走蛟的斩龙剑。 天遁剑气一出,李郸道冲入河中。 而此时塘虱身后,一条丈长金红长须大鲤鱼也借水冲来。 行风借水,要将塘虱两面包夹。 塘虱心中一横,裹挟泥沙,河水直接向李郸道撞来,其中可有千钧巨力,能将人一下拍死。 李郸道却不惧:“三天大帅,四圣之宗。天蓬天蓬,九玄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翕。七政八灵,太上皓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钟。尺关地轴,在吾掌中。立南斗内,坐北斗中。飞雷走电,流铃八冲。欻火律令,都督雷霆!” 手中斩龙剑便生出诸多加持,北斗降魔之力,雷霆斩妖之力。 剑出破水,直接插向塘虱脑门。 那塘虱长得好像仙剑一之中的水魔兽,一道水箭射来。 但李郸道浑然不惧,天遁剑气直接将水箭劈开,刺进塘虱背上。 而龙女所化金红大鲤鱼也欺身上前咬住了塘虱的尾巴。 高处的百姓看着这场大战,连忙磕头。 塘虱骨头很硬,剑指插入了一半,但是随即就有一道巨力将李郸道震开。 那肥鲶鱼疼痛难忍,横冲直撞,竟然闯过了第一座桥,闯过之后,下腹部便生出一枚黑色龙鳞出来。 李郸道不敢在水中同它肉搏,赶着去了第二座桥。 这座桥并无斩龙剑,但桥身狭窄,桥两边各有一头石牛,镇压桥身,不可使其为洪水损毁。 李郸道太玄少阳箓投入石牛,咬破手指,点在眼睛上,口中念咒:“黄中理炁,黑暗荡荡,震起斗牛,神奔鬼愁,三令闭塞,五申徘徊,金神腾驾,木郎大神,水冲玄户,火降高明,土安五宫,日月朗明!” 变见两头石牛活泛过来,长牟一声,奔入水中,以角抵桥。 那肥鲶鱼见前面水中落水两只肥牛,认不得是法术变化,石头之身,心中欢喜:“正好吃了这两头牛,有些力气,兴雨化龙。” 而龙女身体和此怪水中搏斗,脱了不少鳞片,但也过了一桥,又长出一片龙鳞,算是捡了此怪的便宜。 四五二 武候相助 那肥鲶鱼张开巨口,吞下石牛,却感觉腹痛难忍,坠肚胀肠,便上翻下滚,连着所裹挟的泥沙,洪水,都有些溃不成形。 龙女在其后更是直接欺身上前,将其六根分水控泥的胡须咬断了一根。 那肥鲶鱼顾不得疼痛,不顾内里石牛将内脏顶出血来,冲关向前。 李郸道也不正面抗衡。 只见一黑一红两条大鱼先后过了第二座桥。 朝着第三座桥而去。 李郸道也飞身而去,第三座桥只是一独木桥,不过是供着一户人家行走,直接被洪水掀翻,拦不住他。 李郸道心中焦急,却见一羽扇纶巾之人笑坐于第四座桥上。 “四”自古而言,不吉利,盖一至于九,唯独四是死门所在。 那桥上之人,天人貌,威武相,五岳须,杏子眼,桃红色九叶纶巾,左手铁如意,右手白羽扇,白衣赤衬对着李郸道一笑,便对下方鲶鱼斥道:“孽畜!胆敢兴风作浪!还妄化蛟龙,我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亨轰滑练救竟摄寅午斗,雷声才响便惊人子午斗。圆光万丈照天魔子亥逆行,噀水轰雷掣电。” 那人铁如意一挥,便生出无相雷霆,将大鲶鱼击了个翻白肚皮。 李郸道才发现,这座桥竟然是“武候祠”的对门之桥。 李郸道正要上前,那人便已经不见了。 李郸道对着武侯祠行一礼,便跳下桥去。 将已经昏厥的肥鲶鱼以天遁剑炁击穿。 那大鲶鱼生命力顽强,寻常人家杀鱼,鱼鳃,内脏都去了,鱼还能乱动,更何况此怪已经得了几分龙血。 此时翻江倒海起来,露出凶相,要将李郸道吞吃。 李郸道寻到插在其脑袋上的斩龙剑,运使真炁,大喝一声:“吒!” 肺腑发声,吐出白光,白光入剑,顿时开锋,雷霆之音,弥久不绝,顿时将拿斩龙剑彻底入其脑海之中,将其脑仁绞烂。 大鲶鱼彻底死去,然而阴神却带着一颗内丹要逃。 李郸道一摇卦刀,八子母娘娘出列,将其阴神捉拿。 “我姐姐乃是汉江元妃,我姐夫乃是汉江龙君,你们敢阻我成道,就是同汉江水族不死不休!” 李郸道冷哼:“就怕他不来!” 说罢便将那阴神,以金乌神火炼为了飞灰,只留着一颗内丹落入手中。 龙女将肥鲶鱼的龙血,龙炁,吸收炼化,其中或有肥鲶鱼的执念,煞气,心中渐渐迷了心,就要继续兴风作浪,继续闯桥,第四桥的死劫已经过了,往后几桥危险便不如前面大了,很可能化蛟成功。 李郸道喝道:“鬼迷了你的心窍!猪油糊住了良心!还想裹挟河洪水?” 龙女一下子清醒过来,知道李郸道可不是哄着她玩的。 连忙道:“堵不如疏,我愿意清理河道淤泥,疏通洪水。” 李郸道点头:“快去!” 便将那肥鲶鱼尸体拉上岸来,果然看见一龙纹令牌,一面写着“雨”字,一面写着“令”字。 李郸道对天一亮:“风雨雷电,听我号令!止!” 却在这时水面上出现一胖乎乎的龙首人身的神人,其面色诚惶诚恐,背后带着虾兵蟹将,一起定风止雨,将侵犯农田的河水纷纷收束。 汉江游女质问:“你这泥鳅!怎么现在才来?” “我被内人蒙蔽视听,竟然不晓得行雨的令牌雨具被人偷了,刚刚已经处置了那个贱人,如今才匆匆赶来止雨,幸好没有酿成大祸!” “还没大祸?”李郸道听见此话冷哼一声:“我会如实写表上奏,参你一本的。” 汉江龙君却十分配合,连连点头:“此事是小龙管教不严之过,小龙甘愿受罚。” 李郸道一噎,心道:岂能这么叫你糊弄过去。 但此时汉江龙君装憨,若是一口咬定,是宝物失窃,只怕还真不是什么要命的罪过。 “还请这位上真将兴云布雨令牌还我,这次小龙必定妥善保管,免得再生此事。” 李郸道将令牌扔给他:“我倒要看看,淹没了多少亩农田,冲毁了多少房屋,死了多少人,失踪多少人,洪水之后瘟疫如何,你且等着吧。” 又对汉江游女道:“二位虽然将功补过,但仍然有失察之责。” 二女一脸惭愧。 只见那汉江龙君亲自出手,定风波,平水浪。 拿出一个小盂,将水源源不断收入其中。 洪水渐渐退,露出了满是淤泥的地面,以及未来得及撤退的水族。 以及………孩童的尸体。 遍地的哭喊声。 李郸道指着这些景象问向汉江龙女:“因为你的一此疏忽,造成这样的人间惨相,你如何敢说主责不在你?” 龙君道:“五月兴洪,这是天数,只是时日或早或晚,我虽然是汉江龙君,但也不可全知,如同河伯之于大河,你们人族年年祭祀于他,年年不是泛滥成灾?” “靠水吃水,若非你们人族刀耕火种,焚毁山林,导致水土不稳,洪水也不会如此容易兴起,若非河岸被开垦为良田,那里本该也是我汉江水道,漫延到那里也是寻常。” “你如何将此事全部怪罪于我等头上?难道就因为你懂几分天律?便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水则满,无水则干,汉中虽然下雨,但若无上游泄洪,此地难道会有洪水?难道你跑到上游,怪罪朝廷,非要修这么个拦江大坝,蓄水灌溉农田?” “还是上游就让他们淹死?”汉江龙君道:“你只看到了这里,便以为是全部,我不过给你几分面子,其中确实我也有错,但你若揪着不放,这官司也有得打。” 龙君说完便钻入汉江之中不理会李郸道了。 汉江游女道:“这位道长还是互相体谅一下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谁来饶这些百姓?坐着这里等朝廷的补救?”李郸道依旧道:“他还把自己叫委屈了,他要是有本事,就不要贪图这汉江龙脉,要在这里修行,就得管好来!” 游女无奈,也回庙宇中去。 龙女疏通了淤泥,过了三剩下三桥,三坎,身体已经变得修长,头顶也生出了一对小角,十分高兴,这次是捡了个漏。 只是见李郸道阴沉着脸,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四五三 北邙山鬼都 李郸道帮着救灾,那张文瑞倒是一个好官,十分积极,又写文书申请蠲免政策。 古代由于生产力落后,灾害发生后对社会带来的震荡,极易使灾区社会秩序发生混乱。 为此,朝廷常常采取稳定物价、严惩盗贼、蠲免赋税钱粮等措施加强对灾区的管理。 不过汉中地区乃是粮仓,朝廷不一定会有很大的动作。毕竟如今不是太平年间。 更重要的是,如今许多人家的粮食泡了水,如今天气又晒不干,只怕存放下去不是发芽,就是发霉,而本地官府衙门又无余粮。 只能调动乡绅世家的积极性,进行开仓放粮。 其中龌蹉,李郸道自然不知道,李郸道在其中不过是施舍符水,预防瘟疫,超度溺亡人。 溺死之人,会变化为水鬼,需要找替死鬼,李郸道不将其超拔,便要受诸多苦孽。 那头大鲶鱼的血肉,被百姓分割而食,暂代粮食。 龙女看着李郸道忙前忙后,一刻不得停,心中叹息:若是到一处便管一处的闲事,如何能到洞庭? 不过再一想:他不管闲事,我如何能化鱼龙呢? 当下也加入了其中,疏通河道淤泥,将其中堵住的地方,一一打通。 等着三日之后,该清理的地方也清理了,房屋被冲毁的人家也有了安置。 张文瑞怕他们闲下来闹事,便欲以工代赈。 欲将在大水中受损的石桥修缮,并且修筑堤坝,开挖沟渠,以此向朝廷申请资金,帮难民度过难关。 李郸道当下加入其中,将那两头石牛,自大鲶鱼肚子中取出,又把大鲶鱼的内丹,研磨成粉末,配合辰砂,以金乌火炼为符墨,在两头石牛肚子下画下“下元水官消愆符箓。” 天尊告曰:四时迁谢,阴阳律吕,运动皆委於天地水三官。至於四海三河、溪涧川源、池塘湖堰、渚穴流泉、水类鱼龙、鼋鼍龟鳖等湿居之类,并年岁丰歉,人民休咎,悉付下元水官校定。 李郸道以水官符箓炼此二石牛,对河望之,震慑河中一切水族。 更何况,那大鲶鱼是龙种,一颗内丹已经有些“珠玉”化了,因此震慑之能特别有用。 李郸道更是前望武侯祠堂,借来武侯大印,武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也是入了“雷部”。 武侯大印一盖在上面,一切风浪近此皆熄。 而重新修缮的诸桥,每一桥都挂上了斩龙剑,李郸道亲自画符,画的何符,乃是“黑律禁书神令祭剑秘咒符” 李郸道未学木椿子的屠龙之术,但是对北帝之法十分熟悉。 “吾奉紫微专命,职掌酆都。上至九天,下至九泉,中遍九州。应诸天地神只,妖星逆象,飞走魔灵,魈通鬼魅,一切妖氛,不问祀典,不理情轻,但干正令,御史行刑,此剑昭章。” 画完此符,将剑悬于法坛北方,日夜祷祝,积累其中咒杀之力。 此后诸桥之剑,皆有行刑之能。 又在引汉江之水,入沟渠灌溉田野之处,置铁网。 铁网作:“连天铁障符”,隔绝一切水中水鬼,妖邪,入沟渠而来,暗害人家。 汉江之中,汉江龙君感到四面剑炁,更有水官大帝神符,化入石牛,日日监视汉江,心中憋屈:“那道士欺人太甚。” “现在你知道他欺人太甚了?”汉江元妃呵呵道:“再过份又如何?” 经此之事,汉江元妃已经看透了,这种男人,靠不住。 汉江龙君冷哼:“若非你那废物弟弟,惹出此事来,我何止如此憋屈?” 而岸上龙女见李郸道这些布置,心中暗叹,这小牛鼻子,果然小心眼,既然不参他一本,又将汉江几乎恶心了个遍。 “走吧!”做完一切,李郸道心满意足之后,这汉江龙君往后若有一丝不符合规矩,都将于水官之处有监察。 等于上班的时候,后面有监控,一玩手机就被抓拍,然后被老板知道。 张文瑞还想招揽李郸道,但李郸道又怎么会在他这个小庙歇息? 龙女跟着李郸道,心态已经在此事件中放平了心态。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自从上次骊山派,气得吐血之后,龙女便越来越看得开了,甚至对李郸道还有一丝敬佩。 但绝对不是喜欢,龙女对李郸道都是有些怨恨的,只是如今的怨恨,又发生了微妙的发酵。 斩杀了那蛟龙,也算斩妖除魔,按照紫微大帝的命令,受下赏,便多了一些造化。 便要修行三阴戮妖刀木行刀炁。 至于材料,这倒是不用担心,李郸道已经感应到了。 李郸道初修行之时,遇一木魅,后来修行有成,剿匪的时候,那木魅便舍了一身树皮,遁去了。 不然李家翻修老宅便是它做大梁了。 逃跑的路中,还遇到了茅山来的冯素波,问了一句“树无皮可活?” 结果冯素波说:“树无皮,不可活。”因此道行大退,元炁大损,恼羞成怒,偷袭冯素波,挖走了半颗心脏。 导致冯素波,也遭受了“人无心可活?”的劫难,幸亏得了李郸道生生造化之功,又给长全了。 李郸道以追迹之法,发现其逃入了佛寺之中。 如今渐渐有所感应,便绕路也要叫这个玩意遭劫,了了自己的一段执念。 “你怎么要往豫州走啊?”龙女不解:“这不是又往回走吗?” “有一个老仇人,露出了气息马脚,我要去给他应劫去。”李郸道经历了汉江洪水之事,心中杀机越来越盛。 时时面目阴沉,将龙女都吓到,自己打坐之时,也常常在心湖镜面之下看见森罗地狱,如刀山如火海。 “堵不如疏”李郸道决定主动找碴。 至于目的地,自然是洛阳北邙山,秦岭余脉,中原大地龙脉之首,不知道多少王公埋葬于此。 如今阴冥之中,政权不稳,酆都大帝,和泰山府君,各自自治,一个在罗酆山,一个在蒿里山。 如今隐隐北邙山也要化作人间鬼国,其中安葬太多鬼雄了,倒也各自招兵买马,在其中作政。 四五四 孔子世家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李郸道写下一道书贴,对着抱着啼哭不止的婴童的妇人道:“你这孩子,倒也没什么毛病,只是八子轻了些,因此常见到凡人不可见之事。” “你将此贴用米糊粘着置于人来往之处,人念一遍,便加持一分阳气,如此便无事了。” “多谢大夫了。”那妇人小心收了帖子,又恭敬给了李郸道五个钱。 李郸道坦然收起。 “洛阳是新都,可炀帝没有把卧住。”龙女道:“洛河可没有龙君,只有一位洛神。” 李郸道感受着,文帝的目光确实不错,洛阳乃中原核心,只看可惜万神朝拜的格局没有做起来,诸多龙脉拱垂洛阳,却群龙无首,导致了争龙格局。 李郸道有限的风水学知识都感觉到洛阳的好了。 “话说,佛门入中原第一站就是白马寺吧。” “龙门石窟也是在此。”李郸道估感应着,洛阳本地也确实佛学韵律浓厚,李郸道走着街上,已经看到了好几个僧人了。 这些僧人气度不凡,明显都是有学问的,不是后世的不知僧类型。 只是他们看见龙女都频频点头,只因龙女化了鱼龙之后,气度和以往便十分不同,以前是如同泼辣之妇,漂亮虽然漂亮,但无如今倒有些贵气了。 洛阳人民常见贵人,对此也便十分敏感,或许是在猜测,这么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像个丫鬟似的跟着小道身边。 身边既没有丫鬟,也没有婆子,更没有车马备着,难道是跟人私奔出来了? 李郸道感应着那木魅所在,却时断时无的。 便要寻个地方住下,因此在北邙山上寻到了一处青牛观挂单。 “师弟,我们青牛观可不招待女眷。”知客道人清瘦,又有些佝偻,但是眼神有光,是修性功,不修命功的。 “不打紧,找处水缸,或者水井,乃至鱼池,都可以,她不挑地方的。” 知客这才打量龙女:“原来是个有变化的。” 接待着二人进了观中,和之前那处老君青牛饮水处一般,据说是老君放牛的地方。 李郸道是见过老君的,知道他是个和蔼有趣的老头,说不定真的在这里放过牛,炼过丹。 倒也是一股道蕴匪然,更何况,此处青牛观,占据了一处福地,翠微山,青牛洞,因此也十分适合修行。 和骊山派不同,此地道士倒是和达官贵人私交甚好,不是隐修,且香火旺盛,十分擅长幽科。 因为富裕,所以经常有道人来此挂单,倒也没有十分特别对待李郸道,因此清理出来一间客房,又听说李郸道擅长医术,便给了一个“道医堂”的活计。 没错,挂单吃饭要干活的。 而青牛观能在邙山建观,除了达官贵人们的支持,更是因为,此处有一位地仙,魏真人在此福地修行。 青牛观于此遍地陵墓之地建观,便是起着镇压煞眼,擀旋造化的作用,调和风水之气。 知客道人安排完李郸道便走了,倒是边上也住了一个人。 是个读书人,看着不像是平民百姓家的人物,知书达礼,做着每日打扫庭院的活计。 就李郸道住进来这日,也有道人专门前来与他说话,询问他的意见。 李郸道没跟他说过话,但是也从他人嘴里知道,这个人姓孔,孔丘的孔。 来至邙山,李郸道也去转一圈,其上面有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等朝代几十个帝王的陵墓及数以千计的皇族、大臣、将士的陪葬墓,此外还有散布在邙山各处的名人贵族墓群。 “山虽不高,但土厚水低,宜于殡葬。”李郸道走着,却发现那个隔壁孔姓读书人也在跟着。 “商代伊尹,不食周栗的伯夷叔齐;东周的苌弘、纵横家苏秦、张仪;秦相吕不韦;汉时的贾谊。”孔姓读书人道:“他们都沉眠于此,这里是离着先贤们最近的地方了。” 李郸道摇头:“离着最近还是看其着作,了解其思想,才是最近,这里不过是一些骨头罢了。” 李郸道走到了一处祭殿,坐下:“先生何名?” “孔颖达。”读书人也坐下:“悠悠帝王千古,不也在此化作一抔土,你说的倒是不错。” 李郸道问道:“先生怎么跟着我出来了?” “我这人有望气之能,善辨良才,你一来此处,便听禽鸟欢鸣,见云气瑞蔼,自然要来认识一翻。” “只是没想到,年纪还这么小,果然少年出英雄。” 李郸道笑了:“早听说山东孔氏乃是千年的世家,果然有秘术。” 李郸道看着这里诸多陵墓,问道:“帝王求长生不死之药,然后劳民伤财,以求做千年,万世之皇帝,结果还是这么一座陵墓。” “若是以你之见,这样的君主还是合格君主吗?” “伊尹放逐商王,主管朝政,周公流放周王,共和执政。”孔颖达道:“依你之见,这样的臣子还是合格的臣子吗?” 李郸道一噎。 “守自己的本分,不操心僭越之事,自然泰安,若妄动,自然有诸多不合适之处,我无君命,自然不操心君事,我有臣格,自然只论臣情。” “难怪。”,李郸道轻笑一声。 孔颖达回道:“一个朝廷的成就,必然有其能人,将其支撑,而不是帝命之人,揭竿而起就能成的,封侯拜相之人相辅佐而成。” “盛世则有群贤,乱世则人才凋零,他们功成身退,皇帝却只得一个劳心劳力的糊裱匠名头,因此想要求一个长生,或许不为权,而是憾,憾时不我待,不能收拾山河,做出一个大道人间。” “对于皇帝,自然不能太过苛责,毕竟天底下的事情,都要他来做决定。” “但那些搬弄是非,蒙蔽视听的人,却是不能放过的。”孔颖达道:“反正世上没有皇帝可以长生不老,叫他们做做梦有何不可?” 李郸道欲要辩驳,孔颖达却道:“你是要批判君,还是要辅佐君呢?” 四五五 十方净土寺 李郸道不说那些,问孔颖达是效忠皇帝,还是效忠人民的话。 效忠皇帝,他还是世家,还是富贵,还能延续千年。 效忠人民,人民要的是平均,是公平,这是打破垄断的,是砸自己的饭碗的。 江山是皇帝的江山,无国,民如草芥,有国,民如珍珠。 单论百姓,不论朝廷,或者单论朝廷,不论皇帝,都是有偏颇的。 时代如此,不能以全知全能的角度去批判。 但确实道不同,不相为谋。 孔颖达是秦王的人。 他是来招揽李郸道的。 李郸道有意和秦王合作,但绝对不是成为秦王的人。 孔颖达没有继续纠缠,聪明人不需要这些。 李郸道感受着此地风水之外,还隐隐有另一方世界之感,阴冥地府,和人间的夹层。 若是说洞天福地是通往三十六重天的入口之一,那这个便是通往幽冥之地的入口一般。 只是其中并没有异动。 回到青牛观,李郸道问道医堂的老道医:“邙山附近有寺庙吗?” 老道医正在炼着红升丹,红升丹是外科奇药,为水银、火硝、白矾、朱砂、雄黄、皂矾制炼而成。 没有搭理李郸道,李郸道见他炼药用罐,以六一泥封口,炭火之气略微有些不足,所念火咒加持,也不如自己有灵。 但也没有出口指点,不太礼貌,自己是个客人,还去装逼打脸,不太好。 好在炼完红升丹,老道医才开口:“你寻寺庙做什么?耐不住清净心,要去惹事端?” “倒也不是。”李郸道摇摇头:“没那么大戾气。” 老道医拿手指沾了沾,尝了口红升丹粉末,皱着眉头:“你也是道医,会炼这丹吗?” 李郸道点头:“不难。” 老道医道:“你炼一炉,我看看。” 李郸道中规中矩的炼了一炉红升丹,色泽鲜红,比老道医的品相还好。 金石类丹丸,李郸道已经拿捏了。 老道医果然惊奇:“你这是丹鼎派的?” “倒也不是,不过是医家孙思邈的真传弟子罢了。”忍不住炫耀一下。 “难怪。”老道医道:“红升丹会炼,白降丹呢?” “也行。”李郸道又露出一手来。 一边炼制,一边讲解:“ 先将朱、雄、硼三味研细,入盐、矾、硝、皂、水银共研匀,以水银不见星为度。” “用阳城罐一个,放微炭火上,徐徐倒药入罐化尽,微火逼令干取起。” “如火大太干则汞走,如不干则药倒下无用,其难处在此。再用一阳城罐合上。” “用棉纸截半寸宽,将罐子泥、草鞋灰、光粉三样研细,以盐滴卤汁调极湿,一层泥一层纸,糊合口四五层,及糊有药罐上二三层。” “地下挖一小潭,用饭碗盛水放潭底。将无药罐放于碗内,以瓦挨潭口,四边齐地,恐炭灰落碗内。有药罐上以生炭火盖之,不可有空处。” “约三炷香,去火,冷定开看,约得一两。炼时罐上如有绿烟起,急用笔蘸罐子盐泥固之。” 老道医一边听着,一边用笔记下,问道:“为何要用草鞋灰?” “这就要说到一个“降”字了。”李郸道一解释,老道医就明了。 青牛观炼丹于达官贵人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李郸道却不清楚,为何他们炼制外丹火候还是这般模样。 老道医对李郸道的态度十分满意:“旁边倒是有座寺庙,名为希玄寺,又叫十方净土寺,内有佛窟,乃是北魏所建。” “希玄,二字倒是有些我道门意味。” “本来经文翻译,便多用我道家经典词句,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这个十方净土却是有些口气有些大了。” “佛教谓十方无量无边的世界。《无量寿经》卷言:“佛告阿难,无量寿佛威神无极,十方世界无量无边不可思议诸佛如来,莫不称叹。”李郸道娓娓道来。 “而十方,经常于两界相合。” “心之圆具万德,在佛不增,在众生不减,说此法尔之理,本来具有之相者为胎藏界。” “如来无边智慧,悉与冥合,示此观照之智的差别相者,为金刚界。” “看来这希玄寺,是的净土宗的道场,而且和密宗联系不少。” “你对佛经还有研究?”老道医惊讶:“你要去参加辨经?” 武德四年,皇帝主持过一次佛道辨经,想来已经有苗头了。 李郸道摇头:“不辨自明。”心中却道:八戒和尚都拜我为师了,打入敌人内部了都。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十方净土寺,是陈玄奘出家的地方吧。 倒是对应上了,只不过历史上三藏法师是大业年间出生,李郸道这里,却是武德二年出生。 倒也不必严丝合缝,但李郸道确实对着这十方净土寺感兴趣。 净土宗源于白莲社,自于东晋年间,倒是历史源长。 “如今这里管事的和尚是哪个?”李郸道问向老道医。 “是个叫道绰的和尚,很会传教。”老道医顿了顿:“他非常殷勤劝人念阿弥陀佛名,并用麻豆统计数量;即每念一声阿弥陀佛名,便放一粒麻豆,因此周围百姓念佛成俗,积豆许多。” “说是借佛祖愿力,能往生净土,念一句,便有一功,不可思议积累,乞丐可以往生为国王,女子可以往生为男子……” 李郸道一听:“倒是会作秀,只是如今哪里有这么多豆?” “所以是捐的。”老道医道:“布施亦有无量功德。” 李郸道一叹:“原来如此。” “富人的功德,比穷人多,想来一起往生净土世界,也要分出三六九等来。” “哈哈哈,贵人如今就是净土,何须到那方平等界?他们享受的就是不平等,受教的都是贫苦之人,只是一豆是小,每日一豆,从饭菜里省出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郸道反思:“我们却是只跟着达官贵人罢。” 老道医道:“你却说错了,是达官贵人跟着咱,从来都是主动寻仙的,未见仙寻着人去传教的。” “前辈通透。”李郸道竖起大拇指。 四五六 八寒苦狱 李郸道离开了青牛观,便去往了十方净土寺庙。 果然,有许多百姓,一身衣衫褴褛,但已然在此叩拜,也不进庙。 一拜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这里是穷人区。 还有中人区,那里有一个木斗,里面有豆,那些人磕头一次,念一句佛号,便往里面放一粒豆,一粒米,一粒粟。 等着这一斗米装完,便有和尚拿出布袋来,将米倒进去。 这是布施一米一粒,皆具有不可思议大功德。 李郸道绕过中人区,便见着了富人区,他们的管家,仆人,指挥着在一块石碑上刻字:“某年某月,布施功德多少多少钱。” 又有香塔,里面烟雾缭绕,烧一次香十钱。 李郸道特意穿着平常的衣服来的,没有穿着道袍,又用了“藏形匿影”的法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佛唱嗡嗡,却不给人安宁的感觉,反而带着一股叫人心烦意乱的感觉。 好在李郸道心中一盏金莲心灯,将一切吸收。 …… “十千。”和尚利落的报着价格。 李郸道侧头看去,原来是一个老妇人,新丧了孙子,在塘里淹死了,做梦梦见孩子说水里冷,没有衣服穿,被厉鬼欺负了,前来求助。 因此来庙里求和尚做一场法事。 因此和尚开价了。 “这?” 和尚道:“溺死之人不是正死,是枉死,死后要去做水鬼害人,不害人就不能投胎,但害了人,就是要下寒冰地狱受刑罚的。” “灵山上的众比丘圣僧下山,在舍卫国赵长者家,讲经文给他诵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便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 “经宝乃无上宝,无价宝,施主若想请经,便不可怠慢,轻贱,否则就是心不诚呐。” 那老妇人问道:“那寒冰地狱是个什么去处?有什么恐怖?” “寒冰地狱有八个,又叫八寒苦狱,乃是疱起地狱,到大红莲地狱八个。” “此狱众生被冰冻后,身上起水疱,在寒风刺骨当中,水疱破裂后形成伤口,冒脓冒血,痛苦异常。” “由于身体被冻裂,痛苦的大叫阿秋秋,其实是被冻得身体变形,发出的声音也走调,等着后面连声音也难发出,只听到矐矐,呼呼的声音。” “最后伤口冻裂开来,变成四瓣,八瓣。” “如此往复,需要五百年刑满,才可重新投胎。” 李郸道听着他恐吓一般的传教,心中便很是不舒服。 “这里还有一个事端,你那孙子纵然投胎,也要看六道轮回。” “经书上说,假如一个人死时,从脚下开始冷起,一直冷到头顶,最后只有头顶暖热,而其他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知道他成了圣人。” …… “假如一个人死时,从上面开始冷下来,一直冷到脚下,最后只剩下脚底暖热,而其他地方都冰冷的,那么他就是到地狱受苦去了。” “你那孙儿是溺死的,那是从哪里开始凉的?投胎是去做饿鬼,还是下地狱?还是去畜牲道?” 老妇人一吓,已经面色惨败,心中生出无量恐怖,对地狱生出无边的恐惧。 “那老身我死后,能去哪里?” “这就要看施主你福报功德的多寡了,阿弥陀佛曾经发下大愿,只要临终前,或者生前,念过他的佛号,便会接引去西方极乐世界。” …… 和尚最终还是得了这十千,说待会就会有人去她家为她孙儿做法事。 这样的事情,应该并不是稀奇,看这和尚咧嘴,就知道,这是有业绩的。 这嘴皮子倒是挺溜,地藏王本愿经,大集经,张口就来。 一个溺亡,念两句经可以解决的事情,要十千。 李郸道想想自己家以前卖药,一个月也就赚个饭钱,这十千钱,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来。 李郸道也不看外边如何,直接入了庙中,内里香火鼎盛,诸多伽蓝,罗汉,金刚,尊者,菩萨,佛陀,造像庄严,描金绘彩,每殿墙壁,皆有作画。 古代颜料可不便宜,都是宝石矿物颜料,加上画师人工,这一堵墙,起码就是十两黄金。 香火之气,旺盛于青牛观中十倍。 大殿之上,和尚们集体唱经,坐师位的和尚敲着大木鱼,念一句敲一下。 声音空梵,似能洗涤人心诸多欲望。 佛幢经轮,森森如林。 李郸道听着经文,心湖之上的金莲越发光亮。 李郸道越过大殿,便见鱼池,池子里全是金红鲤鱼,都是龙种,不是凡鲤。 其中莲花朵朵,虽然五月并不是很盛开的季节,在此池中,却有并蒂莲,金莲,等诸多异种。 诸多游客在此观赏,当然,这些都是达官贵人家的,不然只怕只有在寺院外边磕头请功德。 李郸道看见一棵大树,上面挂满红绳,吊着牌子,乃是一棵银杏。 旁边有块牌子:“佛荫伽蓝”,将此树封为了护法。 牌子上写明了此树来历:“鸠摩罗什尊者亲植。” 李郸道走上树前,拿出一张符箓:“道友,经年不见?怎么入了佛门中去,叫我一阵好找。” 符乃是李郸道修行三阴戮妖刀采炼木煞用的“木杀亡形符”,专杀木中精灵。 鲁班书中也有记载其中的法术。 老木匠取树伐木,木知劫至,便有不甘,往往要生事端,如要轧死一两个人,砍完树后暴毙,车祸之流。 便有诸法,或者“迁徙”木中修行精灵,或者冥顽不灵者,以符箓咒杀之。 大树,无风,而抖落诸多叶子,发出“呜呜”之声。 树木之中,可见一青面老者,面生恐惧。 原来那木魅脱了皮之后,又害人冯素波半颗心,借着半颗人心,智慧便渐渐通达,有了心眼,舍了旧躯壳,移花接木,至于此树之中恢复元炁,重新修行。 更是听闻佛法,吸收香火愿力,欲修持金身,本以为舒舒服服,不想,竟然被李郸道寻上门来了。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听了许久的经文,怎么连着一点好生之德也无,一草一木栖神明,施主何必害他性命?” 四五七 佛小,我大 “贫僧长捷,见过这位施主。” 和尚有龙象之姿,鶖鹭之彩,气度非凡,约莫八尺高,身上袈裟僧衣,俱是耀人,眉眼清秀俊俏,更显庄严。 李郸道却没有将符箓揭下,问道:“和尚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长捷道:“菩萨告诉贫僧的。” 李郸道笑了:“和尚你说我害它性命,却不知道它害别人性命。” 却青帝法门一使用,自一扇木皇门户之中,自此树中拿出半颗心脏来。 此心却还在跳动,另外半边已经用木头长好了,一张一合之间,吞吐着元炁。 这是冯素波的那半颗心。 树无皮不可活,人无心也不可活。 树没了皮,却摘了人的半颗心,于是又可活了。 李郸道将心取出来,他便要死。 “造化玄奇啊。”李郸道看着半木质化的心问道:“和尚,你把你的心给他半颗,他给你半颗木头心,这样你们就都能活了。” 长捷和尚冷眼看着李郸道:“看来这位施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李郸道将这颗心收好,冯素波的半颗心已经长回来了,不需要,但是万一以后遇到了他,也可以将他还回去。 又或者无心之人,需要一颗心活命,这半肉,半木头的心脏也可以活命。 “这木魅杀了不少人,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一草一木系神明了?” 李郸道又将符箓揭下,上面木煞之炁已经收集完满了。 而这颗银杏树,也开始枯黄落叶,里面的木魅已经虚弱之极,靠着银杏本身的根基,才没有溃散灵体。 长揭低眉,口中讼念经文,便有梵音入李郸道耳朵之中,心湖之内。 此乃口绽莲花之法。 然而李郸道心湖之中一朵金莲灯将一切都吸收,甚至将其炼化为灯油。 李郸道心中暗爽,老君爷炼的金灯就是顶,这和尚不索命梵音也破不了防。 走到长捷和尚面前,李郸道开口:“你这四寸佛法,如何渡人?不如渡己,你又不是菩萨,佛祖,你若做了菩萨,做了佛祖,不在苦海沉沦,再来渡我吧。” 长捷和尚一听,停下了咒念:“施主是有佛法慧根的,为何要行此之事,平白添业。” “我不信。”李郸道一笑。 “谤佛、毁寺的果报是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求出无期。轻者现世坎坷多难、重者现生就被削减福寿,罚入无间火狱!” “佛经从不打诳语!凡人不懂宇宙因果律的奥秘,做出糊涂的事情,哪知因果不虚,一分一毫都要偿还!历史上毁寺谤佛的报应都很惨。施主难道不知道吗?” “谤佛毁寺者现世折寿折福,死后入地狱,喝铁水,猛火烧,不管你是何等人物,都难逃因果法网。” “这里奉劝施主好自为之,别逞能做糊涂事。信不信都留条后路,对圣贤尊重便是大善。” “你且说来听听,何人因毁佛,而生报应的。”李郸道笑着问道。 “北魏司徒崔浩,劝帝毁教灭僧。见妻郭氏诵经,怒而焚之。此中便种下孽业。” “后崔浩以国书事,触怒太武,囚之槛车,送于城南,拷掠极其惨酷。更使卫士数十人,溲溺其上,哀声嗷嗷,闻于道路。这不便是恶报。” “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灭佛,拆除寺庙,焚烧佛经,捣毁佛像,坑杀僧尼,七年后被宦官宗爱谋杀,其父子都不得好死;北周武帝宇文邕毁佛寺经籍,强迫僧尼还俗,不久便身患恶疾,全身糜烂,死时年仅三十六岁,不到三年,国家也灭亡了。” “这些都是毁佛,谤佛的恶果。”长捷引经据典,不知道从哪里抠出来的,说着事后诸葛亮的话来。 李郸道听着想笑:“你为何老是诅咒他人不得好死?经文中就都是这些诅咒的话吗?” 李郸道指着菩萨雕像道:“这是观世音菩萨,我说他要改名你信吗?他尚且做不得自己的主,又何来普渡众生?” “菩萨便是菩萨,何来改名?”长捷道:“施主莫要侮谤。” “我不跟你争。”李郸道笑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李郸道说道:“你也别留着我了,我是吃软不吃硬的。” 此时大庭广众之下,长捷和尚不敢乱来,这也是李郸道的底气,他们苦苦经营的佛门慈悲形象,便是他们的枷锁。 长捷和尚叹了口气,便去往了方丈寺。 方丈这个词语源于道门,指着一丈见方之室,这方丈室内却不止一丈见方。 内里罗列袈裟,金线缝合,镶嵌八宝,玉石作勾。 其中又按着颜色,内衬,分列数排。 除却袈裟,还有佛珠,手串,吊牌,诸多法器,有专门玄台,盛放,乃是象牙,鹿角,玛瑙,珍珠,玉石,香檀,沉香,诸名贵之物制作而成。 一和尚坐于其中,面像一三尺来高的纯金佛像念经,此佛像纯金,面色威严,有四面头颅,诸多手臂,手上也各自拿着宝物,透着佛光阵阵。 “见过方丈。” 此人便是道绰和尚了。 道绰和尚并未停止念佛:“南无东方阿閦佛,南无火光佛,南无灵目佛,南无无畏佛,南无不可思议佛,南无灯王佛,南无放光佛,南无光明庄严佛,南无大胜佛,南无成就大事佛,南无实见佛,南无坚王华佛。归命东方如是等无量无边诸佛……” 此经乃是《佛说佛名经》,又名《三千佛名经》内有三千佛陀真名。 乃是道绰修行之经,念佛一声,无量功德。 等着道绰一口气念完,面前的金佛便生出光亮来。 “等着这金身丈六,便是我成佛之时。”道绰心中暗算:“便是如今传教诸人,也不过铸造了这么一尊三尺高的金身,若要丈六,还需要举国供奉佛法才行。” “长捷,你因何事心动?可知妄念五明,便有天魔来毁你佛法?” “弟子知错。”长捷和尚十分恭敬。 “说吧。”道绰开口:“看为师能否为你解惑一二。” “佛大,还是我大?” “哈哈哈,你能悟出此句,说明你已经得出三昧了,佛小,我大。”道绰十分赞赏地回道。 四五八 胡佛汉道之论 李郸道自十方净土寺中出来之后,便见一妇人。 这妇人一身素白,像是新丧了丈夫,手中拉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李郸道看着她有些眼熟。 但恍惚之间,便又不见了。 “好像是陈兆英。” 李郸道记起,李郸道还未出道修行的时候,夜里被请去搞剖腹产,生下了陈祎,那个棺材里滴血的孕妇便是陈兆英。 李郸道后面又因一句“可惜了”引起一段冤孽,被厉鬼汤秋儿纠缠。 后来据说她已经从坟里面爬了出来。 李郸道还好奇,陈兆英她埋着的地方也不是风水宝地,怎么还爬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结合事实来看,应该不是,毕竟陈祎在这里出家。 那么那个十岁的孩子? 不可能长这么快啊!难道一天一岁,十天成形? 眯眯着眼睛,李郸道绕开了在此如同傀儡一般的磕头百姓。 回到青牛观,便听闻说,马上要主持雷斋,要荡魔驱邪,需要人手,问李郸道科仪如何,能不能帮得上忙。 李郸道没有正经参加过大型科仪法会,只是自己捣鼓弄着,累死累活,水池火沼炼度过兵马。 “水火炼形过便好。”经主道人笑着问:“我听裘老道医说你去了净土寺。” “对。” “可有什么感悟?”经主道人修为不比李郸道低,已经在抟炼胸中五炁了。 “很会造势。”李郸道说道:“他们也修的是咒力,跟我们八大神咒一样,只不过念的是佛名。” “确实。”经主道人叹息:“然而念一份咒,便多一分束缚,他们终生念咒,不过是咒奴罢了,死了,魂魄也不一定能投入极乐世界,不过依然在佛国之中继续念咒罢了。” “这是把信众当韭菜割啊。”李郸道觉得灭佛是有原由的。 “收集铜钱融铸佛像,便少了市面上流铜,收集宝石做成璎珞法器,你说为啥一到乱世就要去寺庙杀僧?怎么不来杀道士?” “一个是道观真没钱,抢啥?第二个是可能打不过。”李郸道猜测道。 “哈哈哈,你可知道为何有佛道之争吗?”经主道人换了个话题。 “佛教兴盛,乃是由着五胡乱华,那些胡人信奉的,他们信奉佛教,他们供奉佛祖,你看他们慈悲吗?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却叫我们汉人信奉,讲些杀生下地狱的话,其实便是愚昧汉人的心智。” “说是佛道之争,不如说是民族之争,血统之争。” “当朝皇帝,认老君为祖,何也,不一样是为了正统吗?” “胡佛汉道,便是佛道之争的由来。” “至于儒教,自然一直都是归哪个当了皇帝给哪个说话了。” “若是中华思想,儒教还真不能代替,需得是阴阳五行,星宿群宫,天圆地方……连着不认字的老百姓都晓得的。” “佛门要剃发易服,要脱离宗谱……” 李郸道听着经主说着:“可惜我道教中人,传教法门倒是不如他们,一是放不下脸皮,二也没有他们这般成熟的传教体系。” “若非神明灵验,符咒有功,医术有德,便是这些香火也无。” “医道不分家。”李郸道说道:“医家阴阳五行之理,符合玄门思想,若以此行法,不愁传教。” “只怕走了太平道黄巾军的老路,朝廷对我们这种事情最为防备。” 经主摇头:“不若编攥一些经文,里面藏匿些神只真名的念法,也叫百姓念着,多有灵验。” “三皇密文已经够灵验了,不如在寻常的历文上面下手,嫁娶,动土,都要看看上面。” 李郸道有意推荐自己的“协和社团。” 经主听着可行,但他们又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若是行医只怕是个短处,若论超度,倒是个长处。 李郸道提出在净土寺中见闻,做一次法事,要十千钱。 却得知青牛观中的门槛更高,要十二千,不过全套仪忏下来,要烧的金银元宝,纸人,蜡烛,香火,符纸等等,其中要用的便有一半。 剩下的道士作法七天,祈福禳灾,殡葬一条龙服务,选坟落土,还包售后,万一有风水上面出了问题,有个病灾啥的,还能直接过来。 “太繁复了。”李郸道说道:“不若缩减程序,将价格打下来,要是一千,两千钱能解决人家的婚丧嫁娶,便是最好。” 又道:“附近的巫婆神汉,或者可以收编自用,分坛划神,省得野祭淫祀。” 经主听了李郸道的话,叹道:“孔颖达说你是个能人,说我们轻慢了贵客,我一开始还不信,只当你是历练的弟子,如今听你一言,果然厉害。” 说罢便要引荐李郸道到地仙魏真人那里。 李郸道生怕又来一个转劫重修,好碰瓷自己的,便拒绝了:“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清修了。” 经主不知道为何李郸道如此抗拒,不过还是尊重了李郸道的意愿。 “对了,邙山最近有无异动?”李郸道问道。 “怎么了?”经主不明所以。 “难道诸位还不知道?阴天子转劫去了,现在由着酆都大帝,泰山府君,主掌阴冥,佛门入侵阴冥地府,下面正在打仗,许多鬼雄都趁机逃脱了。” “这个啊!”经主倒是自信:“我们翠微洞,直通阴冥,内有法坛镇压,炼兵四万,邙山绰绰有余。” 李郸道一听,便生出了入邙山阴冥界查看的想法。 原来青牛观中道人死后基本都会入法坛修炼神仙之道,在阴冥地界也算一方势力,鬼神不敢侵犯,更何况炼兵四万,足可以镇压宵小。 经主倒是同意,便道:“雷斋月正好要下去清理怨煞恶鬼,调理阴阳清浊,只是其中,只得阴神下界,又怕你迷失其中,更何况也确实有些危险。” “我有无缝天衣护持阴神,又有秘箓护体,更修行北帝法门,最不怕的就是这些鬼物。” “如此最好,师弟且静心修持两日,等着两日后,来翠微洞,经法坛开启门户,入邙山鬼国一探。” 四五九 白骨菩萨 “雷霆者,主天之灾福,持物之权衡。掌物掌人,司生司杀,检押启闭,管钥生成。上自天皇,下自地帝,非雷霆无以行其令。大而生死,小而荣枯,非雷霆无以主其政。雷霆政令,有所隶焉。隶雷霆之政令者,各有攸君。” 李郸道在翠微洞中听闻说雷法,同青牛观中诸多弟子一起,见青牛观宗坛布法,道蕴悠悠,上面雷霆神主,祖师牌位,一一供奉。 灵光绽放,若有紫炁。 一道门户出现,里面黑乎乎一团,透着阴寒。 “这里面便是邙山阴域了吗?” “对,如同秦始皇修建阿房宫,供六国贵族居住,此地乃是诸多帝王之陵墓,下面自然也是行宫,国度。” “不过并无实权,毕竟历代王朝,基本都在罗酆六天。” 所谓六天魔王,六天故气。 李郸道还在宗灵七非宫任职。 “无实权,也有旧部。”李郸道心道。 几个青牛观的弟子也要入其中,各自带上了法器。 李郸道也遁出了阴神,便见到了一艘船,坐在船上,便有许多玄黄之色的“炁龙”拉着船进入了阴域冥府。 “这是什么船?”李郸道有些好奇。 “不过是花灯纸船罢了。”领队的是监院道人,外面的经主道人带着人念经坐斋,他便带着弟子门人出窍,清理浊煞恶鬼。 这个源自于淮河,每年便有河中放灯习俗,可以将阳世之人的思念,传递到阴冥之中, “咱们这里是秦岭余脉,阳间秦岭倒还没有什么危险,但是阴冥,那里便是凶险之极之处。” 李郸道身上放出光亮,仅仅比监院道人低一点,这是性光,其他弟子跟李郸道相比便差远了,只是都有护法神将守护,所持法器也有雷霆之威。 “唰!”一道青光飞来,落入船中。 监院还要警示,便见李郸道手上已经在rua着一头小狮子。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李郸道惊喜问道。 小狮子露出肚皮,给李郸道上下其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是?”监院见此狮子五彩,带着一股玄光,并非魂魄类生灵,反而透着一股先天意味。 “这是青华界太乙救苦天尊豢养的小狮子,前些日子我赴宴天宫,误闯东天门,它便跟着我了。” 。。。。。。 这牛批,吹得行啊,我们魏真人,地仙修为,也不能常常出入天宫,怎么你还能赴宴? 不过此中之事倒难辩驳,只是地弟子们半信半疑,也开始大着胆子问李郸道问题。 等着船儿行至水流混浊,发黄泛青之地,便是已经到了阴冥了。 所谓“黄泉”便是阴冥的象征了。 《孟子·滕文公下》:“夫蚓,上食槁壤,下饮黄泉。” 见着黄泉了,便不是活人的世界了。 李郸道感受着和肉身的联系。 抬头一看,一尊血月悬空,其中太阴玄炁丝丝,叫人魂魄迷蒙。 而船儿靠岸,监院却不让下船,反而拿出一根尺子,化作一金桥,渐渐引渡。 这才发现,原来岸上是沼泽一般的软泥,十分污秽,不能沾染,要飘着空中才行。 鬼没有阳气,不重,可以飘着,人有阳气,生魂便会落地,会沉入沼泽淤泥之中。 金桥搭着走了大约十来丈,便有一石台,可以供落脚。 监院设立阵法,布下四灵旗,便有星宿守护。 “这里也没有见着恶鬼啊。”李郸道有些好奇。 “这是因为这里是我们福地周围,时常有兵马巡逻,他们久而久之便不往这边来了。” 监院指着东面:“你看,那里便是我们青牛观福地。” 只见数千丈外,便有一宫殿群,金碧辉煌,其中道音阵阵,又有金甲银甲神人戍卫。 “我们脚下便是邙山鬼国之地了,说是鬼国,其实如诸侯分封,有诸多鬼城,一城一治。” 这里有许多弟子第一次出窍到阴冥历练,也是十分好奇。 “鬼城?”李郸道好奇:“其中治理如同阳间吗?” “自然,他们也是要种田的,所谓阳寿八十,阴寿八百,若不能投胎之鬼,便还要在阴冥呆上八百年。” “特别是战乱,死的人多,生的人少。”监院道:“原先还有专门的酆都御史来邙山鬼国,近来也无了。” “死了也要种地?” “自然。” “鬼物也要吃喝拉撒,不然为何有“饿鬼”呢?” “怎么没有风?”李郸道好奇:“阴冥不应该是阴风阵阵吗?” “一阴一阳,一动一静,阳世有风,是正常,阴冥有风便是异常,乃是风灾。” 监院再次提醒弟子们万分小心,不要阴沟里翻船,恶鬼还是比较好对付的。 “道友是跟着我们一起还是单独行动?” “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吧。”李郸道不可能跟那些小弟子去打小野怪,没有经验值啊。 况且,自己有阴职在身,根本不惧一个人行动,九泉号令里面可是还有五百六洞天魔是自己的私人兵马嘞。 “那道友小心,我还要指导他们如何降伏厉鬼,不宜走动。” 李郸道作了个揖便告辞了。 小狮子从李郸道手中跳下来,踏空而行,跑了一圈,越跑越大,回到李郸道身边时候,便已经有丈高了。 李郸道坐上了狮子,离开了此地。 别说青牛观那些弟子羡慕了,连着监院道人都嫉妒了:“好俊的坐骑。” 李郸道坐着狮子上,不知道狮子要带着自己去何地。 只见其一步便是数里路,明显是缩地成寸的神通。 一直往北,直到一万刃高山,山上诸多宫殿,只是都是灰朴朴的,明显没有什么祭祀。 其中林子更吊着诸多吊死之鬼,悬着空中好似瀑布一般。 狮子越过此地,便往上去,只见血光绽放,又听见河流淌淌之声。 寻着血光,便见到一血池,血池四方,四面各有一道溪流,都是血色,将血水注入血池之中。 而血池之中盘坐着一具白骨,白骨坐下一朵业火莲座,白骨骷髅丹田,膻中,头顶,都有一颗金色的舍利子发出佛唱。 “这是白骨菩萨?”李郸道面色凝重。 四六零 尸陀林,狮驼岭 此白骨略微粉红,普通人若是得了病,长久吃药便是这种颜色。 但此骷髅坐于血池之上,除了红光映衬之外,便应该是“粉红骷髅”之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李郸道拿出金乌法器,欲要催动太阳真火,将此骷髅焚为骨灰,将血池蒸干。 然而此骷髅色,受、想、行、识。俱为一体。 借血池化为一曼妙女子,以黄赤之绸缎披身,头生发髻,身抟八宝,赤脚玉足。 其约高七尺,唇红齿白,眉心一点朱砂,脖戴璎珞,双臂有金钏,上点缀红宝石,祖母绿,珍珠,砗磲等物。 手上又拿着一串佛珠,只是仔细看,这佛珠不过李子大,但颗颗形状如人头骨。 其形象宝相庄严,好似佛门度母,明妃,天女,菩萨。 李郸道一见,便觉得勾魂夺魄,其中无量光明,大大方方,毫无保留,该看见的都能看见,该看不见的也是若隐若现。 如骨相,皮肉相,生灵相,乃是欲之极致。 小狮子对着这白骨菩萨龇牙咧嘴。 李郸道脑海之中金灯也大方光量。 等着三颗舍利子被这女子吞入肚中,便彻底苏醒过来。 “青龙尊者,何不同我一起修行?端坐尸陀林,身披裹尸布,饿食腐肉,欲时交姌,克无上逆境,得殊胜功德。” “狮驼岭?”李郸道听错了。 “是尸陀林。” “众生世间无任何永恒的事物,人有生老病死,可是众生不明无常之理,妄生执着,最终招致轮回之苦。” “若可观见白骨,明悟四大皆空真谛,便可成佛圆觉。” 李郸道这才发现,原来之前狮子越过的那片被吊起来如林子的深林便是尸陀林。 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 一时无边恐怖袭击而来,这是女子是菩萨化身,不是普通的白骨尸魔。 也并非是什么白骨菩萨,邪佛童子,对佛怨恨无边,杀心无边,但其修行的方式极为极端,宛若邪法,但其实是极为高明的修行方式。 佛门三身,法身,报身,化身。这女子便是菩萨得道之后显化人间的一具化身所变成的。 在此尸陀林中修行佛法,又或者说是盛乐金刚之道,入世空行母之道。 如果是菩萨未成道时候的肉身,又或者金身,此时菩萨成道了,这肉身自然也有不可思议之佛法。 李郸道不信这佛法,不惧这无间恐怖,坐着狮子上,口中默念《渡人经》。 那女子一步一瞬移,到了李郸道身边。 双手张开,抱住李郸道的腰,嘴巴靠近李郸道的耳朵,吐气如兰花,肌肤相贴之热感。 那双手上下游移动,双唇吸吮鬓角。 李郸道心定,神定,身定,神不淫邪,身自然不淫邪。 那女子坐入李郸道怀中,双目迷蒙,行姹女之法。 “你怎么不张开眼看我。”女菩萨声音空灵,直击心灵:“和我在此快活不好吗?什么是极乐?这不就是极乐吗?” 李郸道睁开眼睛,盯着那女菩萨看:“你知道什么是极乐?” 这么一问,反而将女子问得不确定了。 “佛陀认为的极乐是什么?”李郸道再次问道。 那女菩萨,皮肉跌落下来,露出白骨森森,然而她却已然不知,强行往李郸道下身摸。 然而愕然:“没有?” “菩萨都已经无男女的分别了,你又如何沉湎于男女之乐?” “你修色,,受、想、行、识,自己修成了一具白骨,就不准我修行,将它藏起来吗?” 李郸道双目放光,自脑海之中显化出一尊天尊之相来,其骑着五色狮子,脸孔正是李郸道,手拿拂尘,背生清净光,智慧光,大梵雷光,救苦功德光。 天尊自女菩萨双目进入,只见那女菩萨心灵之中,有黄金铺地,又大雄宝殿,有婆娑妙树,有七宝琉璃,有金刚,有伽蓝,有八部龙众…… 行金刚乘,般若诸法。 只见天尊入其中,一切佛法,俱为扰乱,天人惊吓,龙众逃窜。 这是李郸道变神为太乙救苦天尊,入其心中净土,虚空佛国。 天尊善念真经,讲述真法,诸天人,龙众,闻说道法,一个个面露微笑。 等着李郸道所化天尊将大雄宝殿之中的佛陀搬出,其突然活化,伸出无边大手,要将李郸道镇压在佛手之下。 但见李郸道变神之天尊手持一金灯,金灯上有一佛陀,隐约也是李郸道面孔,将此佛手顶下,放出波罗焰火,大日金光。 乃是密宗无上乘功果,大乘佛法诸功果。 这金灯中作为灯芯的佛陀,宛若燃灯古佛,尚且为释迦牟尼之师,反而将那大佛度化,炼为舍利子。 而后又将舍利子放出,化为大佛,但是面孔已经变成了李郸道的了。 佛门“唯我独尊”,心中坐佛,都是自己的面孔,何时出现过他人面孔,若是“唯他独尊”便是菩萨授记,醍醐灌顶之流了。 天尊将金灯收回,又骑着五色狮子自双目中钻出,返回李郸道心湖之中。 而李郸道眼中所见,白骨还是白骨,红颜还是红颜。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破除一切虚妄,一些欲念。 那白骨菩萨双手合什,对李郸道恭敬十分,低眉合眼:“妙乐天女无量欢喜得闻天尊说法,愿随侍左右,听闻妙音。” “不必了。”李郸道神思也十分乏困了。 这门法术其实不过是“魇法”比拼的就是元神底蕴,之前李郸道在泾阳的时候窥伺秦王李二,便被李淳风看了一眼,有来魇杀李郸道。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法术,只是李郸道若是没有那盏金灯,只怕也要翻船。 不过收伏一个菩萨色身所化的妙乐天女,倒是收获满满。 李郸道问了这尸陀林的来历,其实不过就是佛门隋唐以前,僧人死后,将肉身布施于畜牲,以得大功德,如同西藏那边的天葬。 后来乱世,死了人便往尸陀林中扔,只是乱葬岗,万人坑之流的别称。 只是其中核心都是佛门高僧的尸体,自从大乘佛法兴起,和尚们的尸体都坐缸,炼制成金身的,在庙里收受香火。 但洛阳晋朝,乃至五胡乱华之时,都佛庙众多,便也有在邙山显化这么一处尸陀林来。 此白骨菩萨便是其中尸陀林中最厉害的一尊尸体,乃是菩萨色身,是观世音菩萨托生中土时候所化。 只是不如妙善和尚出名,是观世音三千化身之中的一个。 四六一 鬼雄曹操与阎魔天子 “你继续在此修行,佛门有什么动静,告诉我便是。”李郸道吩咐妙音。 “不可再去勾引人双修。”李郸道又将尸解仙的法门传他,尸解仙也是要从死化生,参悟生死之间大恐怖,从而开悟,阴神阳化,然后白骨生肉,阴极阳生。 妙音点头,她现在就是李郸道最虔诚的信徒。 “谨遵青龙尊者之命。” “青龙尊者?你为何这么称呼我?”李郸道好奇。 “不知,似乎本就该如此称呼您。” “《佛祖统纪》卷六至卷八所列东土九祖、十七祖中,举出龙树尊者、北齐尊者、南岳尊者、章安尊者、法华尊者、天宫尊者、左溪尊者等名。” 其中并没有青龙尊者。且青龙乃是四象之东,主尊贵,乃是道家象征,何来佛门?青龙尊者倒是佛不佛道不道的。 “难道这是我未来,在佛门的果位?他们会拜祭我为祖师?” “如此被除名也正确。”李郸道异想天开,倒是没有再深思。 反正有老君爷做底,这外道金灯有十分无脑,对佛门无论是度化还是攻击,都能吸收,自然是不怕的。 而且这尊者,也低了些,怎么没有我一个菩萨果位?看不起我李郸道? 骑着狮子本欲走,那狮子却不愿离开,绕着血池转。 李郸道仔细看去,原来是有一张黑色狮子图,乃是唐卡一般的图录。 将其摄来,便见座下狮子吐出一五彩元炁,将那黑色狮子激活,黑狮子象征着死亡,那五彩狮子直接炼化,竟然又长出一个头颅来。 “九头狮子?”李郸道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么来的。” 狮子咆哮一声,却是打了个饱嗝一般。 而所谓狮子吼,却将许多邙山鬼国地界的鬼雄惊动。 便有鬼哭神嚎,诸多凄厉惨叫。 另一边监院道人当保姆似的带着弟子们历练,突然发现邙山诸多鬼神动乱,许多怨鬼恶煞纷纷从角落钻出,连忙叫着还在用葫芦收鬼的弟子们集合。 心中更为焦急:“师弟到哪里去了,只怕不要遇到危险。” “呜呜~” 军中号角响起,阴冥之地狼烟四起。 随后阴土颤动。 只见地平线上,腾起黑气,抟卷化作贪狼星。 却是千军万马。其中更有诸多鬼雄在其中。 只见滚滚黑旗齐天竖起,亮出一个“曹”字。 监院道人一惊:“怎么这位出来了。” 原来是曹老板出行,传闻曹老板乃是贪狼星转世,有贪狼吞龙之格局,又传闻其乃蚩尤化身。 其墓并不在邙山,而是在西门豹祠堂西面的丘陵之中,一切从简,并为封陵,也就是未以帝礼葬之。 曹老板大军一出,诸多鬼城纷纷闭紧门户。 特别是汉室的几个皇陵所化鬼城。 见李郸道迟迟不归,监院道人顾不得了,亮起一方金印,金印立马和青牛观福地相附和。 福地之中升出一道虹桥,将诸多弟子接引入福地中去。 “丞相!”一高大将领拱手道:“黄泉池,鬼帝印,赭黄袍俱已经准备好,只需祭祀天地,于邙山最高之处封禅,昭告于天下,便可称帝。” 只见那大军之中,为首者,身长七尺,细眼长髯,鹰视狼顾之相。 “称帝?”曹操凝视前方:“需大一统才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才叫称帝,区区邙山,洛阳,如何称帝?” “丞相已经追封为皇帝,魏武帝,如何不能称帝?” “刚强直理曰武。威强敌德曰武。克定祸乱曰武。刑民克服曰武。夸志多穷曰武。” 曹操道:“长文,孤生前称魏王,死了谥号为魏武王,何来魏武帝之说?” “传孤之命,平定邙山鬼国,降者不杀,誓死抵抗者,屠城三日,以儆效尤。” “尊令!” 大军轰隆,裹挟一切。 而李郸道此时坐着狮子站在高处,眼睁睁的看见,一座鬼城直接投降,根本不敢打。 而李郸道再见,便是青牛观四万金甲兵丁齐出,竟然只是保卫自己的道观福地,根本不敢造次,完全没有之前说镇压邙山,平定风水的功效。 不过也不能怪青牛观不给力,这里起码有二十多万大军,且都是精兵强将,训练有素。 曹操,所谓鬼雄是也,已经相当于半个开国太祖了,差的只是称帝。 曹操之前的鬼雄,都是何人? 乌江自刎的楚霸王。 讨伐天帝失败的刑天。 以及和皇帝争龙失败的蚩尤。 哪一个不是将这阴冥世界闹得天翻地覆? “邙山要变天了。”李郸道喃喃。 随即看见,一团黑炁亦在孕育,分属先天,却源自外域,非中原。 此黑炁乃是佛门从天竺带来的阎魔天子的本源,阎魔天子乃是婆罗门的死神。 后为佛门大威德金刚收伏,为佛门主掌地狱死亡的阎罗王。 曹操很快就发现了这一团黑炁其中蕴含的死亡权柄。 直接将其褫夺。 李郸道有些傻眼。 “好凶!”李郸道对着狮子道:“还是送我回肉身吧,阴间太危险了。” 狮子却摇头,随即便冲向了曹操大军。 “这位不一定卖太乙救苦天尊的面子,人家有一支盗墓军队,发丘中郎将,小心他们来挖坟。” 狮子却开口:“别叽叽歪歪了,抢了他的鬼帝印,再跑不迟。” “你会说话!”李郸道惊奇。 “我才懒得开口,你要拿到鬼帝印,这对你修酆都法也好,或者救苦功德也罢,都很重要。” “抢那玩意干啥?我又不做鬼神。” 李郸道说实话怂了。 狮子道:“不能叫他称帝了,不然真的天下三分,这就难办了。” 李郸道嘀咕:“我也没这个实力啊。” “没试过怎么知道?”狮子对那鬼帝印非常执着,非要李郸道去抢,甚至已经带着李郸道十分靠近了。 二十多万兵马,这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啊。 李郸道之前在泾阳,有个几千兵马就觉得自己可以横着走了,如今看着人家的兵马,觉得自己就是散兵游勇。 “这个鬼帝印可以炼制吗?”李郸道问道。 “可以,但是需要帝气,大量帝气,还要有昆仑山神玉,死亡权柄,酆都大帝有一个,泰山府君有一个。”狮子道:“这个应该是第三个。” 四六二 可为丞相开颅取涎 李郸道有些怂,但觉得这东西既然要拿,必然要智取,硬刚肯定就是白给。 随即劝说了狮子。 “你有什么计划?”座下狮子瓮声瓮气:“我一口气可以吞吃十万鬼兵,剩下十万,便不成气候了。” “你不怕消化不良?” “我说我一口气能吞十万兵马,你问我会不会消化不良?” 狮子翻了一白眼:“我乃先天元炁之灵精,你说我会不会消化不良?” 不过小狮子也确实停下脚步,不再靠近曹操大军了。 “我有一计。”李郸道眼骨碌一转,念头疯狂运转。 “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也有酆都阴职,天下都城隍给的委任状,不如入曹操大军进行谈判,来一个,狐假虎威,瞒天过海,祸水西引?”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自作聪明多算计,反误了自己性命?” 曹老板还是比较凶残的,这么一说,李郸道还真有些琢磨不定了。 “那不如我假装投靠?”李郸道问道:“取了鬼帝印玺就跑。” “这倒是个好主意。”那小狮子直接变座一枚狮子玉坠落在李郸道手中:“快去,快去。” 李郸道想想,收了拂尘,拿出一把大刀,有用无缝天衣变化出来一身盔甲。 九泉号令一拍,出来五百兵马。 “你们便叫我元青将军吧,随我去投靠丞相!” 李郸道这么一翻伪装,还真有模有样。 率领五百鬼骑便奔往曹操大军。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曹操大军之中传来声音。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无双上将元青!” “哈哈哈!”那人嘲讽:“无双上将?” “你有何来意?” “听闻魏武王欲称鬼雄,乱世为王,特来投奔,寻觅封侯之功。” “你有多少兵马?” “五百轻骑。”李郸道回道。 那人沉吟一会,古代骑兵还是很珍贵的,哪怕是阴冥地界也是如此,多是步卒。 “等我通报丞相。” 李郸道静静等着,未过多久,便有人来:“你且随我来。” 李郸道直接单刀直入兵营,只见其中鬼气森罗,纪律分明,精兵良将,各自操练。 至于一军帐,便见更有三丈余高巨力鬼王,分列两边,一鬼持华盖,一鬼持法螺,一鬼持法扇,一鬼持香炉。 这些巨力鬼王,头生独角,乃是阴冥土着鬼神,不是人死后所化,也不知道曹老板哪里招揽的。 “禀丞相,无双上将元青已带到。” 便见曹老板连着鞋子都没穿,直接出帐篷来。 其一身黑衣,略有些胖,身材不如李郸道高大,但给李郸道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 曹老板要收伏邙山鬼国,最希望就是有人能主动来投,他再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不然邙山这么多陵墓,便是这么多势力,要打,是麻烦得很。 李郸道无疑是开了一个好头,因此虽然没听过什么无双上将的名头,但至少带着五百轻骑兵来投靠,便叫曹老板十分开心。 看见李郸道样貌俊俏之后,直接好感+10道:“果然上将,风姿不凡。” 搂着李郸道的肩膀就要进帐篷,叫李郸道坐着他旁边。 却叫李郸道受宠若惊。 曹老板拉拢人心还是有一套的,可惜李郸道不是打工仔。 “孤最喜英雄,不知汝可称英雄呼?” “敢问丞相,何为英雄?” 曹老板青梅煮酒论英雄,李郸道倒是可以拍拍他的马屁,顺便宣扬一波自己的理念。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智者也。” “卿以为何以英雄论之?” “能安天下者,能安民心者,能定乱世者为英雄,其德若凤凰五彩,其行,若愚公移山,其道,不远于人者也。” 李郸道一说:“秦皇论不得英雄,乃是夸功自大之辈,晚年蒙昧于方士,不智。” “项羽,论不得英雄,不过有勇无谋,不成大事者耳。” “刘邦,算不得英雄,不过地痞流氓之辈,借赤帝之命争龙得胜的结果。” “汉武帝算不得英雄……” …… “那孤可算得英雄?”曹老板见李郸道口气如此之大,点评历代帝王。 李郸道开口:“丞相生前不敢称帝,却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算不得英雄。” “大胆!”旁边一将绛甲红缨,怒发冲冠。 “咔”的一声,便已经宝剑出窍。 “仲康,不得无礼。”曹老板十分感慨的道:“年青力壮之时,孤也自命英雄,欲一统南北,然头风之疾,折磨愈久,自也力不从心,如此无功德于天地,如何称帝?” 曹老板仪式感强,欲大一统称帝,名正言顺,若非疾病缠身,说不定也亲自带兵南下。 李郸道说道:“传闻医家传人华陀死于丞相手下。” 曹操一言不发。 看来对杀华陀也有些悔恨。 “这风涎,于我脑中,时常折磨于我,如今却也还不时发作。”曹操说道。 李郸道自告奋勇:“丞相,吾自幼学习医术,可为丞相开颅取涎。” 一瞬间,气氛便有些微妙,杀机四起。 “还请丞相,将华陀的青囊经,借吾一阅。” “汝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难道不怕孤将汝一同杀了吗?” “看来丞相死后也做不得英雄了,难怪说后面丞相只是被病痛折磨一老朽尔,无力南征,不若丞相无病在身,司马懿如何篡位?” 李郸道侃侃而谈。 一股杀机将李郸道刺激得头皮发麻。 曹老板一言不发。 沉默而压抑。 “汝却是好大的胆子。”曹老板拂袖。 转过身去:“不像来投靠孤的,倒像是来试探孤的。” “吾投靠之曹丞相,是志得意满之曹丞相,有安定天下之心,而非为病痛折磨志气之老朽,若是丞相病体,那自然并非良主,某家也要良禽择木而栖。” “好大的胆子!”旁边许褚再也按耐不住,拔剑砍向李郸道。 但随即曹老板自己便拔剑将他挡下。 许褚不可思议,按照曹老板以前的性子,孤僻,多疑,怎么还会留着李郸道? “仲康,你退下,孤和这位爱卿,仔细谈谈。” “丞相!”许褚叹息一声,退出大帐。 四六三 我跟丞相您的爱好一样 “汝如何开开颅取涎?” “当以利斧凿之?” “不,微创手术。”李郸道笑道。 “况且丞相如今为鬼雄之躯,断头不死,何惧之?” 曹老板坐下:“汝便与我取出风涎罢,若是取不出,就别怪孤将汝杀之。” “丞相放心。”李郸道手一甩,便有小斧头,凿子,镊子,钻孔器等物品出现。 李郸道一边拿着凿子,一边是小榔头,对着曹老板的脑袋便是:“叮叮当当。” 一边凿一边唱道:“混混沌沌,混混沌沌!救救我呀,一命呜呼!” 那凿子,都凿出火星子来了,曹老板直接将头摘下,身子又站起来:“汝凿得我耳朵疼。” “就快好了,丞相好大头颅。” 小狮子却趁着李郸道给曹老板看病之时,化作一小兽,溜出大帐,偷窃鬼帝印去了。 李郸道感觉自己在凿五金之器,但好在还是开了颅,见着里面幽幽暗暗,竟然生出巽风。 人头颅开了是脑子,鬼颅开了,便是魂魄宫。 “丞相,我要钻入你脑子里去把风涎取出来,忍着点痛哈。” 说罢,李郸道便从凿出的孔中,钻入那曹老板的脑仁中去。 只见里面乃是一座雕梁画栋宫殿,乃是曹老板的紫府,泥丸宫。 里面狂风呼呼,将房子吹得摇摇欲坠。 李郸道寻风所在,原来是风池之位,有一只风虫,乃是一条蛀虫,在啃食曹老板的泥丸宫大梁。 已经将大梁啃出好些洞来了。 李郸道想要将这风虫抓住,它却吐出一粒风丹。 此风乃是风邪之风,又叫三昧神风。 将李郸道吹得头昏眼花耳鸣,带着一股猖狂。 李郸道便开始报药名:“肉桂,三七,天麻,白芷,僵蚕,川芎,朱砂,寒水石,麝香,蜈蚣……” 万物相生相克,李郸道报的都是能定风邪的药名。 只听见李郸道报了药名,有些有用,有些却没有用。 李郸道当下悟得,这是要“配方” 心中想到了“化风丹”,便一味一味药材念出。 “天麻,僵蚕,全蝎,天南星……” 果然全有反应,李郸道念一药名,那风虫便畏惧一分,风力减小,叫李郸道得以近身。 “抓住你了。”李郸道将那风虫一抓,竟然是天牛幼虫一般模样,怀中还抱着一粒风丹。 这风丹竟然分属先天,这风虫本质也不差。 李郸道捏着虫子,自曹老板紫府,泥丸中飞出曹老板的头颅。 “好了,好了,病根没了。” 曹老板将脑袋安回脖子,转了转,那个被李郸道凿出来的洞自己愈合。 见着李郸道手中的虫子,十分诧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孤错杀了华佗。” 说罢便将那虫子捏死。 可见这虫子已经被曹老板恨之入骨。 “丞相,此乃蛊也。”李郸道说道:“很厉害的蛊,乃是六邪之精所化。” “枕头风吹的。”曹老板盯着虫子尸体,谁知道此虫见风而活,此时又爬了起来。 曹老板觉得无趣,又扔给了李郸道,李郸道将其收好。 “汝应该不是阴魂,乃是阳人生魂吧。” 曹老板一开口,李郸道就心脏狂跳。 “是为华佗的《青囊经》来的医家传人?” “唉,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丞相,不错,吾正是这一代的医家传人,听闻黄帝外经,便是华佗手中《青囊经》,因此特来丞相此处讨要医经。” 李郸道没有想到曹老板竟然脑补了。 “汝句句不离华陀,又要开颅取涎,还说孤不是英雄,但是一为孤医治,便专心之极,在孤紫府之中报药名,又不伤孤神识。” 曹老板十分赏识李郸道,又或者多年病痛已经去了,内心喜悦,此时虽然发现了李郸道有问题,但还是要招揽李郸道。 “青囊经可以给你,不过是孤的一件藏品。”曹老板十分大气:“孤还要封卿为爵。” 曹老板没了病痛折磨,年青时候的意气风发又起来了:“酆都如何,泰山如何,邙山又如何?” “待孤平定,何不可论英雄?” “得手了,快找机会出来,时间紧迫。” 小狮子发来密音。 “唉,丞相,吾其实非常喜欢您的,特别是您的爱好,但是我毕竟还活着,家里还等着我娶妻生子,俗话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 “您还是自己先打天下吧,也不差我一个医者,得了青囊经吾便要归窍了,好不然误了时辰,肉身损坏,或者被烧了,就不好了。” 曹操一想,风涎没了,留着也没用,本想杀了,但一想,不是英雄行事,不合规矩。 曹老板还是比较矛盾的,不然就不会又挟天子以令诸侯,又不敢称帝了。 李郸道看出这一点,说道:“还是等丞相您称雄那日,吾再来庆贺吧。” 曹操大手一挥,一本经书便落在李郸道手上,正是华佗的青囊经。 李郸道得了青囊经便作揖:“丞相,吾便告退了,山水有相逢,再见!” 出了帐篷,许褚便对李郸道冷哼一声,但见曹老板亲自出来相送,而且曹老板出来相送,也便止住了脸色。 “不必远送!”李郸道再次拱手。 而小狮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玉坠,李郸道心中突突。 “快走,待会那个谋士发现了,你就走不掉了。” 李郸道快步走出,故作潇洒,演技跟影帝差不多。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走着走着,变化作一道玄光,遁出阴冥,回到阳世。 隐约之间听到:“丞相,不好啦!” “何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帝印,它不见了!” “好匹夫!安敢欺我!”曹丞相一只大手抓向已经远遁的李郸道。 只是可惜,一道五彩华光化作结界,叫其不能突破阴阳之界限。 李郸道魂归躯壳,立马一抖,旁边便是监院道人。 “成功了,成功将道友你的魂魄招回来了。” 李郸道这才发现,自己坐在法坛上,上面有黑幡,蓝幡,白幡,红幡,四种旗幡。 怪不得回来这么顺。 “几日过去了?”李郸道问道。 “已经两天一夜了。”监院道人问道:“师弟魂魄游去了何方?为何我们作法都叫唤不到?” “没事,没事,出了点差错。” 四六四 阎罗鬼帝印 自青牛观中定坐,告谢了诸位道人。 李郸道一人坐于房中,自怀中跳出小狮子来,玉色玲珑,娇俏可爱。 嘴巴上还叼着一个包裹。 李郸道将其打开,便是一巴掌大的一面玉玺。 此玉纯黄之色。 所谓天玄地黄,幽冥由后土大神所创立,自然也是以厚德载物之相于人。 上面雕刻有诸物,乃是毛羽鳞介昆虫之属,更有山川,河流之相。 李郸道好奇问道:“这便是鬼帝印,怎么没有宝光瑞瑞,帝炁非凡?” “他邙山鬼国未能称帝,此印权柄正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将开未开。” “原来如此。”李郸道抬起来看大印上刻字。 却感觉魂魄不稳,头晕目眩,原来那几个字,乃是先天幽冥文字,暗含死亡权柄。 酆都大帝之鬼帝印,乃是罗酆山本身孕育,统率六天魔王。 泰山府君之鬼帝印,乃是五岳独尊加上历代封禅之德而成。 邙山,自然是因为其中原龙脉之余,且上帝王陵墓众多,才可有这么一枚鬼帝印。 “这玩意,拿着烫手啊。”李郸道将其用朱砂泥一摁,印在符纸上。 便有通幽冥之文书,勾魂夺魄之功。 “阎罗” 李郸道知道了这个大印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怎么说?”李郸道问向小狮子:“要不向天尊摆个祭坛,将这东西收了?” “不成。”小狮子摇头:“也不准献祭给酆都大帝。” “那我自己留着?”李郸道无耐:“我又不做那幽冥王者。” 小狮子道:“你试试把它炼化。” 李郸道吞吐自身元炁于此印上,欲图沾染性灵。 恍惚之间,见到三神,其中左边一神,三眼四手,手中分执三股叉、神螺、水罐、鼓等;身着兽皮衣,浑身涂灰,头上有一弯新月作为装饰,头发盘成犄角形。颈上绕着一条蛇,坐骑是一头大白牛。 其身分开阴阳,身后为宇宙生灭,具有毁灭和造化之炁。 面容根本不似中原人物。 右边一神,绿脸,红衣,骑水牛,一手握沉重的钉槌,一手持套索。 身上散发着静谧的味道。 “这是湿婆与阎魔天?”李郸道之前看到一本古经书,根本不似佛教之书,其中智慧心光,叫李郸道心湖之中诞生出来了第二朵莲花。 因此李郸道认得此二神。 然而自二神之中,又放显光明,见一佛陀诞生。 三世皆为果上之如来:过去称“龙种上如来”,现在称“欢喜藏摩尼宝积佛”,未来称“普见佛”。 此佛似乎有降伏之能。 也是坐着一狮子。 只见他一睁开双眼,直视李郸道:“文殊师利勇猛智,普贤慧行亦复然,我今回向诸善根,随彼一切常修学,三世诸佛所称叹,如是最胜诸大愿,我今回向诸善根,为得普贤殊胜行。” 李郸道一阵恍惚,连着金莲佛灯都抵挡不住。 这果然是佛门下的手段,要从内部攻破,选出一名“中土阎罗王”来,变成佛门阎魔天的化身,从内部来攻占阴冥。 毕竟,任何教派,若要传教,必先许下死后超拔,极乐,的话来,道家有天宫,佛门有极乐世界,基督有天堂。 佛门大兴于中土,许愿于诸多信徒,便要有此根基,否则就是如梦幻泡影一般。 六道轮回,阎罗王,曹操,邙山鬼国,佛道之争。 然而金灯挡不住,还有“太玄真符”作为李郸道坚固的靠山。 只见其放黑,白,以及交融之灰,三色。 将一切外道抵挡。 李郸道这才醒来,却是流汗不止。 小狮子一脸好奇:“能炼化吗?” “这里面是个大坑,能污染心灵,果真是域外神灵,而且十分强大。” “差点被你坑死了。”李郸道幽怨的对着小狮子道。 小狮子却道:“你气运正盛,死不了的。” 李郸道再看这鬼帝印:“那这钓鱼的鬼帝印,看来是不能给别人了。” “黄泉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用黄泉泥炼砖,以黄泉水抟炼入池,能洗刷魂魄后天浊垢,所谓忘情水是也。” “外域也有黄泉河,又不是单独我们这里有。”小狮子道:“都是要洗干净魂魄的。” 李郸道想到之前收到了武学精粹,文思精萃,就是自黄泉池中过滤出来的。 佛门对应的应该就是恒河了,也是一条母亲河与象征死亡的河流。还有尼罗河流域的文明。跟黄河在中原的差不多。 李郸道心知肚明。 小狮子道:“我闻着了这个狮子味道了。” “是文殊菩萨。”李郸道说道:“我上次哄你下界便是对此。” 李郸道又想起大威德金刚藏密认为其是文殊菩萨的忿怒相。 而之前太子剿匪之时,曾经便有大威德金刚显化救助。 那就是说,文殊菩萨也参与进去了。 也对,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是观世音做的。 观音占了浙江沿海珞珈山,五台山却被文殊占了,更别说,峨眉山,九华山,都成菩萨道场了。 哪里有一个人干活,一群人吃饭的道理? 小狮子眉头一皱:“下面杀疯了,青牛观福地正在被群鬼攻击。” “这却是我惹出来了的。”李郸道问向小狮子:“怎么办?” “这里有个地仙,基本上没有问题,不过肯定要解决,等我去搬救兵。” 说罢,小狮子便化作一道华光不见了。 然而没有多久,竟然把一骑着骏马,长髯托刀的一个大汉带来了。 “怎么这么快?”李郸道惊讶。 “洛阳有一关林,关林中有关公祠。” 竟然是关公,不过此时其身上佛音袅袅。 关羽魏晋时期还未神话,隋唐渐渐有了信仰,只因隋文帝在国泉寺中供奉关羽。 因此关公才被推上神坛,此时还只是一位佛门的护法,不过样子还没有变成经典的红脸绿帽的形象。 不过虽然在佛门接受香火,但此时还没有被封为伽蓝菩萨,算是编制外人员。 这小狮子也不知道如何说动的关公,还是佛门派着关公前来查看鬼帝印被盗一事。 但李郸道肯定不会承认的,甚至还起了挖墙角的心思。 四六五 外景地仙魏真人 一位鬼神来访,青牛观自然发现了,而且不知道为何,下界有一直鬼军暴动,攻打青牛观福地,欲从福地通道,前往人间一般。 同着关公到青牛观,自然便有青牛观本身的护法灵官前来阻拦。 李郸道便向着监院,经堂两位道人解释:“下面攻打青牛观的,乃是东汉末年的枭雄曹操。” “我等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何进攻我山门福地?” 李郸道尴尬笑笑:“我跟他犯了。” 监院道人眼睛一缩:“原来师弟你好几日阴神不归,竟然是去招惹他去了。” 李郸道点头:“这位正是我请来的帮手。” “此乃蜀汉大将关羽,字云长,正是我搬来的救兵,能退曹操大军。” 监院道人倒是知道关羽,但见其身上佛蕴,便皱眉。 “这事情,我们倒也担得起,师弟不必担心。”监院道人道:“又非人王正统,魏朝都灭了几百年了,他如何翻起风浪!” 李郸道见监院道人如此自信,便道:“其中还有暗手。” 便将自己对佛门文殊师利插手此事的想法一一道来。 果然监院道人凝重:“你之前去往十方净土寺,难道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冥土不可有失,阳世为胡人所乱百年,阴冥难道也要如此?” “待我禀报魏真人!”监院道人和经主道人明显十分重视此事。 李郸道见他们离去,便跟着关羽聊起来:“汉寿亭侯好啊!” 关羽个性孤傲,且有些虚荣,平日最是看中这个汉室皇帝亲封的“汉寿亭侯”。 虽然是曹操借汉室名义封的,但毕竟有朝廷的诏命,便就是正统。 哪怕是后面做了蜀汉的二把手,也已然对此名头十分珍惜。 从另一个角度看,关羽是忠心于汉室的,甚至影响了刘备称帝,其死后,刘备才称帝,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所以才会有关羽“忠义”的美名,甚至地位还高于他的好哥哥刘备。 因此李郸道这一句汉寿亭侯,叫关羽十分高兴,拉近了两人一些关系。 关羽历来孤傲,在蜀汉大权在握,死后却没有相应的祭祀,不如诸葛亮配享武庙,地位高崇。 如今得了佛门的“照顾”,但心里已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此时正是郎有情来,妾有意,李郸道有意卖好,他便也不摆高架。 倒也不必细说,利益相合,一个眼神都能成事。 李郸道得了关公的部分神讳,关公自己则是得了李郸道一句承诺。 “我与丞相原本还有一段情分,倒也不必先打,或可劝说。”关羽对着李郸道说道。 李郸道点头,心中一动,对小狮子道:“你觉得他能得这个帝印吗?” “倒是有几分气运,只是和佛门牵扯有些深。” “那徐徐图之,先留着,我先参悟一二,实在不行,以后当门派传家宝。” 然而很快李郸道和关羽便被魏真人召见。 魏真人是地仙真流,乃是魏晋时期得道,其寻仙问道,访自邙山,见老君牵牛于此,便向其问道,得了丹书一卷,于翠微洞修行至今。 也是长须飘飘,凤眉丹目之相,竟然有些像画中之人。 不过他也确实是从画像中出来的,是祖师画像,全观的人都拜着的。 看来兼修神仙之道,并没有全部压在地仙上,只是外功未全,看来还没有在天宫做大官。 “吾青牛观乃是玄门正统,于邙山数百年安然无恙,何必慌张。” 却余光瞥见李郸道,顿时上下打量,直接开口夸赞:“好仙种。” 李郸道嘿嘿一声:“魏真人过奖了。” 监院道人才发觉自己原来真的小看了李郸道,说不定李郸道说去过天宫是真的。 李郸道也不隐瞒,除去鬼帝印,便跟着魏真人说了大致情况。 鬼帝印乃是权柄之器,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因此李郸道不说却是正确的。 “我这本也非隐修,地处洛阳,非善地,这些事情见得多。”魏真人明显对佛门的布局有所了解。 又看像关羽,称道:“好上将,不若入我门中,祭作坛神?日后也好出入真宫?” 关公却是对魏真人的场面话自然是熟视无睹,况且魏真人并没有给他足够的尊敬,什么叫祭作坛神?护法神将吗? 因此也说场面话:“关某此次前来,乃是助青牛观退曹操大军而来,并不欲投靠于人。” 魏真人也不强求,道:“随我入阴冥一趟,退了那曹丞相。” 便领着一众人集体入了阴冥,这可不是出窍,而是肉身直接去。 原来魏真人乃是外景地仙,除去修行于邙山福地,翠微洞周围五十里治所,更有自身“小天地”,周身五里之内,皆是其场域。 因此直接将李郸道等人借福地之力,阴阳置换,肉身入了阴冥之地。 一入阴冥,李郸道便见千军万马已经对峙。 一边是曹老板的黑色鬼军,一边是金甲银甲,青牛观祭炼的天兵天将,护法兵丁。 一骂将在外,骂得十分难听,要将青牛观中兵马骂出福地,与其作战。 “那偷东西的小贼,汝母婢也!” 你马哔的古代版本,并不只器官,而是指身份,你妈妈是小老婆。 “青牛观的牛鼻子,快快将人交出来,不然派着三百摸金校尉,捣了你的山根,破了你的风水,将你家先人辱之,鞭尸数十。” 翻译就是:我他妈的刨你妈祖坟。 “汝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 但是任凭他骂,内里众人无有一人出现怒容。 李郸道甚至心道:“学到了,学到了。” “某家前去劝说止战。”关羽主动出击。 李郸道想想:“魏真人,你保护我一下,我也想出去跟曹操说清楚。” 魏真人点头:“善。” 三人出了福地,便看那骂战的小将立马就回去禀报。 不多久曹老板就带着人出来了,见着关羽,立马一顿:“云长怎么来了?” 又见着李郸道,冷笑:“汝还敢出现在孤面前。” 李郸道笑道:“有何不敢,丞相,我舍命帮你取出风涎,可不仅仅为了青囊经。” 四六六 许诺封勅 “丞相,非英雄也,生前不称帝,死后也无帝命呐。”李郸道说道。 “竖子,休得胡言乱语。”许褚在边上骂道:“还不将宝物奉还,或可看在你为丞相取出风涎的份上,留你个全尸。” 关羽道:“丞相,还记得某家吗?” 曹老板长叹一声:“若得云长助我,天下何愁不归附于孤?” 曹老板原先也是个屠龙少年,可惜他爹被杀后,便领兵进犯徐州所过之处大肆杀戮,人言之“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行了屠城之举,自己也变成了恶龙。 关羽见曹老板还念旧情,便劝说道:“丞相,如今已经并非你我的时代了。” 曹老板一听,目光凝重下来:“云长难道是来劝降的?” 李郸道对曹老板开口道:“时机一错,再想追回便难了。” 又道:“丞相,那件宝物是佛门转交于你的吧。” “是又如何?”曹老板直接道:“孤敢用之,便不惧之。” 李郸道摇头:“唯器与名,不可假人,丞相,他们为何给你?” 李郸道正说着,便有佛音袅袅:“南无东方阿閦佛,南无火光佛,南无灵目佛,南无无畏佛,南无不可思议佛,南无灯王佛,南无放光佛,南无光明庄严佛,南无大胜佛,南无成就大事佛,南无实见佛,南无坚王华佛。归命东方如是等无量无边诸佛……” 却见金光阵阵,伽蓝,修罗,罗刹,饿鬼,天人众,拱垂一人,念诸佛名之经,嗡嗡嘛嘛,好声宏大。 其人一身金黄,端坐黄金莲台,乃是金身之相,和道家阳神差不多,不过这是香火金身,并非自性纯阳。 乃是汇聚拜佛之人一切祝福,希望,等等光明念头汇聚而成,乃是集众之道,或者说“大乘”。 借众生之力,修一人得道,然后普渡众生,偿还愿力。 正是道绰和尚,旁边一女菩萨,正是妙音天女,之前勾引李郸道的那尊白骨菩萨。 “施主,偷盗,无论佛道,都是大戒,未免手段不光明吧。” 道绰和尚道:“既然是我佛门遗失之物,那还请施主完璧归赵吧。” 一时间三方僵持。 李郸道直接摇头:“没有,没有,已经拿去净化了。” “看来施主是要执迷不悟了,殊不知,犯下偷盗大戒是要堕大焦热地狱、大叫地狱、黑绳地狱和众合地狱。” 李郸道听闻他讲,立马便身处地狱,有诸多恶鬼,持锁链,枷铐,要将李郸道绑了去地狱受刑。 然而魏真人嗤笑一声,便见幻境破灭,破了道绰和尚对李郸道下的咒戒律言。 “那方地狱,是和尚经常拿来恐吓信徒,信徒真信了,他的地狱便真实一分。” “佛门修果报,也修业报,他既然修了佛国容纳信徒,就要在佛国阴面,修建地狱,关押一切毁谤佛者。” 魏真人一解释,李郸道便知道这道绰和尚多么厉害了,竟然已经开始修行佛国之术。 这是要黄金铺地,香花满园,立人间道场,地上神国了,看来要证菩萨乘。 李郸道在泾阳,永乐镇社神好像就是这样修行,弄了个不三不四的金身,派谴邪神作乱,还是被李郸道弄死了。 “和尚,修行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李郸道直接硬气,道:“邙山中原龙脉,孕育出来的大宝,何时成了你佛门的了?” “难不成就因为你提前做了手脚?便与你有缘?”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搬弄口舌,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李郸道此时早有防备,金灯亮起,将道绰律咒拦下,并没有堕落幻境之中。 李郸道又问曹老板:“丞相,佛门乃是外人,何必叫他们掺和进来?” 曹操冷哼一声:“孤当汝为卿,汝当孤为何?痴呆么?” 道绰又对着关羽道:“阿弥陀佛,护法神将,汝又为何助纣为虐?” 关羽冷哼一声:“汝管得着吗?” 李郸道偷偷问向魏真人:“怎么办,真打吗?” 魏真人笑眯眯,故意大声道:“那和尚金身未满,珍惜得很,若是打坏了,又要十年八年的香火,他可舍不得,要打,贫道可不怕。” “曹丞相,您也要打吗?”李郸道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自己做得不地道,问道:“丞相,若我许诺丞相一个帝位,丞相何如?” 曹操气得发笑:“竖子,如何封我?” “天子封之,天师封之。”李郸道认真说道:“统率六天魔鬼,立为邙山鬼帝,等同五方鬼帝,如何?” 五方鬼帝乃是东方鬼帝郁垒,神荼。有两个。 西方鬼帝赵文和,王真人,治“嶓冢山“。也是两个。 北方鬼帝张衡、杨云,治“罗酆山“。也是两个。 南方鬼帝杜子仁,治“罗浮山。这才一个,跟前面不搭配啊。 加上中央酆都大帝,一共十个。 加上一个,变成十一个,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李郸道放出话来,若是没有实现,那就麻烦大了。 “孤现在也可称邙山鬼帝!”曹老板嘲讽道。 “非正统。” 李郸道说道:“你做佛门的鬼帝也是做,做道门的鬼帝也是做,都是一样的。” “如今武德皇帝信道,认老君为父神,佛门是没有前途的,如此天子封勅就有了几分可能。” “等着我成了天师,再给你补封一次。” 道绰当下开口:“黄口小儿,狂妄自大。” 魏真人却哈哈大笑:“有志气,贫道便提前祝贺师弟成就李天师,成为玄门都领袖了。” 又调笑:“苟富贵勿相忘,到时候莫要忘了我们青牛观啊。” 这时候小狮子也跳出来,变做数丈高:“太乙救苦天尊也承认了,我说的!” “你若被封,天尊便给你职权。”狮子开口。 曹老板一听,思忖起利益来,发现确实跟着佛门合作没有什么前途,而且李郸道演技逼真,显得十分真诚,看起来比佛门诱人许多。 他曹老板一生作恶,在佛门肯定是下地狱是角色,这些秃驴一口一个下地狱,叫曹老板心中嘀咕。 只是此时退兵,还欠缺一个台阶,却是要别人给。 四六七 太昊伏羲氏白龟 关羽此时给了曹操一个台阶:“丞相,某家可做个见证。” “好,孤看着云长的面子上,暂且信汝一次,不过无需汝封勅,孤便可自己接管邙山鬼国地界。” 也是,曹老板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借着天子的名义行事。 曹老板退兵离开,道绰和尚见魏真人撸起袖子,心道:若非金身未满,定要叫他好看。 到底也没有打起来,便带着诸多佛兵离开了。 只是叫着看戏的其他诸多鬼城之人,暗叫可惜,没有打一个头破血流,损失惨重。 回了阳间地界,魏真人道:“封勅鬼帝,曹操本身命格是够的,倒是不需要多少气运,但也非一步而成,师弟你只怕麻烦不小。” “曹操称帝,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早晚,我想要的只是拖延时间,打破佛门计划。” “至于何时封勅,他没提时间,我便也不着急。” 李郸道对着魏真人道::倒是惹下来了麻烦,还要前辈你帮忙,真是不好意思。” “镇压邙山,是贫道本职。”魏真人好奇:“只是好奇,师弟从曹操手中窃得何宝物?” “既然师兄问起,也不瞒着了,不是我偷的,是这狮子拿的,乃是佛门掺料的一枚“阎罗”鬼帝印,为的就是阴冥三分天下。” 魏真人一恍惚:“可是告祭天地,便可权柄加身的鬼帝印?” “难怪。”魏真人一时间竟然心中起了贪念,好在其修行也久,三尸降克,道:“师弟可千万收好,莫要再轻易显示于人。” “多谢提醒。”李郸道说道:“此间一段事情告落,奉太上勅命,便要继续南下了,便不再叨扰了。” 魏真人一顿:“要去何方?” “过淮河,入洞庭吧。”李郸道说道。 “倒是好去处,师弟一路小心吧,佛门路上若是拦截于你,如何?要不先留宿几日?” “谢过魏真人好意了。”李郸道笑道:“却是不怕的。” 说罢便从荷花池中叫出了龙女,往南而去。 魏真人看着李郸道的背影,心中叹息。 自回画中修行而去。 李郸道欲借洛水行大运河,至于淮河。 龙女道:“你不会是看上洛水神女了吧。” 洛神即宓妃,之前骊山派,和李郸道结缘之人便叫甄洛。 曹植一篇洛神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将洛神便推向了神话四大美人的地位,一是嫦娥,二是洛神,三是姑射仙子,四是九天玄女。 美貌当然是杠杠的。 当然女神众多,一些位高权重的不以美貌为人称道。 李郸道也有想见洛神的小心思。 更何况,传闻,龙马传卦于伏羲、神龟负文赐大禹等祥瑞事迹,都是在洛水发生。 洛水可以说是道家的水府圣地了。 传闻其是夏朝君主后羿的老婆(大羿的老婆是姮娥。) 连着屈原大诗人也道:“吾令丰隆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解佩纕以结言兮,吾令蹇修以为理。” 李郸道下了水中,龙女开道,见洛河水族许多。 其中不乏鲟鱼,可惜就是没有发现洛河水府。 但也有意外收获:“你看那只白龟!” 李郸道见洛河水底,有一青铜大鼎,不知多重,深陷入泥沙,上面盘着一只白龟。 白龟乃是祥瑞,又名神龟,玉龟。 曹操作诗:“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说的便是此龟。 此龟约莫石磨大小,见着李郸道也不惊讶。 任由李郸道靠近。 李郸道这才发现,白龟背上有图文。 “洛书?”李郸道看了一眼,却也没有什么玄奇的,好似人随后涂鸦刻画出来的。 “太昊伏羲氏于蔡水获白龟,凿池放养,昼夜观察,始作八卦。”李郸道喃喃:“你这老龟,不会是太昊年间的生灵吧。” “活得久有什么用?还是不得成仙得道。”白龟叹息道。 李郸道问道:“你还真是伏羲氏刻八卦的那只白龟啊!” “既然有如此大功德,为何不能成仙呢?” “只因我八卦在背上,压着我身上,叫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蜕壳了,我自己又看不见背上到底被画了什么东西。” 老龟道:“每个看到我龟壳的人都惊叹,当我问他,能不能拓下来让我也看看。” 他们却道:“你若化形,必将此私之不肯示人,世间后人便难再见,如此便是毁人机缘。” “又说,只可亲看,若拓下来便没有神韵如何如何。” “长着我背上,融进我血肉,我又如何看得到?” 李郸道问道:“难道你没有修行别的法门?” “此道太独,我修行任何,都会被分解为八卦元炁。”白龟道:“所以我便呆着此处发呆。” “为何不繁衍子嗣?” “一开始也繁衍,只因血脉,白龟善能占卜,便被捕绝,因此便不再繁衍了。” 李郸道叹息道:“果然不易。” 却又想起西游记里通天河中驮着唐僧的也是一只万年白龟。 后因唐僧忘记为其向如来佛询问其脱壳成人之期,恼怒之下将唐僧取回的真经摔入通天河,使唐僧遭受第八十一难。 正是和这只老龟对上了。 龙女好奇:“你何不投奔龙王?以你的资格,东海龟丞相都是你的晚辈吧。” “给人做仆做奴,哪里有自己一个自在?”老龟道:“我就是在等解脱嘞。” 李郸道生怕它也要自己给他来一下,元神解脱而去,留下个因果来,便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道:“前些日子有一龟一蛇出世了,往南方去了,前辈不若借着一身道韵去感染他们,等着出世,说不定便能有些功德。” 老龟心一念,便知道是件什么事情,点头:“也好,没什么事情做,也可打发些时间。” 便道:“你们也是去南方吧,老朽便载你们一程。” “多谢了。”李郸道作揖。 老龟背上八卦有遮避天机的作用,坐在上面还能顺便参悟伏羲老祖留下的先天八卦。 “坐稳了!”老龟变大身形,将李郸道往淮河方向驮去。 四六八 大圣国师王(加更1) 李郸道坐在龟背上,推衍起来,竟然发现是一道宇宙公式。 易经,李郸道也听刘炫讲过,自身还有太玄真符能推衍。 可是这涉及的不仅仅是八卦,还有宇宙的奥秘。 李郸道沉迷其中,但是龙女便没有发觉其中奥妙。 可能是没有学过,宇宙的多重空间之类的理论。 李郸道觉得这比太玄真符更超标。 想起伏羲一画开天的传闻,似乎是最轻松的了。 能研究出先天八卦来,那是不是已经洞悉了宇宙的奥秘呢? 宇宙构成乃是“三个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三,六,九。其蕴含着一种还不完全为人类所认识的“螺旋式升华复归、周期性循环生发”的规律。 洛书上便是如此,其乃是3*3的一个方格,上面以点数相连,如星辰一般。 四,九,二 三,五,七 八,一,六 其中以上方阵中,不论纵、横、对角线上,任意两组三位数互相相加,其结果的众数和都等于三。 不论纵、横、对角线上,其三个数相加之和均为十五,而十五的众数之和都等于六。 不论纵、横、对角线上,任意两组或多组三位数互相相乘,其结果的众数之和都等于九。 如此便是是三,六,九。 所以道家以三为贵,李郸道拜师之时,给老师的拜师礼也是三的倍数。 三生万物,蕴含宇宙之奥秘。 而大梦千年中所学现代科学,也是说“三原粒”构成宇宙万物。 三原粒子,便是质子,中子,电子。也是印证了三生万物观点。 只是这洛书,伏羲所刻先天八卦,却不仅仅有这些东西。 李郸道还看到了宇宙的多重空间性,这叫李郸道怀疑起来,自己是大梦千年,还是意识自多重空间转移了。 其中甚至还有宇宙的大统一公式。 李郸道的阴神明显负荷不了这样的计算,太玄真符这样厉害的处理器都开始发热了。 李郸道从中醒来,便吐了一口血。 龙女大惊:“这洛书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这算轻的了,阳神都没有,就不要查看了,天书不是凡人能推衍的,没有心力枯竭,便已经算十分不错了。”白龟说道。 李郸道调息真炁,说道:“伏羲大帝的真迹果然玄妙。” “要不然,如何压得老朽一辈子翻身不得?” 李郸道没有看到洛神,但见着这白龟也不亏。 白龟活了这么久,见过许多人,伏羲,神农,黄帝,甚至大禹,广成子,太康,太甲,周文王,姜子牙,黄石公…… 见识极广,登上过十洲三岛,走过五湖四海。 便跟李郸道聊得十分欢畅,甚至说哪里哪里有昆仑奴之国度,哪里哪里有巨人国,小人国,罗刹国…… 跟着李郸道讲起云梦泽大荒界。 老龟很是健谈:“当年我去龙伯之国,他们钓走了金鳌,结果想要钓我,但因我背负河图,拉不动我。” 李郸道觉得这老龟是个宝贝,想着可以哄着他跟着自己一起南下。 但老龟不愿意出世见人,只怕又要把他当祥瑞献给皇帝。 只得作罢。 游曳了两日,老龟还带着李郸道寻了一些前人遗宝,水府奇珍,其中便有千年河蚌珍珠一颗,十分珍贵。 还有河川本源一缕,可以用来抟炼胸中五炁之肾水黑炁,或者安置在一处,便会生出一口泉眼来。 自淮河之中,李郸道又问起无支祁的事情来。 “前些日子,来了个番僧,自称大圣国师王,乃是西域小国的国师,要来收伏护法,便将那水猿收去了。” 水母娘娘,无支祁,却是只母猴子。被大禹镇压于淮水。 “这么说我是见不着他了。” “倒也不是,那无支祁借着水中诸精,孕育一族,乃是水猿,因此力量薄弱,那番僧将其渡去,但淮河还是有诸多水猿的。” 李郸道想想,还是想去看看。 淮河有淮河龙王,但水眼不在龙宫水府,乃是一口八角石井。 李郸道只见着许多浑身绿毛的水猴子,并没有见着其他。 只有一些残余佛门咒力,被李郸道以金灯破解。 “可惜了。” 还想收个小弟来着。 出了淮河,老龟便道:“老朽去那神龟出世之地去了,小友慢走。” 李郸道对其作揖,目视其入水而去。 过了淮河,便是淮南了。若从长江水系一直走,便可直通洞庭。 但是到了淮南怎么能不往淮南王地界去看看呢? 淮南王封于寿春,楚国王城,熊氏王气仍存,也是龙脉之所。 李郸道从淮河而上,倒是离着不远。 自去年秦王大破窦建德,王世充后,荆州之地便定,李孝恭治之。 随后李靖南下,讨伐萧梁,舰队由荆州沿长江东下到洞庭湖的岳阳地区,然后由洞庭湖区入湘江,再溯江而上经长沙、衡阳、永州等地,在当年十一月进入今广西地区。 李郸道有意借着李靖的东风南下,但要十月李靖才会出发,之前李福德考进士,策问就是如何直取萧梁。 历史上李靖只花了两个月,便成功收伏。 但此时,淮南地区便还在征伐。 李郸道甚至还闻到了血的味道。 闻着血味,李郸道寻去,此时夜晚,阴森可怖。 幽幽鬼哭。 黑影丛丛。 李郸道顺着前去,绿色的稻田之中,有稻草人。 只是,是人皮剥下的。 鸟雀不敢近。 稻草人在稻田中走来走去。 看见李郸道,便要恐吓李郸道。 李郸道一摇卦刀,耗费真炁,唤来本地妖怪带路。 只过半刻,便来了一个翁仲,乃是得了祭祀的野神。 战战兢兢的回答李郸道的问题 “这是偷粮贼,被抓住了剥皮在此。” “这些农田都是军粮,不可私自收割,被征了粮的农民,或者饿极的游民,夜里偷偷来收割,便被抓住,水银灌顶,剥下皮来,做成稻草人。” 寻常稻草人是恐吓鸟雀用的,这个却是恐吓百姓用的。 李郸道叹息一声,又问道:“我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可是前方发生了战事?” “这却不好说,上真,你且自己去看看吧。” 李郸道退去了翁仲,看着对自己充满敌意,只想着保卫良田的稻草人叹息一声。 自己种地,自己却不能吃,甚至死了还在此守田。 为什么眼角常含着泪水,因为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吗? 四六九 亡形灭种村庄空 龙女道:“又何必去看呢?你不是猜到了吗?” 龙女这些日子老实了许多,然而还是不能有很高的觉悟。 李郸道不理会他,快步走去,却是一个村庄,不算大。 却没有灯火,一条头上长着业障瘤的老狗在里面翻找着。 腐尸遍地,白骨生蛆。 杀光,抢光。 这是被掳掠过的村子,男丁入征,女人充为军妓,粮食全部上交,抵抗便杀死。 剩下老人小孩,又被地痞,匪徒盯上,搜刮三尺。 或者做了流民,或者饿死,或者自杀。 太平犬,乱世人。 留下这么一个村子,不似人居,倒像鬼冢。 “三元上道,太一护形,司命公子,五神黄宁,血尸散灭,秽炁流零,七液缠注,五脏华生,令我神仙,长亨利贞。” “已枯复荣,已灭复生,得生上天,更禀太灵,九天之劫,反复胎婴,秽累荡灭,白尸返生。” “天气已清,人化已生,得生上天,九变受形,五苦三涂,断落死名,超度穷魂,还向帝庭。” 念过三遍,恶炁自散,冤孽了结。 李郸道害怕死尸化作瘟疫,便入村中去。 带着龙女,将一切尸体背到祠堂。 祠堂熄灭了香烟,下界的福田也已经被踏破,祖灵也没有了灵验。 只有落魄的蜘蛛网和灰尘,以及散乱的牌位。 寻了香烛,借着此地,也是一村风水所聚,只是到底风水不抵天灾人祸,兵荒马乱。 连着象征人丁兴旺的族树,也被人砍伐了去,形成了木煞。 “男尸十九具,多为刀斧伤,亡于非命。” “女尸三十具,有明显玷污痕迹,其中二十具是在屋子里上吊死的,五具是在水井里发现的。” “男童尸体十一具,女童四十五具,部分有明显玷污痕迹。” “老人尸体,十七具,大部分是绝食而死的,或者说是饿死的。” “还有散乱骸骨,不成形许多,或许是被野狗啃了,叼着不知道哪里去了。” 龙女报告着尸骨数量,已经达上百之多。 也是李郸道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尸骨。 “烧了吧。”沉默良久。 李郸道将祠堂放了一把火。 烈火焚尸,发出恶臭。 李郸道手拿铜钱剑,步罡指斗。 面前四十九盏灯:“万神齐到。己之亿曾万祖、外之幽魂苦爽,皆获受度,上升朱宫,顿乘经功而化生矣。皆从中等之格受化更生,而得为贵人矣。是生於贵族,不至沦坠也。既获更生,其宿禀灵悟,仍假熏修……” 作法完毕,李郸道等火寂灭,将骨灰收集,装坛入罐,寻一风水宝地埋之。 “或有种子留存,汝等庇佑,五湖四海开枝散叶,不至亡形灭种。” 李郸道一说完此话,便隐隐听到许多声:“多谢” 李郸道不稀罕这些外功,宁愿赚不到。 杜甫还能看见有吏夜捉人,李郸道所见,却是“人”也没有。 两条野狗前来寻食物,发现已经被李郸道清理干净了,便眼睛幽绿,绕后,悄悄欲以李郸道为捕猎目标。 这就是为什么吃习惯人肉的畜牲要杀死的原因了。 三阴戮妖刀直接将其杀死,业障瘤破碎,逃出许多怨毒恶气,变化为蛆虫,不多时便将野狗尸体啃食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地方,不在少数,你要一点一点过去吗?” 李郸道叹息:“既然见到了,就不能不管。” “愿太平人间,家家美满团圆。”看着天上的月亮,李郸道许下了愿望。 走过了这个村庄,一路上,路边的尸体不在少数。 好在李郸道有那件金乌法器,见到了就给他们炼渡,火化尸体,装坛入罐,埋在树下。 李郸道想起奶奶在自己临行前说的话:“战争一但开始,于百姓而言,便没有正义之说。李唐大军也罢,反王也罢,你见着了,不要强出头。” 百姓何辜?百姓何苦? 终于见着活人了,路边一个火堆,缩着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孩。 见着李郸道了,老人便将小孩往怀里搂着,十分警惕看着李郸道。 两个人都散着一股尸炁,李郸道很敏感,之前在出泾阳那个村子便知道为何了。 只是也责怪不起来。 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饼,递给老人。 老人不敢接,孩子却已经在吞口水。 “放心,我是游方的道士,不是坏人。”李郸道用上了安抚人心的咒言,将老人警惕性降了下来。 “淮南是粮仓,纵然打仗,也不该如此竭泽而渔,不利于百姓归附。”李郸道叹息道。 龙女却道:“这便是放出一个信号,李唐大军南征对他们的压力很大,想要继续往南缩退了,自然不会给他们留下一个好的东西,我估计等着这次粮食收完,便要撤退了。” 李郸道叹息:“真是后悔没有向着木椿子学屠龙之术。” “若以万民之怨,铸造一把屠龙之兵,便可屠人道真龙。” “屠龙?”龙女打了个寒碜:“你不是认真的吧。” 李郸道点点头:“可惜了。” 却是盘坐下来,吸收木煞之炁,修炼起三阴戮妖刀。 等着三阴戮妖刀五行刀炁都修炼完成,便是大成三阴戮妖刀炁,基本上地仙李郸道也敢上前打两招,对战斗力有一个质的提升。 李郸道对自己的力量的渴求,也随着无力改变凡世的现状,而变大,膨胀起来。 篝火前,老人拿着饼,全部拿给了那个小孩。 “爷爷,你不吃吗?” “爷爷不饿。” “那我也不饿。” 龙女看着这一段,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候,似乎也是如此和母亲相依为命。 更有些明白李郸道的心思了:“若没有战争,他们本该在家中,爷孙天伦之乐,安度童年,或者晚年吧。” “你们要去哪里?”龙女问向老人。 “想去北边,听说那边有粮。”老人道:“可惜隔着河。” “我送你们吧。”龙女主动道:“那边是比这里好上许多。” 对着正在修行的李郸道便道:“我送他们一趟,送完便回来。” “好。”这或许也是龙女的改变,怜悯之心。 四七零 救荒本草 龙女带着老人和孩子,便用法术遁去了河边,变作原型,叫老汉都吓了一跳。 “妖怪!” “我不是妖怪,我乃龙女,你们不是要到北边去吗?我带着你们去。” 便叫爷孙两抓住她的背鳍,游往豫州方向去了。 龙女上此借那肥鲶鱼鱼之利,化成了鱼龙,身体修长,又三分龙相。 且送爷孙两往北去,却不知道给爷孙二人带来了极大的冲击,特别是那个小孩,此后太平之后,还为龙女修建祠堂。也算一分善因善果。 送完这对老少,龙女便往回赶。 “这位公主且慢!”龙女御水而行,却被拦住。 竟然也是头龙种。 原来龙女脱去原本金红大鲤鱼之身,化为鱼龙,在江河湖泊的龙种之中,血脉已经可以说是中上游了。 又修行了骊山派的功法,自带一丝清灵。 李郸道对龙女不感冒,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感冒。 特别是见色起意的雄性生灵。 这龙种乃是一条鲟龙鱼,或者说叫中华鲟,血脉古老,便对龙女十分欢恋。 “这位公主,本太子乃是淮渎龙神之十九子,不知公主是哪里龙氏?借御淮水,竟不来龙宫水府坐坐?” 龙女一看他,容貌还算英武,但气质不如李郸道,言语纨绔,好似草包。 一双眼睛又透着淫光,便不想理会。 若是以前,龙女还会琢磨,嫁给他,也算有个归宿,但如今,龙女的抱负更加远大了。 那淮渎太子本是看见一大白龟,便前去盘问,谁知道吃了好大一个苦头。 淮渎乃是四渎之一,掌管淮北,淮南,两地风雨点数,四渎龙神,于老百姓而言,其重要程度还高于四海龙神。 毕竟海水不能灌溉,海水也不会决堤。 淮河乃是南北分界线,自有龙脉伏藏,天下水府排名,淮河水府也是数一数二。 之前还有淮渎先天水猿,水母娘娘无支祁在此,前些日子,龙军君配合佛门,将无支祁度化了去,这淮河就他们一家独大,剩下那些水猿,没有头领,便是乌合之众,不足挂齿。 那淮渎龙君十九子,见龙女无视于他,心中恼火,便追上前去:“我好生叫你一声公主,却不把我放在眼里,真是过份!” 他哪里知道,在龙女眼中,他是普信男。 龙女见他追来,便停下:“还有何事?” “本太子还缺个龙妃,这位公主不如跟我回去,等着父王分封了支流龙君之位于我,便跟着公主你夫妻双双把家还呐。” “呵呵。”龙女嘲笑道:“没空,我还等着回去继承洞庭龙君的位置。” “那更好了!”那龙太子道:“你嫁给我,我再带着你去洞庭,做那洞庭龙君!你一介女子,只怕做不得君王。” 龙女没有想到这家伙无耻之极,竟然还蹬鼻子上脸。 便加速离去。 她逃,他追。 “公主!” 龙女自骊山派学了风法,水法。 当下招来一阵狂风,连风带水,弄起一道水龙卷,将其吸入其中,甩了个七荤八素。 快速离去。 那淮渎太子好不容易定下风来,龙女便已经不见了。 但龙女还是错算了一点,这龙种的脸皮极厚。 “父王的孩子不知其数,龙种便有数千,像我这种鱼龙,蛟龙的,也有三四十,淮河分支有限,听那龙女说洞庭龙君似乎有些问题,不如直接到洞庭去谋划一二。” 便潜入水中自长江水系,往洞庭而去了。 李郸道修炼完木煞刀炁,这个倒是水到渠成,没有拖泥带水。 下一道,就是火煞,有金乌法器在身边,倒也不缺。 经常失火的地方也有火煞,可以去吸收,冶炼矿物的地方,也有火煞。 只是等着龙女来,便已经天蒙蒙亮了。 李郸道继续吐纳。 “怎么这么久?” “遇到了淮渎的龙种,将我拦下了。”龙女没有过多解释。 “接下来去哪?” “走一走,看一看,到了寿春再说。”李郸道说道。 拿起了失魂落魄幡,打算聚聚孤魂野鬼,超度了事。 顺便看看有没有百姓需要医治。 但现在有谁能来找大夫医治呢? 李郸道走在路上,发现一群人蹲着路边在挖着什么东西。 原来是野菜,可惜并没有多少,甚至还为了一根野菜打起来。 望其炁,灰朴朴,白炁乃良民,灰炁乃流民,黑炁乃恶煞。 一些老人,在用着观音土,加上狗尾巴草籽,不知名的树皮,用小磨研磨成粉末。 做成土饼。 不远处便有年纪约莫十一二的,捂着肚子,面色本就黝黑,又失去血色,疼得说不出话来。 少年人好动,吃了观音土饼,本身就会便秘,若是大动静,便会坠肠。 观音土不消化,肠壁又吸收水分,本身排出来便干涸疼痛,若扭结一块,形成梗阻,更是会导致破裂,大出血,全身感染,而休克,死亡。 这些少年便是这样的情况。 李郸道上前去,帮忙按摩腹部,用真炁将那些土块击碎。 龙女又拿了些水来,李郸道用了“止肚痛符”化作符水,给他服下。 少年人立马不肚痛了。 李郸道又依着办法,跟着其他人医治,也没有劝说观音土不能吃之类的话语。 那些流民已经麻木,也说不得感谢的话,只是见着一个人,或许有粮食,便要赖着,吸附在身上吸他的血液,骨髓。 连吃人都能做出,谁还会记得饥荒时候的恩情呢? 所以李郸道身上有粮食,也没有拿出来。 只是也跟着采集。 “地衣,苔藓是能吃的。” “狗尾巴草是能吃的。” “牛蒡是能吃的。” “酢浆草是能吃的” “桔梗,柴胡,野菊花,蒲公英。” 李郸道采来了一大堆路边的野草,打碎稀烂,熬煮成一锅苦水粥。 但是流民还是吃下去了。 其中聪明的,跟着李郸道旁边的,已经认识好多种野草了。 “山里有吃的,咱们去山里吧。” 一群流民上了山,只怕也是生死难料,上山做匪徒?还是当野兽粮食? 不过山里能吃的东西确实多。 李郸道没有劝阻,教一些救荒本草的知识,已经是自己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四七一 阴阳失位,寒暑错时 “站住!你们是干嘛的?”几个一身杂乱装备的堵住县城的大门。 “本县不接收流民。” “滚滚滚!” 县城墙脚下,大批难民无助的看着高高的城墙,希翼着青天,能开门,让他们入城。 然而任何懂兵法,懂政治的人都不会让流民入城的。 最多在城门施粥,只是这里连着施粥也无。 而反龙最喜欢这些流民,给口吃的就跟着你走,根本不需要领导。 当然能获胜自然跟着,一战败,自然又重新溃散,没有装备,也没有纪律,也没有规附心。 李郸道皱着眉头,没有想到入县城也进不去。 如今城外这么多流民,只怕城门也不会打开。 龙女道:“跟着凡人计较做什么?他拦着你,你难道就进不了城吗?” 五月的阳光毒辣,流民好些或许已经死了,但没有人收尸,又一股子屎尿屁,杂居。 便生出了瘟疫之炁。 “南方流毒诸恶煞炁,果然不错。”李郸道看见其中一个妇人,拿着篮子。 一个一个,从死人脚下扒拉下一双鞋子。 “你看她。”李郸道对着龙女道。 龙女惊讶:“瘟神?” “对,那些鞋子,都是瘟疫,跟着人传播,走到哪传到哪,你看那些人明明没有穿着鞋子,都被她扒拉下来一双鞋子。” 鞋通邪。 过去小孩满月,满周岁,除了自己的母亲能缝虎头鞋,外人送礼物,只能送些衣裳啊,小碗啊,之类的,是绝对不能送鞋的。 那妇人见李郸道发现了自己,便走了过来,拿出一双精美的皂靴,道:“这双新邪,便送给小郎君吧。” 这妇人乃是南方瘟君手下送鞋瘟神,专传口足之疫炁。 发病者先脚发痒,手发痒,嘴巴发痒,再生出痘来,挠破之后,扩散全身,疼如烈火烧身,最后感染而死,全身流脓溃烂? 李郸道接过靴子,到手便变成一张人皮靴子,上面还有脓血。 “这场瘟疫要死多少人?”李郸道已经不是那个十分仇视瘟神的少年了。 “三万。”瘟神道:“要死三万人,才能收回瘟种。” “今年,阴阳失位,寒暑错时,不久会下一场大雪,要冻死一些。” “疠气流行!”李郸道叹息道。 “若完不成如何?” “贬到更远的地方去做瘟神。” 李郸道写下一道方子。 “老君神明白散” 瘟神一见此方,便道:“此方可散瘟疫。” 瘟神却笑:“县城里才有药剂,许多人家悬符于门,也不可保瘟疫不进门中。” 李郸道摇头叹息,问道:“如何止瘟?” “除非你能请来天帝之令,赦免此地瘟难,又或者天地六炁各安其位,不失其时,不乱其序。” 李郸道作揖:“也就是说若没有那场大雪,便不会死三万人?” “嗯。”瘟神点头。 “那我来定这六炁。” “六炁由着六炁魔王所乱,他们已经从阴冥地狱逃出来了。” 瘟神说完便又散去了。 李郸道调和符水,喂给流民,传授他们识别野菜的方法。 又是一夜。 旁边流民正在干着勾当,男女如同野兽,不顾他人目光,行着原始之事。 龙女皱着眉头:“你如何能定六炁魔王?” “倒也不难。”李郸道说道:“六炁淫邪,能致人生病。” “五月如何飞雪?定是寒炁魔王出行,只需要用太阳真火将他炼死,雪便化作雨水,雨水倒也不会把人冻死。” 李郸道说道。 同时已经在修炼三阴戮妖刀炁之火煞刀炁,吞吐着金乌法器上的太阳火炁。 李郸道修炼三阴戮妖刀炁,木行刀炁还没有稳当,就修行火行刀炁,实属不智。 但瘟神放出了信号。 而且出行前李郸道便知道南方还有六天故炁残余。 也是做出了准备的。 夜晚的温度渐渐凉下来,李郸道感到寒炁逼近。 天空中放黑压压一片云炁来。 阴神出窍! 小狮子变成坐骑带着李郸道便回旋往天穹跑去。 南方赤天,五六月本应该暑炁魔王出行,但天空中自北往南吹来一股寒流。 只见冷龙腾挪,冰蝶股风,一左手持风雪瓶,又手持冰权杖的老妖婆站在云端之处,向下看去。 “蚩尤欲于酆都争帝,要我等招募百万冤魂征战,重建六天兵马,此处黑炁森森,瘟疫漫漫,又历经战乱,六炁紊乱,邪欲腾腾,倒是正好,等着这一批谷物被冻死,我一人便可招募三十万冤魂。” 风雪瓶呜呜放出白光,那飘雪瓶类似于水晶瓶,内有冰晶雪画,藏有寒炁。 六晶雪华自风雪瓶中放出,便一片化为两片,两片化作四片,不一会而便化鹅毛大雪。 寒炁魔王正得意,一道火炁直接将雪花变作滚烫蒸汽,一阵寒炁热炁交杂,便化作了小雨滴滴落下。 那老妖婆一看,竟然是一个坐着狮子的道人,拿着一只金色火鸟法器,将自己的风雪烧化。 当下挥动权杖,一道太古寒光,冰冻射线向李郸道袭击而来。 而身后却又出现一条鱼龙,鼓弄风雨,将寒炁吹散,一前一后将自己包围。 这老妖婆厉害的时候是在川蜀,阳神都打不过她,后被张天师所杀,但一道分神逃出,仍然在南方活跃,后被镇压在罗酆山,便已经化为鬼魔,煞神之流了。 力量十不存一,但李郸道这样的小辈,如何被她放在眼里? 数条冷龙放弃徒出寒息,向龙女奔去。 之前李郸道剿匪时候,那黑羊精便会祭炼冷龙,修的是补天造化,吞食人道龙蛇。 李郸道还借着龙玉,修补了木椿子的丹田之伤。 这冷龙却和那羊精祭炼的不同,乃是冷空气流,形如龙,但身是炁,没有物质构造,好似桔梗的死魂虫一般。 但自生灵性,可以吞吐寒炁。 李郸道吐出一枚丹丸,乃是龙虎中九丹,之前在京城炼制的外丹,有龙虎玄炁。 此丹一出,便迎向老妖婆射来的寒光,化解了寒光,还向着老妖婆打去。 卦刀轻摇,八子母鬼,同时出现,将老妖婆包围。 “区区鬼煞!老娘在罗酆,难道没见过?” 四七二 降伏寒炁魔王 老妖婆张口,放出诸多寒魔煞鬼,都是被冻死的鬼物炼成的,乃是老妖婆的兵马。 饥饿,寒冷。永远是人类生存的两大死魔。 其他都要靠后。 八子母鬼结成阵势,但寒魔煞鬼,不知道多少。 八子母鬼变成姑获鸟八只,口吐鬼火,欲将其烧死。 “小牛鼻子,当年张寇扫荡川蜀,也没能把我如何,你却主动找上门来送死,敲你模样年轻,也是块鲜肉,别被冻成了冷鲜肉,后悔也来不及。” “后悔是你吧!”李郸道拂尘一甩,便有万千青丝散漫,如绿柳丝绦。 内有三阴戮妖刀炁,极其锋锐。 那老妖婆呼啸,唤来两个冰山力士,手持玄冰塔,向着李郸道砸去。 拂尘丝被寒炁呼啸,一一冻裂,李郸道的火属三阴戮妖刀炁还未修行完满。 但李郸道直接下场肉搏,阴神钻入金武法器之中,以神御器,将这件源自于川蜀巫文化的太阳神器活化了过来。 李郸道本身就有“凤凰传承”,变神成金乌,更是一点障碍也没有,甚至“蛤蟆拳”用得更加得心应手。 “啊!栖息在扶桑木上的金乌,这不是我教圣物吗?贱人!你竟然敢玷污它” 六天故炁乃是川蜀巫教的护法神灵,跟道家的坛神一样,这老妖婆内心还念着以前巫教。 老妖婆一口吞炁,自身膨胀,化为玄冥,人面鸟身,两边的耳朵上各悬一条青蛇,脚踏两条青蛇。 李郸道变神为金乌,入了黄金法器,立马感觉自身阴神入了一特别温暖的空间,整个人似乎都阳化了。 但这只是错觉。 当下以凤凰战斗之法和那老妖婆变神的玄冥打斗起来。 小狮子在一边略阵:“小子,这妖婆还会刮起厉风,厉风如刀,你要小心应对啊。 另一边龙女对战几条冷龙,将毕身所学施展开来,已然处于下风,但冷龙也是“龙性生灵”因此给龙女提供了好些战斗方式,可以学习。 李郸道和玄冥招招肉搏,不时你吐一口寒炁,我吐一朵火焰。 但李郸道这法器是秘炼的黄金,又被称为太阳真金,那玄冥只是老妖婆变神而成,纵然是不化玄冰,也渐渐被李郸道干出了“冰川融化之相。” “雪虐风饕,天凝地闭!” 老妖婆见状不妙,竟然化出神明场域。 无论六天故炁,还是玄冥,都是过去的神灵。 只是后面被打为魔鬼,煞神。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何能叫李郸道欺她? 六晶权杖化出铅云朵朵,铺天盖地。 下界温度瞬间冷上了七八度。 风雪瓶四十五度倾倒,大量风雪化为冰魔,寒魔。 一下子整个天地为之变色。 竟然陷入不知冬夏的的情况。 而下方生灵百姓,却见天穹乌压压的一片,少量寒雪飘散,随后化去,叫人以为是幻觉。 但寒冷刺骨,叫他们抱团取暖。 就在这时,只听见“戾!”的一声。 好似金雕,又死金玉相击。 太阳竟然在晚上出现了。 虽然小,但火炁灼灼,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落在身上,依然有些冷。 “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啊。” 李郸道变神为太阳,阴神疯狂燃烧,只怕坚持不了多久,需要速战速决。 当下冲向玄冥。 无论她如何攻击都不放手,自由往人间落体。 如彗星撞地,散发大量光华。 将人间照亮如白天。 “太玄真符,勅!”李郸道艰难将太玄真符运化,将那老妖婆暂时压镇压。 快落地时,分离开来,一飞冲天,而那老妖婆直接落地。 “轰隆!”一声爆裂巨响,一片山林化为废墟,只留下一个寒坑,内生玄冥煞炁。 李郸道再次落入坑中,拿出丹炉。 将玄冥煞炁抟炼,以水府得的千年珍珠炼为引子。 “贱人!使的什么小人手段!”那老妖婆被炼入丹炉。 李郸道呵呵:“这是正宗的太上老君手写符箓,跟几百年前对付你们的张天师都是一样一样的。” 李郸道呵呵:“给你两个选择,被我炼为法器,不保留你的神诗,第二,收伏你为护法神将。” “放你娘的狗屁。”老妖婆道:“六天故炁无穷,你炼死了我,这六炁生生不息,我照样还能在别地重生。” “果然有些手段,那你就去其他地方重生去吧。” 李郸道将符箓贴在丹炉,按照炼丹的本事,将其炼化。 而龙女也落地,那些冷龙没人操控,自然散去。 但是除了龙女,还有一位女神下来。 笑脸盈盈。 李郸道是见过的。 “原来是青女仙子。”李郸道将那老妖婆炼作一颗冰魄珠。 青女道:“本来奉紫微大帝勅命,六炁天魔逃蹿,令我下界捉拿寒炁魔王,不想已经被小真人捉拿了。” 原先在青女仙子在泾阳布雪,被李郸道看见,有一笑之缘。 李郸道哈哈道:“我也是提前知道六炁紊乱,魔鬼出逃,才出手的。” 女青仙子点头:“定然在紫微大帝面前奏小真人一功。” “只是,这风雪瓶,乃是冬雪权柄之器,能定四季,不能流落在外,还请小真人交与我,上呈紫微大帝。” 李郸道点头:“仙子拿去吧。” 龙女却道:“这是你的宝贝,怎么她说要你就给了?” 李郸道笑道:“紫微大帝是我的贵人,我入仙籍,还要他写朱批,你说我为何拿给他?” 青女仙子笑道:“上次蟠桃盛会,见着小真人了,只是小真人参加完宴会,便去大赤天了,因此没有多谈两句。” 李郸道笑道:“哈哈,如今不是见着了么?” 青女仙子道:“一定会如实为小真人请功。” 又给了李郸道一枚符箓:“小真人以后若有降雪之类需求,便以此符沟通于我,妾身自会请命下界。” “多谢了。”李郸道送着青女仙子离去。 李郸道看剩下的两件宝物,一件寒冰六晶权杖,一枚冰魄珠。 若是修炼冰天雪地的神通,冰魄神雷之流,倒是可以用这冰魄珠修炼第二元神。 留着入库,自己还有避水珠,避尘珠,夜明珠,到时候收集一套,炼一套法器也是不错。 四七三 淮南王地宫 自此一场大雨降落,虽然冷了一些,但至少不是落雪积寒。 不知道多少流民活下命来,只是并不知道是李郸道做的功德。 但天地不欺心,炼死寒炁魔王之后,天地之间的造化,对李郸道更是亲和了。 回归肉身,李郸道却感觉一阵虚弱,原来之前变神金乌,耗费了太多神意。 入了定中,倒也慢慢恢复,没有伤到根本。 “果然还是法宝高级一些好办事,只是那金乌法器内的太阳真火原来不是无穷无尽的,竟然一下子被我用去了大半。” “这要补充起来,可真是难办,除去三阴戮妖刀炁,抟炼胸中五炁之心火赤炁,还靠着它嘞,得省着点用了。” 而此时李郸道也施展法术,入了城中。 寿县也穷。 李郸道的第一印象。 城外流民面黄肌瘦的,城内百姓也比不得好在哪里。 只是大概是顺民,又或者统治者需要这些百姓,若无百姓,如何做官,做王侯将相。 李郸道前往淮南王宅院旧址。淮南王,写了本淮南子,收罗人才,烧丹炼药。 人家修仙的时候,道教还没创立呢。 外丹术,也在淮南王这里发扬光大,据说其拔宅飞升而去,鸡犬升天。 不知道是不是炼成了长生不死之药。 但至少传闻如此。 章炳麟《原儒》中说:“淮南王犬吠天上,鸡鸣云中。” 传闻当年有淮南八仙,亲度其成仙,传其八种神仙之术。 其一能呼风唤雨,召来云雾,画地成河,撮土成山。 其二能使高山崩颓,深泉阻塞,能伏虎豹,降蛟龙,驱使鬼怪仙将。 其三能改变容貌,能使三军隐而不见,能使白日无光如黑夜。 其四能乘云步虚,越海凌波,出入无间,瞬间千里。 其五能安坐水火之中,刀不能伤,箭矢不中,冬不觉寒,夏不觉热。 其六能变化多端,随心所欲,能搬山断流,能移宫运崖。 其七能防灾度厄,避邪祛害,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其八能点石成金,化铅为银,乘龙驾云,浮游太清。 说是八种,其实不止八种,已经有三十六天罡神通的韵味了。 除此之外,还传其三十六卷丹书,指点其炼制九转金丹。 八位神仙,据说乃是上八洞天仙。 乃是福禄寿三仙,张仙,东方朔,陈搏、彭祖、骊山老母。 但具体如何,李郸道还是不清楚的,于是前来瞻仰仙迹。 可惜到了刘安旧址,只剩下荒芜一片,猫撒尿,狗拉屎的地方。 倒是有一块碑文,但也深入土中了。 汉朝刘邦,成了赤帝,谋士张良成了仙,张良的后人成了张天师。 连着孙子刘安,也修炼成仙了。 更何况原先的大将,纪信都成了长安都城隍。 而且汉朝一大堆修炼成仙的,但到了隋唐,这样的事迹反而不那么频繁了。 同时内丹术也兴起了。 “这么一块破地,有什么好看的?非要绕路?” 李郸道摇摇头:“你不懂。” 此地虽然荒芜,但在李郸道眼中,地炁却十分升腾,乃是一处福地。 只是这福地隐隐有一层法禁,或许有福地入口,但是被封印住了。 李郸道投出一道“太玄清净符箓”,将此处秽物清除。 便见着石碑上放出光华。 “原来仙居入口在此。” 李郸道轻轻触摸石碑,便见一吸力,将李郸道,龙女吸入一处空间。 定神一看,竟然是雕梁画栋,前王公府,上面是石壁,下面是石道。 入口极为狭长,倒像是墓道。 夜明珠放出荧光,好似月光朦胧。 地上积累灰尘已久。 “这应该是淮南王的地宫,炼丹的地方,当初飞升,把地面上的府邸带上去了,底下的宫殿却没有带走。” 龙女合不拢嘴:“怎么之前没人发现,你一来就可以发现?” “进去看看吧。”李郸道不理会龙女。 扭旋机关,打开石门。 却见一个小茅草屋大的丹炉。 两侧还有药架,摆着矿石之类的东西。 李郸道打开丹炉。 里面只有丹灰,并没有传说中的灵药。 “啊!”龙女一声叫唤:“你过来看!” 原来龙女为求机缘,去了别的房间。 李郸道走过去一看,竟然是许多玄铁精金做的笼子。 笼子里面许多干尸。 阴森可怖,奇形怪状。 “这是服用了金丹的药人,淮南王用来试药用的。”李郸道开启灵眼,发现其肉身干枯,但心脏却还在跳动。 便打开笼子,三阴戮妖刀对尸体进行解剖。 尸体闻见生炁,活化过来,好似那木乃伊一般,摇摇晃晃。 李郸道却直接将其心脏取出。 里面植入了一颗纯黑色的晶体,拥有巨大的能量,是其变成干尸之后,依然心脏跳动的原因。 “这是什么?” “这是锁魂丹,属于古老的外丹。将魂魄强行锁在肉身,即便阳寿枯竭,也能自由活动。” “只是身体会变成僵尸,干尸。” “又因心主藏神,所以此丹不是口服,是开胸破腹,将这丹丸放入心脏之中。” 李郸道说出此丹来历。 “看来这淮南王刘安,也不是什么好人。”龙女感慨道。 “他是一方诸侯,要多少死囚试药,就有多少,这些都是记载到史书里面的。” 李郸道又去看另一个笼子,这个笼子里面的人三头八臂,好似哪吒。 但是也是太久没人来了,变成了干尸。 他这个三头八臂,明显就是缝合而成的。 “难不成,这补天造化,淮南子也在修行?那这九转金丹,不会也是他研究成功炼成的吧。” 取出三头八臂,其三个脑袋中各一粒的“唯识丹”这是一种性丹,能叫人开辟第二紫府,第三紫府。 八臂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李郸道研究了一下这个人的经脉,有何特别之处。 李郸道自曹操处得了《青囊经》,加上大梦千年的解剖学,对这个倒是得心应手。 研究淮南王到底炼了什么东西出来。 龙女对这种干尸感觉很恶心,说道:“他们都变成不人不鬼,不尸的东西,长久的带着笼子里面,意识都消散,如同野兽的本能,行尸走肉不过如此,你还将他们大卸八块?真是够慈悲的。” 四七四 龙女离去 “你别打扰我思路。”李郸道对龙女道:“实在不行,你去别的房间看看,找到的宝贝归你。” “这可是你说的。”龙女兴冲冲出去了。 李郸道依然在研究着这些笼子里面的药人,和他们服食的各种金丹。 可怜的龙女打开另一个房门,还是被吓了一条。 里面是一个大池子,池子里面墨绿的液体,锁链锁着一条早已经死去的“山龙” 也就是大鲵。 这条山龙有数丈长,已经死去多时,身上长满了“太岁”也就是肉灵芝,一团一团,好似菜花,也好像肿瘤。 龙女身为龙形生物,看见这个比刚刚还震撼。 “这就是不死药的原料?” 李郸道看这墨绿的池水,并非发霉而成,而是特制的“丹水” 因此这山龙虽然死了,却没有腐烂,发臭。 其身上已经被源源不断的割肉过了,可见恐怖的疤痕。 李郸道对这生化一样的丹池,也不敢触碰,龙女更不用说了,这些肉灵芝能寄生到山龙身上,就能寄生在她身上,看得她头皮发麻。 “秦始皇炼不死药就用到了山龙,想不到淮南王也用到了。” 加上鬼眼泪。 李郸道已经知道两味长生不死药的材料了。 山龙有“不死特性”,脑子割了,都能过段时间长出来,细胞永远具有活性,据说能活很久,不会老死。 但这条山龙,明显是死了的,可见能长生,不一定会不死。 李郸道又去开其他的房间门。 其中一个房间内,有一具棺椁,内有金缕玉衣,玉衣中人尚有呼吸。 嘴巴中有一粒金丹。 明显是修炼“尸解”之术。 只是李郸道看金缕玉衣之中渗透出来的绿色毛发,长长的乌黑指甲。 以及覆面的玉甲下长长的獠牙。 明显就是已经修失败了,修成僵尸了,而且还处于生死之间的活僵。 李郸道直接在金缕玉衣上贴了一张“镇尸符” 将其喉咙中的“尸丹”取出。 这丹丸是取自千年僵尸所炼,僵尸也具有某些不死不灭的特性,不然也不会有“太阴炼形”这一功法。 尸丹一取出,那僵尸立马嗝屁。 只剩下长着绿毛的骨头几根。 “木椿子不会就是四处盗墓,盗的是这种地方吧。” 李郸道心道。 “这淮南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龙女道。 “小心被诅咒。”李郸道吐槽道。 将此地每一处房间都打开,发现了水银池子,铅山。 一大堆上等朱砂。 一些强放射性的物质,叫人十分不舒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具有极强的能量,被放在铅盒里面。 以及一颗陨石。 只是始终没有看见具体的长生不死药丹方,或者线索。 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宝贝,那个炼丹炉看着不错,但是太大了,带不走。 那些朱砂,水银,铅,之类的,自己拿得自安伽陀的小如意乾坤袋,倒是可以装一些走。 还有这些半成品的金丹,也可以研究研究,给李郸道提供一个思路。 龙女叹道:“这仙居是什么地方?明显是一座牢房啊。” 李郸道点头:“确实,好像后面再没有听过淮南王的仙迹了。” 之前京城有淮南王妾室双修大墓,修的乃是尸解仙之道,而且似乎没有失败,还得了一个凤凰死卵。 若是能找她询问一二,或许能知道淮南王的传承。 出了地宫,李郸道便对着龙女道:“我打算找个地方,结庐炼丹。” “……” 龙女道:“还去不去洞庭了啊?” “去啊,晚点,不行吗?” “晚点,汤汤水水,都被我那些兄弟,姐妹,叔叔伯伯抢没了。” 洞庭龙君天寿到了,又没有蟠桃延长寿元,已经在提前准备后事了。 李郸道道:“你若要回去,自己一人也是一样,如今你有了本领,何必非要跟着我,难道要试试我炼的金丹。” 龙女心中挣扎,一边是李郸道这个吉祥物,一路上已经叫自己蹭到了诸多好处。 一边是洞庭湖千万家产,但是要跟着十几个兄弟姐妹撕逼。 龙女一看李郸道悠哉悠哉,一直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李郸道是坚定求道之人,并不会送自己回洞庭后,还帮自己争夺家产。 于是下了决心:“那我便去了,不劳烦你亲自送我回洞庭了。” “嗯。”李郸道摆摆手:“去吧。” 龙女直接寻了一处水域遁去。 李郸道查看风水,但此地流民太多,再好的风水也是穷山恶水。 便继续白天治病救瘟,晚上入山林采药。 见死尸火化,超度,念咒。 竟然也有一些人跟随李郸道。 主要是跟着李弹道有东西吃。 何种野菜,坚果,菌菇,有毒的如何祛除毒素变成可以食用的东西。 老人,孩子,妇女,皆有之。 竟然风餐露宿,没有生病,只因跟着李郸道这位有德之人,便有应和自然之道。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修仙。” 别人没东西吃,叫饥荒,只能吃野菜。 他们却是跟着不食五谷,学的是辟谷,服食之方。 能调养五脏,所以这些难民,虽然瘦,但也渐渐恢复了神智,不再麻木,没有理智。 开始在山上,搭着木头,垒着石头,修建住所。 似乎回到了上古时期,女性采集野果,男性打猎的时代。 李郸道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变化,但这些人明显状态变好,李郸道也是看着眼里的。 这些百姓变好,他们聚集的地方,也自然从穷山恶水,变成了福居之地。 渐渐也吸引了流民上山而来,跟着一起生活。 而李郸道就在这里开始炼丹。 炼的是外丹,印证的却是内丹术。 水银,硫磺,朱砂,铅石,在丹炉中烧着。 李郸道也在采炼黄芽,烧金鼎,熬炼玉液琼浆。 一些老人模仿李郸道每日早晨吐纳,并且询问李郸道如何养生。 一些小孩模仿李郸道清晨打拳练功,并且发出安天下的愿望。 一些妇女向李郸道请教如何栽种那些救命的野菜,其实也是药材。 一切都符合自然之道,也符合李郸道“大道也不远于人。” 更救苦于人,帮其自救。 四七五 虚山悟道 “根据太上老君借我之手,抟炼先天龟蛇所悟的丹道,造化是不可强求硬生生的拼接来形成效果。” “如补天造化便是走了邪道。” “庄子大佬给我的生生造化才是正道,但自然化生,又需要千百万年的孕育,我自非先天跟脚,难以一时修成。” “淮南子的炼丹之术,我虽然未窥得全貌,但也知道他也是走了许多弯路的。” “钟离权教授的内丹之术,源自太极金铛玉佩之道,乃是西王母所传之法,西王母有不死之药,所以应该也参考了炼制不死药方法。” “骊山派的风雷丹法,源于太古雷音,大梵天音,是先天雷道,风雷金丹条件严苛,要采雷煞,阴神入雷云之中沐浴雷霆而修出雷纹,对我而言,有一定借鉴意义。” “而若以我道不远于人也,炼制一颗人元大丹,需要以万民祝福,为引子,以星星之火作燃薪。” “然后以大道乾坤清宁作炉鼎,以治理万民之良药作方子,炼出一个人间大道来。” “只是历史终究有其局限性,没有在生产力提高的情况下,世俗王朝也难逃离三百年之寿元。” “我若是一味讲究变革,极为容易变成一味虎狼之药,要了性命,徐徐图之,又可能长卧在床,元炁越足,病灶越根深蒂固。” “如此做个糊裱匠,如何大道不远于人也?” “唯有以天机作引子,从中进行切入。” “医学救不了世,但能救人,这点还是要继续的。” “但是社会问题,比如战争,比如阶级矛盾,比如宗教,比如王权,比如民生,还需要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解决。” “而解决一切问题的前提是,停止战争,所以秦王还是要去支持的。” “而其实除了控制百姓的贵族阶级,更有看不见的仙神,我若要变革,需要进行仙神制度改革,就需要掌握话语权,而第一步就是要成为人间的天师。” 清楚认识到自己前方的道路,李郸道心中越发光亮。 原先只是说发现问题,但具体没有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今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李郸道追寻大道,也是走到了这一步上来。 此时天遁剑气充斥胸口,李郸道这类似于王阳明的“龙场悟道” 李郸道丹炉之中汞,朱砂,硫磺,铅金,此时如赤凤,青龙,白虎,玄龟四灵。 又兼备阴阳调和之理,借着李郸道这场悟道,炼修金丹。 阴中有阳,不离北方。若黑铅烧炼为药,何甩更言恍恍惚惚,此产在五行虚无之体。 金水二字,自生於物。亦日金水,亦号铅汞,亦为青龙白虎,亦称坎离。良媒者,真水真火。 这丹冥冥而成,便有猛兽来此,欲要夺丹。 此兽乃是山中狼,修炼四百余年。 此时感应五百年渡人劫之难来,便开始寻人而来。 那狼浑身发黑,唯有眉心一撮白毛。 约莫两丈来高,徘徊于这聚集地外。 “啊!狼!”一个采集野果的妇女惊声尖叫。 但是黑狼并不是对着她来的。 黑狼越过她,朝着李郸道而去。 看着李郸道炼着金丹,眼中放光。 但李郸道身上透露着危险气息,这味道它闻到过。 前些日子它看见天空仙魔大战,然后落下了一颗流星,落在了山林,打了一个大坑。 后面他们都走了,黑狼便去坑里查看了,那恐怖的寒炁,叫它感觉十分难过。 而李郸道的味道在那个大坑十分浓郁。 这叫黑狼十分谨慎,它并非不识实务的妖怪,不然早下山吃人了,毕竟现在吃人也没有什么人管。 此时徘徊,心中恶念与理智交杂。 还是不敢上前来,吞了李郸道,夺了金丹。 就这么一阵功夫,李郸道已经完成了养丹的功夫,开始收丹了。 打开丹炉,里面卧着三粒金灿灿的丹丸。 一粒三次返火,颜色深一些,两粒均是一次返火,颜色很浅。 一粒熟丹,两粒生丹,生丹不是坏丹,只是还需要再次返火。 李郸将那龙虎中九丹吐出,将这粒外丹吞入肚中。 果然比原先龙虎中九丹更能辅助修行,其中的辐射之感,刺激肉身细胞发生改变。 这金丹若是放着现代,妥妥的小形反应堆。 真炁运丹,李郸道感觉源源不断为此丹吸收,又吐出,一吞一吐之间精纯不少。 睁开眼睛。 那黑狼双手合什,略作跪拜之相,叫周围百姓称奇。 “还请老师教我。” 李郸道心头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畜还没有名字。” “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叫虚山。” “那我赐你个名字,叫凌虚如何?” 得了一个名字,那狼妖本身就和李郸道产生了联系,性光大长。 “多谢老师!” “别叫我老师。”李郸道直言:“我不收非人为弟子。” 那凌虚,一下子泄了气,耳朵耷拉下来。 李郸道又道:“但你又确实有一段缘法。” 凌虚又耳朵竖起来,尾巴上摇上晃的。 “你要学什么?” “学老师的炼丹之法。”凌虚仍然不改口。 李郸道也没有纠正。 “好,我便教你三日,能学得多少,需要看你本事。” 那狼妖两眼放光,立马给李郸道磕头起来。 而边上百姓或有机缘听到的,也立起耳朵来。 李郸道也没有搞,法不传六耳的小作坊。 一是理顺自己的炼丹心得,二是为日后开派传法做出准备。 那凌虚,虽然是畜牲,但行走山林,所识非凡,什么金石草木,倒也不用细说。 便运出内丹,听李郸道讲诉还丹之道。 去除内丹之妖炁,煞炁,腥浊炁,抟炼真性。 凌虚本就四百多年来吞吐山林雾气,拜月邀功,道行并不算差。 三日时间,倒也学得了三分皮毛。 而诸多百姓,观摩巨狼吞吐内丹,听闻李郸道讲解丹法,其中九成,不识字,不懂理,但得了形,也能养生。 其中或者有一些,悟了的,认得几个字的,懂得一些道理的,竟然也修出真炁来。 四七六 望炁两军 这些人自然也知道李郸道是高人了。 也要磕头拜师,求李郸道搭救于他们。 但李郸道知道自己要什么,需要做什么? 因此婉拒了他们。 但是虚山却也因此有了一些仙人的名气。 而李郸道也需要动身出发了。 凌虚要跟着李郸道,但李郸道拒绝了:“山中百姓还没有抵抗灾害的能力,你且守护一段时间,等着人间战争平息,再自行离去吧。” 凌虚舍不得的是李郸道的道,其实并没有对李郸道有多少尊敬和感情。 但是这些被李郸道教授救荒本草而活命的百姓,是真的舍不得李郸道。 也自发送别李郸道。 李郸道只这样说道:“比死亡更需要勇气的,是活着。” “但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失去做人的品质和没有人爱,以及被人遗忘。” “既然如此,诸君需时时牢记,不要忘记过去的苦难,也不要忘了这些日子学到的道理,将他们父子相传下去。” 说罢,小狮子便飞出,驮着李郸道向远方而去。 李郸道未走多久,那山中便起了村庄。 村庄的祠堂,供奉的正是李郸道的泥塑。 而李郸道也自淮南地区,往,湖南地界而去。 本来要去洞庭,但是龙女已经去了,那便直接去衡山。 好久没有看到妹妹了,真心想念啊。 到时候去完衡山,就去张家界,然后转入江西境内去。 李郸道也算是规划得满满当当。 而前往湖南,便是横跨李唐大军,和萧梁政权。 毕竟其中要经历荆州之地。而荆州为兵家必争。 依靠长江天险,又领近洞庭,素有粮仓之说。乃是实在的鱼米之乡,富庶之地。 而经过荆州过长江,便是三苗部落,说不定还能碰见田巫,好当面问问他,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再看看茯苓小姑娘如何长得怎么样了。 小狮子没有驮着李郸道走多久,便遇到了前方狼烟。 却是在打仗,血煞之炁冲天,兵戈水火,战场冤魂,流毒恶欲,恐怖之极。 此等混浊血煞。 若是遁地而行,污血破法。 若是腾飞,其铁血煞气,如同刀山火海,又有浊气冤魂,将人撕扯下来,难免不灵验,况且,李郸道还没有长久腾飞之能。 至于从中直接过去,那更不用说了。 李郸道站着高处往下看,望炁,欲分辨哪一家是李唐,哪一家是萧梁。 只见一龙形军炁,但身形如虎豹,并不修长如蛇的气运,在和一如虎背生双翅的气运在相互撕咬。 萧梁政权控制了北到淮河、南到交趾的广大区域,其中包括江西,岭南等地,拥兵四十余万,是割据割据江南的强大政权。 李郸道要南下,就必须从李唐政权控制之地,往南下。 但其实李孝恭率军伐梁,已经夺取了通、开二州。 通州作为南北交通枢纽被夺,萧梁已经陷入了被动,便一直不再和李唐有大动作。 直到前些日子,秦王大破王世充,窦建德,李唐平定南方的目光,自然对准了萧梁。 其中背生双翅为彪,彪乃“王”相,然萧梁称帝,气运不足,并不化龙。 而那四足龙,则是李唐的气运。 李唐气运正盛,且极为凝聚。 李郸道正望炁。 便有一道飞剑自军中射出:“何方宵小!胆敢窥探!” 望军队之炁,往往能料敌于先,而学习兵家法术者,对此类法术更为敏感。 此飞剑好似一道白光,锋锐无比,内里竟然是一粒铁丹丸。 原来是一枚剑丸。 李靖之妻子红拂女便是剑修,李靖大儿子则是在蜀山派修行。 这是李唐的军队在川蜀行动,蜀山剑派为了巴结朝廷,派出了数名弟子,作刺杀用。 李郸道感受这飞剑不过也就是两三百斤力道,速度虽然快,但驾驭飞剑之人的道行还没有自己高,只是飞剑秘法玄奇,竟然能隔着十几里地,来刺杀自己。 清净拂尘一绞,直接三千玄丝,将剑丸缠住。 剑丸大放锋锐之炁,灵性灿灿,李郸道却伸手一点。 拿住了剑丸,仔细瞧瞧。 李郸道虽然有天遁剑气这样大道之剑,对这些外道飞剑不怎么看得上,但修为这么低,竟然也能御剑数十里地,便叫李郸道感觉神奇了。 要知道,李郸道也只能做到百步飞剑。 “原来是有剑灵。”李郸道感受其中变化。 传闻干将,莫邪,欧冶子,烛庸子,铸炼宝剑,需要生灵祭炉。 而许多仙侠小说也是如此说法。 而蜀山或许得到了什么铸兵传承,又或者兵主赐福,还是说真的有那么一座剑冢,能葬剑之魂,也能孕育剑魂。 不清楚什么原因,剑中有“魄”,甚至剑内有如经脉一般的构造和穴位。 因为这个“魄”所以此剑能远行。 而因为“构造”所以魄能居住在剑中。 “倒是有几分造化意味,师法自然。” 而另一边,一身白衣的蜀山弟子,面色好似便秘一般,师父赐下的上等剑丸,竟然失去了感应。 此时任何用密咒唤回,都得不到回应。 但心血交融之感也没有破去,自己性命交修的剑丸被破,自己也该受伤,但此时,竟然没有一丝波动。 旁边坐着一位年轻将领,只听他道:“看来是一位道家高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是不是对面萧铣的人。” “萧铣统率南边,也有六天故炁,诸多不识天数的法教,巫师助阵,能趋使水鬼,对我们渡江的船只进行毁坏。” “但那些法教弟子,也不敢明目张胆,插手战事,怕引火烧身。” “咻!” 那蜀山弟子再次感应到了剑丸,顿时将其召回。 剑丸落入手中,那蜀山弟子便见,上面用朱砂写了几个蝇头小字。 “剑丸不错。” 顿时心凉半截,道心不稳,神炁皆乱。 好在那将领看出问题来:“似乎没有敌意。” “不管有无敌意,窥伺大军,便是犯了忌讳。”另一个蜀山弟子请命:“还请将军下令,派遣我等前去捉拿于他!” 但他话音刚落传讯兵便进来。 “报!外面来了个骑着狮子的道人,说是来助我军破敌。” 四七七 赵郡王李孝恭 此时指挥三军的正是赵郡王李孝恭。 历史上是李靖连出两计,大破萧梁,只花了两个月时间。抢在李瑗之前占领江陵。 而李瑗与太子李建成交好,可见李靖也是秦王党。 李郸道欲修大道,就必须要在李唐有话语权,因此入朝唐,也是需要的。 而如何入朝廷?以何种身份?有何功绩也是有讲究的。 李郸道不是瓦岗寨的土匪,但此时南下,不破萧梁,只怕也难过江去。 不如主动出击,一是自己也姓李,二是也认了亲,三是自己家叔叔也是武德皇帝亲点的进士,第三,李郸道对自身本事还是有一些自信的。 “骑着狮子的道人?”李孝恭琢磨一下,道:“快请他进来。” 几个蜀山弟子也是十分好奇,特别是刚刚被李郸道拿捏了剑丸的小子。 其实除了蜀山,这里还有楼观道的弟子,茅山的弟子。 这些都是支持李唐的,曾经投资过李渊称帝的。 “陛下欲废隋五铢钱,以彻底灭前朝气运,人心,南方的矿产极多,特别是萧梁所占之地极为富庶,必需降克。” 李孝恭开口道。 “所铸新钱仍然是武德通宝吗?” “不,陛下问于楼观岐晖子老神仙,武德乃是当今陛下年号,若用之与抗衡,容易伤及气运,不若改用开元。” “开元是开启新纪元,通宝是通行宝货的意思,亦代表陛下统一南北的决心。” “同时,字体上也大有改观。” “陛下打算废小篆,改隶书,学秦皇一统文字。” 李孝恭深吸一口气:“本来没必要改,只是五胡乱华,许多地方竟然用起了鲜卑文字,语言也大为不通,陛下乃是借此重铸山河社稷,稳固王朝大宝。” 李郸道在门口听着,不知道这个李孝恭是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反正破萧梁政权,是定鼎李唐气运的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也是南北统一路上,南方阻挠最大的一个反王。 李郸道这里还有一百零八枚武德通宝,乃是刘文静给的,而刘文静之死则是李渊和李二相互忌惮的一个表现。 武德通宝元宝,乃是年号钱或,作为宫钱、赏赐钱,铸量很少,也有可能是皇帝祭祀钱。 也有可能皇帝本来打算发行,但被劝阻了。 但李郸道这里有一些。 可惜这些钱,还是没有买到刘文静的命,刘文静听从天下都城隍的建议,来找李郸道救命,可惜还是被斩了。 这件事情也在李郸道心中留下了一个种子。 “请异士入帐中来。” 李郸道被请入其中,微微一笑道:“修士李郸道见过赵郡王。” 赵郡王李孝恭长相雄伟,约有八尺,有美髯长须,只是面色稍黑,不过颇有武将之风,身着黑甲,腰间宝剑。 坐虎皮大椅,两边列将,谋士,约莫十来人。 单单坐着那里,军中兵煞,已经将李郸道阴神压制,诸多法术使用不出来。 然而李郸道不仅仅炼性,还有炼命。 自创“蛤蟆拳”也是天下一流武学。 前些日子又悟了自身之道,炼出了一枚三次返火的外丹,自身状态圆融,已经形成了“小天人合一”的“混元”状态。 这些兵势,权势,压着李郸道,已经不能叫李郸道感觉到呼吸不过来了。 况且不久前才到曹老板军中来去自如,又如何怕李孝恭呢? 最重要的是,李郸道又不是来做坏事来的。 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只是这下马威,你可以给,但我不接着。 “就是你刚刚在窥探军中?”赵郡王质问道。 “正是。”李郸道大大方方承认了。 “好大的口气,能轻易拿住我剑丸的,必然是道行极高之辈,定是你师父吧,你年纪比我还小,如何敢说这样的大话。” 那剑侠儿刚刚受挫,见李郸道如此神气,不由得讥讽道。 而茅山的弟子多看了李郸道两眼,开口问道:“这位可是有着,医鬼神之称的医仙李郸道?” “医鬼神?医仙?”李郸道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外号。 “李郸道是我不错,医仙却是不敢当。” 茅山弟子立马对赵郡王道:“这位师兄乃是有道高修,此前我茅山一位师兄被树妖所害,被挖去了半颗心脏,正是被这位医仙所救。” 赵郡王动容:“这人无心,如何可活?” 那茅山弟子道:“正是这样说,但这位师兄竟然叫我冯素波师兄残心再长,没有损耗分毫。” “冯师兄对师弟我说道,这位医仙手下,只要没有彻底凉透,都能救回来,冥府不肯收他的。” 赵郡王果然惊动:“竟然有如此鬼神莫测一般的医术?” 李郸道哈哈道:“前些日子经过洛阳,寻到了那树精,已经帮冯素波给报仇了,你看,他剩下的半颗心在此。” 李郸道将任务物品,那一般是木头,一半是心脏,还在搏动的心脏给那茅山弟子:“若是见到了你师兄,还请还给他。” 赵郡王是彻底惊了:“果然神仙手段。” 要说那些剑侠儿的飞剑,或者召来迷雾的法术,在赵郡王眼中还是有迹可循,但这半颗跳动的木头心脏,那真是震碎他的三观。 “这位小神仙来得正好,那萧铣不知道哪里召来一些三苗巫师,已经好些人中了蛊毒了。” 那蜀山派的几个剑侠儿却仍然不服气:“你的名号我也听过,若说医术厉害,我也认,毕竟你师从医家孙思邈真人,但你说你能拿我飞剑,我却是不信。” 李郸道一笑:“不信就不信呗。” 把那蜀山几个剑侠儿噎得一愣。 赵郡王道:“好了,这位小真人前来助我大军,这是喜事。” 那几个剑侠才没有质疑李郸道。 李郸道刚刚在门口听到的不是战况,对具体战势还不太了解。 不过既然赵郡王要李郸道做后勤,医治蛊病,李郸道自然也不拒绝。 直接道:“贫道有一杀蛊丸,配之可比避蛊,可以献与郡王。” “好!”李孝恭大喜:“此定萧铣,必定为小真人请功。” 四七八 解蛊传方 李郸道献出了避蛊丸方子,便被封了官。 而李靖行军,在军队中每营设有“检校病儿官”,每日巡查伤病员情况和饮食起居,以便安排医疗和后送,如发现新的病员或病情危重的士兵,必须报告总管,令大夫巡营,给以适当的治疗。 李孝恭和李靖多次作战,自然也学了这一套。 叫去病将军,这倒是叫李郸道想起汉朝勇冠三军,冠军侯了。 说是叫将军,但其实管的是内勤,其中便是那些检校病儿官。 那些蜀山弟子都只是得了个参军的职位,李郸道却被叫了将军,虽然没有实际掌兵。 李郸道跟着茅山的那个弟子,名叫高胜魁的,便行于军中。 治理那些中了蛊的兵卒,军中的大夫分批被派来向李郸道学习“避蛊丸”的制作。 而李郸道来到医帐之中,里面便有许多伤兵,不乏发热感染者,一会帐篷约莫十个。 “李将军,这几人便是中了蛊虫的,只是古怪的是,我们以鸡蛋引之也好,以生猪肉引之也好,都不出来的。” 李郸道看着地上的病患,浑身浮肿,呼吸都困难,肚子大如孕妇,不时眼角抽搐,看起来极为痛苦。 蹲下来把了把脉道:“蛊也分虫蛊,草蛊,水蛊之类的。” “这些人都是水兵吧。”李郸道问道。 “对,郡王训练水军,以求破萧铣的舰队。” 李郸道点头:“他中的是泥鳅蛊,不是虫蛊,自然不嗜血。” “泥鳅蛊?”旁边的高盛魁问道:“泥鳅也大,怎么钻进他体内呢?” “自然是从后门了,泥鳅善通土窍,打洞。” 李郸道说道:“进去也有可能是泥鳅卵,不一定就是泥鳅进去。” 李郸道自病患十指各扎一针,引出血来。 以符箓烧之。 果然出现许多金黄色的小颗粒,好似鱼卵。 “还好,泥鳅蛊只在消化器官中钻来钻去,不往脑子里面钻,但血液里面有了鱼卵,说明已经是晚期了。” “那还有救吗?” “昨日好几个直接七窍流血就被拉着去火化了。”一旁医官询问道。 “可以救。”李郸道点头:“附近有没有茶树?摘一些茶籽来。” “茶籽?”医官不解。 但好在茶籽不是什么稀罕物品,很快就寻来了。 李郸道用真炁将其烘烤,有研磨成油腻的粉末,将油和渣子分离。 渣子混着水,自后门灌肠而入。 茶油滴入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等地方。 又往肚脐上涂抹一些。 只见片刻之后,那病患肚子便“咕噜咕噜的叫唤。” 随后便做了喷射战士。 涌出许多恶臭之物,污水,泥鳅。 那些泥鳅还活蹦乱跳着。 “这茶籽渣子,每日给他吃一剂,三日,便可停了,转调固本源,温养肠胃的药。” 那医官立马记下。 “这些也是泥鳅蛊,依此法破去便可。” 李郸道又嘱咐道:“水源不可生食,有伤不可下水,不然还是容易中蛊。” “多谢将军指点。” 李郸道又给其他几个伤口感染的士兵看了。 高热不止,伤口流脓,已经有一些腐烂现象。 李郸道解开布裹着的伤口,直接用三阴戮妖刀,将腐肉削去。 原本昏迷的士兵,都疼得醒了过来。 李郸道问道:“你们用的什么金创药?” 一看,竟然是石灰粉,龙骨粉末,炭灰,三种东西的混合物。 李郸道问道:“有针线吗?” “有。”一个旁边的士兵拿出自己缝衣服的针线。 李郸道运出太玄清净符,将伤口肌肉缝合起来。 “去杀条鱼,取鱼皮来。”李郸道说道。 立马有士兵取来了一条活鱼。 李郸道用三阴戮妖刀将鱼皮生取下来,用净水咒,净了一份凉白开,将其洗干净,覆盖在伤口上,然后又用针线缝住。 取来白麻布包裹住。 又道:“这金创药,轻伤可以,但包裹伤口的布,得用开水煮过的才行,重伤的还要缝合。” “李大夫,这难道是华佗青囊经记载的有关于黄帝外经的医术吗?” “对。”李郸道点头:“其中有断肢再缝,开膛破肚之术。” 诸大夫看李郸道的眼神立马就火热起来。 李郸道说道:“这些金疮药粉末,止血可以,但还需要改良,加入其他的粉末。” “可以促进愈合。” “那用什么?”医官问道。 “三七研磨成粉末,加上牛羊角蹄子烧成的灰。” 李郸道说道:“若是发热,便可用正常褪高热的方子便可。” 李郸道有意跟着这些军医传授知识,为的乃是“协和社团”医道的发展。 这些人在军中有人脉。会带来很多便利。 李郸道除去一些黄帝外刻的知识之外,还教了止血咒,这种巫医手段。 以及一些卫生防疫的知识。 由于李郸道轻描淡写的解了泥鳅蛊,这些医官已经唯李郸道是尊了。 毕竟达者为先。 李郸道现在就像是大查房的主任,身边跟着大大小小的住院医,规培生,实习生,大大小小几十号人。 将所有的伤兵帐篷转了一圈,也就是病房,不时提问,便叫这些医官脑壳流汗,摇摇头便叫人心悬起来,若是叹口气,便叫这些人觉得这个人肯定没有救了。 除去这些医官,还有看热闹的,将里外围着几十层。 李孝恭在大帐中听小将来报,便十分满意,同时下令:“把那些看戏的都归营归队,抓住了狠狠操练,免得散漫惯了。” 李郸道查了一遍房,大概知道情况。 这些人种蛊,有种泥鳅蛊的,也有种蛤蟆蛊的。 蛤蟆蛊的比泥鳅蛊的要惨,浑身冒着疙瘩,流脓,据说听信偏方生吞了蝌蚪。 昏迷不醒的同时,还放屁很臭,不时肚子里还传出蛙鸣。 李郸道命人捉了许多河边的蚊子,约莫有二两,用油炒了去,变成黑呼呼的膏,用黄酒给送服进去。 而治好的模样,是蛤蟆从肚子往上爬,自咽喉挤出来,却是小孩拳头那么大的蛤蟆,五六只,身上还带着血丝。 把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 四七九 我有一剑,乃大道之剑 “小真人。”李孝恭夜里召来李郸道。 “郡王不必如此多礼,说起来我们还有一些渊源。” 李郸道攀起亲戚来。 “我们跟李大亮同宗,前些日子由着老东平王妃做主,合了陇西武阳房一脉。” “竟然还是宗亲?”李孝恭见李郸道说出这话,立马拉近感情,表示亲切:“难怪眉眼好几分像我们家的人。” 又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称你为贤侄吧。”,随后又道:“贤侄啊,这些日子军中对你是大为称赞,可见你医术之高明,但我听说学道之人,对兵法也多有涉猎,便想听听你的意见。” “郡王是怎么想的?” “虽然说药师的兵马马上就到,前面我们又攻破了夔州,大败了其兵马,但是那是陆地。” “水军舰队训练了多久?”李郸道问道。 “两个月。”李孝恭道。 “那还是等李将军来吧。”李郸道说道:“李将军用兵如神,我爷爷原先就在他军中呆过。” 李孝恭却有些不自在,问道:“若是我一人破萧铣,贤侄你看本王可有那个实力?” 原来是李孝恭忌惮李靖,也欲自己独立大功。 李郸道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道:“他们的水军能下水如龙,但想来也是夏日能如此,冬日不能,因此,要与之相斗,需要等着冬日。” “冬日?本王可等不了那么久。” 李孝恭本来希望李郸道能有神通法术助他。 但是李郸道并没有这么做,虽然自己可以立马求来一场大雪,能六月飞雪,但自己刚刚才打了寒炁魔王,怎么能屠龙少年终成龙? 李郸道不语。 李孝恭见李郸道如此,便也不再为难李郸道,或许是觉得李郸道医术或许还行,但行军打仗并不算擅长。 不过李郸道能献出避蛊之方,已经好了许多,排解了南方的恶气。 “看来李孝恭也逃不出好大喜功,飘飘然的。” 李郸道暗忖:“但愿他不要擅自行动,不然一将无能害死三军,不过李孝恭能凌烟阁功臣第二,应该有点实力。” 李郸道于此发出感慨,若是李靖能到这边,或者秦王亲自来,那是最好。 “喂!你站住!” 李郸道被直接叫住。 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蜀山剑侠儿。 那剑侠儿跟空空儿,精精儿,聂隐娘之流,不是一个档次。 但也有过人之处,李郸道自己拿捏了人家剑丸,确实是做得不对,而且是自己窥伺在先。 但这剑侠儿十分不愿意认定是李郸道拿捏了他的剑丸,李郸道才多大啊,肯定背后还有人。 因此想来找回场子,免得一往无前的剑心破碎,连剑中性灵也萎靡不振,到时候修行寸步难进。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李郸道,第二,请问有什么事情。” “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我这位师弟一直觉得不可能是你拿捏了他的飞剑,便想要跟你比一比。”另一位剑侠儿道。 李郸道笑得明媚:“正好,我也是剑修,不如斗剑吧。” 那剑侠儿笑了:“你手拿一柄拂尘,哪里是剑修?性命交修的剑器也无。” “有剑才能叫剑修吗?” 李郸道摇头:“南华真人曾经说过,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 “天子之剑,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愕,晋卫为脊,周宋为谭,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愕,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谭,以豪桀士为夹。 “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以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 “庶人之剑,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瞑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 李郸道说道:“此论剑中,上中之论,并没有说非要佩剑。” 那剑侠儿鼓掌:“好口才,以南华经来辩剑,但剑就剑,不是嘴皮子可以比的,我虽然只有庶人之剑,但也可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 李郸道摇摇头:“我虽然不如天子,不若诸侯,能修此天地之剑。” “吾有一剑,乃大道之剑也。” “何谓大道之剑?”那剑侠儿问道。 “其一断无明贪嗔,二断无明爱欲,三断无明烦恼。”李郸道说道:“不为外物所惑,不为内欲所扰。” “所谓灵剑匣中藏,聚因含道情。 剑心不可息,神缘无为擎。 正义三尺剑,摒邪驻帝京。 束之灵霄殿,十方共光明。 云重天将雨,铮尔剑有声。 煌煌七星文,照耀三天兵。 神龙本一物,气类感则鸣。 龙吟常思去,跃匣削不平。 此剑在人间,百妖共收形。 奸邪与恶魔,胆破魂亦惊。 试以向星月,神光射幽冥。 人间永无念,可息天下兵。” 李郸道长念“天遁剑气”心法。果然将两个剑侠儿震慑住。 只是心法没有人讲解,他们自然也悟不出什么奥妙。 只是仍然头铁:“还请试剑!” 李郸道本来以为嘴皮子能解决。 却想不到竟然还是要动手。 那真是有辱斯文。 “锵!”一声剑吟,那剑侠儿的剑丸便从肺中自气管飞出,化作一道白光。 此前相隔着十几里地,不能得心应手,如今十步之内,自然由快又准。 李郸道眼中,那飞剑却变得极为慢速,轨迹都被自己所计算了。 心中一念之间,天地之间充沛的至刚至大的浩然长河便为李郸道所凝聚。 这是李郸道一路南行,救苦百姓所养的仁义道德之炁,十分纯粹,又有路见不平,变革天下的毅力。 此剑于佛道乃是慧剑,心剑,无形剑。 于儒家便是太阿种子。 太阿剑又名泰阿剑是一把威道之剑,而内心之威才是真威,所谓王道,圣道。 李郸道所行符合儒家的圣道,也符合道家的“天道” 此剑炁化为一道洪流,不仅仅将那剑丸冲走,连着那两个剑侠儿都被浩然之气冲击着心灵。 最终抵抗不住,“哇”的一声,跪伏在地上哭泣起来。 “原来这才是剑道,这才是剑道!” 而这道剑气,自然也惊动了三军,连着李孝恭也出来查探。 但天遁剑气不伤外物,直击心灵,并没有东西被破坏,最多只是吹起一团灰尘。 但重要的是里面的剑意,这股剑意,或许剑圣裴旻,也不可比及。 四八零 得授苍龙七变 “好剑意!”那李孝恭看李郸道的眼睛更是冒光,若为之所用…… 但李郸道注定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当做工具人的。 走到那两个剑侠儿面前,将他们被吓出来的眼泪鼻涕,擦干净:“记住这一剑的感觉。” 可惜这两个剑侠七情为李郸道所伤,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鼻涕口水吐泡泡。 一直在那里抽泣,估计是心里阴影了。 “小真人如此剑修,怎么还藏拙?此一剑能当百万师!” 李郸道摇头,对李孝恭道:“郡王,此剑非杀生之剑,屠戮之剑,乃是正义之剑,仁德之剑,故此二人,痛哭流涕,乃是悔悟之相,身上却没有一道伤痕,若郡王要我对敌,乱箭便可将我射杀,仍然血肉之躯,何当百万雄师?” 赵郡王明显是不信的,不过当权者对有本事的人都是宽容的。特别是这种,身怀利器的。 “我陇西李家的苍龙七变,不知道贤侄在入宗的时候,有没有被传授?” 李郸道摇摇头:“只是一个族老入驻天马村,主持了族谱合并,没有传苍龙七变。” 李郸道说道:“不过我跟着安州刺史李大亮的亲兵李录明比武的时候,见识过氐爪功,十分厉害。” “哈哈,原来打败李录明的是小真人,他是我陇西李氏嫡系,自幼学武。” “听闻你有一道刀炁很厉害?为飞火金雷,自口鼻之中射出一道雷电一般的刀炁。” 李郸道摇摇头:“不过是徒争名利,如今已经不争了。” “哈哈,少年不争?老了还能争吗?”李孝恭道:“反而到了我等年纪,却是想争却争不到了。” 李孝恭道:“本王将苍龙七变的功夫传你吧,如此一来你们这一支,也算陇西李氏嫡系。” 之前是旁支,如今给了功诀,便入了嫡系。 李郸道本不欲接这蜜枣,但想来于自己也好,于李家也罢,能有这么一层关系,也更好做事情。 于李孝恭而言,自然也是更为亲密的收买人心的方式。 而且李孝恭给的不是单单一门武学,而是七门武学全部传给了李郸道。 苍龙七变源自苍龙七宿,有角、亢、氐、房、心、尾、箕,七种炼法,之前李录明便会其中的氐爪功,或者叫龙爪手。 七变乃是苍龙真形,需要观想苍龙星宿来配合修行。 跟着李郸道所得凤凰传承而领悟的蛤蟆拳,在同一个级别,甚至因为历代的完善,比李郸道的蛤蟆拳更为精妙。 李郸道得了苍龙七变之法,大约翻阅过后,就知道,这是一门炼肉身的绝学,若是炼成,可以以人化龙。 特别是脊椎大龙,十分强大,肉身返祖,回到尧舜禹那个人族时代,血肉生出神通,如同魔神。 当然寻常人七变修行任一变都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因为这门武学,要炼罡煞,采龙煞,龙罡,而龙煞要自风水凶地“断龙台”处采炼,或者亲自搏杀蛟龙,服用其血肉,炼之。 龙罡则是需要在龙脉山颠,于特定的时日,比如二月二,采炼罡炁。 李郸道明白此法精华,全在采炼罡煞之后,但是现在天地之间的资源减少,已经极少有高品质的纯净罡煞了。 按照上面的说法,上古的雨师,赤松子,便可依照此法,变成真龙,行云布雨。 像是大禹治水的时候也能变成熊。 老君也有八十一种变化之流。 所以此法叫“苍龙七变”,取其能变化之意。 可变角龙,螭龙,蛟龙,鱼龙,蟠龙,虬龙,行龙。 现在嘛,大家修炼都是修罡煞之前的部分,罡煞后面基本不理会。 不过也能修炼到武道极致,气血狼烟,配合千军万马,投锏断江。 只是再没有那些好像神话故事一样的传闻了。 李郸道本来以为他只会给自己一样武学,不想全套都传了。 李孝恭想的是,李郸道的神通本领,值得这样的投资,更何况本就同宗,又修道家,如今正是要亲近。 李郸道确实很需要这“苍龙七变” 龙凤齐炼,或许可以对内丹之道有所增益。 且性命双修,李郸道性功无双,有太玄真符加持,但是命功,最好也就是自创的蛤蟆拳。 见李郸道受了苍龙七变,李孝恭便点头,就怕你不收。 不过不能立马提出要求,要怀仁,徐徐图之。 有这样一个人物,攻略下来,不亚于刘备三顾茅庐请来诸葛亮。反而对过江直取梁铣没有那么急切了。 李郸道也是看出李孝恭这一点,也为自身晋升做好准备。 不过,以前调侃,白天医人,晚上做城隍,天上还有官职,是三界劳模,什么九九六,零零七,全都比不上。 如今或许从调侃变为现实,三界都有官职,可谓是手眼通天了。 高胜魁一脸羡慕:“师兄才来几日,竟然已经得了赵郡王如此厚爱,果然人比人气死人,我们这些弟子,就是平时开战前做个占卜,问问鬼神……看看天时。” 李郸道道低着眼眉:“都是有代价的。” 高胜魁点头:“但是为了师门,也不得不做。” …… 如今隔着一条长江,两边军队,虽然没有大规模站战争。 但李孝恭也已经十分难耐了,不断主动发动小规模的舰队演习。 而萧梁所在,古代称“吴”,三国时期,吴国的水军可谓一绝。 李唐毕竟中原起家,造船的工匠多在南方,但原先朝廷也有,继承隋朝的,毕竟隋炀帝开大运河就说明了水利之发达。 因此李郸道也能看见楼船、艨艟、斗舰、走舸、游艇和海鹘,等六类船只。 李孝恭还邀请过李郸道登上过楼船。 楼船有五层楼高,能容纳战士八百人。 甲板上有上层建筑三重,设置城墙垛子,为弓弩手开设了射击窗口,另外还装备有抛石车,重弩等大型重武器,俨然就是一座海上城堡。 只是可惜还是没有脱离木质结构的桎梏,容易为水下作战单位凿穿。 其上面也用了符文,也请了道人祭炼,本也不怕水鬼之流。 但是南方百越之民,有善能潜者,也被叫做“水鬼”。 其被当地神灵赐福,被巫师刺青于身上,能驾驭猪婆龙为水上坐骑,也能潜水达一两个时辰之久而不换气。 李孝恭想问的就是能不能破除他们深潜的法术。 “若要破法,必先伐神破庙,杀其神明,自然他们也就不能潜水通灵。”李郸道说道。 “再有就是我们也有能有这样的水军。” 李郸道开口:“若是长江龙君能助赵郡王,便可势如破竹。” “长江龙君?李孝恭皱眉:“只怕助那些人更多,毕竟南方多有祭祀于他,前些日子还看见对面巫师将牛羊,少女,推入水中,为漩涡吸入,不见浮出。” 四八一 我有一法,有伤天和 “传闻长江龙君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利,而是一群猪婆龙。” 旁边的高胜魁说道:“前朝隋炀帝开通大运河,也镇压了长江一系水妖,于长江之时,遇猪婆龙王而止,炀帝亲自出手,将其重伤击退,才通了长江水路。” 李孝恭听此道:“看来那萧铣便是供奉的鼍龙王了,怪不得能御猪婆龙为坐骑,其有翻江倒海之能,大的竟若有十数丈长,楼船亦可掀翻。 “这些猪婆龙占据水关,往来船只遇到,便只能投足够的血食将其喂饱,便会上岸晒太阳,不会攻击人。” “若非借此妖魔之威,萧铣如何强占南方?” “所以不如联合长江龙君,将那猪婆龙王做掉。”李郸道出了个主意。 李郸道说道:“我等再领王命,破了他的庙宇,坏了他的法术。” 李孝恭听着倒是好主意:“只怕那长江龙君不肯依我们。” “而且说不准长江龙君便是这猪婆龙,本王听闻西江龙君便是被猪婆龙杀了占了水府,清江也是是如此。” 李郸道琢磨着,心想:“要是龙女在这里就好了。” 真是双标,赶龙女走的时候不留情,要用的时候还怪想的。 不过活人哪里有被尿憋死的。 只麻烦一些,若是直接投表入水,只怕立马就要惊动猪婆龙。 而且万一长江龙君本就跟着猪婆龙本来就是狼狈为奸,或者说是养寇自重,就跟此前京城世家,在京城外养着的盗匪一般。 李郸道恭叹息道:“平定山河,任重而道远,还请贤侄助我。” 李郸道看着李孝恭这般模样,随即开口:“我有一法,可屠猪婆龙。” “只是杀生太过,有伤天和。” 李孝恭立马来了精神:“以武止戈,不算杀生。” 李郸道开口:“还请赵郡王,准备一九层高台,牛羊猪三牲,浊酒三坛,以及圆滚滚的石头如脑袋者一千二百颗,贫道来作法。” 李孝恭顿时叫好,随后问道:“九层高台,只怕非一日能建好,万一敌军攻打,只怕难以完善。” “简单搭建便可。”李郸道眯着眼睛:“我来一个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 李郸道说道:“还请王爷请文采斐然之辈,写一篇祭文,加盖虎符,王印。” “文采斐然之辈?”李孝恭想想:“欧阳询如何?” 李郸道两眼放光:“最好不过。” “这老倌武德三年投靠的窦建德,没多久便被秦王所破,因此投于我李唐,现在就在附近,本王马上派人将他带来。” 李郸道点头:“如此正好。” 李孝恭好奇:“只是如何先礼后兵?” “天机不可泄露。”李郸道说道:“另外还请郡王,若是攻城之后,请收束麾下,万万不可行劫掠之举,更不可屠城。” 李郸道说道:“否则民怨形成,可化屠龙之兵,如前朝便是如此灭亡的。” 李孝恭略微思考一阵:“民心归附自然十分重要,不必贤侄你说,本王也不会放任麾下劫掠百姓的,当然当地豪强除外。” 李郸道就当他说话算话。 便道:“我欲沐浴焚香三日,以祷神灵,还请王爷莫要打扰。” 李孝恭自然不会打扰李郸道准备做法,只是心里嘀咕,可别雷声大雨点小。 李郸道独自一帐沐浴更衣,焚香,写奏表,一式三分,一分告于紫微大帝,我打算斩龙了,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借点星力给我,叫我咒法灵验。 一分写给太上老君,汇报最近做了什么事情,如今准备大展身手了,希望能从他老人家那里借个法。 一份写给许逊许天师,自己路遇恶龙,有没有专门克制恶龙的符箓啊,宝物啊,若是能赐下,必定可以拯救苍生。 写完三份,李郸道就盖了自己的章,又焚以降真香,只是没有燃烧,等着高坛建好,再进行祭祀。 而在这时,则是书写符箓,李郸道要那些如脑袋一般的石头,正是需要用来咒杀那些猪婆龙,因此符箓要准备好。 为其开七窍,点灵性,让这些猪婆龙以为是真的人头血食,吞入肚中。 …… “大巫祭,对面李孝恭军,在做什么幺蛾子?” 萧铣手下骁将文士弘率数万精兵驻守于长江对面,还有诸多三苗百越之健儿,乃是诸多诏部首领之处招揽。 那大巫祭,赤裸上身,背部刺青,上面乃是鼍龙御水鬼,四周更有水火雷霆冰雪之元素。 “他们来了一个道子。”大巫祭道:“寒天神明已经被他杀死了。” 大巫祭看着篝火里的白龟龟壳,裂痕预示了萧梁的下场。 大凶。 “道子?”文士宏冷笑道:“龙虎山的人不是已经被隔绝于江右了吗?” 大巫祭摇摇头:“是另一位,昨日天地之间的阴阳之炁骚乱,一股至大至刚,好似太阳神一般的力量降临了。” “大巫祭可有办法?”文士宏问道。 “六月正是暴雨洪讯的时候。”大无祭走动着:“龙神会庇佑他的子民。” “不够!”文士宏道:“对面在江边搭建高台,他们是想要做法。” “这对我们军心不利。” 南方深信鬼神,对祭祀之事情无比隆重,李郸道下令建造的高台被眼神好的“水鬼”看见,回来便引起了流言蜚语。 大巫祭看向文士宏:“还请将军也铸造高台,务必比他们更大更高。” “也好。”文士宏道:“不知大巫祭可调动龙人,夜袭敌营,毁了他们的高台。” 龙人便是鼍龙之子,大巫祭主持的部落信仰鼍龙,每每满十四岁的少女便会被配与鼍龙为妻子,再和部落的勇士结合。 生下的子嗣,便具有鼍龙的神力,对水性无比熟悉,还有一定御使风浪的力量。 这样的勇士,被称为神之子,文士宏称为“龙人。” 其成年之时,便会被巫祭,刺青,身上的鼍龙图案之处,会渐渐长出硬甲。好似赵文卓版本的苏乞儿里面反派的肉身龙鳞甲一般。 可以带来非凡的防御力。 四八二 暗潮涌动 长江之下,一头巨蟒蛰伏于水洞之中。 这巨蟒长有三十来丈,浑身黑玄,双目圆睁,长得好似那大运汽车中的广告似的。 其身上的鳞片,每片都是三角形,每片上面都有符文。 其性情并不暴虐,反而十分显得有智慧。 这便是长江龙君。 长江龙君并无龙形,没有执意长出龙角,龙爪。 他自五台山阿育王佛舍利塔之中悟得佛法,修的乃是摩侯罗伽之道。 一说青蛇之中,赵文卓所扮演的法海真身便是摩侯罗伽,佛门的大蟒神。 摩侯罗伽,此是蟒神,亦云地龙,无足腹行神,即世间庙神,受人酒肉悉入蟒腹。毁戒邪谄,多嗔少施,贪嗜酒肉,戒缓堕鬼神,多嗔虫入其身而唼食之。此以摩侯罗伽为无足、腹行之蟒神。 这乃是佛门八部众之一的龙众部。 佛门有龙王,便是大蟒蛇之相,如释迦牟尼,便有娜迦蛇神为其遮雨弘法,是为龙王。 这长江龙王自觉此法厉害,又得隋炀帝的师父智越禅师点化,欲以长江龙脉为引,弘扬佛法。 只是此时蛰伏,盖因一头大鳄神。 此鳄神本在长江下游修行,不知道为何到了此处,强占了水府。 这长江龙君与其周旋过几次,却根本不是对手。 反而受了伤,在此水洞之中等待时机。 这大鳄神血脉古老,有身具神性,修持千数年之久,据说乃是大禹治水时期便得道。 其子嗣也繁多,长江龙君有意向其他龙君求助,但这些龙君本身都是一些软蛋货色。 “若是能借助这李唐之手,将这鳄神除去,本龙王独占长江,必然比东海龙王还威风三分。” 而这时,突然一道灵光入脑:“洞渊大帝勅命,长江水系水仙,龙神,水鬼,地仙,协助李唐天命,诛杀猪婆龙王,见符令动,见符令止,若有不从,斩龙台上走一遭。” “?” “本王修的乃是佛门龙王之道,如何洞渊大帝还能管辖到本王?”长江龙君内心疑惑。 他哪里晓得,神明合天地之秩序,是山河之灵精,他既然借长江龙脉修行龙道,管你东方龙,还是西方龙,只要是“龙”这个概念,便都记录在册。 更何况长江龙君还炼化过长江水府。 天下水府,水仙,都归洞渊大帝管辖。 “见符行令?”看来有人要对扶那个老怪了。 大蟒蛇心道:“我且坐收渔翁之利吧。” …… 而长江水府,一头浑身金黄的大鳄鱼泡在长江水眼之中,炼化本源,正是大鳄神。 其早已经走原始神道,逆炼先天之身,乃是先天地只跟脚,便是当年许逊与他相斗,都只能封印他,但是一百多年前,他便已经借子嗣血脉重新出世了。 这数百年的镇压叫大鳄神明白了,光有力量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有根基,自然便看上长江水域这一福地,且将之前便信仰自己的诸多部落,赐下了力量。 此时感应人劫,顿时睁开眼睛,心中暗忖:“本座都快要将整个水域本源炼化,竟然就出现了这样的外劫。” 这鳄神力量虽大,但不通天机,此时不过是趋吉避凶的本能。 “本座血脉高贵,分属先天跟脚,如今在世仙神,又没有哪个与本座有仇怨,怎么会有如此危机之感?” 想道这个,鳄神便通过信仰之力,呼唤信徒,加强祭祀,又通过血脉,召集周边水域有修为的子嗣前来。 长江水系,自古便猪婆龙成灾,《晋书·周处传》中三害便有桥下蛟龙一害。 这水系湖泊之中的有修为之猪婆龙,没有八百,也有五百。 更何况有些龙君,生下的子嗣奇形怪状,便有猪婆龙一种。 …… “对面也铸起了高台!”高胜魁十分担心:“南方巫教,虽然背道而驰,但法术诡异而威力巨大,师兄可有办法?” 李郸道看着面前刚刚求来的三道灵符,开口道:“不必担心。” “那江中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畜牲有所感应,竟然汇聚了密密麻麻的猪婆龙。” “现在已经没有人敢靠近岸边了,赵郡王已经下令采炼石灰,上截下堵,要弄死他们了。” “那些猪婆龙皮真厚,蜀山的几个弟子,飞剑一斩,也只是见血。” “还会控水,现在江水已经泛滥,猪婆龙要准备上岸了。” “师兄,你这法门,什么时候能准备好?”高胜魁十分心急。 李郸道开口:“莫要惊慌,那大儒欧阳询到了没有?” “现在已经到夔州了。”高胜魁道。 “那便请他写一篇祭猪婆龙文。”李郸道开口。 “祭猪婆龙文?”高胜魁疑惑:这是什么操作?不是要杀他吗?怎么改祭祀了? 还专门请大儒写祭文?那大儒风骨?哪里肯祭祀鬼神? 师兄这不是胡闹吗? 而欧阳询也是这样想的:“?” 老夫数百里水路加急赶来,以为是朝廷要重用老夫,上任当官,或者出谋划策,竟然让我写一篇祭文? 祭祀太庙也就罢了,祭猪婆龙?是你李孝恭脑子坏了,还是我欧阳询脑子坏了? “不写!”欧阳询直接不碰笔,还生了一肚子气:“这莫非是要折辱于我?” “还请先生写这篇祭文吧。”李郸道被没有办法的李孝恭请来说服欧阳询。 欧阳询眼睛一眯:“小道士,兵事输赢,可不是做法能决定的。” 李郸道直接显露天遁剑炁。 欧阳询便三观撕裂:“你一道人,如何领悟我儒家浩然正炁?还如此精存,至刚至强?” 便也显露了自己的浩然正炁,两股浩然正炁相互交融,欧阳询便感受到李郸道的“大道也不远于人”的理念。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欧阳询痛心疾首:“你如何入了道家?修鬼神之道?殊不知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的道理?” “若不明白孔子所言:敬而远之的道理,你又如何能悟出浩然正气?” 果然天遁剑气伪装浩然正气,连着大儒都看不出来,毕竟同源同宗。 “先生错怪我了,这篇祭文,不是歌颂功德的,而是鞭笞他的。”李郸道缓缓开口说道。 四八三 尽杀乃止 “檄文就檄文,怎么说是祭文?” 欧阳询一听,嘀咕道。 “先礼后兵,若那畜牲愿意退去,从长江入海,能够不打,那便不打。” 欧阳询摸摸胡子:“原来如此,可有什么要求?” “叫那畜牲能听懂就行,顺便罗列它的罪行,贫道好祭出天律,请来灵官神将,将他斩龙台上走一遭。” “好!”欧阳询道:“还请给老夫一夜时间,将此祭文写出。” “写出之后,还请郡王将全军的虎符,王印,官印,加盖于上,以天命压之。” “好。”李孝恭现在已经对李郸道有一些恭敬了。 而李郸道也盘坐在已经修好的高台之上。 之前对面派来许多人来破坏,俱被李孝恭派遣的武将杀回。 此时乌云森森,翻涌滚动。 站着高台之上,极有可能被雷劈中。 这云乃是六月暴雨,非神通聚集而来,乃是天数。 但就李郸道高台一块,黑云露出一个窟窿来,可见群星。 其中北斗极为明亮。 李郸道披头散发,并无戴冠,身上许多羽毛。 乃是一件羽衣,取的是鸿鹄,和白鹤的羽毛制作的,纯白无暇。 面前的法坛,上面摆着铜钱剑,令旗,香炉,牌位,卦刀等诸多物品。 而坛上供奉的正是三道灵符。 一道名为《下元三品辰宫水官总摄真符》 乃是太上老君所赐,取于水官大帝,也就是大禹,洞阴大帝,或者洞渊帝君。 李郸道之前为狐族祭祀禹帝,和女娇娘娘,还和这位大佬说过话。 因此有了这么一道缘分,得了这么一道符箓。 此符总领水帝扬谷神王,九江水府河伯神仙,水中诸大神。 可用三次,三次之后化为飞灰。 此符箓乃是结风泽之气,凝晨浩之精而成,故能调动水符兵马。 第二道符箓,乃是紫微大帝所赐,但却调动的是酆都的兵马。 乃名《北阴酆都黑篆真文》,上有三十六黑篆真文,便是冥府三十六魔鬼真名,可调动其作战。 其中有太玄夜光玉女,酆都孟元帅,九狱主吏,酆都韦大将,焦曾二真君…… 其各领兵马,能自黄泉到人间,这是对付水下水鬼的。 剩下这道符箓,上面形若飞龙,上有五钉镇之,这道是许天师赐下的符箓,人间没有传过。 但是却是一道“镇龙符” 李郸道有些失望,不是斩龙符,但此符生有灵光氤氲,威力并不在其他两道符箓之下。 这就是李郸道之前三篇奏表求来的东西。 “斩龙反噬极大,特别是这还是长江地界,或许斩了便是长江水灾。”李郸道想道。 而对面高台,李郸道也看刀了,是一个巫师,赤裸着上身,拿着一把骨头祭刀,四周都是各种小骨头。 而灵目看去,上方一头巨大的黄金鳄鱼,假寐似瞑。 而滚滚长江东逝水,无尽波涛汹涌。 其中许多礁石,但仔细一看,全是大鳄鱼,那些只是其背上的硬皮罢了。 “道友何必与我等为难?”一道神念浩大传来。 “你李唐,我萧梁,南北而治,如同前朝南北。” “无可脱也。”李郸道回道:“历史车轮滚滚,天下必将大一统,以御外辱。” “劝尔等莫要不识天数。” “那便是没得说了。”那大巫祭叹息一声:“萧铣气运反噬已至,用人不嘉,已见败相,蛟龙断尾。” “那阁下为何还助阵于他?” “为我族人命运罢。” 李郸道看出这大巫祭是想要趁此脱离萧梁掌控,败阵投降,不想真打。 但必须要走个流程。 不过真真假假,李郸道是不清楚的。 大巫祭还想说什么,李郸道却不言语了。 隔着长江,两军也是一触即发。 天色萌萌。 欧阳询将已经盖了全军印章的祭文,爬上高台,亲手交给李郸道。 除了印章,背面还有许多手印,都是军中老兵所按。 李郸道看去:“昔先王既有天下,列山泽,罔绳擉刃,以除虫蛇恶物为民害者,驱而出之四海之外 …… “鳄鱼有知,当听吾言,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归容,以生以食,鳄鱼朝发而夕至也。今与鳄鱼约:尽三日,其率丑类南徙于海,以避天子之命吏” …… 冥顽不灵而为民物害者,皆可杀。刺史则选材技吏民,操强弓毒矢,以与鳄鱼从事,必尽杀乃止。其无悔!”(韩愈的,借用。) 李郸道看着十分满意,下面又罗列了十条罪名,字字珠玑。 李郸道亦加盖仙章,手印。 先祭于天地。 随后同牛羊猪,一齐投入江中。 顿时江中生出漩涡,将一切吞噬。 然而长江水府之中,地洞山揺,若有雷霆之音。 千言万声,化为同一句话:“若有不从,尽杀乃止!” 大鳄神感觉一道大印压着自己身上,上面还有人道权柄。 而李唐气运正有烈火烹油之盛,直接与之狠狠对撞,直接将其从合位长江龙脉之状态,给打了出来。 不得正祀,不为正神,虽然得了萧梁一边承认为长江龙神,但李唐不承认,自然将多年谋划的权柄打破。 大鳄神口吐一口鲜血,竟然也是金黄色。明显受了伤。 而在远处的李渊和在京城之中的太子李建成同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良久才好。 却是李唐天命对这先天地只大鳄神的对撞所致。 好在李唐天命当头,有太上做保,倒没有大碍。 “好一个尽杀乃止!”大鳄神听着宏轰隆隆的宣言。 愤怒之意燃烧,喉咙之中传出“嗡嗡”之声。 只见长江诸多鳄鱼其鸣“嗡嗡”,江水好似沸腾,水珠乱溅,更有地动山揺之感。 而诸多鳄鱼自动分离,化作两列。 长江之水便如同漩涡一般,下陷,但水位却增高。 但奇怪的是,水漫出两岸竟然有数尺高,竟然没有外溢,仿佛固定在容器中一般。 大巫祭体内的神血沸腾,面露恐惧之色。 而萧梁那边信仰大鳄神的三苗百越部落勇士,对着江水便磕起头来,口中念念有词。 李郸道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感觉就像是长江活了过来,而他就在边上。 四八四 长江大战 江水漩涡之中,万鬼哭嚎,无尽的水鬼,水妖,拉出一道龙车来。 这车辇不是人坐的,十分巨大,青铜铸造,华盖加身。 拉车的乃是四条龙兽,御水若地,狰狞可怖。 坐于王架之上的,竟然是一尊石像,石像乃鳄鱼头人身,只是头顶九旒冠。 石像一出,不仅仅南边的军队大受震撼,便是李孝恭大军也军心溃散。 石像脱落石皮,走出一赤膊上身的精状男子,雄伟异常。 万鳄朝拜,万鬼齐吟。 那精壮男子,便是大鳄神。 其本体根本不会轻易出行,这是他的神像化身,但也并不比本体修为差多少。 “何人大放厥词,要屠戮我族?” “贫道!”李郸道开口。 “好一个黄口小儿。”那大鳄神威严好似天子,自戴恢宏音效。 “还有本王!”李孝恭于楼船之上,展露武道修为,李唐气运,若论命格,他比大鳄神还差一些,只能算略微平等,若论修为,更是差远了。 但兵家也有集众之术,万人斩之法,赵郡王总领南方兵权,也有白虎元帅加持,天命星斗护命,倒叫那大鳄神多看两眼。 “我等水族,自太古以来,不知纪元,还未有你等人族之时,便在此繁衍生息。” “怎么如今有了你们这群蝗虫,还要你们来给我勅命?真是笑话。” “你们行军打仗,侵犯我族领域,嫌着我族挡着你们了,便随便安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如今竟然还要将我族赶出赖以生存千年,万年的水域,真是笑话。” 大鳄神气极反笑:“自命为万灵之长,干出的却全是一些强取豪夺的狗屁行当。” 李郸道喝道:“大胆!竟敢颠倒黑白。” “汝不识天命,助咒为虐,泛洪于良田,既然被许天师所封印,便应该更加收敛。” “如今突破封印,却不思悔改,仍然控制子嗣,横江锁道,水不能灌溉,民不可渔猎,拖牛羊入水,索要血食祭祀。” “一有不顺,便兴风作浪,恐吓百姓,汝族虽然天生于长江福地,然如此行径,已失福祚,今日今时,便是尔等劫数。” “还不趁劫未满,遁往海外,不若杀身之祸,便在眼前。” “哈哈哈!天下何人敢杀我?何人能杀我?别说你们,便是李渊来此,这长江,我说过不得,你们便过不得。” “看来是冥顽不灵了!”李孝恭寒声道:“那便做过一场吧!” “杀!” 李孝恭一呼,便千呼万应。 “杀!” 数万军卒,煞气凝作一团,自“杀字”化作一“戈” 向大鳄神压去。 李孝恭也借此用出“苍龙七变”之法,对大鳄神进行搏杀。 两边军队,楼船,也各自正面交战。 水下群鳄沸腾,诸多水鬼,妖物显化。 虽然于战场中间,法术多半难以施展,但依然有巨力,能掀翻小船,吞吃人类。 李郸道见此投出《下元三品辰宫水官总摄真符》 “长江一律水仙,水神,龙神,虾兵蟹将,听我号令,诛杀妖鳄,不留余种,帝命一勅,神刀悬项,如若不应,堕狱罚刑!” 此符一令! 长江之内,乃至分流,甚至洞庭,钱塘江,等等江流,纷纷有龙君听勅,行云布雨,点足兵将,前来此处。 只是李郸道一皱眉:“怎么长江龙君没有出现?” 又喝道:“长江龙君何在?” 一声不应。 “长江龙君何在?” 二声不应。 “长江龙君何在?” 三声不应。 按道理南方诸多水系龙神,都归长江龙君统率,为此战元帅。 然而不知为何,长江龙君不应。 天时地利人和,便去了地利。 李郸道勅道:“既然长江龙君不在,便由鄱阳龙君总摄水军。” 鄱阳湖乃是五大淡水湖之首,乃是一龙豚,也就是长江白鳍豚龙种,据闻曾修道于许天师处。 “听令!”鄱阳龙君接了法令。 五方龙神齐会,但是大鳄神浑然不惧:“不过是一些长虫,自讳为龙,实则离龙远矣,还敢自号为君?” 当下诸多猪婆龙纷纷和其战斗了起来,果然翻江之能,不是夸张。 俄而大雨骤至,雷电轰鸣。 李郸道手持铜钱剑,不怕变成避雷针,对天指斗:“五雷号令,勅令五雷都司,镇降妖魔,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急急如律令!” 当下云中诸多雷将现身,尖嘴蓝面,手持雷具。 “嚓!” 一道闪电而过,劈中一条猪婆龙,将其内腑烧熟,电流经江水导引,连着周围猪婆龙也一阵麻痹。 “好胆!” 大鳄神口吐一珠,乃是一吉安法宝,又名翻江倒海覆水珠,乃是长江之宝。 当下江水冲出,那些鳄子鳄孙,便更是如鱼得水。 更将船舰掀翻,不知道多少士兵落入水中,立马被水鬼拉住,往水底沉去。 而大鳄神也瞄准了李郸道:“小牛鼻子,本尊这便杀了你,看你还有何手段?” “那便问问,本王答应不答应了!”李孝恭挡着李郸道面前,气血如洪,浑身长出龙鳞一般。 正是苍龙七变已经炼煞成功。 “轰!”大鳄神欲一掌将李孝恭连同李郸道一起诛杀。 然而他却小看了李孝恭,竟然直接将这一掌拦下。 风波余劲将高台吹得摇摇欲坠。 “勅命六天魔王,九幽官吏,捉鬼元帅,缉查将军,南方鬼王……吾奉紫微大帝,北阴酆都大帝,之令,考召尔等……演大魔黑律,行酆都九泉号令符,紏察三界鬼神印,降伏魔群,驱荡妖氛,救护黎庶!急急如律令” 顿时阴风惨惨,魔威阵阵,天昏地黯,不知黑天白夜。 一道夔门凭空出现,无边大军自门户出现。 长江中诸多水鬼,一见天敌,立马吓得瑟瑟发抖。 但是对面巫师也做法了,召出了南诏诸多鬼神,图腾,自然灵神,恶鬼,妖魅,更有法教,炼化的猖兵也在其中。 直接向李郸道召来的酆都诸多鬼神,魔王攻打而去。 “杀!”李郸道喝道。 顿时黑烟,黑沙,黑风,黑炁,一片漫漫,诸多魔鬼,勾魂夺魄,吞鬼吃肉。 四八五 套娃 那大鳄神一见神鬼,喝道:“鬼道旁门!本座乃是先天神只!” 便见其大放金光,展显神国。 只是地上神国,终究没有托举升天,不然也可为一位星君。 就算如此,也有数十万的信徒灵魂,后裔子嗣大鳄鱼的灵魂,冲了出来。 “好胆!”南方鬼帝为此战鬼道统率。 不过他也确实只是一个鬼神,大鳄神,肉身,魂魄已经抟炼一体,化为先天。 跟脚高贵,又合了长江之水,但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李孝恭一拳迎上大鳄神,但立马就被一拳打了回去。 长江之水逆流,屯积于此,形成无边水域。 “今日本座就要水淹大军!” 而长江周围五方龙神,水仙,水神,纷纷开始施展法力,要定长江之水。 只是他们如何可以跟大鳄神相比。 而在水流之中,文士宏也骑着一头大鳄鱼,越过诸多水军,阴兵,楼船。 直接逼近在高台上的李郸道。 “杀了这个做法的人,此战必然告捷。” 一把短剑,一个人,自水下一跃,便直接冲李郸道面门刺来。 文士宏乃是萧梁骁将,武功不在李郸道之下,此时舍弃对战场的指挥,直取李郸道,便是看中了李孝恭被大鳄神牵制的时机。 “三阴戮妖刀!”如今此法还剩下土形刀炁大成。 自拂尘之中射出,直逼文士宏的眼睛,喉咙,下体,还有心口。 文士宏看李郸道丝毫不防御,以死换死。 直接一抖,空中翻了个身。 但三阴戮妖刀炁李郸道随心驾驭,直接变了方向,去追文士宏,文士宏口中吐出一口粘痰,将一道三阴戮妖刀炁打散。 “五斗米神功?”李郸道再次看见这门功法。 除此之外,文士宏又化身若虎,双手好似虎嘴,虎口一按,将剩下下的三阴戮妖刀炁衔去一道。 李郸道不欲离开法坛。 勅道:“急召汉寿亭侯急急如律令!” 顿时一道“大将军”符飞出。 关公自中骑着赤兔马而出:“小真人,关某前来助阵!” “嘶!” “飞剑!”蜀山的几个剑侠儿也出手。 他们便是安排保李郸道肉身的,同样的还有高胜魁。 李郸道正在借法充能,自太上老君那里借来了一日阳神之功,现在还未完全充能完毕,离开不得法坛。 然而离不开法坛,不代表可以不出手。 李郸道又勅令了六丁六甲护身,念了天蓬大咒,召来了诸多天将分身。 一时间正是 三界捉拿齐显圣,我有靠山你有啥? 两边军队普通人自然是看不见这些神啊鬼啊的,但也能隐约听到厮杀之声。 煞炁升腾,不必说此处,但凡修行界,都可感应到这一场大战,天兵招来两万,阴兵招来十万,加上萧梁数万,李孝恭数万。长江水族数万妖类,五方龙神带来数万妖类,大鳄鱼数万,南方诸多巫鬼数万,水鬼数万。 这一场混合战役,四五十万兵马是有的。 但都伤不到大鳄神,只是南方鬼帝善诅咒之法,叫大鳄神头疼。 李孝恭的苍龙七变,也修持到了火侯,可谓是无双战将。 更有天空之中的雷将不时放一道阴雷,偷袭于他。 …… 这边战场焦灼,李渊也不会坐看打消耗战。 于是下令李靖速速顺江而下,支援李孝恭。 所谓千里江陵一日而下,水军支援那是很快的。 “地上泽国!”大鳄神展开自身领域,竟然身上冒出一个“兑”卦来,将战场拖入自身的领域中碾压。 翻江倒海覆水珠大放光芒,化出无数水妖作战。 五方龙神所带来的虾兵蟹将还能作战,但是阴冥来的鬼兵,便只有一部分能自如,鬼终究是鬼,神终究是神。 神明的领域,一展开便有些寸步难行,而那些鳄神的信徒,却如虎添翼。 李郸道见如此,也十分焦急,要不是前些日子用了大半金乌法器的力量,此时就变身金乌,去跟着那大鳄神肉搏去了。 然而水下,长江龙君见无数精血飘落,染红江水,却十分兴奋。 “看来他们打得激烈,正是本龙王潜入水府,跟那大鳄神算一算旧帐的时候,就不信他能够分心两用,本王夺回长江水脉根基,便将那畜牲肉身吞噬,修成无上真龙。” 人心不足蛇吞象,但长江龙君这条大蟒是有资格的,他有巴蛇血脉,不然也不能长到三十来丈长。 然而想着捡便宜的也不止他一个。 水下,却也有一头奇怪的魔物正在炼化血肉,夺取造化。 “补天再造,这真是天助我也!”却是一八头大蛇。 “本座补天造化,便可逆炼血脉,变成九头凤,乃是先天神兽,他们拼死拼活,哪里晓得全为本座做了嫁衣!哈哈哈哈!” 暗处,一白眉老翁,额头高耸,手持鹿杖,暗道:“这些蠢物就是上道,不需本座指点,便源源不断的献祭造化过来,只要造化足够,本座便一定可以炼出长生不老药。” 而远在西域,一个长须长眉的道人,端坐在一株宝树前,感受着宝树上面勃勃生机,无边造化,上面三寸婴儿,或者缺胳膊少腿,或者没眼睛,没耳朵。 但就在这时,竟然开始补全缺陷,孕育出无缺道体来。 这无缺道体便是先天宝药。道人大喜:“果然补天法,填地法,损人法,炼真法,四法齐运,才可炼出无双宝药,培育出顶级灵根。” “只要果子成熟,本座便是在李耳之后,又开一道,称宗道祖!” 那些果子,乃是先天胎儿之状,只是此前种种畸形,不得圆满,如今竟然补全了造化。 这些婴儿一般的果子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或者哭声,好不吵闹。 “清风明月,告诉那国主,叫他好生供奉,将我那万寿山五庄观尽快修建,本座要大开山门,广收门徒,开辟洞天福地。” “另外叫他召五百童男童女,充盈道场,本座便赐他仙药,叫其长生久视。” “是!师父!” 清风明月走出此地,前往皇宫。 四八六 三剑斩神鳄 李郸道高坐法台,那文士宏见一击不中,已经离去,关羽也拖刀去斩龙。 感受到体内充能完毕,已经阳神化了。 李郸道遁出肉身,只见阳神无垢,太玄真符镇压自身,一盏金灯悬于头顶。 “外道佛门大乘问圣法!”不远处的一个和尚顿时抬头:“是谁如此离经叛道?修外道佛门之法? 李郸道座下狮子,直接冲往战场。 “天遁剑气!” 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如同一道长河。 大河于长江呼应。 一如天水,一如地水。 在李郸道手中化为一把无形剑炁,刚正不阿。 大鳄神眼皮一跳:“早该结果了你这个小畜牲。” 天遁剑,在大鳄神眼中极为危险,已经达到了“斩道”的境界。 “拿命来!” 可曾见过一套从天而降的剑法? “天外飞仙!” 天遁剑带着李郸道的大道理念,带着太玄真符的神力,带着阳神修为,带着北斗加持伏魔斩妖之力,带着天律,黑魔律之力。 李郸道等着这么久,就是在叠buff。 鳄神见此,显现法天相地,变化为魔神一般的鳄鱼人。 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件月轮神兵,对着直面李郸道。 李孝恭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南方鬼帝却一口气拿出十个人皮稻草人,吐出黑炁,进行诅咒。 “贪嗔三毒,七情六欲人心自缚,煞冲太岁时不当令,逆行荧惑 金风肃敛硝烟四起,会照杀狼破, 土行将败火水未济,魂魄皆夺 刑克冲害扑朔迷离,计都伴蚀罗!” 只见那十个稻草人汲取战场煞气,渐渐合一,变作大鳄神的形象。 南方鬼帝大喜,顿时各类诅咒纷纷用上。 但大鳄神浑然不惧,只顾着李郸道那道天遁剑气。 天遁剑法乃是元神御剑之法,此剑不在阴阳之中,又非五行之物,并非金铁之剑。 此剑乃是李郸道以先天一炁锻造而成,故能聚则为剑,散则成炁,隐显莫测也。 原先只是初成,如今借法阳神,元神御剑,已经无物不克。 “唰!” 大鳄神硬接此剑,但见神国开裂,其中宫殿破碎。 长江之水分之,可见江底淤泥。 竟然一剑断江。 “哈哈哈,就这点手段?”大鳄神笑了,连神国防御都没打破,凭什么跟他打? 但江水下,无数猪婆龙已经分成两半,沉尸江底。 李郸道继续挥剑,阳神状态可以维持半个时辰,或者全力挥出天遁剑气三剑,必须速战速决,李郸道根本没有想要杀死大鳄神,只是想继续用许天师的封印,将其封印在长江之中。 “一剑断道情!”李郸道喝道:“杀!” 道情,一是重道为修道之志。二是重情为心与剑难弃之情。或二者皆有之。 一剑断之,无我无道,有情无情。 这正是天遁剑法的精髓,真正的剑仙之道。 两个蜀山的剑侠儿双目圆瞪,早已经忘记了这是战场,满眼都是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一剑。 大鳄神也感觉到了无比危险,这剑,可以斩道,可以斩情,也可以斩元神。 翻江倒海覆水珠,不顾下面的水族,直接将其运出,要抵挡这一剑。 “咔嚓!” 珠子裂成两半。 跌落江中,其中神通,叫长江水泛滥。 大鳄神的神国抵挡这一件。 只见一切信徒魂魄,灰飞烟灭,化作星点。 神国一分为二。 大鳄神恐惧了。 这是绝世剑仙! “孽畜!我再问你一遍,愿不愿降?” “降?本座为何降?”大鳄神喝道:“大不了舍了这神道身,本座肉身修为仍然可以再战,倒是你,你能如何?” “那便战吧!”李郸道闭目。 但剑意凝实,阳神好似太阳一般燃烧。 “人间无念,天下息兵,十方光明!” “斩!” 这一剑乃是李郸道的大道之剑。 愿人世间无这么多无名之念,生灵涂炭。 愿这人间息兵,止戈,太平无战。 愿这大道践行,十方光明!人间不苦,不羡天宫净土,不堕地狱迷途。 此剑一出,人间百姓,无穷愿望凝聚。 “我问!这天下,何时才能够太平?” “我问!这兵戈,何时才能停止?” “我问!父母妻子,何时才可团圆?” 这一剑,许多人都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了幸福,快乐。 鬼物记起了生前,解除了迷障。 两军战士想起了家乡。 连着神明,也回忆起了做凡人的日子。 欧阳询甚至直接眼泪鼻涕一起流:“大道何行也?圣王何归?圣人何归啊!” 只有大鳄神,傻傻站着此地。 身体化作了石像,神道化身也好,神国也罢。 完全崩碎。 神性飞舞,被诸多鬼神,龙神,截取,甚至还有一些幸运的凡人,水族也可能得到一丝一缕。 这是大鳄神的神国和他的神躯崩散是结果。 而水府之中,大鳄神的本体,睁开眼睛,发出痛苦的叫声。 神道业位被斩,他也受了元神之伤。 长江龙君趁机出动,将其绞杀。 大鳄神喝道:“卑鄙小人。”却也一口咬去,死亡翻滚。 两边都是异兽,一个跌落出水银一般的血液,一个跌落黄金一般的血液。 鲜血染应水府,二兽相争,翻江倒海。 “五方龙神,听我号令,收摄长江之水,不可叫其泛滥。” “酆都鬼众听我号令,拘役魂魄,不可叫恶鬼荼毒人间。” “五雷都司,听我号令,追杀邪魔!” 李郸道刚刚阳神出窍便感应到了附近数条邪魔。 果然一九头大蛇自长江之中遁走,雷神狂追。 那南极老人也虚遁而去。 李郸道借着太玄真符感受着阳神境界所看见的天地,无数条规则清楚的摆着眼前。 “咻!”李郸道最后一点力量,带着符箓入了水府。 看见一蟒一鳄,已经在缠斗。 便坐山观虎丢斗,哪个活下来了,便用此符镇压哪个。 长江龙君终究是力量鼎盛,竟然将受伤的大鳄神整只吞入肚中,正当得意。 便见李郸道。 但肚子已经有了累赘,刚刚和大鳄神搏杀又耗费了全部精力。 “勅!”李郸道一喝。 符箓显化,长江水府变作镇龙台。 八条锁链自虚空衍生,自大蟒体内穿入,从头到尾巴,全部定住。 又有五颗镇龙钉,将下巴,三寸,七寸,龙身,龙尾,全部钉住。 “本王有功!汝为何封印本王!” 李郸道喝道:“受命不现,不叫你入斩龙台就不错了。” “哈哈哈,畜牲,你也有今日。”龙君肚子中大鳄神道:“本座看你被镇,如何能炼化本座,反而是本座,在你肚中便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随时可以破肚而出。” 李郸道呵呵道:“你们两个,一个也别想逃。” 四八七 李靖 李郸道正好修持苍龙七变之术,正需要这两个畜牲,作为宝药。 虽然他二者,并不能全部塞进炼丹炉,但抽取其气运,夺取其造化,以其血,精,髓,炼制一两件法器,丹丸还是可以的。 但是一时之间,只怕难以将丹药炼成,需要做一些布置。 “小牛鼻子,你想做什么?” 李郸道道:“自然是怕你们两个达成一致,合力出逃,得再加固一层封印。” 李郸道从小如意袋中翻找材料,正好应对八卦。 又在其上刻画符文,形成禁制,按照风水布置,能汲取生气,逆炼八卦,阴阳子母八卦刀为风水眼。 八子八母鬼,正是死气森森之辈,用来汲取二畜的气运,精气,生机,正是最好。 老阴抱少阳,母鬼欲叫子鬼还阳,便会十分努力变成榨汁机,将两个畜牲榨干。 八卦转到四象,有四件法器。 正是李郸道的双翅金钱剑,坐镇西方。 清净拂尘坐镇东方。 金乌法器坐镇南方。 李郸道的私人法印坐镇北方。 四灵祭炼,转化两仪。 便是一个丹炉。 丹炉阴阳颠倒,斡旋造化。 点化混元,内里正好可以炼出一粒丹丸来。 果然阵法一布成。 便叫二畜牲惊恐:“我等合长江气运,你敢炼我,不怕长江泛滥吗?” “有你们两个畜牲,才叫泛滥。” 李郸道呵呵道:“等我这丹炉三日之后,炼出金丹,你们再叫唤吧。” 说吧李郸道便遁出水府,想想,又在水府门口布下禁制。 至此,阳神力量全部消耗完,李郸道感到一阵虚弱。 感觉被掏空了,借着和肉身的联系遁了回去。 江上还在打仗,萧梁的援军先到一步,掩护着文士宏的军队撤退。 江水虽然有五方龙神努力定住,但刚刚翻江倒海覆水珠入了江中,神通正兴,因此还有些汹涌,李孝恭便不敢乘胜追击。 李郸道归了肉身,随即下令:“将那一千二百画了符箓的石头推入江中。” 那些石头一入江中,竟然浮在水面。 那些猪婆龙以为是人头,张口就咬。 随即便或者肚中胀石头,疼得翻来覆去而死,或者卡在嘴中,不能进食而亡。 李孝恭见道:“下令,但凡有猪婆龙恶患之地,屠之。” 李郸道却看着身上,无数的恶念煞气围绕。 乃是对面萧梁部队对自己的恨意。 同时也有打碎神国,来自信徒的诅咒。 这便是代价吗? 李郸道心中感叹。 发号施令遣返了酆都鬼神,叩谢了诸多神官。 李郸道也下了高台。 而李靖也在这个时候赶来,比起历史上十一月早了几个月。 而且趁此战,渡过了长江。 占据了江陵,也便是三峡一带。 李孝恭已经摆上了庆功宴,来请李郸道。 李郸道本想着推辞不去,等着水府丹丸炼出,便离开李唐大军。 但是军中还有李靖,李郸道也想见一见这位爷爷的领导,历史上唐朝的军神,配享武庙的人物。 但李靖却在最重要的一次站队中并没有表示。 因此,李郸道也十分好奇,李靖用兵如神,而官场如战场,能料敌先机者必能洞察朝堂之事。 宴会在军中,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军中伙食也就那样,李郸道也辟谷有一段时间了。 此时李孝恭坐于主位,边上便是一位容貌甚伟的儒将。 李郸道一见其面,便感受到了一股佛法修为。 除了佛法修为外,还有一股剑气。 “佛道双修?”李郸道心中想到。 “果然英雄少年!”李孝恭哈哈笑道:“药师啊,若非小真人出手,解决这些蛮夷巫鬼,袭杀江中猪婆龙王,我们要夺江而战只怕没那么容易。” 李靖也十分欣赏看着李郸道:“果然少年英杰,竟然不知京城还有如此奇人异士。” “哈哈,药师,你还不知道,他爷爷便是你之前的亲兵,李宝京。” “哦?原来是李宝京的孙儿。”李靖立马来了精神:“前些日子拙荆来信,说我的小女儿李贞英,跟着一位女仙修道去了,同行的正是李宝京的孙女,正想着南方平定,便去衡山看看。” “你之道法,难道也是在衡山学的?” “回将军,我之修行,乃是得我师孙思邈真人传授,在家修行而得,并非传自魏夫人。” 李郸道一说,李靖心中便有了个大概。 “本将军也学了一些法术,但或许无成仙之缘,只得术,不得道,还要人间富贵一场,不得你们逍遥。” “不然陪着我妻红拂,也能浪迹红尘,逍遥自在。”李靖开口倒不像是一个将军。 李郸道却道:“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是功名忘不了,别说将军你了,这满天神佛哪个没有功名利禄之心?想要称宗道祖的,想要香火的,想要金身的,想要磕头摩拜的……” 李靖点点头:“确实,毕竟此方世界便是欲界,人生来便是有欲望的,口腹之欲,欢喜之欲,名利之欲……” “看来将军对修行之事也十分在行。”李郸道笑道。 心中却暗叹,果然李靖修持佛法已经十分高深了。 “那么贤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李孝恭问道:“此夺长江,贤侄立下功勋数转,不若继续留在军中,就算自己修仙炼药,也能搏一个世袭的爵位传家,才好不留遗憾呐。” 李郸道摇摇头:“非是我不愿意,只是天命在李唐,我道已经完满了。” 李孝恭听见李郸道说天命在李唐,随即问道:“那萧梁需多少时日可克?” 李郸道一笑:“有药师在,何必卜之?平定天下,靠的是兵法策略,而非法术。” 李郸道说道:“收复南方,那些法教,巫教,乃至诸多鬼神所庇护之部落未必能顺李唐,贫道此去伐山破庙,使其神鬼归附,也算为大唐的江山社稷添砖加瓦。” “便是今日那猪婆龙王一般的鬼神吗?”李孝恭道:“龙虎山张家说若能克复南方,便携南方鬼神来归顺于我大唐。” 李靖道:“若能亲手打服,何必看世家的眼色?” 李孝恭点头:“好,本王便为小真人像陛下请封,令小真人能领南方鬼神之事。” 李郸道作揖:“那便多谢王爷了。” 四八八 降伏尸狗 李孝恭又在宴会上,又问了李郸道黄老之学的内容,其中养生之法,自然不用说,李孝恭本身的武道修为便已经很高了。 李孝恭问的是长生不死之术:“前朝术士安伽陀,有些门道,被陛下所招,据说能炼不死之药,只是不知道烧去多少金银玉石,也没见不死之药一点影子。” “前年时候,又突然消失不见。”李孝恭道:“想来他的本事,定然还没有小真人大。” 李郸道心道:安伽陀已经死了,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长生丹的勾当,纵然是前朝遗留问题,世家作祟,但你们难道真的这么无辜吗? 只是此话不能当面问。 只道:“若有长生不死药,我哪需要兢兢业业是修行?” 又道:“春夏秋冬,四季轮回,生老病死,人也难脱。” “彭祖活了八百岁,这难道不是你们道教所言吗?”李孝恭问道。 “长寿是有,但无穷之寿无,天地都能沧海桑田变化,人怎么能永恒不变,不老不死?不增不减?” 李孝恭若有所思,看来李郸道不愿意在长生不老这件事情上多谈。 李靖倒是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只是问了一些内丹道上面的问题,看来也有钻研。 李郸道只讲了些粗浅的理论,并未细说。 且趁此宴会开口道:“既然长江已渡,那么小道也要告辞了,就不打扰王爷了。” “这么快?本王还想和小真人促膝长谈。”李孝恭道:“苍龙七变,小真人若要修炼,还有一些诀窍,不若晚些再走吧。” “多谢王爷好意,只是小道福薄,又不适应军中,再者小道喜清净,在军中,煞气浊重,也不利修行。” 李孝恭见挽留不得,又道:“此战功勋,依然记着小真人身上,只怕不日就要勅封,小真人不如再等几日吧。” “王爷盛情难却,但小道真的要走了,若有封勅,还请贫道父亲代为接旨,南方巫鬼淫祀,众多,贫道愿为先锋,为大唐破之。”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李孝恭也明白李郸道是真的不愿意留着了。 便亲自送李郸道出帐,道:“小真人医术,道法,德行,都是天地间数一数二的,没能留住小真人,是本王不够贤德,希望有朝一日,你我同朝为官,还能促膝长谈,再续今日之缘。” 李郸道真的感受到了李孝恭对自己的欣赏,只可惜,李郸道不可能再带着军中了。 说了一些后会有期的话后,便骑着小狮子离去。 只是骑着狮子离去没多久,便入了水,进了长江水府。 宴会结束后,李靖对李孝恭道:“此人非朝堂可以束缚。” “但他是李唐宗室,他全家老小都在京城。” 李孝恭道:“有这点便够了,更何况,他已经帮里本王。” 李靖点头:“可惜了,不然便是汉之张良一般的人物。” “药师你在李唐,便是汉之张良。”李孝恭说道。 李靖笑笑:“王爷过誉了。” “有药师相助,大破萧梁指日可待!” …… 李郸道入了水府,便见八子母鬼中子鬼,脑中已经显现了一点纯阳了。 母鬼也母凭子贵,竟然渐渐有融合成一体的征兆,若是一母九子,便是鬼母。 卦刀也生出许多天然符文来,可见已经炼了这两个畜牲不少本缘。 四件法器,除了金乌法器,其他四件也大大提升了品质,尤其是李郸道那枚印章,印章乃是镇压气运之气,便汲取了二畜诸多气运,祭炼自身。 这些暂时不管,再看丹炉,炉中已经抽取了许多先天一炁。 “小道士,本龙君与你无怨无仇,何必将我镇压在这里呢?放本君出去,本君定为你当牛做马。” “你还没有做本君牛马的资格,你或许哪日碰到佛门的和尚,可以问问他,需不需要马。” “哈哈,长虫,你趁着本座受伤,暗算本座,想不到鹬蚌相争,渔人得利,都困在这里,不能动弹。” 李郸道不理会这两个畜牲斗嘴,叫小狮子帮自己护法,开始翻看苍龙七变的功法。 决定先修心月狐,这一变化,也就是苍龙之心。 刚刚好在此可以炼化这二畜的本源,修炼此功。 既然修炼心脏,便可将心脏中的尸狗魄降伏,顺便内景二十四神之一的心神,也要观想出来。 此前李郸道已经降伏了臭肺,雀阴,伏矢,三魄。 此时直接心沉内景,心湖之中一手持如意道人自十二正经大道,进入心脏。 心有二房二室,四道门户,因此李郸道所见,便是一处丹霞洞天,时时有雷鸣,大地振动,又见风自肺入,又有数条大江大河,不断流淌。 李郸道行走洞天之中,自感觉一阵心慌意乱,便知道是尸狗作祟。 随后又见数处大河淤塞,便将其疏通,几处门户或有缺失,将其补上,或有狭窄,将其扩张。 心脏和全身血管相连,因此李郸道在心脏丹霞洞天之中没有找到尸狗魄,便顺着大江大河去寻。 终于在脖子大动脉处寻到了尸狗。 尸狗主惊,能叫人清醒,能提高警觉,降伏其便是一癞头僵尸犬的的模样,还有两个脑袋。 李郸道将其炼入阴神,顿时多了一道趋吉避凶,心血来潮的本事。 降伏尸狗之后,便有在心脏开始建庙,搬运精气神三宝,果然庙宇建成,便有一浑身赤色的道人,自丹霞洞天核心中出现。 “贫道焕阳昌,字道明,见过本尊。” 这道人和李郸道长得一模一样。 李郸道行了一礼:“还请道友坐镇五脏庙,静修神通,等待日后修成胸中五炁。” “善。” 心神一安,顿时丹霞洞天立马充满了灵性,活力,李郸道的心脏和肺脏,都安了神,此时相互配合,便能滋养全身。 阴神归入心湖,李郸道醒过来,开始正式着手修炼苍龙七变之法中的,苍龙之心。 人心不过七窍,圣贤九窍,苍龙龙也是九窍。 其他二窍,一窍通天,一窍通地,通此二窍,便可得天地之造化。 而对应天上星宿,便是心,和积卒二位星官。 四八九 七转升龙大金丹 苍龙七宿,上应星辰,中应五行,下应人身。 因此要修行,心脏开了二窍,但其实不止如此,还会多出两条隐脉。 这是真龙独有的,心脏内的经脉,一条在房,一条室。 正是对应两个星官。同时也对应丙丁之火。 李郸道闭目修行,观想经脉,穴窍。 只是这穴窍,并非用真炁构筑,而是用气血之力构筑,冲击,人体心脏,藏神,藏精血,平常只有七窍,故能体会七情。 若有九窍,便可体悟天地之情,若能知晓天地之情,对修行天人合一,也是极为有用的。 李郸道的气血之力并不算足,因为修道炼精化炁,要么命功充盈肉身,并无多余。 好在二畜可用。 李郸道感应不可强修,便开始做药膳。 刚刚好,这大鳄神和长江龙君打斗之时,跌落了一些血肉。 都是大补气血之物。 聂小帅架锅生火,用鳄神的肉,长江龙君的肉,剁碎,捏成肉丸子,以水府水眼灵泉水清蒸。 做出来了黄金龙肉蒸丸子,一出锅,便漫射金光,并未多加其他调料,毕竟上好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方式。 忙碌了一天的李师傅决定再制作一道宴席。 还有龙君血,鳄鱼血,可以做成血豆腐。 血豆腐也不腥,毕竟这两位已经修成了地上神灵,其中一位还血脉返祖,有先天跟脚。 聂小帅又取出香料,药材,炖煮一锅清汤火锅。 “小道士,你这是要干嘛?你气血虚弱,吃我们的血肉,不怕虚不受补,爆体而亡吗?” 李郸道笑道:“你放心,苍龙七变之法,我肯定要修炼小成来,一共七种法门,血肉之功。” “我还有一套传自凤凰的拳法,凤凰生孔雀,大鹏,一日要吃五百条大龙,三千条小龙,你们的血肉倒也不难消化。” 龙君立马慌了:“天帝未判,你敢私自刑拘?本君不服!本君不服!” 大鳄神在龙君肚子里面哈哈大笑:“果然是人族,杀人夺宝吃人血肉,还冠冕堂皇,找个理由,真是可笑。” 李郸道不为他影响道心。 这二者不是可以收伏之辈,杀又杀不得,镇压在此,还有可能破封出逃。 煮好清汤火锅之后,却不仅仅是刚刚丸子一样的放出金光,竟然是七彩毫光。 说明这是仙珍美食,说不定,就是天宫王母,天帝桌子上才能享用的美食。 李郸道喝了口汤。 便觉得灵魂出窍,四周都是大海,阳光,沙滩,爽到了极点。 一个字“鲜。” 两个字“仙鲜。” 三个字“天仙鲜。” “看来我已经得了厨道三昧,可以以食证仙了。” 同时汤中先天之炁,冲击着李郸道的肉身,滋养五脏本源,骨髓本源,其中先天之水炁特别多。 经太玄真符点化结成了太玄真水符箓,悬浮在肾脏庙中,继续吸收先天水炁。 李郸道又捞出一颗肉丸子,一口咬下去,直接味蕾爆炸,鲜,甜,还有多汁,q弹。 整个人都要飞升一般。 李郸道的身体渐渐开始散发异香,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一般。 这是身轻体健,飘飘欲仙。 可见这锅清汤火锅的水平确实达到了仙品。 李郸道闭目开始炼化,大量气血之力转化,观想经络,以气血之力具现,变成真的经脉,正是造化玄奇。 气血构筑经脉,又冲击穴窍。 两条隐脉,十六个穴位,连天地二窍,所需要气血之力可谓海量。 毕竟这是按照苍龙的标准,苍龙乃青龙,道教神话之中的四灵,更有苍龙开天的传说。 其中不仅仅是两条隐脉,更是整个心脏,甚至心脏连接的所有动脉,静脉都要改造,才是完整的苍龙之心。 李郸道修炼一会,吃点东西,继续修炼。 吃完了,就继续熬煮下一锅。 将长江龙君看得魂飞天外,龙鳞炸裂。 “噗通!” “噗通!” 渐渐整个水府都传来了心跳声。 一开始始还很弱,随后,连带着整个水府都跟着这个频率开始律动。 长江龙君都隐隐感觉,好像自己的心脏也不受控制,要跟着这个频率跳动。 “开!”李郸道大喝一声。 天地二窍,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打开,气血之力直接通往全身。 而李郸道整颗心脏都开始出现神秘的纹路,带有淡金之色。 血液也好似水银一般沉重,旧血入心,进行改造,迸射出新血,血液之中的毒素,杂质,纷纷自毛细血管之中向外冒。 只是终究骨髓生血,不是心脏生血,因此并没有逼出很多,但就是这些,就是李郸道体内残余的“衰败之气” 因此阳寿蹭蹭蹭蹭地往上涨。 原先李郸道可能活到一百四十岁,现在可以活到两百岁,三百岁。 当然,长寿是长寿,但不代表不会死。 苍龙之心炼成,还有龙角,龙爪,龙脊椎,龙皮,龙筋,龙珠,六种炼法。 不过李郸道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水府。 外面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 而丹炉之中原本要炼七天的丹丸,也经历了六次返火,炼了七七四十九天。 长江龙君已经说不出话了,里面的大鳄神,情况也差不多。 百丈长的身躯,原本有十丈粗细,现在最多只有八丈,还是看见根根骨头,和皮撑着。 倒不是李郸道道将他们吃的,而是布置的大阵,八子母鬼日夜夺其造化,炼化其气运,褫夺精气神。 也是他们根基深厚,死死守住骨髓,五脏,等重要之地,其他的肌肉,被消耗了也就算了,至少能保住性命。 解开法阵。 李郸道查看收获。 七转升龙大金丹一颗,约莫有拳头大,吞都吞不下,乃是八子母鬼所炼绝大部分精炁所凝聚而成。 八件布阵的材料,都被洗炼为上等炼器材料。 八子母鬼,其中八母鬼已经合为一体,阴极生阳,或借龙精,已经肚子内孕生机,是个活胎。 八子鬼,也各自炼成了一根纯阳脐带,连接母鬼,平时可以钻进肚子里面孕育,等着要战斗也可以脱胎而出。 可见已经彻底炼成九子鬼母了。 剩下的四件法器,除了金乌法器仍然没有变化,其他四件都有质的飞跃。 最中心的丹炉,也得了好处,生出好些天然禁制。 四九零 行至洞庭 收拾好东西,李郸道出了长江水府。 此时借风之力,在水面上行走。 此时已经距离上次长江大战已经两个月了。 李靖和李孝恭比历史上早了好几个月平定萧梁。 萧铣投降,被送往京城。 萧铣一投降,气运便全为李唐所得,北至于长江,南到福建,岭南,全部归降李唐。 但并不是如此天下便太平。 事实上一直到贞观十年,十一年,都到处都在打仗,若非武德九年之变,只怕李唐也不需要在称帝之后,还要花上二十多年,才能真正的镇压住天命。 李郸道依稀看见长江已经恢复南北通运。 大船小船通行。 恢复了水路经济,显现出活力来。 唯有经济发展起来,百姓才能富裕,李郸道是深知道这一点的。 而水域之中猪婆龙绝迹,大鳄神被镇压后,剩下的猪婆龙也被杀得七七八八,不得已逃往海外而去。 李郸道虽然肉身命功已经玄奇,达了化劲。要是寻常武将便要有个三四百斤重。 但是李郸道修仙,身体内先天之炁充盈,此时已经轻若羽毛了,因此借着江风,便飘着飞了起来。 列御寇御风而行,李郸道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不过李郸道是靠吃出来的,不是靠修出来的。 同时开了天地二窍,九窍玲珑心,此前卢照邻有一颗,乃是先天而成,可惜被人挖出来又安回去,已经伤了本源。 李郸道这颗虽然后天生修成,但有异力。 起码风雨雷电,李郸道就很是亲和。 可以说是“人龙”了。 此时许多人看见,便留传出来了长江有飞仙的。 后世苏东坡便云: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李郸道顺江而行,至于洞庭,此时岳阳楼还未成名。 李郸道想到了洞庭龙女,唉。 行百里者半九十,马上机缘到头,要是跟着李郸道一起,这化龙之道起码七七八八。 甚至李郸道还可用李代桃僵之法,将龙女合位长江,将那两个畜牲的天命剥离,不再应龙脉之精。 只要命格一失,李郸道便可将其斩杀。 而不是现在只能封印在长江水府,以保证长江龙脉滋润两岸百姓了。 可惜啊,可惜啊,大机缘,大气运。 哪里还要去争洞庭的那点家业? 正感叹着,便见一条赤龙追着一条鱼龙跑。 “哈哈哈,你且从了你我,此后,偌大的家业,便都是你我二人的了。” “钱塘君,你是我舅舅,怎么如此放荡!” “哈哈,我哥哥老得不成样子,你老娘不知道在哪里偷的汉子,将你生出来,不然为何你老娘修成了鲤龙,我哥哥也是真龙血脉,为何你生下来怎么一点龙形都没?” “你也是龙女,为何在洞庭被当做婢女一般?你自己难道没有猜到吗?” “你有了机缘,化了鱼龙之身,竟然还真天真的要来夺洞庭龙君之位,前些日子的长江大战,都是西海龙宫的太子替你出的兵。” “难道他不是为了你洞庭龙君之位吗与其让给他,不若让给我,我的乖侄女,好生从了本君,本君便助你灭了你那几个废物哥哥。” “摩昂太子已经愿意娶我为妻,如今只是回西海准备媒聘,钱塘君,难道你就不怕吗?” “哈哈哈,你是真的天真,还是假的天真?” “泾河龙君是西海龙君的妹夫,你的丈夫是泾河龙君的第九个儿子,他犯了事情,逃去了西海,你竟然还信摩昂太子娶你为妻?” “哈哈哈,只不过你如今从泾河出逃不过短短半年,竟然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直接将你几个废物哥哥打败,一定是大机缘在身,摩昂为的就是这个机缘,你还傻傻的信了他。” 龙女心乱如麻,钱塘君已经将她的心打乱了,不是洞庭龙君亲生的,她老娘也失踪不见,钱塘君对他的穷追不舍,摩昂太子的虚情假意。 但就在这时,龙女看见一人,其容貌俊逸,其身姿逍遥,其气质若仙,御风而立于江上,手持拂尘,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和威严。 当下开口:“恩公,救我!” 李郸道听了半天了,感觉吃了好大的瓜,而且一个接着一个,心中感叹,贵圈真乱。 便被龙女当救命稻草一般。 原先可没有叫“恩公”,都是叫“诶,喂”的。 不过李郸道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但钱塘君却认出了李郸道,前些日子长江大战,长江周围的五方龙神,都听号令行事,便是李郸道。 而且,现在李郸道已经被李唐封勅为了朝请大夫,赐紫绶,又为赐紫大夫,官虽然为五品,但赐金印紫绶是正三品的待遇,不赐金印,赐紫绶,也是极高的荣誉。 虽然李郸道还不清楚这个勅封,因为破萧梁,在天下人眼中,乃是李孝恭和李靖的功劳,其他人封官,但也位居其下,不是首功。 而且李郸道做法号令三界神官的样子,已经深深印进了钱塘君的脑海里。 因此见到李郸道,便不敢上前,反而开口道:“李大夫,洞庭龙女私逃,乃是我洞庭水府的似事,还请高抬贵手。” 龙女见李郸道没有表态,却主动化作了人形,躲在李郸道身后:“你叔叔要你护送我回洞庭,你不能不管这件事情。” “还想着你跟着我身边带了几月,有了一些长进,没想到才回了洞庭几个月,心境便又跌落了,真是可怜,可悲,可叹。” 李郸道叹息道,随后对钱塘君道:“强逼女子便是非法,更何况她还是你侄女。” “她又不是亲生的。” “名义上的也算。”李郸道说道:“钱塘君,我知道你的名声。” “你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勇猛非常。帝尧在位之时,你便因一己之怒,兴风作浪引起大地洪灾长达九年,百姓深受其苦。” “虽然修行多年,却还未修成真龙,且一直被囚禁于东海之畔,抵御海潮,怎么刚刚放出来,便欺男霸女吗?” “哈哈,小道士,说实话,若非你请来的灵符,我不得放出来,也算与我有恩,但你若要管闲事,如今你没有请来的灵符,也没有李唐大军在边上,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创建了一个新群 由于跟书友吵架,前面那个群被解散了。想想,还是花钱弄了一个群,上限两千人,可以用很久。 另外加群门槛,粉丝值达到弟子。 可能设置门槛更好,另外发言设置也改到了500。 希望大家谅解。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再讨论就禁言。永久套餐。 四九一 一龙之力 “我少管闲事?”李郸道笑了,说道:“长江猪婆龙也没有妨碍到我的地方,只因他霸道横江,不肯放行,有生血祀。” “且不知天时,不晓天命,因此才有这么一劫,钱塘君,你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难道你就是天命?你就是天时?只怕口气太大了吧,洞庭君是我哥哥,处理他一个私通外人的婢女,难道我还没有资格吗?” “这婢女明明没有我哥哥的血脉,是一个外人,多年当奴生,当仆养的,如今不知道有什么底气。” “软禁了我那年迈的哥哥,又打压了我那些不成事的侄儿,谋夺这一份家业,脸皮也不要,结合外人,来瓜分自己家的东西。” 钱塘君道:“若无道,无仁,无德,这个龙女是第一个,你不分青红皂白,反而来责怪本君,难道你就识天数吗。” 龙女愤恨道:“钱塘君,放你的屁,我娘乃是洞庭元君,已经成功鲤鱼化龙,只因本来跟脚缘故,只能产下鱼籽三千六百枚,其中只有一枚能继承龙性,我生来鲤性,便因如此。” “反而是你明明早已分家,自己守不住钱塘江,钱塘关,被东海龙宫欺凌,不仅不反抗,还赔笑。” “不思自己进取,竟然反过来窝里横,不仅要霸占洞庭家业,还要强逼哥哥的妻子,女儿为自己的奴婢小妾。” “恩公,他图谋我家家业,不惜泼污水,撕破脸皮,乃是为了上古云梦大神的遗泽,关乎先天大神的传承。” “好一招二桃杀三士,小贱人,只怕你对着西海摩昂太子也是这么说的吧。”钱塘君冷笑。 李郸道摸摸下巴,对着龙女道:“你的破事,我是不想管的,但是我听人说,洞庭湖乃是上古云梦泽遗留,有进入山海界的入口,我这个人对山海经,有挺大的研究,来此也是为了寻找山海界。” “小道士,跟本君合作,本君也可以带你进入山海界。”钱塘君说道。 “不,你两面三刀,反复无常,我拿捏不住,除非你愿意留下真名于我,我才敢信你说的话。” “呵呵,你是想屁吃!”钱塘君骂道:“你算老几?” 但是他刚刚骂完,龙女便道:“我愿意,我愿意交出真名。” 钱塘君一脸震撼:“贱婢!你竟然投靠外人也不从我!” 只见自龙女眉心出现一串赤红带金的古怪符箓。 正是龙女的真名。 李郸道直接将这串名字摄下,封入了自己之前封印饿鬼的白骨鸡鸣图中,上面的灰暗天空墨色中,便出现了一条鱼龙,在兴风作浪一般。 失去了真名,龙女便失去了化龙的资格,除非夺回自己的真名。 此时眼睛里也失去了不少神采。 “现在这事我可以管了。”李郸道笑道:“钱塘君,你可以走了。” 钱塘君面露狂色:“我走?好大的口气!” 钱塘君变作四爪赤龙模样,嘴巴中吐出毒火来,好像那西方龙的龙息一般。 李郸道拂尘一挥,那些毒火便分裂两边,不着李郸道之身。 这拂尘原本就是一件宝贝,乃是地仙手持之物,当年在都城隍内库中所得,其中还有一个六合棋盘。 六合棋盘李郸道用得少,基本没怎么用得到。 如今这拂尘也品质大大提高,更有大鳄神和长江龙君的先天之炁熔炼出东方青龙之炁,拂尘丝生生不息,可以随法力高低延长缩短,且不惧刀剑,不畏水火。 李郸道叫其太乙清净拂尘。 那钱塘君见此,又哼一声,自口鼻中喷出两道红光,一道向李郸道脑仁打来,一道向李郸道心口打来。 李郸道也不用其他手段,伸手一抓,手中却是三阴戮妖刀炁,罗织成网一般,将两道红光抓住,竟然是两颗龙牙,炼成了暗器。 两颗龙牙还要返回钱塘君处,李郸道却用太玄真符的手段抹去上面的烙印。 便见钱塘君口中流血:“贼道!还我牙来!” 却是失去了法门,便有拔牙之痛。 李郸道一揺卦刀,九子鬼母便出现,自肚子里飞出八个孩童来,有男有女,各有灵性。 分列八方,将龙君以之前炼那二畜的阵法堵住。 鬼母道:“真人,可要我那孩儿们将他炼死?” “好大的口气,不过厉鬼之流。”钱塘君自诩尧舜时期便已经成龙,虽然不曾清修苦练,不说天下少有敌手,起码未成阳神,根本不惧! 当下暴怒,一爪向李郸道拍来。 李郸道随着钱塘君带来的狂风向后飘去,身姿好不轻灵。 苍龙之心跳动,也想试试如今肉身修为如何,虽然只修成一颗苍龙之心,未修成其他变化。 但钱塘君也不是真龙,严格算火蛟,但距离真龙只差一部,若非他自己作恶多端,被封多年,又被封水中,不得在火山之流修行,只怕早已经成真龙了。 李郸道跃跃欲试,直接欺身搏龙,有当日李孝恭对战大鳄神的气势。 只是李孝恭还有数万人之势加持,李郸道没有。 不过有龙女,九子鬼母在旁,若是不行,随时可退。 更何况李郸道也不是硬碰硬。 钱塘君见李郸道竟然有胆子欺身上来,便觉身形太大不好大,只作丈长,人的腰一般粗,四爪锐利,精巧灵活之极。 李郸道会苍龙七变,也会凤凰真形。 此时便用的乃是氐爪功,李郸道跟李录明打过,又得了修行之法,此时用出来也是像模像样。 “飞龙在天!” 钱塘君一爪对上,欲将李郸道擒拿住,但只感受到一股巨力,竟然将自己也退了数丈之远。 “你怎么可能有一龙之力!”钱塘君不可思议。 李郸道原本也力气不大,但之前在修云庄,吃过仙粮馒头(八十四章),一个九尾模样的,一个麒麟模样的,一个玄龟模样的,一个龙模样的。 原本吃完后,只觉得长了些力气,直到前些日子又吃了自己做的“仙品清汤龙肉火锅。”修炼苍龙之心,心肺交互,滋养全身,力气便跟着越来越大,几乎没有人类的上限一般。 此时打斗便显现了出来,原来已经有了一龙之力。 四九二 降伏钱塘君 钱塘君不愧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带恶人。 只可惜前面因为轻敌,被李郸道收走了两颗龙牙,此时龙爪,龙息,龙尾,全部用上,不留余力。 李郸道虽然学了一点苍龙七变,但除了炼成一颗苍龙之心外,并未学全功,而后便转用凤凰真形的蛤蟆拳。 还有老爷子传的军中搏杀功夫,太极拳,甚至还有八段锦,五禽戏,乃至第二套人民广播体操。 不拘一格,拳劲之中还夹杂着三阴戮妖刀炁。 “吒!”李郸道五指并拢,化为鹤喙,直接啄向龙君三寸。 此乃凤凰真形蛤蟆拳的精髓加上五禽戏之中的动作,形成的杀招。 名为“鹤嘴锄”,最能铲断心脉。 钱塘龙君身盘,前爪欲抓住李郸道的手,龙头高台,张大嘴巴。 “咔嚓!”竟然从嘴巴里面吐出一道赤红色的闪电。 要直接打在李郸道脑子上。 但见李郸道张口一吐,竟然也是一道雷霆。 这是内腑雷霆,乃是五行之炁所炼,却是和龙君的手段差不多,两道雷霆一炸。 将二者分开,李郸道还要再打,却见钱塘龙君已经借力远遁。 只是可惜九子鬼母已经将此处拦住。 结成了八卦子母阴阳大阵。 鬼母坐镇调度,她那八个孩儿,各领一卦之力,封锁八方。 乾坤二卦锁天地。 坎离二卦遁水火。 震巽二卦风雷动。 艮兑二卦始阴阳。 其中阳刚四卦:震兑乾离,所执掌乃是男童。 阴柔四卦:巺艮坤坎,所执掌乃是女童。 因符合天地之道,万物之理,有因李郸道学过易学,身怀太玄之道,更在洛水白龟背上见过洛书。 因此此阵虽然只是简单八卦之阵,并没有逆转,可以像吸干长江龙君和大鳄神一般的造化玄奇,但也具有封锁之能。 其厉害程度,不在武侯的八阵图之下,更别说兵家的八门金锁阵了。 那钱塘君被阵力所阻,直接运出火雷要炸开。 但这九子鬼母,乃是李郸道阳神境界之时,布置的阵法,炼了长江龙君和大鳄神大半精气,虽然不是纯阳天鬼,但也孕育出来了纯阳胎盘和脐带,能颠倒阴阳,斡旋造化,起死回生。 钱塘君若多花些时间必能破阵,但此时,李郸道已经借风飞来。 天遁剑气喷发,虽然没有当时阳神境界的时候厉害,但也足以给钱塘君吓出阴影来了。 钱塘君吐出龙珠,要对付剑气,同时输死也要一搏。 这时李郸道开口:“我也不要你交出全部真名,交出一部分来,随时听我调遣,我便放你离去。” “放你娘的狗屁!”钱塘君道:“谁打不过谁?本君只是不愿跟你打罢了!” 竟然舍弃龙形,变作人身,乃是一赤须发发赤袍一男子,双手各一把神剑,俱可撩火。 持双剑再跟李郸道打斗起来。 火龙真人有一口火龙仙剑,乃是炼了一头火龙而成,这两把剑,非火龙之剑,却也有来历,一柄乃是丙火剑,一柄是丁火剑。 乃是钱塘君在上古之时所得的一些首阳之金所炼。 李郸道一见,也取出了双翅膀铜钱剑,加持天遁剑气于其上,左手持剑,右手拂尘,一阴一阳刚柔并济,用出了太极拳剑之法。 钱塘君双剑如剪刀一般,极能绞杀,不知道是不是从刘备那里学来的。 “阴阳交错!” “日月同转” 钱塘君的剑法名号叫得极为响亮,然而确实厉害,两仪剑法使用得颇有道家风范。 “拿来吧你!”李郸道也会太极剑法,自然看出钱塘君这套剑法也是一套“两仪阴阳”剑诀。 便不硬打,只闪躲,卸力,化圆。 拂尘和铜钱剑,一刚一柔,其中拂尘极克剑器,一缠一绕,便能套出,一拉一扯便可令其方向偏离,更有四两拨千斤之感。 “剑生太极” “极中有极” “阴阳候列” 钱塘君越打越急,放出绝招,李郸道不得不暂避锋芒。 只见双剑化出无数剑气,将李郸道逼得一退再退。 拂尘画圆,真炁作遁,见剑气挡下。 钱塘君道:“你我打上数日,只怕也不能分出胜负,不若这样,当打个平手,我们结作盟友,共同对抗西海摩昂太子。” “你虽然厉害,不愧是人族天骄,但对上摩昂太子,并无胜算,就连我遇上他,一百个回合内必败。” 龙女道:“别听他瞎说!摩昂太子与我有婚约在身,怎么会对付恩公?” “正所谓一女不侍二夫,你既然已经许配了摩昂太子,怎么又把真名给了李小天师?”钱塘君已经开始拍起李郸道的马屁了。 “只怕也是打着柔弱女子形象,然后戏弄男子,为你争生打死,只可惜摩昂太子是个狠角色,李小天师道心通明,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我没有,我没有!”龙女极力解释。 但李郸道自然晓得龙女是个什么货色,不过既然她真名落在了自己手里,那就翻不起浪来。 开口道:“钱塘君,说实话,我乃奉太上老君之命前往南方伐山破庙,开府立派的,前途无量,并不稀罕这个什么洞庭水府的家业。” “想要进山海界,也不过增加见闻,对什么云梦君的遗泽不感兴趣,云梦君再厉害,也是已经寂灭的古神,如何比得太清圣人,道德天尊?” “我要你真名,也不是叫你做奴做仆,而是如青城山张烈之对张天师,乃是个护法神兽,看护道统所用。” “你若答应,自然前途广大,若是不应,自然打到你服为止。” 李郸道说话霸气。 钱塘君却心道:苦也,怎么遇到这么一个有气运,有来头的,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 却不想,刚刚是谁十分挑衅,叫李郸道少管闲事,这才惹祸上身,劫起无名的。 更深原因,是其恶根不改,欲谋财害命,所以才有李郸道应天时天命,出现此处,刚刚好将他拦截下来。 “钱塘君,你应还是不应?不应的话,那便继续打吧!” “应!我应!”钱塘君无奈叹息:“但我有条件。” 刚刚说完,李郸道却又欺身上前。 钱塘君又连忙道:“没条件,没条件,我服!” 说罢自脑门中飞出几枚残缺符文,闪烁着性光。 正是钱塘君的部分真名。 李郸道大手一挥,将其收走,虽然钱塘君耍小心眼,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真名,但也能挟制其身,够李郸道所用。 收入图册,便有一条小火蛇遁入《白骨鸡鸣图》中所画的烽火狼烟之中,隐藏自身。 “唉,见过掌门!”钱塘君收起兵器,提前叫了李郸道一声掌门,便有一道气运分出,入李郸道头上。 “那个,能不能把我那两颗牙齿先还我,没牙,吃饭嚼不动骨头。” 四九三 天问 李郸道还了钱塘君的两颗牙齿,说道:“先去带我看看这洞庭湖,再去洞庭水府拜见拜见你的老父亲。” 龙女抿着嘴巴,委屈巴巴的:“好,公子。”已经把自己代入了丫鬟了。 洞庭风景独好,不仅仅是天地水,三相交接,更有芦苇,灵禽,湖中岛屿。 有诗云:地尽天水合,朝及洞庭湖。初日当中涌,莫辨东西隅。晶耀目何在,滢荧心欲无。灵光晏海若,游气耿天吴。张乐轩皇至,征苗夏禹徂。楚臣悲落叶,尧女泣苍梧。野积九江润,山通五岳图。风恬鱼自跃,云夕雁相呼。独此临泛漾,浩将人代殊。永言洗氛浊,卒岁为清娱。要使功成退,徒劳越大夫。 不愧是云梦遗地,上古大泽之气象。 其中湿地还可见到大鼋,乃是一种圆形的鳖,可以长到很大,更有大象,犀牛,在其中奔走。 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贵族,便在云梦泽打猎。 不过更神秘的是云梦泽的楚国巫文化,云中君,东君,太一,乃至于山鬼,神女,都和云梦泽脱离不了关系。 李郸道叫龙女带路,先欣赏洞庭的风景,再去水府不迟。 钱塘君道:“洞庭物产丰富,有广大家业,就算不算上云梦遗泽,我对这块地方也是眼馋得很,更何况那些投靠了佛门的海龙。” “掌门,不如你助我占了洞庭,我必然年年上供产出,什么水产啊,珍珠啊,水精啊,精矿呐,绝对不缺您的。” “等我再力压其他四湖,成为五湖大总管后,就可以争江南水道之权柄,成为江南大龙神,这样就能给掌门你朝贡更多了。” 李郸道不理会钱塘君的蛊惑,见着水上诸多大雁,鸿鹄,白鹭,其中更有成妖者,形如女子,端庄优雅,在其中沐浴。 “这是洞庭水禽部,是洞庭君的麾下。”钱塘君道:“要是掌门看中了那些禽妖,小龙立马就可以帮您抓来。” “你不必揣摩我的意思。”李郸道不怒自威,叫钱塘君闭嘴。 只怕惹怒了这位,日后受人挟制,日子都不好过。 “洞庭盛产鱼龙,龙象。”钱塘君道:“我那哥哥,年青时候最喜欢变作原型,和大象交合,便生出龙象异种来。” “平日精气外泄,被三月产籽的鱼群遇到了,便可生出鱼龙种子来,比其他水族更容易变成鱼龙,一但化为鱼龙,便是龙子龙女。” “你也不比我父亲好到哪里去。”龙女说道。 果然可见水草茂密之处,有生出龙牙的巨象,其也不长鳞片,但也有龙相。比普通大象大得多,往往是象群的首领。 “原先楚国便有训象者,自洞庭挑选年幼的龙象,组建象军。” 李郸道也想起楚河汉界里面也有象。 “最喜欢龙象的还是佛门。”龙女道:“已经被度化走了很多龙象了。” 李郸道心道:我若开山建派,有洞庭作为产业倒也不错,这些犀牛啊,大象啊,也可以保护起来,免得被人猎杀到灭绝。 只是洞庭龙女又没有脑子成大事,钱塘君又是个两面三刀的,不可放任。 李郸道瞧上了洞庭的物产,但又不欲在洞庭立派。 也不想要巧取豪夺,要是能像陈抟一样,自皇帝手里赌下地契就好了。 不过现在肯定是不行的,李郸道转了一圈,便道:“果然好风光,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去水府吧!” 龙女领着李郸道前去水府,运出法术分开水面,形成水阶,叫李郸道一步一步往下走去。 可见鱼儿畅游,诸多水中虫子,底下又有湖蚌,田螺,螃蟹,湖虾,个大足称,一看就很好吃。 淤泥之中,还可见前古村落,城墙,里面诸多遗迹,此时已经长满了水苔藓,更有鱼群进出。 等行至一处水下高台,龙女道:“洞庭水府是建立在原楚国云梦行宫上的,原来是对云梦大神的祭祀所设立,后来行宫被淹没了,便被我家占了,做个外殿。” 只见水下出现了虾兵蟹将,更有泥鳅杂役,黄鳝力士,江豚将军,水猿校尉,鳖主簿,龟参谋,龟,蚌女,螺女,鲤鱼精。 见到龙女便问好:“见过公主。” 见到钱塘君,就大惊失色,要摆出架势来:“准备迎敌!” 龙女一挥手道:“不必惊慌,钱塘君已经被公子降伏。” 一老龟摇摇摆摆出来,嘀咕道:“公主,您上次带来的可不是这个姑爷,西海的摩昂太子呢?” 龙女刚刚要解释,李郸道就挥挥手道:“先进去吧,带着外面不好说事。” 进入水府,只见确实延续了古楚国的艺术风格,青铜做柱,上雕刻饕餮,夔牛,诸多凶兽。 又有大鼎在中间,上有金文。 两侧有编钟,玉罄等礼乐之器。 已经有水鬼在其中敲打。 这是楚时落水的采风官,乐官,被龙宫拘来演奏礼乐。 李郸道也听到了这样的古代大乐:“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原来是天问。”李郸道叹息道:“怪不得如此大气磅礴,问天什么是道,也是问自己什么是道。道由何人传?又由谁传递下去。” 龙女道:“三闾大夫却是有才,我父亲曾经便上岸与其互为挚友,不仅仅是我父亲,许多神明,都对三闾大夫引以为知己。” “后大夫投汨罗江,江中水族不啃食其肉身,被当时还在的云梦君所救活,传与其修行之法,七日而成仙。” 李郸道摇摇头:“失了自己的理想,便是失去了自己的道,想来三闾大夫并没有成就天仙。” “不错,成的是阳神。”钱塘君接话道:“三闾大夫成阳神之后,便去了九嶷山去了。” “九嶷山,倒是一处洞天福地,为上古圣王治之。” 然而并不是开门立派的好地方,那里已经有主了,不过可以去做客。 四九四 小鼋龙和摩昂太子 听过礼乐,便有几个男男女女闯进来:“你个婢女,你看看我们把谁找来了!” 洞庭龙女直接站起来冷眼看去,便见几个男男女女,拥促着一个魁梧男子前来。 “我的好贤妻,你怎么从泾河出来了呢?还要跟我的大表哥成婚?” 却是冷笑:“怎么,忘了我的威严了吗?竟敢如此下贱?” 龙女下意识一抖,随即看了李郸道一眼,鼓起勇气来:“小鼋龙,你犯了天律,正在被天庭追拿,竟然还敢出现,不怕上剐龙台吗?” “哈哈,剐龙台?哈哈,你倒是叫他们来抓我啊!真是笑话,我犯之事,不过皮毛,我父亲还是八河总管,司雨大龙神,拱卫长安水脉,就连着皇帝,若是长安城不下雨,也得亲自祭祀我父王求雨。” “我母亲乃是西海龙王的妹妹,四海之内,一下号令,何处水族敢不从?” 小鼋龙呵呵道:“我舅舅已经在武德星君那里作保,替我在雷部大点过了,屁大点事儿,你却以为我回不来?急忙着改嫁?” “如今正好夫君我千里寻妻,还不快快叫那快咽气的老龙,将家业传给他的好贤婿,等他殡天之后,也不至于死不瞑目,家业被外人占去?” “小鼋龙,不是我们说好的嘛?你把那贱婢带走,我们给你府库中任意十件宝贝?怎么出尔反尔?”那几个男男女女,正被龙女打败,流放出去的几个洞庭龙君的儿女,俱是不学武术的纨绔之辈。 此时竟然还如此天真。 洞庭龙女见李郸道一直不出声,心中暗急,旁边钱塘君又十分有兴致,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因此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想着便都有一死,怕个什么?开口骂道:“你们几个吃里爬外的废物点心,丢了我们洞庭龙宫的脸,软骨头软到这个地步,做泥鳅算了,当什么龙种?” 又骂小鼋龙道:“你老爹泾河龙王也是个离死不远的鬼,如今泾河水族人人自危,各寻出路,就你还不知道,难道不知道你爹如今正低调着,怕出事,就你愿意当个孝子贤孙,把他送上剐龙台!” “你也不过是泾河龙君和猪婆龙交合的杂种,自己活得不如意,竟拿我出气,没本事的怨种,今天还打到我家来了,原先我打不过你也就罢了,现在我已经化了鱼龙,修了本事,你再欺我,便和你拼了!” “拼了?哈哈,贱婢,在床上和我拼了吗?” 他正笑着,龙女便提剑砍来。 “贱人,尔敢!” 他边上的其他洞庭龙子龙女纷纷跑开,小鼋龙拿出一把大槊,便还击。 龙女化了鱼龙,又跟着李郸道得了一些好处,在骊山观学了本事,一水法,一风法,平日观摩李郸道,还得了一些丹法,法力比原先时候更加凝炼。 已经非同往日,不然那些原先欺负她的兄弟姐妹,也不会打不过她。 小鼋龙却也不是吃素的,他父亲是泾河龙君,娘是西海龙女,武功法术,俱是不错,只是血脉低了些。 这些日子在西海,跟着大表哥摩昂太子混,铲除了不少海怪,武艺还更高于以前。 龙女愤恨,剑法利落,只是力气终究不如小鼋龙,不过三两招,便手软脚酸起来。 钱塘君道:“这小妮子基础太差,不过招式精妙,那小鼋龙又是个贯会家暴的,打得一手好拳,龙女对他畏惧已久,便更弱上几分,只怕二三十个回合就要落败。” 李郸道看着,提醒道:“那小鼋龙肚脐下三寸有些真炁不畅,是个弱处。” “左肩起落之时气血有些阻滞,想来不久前受过伤,龙女你专挑这二处下手,便会好多了。” 龙女一听,知道李郸道是在帮自己,心中一定,有了依靠,便对小鼋龙没有那么畏惧,心气一足,下手就凌厉很辣起来。 小鼋龙却心惊:“那个人是谁,我才动手几招,他就发现我七天之前受过伤?” 龙女果然专攻此二处,将小鼋龙反而打得拘谨。 “他下盘稳当,力量又足,你不必跟他硬打,你水法修炼得还算不错,又是鲤鱼出身,自然比猪婆龙出身的他灵活许多,跟他游走作战便是。” “那小牛鼻子!闭上你的嘴巴!”小鼋龙感觉优势渐渐去了,恼羞成怒。 李郸道笑道:“小鼋龙,就连你父亲见到我,都要客气,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小鼋龙一听,暗道:难道是返老还童的老怪物? 便道:“晚辈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等着此事之后,必然登门道歉。” “不必了,你父亲是八河总管,司雨大龙神,总理北方风雨点数,权势很大。” “你母亲是西海龙王的妹妹,连雷部都有关系,能打点,不上剐龙台,我哪里敢叫你道歉?” “还是死了算了,一了百了,你爹也不好为一个死掉的儿子得罪我,毕竟你家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八个有出息的儿子。” 其他洞庭龙子龙女看着李郸道,顿时骇然,这人是谁,怎么口气如此之大? 又心中暗怕:那贱人又勾搭上了哪个青年才俊? 随即又嫉妒:不过是被人玩烂的破鞋,怎么还能吸引到这样的风流人物,怎么我们就碰不到呢? “好大的口气!”只听见殿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嘲讽。 “谁敢杀我表弟?”只见一高约九尺的昂藏大汉,一身黑鳞龙甲,头上好似兵马俑一般的秦髻,眉心一点朱砂,手中持枪,身后跟着数百精兵。 气势不在钱塘君之下,甚至更厉害。 钱塘君道:“掌门,这就是西海摩昂太子,下任西海龙王,四海龙子之中同辈龙子第一,战力通玄,曾经和海外一头地仙境界的双头蛟龙动手,将其打败放逐到更远的海域。” 李郸道看向摩昂太子,心道,传闻西海龙族已经全部投靠佛门,只是希望进入化龙池洗炼真龙血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泾河龙君都跟佛门不三不四,他老岳父家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就是西海龙君介绍的泾河龙君给佛门。 四九五 龙凰七绝枪 李郸道之前倒是厉害,三剑斩了鳄神,但现在萎了一些。 “我如何斩不得他?”李郸道看着摩昂太子:“别说那小鼋龙,你若无道,我也能斩!” “好大的口气,你修为不过人仙,五气未聚,也敢说此大话!” 旁边钱塘君道:“我的好侄儿,你可知道这位是谁?” 钱塘君俨然成了一个合格的狗腿子:“你可知道,张陵,李玄?” “张陵李玄乃是天仙,是太上老君度化,我如何不知?”摩昂太子转了眼睛,道:“怎么,你姓张?” “不,我姓李。”李郸道说道。 “那你是李玄的传人了?”摩昂太子已经心生了思量。 “嘿嘿,我的乖侄儿,这位算起来跟李玄乃是平辈,是太上老君亲度的弟子,可不是李玄的传人,乃是未来的天仙,长江猪婆龙王,便是因为惹了他,被三剑斩了神仙道果心,本身都被镇压在了水府,动弹不得。” “你若是违逆了这位的意思,就是违逆了老君的意思,就是得罪了未来的天仙!” 钱塘君越说越离谱,李郸道又不好意思在这时候跌了自己的脸面。 却见小鼋龙已经面生惊容。 “就连本君我,也被掌门收伏为护法龙神。”钱塘君的样子,好像是那曲线救国的贾队长,李郸道看着都觉得欠揍。 摩昂太子却喝道:“我管你哪个,这事情,总归是我们家的家事,洞庭也是我们龙族的水域,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洞庭是龙族的水域?”李郸道笑了:“云梦君在的时候,你爹都不敢来此,洞庭龙君也不过是云梦君手下的一条龙神,司云雨之事,后面云梦君寂灭,他都不敢再用云梦之名,只敢用洞庭二字,生怕亵渎。” 李郸道摇摇头:“既然不服,那便打吧。” 钱塘君煽风点火:“对啊,打呀!” 李郸道开口:“钱塘君,你跟他打。” “啊?”钱塘君傻眼了:“掌门你不跟他打吗?” “你刚刚战意沸腾,难道不是想亲自上场?” “这样不好吧,我们算是亲戚来着,怕伤了情面。”钱塘君暗骂:该死的小牛鼻子,给我下套。 “你不愿意?”李郸道嘴角一咧:“那我收伏你为护法龙神有什么做用?” 钱塘君抖了一抖,有些害怕,自己还有一部分真名在他手里,待会做法害了自己,那可不好了,他竟然能将九子鬼母这种阴毒的法门炼到几乎阳神的境界,想来必定就是喜怒无常的角色。 也不知道太上老君是不是瞎眼了,挑了这样的传人。 钱塘君拿出丙丁阴阳剑,一拱手道:“好贤侄,我们点到为止吧。” “什么好侄儿,你既然做了别人的走狗,如何还有脸面自认龙君?摩昂太子喝道:“如此两面派,最是可恶,看打!” 一把黑枪如龙,直接捣向钱塘君。 另一边原本停了下来的洞庭龙女和小鼋龙见状也打起来了。 不光是他们打,还有洞庭水族跟小鼋龙,莫昂太子带来的西海精兵也打起来了。 一时间刀剑无眼,立马水面上就浮起了湖鲜,个个都个大体肥,便宜了岸上的禽鸟,吃了一顿好的。 而钱塘君作为火龙,在水下有些施展不开一般,又或者打算演戏,对着摩昂太子挤眉弄眼,可惜摩昂太子不吃这一套。 等着一枪戳中了钱塘君的屁股,钱塘江才惊痛:“不是吧,贤侄,你来真的啊!” 然而摩昂太子已经杀意外泄,不说什么真的煮的,煎的炒的,招式越发凌厉,招招往要害处杀去。 钱塘君原先说只能跟摩昂太子杀个两百回合,感觉十分有水份,此时顾头不顾腚,竟然十分狼狈。 李郸道看着摩昂太子枪法,莫名有些熟悉。 开口问道:“你这枪法叫什么?” “我这枪法,得自东海,蓬莱枪神散人,名为龙凰七绝枪。” 李郸道一看,当明白,此乃汉末枪仙童渊的传承。 童渊有百鸟朝凤枪和七探盘蛇枪。 不过这里似乎变成了七探盘龙枪了,龙凤相斗,欲争雄霸,便成了这龙凰七绝枪,乃是童渊枪法入了仙境之后的得意之作。 李郸道感觉熟悉是因为自己得了苍龙七变之法,和凤凰真形,所以能察觉其中神意。 钱塘君见摩昂太子一边跟自己打一边还防备着李郸道出手,未出全力,不由得骇然,这摩昂太子修为武功,竟然又提升了如此之多! 钱塘君只是靠时间堆砌的修为,一生一半时间在封印中,哪里晓得摩昂太子乃是武痴,勤学苦练,加上先天龙体,资质不差,又善能钻研,自然跟他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不一样。 “掌门!你再不出手,只怕我就要没了啊!”钱塘君叫道。 李郸道早就用太玄真符疯狂运转,破解摩昂太子的枪法。 童渊的枪法自然没有什么破绽,但是摩昂太子有。 李郸道开口:“钱塘君,他腋下受过伤,你可寻此突破口,另外他每出七枪,左手便细微抖动一下,应该是左肩胛骨曾经留下过暗伤,伤到了筋,因此有此不畅,你便攻其这二处,另外注意躲闪,他除了枪法厉害,腿功也是一绝。” 摩昂太子心中一惊:“此人才看我打斗多久,怎么就能看出我的破绽,就连父王都说我的武道已经无缺了,只是需要道行方面需要增长了。” 钱塘君按照李郸道所说,专攻二处,虽然还是只能招架,但已经轻松不少,至少屁股没有再受伤了。 李郸道开口:“摩昂太子,我至少还可看出你十七处小破绽,三处大破绽,一处命门,你不如趁早退出,不然等我出手,便是一击毙命。” 摩昂太子感觉到李郸道的目光逼灼,带着十分危险的感觉,似乎能看穿自己的一切。 心中一惊,又感应到了一股绝绝的剑意,刺激得自己的枪意都奋起反抗,但竟然有自愧不如的感觉,那剑意宏大,好似银河,自己若比星辰璀璨,竟然不过沧海一粟。 再三考量之后,开口道:“此事我不参与了,但小鼋龙我必须带走,你杀不得,不然唯有一战。” 四九六 佛宝舍利子 “那便一战吧。”李郸道已经破解了七七八八这所谓枪法。 对摩昂太子这样的龙族青年才俊,更有一战的斗志。 “你的实力若能保得住他,便可带他走,保不住,那就抱歉了!” 李郸道一手拂尘,一手空拳,并不用铜钱剑。 “钱塘君,你退下。” 摩昂太子闻言止了攻击势头,叫钱塘君可以脱战,可见是给了李郸道足够尊敬。 “本太子倒要看看,你这个老君传人,到底有多少水份!” 说罢便提枪杀来。 凤凰三点头! 只见枪如凤首,枪尖好似鸟喙,能啄破脑壳,吸食脑浆一般。 快如闪电,一瞬三扎。 李郸道侧开身子,拂尘一甩,拂尘丝便成绕指柔,缠住枪身。 摩昂太子见拂尘丝根根如毒舌,延伸而来,要扎自己握枪的手。 一抖大枪,便如龙身翻江倒海,便将拂尘拉扯出一股巨力,要从李郸道手中脱手,然而李郸道借力打力,直接奔摩昂太子出一道龙爪。 摩昂太子双手持枪,分不出手来,便高抬腿,以膝撞,接了这一爪,随即又横扫一枪,要打在李郸道手背,手腕之处。 李郸道反手一握,持住枪身。 随后翻身,一边拂尘,一边手持,竟然一掂跳起来,双脚踹去了摩昂太子的面孔。 摩昂太子震枪一抖,枪身好似龙鳞,竟然将李郸道的手震得发麻。 “我的战斗力只有八千,他的起码有两万!”摩昂太子脸生生受了李郸道一脚。 好在龙族肉身强大,没有把鼻子踹歪。 李郸道武力其实并不强,只是洞悉摩昂太子的出手套路,又可借力打力,自己的力气十分,摩昂太子的力气可以转化去七分。 摩昂太子也是觉得处处憋屈,觉得李郸道似乎也懂得龙凰七绝枪一般。 那拂尘更有一股克制龙族血脉的气息,有些像是缚龙索一般。 李郸道这几件宝贝都是炼龙所得,自然带有几分克制。 摩昂太子一转,收起兵器,化作一黑龙,龙身十分帅气,比钱塘君的原形更加年青,有形,鳞片光亮。 李郸道喝道:“摩昂太子,你还不迷途知返吗?” 摩昂太子吐出一个龙珠,吐出黑水,黑水乃是弱水。 李郸道感觉危险,脱开拂尘,向后而去。 只见摩昂太子,头顶又出现一颗舍利,周边放射出佛光,佛光之中,有诸多毒龙,海怪,海外散修。 其中盘坐其中,念出佛音。 “天龙禅唱!” “小牛鼻子,我对外从来只用人身,以肉身武功对人,少用法术神通,今日,你竟然可以逼我用出神通,足可以自傲了。” 李郸道冷笑,自百会穴中飞出一盏金灯,金灯佛芯乃是李郸道的面孔。 金灯将飞去,一切什么毒龙,海怪,散修,一一拦截,却见金灯虚幻,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拦截下来的。 直到那颗舍利面前,吐出一道佛焰,将舍利烧去了摩昂太子的神识,又卷着舍利飞回李郸道处。 “我的佛宝舍利!”摩昂太子要出手拦截。 此舍利子配合九叶灵芝滋养,可抵挡千年苦修,乃是佛门给西海龙宫的一件宝物。摩昂太子对此十分宝贝,更从中参悟出许多佛门神通。 李郸道伸手一抓,捏住了这颗舍利,竟然有几分金丹的感觉,是佛门以金刚意,般若意,炼就。 法身与金刚齐固,常住与至理俱存。此金刚意乃是如来之智慧,至刚至大。 般若乃是如实认知一切事物和万物本源的智慧。 此佛宝舍利,集合金刚,般若二意。乃是佛门大势至菩萨所炼。 萨埵者是勇猛义,精进勇猛求大菩提。 大势至菩萨,是西方极乐世界无上尊佛阿弥陀佛的右胁侍者,又尊称大精进菩萨,与观世音菩萨及阿弥陀佛,共称西方三圣。 金丹也取金性不朽,此舍利取金刚性不朽。 倒是有一些佛道合流的感觉。 “这是哪一个外丹奇才,入了佛门?” 却又想到佛门欲炼长生丹,已经和世家勾结,历史上李世民便是吃了自天竺来的高僧进献的金丹,才一命呜呼的。 李郸道将这枚舍利收入囊中,笑道:“太子,你的佛法是雌的,我的佛法是雄的,雌的见了雄的,就不灵验了。” 摩昂太子喝道:“快将我宝贝还过来,此事我便不管。” “到了手的东西哪里能还,快些将你那小鼋龙带走,待会想走都走不了。” 摩昂太子冷哼一声,喝道:“我们走。” 那洞庭龙女也停战了下来,小鼋龙跟着后面,只是洞庭几个其他龙子龙女纷纷哀求:“带上我们啊!” 李郸道却不叫他们留下:“你们是洞庭的人,你们带走做什么?” 洞庭龙女问道:“叫他们留着这里恶心人吗?” 李郸道反驳道:“你不觉得你也挺隔应人的吗?” 龙女一噎,气得半死不活。 李郸道看向那几个龙子龙女,虽然纨绔,但心性简单,没有什么骨气,是十分好降伏的。 叫他们献出了真名,炼进了白骨鸡鸣图,果然不是蛟龙,就是鱼龙,并不比龙女血脉纯净多少,法力更是杂污,乃是自然吞吐,又吞吃血食而成,并不是修炼上乘功法所得。 李郸道已经将洞庭规划为自己未来建派的水府下院,自然不会杀他们。 反而对龙女道:“好生调教他们几个,训得听话一些,也是对你有个助力。” 又问道:“你父亲洞庭龙君呢?” 龙女叹息道:“他已经没有了力气,在水府玄冰寒髓上躺着。” “公子既然要看,那便跟着我来吧。” 李郸道跟着龙女进入洞庭水府,只闻见一股子死鱼腥臭味道。 一条数丈长的老龙躺着一块冰上,鳞片角质苍白,变黄,好似灰指甲,不少已经脱落下来,还流出了脓血。 龙皮干巴巴的,皱缩成一团,肚子上的肉松松垮垮,若非胸口还有一些呼吸,只怕叫人已经觉的它死了。 至于龙首,便见双目混浊,许多眼屎几乎将眼睛糊住,龙牙掉得不剩下一颗了,带着恶臭的口水流出来,代表五脏六腑已经彻底衰竭了。 李郸道也大为震撼,这就是老龙吗? “谁来了?”老龙的身体中发出声音,十分虚弱,这不是肉身发出的声音,是元神发出的。 “是我,父亲。”洞庭龙女十分伤感。 “看来我的其他儿女都被你刷下去了。”洞庭君道:“也好,就由你来继承我的神位吧。” “怎么还有生人?” “是你新找的夫家吗?” 龙女回道:“不是。” “唉,你娘呢?你娘说给我找仙草续命,怎么还不回来?” “我也不知道。”龙女叹息道:“父亲,你快死了。” 四九七 夺舍 元神整容 “我的乖女儿,你只怕等着这一天许久了。”洞庭君气若游丝。 “也罢,你且上来,我将洞庭龙君的业位,和龙脉传给你。”洞庭君叹息道。 李郸道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人家遗产交接,自己却不好多言。 只见自洞庭君头顶,浮现了一道金勅符箓,正是洞庭龙君神道业位。 自洞庭龙女天灵而入,龙女一下子便感受着自身力量节节暴增,似乎将八百里洞庭收入囊中。 同时自身气运也如同受到了一股洪流一般灌注进来,将命格提升,由赤红,变成金红。 随后一条八尺长的气运金龙,又自洞庭龙君脑门中飞出。 这是洞庭龙脉在洞庭君体内的子体,又名真龙神性,山河龙脉之精。 此龙脉之力入了龙女体内,便见失去了龙性的洞庭君,更加苍老,龙角脱落,身体更加溃烂,恶劣的腐朽之气充斥着水府。 而龙女变成原型一条鱼龙,神躯越来越狭长,头顶长出两个肉包,片片鱼鳞脱落炸开,现出龙鳞来。 李郸道看着龙女化龙的姿态,内心明悟了造化所在,何为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只是没有真名,那龙角始终是一个包,龙魂始终是鱼龙之魂。 洞庭龙女发出痛苦的嚎叫。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火焰自洞庭龙君体内生起。 竟然将一身血肉燃烧,一道蔓延着黑炁的阴中带阳的元神,在火光之中涅盘,将剩下的精气完全炼为了神意。 借着这股神意,便冲入了还在化龙的龙女体内。 “我的乖女儿,给了你机会,你不中用啊,竟然把真名给人,不得龙魂转化,那就为父来助你一臂之力吧,虽然是个女身,但毕竟是我的血脉,用起来正好。” 这声音洪亮,哪里有之前快咽气的模样。 李郸道这时将龙女真名打入龙女体内,又勅出太玄真符,镇压在龙女头顶:“龙女,你父亲就是你化龙的外劫,将他杀死,你便会获得他的一切底蕴,反而你被他杀死,从此往后,便是身死道消。” 然而龙女并没有声音传出,只听见了尖叫,怒嚎,一阵一阵的龙吟。 将洞庭水府动摇十分。 李郸道唤出九子鬼母,定住八卦。 安稳看戏。 约莫半刻,龙身开始长出龙角,一颗龙珠也在蜕变。 李郸道已经感应不到龙女的气息了,看来是争龙失败了。 怪不得。 怪不得。 李郸道心道,洞庭龙君的儿女怎么都这么废物,原来是洞庭君为自己准备的夺舍肉身,太强了害怕翻车。 但化龙又如何,太玄真符镇住了,还不是趴在那里像一条死龙一般。 李郸道问道:“你是龙女还是龙君?” “公子,我自然是龙女了,还请公子把这道仙符给揭了吧。” 太玄真符就像是压住孙悟空的那张如来的帖子。 将洞庭龙女镇压得动弹不得。 李郸道运开灵目,发现洞庭龙的元神驳杂,好似缝合怪,一些黑炁的地方,被洞庭龙君切掉了,这是他寿尽,元神生出死气的地方。用洞庭龙女的阴神做了补丁。 连着一张脸,都是一半洞庭龙君,一洞庭龙女。 “补天造化。”李郸道叹息:“真是无处不在,这样坏了就换,我还以为只有身体器官如此,不想着元神竟然也能如此。” “罢了,罢了。”李郸道开口:“与其后天造化,不如我给你也场先天造化,将你二人元神,彻底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魔道!魔道!”洞庭龙君一听,立马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补天造化的!”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李郸道开口:“我曾经见过两本造化玄奇,一本补天造化,乃是魔经,一本生生造化,乃是道经,后来魔经成了我的心魔源头,道经又和我的大道息息相关。” “此经可杀人,如你,夺舍他人。” “但也可救人,比如我,帮助木椿子修复道伤,帮助冯素波长全了半颗心。” “天之道无错,人之道也无错,但不该强以自己为天,强逼他人为人。” “天人合一,有损有补,有进有出,乃是动态之恒,如此可说,道可道也,非恒道也,道并非一成不变,人欲修行也是,不断淘汰体内的废物,生出新的血肉。” “而非你们理解的,舍弃一部分,抢夺别人好的一部分。” “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李郸道笑道:“龙君,准备好接受我施展的造化了吗?” 李郸道借助太玄真符将夺舍成功的龙君之残破元神摄出,封入炼丹炉中。 不用丹火,纯粹以自身真炁,化为针线,对着龙君元神修修补补,不时打入一些符纹,念动一些咒语。 只见李郸道变身为整容大师,将其元神修复得完美无缺。 李郸道又将其中不好的,腐烂的部分剔除出来。 比如黑心,黑肝,关于魔功的记忆,种种恶念,恶欲。 这些东西自动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魔胎元神,还想要逃走。 但有太玄真符镇压,它如何可以逃走。 只是这样一来,洞庭龙君的记忆,便和洞庭龙女的记忆结合起来,将两个人格,合成了一个新的人格,而且偏向正道。 如此李郸道才将其元神归还龙躯,继续完成化龙的步骤。 剩下的那个魔胎,则是打入了刚刚所得的佛宝舍利之中,借用佛法镇压,万一哪一天被迫要还回去,还可以阴一手别人。 真是福生无量天尊,罪过罪过,我怎么能想着害人呢。 但害人李郸道也不是头一回了,之前在京城庄园,遇到的佛门的几个坐骑,便以三尸脑神丹,当做了金丹故意留着那里,被他们捡到。 等着洞庭龙君醒来,变成龙女的样子,对着李郸道行了一礼:“今日方知我是我,掌门,我以往罪行十恶不赦,还好得您救苦超拔将小龙从阴暗的魔道之中拯救出来,小龙真是无以为报!” 李郸道看这龙君调教得不错,开口道:“你继续守着你这八百里洞庭,保证风调雨顺,两岸生态环境便可,无需多做什么。” “先带我去山海界入口吧。” “是,小龙尊命。” 四九八 山海界与山海 洞庭龙女如今成了新的洞庭君,因此请求李郸道先帮其收伏水族,宣告天下,以获得正统,稳固大位。 洞庭君按照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算是伯爵,又称湖伯,但龙乃王相,便又可称君。如同一个诸侯王国一般。 有龟丞相,有军队,有小朝廷。 李郸道自然配合,连着岸山的洞庭湖伯庙,虽然因战火,少有人祭祀,但也因战火,许多人躲进了洞庭芦苇之中,以芦苇根为食,不时捡一些鸟蛋过活,为洞庭野人。 李郸道便在洞庭龙女整合洞庭势力之时,在此教化野民。 这些野民水性好,但十分瘦,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些老人,还会说话,但都是湖南方言,李郸道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懂。 原来是避五胡乱华时候屠杀,躲到了这水荡子里的,隋朝的时候有官吏要他们出去,但没多久便又征召民夫,其不堪苦,又逃回来芦苇荡子里。 因不敢生火,便总吃冷食,生食。 平日便编织芦苇为舟,以干草为衣服,以木刺叉鱼,倒有些像是亚马逊部落中人一般。 只是水中寄生虫多,他们又吃生食喝生水,虽然洞庭水至极好,没有什么疫病,但也难免有些寄生虫。 李郸道便借着这段时间,教他们如何用水边的草药治疗寄生虫病。 “可见苛政猛于虎,战乱猛于蛟龙,之前虚山百姓不顾山中野兽,进山觅食,乃是战乱导致的饥荒饥荒,百姓民不聊生,甚至吃人肉。 想不到洞庭百姓,也是如此,为了活命,甘愿变成茹毛饮血的野人。 可见礼拜崩坏,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儒家那些人一直说圣王治世,可是终究没能弄出一个真正的圣王来。 法家严苛峻法,也不能叫百姓安居乐业。 道家修仙炼药,佛家厌世逃禅。 只有三百年车轮滚滚,一代江山换一代。 李郸道一念至此,便觉得这些野民,未受外界纷扰,是修道的好材料,便也教着吐纳练气,服食丹饵。 比如水边多菖蒲,便做菖蒲丸,有水仙花便服食水仙花,有鸡头米便吃鸡头米。 倒也教导了几日,讲述天人合一,人与自然的大道。 这洞庭野民也不叫李郸道失望,竟然也有一丝,道德经中所言:小国寡民的味道。 李郸道讲诉道法,这些野民虽然不通文字,但也喜于道音,不时有一两个感化入静,开始真正的修行。 等着洞庭龙女彻底稳固了洞庭势力,将自己那些兄弟姐妹,或者说是儿子女儿,都掌控得死死的,便前来拜见李郸道。 “掌门,洞庭已经尽在我掌握之中。” 洞庭龙女此时体态庄严,面容也不复以前小家碧玉,有了一些权贵之态。 只是仍然对着李郸道十分恭敬。 “以后这些野民在此修道,你不可打扰。”李郸道对着洞庭龙君道:“我虽然不在此开宗立派,但也算法外别传,洞庭下院。” “明白。” 一边的钱塘君这几日看着龙女眉眼间还是原先那个人,但是行为气质已经大不相同,心中骇然:“我这哥哥竟然夺舍了自己的女儿。” 然后私下试探了几次心,果然一样,便跟着洞庭龙君商量着暗算李郸道。 结果被洞庭君严厉指责:“掌门救我脱离苦海,本对我有重生再造之恩,你竟然还要劝我暗算掌门,念在你是我亲弟弟的份上,这次就不告知掌门,否则必要你长长记性。” 钱塘君一听夺舍了龙女的洞庭君如此发言,不由得背部发凉,心生恐惧。 就算是佛门的秃驴,强行度化,也不会有如此心智,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哪里有半分“真我”,全部都是“他我”了。 如此和被控制的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便对李郸道越发忌惮起来,生怕也给自己种下这么一个魔咒,叫自己也变成他的傀儡。 因此这些日子跟着李郸道传道于野民,十分听话。 他自然跟那些野民不同,认字,又懂道,听得出李郸道讲得浅显的修行,却蕴含本质的大道。 就连着自己也受益良多,不由得又从几分畏惧,变成了敬佩。 李郸道告别了这些野民,跟着洞庭君再次前往水府。 这几日传道,又有一些感悟,阴神有所滋养,只怕差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将七魄炼化,着手入地府销名号,取地魂,开始自己的地仙之道了。 若是修成了地仙,也算一代宗师,开府立派,收徒弟,便是名正言顺,毕竟地仙便可治理一处洞天福地,只是要寻一处没有主人的洞天福地,太难了。 只能看看南方多山脉,能不能找到,实在不行,跟别人挤挤也是行的,毕竟许多名山,不止一个洞天福地,好几个,有些出世得早,被人占了,有的隐藏得深,人迹罕至,便还存在那里。 “欲入山海界,需要山海图。” 洞庭君道:“山海图乃是入山海界的信物,山海界乃是一处与我们世界,若即若离的世界,像是天宫,又像是地府,只不过界于二者之间,且并未绝天地通。” “人,鬼,神,妖,仙佛,魔,六类杂居。” “山海界乃是颛顼大帝绝天地通,划分三界,天,人,鬼,之后还剩下的一块天地,保持着原状,作为天帝的后花园,并且给绝天地通后,不能随意下界的先天大神自由活动的空间。” “并且由着云梦泽作为进出口的缓冲地带。” “也就是说,外面是云梦泽,进入山海界后,还是云梦泽?” “对。”洞庭君道:“不过山海图自云梦君劫灭之后,便跟着一起消失了,但我们还是有一些线索的。” “什么线索?”李郸道问道。 “周穆王。”洞庭君道:“周穆王也有一份山海图,借着山海图,还找到了西王母之邦,得到了长生药。” 李郸道一听洞庭君浆这个:“你不会是叫我去盗周穆王的墓吧。” “怎么会?只是云梦君寂灭之前最后一次去的地方,可能成了新的山海界入口,毕竟云梦泽已经渐渐消亡了,洞庭虽然有一些云梦泽遗留下来的异种血脉,但已经在慢慢失去着这股神性。” “那云梦君最后去的地方在哪里?” 四九九 童姥下山 云梦君去的地方倒是不远,但那涉及到了另一位先天神灵。 那位先天神灵,现在还有神迹显现。 李郸道便知道只怕想要进入上古蛮荒的山海界怕是要等一段时间了。 倒是丫丫,似乎跟山海界有一些联系,既然到了洞庭,离着衡山也近。 李郸道便叫洞庭君和钱塘君各归其位,并叫钱塘君好生监视东海龙族的动作。 自己一人前往衡山而去。 说实在的湖南多土司,其实都是小朝廷,小政权,朝廷收伏这里,设了县,其实也只是调和汉民和这些少数民族之间的矛盾,真实情况,还是其自治。 一寨一洞,各有其供奉的巫鬼神灵。 如此倒也还好,未受战争太多影响,相比北方而言,还算和平的。 前些日子沿着河流的大部落,便是祭司大鳄神的部落,落寞了,被其他部落瓜分,便是这段时间最大的战争了。 这个部落最早起源于殷商,为殷商分封的诸侯,便是在长江一代。 《史记·殷本纪》:“以西伯昌、九侯、鄂侯为三公。” 西伯侯,是后来的周文王。 鄂国以鳄鱼的形象为部落的图腾,也以“鳄”起名。在古字中,鼍、噩、鳄、鄂均可互通,皆为鳄鱼之意。 鄂侯被帝辛所杀,后来也加入了讨伐殷商的八百路诸侯之中。 周朝建立后,依然被封为鄂侯,甚至还和周天子有过数次联姻。 到周厉王时期,才联合东夷部落,淮夷部落,发动了叛乱。然后又和周厉王和好了。 知道后面被楚国楚文王时期,灭国,彻底变成了楚民。 楚国多巫鬼之风,鄂国虽然灭国,但鄂国遗民,躲进了山林,依然祭祀大鳄神。 历经千年,早已经融合本土,便成了诸多部落之一,之前便跟着萧梁部队兴风作浪。 不过现在已经老实了,因为祭司几千年道的大鳄神已经跟他们又断了联系。 之前还是被许天师所封印,但至少还有断断续续的回应,没有彻底消失。 这回是真的没一点回应了。没有神明的回应,在这些诸多部落中,便失去了话语权,原先作威作福,如今自然因果报应,只有一些大鳄神的神裔子嗣,帮扶着。 因此不得已,舍弃了很多领地,带着剩下的部落民,前往沿海地带,也就是现在靠近海南的地带。 当然,这些李郸道是不大清楚的,他现在想要去衡山看丫丫。 小姑娘一年没见了,不知道有没有调皮捣蛋,长大了没有。 李郸道前往衡山的路上,便是十里一山,五十里一谷,不时有部落民,穿着特色的服装,对着一身道装的李郸道指指点点。 李郸道也不奇怪,毕竟自己的长相在那里,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于一路上许许多多的各式各样的情蛊。 那是不能暗算李郸道分毫。 其中最低级的就是两个树枝,搭成一个十字,放在桥头,李郸道踩到了,便会中蛊。 高级一些的,穿戴得十分漂亮的苗女从李郸道身边路过,身上带着少女的香气。这香气便是情蛊,乃是其从小吃各种各样的蛊虫,本身便成了蛊体而成。 最高级的,直接开口:“我阿父是土司,我家有三十几座山头,十七八个寨子,成为我的夫君,往后这些都是你的了。” 李郸道说实话,饶是道行渐渐高深,也有些抵挡不住。 只是婉言拒绝了。 而有一个现象便是,这边的宗教包容度很高。 一个寨子信仰一个神,甚至好几个神,也有佛门的人在此传教建立小型寺庙,也有道家的道观。 但往往规模不大。 但是血脉融合度不高,苗人可以娶汉女为妻子,但是苗女绝对不可嫁给汉人。 当然,这些也只是李郸道这几日看到的风情。 “快跑啊,大家,童姥又下山来了。” 李郸道正在路边看见几个人在卖虫子,心想可以制作一些虫丹虫丸。 这东西治疗风湿,或者气血淤滞,或者通痹之类的病症极为有效。 有一尺长的大蜈蚣,拳头大的地甬,还有一些什么蛇药,都是很有特色的。 毕竟这里发展了数千年的苗医,除了放蛊,还会治病。 李郸道对苗医的理论,十分好奇,还有他们的草药,放蛊治病是个怎么样的放法。 只是可惜这些都是不传之秘,并不传与外人。 “童姥?”李郸道拦住一个极速奔跑的苗人汉子:“童姥是哪个?” 那苗人汉子一脸迷惘,怎么自己被拦下了,不过既然被拦下了,那便做做好事,别叫这些外来的,被童姥迫害了。 因此说道:“那童姥是个女魔头,长相不过是七八岁模样,但修为十分高深,最喜欢戏弄折磨人玩,平常便让别人叫她姥姥。” “竟让叫姥姥,那定然是活了七八十岁的老怪物了,每次遇到她下山,心情好,你进贡一些宝物便好,若是心情不好,便叫你胡乱磕三百个响头才能活命。” 李郸道问道:“那她是从哪里下山的?” “自然是祝融山了。” 那苗人道:“只叹她每次作弄了人,便回山修炼,又要下一段时间才下山,因此我等专门买通了祝融山的山神,每次她下山便通报我们,我们便给他烧香祭纸。” 李郸道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什么童姥有没有说她叫什么?” “好像是姓李。”那苗人道:“好了,别问了,待会她来了,先捆了你,脱了你的裤子,拿着鞭子对着那里就是抽三百下。” 李郸道倒吸一口凉皮:“恐怖如斯。” 将那苗人放走。 果然见前方一阵鸡飞狗跳。 几十个童男童女,抬着一个小竹椅:“童姥,童姥,威震四方,天下无敌。” “童姥,童姥,仙人降世,万寿无疆。” 其中更有敲锣的,打鼓的,吹唢呐的,揺铃铛的,好不热闹,搞得像是一个邪教份子似的。 但见李郸道挡在路前,那些个童子便出言呵斥:“你是何人,胆敢阻挠童姥大驾?” 李郸道呵呵两声,大声问道:“那椅子上坐的是李丫丫,还是李贞英?” 五百 老竹笋炒小鲜肉 “是李贞英,不是李丫丫!”那竹椅子上还有个帘子,能阻挡灵识。 但是其中惊慌失措的声音李郸道是认得出来的。 正是李饴,李丫丫。 “哦?李贞英,你这样飞扬跋扈,难道就不怕我告诉你娘,你爹?” “你告吧,告吧。”李丫丫内心窃喜,以为没有被李郸道认出来。 “我李贞英天不怕,地不怕,你叫我爹娘来,照样不怕。” “好一个孝子贤孙啊。”李郸道冷冷道:“是不是巴不得吃席啊?” “对啊,对啊,吃席,吃席!”竹轿子传来兴奋的声音:“我要吃八宝叫花鸡,五花万福肉,红烧凤凰蛋……” 李郸道听得青筋暴起:“我再问一遍,是李贞英,还是李丫丫。” 里面李丫丫声音一滞,然后探出个脑袋来。 “是李丫丫,不是李贞英。” “怎么是哥哥呀!我就说嘛!哪个晓得我的小名字嘛。” 只见从那竹轿子中跑出一个光脚丫的红衣女童子,一脸天真无邪:“哥,你怎么来了呀,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的咩。” 又憋出两滴泪来:“丫丫好想你啊。”只是在眼角又透露出狡黠来。 李郸道见这丫头双眼生出螺旋来,竟然妄图再次对着自己使用迷魂大法。 直接一只手拎起丫丫,像是拎起一只鹌鹑。 “还想吃,叫花鸡,还想吃万福肉?”李郸道的面孔贴着丫丫的眼睛,直接问道:“想不想吃老竹笋炒小鲜肉?” 只见李郸道太乙清净拂尘直接倒拿过来,拂尘柄,狠狠放下,轻轻落地。 抽在了丫丫屁股上:“你还童姥啊?” 唰,一棍打在嫩屁上。 “啊!我错了!”丫丫鬼哭狼嚎。 “你还一言不合叫人磕三百个响头啊?” 第二棍依旧打在丫丫的嫩屁上。 “啊!我真的认错了!”丫丫哭爹喊娘。 “你还脱人家的裤子,用鞭子抽打啊?” “唰!”又是一棍。 “你还冒充李贞英,跟我撒谎啊?” “你还对我使用迷魂大法啊?” 李郸道打着,见丫丫竟然不哭了,心中还暗道:“不会下手重了吧。” 便见丫丫咬着牙,一脸委屈巴巴。硬是不说话,一脸不再有爱,爱咋地咋地,世界毁灭吧的模样。 李郸道知道心软不得,开口道:“你以为我是专门来打你的?从京城不远千里迢迢来到衡山来。” 丫丫一声不吭。 李郸道开口:“把你纸人纸马的法术收了!” 只见刚刚扛着轿子的几十个童男童女,都变成了纸扎人,从里面逃出好些小妖怪来,什么小刺猬,小麻雀,小老鼠啥的。 随后纸人变小,化成一个个巴掌大小的人形纸片,被收进了一幅“百福童子图”中。 “魏夫人呢?”李郸道问道。 “师父她去捉拿妖怪去了。”丫丫小声道。 “李贞英呢?” “她在修炼。” “所以就你一个偷偷跑下山来玩,等着魏夫人差不多回来的时候,又到山上去?” “呐。”蚊子嗡嗡大点的声音。 李郸道气极反笑:“你倒是有脸。” 丫丫委屈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跟小学生写的作文似的:妈妈在半夜,冒着着大暴雨,背着自己去医院,还打不到车……自己被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想娘了,我想爹了,我想马红花了,我想黄鼠狼师父了…… “还有,哥,我想你了。” 李郸道瞬间柔软了下来,保住丫丫:“我们也很想你。” “可这也不是你偷偷跑下山,兴风作浪的理由。” “还不是李贞英,他说要做我大嫂,又说他爹爹是大将军,娘亲是女侠,哥哥一个在蜀山是剑仙,一个在当官。” “我又不喜欢她。”丫丫道:“不想她嫁给哥哥。” “但是她家那么厉害,万一强迫……” “我只好亲自下山了,毕竟我在京城收的小弟都不在了,我要重新收一些小弟。” “这里又是一些凶神恶煞的,偷偷摸摸的放蛊施毒,丫丫我不凶一点,哪里能招得到小弟嘞?” “凶一点,要脱人家裤子,拿鞭子打他?” “他好变态的呀!偷偷跟着我好几天,甩都甩不掉!”丫丫恼羞道:“还偷偷要给丫丫下药。” 李郸道一听,心中顿时一冷:“那确实该打,还轻了,应该反折关节,挑断手脚筋,割掉舌头,刺瞎双眼,捅破耳膜……” 倒也没有跟着丫丫当面说出来。 “好啦,是哥哥错怪你了。”却没看到丫丫眼里又放出一股幽幽的光来。 “可恶,你都不问清楚,就打我。” 李郸道说道:“好,哥哥我认错,能不能把离魂大法也给停了,再对我施展这样的法术,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丫丫撇着嘴巴。 “带着我上山吧。”李郸道说道:“刚刚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暂且信了,但还是得问问魏真人,你平时表现如何,顺便看看李贞英,叫她死了这条心,这样总可以吧。” “啊?可是我师父出去打妖怪了,不在家。” “那就等。”李郸道说道。 说罢便抱起丫丫,唤出了小狮子,腾空而去之,直上衡山祝融峰。 祝融峰上有火神庙,庙里有祝融,有燧人氏,有萤惑星君。 而祝融峰上有洞天福地,便叫朱陵洞天,乃是三界火府,便为朱陵火府洞天。 其中便居住着火府大神,祝融大神,乃是上古一直到现在都有信仰的大神。 而魏夫人在衡山修道,乃是在衡山道院。 衡山除了朱陵洞天之外,还有青玉坛福地,光天坛福地,洞灵源福地。 可见其五岳之中南岳之名,并非夸大其词,实乃一座灵山大川,有仙则名。 李郸道骑着狮子,丫丫在李郸道怀里,摸着狮子的皮毛道:“哥哥,红烧狮子头,明明不是用狮子的头做的,为啥还叫这个名字。” 这问题问得好,小狮子都忍不住回道:“小姑娘,你可不能啥都想吃,我还想吃你嘞。” 丫丫道:“哥哥,他想吃人家!” 李郸道呵呵:“给我正常说话,少作妖。” 不久便到了青玉坛,也就是魏真人平时修炼的地方。 青玉坛是一座天然石峰,突出万丈绝涧之上,石上平坦,可容坐六七十人。 上面有两个天然石蒲团,坐在上面修炼,可以问仙。 五零一 黑莲,持戒 青玉坛乃是一处天然石坛,立于山巅,可通昊天元气。 底下又是衡山龙脉,升龙吐珠的位置。 虽然没有多大,只能盘坐五六十人,但也是极好的福地。 此时只有一个李贞英盘坐在青玉坛上。 此时见着李郸道,立马收功,两眼放光:“我的好郎君,你是专门来看我了吗?” 李郸道笑道:“我已经有一段情缘了,你这小丫头,我却是看不上的,要修为没修为,要德性,没有好德性。” “好家伙,给你三分颜面,竟然自夸起来!”李贞英最是听不得别人忤逆她,从前只有红拂女能管她,现在也管不了了。 只见她扔出一个混圆钢圈,像是暗器一般,往李郸道脑袋上砸来。 不等李郸道动手,丫丫就跟她打起来,用的乃是一杆祝融火尖枪。 将那钢圈打落:“李贞英,你是讨打!” 李贞英收回钢圈,又亮出一把剑:“打就打,又不是没有打过,小丫鬟,本大小姐可不是跟你一样叽叽歪歪的性子,我乃将门之后,最不怕的就是打架!” 好家伙,魏夫人这是放养啊。没有怎么管教啊,怎么两个小丫头都这么野蛮生长? “论出生,我比你高贵!”小丫丫喝道:“看枪!” 李郸道坐在坛上看戏,却见边上出现了一位女仙,只是身子有些虚幻。 “魏真人!”李郸道行礼道。 “我感应到一股魔气入青玉坛,还以为是什么邪魔,来采我这两个小徒弟的阴元,没想到是你来了。”魏真人来的只是一道阳神念头,借云雾显形。 “魔气?”李郸道惊疑。 “没错。”魏夫人道:“我初见你时,你还只是下丹田往下,有一股魔气,被你压制住了,如今魔气上行,到了你的中丹田,如今正欲上脑。” 李郸道自我检查,却没有发现魔气。 “是三尸作祟。”魏真人道:“你最近杀戮过多,外煞虽然被你清洗了,但内煞被你三尸神汲取。” “三尸纪算,暗夺功德,叫人蒙昧。” “外加你似乎修炼了魔功,却没有以魔制魔之法,因此阴魔虽然惧怕你身上宝物,不敢作乱,但也跟你如影随形。”魏夫人一眼看出问题。 “魔功?”李郸道暗思,想不到竟然还是补天造化。 “你需要尽快降伏三尸,同时要每六十日守一次庚申,防止其复活作乱。”魏夫人道。 “多谢指点!”李郸道再作一师礼,便见魏真人已经散念而去。 李郸道不管那两个丫头还在打架,盘坐于青玉坛上,意出阴神,念出身外,阴神没有出窍,却能内观。 查看下丹田,中丹田,上丹田似乎都没有问题,对着心湖作镜,侧观阴神,只见心湖镜面,阴神似乎有一些霉斑,绿毛,透露着不详之气。 “内魔劫。”李郸道心念一动,只见心湖镜中那个发霉带绿毛的自己,便升出魔爪来,要将本身拖入镜中,自己取而代之。 但随即一道雷霆便落下,将它手打了回去。 但见其依然咧嘴一笑,便又有诸多魔头出现。 “你真以为是大梦千年吗?” “前世过往如云,难道我不是你?你就这么急着将我否定?” “杀生是为护生,杀!杀!杀!” “妖魔作乱,杀!” “贪官污吏,杀!” “山贼盗匪,杀!” “补天造化,损他利我,我欲成仙!成仙本是逆天改命,若不集天下造化为一身,如何得道?” 李郸道冷冷看着心湖镜中诸魔:“原来,我已经滋生了这么多的魔念了,只是太玄真符镇压,却叫我失去了许多防备,心境原来也跌落了。” “可是我虚山悟道,悟得是什么道?” “我的道心这么脆弱吗?” 倒也不是李郸道道心脆弱,只是李郸道大梦千年之前,如何看过这样的残酷现实? 易子而食。 尸横于野。 妖魔作乱。 李郸道见着,竟然开始习以为常,内心麻木起来。 视生命为工具,手段。 曾几何时,李郸道还口口声声,说着慈悲至善的话,说着人为本。 如今难道是自己得了特权,成了李唐宗室,便眼高于顶,享受起来了? 我的初心呢? 我在小药铺救人时候,没有修习这些法术神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李郸道叹了一口气,将肚子里面的外丹吐出,本身法力便弱了一大截。 又自封了下丹田,和上单田,只留着中丹田。 “我今持戒。”李郸道开口。 戒勿费用精神。 戒勿食含血之物,乐其美色。 戒勿伤王气。 戒勿贪宝货。 戒勿忘道。 戒勿为妄动。 戒勿枝形名道。 戒勿杀生。 戒贪功名。 戒勿为耳目鼻口所娱。 戒常当谦让。 戒举百事详心,勿惚恫。 戒勿学邪文。 戒勿资身好衣美食。 戒厌求名誉。 戒勿贪高荣强求。 戒勿轻躁。 戒勿盈溢。 戒勿与人诤曲直得失,避之。 戒勿为诸恶。 戒勿厌贫贱,强求富贵。 戒勿多忌讳。 戒勿称圣人大名。 戒勿强梁。 戒勿祷祠。 一戒,便是一道封印,一道咒言,一道律令。 李郸道没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心境,便只能时时勤拂拭了。 当李郸道时时持戒如吃饭喝水之时,便可获得大法力,若是破戒,便会受诸刑法。 阴神受阴火炙烤。 往后当亲行,亲为,亲待人,亲救苦。 李郸道戒行一持,便将诸多魔性压制下去,心湖之上,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莲却又引起李郸道的注意。 “之前有一朵金莲,炼成了一盏金灯,如今来了一朵黑莲。” 苦笑一声,李郸道开始持念常清净经。 说经一遍,心清神静。 说经三遍,难消灾停。 回过神来,李郸道便已经封印了自己九成法力,且不能再随意出窍了,仿佛一个凡人一般。 睁开眼睛,两个丫头还在打,李郸道叹息一声:“这两个丫头。” “你自封修为,只怕许多仇家都要赶来了。”小狮子道:“那阎罗鬼帝印还在你身上嘞。” “我又何惧?”李郸道笑道。 五零二 宿命之道 “别打了。”李郸道唤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苦大仇深。” 丫丫冷哼一声:“李老三,不打了,待会我哥哥给我做好吃的,你可别来蹭饭。” “哼!谁稀罕”李贞英呵呵道。 丫丫跑到李郸道面前,突然感应到李郸道气势不对:“哥,你的修为呢?” “哈哈,没事,我刚刚自己加固的,就是为了巩固道基,修成地仙。” “哥,你不是说等我回去给我做好吃的,如今你提前来看我,有没有做好吃的啊?没有的话,也不要紧,我已经收集了好多食材啦。” 只见丫丫拿出许多干货,各种干菌:“这些都是山下人进贡的土特产。” “所以你下山叫他们供奉宝贝,其实是在收集食材?” “rua!”丫丫吐出舌头:“也没有啦。” 只见除了菌子,还有一些药材,香料,坚果,干笋,干蕨,腊鸡腊鱼,腌菜坛子,都是是从丫丫的小口袋里拿出来的。 李郸道哭笑不得:“我之前倒是特意留了一锅龙肉清汤锅,如今热热,拿来煮煮菌子,或者更鲜美一些。” 说罢拿给李丫丫煮着,只见那锅汤,汤色金黄,隐隐有七彩毫光,香气虽淡,但见风不散,能飘荡好几百里。 其中漂浮着几个龙肉丸子,几块血豆腐,又将丫丫找的干笋,干菇,去了陈年旧味,用水泡发开来,放进去熬煮,能吸收汤汁。 只见丫丫又不知道从哪来的一颗赤红的朱果,好似小番茄一般,切成薄片,放进了锅中。 便见其中七彩毫光之上,又生出一些热雾来,竟然还隐隐形成一条云龙模样。 丫丫深吸一口气,将云龙吸入体内,脸色就变酡红了,似乎有些醉。 “哥,你厨艺,又进步了。” 说罢便迫不及待捞起一颗丸子,放进嘴巴里。 旁边的李贞英已经在咽口水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在衡山潜心修炼的仙真,神明。 其中便有南岳衡山司天王,其服朱光之袍,九丹日精之冠,佩夜光天真之印,乘着赤龙。 司天王乃是伯益,又为庆华注生真君,大禹曾经传位于伯益,可惜为启所杀,伯益死后,便成了南岳衡山的山神。 这位司天王主于世界分野之地,兼督鳞甲水族变化等,还主兵事,战事。 正是被李郸道的食物香气所吸引,鬼神食香,仙人服气。 李郸道这东西也算是仙珍了。 李郸道有些没有底气,因为火帝也显现化身了。 所谓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龙师伏羲,火帝燧人氏,鸟官少昊,人皇轩辕。 南岳衡山有三位大神,燧人氏,祝融,以及这位司天王。 如今三个出来了两个。 正想着,一个手持火杖的的神人也出现了。 好家伙。 齐了。 “倒是有几分,吁琐之子的手段。”燧人氏说道。 丫丫努嘴:“也没有做叫花鸡,什么又来了这么多人。” “拜见火帝,火官,真君。”李郸道行了一礼道。 “不必多礼。” “我等山野之人,前来讨食。” “不敢,不敢。”李郸道拱手。 都是上古之人,祖宗级别的人物了。 以荷叶为碗,以椒木为筷。 “说实话,若非你刚刚咒律,我们还以为从哪来来了一个魔头。” 李郸道苦笑,趁机问起:“这夺人造化的功法,可有起源?” “倒也不难说,天缺六百,地缺三百,女娲氏补天,后土氏补地。其造化源流便在于此。” 李郸道听闻,又问道:“那传播魔功,欲炼不死之药的那群魔修又是何人?” 燧人氏道:“这也是一桩旧案。” “当年人族风雨飘摇,处于人神,妖,鬼,之间,便有历代帝王励精图治,为天下共主。” “只是除了三皇五帝,也有一部分人走了邪路,如当时专研人体之道的灵山十巫,这补天造化,便是其所创雏形。” “后有上古之人,便借此法,接种了的器官,由此获得力量。” “只是多半不能控制,血脉又受了污染,因此被当时的共主驱逐出去了。” “比如与蚩尤作乱的七十二只魔神部落的血脉。”燧人氏道。 “他们的理念,其中有些,为黄帝所记录,为黄帝内外经,其中不好的地方,便剔除了出来,但也被人所收藏成书。” “后便传与夏之藏书室,传与殷商,传于周。” 李郸道听此,这才明悟:“原来如此。” “其中灵山十巫,研究不死的法子,也在其中,变成了这些人研究不死药的资料。” “对,灵山十巫的资料本就是错误的方向,不是正途。”燧人氏道。 “这些人越研究,越钻牛角尖,用各种药引子,咒法。” “那我看了一份《补天造化》。”李郸道说道:“还自曹操那里得了皇帝外经,也就是青囊经,不是将这些灵山十巫的传承学全了?”李郸道疑惑。 “因此,你便有一份气运,他们都没有你全,而且你是最有可能以此道炼出长生不死之药的。” “你身怀丹道,又得造化,这魔道法门,自出世,便没有真正成功过,如今被你寻到了,补全了,自然缠着你。” 李郸道泠然:“那晚辈当如何?” “你自持便是,你刚刚自己为知己持戒,不就是证明。” “况且还有一位,另辟蹊径,也借此魔功,走出了另外一条路。” “镇元子。”李郸道开口。 “不错,你们之间迟早有一战,你要炼出长生不死药,成就丹道祖师,便注定要推倒他的人参果树,以他的果树为根基,炼出大药。”燧人氏道。 “原来如此。”李郸道明悟。 丫丫在一边道:“哥,我跟你一起打!” “所以你制作这些佳肴,别有一股造化,便是你“点石成金”之能。” 燧人氏道:“今日指点于你,乃是叫你完成己道。” “这真的是我的道吗?”李郸道怀疑:“只是炼制长生不死药?” 李郸道为的是大道也不远于人也的道,不是找仙草,炼仙丹的道。 祝融氏道:“自然不是,道无止境,但魔为阻碍,不经此道,你也寻不成自己的道,这是宿命。” 五零三 三昧真火(中秋快乐) 李郸道总算知道,自己的内魔为何源源不断滋生。 而镇元子作为老君同门的师兄弟,老君不亲自对付他,除了超脱于天仙之外,未免没有是培养李郸道应劫的想法。 毕竟佛道之争,道家积弱,若是再来一个虚无缥缈的魔头,来分割仙道气运,搞出个地仙之祖的名号,那便是笑话了。 燧人氏看出了李郸道的担心,开口道:“你不必担心,我们三人一人传你一颗火种。” 祝融氏道:“我为火官时,执掌雷霆降下的天火。” 司天王道:“我处南方,有自山石之中泄露出来地底的的石中火。” 燧人氏道:“我便有一朵人火。” “抟炼天地人三火,合精气神三宝。”李郸道开口:“可是要炼三昧真火?” “不错,只有天地人,三元合一,才可施展造化。” 李郸道受了三道火种。 只觉得整个人暖洋洋的,阴神都在阳化。 “还有一件事情。”李郸道拿出阎罗鬼帝印,问道:“这件事情如何?” 司天王看着这鬼帝印,忍不住开口道:“我那兄弟泰山府君说不得要这件宝物。” 燧人氏道:“你就自己留着,阴天子转劫,自有后土神只把关,谁能成阴冥未来三千年主宰,却也不好确定。” 燧人氏交代完后,便隐隐去了。 李郸道身如枷锁,竟然逍遥不得。 只有丫丫道:“哥,丫丫帮你。” 李郸道笑笑:“都是一些小事情罢了,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李贞英在一边刚刚其实被屏蔽了,毕竟她算外人,不可泄露天机,见着二人腻歪,冷哼一声:“谁没有哥哥一样。” 李郸道见一锅汤,刚刚已经被分食完毕,龙肉也已经没有了库存。 便又在衡山上采了一些灵药,野菜,处理了了一幡,做了几道小菜给丫丫吃。 却也吸引来不少鬼神。 李郸道主动叫李贞英一起来吃,虽然李贞英十分傲娇,但还是真香了。 只是两个小丫头,吃饭都不老实,暗作手段。 “丫丫,你在魏真人这里学了什么啊?” “上清仙法。”丫丫老实道:“主要就是黄庭内景经文,哥哥你都会的,早知道我就不来衡山了。” 李郸道敲了她一下:“就你聪明,我在衡山呆不了多久,你要好好学艺,不可再顽皮了。” “啊?哥你去哪,我跟着你去吧!我好无聊的。”丫丫摇着手臂:“而且丫丫没得饭吃,不跟着哥哥,丫丫会长不高的。” “还是不了,此行很苦,你怕是吃不得。”李郸道拒绝:“我在这里先陪你三日,你若实在无聊,可以去洞庭玩耍,那里离着近,洞庭龙君已经被我降伏了,水府风光不错,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李丫丫一听要吃苦,就已经犹豫了,又说水府风光,便也没有那么缠着李郸道了:“等着丫丫跟师父学成神功,就跟哥哥你去打镇元子大坏蛋。” “哈哈哈。”李郸道笑了:“你连李贞英都打不过,还能打谁?” 丫丫道:“哥,你那么道道法,能不能传我一两道厉害的?” 李郸道一听,的确女孩子需要一些防身的本事。 思来想去,符合上清道法的只有上清丹景道精隐地八术。 李郸道只学成了一道藏形匿影符。还有七术,如今还可以学第二术,虚御空之术了。 丫丫道:“原来是这种法术,我师父传过,要好几年才修成,哥,我想学你的三阴戮妖刀炁。” “嗯……三阴戮妖刀炁,杀戮太胜,你心性未定,还是不要学,而且你是女孩子,容易孤阴不长的。” 李郸道想想:“还是学天遁剑气吧,培养培养你的正义之气,免得日后成了女魔头。” “那这个天遁剑气,厉害吗?”丫丫问道。 “剑仙源流,那个什么蜀山的剑侠,上次吃了我一剑,然后痛哭流涕,感动得一塌糊涂。” “那我学这个吧,以后哥哥你厉害了,我就拿着这剑气,闯荡江湖。” 好家伙,我还说丫丫你是大佬,我借着你的名号作威作福呢。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对了,我那个木椿子师父呢?他那里还有好多件宝贝嘞!”丫丫惦记着道。 “他在延州种地去了,西北荒漠。” “啊?”丫丫计算道:“有多远啊?” “三千来里吧,离着这边。”李郸道说道:“不过你修成了天遁剑气,就可以剑遁而去。” “那哥哥你可以剑遁吗?” “那要修成阳神,才可以剑遁。”李郸道开口道。 “啊?”丫丫直接张大了嘴巴。 李郸道随后便教授丫丫天遁剑气,谁知道丫丫半点都学不成,连着浩然正气都感应不到。 “丫丫,你不会总是想着旁门左道走捷径吧。” 丫丫看向别的地方。 李郸道想想:“也罢,我再想想。” 李郸道苦想,便只有九子鬼母适合丫丫了,第一个厉害,可以结成阵法,第二个,里面还有一样功德。 九子还阳,鬼母成就神仙道果,无论是幽冥中为官,还是为送子娘娘,跟着观音抢送子观音的职权。 丫丫得了也是一份助力。 果然丫丫得了子母八卦刀十分高兴。 “好哥哥,丫丫最喜欢你了。” “别给我惹祸就是了。”李郸道开口。 自己有了三枚火种,便不需要金乌法器了,正好衡山火府洞天内有火池,火鸦,可以补充力量,也拿给丫丫防身。 丫丫得了宝贝,嘿嘿傻笑。 李郸道却道:“你得了两件宝贝,只怕更加猖狂,因此我要你发个戒律。” “啊?不要吧。” “也不要你多戒,只有三戒,不得贪人宝祸,除非死生相斗,不得害人性命,不得无故掀起争端。 你若有犯,鬼母就会代我行法,用鞭子狠狠抽你的屁股,同时我也会得知,到时候还有一笔账目要算。” “好吧!”丫丫依着李郸道所言,持了戒律。 李郸道这才满意:“还有两年,多跟魏夫人学点东西,如今虽然她在除魔,不在身边,你也不该懈怠,不然如何夸下海口,帮我和镇元子斗法?” 五零四 鼻毛还在不在 丫丫求着李郸道做了不知道多少种糕点,说没有够两三年吃,不准走。 只因为糕点存放得久,李郸道便多做了一些,反正丫丫屯了这么多食材。 刚刚好借着衡山丰厚的地气,青玉坛的福地造化,可以采煞炼罡。 李郸道历经两年多,终于修成了三阴戮妖刀炁的第五行,土行煞炁。 如此三阴戮妖刀终于大成,五行抟炼一体。 只见那原来五种各类颜色的刀炁,按着五行相生的顺序,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形成一个动态的循环。 李郸道随手打去一道刀炁入石,只见金性令其裂开,水性令其腐蚀,木性令其开分离,火性令其粉碎,土性令其彻底化为一团灰。 如此一道刀炁,五种伤害,若是打在人身上,便可将其内脏搅碎然后化为灰烬,而身体之外不见伤痕。 而且此刀炁,凡在五行之内之物,皆可克制,聚散由心,十分好用。 怪不得此刀炁被称为杀伐无双。 再炼五形罡炁,此法便算神通,而非法术了,刚刚好青玉坛连接昊天元气海,李郸道给丫丫做的糕点还没完功,便又多呆了一些日子。 等着五日之后,李郸道采炼真罡种子也成成功了,三阴戮妖刀炁便再无可进的空间了。 丫丫见李郸道修成道法,心中羡慕:“看来我也要好好努力了,不能辜负哥哥的期待。” 而在心湖之中,三阴戮妖刀的符文精义彻底变为一朵莲叶,为李郸道心湖莲花元神周边护卫的最大一朵莲叶。 可为护道之法。 一甩拂尘,便生出无数道细若牛毛的刀炁。 “或许再叫三阴戮妖刀炁已经不妥了了,明显已经被我修成了后天五行刀炁了,不复三阴之名,虽无道家养生之妙,但也有阴阳五行之理,生阳克阴。” 看来张献忠明显是修炼错了,还是玄天升龙道的功夫已经被我魔改了,我修炼得不对? “这青玉坛不愧是福地,接天连地,既然三阴戮妖刀炁都完满了,不若再将三昧真火修出来。” 便叫丫丫替自己护法,若是身体自燃,或者体温过高,便用那得自寒炁魔王的冰雪权杖,将自己冻住。 三昧真火,先修人火,需要将心肝肾,三火凝聚。 李郸道修了心,肾,二脏器,但是肝器未修,如今正好一并修炼了。 肝乃解毒之器,便藏着七魄之中的非毒一魄。 非毒之魄掌管人体一些小毛病,比如上火长痘,舌苔白,口腔溃疡,所谓毒气积累,便是此魄作乱。 更有什么抑郁啊,思念啊,都是此魄所起,能伤身伤神。 李郸道便沉神于肝,内观自想,得一片森林之中行走,深林生出小道,又有毒气凝聚,化为绿水,经小道流入池塘,顺着小道,又可入一十八盘肠,不过伏矢已经被收伏了,倒没有臭味。 李郸道知道,这些绿水便是胆汁,肝胆相照,乃是忠义兄弟,因此这个非毒,除了在肝中,还能溜到胆里。 只见此青木林中,不时可见花妖,草精,树魅,对着李郸道作揖行礼,说道:“近来此地火光大盛,怕是有人无端生是非,故意纵火,已经损了一片林地了。” “我去查看。”李郸道叫他们安心,勿要惊慌。 运出了青帝九皇门户,安插在肝两叶各地。 以便搜寻非毒魄痕迹。 非毒,单足,无手臂,浑身青色,但泛着红光,可以吐出毒焰。 不过肝胆就是这么点大,李郸道很快便在一处光秃秃,被烧焦的林木中,将非毒魄找到。 轻松降伏,融入阴神,又开始着手修复肝林,祛除火毒。 除了降伏非毒之外,还有观想肝神。 便折取枯枝,安置于一处空地,搭建出一处简陋的木屋,于木屋之中设立神龛。 只见片刻之后,一个青衣童子便钻进了木屋之中,坐在神龛之中,开口道:“开君童,字道青,见过道友。” 李郸道点点头:“还请道友坐镇此处,以待后面修炼胸中五炁。” “等道友功行大进,我等内景神明,也可长生久视。”那童儿开口道。 肝主魂,主双目,李郸道这一双眼睛,本来就极为明亮,此时更是流出眼泪来,重新洗了一遍,弄出一些污秽来。 平日不注意养眼,看了污秽的东西,便会污染灵目,叫眼光渐渐不再。 比如之前见龙母和那茱萸菖蒲二人大战,就是污秽之极。 此时清洗出来,正是清灵爽快,双目自衡山山巅往下远眺:“让我看看,附近还有何处,仙家府邸,交个朋友,待我开府,也好撑撑场面。” 便见自衡山不远处,约莫五六百里,可见一仙林美景,内里清云雾岭,又有凤凰鸣叫,麒麟奔跑。 “那是何处?”李郸道心中疑惑,就连天宫都似乎没有这样的景象。 掐指测算一二,恍然大悟:“原来是黄石公,留侯张良的道场,张天师祖庭,张家界。” 不知道张家界还有没有剩下的山头,那里景色不错,倒适合开府立派。 灵目一熄灭。 李郸道便开始修炼三昧真火的下三昧。 下三昧,心火,肝火,肾火。 中三昧,精火,气火,神火。 上三昧,天火,地火,薪火。 三三得九,说是三昧,其实是九昧。 最难的上三昧,已经都有了火种,精气神三火,要等着三花聚顶的阳神境界才可修炼,而现在正好将下三昧火。 李郸道自三个火种之中各取一丝意境。 其中薪火是钻木取火所得,对应肝火。 天火自天外所得,源自雷霆,对应的乃是心火。 石中火乃是大地浊火,对应人体浊精,正是肾火。 李郸道将此三种火意,存于金鼎穴,将此三气,抟炼一体。 按照炼制九转金丹的法门,炼制三昧神火丹。 这倒是简单,火丹入肚,便是神通种子。 火意燃烧,李郸道眉毛都变红了。 丫丫在一边感叹:“哥哥这是修的什么厉害神通,待会叫他也教我。” 李郸道运功金鼎,却也有火炁逃出,在鼻孔之中泄露出来,变成两条火焰鼻涕。 丫丫感叹:“也不知道哥哥的鼻毛还在不在。” 五零五 五仙教 三昧真火,修成之后,会从眼鼻口,三处喷出。 其中气火从鼻出,神火从眼中出,精火,从口中出。 养出离精,便有自如,不会烧化内脏,还可降妖伏魔,烧丹炼器。 李郸道修炼此法,或许应着朱陵火府便在附近,得了火德加持,只觉得无比顺利。 三种火焰在金鼎之中,一者化火鸦,乃是天火,其性三足,一者化赤童子,挥舞着大旗,乃是人火,一者化为旱魃僵尸,乃是地火。 三者互争,便合为一相,童子挥舞着赤帜,坐于旱魃肩膀之上,三足火鸦上下翻飞。 只见一点赤金显现,九转七返,符咒加持,自金鼎之中,生出一枚火符金丹来。 火丹自金鼎上行,至于神阙,过十二重楼,玉门关,至于脑神宫。 只见李郸道眼耳口鼻,都冒出三昧真火来。 整个人好似火神降世一般。 睁开眼睛来,便射出一道火光,将虚空烫出波浪纹路来。 收回真火,存于心宫,李郸道眉眼之中透露不出的欢喜。 “修成了。” 丫丫直接上来看:“噫?” “你看什么?”李郸道好奇问道。 “我在看哥,你的鼻毛,还有睫毛,眉毛,怎么没有烧没掉?” “哈哈,肝火是虚火,心火是实火,肾火更是阴火,这些火焰燃烧的并非实物,而是修行者的精气神,你看到的火焰,都是外相,真正燃烧的,都是无相的。” 李郸道解释道:“好了,丫丫,我真的要走了。” 摸摸丫丫的头:“跟李贞英好好相处,别老是打架。” “放心吧,我才不跟她打。”丫丫听话道。 李郸道见此,便放心十分,骑着狮子往之前所见仙山而去。 丫丫见李郸道走后,眼睛狡黠一闪。 便也要下山。 李贞英问道:“你去找你哥?” “不去。”丫丫道:“我哥要是看到我跟着他走,估计要把我头发都烧了。” 李贞英疑惑:“那你去哪?” “不告诉你。”丫丫哼道:“告诉你啊,别多管闲事,我哥给了我两件厉害的宝贝,待会打得你哇哇叫。” 李贞英想到李郸道那张俊俏的脸,又想到李郸道说的那些让她死心之类的话,顿羞恼怒,说出了电视剧里面的经典台词:“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却是扎起了男娃娃头,好似个假小子一般。 “你有宝贝,难道我家就没有宝贝吗?” 李郸道骑着狮子到了衡山脚下,跟着诸多苗民,宣布童姥已经改邪归正了。 “你说改邪归正,那就改邪归正?” 只听见一个佝偻老汉开口道:“那女魔头,自称什么什么转世,要收伏我们这些妖魔鬼怪作为手下,可怜我们在寨子里过得好好的,也没得罪哪路神仙,怎么就遇到了这个煞星。” 李郸道见李丫丫积威已久,便不再劝。 只是若是丫丫真的能收伏一些湘西的妖魔鬼怪,倒也是一件好事。 顺便再问了一句:“请问五仙教总坛在哪?” “外乡人,你问这个干嘛?”一个苗民瞬间警惕。 李郸道便拿出田巫给的信物道:“我有一位长辈,说是五仙教选圣女,带着女儿就回来了,我去看看。” 那苗民一看:“大长老?” 便十分尊敬:“原来是大长老的客人。” 开口道:“五仙教分坛我们这边到处都有,每个寨子里都有弟子。” “至于总坛,则在痋豸山,蛊仙林,大王洞中。” “从此往西,走上三百里,便可以看到了。” “多谢老丈人了。” 李郸道叫小狮子变作巴掌大小,趴着自己肩膀上,打算不用神通,走路过去。 磨平自己的焦躁之心。 “客家,歇歇脚,喝碗水酒吧。”只见路边一个野棚,一个姑娘穿着苗装,身上亮闪闪的银片,笑得明媚。 但酒中却滚着白乎乎的肉虫。这也是这边的特色,蛊酒。 蛊酒无毒,甚至可以壮阳,壮胆,但是李郸道不喜欢。 “哎呀呀!”只见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汉民摸着肚子就倒地,疼得出冷汗。 “阿仙奴,你又对汉人下蛊了,大长老会生气的。”一边一个老太太开口道。 “我看他模样不错嘛,别叫寨子里的小姑娘被他骗了,因此提前施展手段,让他怕了,就不会随便乱发情了。” 阿仙奴叹息道:“阿依兰,就是被从岭南来的世家子骗了身子,未婚先孕了,死都不说那个情郎的名字,也不愿意打掉娃娃,生下小孩后,就被扔进了蛊林。” “那也是阿依兰那孩子性格倔。” “但这汉民,可能只是路过,你便随便放蛊,他们便不会跟我们交易了。” “那些盐巴,茶叶,上好的丝绸,瓷器。”旁边的婆婆道:“大长老说了,我们熟苗不能给外人下蛊,不然要穷一辈子的。” “如今我们五仙教虽然名义上归顺南诏,但毕竟如今李唐势大,就更要注意了。” “快给他解蛊吧。”那婆婆道。 “可是,我的蛊药,今天早上给别人了呀,婆婆,你帮他解蛊吧。” “不用了。”李郸道开口:“我来,小姑娘,随便对路人下蛊,可做得不对。” 李郸道拿出银针,在倒地已经开始翻白眼,抽搐的书生扎了五枢,环跳二穴。 又掐按了胸骨下,只听见书生,干呕一声,从嘴巴里面便飞出几只萤火虫。 书生醒来,立马面露恐惧,谢过李郸道后直接跑路了,只怕这辈子都要对这里有阴影了,说不定还会夸大描述,若是以后做了官,说不得还要抹黑一笔。 说什么湘西,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之地,去了便是九死一生,里面住着有诸多蛊民,遍地毒虫,瘴气横生。 “你是什么人?”那阿仙奴看向李郸道:“模样是挺好,那个书生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最好管住你的下半身,别以为知己会解蛊,就没事了。” 李郸道看这姑娘三观不正,有严重的民粹,会影响名族团结,便想要出手教训她一下。 “姑娘,我虽然不是苗民,但也会下蛊下毒,但我也从来没有用这个害过人。” “今天倒是想拿姑娘你练练手。” 那婆婆道歉道:“我这小姑娘从小就是孤儿,母亲被扔进了蛊林,被我扶养大的,因此性格有些偏激,还请客人见谅。” “不见谅。”李郸道笑道:“我这人,是个大夫,最讨厌别人下毒下蛊,她如此蛮横,怎么还要我见谅。” “好啊!本姑娘怕你啊,你来给我下蛊?”阿仙奴开口嘲讽。 李郸道摊摊手:“姑娘,你已经中我的蛊虫了。” 五零六 盘瓠和廪君 “不可能!”阿仙奴刚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喉咙干痒,好似有虫子爬。 身上起了红色的包,又没有一丝力气,瘫软在地上。 那婆婆连忙上去查看。 却没有查出任何症状出来,开口呵斥道:“外乡人,你可知道这里是五仙教的地盘,还不快快解蛊?” “让她先受罪一会吧,这不是蛊虫,乃是六气之湿热二气。”李郸道开口:“给她个教训罢了。” 又问道:“我正要去五仙教拜访友人,婆婆要不你带路吧,也不必在路边摆摊卖酒,毒害来往过路人了。” “这。” 那婆婆也想动手,但看不清李郸道虚实。 这些苗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一二法术,放毒下蛊也是寻常事情,也祭庙祷神,本身却不会什么吐纳修行之法,反而左道邪法极多,至于武功也是平常。 “还请公子解了小女的蛊,老身便带着公子前往五仙教。” 李郸道张手一挥,那阿仙奴便好了起来。 “你这是施展的什么蛊术?”那阿仙奴十分忌惮。 “不过是一团湿热之气,只是突破了你体内卫气防御,按道理,不算蛊,算瘟毒。”李郸道开口:“小姑娘,你既然可以随意对人放蛊,我便可以对你行瘟。” 风、热、火、湿、燥、寒。万病不离其宗,不过六类,最多加一个邪气,算是第七类。 李郸道正是行医出身,怎么会对此不了解,六气对应五行,这正是李郸道的拿手好戏。 “那你下毒的手法呢?”阿仙奴觉得李郸道手段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丝毫痕迹。 李郸道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只是道:“到了五仙教再说吧。” “走吧。” 李郸道在路上问着这老人家湘西风土人情,特别是对神系感兴趣。 老人家不愧是活得久,倒也知道得多。 “我们信奉的乃是盘瓠大王。” “盘古?”李郸道问道。 “是盘瓠。”苗妪纠正李郸道的读音。 传说远古高辛帝时,时畜狗,其毛五采,名曰盘瓠。 因戎吴将军作乱,高辛答应谁能斩下吴将军之首级,就能封邑赏金,把公主嫁给他。盘瓠咬下吴将军首级而归。后“帝不得已,乃以女配盘瓠。” 随后盘瓠这又把高辛氏之女驮到了南山中一处人迹不至的石室中。 女子脱下了平素所着衣物,梳起“仆鉴”髻,穿上“独力之衣”。三年后,女子与狗总计生了六男六女,这兄弟姐妹之间又交相婚配。 山海经上也有记载:犬封国曰大戎国,状如犬。有一女子,方跪柸食。有文马,缟身未鬣,目若黄金,名曰吉量,乘之寿千岁。 郭璞玄中记中有言:狗封氏者,高辛帝有美女,未嫁。犬戎为乱,帝曰‘有讨之者,妻以美女,封三百户。’ 帝之狗名盘护,三月而杀犬戎,以其首来。帝以为不可训民,乃妻以女,流之会稽二万一千里,得海中土,方三千里而封之。生男为狗,生女为美女。封为狗民国。” 湘西这边的神系,神主,就是这位盘瓠了,神母就帝辛女了。 五仙教大王洞,据说就是供奉着这位盘瓠大王。 每年还要献上落花洞女。 九黎,三苗。一个是蚩尤后裔,一个盘瓠后裔。 倒是符合燧人氏所说,上古时期,和血脉混杂的情况。 难怪中原之人,称其为蛮夷。这里许多部落的神明,也是能牵扯到上古时期。 李郸道一一听着,又听到了另一个神系,廪君神系。 就是传说中,蛮夷出于五姓,五姓出于二穴,一曰赤穴,一曰黑穴。 五姓乃是巴氏、樊氏、醰氏、相(向)氏、郑氏。 其中巴氏出于赤穴,其他四族出于黑穴。 五姓人士,都事奉鬼神,却没有君长统辖,于是便问鬼神,投剑于石穴,选拔出一个首领来。 和孙猴子,进水帘洞称美猴王差不多。 自然选出一个主角来,便是廪君了。 廪君和盐湖神女相合,盐湖神女是个虫神,会变成虫群,这便是湘西蛊术的起源了。 廪君死后,魂魄还化为白虎,巴氏子孙认为虎饮人血,就用活人祭奠这位先君。 至于先秦时候的寡妇巴清,就是巴族族长。 整个湘西,甚至岭南啊大概就是这两个神系了。 特别是这个白虎廪君,现在还经常接受血祭。 一个要妙龄少女,一个要血食生祭。 果然是蛮神。 张天师在巴蜀地区平六天魔鬼,李郸道如今倒是想找这两个的麻烦。 只是李郸道没有修成阳神,有点底气不足。 而除了了解神系之外,李郸道还了解了之这边的主要势力。 乃是十二诏舍部族,三十六垌,七十二寨。 都是归着五仙教统率。 五仙教的具体五仙,并非是传统的五毒。 蜈蚣乃是蜈蚣龙,常见于苗族服饰之上,乃是一种图腾一般。 蛇乃美人娲,人面蛇身,之前田巫便从李郸道这里讨走了一七星美人娲。 还有碧玉蝎子,身子如玉石一般。 莽枯朱蛤,声音如牛,万毒之宗,可产辟毒珠。 以及七绝蛛母,能日产十万卵,和诸多毒物交合,产出不同种类的怪物毒蛊。 田巫之前说自己以前的名号叫百毒真君,其实就是在此闯荡过。 而除了蛊毒,此地还盛行炼尸之术。 李郸道对此旁门左道,自然是看不上,不过想起田巫也是有本事,能在京城附近,坐镇一方大庙道场,说是白巫师,想来手段应该不差。 难怪丫丫要自称童姥,这样一个环境,不横行霸道一些,只怕别人以为你是好欺负的。 大概了解了湘西风情,便也走到了痋豸山。 只见大大小小的寨子,设立的哨塔,建立的土堡,各种各样的山精野怪,被奴役着巡逻。 道路两边随处可见手臂长的蜈蚣,脸盆大小的蛤蟆。 沟沟水潭里,水色碧绿,里面生或者水蝎子,水蜈蚣,各种水蛊,蛤蟆蝌蚪。 也有不少上山下山的五仙教教徒,此时都在看着李郸道。因为就李郸道一身道装,其他都是土着苗民。 五零七 万毒金丹 李郸道站着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这些苗人,少有皮肤如此白嫩,气质如此清逸的。 面面相觑。 这些苗民不会说汉话,都是在说苗语,加密通话之后,李郸道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等着一会儿,便有个大约十二三的小姑娘,笑着请李郸道上山。 “大长老叫我请您上去。” 又问道:“这位客人,你多大了呀,有没有婚配啊?” 李郸道感觉这姑娘古灵精怪的,只等着到了上面,才消停一会。 只见五仙教总坛其实也是个土堡,有些黑压压的。 田巫穿着有着水牛角的服装,手上还拿着一个酒壶。 见着李郸道了,便开口道:“你这小子怎么来苗疆了。” 李郸道见着田巫气色好上不少,似乎没有再受寒毒侵扰,自身的蛇化之症也减轻了不少,便知道田巫已经修为大增了。 “田巫你说二月二,要为茯苓争圣女位,大概四月份就回来,如今都过去了八九个月了,还没回去,原来是在这里做大长老了。” “可怜茱萸和菖蒲两个,还守着庙里,大等着田巫你回去。” 田巫哈哈笑道:“茯苓如今已经改名了,叫“阿谷依。” “苗语里面是神女的意思。”田巫说道:“我如今是五仙教的大长老了,辅佐夫人掌权处理南疆诸事,如同诸侯王一般,你说我怎么愿意回去呢?” “武德二年不是在湘西设立了溪州,溪县吗?”李郸道问道。 “朝廷文人大夫,世家贵族,哪里知道我们苗疆的事情,设立州县,也不过是方便跟我们沟通罢了。” “好了,别说这些事情了,今日你来了,我也高兴,算是一位故人,没看到我拿着一壶酒吗?” “来来来,这是五仙酒,能壮大五炁,正好喝两盅,以尽地主之谊。”田巫笑道。 李郸道见田巫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便知道夫妻生活美满,连着以前地中海的头发都长起来了。 也正好自己需要散散心,跟着田巫喝两盅。 “我在山下便听说了,田巫你不让苗民下蛊了,是个好政策啊。” “我在泾阳日久,上次不是还见过秦王一次,你忘记了?”田巫道。 前文八十七章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情。 秦王大破王世充,窦建德,回京了一趟。 路上进过泾阳大庙,见了田巫,李郸道还在这时候治疗过不少伤兵。 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田巫跟秦王谈了什么。 没想到田巫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有野心了。 如此正好回来掌管苗疆诸事,归顺李唐。 李郸道喝了一口五仙酒,烈辣得很,还带着一股子的腥气。 不过确实能壮大五炁。 田巫见李郸道喝了酒道:“我寻思着你能在京城谋职,怎么跑到南方来了?” “也算有些机缘。”李郸道感叹:“还要感谢田巫您的半师恩情。” “原来是我要收你为徒,你瞧不上我是左道旁门,后面拜的医仙孙思邈。”田巫揶揄道。 “不过,如今确实有远大前途,连我都听说了你的名号。” “什么名号?”李郸道一脸疑惑。 “你助赵郡王大破萧铣,拿下长江天险,作法除去了猪婆龙患,恢复了长江大运河水路运输,已经被武德皇帝下令勅封为了正五品赐紫大夫,你难道不知道吗?” 李唐官职管得严,活着的撑死做到三品,少有一品二品的。都是死了之后追赠的。 李郸道的正五品身,在田巫这里还是很香的。 毕竟这里溪州的州官也不过是五品,他一个五仙教的大长老,虽然事实上可以掌管苗疆诸事,但是还没有朝廷的勅封。 虽然和秦王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但若是能再加个官身,借助李唐的龙虎玄炁修行,他这种修行神仙之道,或者上古巫道的巫师,那几本上就是进入了朝廷正祀的存在了。 “哦?我被赐了五品官身?还赐了紫绶?”李郸道也惊了:“我有天人感应,如有勅封,我虽然不在京城,但命格气运,绝对有所变化。如今怎么感觉不到嘞?” 原来李郸道之前在京城曾经炼过一枚龙虎中九丹,三百七十四章有提及。 此丹效果在于吸收龙虎玄炁,接受人间官场官职,是李郸道为日后进入官场,不直接和自身道行挂钩因果所炼。 此丹便可做一个中间之物。不然皇帝勅封于你,便可废你。 于自己修行天仙大道有所妨碍。 后来在虚山炼出一枚金丹来,换下了龙虎中九丹,但龙虎中九丹早已经得了李郸道气息交融,依然替着李郸道接受了勅封,因此李郸道没有感受到变化。 此时拿出龙虎中九丹,果然上面一团青气,青中透着一股紫意,气运所钟。 竟然增加了许多重量。 这是气运之之重量。 李郸道吞下这粒龙虎中九丹,果然感觉一股大势落于身上,既是枷锁,也是权利,气运加持,叫李郸道成为了一个网络节点。 什么网络节点?李唐政权网络,官员节点,但凡疆土所在,设立了道,州,府,县,之地,便形成一张罗网,每一位官员,都是上面的节点。 可以镇压大地,镇压人道气运,镇压李唐气运,归顺民心,克制一切妖魔鬼怪邪祟。 只是李郸道,一无官袍,二无官印,便无有全部权利,只能透过自身视角,窥见这张网络,自长安为中心,四面扩散,只是南方的节点少之又少,几本看不到几个。 “原来如此。”李郸道明悟。 “这是什么丹丸?”田巫好奇道:“效果如此玄奇?” 李郸道开口道:“这是龙虎中九丹,乃是我引长安城地脉龙气本源所炼。” “是一颗外丹。”李郸道开口道:“可以借此丹,吸收龙虎玄炁,进行修行。” “原来如此。”田巫道:“当初我便是看中你炼丹制药的能力,如今得了传承,想必是更上一层楼,如今我也正好想请你炼制一枚丹丸。” 李郸道好奇:“什么丹药?” “一颗万毒金丹。”田巫开口道:“愿意以一颗辟毒珠为回报。” 五零八 补天功 “万毒金丹?”李郸道好奇:“田巫你自己便是制毒的好手,何必叫我来炼丹?” 田巫却摇摇头:“此丹不是此意。” 田巫道:“我那内人,修炼五毒神功,内炼五脏,吸收五行之毒,其中金石毒,草木毒,生灵毒,补益之毒,不下百种,其中混合起来,形成新的毒性。” “如今靠着地仙修为强行撑着,每月要以五仙之毒,以毒攻毒,便需要你炼制一枚万毒金丹,可以吸附其体内之毒。” 李郸道开口:“那便需要替您夫人看看了。” “她如今在炼金蚕蛊,要给阿谷依做本命蛊虫。”田巫道。 “不过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的女儿。” “她也是在炼这个什么五毒神功吗?”李郸道想到了千蛛万毒手的,五毒神掌的,好像都不是什么好功法。 “她资质好,又有你送来的七星美人娲,不必炼这个五毒神功,只需要炼补天功就行。” 李郸道现在最听不得的两个字,就是“补天”。 “这个补天功怎么修行?”李郸道凝重开口道。 “补天功,乃是源自上古,灵山十巫,我五仙教秘传神功,要配合女娲传人血脉修行,可以补他利己。” “七星美人娲也算娲族血脉,虽然妖性大于神性,乃是美女蛇的变种。” “阿兰依修炼此功,一是自己可以加速修行,二是可以纯化美人娲血脉。” “娲族主掌造化,乃是祥瑞,可造化福地洞天。” “要不然说阿兰依在苗语中的意思是神女的意思。” “所以茯苓也是女娲血脉?”李郸道怀疑问道。 “对啊,我夫人也是。”田巫开口:“不过我夫人没有得到美人娲,便修不成补天功,不然也可化为人身蛇尾之态。” “田巫你修湘水蛇灵之术,才能受其青睐吧。”李郸道吐槽道。 “确实如此。”田巫点头:“我年轻的时候,模样不比你差。” 这边的补天功,虽然也是得自灵山十巫,但是并不和镇元子的不同。 女娲补天,别人注重是补天,他注重在了女娲身上了。 原来你就是霍建华啊,到处祸害女娲后人。 李郸道开口:“正好叨扰一下,学习学习。” 田巫知道李郸道的意思道:“无论是补天功,还是五毒神功,或者其他蛊术,你都可以看,只是不要外传就是。” “倒也不全看,只是想看看补天功,我这也看过一本补天造化,是本魔功,而且也源自灵山十巫,我怕这功法可能披着一层皮,万一是魔功,也不能叫茯苓姐姐遭受了毒手。”李郸道开口。 等着过了一会儿,田巫便带着李郸道前往蛊仙林去了。 五仙教虽然有五仙之名,但如今算上七星美人娲,也不过三仙,还有一个蜈蚣龙,一个七绝蛛母。 二者皆有修为在身,基本相当于两个地仙级别的大妖。 都居住在蛊仙林之中,潜心修炼,受五仙教的香火供奉。 李郸道跟着入了蛊仙林,只见其中阴森可怖。 四处都可见毒虫,毒蛇。 “听说未婚先孕的女子,若是不愿意打掉孩子,便要在生产之后被扔进蛊仙林之中?” 田巫顿了顿道:“确实,这是历来的习俗。” “那这些女子的下场是什么呢?”李郸道问道。 “被七绝蛛母妖化为蜘蛛女。”田巫道:“唯有被男人抛弃的女子,才能被妖化为蜘蛛女。” “络新妇?”李郸道想起某个号称八百万神明的神道教,基本上全是妖怪。 “蜘蛛女善吸**气,为不能移动的七绝蛛母提供养分。”田巫道:“我有意废除这样的规矩,奈何。” “移风改俗确实很难。”李郸道开口道:“根源在于苗汉通婚。” 田巫不愿意细谈,李郸道早就有降伏诸蛮神的想法。 毕竟规矩大多来源于对鬼神的敬畏,不过却不是这个时候。 五仙教统治苗疆多年,说实话已经做得很好了,换一种方式治理,只能引起反抗,唯有在下一代下手。 或许可以收一个苗族弟子。李郸道心中念道。 田巫又带着李郸道去看了蜈蚣龙,和七绝蛛母。 蜈蚣龙在蛊仙林山谷之中,喜欢以飞龙为食,飞龙是一种毒蛇,能在树林之间腾飞,蜈蚣龙也能飞。 其子孙极多,也是蜈蚣状,蜈蚣龙乃是蜈蚣合龙脉所成,所成龙脉节节如蜈蚣,此地便是如此,所以被叫做痋豸山,便是因为山势如虫子。 蜈蚣龙本身不如大鳄神有气势,蜈蚣头,蛇身,但是身体从头到尾巴都长满了鳍须,而且有首尾两个头颅。 此毒首善能腾飞。 而这个山谷之中,除了蜈蚣龙外,还有诸多虫子,也是龙态。 比如蚕龙,龙头蚕身,有点像是猪儿虫。 也有虾龙,龙头虾身,苗人称为飞龙,在山谷水中。 还有鱼龙,但是和龙女之态不同,鱼身鱼尾,但是有一双鸡脚。 李郸道看出是痋豸山龙脉,泄露了龙气所成,说不得这条龙脉永远都无法化为真龙。 “我们这痋豸山,传闻是蚩尤所驻之地,故有源源不断的王气,借此王气,我五仙教自秦时便有雏形,到今依然鼎盛。” 看了蜈蚣龙,便去看了七绝蛛母。 若说蜈蚣龙还有一些龙脉的祥瑞气相,并不算凶恶。 此七绝蛛母便是煞气冲天了,只见千万蜘蛛拱卫一洞,洞中盘丝万道,白茫茫一片。 诸多虫儿罗网在此,还可见骷髅头。 一头肚子如同小山,身体却好似一个少妇的,人身蜘蛛尾巴的怪物在洞中。 尾巴处如同白蚁蚁后一般,不停产出白色的卵。 而便是许多人头人身,但是长出八条蜘蛛腿的妙龄的女子在给蛛母投喂血食。 那蛛母见了李郸道,便生出了一股魅意:“好俊俏的小郎君,快快和我做对快活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李郸道对魔物娘不感兴趣,更何况这么一个魔物。 对着田巫道:“这蛛母,只怕会反噬你们五仙教,看起来不是善类。” “不怕。”田巫道:“湘西有一种凤凰血脉的怒晴鸡,专门克制他们,虽然有千年道行,也不敢作乱。” 李郸道心道:“难道是我家的那只叫花鸡?” 五零九 跟我双修好不好 那蛛母面容依旧魅惑,开口道:“你个没心肝的。” “罔我跟你情意绵绵,竟然将奴家的害处给外人说了。” 田巫道:“我那夫人便是这货分割出的第二元神,是她欲从妖仙转人身修行所出,只是因为我夫人渐渐脱离其掌控,修为反而还高于她,她便反而成了这样。” 等着离开了这处洞穴,便是去见茯苓了。 茯苓在大王洞中修炼秘术。 李郸道问道:“茯苓是落花洞女吗?” “不是,落花洞女乃是盘瓠大王亲选妃。” “也并非我们来选,只是往往有这么一个女子,二十四六未嫁,能吧树叶哭落,面色好似桃花,又得了盘瓠大王的青睐,可以神游四海。” “这样的女子出现,我们便知道,这是落花洞女了。” 李郸道疑惑:“他难道还活着?” 田巫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落花洞女,往往都说见到了盘瓠大王,还与其交合过,然后诞下后裔,不过一般这些后裔都活不了多久。” “尸体,便被炼做了僵尸,供奉在各寨。” 李郸道听着便道:“和河神娶妻并无差别。” 田巫摇摇头道:“凡属落洞的女子,必眼睛光亮,性情纯和,聪明而美丽。” “必未婚,必爱好,善修饰。平时镇静自处,情感热烈不外露,转多幻想。” “间或出门,即自以为某一时无意中从某处洞穴旁经过,为洞神一瞥见到,欢喜了她。” “因此更加爱独处,爱静坐,爱清洁,有时且会自言自语,常以为盘瓠大王已经驾云乘虹前来看她。” 李郸道若有所悟:“所以那些女子其实被鬼神所侵?不一定是盘瓠大王!” “说是被鬼神所侵,其实不如说,他们幻想出来这么一个完美的男子,但事实上,往往有男子夜里偷偷跑进大王洞中,天不亮又出来。” 李郸道沉默了。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可是真有这样的意中人出现,却不过是一场梦幻。 进入大王洞,李郸道便觉得有一股压抑绝望的感觉,好像进入了一位神明的领地,而且是恶神,煞神。 大王洞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不过一人来高,若是太过于高大,还要低头,女子进洞,是刚刚好。 李郸道在边上看见许多只鞋子,都是女子的鞋子,有红鞋,有粉鞋。 正是这些鞋子正在散发着绝望不详的气息,像是一个诅咒一般,又和整个山洞合为一体。 茯苓便坐在一个石坛上,石坛周边是一个水池,水池上方乃是石钟乳,滴落地乳于池子中。 池子中便是一人面蛇身的七星美人娲,这还是李郸道从彩戏班子手里救下的。 想起前尘往事,李郸道又回忆起那个花瓶女孩了,心中一叹,便拿出那一滴鬼眼泪来看看,那是一滴受尽苦难之后,所得的青色眼泪。 七星美人娲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便看到了李郸道,露出了尊敬的神情。 毕竟是由着李郸道救着她出来的,虽然当时李郸道只关注着那个惨绝人寰的花瓶女孩。 茯苓也运功得出,只见她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当时便已经有十五六岁了,如今更是出落成了大姑娘了。 正是青春美妙的年纪,此时睁眼看见李郸道,便十分惊讶:“小账房,你怎么来了?” “哈哈哈,也只有你叫我小账房。”李郸道开口道。 “那可不,你这个人可精明了。”两人没有一点隔阂一般。 田巫有些吃味,当年田巫便警告过李郸道不要妄想她的女儿,五仙教的圣女只能有入赘,但是李郸道明显不可能入赘的。 如今反而李郸道身居五品高位。而且修为高深,明显已经是真仙种子的那种类型了。 “他不放心你修炼补天功,觉得有可能是一部魔功,要来看看你。” “只是来看看我是修的魔功吗?”茯苓笑问:“若是我修炼了魔功,你打算怎么做?” 李郸道看茯苓意有所指,也笑了:“那便需要茯苓姐姐你修炼别的功法了。” “补天功乃是双修功法,一我修,一七星美人娲修炼。” “本来该一阴一阳,可惜我是女的,七星美人娲也是女的。”茯苓叹息道:“如伏羲女娲图,一阴一阳,有造化创世之功。” “如今小账房你来了,正好我们试试。” “啊?这!”李郸道惊讶。 田巫也面色凝重:“丫头,你说什么胡话?” “还是不了。”李郸道开口:“我怕田巫生剥了我的皮。”李郸道开口道。 “那这补天功是修不成的。”茯苓道:“看来我跟我娘一样,只能修炼五毒神功了。” 李郸道看向茯苓手中拿着的那副女娲伏羲图。 上面并无文字,不过是观想此图,便可从心中悟得法门。 李郸道一见此图,便知道是一极为高明的双修之法,也确实要一阴一阳,来修行。 不过两个女的来修行也不是不可以。李郸道也喜闻乐见。 李郸道一眼看出问题。 “你们也可以修行,但要配合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田巫问道。 “一件纯阳宝物。” “地乳为阴,七星美人娲为阴,茯苓姐姐你也为阴。” “地乳乃太阴,七星美人娲乃玄阴,茯苓姐姐你是少阴。” “正所谓三阴会阳,便可修行此功。” “纯阳宝物。”田巫问道:“什么是纯阳?” “雷击枣木算是纯阳宝物。”李郸道开口:“或者四柱纯阳男子的精血,但是我建议不要用这个。” “雷击枣木倒是有。”田巫道:“那如何三阴会阳呢?” “只需要将其雕刻为一个童子形象,叫茯苓姐姐,每日练功完后,将真炁注入其体内,再从其体内进入七星美人娲体内,犹如一个过滤之宝。” “倒是个好办法。”田巫道。 “哪里要这么麻烦,小账房你跟我双修不就好了,又不用破身,也不元神姌合,只是真炁运转,有什么怕的,这功法就是男女一起练的啊。” 五一零 我的好女儿,你且睡了他 “姐,你来真的啊?”李郸道有些表情夸张。 “那还有假,你真炁精纯,又是纯阳童子身,刚刚好,我是纯阴处子体。” 田巫一看,李郸道似乎有些动摇,立马制止道:“我不同意。” 茯苓却道:“爹,你不同意有什么用,我娘同意就行了,我们五仙教已经有数百年没有人练成,就等着我练成了。” 李郸道开口:“其实我也不同意,但是若为了完成贵派的理想,我也是可以牺牲的,反正不涉及真阴真阳。” “你倒是想的美。”田巫感觉引狼入室。 “此功法需要男女俱不着一缕,否则极为容易走火入魔。”田巫道。 好家伙,素女心经吗? “爹,我一心大道,何来这种腐朽的男尊女卑的思想?若可长生久视,我身子被看了又能怎么样?他的身子不是一样被我看了?” 李郸道没想到茯苓竟然思想观念如此开放,反而显得自己老古董了。 “苗疆的女子多少,裹着严严实实,还不是被男人骗了身子?” “这些东西本就是无用的规矩,女孩子凭什么不可以热烈大胆些,非要等着男的来挑?” “这些陈规旧矩我早受够啦!”茯苓道:“爹你要是为了自己这个大长老的位置,叫我当一辈子的圣女?” 田巫快被茯苓给顶撞翻了,可能也是青春期到了,正是寻求自我的时候,更何况还修行了这样的神功大法,在五仙教做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阿兰依呢。 “唉!”田巫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 李郸道安慰道:“其实你找别人也是一样的,我之前那个方案其实也可行,就是修行到高深后,可能不喜欢男的了,喜欢女的。” 田巫觉得这个安慰根本不是安慰。 “还是去找阿兰依她娘问问吧。”田巫沉默半刻,又问道:“若你跟我女儿双修,你可愿意娶她?” 李郸道直接摇头:“我也是为了长生久视,区区儿女私情算什么?” 这样回答,把田巫再次心肌梗塞。 原来这就是渣男。 其实田巫自己才是渣男,带着女儿,流浪多年,全靠茯苓她娘苦撑着。 三人决定去看茯苓她娘,五仙教主,阿索玛。江湖人称蛊仙娘。 阿索玛正在炼制给茯苓成年礼用的本命金蚕蛊虫。 李郸道这里有一对可以吐丝的天蚕,但也不知道金蚕是怎么样的。 但其实金蚕也只是蚕形,但是有着蝎子的尾巴,毒蜂的翅膀,蜈蚣的毒颚,吐丝又带有蜘蛛的特性。 乃是万蛊虿盆之中,无数虫子互相厮杀而成,咒以巫术,秘法,辅佐用毒药,灵草,经历许多次失败,才可炼出万蛊之王的金蚕蛊。 只有教主,和下代教主,也就是圣女才可以修行此本命蛊虫。 此蛊能褪皮进化,又可在十三次褪皮之后“羽化”,一但羽化,便连着主人也可一并升华,乃是旁门左道大成之法。 此时可见一美妇,于一巨大的虿盆之上,见其中万蛊横行,却不敢在和中间的一只金蚕相斗。 中间一只金蚕,约莫婴儿手臂粗细,身上几处可见血线,背生双翅。 李郸道一来,那金蚕蛊便觉着一股危险。 只因李郸道修炼了苍龙之心,又得了凤凰真形,天生便是这些虫子的天敌。 而那美妇,口中飞出一只金蚕,但五彩斑斓,冒着毒烟。 只见自大金蚕口中吐出一滴金黄色的精血,给了小金蚕服用。 美妇气息便弱上三分,面色则开始露出难色。 明显是毒气攻心之相。 但美妇丝毫不在意。 见金蚕蛊恢复精力,开始捕猎万蛊,才松了一口气。 看向田巫:“不是说我在练金蚕蛊,不能打扰吗?” “你女儿要跟人双修,还骂我老顽固,我还能憋的住?”田巫没好气。 “这有啥?当年,你我不就是这样勾搭上的?”阿索玛开口道:“只要不闹出人命来,我是不介意的。” “你在外这么多年,我逢场作戏的次数也不少,你难道还要跟我算账?”阿索玛冷漠开口。 果然带着一股七绝蛛母的个性!难怪是第二元神。 “……” “爹,你看,我娘都说没啥。” 李郸道看着田巫头顶,觉得那不是头发,那是青青的草地。 田巫一时尴尬。 李郸道觉得,这要是不是有什么图谋,哪个男的可以忍得住? 田巫叹了口气:“阿索玛,你还是这样恨我。” “好了,别惺惺作态了,你要大长老之位,我也给了你,帮助阿兰依成为圣女,助我夺得教主之位,你也出力不少。”阿索玛开口道:“但你要是说为了夫妻情分,我是不信的。” 又看向李郸道:“不错,元阳未失,是个双修的好材料。” “田巫请我为教主炼制一种万毒金丹,解教主体内之毒。” “我体内之毒,便是我的功力,毒性越重,功力越高,他想化去我的毒功,乃是想要彻底掌控五仙教。” 李郸道开口道:“也不必化去功力。” “只是将毒性聚集于一金丹内,用时还用,不用时仍然归于金丹。”却是给田巫打掩护了。 “他什么心思我知道。”阿索玛道:“我虽然越炼功,越难压制毒性,但能培养出阿兰依出来,她的补天功,阴阳相生,我的五毒神功五行生克,可以互补。” “等着阿兰依修炼成功,便可跟我化解毒炁。” “那为何不跟田巫修行这补天功呢?”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百毒真君了,心思并不简单,我不能将后背放心给他,他也怕我已经变心,毒杀了他,毕竟最毒妇人心。” 阿索玛自嘲道。 李郸道八卦之魂燃起,这老两口有故事啊。 而茯苓明显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开口道:“小账房的医术还是可以信得过的,他品性好,不会害人,还师承医仙孙思邈。” “原来如此,孙思邈也来过我五仙教,也说过为我医治的话,但我说,你不跟我睡一觉,我便不信你。” 李郸道看着田巫的脸,总感觉绿油油的。 “他便走了,既然是他的徒弟应该也有些本事,我的好女儿,你且睡了他,娘才敢叫他给我瞧瞧,这天下的负心郎,只有在一开始有些新鲜感,愿意为女子拼死拼活。” 五一一 伏羲女娲 “红尘俗世惹烦恼,却怨苍天变了心。” 李郸道发出感慨。 同样是分隔多年,自己爷爷和奶奶,乃是阴阳分割,却不曾变心,乃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这一对夫妻,是分居多年,再回见,已经是长路迢迢半路夫妻,即便是伤心也作是无心。 阿索玛要继续炼制金蚕蛊,赶走了田巫。 田巫拗不过茯苓,但却捏着长辈的架子跟着李郸道开口:“阿兰依是五仙教的圣女,你要考虑再三,不管有没有真阴真阳交会,万一结下情缘,便是一辈子的劫孽。” 田巫感叹道:“哪怕是互相折磨,也不可放过。” “作为过来人,我只能这么提醒你,何况那是我的女儿,她如今变成这样子,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或许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人,早知道,便不带她来苗疆了。” “但是带她来苗疆一定是田巫权衡再三才决定的吧,泾阳好大一片家业,说放弃就放弃了。” 李郸道一针见血:“选择都无对错,无论哪一个选择,背后都会有其隐藏的代价,而能不能承受住代价,才是田巫你该考虑的。” 田巫此时道:“那你也做好跟阿兰依双修,可能承受的代价吗?” 李郸道开口:“我早已经下了精关玉锁,不泄露先天之精,佛门的妙乐天女,肉身菩萨也不可叫我泄功,况且我们只是真炁交会,同修女娲伏羲之道。” 李郸道如今会补天造化全功,若能再得伏羲女娲真意,必然会道行大增。 毕竟此前,李郸道便在洛河见到了伏羲所画洛书之白龟,算是得了一部分伏羲传承。 女娲补天之造化,自身也得了七七八八。 这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比李郸道更适合修行此苗疆第一双修法门,补天功了。 李郸道进入大王洞中,同茯苓一起观摩伏羲女娲图。 上面伏羲人身龙尾,女娲人身蛇尾。 伏羲手持矩,女娲手持规。 下身蛇尾相交,交合七段,好似双螺旋结构,施展造化。 其尾部粗长内勾,蛇尾以红、黑线勾边点线,内涂白彩。 画幅上下以墨线勾绘日月星辰,象征整个天体在宇宙中不断运行。 其中更有洛书河图,分列两旁。 大道之奥秘无穷。 乃是极为上乘的功法,虽然无有文字,全靠自身底蕴,便可以参悟出来。 若只看女娲伏羲交合,便是双修之法。 若见日月星辰,便是修炼星命之法。 若见规矩,便是天地大道,丈量万物之法。 “小账房,你准备好了没有,要不要看看我们五仙教前人修炼此功的法门?” “此法最适合七星美人娲修炼,其次才是人身。”李郸道开口道。 “上面的星辰,其实是经络运行图,月亮指的是元神真性,太阳指的是肉身真命。”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这遁去之一,便是补天精髓,要将五十补齐。” “可是这图上有74个点,每个都代表一颗星星,怎么说是四十九呢?” “这里面最上面最中央的那个点代表日,加周围11点共12点代表上天12月。” “下面中央1点代表月亮,加周围11点共12点代表12辰。” “剩下的50颗星星里有49颗是“实星”,还有一颗“虚星”,就是那颗流星。” 李郸道解释道:“我们修炼的,就是修的那颗流星,因为大道其他都是定数,唯有其不是,若能补全,便是炼虚合道。” 茯苓却是没有从道家的思想解析过这些星辰点,只看到女娲伏羲二像,既而衍生出了补天功。 但李郸道知识面更广,可以参悟到更多,更全的东西。 “这功法,为什么你理解的,跟我理解的不同?”茯苓有些好奇。 李郸道开口:“因为你看了历代祖师心得,思维固化,而我乃是有生于无,无源于有。” 李郸道太玄真符运转,探索其中奥妙,本身散发着玄玄道意。 竟然将一旁正在潜修的蜈蚣龙惊动,感应到了紫气造化,福至心灵,变作指头大小,偷偷遁进了大王洞中。 李郸道没有法不传六耳的小家子气,况且这是五仙教的经典。 “这么说来,你们的五毒神功,其实是抟炼五气,乃是女娲补天炼五彩石的手段,不知道为啥,被曲解成了炼五毒。” “五毒神功,原名五彩天经,本身就是少了总纲的,是由着我们五仙教祖仙融合巫教秘法补全的。”茯苓道:“为啥是抟炼五彩石?” “五彩石只是一个比喻,补天也不是真的把天补掉一个窟窿。” “上古天缺三百,地缺六百,故天降洪水,泛滥多年,地生魔怪,祸害苍生。” “女娲氏补全历法,叫百姓依照天历行事,便可无祸有福。” “而推算天历的方法,却是伏羲氏的先天八卦。” “二者皆是人身,只是图腾为蛇,部落民以为其神,便为其画加上了蛇尾。” “是为娲皇,羲皇。” “自此留下了女娲补天的故事。” “至于那些魔怪,又是被大禹和大羿所除,所以传下来了禹步,禹鼎。” “而那些怪物,又多是先天神灵的血脉后裔,所以颛顼便绝天地通。” 李郸道按照自己有限的世界观来理解上古之事。 “这幅图应该乃是汉代仙人所绘,不是上古的,但应该也是借着临摹出来的,不是原创。” “那应该如何修行呢?” “应该有单炼女娲一功,也有单炼伏羲一功,最后才是合炼。” “你们的补天功全部都是合炼,虽然说不上错,但你们说必须脱光衣服,不然容易走火入魔,肯定是错的,你看伏羲女娲图上,他们也是穿着衣服的。” 李郸道开口:“先给我几日时间破解,你们有没有藏书阁,我可能还要查一些资料。” “有藏书阁。”茯苓道:“不过,真的有这么麻烦吗?我们五仙教原来修炼的都是错误功法?” “应该是你们五仙教的前辈,自身底蕴不足,后面的教主,又被引错了方向,不过也成了一方大派,只是沦为了旁门左道。” 五一二 逆返先天 那蜈蚣龙在后听着李郸道解析补天功。 心道:我乃龙身,正好可以修伏羲法,今天真是得了造化。 只怕脱去妖身,得道成仙的机缘就在眼前了。 而一边的七星美人娲也仔细聆听。 此后七日,李郸道不断查找经典,又不时心沉心湖,潜底寻找前世记忆,翻看珍宝。 然后才开始动笔,在一张白纸上记录自己所悟。 一为伏羲法。 一为女娲法。 一为补天法。 只见三张白纸,在落成一刻瞬间起火,然后鬼哭狼嚎,地动山摇。 白纸被烧为灰烬,灰烬之中却看见字迹已经印入钟乳池中间的石台上了,显露出道韵来。 却是神功不可用纸来作为媒介。 而痋豸山本身也得了造化,有这么一部神功镇压气运。 然而经文落下没有多久,石台也开裂了,露出里面的玉色,竟然内藏宝玉。 宝玉受了经文,便做一玉书。 除去玉书,竟然还飞出五颗灵珠来。 赤黑黄青白,五色十光。 “五灵珠!”李郸道脱口而出。 可惜五灵珠已经各自飞去,并不同李郸道有缘分。 李郸道却不不贪宝货,只将玉书收起,只见玉书共有九页,一页两面,便是十八面。 其中三面已经写满了文字。 “哈哈,正是我开山立派的镇山宝典。”李郸道开口笑道。 “我都不知道我这做屁股的台子下面,有宝贝。”茯苓惊讶道:“可惜那五颗灵珠了,看起来就很厉害,怎么叫它们跑了。” “这些都是外物,现在我们来修炼此法。” 李郸道和茯苓,七星美人娲,三个,呈现三才之阵盘坐。 那蜈蚣龙却也暗合地脉,神潜于此。 “伏羲法观想人身龙尾。” “女娲法,观想人身蛇尾。” “各自行脉便是。” 李郸道修炼苍龙七变,已经有了成就,倒也符合伏羲法人身龙尾之态。 此时各自修行,便生出造化而来。 只见大王洞中竟然在最里面的石壁之中,走出一条麟犬,看着李郸道等人修行。 李郸道竟然没有一丝感应。 此麟犬,便是盘瓠大王了,其目光深邃,智慧通达。 看着李郸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又退回了石壁之中。 李郸道本身只是配合茯苓修炼,但自己并不精修,因为自己修行这个只是辅佐,自身有自己的道路,不可过多修炼关于“补天”的功法。 不然会被影响得更深。 茯苓修炼一时也看不出变化,但是七星美人娲却变化极大。 只见其嘴角的毒牙跌落,身上的妖气也慢慢化解。 鳞片都由着杂色斑驳,开始 慢慢变得枯白,然后脱落。露出里面的新蛇鳞来。 而且身上的皮都开始蜕变了。 茯苓借此蜕皮之气,也似乎面容更加清婉,容貌变得更好看了。 李郸道则是没有什么变化,他本身容貌就已经很帅气了。 只是伏羲之法,似乎更擅长推衍。 李郸道在观想人身龙尾巴,的龙尾经脉,苍龙七变也是要观想的,但龙尾虚化,毕竟人没有尾巴。 只是伏羲虽然有龙性,但不是龙,而是一种道相。 一股乾阳之气自身体内激发出来,似乎连带着真炁啊,阴神,都被这一股乾阳之气感染。 乾阳之炁,承负于上天,天玄地纁,此乾阳之气,便是黑中带青的一种颜色的真炁,并不是金黄色的。 而茯苓和七星美人娲,修炼出来的都是纁色的真炁,乃是土黄色,又有点天边晚霞一般的颜色。 两股真炁交合,便是玄黄二色。 展现出龙飞凤舞的姿态。 天交交泰,阳进阴退。 自玄黄二气中诞生了一道造化玄奇之气,乃是先天之属。 李郸道苦苦采炼,才能修出先天之气,壮大自身,不想竟然此功法竟然能直接产生。 “原来如此。” 李郸道收功之后,茯苓也收了功,只见她一脸兴奋:“果然不同,我们之前的补天功,也不能逆后天元炁,返先天元炁,这功法竟然可以直接产生。” “小脏房,你就留着我们五仙教吧,我们往后双修,只怕要不了多久,便可以突破地仙啦!” “只怕不行。”李郸道开口:“单独修伏羲法,女娲法,积累宝药,等着阴阳二药俱圆满,便可合炼,如同炼金丹一般,不需要时时合炼。” “好吧。”茯苓还是有些恋恋不舍:“我要去告诉我娘去,告诉她我已经修成了。” 而不等她出去,阿索玛已经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盒子:“不用了,我早知道了。” “没想到短短几日,你们就修成了我镇教奇功,补天功。”阿索玛感叹:“果然是天纵奇才,如今你和我女儿双修了,何时成婚?” “?”李郸道直接疑惑:不是说为了大道而修的吗?什么时候说要谈婚论嫁啊。 “果然,负心男子,天下一个样。”阿索玛这一拳的功力起码有三四十年。 “娘,你说啥啊!人家补全了我们五仙教的功法,我现在真炁凝炼了不少嘞!” “不错。”阿索玛道:“他若是成了你的夫君,比你爹有用,你还不把他栓住了?” 好家伙,感情是下套,说先上车,不用买车票,结果反过来叫松双倍补车票? 李郸道直接道:“若是这样说的话,那我是跟这七星美人娲也真炁交融了,而茯苓姐姐的真炁,也跟蜈蚣龙交融了。” “你看,他急了,他急了,就是不想负责。”阿索玛这一拳,叫李郸道吐血。 不过好在茯苓并不像她一样变脸,说道:“我是不可能跟小账房成亲的,我对他就像我的亲弟弟说一样。” 李郸道也不知道是应该感到荣幸。 “好了,逗你们的,阿兰依,金蚕蛊,娘已经帮你炼制好了,现在你可以将其炼化,往后蛊仙林的万蛊都会听你的,你圣女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茯苓打开盒子,果然里面一只金灿灿的金蚕。 “还有一件事情,你以后若和男子有肌肤之亲,此蛊便会为你种下情毒,你要好好看清楚人来,才能将身子交付。” 五一三 再三试探 李郸道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我确实没有馋你家闺女的身子。 茯苓当场便开始炼化金蚕蛊,炼化蛊虫倒不难。 茯苓逼出精血,滴在金蚕身上,又以精血施展咒印,趁着金蚕智商不高时候,签下契印。 “此金蚕蛊,你要好生培养,若是以后肉身毁坏,还可阴神藏于此虫之上,再修阳神,不必沦落为鬼神或者鬼仙。”阿索玛嘱咐道。 随后对着李郸道开口道:“你手中玉鉴乃是我五仙教的宝物,你所书功法,也是我五仙教祖传,虽然由你将其变了根基,但按道理,你不做我五仙教的上门女婿,这东西给不了你。” “有但是吗?”李郸道问道。 “虽然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我的乖女儿既然和你双修了,你便要负责到底。” 阿索玛道:“你需要给我女儿一个名份。” 李郸道无语。 “若要强逼,那我自然誓死不从。” “此玉鉴,你们五仙教无德,多年未见,今儿见我才出世,况且我创出功法,厉害你们五仙教原本功法十倍不止,我道是有恩,如今却变成仇怨了。” “教主盯着我这玉鉴,却不如盯着那五颗宝珠,他们飞了出去,也就在刚才,你却一颗也拦不下来。” “不若去追那五颗宝珠,看看落在哪些神仙手中,好跟他说,快快还回来,这是我家的宝物。” “呵呵。”李郸道拂袖。 “娘,你说什么胡话!”茯苓道:“别惹得大家都生气,要是小账房跟我的关系,比你和爹都僵硬,这功法往后咱们都修炼不下去了。” “还有小账房可以解开娘你体内积累的毒性。”茯苓道:“怎么好这样子翻脸啊。” “我的傻闺女,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阿索玛开口:“你不是过来人,哪里知道五仙教乃至于整个湘西,往南诏地界,全靠着我一个女人家撑着的难处。” “娘现在是帮你找个好夫君辅助,以后说不定还有你一份仙道机缘,他如何成就,难道沾亲带故的,你还有少?” 李郸道开口:“不知道阿索玛教主有没有听过南华真的寓言?” “夫鹓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鹓雏过之,仰而视之曰:‘吓!’”” 李郸道开口:“你五仙教威震一方的权势于我而言不过是腐鼠罢了,竟然以此来诱我做上门女婿。” “我乃是和茯苓有着少年时候的友情,因念旧而相助,与田巫有半师半友之情,若是五仙教主借此来威胁我,那我就恕不奉陪了。” 阿索玛见李郸道如此决绝,却也是松了口:“你也不必这样对我如此敌意。” “不过,既然你说念旧情,总不能口头说说吧。” “教主打算如何?”李郸道问道。 “南诏国主,曾经愿意娶我为王后,立子嗣为储君,我还在考虑,如果你能清理我体内的毒素,且能让我必定生子,我便不追究此事?” “啊这?”李郸道问道:“可是田巫?” “我和阿索玛必须有一个成为南诏的王后,阿兰依手段稚嫩,不若我亲自去,况且你难道不觉得大长老巴不得我如此吗?” 李郸道看向茯苓,茯苓惊奇:“娘,你去做了王后,五仙教怎么办?” “自然是你和你爹一起掌管了,到时候你就是新一代五仙教主。”阿索玛叹息道:“要是你能栓住你的情郎,我也不必再嫁。” “你又是我的女儿,我哪里舍得你受苦?” 李郸道感受到了阿索玛的段位极高,果然听此,茯苓立马道:“小账房,你……” 却是羞于说出口。 李郸道却道:“南诏迟早为李唐之属,教主不必以此逼迫自己的女儿,手段未免下作了些,我也不吃这一套。” “唉,女儿,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李郸道笑笑:“那教主又何必嫁给南诏国主呢?” 李郸道拂袖:“受人之拖,帮夫人解去身毒,我便离去,若夫人不愿意解去身毒,我也立马离去,不会多呆。” “那我要是不放你走呢?” “夫人可以试试。”李郸道开口。 天遁剑气丝丝显现,周围虚空之中秘藏的蛊虫纷纷落地。 三昧真火自眼鼻口三处冒出,将周身无形之蛊焚烧怠尽。 “我是说笑的罢!”阿索玛立马娇笑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你能帮我解毒,我自然开心死了,要是能成一段姻缘正好,真是的,看不上我的女儿,看上了丈母娘也不是不可以的。” “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李郸道听着此话,顿时觉得田巫干脆叫南方教主,绿袍老祖好了。 绿衣服绿头发,绿眉毛,绿胡子,眼睛也是绿的,最好。 “我娘她毒气攻克七魄,七情便有异样,总是喜怒无常,说出一些这样骇人听闻的话来,小账房,你别放在心上。” 茯苓也觉得自己老娘指定有点毛病,来打着圆场。 李郸道叹息:“只怕是聪明人装疯卖傻,看来我得小心了,免得以后你见我还得叫我叔叔。” 茯苓翻了个白眼。 李郸道无奈:“这样跟着教主却不能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为教主解毒了,看来还要茯苓在场。” “怎么?你想母女共同以色侍你吗?身量小,色胆倒是不小。” 李郸道听闻此语,便知道这女人太过小气,在恶心自己。 却也开口:“夫人若是不怕被采补,那我也可,正好以夫人一身修为做嫁衣,炼一颗大丹,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 反而噎了阿索玛一下。 李郸道开口道:“茯苓,你来为你娘解毒,我辅助指点你,你补天功已经小成,可以帮忙化解你娘体内是毒性。” “好。”茯苓道:“我听你的。” “你为何不亲你动手?”阿索玛问道。 “我怕教主害我。”李郸道直白道:“您女儿出手也是一样的。” “姓田的,我就说这小子,软硬不吃,你非要让我试试,还不出来。”阿索玛呵斥道。 便见田巫也从洞外进来了。 五一四 化解毒功 没想到竟然是田巫和阿索玛针对自己做的局,演的戏。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真假。 李郸道开口道:“试探我的底线吗?这种试探,毫无意义,你又何必增添烦恼?” “真情有便是有,一念起,如热火烹油,水浇不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此物无名,有便是有,无便是无。” 李郸道看向茯苓:“你是有,还是无?” 茯苓侧着头:“我又哪里晓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唉。” 回应的只有一声叹息。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李郸道开口道:“你爹你娘,就并非有情,不可生死相许,你我也非有情,可以叫生死相许。” “我与我父母家人,便有这种情,可以生死为之度外。”李郸道开口道:“茯苓,日后你要是遇到男子说喜欢你,你就问他,愿不愿意为你死。” “若爱糊弄过去的,便是逢场作戏,若是不愿意的,便是对你只是动心,未有动情,若是答应下来的,斩钉截铁的,便是真的喜欢你的。” “但他迷着你,若施展了蛊虫一般,没了自我,这样的男子却是不堪大用的。” “堪大用的男子,往往却都是逢场作戏的。” “你娘想要一个堪大用的男子,却又寸步不离身边,对他百依百顺的,这世上却是没有一个。” “好透彻!”阿索玛听闻:“我便是错信了逢场作戏的话。” 李郸道却不知道,苗疆女子生性偏爱浪漫,就是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多少苗疆女子面对未来丈夫之前,说上这么一句:“你愿不愿意为我去死。” 导致苗疆女子风评大跌,难道爱你就要为你去死嘛?更多苗女嫁不出去了。 这便是断章取义,不听原文的下场。 却是和李郸道没有关系的。 一个人连着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他如何爱你,或者若真的有这样热烈的爱,便像是一盆火焰,温暖是温暖,但你不怕被烫伤吗? 茯苓却被李郸道剽窃来的两句诗句给骗了。 当下好奇:“小账房,你还挺有才情。” 阿索玛也感叹,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得“情”之一道真意,可是又如此决绝。 难道是修炼绝情法的?还是忘情法的? “既然不愿,也不必强求。”田巫开口道:“夫人,你且让他看看,如何化解这攻入五脏六腑的毒气。” “好,你来看看吧。” 阿索玛大大方方将手伸出,李郸道将其把脉。 只觉得其体内脉像似有蚁爬之感。 再经真炁查探,只觉得有密密麻麻的生克关系,阴阳五行乱成麻。 其中毒性如莬丝子一般,盘根错节。 李郸道抽回手来:“很麻烦。” “我也知道很麻烦。”阿索玛道:“有办法吗?” “有。” 李郸道开口:“我要看看你们的五毒神功的修行方法。” “补天功都给你看了,五毒神功又有什么好藏着的。” 便拿出一张兽皮来。 李郸道看去,修炼此功,需要在五个时间段,修炼五种内炁,配合五毒。 李郸道看去,其修炼主穴都不是三个丹田。 而是五脏之中五个奇穴。 其中心肺,起着上丹田作用 肝脾作中丹田。 双肾作下丹田。 五脏之外六腑也配五毒,只不过一个是阳五毒,一个是阴五毒。 真炁和毒气交互,竟然十分和谐,可以互相抵消,达到“圆和”的境界。 但是是寻常人练功哪里能恰到好处,达到五形圆融的境界。 李郸道修炼的三阴戮妖刀炁也有这种烦恼,但是李郸道并没有出错。 而且李郸道有一个金鼎穴作媒介,但是这部功法,不知何人补全,直接在五脏上开窍,虽然效果更玄,但是直接毒素和五脏接触。 而阿索玛明显出错了,并没有修到五形圆融,但是应该是有宝物,比如辟毒珠之类的辅助修行,但后面毒功高深,辟毒珠也压制不住了。 渐渐变成现在的样子,若非金蚕蛊可以吞噬毒气,帮着阿索玛解决一些问题,只怕更要发作,容颜尽毁,变成春光灿烂猪八戒里面五毒怪一般的存在。 简直是童年阴影。 李郸道思忖着道:“这功法要改,但你根基已固,便不可大改。” “需要在五脏六腑之间,凭空观想出一个炉鼎来,具体炉鼎我也清楚,正是你的金蚕蛊。” “改炉换鼎,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将自身元神遁入丹鼎,移走全身,吞吃五毒真炁。” “茯苓作为那个炼丹的人,用补天真炁,烧炼你的炉鼎,将纯正的圆融五彩真炁炼出,将多余的毒素留着金蚕体内。” “这只是浮于表面之毒,只在真炁里面。” “还有在血肉,骨髓,内脏之中的毒。” “却要用拔毒之法。” “如何拔毒?”阿索玛问道。 “我们炮制药材,祛除毒性,无非是蒸煮暴晒,加豆子,或者其他东西炒制。” “拔毒也是如此,需要药引子。” “其中有金石之毒,需要以大量血肉来稀释拔除,血肉又是精气所凝炼。” “草木之毒,又惧怕火焰,便需要以内行真火,一一炙出。” “但其实教主你体内毒素并不单纯,五行阴阳错杂,便不可如此简单的拔除。” “也可以说,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根除。” “那我时时帮我娘解毒就是。”茯苓道:“能解一些是一些。” 李郸道开口:“但是若是以双修法,便可精元交融,将毒素传一半给他。” 李郸道看向田巫。 “只怕他要怕我毒死她,她如何愿意承受我这一半毒元?” “这便是第二个鼎炉了。”李郸道开口道:“田巫应该也有本命蛊虫吧。” “是有一只尺长的碧玉青蛇儿。”田巫道。 “能吸收多少毒?”李郸道问道。 “我来!”却见蜈蚣龙变化出一道人形状:“教主,我愿为教主炉鼎,为教主出生入死。” “哈哈哈哈!”阿索玛道:“姓田的,你唧唧歪歪,婆婆妈妈,竟然还比不得我五仙教的蜈蚣龙。” “好!我便同你双修!”阿索玛道。 田巫冷冷看着,开口道:“你真要如此?” “你又不行。”阿索玛无情嘲讽。 五一五 罗织密网 田巫确实承受不住如此多的毒炁入体,虽然其所湘水蛇灵,也以水之净化为主职。 可是阿索玛的修为是比田巫要高的,不然也不能招他为婿。 “我不行?”田巫冷笑:“既然你这么瞧不起我,那也没有必要再勉强了。” 说罢断下一绺头发,扬着袖子而去。 李郸道看不清这是真的生气了,还是作秀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但见蜈蚣龙已经舔了上去:“教主。” 李郸道叹息一声,却看向茯苓,茯苓也是茫茫无措。 “如何双修?”阿索玛道。 “自然是肌肤相亲,真阴真阳交会,毒素借此天交地合,传导至于对方。” “以对方为炉鼎。”李郸道开口:“这样可以少去一半的毒气。” “剩下的就要慢慢化解。” 李郸道说了方法,也出洞而去,不打扰他们。 茯苓跟着李郸道一起:“要不要去看看我爹?” “不了,你娘的状态有问题,带我去七绝珠母那里看看,可有什么异变。” “我娘的状态有问题?” “对,她是七绝蛛母的第二元神所修人身,但刚刚我查探,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其神思混乱,似乎有再次分裂之相。” 李茯苓便领着李郸道再次前往了七绝蛛母所在盘丝之洞。 只见七绝蛛母正笑脸盈盈的看着李郸道:“小郎君,怎么想通了,要与我欢好吗?” 李郸道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暗算了五仙教主阿索玛?” “什么叫暗算?收回第二元神有错吗?”七绝蛛母道。 “来来,郎君,我们欢好一翻,做对露水夫妻,为你诞下几个子嗣,也算情意绵绵。” 李郸道看着这些蜘蛛卵,和蜘蛛女,从中可见几个灵性氤氲的。 李郸道点点头:“既然是你二者同源,正好做一个炉鼎。” 便取了七枚蛛卵。 “你要孩子,我跟你生就是了,何必来偷别人的?” “这几颗是我跟蜈蚣龙,闲来无事,交合而成。” “你跟蜈蚣龙?”李郸道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和他共同在这痋豸山一起搭着伴也过了千八百年了。”蛛母开口道。 一时间竟然也语气落寞。 李郸道心中一惊骇,此话细思极恐,当下有了猜测。 急忙取着这七枚蜘蛛卵便回了大王洞。 却见蜈蚣龙心满意足的从洞中走出。 李郸道将其拦下:“你且慢行,我查探,查探你的毒炁。” “不必查探了。”蜈蚣龙笑道:“我就是田巫。” “果然!”李郸道眼中精光一现:“你织就了好大一张网。” “当年我和蛛妹,也研究了补天功,只因我二人是妖身,不得五仙教真正传承,便只能凭借本能从中参悟出如何投入人身,元神分割阴阳。” “蛛妹未能解胎中迷,我却在修行之后,渐渐借着和痋豸山的性灵相合,回忆起一些往事。” “要不然你以为我百毒真君称号何来?” “所以你是为了帮助七绝蛛母回收阿索玛?” “怪不得,你们同为第二元神,自然天然带着一股亲昵,所以当时你没有觉醒的时候,和阿索玛亲密无间,如今半路夫妻。” 而就在这时,田巫也出现了:“果然,你很聪明。” 李郸道开口问道:“在泾阳时候还没有彻底觉醒吧。” “对,是回到痋豸山后,我才渐渐明悟的。” 李郸道心中并不对这一对织罗密网的妖怪夫妻感到悲哀。 只是担心丫丫,丫丫也会这样性情大变吗? 而且自己跟着他们似乎也差不多,前身,本身,大梦千年,真的是梦吗? “那茯苓呢?” “她还是我们的女儿。”蜈蚣龙道:“小子,你太聪明了,这很不好。” “所以你们还能算是人吗?”李郸道语气渐渐凌厉起来:“到时候统治南诏的是个披着人皮的蜈蚣精,或者蜘蛛精。” “人身宝贵。”蜈蚣龙道:“我乃蜈蚣龙脉合身,若是能谋得一国之王位,自然可以晋升命格,成就真龙,庇护南疆风调雨顺。” “妖的思维方式,终究和人不同。” 李郸道开口:“你化人无错,收回人身也算情理,但你要借人身称王作霸,成为数百万百姓的主子,我是不同意的。” “你帮我补全了功法,我不想杀你。”蜈蚣龙道:“何况你我还有一段情谊。” “所以你之前试探我,是在试探我发现了真相没有。”李郸道斩钉截铁。 “整个南疆湘西,都被你织罗了一张网络,别人只能看到你想让他们看到的。” “五仙教主,圣女,大长老,还有所谓被怒晴鸡克制两个地仙级别的毒兽。” 李郸道冷静分析:“若是没有你那番试探,我或许还想不到这来,因为太过于可怕,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一般。” “我们不该为敌的。”田巫也走了出来:“我其实还是我,并不是他的分身,只是我们有共同的利益。” “原来是一处妖巢,魔穴,只是藏着人多的地方,竟然也能骗过人去。” 李郸道天遁剑气已经起了:“你们二人得了人身,我是不管,还你一个人身吧,但是主次一定要分清,人为主,妖为辅。” “田巫,我问再你一遍,你是田巫,还是这个蜈蚣龙?” “我是田巫。” “那就分出主次来,能成为南诏的王,只能是人,不能是蜈蚣精。” “他,跟我本是一体,他的人格,就是我的人格,你这样区分,却是没有意义的。”蜈蚣龙道。 李郸道喝道:“那便断了这痋豸山的地脉,杀了你这蜈蚣精。” “你敢!”蜈蚣龙大惊。 阿索玛却在这个时候从洞中走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二人原来是一体,做戏唱双簧的,竟然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阿索玛气息爆发,但是比之前虚弱许多。 蜈蚣龙道:“你修为被我吞噬一半,如何跟我斗?” “你以为吞噬了便是吞噬了吗?” “你难道真当我全然不知,不然如何这般防备你这个姓田的?我单以为你是跟着七绝蛛母达成了交易,想要自立为教主,不曾想,你也是一个影子。” 五一六 先天灵明斩六识 只见那蜈蚣龙突然肚子中疼痛起来:“你在那里下毒!” “哈哈哈!” “本来,算计来,算计去,不过是夫妻之间的事情。”阿索玛道:“但你不过是我五仙教祖师收伏的一头奴才,妖仆,也敢痴心妄想,谋朝篡位?” 蜈蚣龙变作原型,只见其身子五彩斑斓,不复之前祥瑞。 李郸道看去,其身上两侧无数的须鳍摆动,是其能飞的凭借。 此时每一条须鳍都变成了一只人手,人手之中,又有一只眼睛。 “千手千眼!”李郸道凝视道:“你以为你是千手观音?” 普通蜈蚣有四十二对足,蜈蚣龙虽然是龙身,也不过四十九对足。 因此只有九十八只手,九十八只眼。 但若是加上自己本身的两只眼睛,便是一百只眼睛。 只见每只眼睛都放出金光来。 正个蜈蚣龙,好似一个星际战舰一般,浑身是火炮,射发着金光。 阿索玛飞出金蚕蛊,与蜈蚣龙相斗。 田巫也看向李郸道:“你要动手吗?” 回应的只有剑吟。 田巫虽然是第二元神,但明显这两个畜牲修炼功法有误,都诞生了各自的自我意识,说是第二元神,不如说是有着血脉联系的父母子女的关系。 父母要掌控子女,子女也依存于父母。 但也有叛逆的,比如阿索玛。 李郸道飞出大成版本的三阴戮妖刀炁,只见灰朴朴一道炁,只奔天际。 要将蜈蚣龙斩下。 田巫身后冒出湘水蛇灵,巨大而恐怖,浑身玉色,带着神性。 “田巫,你是楚系巫师,不是某些妖怪的第二元神所化,若你没了自我,都是他我,如何得道?” “今天我就帮你斩了心猿意马,断了妖魔联系!” “天遁!” 李郸道腾空飞起。 田巫终究没有出手。 刚刚说自己就是田巫的是蜈蚣龙,并不是田巫本身说的。 田巫能和秦王李二相谋,智商可见极高,纵然回忆前程,也绝对不会对着蜈蚣龙俯首称臣。 只不过虚与委蛇,夺权争势。 那样的试探,何尝不是借刀杀人呢? 一个完美的密谋,自然少不了故意的误导,和让其他人自己逻辑推导得出结论。 田巫只要做为一个受害者就好了。 无度不丈夫,无毒也不丈夫,更何况他百毒真君? 意识到李郸道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也不能长期为用,那么就要抓紧时间,借用这把快刀,达成一些自己的目的。 谁不是身不由己呢? 李郸道其剑气自胸口而出,嘴中脱口成文:“灵明本于先天,知识起于后天。由有后天之智识,而先天之灵明因之而扰,故必扑灭知识之心,而后灵明之心自现。” “你这畜牲!自认乃先天灵明,其实先天灵明已经脱胎而去,投入人身,你们只是残余六识罢了。” “不然为何他们能完整投胎成人,还诞生唯识?” “本我,他我,今日一斩可明。” “吃我这一剑,问本心!” 李郸道一剑而出,那蜈蚣龙便心生恐惧。 虽然李郸道没有到阳神境界,但他也不是大鳄神那样的先天神圣。 蜈蚣龙百眼同射,眼睛乃是智慧象征,人有一双便能够辨明是非真假。 若说有百眼,不若说是身俱百念,乃是杂思而成。 李郸道说得没有错,自他们修炼补天功后,分裂出第二元神投入人胎,其实分出去的乃是本识,先天灵明。 因为妖类都要修成人身,脱胎成人,先天灵光便要飞出,残留在原先畜牲体内的,不过是记忆,是知识。 并无主心骨,乃是执念,乃是恶魄。 李郸道一剑斩断蜈蚣龙数条手臂。 但手臂再生,似乎源源不断。 正如执念,正如烦恼,不可根除。 “三昧真火!” 李郸道口眼鼻中三昧真火喷出。 将蜈蚣手烧化,变为黑烟。 百眼蜈蚣龙喝道:“还不动手!” 却见下方毒雾脱起七绝蛛母,腾飞到空。 大量蜘蛛丝化作罗网,铺天盖地。 蜘蛛丝乃是七情丝,是七情六欲所化。 所以那七绝蛛母随时随地发情,有一部分七绝蛛母特性的阿索玛也为人放荡。 李郸道看去:“你们二畜牲,若是降伏,我还饶你们一命!” “何须你饶!五毒使!左右护法何在?”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应它们。 只是确实从蛊仙林中出现了一些蛊道修士。 李郸道天遁剑气丝丝缕缕,虽然不如之前如同银河倒挂,却也如牛毛细雨,密密麻麻。 “一剑斩无名!” 剑气再出,无数蜘蛛丝斩断。 然而七情斩不灭,六欲更迷沉。 有道是,百炼钢也要断于绕指柔。 天遁剑气乃是无欲则刚,是极致之阳刚,这蛛丝乃是极致之阴柔。 那百眼蜈蚣龙,继续射出金光,此金光,若射于草木,草木洞穿,若射于金石,金石融化。 二者一六识一七情,正要困住修行人。 毒烟阵阵迷团转,蛊虫纷飞乱人心。 “哈哈哈!饶你天仙种子,在我痋豸山地盘,我二人天罗地网之下,也难施展本事。” 李郸道三昧真火本就是降伏魔念而修,能焚五明,祛六欲。 一点火星子自李郸道眼中飞出,便将蛛网引燃。 阿索玛大叫一声好,操控金蚕蛊去攻击七绝蛛母。 而田巫也终于出手,不过不是对付李郸道,而是对付那蜈蚣龙。 李郸道刚刚所言,他也是听到耳朵里的。 之前似明似未明,分不清楚先天后天,反而失去了主动,如今明悟自身才是先天灵明,那畜牲不过是残蜕,自然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一条如玉一般的蛇灵飞出。 而五仙教众见门派内讧,教主跟着护教仙兽打了起来,竟然不知道该帮哪个。 又有好些个倒霉蛋,被射出的金光,融成一滩脓血。 只得退出痋豸山界。 那金光十之八九往李郸道处来,却都被天遁剑气化解。 剑气和金光纷纷相撞,好似烟花绽放,火树银花。 百眼蜈蚣龙见引以为傲的金光竟然不可近身,便张口吐出一道污光。 却是一把蜈蚣飞剑,乃是采毒牙炼五毒而成。 此剑有灵,好似活着的蛊虫一般。 “收!”却见田巫使用法诀,竟然将飞剑降伏。 “好胆!”百眼蜈蚣龙大怒。 五一七 七蛛绣娘 李郸道见田巫收了飞剑,便知道田巫已经有了决断。 当下天遁剑气再次发动:“正义三尺剑!伏龙斩妖魔!” 一剑三尺,李郸道近身,削去蜈蚣龙数条手臂。 只见剑气萦绕,其竟然不可再生。 七绝蛛母,见此,蜘蛛网上出现密密麻麻的七彩蜘蛛。 个个剧毒无比,奔着李郸道就开始抱脸,然后自爆。 李郸道运出三昧离火,将其阻拦在外。 而一只大金蚕则是直接欲从七绝蛛母的屁股处,要破开,到内里去。 七绝蛛母的身子极大,乃是生产所须。 此时有诸多蜘蛛女护住,却敌不过阿索玛修炼多年的金蚕。 其实不止一只大金蚕,还有一只小金蚕,乃是茯苓所运。 李郸道心道,这蜈蚣倒也难缠,我的剑气虽然厉害,但竟然也不能将其彻底击杀。 三昧真火初修,不能沾之不灭,焚之不绝。 看来还得另用法诀对付。 “用雷!”田巫道:“春雷惊蛰,秋雷肃杀!运金雷!” 李郸道得了指点,便运出五雷号令。 “风雨雷电,速速听命!” 便见风起云聚,风乃是北风,朔风,金风。 云乃是铅云。 云中雷将,得令前来,见妖魔作乱,怨障迷苦,当下一敲雷具。 便有电光一闪,随后便是轰隆雷霆肃杀之音。 直接一道电光,有丈粗一道,劈落在蜈蚣龙身上。 蜈蚣龙应声落地。 李郸道落下山去,却发现不对,只见留下的只是一张残蜕,蜈蚣腹部一道裂缝,明显已经遁地而逃了。 只剩下七绝蛛母一个。 被阿索玛,田巫合攻。 李郸道看去,只听见田巫道:“蛛母,你且投降,念在你为五仙教卖力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也不必假惺惺。”七绝蛛母道:“阿索玛,你我一体,今日我自知大势已去,为求活命,愿意认你为主,交出内丹。” 阿索玛没经过思索就同意了,杀了就没有用了,留着还能做个助手。 得了七绝蛛母内丹,正好给金蚕蛊服用,加速其成长,自身也能得到好处。 李郸道见那蜈蚣龙已经遁去不知道哪里去了。 便道:“痋豸山蜈蚣龙脉,可以断其生机,但对苗疆百姓不好,会影响周围风水,不若镇压一座庙宇。” 李郸道是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供奉谁?” “雷祖。”李郸道开口道:“以雷祖镇之,正好可以令其动弹不得往后也好收伏。” “田巫,那蜈蚣龙乃是你的二心,你要小心对待。” 又对阿索玛道:“你体内毒炁被蜈蚣龙吸走了一半,虽然修为低了,但还可以依靠转修功法补回来,却已经没有了大碍,至于生子秘方,我有是有,却不可给你。” 李郸道又看向茯苓:“你也好自为之。” “你要走?”茯苓询问道 李郸道点头:“你我之间的少年情谊,已经消耗怠尽,和田巫的半师之恩,也已经偿还完毕,往后,风清云淡,各归一方。” 田巫突然感觉一阵后悔。 阿索玛却点了点头:“我们五仙教的家事,却叫你见了笑话,真是难为情了。” 说罢拿出一枚宝珠:“此乃辟毒珠,配之可百毒不侵,正是你为我解决毒患的报酬,还请不要隔应在心。” 李郸道接过辟毒珠,淡淡点头:“这本是我应得,至于隔应,一开始也有,但我已经持戒,便也消了争执心。” 茯苓不知道说什么:“小账房,我们还是朋友吧。” “君子之交淡如水,自然是友。”李郸道回道。 茯苓点点头:“我还以为朋友都做不成了。” “南疆诸多蛮神,有待收伏,血食生祭,最不可取,田巫,不若收拾一下,莫要等着以后,撕破脸皮。” 说罢便唤出了小狮子:“走也!” 狮子驮着李郸道便走下了痋豸山。 李郸道却得了一道消息,却是刚刚在天空上的雷将发来的:“那怪往西边去了,躲入了佛寺中去了,我等为佛光所扰,不能羁拿。” “原来如此。” 李郸道行到一处清净处,便摆下了法坛,供奉了香花,鲜果,酬谢了雷将,将其送回天去。 又拿出七枚蜘蛛卵来:“这七枚蜘蛛卵,乃是蜈蚣龙和七绝蛛母所生,暗合七情,对应七魄。” “我不若用这七个小蜘蛛,去寻了那蜈蚣龙。” 想罢,便以自身之七情滋养,又以太玄少阳箓点化。 只见其性灵氤氲,李郸道又作了几遍咒,念了七魄真名。 这些蜘蛛便孵化了出来,咬破壳来。 等着风干了粘液,便可见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只小蜘蛛,个个有如巴掌大,好似宝石一般的模样。 也是人身蜘蛛体,全身女身,见着李郸道便叫着:“爹爹,爹爹。” 李郸道摇头:“叫师父。” “师父,师父!” 七个蜘蛛女又道:“师父,师父。” 李郸道传了这几只小蜘蛛法诀:“你们好生修炼,修炼之后,去找你们的生身父亲。” “为什么不找母亲?”小紫问道。 “你们也可以回去找母亲。”李郸道开口:“不过她们是炼蛊的门派,你们去了就是材料。” “好吧。”小赤道:“师父,我们一定好好修炼的。” 李郸道见她们这么乖巧,便又传了她们几道法术,以丹丸将其喂大。 只见一日长一尺,七日便已经有七尺高,落成了七个大美人,也可化成人身,不是蜘蛛肚子,人的身子模样。 “你们七人在此织布为营生,这一对天蚕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培育。” “多谢师父!”小赤得了天蚕一对,十分高兴,便自称是“织女”。往后江湖人称,便是七绣。 李郸道吩咐完便骑着小狮子离开了。 直接往张家界而去。 张家界乃是武陵地带,李郸道不认路,小狮子却也说没有来过这里。 只得问问路人。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曾经说过武陵洞天,桃花源。 李郸道也是好奇,桃花源是不是张家界仙居,张良治处,毕竟按道理,避秦时乱,也符合张良那个时代。 也有说桃花源是鬼仙治所,桃花源正如桃都山,那洞口那就是鬼门关一般。 又说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乃是墓道的布局。 李郸道如今见多了乱世凄凉之景,倒也希望这桃花源是真的。 五一八 武陵桃花仙 正思忖,行于道路,见坟冢深深,竟然不下数万。 路边旗幡俱是白色。 少见有活人迹象。 只是这些坟墓,虽然荒草凄凄,却没有什么死气。 李郸道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地界? 待着运目一观,这些阴坟,俱是阳宅位置。 心中有了一二猜测。 原来这坟墓里面,住的是活人。 这些人好似古墓派的人,活人住进墓穴之中,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活动。 以此来躲避战乱。 只是活人住进墓穴之中,难免有许多阴冷潮湿之气,只怕身体要坏。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吗? 李郸道不欲打扰此地平和。但也知道,常年穴居地下,只怕也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李郸道看向远处,群山环绕,雾气迷蒙,正是自己欲往的去处,一条小河如玉带。 “玉带环腰,风水上佳。”李郸道的风水学知识也不错。 借水而行,往那处仙山福地。 此水便是澧水,真正的醴泉在仙岛,乃是凤凰所食,此醴水也是仙人所置。 传闻张家界乃是天帝盆景,若是说西游记,卷帘大将所打碎的琉璃盏,便是其钟爱的盆景,跌落凡间,便成了张家界。 当然此为奇闻,张家界自留侯张良与黄石公得天书,又随着上古仙人赤松子在此修炼。 赤松子,广成子,务成子,容成子,云中子,郁华子,广寿子,大成子之流乃是未有老君之前的道家人物,上古炼气士,三皇五帝时期便已经炼气得道,师法天地的大德。 不少还做过上古官员,赤松子,便是上古传闻中神农氏的雨师。 其服食水玉得道,田巫之前服食水玉说不得便有一部分得自于他。 且赤松子在道家被称为左圣南极南岳真人左仙太虚真人。 而张良,位列太玄童子,据说常年侍奉老君左右。 上次去天宫,也不知道哪一位是张良。 而到了北宋,又被封为凌虚真人。 不过李郸道感觉自己好像更适合太玄仙童这个名号。 最后甚至有一个天枢院校经主宰天枢上相发主道君天尊的名号。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封勅的。 顺着醴水往张家界,果然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李郸道明明之前没有看见桃花林的,怎么现在又有了? 而且似乎一点都不虚幻,俱是真实。 李郸道进入桃林,只见桃花烂漫,风景绰约。 更有造化玄奇,仙灵之气。 顺着林子往里走,果然见有一山,山有小口,内置光亮。 但这个小口,明显就是不对的,乃是一道通往两界的屏障,或者说是门户。 “客人来了,客人来了!”从洞中钻出好些个童子。 这些个童子,男女各七个。 面白纯红,倒是白净,但是额头偏大,眼距极宽。 李郸道皱着眉头。 “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此地?” “村长说的。”一个小孩露出智慧的眼神。 李郸道跟着进去。 只见着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只是无风,无日月,无影子。 到了村庄,房子如鱼鳞排列,坐东朝西。 其中老人小孩,都在休息。 但村子里只有老人和小孩,但农田里却没有看见青壮年的身影。 一个手持着桃木杖的白发红袍的老者,对着李郸道作揖:“真人有礼了。” “当不得真人。”李郸道连忙开口道。 “我乃武陵桃花源桃花仙人,治此洞天福地。” 这老头笑眯眯道:“真人看我这洞天如何?” “阴森可怖,惨不忍睹,这也叫洞天福地?”李郸道毫不留情批驳道。 桃花仙人面色一变:“如何阴森可怖?” “其中村民,父母兄弟姐妹,相互通婚,先天便病魔缠身,身体虚弱。” “无日无月,稻田如何苗木青青?” 李郸道道:“原来是你这桃妖作怪。” “我乃庇护百姓,你如何说我作怪?这一方净土,已经八百年未经战乱之苦了。” 桃花仙人冷哼:“他们有吃不完的粮食,有仙桃延长寿命,对我感恩戴德,奉我为仙,怎么到你嘴巴里,我就是罪魁祸首了。” 李郸道问道:“你一身冤孽,集会着无边的怨气,难道自己感受不到?” 这桃花仙人,看似面善,在李郸道眼却是青面獠牙。 只见村子中心一颗巨大的桃树,桃树上颗颗桃子。 只是李郸道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桃子,每颗桃子都是人的骷髅头。 叶子是人皮,枝条是人骨。 这些一个一个如同鱼鳞一般的房子,是一个一个的坟墓,和外面那些坟墓里住着阳人不同,这里是阳宅里面住着死人。 造化被夺,又近亲结婚,所有人都发出诅咒。 桃花仙或许是想要庇护这些人,却成了这些人丧命的根本原因,而桃花仙却还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 甚至在有脸面邀请李郸道来炫耀他的世外桃源,称作洞天福地。 桃花仙被李郸道质问:“他们为老夫修建祠堂,为老夫举行祭祀,年年如此,对老夫感恩戴德,老夫何来冤孽?” 李郸道不欲跟他多说,心中对桃花源彻底失望。 也是,世界上根本没有桃花源,也没有乌托邦,不能想着一处地方去逃避。 软懦无能,在哪里都不能生存,哪怕是桃花源,也会变成鬼墟。 一道天遁剑气,斩去桃花仙伪装是面目。 不过是一张人皮。 人皮之下,是一个青皮恶鬼。 被李郸道以真火烧之。 “老夫乃桃源洞天主人,你竟敢在洞天之中纵火,真是该死!” 只见那些老人小孩,纷纷变作桃魅,每栋房子之中,都走出男男女女的行尸走肉。 连着鸡犬,都是僵尸一般的存在。 大量的树根盘来错去,变成触须攻击李郸道。 “外面世界太危险!还在跟着我在桃花源中享福吧!” “没有饥饿,不用担心战争,也没有徭役……” 桃花仙整个桃树身体都在抖动,桃子落在地上,便变成一个个村民。 “我等自秦时避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白骨鸡鸣图!”李郸道祭出这张图。 只见水墨变山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里面有李郸道收伏的诸多饿鬼,此时一一出来,将这些孤魂野鬼,往画里面拖。 “桃花仙!你的梦该醒了。” 五一九 不思桃源 桃花仙被李郸道逼入了桃树本体之中,那些不与外界交流,终身困在桃花源的饿鬼也被脱入了白骨鸡鸣图中。 图中片片白骨之中,出现了一个村子。 桃花仙人也变成一颗枯死的桃树。 李郸道看着此地桃花源,遍地干尸,所有的良田美池,都不过是一片荒芜。 逃避到一个世外桃源,与世隔绝,一代代繁衍。 看似美好,内里却藏着极大的危机。 桃花仙原本也只是一棵桃树,偶然听到一篇“桃花源记”便自觉得了“道” 并非原版的桃花源,因此费心营造。 只是空想主义总是要破灭幻想的,食物,种子,耕具,桃花仙只有安抚他们,告诉他们这里是桃花源。 但是欺骗总有被拆穿的时候。 桃花仙借着一篇桃花源记,和世间人对桃花源的向往,炼假修真,以执念为骨架,以对王朝的怨气为血肉,建立起了这桃花源。 人鬼杂居,浑浑噩噩,终日不事生产,只想着交合。 人口一开始是变多的,但是少了和外界交流。 流产的也越来越多,夭折的也越来越多。 桃花仙荒了,这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怎么会天天死人? 于是每次死绝了人,他便开启桃花源,再次欺骗一批,像是要完成毕业论文一般,不停着做着实验,完成自己的“道。” 但桃花源是理想中的境界,是不能逻辑自恰的。 陶渊明或许是一次幻想,又或者是真的有桃花源,世外仙山,洞天福地,凡人偶入其中,便消失不见。 但不是桃花仙这种。 李郸道被整个桃花源的执念冲刷,本心不动摇:“大道,不远于人也,山中隐世,如何修入世法门,人间非地狱,只要肯作为,桃花仙,你的道,错了。” “我的道错了?”桃花仙眼睛流出一滴泪来。 “我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 “天下纷纷乱,何处生净土?”桃花仙道心破碎。 李郸道开口:“净土宗都只是说今世修福报,来世生净土。” “你带着村民进山,却不教会他们应该有的技能,只是把他们圈进在桃花源中,跟牧羊,有什么区别?” “你只为了自己的道,却不顾人命死活,自以为崇高,可却是虚伪君子,桃花源,桃花源,天下根本没有桃花源。” “天下根本没有桃花源?”桃花仙彻底憋不住了。 身上的黑炁越来越明显,分明是入魔了。 “你胡说!”桃花仙变成巨大的尸骸树魔,大量鬼火,桃花瘴气,人面桃,纷纷向着李郸道飞来。 然而李郸道直接祭出了“阎罗鬼帝印。” 这是李郸道第一次运用这件宝物。 “镇!” 鬼域被阎罗鬼帝印镇压,变成无边地狱,将桃花仙拖入其中。 李郸道以三昧真火炼之。 整个桃花源都开始破碎,破灭。 无论是山谷,还是桃林,乃至村子。 只看见一株老桃树下,一个小小的神龛。 几个幼童摆放的石头,搭建成一个简单的建筑。 边上一个茅草屋,屋子里面只挂着一篇《桃花源记》。 忆往昔,一个中年人,带着锄头于月下经过此地,忽见幼童嘻戏,用石头搭建村庄。 桃花落英,似乎战乱,饥饿,都和这些孩子没有关系。 心念一起,乱世离人,何处是吾乡,遂提笔写下《桃花源记》。 念给童子听。 童子问道:“桃花源在哪?我也想进去,他们也会设酒杀鸡作食给我吃嘛?” “桃花源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这世上,肯定会有桃花源的,只要你肯去寻找。” 不仅仅是孩童懵懂,便是一边的桃树,也因此一篇桃花源记,和一老一少,两个人的执念,得了灵智。 少年人渐渐长大,在河边种满桃树。 “夹岸数百步,落英缤纷。”少年人一直到死,都在营造自己的桃花源。 那时桃花源或许真的是桃花源,少年童子一个人的桃花源。 其老死之后,执念更为桃树所得,便开始修炼,桃树变作少年老后的样子,自称桃花仙人,在此桃花源境。 只是这桃花仙领悟错了桃花源的真意。 桃林何处不有? 桃花源何处有? 桃花已枯,桃仙已死。 李郸道摘下这篇桃花源记,便见其化作尘埃。 尘埃之中,一个梦幻泡影的圆球落入李郸道手中。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李郸道将桃花源梦境,拍入了白骨鸡鸣图中。 只见无数桃树生根发芽,长出一片桃林,给黑白的白骨鸡鸣图展现出一些色彩。 桃林之后,生小山,小山四座,围住中间一块盆地,内里村庄,有良田美池桑竹。 桃花源中的村民纷纷都在里面定居。 李郸道看着白骨鸡鸣图越来越像一个画中世界了。 捡起那桃花仙留下的眼泪,此泪赤诚,乃是对理想破灭之后产生的,许多人少年时候也有理想,老了之后,却忘了理想,或追求理想,却沦为偏执。 和理想渐行渐远,甚至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李郸道叹息一声,继续前行。 而整个破灭之后的桃花源,在李郸道走后,那埋着地下的桃树根,又长出了嫩绿色的枝丫。 这桃树已经不凡,桃花仙的灵识虽然被破,但是李郸道没有斩尽杀绝,而是留了一线生机。 世界上虽然没有真正的桃花源,但需要一处桃花源。 只是李郸道相信,若能治世成功,便无人思念桃花源。 未行多少路,便到了张家界,果然是仙林妙景。 只是李郸道想不通如此仙山福地,边上怎么还有那么一处鬼域。 其实在李郸道看来是鬼域,在外人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仙山福地的门脸呢? 只见一道巨大的门户立着此处,便是天门山了。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李郸道寻仙山,访仙迹,只见群峰如巨蟒,山间多蔼瑞。 芝兰玉树,鲜果香花。 林间鹿鸣,溪中潜蛟。 白鹤翔空,鸾鸟鸣鸣。 李郸道看着这里诸多山林景色,风水极佳,天然布置,便有四象八卦二十八星宿,好似罗盘星斗。 正是上等福地洞天。 五二零 袁公 “江昂!” 李郸道正欣赏着风景,听见异兽鸣叫。 迎目看去,只见一水潭,水潭周围,有河马,有大象,有梅花鹿,有犀牛,有野马,更有诸多灵禽仙鸟。 聚在水中,只见莲叶田田之上,一只如同大狗一般的麒麟飞跃而出。 万兽低伏。 小狮子开口:“竟然还有麒麟,我还以为自周朝礼乐崩坏之后,便已经没有麒麟了。” “传闻孔子身边有一只麒麟。” “是貔貅。”小狮子道。 李郸道看着那小小的麒麟,思索起关于麒麟的记载。 《礼记·礼运第九》:“麟、凤、龟、龙,谓之四灵” 《淮南子·地形训》:“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凡毛者,生于庶兽”,也是五虫中的毛虫之长。 麒麟,马身,龙角,牛尾巴,身上的鳞片又像是穿山甲,脚又是鹿蹄。 “这麒麟,还没有成年吧,还是幼崽。”小狮子道。 “不对,这不是麒麟,这是獬豸。”李郸道仔细辨别,其并非双角,而是独角,脚下的蹄子也是羊蹄,不是鹿蹄。 “应该是血脉有杂。”小狮子眼睛闪烁:“虽然血脉不纯,但是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李郸道轻轻拍了小狮子的脑袋:“这可是瑞兽。” 獬豸乃是公正之兽,有说麒麟后裔,有说是龙种。 李郸道见百兽低伏,麒麟戏耍,好一副自然和谐之景。 这时一缕青烟袅袅,自山间一段香炉生起。 自天穹飞落一白衣仙人。 落入洞中。 李郸道心念一动,便前往仙居。 但入仙居,并未见白衣仙人,只有一头白猿。 那白猿盘坐于石台,见李郸道,却是笑道:“道友何来?” “自桃花源来。”李郸道开口道。 白猿给李郸道沏茶:“道友灵光通玄,太玄真意自双目绽放,可见已经得道仙真,不久便是我辈中人了。” 李郸道知道这白猿不凡,十分尊敬,问道:“还不知前辈来历?” “我乃一山间通臂猿猴,因年老力衰,便毛发变白,因懂一些练气之术,在此间洞府修炼多年。” 通臂猿猴,还是白猿,西游记中有一只关键的白猿,便是通臂猿猴,叫猴王寻仙山,访仙迹,后有指点其龙宫取宝,大闹洞府,天宫。 但张家界应该不是花果山。 那么就还有一个可能了。 传越女剑法的白猿,又名猿公。 上古得道,乃是九天玄女的徒弟,它为玉帝掌管着九天秘籍“如意宝册”。他私刻秘籍于白云洞石壁上。 而《天书奇谭》的故事,便是以其作为原型。 《平妖传》中,对其描写乃是 柔肠易断啸月明,谁不含悲?长臂能通登树杪,何愁善射?数学传风后,谁知是前代历师,刀法授云长,错认做人间剑侠,神通却是降龙祖,变化平欺弼马温。 不过平妖传是明朝的书,写的事情是宋朝的事情。 “此处可是白云山,白云洞?” “哦?我这琳琅山林,并不为外人道也,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白猿惊讶。 李郸道笑笑:“我曾经在天宫宴会,偶然听到过,袁公你掌管天帝的如意宝册,上面记载着一百零八种法术。” 白猿听了,脸色一变:“失敬失敬。” 李郸道又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听闻是太上老君亲点,前往南方开宗立派。 白猿悲从心来:“竟然是天仙种子,可怜我辈妖仙,纵然得遇明师,在天宫任职,也不过一个典藏库吏,官卑职小,蟠桃盛会,也不可参加。” 李郸道心道:“天帝书库,乃是肥差,你心眼太实在了。”又想着蜀山之中,掌管天帝宝库的,时常盗窃一件宝物,被下界称为紫府奇珍。 不过想想,白猿赤诚之心,或者就是其能执掌天帝书库的原因。 不过天帝书库,乃是琅嬛福地,琅嬛福地,应该不是此处。 李郸道劝道:“若有蟠桃,不若自身逍遥,袁公修炼多年,和那些神仙自然不同,何来官卑职小的说法。” 那白猿道:“如意宝册,记载的法术,不过是小道,纵然变化,却不得大道仙真,我师玄女,又不理事多年。” 李郸道见这白猿有些愤懑,便问道:“袁公,我正欲开派,若是不嫌弃,可与我做个教习先生?教导弟子,如此也有一份气运。” 白猿听此,喜从心来:“只要你不嫌弃我只是一妖仙就可,我终日守洞,也觉无聊,只好调弄禽兽,若是有份事业,也是极好,只是这个教习,是个什么品的官?” 李郸道心叹一口气,这白猿,有些魔怔了,心心念念想着体制内,想着官品,想来就是这功利之心,阻挠了其最后一步,不得脱去妖身,得道仙真。 就像是造反的宋江一般,终究还是被朝廷安抚了。 “便是所有弟子之师,若按着品级别,在天庭应该是无品的,但是在我门中,地位与我持平的。” “那就好,那就好,人敬我三尺,我敬他一丈。” 袁公笑道,又道:“今日和道友谈论甚欢,我这里有从蟠桃会上,请人留下的几颗桃核,长成的桃树,虽然无先天壬水浇灌,也无瑶池造化,更无黄巾力士除草,土地施肥,仙女疏花。” “但也有鸾鸟粪肥,蛟龙水肥,麒麟瑞蔼,除去几株长歪了的,残了的,被我扔出山外,只有一株,长出了果子,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三十年成熟,一百年落果。” “长出那么三十六颗桃子,虽然不如蟠桃仙甜,带着一股酸气,却也是我难得的宝物,今日便请道友,品果论道。” 李郸道心念:“原来桃花源的桃花仙是你扔着那里的残次品啊,怪不得成了妖去了。” 李郸道开口:“我善烹饪灵食,炼制丹丸,道友若有什么食材,我也可制一些仙羹仙肴来,不比蟠桃盛会上的差。” 这袁公心心念念蟠桃会没有请他,自己便种桃子,吃桃子,李郸道便顺着他的心意,看看能不能解其执念,断其心猿。 五二一 妖狐盗天书 李郸道做的乃是素什锦,又有一道仙蕈羹,几道别致的小菜。 没有什么龙肝,凤胗,咋也没有条件。 虽然没有菜品呈现七彩之光,成就仙品,却也有金黄之色。 李郸道以丹炉作釜,以三昧真火控火候,以炼丹手法作炒制,去凡俗,得精粹。 又兼顾美味,集地脉之灵精,生灵之造化,乾天之清灵,汇聚精气神三宝。 菜肴一出,整个张家界的灵禽异兽,全部都骚动起来。 而在石洞崖壁之中闭关的修真隐士,也抵挡不住三尸馋虫作乱,五味口爽扰神。 只是袁公早有预料,白云洞门一关,将他们全部拦着门外。 不复之前稳重模样,对着这些美食,喜不自禁,抓耳挠腮。 “我有一群孙儿,善酿果酒,正好与道友共品。” 说罢便两手妙空,拿着一个葫芦,不知道把手伸进了何处树洞,还是石窖。 打出一葫芦金黄色如同琥珀蜂蜜一般来的酒液。 李郸道完成佳肴:“请!” “请!”袁公虽然心急,可还是还了一礼。 以竹枝为筷,以荷叶为盘,以铃铛花为酒杯,以渺渺石壁天书作赏。 袁公拿起一杯酒,对着李郸道感激道:“多年瑶池难赴会,今日才做神仙客。” 说罢一饮而尽。 酒液醇厚,饶是白猿这时候脸上也立马起了酡红。 又吃了李郸道做的菜肴,顿时眼睛湿润:“我为天帝看守书库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蟠桃盛会不让我去也就罢了。” “可是若只因为我在看守书库时被人骗去说天帝邀我参加宴饮,却导致天书被盗,便将我流放到此,我是万万不服的。” “天书被盗?”李郸道惊讶:“何人有那么大的胆子?” “我哪里知道?只是有人骗我说可以参加蟠桃盛会。”袁公心心念念蟠桃会。 李郸道叹息一声。 也喝了两口猴儿酒。 那袁公喝了酒,宣泄了情感,便怒道:“那鸟什的天庭!庸碌者得高位,溜须拍马的混的风生水起!我这样有本事的却晾在一边。” 说罢拿着一把仙剑便起舞起来。 李郸道观其剑法精妙,绝非人间之法。 便问道:“这剑法是何?” “这是如意宝册上记录的剑法,乃是天帝收录,虽然精妙,不过是术,并非法。” 又道:“如意宝册上记载的也全是术。” “道,法,术!”白猿道:“只是一些法术罢了,竟然也要我这样的来看守?” 袁公心中已经有了怨气。 李郸道劝道:“那便是偷的人要紧了,说不定是心术不正之人偷了,虽然只是术,但也是人间极致,若歹人为祸,也是祸害群生,因此天帝罚你。” 白猿一听,顿时更委屈了:“可是他们也不说被哪个偷去了,我也好去追回。” “你看守的,你都不知道,你还指望别人知道?” 李郸道问道。 白猿傻了眼:“这么说,是我错了?” “确实你也有错在先,不过既然要天帝重用,应该都是有德行在身。” “各有功绩,你可有功绩在身?”李郸道再次问道。 “我师傅是九天玄女。”袁公道:“我曾经跟着参加过逐鹿之战。” “那可曾立下什么功劳?” “我那是年纪还小,不曾立功。” “那不就得了。”李郸道开口道:“我要成仙,太上老君还指点我到南方开宗立派,想来你也是差有一位高人指点,日后道途。” “那我找我师父有用吗?”袁公问道。 “我觉得还是先找回被盗窃的天书再说,免得还给九天玄女惹麻烦。”李郸道出主意道。 “也是,师父多年不理俗事,做弟子的确实不能轻易打扰。” “可是这件事情,我也没有个头绪。” 李郸道开口:“前些日子我学了一些伏羲之法,或许可以帮你推衍一二。” 白猿大喜:“那便多谢道友了。” “可否一观如意宝册?” “这不是问题,道友不是歹人,如意宝册上书,天道无私,流传后人,道友之德当可观之。” 又冷哼道:“既然天道无私,怎么又不让人看呢?” “天道无私,可是人道有似阿。”李郸道开口:“公私之间,谁能分得清?” “袁公你看守天书为公,可刻录天书难道不为似?” “我修道,是为天下苍生,还是为了长生不死?这里面公私,也是分不清的。” “唉!”袁公叹息一声。 又喝了一杯酒。 李郸道观摩石壁天书。 上书一百零八种法术,甚至自己也学过其中两种,比如调禽和御兽。 之前在天宫学的。 许多法术都很基础,也有十分高深的。 李郸道拿出玉书,将其刻录,一部分三十六法,一部分七十二法,又占了两面玉书。 玉书得了此如意宝册内容,便生玄通,隐隐有所感应。 李郸道借此推算,只看见一只狐狸尾巴将行迹遮挡。 “原来是他。”李郸道开口。 袁公问道:“是谁?” “一只阳神狐狸。”李郸道开口道。 “乃是青丘狐族。” 白猿气愤道:“他青丘贵为三大世家,怎么还偷天书?” “我说那时候万岁老狐王为什么要请我喝酒,说什么心月狐,以心宿代掌苍龙什么的。” “原来是算计我看守的天书。” 李郸道还要推衍,就听到一句:“再多事,就再把你变成狐狸。” 李郸道冷哼一声:“如今可不是以往了!” 却也没有再去推算。 白猿抓耳挠腮:“好只骚狐狸,竟然哄骗我。” “他说邀请你参加蟠桃会?” “对。” “连着桃核都是他给我的。”袁公愤怒:“他们把桃吃了给了我桃核,还不时来我这里带走一些土特产,太不地道了。” 李郸道赞同:“确实不地道。” “这不是逮住一只羊薅羊毛吗?” “道友,我是白猿得道,不是白羊。”袁公纠正道。 “打个比方嘛!”李郸道开口:“你有这么一个弱点,被人家拿捏住了。” “唉,后悔啊。”袁公被点醒。 “现在还想着蟠桃会了吗?” “不想了。”袁公道:“你说的对,我也没有什么功劳,空有本事,但人家也不知道啊,难道你大闹一场?” 李郸道心念一动:“只怕有的人,就是这样想的。” 五二二 阴神大成(求月票,冲击四千) 李郸道跟袁公解开了心结,只要寻回天书,便可清解前难。 “这一百零八种法术,妙用无穷,学会之后,虽不得大道,也可博得荣化富贵。” 只见袁公手一指:“变!” 却见一颗石头变成金子,然而未过多久,金子又变回了石头。 “起。” 便见一棵草,变成美女,骚首弄姿。 袁公展现法术:“可惜都是小术,不得帮我脱胎成仙。” 李郸道不清楚妖仙的修行方式,问道:“何为脱胎?” “脱胎换骨,脱胎,便是脱去先天胎形,比如我乃猿猴,修炼便是猿猴之经脉。” “若要成仙,便要脱胎,挣脱先天形体之桎梏,得道体。” “得了道体,阳神才能与肉身圆融合一,算是真仙一流。我现在就属于散仙,只得阳神,不得脱胎。” 李郸道点头:“所谓化形?” “化形是化形,化形还会变成原型,脱胎乃是重塑肉身,不会露出原型。” 李郸道便清楚,这属于造化的领域。 李郸道笑道:“那便先祝贺道友早日脱胎。” 两人喝酒宴饮,袁公又展现自己修得的法术,颇有卖弄之意。 借着酒意问道:“不知道友有何本事,可比这如意宝册上的法术?” 李郸道笑道:“倒是没有这样玄奇的本事,精妙之极,为天帝所收藏,索性有炼丹的本事,其一为栓心猿,其二为牵意马,其三为笼猛虎,其四为乘飞龙。” 袁公见识不差,毕竟是九天玄女的徒弟,当下听出李郸道有意指点于他,讲解的乃是丹道秘旨。 便认真听讲。 一问一答,好不自在。 李郸道又拿出丹炉,运三昧真火,填坎离,交龙虎。 模拟内丹之法,展示给袁公看。 袁公见了喜不自收,一会哭,一会笑。 却是在尝试收伏心猿意马。 李郸道也趁机开始收伏七魄。 李郸道已经修了,心,肺,肝,肾,大肠,五处,对应了五魄。 还有两魄,正好这次一并解决。 便是除秽,和吞贼。 吞贼对应脾脏,脾脏,脾脏有产生免疫细胞的作用,可以对付外来的细菌,形容丑陋,最善吞外来瘟毒。 除秽居无定所,血管,淋巴管,都有可能,起着情理毒素,污秽的作用,有洁净身体之能。 除秽和吞贼,组成人体免疫,中医所说“营卫”之气。 又或者说是正气。 李郸道辟谷许久,又食用了诸多仙珍,身体早已经轻如鸿毛,无有污秽。 因此除秽一魄已经饿得不行,佝偻在李郸道的膀胱尿口。 被李郸道轻易收伏,炼入阴神。 但是吞贼还有脾脏作为阵地,脾脏主消化,属土。 李郸道心沉内景,进去五脏庙宇,便是黄土高原一般的地方。 风沙遍地,许多沙虫在风沙之中钻来钻去,寻找沙子里面的活物吞吃。 有蝎子,有蜘蛛,有蟾蜍,诸如五毒之类。 李郸道感应其中,并未发现吞贼魄。 便然而李郸道七魄已经降伏了六魄,最后一魄,自然已经感应到了在何方。 只见一头沙虫十分不同,竟然头尾两端都有触手,藏匿于诸多沙虫之中。 被李郸道揪了出来,正是吞贼一魄。 此物食欲上好,什么东西都能吞进去,却不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炼入阴神。 只见阴神圆满,大放琉璃光彩,性光散发十来丈远,李郸道好似一个小电灯泡。 当然旁边的袁公是没有发现。 七魄聚全,正所谓三魂属阳,七魄属阴,阴极阳生,李郸道这人魂也得大滋养。 整个阴神开始阳化,之前那枚被太玄真符榨干的阳神念头,也彻底融入李郸道的阴神之中。 但阴阳阳化也是有限,李郸道只大概阳化了三成。 就算是只阳化了三成,整个人也极为精神,好似要飘起来了一般。 各种之前不能学习的法术,纷纷自动习得。 同时有一股影影约约的阴风开始自风池,阴泉,等穴位吹入。 李郸道也感觉到了一股天地枷锁,在桎梏着自己飞天托迹。 这个股枷锁,像是不能斩断的锁链一般。 更有一把天刀,悬在三尺之上,削去自己的寿元。 四百八十二年十个月二十三日九个时辰零三刻。 数字之精准,叫李郸道感觉恐怖。 这便是阳寿。 以如今的修为李郸道还可以活两百多年。 但是修道有劫,理论上能活这么久,事实上却不一定。 不过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五百年阳寿,按道理,就算养生有术,也不能活这么久。 李郸道数次奇遇,本身命功又不赖,没有失去先天之精,本身阳寿就足,失了先天之精,便要短寿一半。 这股天地枷锁,便是命格归天管,乃是天魂,投胎归地管,乃是地魂。 一册在天,要勾划天籍,一册在地,要钩划死籍。 只是钩划死籍者,少之又少,难之又难。 要不然不死药也不会为这些人所吹捧。 而不销名号,也可以神仙法门,赚祛天寿,阴寿,为天神,为地只,为阴神,为祖灵。 所以这漫天神佛,都十分在意这蟠桃盛会,在意这一柱香火。 李郸道收敛性光,知道,去地府销名号的的日程,要提一提了。 实在销不了号,继续挂职,上班,赚阴寿,阴寿不绝,李郸道也不怕被勾魂夺魄。 只是一个自己当老板,一个跟别人打工。 李郸道手里还有一份庐陵七品城隍的委任状。 虽然李郸道如今阳身已经五品官了。 不过城隍做的没有意思, 自己这里还有一份阎罗鬼帝印,实在不行,做一方阎罗,做到了老大,还不能把自己的名号给销了吗? 李郸道收功。 性功就已经进入瓶颈了,往后便是是修炼命功,炼气什么的。 李郸道收功没有多久,便见袁公也收了功,不见了许多妖气,整个人也不再那么跳脱,沉稳良多。 “多谢道友指点。” “袁公降伏了心猿?” “还没,不过已经将其锁住了一条腿,要彻底降伏,还要杀威棒,和口蜜枣。”袁公笑道。 李郸道点点头:“能收能放,方是正道,只收不放,便太过于古板了。” “要得其相,而不固于相,得其法,而不拘泥于法。” 五二三 刀劳鬼,赣巨人 李郸道又问起袁公关于黄石公,张良的事情。 “张良老祖早已得道,并不在人间,这边倒是有其打坐修行的洞府,却也没有什么机玄。” “黄石公的天,倒也没有什么稀奇,但他们俱已得道,非地仙地只,拘泥于此。” 张家界没有张良,也没有黄石公,不过有袁公,也算是有仙则名。 李郸道觉得此处风景优美,胜在天然,若是在此结庐隐居,倒是不错,若是想要开府立派,便恐人烟坏了宝地。 更何况,张家界资源丰富,更适合作为一个采集点,天然药田。 李郸道见时间差不多,便打算离去。 袁公本想跟着李郸道一起走,但要看守洞府天书,以免再被盗看,只道:“若是道友开府立派,能不能分我一个徒弟?” “怎么?” “我想将这些本事传下去,让土地去找那些狐狸的麻烦。” “好。”李郸道应了下来。 李郸道刚刚应了下来,袁公就又透露出喜色来:“如此便多谢道友了。” 临着李郸道走,还送了三葫芦猴儿酒,李郸道觉得老爷子李宝京肯定会爱喝,这猴儿酒还精补脑,延年益寿。 李郸道自张家界离开,便是一片茫茫大山,不见人烟原始深林。 却是往江西地界而去。 山林多妖鬼。 李郸道其实是多绕了路的,本该直接从洞庭往九江方向走,便可入江西境内。 不过行程虽然有目的地,却不一定要马不停蹄的往那边去。 沿途的风景,或者经历的事情,才是磨练道心的关键。 说实话,如今虽然经济重心还未完全南移,但江西却实是不差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杰地灵的缘故。 “唰,唰!” 李郸道行脚赶路,周边便有极为快速的移动的声音,不是木魅,也非猛兽。 李郸道修为不差,其实早就发现了是什么东西。 只见数只蓝皮恶鬼,人身螳螂尾巴,双手如镰刀,在紧紧盯着李郸道,其中有男有女。 “刀劳鬼。” 李郸道认出这一江西特色的鬼物。 干宝的《搜神记》卷十二中有记载:临川间诸山有妖物,来常因大风雨,有声如啸,能射人,其所着者,有顷,便肿,大毒。有雌雄:雄急,而雌缓;急者不过半日间,缓者经宿。其旁人常有以救之,救之少迟,则死。俗名曰“刀劳鬼”。 此鬼非鬼,乃是活尸,只见自其口中射出一道乌光,便要李郸道身上扎去。 然而李郸道随手便化去,此乌光乃是毒针,乃是湿热瘴气所凝聚,中之人便浮肿,片刻要死。 这些刀劳鬼,见拿捏不住李郸道便要撤退,似乎颇有智慧。 然而李郸道手一指,五行法术兴手捏来,乃是如意宝册上面的法术。 山林之中藤蔓迅速活化过来,暗戳戳如蛇一般行至他们脚下,捆住脚来,倒吊在空中。 一共有七八只。 男女老少俱有,竟然是家庭单位。 这些刀劳鬼还欲以手刀砍断藤蔓,便被李郸道一一贴上了符箓,收入了白骨鸡鸣图中。 这符箓乃是定僵符,李郸道还盖上了阎罗印,最是灵验不过了。 刀劳鬼一捉,周围蠢蠢欲动的许多恶鬼妖怪便收敛了心思。 李郸道继续在山林中行走,却见一巨大的脚印,深陷进两三寸,有磨盘那么大。 “难道是赣巨人?”《山海经》。其中第十二卷《海内经》记载: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 赣巨人又名山都,《述异记》记载:“南康有神,名曰山都……此神能变化隐身,罕睹其状,盖木客、山掺之类也。” 李郸道觉得可能是野人,或者是大猩猩。 仔细分辨,又见一撮黑毛。 拿在手中一看,也是尸气凝聚,好似黑僵之毛。 眉头一皱:“怎么也是僵尸之属?而且是异种僵尸?” 寻着踪迹,到了一处水源,便见一群山地大猩猩,好似金刚一般。 雌雄皆有,雄者高一丈多,雌者也有八九尺。 其面色涂彩,又好似山魈,已经有七八分像人了。 似乎是一中古代未进化的人种一般。 其周围还有见一巨大之树,树上有树屋,更可见有斧头之类的工具在边上。 这些又都是活物,不是死物,僵尸。 李郸道正要走,不欲打扰这一物种生灵的平静,保持生态多样性。 却见一道大网自天而降,由小变大,将一赣巨人抓走。 赣巨人头领发现情况,当下身形就变大,要扯下大网。 大网乃是用灵结编制而成,浸泡了桐油,编制时,还焚香念咒,烧符,因此十分结实。 而一老一少随即出现,老者将赣巨人头领击退,少年将大网由大又变小收起,其中的赣巨人也由之变小。 “大小如意。”李郸道认出这门法术。 “走吧,终于抓够了九只赣巨人,可以回去炼制金刚力士,我就不行了,七房这次还不能出头!” 李郸道望气而去,这个少年头顶一缕青气,青气周围,乃是金赤之运。 “毅儿,这赣巨人数量稀少,只怕再捕捉下去,就要灭绝了,金刚力士,炼制困难,失败率高,又有违师法自然之道,不如再寻其他法门?” “二伯爷,我也不想啊,可是咱们七房人丁凋零,再不能出头,便真的要沦为旁支了,以后山上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何人窥伺?”那所谓二伯爷看向李郸道这边。 李郸道一甩拂尘,走了出来。 却见那少年人放出一枚金铃铛,铃铛中遁出四道黑炁,落地化为巨僵。 正是赣巨人所炼僵尸。 李郸道开口:“这些赣巨人何错之有,两位为何要将其炼为僵尸,而且还是活炼,未免太过有伤天和。” “我又不是抓着人炼僵尸,一些异兽罢了,非我族类,阁下未免操心太多了吧。” “毅儿,不得无礼!”那二伯爷看不出李郸道深浅,但见李郸道面色若童,太阳穴微微鼓气,眉眼狭长,手持拂尘,又孤身一人在这荒山野林之中,想来,并非等闲之辈。 五二四 龙虎山世家 “我等乃龙虎山张氏族人,第十代天师张子祥之后人,不知道阁下是?” “陇西武阳房李氏。”李郸道知道这些世家子弟最会看人下菜,不愿多事。 “李氏?”那张氏二人果然变脸:“失敬失敬。” “五阳房,李氏……,阁下可是长江三剑斩龙王,武德皇帝亲封的赐紫大夫,李郸道?” 李郸道微微颔首。 “我乃龙虎山张氏嫡系七房,张子清乃是第十代传人,这是我侄孙,张通毅,见过李大夫。” “原来是龙虎山张氏,张天师正一盟威之道,立五斗米教,为道教之先,道法玄奇,怎么你们却用这样的左道手段?” 李郸道见他们对朝廷官身如此重视,便知道自己这身官皮,加上出身在世家阀门眼中还是很份量很重的。 “唉,不瞒李大夫,我们龙虎山嫡系有九房,旁支有二十七房,一共三十六房,又有七十路本家世系,分布各地。” “我们张子祥天师,毕竟此前事隋,如今神器换鼎,乾坤改易,便要擢拔出三位传人来,再从其中选出下一任天师。” “我们七房本是嫡系,奈何积弱已久,而这次选拔,九房嫡系,二十七旁支,七十二世系,都会前来。” “我们七房若是输给了旁支世系,只怕便要从嫡系除名了。” 李郸道冷冷听着,原来是世家内部宅斗,淘汰末位,选择新鲜血液。 不过就算如此,你们捕杀珍惜野生动物,也十分不合理吧。 左道炼僵之法,跟李郸道印象中的金光咒,五雷法,张氏大相径庭。 可见你七房一脉凋零的原因,也有心术不正,欲以旁门左道取胜的心思。 不过龙虎山……天师…… 可以去看看。 李郸道也想做天师。说实话,不想做天师的道士不是好道士。 李郸道觉得自己可以竞争,竞争的。 再说了,又不是他张家才能出天师。 李郸道想起后世的狐仙堂,心中更加感觉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如今龙虎张家,风气如何。 再一个,江西,乃张家地盘,道家自留地,自己虽然受诸多影响,对三张伪法有些偏见,但祖天师张道陵,破六天故气,创立道家受箓机制,正一威盟之道,还是受人敬仰的。 老子尔想注,太平经,都是十分不错的经典。 自己也应该去拜拜山头,不然自己在江西开府立派,不拜龙虎山的山头,只怕人家不承认。 没办法,龙虎山为道教祖庭,正统所在,如今虽然不景气,不如楼观,但是千年世家,底蕴犹存。 李郸道一念到此,便道:“我倒是想去龙虎山一趟。” “不知李大夫,可否为我七房的供奉?”那张子清为人老道,比张通毅这个毛头小子有眼力得多。 立马给李郸道招来橄榄枝。 李郸道却并没有立马接茬,只是看着张通毅。 “毅儿,既然有李大夫相助,那五行金刚魔神大阵,便可有可无了,那九头赣巨人就放出来。” “可是。”张通毅还要说什么,明显对跟着自己年纪相仿的李郸道十分不信任:“咱们还差一只金刚力士,就要练成,现在放了,这之前炼的四只,不就作废了吗?” 李郸道招来一些净水,在空中凝水成镜,镜子对着张通毅:“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 张通毅一瞧:自己的背后竟然有一道黑线,黑线通天,往三台北斗而去。 李郸道开口:“三台北斗神君,夺人纪算,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只见水镜又一转,便是出现那些赣巨人的形象,他们狂吼一声,山林之中群猿毕至,更有山鬼,木客,石人,诸多精怪,已经开始捜林赶山。 而远处,禽鸟离散,被杀意惊动。 张子清一看,心头一惊:他竟然可以施展水月镜花之术,此法能显现千里之外的景象,非道行极高不可施展。 又恐惧,若是整个山林的精怪围攻,只怕自己二人不死也要重伤。 张通毅脸色有些发白,明显有些吓到了。 只得拿出一串网笼,正好九个,像是蟋蟀笼子一般,里面都装着一个赣巨人。 网笼一打开,九个赣巨人便倒在地上,已经完全昏迷过去。 有的身上还有血淋淋的伤口。 李郸道运青帝九皇法门,为其疗伤,又拍了张太玄少阳箓,为其点化。 只见九个赣巨人幽幽醒来,立马对着张通毅,张子清二人龇牙咧嘴。 李郸道开口:“快和你们族人相聚去吧。” 这些赣巨人对着李郸道磕头,知道是活命之恩。 张通毅在一边看得冒火,坏人我来做,好人让你装完了,我耗费多少心思,才抓了这么九只赣巨人,一下子被你放生了。 九只赣巨人离去,和族群回合。 李郸道听见喜悦之声,同时一股和此片山林似乎有了一些亲和之感。 李郸道领悟,这也是天地自然的一环,自己今日行此善举,或许便保存了赣巨人一族的延续,不会被猎杀绝种。 “还有那四只僵尸金刚力士。”李郸道开口:“此法有伤天和,须将这僵尸净化之后,埋葬此片山林,以庇护赣巨人一族之运。” 张通毅直接开口:“你别太过分了!” 张子清却问道:“若是放了这金刚力士,李大夫可愿意为我七房的供奉?” 李郸道笑着点点头:“至少不叫你们跌落嫡传之列,只是终究要自身争取,自身不争,我便是推你一把也无用。” 张通毅问道:“你有何本事?” 李郸道哈哈哈笑道:“我没本事,没本事。” 张子清道:“毅儿,这位可是三剑斩了大鳄神,之前不是说了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破长江乃是李靖将军用兵如神,怎么是他的功劳?”张通毅依然不服气。 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炼制,凭什么你说放就放? 留着我手中,好歹是底牌,你走了,我们七脉难道还不是打回原形? 外力哪里有自身好? 李郸道摇摇头:“也罢,我好人做到底,却要还这赣巨人一族一些气运,需要你这四个金刚力士。” “现在便给你卖弄些手段,省得你不信我。” 五二五 体悟天心 李郸道看这山林之地,便口中鸣哨。 只见百鸟来朝,叽叽喳喳,叩见凤凰。 此乃调禽之术。 又对天一指,对地一跺,口中念道:“召,勅!” 方圆五十里的鬼神,比如翁仲,土地,山神,林神,溪神,路神,指方神,值日功曹,全部被李郸道唤来。 对着李郸道鞠躬:“不知上仙唤小神等来,有何吩咐,小神必然尽心尽力?” 其实这是李郸道名声在外,被李郸道召唤,酬谢很高,所以他们才抢着来。 请神,召神,唤神,拘神。三种态度,三种法门。 李郸道之前正经开坛作法,是请神。 用令牌作法,是召神。 唤神便是刚刚这样。 拘神,便是以大法力将地只神明拘拿而来,是懂得其真名,或者境界极高之人才会。 “这山林赣巨人还有多少头?” “回上仙,只有三十七头了。”本地林神道。 “密切关注,不可使其灭绝。”李郸道下令道。 “谨遵法旨。” “拘灵遣将?”张通毅惊讶:“你怎么会我张家秘术?” 之前虎妖张烈就会拘灵遣将,号称驱神大王。 “怎么成了你张家秘术了?”李郸道笑笑:“三皇内文,洞神之道,修炼有成,自然可拘役鬼神,只是也要自身德行深厚,若无德行,无威望,鬼神也不会听你号令。” 张通毅已经感受到了李郸道跟他自己的修为已然是一在天云,一在地泥。 心中已经信服,只是仍然问道:“三剑斩龙,你这修为如何能做到?” 李郸道开口:“却是求得灵符,算是外力。” “求得灵符?”张子清道:灵符可不是那么好求的。” 张通毅将四头凶神恶煞的赣巨人黑僵,从一枚金铃铛中放出。 李郸道看其,果然有一丝骷髅岛金刚的姿态,体魄雄健,更汇聚阴煞,每一头都有三丈高。 “果然左道法门。”李郸道一眼看出:“只怕是五种不同的死法,水沉,刀兵,活埋,火烧。” 李郸道开口:“自损福祉。” 念动咒文,施展术法:“气化成神,尸变入玄,三化五练,升入九天。九天之劫,更度甲身,甲身更化,得为真人。” 又以甘露洗净怨煞。 魔神金刚身躯渐渐变回原样。 李郸道寻了一处四象地,将其四具赣巨人尸体安葬,保佑子嗣昌盛。 却是怕其灭绝。 安葬之后,果然又有许多反馈。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成仙所需外功。” 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 此善,为与天地有功之善,李郸道阻止了赣巨人一族的灭绝,维护了生态,便有此一功。 李郸道也是修为突破后,才能明悟天心,之前修为太低,却是不能体悟。 不过天人合一李郸道是早就有的境界了,也不算天人合一,小天人合一。 也算是小有收获。 那张通毅问道:“赣巨人也放生了,金刚力士也下葬了,接下来去干嘛嘞?” 李郸道开口问道:“天师府什么时候举行选拔?” “接下来的冬至开始,一直到来年二月二,会举行一场为国祈福的罗天大醮。” 《云笈七签》卷一百三:其下曰祈谷福时坛,凡星位一千二百,为罗天大醮,法物仪范,降中坛一等。 道教有普天大醮、周天大醮、罗天大醮,三种醮会科仪。 普天大醮应供奉3600醮位,周天大醮供奉2400醮位,罗天大醮供奉1200醮位。 普天大醮,由皇帝主祀。周天大醮,主公卿贵族主祀。罗天大醮,由百姓供祀。 一般来说龙虎山天师府,是有资格做周天大醮的。 只做罗天大醮,想来是还未彻底被李唐承认,加封,所以不自认为公卿贵族,自认为黎民百姓。 “罗天大醮期间,便是选拔下任天师的契机。”张子清道:“到时各门各派,也会派弟子门人前来帮忙主持醮会。” 这种醮会,要举行七七四十九日,提前准备就需要许久。 更何况,龙虎山说的理由是为国祈福。 而此醮会,确实有为国祈福的作用。 其能大量拔超因战争而死去的冤魂,能平定天地之间的负面能量,使阴阳五行各归其位,保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李郸道一听罗天大醮,便问道:“邀请了何人参加?” “邀请了二十四派,其中经师便有一百五十位,高功十五位。” 李郸道肃然起敬:“那是很宏大了。” 正好结交道教诸派友人,登上更大平台,说不定自己开府立派,也能凑一个醮会。 “谁说不是呢,正是叫天下人见证,我龙虎山下一代天师,仍然统摄天下道教诸事。”张通毅自豪道。 “什么青城,峨眉,蜀山,茅山,楼观,都会来,甚至和尚都来。” “和尚也来?”李郸道更感兴趣了。 随后问道:“这场醮会,你们七房出了几位经师?可有高功镇场面?” 张子清叹息一声:“我便是其中一位经师,主一分坛,但是主坛高功,我们七房却是没有人能担当的。” “不仅要修为高,还要对经文熟悉,对科仪精通,又德高望重。” 李郸道点点头:“那确实有点惨。” 又问道:“张通毅的经文水平如何?” “尚可,但是修为低了些,若是可以成为醮会经师,主持分坛,倒也不至于会怕跌出嫡系。” “咱们七房不奢望成为天师,这一代张通玄,道行高深,雷法精妙,有天仙种子之姿,其实已经是内定的天师人选了,我们只是衬托他的。”张通毅道。 李郸道摸摸下巴:“既然如此,我便来指点指点你的修为吧,看看能不能提升提升。” 张子清立马十分欢喜:“那就多谢李大夫了,修为的提升,总比那什么金刚力士的外物来得自在一些。” 李郸道奇怪:“你们修炼没有老师教导吗?” 张子清道:“天师府都是各房自己的族老教导晚辈,我们会的,能教他们,自然教了,我们不会的,却是教不了。” “若是我们七房成材的多,好几个教一个也罢,奈何如今就我一人教他,他的天赋与我不同,功法跟我修的又不同。” 李郸道明悟。 “原来如此。” 五二六 古文龙虎经 龙虎山有一道二经,一道指太平道,二经指的是龙虎经,太清玄元经。 其他的什么八大神咒,五雷法,劾神役鬼,都只能算是法术。 其中太清玄元经,乃是老君所传。 龙虎经是张天师本人所书,又称古文龙虎经。 太清玄元经如今只有张天师本人才可学,龙虎经却是一经生万法,衍生出了诸多法门。 白虎阴神,金龙阳神,龙虎交合,结成圣胎,的龙虎元神秘法。 也有九转七返龙虎还丹诀的丹法。 更有龙虎如意之类的神通。 至于太平道,却是为其深藏,主脉不修,隐脉才修,以传承太平道统,每每乱世,传人下山,搅乱风云,扶持潜龙。 张通毅学的便是龙虎经的衍生功法,龙虎混元法。 取意“土水独相配,翡翠生景云,黄赤混元精,紫华敷太阳,水能生万物,圣人独知之。” 乃是一种高明的性命双修之法。 精气神混炼一体,形成“金性”保持自身阳和之态。 李郸道只大概听了一句他的经文,便已经得其三四分真意。 指点了张通毅两句:“你太依赖外物了,龙虎,龙指神,虎指身,虎魄龙魂,龙争虎斗,你应该去观摩真龙,真虎,得其神意,再修此法。” 张子清道:“虎易寻,但龙何在?” 李郸道摇摇头:“龙到处都有,非龙兽,虎也非虎兽。” 李郸道一点金行三阴戮妖刀,只见白炁西来,锐利无匹,有进无退,似可杀人。 “此乃虎。” 又一点木行,青帝九皇秘法,一根青藤活化,似乎虬龙盘于树上,节节往上爬。 “此乃龙。” “金生水,木生火。” 李郸道又变化其中,只见刀炁凝寒露,木藤变火苗。 水火不容,便是龙争虎斗,化为一团云雾。 云雾无其形,灰朴朴,变化万千。 透过阳光,五彩斑斓。 可惜张通毅悟性不足,不能理解。 李郸道摇摇头:“先去龙虎山吧,你基础太差,一些基本知识还没有得人解秘。” 张子清叹息:“那就多谢李大夫了。” 李郸道对龙虎山很是好奇,张通毅他们也对龙虎山出身十分自豪。 李郸道其实还跟龙虎山有过一桩过节。 三界会查之时,李郸道掌握了一部分关键性的证据,被龙虎山张秉礼施压。 当时炼制不死药,乃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张秉礼说是前朝杨素,修炼魔功所致。前文二百一十六章有提及。 因此李郸道也打听了张秉礼的事情。 张子清不知道李郸道在微末之时,和龙虎山还有过节,而且记仇记到了现在。 “张秉礼是张子祥天师的侄儿,乃是张通玄的叔叔,是龙虎山监院,为人刚正不阿,深受敬仰。” 李郸道摩挲着下巴:为人刚正不阿……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 龙虎山离着赣巨人出末的深山老林倒不算远,数百里地。 山周围的妖魔鬼怪却多。 李郸道怀疑是龙虎山豢养在此的。 一路上又遇到了一群落头氏,脑袋在空中飞来飞去,吸食动物精血,被李郸道收了好些只进白骨鸡鸣图中,丰富其中构成。 此时这些恶鬼在图中自由活动,已经开始修建鬼城了。 而这副李郸道自出泾阳见到百姓苦难所画的图作,原本只是收纳一些不能被超拔的怨鬼的容器。 没想到在炼入了桃花源梦后,竟然有了几分小千世界,画中冥土的感觉。 里面百鬼横行,各自有其生活作息。 这画倒是可以成为一件传承之宝。 李郸道不欲奴役怨鬼,但身上确实有几件这样的宝贝,有着鬼道气运。 一件失魂落魄幡,得自五鼠,一件鬼帝印,得自曹操,还有自己画的这白骨鸡鸣图,以及九泉号令,酆都号令,北阴酆都法传承。加上之前给了丫丫的阴阳子母八卦刀,内炼九子鬼母。 这些似乎都可以专门成立一个门派了。 鬼帝印镇压气运,白骨鸡鸣图收容怨鬼,北帝法降伏诸鬼,九子鬼母守护山门,布置大阵,失魂落魄幡成为制式法器。 说出去,人家说是邪修也是可能的。 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李郸道拔超救苦,并未专门炼鬼,比如张通毅用秘法活炼僵尸,因此并无煞气,反而还有一股鬼道气运聚敛。 张通毅年轻,不得法意,但是张子清已经活了六十多岁了,修为虽然马马虎虎,也失去了先天之精,早已经成家立业。 但经验老道,跟着李郸道一起之时,李郸道给张通毅讲课,张通毅没有听懂,反而他听懂了。 他虽然不是修炼的龙虎混元法,但也是龙虎经衍生出来的法,加上教导张通毅数年,对其中关卡,也多少有些了解。 结果这几百里路走下来,张通毅略有收获,可张子清却直接找到了一些破关诀窍,感觉多年修行的瓶颈有了松动。 李郸道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好歹到了龙虎山脚下。 《龙虎山志》载云:“山本名云锦山,第一代天师于此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因以山名。” 但龙虎山也确实如龙虎,其分两支,阴阳抱负,状若龙虎媾和。 除却龙虎之外,边上还有龟山一座,加上丹霞地貌,位属于南方,便是四象具全。 不过李郸道是不敢在这里擅自望气的,那是作死的行为。 不过见天地之间霞光若金缕衣,山俊水清,似仙人斜倚。 山下诸多卖香的,算卦的,围聚在一起。 “现在是没有到庙会的时候,那时候更热闹。”张通毅见李郸道对这些人文景观好奇,不由自主道。 “我们龙虎山下治民,大多少跟随着四代天师迁徙而来的信徒,也有一些汉时黄巾军民。” “后来慢慢聚观而成镇,成县。” “多年来,未见洪水,干旱,风调雨顺。” 李郸道看着好多百姓都有一些修为在身,扎纸人的,卖黄表纸的,卖冥钱的,卖蜡烛的,叠元宝的。 “果然向道之风蔚然。”李郸道感叹。 “先带着李大夫去客栈吧,我们再上山禀报知客,夹道相迎。” 李郸道受宠若惊:“如何要夹道相迎。” “李大夫乃是赐紫大夫,李唐宗室,又修为极高,贤名广传,我天师道,最尊礼法,自然要以五品礼仪相迎。” 五二七 当铺货丹 李郸道想想,隆重点也好,就跟许多画师,办了画展才开始出名。 若是不隆重些,与自己开府立派的远大志向有些不符合。 只是身上竟然没有一身比较合适的行头,你是道人呢?还是经师呢?还高功呢? 分辨不出来啊。 不过仔细一想,太过奢华也不好,不若返璞归真,就这样的衣服穿着去吧。 张子清和张通毅上山去了。李郸道在龙虎客栈里面点了一壶店家推荐的龙虎山种的绿茶。 品了一口,味道一般,不配二十个钱。 心道:景区的东西就是贵。 看着木牌上写着的招牌特色菜“龙虎斗”足足要一贯钱。 问了才知道是蛇皮炖猫爪上面那个软软的圆球。 李郸道便皱着眉头。 心道:“道家不伤龟蛇,也没有听过哪里有吃猫的习俗。” “取妖丹,制宝药,炼灵丹丹。”这是龙虎山下一个当铺挂着的木制牌坊。 李郸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进去看了。 这铺子里面当的都是法器,或者材料。 甚至李郸道还看见门口的灯笼都是鬼皮做的。 鬼乃虚幻之物,但以特殊灵药,可以恶鬼扒皮。 如同鬼披着人皮可以作祟,人披着鬼皮也可通幽。 除了鬼皮灯笼,还有鬼脸灯笼。 当铺的伙计打着正在拿着一颗牙齿鉴定,白水晶制作的放大镜,能看清纹理。 见着李郸道便开口道:“贵客稍等,等我看完这颗白蝙蝠牙,就给你掌眼看宝。” “白蝙蝠牙?千岁蝙蝠,色如白雪。集则倒悬,脑重故也。此物得而阴干末服之,令人寿万岁。”李郸道说出抱朴子上所言之话:“就算六十日为一岁,也可叫人活上至少一千五百岁。” “看来贵客,还是识货的,若这真是千岁蝙蝠牙,便可炼制长寿延年之器,润养肉身,价值千金。” 李郸道嗯哼一声,道:“那颗牙齿是假的,地犬牙齿染色而成,用丹液浸泡了。” 传闻叶法善,便是所谓张果老原型,便是一白蝙蝠得道。 不过叶法善乃是罗浮真人,茅山天师,此传言估计是后人污蔑所成,当不得真。 而且张果老,李郸道虽然没有见过,但却有一桩缘分在里面,在泾阳瘟疫的时候,是个乞丐,被人偷了人形何首乌煮的药,心如死灰。 求到了瘟神庙,希望早点死,结果瘟神灵验,发了一场大瘟疫。 李郸道因为解决了这场瘟疫,还在天医院升职成功了。 那偷仙药的应该就是张果老。 李郸道虽然不知道他是人还是妖怪,但张果老,绝对不是叶法善,叶天师。 李郸道一言点出这牙齿是假的,全凭借对丹法药性的敏感,闻出来其中浸泡过药液。 “还好没当场收下,多看了两眼,多谢贵客啊!”那伙计也觉得是假的,但把握不住。 问道:“贵客要当点啥?看着面生,应该不是来赎动西的吧。” 李郸道想想自身确实有几件用不到的东西,正好当了做本钱,看看有什么用得到的,买下来。 掏掏如意口袋。 那人立马就认出来了:“这是大内供奉特制的混沌如意袋吧,乃是用混沌兽的皮制作的上等如意袋。” 李郸道瞄了一眼,没有开口:“那你不如再猜猜主人是谁?” “只有前朝丹士安伽陀,被人所杀,口袋消失不见。”那伙计卖了个巧:“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只。” 李郸道拿出自己在太白山炼制的用不上的外丹,几个在痋豸山练手的蛊虫。 还有一些自邪魔外道处得到的几件破落法器。 这些东西,破落法器倒是没有什么,那小二什么没见过,定了几金几银的价格,说出炼制的材质来。 但那些李郸道闲暇炼制的丹,却被他仔细拿来观摩。 “这是哪位外丹宗师炼制的外丹,火候分毫不差,虽然没有返火,只炼了第一道工序。” “但铅胎汞精结合严密,是点石成金之能。”伙计惊叹。 又问道:“可以拿来称量一下吗?” 却见一个天平一样的法器,上面刻着獬豸。 将丹丸放置上去,旁边也放了一颗外丹。 “这是龙虎山道医堂炼制的小金丹,价值百金。” 李郸道看着自己的外丹很快就和小金丹压称落了下方,将那小金丹翘了起来。 那伙计便拿出一个丹皮葫芦,又倒出五丸来。 “一丸更比六丸强!”小伙计惊呼。 外丹主辐射,能储存法力,也可辅助修行,不过却要根据修为来,阴神强度不够,便不能托举外丹,吞入肚子中,便要中重金属之毒。 而不是外丹派所说,得道成仙。 此丹丸能壮大魂魄到什么程度,便是其价值所在。 李郸道炼制的外丹,竟然比龙虎山丹房炼制外界流通的小金丹要强上六倍。 “要知道龙虎紫金丹,也才能抵得上五颗小金丹。”伙计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是此刻依然惊了。 “这是前朝供奉安伽陀给炀帝炼制的金丹?”伙计猜测问道。 “他也配?”李郸道嗤笑:“你仔细看清楚丹纹来。” 这时从后门出来一个中年商客,模样像是掌柜的,开口道:“小张,你去忙别的,我来招待贵客。” 伙计小张心生不满:“自己拿捏不定的千年白蝠牙拿捏不定,叫我来看,现在来了贵客,竟然又叫我做别的。” 但这个掌柜是自己爹求着他收自己当伙计的,伙计虽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外丹叫人性命交接,不可不谨慎,还请贵客告示何人炼丹,我也好估价。” “我炼的。”李郸道开口:“我乃太白山医仙孙思邈真人的关门弟子,得太上老君得穿丹法。” 那掌柜的一愣:“小兄弟莫要哄骗我,要说是孙真人炼的我信,一枚外丹,可以价值一千二百金。” 李郸道摇摇头:“就是我炼的,不收的话,那就算了。” 这些人消息虽然灵通,或许也知李郸道三剑斩龙,却不一定能知道李郸道是卖药起家的。 孙真人还亲切的称呼李郸道为卖淫药的小子。 不过这些都是黑历史了,这些人又没有手机电话,不能上网,不可能知道这些八卦。 感冒发热了,请假 很难受,睡觉睡不着,夜里醒来七八次,都是渴醒的,身上还感觉很冷。 喉咙发言了,头也跟裂开来一样。 我没有状态。今天是更新不了了。 明天看看能好一些不。 昨晚七点多发完那一章就睡觉了,实在坚持不住。 唉,现在出了一点汗,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 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贪凉,也不要乱吃东西。 就这样吧。 五二八 一鬼价一羊 那掌柜的见李郸道年轻,又说话没有边际,又是个生人。 心中有意想要昧下这枚外丹,但又拿捏不住:“阁下是来参加罗天大醮的?” “是也不是。”李郸道开口:“你们就说当不当吧,别试探来试探去了。” “若是价格让我满意,便还有一些买卖跟你们做。”李郸道开口。 “当,当,不知道这粒外丹,贵客想要当什么?” “当一座道观。”李郸道开口道。 “当一座道观?”掌柜的惊讶问道。 “没错,我欲开府立派,留下法脉传承。” 那掌柜看着李郸道:“阁下说笑了吧。” 李郸道哈哈一声,装了个逼,走了七步,念了一首定场打油诗: 天宫蟠桃宴上客,大赤八景登真阁 八卦学问访伏羲,造化也曾学娲皇 太上忘情修道德,参合六炁化冲和 今立南方真祖师,好叫后人传真诀 太玄仙童夸模样,俊逸清雅古难寻 一剑遁天无踪迹,斩妖除魔清寰宇 讥讽地仙居福地,天仙大道了洞真 开天辟地成大事,红尘入世也逍遥 那掌柜一听:蟠桃会是西王母,大赤天是老君,伏羲女娲,是天地皇。 心头一颤:“这人什么来路。” 到后面全是自夸,太玄仙童?道经有云:上游玉清,下治太玄,回降紫辇,来入我身,得乘八景,位同真人。 乃是已经有仙阶在身了,说自后人己位列仙班。 又说什么要做祖师之类的话,什么讥讽地仙,要得天仙的话。 要知道这可是龙虎山,祖天师道场,也才这么一位天仙,便是千年福泽,叫后人享用不尽。 这人不是疯子,就是谪仙转世。 但是无论是疯子,还是谪仙,都是不好惹的。 看李郸道双目放光,如太阳华彩,熠熠生辉。 那掌柜心道:若是真是天仙种子,倒也是个好人脉。 不过,似乎李唐,除了李太白是谪仙转世,真正的太玄仙童,似乎还没有哪个有这种仙气。 那掌柜开口道:“不知道贵客要一什么形制的道观?” 李郸道想想说道:“要青石山阶,绕山而行。” “要二十阶,设置一长凳,供香客休息。” “要一百阶,设一亭台,供人观景,吃饭娱乐。” “要阶边种树,需是枣,桃,银杏,松柏,杨柳,这五种。” “山门,灵官殿,钟鼓楼,三清殿,老律堂,元辰殿,藏经阁,这些该有的不能少。” “另外,还有有三皇,五帝,四灵,财神,文昌,福禄寿,斗母,西王母,山神,土地,城隍。” 李郸道林林总总开口。 那掌柜的下巴都惊呆了:隋炀帝给你征十万民夫,修十年也不够你修的。 古代不是现代,修宫观是大事。 李郸道也可以直接花钱作法,请天工院的鲁班,匠神们,带着力士来建设,像之前的水池火沼一样。 不过那不如万民齐心修建,那样有无边的祝福,祝愿,能生灵验。 不必李郸道开光请神,神明自己就来了。 “这只怕这一颗金丹也不够,木料,石料,青砖,民夫,别说价值千金,便是万金,也只是毛毛雨一般的存在。” “若是皇帝勅造呢?”李郸道笑着问道。 这一下子叫当铺给问懵了,仔细看了看李郸道的金丹,十分舍不得,却也递还给了李郸道:“贵客,我们庙小,接不下这样的生意,实在抱歉。” 李郸道哈哈一笑:“算了,算了,我还没寻到山门道场吉位。” 那掌柜一噎:“感情你来调侃我来了。” 不过生意人吗,最重要的就是和气生财,道:“那贵客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炼制外丹的铅,汞,朱砂,李郸道在淮南王地宫得了许多,并没有什么需求。 李郸道想想,便道:“可有诸难以超拔的饿鬼?最好是佛门的夜叉,修罗,地狱典吏之流。” 那掌柜的道:“这些鬼怪,倒是有,我们天师府入阴冥也是寻常之事,这些佛门的修罗,罗刹,倒也寻常,便是景教的魔鬼,拜火教的六魔眷属,我们也是有遇到的。” “只是往往炼为法器,或者做为奴隶,在下面做苦力,贵客要是想要这些鬼魔,我们去库房问问。” 李郸道点头:“正要炼一件鬼道气运之器,收纳古今中外,百鬼之灵。” 李郸道说的是自己的白骨鸡鸣图。 “便是中原之鬼,可以超拔投胎的,我不要,只要那些怨气逼人的,不愿被超拔的。” 那掌柜的一听:“鬼道气运之器。” 便小心问道:“传闻邙山鬼王曹操宝物被窃……” “什么叫窃,那是修道之人用的词句吗?”李郸道反驳:“我乃道德之士。” 那掌柜腹诽。 便道:“普通一鬼价一羊,贵客要的稀奇种,便是十羊。” 李郸道问道:“为何一鬼价一羊?” “搜神记中有一篇宋定伯捉鬼的篇章,便是一鬼变一羊,且鬼为阴,羊通羊,又闻三阳开泰,九阳消寒。” “再者,羊为三牲祭祀,诸如许多神明,生啖恶鬼,便是以鬼化阳,作祭品为用。” “赤帝刘邦就曾梦一羊,拔角尾,皆落。刘邦不解其意,便有人给他解梦,说:羊去角尾,乃王也。” “因此一鬼便价一羊。” 李郸道一听:“有道理,那便用这外丹抵用。” “这外丹,若是贵客之师孙思邈真人所炼,那便值一千二百金,若是贵客所炼,便只能值八百金。” 李郸道点头同意:“一金十羊,你们这里有八百只不肯超拔的厉鬼吗?” “有的,有的,别说八百只恶鬼,这些年天师府在南方伐山破庙,十万只恶鬼也是有的。” 李郸道听闻,惊叹:“南方竟然有这么多恶鬼吗?” “南方少治理,未有被流放的鬼神,才来此任职,民智又少开化,除了江右之地,有我们道家,往南闽南,九黎之地,哪个不是血食生祭,延续数千年?” 掌柜的道:“我们张天师所炼的六洞天魔鬼,不也是这些鬼物所化,只是那些是巴蜀的恶鬼,巴蜀之外,又何止这些。” 李郸道点头:“那我炼道兵,可否也在这里买鬼?” “自然可以,寻常便是古战场成阵阴兵战魂,也没有我们这里的恶鬼好用,只是炼度苦难些。” 五二九 龙虎仪仗 李郸道又拿出几粒根据淮南王地宫中几种效果不同的外丹,欲要还原如何炼出的一些丹丸拿出。 这些都是次品,为了炼制长生不死的仙丹所炼的先手。 李郸道要炼不死药,也要经历淮南王一样的试错,不过淮南王已经试错的东西,还是可以用来当学习经验,叫李郸道站着巨人的肩膀上的。 跟着掌柜的说着这些奇奇怪怪,颜色,形状各异的金丹都有些功效,什么锁魂金丹,放置在心脏,可叫心脏不停止搏动的假不死药。 那掌柜的哪里听闻过这些秘丹,功效如此稀奇古怪,但还是一听便是知道,都跟一个东西挂钩,那便是“长生不死。” 而炼制长生不死药的安伽陀的如意袋落到了李郸道手里,就更让掌柜的有猜测了。 这个家伙,不会是得安伽陀的传承,然后碰瓷孙思邈真人吧。 不过一想,孙思邈真人好像确实收了个少年徒弟,而且好像擅长看男科,据说有不孕不育,萎靡不振者,一经他看,就能治好。 一想到这个传闻,掌柜的便试探道:“这些金丹闻所未闻,我们还要拿到山上的丹房,请经验老道对老道医,丹师,鉴别鉴别。” “恶鬼也能去库房去调。” “只是贵客是孙思邈真人的弟子,不知道可能治病?” 李郸道哈哈大笑:“怎么不会治病,便是心脏有缺,丹田破损,我也医得。” 掌柜一听:心脏有缺,传闻茅山弟子冯素波,被树妖夺取半心,就是为孙思邈真人的弟子所医,传出去便称其为医仙,难道就是眼前这个狷狂的少年吗? 这也太魔幻了吧。 只见掌柜的眼睛渐渐生出滤镜,看李郸道便是三分讨好,三分敬佩,三分欣赏,还有一分的惊讶。 正如一个扇形统计图一般。 “我有一个朋友,他年过半百,但是子嗣不兴旺,有钱是有钱的很,要多少诊金都好说。” “年过半百,还想要子嗣?”李郸道琢磨道:“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 “咳咳,怎么回呢?老夫……老夫修行多年,固守精元……再说了……肯定不是我……你别瞎说,别传出去,没有这回事。” 好家伙,我给你个平a,你三连大招都放出来了。这么激动干嘛,这个朋友不是你,就不是你吧,这么激动干嘛。 李郸道笑呵呵:“那我便给个生子秘方给你,再来一些填补先天精气的丹丸。” “那我,哦不,我就替我的朋友感谢贵客您了。” 李郸道随后给他写了方子(前文有,就不提了),又拿了几粒丹丸。 想了想,又问道:“要不要一些给孕妇用来安胎,给婴儿用来洗炼根骨的药,我最近在研究先天胎气,有些领悟。” “先天胎气?”掌柜的道:“先天胎气乃是造化所定,与命格挂钩,有无根骨修炼,有无仙缘修炼,如何可以改动?” “我不是说了,我也学过女娲法吗?女娲造人听过吗,女娲补天听过吗?” 掌柜的想想:“算了吧,子嗣天天赋然最好,还是不要人为干预了,这种事情,强求不得。” 掌柜明显是听过《补天造化》的名声,打了个寒碜。 李郸道这个研究胎气,明显就是相当于转基因人体实验。 李郸道也当下警觉,这确实是不对的,自己怎么一下子又如此放肆了。 不过好在此时道心持戒,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没有像之前一样丝毫不绝。 天遁剑气斩杀了这一杂念,李郸道又恢复清明。 没过多久,便有人送来了两个坛子。 坛子上贴着符箓,坛底印着一枚阴阳八卦镜。 “这里一坛,便是五百恶鬼,两坛便是一千,先取与贵客,其他的,等着外丹鉴定之后,再奉上。” “好哦,待会有人请我上山,你们给我送到山上就行。” 李郸道拿出白骨鸡鸣图。 那掌柜立马两眼放光。 只见其中鬼怪已经建立好了小镇,在其中各自营生。 李郸道将那坛子的符箓一揭,诸多黑炁冲天而起。 却直接被白骨鸡鸣图收摄,落入图中,或者变夜叉,或便修罗,或者是景教的魔鬼,什么山羊魅魔之流,都有。 种类奇多。 鬼怪一入图中,便要作乱。 其中钱塘君的部分真名,和李郸道降伏的鬼神所留真名,便开始封锁图卷。 但这些鬼怪想要逃脱也无用,只见一朱印发亮,便是如牢笼一般,叫这些鬼怪,只能进不能出。 一但突破界限,便有锁链生出,将其卷入地底。 正是阎罗鬼帝印的印章之效果。 这白骨鸡鸣图宝光自现,有生出几道天然的符箓禁制在图卷的背面。 “果然是一件鬼道气运之宝。”掌柜的感叹:“这是在曹操那里得来的宝贝吗?” “非也,这是我自长安城出发,一路行数千里,丈量人间法度,公道,百姓兴亡。” “见恶鬼竟然不若人心恶,想来便还有救赎的可能,哪怕他们不肯被超拔,也能有另一个机会存续着。” 掌柜的不清楚李郸道所见,但道:“帝王功业,总会如此。” 正在这时,只听见钟鸣三声。 钟声悠扬,响彻龙虎山周围一千二百里。 诸多野兽长望高空,诸多妖鬼遁入洞穴。 人肉眼不可见,但修行者开灵目便可见。 只见金光瑞蔼,有五只神虎开道。 随后便有金甲神将,银甲天丁出行。 更有诸多的灵童,男女都有,持各类礼器,有宝珠,香炉,经幡,明牌,三角旗,宝扇,花篮,提灯…… 这些是龙虎山,正一玄坛的坛神,其收伏的神将。 而远处,便有念诵经文,法螺吹起,金铃叮当,十分清灵,似乎能洗涤耳秽。 前闻说,看多黄色,会眼睛不明亮。 耳朵也是一样,听多了污言秽语,也会失去灵明,李郸道没有修炼出五官内景之神,也少情理诸秽,没想到此时倒是情理了一些耳秽。 正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只见一紫金仙衣道者,骑着一头白鹿,后面跟着道童,诸多穿着经衣的道人,从山路上往下走着。 李郸道笑道:“接我的人来了。” 五百三 练习时长两年半 只见那仪仗走到跟前,那骑着白鹿的道人,一声长笑:“哈哈哈,龙虎山天师府,知客道人张子礼,见过赐紫大夫。” 却是给李郸道作了一礼。 李郸道连忙还礼。 人家穿着的明显是高功打扮的法衣。 “小子李郸道,见过张真人。” “不敢称真人,不敢称真人。”张子礼笑眯眯:“李大夫捧杀我了。” 旁边两个正是张通毅,张子清几个。 “奉第十代天师张子祥之命,我等前来迎接贵客上山,法参龙虎,共赴罗天大醮。” 李郸道点头:“恭敬不如从命,小子就跟着几位上山吧。” 只见那道人笑脸盈盈,又牵来一头白鹿,要驮李郸道上山。 李郸道摇摇头,手中抱着的猫儿一般的小狮子,蹿了出去,迎风而涨,变成狻猊青狮子。 威风堂堂,八方凛冽。 反而叫那白鹿惊了一跳。 李郸道骑着青狮子,反客为主,对着张子礼道:“请。” 张子礼仔细瞧了狮子,笑道:“果然神兽认主。” 说罢领着李郸道上山而去。 留着山下一群人观望:“这又是哪位达官贵人来了?竟然叫知客堂主亲自下山相迎,还敲了三下龙虎金钟,以示尊重。” 那掌柜更是惊讶不止,他也是张家人,只是旁系之一,主持龙虎山的产业。 只是龙虎山是天师世家,法脉严明,传承有序,代代天师,虽然不能以天仙道果飞升,但是神仙道果还是可以的。 到了上面,还是天师府,见祖天师,到太上老君的大赤天境中定居,并非散职。 道教,天师就是极致,官超一品,就连着天上的帝君下凡而来,见了天师也要相拜。 拜的不是天师,而是人间求道之心。 “话说,我观李大夫,似乎受箓品级还不怎么高,修为却是远高于箓阶。” 李郸道点了点头:“我本非出家修行的道人,只算是在家修行的居士,我师也说,给我授的是外箓,一为天医箓,一为北斗箓。” “后来阴职也授了,但是品阶确实不怎么高,不想着前些日子,竟然受皇帝勅封,白得了五品官身。” 李郸道说得轻飘飘,张子礼可听得明白:“既然受箓,便是道人,外箓也可修行,非要内箓,师弟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如今道龄几岁?” “传道前胡乱自修的不算,自我师传道,如今也有两年半了。” 大家好,我是修道时长两年半的个人修道士。 “两年半……”张子礼感叹:“果然天纵奇才!” 又问道:“不知道师弟有没有想在龙虎山补全箓阶?” 李郸道点头:“是有这样的打算。” “此前我师说楼观也可受箓,但是想来龙虎山正一盟威之道,主天下弟子受箓之宗,在龙虎山补全箓阶,也正是对我本身的认可。” “师弟的修为,已经炼完七魄了吧。”张子礼道:“七魄七情,乃是难关,许多人都难突破,停留此步,想不到师弟竟然已经一一降伏了。” 李郸道点头:“正是要打算修地仙,只是不得法勾名,也还没寻到地魂。” “地魂可寻,名册难销。”张子礼道:“天地生养之,万物供育之,人何以脱胎于天地之间,销名撤户?” 李郸道叹道:“所以还要领天职,分出第二元神,领本身之责,换的本身天仙道果。” 张子礼点头:“师弟倒是明白关窍。” “此行上山,二月二,正有受箓大典。”张子礼道:“此时新年未过,不如正好在山上修行一些时日。” 李郸道微微颔首:“那便挂单叨唠了,师兄只当我是寻常道人对待就是。” 按照道教规矩,若是道士要受箓升为道长,则必须到龙虎山接受张天师的册封。 也就是受箓。 何为箓也? 箓是道教用以记录有关天官功曹、十方神仙名属,召役神吏,施行法术的牒文。是道教教法中的重要部分,因此,又称作法箓。 相当于身份证,仙籍册,神籍册。 有箓不一定有职,但是李郸道是从有箓开始就领职了。 天师府正一盟威之道,有二十四品箓阶。 后来其他法脉,如魏存华魏夫人所创上清宗,也借鉴于此,得上清箓二十四阶。 李郸道要开山立派,第一个要拿到的就是给弟子授箓的权限,要么用别人的箓,要么自己创造出箓阶来。 传承有序,从低到高。 那无箓能不能修行呢? 也能,不过是野狐禅,李郸道此前跟着田巫,或者前世,大梦千年,无师指导,没有法脉威严,便没有祖师庇护,往往被精怪所见,便要纠缠。 有箓在身,便是代表你有靠山的,能使法,便可省去许多麻烦。 比如李郸道初修观想法,灵光外溢,便引来了鬼怪垂涎。 李郸道此前倒是悟出过箓文,便是以自己的太玄真符为最上层的箓,各自衍化,太玄少阳符,变为太玄少阳箓,太玄清净符,变太玄清净箓。 此箓法也算传承有序,只是李郸道太玄真符衍生的符箓有限,要完成二十四阶箓,只怕很难。 来此龙虎山,观正一二十四阶箓文,全貌,经太玄真符推衍,记录,倒也可以作为依据,以后传渡弟子。 东汉时期,天师在蜀地设教救度百姓。设置了二十四治,有二十四品法箓,分别对应二十四气节气。后来又增设四个游治,对应二十八星宿。 二十四治,是天师设立的二十四个教区。又分上中下三品,每品有八个治。 治乃统率,降伏之意,受龙虎山箓,便有管辖一地神鬼之权。 其中阳平治,为天师直辖,所以又有一件宝物流传下来,便是阳平治都功印,乃是历代传承之器。 此外,箓有阳箓,阴箓之分,正一箓自然是阳箓。 但有些法脉,祖师就是邪法修士,所创箓文,也是自野神所得,阴鬼,血食祭祀,弟子受其箓,便可为阴鬼随意附身。 甚至修法,越修,越性格孤僻,性格暴虐。 李郸道自然不是这样的,但若是以阎罗鬼帝印为箓文,倒也可以授阴箓。 弟子死后,到冥府任职。 五三一 拜谒龙虎山 李郸道跟着张子礼一边聊着,边上的张子清都搭不上话,张通毅更是小辈。 其他迎宾的弟子又都是小辈,多稚嫩面孔,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知道天师府可有位叫张秉礼的?”李郸道走马观花,看龙虎山上的风景。 却是话锋一转。 张子礼一听,便道:“张监院去治下降伏魔鬼去了,蚩尤作乱,佛门攻打,阴天子失位,六天魔鬼自阴冥出逃,欲乱六炁。” 李郸道点头:“原来如此,我也斩杀了一头魔鬼,自称寒炁魔王,风雪瓶为女仙收去了,但我这还有一风雪权杖。” “师弟竟然已经可以斩杀寒炁魔王?” “倒也不是斩杀,她说会在别处重生。”李郸道开口道。 “倒也不是重生。”张子礼道:“六炁本身只是天地的一种元炁,受邪为魔鬼,受正为正神,如阴阳对立。” “缺则补之,斩杀了就是斩杀了,重生的寒炁魔鬼,也不会是她本人了。” 李郸道点头,表示明白了。 张子礼又问道:“你问监院何事?” 李郸道开口:“当初三界会审,共商不死药邪法之事,曾经见过一面。” 张子礼一听,心中明悟,这件事情发生在两年前,倒也是一件大事,天象有变,终南山地宫出宝,长生不死药出世,京城发生地震。 只是听闻是隐仙派的火龙真人,和得太上老君赤符丹书的钟离权两人大闹了一场…… 其中有一部分证据,递给了女青大神,导致了一些天律的变革。 具体事情如何,张子礼却是不知道,只知道张秉礼代表龙虎山入京,但入京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投资李唐。 当时茅山和楼观已经快人一步投了李渊,十代张天师事隋,便失去了良机,只得看十一代天师了。 现在这罗天大醮便是选出十一代天师传人。 李郸道不再谈及此事,张子礼也不提,毕竟涉及帝王,还涉及诸多阴私之事。 “每年来龙虎山受箓的箓生,也有三四千。”张子礼道:“这次来参加罗天大醮的派别,足足有二十四个之多,可能会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不过听说七房和师弟结了个善缘,倒也甚好,我虽然不能款待,但张子清族兄,也可代表我龙虎山尽弟子之仪。” 李郸道听他这么快就安排住所,问道:“不要去拜谒张子祥天师吗?” 张子礼道:“天师正在闭关疗养,只怕一时半会见不到,不过举办罗天大醮前肯定会出关的。” 又道:“师弟若觉得烦闷,除了七房,丹房,藏经楼,还有每日早课诵经……” 张子礼介绍着:“我龙虎山早课也是一绝,内含八大神咒经义,早课便可修持咒念神通。” 李郸道开口:“想来龙虎山上金光透彻,便是金光咒力吧。” “哈哈,正是,但凡奸邪,来此绕路。” “也正是这历代弟子积累所得,心诚便有灵验,便是凡夫俗子念念,也有消灾解厄之能。” “龙虎山附近千里方圆,自第三代天师来此,便再无水,旱,蝗灾。” “厉鬼妖魔,其中狠戾的被抓去,或者炼为神兵,剩下的肯降伏的,被拘禁于山林之中。” “其也为我龙虎守山,算是功臣。” 李郸道听着,便知道不是夸大其词,毕竟李郸道也听闻了龙虎山的霸道。 只见走着走着就有诸多宫观。 “龙虎山上道馆,乃是两宫十二殿二十四院的皇家等级宫观建筑群,仅比皇宫矮一尺,雄踞江南威震天下,被人称为道教第一宫。” 张子礼道:“前面那最大的宫殿便是大上清宫了,原来是天师草堂,现在是传箓坛,我们称之为仙灵都会、百神受职之所。” 李郸道看去,确实有诸多神将,灵官拱卫此殿。 “大上清宫和长安城一样有钟楼、鼓楼,钟楼内有个龙虎金钟。” “其用铜数量份量只比长安的少一斤,因此被称为天下第二大铜钟。” 张子礼道:“此前迎宾,此钟被敲响三声,为龙虎天音,正是迎接师弟你上山。” 李郸道受宠若惊。 不过龙虎山历代为皇家册封,出资修建宫观,能有如此气派倒也正常。 只是李郸道在想自己开府立派,只怕也炼不起这样的大铜钟,这便是底蕴所在。 李郸道又问道:“可有伏魔殿,镇妖井?” “有,不过那里是关押魔鬼的地方,不对外开放,只有历代天师才有开启的钥匙。”张子礼解释道:“里面妖魔厉害,走脱便可为祸人间。” 李郸道这一问,却是想起龙虎山,和水浒传的故事。 除却主要宫观,其实龙虎下院更多,都是张氏族人所立,据说有八十一座之多。 另外还有天师墓,里面是天师遗蜕。 更有飞仙台,炼丹洞,等等仙迹所在。 至于法宝,李郸道却不好问,却也知道太上老君赐了一对雌雄宝剑,又名三五斩邪雌雄宝剑。 剑状若生铜,剑柄为五节连环,剑身隐隐刻有秘法符文以及日月星辰,剑重八十一两,象征着太上老君八十一化。 据说雌剑被镇于鹤鸣山的戒鬼井内,以此来震慑人间的妖精邪怪,而雄剑则是作为历代天师传承的信物。 李郸道得了天遁剑术,却还没有一把有逼格的剑,不是用铜钱剑,就是用拂尘,虽然说剑遁不需剑,但若有一把宝剑护道,想来也事半功倍。 李郸道跟着张子礼参观此地,却未发现洞天福地所在,不免疑惑。 张子礼却笑道:“我们正一宗坛,直通三十三层天宇,只要受我龙虎法箓,便可得洞天福地之福泽,若不受箓,便是普通山川之地了。” “再者我们历代天师,代太上老君掌管人间道事,每年也要上天述职一次,朝拜天帝,因此自龙虎飞升台上出窍,便可直达天宫。” 李郸道一听,便感慨龙虎山的底蕴,难怪是道教祖庭。 也难怪,后世有北孔南张,唯二的世家,改朝换代也影响不到。 五三二 四大僵祖 李郸道一没见到十代天师张子祥,也没有看见过节的张秉礼,连着张通毅所说下一届天师内定的张通玄也未见到。 其实天师府说重视,但也有限。 毕竟李郸道年纪摆着这里,人家做戏给李唐看的,你看,我接待你们一个宗室子弟,都这么隆重。 此前龙虎山便与李唐有约,若能收伏南方,龙虎山便携带南方鬼神归顺李唐。 但是李郸道向着李孝恭请辞,便是说要破南方巫鬼。 如今一看龙虎山阵势,便知道自己有些说大话了。 李郸道自己也不乱走动,跟着张子清,张通毅去了七房所在。 龙虎山除去这些宫殿,也有族人聚居之地,旁支的在山下,嫡系的在山上。 张子礼还要接待其他人物,江西道家门派众多,来此参加罗天大醮,和受箓大典的也便多了。 因此龙虎山上知客道人便格外忙碌。 “我们七房人才凋零,叫贵客见笑了。”张子清却是十分重视,带着七房的一众老少男女,加起来不过十七八个,来陪着李郸道。 “这就是我七房的家主,张秉政了,通毅就是他的儿子。” 张秉政看起来很是憔悴,仍然给李郸道行了一礼:“见过小真人。” 李郸道躲过此礼,看周围宅邸,多为木居,但是风水极好,不存在人丁凋零,或者走水的可能。 但是七房这十几个人,却多是女眷,和老人家居多,年富力强的,和少年人未见几个。 “进去说吧。”李郸道开口:“外面不好说事。” 那张秉政立马领会意思,带着李郸道进入了老宰之中。 又布下了禁制。 李郸道又亲自设下一层禁制。 “明人不说暗话,我欲帮你们七房一把,但无缘无故的馈赠是不可能的,我也需要你们七房关键时刻为我出力。” 李郸道直接开口道。 张秉政道:“自上次我们七房遭受变故,便大伤了元气,在九房之中,算是最人微言轻的一房了。” 李郸道听着,好奇问道:“究竟是什么变故?” 张子礼却问道:“贵客可曾听闻祖僵尸?” “祖僵尸?”李郸道摇摇头:“僵尸便是僵尸,何来祖僵尸一说?” “祖僵尸有四,一曰赢勾,一曰后卿,一曰将臣,一曰旱魃。”张子礼说道。 “难道你们的变故,和这四大僵尸有关?”李郸道开口问道。 “正是,龙虎山上张氏九房嫡传,各有所治之处,只是我们七房一向以制服僵尸,行尸,等尸妖,尸魔,为己任。” “南方盛产僵尸,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尸变,北方却少这样的事情。”张秉政开口道:“因此我们七房专门处理这种事情。” “难怪张通毅会炼制僵尸,只怕你们跟着僵尸打交道,学到的手段也多,只是僵尸终究是阴极之物,久留身边,有碍气运。” 李郸道对僵的第一印象就是煞气逼人。 “唉,谁说不是?”张秉政道:“我们因此专门寻了一处地方,建立僵尸洞。” “谁知道竟然发生了不可名状的变化,僵尸洞竟然在我们送入进去不知道多少具僵尸进去之后,变化成了洞天福地一般的天然尸界,小千尸界。” “只怕是阴煞之气,勾结四象,自阴冥浮土飘来一块,与尸洞结合了。”李郸道猜测道。 “那僵尸洞中,少有千年僵尸,但那日,我们七房前去镇僵的时候,却有千年僵尸现身偷袭我们七房的前任家主。” 前文说过,妖,鬼,怪,乃至僵尸,都有五百年劫,千年劫。 其中对应的正是蛇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龙。 千年道行,就是成仙的界限。 僵尸也是一样,千年僵尸便是恶魄通灵,几乎和不死一般。 又有说尸可化形,为犼。 妙善和尚的坐骑就是一只金毛犼。 那那已经是阴极阳生,死而复活的境界了。 “于是我们七房便派人探索僵尸洞,要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之后,便没有一个人逃出来了。” “张氏祠堂一夜之间,上百人金灯熄灭。” “十代天师张子祥亲入僵尸洞中,随后也只是受伤出来,对内里发生了什么只字不提。” “那你们怎么知道跟四大僵尸祖有关?”李郸道觉得里面有人说谎。 要是想骗自己进僵尸洞,那肯定是没有门的。 李郸道才不会上当。 “是我们猜测的。”张子礼道:“除了四大僵尸祖,想来也没有人能让我们天师府掌门受伤。” “那僵尸洞呢?” “封印起来了。”张秉政道:“只是我们七房因此损失上百人,彻底一蹶不振,如今更是要掉出嫡系之列。” 李郸道莫名想到了张秉礼说什么尸魔杨素,统率水尸百万,吸收炀帝开大运河时期的万民怨气…… 这个僵尸洞,不会是被杨素霸占了吧。 李郸道心念一起,便立刻起卦一课。 李郸道的第六感果然玄奇,只见一闪而过一白骨宫殿,内里金银铜铁,诸尸环绕。 好似拱垂帝王。 李郸道还欲窥探,便见自身气运开始反噬,头晕目眩。 李郸道立马停止推衍卦象,同时将用出藏形匿影之术。 只见原本所在之处,冒出一缕灰烟,四处寻觅李郸道,似乎要贴上来一般。 李郸道以龙虎中九丹代替自己受之。 果然这缕灰烟,开始发生衰败之气。 李郸道才解除藏形匿影之术,看着龙虎中九丹,好在外丹虽然有损,但是返火再炼就可。 若是肉身元神受损,那就不可能再归胎再造了。 张秉政不知道李郸道刚刚做了什么,却认得这灰烟:“咱们张子祥天师就是中了这灰烟的诅咒!” 李郸道开口道:“这件事情,果然玄秘。” “也不求贵客帮我们恢复以往,只求这次大会,能延续香火,维持嫡系,实在不行,旁支也行,若是沦落为了世系分支……” “放心,这不是离着二月二还有几个月吗?”李郸道开口道:“我观你们都是有些修为为,若不以我年纪小,我却还可指点你们一翻。” “只是僵尸与你们命格相克,还是得换一种存活的法门。” 五三四 太上三五正一盟威阅箓醮仪 “换立身之本?”张秉政犹豫道:“自第三代天师迁徙于龙虎山,至今已经七代了,算上子嗣其实已经延后到十几代了。” “我们七房捉尸炼僵的本事也是那时候传下来的。” 李郸道开口:“现在已经不合适了。” “僵尸克命,鳏寡孤独废疾,又集合怨煞,你们若还是人丁兴旺,道法昌盛,还好说,继续干这个没有什么问题。” “但既然你们七房一百多号人没在了僵尸洞,那定然要避开这个了。” “那做什么?”张子礼问道。 李郸道开口看着周边的木质结构,开口:“也不离本行,做棺材吧,收敛尸体。” “原先那些僵尸全部炼度火化。”李郸道开口道:“我来开班授课,指点修行。” 张秉政有些犹豫:“我们七房还有几具甲尸护持,若是火化了,只怕更无说话的份了。” “守正心,行正道。”李郸道开口:“想想你们是龙虎山张氏,天师世家,天天守着尸体,跟那些被你们伐山破庙的巫师有什么区别?” 张子礼也道:“是啊,我们七房因僵尸之祸衰败,也是该清理清理了。” 张秉政见唯一的一个可以依靠的长辈也同意,心中思考一阵:“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们有此僵尸之祸,正是因为我们炼尸,降尸,只是一刀切了,不知道这个小真人有什么本事能教我们保留嫡系身份。” 李郸道见他还在犹豫,也没有说话。 “烧了就烧了吧,只是那些关于炼僵,制服僵尸的典籍……” “那些东西不用烧。”李郸道开口道:“但炼僵有碍天和,建议不要做,但僵尸之道,跟太阴炼形挂钩,而我正好通此关窍,你们可以以后往这方面研究。” 随后张秉政和张子礼几个人便将库存的僵尸进行了火化。 李郸道添了一把三昧真火,将这些东西很快烧化了。 烧化之后,果然气氛都缓和了许多,不再是阴冷的。 李郸道又用了太玄清净符,净化了七房老宅。感觉到祥和之后,便对着张秉政点点头:“已经没有了妨碍了,子嗣慢慢养育,你们人丁还是会壮大的。” “多谢小真人指点。”张秉政再给李郸道行礼。 李郸道安然受之。 随后又给这七房十几个人看了身体,常年和僵尸打交道,身上也有一股衰败霉气,甚至有的还有尸毒残留。 李郸道也是一一净化,拔除。 “你们此前误了正道,步入了邪轨,龙虎经不适合操控僵尸,因此你们便为了僵尸威力,忽略了龙虎经文的修炼。” 李郸道开口:“这两个月,我会用外丹手段刺激你们的潜力,加速你们的修行,会对日后前途留下影响。” “既然如此,毅儿就不要这样,我天赋已定,再难长进,可以用外丹催化修为。”张秉政道。 “我们七房,有两个经师,倒也马马虎虎,加上小真人相助,算是三个经师。” “我却不是经师。”李郸道开口:“我要占一个高功位置,此次醮坛,我要占一上坛,所以你们需要有三个经师,占了三个下坛。” “张子礼,张秉礼,张通毅,你们是七房祖孙三代,若各自能占据一经师位,主持下坛,想来也不会有人小觑你们七房。” “可是通毅他修为尚低,若是外丹催化,再无长进,可是竭泽而渔。” “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吗?”李郸道开口道:“简单的方法,就是三颗外丹可以解决,只是终究是外力,因此我跟你们七房做交易。” “到时候,我开府立派,龙虎山上道教祖庭,也有一份关系在。”李郸道开口。 “开府立派?”张秉政一惊:“开府立派,这可是最起码要地仙修为。” “差不多了。”李郸道开口道:“若是觉得可以,我们便合作,若是不行,我也不多生事端。” 张秉政心念转动,如此年轻的地仙真人,我龙虎山也唯有张通玄一人,乃是十一代天师内定。 “我们七房人丁凋零,那主脉的大腿,自然有他人抱,乃是锦上添花,我们七房如今落魄,只怕入不得别人眼睛,张通玄也不会搭理咋,这位小真人倒是不错的投资对象。” “纵然我们跌落嫡系,成为旁支,也未必不可拖家带口去投靠。” “好!那便一切听小真人安排。” 李郸道点头:“既然听我的,那我便说出方案来。” “张子礼说我可以随意去看藏,但我却不知道看什么书,你们七房的乃是龙虎山嫡系,可给我指点一二。” “藏书阁中有诸多神通秘法,修炼仙经,不知道小真人想看什么方面的?” “箓,受箓,符箓总宗。”李郸道开口:“不是说龙虎山符箓正宗吗?正宗在何处,我想知道。” “那便是《太上三五正一盟威阅箓醮仪》此书了,上面记录张天师所降伏鬼神之真名。” “我天师一脉与天帝有契约,龙虎山代为天宫选拔合适的天曹,天官。” “这书讲了什么?”李郸道问道。 “授箓的仪式。”张秉政道:“此前上清派葛家也来龙虎山借阅过此书。” “小真人要开府立派,必然要给弟子授箓,要授箓就离不开此书。” 张秉政也是上道:“此外,正一法文十箓召仪,正一法文太上外箓仪,正一法文传都功仪,正一法文修真要旨,也是重中之重。” 李郸道点头:“如此甚好。” 李郸道此前得了一卷太平经秘文,但是上面并没有许多招勅鬼神的道,而是一些道家政治学,治理天下的学说。 当然现在道家典籍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据说道德经五千多字,被儒家改动的地方便有七百多处。 当然也有一些道教迎合统治者,自我阉割的嫌疑在里面。 不过从入世之学,变成出世之学,把里面的治国理念完全删除,那可真是太狠了,难怪两千年儒教正统。 因为李郸道此前大道也不远于人也,的理想,因此其实入藏书阁,更想看的是太平经秘文全版,未经过阉割的那种。 看看前辈为什么走上了黄天当立,苍天已死的路子。 五三五 早课 李郸道此前在心湖中,便悟出了开宗立派的本事。 只是那时候稚嫩,尚且用不到这样的法门。 因此此时刚刚上山,倒也不急着去藏书阁中去,显得轻浮。 想着既然徐徐图谋,便要善其工事,便只是在七房老宅,开课讲法。 而来听课的人又不止是七房的人,九脉嫡系之外,每脉嫡系又各自有几家旁支庶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主脉破落了,便从旁支挑了些人来,充当门面。 只是这些旁支子弟,也没有能独自挑起大梁的。 原本嫡系就没对他们有意培育,只是那来经营产业的,如今要用,自然良莠不齐。 不过古代世家,嫡系,庶出,地位分明,嫡系的当老爷,庶出的分出去管庄子,或者从小学习管家,辅助嫡系。 这些人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已经被世家深深洗脑,甘愿做小。 这也是为何,只知世家,不知朝廷的主要原因之一。 天师府张氏,一有雷霆手段,二有世袭的“天师”之位,自然更是稳稳的吃这种世家的红利。 比如红楼梦里面,就算贾宝玉再草包,也轮不到庶出的姨娘生的贾环来当家,被骂作奴生仆养的。 天师府传承有序多年,自然也有相对应的机制,来防止庶出夺位,或者嫡弱庶强的情况。 同时也有相对应的人才选拔机制,选出优秀的族人,加以培养,使其更加忠心耿耿。 李郸道也少为人师,不过也有讲道经验,不过一次讲道在虚山,给的是难民,一次在洞庭,是给野民。 这些野民难民都能步入修行,龙虎山七房这些民智开启的,倒也不难。 只是他们都修的法门源自古文龙虎经,李郸道对古文龙虎经又了解有限。 好在李郸道斡旋造化,学得杂,多,太玄真符又是三生万物的推衍精髓。 不必学得古文龙虎经,却也对龙虎大丹,有些许心得。 “我欲炼一炉龙虎外丹,以契合你们古文龙虎经,辅助你们修行,但你们最好也能做到心念清净,意合龙虎,达到可以接纳外丹的境界。” “而可以接纳外丹,最少要十二正经打通,奇经八脉最少打通一条来。” 李郸道如今却都还有任督二脉没有打通。其他经脉,如冲带二脉,早就冲开了,剩下的四条阴阳维跷脉,也在休行苍龙七变之时打通。 “但是无大药,如何冲关?”张子清疑惑道:“大药不是外采,乃是内里寻,一日一采,循循渐进,弟子们火候不过关,如何冲关?” “冲关不过,便是生死之难,强行冲关,泄了大药,浪费功夫是小,伤了根本是大。” 李郸道自然知道这些,龙虎山正一道,不忌讳婚配,修行没有那么多戒律规矩,弟子门人年纪到了,成家立业也是正常。 炼童子功,采药的功夫便做得少。 这些人或者修炼拳脚有些本事,但炼皮肉筋骨,不内炼经脉。 或者内观龙虎,可以出阴神,立马修炼各种可以招神役鬼的法术,或者书写符箓,之流。 真正的内炁,或者说是丹道功夫,又或者说炼精化炁的功夫,他们其实并不踏踏实实的走的。 因此李郸道想要以外丹堆砌出他们的修为,再恶补科仪,达到经师境界,但又要他们达到可以吞服外丹的境界。 像是张子清不用说,他本身是达到了,不然也不会带着张通毅出来捉赣巨人炼金刚僵尸。 但是七房家主张秉政竟然这个境界都没有达到,着实叫李郸道吃惊。 寻常散修门派,达不到先天境界,那是传承有缺,可你们这里是龙虎山啊。 “所以丹分精气神,神丹金石为引,气丹六炁作调,吞吐霞光,精丹采之草木。” 李郸道开口:“还精归脑,修炼一段时间,加上我以金针渡穴之法,可以帮你们平稳冲关开窍,只是草木之丹,有草木之毒,不可能和你们日夜采拮的大药相同。” “那我要多久可以达到吞服外丹的效果?”张通毅问道。 “龙虎山乃是洞天福地,你们是洞天福地的主人,按道理也有气运所钟,自然不需要担心,但凡用功七八分,便可达到境界。” 得了李郸道安排,七房上下便每日子午二刻采炼阴阳大药,子时采阳,午时采阴。 而除却采药内炼之外,早晚功课,也重新捡起,李郸道跟着一起做早晚课。 说是跟跟着做早晚课,不如说是学习别人的先进管理。 李郸道参加早课便早早起来,只见经堂内外,不过丑寅之时,便已经香火冲天,万神齐聚,大钟一敲,经堂堂主便开始唱念早课。 两边法器罗列,道士奏响仙乐,颇有步虚生烟,登天南宫的意味。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河海静默,山岳吞烟,万灵镇伏,招集群仙。天无氛秽。地无妖尘。天无氛秽。地无妖尘。冥慧洞清。大量玄玄也。常清常静天尊……” 只见不管是嫡系,庶出,还是外来学习的道人,比如李郸道,都坐在此。 一直到八大神咒,各类宝诰。 万神饕餮享受着这万般盛大的宴会一般,无穷的咒力,炼入了群宫群殿之中。 只见其龙虎山上,哪怕是一块砖,此时也变成了“龙虎法砖”,更别说那些香炉,乃至宫墙壁画,上面罗列的护法神将。 几乎形成了一个神道世界。 早课一做完,李郸道耳边似乎还有仙乐萦绕。 咒念一遍,积累法力一遍,八大神咒,念有万遍,便有神将护持,念有十万遍,便有神通种子自心湖生出。 此等神咒,内含神讳,具有不可思议之力。 而龙虎山将神讳融入咒言之中,便是将神将化为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而根据李郸道所见,龙虎山也有如同“真灵业位图”一般的神道气运之宝。 便是那大上清宫的万神影壁,皇宫之中九龙影壁,龙虎山大上清宫内万神影壁也是如九龙壁出一辙,内藏玄机,镇压龙虎风水,记录万神真名。 若是世上真有封神榜,其榜上有名者皆为神,那可以说就是这块影壁了。 五三六 十代天师张子祥 “师弟,如何?”李郸道参加完早课,心头还留有有震撼。 “龙虎山,果然为天下玄门宗坛,供奉坛神只怕十万不止。”李郸道感慨:“这得要多少香火,才能养活。” 经堂堂主,和知客堂堂主便主动前来和李郸道聊天。 听见李郸道小农民似的感慨,却也笑道:“这些坛神,一部分是我天师府历代天师降伏,一部分却是主动归附。” “至于香火,倒是不难,只要肯勤布道,百姓自然信奉,正所谓闻声救苦,有求必应。”经堂堂主名为张子旭。 刚刚领着做早课的就是他,此时穿着大洞仙衣,仪表不凡,好似天官灵曹下界一般。 其修为,已然达到了地仙之境,身上隐隐可见金光,好似一层仙衣护体。 这是金光咒,其已经将此咒修成神通,又名大洞金光仙衣。 除去体覆金光外,双目又好似太阳一般,灼灼生辉,叫人不敢与之直视。 此乃雷法修为。 “听说师弟在指点七房那些不成器的修行?”张子礼问道。 李郸道点头:“他们说要参加罗天大醮,科仪经文勉强过关,只是修为差劲了些。” 李郸道又道:“我也正要提,若是我想要主持上坛,该如何?” “那便要进行高功法师考核。”经堂堂主道:“只是只听过二十几岁的经师,便已经是天纵奇才,最年轻的高功,也有三十五岁往上了。” “却没听过,像是师弟这样的少年高功法师,就连着我龙虎山嫡系天才,张通玄,如今也不过经师。” 高功,即坛场执事。乃是坐镇醮坛法会的总调度之人。 南朝高道陆修静在《洞玄灵宝斋说光烛戒罚灯祝愿仪》中说:斯人也,道德内充,威仪外备,俯仰动止,莫非法式。三界所范,鬼神所瞻,开启祝愿,通真召灵,释疑解滞,导达群贤。 也就是高功,非有德高道,不可担任,除了修为之外,还要有名师,除了名师,本身也得具有极高的威望。 经堂堂主此言,正是叫李郸道打消了心思,却也说得中肯。 李郸道却道:“只问清楚,倒地有什么考核,若是我能通过,正好也主持一方上坛,配合罗天大醮。” “哈哈哈,也罢,也罢,年轻人总是如此。”经堂堂主道。 “高功者,一要需自身正气荡荡,心有邪见不得为高功。” 李郸道立马展现自身的浩然正气。 只见至大至刚。 “二要常积福报,常累功德。如此行法,当法术必灵。” 李郸道立马将自身外功展露,李郸道一路上闻声救苦,两次讲道传法,一次斩杀寒炁魔王,一次封印长江龙君,猪婆龙王。 更有行医救助百姓,开辟“协和社团”发展医道的种种外功。 外功乃是造化福祉,是生民祝福,和香火之力完全不同,于人只有益,没有害。 这些外功在李郸道展现出来后如同金紫之云炁,翻腾来往。 一下子便将那经堂堂主给惊住了:“若想以术呈显于外,则以积功累德于内。正所谓,道无术不显,术不道不灵。德即道备,道备法灵。” “师弟你已经达道了,德即道备,道备法灵的境界了。” “天才啊,果然天才。”张子旭深吸一口气。 此时便边上也有许多正一法师看热闹。 听说是一个毛头小子要得“高功”之位,虽然表面不说痴心妄想,可也存着看热闹的心。 “高功当内炼圣胎。” “《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登坛宗旨门》道法释义品说:“四曰采炼祖气,以生圣胎法身。夫谓祖气者,人人具足,不假外求,学者当明。朝朝存思,守而勿失,真积既久,乃成圣胎。” 圣胎乃是元神前期境界,属于阳神的一种,圣胎就是阴神一点阳化,好似母体孕育胎珠。 有的门派说修成婴儿,先天之态,其实跟圣胎没有关系。 圣胎修成,便是内练五行。诀曰五行顺则生人,逆则生丹,一毫情欲之萌即耗真气。 就是地仙功夫了。使五行真气攒簇于神室之中,无倾间断,可以长生久视,可以济显度幽。神动则气随,无施不可也。 便是五脏庙立五脏神,胸中五炁。 最后曰中理五气,混合百神。使之归于元海,听命于我之元神。便是阳神大成,甚至得了上乘功果。 因此若说结成圣胎,内炼的功夫,李郸道也是足的。 只见先天造化炁带着一点阳神念头自李郸道脑后生光,走出一个三寸紫炁童子,盘坐于青莲之上,手持太玄真符。 见着太玄真符,正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意境。张子旭认出是老君所书。 此时竟然有些骑虎难下,难道真叫这个娃娃大的人,夺了龙虎山罗天大醮的名头,叫整个龙虎山,都成了为其少年出名的背景? 而李郸道出窍的童子正是那阳化了三层的元神。 “这娃娃,好高的修为!”张子礼惊叹。 周围正一法师,也惊讶:“这是哪一家的天仙种子,不像是我天师府的族人啊?” “只有我们第十一代天师种子张通玄才见得如此进境吧。”张氏族人惊叹。 “此外登坛衍法,要天人合一,吾心便是天心,身即是宇宙,对大道之理解,如和光同尘。”张子旭道。 李郸道开口:“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天人合一我是达不到,但是小天人合一还是可以的。” 只见李郸道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似乎在那,又似乎不在那。 “好个仙童儿,好神通,好道法!”却听闻一声鼓掌:“除却好卖弄,不似个高功,其他都好。” 却见一白眉白须的老道,长得像是仙剑奇侠传三里的清虚道长似的道人出来。 “拜见老天师!”诸多弟子纷纷行礼。 李郸道闻此,不敢放肆,也收了神通,想起菩提祖师赶走猴子,也是因为其卖弄神通。 此时也恭恭敬敬拜了龙虎山十代天师张子祥。 “我和你师父本来不对付,没想到他的徒儿到我龙虎山来了。”张子祥说话随心所欲,不拘泥于规矩礼数。 “还要到我这受箓,考核高功法师,哈哈哈。”张子祥大笑:“你师父只怕回去就要打你的屁股。” 五三七 蚩尤魔神兵 李郸道的师父,自然就是孙思邈真人了,他曾经公开的批判过三张伪法。 自然跟着张子祥十分不对头。 李郸道来天师府,虽然有一个五品赐紫大夫的官身,但对张天师而言算不得什么。 只是张子祥也并非真的对李郸道不满意,作为一代宗师,他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嘿嘿,我师父是我师父,我是我,别混作一团了。”李郸道打了个吗哈哈。 张子祥道:“你要到南方来开宗立派,也别踩着我们家上头,南方这么多法教,伐山破庙,也比在我龙虎山出风头来得好耍。” 李郸道笑道:“天师莫怪,晚辈没有踩一捧一的念头,只是罗天大醮乃是修行界之盛事,万神同酬,又为国祈福,我也想要出一份力。” “二者,道教源流出龙虎,我开山立派,不也得到您老这里认宗作祖吗?” “哈哈哈,你嘴巴比你师父甜多了。”张子祥道:“不过你要开宗立派,可没有那么容易。” “你可有山门福地?”张子祥问道。 李郸道摇摇头:“暂未寻到有缘之地。” “我给你个去处,也算是用用你这把小刀子。” 李郸道开口道:“何处?” “临川郡。” 李郸道开口问道:“临川我知道,乃是地灵人杰之处,只是早有葛仙治之,我如何能与上清派相抗衡?” “你又何必跟他们抗衡?互为友邻不好吗?要专御外敌。”张子祥语重心长道。 “蚩尤的一段身躯就封印在那里,数千年来反哺大地,应该也滋养出了一处福地洞天,你去除了蚩尤残躯,清理了周围的古代巫教残留便可拿去做道场。” “蚩尤的一段身体?”李郸道疑惑。 蚩尤战败之后,被黄帝所分尸,前文提到,玉湖神女与黄帝和蚩尤的故事。 蚩尤和黄帝狩猎于玉湖,射杀一黄龙,一黑龙。 却是玉湖神女的两个哥哥,玉湖神女却和杀兄仇人谈起了恋爱。 因为黄帝有嫘祖,便转为辅佐蚩尤,蚩尤战败之后,被黄帝诅咒。 黄帝看来是很恨蚩尤的,将其五马分尸,头颅化为盐池,其他躯干四肢,葬于东南西北四处。 后世解州盐池变红,说蚩尤头颅作乱。 前些日子阴冥大战,六炁魔鬼出逃,连带着也说蚩尤一部分身躯逃跑了,化作了狍鸮,也就是饕餮。 如今竟然还能自龙虎山张子祥口中听闻此事。 “对,准确来说是蚩尤的右手。”张子祥道:“在上古时期,蚩尤带领九黎氏族部落兴农耕、冶铜铁、制五兵、创百艺、明天道、理教化,也是一代明主。” “秦汉,尚且奉其为兵主,战神,可惜孔家为贴合王权,不断将其抹黑。”张子祥感叹道:“要知道六洞天魔,除去” “自古成王败寇。”李郸道开口:“拨开历史迷云,谁又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子祥点点头:“蚩尤右手,握魔神之兵,名为虎魄。” 李郸道想起玉湖神女也有一条白龙叫“琥珀。” “蚩尤右手作乱,只怕凶兵虎魄也会出世,万一落在了心怀不轨之人手中,那便是人间惨相。” “所以只要我完成这件事情,就可以获得开府立派的资格?”李郸道问道。 “不错,贫道还会亲自到场,为你压压场子,帮你写请帖,昭告天下。” 说实话,李郸道很心动,龙虎山天师帮自己写帖子,还昭告天下,这就是顶级开局。 但也可以看出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蚩尤的右手。 多少人深夜寂寞,全靠右手。人总是依赖自己的右手的。 毕竟左撇子的还是少。 不过魔神兵,却不一定是虎魄刀,要知道秦时蚩尤魔神兵就出现过,一出现,便是始皇帝收集天下五金之精,融十二金人,也是叫魔神兵。 黄帝有轩辕剑,若是以轩辕剑对应的,应该是蚩尤旗吧。 蚩尤之旗黑色,乃是铁血战旗,可内藏兵马,秦朝黑旗,乃至秦二的玄旗,可谓都出自于此,乃是兵家至宝。 而且据说蚩尤三头八臂,可能不止一件兵器,不过无论如何,右手也是很重要的。 李郸道表示,这件事情,自己接了。 “好,既然如此,高功之事,也可成,正好我天师府张通玄,也要考核高功,你们便一起吧。” 李郸道一直听他们说张通玄,可是一直没有看到张通玄。 “张通玄在哪呢?”李郸道张望。 “哈哈哈,他是我龙虎山天师府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说起张通玄,张子祥就眉眼止不住上扬。 这叫李郸道更加好奇了。 不过却被告知张通玄正在阴冥收摄地魂,并不在此,要过些日子才会出现。 李郸道大概明白了,罗天大醮其实是龙虎山为了推出第十一代天师做出来的出道排场。 十代天师张子祥也要为之让步,铺路。 毕竟张子祥此前出仕隋朝,再仕李唐,其实有碍天师府的前途,不如早早让位,叫张通玄继承十一代天师,出仕李唐。 只是李渊已经提前被楼观和茅山下手了。 第二道汤,太子亲近佛门,龙虎山是不是跟自己眼光一样,也是李二呢? 李郸道不欲多事,既然成为道门高功法师已经板上钉钉,那就等着日子就行。 调教调教七房的那些人就是了。 不过李郸道对僵尸洞还是很好奇的,因此趁着张子祥出关,打算询问一二。 “那里啊。”张子祥恍惚:“你没有达到阳神之境,还是不要问了,那里已经是三界禁地,大凶之处” 三界禁地。 这样的词语可不多见了。 若说三界禁地,只听过昆仑墟,北海海眼…… 那僵尸洞也成三界禁地了,那还是不要组队下副本的好。 李郸道没有故意逞能,想要进去作死。 张子祥也道:“七房此前醉心于僵尸左道,才有如此一劫,我们同出一脉,事发之前,我们也不是没有劝过,他们还以为我们小人心思,怕他们炼出了僵尸皇者。能直接成就天师。” “这是入魔了。”李郸道点评道。 “所以才出现僵尸洞那些事情,一百多口人,全没了。”张子祥恍惚:“罪孽啊。” “如今你叫他们废了僵尸之道,不知道还能不能亡羊补牢。” 五三八 我不是你的幽精魂 跟着张天师聊过之后,李郸道便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内藏道经七千八百多卷,其他书籍一万两千多卷。 其中老子一书,便有金文,帛书,竹简,金页,等数十种版本。 其中更不乏龙虎山历代真人真迹。 除却道经,还有符图,神仙画卷,杂类之流。 因此藏书阁,龙虎山便是依靠石洞而建,以天然石洞作藏,通风防火,防潮防霉。 这洞据说是当年祖天师结庐炼丹所留,也是福地。 李郸道除却不可见《太清玄元经》,太平经原本张子祥张天师都给了李郸道借阅的权限。 更有祖天师的老子尔想注原本。 古文龙虎经原册。 算是大开方便之门给李郸道,并没有藏着掖着。 李郸道也承情,将自己炼丹制药的心得,协和编写的教学册子,以及三阴戮妖刀炁的修炼方法。都拿了出来,放进了藏书阁中。 《正一法文经章官品》 《太上三五正一盟威阅箓醮仪》 《正一出官章仪》 《太上正一阅箓仪》 《正一威仪经》 《正一指教斋仪》 …… 李郸道拿着张子祥天师给的书单目录。 随手翻开一篇:“是以圣人立教,迁善伐恶,化恶伏善,其化用不一者,皇关人情之有淳薄,风俗之有兴鄙。人淳则滋章不行,酆薄则法令竞起,教以顺民,化以从俗……” 一时间竟然就被吸引进去了,这篇讲的正是圣人设教的初衷,自己开府立派,或许也要以此为核心思想。 若是寻常,入了藏书阁,必然有看门大爷,必然有其他人不可学成,且威力巨大之残篇。 但本书不搞这一套。 李郸道又何须那些什么秘法经文? 他要的是“道” 求道,修真。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每个人的道都不同。 李郸道需要好好沉淀一下,纵然一直含着口号:“大道也不远于人也。” 但如何施展开来,却是个难题,太上设教,是个不错的法门,设教的门坎低,比造反来的成本也低。 如老子之于道教,孔丘之于儒教,释迦摩尼之于佛教。 李郸道设教,就必须要着书立说。 不然不可立也。 因为古代的生产力,和经济体系,都不大适合星火的变革,一昧的追求后世的状态,不过是空想主义。 但大梦千年给李郸道带来了跨越时代局限性的目光视角,李郸道也不能装憨,故意将其蒙蔽,假装不知道。 只是,推翻封建皇权,第一个就是要推倒封建神权。 还是说堵不如疏,建立一个理想的大道社会? 若说理想社会,儒家的设想不比后来差。 说是改革,其实不如说,还是以传统文化为骨,政治文化搭台,从古至今,也没有什么变过。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只是变了一个形态存在。 只是如何谋求时代的局限性中,展开一些有跨越时代意义的发展,还是需要摸着石头过河。 大唐是世界经济文化的中心,这不是假的,但如何维持住这个中心。 或者说在变革皇权,臣权,乃至神权中。维持住这样的繁荣。 只是可以保证,百姓吃饱,穿暖,无有疾病吧。 战争的话,说实话,没有战争是不可能的,唯有发展兵事,才能维持繁荣。 这些东西,是没有前人总结的,只有靠自己悟的。 李郸道看的不止是这些关于授箓,的箓文,更看的是道教自五斗米教以来,到天师道,太平道的变革。 尤其是太平经秘文,深得李郸道之心。 “古者神人自占是非,得与不得,其事立可观也。不但暗昧,昭然清白。” “神道至众,染习身神,正心意,得无藏匿。善者出,恶者伏,即自知吉凶之法,如照镜之式也。” “於此之时,贤明自安,时不再来,物不重应。乃得独盛,洽远方,故事见,其应见,慎无拒逆,撰以为宝器,可谓得天地之心意矣。” …… 李郸道渐渐心湖中心莲再次开始涅盘,心湖镜子下诸多魔鬼蛰伏,一点性光重新包裹住李郸道的阳神。 坠落至淤泥深处,再次发芽,萌动,这是李郸道心湖莲花第二次涅盘。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黄天已死,赤天当立” “五行四时之气,内可治身,外可治邪,故天用之清,地用之宁。天用之生,地用之藏,人用之兴,能顺时气,忠臣孝子之谓也。此名大顺天地阴阳,四时五行之道。故道为仁贤出,不为愚者生矣。” “道为仁贤出,不为愚者生。”最后一句立马将李郸道点醒。 只见莲花暂放,性光大明,李郸道元神遁出,浑身七彩毫光,好似钻石璀璨。 满室生香,龙虎齐鸣,更有灵芝生于石壁,金花坠于虚空。 “幽精,幽精,幽精何在?” 人体三魂,胎光乃是婴儿随生,又名人魂。 幽精乃是地魂。 爽灵乃是天魂。 李郸道此时悟道,立地成就地仙,便觉缺失地魂。 顿时呼唤地魂。 只见阴冥地界,鬼神哭,天降血雨,阴风呼啸。 只见幽幽黄泉之上地藏王菩萨,太乙救苦天尊,酆都北阴大帝,泰山府君,乃至后土地只,此时都为之侧目。 “幽精何在?” 李郸道元神之声,响彻九天十地。 连着龙虎山天师张子祥都惊动了:“他这样搜寻地魂?不怕恶了阴冥古神,将他地魂拘拿而去。” 然而一只小狮子自虚空出现,奔入阴冥。 低伏于太乙救苦天尊座下,道:“天尊!” 太乙救苦天尊薅了薅小狮子的毛:“你且继续向他引道,给他个人间阎罗之位。” “是。” 小狮子说罢便自黄泉之中叼起一和李郸道七八分像的恶鬼,吐出一口清炁:“醒来!” 那恶鬼便不再挣扎,原来竟是李郸道的幽精魂。 幽精魂骑着小狮子返回阳间。 李郸道见小狮子驮着另一个自己上来,面露微笑。 “鸿蒙未判初,天地分清浊。” “道法阐自然,教化生灵明。” 然而幽精魂却恍惚道:“我不是你的幽精魂,你的幽精魂不是我,你不是李郸道的胎光命魂,你不是……” 五三九 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他当然不是李郸道了,我才是。” 只见心湖如镜,镜子中出现了另一个李郸道。 其比李郸道更具有古代韵味,但隐隐散发着一股黑炁。 “你占我身躯,冒我姓名,抢夺我父母兄弟之爱……” “我才是李郸道。” 小狮子疑惑:“怎么两个命魂?” “难道是个有二心的?” “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两个李郸道争论道。 那幽精魄看到两个命魂,这时候两个命魂气息交融,已经彻底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了。 “我知道哪个是真的。”小狮子道:“会三阴戮妖刀炁的是真的。” 两个李郸道同时使出了绝学,三阴戮妖刀炁,都是大成。 两个李郸道一运三阴戮妖刀炁就打了起来。 只见刀炁乒乓,好似烟火乱响。 “会三昧真火的是真的。” 只见两个李郸道都自眼鼻口,三处喷出真火。 此时两个命魂聒噪,已经惊动了旁边的人。 龙虎山的道士拿捏不定,便找上了张子祥,张天师。 “天师,那不知道哪里来了个妖孽,混进了咱们藏书阁,变作了李高功的模样,叫人分不清真假,正要请您去辨别。” 张子祥一听:“两个?一模一样?莫不是修岔了第二元神?” 等着张子祥来,用金光咒分开了扭打在一团的两个李郸道。 心中了然:“你修行地仙关卡,怎么没有找人护法,问问师门长辈,竟然将二心生出来了。” “二心?” “人生于世,或有前生,或有往世,如人有婴儿之态,也有老态。” “地仙驻世,天仙驻世,便要一斩前尘,二斩来世。” “使一无过去之我,二无未来之我,时时刻刻乃现在之我。” “你不通关窍,未能防备二心,他便出来要顶替你。” “他可是从镜子中出来的?” “正是。”两个李郸道同时说道。 “你就是你,何处不是你?只是万事万物一体两面,你修成地仙,他也修成地仙。” “那原本该如何解决?” “师门长辈,或者通灵之宝,为之护法,在二心生出一刻,便可斩之。” “若你三尸虫降伏,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你三尸虫未降伏,他便越发厉害,可跟你一模一样。” “可是我才是真的,他才是假的。”李郸道开口。 “放屁,我才是真的,你是假的。” “老天师,你可是天师啊,位列三品天曹,不能分辨吗?” “不急,不急,这孽障于你如影随行,你是灵明,它便是六识,你传心法,他也传心法,甚至他从来不觉得他才是二心,只会觉得你占了他的身子。” “对了,我有天遁剑炁,乃是大无畏智慧之剑!” 李郸道汇聚浩然正炁长河化为问心一剑。 可是另一个李郸道也汇聚正炁长河化为问心一剑。 二者互相问心,却也都通过此关。 “大道也不远于人也。”正是本心。 “好贼子,你占我身躯,还学我本事?” “什么占你身子,大梦千年虚幻一场,我还以为你才是是一场梦嘞。” 这是不知蝴蝶是我,还是我是蝴蝶了,蝴蝶穿越空间,跟你抢夺身体主权了。 “别吵了,看来只有去问你父母去了,亲生父母,血脓于水,定有感应。” “好,去就去。” 阴神出游,便可一日千里了,更何况李郸道几乎修成了阳神。 两个李郸道直接运天遁剑气,御剑而飞。 而正在药铺李打瞌睡的李福成,突然见到李郸道,顿时跳起来:“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 却抹抹眼睛:“我是年纪大?怎么看东西都有重影了。” “一定是我太想狗蛋了,都出现幻觉了。” 揉完眼睛,再一看,竟然还真是两个李郸道。 “好家伙,我的儿,我多年前也没在外面背着你娘犯下错误,你怎么把你兄弟带回来了?” 李郸道哭笑不得:“爹,有个妖怪变作了我的模样,正要让您辨别,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毕竟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这可说不定,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作有时有还无,你这个孽障,模仿多了我,竟然还真把自己当真的了。” “我的天啊,两个狗蛋。”李福成这才发现不是自己幻觉。 “这,我得叫你娘来看看,俗话说儿落娘胎十斤肉,你娘说不得辨得清。” “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当年不会是产婆抱走了,老鸡婆下的是双黄蛋?” “你骂哪个是老鸡婆,当年生娃,你不是就在边上吗?”李戚氏正打算给老爷子汇报,今年进了多少。 祖宅的重建如今一年多了,还没完功,用钱用料,跟流水一样。 就看见了两个李郸道。 “娘!” “诶,我的乖儿。”李戚氏下意识回应道:“怎么你变成两个了。” “我是真的,他是假的。”李郸道开口:“娘,你忘了,我给了你个五鼠运财钱袋子。” “娘,你忘了,我给你做了生姜当归羊肉汤。” “哎呀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娘,这个妖怪变作我的模样,要顶替我,居心叵测。” “放屁,明明是你这个二心怪物,自我心湖之中借着黑莲,趁着我破关之时,先要冒名顶替我。” “我知道哪个是我的儿。”李戚氏道:“我儿的***上有三颗黑痣,不是亲娘给你洗澡换尿布是不会知道。” 李戚氏一脸笃定:“丑汉子,你去看看你儿子。” 只见李福成疑惑。 但还是拉着李郸道进屋去。 “这个有。” “这个没有。” “还说你不是假的!”李郸道暴喝。 “我儿子没有黑痣,他那么白白胖胖,怎么会有黑痣呢?”李戚氏主动站着没有黑痣的李郸道身边:“狗蛋,娘相信你。” “娘,我才是最近真的啊,您怎么被这玩意骗了。” “我来看看。”老爷子李宝京也登场了:“什么妖魔鬼怪,我看一眼就知道了,狗娃的性子,我熟悉。” “太好了,爷爷,您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啊!” 五四零 红毛不祥 “我有一根铁拐,当初说要是出家,便是叫他腿打断。” 李郸道开口:“不是吧,爷爷,你真打了孤拐?” “对啊,爷爷,我又没有破门出家。” “不急。”李宝京道:“我的儿,我一人给你打一孤寡棍,我的孙儿最是硬气,离家一年,一句话都没有带回来一句,我这一棍下去,他肯定一点事情都没有。” “老爷子!你这法子不对,你这是要打死我啊!” 李郸道哭嚎道。 “打不死,打不死。”老爷子自柴火堆下拿出一根铁拐杖,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 抡起拐棍就道:“你们两个躺着地上,一起挨打,我好判断反应。” 两个李郸道只好趴着地上。 “娘,你叫爷爷轻点打。” “爹?”李戚氏看着两个李郸道,又看看老爷子。 “你别管,这小畜牲最是会挑心肠软的人拿捏。” 说罢一棍子打下去。 只见一个人都变成了石头,一个死死挨了这么一下。 “爷爷,你真打啊!”在一边,李郸道正是以形代形,脱身而出。 “爷爷,那个不孝子,定是个妖怪,竟然敢变成石头。” “你是假的。”老爷子呵呵道:“我孙儿一片孝心,我哪里不知道?再孝顺,不是他该挨的打,他也不会挨打!” “爷爷,你也不信我!”那被打的李郸道一脸难以置信:“他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都信他一个外来的天魔,不信我,我才是你们身生骨肉啊!” 若以真假论,命魂乃是父母所授,先天胎气所凝聚,若是过了父母这关,便借假修真,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 但是这二心先后被李戚氏,李宝京设计识破。 便已经出现了破绽。 李郸道看见其身上若有若无的宿命了。 “孽障,看我不打杀了你!”李郸道运起太玄真符:“我不信,你也有!” 却见那二心也运出一太玄真符,一模一样,只见他留着泪苦声道:“爹娘错信了魔头,竟然叫你指鹿为马,将我诬陷。” 这一哭,苦情无比,相比李郸道这样似乎还有些得意的,形成了对比。 只见他对着李宝京,李福成,李戚氏磕头:“父母之恩,不敢怨由,只是这妖魔最是狡诈,我还要到恩师孙真人处,请他辨明。” 李郸道喝道:“去就去,就你演戏是一代影帝吗?” 说罢二者又剑遁而去。 老爷子看着剑光,陷入了沉思:“新妇,你说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有段时间,娃娃确实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李戚氏道。 “变得更聪明了。” “那不是说梦见神仙了吗?”李福成疑惑。 “真的是神仙吗?”李戚氏问道。 “那……哪个是真的啊?”李福成摸不着头脑。 “两个都是真的就好了。”李戚氏叹道:“做梦都会笑醒。” 老爷子道:“反正我是没看出哪个是妖怪来。” …… 两个李郸道边打边走,斗了数百回合,不知道惊动了多少值日的鬼神。 打到了太白山地界,惊动了太白三圣。 太白三圣也称奇:“竟然有人二心如一,奇怪,奇怪。” 他三人问道:“你们认得我们三兄弟吗?” “怎么不认得?做泾阳城隍的时候我还向你讨要过风雨点数嘞!” “哈哈,看来你是真的。”太白三圣道。 “别说风雨点数,我过秦岭之时,还宴请过三位呢。” “唔,这个也像是真的。” “传闻圣人不必占卜,便知道真假,不如你们去老君神像面前问问吧。” “不了,先叫我师父认出这个假货,众口铄金,我娘,我爷爷,我师父,都说他是假的,那他就真不了。” 这便像是妖怪讨口封,若是都说是假的,那也便是假的了。 力量便会被真的夺走。 但是天下皆以黑为黑,以白为白,以善为善,以恶为恶。 斯不知,都是人给的定义。 孙真人自药庐而出,旁边跟着一只穿着大裤衩的滚滚。 李郸道眉眼止不住的喜爱:“好家伙,你又胖了。” “师父,这个妖怪假冒弟子,还请师父明辨。” 另一个李郸道却直接跪到孙真人面前。 孙真人开口道:“斯,人有阴阳男女之辨,天地有清浊之分,你们却分不出阴阳清浊,乃是平日黑白不分,是非颠倒所致。” “啊?”李郸道疑惑,我哪里黑白不分,是非颠倒了。 “正是要清清肝,护护目。”孙真人道:“你们俩个一人炼制一炉清肝护目的灵丹,我来看看,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你能模仿我的脸,难道还能模仿我的医理知识不成?” “呵呵,你学我,还好意思说,只怪我没有法不传六耳的心思,竟然叫你将我一切模仿了去。” “你躲着心湖镜子之下,日日偷窥,着实猥琐变态,恶心,真她妈恶心,恶心呐!” “废话少说,既然恩师出了题关,还不快快完成,在此消耗时间作什么?无意义的挣扎吗?” 说罢便运起三昧真火,架起丹炉,开炼制丹丸。 孙真人点头。 而另一个李郸道却道:“一症一方,师父还没说清楚,该清肝明目倒底是哪个。” “你啊,若非你眼浊心瞎,怎么会放纵二心,还闹笑话到我这里来?” “我哪里眼浊心瞎了?”李郸道正反驳,却见在炼丹那个一脸黑炁,已经维持不住李郸道的形态了。 “明明,你才是后来的那一个,为什么都向着你!” “明明我才是李郸道,我才是李郸道!” 只见他竟然变成一个浑身红毛的人形,浑身散发着不祥。 那红毛不祥大叫着:“你这个掠夺了我一切的假货,你不得好死!” 李郸道知道这是师父孙思邈已经认定那个红毛是假的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李郸道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稳定发挥,不然变成红毛的就是自己了。 “你这二心,我今日将你打死!” 说罢李郸道一道天遁剑气自天而起,将他打死。 孙思邈真人摇摇头:“你又何苦来将他打死呢?” “以证弟子别无二心。”李郸道开口道。 那红毛死后,依旧变作一朵黑色莲花。 黑莲还要飞入李郸道体内,却被李郸道用太玄真符定住。 再次炼作了一件宝物,和此前佛莲金灯一般,只是这个黑莲李郸道炼不成那样的宝物,炼成了一口黑色的宝剑。 剑身带着黑炁,魔意,二心不羁。 “斩!” 李郸道元神落下条条黑箐丝,整体都明亮不少。 “多谢师父指点。” “心境并非一成不变,你要时刻保持悬刀在项的态度,不然这二心还会再生。” 五四一 地仙之道 李郸道受了指点,打死了二心,六识灵明彻底合一,初心如故。 再遁回龙虎山。 果然那幽精魄再见李郸道,便开口:“噫!对了,对了。” 说完变化作一团玄黄炁和李郸道命魂合二为一。 无边造化自天地间源源不断入体而来。 天人和合一之感似乎要将整个龙虎山纳入自己的内景之中。 天师张子祥阻止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合我龙虎山的福地驻世。” 李郸道自然感觉得出龙虎山乃是有主的福地。 此时收敛内景,不再包含外景。 自此时元神阳化六成,比之前又多了三成。 五行之炁生生不息,顺则生神,逆则生丹。 五脏内景神明此时各自怀抱一枚符箓种子。 正是 太白西方华山真形符。 太赤南方衡山真形符。 太黄北方恒山真形符。 太苍东方泰山真形符。 太玄北方恒山真形符。 五庙,五神,五符,分列五阵。 正是生生不息。 只是其中心神最强,乃是李郸道修炼苍龙七宿所致。 其次乃是肺神,李郸道多年呼吸吐纳太白星力,修炼庚金之气。 再次乃是肾神,李郸道多年修炼先天之精,造化所在。 最后才是肝神,脾神。 调和兄中五炁,降伏三尸虫,便是李郸道未来的修炼目标了。 再将内景福地修炼出来,五官对应五脏,便是十座宫殿。 剩下的六腑,四肢,加起来共有二十四内景神明,二十四座庙宇宫殿。 内修内景,外合福地洞天,驻世修行,得道成仙。 从此可称驻世仙真,虽然不得长生不死,也可逍遥数经年,若不出福地洞天,或许也可同山川同寿。 《抱朴子·论仙》:“按《仙经》云:‘上士举形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於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 李郸道已经达到了中士水平。 地仙又被称为遍知真人,既阳神是也,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一点真阳点化浑身阴质,可神游于日光之下,神游所至,便是能知,所以号称遍知真人。 李郸道虽然还没有阴神完全阳化,但也可以称之为一声真人了。 开府立派完全够格。 这放在妖怪身上,就是妥妥的五百年道行。 就是龙虎山上,地仙修为的,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而李郸道其实修炼多种法门,此时,只能说是性功达到了地仙境界。 命功,乃至丹道,或者炼炁法门,都没有达到。 不过既然性功达成,其他也不会远。 找个机会破开任督二脉,再将苍龙七宿炼全,命功自然也会达到人间鼎峰,肉身的状态。 丹法,自性命二功全了,自然也可水到渠成。 到时数证圆融,再努努力,冲击天仙。 只是天仙有道,若无道,只怕这辈子地仙也就到头了,说不得遇上劫难,还要重头再来,转劫重修。 不过历代修仙之者,说是得道成仙,其实也就是这么一个地仙。 “哈哈哈!”李郸道收功,此时高声长啸。 本想大念一句:“一粒金丹吞入肚,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想想,金丹没有修成,此时未免言过其实。 便又开口作了一首打油证道诗 “收真一,察二仪,列三才,分四象,别五运,修上乘功果。” “定六炁,聚七宝,序八卦,行九洲,收全心,成大道仙真。” “恭喜,恭喜!”张子祥道:“一成地仙,便是鲤鱼跃过龙门,凡夫蜕变仙真。往后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皆是座上宾客。” 李郸道眉眼止不住笑意:“还要多亏了龙虎山藏书阁内藏宝经,大道真法,叫我顿悟,又得仙山福地滋养,不得亏空。” “能自藏书阁顿悟,却也是我天师府幸事。”张子祥道。 “也是为此次罗天大醮增添一笔吉祥之兆。” 李郸道知道自己突破完全是因为太平经秘文,大道方向受了此经启迪,虽然没有立下地上道国的志愿,却也有了以道家黄老之说监国理国的想法。 说不得往后就是历史上某位权倾朝野的大反派国师。 不过张子祥定然是不知道的,不然只怕分分钟要跟李郸道撇清关系。 “地仙修为需要巩固,不如到我龙虎山福地之中小小论道一翻?” “不了。”李郸道开口:“我之道不同于古修士,也不同于如今大众,只怕论道不成,反成道争。” 张子祥一愣。 李郸道又道:“七房还等着我指点修行,为表感激之情,我愿意为龙虎山炼制一炉龙虎金丹。” “龙虎金丹乃是天师府不传之秘。” 李郸道笑笑:“看了古文龙虎经,我便已经领悟七七八八了。” 张子祥听此,却不知道李郸道是不是说大话。 不过李郸道有此回报之心,他也欣然受之。 龙虎山此时已经落后于楼观,茅山,草蛇灰线,埋伏千里,万一李郸道这条线以后就有用处呢? 更何况李郸道有老君符书,说明也是老君投资的。 虽然此时魏晋至于隋唐,老君下凡点化仙人都频率越来越高,但究竟有多少能成天仙还是不知道的。 “那便好。”张子祥道:“早听闻你丹道不错,如今正好看看。” 李郸道此时也需要巩固修为,便回了七房老宅。 张子清,张秉政,张通毅见李郸道已经身形如虚无缥缈之状。 “恭喜前辈已经得了地仙真人之位。” 这些人只能算是人仙修为,与地仙便是难以逾越之鸿沟,所谓达者为师。 因此他们比之前更为恭敬,还称李郸道为前辈。 李郸道开口:“你们去找那当铺老板,问他我所需的准备好了没有,再寻一副虎骨,我欲开炉炼丹,炼龙虎金丹。” “你们可以旁观,能悟多少,看你自己造化。” 张子清立刻欣喜:“要什么虎骨,东北的,还是南方的?白虎还是黑虎?” 李郸道摇摇头:“随意一具,只要是虎便可。” “那龙呢?” “我自带了材料。”李郸道开口,不必你们担心。 张子清欢喜的去办事去了。 李郸道也闭目,心沉内景,查看入了地仙之后,自身的变化。 五四二 内景洞观 只见李郸道心沉内景,竟然好似一个小形宇宙,只是不过三五十里大小,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其中五脏各化一座神山,落于内景。 上面各有一庙。 只是这五座山挤着这三五十里大小,不过就是五个小土丘一般。 原本的心湖落于五座神山之中。 而泥丸宫,或者上丹田,便是太阳。 周身穴位化作一颗颗星辰,其实每一个穴位也可开发出一个内景,拥有一位神明。 而中丹田聚合成云炁,掌控内景的天气系统。 下丹田便是大地之基。 “原来地仙内景是这个样子,难怪说元始天王开天辟地。” “如此身如宇宙,内景修地仙,外景居福地,自然与天地同寿,便是与内景天地同寿。” “内景和外景同步,便可与外景天地同寿。” “我说什么是太极玄真之道。”李郸道元神行走于内景天地。 “地日厚九丈,天日高九丈,往后十二万九千八百年,于是天高地厚,永不相合。” 李郸道发现内景福地正在变大,只是十分缓慢。 “若是我一不小心,将小天地玩毁灭了,我便也会死掉。” 若是能使其五行循环,三才稳定,四象维系,阴阳平衡,便可如同混元鸡子孕育天地一般,慢慢长大。 “我这内景天地只有三十几里方圆大小,连七十二福地最后一处福地也比不上,第七十二福地有五十里方圆,而三十六洞天,第一洞天有两万余里方圆。” 第一王屋山洞,周回万里,号曰小有清虚之天。在洛阳、河阳两界,去王屋县六十里,属西城王君治之。 “所以,我要经营内景福地,最好有一处外景福地作为演练,才可内景外景合一,此后出入洞天,或者可为天仙。” “那么张天师成仙不会是伐山破庙,夺取那些神明的神国,被内景福地消化吧。” “也对,神性乃是天地规则所化,可以封神,若是用来充斥洞天福地那是最好不过。” 那么三十六重天,便是三十六位大佬的内景洞天福地吗? 元始天王开天辟地,便是这方世界是元始天王的内景吗? 李郸道摇摇头,还是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别到时候走火入魔了。 而在中央心湖,有一株三品莲花。 此三品莲花,乃是李郸道元神法相,又是此方内景天地的“先天灵根。” 本有三朵,一朵青莲,一朵金莲,一朵黑莲。 此时金莲华为金灯,黑莲化为黑剑。 金灯全称为大乘外道问圣金灯。 黑剑全称为二心六识他化自在剑。 二宝悬浮于青莲之旁边,青莲之心,有一胎盘,胎盘先天,内里有个不成型的婴儿,怀抱太玄真符,其身俱造化之理,正是李郸道的先天灵明之神,又名本心。 湖水之下,可见鲤鱼。 这是李郸道修炼苍龙七宿,的苍龙法相。 而五脏庙之南方庙,也有一只朱鸟,这是李郸道修炼“凤凰真形”之朱雀法相。 此方世界,一草一木,都是李郸道所修持而成,若有外人魂魄误入,以为洞天福地,参悟一二,便可领悟法术神通,或者丹道医理。 “所以要炼化先天五行罡煞,造化福地洞天,加固根基。” 内景炼神的路子太烧钱了,天地之间的罡煞本来就不多了。 越采越少。 难怪修炼丹道。 若是修炼丹道,阴阳五行抟炼一起,炼出永恒金性,历劫不灭。 原本要炼出整个身子,现在只要炼那莲花中的一点先天灵明本识就是。 “那么,五行之宝,木椿子的那颗千年青木灵芝,可以为木行。” “丫丫那里,给他的金乌法器,可为火行,或者我修炼三昧真火,三位火神给的三颗火种也可。” “水行,有炼自长江龙君的权柄,乃至大鳄神,这个最多,甚至还有一颗升龙大金丹可以叫我修炼苍龙七宿成功。” “土行,金行。”李郸道想想:“阎罗鬼帝印,倒是和土行相合,但那件宝物,不可能返还为土行之炁。” “金行,更需要大量金炁。” 不过补天功,倒是可以凭空生出先天造化之炁,但是要与人双修。 双修可以调节阴阳二炁,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走丹道了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过上没羞没臊的日子了。 李郸道出了内景,觉得还是不能破身,内丹之道十分重要。 老君可是说了,炼神的路子,可难成天仙了,但是内丹之道还有几个名额。 自己已经结识了钟离权,和张果老插肩而过。 说不定自己还能在八仙之中留下姓名。 不过也有可能是东游记里面的大反派,通天教主。 正思量着,张秉政便带着那个当铺的掌柜来了,只见他十分讨好的贴着笑脸:“贵客您要的那些鬼已经都调来了,共有一万两千只。” “种类多达五百多种,盖含妖鬼,魔鬼,灵鬼,畜鬼,虫鬼,怪鬼数类,有佛门的,有景教的,有拜火教的,也有自昆仑奴部落传出来的。” 李郸道一看这些坛子,又听闻种类有五百多种,虽然良莠不齐,连虫子鬼都有,但也确实上心了。 祭出白骨鸡鸣图,将封鬼坛之中的鬼封印进去。 但见那白骨鸡鸣图上也不算大,此时鬼挤着鬼,全部塞进去了,几乎要爆掉。 但李郸道立马以地仙法力与之祭炼,用阎罗鬼帝印镇之,才勉强将其全部塞入白骨鸡鸣图中。 此宝果然又吸引来了一波鬼道气运,冥冥之中,造化加持,为其晋升了符箓禁制,提升了法器上限,使得图中空间扩大了不少。 而这一万二千鬼,加上之前所收之鬼,又开始将鬼镇扩大为鬼城。 名取“枉死” 指本不该变成鬼,却变成鬼的这些鬼民。 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时代把鬼变成人。 李郸道暗自点头,将白骨鸡鸣图收好,问道:“我交与你的那些外丹可够付款?” “够的,够的,那些外丹造化玄奇,可以延长修行者之寿元,虽然要付出一定代价,但也是微不足道,我是想问问,这样的丹药,贵客可以长期供应吗?” “不了。”李郸道拒绝:“这些只是瑕疵之丹,你们倒有些买椟还珠了。” “我欲炼九转金丹,是不会再放精力在这些外丹上面的。” “啊,九转金丹,那不是可以叫人立地成仙的丹药吗?” 那掌柜不必兴奋,旁边张家子弟反而兴奋了。 传闻罗浮山中有个黄道人,晋时,葛洪葛天师炼丹成仙而去,黄道人捞其鼎中余丹吞之,遂为地仙。时时披发氅衣,出行山中。 余丹也是可以叫人成地仙的,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造化来了。 五四三 六转六返龙虎金丹 张子清很快就寻到了一副虎骨。 虎骨全身发黑,好似生铁铸造。 其还背生双翅,翅膀上还有羽毛。 如虎添翼不过如此。 这是一头“彪”。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彪最犷恶,能食虎子也。 而山海经中言:“穷奇外貌像老虎,长有一双翅膀。” 便隐隐代表着彪可能有着穷奇的血脉。 穷奇作为四凶之一,确实穷凶恶极。 此虎又生铁骨,想来铁骨铮铮,修成了精怪。 确实是一副上好的丹材。 李郸道很满意,彪骨配大鳄神的血肉。 遂开始炮制丹材。 虎骨以净水洗干净,以三阴戮妖刀炁祛除多余的筋肉。 虎骨单独选脊柱做药,其他骨头不如脊椎好用,只能算是副料。 除了脊椎保持原样,剩下的虎头,乃至肋骨,其他腿骨,都被李郸道用锤头,锤成小块。 本来铁骨一副,锤头也难砸,但李郸道三阴戮妖刀炁修炼有成,可以以五行之劲将其碎裂。 碎裂之后,又以河砂在铁锅之中以大火炒热。 李郸道用的是三昧真火,自己比较好控制火候。 河砂炒热,将虎骨放入其中,炙炒虎骨至于微微发脆,发黄。 炮制好后,李郸道又用麻油去炸,经历数道工序之后,虎骨再是铁骨铮铮,此时也可化粉成末。 被李郸道放置入丹炉。 丹炉中又放有有,硫磺,水银,木炭,铅石,硫磺乃是土中火,水银乃是金中水,木炭乃是木中火,铅乃是土中金。 这些东西放置之后,又将得自大鳄神,长江龙君的,鳞甲,精血,放入其中。 关紧丹炉,以六一泥封住。 “烧炉炼丹最重火候。”李郸道开口讲解:“火候不到,功行全亏。” 只见精气神三火自眼口鼻三处飞出,烧热丹炉。 “丹炉一定要预热,不预热丹炉,便冷热相交,容易炸炉。” 李郸道这丹炉乃是老炉子了,内分八卦,此前还炼制过升龙金丹。 但是李郸道仍然不放心,因为这炉金丹是用来答谢龙虎山的,若是水平不过关,还不了人情,往后更麻烦。 便以龙虎山之龙虎之形,借着天地之气势,万物之造化孕育丹炉之玄机。 龙虎金丹取意于“古文龙虎经”,乃是张天师所传。 因此李郸道炼丹必遵循龙虎媾和之理。 丹炉烧着,叫张通毅扇火,李郸道则开始开坛作法。 一请天医院诸多天医加持,确保丹炉之中药性不失。 二请朱陵火府诸多火神,监控火候。 内有火鸦,火蛇,火猪,火狐,火猪,火蛟,火龙,更有诸多火府诸多元帅,将军。 此时丹炉内部叮叮当当,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除此之外,李郸道又请来白虎神君监兵,青龙神君孟章。 此二神君乃四灵真君,镇压四维,又是群星四方之主。 因此二位神君被李郸道开坛作法请来之后,白日便有星光宣泄而下。 除却这些大神,更有六丁六甲等小神,在其中忙里忙外。 “阳入阴,流曜二方,列数三轴,法象水火。制犹王者,武以讨叛,文德怀柔,土德为王。”李郸道揣摩古文龙虎经。 可见自己选料没有错。 “刚柔禀自然,金火当直事,水土相含受,雄雌并一体,用之有条理。变化即未济,终即复更始。初九为期度,阳和准早晚。” 这句讲的就是火候。 不过李郸道并不打算完全按照古文龙虎经炼制,阴阳媾和,补天造化,生生造化,似乎都比这个来的高明一些。 此时丹炉之中,虎骨之中残留虎性,变作一头坤阴黑虎。龙鳞之中残留龙性,变作一乾阳金龙。 若是寻常丹药,必定是赤龙白虎。 但李郸道此丹不同,因此不能完全跟着丹经来。 而只见天空之中有金光祥云,变化龙虎。 龙乃乾,乾有六卦,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九四:或跃在渊,无咎。上九:亢龙有悔。 这正是对火候的严格要求。 丹法总纲。 因此若要炼制外丹,周易同参契是必读。 而虎乃坤,坤有六卦,初六,履霜,坚冰至。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六四,括囊,无咎无誉。六五,黄裳,元吉。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坤卦讲的乃是成丹之状态,丹成龙虎,便是龙争虎斗。 若是丹丸状态,不符合坤卦描述,便是失败了。 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便是炼制此丹丸之机要。 而此时李郸道也遵循七返,九转的规则,此时刚刚完成一转,便生出异样来。 一股龙虎真意,将旁边的张子清,张秉政,张通毅,威慑得不行,给丹炉煽火都汗流不止,要知道道他们人仙修为,已经很少出汗,每次出汗都是精气泄露。 此时却不一样,丹炉意炼龙虎,他们修炼的也是古文龙虎经,因此呆着丹炉边,自身精元也会如炼丹一般被火焰锻造。 因此他们流汗不止,气色却越来越红润。气息也越来越高。经脉之中的龙虎气,不需要自己运转,便开始运转。 生生不息。 而一转之后,开始二转,李郸道按照乾卦九二的要求,潜龙勿用。正是要小火慢炼,不可开炉查看状态。 而丹气氤氲,龙虎云气聚集整个龙虎山修行龙虎经的人,都感觉今天似乎修炼起来格外轻松,于是纷纷抓住机会盘坐起来。 张子祥也感受到了龙虎山地脉元气的活跃,似乎重新焕发了年轻的生气。 “竟然真的是龙虎金丹,而且如此之圆融,竟然和龙虎山,整座福地洞天产生共鸣,人时,地利,人和,难道此人外丹水平能和祖天师相比,要炼成仙丹?” 然而龙虎山已经练过一次仙丹了,地气底蕴已经不足,是不可能再次炼成九转金丹的。 不过李郸道也没打算炼制九转,六转就行了。 不过就算六转,只怕也是人间罕见。 五四四 张通玄 丹药二转之后,便是水磨功夫,叫着张家七房人仔细着看顾炉火。 只有在火候变幻的时候,李郸道才会亲自出手把关。 而此刻,龙虎山上另一道气息冲天而起。 天生五云,五云欲冲散李郸道炼丹结成的龙虎异相。 五云摩挲,生出雷霆来,正是掌握五雷。 雷霆轰隆,似乎有神将在其中运使雷池。 “这是一个雷法高手突破地仙了。” 李郸道心中了然,想来就是龙虎山为之作势,打算以罗天大醮推其出道的张通玄,也就是内定的第十一代天师了。 修炼古文龙虎经者,都被雷声惊醒。 同时龙虎山地脉停止向着李郸道供应龙虎气,转而向另一处源源不断输送。 李郸道此前借用龙虎山宝地突破地仙,已经消耗了一些龙虎地炁,此时若再炼龙虎金丹,想来与之有碍。 正所谓潜龙勿用,李郸道便不与其争。 只是不争之争,哪怕你是龙虎山第十一代天师,此次终究还是输了。 李郸道珠玉在前,不到二十岁的地仙真人。 所以此前张子祥质问他,是不是要拿龙虎山来踩着上去。 罗天大醮是用来推张通玄出道的,如今却从单男主戏份,变成双男主。 人家继承天师,李郸道也要宣布开府立派。 接受天下佛道儒,乃至其他流派的挑战。 如此才可成为一方开派祖师,不过人家可以来挑战,我们这也可以有帮拳。 李郸道一路上结交朋友,想来帮拳的不少。 只是在罗天大醮之前,还得去将那蚩尤右手给解决了。 将封印蚩尤右手的那处宝地,作为自己的地仙外景福地,同样也是未来山门祖庭所在。 而雷霆轰隆之中,可见一片生机孕育,自雷池之中诞生一个纯阳婴儿。 纯阳婴儿骑着一头雷龙,下凡而来,只听见龙虎山的金钟响了足足六下。 “铛!” “铛!” …… “哈哈哈!”只听见一清亮男子大声笑道:“掌握五雷修道法,正一符箓天下宗,今我修持结圣胎,上清玄应号真君。” 李郸道听着:“上清玄应真君。这人一修地仙,竟然已经有了神仙果位,果然是天师府。” 那雷霆散去,便没有人关注李郸道此处了,相比李郸道修成地仙,张通玄才是龙虎山未来的掌门,天师。 “好,好,好!”张子祥此时十分激动。 “吾天师府后继有人矣。” 张通玄乃是张子祥之子,只是并不顺着秉字辈,取名张通玄,便是希望其能法通玄灵。 如今正好代替自己出仕李唐,毕竟张子祥曾经出仕隋朝,虽然隋朝皇帝更注重佛教,但是张子祥也需要避嫌。 如今若是让自己的儿子出仕李唐,正可以表示龙虎山归顺的态度,承认李唐天命,这种处事之道,正是龙虎山存续数百年,乃至往后,一千多年依然可以保持超高地位的原因。 “父亲,我已经突破地仙修为,正好主持此次罗天大醮。”张通玄模样看起来不过是二十来岁,但其实真实年纪已经三十多了,龙虎山历代天师都能在任将近百年,被人称为老神仙。 “我的儿,你这次只怕不能十分顺利出相入帅了,山上来了一个踢馆的年轻人,年轻气盛,已经在你之前突破地仙,不过,如今一看,其并未在你突破之刻作乱,倒是可用,他欲在此次醮会宣布开府立派。” “你在此罗天大醮,必定要压他风头,不可堕我龙虎山天师府的威名,但也要体现我天师府气度。” “你压下他风头,却也要助他开府立派,对付那些要对他发起挑战之人。” “此人乃是李唐宗室,孙思邈的徒弟,成名就在这两年,有医治鬼神之能,且帮助赵郡王李孝恭,横渡长江,三剑斩了大鳄神的神道身。” “是他?”张通玄自然发觉了有外人的气息,不是龙虎山的正一门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位。 感受着圆融的龙虎真意,张通玄道:“父亲,他难道拜你为师了,怎么会我龙虎山的龙虎金丹之法?” “不,此人天才之极,不下我儿你,他只是略微通过已经落寞的七房之口,便已经得了龙虎真意,欲炼制外丹,报答我们龙虎山借藏经阁给他观看,顿悟的恩情。” 张通玄嘴角噙着笑意:“我倒是想结交一二。” 天才总是孤独的,张通玄好幽静,少与人打交道,除了龙虎山的诸多老家伙,要天天教导他,告诉他龙虎山的下一代天师的担子多么沉重。 这叫他性格也跟那些老古董靠近。 此时听闻李郸道也是天才,便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正是要你跟他出去一次。” “最近蚩尤右手有异动,魔神兵要出世,你带着三五斩邪雄剑前去斩杀蚩尤精魄,收伏魔神兵。” “而那封印蚩尤右手的地方,便是我许给李郸道的山门开府之地, 也是一处小型福地了。” “好。” 张通玄应了下来:“我现在可以去见见他吗?” 张子祥摇摇头:“他正在炼制金丹,分不出神来。” 张通玄有些失望。随后道:“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去吧。”张子祥允许他去看,张子祥的妻子并不会修行,却也是世家大族的闺秀。 天师府规矩如此,天师所娶之女子,不可有修为,以免篡取天师之权,和皇后之世家不可太过强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子祥并不爱张通玄的母亲,但他生下了张通玄,因此相敬如宾。 因为怕被过多影响,张通玄便很少有机会和他母亲独处。 李郸道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此时已经开始第三转,第三次返火。 丹炉之中,已经丹药成灵吗,生出了孔窍,若是九窍七孔,便是九转金丹。对应九转七返。 不过此时孔窍虽然模糊生灵,好似母体胎儿刚刚发育一两个月一般。 一颗丹丸如虎,一颗如龙。其他几颗还未生孔窍的余丹,一共六颗。 李郸道太玄真符运转,模拟自己的内丹之道,采集大药,运入金鼎…… 内丹品级也有高低之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龙虎金丹也是一流结丹之法。 五四五 先天妙炁 “一是黄芽初生,对应木行。” “二是采芽入鼎,对应火行” “三是熬炼琼浆,对应水行” “四是调和铅汞,对应土行” “五是点石成金,对应金行” 李郸道此时已经将丹丸五转功成,进行第六转。 五转之后,丹丸就已经彻底成形,而且已经显现成金黄之色。 铅汞已经化为了黄金,李郸道正要过最后一关。 亢龙有悔,第六转。 此卦意为居高位的人要戒骄,否则会失败而后悔。后也形容倨傲者不免招祸。 意味着李郸道要时时关注火候,以免龙虎相斗过于惨烈,达到两败俱伤,将这一炉丹药炼毁。 六转便是开始褪火的时候,火候要由大,慢慢转小,同时龙虎情义绵绵,阴阳媾和,生出造化玄炁。 李郸道亲自回风返火,以得亢龙有悔之意境。 而坤卦第六卦: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正是象征着丹成异相。 只见一黑虎,一金龙,黑赤相斗,其血正是玄黄二色。 二色鲜血落于丹头,便将其点化。 李郸道祭出太玄真符,贴在丹炉上,又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同时朱陵火府诸多火神被李郸道一一酬谢退去。 只看见丹炉之中一龙一虎,你来我往,杀性大发。 似乎对方不死,便不可罢休。 李郸道明白亢龙有悔之意,运转补天功。 以补天造化催生阴阳造化玄理。 只见丹炉中金龙一声呻吟,黑虎随之应和。 二者冤家宜解不宜结,竟然放弃争斗,相互交合起来。 而虎乃坤阴之丹,龙乃乾阳之丹。 二丹相合,便生出异相,龙虎齐鸣。 一朵金云自龙虎山上再次生起。 李郸道见二丹两仪相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旁边诸多余炁,也纷纷化合成丹,不过都是一转,三转的,并不十分完美。 不过这正是好现象。 等着龙虎媾和完毕,龙精虎卵,孕育出一点玄机丹头。 这是先天妙炁,连着。 李郸道直接将其采颉。 采颉之后,丹炁便熄,不过依然是六转龙虎金丹。 那一点先天妙炁是什么呢? 俗称仙气。 乃是先天地之前才可产生的炁,跟胎儿先天炁不同,比之前补天功双修产生的先天造化炁也不同。 可以称为先天龙虎妙炁。 也可以说是成就天仙之后才可拥有的仙家法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龙虎山上炼制龙虎金丹,得了祖天师赐下福缘,反正此次炼丹是超常发挥。 这点龙虎妙炁直接李郸道采颉之后,入了内景福地,滋养在青莲花苞之中的圣胎。 果然此妙炁与圣胎相融,为其滋补非常,增添道韵。而李郸道也生出许多丹道感悟来。 一点玄机丹头已经采颉,这炉金丹的精华已经无了。 不过依然是上乘丹药。 等着丹炉冷却,李郸道打开阀门,只见一龙一虎自丹炉中飞逃而出。 丹炉中还不过婴儿拳头大,见风而涨,虎便丈大,龙也有三丈来长。 一龙一虎,虎啸山林,龙游九天。 而一边看顾炉子的张通毅几人,大为震撼。 同时一股丹香自丹炉之中飘散。 龙虎乃是此丹之“神”,神脱丹而去,仿佛变成了活物,其实本质还是丹。 李郸道运使收丹法诀,那飞出去的龙虎便应诀而落,化作两粒梧桐子大的混元金丹落入李郸道手中。 而丹炉之中,剩下的便都是一些虽然有些灵性,却也是火候不到的,看起来有些金光,有些却是银色。 一共有六枚。 李郸道暗自点头,将其中三枚给了张子清:“这三枚也是龙虎外丹,正好辅助你们修行,不过切忌过于依赖。” 那三人眼巴巴李郸道炼出的龙虎金丹,甚至张通毅差点就想说:那具彪骨还是我们七房的宝物,怎么就给了我们这? 但是理智还是阻止了他。 “这两粒金丹,已经是地仙级数,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却不好给你们,其中一粒,我要拿来答谢张子祥天师,不过天师正一乃是符箓门派,对外丹并不会十分重视能。” “你们七房此次若是没有跌出嫡系,便可奋发图强,说不得往后还有兴起的一天。” “这另一颗金丹,我另有用处,却也不可给你们。” “真人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七房往后必定会支持真人的。”张子清表明立场:“那具虎骨虽然珍惜,却也是真人造化手段玄奇。” 李郸道听出他在强调那具虎骨不凡。 哈哈笑道:“我倒是你有求于我,如今却又务必公平起来。” “真人,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张子清诚惶诚恐。 李郸道点点头:“所谓升米恩,斗米仇,我自然希望你们能思忖清楚。” 此话一说张子清便生出冷汗,真是宝货在前迷了心窍,竟然生出了这宝物本该就是我的的心思。 其实宝物在前,何人不心动呢? 李郸道见他已经**了贪念,暗自点头。 “你们得了这三粒外丹,法力自然不必担心,且阴神会得滋养,往后修行至于地仙之前,都有用,甚至还可以传给下一代。” “因此,这些日子之前,便是好好复习科仪醮会,到时候随我主持上坛,你们也要主持下坛。” “是。”张子清点头:“经文科仪不是问题,如今得了外丹,修为便不是问题。” 李郸道见他答应得好好的,便用一枚自水府得的玉贝,装着一粒金丹,仿佛是一颗珍珠一般。 拿着玉贝金丹,李郸道便向着大上清宫而去了。 此时经堂堂主正在指挥龙虎山的弟子布置醮会所需之物,搭建法坛,布置五方旗之流。 见着李郸道来了,便豁然:“原来刚刚龙虎异相,是你炼丹丹成了,我还以为是哪个有修炼出了龙虎法身了。” 李郸道哈哈道:“炼出两枚转金丹,也算致敬祖天师丹成而龙虎现,因此有此异相,便打算将其中一颗龙虎金丹赠与天师府。” 经堂堂主一听:“六转金丹,那不是已经到了地仙级别?” 李郸道笑而不语。 经堂堂主立马道:“我这便去禀报天师,此事我却做不得主。” 五四六 道论红尘 张子祥心情不错,或许是张通玄突破地仙,他也可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此时正在凉亭破解残局。 听闻李郸道已经炼制出了六转金丹,这才长叹一口气:“他有老君爷照顾,确实是个天仙种子,我们龙虎山虽然为道教执掌牛耳者,多少年来,也只是证得神仙功果,除却祖天师,原本张角也有机会证道天仙,奈何!” 此时长叹,却是为了天师府的延续,父母爱子女,必将为其谋之深远。 张子祥本身很欣赏李郸道,却也担心李郸道妨碍自己的儿子张通玄。 以至于想要算计李郸道,叫其为自己儿子做垫脚石,但李郸道知恩图报,不过是在藏书阁中突破,便炼制了六转金丹作为回报。 有恩必报,但也有大几率睚眦必报。 因此张子祥陷入了思量。 但此时,李郸道已经出现了。 “天师眉头紧锁,想来遇到了麻烦事,不知道小道我能不能为之解忧。” 李郸道已经拿着玉贝金丹来了。 “我在想此次罗天大醮的事情,佛门的善无畏和尚,也要来龙虎山,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善无畏乃是密宗大成者,几乎是肉身罗汉。”李郸道对佛门也多有了解:“难道他是来主张佛道合流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道家之未来,还是看你们年轻人的。” 张子祥见李郸道对此颇有兴趣,便问道:“怎么,你支持佛道合流?” “哈哈,不是,我想起我还收了个徒弟,是个佛门中人,原先也是修密宗的,后来给我拐了路子,修心佛去了。” 张子祥对此也好奇:“佛道非同源,你怎么还收了个和尚徒弟,难道要三教圆融?” 李郸道摇摇头:“佛门已经在中原扎根了。只能说去将其改革,去其蛮夷文化,贯穿我诸子百家之哲学。” 张子祥倒是明白:“可是,这也只能他们内部自己去改,我们如何影响?” 李郸道笑笑:“所以我收了个和尚徒弟。” “那些和尚,若是能蓄发,我倒也不介意传几个不记名的弟子。”张子祥想想道。 “不过我天师府不可随意表态。” 李郸道也理解张子祥此时的心情。 便把话锋一转,开口道:“此前借着宝地突破,消耗了福地的福荫,没有别的好补偿,炼制了两枚龙虎金丹,其中一枚小道便留着自用,第二颗便赠与天师府,以表感谢,同时也算一段渊源佳话。” “确实是一段佳话。”张子祥看着金丹开口道:“往后,你我二派弟子,便也可续此佳话。” 张子祥伸手接过金丹,没有拒绝。 仔细观摩之后,点点头:“确实是龙虎金丹,只是看起来似乎和我龙虎经所传,有些不同。” “晚辈有一些改变。” “很不错。” 张子祥道:“通玄也进入地仙修为了,我打算叫他跟着你一同前往临川郡处理蚩尤之事。” “那可太好了。”李郸道十分高兴:“一到龙虎山,便一直听闻这张通玄的大名,也算是神交已久,见五雷之中诞生圣胎,便知道这位张师兄是心性光明磊落之辈。” “确实。”张子祥点头:“他心性纯净,却是需要下山看看。” “我却是最喜欢和君子做朋友。”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吧,待着罗天大醮之前,就要回来,到时,我为你授五品五类箓,为高功法师,同时昭告天下道门。” “那么,你开府立派,取个什么名字?”张子祥问道。 “取名,一要气运,不能过大,也不可过小。” “二要有源流,如我龙虎山天师府,便是丹成龙虎,功成天师。” “三要贴合地脉,比如我龙虎山,便是如此。” 李郸道想想:“我也会望气,还是到了那处,看了风水再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到时候,自然可天下闻名。” “你倒是看得开。”张子祥只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却不知道李郸道也是剽窃来的。 “好,那我便静静等着张通玄师兄与我一同行动了。” 张子祥点头,随后不知道怎么的,便问了一句:“你觉得,若是走上修行路,该如何看待家庭牵挂呢?” “世界上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李郸道开口:“人修仙是一种更高的追求,那么七情六欲便是低级趣味了吗?” “不知道张天师如何看待,我却觉得不然,七情六欲也很美好,无论是吃喝玩乐,或者是男女之情。” “不必如避讳洪水猛兽,自然便可。” “得之,才可戒之。”李郸道开口:“这东西如水,水乃生命之源,人不可缺,也如水一样,无定性,但过多的水也会溺亡。” “我便也是父母亲人俱在,也在家中修行。” “许多人说,家庭乃是修行路上累赘,因此破家修行,但是若无父母生身,你又如何可以求道?”李郸道开口:“许天师不也有父母妻子儿女吗?” 张子祥却笑笑:“你说得不错,但你孜然一人,责任不大,不似泰山压着你一般,若是与你如泰山,便还是尽快脱身吧,别想着孝顺与不孝顺。” 李郸道若有所思。 交浅言深乃是大忌讳,两人便没有再讨论什么。 只是李郸道晚间便见到了来寻自己的张通玄。 张通玄性格幽静,因此看上去十分儒雅,教养十分好。说话轻轻的,完全看不出来,其修五雷正法。 “听说你医术很好。”张通玄好奇。 “都是外人追捧。”李郸道对这位张通玄很好奇,从来都是在别人口中听闻。 “其实我也很喜欢做一个大夫,我看了很多医书。”张通玄继续开口:“可惜,我没有治过别人,他们大多是来求符箓的。”张通玄道。 李郸道看他很有兴趣,问道:“你是天师府的未来天师,怎么会想着学习医术呢?” “可能是没有别的书看,我只能看医书和道经。”张通玄道:“我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你可以帮我看看嘛?” “可以,我跟你却不一样,我是因为喜欢修道,才当大夫的,后来渐渐就偏向道学了。” “那你应该齐头并进,我觉得当个大夫很有意思,你不应该将他忽略。” 五四七 云摇子 “临川郡,是个好地方。”李郸道开口。 此时张通玄和着李郸道已经自龙虎山下山了。 “说说,好在哪里。” 李郸道笑道:“依山傍水,水运发达,地灵人杰,灵山福地极多。” “临川多鬼。”张通玄道:“当初葛玄治之才好一些。” 李郸道不清楚这些东西,但现在看周边百姓,虽然男丁稀少,却没有见着十分面黄饥瘦。这是说明收成还算不错,在征税之后,还能供他们吃饱。 根据李郸道所知道,临川郡有三处洞天福地,一乃灵谷峰,相传乃是谢灵运修道之所,二乃华盖山,乃是道家三绝之一,三乃麻姑山,为后世北帝派邓紫阳邓天师治之。 若是说江西境内灵山福地,那便是更多了。 张子祥所说封印蚩尤右手的地方,便是麻姑山了。 不过此时北帝法已经为李郸道所出,不知道会不会与这位北帝派祖师产生什么因果。 李郸道是趋于将这位祖师收为徒弟的,阎罗鬼帝印,白骨鸡鸣图,失魂落魄幡,九泉号令,酆都号令。这些都可以传给这位北帝派祖师。 甚至李郸道都怀疑,阴天子转劫,就是转劫成这位邓紫阳真人。 两个道人,都是丰神俊朗,清逸逍遥之辈,得道地仙,行走于临川大地之上,便引起许多人观看,只是不敢上前来。 “直接前往蚩尤洞吗?”李郸道问道。 “那不着急。”张通玄对着山下的事情十分好奇,此时好奇看着在街头卖弄武艺的一对母子。 母亲大约二十三四的模样,一块红布背绑着个一岁来大小孩。 “南来的,北往的,各位大哥大姐好,小妹初来宝地,讨个生活,在此卖弄武艺,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却是拿着一根软刀,舞耍起来,那刀不厚,亮片似的,但是李郸道看得很熟悉,乃是军中刀法。因此也停着看了一会。 “好个泼辣婆娘,怎么就你一个带着小孩出来?” “你家男人呢?” “死了。”那卖艺的女子十分平静道:“打仗死的。” 这一说,边上就已经有人哭起来了,只因战事一起,哪家能够不挂白幡?”哭的正是新丧了男人的寡妇。 “那你公婆呢?” “也没了,公公因为还不算老,去守城墙去了,婆婆也拉着去给他们做饭去了,只因我带着小孩,官府也不征,仗着家传的武艺,便卖了家当,南下来闯荡。” “好一个豪杰女子。”李郸道第一个拍手叫好:“不知道姑娘祖籍何方?” “山东。”女子开口道。 “难怪。”李郸道拿出一挂钱来,也不算多,只有一百钱:“相逢就是有缘,此钱微不足道,就赠与姑娘做落地此处的盘缠。” “无功不受禄,我一女子在外,却也不好受太多钱财,以免歹人惦记,况且卖艺不是我本意,我本意乃是想要找一份事做。” 张通玄开口:“你带着孩子,能做什么事情呢?” “只想着做一份照顾人的事情,但不做奶妈子。” 李郸道暗暗点头,这女子卖弄武艺,便是在告诉其他人自己乃是刚烈女子,不愿再嫁,同时也表现自己的价值,是个有力气的。 此时看着李郸道二人穿着不错,出手,也还算大方。便出言想要找一份长期的活计,不想要长期卖艺。 看来街头卖艺只是其破除自身困境的一个方式,可见是有些谋略的。 同时这身世真真假假,迷惑于人,只怕不可全信。 但李郸道是没有雇佣人的想法。 “哎呀呀,太可怜了,老道我是看不下去了。”只见一个,麻衣中年道人扛着一个算命的幡,就挤着进了人群。 李郸道侧目,只因这道人也有些修为在身。 这道人浑身脏兮兮,腰间还别着一根流油的狗腿,左手拿着葫芦,有些劣质掺水的浊酒的味道。 问题是这个道人高高瘦瘦,颧骨突出,三角眼睛,老鼠须,赤脚行走,还有着一股子的酸味。 “贫道云摇子,乃是子宵派掌门,看小姑娘你根骨奇佳,不如跟着老道我混?” 但他说完,旁边的百姓便笑了起来:“云摇子,你又来了,你上次彩凤楼的嫖资都没给,叫人打了出来,怎么现在又看上这个姑娘了。” “放你家的母狗屁!”云摇子道:“我是真心收徒的,姑娘,你行走江湖不容易,除了武艺之外,说实在的,你那点花拳绣腿,只能叫歹徒更加兴奋,不如跟着我学一二门法术?” “这样,我也不收你钱,只要你管我一天三顿饭,保证教你几门易学的法术。” 云摇子正说着,就听见一声声狗叫。 只见一群土狗气势冲冲的出来,为首的看见云摇子腰间别着的狗腿,顿时怒火三丈,于是旺旺几声。 呼朋唤友,各家各户有养狗的,便纷纷应和起来,向着云摇子逼近。 李郸道看那狗,自带王气,乃是狗中豪杰,一方狗王。 而云摇子只怕是把狗王最宠幸的爱妃给烤了吃了。 果然云摇子脸色一变:“这招瘟的,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说罢就要跑路,只是跑路还不忘记说:“姑娘,若是有意,到麻姑山雷族庙来找我。” “麻姑山,雷祖庙?”李郸道眯着眼睛,难道这处道场被这个模仿世外高人的歪修给占了? 只见那一群狗,少说百来只,丝毫不理会人群,直接追着去咬那老道的屁股去了。 张通玄笑了:“有趣,还是山下有趣。” 李郸道也笑笑:“所以红尘众生百态千相,道衍其中,我的道也是在其中的。” “那肯定也很有趣。”张通玄道。 随后对着那女子道:“你会照顾老人家吗?我母亲那还缺一个说话的人。” 李郸道疑惑:“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你就敢介绍去你母亲那里?” “龙虎山上没有歹人。”张通玄强调道。 李郸道一听,也确实,哪个歹人上龙虎山作乱,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吗? “龙虎山?那我却不愿。”女子似乎对道人十分抵触。 “那却可惜了。”张通玄道。 李郸道开口:“不知道姑娘听说过五花门吗?” 五四八 麻姑山 “五花门?”那女子道:“我正是五花门的弟子。” 李郸道哈哈道:“五花门下木棉花正在和我合作,想来你就是五花门中的火棘花吧。” 那女子见李郸道说出她的来历,便双手抱拳:“不知道阁下是贵人,还请见谅。” 李郸道笑道:“我正缺个人手,虽然你拖家带口,但想来做个打杂的也不错,再者,你儿子看起来似乎生病了,我想我正可医治。” 女子低眉,知道遇到了高人,一下就拿捏了自己的死***子生病,需要医治,若是没有钱,只怕不久就要夭折。那是夫君唯一的血脉,自己当时发誓会好好照顾他长大。 李郸道笑道:“那还不拿着我给你的钱财,不过,那云摇子说的对,女子行走江湖不能不会一两道法术,你可跟着我们一起去麻姑山,我正有事情。” “那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问道:“为何帮我?” “人有四心,其中一个便是仁慈之心,你就当我日行一善吧。” “至于我的名字,你便叫我掌门真人吧。” 张通玄笑道:“你还没有开府立派,就叫上掌门真人,那我不是平白矮你一辈?” “哈哈哈,各论各的。” 李郸道仔细看着那个小孩,道:“看来是先天之疾,急不得,只怕吃药也不得行,得用真气养着,等着五六岁,教他吐纳的功夫,年岁大些,便可不药而愈,至少娶妻生子是没有问题。” 说罢李郸道便以金针扎其关元,肾俞,又揉其神阙。将自身元气度入,果然孩子那轻微的呼吸加重了一些,脸色也稍微红润一些。 “你叫什么?”李郸道问向那女子。 “邓孔氏。” “那么这个娃娃姓邓?”李郸道问道。 邓孔氏点点头:“他父亲便姓邓。” 李郸道哈哈哈道:“这不是巧了吗?”却是已经认定这个先天有些不足的孩子便是邓紫阳了。 邓孔氏不知道李郸道为何发笑,却看着自己的孩子面色好多了,也笑了起来。 张通玄好奇李郸道的手段,便道:“在我们龙虎山,生病了都是喝符水,这个孩子心肺有缺,命克火金,便要补之,便可画庚丁护命甲子符箓。” 说罢便伸出手指,竟然可以凭空画符,已经达到了符箓派最想要达到的境界。 符箓虚悬,随后落于那孩子的眉心。 那孩子立马睁开眼睛,竟然对着张通玄笑。 旁边围观的百姓当下发现这两位竟然不是凡人,当下叫道:“神仙,神仙,求求神仙也给我赐福吧。” “对啊,对啊,我最近房事十分不爽利,神仙帮我看看吧。” 李郸道大笑:“不可人前显圣,卖弄神通。” 却用着缩地成寸的地仙功夫,潇洒离去。 “世人都道神仙好,荣华富贵舍不了。” 张通玄也大笑离去:“你好啊了啊的,唱着一股佛门的味道,怎么厌世离尘?” “哈哈,我抄的。” 两人往麻姑山赶去。 那些凡人此前听见麻姑山,便道:“定是麻姑山上的仙人下凡云游了。” 一时间乡野传闻极多。 李郸道和张通玄修为不弱,此时到了麻姑山地界。 麻姑以烟云横飞,峰峦翠峭为秀,以洞石秘奥,此时山路已经为杂草蔓延,想来除去采药人,少有登山之人。 而一道瀑布如同玉龙一般,自山间飞出。 李郸道此前到过张家界,那是天帝盆景,仙家灵境,更有麒麟出没。但此麻姑山竟然也给李郸道眼前一亮之感。 而登山之半,便可看一草亭。 草亭之中还可见一火堆,火堆边许多骨头。 绕过草亭,便可见一破落庙宇,正是雷祖庙。 里面供奉的并不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而是丰隆雷神。 麻姑山丹霞地貌,入夏,雷霆极多,丰隆之声不断,因此百姓在此建立雷祖庙。 李郸道和张通玄入庙一看,庙宇虽然破旧,但是比较干净,神像也开了光。 李郸道敬了一柱香。 张通玄却道:“他未必受得住你一炷香。” 李郸道笑笑:“我还不是天师嘞。” 却见神像活了过来:“做得,做得。”丰隆走下神坛道:“等候真人多时了。”却是对着李郸道一拜。 李郸道见神拜我,心头明悟:“原来如此。” 却发现麻姑山已经和自己建立了联系,自己似乎和此山多亲近,内景福地也与此地相互呼应。 张通玄也好奇:“奇怪,奇怪。” 李郸道问道:“那蚩尤洞在哪里?” 丰隆道:“在那瀑布之后,有一石墓,墓中便是蚩尤。” “不过前些日子飞来一头白龙,住进了山涧之中,似乎要在此长住。” 李郸道掐指一算:“原来是他。” 却是此前玉湖神女放走的那条和山中老虎相媾和而生的白虎蛟。 张通玄道:“此地能隐藏龙兽,想来风水地脉不差。” 却听见一声声犬吠,外加“救命,苦也。”之类的声音。 却见那云摇子跑得飞快,靴子里放着马甲符箓。 跑进庙来,便立马将门合起,将门栓顶住。 外面狗子还要跳窗,却跳不上来。 张通玄感觉好笑:“你怎么还没有摆脱这些麻烦?” “咦?你们怎么比我先到?我都用了马甲符了。” “啊?我的护法神将啊,你怎么从神坛上跌下来了?你跌落神坛,咱上清茅山雷隐一脉,就彻底落寞了,自李老君传法以来,咱就守着庙过日子,等着真命传人,带着咱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是跌落神坛,咱就不能享福了。” “咳咳”丰隆咳嗽一声:“李老君说的传人就在你面前。” “李老君?” 李自李耳,老乃老子,君乃是太上老君。 李老君想来就是老君的一个小号。 “哎呀呀,我有眼不识泰山,敢问你们二位哪位是李老君收的弟子?” “哈哈,有趣,有趣。”张通玄道。 李郸道看向云摇子:“你在这里守着多少年了?” “也有七八年了。” “当年我也是一个富家子弟,隋炀帝开科举,我也去试试手,可惜天下大乱,便回乡过富家翁的日子。” “原先我家有八百亩良田,被我爹败家败掉了三百亩,传到我手里就五百亩了,我这个人生性风流,不知不觉又败掉了这五百亩。” “败完了家业,气死了老子,我就大彻大悟了,欲访仙修道,流浪了三四年。遇见一个老头,自称李老君。” 这老头跟我说,要成仙,首戒色。这我哪里忍得住?一有钱,我就要去解救那些可怜没有钱买衣服穿的女孩子。” “可惜,可惜这些女孩子都太现实了,没有钱就不跟我谈玄论道。” 五四九 蚩尤魔神兵 “唉。”云揺子道:“这几年日子越发难了,老百姓也没钱来上香。” “逍遥日子没了。” “不过好在掌门你来了,嘿嘿,先借我点钱呗。”云揺子挤眉弄眼:“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你拿钱去干嘛?” “有些日子没有去慰问那些失足女孩了,我怕她们被坏人欺负。” 李郸道笑了:“你倒是怜香惜玉。” 张通玄也好奇:“你这样的德行,怎么会有仙人传你法诀?” “嘿嘿,你别不信,当年我遇到那老头,还传我《雷霆部上清大洞真经》哩,唔,还有个如意!” 却从后颈掏出个满是泥垢的痒痒挠,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似金如木又像石。 “那老头自称李老君,但是我看法脉传承,乃是上清茅山一脉,因此我断定应该是陶祖。” “陶弘景?”李郸道哈哈道:“你也是会想,不过不论真真假假,既然你愿意投靠我,我也不亏待你。” “不过你生性放浪,比八戒还八戒。” 云揺子听不懂八戒是什么意思,却听不得“防浪”二字,狡辩道:“我这是随心所欲逍遥红尘悟道真法,已经得了南华仙人真意。” 却是得意洋洋。 张通玄哈哈道:“果然有趣,有趣。” 这人疯疯癫癫的,确实有几分高人的气质。 李郸道起了爱才之心:“徐甲给老子牵牛两百多年,要钱七百二十万,你要钱也行,却要给我签个长契。” “我哩个乖乖,七百二十万钱,这都能买下好几个彩凤楼了。” 云揺子只听到钱了。 直接道:“反正某家都是掌门你的人了,签契也是应该的。”心中却是得意洋洋:这人不知道深浅,待我吃穷他来。 原来云揺子败家的衰命,到哪里哪里不行。 原先这雷祖庙香火也算好,他来了之后,不到一年,就破败了。 却是正想要找个长期饭票。 签了契约,李郸道便问道:“这麻姑山的地契有吗?” “只有这座庙的,但前些日子也被我当了换钱了。” 。。。。 “活当,活当,可以赎回来的。” 却不等他说完,雷神丰隆便已经降下了一道雷霆,将他劈得焦黑。 “唔,咱家这就去赎回来。”云揺子吃了一道雷,倒跟没事似的。 张通玄也啧啧称奇,张通玄修习了掌握五雷的神通,自雷霆中凝结圣胎,修成地仙,自然知道,这个云揺子确实修成了雷法,体内还有一道雷霆符箓种子,品秩很高。 李郸道拿了钱给云揺子:“你且将雷祖庙的地契赎回,麻姑山乃是我未来之道场,整座山的地契,我找个机会也可买下来。” 云揺子拿着钱,直接放着嘴巴上亲了一口:“我的小可爱,爷可爱死你啦,你咋这么迷人呢?” 却是嘿嘿笑个不停。下山而去了。 打发了云揺子,李郸道便对张通玄道:“先去蚩尤洞看看吧,倒底是什么情况。” “好。” 说罢两人便跟着丰隆神像朝瀑布而去。 “我乃木骨草筋泥胎,沾不得水,只怕不能跟着二位去了。”丰隆送李郸道二人到瀑布口。 只见飞流直下,白瀑若是玉龙,底下深潭。 瀑布落于深潭,发出雷声一般,更有大量水炁生成,与光相合,七彩若虹。 若是不说,我还以为这是花果山水帘洞,却不想封印着蚩尤。 然而正欲进去洞天之中,便见有一道白光自瀑布中飞出,只见其浑身雪白一片,毛发飘逸,却是玉湖神女座下神宠琥珀。 玉湖神女已经转劫为白蛇了,还是自己亲手炼制的。 因此琥珀认得李郸道。 此时对着李郸道一阵虎视。 李郸道取出升龙大金丹。 那玉龙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露出渴望的神色,但是又不好明抢,李郸道和张通玄都是地仙修为,他虽然为蛟龙之躯,跟着玉湖神女多年,但是并不修元神法力,反而和上古山海异种一般。 张通玄见着此金丹,也瞳孔微缩。却是认出此丹为纯净龙性所炼。想起之前李郸道三剑斩龙的传闻。 “琥珀。”李郸道开口道:“你还认得我吗?” 琥珀点点头。 “玉湖神女已经不在了,你打算何去何从?” 琥珀悲鸣一声:“昂!” 只见瀑布倒流,天空聚集起来许多的云朵,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玉湖神女没有死,不若你跟着我,我依然带着你找她。” 那虎魄听见玉湖神女,露出哀伤的样子。 李郸道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破了。 随后画出一道“太玄少阳箓”,琥珀没有抵触。 眉心受了这一道具有点化之能的符箓。 便低伏起来。 张通玄道:“你叫他虎魄?” 李郸道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张通玄道:“想来他就是蚩尤魔神兵了。” “蚩尤魔神兵?”李郸道疑惑。 李郸道看着温顺的琥珀,看不出来哪里有些什么蚩尤魔神兵的样子。 “魔神兵没有定性,说不定借兽形肉胎寄生。”张通玄道。 “琥珀是魔神兵?”李郸道定睛一看,灵目一运。 此前孙真人说李郸道有二心,是因为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此时李郸道降伏了二心,便已经灵明本质,已经看得清楚了。 此时灵目一观,只见琥珀脊椎之中,有一道凶戾之炁。 “此前琥珀是在蚩尤的妃子,玉湖神女手中。”李郸道开口道:“当时我还觉得琥珀同虎魄同音,有些巧合。” “此时魔神兵凶性未起,若是见着蚩尤右手,便会涂炭生灵。”张通玄道。 “不可不谨慎。”张通玄道。 李郸道看着琥珀道:“还好提前发现了,若是冲动开了洞天福地,入了蚩尤墓,只怕凶兵出窍,便要以血祭兵。” “师弟对这龙兽有些故人情。”张通玄道:“那便不可抽脊夺兵。” “那么还有什么方案呢?”李郸道挺喜欢这白龙的。 “龙虎正一镇魔六洞大箓。”张通玄道:“蚩尤旧部,就是六洞天魔,原先在蜀地为六天故炁,为祖天师收伏。” 李郸道开口:“当初祖天师设正一盟威,确实收伏了诸多魔鬼。” 五五零 蚩尤右手 那张通玄已经修成了凭空画符的本事。 但此时依然十分郑重。 开坛作法,勾通昊天元炁,又通麻姑山地脉。 只见一只龙虎双须铁杆大笔,以一巨石为案,在银色符箓上画符。 李郸道此前自开坛请符箓,才自老君,紫微大帝,许天师处,得了三张符箓。 不过都是淡淡金色。 那是上界仙符。 而人间极致的符箓便是银色。 银符一成,便可见巨石碎裂,此符竟然重若泰山。 符箓一成,张通玄就已经出了冷汗,明显消耗不少。 张通玄将符箓收入手中,只见银符纸上赫然淡金色箓文。 此箓文上有金戈,下有山形,另有五雷火做脚。 乃是镇魔之符箓。 李郸道取出才炼制的龙虎金丹,以此符箓包住。 对着琥珀道:“乖,张嘴,给你吃好吃的。” 龙虎金丹虽然是金石之丹,比不上升龙大金丹来得有益。却也是地仙级别的六转金丹。 对琥珀也有好处。 果然琥珀吞下包裹着符箓的金丹。 金丹一入口,琥珀便露出了欢喜的表情。 然而下一刻,一股凶戾之炁自琥珀双目之中冲出。 随后诸多符箓凝结成阵,将凶戾之炁包裹住。 “庚金之灵。”张通玄开口:“难怪变化莫测,蚩尤魔神兵果然是金母炼就。” 符箓不愧是龙虎山正宗,立马将那凶兵定住。 凶兵定住依然是一节脊椎骨的模样。 而白龙失去一节脊椎,瘫软在地上。 不过好在龙虎金丹很快担任了脊椎的位置。 不过龙骨一断,琥珀也几乎去了半条命。 却好过丢了一整条命。 “莫要担心,我到时候用造化手段,给你再生脊骨。” 而张通玄收了魔神兵,以玉匣装之,又贴了一张符箓。 李郸道双手真炁安抚着琥珀。 “昂。”琥珀没了魔神兵,气息都已经弱了许多。 魔神兵就是它存在的原因,是玉湖神女将其藏于它体内的。 如今失去了本命,如同人失去了心脏,或者三魂丢失了命魂。 不仅仅是一截脊椎。 好似那红毛不祥被夺了至尊骨一般。 若是不能补之,便会慢慢虚弱致死。 此时龙虎金丹倒是能够顶替,却也要重新适应,如同换肾手术,也有排异的症状,也要慢慢适应,恢复功能。 琥珀伸出舌头,像是受伤的小狗一般,舔舐着李郸道。 但是它舌头太大了。 李郸道被舔得黏糊糊的。 等着琥珀稳定了气息,没有生命危险,李郸道便道:“走,进入洞天福地瞧一瞧吧。” 张通玄点头:“不过还是要小心。” 破开瀑布水帘,其实只能看见青苔。 但若以穿石之术入山体,便可发现山体中有一洞窟。 洞窟之中有仙坛。 仙坛乃是天然,上供石罐。 “那石罐之中的便是蚩尤右手吗?” “上古有制作石罐的习惯来储存腌制,或者风干的肉食。”张通玄道:“若是没错的话,里面就是蚩尤的右手。” 李郸道先给自己施展了几道防御的神通法术,又将三阴戮妖刀炁环体,以天遁剑气孕于胸口。 “你好像过于谨慎。”张通玄看着李郸道这样。 “第一次接触蚩尤右手。”李郸道开口道。 “蚩尤右手造化了此处福地,应应该没有什么能力了。”张通玄道:“我父亲拿这个任务给你,其实就是卖你一个人情,听着恐怖,其实没有什么难度。” “还是谨慎一些吧。”李郸道开口。 小心翼翼挪移到石头罐旁边,只见一只由着石罐之中浸泡着油脂。 油脂之中有麻布包着的一只手。 这只手已经又干又黑,但是并没有腐朽。 似乎没有危险。 李郸道舒了一口气。 问道:“怎么处理?” “以三昧真火烧之。”张通玄道。 “蚩尤天魂已经任了兵主,为天官,人魂化为了狍鸮,自冥狱之中逃出。” “而地魂便是六洞天魔王,此前为六炁天魔之首,其实已经为祖天师收伏了。” “那人魂出逃之狍鸮,第一应该去寻自盐池的头颅,再者就是魔神兵,和那些八十一魔鬼旧部。” “至于其他身体部位,能收伏最好,不能收伏也无关大雅。” 李郸道运出三昧真火,烧入石罐。 却见罐中飞出一小人,人头甲虫身子,将三昧真火全部吞入肚子之中。 “哈哈哈,多少年了,寡人终于又再见天日了。” 此怪物乃是蚩尤的手神。 蚩尤已经达到了肉身,断肢重生的境界,因此黄帝将其肢解分葬。 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蚩尤的右手已经诞生出了自己的意识。 便是此怪。 “虎魄何在?虎魄何在?”那怪开口道。 却见张通玄怀中玉匣振动发响,叮叮当当。 那怪看向张通玄:“炼气士,又是炼气士!” 却直接冲向张通玄。 张通玄刚刚消耗不少,但依然风度翩翩,并不惊慌。 只见一把如龙耶之剑飞出。 “三五斩邪雄剑!”李郸道脱口而出。 此剑将那怪一劈为二。 但那怪一个变作两个,而且似乎气息并没有变弱很多。 而石罐也在此时碎裂开来,却是刚刚那一剑威力,被此怪转移到了石罐上,借此脱身。 李郸道顿时天遁剑气自肺腑而出:“问天下太平式!” 只见剑气如同银河倒挂,要将那脱罐而出的右手斩杀。 但见那手见风而充盈,吸收了天地元炁,变成一个健硕的男人右手。 那手坚定的握住李郸道的:“问天下太平间剑” 随后一股声音响起:“黎民百姓,轩辕公孙氏夺我之位,驱逐我民,如今竟然还叫我之血脉后人来杀我。” 蚩尤能手接住李郸道的问天下太平式,可见也是为天下太平而奋斗。 “寡人收金而炼兵,何不可称帝也?” 却是帝王之音。 李郸道心灵直接受到冲击。 张通玄道:“师弟,别为其所迷惑,蚩尤乃是人魔始祖,万魔之魔,统率八十一妖魔鬼怪部落,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哈哈哈。”那声音又响起:“上古本无之分,大家都是神,只是因战争而分胜负,胜者为神,败者被剥夺了神的身份,变成魔。” 五五一 蚩尤魔魂 蚩尤之魂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头颅,而是寻着去找了玉湖神女,而玉湖神女已经转劫而去。 但是他知道玉湖神女一定会将他的魔神兵好好保存,于是先追寻到了玄武岩。 见到了已经变成了蛇灵的玉湖神女,但玉湖神女此时灵智还没有觉醒。 不过就算这样,蚩尤也在她口中得到了线索。 前来寻找虎魄魔神兵。 魔神兵乃是蚩尤的本命之器,内里藏有他的一部分修为。 更可以借着蚩尤魔神兵号令旧部。 此时几乎是李郸道一开洞穴,就被蚩尤魔魂感应。 “嗷呜?” 李郸道刚刚从蚩尤的蛊惑之中脱身。 就见洞孔出现了一只滚滚。 这不是在太白山上跟着师父修行的滚滚吗?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哈哈哈,食铁兽,你果然还是没有背叛寡人,人心之忠诚尚不如动物。” 蚩尤右手变化成一个玄色铠甲青年,模样带着三分邪气,三分威武,还有四分霸道。跟个扇形统计图似的。 玄色铠甲蚩尤骑上坐骑,大喝一声:“还有谁要违抗寡人?” 张通玄一道五色雷霆打下,却直接取蚩尤头颅而来。 又手持三五斩邪宝剑,运龙虎剑遁,向着蚩尤斩杀。 只见此剑似乎无锋,但可以破开阴阳,汇聚天地之间的诛邪五雷纯阳之炁。 三五斩邪宝剑,本是雌雄一对,雄剑以首阳山铜炼就,雌剑以北海寒铁炼就,分列阴阳。 此时只有雄剑却也不怕,此剑乃是和轩辕宝剑一样的材质,上面更是一样刻画了诸多图案。 因此蚩尤一见此剑,便脸色一变“轩辕剑!” 不敢直接对上此剑锋芒。 蚩尤得了右手,魔神兵在匣子中便要蠢蠢欲动。 李郸道一口吞下升龙大丹,只见无穷龙炁将自己包裹。 倒也不必炼化,李郸道激活苍龙之心的精血。 咆哮一声,自脊椎大龙开始延长,自浑身衣服之中脱出一头角龙来。 此角龙苍青。 李郸道正是变身了。 变身角龙之后,便是以升龙大金丹为龙珠。 李郸道虽然没有炼罡煞,但是大鳄神和长江龙君炼了,其自上古修行,走的自然还是古修士炼炁之道,混炼魔神之体。 而龙身更好发挥李家传承:“苍龙七”之精髓。 “左青龙探爪!” “右青龙探爪!” 氐爪功瞬间如同破开空间一般,直取蚩尤魔魂。 “嗷呜!”蚩尤一拍食铁兽的屁股,食铁兽便冲锋而来。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李郸道此时变身角龙,眼花了,李郸道竟然觉得这滚滚似乎十分热血,和之前卖萌,混吃等死的形象完全不同。 那双青龙探爪,虽然抓向了蚩尤,却也被其挥舞右臂,以无双臂力格挡。 李郸道此时御空,乘着六炁之变,变又张口吐出大量寒冰之息。 寒炁非普通之炁,乃是六邪。 不过蚩尤本身统领过六天魔鬼,怎么可能害怕寒邪之炁。 骑着滚滚冲锋而来。 欲捏住李郸道的龙尾,将李郸道抡住,作为兵器。 然而李郸道直接一击,三百六十度神龙摆尾。 龙尾处汇聚三阴戮妖刀炁,此炁内含五行生克,擦着就伤,磕着就死。 张通玄也运剑斩邪,然而怀中蚩尤魔神兵一直骚动,要回到正主手中。 叫他分心。 因此运出阳平治都功印来,只见此印加盖于玉匣之上,那符箓威力便大增。 彻底隔绝了魔神兵和蚩尤的感应。 蚩尤因此大怒:“炼炁之士果然都是窃贼!” 李郸道见蚩尤分心,自空中俯冲而来,成“降龙”之态,口中改吐了三昧真火。 天遁剑气也以身为剑,使用出了问心一式。 蚩尤问心一关却是难过,其被黄帝打败,分尸多年,满脑子都是复仇的想法。 问心乃是问其初心,自古人心等闲易改变,何来永恒不变? 但千古帝王霸业,人文始祖,或者初心已经改,却坚决不可能承认自己已经改变。 只见滚滚人立而起,咆哮一声。 似乎要学那战马一般,然而却把蚩尤翻下了背,跌落在地。 滚滚一个人冲了过来。 “不知道好歹的东西,我还请你吃过东西嘞。” 蚩尤重新站起:“食铁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长进,当年你就是这样,叫我被轩辕公孙擒拿住。” “嗷呜?”滚滚还以为蚩尤还在背上,发现人没了。 此时李郸道也似乎明悟了,这个家伙原来不是装憨,是真的憨。 但是蚩尤已经这种境界了,怎么还会跌落坐骑啊? 难道是故意迷惑自己的? 不管啦,李郸道一个飞龙在天,随后正义天降。 以披星戴月之态冲向蚩尤魔魂。 然而蚩尤魔魂背后生出法相,乃是九黎魔神,三头八臂四足,各执魔兵虚影。 “勅!”张通玄手结法印,虚空画符,只见无数天兵天将被唤来,那些并不是六洞天魔。 而是天相府的护卫天将,张天师贵为天庭宰相之位,天相府自然有天兵天将。 这些天将,天师嫡传也可以阳平都功印调度。 见着天兵,蚩尤冷喝:“等我寻回头颅,自然功上天庭,告诉轩辕公孙,他那帝位,他坐得,我也坐得。” “我的兵器暂且寄存在你那里,等我招揽旧部,定踏破你的山门!” 却是发现奈何不了这两个人,蚩尤便不肯在此耗费精力。拿到了右手已经算是不亏了。 说罢,便一阵阴风带着滚滚遁去了。 张通玄也不敢阻挠。 “想不到蚩尤魔魂竟然出现在这里。”张通玄一脸凝重:“只怕要有大魔出世。” 李郸道莫名想到安史之乱。 不过那日子还远着呢。 “这不是王朝初立吗?怎么会有如此变固?” 李郸道开口:“五胡乱华余祸,只怕要杀劫一场。” “那便是生灵涂炭了。”张通玄眉头紧皱:“我要回去了,只怕不能跟你在麻姑山了。” 李郸道点头:“没事,我正好测定龙脉,调合风水,许多杂事处理,等着二月,我必然回去参加罗天大醮。” 李郸道算着日子,离着武德九年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张通玄带着蚩尤魔神兵便运法回龙虎山了。 李郸道目送他而去。 五五二 设立祖师坛 张通玄走后,李郸道便好好查看此处洞天福地。 麻姑山为三十六洞天之二十八洞天,七十二福地之第十福地,洞天福地兼而有之 洞天乃是丹霞洞天,乃是武夷山余脉,不过这处似乎看不出洞天痕迹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福地。 麻姑山乃是麻姑得道之处,传说之中,东汉时应仙人王方平之召降于蔡经家,年十八九,貌美,自谓“已见东海三次变为桑田”。 但根据颜真卿《麻姑山仙坛记》记载。 麻姑是唐朝时人,姓黎,字琼仙,先入宫为宫人,后在麻姑山丹霞宛陵洞天修道。 若是此说,说不得麻姑还未来此修道。 不过传说是传说,颜真卿有碑文记载,应该更符合真实情况。 或许汉时的麻姑,跟着唐时的麻姑不是同一个人,又或者是同一个人,只是红尘历劫,再修一次仙。 便如东王公,东华,乃至吕洞宾一般。 不再探究麻姑山名称来历,李郸道继续看着刚刚放蚩尤右手的祭坛。 此处天然石坛,便是此处福地的中枢所在。 又名仙坛。 寻常人开府立派,便要立下坛口,以定神道法事,但此处天然石坛,便不需要李郸道再设坛口了。 此坛上接昊天元炁海,下接武夷山,沿昆仑而来的祖龙地脉之海。 中间隐有福地洞天,正是天造地设的家当。 李郸道以元神点亮仙坛,入主天然空白地仙业位。 成立麻姑山神道公司,现任总裁 内景福地便与此仙坛产生联系,同时整个麻姑山地貌出现在心田。 一溪、二洞、三涧、四潭、十二泉、三十六峰…… 但是三六峰最高的也不过几百米高,海拔倒是有一千多米,只能算是南方丘陵。 但仔细一看,不到两百里方圆,大约一百八十里方圆。 不过也有一县之地大了。 只是外景这么大,但是洞天福地乃是洞中有天,天中有洞,第二十八洞天,第十福地。 排名不算前,但也不算后。 然而李郸道欲炼化之际,却发现有一股王朝法度之力阻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李郸道若无地契,朝廷册封承认,或者龙虎山天师代天帝勅命,竟然不可合法炼化此仙坛。 不过嘛,李郸道可以走后门。 李郸道在此拿出一个香炉,又请来了早准备好的老君神像,在此落坛。 落坛之前,一张阴阳四象八卦坛布便罩住了石坛。 然后是自制的九宫降真香。 李郸道一身所学很杂,一自孙思邈真人所传,乃是楼观道别传。 楼观祖师乃是文始真人,因此李郸道在老君左侧,书写了文始真人的神道牌位,供为祖师。 除却孙思邈,钟离权传自己丹道,火龙真人传自己天遁剑术。 因此也归祖师之位,但火龙真人乃是隐仙派,钟离权又传自李玄,李玄乃是老君亲自收的徒弟,其实源头还是老君。 祖师位下,便是是神主位。 自己天医院的职位又归着炎帝管辖,北斗箓归紫微大帝,而阴职归酆都北阴大帝管,但是酆都北阴大帝和紫微大帝都是同一个人。 因此李郸道在神主位将紫微大帝供在中间,旁便一个是大禹禹帝,禹帝乃是水官大帝,又发明禹步,乃是上古道家之贤泽。 天官,水官都有了,不能没有地官,因此也供奉了清虚大帝。 而根据正一盟威,三官大帝为尧舜禹,所以紫微大帝是尧帝,看来马甲真的多。 祖师位,神主位都立了。 便要定下镇压气运之宝。 只见李郸道将一本玉书放置在法坛上。 一道紫炁便自仙坛生出,一部分落于李郸道内景福地,一部分落于此书之内。 而麻姑山中群兽,禽鸟,昆虫,都在高兴的鸣叫,庆贺李郸道设立坛口一般。 那玉书自动翻页。 只见前面三面乃是李郸道集合补天造化,生生造化,补天功,甚至黄帝内外经,写出来的三种功法,一种伏羲法,一种女娲法,一种补天法。 三法之后,便是一页符箓,此页乃是太玄真符衍生符箓。 太玄清净符,太玄少阳箓,太上玄灵北斗南斗本命长生真符…… 乃是李郸道这一脉弟子以后可以授的法箓,正所谓法脉清晰,传承有序,箓阶分明。 第五页乃是丹道真解,乃是李郸道得自老君,钟离权,孙思邈真人,龙虎山,集合的丹道感悟,外丹欲求长生不死之药,内丹在求一点玄机丹头。 第六页乃是天遁剑炁,此法乃是剑修源头,平天下不平之事,为浩然正义之炁,为门派之风骨,若修此法,必然是正义之士,铁骨铮铮之辈。 第七页,乃是自白猿之处抄录的如意宝册,乃是天帝藏书,内含一百令八种法术神通,虽然不通大道,却是护道手段。 第八页乃是二律,一为女青天律,二为北帝黑律。 此二律在此为约束坛神,乃至于门派弟子,毕竟李郸道若是开府立派,所传神通法术俱是不凡,若是被滥用,只怕不但没有开府功德,还有孽业。 至于第九页到第十八页却还没有填写上去。 此书九张,一张两页,李郸道欲书写一本如同《赤脚医生手册》一般的神书,刻录其上,以求后背弟子救死扶伤,传播天下。或许可以放在第九页。 至于古文龙虎经,太平经秘文,乃至一些其他经典,或者三阴戮妖刀炁,李郸道并不打算录入玉书,或许日后收到合适弟子可以传授出去。 八页玉书却也足够镇压气运,传承数百年了。 然而只有玉书还不够,李郸道又将太玄真符运出,在仙坛之上分出一个投影,将此仙坛与自身产生更紧密的联系。 果然气运又去除了几分轻浮之感。 镇压气运的宝物有了,那么传承的宝贝呢? 李郸道身上就那么几件宝物,白骨鸡鸣图,失魂落魄幡,阎罗鬼帝印,武德双翅金钱剑,太乙清净拂尘,八卦炼丹炉,得自安佳陀的如意乾坤口袋。 妹妹那里还有阴阳子母八卦刀,内有九子鬼母,一件古蜀国的金乌法器。 但是没有一件像是三五斩邪雌雄宝剑一样高逼格的东西。 李郸道身边逼格最高的东西,就是太乙天尊那里带出来的小狮子了。 “对了,家里还有一些宝贝,叫花鸡,青耕鸟,三羊开泰,三颗龙母下的蛋,一颗凤凰死卵……” 李郸道计算着家当,其实也不算穷,开府立派也绰绰有余了。 只要等着云揺子带回了地契,再扩建一下道观,有龙虎山罗天大醮昭告天下,自己又是五品赐紫大夫…… 五五三 丹霞内景 正思考着,白龙琥珀入洞而来,它已经可以用龙虎金丹代替那一截被取走的脊椎骨了。 此时呜呜鸣叫一声,化作一道白光指引着李郸道行走。 却是深入了此洞窟之中,只见洞中有洞,竟然内部还有洞窟,通往不知名处。 李郸道顺着洞道往前走,竟然发现有光亮。 寻着光亮,竟然感觉好似一直在往上走,隐隐元炁冲和,有金精,有木母,有阳火,有阴符。 但见一火道,好似独木桥,桥下全是岩浆。 李郸道不惧怕之,自独木桥往前走。 入了一处黄沙漫天之处,如大漠之海,沙子流动不停,黄风漫漫,叫人睁不开眼睛。 李郸道元神清明,自然不惧此性海流沙。 流砂一过,便是一处庄园,庄园之中隐隐约约听到女子声音。 “哪个男子见了咱们姐妹能把持得住,哈哈,真叫一个沉鱼落雁,惹人怜爱。” “小骚蹄子,哪个不知道你织女的本事。” “牛郎织女,好一对孤男寡女。” 李郸道在外听着:道家以牛郎代指双肾之精,以织女代指心火。 当然现代织女还是织女,牛郎却已经不是牛郎了。 这些女子说牛郎织女,想来是念慕真阴真阳交合,必然是欲火化身了。 李郸道心念一起,放出三昧真火,一把烧了宅子。 只见一切成空,转眼虚幻。 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处阵法,能勾引人之内景,放大修行关卡。 李郸道已经是破阵了。 破开阵法,便见玉阶梯十二道,阶梯下有一铁牛,正在犁地。 “铁牛耕地,代指大周天,勤勤恳恳搬运真炁。” “我任督二脉没有打通,只怕不能过此关。” 虽然如此,但李郸道依然强行过关,只见铁牛化身一大力魔牛, 横冲直撞,一会撞断树,一会而犁烂秧苗。 树乃灵根,代指男子天柱,搬运真炁不畅,可能会萎靡不振。 禾苗乃是黄芽,经铁牛勤恳搬运才长出。 李郸道丹道并没有到大炼制大药,九转七返成丹的地步。 因此止步于此。 “看来,那十二阶梯就是十二重楼。” “那么说这里就是丹霞洞天了,果然是按照内景布置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的内景,难道是麻姑?” 白龙见李郸道在此止步,便换了个方向而去,只见另一条路出现。 李郸道转这条路去,却发现原来是一处处美丽的景象,瑶草奇花,更有灵芝作伴。 一处碧波好似神仙玉佩落于此处。 “这里应该是肾景了。”李郸道若有所思。” 而抬头看天空,也未见太阳,但全是红云,红云遍布,照耀一切金黄。 “原来洞中有洞,洞中有天是这么一个意思,那么刚刚我们从瀑布进入,那么以内景,至于外景,其实我们是从桃缝之中进入的洞天?” 李郸道面色古怪。 道家以桃代指房中术,寿仙翁手中拿着一个桃子,另一手指着桃缝,便是暗示长生之道在此寻。 摇摇头颅,将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出脑外。 李郸道走过此碧潭,只见白龙却直接扎入水中,嘻戏起来。 而碧潭之后,便是一个榕树林,榕树独木成林,生下无数气根,落地又生子树。 郁郁葱葱乃是一大片。 过了榕树林,便是一块隔壁荒漠,十分炎热。 不时地下还有火焰生出。 李郸道便是止步于此,因为此火非凡火,三昧真火也不可御之,需要以真水熄灭。 而真水又要从碧波之处搬运而来。 看来此处洞天福地却是和内景相合,应该是一位前辈的道场,但是看模样,那位前辈已经不在此处了,不然李郸道也不可能入主仙坛。 如此算来,那位前辈还是个女的,那么很大几率是汉代的那个麻姑,而不是唐代的麻姑。 或者已经分神下界转劫了也说不定,再次入主此洞天福地也说不定。 李郸道也不按照原路返回,如果所猜测不错,应该在肚脐之处,还有一处出口。 肚脐乃是先天联系所在,又叫先天本源灵根,因此肚脐也会泄露真息。 果然,在一处乱石山中,又寻到一处小洞,顺着小洞遁出,便到了外界,果然还在麻姑山境内,而且还很近,正是雷祖庙附近。 雷祖庙正是镇压在肚脐上面的。 肚子有肠鸣音,咕咕噜噜的,也有丰隆之声,难怪在此设立此庙。 李郸道思索着,若是按照洞中洞天面积加上外景面积,便不止一百八十里方圆,五百里方圆说不定也有。 自己内景福地和此处丹霞洞天福地相合,想来也能得到不少前人的借鉴。 况且慢慢修持,福地洞天也会变大的。 只是不知道登上那十二玉阶,也就是十二重楼之后,应该便与三十六天相链接,却是不知道链接哪一重天境。 正在此时,一声“救命啊!”“救命啊。” 把李郸道再次拉回了现实,只见云揺子此时还分奔而来,后面还是一群狗。 为首的狗中霸主,想来已经记仇已久了。 但是边上有那邓孔氏,也在上山,那些狗理都不理,只追着云揺子。 “掌门救命啊。”云揺大喊。 李郸道问道:“你法力不弱,怎么连狗都打不过?” “哎呀呀,掌门你先救救我叭!” 李郸道运使六炁,使出攻击其厥阴。 只见那些狗子顿时腿软,摔着个狗吃屎一般。 小狮子又出场,将那狗王自后颈皮咬住,叼着到李郸道面前。 那狗王虽然为狗中王者,却也受不得狮子之威。 低声呜呜起来。 李郸道开口:“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位道友,想来你灵性已足,通达人性,我这位道友和你有什么过节,不如此时一起解决了吧。” 说罢一道法力,化去其喉咙横骨。 “他吃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我作为这临川郡的话事狗,连着丐门的人都不敢欺负咱,这混账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自然是见一次咬一次。” “我吃他们,是看见他们孽期已经到了,与其死外边,不如死在我嘴里,还念一段经,送它们往生,不受风吹雨打,你这狗东西还不知道好歹?” 五五四 智慧狗王 云揺子这理论,倒有几分佛家的意味,跟着道济和尚差不多。 话说历史上道济和尚也学内丹之道的,准确来说还拜过一位道家真人为师。 准确来说是受翠虚真人指点,圆寂得道。 翠虚真人何人也?陈泥丸是也。 这位可是内丹道的大佬。 佛门说六道,便有畜牲道,因此道济吃肉,说是“吃个死的,吐个活的。” 便是说被他吃的生灵罪孽已经圆满,可以以转世为人了。 道家倒是没有这样的说法,但是这云揺子说看到了这些狗子的死期,因此提前吃了他们,李郸道倒是奇怪。 自己能看寿元,也是七魄圆满之后,这云揺子是凭借什么本事? 那狗王道:“放他个人屁。”却是不说放狗屁了。 “他偷鸡摸狗惯了,还经常拜访寡妇,我们做狗的虽然比不上做人,却也看不起他。” “算了,算了,既然你罩着他,你本事厉害,我们惹不起,往后躲着你就是了,晦气,晦气,踩着人屎了。” 那云揺子问道:“狗改不了吃屎,见着人屎,你不是该高兴吗?怎么晦气了。” 狗子龇牙咧嘴。 李郸道哈哈道:“这这小畜牲,倒也通人性,颇有几分识时务的眼光,不如与我看护庭院,要知道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可是你的造化。” “不了,不了,狗命要紧,成仙远着哩,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我虽然做狗,但俗话说得好,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过的日子也算有有喝,比你们多少人都潇洒。” 他这么一说,李郸道就更有兴趣了,换了个称呼:“这位狗兄,看来你也是有大智慧的,不修行可惜了,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那狗子摇头:“好了,好了,再说就烦了,还有,能不能让我别说人话,这样我在狗中会很没有面子,真他娘的日了人了。” 李郸道哈哈一笑,有给他设上了横骨。 狗子再开口,便是犬吠了。 此狗活得通透,颇有南华仙人的智慧。 李郸道竟然觉得可惜,但或许其另有机缘吧。 不过云揺子这边,李郸道就要好好教育了,既然叫自己一声掌门,自然要管教,偷盗乃是大戒律,犯了轻则跪香,重则夺寿,甚至立马就有断指之刑。 “那地契取回来了吗?”李郸道开口问道。 “没,没有,掌门,那当铺的已经卖给一和尚了。” 李郸道眯着眼睛:“卖给和尚了?” 云揺子叫屈道:“掌门,你可别信不过我,真是这样,那商号不讲信用。” 李郸道继续看着他。 “好吧,当时我为了多当些钱,变成了死当,这雷祖庙已经不是咱们家的了。” “我说我明明身合外景,怎么还有一股阻力。”李郸道开口道:“此庙本也是你传的,卖掉也无话可说,但是你骗我便是不对。” 李郸道开口:“稍后再给你算账。” 却是邓孔氏已经背着娃娃上山来了。 见着李郸道,当下惊喜:“仙人,我来了。” 李郸道点头,开口道:“雷祖庙后有个房间,你暂时在那里住下,我给你一些东西,倒也饿不着你。” 李郸道一路走来,收集了挺多食材,多是山货,也有丫丫做衡山童姥时候别人上供的东西。 因此倒也拿出许多来。 邓孔氏将东西放下:“那我平时做些什么呢?” 李郸道开口:“找块平整的地,开荒,种一些菜,但不可用火烧的方式,以免生出山火。” “啊?”邓孔氏有些失望。 云揺子摇头晃脑:“你失望啥,这是咱们掌门在考验你呢。” 李郸道安置好邓孔氏,问向云揺子:“知道地契是到了哪个和尚手中吗?” “好像是个胡僧,他游历中土,四处化缘。” 李郸道点点头:“那他在何处?” 李郸道正问,便听到一句:“金刚平等成正觉,大菩提坚固性如金刚故;义平等成正觉,大菩提一义性故;法平等成正觉,大菩提自性清净故;一切业平等成正觉,大菩提离一切分别故。” 心中泠然,却见一蓝眼棕法还是小卷毛的中年胡僧上山而来。 此胡僧,李郸道竟然也认得,乃是有前程旧怨所在。 原来在在一百三十六章之时,这个胡僧便已经出场了。 其原来同丐门之人一同寻找特殊体质的小孩炼制丹丸,还与田巫斗法,但因不愿意暴露而走。 后来又听闻胡僧献丹于权贵,在京城卖弄戏法。 只是这个胡僧这两年或许有长进,然而李郸道却已经初修了地仙,似乎更高他一酬,不过倒底如何,还要看斗法才知道。 这和尚本名蜜陀罗是也,刚刚所言,乃是《金刚顶瑜伽理趣般若经》中对毗卢遮那的阐述。 佛有十地,第十地便是毗卢遮那智海藏地,为诸菩萨说一切诸法无所有故。复告令知一切诸法本来寂灭大涅盘故。 其乃修密宗的,便是欲修此毗卢遮那之道。 蜜陀罗,毗卢僧。 因此见他带着毗卢帽,穿着象征着大日如来的黄色僧袍。 那和尚身后,却还有一伙年青力壮的民夫,带着工具,就要打砸了雷祖庙。 李郸道大喝一声:“叱咤!” 却如旱地雷霆跌落,震撼魂魄,一时将那些放肆之人,骄纵之心,混乱之行给止住了。 一时脑子空白,全部站着那里。 只有那和尚拿出了一张女青地契,上面加盖朱印,散发着红光。 正是写着关于此间地契的以前所有拥有者,交易者,见证交易者。 现在名字已经是改成这个胡僧的了。 “中原之人,最守礼,信,此庙已经卖于我了,怎么还在此不走?” 李郸道开口:“你多少钱买来的,我可十倍买回,和尚,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有十倍之钱,在别处建造庙宇,岂不是更好,修个更大,更闪亮的金身。” “一切缘法尽如此,修现世无量功果,贫僧如今求得此地,便在此地,何缘木求鱼呢?” 李郸道是文明人,不可能强抢,非法即是非德,不德便是邪道手段,不是堂皇正道。 但如何妥善解决此事,还需看智慧手段。 五五五 密宗大手印 “和尚,你是如何得到这张地契的我不管。”李郸道开口道:“天下名山大川,尽被你们佛门占尽。” “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李郸道呵呵道:“好不容易从胡人手中夺下政权,如今难道还要将神权拱手相让。” 密陀罗道:“施主着相了,五胡之胡,并非有我天竺僧众之事,我等不远十万八千里路遥,只为传递真经,救中原百姓于水火,入极乐世界,得天人之福报。” “再者说,此山也非贫僧巧取豪夺,乃是真金白银买来的,难道有此契约在,作不得真吗?” 李郸道杀心渐起,然而却只能按捺:“此处道场,乃是龙虎山天师张子祥许给我的,先前我除魔的时候,他对十方道场皆有指命之权,此雷祖庙早已经为我私产,他云摇子也没有处置之权,只是暂时住在那里,竟然猪油蒙心,将地契当了。” 李郸道呵呵道:“便是打了官司,这里面也有的说道。”李郸道却是一点也不怕打官司,自己就是五品官身。 密陀罗神色为之一变:“看来阁下是拒不配合了。” 李郸道笑眯眯:“怎么,和尚你要动手?” 若是他动手,李郸道就不客气了。 密陀罗道:“你有天师许诺,我却也有太子许诺,前些年我随师入京讲法,太子便许诺,我密宗可自寻地界,修庙三座,以为道场。” 李郸道支持李二秦王,怎么会认他太子的许诺,更何况无文书,便是当不得真,而张子祥张天师愿意为李郸道开府昭告天下。 “别说秦王,便是当今武德皇帝来了,这庙也是我家的。”李郸道呵呵道。 此时李郸道已经咄咄逼人了。 这胡僧修的也不是什么乌龟缩头的禅法,心中忿恚金刚已经开始变脸,业火熊熊燃烧:“好一个无赖无耻之徒,白纸黑字朱印也可耍赖,看来不用金刚雷霆霹雳手段,才可叫尔等悔悟!” 李郸道见他已经激怒,便知道已经成了,对着和尚激将道:“和尚,你要打架吗?你打赢了,我就自甘不如,自愿退出,我若打赢了,你便需要将此地契给我还回来。” “看来施主很有信心。” “不是我有信心,云摇子,这地契既然是你弄没的,自然你给我弄回来,给你个将功补罪的机会,打赢了这个胡僧,我便不计较,打输了,你便数罪并罚,叫你知道什么是戒律。” 云摇子苦着脸:“掌门,这个和尚看着挺凶狠,不是善茬,您不能把压力全部压着我身上啊!” 李郸道开口:“和尚,你看如何?” 密陀罗轻蔑的看了云摇子一眼:“一个废物罢了,施主看来是要找个台阶下,那么贫僧就应下来了。只是斗法无眼,小心伤了性命。” “好家伙,某家韬光养晦,竟然被那杂毛的秃驴给小看了,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只怕日后也不好混江湖了。” “掌门,你可看好了,某家云摇子,也是上清雷法真传,李老君不记名弟子,道教某不着名法脉唯一传人,这秃驴得罪了某家,也要小心某家的混元如意,给你的脑袋打出个窟窿来,种上两只人参。” 却是挺起腰杆来,从脖子后面拿出一杆非金非木非石头的灰色痒痒挠来。 李郸道继续开口:“口说无凭,和尚你向毗卢遮那佛立下誓言,我们才好,灵山福地,有德者居之,看看倒地是不是贫道武德充沛了。” “阁下也需向天起誓。”密陀罗道:“若违背誓言,便死无葬身之地,灵魂下地狱受拔舌地狱刑法。” “可。”李郸道一甩浮尘,起了誓言。那和尚也念了誓言。 隐隐约约,似乎有目光注视,乃是上天诸多神灵有应,关注此处佛道之争,除此之外,也有西方金云出现,似乎有揭谛,金刚,在此加持。 李郸道暗暗点头:“云摇子,去吧,这和尚虽然有些神通,然而弱点也明显,找到了便好打得很。” 云摇子吐了口唾沫:“某家今日要大开杀界了。” 却是和蜜陀罗对峙起来。 密陀罗修持的乃是密宗之法。密宗修行之法,乃是由着善无畏等几个外来的和尚传入中国的。 经过一行和尚发扬光大,颇有规模。 只是经历三武一宗灭佛后,唐密就已经失传了,只是由着空海和尚传去了日本,并且发扬光大,自二十世纪末期,弯弯才有和尚自日本学得真谛。 不过大陆早已经没有了密宗的生存土壤了,已经是禅宗的天下,而禅道已经不分家,禅宗思想几乎和庄子一模一样了。 刚刚这个和尚念的经文便是《金刚顶瑜伽理趣般若经》,简称金刚顶经,乃是和《大日如来真经》,或者为《大毗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被称为瑜伽三密文。 因此不难看出,这个修持的乃是毗卢遮那宗法门,和后世经常被人提及的真言密不同。 至于不同在哪里,还要打过才知道。 “贫僧自得阿阇梨亲自授三昧耶戒,已经得了真法,只怕斗法无认输,免得炼狱走一遭。” “你得了法,我难道就没有吗?我自得传《雷霆部大上清洞真经》,秃驴,小心贫道的雷法不长眼!” 然而正在骂战之时,蜜陀罗便已经发动了攻势。 “如来一切平等印!” 只见一道大手印自天空打下,似乎如同压制猴子的五行山,向着云揺子打去。 云揺子身姿敏捷,如鼠流窜,躲过此印。 “一切如来宝冠三界法王大手印!” 却见那和尚双手结密印,竟然比刚刚更有威能。 李郸道有一盏佛法金灯,对大乘佛法倒也熟悉,但对此秘密不外传的密宗却不大了解。 但见威力如此宏大,也不由得心惊:密宗应该是吸收了婆罗门瑜伽密术,若是得自释迦牟尼,却绝对无此神通法。 云揺子也是心惊胆战,这和尚不显山,不露水,怎么打起来气势跟拔山一般? 这大手印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云揺子也不是吃素的。一边逃窜,一边口念真文:“千妖混形,九首同身,神虎放毒,馘灭雷震,神功吐呪,所戮无亲,太微有命,摄录山川……” 只见云层合拢,阴阳交合,云中闻雷霆广大之声,有雷将应咒而神明灵之。 李郸道暗暗祝之,暗念雷咒,加持云揺子的雷法,原本不过胳膊粗的雷霆,竟然落下有三四十年的老树一般粗大。 直直向着蜜陀罗劈去。 “好家伙,某家的雷法怎么今天一唤就来,这么灵验?看来老天爷也看不惯你这和尚啦!” 五五六 善无畏 这云揺子虽然修持雷法,但由于他行不端,坐不正,吃喝嫖赌,没什么正气在身,因此休行雷法,时灵时不灵。 这次却是招招灵。 然而那密陀罗十分镇定,只见雷霆打在他身上,如同打在了金石之上,一个如金钟一般的结界笼罩在他身上。 “金刚界” 密陀罗手持密印,乃是御守之印,名为不动金刚智印。 可将金刚界大曼荼罗广大法力加持于自身。 佛门少林寺有金钟罩之武学,说不定也是借鉴了密宗密印修持之术。 李郸道侧目,此金钟罩该如何破之? 云揺子见如此金刚界结界护持那蜜陀罗,破口大骂:“好一个缩头乌龟,躲着里面也没有用行,某家今日还真要将你打服来。” 只见他对着如意吹了一口气,如意见风变大,对着那和尚便生生硬磕了一下。 那如意力沉,似乎还有某种加持,如意那用来挠痒痒的那一头尖处,好似有晶莹之光,运之如锄头铲地一般,向那蜜陀罗铲去。 密陀罗抬头看去,双手伸出,只见他双手竟然能够伸出数丈,好似那十八罗汉之中的长手罗汉一般,将那如意要拿住。 李郸道看那和尚双手竟然变成金色,便知道其也修炼了金身法门,只是跟外道金身不同,应该是密宗的“金刚身。” 如意并没有被那双手拿住,反而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将密陀罗压住,蜜陀罗好似一个举重选手一般,举着巨大化的如意。 云揺子心头大喜,将身上的破烂衣服一脱,往天上一扔,变作一乾坤帕,要密陀罗打包带走。 这件衣服跟上次木椿子给李郸道看的八宝山铁刹观的祖师法衣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批发出来的。 这衣服罩着,便有乌光射出,射向密陀罗。 然而密陀罗脑后生出大光圈,将此乌光化解,大光圈后有如同太阳火焰一般的火鸟飞出,反而扑向那件法衣,要将其烧毁。 只见那法衣被火焰一烧,云揺子便心疼:“我的法衣。” 却是抬起如意,要再重重再砸一下密陀罗。 密陀罗解放双手,再次结印:“金刚拳菩萨印!” 只见拳印一结,便如同金刚现身,一只金拳向着云揺子的如意打去。 生生将如意打飞出去,这些印诀都是可以借到金刚,菩萨的力量,因此不惧外相之力。 云揺子叫苦:“掌门,这点子扎手。” 李郸道开口:“你继续用雷法打他就是,刚刚你雷法不是用得挺好吗?” “雷法打不烂他那个乌龟壳子。”云揺子虽然叫苦,可是依然运诀。 “大朴未散,阴阳以萌。两仪既奠,八卦乃成。维震维巽,主风主霆。繇水而化,触火而明。上驱天号,下付物形。孰司此柄,以时而呜。出乎地户,达于帝庭……” 那天上雷将听闻雷法号令,又有李郸道暗下号令,当下运出两辆雷车。 一辆雷车由四匹电马驮着,上有一雷鼓,鼓上有夔牛之纹。 又一面如公鸡的雷将双手持鼓槌,猛的敲击。 “咚!咚!咚!” 一辆雷车也是由着四匹电马驮着,上有一挂金锣,有一如同猛虎雷将也持锣锤敲之。 鼓响则阳进,锣鸣则阴退。 雷乃阴阳之枢机,自然如此运行。 两辆雷车之后,便出现一雷池,雷池上有一电母,拿着一个葫芦瓢,舀雷池之水。 随后一撒。 每一滴雷水都变作闪电落下。 “丰隆!” 只见雷祖庙中丰隆雷神走走出,吸收雷霆之力,变化雷霆巨人。 密陀罗面色一变,知道李郸道定然暗中施法,要借着云揺子来将自己击杀,如此因果不沾。 因此以金刚界护持,又有一颗舍利子浮起。 雷霆如雨一般落下。 “哎呀妈呀,这么大阵仗,怎么我法力才消耗了一半?”云揺子嘀咕道。 果然那金刚界被雷劈裂,那密陀罗生生受雷,浑身金黄,却也流出金液,口鼻之间一片焦黑。 “觉悟智萨埵印!”那蜜陀罗绝境求生。 觉悟智萨埵表示如来清净的阿赖耶识与大圆镜智相应,证得坚固无漏的三摩地。 只见全身的破裂渐渐又恢复,甚至借着雷霆炼体,孕育出生机出来。 云揺子一个如意敲下,那如意生出玄力,可见真是一件宝物,竟然可以操控元炁,自密陀罗后脑处偷袭,将他打了个趔趄。 这下真的憋不住了,一口黑血吐出。 为何是黑血,只因五脏为雷霆所焦。 李郸道暗自点头。 那密陀罗双手上挥,表示停下,看来还是惜命。 但云揺子得理不饶人,心中念道:我之法定然无此威力,乃是掌门暗中相助,掌门开府立派,不能坏了名声,等着这个秃驴反应过来,必然要坏了咱们的名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况且掌门刚刚说叫我戴罪立功,我的本事如何能够打赢这个秃驴,定然是有深意。 一念到此,便打算用如意再给他敲两下。 那密陀罗大喝:“无始无终寂,暴怒大安忍!” 却似乎要同归于尽的招数,叫云揺子不敢近身,连着李郸道也面色一变。 “大萨埵大印,等持佛作业。一切佛为身,萨埵常益觉。大根本大黑,大染欲大乐,大方便大胜,诸胜宫自在。” 一声佛号响起,李郸道看去,却是一老胡僧,戴着毗卢帽,身后跟着一群黄赤僧袍的僧人。 “贫僧善无畏,见过两位施主,施主为何害我密宗修士?” 那老胡僧便是来江西参加罗天大醮的密宗祖师级别的人物善无畏禅师。 那密陀罗见着善无畏,便双手合什:“尊者。” 李郸道开口:“原来是大乘法师来此,法师不远万里传法中土之贤德,贫道早有耳闻,佩服,佩服。” 李郸道不按套路出牌,将他一顿猛夸,反而叫他发作不出来。 因此笑问道:“怎么施主对佛法也有钻研?” “钻研说不上,只是有些自己的见解,在大师面前,不敢胡乱谈论。” 云揺子见李郸道见了这个和尚便如临大敌,没有之前一般从容,不由得好奇:“掌门,这个老和尚是什么人?” 五五七 麻姑山玄真道 “老和尚只是一个布教的普通和尚罢了。” 善无畏笑咪咪道 反而对着李郸道开口:“这位施主倒是与我佛有缘,乃是青龙尊者在人间显圣。” 李郸道这是第二次听到佛门之人对自己以青龙尊者称呼了。 第一次乃是在尸陀林见到修行空行盛母之道的妙乐天女所听闻,而根据李郸道猜测,那个妙乐天女)是观世音菩萨的的报身。 后来李郸道冥思,于心湖中观金莲佛灯,于灯芯之中感悟得出,青龙尊者乃是莲花生大士的左护法。 莲花生大士又是藏传佛教的集大成者,密宗的祖师级别人物。 如今第二次听闻,李郸道便感受到了一股宿命缠绕之感。 但李郸道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心头天遁剑气斩断诸多烦恼,好似智慧之剑。 因而开口:“什么青龙尊者?青龙尊者是谁?” 善无畏笑笑:“青龙尊者当问自己才是,青龙尊者自莲花中生,怜悯世人,布大乘佛法,辅佐为利益世间众生而降临娑婆世界的三世诸佛,弘扬佛法,最后得正果,常驻极乐世界。” 听闻此话,李郸道体内金莲佛灯灯芯之中光芒闪烁,灯芯乃是一尊佛陀,佛陀面荣,乃是李郸道自己。 “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菩萨,摩柯萨。” “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佛,摩柯萨。” 这是李郸道自老君之手,将自身佛门的经文,修持,炼作了大乘问圣外道佛器。 此器便是李郸道的佛果,菩萨果。 但是善无畏不清楚,他看得出来李郸道佛缘深厚,也感受到了李郸道体内的精纯佛法。 因此便认定李郸道是青龙尊者。 刚刚这翻话,便暗自使用了真言密咒,暗暗要勾搭李郸道体内佛法,只可惜李郸道向道之心坚定不移,佛门在他看来是外道,那便只能是外道。 “那番僧,刚刚你跟某家斗法都输了,那地契还不还来?”云揺子破解僵硬的气氛。 “你使诈。”密陀罗阴沉道:“尊者,此处灵山正适合做道场。” 善无畏却摇摇头:“此处不好,你且将地契还给他吧。” “尊者!”蜜陀罗还要不服气。 “他已经占下了山根,此山注定为道教名山,且此山夹在龙虎山,华盖山,武夷山,等数山之间,却不利我教发展。”善无畏道:“你便是占了此处,只怕也要受尽刁难。” “让与青龙尊者吧,青龙尊者与我佛有缘,你不若与结个善缘。” “什么叫让?”云揺子不服:“本来就是某家的道场。” 密宗罗只好交出地契,李郸道接过,手一抹,以李唐龙虎玄炁将关于蜜陀罗的信息抹去。 只见连着其他有关于此地契归属的文书,都将密陀罗的名字抹去了。 又加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了自己的私印在上。 只见此地契立马生出一道红光,入了李郸道的内景。 雷祖庙的产权也归李郸道了,名正且言顺。 只是只有雷祖庙的地契,虽然可以围绕着扩建,不过要包下整座山来,还得皇帝分封。 不过财侣地法,地的问题也算解决了。 一时间心情大好。 善无畏见李郸道心情不错,笑咪咪道:“青龙尊者,贫僧就暂且不打扰了,我们会再见面的。” 李郸道敷衍点点头。 善无畏救下了密陀罗就要走,身边的诸多僧人都念经唱咒,转动经纶。 而天穹之上,剑拔弩张的佛门护法,和道门雷将,也各自退去。 云揺子也收起法器,嘿嘿问道:“掌门,你看我表现如何?” 李郸道摇头:“我在边上不顾脸皮按照帮你,你都没有将那秃驴送着去见佛祖,可见表现差得很。” “不是,那是后面来了一会秃驴,我不好发挥。”云揺子叫冤。 李郸道开口:“不管你以前如何,现在我给你下个咒禁。” 说罢拿出一个圈儿,放在云揺子手上:“这是一个仿制牛鼻环做的法器,是我闲来无事做的玩意,用还丹之法点化,有了一定灵性。” “本来我有一头大白牛坐骑,此环便是为他准备的,但是他被我打发着在延州总管府种树去了,便一直留着。” “牛虽体大力壮,但戴上鼻环后就因痛苦而失去自由,一生受人约束。牛鼻环为一旦戴上就无法解脱的象征。” “但不是别人牵着你,是你自己约束你自己,佛门有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却不吃这一套,屠刀放下,枷锁戴上。” 云揺子看着这牛鼻环,终究还是叹息一声:“愿为持戒。” 接过牛鼻环,将其带着手上,好似一个镯子。 此环戴上后,云揺子果然收敛不少。 李郸道点头:“此物上有我炼制禁制,有降伏六炁的功效,可以护持你修行。” “多谢掌门。”云揺子行了一礼。 李郸道安然受之,又传了他一道“太玄清净符。” “快快去洗涤身子,脱去过往,迎接新生,往后,你便是我麻姑山玄真道的知客道人了。” 太玄清净符可以清理尘土,也可清宁心境,破除污秽,幻境,那乃是李郸道第一悟得的符箓。 至于道脉名称,李郸道便以太玄真符为由,取玄真二字。 老子云: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又:“道之为物……其精甚真。” 玄真又名妙道,精炁,或者形容自然古朴的样子,又有玉石之名为玄真。 李郸道以玄真为名,便是看中其中含义。 当然麻姑山北帝派,李郸道也考虑过,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夺了邓紫阳真人的招牌。 至于什么全真,更是没有考虑。 玄真妙道。 云揺子入潭水清洗了身子,又换上了一套较为干净的道袍,将乱糟糟的头发,胡须,全部整理好。 精气神倒是利索了不少。 “不错,不错。”李郸道点点头:“得意不忘形,往后切不可放浪形骸,好生修道,我门中不忌娶妻生子,但忌讳淫之一事。” “明白,掌门,往后某家云揺子必修行正法,不堕邪见,最不济,也要修他一个神仙道果出来。” 五五八 布置道场 麻姑山是福地洞天,和北方不同,此时冬日,却未见落叶,反而漫山七彩,树叶不知谁染,好似晚霞。 红黄绿渐变之色,叫人心旷神怡。 李郸道得了地契,便没有了阻挠,内景和外景相合。 麻姑山的六炁变化,和李郸道的体内六炁变化相互影响。 内景入秋多了一丝寒凉之气,外景却多了一股少阳之炁,催发万物生灵变得活跃起来。 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只有云揺子,和邓孔氏两个人,拿着锄头在翻地。 就在雷祖庙后面一块地,云揺子像是一头老牛一般勤勤恳恳。 邓孔氏将那些碎石检出来,堆在边上,作为菜地的田埂。 “掌门真人的修为果然深不可测。”云揺子感受到整个麻姑山的气候都为之改变。 云雾吞吐却是白龙在贴合地脉,吸收地气。 福地仙山的标配,那就是四季如春。 一只只猿猴好奇在树上看着这几个人。 它们多有灵性,感受到了山林变化,因而好奇前来。 也算慕道而来。 林中还有一只梅花鹿,偷偷探头。 一抹火红之色,也出没在雷祖庙后,却是一头狐狸,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这些都是山中生出灵性的,具有一定仙缘的,因此可感受到这些东西。 只是疑惑,这两个人都不是正主,哪个才是正主呢?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 一声声宏大的咒言,自麻姑山由上往下,由内而外,波及扩散。 那由着山林捕猎产生的杀生,或者战乱死去被山川阴炁所吸引的魂魄,或者埋葬在山中的先人坟墓,内里阴宅,乃至泥土之中千百年来的尸骸腐骨。 都生出灵应来。 最先被净化的是各种阴邪之炁。 晦气,霉气,衰气,瘟邪炁,寒毒气,热毒气,腐烂气,尸骸气…… 却是李郸道在净化麻姑山体,梳理地脉,造化风水。 麻姑山南北走向,乃是龙脉所在,因此便要将龙脉护住,白龙琥珀虽然可合龙脉,但也需要将其化出生吉之穴,来进行风水循环。 补天造化中有,补天法,填地法,损人法,李郸道虽然不修此魔道,但也想要弄出一天生地养的灵根来。 而此前袁天罡说过,成仙需要风水宝地,自己家祖坟也是风水极佳,说是亢龙未入鬼宿回首。 李郸道又自心湖之中学了《地理四弹子》,得了伏羲之洛图,对此先天易术,也比较可以上手。 此时净天地神咒念够九遍,将山体自地下十几米的阴秽之炁都清理干净。 便以自龙君得来之美玉,刻画玉符。 甚至那些自安伽陀处得来的黄金,也全部消耗干净。 炼制了令牌,玉符,镇兽,界碑。 其中令牌便是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各一枚。 此八卦令牌,藏在其对应之地,比如震令,便藏于雷祖庙。 坎令藏于瀑布下的深潭。 …… 玉符有少阴,少阳,太阴,太阳,四枚。 太玄少阴玉女箓。 太玄少阳童女箓。 太玄太阴月光箓。 太玄太阳日光箓。 镇兽乃是镇压四维,守阴阳之界域。 用的乃是貔貅镇西方,吸金精之炁。 玄龟灵蛇镇于北方,调合天一真水。 青牛镇于东方,吸收东来之紫气,纳灵芝之宝药。 南方乃是朱鸟,蛰伏于巢穴,李郸道借鉴了叫花鸡的形象。 界碑乃是结界所在,内里生吉之炁循环,抵御外来邪炁。 碑文用的乃是龙章凤篆,故可震慑邪精。 不说汇聚八方之灵气,但也不必担心受人间烟火之污染,天地水三才循环极为顺畅。 “呼!”李郸道吐出一口气。 将一切布置完成,内景贴合外景,体内内景便已经从三十几里方圆,变成了五十里方圆。 足足扩大了小半。 而一只蝴蝶落在肩膀之上。 天人合一,物我两忘。 此时已经距离上次和秃驴斗法将近大半个月了。 外界应该已经是快过春节了。 李郸道心念一动:“是该回家一趟了,已经外出两年了。” 上次修成地仙,李郸道便想回去了,只是在分辨二心时候回去过一次。 离着二月二,龙虎山的罗天大醮还有些时日。 人走到一定的高度,确实要回首再看。 李郸道思家之情一起,自然而然,不可抑制,却也非泛滥。 然而一只小鹿自山林之中出现,嘴中衔着一棵藿草,轻轻放在李郸道面前。 李郸道道微微一笑,拿出一粒还精丹喂给小鹿。 小鹿嗅嗅,将丹丸用舌头卷入肚中。 小鹿快乐的跳走了。 然后便是一只小狐狸,赤红色,十分鲜艳,叼着一枚朱果,好似柿子一般。 李郸道给了它两粒还精丹。 小狐狸一口吞下,随后屁股尾巴处便再次冒出一根尾巴。 对着李郸道拱拱手,也飞快离去了。 然后才是一群猴儿,带着漂亮的石头,乃是山中玉,或者各色的灵果,甚至还有一个黄皮葫芦。 这些猴子似乎见过人,因此学着人作揖行礼。 李郸道对那葫芦十分满意,有些天地灵根的苗头,内里似乎还有葫芦子一枚,可以再种。 因此不仅仅用还精丹打发他们,开口问道:“你们打算要些什么。” 却见那有一个十分壮硕的猴王,将一只只有巴掌大的,似乎是早产,还奄奄一息的猕猴交到了李郸道手中。 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能听见一声声哀转的啼叫。 李郸道叹息一声:“我这是跟着猴子过不去了。” 将此小猿猴心脉定住,放入怀中,李郸道便缩地成寸,自山顶来到了雷公庙中。 “我欲出山访亲,约莫六十日后回来,你们可趁着农闲时候,召集百姓,修缮山路,庙宇,待我罗天大醮归来,昭告天下,大开山门,广收门徒。” 云揺子听此,连忙问道:“那要不要先修个山门?” “你且和邓孔氏商量着来,不可胡乱布置,破坏风水。” “好的,掌门!”云揺子拍着胸脯表示明白。 李郸道便骑着小狮子,小狮子又踏着云雾往天上遁去了。 五五九 割一刀肉回家过年 李郸道已经修成了地仙,又名大地游仙,在世真人。 身轻如燕,坐着小狮子便已经飞到了大概两千米的高空,云层之上。 抬头一看,便可看见天宫。 小狮子走着云路,李郸道却认不得云路,不过下界气运,隐隐可以冲射斗牛,根据华光,可以推算。 “先去丫丫那里,把她也接回去过年。”李郸道在云端,却也有罡风呼啸,但早已经不能吹动李郸道了。 至于寒冷,缺氧的问题,我都成地仙了,就不要纠结这些科学的问题了。 平流层都有着第一层天宫嘞。 到了衡山,衡山海拔已经突出了云层,李郸道倒是清清楚楚看到了青玉坛,此时坛上盘坐着一位仙姑,两个小仙姑。 见着李郸道骑着狮子而来,魏夫人一笑:“红尘打滚的来了。” 丫丫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家哥哥骑着一头大西叽,仙气飘飘而来,一蹦三尺来高。 “哥!你来了!上次听说你裂开来了,另一个哥哥嘞?” 李郸道脸一黑。 却见旁边李莲英扎着丸子头,好似一个小子,正在怒视着自己,想来因爱生恨。 “真人,什么叫红尘打滚的来了?” 李郸道下了狮子,摸摸丫丫的脑袋:“你怎么不长个子,是不是偷偷采药了,你火候未到,精气未盈满外溢,到时候精气不足,亏了先天,一年长一个天,这真成童姥了。” 魏夫人道:“前些日子炎帝来寻燧人氏,说是种出了一种仙果,摘了一盘子前来,因此开了一个品果大会,这丫头因精灵古怪,颇为大帝喜爱,便给她吃了一颗,便得了一个“胎化易形”的神通。 “她未完全消化,因此个子不仅不长,还矮了三寸。” 李郸道笑道:“好机缘,可惜了,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大帝,竟然没有机会。” 丫丫却有些得意:“我倒没有变成个怪模样,李莲英才惨嘞,吃了一枚果子,长出了三头八鼻,跟个佛门金刚似的。” “你打不过。”李莲英呵呵道。 丫丫一下子泄气了。 李郸道摸着丫丫的脑袋:“修行护命,有哥哥我罩着你,也不需要打打杀杀。” 魏真人在一边看着两人互动,感慨良多:“你家这个,最不叫我省心,本来说学三年,想来也不必学那么久,恰好听闻你也要开府立派,便将这两个丫头一同带走,也好还我几分清净。” 李郸道嘿嘿道:“麻烦真人了,妹妹顽劣,疏于管教,今后我必带着身边,叫她知道规矩方圆。” 李莲英却问道:“师父,怎么连着我也跟他走?” “他有个脚力,飞得快些,恰好快到年节,你也回去团圆一二,助你父亲成立一翻功业。” 李莲英这才点头。 李郸道作揖,开口道:“到时候开府,不知真人可否赏光?” 魏真人慈祥笑笑:“我若不去,那丫头必然会拉着我去,到时候自然给你捧场。” 李郸道欢喜:“那便谢谢您啦,必然以上师之礼招待。” 接走两个小朋友,骑着小狮子李郸道便往泾阳而去。 两个小朋友在狮子上也不老实,丫丫摸着真皮座椅,开口道:“上次说红烧狮子头怎么是烧大肉丸子,今天总算有个真狮子头了,你看,哥哥,他脖子上还有一个小的脑袋嘞。” 丫丫一开口,小狮子便打了个趔趄,差点从云头跌下。 好久不开口说话的小狮子开口道:“小丫头,在过去,你这样的小孩,我一天吃十个,都不吐骨头的。” “哦?是吗?我不信,不然你先把李莲英吃了个,垫个肚子,我再钻进你肚子里。”丫丫露出狡黠的目光。 李莲英道:“要吃也是先吃你,你天天吃三五斤零食,皮肉肥嫩,他吃你一个就饱了,吃我还骨头多,当心扎着。” “先吃你!” “先吃你!” 两个丫头,云头就叽叽喳喳吵起来了,叫李郸道脑袋嗡嗡的。 “这有什么好吵的。”李郸道却是摸不清楚小女孩的逻辑。 飞到长江的时候,李郸道又按下狮子开口道教:“上次龙肉吃完了,咱们回家一趟,不能空手回去,也给咱们爹娘,带两斤肉回去。” 丫丫道:“是上次吃的那种肉丸子吗?” “对,我再去看看,万一那两个畜牲联合起来,破了我的封印,或者有什么歹徒,将他们两个炼死,坏了长江水脉,割点肉只是是顺便的。” 带着两个丫头进了水府,封印禁制还是好好的,李郸道打算离开的时候再加固一层。 进入水府,便见水府元炁为那二兽调度,冲刷着那八根镇龙锁链。 正所谓水滴石穿,河水能将山脉都冲刷断,更何况一根锁链。 不过此锁链乃是许天师符箓所化,这二畜要以水流磨断,不知道要多久。 李郸道虽然没有入主水府的想法,但也需要长江水脉孕育的先天水精,来修行胸中五炁。 便拿出此前得来的几粒珠子。 有夜明珠,有定风珠(自曹操脑袋里取风痫而来),有避水珠,有避毒珠…… 将这些珠子再次布置起来,打算以珠养珠,借着龙珠之炁,孕育这些宝珠,好炼制一套宝物。 “你又来干嘛?”长江龙君道:“我已经被你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被你抽取了精气神,你难道是来结果我的吗?” 丫丫看着这么大一条蟒蛇,吓了一跳,李莲英倒是兴奋:“这么大一条蟒蛇,不知道他的筋有多粗!” 丫丫绕着走了一圈,眼睛里冒出光来:“我觉得得将他们养胖来,太瘦了。” 说罢拿出一堆糕点要喂给长江龙君。 反而将长江龙君感动。 “小姑娘,你的纯洁和善良,打动了本君。” 李郸道哪里不知道丫丫的心思。 李郸道十一二岁便背着丫丫去割草,喂马放牛放羊。 丫丫看着家畜的眼神就跟现在差不多。 那丫丫觉得这龙君瘦了,大概是养猪在过年前看着自己养的猪不长膘,不压称的那种心情。 “这东西不能喂得太饱。”李郸道开口:“靠着长江水脉,它也会慢慢恢复元炁的。” 李郸道开口:“我也不愿意割你一刀肉,龙君,你自己舍出两斤肉来吧。” “没了,没了,皮包骨头了,割不出肉来了。”龙君几乎哭音:“要不我把大鳄神吐出来,你割他的肉吧。” “寡人才不出来,长江龙君,你当初吞我入肚,怎么没有想到今天这一劫?” “你也别得意,我有一劫,你不是一样有?”长江龙君道:“我若是死了,便是唇亡齿寒,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五六零 大秦十字圣母寺 “不如你们一人出两斤肉,反正你们体型这么大!”李贞英道:“就当蹭破了点皮。” 立马两个都不敢说话了。 李郸道开口道:“既然你们不动手,那我就动手了。” 李郸道自然知道哪里的肉紧致些。 因此三阴戮妖刀炁一划,割下腹部一刀肉来,进入其肚子中,看见了在里面也被锁住的大鳄神。 也割了一刀肉下来。 “你管这叫两斤肉?”二畜疼得嘶嘶叫。 李郸道手中两挂肉都是略带金黄之色,一边大概有半挂猪肉那么大。 “你们自己又不断尾求生,我又害怕斤数不够,两年不回去,手上一挂肉都没有提回去,那今年过什么肥年啊,所以就多割了一些了。” “你们放心,每年过年的时候,没人来看你们,我肯定是会来看你们的。”李郸道将两挂肉放进如意袋中。 “你不得好死!”长江龙君喝道:“我乃天庭亲命的长江水府之主,你安敢待我如肉畜!” 李郸道呵呵道:“天上的仙官吃的龙肝凤胆还少吗?你违背了水官大帝的符令,没有上斩龙台,便是我看你还有些用处。” “交出真名,为我听用,你还能少些苦难。” “休想!我便是困在此地,暗无天日,也不会为你交出真名!只要我还是长江龙君一日,你便不敢杀我!” 李郸道呵呵道:“大鳄神,你也可以选择,交出真名,我便可以让你取而代之,只要猪婆龙一族不扰乱民生,在无人之区,也可令其生存。” “寡人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披着正道皮子的魔道,不可于你妥协,反正在他肚子里还听好的,大不了挨上百年,等着你死了,或者飞升了,我们自然还有脱困之机。” 李郸道试探出了他们的态度,便不再多嘴。 又设置了几层封印,在水府别处,又捞了些青鱼,虾蟹,蛤蜊,青螺,也有些份量。 “丫丫,你说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我还有好多山货嘞。” 李贞英道:“分我些呗,小郎君,我也不好空手回去。” “不给,不给。”丫丫直接拒绝道:“除非你认我做师姐。” “师妹,你别想了,你年纪比我小,打也打不过我,还想做师姐?” 李郸道却哈哈道:“可以,可以,叫你家人一起来吃饭都行。” 骑着小狮子再次起飞。 越靠近京城,龙虎玄炁便越明显,人道法度之力与仙道相克,若遇见城池,便还有滚滚红尘之炁。 不过有城池便有神道,可以借神明出行的香道越过此地。 不过在靠近京城之时,可见一龙,九转七盘,坐镇中央,乃是朝廷气运所化。 李郸道虽然如今也算得道,也不敢挑衅,按下云头,降落下来。 然而在下将的途中却发现了一座奇怪的建筑。 好似那西方的大教堂,上面还有一股外来鸟人的阴神在巡逻盘旋。 “这什么时候来了个景教大教堂建着这里了?” 李郸道吩咐道:“去哪里看看。” 小狮子往下落去:“这是看着也是救苦救难的权柄,但是不是咱们老爷的人间道场啊。” 落到了地上,小狮子便变作猫儿大小,跳到了李郸道手上。 而李郸道一看,此处竟然还挺熟悉,这不是当年自己刚刚出村,见着人吃人的惨象的那个村子吗?(四百三十章)。 只见那教堂,也不算华丽,内里有一尊神像,李郸道一看,还挺意外,正是当初自己亲手做的“割肉圣母像。” 只见一金发碧眼的老外,将这割肉圣母用白丝绸包裹住,背后还有一十字架。 门口还有一个牌匾“大秦十字圣母寺” 中西合并了属于是。 那金发碧眼大波浪的传道士此时在此接受着村民忏悔:“慈父阿罗诃会接受慈喜羊的忏悔,上帝会保佑你的。” 那慈父阿罗诃便是耶和华上帝了,慈喜羊便是上帝的羔羊了。 李郸道再一看,那教堂两边墙面,挂着的竟然不是什么天堂啊,天使之类的照片,而是一些帝王的画像。 壁画上也是龙啊凤啊的,想来不是找的信教人士绘画,找的是专门给寺庙道观画壁画的画工。 不过莫名挺和协。 “阿门。”那金法碧眼老外见着李郸道一身道装,还有两个童子,一男一女(李贞英扮假小子),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开口道:“这位道教的牧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来。” 李郸道笑笑,看向那割肉圣母像开口:“原本将你捏造出来,带着一股怨气,愤怒,没想到你竟然还有此机缘,登临神坛,希望你好自为之,勿要作恶。” “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们的圣母玛利亚,什么你捏造的?” 原来这群大秦牧师,来到中原后,便看见了这尊被村民供在坛上的神像,感觉其慈悲怜爱,又抱着一个婴儿,便想到了圣母玛利亚。 由于传教过于艰难,因此一位牧师想出了中为西用的法子,正好这神像,和玛利亚圣母差不多,便直接拿来用了。 这割肉圣母是属于赶鸭子上架,被推上了神坛。 果然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加上又供奉本地的神,加深了村民的亲切感,那牧师的圣水,又可以祛除点小感冒之类的毛病,便有村民开始信教。 那牧师进贡了一盒子琉璃珠,就拿到了地契,建起了这座大秦十字圣母寺。 那割肉圣母有李郸道留下的手段,此时便显灵,飞出一尊阴神,只是看起来洋不洋中不中的。 明显在信仰之下,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了,迷失了自我,以为自己就是那什么圣母玛利亚。 但是她是李郸道亲手混合着骨灰捏出来的神像,自然对李郸道有感应。 “我对你好像有印象。” 李郸道笑笑:“你说有就有吧。” 随后便转身而出,留着那个外来牧师摸不着头脑。 丫丫开口:“那庙怪怪的,一进去,我就感觉不舒服。” “你修为未到,被外道排斥,自然是有的。”李郸道开口道。 小狮子却摇头晃脑:“这救苦权柄可难得,你在她身上留下了暗手,可是要褫夺?” “你把我看得格局太小了吧。”李郸道开口:“现在韭菜还没长大嘞。” 五六一 温馨家常 “哎呀妈呀,这不是小李大夫吗?” 药铺边上的粥铺王掌柜一眼就认出了李郸道。 “回来了啊!听说你到南方游学去了,真是的,南方那么乱,游什么学啊,南方学子都到京城去游学的。” 竟然可以认出已经两年没回来的李郸道。 李郸道笑着打招呼,观察着似乎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街巷。 只见药铺似乎翻新了一些,还有一面挂着的旌旗,上面写着:“推拿按摩十五,药浴泡脚二十,针灸三十。” 一个妇人抱着小孩来,是解决夜惊吐奶的毛病。 李福成一双大手,帮着小儿按摩,按得那小孩还挺舒服,吐出了一个嗝,带有些奶腥味。 “孩子还小,就不要拿什么饭菜给他吃了,容易伤着脾胃,奶水不足,就喂点浆糊。” “多谢李大夫了。”那妇人抱着小孩回去了。 隔壁的秦一萍已经带着刘伯钦去京城发展妇科去了,因此对面也被李福成盘下来了。 是董俊三郎在照看。 一个笑小的少年熟练的抓着药。 这正是李郸道在京城收的徒弟,李荣。 那个父亲瘫痪在床,祖母织布瞎了眼睛,弟弟妹妹全部靠着他养活的小孩。 李郸道传了他箓,授了他法,前些日子他父亲过世,便出来当学徒了。 还是被李福德介绍来的。 李郸道在收徒之后,便告诉了李福德,希望李荣不要野蛮生长,心性扭曲。 李福德在大理寺当公务员,两年来也挺忙的,没啥时间关注这个少年,听闻其父亲死后,便亲自上门,说明自己的来历,将这个少年送到了自己哥哥那里当学徒。 “老李大夫,你家儿子回来了。” “啥!” “你儿砸回来啦,还不出门看看!” “什么?”老李探出头来,好家伙,一个大冤种,带着一个小冤种,还有一个扎着丸子头不认识的小孩站着门外,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我的小心肝啊!爹可想死你啦!”老李冲出门来,将丫丫抱起:“俺的小心肝啊,你怎么没长个啊,轻飘飘的,外外面受苦了啊。” 然后脸色一变,面若冰霜,对着李郸道冷笑一声:“你还晓得回来啊!” 好家伙,好家伙。 李郸道总算知道什么叫变色龙了。 “这不是回来过年了吗。”李郸道讪笑道:“娘嘞?” “她在张罗着采购的事情,天马村的祖宅建起来了,建得可气派了,如今找谭木匠打了家具,订了一张千工床,一是提前准备着你叔叔的婚事,二也是在为你做准备。” “就建好了?”李郸道问道。 “确实建着挺快。”李福成亲了两口丫丫的腮帮子,丫丫满脸拒绝。 但是李福成不肯罢休。 “你爷爷亲自监工,前年你叔叔当官的时候就翻修了祠堂,又请了先生,在祠堂后面那间屋子开族学。” “一到农闲没有徭役的时候,大家都来帮忙。”李福成道:“现在你叔叔在大理寺打磨了两年,上次他回来的时候说,可能要外放出去做官,应该是要提拔了。” 李福成零零碎碎说着事情,又突然变了脸色,一脸凶相:“你是不是没听你爷爷的话,去打仗去了?” “怎么给你封了个五品大夫的官职啊?” 李郸道嘿嘿道:“难道不好吗?五品官身诶,一步登天。” 李福成冷哼一声:“你奶奶可是托梦了,这可不算是好事情,将来有场大变故,说最好不要谋划大官身。” 李郸道想起李福成跟自己说的那个梦境,鲤鱼上树,天色变红,龙死于野,河水泛滥成灾,浮出一具棺材来。 也脸色严肃起来:“您放心吧,咱们家牵扯不到这些。” 李福成哼唧一声道:“过年到新宅子里过,旁边那个宅子就是平常我住着,你先回着新宅跟你爷爷说去吧,丫丫先留着我这,晚上再带回去。” 李郸道点头,指着李贞英道:“这是上次李靖李将军家的女儿,跟着咱丫丫一同学法的,我还要送她回去。” “急着什么,叫人家在我们家做两天客不是?也好拉近感情。” 又一脸慈祥的道:“你就是丫丫的同学是吧,要不要在我家玩两天啊?你大娘的厨艺还是不错的,不过既然丫丫他哥哥回来了,应该就是他来弄饭的。” 李贞英本想拒绝,但是看着被李福成抱着的李丫丫对着做着抹脖子的恐吓,于是甜美一笑:“那就打扰叔叔了,我是丫丫的师姐,平时跟丫丫是很好的朋友呢。” 李福成一听大喜,这么乖巧可爱,还是自己老爹李宝京上司李靖的小女儿,便也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 “好,好,好乖的女娃娃,怎么扎着男娃娃的头,不过看起来也挺飒气的,不愧是将门之女。” 李郸道以手抚额,爹怎么把她给留下了,还想着送回去,这两个小混世魔王带着一起,还不得上房掀瓦? 但既然老爹喜欢,那女娃子又不愿意走,李郸道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我也要回去,我要去见爷爷!”丫丫大声道。 却是生怕自己不在,李贞英在家里说她的坏话,告她的状。 要知道李衡山童姥的底细是经不起深扒的。 李福成哄道:“多陪会爹呗,叫爹看看,你这两年学了什么本事。” 李郸道听到这个就窃喜,看来今年过年表演才艺,不用自己了,妹妹已经接过了这个大任。 丫丫道:“要不爹你早些关了铺子,我哥哥割了两挂肉回来,特好吃,上次我吃了两个肉丸子,感觉要成仙了。” “你不会在里面放了福寿膏了吧!”李福成怀疑道:“那可不兴放。” 李郸道哭笑不得:“哪里的事情。” 丫丫一下子跳到了李郸道身上,像只考拉似的,手脚并用,挂在了李郸道脖子上。 李福成无奈开口道:“近来冬日,来看病的多,你爹我好不容易这两年积攒了口碑,周围邻居基本都忘了杨世安了,我要等着天黑再回去。” 李福成已经有了仁心了,医术也过了关,已经算合格执业医师了。 “哈哈,明天我就跟着爹你一起来药铺。”李郸道开口:“我那还有几亩药田的产业在天马村呢,我要去看看。” 五六二 农家闲话 两人离开了药铺,李郸道便想着去原来那个家去看看。 然而叫花鸡,青耕鸟已经挪窝了。 丫丫开口:“要不要把师父也叫回来过年?”却是眼咕噜一转:“师父那里还有几件宝贝嘞。” 她说的师父,便不是魏真人,而是黄鼠狼木椿子,李郸道本想着狡兔三窟,说不定在西北也能弄个窝,因此派着他到了延州总管府去跟着延州城隍种树去了。 那里是黄土高原,虽然已经有水土流失的前兆了。 若是能阻止,想来也是一大份功德。 李郸道琢磨一下:“也是,在那边两年了,若是不闻不问,人家还以为组织上忘记他了,他惯说会屠龙之术,却连着龙肉也没有吃过,确实该叫他回来。” “等我回去折一只纸鹤告诉他,顺便夜里阳神出游,看看他种树的成果如何了。”李郸道开口道。 “那可太好了。”丫丫嘿嘿笑道。 三人往天马村赶去。 一路上都有人对着自己瞧,似乎是眼熟,又有些陌生。 有些少女虽然激动得跳脚,几乎晕死过去,可是还是没有人敢直接上前来给李郸道赐牌子,撂香囊。 可能是有美少男恐惧症。 见到特别俊俏的郎君,就不敢上前来搭讪,说话,但是还是很激动的。 别说是那些少女了,就是老人,男子,小孩,哪个见着李郸道不要侧目,惊叹,以为妙绝。 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李郸道叹息一声。 丫丫却直接掐了一把李郸道的脖子肉:“哥,你啥时候学会幻术了。” “哈哈哈。”李郸道拿手对着自己的脸一抹,就变成了两年前没有修炼的时候的样子。 果然那些人再一看,就好像精修的照片变成了生图,虽然不至于变了一个人,眉眼间还是像的,但总的来说还是没有那么惊艳的。 “这是什么法术,我也要学?”丫丫好奇极了。 “这是如意宝册一百零八种法术之一的障眼法,只是很小的法术,但炼好了也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原来只是障眼法啊。”丫丫顿时没了兴趣。 回到天马村,便见着村子原先的泥巴地面,现在铺了一层碎石子,也拓宽了不少。 山腰一座庙,香火不少,此时都可见着青烟袅袅。 乃是送子娘娘庙,夏获鸟的道场,当初李郸道治好了木椿子后,便给夏获鸟布置了道场,召集那些未成年便夭折的孩子的魂魄。 在此经夏获鸟救赎之后,化为蓝花一朵,或者红花一朵,再由着那些祠堂里面的祖先,花费香火,福荫请回家去。 蓝花生男孩,红花生女孩。 但由于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所以夏获鸟的庙中剩下的女童便多,由着李二丫带着,做着灵童的活计。 因为送子娘娘庙格外灵验,因此不少达官贵人的夫人,也渐渐会来此酬神。 所以天马村的路,才会铺上石子,拓宽来,为了行车架平稳一些。 此时路边田亩,庄稼已经收割完毕,枯草也只剩下茬子。 田里没有一粒谷子,不是麻雀吃去了,而是收割了之后,老人,妇女,小孩,弓着腰,在天地里一颗颗捡起来的,所以才会分外干净。 两条狗子向着李郸道摇着尾巴,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善意。 一个老伯自田里收下秸秆,对着李郸道笑了一下:“你是李宝京家的娃娃吧,真俊呐。” 李郸道哈哈道:“今年收成怎么样?” “去年还不错,今年只能算一般,不过没有欠收就好的。” “只是交了粮,还是有些紧巴巴的。” 李郸道点点头:“那还算风调雨顺,日子会过好的。” “老伯子女怎么样?”李郸道不着急回去,反而跟着老伯攀谈起来。 “我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打仗去了,二女儿嫁人了,他夫家带着一床被子,半袋粮食,就来接走她了,如今生了三个。” “小儿子跟着我种了几亩地,正要给他说媳妇。” “倒也还算孝顺。”老伯道说起自己家的事情就来劲,絮絮叨叨。 “去年种了一亩药材,说是能卖钱,也能贴补家用,但是我看悬得很,人家哄着你种别的,不种粮食了,万一人家不收,或者药材贱卖了怎么办?” “别到时候钱赚不到两个,反而弄得上不上下不下。” “官府可不管你种什么,那可是要收粮食的。” “不如多种点粮食,开荒前几年可是不用交粮的,还能多点口粮,办下田契来,还是自己的家业,种药材,官府可不承认这是开荒的田亩。” 农民种地天然就有为社会规避风险的作用,因此官府鼓励农民种地。 老伯思考的有道理,李郸道也学到了。 “总得让年轻人吃点苦头,或者甜头吧。”李郸道笑笑,自己家当年还放了三万钱的贷给村里人,开荒种药材用。 想来也是带起了一股风潮来,种得太多,确实不是一件好事,除非协和也能进一步发展。 但协和也野蛮生长了两年了,由着巢元方作为荣誉会长,秦一萍作为招生主任,不知道如今有多少赤脚医生加入了。 “所以他种了,我老了,人老了就要听子女的话。”老伯唏嘘道。 李郸道临别送给老伯一颗还精丹,老伯听了能强身健体,没有一丝防备就吞进肚子里了。 等着路过祠堂,听着里面传来声音:“宋延年,郑子方,卫益寿,史步昌……朱交便,孔何伤,师猛虎,石敢当……姓名讫,请言物。” “稻黍秫稷粟麻秔,饼饵麦饭甘豆羹。” 这是自汉朝留下来的蒙学课本《急就章》。 主要是教着孩童识字认物的,李郸道若是写出来千字文,三字经,估计也能刷一波威望,不少历史文就是这么干的。 但这是仙侠文。 李郸道看着祠堂上空,祖宗们一脸慈祥的看着在读书的孩童们。 而这些祖宗也明显看见了李郸道,见着李郸道气运青紫,五品官身,当下就惊讶:“这是李宝京家的孙子回来啦。” 李郸道拉着丫丫:“来,敬畏天地祖宗,给祖宗们上柱香,磕个头。” 五六三 人是物非 进了祠堂,果然气派了些,墙上还画着壁画。 毕竟天马村李氏已经并入了陇西李氏武阳房。 一个自武阳房宗室来的老族老主持了认祖归宗仪式后,这“敦仁堂”,就变成了“陇西堂。” 因此这些祖宗,原来不过是小平民的祖先灵,此时都泛着红光了,可以看出在阴间也是得了官身的。 “哎呀呀,大孙子,使不得,你是五品官身,非正祭不得私祀,我等吃不起啊。” 李郸道哈哈一声:“所以我叫着丫丫给你们磕头,便是代着我,天地祖宗,性命之根,今我得道,自然也有祖宗们的追封追赠,香火不绝,香烟不灭。” 丫丫老老实实给祖宗磕头,却也将祖宗们磕得心惊胆战。 “这丫头也磕不得啊。”祖宗们哭道:“我辛辛苦苦积攒的福荫就折干净了。” …… 丫丫道:“这怎么算的?” 李郸道哈哈道:“大概是求神不如求己,我们已经不用求他们,反而是他们来求我,因此分出个主次来,便是我们主,他们次,因我得道,他们随后受恩惠。” “若德不配位,自下克上……” “可是他们是祖宗啊。”丫丫道。 “但是祖上没什么人得官身,福田少,阴库薄。”祖宗道:“唉,若是你们进了祠堂,想来也不是说按照先来后到排位置的,肯定是放着中间的。” “呸呸呸!”丫丫唾道:“谁要跟着你们进祠堂。” 李郸道哈哈一笑:“祖宗们莫要担心,天门村福荫深厚,祖宗们也自然是高枕无忧的。” 李郸道虽然不磕头,但也上了一柱香,摆了一些祭品。 此香一上,祖宗们便见眼前出现了成堆的新鲜水果,大鱼大肉,百斗仓粟。 “这个实在,这个实在。” 又拿出一些盖着印章的纸钱,元宝烧了去,便有一车金,两车银,十车铜钱,出现。 祖宗们笑得更开心了:“大孙子懂我们,大孙子懂啊。” 祖宗们将金银祭品们收入库中,李郸道便带着丫丫李贞英去了宅子。 果然宅子气派,当初李郸道留下的风水布置图纸,老爷子还专门请了先生看。 不过每个时代的风水流派不一样,那个先生说实话看不太懂李郸道的图纸,如今李郸道修为越高,自然看以前的图纸,也看出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不过倒也算吉地。 可以藏风纳炁,正所谓水动则是火水,炁动则是生炁,有生炁,自然死炁便少。 看着宅子,没有僭越制度,也不算气派华丽,只是农家大院似的,还比不得京城麻威武他家二百亩的庄园。 此时忙进忙出,老爷子站着门口指挥调度。 丫丫不敢在老爷子面前放肆。 老爷子此前就每天晨练,吐纳,虽然无长生之能,却也能延年益寿,活到百二十岁不是问题。 因此此时看起来反而年轻许多,佝偻的背也渐渐挺直,原本的手杖也扔了去。 此时背着手。 “那个门口的镜子再偏左些。”一个小伙子在便上给他放正来。 正是袁大虎,他给谭木匠做学徒去了,当初还是李郸道给拉的线。 “这样可以吗?”袁大虎此时已经变了声音,个子也抽条长了,还是黑黢黢的。 “又偏右了点。”老爷子眯着眼睛:“要摆周正来,不能有偏心的地方。” 李郸道开口:“老爷子,瞧瞧谁回来了?” 老爷子一转头,先是嘴角上扬了一下,然后立马压下去了,背着手,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然后轻飘飘一个“嗯”字。 就没有表示了。 好高冷啊。 叫李郸道挺尴尬的,本来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结果老爷子直接无视了自己。 不过也好,松了一口气,唉,都地仙修为了,还是这么怕家长,正常吗?友友们? 李郸道缓解气氛:“丫丫也回来了。” 丫丫屏住呼吸,若是这丫头真的怕哪一个,老爷子绝对排着第一名,那是从出生开始的绝对大家长的权威了。 “没瞎。”老爷子回了一句,反而是袁大虎看见李郸道,高兴坏了:“道哥儿,你回来了,两年不见,便俊俏了好多啊!” 却是一激动,把铜镜摆得更歪了。 李郸道一拂袖,那镜子便摆正了,顺便打进去了一道符箓,给他初且祭炼了一下。 房子周围还有元青布置的阴兵防守(因某些问题,已经将冉青改为了元青。) 此时见了李郸道,都在行礼。 只是不知道在仲山经营泾阳鬼市的汤秋儿怎么样了,李郸道可是当初按照妖怪小镇的模式来经营的,安置那自蛤蟆老母处来投靠自己的诸多小蛤蟆妖怪。 现在想起汤秋儿给自己安排的城隍仪仗,那十八个如花似玉,天仙美貌的蛤蟆精,都有些后怕,果然是享受不起。 “嘿嘿,大虎,如今怎么样?” “就那样呗,跟着师父学三年,吃师父的,用师父的,有时候还给点零用钱,学了好些本事,但是还是不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师。” 老爷子道:“就你这性子,别说三年,学个六年,都不算多,你师父还指望你养老呢,哪能这么快叫你出师,打坏了招牌,你穷他更亏,别老想着走捷径。” “嘿嘿,是,是,老爷子您说的是。”袁大虎赔笑。 李郸道哈哈道:“谭老爷子是个好人,既然收了你做徒弟,那肯定是真心交你的,你别多想,对了,你爹娘怎么样?” “挺好的,还说给我说亲呢,但是我不太想。” “说亲的事情我包了。”瘸腿的谭木匠从里面出来,拿着一个小木箱子,里面装着规,矩,鲁班尺,墨斗之类的东西。 却是刚刚量好了尺寸。 “几个房间的大立柜,盥洗盆架,桌子椅子,还有床,活计太多,我徒弟少,只怕你还要多请几个人,不过尺寸我已经定好了,都是福禄寿齐全的,符合风水的。” “我就专门给你忙活千工床的事情,之后我就要留点时间给我自己打一副棺材了。” “师父,你说什么胡话,你身体不是好着的吗?” “我什么状况我自己知道。”谭木匠道:“你要好好学,我没有儿子,就等着你给我养老,你手艺学不成,以后我喝西北风去啊!” 五六四 烟火暖心 李郸道自修成之后,便可肉眼观看普通人之福禄寿,可见其近来运道如何,寿元还剩几何。 不过谭木匠学了一手法术,因此便有些迷雾遮住,但也可以看出确实是寿元无多。 老爷子叹息一口气:“若是千工床太耗费心血,那便不做了就是。” “不行,千工床只有我师父做过,还没有人找我做过,我不做,我徒弟就不知道怎么做,便是在我手里失传了,我是见不得祖师爷的。”谭木匠说得坚决。 老爷子叹息一口气。 千工床是要一千个工时才能做出来的好床。 又叫千机床,《金瓶梅》中薛嫂给西门庆提亲便说:这位娘子,说起来你老人家也知道,就是南门外贩布杨家的正头娘子。手里有一分好钱。南京拔步床也有两张。四季衣服,插不下手去,也有四五只箱子。金镯银钏不消说,手里现银子也有上千两,好三梭布也有有三二百筒。 说人家里有钱,连着银子也往后放,先说的是有两张南京拔步床。 这南京拔步床,便是千工床了。不过那是明代家具,现在是唐代,虽然没有那么奢华,却也极为精美。 便是一张床,便要占了一间屋子这么大。 老爷子正是用来给李福德成亲打的,若不是谭木匠推辞,本该订做两张的,现在这第二张,只能留着他徒弟袁大虎来打。 因此老爷子才刚刚对着袁大虎多提点了几句。 毕竟打家具,也是要信得过手艺,一张千工床,除却红木贵外,就是这木匠的手艺了。 只里面耗费的钱财更是许多,寻常人家哪里用得起? 也就是如今老李家阔绰了些,李戚氏跟着一些官太太,爵夫人混熟悉了,又有着五鼠运财百宝囊,才能如今这般开起来布行,赚了好些钱来。 丫丫却开口:“想那么多事情干嘛,如今不也挺好的吗!” 将众人从生老病死的哀伤中点醒。 李郸道开口:“今日我回来,就由着我来做菜,谭老爷子,你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吧,我可是号称中华小当家,人间小厨仙的。” “那还不去厨房!” 别的不说,厨房厕所是第一时间装修好的。 昆仑奴松烟正在院子里面洗马,老爷子这匹马赛赤兔,又老了两岁,这些日子装修宅子,它免不了拉车。 因此老爷子更加照顾他了。 然而还没进去,一道红影就飞来,两双金黄色的利爪对着李郸道一阵挠。 好家伙,只见叫花鸡竟然已经长大了,不复之前弱小的模样,一身黑毛,唯有尾巴是红色的。 当初说是凤凰,如今看完全就是鸡,不是野鸡,是家养大公鸡,而且是大黑鸡。 不过,就算你叫花鸡有什么奇遇,想要造反?怕是忘了你本来就是被李郸道做成的叫花鸡,再被钟离权吃的只剩下骨头,吐了一口仙气才造化成一个鸡蛋,被丫丫在火堆里烤蛋孵化出来的。 李郸道手一抓,只感觉炽热无比,乃是太阳火精之炁。 然而自己已经用过金乌法器了,还修成了三昧真火,叫花鸡这点子火炁算什么。 直接给李郸道拿捏了,抓住了两个翅膀,拎着手里。 “丫丫,起锅烧水,烧水,烧水!” 丫丫大笑:“好嘞!” 李贞英好奇的看着这里,心中暗道:“没我家好。” 又看着几头家畜。 除了老黑猫在瓦片上躺着,便是三只傻乎乎的羊,不过也透露着祥瑞阳和之炁。 那个昆仑奴看着挺壮,应该有习武,跟着自己府中的比还是差了些。 那只在空中盘旋的青色燕子一般的小鸟,那个倒是有点意思。 “不过如此,要娶本小姐,家底还是差了点,可恶,究竟什么给了他底气,竟然对本小姐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还有说早有定下情缘,我怎么没看见在哪呢?” 李郸道直接越过了万年县骊山观,那情缘似有似无,还在发酵,哪里有回家过年来得重要。 此时丫丫已经把水烧好,李郸道直接放进去。 但是叫花鸡根本不怕热水,反而鸡飞蛋打。 没错,叫花鸡是公鸡,但也可以鸡飞蛋打。 只见叫花鸡惨叫一声,逃似的飞进了鸡窝。 里面还趴着一个石头蛋,正是那自淮南王妾侍双修大墓中凤脉自木椿子子得来的。 此时灵性氤氲,不知道什么会化形出世。 其实还有三个蛋,在董俊三郎和茱萸菖蒲手里,那是泾河龙母产下的,不知道生下来了小龙人没有。 李郸道开口:“叫花鸡,两年不见,肉长足斤了,胆子也肥了,龙肉我都炖得,还炖不得你这鸡肉?” 丫丫鼓掌:“我赞成。” 李戚氏闻着外面乱糟糟,从里面探出头来。 看见了李郸道和李丫丫,大叫一声:“天杀的棺材仔,你可算回来啦。” 却是不顾此时身上穿着早已经不同以前的麻衣粗布,带着略微富态的小步子跑出来:“我的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戚氏却是更疼李郸道这个儿子多一点。 “刚刚回来的。”李郸道摸摸头:“先去了药铺,然后去了祠堂。” 李丫丫被李戚氏抱起来:“我的小心肝,你怎么没长个啊。” 李贞英在边上看着,却是有些羡慕,这些亲近的动作,在李靖府上是少有的,红拂女是女侠,李靖是将军,两个哥哥,一个在蜀山当剑侠,一个在朝廷为官,好像还是跟着太子那一方的。 李郸道开口道:“她修了某种法术,过些日子就好了。” “唉,那也挺可怜,不过娘这些日子刚刚好从老太妃那里得了南方进贡的柑橘几斤,给你们尝尝鲜。” 老太妃就是李郸道认亲戚的那家了,李郸道在玄都观地仙的帮助下,跟她牵线,后来那地仙转劫,便是借着李郸道的先天一炁,消磨了道行,元神转世去了,要做李郸道的徒弟。 如果成功的话,现在也两三岁了,只是现在自己都开府立派了,还没有感应到那徒弟在哪。 “那可是太好了,老王妃身体怎么样,过完年,我再去给她请个脉?” “都好,都好,这倒是不急着,咱们先过自己家的年先说。” 五六五 香火延续 李戚氏紧着两个孩子,又见着了李贞英,一同带着去量尺寸,要给他们做新衣裳去。 李郸道便问了厨房在哪,厨房倒是做得宽敞,旁边还有柴房,有一说一,柴火饭才是好吃。 李郸道拿出那两挂肉来,淡淡的威压,便将一切蛇鼠惊吓到,连着家里几只家养的小动物,都坐立不安。 李郸道之前是用丹炉才炖熟这些肉来,如今用柴火灶,却也能将其弄好吃来。 柴乃薪,薪火,灶火,乃是人间烟火,自没有做不香饭菜的道理。 这些肉,一个鳄鱼,一个大蟒蛇,都是冷血动物,肉质偏寒,偏腥。 不过已经修成了这样果位,几本如同神明了,肉质金黄。 李郸道此前将其做了一锅清汤火锅肉丸子,因此修成了苍龙七变之心变,甚至可借着升龙大金丹进行“化龙”。 此时自然不能做清汤了。 带皮的可以红烧,带筋膜的需要炖制,全是腱子肉的要用卤水去卤着入味道,其他的跟着蘑菇一起炒着,或者打成肉泥做成饺子馅。 做法就不拘泥于一种了。 只是其中元气充沛,普通人享受不住,因此还要以其他东西进行君臣佐使的配制。 倒是免不了丁香,草果,茴香,八角,陈皮,桂皮,香叶之类的东西。 想到这些,李郸道就已经十分流口水了。 开始处理起东西来。 李郸道正在忙乎,另一边两个丫头却不老实。 李贞英跟着李戚氏说着丫丫的糗事,奈何李戚氏就喜欢听这种:“她啊,从小就当男孩子养的,本来就是我家老大宠着她,如今也没了边起来。” 又说丫丫尿床的事情,叫丫丫十分不爽利,被李贞英挤眉弄眼,于是暗中斗法起来。 “李贞英,在我家做客,就有点客人的样子,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 丫丫运出离情大法法,这是自迷魂大法经过丫丫改变而来的一种厉害法术,迷魂还只是迷惑他人,离情却是勾动七情六欲。 这跟着七绝蜘蛛的七情蜘蛛丝差不多的功效,只不过丫丫并不凭借外物。 李贞英吃过这法术的亏,这种法术伤害不大,侮辱极强,能叫人丢人现眼,情绪失控。 因此默念雷音“叱咤!” 丫丫法术便被破了。 “我哪里有,你在家都这么野蛮的吗?我只是心疼哥哥,跟伯母罢了。” 李郸道在厨房,听见雷音,探出头来:“定是那两个冤家在打架了,这还了得。” 心头一动,直接拿出一张纸来,写下文字,折成纸鹤,往西北飞去,却是叫木椿子回来。 两个丫头没闹多久,老爷子就进来了,吩咐李戚氏道:“媳妇你趁着过年,多扯些布,做衣裳,叫孩子们过年都穿着新衣服。” 李戚氏拿着布尺量着丫丫的小个头。 “爹也挑挑布料吧,我叫着绣娘织工赶两件出来。” “我都一把年纪了,又不长个,往年穷的时候,一件衣服爷们传给儿子,儿子传给孙子,这几年是宽裕了些,你开了个布行,但总没必要这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老爷子道:“太过招摇了不好,孩子们却是不打紧,穿新衣服,体面些。” 李戚氏点头:“当家的也是这么说的,我给他做衣服,他不肯,还是穿着以前行头,我给叔叔做一套吧,听说要外放做官了,有准信没有?” “吏部过年前肯定是会搞清这些事情,只是肯定要放得远一些的。”李宝京开口:“如今又收伏了好些地方,要是没有归拢人心,那跟没有收伏一样。” “唉,叔叔还没说上一门亲事嘞,也二十出头了。” 李宝京叹道:“他心气高,只怕寻常女儿家入不得他眼睛。” “要是能叫老太妃说一门亲事就好了。”李戚氏道。 李宝京又问道:“你家那个小孽障怎么说?” “他过完年还走吗?” “这倒是还没问,他去后面厨房捣鼓去了,说是带了两挂好肉回来。” “是龙肉!”丫丫开口道:“有辣么大,被哥哥当猪养着哩,我们一起到水里割的。” “龙肉?”李宝京一下子严肃了:“这世界上只有一条真龙,小丫头别乱说。” 李贞英道:“不是龙,是修炼了好多年的大蟒蛇,小郎君将他镇压了。” 老爷子看着两个丫头:“这么说,你们两个也学到了些本事?” “那是!”丫丫嘴巴翘得老高。 “那打算破门出家,谈玄论道吗?” 丫丫渐渐听出有些不对劲来。 李贞英却道:“师父要我回家帮着爹爹建功立业,至于师妹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又补刀道:“听说小郎君过完年要去龙虎山受箓,受了箓就是真的道教中人了。” “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李郸道刚刚听到外面没有了声音。 把片好的肉摆放好。 正所谓孩子不吵也不闹,不是作妖,就是在作妖的路上。 没见着家里那只黑猫咪咪已经偷偷进厨房,叼走了一片肉。 刚刚出来看,就听到了两个小丫头放火烧山放到了自己身上。 “什么叫往外说?”老爷子坐了下来,哼气道:“我是外人?还是你是外人?方外之人?” 李郸道讪笑一声:“这不打算过段时间说嘛!” “你还没解释上次怎么两个一模一样的闹着家里来了?” “那一孤拐可还没打着你身上。” 李郸道直呼救命,开口:“后面烧着火嘞,待会焦了,我先去看着火候。” 却是遁了。 老爷子没有阻止。 对着李戚氏开口道:“我看过完年是一个也留不住。” 李戚氏也叹了口气:“丫丫被接走那天,我不是吃了个仙枣吗?感觉像是怀上了,但这两年也没有动静。” 李宝京道:“媳妇你也不要勉强,咱们老李家香火延续,我看还得是福德。” 李戚氏叹了口气:“我年纪是大了些。” 李郸道溜回厨房,直接发现少了块肉,掐指一算,原来是猫儿偷腥,便没有追究。 继续劳动,同时肚子里面打腹稿,待会怎么跟家里人说,自己已经成为了一派祖师。 五六六 家宴准备 另一边,远在西北,延州总管府。 那是北风呼啸,黄沙漫天啊,但也可见一片绿色。 在绿色之中有一颗如同月牙的湖泊,湖泊之中,一个鱼头人身的怪物正在说着流利的官话。 旁边一个牛头人身的壮汉,头上顶着一朵小红花,一个青年却略带猥琐样貌的道人坐在一颗老歪脖子树上。 “亲爱的黄老爷,近来可好,看到这封信……” 那道人正是木椿子,他一来就跟着延州总管合作,然而延州总管城隍并没有打算给木椿子下放权利,而是拿了一块戈壁给木椿子做实验基地。 治理了两三年,便是如今这处月牙泉绿洲了。 “他这个没良心的,总算是想起我来了。”木椿子深深叹了口气。 “延州总管那个草包,以为有风雨点数就行了,不顾跟李郸道的约定,说给我们划一块地自治,结果把跟西域接壤的一块戈壁给了我们。” 大白牛道:“俺觉得挺好,自由自在,没啥人管咱们,不时有西域的商队来,在咱们这里补给。” “你个没出息的,这才种了几亩林子,就喊累,不愿意干活。”木椿子眯着眼睛道:“李郸道他发达了,成了一派掌门,你原先跟他签了三十年契约,还有二十几年要还呢。” 大白牛哼哼一声:“说叫我教这个鱼头脑袋说官话,这个鱼头官话都流利了,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木椿子啧啧道:“你这点出息,不过人家邀请了,咱们就得给面子,我虽然想要在这里重新立下八宝山铁刹观的道统,但一想,我若不回长白山,我这支不就成了外传的?” “正好回去可以跟着李郸道,到时候回长白山屠黑蛟。” 木椿子想起黑蛟就牙齿痒痒。 “都回去,此处我已经勾来了龙脉之气。”木椿子道:“布置个阵法养着,等着回头再来,这里也是咱们的一份家业。” “俺是不想回去。”大白牛哼哧哼哧道。 木椿子嘿嘿道:“你若是不想被做成五香牛肉。” 牛头菩萨打了个哆嗦:“那还是走吧。” 鱼人萨满道:“我嘞?” “你留着。”木椿子道:“你留着看家。” 鱼人萨满咕噜了一声,沉入了月牙潭之中。 木椿子叫着牛头菩萨变作原型,骑着它便自黄沙戈壁之中往南而下。 稳稳当当。 而自木椿子离开后,那处绿洲便似乎变成了黄沙,却是阵法发生作用,布置起来了海市蜃楼,将绿洲隐藏起来了。 …… 而在仲山鬼市之中,只见亭台楼阁都有。 大大小小的蛤蟆做着掌柜,阴兵巡逻守卫着此处。 摆地摊的老鬼,妖怪,散修老老实实的蹲着那里卖着东西。 “水猴子,野生水猴子,在淮河亲手抓的水猴子,只有五两香火。” 却是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散修,旁边一个大水缸,缸上有着符箓,里面有一个七岁小孩一般浑身长着黑毛的水猴子。 “榆钱,榆钱,可以当钱用,效果三天,一贯只卖两钱香火。”却是一个树妖,在贩卖自己身上的榆钱。 “大爷,快来玩啊,快来玩啊。”两个风流鬼,穿着凉快的布料在快活楼中呼唤:“免费鬼交,只需要一口阳气。” …… 而在中央,一个小筑之中,一个金蟾吞吐着这鬼市流通的财气。 边上一个银甲女将斜靠着,看着墙上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一个少年道人,狭长眼,细柳眉毛,似乎带着笑意。 “可恶的郎君,回来了竟然也不跟奴家说一声,定然是已经把奴家给忘了。” “若非元青跟我说,我都不知道。” 这个女将正是汤秋儿,汤秋儿被李郸道勅为五雷府天兵,又兼任了泾阳城隍的府吏。 虽然泾阳如今归着天下都城隍纪信管辖,但是这个鬼市可是实实在在是她在做一把手。 又哀叹一声:“奴家靠着鬼市已经赚了十几万贯的家财,也算个小富婆了,怎么还是对着郎君你念念不忘呢?” 汤秋儿掰着一朵黄泉花:“人家一家团圆,你一点名分也无,怎么好意思去他家啊!” 李郸道教会了汤秋儿什么是端庄,让风流鬼出身的汤秋儿此时已经变成了大家闺秀的性情,脱了鬼性,多了人性。 就在此时,一只纸鹤飞来落在了汤秋儿手中:“今夜家宴,特邀尔来——李郸道。” 汤秋儿一下子跳起来:“家宴,他把我当家人了。”却是笑得傻气。 “哎呀呀,怎么这么突然,我该穿什么衣服嘞,上次淘来的东海鲛绡倒是不错,不过会不会太薄太透了,显得不够端庄……” 李郸道本来还想请都城隍来,但是想想,还是改日再单独宴请,今日还是少些功利,就家人朋友聚一聚。 又到给了丫丫一个任务,到庙里把董俊和茱萸菖蒲两个请来,他们在庙里做道场,如今香火也不错。 “清蒸一道,红烧一道,白灼一道,清炒一道,汤一道。”李郸道看着这几道菜都冒着七彩之光,知道已经入了仙品。 暗自点头。 而其他几道,卤肉,饺子,油炸酥肉,贡丸……虽然没有七彩之光,却也有金色的光芒,乃是“点石成金”之能,代表已经得了“点化”乃是人间难得的味道。 边上还有几道别的,清蒸螃蟹,蟹黄酿,醉虾,醋鱼……虽然没有放光,但是也透露出许多性灵之光。 “不错,不错。” 而旁边一整桶木桶粟米饭,也透着一股清香。 里面有板栗,松子等丫丫收集来的山货坚果,李郸道往里面加了一点香油,再一拌,更是叫香气充盈整个天马村。 真.隔壁小孩都馋哭。 李贞英早早的站着旁边,还是低估了李郸道的厨艺。 李郸道拿了一点尝尝,顺便给李贞英试试味道:“你尝尝咸淡。” 李贞英直接不顾烫,放进嘴巴里面。 一瞬间,脑子就空白了。 蓝天,大海,草原……一一展现。 “原来这就是龙肉的滋味吗?”李贞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李郸道开口:“怎么样?” “好吃。”李贞英词汇贫乏。 “好吃就好。”李郸道点点头。 五六七 故人相聚 待着夜色朦胧,李福成带着李郸道收的那个小徒弟李荣回宅子来。 那李荣有些沉默寡言,但是李郸道曾经传法给他,因此也有些修为,只是个人修行太难,他家境又困难,少不了拖累。 此时进李郸道家还有些拘束。 “没事,把这当自己家一样,待会叫你师娘给你量量尺寸,做身衣服。”李福成看出李荣的拘束,开口安慰道。 “不用了,不用了。”李荣却是下意识拒绝。 他也是奇怪,拜了李郸道为师学了法术,又跟着李福成学医,叫李福成师父,真不知道该怎么排论辈分。 李郸道早已经在庭院里摆好了桌子。 此时见了李荣,看他灵光纯正,明显没有入了邪见。 这徒弟有几分像自己的,另一个没有奇遇的自己。 “一件衣服罢了,你自己买也是要花钱的。”李郸道笑道:“省下来给你弟弟妹妹做些好吃的不就成了?” “师父?”李荣认出李郸道来,两年前那个在街边卖药,然后传他经书的少年。 几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的那个救世主一般的人物。 此时眼睛有些红润起来。 李郸道却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容易感动。 眼睛红润起来,叹气一下:“快去洗洗手吧,待会上桌聊。” 而老爷子也拉着谭木匠跟着做工的袁大虎到庭院里面。 冬日本不该在外面摆桌子,但是是如今庭院里面并不冷,庭院四个角各有一个八角石灯柱。 里面是烛火,已经被李郸道叫着叫花鸡用太阳火炁注入了,不仅无烟,还更亮,更暖和。 而李郸道本身修为,乃是地仙真人,在此住下,此处便是地仙福地,李郸道的内景外相,生炁流转,更无寒冷之说。 天穹原本有些灰云,此时也变得晴朗了许多,可见星空。 “快来尝尝他的手艺。”老爷子把谭木匠按到凳子上。 边上却是另外的声音:“丫丫,你这两年哪里去了,我想找你玩,却听说你去学艺去了。” 可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看起来大闺秀,比丫丫高了一个头,正是丫丫的好闺蜜,马红花。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孩也是如此。 此时已经开始茶道表演了。 而门外一阵马蹄声。 随后便有一人推门而来,正是从京城大理寺中下班后,就借马骑乘回来的李福德。 此时他已经长全了,看起来已经是个成年的壮男子了,并没有以前瘦弱的样子,骑马回来也有三五十里路,而看他气息平稳,明显李郸道此前教授他的武道,他也有认真学习。 “爹,大兄,嫂嫂,侄儿,丫丫,我回来了。” 昆仑奴立马上前帮忙栓马,准备草料。 李郸道哈哈道:“叔叔长这么俊俏了,有没有大理寺的长官,家里还有女儿未出嫁的,要许配给你啊。” 李福德笑了一下:“侄儿还是这样。” 李宝京道:“也不是没有,这小子如今眼界高了,都婉拒了。” “没有的事情,只是一些事情还没做完。”李福德开口。 李郸道倒是猜到了一些,李福德似乎在写一本书,同时有意修“典”,什么典?唐典,法典。 谈到这个,李宝京倒是点头:“你自己上点心就行。” 正说着,门口又来着一阵敲门声。 只见是董俊三郎,旁边还有两个奇丑无比的汉子,便是更跟着三个小孩,都是男孩打扮,约莫三四岁,看起来跟这三人有些相似。 而李郸道一眼就看出,这三个小孩有些不同,身上带着一股儿“腥气”正自龙母生下的蛋中,孵化出来的三个小龙人。 李郸道一看,便哈哈道:“董俊,别来无恙!” 董俊一看,李郸道气势缥缈,气息若有若无,有自进入此处庄子,便有些不自然,法力流通不畅,面色复杂道:“你走出那一步了?” 李郸道哈哈道:“怎么样,是不是已经达到你五公山祖师的境界了?” 旁边菖蒲和茱萸哈哈道:“恭喜恭喜!” “对了,师弟,你这次南下,有没有遇见我们师父?” “遇到了,他正在湘西苗疆五仙教做大长老。”李郸道有意隐瞒真相:“这处道场,他已经看不上了,就全当传给你们了。” 又拿出自五仙教得来的东西,给两个人看。 菖蒲茱萸叹息道:“师父不会出事了吧,你不要骗我,我师父慈悲,不然也不会收留我们这些天生残废的人物。” 李郸道开口:“他确实遇到了一些变故,不过没有大碍,连着你们师妹,茯苓也成了五仙教的圣女。” 把他们三个带着饭桌上去,又拿了三片龙鳞给三个娃娃当玩具。 “这三个娃娃怎么回事?” “还不是幻姑点化的!”董俊道:“反正是个人形儿,天资还不错,也收养起来了。” 一念幻姑,李郸道就开口:“那幻姑如今还在庙里收受香火吗?” “师弟你离开没多久,她画像的灵光就散了,应该不是在这里。” 李郸道开口:“他是千年的狐狸精,要成仙估计还有些磨难,你们见着他还是躲一躲。” 李郸道却是已经吃过亏了。 “徒儿!快来接你师父!”门外传来一声奸细的声音。 丫丫立马眼睛就眯起来了,扯下一个鸡腿就跳着到了门口。 “师父,我想死你了!” “少来!一上来就对着我使用迷魂大法,定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是不是惦记着你师父我那点家底?” 却见木椿子将丫丫拎起来,手上拿着鸡腿进来。 身上还牵着一头白色的牦牛。 李郸道笑道:“故人相聚,真是难得,来,来,来,坐。” 老爷子哼哼一声:“你就是之前在我家窝了半年的黄皮子吧。” 木椿子打了个哈哈:“老爷子莫见怪,今儿个给您献礼了!” 却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大蟠桃来:“哈哈,昆仑山特产雪山蟠桃一枚,就当赔礼了,祝贺老爷子寿比南山!” 李郸道直接代替老爷子收下:“好家伙,木椿子,你果然是富得流油,这种好东西都有。” 带着木椿子上座:“今天可不是吃剩下的汤汤水水了。” 木椿子两眼放光,看着满桌的仙珍佳肴:“哇,真的是龙肉,你不是没有学屠龙术吗?哪里来的龙肉?” 丫丫嘿嘿道:“师父,你有没有想我啊。” 旁边李贞英嘀咕道:“还真是什么朋友都有,怎么黄皮子都进家门来了。” 然而门外又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好不热闹,只见十八个男女,带着面纱,两个人抬着一个木箱子,一共九个。 李郸道以手抚额头,这十八个,不是十八个蛤蟆仙子吗?当年自己的仪仗队吗? 五六八 母子情深 只见夜色之中,那九只箱子重重落地。 十八只蛤蟆精开口:“祝贺老爷荣归归乡里,得道登仙!” 在座宾客面面相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只见这些蛤蟆精献出舞蹈来,如同牡丹开瓣,从花苞之处,于众多丑陋形骸之中出来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美人阿娜多姿,自一块薄纱之上起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汤秋儿已经被炼度过了,因此一点鬼气也无,反而如今居高养炁,别有一股端庄,并不妖艳。 “郎君,奴家来了。” 却是自薄纱之上飘了过来。 李福成眼睛都看直了,旁边李戚氏笑咪咪道:“好看吗?” 李福成立马抖了一下:“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还不知道我,只是搞不明白,这女子怎么有些眼熟呢?” “当年趴着窗子上看你,你当然眼熟了。”老爷子哼了一声。 “啥?趴着窗户上?我怎么不知道?”李福成却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李郸道心中感叹之姜还是老的辣之既,又不忘解释道:“正所谓仙道贵生,鬼道贵终,这便是我自修道以来第一个缘法。” 汤秋儿却不上座,只道:“郎君当初叫奴家安顿这一干喽啰,在仲山建立鬼市,奴家却也不敢怠慢,特意献上九箱元宝。” 却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全是银元宝,这元宝透着红光,乃是“天银”便是香火钱所化。 香火钱一贯便是一两天银,这不是李郸道以前加盖印章贿赂小鬼的那种东西,而是实打实的香火愿力所化。 因为成色不足,所以泛着赤光。 一箱是一千二百两,九箱就一万零八百两。 李郸道赫然:“鬼市如此赚钱吗?” 汤秋儿道:“多是求人办事的孝敬,或者在鬼市定居的租金,如今外边乱哄哄,有向往和平的鬼神,妖怪,便到这里来居住。” 汤秋儿道:“这里面也有几分气运,妾身倒也得了一些造化。” “再就是咱们人手多,都是蛤蟆精,雇佣活计的钱就省下了,他们交易,又要交些税务。” 汤秋儿道:“前些日子我借着这些蛤蟆精的气运,混合着蛤蟆老母给的一枚金钱,炼了一个金蟾法器,如今八方来财却是挡也挡不住。” 李郸道正需要这些钱,因此便不客气收下了。 开口道:“这鬼市离着京城近,会不会有影响?” “倒没有,只是夜里赶路的人,偶然进入鬼市之中,我也命着那些妖精鬼怪不可伤人性命。” 李郸道点头:“等忙完,我便去鬼市看看。” 又道:“我这此做了些仙珍,你吃不着东西,却也可以闻着香气,我便在边上给你摆个醮位。” 又小声道:“过些日子我参加龙虎山的罗天大醮,看看有没有可能把你的神位再提一提。” “妾身如今已经满足了,修鬼仙之道也不错,郎君不必为我费神。”汤秋儿却是很开心李郸道能为她考虑。 “鬼仙终究难成道,你既然有鬼道气运,那便看看能不能弄个冥神来做。” 李郸道想想,将白骨鸡鸣图拿出,从中分出一道禁制来,封入一张符纸中。 白骨鸡鸣图里面的百鬼已经建立起了城池,俨然成了一个小社会,种田的种田,打猎的打猎,似乎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李郸道开口:“你将这符纸打入鬼市之中,鬼市便会与我这幅画相通,等于开辟出一个鬼道的洞天福地在你那鬼市之中。” “郎君要妾身怎么做?” “将一切因执念不肯超脱之孤魂野鬼,度入这洞天福地之中。”李郸道开口:“救苦救难。” 聊斋之中,有一个地府娘娘,名为锦瑟,她有一个给孤园,便是收容这些孤魂野鬼,无人祭祀,无人收尸,不得轮回的苦命鬼。 给孤园,原本是佛门的给孤独园。乃是佛门的五大道场之一。 相传释迦牟尼成道后,憍萨罗国的给孤独长者用大量黄金购置舍卫城南只陀太子园地,建筑精舍请释迦说法。号称黄金铺地。 李郸道有着阎罗鬼帝印,如何不可以给汤秋儿谋划一个“娘娘”的封号? 就连着姑获鸟李郸道也是给她推向神坛,给了她一个“送子娘娘”的神位,以求未来对抗佛门的“送子观音。” 刚刚好,自己这幅白骨鸡鸣图,也可积累福荫造化,收敛诸多鬼物,说不得真成就画中世界,成为小幽冥界。 安置好汤秋儿。 李郸道也回到了座位上,笑着拿起一个葫芦。 这葫芦正是自张家界白猿仙人处所得的猴儿酒,虽然不是仙酿,却也是三大酒源之一,被称为酒祖。 此前田巫曾经说过,三大酒祖乃是神道难求的祭祀之酒。 一为酒泉之酒。 二为杜康之酒。 三就是猴儿酒。 李郸道先给老爷子满上:“今日团圆在此,别的不说,酒一定要喝此乃仙酿,不伤身体,就是醉人了些。” 老爷子是识酒之人,见酒液如同蜂蜜琥珀一般颜色,倒出还有一股粘稠感,淡淡果香入鼻,不喝此酒,便双脸微红,神思微愉。 “倒是好酒,不知道能留给我几斤啊?” 李郸道哈哈道:“先喝,剩下的全留给您!” 又给老爹老娘倒上了:“爹,娘,儿子久不在跟前尽孝,不敢叫爹娘体谅,如今团圆一起,却是要快快乐乐,开开心心。” 李福成刚刚也闻着酒香了,此时馋虫已经上来了,李戚氏却是平常不喝酒的,不知道酒好酒坏,但听着李郸说话,一时感慨良多。 “当初我也想过孟母三迁的故事,要将你培养成才,如今虽然和当初想的有些不同,可父母哪里有不满意孩子的?” “只想着你无病无灾就好,前些日子你漂泊在外,我也提心吊胆,今个团圆,却是要睡个安稳觉了。” 说罢一口喝完,立马就生了醉意,继续开口:“我也知道,儿女有本事的,没有一个会留着父母身边,反而是没本事的,还要父母帮忙,你自小便很好,我时常担心你哪一日就要离开……” 李戚氏的絮絮叨叨,叫全场人都安静下来。 李荣更是红着眼睛,小声哭泣了起来。 “荣儿,你这是怎么了?”李戚氏听见有人哭,见是李荣,便停了唠叨,对着李荣问道。 “我想我娘了。” 李郸道开口:“好了,今天团圆,哭哭啼啼像什么,以前你家那么苦难,都没哭,如今享福起来,怎么还哭了?” “想娘了,明天就带着点东西,回去过年呗。”李郸道说道:“想老娘又不丢脸。” 李贞英这时也不跟着李丫丫吵了,小声道:“我也想我娘了。” 五六九 一樽还酹天地 李郸道敬完父母,又将酒倒给木椿子,木椿子是识货的,他原先就有猴儿酒。 不过那是长白山的猴子酿的,没有这仙猿处来的醇厚,也无什么造化。 此时抓耳挠腮,巴不得拿着葫芦往嘴巴里面灌。 “西北种田如何了?不是说狡兔三窟吗?说不定哪日中原混不下去,那边还有个窝。” 李郸道却是未雨绸缪,想要将自己的父母爷爷在武德九年来临之前,送到那边去度假,散散心。 “别说了,延州总管城隍,不怎么认你的面子,第一年还好还给了些物资,第二年你失踪便没了补给,第三年连着理会都不理会。” “我带着牛头菩萨在戈壁里面找到了一处小绿洲,围着那处绿洲,布置风水阵法,盘活了那,现在留着那鱼头怪在那里守着。” 李郸道一听:“辛苦你了!”却是自己也喝了一杯:“延州总管目光短浅不必理会他,太白三圣我已经混熟了,到时候拿捏他的风雨点数,自然会来求到我头上。” “风雨点数涉及苍生造化,掐去一点,就可能大旱。”木椿子道:“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李郸道哈哈道:“看来你也快要得道了,可以体悟天心了。” “任谁被风沙吹两年,也会知道雨水多么宝贵的。”木椿子叹了口气:“不过我们那好像可以开辟出一个商道,最近有大秦的商队到我们那里补给,倒也赚了一些外快。” 李郸道一听商道,开口:“那你是打算继续守着那处绿洲,还是打算跟着我去麻姑山开府立派?” “先跟着你去麻姑山吧。”木椿子有自己的计划:“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情求你帮忙。” 李郸道点头:“那便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那边收了一个道士,说不定会跟你有些话语,能做朋友。” 李郸道说的就是云揺子了。 木椿子对云揺子不上心,只对着龙虎山罗天大醮上心:“要是我八宝山铁刹观没有被灭门,想来也可以去耍耍。” 李郸道敬完了木椿子,又敬谭木匠:“您是我爷爷的上好朋友了,又手艺精湛,这些日子帮我我家做了许多活计。” “讨口饭吃罢了。”谭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皱起来:“我就是羡慕老李会生,生得两个儿子,一个做官,一个当大夫。” 谭木匠没有子嗣,带过几任徒弟,但是前面的徒弟都没教压箱底的东西。 如今年迈,需要人养老,才顺着李郸道牵线,收了袁大虎做徒弟,打算传他鲁班经。 李郸道又说了一些袁大虎的好话,得来袁大虎一阵感激目光。 等到了董俊董三郎,他却是目光复杂,他是李郸道“武力”收伏的手下,又被幻娘非人对待,牵乱了红线。 到现在还跟着茱萸菖蒲两个不清不楚的。 带着三个龙母下蛋孵化的小龙人,经营着已经被田巫,李郸道打下了深深烙印的泾阳大庙。 日子是平稳又幸福。 但是李郸道修成地仙,已经跟他五公山祖师一样了,这给了他当头一棒。 日子太过安逸了。 李郸道敬酒一杯:“泾阳县的百姓太平,自从我离开,便是落在了你身上了,如今我见着确实还很不错,值得庆祝!” “只是按着你的旧制来了的。”董俊道:“我只是在庙里修行。” 菖蒲茱萸却对着李郸道敬酒:“当初你来庙里,还没有修行,向着我学习怎么画治肚痛符箓,如今你得道,却也要苟富贵,无相忘啊!” 李郸道笑道:“自然,自然!” 世俗中人言语,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李郸道如今却也有几分这种味道。 “多积善行,自然有奇缘。”李郸道打算将苗疆得来,自己整理的伏羲法传给他们。 特别是是三个小龙人,明显十分适合修炼伏羲法,修人身龙尾的道相。 李郸道敬完在场诸人。 又不古猴儿酒尊贵,将酒往地上洒了一酹。 “一敬天地。”李郸道开口:“天地厚德,天生雨露,地泽万物,长养我等。”, 李郸道一开口,便有一股天地意志关注过来,随后李郸道便感应到了一股奇特的感觉。 “二敬日月。” 李郸道又撒了一杯酒:“日精月华,孕育性命,阴阳两分,日出而作,月出则息。” “三敬祖宗。” “祖宗赐我姓氏,孕育我血肉,自此非野居于天地,有秩序传承,德将正统。” 那祖宗得了一祭,便见一酒池泛滥,内生琼浆玉液,直接醉去:“好大孙子。” “四敬天下苍生。” …… 老爷子问道:“为何不敬君,不敬国?” 李郸道哈哈一声:“君不有道,国不成家,第五杯,便敬道吧。” 五杯酒下去,显得李郸带恣意张狂不少。 李福德听着:“君不有道,国不成家。”便有了思考。 李宝京却拍了桌子:“好了,莫浪费了好酒,全赏给泥巴了。” 李郸道才收了道情。 继续上桌:“好,吃东西,吃东西,莫等着凉了。” “哈哈哈,好,刚刚紧着说话了,都没吃什么。” 却见桌子上的菜肴,已经没了光亮,却是已经内敛。 但是老爷子一筷子夹着一块肉入嘴巴。 一个字“仙” 两个字“鲜仙。” 似乎有龙在耳边轻轻的鸣叫,随后便有一股精气,源源不断的发生着,修补肉体的亏空。 木椿子夹了一块,放进口中,巨大的味蕾冲击,直接将他法力都控制不住,变作了原型,一边吃,一边流眼泪。 谭木匠本来身子不行,寿元将尽,吃了此肉,便觉得浑身四万八千毛孔舒张,身上重新暖和起来。 “这是什么肉?真的是龙肉吗?”老爷子不经疑惑问道。 李郸道笑笑:“龙说不上,蛟蟒吧,其中一头已经修成了先天地只,肉质更好,另一头却是没有那么好,不过天上龙肉,今日也给大家尝尝鲜。” “这宴席,我用了些心思,一可去病,二可延寿,三可壮大精神。”李郸道有些自得道:“其中暴躁的精气已经化解了,剩下的都是可吸收的。” “只是也要注意虚不受补,大家也可以吃吃别的菜,也都好吃的。”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李福德道:“侄儿你当真可为厨仙了。” 五七零 渡亲友得道 都是亲近之人,别无外者,大门一闭,里面热热闹闹。 吃了菜,喝了酒,仙气飘飘,又添了几分祥和。 老爷子神思一动,见着自己的孙女儿,此时抱着一只鸡脚在啃,满脸油。 自己的孙儿笑脸不停,觥筹交错。 此时兴致已到了,便开口道。 “丫头啊,你这两年在外面,倒底学了些什么本事啊?既然回来了,那不给爷爷露两手?” “对啊,闺女,你学了甚么?”李福成追问道。 李郸道开口:“丫丫,上才艺!” 丫丫刚刚啃的鸡脚就不香了,拿着个螃蟹壳往脑袋上一放:“看我胎化易形!” 只见丫丫和螃蟹壳融合,变成了一个小螃蟹精。 看起来十分滑稽。 “螃蟹大将军来了!”长牙舞爪,两个大钳子就要去捉弄李贞英。 老爷子一愣:“原来是变化之术。” 李贞英啃着大猪蹄,见着丫丫伸出两个螃蟹爪子。 直接自腋下又长出了一对手,猪蹄根本没有放下:“虾兵蟹将。” 将两个钳子捉住,掀掉了丫丫的螃蟹壳,把丫丫打回了原型。 “不错。”谭木匠鼓掌道:“只是怎么跟叫花子的造畜之法有几分相似?” 丫丫道:“那是他们用作了邪处,所以变成邪法了,你看我再变!” 却是拿着一跟叫花鸡的羽毛,然后双手就慢慢变成了翅膀,两个小翅膀扑腾两下,竟然摇摇晃晃飞了起来。 木椿子哈哈道:“这是什么变化之术?还没学到家吧,怪模怪样的。” 丫丫翅膀收回,落在了地上,哼哧哼哧道:“我现在还没消化呢。” 李郸道解释道:“这是丫丫得的一桩机缘,倒也不必太过强求。” 李郸道得了如意宝册,学了许多实用的小法术,便开口:“我来请大家到天宫游历一翻吧。” “这天宫在九天之外,我们如何去得?”董俊惊疑道。 李郸道哈哈一声,对地一指,便长出一个阶天梯来,盘旋而上,不知何往。 李郸道一个步子跳上天梯开口道:“请随我来。” 木椿子目光闪烁,却是已经看出了端倪,随后第二个上了天梯:“好,就去参观参观,天宫是什么样子的。” 一行人便起哄似的入了天梯:“去看看,天宫里面有没有仙女儿!” 却是观光旅游团一般。 李郸道领着众人爬上天梯,不过十七八阶楼梯,就见着一处天门,上面写着:“三十二重楼关” 木椿子看着那后面两排整齐的宫殿楼阁,每一阁上都有天将守着。 为首的四个门将,各拿着一扇大斧头。 但是见着李郸道都鞠躬。 叩开城门关口,进去便是一道朱红宫宇,那宫宇极尽奢华,里面有各种八珍玉食,更有宫人敲打罄,击鼓,编钟,发出五种仙音。 李宝京道:“原来天宫也跟着我们凡间差不多。” 李郸道笑笑:“此处是五华宫,正所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木椿子道:“那便去下一处看看吧。” 只见往宫殿而后,便是一处关卡,名为“函谷关” 此关分出两条道,一条通往十二重楼,一条通往另一处大宫殿。 李郸道果断带着他们走十二重楼,只见一层重楼一层关,一楼一金关玉锁。 有气息反复,如雷如云。 木椿子开口:“好啊,李郸道,你这是把我们请到你肚子里来了。” 李郸道哈哈一声:“不错,正是我之内景。” “今日请诸亲友来个一日游。”李郸道过了十二重楼,便带着他们又历经五脏六腑,十二正经。 只见有一赤明天宫,有一灵明天尊,身下盘龙,处一灵台处,讲道说法。 此乃心脏内景天宫。 …… 待着绕行一圈,又回到了三十二楼关处。 老爷子开口:“这天宫也不大啊,怎么才不到泾阳大小就逛完了?” 李郸道哈哈道:“神仙都在庙里,天宫又不必有多大,若是心大自然觉得庙小,若是是神大,庙小也可灵验。” “心和神,本来一物。”木椿子开口:“心收则神达,心猿意马,猿若骑马,自然信马由缰,要出事了,怎么会安心在庙里呢?” 李郸道哈哈一声:“得道了真。” 又开着玉关,看见了阶梯,盘旋而下,又是庭院。 刚刚所见,仿佛非真。 但着几个在修行的,却是对着李郸道感恩戴德,李郸道展现了自身的地仙之道。 李郸道开口道:“哈哈,怎么说也是一方开派祖师的人物了,自然要弘扬我道。 “那哥哥你讲道法吗?”丫丫问道。 李郸道点头:“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今得道,不可能不度父母亲友,如若亲者不度,何来有资格度世人?” 李郸道一开口,董俊就端坐起来,随后对着李郸道就磕头。 李郸道有意吸纳他五公山一脉,便受了此礼。 老爷子问道:“你这小子,如今如此现眼,可有什么本事,可以说出为人师者的话。” 李郸道哈哈道:“爷爷,我怎么敢为您师?这不是乱了辈分吗?”却是偷着孝。 丫丫补刀:“拜师要三拜九叩的。” 李郸道直接给了她一个糖炒栗子。 李郸道开口道:“咱们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又对着诸多友人道:“缘乃命中定,既然大家今日入了我家中,便也可听讲。” “那你打算讲什么?”木椿子问道。 李郸道开口:“讲些简单的罢了,吐纳之功诀,服食之道,并不涉及玄奥,但也可还精归脑。” 说罢便开始讲解修行:“凡修行,当以精炁为本,然人食五谷,浊息损耗,幼而少,少而壮,壮而老,老则亡。” “故需还精,乃得先天。” “还精之法………” 李郸道一开口,便没人打断,特别是众人刚刚吃了一顿仙家美食,又有猴儿酒,乃是上等仙饵。 正适合炼化精气,还精归脑。 连着那偷吃了龙肉的黑猫咪咪,也一呼一吸,似有玄妙。 五七一 仲山鬼市 李家人,一富,一贵,一福,一禄,一寿。 李丫丫自然不用说,不必学这些基础的法诀。 老爷子军中出身,早年武道也不错,会李靖所传射箭呼吸之法。 不过年老而来,骨髓干枯,渐渐百病缠身,如今虽然调理得当,益寿延年,但若说修行,却是残精亏损,难再修持。 不过此时也算颇有基础。 再便是李戚氏了,她本为大家闺秀出身,因战乱,被李宝京所救,成了李家媳妇,两年前得了魏真人赐一粒火枣,渐渐也改变体质。 如今按照吐纳功诀练习,也渐渐生出轻盈来。 再便是李福德,李福德读书,养出了浩然正炁,也学过李郸道传授的吐纳之法,只是当时李郸道修为不到,不能仔细讲解,如今一点通明,自然搬运精血,转化真息。 最令李郸道惊喜的是自己的老爹,一点就通,直接就搬运真炁起来。 原来老爹这些年研究经络图谱,经常给自己拍打穴位,也跟着老爷子晨练,经络无形之中打通了许多。 本身治病救人,无论原先没本事,还是现在有本事,都没有治死过人,福气天成。 而其他人,除却马红花作为丫丫的朋友,什么都不清楚,其他人都已经修行。 包括谭木匠,他修鲁班经,也修真息,只是粗浅,更多的是法术,此时运功,消化了今日所得,便觉阳寿延期,或许还可再活几年。 其实修行不是说有法诀,有饵药就成,单单说是入定,普通人就难做到。 偏偏李郸道在此以自身性光照耀他人,驱除杂念,又以太玄清净符作清净道场,因此这些人都可入静。 约莫两个时晨,星光斗转,露水渐重。 李郸道才撤去了加持,几人从静中出来,都觉得神清气爽。 其中董俊因为磕头,李郸道便秘密传授其自一段法诀。 木椿子有自己的道,不可能学李郸道,但也多有借鉴。 至于茱萸菖蒲二人,则学的五仙教的功法。 而李荣,作为李郸道亲自考验收下的弟子,两年多了,没有教导,李郸道更是着重教导。 一如当年自己老师孙思邈传自己三皇内文,以修洞神之道,李郸道自然也从洞神教起。 不过同时教导的还有“内丹之道”的知识。 为何能同一时间,关注不同人的情况,便是因为“地仙”为遍知真人,李郸道已经三分之二的元神阳化了,区区几人的情况,自然把控得死死的。 而传渡完家人亲友,李郸道心湖之中,便又生出一些子莲来。 一如当年李郸道传道李荣之后,产生子莲。 子莲乃是虚幻之相,并不真实,和李郸道有紧密的联系。 或许正应了那一句话:红花白藕青莲叶。 李郸道神定,笑问向老爷子:“爷爷,感觉怎么样?” “倒是不赖。”老爷子吐出一口浊气。 “感觉轻飘飘,暖洋洋的。”李戚氏道:“好像回到了没有生你们两个的那种状态。” 丫丫开口道:“那是错觉,其实没有很大改变,只是还精归脑之后,一些心态的变化。” “不错,修行不可能一下子就成,刚刚不过是一些错觉,幻感,真息未定,搬运未成,算不得修成。” 李郸道笑道:“不过也已经填补了一些亏空,算是功德圆满。” 老爷子道:“怪不得你小子追寻修炼去了,却也是怪不得你,长生的话,若是没有体会过,都道是假话,如今体会了一回,自然如飞蛾扑火一般去寻。” 李宝京叹气一声:“只是可惜了你奶奶。” “啊!”李郸道一听老爷子说“奶奶”便惊讶一声。 “怎么了?”老爷子问道。 “奶奶当初叫我去泰山一趟,我竟然给忘了。” 老爷子开口道:“你就没有记着心上,你奶奶托梦给我,说是不着急,你有空去一趟泰山便是。” 李郸道打了个哈哈。 夜色深深,宾客散去的散去。 李郸道便带着木椿子跟着汤秋儿前往了仲山鬼市。 仲山乃是泾阳八景之一,之前是合阳侯刘喜的墓穴。 后来刘喜犯事,便被赤帝带走了。 仲山这处地方,便成了一些小精小怪汇聚的地方。 毕竟是下葬汉高祖刘邦哥哥的地方,风水确实不错。 十八只蛤蟆精,刚刚也沾光,吃了些残羹剩饭,听了李郸道讲吐纳之法。 此时高高兴兴,敲锣打鼓,这阵仗,整个泾阳的鬼神都惊动了。 “辣个男人回来了。” 一时间原本懒懒散散的值日功曹,日夜游神,纷纷表现起来。 而在泾阳鬼神三大世家,陈家,崔家,吴家也各有所动。 李郸道看着这些功曹,突然想起来了:“崔刚崔主簿呢?” 汤秋儿道:“崔主簿已经升作城隍,去外地任职了。” “那却是可惜了。”李郸道想到自己还有一张庐陵的城隍委任状,自己道场定在抚州,离着庐陵虽然不远,却也不是很方便。 到了鬼市,只见仲山下的牌坊便成了分割两界的标志。 进入其中,便是一座过小溪的石桥。 路两边是翁仲和石人石马。 进入其中,只见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到处都听得见吆喝声。 十八只蛤蟆精大叫着:“兄弟姐妹们,咱们的大恩主回来了!” 当初蛤蟆老母将一众蛤蟆子孙托付给李郸道,免得成为了其他妖魔的喽啰,去送死,李郸道便把他们安置到了这里。 只见少说五六百只蛤蟆精齐齐探出身子来:“孤寡!孤寡!老爷回来了!孤寡!” 却是修为不一,有的已经化人了,有的还顶着蛤蟆头。 当年还说训炼蛤蟆道兵,却是完全不行。 李郸道被声阵吵得太阳穴都在跳,开口制止道:“你们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我就随便看看。” 其他在鬼市之中做生意,或者定居的妖精鬼怪,纷纷好奇:此人何方神圣?怎么由着这位血罗裙陪同? 血罗裙便是汤秋儿成名之后的外号了。 李郸道看着此处约莫一个小镇一般,心中暗叹:“确实不错。” “大人,要不要瞧瞧,上等的法器,嘿嘿。”一个佝偻的矮小汉子见李郸道身份尊贵,便起了开张的心思,推销起自己家的产品来。 五七二 地龙献芝 李郸道一笑,原来这个矮小汉子是个地龙成精,乃是蚯蚓得道。 想到蚯蚓是一味上好的丹材,因此会心一笑。 至于他拿出来卖的东西,李郸道却是没有仔细看。 “你要卖什么给我?”李郸道开口问道。 “嘿嘿,这位爷,别人都是土鳖,不识货,您身份尊贵,定然认得。” 汤秋儿笑着道:“这边约束并不多,买卖多自由,但若是出现强买强卖,我们便会出手,但若是自身打眼,认不清,我们却是不管的。” “哈哈,这位娘娘,我也只是求财,平日我老丘也没少孝敬您,还求您别掀我老底。”地龙精开口道。 “郎君,你不妨看看。”汤秋儿笑道:“就连着我,也爱逛这地摊,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两件心怡的宝贝呢。” 李郸道知道这种捡漏心理,本不欲玩,但听汤秋儿说,便来了兴致。 对着木椿子道:“鉴别土里的宝贝,你是行家,你来掌掌眼。” 木椿子咧嘴:“你这话说的,老道我早已经改邪归正了,体悟天心,从不去干盗墓掘坟的玩意了。” “我也不盗墓掘坟啊,你别指桑骂槐。”那丘姓的地龙精立刻说道。 “还藏着掖着干嘛?露出来瞧瞧。”李郸道 那地龙精才嘿嘿道:“外面人多。” “你还怕我们抢你不成?”一个庆忌开口道。 这个小妖怪,身高四寸,穿着黄色的衣服,戴着黄色的冠冕,打着黄色的小伞,骑着一匹白色的小马。 这种小妖怪没有什么法力,爱好和平,却有一日千里往返的能力。 便上又有一个狼鬼开口道:“就是,就是,娘娘在这里,你担心什么?” 狼鬼乃是坟墓成精,变作狼头人身的模样,并不是真的狼精。 李郸道倒是多看了两眼,毕竟坟墓成精,记忆中就是黑山老妖,不过那是一整座坟山成精。 边上更有一个绿裙女子,长得妖魅风骚:“是啊,丘虫三,你若是卖了钱,不就可以来找我分流一翻吗?” 这个绿裙女子乃是芭蕉精,自古芭蕉,桃树,柳树,之流经常有成精之说,变做女子,勾引男子,以精炁修行。 芭蕉树本性淫,因此诞生的芭蕉精大多都是俊男美女的形象,利用外表来迷惑进入芭蕉林的路人,然后借机吸干活人的阳气,加速自己的修炼。 这个绿裙女子便是如此,叫做焦八娘,在这里干着原本蛤蟆陵的生意。 而丘虫三是蚯蚓成精,天生钟爱这些花花草草,焦八娘又要丘虫三施肥,因此便有一段露水姻缘。 果然芭蕉精一说,那丘虫三便埂着脖子道:“拿出来就拿出来,这大地之下,不知道藏着多少宝贝,也就我这种遁地自如的,才能采着宝贝。” 说罢便打开一个黑布包裹,只见里面裹着一团似乎是鼻涕一样的东西,颜色约莫土黄,带着精气。 一股戊己精炁自其中冒出,特别是这股东西还有着一股灵性,往外散发着神识,似乎有些恐惧。 李郸道脱口而出:“太岁。” “不错,正是太岁。”丘虫三开口道:“太岁又被称为肉灵芝,乃是仙药。” 李郸道摇摇头:“我也见过太岁,不过是死的,体型很大,约莫房子大小,你这个是活的,但是太小了,不过脑袋大小。” 李郸道见过自然是在淮南王地宫了。 似乎长生不死药便有一位主药是肉灵芝。 而秦始皇炼制不死药,也是命徐福去寻找这种东西。 山龙,肉灵芝……李郸道已经见到了两种不死药的主药材了。 “你想怎么卖?”李郸道有意想要买下研究一番。 “嗯,这个,您来说价吧。” “你倒是聪明。”李郸道拿出一个小瓶子,一股威压透露出来:“你之地龙,虽然说是龙,不过虫豸之流,这里是我提炼的三滴龙血,足够你化蛟了。” 那丘虫三舔着嘴唇很是心动,看着李郸道模样,虽然很想答应,却还是开口道:“不换。” 木椿子嗤笑一声:“却是自己也不知道价值多少,试探人的,你这东西若是留着自己手里,不过是一坨土。” 李郸道开口问道:“那你想要什么,你且说来,我看看值当不值当。” “您再加点?” 木椿子说的对,这个地龙精不知道这玩意的市价,因此叫李郸道报价。 不过这也正常。 李郸道想想道:“却是不能再加了。” 那地龙看着左右,都对太岁十分好奇,更有目露精光者。 特别是是那芭蕉精:“好冤家,有这种宝贝,埋着人家裙子底下,我都要成仙,你怎么还藏着掖着?” 若是不卖,只怕自己马上就要被这些妖怪惦记着。 因此地龙虽然觉得不止如此,却依然开口道:“那便换吧,唉。”表现出一股吃亏的模样。 李郸道收下了肉灵芝。 此前衡山三圣,祝融,燧人氏,乃至南岳帝君,曾经说过,李郸道便是要炼出真正的不死药,补天造化,断了镇元子的灵根。 李郸道大概已经有底子了,八滴眼泪作引子,自己已经收集了四滴了,还差四滴。 山龙之肉没有,那便可用大鳄神,或者长江龙君,或者泾河龙君代替。 太岁。 西王母的不死药,据说乃是灵芝形状,估计要五色灵芝。 日精月华之宝,也少不了,嫦娥奔月,说明太阴月华绝对是宝药。 虽然有了端倪,可是如何炼制,还要继续摸索。 “果然这鬼市之中可以淘到一些宝贝。” “别人是淘,你是宝物自己找上门来。”木椿子感叹。 而其他妖怪一看,李郸道果然是个不差钱的大主顾,只怕还是那丘虫三得了便宜,能虫子化蛟龙,那就是质的蜕变,比这个太岁值当多了。 都没有听过太岁有什么具体作用的。 便也纷纷叫嚷起来:“看看我的宝贝,我的大宝贝!” “我的宝贝更大!” “都让让,宝贝最大的来了!” 汤秋儿笑道:“财不露白,不过郎君你看上什么,直接记着我账上就是了。” 五七三 救苦救难太上浮黎真君 李郸道自然不是冤大头,这些人的什么破烂都收着。 法眼一观,便知道没有什么好货,比不得龙虎山下那个当铺。 想来都是散修,散妖,功法都是东拼西凑的,若是在蜀山世界里面,也只是那些大派弟子切瓜砍菜的角色。 不过木椿子倒是愿意精细着淘换些东西,他主要是想在这些妖怪中,寻些可用的,方便以后发展为他八宝山铁刹观的弟子。 汤秋儿见李郸道得了肉灵芝,就没了兴趣,笑着开口道:“郎君且随着我来。” 却是一到了一出核心建筑,一块高丈许的石碑,上面写着“仲山碑记。” 不知何人摆着,比合阳侯的墓还要压着龙脉。 “郎君,将符箓打入此碑就可以了。” 便是说着李郸道自白骨鸡鸣图中摄出的一道本源禁制封印进符箓中去,可在鬼市开一道门户,通往白骨鸡鸣图内部空间,与鬼城相通。 李郸道点头,观摩此碑:“惟公德美,布惠州里……给与无已。不逆人意,率导以理。市庭佑渠,饮食空亏。收找殴拢皆置门里。先亡为葬,幼弱娶妇,受恩者无贩不能悲嗟。” “这是一块汉代的墓碑吧。”李郸道开口:“其仁德被铭记于碑上,似乎比仲山君本人更为人所祭奠,才能作为承载鬼市的重器。” 德行高厚,鬼神无所欺也,善行不止,福荫仍遗百世。 李郸道挥笔在此碑后面写下“唯德载道”四个大字。 只见这四个字,德在先,道在后,深得道家理念,若仔细观摩,还有一股,我为天下苍生之理念,乃是李郸道“大道不远于人”而发。 四个字留下,此碑更显不凡。 李郸道将符箓打入其中,便在碑中,隐隐有道门户,似乎通向不知名处。 而在白骨鸡鸣图中,一个一团雾气笼罩的鬼市,也出现在了画中一角,而雾气笼罩的鬼市,唯一可以看清的,便是一块高高的石碑。 上面写着“唯德载道”。 做完此事,李郸道只感觉胸口烫了一下。 一摸,原来是阎罗鬼帝印在发烫。 李郸道将其拿出,狠狠盖在刚刚写的那四个字上。 便听见一声雷鸣。 随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整个仲山都被迷雾所包围。 外面许多小妖怪突然感觉周围变得十分陌生。 空气微微泛着阴冷的气息。 而后一道门户出现。 “这是什么?”一个妖艳女子惊慌,她不过巴掌大,像是西方的那种花精灵一般。 说起来李郸道与她也有段缘法,当年杏花微开,李郸道和狐狸精的化身幻娘论“情”,幻娘便以李郸道呵出的一口气,注入了一朵杏花之中,诞生了一个小花妖。 这花妖本该花开而生,花败而死,不过几日寿元,却因李郸道修为日涨,那一口气,也渐渐不凡。 因此如今也有三四岁了,在这鬼市之中调香修行。 挥动着花瓣一样的小翅膀,杏仙儿从门户之中穿过去,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座城池。 城池上赧然写着“枉死城”三个字。 “我已经死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正想着,一株巨大的桃树引起了杏仙的关注。 那里是李郸道杀死桃花仙人后得到的桃花源梦,乃是一个小千世界的雏形,被李郸道安置在了画中。 “这里是?”另一个妖怪,正是蕉八娘:“怎么这大地,如此之薄?一点尘土都无?” 不止这两个妖怪,整个仲山,都在和画中世界重合,平行,交互,互为表里,画中世界,鬼市,现实世界,三者如梦如幻,定作一体。 而李郸道此时也带着汤秋儿进入了白骨鸡鸣图的画中世界。 只见有诸多鬼,吊死鬼,水鬼,无头鬼,刀劳鬼,飞头蛮,山魈…… 此时成群。 见着李郸道便喊道:“救苦救难太上妙应真人,救苦救难太上浮黎真君,救苦救难太上玄真帝君,救苦救难太上皞皇天尊。” 真人,真君,帝君,天尊。 好家伙,我是一个也受不起啊。 汤秋儿好奇:“他们这是在干嘛?” “应该是我的宝诰,但是我还没有飞升,他们怎么就给我设神位了?” 李郸道本来想混个真君之位就不错了,但是这些鬼太夸张了,叫李郸道天尊。 李郸道或许未来成道,可以证得天尊果位。 其中,妙应,浮黎,玄真,皞皇。更是大到没边的勅封前缀。 李郸道其实相当于这个画中世界的创世神。 虽然这个世界只有一点点大小,但以众生意志聚集,也产生了一个泛意识,便是这画中世界的“天道”或者这“白骨鸡鸣图”的本身灵性。 这股灵性,本是由李郸道倾注情感,悲愤做画而成,此时便潜移默化了这画中的鬼物,冥冥之中崇拜着李郸道。 伏羲曾经也有过一画开天的神话。 李郸道赐下甘露,赐下法食。 随手又一道火焰飞出,虽然没有水池火沼,但以如今修为,炼度这些鬼物倒也不难。 然而这些鬼物都是执迷不悟之辈,净水涤荡不了心中尘,法食不解源头饿,就连着真火,烧去一且污秽,他们也痛苦之极,似乎要魂飞魄散一般。 李郸道只好收了法术。 这些鬼物又恢复正常。 进入枉死城内部,里面可见一册簿子,上面乃是枉死城的居民的名字,乃是鬼籍。 一个王座,谁坐上去,便是这座鬼城的君王。 李郸道将汤秋儿推着坐到了王座上:“以后,你便来帮我管理这座鬼城,成为这地府娘娘。” “这阎罗印。”李郸道看着这枚大印,还在发烫。 “你却是触碰不得。”李郸道有意将阎罗印给汤秋儿掌印。 比如皇帝的四个大监,其中便有掌印,执笔的。 但阎罗鬼帝印明显不愿意。 它是要在现实世界成为一方权柄之器,而不是画中世界。 李郸道另刻一印“枉死城治都功印” 将其交给汤秋儿。 汤秋儿执掌此印,便身上出现一件玄衣,变得更加静谧,似乎成了冥神。 聊斋之中有壁画仙女一说,这里虽然不是壁画,却也是一方幻境。 五七四 正五品司法天曹、上府雷霆都尉 而不论汤秋儿执掌画中幻境,便已经有了权柄。 鬼市之中的妖怪们也恍惚如梦一般。 见着此处鬼境,竟然不是十分阴森可怖,反而井然有序。 这些平时都是厉鬼,凶鬼,在此,竟然如同正常人一般生活着。 这是而片刻后迷雾散去,鬼市和画中世界的相互锚定结束,相互影响的曲线不再重合便开始接近于无 原本的交织的状态,开始归于平行,妖怪们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仲山鬼市之中。 “是海市蜃楼吗?难到刚刚有一头蜃妖路过?” “不像,那更像是一处鬼国。” “咦?”此处仲山的变化自然引起了京城之中太史局的观测。 只见自天穹之上,岁星,荧惑二星大放华光。 而苍龙七宿之中,心宿暗淡,自中滑落流星一颗。 帝星飘摇,紫微晃荡,此外飞廉,计都二星,也隐隐靠近苍龙宿。 不光光是太史局有所感应,李郸道也有所感应。 此时天下术数高明之辈,道,佛,儒三家,都感应到一场即将来临的大变故。 黄帝阴符经有云: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劫来了。”李郸道开口对汤秋儿道:“你小心发展,我却要先回去了。” “嗯,郎君,我自晓得。”汤秋儿知道李郸道已经成了一方掌教,愿意为李郸道之坛神,受之驱使一辈子,永伴相随,然而李郸道并不缺少一个坛神,缺的是一个帮手。 枉死城治都功印便是李郸道对她的期待。 此印仿造阳平治都功印,治理一方鬼神妖怪,这是放权于她。 从一个女鬼,到变成李郸道所期待的地府娘娘。 汤秋儿知道做什么才是正确的,可以更长久陪伴在李郸道身边的。 木椿子自鬼市中也经历了变化,但不知道是什么,此时惊慌失措:“只怕阴冥已经被打烂了,刚刚明明就是一块冥土,具现到阳间来了。” “这是地发杀机之兆。”木椿子道:“只怕要乱了。” “刚刚那是我将我那副画,白骨鸡鸣图,与此处鬼市相通,下沉化为冥土的一部分而产生的变化?。” “不管是天然,还是人为,总归是影响了地脉的。”木椿子道:“京城风水都要变了。” 李郸道本想望气一观,木椿子却制止道:“还是先回去商议吧。” 如今不过是武德六年末,离着九年应该还有两年。 难道要提前发生了? 李郸道知道只怕事情有变,不会按照历史剧本继续演绎,自己所知道的,在这魔幻的世界中,不一定会按着原来的路子走完。 回到家中,李郸道屁股还没坐热,便有一道星光落进李家庭院之中。 只见一位武将模样的神将,身后还有一个拿笔的文吏,一个拿簿子的主簿。 “李郸道何在?” 李郸道应声道:“下官在此。” 那神将微微颔首,开口道:“本座乃是天杀大帝门下,九天煞童大将是也,佐天蓬元帅肃杀妖邪。” 李郸道一惊,怎么是这位杀神下界?难道是我犯事了? “见过九天煞童大将军。”李郸道拱拱手:“不知此次下界,却是因由为何?” “本将得紫微大帝勅命,特来封你,因尔数有功勋,斩杀邪精,心怀正义之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上感天心,德沛行高,故来授尔北斗九宸之天职。” “李郸道听封!”那大将拿出一道玉旨,上面有九颗星辰之光,紫炁盎然,以先天金玉文字于其上。 李郸道肃慕:终于又要升职加薪了吗? “微臣听旨。” 李郸道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注视,那是天意,是昊天元气,是满天十万八千星斗。 “兹有天医院大方脉科针医师,宗灵七非宫评议给事郎,赐紫朝请大夫李郸道,荡平妖邪,清治妖神,伐山破庙,明德有功,上感天心。” “经雷部五雷院枢机提议,雷部斗部讨论,下达给予其擢拔的申请,经斗部北宸大帝审批,天相府天师核准,三官大帝公示,无有异议,今特加封尔: 天曹部五品司法天曹之位,赐金剑一柄,代天巡查,同领雷部北帝雷霆司上府雷霆都尉,赐雷车一架,许开府建牙,纳一千二百雷部兵马。” “望尔不忘本心,不堕邪见,代天行罚,大公无私,以为苍生为己任,扫荡魔氛,清治邪精淫祀。” 好家伙,一下子升到了五品天职,而且为什么刚刚人间皇帝加封的五品大夫天庭也承认? 这是一个什么信号? 李家认老君为祖宗成功了?还是对我特殊照顾? 李郸道恭敬解旨,只见一道华光落下,自己的元神便有五品的官袍官帽,青衣紫带。 而自身的法印,也一下子加上了两个官职,本身的气运更是高涨,天地之间的造化与自身更亲密,天机变化,也更明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枚金剑,一杆雷旗。 金剑不过笏板大小,浑身雷霆秘文,一看就是宝物,李郸道原先那把铜钱剑可以淘汰了。 念完旨意,九天煞童大将军开口道:“你修为倒是快,当初在天宫宴会,我于紫微大帝身边护卫,见你之时,你还不过初修灵神,如今就已经修得地仙了。” “将军乃是九宸孕育的先天神灵,却是不必拿我取笑。”李郸道笑道:“还请问将军,上面可还有什么提示?” 九天煞童大将点头道:“听说你要开府立派,帝君希望你能弘法。”九天煞童大将军道。 说罢拿出一册簿子来,上面神光氤氲。 “这是?” “这是帝君将本身真名神讳,和雷部,斗部,酆都一些大神大将的秘字,集合而成,可供尔写进符箓,诰文,亦或者经文之中。” “此册灵验异常,不少乃是先天神明,贵不可言,汝当谨记,不可亵渎,传法当严之又严,非人不授,邪见不授,僧侣不授,女子不授,外夷不授。” 说罢对着李郸道似笑非笑:“此前之事,不算,本来此事,你便要受责罚,老君为你担责,说无过反而有功,因此便算了。” 李郸道知道他说的就是李郸道传天蓬法给八戒和尚一事。 心头发虚。 五七五 欲削死籍 根据这个信号,麻姑山玄真道,还真就必需传北帝大法,哪怕他现在不叫北帝派。 不过也难怪,李郸道设仙坛的时候,神主坛位便是供奉的这位紫微大帝为神主。 祖师坛位便是太上老君了。 老君已经传了丹道,被认为神主,在人间多了只道统,紫微大帝自然也是乐意之极。 这才此时赐下天官神职。 李郸道双手恭敬接过册子,只怕洞神之道,便要因此册而完满,神明秘字,内含先天神明的道理,李郸道内景二十四神,周身三百六十五穴窍。 若都能存神,自身也便是可证得神仙之果,而且是一方神主,单独成立一支神系。 若是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弟子都能到雷部,斗部领个小官小职位什么的。 而也可借此衍生箓文,弟子受箓,也可有诸多外箓可选择,可以说得上是根本传承。 “还请将军告诉帝君,弟子知晓了。” 九天煞童大将见李郸道如此识趣,不免提点道。 “上次的事情,也有结果了,李唐天命已经被去了一些,其中已经有星宿下凡去了,另外你自曹操那里得了鬼帝印,太乙救苦天尊便命你做成一件事情,若是成了,可帮你削去死籍。” 李郸道做梦都想削去死籍,逍遥而去,但阴天子转劫,死亡权柄分散,天地有缺,神明都有天寿,更何况修行之人。 要证天仙,就必需削去死籍,不去死籍,便只能做个神仙。 不过太乙救苦天尊真的可以削去死籍吗? 不是李郸道怀疑天尊老爷,只是这个天仙不是洪荒流里面的天仙,或者说相当于洪荒流里面的大罗天仙。 不是谁都可以证的。 “一件什么事情?” “你现在还做不成,要再等两年。” “再等两年?”李郸道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要我去收李建成的魂魄?还是说听他们告状,去索李二的魂魄…… “你也莫要胡思乱想。”九天煞童大将道:“你开府立派的事情做好先。” 李郸道点头。 九天煞童大将点点头,便打算回去:“此次册封天地人三曹,你为天曹,若是遇到了地曹,人曹,你或可联手。” 说罢,九天煞童大将便离去了。 李郸道听着他最后所说的话,若有所思。 再看看自己被勅封后所得。 金剑一把,上面写着“女青” 李郸道思忖,女青代表天律,此剑便是法理之剑,材质是什么?难道是首阳山铜?还是太阳金精? 注入天遁剑炁,气息交融,徐徐将此剑打上自己的烙印,以求驱使自如。 “锐利倒是不算锐利,似乎连开锋也未开锋,难道是象征意义大于使用?” 李郸道再去看像另一件宝贝,一杆雷旗,此旗为番号旗,内可藏兵,足足有一千二百雷部兵马可藏入其中。 其中更有六个雷将名额,二十四个雷霆校尉名额。 这都是吃公粮的,不用李郸道自己掏钱养兵的,不过装备什么的估计要自己解决。 雷将是散号,但也是吃从七品俸禄的,校尉吃从八品,就连着天兵,单独一个都是从九品的俸禄。 之前还说招募一些鬼物,炼制六洞天魔兵马,如今却可以尝试炼制雷部兵马。 再看一下雷车,雷车一架是配合一千二百兵马使用的,上有华盖,后有雷鼓,雷锣,可惜没有配雷兽,不过若是收伏两条蛟龙拉车倒是不错。 刚刚好蛟龙也可运使用云雨。 如果说之前的一架青铜马车是是桑塔纳2000,那么这一辆雷车就是劳斯莱斯了。 此车可以御空而行,速度如同奔雷,不说是闪电,奔雷之速,那也是音速了。 那雷鼓,雷锣还是标志的雷部法器,可惜就是没有雷池。 但是这三件宝物都是不是重点,重点是写着紫微讳的,以及诸多斗部,雷部,甚至酆都大神的真名秘讳的文字。 李郸道打开一看:“北斗九晨上道星君,主法中天大圣,北斗天门王真君,北斗少卿王真君,北斗自在王真君,北斗行处王真君,北斗普照王真君,北斗如意王真君,北斗婆罗王真君,北斗隐必王真君……” 真名八内露玄机,看一名,脑海中便浮现一个神只的真形。 这些神只都对着自己微笑。 合上此册,李郸道对刚刚所闻的天发杀机,地发杀机都已经不足为道了。 而木椿子待着九天煞童大将走后便一脸羡慕道:“恭喜恭喜了,五品天曹,这可不是闲散职位,雷部的都尉,开府建牙,这次开派,想来多少仇家,都不怕的。” 李郸道笑笑:“你也不必羡慕,好好谋划一翻,你我都可成道。” 木椿子叹道:“妖类成仙何难?修持正道就更难了,何况我还有前科,刚刚见着那雷将便浑身发抖,生怕他劈着我。” 又叹道:“人身就是好,难怪那么多道友修成地仙之后,立马为转劫做准备,求个人身,得个正果。” 李郸道疑惑:“木椿子你也有转劫想法吗?” “我不转劫,我不转劫。”木椿子道:“转劫划不来,跟着你或许还能鸡犬升天。” 李郸道听他如此明显拍着自己马屁,虽然受用,却也时刻警醒,不可驰骋心猿意马,骄傲放纵。 而天色还未蒙蒙亮,丫丫便出来练功,看见了在院子里的李郸道:“哥哥昨晚出去玩都不带我。” 李郸道摸摸她的头,对着另一个丫头道:“贞英,你是打算在我家多住几天,还是回去?” “回去吧,昨夜我已经给我家里传信了,今天我娘就会来接我。” 李郸道听到红拂女要来,微微点头。 “我也欲往京城走一遭,就不必等着你娘过来了。” 丫丫叫道:“我也要去京城玩!我要去看楚大爷。” 李郸道此去京城主要目的是去吏部报到,把自己的官印什么的领了,五品官还有俸禄呢,也可以领了。 再去东平王妃那里拜拜年,带着李荣回去看他娘,看看巢元方,巢老头,了解如今协和医药同盟会发展得如何…… 另外玄都观走一趟,问问他们那个方丈,到底转劫到哪里去了,好去收徒弟,了结因果。 当初给了他一粒丹丸,说是认丹不认人,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变故。 五七六 法是皇帝的法,理是皇帝的理 得知李郸道要回京城,李福德也要跟着赶回去,他在大理寺还有案子要处理。 昨日奔回,今早又要奔去。 不过李郸道却不会叫他再受车马之苦,便将之前淘汰下来的青铜车马法器给了李福德:“叔叔,这宝贝比骑马来得快些。” 李福德昨日跨入修行之路,他本就读书读出精义来了,心性光明,性功不赖。 李福德稍微摆弄,就知道这件法器的用法,点头道:“确实是件通勤的好座驾。” 这马车还是当时天下都城隍纪信送的,自己当时的直系领导,当然现在自己是天曹部的,相当于纪委,天下都城隍纪信却也管不到自己身上来了。 说句实在话,还得怕李郸道给他穿小鞋。 京城上空不能腾飞,雷车又没有雷兽或者蛟龙拉车,李郸道便跟着丫丫,李贞英,李福德坐上青通马车。 借城隍快速通道,自阳间入阴冥再入阳间,从而快速到达京城,省去了大量时间。 还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检查,麻烦。 不过是三五十里路,跨越障碍,无视城墙,树木,跟走高速似的。 而青铜马车速度虽然只有四五十迈,但胜在平稳,是李郸道刚刚出道时候的法器,不能追求太多。 那时候不过是从九品的阴职,跟现在五品的天职没法比。 不过两刻钟功夫,便可直达都城隍庙,而都城隍庙却已经是长安城内了。 李郸道在车上,一边摸着丫丫的脑袋,一边问道:“叔叔如今在大理寺做什么呢?” “不过是整理卷宗的小事,不时记录一些笔供,学着做些明断的事情。” 李郸道问道:“叔叔不是当时明法科也进的头几名吗?” “书面上的东西,都是简单,若是现实,便是千奇百怪。” “若是有一人,偷偷私会他人妻子,跳窗而入,男主人回来之时,脑袋卡住,被男主人按住,一到砍了脑袋,其中跟他幽会的女主人为证清白,便帮着他丈夫拿刀,你说改怎么判?” “这……” “一老汉拉车,运着空棺材,打算送去出殡的人家,路上有个人搭车,老汉心善便拉他一把,哪知路上下起大雨,那搭车之人为不被雨淋,便躲进棺材内。” 大雨之中,又一妇人搭车,而棺中之人,感觉烦闷,推开棺材,妇人以为诈尸,结果摔死路旁,三家报官,争论不休,又该如何判? 李郸道斟酌一会,开口:“叔叔遇到的案子,都这么刁钻吗?” 李福德道:“只是力求法理公正,又不能不近人情。” “我这些日子,翻看秦法典,汉法典,乃至前朝法典,乃至于旧案卷宗,前人断诀,便在其中发现了一件事情。” 李郸道问道:“什么事情?” “法是皇帝的法,不是黎民百姓的法。” “理是皇帝的理,不是黎民百姓的理。” 李郸道在李福德在太学学进士科时,曾经引导过李福德。 甚至还写过匿名文章,传阅一时,抨击世家门阀,垄断学术。 李郸道叹息一声:“兴亡百姓拮苦,所以才需要你我这样的人入世。” 李福德又沉默一会。 李郸道打破话题,问道:“叔叔听说要外放做官了?” “嗯,大理寺少卿孙伏伽有意提拔我。” 孙伏伽乃是李唐第一次科举的状元,为李渊所重用,是其亲信。 “他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提拔为大理寺大理寺主簿,为从七品,二是外放做县令,为正七品。” “正常人定是留京,更何况孙伏伽已经注意到你了。”李郸道开口道:“为何叔叔选择离开京城,平白仕途少了一股助力?” “我的志向,侄儿还不明白吗?”李福德开口:“留着京城,不过是钻营政治,出了京,才可了解天下民生。” 说完,马车一停,却是已经到了,收住话题,李郸道等人下了车马。 正是天下都城隍庙,李郸道已经是数次来了。 都城隍给了自己一份七品委任状,李郸道如今都是五品的天职了,说不得要拿给自己叔叔,让他日审阳,夜审阴。 李福德自此和李郸道分离,去大理寺去了。 李郸道带着丫丫,李贞英进了庙。 自然不是跟着那些香客们去争着烧香的,而是进入城隍府灵境之中。 “楚逼荥阳时,凭烈志激昂,四百年基开赤帝;神生成纪地,作故乡保障,千万载祜笃黎民。” 再次看到这副对联感慨良多,熟悉的进入其中,罪恶司拷罪都司小判魏丹立马就出来迎接:“李天曹,恭喜恭喜啊!” 李郸道哈哈道:“魏判,多谢,我来寻纪侯爷,侯爷可在?” “侯爷在呢,下官领您过去。”魏丹领着李郸道。 又忍不住看了两眼,丫丫和李贞英,赞叹道:“这两位,如果我没看错,一个应该是令妹,一个是李总兵家的女儿吧。” “正是。”李郸道答应着。 “却是不好带着她两去见都城隍,麻烦魏判先帮忙带着玩刷。” 丫丫直接开口:“可以叫都城隍给我也弄个官当当吗?” “你还是好好修行吧。”李郸道笑道:“到时候叫你在我这里当雷将。” 魏丹羡慕:“李天曹开府建牙,可是羡煞我等,如同一方诸侯王。” 到了都城隍处,只见纪信此时眉头紧锁,明显不是很轻松。 见着李郸道来了,才松了些:“你倒是好大的名头,三剑斩龙,在龙虎山修成地仙,又被封了五品的天曹,从五品的雷霆都尉。” “连着我见了你,都要客气三分。” “哪里,哪里,侯爷说笑了。”李郸道拿出昨日做的菜肴,摆在案牍上。 “这是长江龙君的肉,和大鳄神的肉做的一些仙肴,侯爷尝尝,我亲手做的。” 纪信听闻,便动了筷子:“长江龙君听说学的是佛法,在五台山见阿育王舍利塔而修大蟒神之道,大鳄神更是自商周便有的颚国的图腾神,古老之极,如今却成了你的盘中餐。” “如今长江不兴水患,水运疏通,南北便可尽在掌握。”李郸道开口:“他们被我所封印也是正常。” “真害怕哪一天,我要是违逆了你的意思,也会被你如此对待。”纪信叹息道。 五七七 再会都城隍 “所以吾修德。”李郸道开口:“这便只是一把利剑,在剑鞘之中,永远不会被拔出,成为威势,没人轻举妄动。” “若是吾德行不足以服重,可是武力高强,利剑就是武器,在手中,以敌人之鲜血证明它是锋利,是一把杀人之器。” “若是德也不修,武也不修,利剑就会没有章法,便是伤自己的自刎之器,人亡,剑也会折毁。” 纪信听完,思忖了一阵:“你已经证明这是一把利剑了。” 李郸道开口:“所以没有出剑的必要了。” 纪信笑了:“你很是狂妄啊。” 李郸道也笑了:“没办法。” 两人打完机锋,便气氛和谐下来:“这菜不错,我自做都城隍以来,享受的贡品,却没有这样有滋味的。” “以后有的是机会。”李郸道笑道,随后正经问道:“关于上次那个案子,南极老人,还有京城秘密炼制长生丹的事情,如今可否再透露一些事情给我?” “这你得自己去查。”纪信道:“不是我不想得罪人,而是经过三界会审之后,他们便有意躲避着我们这些鬼神了。” 李郸道本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再者上次炼制婴儿长生丹的事情,就是李郸道的一个心结,其实解决得不算圆满。 具体如何,李郸道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有佛门参与,有南极老人,有补天魔功,有世家大族的暗中相助。 可结果只有一个,削去李唐部分天命,那些参与者呢?佛门的,道门的,世家大族的,他们如何处置呢?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纪信对自己如今已经有了防备,或者是真的没有线索,李郸道便并没有得到太多消息。 “不过长安城似乎不会太平太久。”纪信开口:“秋风未动蝉先觉,南方一平定,就该论功行赏了。” “那侯爷觉得哪位能上位?”李郸道问道。 “不知道。”纪信道:“你呢?” 李郸道指着东面,然后摇摇头,指着北面,点点头。 纪信笑道:“为何?” “直觉。”李郸道开口。 纪信道:“所以啊,要乱了。” “不谈这个。”李郸道终止话题:“上次侯爷给我的庐陵城隍委任状,却是到现在还没去呢。” “那便叫你弟子去,你不是在京城收了一个弟子吗?” “李荣?”李郸道开口:“侯爷也在关注他?” “我本就对京城内生灵有监察之权,你能发现这么一颗明珠,本侯如何不能发现。” “哈哈哈,既然侯爷都觉得不错,那我这个弟子得着重培养了。” “你想要九江郡的府城隍也缺着,你要去任职吗?五品。” “不了。”李郸道开口道:“忙不过来,多谢侯爷好意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继续叨扰侯爷了,我先告退了。” “魏丹,送客。” “哈哈,侯爷还真是迫不及待。” 李郸道大笑着出去,便见丫丫和李贞英已经在捉弄一头石像狱鬼,不停的叩着其嘴巴里面叼着的一个铁环,快要把狱鬼的牙齿给敲断了。 李荣乖巧的在一边,此时已经叫着丫丫师姐,李贞英师姐了,甘愿做小弟。 “好了,走吧,把你送到你楚大爷那里去,李荣回家陪着你娘你弟弟妹妹们过年,李贞英则是回家。” 丫丫巴不得到楚老爷子那里去,楚老爷子最疼他,跟李郸道小名“狗蛋”一般的“猪卵子”好几个人都是她的小跟班。 如今她衣锦还乡,自然也要提拔提拔自己的几个小弟。连着马红花都有一些缘法,吃了一餐龙肉,听着李郸道讲修行法。 李郸道将她送去了楚老爷子的庄子,楚老爷子身子不错,还要留李郸道吃饭:“你家叔叔跟我们倒是经常来往,京城房价贵,他不愿意租房子住,便到我这里住下。” “别说,你叔叔一来,不时读读书,连着我家几个小子,都有文化起来。” 李郸道给他把把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听说天下马上要太平了,估计京城的房子还要涨,趁着便宜,你家不买上一套?便是不住,留着收租也是可以的。”楚老爷子喋喋不休。 李家刚刚做了老宅,却是没什么钱可以买京城的宅子。 而且李郸道也避讳着京城,宁愿在西北戈壁绿洲做小别墅去,也不想到京城买房子。 说了两句,便又把李荣送了回去。 李荣一家原先住在城南最破的地方,古代又没有拆迁一说,自然是难富裕起来。 好在后面跟着老爷子的战友遗孀们一起安置到了大杂院。 平日依然缫丝织布,由着李戚氏收布,送到布行去卖,他那老爹死后,经济上便宽裕了一些,气氛也融恰了。 只是依然很清贫,此时李荣带着东西回来,却是增加了不少欢笑。 李郸道并没有进去,在门外看了一会。 李贞英皱着眉头:“这里也可以住人吗?” “当然可以。”李郸道开口:“他们还算幸运的,有更不幸者,却是已经变成了腐肉,骸骨。” 说罢便牵着李贞英前往李靖府邸。 李靖大破南方,如今正是当红的将星,因此李府门前也是门庭若市。 两个门房一见李贞英,便大惊失色,混世魔王回来了,就要回去禀报。 里面一个老门房得了通报,出来迎接,不过一会儿,一个红衣女子带着一大堆丫鬟婆子便出来了。 正是红拂女,只是不同的是,红拂女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来贞英,看看你妹妹。”红拂女将小海送到李贞英面前。 李贞英一下子愣住,怎么我才不在俩年,就多出个妹妹来? 却是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看着那个小小的面孔,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妹妹?”李贞英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要等你父亲回来定呢。” 红拂女又对着李郸道笑道:“多谢公子,将我家贞英送回了。” “举手之劳罢了。”李郸道开口:“反而是要恭喜夫人了,又得了一名千金。” “你娘没有生吗?”红拂女好奇道:“当初你家丫头跟我家这个混世魔王去学艺,魏真人给了我们一人一颗火枣,我吃了之后,不久便感觉有异样,去见了家夫之后,不久便有了老四。” 五七八 灵感寺 终南山 “或许是夫人命中有此一子。”李郸道笑笑:“个人机缘或许相同,可是发展不同,结果便不同。” “这孩子,倒是聪明灵慧,是个修行的好材料。”李郸道开口:“夫人好生教导吧。” “可惜我丈夫不在,不然他定要见见你,如今我一人主家,却是不合适酬谢,不过我定会跟李靖说的。” “不必了,夫人,毕竟贞英是丫丫的同门,便也算是我的妹妹。” 红拂女也是剑仙一流,虽然剑仙不得长生之道,她又生了孩子,多年养尊处优,估计已经失去了锐意进取之心,但依然是有修为在身的。 看得出李郸道此时已经得道,心中起了个念头,便一发不可止:“我这个孩子,待她长大之后,可拜你为师吗?” “不可以!”不等李郸道回答,李贞英便制止道。 李郸道诧异,稍微推算一下,便发现,确实没有师徒缘分。 开口道:“他日若有机缘,必不推辞。” 说罢便道:“此事已了,我也就告辞了。” 红拂女也未挽留,只是轻声对着李贞英道:“衡山怎么样?” …… 自李府离开后,李郸道便摇摇头,转道去了东平王府。 却是要见老东平王妃,当初东平王妃牵线,才叫天马村李氏入了陇西李氏武阳房一脉。 别的不说,至少可以说在唐朝初科举为世家贵族把控的时代,李家只要读书,便可获得科举的资格,不会被为难。 当然到唐朝后期,李家宗室不知道多少,少说十几万,臃肿畸形,那就自然不必说了,前期还是很吃香的。 另外自己老娘似乎跟东平王府上的女眷关系不错。 不过东平王妃今日去烧香祈福了,李郸道在门房那里得知之后,便转身去了尚药局,找巢元方。 自己的协和医药同盟社如今发展得如何? 两三年过去了,初代教材应该已经被第一批学员吸收干净了吧,是不是可以开始编写第二代教材呢? 然而李郸道去尚药局却也没有碰到巢元方只听到了一个消息:“巢老一年前就得了旨意,我们也不知道巢老去了哪里。” 李郸道眉头一皱:“那他可有留下什么东西?” “咦?你是不是叫李郸道?”一个药工开口道:“巢老好像是留了一封信给你。” 说罢便带着李郸道到了巢元方此前居住的小院。 自一个小匣子中,取出一封信件来。 李郸道打开来看,一目十行,说的只是一些协和发展的事情,还有着写医书,已经有了稿子,希望李郸道帮忙整理。 李郸道发现有几字要么缺一笔,要么多一笔,只是看不出来。 心中暗自推衍,缺少的笔画,和其笔画顺序相结合,排列起来,便是三个字“灵感寺” 李郸道点点头:“想不到巢老已经编写了书稿,要我帮忙整理,不知道他老人家的书稿如今在哪里呢?” “却是不用你来了,巢老的书稿太医署已经在整理了。” 李郸道点头:“如此却是愧对他老人家了。” 李郸道转身离开,巢元方是支持李二的,如今却被控制了,而且给我留下线索。 灵感寺乃是密宗祖庭,后世改名青龙寺。 李郸道眯着眼睛:“自己在佛门被称为青龙尊者,或许此寺庙便与自己有些妨碍。” 但其实李郸道有些多虑了,青龙寺指的是惠果和尚,其为青龙青龙阿阇黎,乃是密宗罗汉。 李郸道倒是不担心巢元方的安全,要担心,只担心那个炼制长生丹的计划复辟,巢老头被皇帝勅命去研究长生不死丹方。 任何皇帝都是求长生不死的,包括李二。 秦皇汉武,哪个不是为了长生不死,耗费大量财力,物力,人力? “不过这寺庙还没改成青龙寺,还是灵感寺,灵感大王不过是一条鲤鱼,而鲤鱼,我却是不怕的。” 李郸道虽然觉得不妥,可还是打算进灵感寺一探。 然而走去灵感寺,才发现大门紧闭,写上了“封”字。 问了边上卖甜瓜的老汉,才晓得此寺于武德四年被废了。 而历史上更是封印了五十年之久,似乎为一个禁地一般,不准人入内,直到龙朔二年,城阳公主患病,苏州和尚法朗诵《观音经》祈佛保佑得愈,公主奏请复立为观音寺。 贴了封条,李郸道便是腾飞不得进,遁地不得行,有人道王朝法度在,除非李郸道可以无视李唐朝廷,不然也不可揭开封条。 要知道猴子本可蹦出五行山,却因一道帖子,动弹不得,便是取意封条。 “灵感寺中必有秘密。” 李郸道想到之前在京城发现的几个畜牲,乃是菩萨的坐骑,或折宠物。 有青狮,有金毛犼,有白象,有玉石琵琶蝎子…… 当时因惧怕陨命,而不敢追查,留下了三粒毒丹伪装金丹而活命。 如今想来,或许当初就已经开始有端倪了。 看来线索还要往这方面去寻找。 不过此事倒也不必自己亲自去调查,开府立派才是正事。 但是放任不理会又不是李郸道的性格。 心念一动,当初佛门说不过江传法,被楼观,茅山,青城,等打回去了。 后面又说在川蜀斗法,要让川蜀之地,张天师发家之处,变作地上佛国。 李郸道自此便没有听闻过比较大的佛道之争,直到前些日子善无畏说要参加龙虎山的罗天大醮。 “我欲开府立派,若不去一趟楼观,只怕不成,楼观此时为皇家宫观,我如今也算是皇室宗亲,又是我师父孙思邈的弟子,连着祖师坛上,都立了文始真人,如今却好去一趟终南山,顺便将此事说清楚来。” “若是要去终南山,我一个人却是不行,得把师父叫上。” “正好快过年了,我这一年三节的供奉还没有上呢,那滚滚为蚩尤坐骑的事情,也要问问师父,不可能那滚滚在太白山师父那里混吃混喝,师父连着他底细都不清楚。” 一念之间,李郸道便已经想出了十分妥善,一举数得之法。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把五品的官衣,官印,俸禄,什么的领了。 不然不好上终南山。 五七九 太子少保(杀手)李纲 李郸道是正五品的官员,虽然是个有俸禄无实职的朝请大夫,但毕竟赐紫了。 但是李唐初期,虽然设了吏部,但是并没有任命吏部尚书,而是由着其他官员领吏部尚书事,管事但是没有官职,相当于临时工。 此时是由着李纲领着吏部尚书的事。 李纲是礼部尚书,同样也是前朝旧臣,任太子洗马,如今同样负责教导太子李建成。 被李渊器重,又同理着吏部尚书事,提拔官员,基本要他过目。 这样一个老家伙,本来应该被李建成当宝贝一样对待,毕竟这位礼部尚书,还领着吏部事,多好的机会,提拔太子党,对抗秦王李二。 偏偏李建成十分不喜欢他,基本不采纳他的建议。 因此打算告老回乡,可能是预见了李建成的败局,打算躲避风波,免得后面被李二清算。 可惜李渊不肯,没了这个老家伙,李建成哪里能斗得过秦王?便又加封他为太子少保。 不过这个老头辅佐过三位太子,第一个乃是隋文帝太子杨勇,第二个乃是李建成,第三个是李承乾。 第一个不用说,杨广上位,被杨广矫诏赐死。 第二个,被秦王李二也给弄死了。 第三个,李承乾,更不用说了,比前面两个好点,但也贬为庶民了。 可见这个老头邪乎,整个一个太子克星,偏偏总能被皇帝宠幸,认为德高望重,适合教导太子。 而除了这个老头之外,没过多久另一个奇葩也任了吏部尚书之事,那便是封伦。 封伦乃是隋朝大奸臣,是个和珅样式的人物,哄得了李渊开心,又哄得了秦王李二开心,其实两头持股,暗中和李建成也有勾结,不过这个人演技逼真,谍中谍玩得溜,死后才被曝光。 不过,无论是李纲,还是封伦,都不是省油的角色。 李郸道或许还该庆幸,这时候碰到的不是封伦那个老狐狸,而是老派儒家样式的李纲。 不过历史上李纲武德四年就撂下不干了,已经在李建成的猜忌中灰心了,现在都六年末了,怎么还在? 老教授返聘了? 只见这老头颤颤巍巍的模样,脚似乎还有点毛病,一步三揺的,旁边还有两个人搀扶着。 “李大夫后生可畏啊,年纪青青,就立下数转功勋。”李纲坐到主位上。 “赵郡王对李大夫多有称赞,说会神仙之术,帝王仙方,一剑西来,横断长江,看来老夫也是见过神仙了。” “不过是一个大夫,献了治虫子的方子,解决了些许瘴气,哪里称得上神仙?” “那方子好啊,救了我大唐多少将士的命,能救命,那就神仙方。” 李纲眼睛耷拉着,似乎都没睁开,可是李郸道却有种遇到高手的感觉,龙虎山张子祥天师也没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李大夫的卷宗我也看过了,很是出采,少便有惊人之语,神仙梦授,医术天然,后拜了孙思邈为师,直到两年前南下,没有音讯,但一有消息,便是助赵郡王破萧梁叛逆,横渡长江天险,此后南方不过两月便纷纷归降。” “根据赵郡王所说,是南方百姓以李唐有神仙助之,故愿意归降。” 李郸道开口道:“那都是夸大事实,我未至弱冠,何来神通?只是南方巫鬼盛行,兵法云,攻心为上,才出此策。” 李纲不知何意的笑了起来:“老夫却是知道李大夫有些神异在身上,甚至还有些抱负,曾数次说大道也不远于人也的话,还开办了一个协和医药同盟会,发展了许多赤脚医生,理念是看得起病,吃得起药。” “这可不像是道家出世谈玄的抱负,更像是我儒家的门生。” “而大道也不远于人也,乃是出自中庸,其上说: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那你认为这可与你道家的道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相同之处” 好家伙,你的卷宗这么全吗?把我底裤都扒拉出来了。 而且一开口就是答辩,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些吧。 李郸道本以为领了东西就可以走了,不想竟然还有老怪物出山,对自己发出灵魂之问。 儒家?还是道家? 李郸道开口道:“道就是道,一体多面,不是说儒家的道是道,道家的道就不是道,出世是道,入世也是道。” “你这倒是说了跟没说一一样,很符合中庸之道。”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不过这才叫李纲感到满意。 “李大夫有没有想要入朝为官的想法?” “难道下官不是大唐的命官吗?”李郸道反问道。 “哈哈哈,是,是,李大夫是,老夫也是。”李纲笑着合上了李郸道的卷宗。 “小李啊。” 好家伙,怎么就叫上小李了?上下级压我吗? “既然你医术不错,正好给老夫也瞧瞧,最近老是疲乏得很,不过一两个时辰,就想要打盹。” 李郸道开口:“易倦,必定是神亏,神亏源于气短,大人定然是中气不足,亏损得厉害,还是要多多休息,早睡早起。” “不把把脉吗?”李纲抬起眼皮:还是说李大夫医术高明,望闻问切,后面三个不必看了,只看着老夫就已经得了答案。 “确实,肝亏得厉害。”李郸道也不是胡乱说话。 “李大夫莫非是欺负老夫不懂医术,神藏心,气归肺,精储肾,怎么又何肝有妨碍?” “肝肾同源,肝亏自然肾也亏,而精气神一体,自然气短神倦。” 李郸道侃侃而谈。似乎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能圆回来的骗子。 “听着有些道理。”李纲点点头:“那该吃些什么药?” 李郸道开口:“不用吃药,平日注意休息,饮食,我再给大人施针扎几下穴位就好了。” 李纲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李郸道的银针,他信不过。 “有病,不开药怎么行?对症下药,应材施教,自古如此。” “治于未病,平于未乱,自古也是如此。” 李纲还在思虑,李郸道便提笔了:“既然大人要方子,那我便开个方子。” 李纲看着方子,良久不语,随后开口吩咐道:“带着这位李大夫去领了东西去吧。” “下官告辞了。”李郸道行了一礼。 五八零 青女抚琴,青山白首 “果然,能坐上高位,历经三朝的老家伙,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李郸道领了青色的五品官服,紫色的三品绶带,以及一颗五品官印,上面充斥着龙虎玄气,人道法度之力,代表的是李唐五品官。 当然官身之下,还有三把刀,民怨如刀,天意如刀,君命如刀。 至于俸禄,五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为二百石,说实话不算多,但是还有职田,五品六顷,俸钱43.2两。 银子李郸道也看不上,但这六顷田确实不错。 古代1顷为50市亩,1市亩为60平方丈。 六顷就是三百亩,这个是不用交税的,是实打实的工资。 由于战乱,荒废的田亩很多,虽然多是在京城外的,但是李郸道还是挑到了离着泾阳县很近的三百亩地,当然,并不是连着一块。 想来带回去,李宝京定会高兴坏了,这职田虽然不知道辞职了会不会被朝廷收回,但李郸道明显是不会辞职的…… 收拾收拾,去看了丫丫,丫丫在楚老爷子家过得好好的。 李郸道便吩咐道:“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叔叔就回来找你,不要乱跑,也不准施展法术,京城龙蛇混杂,难免有些高人,你搞不定。” “哥哥,你放心啦,我虽然没有像你一样修得地仙,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欺负的,更何况你还把九子鬼母给我护身了。” “那也不是你可以惹事的资本。” 丫丫吐了吐舌头:“人家真的很乖。”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太白山去?” “不要不要。”丫丫立马拒绝。 她才不想去山里。 李郸道只得唤出鬼母:“看好这个丫头,不可任她胡作非为。” 又警告丫丫:“你若是惹祸,我就要把你关禁闭,送到西北大漠种树去。” 说罢便离去。 丫丫对着李郸道的背影做鬼脸:臭哥哥,一点都不信任我。 李郸道出了京城,便寻了处林子,用着土遁之术,往着太白山而去。 太白山此时已经白皑皑的一片,树枝裹着冰,像是一层水晶,又似琉璃,风一吹,便如同风铃一般清脆。 李郸道驻足,听这天地之音,忽然在风铃之中听见琴声,寻声追寻而去,便有风神引之。 约莫走了七八百步,在林叶冰雪缝隙之中窥得一女仙,白发罗衣,仪态端庄,赤足坐于一石台之上,双手抚琴。 琴弦颤动,霜粉雪花随琴音而降,冰雪便纷纷扬扬,自雪花中还诞生出细小的妖精,飞舞着。 “原来是青女仙子。”李郸道行了一个礼。 这位女仙乃是冰雪之神,此前李郸道已经见过两次,一次泾阳下雪,便是这位女仙在云头布雪,一次便是寒炁大魔王,李郸道将冰雪瓶给了这位女仙。 “仙子好有雅兴,在此抚琴。” 待琴声完毕,李郸道便鼓掌而出。 青女仙子笑道:“莫叫我仙子了,我本家姓吴,单名一个洁字。” “你便叫我吴洁便可。” 据说吴洁乃是吴刚的妹妹,是月宫的仙子之一,不是月神,而是冰魄仙子,跟着姮娥一般居住在广寒宫。 不过月亮上的老大是月府素曜太阴皇君,姮娥只是普通女仙,并不是广寒宫主。 “好的,吴洁仙子。” “仙子怎么独自在此抚琴?” “只因青山不老,四季成妆,故来施雪,为其白头,恰好今日女仙聚会,讨论来年花序,定在太白山,要来赏雪,赏梅,因此我来此布雪。” “好雅兴。”李郸道叹道:“我却是没有这样的雅兴。” “郎君刚刚封了司法天曹之位,正是雷部,斗部的红人,哪里似我们一般清闲,或只做春,或只为冬的,一年三百六十日,有三百日都是清闲的。” “若是清闲,自然要挑些打发日子的事情来做。” 青女仙子笑着揶揄道。 李郸道听此:“仙子若是清闲的,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面?” “可是有什么宴会?”青女仙子道:“天宫的女仙都在传,要是能有你这样的男人做夫君,那该羡慕死。” “为何?” “只因郎君烧得一手好菜。” “哈哈哈,我道是因我相貌俊俏哩!” 青女哈哈笑道:“非我讥讽,若是修得仙道,或者神道,乃至于先天大神,且不说并无定相,乃是道相,便是有定相,哪里男的就不俊,女的便不俏?” 李郸道嘿嘿摸着头:“倒是我着于皮肉了。” “宴席定然是有的,我欲在龙虎山罗天大醮之后于麻姑山开府立派,此中虽然有张子祥天师昭告天下门派,但我也怕没人捧场,若是仙子给几分薄面,跟其他几个好友,互相转告,到时候三五成群,也给我做个见证。” 青女掩嘴一笑:“原来是这件事情,你领了太上道统,又得了紫微大帝器重,难道还怕没人捧场不成?” “不说人间的道统,便是那些已经成仙的得道的,凡间有香火传承的,自然也会借香明示一二,以捧紫微大帝和老君的面子。” “不过你既然提了,我自然领你这个情,到时候将春夏秋冬的仙子们都请奇了,给你麻姑山造些奇观,你若没有好酒好菜招待,给我落了姐妹们的皮面,须仔细皮肉,少不得一顿讨打!” 李郸道听着青女调笑,讨好道:“若是能请来仙子们,定有厚报,不说好酒好菜,便是供奉天尊的神香,每年的百花节啊,春分,夏至,秋分,冬至,这些节日,都要一一酬谢你们。” “好,便信了你这话。”青女点头:“此处施雪完了,我还赶着往南去施雪,就不多留了,等着正事做完,我再去寻山访友,替你做个信翁。” “那便多谢仙子了。”李郸道又将冰雪权杖拿出:“这还是上次那寒炁魔王的,留着我这没用,赠与仙子做个收藏,摆件。” 青女看着那颗大钻石一般的冰魄晶石,确实十分喜爱。 也不客气,收着手上:“你且放心吧,定然不会白收了你的好处。” 又道:“这回,你要是相中了哪个仙子,也不用含蓄,娇羞,告诉我,我来帮你做个红娘。” 李郸道却是摇头:“这倒是不必了,仙子太热情了,倒不像是司雪的,应该去姻缘司去。” “哈哈,讨打!” 五八一 欲证天仙孙思邈 送走了青女,李郸道便也往师父孙思邈的庐舍去了。 此时倒是轻车熟路,叩了柴门,便有只金丝猴儿前来开门。 李郸道摸了摸他。 这猴子认得李郸道,是个做饭好吃的。 滚滚不在,他已经跟着投奔蚩尤去了。 雌虎也不在,想来是到秦岭深处了。 庐舍里面依旧是一片菜地,种着萝卜,冬天便是吃萝卜的时候,莱菔说的也是这个玩意。 李郸道看着这东西水灵灵的,心道:或许炖羊肉不错。 走过院子,轻叩门扉。 李面传来声音:“进来吧,昨日夜里听见冬笋破土的声音,便起了一卦,知道你要来。” 李郸道推门而入:“师父修为真高,天心感应,连我来都可以预知。” 孙思邈此时盘坐在炕上,边上已经是一叠一叠排好的书稿,相当整齐,册。 李郸道看去,便有“千金”二字。 此时看孙真人,果然早已经是地仙功果,但不是自己这种初入地仙的。 “你也修成了地仙,天心感应也是有的。”孙真人解释道:“如今倒是可以出师的修为了。” 李郸道笑道:“哪能啊,还想着师父继续在地仙之道上指点我哩能。” “道不同,不相为谋。”孙思邈开口道:“贫道却是已经没有什么教给你的了,该教的都教了。” “你已经有自己的道了,贫道的道,却是对你没有帮助了。” 孙真人叹道:“不到二十岁,你却真是旷世奇才了。” 李郸道苦笑:“师父不要捧杀我。” 说罢又翻看孙真人闭关着书的稿子,看了过去,只见其中医理之详细,包含之广阔,内外经典,比历史上的千金方多了很多东西。 心中感叹:果然药王真人就是药王真人,补全了黄帝外经,就打破了时代局限性。 李郸道看着里面的医案,果然有给癫痫患者开颅的。 “师父打算什么时候刊印此书?” “先不着急刊印天下,你先拿着你那协和医药同盟会中,传阅开来。” 李郸道却叹道:“我正说之前的老教材不行,要用新教材了。” 孙真人却道:“原本我想着或许着书立传,天下传阅,必然有个神仙果位,在天医院或者雷部任职,虽然不成天仙,但在天庭还可继续修行。” “如今却或许可为天仙。”孙真人眼中放光。 李郸道瞠目结舌:“师父难道打算接手协和医药同盟会?” “不,是天下医者,或将以我为宗。”孙真人道:“贫道呕心沥血着就此书,天下医者,若学得三四分,便可为一县之望,若学得五六分,便可为州郡之望,若学得七八分,便可闻名于天下。” 李郸道倒吸一口气,您都已经是药王爷了,跟灶王爷同等级别了,竟然还要勇猛精进。 “师父鸿愿!”李郸道加油打气。 “前些日子许天师,炎帝,二尊,已经亲自下凡,许贫道天医院副院一职。” “这是几品的?”李郸道好奇。 “三品。”孙思邈真人道:“然而神仙三品,地仙五品,人仙七品,鬼仙九品,都不算得道,唯有一品天仙,才算得道。” “徒儿,你想必也是追寻这一品天仙吧。” “不错,徒儿已经在麻姑山立下玄真道,不日就要开府立派,以立天仙根基,这次就是来请老师的。” “不错。”孙真人道:“是个有道途的,到时你我师徒,相互印证,共证天仙,也可传一段佳话。” 李郸道从未见如此有少年锐气一般的孙思邈真人,之前虽然如青年之态,但很是稳重。 如今却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思了。 看样子,应该不是走火入魔了。 李郸道孝心依旧。 “师父要不要清心一下?”李郸道拿出太玄真符。 “哈哈,徒儿,此乃证道之喜,不可压抑,清心无用。”孙真人从炕上站起。 又跟李郸道:“只怕此次前来,并不单单为此事吧。” “师父,蚩尤出世了,坐骑食铁兽就是您之前收留的那只。” “哦?难怪这些日子没见着他,还以为到了年纪,去寻雌的去了。”孙真人道。 “现在已经不是黄帝时候了,蚩尤已经没了时势,却是不必担心,如今修行法都几经变革,他便是寻回身体,也要重新适应如今的修行法。” “另外就是京城巢元芳失踪了,弟子查到了灵感寺,但此寺已经被封了,弟子怀疑和魔道长生丹,也就是南极老人有关。” “哦?”孙真人皱眉:“可是此前以补天到处行骗的那个南极老人?” “对。”李郸道开口道:“他跟着创出此法的镇元子,便是此事之源头。” “镇元子?”孙思邈却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传说他是和老子一同拜常子为师的同门师兄弟。”李郸道开口道。 孙思邈道:“你打算如何?” “弟子打算开府立派,却是不好调查,因此打算上一趟终南山,请楼观道出马,他们乃是如今天下道门魁首,更何况师父也是自其中出身。” “这倒是个主意。”孙思邈开口:“既然如此,那便跟你走一遭吧,毕竟是贫道徒弟,场面还是要撑一撑的。” 孙真人道:“恰好在山中也带着五年了。” “如今天下太平了么?” “只怕还要些日子。”李郸道开口道:“内里不合,外面便有可趁之机。” 孙真人叹息道:“那便更要出山了。” “走吧,咱们走一遭。”孙真人收拾了稿子,又拿了法宝。 吩咐着金丝猴儿看好家门,掐了个诀。 不一会而一头大虎便被唤来。 李郸道骑着狮子紧跟着其后。 两人却是直接往终南山去。 “你这狮子倒是俊。” “青华界捡的。”李郸道开口道。 青华界是最低的飞升上界了,鬼仙就能上,不过这是天尊老爷慈悲,鬼仙还是很不值得提倡的。 一般都是炼度过后的魂魄,若有小功德,便可入青华界。 此前李郸道修为不高,却也是可进东天门,入青华界,门口连个天兵都没有,就是因为老爷慈悲,不设门槛。 五八二 论道胸中五炁 “师父,五脏设五岳真形,五岳设金阙,阙中居神灵。”李郸道询问着地仙之道的修行之法。 “原来你是走这个路子。”孙真人跟着李郸道骑着狮虎二坐骑,一边前往终南山,一便讨论修行。 李郸道初入地仙,倒不是很懂。 “师父是什么路子?” “我因施药救人,便多有药炁,或合五德,便有五片灵芝,各具五色。” “根据《太上灵芝草品》所言,窃以延命之术,本因饵药长生。” “故内培宝药,灵芝生芽,节上长节,如华盖尔,取其九品灵芝最上一节,为之最玄,最妙,采炼生玄,抟成胸中五炁,最得养生窃命之功。” “而灵芝,又分五玉芝,五帝芝,五方芝,五精芝,五灵芝,种种,不下于百种。” “我便是寻得了五精芝,借天然药芝之形,外服饵,内培药,真形,假形,一同炼之。” 孙真人道:“灵芝变作灵根,有千年树木大,便生出芝林来,林中采药人,便是元神。” “原来如此。” “而为师每每治病救人,德行,福荫,便促使灵芝长大,为师之内景,便是一药园,药谷一般。” “你若修庙,便是炼神之道,自然是神仙功果,内景有庙,外景也需有庙,必然要世间人供奉你,尊敬你,赞美你。” “先修神仙功果,再修天仙功果,错不了。”孙思邈道:“只是你之道,比我之道,还要麻烦些。” “原来外面也要庙宇供奉我。”李郸道被点明了。 “所以我开派,成为祖师,却是个正确选择。” “那还有别的修法吗?”李郸道问道。 “自然有,还有五色龙珠法,孕育玄珠,生出五色神龙,需要寻五种灵珠修行。” “或者五方神兽法,需要借五种灵兽的炁修行,上等如麒麟朱雀之流,或者为青牛,赤驼也可。” “核心还是五炁,但因法不同,便手段不同,或者所证之果不同。” “比如五谷,五果,五土,五味,历代也有人以此为立意,修出五炁。” “当然除去五行,也有人证“一点紫。” 李郸道问道:“什么叫一点紫?” “便是紫炁,无论是心肝脾肺肾,他不修其形,只修一点紫炁,紫炁乃是源头之炁,可化阴阳,阴阳参差,变化无穷,乃是最上等法。” 孙思邈开口道:“昔太空未成,元炁未生。元始天王,为昊莽凕涬大梵之祖,凝神结胎,名日混沌。混沌既拆,乃有天地中外之炁,方名混虚。” “这一点紫,指的便是混虚之炁。” 李郸道一听,便觉得此法虚无缥缈,要得元氏始真王之道,不若从有处可寻处修,老老实实修五行真炁,不去追寻这一点紫。 李郸道却是忘记了,此前钟离权便说过,他传李郸道之法,乃是得自元始真王,元始真王传于西王母,西王母传于东华帝君,东华帝君传于钟离权,钟离权又传了李郸道。 当然,原本是该传吕洞宾的。 钟离权传的是内丹之道。 李郸道的内丹之道不如外丹之道厉害,内丹之道急不得,二十年小成。 李郸道虽然天才,借着炼神之道先一步突破地仙,对内丹法有所增益,却也不可一日而成。 “如此说来,内丹法是简化的元始真王之法,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李郸道又询问了孙真人如何抟炼五炁的问题,孙真人也一一回答了。 而孙真人也有时候会问李郸道,李郸道所学颇多,只是不能融会贯通,但也多能给孙真人一个解答。 二人亦师亦友,自往终南山而去。 一路上最得好处的,其实是驮着孙真人的那只母虎,听得李郸道和孙真人论法,印证修行,也算一个记名弟子。 至于小狮子,他是不怎么稀罕这个的。 那母虎为多听一些,故意慢了脚力,太白山离着终南山不过四百里地,按照其速度,纵然考虑平稳一些,却也只需要一个时辰便可到达,此时却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没有到达。 不过二人也没有催促。 等着到了终南山,已经是将近黄昏,南山如火,一为夕阳所染,二是绿树不能常青者,已经叶子便黄,变红了。 山上可见宫观,灯火通明。 终南山上多隐士,所谓终南捷径不过如此,李太白都要走终南捷径。 而终南捷径绕不过楼观道,可见此皇家宫观之权势。 “武德皇帝追认老子李耳为祖,但毕竟是西凉西凉开国君主李暠的后裔,本欲直接追认皇帝,但还没有编造出严明的谱系出来。”孙真人虽然楼观出身,却也直接掀楼观的老底。 “不过他有意推崇我道教,是一件两合两利的事情。” 李郸道可是知道,后面这里可是建了玄元皇帝庙的。 “走吧,上山去。” “咱有师祖吗?”李郸道问向孙真人。 “贫道师父是一位仙姑,贫道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贫道自幼体弱,一日不食汤药,便要死要活一般,贫道家境不算富裕,父母虽然是氏族出身,却也不足以供养贫道长大。” “便送到了终南山上一位仙姑处,这位仙姑慈悲,经常施药,因此肯照顾我,教我医药之理。” “那师祖呢?” “飞升了。”孙思邈道。 “……” “那时道观零散,还未报团,虽然以楼观道称之,却注重实修,成立宗门,整合终南山诸多道统分支,还未到五十年。”孙真人回忆道能。 “楼观道掌门岐晖子或可证天仙,其有扶龙庭之功,以一己之力,化楼观为天下道门魁首,对抗龙虎山。”李郸道至今还记得那年在泾渭分明之处,岐晖子挥剑,将妙善和尚打得无招架之力。 然而未到其半山腰,便有弟子拦路:“两位高道,再往上便是道祖圣迹,我楼观重地,还请下了坐骑,步行上去。” 李郸道和孙真人对视一眼,落下了狮子,老虎。 能驯服此种异兽为坐骑,并非无名之辈,因此楼观道的弟子很快就认出哦郸道和孙真人的身份,请着李郸道二人先到宫观处稍微等待一会。 五八三 终至楼观道 李郸道跟着孙真人并没有等多久,不过数息时间,便有声音自外传来。 “师叔祖!” 一个中年道人穿着赭黄道衣,似乎有些地位。 但见他恭恭敬敬对着孙思邈真人行礼。 “是子春啊。”孙思邈认出道人来:“这个时候上山,却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师叔祖能回山来,师祖高兴,我们这些徒子徒孙也高兴。” 李郸道直接好家伙,原来师父的辈分这么高吗? 那自己在楼观的辈分,那岂不是也要变很高。 “这位是?” “这是贫五年前收下的徒弟。”孙真人开口:“并没有归入楼观,如今修道有成,又要到南方开府立派,便带着他到山上来看看。” “原来是小师叔啊,早有听闻,修行界称医鬼神,能让半颗心脏长全来,茅山弟子冯素波,便是以此半颗心修道。” 李郸道谦虚道:“这都是其他人吹捧的,若论医术,我师父才是大拿,我就是一学徒。” “岐晖子呢?”孙真人直接问道。 “掌门师伯在山上主持阵法。” “什么阵法,还要他亲自主持?” “最近星相有变,兵主冲煞紫微,妨碍天子,需护持命格。” “扶龙庭就是这点不好。”孙真人开口叹道:“却也能给楼观带来诸多好处。” 李郸道不开口接话。 那子春道人却道:“外人看咱们风光无限,哪里知道这是刀尖上跳舞的活计。” 李唐天命被削,乃是上面的法旨,李郸道心中念道:岐晖子难道要以人力,胜天半子? 不过楼观在历史上确实只在唐朝辉煌,在黄巢之后,便元气大伤,大猫小猫三两只,虽然如此,依然有道统流传,可惜到了元朝,直接无了。 想来这就是扶龙庭的代价吧。 跟着王朝一起承受劫难。 而其他门派,如龙虎山,如茅山派,历代王朝也有贬道的,却没有像是楼观一样受此道统断绝之劫。 所以岐晖子,到底能不能成天仙,李郸道还是心中打了个问号的。 若成天仙,福泽绵长,断然不会有道统断绝之殇,所以应该是没有修成天仙。 而没修成天仙的原因,李郸道猜也能猜到。 “那山上如今谁掌事?” “如今是师祖紫府真人掌事。” “玉楼,金阙,紫府,灵台。”孙真人叹道:“都是元神所在。” “走吧。”孙真人对着李郸道开口:“走吧。” “师父,那您号什么真人呢?” “贫道自得师父赐号,叫灵台真人。” “那师父也赐我一个号呗。”李郸道开口讨要道。 “好,待贫道思虑思虑,翻看翻看经典,给你取个号。” “那便多谢师父了。” 楼观人丁兴旺,此前武德皇帝又勅命大建皇家宫观,因此漆红刷紫,好不气派。 “怎么还有佛寺?”李郸道纵然夜里,目力也是极好的,看见远处佛光氤氲。 “那是南五台。”子春道人道:“前朝佛门兴盛,于终南山上划分南北,南为佛,北为道。鼎盛时候对面有五十多座寺庙呢。” “当然道观也有百来座。”子春道人道:“只是后来魏晋时期,北方名道云集楼观,增修殿宇,开创了我们楼观道派。” “若说源流,张天师立教还在汉末,我楼观由文始真人草创,乃是老君真传,圣人门下,他龙虎山还比不上咱。” “至于我们现在所处,便是翠华山,又叫太乙峰,楼观台,也是终南山福地洞天所在。” 听这子春道人说话,便听得出一股骄傲意味来,自诩正统源流,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说别的,单单是我楼观由皇帝亲自勅命修建的宗圣宫,便是同皇宫等级。” “此外,更有文始宫,三清殿,紫云衍庆楼,景阳楼……可见香火鼎盛,气运所钟。” “如今确实气派许多。”孙真人道:“可我道人实修,一蒲团,一草庐足够矣。” “此宫殿之修建,只怕需要耗费不知道多少百姓民生,征徭服役,日夜不停……如今战火未歇,百姓民不聊生。” 子春道人一下子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达。 李郸道解围道:“听说开功动土时候,挖到了古代仙人墓穴,还跑出一头大青牛,一个仙人。” “那倒不错,那仙人修尸解,却是已经功成,是我楼观打扰了其修行,却是十分不好意思。” “听说还挖出了一颗不死药,乃是安期生仙丹,是汉武帝时所炼制,是一颗真正的仙丹。” “这却是谣言,不知道师叔哪里听来,此谣言不得真,师叔还是要提高警惕,不要有心之人利用。” …… 这事情修行界沸沸扬扬,怎么还成了谣言了。 泾阳鼠国因为偷盗仙丹已经被灭国了,只有一只白老鼠还在世界上,却被妙善和尚抓去了。 仙丹被佛门藏进了新生婴儿肚子里,正是李郸道接生的棺材仔陈祎。 为此破解仙丹奥秘还学习道家丹道典籍炼丹呢。 只是还不清楚,那佛门的丹,有没有和镇元子,南极老人之流搞在一起。 不过李二暴毙,就是吃了佛门进贡的仙丹,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贫道也在研究长生不死药。”李郸道自曝:“本来还想和楼观探讨探讨,毕竟真正的不死药,贫道是没有见过的。” “呵呵。”子春皮笑肉不笑。 到了宗圣宫,只见里面灯火通明,一巨大的老子像站立在大殿之中,少说有五六丈高大。 文始真人尹喜,白骨真人徐甲位列左右,也有一丈来高。 诸多道人在唱经。 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穿着紫色道袍的道人在高处法台上盘坐,见着孙真人便自台上下来。 想来这便是紫府真人了。 紫府真人一动,整个宗圣宫的楼观道人就都注意到了。 往宫外看去,便见着孙思邈真人和李郸道二道人。 “师兄,别来无恙啊!”孙真人开口。 紫府真人中气十足,大声笑道:“师弟,贫道还说在飞升之前,都见不到你,想不到,你竟然舍得从太白山中走出来。” “自然要见一见故人。” 五八四 为君扶龙,为民请愿 师父感觉和楼观道的关系很微妙啊。 李郸道怀疑里面有瓜,但是吃不到。 师父已经七十多了,依然保持着青年人的模样,一看就是青年时候就得道了,这个紫府真人模样怪老气的,应该是晚年冲关成功,耗费了精气神,才会如此。 “这位便是三剑斩龙,助李唐一战定下南方大势的师侄,李郸道吧。” “没想到名声都传到您老人家那里了。”李郸道谦逊笑笑:“是老君爷赐了符,晚辈才能如此。” “如何不传名声?”紫府真人道:“我楼观扶龙庭,佐李唐江山,当时气数未到,不得过江,便未派人助镇,以待价而沽,由皇帝下命来请,不想被你摘了桃子。” “为此损了我楼观气运。” “好在掌门知道你的底细,知晓你是孙师弟的徒弟,才没有清算你的账目,本来萧梁气数应留在当年十一月,但九月就为汝所破。” “后来皇帝问你是不是楼观道的,该如何封赏,便是由着我们掌门岐晖子定的,封你五品官身。” “难怪。”李郸道开口:“我说为啥这人间封勅的五品官身,为何天庭也认,原来是岐晖子掌门定的。” 内心却在吐槽:这五品官身,难道不是我辛苦搏命来的吗?怎么说的像是你楼观赏赐我的一样? 不过自己乃是变数,坏了楼观原本的谋划,动一法而牵全身。 李郸道自然可以感受得到,当时自己帮助赵郡王李孝恭渡长江,破大鳄神,本该作为李唐依靠的楼观姗姗来迟,发现果子被人摘了。 不过这也怪不到李郸道身上,你要是盖帽子到我头上来,我可是要发火的。 不过人家岐晖子倒是挺大度,关系到自己的证道,心血,竟然还能压下来,李郸道不得不佩服,这是一代宗师的格局。 “弟子也是惶恐。”李郸道演技逼真:“当年泾渭分明之中,阻止佛门东进,我也与岐晖掌门有一面之缘,当时还想着认宗,去楼观,可惜那时候修为尚低,只躲着后面,到头来也没有敢露面。” “你还记得这件事情?”紫府真人开口道:“当初掌门回来也跟我说过,是有这么一段缘法,他说,若是你敢走出来,便把你带回楼观。” “楼观收人必收敢为人先之弟子,可是你当时差了点意思,不敢为人先,这一点,便是出世,入世的差别了。” “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李郸道回忆起来。 当时是跟着木椿子上山,结果迷路了。(一百四十七章)。 那是自己的一次仙缘,但是自己那时候已经拜师孙真人了,因此对楼观便没有那么渴求,是打着捡漏去的。 只能说缘法不同。 李郸道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打算出手助楼观一助。 岐晖子以此判断出世入世之心,认为自己没有勇气敢为人先。 自己却是不能叫别人瞧不起。 况且楼观毕竟是自己师父孙思邈真人的山门,自己开府立派,也自尹喜文始真人认了祖师。 开口道:“以前是不知,如今是知,只是想问问师伯,我之此事该如何补救?” “补救不得,这是岐晖子的劫,只能应劫而去。”紫府真人道:“况且他并未责怪你。” 孙真人道:“你还是说吧,我这徒弟已经修成地仙,要到南方开府立派,已经得了南方龙虎山的承认,这次找我来,便是想着楼观道的面子,得北方道门的承认。” “此前龙虎山张天师便给我一任务,楼观道也可给我一任务,以此考验我。” 紫府真人开口:“地仙修为,我们楼观也有,不过既然你不是为私,乃是为私,这件事情,老道确实不能为你做主。” “算了,带着你们去见掌门吧。”紫府真人沉思一会道。 随后便带着二人出了宗圣宫,继续往山顶而去。 李郸道见紫府真人引路,主动退到后面,对着孙真人道:“刚刚谢谢师父了。” “这有何谢,传道,引路,授业,都是自然,岐晖说你没有入世之心,却是以偏概全,难道只有扶龙庭,才是入世吗?为民和为君,你选择了为民,没有选择为君,在贫道看来,便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先遇到为师,而不是先遇到岐晖子。” 难怪。 师父原来是因为理念不和,下了终南山啊。 李郸道刚刚没吃到的瓜,已经有了猜测。 孙真人医德充沛,不单单为达官贵人治病,更喜欢走街串巷,为穷人治病。 赤脚铃医,便是学的孙真人。 而无论是北周,隋,唐,都向孙真人递过橄榄枝,请他为官,孙真人都没有答应。 此时又编纂了医经,便也是要发扬光大,打破世家垄断的医学知识。 不去和朝廷合作,编写官方医经药典,反而要接手李郸道的协和医药同盟社来发展,便可见,君和民之间,孙真人的选择从来都民。 重民,轻君。 或许就是这一点,和扶龙的楼观便已经意见不和,才下山而去,修行也在太白山,而不是太乙山。 看起来,和李渊相和的楼观,便是入世,而不愿意做官,就是出世。 但其实两家都是入世。 只是切入点不同。 紫府真人在前面仿佛又聋又哑,听不到,也不说话。 到了山顶,便见一石台,石台上坐着一道人,道人身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油灯,各自有红色丝线缠绕。 油灯之外,还可见有牌位。 上面也不写名字,不写神讳,只写着方位时辰五行,天干地支。 而抬头看,星光璀璨。 李郸道自然看得出来,此阵上应天,下应地,中间应人。 只是见那道人,便是岐晖子,已经和之前所见从容,挥剑退妙善的样子有些不同,眉头紧锁,头发也枯白了一些。 不过气场还是很强大的。 “掌门!”紫府真人开口道:“孙师弟,带着他的徒弟上山来了。” 岐晖子点点头道:“知道了,见过师叔,贫道如今不能行礼,还请师叔见谅。” 孙真人摇摇头:“你是一派掌门,何需跟贫道见礼?” 五八五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岐晖子又看向李郸道,对李郸道点点头。 李郸道感觉受宠若惊。 “天下风云出我辈!”岐晖子道:“真是可惜啊。” 李郸道却也略微懂得星斗之学,太玄真符本就有推衍之能,更何况李郸道还见过伏羲洛书,自身易学本就不错。 看得出来,此乃道家术数结成的大阵。 道家三术,太乙,奇门,六壬。 李郸道便在其中看见了“太乙”的路子,而不是奇门遁甲。 相传太乙式产生于黄帝战蚩尤时。《奇门五总龟》曰;“昔黄帝命风后作太乙,雷公或九宫法,以灵龟洛书之数。 李郸道见过洛书本体,自然便可认出。 太乙数术一直被称为帝王之学,根本一直都没有流落到民间,太乙神数专门推算天运,有着非常广的大局观,若非扶龙庭者,不可尽学。 不过据说周朝就流失了,后世便将奇门遁甲奉作帝王之学。 其实并没有失传,只是学习门槛高,修为要求高。 如今却在此处窥见了一些。 只见这些油灯,命牌,在李郸道眼中便是罗织成天下沙盘。 甚至自己也可能在这里面。 心中有些不寒而栗。 “你能看懂我这阵盘?”岐晖子见李郸道对着阵法入了迷,一股性光元神运转之态。 这东西便是如同珍珑棋局,越是修为高深者,越是看不得,内含太多天机。 李郸道开口道:“李唐天命被削了,第一个削的就是武德皇帝的帝命,掌门正在做法护持帝命,不过已经有贪狼,荧惑,飞廉,等凶星逼迫,苍龙七宿心宿不稳,白虎星又咄咄相逼。” “从此看,乃是胡人遗留之祸,或许还要爆发,当有一场杀劫。” “不错,贫道正是在稳龙,不过就连你都知道天命已削,贫道自然知道为何,只是经历争取缓冲的时间罢了。” 岐晖子道:“无论如何,我楼观,一定要大兴!” 您就是楼观中兴祖师爷!除了尹祖师外,就属您最厉害。 “皇帝在秘密炼制不死药,这其中有楼观参与吗?”孙真人直接灵魂发问。 岐晖子摇摇头:“没有。” “但你们干看着也是罪孽。”孙真人直接道:“并不是说你们不参与就完事了。” “……” “师叔,这不是我们楼观所能决定的。” “那佛门能从楼观眼皮子底下将仙丹盗走?” “难道不是武德皇帝宣你进宫讨论养生之术?” 孙真人真的是猛,咄咄逼人。 李郸道刚刚没吃的瓜,又吃到了。 “师弟,此事关乎我楼关道统!难免有所取舍。”紫府真人见岐晖子不能回应孙真人,便帮忙解围。 “夫谷虚而川竭,丘夷而渊实。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则是重利盗跖也。” 孙真人开口道:“你们便是重利盗跖之徒。”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岐晖子道:“在我心中,帝王将相,和百姓都是一样的,一视同仁,只是这天下需要安定,如秦结束春秋战国之乱局,李唐也是如此,是收拾残局之人。” “贫道不在口中说仁义,但存于心中。” “若不扶持李唐,百姓依然民不聊生。” 好家伙,这是道理之争。 难怪师父要离开楼观道。 只是看起来是楼观道格局大了些。 然而却也跳不脱历史的局限性。 李郸道开口道:“楼观贬低三张伪法,驳斥其造反,收百姓五斗米,伪造符经。” “然而楼观未免没有脱离百姓投入达官贵人的意思,皇家宫观之下,奢华靡离,掌门能心存仁义,帝王百姓一视同仁,其他人呢?” 李郸道此话一出,岐晖子立马看了过来。 李郸道继续开口:“楼观此后,难道也要被后人批驳,如楼观批龙虎山一般吗?” “然而你能定天下苍生吗?”岐晖子问道。 “为何不能?”李郸道开口:“我如何不能定?” 岐晖子哈哈笑了,突然推掉了前面的牌位。 整个人立马受了反噬,而紫府真人脸色大变:“这太乙周天大阵!” 岐晖子吐出黑血。 “既然后辈有此杰者,贫道也无需维系这乱糟糟了。” 李郸道一愣。 好家伙,原来你早想撒手不管啦! 现在全部推给我了? 不过这也是李郸道自找的。 人家至少还有扶龙庭的决心,李郸道自出道后,除去开展协和,似乎没有什么利于人道的事情,此时却也敢在岐晖子面前放出口号。 因此刚刚岐晖子一问,李郸道一回。 自成了因果,自命格上发生接替。 而岐晖子摇摇头,摆摆手:“不碍事,我要是枯坐下去,心力衰竭元神寂灭,那才是真的碍事。” “李唐天命已经削了,非我人力所能阻止,李渊气数尽了就尽了,及时止损,另寻贤君佐之便可。” 紫府真人叹息:“终究是老龙情深,新龙未必卖我们面子。” 李郸道开口:“这个不必担心。” 孙真人道:“我这个徒弟,倒是有主见得很,且自老君处传了符书。” “这个我知道。”岐晖子道:“我还知道,你上山来所为何事。” “灵感寺之事,楼观不会放任不管,自然你开府立派,楼观也会去捧场。”岐晖子道:“只是你不要忘了,你今日对贫道说的,能定天下之豪言。” “定然不忘!”李郸道大声回应。 岐晖子又对紫府真人道:“楼观弟子风气确实该整顿,道学之人,如何生出倨傲之心。” “想来是三尸作祟,叫弟子们持戒律,做斋月,守庚申吧。”紫府真人开口道。 李郸道听着岐晖子已经知道自己上山做什么,心道,传说太乙之术,可算修行之人,而奇门遁甲不行,今日一观,果然如此。 “天色已晚,师叔和师弟便在楼观休息一晚吧,贫道还需调息一二,明日再同二位细说我楼观如今之势。” 五八六 白骨真人尸解法 孙真人和李郸道都被请入了终南山洞天福地之中。 终南山上多隐士,老子、姜子牙,云中子……都在终南山上修行过。 可见这道教第一福地之厉害。 其地脉为龙脉之宗,又牵扯九天之元气。 西游记中,有一豹子精自号南山大王,便被嘲讽,你这个孽畜,敢称甚么南山大王,数百年之放荡。 此南山便指的是终南山。 又有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故南山又为寿山。 在道家地位,除去虚无缥缈之昆仑山外,便是终南山为天下道教之宗了。 便是龙虎山,也要逊色三分。 此时入了福地,才知道所言不虚。 “乾坤既辟,清浊肇分,融为江河,结为山岳,或上配辰宿,或下藏洞天。皆大圣上真主宰其事,则有灵宫秘府,玉宇金台。” 这终南山便是上古先天大神主宰之所,内有门户连通三十六重天上,故有瑶草琪花。 而李郸道根据自己所修地仙之道,因而有所猜测,终南山应该还是尹祖师之外景福地,连通内景,而祖师就是在天宫之上,跟随老君爷修行。 而此处福地才可经常有人听到老君讲道,或者见到老君,或者见虚幻道人之影,忽而不见。 而《真诰·稽神枢》中也有所言:洞虚内观,内有灵府,……清虚之东窗,林屋之隔沓,……真洞仙馆也。 洞虚内观,便是指内观内景,其指于洞天福地,可见也是指的内景外景相合。 不过李郸道此时也并未听闻道音,只是参观了当年点化徐甲之地,老君栓青牛处,尹真人草庐。 甚至还看见了一个牛蹄印在一块石台之上。 但其中似乎有,似乎无。 李郸道却明白,那草庐肯定是后人仿的,牛蹄印也是伪造的。 只有点化徐甲之地,那所谓的美女池,才引起了太玄真符的共鸣。 老君曾经赐白骨真人徐甲一道灵符,便为太玄清生符,让其死而复生,为自己牵牛。 徐甲牵牛也有两三百年,老君西出函谷关,便要老君结账给钱,因此有了这么一段点化。 而李郸道此前吐槽过老君,才有机缘得了这么一道太玄真符。 此前太玄真符生出种种子箓来,也算为李郸道修行路上多有助益。 而到此处,便有多出一道子箓来,那便是太玄清生箓。 可叫人死而复生。 不过也是有代价的。 可能是李郸道没有老君爷的修为,也没有证道天仙。 这死而复生,不像聊斋里面那么容易,说尸体未损,七日之内,还可还阳,而是一种尸解仙修行之符箓。 先死后生,阴极阳生,是极为古老的修行之法。 类似于太阴炼形,而尸解仙,一般也是认徐甲为祖师,汉代乃至先秦以前,多修尸解。 因此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让死人复活,只靠一张符箓,更要看这个持符箓者,有没有机缘,修成尸解。 此前挖出来的徐甲的弟子,骑着石牛的如意真仙不就是修尸解的吗? 还造成了一场地震呢,将皇宫的城墙都弄塌了。 没想到此处依然还有道韵留存,被李郸道所截取,再次将此道传承下来。 而李郸道也盘坐修行,顺便感悟感悟徐甲真人之法。 于是朱颜白骨洞观。 自身开始衰老,肉身由内而外腐烂,先是大肠小肠发脓溃烂,内里细菌最多,然后是皮肤开始长疮,疮破溃烂,流脓血,浑身散发着烂苹果的气味。 便从脚趾开始,最先流脓溃烂。 世俗中咒骂人,头上长疮,脚底流脓。便是极为恶毒。 自脚往上,然后是阳炁根,然后是先天脐,然而是姣好面容,一一开始被李郸道舍弃。 腐烂溃败之后便后苍蝇被吸引而来,然后是蚂蚁,吸血蚂蝗,在身上一点一点餐食,生出蛆虫来。 蛆虫自眼眶,鼻孔,嘴巴,任意一处钻入。 爬满全身,密密麻麻,如此不净,不洁,另人恶心,作呕。 然心意自然,不以为不净不洁,大恐怖。 此后更有食腐肉之老鼠,乌鸦,啃食我筋肉,啄食我眼球,脑髓。 似乎冥冥,一切无思无想无欲无求,不净之后,只剩白骨。 白骨如玉,十分漂亮,散发性光,和刚刚十分不洁之肉体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而这一关本十分凶险,然而太玄清生符箓出。 李郸道本心灵明,不为破防,一点生机自极静之死寂中出。 先是骨头上的筋膜,然后是血管,血管延伸全身,开始在胸腔内造化出一个心脏,心脏出现后便开始为全身供应营养。 五脏六腑全部开始生长,五脏六腑生长之后,便像是一个被凌迟的犯人,被割了三千六百刀,红色的骨头吊着内脏,依然还活着。 其中更有大恐怖。 此后便是血肉重生,皮肤,五官,头发,指甲。 一一长全之后仍然是自身模样,只是皮肤如白瓷,双目如星辰……似乎是神像一般,似乎有情,慈悲望世间,似乎无情,冷眼见世情。 然而太玄真符一激灵,李郸道立马回复原来的状态。 睁开双眼,立马看看自身,果然,既不是污浊肉体,也不是无欲无求,完美无缺的陶瓷娃娃样子。 “这什么白骨观,不是普通人可以修炼的,白骨观便是如此,要是尸解的话,刚刚所体验的都要真实发生在自身,靠着阴神,借此蜕变成阳神,只怕是十死无生,能够成功的,都是气运之子吧。” 李郸道深呼吸一口气,缓解刚刚内观白骨不净血肉再生的大恐怖。 若不是太玄清生符护持,李郸道估计在肉身被分解的时候,就要退出来。 难怪尸解法,最终变成疯鬼的,变成僵尸的,这么多,而去也逐渐被淘汰,转为炼神法。 炼神法虽然也难,但阴神变成阳神没有这样的生死关卡。 而内丹法,就更加温和了。 不过,相同的都是有劫。 当初黑羊精羊力大仙要借凤首丘合凤脉修地仙,便是李郸道木椿子,李建成,三人成了他的外劫。 李郸道修地仙,经历的是内劫,灵明六识分裂,魔障具现而出,要将李郸道取而代之。 五八七 逆冲三关破任督 不过白骨真人的尸解真意已经被李郸道所得,其中太玄清生符的功用也被李郸道彻底了解。 此时元神也得了一些好处,一些已经阳化的元神深处的阴渣,被彻底阳化,未阳化的,也极为净洁。 此外由于对自身的分解剖析,对内景构造,有了更加精秘,系统的了解。 一念至此,便想起自身阴脉之海,阳脉之海,还未贯通。 便是任督二脉。 此前十二正经打通,是大小周天的修行。 后面奇经八脉,是先天的修行。 也就是是人仙修行,李郸道人仙未修圆满,还剩下任督二脉未通,便炼神先突破,修成了地仙,因此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回头将此处补上。 先天炼法,本是奇特,学道若不遇明师,哪知哪个叫先天? 其实任督二脉其他穴位,在奇经八脉,或者十二正经之处,便已经打同,不过是从会阴,一个往前,一个往后,交于百会天门。 真正打通任督二脉,不过是三个穴位。也就是通三关(尾闾、夹脊、玉枕。 三关过后,大周天循环生生不息,正常这个时候,才可以修炼内景,得道地仙。 太平经中言,修炼此法,当“逆”行功运炁。 即是指督脉由会阴起经背脊三关而达头顶百会,再由身前任脉而下丹田。 此时先天精,与后天精汇合。 便是生成“大药” 大药经过三关,便可成“丹” 初成草还丹,便是假丹。 二成真丹,但是真丹易失火候。 三成金丹。金丹圆坨坨。 这先天功果,便是和内丹之道相通。 而采药,过关,冲关,改换炉鼎,便是内丹大道。 关于冲任督的方法,孙真人倒是说过。 孙真人有一部《摄养真诀》便提示了如何冲关,打通任督二脉。 不过冲关一般要修行到,自然而然而成,强行冲关,反而容易损伤精气神,乱了元神。 因为任督二脉通脑窍,故不可乱来。 道家以火候为专业名词,代表用功多少。 李郸道炼丹多日,精炁宝药此前也采过,下丹田早已经满精,中丹田,上丹田,也提前打开了。 不需要改换炉鼎,如今要做的是,精炁神,抟炼一体。 因此三关寻常人难过,李郸道却觉得容易。 真炁逆走,过脊柱大龙,会于天门元神。 又从天门元神,往下,通过喉咙十二重楼,吞咽仙药龙津,将其运至于膻中,复归于下丹田。 往上走便是升丹,往下走便是降丹,一升一降,便是一转。 李郸道不屑假丹,也就草还丹,因此任督二脉,三关一通,便结束的功行。 不过周天真炁,生生不息,三个丹田,如同水变成炁,炁聚作云,云落成雨。 下丹田便是水,中丹田是炁,上丹田是云。 任督二脉一冲关成功,李郸道便觉得身体似乎更轻盈了几分,自身状态,也更圆融,更自在了。 将这一处修行功果补完,往后便只需要等着胸中无炁炼完。 待到,金木水火土成形,便可开炉炼丹,不仅仅胸中五炁炼成,此后性命无忧,还可炼成一颗金丹。 金精,木母,龙马,土公,自在元神。 五者缺一不可,不然不可开炉炼丹。 而时间也很块过去,到了第二日。 李郸道在龙虎山上突破地仙,在终南山上破开三关。 可见南北之气运,独钟于一人。 岐晖子再次请着李郸道和孙真人去议事。 孙真人一眼看出,李郸道的命功又有进境,已经赶上了性功的进度。此时不禁开口:“三关若无师父指导,诀无冲开,徒儿你如何一夜之间冲关的?” “此前钟离权和火龙真人郑隐曾经传过我丹法,和天遁剑炁。”李郸道开口道:“其中道理早已经铭记在心。” “原来如此,正常人只会想着借着十二正经之小周天真炁,从前往后,从下往上,正冲关,却不知道要从后面倒冲关。” 西游记中,菩提祖师提点孙悟空学艺,便是敲他头三下,背着手离开,悟空才学得正法。 却是个走后门的。 就是暗喻倒冲关,逆炼任督二脉。 这便是假传十万字,真传一句话。 “师父也提点过我,只不过师父忘记了。” “我何时提点过?” “当初师父教我医术讨论人体经络图之时,便提及过,养生一要外摄,二要内养,其中中医行炁为正,曰顺之成人,修要逆,曰逆之成仙。” “哈哈,不错,不错。” 二人谈笑之间,便有真法流出,修行大秘,引得楼观道的小道士们纷纷驻足观望。 行至宗圣宫,老君神像之下。 岐晖子便坐在那昨日紫府真人所坐的地方。 见着李郸道竟然又有突破,不禁惊讶,暗自点头,果然是应劫之人,经过昨日一事,竟然有烈火烹油之势,修为竟然又有精进,只是往往此类天众奇才,都如流星,不知道这位还能不能长久。 “你伤好些了吗?”孙真人虽然和岐晖子道不同,但毕竟是其师叔,因此开口询问。 “昨日吃了两粒紫云衍庆丹,已经好多了。”岐晖子道:“到了我们这种修为,没那么容易命绝的。” “皇帝要又举办辨经法会了。”岐晖子率先开口道:“楼观肯定是首当其冲。” “此前不是举办了两次吗?”孙真人皱眉道:“都说是道教赢,可事实情况师侄你应该清楚。” “其实这种辩论,并无意义。”岐晖子叹息道:“这对佛门而言,不痛不痒。” “皇帝主权衡之道,其实不过是拿佛门来制衡我楼观,以前是拿我楼观来制衡佛门,现在是拿佛门来制衡我们。” 李郸道开口:“帝王之道从来如此。” “我楼观已经分不出人来了。”岐晖子道:“或许这件事情,可以落在你身上。” “我?”李郸道疑惑。 心中暗骂:老家伙,甩锅甩顺手了不是?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我来? “对,第一,你姓李,第二你认了宗亲,第三,你马上要开府立派,时间和李唐王朝平定天下,大差不差。” “皇帝定然会喜欢重用新人,来震慑其他教派。” 好家伙,这样,楼观就能从漩涡之中脱身,然而把我卷进去吗? 阴啊!真阴! 五八八 是谓玄德 这是一个不能拒绝的条件,李郸道要入世,就必需要走到楼观现在的位置。 要成天师,也必需要皇帝的勅封。 要将自身理念扩大影响天下,必然要先权倾朝野。 这对李郸道来说既是机缘,也是麻烦。 而对楼观来说,扶龙庭已经结束了,是时候脱身,事了拂衣去,既得名,又得利,还摆脱了许多麻烦。 虽然心中已经答应,但是李郸道不能立马表现出来。 而是看向了孙真人。 孙真人直接开口道:“如此承负你楼观之责任,师侄该不会想要贫道徒儿白干活吧。” “怎么会?”岐晖子道:“若是师弟你答应下来,师兄愿意将尹祖师记录老君所传五千真言真迹,借给师弟参悟三个月。” 老君所传《德道经》原本,已经便成《道德经》。 五千真言,虽然为道家经典,但多少人可窥得本来面目?更何况是尹祖师亲自记录下来的原本,老子西行前,念一句,尹祖师写一句。 一部老子五千言,便是天下修行之总纲,为诸子百家之中,毫无疑问第一之存在,胜过一切经典。 这对李郸道的诱惑是无与伦比的,这经书,谁都能扯两句。 但如果是真本,原本,传承有序,那麻姑山玄真道,便有更高层次的法脉源流,如同许多帝王,认祖宗为三皇五帝。 “能否让我一观?”李郸道觉得还是要看看。 “有何不可,请随贫道来。” 只见绕到后面,宗圣宫中,那个几乎有三四丈高的老君像后面,自老君像脚下,开了一个小门,自门而入,有螺旋的阶梯,一面向上,一面向下,向下乃是地宫,向上乃是藏象之处。 只见夜明珠照亮,幽幽如同月光。 老君像中一密室,一册如玉石一般的简书,悬浮在石台上。 简书明显是竹子材质,但已经玉化了,上面还可见刀刻痕迹。 玉简静静悬浮在那里,却又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道韵,似乎就能悟道,但仔细一体味,又陷入了虚无和广大之中。 “戴营魄抱一能毋离乎,槫气致柔能婴儿乎,修除玄监能无疵乎 爱民活国能毋以知乎,天门启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毋以知乎,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长而弗宰是谓玄德。” 李郸道就见到这么一句。 “玄德?” 营便是魂,这句话讲的就是性命合一,达到先天婴儿,心灵无欲无求的状态。 顺应天地自然的变化,而不干预人为,这便叫做“玄德” 似乎是将修行,和治国之道结合到了一起。 李郸道似乎有所感悟,又似乎没有。 只有耳边,隐约似乎有一个老者在诵念经文。 “如何?此为真迹耶?”岐晖子问道。 “确实是真迹,只是借我参悟三个月,掌门不怕我借了不还吗?” “哈哈哈,大可一试。” “果然上法。”李郸道打算在玉书上也拓印一份下来。 “好,此事我应下来了,这次佛道大会在什么时候?” “明年九月。”岐晖子开口道。 那不是离着武德八年吗?离着九年就不远了,只怕都已经齐聚长安城了吧,那不是基本上就要爆炸了吧。 这两个事情结合到一起,那还真是凶险万分啊。 “好。”李郸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同时开口问向岐晖子:“如今二龙争太子,楼观站哪一方?” “楼观只断在武德皇帝处,二世皇帝,我们不掺和。”岐晖子道。 “只怕不成。”李郸道开口道:“此次佛道辩论,其实就是太子之辨,未来皇帝之争,佛门支持青龙,我道门就要支持玄武。” 青龙指东,为东宫。 玄武指北,为秦王。 岐晖子道:“贫道也知道,不过胜算难分,不如守中。” 李郸道叹息一声:“武德皇帝天命已削,楼观要撒手,只怕也不成,劫后有劫,难后有难,不可轻视。” “秦王凶残,只怕非仁德之君。”岐晖子道:“武德皇帝每每要屠杀,吾劝之,总会停止暴行,但秦王不同。” “秦王破夏县之后,命士卒屠城,可怜城中无辜百姓尽遭屠戮,鲜有人生还。” “后每破一城,便多闻有此事发生,甚至已经投降之人,也要坑杀,如秦之白起。” 李郸道也是知道这段公案的,历史上也有记载,不过李世民登基之后说,是武德皇帝指使他干的。 因此多有两面声音。 而玄武门之变史书上也是多有美化,说是太子逼迫,李渊偏心。 然而武德七年,李世民就买通了玄武门镇守常何,而常何为李建成心腹。 九年发动政变,却提前两年做出布置,若说是被逼无奈,暴起自保,这哪里说得过去? 岐晖子的担心并无道理,一个暴君统率,历史上为人称道的贞观之治下面,倒底会埋藏着什么真相? “我虽然不喜建成太子与佛门过于亲近,但若是一位穷兵黩武的暴君将登大宝,还不若建成太子登机,我等修士,不差这一二十年,或再等一位贤良之君佐之。” 李郸道一时沉默。 自己确实按照历史经验主义在做事情,却没有考虑其中的内核。 历史上李二是胜利了,也开创了贞观之治,但其不仅仅只有这一面。 他还嗜杀,心机深沉,一心一意要当皇帝,要长生不死,以秦为封,以玄为旗,未免就没有把始皇帝当成偶像的可能。 而事实上贞观之治也并非李世民的功劳,而是贤臣倍出的功劳,其最多可以有一个善于听取意见。 比如魏征的,房玄龄的,杜如晦的。 并非秦二不可。 “那也确实可以谋划一二十年之后。”李郸道开口。 “所以要靠你,你来掌舵。”岐晖子道:“这此开府立派,就是你成名天下的时刻,贫道会在武德皇帝面前夸赞你,你懂得怎么做吧。” 李郸道点点头:“我会提前炼制好金丹,进献给皇帝。” “这就对了。” 孙真人却皱眉:“徒弟,贫道总觉得你越来越不折手段了。” 李郸道叹息道:“社会体制的改革,或许可以温和的来,但总要有人做刀子。” 李郸道老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道路了,失败了就是大反派国师。成功了,就是某某奠基者。 “师父,这回,我站楼观道。” 五八九 买米蒸饭渡仙缘 孙真人叹息一声:“道各自有,希望你也好自为之。” 岐晖子却点头:“师弟开府立派之时,贫道会亲自携带贺礼到场。” “那就多谢掌门了。” 此事也算解决了,李郸道上山的目的便达到了。 也不脱泥带水,李郸道便打算下山了。 而孙真人也不愿意在终南山上多呆,便跟着一起下山了。 “师父对我很失望吗?”路上李郸道开口问道。 “这倒没有。”孙真人诧异问道:“你为何会这样想?” “弟子这不是怕跟师父产生隔阂嘛?多沟通,总会解决误会的。” “贫道知道。”孙真人道:“从你创办协和跟着京城医药同盟社对着干,贫道就知道了,只是这些年来,你也不专心为医了,这点叫我有些失望。” “师父,人乱其六炁病。” “天地乱其六炁,气候无常,天灾不断。” “而一国,乱其六炁,便是礼崩乐坏。” “吾或善医人,可达治病于为病。” “但也希望能治国,治太平于未乱。” “希望你能保持初心。”孙真人开口道:“医者仁心,不过治一人,便要人命关天。” “你欲治天下,便更需要小心。”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李郸道听着孙真人的话,狠狠点了点头。 “你既然听进去了,就不必为师多说了,你自己去忙去吧,为师还要去看看如何刊印书籍之事。” “那弟子便不同师父一起了,弟子还要回京城一趟,前往玄都观中。” “玄都观,你什么时候还和玄都观有联系?” 玄门都领袖,取义玄都,也是京城一大名观了。 “他们的老方丈,转劫去了,要拜我为师,如今却没有踪迹,因此去问一问。” “原来如此。”孙真人道:“刚刚为何不叫岐晖算一算?” “还是算了吧,毕竟此事说不准。”李郸道开口道。 孙真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下了山,二人便分道扬镳。 李郸道直奔京城玄都观而去,去完玄都观,还要再去拜访老太妃,上次去拜访,东平王妃不在,因此没能见到。 李郸道漫步在京城街头,人来人往,已经有了些经济复苏的味道。 见到一家粮店,便走了进去:“店家,我要三斗三升米,多少钱?” “嘿,道爷,一共是六百六十钱。” “一斗米两百钱了么?” 第一章的时候物价是八百三一斗米。 “嗨!现在京城都用开元通宝了!都争着把旧钱换成新钱嘞,原先的旧钱,良莠不齐,平常东西都要贵上三成。” 活计道:“道爷看来是平日不掌财米油盐的。” “确实。”李郸道开口问道:“粟呢?” “粟只有米价六成。”活计道:“道爷也要吗?” “五谷各类,都来个三斗三升。” “好嘞!道爷要人给送到观里面吗?不要钱。” 李郸道笑笑:“哪里需要你们装。” 说罢拿出一个口袋来:“只管往里面倒就是了。” 那口袋不过巴掌大小,伙计一脸懵逼。 边上的掌柜倒是来了精神:“还不快装米。” 打发了伙计,然后开口问道:“不知道道长在何处仙山修行?” “麻姑山玄真道。”李郸道开口道。 那掌柜没听过,但是不妨碍他拍马屁:“久仰大名。” 李郸道笑笑。 “道爷一看就是真神仙,我那活计不认得,我做生意多年,却最是识人的。” “哈哈哈。”李郸道问道:“掌柜的眼尖。” 掌柜的惊喜:“果然是神仙”,又问道:“神仙,我想问问,为何我一连生了四个女娃娃,到今儿个要生第五个,倒底是个男娃,还是个女娃?” 李郸道掐指一算,开口道:“还是女娃。” “啊!怎么会这样?”那掌柜的惊讶:“怎么还是女娃?” “神仙,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上天竟然要断了我家的香烟。” 李郸道再掐指一算:“你这辈子卖米,本来可以积攒福荫,但是数年前一场饥荒,你本有米卖,却屯着卖高价,其中刚刚好有妇人前来买米,你临时涨价,她买不回去足斤的米,因此被指责。” “她受不得气,于是将自己的那口饭省下来不吃。” “如此七日,活活绝食而死。” “那家人却因此度过了饥荒。” “因此那女子临死之时,还在念你当时涨价,不卖米与她,咒你子孙断绝,家财万贯无人继承。” “因此多有灵验,你这辈子注定是没有儿子的。” 旁边伙计单纯:“怎么她都饿死了,他家还能度过饥荒?” 李郸道叹道:“这就是孽缘所在。” 伙计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家人不会吧。” 那掌柜的一听,这里面有这么一桩公案,立马脸色惨白:“我确实不知道,那段时间,粮食价格飞涨,不涨不行啊。” “况且,我也不是做决定的,我也只是一个掌柜的罢了。” 李郸道笑笑:“这就得问你自己了。” “还请问神仙,可还有补救?” “你且行善,或心诚则灵。”李郸道见伙计把米装入袋子中,点点头。 将钱留下,转身离去。 “唉,神仙!我该怎么行善啊!行多久啊?给个数啊!” 李郸道却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留着那掌柜唉声叹气。 李郸道带着五谷到了玄都观中。 只见此时桃花虽然不开,但有梅花。 几个文人雅客在赏梅花。 道人们挑水的挑水,种菜的种菜。 李郸道直接前往方丈室。 原来的老方丈是王延,现在的方丈是楼观派下来的一位地仙。 此人善于钻营,叫玄都观此时和达官贵人多有来往。 然而李郸道并不认识他。 只是打了个招呼,便在玄都观中蒸起了五色米饭。 只因为李郸道已经感应到了,王延转世,此时也在玄都观中。 但是有两道气息,叫李郸道不清楚哪个是王延转世。 因此开始蒸饭团。 米是寻常买来米,水却是长江水精,火是三昧真火,做饭的是地仙真人。 五谷五色五方。 此时一股冲天香气透彻整个玄都观,不少人都被吸引而来。 “为什么这造饭的香气,比我平常吃的要香那么多?” 议论纷纷之中,李郸道蒸饭的地方聚集了少说一两百人。 五百九 双生谪仙 “道长,你这蒸的是我们米啊?怎么这么香?”一个书生问道。 “我这米有五类,乃是稻、黍、稷、麦、菽。”李郸道笑道。 “这五谷杂粮,我们也吃过,怎么没你这味道?” “大概的因为火候吧。” 李郸道笑道:“淮南子云: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无心而慧,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叶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悍,食气者神明而寿,食谷者知慧而夭。不食者不死而神。” “这五谷,本性乙木,土中长来,雨露浇灌,镰刀割下,火来蒸之,遂成一饭。” “因此我这一饭,食之,不仅仅知慧而巧,还能令人善走,善游,力大无穷!” “道人,你别自夸如何,如何,我且问你,怎么卖的?” 李郸道继续哈哈道:“若有仙缘者,分毫不取,若无仙缘者,千金卖。” “什么叫做有仙缘,什么叫做无仙缘呢?道长,你看看我是不是那个万中无一的那个有仙缘者呢?” 李郸道见那书生侃侃而谈,过份自信,不禁笑道:“待会便知晓。” 而另一边,玄都观外,好几个儒生,见玄都观内外环着几层的人,不禁好奇。 “洞宾兄,这里面听说来了个神仙,在蒸饭,你不是一直想要访仙山,求仙道吗?” “市井里面哪里有高人,多是哗众取宠,想要骗钱的吧。” “看看吧,看看又不要钱。”苟杳跟着吕岩是好基友,因此推着去看。 “我还是回去读书吧,今年的科场提前了,二月就开始。” “不差那一会用功!”苟杳拉着吕岩往人群中挤着,一边挤着一边喊道:“小心烫水,小心烫水!” 终于挤进了玄都观中,到了梅花树下。 “这道士怎么年纪这么小?你师父呢?” 那苟杳还以为神仙都是白胡子老头。 李郸道却看向了旁边那个书生,丹凤眼狭长,山根高起,额头宽大,又有一股瑞炁霞光,在其三尺之上,隐隐形成一神明之状。 “好家伙,这是一位大佬转劫吧。” 正当要打算将他拐回麻姑山时候,就听到一声歌诀:“蒸黄粱,蒸黄粱,蒸得黄粱变膏肓,好个梦一场,真荒唐!” “好小子,我一个打盹睡过头,你就要抢我的活计了。” 只见一个袒胸露乳的垂髫大汉手摇着阴阳五明降魔扇,自人群中挤着进来。 “小子,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这蒸笼里蒸的又是什么饭?” “哈哈哈,钟师,你怎么来了,我也没有做叫花鸡啊!”李郸道笑问道。 原来竟然是钟离权来了。 “我正盯着这小子呢。”钟离权笑道:“正打算度他去,你却要趁着我打个盹的功夫截胡。” 李郸道立马知道这个书生是谁了。 怪不得容貌甚伟,跟本郎君有几分相像。 “你小子在此做什么法呢?”钟离权问道。 “弟子在次收个徒弟。” “你已经修成中果,确实可以收徒了。”钟离权点头,但又道:“然而要修上果,还需三千功满,八百行圆,以升仙阶,朝奏玉京。” 钟离权说完便又消失不见了,不过李郸道也不好再多点化一下这位以后的纯阳祖师了。 收徒弟是没希望了,不过留他两个饭团还是可以的,顺便指点一下吧。 而另外有两个,也是引起了李郸道的注意。 原来是一个妇人手里抱着一个,旁边牵着一个,竟然是双胞胎。 约莫三四岁模样,只是这双胞胎,一个似乎有些痴傻,便是抱着的那个,一个看起来正常,就是牵着的那个。 “仙人,你刚刚说这饭能够使人开慧。”那妇人抱着孩子道:“可怜我这个孩子,偏偏生下来七窍只开了六窍,吃也吃得,看也看得,听也听得,唯有脑子一窍不通。” “也不求得说仙缘不仙缘的,若是仙人真有药可施,将我这苦命的孩儿救上一救,那我便是死了,也是能够瞑目的。” 李郸道看着这两个孩童,只见那呆傻者脖子上挂着一个小葫芦。 便问道:“这葫芦里是什么宝物?” “唉,这是一粒保命的丹丸,却也是跟着我这孩儿一同从肚子里面滚出来的。” “因我这孩儿不甚聪慧,便问了道人,道人说这是天上的神仙,赐他保命的,说是有福源的,能防止促狭鬼欺负他。” 李郸道当下点头。 “那个明明是我的。”那个聪慧的少年道。 “什么你的,那是你弟弟保命的玩意,你能要吗?”那妇人呵斥道。 李郸道心念一动,原来应在此处。 只是这二人哪个是王延转世? 若是说仙人转世,有胎中之迷,应该是那个呆傻的,需要经人点化,若是那个聪慧些的孩子的,倒也说得过去。 李郸道道:“这粒丹丸确实是一粒灵丹,可以护命,有此丹丸,说明有仙缘,当为我弟子,上山修道而去,不知道这位善信舍不舍得了。” “你这道人,怎么把人家孩子也给拐了?”那边上吕洞宾开口问道:“左右不过求你一个饭团吃,怎么竟然还要人家一个娃娃,哪里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人家哪里舍得?” 李郸道哈哈道:“这位善信,莫要激动,贫道也不是坏人,只是确实有段缘法。” 说完便将三年前的一桩公案道明:“当年玄都观主王延求我再渡他入道,故今日我再来玄都观中,要将他引走,再求仙道。” “这是真的。”玄都观中有一德法道人开口道:“只是这位高真,你如何断定这是我王延祖师转世?” “当日贫道赠了一粒金丹于他,乃说金丹为证,他也答应下来了。” 李郸道再次问道:“只是如今王延转世竟然有双生子,但只有一个是谪仙人。” 周边老百姓都喜欢吃瓜:“那肯定是这个脖子上挂着葫芦的,这个明显是真谪仙吗,因此化作了命根子。” “那是我的。”另一个聪慧的小孩再次道。 “我看不然,应该是这位聪慧些的是谪仙,哪里有谪仙是呆傻的孩子啊。” 五九一 楚人得之,楚人失之 众人说话都不算,李郸道只问向那个母亲。 “这两个孩子都是您肚子里面的肉,这丹丸到底是哪个娃娃的?” “就是我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抓在手里的。” 那母亲道:“道长,若是与你有缘,还请您救他一救。” 李郸道点头:“好,既然如此,那贫道就收他为徒,不知道善信愿意还是不愿意?” “若能让他以后恢复正常,我自然是愿意的,若是留在家中,只怕不多时候,也要夭折了去,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此时饭已经蒸熟了,李郸道道:“既然如此,那便叫这娃娃开了窍去,你且放心,贫道不是教人不忠不孝之人,贫道并不带这孩子走。” 说罢揭开盖子,只见真炁化作龙,虎。 一蒸笼五彩饭香喷喷的出锅。 李郸道伸手一摸,五谷各捏了一个饭团。 递给那孩子。 那孩子不顾烫嘴,直接往嘴巴里面塞,哪里知道这饭团入口变做精气,灌入体内。 一共五个饭团,五口就吃完。 随后一口恶气吐出,飞出一只蠢虫。 原来是这只蠢虫将脑窍堵住了。 李郸道直接收了这蠢虫,说不定还可以炼制蛊虫。 脑窍一开,那娃娃立马眼神清明,然后开口道:“娘!” 那母亲喜极而泣:“我的乖宝啊,你终于学会说话了。” 只有另一个牵着的小孩,本来聪慧,此时怅然若失,一脸迷茫。 “神了,神了!” 众人见那呆傻的孩子开口说话,不由得兴奋,想要伸手掏李郸道煮的那一锅饭,又怕冲撞了神仙。 纷纷道:“神仙,我脑壳也有病,我也想吃饭团。” 李郸道哈哈大笑:“今日贫道五谷各类,都蒸了三斗三升,既然有缘者已经寻了,便将剩下的饭团,分给在场诸位。” 李郸道一说完,便大手一挥,在场男女老少,都得到了一个饭团,只是颜色不一样。 而李郸道亲自拿着两个五色饭团,走到了吕洞宾面前递给他:“这位郎君,似乎在哪见过。” 吕洞宾还在犹豫,苟杳便已经帮着接下来了:“神仙怕是认错了吧。” “认不错,认不错。”李郸道笑声叫吕岩感觉怪怪的。 看着这个五色饭团,不知道为何,竟然有种非常渴望的感觉。 将其放入嘴中,立马就只听见一声洪钟大吕:“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太玄……” 等反应过来之时,李郸道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有那已经开窍的双胞胎还提示着众人,刚刚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许多人都奇怪,自己吃的饭团,香是很香,怎么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呢? 李郸道此时已经到天空中了,钟离权把他拉到天空去的,不然在京城,李郸道还没本事飞天遁迹。 “你可知道那书生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李郸道问道。 难道真的是东游记里面所说是东华帝君王玄甫转劫? 师父点化徒弟,徒弟再反过来点化师父? “……”钟离权问道:“你难道不知道?” 原来钟离权此前就把李郸道也当做了转劫之人,毕竟他妹妹就是转劫之人,被钟离权认为是西华转世。 而西华帝君是李玄,东华帝君是王玄甫,那么有没有南华和北华呢? 有南华真人庄子,大佬。 北华帝君,北方黑帝五灵玄老五炁天君,又名水晶老祖。也是大佬。 就像有西游记,就有东游记,北游记,南游记。 “这人乃是我师东华帝君再证之身。” 李郸道立马就明白了,是分身马甲,不过吕洞宾似乎还和真武大帝有关,真武大帝借吕祖之剑,一借不还。 不过真武大帝俗家名字不是叫刘长生吗? 可恶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些神仙关系这么复杂的。 “原来如此,此事乃是我得道之功行。” 三千功满,八百行圆,要完成得多困难。 但是渡人成仙有大功行,可以加快这个进度。 可以说整个八仙,基本就是由着钟离权和李玄串联起来的。 “钟师,你为何不渡我一渡?” 钟离权笑道:“你都自做了开府立派的祖师,渡化那王延去了,可惜到头来,竟然度化了个假货。” 李郸道却摇摇头:“何来假的一说? “弟子渡的不是特定某一人,而是渡与我有缘人,他既然得了还丹,便有丹道气运。” “他家或许是楚人失之,楚人得之。” “在我这里却是人失之,人得之。” 李郸道笑笑道。 “好一个失之,得之。” “不过,你为何不将那二人一起收为徒弟?” “只因他还有些尘缘,若两个都渡了去,他父母爹娘如何供养,不急着去,不急着去。” 钟离权点点头:“正与某家不谋而何,不到四十,只怕还看不开这人时间的功名利禄。” “那你可知道,你渡的这个娃娃,其实也不简单?” 李郸道疑惑:“怎么就不简单?” “王延乃是地仙,他却能夺其机缘气运,或许呆傻天然,可未免没有之前就有的布置。” “或许吧。”李郸道并不在意这个,反而问道:“楼观道欲令我参加武德八年九月的第三次佛道辩论,但里面暗潮汹涌,刀光剑影,不知道钟师可有何教我?” 钟离权道:“这不仅仅是人间争斗,更是上层斗争,你不得不小心。” “不过按照你的性子,定然是接下来了,那么不如在此前就给佛门雷霆一击。” 李郸道一听,确实可行:“如何做呢?” “这得看你自己,老君爷给了我其他任务,你要靠自己。” 李郸道叹息一口炁,压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可真多。 落下云头,李郸道便去拜见东平王妃。 李道宗武德五年便已经去边疆对抗突厥了,如今还没回来。 已经数次立下战功,不过老王妃这里还是门可罗雀。 这回听到是李郸道来了,便立马有人请着来喝茶,等着去拜见老王妃。 王府的女眷和自己家老娘观系似乎不错,加上李郸道又特意换上了五品的官服,因此询问李郸道成家没有的姑姑,婶婶辈的女子便特别多。 五九二 袁守诚之谋 老太妃是信道的,之前还请着李郸道给他那亡夫授箓拔亡,给升到青华上界去了。 此前还为老太妃调过药。 因此李郸道不久便受到了接待。 “我家竟然没有一个男儿接待你。” 东平王妃一边叹息道,一边开口:“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在战场上。” “你这个官身,又是怎么得来的呢?” 老太妃并不是修行之人,对着前线之事,也没有十分关心。 “也是进献药方子,破了南方水蛊病得来的。” “这样好,这样得的功勋好。”老太妃慈眉善目道。 “还是因为您给牵线,拉了我们家一把,不然这件事情也不成。” 李郸道拿出一个食盒来:“这不是过年来了,恰好从南方回来,用特产,做了几道菜,给老太妃送来,另外再请一请脉,替您瞧瞧。” “这好,南方的水果,我是最喜欢的,特别是岭南的荔枝,但是进贡的少。” “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不过是蟒蛇羹,和猪婆龙的肉。” “哈!大蟒蛇!”老太妃一惊,古代人或许对这种山野诡闻都比较好奇,便要着李郸道形容模样。 李郸道便剪纸成影,又涂上几笔,施展了法术,叫其活了过来。 “喔!原来长这样,真是可怕,吓人。” 毕竟是王侯门下,见过许多稀奇的宝贝:“前朝的独孤皇后,便有一蟒皮的靴子,是骑马射箭所用,十分珍贵。” “佛门有大蟒蛇神,这肉就是从他身上割下来的。” “这……” 李郸道安慰道:“如今皇帝陛下认咱们老君爷为祖宗,自然是崇道的,这大蟒蛇又暗中助那萧梁,因此有这一劫,这个吃了对身体好。” 老王妃边上的人试过毒,便尝了一块,哪知道越吃越好吃,虽然放了几日,但并没有变质。 李郸道厨艺确实不错。 不过老王妃再好吃,也记得控制自身形象和欲望,只吃了三块。 便道:“将这些分一分,放到各房去,给媳妇们和孙儿们也尝尝。” 李郸道暗道世家出来的闺秀就是不一样。 随后又给老太妃请了脉,如今朝廷中的人脉,李郸道暂时就只有从老太妃这里切入了。 “不知道老太妃在吏部有没有关系?” “却是吃了你的东西,就要给你办事了。” “哪里,只是问问,我家叔叔在大理寺也做了两年了,听到了信,说是要外放,因此来想问问,放到哪里,要是边疆,岭南之流的地方,只怕不太好。” “那里确实不大好,这却是小事情,我待会打发人去问问。” 李郸道也不多麻烦事情,又给请了脉象,说了一些养生之法,又拿了几枚养精舒气的丹丸,便自王府离开了。 李郸道刚刚走出王府,便被拦下。 此人何也。 正是那袁守诚。 “师侄儿啊,怎么如今还得了个五品官身?” 李郸道一看这位,怎么遇到他了。 “师叔难道算不出吗?” 袁守诚自称是卜家掌门,和医家掌门孙思邈同辈,因此叫李郸道叫他师叔(一百二十六章)。 “你小子修为如今得了地仙道行,我不过区区人仙功果,如何算得出呢?” 李郸道哈哈道:“我却是不信,师叔号称:“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这本事可不是普通人仙会的。 “师叔怎么会骗你呢。”袁守诚一脸正经道。 “那师叔想问什么呢?” “改命,你是如何改命的?” “当初贫道判你各自沾了点家中人的五种福气,但修行不过碌碌,如今却修成了地仙,贵不可言,其中必然改了命格。” “贫道称骨算命多年,却少见有能逆天改命者。” “师叔只为这件事情吗?”李郸道疑惑。 “这是第一件,你先回答了我先。” “斩龙。”李郸道开口道:“我发现斩龙有提升自身命格之作用。” 李郸道开口:“无论是人道之龙蛇,还是水中龙兽。” “地脉龙就算了,斩了断修行。” “原来如此。”袁守诚道:“此前我便有巧取豪夺之术,可夺人仙缘,却未曾想过,还可夺人命格。” “不可滥杀,当是恶龙,屠恶龙才可。”李郸道再次提点。 “好,此事若成,吾成地仙当也无碍。”袁守诚点头。 随后又道:“贫道也提点你一句,你修成地仙,你家祖坟福荫,龙脉,便已经催发完毕,若要再进一步,你需修阳冢于另一处龙脉未发之地。” “阳冢?” “就是你自己的坟冢。”袁守诚道:“若成仙,必需要结合天地人之三才。” 李郸道表示记下。 “还有第二件事情?” “我那侄儿,已经入了秦王帐下了。” “那确实不错。” “秦王即将造反。” “喝!”李郸道立马左右一看:“这可是大街上,不是里面,你怎么乱说话。” “放心,没人听到。”袁守诚道:“我打算谋划一笔,师侄儿,你有兴趣没?” “没有。”李郸道开口:“我还忙着去开府立派呢,龙虎山的罗天大醮还在等着岐去参加醮会呢。” “师侄看来不感兴趣,那水尸魔头杨素呢?” “杨素在洛阳和曹操狼狈为奸,已经和蚩尤勾搭上了。” “只怕往后大劫,还有他们一笔事情。” 李郸道摇头:“我也不想管。” 袁守诚道:“你真不想管?” “分身乏术。”李郸道摊摊手。 “洛阳龙脉,可是潜而未发,在我看来,也不过这几十年,就要发展了,你欲修天仙,不立阳冢只怕不成。” “阳冢意味着脱去凡俗身,得道真元神。” “什么事情?”李郸道立马转变态度。 “你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便是那条龙。” “他?”李郸道摸摸下巴。 “师叔打算怎么做?” “破此龙,于洛阳再起一龙。” “你要干嘛?” “李唐天命被削,当另有一帝,发于洛阳,那便是贫道成道之基。” 李郸道心道:你这还真是够算计得深远啊。 “李唐才刚刚定鼎,你就要改朝换代?”李郸道问道。 五九三 再临泾河水府 “如秦之二世,为汉奠基,隋之二世为唐奠基。” 袁守诚道:“李唐天命被削,在所难免,然天有日月,昼夜阴阳,人间也或有二圣。” 但见袁守诚说完,突然晴天霹雳。 把李郸道吓了一跳:“你不要命了。” “你放心,劈不下来的。”袁守诚道:“我现在就是想要找到那个二圣。” 李郸道想想,历史上说武则天有帝王之相的便是袁天罡,袁守诚的侄子。 “也就是说,你要我来斩龙?” “对,合则两利,师侄儿如今是执法天曹,有代天巡狩之权,那货勾搭佛门,暗地里做出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李郸道点头,反正泾河龙君在自己手里就是一张献祭牌。 “师叔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我寻到二圣。” 说罢,袁天罡也消失在人群之中。 李郸道心念一动:可怜的泾河龙君,老婆把他给绿了,自己被佛门利用,现在连着袁守诚也把他作为晋升之捷径。 而在泾河水府之中,本就早有预料杀劫的龙君,此时竟然发现泾河水眼无端流出连泥带沙的混水。 原本说泾渭分明,泾河水清,此时竟然混浊起来,这分明是不好的预兆。 然而还没等泾河龙君查明原因,下面就有虾兵蟹将报:“报告龙君,外面来了一个道人,投了法碟,要入我水府来呢!” “什么道人?只怕来者不善。”泾河龙君头都是大的。 “是原先泾阳的代城隍。” “是他?”泾河龙君道:“这小子差点杀了本君第九个儿子,怎么还敢来找本君?” 然而不等泾河龙君回应,便有一道巨大的雷霆之声:“天曹部执法天曹执掌金剑代天巡狩兼北帝雷霆司上府雷霆都尉李郸道到此巡查,还请泾河龙君接见,配合执法。” “天杀的棺材!”泾河龙君吐了口唾沫:“拿着鸡毛当令箭,竟然巡查到本君头上,本君乃是四品司雨大龙神,八河大总管,虽然非天神,只是地只,自降半级,那也是从四品,他如何敢这样嚣张!” 然而心态爆炸是心态爆炸,如果不想被揪着小辫子,就要好好对待。 因此整理了衣冠,便出了水府迎接。 “哈哈哈,原来是李兄弟,怎么有空来哦泾河水府啊?” “哎呀呀,兄弟,你的祸事到了!”李郸道演戏演得真情流露。 “李兄这话,可是从何而来?”泾河龙君本就心慌慌,不过是故作镇定,还以为李郸道是故意来找猹的。 没想到李郸道竟然是来通风报信的。 不过心中戒备依然不减。 “唉,你我当年有一段邻里之情,我发于微末之时,龙君还资助了些东西,当年仲山夜宴,仿佛还在眼前。” 一提仲山夜宴,泾河龙君就想起来了,他当时讲了一个故事。(五十五章) 影射了当朝太子,皇帝,和秦王之间的关系。 泾河龙君身合长安城龙脉,总领八河,对各种事情总能料先,人道人气,无论如何,都是和地道龙脉相合的。 因此泾河龙君也要考虑倒底是合哪一位的龙炁。 由气运观之,可在事情发生之前便有预料。 “难道是这件事情?” 泾河龙君和佛门勾搭在了一起,自然是支持了建成太子的。 “如今一恍都五六年过去了。” “李兄天资绰约,乃是仙道奇才,不过区区数年,便修得地仙,必然是谪仙转世,道祖亲传。” 原先还是李郸道拍泾河龙君的马屁,现在是反过来了。 “唉,却也是身不由己。”李郸道开口道:“比不得龙君和和美美,夫妻和睦,子孙各有前途。” “……” 龙母绿龙君跟吃饭喝水一样,还夫妻和睦。 “还请天曹明示。” 李郸道开口道:“终南山的不死药知道吗?” “这个本君哪里知道?” “终南山是道教仙山,第一福地,离着我泾河虽然近,但其实并不相通。” “唉,有传闻说龙君跟着这个有关,现在上面对这个查得严。” “像是那什么南极老人之流,更是有悬赏的,跟着他们扯上关系,便是兄弟我如今在司法天曹里面,也难把兄弟你捞出来啊。” “本君却是从来没听过什么南极老人啊,只怕是谣言,诬告吧。” “清者自清,既然龙君说没有,我便是最相信兄弟的。”李郸道拍拍胸脯。 又道:“还有佛门,马上就要佛道大辨了,此前就有岐晖子等人将那佛门高僧拦着京城之外不让进。” 李郸道开口道:“这次虽然在京城,却也不能叫他们传法,提供便利。” “唉,却是这次辩论,我也要参加。”李郸道故作烦恼:“若是有克制佛门法力的宝贝就好了。” 龙君立马道:“我这里还有几支佛烛,乃是前朝上供的上品,乃是用高僧寂灭之后的金身,在尸陀林中提取的佛油制作而成。” 李郸道摇摇头:“都是些尸油,不是什么好东西。” 泾河龙君又道:“那不知道兄弟倒底想要什么,我也好直接给兄弟拿啊。” 李郸道开口道:“倒也不需别的,我雷部雷霆,便是最克制佛门的,只是我开府立派,炼制雷兵,有一千二百之数,不知兄弟这里最上乘的鬼物,能不能舍我一些,又或者有龙兽之流,什么蛟龙魂魄之类的,也拿上几条,兄弟我还差些排面。” “这倒是不难。”泾河龙君直接爽快答应:“大运河修建之时,水下有数百万冤魂,此时也已经有十几年了,其中健硕者,本君也招募了不少。” “至于蛟龙魂魄,也有不少,此前北方化蛟行洪的,都需要本君批准,若无批准,便是非法,为本君所斩,便匀四条给兄弟,连着蛟珠一同拿给兄弟,祭炼在车驾上,可自动汇聚云炁,遮蔽行踪,凡人不可窥见。” 李郸道哈哈道:“不白要兄弟的。” 李郸道拿出一道太玄北斗本命符箓来:“此符箓可观自身命星,持之可以护命。” “那便多谢兄弟了。”泾河龙君以为宝贝。 哪里知道此符箓虽然有护命功效,却也可在其死后夺其命,更何况是太玄真符的子箓,原本是南斗真君,北斗真君所赐,可注死注生。 那泾河龙君拿起符箓,果然发现自己命星摇摆不定,但有此符箓护命之后,一些命格就被隐藏起来,冥冥之间,一些诅咒,算计,都被挡下。 “果然好宝贝!”泾河龙君安下心来,确认了李郸道是一个好人,虽然有点贪婪,但是贪才可以信任,不贪,大公无私,那就要好好防备了。 李郸道见他贴身收好了符箓,心中暗自点头,又开口指点了泾河龙君一翻:“前些日子已经有人造谣,龙脑可以食之长生,因此已经有人盯上了龙君,龙君定要小心。” “这传闻,本君也有听闻,据说是一只黄鼠狼造的谣,真是可恶。” 好家伙,木椿子,你暴露了。 “那黄鼠狼妖和一条黑龙有仇,便出此毒计。”泾河龙君道:“那长白山黑龙潭的覆海大王乃是我龙族北海龙君的儿子,只因血脉不纯,便远离了北海,到山中修行去了。” 北海是贝加尔湖,离着长白山也不远。 五九四 炼制雷部兵马 李郸道开口:“无论如何,已经有人盯上龙族了。” “若不想千年之后,世人以为龙只是一个传说,不为之灭绝,兄弟还是早些找条后路,那些龙子龙孙,能投靠洞天福地就去投靠洞天福地去吧。” “没有这么严重吧。”泾河龙君惊讶。 “唉,言到此处,我便不多说了,我还有事情,就不在水府多逗留了。”李郸道开口道。 泾河龙君巴不得李郸道赶快走。 便很是爽利的,带着李郸道去挑了一千二百,最为壮硕,最为根基深厚的,河工,阴兵,又拿了四枚蛟龙之珠,内藏蛟龙魂魄。 确实不错,都是精锐,甚至比当初收伏的元青和其手下那些兵马都要精锐得多。 “那便多谢龙君了,龙君千万小心,莫要被歹人暗害了。” …… 待着李郸道走后,旁边龟相出来:“龙君,这小子只怕心存不善。” “你推衍出来了什么没有?”龙君问向龟相。 “没有,此人天机似乎没有一般,平空抹去一样。” “那是他背后有人。”龙君道:“小人得志的东西,不过他说得不错,本君确实已经到了极其危难的关头了。” “那佛门那边……” “尽量少联系吧。” …… 李郸道自泾河龙君那里除了得到一些阴兵,还埋藏了祸根,给了其九分真一分假的暗示和误导。 此时已经功成,因此直接去楚老爷子家,将丫丫接走。 而丫丫虽然舍不得离开这里,但是害怕多呆,自己哥哥就会发现自己做下的“好事”便很爽快跟着李郸道去了。 至于做下了什么好事,那就要问问她手下的小低们了。 李郸道不知道这些,但基本来一次京城将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丫丫,你也要好好修炼,什么时候,可以帮着我一点就好了。” 丫丫大声道:“现在就可以。” 李郸道哈哈道。 丫丫又问道:“哥哥你不是说已经结下了情缘吗?为什么过年了,还不去看看?” 李郸道又想到了万年县骊山观那汤泉宫中,那一个清丽之人。 摇摇头。 李郸道开口骂道:“人小鬼大,脑子里面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 敲了她脑袋。 “哦呦!”丫丫抱着脑袋。 此时李郸道用的是上清丹景道地隐八术之中的乘虚御空之法带着丫丫回去。 也不能说算是飞,只能说是列御寇御风而行。 毕竟这是京城附近。 同时还用上了藏形匿影之术,因此下面人看不见二人。 很快就到了泾阳回到了家中。 时间便已经是快要过年了。 因此全家人都在宅子里面。 “怎么你去一趟京城,要这么久?” 老爷问道。 “去了好些地方呢,去看了我师父,去了终南山上,去了玄都观,去了老太妃府上,还去了吏部……” “你倒是大忙人。” “爷爷,你看!”李郸道将吏部发的官印,绶带,官袍,还有那六顷的的田契给了老爷子看。 果然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好哦,好哦。”一改以前嫌弃的口吻:“咱们家,还属你最有出息。” 连着李福成,李戚氏也仔仔细细看着那些官印,官袍。 “就是这么一层官皮子,便是多少人要低头。”李宝京叹息道。 “就是县令,外边的不过七品,泾阳也不过六品。” “你都比他们高了。” “我儿真有出息。” 李郸道却道:“我这官身,是没本的买卖,却也要为家里谋划一些。” “按着我的意思是,若是咱们叔叔外放,最好跟着一起去。” “一起去?我这个年纪难道也到外地去?”李宝京问道:“况且老子才刚刚建好宅子。” “宅子不要紧,留着人看着就是。”李郸道说道:“我实在跟老爷子您说吧,京城不太平,这江山一定,就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可是有人已经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了,到时候兵围京城,咱们这可就血流不止了。” “叔叔外放挺好,也能避避难。” “若是不愿意跟着叔叔,跟着我去麻姑山也行。” “另外大漠处我也留了一处自留地,但那里荒凉,没有人烟,并不适合。” “这……” 老爷子道:“此事你还跟谁说过?” “就咱们家,此事十分严密,传出去就是杀头,我哪能乱说?” 老爷子想想:“那老子我也还是不打算走。” “我也不走。”李福成也道:“打也打不到我们这里,那也是长安城里面,咱们虽然挨着近,但咱们是良民。” “更何况我这些街坊邻居,都是一家人似的。” “故土难离。”老爷子道:“不是说离开就离开的。” 李戚氏也道:“不是说咱们要钱不要命,只是这里就是咱们家啊。” 老爷子又道:“走不得。” 李郸道想想也是,也不强求:“说危险,也牵扯不到咱们这里,我只道个万一,不过到时候我也在京城,定然会保咱们家太平。” 木椿子也道:“这算个什么事情,皇帝轮流坐也正常,你又参与进去,慌什么。” 李郸道却摇摇头,我早不仅仅要参与进去,还要大大的谋划。 不过却不可开口。 既然不愿意走,李郸道便只能尽量保护家中安全了。 此后数日,李郸道一是在泾阳庙里面,借着原先搭建的水池火沼祭炼兵马。 二便是继续教导家人吐纳,如何还精归脑,进行修行。 兵马不是之前的六洞天魔兵马,而是雷部兵马,因此要耗费的精力便多。 六洞天魔兵马是无名册的,但是雷部兵马是吃俸禄的,在雷部挂名的。 因此每一个都要有真名,折纸牌位,授天兵箓。 还要用金银纸,为其折铠甲,折兵器,在上面画符箓。 而这些又是要消耗大量香火的,好在之前汤秋儿送来了九箱天银。 李郸道除了觉得繁琐之外,并不觉得很难。 此事还不能劳烦别人,要亲力亲为。 最后,还要盖章,上表,请上司核准,自己并没有超员。 核准之后,还需要以炼兵咒,合兵,采五雷煞炁炼入兵马体内,使其雷厉风行。 饶是李郸道修为已经到了地仙,还是不能批量炼渡,一天只能炼度十个雷部兵马。 不过这速度倒也值得。这雷部兵马,每一个都是从九品,大概能力和之前守泾阳县城门的金锁银锁将军一般。 不过虽然单个实力不错,却也需要经常操练,毕竟个体作战和群体作战不一样。 除却实力高,第二个就是卖相好。 每一个兵马都是银底金边的,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装备都有头盔,锁子甲,护臂,百页战裙,护膝,战靴,按照的都是将军的格局来。 然而兵器却各有不同,腰间挂或是剑,或者挂刀,或者手持银枪,或者背后背着金弓,甚至还有弹弓,锁链,勾爪,渔网。 都是李郸道亲自用绘画出来,然后背面画上符箓,用天银祭炼出来的。 木椿子之前还祭炼了许多搜山犬灵,之前元青他们部队便有配备,李郸道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差。 只不过用的是大蟒神和大鳄神的血,混上黑彪之骨的粉末,炼制成龙虎丹液之后,混和朱砂,画制了坐骑,似龙似虎,口吐闪电。 既可以当座机,又可以单独行动,因有龙虎之威,故一般山里水里的小妖小怪,都不能抵挡其威能。 李郸道这便是结合了撒豆成兵,剪纸成兵,两种法术。 因为精益求精,所以烧钱。 那汤秋儿送来的九箱天银,基本上一箱只能够配备三十个雷部兵马,九箱也不过可以炼成了三百六十个天兵。 虽然只能炼成三百六十之数,不过已经结成雷阵,气息聚合,只怕寻常五百年之妖怪都要吓破胆子来。 好在雷霆校尉,和雷将,都要正经受箓弟子担任,或者是真正的神灵,而不是这些鬼魂就可祭炼的。 不然哪个知道要消耗多少钱财。 五九五 李福德的亲事 炼制完兵马之后,便已经是年节,此时值年太岁更替,灶王爷升天述职。 李郸道也在陪伴着家里人,外边鞭炮声不断,恐吓得在天空中欲下界作祟的年兽,不敢下凡而来。 空气中硫磺和硝烟的味道更是令瘟神不喜。 而穷神也在此前被送走。 话说家里面还有一扫把星啊,跟着李郸道来到了人间。 只不过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李郸道却是不知道,跌落凡尘便是妖,扫把星已经变回了原型,要从新再修炼一段时间才能变化作人。 不过已经把之前误入李郸道梦境的那个小扫把妖给收作徒弟了。 而李福德也回来了,唐代官员也是有年假的。 同时外放的地方也确定了,竟然是要外放到岭南去,开春就要出发。 连着李郸道都惊讶,因为之前自己已经求过东平王妃,她说过会过问的,怎么还会到岭南? 要知道自古岭南就是流放之地。 因此十分好奇:“怎么就放到岭南去了?” “是我自己要求的。”李福德道:“便是不想到安逸的地方去。” 李郸道都要鼓掌了:“好,有觉悟,有境界,要啃硬骨头。” “岭南多瘴气。”老爷子道:“你怎么会想着去那里?” “一是那里落后,教化少,二是百越之民多,三是一片白纸,此前的县令都一般不去的。”李福德道:“我却是特意打算在那里一展拳脚。” “瘴气不是问题,侄儿早就给我准备了避瘟避瘴的丹丸,我自身也善吐纳。” 李郸道开口:“岭南也有仙山福地,更可靠海,海外也是有仙岛的,另外药材,水果,也是丰富,叔叔尽管去就是,我也支持你。” “而去此事已经报备到了吏部,此任五年,五年不治,便打算十年。”李福德扒拉着饭,轻描淡写的说着。 李宝京却是叹了口气:“翅膀硬了,却是要离巢。” 李福成打岔道:“爹,我翅膀不硬,我不离开。” 却是将气氛放轻松来。 “那先把家成了吧”老爷子拍板:“你可有喜欢的人了?” 李福德点了点头:“已经有了。” 李郸道惊讶:“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李戚氏敲了一下李郸道的头:“你在外面飘了这么久,哪里知道家里的事情。” “我还以为叔叔念念不忘那……” “嗯哼!”老爷子咳嗽一声。 李郸道立马憋了回去。 “是马红花她娘介绍的。”李戚氏道:“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女孩子家,重要的就是持家,她家虽然家境界不如咱们家好,但是是家里是出了名的和谐,家世也清白。” 李福成也惊讶:“为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 “你天天泡着药铺里,哪里关心这个。” “姑娘家姓杨,本身没有名字,家里人叫他二姐。”李戚氏道:“他家也是耕读传家,跟咱们家没发家前差不多。” “家里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哥哥,哥哥还没有娶媳妇,因此打算将二姐嫁出去。” “那为什么叫二姐,不叫二妹嘞?”丫丫也是一脸八卦。 “自然是有个小的,只是小的时候夭折了。”李戚氏摸着丫丫的脑袋:“女儿家就是这点不好,生娃娃,带娃娃,一个要命,一个是命根子。” “那我不想生娃娃。”丫丫道。 李郸道笑了。 “姑娘长什么样啊?福德满意吗?”李福成问道。 “福德自然是满意的。”李戚氏道,又掐了一下李福成的腰子:“你问人家漂亮不漂亮干嘛?” “姑娘多大?”李宝京问道:“她哥哥既然等着钱娶媳妇,那可是要多少礼金?” “姑娘十七了。”李戚氏道:“那家人也不是卖女儿,也是想要找个好人家,十四就有人说媒的。” “长得也算俊俏,其实样貌不必提,主要是心灵手巧,针线活好,三日能织一匹,又心底善良,隔壁老婆婆的衣服都是她帮忙洗的。” “礼金嘛,倒也要得不算多,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就是了,最重要的是,咱们福德也觉得可以。” 李郸道看向李福德,果然点点头。 李郸道还以为李福德之前拒绝了许多高官的女儿是眼界太高,没想到竟然从农家里找了一个。 “姓杨的话,这户人家和前朝没有关系吧。”李宝京问道。 “没有,不是说了,家世清白吗?” “就是本县人,只是隔着咱们这里远了些,是镇子上的人。” 泾阳下属十二镇,这李郸道是知道的。 “那就看日子,提亲,订婚,将这门亲结了,我再催催老谭,这千工床能不能赶出来。” 李郸道听着叔叔的婚事敲定,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有叔叔传宗接代,自己的压力就会少很多。 只是李福德这样匆匆娶妻,莫不是在外放之前,应付老爷子呢? 不等李郸道思考,李宝京便道:“松烟的年纪也到了,也该配个婆娘给他了,让他带着婆娘一起跟着你去岭南服侍你。” 老爷子却是想得周到。 “另外,礼金不能小气,毕竟咱们也是这样的门户了。” “但是倒底怎么样,也得我去说亲说日子,看过再说。” 李郸道不敢说话,生怕问到自己,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什么时候成亲? 我的太上老君爷啊,饶了我吧。 好在丫丫没有做怪,可能也是在八卦吃瓜。 一家人便直接在过年,和成亲的喜悦之中,忘了一个,也已经到该成婚年纪的李郸道,而且还是修道,甚至开府立派去了,基本很少回家的那种。 李郸道想起鬼市那群蛤蟆精,吹拉弹唱倒是很在行,可以拉过热闹热闹。 一家人一直谈到夜深,李郸道才溜进李福德的房间,打算跟着这位叔叔谈谈心。 这位叔叔一向是有主见的,怎么会同意相亲呢? “侄儿来了。”李福德却是还没睡觉,拿着笔在书桌上一笔一划写着字。 李郸道一看,只见写的是:“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着《关雎》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 这是女诫的内容。 好家伙,这要是被拳师看到,还不得将你乱拳打死。 五九六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李郸道问道:“叔叔这怎么还不睡啊?” “暂时还睡不着。”李福德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将就将就?” “确实有点这样的想法。” “刚刚你还说我是不是忘不了龙女呢。”李福德驳问道。 李郸道有些尴尬。 “其实都不是。” “那个姑娘确实不错”李福德看向自己写的纸张上:“而且很温柔,你知道我是想要做什么事情的,因此,我并不想要什么高官的女儿,或者富贵人家的女儿。” “只求能默默支持我的就行。” “我为丈夫,她为妻子,能不怕跟着我要吃苦头,然后生养一儿一女。” “哦,我明白了。”李郸道点点头。 李福德依旧写着字:“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李郸道明白,李福德这是儒家修为到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要一步一步做好,修完人,修完德,成圣人。 要立德,立言,立功。 故一不违背孝道,二不违背本心,三不辜负女子,四不阻碍本身前途。 “只怕叔叔欲修证儒家圣人,要有些磨难。” 李郸道心中暗道,若是有个护道之人就好了。 若是护道,首选当是刘伯钦了,武艺不错,可手打猛虎,但是现在跟着秦一萍成家了,只怕不愿意跟着叔叔去南方。 叔叔本身的武艺也只能说是稀疏,只能算是养生有道,修炼也只是为了身体健康,没有刻意精进。 一路上要是有个什么盗匪,确实难办。 一般不都是有个忠心耿耿,武力高强的老仆吗? 李郸道心念一动,岭南不是有个罗浮派吗?罗浮真人叶法善,还有一个上次阻挡佛门东进的大真人,苏玄郎也是在茅山修道,为丹道祖师之一。 自己不若修书一封,一是请他来参加开府立派之事,二也是问问他门下有没有弟子,愿意修这个功德的。 实在不行,李郸道打算打发云揺子去做叔叔的护道之人。 此时春节已经过去,一年变更,旧去新来,万象更新。 城池中,乡间,祭火不灭,引着祖先,或者客死他乡的亡人,归来享受着香火。 众神宴饮着,微熏。 人间似乎还是如此祥和。 而在另一处,一个女婴儿经过十月怀胎,也已经呱呱落地。 生时满室红光。 一个眼睛狭长,看不清男女的俊俏郎君和一个拿着卦幡,写着“铁口横断,一卦千金”的道人,同时出现在这户人家门口。 俊俏郎君手中抱着一个小女孩,却也是十分俊俏。 “涂山氏的公子怎么来了?” “今日心月狐降世,是我狐族之盛事,本公子自然是来将其纳入谱族。” “就是不知道袁半仙,你来是为何?” “自然是为龙脉而来。”袁守诚笑笑道:“此为人族,何来你狐族?” “阁下不也是妖仙修成,转劫得的人身吗?彼此彼此罢了。” 原来此人竟然就是胡三,那只天狐妖仙。 “阁下怀中抱着的,应该就是大禹血脉吧。”袁天罡道:“上古大帝之余脉,再施展偷天换日的欺诈之术,窃取气运,心月狐功德圆满,你狐族再出一位大能,而你助二者成仙成圣,本身功行就已经满了,自然可以渡劫成仙,却是是好计谋。” “阁下难道不是一样吗?”胡三似笑非笑。 “偷龙转凤,移花接木,不也是为了那点气运,修成天仙吗?” “所以是道争啊,丝毫不能让啊!”袁守诚身边直接出现了另一位猿仙,正是在张家界被这天狐坑得苦惨的老实猴子,白猿仙人。 “胡三,你盗取天书的事情已经案发了,还不束手就擒,随我见紫微大帝去。” 胡三眼睛一缩:“两个猴子。” “两个猴子算什么?便是四个猴子,本公子也不怕!” 只见九尾通天彻底,每条尾巴都有一道神通。 袁公乃是九天玄女的弟子,剑法了得,一把太白仙剑直接破之。 而袁天罡也用上了奇门遁甲之术,要将胡三困住,走脱不得。 三人缠斗,自然引起了诸多人物关注。 但欲推算发生什么事情之时,天机已经蒙昧住了。 只有李郸道,此时正在将那四颗蛟龙之珠,炼入雷部车驾之中,已经将那四颗蛟龙之珠,放入丹炉之中,请来了雷部,雨部,二部尊神共炼宝物。 四颗珠子,便有风神,雷神,雨神,云神,四位神明加持,祭炼。 李郸道不断念咒,作符箓,引来日月星辰之精气,总算成功将这四颗珠子炼入了雷车之中。 原先的四头蛟龙魂魄,也经过造化手段,变作了龙马。 要知道白龙马也是白龙变之,古代或有骏马,便是以龙喻之。 这四头龙马,一头名为奔雷,乃是雷神所炼,一头名为推云,乃是云神所炼,一头名为追风,是风神所炼,一头名为甘霖,是雨神所炼。 名字具在当卢之上,马具设备一应俱全。 正所谓: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李郸道代天巡狩,故可用四驾。 刚刚炼成车马,正欲体验一下这劳斯拉斯跟之前的桑塔纳两千有什么区别。 便直接坐上雷车,插上雷旗子,只见三百六十兵马直接显现,驱动雷车,四马狂奔,直冲天宇。 雷鼓轰鸣,雷锣铿锵。 又有奔雷之声,狂风呼啸之声,淅淅沥沥之雨声。 凡人所见,只见一条长长的云,好似一条线一般。 而现代飞机划过,也是有一条白色的云线的。 正当驰骋,体验这日行万里的驰骋之感的同时,见到下方有妖气弥漫,又有红光冲天,祥瑞弥漫。 “这是哪路妖邪?竟敢放肆!看本司法天曹,雷霆都尉来将你收了!” 李郸道金剑一挥,雷车便有往下而去。 五九七 纷纷下界 李郸道冲破云层,雷车行于低空,轰轰隆隆的雷声将那胡三吓了一跳。 而后一道纯阳金剑自雷车中飞出。 “雷部的天兵天将!”胡三惊讶:“你们两个猢狲,竟然还有雷部的关系!” “哈哈哈,胡三,你看看我是谁?” 李郸道自雷车中出现,胡三眉眼微微诧异:“原来是你,怎么,你也要同我作对?” “胡三,咱们也是有一段情谊在这里,你且离开,这事情咱们不再追究。” “阿弥陀佛,此处好生热闹啊。” 只听见一声佛号,一个老和尚也出现了。 “彦琮和尚。” 李郸道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和尚正是佛门高僧彦琮。 此人也参加过佛门东进之斩,是一个宗主级别的佛门高僧。 历史上此人死于大业六年,其实是证成了菩萨地。 这个和尚一生翻译了二十二部佛经,将近万卷,对佛法的了解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之境界。 只见这和尚一来,李郸道,胡三,乃至于袁公,袁守诚,都十分慎重。 相互看了一眼,便直接站着了一起。 那和尚手中捧着一尊金佛,这佛乃是小乘佛相,上面佛光氤氲。 “兜率天当来下生弥勒尊佛。” 李郸道一眼认出这尊佛像的来历。 “诸位不好紧张,老和尚只是普通人,一不杀生,二不动怒。” 道家言,心月狐,以心宿吞苍龙,证得真龙。 佛家言:弥勒降世,佛法大兴。 儒家言:牝鸡司晨,阴阳逆乱。 “和尚,你打算干嘛?”袁守诚问道。 一道佛光自此佛像之中,入了内宅。 李郸道直接飞出一盏金莲灯,要将佛光阻拦下来。 彦琮和尚手若拈花,将金莲灯捻住:“阿弥陀佛,施主佛缘不浅啊。” “和尚,我就是佛,什么叫佛缘不浅?” “哦?施主说自己是佛?那施主是什么佛?” “自然是辟支佛,佛外别传,另辟一支,若后世有和尚修我之法,当认我为教主。” 辟支佛便是辟支迦佛陀,指过去生曾经种下因缘,进而出生在无佛之世,因性好寂静,或行头陀,无师友教导,而以智慧独自悟道,通说为观察十二因缘,进而得到证悟而解脱生死、证果之人。 “阿弥陀佛。”彦琮和尚对着李郸道一拜:“果然为佛。” 然而李郸道却躲过了这一拜,反而问道:“和尚,你修的什么佛?” “贫僧修的不是佛,修的是心。” 彦琮和尚将金色莲灯归还李郸道,只见莲花之中的佛陀果然还是李郸道的面孔,但是旁边已经多了一尊大佛,似乎同列为尊,正是彦琮和尚面目。 他竟然想要跟李郸道一同为这辟支佛的教主。 然而李郸道太玄真符一抹,那彦琮和尚留着金灯之中的手段便融化不见了。 彦琮和尚惊讶,没想到李郸道竟然可以将他一颗纯阳智慧舍利念头给炼化。 然而佛光已经入了房屋里面去了。 那生娃娃的女子只感觉恍惚之间有一神将入梦而来,便觉得疼死疼活,羊水破裂。 哪里知道后面又有一金色神人,也入肚子中去。 而胡三见此中已经失了先机,立马也施展手段,可惜娃娃已经诞生,诸多手段再强行加入,便是从先天变后天,没了效果。 彦琮和尚见得了手,便又“阿弥陀佛”一声,整个人变作一道虹光,卷着三颗舍利子,往西方极乐世界而去。 而袁守诚直接叹息:“没那个命,没那个命。” 袁公却追着胡三不放:“亏我当你作好友,竟然哄骗于我,替你栽树种桃不说,还窃了我的如意宝册!” 李郸道也心中不爽,和着袁公对视一眼,便直接杀向胡三,想要泄愤。 然而胡三已经打算走人了,不打算纠缠。 只见其九尾一抖,飞出无数根毛来,每根毛都是一个小狐狸,他本身就遁作一道白光去了。 李郸道驾车追赶,也化作一道雷光。 “你这小东西,追着本公子真是无趣之极。” “胡三,你几次占我便宜,总该还回来吧。” 然而李郸道还要追时,两颗大火球从天空落下。 差点砸着李郸道。 而那胡三见李郸道被大火球所阻挠,便一溜烟,遁之不见了。 “难道这胡三是天命之子,会天降陨石之术?” 只见那两颗大火球落在一处山上,顿时将那山的山顶都炸平来了。 李郸道降下去看,只见落下的竟然是两个丹炉,一个金炉子,一个银炉子。 李郸道连忙下去查看,以为里面能藏着仙丹什么的。 结果一打开,漂出两团炁,两团炁显化,便是两个童儿。 “是你们两个!”李郸道惊讶。 “哎呀呀,这不是巧了吗,大哥。” 原来是大赤天的两个烧火的童子,自三十三重天处垂直降落人间。 “你们怎么这样下凡来?” “我在上面看到你设下了仙坛,要开府立派,来找你玩耍玩耍。”金童儿道 “对,玩耍玩耍。”银童儿附和道。 李郸道以手扶额:“你们两个,刚刚差点把我砸死,还放跑了一个妖怪。” “什么妖怪,我们兄弟两个最喜欢打妖怪了,我们帮你去打。” “对啊,对啊,我们还偷了老爷……” 金童子一个板栗打在了银童子脑门上。 银童子立马闭嘴。 “是一只骚狐狸,变化万千,忽男忽女。” “哦?”金银童子立马来了兴趣:“交给我们俩吧,等着捉拿了他来,到你麻姑山去,当贺礼。” “那妖怪厉害,你们小心。” 金银童子自然是不怕的。 李郸道见他们二人闻着狐狸味道就去了,心中叹了口气。 打道回府。 而袁守诚和袁公此时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李郸道站在武家门口,想了半天,本也不想沾染这些因果的,但是想想,既然佛门已经兴起,不如彻底融合起来。 其实中华文化本身就包含了佛家文化的。 自先秦春秋战国以来,便有诸子百家,以自身之抱负,开辟道统。 最终由着法家完成使命,助秦皇统一。 到了汉代,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便有了一尊,因此是汉儒。 到了魏晋南北朝,便是道学兴起,道教成立,黄老之学为少数人的解脱做出贡献。 至于隋唐,便是一股外来新鲜血液,为中国之哲学注入灵魂。 便是佛家。 佛道儒,三家,互争互辨,于是产生了新儒家,和新佛家。 新佛家便是禅宗,是本土的东西。 新儒家便是心学,出世更晚一些。 至于道家,却是不能浴火重生,从里面产生新的东西,从而渐渐衰弱。 因此,李郸道也自有担负其中一二之想法。 五九八 欲辟新道 既然佛门占先,不若道儒也同去。 纵然不能三教同修,如同王重阳一般,那也要叫他自迷识神,将自己乱了跟脚,若是真能三教合一,想来也是一件功德。 心学已经传给了自己的叔叔,叔叔要去岭南证道儒家圣贤。 禅宗也传了八戒和尚,八戒和尚西去灵山,要问佛什么是佛。 那么自己便是新道学了。 那么新道学只能走三教合一之路吗? 还是另辟蹊径? 李郸道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敲了门去。 但是里面似乎注意力都在生孩子上,没有注意到李郸道。 李郸道便拿起原先的老虎撑铃铛敲响,唱道:“若有那生产不顺,孕妇虚弱,小儿黄疸,血崩不止,阴邪阳热之症,贫道善能医治。” 果然声音透到里面去,在门外的丈夫也好,老妈子,丫鬟也罢,都听到了消息。 只见那男子听见声音便道:“我们这院子隔着最外面的门户,好说隔着四五幢墙,怎么声音还是如在耳边,定然是一位高人,因我们有缘才来解难的,快快请来。” 武则天为荆州都督武士彟之女,这个说话的便是武士彟。 等着将人请进来,武士彟却发现是个五品的官员,竟然还穿着官服。 连忙问李郸道姓名。 李郸道自然回应:“本是同朝为官,此前曾为赵郡王立下一些功勋,因被封为大夫,自幼修持,因此会些识人断面的本事,今日观星,见有紫气落下,便随之而来,行了几千里路,见之在阁下门中落下。” “这……实不相瞒,乃是本官次女出世。” 李郸道故作沉吟:“若是个男子便好,紫气以男子为贵,女子虽然也贵,不过为妃为后,不得封侯拜相,福荫世家。” 那武士彟一听,先是失望,后是欢喜,能为后,那天子血脉,也是他武家人,也是富贵之极。 随后产婆自内抱出娃娃,叫李郸道好好看。 其实都是皱巴巴的,皮肤紫红,没有什么好看,李郸道却要违心夸道:“好相貌,好相貌,果然不凡。” “李大夫过奖了,只盼着小女能平安长大便好。” 李郸道开启灵目,果然其体内两股“先天炁”在打架,一股是佛门的“菩萨炁”,一股是天上的心月狐星君的“龙狐”之炁。 二者正在纠缠,融合之中。 李郸道对着其眉心一指,只见立马有一天意悬刀,出现在脖子后面,若是伤害她,只怕便会一刀斩下,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寿元,或者根基。 太玄真符换转,金灯被李郸道直接舍了去,再次化作一金色莲花,变成弥勒佛的莲台,将心月狐暂时降伏。 李郸道少了金莲,便少了对付佛门的一道绝招,却也能分走佛门气运。 那武士彟见李郸道对着自己家孩儿眉头一指,似乎便有金光遁入。 “李大夫这是?” “不过是赐福罢了。”李郸道开口道:“可惜这孩子和我缘分太浅,不适合修道。” “不过武都督还是最好将其当男儿养着,带着岁数长足,便可送入宫中。” “多谢指点,不知道李大夫能否再给小女赐个名?” “可。”李郸道开口道:“若为男儿便更富贵,因此该取个男儿名字,不如取名为乾,乾为天,周易之中为君子之意,正是至大至刚。” “说是取男儿名字,但是小女毕竟是女儿,若是名字过刚,只怕难以过活,只怕还得委婉一些。”武士彟开口道。 “则乾如何?”李郸道开口道:“则有如果之意、转折之功,解字更有刀兵之锐气,有书卷之文采。” “武则乾?”武士彟念了两遍,点头:“多谢李大夫赐名了。” 武家原本是木材商,资助李渊而得功,并不算老贵族,老世家,因此底蕴尚浅,看不出李郸道的意思。 李郸道又将一册《德道经》留下,开口道:“如今武德皇帝拜老君为祖宗,因此此书便是显贵的凭借,以媚皇恩。” 武士彟一听,有道理啊,便将经书收下,还要请李郸道吃宴席。 李郸道却摇摇头,用了藏形匿影之法,化作蝴蝶遁去了。 “神仙!朝廷之中竟有如此神仙之人!” 武士彟惊讶万分,十分郑重的将经书收藏起来,此后甚至还有寻仙访道的迹象。 改变不了你,还改变不了你家的家庭氛围吗? 李郸道又坐在雷车之中,观察武士彟的举动,果然不错。 只要武家有向道之风,被自己改了名字的武则天,虽然只有一个子字,而去解释的意思差不多。 但乾和天,就是有微妙的区别,不能混为一谈。 如此舍了自身老君抟炼的金莲灯,还能给佛门带来一些麻烦。而且那金莲乃是李郸道本命真性所化。日后得道还是要收回的。 看了一会,又驾驭着雷车从荆州回到了泾阳。 回到了泾阳,正事便是操办婚事了。 看了许真人的《玉匣记》,发现初三便是个好日子,适合上门说礼,十五便是适合结婚,便是在上元节之时。 上元节三官降临凡间,赐福天地,因此最容易受得天官赐福。 因此急急忙忙便去准备采购东西了。 谭木匠的千工床只怕是出不了了。 不过李福德本身就不喜欢奢华,那张千工床,李郸道也不是很想要,毕竟要了就要的等着结婚被催,于是戏说留给丫丫当陪嫁。 先是派了媒人,也就是马红花的娘去说日子,说完了日子,第二天,老李家一家人便全部出动,还叫上了十二个汉子,挑了六箩筐东西。 有新烙好的炊饼一担,足足五十斤。 两对鸡,公母各两只。 大鱼两条,在盘子上面,嘴对着嘴,是相濡以沫。 更有红枣,蜜饯之类的也是一箩筐。 其中还有二十四贯开元通宝新钱,也分两个箩筐装,一筐一万两千个钱。 其他的零碎也不少。 李郸道再三考虑,还是没有把蛤蟆仪仗队带过来。 先去了女方家,李郸道也是看见了那个杨姑娘,未来的婶婶,只一看,心头一惊,这个姑娘面相不简单。 虽然相貌看上去只是平平,但越看越耐看,唇厚额圆,乃是有福之相。 心中暗道:“不会真的是前朝流落在民间的女儿吧。” 五九九 大道理念 杨二姐的父母俱在,祖上是耕读传家,家中田亩虽然不多,但是也算粗通道理。 此时家中还有个哥哥,哥哥却是有名字的,叫杨伯。 想来是农家取名,以伯叔季之类排行。 他那个哥哥因早先得了小儿麻痹症,因此脚有些跛脚,这也就是为什么哥哥未娶,就要先把妹妹嫁出去的原因。 “咱们家也不是要卖女儿的人家,只是香烟传续要紧。”杨父开口道:“你们家是个郎官,倒底还是我们高攀了。” “亲家!”李宝京已经叫上亲家了,可见在看过这户人家的情况后也是满意的。 “咱们家是贯会积德行善的好人家,只是要提前跟你说件事,也不哄骗你,我家二子,三月之后,就要动身,外放岭南,并不在身边,因此你要是舍不得女儿,咱们也是通情达理的。” “这……” “我愿意。”杨二姐在边上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愿意跟着去岭南。” “唉!”杨父杨母俱叹气。 “这是喜事,怎么叹气呢?”李戚氏道:“我这位小叔子,从小读书,是最重礼数,德行的,你家且放心,若是女儿家过门,便不会有别的进门。” 老爷子也点头:“亲家若觉得礼薄了,也可以再提。” “不薄了,不薄了。”杨父道:“唉,我是羞愧啊!” 却是虽然口头上说自己不是卖女儿,却依然要靠着女儿家的彩礼来给儿子娶媳妇。 “咱们家也没有什么东西填给姑娘做嫁妆,只有这一只镯子。” 杨母将其从手上卸下一只玉镯子:“本该传给儿媳妇的,但想来给儿媳妇买过一个就是,现在将它交给二姐你了。” 杨二姐十分推迟:“还是留给哥哥传家吧。” 李宝京道:“亲家,嫁妆啥的,咱们也不在乎,你若是怕女儿在我们家过得不好,可以多备一些,若是觉得我们是可以放心托付的,就寻常备下就是。” “只是酒席,多叫些亲戚朋友,多来热闹热闹才是。” “这个自然,只是不知道你们男方家里看过日子没有?” “看过了,正月十五就是好日子,又是上元节,也热闹,喜庆,到时候成亲,再摆三天席面。” 一家人又商议了细节,那杨二姐一只红着脸,不时看着李福德。像是一头小鹿一样。 李福德却是十分淡定,仿佛不是第一次结婚一样,井井有条将事情一点一点说详细来。 李郸道真是佩服。 李郸道心念一起,自己家叔叔成婚,自己也该送一份礼物才是。 等着说礼完成,一家人连着亲戚也不大走,便张罗着婚事,采购着鸡啊,羊啊,鱼啊,大雁啊…… 李郸道却元神出窍,飞往了天宫,进入天门,守门的正是雷部的四位真君,不过并没有将李郸道拦下。 李郸道轻车熟路来到上次到的交泰殿,见到了诸多蚕神。 只见这些蚕神果然在里面缫丝织布。 见到了李郸道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郎君来了,早就听说郎君仙阶升了,是雷部的大员了。” “喝!姐姐抬举我了。”李郸道开口:“雷部的大员哪个不是三品往上,我就一个小小的都尉。” “怎么,风光了,要来提拔我们这些姐妹吗?” “会的,上次姐姐们送了我三对天蚕,也算各有用处,这次也带了些自己做的饭菜来,给姐姐们尝尝鲜。” “无事献殷勤。”只见为首的女官问道:“你且说说,可是有什么事情求我们姐妹?”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正是我叔叔成亲,我打算送件礼物,便是一件天衣,想要护持他不被妖邪暗算,不为刀兵所害。” 说罢拿出了些七彩蛛丝:“这些是人间七绝蛛母拉的彩丝,在我手中发挥不出来功用,便送给姐姐,求姐姐出手一次。” “好漂亮的蛛丝!”蚕神立马被蛛丝吸引:“若是织成云锦,过些年王母大寿,我们也是有礼物献上。” “王母娘娘要大寿了?”李郸道问道。 “正是,娘娘五百年过一次寿,是天庭的盛会呢,听说还会再办一次蟠桃宴。” “不是说造化缺少,蟠桃难长吗?” “这我们却是不知道了。”蚕神道:“我们只是小神。” “你放心,这天衣我们姐妹会帮你搞定的,定然同织女一起动手,不出三日,便可做好,到时候叫仙鹤给你送去。” “好。”李郸道又拿出一些自己做的饭菜给蚕神们品尝。 李郸道又从交泰殿中出来,元神归窍中。 暗自思忖,若是王母大会,想来离着牡丹仙子被贬凡间,就不远了,那么差不多就是八仙的故事正式开始了。 不仅仅是东游记,还有西游记,不过这灵明石猴究竟是哪个?浑然没有个原型。 西游记此书暗喻全真丹道,自己修行丹法也多有体悟,暗自相合。 想来世界地图倒底是地仙界四大部洲,还是七大洲,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此前有又景教,明显是那个七大洲的世界,谁又分的清楚呢? 然而小说家之言,各据一词。 若是西游记,便是马上的陈祎西行。 若东游记便是八仙过海。 若镜花缘,便有花神聚会,被武则天所贬牡丹仙子。 若是北游记,又有真武大帝刘长生证道。 若是南游记,则是华光菩萨证道家功果,变成华光大帝。 而后世通行本西游记,更是整合了许多别的小说内容。 若是本书故事非得说是西游世界,不若是一个古代志怪之世界。 李郸道自然也不可以此为依据。 若是西游记,太上老君住在兜率宫,而兜率宫其实是弥勒佛的道场,老君住在大赤天,住的地方叫八景宫。 若是真能事事把控,李郸道何不自己坐上天帝宝位? 若是说自己大道也不远于人也,只是说说而已,非要一通乱改革,只怕也是王安石变法一般。 因此李郸道先想的是开民智,二想的便是提高民生,第三才是革新,前二者不成,直接轰轰烈烈开展第三步,那不就是维新主义吗? 要革他皇帝老儿的命,或者非要做水泥,烧玻璃,杂交水稻,那得专业的来,凭空变出来,那是什么道理?写历史爽文吗?漫天的仙神会由着你来? 想来自己这么胡搞,不用说活到了了现在快六百章了。 便是在三百章的时候,就要言之无物,世界崩塌了。 而天道,人道,其实是相互矛盾,又相互依存。 德道经曰: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也。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万物盗取天地之炁而得活,人又盗取万物之炁而生存,而万物又盗取人之炁,人因而生老病死。 若破坏三才,只发展人,想来,天地亏,万物凋,人自然也是取死之道。 因此道医,不仅仅医人,医鬼神,更医世情,医天地。 家国也好,宗教也罢,亦或者其他文化道统,力能求其新,焕发各类生机,去除死炁,使其积极运作,自然而然便会发展,经济也好,文化也好,都会百花齐放。 百花齐放之后,便是民智开,民智一开,稍加引导,各类发明,自然便会出来,带动民生发展,比如鲁班术之流。 如此国富民强之后,便要考虑衰败的问题,如此开始勇于革新。 如此顺应天地自然,万物万事都在发展的观念,脱离历史的局限性,才有可能做成。 因此李郸道支持秦王李二称帝。 只是新道家,新儒家,新佛家,此时俱未出世,于思想上,哲学上,无论出世入世,都是不利于进行革新的。 李郸道便要推动这种发展。坎抽其阳,离抽其阴,化为乾坤,以先天八卦运转,代替后天八卦,加速世界的发展。 六百 天官赐福,一拜天地 李郸道从天宫下来之后,不过三日,果然有仙鹤,背着一套叠好的无缝天衣下凡而来。 颜色为红黑二色,自秦到魏晋,到隋唐,婚礼的衣服,一般都是红黑二色。 当然晋朝受胡人影响,短暂的有过一段时间白色婚服,而至于朝鲜,之地,到今也是有白色婚礼,甚至新年贴白色对联也是有的。 李郸道直接将其拿给李福德试试,果然贴身。 而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请客人,发喜帖,准备喜钱。 左右亲朋邻里不用说,李福德在大理寺也有些朋友。 因此也有五六百号人不止。 有这么多人,自然要请了七八个名楼的厨子,各自带着家伙,露天提前搭建了火灶,李郸道亲自安了灶神,敬了灶神三柱降真香。 宰杀了两头猪,四只羊,三十多只鸡…… 这样大的宴席,自天下大乱以来,便少有,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钱财。 好在村里人手帮忙是不要钱。 然而做这样的喜事,往往都要酬谢八方灵神,那线香啊,蜡烛啊,自开始准备的时候,就没有停止过。 因此吸引了一些妖怪,鬼物。 因为村子里面的圆桌,板凳不够,便有一窝狐狸精前来主动说借给李家使用。 李郸道自然不会拒绝他们的好意,也请了他们这窝狐狸中的长者前来吃席面。 又有被香气吸引的孤魂野鬼,李郸道知道,上元节,三官大帝赐福,他们本就活跃。 因此另开一坛,每日也念诵开咽喉的咒语,供上了诸多甘露法食。 至于神明,祖宗,更不用说了。 其中有煞神,名曰喜神,喜欢出没于婚丧嫁娶的队列之中,这次也来了两,一男一女,都是穿着红色衣服,脸色煞白的。 但是由于李郸道是雷庭都尉,不敢乱,老老实实的,李郸道也将其安排了坐位。 李郸道做了这些准备,更别说别人了。 李郸道原先赐名的五只蝙蝠,如今各自修成神道身,变成了胖娃娃。 长得十分喜庆,被李郸道安排着迎接客人。 这五福想必不少人已经忘了名字,他们乃是李郸道睡的那张床上雕花的五只木头蝙蝠,受灵机而幻形,被李李郸道赐名:福延年,福临门,福满仓,福仁泰,福知足。 五福临门,自然喜从八方而来。 更有青鸟,引来诸多喜鹊,落在树梢,鸣歌唱曲子。 三只小羊也生灵智,被李郸道称为三羊开泰,因此到时候会由着他们三只开道,到女方家中,将新娘子接入花轿之中。 而汤秋儿在鬼市之中,也开放活动,凡是去李家恭喜的,便可享受优惠活动。 因此这些日子,不管着上人是妖,还是鬼,都来祝福。 而在这个世界,祝福是有力量的。 集合在一起,便是最纯净,最祥和力量,所谓“吉炁”是也。 连着李郸道都感觉整个李家村都暖洋洋的。这是元神之感,不是肉身之感。 而另李郸道意想不到的是,东平王妃亲自过来,要给杨二姐当梳头婆婆,为之祝福。 如此便只差一个证婚人。 然而就当在十四日之时,便有一个红衣老者,不请自来。 “这位老人家是?”李郸道问道。 “老翁我乃是月下老人,今日特来为圣贤证婚。” 李郸道一听,原来这个就是有名的姻缘糊涂老汉,月老,经常给人搭错线。 不过还是十分欢喜:“若有月下老人证婚,想来是十分圆满的。” 然而月下老人只是第一个,后面更有泰山的使者,是奶奶派来的。 送了一件礼物,是给未来儿媳妇的,一对夫妻同心锁。 更有青女仙子,带着百草仙子,百花仙子一起来。 她们本是催发正月新芽,或者正月开的花朵,顺便过来吃个席面。 百草仙子送了一株墨兰草,据说乃是天上文昌帝君用文人的文炁栽培的,十分珍贵,若是李福德之文炁足够,便可令其开花,暗香十里。 百花仙子送了一朵七色花,摘一瓣便可实现一个小心愿。 而送子娘娘姑获鸟最实在,精挑细选了两个灵童,正是一男一女,福德深厚,气运绵长,专程送来。 古代人结婚,多选时间在黄昏,因此待到夕阳落下,便有吹吹打打了。 李福德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喜庆的新郎官的衣服,前面正是三阳开泰过道,村子里面的孩子,也在边上跟着。 李郸道也在其中,后面有负责扛着喜字牌的,扛着轿子的。 不知道多少人家听着声音出来道喜,便立马有人将红包封出,不多,一个红包就是两三钱。 走着后面,夜里了,便有提灯童子出现。 到了没有人家的地方,两边就有诸多孤魂野鬼,前来讨要喜钱。 李郸道便打发他们。 路上还有蛇拦路,黄鼠狼讨封,蛇拦路倒好说,请它移开便是,讨封的直接交给木椿子解决了。 至于其他精精怪怪,趁着夜里出来的,却也是老实的居多。 平安到达新娘家中,由着媒婆马红花她娘将新娘子背到轿子里面,封了喜钱。 又有女方家带着一伙人,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路上却也有好些精怪混进人群中,想要蹭饭,只要没有作怪,现形,李郸道倒也不追究。 平安到达家中,然而此时钟声一响,便已经是子时了。 到了上元节了。 “快些拜天地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只见月下老人牵着两位新人的手,进了明堂。 此时天空之中,霞光绽放,瑞炁皑皑,一年一度造化分发便从此开始。 天官大帝降临人间,也就是紫微大帝,与地官大帝,水官大帝碰头之后,便会一齐巡查人间。 然而那紫气并未散去,而是落入庭院之中,变作一个青年昂藏紫衣男子,富贵逼人。 李郸道一惊:“帝君!” “不必管我,只是难得闲暇,来你这里喝杯酒便走。” “却是我家的荣幸!” 原来紫微大帝趁着还有一刻钟才和其他二位大帝汇合,又见此处热闹,又是李郸道操办,念及多年上位,少有这样的体会,便分念一道,到此赐福。 而此时堂屋里面也传来声音:“一拜天地!” 六零一 洞房花烛夜 “一拜天地!”月下老人一声礼词,将众人目光汇聚在这一对新人身上。 “真令人羡慕啊!”边上木椿子感叹道:“年纪轻轻,未来有无限可能。” 却是在羡慕李福德。 而汤秋儿看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心中又有无数回忆涌上行头。 “确实令人羡慕。” 连着帝君也注视着这对新人。 只见其祭拜天地之后,便有冥冥若存的祝福加持他们两个,正是紫微大帝对这对新人的祝福。 “你不错,你这家人也不错。”紫微大帝开口道:“这杯酒,联喝了,时候也不早了,联该去了。” 李郸道连忙去送,只见这紫微大帝化身又变作了一团紫气,消散不见。 只有原地留下了一块玉佩,上面写着“天官” 李郸道知道,这是帝君的随礼。 “太贵重了。”李郸道将玉佩双手捧起,感叹道。 而天空之中,三官既定,三才便宜,天地水,三官大帝,坐于龙马香车之上,并列而行,边上有神将,有天女。五色华盖,阴阳交扇,更有诸多香花,甘露,福荫,向着人间撒下。 上元佳节,不知道多少户人家,亮起香火,供奉祭品,于烟雾缭绕之中,将诸多福神,宴请而来,赐生者福祉,有冥官出现,拔超亡者。 这便是吉时。 诸多宾客,无论是人,神,妖,鬼。都不知道,刚刚便有紫微大帝降下一道分身赐福新人。 连着这李家宅子,也因为紫微大帝落脚过,也风水大变,是一处积福阳宅。 “二拜高堂!” 奶奶的画像挂着右边,上面的面容变得十分慈祥,带着笑意。 爷爷坐着左边,今日也是特意穿的红色喜庆的衣服,此时一改往日严肃的表情,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好,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李家的媳妇了。”老爷子刚刚喝了两杯酒,因此气色不错:“福德这小子,从小体弱,好在听话,现在稍微好了些,现在我就将他交给你了,以后你当他的家,是主母。” 说罢将那对夫妻同心锁给二人亲自戴上:“希望你们两个,从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夫妻和睦,可以白头偕老,再一个就是希望,能为我李家续上香烟,传宗接代。” “嗯!”杨二姐娇羞道:“爹!” 老爷子听着改口,立马更是开心之极点:“好,好。” 自此便该称其为李杨氏了。 边上的李戚氏看着,不知道哪一点触发到自己了,抹着泪水。 李福成问道:“弟弟,弟妹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我哭女儿家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一次风光嫁出去。”李戚氏叹道:“我是被你家捡来的罢,也不知道爹娘是谁,无人送嫁,伺候了你好些年,当童养媳妇,不过是插了对红蜡烛就成了婚,哪里有像这个样子。” 李戚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丫丫安慰道:“娘,要不,你跟爹合离,让爹再娶你一次。” 却被两人同时没好气的敲了个糖炒板栗:“就你机灵,这样大喜的日子,这样的话也说。”此时李郸道进来,正好听到后面一句:“夫妻对拜!礼成!” 两个新人,便有红线缠绕在一起,面相,命格也在此发生变化,夫妻宫圆满,命格交互,相互影响,自此夫妻一体,休戚与共。 随后便是由着德高望重的东平王妃拉着李杨氏入新房,还要传授其闺中秘策。 古代此类教育少,因此女子对此了解,只有从前辈老人那里闺房秘传。东平王妃颇有闲趣,因此愿意做个梳头婆婆,为新人赐福。 然而李郸道也有猜想,若不是李杨氏本身出身不凡,想来东平王妃也不会愿意为其做梳头婆婆。 因此前些日子,李郸道便运筹卜算过了,得出了一个结论。 李杨氏为前朝废太子血脉。也就是杨勇的血脉。 而东平王妃,作为前朝就地位显赫的老人,只怕也是知道些什么。 毕竟这桩亲事,除了马红花她娘十分上心,做了媒人,东平王妃也是好几次跟李戚氏说介绍了女儿家。 然而李福德逆了老王妃的面子,都没有答应,取了一个农家女,东平王妃不仅不生气,还说这桩亲事好,要李杨氏梳头。 当然,身份再如何,前朝也已经过去了,如今她也只是叔叔的妻子。 新娘送入了洞房,便是新郎祝酒了。 好在在场素质颇高,没有闹洞房的陋习,只是一遍一遍说着恭喜,贺喜的话。 酒过三巡,便已经有宾客道:“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新郎官且进去吧,我们自己喝酒吃饭便是,不要耽误了正事,冷落的新娘。” 又说了什么“早生贵子”的话。 李福德也是微微醉意,转头进了新房。 李郸道立马布置好结界,以免打扰。 走到月下老人面前:“辛苦老官儿了。” “哈哈,本分之事罢了,对了,刚刚那个老头我怎么也看不清面目的,想来是天官大帝吧,可惜了,刚刚证婚,竟然没有空闲来瞻仰圣容。” 李郸道笑笑:“在天上,还没瞧够?” 月下老人摇摇头:“不一样,不一样。” 李郸道换了个话题:“老人家,不如给我看看姻缘?” “不看,不看。”月下老人摇摇头:“我只管凡人的,你都是天曹了,命格藏于天宫仙册之上,又收了地魂,我如何看得,若是有缘,也是你修来的,不是我牵线的。” 李郸道笑笑:“你这老官儿,太诚实了。”又开口道:“之前有个狐狸精,也想要你的权柄,作个姻缘神,可惜乱搞一通,已经跑了。” “哈哈,姻缘也是命运的一种,他个狐仙懂什么叫情,什么叫爱呢?不过是欲望催发,一时贪欢,既成不了亲,也成不了家,这样如何叫姻缘?” “若是懂情爱,想来得是个女儿家当姻缘神,怎么是你这个糟老头子当?”李郸道笑道。 “想来是老头我眼花耳聋,能装糊涂吧。”月下老人笑笑:“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便可由着他们去,情爱在之外,总有柴米油盐不是?哪里能只谈情说爱,不吵架的?” 六零二 再度南下 夜已深,花自眠,宾客或者酣醉,或者离去,留有残局。 李郸道留着这些来蹭吃蹭喝的小妖小鬼的作用体现出来了,指挥者他们清理残羹剩饭,洗盘子刷碗。 老爷子独自坐在大堂,还是神采奕奕。 此时怡然自得,想来已经是在幻想抱着孙子了。 李福成和李戚氏也已经回房间去了。 李郸道抬头望着天,此时诸神也享受完了香火,散去,一时间竟然有些冷清。 “郎君在想着什么呢?”汤秋儿飘着到李郸道身边。 “我在想,如果要成婚,该找怎么样的另一半。”说完李郸道就笑了:“我怎么会想这个?” “想这个不是很正常吗?”汤秋儿道:“少女怀春,少男就没有嘛?”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少男。”李郸道开口道:“道阻且长,再说吧。” 汤秋儿点点头:“却也是呢,郎君这样优秀,只有能同修大道之人才可为道侣吧,像奴家这种鬼仙,却也只能被郎君落得越来越远呢。” 李郸道开口:“你很好,不必妄自菲薄,鬼仙也可变成神仙,劫难虽多,你我共勉便是。” 汤秋儿点头。 李郸道再次道:“我到时候在麻姑山给你单独立下一座小庙,便是叫地府娘娘,你在泾阳也好好发展,将那枉死城好好经营。” 又道:“那大秦景教十字圣母寺庙中也有一尊割肉圣母,你可接纳她,同姑获鸟送子娘娘,共同联手,义结金兰,以后便可以三圣母之说传世,如此便可相互扶持。” “嗯,奴家知道了。” ......... 等着天色放光,外面又零星又爆竹声响起。 过完了上元节,便是过完了年了。 百姓都要劳作起来了。 而李福成和李杨氏却晚起了。 等着太阳出来,才见李杨氏已经挽着妇人发髻连着李福德一起出来。 端着茶去给李宝京请早茶。 不过李家并没有多少规矩,只是李戚氏问着:“弟妹在这里睡得还习惯吧。” “床很软,被子也暖和,很好。”李杨氏脸色通红,似乎是想到什么令她不自然的事情。 李戚氏早上帮着去收拾的屋子,收了落红,这是女儿家的清白凭证,在封建社会极为重要,是要留着保存好的。李戚氏之前有婆婆帮忙收,如今奶奶不在就,长嫂如母,便是她去收的。 “那就好。”李戚氏道:“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别不好意思,我也是过来人。” “嗯。” 老爷子则是拿出一个布包:“当年,我把家业分给你们两个,一个没自己留着,你说还没有娶媳妇,便还存着我这里,如今媳妇取着了,自然是她来当你的家,这些东西,我就交给媳妇你了。” 只见布包里面田契也有,房契也有,还有金银珠宝。 李杨氏手足无措,看向李福德,李福德点头,这才双手合十,恭敬接过:“谢谢爹。” “那些都是老家业了,如今还有新家业,你们兄弟各自娶了媳妇,便是分了房,不能混为一谈。” “如今好些家当都是你嫂子开布行,你哥哥开药铺赚来的,不能分你去,但是这些年,我又攒了一些钱,也有不少,只是今日要偏心些,全部拿出来给你。”又扭头对李戚氏道:“不是我做家公的偏心,只是他马上要远行,又是新婚燕尔,正要花钱的时候。” 李戚氏道:“哪能叫爹把贴己的钱拿出来,他们是兄弟,自然是一家人,说不出两家话,什么我赚的,他赚的,叔叔远行,那些盘缠哪里要您操心?” 李福德也道:“儿子在朝为官,也有些俸禄,却也是够的。” “还不准我拿钱贴补你不成?”老爷子笑骂,又将一块红布包放在李杨氏手中:“先跟着你嫂子学习如何管家,男主外,女主内,你嫂子这点就做得很是·1不错。” “好。” 李郸道此时也将那块“天官”玉佩交给李福德:“昨夜有位客人送的贺礼,叔叔你且收下,需要贴身存放,可以保佑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却是哪一位,我要亲自感谢才是。”李福德接过玉佩,仔细看着:“果然美玉。” “玉佩君子,叔叔却是受得,只是说要当面感谢却是说笑了。” 李福德若有所思,仔细看着上面“天官”二字。 昨日喜庆,传遍乡里,因此又有许多人前来恭喜,其中不少是李福德的同事,因此又接待了两日。 而李郸道也是时候要回龙虎山了,还有十几日便是二月二了,要去参加罗天大醮,顺便在醮会之时宣布开府立派,昭告天下,接受天下高手的挑战,以验证有没有开府立派的实力。 此次回家倒是了了一些尘缘,至少是关于成家立业这方面可以松一口气了。 因此李郸道在叔叔成亲后第五日便动身出发了,顺便带上了丫丫,黄鼠狼木椿子,牛头菩萨三个。 丫丫留着家里只怕无人可以管教,李郸道又怕麻烦老爷子,因此就带上了。 此时四人坐于雷车之上,木椿子一脸羡慕:“我虽然是八宝山铁刹观正经受箓道士,也学了五雷法,不过是七品雷霆都司,而且是边缘人物,谁叫我是妖怪呢。” “却不是妖怪原因,想来是你挖坟掘墓的事情做多了,丢了雷部的脸面,一点都不符合雷霆都司的形象,你看你的雷法,是不是时灵,时不灵的。” “........”木椿子表示,伤人不揭短。 “师父,你不是有几件宝贝吗?”丫丫不灵不灵着一双大眼睛:“给我看看呗。” “闹心孩子,一边玩去。”木椿子道:“五雷法不灵,我还有屠龙术啊!” 说到屠龙术,李郸道倒是心念一动,开口道:“只怕这屠龙术还真要向你学习学习,说不得就有些用处。” “怎么,你要屠龙?”木椿子道:“地脉龙,还是人道龙,还是江河湖泊的龙兽?” “或者都有。”李郸道开口道:“咱们先去长江水府,恐吓那两条孽龙,若是为我所用倒还可,若不为我所用,这次开府立派,宴请群仙,只怕他们只贡献半挂肉是不够的。” 六零三 降服长江龙君 李郸道到达长江不过几刻钟,直接进入水府。 木椿子道:“乖乖,万里长江,不止这么一条龙,一个水府吧,应该是分段式的吧。” “这个我却是不清楚,不过南下这条路上,我就发现了这么一个水府。” 那长江龙君此时已经和大鳄神达成协议,要齐心合力逃出此处。只因为上次李郸道待之如同肉畜,令其知道,若不思变,只怕过段时间,就会来割肉一次。 正所谓食髓知味,他们对血食尚且难以抵挡诱惑,更何况是这个尝着甜头的小孽畜。 只是没有想到李郸道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天杀的,你们怎么又来了?”长江龙君直接破防。 “什么,那小屠户又来了?”大鳄神在长江龙君肚子中瞬间惊醒。 然而他们被镇龙锁链困住,动弹不得,更何况旁边还有一套珠子法器,在以以珠养珠之法,夺走他们的龙珠精炁,打算炼制为一套宝贝。 已经是属于越来越弱,逐渐被蚕食的状态。 “这就是你说的长江龙君吗?怎么不像是龙,这不是蟒蛇吗?” 木椿子道:“不过,我在八宝山铁刹观的时候,听那黑龙说过:蛇修炼五十年为虺,虺又修炼一百年变蟒,蟒修炼一百五十年变成蚺,蚺再修炼两百年可以变蛟,蛟修炼五百年变龙,龙修炼一千年变成角龙,角龙得道,变成苍龙,或者应龙,或者烛龙。” “这四海龙王也不过是在角龙的状态,却已经算是得道,寻常四海龙族,比如泾河龙君,则是龙的状态。” “没有龙角也是龙?不应该叫螭吗?” “那是现在的龙也是有角的,上古时期是没有的,据说是用计谋,夺了鸡的角,因此现在鸡无角,而龙有角,甚至蛟龙,乃至于某些血统浓郁的蛇都是有角的。” “这个角不是真正的角龙之角。”木椿子侃侃而谈。 李郸道点头:“不过,这个长江龙君,他修的并不是我中原的龙,而是佛门八部天龙众的龙,说是龙,不过是大蛇。因此这个孽畜身形巨大,但是没有爪子,也没有角。” “原来是自愿做佛门走狗的东西。”木椿子骂道:“难怪不听洞渊大帝的符令,想来是以为管不到它。却是吃着中国的粮,住着中国的房,却要当个外国人,难道不知道内中华而外夷狄?难怪有今日遭遇。” ....... “你也是妖怪,谁比谁高贵?竟然骂起我来了?你不也是道士打扮?修道门功法?我修佛门功法碍到你了?” “自出我类畜生道,开启灵智学会吞吐吞吐日月精华之后,不都是是羡慕人身得道?” “只是你先接触的道,我先接触的是佛。” “我们妖怪处境可怜,自然是有什么修什么,还能自主选择,挑挑拣拣不成?我若有错,也只是不该不听洞渊大帝的法令,跟我修佛有什么关系?怎么,你还有优越感了?论打起来,若是本君巅峰时期,也就是一个手指头的事情。” 木椿子自然知道自己是妖怪,但自己是体制内的,跟这种明明可以进入体制内好好滋润过活,却胡作非为的,是十分痛心疾首的,恨不得自己是长江龙君,怎么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来? 丫丫却是道:“哥哥,这两个妖怪的伤口愈合了诶,好快啊。” 李郸道点点头:“还是不要割上处的地方,刚刚长出来,肉还没有什么功效。” “李郸道!你究竟要怎么样?”龙君喝道:“大不了剐龙台上走一遭,何必这样作践我?” “交出真名,不然就让你二人炼制屠龙之兵。” 木椿子嘿嘿道:“这活计自我出道以来,就没有干过,今日就要开张了。” 大鳄神在其肚子里道:“我倒是愿意归降,只是,我愿意归降,你便能放我出来吗?” “这个暂时也不成,因为这道仙符不是我画的,但不会来割肉,也不会夺你之精气,等着我研究出来,自然放你们出来。” “原来如此,你自己也解开不得,属实哄骗我等。” “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你要是能放我们出来,我肯定给啊。” “你特么故意找茬是吧。” “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给!”大鳄神道:“但只能给一点点,不能给多了。” “呵呵。” 李郸道笑了:“我是那种讨价还价的人吗?” 木椿子明白意思,拿出一把匕首,上面若有鳞片:“这本是我用来对付我那个老仇家的,今日用到你们身上,一入七寸,饱饮龙血,乃是一件屠龙之兵。” 长江龙君感受到浓厚的威胁:“杀龙啦!” 只见木椿子并未从七寸捅入,但也叫长江龙君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死亡威胁。 同样,大鳄神也感觉到这次的不同。 “原先不敢杀你,是怕长江水泛滥成灾,留着你合龙脉,定风水,现在却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将你的龙珠,炼制成一件定水珠,也是照样可以的。” “本就该斩你,只是缓期执行罢了,若你还能归伏于我,尚可给你活路,哪里晓得,竟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交,我交。” 真正的死亡威胁之前,大鳄神也罢,长江龙君也好,求生欲还是很强的。 木椿子抽回匕首,叹息道:“宝贝,看来你今日不能炼成出世了。” 而大鳄神和长江龙君纷纷祭出一道真名,虽然也是残缺不全的。 李郸道将其放入白骨鸡鸣图中,只见二者直接变作一条大江,江水环绕枉死城,江水一半浑浊不堪,一半清澈见底,而白骨鸡鸣图也和整条长江产生联系,似乎图中的江水就是现实之中的长江之水,有冥冥的力量,贯通阴阳,现实和图画。 李郸道十分满意,道:“本来这次也是来割肉,还真舍不得杀你们,不过吓唬吓唬,果然软的不吃,吃硬的,只是可惜了,这次群仙汇聚,吃不到龙肝了,叫你们躲过了失肝之劫。” “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的主子了。”长江龙君叹息道。 “叫什么主子,叫掌门。”李郸道开口道:“加上钱塘君,洞庭君,还有你们两个,江南水系六成气运便在我手上了,还得有件可以镇压水运的宝贝才行。” “我知道一件宝贝。”大鳄神道:“可以镇压水运。” “什么宝贝?”李郸道问道。 “大禹绘制的九江水脉图,乃是包含长江在内,南方九条大河的水脉水纹图,内里记录了水府位置,福地洞天入口。” “那这件宝贝在哪里呢?” 六零四 大圣国师王菩萨的瓜 “这件宝物,当初大禹治水成功之后,便将其留给了自己儿子启,夏朝又传于商,周灭商后,又流于周。” “但春秋战国,征伐不断,礼崩乐坏,周天子不能理朝,因此便从周流失到了诸多诸侯手中。” “自本君,作为颚国之君,倒也见过一次,其中有次各国国君斗宝比富,楚国便带来了这件宝物,只不过被和氏璧所比了下去。” “后来应该是流入了秦王宫。”大鳄神道。 “秦王绘制六国地图,甚至陵墓之中,也是按照天地山河所制,可见也是得道了这件宝物的。” “你别告诉我在秦始皇陵。”李郸道开口道。 “不,后来徐福炼制仙丹,始皇帝便将此图给他,让他按图索骥采撷灵药,访问仙真,炼制长生不死之药。” “此后顺江而下,行至于东海,有兴风作浪之龙,将徐福拦下,将此图抢夺,便是东海龙王了。” “如此四海龙族进军内陆水系,江河湖泊皆有龙族。” “四海龙王?我只听过四海神。”木椿子嗤笑道:“若是正统之龙,当为山河龙脉之龙,也没有听过龙王之说。” “东海海神禺虢,南海海神不廷胡余,西海海神弇兹,北海海神禺疆。” “此四海神才是正神,四海龙王不过是淫祭。”木椿子道。 “这我如何不知道,只是四海王也管不着这四海龙,只因祖龙代凤,龙族气运便起来了,以皇帝为尊崇,视作祥瑞。” “这东海龙王叫敖广,西海龙王敖润,南海龙王敖钦、北海龙王敖顺。” 大鳄神道:“上古四神,渐渐没了信仰,回归昊天元炁海中,便有发生神代,自前朝便有加封。” “封这四海之神为东海广德王,东海广德王,西海广润王,北海广泽王。” “因无大神认领,这四龙便显圣,领了这称号。” 李郸道心道:难怪四海龙王从来都是反派形象出现,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原来不是正统。 若是要与之抗衡,必然要八仙过海,将这四条投靠佛门的孽龙给打服来,叫其对天庭俯首称臣。 只是这个大鳄神转了这么多道,难道是想要自己去找四海龙王单挑,找死? “你说这么多,难道要我入东海去找老龙王讨要?” “不是,东海龙族进军长江之时,为我猪婆龙一族,和长江水系水仙所击败。” “这九江行脉图其实就在这长江流域之中,当年隋炀帝开凿大运河,我还看见来者。”大鳄神道。 “也是,炀帝与佛门关系密切,老师乃是五台山法华宗的宗主,五台山上还有阿育王舍利塔,长江龙君你便是参悟此舍利塔入的佛门吧。” “是的,掌门。”长江龙君有气无力回答道。 “如此佛门从龙王那里要来九江水脉图倒是不难。” “难怪之前,我在淮河,要去收伏水猿无支祁,却被佛门的人抢先一步。” “想来此图,便在那和尚手中。” “诶?掌门果然聪明,那和尚确实手中有此图,早些日子长江龙君应该便跟他有打交道。”大鳄神直接背刺队友。 李郸道看向长江龙君,长江龙君无奈开口道:“此图在大圣国师王菩萨手中,不过此人之名,你或许还能听过,那便是伯益。” “伯益?”李郸道好奇。 “禹传帝位于伯益,启杀伯益,从此开启家天下。” “那伯益死后,精魂飘飘荡荡,不知道多久,先是向大禹哭诉,大禹那时为帝,便将他的魂魄点化做了神明。” “伯益请求禹帝处罚夏启。然而禹帝并未这么做。” “后来佛教传来,其中有个人解脱之法,伯益便加入了佛门,哪里知道佛法越发精湛,因而为一方小国的国师,叫举国信佛,而证大圣国师王菩萨。” “而且据我所知,伯益乃是禹帝的另一个儿子,并非和女娇所生。”大鳄神补刀道。 李郸道开口:“前圣帝王的谣言,也是你们两个畜牲可以造的,只需告诉本掌教,那图在大圣国师王菩萨那里便是,管他前身是谁。” 心中立场坚定,开玩笑,如今禹帝之禹步,乃是道家之基本步法,禹帝本身也位列水官大帝,上次降伏你们,就用了禹帝的符命。 李郸道开口道:“大圣国师王如今道场在哪?” “五台山。” 五台山后世乃是文殊道场,便是如今,也是法华宗的祖庭。 “不过如今那大圣国师王,应该还在四处收伏水中妖魔,如今应该到水尸魔头杨素了。”长江龙君道。 “话说这大圣国师王菩萨为何如此热衷于收伏水中妖魔啊。”李郸道摸着下巴,内心其实也在吃瓜。 “杨素不是在洛阳吗?”李郸道开口道。 “这我们便不知道了。”长江龙君和大鳄神齐齐开口。 “那大圣国师王菩萨有什么宝贝?”李郸道问道。 在西游记中,此大圣国师王菩萨同真武大帝共同提及,二者共同之处,便是善于降伏水中妖魔。 二者都出了人,去收伏黄眉老佛,黄眉老佛象征男人那物,自其武器可看出,一是短软狼牙棒,二是后天人种袋,又是棒子又是囊袋的,隐喻十分明显。 而后天精归先天精管,先天精出肾水,肾水自然就是真武龟蛇,或者那位大圣国师王了,不过他们都没有出现,只有弟子出手。 “那大圣国师王有什么宝贝我们却是不清楚,也没见他显露出来,只知道他有一个弟子,姓张,乃是那西方小国的太子。”大鳄神道。 李郸道心念一起,卜算起来。 小张太子? 只见佛光氤氲之中,有一张年轻人的面孔浮现。 很快那年轻人睁开眼睛,大喝:“何方妖孽。” 李郸道从推算之中出来:“怎么跟他们家有牵连?” 定下心来,已经打算谋划这件宝贝了。 李郸道安抚着两条龙兽道:“你们暂时在此呆着,好好调理水脉,等我寻来法门,救你们两个,不过刚刚你们说了帝君的坏话,只怕已经传到他耳朵里面了,因此有些难度。” …… 木椿子都嘀咕:“借口吧。” 六零五 人未见,声先至 自长江水府中出来,李郸道又加固了封印。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顺手。 只有丫丫不开心,因为没有割肉吃。 此时心中一念:“若是日后遇到了看起来好吃的妖怪作乱,得想办法捉了养起来才好。” 李郸道不清楚丫丫已经萌生了成为一代食神的志向。 再次乘车便直接去了龙虎山了。 而此时龙虎山上已经摆上了各类坛醮。 上坛醮天,故称天坛,上列天官共有一百零八醮位。 中坛醮地,故称地坛,上罗列地只三百六。 剩下的便都是人鬼了。 其中高功法师主持上坛,普通法师主持中坛,下坛便由着箓生守坛。 李郸道已经为高功法师了,若是地仙修为,还是不能胜任,只怕没有人可以胜任了。 当然除却龙虎山的正一道人之外,还有二十四支经师团也或早或晚到达了。 而张家嫡脉第七房,却是心惊胆战,惊的便是,这李郸道,李高功,说是会来带着张通玄,张子清几个主持一方上坛,如今已经离着二月二没有几日了。 连着小天师张通玄都来过两回了,便是问有李郸道消息没有了。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李郸道哪里去了。 因此十分焦急,这祖宗还不来,只怕这预留的上坛醮位就要找别人顶替了,他们七房无力主持一方上坛,到时候肯定是被刷下去,变为庶出,甚至被排挤成为了旁支世系。 然而正当龙虎山上,此时汇聚少说上万道人之时,一声“轰隆隆”自远方传来。 声音好似钱塘海潮,又似风雷滚滚,瀑布直落。 人未至,声先来。 而后见有一黑点,逐渐靠近。 然后便是强风呼来,吹林打叶。 道人纷纷抬头。 只见黑点靠近,四匹龙马踏虚御空,后有一雷车,车顶华盖,两边各有雷部兵马护持,有雷部兵马御车辕上,敲击雷鼓,雷鼓轰隆,自然传音数十里。 “这是?” 只见雷霆车马直接落于半空,而后李郸道自其中出来,虚御凌空,闲庭信步走下来。 而雷部兵马也缓缓落下,收敛为巴掌大小,化为一道雷光,入了雷旗之中,木椿子,牛头菩萨,和丫丫都从中出来。 张通玄刚刚就在观望,雷部兵马,无伏魔降妖之要命,轻易不会显圣,这个明显是人力驱使。 见着李郸道,便放下了防备心,微笑走上前去:“道友总算来了。” “我来迟了,先向天师府告罪了,只因回到家中,处理了一些私事,因此晚来了一些。” “不碍事,醮会还未开始。”张通玄道:“反而是要恭喜道友了,如此座驾,想必已经在雷部留下了名号,准许开府建牙,立下旗幡了,日后开府立派,自然也是正法正统。” “多谢,多谢,只是在天仙路上挪动了一小步罢了。倒是张道友,似乎修为又精进了许多。” “父亲已经将一部分金光咒力传给了我,其实修为并非我本人所得。” “倒是道友,进步神速,似乎道行又增加了不少。” 两个人商业互吹,正是要抬高各自脸面。 而旁边茅山派经团的冯素波眼神一亮,也上前来道:“恩公,可还记得我吗?” “怎么不记得,如今那半颗心也寻回来了,你又是怎么处置的呢?” “我师父本打算让我将那另一半木头,一半血肉的心窍,炼化了,又怕我横生二心,于修行不利,便叫我炼制成了寄命之宝,藏进了祖师殿。” “哈哈,那便是多了一条性命了。”李郸道开口道。 一边丫丫好奇问道:“你是茅山宗的。快点叫祖姑奶奶!” “?” “我是你们祖师魏夫人的亲传弟子,跟着她老人家修炼了两年,你叫我一声祖姑奶奶,还是我吃亏了。” 然而正当丫丫得意洋洋,狐假虎威之时,李郸道已经将糖炒板栗给她敲了。 “哈哈哈,这是我那妹妹,因为家中无人管教,在衡山修道过两年,便跟着一起来了。” 张通玄看着丫丫如此古灵精怪,也是喜爱得厉害:“难怪如此灵炁逼人,修为也是如此不俗。” 只有冯素波道:“我又不是不认得你,你四五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的,我那时候在药铺养伤,没想到你怎么没有长个子。” 丫丫最近最听不得别人说她不长,直接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却是不敢再放肆,只因为李郸道恐吓要把她送到没有人烟的地方种树去。 “哈哈哈!”边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李郸道摸摸丫丫的头,笑道:“你生什么气,叫你多锻炼真炁,你不锻炼,我之前也不是一样,一年如长一日,现在不也慢慢长开了,你修炼过早,若是再不锻炼,只怕真的要变童姥了。” “这人是谁啊?”其他门派派出的经团,来了龙虎山,没有不认识张通玄的,毕竟下代天师,可是李郸道,其实说有名气,更多是在上层,这些道人少有认识的,或许听过名字,然而此时李郸道又没有自曝家门。 只有几个龙虎山的道人道:“这个便是当今李唐册封的五品朝请大夫,一剑断江,三剑斩龙王的李郸道了,这次来我龙虎山乃是为开府立派而来,我们张天师已经应了。” “开府立派?”一个中年道人嗤笑道:“只怕是要贻笑大方吧,别上午开派,下午就灭门了,自己家的师父,亲自过来,叫他跪香去。” “你却是不知道,他确实有开府立派的资格,不过去年十一月突破的地仙,便是直接在我龙虎山上悟道而成。” “地仙真人。”那中年道人脸色一变,却是知道自己已经跌了脸面了。 地仙号称便知真人,周围所有人说话,只怕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李郸道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格局太小了。 “上次蚩尤魔神兵的事情如何了?”李郸道问向张通玄。 “我父亲已经镇压进了伏魔殿,以天罡地煞之阵镇压了。” “伏魔殿?”李郸道心念一动,不会一百零八个魔鬼便要从此出世吧。 六零六 预演醮会 伏魔殿天罡地煞魔鬼出世,还要到宋朝去了,离着现在少说大差个五百来年,李郸道因此也就是一念生,一念灭罢了。 “如今都来了哪些门派的经团?” “这便多了,青城山,五岳神山,终南山,茅山,崆峒山,罗浮山,骊山……这些是灵山大川而来的仙真,若是卖我龙虎山几分薄面,大多都来了。 张通玄道。 李郸道一听骊山派也来了,转眼,果然见着几个坤道,只是并没有看见甄洛在其中。 “怎么,师弟难道是想打听各派如今的天骄传人吗?”张通玄笑道:“师弟却是不用担心,开府立派,各派的挑战,应该只是意思意思,反而要注意外劫。” “开府立派也有外劫吗?”李郸道还不知道有这回事情。 “自然有,因此也要有亲朋好友来助拳,只凭借一人之力,只怕是不能成功的。” “那我便要好好注意了。”李郸道表示明白。 和张通玄聊了一会关于开府立派的外劫注意事项后后,李郸道又前去了拜访了张子祥老天师。 而老天师一脸清闲的喝着查,只是看起来肉身缩水了不少,似乎精气,都流失了一般。 然而李郸道知道,这是只顾元神,不顾肉身的象征,代表着这身肉身皮囊已经无用,自然不必以精气充盈其形,看起来仙风道骨一般。 果然,当李郸道给张子祥请了礼后,便听道他说:“我快要飞升了。” “怎么这么快,张通玄不是才要继承天师吗??”李郸道惊讶。 “不快了,我已经一百多岁了。”老天师道:“天仙功果难求,不若早些位列仙班,早些享清福去。” 好家伙,原来是想要提前“退休”。 “我若是还留着,老子的威望,大过儿子,难道要做太上皇不成?”张子祥似乎意有所指。 李郸道却是不接招,反而恭喜道:“那便提前祝贺老天师了。” 张子祥笑笑:“你却不能如此洒脱,我尘缘了断,你却不断,只怕还有好些磨难。” “只怕有心人。”李郸道摇头恍脑。 “好了,去准备罗天大醮吧,这往后,便是你们年青人的天下了。” 李郸道同张子祥告退。 直接便去了七房宅院,此时木椿子已经带着丫丫,牛头菩萨两个在那里挑选房间了。 “乖徒弟,我跟你说,要不是那黑龙精夺了我山门,这次罗天大醮,高低我也得出席。” “得了吧,师父,连我都知道,妖仙哪里能到龙虎山来?”丫丫磕着松子,磕一粒,吐两粒,跟个松鼠似的没停。 那地上的松子壳,堆着有一小片,张子清都不知道要不要说一说这个小姑娘。 牛头菩萨找了片暖和的草堆卧着,变成了憨厚的雪山白色牦牛的样子。 “妖仙怎么不可以上龙虎山?”李郸道开口道。 张子清心一颤,这位总算还记得我们七房啊。 木椿子一听,有东西啊:“道哥儿,什么说法?” 李郸道一听这个称呼:“你还是别这么叫我,隔应得慌。” 天师府有个狐仙堂,后世说法也不是什么禁忌。 李郸道提出的新道教,其实也不是什么新名词。 而是一代传奇天师虚靖天师提出来的。 人家九岁成龙虎天师,三十六岁便白日飞升,妥妥的天仙修为。 这么说吧,关羽能为帝君,便是他投资的。盐池斩蚩尤之头。 此外狐仙也是受他点化,自关外入了关内,修炼成仙。 李郸道怀疑就是那胡三。 此外,虚靖天师还收佛教徒为徒弟,便是普庵禅师,民间法脉普安法的创始人,现在还有流传。 这也是第一个吸收佛教徒做弟子的道家天师,此种行为,令三教合一,有了一定苗头,可以说全真派的出现,便是受了这位虚靖天师的影响。 此后王重阳,三教合一证道天仙,创立全真教义。 只是新道教,不能自圆其说,因此道教非但不能像是新儒家,或禅宗,独占鳌头,反而再度分裂两大派系,为南全真,和北全真。 而且相当一段时间都是在持续分裂,各有学说。 李郸道可以说是,抢了这位宋朝天师相当一部分事情做的。 而玄真道,和全真道,也只是一字之差。 全真认的丹道祖师,钟离权,也传了李郸道丹法。那关羽也被李郸道提前拦截。 只能说是,雷同度达到八成,也就是现在虚靖天师还没出世,不然要是同一时代,只怕也要怀疑,李郸道是不是六耳猕猴了,怎么跟他一模一样。 不过,那只狐狸的机缘没了,他胡三只怕做不得关外教主了,这教主,这机缘得为木椿子谋划一二。 “说法嘛,就是你一心向善,多多立功咯,三千功满,八百行圆。”李郸道笑道:“当初你向华山大喊成仙,大山回应你,双方呼应,你便欠下了华山的因果,你要成仙,华山也要有一个成仙。” “华山有一个成仙。”木椿子喃喃:“不是度一个西华之女就行了吗?” “我妹妹现在去衡山修道了,自然就不算了。”李郸道开口道。 “那得到什么时候啊。”木椿子直接想要放弃。 李郸道却又想到了一位内丹祖师,陈抟老祖。 这位也是唐代得道,同宋太祖赢下了华山,这是李郸道所羡慕的,什么时候麻姑山也能从皇帝手上赢下来就好。 此话不提。 李郸道开口问向张子清:“你们修行如今如何了?” “观摩了道友炼制龙虎金丹,我们修行龙虎经多有感悟,更得真意,加上一些外药助力,已经打通了十二正经了。”张子清开口道。 “外药只能作为辅助,不可太过依赖。”李郸道开口道:“外药多取于草木,其实是后天浊气,不如先天真息宝贵,还是要勤快搬运,采炼大药。” 又检查了一翻七房人如今的修行,果然不算差劲,毕竟是龙虎嫡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李郸道投资这一支,本意就是希望龙虎山中有自己的人,至少关系不僵,不差,至于扶持为天师,那是没有抱希望的。 “还是先排练几遍吧,我也是第一次为高功,主持一方上坛,木椿子,你也加入其中,主持一个中坛。”李郸道开口道。 “那感情好。”木椿子巴不得。 李郸道又看向丫丫,丫丫低着头,已经停止嗑松子了:“丫丫,你也参加,该懂的,你也要懂了。” “好吧,可是我不喜欢背经文诶。” “那就念,念流畅来也行。”李郸道开口:“你修为不差,跟着我一起主持上坛,多学习,学习,以后你肯定也会修炼到地仙的。” 六零七 讲道论性命 “青阳虚映,曜日回灵。神虎辟邪,飞天流铃。摧奸减试,万魔束形。九微回道,八威摄精。千真校录,三元荡清。左啸中黄,右策六丁。七转八合,周旋天经。圣化巍巍,三道顺行。庆云流布,合景黄庭。” 只见七房之中,已经开始排练了。 上坛一个李郸道主持,中坛四个,下坛十二个,各自有人主持。 虽然是模拟,但依然有诸多神异,不能乱来,因此李郸道以法器代神派,将模拟醮会产生的异力,用于祭炼法器。 李郸道亲自把控,作为遍知真人,哪个念错了经,哪个搞错了仪式,李郸道立马就能知道。 因此这些人,此前说经文科仪过关,其实就是七七八八,不能十分精通,但在李郸道这里,差不多,便是差很多。 便加强练习,熟读经文,改正仪式。 反而叫那七房,以及跟七房息息相关的庶出子弟,都心中暗道:“这也不是年纪大的老学究,怎么一个字嘴巴念快,嘴瓢了,都被他揪到了。” 李郸道其实也是有胜负心的,不可叫天下人小瞧的。 特别是参加的经团有二十四个之多,自己哪里能落后? 因此操练完了第一部分,就操练第二部分。 “丹灵朱火,炎霞激风。赤轮刚运,天光八冲。迸威包罗,交变万方。流金豁落,群魔灭踪。辟奸破妖,明耀元功。金符召制,蹑云策龙。谣歌庆会,散花太空。神化冥运,四极安隆。伏御帝前,罔有不恭。” 罗天大醮分为“早朝,午朝,晚朝。”三部分科仪。 李郸道因此要在极短时间内,将三部分科仪全部贯通。 说实话,李郸道其实也不熟悉,只是如今博文强记,又善能领悟。 一直操练了七日,李郸道才满意。 此时一鼓作炁,无有停顿。 而祭炼的几件宝物,也得醮会之精髓,暗得神灵加持,更具灵性。 然而距离罗天大醮也不过两日。 不过李郸道也不打算训练下去了,反而开始讲起了法门。 然而龙虎山其实是符箓派,内丹也走,但并非主流。 不过李郸道的理念新颖,所见识也是不仅仅于一家。 而且古代道家各个都是秘传,少有揭示于人的,许多东西又是隐喻的,又是自创专业名词汇的,少有像是李郸道这样知道各家道法,不亚于半部道藏的。 而就算有这样可以编修道藏存在的,也不会如此公开讲道。 李郸道讲法,浅显易懂,不用隐晦之语,必要之时,亲自演示。 虽然只是以指点修行为主,却也或多或少将自身理念,传播。 而这样的讲法,自然不仅仅是七房张家人听到,这里居住着上万号道人,有的没房子住,不少露天打坐的。 偶然听闻,或与自身理念相合,或相冲,总是要来听一听,辩论辩论的。 “初心为真,变幻即为假心;始意为真,计较即为假意;至情为真,乖戾即为假情。所谓初心者,即固有之心也。” 李郸道徐徐开口:“人生来便有元神,并非修得,这点元神本质便是纯阳,精炁完满不泄,自第一次呼吸开始,便接触后天,因此渐渐杂了纯阳。” “老君曰:赤子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赤子出生便是双拳紧握,而人死去,却是撒开双手的,赤子没有男女之欲,却也经常阳起,这是先天之精盈满的缘故,终日嚎叫,却不气短,是先天之炁完满的缘故。” “因此,如何长生不死,便是保持赤子的状态。” “而修行,从三处入手,一为先天之精,二为先天之炁,三为先天之神。” “先天之神,便是元神,元神与识神相对,识神强则元神弱,而初生时候元神最强,死亡之时最弱。” “元神乃是贵生,识神却趋于毁灭,死亡。” “故欲修元神,先克识神,是为心猿意马。” 此为性功之要。 “而另外,先天炁,和先天精的修持,便是命功了。” “命功也是如此,婴儿时候最强,死亡之时最弱。” “可能,有人就要问了,婴儿柔弱,如何称之为强?不应该是二三十岁最年富力强吗?” “实则不然,老君曰:“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婴儿之柔,只是外在之表相,其先天之精炁神,圆满,不亏不损,纯阳如一,是为至刚。” “为何越长大,越不纯净?先天之精,反而变化为后天之精,先天之炁,变作后天之炁呢?” “只因三盗。”李郸道开口:“万物盗取天地之炁,人盗取万物之炁,万物又盗取人之炁。” “天地孕育万物,包括五谷,人吃五谷,而人也因天地六炁,而衰老,生病,死亡。” “反而不如婴儿一样完满。” “所以许多邪法之人,喜欢用婴儿炼功,这是为我们所不齿的,见之可杀,不算犯戒。” “如何修炼到婴儿一般,或者停止身体之中的炁,被天地万物盗取,便是我们修持的内容。” “炼神派认为,身体之衰老不可避免,只能元神解脱,故修阳神,古代尸解仙便是用的此法。” “丹鼎派认为,有一种长生不死药,可以让肉身不死。” “当然,长生不死药,我也只是听过名头,见过伪丹,没见过真样子。” “而我却认为,性命合一,才可算是真正的合一。” “前面说了三盗,可代指天地人。” “若单单有天,想来地的概念就是虚无的,人也是自然是不存在的。” “若单单有地,没有天,那便是永恒的黑暗,人也是没有的。” “而天地人,既然缺一不可,那是不是精炁神也不可偏缺呢?” “因此,便有数种修法,其中精炁,为命功,元神为性功,主要问题,就是先修性,还是先修命的问题。” “那李高功认为是先修命,还是先修性?”只见下面听讲之中,有一垂垂老者,竟然也是地仙修为,不知道何时,在李郸道讲课之时在此盘坐下来。 六零八 传道问答 “问得好。”李郸道像是班主任表扬喜欢提问的学生。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要从修行的本质说起。” “修行之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自然是元神了。”下面回答问题的人多了起来。似乎都想得道李郸道的表扬一般。 “不错。”李郸道开口:“因此有人一开始就直奔元神而去。” “说实话,我修行,也是从修性功开始。” “得定,入定,常定。”李郸道开口:“定中生静,静中生慧,慧可壮大元神。” “因此,太上老君说清净经才会被奉为经典。” “但是,神意满,而肉身锁不住,自百会飘出,未修阳神,反而出阴神。” “而我们明白一件事情,神意是什么?是元炁温养出来的,而元炁不是凭空产生,是我们吃东西,经过五脏六腑消化来的。” “因此出阴神之后,会肉身更加虚弱。” “而肉身还是很重要的,因此修行性功,应该尽量锁住神意,少出阴神,开始修炼元炁。” “这便是由性转命。” “而由命转性是如何呢?” “自然是炼精化炁,炼炁化神了。” 又一个道人开口回答道。 “不错,五谷之精,被人所食,化为后天之炁,而后天之炁,又消磨我们的先天之炁,但是后天之炁又是维持人身活动之必需。” “而先天之精,也会转化为后天之精,后天之精是浊精,但男女交合,也会产生先天之精,这又是造化所玄。” “因此提出修命之人,都是从如何保存先天之精,修炼先天之炁开始的。” “其中有两种较为出名,一种是吐纳服食之法,吐纳天地之炁,服食长寿延命之饵,抟炼先天之炁。” “二是采撷先天之精。” “然而采撷先天之精,便是男女交姌,这个自汉便有传,说采补法,双修法。” “这个如何采撷先天之精呢?便是取意,男**阳,如乾坤交替,真阴真阳相遇,孕育生机,便是造化之炁,可以发育成胎儿。” “然而不等其发育成胎儿,便将这缕造化之炁给拦截,采阴补阳,便是是男子全部截取这缕造化,而女子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失去真阴。” “采阳补阴亦然。” “双修便是平均分配,双方各一半,不仅仅弥补了真阴真阳,还能有小赚。” “哈哈哈。” 古代人纯朴,听到双修法就兴奋起来。 “然而双修在于,不动淫念,真阳还是真阳,一但动念,真阳便变成了假阳,真精也变为了浊精,泄了精气,便是赔本买卖,因此要求性功极好,可以控制定力,自此便是由命转性。” “命功又不是只有双修法,阁下未免有些哗众取宠吧。” 只见一古板的中年道人开口道。 “哦,不知道道友来自何方?” “贫道来自泰岳。” “难怪。”山东道人和儒家思想交融比较多,据说如今也吸收了一部分佛门戒律。 “真阴真阳,或者真精,不止双修法用到,日常修行搬运,也是如此,只是以此比喻罢了。” “再者,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自然繁衍如此,想来不必避讳,毕竟道法自然,而贫道也并非教唆非礼淫秽,想来并无不可。 那中年道人被一怼,果然许多人朝他看去。 道人哼一声,继续坐着,想要看李郸道有什么高论。 “而我们得出,无论修性,还是修命,终究会归流到性命双修上面。” “因此,先修性,还是先修命,并无森严规定,便是修行境界,也有许多划分不同。” “如此,有没有同学要问,那为什么不白天修命,晚上修性呢?” “对啊,对啊,为什么不同时修性,修命呢?为啥非要分出个先后。”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道人奶声奶气开口道。正是龙虎山张家的小辈。 “哈哈哈哈。”在场道人都笑了起来。 李郸道却不因人年纪小,而轻视,不解答,开口道:“盖若修性,便要消耗精气,若再强炼命功,自然亏上加亏,乃是取死之道,如一壮男子,白日耕田种地,晚上回家造孩子,第二日自然要没有精神。” “哈哈哈哈。”又是一顿大笑。 “别笑,这种错误,我也犯过。”李郸道开口道:“因此需要进补。” “我那时候便服食还精丹,补充精气,后来也修到了性命双修的层次,只是也分出了主次来,性修功行先到地仙,而命功还在人仙。” “而要补亏空,便要大量财力。” “我性功用外药乃是太阴犀角,加龙涎香,制作降真香。” “命功外药,在于吃大补之物进补。” “此前没有名师,因此胡乱修行,还差点弥补不过来。” “因此,无论修性,修命,最先要明师。” “若无明师指点,哪个知道是先天。”李郸道叹息道。 “好家伙。”下方道人纷纷惊呼,一开始修岔路,还能这么快修成地仙,这个人得多有天赋啊。 李郸道又装了个逼。 “铛!” “铛!” “铛!” 龙虎山的龙虎金钟响起。 李郸道才发觉原来已经讲了一日了。 开口道:“明日就是罗天大醮了,此次讲法,就到这里吧。” 众道人还意犹未尽。 然而李郸道已经起身了,而下方刚刚那白发地仙老道,走上前来,作了一师礼:“李高功好慈悲。” 李郸道侧了半身,只受了一半。 “老修行是?” “葛仙山葛兴。” “原来是葛天师门下。”李郸道肃然起敬。 葛仙山乃是丹鼎派宗门,善于炼制外丹,李郸道神交已久,如今看来,葛仙山也开始由外丹修行,转内丹修行了。 “不过是前人福荫。”葛兴开口道:“今日偶然听李高功讲法,只觉得鞭辟入里,只是刚刚所言,还留有余地,因此有些关于修性上面的问题想要问。” “哈哈哈,那定然是一个大难题,老修行不妨等着这次罗天大醮之后再问,也好叫我先准备醮会心无旁骛。” “唉,好吧。”葛兴知道李郸道是婉拒,因此叹息一声。 李郸道自然打算知道他想问什么问题。 不外乎精枯髓干,而元神也不上不下,阳神不能纯阳化,神仙功果都不能修成,死后升天,也只是做一个高级鬼仙,或者灵仙,估计是想要问如何才能阳化元神。 李郸道自己都还没能完全阳化呢,如何指点他。 因此婉拒了他。 而李郸道自沉内景,发显心湖莲花池子中,出现了许多虚幻的莲花,都是这次听讲之人和李郸道欠下了因果而显化,若是真师徒,那就是一朵实体的小莲花了。 “想不道竟然还能积累外功。”李郸道暗自欢喜。 六零九 罗天大醮 李郸道讲法一次,这回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二十四经团能来参加罗天大醮的都是各宫各观的骨干道人。 此时内丹之道,还属于秘密研究传授的阶段,大多数道人还是修炼魏晋之时留传的符箓,炼神之法,内丹之法若是没有像是老君,或者钟离权,之流亲传,全靠自己理论研究,是研究不出个大概的。 李郸道要成内丹祖师,今日讲法,绝对是给这些道人不亚于开了另一条道路。 于是纷纷打听起李郸道究竟是什么人物来了。 东拼西凑,倒也知道了李郸道的一些事迹。 这也是李郸道成名的开始,若在道教诸多门派没有威望,日后如何可证天师。 于是首先是三剑斩龙被挖出来。 然后是蜀山派的弟子说李郸道的剑法很厉害。 然后是什么汉江除孽蛟。 虚山讲法。 洞庭讲法。 于三苗地界在五仙教中传播道家思想。 和张通玄一起对付蚩尤魔魂。 这些战绩被传出,众人才知道这位少年,已经有了当年许天师风采。 挖出李郸道的战绩,便又挖出李郸道师父是孙思邈,然后就是一手好医术。 治瘟疫,灭蛊毒,特别是冯素波半颗心脏还能再长全来,几乎就是造化手段。 便让许多年轻一些的,刚刚修道受箓没几年的道人引以为偶像。 人又帅! 道行又深! 仙阶又高。 还那么亲和,讲道法讲得比自己师父好多了。 自己家师父只会说一句:“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扔两本经书给自己,然后说:“你先看,看完了,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 去问了,又来一句:“自己去找典籍,哪里不懂,就去翻还不懂,再来问。” 等翻了书来问,师父却说:“这个问题,师父我也遇到了,玄之又玄,不可说,不可说,要靠悟。” 如今李郸道深入浅出的讲解,简直刷新了他们的认知,这可真是一个好师父啊。 而李郸道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是身上的仙道气运凭空涨了一成,便是知道,自己所做所为,还是有些效果的。 而等着第二日,便是子时开始,罗天大醮就浩浩荡荡的开始了。 同时二月二,龙抬头。 此龙乃是天象之龙,元炁之龙,此龙一飞冲天,开始四季轮回。 而虽然夜里寒深露重,却也抵挡不过龙虎山上冲天的香烟烛火。 “咚!” “咚!” “咚!” 钟鼓楼,雷鼓敲击二十四通。 龙虎山护国祈福罗天大醮开始了。 李郸道身穿高功法意,礼朝昊天元炁。 “焚香!” 龙虎山第十代天师在前,手持龙虎降真香,左边是张通玄,右边就是李郸道了。 可见张子祥之前说要推李郸道出道,昭告天下,开府立派是认真的。 不过李郸道也没有想到竟然能成为这次罗天大醮的三把手。 而道人们也纷纷开念祝香咒。 线香插上。 随后张子祥转身,大喝一声:“开坛!” 于是各自坛口,依次开坛。 李郸道也落于自己的那处上坛之上,主持开坛。 “请水。” 李郸道作为高功,随即念道:“三光聚会中,五方河海清,天降九色气,地涌万物生。” 而中坛下坛弟子纷纷开唱:“龙德司灵化,神威镇坎源,朝宗归海内,利益及无边。” 李郸道随后举上醮坛牌位:“请法雨流润天尊,普施法雨天尊,” 此后又有吊挂,说文,养供,唱步虚,念诰文,礼赞天尊…… 李郸道早有排练。 但这才是请水,请下甘霖。 借助这场醮会,将今日,南方大地,于二月二,所降甘霖,都变作了甘露法食,洗净一切污秽。 请水之后,还有扬幡,宣榜、荡秽、请圣、摄召、顺星、上表、落幡、送圣。 总共时长七七四十九日。 这对所有道人都是一个考验。 “千去千秽,凶恶不存。万万魔王,保命护身。玉清荡秽天尊。” “大道洞玄虚,有念无不启。炼质入仙真,随成金刚体。太乙救苦天尊。” “超度三界难,地狱五苦解,悉皈太上经,静念稽首礼。九幽拔罪天尊。” “大圣庆元吉,散花礼太空。诸天并欢悦,一切稽首恭。朱陵度命天尊。” …… 罗天大醮,一千二百醮位,便是请来一千二百尊神,因此请来之时,每个名字都要念,送走之时,也是每个名字都要念。 李郸道这一上坛,供奉的便是救苦拔亡系列尊神。 像是张天师主持的上坛,便是三境至尊、十方上圣。 张通玄主持的上坛便是后土地只,五岳神山,四象圣灵。 李郸道顾不得分心,此醮会七七四十九日,日夜不停,下坛小道士顶不住还可轮换,李郸道却是要把控全场。 而诸神受龙虎山罗天大醮,正一天师之命,也纷纷分身下界,一享受醮坛供奉,二也是赐福人间。 一时间,妖魔鬼怪,不敢露头,邪秽魔王,纷纷躲藏。 那些因鬼怪而得病者,不药而喻,那些入土而不安宁者,永远沉眠。 而李郸道也在这下坛之中,添加了送子娘娘姑获鸟,和地府娘娘汤秋儿,两个的牌位。 因此他二者阴神也被召集而来,一个救苦诸多婴灵亡童,一个将孤魂野鬼收集,送入枉死城中。 这本非正祀,然而太乙救苦天尊却对着二者微微点头,便赐了二者神箓,为太乙救苦一系之神明。 李郸道看在眼里,暗自欢喜。 而木椿子和丫丫,两个,也不敢偷奸耍滑,认认真真,积累功德。 然而全龙虎山的道人都在忙碌,只有佛门观光团队,也就是善无畏和尚,他眯着眼睛,看着这些醮坛法会,开口对弟子们道:“我们佛们也有这么多菩萨,佛陀,罗汉。” “咱们也办千佛法会,万佛法会,要知道咱们佛门早便有龙华会,盂兰盆会,只需按照经文上复原便是。” “阿弥陀佛。”旁边密陀罗开口道:“我佛讲经说法,自可渡人入西方极乐世界,得无量欢喜,中原之人,贪淫乐祸,争勇好胜,需以大慈悲,大解脱,度化世人。” 六一零 宣布开府立派 “黄籙开度,普告十方,四生六道,同登道场,生神迁魄,万劫不忘……旙之所指,各随其方,幽音夜府,泉曲神乡,地狱饿鬼,旁生无殃,皆得解脱,上登天堂,与道合真。” 李郸道扬起经幡,南方大地,刚刚经历完战争,诸多孤魂野鬼,于无量黑暗之中,便见此幡,放无量光明。 开太乙青华上界之门户,以甘露净体,以青莲护命,得以解脱。 其实婴孩童子,便由着送子娘娘接引,其中魂魄散乱不全的孤魂野鬼,不能登青华上界者,便由着地府娘娘接引。 其声势浩大,整个龙虎山都惊讶了,这是怎么回事? 罗天大醮虽然说万神同会,乃是道家制度最高之醮会,可为国祈福,能普度天下亡魂,可前人记载,未有今日一般之变化。 能吸引无数之幽魂。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以往拔亡救苦,不过也是选取诸鬼中小有功德者升天,罪魂仍然沉沦。 如今这次,李郸道身具阎罗鬼帝印,身具鬼道气运,可如地官大地一般,赦免怨鬼罪行。 因此纷纷而动。 太乙救苦天尊曾经说过,许李郸道一个人间阎罗之位,当然李郸道是不知道的。 因此这次罗天大醮,其实就是一个“合位”的一个契机。 当然李郸道本身是不知道。 然而光有阎罗鬼帝印和太乙天尊的认可,也不管用。 李郸道还跟着紫微大帝有一腿。酆都北阴大帝也是认同李郸道的,甚至李郸道就是酆都法脉的祖师爷,此前紫微大帝还将一众酆都系,雷部,斗部尊神的真名传给李郸道。 而这次醮会,李郸道主持一方上坛,自然也挑着供奉上了。 太乙为天。 酆都为地。 李郸道本身为人。 三才合力,共渡亡魂,升天的升天,下地的下地,入枉死城的入枉死城。 本来不仅仅是南方,北方亡魂也要来的。 但龙虎山如今只掌握了南方道统,北方道统在皇家宫观,楼观手中,因此只辐射到了南方。 不过该请的神明一个没少。 “礼赞!太上妙应真人,救苦慈悲渡世人,斩龙定江……” 李郸道持幡,隐约听见仙鱼儿,有诸多持诵之声,似乎是自己的宝诰,赞文。 原来,那些亡魂自发对李郸道祝福,感谢。 这些或许就是香火。 不过人给鬼神敬的是香火,鬼神给人敬的是什么呢? 是福德。 “恭维东极慈尊青玄上帝……愿赐慈光,证盟追度。俾三途之苦爽,来乘十绝之灵旙。高举太空,达接黍米之界。圆明本性,上登流火之庭。” 诸道人唱词作念。 而李郸道于主位上,似乎已经变神为太乙救苦天尊,面目生道相,于太阳升起之时,天光照耀,照于面庞,似乎生出一些神性来。 叫人以为李郸道已经不是凡人了一般。 而许多百姓于睡梦之中,见到金光瑞瑞,诸神赐福,或有小孩,梦中还真能得神仙传授,引出诸多奇遇。 而李郸道在一个又一个的日夜之中,其实已经力怠神倦了。 只是一直坚持着,将自身韧性发挥到最大。 而南方大地,经此醮会,一扫阴霾,往后有多少厉鬼,不可害人,又多多少妖怪,一心向善。 “铛!” “铛!” “铛!” 当张子祥天师宣布送圣,将一个又一个神圣请走之后,为期七七四十九日的罗天大醮也终于结束。 于是龙虎金钟敲响,诸多功德降下,诸多道人欢喜,又积攒了许多外功。 而七房嫡系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去。 不过诸多经团还并未散场,因此张子祥以雷音宣讲:“此次醮会,圆满完成,不过还是要请客留步,听老道我简单讲两句。” “我龙虎山经历数百年,至汉时传道至今,已经历经十代天师,今日老道功德圆满,不日即将飞升。” “恭喜张天师,贺喜张天师。” 诸道人齐声恭贺。 “因此,贫道将指任我儿张通玄,为龙虎山天师府第十一代张天师,特此昭告天下,不日将举办飞升,既任命法会,还请各位有个见证。” “原来如此。” 诸道人摸摸胡子:“却是应该观摩观摩。” 而张子祥停顿了片刻,又开口道:“这第二件事情,便是玄真道开府立派之事。” “想必诸位应该已经或多或少都知道了解了。” “天下英雄总是出自少年人物,李高功便是如此,李高功自幼得神仙梦授,十二岁拜高道孙思邈真人为师,学习医术,道法,未过两年,便破长安邪修,立下大功。” “后励志于道,于天下,精诚之心,打动了太上老君,赐其太玄真符,九转丹道。” “数年前,李高功自长安出发,得老君授命,到南方开府立派,斩蛟龙,杀寒炁魔王,定长江妖王,数有功勋。” “因此老道也愿意提携年轻人,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 “李掌教山门在麻姑山,法脉名称为玄真道,不日便要开府立派,请各派见证,若有质疑其开派根基,根本传承者,尽可上门挑战。” 李郸道一听,立马站了出来:“小道不才,未学竟完满,仓促开府立派,还请诸位见谅,开府之日便是在张子祥天师飞升之后第七日,还请诸位道友赏光,贫道必恭候诸位大驾。” “李那就提前恭贺李掌教了。”张通玄第一个站出来,代表龙虎山态度:“龙虎山必前去观礼。” 而后是茅山派。 楼观道。 此三家表态,其他经团或早或晚纷纷表示,要去凑热闹。 反正来都来了,多凑两场热闹有何不可,反正人家包吃包住。 李郸道见到效果不错,松了一口炁,还好没人捣乱。 不过此时没人捣乱,估计是看在了龙虎山的面子,要是到了麻姑山,只怕要释放真性情了。 不过李郸道并不在乎,只是开口道:“老天师的飞升大典,和师兄你的任命法会,只怕我是没有时间参加了。” “你还是赶快回麻姑山准备准备吧。”张子祥天师道:“这开府立派,可是比罗天大醮更马虎不得,一但出了错漏,便要沦为天下道门笑柄,老道这里,倒也不缺你一个。” “多谢天师了!”李郸道一拱手便带着木椿子,丫丫,牛头菩萨几个驾驶雷车而去。 而参观的善无畏和尚,也开口道:“阿弥陀佛,此次能有幸参加道门罗天大醮,真乃贫僧之幸,只是时日不早,贫僧也就不多呆了,告辞了。” 却是不想参加张子祥的飞升大典。 张子祥巴不得他走,只假装挽留一阵,便叫一个最没资历的小道人送客去了。 六一一 负债累累 李郸道飞回麻姑山,内景再次合外景。 云揺子这些日子没有偷懒,李郸道给他戴上了一个牛鼻环,下了戒律,他现在想一点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那牛鼻环就会发作。 因此带着李郸道给他留下的财物,在山下招募了好些冬日闲赋在家的农民,工匠,上山修宫殿。 只是这才几个月,因此才修了一点雏形,并没有全部弄好。 而邓孔氏在山上开辟了菜园子,带着自己的小娃娃,平日就带着一些妇女做着洗衣做饭的活计。 此时雷车落下,引起元炁变化,似乎都在欢迎李郸道的回来。 而山上的凡人纳头就拜,以为神仙。 李郸道一感应,发现山上浊气增加了不少。 原来许多人上山干活,吃喝拉撒,浊气便不少。 而古代人嘛,做工的时候自然是怎么来,经常就偷偷躲着林子里面解决。 不过李郸道也知道这样不可避免,因此没有提出来。 下了雷车,木椿子感应着此处四季如春,不免叹道:“果然是个好似仙家一样的家当。” 云揺子连忙上前来:“掌门!” 李郸道点点头,见云揺子神思清明,面容没有变化,神情还恬淡了一些,便知道已经有在修身养性了。 “不错,罗天大醮已经完毕,不此时龙虎山上还有一场交接要做,只怕一个月内,咱们就要完成建设,不然到时候,难以接待群真。” 云揺子面露难色:“皇帝修个宫殿,都要征集上万民夫,虽然其中也有人贪污的缘故,咱们修建宫殿群,一要原料,青砖要烧制,二要梁木,成料的木头可不好砍伐,要官府批文的。” 李郸道开口道:“青砖你和木料你不用担心,我去借一批来。” “人力也不够啊。”云揺子道:“凡人力气小,但是信念大,若是招来兵马来修建,只怕没有凡人修建来得神异。” 李郸道开口:“我现在是五品大夫,可以花钱雇佣官府的工匠,让其帮忙征丁,我们负责他们的吃喝。” “白日,夜里轮班施工,务必一个月内修建好。” “只怕夜里施工,他们会吃不消。” “那就让他们不会感觉累,令其吃灵丹法食,喝甘露精酿。”李郸道开口道:“让其延年又益寿。” 云揺子看得出李郸道是真的赶工期,但生产力低下,效率就低下,真的不能再快了。 木椿子道:“我觉得不仅仅是凡人可以修建,一切有情生灵都可以帮忙,可以召集一些妖怪来,比如这头老牛就可以来驮运土石,是个上好的苦力。” 李郸道眼睛一亮:“对啊。” “木椿子,你可有门道?” “嘿嘿,要知道,我乃是原本八宝山铁刹观的掌门,如今也是五百年道行,放在外边,也是一方妖王了。” “自然有聚妖的手段。” 李郸道点头:“这麻姑山确实有一些潜心修行的小妖,此前还有一群猿猴,送了我一个宝贝葫芦,托付我治疗一只小猿。” 李郸道问道:“那小猿呢?” 云揺子道:“邓孔氏跟着一起照顾,如今是小紫阳的玩伴。” 李郸道点头:“如此就好。” “木椿子,招募山精野怪来修宫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白日就让凡人修建,晚上就由着你们来。” “得令!” 云揺子好奇:“那青砖和木料在哪呢?” “我开坛作法,去借一些来。” 李郸道随后便开坛,青砖便是向天工院的天匠们要的现成的,他们都是秦朝时候的工匠。 亲自用上好的青泥烧制的,还打上了符箓,一块青砖,便要二钱香火。 可以称得上秦砖,一块就有上百斤重。 李郸道手上没有这么多香火,但好歹人家卖李郸道的面子,给李郸道赊账了十二万九千六百块法砖。 陆续会夜里由着天兵搬运过来。 木料则是向各地山神直接要,那些山神,有时候为了香火,会主动收集一些木料,甚至有些被雷劈的木魅的尸骨,他们也会收集起来。 木料也不便宜,一方便要一两天银,李郸道赊账了三千六百方木料。 至于石料,则是向着五岳山神赊账要的。 五岳的石头有神力,是普通石料不能比的。 况且李郸道内景五脏庙,就在五座神山上,外景也需要五方神殿,也是要用到五岳的石料。 这个就更贵了,一方要五两天银。 要了七千二百方。 还有瓦片,是汉代的工匠烧制的,如铜钱状,为瓦当,一钱香火一片,要了四万八千片。 至于神仙造像,则是本地工匠早在之前就开始雕铸了,泥胎草筋木骨,只是彩色颜料也贵,要请专业的来上色,有的还要烧制。 到时候还要开光请神,当然,这个神,很多都是李郸道的内景之神。 内景合外景,李郸道自然也要为自身道途谋划谋划。 此后李郸道亲自担任总厨,将这些民夫的伙食档次一下子提高了十八个层次。 木椿子自麻姑山,武夷山脉之中招了上千小妖。 这些小妖,也是要工钱的,李郸道答应他们讲法一次。不过都要自持戒律。 就这样,欠下了一屁股债的李郸道在麻姑山上热火朝天的干起来了土木工程。 动土要破煞,打地基要安神,什么事情都离不开李郸道。 连着丫丫都被迫做了童工。 这些百姓一看,白天是一个进度,晚上就是另一个进度了,几乎一天一个模样,纷纷猜测是有天兵天将下凡来。 传得神乎其神,每次干活之前,还要到雷祖庙给丰隆雷神磕头,反而叫丰隆雷神得了不少香火。 而第一个七天,三清殿建起来了。 第二个七天,三官殿,妙严宫建起来了。 第三个七天,什么五方庙,财神殿,文昌殿,祖师堂,等一类神殿全部建起来了。 雷祖殿最前,预示人体之口腔,呼声为雷。 然后便是甘霖殿,内有霜,雾,雨,雪,风,云,六位神灵。代表人呼出的炁。 干霖殿后便是回廊,代表气管。 然后便是按照五脏安置的五方庙。 于上中下三个丹田位置,又有三清殿,妙严宫,后土祠。 以人体之妙,排列宫殿建筑,一依附山体本身之势,而也是贴合内景。 因此宫殿一建成,天然成阵,内景外景,高度贴合。 李郸道一运炁,整个宫观也随之产生生炁变化。 剩下的便只是为各宫各殿的神明开光了,有些是自己的内景神明,有些却实在是要请来的。 比如要香火,就必需要请来财神爷。 要姻缘,就要将月下老人请来。 要文运,要请文昌帝君。 一点马虎不得。 六一二 玄真道场 “举步朝金阙,飞身谒玉京,天外琳琅响,齐举步虚声!” 第四个七日,平复土木,打扫卫生,移栽花草,开光神像了。 因此三清殿上,李郸道开坛作法,下有脚踏禹步,上有剑指魁斗。 一时间鲜花也好,香果也好,还是说甘露,清酒。 一一供奉。 李郸道太玄真符御出,正是要为这三清道祖开光请神。 “三清应化天尊。三清圣号广宣扬,一句能消万劫殃。七宝林中朝上帝,五明宫内礼虚皇,常乘白鹤游三界,每驾青牛遍十方,众等志心皈命礼,鸾歌凤舞阵道场。香供养,三清应化天尊!” 说罢插上三柱约莫手臂粗的大香,摆下香阵。 “请道经师宝天尊!” “请大罗经宝天尊!” “请大罗师宝天尊!” …… 而此时参与建道观的民夫,小妖,或在道观之外,或在山林之中,三拜九叩,虔诚之极。 而天上,只见祥云笼罩,有一如意,一宝扇,一宝珠。 三件宝物虚影自三十三重天外,落下,入了三清殿中。 便见紫气氤氲,三清神像开光完毕。 李郸道连忙道:“请茶!” 便有童子奉茶:“今弟子李郸道,粗参道法,略通玄理,妄以微小之躯,立玄真之道脉,开立道场,恭请三清圣尊!” 茶水原先还是热的,李郸道请茶之后立马变凉,代表道祖已经喝了。 李郸道立马又请酒。 请甘露。 请法食。 请完之后,一阵微风吹过,李郸道便知道已经成了。 礼不隆重,心不虔诚,不足以请大佬。 三清殿落成,整个麻姑山的天地灵机,便汇聚而来,而李郸道的内景福地,也出现了一相对应的小庙。 自此庙,对应天魂,只是李郸道还没收回天魂。 开完三清殿,又去开妙严宫,妙严宫是太乙救苦天尊道场,因此又叫救苦殿。 李郸道在此殿,除了太乙救苦天尊之外,其他十个救苦天尊,连着酆都大帝,许多冥府神灵的神像,也是列入其中,包括姑获鸟,和汤秋儿,和关羽。 但是按照神通广大来区分,太乙救苦天尊最大,有数丈高大。 到了汤秋儿和姑获鸟,就只有普通人家,神龛中供奉的家神一样大了,约莫只有婴儿高。 因神像众多,因此这处宫殿也是仅次于三清殿的。 太乙救苦天尊自然没得说,小狮子都跟着李郸道下凡了。 而此处庙宇对应人魂,因此李郸道给自己也弄了一个造像,乃是元神本像。 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道人,一手拿着紫色的莲花,一手捏作道诀。 了了妙严宫,便去后土祠。 后土祠中,其实不仅仅是后土,还有女娲娘娘,斗姆元君,以及西王母。 或许叫圣母宫更好。 此处对应地魂,李郸道也是最担心的。 后土为大地之姆,幽冥之姆,斗姆为星辰之姆,女娲乃人类之姆,西王母为群神之姆。 对应女子便是指女子胞,乃是子宫,李郸道没有子宫之神,但可对应下丹田。 不过害怕四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四个女神。 于是将此殿做成环状,各自切下四分之一,以墙隔开,开门户相通。 四姆各自面朝东南西北,各自有侍女陪衬。 因此倒也一个,一个请来来。并未相通。 然后便是五方庙,内有五方上帝,五岳帝君,五德星君,当然李郸道的五脏神,也都有在其中。 这些倒是请得十分顺利。 此后太阳宫,太阴殿。 都有神明降下灵光。 然后就是一些文昌殿,财神殿,月老祠。 这些功能性的就是安置在偏殿,就是大殿边上有空位置的小房间,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间。 边上都是大佬,他们也没有说什么闹脾气。 然而就是祖师了,尹真人除了在老君面前站着,也另有一庙,而这庙除了尹真人外,还有王玄甫真人,彭祖真人,王禅老祖,等一列道家出名真人。 开光之后,整个麻姑山立马整个山体立马变得沉重起来。 若有道人,修炼搬山之术,便难搬此山。 如同西游记中,银角大王压住孙悟空,便是搬来了须弥山,峨眉山,和泰山。 前两座孙悟空尚且能喘气,搬来了泰山,孙悟空便动弹不得了。 另外赵州桥也说是抗过了五岳和日月。 不过这都是搬来的不是其实体,而是“山魄”,其承载的精神。 须弥乃是佛教神山,峨眉是佛道两家的神山,泰山是儒家和帝王封禅的神山。 李郸道如今在麻姑山上请来了许多神圣,便是壮大了山魄,此山日后若是成了道教神山,玄真道祖庭,李郸道修成了天仙,位同龙虎山,或者终南山之流。 果然,内景之中,内景福地直接从五十里方圆,扩张到八十里方圆。 而且还在加快速度成长。 想来正式开府立派之后,还会扩大。 虽然欠下了一屁股债,李郸道还是很开心,毕竟是一份正经家当。 而在遣返了诸多凡人和小妖之后,却是十分空旷,只有李郸道,云摇子,木椿子,丫丫,邓孔氏,小紫阳,牛头菩萨,以及一只小猿猴,白龙琥珀。 “师父他们什么时候到,还有青女仙子,也说要来给我找些女仙来撑场子。” 心中一念,还有大徒弟李荣,当时说的就是过完年后,自己从京城出发,沿着自己当年的路线,一路南下,如今走到哪里了。 还有洞庭龙君,钱塘君,以及袁公,应该都是要来的。 另外自己师父,还有魏夫人也是说要过来的。 不过还是要准备准备的。 李郸道还等着他们带食材来,准备宴席招待群真,这回就不能是大锅菜了,得精细些。 好在李郸道的担心是多余的,麻姑山的入手自神像开光之后,便陆续来人了。 先是洞庭龙君,带来了许多洞庭灵果,灵药,还带来了洞庭鲤鱼三十六尾,都是龙种,放入了山中潭水之中。 随后便是袁公,带来了李郸道心心念念的张家界的那头獬豸麒麟种,这是祥瑞。 然后便是一人一鸡,是李荣和叫花鸡,两个似乎都经历了很多。 六一三 群仙毕至 李荣之后,钱塘君也来了,还带了许多东海海鲜,杭州特产,比如丝绸,织就了许多五彩披风,给诸多神像披上,可以防尘。 钱塘君后,还有五仙教的茯苓,她是想和李郸道再次修炼补天功。 茯苓来了还没两刻,就要一袭白衣的女仙叩门而入,正是甄洛。 甄洛和茯苓就是跟着李郸道唯二的两个可能产生情缘的两个女修。 一个在汤泉宫中,叫李郸道确实动了一丝情念,虽然很快李郸道就降服了恶魄,将欲念锁住,不过依然有君子之约。 一个算是青梅竹马,不过李郸道此前已经淡了情谊,虽然二人运炁双修过补天功,但完全心如止水。 不过也算修罗场了。 两人一见面,便心有灵犀,互相打量对方,目光交锋之后,迅速收回,看向了李郸道。 李郸道只是一笑:“道友怎么来了?” “前些日子见着了毛女大仙,她说我在此有桩缘法,便顺着她指点寻到了此处,却不想原来是道友立下道统,并非什么缘法。” 李郸道笑道:“既然毛女大仙指点,想来便是真的有缘法,道友不妨住下。” 不过安排了二女住下。 便有一道云霞飞来:“我来迟了,小郎君等着着急了吧!”却是听见欢欢喜喜的好些女儿家的说话声。 只见自云霞上面走下来好些仙子。 为首的就是青女仙子。 “为了你这件事情,我却是跑了好些地方,请了好些女仙来给你捧场,快些给本姑娘上些茶水。” 李郸道一看,果然好些个仙女。 “还请仙女姐姐自我介绍一下,我也好称呼。” 只见一个端庄得体的仙姑道:“我是放春山,遣香洞的百花仙子,这几个是我洞中的几个花仙。” 便听见莺莺燕燕的软软酥骨声,细细松筋语。 “我是牡丹仙子。” “我是月季仙子。” “我是兰花仙子。” “我是蔷薇仙子。” “我是菡萏仙子。” “我是杜鹃仙子。” ....... 这些花仙有十几个,个个都是花容月貌,我见尤怜。 若是说修为,其实都不高,不过是王母怜惜百花,故花神每年度化一些花中精灵,到天宫中去。 又有一个十分丰满的女仙道:“我乃果丰山,秋累洞的百果仙子,在神农老爷任下修行,这位是我的好姐妹,百谷仙子。” “两位姐姐好。”李郸道嘴巴十分甜。 “我是石榴仙子。” “我是柑橘仙子。” “我是山楂仙子。” “我是青梅仙子。” “我是荔枝仙子。” 丫丫一听,眼睛就一亮:“姐姐们好,姐姐们好漂亮啊,姐姐身上好(╯▽╰)好香~~!”却是差点就要扑进别人胸口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至于粟米仙子,苎麻仙子,高粱仙子,青稞仙子,大麦仙子则是个个都是有些微胖,衣服也不如别的仙子漂亮,看起来十分朴素。 李郸道却知道这些都是技术型人才,此前胡悠悠给李郸道吃的仙粮馒头,就是自神农和百谷仙子等人研究出来的粮种再在洞天福地之中种出,修行之人服用,有种种功效。 人吃的水谷之精,乃是后天所成,这种仙粮却是先天粮,是饵。 除却这些仙子,还有海外仙山的金丝仙子,是金丝燕得道,彩云仙子,织锦仙子,则是西王母身边的女官。 只见女青仙子道:“你且给我们做顿好吃的,我们给你弄些奇观景色来。” 李郸道点头:“绝对不敢糊弄各位仙子。” 却见彩云仙子给天穹上色,五彩缤纷。 织锦仙子将云霞织就云锦,云锦织就,便成一屏风,屏风内有山水小品,正是麻姑山,只是此云锦内有空间,宛如真的麻姑山一般,却是直接成了一件宝物。 百花仙子拿着花篮,其他花仙也各自拿着花篮,绕着麻姑山撒下花瓣,这些花瓣都是自天帝花园之中所采撷。 这些花瓣所落之处,便有花朵生长出来,乃是花开顷刻之术。 而百果仙子,也自山林之中,你追我赶,只见山上什么野山楂树,栗子,梨子,等等树种,纷纷开花坐果。 只有百谷仙子道:“此处没有谷物,不过拿出一些仙粮食种子,入洞天福地之中,为贵派开垦出来三四亩福田,此粮食需要以福荫为沃土,以气运为甘露,若要孕育种子,则需要造化作引子。” “如此一处洞天福地,不是种不得多少仙粮啊。”李郸道问道:“那一亩要多少作种子,而长出来有多少斤呢?” “一亩要五十斤作种子,能长出五百斤来,一年一熟。” “什么作肥料呢?”李郸道又问道。 “雷霆之精,或者五行之精英。” “当然,息壤啊,日月星三光炼作的真水啊,龙凤麒麟的屎尿啊,都是不错的。”百谷仙子们拿出一本册子道:“这是我们种仙粮的心得,你可以拿去。” “那便多谢仙子了。” 只见百谷仙子入了福地之中,堪舆到了一处福田都道:“这里不错。”便拿出法宝来。只见有锄头法宝,有钉耙法宝,有铁锹法宝,有铁犁法宝,有水壶法宝,都是十分接地气的。 只见百谷仙子很快就将那块福田给开垦出来了,然后便是播种,一个洛阳铲子一样的法宝打洞,一个种子袋便在后面放两三粒仙粮种子,很快就将种子播种完了。 播种之后,又有一个水壶法宝变得巨大,落出许多雷霆之精混着水精之英的小雨下了下来,将地浇透。 而李郸道立马感受到福地造化在这块福田上面迅速汇聚。 随后便是齐齐发芽,长出黄芽来。 “这是仙家黄芽?可以采作大药?”李郸道问道。 “不错,不过不建议现在采黄芽,可以谷子收割之后,将这禾苗秸秆留着,他会生出黄芽来,这个是可以用来采炼作炼丹的。”百谷仙子道。 “好啦,就是这些了,我们再给郎君留下五十斤仙粮种子,若是有死苗,补种就是。” “多谢几位仙子,感激不尽!”李郸道搬运真气便是如种地犁田,故福地之中也有这么一块田,搬运真气生出黄芽可炼金丹,此处自然也生出黄芽来。 六一四 外劫果至 而一众女仙还在忙碌,便又来了一位重要的人物,便是自己的师父孙思邈真人。 只是其身后还有一个少年人物,有些文气。 “师父!”李郸道十分欢喜。 “嗯,很不错。”孙真人道:“想不到你也能有这么多女仙为友。” “这位是?”李郸道问向孙思邈身后的少年。 “恩人,你不认得我了?当年尚药局,还是你带着我离开的。” “卢照邻!”李郸道立马反应过来。 “不错,这孩子如今是你师弟。”孙真人道:“他身子虚弱已久,我却是医治了数次,难以发现什么毛病,因此带着他来找你看看,毕竟你修行了造化之法,这方面比为师在行。” “他出身时候,有七窍玲珑心,因此被那安伽陀盯上,要拼凑出一具道体出来,我到之时,他的心脏已经被挖出来了,是钟离权真人用符箓包住了他的心脏,又接回去了。” “先天精气流失过多,当时我传了他家人一套吐纳之法,或许长期吐纳,能够活到留下子嗣。” “原来如此。”孙真人道:“说不得就是钟离权行事充满,将心脏接反了。” “接反了?”李郸道问道。 “不错,原本和肺相接的地方和大动脉相接了。” ......... 李郸道探了下脉搏,果然发现奇怪,如果反过来了,那怎么还能运转呢? 却是那钟离权的符箓起着搭桥的作用,只是这符箓上的仙家法力也是有消耗完毕的一天。 李郸道开口道:“心血逆流,只能再次开膛破肚,将心脏再接正来,只是如此钟离权的符箓便会失去效果,我们得好好写个医案,不然只怕就要一命呜呼。” 孙思邈点头:“你且先忙着开府立派的事情,这件事情可以往后放放,贫道已经炼制了保心丹,倒是不怎么焦急。” 李郸道点头:“心乃离中精,主神,主阳气,这件事情缓慢不得,等我开府立派之后,立马为师弟解决这件事情。” 卢照邻听说开膛破肚,就有些面色惨白,不过此时孙真人安慰道:“你师兄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此前修为不过尔尔,就敢救下一个半心之人。” 然而未过一会,又有一道剑气自天穹落下,与李郸道所修天遁剑气似乎一样,又似乎不一样,正是火龙真人郑隐,只见他牵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十分恐怖,竟然双目空空,里面可见血肉。 “小子!本真人在来你麻姑山的路上,见到了这个可怜孩子,想着你医术高明,可能将他医好?” 李郸道立马神色肃穆起来:“我师父,火龙真人都是大修士,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给我带来这些心缺眼盲的孩子叫我医治?” “外劫来了。”李郸道立马意识到。 很快钟离权真人也来了,果然又带着一个满口鲜血的孩子,却是舌头断了。 三位真人立马警醒:“咱们只怕是被人利用了。” 利用君子之慈悲,给李郸道带来麻烦。 然后是魏存华魏夫人,牵着一个没有耳朵的小女孩过来。 “南极老人。”李郸道知道,只怕这南极老人就是自己的外劫。 然而那再上山门的便是外客了,善无畏和尚,他带着一干僧侣上山,还带着一个没有鼻子的小孩。 “阿弥托佛,不知何人,将次孩童丢弃。贫僧却是有不忍其流浪之心,听闻玄真掌门医术高明,因此带他带上来。” 而后又有茅山的带来了缺失了痛觉的小孩,极端自残而不知,手脚都血淋淋。 龙虎山张通玄带来了一个没有左手的。 青城山带来了一个没有右手的。 楼观带来了一个没有左脚的。 罗浮山带来了一个没有右脚的。 还有缺肝的,少肾的,没肺的...... 补天法,填地法,损人法...... 李郸道一下子就认出这是什么手笔。 什么开府立派也顾不上了,人命关天。 李郸道庆幸这些人还能被这些大修士保住性命。 而在麻姑山不远之处的人间镇子上,一个小小的茶馆之中,一个童颜鹤发的白衣老翁,笑呵呵的喝茶:“小友,你数次为我外劫,如今本座来做你外劫,这只是一些小小的餐前茶水罢了。” 此人便是南极老人了。 他要炼制长生不死的丹药,还要炼制一个完美无缺的道体,一个完美无缺,可供应作为完美容器的夺舍对象。 而最近以及得偿如愿了,李郸道和孙思邈补全了黄帝外经,他自然千方百计的看到了,虽然没有得到造化全功,但经过无数次试错之后,南极老人也确实解决了那极为严重的排异反应。 七窍玲珑心,神农不死肝,仓颉重瞳目...... 这一个一个的拼凑出来的完美躯壳,马上就要出现在世人面前,他南极老人如何不可取而代之? 想到这里,南极老人笑了起来,在阳光之下,可见他幽绿的瞳孔,和因咧嘴笑露出的血红牙龈。 而在麻姑山上,李郸道已经开展了生死时速。 “这些孩子缺少了脏器,一刻也不能怠慢!。李郸道迅速和孙真人道:“黄帝外经上面也只说了,坏了就换,可是如今哪里有可用的?” 李郸道开口道:“他是在逼我,杀一人,可救众人,我若不愿意杀人肢解,要救人,就只能从我自己身上摘取器官,只留元神,肉身兵解,这开府立派自然也就是笑话了。” “阿弥陀佛!”善无畏道:“却是施主和人结怨,种下恶因,却种在了这些可怜的孩子身上。” 李郸道呵呵道:“和尚,你佛门跟他一伙的吧,如此血口喷人。” 却是对着诸位修为已经达到了地仙修为之上的真人道:“要救这些孩子,还需要各位真人施展援手。” 魏存华真人摸着丫丫的脑袋,开口道:“你有什么需要贫道帮忙的,只管开口提。” “人之生长,需要先天之精气,诸位真人一是以先天真炁为之续命,二是要以对应的胸中五炁作为引子,晚辈再取其骨髓,于体外再生脏器,然后再给他接回去,诸位真人与之结缘,可收为义子,或者徒弟,若是不愿收徒,晚辈也可代为管教。” “如此就要损伤道行。”一个声音响起。 “不过是些许道行,打磨几年便是了。”魏存华真人道:“我还以为你要我们捐出脏器呢!” 李郸道摇摇头:“只能看他们造化了。” 李郸道拿出自己打算抟炼胸中五炁的几件宝物,和命功修炼所用的升龙大金丹。只有一株青色灵芝,长江先天水府之精,燧人氏等三位火神给的神火。 “哪位有先天土行,和金行宝物?” 袁公道:“我有一块星辰铁,是先天庚金所结,打算炼制兵器的。” 百谷仙子道:“我这有一小盒息壤。” 李郸道点头:“多谢二位了。” 随后李郸道开炉炼丹,将五行宝物全部团练其中,又对着茯苓道:“还请姐姐与我同运补天功,运出先天造化妙炁,熔炼这些宝物。” “这是炼制五彩泥?”骊山派的几个坤道认出李郸道想要干嘛。 传闻古代仙人饵药便是五彩石,魏晋时候,五彩石数量极少,便有五石散出现。便是五色矿石为丹散。 煮石为膏便是这个神通。 李郸道确实打算以补天造化补之,诸位真人贡献胸中五炁,外加这五行宝物,炼制五彩玉液。 玉液便是营养物质,催发这些孩子,将损失的一部分再生长回来,只是要取其骨髓为引子。 李郸道和茯苓真炁交互,一为乾少阳,一为坤少阴。 真炁于丹炉之中交互,姌和,而五行之物也在其中缓缓进行融合。 甄洛在边上一脸复杂,如何看不出,这补天功是上等的双修秘法,竟然还可生出先天造化妙炁。 而经历先天造化妙炁点化,那最顽劣的庚金都开始融化,变作金水。 而青色灵芝是木椿子的道友的尸解之身,此时也变作青玉一般的丹液。 诸多道人看李郸道炼丹,纷纷赞叹:“玄真掌教外丹之法果然出玄入化,已经入了圣境了。” 李郸道却是丝毫不敢分心。 正所谓“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丹液相互融合,李郸道又以还丹之术点化玄机,便生出五彩霞光来。 李郸道一拍丹炉,不顾丹炉通红,将那五彩丹液装出。 而孙真人已经将诸多孩童的骨髓采集完毕。 李郸道开口:“自此诸位真人还请各自认领一个,以真炁孕育,将这缺失之脏器,再长出来。” “善,此举也算一功,此功完毕,你也便可受天下人敬仰。”火龙真人第一个便领了缺少肺的少年的骨髓,以真炁孕育。 李郸道分出一团五彩补天灵液,包裹住那骨髓,只见其疯狂分裂,迅速消耗火龙真人的先天真炁。 魏存华真人也道:“请开始吧。” 六一五 第二波外劫 魏存华真人也将一个失去了肝脏的少年的骨髓以先天真炁包裹,以自身胸中五炁作引子。 李郸道也分出一部分丹液滋养,以求其可长成肝脏。 五脏最为重要,缺一不可,所需要之真炁不是李郸道这种刚刚修成地仙的人可以负担的,况且李郸道还没有开始抟炼胸中五炁。 将五脏六腑缺失的少年都安排了之后,便是剩下缺少五官,缺少四肢的少年了。 然而此时五彩丹液已经用完了。 李郸道只好拜托青女仙子,百花仙子,百果仙子,百谷仙子,等几位自天宫来的客人。 “哎,我们是最受不得这些孩子受苦了。”百花仙子道:“我有百花凝香露水,能叫瞎子再见光明,叫聋子再听声音,但是他们眼睛和耳朵都没有了。” 菡萏仙子道:“我有瑶池仙藕几根,是我本体上长出来的,可以炼作手脚。” 李郸道一惊:“仙子怎么舍得?” “哪里有什么不舍得,哎,不过下凡一趟,竟然将家业都赔给你了。” “我有一双北海珍珠,可以做他眼睛。”青女仙子道:“本来是要进献给王母打一对耳环的。” 只见那一对珍珠浑然黑色,十分漂亮,正是一双眼睛一般。 李郸道感激不尽:“就当我借各位仙女姐姐的。” “贫道这里有一小妖,乃是耳报神,可以炼做一双耳朵。”张通玄道,说罢自耳朵处晃出一小妖来。 李郸道却摇摇头:“这耳报神可以趋吉避凶,是师兄的宠物,怎么忍心将他炼死。” “阿弥陀佛,贫僧这里有一双耳朵。”只见善无畏拿出一双巨大的耳朵,根本不是人的,好似大象的一般。 “这是?”李郸道问道。 “这是谛听之耳,可听三界之事。” 李郸道点头:“那就多谢大师了。”虽然这善无畏很像是来找茬的,李郸道却也接下了,估计是这善无畏想要李郸道欠下因果,而佛门最重因果。 然而眼耳口鼻都好说,可以补全。 剩下的两个小孩,一个少去了****,一个失去了痛觉触觉,都是十分难办的。 失去****就是变成了太监,失去了纯阳灵根,此后阴阳失调,却也不会泄露先天之精,可以活的更久一些。 可是失去感觉的少年如何医治?不知道疼痛,确实可怕。 难道是要用佛家的阿赖耶识代替。 正当李郸道思考之时,孙真人道:“是不是魂魄和肉身之间的联系出现了问题?” 李郸道点点头:“待我入其体内一观便知。” 说罢便元神出窍入了其体内。 只觉得一片漆黑,无边的灰雾朦胧,这些灰雾抵挡了一切感知,将神识吞没。 “果然,先天灵明被困,后天六识作怪,难道感觉不到疼痛,不会自我保护,反而趋于毁灭。” 李郸道心念一起,化身一只火鸟,冲破黑暗,带来黎明。 然而灰雾无穷无尽,变作一张人脸,笑呵呵道:“你感受过绝望吗?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永远困在这迷雾之中吧。” 李郸道喝道:“天遁!” 只见元神化剑,斩破那张丑陋人脸,划破无边的迷雾迷宫,杀出一条道路来。 果然在最灰雾迷宫之中发现了一个牢笼,一个虚弱的灵明元神被困在牢笼之中。 李郸道救下灵明,就要带着他冲出迷雾。 然而迷雾之中无数怪兽现身。 “孩子,不要害怕,向前走,向着光,不要害怕!” 这些怪物都是孩子自己的恐惧所化,这孩子如今就相当于自闭症外加情感缺失,感觉剥离,不知道在永恒的黑暗的寂静的牢笼之中被困了多久。 急需要一个人来带着他逃离,告诉他勇敢起来。 李郸道一剑一个,披荆斩棘,将灰雾之中的怪兽斩杀。 而少年的灵明元神也逐渐恢复情感知觉,随后流下了一滴眼泪。这滴眼泪,包含着对认知的渴望,是求生之泪,是希望之泪。 眼泪放出光明,孩子自己从自闭之中走出,有求生的意识,这些灰雾自然不能再嚣张,很快一条小路出现,李郸道顺着这条路,将小孩元神安回了紫府,直接从其体内出来。 解决了这一个,李郸道就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黑风呼啸,一个浑身煞白,宛若魔神的男子自黑风之中走出,身边还有一个女妖。 此时诸位真人都十分专注孕育器官,腾不出手来。 而剩下的要不就是修为不到家,要么就是袖手旁观的,比如善无畏和尚。 “哈哈哈!哪个是玄真道掌门,怎么今日开府立派不请本相,难道是没有听说过本相名号?” 李郸道定睛一看,这宛如魔神的男子他是认不出叫什么名字,但是旁边这个女子,他是认得的。 李郸道刚刚出道的时候,被一鬼请去接生,其中生出来的孩子就是陈祎。那个少女,便是陈县尉的女儿,陈兆英。 只是后面听说她的坟墓空了,尸体被盗。 此时一看,只见其已经化成尸魔了。 而边上这个宛若魔神的男子,也是一身尸气,如果不是千年僵尸洞之中的大僵尸王的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前朝奸相杨素,传闻其已经修成了水尸魔王,统治隋炀帝开辟大运河累死的百万民夫。 于江河湖泊之间称王称霸,无人敢忤逆其意志。 “在下便是。”李郸道开口道:“阁下不在洛阳,怎么来我麻姑山做客,却是不好招待。” “哈哈哈,听我那拜把子兄弟曹丞相和蚩尤说,你手上有一件幽冥大宝,正好,本相欲要在冥府复辟大隋,建立冥朝,做一做那阴天子的龙椅,尔还不快快献上?” 李郸道一听,立马呵斥道:“你这大奸大邪的魔头,如何做得阴天子之位,还不快快退下!” 却见旁边陈兆英道:“夫君,且让奴家跟他说说。” “郎君,念我们还有一些救子之情,奴家好言相劝,我家夫君已经联合蚩尤魔神,枭雄曹操,手中集合兵马不下三百万,便是将阳世李唐王朝踏平也不是难事,郎君何必和我们作对,不若加入我们,还能获得一官半职。” 70 六一六 陷入魔境 就在李郸道和杨素和其夫人,也就是陈兆英和李郸道对峙之时。 山下小镇茶楼之中,南极老人笑意更浓:“这才是刚刚开始呢,小孽畜,来帮你的这些仙真此时若是出手,就要前功尽弃,救人不得,还白白损失了真炁。 没有这些帮手,你又能到哪一步呢?本座要拼凑一副完美的躯壳,还剩下最后一件关键的东西,便是命格。” “而小畜生你无疑就是最好的祭品,比皇帝九五命格更加契合,跳出命运的长河的水花,短暂的看见了未来命运的走向,呵呵,大梦千年......” “三番五次坏了本座的好事,还能活到现在,你以为本座在等什么?还不是在等你鲤鱼越龙门。” 李郸道并不知道自己的命格也是被人盯着的,要将其褫夺。 此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陈兆英的招揽,开口道:“天地之间,无论是天帝,还是人间天子,或者幽冥天子,都是有德者居之。” “无德之人,只能做败将,无论是你杨素也好,还是蚩尤,又或者曹操,不过是失败者,纵然回合在一起,也不过是一群失败者互舔皮毛罢了。” “很好,牙尖嘴利。”杨素哼道:“只是不知道你有几分本事。” 边上的诸多真人还在以先天真炁供养脏器,腾不出手来,开口道,而魏存华夫人开口道:“小子你不必怕他,贫道道行最高,只需三刻钟,这肝脏就可以长成,你的道行足够了。” 而丫丫也站出来道:“臭妖怪!看本姑奶奶不打死你们两个。” 杨素听闻,眼神一厉,就要伸手将丫丫摄住,哪里知道丫丫直接将九子鬼母召唤而出,九子鬼母已经开始阴阳逆转,由死反生,十分厉害,一根纯阳脐带,联系着九个童子,其中一个已经纯阳,和普通婴儿没有什么样,另外八个虽然半阴半阳,但也是十分厉害。 九子鬼母单人成阵法,曾经把那长江龙君和大鳄神差点吸干,此时更是不差。 不过李郸道还用不上丫丫来。 “丫丫,你且在后面呆着,哥哥的外劫,只怕还轮不到你来助拳。”李郸道却是动了杀心。 而杨素也感受到了这股杀心:“怎么,拿捏住了你的弱点了吗?休仙之人,还这么看重亲情吗?” 李郸道拔出金剑:“自我任司法天曹以来,还没有斩杀过任何一个大妖魔。” “司法天曹?不过是天庭的一条咬人的狗罢了。” 然而回应杨杨素的,只有如同银河倒挂一般的浩然正气,正大煌煌,在金剑的加持之中,多了一股天意如刀,审判生灵的意味。 “正义三尺剑,摒邪驻帝京!” 杨素见剑气袭击而来,好似九天之上的银河之水化作瀑布,一有雷霆之声,二有倾泻之势。 不过杨素既然有胆魄来此处,自然有极为不凡的手段,只见无穷白骨前赴后继,自杨素身边浮现,将剑气抵消。 那枯骨变作海洋一般,纵然剑气如银河,仍然扑不出太大的水花。 “儒家的浩然正气?”杨素笑了:“如今的儒家那一套,还有人修持吗?” 杨素都不知道在朝堂上弄死多少个义正言辞,弹劾他的儒生了。 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不能道德绑架我。 杨素这一招取义,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有的是这种骸骨去挡下别人的神通法术。 “你这剑气,对付那两条蠢虫也就罢了。”杨素径直走来,浑身尸气,将左右不过刚刚种下的奇花异草都吸干了生机,枯黄之后灰飞烟灭。 而一道玄阴寒水也慢慢逼近,只是在李郸道十步之外被一道看不见的结界挡住了。 然而李郸道却笑了:“斩!” 又是一道剑诀发动。 这道剑气却只是宛如凡人挥砍一刀,并没有那么多异相。然而却锋利无比。 斩杀了无穷无尽赶过来送死的小骷髅,还是到达了杨素的面前。 杨素脸背后生出无数白骨羽毛,诸多羽毛如同飞刀飞针一般向着这道剑气而去。 “斩业非斩人。”李郸道开口问道:“这一剑味道如何?” 杨素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灰黑的死气,死气弥漫,里面是无穷无尽的白骨,无穷无尽的行尸走肉。 杨素修证了白骨神国,以白骨王座为核心,里面尸山血海,最不缺的就是尸骸。 这白骨神国也可以说是他的内景对应的“外景福地”,只是和李郸道营造的仙家道场不同,这处白骨神国,明显便是以永恒的死亡,死亡才是一切的归宿作为立意。 那死气蔓延,侵入地脉,只是避开了所有真人,看来这个杨素也是不敢激怒诸位真人的。 而李郸道也感应到了自身内景出现了一团黑气。 而外尸勾结内尸,三尸神也极其活跃。 不过三昧真火一焚烧,天遁心剑一斩,便被李郸道压下去了。 而李郸道眼睛鼻子嘴巴之中,也是不断冒出了火光,那些骷髅也好,僵尸,纷纷浴火而焚烧,化作了肥料。 然而杨素不止这些手段,只见他将白骨神国展现,竟然化身一条巨大的背生双翅的白骨鲲鱼,鲲上有白骨王城,而杨素就在那最高的白骨宫殿的白骨王座之上,发号施令,百万尸兵便如同洪流一般要将李郸道包裹。 李郸道知道自己已经被拖入了杨素的内景之中,进入了另一处空间。 “交出鬼帝印!”冥冥若帝王之音,逼迫着李郸道:“本座保留你全尸。” 然而李郸道却左右环视:“万劫阴灵难入圣,原来是这么一处恶地,以尸骸铺地,以万千怨气凝聚鲲鱼,只是鲲鱼如何化为大鹏?你的内景难道有九万里不成?” “你倒是不怕死,窥探起本座的根基来了。”杨素在王座上俯视李郸道:“天高任鸟飞,本座成了阴天子,自然便可羽化得道。” “可惜了,南华真人的逍遥游,到了你这里,却是变了味道。”李郸道摇摇头。 随心所欲,不是逍遥,杨素不受拘束,残害生灵,自以为得了真意,真炁无量,每一缕都是一具骷髅,而骷髅海中,也自然诞生了鲲鹏,只是这死的东西,没有生命,又如何追求逍遥呢? 70 六一七 送钟棺椁 “死的?”杨素睥睨着李郸道:“有时候活的,未必有死的好用。” 杨素似乎已经将李郸道拿捏。 边上的白骨夫人陈兆英痴痴笑道:“夫君,我想要那小子的元阳。” “哈哈!小浪蹄子,果然把持不住,为夫和你一起采补。” 李郸道冷冷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白骨,僵尸,围困上来,百万魔鬼,将自己包围,似乎马上就要将自己分食。 然而李郸道却一点惊慌也无,除却小天人合一的维持自己那一块十步之内的太玄清净之地,并无动作。 这在杨素看来,便是李郸道已经放弃抵挡,在熬时间,等待魏存华真人等的支援。 然而李郸道既不拿出鬼帝印来降服一切幽冥邪鬼,也没有祭出白骨鸡鸣图,将这些尸山骨海收摄。更不用对付幽冥鬼物几乎是十倍功效的酆都法术。亦或者已经祭炼好的三百六雷部兵马。 这是杨素的内景世界,这些尸骸,都是真炁显化,并非真实,只能被凭空耗费精气神。 若是李郸道死在这里,一身修为便全是杨素的了,他有这个能力。 不过李郸道有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那就是太玄真符。 基于这点,李郸道才会如此淡定。 “我说的死的,不是相对于活着的概念而说的,我说的,是你的弱点啊。”李郸道笑道。 杨素心中突然浮现不好的预感。 却见李郸道突然一飞冲天,化作一条三丈长的青龙,直奔自己而来。 “苍龙七宿!”杨素一眼就认出:“这还是炀帝的武学!” 此前赵郡王他们说此武学是李氏所有,然而却是得炀帝赏赐的。 杨素想到那个宛若一般伟岸的男子,竟然有几分失神。 却见李郸道似乎送死一般飞入了鲲鱼的口中。 “他这是干嘛?” 然而下一秒,杨素便惊慌失措,只见鲲鱼肚子里出现耀眼的白光,这白光之中有浓郁的生机,这些生机和死气格格不入,却又如同旋涡一般,将外面的死气吞噬。 构成鲲鱼的白骨,构建王城的白骨,纷纷被碾碎,整条鲲鱼都分崩离析。 而自白色的旋涡之中,一个少年笑盈盈道:“向死而生,阴阳逆转,杨素,你要复活啦!” 杨素背生双翅,那一双宛若蝙蝠的肉翅,和在空中变化得越来越高大的真身,青面獠牙,双手持着一把巨刀:“那也够将你斩杀,作为本座复活的粮草。” 杨素是尸魔,浑身根基是尸气。 李郸道得了太玄清生符,尸解仙的道统,因此将其投出,生死逆转,要杨素强行尸解还阳。那些尸气便纷纷被太玄清生符箓化解,变作生机,将杨素的根基改换。 然而尸解仙,先死再复活,众所周知,很多都是失败的,能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美誉多少。 李郸道哪里怕杨素和自己肉搏单挑:“原来是修罗不化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李郸道一眼看出杨素没了尸气加持之后的本来面目。 而整个杨素的内景也因为尸气和生机的冲突而不断崩塌,生机促使白骨生出血肉,而死气又令刚刚生出的血肉变化做腐肉烂泥。 李郸道若不是试过白骨观,只怕也不能忍受。 金剑挥斥天遁剑气和杨素战斗到了一起。 “此剑在人间,百妖共收形,奸邪与恶魔,胆破魂亦惊,试以向星月,神光射幽冥!” 那天遁剑气绵绵不绝。 杨素此时早已经没有刚刚的嚣张了,身上被剑气划得破破烂烂。 而此时天穹崩塌,露出光明,一道粉红之光率先逃离,正是陈兆英。 “你不是说我的天遁剑气无用吗?如今可尝到了滋味?” ?“天问!”李郸道将那天穹的口子打得更开,随后变作苍龙,将杨素如同死狗一般抓着龙爪之上。 飞出杨素的内景世界,竟然是破肚子而出,李郸道手中抓的也不是真身,而是他的元神。 李郸道此刻宛如战神一般。 然而在暗处的南极老人却脸色一变:“他不过刚刚修成地仙,怎么能将杨素给擒拿?看来得动真格的了。” 而李郸道将那杨素那具尸骨直接以真火焚毁,只留着元神,打上封印,投入了白骨鸡鸣图中:“百万尸骸成就的白骨神国根基不过尔尔,邪门外道,就是邪门外道,如何抵得过人间正道是沧桑?” “好!”火龙真人最是得意,李郸道这手段最符合他胃口。 而李郸道则是开口问道:“诸位真人,还有多久可孕育脏器成功?” “只怕还要一刻钟。” 然而菡萏仙子道:“先将那断手断脚的接上吧,我的瑶池仙藕却是可以直接用的。” 只见菡萏仙子双脸微红,却是刚刚被李郸道的样子帅到了。 “好。” 李郸道接过瑶池仙藕,将炼化,藕断丝连,但是这个丝却是不大行,因此还要一条筋。 只有洞庭龙女拿出了两条合适的龙筋,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李郸道随后施展造化,又运出升龙大丹,太玄清生符箓,自断手断脚处,生出肉芽来,将仙藕包裹,随后化生出骨头,血肉出来,而龙筋也和少年本身的筋衔接上了。 “试试动动手指头。”李郸道对着少年道,少年感受着本来失去的手臂,此时又恢复正常,露出了笑容:“谢谢你,神仙叔叔,谢谢你,神仙姐姐。” 好家伙,却是直接往人家仙子这边靠,果然凡尘心性未定,竟然叫我叔叔。 然而,这些并不是重点。 只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自山下响起,十几个纸人童男童女抬着一具红色的棺材上山而来。 而棺材上,赫然有一枚铜钟,只见白色的绸缎装饰着棺材和铜钟。 最叫李郸道受不了的是,最前面有一个披麻戴孝的纸人童子,捧着一个牌位,牌位上写着:吾儿李郸道之灵牌。 李郸道正生气,却见丫丫已经哭嚎上了:“我的哥哥啊,你怎么就没了啊,可怜丫丫我.......” “我还在这里呢,怎么,你想要吃席面了?” 见李郸道似笑非笑,丫丫连忙讪笑:“我这不先排练排练嘛,今天来找哥哥你麻烦的好多啊,哥哥你已经消耗了好多,只怕打不过他们车轮,不如叫妹妹我来。” “得了吧,我可不想吃你的席面,不对,你年纪小,死了不够资格摆席面的。” 二人互孝,缓和了好些气氛,将诸位真人,仙子的担忧放进了肚子里,继续供养着器官生长,如今已经快要完全成形了,只是行百里者半九十,若不想新长成的脏器先天不足,或者出什么问题,又或者畸形,真人们便更得要一刻不能松懈。 70 六一八 炼假修真 那棺椁送上山来,便有一黑衣文士,敲响上面的铜钟,这铜钟自然便是丧钟了。 李郸道眯着眼睛,看向那黑衣文士:“黑羊饕餮精?” 本以为当年围剿盗匪,那合凤脉成就地仙的黑羊精妖道已经被雷劈死了,没有想到现在还能看到。 木椿子直接站出来,一脸阴沉:“想不到你还能活下来。”随后对丫丫道:“今天晚上吃全羊宴。” 丫丫看着那黑羊精道:“我听说成年公羊很骚,不好吃。” 黑羊精气极反笑:“木椿子,当初你污秽我凤脉根基,坏我阳塚风水,害我功败垂成,差点身死。” “彼此,彼此,当初我们一起参悟的五雷正法,你不是一样背后偷袭,跟着那黑龙夺我根基,坏我丹田气海,叫我白白蹉跎近两百年,若不是遇到了王玄甫,李玄二位真人搭救,只怕我现在孤魂野鬼都做不成吧。” 李郸道开口:“木椿子,拿出你的实力出来,以五雷正法,将他消灭。” 随后又道:“躲着棺椁里面的那位道友不妨现身,不是给我准备的吗?怎么阁下提前睡进去了?” 却听见那棺椁之中升起一轮明月,此时白日,竟然日月同辉。 而自棺椁之中,一位少年缓缓现身。 只见其剑眉星目,双眼之中竟然有两个瞳孔,其左手生日纹,似乎是天生一般,其右手生月纹。 而自棺椁之中飘出,一双赤足也极为吸引人的目光,只因那双脚如蒲扇一般抓地,地气源源不断涌入,好似老树盘根一般。 而肌肤如同温玉,内里透露出血红之色。 隐隐听其心跳,如同擂鼓。 “先天道体?”李郸道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年是什么东西了。 只不过这个少年似乎没有神采一般,只有七魄,没有三魂,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看来有不少天生魂魄强大的少年也遭受了毒手。 而这道体,虽然没有神韵,但依然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缺。甚至其胸中五炁天然便成,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全部打通,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每一处都宛如一个小型丹田一般。 此时重瞳对上李郸道便咧嘴一笑:“补天造化,帮帮我,补全我好不好。”语气似乎撒娇一般。 “你还缺什么?” “命魂。”那少年开口道:“我不过是拼凑出来的,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我的命格,也没有我的地魂,没有我的天魂。” “所以呀,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命格给我呀,我来做这个玄真道掌门,你放心,我是先天道体,肯定前程无量,可以代领玄真道成为道门魁首的。” “要顶替我吗?”李郸道笑了:“你倒是跟我那个二心一模一样。” “不,我是我,你是你,我跟你是有和无的区别,你和你的二心是真和假的区别。”不愧是七窍玲珑心,将问题捋直了。 “既然要我的命格,那就来取吧,南极老人,我还以为你会真身出现,却不想只是派出这么一个东西。” “东西?”那少年歪着头,似乎疑惑:“难道我不算是人吗?” “你父亲是谁?”李郸道问道。 那少年陷入了疑惑。 只见其体内七魄纷纷回答:“我父亲是......”完全是七个不同的人。 “你母亲又是谁?” 其体内七魄纷纷道:“我母亲是........” 而这少年拼接而成的身体,并没有真正的解决排异问题。 至少伦理道德问题,没有解决。 李郸道开始最强输出了:“你没有爹,又没有妈,那你还不是个东西?那你还算人吗?” “闭嘴!”七窍玲珑心做主心神,此时开口呵斥道:“夺了你的命魂,自然就有了存在的依据了,我以补天造化之手段出世,一出世便是先天道体,当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以自然为师,以万物为友。” 李郸道诧异,难道这个玩意,便是对应西游记之中的孙猴子? 太侮辱大圣了吧。 李郸道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把这个人拆开来,各自还给失去脏器的少男少女。 而诸位仙真,仙子以天材地宝五行精气孕育的各类器官,再次拼接出来,自己再施展造化全功,赋予其全新的灵识,自灵识之中诞生先天灵明,此后自己凝聚地魂,天魂,炼假修真。 这个人本来是没有的,如今天地人三才具备,才可叫李郸道产生如此造化想法。 这个念头,一旦发生,就在李郸道的脑海里面深深扎根。 如此,一些骨髓的因果,总比一个脏器的因果要来得少一些,算不得父母之恩,而诸位仙真和那些少年也没有了脏器再造的大因果,只是续命的因果。 而所有因果都嫁接到了那个李郸道拼凑出来,全新的少年身上。 至于那些七魄,自然是各自遣返。 三魂七魄都自主从灵性之中诞生,模仿妖类,比如顽石成精,凝魄凝魂。 自此李郸道要夺那少年的肉身,拆卸下来归还诸位少年,而他也想要李郸道的命魂。 李郸道和南极老人都修炼补天造化,只是南极老人补天填地损人。而李郸道今日,因开府立派外劫之机缘,也是南极老人成全,得天材地宝炼制了许多脏器躯干。 “既然如此,那便来吧,让我看看南极老人造化出来了什么得意之作,觉得可以将我命魂剥离,将我取而代之。” 那少年起手便是一道圆环,好似太极一般,分出阴阳之道,阴阳分出日月,正是其双手先天日月纹路所化神通。 那阴阳二炁,一个化作三足鸟,一个化作太阴桂花树,三足鸟落于桂花树上,便是阴阳和谐,老阴抱少阳之相。 而三足鸟也开始搭建巢穴,直到生出一个金灿灿圆坨坨的金蛋出来。 这些异相不过一瞬间。 李郸道却看到了许多。 而一道玄光自那金蛋破壳之后打出,二炁纠缠,如胶似漆,好似一把剪刀向着李郸道袭击而来。 “阴阳离合神光。” 那玄光速度之快,简直不叫人反应不过来。 然而李郸道却一甩拂尘,太乙清净拂尘分拨阴阳,离合二字便可去了,不过是两道阴阳神光罢了。 70 六一九 黑莲魔剑 “肉身上带来的先天神通。”李郸道目光一滞。 这不是至尊宝骨的设定吗? 李郸道不知道的人,上古人神杂居,在颛顼大帝绝天地通之前,许多人族部落首领,都是拥有异相的。 神农有解毒能力点满的神农不死肝,仓颉有可以看见天地法则的重瞳。 而现在虽然许多人血脉不显,可依然拥有上古尊贵的血脉。 这些血脉之中偶尔出现一两个有些返祖的,年幼时候便会展现异彩,但是由于后天成长,或者没有进行开发,反而会泯然众人。 南极老人将他们最宝贵的东西剥夺,组合在一起,甚至比原本在他们自己身上,还要厉害,他们不会研究血脉的力量,可是得到了灵山十巫部分传承的南极老人对血脉最会拿捏了。 而创造此法的镇元子,此时却也在开府立派,只不过在西域边陲小国,取名万寿山五庄观。 回到麻姑山这边。 那少年笑嘻嘻,喜怒全在脸上。 “你这么这么轻松就化解了,真是叫我难搞哦,看来这个命魂还要费阵功夫。” “哼!” 一道傲娇一样的哼唧声响起。 然而却有旋风应声而出,风中苍有金炁,似乎能将人皮肉割下来。 “擤气?” 李郸道自骊山观学过风法,身上也有定风珠,自然不怕这个。 “杂而不精。”魏夫人在边上直接评论。 而木椿子这边,可比李郸道过份谨慎,见招拆招来得爽快得多。 黑羊精有饕餮血脉,善吞食,不过同样修炼五雷法,只是他修不成五雷正法,只能修五阴雷法。 浑身阴煞之炁,衬托得更像个反派人物。 木椿子手持一根破木棍,身上披着一身破烂法衣,头上还顶着一个破碗。 只是这丐帮三件套,此时真的放出来异力。 特别是木椿子手中的棍子,竟然有号令水精的作用。 “原来师父说的是真的,这几件真的是宝贝!”丫丫直呼我直呼。 “只不过这也太丑了吧。” 那木棍大有来历,乃是大禹治水的时候,登高观察水文时候折下的手杖,因此颇有功德。 此时大禹为水官大帝,木椿子拿着这个,自然有号令水精的功效。 因此天空乌云密布,此时暗藏天地自然之雷霆。 而一道赤黑符箓出现,则是让黑羊精忌惮不已:“祖师留下的五雷符,你果然还留着。” “嘿嘿,本来是用来对付那孽龙的,但那孽龙也修阳五雷法,只怕用不到了,看来今日你有没有机会享用了。” 黑羊精冷哼一声,身上飞出两条龙来,一条寒炁冷龙,一条暑炁热龙。 却是准备防御这道符箓。 而这便是木椿子的目的,叫他忌惮而不能出全力。 而木椿子身边黄符满天,似乎平时就画了不少,此时一股脑如同洪水一般砸向黑羊精,放出了五彩斑斓的光华。 而李郸道这边,那少年见李郸道已经化解了两个自己的神通,便已经沉不住气了,祭出了法宝。 只见那宝贝,竟然是一盏灯。 此灯一个底座,三个分支,故有三朵火苗,中间高,两边低,好似一个山字形。 而那灯一出来,那少年便变了一副神情,不复刚刚天真烂漫的状态。 反而智珠在握一般。 长明命灯。 李郸道知道这种东西,活人不会有,死人才会用到。 至于功效,便是模拟人身上的三朵阳火。 “南极老人?” “哈哈,小友真是聪明,真叫本座惺惺相惜。” “道友也会补天造化,我也会补天造化,我们本是同路人。” 那少年侃侃而谈。 李郸道笑了:“所以,你还是想要我的命魂。” “哈哈哈,所以啊,道友的命魂,道友的记忆,本座迫切想要切开来研究研究,放心,本座会将你复原的。” 然后便如同移形换影一般,瞬间来到了了李郸道身边,一只手张作爪牙状,就要按在李郸道天灵盖上。 然而一道黑色的剑气却自李郸道天灵盖上射出。 直冲那南极老人附身的完美容器的面门。 李郸道心莲长出过四种莲花,代表元神本相的青莲,代表师徒关系的紫莲,代表佛法的金莲,和代表魔念的黑莲。 金莲已经舍弃了。 黑莲却还在内景之中,李郸道此前就将其祭炼作了一把剑器,乃是毁灭一切之剑气,这还是李郸道第一次动用。 “南极老人,你这么不真身过来,只用一具傀儡,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黑剑贯穿了少年的身子,却没有让少年受一点伤。 这把剑杀的是魔念,它会将一切魔念吸收。 少年眼神恢复了此前的模样,一阵迷茫。 这叫李郸道产生了他也诞生了自我意识的错觉。 正当打算开口之时,只听见那少年叹息一声:“果然还是不成吗?”然后便是四分五裂。 整个少年分裂肢解开来,各类脏器崩落一地。 这是自毁程序。 南极老人不欲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直接送给李郸道。 虽然拼接成功了,但是临床试验上的表现,却还是十分不理想。 亏南极老人还把他当杀器用的。 “看来,我的补天造化还有很大的破绽。” 山下的南极老人喃喃道:“不仅仅是缺少了命格,可惜了,本来都要功成了,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还修炼了一把魔兵。” 那魔兵斩杀了南极老人存放在少年紫府之中的一道念头。 若非那念头被斩,刚刚南极老人就要得手,将李郸道元神摄出。 不过很快南极老人就摇摇头,叹道:“那群仙真只怕就要腾出手来,这段时间却是没有机会了。” “走了走了,去看看镇元子的人参果树培育得如何了,讨他个果子来尝尝。” 而李郸道在看见眼前少年重新崩解为脏器,莫名觉得大恐怖。 不过还是一挥手,将这些脏器,以先天之炁滋养。 而那盏魂灯,却是已经全部熄灭了。 而诸位真人此时也停止了真炁供养,这些脏器都已经长成了,竟然散发着宝光,玄光。 “小友,成了。”钟离权开口道。 李郸道却摇摇头:“只怕用不到了,刚刚那个少年崩解开来得,正是这些少年天生地长的脏器,我再给他们接回去。” “那这些……” “晚辈却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李郸道缓缓开口:“却是和那南极老人一样,拼凑出一个先天道体。” “那南极老人拼凑出来的可不是先天道体。”魏夫人道。 “先救人吧,这件事情待会再说。” 而木椿子这边,黑羊精见南极老人又失败了,便已经心生了退意,可是丫丫直接出手,以九子鬼母将其后路断绝。 却是被木椿子打断了一条腿后,以血遁之法逃离。 70 六二零 另辟一道 此时诸位真人都已经得了空闲,想来没有哪位魔头,还能强行来一场劫难,只是或许后面还有一些理念的斗争,那佛门的善无畏和尚也需要小心。 不过此时,大家都汇聚目光在李郸道和孙思邈二人身上。 只见开膛破肚,再续脏器,止血缝合,符箓,丹丸,药剂,咒语,却是将医家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是后世的脏器移植手术动则都需要八九个小时,而此时,虽然李郸道和孙真人一个地仙修为,一个神仙功果,可是真涉及人体造化,还是十分慎重的。 而李郸道又有意讲解此黄帝外经医道,阐述生命科学之道理,格物致知,因此便有十分细致将人体结构展现给诸位真人。 诸位真人虽然内观脏器,可终究没有几个把人解剖开来看过,如今救人,顺便还可探究人体奥密,对修行也是一场深研。 特别是李郸道提出的“最小造化结构”,其实就是细胞,也引起了很多关注。 道家,佛家都有类似说法,人体是四亿八千万芥子虫构成,但其实何止。 李郸道将现代医学理论,和中医的阴阳五行元气论,相互结合,以补天造化穿针引线,花了十二日,将所有的少年,一一修补全身躯,甚至一条疤痕都没有,也没有感染发烧。 此举动之后,李郸道立马感觉有一种挣脱枷锁之感,便知道外劫已经·彻底过去了。 而诸位真人见识手段之后心中暗道:“这小子造化玄奇,只怕死了,只要不过七日,七魄散尽,想来也是有办法救回来的,却是一个可以交好的,日后求取灵丹妙药,或者有个什么三灾八难的,毁了法体,还可以找他修补。” 虽然诸位真人已经难有人伤到了,可谁没有什么徒弟,道侣,亲戚什么的。 因此李郸道这次算是得了天下二十四门派,派到龙虎山参加罗天大醮的经团的尊重了。 不过也仅仅是医道上的。 那些少年,少女,失去五脏的五个,失去六腑的六个,失去四肢的四个。失去头颅的一个,失去躯干的一个,失去孽根的一个,失去痛觉触觉的一个,失去眼耳口鼻的四个。 一共便是二十三个。 加上李郸道,被算计了命魂,便是二十四个。 李郸道一念便起,内景二十四神,二十四节气,这个数字内涵玄意。 “李郸道,开府日期已经延迟许久,如今又凭空给你送来了二十三个弟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府?”钟立权真人问道。 这二十三个少男少女,此时与诸位真人虽然还有联系,却没有和李郸道来得深,况且在救治过程中,人生的大起大落让其渐渐有了向道之心,因此诸位真人并没有说想要收徒的念头。 反而是在意自己刚刚温养出来的先天脏器,李郸道弃之不用,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果然,李郸道开口道:“诸位真人,仙子以大法力孕育出先天脏器,虽然用不上给他们填补了,却是可以奉有余了。” 魏真人看出了李郸道的想法:“你是想要同那南极魔头一样,炼制一具先天道体?” 李郸道摇摇头:“先天道体不经历先天如何孕育。” “你的意思是啥,快些说明来,莫要摆烂。”火龙真人开口道。 李郸道开口道:“若是说先天道体,我和师父确实见到过一个。” 孙真人立马醒悟:“你是说女娇望夫石遗腹子!” 李郸道点点头:“这些东西,拼凑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容器,内里没有魂魄,永远都不是先天道体,若是再入母胞之中孕育,或许脏器之间相互契合,天地分发造化之时,便可令其生出先天灵明来。 “如此,诸位前辈一番苦工,也不算浪费。” “那你是打算给他寻一位母亲了?”孙思邈真人皱眉:“这都是十几岁大的孩子,如何可成?” “所以说女娇娘娘望夫石了。” “大地属于坤阴,土行厚德,承载其他四行,师父当年你给那女娇娘娘接生,应该知道那个石卵是什么结构吧。” 孙真人点头:“这倒是不错,贫道也称奇,石头也有经脉穴位,因此细心记录下来。” 魏真人一听,暗自掐算,发觉这里有一幢因果。 而善无畏和尚也暗道:“先天道体?我佛门有七宝五漏,八十圆满相,却没听过先天道体,不过若是成了,此子承载中原道家气运,和诸多道家真人接下因果,若是入我佛门,必然可弘扬佛法。” “那到何处孕育?”张通玄道:“你麻姑山虽然地脉不错,却也不好孕育。” “张家界。”李郸道开口道:“那里我便觉得风水不错。” 袁公点头:“那里确实是好地方。” 张通玄一听,乃是自己家祖先留侯张良的道场,上古赤松子便在此有洞府,更有黄石公的天书遗迹,世人传闻,乃是天帝盆景跌落人间。 “如此只需要再炼制一层石卵将他包裹,看自然造化而出世了。” 而刚刚李郸道又有炼制五彩石的本领。 诸位真人传念一合计,商量此事可行程度,和背后的道德伦理。 讨论过后,又占卜未来,终于决定下来:“本来,此事与魔道无异,那南极魔头有伤天和,不过若是你能证此道,便是断了他的道途,去了他的运道,到时候杀之,令其气数耗尽。” “且其中也可推进修行之道,和长生功果相互应证,算是丹道之外另一道,以修证先天道体,血脉肉身为晋升,为人仙之道,更进一步,为肉身成圣做下奠基,算是命功之中单独开辟一道。” “这?” 李郸道没有想到诸位真人竟然从中探寻到了另一条证道的路子,类似于阳神之中的人仙武道,修证天仙道体,而不是元神成就天仙。 确实,若是不断强化五脏六腑,浑身血肉,尽数转化先天,生出血肉神通,确实可以延长寿命,达到上古之民寿八百,颛顼大帝绝天地通之前的状态。 这无异是有利人道气运和仙道气运的。 只是如今天地元气,都只能支持内丹之道为主流了,这种人仙武道,还能流行起来吗? 六二一 鱼水之争 诸位真人同意之后,便由着李郸道将那些五彩灵液,仙藕灵根造化的各个器官拼凑起来。 却也不过是一具有呼吸,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 只是道韵天成,似乎完美无瑕一般。 而李郸道和孙真人又用地脉灵玉,炼制了九窍八孔的一块仙胎,集合诸位真人的力量将那先天道体封印其中。 且由着魏真人,火龙真人,钟离权真人,白猿仙人,李郸五人一起往着张家界去。 而似乎有缘,此时便有一道门户洞开,是李郸道之前没有见过的仙家福地洞天。 魏真人掐指一算:“果然有缘分。” 便带着几人进去了此处洞天,发现其中竟然有古代仙人生活的痕迹,而一座孤高的山峰之上,此时有有千岁松树者,生於其间,状似木人形。 而此松树之上更有一灵芝,浑然赤色,九层如塔,也好似松树一般。 而李郸道一见那松树如同木人之形,便知道此处为龙脉凝结之吉穴,不然不足以生赤松子芝。 没错,那灵芝便是传说中赤松子服食成仙的灵芝。 魏真人将此仙胎落入松下芝旁。 而此石卵立地生根,吸取地脉灵气和九天轻灵之气。 火龙真人道:“此处洞天,想来便是上古炼气士赤松子修行之地。” 魏真人环视一周:“如今却也没有主人了,而且似乎只对有缘之人开放。” 袁公道:“我在此修行了也有千年,却没见过这处洞天,今日怎么自己打开了门户?” 钟离权道:“只怕是前辈算到,因此留下缘分。” 李郸道拿着玉瓶,采集了一些灵芝上面的孢子粉,又捡了一些松果,在其中剥出一两松子。 却是正好用来培育药田。 “这枚灵卵就放着此处,受日月之精华。”魏真人道:“等其出世吧。” 李郸道问道:“那大概要多久出世?” “那些少年,平均十二三岁,其自然也要十二三年的重新孕育。才能真正如母体孕育出世一般,只是生出先天灵明却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李郸道想想:“还是布置一下吧。” 说罢画下四道符箓。 太玄清生符箓,维持石卵生机。 太玄南斗北斗本命延生符箓。锁定此石卵命格,看看会不会诞生命魂。 太玄少阳符箓。点化灵性,看看可否诞生先天灵明。 太玄清净符箓。维持清净气氛,免得生出变故,被什么不知道什么诡异之物夺舍。 四道符箓布置,李郸道才稍微放心一些。 于是走出洞天,离开张家界。 而刚刚出张家界,此处洞天入口又消失不见。 李郸道等人回到麻姑山,这回却是真正的开府立派了。 时间拖得太久,纵然修道之人餐风饮露,可是哪里能够真的不吃,玄真道又要脸皮,给的伙食不差,这开销太大了,李郸道本来就为了开府立派欠下了一屁股债还没还,实在有些经费运转不过来。 不过现在倒也好,至少外劫是度·过了,还赚了一些名声。 然而真正要立下玄真道,这个道统,还是要靠自身理念的,要是光打出去医术的名声,李郸道就要哭死。 所以呢,当李郸道亲自下厨,用大丹炉做了好些饭菜,以自身神奇的厨艺,满足了诸多经团道人的胃,香气也被诸多花仙子享用之后,又办了个篝火晚会,主要就是烤那黑羊饕餮的腿。 诸多道人随性盘地而坐,会乐器的舞弄乐器,会步虚的唱步虚,倒也是载歌载舞。 而诸多高功级别的法师,则是将李郸道围住,在烤羊腿的香气之中开始了“问道” “李掌门开辟玄真一道,立下法脉,可有传承箓文?”却是龙虎山的张通玄第一个问起。 箓文是一个门派根本,弟子不能受箓,那这算什么开府立派。 李郸道开口道:“确实有,一共三十三阶箓文,乃是内箓传承,外箓一百零八种。” 李郸道一一演化,这些箓文都是自太玄真符为根本,李郸道观看正一盟威之道所创,内里又添加了诸多神讳,受箓便可借法。 “你玄真道有何典籍传承,可教授弟子,可是为真道?” 李郸道亮出玉书宝典,开口道:“我玄真道以老君为祖师,以玄法求道真,并非邪见,以道德经,清净经,黄庭经,太平经为要领,修洞神,洞玄,洞真,三洞混元大法。” “怎么太平经也为要领?”楼观道高功觉得李郸道应该更亲近楼观,怎么会将张家的太平经作为要领,因此听闻皱眉发问。 不等李郸道回应,张洞玄回应道:“怎么,太平经如何做不得要领?” 李郸道开口道:“却是取太平经入世之心,取其中治国养生之学,并非出世,而是积极入世。” “只怕红尘纷扰,做不得逍遥之人。”李郸道此言一出,立马青城山的高功道人就反驳道:“你又如何以玄求真?要知道玄之又玄,可不是红尘参悟的。” 李郸道此时知道自己的理念在此时道教诸多门派看来并非主流,只怕在大道理念上面并不会有多少认同。 不过论道本就是开府立派,扬名天下重要的一环,要是论倒了名家,自然有寻仙问道之人主动来访,从此香火鼎盛,道统绵延。 “大道不远于人也。”李郸道开口问道:“大家觉得我医术如何?” “李掌门的医术自然没话说。”茅山派的冯素波给李郸道捧哏。 “那我教你,你愿意学吗?”“这,自然乐意,就怕李掌门你不肯。” “怎么会不肯?”李郸道笑道:“传一人医术,可活百人,千人。” 其他道人若有所思。 “若我教化一人,此人为皇帝,这是从龙功德。” “你们做得。” “我教化十人,百人,不求其为官为皇帝,只求其再教化十人百人,此教化功德,我玄真道做不得?” “只怕走了五斗米教的路子。对我道教不利啊,毕竟萨天师改革还未两百年。” “为何诸位总觉得从龙才是对的,从水不行吗?”李郸道问道:“水中鲤鱼三十六条,只有一条可以化龙,可是没了水,鲤鱼也不能活,如今水质浑浊,我玄真道只是要将其变清而已。” “水至清,则无鱼。”魏真人开口道。 于是一片寂静。 六二二 斩三尸 李郸道笑了。 “真人何苦为难晚辈?” “何来水至于清则无鱼的说法,老君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你这个水跟老君的水可不是同一个意思。”泰山的一位高功法师开口道。 “老君说不争,你这个可是争的。” 不争之争,果然是永恒的讨论话题。 李郸道只好辩驳道:“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高功这句话可不能断章取义了,老君爷可没说不争。” 李郸道开口:“民如水,善恶两分,因人引导而之,若是蛟龙引之,便是行洪。” “可也有行云布雨,润泽苍生。” “龙性无常,所谓圣王,到底稀少,不若因势利而引导,循师法天地自然之道。” “如何师法天地自然?” “便是要格物致知了。” “那不是儒家理念吗?” “师法自然,不格物致知怎么行?这怎么成了儒家理念了?” 李郸道开口道:“此前没有房子,有巢氏见鸟类筑巢而构建房屋。” “这难道不属于格物致知吗?” “大天而思之。”一个庐山的高功法师道:“你这是荀子的思想。” “道法天,天法地,地法人,人法自然,这一直是道家思想啊!” 李郸道开口:“与其玄之又玄,凭空悟道,不如去实践。” “那道经上说,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这便是被儒家篡改之处了。”李郸道看向楼观道高功问道:“道经原本是何言。” “是道大,天大,地大,圣人亦大。” “圣人虽然也代指帝王,却是圣王,而王是上面意思?” “结合前文,道法天地人,这圣人对应的就是法自然之人,而王,诸位觉得对应吗?” 一时沉默。 如今皇权大于宗教之权,因此李郸道所暗指,还是令诸多道人不舒服。 否定人间的帝王,其实等同于否定天上的帝王,这让他们的仙阶,神仙图谱,如何划分? 不过李郸道并没有考虑那么远的事情:“道德教化,以玄法求道真,才是我所追求的,扶龙庭则不是我教宗旨。” “也就是,不走上层权贵路线了。”楼观道心中一念:“倒是和我道不同。” 便不再辩论。 而后李郸道又以观天之道,讲了天象的应用,六炁对人的影响。 观地之道,讲了农耕,桑蚕,山林福地洞天的勘探,风水。 观人之道,讲了人之本性,元神,灵明,身体构造。 一一把二十四经团的高功法师辩论到服气为止。 于是越辩越明,本来元神越辩越清明。 等到最后,李郸道直接进入了一种清明的状态,元神虽然没由于天魂未归位,不能纯阳,却也炼去了阴渣。 而最重要的其实是三尸神,也被勾引出来了。 一开始是杨素,以阎罗鬼帝印之权欲勾引,然后是白骨夫人的淫念,此后又有黑羊精的贪婪饕餮之口腹之欲望,那南极老人之倨傲欲望。 这正对应三尸神祸乱道途。 李郸道擒杀了杨素,打跑了南极老人,打伤了黑羊精,只跑了会金蝉脱壳的白骨夫人陈兆英。 因此对应三尸神,便是下尸,彭蹻。 此尸神自下丹田,会阴,腿脚之中藏匿。 而李郸道心沉内景福地,只见有一个小人,人头马身,有二寸长的骚毛,一见,便感觉下面有些瘙痒,想要挠挠。 想来许多男生都会遇到,因此五清勇动,淫邪不能自禁。甚至上瘾。 而这小东西在内景福地之中,挑拨李郸道种下的灵根,想要占为自己所有。 此时被发现,就要逃窜。 但李郸道如今已经明悟,怎么会任由他而去,便对其一指“定” 果然那下尸被定住。 李郸道手中黑莲剑一斩,下尸便惨叫一声,全身精气为此剑所得。 而李郸道顿时感觉自己和大地的引力直接少了几分,可以说是飘飘欲仙,同时缺少的还有一些世俗的欲望。 李郸道那种欲望本来就少,因此这个下尸十分瘦弱,现在更是斩去了根源。 而元神清明,少了此种种欲望,便对劫气看得更清楚了几分,而李郸道发现,自己玄真道开府立派的外劫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纠缠住自己,却并不发作。 心中暗惊,看来我玄真道此后还有一场动荡。 斩却下尸,不过是一时间之事,并没有耗费多少功夫。 而烤羊腿也已经做好了,散发着淡淡的七彩光芒,可见也是一道仙品佳肴,众人分着吃了,虽然一人吃不到多少,却也十分满足。 “李掌门,既然论道已经结束,不如衍法,让我等看看,玄真道的护道神通如何?” 李郸道点头:“大道之行,道阻且长,需要护道手段。” “我当有一套蛤蟆拳,一套苍龙七变,作为命功基础。” 说罢李郸道衍化蛤蟆拳,苍龙七变。 “这明明是玄鸟真形,怎么说是蛤蟆拳?”诸位道人看过之后不解问道。李郸道便说出来历。 而百花仙子一听:“鸿鹄仙子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往。”眼中透露出一段风骚,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 而诸位真人只得暗自吐槽,只怕这个李掌门是个起名废物。 而李郸道又演示性功,天一贞水莲花升品涅盘法,惹得那善无畏一阵思考:“此法怎么和我佛门妙法莲花九品妙谛如此相似,又有涅盘二字,可是同我大乘法多有干系,只怕我佛门大兴中土,或许应在这玄真道上。” 这样一思考,便令善无畏十分纠结,是和李郸道交好,还是继续持敌对态度。 而此法也叫其他真人有些皱眉,但并没有开口。、 而后李郸道又演示三阴戮妖刀,天遁剑气。 乃至于如意天书上面李郸道修成的几道厉害法术。 衍法完毕。 李郸道便进入了最后一个环节,也是十分重要的环节,李郸道真正的个人秀。 讲道。 此前论道都是虚的,如今个人阐述,必须逻辑缜密,无忧疏漏,将玄真道立派根基理念,再一次比较完整的阐述出来。 而这些,都将会被记录下来,若是十分·出彩,说不定还会被记录下来,往后几百年,变成修道典籍,被后人参考。 六二三 玄真六道 既然要讲道,那就要言之有物。 李郸道打算除了丹道之外,讲一讲酆都法门。 如果说雷法是阳法,那么酆都法是阴法便是无疑了。 李郸道得了紫微大帝的意思,要传酆都法门,这明显就是要帮其夺得阴天子之位,进而天地人,三位一体,证道大天尊的。 因此李郸道直接开口道:“今日玄真道,虽然以利民为本,却也不可打着这样的幌子,进行一些邪魔之事。” “因此,本掌门得酆都北阴大帝得传了一套戒律,修持此道,便可伐山破庙,为百姓造福,是为监察鬼神之道,算是我玄真道正法一支,因权力极大,所以戒律森严,非苦修士不可修行,非大毅力不可修行。” 那善无畏一听,也暗自道:“我密宗一些大法,也是非持戒不能修,这小子难道要讲道门大法?” 李郸道左右环视,对着善无畏道:“我这法门,却是不能传胡僧之耳,还请大师见谅。” 善无畏一笑:“非礼勿听,贫僧断了六识便是。”说罢闭目转身。 李郸道点点头,开口便道:“诸行法官,断遣鬼神,并合依女青天律治罪,务在从轻。” 而后便有黑魔律令环绕,隐隐约约,左边一个女神,乃是女青大神,右边一个黑衣帝王,乃是酆都北阴大帝。 此法一说,诸多道人立马便知道此乃真法,此乃正法。 于是十分肃穆聆听。 “凡治鬼神,许为解释,使人鬼分别,不得辄以私灭形,徒流到府校勘。不尽罪名。治祟当宽,先谕逆顺曲直。如不听,然后依条行遣。伏而舍之,亦是阴骘。如遇冤对,当与解释,为之炼度,或诵经之类,量轻重行移,勿治以法。神吏亦不考之.......” 诸多道人一听,这不就是龙虎山张家的拘灵遣将之法吗,于是细细琢磨,想要从中参悟一二神通法门。 而其中德行有亏者,越听越是烦躁,那李郸道所言律令戒条,在其耳朵中便是如同雷霆之音,又好似拷问阴神一般的刑罚。 于是心烦意乱,根本听不清李郸道说什么,随后只能自闭六识寻得清净。 “这玄真道的酆都律令未免太过于森严了吧。”诸多地仙真人暗自皱眉:“只怕难以大兴。” 然而,还有一些问心无愧者,多有功德者,此时已经有了领悟。 “持戒是为了叫人向善,劝善,惩罚不是目地。” “救人谓之功,积德谓之行,所以一功约救百人也。折分计算,数救十人以上可谓之一分。为国延寿及解大难事,关宗社,折二功。为民祈晴祷雨,驱遣虫蝗,解除大疫,及禳水火,利及民物,折一功。强祟盘错,显形现迹,众所不伏,能断其根,折一功。” “而欲修地仙者,当立三百善,欲修地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一善便是一功。” “而若要真正得圆满,便需要三千功满,八百行圆。” 李郸道一开口,便将此善恶之功果说出,令诸多道家弟子震耳欲聋。 而诸位真人更加皱眉:“这不是把人当成免费劳动力吗”随后问道:“若有人故意刷功德如何?” 李郸道开口道:“自有监察司法天曹在人头上夺其纪算。” “不仅仅是天曹,还有地曹,人曹,三曹既齐,便可斩业。” 只见一道幻境显现,一道法场之上,三曹归位。 天曹执掌金剑,地曹执掌善恶簿,人曹执掌法令。 而一位罪神,低伏法场之上。 善恶簿上勾划名字,法令落地,金剑斩首。 人头落地,风轻云淡。 而诸多道人只觉得脖子一凉。 而李郸道开口道:“此法粗谈到此。” 诸多道人才缓过神来:“此法只怕非常人可修。” “李掌门可还有法脉?” “有。”李郸道开口道:“我还有一根本法脉,曰太玄。” “我玄真道,之玄便取义如此,此法乃是符箓派根基。” “符箓派根基?李掌门不是丹鼎派根基吗?” 李郸道笑笑:“贫道学得杂,因此有数种根基。” “因此,我门下当传内丹一脉,太玄一脉,酆都法一脉,补天造化一脉,而补天造化一脉又有阴阳两脉分支,此外还有雷法一脉,算是玄真六道。” “难道李掌门想要六证不成?” “只是想要试试,旁征博引,想要辟新道罢了,诸位当个笑谈吧,莫要传出去,叫天下人耻笑。” 魏真人却道:“杂是杂了些,不过也是真的有几分气运,贫道便静静等待道友修证天仙,白日飞升吧。” “谢过真人。” 此后李郸道又开始讲太玄之道。 太玄之道,一来自于太玄真符,乃是老君亲传,二来自太玄经,是一种术数手段,因此李郸道以易道开讲。 这回倒是没有那么多律令叫人头疼,可是也只有天赋极其高的,术数有一定基础的,才能听懂。 因此,许多道人云里雾里,以为天书,特别是李郸道开始解析太玄算法的时候,好几位地仙真人都开始皱眉了。 而能听懂的,竟然数量比刚刚还要少上许多。 只有几个听得半懂不懂的,开始做起来笔记。 只是太玄真法,法力太玄,这人不是用符纸朱砂记录,因此落笔无神。 只有两个,领悟了太玄法意。 李郸道看去,一个是卢照邻,另一个也是那个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少年。 “此道非极慧之人不可修行,难道叫太玄,果然玄之又玄。”张通玄叹道。 李郸道随后又开讲补天造化的伏羲法,和女娲法。 这是极为高明的双修法,涉及元神,又涉及造化,其中更有洛书河图之变,阴阳五行元气之理念。 难度倒是比前两种法要容易些,然而也是最有可能堕入邪见的,无论是双修沦为采补,还是补天造化容易被镇元子和南极老人的魔道理念吸引,修行起来,定然是外劫不断,且要童男童女修行,也就是说,只有赤子才可修行此法。 而诸多道人,有以元神模拟者,立马真炁行错,阳峰挺立,汁水乱流。当下老脸一红,平复真气。 此后便是雷法。 雷法反而是规规矩矩的五雷正法,乃是和酆都法相互辅佐而成的,因此诸多道人懂得雷法的,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雷法过后,李郸道便讲适合男女老少的内丹术,此前在龙虎山上讲过一些,但也只是讲了个大概总纲,现在则是从一个境界一个境界,一点一点讲上去。 而这个,才是气运所在,日后修行界主流,也是李郸道要证天仙的重要依靠。 因此李郸道严肃开口:“一粒金丹吞入肚,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时,这句丹道金句还未出世,诸位道人第一次听见,顿时便被摄住了心神。 六二四 内丹五境界 “内丹之道,在乎自身性命,此前有言,性命双修便是如此。” “只是各家丹法,境界分化,个中要诀,都不大相同。” “因此今日定下境界,好叫诸多同道参考一二。” “定下境界?”钟离权真人心灵一动,立马感应到其中气运。 话说内丹之道,各家各派都有,有龙虎金丹,有龙凤金丹,有五行金丹,有坎离金丹,有阴阳金丹,有混元金丹,有紫阳金丹。 有的自性修行,有的自命修行。 如此纷纷乱乱,各家都有关窍,哪里会听你一家之言。 “天下修行总纲,不外乎,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四大境界。” “内丹之法,也不能例外。” “现在修行界,大多以性为先,鬼仙为始,只修性不修命。” “再修命功,称人仙,只修命,不修性。” “性命双修,结成圣胎,步入先天大道,算是地仙,从此抟炼胸中五炁,算是大地游仙之流。” “地仙圣胎,转化元神,元神出入天宫,幽冥,算是神仙,神仙之道,当立顶上三花,汇聚精炁神三宝,以求超脱。” “神仙出入洞天,功满行圆,花开花落,结出道果,道果一成,便是天仙。” “只是天仙难成,大道难证,因此又有灾劫在身。” “三灾曰,风,火,雷。” “八难是王难、贼难、火难、水难、病难、人难、非人难、毒虫难。” “而功行圆满,根性深厚,道德清福之辈,自然灾劫自消,有惊无险。” “若是功行不足,根性浅薄,不明天数,劫炁缠身之辈,自然不可得道,或止于神仙之道,或沉沦鬼仙之道。” “而贫道今日且不讲避劫消难之法,暂时说说我玄真道划分内丹法之境界。” 诸多道人一听那灾劫之说,心头便感觉有一把刀悬着,马上要落下,暗自思量,自己是不是那根性浅薄之辈。 后听闻李郸道竟然还有消灾避劫之术,更是心中瘙痒不止。 哪里晓得李郸道嘴巴一扯,又停了下来,讲到玄真道内丹之道的修行境界上去了。 心中暗道:只怕这玄真道便是以此之术为不传之秘,吸引弟子前来拜师。 只是他一边说要广开民智,一边又说要收根性深厚之辈为徒,未免又当又立吧。 李郸道哪里管他们吐槽开口道:“我之内丹境界,也有五分。” “一曰百日筑基。” “敢问何为百日筑基?”一个罗浮派的人仙弟子开口问道。 “所谓筑基,顾名思义就是打地基的意思。百日筑基的目的在打通任督二脉。” “打通任督二脉不是人仙绝顶之时所做吗?区区百日如何打通?”一众修士哗然。 “却是不难,我这丹法,意在先天,故不修后天元气,以自身求宝药,因此百日筑基,内含辟谷,服食,吐纳之道。” “立求身无浊炁,一身轻灵,一身轻灵,自然容易打通任督二脉。若是后面打通,只怕浊气深厚,淤塞经脉,反而难以打通。” “立意先天,那便是要寻先天胎气了,如此便不能破身,你这丹法,可是要禁欲修行?” 魏夫人开口问道。 “不错,而且年纪越小开始修持最好,如此先天之炁不曾散去,后天浊精未开始孕育。”李郸道开口。 诸多真人暗自推算,只见有一道幻境出现,一个七八岁的童儿,开始吐纳元气,不再食用五谷杂粮,而是服食黄精,松子,喝露水。 一开始,还能拉出一点东西来,后面渐渐感悟炁道,便不会再排出秽物了。 但依然不够,自呼吸吐纳之中,也将浊炁排出。 同时百日之间,还熟读道经,学习礼乐,或是书画,或是琴瑟,修身养性。 忽然一日,炁感随动,自然冲关,破开了任督二脉。 自此百脉俱通,天地桥梁也开了,先天之炁引出,化为内丹之道最初的根基。 “若是不是童子修行,不是少年开始呢?”王屋山的一位高功法师开口问道。 李郸道随后道:“也依然是这样,只是百日筑基,或许要变成三百日筑基,五百日筑基,九百日筑基。” “一是还精归脑。” “二是吐浊纳清。” “三是性情归真。” “老师,性情归真何解?”却是李荣开口问道。 他也在修行,只是李郸道并没有多少教导,因此他也积累了不少疑问,如今倒是有机会亲自向李郸道提问。 “孩童好动,但先天灵明强大,所以我令其修身养性,动中生静,如此可得上法。” “而老年修行,自身颇为死寂,便要静中生动,性情归真,仿佛年少之时,忘却烦恼,挣脱枷锁,驱散六识,壮大灵明,如此虽然先天根基已无,也可以后天,返先天,华发变黑,脱齿再长,面如婴儿。” 诸多道人一听,暗自点头,果然有些关窍。 “那百日筑基之后是何种境界?” “百日筑基之后,便是行炼精化炁之道了。” “对应的便是人仙境界的大小周天搬运,因任督二脉已经洞开,故舍小周天之功,运大周天。” “而若先天炁已经失去,任督二脉不可洞开,便只能先修小周天,冲关之后,开了任督二脉,才能修大周天。” “因此我将此境界,称为周天境,或者搬运境。” “此境界运使真炁,搬运脚力,最耗费神思,因此要辅佐以内观。” “内观自身,以为小天地,自小天地中,辨别阴阳五行之炁,未后来修行打下基础。” 说罢,又有一道幻境生出,一少年道人,约莫十四五,搬运真炁,运大周天,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全部是连通状态。 自下丹田采一点黄芽真精,搬运之后,搬运一圈后,经五脏六腑烘炉炼化,变作先天之炁,落入中丹田之中。 而搬运真炁,则是阴神行功,因此性命并行,不存在性功先,还是命功先的问题。 神领炁行,而炁自精出。 “果然,若是童男童女修行,比老人家修行要快上许多。”钟离权真人暗自道:“不过阴阳丹法的话,倒是不忌讳年纪。” 六二五 九转七返 “搬运真炁需要炼化水谷精炁。”李郸道开口:“故此修行,不能断服饵药。” “饵药,便是黄芽。” “只是黄芽是内饵,一日只有子午时可采。” “故除内饵黄芽,还可采外饵辅助修行。” “外饵三品九等。” “上品饵,乃是日精月华,星辰精炁,分属自然造化。只是一般难以摄取。因此这时候,可以受箓,为箓生,借助天庭诸神之权限采集。” “中品饵,为草木金石之饵,乃是大地孕育之地宝,然服用需要长辈在旁,祛除草木金石毒性。不然累积丹毒,却是容易损伤躯壳,也有例如灵泉之水精,地乳之精华之流,为上。” “内丹之道,不同元神之道,因此肉身也十分重要,不然只能沉沦为鬼仙之流。” “下等饵,便是血食,只是血食腥浊,炼化之精炁也是驳杂不堪,尚且不如草木金石之饵。” “而所服饵之不同,也自然影响自身道途,正所谓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无心而慧,食木者多力而,食草者善走而愚,食叶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悍,食气者神明而寿,食谷者知慧而夭。不食者不死而神。” 李郸道开口:“因此修此内丹之道,若能以外丹之道佐之,便可事半功倍。” 李郸道只说了饵药很重要,却没有说饵方,如此便也是门派不传之秘,需要别人自己研究。 “而真炁搬运,如是黄芽炼药,行至炁海,化作金津玉液,而炁海真炁凝聚,如云雾生雨露,便是琼浆玉液。” “而下丹田炼精,中丹田炼炁,此炁精因元神搬运,还不算精纯,因此便要熬炼玉液,为还丹做准备。” “此境界为鼎炉境界。” “一是指,从炼精化炁,转到炼炁化身,是移炉换鼎。” “二是指丹田炉鼎,炼化宝药,为还丹做准备。” “此境界最凶狠,有数处难关。” “一是改换炉鼎容易冲关失败。 “二是心火肾水相交,容易水火无情,烧焦玉液,先天化后天。” “三是心猿意马,作乱,七魄作恶。” “因此要将心猿意马锁住,将七魄炼化。” “一一汇聚丹鼎,玉液才能开始凝炼。” “下一个境界,自然便是还丹境界了。” “只是还丹分三类,一曰草还丹,二曰小还丹,三曰大还丹。” “还丹便是还丹,什么叫草还丹,什么叫小还丹,什么叫大还丹?” 钟离权亲自传给李郸道的太极玄真之道,金铛玉佩之法,此法传自元始天王,元始天王传西王母,西王母传王玄甫,王玄甫传给他。 不过从来没有听过什么草还丹,小还丹,大还丹的说法。 只是黄芽,玉液,还丹,金丹,四个境界粗略划分。 而还丹境界便是小成,金丹境界便是大成。 而要小成,非得二三十年功行不可。 一旦小成,便是相当于地仙功果。 金丹便是天仙功果。 而此刻李郸道提出草还丹,小还丹,大还丹之说无疑是引进了别家之说,并非元始天王的太极玄真之道。 因而李郸道开口解释道:“这就要说到九转七返的炼丹之法。” “九转七返乃是老君所传丹法。立意最高,可将还丹蜕变成金丹的大步骤,分化做小步骤,自此修证天仙。” “所谓草还丹,其中草为散乱之意,蒙昧之意,此还丹注重炁道修为,不注重神意,故乃假丹,假丹虽然也是丹,但容易散去,修为倒退,不过是一团元炁胡乱抟炼一起。没有元神支持,只能算是水中月,雾里花,不得长生果。” “至于小还丹。” “小还丹虽然是实丹,然火候不足,丹小神微,虽然没有功行倒退之忧,也难得正果。” “大还丹便是丹炁足,神意凝,可得正果。” “此丹可经打磨,九转七返,转化作金丹。” “至于如何九转七返,要讲开来,则又是大关了。” “百日筑基,周天搬运,移炉换鼎,玉液还丹,九转金丹。” “此五境界全,便是相当于此前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五大境界。” “倒像是厚积薄发之道。”钟离权开口道:“只怕只有还丹小成才有一二神通,前面都是一些烧丹炼汞的活计,比不得鬼仙,人仙,便有施展神通法术之能。” “意在藏精储神,不泄真炁,但也可以辅助修炼其他功法,或者有一二法器,修行命功拳法。”李郸道开口道。 诸多道人心中不免赞同此法,只是钟离权开口道:“如此你一家之言,且你自己都未证得金丹,按照功行,不过就是移炉换鼎境界,连还丹都未炼成。” “确实。”李郸道实话实说:“然此次开府立派之后,贫道也要开始准备结丹了。” “至于金丹大成,也只是说说,钟师,你的火符金丹可大成了?” 钟离权摇摇头:“也只能算金丹小成,未能精炁神三宝抟炼一体。” “那元神呢?金丹修成,地魂和天魂没有收摄,如何算是逍遥?” “要修成金丹,精炁神三宝抟炼,自然元神也已经转化为阳神了,而天地人三魂对应三灾,若能度过,自然归位,不必自己去寻。”李郸道开口道。 “如此便不需要前往阴冥勾画死籍?” “对,不增不减,金性不变,于死籍之上,并无寿元变动,自然没有勾画之说,若是愿意入天庭,自然可谋业位,若不入天庭,也自可为逍遥散仙。 传统炼神之道,若是不任天职,只怕是不能修行下去,因此往往人间立庙,但内丹之道,并不需要立下庙宇,借外力炼神,只需以自身为炉鼎,以精炁神三宝为大药,以心火肾水相通,抽坎添离,炼得金丹。 因此有“我命由我不由天”之说。 不必受天庭制约,反而清净逍遥,只是道行上面,可能略比炼神之道不如。 “若是以罡煞成丹呢?”一个已经修炼了一些清罡之炁的道人开口问道。 “罡炁清灵,煞气浊重,有阴阳之变,按道理也可成,只是这是外药,不是内药,所以应该算是外丹的一种,算不得内丹,如此在延寿长生方面,或许不如,不过神通法力上面倒是不错。” 六二六 还丹紫微 “那玄牝金丹呢?”只见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道人开口问道。 他是世家之子,入道观修行。 玄牝二字,取自玄牝之门。 意指女子门户。 而玄牝金丹,便是意在金丹在双修中去寻。 如此应该是御女之术,鏊战之法,采阴补阳。 而正宗道家双修,是则一道侣,互相扶持,并非这种修法。 因而李郸道开口道:“铅汞便是真阴真阳,善在专一性,若是杂阴,杂阳,虽然可成丹,却难生坚固之相,左右不过小还丹,草还丹之流。” 那中年道人问道“玄牝乃是妙道,如何只能证草还丹?” “阴阳大道自然是妙道,只是内丹之道,最重先天,玄牝之法则是落入后天,以后天之精炁交合,不得先天玄妙。” “若炼神,则阴渣难去,若修内丹,则不可得其金性。” “若要真正修行阴阳金丹,则是一夫一妻,各自修行内丹之道。” “一者修行坤阴之道,为离女之体。” “一者修行乾阳之道,为坎男之相。” “乾坤交泰,抽离中阴,添坎中阳,阴阳交互,便可成阴阳丹道。” “而要做到这一步,则是需要守身修到还丹这一步,才可互相双修。” 李郸道开口:“而道友所指之玄牝金丹,却不能修成大道,只能算是左道之流。” 那中年道人心中一怒,暗道:你自己丹法还没证成,怎么就知道我是这种流数? 成仙之法,自汉代便有流传,便是地仙也修得,还不能转你小小的内丹术了? 不过见诸位真人点头,明显赞同这个观点,便未再发问,励志要创出这阴阳玄牝金丹法门来。 而李郸道看着此时天光放明,一点紫气升腾,自采纳入腹。 自此讲道结束,而内丹之道也开始突破。 只见这一点紫气为牵引,将李郸道周身元炁沸腾。 而真精自关元上走,真阳自元阳灵根处上行自下丹田。 而五脏之中,心火下行,于脾脏之处相交。 心火牵连金精,肾水交会木公,于脾脏土母之处五行阴阳交会。 而观想丹鼎,以周身先天精元为黄芽。 元神引导,因此一点元神,一点元精,一点元炁,相互结合。 紫气升腾,又有琉璃金属光泽一般。 其实不过是性光,并非真实,不过也是一团元炁。 因此或自心火之中烧化,或同肾水蒸发。 而在外人看来,李郸道却是气息越来越内敛,气势越来越低落,而面色数变,忽青忽紫。 钟离权知道这是到了结丹关头,李郸道在当众演示如何移炉换鼎,如何还丹。 便为其护法。 暗自传授金铛玉佩玄真之道的关窍。 “金丹对应命格,趁此机会,观想你的命星,产生联系,九转七返不仅仅锤炼你的法力,更锤炼你的命魂。” “命魂!”李郸道想到修行是超脱之道,而命运的超脱才是真正的超脱,没想到内丹之道要配合观想命星。 这是之前钟离权没有交给李郸道的。 李郸道不知道自己的命星是哪个,按道理人之命格都和北斗七星有关。 而紫微大帝又是北斗七星之主,李郸道的顶头上司。 按道理李郸道的仙籍便是在紫微大帝之处,无需寄命星辰。 仙阶升了,自然就升了。 不过既然钟离权说了,那么就一定有道理。 于是李郸道努力观想紫微星。 终于一点灵光乍现,一道紫光于丹鼎之中出现。 而外界紫微星闪耀。 此时长安城之中,李淳风观星闪耀,心头一变:“是有人越过紫微帝君,和紫微星之本源产生联系,紫微大帝怎么会同意?莫非紫微大帝此时并不在天星坐镇?” 随后立马去见秦王李二开口道:“殿下,帝道可行也!” …… 且不说那边,李郸道观见那一点灵光出现,虽然虚形,但是紫炁氤氲,又有十分永恒之相。 心中暗道:“正所谓一点灵光乍现,便是玄机丹头,想来这便是结丹契机了。” 随后丹炁汇聚,包裹这点紫气丹头,如同拿手搓丸子一般,将自身精炁神混炼一体。 终于炼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还丹,只是这个还丹并不是金色,而是淡紫,有一些金属光泽一般,又好似玉石一般,散发着光芒,好似小太阳一般。 而李郸道的元神既可居住紫府,也可居住在此丹之中。 李郸道暗叹玄妙,睁开眼睛,诸多道人便见一道紫光摄人心神。 心中一惊:“这位讲道之后又有精进了。” 李郸道则是开口道:“玄真内丹之道已经讲解完毕,剩下的东西也是我派口口相传不载文字的东西,就不同诸位同道分享的了。” “等等!” 只见一个蜀山的背剑道人开口:“听闻李掌门还是剑修,为何不传下剑仙之道?” “剑仙之道。”李郸道摩挲下巴道:“上等剑仙之道,传自火龙真人,贫道只怕不能外传。” “至于中乘剑仙之道,贫道也不会,无非是祭剑飞仙之流,不得长生法门,因此在贫道看来,只是左道之流。” “呵呵!李掌门倒是好大的口气,剑仙一脉以剑护道长生,剑丸如何不可代替金丹?” “……” 李郸道无语了,你这也太杠了吧。 不过火龙真人替李郸道开口道:“蜀山欲求剑仙气运,想来是要来向郸道学习天遁剑炁之术,不如直接来找贫道,贫道听闻长眉道人也非剑仙,得老君一道符箓入道,你们不也尊他为掌门?” “真人息怒,只是这李掌门曾经以剑道折辱我门下弟子,因此我派多有不服,只是此前不欲趁人之危,如今却是要向李掌门讨教一二。” “果然火爆脾气。”李郸道开口,心中暗道:蜀山睚眦必报以为就是小说里写的,想来是为了剑心通明,所以直来直去,惹人讨厌。 “这样吧,阁下既然不同意贫道说剑仙之法不是长生正道,就培养一两个弟子,和我弟子斗剑。”李郸道懒得掰扯。 “这样好,这样好。”火龙真人似乎喜欢看热闹:“不若五局三胜,定下五代弟子斗剑,也是一件修行界的盛事。” 六二七 诸事皆毕 “好!”那蜀山派的弟子骑虎难下,只得应下。 而其他门派的弟子也没有说想要找茬的。 参加完开府立派的典礼,吃吃喝喝,还蹭了一次讲座,见识了场面,此时已经没有什么留念的,只是想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因此纷纷向李郸道告辞下山。 而李郸道也不挽留,随着这二十四经团道人的离开,麻姑山玄真道必然扬名天下,能够站稳脚跟了。 而几个真人,如魏存华真人等几个不欲久留。 只是魏真人还送了李郸道一根火枣枝条,是从朱陵洞天之中折来的灵根。 而百花仙子,百果仙子,百谷仙子,青女仙子,金丝仙子等等仙子,也一一离别而去,只是女青仙子开口道:“你这开府立派的美味佳肴虽然不错,可倒底人多,差点意思,这次我们姐妹出了大力气,又少了好些宝贝,你不能叫咱们吃亏了。” 李郸道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以后每年的花朝节,必然设下宴席,请诸位姐姐下凡来享用。” 青女仙子这才满意。 带着诸多女仙乘风归去了。 只剩下孙真人,钟离权真人,火龙真人三位大宗师。 而李郸道也安排了那二十三个少男少女和自己那师弟卢照邻住进麻姑山后面的院子中去。 “如今你开府立派,可有什么规划?”孙真人盘坐问道。 “师父有什么想法吗?”李郸道问道。 “你怎么反而问我?”孙真人背起手来。 李郸道开口道:“弟子打算先让他们在山上读上两年经义,学习医术,修行还在次要。” “协和社团你打算并入你麻姑山吗?”孙真人问道。 李郸道摇摇头:“或许有联系,但并不打算混为一谈。” 孙真人道:“原来如此。” 而钟离权真人开口道:“你之丹道,还未完满,只怕他们还多有不服,因此你要勇猛精进,不然只怕这丹道气运,你拿不到几分。” 李郸道开口道:“内丹之道,贫道已经阐述了体系,可算开了先河,他们要修炼,不可能不借鉴我之理念,倒是不怕他们赶超。” 钟离权真人点头:“虽然如此,却也不可妄自尊大。” 又看向火龙真人:“您给他摆下斗剑之约,只怕也是如此。” “不错,内丹当兴,剑仙也当兴,蜀山的势头并不亚于你玄真道。”火龙真人开口道。 李郸道心中琢磨,剑仙当兴,难道跟蜀山剑侠传也扯上了,但那是清中叶的事情了吧。 叹息一声,李郸道开口道:“剑仙之道锋锐有余,只怕不是拿我派来当试剑石?” 火龙真人点头:“因此我帮你分化劫数,延后了到弟子身上,你到时候成道,这些都管不到,最多参加第一次,第二次斗剑。” 李郸道点点头:“多谢火龙真人指点。” “你也要好好修持天遁剑炁,传承下去,本座也没有再传他人的念头,静待飞升便是。” 度人成仙有大因果,因此李郸道得道,火龙真人的功行也逐渐圆满了。 火龙真人直来直去,说完化虹离去。 而钟离权真人也开口:“老君传我一道,令我有天仙之果,只是还有一些波折,此前你有惊人之语,贫道还以为你转劫道友。” “因此贫道认定你便是对应这少阳之人,只是此前又遇到了我师化身,才发现认错人了。” “不过,毕竟是一桩功果,我便将错就错,如今也传你,若是有机缘,剩下那几位,有人可以入你门中,你也指点一二。” 李郸道知道是钟离权指的是八仙,此前那玄都观中便是见到吕洞宾。 “这个自然,只是如何认定有缘之人?”李郸道问道。 “见之自然明悟。”钟离权也不愿意多说:“只是涉及到我道门气运。” 接着也云游离开了。 李郸道知道高人留不住,只是暗自思量,八仙体系其实是民间传说,真要飞升,似乎不久之后,临川郡会出一位女真人,合该入我派来。 李郸道思量的那位自然是花神真人谢自然,连韩愈都记载过的神人,不过二十岁,便白日飞升。 顺便可以借着此事,将麻姑山给拿捏住,成为天下道教圣地。 一个谢自然,一个邓紫阳。 邓紫阳已经在了,谢自然还要度化一翻。 正在思量。 孙真人开口道:“贫道已经修缮了医典,想来也无事,便在此帮你先调教弟子,第二个也是和你印证内丹道的事情。” 孙真人外丹造诣不错,自然也有思虑内丹道的事情,因此打算自炼神一道辅修内丹之道。 李郸道巴不得:“这些弟子接回脏器,只怕还要观察一阵子,师父能留着这里弟子哪里有不欢喜的道理。” 随后给孙真人安排了一间房间。 而袁公对内丹之道也有考虑:“我妖类天然便有内丹,若学金丹之法,也有不必修成妖仙,再转世人身的道理,或许也是机缘。” 加上此前答应李郸道帮李郸道做个教习,也是留着。 而钱塘君,洞庭君,两个龙君,则是回去酬钱去了,毕竟李郸道如今欠下一屁股债。 而自古便有传言:莫道龙宫无宝贝。 李郸道将他们两个收伏作为护法,不就是为了供养自身。 剩下木椿子,云揺子,这两个气味相投,很快就混熟了,称兄道弟的,一个领了外面的庶物,一个领了知客道人的位置。 只是李郸道还是比较头疼,那二十三个少男少女,他们虽然有向道之心,但心性良莠不齐,又年纪有十一二岁,虽然根骨资质不错,却也有几个说想爹想娘的。 李郸道不可能平白拐卖了人家的儿女,只是他们身上倒底有一些仙缘因果,却也不可能再过平凡的一生了。 不然只怕回去就会吸引许多妖魔鬼怪骚扰他们,就跟李郸道当初刚刚开窍,灵性外溢的时候一样。 因此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这些孩子先修养一段时间,探明他们的来历,能找到父母并且联系上的,就帮他们联系父母,报个平安。 然后问其意愿,是回家传宗接代,还是修道。 李郸道说过大道也不远于人也,红尘中也可修行,没有自己这样做,不准徒弟这样做的道理,只是这样属于野蛮生长,风险很大,容易投资血本无归,毕竟没有哪个像李郸道一样有外挂。 这些弟子来自五湖四海,并不是本地的,加上口音,和他们说的地名都是些什么屯,什么沟,什么坳,叫李郸道只能靠占卜易算来理算大概方向。 李郸道这边操心,而随着二十四经团回归了各自山门,将麻姑山玄真道的事情传播,一股气运便冥冥加持,内景福地之中那块福田,仙粮也缓缓生长起来。 六二八 黑影兵团 李郸道立下道场,却也不能一心在此处。 自己那个叔叔李福德,四月便开始上任,前往岭南当县令。一路上只怕也有一些波折,因此李郸道灵机一动,叫丫丫拿出阴阳八卦子母刀。 这件法器,原本的功效是招引山鬼精怪,李郸道当年还收复过一个小妖怪,乃是李夫人之影,后来化身男相,李郸道给他取名叫做纪影须。 后来李郸道做了城隍,也敕封了他,做了影子神,如今倒是可以将他召来。 李郸道不介意给这位影子神再敕封一道神位,毕竟自己有开府建牙的权限。 此时招来了纪影须。 只见其依然是黑乎乎一团影子。 “公子!” 那纪影须依然带着一股哀怨的语气。 李郸道心有愧意,自己为此前的部下都谋划了一番,独独忘了这位,如今实在找不到给叔叔护道的合适人选,才将这位想起来了。 “当初我回泾阳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 “公子忘了,公子叫我盯着佛门那几个和尚的。”纪影须淡淡道。 李郸道尴尬了:“那你有什么收获吗?” “公子,那些和尚以频繁出入东宫了,而且许多看起来,并不是真的和尚,身上煞气很重。” “你是说,寺庙屯兵?”李郸道摸着下巴道。 “应该是。”纪影须道。 “看来这位太子背后也有人出谋划策,只是到底那位才能快人一步了。” 李郸道不知道是由于自己寄命紫薇,引起了诸多变化,原本武德九年的事情,可能要提前发生了。 “算了,不提此事了,我有一桩事情要交给你。 “公子但说无妨。” “我要你去为一个人做卫道士。” 说罢,李郸道自雷旗之中摄出一道雷箓,正是李郸道所能开府建牙所有的权限。 一道从八品的雷箓。 不过纪影须为影子神明,本质乃是阴神,又是妖鬼本质,难以受雷箓。 李郸道便将这道雷箓稍微改动了一下,抽取其中阳雷,只留下阴雷,又将原本纪影须本身的影子神箓抽出来,那只是一道李郸道以神性自己书写出来的从九品神箓。 两道箓文一结合,便产生了诸多变化。 李郸道以太玄之道演化,只是看起来还是缺了一些东西。 拿出阎罗鬼帝印,李郸道开口:“敕令!” 一下子盖在这道神箓上面。 果然补全根基演化出一道正八品神箓,李郸道十分满意,将其打入纪影须体内。 “嗯哼!”纪影须呻吟一声。 只见这团黑乎乎的影子逐渐化形,好似一团黑水凝聚。 整座麻姑山的影子,树林荫翳之中产生的影魅纷纷而动,作为纪影须的养分。 约莫三刻之后,影子化成一无脸男子模样,一身黑衣。 李郸道想想,无有五官,便没有五感,纵然是影子也多有不便。 这时候丫丫拿出一个面具来:“诺,给你!” 纪影须将面具戴着脸上,变化出喜怒哀乐。 李郸道摸摸丫丫的脑袋:“这东西哪里来的?” “胡叔叔给的。”丫丫开口道。、 李郸道脸色一变:“你这丫头,怎么随便拿他东西?” 然而此时也没有办法了,面具和纪影须贴合在一起。 而纪影须感受着神箓带来的便利,开口道:“多谢公子再造之恩。” 却是一挥手,便有许多朝生夕死的影魅被召来,得了造化,变成了影子妖怪,穿着盔甲,拿着兵器,气息却是和六洞天魔兵马一般,虽然不算强,但也有那么多数量。 “黑影兵团!”李郸道笑着给他们取名,又有哪个男孩子不喜欢酷酷的黑影兵团呢? “好了,你且去护道吧,我那叔叔,要去岭南证道,那里巫鬼之风盛行,需要你为他清理一些障碍,现在也有一些劫数,只是你不要现身,暗中保护就是,一些磨难到底是有的,证道圣贤,哪里没有一些劫难?” 纪影须自影子世界遁走,带着信物去寻找李福德去了。 而李郸道此时也了去了一桩心事。 而接下来的一件大事,便是九月京城的第三次佛道辩论了。 李郸道打算在那段时间之前,在麻姑山上修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把自己累坏了。 至于木椿子说要去长白山黑龙潭屠龙,李郸道则是开口劝道:“屠龙要屠龙之兵,想来你还没有炼制成功,而根据我的推算,不久之后便有一场大事发生,可以产生屠龙煞气,加上万民怨气,足够炼制一把屠龙之兵了,到时候我必然跟着你一起去屠龙。” 木椿子只好答应,随后开口道:“你用去了我道友的尸解之身,因此在毁身之后,我明悟到了她如今在何方,正和你有一段因果。” 李郸道开口道:“我收他为徒就是,传他道法,你既然有感应,不如你就帮我将她找来,我算你一功。” 木椿子自然希望了结这段缘法,自然下山而去了。 木椿子下山而去后,李郸道便叫云摇子在山门边上建了一间教室。 而卢照邻做先生,先教会这些少年礼仪道德。 又将以前协和第一批的教材拿出来,李郸道和孙真人轮流上这个课程,最起码十二正经,子午流注,周身穴位,功效位置都是要知道的吧。另外还有一些李郸道独特的理念也要灌注下去。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李郸道倒也不期望他们能立马修成,能像自己一样二十岁之前修成地仙,还开府立派成为一代宗师的,那是历史上就少得可怜。 “这段时间,我们师徒两再将这部典籍校订一下,总是感觉还缺了一些东西。” 孙真人此前修订了千金方,概括了一部分黄帝外经的内容,和一些经典的疑难杂症,以做自身天仙道基,就算不能成天仙,神仙之位肯定是稳定的。 李郸道自然支持自己师父,因而开口道:“这里方子和医术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少了药部,介绍诸多药品,又少了一段总纲,告诫后来观书者,医者应该如何如何,不仅仅要将医术流传下去,更应该将自身精神,自身理念传承下去。” 孙真人摇摇头:“编写药典,要汇聚天下人之功,乃是车同轨,书同文的大功德,我便是走遍天下也难成,不过写一段总纲倒是不错。” 六二九 种下葫芦 “嘻嘻!你还不干活!今天工分没有赚到,食堂里面,掌门亲自做的百草纯气羹你就吃不到了。”一个少年无奈的拿着改进的锄头在开垦着荒地,歪着头对着另一个少年道。 边上一块石头上面,一个叼着狗尾巴草的少年,眯着眼睛看着太阳,感觉眼前有一些黑影变化。听见翻地少年的话,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伸出。 只见一只小蜘蛛自树上吊着下落。 少年将其托起:“我在想,蜘蛛为什么会结网,露水挂在网上,看起来有点像八卦图案,难道蜘蛛也懂得天地大道吗?” “所以说道法自然嘛!” 那个耕地的少年便是那个缺失了五感和痛觉的少年,叫做瑞明。他天生灵感很高,所以才会被盯上。 而在观摩蜘蛛结网的少年则是和卢照邻一样拥有七窍玲珑心的那个少年,叫做荣希。 这两个少年被李郸道分配到了同一间宿舍,因此经常如影随行。 至于这个什么工分,则是李郸道初步的一个实验。 如今山上有许多事情要做,一时间又没有合适的人才加入麻姑山,因此李郸道便叫这些少年自食其力。 或者开垦荒地,种上一些黄精之流的东西,或者采集朝露,又或者巡查山门,挑水劈柴,总是将这道观运转起来了。 不时还有香客上山拜神什么的,他们也要学习如何接待。 而推行一切的动力,便是这个食堂,李郸道烧的这一锅大锅饭。 这饭菜不是普通饭菜,而是养精培元的,以真火烧炼,按照五行阴阳配伍,内含有内丹之道,是李郸道研究出来的“饵方”。 又或者说是“药膳” 孙真人说李郸道这样会助长弟子的口腹之欲,李郸道却不以为然,毕竟自己只是发挥食材本身的味道,并没有以五味夺其声色。 反而会养成如同凤凰一样的性格,非梧桐不止,非练食不食,非澧泉不饮。 这样才会慢慢去除凡尘五味食肆的诱惑,闻到那些香味反而是觉得臭的。 再一个,没必要苦修士,清汤寡味的,这些少年不想家里的饭菜才怪。 也正是这一手厨艺,这些少年目前还没有一个想要回家的,反而觉得山上好。 不过这世界上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李郸道打算过段时间就打发这些少年回去,只有一些无父无母的,尘缘已了的,才会继续留着山上修行。 李郸道将整座麻姑山做为自己的外景,自然听得见这两个少年的对话。 “这两个倒是有我玄真道理念真谛,可以好好关注一番,说不得以后斗剑,还要靠他们。 而别的弟子,此时还没有表现出风采来,虽然都各有异相。 李郸道在麻姑山福地之中耕种福田,大力白牛被李郸道拿来犁地,深耕细作,体悟修行之道。 此前修成了还丹,斩杀了下尸,因此修行要稳固根基,不能迈得太快,修炼着苍龙七变之中去其他六门武功。 孙真人此时在内醒自悟,要编写一份总纲,一开始有千言万语,但落笔又觉得啰嗦,打算精简一些,因此闲暇时候就在边上看李郸道像一个老农一样,在福田耕地,以自身行功精炼真息排除的杂气,成为这些仙粮的养分. “那邓孔氏看起来像是北孔家的女儿,看起来知书达理。”孙真人开口道:“她家那个小的,如今倒也有些仙缘,只是跟着你家丫头背后当个跟屁虫,难免会学坏。 李郸道停下来,将一只葫芦拿出,倒出里面的种子,种进刚刚整好的地里,待会再搭个架子,将这灵根种下。 ”丫丫是上山捉虎,下海擒龙的角色,谁然顽皮了些,但是修行还是很不错的,得名师指点过,邓紫阳跟着她屁股后面倒也不错。” “丫丫年纪也十一二岁了,带着紫阳,也可以学会一些担当。” 孙真人点点头:“你面相有些变动,应该是要添加一个兄弟姐妹了,看来你家如今人丁兴旺。” 李郸道招来一面幻镜,自观:“是我那叔叔有喜了?” 一看,却发现是两个都有。 “我娘如今年纪算是大的了,四十多岁了,难道是上次火枣发挥作用了?” 叔叔那边倒是正常,两个人新婚也有几个月了。 只是多出兄弟姐妹对李郸道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只是自己老娘的生命安全需要注意。 而山脚下,木椿子也带回来了一个小女孩。 自其踏入山门一刻,李郸道便有察觉:“果然与我道有缘。” 将葫芦子种好,又浇了水精,以造化玄功催生,一道嫩芽破土而出,隐隐有着先天氤氲之炁,暗自点头:“果然逆反先天了,除了魏真人那一枝火枣,却是第二株天地灵根了,只是不知道结的是什么葫芦。 而被掏去了葫芦子的葫芦,李郸道打入了几道真息,打算祭炼做一件法器。 而那木椿子带着那小女孩心中暗道:“我这位道友,转劫之身,父母竟然早早死去了,自己流浪游荡于村子,以树叶青草为食,以露水为饮,竟然自己就悟出自然吐纳之法,和上古练气士有得一比了,只怕也是个天仙种子.” “也对,她那具尸解之身,是一株先天青木灵芝,此前道友活着的时候就经常施药气,积累了不少功行,后面尸解之身也救人好些次,还重塑了一个先天道体,更是给她加了不少福荫,反而是我掘坟盗墓,功行反而欠下许多,”+ 那少女约莫七八岁,头发枯黄,面色却十分红润,只是有些脏兮兮的。 “梦中的仙人说我必然会成仙,可是那成仙之法,我却怎么也不能明白,我需要找一些同道共同参悟,这黄鼠狼精说我是他前世道友,不知道是不是认错人了。” 然而一踏入麻姑山,小女孩立马感觉到一股注视的感觉,这种道行,跟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又抬头看去,气韵升腾,道法自然。 “或许真的是有道真修,我且跟着他上山看看,若是可为同道,便留下来。” 六三零 劾神役鬼 “传说谢灵运为临川太守时候在此留下一支。”李郸道看着木椿子带来的那个小姑娘,不禁开口道。 “芝兰玉树,果然不错。” 当木椿子开口说这个小姑娘姓谢的时候,李郸道便已经猜到了。 谢灵运爱山水,也是一位修行中人,和很多山中修士都是好友。 “你便是这里的仙人吗?”小女孩侧着脑袋问道。 “仙人?”李郸道自嘲笑笑:“哪里算得,不过是求道寻真的修行客罢了。” 李郸道看着这个小丫头似乎是一个小大人一样,年纪跟丫丫差不多,便叫来了丫丫,安排这个小姑娘住下,带她洗漱洗漱,换身干净衣服。 “你叫什么名字?”丫丫看见新来了一个小姑娘十分兴奋。 “谢自然,自然是我自己取的名字。”谢自然看着这个小姑娘,竟然一身先天之气,一点后天污秽也无,心中暗自点头。 丫丫修行了胎化易形的神通,自然要返先天胎儿之状态,因此反而长不大的模样,不过按照修为,也是人仙绝顶的,一般人压制不住她。 “我叫李怡,我刚刚那个就是我哥哥,那个带你上山的,是我以前的师父。” 谢自然安静听着丫丫的絮叨。 而另一边,李郸道感觉道观开派之后的香火并不算鼎盛,按道理说山下乡民和之前上山帮忙修建道观的民夫应该也能帮忙宣传宣传的。 想罢,叫来了云摇子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回事。 云摇子开口道:“南方多巫鬼,乡民信奉万物有灵,一村之间便有好些不同的神明。” “又无人阻止,因此私设庙宇很是正常。” “比如抚河渡口,各处险滩,便有许多鬼神,再比如掌门你刚刚说的谢灵运,他在这里也有一座庙,叫康公庙,百姓们叫他康公菩萨。” “咱们道观,还要爬山,路远,再者他们拜神都是拜自己熟悉的,咱们算是外来的,又没有说传出灵验的消息来。” “就算是医术高明,也要慢慢经营,才有口碑。” 云摇子这么一分析,李郸道倒是觉得有道理了,只是心中道:“当初老君叫我来南方开派,就是破除巫鬼,我如今开府立派,相当于新官上任,也是有三把火气的,这些鬼神,不来拜贺我,却是不该。” 李郸道心念一动,便道:“我麻姑山玄真道,既然立志开万民之智,便要破除一些愚昧,这些淫祭,却是留不得了。” “只怕乡民们不愿意,还有逆反心理。”云摇子担心道。 李郸道哈哈道:“待我设下法坛,招来附近善神,将其收编,再将那些恶神给伐山破庙了,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提拔一批,自然全入我麻姑山中。” 云摇子暗中吐槽:果然腹黑,只怕哪些是善神,哪些是恶神,便是你一个说了算吧。 而李郸道也是当过城隍的,治理过一地的。 此时自然第一个便是将这临川郡城隍招来。 李郸道如今是五品天官,比临川郡彻城隍品阶要高上许多。 那临川郡城隍乃是名为高垒。 垒字通垒乃是城墙之意,这位城隍并不是外地任职,而是随着临川城一起诞生的神灵。 临川建城于汉时,高垒便是那时候铸造城墙的时候,为了城墙更稳固,工匠以牛羊猪狗之血液和进墙砖之中,祭祀而成的。 当然汉城如今已经是遗迹了,如今的临川城早就有了新的城墙,但是城隍神还是这一位。 此时在城隍庙之中,这位城隍感觉法印一动,一道法贴落下,一道声音传出:“司法天曹,代天巡狩,请临川城隍于今夜子时上麻姑山一叙。” 高垒按下法贴,皱着眉头:“这个煞星开府立派请来了许多神圣,却没有请我们本地神灵观礼,如今却是直接来贴,想来是来者不善。” 又心头一念:“他定然不止请我一人,不如去问问抚伯。” 抚伯便是抚河河神,并不是龙君,而是一位水鬼合了抚河龙脉,又得了临川正祭而成的一位神明。 高垒想的不错,李郸道确实也请了抚伯。 抚河之下,一个和善的白胖老头坐在一处古代衙门一样的地方,想来是被淹没的古代遗迹,看着那一张法贴,上面的雷部法旨叫他苦笑:“这字里行间,都是问罪之说,只怕是要拿我开刀。” “传令给小的们,叫他们收敛一些,不要被人给抓到把柄了,不然求到我这里来也没有用。” 而几乎临川本地的一应神明,无论大小都在耳边听到了呼唤一般。 这却是李郸道在麻姑山上勾连地脉灵性,以阎罗鬼帝印发号施令,用的唤神之术。 请神,唤神,拘神。 李郸道也不能太没有礼貌,直接把人拘拿过来不是? “你要伐山破庙的话,却是要根除,不然那些村民只怕还会立下新的神。”孙真人开口道:“你之前那协和同盟社不就很好,收编巫师神汉,赤脚郎中,传他们医道速成法门,入驻庙宇。” 李郸道点头:“只是不好调外地的那些同盟社的成员不是?我那协和同盟社,由着巢元方搭线,其实挂的是秦王的名号,不然早被人说符水传教,行谋反之事了。” “现在不也差不多,不过这南方的巫医神汉作威作福惯了,可不一定能被你收付。”孙真人道:“你应该在山下弄些产业,比如一座药铺,一个医馆。” 李郸道眼睛一转:“老师想要去看病坐堂?” “你难道不要?”孙真人哼道:“当初你拜贫道为师的时候怎么说的?” 李郸道一回忆,当年拜师孙真人之时所言: 弟子一直有一个志向,就是成为一名伟大的大夫,救死扶伤!况且学医,对自己和家人很有用,可以照顾到周围的人。面对生死,加速了人们领悟人生的过程。最重要的是大夫始终会是为人尊重的职业。如果能拜您为师的话,是弟子几世修来的福荫。 正是这番话,打动了孙真人,因此教导了李郸道一段时间。 如今再次提点李郸道,也是想要让李郸道不要忘了初心,不要有二心。 六三一 诸神齐聚 孙真人提了开药铺,医馆,置办产业的事情,李郸道自然也放着心上。打算筹备一二。便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云摇子去做。 等着夜里,未到子时,山门脚下,只见三百六雷部兵马整齐在那。 而一抬红黑轿子自阴影之中无有声息的飘来,更有一队阴兵阴将跟随,几块牌子上写着“小心走火”“生人回避”“鸡犬收声”“城隍出巡”的文字。 那些抬着轿子的,都是一些九尺高的壮鬼,赤膊上身,有着不知名的刺青,皮肤靛蓝,牙长眉粗,看起来好生骇人。 只是见到了这雷部兵马,便停了下来。 那守山的正是雷神丰隆,如今入了李郸道麾下做了一个从七品雷将。 “来者何人?” “这是我家临川郡城隍,灵佑伯爷,因受司法天曹天官老爷邀请,还请将军放行?” “放行可以,上山落轿,此处乃是麻姑山道场,玄真圣地,朝宗大教,还请这位伯爷下轿再上山。” “你!”那鬼吏还想说啥。 丰隆哼唧一声,雷煞泄露一丝,就将他吓得腿软。 “现在时间还未到,我们再等一会吧。”轿子之中高垒开口道。 “是,伯爷。” 而未过一会儿,四只好似风筝一样的鲤鱼,自空中拉着一辆乌蓬小船,船下却是乌云,云上好些水鬼位列两旁。 也欲直接上山而去。 却见丰隆哼一声,直接将那四只鲤鱼震得没有了气,缓缓落下来。 原来是鲤鱼皮炼制的鲤鱼旗,可以吸收风力,因灵魂也炼入其中,所以十分灵动,这正是这抚河河伯的私人车驾,倒也十分有特色。 乌篷船落下,抚伯掀开那芦苇帘子,开口问道:“这位守山神将,本伯受雷霆都尉之邀请,来此述职,还请神将放行。” 只见丰隆面无表情道:“此处乃是麻姑山道场,玄真圣地,朝宗大教,还请这位伯爷自行上山。” “抚伯,还是等一等,待会我们一起上山吧,子时也不是有八刻钟吗?”高垒嘿嘿道。 然而还没有多久,又有一个骑着一皮石头骏马的石头人出现了,身上一股山野气息:“两位伯爷,怎么你们也来了。” 这石头人正是灵谷峰的山神。 “山君,这位爷估计把方圆几百里内的地只全部唤来了。” 方圆几百里,听着挺小,但是整个长安城,也不过是个十五里长宽的城池,临川城,若是不算城外的村子,也不过是七八里长宽的地方。 果然,又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神明,一个是驼背老头样子的,是当地人拜的鼋神,乃是一只老鳖得道,据说驼起过落水的孩童。 一个撑着木杖的老妇人,乃是一株数百年的樟树,在一个村子口处,旁边就是祠堂,是当地的守护神,风水树,被祭祀已经将近百年了。 不多久,还有一个骑着一条大黄狗的五寸短人,背着一个酒葫芦,这是当地拜的酒神,临川有个镇子产酒,整个郡都十分有名,便拜了一个酒神,这个五寸短人本来是个酒虫,因此得了好处,可以变成人形。 随后又有笔神,却是一个镇子都生产毛笔,因而产生了这么一个神,是个瘦竹竿的文士。 这些地只都是小有功德的神灵,并非恶神。 “两位伯爷,这是?”这些地只也搞不懂为啥都听着山脚下,不上山。 “山上乃是神圣道场,你我这些阴神,若是讲究排场,只怕喧宾夺主。” 等着子时到了,林子外还有一些阴影窥视着,却是也受了召唤,但是本身是恶鬼出身,或者享受过血食,要么干脆就是听着消息,来打听消息的。 而没有多久,一个面若重枣,美髯长须的大将,骑着一匹骏马,手中拿着大刀,自山上往下而来。 “这位将军,好重的煞气。” “若是本伯爷没有认错,这位应该便是寿亭侯爷吧。” “掌门真人传各位地只上山议事。”关公开口道:“诸位请吧!” 却见刀光一闪,摄人胆魄。 诸位地只只得左右相顾。等着那灵佑伯和抚伯做主。 “那便请侯爷带路吧。”高垒下了轿子。 抚伯一见,也下了那乌篷船。 其他神明,有座驾的也纷纷下了座驾,徒步上山,并未用神通法术。 而一些带着血气的邪神也要跟着一起上去,却直接被三百六的雷霆兵马斩杀:“好胆,妖鬼邪精,一身污秽腥臭之气,也敢闯我仙家福地?” 却是将那些已经上山的地只吓了一跳。 “我等也是受唤前来,为何不让我们上山?”只见一个长脖子黄皮鬼开口问道。 这位是邪财神,被赌坊供奉,本是一个赌鬼,后因被哄骗改风水,被活活埋进了赌坊,做了那里的邪财神,吸干进赌坊人身上的财气。 “你是什么货色!也想上山?”雷神丰隆呵斥道:“一身邪气,趁着本神心情好,赶快离去,不然就你身上这些命案,本将就要劈死你。” 那黄皮鬼眼睛露出怨毒之色,灰溜溜的离开了。 然而没走多久,便见到一个十分漂亮的女鬼,仿佛是仙子一样,鬼胆横生,开口道:“小娘子,你在这干什么啊?” “奴家在此等候我家夫君。” “嘿嘿,你家夫君还没来,不如跟我做一夜夫妻吧。” 便要伸出咸猪手,却只听见一声:“收” 便晕头转向,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小娘子?”那黄皮鬼刚刚恢复感知,便开口道:“小娘子,你在哪呢?” “又一个被骗到枉死城做苦力的。”只见边上一个丑陋双头恶鬼怜悯看着那黄皮鬼道。 而外界,汤秋儿拿着李郸道的白骨鸡鸣图暗自点头:“郎君说的不错,恶鬼诓骗百姓,自封为神的果然不少,又抓住了一个,等抽出他们的神性,便打入监狱劳动改造。” 随后便又往另一处地方去。 而关羽带着这些地只上山,只见那一一座宫殿,虽然是夜晚,却大放光明,却是真神入驻,自然有神光。 “难怪不让我们坐着轿子上山,若是冲撞了这些大神,只怕就要被打落神坛。”却是路过了妙严宫,三皇殿。 这些神光分色五彩,威严十分,隐约能听见庄严经文诵念之声。 70 六三二 以势压人 而诸神小心绕过诸多宫殿,只敢在一处偏殿之中立足。 而这处偏殿,正是李郸道设坛招摄诸神鬼之地。 只是在阳世这只是一处偏殿,在鬼神眼中,却是万丈神宫。 链接冥土,有诸多福田。 有金银铺地,有奇异灵香,有宝石玉树,有数不清的甘露,吃不完的法食。 这便是李郸道所布置之道场,寻常人见只是道观,若是阴神出窍,就会看到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污秽之炁,大地散发出玄黄之炁,湖泊散发着氤氲水精之炁,无邪鬼,无恶念。 也没有阴风。 若是孤魂野鬼,便要千方百计入此福地,不受风吹日晒,雨打霜寒之苦。 而仔细看去,那砖石,那瓦当,都散发着一些法禁的味道,想来便是十万厉鬼攻上山来,也难以功破这处道场自带的防护之力。 更别说一股一股的威压,不时如鹰狼在背的监视感。 却是那宫殿门口的石狮子,屋脊之上的仙人神兽,那宫殿门把上的凶兽,那些便是古代版本的保安,监控。 若是有一死不敬,敌意,这些异兽就会活化过来,或者调动此处麻姑山的风水大阵,将他们镇压。 而宫殿之中,并没有发现了李郸道的身影。 “请问侯爷,这是什么意思?”那高垒问道:“司法天曹在何处啊?” “掌门特意准备了天宫的美食,有琼浆玉液,有琪草瑶花,请诸位过来,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不要失去了东道主之谊。” …… 确实拿捏了。 这些地只一开始被三百六雷部兵马呵斥,要步行上山。 后面又有关羽捉刀引路,煞气外露,将他们吓了一跳。 随后经历诸多宫殿,心态已经放得很低,心中惴惴不安,结果李郸道竟然没有出现。 叫他们在这里吃东西。 虽然心中有一些不满,还有一些煎熬,但是这些东西对于神灵来说太有吸引力了。 是法坛贡食,经过法师祭炼过的,不仅仅可以叫他们填满肚子,更有一些好处。 比如里面的一点阳气,便可叫这些阴神,少耗费多少功夫,稳固神魂,增加数年阴寿。 “咕噜” 寂静之中,听见吞咽口水之声。 随后便品尝起来这些美食了。 而另一处,李郸道盘地而坐,头上圆月如玉盘。 李郸道正在收集月露。 朝阳紫气。 太阴曰露。 这两样是李郸道最新破解的长生不死丹药的两味药材。 若以金丹做外丹,没道理金丹证天仙,我炼外丹不行。 况且那南极老人也给了李郸道一些灵感。 不过这件事情是常年累月积累而成的。 将月露收进葫芦。 李郸道掸去清尘,走向了偏殿。 只是渐渐庄重威严,配印系绶,步走天罡。 “哒!” “哒!” “哒!” 殿中地只,莫名听见着脚步声,由远到近,不由得停下来。 看着门外。 左脚先入,随后是右脚。 一个俊秀的少年郎,可气势却并不因为年纪小而压不住众人。 那把金剑,带着法度的力量,叫这些地只认知到,这把剑对七品之下有先斩后奏之权。 “诸位晚上好。” 李郸道走到法坛前面,笑着道。 “本派草创初立,还没有来得及招待几位邻居,实在不该。” “李天曹是得了张天师之允,在此开派,我们都是知道的,之前便受到了阳平治都功的法贴,李天曹客气了。” “哈哈,原来如此,你们已经归顺了张天师。”李郸道开口道。 高垒一愣先,这是话里有话。 “如今我麻姑山玄真道落于此处,想来未来,也是长久相处的,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什么想法?”李郸道单刀直入问道。 “这……我等官卑职小,神力低微,只怕难以为道主效力。”只听见那高垒直接开口道。 “况且,我为一地城隍,直隶于酆都大帝,理一地阴司之事,本职也十分不便。” “对啊,对啊,小神主司一方河流,布施风雨,只是尽心尽责罢了。”那抚伯道。 “我只管酿酒。” “……” 李郸道哂笑道:“你们倒是不肯担责,不肯表态。” 李郸道拿出酆都号令开口道:“我派得酆都大帝信香心传,号令诸鬼,你这城隍也该听我号令,否则此剑可斩。” 又对着抚伯道:“长江龙君都已经被贫道收伏,你抚河不过是长江的分支中的分支,如何敢不听我令?” 至于剩下的小神,李郸道更是直接将五品的“司法天曹法印”放在那里:“本座代天巡狩,有记录功过,夺尔纪算之权,便是巡查御史来了,要对尔等考核功过,也要听本座的意见。” 一时沉默。 “我等神箓,均是有龙虎山天师府赐下,并非不尊号令。”那高垒道:“天师府统率一应南方鬼神,我们也非自主之身。” “不拿天师府做借口了。”李郸道将一道符召拿出:“本座就天师府同意才在南方开府立派的,这临川郡治符召,你们看看对不对。” 那抚伯心一惊。 看向那符召,金灿灿,带着天师府的符印。还有私章。 “我等愿听天曹派遣。”那高垒直接开口道。 却是知道李郸道就是打着降伏他们的意图去的。 抚伯紧跟其后。 其他神灵看见如此,便也纷纷表示忠心。 李郸道点头:“而等既然降伏,便留下真名。” “这……” “当然,全凭自愿,若是本愿意,本座也不会强迫。” “……”你说这话谁信啊。 李郸道又开口道:“诸位能上山来,应该还算是幸运的,其他未能受邀请的神灵,下场如何,便是不得而知了。” “贫道受太上勅命,捣除邪祭淫祀,一扫巫鬼之风,自然要从身边做起。” “尔等应该没有庇护邪神吧。”李郸道开口问道。 “小神不敢!”高垒终究还是低头了。 将真名落于李郸道的点名册上。 李郸道点点头:“正神庇护邪神,恶鬼的事情,甚至勾结外教,暗通款曲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 “山下雷部的兵马应该已经出发了。”李郸道掐着时间:“享受血食祭祀的邪神便是第一批,咱们慢慢清算,同时,也希望各位配合。” 一股寒意涌上高垒心头。 这时,那灵谷峰山神暴起,手中石剑直接向李郸道劈来。 “今日杀尔!” 抚伯面无表情,而高垒十分惊愕,随后便明白,灵谷峰山神暗驱野兽,下山叼走孩童,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这些孩童,若是被找到,那些人便是十分感谢山神,若是死去,便是被其享用了血食。 他自认为经不过细纠,便暴起,欲将李郸道斩杀。 六三三 护法神坛 那灵谷山神,暴起伤人,一把石剑,重若万钧,竟然是借来了一山之力。 只是那剑还未劈中李郸道,他便如同瓷器一般龟裂开了,粉碎腐朽了。 一团山魄灵精落在了李郸道手中。 “这里是麻姑山,外景已经合了贫道的内景,你们便是相当于在贫道的手掌心中,如何能翻得出去呢?” 李郸道摇摇头:“区区山中石像罢了,守墓之鬼,得了山魄成了神,怎么还不明白自己的位置?” 高垒见李郸道不废吹灰之力便将那灵谷峰山神杀灭。 心中一阵寒战。 连怎么出手都没有看见。 李郸道用的是三阴戮妖刀。三阴戮妖刀李郸道已经修炼大成了,到了五行圆融的境界。 金性令其破碎,木性将其撑开,火性将其锻炼,木性将其撑开,水性令其化作流沙。 因此,这石人石马石剑,才能一瞬间,化作粉碎,腐朽为灰尘。 正是五行灭绝之意。 而地仙的修为则能令李郸道感知敌意,快速做出应对。 “看来我要再封过一位灵谷峰山神了。”李郸道笑道:“刚好听说灵谷峰也是一处灵山,可以用来当一处药峰,种些灵药。” 将山魄收起。 李郸道见他们都不言语,低头沉默,便知道火候到了,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红枣不是。 缓缓开口道:“贫道也不为难你们,只是在其位,谋其政便好,不可尸位素餐,麻木不仁,天地运转,离不开神明。” “临川郡是一处钟灵毓秀的地方,总是能出来一些有大气运的,你们若是尽职尽责,未来未免没有鸡犬升天的可能。” “是!”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贫道也不留你们了。” 这些地只们逃似的离开。 而山下。 关羽为元帅,汤秋儿,丰隆雷神为副将,三百六十雷部兵马。 还有李郸道以前炼制的一千二百六洞天魔兵马。 却是已经将灵谷山神的庙宇给拆了,将其神域给破了,将其多年的财富掠夺得一干二净。 又将整个临川郡巡查了一遍,捉拿了数十个恶鬼,还有一些路边的简陋庙宇,一些邪神,伪神,纷纷都捣毁,捉拿。 羁押在那枉死城的监狱之中。 等着鸡鸣一声,才收兵回山。 刚刚好碰见了下山的地只们。 却是凶神恶煞一般的气势,直接将这些神,吓得魂也慌张,胆也慌张。 …… “禀报掌教,我等下山粗略巡查,捉拿了大鬼十八只,小鬼三十六只,更有霸占社坛,野庙孤寺的邪神五个,还有许多望风而逃的,我等未能捉拿。” 关羽报上数字。 李郸道点点头:“贫道欲在我麻姑山玄真道,立下四大兵马坛口。” “一为守山坛,巡查山门,护持弟子门人,便是此坛,乃四坛之首,非我教真传不得调兵。” “一为伏魔缉鬼坛,镇压妖魔,缉拿恶鬼,伐山庙,便是此坛,凡弟子下山替天行道,调用兵马,便需以虎符来此坛调用兵马。” “一为救苦坛,以闻声救苦为己任,凡我辖区,有百姓祷告灵神,无有专名者,便有此坛灵神响应,闻声解厄,若有虎狼窥伺,则驱虎狼,若有火势险恶,则降雨水。” “一为四方坛,凡四方内外,有灵鬼妖精一应告状,便此坛灵神受理调解,也主一切杂务,如扶乩问鬼,寻物卜事,吉凶悔吝,此坛灵神一应为百姓香客解答。” “不知道,关侯,可有兴趣为我伏魔缉鬼坛的坛帅,总理此坛口一切事物?” 关羽此后神号,最高是三界伏魔大帝,此时也初见端倪,因此关羽稍微思考,便知道那伏魔缉鬼坛,与自身有缘,当下答应:“愿为掌教操劳。” “好,此后伐山破庙,清理巫鬼,还请关帅多多出力,贫道定会为关帅请下全功!” 关羽自身野心也大,与李郸道一拍即合。 而李郸道将那五个邪神收摄,当场抽出神性,将其打回原形,原来是猪妖,狗妖,蛇妖,鼠妖,黄皮鬼五个。 借着香火修行,为非作歹,害人不浅。 猪狗二妖好人妻子,因此乡野传闻其能令人有子,多有妇人参拜。 蛇妖则是喜欢显露于坟上,引人祭拜烧香,夺人阴运,惊骇凡夫。 鼠妖为贼盗所供奉,佑其不空手而归。 黄皮鬼在赌坊吸人财运,精神,令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此时神性驳杂,不过倒也有好些,经过李郸道加工祭炼勉强制作出三份可以书写神箓的符墨。 一份财神符墨,可以勅封一个九品左右的小财神,而且只是偏财。 一份福神符墨,可以勅封一个从九品的小福神。 一份送子符墨,可以直接为送子娘娘在麻姑山勅封一个从八品的分身。 剩下的神性则是一些什么**,贪婪啊之类的劣根性,还夹杂了众生欲念,对人也好,对神也好,都是有毒的。 因此被李郸道收了起来,看看未来能不能凑够一份,炼制一份专门针对神只的毒药。 剩下的那些恶鬼,也被打入了白骨鸡鸣图之中,进行劳动改造。 白骨鸡鸣图自成一处小世界,因此在不断建设。 这些恶鬼便是要去打石头,担砂子,做上不知道多少年的苦力,被压榨干最后一滴鬼血,鬼油,才算消磨了身上的孽力,成为枉死城的普通居民。 不过还有三个坛口没有封神。 丰隆雷神根正苗红,原本就是在麻姑山上,因此李郸道将其封为守山坛元帅,丰隆也是十分乐意。 至于救苦坛,四方坛,李郸道将汤秋儿这个地府娘娘,落为了救苦坛坛帅,姑获鸟这位送子娘娘为四方坛坛帅。 正好两位男神,两位女神。 李郸道设立完四大玄真道护法神坛,便感觉整个麻姑山更加和谐威严了。 叫花鸡叫到了第二声之后,朝阳紫气落下,弟子们纷纷出门迎接吐纳。 李郸道心中看见了当初自己修行的模样。 随后便去找了孙思邈孙真人,打算下山去,挑选一处产业,置办一个医馆,打响麻姑山玄真道的名号。 70 六三四 壶仙翁 “师父,与其现在去找牙行,不如先去看看这附近有哪些医馆,医德,医品如何,然后设法点化一番,这样才比较好吧。” 李郸道和孙真人自山上下来,便是一青年道人,一少年道人。 青年道人几缕白发,是前些年编写医典时候熬白的头。 少年道人倒是没有异样,只是没有穿鞋子,白白嫩嫩的脚丫子。引起路人好一阵围观,这比女孩子的脚还细嫩。 李郸道赤脚,拿着一道医幡,正是失魂落魄幡,幡上挂着葫芦,摇着虎撑。 两人一边走,每过几步便喊上一句:“各类疑难杂症,小儿收魂,妇人胎位不正,男子再举不能,哮喘肺痨,老人心慌胸闷,鱼刺不下,牛马胀气,阳宅不利,阴宅不宁,识人断面,代写文书,签契画压,我们善能处置~~” “叮而哩个啷咚咚锵!” 孙真人笑道:“你这吆喝,倒是熟练,只是他们听起来未免是你开了狂口。” 又道:“你将虎撑举过头顶,别人还以为你医术高明,不料一看是个黄毛小儿,只怕今日都没人敢过来。” “哈哈哈,师父,我们医家不是有三不治吗?” “不信者不治。” “不遵医嘱者不治。” “还有一条呢?”孙真人问道。 “以上两条全犯者不治。” “我还以为是不尊敬医者者不治。”孙真人笑道:“看来你倒是想得开。” “不尊敬医者的,不就是不信的?” “也分情况。”李郸道开口道:“曾经有个老者,因为风湿疼痛,来找我开紫瑾,以镇痛。” “我要给他医治,他不信我,说我要骗他钱。” “哦,便是那个我用萝卜煮汤治好的那个?”孙真人开口问道。 “不错,他这是不信吗,我觉得是因穷乏而不信自己,不信自己的身体可以治好,而不是说不信医者的水平,为何不信,便是看不起病,吃不起药。” “因此,我才想着创立一个社团,跟着京都医药同盟社打擂台。” “叫百姓吃得起药,看得起病,不光看得起,还要看得好。” “如今高端药材还是被京都医药同盟社把控,我们也只能用一些次等药,不过倒也便宜。” “哈哈哈,你能将患者的第一诉求考虑在心上,那就已经算是仁医了。” 两人边走边聊,看见一间医馆,门口坐着好些人,却是排着队,在等大夫诊治。 那医馆叫杏林医馆,名字倒是不错。 坐堂的郎中约莫四十,胡须到胸口上,边上还有两个学徒,一个抓药,一个写方。 后面一个回门,传来呼噜噜的熬药声音,还有药工师父的呵斥声:“火候把卧不好,就别想成材了,药渣子里面认出方子来,这算什么,闻出方子来才算出师了。” “师父,怎么说?”李郸道和孙真人站着医馆门口。 “你不是会望炁吗?你看看呗,这药炁是上乘,还是中乘,这人是上流,还是中流。” 李郸道运目一观,便笑道:“师父,你看看他墙上挂着的是谁的画像?” 只见那墙上挂着一个手持葫芦的老者。 “是壶仙翁啊。”孙真人笑笑:“壶仙翁也是天医院的医师。” 而那看病的大夫,见着门外有两位道人,拿着医幡,有说有笑,不免好奇。 再一看,二人竟然在地上没有影子,不是百白日见鬼了,就是神圣显现。 他自己也是养生有术,吐纳有功之人,只是并没有成系统性修行。 倒算是个散修。 也是他仙缘来了,当下将眼前的病人看完了之后,出门来,走到李郸道和孙思邈面前,先是作揖行礼,随后开口问道:“坐堂医名为胡笃行,敢问两位道长法号?两位立于我杏林医馆门前,可是有什么指教?” 坐堂医便是大夫的自称。 “我们师徒二人,在麻姑山开辟道观,因香客不多,欲下山行些善功善缘。” “贫道孙思邈,这是我的徒弟李郸道。” “哎呀!可是孙道长当面!”胡笃行立马像是看到了偶像一样。 “前朝大业年间,我随师父进京闯荡,早早便听过了您老的大名?当年我不过二十,您已经出道好些年了,如今一见,竟然看起来比我还年轻。” “唉,蹉跎一生,没能闯荡出什么名头。”胡笃行叹气道。 李郸道笑道:“不是开了这间医馆吗?” “而且看这么多来求医的,想来医术应该不错。” “我哪里开得起医馆?”胡笃行道:不过是人家聘来坐堂的罢了,这家是江西药帮的产业,罗姓和熊姓两家世家把控了草药生意。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李郸道惊讶:“若是我们师徒要开家医馆,那还不得受他们刁难?” “嘘!”胡笃行小心道:“莫叫他们听到了,你要开医馆,第二日便会被人针对,或是进不来药材,或是有人横死你家医馆门口,或者讨命,总之就是不准开医馆。” …… 胡笃行虽然有些崇拜孙真人,但是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自己已经人到中年了,一家妻儿老小要养。 此时叹息两声,欲言又止,见着后面看着自己的病患。 作了作揖:“两位,病患多而医者寡,我便不多聊了。” 孙真人开口:“你且去吧,毕竟是你东家。” 二人叹息一声,离开此处,李郸道对着孙真人道:“还以为这家医馆医术好,所以人满为患,不想是没有别处可去。” “一家之言,不可信,你我再去别处看看。”孙真人道。 “也对。”李郸道琢磨道:“你说那壶仙翁知不知道,就被挂着墙上了。” “小友,背后说人坏话可不行。” 两人一见,却也是一个挂着医幡,寿星头,提着药葫芦的一个老者,一身葛衣麻服。 “仙翁!”李郸道整个一个尴尬住。 “老夫可没有指点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只是他们行医卖药,总要认个祖师爷,保佑生意兴隆,便敬我一柱香。” 李郸道笑了:“他为何不拜财神,不拜瘟神?” “财神保佑财源广进,瘟神发一场流疫,他家药还怕卖不出去。” “咚!”孙真人听不下去了,直接给了李郸道一下。 把李郸道打得眼冒金星。 六三五 野望 李郸道本就是揶揄壶仙翁不管病患死活,只受了人家的香火,便保佑人家。 不过明显玩笑开过了。 孙真人敲打了一下李郸道。 开口问道:“壶仙翁可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怎么不知道,无非就是世家垄断呗。”壶仙翁道:“罗家原先自前朝就是货运起家,连通了水匪,霸占赣江水运。” “熊家则原先是山里的贼寇,后来得了一笔横财。” “两家自大业年间便有意从黑转白,仔细商讨了一翻,便盯上了草药生意” “他二家用阴私计谋,包装了一个小辈,当了樟树一家药商的上门女婿,那一家人却是老朽的血脉,是樟树白氏。” “那小贼入赘没有两年,便暗暗克杀了老丈人,当家做起了主人,阴吞了家财,随后排除异己,以自身见不得光的关系,迅速成了江西一霸,在赣江,抚河,彭蠡一带,做起了土皇帝。” “原本也就是豪绅地主之流,但两家利益相和,互相扶持,便趁着前些年,天下大乱的时候,投靠了反王,趁机洗白,做了彭蠡新晋的世家。” “后来大势不妙,他二家又开城投降,因此还有一些气运功勋。” “到了如今,更是渐渐做大,有了京城的关系,和京都医药同盟社达成了供销关系。” “至于为何他们祭拜我,只因我那白家后裔,原本开药铺医馆,便是祭拜我的,因此我多有照顾,没想到他们照搬祭祀。” “寻常医者祭祀于我,念头纯粹,因此老夫也受之,只是他们祭祀我,都是求一些多卖些药材,保佑发财,发一场瘟疫,病伤好些人才好。” “这念头腌臜不堪,因此老夫才来查验一翻,一是延续我白家族运,二也是度过我这番劫数。” 壶仙翁是汉代名医,死后封神,有子嗣流传到现在也正常。 至于劫数,便是他白家之族灭劫,他神仙功果,跌落神坛之劫,若百姓怨恨,便是壶仙翁没有害人,人家看那杏林医馆祭祀这位,也会迁怒于他。 而神仙并不是稳稳当当的,也会历经劫难,从而提升仙阶,或者因此沉沦,跌落凡间。 孙真人问道:“仙翁既然要解决此事,便是和我们之理念相合,不若谋出一个计策来,想想如何破了他二家的气数。” “正在愁。”壶仙翁道:“我已经暗中和我那个后人联系上了,只是她已经怀上了那个孽畜的骨肉,况且一个深闺小姐,能有什么办法?” 李郸道开口:“有孩子,就好办了,那就是你白家的骨肉,变成寡妇也没什么吧,反正那个人是赘婿。” …… “单单说那一人倒也好办,只是根底还是罗熊二家。” “这却是不怕。”李郸道眼咕噜一转,便有几百条毒计涌上心头。 “我乃是司法天曹,这人间不平之事,倒也管得,只是那两家势力,并不单单是在临川郡,因此有些麻烦。” “最重要的还是要拿到证据,便可削其气运,败其根基。”李郸道对着壶仙翁道:“仙翁若是信得过送,不如跟我一起联手。” 壶仙翁摸摸胡子道:“不知道小友有何计谋?” 李郸道嘿嘿道:“天机不可泄露。” 随后对着孙真人道:“师父,我们在这里办个协和医馆如何?” “再打探消息,看看被打压不准开医馆,开药铺的,都有谁,暗中传授,以农村包围城市方针实行计划。” 孙真人念头一动:“你是说培养游方郎中,赤脚医生,流通性强,一人一药箱便可走街串巷,不必呆板坐堂。” “正是,这都是我们之前在京城试验过的,只是京城权贵多,有些放不开手脚,如今麻姑山为我玄真道所治,周边百里方圆的百姓平安,我们还是要做到可以庇佑的。” “跟着伐山破庙一起做,扫除巫鬼邪祭。” 壶仙翁道:“这倒是个好计谋,只是难免如同散沙,难以灵活配合,只是分薄一些患者。” 李郸道摇摇头:“这些只是数管齐下之中的一环。” 李郸道暗道:“等着我证道天师,长江水系都以贫道为尊,长江分支流域,再至于水汽辐射的陆地,境内一切巫鬼,我都要拔除斩杀。” 孙真人却是不知道李郸道竟然要证天师之位,还说要掌控南方一应鬼神之事,这不就是抢龙虎山的饭碗吗? 只是李郸道何止南方,只是以南方为跳板,只怕到时候终南山,龙虎山,二山道教魁首,都要收伏。 “第二桩,自然便是查清他二家药材来源,自哪里收购了。” 李郸道冷哼一声:“我有五品官身,便是临川郡守见着我,也不敢拿大,倒是再扣押了他们的船只,将他们命脉拿捏住。” “只怕上下一气,人家不把你看着眼里。”壶仙翁道:“那些世家,也是掌握着修行秘法的,只是不外显露就是。” “仙翁放心,这事情会妥善解决的。” 随后又道:“仙翁,我和师父这里,还有这么大一桩医道功德,只怕吃不完,不如仙翁也加入我们。” “医道功德?”壶仙翁道:“如何说?” “仙翁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若是医道也有官方科举,甚至朝廷专门在六部之外,成立专门的医部,以勅命医官,你说如何?” “可不是已经有太医院,太医署了吗?归太常寺管?” “这算什么,不过是为皇家服务的医奴罢了。”李郸道嗤笑道:“按照我的猜想,一乡有乡医院,设九品医官,为百姓治病,一县有县医院,设七品医官,然而还有洲郡,皆设立医院。” “医官授天医箓,治病驱瘟,护民安康。” “听起来很好,但仔细一想,便知道假大空。” “财政何来,人才何来?药材何来?有没有统一标准?” 壶仙翁琢磨道:“只是若是将其细细分化,能做成其中一件事情,便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李郸道笑道:“所以还是要有志之士去做不是?”却是打上了壶仙翁的主意,打算拉他入伙。 70 六三六 阎罗天子 刘铁嘴是渡口摆摊算命的先生,兼给人看风水,写书信。卜算的功夫稀碎,勉强也糊口饭吃。 这日,刘铁嘴照常给自己供奉的一位灵鬼供奉香火。 这灵鬼是刘铁嘴的衣食父母,跟着他签订了契约,一般人家寻个物品,丢了牛啊,藏的钱忘记放着哪里了,这位灵鬼便可以扶乩帮他寻到。 只是今日一拜,却发现这位跟自己缔结契约的灵鬼,不见了。明明就是码头几块石头堆积,一个泥巴捏的小人坐在里面,现在这个泥巴小人不见了,简陋小庙却并没有受到破坏。 刘铁嘴心中一慌。 而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乌艄公的脑袋没了!” 刘铁嘴闻声而去。 乌艄公是渡口祭拜的一位神明,原先是十几年前在此撑船的一个艄公,后来暴风雨的天气,行船渡客过河,跌落水中,后来托梦于人,说自己功德已满,被封做了这个渡口的神。 因此有人搭建庙宇,只是不大,仅仅一个神像,每每水中,捞出白骨之类的东西,便放入这里,因此又被称为水公庙。(被淹死的人被叫做水公) 民间有句话,宁拜大庙,不进小庙,就是说小庙中不一定供奉的是神明,也可能是镇压着什么脏东西。 这处庙宇除了撑船的艄公会拜,捞尸体时候会拜,其他时候是没有人祭拜的。 此时便是一个艄公,竟然发现这庙中乌艄公的脑袋被一刀两断,而断头就在一侧。 那木骨草筋,断口平滑,只有那颗彩绘的脑袋,点睛的朱砂,滑落下来,像是血泪一般。 “这是破庙!”刘铁嘴瞳孔紧缩,恐惧涌上心来:“乌艄公竟然被斩杀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只是我并没有感觉契约消失,我供奉的那位应该没事,难道是躲起来了?” 而同样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渡口,还有城中,乡野。 城隍庙城隍转身,面向墙壁。 抚河庙之中河伯闭眼不开。 而这些异常,舆论,立马被有心之人利用,迅速传播开来。 临川郡知府名为罗鹏。 乃是江西彭蠡新晋世家出身,因投诚献粮有功,坐上了太守之位。其本身在前朝不过是一吏,后天下大乱,其杀县令投萧梁而被萧梁提拔做了县令,后来数次立功,做到了临川郡丞的位置。 然萧梁在去年被赵郡王和李靖所灭,随后江西福建岭南纷纷投降归顺。这位罗鹏便是主力投降派。 因而论功行赏,被封为了临川郡太守之位。 而这位太守,便是罗熊两家明面上的保护伞。 此时摆着他面前的便是一张拜贴“五品朝请赐紫绶大夫,麻姑山玄真道掌门。” “赐紫大夫,掌门.....” 罗鹏皱眉:“王璞,你说如何?” 只见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微胖小眼睛男子开口道:“不必理会他,一个散阶大夫,又没有实职,太守只需要寻常招待便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在麻姑山开府立派,建立道观,可没有提前知会过咱们。” 这王璞并非江西人士,乃是广西柳州人士,身材矮小,面容猥琐,虽然读过两本书,却是个阴私小人,不过此人审时度势之功夫确实不错,当初罗鹏投降就是他劝的。 因此成了罗鹏的智囊,门客。 只是罗鹏并没有给他官职,却是知道此人阴毒,并无忠心可言,不可放权,以免日后发疯乱咬人。 王璞见罗鹏听了自己的话,暗自得意:果然一丝主见也无,只是做我的傀儡罢了。 同时又开口道:“近来两日,坊间多有怪力乱神之传闻,只怕是有心人作乱。” “调查出了些什么吗?”“想来是天下不稳,有人学陈吴之事,假鬼神之口要造反,太守只需放任一段时日,等着他们自己露出马脚,便可派兵围剿。”王璞笑道:“这又是一桩功勋,是太守的晋升之机啊。” 罗鹏余光瞥了一眼罗鹏:“此事再说,听说你前些日子在街上和人打赌,猜测女子肚兜之颜色,将人家羞愤得自尽了?” “不过是玩笑之语,哪里当得真?再说了,那女子自尽是另有因果,乃是和人私通,被其未婚夫发现。”王璞小心看着这位的脸色。 “你儿子已经七岁了,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该好好收敛了,这种事情还是少做,败坏我官府形象,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多谢太守大人提点。”王璞表面答应,心中暗道:“若没有我教你,你哪里来的官爵,我这乃是风雅之事,况且那女子也是欢喜的,能被我看上,是她的福气,这点小事,你也大题小做?这些年我劳苦功高,帮你排除了多少异己了?” 罗鹏见他还算服气,开口道:“你且下去吧。” 王璞告退,边上立马就有人开口道:“是新来的典史告的您的状?” 王璞狞笑一声:“看来这位典史该母丁忧了。” 只见他出了郡府,就入了一处宅院,此宅院阴深幽暗,只见里面竟然供奉着数具棺材,有白棺,有黑棺,还有朱棺。 这些棺材,都有一盏长明灯照耀,而在死门之上,有一个神龛,上面一个阴神,浑身漆黑,獠牙长舌,脚下踩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面目狰狞。 “阎罗天子,您赐予我的秘法果然管用,吸食了这些棺材气,果然神官发财,那罗鹏已经被我架空了,只要时机成熟,便可一举将其夺舍,到时候取而代之。” “百里,你先莫要得意。”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似乎男,似乎女:“本天子已经感应到了阎罗帝印存在了,当初我初入中原,为曹操所阻拦,失去了这件宝物,你需要帮本天子将其夺回来。” 百里却是王璞的假名,哄骗阎罗天子的马甲。 “阎罗帝印?”王璞眼睛一转:“敢问天子,那宝贝有何作用?” “帝印可调动阴兵,阴兵借道,便是凡间天子都要被裹挟,得之可以成阴冥地府的主人,掌握百万阴兵。” 王璞贪心大作,却未表现:“天子放心,臣必然助王上夺得帝印,主掌幽冥!” 六三七 阎魔天,文昌塔 李郸道此时正在一处庙宇,这个庙宇正是一处邪神所在,邪神已经被关羽诛杀,因此李郸道抽空将其香火吸收干净,顺便打上了一道法禁,以免某些小鬼假冒神明,滥用职权,做出一些祸乱阴阳,人神共愤之事。 而孙真人和壶仙翁两个则是去传播道义,点化那些赤脚医生,游方铃医去了。 孙真人欲证天仙,将功果更进一步,因此对李郸道这个协和社团十分重视,此时能亲自建立南方根基,他自然打算亲自去度化一两个有缘人。 而壶仙翁要度过自己的劫难,此时也只能指望贵人了,因此被李郸道忽悠后决定加入协和社团,积累一些外功,就算不能平安度过,也可以有惊无险。 李郸道将香火抽取完毕:“伏魔元帅这些天已经斩杀了不少邪神,又收伏了一些没有享受血食,兢兢业业想要功德的灵鬼,倒是可以封敕一些作为我麻姑山的护法神,以做我派根基,归入四大元帅名下。” 至于那城隍面壁,抚伯闭眼,则是谢绝一切神明跑来求情的举动,以免大火烧身,将自身也拉下水。 平日里,那些神明享受香火,哪个不要上供城隍?若是说那些邪神是黑帮势力,城隍便是一方衙门官府。 哪里有不缴纳好处的事情? 只是平常能够摆平的事情,如今却是不敢言语。 甚至伏魔元帅昨天夜里,斩杀的那乌梢蛇霸占神庙,假代那位乌艄公的名字,在码头渡口便提起过抚伯的名号。 而伏魔元帅则是开口:“你别提任何人的名字,任何人的名字都不好使,他不仅帮不了你,反而你还是害了他。” 因此城隍面壁,抚伯闭目。 却泥菩萨求自保,难以再保护他人。 而等李郸道转身走开时候,许久没有活跃的小狮子跳了出来:“有熟悉的味道。” 李郸道好奇:“什么味道,我怎么没有闻道?” “人有人味,鬼有鬼味,妖有妖气,那域外的邪神一样有特殊气味,你闻不到,我可闻得到。”小狮子鼻头一拱一拱的。 李郸道抓起它来:“你可是妙严宫中神兽,怎么能这样呢?” “我记起来了。”小狮子开口道:“是阎魔天!” “阎魔天?”李郸道立马警惕起来:“是那个《金刚顶瑜伽经》中记载的那个佛门冥神,被大威德金刚收伏的婆罗门死神?” “没错,其一兄一妹,兄长为阎魔,妹妹为阎美,只是后来阎美寂灭,阎魔便将其肉身作为度世皮筏,因此其形象为男子踩着一具赤果女尸上。又因其神力来自黑夜,所以浑身皮肤漆黑,唯有舌头是红的,牙齿是白的。” “当初冥界入侵,此神便欲突破阴阳界限,入中原传教,为中土的阎罗天子,代替阴天子之位。”小狮子咬牙切齿。 李郸道开口道:“那我这阎罗鬼帝印岂不是跟他有缘?” “那件宝贝本就是他以自身本源炼制,投入中土,以求分出化身来。”小狮子道:“难怪那处尸陀林有菩萨色身,空行盛母。却是为了召唤他,弄的仪式。” “还好你先是破了那处尸陀林,又抢夺了那鬼帝印。” 李郸道点头:“既然对来了,怎么能够不主动招待?” “那阎魔天最近一次出现乃是在吐蕃国,要出现也是在北方,怎么突然跑到南方来了?除非佛门已经发现了阎罗鬼帝印在你手中,因此谋划夺取。” “发现也正常。”李郸道开口:“我用这件宝贝频率挺高,被人认出,更是正常,更何况上次杨素直接来讨要。”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南方,想来是善无畏和尚捣鬼。” “那善无畏和尚观礼罗天大醮本来就没有安好心,我开府立派的时候来了许多仙道群真,他不敢惹众怒,才没有为难我,估计在·这里设计了我一场,不然谁能将这佛门的护法带到我道家自留地上来?” “但是这味道有些日子了,并不是新的。”小狮子道:“你别什么事情都往和尚那里推?我觉得不对,说不定是道门内部有道奸。” “道奸?”李郸道摩挲着下巴:“倒也是有可能。” “先去查找查找这气味在哪里吧。” 小狮子道:“你听我的,往东走。” 李郸道顺着小狮子的话,竟然来到了临川郡官府衙门。 只见王朝法度稳稳落在此处。又有官气民心,只是好大一团民怨落在其中,被官气镇压着,想来积累年月,便可爆发。 李郸道暗自摇头,此处衙门人心不聚,只怕已经暗自崩坏了根基。 又想到,炼制屠龙刀,若是想要不沾因果,便是需要万民怨气。 “若是可以想办法抽取此处民怨,倒是可以炼制一把斩龙剑,屠龙刀。” “进去吗?”小狮子问道。 “不着急,贫道已经下了拜贴,明日辰时亲自拜会这位父母官。”李郸道开口。 “不妨看看此处民生如何?你说是吧,城隍爷”李郸道抬头看去,城隍正在透过衙门的镜子观察着李郸道。 “江西农业发达,一年种两季水稻,雨水充沛,而且山林密布,水系星罗棋布,算的上是鱼米之乡,食物并不匮乏,只是苛捐杂税比较多,却也没有饿死人的情况。”高垒苦笑一声:“司法天曹倒是悲天悯人。” 李郸道开口道:“既然不愁吃,又相对安稳,倒是一个可以提升民智的好地方,不知道城隍爷可知道此处有几家书院?” “没有书院。”高垒道:“世家的私学倒是有几家。” 李郸道摇摇头:“如今都科举制度了,怎么还搞世家那一套?”然后问道:“我若是想要办一处学堂,吸引向道学医之心,不知道哪一处是风水宝地,最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之处?” 高垒开口:“灵谷峰是个好去处,玉带环山看,是处可以出宰相的地方,天曹若是想要谋求教化道德,可以在那里设立书院。” 李郸道笑笑:“灵谷峰山神刚刚死,你就把地送我?”随后道:“在其位谋其政,我还是好好教导我的弟子们。” “不过,灵谷峰确实不错,不若建立一座文昌塔,将宰相才气镇压此地,辐射整个临川?” 六三八 命合帝道 李郸道敲打了一下临川郡城隍高垒。 随后便问道:“不知道临川郡中最近可有异神出没?” “什么叫异神?”高垒诧异。 “非我中土之神,通通为异神。” “这……应该是没有的,不过天曹既然提及了,那肯定是有的放矢,下官一定会仔细搜查的。” 这高垒不愧是官场老油子,此时应对下来,如鱼得水。 李郸道点头,心中却没有多少信任。 随后继续在城中行走。 因抚河渡口,水运通安徽,乃至于九江,因此商路繁华,虽然比不得京城,在南方还没有成为经济中心前倒也不错。 等着景德镇瓷器出名之后,此处渡口,想来更加繁华。 难怪江西药帮要占据此地,乃是至关重要。 因此在渡口,可见许多卖茶叶的,卖小吃的,卖布匹的。甚至还有卖盐铁的。 只是卖盐铁的阴私,旁人并不知道,但隐瞒不过李郸道。 “既然到了渡口,抚伯怎么不出来,我也好测量一二临川的山水地貌,风土人情,贫道善望炁,善风水,说不得此处日后繁华,不下长安洛阳。” 抚伯本就有感应,交出了自己的真名,因此李郸道一提,便乖乖从河中显身。 “抚河乃是赣江支脉,入赣江可达江西全境,入长江更可达江南诸地,还可顺着大运河前往杭州,洛阳。” 抚河河伯道:“只是水道狭窄了些,船只吞吐量并不算大。” 李郸道开口:“这些都不算问题,问题是有人垄断水运,劫货船只,自然市场有序,如同活水,水流不息,自然财运不断,可是有人拦江设坝,上流水满,下流干涸,那就不好了。” “不知道两位可知道罗熊两家?” …… 高垒道:“临川郡太守便是罗家人。” “这二家如今阴库还剩下几座?” “这却是不知。”高垒老实道:“他两家并不算临川人士,若问阴库,可寻去其祖坟,祠堂。” “那他二家所做阴私之事,你们夺了纪算没有?” “这个……” 李郸道哼了一声:“女青天律有言,诸神吏符使被差访问邪鬼克害生民,而不具实申者,针决,流二千里。受财赂而不具实者,分形。” “城隍判理阴阳,基本的律令难道不知道吗?” “我等属实没有这个权限啊。”高垒道。 “自太史公将天下人物,分做本纪,世家,列传,之后,此三等人物,便不归我等管辖。” “我等只可管辖泱泱群生,愚昧百姓。” “而世家自有其祖先,多少也在阴冥为官做神。” “我等虽然有调解劝说之能,却无处置之权。” “处置之权还在酆都那边,我等便是参本写折,也是石沉大海。” “酆都那边正在打仗,很是激烈。”小狮子开口道:“你得了鬼帝印倒是可以到那里立下鬼国。” …… 李郸道开口道:“本纪,世家,列传,想来命格非凡,尔等阴神神格,等闲也奈何不得,况且有些应星命,便不算你之过错。” “不过你也有监督之权,因此我问你,可有记录其罪状?” “日夜游神倒是有巡查记录册本,能回溯所见。” 李郸道点头:“那便去城隍府吧,我也做过城隍,我来教教你该怎么做?你别照抄答案都抄错了。” …… 高垒心中暗骂,这是来了个太上皇了,刚刚还说在其位谋其政,现在怎么还管着我身上了? 李郸道拿起一份卷宗,直接打开来看:“江雪儿,年十六,阳寿六十三,自戕而亡。批:滞留阳间,以待阳寿耗尽。” 李郸道直接皱眉:“这案宗怨气冲天,你只批了这个?没有解冤消怨?” “此女子自杀身亡,按道理是要打入冥狱,毕竟身体发夫,受之父母,岂能够随意损毁?” “那他为何自杀,你们调查清楚了吗?” “若是他杀还好说,清算福荫寿元,可是她是自杀,若是她乃他杀,我等城隍立案受理,可是自杀,确实无从立案,若问自杀缘由,却是不可能个个都问的。” 李郸道直接骂道:“好好一个妙龄女子,怎么会想不开自戕身亡?” “她个人承受能力弱也是有的......”只是高垒原本只是一段古城墙成神,就算感受了一座城市上千年的悲欢离合,也改变不了土石心肠的本质。 不过见李郸道似乎动怒了,才开口道:“叫那缉查司的过来回上官的话。”那一边的鬼差应了一声,不一会请来了一个长耳朵的老头。 李郸道一眼看出这是一条兔子精,只是一双长耳朵灵性非常。 “你是炼顺风耳的?” “正是,小人原先在轩辕庙中修行,得了黄帝身边两个小鬼的点化,因此修成了这样本事。” 李郸道点头:“你这耳朵,可听多远?” “方圆百里,只要说话,小的都能听清楚。” “倒是不错,那我且问你,这江雪儿为何自戕?” “这却是留言猛于虎了。”那长耳神开口道:“只是这其中涉及了一位大人,小的却是不敢开口说出他的名字。” “涉及一位大人?不敢开口说出他的名字?”李郸道直接将金剑拿出,往案桌上一拍。 “这个,能不能说?” “不能说。”长耳神哆嗦了一下,还是不开口。 李郸道又将阎罗鬼帝印往那一拍。 整个城隍府都地动山摇,无数狱中怨鬼感应有王驾降临,纷纷哭嚎:“冤枉啊!我死得冤枉啊!” 那一股怨气冲天而起,直接将那看守劳狱的狱神冲得跌了七八个跟头,四脚朝天。 长耳神立马肃静,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天曹是何方神圣?” 李郸道开口道:“贫道有苦必救,有难必帮,有怨必张,有魔必杀,你说我是谁?” 只听见冥冥中一道念头自长耳神心中闪过,似乎试探的问道:“您是酆都北阴大帝?” 李郸道直接掐诀,变神为酆都北阴大帝,而寄命紫微,叫李郸道自然而然在这些鬼神眼中的形象发生巨大的改变。 那高垒也罢,长耳神也罢,统统跪拜下来,大呼:“微臣参见大帝!” 一时间,李郸道为紫微,紫微为李郸道,而阎罗鬼帝印也飞出一道本源彻底为李郸道所炼化掌握。 命格蜕变........ 六三九 世界究极之地 李郸道此时冥冥在上,元神都似乎发生了变化。 耳边听到一声轻笑:“你难道想要争一争阴天子之位?” 只见似乎在茫茫一片黑暗之中。 中央乃是一道先天玄静幽妙冥皇之气落在中央。 边上许多如同星辰一般发着光量的神人。 其中最近的一位,乃是一位大慈大悲的圣母形象,正是后土娘娘,为中央之神,大地神母,幽都之王,地只之祖,社神之主。 两边稍后,便是紫微大帝的化身酆都北阴大帝,太乙救苦天尊的化身幽冥教主,佛门的地藏王菩萨,此三者三足鼎力。 再后面则是泰山蒿里鬼国之主,阎魔天,黄泉神女。其中黄泉神女或许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孟婆,乃是汉代便成的神灵,此外还有神荼,郁垒,玄冥,土伯,等古老之神。 神荼郁垒为幽冥界入口的守护者。 玄冥原本为水神,北方之神,后来水神为水官大帝,也就是大禹,所以他便成了幽寂之神。 土伯乃是后土的下属,古老的鬼国幽都的主人,先秦神话,便有土伯九约之说。 再往后便是罗酆六天的魔王,其他四岳的山神,阴山的山神,天下都城隍。 还有一十二具透露着死亡和寂灭的尸体。 其一乃是黄姖之尸,身如大山一般庞大,似乎是一个死去的太古山神。 其二乃据比之尸,乃是一个没有头,没有双手的尸体,在此处不断的游荡,透露出不祥的气息。 其三乃是女丑之尸,或者换个名字,为黄帝女魃。 其四为奢比之尸。 其五为戎宣王之尸,或者说是大禹的父亲,鲧,其死后三年尸体不腐,大禹便从其腋下生出。 ......... 此十二具古尸似乎占据十二方位,代表时辰流逝,活人要变成死尸的日子要到了一般。 而李郸道一出现便和罗酆六天的魔王平起平坐。 而还在李郸道之前的阎魔天回头看:“嘿嘿,原来是你。” 而刚刚对李郸道说话轻笑的则是酆都北阴大帝。 “这是哪里?”李郸道一惊,自己刚刚不还在临川郡城隍府吗? “此处乃是元始天王所创造的世界究极之地。”只听见幽冥教主开口道:“那中央一道乃是阴天子所留至妙之气。” 所谓先天之气有数,上乘之气为神,中乘之气合为仙真,下乘之气凝结气府,化为洞天福地灵穴。 “没错,只要能参悟此道至妙之气,便可为阴冥主宰,便是天帝,也只低半个位格,而我等皆化作其属神,辅佐幽冥运转。”酆都北阴大帝开口道:“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与此地有缘,被接引而来?” 李郸道无意这幽冥之主,也不想卷入其中,便问道:“可能脱离此处空间?” “你进来此处,不过是一道识神念头,若想出去,自然可以出去。”那后土地只开口道。 “想要进来,也可一念而入。” 李郸道看去,此处竟然有将近上百人,只是越是神通广大之辈,身体越大,而李郸道虽然和酆都六天魔王差不多位置,但是只有其十分之一大,甚至还没有十分之一。 而自己关于幽冥的根基有三。 一是酆都大帝传下酆都法。 二是阎罗鬼帝印,三是白骨鸡鸣图其中建立的枉死城,此时有演化鬼国之根基,可以从画中世界,通过泾阳仲山鬼市具现自幽冥世界。 加上李郸道成就金丹之时,命合紫微,命格升华,只要气运足够,便可演化帝命。 因此有几分鬼道气运,在李郸道在临川郡城隍府霸气外露之时,勾引动了阎罗鬼帝印中的幽冥权柄,主动与之相和。 也就是说李郸道如果死了,也是一方鬼王,相当于人间的一位诸侯王。 不过万劫阴灵难入圣,便是酆都大帝也是三千年一换届。 李郸道就算当神仙,也是想要当天庭的神仙,不是地府的神仙,虽然也是位高权重。 因此念头一转,便出了那世界究极之地。 此时不过一刹那,一瞬间,恍惚并没有经历过,是幻觉一般。 “起来吧。”李郸道赦免此处诸多神灵。 他们才敢起来。只是依然不肯抬头看李郸道。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是这么回事了吧?” 李郸道现在依然是变神酆都大帝的一个状态。 “这江雪儿的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长耳神开口道。 只见一道幻境开始演化。 “哈哈哈,我的好女儿,今日城北徐公请了媒人来说媒,你猜猜,这么的?” “人家愿意以两头猪,六只***石米面,十二匹布,一箩筐的钱,来娶你!” “这一箩筐就二十四贯,我的好女儿,亏得你娘我把你生得这么干净标志,今天才能卖上这样一个好价钱。” “那城北徐公,身高八尺,样貌俊俏,我的好女儿,你呀,比我有福气,生来就是小姐的命!” “嫁过去了,那是不愁吃,不愁穿,不用操心财迷油盐!” “娘!那徐公这几年都娶了八个老婆了......” “这不,加上你,正好九个。” “那媒人说了,九乃极数,除了皇帝王爷之外,便是宰相也就这个数,你是最后一个。” “可是上次被徐公娶回家的那个吗,街坊们说什么,普通人三妻四妾也就是极致了,人家能娶第八个,是有官爵在身的。” “娶第七个,说什么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 ....... “男人花心点算什么,只要给钱花就好了。”江雪儿的母亲道:“哪里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做个撑船的,结果河里淹死了,剩下咱们娘俩相依为命。” “没钱没势,只能被人家欺负,为了保护你,娘吃了多少亏。” “什么是好日子?娘还不知道吗?” “你放心,就算是第九个,人家也是答应让你风光大嫁,办酒席什么的,都不缺,不会让你丢了面子的。”江雪儿的娘开口道。 随后又卖起了可怜:“娘这一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还不是等着你让我过上好日子。” “眼看着好日子就到跟前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就过来这个寸,再也没有这个店了,难道你等着跟穷小子过苦日子?” “哎,娘,我答应了,你别这样。”江雪儿抵挡不住,只得服从安排。 六四零 人心恶念如海 李郸道看见这一幕,便已经预感不妙。 而画风一转,转到了那处城北徐公家。 却是高门大院,二十七八间屋子,里外三层,东西南北四厢大院。 此时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一辆花轿子自小门而入,就请了几家好友亲朋,也没有大摆宴席。 和江雪儿拜堂的,甚至不是徐公本人。 而是一头野猪。 那野猪戴着大红花,黑色的鬃毛,发黄的獠牙,看上去有两三百斤。 江雪儿脸色发白,连着她那个老娘,也吓得一颤一喘。 ”九太太见谅,这是我们家徐公自小养到大的宠物,很通人性的。”那奴仆似笑非笑,且大有深意的开口道:“姑娘日后接触的时日还长着呢,得尽快适应才行啊。” “那为何是跟一头畜生成亲啊?”江雪儿的母亲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那惨白的劣质胭脂水粉,卡着皱纹,让那人厌恶,挥挥手道:“畜生?这位老爷吃的一顿,抵得你们过一个月的好日子。” “我们老爷昨日天香楼喝多了,现在还起来不得,你便跟着这位爷拜堂,是跟咱们老爷拜堂一样的。” 江雪儿咬着牙,两行眼泪落下。 只得委屈求全,跟着这头猪拜了堂。 随后便被锁进了闺房。 而那些宾客似乎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是一件怪事。 只是那江雪儿此时早已经握着一把剪刀了。 心中忐忑,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却是打算,若是所托非良人,便是今日之辱,做鬼也放他不得。 而因其仔细听着,一直到了夜里,依然不敢睡去,滴水未进。 至于三更,才听到声音:“老弟真是好艳福啊,又娶了一个?” “哪里,哪里,算不得小弟娶妻,只是花钱买来,只是你我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若是不合规矩,那便大大的不好了。” “哈哈哈!是极,是极。” “这女子娶来,还是完身,小弟却还没有享用过,还请大哥帮小弟我验验身子,等着大哥验完了身子,鸿运当头,日后官场必然平步青云。” “哈哈哈,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小娘子是你府上的,还是贤弟先请,为兄再至。” 竟然兄友弟恭了起来。 李郸道看到这里,心中已经冒了邪火。 只见那进来一高瘦,一胖大两位男子。 而那两人一进来,那高雪儿便已经一剪刀往脖子上扎去,血溅床幔,当场死去。 “晦气!”那胖大男子冷脸:“贤弟就是这样款待为兄的?那万贯家财,荣华富贵,我看是已经受用够了!” “哪里知道,竟然是一位贞洁烈女,明明已经吩咐她们给喂下药水了,大哥放心,小弟三日之内,必定为大哥再准备一位处子。” 此时幻境聚焦在那江雪儿瞳孔之中,无尽的怨气散发出来。 只是那二人已经走出此间,连处理尸体也是不愿的。 到此时幻境便已经结束了。 “前些日子我座下伏魔元帅杀了一头猪妖邪神,好***子,便是他?” 李郸道开口问道。 “并不是。” “那只是那位徐公养的那头野猪罢了。” “那人乃是一位只手遮天的官场人物,可一言定我等小神香火信仰,因此我等不敢提及,而且那位也有一位神明指点。夜游神,日游神,都不可记录其善恶功绩,似乎是一位高位冥神。” 李郸道点头:“如今本帝在此,尔等不必畏惧。” 随后扔下令签,:“将那城北徐公拘拿魂魄来,本帝亲自审他。”又道:“那江雪儿魂魄如今何在?” “那江雪儿由于是嫁衣女鬼,十分凶厉,已经被压入冥狱了。” “将她带出来。”李郸道开口道:“既然阳寿未尽,只能在阳间逗留,借尸还魂又有碍天规,便令其做个女吏吧,积累功德,以待下辈子生在好人家享福去。” “刚刚好,这里尸位素餐的太多了。”李郸道哼一声道。 只是见他们迟迟未动,不由得怒斥道:“怎么还不动?” “启禀帝君,那冥狱如今关押了太多恶鬼,因此只能送鬼进去,不能放鬼出来,而且已经没有人敢进去了,里面恶念如海,我等阴神进入便会被污秽神体,堕落为煞神,恶神,邪神。” “只有阳神才可随意进出。” “若是有业力的恶鬼,关押也只是消除其孽力,只有有怨,有冤之鬼,被你们徇私枉法,才会日久生出此种怨毒恶气。” “若是爆发出来,只怕不是瘟疫,便是地震,此种业力爆发,便是天神下凡,也只能等起宣泄过后,才敢直面其锋芒,到时候生灵涂炭,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个城隍!” “是,是,是,敢问帝君,可有解决的办法?”那城隍头颅越低越下,姿态放得低低的。 李郸道叹息一声:“自然是先平其凶性,要选一件祭品了。” 那高垒惊愕。 却见自己的头颅已经被一剑斩落,便是刚刚自己低头的时候,李郸道竟然已经下手了。 旁边抚伯骇然,两股战战,几乎就要逃走。 却被一股压力压住,不敢离开。 李郸道开口道:“临川城隍尸位素餐多年,民怨堆积如海,失德枉法,经考评,下下,褫夺其城隍之位,斩其头颅,折其阴寿,打入冥狱,平息鬼怨。” 李郸道说完,那无头城隍便应声倒下,一道城隍法印飞出,被李郸道收入这阎罗鬼帝印之中。 自此立下根基,算是除了枉死城外,第二座城池。 而那临川郡外,一段汉代古城墙也应声倒塌,从其下跑出不知道多少老鼠,蛇虺。 而李郸道提着高垒的尸体,直接扔入冥狱。 果然万鬼噬魂,无数的恶鬼冤魂将其啃咬:“狗官!” “还我清白!” “杀!” 城隍二十四司之神加上抚伯,见之吗,没有一个不如寒芒悬项。似乎有同感一般。 那高垒不一会便被分食完毕。 冥狱之中的凶煞之气也被清理了许多。 李郸道这才推开狱门,君临天下。 “城隍已死,尔等有何怨屈,可与本帝分说,本帝是非分明,必为尔等平冤昭雪。” 六四一 天神阻挠 此时,万鬼叩拜:“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李郸道受万鬼齐狺,极大的冲撞,一时间也有些眩晕。 不过随后便画下一道门户,开口道:“尔等人数众多,本帝需理清案宗,才可为尔声冤,若是一齐处理,那便谁也无法伸冤昭雪。” “不若入此城中,先沐浴甘露,再享受法食,等待本帝传唤。” 诸鬼将信将疑,但是李郸道帝气外露,他们又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不必在那阴暗的冥狱之中受苦。 那处鬼城之中,汤秋儿已经准备接收诸鬼。 只是这其中有被冤枉的,也有真的是作恶多端的恶鬼,此时一并被送了进去。 李郸道若不能甄别,只怕也要沦为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昏官。 因此李郸道直接一念:“不若请一公正凡人,夜审阴阳,我只把握大体便是。” “若是能请来叔叔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只是他在岭南,阴神夜游千里,只怕容易伤了根本。” “还是先我判着,等有合适的人手再请来代做这城隍之位。” 此时只留下那嫁衣女鬼江雪儿,只见其一身红色嫁衣,双目纯黑,手中持着一把剪刀,似乎有一股极为扭曲的力量。 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传闻之中夜里勾搭男子,以剪刀剪断男子烦恼根的凶恶女鬼,从而被那些受丈夫凌虐的女子的祭拜,进行封神了。 只是这种是煞神,是凶神,属于刑鬼之流。 而此时,那所谓城北徐公已经被拘拿魂魄而来了。 那徐公还叫嚣着:“我上面有人?你们这些阴神也敢抓我?信不信砸了你们的庙?便是那天帝的命令下来了,我这里也是不听的,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 “那城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阴将将那城北徐公押上堂来。 李郸道听着刺耳的话语,开口道:“来人,掌他的嘴,掴他三千下,让他好好说话。” 底下大小地只,一应胆寒,只怕抽他的人,手都会疼。 “你是什么人?你敢对我动手?” 然而那江雪儿已经眼睛一亮,对着李郸道行了一礼,然后扬起手来,狠狠扇了下去。 顺便还数数:“一。” 这可真是啪啪啪了。 李郸道见此道:“别打死了,等他差不多的时候,再给他吃些甘露法食,明日我再审理此案。” 却是出了城隍府,招来了抚伯:“高垒的下场,就是前头,不作为,尸位素餐,这就是下场,你抚河水府虽然不管这类事情,但若是有其他血食祭祀之类的事情,或者索要百姓财务的,只怕也是要掉脑袋,希望你能自查,剐去腐肉,不要等着我来。” “是,是,小神马上回去整改。” 李郸道便放着他去了。 而李郸道也解除了变神状态。 却是一阵目眩。 “看来我的神魂承受帝格,还是差了点。”再一观,竟然斩杀了城隍,不仅没有神孽,隐隐还有一些功德在身。 “却是不能沉迷其中。” 直接便去了那所谓徐公家。 只见里面淫气若桃花。 招来一阵狂风,将桃花吹散。 在里面发现了三十几个女子,其中二十来个竟然都是被赤身关入了地下牢房之中,如同牛羊猪狗一般被豢养着。 叹息一口气,施法抹去其记忆,将其一一救出。 然而小狮子却道:“有阎魔天那家伙的气息,还有一股别的味道,膻味!” 李郸道开口:“我刚刚进入冥冥之地,见到了你家老爷,阎魔天也在里面。” “哦,我知道,那是在参悟阴天子留下的妙气。”小狮子道。 “衙门中有这股气味,这里也有,难道那个胖子就是罗鹏?”李郸道疑惑:“罗鹏不算胖啊!跟那长耳神幻化出来的形象并不类似。” “那姓徐的,要磨一磨他的气焰,才会说出背后之人的名字。” 李郸道直接去寻自己师父跟壶仙翁,看看他们进展如何了。 只是去寻的路上,便遇到了一位男子挡去前路。 “阁下还是莫要管闲事的为好,不然区区地仙修为,只怕也要身死道消。” “你是何人?”李郸道喝道。 那人却如同飞雪流烟一般消融散去。 “是一位天神。”小狮子肃穆道:“区区一个南方边缘小城,怎么会有天神亲自下界警告你?” “江西不是道教自留地吗?怎么这么黑?”李郸道心中疑惑。 “你难道怕了吗?”小狮子激将道。 “若是怕的话,我便不会擅自斩杀高垒了。”李郸道开口:“就看看是他们的能量大,还是我的能量大,区区一个临川郡,还能闹翻了天不成?” 见到了自己家老师孙真人和壶仙翁。 此时他二人已经走遍全城,见到了七八个有缘之人,以一些小小的考验,考验过了他们的心性之后,比如帮孙真人捡鞋子,帮壶仙翁洗溺桶。 然后赠送了一些带有二人法力的小物件。 等着其夜里睡梦之间,便可被传授医术。 这可是古代神仙的正确打开方式。 许多古代仙人得道之前都会留下传说,仙人在梦中传授其符法金书之类的。 李郸道刚刚出道的时候,不也是假借神仙梦授的幌子,来展现自己的医术? 之前协和社团的成员学习,也是在梦中完成的,可以说入梦确实可以掩盖很多东西。 毕竟那什么,春梦了无痕。 做了什么梦,只有你自己知道不是? 跟着孙真人开口:“师父,临川郡城隍尸位素餐,麻木不仁,已经被我斩杀了,天下都城隍和酆都那边应该已经感应到了,估计不久就会派人来查探。” “你想让为师给你摆平?” “毕竟师父是三品天官,弟子只是五品,斩杀同为五品的府郡城隍,是逾越了执法天曹的权利的,还要师父您卖个面子。” “他们估计也管不上你。”壶仙翁道:“下面已经打得火热,我们这边局势并不算好,入侵很是严重,不然这些邪神也不会蹦跶得那么厉害,就是因为没人能管到他们了。” “我听说如今打算立下一个阳间鬼王,也不知道选了人没有。” 调整一下 这些天的小说方向似乎有些不对,因此我打算调整一下,看看大纲,再写个细纲,然后整理整理思路,大家原谅一下吧。 当然,一切是为了更好的呈现,更加精彩的剧情。 同样也是希望本书有一个完满的结局,更长的寿命。 因此,在求质量的情况下,对于订阅,我就不是很看重了,当然更新也是大家所期待的,因此在调整好状态好之后,更新量会有一个高度。 respect! 加油! 六四二 其犹龙邪 临川郡是李郸道狡兔三窟之中比较重要的一个大本营。也是想要用心经营的一个地方。 只是如今看来却是有些难以全部掌握。 “女青天律在哪里看着他们呢,怎么敢的?” “你要知道,任何一部法典的颁布,其中制定的规则,都会产生与之相对应的违返者的巨大利益。” “比如朝廷不让售卖私盐,但买卖私盐就是赚钱的。” “比如朝廷不让你吃鲤鱼,尤其是黄河鲤鱼,那么黄河鲤鱼便会成为身份的象征,会有达官贵人竞相食之。” “这对女青天律而言也是一样的。”孙真人看出李郸道依然有些愤愤不平,反而劝慰道。 “儒家说小忍成仁,释家说大忍成佛。” “唯独我道家不忍。”孙真人道:“你开府立派的时候说要将浑浊之水变清澈,现在怎么就有些气馁了?” 壶仙翁也笑道:“不知道李掌门对初心何解,但是万万却不能丧失了。” “此心赤诚,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万万不可在暗室独处的时候,自欺欺人,将其蒙昧了。” 李郸道经此一点拨,知道在孙真人看来杀了临川郡城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希望李郸道问问自己。 是为公杀之,还是为私杀之? 李郸道被万鬼震荡,和刚刚被未知名的天神呵斥的心神稳定了下来。 “雄关漫漫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李郸道响起一句伟人的诗句,阳神根基稳固下来:“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此刻那燧人氏留下的薪火,直接和李郸道元神结合,一股人道如龙之志,自李郸道命格之中冲天而起。 君子如龙。 孔子见老子:其犹龙邪? 龙乘风云而上九天也!吾不知其何以? 李郸道终究还是选择了帝道。 或者说,走了太平三张的老路子。 只是李郸道并不打算打着符水救人的幌子,也不想编制什么天堂地狱,之类的神话,以吸引信徒。 气运化作一条木德青藤,此藤如虬龙,浑身苍翠。 李郸道虽然以鬼城为根基,是冥运,是鬼运。 然而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李郸道德合甲乙之木,故生机勃勃。 正所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春。 自此李郸道了悟日后道途,日后方向。 心境淡然,以不以自然变化以为顺逆。 孙真人见之诧异:“天人合一?” 李郸道从来都有一个小天人合一的境界,此时确实以己心,体悟天心,发生了心境的升华,短暂的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 只是心境不是一证永证,没过多久便退了出来。 “多谢师父点拨。”李郸道一稽首作揖。随后一甩清净拂尘,笑着道:“红尘修法,总是容易被六欲五毒蒙昧,难怪言财侣地法,以后还是要请师父多多点化徒弟这块顽石。” “你不是有一把慧剑吗?” “斩不断,理还乱。”李郸道笑笑:“持剑两伤,非君子不可公正,弟子哪里有把握能说出,我自一剑斩之的话来?” “倒底是悟到了什么,比前几日戾气少了许多。”孙真人道:“那日我分明见到你开府立派的外劫有些虎头蛇尾,隐隐你还有些关碍,想来是锋芒太盛,只是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如此成就,我此时劝你,只怕你更会逆返。” “如今倒是打磨了一些,内敛了一些,看来此劫也算是有惊无险,他们是奈何不了你了,我也放心了。” 李郸道再次感谢孙真人之后,三人再次来到了那杏林医馆,却是打算第二次点化那胡笃行。 此人医术医德,均不错,只是无可奈何,屈服了现实,不敢得罪熊罗两家。 只听见一声声吆喝:“若有那家人不利,家宅不宁,冲煞撞神,失魂落魄,中蛊受降,流年不利者,我们善能医治。” “可保夫妻和睦!” “可保子孙满堂!” “可保家人康泰!” 李郸道三人仙风道骨,倒是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况且此时由于关元帅伐山破庙,铲除了不少淫祭邪祀的妖鬼,因而城中有不少流言,有些人心惶惶。 此时李郸道三人出现,便让他们想要问问一鬼神。 而开口问的,正是那在码头卜卦算命的刘铁嘴。 “敢问三位道长,以何灵验?” “符水耶?鬼神耶?” 李郸道笑笑:“符水治小病尔,鬼神莫测,我等以自身功德而灵验。” “敢问何为功德?”刘铁嘴疑惑问道。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二不宰,是为玄德。” “听不懂。” “哈哈哈,那阁下认为什么是功德。” “助人为功,修身为德。”刘铁嘴开口道。 “恭喜,恭喜,阁下也是有功德之人。”李郸道笑道:“善恶之报,如影随行,阁下积累功德,想来只要不失其德,定然会家庭美满,子孙满堂。” “这你就不灵验了,谁不知道我四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条呢?” “还有,你说善恶之报,如影随行,可是这世道,好人哪里有好报?” “我若是脑门上挂着好人两个字,不是明显告诉别人,这个人是个大冤种,老实人,好欺负吗?” 立郸道笑笑:“不如打个赌,若是阁下三日之内,能做到十件善事,我保你发一笔财,还能有一段姻缘,至于这段姻缘,你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造化了,反正你现在衣冠不整,胡子邋遢的,成功几率看上去不怎么大!” “哈哈哈!” 那胡笃行听见外面热闹,不免好奇。 此时倒也不算忙碌,李郸道已经整顿了城隍神系,各部门运转起来,赐下了福气,因此这些日子,邪气下降,正气上升,没有外邪,人自身卫气充足,自然不会生病,除非自己虚耗精气,不持正念,吸引那些逃窜的邪气附体,才会大病一场。 “又是孙真人他们三个,他们不是说开医馆吗?怎么现在在给人算命?”胡笃行念头一起:“不如也请孙真人为我算上一卦,看看还有无上升之机。” 六四三 牢狱之灾 这边李郸道已经跟数个人卜算了。 也不要酬金,只是道:“若要心想事成,你命里还差了一些,若是有一些善行催发,便可灵验。” 只是提了些要求,比如日行三善,或者三日十善。 此时胡笃行出来,对着三人拱拱手:“两位真人,咱们又见面了。” 又对着壶仙翁多看了几眼:“这位老张,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李郸道笑问壶仙翁:“看来世间人拜神,也不是真心拜,只是拜个心安吧。” 壶仙翁也笑了:“拜神源于敬畏,或为命运,或为生死。” “并不拜人。” “如我等,非敬人,乃敬道。” “你我都畏大道非常,又何况凡夫呢?你又何必站着高处,笑谈愚民拜神求佛呢?” 李郸道虚心接受。 那胡笃行听二人说话玄之又玄,似乎有哲理。 这时孙真人开口问道:“你乃医者,我这徒儿刚刚问了个问题,什么是功德,他们都有作答,不知道你日日救人,可能体悟什么是功德?” 胡笃行小心思考了一会儿,斟酌道:“自我开方治病起,或许一开始觉得是一件功德之事,可是到了后面,便也习以为常。” “京城我也去过,乡下我也走过。” “若是说有人抬着轿子请我去看病,我坐着轿子就去了,看好,看不好,人家给我金银财宝,我也收着,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功德。” “若是有人赶着牛车,驴车,请着我去,我也坐着去。”胡笃行道。 “人家给我卧两个鸡蛋招待我,或者一块腊肉,几个铜钱,我也受着。” “若是没钱,请我看病,我也跟着他走着去,或者药石有医,或者无医,我也不问他钱,不需要他招待,看完便走。” “想来我学得就是这么一门手艺,靠着这门手艺吃饭,倒也没有多少济世济民的想法。” 胡笃行开口:“因此我不明悟什么是功德,治病救人就是功德吗?救好人是功德吗?治坏人是孽业?” “在我看来,只有男人,女人,大人,小孩。” 这一翻话说下来。 周围百姓纷纷安静下来,有那么一个两个开口道:“胡大夫是个好人,医术高超!我们都尊敬他,他肯定有很多功德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壶仙翁道:“你能在独善其身之余,可以兼济他人,并不把这认为是可自恃的东西,说明你是有德的。” 孙真人也点点头:“不知道你要求什么?” “我自上有六七十的老母亲,下有正在读书求学的儿女,因此想问问前程。” 李郸道看那胡笃行的面相,却道:“你命里无大财,也无大官,年近半百,若无机缘,便是以如今模样,度过余生。” “还请真人指点!” 李郸道笑笑:“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你性情畏畏缩缩,虽然有德,却过于死板,不肯踏出舒适窝,因此不得发达,你若是肯打破常规,想来年纪不是问题。” 胡笃行一思虑,豁然开朗,对着李郸道三人拱手作揖。 李郸道见点化了他,便和孙真人,壶仙翁散去了。 等着胡笃行回到杏林医馆,看见墙上挂着的壶仙翁画像,分明和刚刚看到的老丈人一模一样。 当下一惊,出门去寻,人却已经走了。 “原来真有神仙点化!” 当下又给壶仙翁上了香,心中做出了决定。 而李郸道三人这里刚刚点化了胡笃行,这边却是立马遇到了麻烦。 原来前几日,那临川郡太守便已经察觉到了郡中鬼神变化。 却被那身边小人引导,说是有人学陈胜吴广之事,暗中以鬼神之说聚众生事造反。 因此暗中盯着市井,有无可疑之人。 而这事情,也本因李郸道伐山破庙而起。 神道之变,牵涉人道,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只是现在便有一伙官兵。 要将李郸道三人直接拿下。 “看来,徒儿你还有一场牢狱之灾,你刚刚算了他人之命,难道没有料到自己吗?” 说罢,孙真人就跟着壶仙翁两个遁隐进了人群之中。 只有李郸道,也不反抗,被这群官兵抓了起来。 却是自己杀了城隍,放出了冥狱诸鬼,该有几日牢狱之灾。 况且,这也是个机会,会一会这临川郡太守的机会。 “那两个老道跑了,你这个小道士怎么不跑?”那府吏眼睁睁见孙真人两个跑了,知道是能人异士。 “可有道牒?” 李郸道自龙虎山上下来,怎么会没有道牒。 “李郸道,年十九,泾阳人士,还是高功法师?”那府吏觉得有些假。 十九岁的高功法师……况且是泾阳人士,不是本地道人。 他们也不知道真假,因此开口道:“这位道爷,得罪了,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莫怪我们哥俩,我们也是依令办事。” “贫道明白。”李郸道笑眯眯:“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想要算上一卦?二位若想更进一步,还需贫道给你指点一翻。” “得了吧,我们二人就是这个命,你能指点啥?” 李郸道被他们带去,本要请示,审理,但罗鹏已经被那奸邪架空,只得了一句:“知道了,先关他几日,那道人有妖法,你们把他关到最里面的水牢,贴上封条。” 于是李郸道便被打入了最阴森,最寒冷的的水牢中去了。 那水牢水质带着一股腐烂味道。 不知道多少人命丧于此,阴煞死人扰乱真炁。 而整个牢狱,里面的民怨民煞,比城隍府更深,更多。 李郸道一闭目,便能够听到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呐喊。 李郸道叹气一声,这些煞气死气已经没有办法伤害到李郸道。 那封条,没有民心加持,也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只是李郸道不欲离去罢了。 只见李郸道神情怡然自得,开始采集这些万民怨气,煞气。 这些万民怨气加持在李郸道的心间黑莲魔剑之上,此剑原本是李郸道的一道魔念所化,为当初所见魔功为种子。 后来成为了李郸道斩杀内魔,以魔制魔的法宝。 本来无形,此时炼化了这些万民怨气,渐渐变作了一把屠龙之兵,幻化成了一条黑色魔龙,在心湖之中畅快游荡,吞吃镜面下的各类阴私魔头。 六四四 正义三尺剑,代天刑罚 李郸道之前便取了城隍冥狱的万民怨气,此时郡府大牢的怨气明显更多,自汉朝以来,这大牢就在这里,只是经历过扩建,才有如今的规模。 其位于赤柱,所在之地,原本就是一处凶煞之地,汇聚全城的煞气,为死门所在。 便是菜市口斩首之地,也没有这里的多。 毕竟犯了死刑,都是要在京城朱批,然后才能斩首,会反复核对,但是关押大牢,还没审你,你自己就得了一场大病,暴毙的,不在少数。 这也只能算是不了了之。 别说郡府了,便是下面的乡县,这样的事情哪里少得了? 李郸道想到了自己叔叔,他便对断案,沉冤昭雪特别感兴趣,甚至有修订律法的想法。 可是再完善的律法,他的死敌都是中央集权专制,皇帝的权利得不到约束,这律法,便是儿戏,想改便可改。 若是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基本可以当个笑话听听了。 李郸道怡然炼制着屠龙之器。 万民怨气,可以为锋,斩贪官污吏,不沾因果,斩无道昏君,不伤气运,人龙也罢,龙兽也好,亦或者地龙,除去那代表着天象节气运转的天龙,那代表东方星宿的苍龙,一应龙兽,都可以克制。 或者不止是龙,凤凰五德,麒麟圣贤,以此外民怨气承载兵器,皆可以为之肉身劫难。 寻常或许有大气运,寻常兵器难碰其身,这也是为何古代刺客那么多,能真正刺杀皇帝成功,却没有几个的原因。 而此万民怨气,却是专门破其气运。 李郸道并不为怨气所影响,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只是那把黑莲魔剑变身一条魔龙,将这些都吞噬,渐渐身躯凝实。 然而想要反噬主人,却被轻易拿捏。 “金剑主刑罚,然而没有灵性,执法太过机械,还需要我亲自判定,你既然为万民怨气所铸剑魄,自然可以判定善恶,又是以我恶念化出,正好需要刑律压制,你便入此金剑之中,从此脱离魔道范围,转换根基。” 李郸道抹去原先金剑上的字,开口道:“万民怨气乃是万民希望所转化之绝望,乃是正义得不到伸张而产生。” “你既然承载此种怨气,却不可滥杀无辜,以免枉曲正义,与你本身意愿相违背。” “嗡!”金剑和魔龙相和,发出嗡嗡鸣叫。 而其中黑莲根基竟然开始慢慢转变,化作洁净之白莲。 白莲者净世也。 黑莲者毁灭也。 根基转化,乃是火里种金莲。 李郸道缓缓开口:“如今倒需要换个名字,希望以后你能悬刃于天,代天行刑,一切以特权而逍遥法外者,悬于其项。” “不如改名,叫天刑吧。” 天刑,改字刑天。上古敢讨伐天帝的狠人。 只是顺序一改,意义却不同。 然而李郸道对其的希望并没有两样。 李郸道在水牢待着。 另一边,那高鹏昨日本收到了李郸道的拜帖,因此静静等待,只是等着心烦:“那李郸道倒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要我等这么久?这都是什么时辰了!” 等着过了辰时,人却还没来,便彻底发怒:“不过是一个朝散大夫,五品虚职,赐紫还不知道走了哪位的关系,装神弄鬼糊弄人的道士,本官乃是一地父母官,说句不好听的,一方王爵在太平年景都没有我这个父母官来得管用,他竟然敢得罪我,给本官摆谱?” 他哪里知道,李郸道在打算去见他的前一天就被抓起来关进水牢了。 而外面,孙真人也没有打算搭救这个好徒弟,乖徒弟的想法。 反而跟着壶仙翁很快就度走了好几个熊罗两家所开医馆,药铺之中所聘请的大夫,加上一些游方郎中,赤脚医声,已经小有规模了。 孙真人直接放出名声,高调入驻临川郡。 孙真人的名望很高,属于名士,全国闻名的那种,毕竟,南北朝的时候,就有国主请他当官,他拒绝了。到了前朝隋文帝的时候,再请过他当官,他还是没去,至于隋炀帝就更不用说了,本朝武德皇帝也请他当过官。 当然老爷子也没去。 此等名士,名望极高,当地世家大族,哪一个敢刁难?便是那罗鹏,都要去捧场,万一受人家赏识,给写了一封推荐信,说不得明年就调任京官了。 孙真人走的是堂皇正道,阳光大道,直接造势压人,乃是阳谋。 至于理由,自然就是编写一份医典。 需要医术高深之医者作为帮手,顺便挑选传人。 要知道,孙真人乃是医家掌门,天下医者以其为尊,编写医典,哪怕是加一个名字,那也是挤破脑袋的事情。 因此这个消息一出,不仅仅临川郡的医者激动了,乃至于整个江西都辐射到了,甚至有快马讯报飞往京城。 这件事情,他有政治意义。可以安稳民心,当下王朝初立,南方尚有一些零星叛逆,或者百姓归顺感不强,这时候就需要渲染一番,而这无疑是个好机会。 而这个消息传出,不知道多少人痛心疾首:“你要修医典,怎么跑到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去?要是加上一个本官的名字,主持编修医典,那也是青史留名了!那官运还能差劲?那不得一个京城三品大员的资历啊?” 此时政治,不过唯名与器。 而孙真人这本药典,无疑就是民生根本,国之大器。 因此孙真人把自己暴露出来,也是很危险的。 不过孙真人既然有意为之,自然有他的考量,此等书籍出世,必有劫难,自己要凭借着书立说成道,就必须坦然接受。 日后不论如何,就算证不成天仙,只要此书未失传,便精神永在,若是能证天仙,那便是得道根基,说不得在天师府,万寿宫,等势力之后,多出一脉,药王府,气运福荫百代千年。 因此越是私印刊发,孙真人得道的几率就越小,若是能借来朝廷之力,虽然有些许因果,不过入朝为官一两年,或者收一个徒弟代劳其服,便可散去,此后逍遥得道,便是一等仙真。便是天庭的帝君之流,除却三清四御,也是平起平坐。 (这个月没有双倍月票,可以投了,别浪费,书友圈有活动,大家可以留言参加) 六四五 狱神皋陶 那罗鹏在听到了孙真人的消息后,便把在李郸道抛在脑后了。 至于麻姑山上,有着猿公,木椿子,带着丫丫,云揺子,四个,倒也不怕外人危险。 只是一般没有外来危险的时候,丫丫就是最大的危险。 “哥哥不在山上的第一天,想他~~做的饭!” “哥哥不在山上的第二天,想他~~做的饭!” “哥哥不在山上的第三天~~” 丫丫一个鲤鱼打挺,眼咕噜一转,对着一边正在修炼玄功谢自然开口道:“你说我哥会不会死外面了?怎么还不回来?” 谢自然无奈停止修炼:“掌门真人有大运在身,哪里有这么容易身死道消?” “倒是丫丫你胎化易形虽然有变化之能,但你再不能生长,只怕一辈子就是这副模样了。” “唉!”丫丫无奈:“早知道就不吃那枚仙果了。” 随后只得开始修炼,一会而变作了一老人,一会变作小孩,一会男人,一会女人…… 这正是胎化易形之玄奇,可以千变万化。 甚至可以依靠一些外物,变成其他生物,比如丫丫就借着羽毛可以变成鸟儿,拿着鱼鳞可以变成鲤鱼。 只是丫丫修行不到家,因此不能自由随心。 此时竟然变作了一个人头狐狸身的小玩意,竟然变不回去了。 准确的说是卡住了。 谢自然直接笑得肚子疼,带着去找袁公。 袁公原先执掌天帝的如意宝册,内有一百零八种法术,其中自然也有变化之术。 见此也是大笑,然后叫来了云揺子,木椿子,一起来嘲笑。 丫丫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直接撒泼打滚。 可现在李郸道不在山上,袁公活了上千年,不知道带过多少猴子猴孙,哪里会吃她这一套。 因此只是笑着一点,丫丫就被定住了。 于是山上的狐狸来了,鹿也来了,麒麟来了,叫花鸡也来了。 围观被定住的人头狐狸身的丫丫。 叫其社死。 “会不会太过了?”木椿子于心不忍。 偷偷传音给猿公道。 “她还是个孩子啊!” 猿公冷笑一声:“山上的猴儿顽皮的也多,平日不管教,跑去逗虎衅狼的也不少,被咬死的还有少?” “李掌门既然请我做了这个教习老师,给这些孩童们讲课传道,那修行第一步,怎么能够不静下心来?” “她这不被教训一下,估计还不能好好修炼了,整个山上,就她一天天闲的没事,渴了喝水,饿了吃饭的。”猿公道:“你放心,别的不说,这胎化易形的本领,她肯定能够定下心来,好好修行。” 木椿子一听,有道理啊! 因此对猿公十分佩服,这个小魔头都有办法治理! “这你是不知道,我原本也是老实猴……”猿公巴啦啦吧啦说了一顿,跟着木椿子讨论起来如何教导徒弟的心得起来。 果然,丫丫被定住后,心灵受到了打击。 开始努力运转功法,打破了定身咒法。 逃也似的,躲进了闭关室开始修炼大业。 而最让猿公省心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郸道收下的开山大弟子,李荣。 虽然资质一般,而且身世凄惨,命格也不高,但好在有些仙缘在身,自己也修福荫,之前穷的时候就乐于助人,后来还在李福成手下当学徒,医理也有好好学习。 当然李荣的压力也大,这群弟子,都是是什么神农不死肝,仓颉重瞳,七窍玲珑心……资质基本都比他高。 特别是那两个卓越的少年,叫做瑞明和荣希,便十分有赶超他的势头。 因此李荣知道,只有勤奋修行,才能够跟上师父的步伐。 山上唯一一个,称得上异类便是已经治好了心疾的卢照邻了。 卢照邻也是有七窍玲珑心,在京城的时候就被李郸道从安伽陀那里救出来过。 先生又被救了一次,卢照邻原本拿的剧本是被病痛折磨一生,然后被评为初唐四杰的。 然而现在这位开始希欢登高望远了,原本心脏不行,不能跑不能跳的他,更是撒欢了一般。 他是孙真人收的弟子,也是久病成医,医术不算差,又是世家子弟,因此平时主要是教导那些孩子们学习儒家仁和礼。 只是这家伙一般只有一节课,因此上完课,就去爬山,背着笔墨纸砚,去画画,写意山水。 或者背着古琴,找一块大石头,然后弹琴吹箫。 偏偏这样子风雅之极,连猿公也被他吸引,从而讨教。 猿公本身是九天玄女的徒弟,从黄帝时代活到现在的老妖仙了,掌管过如意宝册,还在天帝书库之中当过一段时间保安。 虽然是个白猿,却也附庸文雅,知道怎么做人,倒是比许多畜牲强多了。 而弟子们也最喜欢这一位,不怎么修行,却在看过经典之后,立马可以给他们解决疑惑的大哥哥。 山上其乐融融,有没有李郸道都一样。 山下李郸道还在水牢里面呆着。 只是察觉到李郸道抽取民怨,炼制法器,狱神现身了。 这位狱神便是皋陶,他曾是虞舜时刑狱之官。 舜帝得道之后,他也成了神只,而且是狱神一系的神主。 只见他坐着一头独角獬豸,自大狱的墙壁之中走出。 看着李郸道炼制的这把天刑之剑,开口叹息道:“祸也,祸也。” 李郸道这才发现了这位狱神,作揖之后问道:“为什么尊神说是祸也?” “我在哀伤那些被将要此剑斩杀的人,因为没有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把剑指向的是仇恨,是死亡。” 皋陶道:“我创造刑罚的目的,原来是为了警示,警示不成,则是为了教育其改过自新,并不是为了刑罚,而刑罚。” “你这把剑,应了天地人,三种杀机之中的人发杀机,并不肯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之刑律,重在使人悔悟,因此虽然有罪业,依然有一线生机。” 李郸道开口道:“悔悟能挽救照成的孽业吗?” “悔悟是悔悟,悔悟了,也应该自觉承担起自己所犯下罪行的后果,包括死亡。”李郸道开口道:“并非刑罚杀人,是其业孽杀人,此剑斩业,并非斩人,尊神何必担忧?” “杀戮,不能解决问题。”皋陶叹道。 六四六 魏征释梦,泾河解字 李郸道知道这位皋陶乃是上古贤臣。 “上古之民,民风淳朴,故有画地为牢,以劝人善,这是刑罚的初衷不假。” “劝善,警示,改过,最后才责罚,和死刑。”李郸道开口。 “然而民风淳朴的时代过去了,就像上古燧人氏钻木取火,于是成为了部落首领,现在你便是一百种取火的方式,也不能服众。” “民之心,是可教化道德,但也是有底线的,触犯底线,就必须付出代价。” “那这个底线,是你认为的底线,还是世俗的底线?还是王朝规定的底线?”皋陶坐着獬豸上问道。 “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公正的故事。”李郸道开口道。 “在不知何界,无所云部洲,有这么一个大稽朝。” “大稽朝有一位君主,是一位贤德圣君,深厚百姓的爱戴。” “这大稽朝并非实施父子王朝,乃是推行上古的禅让制。” “这大稽朝之国主本来出生贫寒,他的父亲是个盲乐师,知子没如父,瞎眼的老音乐家对自己儿子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几次想杀了他,可都被他逃脱了。” “后来大稽国主得到了前任大稽国主的信赖而步步高升,等到掌握了大权之后,就把他的儿子杀死,把前国主囚禁起来,强迫尧把王位禅让给他,另外还接收了前国主的两个女儿。然后开口说道:“现在我终于知道禅让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皋陶脸色一变,十分苍白看着李郸道。 “话说这大稽国,国主贤良,他的臣子自然也不能太差劲了。” “其中就有一位两袖清风的清官,太过清廉,家里都没有米吃饭了,他的女儿,因为太过饥饿,因此上街偷了一个包子。” “这件事情,让他父亲知道了,于是活生生将她女儿饿死了。” “那贤君听闻此事,便将那贤臣招来,问道:“我听说你经常救助百姓,十分仁德,但却杀了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女儿都不好的人,如何爱百姓如子女呢?” “那贤臣道:“陛下可以一试。” “那贤君道:“寡人有疾,太医说,要吃小儿的心肝才能好,你既然如此忠君爱民,不如就把你的儿子杀了,给我治病吧!” “够了!”皋陶打断李郸道讲诉。 “你且自便吧。” 李郸道却笑道:“只是一个故事罢了,尊神何必生气,既然劝善,何必动怒?” 皋陶道:“你曲解圣贤,我又何必与你详谈?” 李郸道幽幽道:“是我曲解圣贤,还是世人曲解了圣贤?我仅仅是说说,尊神便认为亵渎,不可饶恕,更何况世人多少正在做这样的事情?” “自古有善便有恶,尊神以为狱神,本职就是惩恶扬善,做到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恶者改善,那也只能在接受相应的惩罚之后,才可算,不然难道尊神以为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吗?” “当杀即杀,斩业,非斩人,是非曲直,又哪里论得清呢?” “尊神觉得我此剑杀戮太盛,可是此剑还未见血,尊神怎么就来阻止我呢?” “你倒是伶牙俐齿。”皋陶道:“我为狱神,因此衍生了地狱之神,前些日子杀了个佛门十八层地狱的魔王,因此有些感悟罢了。” “佛门有些思想,的确是我中原未有,但尊神也不可动摇根基信念,尊神的观点,倒也不算有错,是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不适用于此。” “尊神,或许可以同韩非子,商鞅等法家神只,大贤探讨一番。” 李郸道说罢便继续祭炼自己这把天刑剑了。 狱神此时怒气已经消了,开口道:“我奉酆都北阴大帝之命,将你刑拘五日,本想劝告你一番,没想到反被你说教。” “尊神,时代变了。”李郸道认真道。 “罢了,罢了。”皋陶坐着獬豸又隐匿进了大狱墙壁。 而李郸道暗道:“竟然只有五日牢狱之灾,看来我斩杀了临川郡城隍并不算什么,而且跟据我的测算,此剑炼成刚刚好五日。” “若是在外面祭炼,还有伤天和,恐怕还有外劫,但是在这牢狱之中祭炼,外人想进来都进不来,倒是无人打扰,正好炼制这人道杀器,天刑之剑。” 李郸道这天刑之剑刚刚祭炼小成。 在另一边,泾河龙君突然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头颅被斩。 不仅仅泾河龙君,在东宫之中的太子,在那太极宫之中的武德皇帝,都做了噩梦。 李建成做了噩梦,立马唤来了自己身边的谋臣,魏征。 开口道:“本宫做了一个梦。似乎不是很好的预兆。” 魏征面色凝重:“臣自略会解梦,不知道殿下做的什么梦?” “本宫梦见天哭血雨,白绫满城,棺椁自泾河之中浮出,鲤鱼挂着树上,宫门斑驳腐朽,本宫的妃子……也……” 魏征一听,面色隆重:“殿下,这是死劫,该做出决断了。” 而泾河龙君也梦见了,只他梦见的是自己魂游京城,对着另一位面容模糊的帝王道:“还我头来。” 想到前些年泾河水府上面的“龙”字,无缘无故断首。 泾河龙君心烦意乱,自河中走出,突然见到一个卦翁。 “不若算算前途如何。” 那卦翁眼神一亮,看着前来的银袍男子。 “你这卦,灵吗?”泾河龙君放了一锭金子。 “灵,自然灵验。” “那你可算得出我是何人?”泾河龙君笑道。 “阁下富贵之极,非凡间之人。” “不错。”泾河龙君点头。 随后坐下:“你这算命,有什么说道?” “那要看阁下算什么了?”卦翁开口。 “算前程。”泾河龙君道。 “那阁下测个字吧。” “泾”泾河龙君写下此字。 卦翁见了此字,开口道:“难,难,难。” “这个字不好?” “并非不好,只是如今泾河乃是枯水期,泾字去水,便是难办。” “那换一个字。” 泾河龙君写了一个“君”字。 卦翁看了半刻,开口道:“难难难。” “此字难道也不好?” “君为少主,不可称孤道寡,只怕难呐。” 六四七 变色龙,吸血蝇 那边京城不管如何,这边孙真人在几日造势之后,终于立下了一处场馆,开始讲学。 因此来了许多医者,连着罗熊两家,也不敢拿大,小心伺候着,希望自己家的天才子弟,可以受到这一位的青睐,被收为徒弟。 因此格外小心,生怕惹得别人不高兴。 一些肮脏手段也收敛起来,以免有一些不好的印象。 而临川郡太守在被晾了三天后,终于见到了孙思邈真人。 却是笑眯眯的,乐开花了,跟之前等了李郸道一个时辰,完全是两副面孔。 “早闻孙大家贤名,只是下官治理一方,难以登门拜见,如今孙大家游历到此,却是不甚荣幸,更别说孙大家打算着书修典,更是令下官与有荣焉啊!” “想来临川大地,人杰地灵,定然会让孙大家多有收获。” 孙真人似笑非笑:“贫道一清闲散人,哪里当得大家之称呼,更叫一地父母官低头叫下官?” “孙大家见外了,只是孙大家为何不投下帖子,下官也好下陈藩之榻,好好接待,怎么能叫孙大家自行寻地呢?” “没投拜贴吗?”孙真人疑惑道:“我记得我弟子给罗大人投过拜贴啊!” 说罢问向壶仙翁:“话说,有几日没见到我那徒弟了,他去哪里?怎么连投拜贴都忘了?” “到了一处新地方,不给父母官大人送一些礼,难道不怕人家为难我们?” “拜贴已经送了,至于你的弟子,这还得问问罗大人了。” “问本官?”罗鹏疑惑道:“不知道孙真人弟子姓甚名谁?” “他姓李,名郸道,泾阳人士,被朝廷封作了五品朝请大夫,赐紫绶玉带。” “是他。” 而罗鹏边上一人神色一变,当下惊慌起来。 罗鹏看到,询问道:“百里璞,你可知情?” “这,这想来是一场误会!”百里璞道:“前些日子卒子们抓了一个人,已经下了府狱里面去了,说是招摇撞骗,聚众闹事。” “哦!原来是被罗大人扣下来了。”孙真人冷道:“既然被罗大人扣下来了,那还装作什么不知情,问本人有无拜贴的事情了。” 说罢转身离去。 只剩下罗鹏一人,脸色变幻不定。 而百里璞开口道:“太守,把人放出来就是,打发了那两个抓人的卒子,将关系撇清就行,再送一份礼就是。” 罗鹏深深看了一眼百里璞,点点头:“此事交给你去做,莫要坏了我的名声。” “明白!” 而在狱中,李郸道还没炼制完天刑剑。 便有狱卒来请李郸道:“这位爷,咱们抓错人了,这是个误会,还请您跟我们出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李郸道笑了:“把我关了几天,数日下来,没个人送饭食,送水,说抓错人了,要是寻常人,只怕已经被被冻死了。” “这位道爷,这也不是咱们下的令,要怪,只能怪那位!” “哪位?”李郸道挑眉问道。 “你们太守?”李郸道问道。 “哪里是我们太守?”那卒子开口道:“你也别问了,我也不能说出口,不然这饭碗得掉,您赶紧出来,不然真出不来了。” 李郸道笑笑:“这里很舒服,泡冷泉似的,贫道不想出去,贫道打算多呆一会,你就出去这样说。” 李郸道五日没有呆完,还差一日,怎么会提前出去?况且这天刑剑还没把最后的万民怨气祭炼进去,算不得大成。 那两狱卒一看,呆着水牢三四日,面色不改常人,甚至头发都没有乱,而且滴水未进,滴米未入,心中暗道:不会真抓了个神仙进来吧。 而此时,还有一人,比其他人更加渴望找到李郸道,便是那阎魔天。 阎魔天感应到了阎罗鬼帝印的存在,但不知道在哪里,而在那世界终究之地,所见李郸道,也只是李郸道的一点灵光,乃是道相。 不清楚李郸道姓名。 等着李郸道被抓入水牢,他反而感应不到李郸道去了哪里,阎罗鬼帝印在何处。 此时大牢一开,李郸道祭炼天刑剑,气息不能内敛,反而被他寻到了机会。 当下附身了百里璞那个奸邪小人。 直接往大狱而来。 那百里璞还想着夺舍罗鹏,此时却已经身不由己了。 那神像只是阎魔天的一道化身,却也有极大法力。 此时进入牢狱,却难以控制自身外域法力神性。 此时凡人虽然感应不到,却已经将李郸道惊动。 那两个狱卒见着百里璞便低头,如今临川郡官府衙门,得罪了他,便别想混下去了。 这位最放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别以为没人能够收拾你,要收拾你,就直接收拾到底,谁会惯着你! 那些小官小吏,都不敢得罪于他,生怕被他收拾了。 想到那些被逼疯的,被逼着辞去职位的老人,两个卒狱问都不敢问,只是谄媚道:“您来了。” 阎魔天子哪里会理会这两个人,只是百里璞此时依然享受这种权利的快感,虽然他本身并没有官职,没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依附着别人下面的一条狗,有些权利,便开始摇起尾巴,得意洋洋,将其发挥到极致。 人家到底不是怕他,是怕他后面的人,以至于不想他嚼舌根,说坏话,卖弄淫威罢了。 这样的,倒也常见,大贪官是老虎,这种便是苍蝇,连狐假虎威的狐狸都算不得。 “嗯,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 两个狱卒奇怪,但也乐得不跟这个瘟神久呆。 而李郸道身边,小狮子直接出现,呲牙咧嘴:“那家伙来了,你的剑炼好了没有?” “有些仓促,不过若是可以以血祭剑,倒是可以快上很多。” “此剑名天刑,那阎魔天,自然为其所刑,倒也不必慌张!” “此处牢狱,你多少放不开,只怕也难。”小狮子道:“还是我去阻挠他一阵,你先将那剑炼制完成。” 李郸道点头。 而小狮子变作大青狮子,化出两个头颅多余出来,一共三个,中间那个青色狮子,左边那个金色,右边那个黑色。 将那附身百里璞的阎魔天拦截下来,为李郸道争取时间。 六四八 刀兵刑身,八难之宝 “原来是你这个畜牲!”阎魔天笑了:“你家主人在的话,我立马便离开,你这小畜牲,也敢挡道?” 小狮子冷道:“那是你不知道你家元圣老爷的厉害!” 当下口吐狂风,黑烟,金火。 那牢狱之中的囚徒,罪犯,一些未死的,麻木的,此时也惊慌起来,怎么竟然有这么一头怪兽? 那阎魔天手一伸,便有诸多饿鬼,那些饿鬼看见什么都吃,也不顾能不能吃,吃不吃下,竟然将那些狂风,黑烟,金火,全部吞入肚子中。 或者爆炸,或者中毒,或者被烧。 一时间灰飞烟灭不在少数。 阎魔天乃是婆罗门的死神,后为大威德金刚所降伏。 为佛门的诸天护法之一。 而天,就代表天神。 阎魔天的本质并不算低,至于大威德金刚,或许还有一个名称,大黑天。 其乃文殊菩萨的金刚法身。 文殊菩萨,又被称为七佛之师,神通广大。 如今却也在佛门在天竺排佛之后,有意在中土寻一道场。 而这个道场,便是五台山。 五台山有阿育王舍利塔,有是前朝佛门圣地。 这阎魔天代表着谁,那自然不言而喻。 可见佛门也不是一家亲,地藏王菩萨以地狱为证道根基,文殊菩萨却派出了这么一位阎魔天,来分走地狱权柄,难道不算是阻道吗? 虽然如今阴冥地府,并非他佛家独大。 而一方代表佛门的阎魔天,一方代表道门的青华界九色狮子。 倒也是旗鼓相当。 “你不过区区降下一道念头,只能算一道法身,就算能发挥实力,不过十一,竟然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哈哈哈!”阎魔天呵道:“对付你绰绰有余!” 说罢,手中竟然幻化出了一三叉戟。 此三叉戟乃是阎魔天的法器,三个尖尖,代表着,饥饿,寒冷,疾病。 此乃众生畏惧之死亡缘由。 也是阎魔天的死亡权柄而来。 而代表着寒冷,和饥饿的,则是永恒的黑夜。 因此整座府狱大牢被阎魔天暗中同化,似乎要变作人间地狱一般。 更重要的,是探明李郸道所在,夺回阎罗鬼帝印,在阴冥地府,开辟冥朝。 以此扎根东土,立下六道轮回之说。 只见牢房之中的刑具,纷纷活化过来。 变作冥狱典吏。 “吾乃铁蒺藜地狱典吏!” “吾乃木驴地狱典吏!” “吾乃炮烙地狱典吏!” ……… 一时间群魔乱舞。 那些死在此处,被各种刑罚折磨而死的冤魂,纷投入这些典狱体内。 使其由虚幻变作真实。 “尔时元始天尊。在玄景之上。清微天中。九色玉堂。升七宝座。放大光明。普集万灵。与天教化。十方天尊。道君老君。帝君元君。丈人圣人。万万仙众。俱来诣座。听宣妙法……” 小狮子念起《太乙救苦护身妙经》 顿时有朵朵青莲,自地狱之中盛开,散发清净光,智慧光,拔亡光,救苦光。 而小狮子也口吐真言:“叱咤!” 一时风雷二气出,风化作风狮子,雷化作雷狮子。 风雷二狮子成群,便和那些刑具典狱扑咬了起来。 就在这时,阎魔天微笑道:“原来是在水牢!” 而在水牢之中,李郸道正在炼剑,忽然眼前一黑,堕入黑水地狱,黑水之外,更有寒冰地狱。 一道黑影自地狱之中诞生:“阎魔王生于地狱,以教诲罪人知其罪业,及所应受之刑罚与狱名。” 那团黑影直直遁入李郸道的影子之中。 同时一道阎魔天元神遁入李郸道天阙,化作一鬼帝冥王,要罢占了李郸道的心湖莲花。 只是当他端坐莲花之上。 莲花顿时放出万道金光,竟然是那些心湖珍珠。 这些珍珠乃是李郸道记忆所化,内有百家道义。 此时贯穿了阎魔天。 那阎魔天身子被打出了一百零八个小洞,精炁泄露。 却恶狠狠道:“你该为本天眷属,为本天自在化身,人间法身,是为阎罗王是也。” 竟然遁入莲花,欲图染指李郸道的根基。 另一边,小狮子依然和阎魔天斗法,只是当他打中了阎魔天,顺带将那个他附身的凡人打死过去后,才发现阎魔天本体已经遁走,绕过了自己。 “糟了!”小狮子赶紧回身。 却见自己中了阎魔天的陷阱,入了刀山地狱,火海地狱之中。 而在水牢之中,李郸道依然祭炼着天刑剑。 对阎魔天这道念头欲种下阎罗根基,完全不在乎一般。 那阎魔天进了心湖之地,只见莲花,没有见到李郸道的元神,也没有见到太玄真符。 这是为何? 那是因为他进的,根本不是李郸道的紫府天阙。 进的乃是李郸道早有准备,以造化法门,将自身列缺穴开辟出来,引导这家伙而成。 换句话说,这阎魔天正在李郸道虎口掌心蹦达。 至于污染根基。 那更是无稽之谈。 “嗡!” 万民怨气全部祭炼完毕。 当下一切幻境消失,那些化身典狱的刑具纷纷被夺权柄。 演化刑罚世界。 在那天刑剑上,化作一道北斗七星。 南斗生,北斗死。 而一股人道杀机冲天而起。 “刑!” 唰! 那牢狱之中,一切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之人,直接人头落地。 “天道恢恢,岂不大哉?”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万民怨气一集,整个临川郡的百姓,心头都有感应。 那些犯过罪业的,逍遥法外的,当下惴惴不安。 此后吃不好,睡不好。 总感觉内心愧疚,多年前的冤魂来找自己了。 这正是此剑汇聚临川一郡,阴阳两界万民怨气之作用。 那些百姓会更加心安,那些罪犯,会无时无刻受到内心的谴责,似乎有幻觉,幻听一般。 此后若是自首也就罢了,若不自首,甚至再犯,便会引动此剑杀机,假以他人之刀兵,将其刑之。 也就是说,并不是非要天刑剑来杀他。 而是天刑剑,融合了“三灾八难”之中的“刀兵难。” 可为孽业重者,应此刀兵刑身之劫。 而整个天下妖魔,乃至于邪修,都感应到有一道克制自己的宝物出世。 自己的磨难,也隐隐加重了几分。 六四九 自斩孽业 “斩!”李郸道第一剑,竟然是对着自己斩杀的。 但李郸道并没有受伤。 此剑不伤无罪之人,不杀罪不至死之人。 李郸道问心无愧,自斩其身。 乃是斩业,并非斩人。 反而斩去了一切烦恼,一些外魔,一些内魔。 其中就包括已经附身了李郸道的阎魔天的念头。 阎魔天此念灰飞烟灭,但似乎听到了一些刀兵相碰的声音。 李郸道张开右手,发现是一颗龙眼子大小的黑色晶体碎片。 “神格碎片?”李郸道笑眼眯眯:“好东西啊,难怪刚刚可以转化此处府狱为地狱,原来是借助此物,化作神国。” “这碎片似乎不是阎魔天本身的权柄所化,反而好像是我们中华大地本身的冥土本源所化。” 李郸道仔细查验一番,发现原来此神格乃是南北朝时期萧衍梁国冥土根基。 那萧衍乃是和尚皇帝,举国之土,化为佛国。 只是气运为佛门所败,最后下场凄凉。 当时萧梁冥土,便已经足够衍生出一位阳神级别的冥神,只是后面冥国也破灭。 神格便也崩碎了。 其中后面反隋之后,又起来一个萧梁政权。 乃是得了大鳄神的帮助,占据南方。 而如何获得帮助,便是用了原本萧衍留下来的宝库,献祭了一些神格碎片给那大鳄神。 这也是为什么大鳄神,原先被许天师封印多年,怎么隋朝的时候就破开封印了。 甚至还跟着隋炀帝对战了一波,阻挠过开辟大运河。 只是时运不济,没逍遥多久,又被李郸道请来了许天师的仙符,镇压在长江水府。 哪怕是现在交出了真名给李郸道,李郸道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其放出来。 斩杀了自身孽业,外魔。 李郸道也感应到五日之期已到。 歪嘴一笑:“可惜我不是战神龙王,也没有赘婿人家,不然还可有一番趣味。” 出了水牢,见着了小狮子。 李郸道骑着他便出了府狱。 根本没有看那个多次作祟的小人一眼。 “你这剑好厉害!以万民怨气引动人道杀机,又以天律束缚杀机,化作天刑之炁,以三灾六难之刀兵难显化时间。” 小狮子感叹道:“你这执法天曹,只怕可以争取争取,当一当帝君也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地官赦罪,你这天刑之剑一落,只怕许多想赦免都赦免不了,你只怕已经得罪了这位天帝。” “这是自然,天地水,有一部分化身,乃是尧舜禹,天官为尧,地官为舜,水官为禹。” “只是天官大帝已经和紫微大帝合位。” “刚刚那位来劝我的狱神,不就是舜帝的刑官,皋陶?” “我若为刑官,地官大帝要么收我为属神,要么要灭我于微弱之际。” “所以你刚刚那一番话,是在讽刺地官大帝,若为了自身权柄,不必以天下众生为借口?说他是伪君子?” “我可没说,我说的是不知何界,无所云洲,大稽国国主。”李郸道开口道:“我还是很尊敬上古圣贤的。” “毕竟带着人族从野蛮时代,进入了文明时代。”李郸道开口道。 “只是现在时代变了,现在不是蛮荒时代了,古老的权威也不能一直是权威,只有不断被推倒,才能发展,而不是腐朽。” 小狮子若有所思。 而出了府狱,李郸道便将汤秋儿唤出来。 “郎君!”汤秋儿此时一身黑纱,十分庄严肃穆。 却是最近已经有人为她立庙,尊她为地府娘娘了。 加上此前罗天大醮之上,她也得了天尊垂青,赐下了神籍,早已经脱离了毛神,野神,草头神之列了。 便是人间官府不承认,张天师府也会承认,这是正神,不是邪神。 而汤秋儿本身还掌握着李郸道的白骨鸡鸣图之中的枉死城,泾阳仲山鬼市。 更是有诸多威仪,贵气。 此时真若一神仙妃子了。 “不错,不错,已经有了正神气度,和当年那个长脖子风流女鬼完全不一样了。” “郎君!”汤秋儿羞赧道:“那是昔年为隋宫人,以冤怨作祟,不是奴家本来面目,多亏郎君超拔,教化,叫妾身以区区孤魂野鬼之身,登临正神之位。” “还请郎君勿要再提了。” “哈哈哈,好。”李郸道一甩拂尘:“我只是感叹时光荏荏,当年稚嫩小子,也长大为一方教主了。” “郎君这是在自卖自夸吗?”汤秋儿砸吧砸吧眼睛。 李郸道不再说这些,拿出神格碎片道:“这个给你,你将其炼化,选择一处庙宇,开辟自身道场,神域,也可相当于一方府郡城隍,为冥道真神,此后信徒灵魂,乃至于那些收留的孤魂也鬼也有了去处。” 汤秋儿一见那神格碎片,便有本能的渴望。 只是道:“郎君为何不将其融入鬼帝印中?” 李郸道笑了:“你还真希望我做阎罗王,你做地府娘娘,好跟我相守?” 汤秋儿立马低下头。 “奴家不敢。” “没有责怪你的念头,阴冥权柄,于我不过锦上添花,不若给你,也可独挡一面,我又没有毁身,天仙大道还是可以证一证的。” 汤秋儿这才接过神格碎片:“奴家便是为一方正神,也甘愿做郎君的婢女,以求长久作伴,只是怕日后一在天,一在地,不能再见。” 李郸道笑笑:“若是证得天仙,便可有三千化身,我分出一道学天尊老爷,镇压阴冥,也是可以的,你难道不希望我在大道路上越走越远?” “你也要多多努力,一方阴神,始终难登大雅之堂,你若能证阳神,我便是提拔你,到天庭为官,又有何难?” 汤秋儿狠狠点头。 李郸道才罢:“你成道之后,别忘了多提携提携送子娘娘,和那割肉圣母,你们一个指代死亡,一个指代新生,一个指代磨难,暗指人之一生,联合起来,有莫大威力。” “妾身明白,送子娘娘本身已经得了朝廷正祀,倒是成长极快,道途无忧,只有那割肉圣母,乃是大秦景教所立,不是中原本土,因此有些发展不顺。” 李郸道培育此三神女,正是对抗观音,自然十分扶持。 因此道:“你多帮帮她,我毕竟为道教之中一方掌教,却是不能太过。” 六五零 格局打开 那神格碎片,李郸道害怕有诈,甚至还用真昧真火焚烧了一遍。 汤秋儿炼化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还是李郸道为她护法的。 将神格炼化成一丝丝的神性,根据天地法则,变作天庭的神道符箓。 乃是神职所在。 并不是像是外神一般,要点燃神火,凝聚神格。 这种以神性绘制符箓,更能够有效利用。 此前李郸道便分离出邪神体内神性,绘制符箓,勅命正神。 果然神箓衍生,天地大道自然显化,为汤秋儿的神职扩大了一倍有余。 汤秋儿原先是救苦亡魂,收留一切无人埋葬,从而逗留人间的孤魂野鬼,现在则是有了接引亡魂,建立神域,显化冥土,乃至于保佑祖先安宁,庇护亡者尸骸不被亵渎,等等冥道权柄。 汤秋儿彻底炼化之后,自身神箓已经由赤色,变成了金色。 这代表汤秋儿的神道权柄已经升华蜕变了。 “不错不错。”李郸道点头:“只需要寻个你自己的大庙,便可立下根基,如今气运还是有些浮躁。” 李郸道想想,自身还有什么法器可以赏赐出去。 便只有那一杆被自己当作医幡来用的失魂落魄幡了,还是当初五鼠手中夺下的左道法器。 “此幡有失魂落魄之能,也有招魂聚魄之功,你好生祭炼,可为自己的神器。” 汤秋儿接过此幡,果然贴合自身。 迫不及待祭炼起来:“幡类法宝应该都是成套的,待妾身炼化此宝,说不得可以明白禁制,从而炼制其他旗幡来,可以组成一套大阵来用。” 李郸道点头:“你莫用魂魄来炼器便可,我可传你太阴咒法,可借太阴元君之力,以证鬼神之道。” 说罢李郸道便又传了一些咒法,嘱咐了汤秋儿时刻将天律记在心头之后,李郸道便去寻了师父。 “你从牢狱之中出来了?”孙真人此时定下修书地点就灵谷峰。 李郸道点点头:“却是受了几日牢狱之灾,不过也解决了最后一点劫难波折,想来最近可以好好修行炼法,等待九月的佛道论法了。” 孙真人点头:“此地为师已经打开局面,万事开头难,只是要解决医药垄断的问题,其实还是要解决世家垄断的问题。” “确实,科举制度都是唯世家论,若非我为我家寻了个好出身,搭上了陇西李氏的路子,只怕我叔叔科举十年,二十年,也不可能被选中。” 孙真人道:“你倒是心怀天下,只是世家盘根错节,以宗法大国法,哪里是你简单能撬动的。” 李郸道笑笑:“也不难撬动,只是要学一学推恩令,去除那嫡庶有别的思想。” “那你还不若推行一夫一妻制,不准纳妾,自然就没有嫡庶分别了。” 孙真人开口:“嫡庶分明,有其依据,乃是礼法所在,除非你能破除古礼,以新礼代之,移风易俗。” 李郸道知道孙真人正是敲打他,着急不得,不可乱来。 “天下何其大,弟子先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试验吧。” 孙真人点头:“那罗鹏今日来拜会过贫道了,你看如何?” 李郸道笑道:“师父怎么说?” 孙真人道:“他毕竟是本地父母官,现在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不可得罪太深,反而还要给他一些恩惠。” “另外,便是如何打破垄断的问题。” 壶仙翁也道:“对,我那血脉只怕要断在他们两家手里。” 李郸道眼咕噜一转:“我有一计,只是甚毒,只怕有伤天和,可令其内耗而损。” 壶仙翁道:“你先说说,我看看,要不要用。” 孙真人也点头:“我等医道,却也善用毒也。” 李郸道还以为孙真人会抗拒,没想到孙真人如此通达。 李郸道笑道:“此计便是出自刚刚嫡庶有别之分。” 李郸道开口:“世家大院,深宅阴私,不是非常之事,只需要找一庶出子弟,引发其对嫡系仇恨。” “其本来无出人投地之机。” “偏偏此时,遇到了一位神秘老者,看他资质心性俱佳,要传其毕生所学,而且那老者,还半死不活,传完就没了。” “如此叫那少年觉得嫡庶并无分别,兴起母凭子贵的念头,为其母立下名分。” 壶仙翁越听眼睛越亮:“到时候不必挑拨,那嫡系主家自然会打压,自然可引发仇恨。” “对!”李郸道笑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你这是以人为兵器。”孙真人道:“确实有几分狠辣。” “那师父,您觉得此计可行吗?”李郸道问道。 孙真人开口道:“既然要做此事,单单熊罗两家怎么行?我看这个办法,天下世家,都可以试试。”却是笑眯眯。 李郸道直呼我直呼。 原来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 “如此矛盾,正好有助于弱化嫡庶分别,让天下发起一场改革,倒是属于人道变革的范围,我却不觉得歹毒。” 格局大了啊!扯到人道变革来了。 “庶出有上升通道,这也是世家让的一种可能,说不定可以引起科举变革。” 孙真人不愧是活了七十多年,眼光老辣。 开口道:“刚刚好,这次我收徒弟,便也大开世家之门,收一些记名弟子。” 壶仙翁道:“那我便以壶天之术,在这临川郡中,点化一少年,令其作破局之刃。” 有两位操持,李郸道却也放心。 很快,孙真人便说要挑选弟,全临川郡未到十六的少年都可来试试。 引起了轩然大波。 甚至其他郡府的少年都闻声而来,而一切起于微末的寒门子弟,或者说贫农子弟,也有一些,欲求鲤鱼跃龙门者。 而在罗家的一处老宅院中,一位寒衣少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葫芦,这葫芦,似乎有些神异。 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已经发生了改变。 只是恍惚之间,听见一声咳嗽,少年便收起葫芦。 朝里屋走去。 只见昏暗之中,一个枯槁的女子在织着粗布。 “娘!你怎么又开始织布了。” “你要上族学,不能断了供给。” “可恶!那恶毒的二管家,已经克扣了我们一半多的例银了。” “唉,咱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总得活下去吧,娘只盼你能平安长大,活得有出息一些。” 少年看着母亲托着病体,依然劳累,心中更是有一股愤怒起来。 只是少年无力,如困沼泽,不可挣脱。 …… 借着月光,少年看着族学功课,若不意外,成年后他会变成某个铺子的掌柜,或者某个庄子的执事,一道声音响起:“读书若是读出个功名,还算是有出路,可惜你家主母是本会给你举荐科举名额的。” “谁?谁在说话!”少年瞬间警觉。 六五一 主角套路 壶仙翁当随身老爷爷去了,第一步便指点了那个罗家的少年,若是可以拜一位名师,倒是可以越过世家,获得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那少年叫罗鸿,鸿运滔天的鸿。 只是名字取得好,命格却没有很好。 壶仙翁化名葫芦大仙,对其点道:“我便是你捡到了的那个葫芦了。” “什么?”罗鸿将那朱红葫芦拿起来看看,果然发现竟然在放着光亮。 “老夫本来是天庭一员散仙,因在蟠桃会上,不小心打碎了太上老君敬献给天帝用来装九转金丹的玉盘,被西王母娘娘贬落凡间,困在这小葫芦之中,只有满足了一万个人的三个愿望,才可功德圆满,重归天庭。” “少年,你是第九千九百九十六个。” “少年啊,你有什么愿望,快快跟老夫说,建议你选三个,第一个是金山一座,第二个是无病无灾,第三个是官运亨通。” “为啥,不可以取长生不死,当上皇帝,万国来朝,三个愿望?”罗鸿反问道。 “少年,你很贪心呐!”壶仙翁一噎,开口道:“长生不死药,只有西王母和太上老君有,我回不去天庭,就算回得去天庭,也拿不到仙药。” “至于当上皇帝?呵呵,这虽然是人间之事,却也是五方上帝五德轮转的结果,你还是别想了。” “第三个就别更不用说了。” 罗鸿试探道:“那你能实现什么愿望?” “不是说了吗?可以让你荣华富贵,当官做爵,长命百岁,就是福禄寿三样。” “这个长命百岁,是长命九百九十九岁吗?”罗鸿眼咕噜一转,问道。 “寿有阳寿,阴寿,天寿,三种。” “凡类万物有其阳寿。” “鬼类冥物,有其阴寿。” “仙神上真,有其天寿。” “阳寿有时尽,不过以日月化作春秋,须臾百年而过。” “阴寿虽然长久,也不过五百,八百,不过千岁。” “只有天寿,依功过加减,只是,要加入仙籍,神籍,才可享天寿。” “我说之长命百岁,不过是阳寿。” “天生婴儿,可寿三百,因万物盗其精,六炁致病,劳作损其五脏六腑,婚丧嫁娶,生儿育女,耗其元神。” “如此三百之寿,便短一半有余。” “那就是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了?”罗鸿问道。 “理论是这样没有错,但能至于一百岁,便有一场劫难,所谓死而不亡为寿,老而不死是为贼。” “那时候你便可盗万物之炁,如同成精一般。” “……” “那如何成仙成神呢?” “这个倒是可以指点你,只是得算一个愿望,不过修行在个人,我也只能给你指条明路,确保你可以走上修行之路。”壶仙翁笑道。 “或者,你可以许愿叫你母亲长命百岁,无病无灾,我可以立刻出手,不用拖延。” “那我得道后可以为我母亲延寿吗?”罗鸿问道。 “听过拔宅飞升吗?”壶仙翁开口道:“你若得道,别说你母亲了,便是你脚下这蝼蚁,因为在你家,跟你有了因缘,也能飞升仙界。” “那我还是不用这个愿望在母亲身上了。” 壶仙翁心中皱眉一下,权衡利弊,竟然有如此心性。 “希望你不要后悔吧!” “不后悔,我第一个愿望,便是寻得超脱之道,拥有自身的力量。” 罗鸿野心勃勃的道。 “好,我便指点你一番。”壶仙翁道:“首先,你要脱离此处宅院,去获取一个机缘。” “什么机缘?”罗鸿问道。 “医仙孙思邈真人最近在编修药典,同时要挑选弟子,你若能得中,无论日后走神道,或者走仙道,他都能指点于你。” “另外附送你一份礼物。”只见那小葫芦中飞出一道玄光。 罗鸿感觉脑子炸裂一般,竟然有许多医道知识,药理知识,醍醐灌顶,打入其神魂之中。 却是直接晕了过去。 壶仙翁叹气道:“若是心性好些,我亲自收你做徒,就算是利用你的补偿,可惜时间太短,不然也精挑细选找个好传人了。” ……… 另一边,李郸道已经回山门去了,将那天刑剑放在了传承玉书之旁。 此时山门有传承玉书,阎罗鬼帝印,两样镇压气运道统,却无一杀伐至宝。 此剑归位,顿时气运大增,特别是此剑十分契合修行天遁剑气。 天遁剑气便是以自身正义之念,化作无形剑气。 李郸道是以儒家浩然正气领悟。 却有佛家智慧剑之功用。 却是属于内剑。 算是佛道儒三家合一。 而或许日后,有人以法家刑克之念领悟天遁剑气也说不定。 修成外剑,以伏魔,除妖,杀恶为用,兼斩克内魔。 只是回到山门的李郸道发现丫丫竟然在闭关修行,却是十分意外。 招来了猿公询问。 猿公便如实道:“那丫头卖弄神通,却卡住了人头狐狸身,被人嘲笑,打算发火撒泼,被我定住,随后又来了一群人来看,整个山门都知道了。” “她因此无脸见人,要彻底修成这一门神通。” 李郸道笑了:“这是好事,只是你们要小心报复才是。” 袁公笑眯眯道:“让她闹闹,也好叫那些小家伙们好好修行。” 随后又道:“此次进入山门的弟子,已经有两个,完成了百日筑基,修得了小周天了。” “可是瑞明,和荣希两个?”李郸道开口问道。 “不错,他们两个已经领先其他弟子了,我看可为这一批弟子的首席。” 李郸道摇摇头:“这批弟子,个个都跟各派有些牵连,都算是神仙种子,这两个也不例外。” “要列首席,还得咱们还了人情,去了因果才好。”李郸道开口:“既然他们两个百日筑基了,就放他们两个先下山,一是去寻他们自己的父母,二是了结因果,三是积累一些机缘。” 猿公道:“那我还是先教他们一两门法术,再拨两个护法兵丁给他们吧。” “嗯,待会贫道就先赐他们童子箓,叫他们可以调借一些师门兵马,或者各路城隍兵马。” 六五二 千年道行一日丧 “仙子修行的是上古练气士之法吧。” 李郸道回山之后,或许是道行增加,查觉到了那谢自然不过丫丫一般年纪,竟然道行跟自己相差无几。 因此直接去查探。 “掌门过誉了。”谢自然问道:“我听说掌门真人也是神仙梦授,暗中传法,因此想来交流交流。” 这真是李逵遇见了李鬼。 李郸道自己编的神仙梦授,遇到了一个真神仙梦授。 不过李郸道丝毫不慌张。 自己底蕴深厚,也是欲求天仙功果。 这谢自然真人,二十几岁就飞升了,而且还是白日飞升,应该有些东西。 如今十一二岁就修成了地仙,说是神仙梦授。 只是,是哪一个神仙? 李郸道有些怀疑,毕竟刚刚自己就自导自演了一场神仙传授的戏码。 这个谢自然,若也是别人做下的棋子…… 李郸道因此有些警惕。 因此开始论法论道。 传承不会骗人的,道法根基不会骗人的。 “不知道仙子有什么疑惑,想要讨论的呢?” “我自得悟自然修行以来,每每感觉,似冥冥若存,自身喜怒哀乐几乎近无,那位仙人说这是合道的体现,不用担心。” “然而自我上山,却发现,无论掌门你也好,或者猿公,他们都没有这种情况。” 李郸道了然:“这是上古先天神圣之法,上古先天神圣,不必修行,只需要悟道,合道,便可获得大神通,大法力。” “我们并非赤子心性,因此不可与道合真,而是要借助入定。” “仙子你体悟自然,已经天人合一,甚至时时刻刻天人合一。” 李郸道之前体悟过一段时间真正的天人合一,可惜现在退出来了,并不知道怎么再度进入。 因此有些羡慕。 “天之大,冥冥杳杳,人之小,渺渺茫茫。” “仙子感觉七情六欲缺失淡漠,几近于无情,乃是参悟天道太过,自身人道太少导致。” 李郸道想想:“仙子体悟人道之后,应该就可以喜怒随心了。” 谢自然点头,随后似乎聆听什么,开口道:“我那仙人告诉我,体悟人道,有碍成仙,红尘百浊,女修最不需要的就是体悟七情六欲。” “万一惹上情劫,千年道行一日丧。” 李郸道摸摸下巴。 听着有些道理啊。聊斋奇女子里面辛十四娘,天地传说鱼美人里面的春花,花姑子里面的麝精…… 等等,千年道行一日丧。 这位是个妖仙? 李郸道直接开口道:“指点仙子修行的可是异类得道?” “没错!”只见一个青衣女子自谢自然身体之中出现,竟然是一身仙气飘飘。 “您是?” “我便是你那木椿子的转劫道友,可恶的木椿子,没有保管好我的转劫之身,叫我三千六百年道行一朝作废,明明我离着天仙只差一步,生生出了错。” …… 那东方先天乙木青芝,正是被李郸道给挥霍了。 “现在我渡人成仙,完了这场功德,自身也可超脱自在,我劝你不要乱管闲事。” 谢自然也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位仙人出来。 李郸道自然看得出来,这位只剩下元神了。 便招来了木椿子询问此事。 木椿子一看那青衣仙女,直接诧异:“芝娘,你复活啦!” …… “你好意思说,两百年前,我要你保管好我的转劫之身,你怎么保管的?” 芝娘说起这个就来气。 芝娘是长白山,野人洞天的一颗宝芝得道。 自有灵智以来,有三千六百年,没有灵智前,也有将近六千年。 自一朵普通灵芝,变成了仙芝,再蜕变先天根底,是度过了不知道多少劫难。 芝娘自有灵智以来,便十分善良,为长白山野人洞天之主。 那八宝山铁刹观,也是芝娘与人共创的道统。 只是芝娘到底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两百年前,芝娘感应到了大劫,决定踏出长白山野人洞,寻找机缘。 将自身本体由巨伞那么大,变作了巴掌那么大。 随后便结识了年轻的木椿子,木椿子那时候意气风发,为八宝山铁刹观下任观主传人。又十分善良,正义感强。 芝娘数次考验之后,决定让他做自己的护道之人。 哪里知道,那黑蛟竟然识破了芝娘的本体,要吞噬以求化龙,又贪心八宝山铁刹观的传承宝物。 只是碍于老观主还没有坐化,便暗中算计。 最后木椿子几乎被暗算而死,芝娘的元神虚弱,至此便来了个金蝉脱壳。 告诉木椿子,自己转劫投人胎去了,要他保护好自己的肉身。 木椿子答应的好好的。 只是木椿子丹田被毁两百年,以前的美好品质都没了,变成了一个猥琐盗墓妖…… 或者说以前的美好品质,也是装的。 反正那灵芝前些日子便已经拿来塑造先天道体去了。 于是因果上门。 木椿子也感应到了自己老朋友的转世之身,也就是谢自然了。 而事实上,芝娘转世是转世去了,只是并没有成功活下来。 谢自然原本是双胞胎,只是那个胎儿被芝娘抢夺营养,几乎就要死掉。 芝娘在胎儿之中就恢复了灵智,慈悲心肠不改,以自身元炁渡给那个胎儿。 只是或许命中注定,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 芝娘再三决定,还是救人。 于是谢自然诞生了,芝娘的肉身鼎炉却是胎死腹中。 只是芝娘发现,自己竟然成了谢自然的第二元神,她的身体,自己也能占用。 若是狠狠心,还可以夺舍,甚至完美鼎炉。 只不过芝娘并不愿意,便以梦中仙人的身份,传谢自然自然修行之道。 因而谢自然才可年纪轻轻才可修行到如今境界,正是芝娘自身的功德,可令其顺风顺水。 而芝娘的最后一劫,想来就是这舍生之劫。 因此,若是芝娘的原先躯壳还在,此后谢自然飞升之时取回来,芝娘自然也可得道天仙。 此事李郸道也十分愧疚,毕竟算是阻人得道。 叫人一波三折。 不过芝娘的教导明显也是有偏颇的,若自身无情,飞升便是合道,于天地同化,怎么能算是逍遥呢? 李郸道决定弥补自己的过错开口道:“既然拜入了我麻姑山,此事贫道必然会妥善解决的。” 六五三 抟炼五炁 谢自然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身边时时刻刻教导自己的,原来就是自己的姐姐。 一时间竟然有一些情感波动,自天人合一的境界之中退了出来。 李郸道见状道:“一身二魂,只怕日后还有劫难,你原本的青芝本体已经用了,不知道可否用别的替代?” “得需是东方先天乙木青华之炁孕育才行。” “至于其上承载的道行,早已经被我炼制成了一颗玄牝珠了,倒是不怎么要紧。” 成仙之前,肉身鼎炉还是很重要的。 虽然只是一颗灵芝。 “东方先天乙木青华之炁?”木椿子道:“我记起来了,那道炁被我之前的主人王玄甫收走了,不在那灵芝里面。” …… “东华帝君王玄甫?”李郸道笑道:“芝娘,我知道你的成仙机缘在哪了。” 随后对着谢自然道:“你若是不想下山体悟人道世情,那便多看看书。” “多谢掌教指点。”谢自然又对着芝娘道:“姐姐,你放心,自然一定不会辜负姐姐的期望的。” “唉!”芝娘叹息一口气。 李郸道又劝道:“我还认识百花仙子,百草仙子,百谷仙子,百果仙子,等女仙,或许他们也可以指点于你,不若在此处住下,我们互为道侣,也可同修大道。” “好。” 木椿子一脸心虚:“芝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逼的啊!你相信我啊!” “言而无信,不死何为?”芝娘冷哼一声,又回到了谢自然的身体里面去了。 而后便是李郸道跟谢自然论法。 谢自然修炼的确实是上古练气士之法,比如云中子,赤松子,广成子之流。 修炼之时服食饵药,谢自然吃的是侧柏叶,和甘露。 其修炼之法,乃是集中修行一种元炁。 比如松柏长青,便取松柏之炁。 原本的芝娘,属于青芝,是乙木气。 所以现在谢自然修炼甲木之炁。 甲木之炁返本归源,为先天甲木之炁,随后化为东方先天甲木之炁,最后才是东方先天甲木青华之炁。 先天甲乙合流,便是东方先天青华妙炁。 怎么说呢,再进一步,就是上古东王公的道路。 或者说,这门练气法门,就是东王公,也就是木公传下来的。 金公木母。金母木公。 王玄甫为东华帝君,明显就是已经走了这条路的。 芝娘要再走这条路,也只能位居王玄甫之下了。 李郸道的法子就是芝娘去点化吕洞宾,而吕洞宾现在被钟离权盯着,打算找合适的时候接引入道。 而吕洞宾根据钟离权的说法,就是王玄甫的一道念头,代替他应劫来了,也就是开的小号。 李郸道也想开马甲,但是修行不够,若是到了阳神,聚散由心,比如之前那千岁天狐,他就开了一个小号,幻娘,走姻缘神道。 跟着谢自然论法之后,李郸道便打算闭关修行一段时间了。 地仙之道已经开始,要抟炼胸中五炁了。 李郸道这里只有火行宝物和水行,上次炼制五彩石用的火炼,只是用了三种神火的火力,并不是说消失了,水行则是长江水府之精,李郸道有多。 刚刚跟谢自然谈了上古练气士之法,对返还先天五行之炁,李郸道已经有了一点体悟。 这先天五行之炁,不是李郸道来修炼,而是李郸道的“身神”来修炼。 也就是坐在五脏庙宇之中的五位元君。 分别是:心神丹元君,肝神龙烟君,脾神常在君,肺神皓华君,肾神玄冥君。 李郸道之前就在五脏之上,收伏了恶魄,将五位元君神只请入了庙宇之中。 甚至开府立派,也为这五位元君立下了雕像,放置在五方殿中接受香火。 除此之外,此五元君,各自手执掌一道太玄子箓,对应五行。 此五位元君各自修行,从婴儿变作青年,便是五位真君,若修至于大成,便是五位帝皇。 因本身五位元君只是一点灵光,并非真神。 所以需要有外物,为其炼法,塑造一个坚固的身体。 有人采炼五行罡煞。 有人炼化五行神兽。 有人借此引五星华光。 有人修五行功德。 方法多种,皆可修炼此胸中五炁。 不过,李郸道此前修成了大还丹,坎男离女,心火肾水相交,对此水火之道,略有所得。 因此并不打算按照五行相生顺序来抟炼五炁。 而是直接抟炼水火二炁。 心主神,肾主精。 李郸道打算以心火入手,因而此时内观,元神走入五脏庙宇,见着了端坐在神坛上,好似年画娃娃的丹元君。 “见过道友。”丹元君笑眯眯道:“前些日子有一道薪火入身,本君便了然道友要开始抟炼先天根本了。” “麻烦道友了。”李郸道元神作揖道。 “你我本一体,何麻烦一说。” 又道:“上次衡山不是得了天地人三火,正好合君臣民三火,将三昧真火作为本元君的根本神通。” 五脏各自可承载一门神通,这是命功的范畴。 李郸道还没有打算,没有想到心元君自己便提出来了。 “好。”李郸道元神对着丹元君道:“那便一起将这件事情解决了吧。” 正如李郸道肉身修炼真炁,需要在金鼎之中,炼作先天真炁一般。 丹元君也需要如此,只是丹元君以自身为鼎炉,行走丙丁火炁,去芜存菁,抟炼一体,化作本源。 因此不可一日而成,李郸道预设炼制一枚火龙丹,而那三昧真火则是化作丹元君的法宝,九龙神火罩。 于是乎李郸道元神搬运真炁,为丹元君提供本源。 而李郸道炼法之时,正好到了六月。 此时火炁渐大。 连着麻姑山都有一丝燥意。 而在瀑布之下,两个少年正在练习着法术。 正是瑞明和荣希。 “唉,这门法术怎么这么难炼,猿公长老说我们炼成了就可以下山了,这要多久嘛!” 荣希学的是五行遁法,不过是简化版本,不仅仅是遁术,更包含术数在里面,毕竟奇门遁甲里面也有个遁字。 因为五行术数实在太生涩了,因此荣希很是绝望,没办法,毕竟这是他自己选的。 瑞明开口道:“我还不一样,我选的是招神唤鬼,又是要祭炼一个随身下法坛,又是要背请神科仪,又是要学画符,念咒,甚至还有调香也要学。” “谁让我们学的是排名靠前的法术呢?” “对了,其他人现在有没有已经百日筑基完成,开始搬运小周天的?”荣希继续推衍五行术数。 “好像耀华也开始搬运小周天了,他有四个瞳孔,真不知道看东西有没有重影。” “他适合学什么法术嘞?千里眼,还是望气术?” “他好像选的也是排名靠前的法术,好像是六甲奇门,跟我的五行遁术差不多。” “那估计得后悔死,就算有四个眼睛,要看完那么多术数知识,估计也要瞎。” “我讨厌术数!”荣希大嚎一声。 “哦?”一道声音响起。 两个少年立马站直挺胸。 “拜见掌门真人。” 只见李郸道就在那边看着自己二人,让荣希和瑞明两个,有些心虚。 “咳,咳,你们两个,在山门大声嚎叫,成何体统,去把门规抄十遍。” “是。” 荣希和瑞明两个低着头,垂头丧气。 只是瑞明突然看见李郸道的影子。 “这影子,怎么这么矮小,而且好像看着不像是掌门真人啊。” 念至于此,瑞明猛的抬头:“掌门真人,弟子在炼法上面有些疑惑,想请掌门真人指点一番!” “啊?” 六五四 莫道龙宫无宝贝 “你问吧!”李郸道板着脸道。 “弟子修行招神唤鬼,因此在临摹一些画符请神的符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符胆老是会爆炸。” “这个啊,这个问题很简单,你先去看书,看书还不明白,再来找贫道。” 瑞明有些狐疑:“掌门,弟子已经查过书了,只是还是有些不懂,比如这个黑书勾兵大招符,配合北帝黑书勾兵大召符使用,其中符胆就是某一位神将的真名,配合我念出来的咒语,就可以招来酆都兵马。” “这个啊,临摹符胆,不写符头和符脚,就跟吃油炸小酥肉不放辣椒面一样,没滋没味的,你写了神讳,却不注明用途,自然会爆炸。” “招神唤鬼,可不能随便用的,曾经有个道士,就是修这个的,有一天,他出恭,发现没有带厕筹,于是招来了一个雷部神将,让他带厕筹。” “你猜猜怎么着?雷劈了,直挺挺的跌落在茅坑里面,虽然没有死,但也被收回了箓文,剔除了仙籍,甚至被污秽了真炁,削减了寿元,没多久就中风死了。” “不仅仅是招神,唤鬼也要谨慎。” “曾经有个道士,他招鬼,办法事,修功行,招来了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然后赐法食,赐甘露。” “你猜猜怎么了?” “他忘记给那些孤魂野鬼开咽喉,开口,那些孤魂野鬼看着甘露法食,结果吃不了,在坛上奈何不得,等他下了坛,立马就被万鬼噬魂,直接半身不遂,直挺挺了。” 瑞明越发确定,眼前这个不是掌门了,掌门可不这样说话。 你猜猜,这三个字是丫丫的口头禅。 瑞明和希瑞对视一眼,随后联合出手。 除了法术,这二人也学过一些拳脚功夫。 直接擒拿。 “大胆!”丫丫直接喝道:“简直目无尊长!” “你敢假扮掌门,我看你才是大胆!”荣希嘿嘿道:“看我不去告你的状!” “你敢!”丫丫急了。 却是发觉不好,直接一溜烟不见了。 然而瑞明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回头一看,后面竟然有两个荣希。 “姑奶奶,别玩了。” 荣希却直接道:“你变得还挺像。” 丫丫也开口:“你变得还挺像。” 荣希皱眉:“你别学我说话。” “你才别学我说话才是。” “瑞明,你刚刚不是看出刚刚掌门是假的了吗?现在还能不能看出?” “刚刚掌门很高,可是影子很矮,可是丫丫跟你差不多高,所以有些难判断。” “那你看,我们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瑞明也奇怪了:“看来要找耀华来看,他有重瞳,可以看破虚妄。” “走!我们去找他!”丫丫心中发笑:本小姐已经修得小成,只是变成不同的人罢了,哪里会露出破绽。 然而还没见到耀华,就碰到了李郸道。 原来李郸道刚刚炼化了先天火炁,却发现长江水府之精质量不行,不能够作为双肾炼化先天水炁的外药,玄冥君并不觉得可行,因此不得不出关。 李郸道一眼就认出这是丫丫在作弄别人。 因此笑道:“刚刚我就听到有人在学我说话,我还在想,哪个有这样大的胆子,丫丫,怎么胎化易形修成了?” “什么丫丫,掌门,我是荣希呀!”丫丫眨巴眨巴眼睛。“我数三下,丫丫。”李郸道笑咪咪。 可惜,丫丫还是头铁,觉得李郸道认不出来。 “赌徒心理,可不对。” 李郸道开口:“一!” 随后立马开口:“三!” 一只大手直接抓住了假扮荣希的丫丫,手一抖,丫丫就被抖出了原型。 李郸道笑笑:“怎么样,我抓到你了吧!” “不是数三下吗?你耍赖,只数了两下!” “我心里数了一下。”李郸道笑眯眯道:“丫丫,你猜猜哥哥我打算怎么惩罚你?” “罚我洗食堂一个月的碗?” “嗯,这可是你说的。”李郸道立马点头。 丫丫立马委屈哭了。 李郸道把她扔着一边,对着瑞明和荣希两个道:“你们两个不错,做一下准备,焚香沐浴一日,不要吃东西,后日我给你们两个授箓。” “多谢掌门!”瑞明和荣希立马兴奋,随后小声问道:“掌门,是授什么箓啊?” “散箓,童子箓,难道你们两个还想授正箓不成?”李郸道摇摇头:“七品箓到龙虎山去,我却暂时还没有权限。” 瑞明和荣希略微失望,不过童子箓也是从九品,可以调动一队兵马了。 李郸道又问了他们几个百日筑基上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他们都对达如流,心道:不愧是修行种子。 随后嘱咐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修行,得要求道,你们心中的道是什么,以后要为什么奋斗,希望做一个怎么样的人,或者修士,还是仅仅是为了长生,为了逃避现实。” “等着给你们两个授箓之后,你们便领个任务下山吧。” “掌门,什么任务啊?”瑞明对李郸道说的话牢牢记着心里,只是现在还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弘扬我麻姑山玄真道的大名。”李郸道开口道:“下山给周边的村子驱邪,祈福什么的,难道还要你们去伐山破庙不成?” 李郸道开口道:“咱们山门四大兵马总坛之一的伏魔元帅,这些日子已经斩杀了许多邪神,恶鬼,那些祭祀邪神的凡夫,还要你们去教化,在庙宇之中摆下我们山门的护法神将的牌位或者神像,收集香火。” “具体任务,你们去兵马总坛自己接,任务做完了,也不用回来,可以先去找你们的父母亲人,做好决定是在家修行,弘扬我玄真教义,在那里为家乡做出建设,还是斩断尘缘回山修行。” “是!”两个少年提起自己的家人,立马严肃起来了,说起来他们也离家许久了。 李郸道吩咐了两个,便去寻找袁公。 “这丫头刚刚说洗一个月碗,袁公,你别饶她,若是打破一个碗,就多罚三日。” 袁公笑眯眯:“怎么才出关,就犯事了?小混世魔王!” 李郸道笑笑:“她卖弄神通,变化无端,变作了我的模样,又变作荣希那孩子的模样,被我抓了。” 随后又道:“袁公,还有一件事情,是修行之事,我原先以为长江水府之精,也是先天水炁,可以修炼肾炁,刚刚却发现不行,你修行岁月长,可还知道什么水行宝物的下落?” “你先修的心炁,下一步应该修脾气才对,怎么问我先天水行宝物之事?” “我不是修行丹道吗?打算走水火既济的路子。”李郸道开口道:“这样就只需要再找一种土行宝物就可以直接衍生其他两行了。” 火土生金。 水土生木。 李郸道倒是打的好主意,以大地为根基,以水火为阴阳,走太玄之道,三生万物的路子,正是利用的大地厚德载物的特性。 这样还能令还丹进行抟炼,说不得可以完成一两转的打磨。 “这倒是个好思路。”袁公眼睛一亮。 “没办法吗,这不是穷乏嘛,只能多费功夫演化了。” “水行宝物,去找龙王呗,东海龙宫肯定有。”袁公笑道。 卖个惨 第一个最近订阅很不理想,希望看盗版的同学,能支持一下,我也不想开防盗。 第二个,爆更一个月,每日起码六千字,立下g。 第三个,多活跃书友圈。 谢谢啦 六五五 万宝大会 “常言道,莫道龙宫无宝贝!”猿公嘿嘿道。 “怎么?要我大闹东海龙宫?”李郸道寻思,这剧本应该不是我拿的吧。 “人家东海龙宫也是一个洞天,是妖族三大世家之一,和涂山胡家,青城山张家并列,你能去闹?” 猿公道:“我是说,你不是也要修炼那什么苍龙七宿吗?” “我刚刚炼制了屠龙之兵,就去龙宫?” “不是,我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每年三月,黄河入海口会架起一道龙门,你可以变身龙蛇不是?可以鲤鱼跃龙门,对修炼苍龙七宿十分有益处,还可以伪装龙兽,做龙宫的乘龙快婿。” “乘龙快婿?”李郸道琢磨着这四个字的内涵。 那什么草莽英雄,野猪骑士,人鬼情未了…… “这不是我的风格。”李郸道开口:“我一麻姑山玄真掌门人?” “嗯。” “做他家龙宫上门女婿?” “嗯?” “那老君爷还不得劈死我?”李郸道笑骂道:“我要是一穷二白,博取个出身还好,我都要证天仙的人物了,那四海龙再好,也不过是地只散仙,你出的这是什么主意?” 猿公见李郸道这样,开口道:“哪能要你去,我是说丫丫。” “那丫头胎化易形已经有了火候,你这里不是还有真龙精血,给她炼化,让她去参加明年三月的跃龙门。” “那还是说第二条吧,这条保留,要也是丫丫给自己准备。”李郸道笑眯眯道:“这丫头似乎学了屠龙之术,加上胎化易形千变万化,足够保命了,让她出去历练历练也没什么。” “这第二条,也不难。”猿公道:“龙宫好像有一个万宝大会,可互通有无,一是龙宫彰显自身财力,二是结交各路仙真,早年我参加过一次,还是在秦汉年间,只是不知道这万宝大会还有没有流传下来。” “找个人问问就是了。”李郸道收伏了好些龙兽,离着东海最近的便是钱塘君了。 这钱塘君此时正在钱塘关吃香的的喝辣的,看着蚌女跳舞,听着螺女吹箫。 这时候恍惚听到一声:“钱塘君!钱塘君!” “谁在叫我!” “我在叫你!快快过来,我有事问你!” 说罢李郸道就挂了电话。拘灵遣将,就是这样用的。李郸道有其真名,就是十分方便。 “这遭瘟的李狗蛋!”钱塘君想想就气:“问事情刚刚就可以问,怎么非要把我叫过去问?” 说罢喝走了螺女,蚌女,穿戴好披挂,又拿起行云布雨的雨具,想想,又带上了兵器,战旗,收了两千虾兵蟹将。 万一是要派着去干杂活,也有个准备。 只是临时出门,又想起某个小祖宗,说要给她带一些海鲜特产,杭州的糕点小吃,又化作人形去人间市场采购了一番。 最后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飞往了麻姑山。 不过半个时辰,钱塘君就落在了麻姑山上。 只见白龙琥珀直接自水潭之中飞出,对着钱塘君龇牙咧嘴。 却是白龙乃是水龙,钱塘君乃是火龙,因此十分不对付。 在水潭边避暑的荣希和瑞明两个,直接惊呆了,早听说水潭里有龙,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丫丫直接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出现,兴奋的看着钱塘君带来的大包小包:“你还挺会来事!放心,我一定会在我哥面前,多给你美言几句的。” “嘿嘿,姑奶奶,这几盒是杭州的最好的胭脂店,给您带来的胭脂水粉。” “这胭脂是西域胭脂虫进宫的,这粉黛则是用深海珍珠制作而成。” 丫丫眼镜一亮。 不过随即有些扭捏:“可是我不会怎么画啊!” 钱塘君笑道:“女人会化妆是天生的,姑奶奶不用学。” 这一番马屁把丫丫拍到心坎上了。 李郸道哪里没有看到,心中暗道:“丫丫也到了爱美的年纪了。” 钱塘君看着还李郸道还收了许多门人弟子,当下心道:这些也不能交恶,说不得李狗蛋死了,或者飞升了,把我的真名传下去了。 于是笑呵呵,每个弟子又给了些利好。 从身上解下来一些香囊啊,玉佩啊,没有一件是凡品。 稍微祭炼祭炼,就是一件小法器。 倒也叫那些弟子惊奇。 李郸道哼一声:“既然来了,怎么还这么磨磨蹭蹭?” “掌教老爷!”钱塘君学聪明了。 “您找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猿公开口道:“掌教想要寻一道先天水行宝物,打算参加一趟龙宫的万宝大会,因此来问问你。” “万宝大会?”钱塘君点头:“好像七月份就有一场,东海龙宫还给我发了请帖嘞。” 李郸道一算,掐出个吉卦来,说明此次参加万宝大会应该会有收获。 “万宝大会乃是龙宫和东海三座仙岛共同举办。”钱塘君见李郸道对此有兴趣开口道:“有诸多海外散仙也参加,宝物确实多,但也贵。” 这万宝大会,就是相当于修行界的万博会。 只是先天宝物定然很贵,有市无价,自己还欠了天工府一屁股债务。 “看来要以物易物了。”李郸道想想道。 “洞庭君应该有挺多宝物的,他是云梦泽遗留,掌教可以带着他一起去。” “万宝大会?我也要去!”丫丫不知道从哪又钻了出来:“我要去,我要去!” “去的人多的话,可以申请一个展位的,自己买的时候,也可以卖一些出去。” 李郸道想想:“可以,去问问谢自然去不去,木椿子去不去。” 谢自然和木椿子自然愿意去。 谢自然想要体悟人道,木椿子则是也想淘换一些材料。 看守山门的就只有猿公和云揺子了。 不过自己刚刚立下了四大兵马总坛,师父就在灵谷峰收弟子,讲医道学说,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只是去万宝大会展览什么,一群人没有想到。 “茅山和张家,都是卖符箓,人家盖了印章的符箓,可以得到不少订单,是主要产业。” “葛家卖丹药,因此他们有修行界各家各宗的丹药订单。” “像是青城山,他们家的竹子好,是制纸的好材料。” “咱们麻姑山玄真道有什么特产可以卖吗?”钱塘君好奇问道。 六五六 五炁仙味锅 “我会炼丹。”李郸道开口道。 “那人家葛家,一天师,一小仙翁,都是天仙,家传的丹经,专业炼丹三四百年了。”钱塘君道:“人家卖丹药,一次能卖几千上万颗。” 好吧。 木椿子道:“我觉得咱们麻姑山那些猴儿,也是会酿猴儿酒的,可以卖一些。” “一年就产那么两三百斤,自己家都不够用嘞!”李郸道直接拒绝。 “话说郎君你的壮阳药不错不是?”木椿子转了一个眼神:“我觉得可以支个摊子,瞧瞧病。” 李郸道顿时哒咩:“什么叫我的壮阳药不错,好你个木椿子,看着你也是浓眉大眼的样子,直接叛变革命啊!” “不过摆个医摊,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个我还是有名气的。”李郸道十分自信。 丫丫开口道:“哥,你不是会制作会发光的美食吗?咱们还可以卖这个,上次的龙肉丸子,发的光,还是七彩的呢!” “对,对!”钱塘君道:“您可以开个药膳摊子,卖药膳,最好可以壮阳,滋阴,补肾,就是不要卖龙肉丸子了,犯忌讳。” 却是生怕李郸道割他的肉。 李郸道点头:“这个想法不错,咱们江西的米粉挺有名气的,刚刚好我那种下的几亩仙粮成熟了,留下一些作种子,剩下的加工做米粉,到时候去万宝大会上卖炒米粉。” “卖这个会不会有点……嗯……太接地气了?” “人家黄山,武夷山,卖的是灵茶,仙茶。” “骊山观卖的是温泉桃花酿。” 李郸道笑道:“带动经济嘛,就是要接地气,到时候可以带动乡下百姓做这一个产业,百姓富裕了,咱们香火旺盛,也是有名气的好吧。” 李郸道之前就是说了,将此处作为自己的实验场,在百姓民生,民智,民主上面做出改变。 前些日子说灵谷峰可以建造一座文昌塔,就是为开民智做准备,这个跟自己师父也说了,孙真人在那灵谷峰讲学,也正是为了增加那里底蕴,万一成了一座文化名山了呢? 民生就要从细微处入手。 李郸道不想在麻姑山下一堆老头装骗子,在那给人算命,一堆老太太提着篮子卖粗制的线香,蜡烛。 发展麻姑山美食一条街,搞搞文创还是不错的。 大梦千年之时,李郸道就喜欢嗦粉,想来这道早餐,提前在唐朝就制作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面粉做成面条,在战国就有出土了,大米做成米粉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只是李郸道舍血本,用仙粮做罢了。 上次吃仙粮,还是千狐祭禹帝的时候,不过那是做成了馒头。 随后又发现,临川郡本地种的甜瓜,又大又甜,是本地特产,是夏季必备瓜果。 李郸道更觉得这是一个商机,抚河渡口可将这些甜瓜远销北方。 李郸道本来之前在泾阳就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时候是调研适合种什么药材,现在是调研本地特产,什么适合发展经济。 除了米粉,甜瓜,很快李郸道又发现了一样,那就是菜头,临川本地种的菜头十分饱满,是当地的主要蔬菜。 只是难以运输出去,因此被做成了咸菜。 没错,就是榨菜的原形。 李郸道当下觉得这万宝大会可能会被自己搞成农业展销大会。 不过,面皮值几个钱,自己身上还欠着一屁股债,总不可能用屁股还吧。 李郸道随即便又打发了弟子们去寻找这片土地上的特色美食,真心打算展销出去。 只是到头发现,还真就是米粉,榨菜,甜瓜,这三样算有价值一些。 要么还有一种酒水。 只是那个酒水没有什么竞争力。 为此李郸道特意炼制了一口“五炁仙味锅”作为法器。 此国乃是用黄金,白银,青铜,赤铁,黑铅,五金炼制,内有收敛五行之炁的禁制。 此外李郸道还将那些邪神的神性,分离出来七情六欲,诸多念头,以炼丹之法,炼入了盐巴之中,做成了七彩盐。 加上李郸道刚刚修炼大成的三昧真火作为火力。 李郸道已经觉得自己准备得差不多了,可以参加这个龙宫的万宝大会,寻找一份先天水行之炁。 而谢自然也想看看能不能在东海遇到扶桑大帝,求取一点先天东方青华之炁。 于是丫丫,木椿子,李郸道,谢自然,钱塘君,再加上后来李郸道唤来的洞庭君,在李郸道给那两个晚辈授了童子箓后。 就坐着雷部的车马去了东海。 只是这雷部的车马上堆满各类食材,以及一口锅。 而李郸道也在车马之中架起来火锅,几个人吃吃着火锅,唱着歌,在半空之中留下了道道白烟。 而因为东海万宝大会的开启,各路神仙,乃至于山精野怪,潜修的,隐居的,都像乡下赶集似的。 纷纷往那全天下最大的坊市,东海坊市去了。 “那东海坊士乃是海外三仙岛和四海神在先秦的时候一起创立的,到现在已经有几千年历史了。” “只是四海神被龙族在魏晋年间所篡,那时候正是佛道之争最激烈的时候。” “后来龙宫就接手这处坊市。” “海外三座仙乃是散仙所在,至于他们还有说小九州,大九洲之说,那我就不清楚了。”钱塘君向李郸道解释道。 “另外东海福地,是天下七十二福地之一,也是这座坊市的核心之地。” “东海福地盛产水晶,而这些水晶又多是销往四海,是海龙最喜欢的建筑材料,所以他们的宫殿基本都是水晶宫。” 李郸道大概知道了。 “刚刚路过的地方是不是泰山?”丫丫开口问道:“奶奶是不是在那里?” “不错,咱们待会可以去蒿里鬼国去看一看她。”李郸道开口。 “好!” 雷车出海,钱塘君拿出万宝大会的令牌,便有海市蜃楼出现,雷车进入其中,遁隐不见,却是已经进入了东海坊市之中。 雷车有风雨雷云四匹神马,因此引起诸多注意。 “这是雷部哪一位雷神下界了?” “应该不是雷神,你看那车顶的那口大锅,应该是某位食神搭着雷部天将的车下界来赚外快了。” 一个巡海夜叉谄媚的过来引领车马停靠。 李郸道几人下了车。 “好漂亮的地方!”丫丫眼睛一亮。 确实。 整个东海坊市,是藏着海市蜃楼里面的。 云雾做地,因此透过阳光,七彩斑斓,如同彩虹。 又有许多水晶作为装饰。 “几位贵客是来参加万宝大会的吧!”巡海夜叉小心伺候道:“这位爷是钱塘大君?” 钱塘君硬气起来:“正是本君!” 巡海夜叉嘿嘿道:“可是要去老地方?” “咳咳!”钱塘君咳嗽一声:“你说什么胡话,本君是来办正事的。” 木椿子嘿嘿道:“老地方是什么地方?” “这位爷有兴趣的话,咱们留个传音海螺,待会可以详细谈谈。” 巡海夜叉给某些产业拉客的话也是有提成的。 李郸道咳嗽一声:“注意影响!” 木椿子收了海螺,那夜叉依然笑眯眯。 “我们要一个教为中心的展位,参加万宝大会,还有位置吗?”钱塘君直接开口道:“有位置是有位置,不过小的不能做主,得去找三太子谈谈,这届万宝大会,他老人家来主持。” 东海龙宫三太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头衔啊。李郸道砸吧砸吧嘴巴想到。 六五七 花龙太子 “麻姑山玄真道?” 那东海龙宫三太子,乃是一条花龙得道。 因此又叫花龙太子。 而花龙太子,又是跟着古代传说扯上关系。 也就是八仙过海了。 东游记讲的就是这个了。 八仙欲过东海去蓬莱仙岛,结果何仙姑被花龙太子抢亲了。 于是其他七仙纷纷出手。 当然区区一个花龙太子,李郸道估计没这么大的威力。 那传统故事后面,八仙几乎要把龙王都打死,后面是观音来救场。 所以可以定性为佛道之争。 不过也有说是人间发生一场瘟疫,八仙去蓬莱求药,结果被东海龙王所阻挠。 无论哪一个说法,都是后面观音出来点化。 这就很说不通了,八仙虽然属于民间神话体系,但确实是中洞八仙,乃是实打实的道教中人,怎么也轮不到观音来点化。 当然民间故事,民间演义,李郸道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不过此时得知东海坊市的坊主,不仅仅顶着三太子的头衔,还是一条花龙得道。 那就不知道能不能负负得正,逃过一劫了。 “麻姑山玄真道是近来新出的道统,风头很盛,据说开派之时,神仙,地仙,天神,地只,来了近百个,是个有背景的。” 旁边花龙太子的龟相内臣拿着卷宗道:“不过他对龙族态度不怎么友好。” “其曾经斩杀过汉江龙君的外甥,和泾河龙君九子被通缉也跟他有关,西海摩昂太子要争夺洞庭龙君之位,也被他打回来了,还有长江龙君,据说已经被其封印在水府,还割肉作食,十分凶残。” “西海那边已经对他下了四海通缉令,不过后来迫于水官大帝的压力,不得不取消了。” 花龙太子点头:“西海的事情,咱们不管,我们是生意人,只要他不乱来就行,况且听你这么一说,他还是上面有人的硬茬,那就更不要惹怒他了。” “不过咱们也别太过谄媚于他,咱们敖家乃是三家之首,只寻常对待他就是了,中心展位却是不能让给他,跟他说已经被别人预订了,让他选边上的,价钱嘛,就给他打个优惠。” “是。”龟相记下来。心中暗道:太子殿下果然心思缜密,不然陛下也不会让其做坊市的话事人。 于是将花龙太子的话,润色了一番,对着李郸道一众道:“抱歉了各位,咱们那中间的几个展位已经被人预订了,不如选一些其他位置的吧。” 李郸道也没有疑虑有他,问道:“还有什么位置?” 龟相拿出一张地图来:“您看,东边还有两家,西边有三家,南边有八家,北边有五家。” 李郸道稍微算了一下风水,便道:“南边这家靠近坊市入口的这处我要了。” “好的,这处位置,一日租金是三百两天银,万宝大会一共举行三日,所以是九百两天银,不过咱们花龙太子恭贺麻姑山玄真道开府立派,便只收阁下七百二十两天银,老臣自己做主,又抹掉了零头,只要七百两。” 李郸道囊中羞涩。 毕竟麻姑山现在香火都用来祭炼兵马,培养护法神明了,那些邪神清理了,却还没来得及布道,因此也没有多余的香火来炼制天银,天金。 于是乎,再次由着钱塘君慷慨解囊。 却不知道心中把李郸道骂了多少遍:遭瘟的李狗蛋。 而丫丫老老实实的跟着李郸道后面,东海坊市有用金银买卖东西,但大多是凡品,一些灵物也是以物品易物。 若是非说有什么一般等价物,那就是香火钱,天银,天金了。 并没有什么灵石之类的东西。 因此丫丫手无分文,要等着李郸道开始赚钱之后才能买东西。 而李郸道也要打听哪里有卖先天水行宝物的。 几人迅速来到展位。 铺张好灶台,大锅,桌子凳子之类的东西。 一些瓶瓶罐罐,油盐酱醋酒,分门别类摆放好。 而这样子并没有什么稀奇。 万宝大会要晚上才热闹,白天都在做准备。 不过也能看见许多人。 最常见的是人族,然后还有夜叉族,是这里的保安,长得又丑又凶。 海中妖族也多,多的是鱼妖,虾精,螃蟹精,蚌精,螺精。 基本可以看得出一点原形道。 少数穿着道袍的,佛衣的。 还有一些看起来是东南亚巫师一般的人物也出现在东海坊市。 钱塘君找了个机会去老地方去了,木椿子也想要去,被李郸道直接阻止。 随后道:“我们挂上旗幡,治疗疑难杂症,调理阴阳,续断接骨,药膳灵丹,都写上去。” 随后洞庭龙君将带来的洞庭水八鲜处理了。 木椿子帮忙清洗碗碟。 丫丫则是淘米洗锅。 至于谢自然,便是给李郸道打下手,李郸道打算先炖一锅粥。 粥的香气不算浓厚,却可以飘到很远。 用的是制作仙粮米粉剩下的一些料,配合五种豆子,五种干果。 李郸道以炼丹之手法,控制火候,用先天之炁锻炼其中后天之气。在水蒸气中飞出。 而香味渐渐扑鼻,有果香,有谷物香气。 李郸道便将叫花鸡抓来,因怕自己三昧真火可能忙不过来,李郸道便将叫花鸡也带过来了。 生火是叫花鸡的老本行,李郸道吩咐它小火慢炖。 丫丫也在淘米洗锅之后也糊弄起了泥巴。 用的是六一泥。 六一泥本来是是炼丹的时候做的,但是现在李郸道用来做自己的拿手绝学,八宝叫花鸡,以求引发仙缘,获得先天水形真炁。 八宝叫花鸡香气独特,是李郸道的绝杀。 这鸡也不是普通鸡,乃是自湘西得来的凤种,平时以五毒为食,因此香味醇厚。 除了八宝叫花鸡,还有凤凰蛋,万福肉,洞庭八鲜什锦。 渐渐香气散发,最先来的就是隔壁的。 隔壁是南海鲛人族,卖的是珍珠和鲛绡。 “阁下是以食入道的食仙?” “不是,我们乃是麻姑山玄真道,应该是属于以医入道!”李郸道指着那旗幡道:“你看,治疗疑难杂症,调理阴阳,续断接骨,药膳灵丹。” “可是我又没有在你这里看到草药,也没看见熬药的药罐子。”那鲛族人身鱼尾巴,在坊市之中也是以尾巴化作蛇尾一般行走。 六五八 八仙宴 “这是仙家药膳,只是药苦,此汤膳香。”丫丫直接自卖自夸。 “我哥这手艺,当年上元节祭祀天官大帝,天官大帝都降下化身,亲自品尝,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我哥哥做的菜肴,内含道韵……” 那鲛人心中馋得厉害,开口问道:“你这里有菜单,菜谱吗?” “没,只能说做了什么卖你什么。”谢自然道:“你想吃什么?” 谢自然还没有这样的人道体验过,甚至少与人谈论这些。毕竟她修行玄之又玄,乃是天道。 李郸道说财米油盐是人道,万家烟火是人道,瘟疫饥馑是人道,正道沧桑是人道。 谢自然也乐得当个店家女子。 但这天然去雕饰的气质依然摄住了那鲛人:“这是一位真正的仙子吧,这么在这里打杂。” 此时李郸道已经将叫花鸡处理好,在里面塞入了八宝,在皮上抹了蜂蜜和蜜汁的酱料。 随后将洞庭君处理好的水八仙进行加工,要做一道“八仙过海”,虽然此时八仙还没有出世。 李郸道以男女老少,贫富贵贱代之。暗含八卦,八门之理。 水八仙乃是,茭白、莲藕、水芹、芡实、茨菰、荸荠、莼菜、菱角八鲜。 但是李郸道还配上了青虾、河蟹、河蚌、螺蛳、泥鳅、黄鳝、凫卵、鲫鱼。 本来凫卵应该是甲鱼,但是道人不吃乌鱼,龟蛇鳖类,因此换成了凫卵,也就是野鸭蛋。 此二八一十六样菜,乃是八仙宴中所有,李郸道打算以此打出名声。 那鲛人看得琳琅满目,纠结了数刻钟,也不知道点什么。 只得问道:“你这里做一道菜多少钱啊?” “看你觉得值多少了,以物易物也行。”李郸道开口道。 鲛人一听,没有价格才是最贵的价格,这里一看,没有一个是普通人,洞庭龙君身上的龙族威压,五百年道行的木椿子,地仙修为的李郸道和谢自然…… 只是味道实在太香了,那香气自鼻子里进去,并不停留在表面,反而冲入紫府,竟然对阴神就有滋养的作用。 “大不了用鲛绡和珍珠抵用,我们鲛人族的鲛绡,可是要卖到一两天金一匹鲛绡,乃是以朝阳晚霞,加上海上蜃气织就,便是龙宫的龙妃龙女,也是用这种布匹来裁剪衣裳,难道还不可以吃他一顿饭?” 然而底气不足的他,还只是道:“给我来一份特色饭菜,管饱就行!” 李郸道停下手中活计开口道:“那就来为客人你量身定做吧!” 那鲛人一惊:还量身订做?什么级别的服务?地仙真人来服务他一个小小的鲛人? 李郸道望其气,开口道:“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血光灾祸?” “对,对,我们鲛人的一片珊瑚牧场,被一头海妖抢了,我差点没死在那里!” “却是福运不足,我给你来一份五福蘸羊肉。” 随后又道:“你张开嘴巴,我看看舌头。” “啊~~” “不行啊,湿气太重!” 鲛人生活在海里,你跟我说湿气太重? “来一份姜撞奶。”李郸道定下来。 又道:“我给你把把脉。” “还要把脉?”鲛人惊讶:“这是做饭还是看病啊?我没病啊!” 李郸道开口道:“小病防患于未然,你是没病,保不齐以后有,我帮你把把脉,看看你五脏六腑有没有什么小毛病,然后通过饮食调整,叫你体泰心康。” “嗯……肾水不足,最近少行房事,肝毒不浅,定是服用了什么丹药,冲撞了五脏……” “神了,前些日子我不是差点死在那片珊瑚牧场吗?就是吃了粒归元丹才保下命来的。”那鲛人道。 “但是这个肾水亏不可能啊?我可是鲛人诶,怎么会亏肾水?” “我说亏,你还能满?”李郸道那指头按了一下那鲛人的后腰窝。 “疼!” “疼就是亏了。”李郸道开口道:“再来一个五炁仙味汤粉。” “三样了,我一个人吃得完吗?会不会多了?” 鲛人担心付不起钱会被扣押在这里。 “吃得完!”李郸道不容置疑。 于是心惊胆战之中,见到李郸道口鼻之中喷出三昧真来。 只是李郸道这回只动用了薪火,民火。 此火乃是人道之火,万家烟火,最适合做饭了。 此火一烧,顿时将那鲛人吓了一跳。 随后三阴戮妖刀出动,将一块羊肉切下五个厚片来。 入五炁仙味锅之中,以清水烫熟捞出。 捞出之后,李郸道便运用出了招神咒,将自己勅封的五福童子叫来,为这五块羊肉赐福。 鲛人木瞪口呆:“还能这样?” 五块羊肉赐福过后,便散发着祥瑞之光。 然而李郸道将其收起,倒了一些七彩盐巴,五味花椒。 稍微凉拌一下,顿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来。 “这是……” 鲛人看着眼前的五福蘸羊肉,心头颤抖:这不得是八八八,九九九套餐啊?食为天的食神们,也只有主厨才能做出发光的美食! 做完羊肉,那羊奶也热好了,丫丫捣好姜汁,调了一些蜂蜜。 这蜂蜜不普通蜂蜜,乃是一种妖怪产出。 这种妖怪名叫细腰郎君,擅长钻窗户,进入少女的梦中,与之梦中交合。 将其美梦化作蜂蜜,进行酝酿,因此这蜂蜜是少女怀春之甜,可谓是甜到了极致。 这点蜂蜜还是伏魔关元帅罚山破庙的时候抓住了一个细腰郎君才得到的。 这姜撞奶一合,便发出淡淡的粉色光芒。 在经过洞庭龙君以龙息冰镇之后,也散发成了金光。 少女怀春就需要冷冰冰的现实来打破。 最后便是李郸道的五炁仙味汤粉了。 李郸道直接以先天真炁激活这口五炁仙味锅,顿时便有一股异力,将五行元炁聚拢,从水开始,从水结束,生生没有加水,却在锅中凝聚出了甘露灵泉。 然后便是加入米粉。 这是仙粮制作,晶莹剔透,好像是玉石一样。 不过三两。 水蒸气咕噜咕噜的冒着,只加了两片菜叶,一些盐巴,就给送了上来。 可是一股七彩光芒已经绽放了,压过了刚刚两道金色光芒。 “仙肴!”鲛人喉咙咕噜一下,真心觉得自己可能吃了这顿没有下顿了。 而散发的香气,也吸引来了许多目光。 “请慢用。”丫丫给添上筷子。 六五九 十二海上升明月珠 那鲛人虽然心中露怯,却依然抵挡不住这珍馐玉食的诱惑,先夹了一块五福蘸羊肉入口。 奇怪的是一点羊肉膻味都没有。当然并不是说不正宗,而是那秘制的酱料直接夺了味道。 李郸道自诸多淫祭的邪神神性中剥离出来的七情六欲炼入了调味品之中,又经过五福的赐福。 这块羊肉一入肚,鲛人便觉得一股莫名的喜悦之情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就像赌徒输光了钱,最后一把梭哈,却时来运转,赚了个盆满锅满。 这股喜悦之情过后,便是单单的空虚,似乎还不满足一般。 鲛人立马夹下另一块。 然而这一块吃下去却是悲从中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自己似乎已经流落街头。 这时候才明悟。 鲛人眼睛中滴落出两滴珍珠来:“这羊肉里面加了什么,为什么我想哭呢?” 李郸道想默默装逼说:是洋葱,我加了洋葱。但是这个时代还没有洋葱。 “是你自己往里面加了东西,我只是做了菜,是你的经历让你想要流泪。” 鲛人彻底被这一碗鸡汤给整破防了。 直接吃第三片羊肉。 这一口咬下去却几乎没有味道,原来是平淡的味道。反而让鲛人感觉要心境升华了。 只是还差一点感觉。 于是第四片,顿时一股大自在的感觉直接冲上心脾,好像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了悟了真谛,回头看,似乎可笑,又似乎珍贵,竟然有一种年迈将死,回望一生之感。 鲛人连忙吃下第五片。 恍惚如梦,似乎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鲛人顿时悟了。心境渐渐圆融。 却是明悟了得失心,扫去了心头尘埃。 同时五福赐福发动,可保这个鲛人三日之内遇难成祥,消灾解厄。 鲛人还在回味。丫丫提醒道:“姜撞奶可以吃了。” 鲛人摸摸那一小盏姜撞奶,冰冰凉凉,已经冻得十分有弹性。 拿着小勺挖了一口放入口中,一股甜蜜的暖意直接袭击了这个鲛人的元神,这让他想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自己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在南海珊瑚礁之中嬉戏打闹的日子,那时候自己还是那么青涩。 只是当生姜的辣味开始显现的时候,青梅的父母觉得自己的女儿应该嫁入龙宫为妃,而不是跟他一个穷小子永远这样下去。 于是温暖化作冰冷...... 鲛人不喜欢这样的冰冷,于是望梅止渴一般再吃一口,依然是甜甜蜜蜜的,只是这时候鲛人已经知道这种甜蜜会消失,便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用光了最后一根火柴,当这份姜撞奶被完全吃完的时候,鲛人似乎还在回味。 可是渐渐眼神坚毅起来:“终究是我内心的一道遗憾啊,可是也足够美好了。” 感受到心境渐渐圆满,真炁也浮动起来,鲛人期待的看着李郸道为他准备的第三份,五炁仙味汤粉。 七彩之光氤氲,两根绿蔬浮着表面。 鲛人嗦了一口粉,发出“呼呼”的声音。 但还有别的声音。 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鲛人抬头看,原来这里已经围着十几个人,有妖怪,有散修,有异种,有神只,甚至还有龙宫的执事。 他们眼睛冒着绿光,似乎饿死鬼投胎,看着自己。 鲛人默默换了个方向嗦粉。 味道没有花里胡哨,就一个字,鲜。 味蕾也不用爆炸。 同时一股水精之气源源不断补充着肾水,滋润着肝木,润物细无声的滋养着鲛人的五脏六腑。 “仙粮!只有仙粮才会有这样精纯的先天之气。” “哗!”一道黑色玄光而过,鲛人眉心长出了一片黑色的鳞片。 “这是!”鲛人激动起来,这是血脉晋升了!鲛人族的血脉便是原先四海神之中南海神所创。 乃是神裔,只是后来血脉渐渐驳杂,和海豚族和人族通婚多,因此渐渐隐去了血脉。 没想到竟然在这碗五炁仙味汤粉的作用下,以先天之炁洗炼自身,得了造化玄妙,将自身鲛人血脉彻底激活。 只是吃完了,一个问题摆到了鲛人面前,自己该拿什么付钱?鲛绡?只怕上百匹,上千匹都不能够。 珍珠更是显得廉价。 看着这么多人盯着自己,这做饭的几个修为都不低,吞咽了口水过后,拿出来了自己的储物灵贝。 自中取出一十二颗如同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道:“这是我们鲛人蚌场所产的百年蚌珠。每一颗都是三百年的火候。” “白日吐出蜃气吸收日光精华,夜晚蚌珠运出海面,吸收月华,如此三百年日夜不断,化作明珠,可定水,可拟月,或者炼做丹药,也可令人道行大增加。” 鲛人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些够吗?” “嗯嗯......” “我知道,这些明珠十二颗加着一起也不如一颗五百年明珠,但是我只有这些了。”鲛人快哭了,早知道就不贪这点口腹之欲了。这几样东西肯定很贵,就不是他一个鲛人族小小的执事可以消费得起的。 不等李郸道开口,丫丫就直接将这十二颗明珠收起来了:“够,够,欢迎常来啊!”却是十分贪心。 其实李郸道心理觉得这鲛人给多了,但是既然人家觉得值,那就是值,我觉得赚了,你也觉得赚了,这样最好。 不过李郸道还是开口道:“再送他两颗香瓜,两斤榨菜。” “好嘞!”于是木椿子立即挑了两个大香瓜,捞出两颗榨菜包好送那鲛人。 把那鲛人都感动哭了,虽然香瓜只是普通水果。 那鲛人一出去,立马就有人上去问:“刚刚闻着味道是挺香,好不好吃啊,你怎么付那么多饭钱,真的值吗?” 鲛人只是一言不发,生怕李郸道叫住他,说他给的钱不够。回到了自己的展摊,开始回味起刚刚的感觉来。 “哎,只怕以后再吃别的东西,就没有味道啦!” 而本来也有意吃东西的人见到鲛人付十二颗百年明珠当饭钱,只有三样小吃,顿时觉得钱包不允许,还有觉得是仗着修为强买强卖的。 竟然一时间舆论四起,东海坊市开了一家天价食肆。 不过还是没有第二个人前来买吃的。 李郸道则是继续制作八仙宴席,毕竟这个十分耗费精力,若是做好了没人来吃,就自己吃。 而丫丫则是看着十二颗珠子道:“真好看,我要把它串起来做项链。” “打孔你就是暴殄天物。”木椿子道:“这十二颗明珠明明就是对应十二明月,海上升明月,可以炼制一套法宝,用如意禁法和壶天之术,还可以在里面开辟灵境。” “若是给一位水神使用,或者修行太阴之法的修士修炼,甚至可以用到证道。” 丫丫眼睛更是一亮。 “可惜,若是五百年明珠,内里所炼日月之光生出灵魄,就可以用来承载元神,作为身外化身的内核。”洞庭龙君道:“海蚌才能孕育这等明珠,洞庭湖中孕育明珠也有,却是靠近内陆,容易吐纳日月之时,被人发现,从而将其盗走。” “只有海外,荒无人烟之地,老蚌才能孕育这么久,炼制此等珍品。” “若是千年明珠,便是供奉天宫,华光可比星辰了。”洞庭君道:“只是四海中也难寻了,毕竟老蚌千年便要渡劫,若是渡不过蚌珠不能转化纯阳,便算不得千年明珠。” 70 六百六 引发仙缘 李郸道做着八仙宴,此八仙宴有八道热菜,八道凉菜,一道汤羹。 李郸道打算以阴阳五行演绎四象八卦,合内丹之道。 此时做的这道菜乃是仙葫藏宝,李郸道以此喻八仙之首,太上老君的弟子李玄。 至于做法则是参考了佛跳墙。 只是并没有那么多海鲜堆砌,巧用的是山海湖泊之中的素材,甚至于农家果蔬。 其中便有板栗,香菇,冬笋,冬瓜,萝卜,火腿,猪肚丝。 至于海鲜,则是东海钱塘君带来的,李郸道没有选择鲍鱼,龙虾,鱼翅之流,反而选择了海带,虾米,海肠之类。 先用羊骨头,鲫鱼,这两样吊高汤。 正所谓鱼羊鲜。 鲫鱼加着生姜炒碎,加水,煮着奶白色,过滤出来渣子,加上七彩盐巴和五味胡椒调味。 再将羊骨熬煮。 清汤要清,高汤就没有这种要求,因此李郸道等着火候差不多,就用一个葫芦一分为二,将瓤取出,将刚刚备好的材料放入其中,再以法术令葫芦长好来,灌入高汤之后,便让叫花鸡将葫芦以小火慢煨。 一套行云流水,令人叹为观止。 这时候丫丫看着灶塘里面,开口道:“哥!叫花鸡熟了!” 在一边控制火候的叫花鸡翻了个白眼,继续小心控制着火候。 李郸道将叫花鸡取出。 外面的泥巴已经烧赣,好似陶瓷一般。 圆坨坨的,人头大小。 木椿子拿着小棍一敲,这道菜最馋他,只见外面封泥一开,立马就有香味四溢。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外边一个。 竟然是一个员外郎模样的白胖妖怪。 只见他作模作样对着李郸道行了一礼:“李掌门,可否记得故人?” 李郸道抬起头来看他,却是认出来了。 正是金蟾道人。 这一位当年在千狐祭禹帝的时候就看到了,而后蛤蟆老母尸解的时候这位也出现了,获得了蛤蟆老母的底蕴。 其跟脚乃是蛤蟆老母受金蟾灵穴孕育而出的天生神兽。 三足金蟾,此前便说他在东海福地修行。 没想到竟然在这坊市之中。 金蟾道人修行大道,就是天下熙熙攘攘,为利来为利往,以财气证道,在东海坊市就是作为招财瑞兽镇压气运的。 李郸道做八仙宴席,因八仙尚未出世,所以有一些天机浮现,挑逗有缘。 这金蟾便与八仙有缘,又离着近,因此第一个就跳了出来。 李郸道笑道:“原来是金蟾道友,当初受了蛤蟆老母所传机缘,得悟一套命功拳法,还得一枚插翅金钱,没想到今日还有缘遇到阁下。” “却是心中馋虫被勾起来了,不知道刚刚掌门做的是什么菜肴,不知道我可有机会尝尝鲜?” 李郸道正欲允他。 却自天穹之中落下两个人,一个长须美髯的中年道人,一个揺着蒲扇,后边还有一个女仙,夹带着一个书生。 “哈哈哈!刚刚还在跟着芙蓉城主闲聊,便闻到味道了!”钟离权哈哈大笑:“小李子,你不在麻姑山玄真道调教弟子,怎么又跑到东海来了。” 李郸道看去,那女仙应该就是芙蓉城主了,那书生却也认得,正是吕岩。 只是不知道这位长须美髯道人是哪位。 却见木椿子直接上前:“老爷!您还记得小畜吗?” 木椿子也曾经有一段机缘,跟着王玄甫和李玄两个修行过一段时日。 那么这个人是王玄甫还是李玄? “哈哈,你就是钟离权对贫道说的,我师是老李,我是大李,你是小李的那个小李?” 李郸道一惊,这位竟然是李玄,怎么没有铁拐? 李郸道当初见老爷子给自己准备铁拐,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合铁拐李的位。 不过后来,李郸道听闻过李玄大名,知道人家在先秦便被老君收为童子了,成名已久。 至于成没成天仙李郸道却是不清楚。 没想到此时竟然能遇到。 “童儿,你也修成地仙了,真是时光荏苒啊!”李玄看向木椿子。 木椿子苦道:“当初离开老爷,小畜却是游荡多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没想到今日又看到您老人家了。” 李玄道:“莫要伤感,好生修持,百年也不过一瞬,我见你仿佛便如昨天。” 李郸道招呼着几位坐下:“刚刚好说要做一顿大宴席,若是没有稀客,就自己吃了去。” 李玄见着那叫花鸡小火煨的葫芦眼前一亮:“看来贫道是来得巧了。” 钟离权看着丫丫偷偷挡住那叫花鸡,企图不让他看到。 却是笑眯眯道:“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呀?” “怎么不记得?前段时间还见过。”丫丫努力保护叫花鸡。 李郸道却将丫丫提起,将叫花鸡摆着桌子上道:“待会给你一个腿。” 丫丫嘟着嘴巴。表示不满。 “啊!好可爱的小丫头,好俊的女娃子。”芙蓉城主看见丫丫和谢自然不住开口道。 江阴便是芙蓉城,苏轼《芙蓉城并序》便记载了王迥遇仙的故事。 芙蓉城中花冥冥,谁其主者石与丁。珠廉玉案翡翠屏,霞舒云卷千娉婷。 这位女仙,便是一等一的美貌,此时眉目含情,对着丫丫和谢自然青睐有加。 将丫丫抱起,直接按进那一对人间凶器之中:“小丫头,怎么舍不得请我们吃饭吗?” 丫丫感觉喘不过气来。 而旁边金蟾道人却是目瞪口呆。 只有那吕岩搞不清楚情况,对着他道:“这位兄台,小生吕岩……” 那金蟾搞不清楚情况,看这小子明明是凡人,却被三位有名的仙真裹挟而来,因此不敢轻视:“不敢叫兄台……” 李郸道将早就准备好的香瓜鲜果切了一盘,放在桌子上:“那些菜肴还要一些时间,还请几位仙真等待一会。” 而在外面犹豫的人此时更加不敢进来了,只得使劲吸吸味道。眼巴巴的看着。 只是这几位一来,便也有其他道行高的,来凑热闹。 只见一个白发老者大步进来,笑眯眯看了李郸道一眼:“几位大驾光临东海,却是蓬荜生辉。” “九千岁不必多礼。”李玄笑道:“贫道并不打算去拜访龙宫。” 白发老者笑道:“尊客既然来了,不如热闹热闹,正好今晚万宝大会,龙宫也拿出了几件宝物。” “莫道龙宫无宝贝,这是朝咱们炫富来了。”芙蓉城主笑得花枝乱颤:“九千岁,你拿出张单子来看看,本城主看看,可有兴趣。” 那老者将一张金页递出。 李郸道撇了一眼,之前说十分难得千年明珠,这里便有一颗。 更有李郸道所需要的水行宝物,天一水母精英。 70 六六一 酒令传道情 李郸道摆上果盘,开始做第二道菜。 不过嘴巴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觉得这是个好问道的机会。 第二道是宝扇逍遥。对应钟离权。乃是一道鱼茸。 李郸道取用的是正宗的洞庭湖鱼。 去皮,去骨,去内脏。 随后以刀背慢慢敲打。李郸道用的是巧劲。鱼茸打制需要一些时日,不时加入一些猴儿酒去腥。 李郸道一边打制,一边开口问道:“王玄甫真人是您度化成仙,钟离真人又是王玄甫真人度入得道,我曾经得钟离权得授妙法,如此算来,您倒是我的祖师一辈了。” “话不能这么算,王玄甫传给钟离的并非贫道所授,乃是得自西王母,我得自太上老君之法却是没有传下去,反而是你,真论辈分,应当算是贫道师弟,乃是太玄传承,如玄真之道,便是要追溯至于元始真王。要是太玄之道便是追溯至于太上老君,这是两个不同的道脉。” “你开辟麻姑山玄真道,麻姑大仙乃是西王母之弟子,玄真之道又是元始天王所传。可是你却立下祖师是老君。” 李郸道笑道:“我这玄乃是太玄之玄,我这真乃是道真之真。” “我辈道门,三清所传,道统之中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香火门户之见,太过于较真,只会越来越分裂,何不求同存异?” “倒也是这么一个理。”李玄拿出一个葫芦,倒出酒来:“这是酒神杜康那里得来的杜康酒,今日好宴,却无好酒,却是不好。” 那龙宫九千岁鼻子闻着:“这起码陈酿了八百年。” “没错,先秦之时就阴藏的杜康美酒。”李玄笑笑,对着李郸道开口道:“神仙也醉,待会匀你两百斤,哈哈哈,省得小丫头觉得我们几个吃白食。”却是逗着丫丫。 丫丫开口道:“吃吧,吃吧,又没说不让你吃。” 而不一会儿,又有一个真人来了,只见他对着李玄一作揖:“李师,当年山中一遇,不知道还记得小童否?” “罗浮真人叶法善。”李郸道深吸一口气,这位传说是张果老的真人怎么也来了? “来,来,坐,这真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钟立权开口道。 叶法善坐下:“今日来参加万宝大会,本来是想要炼制一炉外丹,缺了一些金精玉母,不想灵机一动,见到了几位仙真。” “不过是借了小李的宴席,小聚罢了。” 这下子终于把花龙太子惊动了,没有想到李郸道竟然有如此人脉,当下带着一个侍女来了:“小龙竟然不知道这里有如此多之仙真,真是失职,前些日子得了一些绝品仙茶,不敢私自享用,今日却刚刚好拿来招待客人。” 丫丫嘟着嘴:“你倒是成东家了,我哥哥就是在这里给你做厨子的呗?” 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全部人都听到了。 李郸道笑着道:“童言无忌,不过来者便是有缘,花龙太子不妨坐下。” 花龙太子奇怪,李郸道看他的眼神竟然有些怜悯。这是怎么回事?本宫乃是东海龙王三太子,还要你可怜? 不过养气功夫十分好:“早就和李掌门神交已久,乃是人族一等一的天才修士,不想今日才见,真是相见恨晚。” “哈哈哈,不知道老夫能不能同小友讨要一个坐,蹭口饭吃?” 却见花龙太子一脸忌惮:“徐福。” 李郸道更是惊讶,这位传说炼制出来长生不死药,远遁海外,一说在海外仙山修炼,乃是瀛洲仙岛的岛主。 一说到了日本成了日本的神武天皇,不过也是无从考究的,毕竟前朝的时候日本还派使者来中原学习,隋炀帝赐下了一块沉香木,便被其奉为国宝了。 不过一般徐福不都是反派吗?这样仙风道骨是怎么回事?而且炼制出长生不死药也是李郸道的目标,李郸道对方子还要向这一位讨教。 只是现在人多,并不好讨教。 鱼茸打好之后,好似雪花,李郸道将其化作芭蕉叶脉络,以紫菜为叶身,将其摆盘,上蒸锅蒸熟,不过半刻钟,随后直接淋上高汤酱汁。 第二道宝扇逍遥就做成了。 芙蓉城主接过那花龙太子的仙茶,道:“我自醴泉处得了一些泉水,正好拿来煮茶吃。” 说罢行云流水,开始弄起来茶艺。 这些女仙平日总有一些才艺用来打发时间。芙蓉仙子的茶艺便是入道水平了。 此时给李郸道倒了一杯:“来来,尝一尝这绝品仙茶是什么滋味。” 李郸道刚刚腾出手来,慢慢品味,似乎有清明元神,紫气氤氲之感,喝下去顿时神清气爽。 “这是天柱山的悟道茶水,有助于修炼,可以压制内魔,助人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乃是紫微大帝平日供茶。”花龙太子道:“一年不过产那么两三斤,小龙也只是得了二两,本来是要孝敬父王,不过能结交各位仙真,倒也不必吝啬这些身外之物。” 天柱山乃是北极四圣的道场,其上极为寒冷,没想到有仙茶生长。 “妙。”李玄喝了一口笑道:“既然有悟道茶,何不讲道?” 丫丫也分了一小杯,喝道嘴巴里,砸吧砸吧两下:“没味道啊。” 李郸道则是准备第三道菜,代表张果老的渔鼓道情。 渔鼓是渔翁打鱼的时候自娱自乐的一种乐器,李郸道便是用小鱼小虾等进行油爆,其中有海中的,也有湖泊之中的。 这道菜反而简单,只是裹上蛋液,沾上面粉,低温油炸便是。不过做这道菜时候正好有悟道茶叶。 李郸道便将茶叶也裹上蛋液面粉投入油锅之中炸一遍。 炸出茶香之后捞出,投入五炁仙味锅之中以八百年杜康酒再焖一遍。 如此有茶有酒,正合道情。正所谓道是有情却无情。 此菜一出,不仅有七彩祥光,甚至还有异相生出,香气变作一页扁舟,上有一位渔翁,撒网捕鱼一般。 叶法善见状道:“看来此宴不同凡响,是该以论道配之。” “那谁先来?”李玄笑道:“不如行酒令,抓阄得题,酒令输者抓阄随机讲道,抓阄分道,经,法,术,四样。抽中哪个讲哪个。 “好!”诸位仙真都同意了下来。 ” 六六二 何似在人间 行酒令由来已久,汉时便有《酒令》一书。 魏晋之时,更是引以为曲水流觞。 王羲之的《兰亭序》便是酒宴所书。 诸位道人行酒令,虽然不以骈文,不令韵脚,却也有甚机锋。 只见李玄道:“那便由贫道开始吧。” “太极虚空亦有根,打开关捩是何人。丹田旋转乾坤橐,碧海循环日月轮。” 李郸道心中一动,这不是内丹道关窍吗?只是似乎还有一些余味,没有点通。 随后便是击鼓传花一般,传下去。 钟离权道:“这个好,这个好!” “龙翔凤鸣宝藏兴,絪緼孕瑞生群英。四明之麓鄞之曲,育神含和备五福。” 却是又传下去了。 到了吕岩,他此时还没有踏入修行,但听着玄之又玄,因此也若有所悟,开口道:“万卷仙经三尺琴,刘安闻说是知音。杖头春色一壶酒,炉内丹砂万点金。” “哈哈哈,算你过,算你过!”钟离权听闻大笑。 随后此令便传到了徐福这里,徐福听出,他们行令不按韵,只讲一个“玄机丹头。” 却是直接喝了口酒道:“老夫乃是先秦方士,不懂这些,认输认输。” “您是丹道大家,只是不愿透露玄机罢了。” “也罢,也罢。”徐福伸手抓阄。 只摸到了“法”字。 开口道:“既然如此,老夫便讲讲这点化元君之法。” 元君乃是内神明,点化元君便是如同给内神开光,只是徐福讲的并非炼神法。 讲的是点化“外丹元君。” 徐福讲究炼丹如炼人,丹应有神,丹应有魂。 因此其炼丹,丹中生窍,内藏暗室。 点化元君,便是一点性光常亮,此丹便如同活过来一般。 李郸道一边做着第四道菜,一边听着这点化元君之法。 第四道菜名为“芙蓉出水”,水芙蓉指的乃是荷花,因此此菜用的便是素八仙制作。 一边听着讲法,一边李郸道就开始学起来了。 只见那莲藕,荸荠,鸡头米,水芹菜分别被李郸道,以出神入化的刀功,化作荷花的花瓣,荷花的小莲蓬,荷花茎。 此时宛若真的荷花一样,李郸道本就观想荷花得道。 此时引动真意,竟然叫这道菜发生淡淡的荷花香气来。 “点!”李郸道将刚刚领悟到的点化外丹元君之术,对着这道菜一点。 便见其上生出一个少女元君,只是虚形幻化,不过一会,便又崩溃散去。 可是这道菜已经开始大放光彩了。 “哈哈哈……小友悟性个错,竟然听一遍就能领悟。” 徐福惊讶。 李郸道腼腆一笑:“这点化元君,想来是炼制长生不死药的一种炼丹手法,晚辈曾经到过淮南王地宫。” “原来如此。”淮南王的炼丹术就是徐福留下的。 而行酒令依次又起,倒也不停。 一时兴致勃勃,哪怕是九千岁,金蟾道人,花龙太子也都不例外。 毕竟这些仙真是实打实的会讲法的。 最难受的其实是在店外探头想要旁听的,他们道行不够,读的书也不够,虽然听到,却领悟不到一二。 此后芙蓉城主输了行酒令,抓阄抓到了“术”,讲起来了培育一种名为“醉芙蓉”的芙蓉花的方法。 醉芙蓉乃是灵木,其花放入清水之中,三日变作芙蓉花酒,乃是芙蓉城主最近培育出来的一种花。 九千岁讲了一种用龟甲预知福祸吉凶的筹算之法。 李郸道见过河图,对此也有应证。 叶法善输了酒令,抓阄抓到了《道》便将自己的道,讲了一段。 叶法善善道教音乐,历史上曾经带着唐玄宗游月宫。 而且跟东海还有一段故事。说是某一日有一老头上门求救,说自己是东海之龙。天帝勅命,主掌八海之宝,一千年一更换。若是无过,便可从海龙升天龙。 但是有一个胡僧用幻境在海上祭炼禁咒,已经有三十年了,马上就要将海水炼枯竭,统天镇海之宝,上帝制灵之物,必为幻僧所取。 自己现在在任已经九百七十年了,马上就要升天了,希望不要惹出事端,因此来求叶法善。 而那所谓统天制海之宝,李郸道估计就是那什么定海神针了。 只是那胡僧是不是大唐西域记里面那个跟着唐僧一起西游的胡人就不清楚了。 至于那胡僧的下场,乃是愧恨赴海而死。 这个究竟如何,就有待考量了。 不过东海龙宫一向和胡僧是眉目传情的那种,怎么会求到叶法善那里就说不清了。 叶法善入道,乃是以“乐”入道。 此时讲述宫商角徵羽,又讲五音对应五行,其中又有两变,便是七音,对应七情七魄。平,扬,抑,对应三魂。 此时不知道哪里变出一架古琴,便开始弹奏。 “此乃《紫云曲》,乃是贫道当年入道所谱,今日既然有宴,有酒,有茶,又友,为何不可有琴瑟之音?” 芙蓉城主笑道:“叶真人弹琴,本城主刚好自月宫学了一舞,此时倒愿意献丑。” 吕洞宾见状:“我辈文人倒也懂得一二音律,若不恼,小生可以竹笛附和!” 只听见古琴一动,便将人拉入幻境一般,只见山林云海,紫阳东升。 又见芙蓉城主随乐起舞,一轮明月,与紫阳同辉,在那白玉盘之中,正是芙蓉城主的身影。 正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这这时竹笛附和,一位文人站立山殿,见山河壮丽,日月同辉,不禁有豪情壮志引出。 钟离权听到这笑道:“看来这小子还有一些官场报负,却是还要一些火候才能度化。” 然而丫丫也拿筷子敲起来几个碗,碗中有水,也形成音阶。 竟然也不变扭,仿佛山泉叮咚,流水经石。 一时意境无限,你有你道,我有我志,虽然相和,却不同。 正是君子和而不同。 李郸道听闻乐曲,便做了第五道菜,代表憨湘子的菜肴,余音绕梁。 此菜乃是用卵石加热,制作,当食材放在石头炙烤之时,便有石头冷热交替发出声音。 李郸道用的是田螺,海螺,和贝壳等鲜物。 只见海螺吸收仙乐,竟然隐隐有回馈。 而卵石叮咚作响,更似高山流水之音。 六六三 财神到 而等着叶法善真人弹奏完,余音绕梁也便成,也生出仙光,而且这道菜肴,竟然还能发出声乐,此时悠悠扬扬,竟然正是对应了刚刚“余音绕梁”的名称。 李郸道做成便评价道:“话说声乐有三籁之说,人籁不过借以外物而成音,有所局限,地籁乃是六炁作弦,以大地为乐器,如泉水叮咚,如树叶摩挲,如雷霆震震,天籁乃是万物混同,无我无他。” “刚刚听闻,虽然没有万物混同之境界,却也有万物混同之意境,地籁所不能全也,真是叫人如听仙乐耳暂明。只是可惜,刚刚听此仙乐之前,竟然没有清洗耳窍。” “至于芙蓉城主之舞,更是一绝,虽然是舞,我却不见舞,仿佛见到的乃是人间变化,时随境迁,海上之明月,海内海外所见皆同,阴晴圆缺,各自悲欢,好似清秋桂花,暗香悠悠,虽然美,也叫人淡淡生愁。真是妙绝。” 李玄哈哈哈笑道:“小李,你这马屁只怕拍到他们心头上了。” 丫丫也吵着道:“我呢,我呢?我刚刚也加入了。” 李郸道笑道:“你是天然去雕饰,纯真无瑕有童真,我都惊讶住了,你没学过音律,怎么也有这样的造诣?” 丫丫得意的叉着腰道:“李贞英会的,没道理我不会,丫丫可聪明了,学学就会了,根本不需要耗费什么精力嘛!” “哈哈哈哈!”诸位仙真都被逗笑了:“好,好,好,你最厉害,行了吧。” 这时候行酒令又起来,一时间气氛已经烘托到了极点,诸位纵然不相识,此时也多少热络起来。 只见这令行到了金蟾道人时候止住了,金蟾道人无奈道:“诸位都是仙真,小妖却没有什么本领,先自罚一杯吧。” 李玄道:“你跟脚也不差,况且今日宴席,只是作乐,哪里管你是人是妖,都是小李的座上宾客罢了,怎么,我们难道赶你走?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金蟾道人连忙解释,只是笑道:“想来这是某家修炼八辈子的福分,竟然有幸和几位同宴同饮。” 李郸道笑道:“别磨磨叽叽了,快些抓阄,我也要做第六道菜了。” 第六道菜乃是对应曹国舅。 乃是“玉笏朝圣。” 玉笏乃是官爵之象征。对应的正是人间荣华富贵,而金蟾被宴席吸引而来,便是男女老少,贫富贵贱之中的富贵二项都可谓跟他有缘。 金蟾听闻,便也抓了阄,只见是一个“经”字。 苦着脸:“我哪里会什么经典,可以讲?” “经不是说非得四书五经,道德经典,只要你觉得有所感悟,乃是道理二字所化,便是经了。”叶法善道:“正所谓道法自然便是如此,你会什么,挑一两样讲就是了。” 金蟾道人想想:“那我这里倒是有一部生意经。” 说罢便道:“太史公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又道:“物贱之征贵,贵之征贱,各劝其业,乐其事,若水之趋下,日夜无休时,不召而自来,不求而民出之。岂非道之所符,而自然之验邪?” 说罢便有漫天的金银铜钱,好似流水。 “我虽五行属金,但是蟾形,乃是金水之相,故修财道......” 竟然开始分析市场经济起来,其生意经讲了富民之法,讲了富国之法,讲了奇货可居,有引申到个人,低买高卖不过如此。 此时竟然渐渐演化出来了聚宝盆,摇钱树.....酒色财气竟然纷纷显化,化作气运..... 只是酒色财气都是红尘浊气,因此几位仙真都施法不令其沾染自身。 反而是旁听的,或者沾染一些财气,未来几日财运大增,沾染一点色气,便有诸多欲念上头。 然而这时候只见有一道金光落下,一手持金元宝的红袍老者笑道:“讲得好,讲得妙,却是得了几分财神真谛,不若跟着本神,做财神去?” 金蟾道人当然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没想到可以得真神青睐。” 此时财神还是陶朱,不是后世的龙虎玄坛赵元帅。 陶朱笑着道:“我却给你一条道路,能不能成,还要看你自身造化。”却是飞出一道财神神性。 那财神对着李郸道笑道:“李天曹,你手上有一枚铜钱却是与他有缘。” 李郸道将武德通宝铜钱剑拿出。 财神将其摄出财气,其中蛤蟆老母给李郸道的一枚双翅金钱飞出。 那道财神神性落入其中。 而金蟾道人也变作原型,一只三足金蟾,此时一跃衔住了这枚金钱。 只见上面化出四个字“招财进宝。” 财神笑咪咪道:“好也,好也。”对着李郸道笑道:“却也不白拿李天曹的东西,不知道李天曹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开口,本神便可得到。” 李郸道笑道:“贫道哪里有什么需求,只念着财神爷可以保佑全天下贫穷之人,只要勤劳,便可致富。” “哈哈哈,不必你说,却也应该如此。”财神道:“也罢。”却是见到李郸道带来的米粉,香瓜,榨菜三物。笑着一点:“这几样凡物,想来是李天曹为百姓所推广,那本神便为其赐下财运。” 说罢一点。 却是直接从普通作物,变成了经济作物,往后流通天下便会更加便利。 这一下子,却是点到李郸道心头上。 财神爷果然神通广大。 因此便将这道“玉笏朝圣”制作出来,只见其中富贵之气变作功名利禄之炁,散发着许多祥光。 “财神来了,乃是我龙宫万宝大会之幸,小龙必然将几件龙宫稀世珍宝拿出来,以充盈此次万宝大会之声势。”花龙太子笑道。 “四海龙宫富贵无边,乃是多宝之象征,怎么会稀罕本神?”却是笑眯眯道:“李天曹,不建议多添一双碗筷吧。” 李郸道自然愿意,笑道:“话说我娘亲财运也不差,还请财神爷多多关照。” 财神道:“本来五鼠也适合走财神之道,可惜走错了魔道,不然五鼠运财,也可做个偏财神,如今被一只猫夺了他们的职能。”财神道:“你娘财库充盈,所以财气不错,让她好生体悟,说不得可以死后做一个女财神。跟巴清一样。” 李郸道顿时不说话了,我说拔宅飞升,你说死后做神,却是心道:果然财神都只看利益投资。 丫丫却是最贪心,知道这是财神爷,便贴上去,说好话,讨欢喜,却是逗得财神连连大笑,拿出一个纯金的项圈给丫丫带上,上面还有一个金锁。 上面写着:“芳龄永继。” 却是财神的祝福。也是一件法器。 六六四 八仙所寓,有常无常 丫丫得了这件金锁,别提多高兴了。 谁说金银俗气了。 这金灿灿的,看着多喜庆啊! 而李郸道也开始做剩下的菜肴了。 第七道菜,对应的真正是吕洞宾的,本来叫“长剑拂尘”,只是拂尘取其清净,剑取其天遁剑法之意。 刚刚好,李郸道既得清净,又会天遁剑术。 但李郸道不欲混同,因此将其改作了“纯阳金丹”。却是以咸蛋黄,蟹黄,作色,以鹌鹑蛋作基,当下以还丹之法烹饪。 而这时候酒令行传,却也传到了东海龙宫三太子处停下来。 因而抓阄讲法。 却也是抓到了“法”之一字。心头一忖,本来想要讲龙族行云布雨之法,可一见,诸位都是仙真,行云布雨并不比他差,随后改口道:“那本宫表讲一讲龙德吧。” “许多人一听闻德行,或许知道凤凰五德,又或者圣王之德,麒麟出世。但其实龙也孕德。” “易经以牵挂为首,便是以龙喻德,其能升能隐,以变化示人。” ...... 李郸道眉头微蹙。龙在中国传统文化之中,虽然有一定地位,但不是很高。至于“龙的传人”则是民国的说法了。 而以龙比喻皇帝,则是源自秦始皇,称呼其为“祖龙。” 事实上,几千年来的概念,都是炎黄子孙,黎民百姓。追溯血脉也是上古八姓,少有说追到“龙”身上的。 至于龙之图腾说,倒也需要考究。 孔子说老子如龙,并非孔子见过龙,正是因为孔子没见过龙,才以龙比喻。或许龙的地位,在这个时候跟老子相提,于是让世人觉得其地位很高。 而之前什么豢龙氏,御龙氏的传说都是在表明龙这种东西很稀有,并没有说是地位很高。 地位显着提高则是佛门神话加入,其八部天龙众之中有龙众之说。 于是老百姓便将其搞混。 可以说四海龙族便是基于这种误会,而诞生的龙族。 而在道家高人眼中“龙”是分三种,天象之龙,如苍龙七宿,如元气之龙,如一年当中的“龙抬头。” 地元之龙,比如地脉龙,江河之龙。可以说是一种更为抽象的代表概括。如洪水便为有水龙,如地震便是有地龙。 最后一种就“龙兽”了,山海经便有记载。那些由蛇虺,蜈蚣,毛毛虫,鲤鱼,乌龟等演化的龙兽。这些都是得了真龙的一丝气息,便化作龙的。 严格来说四海龙都是龙兽。 不过据说四海龙为“真龙”血脉。所以他们也自称是真龙,将其他龙兽称作野龙。其实不过就是如同王朝起义一般,坐稳天下者为真龙,其他为草蟒野龙。只是世俗王朝三百年,这种仙神迭代要更为久远一些。 毕竟在道家看来,天地每十二万九千六百九十年便会重演一次,这次他是四海龙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也许是某条从上个纪元活下来的毛毛虫成了四海龙族也说不定。 花龙太子在这里借讲法之名,宣扬龙族正统,自称有德,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 因此李郸道便做这第八道菜“百花渔篮”,这道菜比喻蓝采和,其法器便是花篮,原先名字叫做“花篮迎客”李郸道觉得有些俗气。 因此以鱼肉作花,参考珊瑚鱼,松鼠鲤鱼的做法,乃是油炸定形,又以酸甜酱料调味调色,花篮则是以水中莼菜,荇菜,以乙木法术,令其自编花篮,将鱼儿装入其中。 只是八仙宴却是有九道菜,那便是最后一道“八仙过海” 不过恰好这时之前在葫芦中烹饪的那道仙葫藏宝也已经煨好了。 上面的葫芦筛子跌落下来,一股仙光四射,内里竟然有万宝幻境一般,这道菜李郸道按照佛跳墙的规格做来,只是另有创新。 此时笑道:“诸位!菜好了!” 却是撤下下了果盘,将这八道菜一一摆上。 只见八种仙光你不同我,我不同你,按照八卦方位成阵,竟然演绎生老病死,男婚女嫁,诸多变化。 只是中间还留了一道位置,李玄便问道:“可是还有第九道菜?” “还有一道汤。” 却见李郸道将那剩下的悟道茶水,入了五炁仙味锅,又倒入了杜康酒,将刚刚做菜剩下的一些料一股脑下了下去,又加入五味胡椒,七情盐巴,怀春蜂蜜。 看得众人稀里糊涂:“这怎么什么都放下去,那能好吃吗?” 却见李郸道直接装起来:“齐了。” 只见上面红的绿的,荤的素的,飘着一起。却没有一丝光亮。看来并不入仙家妙品。 而丫丫也把叫花鸡,凤凰蛋,万福肉等几样菜拿出来。 只是李郸道笑道:“哪里管你男女老少,贫富贵贱,有道是命运无常,哪能事事如意?有道是苦辣酸甜咸,都道是什么滋味?” 却将这道菜放入中央位置,顿时八道仙肴按照八卦之道开始演化。 只是演化逆推至于阴阳二项,落入此汤之中,受八炁点化,却分化出“有常”和“无常”两样,天行有常,故为阳,命运无常,故为阴。 男女老少,贫富贵贱,尽在这有常无常之中沉沦。 此汤便也显化出仙光来。 只见天空一道祥云落下,有天女环绕,有仙鹤飞舞,有玉钟金鼓。 “这是接引飞升的异相?”李玄琢磨道:“竟然是为了这些菜肴。” “这八道菜肴竟然点化出了仙籍。”芙蓉城主也惊讶:“这是被东厨司命看中,纳入他的菜谱了?” 东厨司命便是灶神了。只不过人间家家有灶神,所有的灶神却是归他管。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故其本职极大,甚至一开始便是以司命之神存在,甚至大司命,少司命也要第其一头。 而且其监察人间,记录一切福祸,所以神力广大。 可谓是东方的“命运女神”。除了司命外,厨神,食神也是归着他管的。也就是说无论是人间,还是天庭,这位都是掌握着伙食大权,甚至可以说后勤大权了。 这九道菜纳入其司命菜谱,完善其司命体系。甚至说是轮回体系。 而又有一道五彩仙光,落入李郸道体内,作为李郸道的奖励。 六六五 天地业位 “这是?”李郸道感应着这一样东西,顿时喜出望外。 原来李郸道不仅仅宴席了诸位仙真,这番举动还宴席了天地鬼神。 甚至是属于祭祀这位东厨司命。至于中洞八仙的天机也因此显化,有八道天地业位落下。 这八道业位,乃是可以助人得道天仙的钥匙。 天仙乃是超脱之道。于天地有亏,若是弥补亏欠,便有机会。 此中洞八仙的业位,虽然不是天仙级别,只是神仙级别。却可让人留下一道念头代替自己留在天地之间运行职责,打工还债,而自己可以逍遥。 至于能不能真正逍遥,则是看自身本人了。 按照李郸道的理解,中洞八仙应该有四位可以超脱而去。 李玄自不用说。乃是老君门人。 剩下的便是钟离权,这位点化其他数仙之人功德广大。 然后便是吕洞宾。 剩下的一个天仙位置,或许张果老,也或许是何仙姑。 至于韩湘子,蓝采和,曹国舅,则是不是有很大的可能。 然而刚刚那个却是自中洞八仙之外。 却又衍生出了一个业位“有常之神。” 其对应的乃是地府的“无常神。”无常神位出世早,自有鬼神之说便有提起,并不指佛门地狱之神。 但是有常之业位并未出现过。 天行有常,这道业位也是神仙业位。 要知道一个萝卜一个坑,能有一个天地业位,那可是比天庭敕命的神要威风多了,可以位比三十六十五路福德正神。 李郸道本身的司法天曹之神,说实话,也并不是专属于自己的业位。只是天庭有这么一个位置,自己才补进去的。也就是这位位置是借的,租赁的,聘用的。 天庭可以随时收回。而李郸道这个是永久的。 只是“有常之神”,是协同天道,行“天行有常”之事,若有反常之事,便需要拨乱反正。比如六月飞雪,又比如秋天桃花开,东天荷花开,这就是反常的。 这个神位,和司命,监察,十分相似。 只是李郸道不可能真身合神位,只有等着阳神之后,分出一道念头,合此业位。代自己积累功德,领一切神道事宜。 甚至是自己成为“天师”的重要一环。 “太玄有常司命天君。” 李郸道感受着这五彩仙光所孕育的气息,在接触了太玄真符之后,演化成了这么一道“业位”。 李郸道笑眯眯,对天作揖:“多谢东厨司命大神!” 随后便有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落下坊市而来:“可不必谢我,那道业位是老君做的人情,反而我还要谢你。” 却是指着那道汤道:“除了这道不拘一格,我不能录入菜谱复刻出来,乃是你道所在,其他八道菜却是极为玄妙。” “特别是你以七情六欲,本来视作毒药的东西,化腐朽为神奇,竟然可以演化人道感悟,给本神提供了新的思路。” 李郸道笑道:“不过偶然得之,想之七情六欲如同大药,可以救人,也可杀人,若是以君臣佐使调和,便可相宜。” “不错,酒可去腥,甜可调酸,盐为国老,调和百味,倒是也有相同之处。”东厨司命道:“刚刚见你做菜,本神也心痒痒,不介意借用厨房一二吧。” “不介意!不介意!”丫丫知道这个入就是的灶君厨神之后,立马眼冒金星。 只见东厨司命一出手,便是道之化身一般。 刀工也好,火候也好,调味也好,均是大道体现一般。 不会厨艺之人见之寻常,但是李郸道就十分震撼了。 “财禄功名宝塔肉。” “百子千孙天伦羹。” “长寿康泰仙桃酥。” 只见三道菜须臾之间做成。各自有其仙光,晶莹剔透,暗生灵魄,似乎在呼吸一般。 这是更高境界的造诣。 丫丫眼睛一亮,知道自己在吃货的道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好!好!好!” 只能说好了,其他都苍白无力。 而外面,真隔壁小孩馋哭了。 只见李郸道等人直接开动,一开始还是你夹一筷子,我挖一调羹。 直到木椿子吃着吃着流眼泪,吕洞宾吃着吃着入道修行了,丫丫吃着吃自身上气势节节拔高。 便是风卷残云之势,开始勾心斗角,明争暗抢。 李玄直接撕开了叫花鸡一半。李郸道抢了一个腿一个翅,分给丫丫一个腿。最后只剩下一个鸡屁股,木椿子直接往嘴巴里面塞。 随后是汤羹,你一碗,我一碗,直接就见了底。木椿子还是没有抢到,只是舔了舔盆底。 这是木椿子吃着吃着就哭了的主要原因。 然后是凤凰蛋,一共就五个,在场完全不够分,好在吃过这道菜的便没有再去夹。 东厨做的那三道是重灾区,李郸道都下手慢了,芙蓉城主都撸起袖子来。 李玄,叶法善,钟立权几个道行高,都吃了不少。 只是没有想到,一直文文弱弱的谢自然战斗力也极为不俗。几乎样样菜都尝到了。没有落下的。 只是那钱塘君是个福薄的,去了“老地方”现在还没有回来,完美错过。 要知道,就是叫花鸡也吃到了一些残羹剩饭,进行了升华,屁股上的几根毛都更加鲜艳了。 财神和东厨司命是神灵,并没有动筷子,但是闻了香气,倒是跟吃了没有什么两样。 九千岁那个老乌龟,一副老朽暮气的模样,结果动作比花龙太子这个年轻人还要强。 金蟾道人虽然道行也不高,又尊敬诸位,但是比木椿子下场好,他气运不差,木椿子气运一向不好,好在命硬。 虽然有十几道菜,还有仙粮作为主食,可是诸位又没有饱的,炼化精气虽然慢,但是可以存着。 现在少吃一点,以后哪里有这样的机会。 丫丫最先吃得圆圆滚滚,大量精气自鼻孔之中跑出,她便用手指塞住鼻孔,然后运动消化。 李郸道在也结束战斗。 李玄和钟立权两个已经恢复得道高人的模样,已经开始喝茶了。 叶法善和谢自然盘地打坐,明显有所收获。 六六六 定海神珍铁 而钱塘君神清气爽,自老地方出来后,见那边人山人海。还有人吵着:“我闻着味了,是仙气,我要突破了。” “那是我刚刚放的屁,韭菜味的!” 顿时好奇:“掌门把饭做好了?” 挤进去看,一众人等已经气定神闲,悠然自得了。 只是隐隐有些香气。 木椿子还在那里抹眼泪水儿,不过当看到钱塘君后,立马就自我安慰起来了。 自己好歹还算别人吃肉,自己吃了些汤,这位可是什么都没有。 “时间不早了,万宝大会也该正式开始了,外边买卖的都不是稀罕物品,不如到仙市中去瞧瞧?”花龙太子提议道。 财神道:“本神便不去了。”随后东厨司命也道:“本神也有要事在身。” 随后两个直接化作一道神光走了。 花龙太子有些失望。 好在九千岁暗中传音道:“这李郸道前途不可限量,太子即便有意结交其他仙真,别人不一定会给面子,但李郸道还算根基浅薄,不若卖个面子给他。” “况且咱们吃了东西,也要给饭钱的,那鲛人都给了十二颗明珠,财神赐了福,东厨司命给了一道不知道是什么的五彩仙光一道。” “刚刚见他似乎对天一水母精英似乎十分关注,看来是修炼胸中五炁需要此等宝物。”九千岁道:“不若结个善缘。” 花龙太子还是要面子,因此并没有舍不得。 当下便叫人去内库取来这件宝物,又以另外一件价值相当的宝贝取而代之。 当李郸道拿到花龙太子给的天一水母精英之时,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顺利。 “李真人乃是人族道门百年不遇的天才,今日一餐一食,也令本宫收获颇多,体悟到了人道之心,有意到大陆游历一番,还请李真人到时候多多关照。” 李郸道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这时候李玄传音道:“东海龙宫欲求唐皇正祀,这点当你饭钱也就罢了,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含糊。” 李郸道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马虎,想得正祀,就得和佛门脱离往来,最好有个投名状。 不论此类。 此时几日移步随着花龙太子来到了大海深处。 没想到仙市不在海面上,反而在海底。 海底风光多奇骏,哪怕李郸道大梦千年,对此依然稀奇,更别说其他人了。 只见来到了一处海底巨峰处。这巨峰好似天柱一般。此时还散发着祥瑞之光。 “昔,华夏神州水患年年,民不聊生;乃有禹帝治水,其时,为测江河深浅,取一铁棒,可随心长短,入江河湖海,深浅立现。” “水患平定后,禹帝将此铁丢入大海,取意海河永固。” “俗语有云: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此铁正是那架海金梁的具象化体现。” 却见花龙太子对着诸位仙真介绍:“此铁定海,保四海太平,潮涨潮落,却不泛滥,因此为我东海龙宫所供奉,以镇气运,取名定海神珍铁。” “此宝常年瑞炁蔼蔼,因此有汇聚海中珍宝之能,于是我龙宫便以此为中心,建立仙市,为东海坊市的内市。” 李郸道看着这定海神珍铁,心驰神往:“这宝贝好啊,不知道跟我有缘不有缘。” 只可惜没有生出感应来。 “海外三岛十洲,都在此市有交易。” 李郸道看着一个道人卖着一种皮毛。 “这是风生兽?”李郸道好奇。 “没错,此兽见风便可死而复活。”那道人见李郸道有意,笑着介绍道:“我这里还有风生兽的内丹,可以生风,定风。” 李郸道问道:“风生兽乃是炎洲特产,看来道友是炎洲修士了。” “不错。” 李郸道正要买下,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这风生兽好好的在岛上,本来上天赋予其见风不死的特性,乃是眷顾,没想到,成了取死之因。” 却是一昂藏青年,气势阴冷。身边一位碧发老者,老者手挽一位青春靓丽之女子。 李郸道觉得气息有些熟悉,好像在长江大战的时候出现过。 “泾河龙君?”李郸道眼镜一尖,看到了另一处的银袍男子,他也来万宝大会? 却是望见一股死气萦绕在泾河龙君身上。 “多管闲事!”那炎洲修士冷哼一声:“也就是你们这些披毛戴角,卵生湿化之辈如此刁钻。” “碧波潭主,万圣龙君。”花龙太子轻笑一声:“您怎么来了?” “我家小女经泾河龙君说媒,要驾给西海的白龙太子,因此来此挑选一些嫁妆。” “那这位是?”花龙太子看向找事情的青年。 “本王乃馗凤大王是也。” 馗凤,九头凤,但那是瑞兽,应该就是九头虫了。 李郸道暗中思量:送子娘娘乃是姑获鸟得道,净化了九子鬼母,化作了夏获鸟,虽然是灵兽之属,但根基不强,我既然替汤秋儿谋划了成道根基,不如也帮她谋划一二。 这九头虫真身为九头怪鸟,乃是鬼车,与九凤对应,是凶戾恶煞冤怨所化,若是能让送子娘娘将其净化,转化根基,化作九凤神鸟。必然有得道希望。 当下就旁观此事。 “东海坊市乃是我龙宫和三岛十洲共办,还请馗凤大王遵守其中规矩,不然我龙宫也只能下逐客令了。” 九头虫冷哼一声。 却是直接转身离去。 炎洲修士见他走了,依然对李郸道开口道:“这位道友,这风生兽还要吗?” “要,内丹和其皮毛都要两份。” 李郸道又意丰富麻姑山上的物种,又想以造化手段,探知风生兽见风复活的根本在何处。 徐福暗点头,他当年研究长生不死之药,便用了风生兽见风复活的造化特性。 因此开口道:“吃了小友一顿饭菜,便以此作粮资吧。” 说罢拿出一葫芦丹丸:“此丹乃老夫所炼,可以延长阳寿一个甲子,除却帝王无用,与龙虎玄炁相冲外,其他人服用皆有效果。” 那道人一看:“甲子大丹!”立马喜笑颜开:“换得换得。” 说罢将两粒青色内丹,和两张风生兽皮毛给李郸道。 嘱咐道:“这风狸狡猾,道友小心,若要令其复活,不可到宽阔地方去,不然其风遁,只怕抓不住。” 六六七 三仙品果 徐福给李郸道买单之后,并没有想要传授长生不死药丹方的想法,而是露出神秘莫测的一笑。 对着李郸道传音道:“长生不死药乃是禁忌,并非你想得那么好。” 却也告辞离去了。 李郸道本来沉迷于购物有人买单,不用自己付钱的块乐之中,此时一听,却生疑惑。 长生不死药是禁忌? 细思极恐。 不过李郸道要与镇元子抗衡,就必须要炼出此丹来。 而李郸道不知道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镇元子,也出现在东海。 只不过并不出现在这里,而是三仙岛。 只见他正是一身大红道袍,与福禄寿三星共谈。 福星乃是紫微大帝座下福神。禄星乃是文昌帝君座下,寿星乃是南极长生大帝座下。 三星居于海外三座仙岛,管理海外散仙。 此时四人正在享用“人参果。” 寿星笑道:“此乃天地之仙根所结,长生不老之仙药,造化所得,三界内外,独此一家。” “人参乃人生,其中便是一个生字为核心,诸位且看其形,好似未满三朝的婴儿,乃是先天之炁充足所致。” 禄星笑眯眯咬了一口:“镇元大仙不愧是地仙祖师,竟然可以培育如此灵根。” 原来前些日子镇元子以人参果树反哺大地,炼化先天戊己二炁,得了一片大地胎膜,大地胎膜上有一道业位,便是地仙之祖。 镇元子大喜过望,合道业位。觉得自己不比老君要差。 却是要从黑道转变白道了。 自“补天造化”之中研究出了一套“天吸地呼之法。” 却是以自身合一地脉灵穴,培育一灵植物。 随后呼吸同灵穴同步,自己修行,便是此灵穴修行。 而暗暗体悟天地自然,最后,自己呼吸,就是天地呼吸,吞吐界外元炁,转变自身元炁。 却是将“外天地”和“内天地”频率相合,形成共振。 地仙之道,只是说内景福地,外景福地。 可是镇元子,欲将天地为外景,自身内景再开洪荒,重演混沌,也要造化出一个完整世界来。 不得不说,镇元子也是天之奇才。 只是其布置暗子,褫夺众生造化,这人参果,每一颗,都是万人性命化作。 所谓天地仙根,底下却是骸骨累累。 不过如今天庭供应的蟠桃变少,镇元子又拿出一种可能,可叫诸多仙神延长天寿,度过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量劫。 纵然底子不干净,可是哪个又愿意细究呢? 按照纪元推衍,这方天地已经马上到第十二万年了。 马上天地元炁就要枯竭,修行之路就要断裂。 若不能得道天仙,超脱出去,便要重归元炁,以再演化下一个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量劫。 也就是说,西王母的不死药,蟠桃,是战略垄断性资源。 太上老君的金丹也是这类资源。 如今镇元子却也能拿出这类资源,自然这方天地,其便有说话的一席之地。 镇元子这边和三星交流,其实不过是想向其背后之人发信息:“我镇元子愿意接受招安。” 李郸道不清楚那边的情况。 又见到了另一种九尾狐,青丘九尾狐,和涂山九尾狐自上古就分裂了。 青丘九尾好食人,涂山九尾却是瑞兽。 怎么说呢,按照神话分类,女娇娘娘是涂山九尾,祸国殃民的苏妲己是青丘九尾。 青丘也在海外十洲之上,便是长州,位置在南海一带。 这青丘在这里的主要产业,是“肉身布施行业。” 刚刚钱塘君去老地方,就是去布施这些女菩萨去了。 只见李郸道将丫丫眼睛捂住,快速掠过了那地方。 惹得一众青丘狐狸笑:“好久没见过童男子了,还是这样俊俏的童男子,跑那么快干嘛,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吕洞宾还是个凡人,虽然刚刚吃了仙肴,懵懂入道,可是还不能定心。 此时十分欣赏的看着这青丘狐狸身上一点布料也无,用的是米粒之珠,穿作了衣裳。 只遮住了关键部位。 芙蓉城主骂道:“你们倒是好贱的骚货,不愧是压龙老母调教出来的。” 压龙老母是真的压过龙的。 只见花龙太子咳嗽一声道:“你们青丘的小公主呢?” “你说玉面公主啊!她已经去涂山万岁狐王那里了。” 青丘的压龙老母乃是涂山万岁狐王的老婆,因自身道途不合。准确来说是,万岁狐王受不了绿帽子,于是就往死不相往来了。 万岁狐王快不行了。 因此打算将自身的财产分出去。 压龙老母便叫玉面去了万岁狐王那里。 玉面公主是压龙老母三百年前才生下的小女儿,用的是多年前储存下来的万岁狐王的本命元精。 也就是人工授精的产物。 花龙太子馋玉面公主的美貌,更馋万岁狐王的家产,要是能取其为妃,自己便有极大机会成为龙王。 而钟离权见吕洞宾色心未泯灭,心中一念:“只怕还有一道劫数。” 而走过了青丘,李郸道又见到了卖五色灵芝的。 而卖灵芝的乃是个女修,乃是菡芝仙,却也是灵芝得道。 其居住之地在元洲。元洲在北海。 元洲上有五芝玄涧,涧水如蜜浆,饮之长生,与天地相毕。服此五芝,亦得长生不死,亦多仙家。 当然五芝并不能长生不死,也不能让人成仙,只是其中灵芝却实灵妙,有诸多功效。 这个菡芝仙乃是紫芝得道。太上灵芝草品有云:紫芝,似人头,味辛。食之,令人心通,不死身轻耳。 因似人头,所以九窍八孔,才能化形成人。 而谢自然也停留于此,感受到了一丝先天灵芝的气息。 当下便问道:“这些灵芝不过后天栽培,并非天然,可有先天灵芝?” 菡芝仙见到数位仙真,有些紧张,生怕被打回原形,抓去炼药,只是道:“只有这些,先天芝宝贵,哪里会拿出来卖?” 谢自然叹气。 木椿子安慰道:“芝娘,别叹气,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哪能被尿憋死?” 李郸道直接把木椿子拉着一边:“你还是少说话吧。” 六六八 紫府仙珍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处地方,有先天芝。” “哪里?” “东王公处。” 东王公并非上古之神,而是炼气士附和西王母,而造出来的一个神。 毕竟有西就有东。 西王母上古山海洪荒时代便有传说流传。 而东王公则是汉代才有相应的记录。 因此一部分人认为王玄甫,这个东华帝君,便是东王公的人间化身。 或者说王玄甫得道之后,便宣扬自己的神化,假托于先天神只。 不过此时,明显东王公入了道教神籍,有一部分太阳神的权柄,还掌管所有男仙。 在汉代有一次儒道争锋。汉朝开国之后,讲究休养生息。 因此以道家黄老之说治国,为道教的创立,奠定了基础,民间因此也有许多学道之士。 这玩意,学着学着,便有人成仙去了。 而东王公这尊神只,便在那时候上位了。 而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打压道家,要“废弃鬼神之事”,因此要立下正统。 要知道儒崇周礼,因此汉儒也延续周朝“天子”之说,开始争夺神权之路。 其最大的成就,便是将东王公打落至高。将昊天推上天帝的位置。 也就是后来太平道宣扬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苍天。 老百姓口中的老天爷。 至此儒家可称儒教。 因为儒教先立,佛教又传来,道家一伙本在修仙的,才匆忙之间,立下道教根基。 不过儒教立下昊天,道教自然不甘落后,于是三清排着四御之上。 昊天的权柄进一步被道家挟制。 而所谓神道变更,其实和人道变革,也是相辅相成的。 正所谓不依国主法事难立,便是如此。 至于上古山海之天帝,则应该是更古老的天帝,反正不是昊天。 甚至在周朝之时“太一之神”也就是太乙救苦天尊的前身,也是天帝。 汉朝独尊儒术,又打压道教,才会有此黄巾之乱,以应气数。 东王公下了台,却并没有消亡,死去。 虽然后来和西王母对应的是玉皇大帝了。 而洛阳龙门石窟,原本是道教的石窟,里面便有东王公窟,后来为佛门改成了佛窟,自此东王公才落寞下来。 直到全真立教:学道之人升天时,要先拜木公后谒金母,才入三清拜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灵宝道君,最后面见天帝。 不过海外三岛十洲,一直都是东王公的地盘,其太阳神的权柄,一直死死握住手中,此时还是十分体面的。 不用菡芝仙说,谢自然也知道东王公处有,毕竟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碰碰运气的准备。 可惜便是刚刚的八仙宴,都没有惊动这位。 李郸道用两颗自己炼制的外丹,换了菡芝仙的灵芝种植技巧,和一些五色灵芝孢子,打算在麻姑山也试着种植。 麻姑山的气候温暖,全年如春,按道理是适合种植灵芝的。 这时候李玄开口道:“贫道却可以帮你问问。” 李郸道笑道:“有您出马,必然成功!” “你小子就等着贫道说这话吧!”因而笑道:“如此就不算贫道白吃你的饭菜了。” 当下身体之中,竟然又走出一个李玄出来。 一个李玄依然陪着李郸道逛万宝大会,一个李玄却直接进入仙境,去访仙寻友去了。 李郸道羡慕之极,这是阳神大成,化身三千的表现。 当下可见这位八仙之首的底蕴。 谢自然连忙谢过李玄,又谢过李郸道。 李郸道挥挥手:“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也有大功德。” 谢自然已经拜入麻姑山了。 而那个芝娘,似乎是与“何仙姑”有缘法,李郸道有意帮其一把。 数人又继续在万宝大会之中闲逛。 除了三岛十洲,和龙宫外,还有不少摆摊的。 金蟾道人拿了好些钱给丫丫,由着木椿子带着,谢自然陪同,去买衣服去了。 没错,就是买衣服。 虽然不是无缝天衣,却也是极为精巧的女修士,亲自裁剪。 那些布料不是云锦便是鲛绡,什么软烟罗,都是十分名贵的。 要是李戚氏在这里,看见这些布料,定会要全部逛上一遍,然后设法讲价,弄个大单子的。 而李郸道在得了花龙太子给的天一水母精英之后,便是再欲寻一道先天土炁,无论是戊土,或者是己土。 只是这两样似乎十分稀奇。 毕竟是东海,土克水,这里修炼水道的多,先天水行之炁还有可能流出,先天戊己之炁,哪里会有可能寻得的可能呢? 只是偏偏李郸道可能是运气强劲。 那镇元子此时便流出一道先天戊炁,进入东海坊市,换了一道先天癸水之炁。 而这道先天戊土之炁,不过一会儿便显现了踪迹。 “待会有一场交流会,几位要不要去看一看?” “都是些什么人物?”李郸道好奇。 “都是起码地仙修为以上,还有一些是扶桑大帝紫府仙宫的神官,因此有一些紫府仙珍流出。” 天阙是天帝所居,紫府是东王公所居,在道家,都暗指元神所在。 李郸道便问向谢自然:“既然有扶桑大帝紫府之中流出的宝物,说不定有先天东方乙木青华之炁,倒是可以看看。” 钟离权也拉着吕洞宾道:“走,带你见见世面,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宝贝。” “我也去。”金蟾道人笑道:“我的饭钱还没付呢,李掌门舍出那道钱币,也是我的恩情所在。” 金蟾在东海多年,积累财气,有自己的生意经,宝物极多,富可敌国,信奉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想来金蟾若是追求鸿鹄仙子,就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应该是神仙眷侣了。 李郸道有了底气,当下就应下来了。 交流会乃是在一处小水晶宫,此时已经有二三十个人了。 其中有两人十分瞩目,一个乃是仙童,一身木气。 谢自然看到就激动。 “这位是?”李郸道问向花龙太子。 “那是扶桑大帝的童子,大帝有二十四位仙童服侍,这一位是惊蛰,是二十四仙童之首。” “原来如此。” 除了这位仙童以外,还有两个童子,也惹得李郸道瞩目,却是感受到了一股造化气息。 六六九 延寿五百年 李郸道对此有些怀疑,然而此时交流会已经开始了。 交流会是由着诸位持宝之人将宝物交给龙宫。 这样便不知道宝物原来的主人是谁了。 而想要宝物,也只需要暗中投标,不需要亲自出手。 这样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保密性。 而宝物,则是由着龙宫的龙女进行介绍。 李郸道觉得有趣,可惜自己穷的叮当响,只有可以买的,没有可以卖的。就是外丹,自己也没有存货了。 不过金蟾道人倒是抛出了两样东西,一样太阴月魄,原本是其准备往太阴玉蟾进化而准备的东西。 这是极为珍惜的宝物。 另一样乃是一株珊瑚宝树,血红如玉,隐隐见珊瑚枝好似虬龙一般。这是龙血珊瑚树,是真龙蜕皮之时,血液沁入珊瑚礁中,被珊瑚吸收,变作此宝。更何况这株珊瑚已经生长了上千年了,足够炼制一件宝物。 李玄则是自葫芦之中拿出一粒六转金丹。 李郸道炼制的最高水准,也不过六转金丹。 钟离权并无拿出什么,反而是木椿子拿出了一样宝物,乃是一面古镜,看起来十分古朴,估计是春秋战国时候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坟墓里面挖出来的。 不过李玄倒是侧目:“这镜子是祭祀西王母用的吧。” 木椿子点头:“都说里面有一桩机缘,但是落在我手上也有上百年了,却什么都没有参悟出来。” 而交付了宝物,花龙太子便告退安排了。并不作陪了。 然而当第一件宝物出场,李郸道就瞳孔地震。 只见龙女拿着一个沉香托盘,上面垫着红布。有一个水泡泡隔绝一切水炁。泡泡之中,有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斤的婴儿。蜷缩在那里,一呼一吸,好似活人。 “此乃万寿山五庄观,地仙祖师镇元子培育的先天灵根人参果树所结仙果,又名草还丹,吃上一枚,便可增寿四百八十年,吃一口便可身轻体健,返老还童,就是闻上一闻,也可多活个三百天。” 在场修士无不哗然。 “四百八十年?”那不就是八个甲子,模糊一点,就是五百个春秋。 要知道,一般的地仙真人,活个三五百岁,便有三灾八难,要其应劫。 度过一难,逍遥一阵子,度不过就要死,鲜少听闻,有活过千岁的地仙。 而作为对比,瑶池金母的蟠桃,大蟠桃一个延寿三百年,小蟠桃延寿一个甲子。 除却长生不死药,这些便是最厉害的延寿之物。 那龙女道:“此物于五行相畏,乃是先天所化,一遇后天五行之物,便会失效,且离开灵根之后,只能存放三个日夜,便会腐烂变质,这个人参果已经到了龙宫半日。” 李郸道暗道:“看来刚刚那两个就是清风明月两个道童了。” 只见李玄问道:“你与镇元子应该有阻道之难吧?” 李郸道点头。 李玄道:“我听闻其要投靠元始天王嫡系,与我太上一脉对着干,如今已经搭上关系了,你要快些了。” 元始天王嫡系乃是先天神只。 老君太上一脉则是开辟天仙道途的一众天仙。 “我帮你将这人参果拿下,你来看看,研究研究。” 李郸道点头,随后问道:“若是六转金丹的话,会不会暴露我们?” “不会,会炼制金丹的虽然都是我太上一脉,但丹方并无定性,他推演不出来的。” 当下投下暗标。 而在场来自五湖四海三岛十洲的仙真,也纷纷出价投标。 龙女笑着将人参果拿到另一处去,由着一个龟精,统计投标结果。 开始展示第二样宝物。 乃是一个笼子。 “淮河凶兽,水母娘娘无支祁的一道化身。” 只见笼子里面乃是一个凶狠的猿猴,浑身绿毛。 气势竟然有地仙境界。 “无支祁乃是上古淮河的先天神只,因阻碍大禹治理水患,被封印,后来逃出,又被许天师加固了封印,前些日子为大圣国师王菩萨度化为护法,只是其逃出一道念头,这尊化身便是其集合淮河水猿一族血脉重新凝聚的化身,后为大圣国师王的弟子,小张太子在南海所擒。” “若是可以收伏,一可看守山门洞府,二可寻宝采药。” 李郸道灵机一动,之前长江龙君便说过一件镇压南方水系的宝物,九江水脉图,似乎就在那大圣国师王身上,自己对此宝物乃是必得。 那么这头水猿也当拿下才是。 于是李郸道对着钟离权几人说出此事。 只听见叶法善道:“既然如此,我罗浮也是属于南方,如此水系重宝是该寻回才是。”又道:“正好我这还有一道仙符,乃是传自上古,应该可以将这头水猿买下。” 等着第三件宝物,第四件宝物,不是什么北极冰魄珠,就是什么千年雷劫木,虽然宝贵,却并非几人所需要。 直到一片金黄色的叶子出现。 “此乃扶桑神木上金乌落脚的一片叶子,内含金乌神火和先天东方甲木青华之炁。” 李郸道立马看向李玄。 李玄刚刚分身去找了东王公。 却见李玄点点头。李郸道才放心下来,对着谢自然道:“李玄老师已经帮您求到了,倒是不急着这件宝物。” 倒是金蟾对这叶子有些意动,毕竟这叶子金灿灿的,当下也出了价格,进行投标。 而当这片神木树叶下去之后,再上场的东西却让李郸道惊呆了。 “十头野神。” “这十头野神乃是自海外蛮荒大陆捕捉而来,是昆仑奴之部落所信仰的自然神灵,体内神性虽然驳杂,但权柄几乎完善,若是想要炼制护法神将,或者转修神仙道果的道友们可以注意一下。” “单卖吗?”一个道人问道。 “抱歉,不单卖,打包销售,里面甚至有一头点燃神火的半神,对应我们的五品大神。还请各位开始出价。” 十头野神,还有跟自己品级相当的点燃神火的半神。 李郸道伐山破庙抓了好多野神,也才收集了一点点神性,炼制了法坛之后就没了,毕竟全是一些蚊子肉。 这里竟然打包销售。 这让李郸道明悟到了什么叫做文明掠夺野蛮。落后就要挨打。 六七零 谋划八仙 李郸道看着这打包的野神,心中暗道:虽然汉朝便有张骞出使西域,后来陈玄奘又有大唐西域记,但真正要出海,还得到明朝,本来是去寻找朱允炆的,结果七下西洋,带回来了许多东西。 只是没想到唐朝航海技也有如此发达。 如果不发达,隋唐两朝也不会数次接见日本使者了。 唐代权贵也不会以拥有昆仑奴为荣了。 这样一来,如果能在海外开辟疆土,建立道国,奉大唐为皇帝,做一支镇海藩王。 李郸道思虑起这个可能来。 李郸道并不是为了自己做皇帝,自己要做也是做天上的帝君。 但是自己家的血脉,是不是可以为自己提供宗庙祭祀呢?将自己推上帝位? 况且狡兔三窟,李郸道觉得海外似乎也不错。 只是若要提起海外,李郸道第一个就想到了东南亚群岛,还有湾湾,日本。 收回思绪。 李郸道继续看着龙宫介绍的宝物。 不过一会儿,又有雷劫液,汉代飞剑,先秦练气士传承等等宝物。 李郸道都没有看上。 直到八个蛟龙力士,共同抬着一个不过梳妆盒大小的铅箱上场。 一位蛟龙力士便有千钧之力,八个蛟龙力士共抬,说明此物有万钧之重。 而打开盒子,才发现,竟然不过是有拳头大小的一团泥沙。 只是这些泥沙,隐隐放着宝光。 “这些是大地精华。” “乃是大地核心,内含金刚砂,息壤,是为先天戊己之宝。” “此土一粒尘埃便有数十斤重量。佛门所言芥子藏须弥,便是如此。若是山神,可祭炼此物,壮大山体本源,若修福地洞天,可演化大地根基,或者种植仙草灵根,也可培土。” 金刚砂乃是戊土,所谓阳土是也,代表土之坚固。 息壤乃是己土,所谓阴土是也,代表土之柔软。 李郸道要炼胸中五气,以水火二气抟炼其他五行,正要此宝。 当下对着金蟾道人道:“还请帮我将此宝拿下。” 金蟾道人笑道:“这个简单,说罢便投了暗标。” 这些正是自镇元子处流通出来的地宝。 只是东海多水属性修士,对大地之宝,并不是很重视。 而很快后面依次有宝物上台,但是李郸道已经不关心了。任宝物如流水散去。 因为有龙女拿着玉牌来,告诉李郸道等人中没中标了。 可惜的是人参果没有中标,不过有别家也很喜欢这粒六转金丹,打算用别的宝物换下来,因此龙女询问换不换。 李郸道可惜道:“人参果可以延长寿元五百年,六转金丹不能中标也是正常,李玄老师,你怎么说?” “既然放出去的东西,就没必要再收回来了,他想要用什么东西换?” 龙女道:“是一株菡萏青莲花,乃是木公亲手所植。” 李郸道顿时知道应该是那位惊蛰仙童看上了这枚六转金丹。 “同意了。”李玄道:“我记得你小子元神本相,就是一朵青莲吧。”却是对着李郸道问道。 李郸道点头:“是莲花涅盘法,因为里面有些佛门根底,所以就不怎么修炼了。” “怕什么。”李玄道:“青莲乃是我道家所有,元始天王自青莲中诞生,太乙救苦天尊,东王公,都酷爱青莲,你观想青莲,哪里算是有佛门根基?” 李郸道点头:“多谢李师指点。” 第二样,那无支祁化身的水猿倒是入手了,一道仙符,那小张太子自然是认得货的。 随后便是那先天戊己之宝。 金蟾道人自身财力将其砸下,也入了库中。 没过多久,李玄去寻东王公的化身归来:“东王公很是爽快的拿出来了东方先天青华木炁,只是他让我告诉你,此炁已经有三位修成,一位是上古木神,句芒。一位是苍龙大神,一位就是他木公了。” “句芒大神早已经道灭,因此甲乙二木本源,为他和苍龙所占,便是岁星木德,也已经木德星君合位了,这东方先天青华木炁一旦给你炼化,你就不可能得道天仙,只能作为木公的属神。因此你要想清楚。” 这话一出口,谢自然便蹙眉。 芝娘也幻出身形而来。 “难怪我三千六百年始终无法成仙,无论积累了多少功德,原来本源气运已经被占了。” 李郸道开口道:“那怎么办?” 芝娘道:“神仙非我所愿,如今看来只能再转一劫了。” “那是带修为转世,还是不带修为,只以一点真灵转世?”李玄问道:“此道不通,你带法力根基转世的话,只怕下一世依然要走这一世的老路子。” “不带修为转世,元神都要蜕去,只留一点先天灵明本源。”芝娘下定决心:“自然,姐姐这辈子舍弃一切,助你成仙,希望你能渡我下辈子入道修行!” 谢自然叹道:“这世性命便是姐姐保全的,如今又要将一身修为舍给我,怕是不跟姐姐一起飞升,我是不能了断因缘了。” 李玄叹息道:“劫数如此。”却是将一道东方先天青华木炁显化出来。 而李郸道看着手中的青莲,心中暗道:“以八仙宴来推断,芝娘或许符合何仙姑的来历。”当下道:“芝娘你这前世修为也别舍给自然了,以免加重她的负担。” “不如注入这朵青莲之中,我以莲花化生之法,或许可以帮你孕育出一个先天道体。” “什么?”芝娘顿时惊了:“先天道体?” 李郸道点头:“以青莲孕育出一粒青莲子来,乃是先天道体胚胎,随后便要为你找一个生身父母,将此胚胎注入,以父母精血造化,为你塑造人身。” “如此你体悟人道,偿还父母恩情,积累功德,再学内丹之道,或许可以有名额超脱尘世苦海,得道天仙。”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你上次已经做了一个先天道胎,却是要用先天五行之物,还要许多真人联手,如今你一个人能做成?” 李郸道笑笑:“却是试试吧。” 芝娘也点头:“试试吧,最坏的下场也不过给东王公做属神罢了。” 六七一 圣贤庙 参加完这次万宝大会,叶法善真人也去寻他的金精玉母去了。 李玄则是去找福禄寿三星了。 金蟾道人也回去炼化所得。 只有李郸道一行人,依然在东海坊市做了两日美食。 这回,倒是许多人慕名而来,享受美食。 可是李郸道也没有心思做那么大一桌宴席了。 不得不说,八仙宴是李郸道的巅峰之作。 就算如此,诸如之前鲛人一样的,来调理身体。 李郸道打着打响名声,顺便将自己开府立派时候欠下的一屁股债还了的念头,才没有立刻就走的。 不过也差不多了。 李郸道让木椿子,谢自然等人先行回麻姑山,钱塘君和洞庭君各归其位。 带着丫丫一个,却是往齐鲁大地而去。 却是要往泰山而去,去蒿里鬼国,找自己家奶奶。 自己奶奶王秀英,因二十多年前,生下叔叔李福德,难产而死,幸得碧霞元君路过,将其救下,带往蒿里鬼国,后为鬼国女官,于碧霞元君座下任职。 李郸道数年前南下之时,奶奶就要李郸道去泰山一趟,只是李郸道一直没有去。 如今正在东海,离着泰山十分近,怎么能不去呢? 顺便感受一下齐鲁大地的儒家文化,要是能找到一个两个大儒种子,就更好了。 李郸道在洛阳之时,便遇到过一个孔家子弟,叫做孔颖达的(四五四章)。 他就问过李郸道,君臣如何自处,如何相处的问题。质问李郸道是要批判君,还是要辅佐君。 孔颖达乃是山东曲阜孔子世家之人,是秦王李二的人,当时便是要招揽李郸道。 李郸道欲以玄真道立“新道家”,在旧的樊笼里面破茧重生,还真得去听取听取儒家的意见。 李郸道之前拜访过张天师。 这次,也有拜访拜访,这一代的孔家家主。 隋文帝杨坚开皇元年尊孔子为“先师尼父”。孔子世家也依然维持着“公爵体面”, 毕竟孔子为公爵之由来已久,汉时称“褒成宣尼公”。北魏改称孔子为“文圣尼公”。北周号“邹国公”。 可见成就圣贤,福泽绵延后世不断,而其位格也不断抬高,几乎是另类封神。 文宣王,大成至圣先师。 这些封号,可不野封自谓的,皇帝不清楚倒底有没有旨意,然后顺着往下封的那种。。 都是历朝历代皇帝下旨勅命的。 是传承有序的。 像是野封的,最典型的,其实是李郸道前些日子收伏做伏魔坛主帅的关羽。 其后世封做三界伏魔大帝,甚至传说,他做了天帝,这都是野封的。 只是清军入关,不明白所以,又为了打压武圣岳飞,因此加封了八次,反而转正了。 甚至佛门也封其为伽蓝菩萨。 其中正统封号,只能说有一个汉寿亭侯,壮缪侯。乃至于宋徽宗安了一个忠惠公,崇宁真君,这是因为人家斩了盐池蚩尤脑袋在先的功绩。 二是林灵素为了神霄派大兴,唆使其广封神灵。 到后面直接封到了昭烈武安王,义勇武安王。 按道理,皇帝勅命神灵,不可能封帝的,可是后面层层加封,做了帝君。 要知道孔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而关羽为人臣,竟然比他他的主子汉昭烈帝位置还高。 以至于聊斋之中,有一个非常讽刺的小故事,说的就是关羽了。 说是当时的阎罗王是包拯,铁面无私,有个人激斗恶匪而死,因此包拯打算让他借尸还阳。 这时候关帝来了,包拯让他躲起来,等着聊天的时候,说到了他。 关羽说这个人很是勇敢,想要见一见。 因此包拯就将他引出来了。 谁知道他不会说话,开口便问:“寿亭侯,玄德公还好吗?” 于是关羽脸色一变直接走了。 包拯便道:“你惨了,你得罪了关帝,只怕活不了了。” 果然没一会,一道雷劈下,那个人就魂飞魄散了。 都说刘关张三结义,乃是兄弟,可是在这个小故事中,却没有提现出来。 不过此时关羽已经被李郸道收作坛神了,日后自然有其机缘。 李郸道拉着丫丫,此时虽然没有到泰山,却也到了曲阜所在。 若是说果然有一股文气,浩然正气,李郸道也不能说大话。 百姓也穷,百姓也苦。 能读书的依然是世家子弟,因此高门大院里,可以看见读书的公子,田边也可见玩泥巴捉蚂蚱的小虫。 而且,等级似乎更加森严。 田间的农民见到士人要低头,若有官身,还要跪拜。 农人和农人之间交谈,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要“循礼” 而且大街上少见女子,要知道隋唐风气并不是很封建保守,女子的自由度很高,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更没有什么不能抛头露面的说法。 想来当初喷武则天上台最凶的一伙人,应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吧。 李郸道带着丫丫,倒是有不少人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丫丫应该“女大避兄”,怎么能牵着手一起在大街上走。 反正李郸道好不容易,到了孔庙。 孔庙原始建于鲁哀公时期,历朝历代加封之后扩建,到今日已经演变成了建筑群。 整体其实已经逾越了“公”的建制,达到了“王宫”级别了。 其中香火鼎盛,门口不少卖笔墨纸砚的摊贩。 丫丫对这些一点都提不起兴趣,只想去泰山,没想听这些之乎者也。 李郸道却是想要丫丫感受一些儒家熏陶,变淑女一些,不能老是这样疯疯癫癫的,到时候不仅仅是衡山童姥,还可能是赤焰狂魔。 文庙东边是孔府,高门大院的,有朗朗读书声,文庙北边是孔林,也就是孔家祖坟。 此时孔林植树不过六百颗,还没有到后世两百顷那么大。 不过李郸道也感受到了一股目光,自自己进城的时候,就排斥自己。 这股力量便是“礼”的力量,也就是如今孔府所推行的力量。 李郸道不知礼,不懂礼,不行礼,自然就被排斥。 这种礼包括,君臣尊卑之礼,男女有别之礼。 不过李郸道并不怎么在意,道家意在逍遥,自己虽然红尘得道,却也没有方方正正。 六七二 法变道不变 李郸道拉着丫丫,只见外面院墙上面有孔家大儒写下的字。 “忠”,“孝”,“仁”,“义”,“礼”,“智”,“信”,“勇”,“谦”,“学”。 只见丫丫像是认字一样开口念道。 随后问道:“哥哥,你不是说儒家第一品质为仁吗?他为什么把忠写得那么前面?” 李郸道笑道:“忠者,尽也,尽心曰忠。”随后又道:“比如后汉蜀国的诸葛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便是忠。” 不过想想又对着丫丫道:“不过我认为,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之上?” 丫丫懵懵懂懂。李郸道却觉得她是在认真思考才会懵懂,若是不思考估计就是当没有听过一样,又疯疯癫癫去了。 因此又道:“视民如子。见不仁诛之,毕竟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 “孟子说过,贼仁谓之贼,贼义为之残。若是君王如此,便是残贼,是为老匹夫,算不得君,可以杀。” 可怜丫丫前面都没听懂,就听到了后面三个字“可以杀”。 可能是李郸道的话语太过于惊世骇俗,杀机毕露。 毕竟李郸道前些日子以万民怨气铸就了一把屠龙之兵,天刑之器,刀兵劫难诛杀恶业。 因此惊动了孔庙之中的祭酒。 只听那祭酒听闻李郸道这样开口,不禁皱眉:“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那稳稳重重的浩然正气好似泰山,跟李郸道领悟的好似大河一般的浩然气十分不同。 “见过夫子!”却是不少人对着老祭酒行礼。 可见这位的德行深重。 丫丫好奇:“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皱眉没听懂啊。” 李郸道笑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要自重,要重于泰山,即修持定力,将心定于忠信上,即做个有道德良心的人,就是要以忠信为主,这样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不要跟不讲忠信的人共事交友,因为当你自己定力不够时,就容易被这些损友影响而泯灭良知。” “知道了自己的不对或不足时,就要积极勇敢地承认并改正它。” 丫丫这下听懂了:“哥,他好像在骂你。” “不是好像,自信点,就是。”李郸道笑眯眯道:“看来夫子认为我是个不自重,没有忠信的人。” “少年满腹经纶,似乎颇通我儒家经典。”祭酒道:“若是参拜圣贤,为何做此危墙之语?” 李郸道笑道:“哪里危险了,前朝炀帝不就是这样没的?李家为臣,杨家为君。难道夫子认为李家是弑君?不是正义之行?” 夫子定眼望气,发现李郸道头上有王气。 定了定心对着李郸道开口:“还请阁下里边请。” 李郸道有预感,武德九年之事可能会提前,自己炼成天刑剑之后便隐隐有预感。 因此李郸道来此,却也是想要探探口风。 毕竟自己也算是秦王李二的支持者。 弑君篡位杀父兄。虽然杀父没做,但是其他可没落下。 孔家之口,就是天下悠悠读书人之口,因此李郸道前往泰山之前来了一趟。 虽然孔家“忠”字当头,但是后世有着“万世降表”之称呼。 李郸道略微提点一下,想来当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应该懂得怎么做吧。 祭酒以为李郸道是李家王室贵族。 虽然李郸道确实算是陇西李氏武阳坊一脉,但这王气并不是李唐分薄的,而是李郸道直接挣来的。 祭酒带着李郸道来的是孔庙核心,上面是正是孔子,孟子,还有孔庙十哲。 然而没有荀子。李郸道挺喜欢这位的。 香火萦绕,久久不绝,已经诞生出来了神明,李郸道不清楚是不是圣贤死后变作了神,还是其自我诞生了一位神明,以为自己就是圣贤。 除了香火,还有文气,有浩然气。 这里确实是文道圣地。虽然李郸道认为稷下才是真正的圣地。 李郸道给孔老夫子上了香,发现两边还有成堆的圣旨也在接受供奉,上面乃是各自王朝对孔子的敕封。 李郸道主动表明身份:“贫道乃是麻姑山玄真道山野修士,领武德皇帝敕封的五品朝请大夫。” “这是舍妹。”李郸道指着丫丫:“本欲去泰山,路过此地,想要感受感受圣贤的熏陶,修身养性。” “是该修身养性。”祭酒点头,却是感受到了李郸道身怀利器,若不能把握,只怕遗祸苍生。 李郸道笑笑,随后道:“不知道这位夫子如何称呼?” “你既然叫我夫子,又何必问我姓名?左右不过姓孔就是。” 李郸道点头。 夫子请李郸道盘坐在席子上。席子方方正正,四角有镇子镇着。 李郸道第一个开口,便是问道:“什么是大道?” 儒家有道,道家也有道,但二者不是同一种东西。 夫子危坐着,开口道:“年轻人,这个问题实在太宏大了,老夫也是追求了一辈子的,却是不能说我说的是正确的,来解答你的疑虑,不过依然有一些想法。” “道是过程,道的过程性,表现在道生万物的过程,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李郸道问道:“那道是变化的吗?” 夫子摇摇头:“道是不变的,变的是法。” “杀戮不能解决问题,你刚刚说天下之兴亡,难道全是归咎于君?其实是法腐朽了,君王一人之力岂能败坏?天灾,人祸,腐朽的法下隐藏的贪官污吏,你刚刚说弑君之语,难道君死了,就不会有下一位这样的君?” “若是在法衰之际,能变革,必可长久于世。” 夫子目光久远,提出了不断改革之理,若道是航海彼岸,那法就是大船。船在航海之时,不断更新零件,虽然到后面可能已经不是当初那艘船了,却可以让人不断寻道,求道,终有一日上岸。 李郸道笑道:“我也觉得要变,只是要雷霆手段,不可软刀子割,不然腐朽得太快,糊裱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夫子认为如何?” “这位小友有国器之才,可无国器之德。” 六七三 蒿里鬼国 国器乃鼎也。 可见老祭酒是觉得李郸道这个人才华不错。 但鼎的另一个身份是礼器。 三足为鼎,四足为尊。 鼎之三足,乃君臣民。 三者等长,方可久立,若分长短,便是容易倾斜歪倒。 夫子认为李郸道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李郸道开口道:“国器不敢当。” “那夫子认为什么是国器之德呢?” “国无德不兴,人无德不立。”夫子道:“国器之德必先忠国,爱民,孝悌,才可以才做国器。” 李郸道点头:“夫子说得不错,这三点我都赞同。” 说罢笑道:“今日深有所得。” 祭酒诧异,我都准备好跟你论论道了,治治你这个杠精,没想到你竟然说:“啊对,对,你说的都对。” 这叫祭酒不由得心中烦闷。 李郸道问道:“若是不是贫道来问道阁下,而是一国之君主来问,祭酒会怎么回答?”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已。”祭酒道。 李郸道问道:“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呢?” 祭酒听闻,长叹一声:“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说罢就有些疲惫似的起身:“小友请便吧,若要体悟圣贤,多用些心便好。” 丫丫有些不明白这个老头为何突然有些落寞。 疑惑问向李郸道:“他怎么了?” “他虽然精神达到了崇高的境界,但是现在的社会并非其理想的圣王治世。” “但他知道他所推行的理念,只是当权者的工具,他想要推行的仁德礼义,都会在统治者的宣扬下变了味道,而他却无可奈何,甚至只能妥协。因此他才叹息。” 李郸道刚刚反问,若是自己不是一个道人,是代表君主来询问,他会怎么说。 祭酒说了君臣父子之说。 丫丫还不懂得这些打了机锋隐语的东西。 李郸道给孔子上了一柱香,又花钱买了一支经过孔庙赐福过的毛笔。 在旁边书肆,给丫丫买了两本她不爱看的书。 丫丫脸都苦了,偷偷拿了一本齐谐,一本搜神记。 觉得这个还可以啃啃看。 随后便是离开了此处,并无入孔子世家拜会家主,或者入孔林,祭祀坟墓的想法。 只是带着丫丫去了泰山。 泰山乃是中华神话之中,除却昆仑山外,第一神山。 号称五岳独尊。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泰山神话故事也是极多的,蒿里鬼国,蒿里君,泰山山神,东岳大帝,泰山奶奶,碧霞元君,乃至于泰山石敢当…… 其中最着名的说法,便是“泰山封禅”,泰山山顶,乃是最接近“昊天”的地方。 在这里说话,上天能听到你的声音。 自秦皇汉武之后,便稳固了人道神山的地位。 其文化底蕴,是其他山无法比拟的。 其名字也可看出。泰”意为极大、通畅、安宁。《易·说卦》“履而泰,然后安”。“泰”字就有原来的高大、通畅之意引申为,“大而稳,稳而安”。随即出现了“稳如泰山”、“国泰民安”、“泰山鸿毛”之说。 相传远古时期,黄帝曾登过泰山,舜帝曾巡狩泰山。商周时期,商王相土在泰山脚下建东都,周天子以泰山为界建齐鲁;传说中秦汉以前,就有72代君王到泰山封神。 当然这都是儒教给泰山造势的说法,谁叫这是儒教的大本营。同样也是为了自己那一套“天命”理论。 不过真正到了泰山,还是对这座神话大山产生许多敬畏之心。 只见李郸道和丫丫在山脚下,见泰山之上,浩荡冥冥的元炁之海,九重天上的天宫玉宇,这些凡夫不见,可是李郸道却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 那巍峨的神话气势,厚重的历史文脉,仿佛一真的有盘古头颅的气势了。 丫丫也惊呆了。 李郸道对着丫丫道:“咱们现在找个地方开坛,进入阴冥之地,蒿里鬼国,泰山地府,找奶奶去,等会再去爬泰山。” “咱们麻姑山什么有这样气派就好了。” 李郸道建道观的时候,便用了泰山之石。 “丫丫,既然来了泰山,你可领悟了五岳真形图之中的泰山真形?” “没有。”丫丫直接道。 李郸道哈哈一笑:“走吧,走吧,去蒿里鬼国去。” 当下带着丫丫寻了一处阴地,作法,开了阴阳通道,肉身进入了冥界。 “泰层云郁冥冥。梁甫亦有馆,蒿里亦有亭。幽途延万鬼,神房集百灵。” 入了冥界,李郸道才发现,原本在阳世看着还有些普通的泰山,在阴冥竟然有不知边际之大,不见青冥之高。 上有金光渺渺,又有宫殿玉宇。 只见五爪金龙只是寻常,五德凤凰也只作禽鸟。 其中可见诸多神只散发神光。 更有一股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好似古神话之中的不周之山一般。 这座大山之下,一道黄泉萦绕,却好似小溪一般。 而诸多城镇在山脚下,仰仗着神山福荫,内里吉气升腾,瑞意蔼蔼。 许多男女,衣着皆是如同外人。 若非见到了数丈高的神兵天将,和面容丑陋的魍魉魑魅,李郸道还以为这是哪里呢。 “这里便是蒿里鬼国吗?”李郸道琢磨道:不是说冥界在打仗吗?怎么这里这么和谐? 开玩笑,这里是儒教,道教,二教圣地,又是中土自酆都地府外的,泰山地府,乃是核心之地,打仗也是在其他地方打,不可能打到这里来。 准确来说,战场在川蜀,峨眉山那边几乎已经沦陷了。 李郸道拿出两粒丹丸,给了丫丫一粒:“这个可以把我们的活人气息遮盖,我们再去蒿里鬼国找奶奶去。” 丫丫吃了下去,开口道:“为什么我们能肉身下来啊?” 李郸道笑道:“因为你哥我也有阴冥权柄,而且元神出窍的话,万一肉身被人坏了怎么办。” “那我们下了地府,算不算死掉了。” 李郸道给了丫丫一下:“这里阴阳颠倒,死就是活,活就是死,阳间死掉的人,如果没有到转世的时机,就会在冥界逗留,活到阴寿也耗尽为止。” “因此算生了下来。”李郸道解释道:“刚刚下来的时候是老鬼,等着阴寿尽了,就变作婴儿一样了,就可以直接投胎去了,跟阳间是反着来的。” “哦哦。”丫丫道:“鬼要是阴寿尽了,也没投胎,会变成什么?” “聻”李郸道感受到身上的阳气渐渐收敛,看上去不像是个活人。 六七四 鬼国刑罚 中国人有事死如生的理念,因此人死后并不是说一了百了。 所以有香火钱,冥钞。也会挑选阴宅,购买阴契,在阴间买地。 泰山蒿里鬼国便是如此形成的,最先叫高里,但其实叫什么无所谓。曹丞相写过一首蒿里行。 李郸道的“白骨鸡鸣图”便是源于此。 不过此时看来,蒿里鬼国看起来并不算阴深可怖,甚至还有点繁华。 李郸道在脸上带了一个面具,是在东海坊市买来的,罗刹画皮。并不是人皮制作的,而是一种鱼皮,是一种十分有用的法器。 此时模样俨然是一个普通的鬼。 丫丫会胎化易形,变作了一个大头鬼。 两个人走在百鬼之中,并没有被发现。 此时所见冥土百姓也要种田,这冥土大地乃是阴浊怨煞之气所化,坚硬好比生铁,因此种地的大鬼似乎都是恶鬼,带着枷锁,链条。 浇灌的水也是自黄泉之中引来的,只是这些鬼都十分忌惮这黄泉水。 那田地里面的禾苗却是如同白骨一般是洁白的,结出的阴米,颗颗都有梧桐子那么大。 这些阴米本质似乎是灵魂本源和阴气。 除了耕田之外,也有树林,黑漆漆的大树,看上去像是西方的扭曲树精一般,浑身黑色,更有金属光泽。 李郸道看得出来这种冥土鬼树,其实是在净化冥土煞气。 偶尔看见树上有一个红色的果子,似乎暗含一点阳气,可是没有鬼去摘它。 而穿过这些,便可以看到城墙,进入蒿里鬼城内部。 门口是几个神明,有黑虎脑袋,武将身子的,三四丈高的,有两足大蟒蛇,盘旋在城墙上面,还有一个背后有一双翅膀,看不清楚原形是乌鸦还是老鹰的神将,背后有一双翅膀。 这些神灵看起来带着上古蛮荒的气息,没想到只是一个看守鬼国出入口的一个神将。 李郸道带着丫丫大摇大摆进去。 那黑虎脑袋模样的神将盯着李郸道好一阵看。 可是并没有阻挠李郸道。 内城更加繁华,其层次分上下,好似电梯一般,最底下的一层便是普通鬼物,或者妖精的住所。 再上一层就是祖先灵,一些小鬼神,或者是世家的阴宅。 第三层便是神祠,庙宇在冥界的投影,李郸道看到的那些宫殿,便是如此。 第四层则是泰山的办公机构,鬼国的朝廷所在,鬼国运转,鬼魂的轮回,乃至于天庭的调令,或者朝廷的封敕都在这一层受理。 第五层才是泰山帝君,王母池,碧霞元君的行宫神域。 如此宝塔一般的结构,若非其依附泰山而建造,只怕不能如此布置。 李郸道拉着丫丫,东看看,西瞧瞧。 这里也算异域风情了。 丫丫看着街头一个老婆婆做的萝卜汤十分感兴趣。闻着十分香。但是李郸道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什么萝卜,而是一条蛆,只是不知道为何在冥土看起来就白白胖胖。 李郸道拉住丫丫:“你忘了,你小时候我给你讲的变婆的故事了?” 丫丫一下子就哆嗦了,再看那汤就发现了端倪。 “小娃娃,喝汤嘛?”那老婆婆笑着,嘴巴里面黑漆漆,出现了一个蛇芯子。 李郸道拿出两张纸钱,只见在冥土变成了两贯铜板,直接放着那老婆婆面前:“老人家,我给你打听个事情。” 那熬着萝卜汤的老婆婆看见钱,就两眼放光:“后生鬼,你要问什么?” 李郸道开口道:“你知到王秀英吗,她是我家长辈,听说在蒿里做官,我们来投靠她来了。” 只见那老婆婆一阵迷茫:“没听过,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说罢便将两贯铜钱收起:“不过你得帮我先照看这个摊子,待会有苦力来喝汤,你一碗收他两个钱。” 老婆婆嘱咐道。 李郸道看着这锅汤,一捞,除了如萝卜一样的蛆,还有腐烂的老鼠,蛤蟆,不知名的眼珠子。 死人都这么重口的吗? 老婆婆帮李郸道打听消息去了。 李郸道则是一道“甘露咒”一道“法食咒”打入这锅萝卜汤中,只见立马转化。 丫丫道:“为什么哥哥你不直接用降真香告诉奶奶我们来了?” “你哥哥我身上有冥土权柄,注定是要得罪泰山神的,他想要更进一步,就要我身上的权柄,你以为我为啥偷偷摸摸进蒿里鬼国?”李郸道对着丫丫道:“就是想要看看他家鬼国怎么运转的。” “哥哥你也打算开辟鬼国吗?”丫丫有些兴奋:“那是不是要等你死掉以后?” 李郸道敲了丫丫脑袋一下:“你就是欠收拾!” 这时候,两个皮包骨的瘦鬼结伙前来:“钱婆婆今天不在?你在这里卖汤?” “唔,比以往更香,不管了,给我们上两碗汤。” 李郸道看这两个鬼,一身的汗,心道,鬼怎么会流汗?这些都是他们的阴气所化吧。 当下给他们两个装了汤。 “她有事了,叫我看着,婆婆为啥叫你们苦力?”李郸道疑惑问道。 “只因为我们犯了不忠的罪过,我们原本生前是一大户人家农庄的庄头,因为贪墨了粮食,对主家不忠,死后便做苦力,每天要打石头三石,石头要打到指头大小,就在采石场里面干活,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出来喝点汤补充点魂力。” 却是直接喝了汤,竟然皮肉开始饱满,气色红润起来,跟刚刚皮包骨一样的瘦鬼完全不同。 “哇!今天的汤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样。” 丫丫又问道:“我看见城外种地的人,为什么带着枷锁种地啊?” “他们是犯了不孝的大罪,平日被父母骂了一声不孝子,就要做一年的苦力,骂一百声就一百年。” “不孝子不是生气就会骂吗?”李郸道心惊,自己在家被骂过多少次了。 “哎,忤逆父母就是不孝,这是帝君定下的规矩。” 却道:“再说了,若是真的孝顺,父母怎么会骂呢?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们这还是好的,那边黄泉边挖沙子的,犯了不义之罪,兄弟如手足,其不义,每每挖沙,腿就被黄泉水腐蚀,过段时间就要到岸上,用阴气将腿再长起来。” 李郸道若有所思。 六七五 割肉饲母 从这两个苦力之口了解到,蒿里鬼国确实有些地狱的性质。 而且更像是儒家的地狱。 不仁者,不忠者,不信者,不义者......全部要受刑罚,一些在阳世顶多受到道德上的谴责的行为,在这里要受刑罚的。 比如李某约定王某在午时一起吃饭,结果王某晚来了半个时辰,并且没有原因。就要被记录不信一条。 在蒿里鬼国就负责打更,巡逻,一年三百六十日没有休息,准时准点。刑满为止。 再比如说某个人爱说大话,便是要在蒿里鬼国当火工,给炉子鼓风,或者吹皮筏。 再比如爱在背后嚼舌根,就要在蒿里鬼国受刑罚,舌头被扯出来当绳子用。割下来还会再长。 丫丫听着,问道:“那什么人才不会受刑罚呢?” “名声好的人。” “君子。” 李郸道算是知道泰山蒿里鬼国以什么治国了。 原来这些罪名完全是他人评价。 比如一个人不是小偷,若是有人怀疑他是小偷,便会留下不好的印记一道。 若是许多人认为他是小偷,那他就是小偷。 也就是所有人都是互相给对方打上标签。 只有那些“有名望”的人才能打破这个,比如纯孝之人,卧冰求鲤的那种。 再比如“贞洁”之人,比如丈夫死后,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而且还教育得很好的那种。又或者没有子嗣,替自己的丈夫照顾公公婆婆到死的......道德水准高了,便可以封神,当官。 而平庸之人,没有什么大过错的,就是成为蒿里鬼国的居民。 至于转世投胎,则是有一定名额的,如同死刑犯秋后问斩要朱批一般,这里也是要泰山府君批准的。 至少齐鲁大地这一块,乃至于临近东海,所有魂魄都是归蒿里鬼国掌管。 两个苦力鬼喝了汤便付钱去了,却是要回石头厂继续打石头。 丫丫小声道:“咱们可不能暴露了,听他们说,我这样的要做不知道多少年的苦力。” 李郸道白了她一眼:“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还不赶快改正?你也知道怕啊?” 丫丫别扭道:“也不是怕,就是感觉这里好像学堂,怪不自在的。” 随后又有两个烧砖工来喝汤,也是瘦不拉几的。 李郸道一问才知道,这两个喜欢克扣劳工工钱,因此死后做了砖窑的劳工,每天有干不完的活,而赚的钱只有一点点。 李郸道暗骂一声:“活该” 没过多久,卖汤的钱婆婆回来了,开口道:“打听到了,那王秀英是泰山奶奶身边的女史,并不在我们这一层,你们要到第四层去。” “多谢婆婆了。”李郸道又抓出一把纸钱,变作数贯铜子。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老婆子我活着的时候就是热心肠。”却也是收下了。 李郸道又问道:“怎么到第四层去呢?” “你要去最里面那道石门,如果你的德行足够,就可以通过石门到第二层,那里是有德行的人住的地方,不像我们这一层,一半是穷苦人,一半是苦力。” “到了第二层就有专门的衙门,你可以写信到第四层。”老婆婆笑道。 李郸道看她笑起来,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熟悉。 “不可以再往上走吗?”丫丫问道。 “第三层乃是神只道场,除非他们的信徒,亲自接引到那里,不然是不能去的,第四层就更是如此了。” 李郸道点点头:“好吧,我觉得我德行是够往第二层了。丫丫你就不一定了。” 两人告别了钱婆婆。 依然在蒿里鬼国行走,这里有一种市井一般的繁华,各色各样的鬼,都不是完人,反而更像是红尘凡间。 只是由于规矩道德的束缚,并没有很多活跃。只能说鬼多,只怕有数百万之多。 李郸道和丫丫穿过那些杂乱的阴宅,没有规划的街道,终于到了一处白玉门牌一样的地方。 只见上面写着“君子坊。” 后面是一条蜿蜒上山的小路,不过有一道结界在这道门户上。 虽然孔庙祭酒说自己德行不足以为国器。但是李郸道本身就积累了许多外功,不然也不能修炼到地仙。 进入君子坊并没有阻碍。 丫丫也一起进来了,这让李郸道很意外。 “丫丫德行怎么会差?丫丫可是好孩子!”丫丫一脸自得。 李郸道笑道:“你就洋洋得意吧,说不得这是坏的。” 进了君子坊内,沿着小路,便发现这一层的阴气更加纯净了,甚至更活泼,更生动。 丫丫一扯旁边的草从,手上就一团乌漆嘛黑。 “这些花花草草都是画出来的。”丫丫惊讶道。 李郸道点头:“去上面去看看。” 只见道路越来越宽,不时有亭子,有池塘,有梅花,竹子,松树。并不是第一层扭曲的样子,而是十分正常。 走着走着,发现一户人家。 “走,去看看。”李郸道拉着丫丫就去敲门。 “咚咚咚!” “谁呀!来了。”只见是一个矮小汉子,背上背着一个干瘦的老太太,那老太太眼睛绿油油的。 丫丫吓了一跳。 “小姑娘,你别怕,这是我娘。”那矮小汉子道:“你们是新上山的吧,是要问路吗?” 李郸道点头:“正是。不知道这位大哥为何把房子建在这里啊?就你们两个,不寂寞吗?” “哎,我也想住,但是我娘不喜欢见外人,我就只能在这里做一栋房子了。” 原来这位生前是一个纯孝之人,在其还没有记事的时候,他爹就死了,他娘将她养大,只是一直很穷,直到娶媳妇了,他的老娘就病倒了。 媳妇忍受不了穷苦也跑了。 他便开始照顾他娘一起生活,后来见她娘越来越瘦,几乎脱相了,一身都是孝心的他,竟然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给他娘做肉羹。 果然她娘气色越来越好了。只是他却越开越虚弱。 后来出门干活又背着她娘,没有几个月,他娘越来越壮,他却越来越虚弱,到最后倒在家中,两个人活活饿死了。 邻居发现之后,发现了他身上的伤口,纷纷赞叹他是个大孝子,乡里还为他做了碑文。 因此他在第二层,只是她娘因为对儿媳妇恶毒,不能进第二层,这个人硬着头皮,将他娘背着身上,结果又能过来。只是不能放下,一放下又会排斥到第一层,于是他就一直背着他老娘。 丫丫听着直接汗毛耸立。这老太太难道不知道她吃的是他儿子的肉?发觉不到异样?还是心安理得? 这个傻儿子怎么能割下自己的肉?是真不怕疼还是假不怕疼? 真是一时间难以接受。 六七六 天符都府 此时看其母亲,绿眼,贪婪。明显是因饿死,且身有罪业,化作了饿鬼。 只怕吃什么东西,都不能吃饱。 李郸道因此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娘变成这个样子,是你造成的?” 只见刚刚那老实的汉子,脸色一变:“你在质疑我的孝心?” 当下将李郸道和丫丫赶了出去,完全不复刚刚的模样。 甚至有一脸戾气。 也对,纯孝之名是其在鬼国的根基。 若是被打上不孝的标签,岂不是要毁了他的那些付出? 李郸道叹息一声,对着丫丫道:“丫丫你一定要学好来,这样的孝顺要不得。” 丫丫心头一虚,鬼知道她心里是个什么孝顺法。 李郸道心中一念,留下一道“太玄清净符”,缓缓净化戾气,帮助这个大孝子的老娘,恢复神智。 而继续往上走,也是一座城池,门前守护的神灵,也没有那么凶神恶煞了。 个个都是君子,贵族模样,一个拿着戒尺,一个拿着书本,一个拿着玉珏,一个拿着剑。 四个神灵,也有数丈高。 气息比第一层的那几个凶神要弱一些,但是更纯净。个个都散发着道德之炁。 只是李郸道和丫丫欲进城,却被拦住:“你们二人可有何道德,可以入君子城?” “忠孝恭悌仁义礼智信谦廉学勇,你们有何种道德?” 李郸道笑道:“我乃仁者也。” 那四个神灵相互看了一眼,拿着玉珏在李郸道头上晃了晃,散发着光亮。 “确实是仁善之光。” 李郸道医者仁心,救苦为民。最是有“仁心”了。 那神灵又问向丫丫:“小姑娘,你呢?” “我有孝心!” 那神灵一晃,散发着黄色的光亮:“不行,你的孝心不是纯孝,不能入城。” 丫丫撅起嘴来。 “我智勇双全!” 那神灵拿着玉珏再一晃,露出白色的光来。 “嗯,有些学识勇气,可以入城。” 两个人便顺利入城。 进了城,李郸道便知道为何叫君子城了,只见此处虽然不是宫殿玉宇,却也是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植树栽花,好似苏州园林一样。 跟下面的浑浑噩噩,好似棚户区完全不同。 一个个大院子。 只见着门前不是狮子,就是石鼓,以台阶高低,可见门楣深浅,又见有牌匾林立。 “纯孝府邸” “贞洁府邸” “忠义府邸” “诚信府邸” ……… 而大街上所见,也并无厨肆,所谓君子远庖厨,远鲍鱼之肆。 所见基本都是卖字的,卖画的,弹奏乐曲的,引吭高歌的,还有脱光了衣服跑的。 李郸道和丫丫有“雅过敏”,就喜欢低俗的,顿时有些起鸡皮疙瘩。 找了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问了问:“怎么那个脱光了衣服的,也能到这里啊?不是有伤风化吗?” 那人白了一眼:“人家这是魏晋名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你懂什么?” 李郸道和丫丫面面相觑。 “那个唱歌的呢?” “人家是采风官,是乐府的,是雅乐之官,生前驳斥靡靡之音的。为人正直。” “什么叫靡靡之音,什么叫雅乐?”丫丫问道。 “就是曲调上都是萎靡、颓废的。以一种错乱的节拍、特强特弱的节奏的变换,或者是以庸俗的滑音,和不健康的放荡的情调,散播着颓废的感情,给人以感官上和肉欲上的刺激的就都是靡靡之音。” 丫丫哼着木椿子交她的小曲。 “这个就是靡靡之音,要不得,要不得!”那人面色一变:“请不要哼了,我要去洗耳朵了。” 说罢便走了。 李郸道又看到一个大摆宴席的,吃吃喝喝的。 询问了一下,原来这个人有慷慨解囊之风,人称小孟尝,颇有名望,经常接济他人。也是名士。 …… 丫丫直接去趁吃趁喝:“这些名士中,我最喜欢这个。” 然而李郸道喝道:“鬼吃的东西,是你能吃的吗?” 丫丫垮着小脸。 “东海那一顿,还没吃饱,你撑得真炁都泄出来了。”李郸道扯着丫丫的小脸蛋:“外面的菜,哪有你哥做的好吃,万一被下了药,你就被绑着卖给千年老妖当鼎炉了。” 丫丫无语。 两人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了寄信的地方。 信使鬼,李郸道还认得,当初那个说“喝酒不起飞,起飞不喝酒”的信使鬼,当年过年就送过信来。 见到李郸道,那信使也十分高兴,毕竟上次那一顿可是他吃过得最好吃的一顿。 得知李郸道来意,信使鬼道:“我这人最是守信,忠心,生前做驿使,三十年来,没有送错一份,丢失一份,晚到一份。” 当下收下了李郸道的信件。李郸道又作法设下了法食,请这位吃饱了。 李郸道又问道:“你见过泰山府君吗?” “没见过,我只见过五大夫,他是泰山的林木之神,为泰山府君撑华盖。” 五大夫,应该就是秦始皇封勅的那五大夫松了,没想到在泰山成了林神。 李郸道又打听了一下泰山的各个部门机构。 便听闻有天符都府,乃是泰山至高权利中心,由府君亲自掌管。 主掌一切审批之权。 又有封禅殿,主一切人间帝王官员祭祀之事。 最高主事也是泰山府君。 神只部,由泰山碧霞元君管辖。管理一切非泰山神系,却在泰山上有神祠的神只。 比如王母娘娘,就在泰山上有王母祠,昊天大帝也有玉皇宫。都需要碧霞元君去协调。 仙真部,由着蓬玄洞天山图公子治理,一切在泰山修道的修士都归他管。一般超然物外,但也尊泰山府君。 然后就是山神部,由梁父之神管辖,统帅北方一应山神。封禅有先于梁父山祭祀厚土地只,又于泰山祭祀昊天大帝的说法。 这个梁父之神乃是后土地只的部下,但是在泰山府君这里任官,具体怎么回事,李郸道也没有琢磨清楚。 鬼部则蒿里君,泰山元帅,掌人间居民贵贱高下之分,禄科长短之事,十八地狱六案簿籍,七十五司生死之期。 反正泰山并非单一神职,甚至有“日出之神”的神职,有说法太阳从泰山升起,汤谷落下,住在扶桑树上。 可见泰山神权广大。 六七七 贞妇怨女 李郸道在君子城中继续采风。 泰山神,先秦便有神话,秦时便是地位极高,汉时儒家更是将其推到了天帝之孙的地位。 皇帝是天子,泰山神是皇孙。 所以一直泰山都是被封“王爵”位。 封帝则是在宋元。 因此这里秦汉魏晋各种风格的人物都有。 只是都是十分典型的“名士” 若是说第一层有数百万鬼众,甚至可以达到上千万,组成了鬼国,那么这里也有几十万的“名士”组成了这座“君子城” 李郸道觉得不应该叫君子城,应该叫“名城”。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孝子”。毕竟相当一段时间,举荐官员,都是考量“品德”举“孝廉”的。 当然是真的孝子,还是宣传出来的孝子,那就难说了。 男孝女贞。 除了孝子,就是贞洁烈女了。 这里基本所有女子,都是“贞妇。” 最重要的一点,这里的人,不用干活。 所有的活计,都是第一层的“蒿里鬼民”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鬼做的。 种下的阴米,作为第二层的粮食,每月定额发放。 喝的水,是第一层亲自采集的月露。 天子,王侯,大夫,士,平民。 李郸道隐约觉得这里划分五层,便是受此影响。 遵循古礼而来。 一层一层。 只是并不因血脉而定阶层,而是道德品行。 只是太过于苛难了。 几乎是道德洁癖,道德绑架一般。 只是有的成为受害者,有的成为获利者。 所谓看似美好,看似公平,其实内含隐患。 李郸道叹息一声,这里是泰山府君的治下,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说。 毕竟也是惩恶扬善。 不过很快就有一辆铜车自更高处蜿蜒下来,拉车的是凤头百灵鸟。 飞过便有百灵鸟婉转动听的歌声,化作一道五采飘带。 那青铜马车直直落在一处空地,从里面走出一位华贵美妇,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一样。 李郸道见过奶奶的画像,也见过奶奶在画中的一道分身,当下拉着丫丫:“那个就是你奶奶。” 两人连忙赶去。 王秀英笑眯眯看着二人。 “我的乖孙,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泰山?” “迟是迟了些。”王秀英笑道,又抱起来丫丫:“走,到我府邸上去。” 王秀英摸着丫丫的脑袋:“丫头,你记起来事情没有?” 李郸道一惊:“奶奶你知道丫丫是转劫之身?” 三人进了车中,凤头百灵鸟继续飞翔,往泰山上面的阶层飞。 王秀英的府邸在第三层,但平时在第四层办公。 第三层乃是神只道场,可见王秀英也是属于这一行列了。 此时李郸道所见,王秀英也是已经炼出了一口纯阳炁,本身鬼魂阴神之躯,似乎要往阳神转化。 九劫鬼仙可以逆炼天仙。 七劫鬼仙相当于神仙,已经完全阳质化。 四劫鬼仙便相当于地仙了。 而经历过“水火炼度”便可以说是鬼仙,清灵之鬼了。 自己奶奶虽然有神职在身,但并没有落下鬼仙修行,已经度过数次劫数了。 “我当初叫你来泰山一趟,是见你修行,因此有一件宝物交给你,十分珍贵,乃是可以助人成仙,如今对你倒是不是特别需要了。”王秀英道。 李郸道点头:“儿孙也没想从奶奶你这里拿走些什么,来看您也是应该的。” “你这小孩说话,跟你爷爷当初追我的时候一样甜!” 丫丫嘻嘻:“可为什么哥哥还是单身狗啊!” 丫丫确实扎心了。 “你不着急。”王秀英道:“好事多磨,姻缘天成。” 李郸道又问道:“奶奶你怎么不辞了这里的事情,回去啊?我看这蒿里鬼国并不算良善啊。” “你却是不懂,人善被人欺,鬼善也是一样,人的底线低,鬼的底线更低。”王秀英开口道:“泰山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但是太乱了,不是平定这个鬼王,就是平定那个鬼王。” “中原大地,王者太多了,他们一死,就要变鬼王,建立鬼国,不少还是胡人外民,不懂道德教化。” 又道:“生前尚且不识字,何况死后?” “因此泰山府君为了治理,便启用了许多儒家,法家的人物帮忙规划。” “如今也就沿用下来了。” 李郸道点点头。 “鬼不同人,一点执念顽化。”王秀英道:“你对其仁义,他不念善,你比他更恶,他就怕你,按照你的规矩办事。” “神道威严,第一便是威严,威严足以服众,才是仁慈。” 李郸道豁然开朗,想到自己画中鬼城,多的是那些戾气深重,不肯轮回,也不能度化的恶鬼。 孤魂野鬼也有不少,如今虽然建立枉死城,却也是由着汤秋儿代管。 只能说是“管了”,并没有施展教化,让其在画中如现实一般可以生活。 只是这里的理念,对李郸道有一定的教育意义,借鉴意义,却不能让李郸道完全认同。 到了王秀英宅邸处,并不算大,可见一些凡人供奉的鲜花贡品,在这里显化出来,倒也十分明媚。 “你奶奶我不肯回去,一是要报答碧霞元君的恩情,第二个也是我自己愿意。” 王秀英招呼李郸道和丫丫坐下,拿来了茶叶,给二人泡茶。 李郸道连忙道:“不用,不用,我来,我来。” 可惜王秀英不让。 “这里女子太可怜了。”王秀英道。 “一打仗,壮男子便去打仗,山东多豪杰,都喜欢这里的男子当兵去。” “留下孤儿寡母,一个人拉扯大,甚至还要服侍公婆。”王秀英道:“这些女子,怨气不大?不毁恨自己一辈子青春,就这么过去了?” “若是不立下贞洁牌坊,只怕死了就要变成厉鬼,恶鬼。” “如今叫她们觉得死了,竟然还能享福,反而怨气没了,我在这里,就是管辖这些贞妇的。”王秀英道。 “难道不可以改嫁吗?”李郸道问道。 “唉,也不是不行。只是难免改嫁第二个,第二个也被抓去从军了,难道改嫁第三个?被打上了克夫的标签更是惨!” 李郸道依然觉得这不是正确的。 但是若是战争不停止,依然会有这么多贞妇。 就算没有战争,“礼”的规矩,也会继续迫害这些女子。 奶奶只是帮助死了的贞妇,让她们反而得了解脱一般,得了好名声,好待遇,看似好,其实加深了迫害。 当下开口问道:“奶奶,你真的觉得这样是正确的吗?” “不正确又如何呢?她们太可怜了,若是不能补偿补偿,变成了怨女,那不是更可怜。” 奶奶将茶给李郸道和丫丫喝:“这是泰山的紫阳茶,受第一缕阳光而成。” 李郸道一喝,果然一暖,一股朝阳紫气在体内化开。 丫丫打破话题:“奶奶,你说的要给我们的宝贝是什么东西啊?” 王秀英一顿,随后到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来。 却见是一枚陨石,上面紫炁氤氲,又带着一股金属亮色。 “这是我在泰山偶然得到的。”王秀英道:“秦时,东海天降陨石,这个便是落地时候崩碎的一角。” 说罢又道:“这陨石似乎还有别的机缘,我便是受此陨石影响,度过鬼仙劫数的,只是一直不好拿出来。” 六七八 星辰核心 李郸道感受着这块陨石,感受到强烈的辐射能量。 入手沉重无比,比黄金还要重十倍不止。 李郸道此前炼制外丹,便感受有淡淡辐射,刺激周身细胞保持活跃,温养阴神。 只是那些金丹虽然有放射性,却并不算很强烈。 这个放射性……若是提炼出来做武器,只怕要毁灭一国也容易,不比刘秀召唤的大陨石术来得差。 李郸道又想到,在某部影视剧中徐福就是用的陨石炼制的长生不死药。 而且不仅仅是辐射之感,似乎还有一股极为精纯的星辰之力。 这股星辰之力并不是纯阴,而是阴中带阳。 “这便是我说的成仙机缘。”王秀英道:“这陨石似乎是活着的东西一样,会吐纳,也会同化在它边上的东西,变作金石矿物,有些像是上矿母一样的东西。” “因此我用这个铅盒装起来。” 李郸道开口道:“这应该是一块星辰核心,也就是那陨石跌落最核心的一块。” 李郸道感受到手刚刚触碰到陨石的地方,已经有微微刺痛,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瓦解李郸道的肉身。 但是李郸道修行过造化之道,并不令其得逞,反而以先天之炁炼化之,没想到其竟然和先天真炁融作一体,令真炁带有一部分这种放射性特征。 “这就是传说中的星辰罡煞之炁?” 李郸道听闻上古炼炁士在天地之间采集纯净罡煞之炁,甚至飞天遁地入海。 导致罡煞之炁已经所剩无几。 李郸道只听过名字,没有见过实物。 “煞气乃阴浊,不会清灵,所以这些是星辰罡炁。” 李郸道顿时太玄真符运转,同时脑海之中开始研究它的用法。 王秀英见李郸道沉思,便没有打扰,反而问向丫丫近来发生了什么。 丫丫就把上次李郸道开府立派,来了好多好多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又说了东海坊市之行,重点讲了吃了多少种吃的,见到了多少种宝物。 当下拿出好几匹鲛绡,烟罗纱给王秀英:“丫丫特意带给奶奶的礼物!” 王秀英却是笑得十分开心:“你比你哥哥还讨我欢喜。” 李郸道此时太玄真符运转完毕。 已经研究出了个大概。 这东西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阳神境界才可用的东西,采炼星辰罡作为护体仙衣。 而其本体,也可锻炼出来炼制外丹的物质,而且确实很适合炼制外丹,毕竟里面蕴含的巨大能量足以毁灭一城。 只是如何炼制,如果放进炼丹炉,然后用三昧真火,李郸道觉得第一个炸死的就是自己。 也可以用来“寄命” 李郸道寄命紫微星本源,但自己并不是真正紫微星主。 这颗星辰虽然小,但能量也大,若是寄命,便是星辰之主,可为“星君”。 而剩下的事情,就是为这个东西炼制一个外壳,然后发射火箭,将这个东西送上卫星轨道,成为第一颗人造卫星,让所有人都看得到。 等同于神道的“高举神国。” 李郸道对这个非常有想法,因为这颗陨石内部真的有一个“星辰元君”,是先天星神,等同于人的本来灵明。 只是这颗星辰陨落了,本该成为中华大地的一部分,说不得千年过去,就变作了一个矿脉。 但是它被有心人保存了起来,没有封存大地。 如果李郸道这样做的话,便可以分出一个神道身来做这件事情。 而要成为“星君”李郸道肯定是要在天庭成为“高位”的,至少不能是五品天曹,而是得相当于三品神只,才能主掌这件事情。 而这件事情做成的话,李郸道这个“太玄有常司命天君”的业位就彻底稳固,还可以从外太空吸引小陨石,不断成长,或者说炼化混沌元炁,反哺天地。 除了炼制星辰仙衣,长生不死药,人造卫星之外,另一个便是“灭绝神雷。” 也就是李郸道大梦千年之后的核武器了,不止是核武器,里面还有特殊的能量,爆发出来,如果在一些特殊的地势,比如大火山,大海沟……那基本不可想象。 李郸道将这件东西直接盖进铅盒,决定还是有能力处置的时候,再妥善处置。 “这件东西确实是一件至宝。”李郸道开口道:“不过也十分危险,奶奶你是鬼仙之体,感受不到,反而觉得这东西温养魂魄,但我是肉身触摸,里面有不可言说造化之毒,可以消融肉身。” 王秀英一吓:“原来如此!” 李郸道琢磨道:“这件东西,我收了,只是也要补偿补偿奶奶你。” 李郸道想想自己已经有先天水母精英和先天戊己之宝,若是自己先借此修成五炁朝元的境界,甚至还可水火既济,为大还丹进行第一次反火精炼。 此时以先天水火之炁,再为奶奶进行“水火炼度。”炼去阴渣,别的不说,应该下一次鬼仙劫难是稳定了。 而吸收了先天戊己之炁后的金刚砂和息壤,刚刚好可以用五金之精,为这个星辰核心炼制一个外壳,保护这个东西。 等着自己阳神,便分出一道,代替自己行走神道,将这个东西当做卫星发射出去。 至于炼制不死药,李郸道觉得用不到那么多的陨石,刮刮粉末就行了,借助其放射性便可,李郸道觉得这东西的半衰期肯定超过了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炼制成不死药后,说不定更长了。 只是人吃下去会不会变成一坨只会繁殖的癌细胞,李郸道就不清楚了。 毕竟李郸道的不死药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要推演出来。 这东西是禁忌,太上老君没有传给自己,西王母也没有传。徐福也没有传。 还有一个地仙之祖镇元子是自己的证道阻碍。 李郸道已经麻木了。 不死药这东西,就是用来辅助自己证天仙大道的,研究其不朽性质,究竟能不能不死,还是变成永远不会死的怪物,在淮南王地宫,李郸道就已经有猜测了。 反正李郸道不会给自己的家人吃这个东西。 “我哪里需要你的补偿。”王秀英笑道:“这东西对我已经没有用了,奶奶我现在在积累功行,碧霞元君娘娘指点过了,功行足够的话,外劫自消。” 六七九 三羊开泰 李郸道不欲在泰山突破修为,以免惊动泰山府君,况且还要前往京城,参加九月金秋第三场佛道辩论,自己出发去东海之时已经七月了。 只是李郸道不知道,在自己在泰山之时,一位书生也登临了泰山。 而这个书生,姓崔,早年已经得了城隍之位,白日做县令,晚上做城隍。 后得了酆都大帝青睐,已经当了地曹,和李郸道这个天曹相对应。 此时登泰山,正是欲登高望炁。 观一观大唐正统气数。 毕竟泰山乃人王正统气数凝聚,可望东南西北四处。 如同一个巨大的法坛,可保人不受望炁反噬,观一国之运。 崔钰直看去,先是望天,发现有阴郁之炁凝结。 不见天象。 又观地,只见有黑白红三炁缭乱。 黑炁乃兵煞之炁,其缭乱说明战争未止。 白炁乃金戈之炁,同样代表如此。 红光,一可为血光,二可为火光。 都不是好兆头。 再一观南方,此时反而平静许多,隐隐有青气升腾,虽然有些黑炁,但很快便会被压下去。 “此乃木德之炁,说明南方如今欣欣向荣,并无多少战乱。” 再一观北方,着重看李唐龙炁。 只见一条金龙,伏下一青蛟,一黑蛟。 青蛟得金龙舔舐,尚未离巢,而黑蛟却已经羽翼丰满,甚至左右有一双翅膀。 龙本就能腾飞,更何况还有一双翅膀,乃是“应龙”之相。 崔钰还欲细看,便见有无穷血光侵染元神,当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元神迷迷糊糊,被一位神将引走,来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当元神清明过后,就见一百丈高的巨大神只正在看着自己。 崔钰一惊:“我刚刚不是在望炁吗?” “地曹莫慌。”只听见上面宛若金玉敲击,雷霆落地,山石滚落之声响起:“吾乃天符都府之君,泰山元帅是也,因见地曹登高望远,受昊天元炁反噬而出手相救。” “多谢府君!”崔钰连忙作揖。 只见泰山府君嘴角一笑:“我与地曹一见如故,因此有宝物,道法赠予地曹。” 崔钰一憎:“无功不受禄……” 却见泰山府君拿出一样东西:“此簿乃地书,万民阴册所化,可增添福禄,削减寿元,赏善罚恶,乃本府君偶然所得。” 又拿出一副符图:“此乃五岳真名,真形,上含招神遣将之法,可伏鬼降妖,积功累德。” 崔钰见此,便知道事关自身道途,无法拒绝,便问道:“不知府君有何求我?” 泰山府君笑笑:“日后再说,事成以密也。” 恍惚之间,崔钰元神便回到了肉身。 看着手中的一册簿子,混混黑玄之色,上面有“生死”二字。 封面正反,正面白,反面黑。 崔钰心中一念:“李渊” 只见顿时簿子翻开,而一股冥冥的恶念已经盯上了自身,削去了自身气运。 …… 另一边,李郸道把丫丫留着奶奶王秀英处,让她在泰山修行一段时间,自己则是要去京城。 此行有一定危险,因此李郸道不敢带着丫丫。 而且泰山神域,蒿里鬼国一片死寂,正需要丫丫这个活蹦乱跳的人中和一下。 或者这里的气息能感染一下丫丫,李郸道也就心满意足了。 此时脱离冥境,进入阳间,给自己随手施展了一道“清净符”,将阴气去掉,又吐出了遮蔽自身阳气的丹丸。 正欲招来雷部车马,鬼帝印突然发烫了一下。 小狮子也突然出现,它不想出现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李郸道的衣服上,变作玉狮球,当个坠子。 “是幽冥权柄的味道。”小狮子鼻子很灵。 李郸道开口:“我也感应到了,而且我的天曹神位也在颤动,应该是附近有地曹,或者人曹。” 当初李郸道被授予天曹之位的时候,便被告知若有需要,可与人曹,地曹联合执法。 人曹乃魏征,此时还在太子手下辅佐,尽心尽责。 地曹乃崔钰,之前自己便听过他的名声,清河崔氏,自己在泾阳当代理城隍时候的主簿就是崔刚,这位地曹的亲戚。 魏征的话,应该不可能出现在泰山,那应该是崔钰了。 李郸道想要守株待兔。 并不是说要抢夺这位地曹的权柄,而是想要联手入京城一趟。 天曹地曹,联合捉拿,一个布下天罗,一个布下地网。 人曹宣判,地曹勾画,天曹行刑。 此行佛道大会背后其实乃是佛门所支持之太子,道门所支持之秦王之博弈。 李郸道早有察觉,正是要准备好了再出发。 果然见到一人,乃是书生模样,身穿皂袍,胡衣窄袖,十分干净利落。 骑着一匹玉马。 这玉马似乎出土不久,身上还有土沁。 这马儿本是一户人家的传家宝,乃是数代之前在山中掘墓所得。 后来渐渐被人观摩赏玩,得了人之精气,活了过来。 一日那户人家发现这玉马的脚伸了起来,便以为怪异。 要将这玉马烧毁,可惜始终不能下决心。 恰好听闻崔钰有些异术,便请他到家中。 凡人以为妖孽,其实为祥瑞,玉乃祥瑞之器,又是他家传家宝,受了气数而通灵,结果质疑为妖孽,要请法师来烧毁,消灭它。 崔钰怜惜这玉马,又见这户人家不识宝物,而毁宝物,便将其以数百金买下,当做了自己的坐骑,做了这个相马的伯乐。 这玉马通灵,知道呆着那户人家迟早生祸,因此也认下了这个主人。 而那户人家,没了玉马镇压气数,虽然有黄金数百两,然而数有变故,不多久就渐渐衰败了下去。 只是那玉马虽然是祥瑞,此时见到了小狮子,却也瑟瑟发抖。 崔钰见状,下了玉马。 对着李郸道问道:“不知阁下何人,为何拦住我的去路呢?” 李郸道正想说话,只见一个大汉挥着鞭子,赶着三头羊儿出现了。 “马驰率风,羊致清和。” 李郸道一念起卦。 又见那大汉似乎并非凡夫。 只是让人免不了想到一个成语:“三羊开泰。” 只见这大汉口中喃喃:“午,鹿也。未,马也……戌,老羊也,逢羊而尊“老”,吉也。” 李郸道心念:午马未羊,这大汉怎么说午鹿未马? 正怀疑这位是不是泰山府君之时,这大汉已经赶着羊儿走远了。 不过自古见羊大吉,李郸道此时起卦,也并无凶相。 “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郸道心道。 泰山蒿里鬼国看来迂腐,但内里确实秉承君子之理念。 自己偷偷摸摸入了泰山,说不定人家早已经知道了。 只是三阳开泰,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一般。 六八零 朱笔批生死 “贫道乃麻姑山山玄真道掌门,李郸道,忝任天曹之位,又因与赵郡王破萧梁有功,得朝廷勅封朝请大夫。” “于此并非拦下崔大判官,而是邀请崔大判官随贫道一起往京城参加第三次佛道辩论。” 崔钰一惊:此人怎么会知我姓名?且大判官之位乃是酆都大帝阴授于我,他怎么知道? 却见李郸道笑脸盈盈,却叫人生不出防备。 而崔钰听闻佛道辩论,顿时想到刚刚在泰山顶所望血光刀兵之炁。 心中暗道:“却是个个劫炁凝结之处,我辈应清净远离才是。” 因此对着李郸道作揖道:“多谢道友好意了,只是我还要去上任他府,做一府城隍,只怕没有空闲。” 李郸道笑道:“崔大判难道还怕贫道暗害你不成,只是有一桩大案,还需要联合少三曹进行会审,如今已经初有眉目。” 崔钰眉头一皱:“是什么案子?” 李郸道道:“不知其数之小儿被挖心肝,炼制长生丹药之案,崔大判不会不知道吧,六年之前,三界会审,削减李唐天命。” 崔钰点头:“略有听闻。” 李郸道笑道:“马上就要清算一部分因果了,崔大判难道不欲一睹为快吗?” 崔钰心中一动。 李郸道又道:“你我三曹本同气连枝,往后当共事的机会极多。” 崔钰点头:“那便跟随李兄一起入京去吧。” 李郸道点头,随即骑着小狮子,和骑着玉马的崔钰一起行走,前往京城。 只是并不往大路上走,而是穿越山林之处。 “崔判官知道人曹是哪位吗?”李郸道问。 崔钰沉吟了一会,开口道:“朝中魏征刚正不阿,我曾经与其有一面之缘。” 李郸道点点头:“太子与佛门相亲,乃是继承前隋遗志。” 崔钰点头:“这点倒是不错。” “然而皇帝认老君为祖,以道为尊,崔大判觉得这是何意?” 崔钰道:“说实话,魏晋之时我玄门气运正盛,却也难抵挡佛门之势,至于隋朝,便更是难以支持,武德皇帝认老君为祖,一是追认血脉,以为正统,二来便是制衡佛门。” “至于太子亲近佛门,想来是也不想放弃佛门所给他带来的支持。”崔钰道:“或者说在我道门势大之时,再转向打压。” “不错,不依国主,法事难立。”李郸道叹息道。 “就算如此,天下佛道依然主动往陷阱里面钻。” 崔钰道:“这是道统之争。” 李郸道摇摇头:“这更是正统之争。” 李郸道开口道:“若太子登基,倚靠胡人一系,这与五胡乱华之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又和前隋也不可能更好,天下佛寺将会如雨后春笋一样冒起。” “若是秦王登基,倚靠我道门之力,便可进一步挫败佛门气运。” “从龙之功?”崔钰惊讶:“道兄只怕不需要这功行来修法吧。” “我确实不用,但是我道门需要来彰显正统。” 李郸道开口道:“难道我们伐山破庙的那些,六天故炁,前代巫教庙宇的下场,不可能成为我道教山门的下场?” 崔钰心头一冷。 “崔大判应该清楚地府在打仗吧。” “不错,乃是地府正统之争,佛门欲立六道轮回,然而与我中华伦理不符,因此而战,况且我们又不是没有转世投胎的机制。” “这便是道争。”李郸道叹息道:“所以我邀请崔大判同我一齐进京。” 崔大判还是没有弄明白。 他了解的信息没有李郸道多。 但是李郸道以为他知道很多,至少表现的如此。 李郸道见崔钰在思考,便没有再打扰。 只是暗戳戳想到:三阳开泰,说明三人齐聚,便无危险,但如今魏征明显是站着太子那一边,乃是敌对,三阳缺缺一阳,该如何将其策反呢? “不知道李道兄作为天曹的法器是什么?” 李郸道亮出天刑剑:“是代天行刑之剑。” 杀机一闪,让崔钰座下玉马一惊。 “崔大判的呢?” 崔钰亮出生死簿。 “只是还缺一支勾画此簿的笔。” 李郸道立马拿出自己那支已经好久不用的朱竹玉笔。 “这便送给大判了。” 崔钰眼前一亮。 “那便多谢李兄了。”崔钰作揖。 却不知李郸道已经瞳孔地震:“生死簿?这是正本还是副册,传说崔判就是靠这个给李二加了十年寿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真能随意增减寿元,那不是乱了套了?” 李郸道却是想到西游记孙悟空划去了花果山一应猴子的生死。 有疑问就说。 “这件宝物,有何功效?” “算是行司命之职责吧,不必死后报应,当场便可报应。” 崔钰道:“此宝一念其名,便可显现其案籍,其做过善事多少件,恶事多少件,若是其善行足够,便可增其福禄寿,若恶贯满盈,则可减其福禄寿,随后压入酆都,打入冥狱。” “只是有三类人不可随意增减,一类乃王侯将相,二类乃圣贤,三类乃具有仙神之籍的修行之士。” 李郸道点头,不可随意增减,就是达成某些条件,就可以增减,或者付出某些代价。 李郸道直接问道:“不知道可否见到当今皇帝,太子的寿数?” 崔钰一惊,刚刚他在泰山便已经观过四个人的气数。 一个是自己,模糊一团看不到。 一个是武德皇帝,五色模糊,迷雾阴布。 一个是太子,隐约可见功行,但不见寿数。 一个是秦王,一面黑旗遮挡,也不见气数。 当下摇摇头。 李郸道心中疑惑。 但崔钰为人正直,并不是谎话连篇之辈。 当下开口:“帝王五德轮转,背后有五方帝君支持,不见气数,十分正常。” 心中却道:“这定然只是副册。” 当下对这生死簿也不好奇了。 只是有些想要招揽这位崔大判,加入自己的鬼国建设,或许等到了泾阳,可以邀请其往仲山鬼市一观,顺便入枉死鬼城,帮自己审判一批恶鬼,抓一抓这免费的劳动力。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谈天说地,其中多是当下政治,讨论百姓民生。 越聊这些,两人越是投机,这让崔钰对李郸道迅速发展了好感。 正所谓王八瞪绿豆,瞧对眼了。 六八一 九命猫 京城内外,大小佛寺,道观此时已经满员了。 大小驿站也住了许多人。 连带着周边的客栈,或者信奉佛道二家的信士家里,此时也来了许多奇人异士。 李郸道不用跟着他们去挤着。 李郸道家就在泾阳城,而且是刚刚建好的大宅子。 因此直接领着崔钰到了家里。 老爷子一看,不对啊,怎么不带个女娃娃回家,带来了个男娃娃。虽然这个男娃娃看起来也周正。 李郸道不知道老爷子在想什么,只是道:“这是我在路上结交的好友,是一个很厉害的修行中人。” 崔钰一见老爷子,眉眼间有些煞气,不过已经化解得七七八八了,耳垂宽大,脸色红润,发黑牙固,呼吸之间暗含章法,暗自点头,是个长寿有福之人。 “见过老丈!”崔钰对着老爷子作揖。 而这时,李戚氏挺着肚子从房间里面出来。 崔钰一惊,此女财气显化,好似一个财神,面圆唇厚,十分旺炁。再一看其肚子里面的,竟然隐隐有火光,似乎是一个灵胎仙种。 “这是何人转世?” 李戚氏挺着肚子,面色先是一喜,然后看见李郸道身边空空:“二丫头呢?” 李郸道上前扶着李戚氏,顺便把脉,发现母强子壮,没有问题。 “丫丫她现在在泰山。” 老爷子来劲了:“你去见了秀英?” “对。” 李郸道拿出几样东西来,都是东海的特产,还有数百匹不同的布匹,比如鲛绡。又有东海水晶,珍珠,珊瑚。 都是十分有价值的东西。 果然李戚氏一见到便迷醉其中。 李郸道笑道:“我在东海还遇到了财神爷,他说娘你财运不断,用财以善,以后可以做财神。” 李戚氏摸着鲛绡:“好料子,可惜我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不然要做一身衣服。”随后又道:“上次你带回来的那对仙蚕,如今不吃不喝,已经结蛹了,总共也没有吐多少丝。” 李郸道笑道:“可能是普通桑叶不行。” 又道:“爹嘞?” “他还在药铺,最近来了许多外地的和尚道士,不时就有人受伤,你爹手艺还行,如今正吹着正骨一绝。” 崔钰见李郸道回了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暗道:“是一个孝顺之人。” 而李郸道也给崔钰安排了房间:“道友可以在这里修炼,这里风水不错,紫微大帝落过脚,比福地也不差,明日我们便一起先上终南山。” “终南山是楼观道场,道友也有关系?” “我原本在南方好好教导弟子便是,便是楼观歧晖子掌门要我带领楼观弟子参加此次佛道辩论。” 崔钰道:“原来如此,我却还未上过终南山。” “喵。”一只黑猫十分温顺的落在李郸道脚下。 “喵喵。”李郸道想起这只猫叼走过自己一块龙肉。 不过这个小家伙不是一贯高冷,怎么主动对着自己喵喵叫了。 李郸道将其抱起,撸了撸,感受到一股神力波动。 而这股神力波动十分诡异,一半带着死亡,一半带着财运。 喵喵也有功德在身,之前便叼着老鼠喂活了一个“猫脸男孩”,是丐门拐来的孩子,后来那猫脸男孩跟着唱歌犬就住在庙里了, 因此喵喵也经常出没庙里。 李郸道以先天真炁探索,发现这股死亡神力似乎来自诅咒。 “猫鬼?”李郸道皱眉:“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喵喵点点头。 看来已经通灵了。 李郸道又想起当年那个猫脸老太太了。 喵喵是因为李郸道说过见到了财神才跑到李郸道脚边的,它就是那个得到了“五鼠财神”的幸运猫猫了。 李郸道拿出一鬼帝印来,帮忙吸收这一股死亡神力,当下一股恶毒的诅咒和凄厉的猫叫声在耳边响起。 只是并不能诅咒到李郸道身上。 只剩下纯正的财神神力。 李郸道开口道:“世人都说猫来穷,狗来富,可如今你也是招财猫了,喵喵也就不适合你了,嗯,你可以叫小财神。” 李郸道话音一落,便是一道口封。 而李郸道手中也是一股死亡神力,这股死亡神力源自于猫的痛苦死亡。 京城女眷有豢养猫的传统,除了抓老鼠之外,就是巫蛊之术的施法材料。猫鬼是也。 小财神拥有神性之后,便可以体会到那些同类的痛苦嚎叫,还有怨气,想要救赎他们的小财神,便将这些猫鬼吞入体内,想要学姑获鸟送子娘娘净化鬼婴一样净化这些同类。 却不想竟然在一次净化的过程中被人抓住,要做成猫鬼,幸亏小财神那时已经修出了三条性命,那人打开猫瓮的时候,就逃了出来。 而也就是那次死亡经历,让小财神成为了“猫鬼之神”。这并不是好事。 李郸道想想,以三昧真火净化这道死亡神力,又拿出一团来自麻姑山附近邪神的有关于死亡的权柄,将其画作了一道神箓,重新打入了小财神体内。 顿时小财神双目异色,可见阴阳。 李郸道开口道:“你还可以依靠抓捕老鼠变成守仓之神,死亡是世人比较忌讳的事情,不过也没有什么,如果人之将死,你就可以提前到他家告诉他。” 小财神点点头。 李郸道将它放下地。不一会就不见了。 李郸道又去看家中的三只羊,三羊开泰,这几只羊参加了叔叔的婚礼,有些吉祥兆头,数年没有被吃掉,也算是命好。 “逢羊而尊老,吉也。”李郸道摸着这三头羊的脑袋,这三头羊早已经开慧,只是悠哉哉的吃着草。 “是见到牵着羊的老人?” “还是属羊的老人?” 三头羊认得这个大魔王,做过羊肉汤,烤羊排,因此一动不动。 除了三只羊羔。 李家还有一头老马,赛赤兔,一头老牛。以及在屋檐下把自己当燕子却不迁徙的青耕鸟。 “未,马也,戌,老羊也。” 为什么羊字前面加个“老”字? 还是说指时间。 李郸道起了一卦,可能是进了京城地界,佛道辩论在即,因此十分混淆。 “看来只能放眼光放在魏征身上了。” 六八二 剑斩观自在 李郸道从三只羊身上各薅了一些毛,放进随身的香囊。 而此时李福成也回来了。 见到李郸道就开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 “合着老爹你不希望我回来?”李郸道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没有,我还以为你是来做客的,出去大半年,回来一两天,跟有军机重任在身似的。”李福成吐槽道。 随后又指着了指手中提拉着的一条鲤鱼。 “今日一个渔翁来我这里看病,没钱买药,当的这条鱼,给你补补身子。” 李郸道一眼就看出这是泾河龙子,但是没有阻止,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吃这东西了。 不过这个卖鲤鱼的渔翁值得注意。 “我这昨日才拜了神,保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要吃三天素食。” “拜的哪位神?”李郸道问道。 李戚氏道:“就是天马村后山的送子娘娘神啊。” 李郸道听闻,松下气来,还以为拜的是什么菩萨,佛陀呢。 “这些日子三教九流的人来得多,爹娘还有爷爷,你们要小心一些。” “我们能有什么事情。”李戚氏道:“就怕你有什么事情,我是估摸着,你回来就是要掺和这档子事情。” 李宝京斜着眼睛:“前两天还在说这件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次佛道辩论吗?”李宝京问道。 “不是皇帝要抬高道教地位,打压佛门吗?” “是前段时间,大史令傅奕给皇帝上书了一份《请除释教疏》,还跟着满朝文武吵起来了,大街小巷都在传这件事情。” 傅奕啊!李郸道一下子记起来了:“这是一位老反佛斗士啊!” “我记得武德四年他便开始上书了吧。”李郸道摸着下巴。 “确实。”李宝京道:“不过那时候你已经出门游历了。” 李郸道开口:“好像三次佛道辩论,都是这位开喷佛教。” 这时候崔钰也出来了,他道:“当初他一封《请废佛法表》,好像就封了一大批佛寺。” 李郸道点头:“那这位老斗士是我们的朋友啊。” 李宝京道:“你不知道,这位傅奕太史令太能战斗了,朝廷上有八成的大层反对他的上书,结果他一个一个反驳回去。” “中书令萧瑀说不过他,就开始诅咒他,说他毁谤佛法,要下十八层地狱。” 李宝京笑眯眯的说着这个已经传遍市井的笑话。 李郸道一听,连着自家人这种在京城外边的人都知道了,说明这是有意扩散舆论。 而且又举办第三次佛道辩论,明显是要拉偏架。 李郸道笑着对崔钰道:“既然我们要参加佛道辩论,不如先去拜访一下这位太史令?” 崔钰点头:“那佛门的诅咒并不是无的放矢,只怕这位太史令已经是佛门眼中肉刺了。” 李郸道想到当初自己便是因毁谤佛法,当日夜里,就有拔舌地狱的典吏来捉拿自己。 随后便被自己打跑了,还得到了一件佛门法器,此后正式在酆都挂了阴职。 这事情并不久远,仿佛就在昨天。 当下道:“正好伐山破庙,那野神的庙宇已经没有多少给我砸了,这寺庙总得让我砸几间吧。”李郸道笑道。 崔钰一惊:“只怕会被十分记恨吧。” 李郸道开口:“何必说下十八层地狱,我难道就不是他佛门的地狱吗?” “我原先也想着,佛门既然入了中土,便是中土的一份子,其文化也有可取之处。” “然而人家不是来做客人的,人家是来做主人的,当了强盗,打砸了东西,甚至骑着主人头上拉屎拉尿。” “赶出去是赶不出去了,那就要打服来,打得它低头做小,不敢冒头,让他主动变得圆融起来,去了那些唯我独尊的思想。” 李郸道又想到了自己的便宜徒弟,八戒和尚,说是要西行前往天竺,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到了。 李宝京在一边听着李郸道说这些话:“就你说这些话,只怕街坊邻居都要告发你,如今十户人家八家信佛,就指望着往生极乐世界去呢。” 李郸道无奈。 李宝京说的确实如此。 李郸道又跟着崔钰谈论了一些关于如今朝中局势的看法,隐晦的提及了如今二龙争位的胜算。 当晚,李郸道做了几道家常小菜,又将杜康仙酒匀了一葫芦给老爷子。 将老爷子灌醉之后,李郸道便去了仲山鬼市。 然而发现仲山鬼市现在状态并不对,只见兵马乱斗已经不成样子。 李郸道和崔钰二人所见,便是有揭谛头陀,比丘天众,将整座坊士包围。 董俊三郎,元青大将,茱萸菖蒲,乃至于刘伯钦,秦一萍,甚至送子娘娘都在里面,正在抵抗佛光。 仔细看去,只见两个个男子,迭坐在两头似乎是狮子又似乎是大狗上的异兽身上,这两个男子一个青面,一个红面,身着铠甲,手拿法器。 而两个男子中间,便是一个白衣女子,其眉态庄严。 白衣女子手作捏花状:“多谢增损两位将军了。” “为菩萨炼法,是我等幸事。” “贫尼修炼三千法相,此两个女鬼,却正合贫尼之送子观音相,救苦观音相。”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乃是妙善和尚的“白衣观音相”。 妙善和尚魏晋之时得道,证得观自在菩萨法身。 而其边上青红二面神将,乃是地藏王菩萨入主中原之后,在冥界所收伏的两大鬼王,乃是增将军,损将军。 民间言其“官将首。” “这个坊市内通一处鬼国,正是阎魔天所需之道场,而菩萨命我们夺之,便可自可立下我佛门地府之根基。”增将军道:“只是此事需要尽快,不然道门发现就难以做成。” “此处贫尼已经设下金刚胎藏结界,内外隔绝,他们必然不能传出信息。”白衣观音轻轻笑道。 李郸道拿出自身随身携带的“白骨鸡鸣图。” 果然图上出现了一尊金佛,里面诸多厉鬼已经逃窜。 仲山坊市有一道门户通往此图,而此图,内有乾坤,开辟了枉死鬼城,甚至有向鬼国发展。 李郸道当下运出太玄真符,直入白骨鸡鸣图中。 当下镇压了大佛,隔绝了外界联系。 同时天刑剑直直飞出,斩向了那白衣观音。 六八三 下沉冥土 天刑剑乃李郸道以天庭雷部所赐金剑所炼。 后又加入万民怨气,以作屠龙之兵。 没想到合了人道杀劫之力,化作了刀兵劫难之器。 金剑一出,带着的便是李郸道的“三阴戮妖刀炁” 李郸道奔着杀人去的,并没有讲“武德”,因而算是偷袭。 因此也并没有用天遁剑炁。 此剑雷霆之势,却未发出一丝声响。 直直击中了那白衣观音。 只是李郸道预想之中的身首分离并没有出现。 一道光相拦住了天刑剑,那光相好似圆玉盘,直直被天刑剑砍碎。 而李郸道以太玄真符镇压了这座佛门大阵已经引起了注意。 增损二鬼王作为地藏护法,此时立马法现了情况。 李郸道直接道:“崔大判,那两个鬼王交给你了,我对付这个。” 崔钰应下,手持朱笔,呵斥道:“大胆恶鬼,竟然扰乱阴阳!” 只见一张阴炁凝聚的大网将这两个鬼王包围。 “酆都判官?”那增损二将喝道:“正好杀了了,褫夺权柄!”当下自普通壮男子身形化作了二怒相金刚,明王之态。 而那白衣观音被天刑剑所斩,却是十分平静。 “原来是你这个小子。” “桀,桀,桀!”只听见一道笑声响起:“小子,你斩碎我神格,却直接送予他人,难道我阎魔天无法追回吗?” 而白衣观音也道:“贫尼在尸陀陀林中的空行盛母,便是施主所度了去吧。” 李郸道诧异:“和尚你仅仅一道化身,竟然能抵挡我一道剑炁。” 白衣观音叹息道:“当初泾河一角之少年,贫尼没有放在眼中,却不想化作变数。” 而坊市内部,李郸道太玄真符镇压了金刚胎藏大阵,汤秋儿直接集合众力,将大阵破开。 “郎君!” “公子!” 白衣观音却不再管坊市之中,因为一众揭谛,头陀,天众足够应对这些鬼物。 除却得了一角阎魔天神格碎片的地府娘娘,她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阿弥陀佛,施主佛性深厚,悟出大乘外道佛门问圣之法,为何如此诋佛,毁佛,谤佛?” 白衣观音双目似乎含情,望着李郸道。 李郸道与之对视,竟然觉得十分不忍,自己怎么能对如此圣洁之女子亵渎,偷袭? 但李郸道并非刚刚出道的新手,参悟过徐甲白骨尸解之道法,一切色相,皆化作骨相。 同时天遁剑炁斩去其“他心通”欲窥探李郸道内心弱点的菩萨识。 佛陀,圆觉者,算是证得了天仙,菩萨为神仙,但是四大菩萨,均有佛陀之资,也就是可证天仙级别。 不过佛门体系另有一套,因此只能说是相当。 妙善和尚修为相当于道门阳神已证,化身三千。 只是不能无所凭借,因此收伏护法神只。 比如其在西域便收伏了二十一度母。 李郸道修为比不得妙善和尚,可这里仅仅是他一道化身。 “我观道友,一身仙根道骨,道性深厚,可为慈航真人,悟出了佛本是道根本法意,为何执迷不悟,在此毁道,谤道,诋道?” 李郸道嘴炮并不输人。 佛本是道的说法,源自于顾欢。其乃南朝齐大臣,上清道人。着有“夷夏论”。 主张佛非东华之道,道非西夷之法。 是佛道之争的祖宗级别人物。这个人也是个反佛斗士。其认为,佛道宗旨是一回事情,只是习俗不一样。道人用中华之礼,和尚用蛮夷之俗。对于中国人来说,这是不能忍的,既然都一样,为什么还学蛮夷的作风? 这一番下来,彻底引爆了佛道两教,将由来已久的矛盾放到了明面上,达到了水火不融的地步。 而李郸道反讽这白衣观音,就是引此之意。 至于慈航真人,则是后世小说封神演绎,道人化胡之说。 不过这倒是让白衣观音浮出几分念头来。 “菩萨,莫要跟这个小子废话了,只怕生变,今日便是要夺其根基,大威德金刚如今和文殊菩萨化身在护持太子,为争大位做出准备,我佛门兴盛,指日可待也。”阎魔天冷冷喝道。 文殊菩萨道场如今落定五台山,五台山又是前朝炀帝所建,供奉佛法,此时选择太子,正是代表依然有前朝气运牵扯。 “没想到竟然是专门设劫为我。”李郸道笑道:“是为了阎罗鬼帝印?” “今日便要你小子化我根基,入主中原!”阎魔天直接出手,手中一根黄金骷髅杖,上有一干尸头,一白骨骷髅,一新鲜头颅。 三个头颅,俱是婴儿模样。 这是阎魔天的法器。 白衣观音也出手。 只见其赤脚白衣,身披璎珞,手持拂尘,脖子上还挂着一串菩提佛珠。 那拂尘和李郸道的清净拂尘颇为相像,此时便是拂尘攻来,化作万千丝绦。 而盈盈月光落下,加持拂尘,直刺人心中。 “月观音相?”李郸道惊讶。 同时三昧真火自眼口鼻,五窍之中喷出,真火直接将此拂尘丝烧毁,甚至还有蔓延之相。 然而那阎魔天的攻击也到了,一记攻击,带有生死轮回之力。 然而小狮子直接越出,带着太乙青华神力,变作巨型狮子,对着阎魔天扑咬而去。 阎魔天一杖打到小狮子肩膀之处,却见小狮子反首,将那杖上一个骷髅直接咬下,吞入口中,而脖子上立马又长出一个脑袋。 阎魔天大怒:“孽畜!” 当下施展注死之术,喝出一团黑炁。 黑炁掠夺一切生机,乃是死亡权柄所化。 而李郸道直接将白骨鸡鸣图亮出,和仲山鬼市彻底相合,元青一见,将炼兵所用“六合棋盘”一起融入其中。 白骨鸡鸣图瞬间焚烧起来,其中枉死城具现,沉入冥土。 李郸道变神酆都大帝,手持阎罗鬼帝大印,坐镇枉死城,而空间扭曲之力,直接将所有人卷入冥土空间。 李郸道正是要掌控全场,若能炼死白衣观音,和阎魔天,想来这佛道辩论大会参加不参加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呵呵,自设囚笼吗?本尊将你炼死,正好夺了此处!” 而地下冥土,为李唐所破的八十一路烟尘,七十二路反王早已经借助佛门力量,汇聚长安冥土,当下要反噬李唐气运,破其宗庙祭祀,乱其正统。 六八四 四方混战 李郸道内外受击,虽然有崔钰相陪,但是自己根基尚浅,羽翼未曾丰满,汤秋儿,姑获鸟,乃至于元青,实力都不能独挡一面,为自己分忧。 而其他人如今又在麻姑山坐镇修行。 不过李郸道并不担忧,此地乃是京城地界,刚刚冥土下沉,仲山便发生了地震,将原本刘喜的坟墓给震塌了。 那仲山也算是一方风水宝地,乃泾阳八景之一,作为汉朝王侯之墓,内含前汉正统王炁。 本来要散去,然而李郸道此时已经祭出了阎罗鬼帝印,亲自坐镇枉死城,化作一方冥府之主。 因此这前汉龙炁便为此吸引。落入李郸道的木德命格显化的藤蛇之中。 汉刘邦乃赤帝下凡,其为火德,这一道王炁,也是火德王炁,本与木德相克。 但李郸道本身掌握燧人氏,上古所传人道火种,以生生不息,薪火相传为念。 故此气运并非有碍,反而令此藤蛇生出一对赤须。 那阎魔天所见,顿时张目欲眦。 而冥冥之中,一道天地业位显化虚影,乃是一尊“阎罗王”业位,三品神仙之位。 只是在李郸道和阎魔天之间摇摆不定。 “此乃本神在中土所证业位,小子,死来!”阎魔天入侵中原,本就该证阎罗王之位,甚至佛门已经帮其散步了神话,但是李郸道将阎罗鬼帝印褫夺,甚至还提前建立了“枉死城” 等于提前摘桃子。 而此时阵营四分,崔钰,地府娘娘,元青一应鬼神落入李郸道身后。 还有真名被李郸道炼入白骨鸡鸣图的钱塘君,洞庭君,大秦景教割肉圣母还有一应小神。 以及原本枉死城内十万不得超脱的恶鬼。 而李唐宗室宗庙之中李渊追赠的四位皇帝,王公,以及其臣下,李唐战死的兵马,也是一支势力。 本来是五位,奈何那位是老君,被其追认帝王,先天太上皇,也不可能在其宗庙享受香火。 只是这四位虽然是被追认,但生前并未称王,且李唐根基未完全定下,香火祭祀其,也没能令其化作一方神仙级别的人物。 这四位,最强的乃是李虎乃唐太祖景帝,生前为北魏八柱国之一,封陇西郡公,实力堪比得五劫鬼仙。 其次便是李昞,李渊之父亲,被,生前为北周唐国公,李唐之国号,便是以此而来。加上是李渊之父,因此实力也相当于是五劫鬼仙。 实力第三的乃是李天锡,被追认追谥为懿王。乃是四劫鬼仙左右的实力。 第四的便是李熙,被追认为“宣简公”。实力仅仅相当于三劫鬼仙。 只是这四位李唐先祖皇帝心思不少,也欲得此业位,此时见李郸道持帝印,坐王位,心中也生出些不满来。 而李唐,有此今日之祸,虽然说是佛道之争,不如说是胡汉之争。 若是按照父系血脉,其为汉人血脉,若是按照母系血脉,其有胡人血脉也不是乱扣上去的。 第三方势力,便是那反隋的八十一路烟尘,七十二路反王了。声势力几乎有七八十万。 虽然大多为乌合之众,但是人数众多。 其争龙失败,被李唐所灭,因此前来讨血债。 若是可以得此阎罗王业位,倒也可以熄灭其怨气,在冥府化出诸多鬼国,反正冥府那么大地界。 第四方便是以阎魔天为首,增损二将,白衣观音,还有一应的揭谛头陀,天众。 四者目标唯一,便是那道冥府权柄所显化的“天地业位” 由于李郸道将白骨鸡鸣图具现,将这个原本的“桃源仙境世界”所改造的鬼域,融入现实之中的冥土,又以“六合棋盘”制定规则,因此二者现在便如同下棋一般,兵对兵,将对将。 在棋局结束之前,在天地业位择主之前,这个秘境便不可能被打破,除非天仙出手。 只是有一个优势是,李郸道原本就是这白骨鸡鸣图的主人,也是这六合棋盘的主人,因此有一定场地亲和。 然而人手方面,却是对方完胜。 李郸道心念:“我这木德,本并不适合走死亡权柄,幽冥王主之道。” “但我已经有了一道太玄有常司命天君之位,再得一道阎罗王业位,想来司掌天下苍生命运,也不是不可能,且木德对应岁星,本就是司命之星,一岁一轮如大木生长。” “况且,不可能让给佛门。”李郸道又看向地府娘娘,送子娘娘,还有因为真名在白骨鸡鸣图中,被摄来的大秦景教割肉圣母娘娘。 “就算真的不适合我,也可安排这三位,共掌业位,为我分忧解难。” 而对面阎魔天,此时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开口对着白衣观音道:“菩萨,没想到他竟然有一件鬼神之宝,内含鬼城,加持鬼帝之印,晋升王格,这句还需菩萨运筹帷幄。” 白衣观音微微蹙眉:“这下变得更加麻烦了。” 原本跟着佛门当啰啰的反王,竟然变作了一股势力。 而其讨伐的李唐宗庙,也被拉了近来。 现在李郸道和佛门,都要顾及另外两边。 只见李郸道开口道:“几位陛下,我乃陇西武阳房一脉,乃是大唐宗亲,又是朝廷亲封的五品朝请大夫,如今开府立派,修行道法,辅佐秦王,还请诸位陛下与我结盟。” 白衣观音也道:“陛下莫听其胡言,我等支持太子登基,乃立正统,他却是欲乱王室,不可轻信。” 两方都没有选择和那八十一路烟尘,七十二路反王结盟。 他们虽然是鬼雄,但气数已尽,而李唐宗庙皇帝,乃是李唐祭祀所在,气运绵长,若得其相助,便可将对方一起攻灭。 只是那李虎冷道:“你之宗室,乃是认宗,早有算计。” 又对着白衣观音道:“你等胡教,更是别有用心,妄图染指大宝。” “你二者,我等并不愿意此时结盟。” 李郸道知道这李虎原来赐下过大野之姓,其智勇,和当今李二有些相似 有帝王权谋,不可轻视,因此道:“我愿与陛下先消灭这些反贼,纳其残余王炁,以稳李唐天命!以此结盟!” 六八五 临阵突破 李虎一听,李郸道所言,又想到刚刚佛门欲以反王余孽,反噬天命,当下道:“可!” 而白衣观音也道:“陛下,我等与其也并非一路,我等也愿意降伏反王。” “可。” 李虎巴不得之两伙人狗咬狗,两败俱伤。 但是李郸道哪里会随其愿。 并不和佛门交锋。 而佛门忌惮李唐的四位皇帝,王公,因此也不与李郸道动手,以免被坐收渔翁之利。 只有那八十一路烟尘,七十二路反王大怒。 其也是魏晋南北朝,五胡十六国之残余气数所在。 风光之时,哪里有你李唐什么事情,竟然以我等为案板上之肉,任之宰割? 只是此八十一路烟尘,七十二路反王,倒底各自为政,十分分散,虽然有百万之众,却对着佛道两家没有多少抵抗力。 只见白衣观音化出极乐净土世界,妙法清净莲花。 阎魔天化出黑天暗域,永恒安乐之境界。 增损二将军接引地藏王菩萨法力,化作佛国净土。 三者共施法力,将那八十一路烟尘,七十二路反王,以佛光度化,变作一个一个的比丘,法王…… 而李郸道这边,小狮子接引青华妙气,地府娘娘引度奈何之桥,送子娘娘以生死玄炁,净化诸多鬼众。 而那枉死城中厉鬼,纷纷出动,你拿枷锁,我拿铁链,也是和那些反王兵马战作一团。 只是李郸道并没有出动。 只因李郸道此时变神酆都大帝,掌握帝印,调控战场,不可令其他人做东。 另外一个便是,李郸道已经暗中摄取那先天水母精英中水炁,和金刚砂,息壤之中的先天戊己之炁,欲修成胸中五炁,同时返火转丹。 正是那爽文之中的临阵突破之事。 不过此时他人正在努力攻破那八十一路烟尘,七十二路反王。 多收伏一些,便多一些实力。 就连那四位皇帝,王公,见李郸道和佛门的羽翼渐渐丰满,降伏了许多兵马将领。 他强,我便弱,当下也以“招恩纳降之法”将后代在李唐依然为官,被封爵的反王收伏起来。 毕竟中华政治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封前三代帝王之后为王侯。 比如周灭商之后,还是保留了商“诸侯王”的地位,令其后代建立了宋国。 而秦统一六国之后,也将六国贵族善待,打算置于阿房宫中,只是不会给其封地,但依然是贵族。 刘禅投降,也是封了安乐公的。 司马篡魏,也封了曹氏后人为陈留王。 这是为了彰显自己得国正,是正统。 因此李虎便可招安其中一些反王。 但这举动,越发叫佛门和李郸道忌惮。 虽然说不依国主,法事难立,但是若太依赖国主,只怕也难有好下场。 李郸道虽然欲和其结盟,消灭佛门这一支势力,获得业位,却不想其太过壮大。 而李郸道这边,先天天一水母精英一分为二,注入双肾。 肾宫之神,乃是玄冥,玄冥为二,一曰玄,二曰冥,肾神有两个。 玄者为玄龟。 冥者为冥蛇。 二者各炼先天肾水之炁,交合化作玄武之相。 而肾水为坎男,心火为离女,此时略有动荡,乃水火相克,若不能坎抽其阴,离抽其阳,只怕还有变故。 然而李郸道心神两份,先天戊己之炁纳入脾脏。 脾脏位于心之下,肾之上。 此时脾脏之神,化作土公,土母。 作为坎男离女之媒。 坎男抽其阴与土炁相合,炼出玉女。 离女抽其阳与土炁相合,化作金童。 正是戊土遇火生金属阳,己土遇水生木属于阴。 金童乃金属,上行肺腑,为皓华之神。 玉女行至肝宫,却化作青帝九皇之相。 而土公土母,也入了脾脏之宫。 先天水炁,先天火炁,先天土炁。 五行缺其二,却在不断转化,生出一道极为精纯的先天木炁,和先天金炁。 而金水相合,木火相生。 李郸道内丹行功,再次以脾脏为“丹宫” 以金水交木火。 将那粒大还丹进行返火烧制。 而自身气息也在刚刚胸中五炁全部小成之时拔高来。 那白衣观音立马察觉不对:“那小子在突破!” 当下身后走出一马头明王相,对着李郸道出手。 观音来东行之前,不过是一匹马妖,并非人形。 后来变作马头明王,再后来将马头明王化作身明王相,转化根基,在东土投胎,化作妙善和尚,才变作男菩萨相,但是将以前尸身,以中原炼僵尸之法,和佛门金身秘术,化作自身护法明王。 而后又以三千化身为由,以女身行走世间。 这马头明王,一身凶戾,更有蛮神之力,婆罗门根基。 而李郸道虽然在关键时刻,但并非没有心力防守。 天刑剑,鬼帝印,太玄真符,都在护持本身。 此时直接运使鬼帝印,行酆都之法。 只见那些兵马一个一个融合在一起,变作了四目老翁,九狱主者,六洞魔王,威灵八将,马宋二灵官,焦曾二真君。 李郸道变神为酆都大帝,自然可以召唤一应酆都系神灵化身。 只见这些神将直奔那马头明王。 那李虎本来打算立即出手,保下李郸道。 毕竟不算那些七十二路反王,当下三足鼎立,算是十分安全。 若是白衣观音打杀了李郸道,那便会压住李唐,李唐便不得不和佛门合作,甚至他们四个,还有可能被度化为佛门的法王。 不过见到李郸道还有自保之力,便定下心来,暗观打斗,甚至多降伏了一些七十二路反王的兵马。 那马头明王三头八臂,动辄撼动天地,口鼻之间吐出红莲业火。 八臂各有法器,对着李郸道招来的酆都诸多将领几乎是压着打。 而阎魔天身后也出现一女相,直接对着李郸道袭击而来,其手持三头叉,便是那饥饿,寒冷,疾病,三种死亡之力,根本权柄。 李郸道意念一动,天刑剑便落在了地府娘娘手中:“秋儿,你持此剑将那阎魔天之妹斩杀,可炼化其根基,化作你之权柄!” 阎魔天一体双身,其妹妹也是其妻子,只是已经被他炼作了化身,完善自身权柄。 汤秋儿要成地府娘娘,若是能褫夺其根基,便可水到渠成,成为一位女性死亡之神。 六八六 玄元皇帝 汤秋儿得了天刑剑,当下便出动,一身幽冥鬼炁化作盔甲,当真是英炁逼人。 李郸道原先炼其为雷部兵马,后又给了雷将之位,作为自身核心属下。 之后仲山鬼市,龙虎山罗天大醮,枉死城都功,一一为其谋划,使其化作正神。 以至于当得了阎魔天神格碎片一得手,汤秋儿就能立马炼化,加深自身权柄。 其权柄一分为三,一为救苦,乃是太乙救苦天尊所赐,其收留诸多孤魂野鬼,二为雷部雷将,乃是李郸道雷霆都司之家将,三便是那阎魔天神格碎片所带来的死亡权柄了。 此三者每样都算不得品级很高,但依然将其推成了五品鬼神的地步。 此时拿着天刑剑,带着守护李郸道的决心,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斩!” 天刑剑和那三叉戟相对,便发出嗡嗡之声。 一股锐利之炁将那阎美的发丝斩断。 而李郸道也微微放心下来。 “两位怎么不守规矩?不是先将这些反王收伏再说嘛?”却是笑脸盈盈:“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阳奉阴违?” 白衣观音看着李郸道这副模样,对着李虎等四位宗庙皇帝道:“陛下不在宗庙,想来无法给阳世子孙提示吉凶吧。” 李虎脸色一变。 不能提示子孙吉凶,那么就容易动摇国本。 甚至兵变,也不能帮忙镇压子孙气运。 而李虎气运所在,自然更在意和其一气相承的太子。 毕竟秦王乃是得了先秦气运才能如此崛起。 唐承隋运,其运大半都在太子身上,若太子登基,气数便可彻底稳固。 因此李虎也是有意太子,只是秦王能征善战,大半个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乃是开国第一功臣。 李虎也很喜欢这位后人,只是一国不立两太子。 这事情李虎也无法决定,只能由着李渊压制二人。 而此时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李虎心头。 此时长安城内,太子屯僧兵于寺庙,正是那灵感寺。 内有两千僧兵。 太子李建成在其中主位,薛万彻,魏征此时正在两侧。 而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双手合十,对着李建成道:“秦王已经成势,与太子有碍,还请太子下令。” 魏征也道:“太子需果断,莫学当年公子小白之事。” 李建成沉吟一会:“我那位弟弟能征善战,而且身边能人颇多,若无道宗皇叔相助,只怕不能胜。” 薛万彻开口道:“李道宗明显是坐观此事。不会支持殿下,也不会支持秦王的。” “殿下,此时祖宗已经被蒙蔽,陛下也被被请去祭拜怀缅先窦皇后,殿下莫要耽误良机。” “明日佛道大会,泾河龙君便会以真龙之身凌空,以金龙入殿下之怀,以正民心。”和尚开口道。 李建成念起窦皇后,顿时陷入回忆。 窦皇后乃是其兄弟四人之母。 李建成乃是其第一个儿子,因此最为疼爱,后面三子,虽然疼爱,但由于李渊后面权势渐大,逢场作戏难免,因此夫妻二人所予三人之爱意并不如当初一样浓厚,并不算共同抚育。 只是窦皇后大业年间死后,李渊就越发怀念这位贤妻,因此两人微末之时所生,一同照顾,跟窦皇后性格最像,跟着窦皇后最久的李建成就越发受李渊喜爱,李渊称帝之后便将其立为太子。 因此当有人抨击李建成德不配太子,最多讥讽的就是:“只要靠着女人的福气就可高枕无忧了。” 只是想着自己那几个弟弟,李世民是窦皇后亲自带大的,是弟弟,经常嫉妒自己获得窦皇后宠爱,因为他最稳重,最听话。 李玄霸早年夭折。 李元吉出生不久,母亲便薨了,算是自己一把带大,长兄如父,与自己也最亲近。 父亲,母亲,弟弟,都希望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那个什么都要跟自己抢的弟弟也想要这个位置。 什么都可以让,就是这个不行。 李建成默默想道。 而薛万彻,魏征二人都在等着李建成做决定。 “按计划进行吧。”李建成叹息一声:“佛道辩论上,动手!” …… 而李郸道此时五炁虽然未能朝元,但是已经立下五庙,入驻五神,内蕴五炁,手执五箓,沟通五方上帝,五岳地只。 此时五行俱全,外药勾内药,金丹已经返火一次,炼出一道丹纹,化作一转还丹。 浑身精气神三宝,再次精炼一遍。 顿时气定神闲,只见李郸道以整座枉死城为法坛。 左边袖子炼出真火,右边袖子炼出真水。 开口道:“水池!”“火沼!” 竟然直接以自身真息构建水池火沼,接引日精月华,引动太阴真水,朱陵真火。 将左右道袍之袖,化作两处“袖里乾坤”直接卷向那剩下的那些反王。 那些反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郸道装进了袖子里面,水池火沼各走了一遍。 再吐出来就是清净鬼仙之躯,再无阴煞之炁。 而白衣观音脸色一变,怎么实力增加这么多? 此时场上彻底就剩下三家了。 李唐宗庙祖先,佛门,以及自身。 李虎同样面色一变。 “几位陛下,既然认了老君为先天太上皇!怎么还跟佛门扯不清?难道这江山汉室正统,也要跟着胡人割舍不断吗?” 当下太玄真符变化,直接将那宗庙之中先天太上皇的香火吸收,变作一位老道模样,只是身上穿着九龙法衣。 “太上玄元皇帝!”李郸道对着老道笑道:“陛下,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而那白衣观音直接化身千眼千手观自在菩萨。以御此敌。 只见那老道似笑非笑:“你这小子,连我的名号竟然也敢胡乱用!” 李郸道连忙请罪:“您老人家八十一化,多一化不打紧,不打紧。” 那身穿九龙法衣的老君本身不过是借李唐宗庙香火祭祀所化。 只是老君此前一直没有接受香火,并不算真的承认这是自家血脉,此时李郸道以太玄真符塑造玄元皇帝化身。 便是彻底认祖归宗了。 因此那四位皇帝,王公,直接低头:“老祖宗!” 老君便有一念落下。 “也罢,也罢!” 当下手玄元皇帝一出手,便将那阎魔天点死。 一身权柄化作一道神格,而其本身神国也演化做阎罗鬼国,数片地狱。 六八七 皇帝不姓李之时 阎魔天一死,立马意识遁到了其妹妹身上。 然而汤秋儿抓住机会,天刑剑直枭其首。 只是玄元皇帝此一击后便没有再出手。 不过阎罗王的天地业位却直接落到了李郸道手中。 玄元皇帝不是老君本身,只是一道李唐所勅封的神道身,李郸道以太玄真符点化,引动了老君之念。 此时太玄真符自玄元皇帝体内出来。 又落到了李郸道手中。 而 只是那尊玄元皇帝并没有立马消散。 而是看向那白衣观音:“李唐既然认我为祖,那你等胡教若要大兴,除非皇帝不再姓李。” 李郸道心头一念,咂咂嘴,那要是姓“武”了呢? 正想着,玄元皇帝此时又对着李虎几人道:“既然这化身点化出来了,那便叫你们修一座玄元皇帝庙,这宗庙便不要将我纳入其中了。” 李虎立马道:“那终南山楼观道可合老祖宗意?” 玄元皇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罢便散作了星星点点,却是已经离开此处。 李郸道看向那白衣观音,和增损二将,都不是真身在此,都是化身,杀了也无济于事。 但也洋洋得意,开口道:“菩萨,若要传法中土,便要拿出诚意来,不要什么都是合你们有缘。” “我观菩萨也挺与我道门有缘的。” 白衣观音冷道:“口舌之利莫逞,你点化玄元皇帝,只怕也是有大因果落在身上,况且我佛门未免没有大兴之日,今日便可言,皇帝不姓李之时,必是我佛门大兴之日,那时老君来了也是没有用的。” 说罢便化作一道佛光离去。 而李郸道也松了一口气。 今日做事莽撞了,虽然插科打诨过去了,但有没有恶了自己抱着的那个大腿还不知道。 李郸道却不知道,因为今日这件事情,老君已经投了一道念头转入世间,要入红尘走一遭的,了结因果。 传闻真武大帝刘长生乃是老君第八十二化…… 此事不提,李郸道将那阎魔天的神格,直接以天刑剑斩破,化作碎片,随后又仔细研磨。 将之书写神箓。 而那道阎罗业位,李郸道稍微感应之后,便发现并不属于私人业位,乃是公有的,便没有兴趣。 这阎罗之位,五百年轮一届。 李郸道一念,便将其三分,化作三道虚影业位。 打入了三位娘娘体内:“这五百年,便由着你们三位主管阎罗地府,枉死城,引领生魂转世。” 三那神格碎片粉末,根据不同神性,画出三道神箓。 将代表“生”的一道给了送子娘娘。 将代表“死”的一道给了汤秋儿。 将代表安宁,包容,黑暗神职的神给了割肉圣母。 而剩下的神格碎片,有饥饿,寒冷,疾病,地震,洪水……以及审判。 李郸道直接将审判的权柄给了崔钰:“崔判官,刚刚还是多亏了你,这道审判权柄,有赏善罚恶之权,正合你之权柄,可以炼入那朱笔之中,以后勾画生死便更加随心。” 崔钰也不含糊:“刚刚所见,真是不敢相信,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老君下凡。” 随后又道:“我观道友这地府刚刚建立,还需要人手,我要融合这道权柄,只怕还需要借这处地府施展拳脚。” 李郸道点头:“我这处地府,直接隶属酆都大帝,不算是我之府邸。”却是直接表明立场:“道友既然愿意入驻,那我也是欢迎之至。” 崔钰哈哈一笑。 而剩下的那些凶恶权柄,李郸道想想。 对着那茱萸菖蒲二人道:“两位师兄,你们有没有兴趣做地府冥官?” “我们俩个长得丑陋,能做什么事情?”茱萸菖蒲有些不解。 李郸道开口道:“两位面恶心善,怎么做不得神。”却是笑道:“若是愿意,我便将这守关神将的位置给两位留着。” “愿意,愿意!”有神位得,哪里有什么不愿意的。 菖蒲茱萸二人应下,李郸道就将有关于水淹火烧的权柄,写作两道符箓给了这两位。 乃是水关将军,火关将军。 李郸道没有设下地狱的打算,但是有打算学习泰山府君,给那些被判有罪的,弄出一些“劳动改造”来。 因此剩下的阎魔天所掌握的地狱,李郸道一一收起来。 单纯为了惩罚而惩罚,而且是不人道的惩罚,李郸道看来是十分不好的,没有教育意义。 便将其中刑罚之权柄投入天刑剑之中,剩下的便是一团团其他五行权柄了。 比如刀山地狱,去了刑罚权柄,便是金之权柄了。 这些五行权柄,却是可以造化洞天福地,也可辅佐李郸道修炼胸中五炁,李郸道打算先自己参悟。 至于剩下的一些负面神性,完全扭曲在一起,乃是其恶意,怨恨,诅咒所化。乃是有人念着阎魔天的名字,诅咒某某人早些死了算,之类的阴暗念头所化权柄。 并不少,甚至占到了整个神格的五分之一。 李郸道一时没有想到这么处理这些权柄。 这时候一位老妇人出现了,手中抱着一只黑猫,似乎露出阴森的笑容:“老妇人前来讨要这些神性。” 原来这是京城猫鬼之神,京城贵族以猫鬼作诅咒行巫蛊之术。其传闻便化作了这么一尊煞神。 之前李郸道的阴影便是这位。 李郸道问道:“你有何功?” “老妇人虽然主掌一切阴私诅咒之术,但也有仁善之心,叹气道:“老妇人原本是主掌农业的八腊神之一的猫神,因能捕鼠而掌其业,后因猫为达官贵人行猫鬼之事,群猫之怨,令我渐渐转变权柄。” 李郸道一念,倒是跟小财神一样的情况。 “数年前京城鼠患将发,鼠疫横行,老妇便提醒过郎君。” 李郸道点点头,自己发现瘟疫,确实有这位神只提点。 因此道:“既然如此,也别做这诅咒之神了。” 李郸道开口道:“但凡人诅咒他人,多是因其该得报应,而未得,若是平白无故诅咒他人,必损福泽。” “我当摆下北斗七星大阵,请紫微大帝神力为你转化根基,化作报应之神,以猫为眼,记录人之福祸,你可愿意?” 那老妇人顿时一喜:“若能转化正神根基,老妇愿意交出真名。” 六八八 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这八腊猫神交出了真名,李郸道便心定几分。 想到某部动漫,人死变成鱼,掌管魂魄的是猫。 因此念道:“此后你便在冥府任职,外称灵婆吧。” 灵婆点头:“多谢陛下!” 虽然交出了真名,但由于得了李郸道赐予的神名,灵婆顿时神性升华。 不多时,感觉阴冥无缘无故多出一块鬼国的天下都城隍纪信便赶到了此处。 见着李郸道竟然化身鬼帝,顿时不可思议:“你难道要放弃阳世功果?” 李郸道见到天下都城隍现在才来,打架都打完了,来洗地的吗? 不过心中一念,这事情也赖不到他。 当下开口:“我刚刚才突破,地仙功果小成,虽然没有五炁朝元,但也生生不息,将五位元君,晋升做了五位真君,怎么会放弃阳世功果?” 天下都城隍松了口气:“可是你在此立下鬼国?” “从阎魔天手里抢来的权柄,原来是佛门的。” 李郸道自然知道纪信担心什么:“侯爷你依然是天下都城隍,不用担心,你就当我这里是临时酆都,酆都那边在打仗,冥府体系都瘫痪了一半,待会我奏明酆都北阴大帝,厚土地只,太乙救苦天尊,便可正明法统了。” 纪信点头:“这么大一个鬼国,运转起来,确实可以解决好些问题,此前南方罗天大醮,解决了南方因战乱而死的孤魂野鬼。” “可是北方依然没有解决,楼观道打打杀杀还行,做科仪法会却是短板。” 李郸道点头。 随后对着那四位皇帝,王公道:“几位陛下,还请在冥府呆一会,先不要回宗庙,等动荡过去之后,贫道再给几位陛下请罪。” “你什么意思?”别看李虎刚刚对着玄元皇帝低头,没办法,人家是认下的圣祖宗。 但现在你李郸道算老几,不让我们回宗庙? 李郸道没有理会,将阎罗鬼帝印分出一道分印,交给地府娘娘三姐妹:“你们先帮我代管阎罗鬼国,等我在阳世借皇帝之力,登天地二坛,便为你们申请正祀。” 说罢对着崔钰道:“走,我们回阳间去!” 当下颠倒阴阳,阴阳置换,场景交替,便又回到了仲山。 只是此时仲山已经震塌了,地脉之炁已经泄露了。 而不止仲山出现了问题。 京城大兴宫的宫墙都震开了一道裂缝。 前几年终南山挖掘地宫才震裂一道。 只怕五行志上又要多添一笔了。 而在呼呼大睡的李渊,突然惊醒,只见一道人影匆匆从门外走过,但是没有声音。 “是谁在外面?” 没有回答。 李渊睡衣全无,招来太监问道:“刚刚谁从门外走过?” 那太监诚惶诚恐:“陛下寝宫,何人敢走动,我等一直值守殿外。” 李渊心疑:朕乃九五至尊,当不会看错,难道是妖异?”当下就派太监去找楼观掌门岐晖子了。 岐晖子回答道:“陛下昨夜所见,乃是眚炁。” “陛下寝殿出现了眚炁,乃是不好的征兆。” “那该如何化解?”李渊此时已经沉着冷静。 岐晖子老道开口道:“陛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敢欺君?” 岐晖子叹气:“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你说朕获罪于天?” 一时间气氛达到了僵点。 空气都似乎凝结起来。 无边的沉默。 李渊明白岐晖子的意思。天子获罪于天,便是天命已经没有了的意思。 要不下台,要不死在位置上。 岐晖子并不回答李渊这个问题,只是开口道:“陛下爱民如子,可是虎毒不食子也。” 李渊顿时面色苍白。 李渊曾经问过岐晖子关于长生不死的问题。岐晖子说过,只有养生卫命之道,而无长生不死之方。 可是安伽陀又告诉李渊,岐晖子在骗他,因为终南山就挖出了一颗长生不死的丹药。 但是岐晖子并没有献给皇帝。 安伽陀的丹药很有用,李渊年岁渐大,心有余而力不足,服用下丹药,便觉得精力旺盛,三天三夜不睡觉都可以。 李渊好奇丹方。 安伽陀毫不犹豫献出。 李渊看到之后,只见丹方上,第一个药材便是“小儿心肝一副。” “你竟然敢给朕吃这种东西!”李渊当时便一阵干呕。 “可是陛下龙体渐佳不是?”安伽陀这样回答道。 李渊最终还是没有杀安伽陀。 可是安伽陀还是死了。 那一阵阵的阴风刮进宫里,那些惨烈的小儿阴魂,无数次的入他梦中而来。 他以为此事秘绝的,或者岐晖子知道,但是默认了的。 …… “你为何不阻止朕?”李渊质问岐晖子。 “皇帝是永远不会错的,错的永远是臣子,所以才是圣明天子。”岐晖子道:“但天视万民如子,陛下一样,贫道也一样,天下百姓苍生也一样。” 说罢岐晖子便退出了宫殿。 李渊本欲开口挽留,但是作为皇帝的尊严,令其并未开口。 …… 而另一边李郸道刚刚出了阴冥,便遇到了袁守诚还有他的侄子袁天罡。 两人见到李郸道便大喜过望:“走!” 李郸道疑惑:“去哪?” “秦王府邸!”袁天罡道。 李郸道心念一动:“果然提前开始了吗?只是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佛道辩论之前,还是之后?” “应该是之前,这辩论取消了,改做水陆道场了?超度冤魂?” 李郸道跟着袁守诚就走,一边问道:“屠龙之兵我已经炼制成功了,你上次跟我谋划的那件事情成不成?” “绝对成。”袁守诚一听李郸道炼制了屠龙之兵,当下开口道:“有此兵刃,想来大事可成!” 一路奔走秦王府邸,只见黑甲玄卫,血煞浓厚。 但袁守诚直接拿出令牌,便将三人放行。 李郸道一进府邸,便运转外丹,降伏龙虎玄炁,一条四爪黑蛟,头角峥嵘,几乎已经要蜕变成真龙了。 对着李郸道龇牙咧嘴。 李郸道核善一笑,那黑蛟不知道感应到什么恐怖,当下老实起来。 而袁守诚见到这个场景,顿时一惊:“看来你的屠龙术已经修出火候了,有屠龙煞气了。” 李郸道摇摇头:“是万民怨气,不是屠龙煞气。” 六八九 父慈子孝 秦王府邸,披甲武士更多,阁楼之上,更有弓弩手。 说是府邸,但格局如同瓮城。李郸道虽然地仙功果,若是受此围攻,只怕也只能保命逃走了。 三人先是入侧厅。 有宫女来侍奉茶水。 不一会,又来了一个道人。这个李郸道却是认得。 李淳风。 只见李淳风对着袁天罡拜道:“师父。” 李郸道笑了,当初自己跟李淳风对视一眼,便受惊不小,今天自己倒是成了李淳风师叔辈的人物了。 李淳风明显也认出李郸道来了,当初李郸道还在李家药铺的时候,便给秦王的伤兵治疗过,好像还跟着一个白衣小将结缘。 不晓得还活着不。 而秦王跟着田巫会面不久,田巫就以带着茯苓去争夺圣女的理由,去了湘西。 结果成了大长老,还进一步稳定了南诏国。 “这位是孙思邈的徒弟,麻姑山玄真道掌门,乃是当世地仙,另外医术了得,可以起死回生,之前挂靠秦王名下的协和社团便是这位创立的。” 李淳风一惊:这才几年,就修证地仙了,莫非是转世再修? 李淳风对着李郸道行了一礼:“见过真人。” 袁守诚道:“我这位师侄天机神算,四五年前就算出殿下有天命,前些日子还跟我算出了武代李唐,佛门当兴的关键人物,留下后手。” “而且天赋异禀,乃是天仙种子,此次我欲成道,也是和这位有着合作,可以信得过的人。” 李郸道笑呵呵:心中暗骂,把我吹得这么厉害,肯定是要我顶大事。 几人互相吹捧之后,便有文士来请李郸道等几人。 那文士看上去有星命在身,然而并不强烈,李郸道也便没有问其姓名,只道:“阁下有公卿之相。” 那人一震,随后缓缓说道:“多谢小神仙吉言。” 随后入秘禁之地,玄甲护卫守护之地。 又见数人,文臣武将皆有,甚至还可见其星命闪耀,其中不乏有神只隐隐护持。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程咬金和秦叔宝…… 老熟人了都,唐穿必见大佬,只是如今都快七百章了才看见,可见李郸道其实并没有想往前凑的。 叹息一声。 而其中围坐中央,乃是一青壮男子,同样身穿甲胄,气血方刚,李郸道隐隐所闻。 “苍龙七变!” 秦王将此武功,修炼到了十分高深的境界,甚至,李郸道还感应到了一股道家真炁…… 这…… 然而再一看,其中一位女子,自己正是见过,数年前坐着牛车来看先天肺疾,被李郸道治好了那位。 “殿下,那位奇人贫道已经请来了。”袁天罡对着秦王道。 秦王立马站起来,笑道:“好!好!” 随即目光放在李郸道身上,上下打量:“原来是你!” 李郸道早便进入秦王视线了。 无论是当初作为田巫的不记名弟子。 还是后面用手术刀和针线给秦王的伤兵治疗刀剑创伤。 或者是治疗长孙王妃的先天肺疾。 又或者安州刺史李大亮的招揽。 到后面李郸道求关系到老太妃那里,合天马村李氏入陇西李氏武阳房,也是秦王李世民暗中授意长孙王妃同意的。 到后面和赵郡王攻破萧梁,秦王都有关注。 为何秦王不亲自招揽,就是因为觉得李郸道并不在掌握之中。 而后来李郸道去吏部领职位,李纲这个吏部尚书,作为暗中支持秦王的人,自然也帮着考验李郸道了。 得出了结论:并非人臣之相,不会久居人下。 不过后来李郸道促使巢元方带着协和社团和京城医药同盟一起暗中投靠了李世民,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助力。 一是军中伤亡可以大幅度减少,士气提升。 二是民心归服。 秦王是个论功行赏的人,但赏人也需要一个由头不是? 李郸道让他虽然想要收为麾下,却滑不溜秋,无从下手。 好在这是支持自己的。 “看来殿下已经听说过贫道了。”李郸道叹息:早劝过老爷子离开京城是非地,奈何故土难离。 好在自己并没有上窜下跳发布什么谣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略有听闻。”李世民道。 而在一边的长孙无忌道:“殿下,李淳风和袁天罡师徒说此人法力高强,可谋大事。” 李世民当下问道:“你有何本领?” 李郸道感受到一股天意悬浮于自己头顶,并非秦王的威压,而是来自昊天元炁海。 那些先天诸神,五方帝君。 李郸道开口道:“贫道有二术,一曰屠龙之术,可杀真龙。” “二曰寄命之法,可寄命北斗。” “屠龙之术为何?”李世民目色冥暗。 “可屠真龙帝格。”李郸道开口:“但是有损气运,贫道不会亲自施展,可传于殿下。” “你要教本殿弑君!”李世民质问。 “非也,殿下欲登大宝,其实资格已足,不然也不会封无可封,独掌兵权,封作天策上将。” “可父皇要将本殿兵权分走,划给太子。” “太子李建成通过征讨刘黑闼便已经获得了兵权。”李郸道开口:“而其不过是王世充等余孽,是殿下手中漏下的一块骨头。” “李元吉殿下也投靠了建成太子,其势力早已超过殿下了。” 李世民面容阴郁。 但李郸道知道,这位只是在等属下提起事情罢了。 李郸道当下道:“建成太子数年前便显露野心,欲行谋反之事,为殿下所告发,奈何不了了之。” 李郸道和天下都城隍纪信有一腿。 刚刚便得其告知了太子李建成藏僧兵之事。 加上那白衣观音和阎魔天来杀李郸道。 那阎魔天多嘴,说大威德金刚护持太子去了,文殊菩萨如今也在京城。 而李郸道此前见到京城几个坐骑,还有被封禁的灵感寺,哪里还不能猜出李建成已经有所行动了。 当下道:“建成太子欲在佛道辩论之时动手,已经暗调兵马,行谋逆之事,殿下应当先下手为强,以清君侧。” 而长孙无忌已经明白李郸道的意思,开口道:“此后殿下和陛下依然是和睦纯孝,不碍父子之情,只要破除建成太子从中作梗这一隔阂便是。” “其毕竟是吾兄长!”李世民还在演戏。 六九零 北斗大阵 接下来就类似于黄袍加身的环节了,瓦岗寨一众豪杰,比如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开始纷纷劝诫。 李郸道一动不动,在那里看戏。 果然三劝三辞之后,李世民无可奈何,盛情难却:“我此番本是自保,父皇忌惮我功高震主,兄弟畏惧我兵权在握,可是我这兵权,松手不得,一松,便是性命难保。” 随后开始商议如何行事。 “玄武门守卫中郎将常何于武德七年受本王恩惠,赐下金刀数十枚,金铤数十枚,为本王暗子。” 李世民早早就安排好了:“此事我不欲多带人,只带亲信九人,藏于玄武门中。” “其他人等,得我虎符令箭,今夜暗制太极宫。” “至于太子那边……”李世民道:“当初父皇赐本王,太子,元吉,三人铸造钱炉之权,李建成和李元吉派人,载了一车的钱财,去收买敬德。” 尉迟敬德笑道:“臣每每得到赏赐之后,就把钱分给一起出生入死的部下,用此为殿下笼络人心,并非贪财之人。” “俺也一样。”程咬金嘿嘿道:“俺不差钱!” “而太子如此对本王,本王却不得不防,因此收买王晊,” 王晊此人乃是东宫的率更令,是负责安排太子日常行程的属僚。 王晊官阶低,俸禄少,是个缺钱的人。然而太子却并不体恤。 因王晊负责安排李建成的日常行程,可以接触到李建成集团的核心机密,有收买的价值,因此李世民过段时间,便会为其送上金银珠宝。 不过也确实有用,李世民以此甚至可以直接发动东宫兵变。 其他人心中一惊,果然大事以秘谋,王晊,常何,什么时候被收买,除了秦王本人知道,其他人竟然都不知晓。 一个进宫的门户,一个是掌握太子的日常行程安排……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秦王李世民早有预谋。 “至于宫里……当初尹德妃、张婕妤欲得我破王世充,窦建德之金银财宝,以及前隋珍物,然被我所拒绝,因此对我怀恨在心……” 李郸道想到这两位在历史上,名声并不好,和李建成,李元吉私通,秽乱后宫…… 不过李世民本身名声也不好,将太子和李元吉二人后宫之妃嫔全部收为己用…… 而李建成后宫有人,李世民自然后宫之中也有人了。 因此便有一整套牵制住武德皇帝,甚至后宫舆论的方法。 后宫阴私争斗,不比前朝差,尹德妃、张婕妤受宠,自然也有人要将其置于死地,长孙王妃每每每入宫,便携带大量金银珠宝自然就是为了今日成事。 “万事具备,只剩下天命气运,道法神通了……”李世民开口道:“可能占卜,问于鬼神?”当下看向袁天罡等几人。 袁天罡道:“气运没有问题,凶吉鬼神也未必敢断定,但只有一样,那便是佛门。” “殿下,佛门也不用担心!”这时暗处一个道人开口道:“我师岐晖掌教真人,今夜入了皇宫,随后便召集弟子,今夜便攻入各大佛寺!” “宗庙呢?”李世民又问道:祖宗可曾有所表示? 李郸道开口道:“祖宗只会庇护大唐江山的继承者,太子此刻并无祖荫护持。” “好!” 此时一道晴天霹雳落下,闪电划开夜空。 “按令行事!” “且慢!”李郸道开口道:“刚刚殿下问贫道有何神通,贫道只说了屠龙之术,还未说北斗寄命之术。” “你欲何为?” 李郸道开口道:“贫道可摆下北斗大阵,为殿下注入帝命,为诸位注入北斗九辰之星命!” 李世民正好此事只想带着九人。 正是尉迟敬德,张公瑾,公孙武达,杜君绰,郑仁泰,侯君集,刘师立,独孤彦云,李孟尝,此九人。 “好!此事若成,本殿当赏!”李世民眼中冒光。 李郸道当下摆下法坛,向李世民借来了当初秦始皇的那面黑龙旗,以此为坛布。 随后和李淳风,袁天罡,崔钰,袁守诚,五人一起凑出了法器。 “此事,天时行,地利,人和,一样不可少。” 李郸道开口道:“崔大判,待会你翻到太子李建成,和李元吉那两人生死命簿,我以北斗为笔,为其注死。” “好!” 李郸道又道:“我之注死,并非令其立马死亡,乃是蒙蔽其天命,希望秦王殿下快刀斩乱麻!” 李世民听闻李郸道竟然有注死之能,当下十分忌惮。 又看向崔大判手中生死簿,开口道:“可能见本王寿数?” 崔钰摇头:“迷雾一团,天机难泄露。” 历史上武德九年六月发生政变,现在才武德八年九月…… 李郸道也不清楚这太子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法坛开后,李郸道画下“紫微讳”又以李世民之气运为辅佐,以神性画下符箓。 随后借来紫微大帝之力,烧化符水,令李世民喝下。 随后其他九人,依次被李郸道取其星命之炁,画出太玄北斗本命符箓,烧作符水令其喝下。 引来十座油灯,借其命火点燃,摆下北斗紫微大阵。 同时,李淳风,袁天罡,袁守诚,共同出手,天机牵引,改换气数。 当下,北斗群星大放光明。 李郸道踏罡踢魁,手中天刑之剑,指向群星。 真炁运转,导致披头散发,好似魔鬼一般。 身后隐隐出现酆都大魔…… 顿时阴风煞煞,神鬼哭嚎。 而一股天意如刀落在李郸道头上,欲要削减十倍之寿元。 但是李郸道早就刚刚以符箓嫁接因果,这些削减的寿元,天命,分摊到了李世民,以及其十位将领身上,至于反噬抗不抗得过,李郸道是不管的。 “北斗第一阳明贪狼太星君!” “北斗第二**巨门元星君!” “北斗第三真人禄存真星君!” “北斗第四玄冥文曲纽星君!” “北斗第五丹元廉贞纲星君!” “北斗第六北极武曲纪星君!” “北斗第七天关破军关星君!” “北斗第八洞明外辅星君!” “北斗第九隐光内弼星君!” 李郸道剑指北斗九星,随后引下星命,随后又指向那九人之中。 星命入体! 顿时九人如虎添翼,自觉蜕变升华。 而李郸道大喝一声:“「魁」「鬼勾」「鬼雚」「鬼行」「魓」「鬼甫」「魒」尊帝急急如律令。” 九人顿时变成人间星君一般。 崔钰连忙翻开生死簿。 翻到李建成一页。 “天司夺禄,减算除年!”李郸道大喝! 顿时九人之星命大动!对应天穹北斗。 而北斗稍移。 当下落下一道玉笔,在生死簿上勾画。 北辰垂象,而众星拱之。为造化之枢机,作人神之主宰。宣威三界,统御万灵。判人间善恶之期,司阴府是非之目。五行共禀,七政同科。有回死注生之功,有消灾度厄之力。 一般人用来延长生机,李郸道却以之注死。 而那太子李建成不知为何,感觉患得患失,莫名心悸。 而作为人曹之魏征,自然发现了北斗星光自天穹落下,降下眚灾。 “不好!”当下元神出窍,作法抵抗。 然而李郸道已经作法完毕,崔钰又翻到李元吉一页。 李郸道同样如此行功。 二人生死福祸改写。 李郸道依然没有收功,开始为灵婆改换根基。 这是顺道的事情,反而比刚刚改太子生死福祸简单多了。 而作法完成之后。 那九人一阵头晕目眩,不知为何,感觉失去了一些什么东西。 然而李世民却感觉无与伦比的力量加持自身。 “好!果然好神通!” 李郸道又将天刑剑注入北斗之力,随后手一抖,将星辰之力化作三道箭矢,上面既有注死之力,又有刀兵劫气。 李郸道拿出其中两箭递给李世民:“此三箭,可屠龙,不过殿下应该只用得到两箭。” 李世民看着剩下的一箭问道:“为何留下一箭?” 李郸道开口:“殿下还是莫要踏出那一步为好,此箭贫道自有用处,殿下放心,贫道必然不会用在殿下身上。” 又对着李世民道:“射此箭时,当念:获罪于天,无可祷也!当必死无疑!一切躲避箭矢之法术必然失效” “获罪于天,无可祷也……”李世民点头,将此二箭收下。 李郸道对着袁天罡,李淳风点头:“你们来压制天机,殿下行事,我们也要动手。” 袁守诚看着这道箭矢,嘿嘿道:“是要对泾河龙君动手了吗?” 李郸道摇摇头:“是太子的护身神将,大威德金刚,此前太子剿匪,我曾经见过,更何况,现在还有佛门的文殊菩萨。” “我们要同岐晖子一起,制服佛门。以免他们捣乱” “好!”袁守诚点头:“那泾河龙君跑不了,暂且让其多活几日。” 李郸道开口:“他是司雨大龙神,官至四品,我还斩他不得,只能等其获罪于天之时,我们才可动手。” 又道:“我刚刚建立鬼国,我算计了李建成,却也要偿还因果,因此我打算收拢其魂魄,为其注入帝命,重新谋划一番,以对付武代李唐之事。” 六九一 兵变前夕 李郸道带着那剩下的一支箭矢,带着崔钰,袁守诚便直接去寻了楼观掌门岐晖子。 此时不仅仅楼观掌门在,茅山掌门王知远,元神高道苏玄朗,都在。 见到了李郸道三人。 那岐晖点头:“后生可畏,刚刚北斗星辰大动,压制天机,贫道便想到了你,除了你无人可御使紫微一系真神做法。” 李郸道知道这个老头在捧自己,但是不是捧杀,那得看自己本事。 “我已经压制太子天命,蒙蔽天机,甚至为秦王加持了天命。”李郸道开口:“希望能有用。” 随后又问道:“岐晖子掌教,您刚刚入宫,可见到了皇帝?” 岐晖子点点头。 李郸道问道:“其天眷如何?” “如柴之燃尽。不过依然是皇帝。” 李郸道开口:“国可无君,但不可二圣。” 李郸道拿出那道箭矢:“王命一箭可杀,帝命三箭可亡,武德皇帝乃是开国帝王,帝命虽然如柴火燃尽,却也可死灰复燃,还请掌门做法!” 岐晖子沉吟片刻,开口道:“当年李渊发家,便是老道指点,乃有从龙之功,以求得道,今日便收回当年所投,了结其因果。” 岐晖子当初投资李渊,本应该在王朝稳固之时抽身,获得大宗师,大法师,之类的勅封,借此破天仙。 如今提前收手,不能说没赚,只能说没有预期赚得那么多。 说罢拿出一缕头发,一片指甲。 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是我楼观之命也,不可长兴。” 当下开摆法坛,咒魇李渊。 世间之道,不过盈亏。有借有还,李唐想要借了不还,像是刘备借荆州,那可不行。 当初李渊发家,便是岐晖子辅佐熔炼各路天命,气运。 自然有其中后手。 只见岐晖子开坛摆案,供奉天地:“他那点天命,还是从胡人,前隋,以及世家之中汇聚的。” “前隋也罢,世家也罢,贫道都未曾留意,可是胡人之天命,还是要了断!” 当下也是披头散发。 只是其并不拜斗,而是拜一草人,拜一龙形玉佩。 只见太极宫上空,一条五爪黄龙怒吼一声。 而坐镇宫中的李渊顿时感觉一阵心慌意乱。 “那个逆子,不会要谋反吧!”李渊想到刚刚岐晖子所言,自己已经获罪于天。 “朕乃天子,怎么会获罪于天,看来必须要做出决断了。” 李渊知道,李世民只是自己平衡太子的手段。 本想着李世民能和太子斗起来,自己稳当裁判。 却不想事情渐渐脱离自己掌控。 这时宫门外传来急报! ……… 武德八年九月,突厥进攻太原。 李渊本欲分权李世民,听闻此时,顿时叹气一声,所能用之武将,五成在李世民,若是不派其去,只怕难以攻克。 而若派太子,太子离京,无人制衡李世民,还是不成。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放权于李世民,令其出京讨伐突厥。 且外放封于秦地,不准其回京,才可瓦解其权,让自己放心。 太原之后,便是陇西,乃是李家发家之地,祖脉所在,不得不派兵,否则正统不稳。 李渊却不知道,在听到突厥进攻太原之后,其身上胡人天命却正在剥离。 甚至李唐龙气之中的胡人天命也要分离。 此时飞廉,计都两大凶星大放光芒,飞下流星,应此天命。 此天命取之于唐,必定应之于唐。 此事本该可以化解,若是宗庙皇帝仍在,便可以冥世福荫化解,然而那两位皇帝,两位王公,已然被李郸道挟持了。 李渊当下传令:“明日早朝,唤太子,秦王,齐王,共议国事。” 令传三处之后。 李元吉连夜便到了太子李建成处。 李元吉长得丑陋,生前为窦皇后嫌弃,只有李建成待他亲厚。 因小时候的事情,其性格阴鸷,喜怒无端。 当下对着李建成道:“老皇帝招我们明日上朝完毕出宫,便将李世民那小子捉拿斩杀了。” “我几次劝皇帝老儿杀了李世民,不然就要被杀,他跟我说老二的罪行还没有暴露。” “上次也是,效仿当年鸿门宴之事,我们几个人轮流灌酒,喝得他吐血三升,你说他已经坏了身子,不成气候,就没有杀他,结果没过一会,又生龙活虎了。” 李元吉恨道:“我难道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啊!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建成劝道:“你对我的支持,我都知道,但我是太子,什么都不做,本身就是赢面大,做得越多,越会失德,因此许多事情都拜托你来做。” “日后,我为皇帝,你为皇太弟,兄终弟从……” 这么一哄,确实将李元吉哄好了。 不过依然道:“突厥进攻,也不是一日两日,皇帝老儿两年前就要弃都逃走,火烧长安,是心狠手辣胆怯之辈,还是老二劝住了,但可见皇帝老儿已经老了,没有冲劲了,哥哥,你不能学他。” “等杀了老二,我便前去攻打突厥,为你稳定江山,也不要你封我什么皇太弟,那位置我不稀罕,我就喜欢打猎骑马,你还是封我作齐王吧!” 两人阴私作计,疯狂立下旗帜,只怕气数已尽…… 却不知道秦王李世民在听闻此事之后,当下决定入宫之前便动手,传信给早以买通玄武门常何,趁着夜黑风高,带领亲信九人,埋伏于玄武门外。 时早霞,红云漫天,阴风惨惨。 太极宫东面通向东宫只开有一个城门,名通训门,也就是东宫的西门。 这是太子进宫最常走的道路。 然而魏征开口:“殿下,臣昨夜所见黑眚落地,北斗移位,非是吉兆……” 旁边和尚也道:“应是有人暗害殿下,做法遮蔽天机。” “只怕若走东门进宫,路上有埋伏……” 这时那王晊开口道:“殿下,昨夜臣也做了恶梦,血溅车辕,应该是不祥之兆。” 一边说,一边身子发抖。 李建成沉默一会:“那就改道玄武门吧。” “是!” 六九二 玄武门之变 太子和李元吉改道玄武门。 未经过通训门。 这本来就在李世民的算计之中。 九月金秋,早霞似乎血云,今日格外平静,连风也无。 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人,越靠近玄武门,越发现今日怎么格外安静。 加上心中惴惴不安,当下更是十分不宁静。 只是到了玄武门前,危机达到了极点。 魏征也隐隐觉得一片血光。 此时作为人曹,他也意识到了不对:“殿下!快跑!” 当下车马欲奔! 然而秦王等人已经设下埋伏,更何况其身边还有内应。 王晊已经偷偷跑路了 李建成和李元吉慌张从马车中出来。 而后面护驾的骑卫将自己亲自照顾的马匹交给两位殿下:“殿下,骑着快马逃离此处!” 李建成,李元吉二话不说,骑上宝马。 然而四面埋伏。 尉迟敬德等众已经到了。 只是在场众人无一人敢对其动手。 李世民知道,这是在等自己表态! 见再不出手,就要让李建成逃离此处。 李世民当下张弓射箭,口中大喝:“李建成,你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当下箭矢如流星! 李建成张目欲眦:“尔敢!” 魏征欲挡下此箭,然而此箭似乎有导航功能一样。 直直射进了李建成后心,一击毙命。 然而此时李世民的马匹不知道为何受惊! 直直将李世民甩下马背,跌落下来,摔了一个实打实。 李世民纵然武功高强,此时也胸闷气闭。 似乎好半天起不来。 旁边尉迟敬德见状,当下从李世民处将另一支箭拿出。 李世民隐约见到,当下心定。 不愧是本王心腹。 尉迟敬德挽弓射箭,大喝:“李元吉!” 李元吉回首。 却见箭矢直入眼睛,将脑子射穿,当下死了过去。 而尉迟敬德也一阵头晕目眩,当场吐血。 此时太极宫中黄龙愤怒不已,竟然命丧两儿。 对着秦王一阵咆哮。 然而秦王之黑蛟,立即将李建成,李元吉之气运吞噬,牙尖爪利,竟然直接化龙! 蜕变帝格。 而太极宫中李渊突然心中一痛,头晕目眩,耳边传来声音:“父皇!” “建成我儿!” 李渊直到李世民杀了人,才带着人从玄武门中出来。 看着李世民站着宫门之外,而尉迟敬德将太子李建成,李元吉之尸体置于地上。 时天哭雨,将血水洗刷,李世民面无表情。 而李渊出来,便见自己两个儿子死在了自己另一个儿子手上。 当下一个趔趄:“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李世民冷静道:“父皇,太子党羽勾结谋逆,欲行夺位之事,儿子悉知其密谋,设伏杀之,父皇日后当高枕无忧矣!” 李渊看秦王兵马,此时已经围住了太极宫。 甚至宫内都有哗变。 雨水之中。 天光却还是自黑暗之中展现。 看着这个儿子,早已经头角峥嵘,羽翼丰满,比自己还高上几个头颅。 “建成,和元吉毕竟是你弟弟,他们的血脉,你得留着。” 李世民不语。 随后众人拥促李渊,李世民入太极宫中。 “请父皇让儿臣节制天下兵马,以御突厥!” 李渊悲怆欲绝,嚎哭道:“是朕害了大郎、四郎。三个儿子现在就剩你一个了。难道这就是得天下的代价吗!” 李世民不为所动,这个父亲他已经看透了,绝对不可在此时讲父子之情。 李世民,尉迟敬德,以及八百亲兵。 八百亲兵不算多,但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李世民此时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还请父皇勅封本王为皇太子。” 却是直接将拟矫的圣旨拿出,只等着李渊盖章了。 只见李渊叹息片刻,唤来持印太监,将那缺了一角,以黄金补之的传国玉玺,拿在手中。 将此印按了下去。 顿时秦王变作皇太子,原本东宫气运彻底稳固。 随后李世民拿出令一份圣旨。 是禅让的圣旨。 上面已经留下了空位,等着李渊签下名字。 李渊看着良久,顿时身形佝偻。 “父皇老了,难免昏聩。”李世民如是说道。 李渊听闻此话只得签下姓名,盖上宝印。 当下李唐天命转移至李世民身上。 李世民收起两份圣旨。 拿出第三封圣旨,只不过是他自己亲自写的。 封李渊为太上皇帝,移居弘义宫。 弘义宫离着太极宫很近,但是弘义宫狭窄,潮湿,并不适宜居住。 李世民开口道:“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写入史书之中。” “你之残暴,不似我儿,倒似鲜卑胡儿。” “不似您的儿子,也成了您的儿子。”李世民开口道。 “为了您的体面,两个月后儿臣才会将第二份圣旨,第三份圣旨昭告天下。” ……… 而灵感寺中,大威德金刚,文殊菩萨,白衣观音,面色一变! “死了?” 文殊菩萨怒目!太子乃是佛门最重要的一环,竟然直接这样死了? “龙子夺嫡本就是凶残万分,何况秦王掌握兵权。”白衣观世音道:“当年有一个小儿,这样跟贫尼说,佛法说能度众生,可信不信连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观世音,要变作观音。” 白衣观音说的就是李郸道了,只有李郸道跟着他说过这句话。 “不想今日一语成谶。”白衣观音道:“往后贫尼也要避讳了。” 文殊冷道:“太子优柔寡断,虽然说是慈悲心肠,但我佛门除了慈悲,还要有大智慧,大勇气,大毅力,大气运,看来只能寄托于往后了。” 文殊笑笑:“好在李元吉,李建成的魂魄,此时在我等佛门手中,倒是可以谋划,谋划。” “道门帮助李世民成大事,必然会为其所忌惮,而帝王,本就是独命之君,必然会以我佛门来制衡道门,到时候,我教大兴,依然有机会。” 然而此时岐晖子,李郸道,苏玄朗,王知远等人已经赶到了此处! “孽障!尔等外道!当年拦截不欲进京,竟然又偷渡而来!真是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岐晖子刚刚从李渊处连本带利回收了当年投资,气息高涨,虽然没有天仙,但已经到了神仙顶峰,阳神圆满,当下便听见了文殊和白衣观音的对话,当下怒不可遏。 六九三 斗法灵感寺 李郸道听到说文殊做了后手,已经将李元吉,李建成魂魄捉拿,当下也暗道:“京城地下已经是我所建鬼城,连着天下都城隍也跟着我互通有无,魂魄怎么会被你们所拿?” 就算地藏王菩萨亲自出手,也应该有太乙救苦天尊和酆都北阴大帝制衡。 不过此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打了再说。 当下喝道:“尔等妖僧,以小儿心肝炼药,又妄图做空社稷,染指九州神器,实在可恨!” 当下天刑之剑悬空,而天遁剑炁也感应浩然正气长河。 岐晖子手持拂尘剑,头顶三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乃是顶上三花,五官蕴神,隐隐五炁外显,乃是胸中五炁。 “今日便要做过一场!” 文殊菩萨冷哼一声,头顶一粒舍利子。 竟然是释迦牟尼寂灭之后的舍利子。 文殊菩萨乃是汉传佛教之中的大拿,号称七佛之师。 原先乃是妙光菩萨,先后度化上古七佛,是燃灯古佛的老师。 而燃灯古佛又度化释迦摩尼。 当然,这个神话故事,李郸道看来绝对是后人编的,而且是传法中原之后编的。 说不定就是这位文殊菩萨自己找人编的。 文殊证得大菩萨,此时也不过是诸多化身之一,按照佛门的说法,四万八千世界,都有这位菩萨常驻。 不过,这种事情也只能说骗骗凡人了。 真那么厉害,绝对超脱了,是天仙以上的人物。 怎么还会有诸多算计,没有慈悲? 不过这粒佛骨舍利确实是真货。 只听闻阵阵经文之声:“如是我闻:一时,婆伽梵成就一切如来金刚加持殊胜三昧耶智,得一切如来宝冠三界法王灌项,证一切如来一切智智,瑜伽自在,能作一切如来一切印平等种种事业,于无尽无余……” 李郸道原先有盏佛门金灯,乃根性所化,只要信念足够,便可制衡佛法。 不过现在也不怕。 你有释迦牟尼舍利子,我也有太玄真符。 太玄真符如今已经被李郸道完全掌握了用法。 直接镇压在这颗舍利子上面。 只是无往不利的太玄真符,碰到了佛祖舍利,一时间也没有镇压下来。 传说释迦牟尼佛荼毗后,阿难等弟子从骨灰中得到舍利八斛四斗。 佛陀荼毗后所得的舍利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未烧尽的遗骨残片,如牙齿、指骨和顶骨等。 一种便是五色光莹坚固子和白色珠状物。 西游记中,九头虫偷来的舍利子,便是第二种佛骨舍利。 但事实上,这种佛骨舍利,并不稀有。 稀有的是释迦牟尼真身,也就是古印度加毗罗卫国净饭王之子,其涅盘时候留下的舍利子。 这才是佛教的镇教气运之宝,正统传承之宝。 佛门在天竺混不下去了,因此带着大量佛宝,寻找兴盛佛门之净土,最终盯上了物华天宝的中原。 也就是说,陈玄奘去印度其实并非是取经,哪里并不是正统了,中原大地的佛教才是正统了,他去了之后,竟然没有什么和尚可以教他佛法。 最后还是到了印度王舍城的那烂陀寺,已经一百一十六岁的老和尚正法藏,戒贤论师,将最后一点印度佛门传承交给了玄奘。 玄奘回京不久,印度佛教就灭亡了。 而玄奘取经历史上是贞观二年偷渡出国的。 已经时间不远了。 而文殊菩萨祭出的这件舍利子,便是后世李世民所供奉过的法门寺地宫,佛骨舍利。 唐朝七位帝王都供奉过此舍利子,包括武则天,甚至迎接入京。 此乃佛门镇压气运之佛宝,也正是这七次佛宝入京,一次又一次的将道家排除权利中心之外。 正是因为这是真身舍利,所以太玄真符,才不可完全压制。 但能相互抵抗,便已经为李郸道分担了许多压力了。 李郸道一剑东来,带动银河倒挂之威力。 文殊菩萨也手持十二环锡杖,锡杖有不可思议之法力,将天刑剑击飞。 天刑剑虽然有刀兵劫难加身,但文殊菩萨也有殊胜功德,可以避劫消灾。 李郸道和文殊菩萨打起来。 苏玄朗便跟着大威德金刚打起来。大威德金刚乃是藏传佛教的一尊密神。 又叫大黑天金刚,是文殊菩萨的愤恚相,跟着李郸道抢夺阴冥权柄的阎罗天便是其降伏的。 而且和阎魔天一样,大威德金刚也有一个女相相随。明妃金刚露漩,又叫罗浪杂娃。 只见这二者双身密修瑜伽,竟然有阴阳二炁毁天灭地。 苏玄朗这位宗师级别的人物,此时也要配合袁守诚一起对付。 至于白衣观音,其此时已经聚合了三十三种法身,长安城之中,卖鱼的妇女,念佛的王妃,寺庙里面念佛的沙弥。 都是其布置在长安城内的法身。 所谓我见观音观自在,便是如此。 三十三身收敛合一,正是为了保住这道白衣观音法身。 这是妙善和尚的成道法身。 只不过依然比不过已经快要天仙,回收了从龙之功的岐晖子。 只见其着白衣,左手持白莲花祈求息灾,右手作与愿状,即伸出五指,掌向外而安置于腰前,结跏趺坐于赤莲花上。 “一切如来地:法身法性光明。 圆满地波罗蜜:菩萨以波罗蜜,南么三曼多勃驮喃达摩驮睹萨口缚婆口缚句痕!” 便见其后生出净法界,清净坛城及道场。 道场之中,二十一度母,善神、龙王、金刚密迹,常随卫护,不离其侧。 更有密迹金刚士,乌刍君荼鸯俱尸,八部力士赏迦罗,摩醯那罗延,金刚罗陀迦毘罗,婆馺娑楼罗,满善车钵真陀罗,萨遮摩和罗,鸠阑单吒半只罗,毕婆伽罗王,应德毘多萨和罗,梵摩三钵罗,五部净居炎摩罗…… 那八部天龙众,药叉,罗刹,三十三天众,竟然布满其身后清净法界。 然而岐晖子轻蔑一笑:“佛国之术,不过类似于神国之法,贫道修二十四景身神,以身为坛,混洞百神,千神,万神,化身神帝,神主,与尔一斗!” 当下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作三千,三千化作十万八千。 只有最中心的那个不动,化身天帝一般。 也是了,天仙境界便可为天尊,为大帝。 六九四 舍利认主 别说白衣观音了,李郸道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 阳神化身不是只能分化三千吗?岐晖子难道已经触碰了天仙门槛? 其中唯一帝相,竟然和李郸道所见“玄元皇帝”一模一样! 也是了,玄元皇帝庙本来就落于楼观,先天太上皇也是岐晖子向李渊出主意认祖老君所勅之神。 只怕岐晖子早已经有意证此神道帝君之位了。甚至就是其为自己谋划的尊位。 楼观本就是太上嫡传,李郸道能借助老君的名义搞大事。 岐晖子自然也可以借老君之名,从龙之功所摄帝运,将自己封勅为帝君。 老君是不屑这个玄元皇帝的位置,但是足够让岐晖子证道了。 只见岐晖子所化帝君之后,身后那十万八千个岐晖子,演化出了一方内景世界,三景二十位大天尊,周身三百六十五位福德正神,四万八千河汉群神,剩下的全是阴神,对应那些阳神。 而阴阳演化,在其身后,化作一团浩瀚宇宙之中的星云了。 其所演化虚空世界,和白衣观音的清净法界,佛国净土相互交融。 白衣观音,脸色一变:“你竟然也证就了十地菩萨之境!” 这并非佛门十地菩萨境界,乃是已经摸到了超脱边缘,再创世界的力量。 天仙也分两等。 太乙天仙。 大罗天仙。 太乙天仙乃是散数,并非三清正统门下。 三清正统门下,则是大罗天仙。 也有说能飞升大罗天的就是大罗天仙,不能飞升大罗天,三十四重天,三十五重天。的就是太乙天仙。 至于炼三十三重天内,则是神仙之境界,若是得天庭授天书,得证天仙。便是普通天仙了。 许多以神仙之身飞升天庭,便是为了可以继续修持,从三十三重天一步一步往上升仙阶,也有可以证就天仙的可能。 不过耗费的时间是漫长的。 不过据说三十六天之外,还有八十一阳天,三清虚无自然之界。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而岐晖子这样的道行,却绝对不是证就的普通天仙。 而根据飞升的异相来看,最高级别的飞升就是拔宅飞升。 再次就是御龙飞升。 然后是骑鹤,骑鹿。 再次也是玄光飞升。 这些是天仙飞升。 神仙飞升则是舍弃肉身,阳神飞升。 岐晖子这种水平,化身天帝,十万八千神灵相随。 最差也是御龙飞升,跟古之黄帝一个待遇。 不过,白衣观音也不差,竟然开辟法界,化身三千观自在,其中三十三具法身已经显化出实质。 而李郸道见白衣观音有此手段,万万不敢将文殊菩萨不放在眼中。 文殊和观音同为汉传佛教四大菩萨,不可能境界比白衣观音要低。 自己连神仙功果都没有证就,元神都未纯阳。 但以攻作守,天遁剑炁此时带着李郸道的正义之炁,大道理念,将剑再砍向文殊菩萨。 文殊并未修证法界但是却修证了另一样东西。 三世金身。 只见文殊菩萨之过去,化身出一位菩萨,乃是妙光菩萨。 文殊菩萨之未来,化身一位佛陀。乃是普现如来。 而妙光菩萨身后,又走出七位佛陀,正是那上古七佛,分别是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和释迦牟尼佛。 普现如来身后则是出现了和观世音菩萨一样的佛国世界:未来离垢心世界。 而此如来之身后,又化出一道身,乃是曼如尸利。其演化南方净无尘积世界。 这一下子,过去,现在,未来。 竟然演化出了诸多佛陀世界,要将李郸道镇压度化。 李郸道这才明白,这是一尊什么样子的存在。 不得已,将太玄真符召回保命。 同时五炁轮转,化作华盖,覆于顶上,将佛光,咒力抵挡。 而文殊收回了真身舍利子,佛法越发广大,高深。 “唵!”“阿!”“喇!”“巴!”“乍!”“纳!”“帝!” 只见那文殊菩萨,妙光菩萨,上古七佛,普现如来,曼如尸利。 一共一十一尊金身,个个手持智印。 将一切佛门之智慧,经文,要传入李郸道脑海之中。 李郸道以三昧真火将一切外道佛念燃烧,其中烈火不化之真金佛性,则以天遁剑炁斩杀。 那边岐晖子看到李郸道打不过文殊菩萨,顿时分出数道身神护持李郸道,对上那十一尊佛陀菩萨。 至于那白衣观音,基本被岐晖子压着打,净法界被玄元皇帝的先天大上万神法界压缩得越来越少。 有岐晖子帮忙分担压力,李郸道轻松了许多。 借机参悟释迦牟尼佛法真谛。 李郸道并非抗拒佛门,而是在思考如何三教合一。 其他人的佛法,李郸道可能会抗拒,但是释迦牟尼已经寂灭了,并不是灵山上面的那个如来佛祖。 释迦牟尼作为佛门的源头,其佛门真谛,自然是被李郸道所欲吸收的。 而文殊菩萨见此,却以为李郸道已经被其动摇,道心不坚定,心道:若是能将其度入我佛门之中,当可为青龙尊者。 李郸道确实在参悟佛法,但体内道性似乎火里种金莲一般,并未驳杂不堪。 反而越来越明。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只见那真身舍利大放光明,似乎感应到了李郸道参悟了其真谛。 竟然直接飞入李郸道体内。 文殊菩萨一惊:“真身舍利!” 那佛骨舍利落李郸道紫府之中,只见李郸道道家元神一旁左边,直接落下一尊佛陀元神。 而右边则是以浩然正气显化了一尊圣贤之相。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至人便是释迦牟尼佛相,所见众生皆是如来,故无己。 神人便是李郸道所修道家元神。 圣人便是那儒家圣贤元神了。 李郸道突然领悟。 内景幻出外景,自身也衍生出法界来。 一道空灵声音响起: “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只见三道元神直接合体。 舍利也好,太玄真符也罢,天遁剑炁也好。 齐齐发作。 竟然将李郸道遁出了文殊菩萨之法界。 “看来施主果然与我佛有缘,难怪成了我佛一十八粒真身舍利子之载体!” 什么鬼?难道要开无天的剧情?李郸道当下想到。 六九五 另一条道路 文殊菩萨当下就收手了,还笑眯眯。 李郸道还在懵逼之中,自己参悟佛法,可是没想要舍利子入体啊! 而且似乎自己中了算计啊,成了佛门大兴的一枚棋子一般。 这种因果超控的感觉,让李郸道很不爽。 而另一边,苏玄朗发现这种情况,立马剑斩大威德金刚。 只是大威德金刚也不跟他打了,找了个机会,遁到了文殊菩萨身边了。 而白衣观音也见到了此状,开口对岐晖子道:“斗法也拿不出一个章程,且佛道辩论还没开始,究竟如何,还是要细论。” 岐晖子笑了笑:“你要什么章程?” 李郸道笑道:“打不赢就和谈,可拿出诚意来?” 白衣观音看向李郸道,故作捏花一笑。 李郸道被她这一笑,弄得莫名其妙。 佛门在中土的最大投资,太子失败了,这不打紧,秦王当上皇帝了后,必然还有太子。 更何况,除了李唐,周边都可以是佛门净土,暹罗,朝鲜,日本,吕宋…… 而且李唐佛门根基已经定下,很难拔除。 白衣观音道:“青龙尊者要何诚意?” 李郸道看向岐晖子。这种事情,自己还没有资格去谈。 岐晖子道:“佛道谈和是不可能的,皇帝不会答应,无论是武德皇帝,还是秦王,佛道必须水火不容才能有空间,若是佛道联合,必然是灭亡之日。” 岐晖子说得没错,中原大地不比其他小国。 白衣观音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 因此道:“既然如此,想来还是要做过一场,不知道岐晖子掌门何时飞升?” 李郸道一愣,看来这白衣观音有些智慧。 岐晖子哪里会告诉他这些。 只是拂袖道:“菩萨管得倒是宽。” 观音叹息道:“贫尼已经打算退出长安城了。” 观音有另一个地方选择,东都洛阳,那是隋朝帝都。 也是未来的佛兴之地。 岐晖子点头。 文殊菩萨和白衣观音便直接化虹离开了。 苏玄朗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岐晖子道:“留不下的。” 随后又看向李郸道:“你怎么把真身舍利炼进了紫府了?” 李郸道无奈开口道:“此前参悟过一段时间佛法,道儒两家精义早已经熟记于心,唯独对佛法不甚了解。” “因此翻看了基本佛经,去除了一些繁杂的东西,密咒,真言,只参悟释迦牟尼的哲学,智慧。” “刚刚真身舍利当前,斩去了文殊菩萨的佛光,隐隐观见如来,结合华南真人的逍遥游,参悟了至人,神人,圣人,三种功果,对应精气神三花,奠定未来道果。” “你五炁尚未朝元,天魂未归位,竟然想着三教合一,集合三家教义,炼就天仙道果?” 岐晖子都不知道怎么评价李郸道的了。 这是要钻牛角尖了。 李郸道叹息道:“一是佛门难以赶出中原,便想着发展原先达摩传下的禅宗一支,当年便点化了一个和尚当徒弟,如今不知道在哪。” 岐晖子当知道李郸道还有一个和尚徒弟,都不知道怎么评价李郸道了。 只得道:“他叫什么名字,可有法号?神州境内,我可将其搜寻而来。” “八戒和尚。”李郸道还用法术幻化出了八戒和尚的模样。 岐晖子微微闭目,以己心代天心,顿时已经在和昊天元炁海沟通。 当下便找到了八戒和尚。 八戒和尚此时并没有走到天竺,他在敦煌。 敦煌是西域必经之地,也是佛法兴盛之地。 八戒和尚路过此地,便打算传播自己的“新佛学”,自己成佛作祖。 只是此时,立马便有一个老道人,自其身边出现,将其抓起来。 八戒和尚得过李郸道授予的天蓬大法。 当下骇然。 然而岐晖子不过一刻钟,便将八戒和尚捉拿来了长安城。 然后就看见了李郸道。 一脸惊讶:“师父!” 李郸道唏嘘不已:“八戒,数年未见,你到了灵山吗?” 八戒和尚摇摇头:“突厥猖狂,加上师父教导徒儿,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因此徒儿一边赶路,一边赚盘缠,或是帮人收割粮食,或者背尸体,又或者拉磨,有时候找不到活,就饿着肚子。” 八戒的修为,还做不到辟谷,更何况他以此为戒,修行咒言。 结合天蓬法和佛门密宗密轮瑜伽,虽然佛法精深,但矛盾也不断。 等同于是佛道双修,两套理论也有冲突,加上看着一路上百姓疾苦,红尘众生,总是要思考的,因此就行走得更慢了。 整整走了六年,才走到了敦煌,在那里见到了极为原始的佛门教义,跟着自己的禅法,竟然已经很不相同了。 李郸道又跟他说过,明性见性是佛,我就是佛,因此八戒和尚便想通了。 灵山见佛也不是佛,不如在这里传播自己的佛法教义。 只是还没有传播多久,如今又被岐晖子抓了回来。 苏玄朗听着也惊奇:“你竟然收了个和尚做徒弟?而且能说出这种教义,难怪参悟佛法,便引得真身舍利子入体,你果然有些佛缘!” 八戒眼睛都睁大了:“真身舍利子?” 顿时眼睛火热的看着李郸道。 李郸道被他看着,有些不自然。 八戒和尚道:“师父,你还记得当初我做赌注,要化缘一座大庙之时,所持明珠吗?(玉兰投壶一章)” 李郸道点头。 “那珠子,叫做牟尼珠,乃是我佛释迦牟尼入灭之后,元神所化。” 啊? 李郸道惊讶了。 “当初或许便是缘法,要让我输了牟尼珠,到师父手中。” “不过我将牟尼珠还给了同门师弟,反而自己拜了师父为师,学习禅法。” 李郸道开口道:“那时候,我已经拜了孙真人为师了,只是还没有得到太玄真符。” 还真有可能得到了牟尼珠之后,就日益参悟佛法,然后开辟出新佛门,将禅宗发扬光大,成为一代罗汉。 然后被封为青龙尊者。 当下一阵冷汗。 岐晖子摸摸胡子:“三教合一,并不是你第一个提出来的,但是你却是贫道第一个看见实修的,真是不怕死。” 六九六 飞升符诏 李郸道奇怪道:“我听说陶弘景真人就是佛道儒,三家同修,他也没有修成吗?” “他开茅山宗,你说他修佛了吗?”岐晖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李郸道。 陶弘景揉合道、佛二教观念,主张道、儒、释三教合流。 “陶弘景编定了真灵位业图,内含佛道儒,意图以编写神仙谱系以自圆其说。达到调和其体内神道冲突。” 陶弘炼身神内景,混洞百神,既有佛门元神,又有道家元神,更有儒家元神。 其中元始天王第一,应当是其元神主位。 不过其将孔子排着第三神阶,将老君却排着第四位阶,属实私货严重,道教内部并不认同,儒家更对此不屑。” 苏玄朗是茅山派道士,自然知道陶弘景,只见其叹道:“陶祖师,体内百神叛变,佛道互争,最宗只能将其舍弃,炼人真灵业位图,作为神道法宝,自身尸解飞升了。” 元神乃是君,身神是臣,陶弘景不能另君臣佐使各归其位,便有反叛讨伐,最后走火入魔了,不得不以阳神飞升,舍弃一身功果。 李郸道感觉有些恐怖。 “你若要三教合一,必然要自圆其说,而自圆其说,其神仙谱系就不能不编写出来。”岐晖子道:“你难道要将儒家之孔夫子,佛家之释迦牟尼,道家之老子同尊?” “若要如此,三家经文,你该何尊?” 李郸道沉思一会,心里已经有点想要学林灵素,改佛为大觉金仙了,以此来完善自身道果。 至于道儒两家,倒是不难融合,这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东西。 “你既然教了一个佛门徒弟,倒也是个引子,一味打压,不如引一脉成为主流。”岐晖子道。 说罢又叹息道:“那观音说得不错,我快飞升了,在人间呆不久了。” 岐晖子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打磨好了自身道果,自然就可以飞升了。 只是楼观道的气运也差不多了,估计要替岐晖子承担和李唐的因果,估计李唐覆灭之时,就是楼观覆灭之时。 因此岐晖子需要李郸道帮忙,必要时候延续楼观的道统。 若是可以中兴最好。 “飞升之后是在天庭,还是另一个世界?”李郸道疑惑:“天庭只有神道身。” 岐晖子道:“是颛顼大帝绝天地通之前的世界,也就是真正的天界,不是天庭,如果贫道猜测不错,应该就是此前云梦泽所连接之山海世界。” 李郸道开口道:“我之前还想着去云梦泽,去山海世界,但是通道据说先秦就关闭了,只有找到山海图才可以去到那里。” 岐晖子点头:“贫道也只是猜测的,不过飞升是直接飞升到大罗天,也就是传说中的昊天元炁海,人间的昊天元炁海和山海界的昊天元炁海是相通的。” “那岂不是大罗天仙?”李郸道开口道。 “不错。”岐晖子道:“我一旦飞升,便是大罗天仙。” 李郸道露出羡慕的眼神。 不过人家有从龙之功,重开王朝之大气运。 岐晖子道:“贫道飞升之后,佛门必定卷土重来,你又三教同修。” 岐晖子露出担心的面容来,随后叹息道:“或许这也是天意。” 说罢有又道:“我还要回楼观交代后事。” 岐晖子要在楼观建立玄元皇帝庙宇,为自己留下道统,这样飞升之后还可以联系下界。 不过临走之时,还是给了李郸道一样东西。 那便是一道符诏。 飞升符诏。 岐晖子证得的天仙道果很高级,飞升之后可以带四个人一起超脱飞升。 比拔宅飞升的等级低了些,却也很不错了。 他将其中一个名额,凝聚成了飞升符诏。 李郸道若是不能证就天仙。 凭借此符,也可进入大罗天。 只不过李郸道一旦跟陶弘景一样,估计就要舍弃肉身,阳神飞升了。 这在天庭只能算神仙,不知道熬多少年资历,才可以保举进入大罗天。 有这道飞升符诏,便可破格提拔了。 李郸道直接拒绝:“多谢岐晖子掌门了,晚辈还是亲证天仙吧,这飞升符诏还留给楼观道吧。” 又道:“掌门若真想提携晚辈,不如讲道。” 岐晖子摇摇头:“不可,我之道,并不适合你。” 岐晖子没想到李郸道心气这么高,连飞升符诏都拒绝了。 旁边的袁守诚几乎想说,这飞升符诏给我也好啊。 “那便给你这样东西吧!”岐晖子拿出一粒种子。 李郸道疑惑:“这是何物?” “这是道种。”岐晖子道:“你将其种入心田福地,将佛道儒三家教义融汇,令其自然生长。” “此树到时候必然分化,三个枝丫,需要齐头并进,你时时观察,若是长歪了,就是不行,便纠正过来。” “道种若是健康成长,便可长出三花,结出三个道果,你再将其融入自身,应该便可证大罗天仙。” “若是只长出了两个果子,也不伤你根基。” “哪怕只长出了一个果子,都可以令你以其中一道成道。” “若是一个果子都不长,便说明你道途断绝,无大罗天仙之可能。” 李郸道点头,随即将这枚道种炼化。 只见这道种直接落入内景心湖,和李郸道的心莲合为一体。 李郸道念起,便见其中又长出来一朵白莲来。 李郸道原先那黑莲,炼入了天刑剑。 金莲入了武则乾体内。 因此青莲,金莲,白莲。 青莲已经开了,而且在孕育莲子,金莲却只有一道虚影,根本道性还在武则乾处,等着李郸道回收回来,便可将这金莲补全。至于白莲如今还是花苞。 唉。 不过儒家元神也正好融入白莲之中孕育。 只有佛家元神,借助真身舍利常驻虚空。 只是李郸道以太玄真符镇之,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小说里面,这就是释迦牟尼要夺舍李郸道的前奏了。或者说李郸道是释迦牟尼哪一世哪一世的劫身。 说不得要被密宗认做转世活佛的。 见李郸道炼化了道种,岐晖子点点头:“往后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说罢也化作一道虹光,飞往了终南山。 六九七 钓鱼执法 岐晖子走了,苏玄朗便也去谋算茅山派的那一份功果去了。 只留着李郸道和袁守诚,崔钰。 李郸道开口道:“咱们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袁守诚嘿嘿道:“你不是说泾河龙君时机未到吗?” 李郸道点头:“已经可以开始清算了,佛门也护不住他了。” 佛门转身去洛阳了,而小陈玄奘,如今也在洛阳净土寺出家了。 当年他还是李郸道亲自接生出来的。 可惜其母,变作了白骨夫人。 长生不死药,也藏着其体内,这东西,就跟方老魔体内的黄泉金丹一样,让陈玄奘的天赋点满了,年纪轻轻,已经显露出了异相,怎么说呢? 这陈玄奘服用了不死药后,便生长得极快。 跟打了激素似的,一日一岁,长到了二十岁,便被知道情况的和尚们煮着吃了。 元神转世第二身,结果依然有异相。 三日一岁,也是长到了二十岁,被另一伙和尚分着吃了。 然后是第三世,这回时日长了些,七日一岁,也是长到了二十岁。 …… 等着第九世的时候,便是道家的六十日一岁,如今也长到了二十岁。 因其肉身布施僧人,活命无数,因此有大功德。 更是十分精通佛法,甚至以为净土为家。 话说此时观音自长安到此,看见陈玄奘已经长到了第九世,九世为僧,和道门的因果完全干净了,当下开口道:“那金蝉子,或可为我佛门大兴之辈。” 为何叫陈玄奘为金蝉子?只因金蝉脱壳,羽化登仙。 蝉蜕为药,普度诸僧。 长生不死药,在这一世,彻底和陈玄奘融为一体。 而另一边,李世民杀了太子和李元吉,随后便接收了其一切势力,财产。 甚至是太子妃,齐王妃。 魏征本来要主死臣随,跟着太子而去。 但是这个人十分正直,颇得长孙无忌欣赏。 而李世民也要做一代贤君,连哥哥,弟弟的老婆都占了,留下魏征也没有什么。 而李郸道也在和崔钰,袁守诚开始设计杀泾河龙君。 这家伙必须死。 他背后是西海龙族,西海龙族已经是八部天龙众了…… 加上又数次出卖消息,窝藏贼寇,甚至跟长生不死药都有掺合在一起。 之前本来就要拿他问罪。 奈何仲山君没了,便证据不足。 如今佛门都撤出长安了,留着一个内应也没有意思。 再者说,事关袁守诚道途,更关李唐龙脉。 泾河龙君合的就是长安龙脉,泾河不过渭河分支,如何能成为八河大总管,司雨大龙神?甚至九个儿子,其中八个儿子都混得极好? 长安乃是古都,自古正统所在,秦时咸阳,便便是祖龙,后来是赤帝刘邦,也是入了咸阳…… 这是正统京城龙脉。 原来这家伙打算佛道辩论的时候,直接金龙入怀,进入太子体内的。 结果太子没了。 李渊都被软禁了。 道家大获全胜,怎么会让这个屁股都坐不准位置的人,继续当泾河龙王? 反正李郸道早已经写了奏折了。 只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没有被抓到一点证据。 那就只能钓鱼执法了。 任命哪个为新的泾河龙君李郸道都想到了。 而此时泾河龙君见佛门大败,几乎将他忘记了,道门也没有直接来清算,心中松了一口气。 却是以为自己还没有暴露。 而李世民上位第一件事情,便是派兵收复太原,打击突厥。 突厥反复入侵,历史上要贞观九年以后才算是贞观之治,然后二十三年,李世民吃胡僧丹丸,暴毙。 而李世民一开始也是崇道抑佛的,后期却又打压道门,提高佛门地位。 可见其矛盾。 不过暂时不想这些事情。 李郸道又升官了。 基本参与此次玄武门之变的官员,都升官。 李郸道原先作为五品朝请大夫赐紫,如今被封为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了。 这是文散官,并不是实在的职位。 但是还有一个爵位落到了李郸道身上。不算高,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赐永业田一千亩。 不过李郸道不打算接受这个爵位。 自己又没有儿子,不能世袭,而且这些东西又不能转赠。 李郸道打算请李世民收回这个爵位,乃至于田产。 李郸道想要麻姑山,整座山。 这是之前就想好的,李郸道名义上是麻姑山之主,但是没有朝廷勅命。 当下便去太极宫,去找李世民讨价还价。虽然这位不是讨价还价的主。 李世民此时正在询问年号,用什么历法。 听闻李郸道要进宫。 想到了李郸道那一手魇镇之法,化作三支箭矢,给了自己两支。 当下便宣李郸道进宫来。 “怎么,对朕的勅封不太满意?”李世民刚刚就听太监说明了李郸道进宫的意图。 他虽然此时只是太子,但已经称孤道寡了。 鬼国之中软禁的那两位皇帝,两位王公早已经放回宗庙了,只是傻眼了,因为已经改换乾坤了。 如果这四位还在太庙,说不得太子李建成就要受到托梦了,玄武门之变会不会发生还说不定呢。 这是李世民所不知道,李郸道也没有说出来请功。 “陛下,封爵非贫道所愿。”李郸道拱拱手,同时道:“但贫道愿意出山为臣,辅佐陛下。” “哦?”这下李世民倒是惊讶了。 “不仅贫道,我师孙思邈真人也愿意出山辅佐明君!贫道还推荐一人,便是那崔大判” “你如何知道朕是明君?”李世民疑问道。 李郸道笑道:“陛下得位,乃有天命相助,上古之时圣贤之君,身边有风伯雨师,天之神人也,陛下也应如此。” 李世民原本有些戒心,但这个马屁拍得确实不错,因此半信半疑。 “看来你所求不小。”李世民笑道:“说吧。” 李郸道见李世民如此,心下点头:“这银青光禄大夫贫道也不欲求,这伯爵之位,无功,贫道也不敢邀。” 李郸道开口道:“但求陛下将抚州麻姑山赐予贫道为道场!” 李世民一念:麻姑山是哪个犄角旮旯? 旁边长孙无忌提醒道:“原先谢公在那里修道过,是江右的一座小山,那边有许多道家教派。” 六九八 太宗二问 李世民在地图上看,终于找到了抚州。 江右在唐朝开设科举之后,便是科举大省,文脉大兴。不仅文脉兴,商业也兴,全国都有许旌祠,就是江西商人,士子的老表聚集之地。后来许旌祠变成万寿宫。 李世民稍微查看了一下,又思考了一会。 觉得李郸道若是真的愿意在朝廷为官,倒是不错,而且李世民更看重孙思邈。 他是杀兄弟夺位上来的,容易被天下士族口诛笔伐,因此需要一些名望极高的来跟他双向奔赴。 当下开口道:“你能说动你师父入朝为官?” 李郸道开口道:“我师已经编定了一部旷世医典,可献于陛下,刊印于天下,能活命百万。” 李世民一听,觉得这个交易能做,便答应了下来:“那便将麻姑山封于你玄真道作为道场祖庭,另外赐金五百,如意一对,永业田五百亩,那五品的赐紫朝请大夫也可历代掌门世袭。” “待会让中书省起草拟旨。”李世民显得十分大方。 李郸道觉得这个皇帝能处,因此又道:“若选定年号,不如取易经中字。” 李世民觉得有道理,既然已经认老君为祖了,那么在易经中取年号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李郸道随即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元亨利贞。”李世民念道:“倒是不错。” 思虑了片刻道:“贞观如何?” 贞观,谓以正道示人。 李世民得国不正,却欲以正道示人,以得元亨利贞之相,万国咸宁之景。 李郸道自然双手赞成,若是年号都改得自己不认识了,那就傻了。 按道理李世民贞观二十三年暴毙,可能以后就是贞观二十四年了。 万一就过了这道槛了呢?李郸道心中这样想到。 李世民又问道:“你若是想做官,只怕不能从三品官做起,只能从七品做起。” 便是功勋最高者,十二转上柱国,要做官,也得从五品起步,李世民能给李郸道七品做起已经是给面子了。 这并不是散官,这种荣誉官身,可是实职的。 不过孙真人可以得正五品。 崔钰此前本就是县令,在地方上继续作为就是。 李世民问道:“你想做个什么官?” 李郸道开口道:“医官。” 李世民当下答应了下来。 李郸道道:“陛下果然贤君也。” 李世民是没有吃过李郸道做的饭,不然肯定想将李郸道拐到御膳房去。 李郸道并不打算让李世民直接提升道家地位,打压佛门。 争着没有用。 等着道门子弟能寻矿脉,能改良冶炼金属技术,铸造火器……然后发展物理,化学,医药…… 而佛门在那里修金身,占良田,放高利贷…… 李世民自然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没有用。 唐代前期不科举不仅仅考儒家,道家也考的。 到时候培育一些道官…… 李郸道自然可以放心,佛门就算大兴,被李郸道这几道手段弄下去,道门也不会输得太惨。 李郸道又向李世民举荐了一个,可以修订历法的大佬。太学里面讲易经的刘焯(前面李郸道在太学旁听过他的易经)。 李世民也听进去了,表示会考核一番。 不过李世民跟其他皇帝一样,也问了李郸道一些问题。 “是不是真的有长生不死药?” 李郸道直接回答道:“确实有,但是陛下不应该把心思放在这方面,帝王的心思在社稷上面,如果学汉武帝,秦始皇一般,求仙炼药,那便不是真正的贤君。” 李世民一听,真有不死药。顿时来了兴趣:“为何他们都说没有?” “因为不死药对帝王几乎没有用。”李郸道开口道:“除非陛下愿意修行,然后尸解脱身,不是皇帝了,才可以服用,而要修炼到尸解境界,却又是不可能的,因为龙虎玄炁排斥一切炁。” “黄帝不是飞升了吗?”李世民问道。 “那是商代以前了。”李郸道开口道:“商代也有不少帝王可以修行。” “周朝开始就不行了。”李郸道忽悠道:“周朝开始,人间王朝,便只可以管人了,管不到天神,也管不到地只,只可以管人鬼。” 李世民不再问这个问题,他并不清楚,李郸道以后也炼不死药,不然肯定要向李郸道预订一颗。 问完长生不死的问题,李世民又问战场上可不可以做法,将敌军歼灭的问题。 这两个问题,虽然听起来幼稚,但却是历代帝王急想要知道的。 李郸道摇头:“不行。” “为何?” “因为仙道贵生。”李郸道开口道。 “那你为何可以魇镇李建成?甚至齐王?”李世民对这个极为忌惮。 李郸道开口问道:“陛下,贫道将其咒杀了吗?” “这个倒是没有,李建成是我亲手射杀,李元吉是尉迟敬德射杀。” 李郸道点头:“因为其天命已经削了,贫道做法,只不过是继续压制其天命。” “陛下知道为何太上皇,太子,齐王的天命会被削吗?” “因其获罪于天?”李世民也不太相信这句话。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念出这句话,便将李建成射杀了,极其顺利。 李郸道点头:“太上皇将前隋方士安伽陀,收为己用,欲图炼制长生不死的丹药,太子也参与其中,不仅仅是太子,或许还有许多世家。” “陛下知道长生丹吗?”李郸道又问道。 李世民点点头:“世家之间流行的一种助兴之药。” “小儿心肝炼成的。”李郸道叹息一声:“陛下应当知道的。” 李世民是知道的,只不过在装糊涂。 “获罪于天,便是获罪于民。”李郸道开口道:“前隋三百年天命,为何只剩下十五年?” “因为其也获罪于天,或者说获罪于民。” “民欲其亡,于是天欲其亡。” “太上皇一样,太子也一样。” 李世民确实懂了。因为这就是屠龙术。开国之君必学。李世民虽然不是开国皇帝,可却是第一功臣,这个道理自瓦岗寨起义开始便懂得。 六九九 第二元神 李郸道离开了太极宫。 手中拿着两滴眼泪,这两滴眼泪,很是珍贵,是日后炼制长生不死药仙丹所用。 这一滴,是李渊听闻几个儿子手足兄弟相残所留下的帝王悔恨之泪,这滴眼泪是金黄的。 一滴是太子李建成临死时所留下的兄弟反睦,不愿来世再生帝王家的有情众生皆苦的血泪。 这滴眼泪带有佛门的味道,但是又有点克制佛门。 玄武门之变时候,李郸道并不在场,而事后才感应到这两滴眼泪。 这才入了太极宫中。 加上之前收集的五滴眼泪,只剩下一滴,就八滴眼泪都凑齐了。 长生不老药的药引子就有了,但是要离着开炉炼丹还远着。 不过可以开始摸索丹方了。 李郸道打算老实两个月,坐等李世民称帝。 而袁守诚开始指点渔民在泾河中捕捞龙子龙孙。 佛道辩论大会还真的的就改成了佛道水陆道场大会了。 李郸道却没有参加,没有必要了,因此窝在家里,推演不死药丹方。 这场大会是为太上皇帝祈福,为被李世民杀死的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超度的。 但是这两个人的魂魄,由于被佛门做了后手,已经不在李郸道这里了。 这场道场祭祀,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 ……… 武德八年十一月六日,武德皇帝禅让皇位,新皇李世民登基,改年号为贞观,明年开始实行。 贞观元年正月,唐太宗下制,令今后中书省、门下省以及三品以上官入阁商议国家大事,都要有谏官跟随,遇有不当之处,谏官立刻进谏,并重用言官魏征。 且命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等与学士、法官等人重新议定律令。放宽绞刑五十条为砍断有趾。 为表示自身仁德宽厚,李世民仍嫌这种肉刑太残酷,暗示蜀王法曹参军裴弘献请再改为加役流,徙三千里,居作三年。诏从之,天下之民遂念皇恩浩荡! 不过李世民杀兄夺位,依然引起了反叛,天节将军、燕郡王罗艺在泾州造反。 随后各路群雄纷纷起之,战事频发,原本只需要两三年的修养生息,不得不延后……只怕十年之内都不得太平。 不过李世民并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君主,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更何况新君呢? 于是一系列改革新政,实施而来,比武德皇帝李渊更为激进,更为有效。 而李郸道此时在做什么呢?李世民封了李郸道一个七品官,挂靠在太常寺下,太常博士,这是一个掌太庙祭祀的官。 不过太常寺也管太医署,尚药局。所以李郸道还是太医署令,跟巢元方做了同事,毕竟太医署令有两个人。 太医署就是医学院,皆教以博士,考试登用如国子监。医师、医正、医工疗病,书其全之多少为考课。 巢元方之前被掳走了,现在又回来了,是武德皇帝让他跟着佛门丹士研究长生不死丹药的,他觉得不对劲,就留下了暗语,叫李郸道救他。 后来李郸道上了终南山,把这件事交给了楼观道,楼观道把这个老头救出来了。 因此巢老头对李郸道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至于孙真人,则还在帮着李郸道解决那江西药帮,罗熊两家之事。 打算一边在地方作为,而李郸道在京城推动医药改革。 不过那那本医典却是把稿子给李郸道拿来了,打算交给皇帝刊发。 李世民得了稿子,还要召集太医,再次编修一次,其实主要就是经过皇帝之手,给李世民加个贤名,下令主持编修医典罢了。 而李郸道也趁机提出来,不仅要修医典,还要修本草。 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批下来了,这事是巢元方主持,李郸道给他谋划个功德,老巢寿命不怎么长了,有此功德,死了还可以做个神仙,在天医院当医神。 另外也是为自己谋算功德。修订本草这件事情李郸道早就想干了。 而李郸道做了太医署的太医署令,自然就是光宗耀祖的人了。 五品的朝请赐紫大夫李世民也没有收回去,但是那是虚职,这七品的是实职。 李郸道还在京城分到了一套房产。 老爷子高兴坏了,主要是李郸道在长安会定下来一段时间,他可以给李郸道张罗媳妇了…… 而李福成,什么都不用做,福气从天上来,被李郸道拉进了太医署,当了一个针灸医正,这是个从九品的官。 连着老爷子都被赐下了金鸠杖,虽然只是鎏金的,但是是李世民亲自写的“长寿老人。” 凭借着这个鸠杖,老爷子当选下届天马村李氏族长,这肯定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李郸道也可以凭借这个给老爷子谋划一个“长寿老人”的神职。 李世民是十分大方的,参加了玄武门之变的人,要官给官,要钱给钱,要田给田。 而且他没有杀功臣的习惯。 历史评价,两极分化。不过现在历史已经拐弯了,李郸道自然要大展拳脚,将“大道也不远于人也”证道下来。 至于麻姑山……李郸道决定炼制第二元神。 看过岐晖子混洞十万八千神的大神通之后,李郸道对此道已经有了一定了解。 况且此前李郸道炼制过先天道体,对造化之道早已经有所了解,又花了两个月思考不死药丹方。 不过是分化出一道身神出去。 至于分化哪一个身神,李郸道选择了肾。 肾有阴阳水火之分,一般来说一个肾就够维持人体运作了。 而肾神玄冥,一个为玄,一个为冥,乃是龟蛇二相。 李郸道有升龙大金丹在,因此以铅三斤,汞三斤,刀圭三斤。又将升龙大金丹抽取丹炁,泰山陨石碎片,太岁肉灵芝,山龙精血…… 这第二元神载体,就是不死药的初代丹方,只不过李郸道没有用眼泪做药引子。 用的是肾神。 在太医署以丙丁火,三昧真火,文武火,朱陵真火,六丁火,炼丹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后,又往里面投入了不知道多少太医署收罗的灵药,终于,在二月初二,龙抬头之一日,熄火收丹。 李郸道打开丹炉,只见无数元气涌入,里面有一颗玄妙灵珠子,是为玄牝珠,一个黑衣李郸道自这玄牝珠中孕育而出。 七百 多了个弟弟 少了一个肾神,但是多出了一个第二元神。 “见过本尊!” 只见这黑衣李郸道眉眼间七八分像本尊,但是多了一股气质,阴柔十分,似乎没有阳气一般。 李郸道没有炼就阳神,不能分化万千,自然点化出来的就是阴神。 更何况这家伙以天地之间的水炁凝聚幻身,因此阴柔些也是自然。 李郸道却是皱眉,因为实力并不算高,仅仅靠着炼制的那颗金丹来供养其获动,可以阳光下行走,也可以修炼法术,但是由于只有肾神主其神。 如果是长生不死药,应该立地成仙才是。 “也罢!”李郸道觉得将就也可:“你且去麻姑山,代替贫道教导弟子,为其授箓!” 说罢将自身有关于北帝法的一切传承分离,化作一颗北帝黑莲子,种入第二元神体内:“往后你专修北帝法,阎罗鬼帝印也交于你去。” 黑衣李郸道坦然接受:“看来本尊是要精简自身了。” 李郸道点头:“确实要将一部分东西剔除,保持自身之纯粹,另外玄都观中,当年因果也由着你去解决,那双生子,一兄一弟,都收作徒弟吧。” 黑衣李郸道点头:“早该如此。” 李郸道又道:“你能者多劳,再替我走一趟骊山派。” “怎么?”黑衣李郸道惊讶:“你自己的风流债也要我帮你了结?” 李郸道摇摇头:“我另有一样功德要送给骊山派。” 盛唐女子地位极高,李郸道打算再进一步解放妇女。 因此需要骊山派出山,不欲令其隐修,而是入世修行。 另外,当年和甄洛有一个君子之约,也不能让其一直久等,可以开始培养培养感情了。 李郸道不可能一直晾着人家,上次开府立派,人家千里迢迢来来参加,结果自己由于外劫,根本没有分心照顾到,等度过外劫,又有别的事情,让人家直接默默回去了。 李郸道都觉得自己是个渣男了。 黑衣李郸道得了李郸道的吩咐,当下便招来夔门,从阴冥地府下去,在那里赶路,比在阳间赶路要快一些。 “呼!”李郸道收起炼丹炉。 这时候,李福成急急忙忙赶来:“生啦!生啦!你娘快生啦!已经找来了稳婆!不过她年纪大啦,你快去看看!” 李郸道一听,直接安慰道:“我估摸着也是这个月生,别太担心,咱们家没有短命的,吉人自有天相,必定是母子平安!” 李郸道急急忙忙赶着回家,忽然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守着一头老羊,有气无力的叫卖:“卖羊!” 李郸道福至心灵,当下问道:“老人家,你这羊怎么卖?” 李福成怒道:“什么时候了,你还买羊?” 李郸道开口道:“见羊大吉,这是吉兆!” 当下掏出银子,交给老人家:“这些够吗?” 老人家豁出两颗烂牙,笑道:“够啦!够啦!” 李郸道想到见羊则尊老,便又请这位老人吃饭,换衣服。 而李福成急着团团转,你弟弟都要出生来了,人命关天,要行善积德,也不是现在吧! 那老人家得了银子,换了衣裳,吃了饱饭,顿时点头。 开口道:“既然得之甚多,便送尔一方!” 当下给了李郸道一张方子,化作云烟不见了。 李郸道一看,顿时将丹方收了起来。 而手中牵着的羊,变作了一块黄羊之玉。 玉上写着一个字“吉”。 李郸道突然福至心灵,对着老爹道:“刚刚那位就是吉星高照的吉神!” 回到家中。 只听见“哇哇哇”之声,便知道孩子已经呱呱坠地。 秦一萍自里面出来,她是妇科圣手,精通接生小孩的业务。 只见秦一萍笑道:“母子平安,夫人元炁充足,精力跟二十多岁的女子一样,孩子出生得很顺利,脐带已经扎好了,现在正在温水清洗。” 李福成松了一口气。 秦一萍又道:“一开始也有不顺利的,接生的时候,来了两个个产鬼,一个用脐带绕住婴儿的脖子,一个想要吹灭你娘的阳火。” 产鬼乃是语忘、敬遗,二鬼,能令人难产,但妇人临产呼之真名,便可令其不害人。长三寸三分,上下乌衣。 李福成惊惧:“然后呢?” “我帮忙接生,手上沾着羊水,污血,真炁也无,法力也无。” “忽然自窗外落下一个红珠子,斜斜的进来,变作一个童子,将这两个产鬼用火烧死了。” “然后便钻进了你娘的肚子里,接着就生下来了。” 李郸道惊奇:“这是什么乱入,灵珠子不转世李靖家,怎么转世到我家了?” 却是问道:“生辰八字多少?” 秦一萍不欲说出,怕被某些促狭鬼,害命的邪神听了去,便道:“我记着呢,待会做法屏蔽了外界,用朱纸写下来,包着长命锁里去。” 李郸道点头,随后道:“秦姐姐辛苦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而自屋子之中,又出现了一个女子。 原来这产婆,竟然是送子娘娘变的。 就是姑获鸟,如今人称夏姑娘娘。 夏姑笑道:“小公子刚刚生下来就睁开了眼睛,跟别的娃娃都不一样呢。” “只是不好抱出来,外面见风,怕染上邪气,已经用毯子包好了,放在夫人身边了。” 李福成连忙问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可以,不过不能呆着太久,夫人刚刚生产完,需要休息。” 李郸道用下一道“太玄清净符”,清理了身上的污秽,跟着李福成一起进屋去了。 只见到李戚氏侧着头,一脸慈爱的看着一个娃娃。 李福成立马上去,握住李戚氏的手:“夫人辛苦了!” 李戚氏颇为泼辣:“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闭着眼睛就能下,我生孩子,怎么跟你生孩子似的。” 李郸道给李戚氏把了脉,有些元炁大伤,但并不伤根基,好好调理,没有问题。 当下道:“我待会去熬些鲫鱼汤,母鸡汤!” 李戚氏笑着道:“你看看你儿子,别光看我啊!” 李福成早就看到了,刚刚生下来就十分好动,活泼,而且竟然可以睁开眼睛。 “在肚子里面多呆了一个月就是不一样!”李福成开口道:“也不知道多少斤。” 七零一 小名羊屎蛋 娃娃重八斤八两八钱。 是个十足的大胖小子。 袁守诚亲自称骨算命,命重五两。 批字:衣食无亏,一生富贵之命。 当然,这不用袁守诚讲,旁人也能看得出来。 李郸道的家庭地位,急剧下降。 老爷子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李郸道,而对于李福成,李戚氏来说,也算是老来得子,那是掌上明珠,宝中之宝了。 李郸道开坛做法,将其过继给了太乙救苦天尊老爷,做人家的干儿子。 以此保其一生无苦无难,平安长大。 又将其八字,加持了咒力,放进了长命锁。因怕被歹人抢了去,所以长命锁不是金的,只是银的,而且只是一层银皮,中空的。所以不重,不会给娃娃照成太大负担。 古代小孩很难长全的,不是这样夭折,就是那样夭折。 因此出生了,便要取个小名。 一说小名才叫真名,长大后取的名字反而不是真名。 又一说有名有姓的才是真名。 但不管哪个是真名,李郸道都请袁守诚施展咒术,将娃娃真名隐去,不能叫鬼神加害于他。 李郸道的小名叫做狗蛋。 丫丫的小名就叫做丫丫。 老三的小名,则是叫做羊屎蛋。 这不是李郸道取的名字,这是老爷子取的。 因为李郸道将生老三时候遇到的牵着大吉羊的吉星,告诉了老爷子。 老爷子看了那头玉羊。 李福成一开始提议的“羊羊”就被枪毙了。 虽然挺吉利,但是不保险。 民间传说,大人经常念小孩名字,容易被勾魂小鬼听到,人家就会去勾魂。 但如果你取名,取狗蛋,羊屎蛋,人家听到了,只会觉得是那些腌臜玩意,就不会来勾魂了,所以贱名好养活。 不过想来没有人敢到李郸道家里去勾魂。 可怜的羊屎蛋,还不知道这个名字会被家里的老人家叫上一辈子。 当然小名取了,大名也得取。 小名骗鬼,大名镇命。 取名字是用来镇压命格的,不然五行缺金,缺土啊的什么,也会让娃娃不能好好长大。 俗话说娃娃名字要让舅舅取,但是李戚氏是童养媳妇,李郸道也没有舅舅。 之前李郸道取名,也是按字排辈的。 自己老爹那辈,是福字辈,自己这辈分,还没有加上去,是为了镇命,因此舍弃了字辈。 不过若是按照原来的辈分,李郸道应该叫李长道。 昭裕启家,声庆福长。 但是之前认了陇西李氏为宗,所以原来自己定的字辈不管,现在的字辈,按照陇西李排序。 所以下一辈是繁,所以羊屎蛋应该叫做李繁*,这第三个字用哪个倒是不着急。 等着白日宴前想好就行了。 查诗经,看论语,翻阅道德经……这任务便是交给李郸道,和李福成了。 李福成在诗经中只找到了“蘩”字。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因此便欲取一个“祁”字。 李郸道觉得繁有繁星之意,所以想了个“熠”字。 《诗经·豳风·东山》:仓庚于飞,熠燿其羽。 李繁熠,这个名字一起,大家都觉得不错,包括李戚氏。 便用了下来,不过依然不改大家叫老三羊屎蛋的乐趣。 丫丫在泰山听闻自己生了个弟弟,骑着一头大鸿雁就回来了。 她已经学会了“调禽”,泰山奶奶王秀英那里是不错,但是儒家礼教太烦闷了,丫丫想要收两个小弟,都是属于出格的事情。 衡山童姥在泰山,根本翻不起风浪来。 于是丫丫跟奶奶说了之后,就骑着大雁飞了几千里,到了家中来。 然后直接就趴着床边:“怎么这么小。” 随后就去掿羊屎蛋的肥嫩,滑滑的脸蛋。 一会变成方的,一会变成圆的。 弄得羊屎蛋口水都收不拢,从嘴角流下。 被老爷子直接呵斥:“多手多脚!” 只得悻悻罢手。 不过一没有人在,丫丫就是迅速出手作案。 但是人家羊屎蛋非但不哭,还挺喜欢丫丫的。 让丫丫像个小母猴似的,上窜下跳。都不出去祸害别人了。 李郸道见此,再次把丫丫带着太医署去了,不能让她在家里呆着了。 让丫丫去闹京都医药同盟社,李郸道出面,反而闹不成。 李郸道则是在确定,李戚氏,羊屎蛋,母子平安之后,跟着巢元方打算重新编定太医署的教材。 顺便将协和医药同盟社也加入太医署旗下,跟着京都医药同盟社到明面上来相互竞争,打擂台。 就相当于是丐帮的污衣派,和净医派。 京都医药同盟社,是净衣派。 而大多是神汉巫婆,江湖赤脚郎中出身的协和医药同盟社就属于污衣派。 而净衣派大长老,就是巢元方,巢老头,污衣派大长老就是李郸道。 别看京都医药同盟社现在看似完胜,但是李郸道培养了许多赤脚郎中现在都在军中当军医。 更何况李郸道传下的方法,令其专业性更强。 而李郸道和巢老头,对着太医署教材进行改革之外,还有一系列其他改革还没有进行,教材改革只是第一步,待会还有招生改革,医药改革…… 巢元方早就叛变了京都医药同盟社了,但是其下利益同同体并不觉得协和医药同盟社并不能跟其地位相同…… 其中涉及了许多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 李郸道打算将学科细分。 诊断学,和病理学,人体经络学,脉学,药学,阴阳五行理论学,咒禁治魇学。 至于针灸,拔罐,刮痧,按摩,则是其中的分支。 除此之外,李郸道还有“草药种植学”,和“养生学。” 至于解剖学,则是暗中进行,少部分人选择外科学才会教导,毕竟封建王朝对这方面还是比较看重。 而之前太医署都是比较笼统的教学,李郸道细分学科的。 中医理论体系其实已经相对发展成熟,但是还需要一套总结其规律,经验的办法,符合中国特有医学概念的成熟解释体系。 不能到后面,被人说是“玄学”。 七零二 二女争郎 为了编定教材,李郸道直接做法,将天上的天医院有名的大拿全部请下界来讨论。 扁鹊也好,华佗也罢,没有不给面子的。 孙真人和壶仙翁也分出一道阳神来参与其中。 这没有什么说的。 京都医药同盟社是老派的太医署中出来的“医学生”,但是也是良莠不齐。 和协医药同盟社,都是培训生,三个月就能上岗的那种,拿着小册子,要是照着课本生病还好,课本上没有的那就是抓瞎。 那肯定要编写一个课本,解释疾病的本质是什么,源头是什么,人体“卫气”的防御机制是什么。 还有中医历史,寻找源头…… 最重要的是“医德”要单独拎出来的。 李郸道为此还请李世民下令,将各大门派道医堂的老道医请到京城来,全天下各州各府选拔名医入京。 编写《本草》,编写医家的“四书五经。” 当然这东西估计能熬死好些个老头。 不过那些老头应该会心甘情愿熬死在这上面。 李郸道用的是阳谋,这些世家出身的医家大拿收罗到了太医署,发光发热,那么贫民出身的医者,便可以在地方如野草一般发展…… 李郸道就是要狠心,用编写医典,药典的方法,把这些老头榨干心血,将医道传承全部取用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在这上面断气。 不过他们求名,死了也能得个贤名,算是求仁得仁吧。 这些老头确实想要一个名声,也不管啥自己五六七八十岁的人了,在地方上原本就是老祖级别的人物,徒子徒孙成百上千,此时一听,朝廷要修医典,药典,不用李世民自己下令,自己就屁颠屁颠行动了。 那一车一车的传世孤本的医书,那些仆人,侍从,直接浩浩荡荡的赶到京城来。 光是路上,就颠簸着死了好些个老头,不过人家吩咐了,人死了不要紧,这些医书一定要送到。 李世民十分感动,死在路上的老头都追赠了官身。将自己的仁德的贤名进一步传播出去了。 顺便还在本就紧张的财政当中,拨款了一笔不算少研究经费给太医署。 这下各个官场油子,看到有利可寻啊,于是纷纷申请研究经费。 这个说,我要编写《水利全书》,那个说,我要编写《农耕全书》,兵部的还要编写《练兵全书》。 李世民一看,只得从自己的内库中拨出钱来,给他们修书去,然后警告他们,拿不出成果来,自有清算。 这也算李郸道蝴蝶翅膀扇动的结果吧。 然后李郸道就渐渐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这些老头,大多养生有术,有些修为在身,基本都是人仙层次。 而且中炁十足,但是口音各异,一个讲客家话,一个讲闽南语,一个讲浙江话…… 天天就是吵架。 而且十分不服,你这个小屁孩,怎么做太医署的?你师父孙思邈还差不多。 还有一些老喷子,听闻李世民杀兄囚父上位,直接开骂,也不修医典了…… 别说李郸道头疼了,连着巢元方也头疼。 只能将这些老头分组,各自研究一个课题。 而李郸道这边头疼,但是黑衣李郸道却是十分逍遥。 他先去了骊山派,甄洛根本没有认出他是李郸道的分身。 “姑娘,好久不见啊!”李郸道笑眯眯道,肾神主身,没有心神制衡,因此他时时刻刻有些撩人的想法。 甄洛看见他便转身:“李掌门原来还记得我。” “我怎么会不记得姑娘呢?”李郸道快步走到甄洛身边:“当年,汤泉宫……” 甄洛一听到汤泉宫,就已经脸红到了脖子。 当初骊山派掌教,说李郸道是个值得托付的好郎君,因此便鼓励弟子们跟李郸道培养感情。 结果李郸道在汤泉宫中沐浴的时候,甄洛也入了水中,开口说道:“师兄才貌双全,仪表堂堂,师妹我一见倾心,愿与修燕好。”(四四一章) 李郸道那时候恪守男德经,又正当降伏浊欲之时,便定下了君子约定,收伏了恶魄,修行更进一步。 但二人情丝就此种下,一丝一缕,李郸道还好,一心修道,没心没肺。 但女儿家情劫难过,最怕负心郎君,李郸道也不可能逃避,躲过。 “师兄别说出口!”甄洛心噗通噗通的跳。 李郸道离开骊山派后,甄洛每日修炼,有时候想起那时候竟然如此“大胆”,就万分羞愧,尴尬得要扣出三室一厅。 后来骊山派掌教看出这个情况,叹了口气道:“你看来是放不下这一段,你心气高,人家也心气高,他既然说与你互通书信来往,你便跟他试试看呗。” 结果甄洛写了三封信,李郸道一封都没收到。 甄洛便淡淡熄了心思,结果李郸道在麻姑山开府立派的时候,她又听闻了消息。 这时候梦中有一位老母时常宽慰她,说或许可以在这次试试。 结果甄洛遇到了湘西五仙教圣女,也就是田巫的女儿茯苓。 李郸道当时忙着渡外劫,虽然见着了,想要细聊,但还有好多仙真,仙子好照顾到,后面还来了好些个外道邪魔上山来,就忽略了…… 李郸道一忽略,就坏了事情了,茯苓她老娘五仙教主一眼就看出了这样的情况。 李郸道虽然已经断了和田巫的半师半友之情,和茯苓的年少友谊,也因为被这一家子利用,而断绝。 但人家可不这么想。 茯苓跟李郸道有竹马之情,当然可以更进一步了。 于是两个女人的交锋开始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互相试探…… 没有经验在身的甄洛,被有助攻在旁的茯苓完胜……于是黯淡回到骊山派。 骊山派掌教看到甄洛有些六神无主,便问起此事,随后暗中打探,发现茯苓已经是南诏圣女了,又打探出了一些过往,知道李郸道跟五仙教已经恩断情绝了。 这才好生安慰到了甄洛的心,并且传授其骊山派密传的《骊山雷法》,鼓励她找个机会去南诏把茯苓打个半死,出口气再说。 当然这里面的勾心斗角,李郸道是半点不知道。 只是甄洛没有想到,李郸道没有几个月就直接来找她了。 七零三 赠鲤算卦 黑衣李郸道是李郸道对情欲并不克制的一面。 但是他没有作案工具,其本质是一颗玄牝珠,一团元炁。 甄洛看不出来,骊山派掌门却看得出来。 上次骊山派掌教正在绣花,并没有出来接待李郸道。 但这时候,李郸道是麻姑山玄真道的掌教。 跟着骊山派掌教地位是相同的。 “你未到阳神,竟然也能分化出第二元神来,倒是胆子不小,万一这道身神有损,只怕你道途也就停了。” “本尊在京城呢,如今新皇帝登基,正是要革新的时候。”李郸道笑道:“正是有一样功德要给骊山派做的。” 骊山派掌教问道:“什么功德?” “正是骊山派一直做的功德。”李郸道开口。 骊山派一直都是在救扶孤女,还扶持了一个“五花门”的江湖门派,秦一萍就是五花门中的木棉花。 一直是提高女性地位,互帮互助的。 唐代妇女风气好,女性自兴,不像宋代,开始搞什么“贞洁牌坊”,弄得乌烟瘴气。 这是新儒学搞出来的东西。宋代以前都是支持妇女改嫁的。 男耕女织,妇女也是家庭经济支柱。 李郸道正是希望骊山派带头走出来,带动风气。 当然最有效应该是去亲近长孙皇后。 李郸道不好跟长孙皇后打交道,但是骊山派的坤道可以。 正所谓,东风,南风,不如枕头风。 李郸道觉得,道教要再兴盛,一是不能脱离群众,所以鼓励赤脚医生下沉,传播道家思想。 二是上层建筑,也不能歪了,就拿老反佛斗士傅奕来说,他不反不知道,一反吓一跳,朝中文武百官,竟然八成都信佛。 那还玩个屁啊! 虽然李唐的百官班底,多数是接收的前朝,前朝皇帝都信佛,上行下效,百官信佛没有问题。 但是做官的,应该信仰灵活一点啊,武德皇帝都公开表示认老君为祖宗了,你们还信佛,是不是有些不太给面子了? 难怪李渊三次主持佛道辩论,都判定道教胜。 但道教也不应该沉迷于表面上的胜利,多搞搞渗透才是,李渊一死,没几年,李世民又信佛了…… 甚至唐朝是佛门的历史巅峰时期,这多讽刺啊。 骊山派是隐修门派,并不入世,但是此时也确实有些心动。 “武德皇帝的皇后死得早,而且她信佛,咱们没有机会。” “但是长孙皇后跟我有一段因果,当年她还是秦王妃的时候,来过泾阳,吃过我开的药,治好了先天的肺疾,平安生下了皇子。” 李郸道开口道:“骊山派历史上就清华池,汤泉宫,以后作为后宫妃子沐浴之处,也未必不可不是嘛?” “终南山楼观道已经是皇家宫观了,骊山派也可以。” 骊山派掌门颇为意动,之前龙女献给了骊山派一本从争龙之术,可以通过投资,培养帝王将相,来获得气运,以资修行。 此法来自投资蚩尤失败的玉湖神女,乃是上古秘术,是一主一辅之术。 因此骊山派确实欲派出一些奇女子下山去建功立业。 只是如今看来,还可以换一条思路,争龙不行,可以夺凤啊。 骊山派掌教当下答应下来:“天地阴阳,阴为阳之母,女子本就是身具坤德之辈,何须屈居乾德之下,当应有所作为才是。” 李郸道见说动了骊山派加入战队,露出了笑容:“还是掌门真人目光长远。” 骊山派掌教道:“此事好说,只要你小子和我家姑娘成了好事,你我二派,自然亲如一家。” 李郸道笑道:“贫道正要带着甄姑娘一起去麻姑山修道去。” 甄洛脸红色羞:“掌门!” “去吧!去吧,那处也是个好道场。”骊山派掌教笑眯眯,随后拿出一件帕子给甄洛:“这是八卦云光帕,是我这两年尽心刺绣,以云彩霞光编制禁法,做出的一件宝贝,便拿着你护身用。” 随后对着李郸道开口道:“我这位晚辈,乃是洛水神女转世,是骊山老母亲的干女儿,你要好好对待才是。” “您且放心吧!”李郸道做下承诺。 随后黑衣李郸道便带着甄洛一路游山玩水,往着麻姑山而去。 黑衣李郸道完成了任务,还谈情说爱去了,在京城的李郸道自然感觉得到。 体悟人道之心,免不了谈情说爱,谈婚论嫁,生离死别。 李郸道之前是没有想明白,如今要三教合一,儒释道三家共行,那就要先体悟什么是“人”,再体悟什么是“道”,才能天人合一,做佛也好,做儒家圣人也好,都需要“与道合真”。 李郸道若不能体悟人道,何来大道也不远于人也。 最重要的是,李郸道收放自如了。 …… 而在泾河之上,有一渔翁,正和友人相别。 “此去前途无卜,需小心虎狼。” “你也要小心天有不测风云啊,做这水面上的营生,总有恶水的可能。” 那渔翁道:“我却不怕的,你是不晓得。这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的先生。我每日送他一尾金色鲤,他就与我袖传一课,依方位,百下百着。今日我又去买卦,他教我在泾河湾头东边下网,西岸抛钓,定获满载鱼虾而归。” “既然兄台要远行,不如就去求一课算?” 那两人说话,却不知道被一条大青鱼听了去。 那大青鱼儿,前面也出场过,乃是泾河的巡河检校(二十七章)。 “祸事了!祸事了!”那检校慌张去禀报泾河龙君。 泾河龙君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快快说来,有何祸事?” “臣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相别时,言语甚是利害。那渔翁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个卖卦先生,算得最准。他每日送他金色鲤鱼一尾,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若依此等算准,却不将水族尽情打了?” “那金色鲤鱼乃是龙君子嗣,龙君若是不信,还请查一查族嗣!” 龙君当下宣来龙子龙孙,竟然发现少了一半之数。 当下怒道:“定然是有小辈算计我,要令我断子绝孙!与我为敌!不可轻饶!” 七零四 门神关羽 且说新皇帝李世民,登基几个月后却是睡不着觉了。 最近老是梦到死掉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半夜三更来找他。 口中念念有词:“今日我之果,就是明年你之果!” 正是李世民杀兄囚父而得王位,却害怕自己的下场也是这样,被自己的儿子篡位。 随后把袁天罡,李淳风,外加李郸道,这几个道士召了过来。 “朕乃天子,生前他二人斗不过朕,死后没理由能魇着朕,为何近来睡浅梦多?” 袁天罡直接指出:“陛下应为其追赠谥号,以盖棺定论,若无谥号,不入宗庙,只怕其化执为魔。” 李世民一念,毕竟是手足兄弟,杀了就算了,死后也应该入土为安,再翘也翘不起来了才是。 随后便令礼部选一个谥号,然后朝堂是讨论讨论。 当然李世民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谥号,只是要借别人之口说出来罢了。 李郸道猜到了是佛门搞的鬼,只要李世民给了封号,管你是活的是死的,一但给了谥号,国运总会分出一道来。 但是不给谥号又不行。 随后建议道:“陛下睡不好觉,不一定是前太子作祟,也可能是有心人施展魇镇之术,不如找个武将守住寝宫房门。” 随后李世民问道:“你可有推荐?” 李郸道开口道:“贫道前些日子收伏了一员大将,乃是东汉末年蜀汉大将,关云长,其嫉恶如仇,斩鬼降魔,陛下可命画师将其画像挂于寝宫门口。” 尉迟敬德,秦琼,对不住啦,你们门神的位置没了。 “汉寿亭侯?”李世民想想:“若是真能镇魔,朕不吝封勅。” 一边的袁天罡心中大喊鸡贼。 但是他也没有供奉坛神,不好借此机会为自家谋划勅命。 出了宫门,李郸道便招来了关羽:“我为你谋划了一番,可以为皇宫镇魔之神,到时候这个伏魔元帅的神号肯定少不了你的,说不定还可以成为门神。” “你原先为汉臣,但是大汉已经没了,若是能得大唐勅封,日后说不定有帝君的可能,别嫌弃给人守门降低自己身家。” 关羽确实有这些想法,我堂堂关羽,什么时候干过给人守门的活? 但是李郸道了解他,因此提前说了:“你生前大意失去了荆州,辜负了诸葛丞相的托付,如今我以此任你,万万不可失守。” 关羽一听,当下发下军令状:“若有失,提头来见掌门!” 李郸道这才放心,又道:“你且带八百雷部兵马,先去拜谒天下都城隍纪信,再到地府去,找地府娘娘,等着唐皇将画像画好,你再驻扎皇宫。” “是!” 李郸道又吩咐道:“如果可以将作祟的鬼物抓到最好,抓不到也别去追,只需要守门守到天亮,让皇帝睡个好觉就是。” 关羽自然明白这是本职所在,不敢大意懈怠。 而另一边,泾河龙君气冲冲,要做法掀起风浪,将那渔夫的渔船掀翻。 但立马那龟丞相便劝住了龙君。 “龙君息怒啊,说不定这就是敌人了怒敌之计,要捉住大王把柄。” “常言道,过耳之言,不可听信。” “无端掀起风浪,发泄洪水,恐惊了唐皇,到时候将大王打为邪神,然后参奏上天,只怕要问责,难免斩龙台上走一遭。” “不如先变化人形,去长安城中寻一寻,有没有这么一个卦师,他有没有这样针对我泾河水族,若有,也不可直接诛杀,也得启禀上天,告他无故谋害之罪。” “不可乱动神通呐!”龟丞相看得明白,一切要讲法律程序。 那龙君听得憋屈,但是如果不遵守女青天律,作法覆灭渔船的话,只怕马上就会有人学当年许逊之事。 但龟相说得有道理,因此龙君变化作一个银袍青年,又觉得银袍太亮眼,便又化作一白衣秀士。 只见其丰姿英伟,耸壑昂霄。步履端祥。 顿往长安大街上走去。 只见那城墙脚下,一群人簇拥着:“今日只课三卦,只课三卦!” “先生是要学那鬼谷子,还是东方朔?”泾河龙君踱步而往。 一看,竟然正是上次给自己算命的那位卦师。(六四六章) 当下怒道:“阁下为何残害我泾河水族性命?” 袁守诚笑道:“只因阁下气数已尽,贫道在为阁下谋划子孙罢了。” “那些金色鲤鱼,尽数送去了达官贵人之家,虽然不如泾河宽广,但也无忧无虑,不必担心被人食去。” 泾河龙君上次在此课了一卦,不过是测字,但是卦卦不吉,都是凶兆。 此时开口道:“我乃八河大总管,司雨大龙神,秦岭以北之风雨皆为我所掌握,功德无量,何来气数已尽?” “你这卦不准!”泾河龙君冷喝道。 “准不准,跟您赌一卦便是。”袁守诚冷道:“若是不准,您尽管砸了我的招牌,打坏我的门面。我即时赶出长安,此生不再卜卦!” “好!就说定了。”泾河龙君冷笑:“马上就要厘定风雨点数,降下春雨,你可能算出,长安第一场春雨的点数?” “明日便有雨!”袁守诚笃定道。 现在贞观元年二月,北方春日确实来得晚一些。 “什么时辰,什么雨数?” “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袁守诚稍微掐算,便得了天机。 “好,若你能算得准,我当赠五十金,若是算不准,别怪我的雷霆手段。” 袁守诚冷哼道:“别人怕得你,我却不怕,你莫要自误,赌斗事小,失了雨数,乱了时辰事大。” “不必你担心!” 泾河龙君大揺大摆回府。 而袁守诚也收起来卦摊,直接去寻李郸道去了。 李郸道学了五雷法,可以奏请雷部,拟下降雨的旨意,到时候不是这个风雨点数,也得是这个风雨点数。 而且李郸道还跟着这一届的张天师有关系,若是泾河龙君真敢乱来,便可以天相府的名义参泾河龙君一本。 到时候,事情就可以成了,袁守诚便可以泾河龙君的龙角,逆鳞,龙珠,布置风水成仙的大阵,逆天改命。 七零五 愿者上钩 袁守诚和李郸道两个人早有谋划。 当下就借了原本皇帝文武百官,祭祀天地,太庙的,太常寺祭坛。 反正李郸道有个太常博士的官职。 太常寺卿正三品,少卿两个正四品,太常寺丞两个,从五品,然后才是主簿,博士,从七品的官职。 但是太常寺卿和少卿都还悬着,没人担任,都是礼部的大佬,或者国子监的祭酒担任…… 因此大佬不在,李郸道可以借用,只要不怕被人参一本就是。 李郸道和袁守诚两个打开了多年不开的“明堂” 顿时惊动了小太监。 拿了钱给小太监,小太监立马就跟李郸道等人一伙了,还问,要不要布置好法器。 李郸道跟着他去库房一看,全是一些是前朝佛门的法器,也有一些是李渊祭祀天地用的道门法器。 便清理了一些出来用。 这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是一个三层法坛。 第一层法四时,为等边八方形象征一年四时八节,即春、夏、秋、冬四时和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春分、秋分、夏至、冬至八节,各随方色。 中层法十二辰,上为圆盖,九龙捧之为十二等边形一年十二月,以及十二天干。 上层为二十四边形法一年二十四节气,却是为圆形的。 以木为瓦,夹纻漆之,上施铁凤,高一丈,饰以黄金。中有巨木十围,上下通贯,栭、栌、橕,借以为本。下施铁渠,为辟雍之像,号曰万象神宫。 万象宗师就是天帝了,万象神宫就是祭祀天帝的地方了。 大概的形象,有些相似明清时候的天坛建筑。 这法坛的规格,算是最高了的,再高,还能高到哪里去。 李郸道简单铺设坛布,法器,袁守诚写好青辞,求雨的贴子。 等着差不多了,李郸道便以自身“太玄有常司命天君”的业位作为引子,沟通昊天元炁海。 而昊天元炁海一直是“天帝”的象征。如今人格化的天帝不在,但是神格化的天帝,依然是大道的化身,宇宙的意志。 李郸道直接做法祭祀,运五雷做号令。 雷霆者,天之号令也。得其法者,可以“驱雷役电,祷雨祈晴,治祟降魔,禳蝗荡疬,炼度幽魂。 李郸道烧了文书,扔了令牌,挥了令旗。 只见一道文书,先入了天帝案桌上,天帝不在,但是天庭意志继续机械运行,将文书盖了个章,随后发往了九天应元雷霆普化天尊处。 经过玉枢院拟旨,五雷院通过审核,便直接将旨意下发到了雨部。 雨部根据旨意,找到了负责这一块的司雨大龙神,便是泾河龙君,当下派遣神将去宣读旨意去了。 另一边,泾河龙君回到水府,大小水神接待着,龟丞相问道:“大王寻那卖卦的,如何?” 泾河龙君冷笑道:“有个卖卦的狂夫,自诩天机神算,我问他何时有雨,他说明日就下,我跟他打个赌,若依他所说,奉上谢金五十两,若有差错,就打碎他门面,赶他出城。” 那龟丞相笑道:“大王是八河总管,司雨龙神,有雨无雨只有大王知之,他竟敢胡言乱语,那不是输定了!输定了!” 正谈话间,半空中有人叫道:“泾河龙王接旨。”众神抬头,是一个金衣力士,手捧锦帛玉书,飞往水府。 泾河龙君赶忙整衣端肃,焚香接旨,力士传旨便回。 拆开圣旨,逐字逐句读去,只见上面写道:敕命八河总督,驱雷擎电,明朝施雨长安城,辰时布雨,巳时动雷,午时下雨,未时停收。共施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泾河龙君当下毛骨悚然,几乎腿软,瘫坐在龙椅上对众泾河水族道:“世上当真有神人?竟然分毫不差?我却不是要输?” 龟丞相叹息道:“陛下要不认个错吧,想来那算卦的是个有道行的,不可意气用事啊!” 却是个知天命的。 但龙君仍有不甘:“他说我天数已尽,难道我要坐着等死不成?前些年那泾河水府龙字断首,便隐隐有些凶兆,如今又有此人步步紧逼,只怕我越让,便越要丧命啊!” 龟丞相叹息道:“只能去寻求菩萨的帮助了。” 泾河龙君自甘堕落:“佛门中人,都是过河拆桥之辈!哪里能求得到菩萨?” 泾河龙君冷道:“我便不信了,到时行雨差一点时辰,少一些点数,就算那厮断卦不准。到时候吃了他的心,披着他的皮,躲过天机,便去我西海老丈人家去,这泾河不呆也罢!” 龟丞相预言又止,看来这位龙君已经劫气迷了心窍,有道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龙宫水府最近几年来早已经是离心离德了,自己还是早些离开,寻一个出路罢! 待到第二日,龙王召集风伯云童、雷公电母,齐聚长安城九霄之上。吩咐巳时布云,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只下三尺零四十点。 下完了雨,天现虹光, 泾河龙君又变成白衣秀才,来到卦铺,将招牌拆去,摔掉笔墨纸砚。 冷哼道:“你的卦分明不准!快快滚出长安城罢!” 袁守诚端坐木椅,不闻不问,反而冷笑道:“我的卦是准的,反而是你,竟然敢篡改天帝旨意,改了时辰,克扣点数,触犯天条!在那剐龙台上,难免一刀。还有闲骂我?” 泾河龙君听闻剐龙台,顿时毛骨悚然,劫气消散,化作死气,顿时清醒了过来:“我怎么如此大胆?竟然做此类大逆不道之事?” 当下给袁守诚跪下:“先生莫怪!先前戏言,岂知弄假成真,果然违反天条,奈何?还望先生救我一命!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袁守诚心中冷笑:“死也不放过我?我就是想要你死!” 不过戏演全套,开口道:“我救你不得,但有条明路指引你去求生。” “请先生教我!” “你触犯天条,已经被参奏一本,紫微大帝命天曹地曹,前来捉拿你,明日午时三刻就要问斩,行刑的乃是人曹魏征。” “如果人曹魏征午时三刻迟到了,你便要等到明年再问斩,其中可以活动的环节就多了,你去天庭送送礼,这件事情说不得就压了下来。” 七零六 建成谥号 泾河龙君听闻,心中暗道:天曹乃是李郸道,这厮不是个善茬,隐隐好似发现了我当年作为。 我儿小鼋龙便是被他逼着只能远遁西海,上次洞庭龙君更迭换代,还差点将我儿杀了。 不可求情。 地曹乃是崔钰,跟我无有交情,而且他是酆都北阴大帝的手下,听说最是铁面无私,不可贿赂。 “至于人曹魏征,乃是前太子座下名臣,我支持太子登基,和其有过一段交情,或许可以贿赂于他。” 当下便欲前往魏征府邸,然而正好撞上天庭使者下凡,入了魏征府邸,命其监斩…… 顿时踌躇,不敢前往,只得在皇宫附近徘徊。 此时正好遇到前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的魂魄,当下聊了起来。 李建成听闻泾河龙君此状,开口道:“你合京城龙脉,斩你,便是斩长安之龙脉,你去求我那弟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若是死了,只怕便要迁都了,不然国祚不稳。” “而若是迁都,便只有前朝隋都洛阳了,那里正是佛门发展的好地方。” “我死了,长安龙脉隐,洛阳龙脉兴!”泾河龙君顿时想到了什么:“原来佛门也是要算计我死的!那些秃驴不安好心!不安好心啊!” 龙君又问道:“太子,齐王,你们为何徘徊于此啊?” “我们未得谥号,不得进祖宗宗庙,不可进皇陵,因此撇下面子,来求我那位狠心的弟弟。” “既然如此,我们齐去吧!”泾河龙君道。 却说李世民担心今晚又失眠,早早命人贴上了关羽的画像在寝宫之外。 却迟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此时听得风声大作,似有妖孽。 当下眯着眼睛,看向门外,果然有数个影子蹿动。 这时候一声大喝:“何方妖孽,竟然敢擅闯皇宫?” 却是关羽带着八百兵马自门画之中出来,拦下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 但是竟然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泾河龙君。 泾河龙君想要强行闯入,但是关羽显现神威,带着八百雷部兵马,横连成阵,不可强入。 泾河龙君无奈,只得幽幽传音道:“陛下!救我!救我!” 李世民没睡,自然好奇,将随身佩剑拿着,推开门来。 发现关羽,原太子,齐王,都消散不见了,只有一个龙首人身的怪物,跪在地上。 李世民问道:“你是何人,须朕相救?” 泾河龙君道:“陛下是真龙,臣是恶龙。臣犯下天条,该领陛下贤臣人曹官魏征处斩,因此求救,望陛下救我一命!” “臣原本为黄河鲤鱼所化,越过龙门,修成真龙,后走了西海龙宫的关系,落在泾河,泾河自古乃都城水源命脉,因此通龙脉,臣也可以说是长安龙脉所化。” “一旦问斩,必损龙脉,陛下刚刚登基,不可泄露龙脉啊!” 李世民一听,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泾河龙君的马屁好听,我乃真龙,自然就是天命,便是救下也无事,还能有一个听话的手下。 当下道:“既是魏征,朕可救你,你放心前去!只是日后长安城内,须得风调雨顺,不然朕还当问你的罪!” 泾河龙君知道天子一诺,当得九鼎,觉得有些希望,便答应了下来,缓缓告退了。 泾河龙君走后,李世民回头看关羽画像,赞叹道:“好俊的武将,今晚好生守夜,朕睡去了。” 李世民回去睡觉,果然一夜无梦,十分满足。 第二日晨起早朝,李世民念念在心,看殿内文武官员齐至,唯不见魏征。 开口问道:“魏征今日怎么没来?” 李积道:“魏征昨日便叫臣告假了,却是前太子死后之第二个七七四十九日,因此他要去悼念。” 李世民头疼:“叫他回来,就说朕答应给他们两个谥号了。” 当下有人去传魏征。 魏征在府上,昨日夜观天象,听闻九霄鹤唳,有天差传旨,命他午时三刻,于梦中斩杀泾河老龙。魏征领旨,斋戒沐浴,在府中试剑运神,因此未去早朝。所以糊弄的请了一个假。 但是此时听闻御官传旨来宣,说是旧主的谥号来了,便不顾斩龙事宜了,转身去上朝了。 到了朝中,几个礼部的官员当下搞出来几个不好的谥号,魏征当下不满意了。 跟着人就喷了起来,李世民坐着龙椅上,听着魏征跟人开喷,心道:“这样你总没有空去监斩了吧。” 魏征口斥群臣(文臣),武将几个,要么去平突厥了,要么就是去平太子旧部了,他们听闻李世民杀了李建成上位,好些就开始说李世民是胡亥,李建成是扶苏了。 只有少数几个,也在看戏。 吵了一个上午,李元吉是没得说,人憎鬼嫌的,封为海陵郡王,礼部决定加一个谥号为“剌(意为暴戾无亲)”,是为“海陵剌王”,李世民没也有啥异议。 李建成那就是吵翻天了,一些拍李世民马屁的,觉得应该抹黑李建成来,最早给前太子李建成的谥号为“戾”。 谥法:“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戾”是纯粹的贬义谥号。 李世民当场拒绝了,自己大哥什么性情自己还是知道的,于是下令礼部换一个谥号。 而提出这个谥号的大臣更是被魏征骂得死,说他是舔痔得宠的小人。 把人气得晕了过去。 随后礼部诸多官员又讨论,应该把李建成的谥号改成“灵”,谥法:“死而志成曰灵;乱而不损曰灵;极知鬼事曰灵;不勤成名曰灵”。 李世民还是觉得不好,下令再改。 魏征更是极限输出,抡起拳头,拿着笏板就要跟刚刚提出这个谥号的礼部官员干架。 还是几个武官劝架:“算了吧,算了吧!” 李世民看得好玩,也没有制止。 这两次否决让礼部这群人们意识到李世民对大哥的心理可能是有些微妙的。于是大臣们决定给李建成的谥号为“隐”。 谥法曰:陷拂不成曰隐;不显尸国曰隐;见美坚长曰隐;隐括不成曰隐;不尸其位曰隐;违拂不成曰隐;怀情不尽曰隐;不明误国曰隐;威德刚武曰隐。 与“戾”和“灵”不同,“隐”是一个中性并且偏向于同情的谥号这下子同意了。 然后封其为“息王”,全称是“息隐王。” 不过贞观十六年又追赠为隐太子了。 七零七 天罗地网 定下了谥号,宣布退朝,大家该回家吃中饭了。 但是李世民昨夜受泾河龙君所托,便将魏征留下来用膳。 一是拖住他,二也是为了真正让这个人为自己所用。 魏征跟着李世民一起吃饭,魏征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一是午时三刻要问斩泾河龙君,二是他原先辅佐太子李建成,结果被李世民给杀了……虽然刚刚给了谥号,但对于杀兄囚父的李世民,魏征还是多少有点想要发牢骚。 “听说你多次劝说大哥杀了朕?”李世民问道。 魏征吃着饭,更是一噎,差点呛死。 “是,只是太子心慈手软,数次有机会得手,却在关键时刻犹豫。才会被陛下反噬,在玄武门外命丧黄泉。” 魏征叹息道:“陛下难道想明白了,要杀了微臣?”却是放下筷子,十分坦然。 李世民并没有杀魏征的打算,只是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为什么老是喜欢在我们兄弟之间挑拨离间?”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兄弟反目,都是你们害的,本来我们兄友弟恭,若不是你们煽动,坏了我们兄弟感情,我也不会被迫自保,发动玄武门之变。 魏征直接听得笑了,你挺会甩锅啊。 随后道:“当时我在太子手下做事,当然要忠于他。陛下不是甘于人下之人,野心早就有所体现。” “太子如果早照我的意见办,早早将您扼杀,必然不会有今天的祸患,只是成也兄弟,陛下原来为秦王之时原本可为将才,辅佐太子,平定江山,然败也兄弟。” “若是陛下是长子,太子是秦王,太子殿下必然不会兵变,而是作为文臣,帮陛下处理内政。” 魏征叹息道。 李世民听了魏征这样说话,开口道:“你说话很直,不会因为朕是皇帝就不敢说真话,你可以做朕的一面镜子,你放心,朕不会杀你的。” 魏征听此,惊讶万分,我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了,你还能忍。 转念一想:若真是一个贤君呢?私德不看,且对江山百姓如何? 魏征当下也不炸毛了,开口道:“那还请陛下记得,今天说过不杀我的话,别等着哪日,反而正是因为臣说真话,反而被陛下记恨而死去。” 李世民却是不知道以后会被魏征怼得怒发冲冠,好几次放言:“老子要杀了这个匹夫!” 李世民感觉收伏魏征的火候差不多了,就命宫女撤下了中饭,命人取棋道:“朕与爱卿对弈一局。” 当下有太监取来棋盘,铺设御案。 魏征无奈,马上就要到午时三刻了,只能谢恩,与李世民对棋。而李世民一边要拖住魏征,却也是要趁着下棋的功夫问问魏征对如今局势如何看。 且不说这边魏征跟李世民两个已经君臣归心,你侬我侬了。 另一边,昨日夜里,李郸道和崔钰也是得了五雷府的旨意,来了一个天将,宣读旨意,叫李郸道和崔钰,联合执法,将泾河龙君捉拿归案。 顺便还给了李郸道额外一天罗一架,给了崔钰地网一架。 这可是捉拿妖怪魔鬼的利器,天罗乃是横纬竖经的一张金色法网,乃是取天条法度之力所炼。 地网则是一张黑色的大网,是用地道山河棋盘之力炼就。 天地杀机具现,只有人道网开一面,留着一线生机,唐皇李世民受了泾河龙君委托,要将魏征留住。 而李郸道和崔钰得了天罗地网。 李郸道拿着旨意招来了雷部天兵一千二百,铺设天罗。 崔钰则是招来了五岳之神,竟将五岳所辖群山之山神,也招来了一千二百个,虽然大多是毛神,但是带有山魄镇压之力,将地网铺设。 而两人则是大摇大摆,遁入水府。 此时水府已经离心离德,泾河龙君遣散了旧部。 独自坐着龙椅之上。 李郸道还感觉有些意外,怎么不反抗? 却是泾河龙君知道违抗执法乃是死罪,只得放希望在李世民身上。 同时传信给自己其他八个儿子,还有绿了自己多少年的西海龙君的妹妹,跟西海龙王求求情,如果自己这次躲过一劫,就来捞捞自己。 如果暴力抗法的话,那肯定是就地正法,不能再等着午时三刻了。 “唉!老邻居!你糊涂啊!”李郸道上前便道:“你怎么能篡改上天旨意?” 泾河龙君冷笑道:“假惺惺,只怕我能有今日,你在其中作用不小吧。” 李郸道开口道:“降雨点数是小,你勾结佛门是大,你怎么看不清楚形式,如果你能坦白从宽,将背后之人供出,将这些年所做之事交代清楚,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泾河龙君冷道:“便是服软又如何不过做那暗无天日,锁龙井之中的井龙王罢了。” 李郸道开口:“话可不能这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泾河龙君叹道:“我已经成了佛门的弃子了,我做下的脏活,根本没有饶恕的可能,也不指望说出来就能活命,只是佛门已经将根基迁往了洛阳,便是在等待,本龙君死后,泄了长安龙脉,而洛阳龙脉兴起,便会为佛门所用。” 李郸道想到武则天定都洛阳。 不过袁守诚也是要龙脉迁往洛阳的,他已经做了“风水成仙格局”,帮着自己和李郸道在洛阳做了一个“空坟”。 前文袁守诚就说了,成仙要风水(一二六),中等风水宝地,生富贵兴旺之家。 上等风水宝地,可以供人尸解,或者成就地仙,所谓福地是也,最是难寻之地,可保人做帝王,可助人成仙道。 无论是称帝,还是成仙,都需要风水催发,只因其中蕴含大量“造化。” 可将普通人之命格蜕变成帝格,也可以将修行人之灵格,蜕变为仙格。 袁守诚算计泾河龙君不是一日两日了,而是十年二十年了,其算计之深远,就在这日。 所以,李世民没有给的人道杀机,其实已经被李郸道和袁守诚补全了。 泾河龙君必死无疑,李郸道只是想要他将佛门供出来,将以往的坏账,死账盘活来。 若是一点都不透露死去,那才是白死了。 上推荐了 今天上了个畅销,所以更了五更。求个打赏不过分吧! 七零八 梦中斩龙 泾河龙君不愿意多言,现在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毕竟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如果自己那八个儿子,能求来大佬捞他。 或者说唐皇李世民拖住了魏征争取到了时间,那也可以争取到一年的时间。 李郸道也不强求,开口道:“既然如此,便随我二人走一趟吧!” 泾河龙君自知难逃,并未反抗,被崔钰锁链枷拷加身。 前往了长安城菜市口处。 菜市口本就是凡人因刑罚斩首之地,故天庭降下剐龙台于其上空云端。 李郸道和崔钰押着泾河龙君便将其定在剐龙台上。 却见一股屠龙煞气,阴寒刺骨,竟然将泾河龙君逼出了真龙原形。 泾河龙君和泾河龙脉,与长安龙脉相连,更是和李唐的王朝龙气,产生了依附。 此时泾河龙君要问斩,下方盘踞在皇宫上空的气运金龙,也是哀鸣一片。 李郸道坐在案堂之上,就跟县衙上的布置一样,有令牌,有震神木,有笔墨纸砚。 李郸道一出现此处,便将那天地业位接引到身,乃是正三品的太玄有常司命天君。 要监斩行刑一个从四品的八河总管,司雨大龙神是绰绰有余。 “宣泾河龙君罪行,所犯天条!” 崔钰拿起生死簿,如今他不仅仅是地曹,还是大判官,仙神犯律,案子也应该走他这里审核。 “泾河水渎龙君敖兴,职至八河总管,北方司雨大龙神,然滥用职权,私篡天帝法旨,克扣风雨点数,延误时辰是为一大罪。 “其勾结外神,包容邪祭淫祀,流毒一方,非时非地非神也非规格,享用血食祭祀,是为二大罪!” “其子小鼋龙性格暴虐,兴风作浪,尔不加约束反放任其行,终酿大祸,其参与“长生丹丸案”后,不令其自首,反助其逃刑,此为三大罪!” “洞庭龙女,状告泾河,虐待其身,几乎欲死,罗列阴私,数不胜数,是为藏污纳垢,此为四大罪!” …… 崔钰一口气念下一十二条大罪。 “泾河龙君,你可认罪?” “这是毁谤啊!是毁谤啊!臣誓死不认罪!”泾河龙君听闻直接慌了。但是依然死鸭子嘴巴硬。 李郸道冷笑一声,将罪状书,呈递到了五雷院。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亲自朱批:“按律当分形,然其数有苦功,抵作斩首,还清孽债后,允与转世。” 红头文件下来,就是板上钉钉了。 李郸道便直接等着魏征来了。 另一边皇宫,李世民和魏征下着棋,忽然憋着一股尿意,但是棋还没下完,便道:“你不要走动,不准悔棋,朕去去就回。” 人有三急也,帝王所不能免也。 魏征闭目养神,坐着那里,李世民才放心离开。 而魏征却是直接元神出窍,到了云端。 对着李郸道和崔判道:“下官来迟了!” 泾河龙君张目欲眦:“唐皇误我!” 次数三曹既齐,李郸道将天刑剑交给魏征:“用这个家伙。” 魏征一见此剑,确实比自己的宝剑要好,有一丝天刑之意,当下运炁养神,锋锐剑炁。 而崔钰则是勾画死籍,开口道:“判令如下,削敖兴龙君之爵身,去两岸百万生民之香火食邑,剥夺八河总管,司雨大龙神之神位!将其打落神坛!听候发落!” 下方泾河两岸,但凡庙宇之中有泾河龙君之神像,俱是碎裂。 而泾河龙君本身也被剥离了神性,整个人竟然从神龙变作了妖龙,顿时妖气弥漫,其形体,也从龙相,退化作了蛟相。 “我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哈哈!”泾河龙君已然疯狂! 此时午时三刻已到,天鸡啼日,天鼓三循。 李郸道扔下令牌:“行刑!” 崔钰也彻底在死籍上以朱笔打了个叉! 魏征提剑,手起剑落。 当下一颗巨大的龙首自云头跌落,掉在长安城菜市口,竟然将百姓吓了一跳! 而袁守诚眼疾手快,将其口中跌落的龙珠顺走。 而泾河龙君一死,地脉龙气便无人拘束,京城又是一阵地动,泾河之水也是十分泛滥。 而龙魂自其身死一刻,便汇聚龙煞,变作凶物,离开了刑场。 顿时一阵妖风刮过,京城下起来了一场血雨。 魏征将天刑剑还给李郸道,只见此剑已经完成了屠龙使命,锋芒内敛。 但是威力更胜从前三分。 剩下的龙尸,有督刑的天使,将龙肝取了去,这是天庭御膳房要的材料。 剩下的便不要了。 李郸道便将龙尸收起,对着魏征和崔钰道:“等我炼制了法宝,制作了仙家玉食,再来分宝。” 魏征便点头:“不知可否炼制一面明镜,可高悬于朝堂之上?” 李郸道点头:“可!” 而唐皇回来,见时间已经过了午时三刻,当下心定,笑着对着魏征说道:“昨日有一老龙求我托延你的时辰,不让你去问斩,如今看来是已经功成了。” 魏征听闻唐皇声音,已经元神归窍了,笑着道:“陛下,刚刚臣在梦中便已经斩龙成功了。” 而这时长安县令上报,菜市口坠落一龙首,约莫房子大小,血流不止,周围百姓听闻龙血可治百病,纷纷用馒头蘸血,结果七窍流血,浑身长满鱼鳞。 唐皇大怒:“好你个魏征!” 魏征只枯坐在那里,开口道:“陛下,获罪于天,无可祷也,那老龙求到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也。” 李世民又一次听闻这句话,心里不禁有些堵得慌。 心中暗道:朕可万万不能再获罪于天了。 随后下令道:“将那龙首围住,命大匠做一棺椁,将其埋了。” “至于染病的百姓,则命太医署群医医治。” 这时候一个太监站着前面道:“陛下,奴婢听说,用龙脑炼丹,可以长生不死……” 李世民听闻:他是龙,我也是龙?若是用龙脑炼制的长生不死药,可不可以不被龙虎玄炁所排斥? 然而李世民却是不知道,这龙脑炼丹的谣言,还正是李郸道传出的。 因此当李郸道斩龙完毕,却又被李世民招去询问此事之时,也是苦笑不得。 七零九 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贫道试试吧,长生不死不敢保证,但怡养龙体还是能够的。”李郸道开口道。 而泾河龙君一死,其怨气化作血雨,在长安城中,但凡吃了龙血馒头者,皆生鱼鳞之病,不可治也,正所谓病从口入也。 被血雨所淋之凡人,多会病上一场,寿元无多。 而龙脉之炁泄露,地龙翻身,泾河之水泛滥,自前朝到今朝的怨煞之炁,借助这屠龙煞气,这血雨哭天,竟然使得一妖魔化形而出。 此妖魔乃是跟脚不俗,一出世就惊动了终南山上打算飞升的的岐晖子。 其本欲在终南山下屠戮生民,却为气息所摄,遁入地底。 而李郸道奉命,将那菜市口龙首收摄。 然而收摄龙首之时,突然里面窜出一条丈长黑蟒! 而且生出四张肉翅来。 正是鸣蛇。 原来是其尸体落地,沾染地气,便孕育出一种妖魔来。 这鸣蛇算是泾河龙君之子了,秉承泾河龙君之怨气而生。 泾河龙君掌管北方司雨风雨点数,此鸣蛇却专门吞吃地下水源,好似一个永远喝不饱水的海绵,喝的水越多,便越是厉害。 最终可以变作肥遗。 而鸣蛇和肥遗都是可以带来干旱的怪物,和司雨大龙神风调雨顺的权柄刚好相反。 没想到泾河龙君一死,竟然变化出两个妖魔来。 好在李郸道将鸣蛇擒拿住,但想来今年夏天肯定会迎来一场大旱。 必须要将泾河龙君的位置补上才行。 随后李郸道又去查看周围百姓,这些百姓原先以为龙血能包治百病,入体之后又痛苦万分,七窍流血,浑身长出鱼鳞来。 而且极度渴水,同时肺脏开始消融,转化为鱼鳔,耳朵撕裂开来,一直延伸到脸上,变作了鱼鳃。 好些已经被官府的人视作妖魔给杀死了,但也有一些跳入了水井逃脱了。 若是神龙之血,确实是可以包治百病,但泾河龙君已经属于孽龙,被打落了神坛,其怨气,妖气,已经将其尸体污染。 所以才会化出血雨来,诅咒吃其血肉的百姓。 而李郸道对此,也是无奈,百姓信他,便将其化作木偶,日夜参拜,然而一旦跌落神坛,便要吃肉喝血。 李郸道除了觉得教化之路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却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查探了一个吃了蘸龙血馒头的百姓。 发现妖气入脑,已经将其魂魄转化。 有些像是“点化之术。” 一些妖怪以自身妖气,点化山中野兽,可以将其点化作小妖。 龙宫的虾兵蟹将便是这样来的,受了龙君的妖气辐射。 同时也是一种基因污染一般,这些百姓已经“化妖了”。 药石无救。 就像是近距离接触了核泄露液,并且还将其吞入肚子里面,如何一个作死了得。 叹息一口气,李郸道开口道:“变不回正常人了。” “不过受血雨所淋生病的凡人可以救治,这个问题不大,我开张方子,让太医署的医工熬制出来施药吧!” 长安县令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位年轻的道人。 心中不住犯嘀咕“新皇登基才三个月,就发生这样的凶兆……难道是获罪于天?” 而此事也是瞒不下去的,长安龙脉之炁已经如同一个水池打开了阀门,水位正在不断下降。 而洛阳,却在慢慢蜕变。 袁守诚此时出现在洛阳,将早早布置好大风水大阵催发,如同当年黑羊精,借助凤首丘成就地仙一般。 袁守诚也在要借此得道。 龙珠投入八宝锁龙井之中,龙脉顿时活络过来。 两个上佳的福地,已经将李郸道的替身梧桐木人,和袁守诚本身的替身梧桐木人,安葬进去了。 这两个木人上面都各自有一丝“地魂气息” “成仙需要天地人,人之自强不息,谨慎修持。” “地脉龙气博发,作为燃料,使其一飞冲天。” “体悟天心,修证功德,三千功满,八百行圆。” 袁守诚哈哈大笑,只见其气息节节拔高,但很快就隐藏不见。 同时窥探天机,听冥生死,竟然察觉到未来数千年之天机碎片。 但是天机似乎混乱异常,原本的轨迹,似乎被人为的往另一个方向偏离…… “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袁守诚惊叹。 有说人间五百年出一个圣人。 可是现在似乎有几个圣人。 而似乎李世民有意将自己自称为“圣人”,只是在还未彻底出现盛世之前,他并不会轻易改口。 但是还有一些别的圣人是怎么回事? 上古诸子百家,故生百圣。 而今或有肆业百行,可生百业圣人。 是为剑圣,诗圣,文圣,画圣,医圣,药圣,茶圣,书圣,甚至有法圣,农圣,道圣,佛圣,儒圣…… “难道真是圣王治世之时代?怎么会出现如此多之圣贤?”袁守诚心中暗道:“若是我也可证一圣道,后世之人或许可称我为卜圣……” 而另一边,李郸道自身命格突然渐渐开始蜕变,原先是青木藤蛇之命格相,走木德之道。 此时青木藤蛇生出幼角,而且还变化出了两个前爪。 李郸道寄命紫微,身怀帝格,未来可证大帝。 此时气运并未着急蓬发出来,而是被镇压,化作了底蕴。 不过也对李郸道颇为有益。 “似乎天眷更浓了。”李郸道体悟着。 “应该是袁守诚已经摆下了风水大阵了。” 又看向手中鸣蛇化作的手环:“也要为泾河龙君返还一些因果才是。” 随后又进宫禀报皇帝,泾河龙君已经死了,应该再封一位。 封谁李郸道都想好了,正是自己家那头白龙“琥珀。” 琥珀的脊椎是蚩尤的魔兵虎魄刀,后来李郸道用了龙虎金丹替代。 如今有泾河龙君的龙骨,虽然怨气很多,但可以用三昧真火精炼,跟龙虎金丹彻底合二为一,给琥珀再接上脊柱,补全道途。 日后为泾河龙君,净化水脉,积累功德,司掌大唐风调雨顺…… 至于李世民同不同意,那不是李郸道可以考虑的,反正暂时也没有别的选择可以给李世民。 七一零 天帝党争 虽然泾河龙君没了,但是其神位并不可能因其人死而废。 雷部把八河大总管的职位分到了淮河,北方司雨大龙神的职位给到了渭河。 没错,淮河无支祁被收伏之后,便有新的龙神入驻了。 这两个神位没了,泾河龙神便只是一个小龙神,称不得君…… 李郸道又向雷部讨来了旨意,将长江龙君和大鳄神给解开了封印,将功赎罪,以免南涝北旱的惨相发生。 只是没想到,没有求来雷部的旨意,或者灵符,反而传递来了一道信息。 雷部大佬,四大天师之一的许天师,将下界,对你考核,告知了时间,要你好生接待,不要怠慢了天师。 李郸道没有想到竟然会惊动这位大佬。 毕竟自己除了当年长江斗法之时,求了这位大佬一道仙符之外,并无交情。 平日也没有香火供奉。 但其实许天师对李郸道却早有关注。 天医院除了炎帝大佬是天医院院长之外,许天师也是天医院的院长。 又没有规定,天医院只有一位院长。 而天医院又跟着雷部相当重叠,几乎天医院的大佬,都是雷部的大神。 所以李郸道从当年进入天医院做针医师开始,就在人家面前露过面了。 许天师为何要亲自下界考核呢?却是因为李郸道已经炼成了斩龙剑,此剑能斩人龙,能斩龙兽,也能斩龙脉,若是一个不好使用,说不定就要让人间修行者断了登天之路。 比如后世传说刘伯温斩龙,将中原龙脉尽斩,却忘了山海关外…… 因此许天师特意显现了一道化身下界。 而李郸道听闻许天师要分身下界,指导工作,确实是有些慌张的,这位许天师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德行极高,道行极高。 因此不敢怠慢,连忙叫家里人,搭建芦棚,洒扫甘露,准备蒲团,将香花,鲜果备好,又焚起降真香。 等着青烟渺渺,自香道之中落出一位道人来。 这道人似乎自虚空而来,在降真香燃烧的青烟中,聚化形体,由小变大。 “志心皈命礼,混元始祖,一炁分真。多劫之前,积修至道。勤苦备悉,经纬逾深。万法千门,罔不斯历。救灾拔难,除害荡妖。……普天奏议大夫天医大帝,历劫度人祖师,净明普化天尊。” 李郸道诵念宝诰。 自宝诰声中,这位许天师终于露出面容,乃是一位长须长眉的中年道人。 传闻许天师飞升之时已经有一百三十六岁,而人成仙之后的面容,定格在飞升之前的那一刻。 比如传说真武大帝飞升前,对镜梳头,这时候有旨意来,说他功德圆满,可以登仙,因此真武大帝就是披头散发的模样。 许天师身边并没有带着仙童,神将。 只是背着一把剑,手中持着一柄拂尘。 就这么从降真香的通天香道之中走出。 李郸道连忙去接引服侍:“弟子李郸道恭候许天君法驾。” 许天师笑道:“不要这么拘谨。” 说罢自顾盘坐在蒲团上面。 李郸道恭敬在一旁,想要知道,许天师有什么教诲,要亲自分神下界一趟。 许天师似乎对李郸道斩龙的做法并不赞同。 因此也不绕弯,直接开口道:“龙乃山河龙脉之精,你为何非要斩杀泾河龙君。” 其实雷部一开始并不是想要斩杀泾河龙君,只是想要将泾河龙君的职位一撸到底。 就是因为他合了龙脉。 是李郸道执意请旨,要将其斩杀,以敬效由,雷部才改了旨意,将其斩杀。 而许天师当年神通,都极少杀那些兴风作浪的恶龙,只是将其镇压在锁龙井中,并没有斩杀,而是以龙炁其温养地脉。 所以江西千数年来,道家大佬辈出,科举也好,农业也罢,还是商业,都是十分发达,乃至于后世星星之火,也是在江西打响第一枪。 只是后面再发展之时,似乎就不怎么样了。 不过至今西山万寿宫中,还有火井镇蛟龙之说。 李郸道开口道:“这是底线,不可容忍其践踏。” 许天师道:“为何不考虑考虑百姓呢,其一死,乱了风雨,春旱又如何?” 李郸道反问道:“难道就非要倚靠他们来降雨?又或者这龙死不得?只能供着?” 许天师摸摸胡子:“既然设了剐龙台,就没有不敢杀的龙。” “泾河龙君本身便是佛门的内应,这是不用说的,杀之理由也够了。” “再者,其在上位多年,也未必把百姓放在心上,河神娶妻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更何况那件案子,他也是经手的。” 李郸道开口道:“他自恃自己合了京城龙脉,别人不好动他,便愈发兴风作浪,便是上了剐龙台,也不觉得自己真的会死,还去以此求了唐皇。” “如此以往,若是令其逃过此劫,只怕依然当天条为儿戏,不过是丢官罢爵罢了,依然可以逍遥法外,而其他人也会有样学样。” 李郸道在大梦千年之时,便看过一部电视剧《大宋提刑官》,里面的大反派刁光斗,和泾河龙君何其相似。 若是因其合了龙脉,便不敢杀,那还建立天条作什么。 许天师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随后道:“你可知道,泰山府君,武德星君,南极长生大帝,都来雷部为其求情了?” 李郸道惊愕:“他一个区区下界龙神,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 许天师开口道:“是天庭内部出现了问题,大天尊脱劫而去,各路帝君便如同人间王朝的太子,皇子,都要争夺那个位置。” “那自然便有党争,人间朝廷有党争,那自然是不管民间生死,而天庭若兴党争,那自然更有危机。” 许天师道:“当时贫道和雷祖天尊,便有将其斩杀之想法,以肃清流毒,只是被那些人拖住。” “若非你请旨,天尊只怕就饶过他这次了。” 李郸道骇然:“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 许天师道:“正因如此,贫道才化身下凡而来,一是考核你一番,二也是为了将你护持。” 李郸道开口:“我可是老君钦点的传人,又得紫微大帝传法。”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将你视作眼中钉。” “因为下界王朝,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七一一 二徒弟法海 许天师开口道:“天庭如今分为数个派系。” “一是紫微大帝一派,紫微大帝,紫微大帝之母,斗姆元君是太元圣母的化身,斗姆在番邦外域还有一个名字,叫摩支利天,有这位大神支持,因此呼声最高。” “二是玉皇大帝,此神传播神名,于民间故意与昊天大帝神权相重,让世人以为昊天便是玉皇,玉皇便是昊天,以此神代。” “三就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一系,欲以雷部直接话事,不立天帝,共议大事。” “至于太微五帝,五方天帝,乃至于东王公,太乙救苦天尊,后土地只,不是成算不大,就是无心此位。” “另一股势力便瑶池金母。”瑶池金母便是西王母,上古便存在的大神,天帝更迭,跟祂半点关系都没有,反而还逐渐扩大神权。 西王母比昊天大帝还早超脱出去,瑶池金母只是祂的神道化身,无论哪个做天帝,对她都有益处,没有坏处,因为都要拉拢祂。 “紫微大帝是实权党系,上位的话对各路仙神并无多优待。” “但是玉皇却只是排在玉清三元宫右第十一的帝君,若是扶持其上位,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多了。” 李郸道立马开口:“比如西方佛老!” 许天师点头:“没错。” 西方佛老只需要明面称臣,但其实依然自治,而且还可以得到诸多好处。 李郸道想到民间神话“张百忍”的故事。 竟然只是其他神众谁也不服谁,然后推举上来的一个傀儡? “因此人间信仰便是十分重要。” 毕竟神也是人推举出来的。 李郸道开口道:“所以这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比如那什么长生不死的丹药,拉拢人间帝王,都是因为上面党争搞出来的事情?” “也不全是,也有部分是投机取巧之辈。” “而且阴天子转劫去了,也是另一个问题,一上一下,两个重要位置,没有人管,正是空虚的时候,内忧外患一起爆发。” “而且人间又是改朝换代,五胡乱华,外教神灵一样也是攻打过中华神庭的。” 李郸道开口道:“所以,如果佛门大兴的话,必定会帮扶玉皇上位,而玉皇上位,就必须要帮助佛门大兴!” 许天师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大家都是几边下注,只要佛门不插手进来,就是一家人的事情。” 李郸道:…… “那太上老爷觉得哪位可以做天帝呢?” 许天师道:“哪个登上帝位,都要尊老爷,老爷只要无为而治就行。” …… 所以这是要给我传达一个什么旨意呢? 李郸道干脆换过一个话题:“长江龙君和大鳄神可能放出来?” “长江龙君修炼佛法,是五台山那位的护法龙神,你掌握其真名也无用,因此并不打算放出来,让它呆着里面挺好的。” “那头猪婆龙,虽然兴风作浪,但毕竟是自古以来,就在长江定居的东西,商周便是图腾之灵,可以放出来。”许天师道。 “但是猪婆龙兴风作浪还行,下几场瓢泼大雨也够,若要令其致两岸风调雨顺就有些难。”李郸道皱眉道。 许天师笑道:“这有何难?” “我教你一个法子,将长江权柄,拆作十几份,每一百里江段设立一个河道总管,只管这部分的两岸风调雨顺。” “然后每八百里一个八百里河道大总管,无论是主脉,还是分支,都是如此,你将那老猪婆龙封作长江副总管,等你阳神,专门分出一道阳神担任这长江总管便是。 “到时候依然叫这畜牲辖管监察这些大总管便是。” “如此分权到位,责任到人,确实不错。”李郸道眼睛一亮。 “再设计一个提拔机制,便可以长江为嫡系,逐步控制南方水道,将那些地方龙神收编。” 许天师点头:“聪明。” 李郸道又道:“可是那九江水脉图被那大圣国师王收了去。” “那件宝物能收回来便收回来,不能收回来也罢。” “便是那大禹治水,定海的镇子,却也不能再给东海龙族了,若不是这件宝物镇压气运,他们也不能成为四海龙神,如今说是归顺天庭,却依然和着佛门暧昧来往。” 许天师对蛟龙生物并没有好感。 李郸道倒是听着那定海的镇子,倒是想到了某只无法无天的猴子。 而且八仙过海也明显就是敲打东海龙族吧。 说着,许天师便划开一道夔门:“进来吧。” 李郸道惊奇,竟然一步便到了长江水府。 长江龙君瞬间瑟瑟发抖。 原来许天师背上背着的是“真.斩龙剑”已经斩过十几条孽龙了。 南昌原先叫“洪城”,洪水之城,现在也经常发大洪水。 不过原先有许天师治理的时候,各路水神,水龙,那是服服帖帖,不敢乱来。 只见长江龙君几乎谄媚的道:“怎么把您老爷等来了?” 长江龙君肚子里面的大鳄神也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老许来了?” 许天师原先便封印过大鳄神,因此大鳄神对此十分敏感。 心道:完了蛋。 许天师拔出斩龙剑。 长江龙君立马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只见斩龙剑轻松划破长江龙君的肚子,但是一滴血都没流。 将大鳄神放了出来。 只见竟然变作了巴掌大小的一条金黄色鳄鱼,一动不动在装死。 被许天师抓住了尾巴,一甩,便听见:“要命了!要命了!” 许天师道:“贫道给你个机会将功赎罪。” “我肯定将功赎罪!”大鳄神畏畏缩缩。 许天师看向长江龙君:“本来李郸道让我把你也放出来,但是你炼化了阿育王舍利入自身,不适合再做长江龙君了,你若想脱身,需得将权柄让出来。” “长江龙君不敢跟这位杀龙真君讨价还价,直接道:“让出来就是了,小畜想明白了,还不如专修佛法。” 许天师抽出其权柄,长江龙君失去神性,变作大黑蟒蛇。从镇龙锁链中滑了出来。 长江乃华夏两大母亲河,长江龙君这些权柄其实也不过是一部分,并不全。 只是那大黑蟒并不走,反而向李郸道讨要被拿走的真名。 李郸道笑道:“你投靠佛门,不如投靠我,我有释迦牟尼真身舍利,说不得以后化出一道分身,证大觉金仙,封你个八部天龙菩萨。” 大黑蟒本来要跳槽,结果两个公司的老板都是李郸道一个。 …… 许天师也称奇:“你三教同修啦?” 李郸道点点头:“佛门要消灭就难了,只能改土归流了。” 改土归流是明清时的做法,许天师并不清楚。 但是稍微一解释,许天师便懂了。 “看来你之眼界,心胸,比贫道还高不少。” 李郸道直接对大蟒神道:“你若是要到五台山,还是到我这里?” “我有得选吗?”大蟒神无奈道。 李郸道高兴:“好!你就是八戒和尚之后,我收的第二个佛门弟子了,我也不嫌弃你是妖怪,你也别嫌弃我是一个外道的辟支佛祖。” 随后李郸道便将大蟒神的真名还给了他。 大蟒神也投诚,叫李郸道:“师父。” 李郸道笑道:“你既然亲水,便给你取个法号叫法海吧。” 法海一听:我在五台山上,那些个和尚也没给我取个法号什么的,如今竟然有了个法号,可见并无分别。 因此变作一黑衣僧人,立在李郸道身边,陲首合什。 许天师看着古怪,却也道:“恭喜,恭喜。” 大鳄神阴阳怪气:“好你个法海,倒是好大个福气,竟然可以拜师到这么一位大佬。” 法海笑眯眯:“施主也可以拜师啊。” “我的年岁别说这小子,便是老许也小我几千岁,他给我做师父怕是要折寿。” “嗯?”许天师警告。 大鳄神感觉到杀气,便老实下来。 李郸道笑道:“别说他有福气,你的福气也来了,我们有一件事情交给你,若是做得好,未来也正果可期。” “那我情愿去南海,给你们干活,肯定是脏活累活,我带着我的子子孙孙,远渡大洋,到那不见人烟的地方去……” “唉!”许天师叹息一口气:“既然如此。”却是拔出斩龙剑。 “我愿意!我愿意!” 大鳄神求生欲极强。 李郸道笑道:“既然你愿意,那便说好了,不准反悔。” 大鳄神道:“只求保个平安就行了。” 许天师依然拔出宝剑,将长江权柄数分。 随后捏作符诏,其中一道打入大鳄神体内,正是长江副总管之位。 随后道:“你巡查长江,以及其分支,将其中作恶多端的,剥夺其权柄,其功德不菲的,便收伏做河道总管……” “那我岂不是想提拔哪个,就提拔哪个?” 许天师依然笑眯眯。 大鳄神立马严肃:“保证完成任务。” 李郸道开口道:“我会让洞庭龙君和钱塘君辅佐你行事,若有什么问题,他们自然会跟我汇报。” “日后南方若是有旱情,或者洪水,我只管找你。” 七一二 问道许旌阳 解决了长江之事,李郸道也算松了口气。 而许天师此行便已经圆满,至于前面说的考核,李郸道自然算是通过了。 只怕要不了多久,李郸道便会收到天庭的旨意,要从五品的天曹,变成从四品,或者直接是四品。 三品是不大可能,除非李郸道修为突破到阳神,也就是神仙之境,那都可以直接飞升了,虽然只是飞升到天庭,不是大罗天。 许天师顺便还给李郸道的天刑剑打进去了一道仙符,这是斩龙仙符,可以对龙类生灵带来更大的压力。 因为许天师是公派下凡,所以呆不了多久,所以直接对着李郸道提问开口道:“你修行上,可有什么疑惑?若无疑惑,贫道便回去了。” 李郸道一听,有这种好事,自然是第一将“三教合流”之事提问。 许天师顿时尬住,因为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此反而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郸道开口道:“儒道合流,完全没有障碍,毕竟二者已经磨合了数千年,可以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是佛门进入中土的时间还比较短,虽然滋生迅速,但并非本土根源,我倒是得到了真身舍利,可以说是佛法源头了,但那舍利毕竟不是我修证的,是释迦牟尼修证的。” “因此我打算道儒同修,佛法虽然也修,但以外道修,以器代我身,不过是本命之器,如此如同太极图案。” 李郸道比喻道:“道乃玄,儒乃白。而释家便是分割阴阳的那条线。” “而且佛门的过去未来现在,成住坏空,芥子须弥等概念,和古代《尸子》一说不谋而合,其中广大精微之处,也不输我道儒二家。” 李郸道开口道:“因此我欲炼制一外道之器,证就佛果,这器中衍生洞天,是为极乐净土。” 李郸道挠挠头:“就是将白骨鸡鸣与之对应。” “但是那里现在已经变做了冥土了,成为了阎罗地府。” 李郸道说完,许天师便道:“此事或许得去找太乙救苦天尊,让天尊带你去找找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李郸道迷惑。 “地藏王菩萨虽然是佛门中人,但其实我道门并不算排斥。”许天师开口道。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李郸道喃喃。 许天师道:“其虽然是在佛门,但是也修证了儒道两家。” “其得道前挖眼睛,断手臂,治其父,算是以孝心立德。” “其大誓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算是立言。” “安住地狱,度化厉鬼,算是立功。” 李郸道喃喃:“还能这么算?” “这就是三教相通之处,太乙救苦天尊难道不是一样?闻声救苦,坐镇地狱……”许逊道:“便是我如今也在阴冥地府,有一道天尊化身,职能是救苦拔亡。” “按照你的思路,定然是对的,无论是儒家,修身治国平天下,还是道家,大道也不远于人也,或者佛家,渡人先渡己,身化小船,渡人彼岸。” “只是你应该,摒弃那些虚的,浮于表相的东西,将其中的核心抓住。” “如此三教便可圆融,若是你非要将教义圆融在一起,那道教也不是道家,儒教也非儒家,佛教也非释家,更何况,他儒教也分裂好些个教派,我道教也分裂,他佛教也分裂……” “因此不应该抓全,而是应该抓点。” 许天师不愧是拔宅飞升的大佬,虽然没有三教同修过,但是听完李郸道讲述,还是给出了关键性的意见。 “他佛门能迅速在中土扎根,肯定是有一部分迎合了我们本土思想的,这里面肯定有共同性!” 李郸道突然浮出了一个念头:难道是哲学的共性? 还是说“明心见性?” 佛家的“慈悲”。 儒家的“仁”。 道家的“贵生” 这些东西在李郸道的脑海里面不断碰撞,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那是一种自宗教枷锁之中跳出来的东西。 似乎是一种真理本质。 但是玄之有玄,虚之又虚。 似乎让人想明白了,又似乎是悖论一般。 “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李郸道再次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 许天师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但是李郸道很快又退出来了。 因为核心不对。 儒道思想没有什么不对,核心都是一个“道”字,虽然对大道的理解不同。 但是佛家的核心思想不是这个。 佛家的思想是“缘起性空” 重在一个“空”字。 这个空,可以和道家的“无”字对等。 道家虽然说:“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但无不是核心思想。” 核心思想是“道”,那个“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的道。” 而佛门核心思想是:世间也没有独存性的东西,更没有恒常不变的东西,一切都是因缘和合所生起。 结合“十二因缘”理论,还可以衍生“因果”二字。 这种理论,既不是唯心,也非唯物,而是心物相合,从而达到“和谐”的一种状态,通过万物有果必有其因,佛陀便可知道十方世界,过去未来一切之事。 这跟道门的“推衍”是有些相似的。 但是核心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道是源头,缘起性空是过程,二者本质不同。 不过,虽然本质不同,却也给了李郸道一个想法。 从过程逆推,也是源头。 而从源头出发,可以有无数过程。 前世小说家,总结的三千大道,八百旁门,条条可以证道,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因此虽然很快从天人合一的过程中出来了,但还是能得到一些启示。 许天师问道:“如何?” 李郸道笑道:“还是许师旁观者清啊。” 李郸道打蛇上棍,直接叫许师。 许天师也没有抗拒:“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郸道便又问了一些五气朝元的细节工夫,和精气神三宝,如果修证金丹,便不可能三花聚顶,那么如何结出道果来? 许天师将这些疑惑一一解答,说得十分详细,分明是将自己飞升的经验传授给李郸道。 七一三 问道答疑 许天师欲传李郸道法诀,是因为李郸道已经三教同修,需要博采众长,隐约是一条大宗师的路子。 并不打算李郸道继承他的道统,毕竟他的道统“万寿宫”那是全国都是,甚至海外也有星罗布置。 不过依然要提醒李郸道一句:“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我的修行路,也只能让我至于天仙,后辈若不能推陈出新,也就神仙果位到头。” 李郸道自然晓得。 因是秘传,因此隔绝了法海跟大鳄神,将他们赶到长江水府外面,为二人护法。 许天师一开口,就是关键性内容:“形之所依者,气也。气之所因者,形也。形气因依而成身体,魂魄跧而往来,降注为神,而生五藏焉。” 这便是精气神三宝的概论了。 形,气,神。 三宝五藏。 藏者,宝藏也,也可为藏东西的藏字,意味藏着宝藏,要深挖,要开矿。 是为宝藏还需自身求。 李郸道之前,修炼五脏身神,构建五脏庙宇,堆砌内景五座神山,绘制太玄五种符箓,甚至五种神兽,都只是表相,并不算深入内里。 因为五藏之源头,乃是“炁”,也就是先天一炁,或者混元先天一炁。 也符合“黄帝阴符经”,三盗之说。 所以许天师又开口道:“夫欲学道长生,服气为先。处俗求利名,名彰则利盈,名成则利生,气成则延龄。” 而且将长生于炁的关系,和名利相对,更易李郸道理解。 “聚名,便是聚炁,移居养炁不外如此。”李郸道心中想到,读书有书生炁,做官有官炁,发财有财炁,当皇帝有龙炁…… “万物生其炁,而人盗之,便是服气。”李郸道一下子就举一反三了。 许天师点点头:“说的不错。” “但是君子之抱命,岂小人之矜智?” 却是说小盗利己,大盗利国,要做君子,不要做小人。 同样对应修行也可算,若是蝇营狗苟,念头不通达,没有君子的大抱负,是成不了仙的。 “精气双全,乃是真仙之子。形神不足,虚受辛勤。心愿若偏,终无所得,心正则神调,神调则道气足矣。” 这是表示修行之人,要心怀正义之炁,念头通达。 又讲诉了“精”于“炁”,“神”与“炁”之间的关系。 也就是说,精和神没有直接联系系,但是炁于二者紧密联系。 炁损则精神皆损。 精损,则炁亏,炁亏则耗神。 神损,则炁补,炁补则精亏。 这倒是和中医理论一模一样,李郸道没有什么要问的。只是将“神”摆到了比“炁”更高的位置。 以神领炁,若是正念,便是正炁,若是邪念便是邪气。 因此示意许天师继续讲下去。 许天师点头,承接上文,又开口道:“气之为母,血之为子。血之为母,精之为子。精之为母,神之为子。神之为母,形之为子。” “未有无气而自成形者也。气因形有,乃魂魄偕之。神者,气之母也。” 这是讲明人体精气神,三者顺序。 如人体怀,乃是男女之精交媾而生神,也就是先天灵明,因先天灵明驻扎,然后孕育造化先天之炁,先天之炁衍生形体,形体而生,便俱七魄。 自此彻底阐述完“精气神”的关系。 炁生血,血生精,精生神,神生形。 和中医理论一模一样,因此中医根抵在道家,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这些只是总纲,让人有一个明确的“精炁神”的认知。 李郸道刚刚问“三花聚顶”,因此许天师便“由浅入深”,细细跟李郸道讲一讲。 许天师见李郸道理解能力很强,算是基础打得扎实,便直接开始讲干货了:“胎息者,想婴儿而成焉,而号冲和,冲和则元和矣。” “出入呼吸之间,三元之内,毛发之中,无不通透。皆了心君意臣,调制节之。无为事心,主安之。” 重点1:胎息,冲和之炁。 重点2:心君意臣。 李郸道开口问道:“胎息我已经得了,是先天之炁,如胎儿在母体,不需外器,自给自足。” 但是弟子有个疑问:“胎儿在母体,受父母之精,胞中孕育,并非自给自足,而是母体供给,而子夺母精过甚,女子胞便会自动脱落脐带,令其化作死胎。” “如此胎息,不与外界交换?还能否作为长生根本?” “你倒是傻了。”许天师道:“刚刚贫道说了什么?服气为先。” “又以婴儿之理论比喻,其实是将天地化作胎衣服,供养我等,故算盗万物之炁,而内里阳神,金丹,却是将盗来之炁,锁入体内不泄露。” “好似你之内景又化作一方天地。” 李郸道一听闻此,顿时领悟。 金丹在圆融,意为“圆坨坨金灿灿,其实就是将所盗之精气神,锁住,化作先天胎儿之本源,以此孕育阳神。” 至于心君意臣,李郸道反而领悟,毕竟之前便有六识之灾祸,六识便是“意识”,心便是“先天灵明”。 李郸道模拟胎儿呼吸之态,心领炁动,神定而安之,进入“定”的状态。仿佛在羊水之中的婴儿一般。 李郸道口鼻皆不呼吸,反而肚脐眼开始呼吸了。 只是一根虚拟脐带并不连接母体,也就是老娘李戚氏。 而是连接入虚空,化作“天地灵根”,同天地共同呼吸,交换界外元炁。 仅仅如此,李郸道便达到了“天人合一” 这种状态和刚刚悟三教合一的状态不同。 但是给李郸道更明悟了,为什么叫做“地仙” 李郸道内景和外景相连接,就应该靠这跟“天地根”的脐带,来连接,完成地仙功果,五炁朝元。 将体内的“五脏元炁”和“福地”之中的“五行根本”相互交流,才可到那种,“移山填海,搬山赶越”的大神通境界。 也就是说,李郸道现在不能裹挟天地之威,只能算普通地仙。 但是这也是“合道”的一个过程,如果李郸道迷失在“天人合一”之中,也会有谢自然之前那种感情淡漠的情况。 所以李郸道应该先体悟人道之心,再体悟天道之心,最后才天人合一。 因此小段时间天人合一是顿悟,常驻此境界,便有道化天地,枯坐山水的危险了。 七一四 庖丁解龙 李郸道跟着许天师,一问一答,跟之前与钟离权问内丹术一般。 但并非问的基础内容,反而往大道根底上去问了。 得了天地根的玄妙,地仙便没有问题了。 李郸道又想起那句“红花白藕俱出一根。” 联系自家根基,发现其实早有一些体悟。 根生叶长,花开蒂落。 本就是一体。 该充当根的位置就充当根,比如道家,就适合这个位置。 该充当花,就充当花的位置,比如佛家,十二因缘,花开见我,花开见佛。 该充当果,就充当果的位置,比如儒家,什么天地大同也罢,什么圣王治世也好,终究是道果的一种体现。 只是除了根,花,果,还要有叶子,有阳光,有肥料…… 领悟了这点,李郸道顿时顺畅了许多。 从面找点,再由点成线,找到了未来成道的法门。 竟然还是自己心湖之中的那株“心莲” 随后便跟着许天师说明情况。 许天师笑道:“法由心悟,说到底还是个心字。” “孔孟为何悟道?” “老聃何来五千言?” “释迦牟尼不也菩提树下悟道了吗?” “可见不光五藏是大宝藏,心中也也有大智慧。” “静中生定,定中生慧。”李郸道笑道:“一直被我抵触的佛法,还真有些东西在里面。” 李郸道心心念念:“下次把圣经也拿来看看……” 许天师直接打了一下李郸道的脑袋:“你已经贪多嚼不烂了,还能顾及景教?那位耶神可不是善茬。” 耶教是一神教,是创世神,全能神…… 李郸道马上就熄灭了念头。 许天师见李郸道已经差不多了,便将门外两个护法招了过来,法海不说,李郸道打算亲自教导佛法。 但大鳄神可有说道。 许天师拿出一道仙符来:“日后那什么大圣国师王菩萨来了,若是带着水猿无支祁,你便将无支祁留下,她是淮河先天神只,气运绵长,以后依然叫她当淮河大总管。” 李郸道也开口道:“顺便通知我一声,我要那九江水脉图。” 大鳄神得了仙符,顿时高兴起来,有这道许天师符箓,只怕那些经年的老妖怪,见了他都要作子作孙,不敢怠慢。 毕竟当年许天师杀得血流成河的时间,离着现在也不过几百年,对一些经年的老妖来说,也算不得久了。 这样大鳄神作为长江副总管,总算可以抖抖威风了,一吐之前的郁闷之气了。 不过现在不敢表现出来。 然而许天师此间下凡已经圆满,便直接回去了。 李郸道索性将琥珀从麻姑山山门后山水潭招来。 随后将泾河龙君的脑袋,身体拿出来。 此时尸体已经放了两日了。 由于泾河龙君怨气太大,容易尸变。 因此李郸道要尽快将其中有用的部位挑出来。 龙角连着天灵盖,直接卸下来。 然后从天灵盖里,将整个龙脑取出,用让琥珀冻出来一个冰盒子,将龙脑放进去。 随后便是两根龙须,也是真龙精血所化。 两颗龙目,可以炼制成两面明镜,一面作为魏征要的明镜高悬。 一面给催钰作为地府观照凡人一生的法宝。 龙目之后,便是一口的龙牙,李郸道也不嫌弃,全部拔了下来,以后炼制成“牙牌”,“笏板”,之类的东西也不错。 然后便是整张龙皮,一身龙鳞片。 龙皮炼制道袍,或者伞面都是不错的,李郸道之前收集了好些珠子,说不得可以炼制混元珍珠伞。 刚好可以拆肋骨做伞骨…… 龙鳞也是好东西,随便一片给鲤鱼炼化,都可以变化鱼龙。 其中三片逆鳞单独拿出来,这都是汇聚真龙精血炼出来的宝贝。 逆鳞,跟龙角,都是袁守诚要的宝物,要布置风水地脉大阵的。虽然逆鳞,龙角,龙珠,都是龙身上最重要的部位。 剩下的龙肉,由于怨气太深,估计是做不成菜肴了。 李郸道觉得颇为可惜:叹息了一声。 打算待会用三昧真火炼做真龙精血,或者升龙大金丹,供自己修炼苍龙七变。 但是五脏六腑还很新鲜。 天庭的督刑官,只要了龙肝,龙胆都没有摘。 龙胆可以泡酒,其他四脏,可以返炼先天,将先天五行妙炁炼出来,李郸道打算让五脏神再多一个五色龙神作为从神,作为自己以后苍龙七变龙形态的主神。 至于少的肝木之炁,用五行相生的法门,慢慢转化就是了。 剩下的胃袋,有空间妙术,李郸道打算找壶仙翁,他精通壶天之术,看看能不能炼制一把“龙葫”,之前占领麻姑山,山上的猴子还给李郸道献宝,得了一个上好的葫芦,李郸道将葫芦籽种进了福地之中,但是那个葫芦还只是拿来装丹丸。 然后就是其他什么胰脏啊,大小肠啊。 李郸道觉得也是有用的,特别是那一团九曲盘肠,让已经被李郸道收伏的“鸣蛇”激动不已,似乎可以作为这种专门管理干旱的异兽的巢穴。 随后便是拆骨剃肉,抽筋了。 脊椎大龙骨,便是给琥珀的。 龙筋可以炼制捆仙绳之类的法宝,或者缚龙锁。 又割下了四个爪子。 鳄神和法海看着李郸道如此凶残,好似那杀猪的屠户,竟然如此游刃有余,没有浪费一丁点材料。 顿时打了个寒战。 想到了如果自己当年不把真名交给李郸道,只怕下场就是如此吧。 李郸道分解完材料,便开始开炉炼制,琥珀十分听话,不怕李郸道害了他性命,直接入了丹炉之中。 李郸道将龙脊椎也扔了进丹炉,龙能大能小,便是脊椎有此功能。 所以很容易变塞进了丹炉,李郸道又将上次炼制龙虎大金丹剩下的“虎骨”也放进去,挑了一些庚金矿石作为辅佐。 便直接开始炼制。 琥珀本来就是蚩尤魔神兵的载体,但是生出了自我意识,魔神兵出体之后,便没了脊椎,后来用龙虎金丹做了替代,但不是长久之计。 李郸道不好做外科手术补进去,只能以造化之法,刺激其长出来,而所用便是泾河龙君那根龙骨。 而且继承了这根龙骨,李郸道才好叫琥珀去做泾河龙君。 70 七一五 飞升大典 琥珀忍受着丹炉之中狭窄的环境,还有三昧真火的灼烧。 根据李郸道所言,其一直在巽位躲避真火。 而其体内的龙虎金丹受不了高温,自其体内出来,复作丹液。 没了龙虎金丹作为支撑,琥珀又变作一滩软肉,几乎要死。 而龙虎丹液,属于被李郸道“返火”再炼,之前便是六转金丹,再返火,便应该成七转了。 不过此时包裹住泾河龙君的脊椎,要将其吞噬。 泾河龙君的怨气被三昧真火逼出,带有一股“宁死不屈”的精神,化作一团怨毒之炁,想要污染丹液。 然而李郸道随即将其用玉瓶收摄。 这股怨气,日后还有用处。 没了怨气,丹液很快便将龙骨吞噬。 吞噬完龙骨,便吞噬虎骨,几重矿物庚金。 而李郸道也不断念出咒诀,最后将琥珀的真名打入这丹液之中,令其贴合琥珀本身。 李郸道也不凝丹,将丹液自琥珀的七窍之中涌入。 只见丹液侵入血液,根据炁生血,血生精,精生神,神生形的道理,为琥珀重塑精神,再长脊柱大龙。 这个过程无疑十分痛苦。 只听见里面嘶嘶龙鸣,琥珀发出惨烈叫声。 而法海,大鳄神,都是龙属,听得那是一个毛骨悚然,几乎腿软。 李郸道则是时刻关注情况。 琥珀的意志力如果崩溃的话,对脊椎大龙绝对是有影响的。 因为龙之脊椎就代表其傲气,是龙之精神所在。 好在九死一生抗了过去,整条龙都焕发了新生。 李郸道这才打开丹炉,放琥珀出来。 琥珀一出来,就变作一白衣童子,目光炯炯,对李郸道感激涕零:“琥珀多谢掌门再造之恩!” 琥珀是玉湖神女以自身玉龙精血裹挟蚩尤魔神兵入山中老虎的肚子之中,感孕而生,可称“虎龙”,外生白虎毛,额头有王字,但身形是龙形。 虎乃山君。 龙乃水君。 琥珀裹挟龙虎之威力,又得李郸道相助,补全自身,已经是血脉十分高贵的神兽了。 李郸道见琥珀不仅补全了脊椎,甚至还开了智慧,当下十分高兴,将得自泾河龙君的泾河水神符诏给了琥珀:“如今快要开春,你快去履行职责,行云布雨。” 琥珀领了符诏,又对李郸道一拜,随后便出了长江水府,直往泾河赴任去了。 虽然没有八河总管,和司雨大龙神的加持,作为泾河龙神,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龙神,还是沾着皇城根的缘故。 但也可以补全龙脉,填补一些因斩杀泾河龙君而泄露的龙脉之炁。 虽然还是在漏…… 李郸道顺便把剩下的血肉,炼制出了九滴真龙精血,不过玉瓶内也装满了怨煞之炁,变作一条煞气之龙,在瓶子里面横冲直撞。 被李郸道贴上了一张“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帖子。 又将四脏炼出了一道先天金龙神炁,一道先天土龙神炁,一道先天火龙神炁,一道先天水龙神炁。 纳入了五脏庙宇之中,作为五脏元君的座下神兽。 只有肝元君那里,木龙只得了一条青蛇,要慢慢蜕变。 炼制了这些东西,剩下的材料要炼宝,便不适合在长江水府这处宝地了。 李郸道便直接带着法海前往长安。 到了长安,李郸道便先让八戒和尚先教教法海新佛法。 八戒和尚已经改换了根基,是李郸道新佛门的身体力行者了。 李郸道打算向李世民讨来灵感寺,给八戒做道场,但现在并不是时机。 安置完法海,李郸道便被唐皇李世民招进皇宫了。 原因只有一个,关羽不抵用了。 李世民又做噩梦了。 这回是泾河龙君提着脑袋来问李世民为什么答应他的事情没有做好。也没有说见到了什么恐怖景像,就是一直听着:“李世民,你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泾河龙君虽然死了,但是并没有魂飞魄散。 因此阴魂不散。 它本身就合长安龙脉,如今死了,皇宫上面的李唐龙气对他也没有排斥。 幸亏李世民被李家数代祖宗保佑着,还有关羽守门,才没有丢掉性命。 但是已经是小半个月没有睡好了。 而且已经有幻听了,甚至白天都好像听到:“还我头来!” “你推荐的那个汉寿亭侯怎么不抵用了?”李世民窝着两个黑眼圈,当初对付李建成都没有这么累过。 李郸道开口道:“或许是陛下还没有给他封勅?因此还是阴神之躯。” 李世民对这个很敏感:“你想为他讨个什么封勅?” 李郸道笑道:“陛下只需承认其伏魔元帅的神职是合法就行,另外其子关平,也可以画做门神。” “元帅?” 当初李世民说关于守好了门,便封其爵位,但那是耗费王朝气运的,但是如果只封官的话,倒是不错。 但是元帅职位涉及兵权,阳世一样,鬼神也一样。 李世民道:“朕只能封其为伏忠武伏魔将军。” 忠武将军,李唐正四品武散官。 李郸道想想,泾河龙君生前是从四品,倒也勉强可以。 李郸道开口道:“陛下随意便好。” “若是那关羽今夜还不能守住怎么办?”李世民对李郸道有些不满。 “不会的。”李郸道笃定道。 李世民只得相信。 自皇宫中出来,便见到了关羽。 只见其一脸自责:“掌门!” 李郸道叹道:“这不怪你,那泾河老龙虽然死了,但是反而肆无忌惮了,你自汉末以来,数朝都未得加封于你,仅仅靠着蜀汉的爵位余荫,和我之前封你做坛神所获得的力量,拦不住泾河龙君也是正常。” 随后道:“待会我将你的兵器,改做青龙偃月刀。” 历史上关羽的兵器是长矛,因为青龙偃月刀是宋朝才出现的,练力气的长刀。 李郸道打算提前改动,顺便将关羽的兵器用自龙尸所得的龙煞淬炼。 正好克制泾河龙君的魂魄。 “而待会皇帝会在朝堂上对你进行“怀古凭吊”,然后封你一个四品武散官,忠武将军,虽然品阶低了些,但也算正统勅封。” 关羽点点头,终于放下了自己的面子。 “那龙魂,你赶走它便是,莫要杀了。” 李郸道觉得自己算计泾河龙君太多,需要“补偿补偿”。 比如自己可以将其以佛法“普度”,从新做龙什么的。 解决了关羽此事,李郸道便打算回家看看自己那羊屎蛋弟弟,结果一道传音来到:四月十八,飞升大典。 岐晖子要白日飞升啦! 那李郸道作为麻姑山玄真道掌门,肯定要去观礼的。 飞升大典,楼观道估计要如日中天一段时间了,更何况是皇家宫观,只怕那些弟子还不大瞧得上李郸道这种南方小派掌门。 但是岐晖子还要李郸道照顾楼观,以免日后李唐覆灭的时候一起跟着覆灭。 七一六 枉死,往生 离着四月十八,也有一个来月,就算提前到场,最多提前七日。 岐晖子总要为楼观留下一些底蕴不是,再将掌门位置交接交接吧。 因此李郸道还是先回家去了。 小羊屎蛋已经满月了,胖乎乎,圆润润的。 丫丫也不好动了,往往搬个小板凳,坐在那里看小羊屎蛋,就看一下午。 李戚氏虽然坐月子,不能吹冷风,但有着秦一萍调理,开了几丸丹药,加上家里伙食并不差,所以已经开始下地走动了。 “秦一萍跟刘伯钦也几年了,肚子怎么没有动静?”李戚氏见李郸道回来,就拉着李郸道问八卦。 不过确实相信李郸道医术。 刘伯钦“天赋异禀”,原来是李郸道“卖淫药”的门面,但是后来李郸道不必靠这个生活了,便留着家中当伙计。 然后便跟对门的秦一萍好上了,秦一萍也有些修为在身,刘伯钦又善炼武,前几年两人因贵人举荐,便搬到长安去当“妇科圣手”去了。 不过李戚氏生产,便又把他们两个请回来了。 李戚氏跟秦一萍经常聊些京城深墙大院的阴私八卦,因此便疑惑了。 刘伯钦跟着她两个人已经成亲了五年多了,怎么还没怀上? 李郸道对老娘这问题,也被问岔了:“这我哪知道,不是男的有问题,就是女的有问题呗。” 李戚氏给了李郸道一下。 李郸道不在意,就要去抱自家弟弟。 “别弄醒了,才吃饱了奶。” 李郸道只好打住。 丫丫开口道:“弟弟可乖了,啊啊的哭,就是饿了。” “哇哇的哭,就是要拉粑粑了!” “其他时候,怎么逗都不哭的。”丫丫十分兴奋,虽然隐形家庭地位有所下降,但是做了姐姐了,辈分大了。 李郸道嘀咕一声:“这么听话?” 俯身看去,鼻子是鼻子的,眼睛是眼睛。 长得还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李郸道刮了一下小羊屎蛋的屁桃脸。 滑滑的,嫩嫩的,相似鸡蛋羹似的,手感莫名不错,心情也随之大好。 于是,又刮了一下。 丫丫也来刮。 但是她一碰,就把小羊屎蛋弄醒了。 李戚氏一脸阴郁:“你们两个小冤种。” 李郸道哈哈哈笑着,拉着丫丫走开了。 “最近你哥得了一些好处,打算炼制一些宝贝,你有没有想要的。” 丫丫的宝物很多,最早是那狐狸精给的万仞风车,然后是李郸道给的金乌法器,子母阴阳八卦刀,有九子鬼母相伴,但是九子鬼母有布阵能力,李郸道便令其守护山门了。 而丫丫自木椿子那里,也得了好些宝贝,还有在衡山做“童姥”的时候,也有一些宝贝,但是都是看着好玩,功效不一。 丫丫一听有宝贝,顿时开心,然而就陷入了艰难的思考:“我想要什么呢?” 感觉什么都不缺啊! “你慢慢想吧。”李郸道又问道。 随后李郸道便遁入了枉死城中。 此时枉死城已经井然有序,地府娘娘主管大局,崔钰帮忙建立阴司衙门。 李郸道得了紫微大帝允许,有开府建牙之权,建立了衙门,就是“官府”了。 李郸道要在这里将两颗龙目,炼制成两面镜子。 一副是明镜高悬,给魏征的,李世民喜欢以人为镜,那就让魏征不断怼他,纠正他,监督他,不仅仅是李世民,更是天下官府衙门,都要明镜高悬。 一面是照见一生罪孽的孽镜,正所谓:魂登孽镜现原形,减字偷文暗补经。阴律无私实判断,阳人作恶受严刑。 善魂不必来孽镜台,倘若善人一死,其灵性光明。在孽镜台前,只有空明一切。只因心中无阴影存在,所以看不清楚其原形。 若是恶人观此镜,则所犯之事,一一浮现。 此二镜都是法度之宝。 因此李郸道要借用阴阳两界的法度之力来炼宝。 阳间法度之力,便是向李唐宗庙那些祖宗调用了。 阴间法度之力,李郸道自己就精通女青天律,酆都鬼律。 只要将这二位大神的符诏炼入镜子,再将孽炁灌注便可了。 地府娘娘汤秋儿听说李郸道要炼宝,自然是全力支持。 “这是上次自阎魔天的权柄之中分裂出来的,一部分不适合妾身的东西,或许可以炼入宝物之中。” 阎魔天喜欢吞吃恶人的魂魄,因此其权柄之中就有辨别善恶的权柄。 这跟“獬豸”神兽不谋而合。 而李郸道山门之中有一头麒麟,便是獬豸之形状。 “如此正好。” 李郸道开口道:“枉死,对应往生,你跟送子娘娘,可以有建立什么往生机制?” 这时候送子娘娘夏获出来了,也对着李郸道行礼,她如今得了朝廷正祀,被封为了“六品安人”,等于是诰命夫人。 却是送子灵验,朝廷请大儒望炁,并无邪气,而是正神气息,为了长安“万神朝拜”的格局,便将其给封了,还是李渊在位的时候封的。 “掌教大人还记得那口子母阴阳煞井吗?” 便是镇压八子母凶鬼的那口井。 “妾身在阴冥地界,发现这口井另有神妙。” “炼去煞气后,便是子母炁。” “每每来求孕的妇人,便喜欢往里面投“福钱”来祈祷。 “竟然渐渐让此井有了一些神异,妾身便将权柄分薄于此井,炼制神器,自然生育的不管,天地造化。” “只管那些本该有子,却无子的,妾身收留的那些婴孩,便可趴着井口,看那些来求愿的妇人,让他们自己挑,选哪个作娘,投胎去。” “而投胎也便是跳入此井中,便可了,此井水联通黄泉水,但是比黄泉水干净多了,可以洗净一切污浊。” 李郸道笑道:“那便好。”说罢想想道:“不过天地造化,需要额外的本源,若是能用这本来魂魄投胎,想来就是开源节流了,对天地有功。” “往后阴司运转起来,这些光来求子嗣的妇人,只怕投胎不完,你也别只顾那些婴灵,便是一些薄有功德的善鬼,也可令其投胎去。” 说罢感应太玄有常司命之业位,与太玄北斗南斗本命真符写出六道,对应:男,女,贫,富,贵,贱。 又运佛门法力,写下“因果”二符。 将这八道符箓,加盖上阎罗鬼帝印,按照八卦方向,打入此井之中。 便变作了八卦井,然后似乎中间还缺了什么。 李郸道又让地府娘娘和送子娘娘,将生死两道权柄,分入其中,化作阴阳。 如此便是十道完满。 顿时,枉死城动摇,鬼哭神嚎,随后又下了一场雨,而后随即便有天眷加持。 但是并不算完满。 只因,这仅仅是一口“人井”,还有别的生灵,未曾管辖到。 七一七 规划地府 若要全周天万类,无情生灵不说,有情生灵肯定是有得说道的。 人虽然作为自封为万物之灵长,但是其他生灵,也是天地之儿女,但天道众生,并无特殊对待。 只是人建立了文明,其他生灵没有建立文明。 李郸道前世便听闻地府有四大阴帅。 豹尾和鸟嘴、鱼鳃、黄蜂,分别管理陆上兽类、天上鸟类、水中鱼类以及地上昆虫等各处动物的亡灵。 而古代分类,也是毛羽鳞介昆之类。 “公子!”地府娘娘和送子娘娘感觉自身权柄似乎更进一步。 而枉死城万鬼,纷纷对着李郸道跪拜,口中诵念:“救苦救难太上妙应真人,救苦救难太上浮黎真君,救苦救难太上玄真帝君,救苦救难太上皞皇天尊。” 李郸道叹息一声:“救苦救难,救苦救难!” 随即将赐下甘露法食。 诸多鬼灵吞吃法食,以甘露洗涤自身。 此时崔钰前来:“刚刚生死簿有所感应,可是出了什么变动?” “我刚刚定下了阎罗地府的根基。”李郸道道:“如今酆都地府,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忙着打仗,厘定阴阳人鬼,如今立下了阎罗地府,想来不会有百鬼夜行之事。” 崔钰看着那口往生井,感应着里面似乎有非同寻常,仿佛“命运”一般的东西纠缠。唏嘘不已:“李天曹道行高深啊!” 李郸道看着枉死城的结构,还是十分松散,又想到了泰山蒿里鬼国的结构分层。 那虽然不可取,但也有一定借鉴意义。 嘱咐地府娘娘可以收伏一些善鬼,留做冥神。 又想着是不是可以做出一些外箓来,给一些“阳世”之人,提供阴职,帮自己打工,抓抓厉鬼什么的。 此事还要再议,不过李郸道这下确实是威胁到了泰山府君的地位了。 因为除了酆都鬼国地府,就是蒿里鬼国地府,现在李郸道又建立了一个阎罗地府。 已经是三足鼎立了,虽然李郸道这个地府是抢得佛门的。 而太乙救苦天尊,酆都北阴大帝更是直接作为直接投资者。 不过之前是为了阻挠佛门,但是现在李郸道已经起来了,酆都大帝应该不会有什么心思,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万象宗师有这个自信。 但是泰山府君根基在大地,肯定对这个很在意。 李郸道觉得他会来认地府娘娘为女儿,甚至是纳为元妃,虽然不清楚碧霞元君会不会同意。 不是李郸道黑泰山府君,实则是李郸道进入蒿里鬼国之后,已经大概可以看出这位府君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只了。 不过地府娘娘等三圣母,是李郸道用来制衡佛门观音的,之前白衣观音便要将这三位,炼化作自己的三千化身之一。 可见李郸道的谋划算是成功的了。 李郸道将自身关于阎罗鬼国的想法向汤秋儿开口。 汤秋儿却是一点异意也没有,对李郸道无条件信任。 “我打算放开阴阳两界的贸易,但只对修行中人开放。”李郸道第一条就是这样开口。 “妾身之权柄都是郎君所赐,妾身听郎君的。” “这样不好,你主政一方,应该有些主见才是。” 李郸道开口道:“你不问问,为何我要放开阴阳两界贸易吗?” “因为郎君想要训练一只兵马。”汤秋儿直接开口道。 李郸道投给一个鼓励的眼神:“不错,酆都地府在打仗,咱们不能不帮,但我们开建衙,一少钱财,二少人手,三无建制……” “此前仲山鬼市财源广进,我又在东海坊市看见财源滚滚,因此,打算促进阴阳两界贸易,在各地建立鬼市。” “这里是长安,已经被我道门占了,但是洛阳之冥土,自前朝便已经化作了佛国,又有北邙山鬼国,曹操此人,乃枭雄也,虽然非人臣之相,但生前也未造反过,若能收为麾下,便有了军事上的人才。” 关羽虽然名气大,后世称了帝君,但李郸道认为,其并无统帅三军之才能,不过确实是一员猛将。 李郸道演化沙盘:“峨眉山,九华山,五台山,普陀山,珞珈山,乐山,龙门……如今都是佛国净土所在,菩萨道场,到时候我们打了下来,取而代之。” “既而反攻西域佛国。” 李郸道想到在西域小国立下道场的镇元子。 估计成就阳神之后,便要跟这位了断因果了。 “然后再攻海外,不住中原,跟酆都大帝和泰山府君争这一亩三分地。” 事关李郸道道途,李郸道要转变佛门僧人思想,最是要“显圣”,讲述自己的“大道大乘问圣辟支佛法”,从此以后,李郸道为“佛祖”,人人可修证佛果,菩萨果,罗汉果。 到时候八戒可以成佛,法海可以成佛,甚至武则天也可以成佛。 到时候佛门是我的马甲,道门是我的马甲,儒家也是我的马甲。 这样自然就三教合一了。 儒家便是教化蛮夷了,海外成圣。 道家便是麻姑山玄真道这一支。 如此三头并进,最后成就儒家圣贤,道家天师,佛门辟支佛祖。 如此证三教大宗师,一举飞升…… 不过,这是很大的一盘棋了,李郸道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现在先将财政问题解决才是。 地府娘娘道:“我打算在阴冥种桑,养蚕,让那些罪孽深重之鬼服役,以钱赎身,赚够百万,便为其洗清罪孽,放其投胎。” “二是一些既无功德,二无孽力的鬼魂,取其中有一技之长者,收为人才,给予一定优待,待其阴寿快尽时,再给予投胎。” “至于善鬼为冥官,妾身认为还有待考量,善鬼不一定有能力,但是肯定是有资格的,可以在地府也开科举。” 李郸道点头:“你说得不错,就这样办。” 汤秋儿得了李郸道肯定,高兴坏了:“之前那些蛤蟆小妖,都在仲山鬼市呆着够久了,待妾身选出合用的,稍微培养,便投资一笔钱,外放一批去各地开辟小型的墟市。” “若是亏了本的,就招回来,还下一批去,若是成了,就让其留着那里,然后加大投资。” 七一 八 做了皇帝想成仙 李郸道放权给汤秋儿,把这个地府小朝廷彻底建立起来,让她多往天下都城隍那里走动走动。 跟城隍体系可以合则两利,形成互补关系,将城隍那里府狱关押的恶鬼,放不下的就往这里送。 汤秋儿要开办鬼市,少不了跟城隍打交道。 而天下都城隍纪信,前汉余荫也少,少不了要李唐加封,另外生死职权也不是很完善,起码“往生投胎”之权是没有的。 跟李郸道合作必然是两利的事情,原先他是将鬼魂送往酆都,但是酆都专心打仗,阴山大狱之中跑了蚩尤魔魂和许多鬼王都不能抓回来。 跟李郸道合作,一来平等地位,甚至作为李郸道的老领导,还有一些情分。 二来能增加创收,开办鬼市肯定是和城隍共管税收的。 三来整顿治安,能腾出手来,对付那些“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的妖孽。”如今李唐定国也有快十年了,但还没有结束乱世,可是收尾工作已经可以进行了。 这件事情天下都城隍没有拒绝的理由。 解决了此事。李郸道便要想着怎么从李唐宗庙那里让那几位李唐祖先将李唐王朝的人道法度之力打开权限,给李郸道炼宝。 想来想去,自己跟他们有些仇怨。 便让崔钰去找魏征,毕竟这面镜子也是魏征要炼制的“明镜高悬。” 魏征果然意动,亲自去了一趟太常寺。 这时候建成太子跟李元吉的排位也列在边上了,算是归了宗庙。 魏征一番说动,那些老鬼总算将法度之力放开了一些权限。 随后魏征便元神出窍,跟着崔钰跟随李郸道一起炼制这两面镜子。 本来应该一体三面,还有一面镜子代表上天,但是李郸道的天刑剑已经有了这个功能。 所以便以天刑剑勾动天条,魏征牵引人道法度之力,崔钰牵引鬼律,三种律令交织,意以三界人神鬼共尊之。 只是李郸道三人功行不算高,龙目品阶也不算十分高,只将龙目和东海的水晶,日月之光打入其中。 炼制出了两道拥有“监察权柄”的镜面,又以五金炼制了镜托,一面以獬豸托举太阳,一面以獬豸脱聚月亮。 魏征将“阳镜”取走。 李郸道却和魏征将枉死地府,无数怨屈枉死的“孽力”导入“阴镜”之中,以无数白骨炼制了“孽镜台”放置在枉死城中央。 魏征带着阳镜,打算日后参与修编“唐律”,现在还在用着修改后“隋律”,等此宝彻底吸收唐律法度,然后将这面镜子给挂到“大明宫”,如此便算“明镜高悬”。 早朝的时候可以威慑群臣,若无蒙尘,可辨善恶忠奸。 不过现在可以用这面镜子来照照李世民,将自己作为言官的角色扮演好,发现李世民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就往死里怼。 将此二镜炼制完成,李郸道觉得手感正好,顺便给关羽炼制了一把青龙偃月刀,将剩下的一些天地人三律法度,也牵引进了此刀刀锋。 将玉瓶拿出,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帖子拿下,立马一条煞气魔龙飞出。 此刀“嗡鸣”一声,便将魔龙斩杀,将其化作了“盘龙”缠于刀身,龙口衔住刀刃。 而关羽早已经侯在一旁了,身边还有一个年青些的武将,正是他儿子关平。 “好兵器!”关羽直接将此刀拿着手上。 随后便挥舞了起来,当下便引得众多恶鬼朝拜:“忠武伏魔将军!” “此次那恶龙再来,必将其斩于马下。” 李郸道开口:“将其擒住便可。” 关羽点头。 随后便前往唐皇宫去。 出了阴冥地府,又在太医署,家中两头跑,一边关心药典的进度,一边想着多陪陪家人。 等着清明祭祀祖宗之后,李郸道便带着丫丫去参加岐晖子的飞升大典了。 此时终南山上好不热闹,在原先文始真人“写经台”边上搭建了高台,便是飞升台。 整个楼观道都是高高兴兴的,各派来观礼的也不少,便包括龙虎山如今的天师张子玄。 几年不见,张子玄似乎面相稳重了不少。 不过见到李郸道依然开口道:“师弟,好久不见。” 李郸道跟张子玄乃是君子之交,便拉着丫丫跟张子玄见礼。 “天师哥哥好!” 丫丫这句让张子玄十分高兴。 “好,好。”便将一道“符箓”送给丫丫:“你拿着,这上面有我的印章,贴身带着,有百神护持。” 丫丫知道这是件宝贝,直接收了下来,折叠成三角,放进了香囊。 李郸道跟着张子玄谈着如今之事,日后跟龙虎山肯定是有合作的。 一边静观楼观忙碌,招待各门各派来人,茅山的,罗浮的,骊山的,青城山的,太乙山的…… 都是掌门级别的人物到场,来瞻仰飞升,学习经验的。 此事闹得很大,又是皇家宫观,李世民想去,但是被魏征怼了回来,因此并未去,但是李渊来了,作为太上皇来了。 李渊没了权利,又死了两个儿子之后,区区几个月,便老了许多。 此时正在“玄元皇帝庙”中跟岐晖子吵架。 没错,就是吵架。 岐晖子在人间最大的因果尘缘,便是这位帝王了。 李渊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岐晖子有飞升的符诏,想要跟着一起飞到天上去。 “老神仙,我在人间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你把我一同带到天上去享福吧。” 岐晖子开口道:“太上皇帝陛下还有十年阳寿,况且,便是阳寿已尽,也该在地下龙庭,镇压国运才是,毕竟您才是开国真龙。” “我的大儿子死了,三儿子死了,四儿子也死了……剩下的一个做了皇帝,可并不算孝顺,这十年阳寿,还不如没有。” 却是一直赖着脸皮。 岐晖子叹息一声,李渊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可是最致命一击,也是自己给的。 “你的后世子孙,还有一劫,你作为开国皇帝,若是不在,只怕皇位,传承二世便要改朝换代了。你家天命已经削了,若不弥补,你之血脉,只怕也会被斩尽杀绝。天机已经告诉您了,您若还执意随贫道飞升,便只能飞升魂魄,肉身浊重,贫道是带不动的。” “而且还需要辞去太上皇帝之位,贬为庶民,不入宗庙,无名利之累形。” “那我不白做了这开国皇帝了吗?”李渊瞪着眼睛。 “不仅如此,日后史书,也无陛下笔墨。”岐晖子道:“只有白茫茫了却了个真干净后,贫道才可带着陛下飞升天界,当个天人。” “给我考虑考虑。” “时日不多,四月十八贫道便要飞升,这期间陛下若不能脱去名利形累,便不成了。” 七一九 御龙飞升 李渊终究是个凡人,可以用“好了歌”证之,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功名利禄忘不了。 不过经此一念,李渊也想开了,回去之后便跟几个后妃小妾,疯狂造孩子去了,不再念想权利,只想着做个富家翁一般。 此论不提,不过一会儿,岐晖子让弟子将李郸道进宗圣楼。 此楼是武德三年建成,便是武德二年挖出终南山地宫地方,尸解得道的如意真仙出土的地方,也是终南山龙脉所在。 武德七年李渊还带着文武百观来此朝圣,欧阳询因此写下《大唐宗圣观记》,刊碑纪念。 此时宗圣楼虽然还叫“宗圣”,但已经做“玄元皇帝”的道场了。 玄元皇帝是老君化身,但是老君已经舍了此身,岐晖子便向老君讨来了这个“名号”以此合“帝君”,作为自己的神道身。 “你似乎更通透了。”岐晖子看李郸道如此,开口道:“看来又有奇遇了。” 李郸道开口道:“前些日子许天师下界给我做了大考。” “原来如此。”岐晖子道:“贫道却是得了文始真人祖师下界大考,才定的飞升。” “贫道自大业七年,便观见机缘,前隋自作国运,短命而亡,因此扶持李渊为帝。” “随后潜龙催发,吞四方之草莽,唐军进攻隋都长安前,李渊特遣使诣我楼观设醮祈福,贫道以催发其天命,次日唐军果克长安。” 岐晖子叹息:“然入主长安之后,李渊称帝,却似乎熄灭了雄心壮志一般……频繁向贫道问神仙之方,战战要贫道设醮祈福。” “甚至前朝方士安伽陀,也为其重用。” 岐晖子一一说道:“而后几次突厥南下,他却欲弃长安百姓而逃,反而秦王,也就是当今陛下劝住了……” “更何况那档子官司出来,削减了李唐天命,贫道才明悟,贫道从龙是为了定天下,而不是为了这个皇帝。” “太子李建成,跟秦王的斗争,是他一手撩拨起来,虎毒不食子,他并非良善之人。” 岐晖子似乎话很多,像是那种快要离世的老人,便十分念旧一般。 絮絮叨叨。 李郸道一直听着。 “我那日算计于他,彻底夺了他的帝运,算是成功抽身了,这是贫道愧对于李唐百姓的,这一动,埋下祸患不小。” “大道争一线,掌门再不抽身,便会陷入泥潭。” “我是抽身了,麻烦却留给了后人。” 岐晖子叹息一声:“所以还是要麻烦你了。” “贫道已经写下了一道法旨,你先收着,日后若需楼观相助,便将法旨给他们看。” 李郸道双手接下法旨,由衷欢喜:“多谢掌门。” 岐晖子叹息一声:“我这些徒子徒孙,尘缘未了,因此贫道只能带着我师苏道标飞升,我师与我有传道之恩,不可不报,因此携其飞升。” “剩下的名额,凝聚成了四份飞升符诏,一份送给了王浮真人,他当年主持编修《西升经》,《化胡经》,《西升经》乃是玄妙上经,此经整合佛道,因此王浮真人足够飞升。但是《化胡经》实在一言难尽,算是污名,因此王浮真人受名累挂碍,不得飞升。” “一份给了前代掌门巨国珍真人,他修隐派,三十岁便了了俗缘,将掌门之位传贫道,因此贫道才可整合楼观道全部法师之力,扶龙成功。” “剩下的两份,一份留给你,一份留在楼观做传承。” 李郸道开口道:“上次贫道就拒绝了,岐晖掌门何必再拿出来?” “就当替贫道保管吧,日后我楼观真覆灭了,还指望道统重兴。” 李郸道只得接着这道符诏:“多谢掌门信任。” “你是天仙种子,成就不可限量,贫道也只能信任你了。” “好了,去罢,去罢!” 随后岐晖子将楼观掌门之位,传于“章长文”,此道人乃是道士侯楷的弟子,辈分比李岐晖子还高。 是十分守成之辈,为人方正,楼观不需要一个活跃于朝堂的掌门,为朝廷所忌惮,因此章长文十分适合,他辈分大,道行高, 而且他跟岐晖之师苏道标同辈,上一代楼观“田谷十老”人才辈出,这才催发出来岐晖子此等“飞升之材。有他把握楼观大舵,楼观则可日日兴。 而留着楼观的飞升符诏,也是交到了这一位的手中。 “章师叔,此符诏你到时候用了罢,但无论如何要培养出一个合适的掌门之人,不可断我楼观香火。” “唉!”章长文叹息一声:“楼观在你这里,已经兴盛到了极点,盛极乃衰,你把这摊子交给我,难道不是将我放在火上烤吗?” “只有师叔能压得住了。”岐晖子道:“此后楼观务必低调行事,不可以北方道教总领之身份自居,和茅山的关系继续交好,跟龙虎山的关系也该缓和。” 章长文只得点头:“你是有远见的。” 传下掌门之位后。 岐晖子立马宣布,要讲道七日。 李郸道拉着丫丫找了个靠前的地方坐下。 这下不仅仅是道家中人,朝中不少权贵也来听讲。 但是岐晖子并不讲基础修行,而是大道感悟。 也就是“哲理”。 只有道行高者,才可领悟,刚刚入修行者,或者不懂修行者,只能觉得“玄之又玄” 李郸道已经有了自己的道,但是能听岐晖子的大道感悟也有所裨益。 岐晖子每日辰时讲道,午时三刻便止。 下午接受各大修行中人的提问,算是结下善缘。 一连七日如此。 终于到了四月十八日。 飞升台上,岐晖子坐在石头蒲团上,旁边是一个朽道,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吉时已到!” “铛!” “铛!” “铛!” 只见半空之中显现一道玄牝之门,门中飞出一道玄光,一条五爪神龙飞出。 落在楼观飞升台前。 岐晖先跳上去,坐在龙首位置。 而苏道标也为一道玄光笼罩,但是并不能乘龙飞升。 接受着玄光,苏道标脑袋开始裂开一道缝隙,一双手自里面先出来,随后便是整个中年道人,原来朽身,似乎如泥土雕塑的一般,便得蜡黄。 “吾去也!” 岐晖子御龙飞升,顺带苏道标玄光飞升。 此皆白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飞升而去。 随后李世民传旨,封岐晖子掌门为“定平大宗师”,封苏道标为“通道大法师。” 而苏道标留下的飞升遗蜕,也被楼观收起,将入土为安,埋葬于风水宝地,并不会如佛门一般,好将其腊制金身,供人跪拜。 但是会以淘土作像,列于祖师堂之中。 七二零 春瘟 岐晖子一飞升,佛门就活络起来了。 而朝廷上也有一伙人劝李世民转移都城到洛阳的。 李郸道管不着这些事情,此时正拉着丫丫在长安大街上走着,体悟人道之心,如今长安街上,倒是看穿道袍的人多了起来。 此前魏晋大袖,便多有遗留,佛门的僧衣,却又不符合国人审美,反而道袍,带着一股飘逸的气息。 况且如今佛门落了下风,老君爷又被勅封为皇帝,楼观道的法师,经常下山,为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人祈福。 连着皇宫里,如今都供奉着一位来自楼观的法师,太上皇不时请教养生之术。 李郸道受了岐晖子托付,但是跟章长文没有什么交情,便在飞升大典之后没有多久便下了终南山。 只是丫丫略微有些不满足,钟南山飞升宴的席面,确实有些上不得排面。 却是想起上次东海之行了。 一路上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小小年纪为何而悲。 “哥,我也想上天。” 李郸道笑了:“你想上天,那就努力修炼,前段日子百花仙子说王母寿诞没多久便要到了,到时候天下女仙都可以去献寿,你修到了地仙,就可以去参加瑶池盛会了。” 男仙拜木公,女仙拜金母。 王母过寿,除却面子大的几位,却是不请普通男仙,但是只要是登了仙籍的女仙,便可以来瑶池献上寿礼。 “瑶池的席面,可是有龙肝凤胆的,全部是上次东海的那位东厨司命做的菜,还有桃花仙酿,若是你讨得高兴,说不定还能赐下宝贝。” 丫丫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况且,你之前不是说帮哥哥我打坏人吗?”李郸道笑道:“如今这样的修行不认真,你哥哥我哪里指望得上?” 丫丫眼睛露出一丝狡黠,却是不正面回答李郸带的问题:“哥你放心,这修为想提升就能提升,只是我不想罢了。” “尽说大话。”李郸道刮了丫丫的鼻子一下。 丫丫嘻嘻笑了一下。 而李郸道再路过一朱门大户之时,便看见上面贴着两张门神画像,却是关羽关平两父子。 却是已经被下面的人模仿去了。 李郸道微微点头,如此也算一丝香火了。 关羽得了青龙偃月刀之后,又被李郸道招来了儿子,那是一个死心塌地。 泾河龙君的怨魂,再来索命,便被其擒拿住了。 如今已经到了李郸道手中。 佛门是彻底抛弃了这位,连着他的那八个儿子,为了保住自身,也没有来捞这位的 此时已经被李郸道关押到了枉死城地府。 将丫丫送到了“东平王府”,却是接受唐朝大户人家的“女子官学”,大概就是学学诗书,上个国学兴趣班之类的。 丫丫会些法术,耐不住性子卖弄,便勾得这些小姐丫鬟们要学,因此便向李郸道打听了有什么德行深厚的坤道,不会将这些小姐丫鬟们教坏的。 李郸道便顺手推舟,将骊山派的的大师姐李如修推荐给了王府。(四百三十八章) 老王妃原先喜欢去玄都观,那里的桃花不错,但是老主持死了之后,新主持是喜欢专营的,反而让老王妃不怎么喜欢。 如今有个坤道来了,反而省了自己外处问神卜卦的功夫。 亲自过问,觉得李如修十分不错,大方得体,又有些玄机妙论,便在自家王府花园,建了一栋别墅,里面修建了道场,供奉了骊山老母,平日有什么醮会祈福之事,也可以在这里做,又有间精舍,供李如修清修。 李如修带着骊山派使命来的,自然很快显露了本事,她骊山派有“七情果”这种灵根,于法术一道上,也有千里姻缘一线牵,合和之道的法术。 跟王府交好的一些命妇,见此,也热络起来,求了灵符,或者果然有灵验的,便也渐渐信道起来。 如今朝廷八成官员,竟然还信佛,李郸道也是没有办法才引动这种外援。 合和之道,也是正道,但是京城之中,正道也容易变成邪道,更何况后宫之中。 “喵!” 丫丫进入了东平王府之后,一条大黑猫便也自墙头细细叫了一声。 李郸道点点头。 猫儿便跳了下去。 转道便去了太医署,巢元方已经黑着脸了。 “今年虽然早春旱了一下,但是很快便下雨了,及时补种,还有粮食可收,可是怎么会有瘟疫出现?” 李郸道一听:“难道是地疬之炁?” 上次京城地震,没有多久便起来瘟疫,也是李郸道跟着巢元方一起治好的。 前些日子里玄武门之变,李郸道斗法白衣观音,将仲山鬼市沉入冥府,也引发了一场小型地震。 “还是说前些日子的血雨?” 巢元方摇摇头:“还只是苗头,是在乡下的赤脚医生上报的病历,也是说疑似瘟疫,按照的是你协和的规矩,一旦疑似瘟疫,立马上报。” 李郸开口:“确实不能忽视,还是赶快去看看吧。” “正等着你呢。” 李郸道将巢老头用真炁裹挟,用上了遁法,按照巢老头所说,是在长安南面六十几里外地的乡下。 叫做马蹄陵的地方。 六十几里地,也不过几个呼吸便到了。 巢老头还有些晕乎乎的:“这便是地仙的手段?” “这是缩地成寸的功夫,我炼得不行,一步只能走出一里地。” 这是用到了先天土行真炁,李郸道自从明悟了“天地根”的真谛之后,内景天地和外景天地,便交流越发频繁,可以借用“天地规则”来方便自己。 越发像是“先天神只”一般,仿佛自身便掌握权柄。 “这里是长安大都之地,你能一步一里,别的地方就能一步十里,二十里。”巢元方道:“确实是长生驻世的仙家手段了。” 李郸道不跟巢老头贫嘴,看着这里的地皮,明明晚春,怎么也不见草绿,反而是枯黄颜色。 “怎么这里大旱了吗?”李郸道皱眉:不应该啊,琥珀已经任职了泾河龙神之位,春雨也下过了几场了,不应该啊。” 七二一 六炁乱则致病 “还是找到那位赤脚医生再说。”巢元方也觉得不对劲。 两人进了村子,见田亩之中,也有水,但是庄稼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几个农户在田垦上面,愁眉苦脸。 李郸道略微用望气之数看了一下,有一丝枯黄之炁,萦绕在田亩之上。 这是“秋炁?”李郸道疑惑,怎么会如此反常? 如今正是“人间四月天”,马上过度到夏天的时候,怎么会有“秋炁?” 一个是阳气上升,一个是阴炁上升,虽然都是有些寒衣,但人体状态却完全不一样。 春日人体阳气发散,秋日收敛。 若是乱了,便会导致病炁入体。 这些年天灾人祸,长安周边算是好的。 最惨的是河南。 李郸道向这农户,问了村中大夫的所在。 随即跟着巢元方去了。 却是一处村头小庙,庙里供奉的不是正神,里面是个二八少女一般的雕塑。 这里的赤脚医生,原来就是这庙的神汉,后来加入的协和。 此时庙里正坐着两个人,看着面色黄腊,唇无血色。 巢元方看了一眼便道:“怎么有些像是伤寒?” 李郸道闻着有股酸腐味道:“待会再做定论。” 走进庙里,一个独眼的老妪,正在熬药,身上一块补丁有,一块补丁没的,头发竟然还扎着小女孩的总角,似乎有些疯疯癫癫的样子。 正是这个神婆上报的消息。 李郸道刚刚开始创建协和的时候,便吸收了一批附近的神婆神汉,以梦中传授之法,传授了一些医道知识。 这个神婆便是那个时候加入协和的,当了巫医神婆。因治病成功率比以往还高,反而在村子里面地位渐渐提高。 而庙里的少女神明,诚惶诚恐,前来跪拜李郸道。 这少女原本是一个汉化鲜卑贵族的女儿,因不足年纪死了,又没有婚配,因此不能用棺材葬,只能草席裹了去,家里便将尸骨火化了,装进坛子里面,放进庙里,供奉牌位。 本来也没有神像的,但是后来乱世,也顾不得逾越了,便有了一尊生前的雕像。 渐渐成了“灵鬼”,庙中既然入驻了“灵鬼”,不是恶鬼,自然便有巫婆神汉,在此侍奉,靠香火钱为生。 像是隋末李小孩墓,能进棺椁之中,反而厚葬,反倒是不寻常的。 这少女神明不是正祀,自然害怕李郸道,但李郸道并没有要收拾她的想法。 这少女神明,普通人也看不到,只得小心在旁边看着。 “两位仙家!”那独眼巫婆自然可以感应到李郸道和巢元方的不同寻常。 李郸道闻着药味,便知道开的是什么药。 “我们便是长安总部来的人,可是你报的疑似瘟疫?”巢元方问道。 那巫婆听说总部来了,当下十分高兴,如何协和社团跟医药同盟社并称医家二大社,同入了太医署麾下,他们这种赤脚医生,也算半个转正了,再没觉得低人一等了。 “这几日村子里犯病的人确实多,一开始就是鼻涕,咳嗽,三四日然后便是头昏脑胀,有些便腰酸背痛,甚至肾部都有痛,老身喂了几副风寒的汤剂,一开始还管用,好像好转了,但是随即便开始复发。” “这两个已经是最严重的了,浑身乏力,不想吃,也不想喝……也不高热,只是低热,但就是不退。” 李郸道开口问道:“小青龙汤下过了没有?” “下过了,没什么用,麻黄汤反而还有用。”李郸道的协和医社,已经将一些经验之方传播了出去了。 “有出什么水泡,脓痘吗?”巢元方复问道。 “没有,两位仙家还是亲自看看吧。” 巢元方点头,直接去查探那两个最严重的病患。 竟然手脚已经冰凉,脉搏也虚浮无力而且又快又细。 但是一摸额头,却又是低热。 要他们张开嘴,看看舌苔,却似乎没有自主意识一般,牙关僵直,硬是打不开。 而李郸道则是问那独眼神婆:“村子里面明明不旱,为什么禾苗枯黄,你可知道什么原因?” 独眼神婆摇摇头:“却是不知,难道和这场瘟疫有关?” 李郸道转而问向那个少女神明:“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少女虽然不是正神,但此村,也没有社神,李郸道只能问她。 少女开口道:“这位上仙,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妾身确实不清楚,只能感应到在寒食节左右,这些田亩便已经开始不对劲了,而且在有往外扩散的迹象。” 李郸道得了一个确定的时间,便招来了日夜游神。 日夜游神本来在城隍庙中享受香火,突然被摄来,本来要骂娘,但一看见李郸道便十分从心了。 李郸道治泾阳县城隍的时候,他们也是见过李郸道的。 更何况李郸道建下了阎罗鬼城,还跟文殊菩萨,白衣观音大战,这些小神有监察四方之在能,哪里能不清楚。 “我等见过李天曹。” 李郸道不给他们来虚的:“如今晚春之际,春夏之间,有瘟疫倒是不奇怪,总有方子能治好,我是不放在眼里,但是这田亩之中的禾苗明明没有长成,怎么就变黄了一大片?” “回禀天朝,这是逆乱了节气的缘故,清明节气却应了“霜降”,这些天夜里,处处有霜,只是我等却不知道为何。 “逆乱了节气?”李郸道一念便想到了六炁魔王,之前自己便斩了一个“寒炁”魔王。 若是“凉炁魔王”潜伏于此,倒也说得过去,毕竟秋风萧瑟,凉炁习习。 田亩之中,有些“秋炁”便可以对应上了。 李郸道在东海得了一个“太玄有常司命天君”业位。 是为天行有常之意,李郸道也没有发现怎么反常的事情,如今却是有了些苗头。 却是不能不管着。 六炁致病,春瘟还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农田颗粒无收,那时候真是要人吃人了。 可惜的是,日夜游神也不知道为何节气扭转。 李郸道只有先治病救人先,再调查此事,以纠正节气。 “你来看看。”巢元方道:“我看着有些奇怪,他们的症状有些像是脾肾阳虚。” 李郸道把了脉,感应其体内之炁,道:“不仅是如此,还有一股邪气,乘犯心神,堵塞心窍,要先开窍,不然一问三不知。” 七二二 棋子搅乱风云 巢元方自香囊里拿出一枚麝香,捏出一小粒,燃作青烟。 随后以真炁抟动,将青烟贯入二人鼻子之中。 鼻通肺,肺痛心。 当下点醒了心窍,让两个人不再浑浑噩噩。 “张开嘴。” 却见舌苔发白,中间有裂。 又问:“如今什么感觉?” “脑袋晕得厉害。”一个开口说道,有气无力。 “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清,也就刚刚好了些。”另一个说道。 “还有这里痛。”却是摸着腰子。 李郸道转头问神婆:“他们两个多久没小解了?” “是啊!”神婆反应过来:“之前还一天一两次的,这几天都没听见他两说话。” “除了喝药,没有饮水吗?”李郸道又问。 “没有。”两个病人一起摇头。 李郸道向着巢元方看去,巢元方点头道:“通知官府,开始封锁乡里吧。” 李郸道点头:“多派些你的徒子徒孙来,想来这几年国运不稳,天灾人祸有得忙了,趁机历练历练。” “你家师父不也在南方讲学吗?”巢元方不乐意了。 “也是。”李郸道的第二元神黑衣李郸道回到了麻姑山,恰好山中弟子,基本百日筑基完毕,袁公也给他们教授了一门法术,正是要像瑞明,荣希两个下山去。 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黑衣李郸道秉持李郸道的理念,给这些弟子们授了童子箓后,便放他们下山了。 一是寻找身世,二是结交道友,三是降鬼捉妖,四是悬壶济世。 小弟子们,一下子山上便空了许多。 黑衣李郸道便开始跟甄洛,“双修”起来,不要误会。 是“大道双修”,甄洛是洛河神女转劫之身,日后得道,还是要分出一道神道身,管理洛河,成为洛神。 洛水环绕洛阳,便是跟泾河环绕长安一般。 因此甄洛修行的也是“水”之一道。 黑衣李郸道是李郸道的肾神所化,如今也只有“水道功夫” 二者同参大道,也算“双修”。 李郸道将九页玉书翻开,给甄洛参悟其中的“女娲法”,而甄洛则给黑衣李郸道口述骊山观的“十二风侯雷门”之道。 两个人正是郎情妾意,却被李郸道一道分念打断。 黑衣李郸道只得打断修行,带着甄洛去灵谷峰见师父孙思邈。 …… 却说那壶仙翁化身老爷爷,扶持了罗家一个庶出的小辈,名为“罗鸿” 罗鸿捡到了个仙壶,壶中有个“老爷爷器灵”,自称是天庭散仙,因打碎了丹盘,被西王母娘娘装入壶中,流落人间,因此要满足一万个人的愿望。 罗鸿正是第九千九百九十六个。 这罗鸿心性自私自利,壶仙翁本引导其救治其即将死去的母亲,他却舍不得用掉一个愿望。 因而错失机缘,并不入壶仙翁的眼,不以师徒对之,只以棋子作弈。 那罗鸿不使用愿望,千方百计套路壶仙翁,自以为获得了诸多好处,在壶仙翁有心的指导下,开始“学武”,开始“练气”,又得了壶仙翁“灌顶”,将大量基础的医道知识打入其脑中。 在罗家庶出弟子中脱颖而出,本想以此提高待遇,却不曾想,当家主母视其为眼中刺,肉中钉,他越是出头,便越是威胁忌惮。 终于一日发作,暗示一嫡系子弟前去打压。 结果反被罗鸿打断腿。 反而诬告罗鸿到罗家家主之处,罗鸿之母,只是一个丫鬟出身,后来当了“妾侍”,地位依然低,何况年老珠黄。 因此休书都不用写,便将二人赶出家门。 罗鸿此时对罗家那是恨到了极点。 只得听壶仙翁的话,去拜师孙思邈,寻求出路。 果然选中了个,当个“学徒”,做个“不记名”弟子。 反而比在罗家扬眉吐气多了。 而孙真人也顺手给了些“青睐”,表露出一些同情,说了些对如今局势的看法,随即传了一门法术给罗鸿,指点其走上一条“斗争世家”的道路。 罗鸿本就深受世家之苦,心中仇恨之极,一心想要复仇,自然便从“罗家”开始开刀。 此时百日筑基,在“万寿宫”中胡乱拜了个道长,授了“外箓”,已经颇有些法术在身。 便脱离了孙真人,独自入江湖闯荡,结识了好些鄱阳水匪巨寇,隔三差五劫获罗,熊,两家的货船,便是如同梁山之上的公孙胜一般。 甚至起了做“土皇帝”的心思。 这些事情被壶仙翁看在眼里,暗叹:果然取死之道。 不过罗熊两家官政通达,也主持了一两次剿匪,可惜鄱阳湖不是大雾,就是风雨交加,让两家损失惨重。 于是南昌府的地方官,剿匪的胆子也没了,反而借着剿匪的名头,敛钱的胆子大了,而且很肥。 惹得百姓天怒人怨。 却说李世民囚禁李渊之后,郡王李艺便在幽州造反,说要“解放太上皇帝”,斩杀谋反的“秦王伪皇帝”。便带兵来到豳州城下,诓骗了城池,举起了起义大旗。 不多久便也传到了江西地界,那罗鸿一听,便道:“太子建成,便如当年之扶苏,秦王便如当年之胡亥,如今暴君当政,我等必当没有活路,不如举旗造反。” 当下鄱阳湖巨寇们一呼百应,盗匪头子自认将军,小头子为“校尉。” 当下便起了歹心,杀“地主造反。”,如今虽然是王朝初年,却也搞得像是王朝末年一般,世家大族依然死死占住了上升通道。 那罗鸿第一个杀的就是罗家,爷袭罗家,但罗家祖先受了香火,有了追赠,已经是鬼神之躯,连夜示警。 罗家训练精兵“家丁”两百,又有官府起头,组织几个大户,招募用来剿匪的杂兵乡勇两千。 竟然一时间抵挡住了罗鸿带来的鄱阳水寇。 只是散兵游勇,如何打得过刀尖舔血的鄱阳水匪。 罗鸿又对罗家十分熟悉,带着几个武功高明的,潜入内宅,先是杀了当家主母,抢夺了好些金银财宝。 那些巨寇还要掳掠女子,被壶仙翁令罗鸿遏制,答应传其“屠龙之术。” 罗鸿这才收束了巨寇,开口:“我等是为举大事而动,若是滥杀无辜,何从前做匪有何区别?如何以太子建成之名称仁义?” 这些巨寇,游侠儿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发作。 只有罗鸿,体味到权利的快感,开口道“杀了世家地主,咱们夺了财宝就走,再招募些兵马,攻城略地,再和郡王李艺的名号。” 且说那李艺,本来名为罗艺,倒也是罗家人,后赐了李姓,封的郡王,是太子党,如今太子没了,又受了巫师蛊惑,起兵造反了。 七二三 清瘟败毒汤 那李艺本来就没什么主见,不是可以成事的。 历史上当年叛变,当年就被属下杀了。 没啥好说的。 罗鸿一造反,又杀了罗家几十个人,裹挟着兵马造反去了,江西是个造反的好地方,然而对水匪而言不可久呆。 毕竟时间太晚了,李唐天命虽然被削了,但是那是李渊,李世民已经定下来了,这位皇帝不是善茬。 而黑衣李郸道带着甄洛联袂到了灵谷峰。 孙真人讲学,也带着几分认真,医典他已经编好了,都带着长安给李世民刊印了,只是还要走一些日子的流程。 现在说收些弟子,一开始只是为了钓鱼,教导了罗鸿之后,却并未停下来,反而罗家因此覆灭之后,暗中发展的协和医社成员便纷纷开立起医馆了。 医药便不独以罗熊两家为雄了,甚至罗家一去势,熊家也孤木难支。 因此讲学,还真是为了让“医学”成为当世显学之一。 喊出了“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话来。 二来,也是为了传道。 见着黑衣李郸道竟然带着一个女子来见自己,孙真人不禁露出了笑意。 “你如今也确实到了年纪,只是少之戒色,莫要荒废了大道才是。” “什么呀!”黑衣李郸道开口:“我跟甄道友是纯洁的。” 甄洛唾了一口黑衣李郸道:“你说什么胡话!” 孙真人这才看出李郸道这是身外化身之法。 “师父,如今京城之地节气逆乱,因此出现了瘟疫,弟子估算,只怕未来几年,天下都可能灾祸不断,便想着积极入世,希望师父您也能带出一些弟子,来抗瘟。” “节气逆乱?”孙真人道:“看来天灾是少不了了,你放心,贫道自会做好准备。” “另外罗家已经完了,但是这边门人子弟很多,只怕依然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你可以上奏皇帝,进行拆分。” 黑衣李郸道摇摇头:“这事情交给造反的人去办,咱们不用管。” 反而道:“师父也入世当个官玩玩吧,倒不必为名利所累,如今朝廷召集了诸多医家修定药典,只是还差一个主编,我一直给师父您留着呢。” “有医典,药典,两大功德,师父您证天仙肯定是够的了。” 孙真人一时意动:“也罢,只待修完药典,再辞官不做吧。” 随即道:“我可带着这些弟子,一路游学,讲学,到长安去。” 李郸道知道孙真人是在学孔子周游列国讲学,虽然现在列国已经全部是中华之地了。 不过依然是“养望积名”的好办法。 历史上李世民登基不久,也是召见了孙思邈,问了孙思邈关于长生的秘诀。 毕竟当时孙真人七十多岁,面容还是跟二三十岁一样。 现在也是李世民登基不久,也是该见一见。 说完瘟疫之事,黑衣李郸道便跟着甄洛又回到了麻姑山。 而孙真人则开始准备动身出发。 另一边,罗鸿一路杀地主,然后招兵买马,一路流窜,不知道制造了多少命案,竟然跑到广东那边去了。 而且还强占了沿海三县之地,这些人都是水匪出身,若有大海之地,便更容易逃脱。 只是这罗鸿的情报,竟然被层层压下,还没有传到李世民的耳朵中,只有李艺把李世民气得半死,派长孙无忌前去讨伐。 只是广东岭南之地,也并不是罗鸿可以逍遥法外的地方。 李郸道的叔叔,去年外放做的岭南这边的县令,在茂名县做的县令,靠近南海一带。 这里老百姓太穷了,山又多,天气有热,林子又密,百姓分散而居,又跟着少数民族接壤。 而且匪患十分严重。 还有数不清的毒蛇虫子……以及妖怪,没错,岭南的妖怪在唐代是出了名的多。 李福德来这里证“圣人”,实在是条件太过于艰苦,若不是李郸道将纪景须带着影子兵团,给李福德护道,只怕早死了七八遍了 更何况还有世家,跟土皇帝一般,百姓往往将犯事的族人扭送祠堂,有大宗族的族长族老执法,根本没有官府的概念。 在海边走私的商贩,尤其是私盐买卖,还有一些人口买卖,唐代的昆仑奴买卖中心,就是在广东一带…… 而李福德跟着这里的县衙油子,斗智斗勇,花了两个月,才将整个势力收在了自己手里,又跟世家斗智斗勇,斗了两个月,于是开始操练乡勇,准备剿匪。 这可不是借着剿匪的名头,敛财,是真剿匪。 已经剿灭了两个山寨了。 只是好巧不巧,隔壁县被罗鸿给占了。 这罗鸿不是不想占了茂名县,但是李郸道打点了关系,如今叔叔手下,还有罗浮派的道人。 要知道茂名县便是为了纪念西晋得道仙真“潘茂名”所立,而这位仙真正是罗浮派的祖师。 因此在其他县势如破竹的罗鸿,在茂名县便被阻挠了下来。 但也被李福德给盯上了,连夜便上报了高州知州,奈何人家想要“加官进爵”,觉得罗鸿可以再养养,养肥了再杀。 于是罗鸿便跟着李福德两个开始斗争了。 李郸道在京城还不清楚这么一回事情,也只能说因缘际会,十分巧合了。 李郸道现在正在为瘟疫头疼。 这瘟疫,不是瘟神引发的,因此找瘟神要方子也不行。 李郸道此前收伏了一个瘟神“痘神娘娘”,可惜她只会种痘。 而寻常的方子,又没有多大效果。 这里有数种病症。 李郸道只能拿清瘟败毒汤来压下瘟毒,这是清朝的方子,唐朝还没有用过。 用的是生石膏、生地黄、犀角、黄连、栀子、桔梗、黄芩、知母、赤芍、玄参、连翘、甘草、丹皮、鲜竹叶。 只是犀牛角还是李郸道自原先田巫那里得的一整跟太阴犀牛角,专门给这些病人用来通窍用的。 石膏配知母、甘草,取白虎汤之意,清泻阳明气分之热而保津;连翘、竹叶轻清宣透,给气分之邪以出路,又可清心除烦。 连翘、竹叶轻清宣透,给气分之邪以出路,又可清心除烦。黄连、黄芩、栀子三药合用,取黄连解毒汤之意。 犀角、丹皮、生地、赤芍专于凉血解毒,养阴化瘀,取犀角地黄汤之意。 玄参、桔梗、甘草清热透邪利咽,桔梗又可载药上行。诸药合用,既清气分之火,又凉血分之热。 本来这么一个复合方子,又是李郸道跟巢元方两个根据其病情所开。 应该可以根治才是。 哪里晓得,三副汤药下去,人是开始排尿去毒了,吃喝也能够了,烧也退了,人也不晕了。 可是正当以为好了,一外出劳作,脑门吹了这凉风,立马就复发了。 正是本不该出现在春夏交接之际的“秋炁”作祟。 李郸道却是将眉头皱成了“川”字。 70 七二四 长生药鼎 巢元方上报瘟疫,要求封锁,李世民头疼得很,征用了两个驿站接收了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 只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又依着李郸道和巢元方的意思,建立专门隔离的“疫馆”,格局类似于宿舍一般。 同时太医署那群老头,也不吵吵闹闹了,转过来看这场“瘟疫”了。 这些老头都是各地的名医,对瘟疫都有经验。 而问题也越发严峻了,已经出现了第一例死亡病例了。 虽然是个老者,生了病,熬不过气也正常,但这无疑是打李郸道的脸。 “解剖吗?”李郸道看着巢元方问道。 “解。” 巢元方开口:“看看病气损坏了何处。” 李郸道以三阴戮妖刀炁作为手术刀,直接便自胸骨下一刀顺切到耻骨。 随后翻看五脏六腑。 两个年轻的太医署医师则是在绘图记录。 李郸道又锯断了肋骨,将胸腔里面的心脏,肺脏等物掏出来。 “你看这。”李郸道指着肺脏气管里面堵塞的粘液。 又指着心脏,只见已经看见上面已经异常肥大了,其中还有一段为污物所闭塞。 “剖开来看看。”巢元方接触黄帝外经的时间也不长。 李郸道顺着剖开,发现有一团小的“蚯蚓”一般的东西在蠕动,浑身血红色。 “是这个东西在作乱?”两个年轻的医师有些被这状况吓到了,已经脸色煞白。 李郸道摇摇头:“这只是普通的寄生虫子,跟瘟疫没有关系。” 不过却是给李郸道提了醒,古代人体内的各种寄生虫可不少,得搞“卫生防疫”了。 “看看肾吧。”巢元方道:“病患都说肾疼,又不能解手。” 李郸道打开看看,发现肾脏已经压迫变形,内里中空,好似一个碗一般,又有一个股腐烂臭味,明明断气还没有多久。 这病灶很有用,让李郸道和巢元方微微有点松口气。 随后又检查了这位老者的肠胃。 李郸道开口道:“这个瘟疫并不是在呼吸之中传播的,是靠水传播的。” “得去看水源的问题。” “这天地用了这带疫炁的水浇灌,所以田地里面的禾苗不长,枯黄,人喝了这疫炁之水,人也被抽取生命力,精亏,神损,乃至炁绝。” 李郸道开口。 “河流的生水,百姓都是要煮沸再喝,唯一喝的生水,就是井水了。” 独眼神婆开口道:“但是瘟疫应该有疫炁,瘟病死掉的人,也会变成“疫鬼”,尸体会变成毒尸,为何这老人家断气了,魂魄也不见呢?” 这倒是提醒李郸道了。 立马招来了地府娘娘,让她去找崔钰和天下都城隍,查找本地人“阳寿,阴寿” 等着地府娘娘回来禀报,果然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那个老人家,阳寿也没了,阴寿也没了,已经彻底消失了。 又道,这个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也出现了阳寿,阴寿被削减的情况。 “寿元之事,除非神灵,何人可夺?” 李郸道认识的掌管寿元的神灵不多。 只有自己家活了整整一百岁整的老太爷,被封作了“清福寿神”,还有自己家“五福”之中的“福延年”两个。 当下将他们两个请来了。 老太爷见此处情形,也是皱眉不止。 指着那昏黄的“秋炁”道:“这并非秋炁,而是暮炁也,秋日万物凋零之迟暮炁也。” “因天地迟暮,所以能引动凡人五衰。” “所以这不是瘟疫?”李郸道问道。 “不。”老太爷闭着眼睛感受:“这股暮炁在扩散,随着死去的生灵越来越多,便会影响得越来越广,所以还是瘟疫,那些暮炁,就相当于瘟疫之炁。” “这些暮炁引动人体的病炁,衰弱人体的卫炁,交感外邪,所以其实跟瘟疫一模一样。”巢元方开口道。 “倒是有点像是佛门的天人五衰。” “佛门世界观讲成住坏空,若是世界崩坏之时,天人五衰则至。” 李郸道想想:“老太爷可否保住这些病患寿元不再流失?” “人少可以管得来,人一多就难了。”老太爷摸摸胡子。 “那就劳烦老太爷先在疫馆之中了。” 李郸道堆着巢元方道:“您未得地仙,不能不漏,也先远离此处再说。” 巢元方摇摇头:“若是有一头寿魔,在暗地里收摄元精,夺人寿数,我便是躲着长安,那也是逃不脱的。” 李郸道唤来琥珀,随即潜入水脉之中,果然找到了地下暗河,越往下,越是暮炁深沉。 终于在一片朦胧光亮之中,发现了一片禁制。 这些暮炁便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同时无数的造化元精,也聚合在此处。 李郸道轰开禁制,发现了一暗室,只是了无人息,似乎空着很久了。 而一个两仪丹炉立在里面。 一面黑,一面白。 白的那面吸收造化元精之炁,黑的那面吐出迟暮衰老之炁。 “孕丹!”李郸道这个炼丹老手如何看不出这是在干嘛。 “这是有人偷偷在此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 李郸道再一观,旁边瓶瓶罐罐。 其中还有没有打开的罐子,一打开,竟然是新鲜的小儿心肝。 一本“丹经”散在丹炉旁,上面写着一种长生药的丹方,就连着帝王也可以服用。 只需要一千个小儿的心肝做药引子,用来这可逆天改命的炼制长生药。 这一千个娃娃,其中五百个是四柱纯阴的童男,五百个是四柱纯阳的童女。 那炼丹的人应该便是“安伽陀”了。 他已经死了七年了。 但是没想到孕育的“魔丹”,即将出世,却没有足够的“造化本源”,因此将“丹毒”外散,似乎有灵智一般,要吸收足够的造化元精,令自己彻底出世。 可以看出,此丹一旦出世,必然是以“仙丹”之姿,蛊惑世人自相残杀,随后孕育丹魔,以长生不死蛊惑他人,夺人寿元,专而化作“寿魔。” 而这场没有“瘟疫之炁”的瘟疫,便是此丹引发出来的。 李郸道面色变幻不定,此丹我用不到,可是家里人用得到,是在此之际,将此丹毁灭?还是助力此丹彻底成形,将果子摘了。 七二五 斩杀上尸 此前李郸道没有要那岐晖子的飞升符诏,那是因为那只有给神仙境界的人使用。 但此丹,既然皇帝都服用得,普通凡人只怕也可服用,自己家老爷子,老娘,老爹…… 只是天遁剑炁微微一抖,李郸道便惊醒过来,立马盘坐此丹旁边。 心沉内景,只发现有个矮胖中年油腻秃头男子,大腹便便,目光猥琐。 “嘿嘿,好宝贝,此宝有德者居之,既然此时无他人发现,那不就是上天允你的?快拿啊!” 原来是居人头中,令人多思欲,好车马,好宝货,好华服的上尸虫被勾引出来了。 李郸道上次斩杀了好**,好美妇,好娈童,好姬妾的下尸虫。 另两虫便十分警惕,加上李郸道平日杂念极少,所在意的也不过大道,和家庭羁绊。 因此更少浮现。 此时李郸道一个不注意,心猿意马没栓住,反而将此货勾引出来了。 李郸道令动周身元君。 将各路经脉穴道截住,化作关卡,将这上尸虫堵住退路。 莲花元神手持天遁剑意,直接走向上尸虫。 “道友这番有礼了。” 上尸虫当下反应过来,以金钱开道,想要逃命。 只见数不清的财气,宝炁,化作金山银山,化作法宝,化作豪宅……要挡住李郸道。 只是李郸道依然步步紧逼,将这些东西全部一剑斩之。 那上尸神欲逃回脑神宫,可是目元君,鼻元君,等头颅身神联手挡住其去路。 往往利益遮住人眼,往往财货令人选择性听不见,所谓目昏耳聩是也。 只是脑袋之地回不去了。 五脏之地更不能去了。 上尸虫只好逃往左手,左手身神将其拦住,上尸虫亮出一道印玺,此乃权也。 直接将左手身神给阻挠住了。 又往右手去,右手身神也堵住了去路,上尸虫只好留下一碑,上面写着称颂文章,可以流芳百世,是为“名”也。 将右手身神也阻挠住了。 权名利,三样法宝一去,上尸虫只得逃往自家兄弟,中尸神处了。 可惜中尸虫已经关紧门户了。 上尸虫无奈,一直往下,去下尸虫处。 可是下尸虫已经被李郸道斩杀了。 而李郸道的清灵元神已经追了上来。 上尸虫无可奈何,露出绝望之色。 被李郸道一剑斩杀。 烟消云散。 而李郸道感觉自己脱去了权名利之枷锁,浑身轻松,对“天魂”也隐隐有所感应。 收功! 再看那丹炉,李郸道已经坦然。 却见那丹炉之中传来一道念头:“救救我!救救我!” 似乎有一千个童男童女的魂魄在呼唤:“救救我,我想活着。” 此丹已经有了灵性,要换取李郸道的怜悯。 “哇哇哇!” “哇啊~哇啊~” 满是婴儿哭啼,是新生,是痛苦,是解脱,是苦恨,是恐惧,是无奈…… 李郸道叹息一声,运出佛宝舍利子:“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 “生缘老死忧悲苦恼……生灭即老死忧悲苦恼灭。颠倒当知。一切众生。不能见于十二因缘。是故轮转生死苦趣。若有人见十二因缘者。即是见法。见法者即是见佛。见佛者即是佛性。” 佛光入丹炉之中,度化丹中魔头。 当下有千种恶语相向:“你坏我出世!你不得好死!” “你难道不想要长生不老吗?我咒你寿短比蜉蝣!” 那一千童男女的怨念,执念,皆在此丹当中。 佛光普照,抽丝剥茧,将一个个童男女魂魄,一一抽离出来。 变作男娃娃,女娃娃。 而琥珀觉得这些娃娃十分吵闹,便让送子娘娘来将这些婴灵取走。 而那仙丹也逐渐因为“神不足以锁精炁”,而开始泄露元精。 李郸道将返还天地之间,以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杰地灵。 只是最后一点元精,乃是此丹本性顽处,度化不得。 李郸道便又用真火烧化,可惜并不化开。 却是一点“金性不灭”特质。 李郸道打开丹炉,这点不灭特质就要逃离。 被李郸道直接拦截,最终以天刑剑将其一劈为二,化作了两段,再也蹦哒不起来了。 李郸道随后将丹炉毁灭,将丹方焚烧,将此地一切消除。 出了地下暗河,源头已经去了,只需要收摄那些暮炁,便可完成这次瘟疫了。 却不想,李郸道刚刚回到岸上没有多久,一只九头怪蛇便自暗河深处赶来。 “南极老人明明说此处有一颗快要炼成的丹丸,怎么没了?” 随后左闻闻,右闻闻:“此丹可助我化成鬼车之身,免去我盗婴之难,是我成道关键……不可有失。” 两个眼睛顿时放出光来, 回溯刚刚此处发生之事,然而李郸道不在算中,此类法术于他无用。 九头蛇只得另作打算。 “本来可以去泾河龙君那里坐坐,借助这个地头蛇帮我打探,他原先为我做媒保婿,娶了碧波潭的万圣公主,可惜竟然犯事暴露,被天庭抓住砍了脑袋。” “碧波潭老龙那个胆子小的,生怕牵扯到他,竟然出尔反尔,将我赶了出来,要将万圣嫁到西海去。” “待着本王炼成神功,血脉返祖,定要毒死那老龙,将他碧波潭百万家私尽数霸占了。” 一念至此,九头蛇便顺着水道去了。 而李郸道到了地面上,对巢元方道:“内里有个源头,已经被我消灭了,但是估计还有手尾要收。” “是个什么源头?”巢元方问道。 李郸道开口:“你之前被抓去干什么事情,难道还不清楚,这件事情说不得。” 巢元方立马就懂得了。 而在附近寻找丹药的九头蛇,在附近地下暗河来回穿梭,却误打误撞,来到了终南山脚下,遇到了另一个妖魔。 那妖魔乃是血雨所化,灾殃之炁所聚,之前为岐晖子所慑,不敢作乱。 如今岐晖子飞升了,便有了出头的想法,只是依然不敢随意冒头,结果遇到了九头怪。 两个妖魔打了一场,互相奈何不得,便拜做了兄弟,九头怪做大哥,血雨妖魔做小弟。 七二六 大旱三年,霜灾三年 那两个妖魔结了盟,各自心肠里全是坏水和轨迹。 不知道在酝酿什么东西。 而李郸道专心治疗这些百姓,将反常的秋日凋零之暮炁收纳起来。 没想到又遇到了青女仙子,这位仙子是霜雪之神,应该只在深秋,冬日出现才是。 “仙子来得正好,将这些霜炁收了,莫影响了苗稼。” 青女仙子手持“雪瓶”,开口道:“唉,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了。” 李郸道疑惑问道:“仙子这是怎么了?” 青女仙子开口道:“我奉了旨意,要连续三年降下霜灾。” “嘶!”李郸道惊了:“这是发了什么神经?” “三年霜灾,岂不是要灭绝粮收?” 青女仙子道:“我这是八月霜,你却不知六月旱。” 李郸道一惊:“要旱多久?” “也是三年。”青女仙子叹道:“四四月开始旱,一直旱到六月,七月,八月则开始降下霜雪。” “我听说还有蝗灾,蝗灾是瘟神管着的,五瘟大总管也下界来了……” 青女仙子道:“当今天子上位,竟然不遵守政治规则,将赌注放在太上皇帝那里的那位大帝气坏了。” “只怕当今皇帝可能真要跟前隋一样,二世而亡了。” 李郸道心中无语:“这是掀桌子了?这是想干嘛?紫微大帝不制衡制衡他?” 不过一想,五方上帝不争天帝,对几位欲争天帝的大佬来说,只能拉拢,轻易打压不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青女仙子道:“当今皇帝抢着当这个皇帝,肯定要将这个位置当好才行。” “我是特意来给你传消息的,希望能有所准备,不然到时候便要现人间地狱了。” 李郸道连忙道谢:“多谢仙子提前告知。” “不必客气。”青女仙子挥挥手:“我也不可抗旨,不过解决之策,还得你们来,或者是将那位帝君消了气,又或者是准备好粮食……” 青女仙子说完便又消失不见了。 李郸道眉头紧皱。 这操蛋的帝君。 如今朝廷要打仗,粮食本来就紧张,哪里来的粮救灾? 这么大面积的干旱,肯定是龙族搞得鬼,估计是不满杀了泾河龙君。 瘟神也来凑热闹。 这一波接着一波,哪里给了活路啊! 李郸道直接扯着脸进了宫里。 而李世民却在那里摔碗,一脸暴虐:“那些突厥,一个关外蛮夷,也敢指责朕!” 旁边尉迟敬德开口:“突厥的颉利可汗,并非成王之相,不过想着如今陛下上位了,国中不稳,想要来劫掠一笔。” “那檄文不过找个酸儒便可写下,陛下何必生气。” “他发兵十万,直奔长安,这可不是只想劫掠了事的情况。” “不过他说十万精锐兵马讨伐,他突厥连人带马也不可能有十万精锐,他又不占领城池,一路劫掠,裹挟百姓攻城而已。” 李世民冷静下来:“吩咐长安戒严,敬德你带领骑兵三千,士卒两万,作行军总管,务必将其拦下。” 李世民又见李郸道来了,却是问道:“你来得正好,可有什么能人异士,设下关卡,将这些突厥挡住。最好能咒杀了了事。” 李郸道仔细看了看李世民,又上下打量一番:你确定不是在说玩笑话? 李世民叹息一口气:“朕坐上这个位置,难道就这么多人不服吗?” 李郸道开口道:“太上皇帝花了九年,想来陛下也需要再花九年。” “你嘴里的话,就没有我喜欢听的。”李世民心情十分不好,但也收敛了起来:“瘟疫如何了?” “瘟疫只是开头,陛下,大旱要来了。” “哪里?”李世民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整个北方,包括长安。”李郸道结合青女仙子所言:“陛下要早做打算。” “你这消息准不准?”李世民镇定下来:“前日长安不还下雨吗?” 李郸道开口疑问:“陛下不信?” 李世民恼火:“旱不旱,朕哪里知道?叫司农和上牧监来!” 司农掌管农事,自周以来的古老官职,上牧监负责养马,李世民的养马之地,一直在陇西,兰州,乃至于青海一带。 如果大旱,不光农业受到影响,战马的产出也会受到影响。 和突厥作战,战马是十分重要的。 很快两个官员就被唤来了,都是十分恭敬。 “最近可有大旱的苗头?” 上牧监直接道:“回禀陛下,微臣正要禀报此事,马场已经出现了大批蝗虫的幼虫。” “只是还未长成双翅……” 司农也道:“长安乃天子脚下,倒是未发现大旱苗头,但是山东自三月开始,便已经滴雨落了,如今已经两月有余,若夏日之后,依然无雨,只怕……” 李世民感到一阵心累:“马场不可有失,蝗灾可有办法解决?” 李郸道开口:“可以养些鸭子,一个马场养上几百上千只,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或者召唤禽鸟治之,陛下可找些会“调禽”之术的能人。 吃蝗虫不现实,没有重油重盐,李郸道这个厨仙都不好处理。 “那些蝗虫不仅仅马场有,别处也有,包括庄稼地里。”司农道:“去年的雪下得薄……” 李世民叹息问道:“蝗虫可以吃吗?” 李郸道没想到李世民主动问这个问题。 “民间孩童有用火烤着吃的,但是味道难说。”司农开口。 历史上李世民就吃过蝗虫,还说:“人以谷为命,而汝害之,是害吾民也。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汝若通灵,但当食我,无害吾民。” 但这明显是政治作秀,后面谏官阻止了他。 李郸道想想:“陛下先吃蝗虫,百官跟着一起吃,百姓自然也就吃了,如此就不怕蝗虫了,找几个厨子,研究研究怎么做就是了,再推广出去,实在不行陛下用钱买蝗虫,晒干了,等大旱,还能研磨成粉末,跟着粮食,煮粥赈灾。” 司农和上牧监都露出异样的眼神。 “吃人都有,何况吃蝗虫。”李郸道看见这两人异样目光,直接哼了一声。 “好办法!”李世民觉得不错:“那么旱灾呢?找楼观的法师求雨?” 七二七 突厥南下 “祈雨大概是祈不来了。”李郸道无奈道。 五方大帝掀桌子,李郸道也活动不开。 而且要解决干旱问题,最好全面清理江河湖泊之中的龙神。 李郸道开口:“北方大旱,那只能动运河之水了。” “不可!”李世民直接拒绝。 运河水位不够,大船就无法往来南北。 “那就等着造反吧。”李郸道直言不讳。 这时候,太监终于报来了消息,广西叛变了……罗鸿杀地主造反正广东占据了沿海三县……山东已经有贫农暴乱,杀地主抢粮食…… 一来就七八道消息。 “先不管南方,解决了突厥再说,至于大旱,运河两岸之田可以取水灌溉。”李世民道。 李郸道冷笑:“运河两岸的良田都是世家贵族之田,没有一亩是平民百姓的。” “世家不带头造反,他们就不会造反。”李世民道。 “就看太湖,洞庭,江苏,川蜀一带的粮食了如何了。”李世民揉揉眉头。 李郸道开口:“世家有粮,商人也有粮,陛下应该想着如何从他们手里拿出粮食来,而不是想着那几个粮仓,行军打仗需要那里的粮食,南方百姓本身农税就够重了。” 这时候魏征来了:“陛下既然以秦为号,不如学秦国制霸之法?” 李世民开口:“可是耕战之法?” 耕战之法,是先秦法家富国强兵的政策。 “耕”,指农业生产。“战”,指武力军功。 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主张以“耕战”发展经济,加强国防。 “你有何计策?”李世民如今见了魏征,便像是见了宝贝一样。 “征兵。”魏征道:“良家子守内,恶少年戍边。” “陛下,不可!只怕越是如此,旁人越是觉得陛下穷兵黩武!”司农一听,感觉身上的粮草担子重了几百倍。 连忙叫太监把户部尚书刘政会叫来,他管钱粮税收。 刘政会在家里正在掐算钱粮,恨不得一枚钱掰成四瓣花。 自隋末以来,就已经是民不聊生了,后来各路反王,坐地为王的少,裹挟流寇的多,便更乱了。 李渊称帝之后以授田制推广,才缓慢的恢复了一部分民生。 而之前其实李世民更多是打仗,天策上将,封无可封不是吹出来的。 而李建成管理后勤,之前还巡视长安诸县呢。 现在李建成死了,这方面的人才的短板就显露了。 刘政会是个全才,文也成,武也成,此前一直留守太原,经营后方,后来还兼任了刑部尚书。 此时匆匆入了皇宫之中。 听说魏征出的主意是“征兵”,竟然不顾脸皮,嚎啕大哭起来:“陛下,没钱啊,没粮啊!” “若是长孙无忌在这里就好了。” 长孙无忌如今去平叛李艺去了。 “学秦国?耕战?”刘政会冷笑道:“那时候是法家治国,现在不同了。” “汉代不也屯田吗?”魏征道:“牧马边疆,顺便练兵屯田,军队做到自给自足就行了。” 李郸道见此,觉得还不如从世家大族那里把粮食拿出来。 唐末各路刺史造反,那妥妥的都是世家大族,手里有地,有粮,有钱,随便就能拉起一支兵来,那就跟春秋战国似的。 五代十国,也不过五六十年,杀得那叫一个人头滚滚。 但是李世民对世家子弟十分倚重。 李家能成事,就是各路投资。 “太原那边可以屯田吧!”李世民问刘政和。 “可以。”刘政点头。 “那就屯。”李世民做下决定:“征兵也征。”李世民决定启用魏征的意见:“你来实施。” 又对着刘政会道:“洪州鄱阳的水匪有人起兵造反了,你先任着洪州督都,一边镇压鄱阳水匪,第二屯兵,训练水军,三是我要看到那边的粮食,万一大旱,就从江右调粮。” 刘政会一听,也行吧,就从一个地方搞后勤,转到另一个地方搞后勤。 快刀斩了乱麻,李世民让他们都回去,留下李郸道,十分认真问道:“你说从世家大族要粮,他们会给?你有办法?” 果然李世民对世家大族也是心怀忌惮的。 李郸道开口道:“左右不过是政策手段了。” “怎么说?”李世民差一点点拨。 “第一商人捐钱捐粮,可以免税,甚至可以买官。” “第二,世家捐钱捐粮甚至捐地,可以买爵。” 李世民皱眉:“这可是开国爵勋,这么轻易发出去了?” 李郸道开口道:“反正不能苛捐杂税,盘剥农民吧,那马上更多人造反,获罪于民不异于获罪于天民心失,就是天命失。” 李世民叹气:“现在搞,外界便都知道咱们缺粮了。” “等着大旱,那就是真的缺粮了。”李郸道直接开口。 “这里面还有一项计策。”李郸道开口道。 “比如一个世家,只能捐一个爵,如果分宗了,那就可以多获得一个爵。” “而这个爵,只传三代,三代削爵,是为民爵,只有头衔,没有封邑,但是可给予一定特殊对待。” “而开国爵是勋爵,以功勋封爵,按照旧例便是。” “而捐官,便随便编出一些官名来,插进让六部想就是了,一些什么员外郎啊,搞点微薄俸禄,再给点旁听政策之权,别给实职就行。” 李郸道开口:“就是不能卖多了,只放出一点名额就行了。” “这样,只怕遗祸不小吧。”李世民问道:“不过此计有推恩令之功。”李世民开口:“捐爵得等着后面才行,现在天下未定,那些世家待价而沽,不可能轻易分宗,等朕坐稳了位置,再跟他们斗法。” “那就捐官吧,遗留祸患也小一些,只针对那些大商人,子孙以后也可同良家子一般进行科举。”李世民敲定下来。 随后道:“你们真没有法子将突厥挡下来?” 李郸道想想:“我找找三山五岳的道友,看看有没有会摆阵的,在渭水边摆下一道阵法,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 “行!”李世民叹息一口气。 李郸道出了皇宫,登到城墙上望炁。 只见一道贪狼,自北往南来,隐隐约约,自己老家泾阳,一片血光。 李郸道小脸一黑:这是要打到家门口来了啊! 70 七二八 慈佑菩萨(来点月票) 历史上渭水之盟,突厥就是打到了泾阳县,离着长安不过四十里地,隔着渭水,杀白马作盟。 李郸道一家老小都在泾阳,更何况自己老娘还在坐月子,羊屎蛋还还没有两个月大。 怎么可能让他们一路打到泾阳来。 当下就开始绸缪起来。 自长安遁回到家中,李郸道直接找到了老爷子:“突厥打来了!” 老爷子李宝京此时正在擦拭自己那把短柄陌刀。 那匹老马赛赤兔这时候也露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李家就没亏待过它,原先李郸道没鸡蛋吃的时候,这家伙都有鸡蛋吃。 后来家里的畜牲七七八八都得了好处,它也不例外,只是在老爷子这里三十年来了,它一直没有显露灵异。 包括李郸道原先放的那头老耕牛,其实也是有灵智的,只是他二者毕竟年岁大,也不是异种,因此也进步缓慢。 “早知道了。”老爷子杀气外露:“那些胡人鞑子,老子又不是没有杀过。” 老爷子身体好了之后,也有练气吐纳,但止步于养生之道,刀兵之物,已经好些年没有摸过了。 又颐养天年,过着富贵生活,浑身煞气也消融了不少,看起来就像是普通富家翁一般。 “前两年你就说要搬家,是不是预测到了今日?”老爷子问道。 “老爹两年做的那个梦,如今都已经一一印证了。”李郸道开口道:“娘刚刚生产,弟弟不过月大,最好还是转移了吧。” “你带着他们走吧!”老爷子道:“别断了我们家香火。” “您呢?” “若真有城破的一天,总得有为国而战死的吧。” 老爷子血性。 李郸道更不能怂:“这突厥,真要打到家门口了,那我不白修行了吗?” 当下去找尉迟敬德了。这位是李世民的忠诚护卫者,一员猛将,跟突厥打仗就是他了。 结果不仅仅见到了尉迟,李靖也在这里。 李靖在玄武门之变时,李世民去请他,但他沉默,中立了。 因此在李世民心中地位远远不及尉迟敬德。 李靖领步兵守御城池,坚守防线,尉迟领骑兵,与突厥拉扯。 长安兵不过万余,要抵挡裹挟百姓的突厥大军,乃至收复处城池,都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历史上任何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都会令其主帅一战成名。 “你还懂兵事?”李靖见李郸道一脸战意,不像是来指导军医的。 “给我八百步兵,我要训练一支道兵在渭河布下大阵。” “你可有兵符!”李靖问道。 “没有。”李郸道理直气壮。 李靖道:“那你可有武职?” “也没有。” “那你要兵干嘛?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我会八阵图。”李郸道直接开口了。 这还是当年观摩大白龟龟背上伏羲亲手画下的先天八卦领悟的。 “一百人演练坤元黄沙阵。” “一百人演练乾元金光阵。” …… 李郸道以沙盘做画:“只要训上两个月,令行令止便可。” 李郸道又道:“我在这些士兵身上绘画符箓,手持阵器,引动坎离巽震之炁。” “可有什么副作用?”李靖也是兵法大家,对奇门遁甲之术也有研究。 “八炁乃是外炁,多少会乘犯五脏五行,留下一些病根。” “如此代价算小的了。”李靖开口:“若是等着突厥打了下来,死伤之百姓,还不知道有多少,我去给你请兵符,招募自愿的将士。” 这边另一边泾阳县令也开始招募百姓,开始加固城防了,什么热油啊,滚木啊,甚至还有石灰粉啊,金汁啊…… 李靖很快给李郸道请来了兵符,还有一个折冲校尉的武将官职。 而八百士卒很快就招募到了,李靖有从民夫中给李郸道调来的。 民夫就民夫吧。 李郸道一个一个掐算命格,金木水火土,什么命入什么阵。 然后绘制符文,不准许他们洗澡,赤膊上身训练。 而另一边,颉利可汗帐下,前隋的义成公主杨氏,这位既是祖母,又是后娘,又是嫂子,又是妻子的女人,在给他出主意。 “当初我为什么选择了你,而不是你的哥哥,颉利可汗?”杨氏开口问道。 “因为我可以做皇帝!” “对,伪唐取代了大隋,现在我是亡国的公主了。”杨氏目光阴毒狠辣。 这位外嫁到塞外的前朝宗室女已经是一个老辣的政治家了。 颉利可汗有些怕这位几乎可以做他姥姥的妻子。 “你可仿照北魏之事,入主中原称帝,而子嗣,要从流淌着四杨氏血脉的子嗣之中挑选,这是正统。” “看到了那座雄伟的城池了吗?那里是我日思夜想想要回到的地方。” “此战必可占领长安。” 义成公主闭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颉利可汗打了个寒颤。 大业十四年,义成公主派使者迎萧皇后及其孙杨政道入突厥,窦建德以兵千骑护送,并送上宇文化及的首级,杨政道则被立为隋王。 义成公主手里握着一张王牌。 李唐是篡位来的,更何况李世民又篡位了。 朝中萧瑀与自己互通书信往来多年,李唐发生的一切,她都能知道,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 望着长安太极宫的方向,杨氏看着颉利可汗,心中道你做孝文帝,我做冯太后。 而这时西域胡僧进入账中:“公主殿下。” “何事?”义成公主问道。 “菩萨说公主操之过急了。”和尚开口:“或许应该等等。” “我的时间可不充裕,哪里能等等?” 菩萨便是萧皇后了,慈佑菩萨。 前隋证得菩萨果位的皇后。 义成公主本来想着迎接萧皇后,作为一张王派,却不想萧皇后直接将自己嫁给了可汗,似乎根本不顾前隋正统。 两个女人在突厥算是和睦,但又不是很和睦。不过共同目标是有的,那就是光复大隋。 只是义成公主并没有佛门支持,而萧皇后有,甚至有些反客为主了。 “菩萨说您这次有死劫,不可轻举妄动。”胡僧再次警告。 “知道了,告诉她,我不会乱来的。”义成公主叹息一声。 70 七二九 魇阴破阵 而这边尉迟敬德带着骑兵已经和突厥骑兵开始相互拉扯,正是一场恶战。 突厥兵马南下,已经到了泾州,乃是泾川北泾河北岸,正要沿河而下,一路攻占武功,高陵一带,直取长安城。 尉迟敬德勇猛无比,带着骑兵突袭干扰突厥队伍。 义成公主派勇士阿史德乌没啜去跟尉迟打,主力却依然逼近长安。 而李郸道带着八百民夫训练大阵,却不过短短十几日。 李郸道没有带兵经验,只带过酆都兵马,雷部兵马。 而李世民对突厥进军竟然如此神速,也是坐立不安,也不在长安坐着了,亲自到泾阳来看。 “颉利可汗率兵十万,突利可汗也率兵十万,只是如今被薛万彻的军对挡住了,万万不可令这两只突厥合兵!。” 又过了半个月,尉迟敬德擒获突厥勇士阿史德乌没啜,斩首千余级,还多带回来了八百多匹突厥马。 但是于主力军队逼近并无益处。 这时候老爷子找到了李靖,开口便是参军守城。 老兵瘦马,将李靖感动坏了,知道这是李郸道的爷爷,便让李宝京指挥守城,不需要他一人一骑出城杀敌。 而除了李宝京,李福成也被老爷子带到军中来。 大量金创药,免费送与官兵,又帮忙写家书。 李世民的旨意也确实在李郸道提议不久后就下来了,没错就是那个捐钱捐粮可以得官的旨意。 李戚氏做主,将家中浮财也给捐了,李戚氏可是个小富婆,这些年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又把自己家的粮食也捐了,只剩下一些口粮。 老爷子有“勋”在身,在圣旨政策中,可以捐武官,因此李戚氏捐钱帛百万,粮食八百石。因此给捐得更进一步了,捐了个五品官,兵部员外郎,可以旁听一些不重要的政策的那种。 捐到六品官已经是极限了,李世民一共就拿出了六个六品官名额,就是六个员外郎。 李世民还亲自接见了这些捐粮捐钱的“义士”,得知李宝京原先还是李靖的兵后,更是十分感动,当场赐邑“五十户”,延续三代。 李郸道给李世民出了这么个主意,自然带头捐钱捐粮了,不过如果泾阳城破了,留着这些东西也没有用,说不得人也得死。 不过有了钱粮,确实军心大定,李世民也有了底气。 当下决定用“疑兵之计”,一万兵,要搞出十万,二十万的势。 同时催各路唐军前来支援。如今只要保持长安不被攻破,等待援兵便可。 而李郸道训练八百道兵一月有余,虽然未能精熟六十四种变阵,但是基本八种阵势,已经可以对敌了。 八百民夫不过短短一个月,便显露出了惊人威力。 只见巽阵拿着风车,只见一发动,便有黑风吹动。 坤阵拿着杏黄旗挥动,大量黄沙便飞扬。 乾阵拿着青铜镜子,金光闪闪,乱人眼球。 …… 而李郸道直接在泾阳城沿着泾河将此阵布下。 其中坎阵汲取泾河之水炁,作为全阵动力。 只见这阵定在这里,便将官道给截断。 突厥的游骑见到这八百民夫竟然五颜六色,浑身花满了符文,竟然莫名有些恐惧,举得这是获得了祖先力量的“勇士”,当下回去禀报了颉利可汗,还有随军萨满。 突厥的萨满,相当于军医,巫师,占星占卜家。 而颉利可汗部落的萨满则是归顺了佛教,除了巫术外,还开始参悟佛法。 隋书突厥传记载:突厥人的祖先与狼交,狼有孕焉。其后狼生十男,其一姓阿史那氏,最贤,遂为君长,故牙门建狼头纛,示不忘本也。” 因此李郸道城墙望气,看见贪狼南下,便知是突厥军队所在了。只因其上下信仰一致。 而这个萨满,祭祀狼神和祖先的存在,是一个极为年老,极为有智慧的突厥老妇人。 她带着狼头骨做成的帽子,浑身藏着狼皮下面,眼睛油绿油绿的,她的下肢已经没了,因此低伏在狼背上。 这头狼颜色苍青,是和狼王争头狼失败的孤狼,被她所收伏住了。 老萨满进入关内,便感受到威严的“天庭”法度,在时刻压制着自己,远远不如草原上的自由。 《北史》记载,突厥人“敬鬼神,信巫觋,重兵死,耻病终,大抵与匈奴同俗”。 因此李郸道布下那神神鬼鬼的大阵,便让这些敬畏鬼神的突厥人不敢妄动,闯阵。 前来寻求萨满的帮助。 老萨满遥遥望炁,但这八百人只是民夫,并未杀过人,因此煞气不显。 但里面的力量流转,又骗不得人。 “这是对面摆下的阵法,等着我们去破阵。” 只见萨满旁边出现了一个僧人,正是那大乘和尚,那个娶尼姑当皇后的造反和尚,欲建立佛国那个。 不想他也投靠了突厥。 “怎么破阵?”老萨满问道。 “我听说道家的各种阵法,都害怕阴秽的东西,不如就让那些被贱民,脱光衣服,以裸阴闯阵。”大乘和尚出了一个毒计。 “我们的勇士随后入阵。” 萨满一听,当下点头:“就这么办!” 当下五百突厥骑兵赶着一千多的老弱妇孺入阵,竟然把人家的衣服全部脱了。 一千多人被绳子牵着,双手别着后面,好似一只只肉羊。 如今四月出头,并不算热,当下好些人冷得哭哭啼啼,甚至许多污秽之物当场流出。 李郸道直接皱眉:“这他妈的。” 李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李郸道身上,开口道:“这些被裹挟的百姓,直接杀了吧,所谓慈不掌兵是也。” “你看那些突厥蠢蠢欲动,一旦阵破,必然攻城。” 李郸道开口:“不怕,我这阵法,内有乾坤,可困,可杀,可生可死,将军派人准备好接收这些百姓。” 李郸道此阵并不畏惧此中魇阴阵法。 只见八百道兵演变阵形,以“坤阵”当道。 当下黄沙漫天,狂风大作,无论多少被裹挟的百姓入其中,都沦陷黄沙之中不见。 似乎是一个无底洞一般。 只因有进有出,李郸道亲入阵中,将百姓引入生门,李靖不打算直接开城门,但也派出士兵护持百姓,自泾河上乘坐船只离开。 而后面探入人五百突厥骑兵入阵而来,想要击杀李郸道训练的道兵,却突然金光阵阵,雷声轰隆,马蹄陷入黄沙,狂风吹灭人眼。 “杀!” 只见黄沙迷烟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长枪,出现了刀刃,将这些已经散乱了阵形的突厥一一杀死。 不一会就死了一百来个。 “不要分散!列圆阵。” 可惜阵法发动,幻境迷离。 已经将其分而化之,不断绞杀。 尸体自坎阵抛向泾河,立马有漩涡将其收摄,是水下的妖怪将其搬运,以免污染水源。 七三零 狼鬼刺青 李郸道并没有赶尽杀绝,八阵总有一个生门在,李郸并没有堵死。 放出了五六十突厥回营,正是要威慑他们。 果然那些突厥失魂落魄的回去,却是被吓破了胆。 “可汗,他们会使用妖法,明明我们五百人进去,回头就剩下几十个了。” “那些士兵,手上拿着镜子,拿着黄旗,搞得我们眼花缭乱,我们的勇士拿刀去砍,明明砍向那些人,结果砍到了我们自己人。” “还有雷声,有黄沙,甚至有大海……” 老萨满听闻之后,告诉了义成公主。 “将这些吓破胆子的杀了,省得扰乱军心。”义成公主眼中露出锋芒来。 大乘和尚道:“应该是奇门遁甲之术。” 老萨满道:“你们佛门广大,可有破解之术?” 大乘和尚道:“我们要先观阵才行,魇阴之法没有用,又填了上百条人命,里面煞气更深,只怕威力不浅,需要寻得阵图,或者探得阵眼玄机。” “先派人打探军情!”颉利可汗道:“这个阵名叫什么总要晓得。” 义成公主道:“想来这阵也有限制,我做宗室女之时,也知道,道法之术,若不小成,为地上神仙,便是皮毛,可以武力破之。” “轻骑不行,便重甲,取各部落武功最高的勇士,杀人上百以上者,随大乘法师,和萨满观阵破之。” 义成公主说的是老成之法,也是朝廷伐山破庙的方法,以大势压之。 萨满也点头:“狼神的力量在中原之地有所削弱,但老身也可通过祭祀请其将领。” “将那些贱民作牺牲便可。”义成公主冷道:“那头狼想要以狼吞龙,冒点危险怕什么。” 萨满称是。 大乘和尚也道:“贫僧有一道金莲,可放佛光,只要不轻举妄动,便可入阵观之而不伤。” 而李郸道此阵杀灭了五百突厥骑兵,立了功勋。 “好啊!此阵妙极!”李靖开口道,将兵阵之术和奇门遁甲结合之外,竟然还能引动阴阳五行之力。 李郸道开口道:“此阵虽好,但训练时日太短。没有完善六十四种变阵” “且人数也少,不过人数越多,训练的难度便越大,八百人可以一月训练到如今的程度,已经不错了。” “并且大阵收容之量,也只有八百,若是闯兵突破八百,便极容易出现破绽。” “另外,每杀一人,大阵便囤积一分煞气,这股煞气,但水满则溢,当煞气满溢之时,也是大阵最凶之时,不过对列阵的民夫来说并非好事,因其不会修行,只靠贫道在其身上绘制符箓而成。” “可谓是有术而无法无道,煞气入体,百病缠身,而且会影响神智。” “那你这阵法,还差多少煞气,达到最凶?” “杀满三千军卒之时。”李郸道开口:“贫道亲自操阵,以正反五行三阴戮妖刀炁聚合煞气,将杀机最盛,便是神仙落入此阵,也要被削去道行。” “那便继续在那布阵。”李靖道:“该给他们的功勋,不会少的。” 李郸道叹息一声,装模作样道:“此阵有干天和……” 却也是爱惜自己的名声,至于杀突厥,肯定要杀的,不然打到自己家门口来。 刚刚那些被扒光了衣服,以裸阴闯阵的百姓,就是自己家人明日之下场,那些突厥可不把汉人当人看的。 而李世民也请来了楼观当代掌门章长文,请他作醮设坛,加持唐军,百战百胜之锐炁。 李世民哪里知道,此类作用于大型战争的道法,消耗的可都是炁运。 楼观不会消耗自己的气运,那就消耗李唐的气运,不过就算知道又如何,只怕也照样会用。 而气运一缺,只怕来年旱灾也好,霜灾也罢,都会加强不少吧。 “陛下已经决定用疑兵之计了,但是不能让突厥看清咱们的虚实,得先把他们唬住再说。”尉迟敬德对着李郸道开口。 “本将继续带骑兵骚扰敌营,若是他们追,便引到你这里来。” 李郸道点头:“还请将军带兵之时,遇到被裹挟的百姓,还是以驱散为主,不要滥杀。” 尉迟敬德点头:“省得。” 而夜里,尉迟敬德带领部下夜袭敌营,这尉迟敬德勇猛无比,武道修为已经是“人仙绝顶”,若是再蜕变,便是肉身证圣,可谓武圣也。 其手持双鞭,双鞭婴儿手臂粗细,六棱八节,好似宝塔一般,又当夜里,有凶星放光,正合其星命。 骑着一匹乌骓宝马,直接驰骋敌营。 双鞭挥舞,磕着就死,挨着就伤,可惜不知道颉利可汗王账所在,又怕深陷敌营,便捞着一桩好处便跑,还趁机放了一把火。 回到泾阳城下,尉迟敬德所带骑兵,竟然只损伤了十数人。 进出敌营自如,可称猛将也。 “痛快!”尉迟敬德开口道:“昨夜进敌营,也没有见到什么武功超群的勇士,可与本将一战,然而对面就是人多,十万之数对我军不到两万,虽然有攻守之利,但久攻必破,久守必疲,能主动出战,便不可守城。” 尉迟敬德却是不知道,夜里敌营之中,并非没有猛士,而是那些猛士,都在老萨满账营之中。 突厥贵族,以身有狼血者为贵,自出生之时,便有试炼。 以狼血作涂料,加上萨满秘药,绘制以“刺青”。 有此刺青,便可“通灵”,且狼神也会通过刺青保护他们,令他们拥有可以“杀死鬼神”的能力。 而所谓刺青,其实是封印着的“狼鬼”,是古老神话,突厥人与狼“媾和”的真相。 这些狼鬼,会给这些突厥人带来野兽一般的直觉,判断危险,或者说狩猎本能…… 而每每杀死猎物,突厥人也会以猎物的献血涂抹自身,以求狼神将猎物的一部分力量赐给自己。 而现在,老萨满正在唤醒这些刺青,而作为祭品。 上百个成年男子奴隶被砍下了头颅,在萨满的秘语加持之中,自关外引渡来自狼神的恩赐。 这就是中原所忌讳的“血食祭祀。” 邪神也。 七三一 观阵 第二日。 突厥部队离着泾阳城更进一步了。 甚至只有不到十里之距。 而李世民也已经用了“疑兵之计”,城墙黑压压全是人头,后面更有十几杆大旗,似乎各路唐军,已经回合了一般。 义成公主在军中听闻,冷哼道:“增灶之计罢了。” 战争之中,有减灶之计,隐瞒自身实力,也有增灶之计,令敌军以为有数倍之敌。 若在山林,还有“草木皆兵”之计。 但是义成公主说是如此说,但也只是自家部队,虽然快要攻入长安,甚至只剩下四五十里的距离,但屡被受阻,烽火狼烟,兵贵神速,唐军的援兵,说不定很快就能到。 而突利可汗相约在长安城外汇兵,却也被薛万彻所阻挠,若是二十万合兵,管他用计不用计,用人命堆,义成公主也会下令攻城的。 因此义成公主虽然知道李世民可能用的是疑兵之计,却依然不肯冒险。 “先去破阵,伪唐所仰仗的阵法破了,此战必然可胜。” 而老萨满骑着如马儿般大的头狼身上,旁边还有一个手持禅杖的僧人,三百突厥勇士。 其中这三百突厥勇士,个个人高马大,好生彪悍,其并不骑着马,而是身穿皮甲,皮甲之下,还有锁链甲,似乎是从欧洲那边学来的技术。 其气血生出狼烟,狠戾煞气,凝而不散。 南下途中,其以杀人作乐,每个身上,都有不下百条人命,更何况昨日夜里,老萨满又以血祭之术,为他们赐福。 李郸道在阵中所见,当下眉头紧皱。 只见望炁而去,这三百突厥兵,哪里是突厥,分明是魔神一般。 而望其炁,隐约可见到一尊极为厉害的存在。 突厥的“狼神”。 血色的狼影,在锁定着自己。 “塞外邪神。”李郸道慎重对待起来。 关外神灵,大多是自然灵,地神,虽然不入天庭正统,但也有极为厉害者,已经如先天神圣一般。 甚至其历史源远流长,还可追溯到三皇五帝时期。 比如大鳄神,大禹治水之时便已经得道得道,但如果全盛时期,李郸道是根本打不过的,人家也修成了先天神圣之体,只是被大禹镇压了多年,商周时期才出来,立马变成一国之图腾。 后来魏晋时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结果又被许天师镇压,前段时间才刚刚放出来,正是虚弱的时候,但是跟开凿大运河的隋炀帝对打,也是不怂的。 只是遇到了李郸道这个作弊的存在,请来了大禹,老君,许天师,三个人的符箓。 才又被镇压,现在被李郸道收伏,力量不及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却依然可以作为一方大佬。 这狼神,匈奴时期,祭祀的是他,突厥时期祭祀的还是他,甚至可以说塞北无论哪个游牧民族统治,都跟他的祭祀无关。 不过后来佛教入侵的时候,应该也是被镇压降伏了。 “塞外你可以称宗道祖,甚至将神话编写入突厥人的历史当中修,但你进入了关内,便别怪我将你这道分神给打杀了。” 李郸道走出阵外,开口道:“贫道劝你们还是早些退军罢,不然此阵杀机,只怕你们有来无回。” 那老萨满听得懂汉话,也会说汉话:“你这道人,不在山中清修,布下此种恶阵,可见也是气数到了,伪唐李渊弑君夺位,自己也被儿子逼宫,作为开国之君,竟然压不下自己的儿子,造成这样的笑话,可见气数已尽,不是真龙。” “你还是快些撤下此阵,迎我可汗入关,说不得封你个国师之位。” “呵呵。”李郸道懒得跟她说,回到阵中,准备演练杀阵。 而一入阵中,李郸道便拿出丹丸来,分发给阵中道兵:“待会只列杀阵,不列困阵,将这丹丸含着舌下,可不被煞气迷心,此阵若破,前些日子那些老弱妇孺的下场,就是我等妻子儿女的下场。” “杀突厥!保家国!”众多道兵原本不过民夫,但经历了两天前的首战,已经成长了许多。 “乾阵打头,坤阵打尾,锁闭生门,巽阵全开,放出万仞风车来!” 万仞风车就是那天狐胡三给丫丫的那个风车法器,可以放出风刃来。 李郸道将其作为巽阵的阵器。 众多道兵当下称是,他们已经对此十分熟练了。 “震阵鼓声不能断,配合乾阵金光,乱敌阵脚,扰敌视听。” “离阵的西域火油也要准备就绪。” 西域火油装在陶瓷瓶子里面,里面加上皮革碎片,木炭等物,点火之后,往敌军身上投掷,便是有铠甲在身,也难以抵挡火势。 …… 李郸道一一吩咐之后,便手持天刑剑。 如今战阵之中,血煞之炁冲刷,李郸道的法术也难以有很大威力,但是李郸道已经修成了地仙,再怎么说,也有一些天地异力加持。 况且,李郸道的武功,也并不算差。 “儿郎们,随我入阵!”老萨满骑着狼,大乘和尚头顶一朵金莲,率先入阵,卡住阵门,让三百突厥勇士从容入阵。 只见其入了阵中,便被阵中气机所迷,什么望炁术,什么狼神加持,都统统打了折扣。 只看见五颜六色的光彩来。 “咚!咚!咚!” 鼓声似雷,而且似乎和心脏开始产生共鸣一般。 叫人心慌。 而无数道金光慑人心魂,叫人睁不开眼睛。 只是这些突厥勇士武功超群,当下运转气血,抵抗鼓声,甚至有人大声怒吼。 而金光慑魂,其没有马屁坐骑,身穿铠甲的情况下,并不散乱阵形。 大乘和尚看有着金莲护持,当下道:“我们先去观阵吧。” 骑着狼身上的萨满点点头,将萨满法器也亮了出来,护持住突厥勇士之后,随着大乘和尚走马观花。 只见八百道兵,似乎连成墙一般,十分警惕看着这两个人,而在大乘和尚眼中,所见并不是这八百道兵,而是八个不同的空间一般。 只见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狠辣,竟然一圈转下来,并没有发现薄弱的地方。 而李郸道坐镇中心,任其观阵,浑然不惧。 七三二 生死搏杀 那大乘和尚和老萨满感应隐隐约约有杀机锁定自己,只怕若有试探之举,就会有十分不妙。 回到原处,两人点头道:“此阵八处显耀,若是上乘破阵法,当有八人道行高者定住阵门。” “实在不行,有四人分定乾坤坎离四门也行,如此大阵运行不畅,便可杀其道兵,取下阵器。” “我们如今只有两人,只能去定乾坤二道阵门了。”大乘和尚对着老萨满道。 老萨满道:“不必分兵。”说罢道:“一道阵门,一道阵门破了他的便是。” 当下便听见其身上的铃铛叮叮作响,手中拿着一把单面狼皮鼓。 鼓点轻敲,便对突厥勇士有十二分的加持一般。 “狼神会带着他的子民在水草富饶之地,繁衍生息。” “这里更温暖,更广阔。” 老萨满喃喃。 大乘和尚似乎听到了一声声嗥鸣。 而大阵之中的道兵们,也心中生出恐惧。 就好似看到了狼群,看到了猛虎,那是源于本能的恐惧,是上古先民流传进血脉之中的求生经验。 而一头苍狼,幻化真形,带领着萨满和那些突厥勇士,按照兽类趋吉避凶的本能,寻觅大阵的破绽。 “离火阵!”李郸道冷哼一声。 而尉迟敬德见不妙,也率领着上百军中好手,自坎阵阵门入阵,想要借助地形杀敌。 他们不需要对大阵熟悉,李郸道会让敌人暴露在明处,而他们在暗处,只要会把握时机便可。 “杀!” 离火阵的道兵亮起火把,将西域火油瓶向敌军烧去。 突厥勇士感应到暗中偷袭,一个刀劈下,将瓷瓶给劈烂。 顿时火油洒乱一地,有的顺着刀便往手上流,而火油是被点燃的,里面还有的皮革,木炭。 顿时将这些突厥勇士烧得哇哇叫。 而巽阵万仞风车助阵,风助火力,充分将火情蔓延。 顿时黑烟滚滚,火油烧出的黑烟的乃是毒烟。 老萨满运用法术,想要以雨水浇灭火油,可惜并不熄灭。 反而那些被烧着的突厥勇士只能脱衣服,脱盔甲,可惜越急,越脱不下来。 顿时军心涣散。 “杀!” 老萨满作出决定,那火油只烧中了几个,但确实是个下马威。 老萨满将那些脱盔弃的直接斩杀,果然镇住了军心。 李郸道怎么回如其心意? 当下将毒烟火做黑蛇一般,缠绕住突厥大军,想要将其毒死。 然而数头巨狼出现,三下两除二,将毒烟幻化的毒蛇打散,同时口吐言灵:“灭” 当下火油便熄灭了。 这是狼鬼。 带有一丝神性…… 李郸道喝道:“乾阵,金光诛邪。” 当下百道青铜镜射出金光,金光明晃晃,借助了太阳光辉,将一些阴邪之物驱散。 而火油虽然灭了,但是火把一点,反而又燃烧了起来。 “分散开来!”再聚合在一起,就等着一起被烧死吧。 然而一散开,暗中便有刀枪伸出。 只是能偷袭成功的极少。 “暗中偷袭算什么本事!”此阵中最勇猛的勇士乃是突厥虎豹鹰,三支部队之中的鹰师中人,叫兰尔特克。 其个性极为张扬,同时也有张扬的资本。 只见偷袭的长枪,直接被其格挡下来。 反而一拉,将藏在阵中的精兵拉了出来。 而旁边的道兵直接变阵,坤阵黄沙滚滚流淌。 “杀!”兰尔特克,手中的突厥大漠弯刀一撩,便是杀招。 然而这突厥对错人了,那精兵随尉迟敬德入阵,也是武功高强之被。 刚刚提枪偷袭,本以为没有失手的可能,却被那突厥借力,反而把自己拔了出来。 但是现在其并不怕,军中大枪术并不弱,脱胎于长矛,但是更凶猛,更灵活。 “金蛇出洞!”直戳咽喉。 那突厥勇士侧身躲避,同时手中弯刀将长枪勾住,然而其腰侧又出现一把短匕。 这是道兵在暗中出手了。 短匕直插入腰,得手之后,道兵便隐没不见,那兰尔特克腰部中了一匕首,顿时用力不得,怒骂一声:“卑鄙!” 然而那精兵已经大枪如狂蟒,进进出出,将他喉咙,捅了好大一个洞。 正当要去别的地方帮忙,那突厥人的尸体突然衣甲爆破,伤口愈合,长出许多毛发来,竟然变作了人狼。 人狼作野兽扑食状,将那精兵自背后向脖子咬去。 “小心!”道兵出言提醒。 那精兵在战场没有百战,也有数十战,当下感觉危机临头,也不回头看,只一个本能。 “回马枪!” 大枪一托,一旋转,翻腰低身,压马! 大枪自侧脸往后一捅,一阵“噗嗤”之声。 同时一股巨力,将精兵震得一个趔趄。 收枪,再旋,再捅。 原来刚刚直接往人狼的嘴巴里捅了,一捅捅进了后脑勺,而现在再捅一枪,已经是补刀了。 “多谢兄弟了!”那精兵也一阵后怕:“这些突厥果然不是人,是妖魔变化!” 还好厮杀本能在。而且隐约枪术还有精进。武功要更进一步。 那人狼一死,便又变回突厥人模样。 而同样的变化在阵中好几处都有发生。 只是他们并不都如这个精兵一般幸运,躲过一劫,不少都被人狼咬断了脖子。 而阵中已经出现了十几头人狼了,这些人狼十分凶残,而且嗅觉灵敏,甚至找到了阵中道兵隐藏的位置,已经扑杀了好些个道兵了。 而尉迟敬德自然也发现了这种怪物,手持爽鞭,当下杀心暴起,那些人狼就算力量暴涨,也挡不住一鞭之威力。 而李郸道也将天刑剑放出,见到这种人狼,便将其斩杀。 而道兵一损,大阵自然就会出现破绽。 只见那萨满见血光冲天,当下降一个金色的婴儿拳头大小的狼头骨法器拿出来,加持密咒。 大量血肉汇聚,残肢断臂蠕动,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名的献祭,以杀戮取悦神灵一般。 一道广大的神力自塞外传递过来。 然而章长文醮坛作法,见状,冷喝一声:“你过界了!” 当下招来楼观护法神将这道神力拦截。 打散了大半,只剩下一小股入阵来。 然而这个举动似乎惹怒了这头狼神。 只是其一动,便有天庭雷部的神灵盯着,只要入境,便可捉拿。 七三三 打探实情 那狼神终究还是不敢越过长城界限,不过依然将自身的意志,通过血肉降临下来。 而在大阵之中,那老萨满面露疯狂,十分虔诚。 而那些突厥战士,也发出嗥鸣,血脉沸腾起来。 只见大阵之中的血水,尸体,那些狼鬼体内的神性,以及降临的狼神神力,化出一头血色巨狼来。 这头血色巨狼,带着恐怖的气息,让道兵大阵之中的道兵,都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气息和血液一般。 而李郸道也感应到一股杀戮的意志。 那血狼成形,不过一两个呼吸的事情,却带着一股灵智,看穿了阵法变化,直奔李郸道而来。 李郸道以苍龙七变对之,苍龙之心勃动,浑身皮肤出现淡青色的细密鳞片。 李郸道修炼苍龙七变已经有段时间了,泾河龙君体内炼出的真龙血,屠龙的真龙煞气,李郸道都收集了不少。 只待二月二截取到天龙罡炁,这苍龙七变,就可修炼到变身苍龙的境界,李郸道连先天五行真龙炁都抟炼好了。 血狼约莫丈大,瞳孔金黄色,带着残忍。 突厥有“以身饲狼”的传统,如果人意外死了,或者生病了,或者老了,但凡不是战死,都祈求回归天地自然的一部分。 被狼吃掉,无疑是一种方式,和神灵更进一步。 因此这头狼神,拥有着死亡,杀戮的权柄。 他的血脉后裔,也会天然拥有这种神性。 血狼有着狼神的意志,战斗经验不可小觑,但李郸道也并不畏惧。 只是不能再分心指挥大阵了。 然而也并不需要李郸道如此了。 李世民亲率高士廉、房玄龄等六人在渭水骑马喊话:“让你们颉利可汗出来说话!” “颉利!你背弃当年签下的盟约,贸然进攻中原,难道不怕死吗?” “如今我各路大军已经集结到了长安城,薛万彻那里也到了援兵二十万,你要打,朕奉陪,要和,便拿出诚意来!” 颉利可汗在账中,但是他做不了主,因此看向义成公主。 “他们布下了那么一个大阵,老萨满已经进去半天了,可还是没有破阵。” “我们派出去的探子说,这是汉末诸葛亮留下的八阵图,传说可以困杀十万精兵,没有阵图在手,根本出不来。” 义成公主也有些没底,但是她的老政治家了,服侍过数代突厥王,开口道:“他说如何便是如何?” “一些左道奇门之术,我不信可以困住十万大军,不然我们一路南下,怎么没有守城之人布下此阵?” 义成公主道:“我是大隋的宗室,对这个比你们清楚,我们大业皇帝在的时候,这些牛鼻子一个个缩着脑袋,不过贪图一些金银财宝,拿着长生不老当噱头的骗子罢了。” 但是颉利跟义成公主不同,他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相信神话就是历史。 而且他性格如此,若是没有挫折便可一往无前,但是稍微遇到挫折,就想着退缩,保存现有实力。 如果不是义成公主和萧皇后两个女人拿着北魏武帝忽悠他,让他做梦,他大概不会入侵中原腹地的,最多就是在边疆劫掠。 义成公主知道自己的小丈夫已经没有了锐气,又想到萧皇后传来不该冒进的消息,说是有死劫。 当下道:“无论谈和不谈和,等着老萨满和大乘和尚破阵出了结果再说,另外如何谈和,也要琢磨个章程出来。” “你先去跟那李世民谈,不要轻易松口,到时候派使者去瞧瞧,顺便找萧瑀问问底细。” 萧瑀是隋炀帝萧皇后同母弟,李渊时期在唐朝担任过宰相,窦建德王世充将萧皇后母子,送往义成公主处,就是他一手做成的。 前些日子,第三次佛道辩论,促成玄武门之变的导火索。 就是傅奕反佛斗士,上书李渊取缔寺院,强制让僧人还俗,收回寺庙田产。 随后跟着萧瑀吵架,结果萧瑀带着百分之八十的臣子跟傅奕吵,结果还吵输了,诅咒傅奕要下地狱的。 然后佛道第三次辩论诞生,萧瑀支持的太子成了牺牲品,李渊退位,李世民登基。 萧瑀因此便传密信给萧皇后,和义成公主,告诉他们此事。 这两个老女人,立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说(睡)服颉利可汗,一个说(睡)服突利可汗,各自带着十万突厥大军南下。 颉利可汗攻打长安,突利可汗攻打李唐后方,太原陇西等地。 只是李世民后面一直没有抓到萧瑀的把柄,六次遭遇罢相,但依然让他回来了。 若不是萧皇后老死,他心灰意冷,说不定还能在李唐把持几年朝政。 另一边李世民跟着颉利可汗在互骂扯皮。 但是很快便见打阵之中,老萨满和大乘和尚狼狈逃出,头上一朵金莲已经凋谢。 而后尉迟敬德和和李郸道也出了阵。 原来李郸道以苍龙七变对打血狼,却感觉处处被压制,还有一股异种真炁入侵体内。 便运出天遁剑炁斩之。 然而发现天遁剑炁极为克制那血狼的真炁法力。 自然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以天刑剑带动大阵正反五行灭绝杀机,带着一往无前的天遁剑炁气机。 一机将其斩首。 而其一被杀,那老萨满便受了反噬。 而尉迟敬德杀了十几头人狼之后,也和李郸道汇合了。 此战死伤惨重,入阵一百多军中猛士只剩下了五十几个,而布阵的道兵,也从八百个变成了五百零几个出头,死了三百多,却是坤阵失守,八门有缺,露出了破绽。 剩下的也有不同程度的外伤,算是废掉了。 李郸道回到泾阳城池,便见到自家老爷子,只见老爷子在教导那些半大的新兵战场经验。 老爷子的军阵杀伐经验,很有可能保住这些不过十五六岁少年的性命。 长孙无忌成功平叛李艺,跟历史一样,李艺被其手下将领给杀了,开城献头。 长孙无忌稍微整顿了一会,便带着大军坐船运兵,直奔长安来支援了。 可以说李郸道这个大阵,虽然前后只杀了几百突厥,但确实做到了借着地形优势,挡下了十万突厥入侵的攻势。 只是李郸道看着自己身上浮现的血煞怨毒之炁,苦笑一声。 当年参加长江破萧梁的战役,自己便已经积累了不少怨煞之炁。 天道无私,不管你是突厥还是汉人,都是他的子嗣。 而无论是汉人被杀,还是突厥被杀,总会对敌人发出最恶毒的诅咒的。 李郸道既然布阵抵挡突厥南下,大开杀戒,便也要承受战争带来的对修行有碍的负面影响。 70 七三四 白马之盟 李郸道杀人也无愧,对自身道心没有妨碍。 只是道心没有妨碍,但是杀戮过多,对自身“心境”却有妨碍。 只怕要好长一段时间,来化解戾气了。 只能看看,参悟佛法。 毕竟别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不爽,但是轮到了我,我也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没有心理障碍了。 稍微望炁,果然泾阳再没有一片血光,看来这座城池是保住了。 叹息一口气。 累死我了。 李郸道手持清净拂尘,给自己施展了一个“太玄清净符”,又念了几便清净经,平复了心情。 随后便听见那边颉利可汗要派使者来大唐长安参观学习的要求。 李世民直接答应了下来。 长孙无忌赶回来,也不过带了一万多兵马,但是确实给李世民许多底气。 布置疑兵之计也可行。 另外他们派使者来打探消息,同样李世民也可以贿赂使者。 当年玄武门的常何不就被收买了吗? 李世民知道该收买什么人。 萧皇后。 塞外苦汗,那群突厥又不懂风情,萧皇后在皇宫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在塞外肯定住不习惯吧。 再允诺给杨政道封王,善待前朝皇室…… 萧皇后这位菩萨依然可以过她的好日子。 萧瑀也可以作为一个筹码。 甚至李世民可以和萧氏联姻,取一个姓萧的妃子…… 李渊不就收纳了杨广的妃子吗。李世民他自己也收了太子和元吉的妃子。 接收这些妃子,就是接收他们背后世家的支持。 李世民收买萧皇后,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让她跟义成公主斗法。 这次若能达成盟约,李唐便有了喘息之机,天灾总是可以慢慢治理的。 而萧皇后和义成公主斗法,也可以分化突厥的势力。 到时候再举兵平突厥,将义成杀了,将萧皇后,杨政道接回来,以示李唐正统,对稳定国祚,继承前隋残运有用。 果然,第二日颉利可汗便派着使者,入长安而来。 他们想要参观李世民的军队,还有攻城器具,但李世民叫人带他们洗澡,换上汉服,前两天去了蛤蟆陵享受享受。 又送了漂亮的丝绸布料,华贵的香料,清香的茶叶,和醇厚的没酒。 为首的使者还十分冷静,可是那些副使者已经享受上了。 …… 三日游后,带着黄金,宝石,丝绸,还有礼部官员灌输给他们的话,回到了突厥账中。 甚至到了账中,看着那些还穿着皮毛的突厥,那使者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土包子,乡巴佬。 “若是来世能投生东土,那是多大的福报啊。” 义成公主见他们这副模样,又把唐军吹成了天兵天将一般,将皇宫吹成了天上宫阙。 而军中也迅速传播了许多不利军心的传言。 “谈和吧!”疑成公主开口,看向那个快小自己四十岁的丈夫,心中骂道:“短见识的蠢猪。” 若是没有这种猪队友,长安城破,指日可待。 随后李世民便和颉利可汗在便桥结下盟约,杀白马作誓,送了几千两黄金,白银,和数千匹丝绸,各种瓷器,茶叶,美酒……若非颉利可汗害怕义成公主……只怕还要带个宗室女回去和亲。 唐代为人诟病的一个,就是和亲政策。 不过确实政治意义重大,为以后的“自古以来”,做出了依据。 颉利突厥退去了兵马,那边突利也不可能死磕,要求建立边境盐茶交易的榷场,不能阻挠盐和粮食的交易。 李世民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他们要粮食和盐,茶叶,丝绸的交易,大唐也要马匹和畜牲。 只是开辟榷场,容易造成对边境将领的腐败,和倒戈。 但突厥贵族更容易腐败,他们是马背上的政权,逐水草而居,而商贸的交易,可以令贵族在边境城池居住,只需要让奴隶去放牧就可以了。 突厥退兵。 李世民心中松了一口气。 突厥消停了,只是稍微减少了一些压力。 山东大旱了,河南大旱了,太原蝗灾已经初见苗头。 但好在当地世家大族已经知道可以捐钱粮买官的政策了。 加上突厥退兵,李唐不像是短命之相,因此已经有人开始做吃螃蟹的人了。 工部以工代赈,重建因战乱摧毁的城墙,这回要垒得又厚又高。 又派出官员,修建水利,大旱之下,就是要万众一心。 又免了灾区的税,现在李唐朝廷是彻底穷了。 军队方面,正在搞屯田,开辟荒地。 同时李郸道献计,将人在地在,人死地失。 不如将旱区重灾区百姓迁移一部分去南方,如今地气南移,北方多灾,在南方起码饿不死。 李世民觉得可行,顺便可以把北方那些旱灾地区的世家顺便分宗一部分到南方去。 这是个阳谋。 那些世家大族自然是饿不死,但是太多庶出的子弟了,自己家保留田产可以不用动,分出一部分南移也有条活路。 这条计策和捐钱粮买官合用有奇效。 当下山东也好,河南也罢,大量世家旁支庶系,向南迁徙。 一些没有关系的迁徙到了湖南,广西,岭南之地,跟当地土着斗法,想来应该会加速他们的汉化。 一些有关系的,不愿意往太南迁徙的,便在ah,江西,等稍微富饶些的地方定居下来。 而原本大旱的地方,也有一些没那么旱的,或者靠近河道的地方,也是可以养活一些百姓的。 这么一大串政令下来,到底归附了一些民心。 而等着孙真人到达长安,李郸道也终于被李世民想起来有布阵之功,要封赏的。 李世民对李郸道其实是有些忌惮的,佛也好,道也好,总是要搞一搞平衡的。 但是佛门实在不上道,目前还没有成功稳定联系上他的。 或者说能联系上的,被道家斩了。 而且群臣信佛者多,皇帝信道,就可以形成制衡,所以李世民也只能暂时亲近道门。 孙真人一路讲学,被各地世家接待,官府厚誉,有着“医家圣贤”的名号,如今进京,正是给李世民添加“德行”的好机会。 作为孙真人的弟子,在朝为官,有功之臣,那些封赏也不能赖掉。 七三五 讨要灵感寺 这日早朝,李世民将没能守住北方的诸多官员贬了,没杀。 如今正是用人之计。 又赏了尉迟敬德一些金子,玉石。 这是自家人。 然后又问李郸道:“爱卿布阵挡下十万大军,想要什么奖赏啊?” 李郸道也不说自己什么都不想要,那更会引起帝王的忌惮。 李郸道想想,开口道:“我师孙思邈真人从南方到此来,一路讲学,但是还没有什么地方住,因此想要陛下在太白山下建立一所医道学宫。” “太医署还是小了点,全国医者汇聚在那里也太挤了些,况且也不够清净,不像是做学问的地方。” 李世民尴尬:他的私库没钱,国库更没钱。 但是也不好拒绝李郸道,于是开口道:“朕记得太白山原本就是孙真人潜修的地方吧,那朕便将太白山封给孙真人吧,再赐号济民。” “至于给真人做什么官,还是明日问过再好。” 李郸道知道皇帝没钱,但既然把太白山封给了自家老师,那就自己做个学宫呗。 等明日,孙真人进宫,李世民肯定会问一些长生的问题,到时候就可以转移到“帝王长生”和“万民长生”的问题上来。 说不得就建立一个“大唐卫生部”了,不求和六部同级,若是能和九寺同级就行了。 孙真人本不愿入朝为官,若是专门管这个,想来还是有一番作为的。 “你呢?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李世民问李郸道。 我想要成仙,你也给不了啊。李郸道心中一念。 又念到,如果自己不要点什么,只怕皇帝都不会安心。 “陛下,把灵感寺赐予贫道吧。” “你不是道人?怎么要起寺庙来了?”李世民好奇道。 李郸道笑道:“臣是高道,高道不忌僧,灵感寺和玄都观相应,是个风水宝地,若是荒废了,可惜,贫道前些日子收了两个和尚做徒弟,正好主持灵感寺。” 李世民还想着靠着佛门制衡李郸道,现在听到李郸道这种言论,不免好奇。 转头看向萧瑀。 萧瑀和傅奕原来吵架就吵输了,但是依然想要战斗。 而且李世民看向了他,就说明自己还只能站着佛门这边,不能改换阵营。 “高道不忌僧。”萧瑀似乎和善,笑道:“老夫听说道人最是恭谦,没有听说过自己说自己是高道,更何况老夫观李大夫年纪尚轻,却在陛下这老聃圣人之后面前号高道。” 李郸道认真回道:“佛家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言论比我可过激多了,我自称高道,自然是我道行高,德行高,而不是资格高,年纪高。” 傅奕也开口支持李郸道:“佛教就是蛮夷的宗教,只有道教是我本土的宗教,既然我们有了道教,又何必去信胡教?本质其实是一样的。” “蛮夷来我中国学习礼义。” “我中国却向蛮夷学习宗教。” “这不是乱了套了吗?”傅奕哼唧道:“和尚拜道士为师,就跟小国王子来中土求学是一样,我是没有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傅奕一开口,便把萧瑀的嘴巴堵住了。 两个人经常因为信仰不同,政见观念不同而吵架。 萧瑀没有容人之量,连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跟他做对都要诬告。 但这其实是萧瑀的自保之术,他是前隋皇亲国戚,只能用来平衡李世民的麾下。 这是另一种智慧。 要不然萧瑀也不会六次罢相,六次回来。 “灵感寺已经封寺多年,要开寺还得有个缘由。” 李郸道开口:“为先皇后,隐太子,海陵刺王殿下祈福如何?” 李郸道一句话便拿捏住了李世民。 窦皇后是信佛的。 “准了。”李世民挥手:“你那两个弟子德行如何?可能为一寺主持?” “我那大徒弟八戒和尚,佛法高深。” “其曾经一步一步欲往天竺欲问佛陀真经,等行至敦煌,便自悟了,如今隐约有大宗师气象,发现中土便有真经,不必外求。” 李郸道自然对八戒和尚一阵胡吹。 不过“灵感寺”取自观世音,其全称为“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 可以说是灵感寺就是观音禅院。 李郸道将灵感寺要来,一是为八戒和尚谋个禅宗道场,二是回敬观音。 “灵感寺名名声不显,还请陛下再赐一名。” “既然是祭奠母后,和朕的两个兄弟,那便对应东宫吧,东宫青龙主之,改名叫青龙寺吧。” “多谢陛下!”李郸道得了赏赐。 而李世民点点头,随后又问起了旱情,还有旱区移民的事情。 “今年若无外犯,便不再打仗,百姓修养生息恢复民生要紧。”李世民开口道:“但突厥之患依然如梗在喉,如今虽然结成盟约,却不可不防,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修补长城如何?秦长城虽然失修了一部分,但要修补还是可以修补的。”萧瑀开口。 李世民想想,这似乎是个可行的办法,但是调用民夫太多了,容易造反。 前朝就是因大运河埋下隐患的。 “突厥并非如我中原一般,说合兵就合兵,颉利可汗十万大军乃是调动了十几个突厥部落的兵马而成。”李郸道直接开口道:“臣建议分而化之,教化为上。” 房玄龄也点头:“臣的主意和李大夫的主意不谋而和,如今既然开了榷场,要和那些突厥互市,自然可以选择资助一些突厥小部落。” “只要各个部落之间不能聚力一处,突利,颉利,或者前隋义成公主,萧皇后,杨政道伪隋政权,便不可聚起大股兵马南下。” “另外可在榷场边建立城池。”李郸道开口:“军队屯田,为来往商人保驾护航。” “为何为商人保驾护航?商人逐利,如同逐臭之蝇。”李世民对商人天然不喜。 李郸道开口道:“陛下如果想要快速富起来的话,那么这边疆贸易的税收便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保护商人,是保护那些交税的,爱国的商人,那些走私的,通敌的,逃避赋税的,自然也要靠边境官员,军队打击了。” 李郸道开口:“当年汉武帝设立西域都护府,便将西域的财富源源不断输送到中国来,陛下自然也可以。” 李世民现在满脑子都是搞钱,现在太穷了。 能让自己钱袋子鼓起来才是真的有底气。 “你细细说来。” 李郸道知道李世民缺钱,当然不会吊着他,而且这也是李郸道未来向外传道的一环,李郸道要在边疆建立道观,教化塞外突厥,甚至伐山破庙,收伏一些护法神灵。 七三六 太史令傅奕 建立互市榷场,修建城池,驻兵囤田,移一部分灾区流民到黄河以北,关外包头之类的地方,算是唐代版本闯关东。 而且这块地方十分适合养马。 到时候打通了西亚商道,贿赂突厥小贵族,为李唐骑兵买马,以及最重要的充实皇帝的钱袋子,引进各种植物种子,奇珍异宝。 李世民听着这白马之盟被李郸道逐字逐句的解读,里面竟然大有玄机。 心道:真他娘是个人才,可惜朕实在没有把握驾驭。 李世民想了想,为自己赚钱这种要事,一定要派亲信去。 尉迟敬德便挺知兵突厥的,可以作为行军大总管,前些日子也封了他做“国公”,正合适管这件事情。 玄武门的常何,也可以外放了。 李大亮也是个人才。 反正李世民觉得随着这些人折腾,肯定是包赚不赔的买卖。 于是令六部讨论将连着吐蕃,突厥,乃至于再往xj那边诸多西域小国一带与大唐交接的地方,重新划分了行政机构。 六部官员参考汉时西域都护府的做法,又结合如今实情。在河西走廊设立“税关”,屯兵驻守。 又在丰州,甘肃突厥和吐蕃国相临之地设重镇,还有什么松漠都护府,单于都护府,饶乐都护府等,都是照搬的汉制。 除了这些府外,原本的敦煌,张掖,龟兹等地,依然做为要道,设关卡,做咽喉,屯田守疆。 只是不成想到,竟然切割划分出了十六个府、州、郡。 其下辖制有上百个县或者重镇,但是基本上是地广人稀,汉民少,而其他少数民族多,很多地方要从零开始。 而刚刚那群失守城池的官员如今也有了去处,送到西域,塞外,去给李世民啃生翻,赚钱,教化去。 干得好,放你回来,干的不好,拿你问责,数罪并罚,全家流放。 而除了这些官员,全国监狱里面那些囚犯,除了罪无可恕的,全部流放边境去,给我屯田守疆土。 若是有人沦为乞丐,流民,而四肢健全,脑子没有坏掉的,也送着去边境屯田。 李郸道这却是对“丐门”的怨念,这群丐门子弟,整天不干好事。送到边疆去跟突厥打交道。 而真正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去了屯田之地,也能有吃有住,总比当流民好。 一去开荒,便有授田,三年免税,五年半税,还能重立户籍,一般来说这些流民乞丐,都是随遇而安的,对朝廷的安排不会有抵抗。 这样一来,社会不稳定因素基本送到了外面去,造反的人肯定会少很多。 只是其中要消耗的粮食,消耗的人力物力,只怕不在少数。 李世民只能当自己还在跟突厥打仗,从石头里都要榨出油水来,等着明年,屯田有了产出就好了,不说自给自足,起码用大运河从南方调运粮食的压力要少许多。 然而设立了这么多的府县州,还有塞外重镇,不可能只让军队掌管,那只会更乱,而刚刚任命的那些人,又远远不够,李世民只能允许他们临时在当地选贤才举荐为官。 又做下决定今年九月开启贞观元年的科举,培养培养自己的人才亲信。 随后的朝会又是大旱蝗灾的问题,治理方案已经提出来了,只看地方官如何做的了。 等着朝会结束,李郸道出了宫,本来想去找八戒和尚跟法海的,让他们收拾收拾去青龙寺打扫打扫,择吉时开寺,重拾香火。 却被傅奕叫住:“李大夫果然有诸葛之智。” 李郸道跟这位反佛斗士神交已久,之前就想要去拜访他,可惜玄武门之变提前了一年,便未曾拜会,但也交换过名帖了。 “太史令过奖了。”李郸道作揖。 “哪里是过奖。”傅奕道:“你既会八阵图,知天文地理,能治民晓兵事,是个全才了,陛下有你辅佐,我们这些老骨头,也可安然身退了。” “只是在边境设府过多,只怕十羊九牧,往后还会形成尾大不掉的情况。” 李郸道笑道:“陛下应该是想将开国爵勋的封地分封到边境去,甚至以后有皇子,不能继承皇位的,也会打发去做诸侯王。” 傅奕想想:也是,如今那边就是一些荒芜之地,管他尾大不掉还是掉,只要长江黄河一带拿在手里,便已经是“中国”了,而那些土地,顶多算是“武功”。 比如汉武帝,有个“武”字,便是因其有此“武功”。 要是真能“尾大不掉”,说明也已经足够繁荣了,可以为后来者作为“疆国版图”,所谓“自古以来便是中国领土”的由头。 而且突厥人,或者匈奴,或者党项人,女真人…… 这些游牧民族都是难啃的骨头,那些人能啃下来,让他们在哪里建国又如何? 还不是中国的根?要向大唐进贡称臣。 “这白马之盟,只怕坚持不了几年。”傅奕道:“萧皇后还在塞外,义成公主那个疯女人只怕更是不会罢休,还是多事之秋啊……” 傅奕感叹着,突然话锋一转:“我与李大夫的师父孙思邈真人神交已久,不知可否能让李大夫引荐一番?” 孙真人今日已经到了长安,还有路上新收的弟子孟诜,以及之前在麻姑山闲得蛋疼的卢照邻。 以及一些因仰慕孙真人而主动追随的人。 如今孙真人正在太医署里面。 主要询问自己编写的《千金方》怎么还没有刊印天下。 却是李世民要跟孙真人亲自碰面,才会答应以做“贤名”的。 李郸道自然答应了下来:“太史令在天文上面的造诣不小,我师对此也略有研究,想来其中应该有共通话语。” 李郸道又想想:“太史令尝试过修炼吗?” 傅奕笑笑:“你便当我是叶公好龙吧,虽然懂得修行,却不愿意修行。” 李郸道叹道:“太史令真是通透。” “现在的想法是现在,以后是以后,说不得等着老夫从朝堂上退出后,还要向小友你讨教修行之事呢。” “别到时候嫌弃老夫年纪太大了。” “自然不会。”李郸道笑道:“您境界比我高,已经不在乎年纪了。” 七三七 当世显学 李郸道带着傅奕到太医署,只见孙真人正坐着那里,旁边巢老头正在跟着讲着如今朝廷的防疫情措施。 大旱必定有大疫,这是历史规律。 兴亡百姓苦不是说着玩玩的。 “如今陛下移民各地,最怕有瘟疫在迁徙中传播。”巢元方道。 孙真人正在尝着着孟诜做的“避瘟汤”。 这汤可以增强人体卫气,不为邪气所乘犯。 就跟怕中暑喝苦凉茶一个道理。 孟诜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拜孙真人为师是属于带艺投师的类型。 这位是唐代医家大拿,着作是《食疗本草》,认为治病于未发之时,平常少吃汤药,是药三分毒,讲究以食作药,如此达到无病的状态。” 这位可是孟子31世孙,儒家的宝贝,后世太白山下孟圣堂,也是他所建立。 还是个进士。 如今也算是叛逆了,不在家学着诗书礼易春秋,跑来给孙真人做徒弟。 孙真人如今的三个徒弟,一个初唐四杰卢照邻,一个日后的孟子后裔。 反而李郸道之前籍籍无名,没有资本,结果做了这两个人的师兄。 孟诜也擅长做饭,不过孙真人觉得他做饭的手艺可以跟李郸道学学,李郸道做饭在孙真人的印象中,没有什么人比得上的。 李郸道做饭的手艺是四分天赋,三分来自炼丹制药的参悟,君臣佐使,三分是食材本身的独特。 “瘟疫可防。”孙真人已经提出“病从口入”的概念了:“不吃生水,不吃生食,这些就能防住一半瘟疫。” 孙真人喝完避瘟汤点评道:“你这避瘟汤也只能给给达官贵人喝。” 孟诜不解:“为何?” “流民多饥,一饿生百病,元炁少了,瘦得好似干尸一般,喝这个怎么能激发自身卫气来抵挡瘟疫呢?” “对!”李郸道一进门,就听到孙真人说这话,不由感叹道:“还是师父您知道疾苦。” “贫道这一路上询问饥民百姓收录了三十几种野菜,跟他们的处理方法。” 却是直接将稿子交给李郸道:“你看看。” 李郸道看着,其中不少是常见的,比如蒲公英,婆婆丁,还有狗尾巴草。 “师父算是功德无量了。” 傅奕听闻,也拿来经手一观,感叹道:“孙真人真是一心济民。” 孙真人对傅奕其实此前就已经见过,只是并无交情。 但是现在有了。 “忘了向师父你介绍了,这位是太史令傅奕大人,精通天文地理。” 孙真人立马笑了:“就是那位写《请废佛法表》《请除释教书》的那位傅反佛?” 傅奕叹道:“正是老夫了。” 孙真人请他上座,这是个朋友,能处。 其实傅奕上书,李渊并没有完全认同,也没有完全不认同。 他认为出家人太多了,但是真正的出家人少,大多数是“规自尊高,浮惰之人,苟避徭役,妄为剃变,托号出家,嗜欲无厌,营求不息之辈。” 无论僧道都一样。 不过由于认老君为祖了,所对道门针对不明显,对佛门针对便明显了。 “今日朝堂上李大夫的话,让我感触颇深,他说和尚如果尊崇礼义,爱国为民,不违法犯纪,又何必废用佛法?” “朝廷要废的佛,是那些横征暴敛,兼并土地的佛,不是劝人向善的佛。” 孙思邈笑道:“这个徒弟我也没有教多少,他说三教合流,要将佛教归化本土,脱胎换骨,我也不觉得他离经叛道。” 傅奕听得有意思:“我还以为孙真人您也这样想。” 孟诜作为儒家子弟,听闻三教合流的话:“三教合流,尊谁的经呢?” “是尊老庄?还是论语?又或者佛门的金刚经?” “三家教义怎么统一?别倒是儒家喊打,道家喊打,佛家也喊打,朝廷也喊打,别搞出个四不像来。” 孟诜说的有道理,历史上很多邪教,都是以三教同尊,甚至五教同尊。 将圣经,佛经,儒家经典,道家经典,甚至古兰经,东拼西凑,搞出个洋土结合起来。 这肯定是人人喊打的。 李郸道却没有强行想把他们扭合在一起的想法。 不过对这个师弟的提问也放着心上。 “他们想信什么信什么。”李郸道笑道:“大多数百姓而言,拜佛也好,问道也好,其实就是求个心安,信什么又不是罪名。” “能引人向善,教人开悟就是最善。” “没必要信佛的,让他也信道,信道的强行让他信佛。” 李郸道说了,但似乎没有说。 孟诜却被忽悠住了。 李郸道接着跟着孙真人报喜:“皇帝把太白山封给您了,又打算给您封个官。” “您先别急着拒绝,做那些言官,或者政官,估计您也不太乐意,太医署对您也太小,施展不开,我的意思是将太医署自太常寺中专门分出来,搞个太医寺。” 巢元方当场站起来:“要是成了第十寺,那就是大善了。” 孙真人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让医学成为当世显学的事情?” “上阵父子兵!”李郸道嬉皮笑脸:“我资格不够,还得仰仗您老人家。” 孙真人点头:“我先领着修药典的事情,若是皇帝问起来,我便领着这件事情,但能不能成就不清楚了。” 傅奕道:“老夫会帮孙真人说话的。”这是表态了。 孙真人是个喜欢清净的人,不过既然李郸道开口了,他也不会不理会。 反正如果是做什么言官,或者外放做知府之类的,或者到太学当老师什么的,孙真人肯定不会答应的。 李郸道当下给规划了,太医寺结构。 跟其他九寺差不多。 卿一人,从三品;少卿二人,从四品。正二人,从五品。丞六人,从六品,主簿二人,从七品。 这些是主管行政的。人事调度的。 而后有:大小方脉科、针灸科,儿科,妇产科,医药科,五官科,瘟疫科,咒禁科,杂病科,畜牲科。 一共十科。 每科设立主任一人,为正七品,副主任两名为从七品,官医师四名为正八品。 而在各地,每府,州,之地设府医院,在县设县医院,县医院院长可和县尉同级,为九品,各类医师,享受流外待遇。 府医院院长享受七品待遇,然后还有一些名医圣手,在内任职,可以有“从八品”的待遇。 而太医署专门分化出来,只管教学,将培养的大夫,输送到各府各县去。 而且要行医,就要取得行医资格。 不过由于协和社团许多人半路出家,这个行医资格,又是分数个等级的。 赤脚医生只要考最低级的就行了。 但是要进县医院,或者府医院,就需要中级证书,甚至高级了。 就跟后世考执业医,和评职称一样。 不过这一套要执行下来,起码要二三十年。 70 七三八 砸他金身,铸我真佛 傅奕跟孙真人交流了一会,果然聊得很起劲,两人都对老庄之学有着不同见解。 而且能说到一块上去。傅奕编写过《老子注》,考究《老子》原文,但是毕竟古代书籍资料流通少,因此也有不少讹误。 终南山上有当年文始真人所作原书,岐晖子答应借给李郸道参悟,但是可能是忘了,还是咋地,在飞升之前一直没有提这件事情。 不过这也赖不掉的,李郸道不着急。 孙真人也自注《老子》、《庄子》,不过这是他年轻时候干的事情了。 这两个人聊着,李郸道也不参合到里面。 直接往那八戒和尚住的地方去了。 八戒和尚正在给法海传授戒律。 法海是大蟒蛇变化,因此需要戒律约束他。 “为师已经向皇帝将那灵感寺讨要来了,如今改名字叫青龙寺,只是如今年久失修,也没有钱财给你们,你们整理整理吧。” 八戒和尚心生欢喜:“师父是要立我祖庭了。” 法海也修佛法,但是还需要打磨打磨,对这灵感寺并不以为然。 “我给你们寻的是给窦皇后,太子,刺王,祈福的由头,你们也别忘啦。” 李郸道想了想,又问向八戒和尚:“如今还有想法去灵山问佛吗?” “师父,贫僧到了敦煌的时候就没有想再往西去的念头了,一路走去,已经发觉,脚下就是灵山,心中便有真佛了。” 八戒和尚以为李郸道在考验他。 李郸道笑着指着那外面的经幡:“你说是幡动,还是风动?” 八戒和尚笑道:“是心动。” 李郸道哈哈大笑:“可见你已经悟到了。” “那你觉得这佛陀的面容,非得是西域人吗?” “相由心生,这佛陀面容,是我的脸,是你的脸,是众生相。” 八戒有所领悟。 而法海却有些骇然了,他在五台山听到的佛法不是这样的。 这是大逆不道的。 李郸道又问道:“哪里是地狱?” “人间。”八戒道。 “哪里又是净土?”李郸道问道。 “也是人间。”八戒经由点拨已经明悟了。 “那该怎么做?你明白了吗?” 八戒和尚双手合十,一声:“阿弥陀佛。”得大自在,大圆满,大智慧。 李郸道体内的佛陀舍利便隐隐为其加持。 李郸道以手摩其顶,为其授记载。 而法海一脸懵逼:“你们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而八戒和尚得受了印记之后,对着李郸道又是三拜九叩。 李郸道扶着他起来。 李郸道就是辟支佛祖了,八戒和尚就是以后的大菩萨了。 虽然草台班子初创,但是平台大啊,李郸道的大乘外道问圣辟支佛法,肯定会传播久远的。 未来可期。 而李郸道这边给八戒和尚授记了之后,诸多佛门高僧都有所感应:“阿弥陀佛,无量大欢喜,我释家广大,今又添枝叶。” 到了灵感寺,里面观音殿的观音法相已经不见了,看来是舍弃了这里。 只有功德池子,四月荷叶已经冒头,几只金鱼在里面游曵着。 李郸道若有感悟,自心湖莲花之中摘出一枚真性莲子,投入此莲池之中。 当下莲花池中,便长出朵朵金莲。 八戒和尚连连“阿弥陀佛。” 而灵感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当初可是为太子藏了五百僧兵,又有地下暗藏着炼丹的密室。 三人转了一圈,颇为满意,内里还有几块菜地,够两个和尚生活了。 “等会把那些金身砸了卖钱。”八戒和尚一眼就看出好些个鎏金佛陀,内里还是铜铸造的,十分值钱。 “那可是佛陀!”法海惊呆了:“你不怕有业报吗?” 八戒和尚笑道:“佛祖良善,怎么会施业孽于我?” 八戒和尚道:“这些金身,可以卖不少钱,到时候给窦皇后,隐太子,刺王,立下泥胎木偶,再照着师父的样子,做一尊佛陀,照着我的样子,造一尊随侍菩萨,师弟你也造一座相吧。” 法海立马兴奋起来了:“可以以我的本相造相吗?” “可以。”八戒道:“众生都有佛相。” 然而一只蚊子趴到了八戒的脸上,八戒一巴掌打死了。 “蚊子除外。” 李郸道笑着离开了青龙寺。 回到家中,老爷子正十分神气,跟着周围老邻居老伙伴吹牛:“当时我那孙子,布下八阵图,似乎是得了那武圣姜子牙相助,武侯诸葛亮来帮,谈笑间呐,就杀了上万突厥……” “我就知道狗蛋这小子有出息,几年前就在李家祠堂受了祖宗青睐,打杀了一头老虎,好几十头狼。” “当年悍匪入城,上百人呢,我亲眼看见狗蛋手起刀落,杀得人头滚滚。” …… 老爷子这个兵部员外郎没做几天,就发现自己容不进去,在兵部两日游,参加了两次会议,两次都打瞌睡。 干脆回来了,反正可去可不去,就是捐钱捐粮,捐来的一个官身,是个身份象征,按时拿工资,过年过节领肉和蔬菜。 对了,还赐邑五十户,可以传五代。 见着李郸道回来了,老爷子连忙收敛住了。 “看我家孙儿回来了。” 但那些老朋友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完全没有刚刚那样放得开。 毕竟李郸道已经被“神话”了。 泾阳县外十万突厥大军,泾阳老百姓吓坏了,如今突厥退兵,李世民,尉迟敬德,还有李郸道三个都被神化了。 李郸道没有架子,寒暄了几句,在里面还看见儿时伙伴,可惜他们都不敢上前来。 等着他们散了,李郸道才对着老爷子道:“您也太抬举我了。” 老爷子道:“怎么我跟人说你好话还说不得啊!” 李郸道拿老爷子没办法,前些日子擦拭陌刀,骑着老马,要跟突厥拼命的老兵气质已经不见了。 现在是个富家翁,员外郎了。 李福成现在不在家中,他也在太医署了。 皇甫家的人认出了李福成那副经络图正是自己家失传的东西,现在正想着怎么从李福成手里讨要回来。 强取是不行了,李家现在算是宗室中人,半个皇亲国戚了。 七三九 李戚氏的织布厂 丫丫正在逗着小羊屎蛋玩,李戚氏在做虎头鞋,红肚兜。 她早就开始说自己已经身子恢复了,不能再一动不动了,前两日东平王妃还派人来看她,问问情况如何,说要抱着孩子去王府里去,老王妃有赏赐。 只是一直担心外面的“布行生意” 李戚氏如今算是最早开办“工厂”的了,还改良了缫丝流程,能将麻葛变得更柔软,缫成更细的丝。 原来织布也是以经纬算,一寸长有八十支丝线,称之为一升,若是有一百六十支就是两升。 同样面积内横经竖纬的丝线越多越密,说明布料越好。 如今百姓家里穿的衣服,麻葛衣服,如果穿新衣服的话就跟穿麻布袋似的。 只有老衣服才穿得柔软贴身一些。 现在李戚氏改量缫丝技术,织成的布料,已经是十分细腻了,这根市面上的麻布,葛布,这些土布相比,已经高得不是一个档次了。 麻布如果没有那么粗糙,在夏日穿着,也是十分不错的。 所以李戚氏的布料在京城很畅销,上次颉利可汗带回塞外的那些丝绸布匹之中,就有李戚氏厂里生产的“麻布”。 而在李戚氏开办的工厂之中,布置了三十架织机。 古代女子家中多有织机,比如孔雀东南飞中,就说刘兰芝“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 木兰诗中也说:“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宋元时期甚至有水力织布机器,借助水车织布。 汉朝也有手摇式织布机,唐代教宋代改良了一些,变成脚踩的了。 工厂里面一架织机配着两个女工,都是战士遗孀,自己挣钱养家。 而一整个流程下来,缫丝的,搓麻的,沤麻的,织布的,加起来有三四百个妇女在李戚氏这里完成就业呢。 更还有家里种麻种葛的,李戚氏也多从他们家收原料,虽然大多数都是靠着大运河将原料从别的地方收购到这里来的。 但也可以说带动了数千人勤劳致富的。 而且李戚氏自称是在梦中受到了天上织云仙女的点拨,因此改良了织布机器。 但其实是地府娘娘也在阴间寻了好多巧慧妇女的魂魄,将织布机改良了,在枉死城置办工厂赚钱,那些犯事恶鬼,现在全部在踩缝纫机。 这是李郸道吩咐的,学习泰山蒿里鬼国,同时也有一项收入,维持枉死城各司的运转,起码能发得起工资,还有各地置办鬼市,也是要启动资金的,招兵买马,也是要粮饷的。 毕竟阴间跟阳间一样,是不能差遣“饿鬼兵”的。 而经过李戚氏改良后的织机,产量提升很大,原来一人一机,如果织麻的话,只能织到三匹麻布,现在可以织到十几匹了,效率翻了数倍。 如今依然在不断改进之中,如果能改到水力织布的话,或者在机器结构上面有更大的进步的话,一机一日,织上百匹布的生产力,根本不是梦。 以上只是麻布和葛布的改良。 丝绸制品由于更耗费耗费人工物力,还有其稀少的产量,目前还没有做出太大的改革,但是产量也是相对提升了的。 如果李福德在岭南能把棉花带到中原来的话,应该可以给李戚氏带来新的启发。 李宝京能捐到这么一个员外郎的官,除了自身有功勋,李郸道给李世民献出计策之外,就是李戚氏这些年经营,赚到了百万家产,捐出去了大半。 “您不必操心,如今长孙皇后对您这个织布厂都有兴趣,正在派着女官学习呢。”李郸道笑道:“说不定要封您一个诰命呢。” “封诰命哪里有赚钱来得实在。”李戚氏虽然嘴巴上说着,但是也是笑着的。 李郸道劝慰道:“这布行礼益只怕是许多人都看着眼里的,这商场如战场,与其他们巧取豪夺,不如跟着长孙皇后后面,这改良的技术总会传出去的,咱们一直改良就是了。” 李戚氏听着里面还有这样的厉害,只得道:“那咱们家也靠这个发财啊。” 李郸道笑道:“经商还得看海外,不过咱们也不怕赚不到钱,够花就行。” “对了,小羊屎蛋应该要办百日宴了吧。”李郸道摸着羊屎蛋的脸,滑滑嫩嫩的。 还有一圈白色的绒毛,整个脸形像是桃子皮股一样。 此时是睡着的,并不闹腾。 丫丫一听有宴席吃,两个眼睛变成弯月状。 “哪有这么快一百天。”李戚氏道:“总是二月才生,还要到五月,端阳节的时候,才算满百日。” “端阳节,避五毒,五瘟。”李郸道开口道:“那倒是个好日子。” “如今瘟疫盛行,我听说山东饿死了,病死了好些人呢。”李戚氏也是菩萨心肠。 李郸道也叹息道:“希望端阳节那日真的能避五毒,五瘟。” “提前准备着吧,我们操办一下,冲点喜气。”李郸道开口道。 “好哦,回头就跟你爹说这件事情。” 说罢李戚氏又道:“你叔叔来了封信,好像说你婶子杨氏,也怀上了,只是那边的大夫似乎不大行,正在指望你过去看看。” “岭南多妖鬼,邪魔外道也多,是该去看看。”李郸道笑道:“等着端阳节后我便动身去看看。” “只是不知道弟媳妇生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李戚氏又八卦起了这个。 “他在岭南做县令,要做满几年才能回来?” “要做满五年才能外调,如今才第二个年头。”李郸道开口:“叔叔是个干大事的人,若是在那边能干出一番政绩,肯定会叫皇帝青眼有加的。” 两人又聊了会天,李郸道亲手做了晚饭,一家人还是围着桌子上吃,李宝京喝了点酒,也是尽了兴,吃完了又出门溜达了,等兴致消了,自己就会回来睡觉。 李郸道修炼了一夜苍龙七变,在这借助泾河龙君的真血,和升龙大金丹,开始强化四肢,打算将氐爪功,彻底大成。 等着此法大全,自己便是真正的“青龙尊者”了。 七四零 以史为鉴 新的一天,又是从早朝开始。 这里可不是朝九晚五。 李世民的早朝,五更天便要正式开始。 不过李世民会给朝臣凳子坐,不用像电视剧里那样站着,又或者说跪着早朝。 不过李郸道不用那么早去,他只需要陪着孙思邈真人在李世民早朝结束后,让孙真人跟李世民碰面。 具体谈什么,李郸道也不能旁听,只有固安起居注的官员才能记录下来。 孙真人并不是第一次见皇帝,他老人家见过好几任皇帝了。 没什么紧张的,只是这次是出山做官,因此稍微讲究了些。 等着早朝结束,李郸道将孙真人送进皇宫,自己便在宫门外等着。 如今皇宫外面许多摊贩扎堆,卖东西,这里是明星地点。 只要不妨碍车马通过,也没有人来赶。 经常还有小太监,宫女,出门采买东西。 李郸道便听着他们叫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影。 其面容或喜或悲,或者麻木。头顶上有着命运的丝线,显现着各自的福祸和寿元。 太玄司命有常天君的天地业位运转着。 在这无常的人生之中,依然是“有常”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却是在体悟人道之心。 而另一边,李世民见到了孙思邈,本以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就算驻颜有术也应该是中年人模样。 却没想到看起来只是比李郸道大一些,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年轻模样。 只有两缕头发,是当初在太白山上着书,过度劳累,泄了一丝精炁,导致的衰老。 但是皮肤依然如同婴儿一般,甚至还能看到白色的毫毛。 “原本以为,广成子这样的上古神仙中人,只是书上描绘的,今天见到了孙真人,才晓得真正有道,得道了的人是什么样子。” 孙思邈笑道:“陛下过誉了,贫道和古之列仙还是有差距的,况且广成子为黄帝之师,贫道又如何可以跟他相比呢?” 李世民认真道:“当朕听说孙真人要出山,内心是欢喜之极,思虑之后,仅仅是给个官职,是对您这样有道之人的不尊敬,不如封个爵位吧。” “封爵无不是战功赫赫之辈。”孙真人婉拒了。 李世民只得叹息。 “不知道孙真人想要做什么官?” “做个医官便好。” “医官?”长安城之中的御医,地位并不高,太医署署正也不过正六品。 “陛下觉得医官太卑微了?”孙真人反问道。 “生老病死,无不和医者有关,朕怎么会觉得医官卑微呢?”李世民摇摇头。 “陛下怎么看这次旱灾和瘟疫。”孙真人又问道。 李世民一时沉默:或是上天责怪于朕。 但这只是心里话,并不开口说出来:“天灾无情。” “旱灾难免,瘟疫却可治。”孙真人道:“自有史书记载以来,每每有瘟疫,无不是死数千,数万,甚至一疫屠城……而若无治理瘟疫之方,甚至蔓延千里,死绝百万。” “汉桓帝时,发生大疫三次,灵帝时大疫五次,到了汉献帝之时,更是厉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李世民听完面色沉重起来。 “晋太元元年,冬起大疫,多户绝者,而且由于五胡之乱,饥疫并行,人民易子而食,这样的瘟疫一直蔓延到了前隋开皇九年,才好转。” “如今大唐也不过历国九载,然而连年战乱,百姓民不聊生,其中国土不可为突厥所占,光复中华不惜战死可以理解,但百姓却因瘟疫而死绝,这样占领的土地又有何用呢?” “陛下若还对医官有轻视之心,只怕也是不将百姓安危放在心上,贫道就算出仕,又能救多少人呢?” 李世民听着孙真人如此雷霆振耳之声,当下心生敬佩:“真人真乃有道之人,心系百姓,朕所以敬佩也,还请孙真人出一法门,以绝我大唐瘟疫之患。” 孙真人见李郸道如此上道,便开口:“陛下需要专门设立一部,来专管此天下百姓健康之事。” “民富则国富,民弱则国弱。” 李郸道只是想要设立九寺之外第十寺,孙真人却豪气一改,直接向李世民要在六部之间专门开一部。 果然李世民一噎。 “只怕还要让朝堂上商议商议,朕却不能独断啊,但是不知真人可有依据。” 孙真人自然将李郸道昨天计划的医寺改了改,变动一下,化作医部了。 但是基本的职能结构并不变。 李世民考虑再三,依然不能立马做出答复,开口道:“明日早朝,真人可以再次提出,朕让六部议论此事。” “陛下,如今天下每一日,便有上千人死于瘟疫,山东,河南,太原,灾情紧迫,人命关天。”孙真人说完这句就闭目了。 李世民只好说肯定会考虑,明日早朝一定会商议出结果。 随后又问孙真人关于长生的问题。 孙真人自然跟李郸道统一了口径,教了李世民一些养生之术。 李世民本身武功极高,但是连年征战,又跟太子李元吉斗法,身上暗伤极多。 孙真人便出言提点了几句,关于李世民练功所需要注意的地方,又拿了几丸自己炼制的丹药:“这是贫道取龙精虎髓炼制的丹药。” “是长生丹药吗?” “并不是,只是帮助陛下调理阴阳的药丸。”孙真人道:“要炼制长生丹药,我那徒弟倒是有一些眉头,但是也不清楚能不能成功。” 李世民收下药丸。并没有怀疑孙思邈有没有下毒。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关于道家的事情。 比如当年汉初“黄老之学”治国,百姓快速恢复生息,为汉武帝文治武功做出了基奠的事情。 问孙真人如今内外有敌的情况下,如何才能恢复民生。 孙真人自然侃侃而谈:“圣人拱垂而治,陛下要做圣人,做出的政策,需要符合大道才行。” 李世民又问如何才能确保自己的政令符合大道。 孙真人则是提醒李世民多看看史书。 此后李世民受启发,便说出了那句经常被学生引用进作文里的那个排比句。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七四一 权利毒药 李世民对孙真人似乎更有好感,比对楼观道的章长民还要有好感。 除了给孙真人赐下太白山作为道场,又给了封号济民真人之外,还送了一本李世民自己手抄的《老子》,皇家藏书版本。 等着第二日,又开朝会,便让朝臣议论设立第七部的事情。 结果讨论来去,你医家要立个医部,那农家要不要搞个农部? 三省六部职权是不要重新划分? 现有朝堂格局就要被打乱。 不过孙真人说得有道理,这些官员也怕瘟疫蔓延到长安。 重视医学,但是不一定要放权,不过在全国各地设立医院的想法是好的,就跟在各县办县学重视教育一样。 就跟鲁迅说的一样,人大抵是折中的。 没能插进去六部,但确实将太医署,尚药局,太医院,从太常寺划分了出来,单独组建了一个班子。 但也不是“九寺”之中的“寺”。 而是和“农司”一样,设立了一个“医司”,农司的最大官员叫大司农,下面有春夏秋冬四官。 唐代的大司农可以正三品,依照唐代的官场来说,三品官是做到头了。 而现在设立医司的官员叫大司医,从三品。 虽然比司农低了半级,但是能直接就给到了了孙思邈真人这个头衔,专管全国医事,说明李世民还是对孙真人有心的。 另外太医署改名大唐天医院,有医司直接负责,天医院院长,巢元方,也提拔到了四品官的地位,以后专门培养医学生,同时修书编典,进行学术研究也在这里。 那些来京城编修药典的名医老头,直接封为“医博士”“教授”,也有八品官身。 培养出来的医学生,如果顺利毕业,拿到执业医资格证,便可以输送到各县各府去,俸禄由地方财政拨款,也是有官身的。 主要职能就是防治瘟疫,在地方收编民间医生,还有药方,控制药物价格,研究地域性疾病…… 而医科科举,也就是考执业医资格证书,不由朝廷举办,直接由大唐天医院举办。 至于太医院,本身职权没有变化,服务于皇室,达官贵人,经费由皇室拨款。 而尚药局,则是作为制定医药行业标准,药材价格,研究药材药性变化,实验功克瘟疫的方子,研究药材的种植,改良药材的炮制方法的综合性学习中心。 而每府、州设立“疫所”,“府医院”,两个机构,从大唐天医院毕业的学子就是输送到这些地方去。 疫所专门针对瘟疫,州、府医院则是一府,一州,医学之中心。 县也是一样,设立疫所和县医院,是一县之中心。 一旦发现瘟疫,层层上报,上传长安。 至于行政机制,也设立了,但只是辅佐司医运转,比如一些主簿啊,典历啊。 整体来说医司并不参与朝廷政议。 所谓在其政,谋其事,不越规矩就是。 而这些府县医院,自营收入,国家富裕之后,会拨款,如果收入很高了,就要自觉发展,铺设到乡,镇,甚至村子里面去。 这会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而地方上的疫所,其实就是模仿农所建立,自秦以来各县都有农所,是朝廷用来指导农民春耕所在机构,这个地方主要就是报告传染病,也就是瘟疫,向百姓宣传卫生防疫工作,这个也很重要。 虽然结果出了李郸道的意料之外,明显是更好,等于将百姓身体健康问题,跟能否吃饱饭,安居乐业看得同样重要。 不过虽然设立了这么一个大机构,而且会拟旨昭告天下,但是朝廷现在没有钱,组建班底的投资要医司自己发挥一下艰苦奋斗的精神,自己克服一下。 不过田产倒是批了十顷,可以供医司作为实验田,用来种植各种药材之类的。 但孙真人丝毫不为这个头疼,没有财政拨款也不要紧,名医都是富有的,如今收编了各地的名医了,还怕没有钱,大家捐一捐就是了。 孙真人打算把大唐天医院的地址,放到了太白山,那里背靠秦岭,药材产出丰富,而且还不影响孙真人修行,有福地洞天在那里。 想到这是自家徒弟出的主意,当初李郸道跟孙真人说,以后要将医学,变成当世显学,将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观念传播出去。 “这可真是说到做到啊!” 李郸道哪里晓得,正是因为设立医部,以后天下寒门学子和世家子弟之间就有了缓冲,毕竟学医,便是寒门学子也可以学,济世和济民,各是一条出路。 这样已经将原本的历史路线,做出了决定性改变。 说不定日后黄巢就不去造反,改去学医了。 要将医官布满整个大唐,这些寒门学子,想来未来应该不会一脑门子挤入科举场上去。 而中医体系天然亲和道学,李郸道也是为道家种下根基,日后自然可繁荣昌盛…… 等着孙真人自朝会出来,李郸道快步大上前:“师父,怎么说,成没成?” “成了。”孙真人笑道:“今我为大司医,兼任尚药局主官,巢元方为少司医,兼任大唐天医院院长,连你也是大唐天医院副院长了。” 李郸道一拍手:“如此就可成了,师父,你待会写信,派人往天下各处名山道观,请道人出山,我们编修完医典,药典,之后,我们修丹典。” “丹典?”孙真人好奇:“要是让皇帝知道了,只怕要生事端?” “正是要以长生不老药做由头。”李郸道开口:“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炼制那些以小儿心肝做的长生丹丸,不若我们自己提供丹丸,他们便也杜绝了生出邪念的意思。” 孙真人稍微思虑了一下,竟然面色大变:“你这是要以此权倾朝野啊!” 李郸道摇摇头:“我要权利何用?” 孙真人依然摇头:“长生不老药乃是禁忌之药,做一些养生的丹丸就够了,不可逆生老病死之事,否则,得权者越发长寿,苦难者只能苦难。若是皇帝能活八十岁那是长寿,若是能活到一百岁那是人瑞,若是能活一百二十岁,那便是人仙了。” “那天下岂能有百年之太子?” “朝臣也是如此,若是做得五年宰相,兢兢业业,若是做十年,便要玩弄权谋,何况二十年,三十年,天下有志之士该往何处?” 孙真人已然想到极其可怖的后果:“绝不可再生此念。” 李郸道被点醒,当下也是一身冷汗。 这并非心魔,而是权利之毒,李郸道连去两尸,对色欲和财富都没有兴趣,那权利就会被无限放大。 而李郸道的目标是天师,要达到这个地位,就必须要追逐权利。 七四二 刘长生的历练 “丹典没必要修。”孙真人道:“修了医典,药典,有智慧之人,自然可以悟得。” 李郸道点头:“师父说得对。” “养生可以,一昧求长生不死,只是寿魔罢了。”孙真人叹息道。 “确实。” “除非天下百姓都能活到八十岁,我们才能怒力让其活到一百岁,但那何其难也。” 古代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 但并不是自然老死,而是大量因战争,瘟疫而死的人,拉低了基数,新生儿的高死亡率也是一个问题。 如今设立了医司,如果不打仗,百姓安居乐业,新生儿的成活率肯定会提升,到时候自然会迎来人口爆炸。 而成年人,如果有病就治,不因贫穷而拖延,导致身死的话,对人口年龄的提升,劳动力的延续,财富的提升,都是有助力的。 但是一切条件都是在相对和平的情况下。 一旦战争起来,百姓,尤其是农民,肯定是最先破产的。 所以接下来,李郸道的目标,是提高农民的风险承受能力,降低农民破产风险,失地农民再就业,防治土地再次被兼并的情况。 这里面考虑的因素就是复杂了,不是李郸道说说就行了,甚至皇帝和朝廷都可能出言反对,更别说世家大族了。 而这也正是之前李郸道出“毒计”,而孙真人开口大笑,壶仙翁去扶持罗鸿造反的原因。 还是要杀一批才能解决问题,不然安史之乱之时,寒门学子起义,五姓七望坐收渔翁之利,明明安禄山造反第二年就死了,可这场动乱却要坚持十年之久。 甚至直接导致了唐朝的灭亡。 为何唐宋之间只隔着五六十年,却让人觉得和宋朝差了一两百年。 就是因为安史之乱之前的唐朝才是人们印象之中的“盛唐”,安史之乱之后人们并没有多少印象。 乃至于历史书上也是安史之乱之后就介绍晚唐藩镇割据,五代十国混战…… 李郸道为的不是皇帝,是百姓,大道也不远于人也,就是不能脱离人民。 而上层世家阶级,已经开始脱离人民了。 但是这话肯定不能跟李世民讲的…… 所以刚刚孙真人警告李郸道不要触碰禁忌,以免玩火自焚。 李郸道老实了下来,帮助孙真人将医司完善。 其实主要就是地方上各县医院和府医院的建立。 李郸道给出的方案是征各地的大医馆做为临时县医院,或者府医院,而并不霸占,而是公私合营为,两相利合为上。 如果不愿意公私合营的话,那就让县官择地再建,是为官营。 而已开的药铺,医馆做登记,到时候会通知你派人考试,如果考试不通过,那就要关门大吉了。 想要新开药铺医馆,不好意思,不给予通过,除非你去考证。 而铃医,赤脚医,也需要在县医院进行过登记,然后粗略考核之后,才可给予行医资格,若是连最简单的都不能通过的话,那还是别干这一行了。 大唐天医院的考试卷子,孙真人和巢元方,李郸道等几个已经在出了,等着六月,便通知各地考生开医科科考。 而考试范围,对应资料,也会提前告知,让考生们好复习重点,如果没有对应的医书,也可以预订购买,天医院直接开始印刷。 不过医学生的话,应该整本书都是重点吧。 考试等级跟明清科举等级差不多,游方郎中,卖药的,有个“童生功名”就行了。 坐堂大夫,要“秀才功名”。 而县医院的院长要“举人功名”才行。 至于府医院,天医院教授,博士,得要“进士功名”才行。 这四类,分别对应“医助”“执业医”“副主任”“主任”。 这其实就是吸收民间本来医者,并不会考很难,但是也要大网眼捕鱼,将一些庸医刷下去。 孙真人的江湖威望很高,天下医者听闻孙真人做了这个大司医,都十分配合,毕竟能行医的,多少是个文化人,很少有连字都不认识的。 而原本的京都医药同盟社,本就是根正苗红,不用说的,对自己自信满满。 而创立已经六年多的协和医社,在李郸道早早的培育下,也有一大批可以从赤脚医生,铃医,通过这场开始转正,会被填充到各地,作为坐堂医生,拥有翻身的机会,更是既得利益者。 对孙真人那是十分之拥护,甚至李郸道考的内容,就是原来给他们编的教材上的内容。 李郸道估计,这一批参加考试的协和社团的成员,起码有三千人可以获得医助资格证,四五百人可以获得执业医资格证,但是能评副主任,主任的,李郸道反而觉得可能没有。 不这也足够了,李郸道已经感受到了自身气运木德双足螭龙,正在源源不断吸收医道气运。 而李唐国运,五爪金龙足下,五色祥云,代表表战争的金火之云平息下来,而代表安稳发展的土德,木德,水德之云炁,逐步强盛起来。 等着五月到了,青龙寺已经开始请工匠修缮了,八戒和法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个小和尚,填充了道场,收做了徒弟,而李郸道也算是有徒孙的人物了。 山东依然大旱,南则是梅雨季节,隐隐有洪涝的迹象,但是大鳄神做了长江总管,虽然耀武扬威,却也办了实在的事情。 收伏了好些水中妖精,龙兽,长江没有泛滥成灾,算是一桩功德。 长江不出问题,其他地方有些小洪水,也很快就能解决。 不过太原的蝗虫已经开始铺天盖地了,本来又是一场大灾难。 也是缘法,自麻姑山出来的弟子们,有一个叫“刘长生”的,其老家就是太原的 出山来本是来寻自己的身世,可是寻到了之后,却发现父母已经双双亡去。 本是了无牵挂,正好回山修行。 然而一路所见瘟疫,大旱,蝗灾,百姓饿死无数,病死无数,那漫天的蝗虫将所过之处一切生机阻绝。 想起李郸道教导,大道不远于人,又见诸多疾苦和自身极其相似,便不再回山,在此治病驱蝗。 而李郸道家中,也有一只青耕鸟,在瘟疫来临之时,便飞了出去,驱逐瘟疫,打算化作青鸟,也就是王母身边的那只青鸾神兽。 这只青耕鸟本领薄弱,但是得了造化,在李郸道家里学会了不少道理,又懂得岐黄之术,化作一青衣少女,一路捉拿疫鬼,寻觅瘟神,炼化地疬之炁,竟然和刘去病就此相识。 两人就像是那话本里面的男女主角,正要开启一段缘份,各自历练。 七四三 絜钩 且说朝廷如今内政通明,积极赈灾抗旱。 又出了各种政策。 捐粮捐钱卖官的事情,五姓七望大家族并看不上,但是其他乡绅土豪有许多愿意捐官,便是捐一个九品官,在地方上,也可以说是十分滋润了。 原本王朝末年的买官景象是为了挣钱,可以巧立名目,拉拢豪绅,三七分成,这一套做下来,半年就能回本。 只是李世民卖的官并没有县官,也不是实权官,直接说明了是为了筹措军费。 这只是临时之举,等着边疆屯田成功,和突厥的互市稳定。 七月之后从南方大运河运来今年的新粮,李唐就可以挺过这最艰难的一年。 但毕竟古代执行力有限,其中又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要会做实事的人去解决。 好在王朝初念,大展拳脚的也多,各地也涌现出来了很多好官,这些人或出身世家,或者发迹于微末,但总能一心为民。 就跟文天祥的正气歌所言: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每每乱世,求神拜佛的百姓就越多,如今也不例外,各路牛鬼蛇神也都骚动起来,而大旱,大疫,蝗灾,连着一起,便是没有妖魔,也该滋生出妖魔来。 每每这时候,总有怨天者,怨神者,怎么没有神明来挽救苍生。 其实神明早已经下凡来了。正在与敌浴血奋战。 改朝换代之初,总是被说成是天兵天将下凡,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刘长生便是如此情况,他本被人挖去了双肾,双肾乃玄冥所在,后来又被李郸道接了回去。 在山上筑基之后,授了箓,放着下山去了,可惜如今尘缘断绝,了无牵挂了。 “斩!” 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持长剑,将一头毒尸斩杀。 少年学成的法术是斩妖之术,此术和“屠龙术”专门克制龙族一样,是专为斩妖除魔而设。 是如意宝册上一百零八种法术之中排名比较后的一种。 只因不利长生,只是护道之术。 这个少年便是刘长生了。 手中那把剑是偶然遇到一截雷击木,特意炼制的“斩妖剑”。 那头毒尸乃是“疫源”,是得了瘟疫而死之人,死后发生了尸变,聚集瘟疫死炁而成。 这已经是刘长生斩杀的第三头毒尸了。 “长生,你真厉害!”却是一个蹦蹦跳跳的青衣少女,手上拿着一根桃木手杖。 上面系着一几个指头大小的葫芦。 少女将毒尸身上的瘟炁化解,又念了咒语:“已枯复荣,已灭复生,得生上天,更禀太灵,九天之劫,反复胎婴,秽累荡灭,白尸返生。” 便拿出一粒“火龙丹”,轻轻一吹,便有真火自丹中吹出,将毒尸烧作骨灰。 刘长生有些高兴道:“耕娘,我已经将我的同门唤来,瑞明、荣希,耀华三位师兄也要来了,他们比我早出山,所学法术也十分高明,定然可以将那妖魔给一起斩杀了。” 耕娘高兴道:“太好了,那妖怪布疫一方,想要炼成瘟神权柄,成,我们两个只怕斗不过她,若是能再加三位同道,这妖怪肯定要伏法受诛。” 原来太原瘟疫大盛,瘟神过境,散播疫种,这瘟疫,不仅仅传染人,也传染畜牲,甚至畜牲发病,比人还严重。 其中便有李郸道建议养的鸭子,本来是用来治理蝗虫的。 哪里知道吃了蝗虫之后,这些鸭子,一只一只的中毒而死。 其中有一只鸭子,死了之后,不知道怎么又活了过来。 竟然可以吐纳疫炁。 《山海经·东山经》云:有鸟焉,其状如凫而鼠尾,善登木,其名曰絜钩,见则其国多疫。 这是变成了絜钩。 再进化的话,可能就是跂踵鸟了。 《山海经·中山经》中云:复州之山,其木多檀,其阳多黄金。有鸟焉,其状如鴞,而一足彘尾,其名曰跂踵,见则其国大疫。 二者都是鸟身,老鼠或者猪尾巴。 只是一个体型大,一个体型小。 无论是絜钩,或者说跂踵鸟,如果按照天意来运行瘟疫的话,功德圆满之后,便会化作“瘟神” 到时候,李郸道也不能将其杀死,而等着瘟神功德圆满,人间起码要死伤百万,甚至百姓十不余一。 产生所谓的“群体抗性”之后,才会慢慢消匿下去。 这只絜钩,是青耕鸟发现的,青耕御疫,传闻在神农座下修行,进化成的青鸟,是西王母的信使。 而刘长生和青耕鸟相识,就是因为青耕鸟当时初出茅庐,自不量力,和那絜钩相斗,被打伤,几乎生命垂危。 而路过的刘长生拔剑相助,将青耕鸟救下。 两人处理完这具毒尸之后,便回到了歇脚的一处残破寺庙。 这里是原来五胡乱华之时供奉胡人的寺庙,后来就荒废了。 运功调息,拔除疫炁。 他们这种刚刚筑基,还不是人仙体质的修行者,依然有感染瘟疫的可能,因此要小心防护。 不过青耕鸟在,刘长生是不用害怕瘟疫的。 “师弟!” 却听见一声呼喊。 庙外走进来三个少年。 三个少年仙风道骨,俱有出尘之相。 正是荣希,瑞明,耀华三人。 “三位师兄因何耽搁了?” “咱们不是跟蜀山派的弟子有斗剑之约吗?”荣希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刚刚就遇到了两个下山历练的蜀山弟子,一个个都跟吃了雷丸似的。” 瑞明道:“我们便出手教训了他们一下。” “那三位师兄应该是赢了吧。”刘长生肯定道。 “哪有这么容易!”却听见一声娇喝:“那个会遁法的贼头,把本姑娘的五行发网还来!” 旁边一个木木的抱着剑的呆笑少年像是个小跟班一样跟着这个跋扈的少女面前。 “你赌斗输给我的东西,怎么叫偷?”荣希笑嘻嘻。 “狡诈之徒!” 耀华两个眼睛乃是重瞳,透着一股慑人心魄力量:“丫头,现在我们有五个人,你们只有两个人,你最好不要胡搅蛮缠。” 那小姑娘冷哼一声:“玄真道的只会以人多欺负人少吗?” 这姑娘叫齐云英,乃是蜀山剑派当今齐掌门的女儿,身边的呆子是他的师弟,叫朱学愚,是这一代蜀山培养出来和玄真道斗剑的弟子。 李郸道将弟子放下山去,蜀山派自然也放出弟子来摸底。 不光是蜀山,正所谓乱世背剑下山救苦难,各大门派都基本派了弟子下山。 只是并不活动到很远去,到了别的门派麾下,就是属于“过江龙”,要拜访了。 不过这种受灾严重的地区除外,因此山东,河南,已经有许多从别处赶来的名门子弟,大展身手了。 70 七四四 南方赤瘟鬼 “师弟,你把我们叫来,可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难题?” “我发现了一只妖鸟,正在行瘟,它炼制了许多毒尸,四处传播瘟疫,正打算消灭她。”刘长生开口。 “我刚刚才抓了许多瘟疫鬼。”瑞明学的法术是“劾神役鬼”,为了祛除瘟疫,因此炼制了“五瘟七癀旗。” 许多人炼兵马,都只能炼制“雷部兵马”,或者“酆都兵马”或者炼制“五路猖兵”,但是天庭还有“斗部”“瘟部”,这两部的兵马极少人能炼成。 趁着这次瘟疫,瑞明可以炼制一些“瘟兵痘将”。 正瘟神祛除瘟疫,恶瘟神散布瘟疫。 “那疫鬼是被一头母蝗虫操控的,我们也正说找师弟你一起去斩杀这头母蝗虫嘞!” “那母蝗虫实力如何?”刘长生问道。 “这我便不知道,只知道那些瘟疫鬼叫她姥姥。”瑞明道:“好像在守护着一颗仙草,吃了这株仙草,她便会法力大增,反正不能被她得逞了!” “诶,那丫头,这五行法网,用来捕鸟,或者抓那母蝗虫都不错,我也不贪你女儿家的东西,等用完了还给你。” 那齐云英本来怄气,听闻这话,冷冷道:“那你现在还我吧,我比你知道怎么用这件宝贝,斩妖除魔,我蜀山也不弱于你玄真道。” 荣希想想:“你得答应,不能胡搅蛮缠。” “本姑娘又不是不识大体。”齐云英道:“再说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茅山的人好像也在附近。”耀华比较沉默,但是一开口就是极为有用。 “已经七个人了,还要人来?那妖魔多厉害?”齐云英嘀咕一声,但是也没有拒绝。 茅山的弟子叫做林九,也是个孤儿出身,是冯素波的师弟,冯素波找回原来心脏之后,似乎度过了“死劫”,修行也十分迅速,已经快要踏入地仙门槛,如今只差积累外功了。 这个林九前些日子跟着地府娘娘汤秋儿谈成了一笔交易,领了阴阳两界的交易之事,如果做成了。 便承认茅山印的“法钱”在阴间可以流通,这对茅山来说好处无穷。 因此一听说北方大旱大疫,还有蝗灾,便来了这里。 死了人,定然就有许多魂魄,如果飘荡人间,必然为祸,可以牵引到枉死城地府去。 做成了这件事情,便算是完美完成交易,以后从阴间买各种材料就好办了。 正拿着捉魂瓶,捉拿鬼魂,却发现了玄真道弟子“集合”的标志。 心中一动:“玄真道虽然开府不久,但是这位掌门和我茅山素来亲和,若是其门人弟子有事,我们也应当帮忙帮忙。” 便顺着标记,寻到了小庙之中。 如此正好八人。 七男一女。没错变成少女的青耕鸟也是雄鸟。 自然界雄鸟艳丽,雌鸟灰扑扑。 所以青耕鸟变化成少女模样,漂漂亮亮,倒也没有错。 要知道便是那鸳鸯成双成对,古代人也多画彩色鸳鸯,是一对公的。 “见过几位师弟,贫道茅山上清派林九。” “见过师兄。” 几人互相见礼过后,便直奔主题:“我们现在发现了两个妖怪,一个是母蝗虫妖,自称姥姥,道行高深,可以生出疫鬼和大量蝗虫来,算是这次蝗灾的源头之一。” “一个是絜钩,借助瘟疫而成了气候的妖鸟,实力并不高,但是会飞,极为胆小,喜欢躲藏,而且会炼制毒尸,传播瘟疫。” “我们先拔除哪一个妖魔才好?” “既然有青耕鸟在,便先处絜钩吧,不然成了气候难打。” “但是母蝗虫守护着一株仙草,吃了便可法力大增。” 林九稍微考虑一下,还是给出了先消灭絜钩的建议:“那母蝗虫既然守护仙草,那必然短时间内不会转移别地。” “但是这絜钩极可能流窜到其他地方,到时候又要死绝一大片无辜百姓。” “那就先对付这头妖鸟!”瑞明点头。 刘长生道:“这头妖鸟的情况,耕娘比较清楚。” 青耕鸟在李郸道家里平时也就是吃吃喝喝,去去那些来看病的人身上的“瘟疫”之炁,这次出门来,懵懵懂懂,连一件宝贝都没有向李郸道讨要。 只有这根手杖,是好友,神农庙里居住的“燕子”仙子指点她取得的。 是一根当年张仲景用过的桃木杖。 结果一出道,就挨打了,此时也是怯生生。 “那妖怪是只鸭子变成的,会飞,但是飞不高,喜欢吃沾满疫病的谷物,被它口水碰到的人会变成毒尸,踩到鸭屎的人,也会被传染疫病。” “那他会什么神通法术?”齐云英问道。 “她会嘎嘎的叫,听得人心烦。” “还有一根老鼠尾巴,很厉害,像蝎子尾巴一样,会蜇人。” 林九点点头:“听起来并不算强。” “还是不能小觑。”刘长生道:“那妖怪是个母鸭子,好像孵了一窝蛋。” “这些小妖怪孵化出来了,只怕要更惨了。” 几人当下便要定下计策,斩妖炼魔。 荣希驱使灵鬼,锁定那妖鸟的位置。 瑞明会五行遁,可以追踪妖怪。 耀华会六甲奇门,可以布置阵法陷进。 而林九的上清符箓之术,拥有诸多功效。 青耕鸟可以净化瘟疫之炁。 齐云英和朱学愚有蜀山厉害的飞剑法宝,可以和刘长生一起对那妖怪进行围杀。 然而少年们初出江湖,妖怪们可不是。 只见一位穿着红衣服的女子行走在遍地干旱的大地上,手中拿着一柄红灯笼,正是南方赤瘟鬼。 只见她走到一户人家之中,敲敲门。 里面传出声音:“谁呀。” “来看望姥姥的。” 只见里面有一老妇人,看似粗俗,但是十分雄壮,而且此地十户九空,这老妇人竟然能在此吃得如此圆润。 “原来是你这丫头。”那姥姥道:“你不随五瘟总管行瘟布疫,来我这里做什么?” “姥姥,你的祸事来了。”那红衣南方赤瘟鬼此时笑眯眯,倒像是来报喜的,不像是来报灾祸的。 “老身能有什么什么祸事?”那老妇人哼一声。 七四五 天命蝗神 这南方赤瘟鬼,前面也说过,全名叫南方赤瘟夜叉海鬼。 李郸道原来有一户邻居,姓陈,便是因此瘟神鬼躲避张烈的追杀,化作妇人,投进人家,结果死绝了。(三十一章) 甚至在京城后面发生一场瘟疫,也是与此鬼有关。 只是一直没有此鬼踪迹,却不想是她躲起来了,蛰伏到现在,才趁着大旱,蝗灾,大疫,出来活动。 此鬼和佛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说不定就是佛门放出来的。 历史上唐僧西天取经,便是因为大旱,蝗灾,瘟疫…… “姥姥你难道不知道,那李唐乃是老君血脉,去年老君还显圣过,化身做了玄元皇帝,紫气漫延三千里?” “干我什么事?”那姥姥露出一口老黄牙。 “可是历代帝王,都是五帝轮转,从没有过老君指令的事情,这是越界了呀。”红衣姑娘给姥姥捏着肩膀。 “老君是仙道的。” “帝君是神道的。” “这里面的道道,足够将你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杀死几百次了。” “你想说什么?”那姥姥目光冷一声。 “蚩尤已经和西域大地魔神罗刹女达成了协议,奴家这次是来请姥姥加入我们的。” “姥姥如果想要活下去,最好早些做打算。” “你在教我做事?”只见那姥姥直接一扯,将那红衣瘟神鬼一掀,推倒在地上。 随后便露出了蝗虫本相:“你姥姥我乃是天命蝗神,何苦跟你们这些妖魔为伍?” 自汉朝董仲舒提出“天人感应”,又搞出了太微五帝等神话体系之后,正统神权便掌握在了儒家手中。 祭祀天地之权在儒家手中,解释之权自然也是如此。 董仲舒说:“天地之物,有不常之变者,谓之异,小者谓之灾,灾常先至,而异乃随之,灾者,天之谴也,异者,天之威也,谴之而不知,乃畏之以威。” “凡灾异之本,尽生于国家之失,国家之失乃始萌芽,而天出灾害以谴告之;谴告之,而不知变,乃见怪异以惊骇之;惊骇之,尚不知畏恐,其殃咎乃至。” 这套理论把很多“灾祸”归咎到了是上天在行驶“权利”,敲打人间帝王。 其中旱灾如此,蝗灾如此,洪灾如此。 叫人畏惧上天,敬畏皇帝。 天人感应下的灾异说不仅使皇权在一定的道德约束下运行,而且同时为儒生参政提供了有力的理论基础。 比如说今年蝗灾,就可以说骂李世民无德,不仁。 甚至许多人就因此揭竿而起,皇帝无德,杀之乃是替天行道。 因此蝗虫神是有“天命”在身的。 是符合儒家“天人感应”学说出现的“灾殃之神”,是来警示皇帝的。 而且“蝗”同“皇”,百姓崇拜最高天帝的同时,也会把蝗虫附会为天帝的使者,将其当作神灵来祭拜。 而这老蝗虫也的确是天帝使者。 而《尚书·微子篇》还认为蝗灾是“天毒降灾荒”,这些都是天帝的惩罚。因此人们认为蝗虫不但不能灭,还要乞求神灵免于惩罚。 这母蝗虫此前得了点化,知道李唐天命被削,要大旱三年,大霜三年,蝗灾三年,而顺天而行的自己,会得正果,没有必要跟他们去投靠什么所谓的大妖魔。 甚至明史记载了一整套从中央到地方完备的祭祀体系。在祭祀过程中,都是由官员起草祈祷文,并且率领百姓一同祭祀蝗神。 母蝗虫自认前途广大,正神可期。 那赤瘟鬼也不恼怒,以前她也认为自己前途广大,但是做脏活的人如何有好下场? 只是笑着退出了这间屋子,打着红色的灯笼,慢慢消失在这些蝗虫飞舞的田地之中了。 只有那小屋子的院子子里面,一株仙草,无声的呐喊着,希望得到援助,逃避被啃食的命运。 另一边,刘长生几人很快到了养马的地方,这里的官员已经逃去了别的地方,马场里面已经光秃秃了。 全部被蝗虫啃食干净了。 蝗虫是杂食性的,数量多起来的时候,什么鸭子啊,鸟治啊,都是不管用的。 大量密密麻麻的蝗虫,有手指头大小,飞来飞去。 地上有许多尸体上也爬满了蝗虫,这些是因瘟疫而死的人或者畜牲,本来应该有苍蝇蛆虫的,但是它们也斗不过蝗虫。 蝗虫也是吃肉的,只是他们没有捕食性的口器,活人最多吃掉他们的头发,吃衣服,毕竟古代的衣服是天然植物纤维的。 但是死尸,腐烂的尸体,蝗虫并不会放过。 几人全靠青耕鸟变回原形,靠着高等鸟类的威压,才勉强保住了头发。 不少被蝗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散在路边。 刘长生叹息一声。 “这些蝗虫身上也有瘟疫,但是瘟疫对他们不起作用,但是飞到了没有瘟疫的地方,便会散播瘟疫。”耀华重瞳,可见瘟疫之炁。 “我去把她引出来!”青耕鸟开口道。 刘长生点头:“你小心一些。” 耀华拿出七面小旗子:“这是天星旗,可以接引北斗伏魔之力,我们待会可以用此阵来困炼那妖魔。” “我们不懂阵法!”齐云英理直气壮:“我们有一把剑就够了。” 耀华想想:“那便荣希来组阵吧,你会五行之术,我辅佐你布置五行大阵,接引天之五星神力。” “好。”林九爽快接过旗子。 瑞明也点头:“那妖魔瘟疫了得,我师门,乃是以医道行走世间,我这里有几颗九圣散瘟丹,大家将其服下,可以防止瘟毒缠身。” 其他人都没有拒绝,服下了丹丸,感觉一股木香气味自内而外散发。 这股香气将瘟疫之炁,还有尸体腐烂的恶臭抵挡住了。 刘长生则是给其他人的武器,都绘画了“斩妖符”,无论是哪位伤到了那妖怪,都可以令其不能自愈,伤势恶化。 主要是“仙道贵生”,猿公作为教习,让他们下山,也是教了许多经验的。 而这些少年下山最晚的也有半年了,人间疾苦,人心险恶,也应该体会学习到了。 更何况是妖魔,而且是八人组队通关的那种,更要小心翼翼一些。 丹药,法器,都要准备齐全。 70 七四六 斩杀絜钩 絜钩是只鸭子变成的妖怪,她给自己取名叫嘎嘎。 因为曾经有个小男孩就是这么叫她的。 嘎嘎的老家在南方,那时候她还是一只小鸭子,刚刚从蛋壳里面出来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家里在水乡,是个佃户家的儿子,在芦苇荡子里面给地主养鸭子。 嘎嘎是被他从野鸭窝子里找到的蛋,不属于地主,所以带着身上,靠着自己的体温孵化出来了嘎嘎。 这里面有种特别的羁绊。 可惜那个小男孩,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某一天再也没出现了,嘎嘎要被抓着去卖了,换了一床草席。 后来几经辗转,坐船来到了马场,这里也好,有绿草,有虫子吃,还有没有许多见过的东西。 胖胖的女主人会把她抱着手里,咕哝着:“怎么个头还长不大。”那种语气跟那个小男孩很像。 嘎嘎不能理解,但是很享受。 但是女主人也越来越虚弱了,嘎嘎的同伴们开始抽搐,飞来飞去的虫子越来越多了,变得可怕起来。 到后来,嘎嘎也感觉很难受,吃不下东西,身体一抽一抽的。 但是没过多久嘎嘎就醒了过来,是一个老人救了她:“山海异兽的血脉,在绝天地通后,就再难觉醒了,你倒是好运气。” 自那之后,嘎嘎就感觉自己变聪明了。 她领悟了女主人抱她是为了足斤好杀了吃肉,小男孩养她是为了卖蛋给她那个生病的娘吃。 虽然如此,嘎嘎还是依然会想念它们。 直到嘎嘎发现自己走到了哪里,哪里的人便会生病,小男孩也好,女主人也罢,都是跟自己接触得太密集了,所以才会虚弱…… 然后再也不会出现。 嘎嘎很寂寞,她需要人陪。 嘎嘎想到了生命的延续,想到了让那些死去的人活过来…… 嘎嘎看着已经继续陪伴着自己身边的“女主人”,她浑身黑紫,肚子鼓胀,似乎和原来有些不一样。 但总算可以陪着自己,让自己不那么寂寞了。 嘎嘎看着自己肚子底下的蛋,并不是她下的。 是那些死去的别的嘎嘎的蛋,或许是在蛋中,并不畏惧瘟疫一般,还有着生机。 “啾啾!” 一阵鸟叫声后,嘎嘎十分警觉:“又是那个多管闲事的笨鸟!” “你这个害人精!快给我出来!” 青耕鸟看着这个疫炁源头的鸭子,就是一阵臭骂! “嘎!嘎!嘎!” 嘎嘎十分愤怒,之前这个蠢鸟就跟自己打,没打赢,被人救走了,现在还来挑衅!真是不怕死! 嘎嘎扬起双翅,骂骂咧咧的就冲了过去。 青耕鸟跟着絜钩两只鸟对打起来,青耕鸟只有喜鹊那么大,但是絜钩却有鸳鸯那么大。 体型上并不占优势。 你啄我一嘴毛,我啄你一嘴毛。 青耕打不过,要飞走了。 嘎嘎大笑。 乘胜追击,看我不叨死你个小东西。 然而不知道为何,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唰!” 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大网将嘎嘎网住了。 嘎嘎心慌,喷出一股股黄烟,那张大网一下子受了污秽,变成小网,嘎嘎就要逃跑。 但是天旋地转,嘎嘎已经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刚刚的位置了。 “他们要杀了嘎嘎,吃嘎嘎的肉!” 絜钩的胆子很小,但是此刻领悟过来却十分愤怒。 五行困阵已经布置完成。 青耕鸟拦住絜钩的飞行去路。 齐云英和朱学愚祭出飞剑,飞剑发出杀机。 直飞絜钩妖鸟。 一根长长的老鼠尾巴直接对了上来。 “嘎!” 尾巴当场被斩断,落在地上,冒出阵阵黑烟。 尾巴上的血液化作无穷死疫之炁。 连齐云英都心神一震,瘟毒污秽了飞剑,已经散去了灵性,她也受伤了。 九圣散瘟丹都有些抵挡不住。 瑞明亮出五瘟七癀幡,大量疫鬼将疫炁吸收,变作青面鬼,紫面鬼,蓝面鬼,反正就不是正常颜色。 其浑身长疮,流脓,疫蝇乱飞,看起来又骨瘦如柴,好像干尸一般。 总算缓解了瘟毒。 絜钩要冲出大阵,青耕鸟自空中俯冲下来,带着决绝的气势。 林九打出符箓,茅山的断瘟符,源于天师道,但是也有自身独特的法力。 断瘟符打在絜钩身上,立马便燃烧起来。 明显镇压不住。 刘长生挥动斩妖剑:“此妖行瘟布疫,为祸人间,乃妖魔也!当杀!当斩!” 杀心带动斩妖剑,将一阵白光印于面上,乃是剑影白光。 朱学愚见此剑光,心中一凛:这就是玄真道的剑道吗? “斩!” 刘长生斩妖剑直接将絜钩半边身子斩落,死得不能再死了。 尸体化作污染源,散发出大量的“瘟疫之炁。” “嘎!嘎!” 絜钩好像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要好好吃东西哦,我只剩下你了,嘎嘎。” 青耕鸟绕着絜钩的尸体,开始环绕,一边发出“青耕,青耕”的声音。 瘟疫之炁被化解,化作青炁,落在青耕鸟身上,渐渐其尾羽变长了一根,其身上的气息也更加纯净。 而絜钩的尸体,也变成了一具普通的鸭子尸体,似乎和别的鸭子没有什么两样。 青耕鸟将其尾巴处的一根幽绿色羽毛叼出来,上面有美丽的符文,是天然的凤凰文字。 将其插入自己的尾巴,这样就有两根漂亮的羽毛了。 变回青衣少女,耕娘兴奋的对着刘长生道:“我还差一根尾羽就可以变成青鸟了。” “这场瘟疫,还要靠你来化解。”刘长笑道。 “喂!好处都被你得了,我被污染的飞剑和法网,你也净化一下吧!别只顾着自己高兴了!”齐云英忍不住打断两人。 耕娘点头,很快便帮忙化解了齐云英法器上面的瘟疫之炁,又将各自身上淡淡沾染的瘟疫气息净化。 马厂里面只剩下一具中年妇女的毒尸,耕娘将其净化,又念了咒语,将其火话。 就在这时候,听到一句:“哔哔哔!” 却见一个巢穴之中,破壳而出的小鸭子,正在好奇的看着这个世家。 “这些是妖鸟的后裔吗?”瑞明问道。 “不,这是普通鸭子。” 70 七四七 再见田巫 少年们将小鸭子收起来,毕竟在这瘟疫死绝之地,能出现一片生机是十分不容易的。 絜钩死了,尸体也被净化了。 但是瘟疫依然还有,不过起码在这一片地方那些可以连人畜一起传染的瘟疫断了源头,想来长久不了。 青耕飞舞着,这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在他的血脉传承中所记载的关于驱逐瘟疫的仪式。 “青耕!”“青耕!” 而瑞明架起法坛,要和其他人一起办一场“醮事。” 一路所见之尸骨,都一把火烧化了。 但是大地之下,那些污秽的血水,躲在地底的“疫源”,还是十分难以消灭的。 祈福禳灾净天地,这是醮会的主要目的。 这些因疫病死去的人,畜。无名无姓。 或在史书上留下一笔:“贞观元年,太原瘟疫。” “祈天博容,垂恩枯骨,锡命行尸,解片体之阴愆,除亿曾之冥考。阅罪先期於冰释,逆厘次伫於云臻……” 这是《太上消灾祈福醮仪》的内容。 为生者祈福消灾,为死者拔亡超脱。 瑞明十分虔诚:“醮主弟子伏愿斋功纪籍,道果资身,增寿禄於将来,保年龄於向去。仰荷真灵之德,惟蕲福佑之恩。” 几人法力尚浅,受箓等级尚低,仙阶也浅。 请不来三清上圣,十极高真。但也请来了一些天丁力士。 有执正吏,食神吏,食鬼吏,食炁吏,食毒吏,**吏,食邪吏。 诸多天吏,收受香火醮请,各展神通。 其中食神吏收鬼,食鬼吏收炁,食炁吏收毒,食毒吏收精,**吏收邪。 这些神吏,虽然有神通,但是做事太慢,所辖太低。 “若是有掌门的太玄清净符箓就好了。”瑞明想到。 “那头母蝗虫怎么办?”齐云英在一旁问道。 蜀山对醮仪法事也懂,毕竟当年张天师便是自四川治六天故炁,伐山破庙的。 但是他俩不懂。 他们不修科仪法事,不走符箓之道。 “蝗虫已经开始南飞了。”瑞明看着周围的蝗虫,虽然还是很多,但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遮天蔽日了。 “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他们吃了。”刘长生目光坚毅:“母蝗虫毕竟是虫子,我们把山门中的卯日天鸡请来,或许可以将其伏法。” 卯日天鸡就是叫花鸡本鸡了。 只是每天蹄日,汇聚日精,这对弟子们的修行十分有益,让山门之中的弟子对它十分尊敬,因此叫他卯日天鸡。 然而正当刘长生等人商量对策之时,一个中年巫袍男子,带着七个十分漂亮的女妖怪来了。 几人十分警觉,因为这个中年男子身后的女妖怪,明显真身就是七彩蜘蛛。 “几位是玄真道的小友吧,哈哈,我与你们掌门有半师之谊,名为田巫,修行界送了个名号,叫百毒真君。” “这是我的七个女徒儿。” 瑞明传声:“掌门曾经说过,五仙教的补天功跟咱们的根本功法伏羲法和女娲法基本同源,但是其中瓜葛甚多,里面的情分已经淡了。” 荣希也点头:“我听说是一段孽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李郸道在山门中基本就是仁师形象,哪里知道会有自己的桃色小道消息传出,而且弟子们还颇为感兴趣。 不过这七个蜘蛛精倒是李郸道留下的,她们是蜈蚣龙和七绝蜘蛛的后代,经过李郸道以七情点化,变作了七位绣娘,本来以织布纺纱为生,是李郸道用来对付逃走的“蜈蚣龙”的后手(五一七章),那蜈蚣精逃到佛门去了。 田巫和阿索玛是这两个妖怪转生化人的“容器”,承载了“先天灵明”,等于蜈蚣和蜘蛛是两人的前世,但只剩下了兽性。 阿索玛和田巫利用了李郸道来降伏本来妖身,甚至想要达到五仙教一统三十六垌七十二寨的政权。 变成一个教国。 但是李郸道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并不愿意配合,因为不知道统治百姓的是人,还是妖怪。 在李郸道离开后,阿索玛带着茯苓去了南诏,因此五仙教分裂了。 田巫作为和李世民达成过交易的人,将整个湘西投献给了李世民,因此成了整个湘西的“土司”。依然统治着那边的苗人,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苗王”。 当年李郸道刚刚出道的时候(八十七章),田巫就说过李世民是真龙,李郸道望炁窥伺,结果被李淳风给看了一眼。 而至那后起,李郸道就发现自己心湖底下埋藏着有许多恐怖的魔念。 此后第二年,田巫便以为女儿茯苓为民回到了苗疆。 但其实是李世民早早就布置好的局面。那一年才武德二年。 而泾河龙君也说过类似的话,没了。 仲山君也是。 武德四年,李世民获得铸造钱币之权,收买太子身边率更令,掌握太子出行一切轨迹。 武德七年,李世民收买了玄武门守卫,常何。 这说明李世民根本不是传闻所言,被逼无奈,杀兄囚父,他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此子非人臣之相。 而现在本该在湘西的田巫来到了太原。 如果李郸道知道的话,一定会猜测李世民有什么深意。 但是李郸道现在在长安,正在给自己的弟弟羊屎蛋,筹备百日宴,体悟人道之中关于人性光辉,十分温暖的东西。 这些只有弟子们应对。 “原来是左道中人。”齐云英有些瞧不起田巫,但却有些忌惮。 毕竟川蜀之地,原本也有巫教的,虽然已经被消灭大部分,但六天故鬼从来不死,已经逃出了一部分了。 “哼嗯!”瑞明打断齐云英:“原来是田前辈,不知道田前辈到此何事?” 田巫笑道:“我和我的女儿,正在追逐一条蜈蚣妖怪,他有时候披着袈裟,有时候穿着道袍,刚刚我才追丢,听到你们这里有打斗的动静,便来看看,不想是李师侄的门徒。” “蜈蚣龙?”瑞明看向后面那七只蜘蛛,感应到七情之力,似乎对应七魄。 “对,它一路北上,好像要出中原之地,到北边去。”田巫回道。 七四八 毁经难 田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和起来。 以他的身份地位,本不用跟着这些小鬼如此打交道,就连着他的徒弟,跟着蚌女,螺女亲亲密密,合体双修的两个丑徒弟,都可以说是这些初出江湖的小子的前辈人物了。 但是如今世道变了,李郸道如今是香饽饽了,玄真道也要变成当世大派了。 孙真人都出仕当官了,天机显示,未来是个百圣出世的时代,是继春秋战国诸子百家之后,又一兴盛时代。 魏晋南北朝数百年动乱,带来的只有荒芜,因为五胡乱华。 而春秋战国战乱不断,却带来了极其兴盛的出世学说思想。 但现在似乎有了一丝当年诛子百家的苗头。 这对田巫来说,也是一种机遇。 “蛊圣?”还是“毒圣?” 医毒一体,田巫也想要青史留名。 …… 且不说这边少年们这边如何,李郸道这边正在刊印孙真人的《千金医典》。 此医典是孙真人一生的心血,又跟李郸道大梦千年的思想碰撞,结合了《黄帝外经》。 总共有三百多万字,已经调动了许多长安的雕版工人,进行雕刻印刷木版。 此书籍,乃是唐代医道大成之作,济民之术,救命良方,不过如此。 也是孙真人成道根基之一,李郸道不可不重视。 “贫道虽然为天医院大方脉科主任,任三品神仙之职,然此书要成,刊印世间,还有三大劫难。” 孙真人此时也看着这里诸多忙碌的工人,心中却依然紧绷。 “师父,您说是哪三难?”李郸道并没有真正着书过。 “一是毁经难。”孙真人道:“最怕水火,焚烧了原稿,或者跌落水中,模糊了字迹,或者粘连。” “又或者其中不小心者,遗失了我的稿件,不得圆满,便是我再次默写出来,也与原本不同了。” 李郸道点头:“必定注意水火无情。” “那其他二难呢?” “那便是删改难。”孙真人道:“我这书,若是被人雕刻之时,有所删除,或者错字,或者增字,便非本意。” 孙真人叹息道:“便是《老子》《庄子》,这些真经,也免不了被人篡改,删减的命运。” 李郸道点头:“所以师父原稿珍贵,师父你心血所在,却是如同子女,哪里能忍受他人进行删改呢?” 孙真人道道:“此二难倒不算什么。” “第三难是心难。”孙真人叹息道:“是书难,也是贫道的难。” “何为心难?”李郸道问道。 “我一生成果,系于此书,患得患失,可不是心难吗?”孙真人叹息道。 李郸道笑道:“那师父反而更不必担心了。” “每个人都是一本书,您教导了弟子,那每个弟子都能传承您的成果。” “如今医道已经往显学发展,究竟如何走,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日后何止于此一经,一典。” 孙真人笑道:“你倒是来给送开导了。” “贫道此书还好,最多开篇医德篇容易为人篡改,但此医德之念头,口口相传,也不大容易失传。” 孙真人看开了。 但是李郸道看着那印刷厂中,一片红光偷偷溜进去。 “师父,你看!” 孙真人立马出手,却发现是好好些个红色火光虫子,正在偷偷要毁经。 这些虫子已经将原稿烧出洞来了,不过很快就被扑灭了。 若是两人没有盯着,只怕刚刚原稿就要被烧了。 孙真人神经又崩紧了:“真是一刻也不能分神。” 李郸道则是将那火虫儿捏着。 没想到竟然可以感应到佛法。 “知此众生。于前世时。为求丝绢。养蚕杀茧。或蒸或煮。以水渍之。生无量虫。名火髻虫。取此细虫,置于火中供养诸天,以求福德。” 这虫子竟然是“人鬼”所化,里面竟然困着一位蚕娘的魂魄。 佛法云:众生平等。 蚕也是生命,跟人平等。 李郸道皱眉:“中国养蚕缫丝自黄帝之妻子嫘祖便开始了,男耕女织,难不成这也是孽业?” 而且“取此细虫,置于火中供养诸天,以求福德。” 这福德从哪里来? “这还是佛法吗?这不过是以地狱恫吓人信佛的威胁罢了。” 李郸道皱眉:“还没到末法,怎么就有天魔穿着袈裟,歪曲佛法了,老子都没这么干。” 李郸道运用佛骨舍利,果然这将人魂魄变成畜牲,虫子的佛法,带有一股类似于“诅咒”的味道。 将这股诅咒化解,这火髻虫变化作了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 只见其变回人后,已经魂体十分虚弱了。 但依然喃喃:“常念彼处。心不生疑。喜乐闻法。供养长宿。彼知身业口业意业。业果生灭不颠倒见。” 李郸道只得暴力将其唤醒,随后一问,才知道,这位竟然还是老娘李戚氏工厂雇佣的缫丝工。 蚕丝如果等着蚕茧主动破茧的话,蚕丝的品质就会很差,所以一般都是直接将蚕茧用开水烫,然后取出蝉蛹。 蝉蛹还可以吃。 这对这位妇人来说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没想到竟然夜里做了噩梦,梦到了地狱,有大鬼拿着锁链对她说:“你杀生造业太多,要受刑罚,变成蚕虫,在火中焚烧,以赎罪孽。” 随后便是一直变成虫子,在火焰之中被烧,被烫,仿佛焚烧在灵魂上一样,让这位妇人不得不屈服,认罪。 因此每日要诵念诸天佛号,以求大功德,脱离虫身,脱离地狱。 李郸道对着孙真人道:“这只怕是佛门有人要坏师父您的好事。” “这也正常。”孙真人道:“毕竟若真做成此事,只怕拜佛念咒便可祛病,便有功德的传教法门便不灵验了。” 李郸道却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他敢对织布厂的女工动手,便敢对我娘动手,毕竟这个女工也是受我娘的雇佣,若真的有孽业,我娘的孽业只怕已经滔天了。” 李郸道心中一冷:“这是哪里的和尚?这样不懂规矩,那便别怪贫道也不讲规矩了。” 而此时青龙寺外,一个小和和尚感慨道:“当年师兄为外道所惑,背叛师门,如今却成了青龙寺住持!” 70 七四九 众生平等 李郸道不清楚青龙寺外的事情,但是事关自己家人安危,不能不注意。 孙真人看出李郸道心不在焉:“你先去吧。” 李郸道点头:“师父,此地疏忽不得,本来我们两人一起看护,当保无失,这火虫儿反而是试探,弟子不应该离开此处。” “你红尘修行,难免有这些困扰,不过却甚得为师之心,为师也修得了神仙境界,纯阳天仙也只差一线,你不必担心。” “行百里者,半九十。”李郸道开口:“这是师父最后一关了,不可轻视。” 想想,李郸道拿出一把伞来:“这是弟子这段时间,炼制的一件宝物。” “扇骨用的是洞庭龙象之白牙,伞面用的是泾河龙君之皮,上面有定风珠,辟火珠,辟水珠,辟毒珠,辟尘珠,夜明珠,清凉珠,定颜珠,八种宝珠。” “又抟炼了李唐龙虎玄气,在上面绘制了十二道符箓。” “乃是消灾符,解厄符,祈天符,祷地符,禳星符,护命符,清净符,太阴符,太阳符,少阴符,少阳符,以及我的玄真符印。” 李郸道本来想把这把伞炼制成渡劫之宝,但是时日还太短了,还没有万民祝福之力加持,此时正好借给孙真人,让其顶在整个印刷厂上空,护持此医家经典,能够成功印刷传播,为孙真人证道献出一点力量。 孙真人知道这是李郸道的心意,并没有拒绝。 此伞撑开,当下形成一道结界,将一切非自然影响因素给排除在外。 李郸道则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只见李戚氏平安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寻到了那织布厂,此时长孙皇后的女官正在这里学习,看起来并无异样。 但是一阵阵沸腾的怨气自别处传来。 李郸道寻到了一口大锅,此时女工正在搅动,里面正在熬煮蚕茧。 无边的怨念从蚕茧之中透露出来,似乎有一头要破茧而出的妖魔要孕育而出一般。 李郸道开口问道:“跟你一同的呢?” “回少东家,她之前好像生病了,告了假,夫人放她回去修养了,还给她送了药去。” 李郸道随手将这些虫子的怨念抽离,一个类似于虫子魂类妖怪在李郸道手中钻来钻去。 “本来以为虫子也无灵智,浑浑噩噩,应该产生不了怨念才对,没想到竟然也有。” 李郸道佛法精通,此时也在思考起来一个永恒的话题。 平等 众生平等? 什么是平等? 生命上的平等? 还是人格上的平等? 又或者地位上的平等? 李郸道将虫子孱弱的魂魄收起。 随后到了战士遗孀的大杂院中。 此时孩子们背着小布包自私塾之中刚刚回来吃中饭。 私塾是免费的,李宝京已经教过钱了。 老人们在用芦苇编制着席子。这种席子在春秋战国便存在了,唐代依然非常受欢迎。 孔子说,席不正,不坐。因此儒生多喜欢席地而谈,这是一件雅趣。 因此老人们编制的席子卖起来也不成问题,他们已经十分熟练,一边编席,一边谈闲。 青烟袅袅,却带着一股柴火灶饭菜的香气。 这些遗孀都认得李郸道,李宝京的孙子嘛,京城名医了,还做了官。 当下十分热情:“小哥儿讨了老婆没,要不要老婆子给你介绍一个。” 李郸道婉言拒绝了笑着问道:“如今吃得好吗?” “好说不上,不饿就是了,省着钱,给孙子读书嘞!”老人家一边编着芦苇,一边笑道。 “私塾不是不收钱吗?”李郸道笑问道。 看得出来,这个老人家气色已经很不错了,很那些被突厥裹挟来的,饿得前胸贴后背,脱相如骷髅的,好太多了。 “私塾是不收钱,读完私塾读四门馆要钱啊,能省一点是一点,能赚一文是一文。我家孙儿可聪明了,天天念书给老婆子我听,以后肯定是当大官的料。” 老人家说起孙儿来便格外有动力。 李郸道耐心聆听,听了一会,感觉心中有所触动,又问了那变成火髻虫变成的妇人的家所在。 “唉,那丫头心善,人好,可惜命不好。”老人家一说起就叹息:“她原先嫁了一个砍柴的,可惜有一天再也没回来。” “后来被婆婆为了钱,再嫁了一个病痨的独眼鳏夫,五十多岁了娶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结果没几天就病死了。” “她本来不想再嫁,后来俊生看她可怜,便帮她挑水,砍柴,渐渐好上了,两个人成了亲,还生了娃娃。” “可惜俊生征了兵,便再也没回来。” “娃娃一场高烧,人也痴傻了,说话都说不利索。” “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就跟四五十岁一样。” “外边的人都说她是天煞星,但是老头子我是知道的,她就是一个可怜人,世道乱了,这样的苦命人就到处都是了……” “原本是一切变好的,李大夫针灸,让她那儿子说话利索了一些,比以前看起来正常,还经常帮忙干活。” “没想到前些天,却不晓得怎么就疯了。” “一直说着,我有罪,我有孽的,又说什么他小孩照顾不好自己,要下地狱的话宽限几个月什么的……跪着地上磕头。” 老爷子叹口气:“也不知道冲煞了哪路神仙,竟然这样小气,跟这样的苦命人怄气。” “后来她又魔怔着,拿出钱来,说要去庙里捐功德……,要为她儿子积累福报……” “那有用吗?”李郸道问道。 “哪里有用?”老人家叹息:“回来就病倒了,还靠着他那个苦命儿子照顾,我们说要去找李大夫,可是李大夫在太医署了,我们哪里能找得到。” “其他大夫说是什么忧恐之证,心病心药医什么的话,收了钱,开了几副药,摇着头走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唉!” 老人家说不下去了:“我们听说你的医术比你爹的更好,既然来了,就帮忙看看吧。” 李郸道本来就是为了还魂的,另外也是在找一个“众生平等”的答案,为什么那和尚会因这人杀虫子,而把将其惩罚作火髻虫,在火焰之中,受地狱之刑。 如今倒是想明白了一些。 七五零 大光明普照菩萨 推开大门,昏暗中弥漫着一股中药味。 一个药罐子在桌子上。 房门有一芦苇帘子挡住。 一个人影自屋子内掀开帘子,却是个呆呆的少年。 看起来她的娘把他养得挺壮。 “诶啊~啊咦!” 李郸道听不清,但是听得懂。 “我是来给你娘看病的大夫。”李郸道回应道。 “啊咦!哈!”那呆呆少年听说是大夫,立马拉着李郸道入了房中。 只见一个头发已经枯白的瘦小妇人,此时躺着床上,似乎睡着了,在休息一般。 李郸道将魂魄还了回去。 立马五官便有了变化,但是还没有清醒过来。 李郸道看着旁边有些葱蒜,便拿了两根,在其鼻下掰断,一股味道便自其鼻窍涌入。 眼睛缓缓睁开了。 “啊咦!妈么!”呆呆少年立马趴着床边,面露出欣喜的样子。 那弱瘦的妇人伸出手来,缓缓抚摸着那呆少年的脸:“娘没事,娘放心不下你,肯定不会撒手的。” 说罢便强撑着起来:“饿了吧,娘给你做吃的。” 李郸道将她按下。 “你神思已弱,神耗则炁损,炁损则精亏,不可操劳。” 李郸道见她疑惑,看来是已经不记得魂魄离体之后变成虫子之后的事情了。 开口道:“我是李大夫的儿子,被请来给你看病的。” “唉,原来是李大夫家里的公子,老身已经得李家帮助太多了……这真是……奎子,快去给李公子倒茶。” 李郸道也不阻止,那叫奎子的少年便去烧水,要给李郸道泡茶。 “您是在我娘的工厂里面帮忙做分拣蚕茧的婶娘吧?”李郸道问道:“怎么突然就病倒了,我娘刚刚生完我弟弟,不好出来看望你,不然就亲自来了。” “哦!”那妇人一惊,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我的业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便更激动了:“还请告诉她,我不在那里做工了,我不做了,不要再造孽了,不要再造孽了。” “杀生造孽,要下阿鼻地狱的!” 说罢又念起经文来:“常念彼处。心不生疑。喜乐闻法。供养长宿。彼知身业口业意业。业果生灭不颠倒见。” 李郸道回道:“你说造杀业,可知道何为杀业? 那妇人抬起头来,也生疑惑。 “于他众生,生众生想,起杀害心,断其命根,得成杀生。” “所谓贪作,嗔作,痴作三类。” “为贪念杀生。” “为愤恚怒杀生。” “为外道所惑杀生。” 李郸道侃侃而谈:“你为何杀那些蚕茧?” “为取其丝。”妇人疑惑问答。 “是你的贪婪心,想要以丝绸作华服吗?”李郸道问道。 妇人摇摇头:“我这样的穷苦人家,哪里穿得起丝绸呢?” 李郸道叹息一声:“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又问道:“那你是为了发泄你心中的愤怒,故意用开水烫死那些蚕茧吗?” 妇人摇摇头。 这只是养蚕抽丝的必须工艺罢了。 “那你是有人蛊惑你吗?” 妇人摇摇头:“我只是想多赚点钱,给我的奎儿多准备些家当,他不傻的,只是被耽误了……” “那便不算杀业。”李郸道开口:“只算杀生。” “杀生和杀业是不同的。”李郸道开口:“杀业一定是杀生,但是杀生却不一定有杀业。” 李郸道开口问道:“我点燃蜡烛,结果飞蛾自扑,我有杀业吗?” 妇人开始思考。 “你儿子快要饿死了,你面前有一只鸡,你杀了,算杀业吗?” “你生病了,你儿子要从地下挖虫子,作为你熬药的药材,这算杀业吗?” 妇人被李郸道所说的动摇了。 李郸道直接开口道:“你觉得身上有孽业,这是因为你被蛊惑了,你被人欺骗了。” “官府如今的税法,租庸调,要每丁每年交粮二石,每年交纳绢二丈。” “那皇帝设此税法,天下感恩戴德,因为太低了,可是依然要杀蚕取茧,以交税,那皇帝岂不是造了最大的杀业,你们只是为皇帝做事。” “皇帝是天上的神仙转世,怎么会有……” 李郸道直接道:“你被和尚骗了!你捐了多少钱,捐到哪了?那是你辛辛苦苦做工的血汗,血泪,是你儿子未来娶媳妇的钱!你捐作功德?” “他收你的血汗钱干嘛?铸造功德碑?还是铸造金身?他做成了功德碑,他铸造了金身,跟你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死了,魂魄变成虫子在火中被和尚供养诸天,以求福德。” “你儿子无家可归,没饭可吃,他那么单纯,被人骗,被人抢,被人欺负……被人打断腿……沿着街角讨饭,最后冻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不!” 妇人顿时惊醒,再也不念佛了,一身的冷汗,眼泪流下来:“我的奎儿不会这样的……” 李郸道动用真炁,给她渡过去,免得她太过激动了。 同时心中暗道:“我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些?” 不过总算将这妇人从佛门的“蛊惑”之中拉了出来。 李郸道缓缓开口道:“你若真心拜佛,不如去青龙寺,那里的和尚是真和尚,不要你的钱捐功德,还会为你开导,人有点信仰也是好的,不是说不让你念佛。” …… 等着李郸道走出这处院子,写了张方子,唤来一个小子去自家药房抓药来。 刚刚跟李郸道开口说话的老人家问道:“怎么样?人好了吗?” 李郸道笑道:“就是魔怔了,解开了心结就好了。” “解开了就好。” 而李郸道刚刚则是从妇人那里得出一个消息。 妇人是信了一个尼姑的话,在光明寺供奉了“大光明普照菩萨”,点了一长明灯,里面添了两斤香油,花去了这妇人省吃俭用的八千钱。 这个菩萨最喜欢光明,因此要用油灯供奉,供奉了菩萨,便有无量欢喜功德,人身上也有了“光明”,那些鬼啊魔啊,就不会找上门来,人也不会生病,身上产生的孽业也会慢慢化解。 那尼姑本来说妇人要供奉两万钱,供奉两个大海碗的香油,一个碗可以装五斤香油,但是妇人只有这么多钱,于是十分不高兴,说她满身的孽业,马上就要遭到报应,如果不供奉这么多香油,就要下地狱。 70 七五一 地狱,净土 李郸道从来没有听过什么大光明普照菩萨。 佛教之中,有无量光明的,有大日如来佛,药师琉璃光如来,接引佛祖阿弥陀佛,燃灯古佛,日光菩萨,月光菩萨,以及接引佛祖阿弥陀佛等。 此大光明普照之意,所能对应的,只有大日如来,但是大日如来不需要香油供奉。 燃灯古佛倒是需要香油供奉,但他是过去佛,已经不在此劫驻世佛法了。 而且还是尼姑庙的供奉,这让李郸道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 “难道是摩尼教?” 摩尼教不是自武则天时期才正式传入中国吗? 唐玄宗下令禁此教,还说“本是邪见,妄称佛教诳惑黎元。” 可见此教便是以佛教徒身份暗中传教的。 而且佛教本身对此十分警觉,称其为外道,并对其展开攻击,不过跟狗皮膏药一样。 而且摩尼教建筑也以“光明”称之。 比如大名鼎鼎的大云光明寺。 不过到了后面,就变成了秘密宗教了,甚至造反都是常事。 但是李郸道所听所闻,其中也确实有佛法味道在里面。 宗教之间相互抄袭教义本来就是寻常的事情。 但是你在这里骗人钱财,诅咒恐吓,那就不对了。 李郸道随后便去调查这光明寺。 光明寺是由波斯人传入中国的。中国和波斯的交易往来自古便有。 此寺和佛门寺庙并无区别,甚至里面的尼姑也是如此,剃发修行,身批袈裟。 而根据李郸道打探到的消息,此寺接待的都是“富人”,并不攻略穷人,只是为何会将矛头灾殃指向那一个缫丝女工。 李郸道来到此寺外,只见往来皆是“妇女”,少有男子。 门口还有一个尼姑,似乎已经有了“门票意识”,守着一个功德箱,上面写着随喜功德。 进庙门就要往里投钱,若是投得多,那尼姑便会双手合十,来一句:“功德无量!” 李郸道本想进入其中查看,但是进出都是女子,李郸道便也避嫌。同时心道:“麻烦。” 看来只能麻烦地府娘娘她们来调查此事了,他们为何会针对一个缫丝女工,是不是为了对付自己家人。 而在寺庙之中,那光明普照菩萨,垂目普照,那住持尼姑,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穿着僧衣,只是双目颜色如同玻璃珠子一般,似乎不是中国人。 只见她见菩萨前供奉的大海缸灯,此时无风,却灯火压灭一般,扑朔迷离。 好似菩萨也无法护持一般。 不过很快灯火又通明了起来。这尼姑住持松了一口气,唤来了一个中年尼姑,只见此人面黄如蜡,颧骨高耸,眼睛却又小又细,看起来不是什么有福气,有度量的人。 但其眼中偶尔露出一丝精光,却代表此人有一些性功修为在身。 若是那妇人在此,必然认得,这中年尼姑便是说她罪孽深重之人。 “显真,贫尼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住持,此事不可急,不过也到了见成效的时候了。”显真十分恭敬回答。 “那便好,此事你仔细看着,万万不可惹火。” 住持说完,便闭目了,观想无量大光明,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一切不净之事净化完全。 而显真则是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小匣子,约莫两个巴掌大,一打开,里面便是各种金银珠宝,显真亲了一口,随后将其中一本经书拿出。 翻开来看,找到了其中的“地狱”,这是一本讲六道轮回,还有众生孽业的经书。 显真将几张纸片,按照着经书上面鬼怪的形象,剪了下来,念了几遍密咒,又将纸人点了眼睛。 “今晚再拘拿来一个魂魄,黎元众生,沉溺孽海而不自知,需要我等普渡,以圣火作航,让其迷途知返。” 然而其眼中却不是透露着普渡众生的慈悲光,而是一种近乎变态的贪婪欲望。 而那张剪下的纸,隐隐约约沟通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那是两座大山的中间,一切日光,月光所不能照见的绝对黑暗之地,内有八个大地狱,每个大地狱由着十六小地狱环绕,除此之外,更有十个没有小地狱环绕的大地狱。 而这些地狱,似乎不在中原,而是在一个等级分明的国度。其最底层的人民的生活,甚至不如地狱。 此地狱之中,有厉鬼被勾慑而出,依附在纸人上,受此尼姑差遣。 而在诸多地狱之中,一个和尚盘坐中央,坐于莲花台上,其自性生光,成为此两山之间唯一的光源。 而无数的饿鬼,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向着这光亮前行。 其大智慧,大毅力,大誓愿,大气运…… 正是地藏王菩萨。 只是地藏王菩萨垂泪,似乎为众生疾苦所感。 又或者人心如地狱,地狱空,人心不空。 而李郸道自光明寺中出来,便见飞蝗自北而来,隐隐约约带着灾殃之炁。 只怕不日长安便要被飞蝗所害。 对蝗灾有所感应的不止止是李郸道。 还有佛门。 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僧人,已经从洛阳净土寺中离开,河南大旱,蝗灾,瘟疫,都有,百姓迁徙的很多,洛阳虽然是前隋都城,有大运河运来的粮食,但是依然不能够自足。 净土寺的僧人们打算将他放出,自谋生路。 这个僧人叫做玄奘。 “贪淫乐祸,多杀多争,口舌凶场,是非恶海。” 和尚自净土寺中出来,见百姓灾殃,人间疾苦,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李世民的贪淫乐祸,多杀多争之心。 当下便要前往长安,劝说李世民供养佛法,布施仁德,赎孽消业,让中原大地,化身净土,人人不贪不杀,潜养灵气…… 只是在净土寺中所学佛法,让玄奘在一路行走的路上产生了动摇。 那是基于佛法之外的东西,是属于人性的光辉。 净土寺外并非“恶土”,也并非地狱,而是一片真实的世界,和师父他们说的完全不同。 只是没有人开悟他,点化他,让他明白过来。 “佛法,真的能救人吗?” 七五二 真正的净土 陈玄奘自小便生活在净土寺中。 那里是一方净土,师父喜欢他,师伯也喜欢他,藏经阁的师祖也喜欢他。 还有那供奉的佛陀,菩萨都很喜欢他。 这种喜欢,让玄奘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他很有佛法慧根,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净土寺中的师兄弟没有辩经能辩得过他的。 而玄奘也被送到了白马寺中学习,不过两年,白马寺的僧人也没有能辩论得过他的。 佛法越辩越明,但是玄奘并没有这样觉得。 有时候甚至感觉自己的师们长辈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并没有那么慈爱,那些满意,似乎并不是对人的满意,是对一件货物的满意。 而且玄奘有时候做梦,梦到自己在釜中哭泣,哀求佛陀救救自己,可是佛陀在大殿之中一动不动…… 这样的梦,在玄奘小时候经常做,但是后来便不做了。 因为佛陀真的出现了,脑海里面多出来了一颗金色的舍利子,佛陀进入了玄奘的脑海里面。 只是这个佛陀,真的是佛陀吗? “阿弥陀佛。”混着流民中间,已经脱离了净土寺的陈玄奘一直默念着经文。 “师父,吃点东西吧!”一个瘦瘦的胡人将半个黑面馒头递给陈玄奘。 这是官府发放的赈灾粮食。 “多谢施主布施。”陈玄奘接过黑面馒头,细嚼慢咽。 瘦瘦的胡人吞咽着口水,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陈玄奘。 目光迷离起来:“师父,佛法里说的有吃不完的食物的净土世界真的存在吗?” “你信便存在,不信便不存在,阿弥陀佛会将信奉佛法的善男子,善女子接引到极乐世界去。” “到时候会在功德池中洗去一切浊垢,在莲花中化生作天人,不老不死,不饥不渴。” 胡人也眼神迷离起来,似乎已经到达了这样的一个净土。 只是肚子咕噜噜的叫,将他唤醒。 “那里会有战争吗?” “极乐世界没有战争,只有佛陀讲诉佛法,有天人起舞,奏乐,人只要闻闻香气便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人人都能活到八万四千岁……” 胡人叹道:“他们说我是胡人,胡人不能领赈灾的粮食,因为胡人杀汉人,可是我娘也是汉人,我没见过我爹,也不会说胡人说的话……” “如果到了极乐世界里面,那胡人跟汉人还有区别吗?” 小胡人对佛法的供奉,在于坚信极乐世界的存在。 但是这一刻,陈玄奘也动摇了。 极乐世界真的存在吗?。 陈玄奘拿着那半个黑面馒头,似乎再也吃不下去了。 夜里,附近的篝火传来一阵肉香。 小胡人肚子咕噜咕噜的叫。 胡乱爬起来,走到了陈玄奘身边:“师父,我实在太饿了,我去找些东西吃。” 陈玄奘以为他要去附近的篝火讨要一些肉。 但小胡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再也没有回来了。 他死了。 他忍受不了饥饿,又不想吃篝火堆里的肉,让自己背负着业孽,抱着对极乐净土的幻想,在一遍遍念着“阿弥陀佛”,希望阿弥陀佛来接他之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陈玄奘跪坐在小胡人尸体面前。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道被谁剥了去了。 肚子鼓鼓囊囊的,嘴角似乎还有着微笑。 手中抓着的是泥土。 他将黑面馒头布施给了陈玄奘,自己却以泥土裹腹。 …… “师父,怎么才能有大功德转生净土啊?” “最大功德就是孝敬父母。” “可是我已经没有父母了。” “那就经常带着微笑,眼中带着善意,保持一个慈悲心。”玄奘如是回答。 “可是我笑不出来啊,师父。” “师父,你为什么不笑啊。” …… “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舍利弗,彼土何故名为极乐?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 玄奘念诵经文,可是也想要看见阿弥陀佛的接引佛光。 可惜没有。 玄奘将小胡人掩埋。 继续行走。 出来时候,陈玄奘想要以佛法感化皇帝。 但是真正出了门,却发现佛法似乎连自己都感化不了。 “普渡众生。”玄奘默默看向着众生黎元。 “众生渡我。”却是看向那已经被自己亲手埋葬的坟墓。 脚下的步伐依旧坚定,只是佛法依然没有将困惑解开。 只要佛法感化了皇帝,这众生的苦难便会减少吗?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玄奘终于到了长安城外。 来到长安的第一件事情,玄奘并没有去见李世民。 而是一头扎进了寺庙的藏经阁中,他一路走来,心中已经有了疑问,要在经书之中问明佛陀,让佛陀来为自己解惑。 到一家寺庙挂单,就扎进一家寺庙的藏经阁中。 只是越看越迷惑。许多经书很多释义含混不清。 甚至自己在寻找的答案,在不同的经书中有不同的解释,而且分歧很大,并不能自圆其说。 于是陈玄奘自寺庙中走了出来。 他一来长安便要见皇帝,这是有底气的。 当年李世民攻破洛阳的时候,曾经借助了净土寺的力量。 李世民前些日子还在想,佛门太没有眼里见,怎么还不来联系自己。 结果就有一位在洛阳已经十分有名气的年轻僧人要见自己。 便抽出时间见了。 然而陈玄奘是来劝李世民信奉佛法的。 这让李世民十分不爽,我不禁你们就算了,还来跟我谈这个。 不过陈玄奘只是带着任务说说而已。 他很快跟李世民谈起来自己在路上的所见所闻。 甚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比如消除胡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比如百姓如何才能安居乐业。 “你应该退去僧袍。”李世民开口道:“朕给你官做,你能说出这些,说明你适合当官。” “贫僧乃是出家人。” 李世民开口道:“朕这边有一个道士,他跟你一样,也整天说些民生疾苦的话,他就当了官,他说自己是高道,所以不畏惧官场上的污浊气息。” “你难道不是高僧吗?” “经书里是找不到答案的,当了官之后,你或许可以找到答案。” 历史上陈玄奘推辞了李世民的邀请,并提出要前往印度求取真经的想法,想要李世民将通关文牒给他。 但是李世民没给,于是玄奘就偷渡了。 但是现在陈玄奘动摇了。 “若是贫僧还是找不到答案呢?” “那你就去问佛陀去。”李世民挥挥手,便给了陈玄奘一个官做。 而陈玄奘自此,也脱去了僧袍,开始入世寻找心中的答案。 虽然和白衣观音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是白衣观音并未阻止。 七五三 五个孙思邈 孙真人的医书终于成功的完成了雕版。 此中数次有劫难,但是都被种种化解。 比如有老鼠啃食原稿,被狸猫所捉,只啃了一个角,没有啃到字迹。 比如灯火通明,在灯影之中诞生了火精,要趁着夜深人倦的时候掀起一场大火。 被已经成为了泾河龙神的琥珀顺手给熄灭了。 烧了几块雕成了雕版,但是没有烧到原稿。 又比如雕版的工人不小心伤到了自己,慌乱之下血迹滴得到处都是,但是总总原因之下,逢凶化吉,没有酿成大错。 孙真人已经算是身心俱疲了,写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这些意外似乎冥冥之中本来如此,防不胜防。 不过好在今日修成了。 墨汁在雕版上不断的拓印。 此经书分为两部一纲。 总纲第一篇便是《医德篇》,讲为医者如何入世,应处何种心态。 第二篇便是整体思想,对人体的探索,比如人体如何孕育出来,又因何死去。 又有体系的概括,比如阴阳五行学说,比如经脉穴位,五脏六腑,三魂七魄,精炁神三宝,又或者人体内景之说和外景天地之说。 这是大概对中医有所了解,引起人的兴趣,这里面包含着着大量的哲学思想,能对人有一定的启发。 第三篇则是内炼筑基篇,讲究养生,还精归脑,让医者自己探索自己的“人体”结构,达成健康长寿的目的。 两部为内经部,外经部。 内经部讲的就是传统的中医的那些东西,孙真人原本的着作大概也就是那些内容。 外经部便不同了,着重于“人体结构。” 将经络穴位和人体解剖学相结合,是李郸道自曹操那里得来的《青囊经》,加上得自《补天造化》,以及大量安伽陀原本在尚药局留下的记录…… 外经部大量东西,涉及了禁忌一般,劫难也大多是针对外经部的,内经部基本没有什么劫难。 内经部一十三册,外经部二十三册。 合计三十六册。 此书一成,孙真人便将原稿收了回来。 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便有火焰自稿子上生出,然后燃烧出的青烟,汇聚成“宝册”。 宝册似乎是青玉成就,上生金字,一字不差全部都在上面。 刊印成册的雕版也有大量福祉依附在上面,造化玄玄,生生不息。 医道气运化作一条青蛇衔着这宝册。 而孙真人元神也燃烧起真火,将阴渣侧底烧化,元神放出光华来,好似太阳一般。 头顶,肩膀两端,绽放着三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此时三花合一,顿时绽放。 孙真人的竹杖,虎撑,灵芝,金针,在花朵上面沉浮着,这是孙真人的宝物。 然而此时青蛇缠绕在竹杖之上,口中衔着灵芝,而竹杖上又系着葫芦,数件宝贝化作一件。 而宝册则是镇压一切,源源不断收纳着医道气运。 一个天地业位落入孙真人体内,然而孙真人直接一化为五。 一个是本来孙真人。 一个是骑龙捻着金针的孙真人。 一个是骑虎,手上拿着虎撑的孙真人。 一个是拿着竹杖的孙真人。 一个拿着宝册的孙真人。 五个孙真人同时笑眯眯的:“大道可期也。” 随后骑龙胯虎的孙真人有着一阵祥云接引,自往天医院上任归位去了。 只剩下拿着竹杖的孙真人开口道:“贫道游方行医去了。” 说罢便往北而去,要去治瘟去。 拿着宝册的孙真人则是大笑着去讲学布道去了。 只留下本来的孙真人。 孙真人已经推开了门槛,只等此外功内德圆满,便可飞升而去了。 虽然不若楼观岐晖子那样,简直逆天,以从龙功德飞升,但是也已经达到了古之列仙的境界了。 李郸道心中一阵感应,便亲自来道贺:“恭喜师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飞升有望,仙业大成!” 孙真人笑眯眯道:“我这离着飞升却还早,不过录了大罗仙籍。” 李郸道听闻:“既然已经录了仙籍,不知师父飞升吉时在什么时候?” “不着急,不着急,如今贫道领了官身,自还有一段红尘缘法未能了去,将这些事情了去,再飞升也不迟。” 师父没那么快飞升,李郸道自然十分高兴,这代表着自己有一个直系靠山了。 “我这医典只是刚刚开始印刷成册,这第一套,明日早朝拿给皇帝过目。”孙真人道:“然后再修药典,厘清药性,分纲划目。” 李郸道点头:“师父继续主持就是。” 而另一边母蝗虫刚刚飞到长安城外,便见有一持杖道人将她拦下。 “蝗虫,味甘、辛,性温。能健脾消食,息风止痉,止咳平喘,通络,是味好药。” 母蝗虫一惊:“我受天命所驱,入长安去,你敢拦我,莫非要逆天行事?” 这持杖道人便是孙真人了:“普通蝗虫随去何处,贫道管不着,乃遵自然之道,可阁下只是千万万蝗虫之中一只,何来天命呢?” 母蝗虫感觉这道人十分危险,便要做法相斗。 但孙真人怎么如她意?只见竹杖上面的葫芦一转,便将这母蝗虫了进去。 却是依然拿着竹杖北去了。 母蝗虫收伏,蝗虫便没有了主心骨,并不聚集作一团,而慢慢开始散乱开来。 虽然如此,也让长安城受到了影响。 这母蝗虫很快就从孙真人手里转到了李世民手里。 母蝗虫有天命,李世民也有天命,那就天命吃天命吧。 果然李世民第二日便在文武百官面前,拿着一只肥硕的蝗虫,无奈叹息道:“民以食为天,百姓以五谷为命根子,而你将禾苗全部啃食了,是害百姓,如今百姓伤亡惨重都是你的责任。” “百姓难道有什么过错?所有的过错不过在朕一人身上,你若是有灵,只管吃我的心肝,不要再伤害无辜百姓了。” 那母蝗虫被禁锢了法力,又有李唐龙起镇压,在李世民手中竟然挣脱不得,很快便被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房玄龄作感动状,开口道“陛下,这蝗虫自太原飞来,只怕携带疾病啊!陛下龙体,岂能有恙?” “朕所期望的就是这些灾殃转移到朕的身上,怎么能因有疾病就躲避呢?” 说完这句话,李世民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天命增加了。 七五四 端阳五毒宴瘟神 李世民吃了这母蝗虫,但是这母蝗虫的魂魄幽幽进了枉死城地府。 只见地府娘娘笑道:“郎君正说昆虫之类,未能有一个轮转的地方,如今便来了一个有缘的。” 母蝗虫变作一老妇,叹了口气:“早该听那瘟神鬼的,以为仗着天命便可肆无忌惮行事,却不想这天命变作了催命的毒药。” 汤秋儿奇怪:“你说什么瘟神鬼?” 母蝗虫将那赤面瘟神鬼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复述了一遍。 汤秋儿立即想起来了,当初她还是一个长脖子风流鬼,在泾阳县的时候,便见到了一个瘟神鬼,躲藏在了郎君邻居家中。 目光一流转,便想要为李郸道排忧解难。 随后随即道:“正好我这有八蜡神之中昆虫神的一点神性,你便领了去,在我这枉死城地府领一个接引虫神的神位。” 至于昆虫轮转之处,便是一处火盆了,阳世飞蛾扑火,自取灭亡,阴世也扑火盆,烧去虫形,只化一点真灵。 昆虫神归位,枉死地府便更得气运,那数不清的蝗虫,生得多,要死得也会多。 若是像光明寺那尼姑显真所言,杀虫子有孽业,那农民为了种地,每每秋日焚烧秸秆,为了杀死地里的虫子,那不是孽力无边? 汤秋儿刚刚分派了神职没多久,正想着自己开办鬼市的营生,便听到元青来报:“禀报娘娘,抓到了一个佛门细作。” 汤秋儿挑眉:“带上来看看。” 如今汤秋儿一身玄黑衣物,又主掌一方,气势非凡,已经和以往气度十分不一样了。 元青带来了个蓝面灯芯鬼。 此鬼好似一个纸片儿,蓝面赤须,不像中原本地鬼,倒像是番鬼。头上有一根芯,点着一点灯火,手中拿着锁链。 被抓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呵斥道:“我主大光明普照菩萨,法力无边,你们敢拘拿我,难道不怕麻烦吗?” “呵呵呵。”汤秋儿冷笑:“给我扯皮,来了扒了他的鬼皮。” 汤秋儿跟人间鬼市的阴间特产就有“鬼皮。” 画皮可以让鬼伪装成人,让不到地仙修为的人看不出破绽。 而阳间的人,如果阴神威力不够,害怕被风吹,被其他饿鬼欺负,便可以用鬼皮炼成法衣,披着阴神上,如此出窍之后便安全不少。 那些不想在地府踩缝纫机,织阴布的恶鬼如果闹事,汤秋儿就扒了他的鬼皮。 此剥皮之刑罚和阳间剥皮差不多,都是从头顶打个洞,只是阳间用水银,阴间用黄泉水。 那蓝面红毛的番鬼还要嘴硬,立马被固定在立枷上,被其他行刑的鬼吏按住,自脑袋顶上,将黄泉水往里灌。 黄泉水腐蚀鬼怪的阴气,一张鬼皮便慢慢从上至下慢慢剥下。 “啊啊~我诅咒你下地狱受刑万年,不,永受地狱之刑!” 那鬼一开始还嘴硬,但一层皮扒下,很快又长出一张皮。 汤秋儿没喊停,其他人便继续扒皮。 扒了八张鬼皮之后,已经从一人高的鬼,变成了一尺高的鬼,再扒就魂飞魄散了。 就连着其脑袋上的灯芯,也忽明忽灭,不能常亮了。 刚刚上任的母蝗虫吓了个胆颤,心道:这鬼神心忒狠,可不能在她手下犯事。 “现在还嘴硬吗?”汤秋儿道:“这大光明普照菩萨也普照不到你这小鬼。” 那蓝面灯芯鬼已经彻底服了。不敢反驳顶嘴。 随后汤秋儿便问道:“长安城周边,往南至于秦岭,往北至于延州总管府,往东至于洛阳,往西至于关内,这一大片的地方,如今都是你家奶奶所辖生死。” “除却酆都,蒿里,两个鬼国,便是洛阳北邙山,也不过是你家奶奶将要打下来还没打下来的地盘。” 汤秋儿有些夸大了,毕竟许多地方汤秋儿都没有派兵攻打下来,一些鬼神,或者鬼王,并没有承认汤秋儿的统治。 只是枉死城周边一大片地方随着地府娘娘。 便是长安城都是归着天下都城隍纪信管的。 但这番鬼没有见过世面,汤秋儿有威压极大,顿时信了七八分。 于是一骨碌全抖出来了,做了那“鬼奸”。 原来此鬼自两座金刚山之中的地狱之中来,乃是受“灯刑”的恶鬼。 被人招来,是要去拘拿人的魂魄。 汤秋儿拿来名册:“你要勾谁的魂?” 那蓝面鬼一五一十回答。 汤秋儿便发现竟然是李郸道天马村中的亲戚。 李戚氏开办工厂,除却一些遗孀外,还有天马村李氏诸多女眷也在帮忙做事。 种地的,开荒了便种了麻,葛。 种了桑林的,便养蚕收茧,家里实在穷的慌的,什么也没有,便出力气帮忙做杂事。 这次勾魂的目标便是李郸道家的一个亲戚,家中有两亩桑田,便弄了一个蚕房,手上的“杀业”,也不少。 汤秋儿觉得不对劲,便问道:“是谁招你来了的?” 那鬼说了一个名字,头上灯芯却突然大放火光,将它整个化作蜡烛烧了起来。 “好霸道的奴役之术。”汤秋儿眯着眼睛。 想着李郸道才跟自己说的,光明寺之前将那战士遗孀拘魂变成虫子的事情。 “我正想要找你们呢,不想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当下开口道:“元青你去招兵买马,择日咱们伐山破庙。” 想想,便亲自变作了真人模样,如今她吸收了阎魔天一部分神格,又得了青华宫的箓文,早年还经历过李郸道亲自炼度,根基本来就清明,不复“鬼”态。 正要亲自查探那光明寺,给李郸道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李郸道此时正在做什么呢? 李郸道正在准备“五毒宴”。 马上便是端阳节气,又和小羊屎蛋的百日宴同日,如今北方瘟疫,蝗虫,大旱,问题不断。 李郸道以“五毒宴”驱赶五毒,一是请瘟神吃个饭,看看能不能和气生财,不打算像之前那样,捉着瘟神打,那样解决不了问题。 你发瘟疫可以,把解除瘟疫的方子给一下呗,到时候瘟神和医家唱双簧,你完成你行瘟布疫的任务,我完成我救死扶伤的本职。 到时候给建庙,给香火。 李郸道之前收伏痘神娘娘便是如此。 甚至将“疫苗”的概念推广了。痘神娘娘如今在京城的香火也很旺盛。 瘟神也可以做善瘟神,没必要盯着“恶瘟神”的位置。 发几场流行感冒也是瘟疫,何必把那么厉害的瘟疫传播出来呢? 如果谈得拢最好,谈不拢,那还有别的计划。 李郸道也不是什么好讲话的人。 到时候拘拿几个瘟神,我也不杀你,就拿你做实验,研究如何解你的瘟毒,我自己研究出来了,再帮你解了一身瘟毒给你放出来。 七五五 奎星 仲夏端午,苍龙七宿飞升于正南中央,处在全年最“中正”之位,正如《易经·乾卦》第五爻:“飞龙在天”。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因飞龙在天,所以蛰伏在草从下的蛇虺,蜈蚣,大多在这一日修炼欲变化成龙。 只是成也今日,败也今日,端阳节气,是草木药性在一年里最强的一天,端午遍地皆药,这天采的草药,去邪气最为灵验。 菖蒲如剑,能杀鬼,艾叶宁神祛瘟毒。 小羊屎蛋出生了百日,李戚氏也修养了百日。 此时也已经不怕见风了,正在指挥着家中的雇工,将里外打扫着。 什么蜘蛛网啊,什么墙角积灰啊,要清理得一干二净,将晦气赶出门去。 雄黄撒在房屋根角下,躲避蛇鼠虫蚁。 自此端阳节后,便可以穿着夏衣了,阳气发散,蝉鸣莲开。 如今庙里茱萸菖蒲两个人正在发放“五雷火杀瘟符箓”,这符箓是李郸道刻的“雕版”,印刷出来的。 朱砂、白芷,硫磺,研磨的墨水。 印刷符箓本来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这是李郸道自龙虎山学来的本事。 人家加盖印章便有用了。李郸道将自己的印章借了出去,大符小符,加印了十万多张,都是自己掏钱,掏材料。 今日天龙节气,正阳之炁旺盛,百姓欢庆过节,将战火也好,瘟疫也罢,都寄托在这节日之后能够化解开来。 李郸道也想要利用这股愿望跟那些行瘟布疫的瘟神谈谈。 不过在宴请瘟神前,李郸道还做了另一件事情。 李郸道原本以为只有二月二才能收取“天龙炁”,但没想到,端午节“飞龙在天”的时候也能收取天龙炁。 因此元神出窍,飞上云霄。 节气变化只在一刹那,又在白日,艳阳高照的时候,不像惊蛰,或者二月二,多在夜里发生,因此阴神修为也可采撷。 要采端阳节的天龙气,一般是要地仙以上修为,而且要十分小心,因为端阳节这日阳气过旺,百姓又喜欢打爆竹,很容易惊到元神。 而太阳重午之炁,也会让没有阳化的阴神产生灼烧感。 李郸道修为自然不差,只是当元神出窍之时,正好遇到了奎星出巡。 奎星乃是西方白虎宫首星,二十八星宿之中的“奎木狼”便是奎星。 只见奎星朱袍戴冠,黑脸红发,右手执朱批笔、左手托金印。左边有侍剑端拿着一把斩邪剑,右边有一个捧琴抱着一把大圣琴。后面还有一个打着五阳黄金伞。 奎星旁边,是太岁神灵,金甲的是神将,银甲的是天兵。 此时行走云端,巡查人间,不时两个眼睛好似两个大灯泡似的,往人间巡视,不时抓到一两个躲匿在凡人之中的妖魔,直接便抓着,生吃心脏,看着好不狰狞。 只是见到了李郸道在云头,便十分有礼貌:“见过太玄死命有常天君,执法天曹官。” 李郸道也不露怯,问道:“星君这是要往何处去?” “因人间即将开立恩科,因此文昌星君托我点魁。”奎星笑道。 文昌星此时还是三垣二十八宿之一,象征文学,但是要到元朝才会被封文昌帝君。 文昌化身极多,据说当年曹操之子,曹子建便是文昌星,不过后来人格化神,乃是晋朝张亚子,封神演义出来后又说是比干。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跟文运有关的神灵确实非常多。 比如眼前这位奎星,日后也是文神。 李郸道曾在抚州灵谷峰建文昌塔,便是供奉文昌星,以振兴抚州文运。 “原来如此。”李郸道随即邀请道:“我在家中设立一宴,正要宴请瘟神,只是不好请他们来,正巧遇到了星君,不知可否做个中人?” 奎星本要拒绝,但是想想:“这件事情虽然棘手,但是也可以做他们不懂关窍,因此惹怒了上帝,若是可以打通关窍,上帝熄灭了怒火,说不得还有得说道。” 要知道五方上帝,其实有好几个版本。 有儒家版本“天人感应说”,结合“五运轮转”的太微五色五方上帝。配五德五色五运。 乃是金木水火土、白青玄赤黄。 分别对应东方木德青帝灵威仰、南方火德赤帝赤熛弩、中央土德黄帝含枢纽、西方金德白帝白招拒、北方水德玄帝叶光纪。 而道教并不认此五帝:推出了先天五帝和后天五帝。 先天五帝为先天一炁所化,对应五方五老。 三清四御五老便是如此。 乃是东方青帝青灵始老九炁天君、南方赤帝丹灵真老三炁天君、中央黄帝玄灵黄老一炁天君、西方白帝皓灵皇老七炁天君、北方黑帝五灵玄老五炁天君。 李郸道此前龙虎山罗天醮仪,便醮请了这五老天君。 而且李郸道的天地业位也是“天君。”按照道理和这五位是等同地位。 但是天君也有三六九等,人家五老是先天大神,自己连天仙都没有证就。 后天五帝则是在上古,做过天人共主的五位上古帝王,也为“上帝”, 乃是东方青帝太昊(伏羲氏) 南方赤帝神农(魁隗氏)中央黄帝轩辕(有熊氏)西方白帝少昊(金天氏)北方黑帝颛顼(高阳氏)。 或者也有百姓混淆为“三皇五帝”之中的五帝。 五帝主掌“五方天境”。 这次掀桌子的,是儒家的“太微五帝。”也就是五色五德五方上帝。 准确来说是“黄帝”。 比如汉朝刘邦便是赤帝化身。 将汉朝一斩为二的“王莽”,则是“白帝化身。”,大汉残留气运的蜀汉昭烈帝刘备,也是死于白帝城。 魏晋就乱了,五德都有出场。 隋朝是火德,但是为无根火,烧光了一切,变成了土德。 这次掀桌子的也是中央土德黄帝含枢纽。 李渊继承了一部分前朝的火德气运,一部分是土德气运。 等到了太子李建成这代就完全是土德了。 如此名正言顺,天下归心。 但是李世民走“秦”的路子,得了一面玄黑旗,继承了水德,金水相生,在玄武门,直接把自己老爹给废了,把太子给杀了。 如果唐朝跟着李世民走水运的话,那土德上帝的投资就打了水漂了。 70 七五六 五瘟总管,石榴仙子 奎星想明了关窍,便应了下来:“本君本还要巡查,不过既然天君有请,不敢辞也。” 李郸道很高兴:“到时候贫道将地曹崔大判官,人曹魏征,我师孙大真人,天下都城隍纪信等人一起,也好热闹热闹。” “那便多谢天君了。” 奎星继续巡查。 李郸道守着天龙一飞冲天的时机。 只见时辰一道,便听见龙吟,天罡大气,一层层波浪席卷而来,云朵撕裂,好似龙。 一道环绕世界的“炁龙”冲天而起,正是气象天龙。 李郸道恍惚之间,所见,日月为其眼眸,银河为其行道,宇宙为之大海。 飞龙在天之后,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只余留下,一丝丝化作手臂粗细的,十分灵动,仿佛金黄色琉璃一般的“天龙炁”。 一共便只有五九四十五道。 李郸道连忙用葫芦收取这为数不多的天龙炁,此炁乃是纯阳天罡先天清灵之炁。 李郸道要炼苍龙七变,有七种功法,便需要七道天龙炁。 只是收取天龙炁的并不止李郸道一个。 只见修习龙道者,基本都在抢夺这天龙炁。 而下方李唐王朝龙炁,直接化作一道真龙,抢下了九道。 因此只剩下三十六道。 李郸道正好收了一道。 正要收第二道,便发现已经无了。 目光一转,见到了四方有四海龙神,各收了一道,并不贪求。 此外汾州竟然有一头青蛟,收了一道天龙炁,似乎走的是木德化龙的路子,李郸道觉得与自己有缘,暗自记下。 洛阳有一巨蟒收了天龙炁,这巨蟒浑身白色,身上佛门气息浓郁。 长江大鳄神收了天龙炁,黄河河伯收了一道。 …… 这些暂时不用管。 只看福德不深的,有哪些夺取了“天龙炁”。 李郸道心中掐算,正好发现了一个“熟人”。 原来正是被田巫带着七个女徒弟蜘蛛精追杀的那头“蜈蚣龙”。 那蜈蚣龙乘风而飞,欲借天龙炁疗伤,结果又遇到了李郸道也在收慑天龙炁。 除了这蜈蚣之外,还有一头大壁虎。 这壁虎也是熟人,正是当初在天庭交泰殿吞吃天蚕,作为瘟神坐骑,被李郸道斩去了一条尾巴的那壁虎。 至于漠北沙漠,还有一位蝎子模样的母系神灵,也在收取天龙炁。 江西樟树,一株千年古樟树下飞出一只蛤蟆,蛤蟆浑身疙瘩,也收了天龙炁。 李郸道眼睛抽抽,蛇,蜈蚣,壁虎,蝎子,蛤蟆,果然五毒俱全了。 当下天遁剑炁运使“天刑剑”,第一个打的便是那“蜈蚣龙”。 那蜈蚣龙见到李郸道,竟然吓得半死,从数十丈长,变作了不到一尺长,逃遁躲命去了。 但是天刑剑斩过龙,蜈蚣龙要进化作毒龙,也是属于龙种,天然被克制,况且这个妖魔,之前在湘西本来就作恶多端。 一剑斩去,便破亿万空间,变化大小,也不能遁形。 那蜈蚣龙见躲不过,却变千手千眼佛像,仿佛有百丈金身,佛光一阵通明。 蜈蚣是百足之虫,本来就多手多脚,更何况其修炼千手千眼法相,入了邪道。 竟然将其他眼睛有过人之处的童男童男,杀了取眼睛,炼制在那手心之中。 当初李郸道跟这妖魔斗法的时候,便已经发觉其修了佛法,没想到现在更甚了。 那千手之中的千眼,射出无数激光来,好似那后世的激光武器一般。 若是被打中,便要化作脓血。 李郸道元神亮出青莲花来,将一切光线挡下。 却以天遁剑炁直奔那蜈蚣所在之处。 好似那白夜流星,又好像那长虹贯日。 “此剑在人间,百妖共炼形!” 李郸道以“杀机”锁定蜈蚣龙,便要将其生机斩灭。 那蜈蚣龙口中喷出一道污光,欲污染天刑剑,克其锋芒。 然而李郸道已经人剑合一,化作光影。 千手合十,作童子拜佛状。 直直抵御李郸道的剑光。 二者碰撞一瞬间,当下一声巨响,万里云空如同巨石落水,掀起波浪,云层也起了褶皱。 一双双佛手崩裂。 化作飞灰湮灭。 而李郸道的身形,也渐渐慢了下来。 终究只是元神出窍,功力不足。 千手千眼只剩下百手百眼。 那蜈蚣龙似乎知道李郸道是要那天龙炁,将那天龙炁往相反的地方一扔,便要逃遁。 李郸道如何能如其意。 不顾天龙炁,便要再追。 却听见一声:“天君且慢!” 原来那壁虎却是五瘟总管坐骑,此时五瘟总管已经到了此处。 那蜈蚣龙见状直落大地,往地缝里一钻,没了踪影。李郸道没能杀死那蜈蚣龙,转身便见那瘟神。 只见着瘟神一身黄衣,坐在那壁虎身上,壁虎如同游龙,将这位载到了李郸道身边。 “李天君别来无恙。” “五瘟大总管?”李郸道曾经便和这位接触过,这瘟神还拿走了自己收获的“鼠疫橱柜”,不过后来给自己家药柜添加了禁制,化作可以吸收“六淫之炁”的法器。 而被五瘟大总管这么一阻挠,其他妖魔也顺利收取了天龙炁。 不过蜈蚣龙那道天龙炁也到了李郸道手中。 “正是本神。” 五瘟总管笑道:“听闻李天君要宴请我等,不敢不来,我那四个兄弟还在路上,一会一齐到。” 李郸道见五瘟总管似乎挺好说话,便也没有板着脸。 只是问道:“瘟君为何让贫道手下留情?” 五瘟总管笑道:“只因缺个顶罪的。” 李郸道也不细究:“既然瘟君赏脸,便请到寒舍一聚。” “李天君且慢。” 李郸道却见一位红衣仙子,飘飘然而来,跟刚刚奎星都是大红之色。 “石榴仙子?” “仙子有何事?”李郸道笑着问道。 “那送子娘娘可是有你的关系?”石榴仙子问道。 李郸道点头:“确实如此。” 石榴仙子笑道:“正是了,妾身却是要去跟送子娘娘结交一番。” 李郸道这才领悟,原来石榴多子,也可以衍生相关权柄。 当下道:“石榴仙子不若一起来赴会端阳宴,贫道亲自下厨,备好酒菜。” 石榴仙子点点头:“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拿了一篮子花来:“这是我自天帝和王母的花园中所采百花,可解瘟疫,正好拿来随礼。” 70 七五七 疑似钟馗 李郸道前世倒是听过“天女散花”,但天女散花的本来概念,来自佛门。 《维摩经·观众生品》中言:“时维摩诘室有一天女,见诸大人闻所说说法,便现其身,即以天华散诸菩萨、大弟子上,华至诸菩萨即皆堕落,至大弟子便着不堕。一切弟子神力去华,不能令去。” 天女散花以试菩萨和声闻弟子的道行,花至菩萨身上即落去,至弟子身上便不落。 这花朵,原本表示诸声色欲念,菩萨功行高,可不受诸欲而动念,但是心境不到的弟子,或因天女,或因花朵本身色相,一念生,念念生,至于不忘,因此不能落去。 但是后来民间传说的版本却是天帝下旨,令人间瘟疫横行,天女不忍心,偷采天帝花园之中百花花瓣,散落人间,解瘟救难。 而八仙过海好像也是如此,天帝降下瘟疫,八仙不忍疾苦,欲渡东海,前往三岛十洲之地,求取仙药,结果被东海龙族阻挠。 而且李郸道心中还有一念:后世端阳节有祭祀钟馗的说法。 而钟馗又是状元,正好对应上了刚刚奎星所言。 五月石榴花神,其中女花神是这位石榴仙子,男花神,也是钟馗。 难道钟馗今年科举,要中状元?奎星点魁首的就是钟馗? 李郸道此前便听说要有一个业位要降下。专治人间鬼祸,以抓捕魏晋南北朝以来大战,产生的无穷恶鬼。 但是钟馗不是唐玄宗时期的人物吗? 李郸道半疑之后,便把念头压下,且看究竟发展如何。 元神归窍,李郸道便料理起了宴席。 李戚氏并没打算将羊屎蛋的百日宴十分细致的操办,只请了一些家里人和朋友。 李郸道却要多摆出一桌来,并不和其他人一起,反而在家中特意留下的一处专门祈福,修行的道场之中。 这里便是原来紫微大帝落脚的地方。 李郸道有自东海坊市之中花龙太子得自天柱山的绝品仙茶。 只是现在用来煮茶叶蛋。 神农尝百草,便是吃茶叶来解毒的。 这里也包含了人们对端阳节避五毒的美好愿望。 还有包好的粽子,糯米是自大运河从南方运来的。 李郸道并没有包肉馅的,只包了红枣和豆沙馅料的。 好几个稀奇古怪的粽子是丫丫的手艺。 包子则是规规矩矩,用的馅料乃是素八珍,是李郸道亲自调的。 至于蒜子,李郸道不吃蒜,因此只是摆着样子的。 除此之外,几个妇女心灵手巧,拿着剪刀,将红纸剪成“五毒”的样子,贴着门户上面,也透露着一股避五毒的美好愿望。 李郸道家中便贴了不少。 李福成拿着一支笔,沾着朱砂,在门口坐着,一个个小孩排着队。 却是李福成在小孩眉心点朱砂,又将被药水泡过,用五色丝线编制成的索子,系在小孩子的手上。 还送了糖丸,这糖丸里面是杀蛊灭虫的药。 吃了糖的小孩,很大概率今晚会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白的,好像面条一样的虫子。 除此之外,还有面点师傅,不断做着花面馒头,一边蒸,一边发放。 这花面馒头,都是类五毒,这是秦地自古便有的传统。 小孩拿着馒头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如此端午节气,一片和谐之炁,涌现出来,只是气氛遮盖不住另一种情绪。 原本合家欢乐的节日,如今却多是孤儿寡母,甚至战乱,瘟疫,饥荒,死了亲友,不能提起情绪来,好好过节。 不少人偷偷哭泣,在门口用铁盆,烧纸钱,基奠亡人。 甚至十户之中,有六户门口挂着白幡,代表着家中服丧。 李世民此时并不在皇宫之中陪着妃子们过节。 而是出来了,李郸道宴请名单里面也有这位。 李世民本来不欲出来,但是长孙皇后开口:“陛下应该多去走一走,看看如今民间的样子,自从住进了这皇宫,便好似一个牢笼一般,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本来应该皇帝宴请群臣,但是魏征以不要铺张浪费为由,把李世民给怼回去了。 刚刚生闷气呢,李郸道的请贴便到了。 请皇帝吃饭,估计没几个人有这个胆子。 但是李郸道偏偏发了贴子。 阴差阳错,李世民便出宫了,除了一个起居注,还有一个尉迟敬德,便没带别人了。 李郸道随意做着菜肴,山珍海味其实不少,但是主打“五毒宴”。 其实就是蝉蛹,全蝎,蜈蚣之类的东西,还有蛇羹。 还有五毒酒。 五毒糕点。只不过糕点只是印着五毒图案的样子。 最先来的是魏征和崔判,一个人曹一个地曹,跟着李郸道这个天曹是同事关系。 两人来宴,便十分好奇:“今日端阳节,你不运功,灭自身五毒,怎么有空来设宴?” 李郸道笑道:“人间五毒涂炭生灵,我哪里有空守自身五毒呢?” “我等也不过奉命行事,回收天帝所施人间造化,既无土德,何以生万物?” 却见五瘟大总管带着他的四个弟兄各自骑着一头毒物下来。 那五毒坐骑觉得这里的气息十分生厌,并不打算久留,很快又隐没不见了。 正是五瘟大总管史文业、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和冬瘟钟仁贵。 五瘟身各色衣,除却史文业一身黄衣外,张元伯穿红衣,刘元达传青绿色衣服,赵公明穿橘色衣,钟仁贵传白衣。 五瘟刻意收敛,因此并无瘟气,魏征依然眉头一皱,崔钰也感受到了因瘟疫而死生灵无边的怨念。 五瘟落座,随后便是地府娘娘,送子娘娘,割肉圣母娘娘,一同带着石榴仙子,一同落坐。 汤秋儿是刚刚查探完光明寺,本就要跟着李郸道禀报,送子娘娘则是跟着石榴仙子达成一致,让石榴仙子在枉死地府挂一“多子神”神位。 四位女仙落坐,便有说有笑,缓和了气氛。 而奎星刚刚在终南山点了“状元”之后,完成了这次使命,也姗姗来迟,落坐了宴会。 李郸道将菜品上齐,却依然不上座。 直到李世民来了,才请着他落坐主位。 魏征一下子站起来了:你怎么把他也请过来了? 70 七五八 喝到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李郸道笑道:“大家聚在一起,便十分难得,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便是大唐帝国的皇帝,人间百姓的主宰。” 李郸道颇有住持会议的感觉。 在场人都站起来,便是天上的神仙,到了人间界,也应对身怀“帝命”的李世民给足礼数。 毕竟天子,金口玉言,勅命鬼神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甚至到了后面,武则天命百花盛开,百花不敢不从,纷纷在冬月盛开。 不过现在李世民还是处于比较尴尬的时期,算是还没有完成大唐版图的展开,特别是义成公主依然致力于光复大隋,随时可能再领突厥南下。 而且李唐天命被削没多久,李世民的天命也并不算充足,如果李渊死了,天命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了李世民身上。 那估计还强一些,不过如今已经登基称帝,这些有最好,锦上添花。 魏征和崔钰做了臣礼,五瘟总管等神灵则是做“使节礼”,把自己代入了上天使者的身份。 地府娘娘则是行的“封礼”,源于周朝分封制度,认为自己也是“君侯”的身份。 这是因为地府娘娘主宰一方地府,虽然地盘小,人手也不多,但也算是一方诸侯王了。 且阴冥世界算是阳世投影,帝王的身份,对“鬼神”的勅命影响最大。 若能得官祭祀,便可享受数百年香火,如果下个朝代承认前朝法统,还会继续加封,以安抚百姓,稳固政权。 至于奎星,则是白虎宫星神,历代正祀,于星空永存,是正儿八经的天神,因此以朋友礼行之,只是更为恭敬有加,是为君子之礼。 李郸道一一为李世民介绍,先介绍五瘟大总管,今日这位才是主角。 “开皇十一年,有五力士现于空中,距地三五丈,隋文帝问太史张居仁此为何神,主何灾福?” 张居仁回答:此为五方力士,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当年便各地爆发瘟疫,死伤惨重。 五瘟总管笑道:“不过奉命行事,不想文帝通明,肉身见到我五人,并将我等封为将军,并下令五月五日祭祀我等,以绝瘟疫。” 李世民点头,随后道:“既然得了正祀,为何还兴瘟疫?” “我等虽主管瘟疫,却非主神,此乃天地自然之规律,无常发之,有常治之。”说罢看了李郸道一眼。 这话说的是瘟疫虽然无常的发动,但是可以通过累积经验,有规律的有方法的去治理。 李郸道又把奎星介绍:“因陛下重开科举,因此奎星下界,点化奎首,以振文运。” 李世民还想问五瘟,但是也是有礼数的人,因此对奎星也行了一礼:“为何说振兴文运?” “文运自汉时昌,但魏晋之后,便难显风采,为黄老玄道,文运为五胡所乱,今唐承汉志,或可兴五百年之圣人。” 李世民听到“圣人”一词语,觉得十分顺耳,又心驰神往。 当下心中敲定,以后让百官称呼自己为圣人,以代“陛下”“皇上”之称呼。 毕竟道德经中,便有“圣人”来指代皇帝,天子,如: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为心。 而儒家学说之中,也有一个“圣王”,内圣外王,内含圣人之德,外施仁者之政。 这个称呼,无论道,还是儒,想来都十分认同。 但是李世民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你配吗? 不过皇帝往往都是自负的,我是天子,天子从来都是圣明的,没有人承认自己不圣明。 我不是圣人,难道你是圣人? 李世民又问道:“不知道星君认为何人可为状元?” 奎星笑而不语。 李郸道笑道:“陛下若能识人而善用,想来天下人才会趋之若鹜,为陛下所用。” 李世民反问道:“那你为朕所用吗?” “臣不是已经做了陛下的臣子吗?”李郸道不正面回答。 随后又为李世民介绍地府娘娘等几位女仙,不过除了石榴仙子如实说外,却是把地府娘娘挑了能说的真话说了出来。让李世民先入为主,有个好印象。 而李世民只是对石榴仙子多有关注,听说其他三位神灵是主管死亡和新生的神灵,并不是十分买账。 一来没怎么听说过,这件事情一直都是祭祀酆都和泰山,还有后土地只,为官祀。 突然冒出一个小神,有这种权柄,也只被认为是骗封勅的。 不过与民有益,李世民想来也会给封,比如关羽现在就被封为了忠武将军。 李郸道敬酒:“今日难得佳节,将诸位聚集到一起,却也是缘分,来咱们喝一盅。” 只见诸位都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也应和。 酒水入口,十分醇厚。 却是上次的杜康酒。 李世民眼前一亮,似乎并非人间之酒。 酒过三巡,又吃了菜肴,正是微醺。 此酒神仙也可醉得,并不比寻常。 正所谓喝到三分醉,演得你流泪。 李郸道趁机开口便是是称兄道弟:“五位瘟君,你们行瘟布疫,乃是职责之事,只是如今伤亡已经极多,不知可否将疫方透露一二,若有如此功德,只怕天下百姓对你感激不尽。” “兄弟,尊师已经写下医典,千金不换,何来缘由从我们兄弟手里求?” 说罢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李世民。 李世民心领神会:“上天若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人吧,何必降下灾殃于百姓,百姓何辜?” 李郸道也点点头:“就是,我却听闻,要三年瘟疫,三年蝗灾,三年霜灾,这得饿死多少生灵,只怕三年之后,百姓十不存一啊!” 那奎星道:“此事本君也有所听闻,听说是上帝觉得下界君王,不足以厚德载物,何以承载万民,只是如今看陛下,德行并不算亏缺。” 这就是点拨了。 李世民拱手道:“朕定当勤修德行,布施仁政,以承载万民。” “陛下如舟,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若能得民心,想来大唐江山定可固若金汤,便是天神也不可左右。”奎星劝道。 李世民突然作师礼:“星君可谓是朕的一言之师啊!” 随后又是一阵酒水,各自谈说,李世民喝得五分醉时便装作了十分醉,趴着桌子上假装睡觉。 70 七五九 抱元子 李世民假寐,似乎神游天外。 在场诸人便放开了,特别是魏征。上午刚刚怼了李世民,让他不要铺张浪费,结果中午自己就来赴宴了。 “如今天庭造化还缺吗?”李郸道问向奎星。 “上次紫微大帝不是召唤群星神只,布周天星斗大阵,截流星光造化吗?” “这倒是难说,不过我自能下凡,其实也不算缺,只是说离着量劫将近什么的,其实还有千数年世间。”奎星迟疑道:“不过争权夺利的多了,倒像是劫气先兆。” 五瘟总管道:“这些都是上面的决断,我们都只是做事的罢了,不到帝君,连个票权都没有。” “像是我们兄弟,都只是做脏活的,人人喊打,对这些也不清楚,不过人生造化,这些灾啊难啊的,难保不是天地大道运行的一种规则,机制。” “天发杀机。”魏征砸吧一下这句话。 “天发杀机,也留一线。”李郸道开口:“天灾无情,哪个朝代没经历过,有志者事竟成,便是神佛,也是人拜成的,结果反过来以天地作棋盘。” 石榴仙子道:“李天君说得有道理,大灾大难之后,必生人杰。” “晋朝瘟疫极其严重,便有张仲景,葛仙翁等人治之。” “如今三年瘟疫始发,但也有孙真人将医典托出,以后医道昌盛。” “这蝗虫也好,旱灾也罢,总不过是农事,说不得便有专人能治理成功,如同上古大禹治水一般,说不得能成一位农圣。” “又或者懂得天文历法,能预测何时何日下雨,或者天晴,节气流转,教往常如何,专门研究气象,如此是旱是涝,便可提前做好准备。” “李淳风倒是有这样的本事。”李郸道开口:“不过一人只怕只能观测一地气象。” 李郸道把自己的想法说出:“而且若是无神无仙,这些预测自然准,但是道法通玄,想来多有干扰。” “万象经天,这又是天之道了,雷霆玉露,俱是天恩。”奎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接着又讲到了李唐天命被削的事情。 “李唐天命来自世家的支持,但是民如水,世家并不如水,反而是磐石,暗醮。” “那些世家自魏晋便开始操纵,隋炀帝开大运河,要盘活南北命脉,他哪里死了那么多民夫?不过是触碰了世家利益。” “李唐天命被削,却是犯了跟前隋一样的错误。” “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年的世家,天命源自世家的支持,若是世家换了一家人支持呢?” “那些人之前支持杨坚,后面便可以支持李渊。” 李郸道开口道:“五姓七望,便如同商周的贵族一般。” “地方上,百姓若是只听世家的,不听皇帝的”,那便少了根基,只不过是世家捧起来的空中楼阁。” “如同诸侯王不听周天子的。” 李世民此时听着,只觉得遇到了知己,只是依然装作睡着。 隋炀帝便是因为看到了九品中正制的推举制的弊端,才开科举的,大运河的事情只是借口,但是很快就受到了世家的反噬。 而李渊便是被五姓七望压的人。 便是自己登基,也免不了要安抚这些世家。 不能完全科举取仕,还要世家大族的举荐作保才行。 “民心就是天心,百姓之命,就是天命。” “只是天下黎民,能言于上官者少,笔杆子和话语权,都在读书人手里。” 奎星点头:“因此若能兴办学校,使民口能言,手能写,便可文运昌。” 五瘟大总管道:“我倒是觉得,这五姓,怎么跟天上的五帝似的,竟然能兴废王朝,诡代天命。” 奎星首先就“嘘”了起来:“小心被他们听到了。” 几人随后便笑了起来。 李郸道便又说起瘟疫方子的事情。 五瘟大总管便道:“如今孙真人医典出世,瘟疫已经无关大碍了。” 说罢拿出来一册方子,睁眼说瞎话:“我那方子连着疫种,已经被那坐骑偷了下凡,欲同几个妖魔共修成五毒,因此行瘟布疫,祸患人间,便是本君也奈何不得了。” 李郸道收过方子:“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却也是本君管教不严之过。”五瘟大总管一脸愧疚。 “本君待会便去禀明上帝,派出天兵天将下凡,捉拿这孽畜。” 两个人谈笑间便通了气。 李郸道又问奎星:“如今可不止有科举,还有道举,甚至医科科举,都是由着你点魁首吗?” “天医院由十大天医定魁,道举由着张天师和楼观祖师定魁。” “原来如此。” 而几个女神女仙,也达成一致,互相结盟,说要给十二月不同时候生的娃娃,赐福。 李郸道跟百花仙子是老交情了。 只是众人吃吃喝喝,门外却传来声音。 “少东家,你快些来吧,来了一个老道,说要给小东家赐名,又说有什么缘法之类的,七岁之后便要来收徒。” 李郸道听闻:“这是什么仙缘被触发了?我没做叫花鸡啊。” 稍微告罪,便从饭桌上脱身。 只见着外面,在给小羊屎蛋过百日宴席的亲戚朋友们全在看戏一般。 李戚氏抱着羊屎蛋,旁边是李福成。 李宝京拄着鸠杖拦着前面。 丫丫却在一脸惊讶。 李郸道也惊讶,失踪的小狮子正舒服的窝着一个清瘦老道的怀里。 老道拿着一根拂尘,那是跟李郸道的一模一样,正是太乙清净拂尘。 老道仙风道骨,旁边还有一只两人高的仙鹤,刚刚便是骑着鹤来的。 李郸道觉得有些熟悉。 哎呀妈呀! 这老道怎么长得跟太乙救苦天尊那么像啊。 李郸道在小羊屎蛋刚刚出生的时候,便做法醮神,将羊屎蛋过继给了太乙救苦天尊做干儿子。 以令其无受饥馑灾殃之苦,虎豹豺狼之难。 而小羊屎蛋出生,也是因为当年魏真人送了一颗火枣入傅,本身就颇有道缘。 “贫道乃太乙山隐仙观炼气士抱元子是也,因感师徒佳缘,特来引渡学仙。” 70 七六零 回归主线任务 “好家伙!” 李郸道直呼。 这太乙山在哪?就是终南山啊! 隐仙观是什么地方? 隐仙派的门派驻地? 隐仙派大佬火龙真人可是正宗的隐仙派大佬。李郸道跟他学的天遁剑炁。 抱元子。 只听过抱朴子,没听过抱元子。 不过李郸道所见,这老道浑身透着一股清灵之炁。 而且原来跟着自己的小狮子也被这老道抱着,长着又像天尊老爷,慈眉善目的。 应该是天尊老爷在人间救苦的某一法身。 而且自己也看不清楚深浅。 李宝京看向李郸道,却是一脸愤怒。 李戚氏也是十分悲苦,却是一想到生下这个孩儿,到了年纪就要离开自己,便如同刀绞。 李福成也是皱眉。 李郸道见状,便道:“我这小弟,还未满周岁,不通言语,不若七年之后再来定下师徒名分。” “哈哈哈。” “贫道不需其破门出家,不过教导七日便是。”抱元子笑道。 李郸道便又劝导李戚氏:“娘,这位道长是有道仙真,不是来拐弟弟的。” 又偷偷道:“这是好事。” 李戚氏深深叹气:“你不要骗我。” 李宝京道:“学七日,能学些什么东西?” 抱元子道:“学些做人的道理,七日已经算多了。” 李宝京又问道:“做人的道理,当是父母教之,若是做学问,老师再教也不迟。” 抱元子哈哈哈大笑,却是看向了李郸道。 李郸道只好跟老爷子道:“弟弟生来灵异,多惹鬼怪,孙儿便已经将其过继给了太乙救苦天尊,想来如今应验了。” “若是学艺,你教得,他教得,总归是术。” “然而都是强时处之,若是身贫,身贱,身弱,还能坚守做人的道理,那才是学会了。” “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李福成道:“何必穷困之时,还想着天下的事情呢?” “所以贫道要教他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道理啊。”抱元子道。 李宝京当下肃然起敬:“大慈悲!” 抱元子点点头:“今日正好为我这弟子,定下个名字,贫道以为,叫学道如何?” “李学道?”李郸道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 看向李宝京和李福成以及自家老娘。 “君子学道则爱人。” “无财者谓之贫,学道不能行者谓之病。” “既然是道长所赐,那便定下吧。” 抱元子笑着,走上前来。 李戚氏迟疑一会,将羊屎蛋递过去。 抱元子抱着小学道,以手作笔,在其身上虚画两下。又解下一枝杨柳,在小学道身上洒扫一下。 “贫道已经为其加持。” 却是又还给了李戚氏,说道:“这孩子未来还有一劫,需要化解。” 将一个红色的小肚兜从袖子里拿出:“以此宝护住,若非洗浴,不得取下。” 李郸道双手接住。 “此间事了,贫道去也。” 却直接骑着仙鹤,飞向远方去了。 李戚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仔细看着李学道:“我的宝,我的肉……” 大家又一阵恭贺。 原本想的什么名字,全部给取消了。 见证此事的亲友邻居,都将此事作一祥瑞之事。 毕竟骑着仙鹤的老道可是货真价实,满足凡夫俗子对仙人的一切幻想。 便对李家诸人更是亲近了不少,甚至说要沾沾仙气什么的。 而李郸道则是在想,自己弟弟有什么劫数? 安慰了家人,李郸道回到刚刚宴请其他人的地方。 只见李世民已经醒来了,不过看起来还是醉醺醺的,说着:“朕失态了”的话。 而见李郸道回来,奎星则道:“此间宴饮已毕,然本君还有要务在身,回头还请李天君到白虎星宫做客。” 李郸道也不挽留,只道:“那便等着星君的好酒好菜了。” 而五瘟大总管也道:“如今瘟疫弥漫,我等也该回天述职,此番多谢李天君招待。” 而四位女神女仙,也向李郸道辞行,她们要回枉死地府,倒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等着这些人走了,刚刚还神魂颠倒的李世民便已经精神奕奕了。 对着李郸道一笑:“时日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 魏征道:“陛下私自出宫,不合礼法,明日臣必谏言!” 李世民心中翻了个白眼。 旁边起居注官,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直挠头发。 而尉迟敬德则是直接护着李世民便要回宫,索性李家离着皇宫并不算远。 送走了皇帝。 李郸道拿着瘟神给的瘟疫方便去找师父孙真人,如今他主掌医司。 孙真人见了瘟疫方,点头:“原来如此,我之前便有些抓到了,只是千头万绪,如今终于抓到了。” 却是翻开医典,里面记载了极其相似的方子。 “这是自瘟神那里拿来了,不过咱们要降伏五毒送回他们。” 孙真人道:“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交给壶仙翁去做,叫那罗鸿去做。” 李郸道想不明白:“为何让罗鸿做?” “壶仙翁传消息来,那罗鸿要学黄天之事。” 李郸道立马明白意思了:“这件事情得罪五方上帝,确实不好我们亲自去做。” 孙真人摇摇头:“不是如此。” “是其要收编南方巫鬼,这件事情本来是你要做的,以定南方天师之尊。”孙真人道:“要不然你立玄真道干嘛?” 李郸道一惊,确实,太上老君交代的主线任务才完成了一半,自己就去做支线任务去了。 开府立派之后就是扫除南方巫鬼,特别是福建,岭南一带,乃至于湾湾,海南岛。 当下开口道:“我正要去一趟岭南,我那婶婶怀上了孩子了,却要我去看看。”李郸道开口:“这伐山破庙的事情也当做。” 孙真人点头:“长安的事情,你暂时不用担心,有贫道坐镇,定然无恙,瘟疫之事,贫道也会亲自治理。” 孙真人可是已经得了大罗仙籍,只差一步就飞升的大佬。 李郸道确实不用担心家人安全,而这瘟疫之事,想来很快便会得到解决。 孙真人将那混元珍珠伞还给李郸道。 “这件宝物还给你,也好护持本身。” 李郸道见此伞隐隐有宝光,似乎跟之前有些不同。 70 七六一 赐剑天策 端午过后,便是盛夏。 李世民把五瘟加封了,除却承认前朝封的将军名号,还加封了一个“五路使者”的封号。 封号并不算高,但是五路瘟神的名号却是定下来了,也代表有五方五色的权柄。 这对五瘟大总管来说是十分有用的,代表着正统,法统。 有这个东西,五瘟总管以后历朝加封,甚至可以做到五瘟上帝的位置。 甚至封神演义之中,还有瘟部昊天大帝的说法。 除此之外后宫之中也再次兴起花神信仰,其中牡丹国色,为长孙皇后所爱。 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的源流便来了。 而石榴花以其多子意味,且花红果香,也为妃子所喜。 上行下效,想来不久便要流传民间,只是如今百姓疾苦,想来没有心情种花养花。 到盛世之时,比如武周,则天皇帝喜花,便有家家户户养花,以求其珍奇之种。 而李世民登基后的第一场科举,在考试院中,文昌星,奎星,两星立于孔子身侧,则奠定了二者未来千年和科举挂钩的命运。 至于文曲星,更多的是主命,文命,文运。 而前面两个则是文运之中夹杂着官运,所谓功名利禄便是如此。 便连着地府娘娘等三人也受了“诰命”,得了一个“夫人”的称号。 虽然也不知道她们的丈夫是谁。 而李郸道第二上朝,也因为左脚先进,要给李郸道升官授爵禄。 李郸道在玄武门之变之中还是有点作用的,又在退突厥的时候布阵有功,算是保住了李唐江山,后面也数次献上计策。 但是李世民并没有像对待其他功臣一样大方,反而有一些忌惮之情,便如同曹操和左慈一般。 不过现在孙真人入朝为官,李世民跟孙真人谈过,而且经历昨夜端阳宴会,李世民发觉李郸道是那种几乎如同诸葛亮一般的人物,甚至更加神乎其神。 即便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能显露杀意。 而且李郸道还有父母长辈,便在这长安城外的泾阳之中。 想通了关窍,李世民的封赏自然就下来了。 李世民欲封李郸道为县男,食邑就在江南道,江西庐陵。 上次天下都城隍也是给的李郸道这里的委任状,要自己去当城隍,不过李郸道一直没时间。 现在就更不愿意去当城隍了。 而此时百官再次提起罗鸿在沿海造反的事情。 李郸道便自告奋勇要去岭南,顺便提了一下自己那个已经到了岭南一年多子的叔叔李福德。 老李家的香火,如今只能指望叔叔了。 岭南之地在唐代是流放的地方,李世民本来想挽留,但是想想,李郸道这本事,说不定在岭南大有作为。 而且李郸道想到岭南做官的理由是巫鬼猖狂,淫邪祭祀极多,就差直接说明,跟李郸道说是要效仿当年张天师之事了。 只是张天师治蜀,李郸道要去治岭南。 想想便给了李郸道一把剑,是李世民自己的配剑,不过只是做秦王时候的配剑,现在有更高等级的剑了,是帝王之剑。 剑上写着“天策”二字。 若说大唐名剑,号称镇国神剑,应该是唐玄宗时期司马承祯的景震神剑了,可惜似乎并没有镇国之效。 司马承祯现在还没出生,要到贞观十三年才出生。 李郸道所见,这把天策剑上,蛰伏一头蛟龙,正是李世民的王气。 上面还有一股浓郁的煞气。 “这把剑暂时借给你用,等回京了,再还给朕。” 李郸道虽然有天刑剑,但是那把剑其实并非实体,乃是李郸道心田黑脸所铸造,后以万民怨气所成。 而这把剑乃是当代名匠以铁精铸造,经过李世民佩戴数年,已经沾染王气,意义非常。 “多谢圣人!”李郸道双手接剑,剑自鸣叫,在李郸道手上似乎就要变成蛟龙一般。 李郸道有屠龙煞,此剑有灵,并不喜欢。 李郸道将其背着背后。 李世民又给了李郸道一个道家“真人”的封号。 李郸道成了地仙之后,便可有封号,只不过都是自号,一般道友都叫李真人,或者李掌门。 这个封号李世民是问过了孙真人之后,再给的。 叫做“青莲真人”。 好吧,有点抢了李白青莲剑仙的名号了。 不过李郸道本来元神本相便是一朵青莲,如今在心湖摇曳。 自后李郸道便可自称,李青莲,或者李莲。 但不能叫李莲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岭南道巡检御使的官号。” 这是个钦差官。 但是岭南是个贬官之地,不是富饶之地,你巡检谁呢? 当然是判逆反贼了,或者说,那些妖魔鬼怪。 官职给的并不大,也是五品。 不过唐代有些县的县令都是八品,四品已经算大官了,三品就是极限了。 但是带着天策剑,又不一样了。 这可是李世民的配剑,便是一个太监拿着,到了地方,就算是岭南道经略使,岭南道节度使,也要当爷爷给供着。 唐代,尤其是唐初,官员外任既是贬官,官员说不定还要写诗感叹一下,不过老李家是个异类。 李福德原本在大理寺做官,很快就能往上爬了,主动要求外放做县令,而且还是岭南这种地方。 现在李郸道也要往岭南去,刚刚成立的大唐医司,要传播全国,甚至岭南道,也要靠李郸道了。 李郸道先打头阵,等着医科科举结束,便会往岭南派遣医官。 不过这回,李宝京却是支持的,因为李郸道要去看李福德,还有怀着孕杨氏。 李戚氏已经开始打包了,布匹便拿了二三十匹,又拿了一本花样的书,还有许多瓷器,甚至还有香料。 岭南有棉花,李郸道可以在那边找一找。 李宝京则是将最近收罗的一些书交给李郸道,都是一些经史子集,连着孙真人刚刚印刷出来的《医典》都有一套,要李郸道送给李福德。 又说了好些话,要让李郸道带到给李福德。 好在李郸道颇有法术,就算两大船的东西都能带走,不过这也太多东西要带了吧。 丫丫本来也想去,在她看来就是去旅游。 但是李郸道已经跟骊山观说好了,要将丫丫送过去学习一段时间。 所以并没有带着丫丫。 70 七六二 鄱阳龙母 李郸道走江西水道自鄱阳湖入岭南。 唐代应该还叫彭泽。 因为大鳄神作为长江大总管,说找到了国师王菩萨的踪迹,就在鄱阳出没。 而这消息是鄱阳龙母告诉他的,有一定可靠性。 鄱阳湖龙母秦时得道,名叫蒲媪。 一说是上古豢龙氏后代,经常在湖边溜达,捡到巨蛋,孵化出龙来,所以被称为龙母。 也有说本身就是一条母龙,太平广记之中便是如此解释,不过看起来倒是像鳄鱼,也就是猪婆龙,跟李郸道想的那种龙不是一样。 俗传有媪妪者,嬴秦时,尝得异鱼,放于康州悦城江中。后稍大如龙,妪汲浣于江,龙辄来妪边,率为常。 他日,妪治鱼,龙又来,以刀戏之,误断其尾。妪死,龙拥沙石,坟其墓上,人呼为掘尾,为立祠宇千馀年。 不过大鳄神能从她这里得到消息,如果是豢龙氏,应该不太可能,可能是这两个结道侣了。 大鳄神如今神气不少,收伏南方水精水怪,说不得真能有一同族大妖怪看上他。 而且罗鸿起义便是自鄱阳湖上发家的之,而许天师斩龙,似乎就是在鄱阳,好像斩了一窝。 其中最着名的应该就是蜃龙了,此龙幻化人形,便做一个叫慎郎的美少年。 这个蜃郎是个情场老手,采花大盗,而且男女不忌,把豫章郡太守的女儿都嚯嚯了。 迷得是那叫一个死去活来,非要跳进鄱阳湖给慎郎做妻子。 许天师路过,便觉得妖气冲天,随后几次斗法。 那蜃龙变化多端,最后变成一头黄牛,被许天师识破,借百姓之手,将其降伏,栓上了鼻环,乖乖犁地。 反正他之前也喜欢犁田种地,弄泥采水。 其下场,一说是被斩杀了,一说是被镇压了,还有一说是变成黄牛,许府拔宅飞升的时候,以牛的样子飞升了。 鄱阳湖和云梦泽几乎是练成一片,不过里面似乎还有古城古墓,只是被水淹没了。 海昏侯似乎就埋着鄱阳湖底下。 说不定,还能见到了这位着名的废帝。 坐着雷部的车马,李郸道很快便风驰电掣,前往鄱阳了。 雷部车马的速度,自长安到鄱阳,不过一个时辰。 李郸道炼化了一道天龙炁,将心脏彻底圆满。 只见得了天龙炁滋养的心脏,竟然变作血玉一般,又好似血红的珊瑚,宝石。 胸中五炁之中的,先天火府之炁最先大成。 而苍龙七变也算修成七分之一了。 此法大成之时,可化作螭龙,蟠龙,鱼龙,蛟龙,角龙,虬龙,行龙,七种龙相。 无角的为螭龙,有些像是蜥蜴。 有角无足为虬龙,多盘于老木之上。 伏地不能腾飞者为蟠龙,多在山中。 有鳞片栖息于水中的的为蛟龙。 形状如大鱼,无足无角,但是有龙须龙相者为鱼龙。 行龙则是走路的龙,多为走兽进化而来。 角龙就是正常的龙了,可以腾飞,行云布雨。 李郸道修成苍龙七变之中的“心宿之法”,将苍龙之心彻底炼成,心血迸射全身,可见细细密密的龙鳞自身上长出。 这次变化是蛟龙。 李郸道最先知道也是这种龙,蛟龙可以兴云布雨,兴风作浪,最符合龙的定义。 李郸道蛟龙之身盘着雷部车马之上。 脊椎大龙隐隐有什么被通了,传来一声声龙吟。 而李郸道脑海之中也浮现了许多画面,那是上古龙族的传承。 只是龙只是某一种生灵,并不神化,生活,捕猎,筑巢,求偶……偶尔看见十分恐怖的人影,似乎是什么先天大神灵一般。 李郸道自蛤蟆老母那里得了凤凰传承也是如此,凤凰好像一头五彩大公鸡一般…… 李郸道觉得这是山海时代,绝天地通之前的世界。 而同时觉醒的还有一种血肉神通。 李郸道似乎回到了上古人族时代,那种人人有神通的年代。 夸父逐日,大羿射日…… 李郸道觉醒的神通,是自脊椎之中传出来的,似乎一个脊椎便是一层宝藏似的。 又好似洪荒神话里面,盘古脊柱化作的不周神山,里面有无数宝物一般。 又好似佛门的神通,肉身修行一定境界,可以有什么神足通,他心通之类的。 李郸道得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神通。 “赐炁。” 若是有人拜李郸道,十分虔诚,甚至观想李郸道,无论是李郸道本身,或者李郸道的元神青莲法相,又或者其他东西。 李郸道便可以赐下自己的“炁”。 炁通神明。 这个神通,很怪,像是“心假相传”,又像是“佛门度化”,更像是神道的赐予神术。 李郸道可以赐下自身的炁,而通过这炁,可以指点其修行,也可以让其借到李郸道的法力。 甚至如果其拜的是龙相的李郸道,李郸道还可以赐炁,让其龙化。 但是炁是很重要的,李郸道不漏周天,正是收敛的时候,怎么会随意赐下。 感应着这神通,隐约之间,李郸道看到有人在摩拜自己,口中在说祈求保佑的话。 一部分来自虚山。 李郸道曾经在虚山悟道,讲法三日,教会许多躲进山中的野民修行。 其中有一部分山中野民,以李郸道为祖师,立下了庙宇,供奉李郸道。 一部分来自于洞庭湖。 洞庭湖也有一部分野人,居住在芦苇之中,躲避战乱,徭役。 李郸道在洞庭的时候为其治病过,也传来养生之术,还让洞庭君庇护他们。 除此之外,还有麻姑山玄真道,李郸道把五脏之神的神像立在观中五方殿了。 玄真观如今有不少山下乡民拜神,因为灵验,故还算香火旺盛。 剩下一些散乱,并不集中,不能叫李郸道产生感应。 似乎是神道。 众生之念叫李郸道脑瓜子嗡嗡的。 不过很快就掐断了感应。 “没想到我已经有生祠了,看来离着神仙境界也不远了。” “只是众生之念虽然可以集众成势,却也如洪水,无法控制方向。” “难怪要定下宝诰,如用宝诰祈祷,信仰便有规矩多了。” 李郸道正体悟着。 车马一停,原来已经到了鄱阳了。 70 七六三 治水蛊 王勃的滕王阁序有言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 李郸道如今到了鄱阳,所见却不过荒草萋萋。 而本地居民也是一个一个的面色浮肿,肚大如牛。 这是血吸虫病。古代称为水蛊病。 这也是为什么北方士子不愿意到南方做官的原因。 什么瘴气啊,水蛊啊,毒蛇啊。 这样一比对,北方就显得可爱多了。 不过经济重心的东转南移是不可避免的。 北方虽然更适合居住,可是战业频繁,对天灾人祸的抗性更大。 百姓难道不知道南方多水蛊,多瘴气,可为什么还要不断迁徙到南方去? 水蛊侵犯肝胆,膀胱,肠道,引起腹水,压迫内脏,往往死状凄惨,人瘦如骷髅,但是肚子大得却像怀了双胞胎。 后世治理此病的方法是将治理水蛊的经验,方子,预治,写成了手册,并广泛传播。 在源头上将中间宿主,钉螺尽可能的消灭。另外喝开水,下田下水穿胶鞋,也能阻止一定的传播 如此也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 那时候的人力物力,也不算发达,却也将此病消灭,可算愚公移山的典范了。 李郸道来自然也是照抄作业,开始为鄱阳百姓治起病来。 只不过李郸道用的法子是中医法门。 李郸道化作游医,铃铛响个叮当。 说了几句治大肚子病的话。便引来了一个老农要来试试看。 老农说着一口江西方言,李郸道也是听不懂。 李郸道看过他的舌苔,又把了脉,腹部触诊之后,略微思量。 随即打算用消膨散来治病。 随后便让老农亲自抓来了一只大蟾蜍来。 五月,正是蟾蜍抱对的时候,老农随便就在田中抓了拳头大的蛤蟆数只。 李郸道也不忌讳五毒,随手抓来,往蛤蟆嘴里塞入花椒,干姜,肉桂。 这可不是腌制蛤蟆。 而是要去毒气,存药性。 把蛤蟆嘴用针线缝住,放于陶罐之中。 以六一泥封罐,以暗火烘烤,不见明火。 不过李郸道等不了那么久,直接用的三昧真火,以其中阴火炙烤。 打开坛子,里面的蛤蟆都变作的焦尸,干干脆脆。 研磨成粉末,揉搓成丸子。 老汉当场以李郸道绘画的杀蛊符咒烧化为符水为引子,服下三丸。 三丸下去,加上符水效用,不过片刻,这人便有些便意。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长嘘一声,当下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小了一些。 明白这位遇到高人了,老农便要请李郸道回村子里去,帮着村中患病之人,一起治理。 李郸道便也随着而去。 得此病者,多是十年,二十年受此折磨,无论男女,甚至牛羊畜牲,都有此病。 虫卵又可同粪水传播,若不搞好卫生工作,便是治理好了,过段时间也会复发。 这户村子多在鄱阳打鱼为生,也种田,但是人口稀少,受此病魔折磨极久了,许多人都说是湿邪。 又说是鄱阳湖里有大毒蛇,里面的雾气被渔民吸收了,所以才得病。 离着鄱阳湖稍远些的百姓发病率便没有这么高。 这些百姓见着李郸道来了,便以为是许旌祠的道人来了。 西山福地的道人们也都励志于攻克此病。 但是他们并不通治理,而且符水不便宜,且道人清修,下山治病的也少,不过这村子人还是对许天师十分信仰。 毕竟在鄱阳湖边捞食,对大湖之中的水妖要产生威慑,便有在船上挂着“许”字旗,如此入大湖深处打鱼也可平安归来。 李郸道也不说明自己其实不是许旌祠的道人。 只因百姓十分信任,拥戴,若是说自己是外地道人,说不定反不受信任。 李郸道看去,这个村子竟然也有公共厕所,不过是一个小茅草屋,隔空立在湖面,直接落入鄱阳湖之中。 而湖水下面,由于水肥,已经吸引了许多许多鱼儿。 李郸道摇摇头。 而又有不少渔民,将淤泥挖出,堆积在一边,恶气冲天,等着晒干,便可作肥料用。 倒是一个好办法。 只是这对浅水区域的水源污染太大了,而村民取水用水,不可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 而且因为靠近鄱阳湖,本地并没有打井的习惯。 诸多村民围上来,其中多是大肚子黑皮的娃娃,那肚子被他们细说是“蝌蚪肚”蝌蚪肚子便很大,一挤便肠子都会爆出来。 他们看起来也是如此。 李郸道把了脉,发觉孩童并不适合用那消膨散,其入病并不算深,只是因为年纪小,索性还有一股元精。 只是得了此病,难免肝脾肿大,消化化不足,营养不良。 便换了方子,用血府逐瘀丹来化解。此方活血化瘀,行气止痛,倒也对症。 原本只是用于外伤胸痛,但是李郸道稍微加减,便也可用于此水蛊之病。 桃仁四钱、红花、当归、生地黄三钱、川芎一钱半、赤芍两钱、牛膝三钱、桔梗一钱半、柴胡三钱、枳壳一钱、甘草一钱。 增两味,一为茵陈蒿加三钱,一为鳖甲加一两。 这些药材并不稀奇,李郸道随身的百宝囊中便有药柜。 当下按比例配药,当面烧火炼丹。 这种丹丸,本来要熬成药汁,再揉搓成丹丸的。 但是李郸道懒得,以丹火浓缩成细细一丸,汇聚药力,其他渣子已经变化,也不过是米粒大小。 将丹丸让孩子直接吞下,便见他们露出了痛苦面具。 药力入口即化,苦得很。 不过就算干咳也咳不出什么东西了。 不过一会儿,就面容古怪,捂着屁股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李郸道对他们做了什么呢。 李郸道又挨家挨户访问,见着不少卧床病患。 刚刚那两种方子对他们来说又太过于猛烈。 便需要一些舒缓的药力,不然只怕反而要将人药死。 只是李郸道在这卧病不起的许多患者身上,感应到了一些妖气。 就在他们肚子里,似乎真的是蛊虫,在抽取他们的生命力,要完成蜕变,变成妖虫一般。 70 七六四 净明道人 民间传说多有这样的事情。 人的肚子大如牛,死后便有什么东西爬出来。 多有怪异。 一说是蛊,一说是什么妖怪,总是要烧死,然后没有异事。 李郸道感应到这卧病在床之人,生死不过一线,只是迟迟不肯死去,一直在那个临界值。 似乎是一种源自于疾病的折磨一般,要将其最后一点精炁神榨干。 李郸道确实在里面感应到了妖气。 取来金针,直接刺入腹中,便有排斥之力。 明显腹压极大。 又以真炁查探,果然发现肝脏蛰伏着一条小虫。 这虫子十分怪异,长着人脸,六足,六足都抱着肝脏上。 而边上还有许多不成型的虫子。 李郸道拿出数个拔罐用的牛角罐,只见上面画着符咒。 在牛角罐中烧了一张符箓。 李郸道不从肚皮上拔,反而走到其身后,自其后腰处一拔。 口中念着咒语:“无根肉本生,无留停,大肿如山,小肿如粟登高山临海水,旦起生,向暮死,急急如律令。” 只见那几个牛角罐中渐渐便吸出了水来,看起来跟尿液差不多。 吸满了李郸道便拔起,将腹水倒入陶盆之中。 竟然倒了一整盆,十几斤是有的。 肚子没有那么大了,但是李郸道不敢再抽多了。 反而用造化之法,将那妖虫炼作肝脏上,反哺生气,或者说是将寄生关系,变成共生关系。 李郸道不能杀死这妖虫,因为病患的最后一口气就是这虫子的毒素在撑着,似乎一种刺激,要将病患的最后一点精炁神榨干。 李郸道怀疑是一种刺激分泌肾上腺素的毒素,有考虑用家畜豢养这种妖虫来研究。 但是此时只是用法门另这妖虫反哺精炁神,另病患不至于太过去虚弱。 李郸道治理了三四日,终于见到了许旌祠的道人。 只见一个中年道人带着一个小道,带着一独轮车,独轮车上面是一堆妖怪的血肉。 只是见到了李郸道,两人顿时迟疑起来。 还是那中年道人看李郸道治病施展医术,似乎并不是什么歹人,才主动开口:“这位师兄,贫道乃许旌祠的怀禹道人,这个是我的徒儿水生,不知道师兄何处来?” 李郸道刚刚帮忙给一个病患吃上了药。 却道:“这位师兄,贫道乃是玄真道的掌教青莲真人,本前往岭南,路过鄱阳,见此村百姓为水蛊所害,因此留下医治。” 又看向两人小推车上的妖怪血肉,问道:“这是?” “原来是号称医鬼神的玄真道掌教!”那怀禹道人立马便心怀敬意。 “看来鄱阳百姓有救了。”怀禹道人叹道。 这怀禹道人对医道了解并不多,但是也有涉猎,在他看来,水蛊之病,只有许天师当年留下的:治水鬼幽精杀邪符。 但是这道符箓很难画。 误打误撞,怀禹道人发现妖怪的血肉做药引子可以帮助这些病患身体好转。 但是往往只能好一段时间,肚子小了下去,又能劳作,但是过段时间又复发了。 只能再次寻觅妖怪血肉做药引子。 为此怀禹道人近来在鄱阳湖除妖还算颇有名气。 只是妖怪血肉的管用时间越来越少。 怀禹道人这次除妖,花费的功夫颇多,火急火燎赶来,连处理都没怎么处理。 李郸道总算知道这些有妖气的水蛊是怎么被养出来的。 血吸虫吸收人体营养,但是如果吃了妖怪血肉,妖怪血明显是能量更丰富的东西。 因此可以减轻症状,但是这玩意人吃了大补,这虫子吃了也大补。 甚至还成了妖虫。 若非李郸道作为天曹可以考核修道之人,观察其品德,可见这二人是好心,只是好心办成了坏事。 只怕换个人来,都要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用人体作为温床,祭炼水蛊。 毕竟巫教,五仙教,都做过这样的事情。 李郸道将自己整理的治疗水蛊的册子,和防治的措施,交给怀禹道人。 怀禹道人一翻,眼睛大放光芒:“这可是大功行!” 李郸道笑道:“前些日子贫道便是经许天师下界考核,与你们也算有些渊源。” 水生嘀咕一声:“吹牛皮。” 却被怀禹道人直接敲了一下脑袋。 李郸道问道:“那是什么妖怪的血肉?” 怀禹道人道:“这是人鱼的血肉。” 人鱼不是鲛人。 而是娃娃鱼,李郸道之前的五百年山龙之肉,也就是那个不死药的原材料,应该也是人鱼。 《山海经·中山经》中说:又西二百里,曰熊耳之山,其上多漆,其下多椶。浮濠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洛,其中多水玉,多人鱼。 江西之地,似乎自古便有野生娃娃的出现。 “可有五百年以上的?”李郸道眼睛一亮。 “五百年以上者,多修成地仙,已经算是龙种,通人性,潜伏深山老涧之中,往往只有天哭雨,山石崩之时,才下山行洪化龙。” 天哭雨,山石崩,便是泥石流了。 “贫道猎杀这头,还是因为其经常作婴儿之声,让人以为有孩儿被人丢弃,上前查探之时,便被其吃了。” 李郸道没有得到不死药原材料的消息,但是也得到了重要情报。 当下道:“这些血肉来得正好,我正想着怎么为这些百姓进补,正好熬煮一锅肉汤。” 这怀禹道人还不知道李郸道做饭的本事,只是点点头。 李郸道便又问起鄱阳湖之事,比如有没有什么大妖。 怀禹道:“大妖确实有一头,不过已经被许天师镇压住了。” “只是原来古城已经被淹没入湖水之中。” “那妖怪是一头黑鱼精,似乎是什么异种,当年还未犯下大错,因此只是被许师镇压在井中。” “如今湖水倒灌,也不知道脱困没有。” “至于其他妖怪,有一头母猪婆龙,但也只是潜修,在湖心岛修炼。” 李郸道又问最近有没有和尚在鄱阳湖附近转悠。 这时旁边的村民说话了:“半个月前,有个和尚站着一根芦苇便出发了,不过现在还没回来。” 一苇渡江! “那和尚长着什么样子?” “好像拿着一根禅杖,上面还有龙,当时还给我们念了咒,说是会往生极乐。” 70 七六五 胡慧超,万振 “往生极乐可不是什么好话。”李郸道开了个玩笑。 那村民却苦道:“若是真能往生极乐,倒也比留着世上受苦好。” “再怎么着,也得活着吧,不活着,你哪里能等到贫道来,将你们村一村老小治活来?”李郸道点化道。 那村民有些苦涩,但是怀禹道人却颇有感悟:“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对了,胡慧超,万振真人两位如今可在许旌祠中?” “胡真人应该正在净明派游帷观中潜修吧。”怀禹真人诧异,李郸道怎么对自家长辈真人如此熟悉? 胡慧超乃是唐初净明派高道,被赐号洞真,故也被叫胡洞真。 三洞不过洞神,洞玄,洞真。 其中洞真最为上乘,胡慧超以此为号,可见道行高深。 尤其是胡慧超在武周时期,入洛阳驱逐过天狐一只。 李郸道怀疑是胡三,因为李郸道就认识这一只天狐。 万振乃高道,后世被尊为天师,为万振天师,乃是尸解得道,阳神升仙,留下一杖一剑。 只在后世之人看来,尸解并非上法。 李郸道也不清楚万振是借尸解脱身樊笼,还是真的功行于此。 不过万振此人的剑有说头,乃是万仞仙剑,是天仙法剑。 传为许天师斩蛟三剑之一。所以万振也是个剑仙。 而叶法善叶天师,便受过万振指点,成就仙业。 所以胡慧超真人和万振真人两人绝对是唐初有数的得道高人。 李郸道要统一道教,成就“大宗师”,除却龙虎山支持,茅山支持,终南山支持,也要拿到西山的支持。 而且鄱阳湖也很重要,李郸道有意让南方水脉诸水神灵真名,书写成册,到时候统一交给净明派。 万振有许天师法剑,对一应水中妖怪想来威慑力十足,如此和大鳄神相互辖制。 因此到了江西此界,李郸道自然要去拜访拜访。 怀禹道人却苦笑道:“我们只是许旌祠的道人,在江右境内,许旌祠没有一百家,也有八十家,我们只是驻观的道人,哪里能和两位大真人说得上话。” 李郸道笑哈哈:“你把我交给你的册子送上去,自然就有机会了,怀禹师兄一心为民,德行已足,说不得还会被收作弟子。” 怀禹道人想想,觉得李郸道说得不错,当下便道:“那贫道便先去游帷观通报,还请青莲真人先落足我祠。” 李郸道摇摇头:“我就暂时在这鄱阳湖边吧。” 李郸道已经感应到了一股佛门法力。 很熟悉。 是释迦牟尼的真身舍利子。 李郸道有真身舍利,自然可以感应。 只不过李郸道这枚是指骨舍利,那一枚是舌骨舍利。 看来那大圣国师王菩萨,还没有离开鄱阳湖。 李郸道拿出一张符箓。 “下元三品辰宫水官总摄真符” 当年在长江之时,李郸道求来的三道真符之一。 其他两道都只能用一次。 唯有这道符箓,可以用三次,可以号令一切水仙水精水神。 当年长江龙君,也就是现在的法海和尚,便是因为不尊此符令,才被李郸道镇压的。 大圣国师王菩萨,乃是伯益之子,伯益是大禹钦定的传人,本来也为上古贤王。 但是大禹的儿子启杀死了伯益,流放了伯益的部族,建立了夏王朝。 李郸道不确定从大禹时代便已经得道的人有多厉害。 而且他还拿着九江水脉图,收伏了淮河先天水神,水母娘娘无支祁,还有个徒弟小张太子,带着四大神将。 那小张太子也有来历,李郸道也是道听途说。 是张百忍之子。 也就是功德天帝张百忍,后世的那位玉帝的人格化身。 李郸道对此自然是十分小心了。 伯益与大禹有因果,李郸道便以大禹的符诏来做文章。 又或许当初大禹留下这道可以使用三次的符诏,就是为了今日之事。 且说那鄱阳湖深处,一个头戴五佛冠,手持飞龙禅杖的中年僧人,坐于荒岛之上。 旁边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奶油小生,一身白衣亮甲,手持红缨枪,正随侍那和尚身旁。 “贤师,水猿搜寻了数日,可是还是没找到那相柳所在。” 江西鄱阳,有人发现了九尾蛇。 不过清代袁枚的子不语之中,所书的是:其大蛇,两目灼灼,体甲皆如鱼鳞而硬,腰以下生九尾,相曳而行,有声如铁甲。每尾有小窍,窍中出涎如弹射树上。 这九尾蛇的九个尾巴就是九把机关枪一样,可以扫射敌人。 颇有些血肉苦难,机械飞升,赛博朋克之感。 然而在有心之人看来,九尾蛇便是相柳的后裔。 《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共工臣名曰相繇(相柳),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禹湮洪水,杀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 九头蛇或者九尾蛇,古代人其实多有分不清的。 之前那馗首大王,便是九头蛇了,若要进化也是要变成相柳。 大圣国师王修行水道五恶相,要收集五种水道凶神,作为自己的外相护法,金刚,明王。 当初大禹治水之时所杀所镇压的水中凶神最善。 如今已经收伏了无支祁。 还有相柳,九婴,龟蛇二魔王,也就是玄冥。 若降伏此五恶凶神,大圣国师王菩萨便可可成佛。 甚至了断和大禹因果,为父报仇。此外还可居中原正统,窃取大禹神话,将水官之位夺得。 是佛门彻底入侵中华大地的极其重要的一部棋。 只是大圣国师王菩萨不清楚,李郸道早就盯着他了。 这边李郸道考察鄱阳周边生态,建议周边百姓改变生活方式,种植一些水生经济作物,甚至可以豢养珍珠蚌。 而怀禹道人将李郸道的拜贴还有关于治理水蛊的手册送到了游帷观之中。 观中大小道士都十分重视,又将帖子送到了胡慧超手中,胡慧超此时修为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但是也一直没有什么把握。 此时见到李郸道的帖子,隐隐在其中感应到了一桩机缘。 当初楼观的岐晖子已经飞升,只是可惜消息得到得太晚,没能前去观礼,而李郸道的师父孙真人也走到了这一步,正好可以交流交流。 70 七六六 仙缘来了躲不掉 胡慧超将自己的得弟子万振唤来。 “我等许天师道统,染自天师飞升之后,便少有兴盛之日,如今或许有再盛之机。” 胡慧超将李郸道的帖子给万振看:“你看。” 万振接过帖子,只见上面写着:修订道藏,厘清真经,净体涤垢,我道日昌。 “修道藏!”万振眼睛一亮:“他好大的野心。” 胡慧超道:“若修道藏,需将天下门派之尊,齐聚一堂,若非皇命,只怕难尊。” “如今李世民可有心修订道藏?”万振提问道。 “我等不在长安,哪里能清楚真龙意愿?” 随后胡慧超道:“先礼待这位青莲真人,若信得过,便详谈,若是一个满嘴胡话的癫狂之辈,就说我们偏安一隅,镇守豫章。” 随后又道:“那怀禹道人是哪一支的?” 万振哪里知道怀禹道人,反而是游帷观的主事道人开口:“回老神仙,是下方许天师祠堂的驻观道人,并不是十二支的。” 净明派许天师有十二位弟子,为十二真君,为吴猛、时荷、郭璞、甘战、周广、陈勋、曾亨、盱烈、施岑、彭抗、黄仁览、钟离嘉。 此十二支道法讳莫如深,与世传不多。 其中吴猛为二十四孝之一的主角,而郭璞为风水学祖师。另外《玄中记》也是此人所写,前文有说过此人,据说是尸解得道。 胡慧超一听,道:“那就传他钟离嘉真君一脉的法门给他。” 普惠真人钟离嘉,许逊二姐之子。其善拯灾逐疫。修道丹陵观。许逊升天时,赐他金丹,服用金丹之后,未过多久天上就出现碧霞宝车,钟离嘉便升车飞升了。 怀禹道人治理水蛊多年,虽然成效不大,不过今日机缘,便得入真传,得授真君法门。 万振点头应下,又问道:“弟子去打两个交梨待客。” 胡慧超也点头:“莫要怠慢,若是你觉得尚可,便引到我这里来。” 交梨火枣,寓意丹法,李郸道在南岳见过火枣,自己的麻姑山福地内之前也栽种了一根火枣枝条。 后面又种了一葫芦种子,如今在黑衣李郸道的照顾下,已经长成了,正在开花,一共开了九朵花,但是枯萎了两朵,所以应该会结七个葫芦。 而怀禹道人本来忐忑等着回话,但是没想到很快便有人来接引他,说是带他去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完毕,却发现是要拜入丹陵观,丹陵观主主持。 而另一边,李郸道却也有人来请,只不过是净明派的坛神。 这坛神十分厉害,浑身神力已经由金化青,自称是周楚,原先是东晋将领,后来身死,魂魄为许天师所收伏,炼作坛神。 周楚神力不差于汤秋儿,甚至可能更为厉害。 李郸道不得不感慨四大天师传承,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跟着坛神,李郸道来到了西山。 西山为三十六小洞天之中的第十二小洞天,曰“天柱宝极玄天洞”,并位列七十二福地之中的第三十八福地。 旁边就是梅岭,乃是武夷山龙脉余脉,风水极佳。 进入西山,却见百姓跟之前所见又完全不同。 面容多笑,面色红润,并不似疾苦之民。 原来西山向来有初一十五赶庙会的传统,三元节日,更有祈福醮会,周围百姓多信道。 而许旌祠以忠孝传名,因此百姓多受熏陶,于是多互帮互助,商人也是仁义之商,百姓也多勤劳之民。 有大商人坐船来江西买卖茶叶,总喜欢来西山拜神,求平安,往往捐一大笔钱。 净明道人便用这钱来建造许旌祠,以布道传教,治病救人。 虽然有田产,都是低价租给周边百姓。 而且南昌称为洪都,却在许天师庇护下,多年不发洪水,甚至就算有洪水,也不伤百姓农田,不毁房屋。 传闻是当年许天师镇压蛟龙布下了大阵,让蛟龙以为鄱阳湖便是“海”。 因此蛟龙入海,便将鄱阳湖作为蓄洪之地。 百姓对有神通,又为百姓的神仙自然十分信仰,传播到民间,便有许多法教都直接拜许天师为法主。 比如闾山教派,比如梅山教。 李郸道觉得西山布道之法十分不错,稳扎稳打,十分有章法,对即将要往岭南之行更是有请小伙伴加盟的想法。 到了游帷观之后,接见李郸道的便是一个背剑道人。 恰好李郸道此时也背着剑。 只不过这把剑是李世民的天策剑。 “玄真道李郸道见过师兄。” “西山许旌祠万振。”万振回执一礼。 万振面容约莫三十,剑眉星目,面色恬淡,隐有宗师气度。 李郸道在观察万振,万振自然也在观察李郸道:好年轻的一派祖师。 李郸道开府立派的时候,西山也派了人。 但是胡慧超和万振没有去,那时胡慧超正在行功关键时候,万振为其护法。 不过也听说过李郸道的。 “听闻李师兄至,特意打了两个交梨待客,此果乃是海外仙种,后经祖师带回,培育多年,滋味绝佳。” “山门简陋,没有其他好物,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师兄多多见谅。” 李郸道哈哈哈道:“师兄言重了,便把师弟我当普通挂单道人便是。” 却也没有拒绝,吃了一枚交梨,剩下一枚没有吃。 “此物乃是水中精英,滋阴上品,但对师弟我已经没了用处,尝个新鲜罢了,师兄还是赐给小辈吧。” 万振感叹道:“师兄竟然已经打开了阳神门户,果然非凡。” 随后又问道:“虽说道不问寿,但是师弟还是想问问,师兄修道几载?如今寿数几何?” “师弟我十二岁修行,如今八年有余,已经二十了。”李郸道笑道。 万振一惊:“如此年轻,难道是谪仙人么?” 李郸道笑道:“其实也资质普通,不过得了太上老君授了一张仙符,得了太玄之法,仙缘已至,躲也躲不过。” 万振便是万年古井无波的心境也动摇了。 这也太显摆了吧!这不是要把我们酸死吗?还躲不过。 不过杂念一剑斩之,万振很快便恢复了。 70 七六七 结盟西山 李郸道侃侃而谈。 而万振也抽出空来,问李郸道,不是之前还在长安摆阵杀敌,怎么就到豫章郡来了。 “师弟我当年,误登天梯,旋入天境,得幸,在那蟠桃会后入了大赤天中,得了老君授意,去往南方开府立派。” “后授仙符,却是要伐山破庙,肃清巫鬼,以弘我道门大法。” “因此想要去岭南大地,东南沿海,另有一番作为,教化瓯越百族。” “只是路经鄱阳,见鄱阳妖氛浓厚,不是善相,又见百姓多受水蛊之害,因此驻足。” 万振闻此,点头道:“师兄,虽然冒昧,不知可否请出仙符一观?” 李郸道盯着他的眼睛,万振目光清澈。 好久一会,李郸道才道:“道宝珍贵,还请以法坛供奉之。” 万振一愣,不过也很快答应下来。 而万振去准备法坛去了,便有道人拿着李郸道编写的治理水蛊,也就是血吸虫的册子,来提问求答来了。 正是游帷观中的道医,也精通医术。 只是他们认为是水中有疫炁,有妖毒,不能理解肉眼不可见的寄生虫。 李郸道将细微小虫的概念提出,便有道人运目力,见显微之法。 “佛家言,佛观一碗水,八万四千虫。”李郸道开口:“此并非虚妄之言。” “此微小之虫,凡人人不可肉眼观之,但是修道阳神境界,便可观察到,遍地都是,若非有“净体”,便是身上有无穷数虫。 李郸道拿出“净水符箓”,随即放入碗中:“现在这水中一切虫子都被杀死了。” 那些道医这才恍然大悟。 随后又问如何肉眼可见这些细小虫子。 李郸道便将显微镜的原理讲出。 现场摄来净水,做凸镜,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两镜相叠,便可见物体被放大。 李郸道开口:“这些道理,日常观察便可观到,如雨后虹光,或者海市蜃楼,其实不过光影之幻相。” 道人本来就是一群喜欢研究自然之理的人,李郸道随口一说,这些道人便感觉找到了另外的研究方向。 围着李郸道询问,只不过这时候已经带着许多尊重了。 李郸道重点讲治理水蛊,这些道人却还一直在问光影之事。 李郸道便又做了着名的初中小孔成像的实验。 不过这个道人们多知道,因为有许多江湖术士,就会这一法。 而李郸道所为,也被在洞天之中的胡慧超所见。 当下点点头:“倒是十足的求道之人。” 等着万振已经布好法坛,李郸道才脱身。 万振并未宣扬,以免受他人觊觎之心。 但只见游帷观宗坛之上,已经布置好了太上之像,又符合坛仪。 李郸道才亮出太玄真符,不止太玄真符,连着一应子符箓也亮出。 “我玄真道弟子受箓,多源于此符箓,因此是为祖师传承之根基。” “随贫道修为越高,演化箓阶便越多,如贫道如今得三品太玄司命有常天君业位,便可授弟子五品及其以下箓文。” “若贫道得道大罗天仙,弟子便可一直受箓二十四阶,同龙虎山同品同阶。” 随后又道:“不知西山许天师如今流传何箓?” “我西山单独传净明箓,也属于正一盟威之列,只加盖许天师箓印,便可加持修行。”万振道。 说罢也演示了净明箓。 自上清派为区别于龙虎山天师道后,便自创箓阶,如今各门各派,多也自创箓阶。 只是有的门派根基浅薄,箓阶不高,祖师或者只是神仙之境,不得天仙,虽然可以借法修行,但是助力不大。 又或者妖魔之流,私授阴箓,其人修行,便会慢慢性格怪癖,气质阴沉,往往越修行,越走邪道,越炼越伤,精炁为妖魔所得。 李郸道之前观摩过正一盟威之箓文,现在又见净明派箓文。 这些本来是绝对私密的传承。 但是李郸道都把太玄真符拿出来给他们参悟了,万振自然也有魄力,不小气。 如此二者才有更加深入合作的基础。 而太玄真符一亮,便是一生二,二生三,三化九宫,万象化基的无穷道理。 就连着胡慧超也自洞天之中出来,观摩此符。 然后很快万振便直直摇头:“此符虽妙,不通我道。” 而胡慧超却在其中看见了“太玄清生符箓”,这是尸解仙的法门,徐甲便是以此成仙。 而万振也见到了胡慧超自洞天之中出来,连忙道:“这是我西山掌教,天师嫡传,我师胡真人。” 李郸道立马执晚辈礼:“见过胡真人!” “不必多礼。”胡慧超道:“我跟你师孙思邈,当年便一同游历过,他现在如何?” “我师前些日子,刊印医典,已经功行完满,阳神大成,得录了大罗仙籍,只是尘缘未满,大约还要驻世一段时日。” 胡慧超当下一愣:“果然前些日子感应的不错。” 却是静极思动,开口道:“你师父如今在做什么?” “我师欲弘医道为显学,以证“圣”,又借此道大兴,转为我道门大兴。” 胡慧超立马来了兴趣:“不知道你师傅那里还缺人手不?老道一把骨头,也欲动一动。” 李郸道自然点头:“真人若能协助我师,想来我道必定越来越昌隆兴盛。” 李郸道本来就是要跟西山结盟的,此时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胡慧超点头:“如此便好,过几日,贫道便动身前往长安。” 又道:“你既然有心伐山破庙,我西山也不能不支持。”随后便对着万振道:“你便跟着这位青莲真人,前往岭南吧。” 万振点头应下。 李郸道自然十分重视,当下对着万振道:“日后边请师兄多多照拂了。” 万振也笑着应下。 紧接着李郸道便道:“上次晚辈仙考,许天师亲自下界,将长江那大鳄神,收伏作了长江总管,为我道门截取南方水运,但是还有一宝,至关重要,乃是当年大禹治水之时留下的水文图录。” “此宝名叫九江水脉图,若得此宝镇压长江,便可镇压南方水运,将永无洪涝干旱之灾。” “晚辈一直想要寻得此宝,只是此物被佛门中人所得。” 李郸道又道:“龙族占据江河湖海,便是因为其有上古大禹治水之时留下的数件宝物,所以占据一方,窃取神位,兴风作浪。” 说起龙,万振来了兴趣,西山一脉对斩龙都十分有兴趣。 但是江西的龙其实很少,有也很老实,生怕被抓了去。 胡慧超道:“看来你小子是有用到我们的地方,难怪前来拜访。” “哈哈哈,晚辈倒也有能力得到此宝,但是只怕一是不来拜会,坏了规矩,二是斗起法来,声势太大,三是多少算是一件宝物,若是不告而取,只怕坏了交情。” 70 七六八 闾山法界 “还说你小子是个能相处的,原来是个三不沾。”胡慧超道:“这九江水脉图既然是大禹遗留宝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李郸道摇摇头:“什么有德者都是虚话,那宝物被佛门所持,正在收伏水中神只。” 李郸道之前便买下了一头水猿,带回了麻姑山,现在被猿公教化,慢慢帮助恢复灵智。 “淮河无支祁已经被其收伏了,如今得了消息,那和尚来了鄱阳,只怕也是要降伏被镇压的水中凶神。” 李郸道问道:“不知道鄱阳可有什么水中凶神?” 万振一下子道:“坏了,不会是相柳吧!” “相柳?”李郸道一惊:“这种山海凶神,怎么会出现在鄱阳?” “相柳不是被镇压在昆仑台吗?” 相柳乃是共工之臣,共工被禹监禁,相柳被斩杀。 但是相柳的血液腥臭,流淌过的土地五谷不生,弥留时流出的口水更形成了巨大毒液沼泽。 禹三次填平沼泽却三次塌陷,只好开辟整理为干净的大水池并为众天帝在池边建造宫殿楼阁,称为众帝之台。 若是按照现实来说,应该对照的是死海。怎么也轮不到鄱阳来啊。 万振道:“这相柳并不是最初的那一只,而是晋时,发动洪水,要将豫章淹没,化作自己的地下宫殿。” 随后又道:“你可知道为何豫章又叫洪都?” 李郸道摇摇头。 “晋建都城,以建康为四象,四象延生八卦,此豫章便对应泽卦。” “因此百数年来,洪水不断,龙蛇之物成患。” “而鄱阳对应泽卦,便被当年那位布局风水的方士,在一地宫之中雕刻了一头相柳石像,其中最中间的那个脑袋上,镶嵌的毒牙,是相柳之骨雕刻而成的。” “后来许天师治洪,以一青石,堵住地宫生门,镇压石像。 又斩杀大量作乱的蛟龙,断绝彭蠡和云梦大泽的联系,前渐渐沧海变作桑田,大量良田露出,百姓得以受利。” 万振开口慢慢叙述:“后来便经常有渔民看见,鄱阳出现水中怪物,或者说是有九首,或者说是有九尾。” “乃是石相生灵,汇聚精魄,渐渐使得蛇虺之种变异,最多便是双首之蛇。” 李郸道一听,那确实挺危险的。 不过李郸道更关心的是那两把剑。 许天师三把斩蛟剑,都是唐朝出世。 第一把剑出世的时候是在唐太宗开元末年,太原人武胜之在静江边沙滩上,看见雷公踏着薄云追逐一条小黄蛇,在沙滩上绕来绕去。 武胜之随意投去一块石头,将蛇击中,发出“铿”的一声响。雷公见有缘者已经出现了,便飞走了。 雷公走后,武胜之去察看,捡到了一把剑。剑上刻有篆文:许旌阳斩蛟第三剑。 第二把第三把,便是出自此石头,被渔夫捕捞上来,后来被万振所得其中一把,便是万仞法剑,还有一把上刻许旌阳,似乎是天师亲自所铸法剑,但是并没有说明下落,应该是被当做祖师遗物供奉起来了。 李郸道稍微一思考,看来万振此时背着的剑,应该不是那把大名鼎鼎的万仞法剑。 而青石被渔民大佬上来,说明当年许天师的封印已经被破坏了。 “那和尚应该是想要收伏那头相柳。”李郸道开口道:“却是不能让他做成此事了,不然鄱阳湖水泛滥,只怕百姓要遭。” 胡慧超道:“贫道和徒儿跟你走一趟,会一会这个和尚。” 李郸道点头:“多谢两位真人鼎力相助,此后必有报答!” “你将水蛊治理之法传于我西山,这是一桩大功行,南方之所以荒凉,便是水蛊骇人,若是这水蛊不再为患,只怕南方诸地发展下来,便是极为富庶的粮仓。”胡慧超眼光老辣。 “闵地,岭南,这些地方水蛊最是嚣张。”胡慧超开口道,然后目光闪烁,开口道:“你可知道,闵江之下,链接着另一个世界?” 李郸道点头:“可是闾山?” 胡慧超点头:“这方世家乃是巫蛮之界,并不十分广大,妖魔遍地,乃是当初许天师发现,想要将其祭炼为一个巨大的兵罐。” 李郸道倒吸一口凉气:“那做成了没有?” 胡慧超摇摇头:“岭南多妖鬼,大半都是从这闵江底跑出来的。那处世界我们称之为“闾山。只因撑天之山便是闾山,山顶的妖魔最强,山角的弱一些。” “若是说世界上有妖魔界的话, 那便是妖魔界。”胡慧超道:“若要定岭南,需要将此界降伏。” 胡慧超道:“这是我西山多年的夙愿,若真得到了九江水脉图,闵江便可进一步开发推进。” 李郸道知道这是胡慧超在给自己透底,要求共同享受利益,而且也是在拿主动权,同时也是不想欠李郸道的人情。 不过这是资源共享,互惠互利的好事,李郸道自然开心,只是开发闾山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自己玄真道目前还真没有什么人,只怕还是要西山为主力。 李郸道应下这件事情。 一个世界诶!可不是什么洞天福地,能孕育这么多妖魔,说明底蕴充足,就算是魔窟,也要清理了,作为一个副本刷刷资源。 不过李郸道身上压着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 且说那大圣国师王菩萨还在寻那相柳,却不知道那怪物其实早就将灵性逃逸出来,正是那馗首大王,九头虫。 九头虫一心想要返祖,前些日子拜了一个血雨妖魔做兄弟,便来了鄱阳,想要将那相柳之骨雕刻的牙齿炼回自身。 却不想没有多久便来了和尚,那和尚带着手下,四处搜寻,九头虫儿觉得棘手,便未冒头,而是用了天蛇敛息之法,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着和尚破开封印,便和那血雨妖魔一同暗中偷袭那和尚。 只是那和尚寻了数日,却依然没有寻到那处古墓地宫。 却是不知道地宫按照阵法运转,按照鄱阳大湖水位变化,而显露。 只有星光自翼轸二宿映照在湖面之时,地宫才会显露气机。 七六九 冲突 且说那鄱阳湖上,原先便有一股巨寇,但是由于罗鸿起义造反,便跟着一起去了不少。 但是如今还有不少贼寇,在鄱阳湖之中,甚至与妖魔为伍,颇有法术。 且就说其中有一独眼道人,号称是寻龙点穴的高手,看出鄱阳之中有大墓葬。 因此向罗鸿说明此事,罗鸿便将其收伏,令其留守鄱阳。 至于为何这道人能发现古墓?却是某日独眼道人在练习自己风水之术,因此观大湖雾气,结果隐约可见湖底露出宝光。 仔细听着,除了水中水流波涛之声,竟然还有许多声乐之音,似乎是编钟,又或者古罄。 独眼道人知道这是陪葬品成了气候,变作了精怪,正在湖面下面聚会。 而鄱阳湖下有龙脉,甚至可能埋着一位帝王,其中孕育出法器的可能极大,就算没有法器,便是金银古董,也能大发一笔了。 而这独眼道人在此湖数月,自然也发现了一个规律,湖底出现宝光的时候,必然是夜晚无云的夜晚,而且必然有星星。 此时掐算了时日,独眼道人便含着一枚辟水珠,下了水去。 腰上则是绑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是两个贼汉,若有不对,便会将其拉起。 只是独眼道人不清楚,早已经有人盯上了他。 那小张太子,虽然拜师的是佛门的大圣国师王菩萨,学习的却是道门的法术。 特别是龙虎山张家一脉的拘神之法,更是了得,身炼四大身坛,对应四象,因此有四位神将助阵,这四位神将各自统领一千二百金刚佛兵。 此金刚佛兵,便是以道门之法招制,以佛门之法炼制,如同不动金刚之流。 因此小张太子称得上是大圣国师王的左膀右臂,许多事情都是这个小张太子代师行劳。 独眼道人下去,那小张太子便也派着一位神将跟过去。 这神将手拿一条青花蛇,在水中便能发挥十分能力。 只是他们没见到,一团血影也随之在后。 而在鄱阳湖边,李郸道,万振,胡慧超,已经在一处八角亭中眺望了。 “这亭子下原先便镇压了一头鳖精。”万振道:“不过后来功德圆满,又知道悔改,便令其做了清河水神。” 李郸道觉得这处亭子倒是不错,便问道:“这亭子可有名字?” 胡慧超道:“亭子名为甘雨。” “好名字。”李郸道开口道:“如今北方大旱,是需要一场甘雨,看来我们有了一个好兆头。” 万振也点头:“正是如此。” 此时鄱阳湖上空,星光如斗,落在湖面上,泠泠清灵,引动了许多湖中小妖吐纳天地之灵机。 湖雾涵澹,李郸道踏波而行,一步便是数里。 胡慧超,万振一个拿着拂尘,一个背着法剑。 而在湖心岛,一个和尚睁开眼睛,这和尚看着倒也年轻,带着五佛冠,盘坐在一个芦棚下。 身边立着飞龙禅杖,禅杖上的飞龙,便像是长着两根翅膀的大蛇,只是浑身金灿灿的,两个眼睛透着红光,带着一股灵性。” 感应到有人过来,这和尚皱眉:“西山的胡慧超和万振不应该在洞天之中参悟尸解之术吗?” 前些日子,大圣国师王菩萨便将一门上乘尸解成仙之术流到了西山附近,确定胡慧超正在参悟。 到了最后一步,胡慧超也要旁征博引。 尸解之法虽然下乘,但是若无十足把握,功行不足以有把握度过劫数,便可考虑这点。 这本来是阳谋,胡慧超腾不出手来,自然最好。 但是李郸道来到了鄱阳,这便成了最大的变数。 有孙真人,甚至岐晖子珠玉在钱,要啥尸解法门。 此时小张太子也到了身边:“师父,他们已经寻到了地宫门户了,只是门户封死,正在打探洞了。” “此事已经有了风波变动。”大圣国师王菩萨开口道:“你且盯着那边,不用管贫僧。” 小张太子顿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你应付不来。”大圣国师王菩萨道:“不要留着这里了,你身份特殊,留着这里,只怕会将龙虎山的人引来。” 小张太子只得离去。 “且放心,为师没事的。”大圣国师王菩萨冷道。 不过却依然将飞龙禅杖拿着手中。 而一头极其凶狠的玄黑色猿猴在水中沉浮,目光幽绿,獠牙外翻,正是淮河凶神,水母娘娘无支祁。 此水猿倒是长的跟那赣巨人有些像,但是脑袋上套着一个金箍,因此受了驯。 李郸道那里也有一头,只不过是淮河水猿炼成一体。 这头水猿手中拿着一根紫铜大棍,看着古朴之极,不知道是不是其原本的武器。 而此时李郸道和胡慧超,万振三人已经到了湖心岛。 “高僧这是为何来我西山镇龙锁妖的禁地?” “怎么连着我们都没有知会一声,难道高僧是要在这里要建寺庙吗?” “这地方可不行,这地方过段时间就会被淹没一遍,建了庙宇可坚持不了多久。” 三人很快便到了湖心岛。 而大圣国师王菩萨一句“阿弥陀佛”,便将话语堵住。 李郸道隐约感应到了那其中释迦牟尼舌骨舍利子的威力。 口绽莲花。 这一声阿弥陀佛,便似乎有让人皈依的力量。 不过三人修行都不差,虽然各家修行方法有差异,但都是对大道的执着追求。 “和尚你过界了。”李郸道开口道:“而且你真以为你所做之事,我们不了解嘛?” “施主这是要做什么?”大圣国师王菩萨还在装糊涂。 “贫道此行便在和尚你手中的大禹遗宝,九江水脉图。” “原来是强盗之流,施主,强盗之罪可是要下地狱的。” “这图本来就是我道家之宝,大禹为我道家水官大帝,又非你佛门的菩萨尊者,这强盗之罪,还是阁下自己担着吧。”万振却是已经拔出法剑了。 胡慧超道:“况且阁下要做什么,难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古之相柳余孽镇压鄱阳多年无事,我祖师留下封印,岂能被你损毁!” 70 七七零 激斗 被说破企图,大圣国师王菩萨立马提起飞龙禅杖便打来。 而水中无支祁也化作大金刚,大明王,变作数丈高。 李郸道跟着万振直接对上那大圣国师王菩萨。 而胡慧超拿着拂尘,笑眯眯对上了无支祁:“孽畜,你还认得我吗?” 却是掐诀,变神为了许天师。 那无支祁见着,顿时不好的回忆浮上心头。 李郸道用着的是天策剑,这是李世民的配剑。 原本的天刑剑则是被李郸道收敛在肺部以皓华之神蕴养。 万振的法剑则是更带着一股极其锋锐之炁。 两人虽然初次合作,但是已经极为有默契。 若是三人如同阴阳鱼一般,李郸道便站着阳鱼眼上,万振便站着阴鱼眼上,而中间的那条线便是是大圣国师王菩萨。 “刑德阴阳!” 二人一以道德之教化为剑,西山百姓数百年之供奉为之阴德,所谓潜移默化便是如此。 一以刑罚为剑,万民之怨气,勾结天发杀机,以天子配剑作引,是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简称就是道德与法。 大圣国师王菩萨以禅杖抵挡李郸道刑克杀机之剑,只见禅杖上飞龙,张大嘴巴,就要咬住天策剑。 而一股绵密的佛光如同根根金针散开,将万振的法剑拦住。 然而李郸道右手持剑,左手却做龙爪之态,正是氐爪功,乃是苍龙七变之能。 同时口鼻眼之中各自喷出火焰,好似一个愤怒的神只一般。 大圣国师王菩萨架着禅杖直接一抡,冲着李郸道的爪功打去,同时腋下又生出一双手臂,这一双手拿着一根降魔杵。 直直用那金刚杵往李郸道胸口杵。 而万振似乎被其无视一般。 李郸道感觉有泰山之势压来,这禅杖估计磕着就死。 但是依然猛猛用手抓住禅杖,只听见金铁之声,李郸道手臂上的道袍直接爆裂,露出有着细密鳞片的手。 而三昧真火自那金刚杵烧去,竟然变作白色火焰,发出滚烫的温度。 然而大圣国师王菩萨浑身变作金色,似乎已经变作了黄金铸就,根本不怕焚烧一般。 金刚杵同时往李郸道心口而来。 李郸道抓住禅杖之后,右手便持剑向大圣国师王菩萨的肩膀之处砍去,要卸下他这条胳膊。 而万振也感觉被轻视,法剑对天一指,口念禁咒,步踏天罡,当下便向着大圣国师王菩萨背后刺去。 哪里知道,这和尚竟然后脑勺也变作一张人脸,同时肩胛骨之处,竟然也生出一对手臂,拿着一把戒刀。 戒刀有杀戮之炁,似乎原本是一把屠刀。 屠刀挡下法剑,同时那大圣国师王菩萨口中念咒:“南无咕噜贝!南无不达雅!南无达玛雅!南无桑戈雅!” 这话是梵语。 这咒语竟然如同洪钟大吕,狮子吼一般,震慑心神。 “舌神通!”李郸道随即大喝:“咤!” 大梵天音,混沌雷声。 和这和尚口中度化之力相互抵消。 “乃至菩提果,皈依诸如来,正法菩萨众,如是亦皈依。” 却见这和尚,脑后生出五大光轮,每轮一色,好似火焰,又好似太阳,光轮之中,有数万比丘,沙弥,口中纷纷念着咒言。 “南摩大圣国师王菩萨摩柯萨!” 这无穷声音,带着度化之力,化作金箍,就要套住李郸道和万振。 然而此时湖中一道青光现。 随后一块青石飞出水面,就往三人战场这里赶来。 李郸道知道这里面有两把许天师法剑。当下一个太极云手,将手中拿住的禅杖一拉一送,扭了一个大圈。 大圣国师王菩萨也注意到这青石,却还以为是宝贝。 只见禅杖上的飞龙竟然化作活物,去追击那青石。 只是李郸道鼻子一哼,便有一道飞剑飞出。 正是天刑剑,此剑最克制龙种,飞龙也是龙。 当下一剑而斩,化作两短,落在湖中,化作断山。 飞龙禅杖变成了普通禅杖。 而天刑剑直直劈开青石。 便见有两道白光化作蛟龙,直直要飞去。 其中一把便直接落着万振手里,只见上面写着“万仞”。 而另一把直直冲向了湖底。 只见湖底,一个九头妖怪,顿时就要逃命。 但似乎此剑就认定了他。 而剑上正是写着“许旌阳”三个字。 九头虫直喊晦气。 但是此剑出动,若不沾血便绝不罢休。 而胡慧超见此法剑竟然是祖师所留,大喝一声:“果然该我西山大兴!” 便直直喝道:“剑来!” 却是比着剑印。 那法剑便不追九头虫了,返回到胡慧超手中。 手持法剑,无支祁更加把这个人跟数百年前镇压自己的许旌阳记起来。 想要水遁离去,可是金箍不允。 只得抄起紫铜大棍,一通乱砸,毫无章法,却是已经慌乱了心神。 而大圣国师王菩萨此时已经双面八臂了。 只是比起刚刚更加棘手,因为万振已经将万仞剑拿在手中了。 原来万振便是此剑灵精转世,此法剑已经修成灵神,羡慕人胎,便投入一渔妇肚子中。 便是这万振。 此时万振收回万仞之法剑,此道便已经完满通明,当下便换了一种打法。 而大圣国师王菩萨身上的袈裟也终于变化成了一张黄色兽皮,上面画着山川地理之势。 其中水流似乎在流动一般,并不是静止的。 “九江水脉图!”李郸道顿时认出:“你竟然将其化作了袈裟!” “呵呵呵!”大圣国师王菩萨冷道:“这件宝物是我父亲传我的,你们不知道其中传承,便说贫僧是抢来的。” “贫道这三昧真火便是自衡山司天王那里所得。”李郸道喝道。 大圣国师王菩萨一愣,李郸道怎么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衡山山神司天君。 就是这么一愣,就被李郸道抓住了破绽,天策剑自禅杖中间斩下。 顿时这禅杖一剑两断,竟然是纯金铸造。 同时万振以万仞法剑自其后心刺入。 但只见大圣国师王菩萨张开嘴巴,一颗舌骨舍利子便露出来,化作一朵金莲,将其护住。 在暗中,九头虫却是十分垂涎:“这是件好宝贝,只要吃了便可获得千年法力,便是渡劫成仙,长生不老也不是难事。” 70 七七一 海昏之国 那舍利子乃是血红色,好似莲花一般,约莫梧桐子大小。 此时梵音阵阵。 只不过李郸道随后也是运出一粒舍利子,这舍利子之中,显化一尊大佛。 此佛盘坐金莲台,只是面目和外传佛教面孔完全不同,其乃是李郸道的面孔。 “如是我闻,青龙尊者自莲花中生,怜悯世人,布大乘佛法,辅佐为利益世间众生而降临娑婆世界的三世诸佛,弘扬佛法,得正果,常驻极乐世界。” “南无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菩萨,摩柯萨!” “南无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佛,摩柯萨!” 佛音广大,竟然也化作三四层光相。 此时八戒和尚已经跟着法海和尚将李郸道的佛像泥塑,放上了莲台尊位。 上面写着:青龙尊者 那大圣国师王菩萨恍惚:“青龙尊者!” 而万振和胡慧超两个则是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 你怎么比这个什么大圣国师王菩萨还像是个佛门中人。 大圣国师王菩萨道:“青龙尊者,你不记得贫僧了吗?” 李郸道疑惑,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过交情? 大圣国师王菩萨见李郸道迷茫,当下叹道:“看来尊者还未领略三世迷离。” 佛门有横竖三世之言,代表宇宙过去未来之相。 李郸道奇怪,为什么几乎所有有来历的和尚,都叫自己青龙尊者? 正玄乎着,鄱阳湖底传来一阵阵的波动,似乎地动山摇。 “不好,镇妖井!”胡慧超当下动容。 而此时大圣国师王菩萨开口道:“看来地宫出世了。” 说罢便往水中扎去。 而无支祁也不管三人,自鄱阳湖底而去。 万振看向李郸道和胡慧超。 “我们也去!”李郸道祭炼出混元珍珠伞,用出分水之能,带着三人前往湖底。 却见湖底原本昏昏暗暗,此时却像是有月亮跌落了湖水之中一般。 鄱阳湖神此时也被惊动,自水府之中出动兵马,要一探究竟。 却见发光之处,竟然是一座水下小镇。 小镇一如江南风格,只是长期被水淹没,长满了水藻,而奇怪的事,整个小镇看不见游鱼。 胡慧超感慨道:“这么多年了,看上去和当年没被淹没的时候,看起来区别并不算很大。” 而李郸道看去,在小镇外,竟然有大铁柱,大铁柱好似有三丈高,两个男子环臂抱那么粗,而一条锁链连接着这条柱子,锁链有男子大腿那么粗。 这么多年了,铁链也好,铁柱也罢,看不出有腐蚀痕迹。 “这就是当年许天师镇妖所在吧!” 胡慧超点点头:“对,世人只知道火井镇蛟龙,以为就镇在我西山,却不知道镇的是鄱阳下面的龙巢。” “当年彭蠡和云梦泽连成一体,是为无边无际也。”胡慧超道:“鄱阳湖中便有一方秘境,乃是龙巢所在。” “几乎每年,都有水中妖物,要行洪化蛟龙。”胡慧超道:“斩之不绝,杀之不绝,就是因为其中有龙巢,因此许天师封印住入口。” “这镇压的柱子是模仿当年大禹治水留下的定海的镇子,这锁链,则是当年大禹锻造如意铁剩下的料子,被许天师抟炼而成,专门用来困龙锁蛟。” 三人顺着锁链去,便见镇子中央,竟然是一座小山。 小山上写着“昆仑”二字。 昆仑山上有许多白玉黄金建造的微小建筑。 而锁链则是锁住整个山体。 那白光便是自山顶上散发的。 大圣国师王菩萨已经在爬山了。 水猿守护在山下。 此时的她已经恢复神智一般,安安静静。 只是看着三人,目光露出思索的表情。 李郸道和胡慧超万振也爬上昆仑。 只发现到了昆仑山上,自身的法力全部停止运转,身体也不复轻盈之态,反而如同凡人一般沉重。 不过李郸道命功修为也不差,直直攀登上去,这小昆仑山并不算高,不过八九丈。 但是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显露出来。 李郸道追着大圣国师王的步伐,很快便登到了山顶,只见发光的地方竟然是一口井。 井口八道锁链,分向八方,剩下一点点出口,似乎原先被一块青石堵住。 此时青石无了,便如同酒葫芦打开了筛子。 井中放出光亮来。 大圣国师王直接跳下水井。 而胡慧超万振对这口井似乎忌惮十分,开口道:“我们俩师徒便不下井了,还是在外面为青莲你护法吧。” 李郸道点点头:“那便拜托两位真人了。” 随即便跳进了井中。 一跳入,便感觉一阵撕扯感,好在肉身顽强,李郸道很快便适应了下来。 而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巨大的宫殿之中。 宫殿之上,有一身穿衮服的男子,看起来十分威严。 “汝是何人,竟然闯入我海昏之国!” 古代以大湖为海,鄱阳云梦泽连接在一起,便被古人称为“海”。 而昏为太阳西沉之地。 太阳自东海汤谷升起,在此落下。 李郸道反问道:“你是何人?” “哈哈哈,你既然到了我海昏之国,怎么不认得本国主?” 李郸道环视周围:“你既然是国主,怎么不见你的侍女,守卫?” 那国主戛然而止,李郸道一步一步走上台阶,逼近那个位置。 却见哪里有什么海昏国主,不过是一枚玉印。 上面写着“刘贺”,而背面的图案,却是一只鸱鸮。 “原来贫道到了海昏侯墓之中来了。” 刘贺做过皇帝,这里被称为龙巢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李郸道思量着,却没有动墓中物品,以免损阴德,亏道行。 只是开口对那玉印道:“你既然狐假虎威,想要诓骗贫道对你参拜,就要做好被贫道识破的准备。” 随后便运出劾神之法,对着那玉印便是一贴。 那玉印之中便飞出一只猫头鹰,飞到了李郸道肩膀上。 模样十分雪白,而且胖胖的,看上去像是一只蟾蜍。 “给贫道指路吧。” 那猫头鹰只得默默行动。 而李郸道也感应到,这处地宫似乎在冥土之中,并不在阳世,甚至在更深处,还有一股自心脏之中传出的悸动。 70 七七二 禽兽沐冠 “我已经修成了苍龙之心,五炁朝元也先完成了心火炁,想来没有什么可以使我悸动。”李郸道感应着。 “应该是龙巢所在。” 李郸道让那白胖猫头鹰引路。 结果出了宫殿,竟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整个国度。 国中之民穿着却和现在之民十分不一样。 李郸道随便伸手摸着一位老百姓,便发现其变成了一枚“汉五铢钱。” 这些百姓竟然是一枚铜钱所化之精灵。 跟刚刚海昏国主是由着那枚玉印幻化似乎一模一样。 “一件宝物成精也就罢了,怎么这么多成精的!”李郸道惊疑不定。 随后又见街上有金麒麟出行,运眼看去,竟然是一枚麟趾金变化。 汉武帝自称是得自上天的授意。据说他自己去祭拜上天的时候曾捕获白麟,水滨又出现天马,白麟、天马都是罕见的祥瑞,所以就要把黄金铸造成麒麟脚趾,天马蹄子的模样。 果然,除却金麒麟,李郸道又看见了朱雀,白虎等神圣生灵。 运目一观,竟然是当卢。 “这里应该是古海昏之国的冥土,所以这些陪葬品全部变成了海昏国民。” “我需寻得这海昏国的阴冥权柄才行,也就是说需要找到真正的刘贺。” 只是为何之前跳入井中的人,包括大圣国师王菩萨怎么都不见了? 李郸道随后便看向那只雪白猫头鹰:“带着贫道去找你的主人。” 只是那东西一直往外飞,引着李郸道似乎往着某个地方而去。 李郸道随着而去,却见到城墙,城门。 那小东西带着李郸道便绕着此城墙转了一周。 此城有八个城门,但是八个城门都是封死的,还有锁链牢牢锁住。 李郸道不清楚这是不是许天师的镇压封印。 如果是的话,那自己也出不了城去,被困在此地,除非能从来时之路再返回,但李郸道一出现便是在王宫之中,如此应该是对应主墓室才是。 绕了三圈,那小猫头鹰又领着李郸道回到了王宫,却又变成了那枚玉印。 李郸道似乎也变成陪葬品。 但是李郸道知道,这绝对是有破解的。 只是暂时没有发现这座地宫的规律。 李郸道行走在这片大城池,所有的居民,都是器物成精。 包括成为乐师团的编钟,也包括成为厨子的大釜。 只是他们并不清楚自己是器物成妖,李郸道询问他们,他们便说自己是海昏县人。 李郸道再问他们的姓氏,名字,他们便支支吾吾达不出来。 灵精鬼怪的真名拥有密力,而这些精怪回答不来自己的名字,说明他们的真名不属于自己。 这是一个好消息。 也就是他们拥有一个主人,而这个主人除了刘贺本人,应该就没有别人了。 刘贺的祖母便是李夫人,而纪景须是李夫人之影,可惜纪景须并不在此,李郸道此时也招不来他。 李郸道回到王宫,想要继续寻找,可惜整个王宫除了那些陪葬品形成的精怪,并没有看见任何的鬼神之流。 李郸道看着那枚“刘贺”之印,那白色猫头鹰正在傻傻看着自己。 “汉代以前,鸮为吉鸟,甚至入了崇拜的祖神之列。汉时开始,观念明显变了,鸮成了不孝鸟,入了凶鸟之列。” “若是凶鸟,刘贺怎么会用作自己的私印?” 除非……他自喻为鸮鸟,要作不孝之凶事。 “如此一个墓便配不上他。” 李郸道知道海昏侯可是当国皇帝的,也就是汉废帝,当了二十七天。 也就是说,得是“陵”才能装得下刘贺。 李郸道便继续出城,绕着那八面封死的城门,想要寻一处高耸处,俯瞰全城。 果然发现了其中异样的地方。 鄱阳湖底下有龙巢的话,那么刘贺将墓建在这里的话,不是要寻找机会复活,便是要成为真正的帝王,也就是鬼帝。 终于,李郸道看到如同玉玺一般的建筑,这建筑上竟然还有五色彩绸,好像那五色绳绶带。 “这是玉玺!” 李郸道奔向那栋建筑。 只见那道建筑上写着“昌邑馆”,而几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写着“寿”字。 “既寿永昌” 昌邑是刘贺的老家,他原本是昌邑王。 李郸道便要推门而入,却听见一声声犬吠。 李郸道从来没有怕过狗。 却见着许多白色的狗,身高三尺,没有头,脖子往下长得像人,还戴着方山冠。 刚刚正是这些东西在叫。 而在狗后面还有熊,也是如此,熊头人身,只不过带着武将的头盔。 李郸道眼皮抽抽:“这是映射什么?” 方正冠是儒生戴的,而头盔是武将带的。 李郸道提着剑便砍,狗头落地,不再沐冠。 此后还有叫声很长的鸡脑袋的人,穿着仕女的衣服,一直叫,好像是尖叫,很是吵闹。 李郸道拿着天策剑一路砍去。 便全部化作血污,要沾染在李郸道身上。 但是李郸道早已经不惧这些东西了。 而那只雪白的猫头鹰这时候也出现在了李郸道身边。 李郸道一路斩杀,竟在末端发现一把王椅。 椅子上全是血污。 而这把椅子,并不如同其他龙椅一般,而是刻着一个九个脑袋的龙兽怪物。 李郸道走近王椅,上面逐渐出现了一个十分高大的人,他长着毒蛇的脑袋,身上穿着丞相的衣服开口道:“皇帝昏庸,受皇帝玺印以来二十七日之内,共犯罪行一千一百二十七起,臣携百官请示太后,请将废之。” 而在一众狗头,鸡头人的拥促下,一个狐狸脸的女子走了进来。 随后便见那鸮鸟变作了一个鸮首人身的人,身上却穿着的是龙袍。 那蛇头人上前将其按住,将其按住解下他身上的玺印绶带。 而后那蛇头人拿来一把刀,将三百来个同样是猛禽脑袋的人一一斩首。 那些人血泪哭泣,看向那雪白猫头鹰脑袋似的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那蛇头人杀完了人后,对着李那雪白猫头鹰脑袋的人一点,其便趴着地上,好像是一头蛤蟆一般。 而李郸道死死看着那蛇头人手中的印玺。 这便是关键。 70 七七三 龙巢 李郸道虽然在此地宫之中,法力运行不畅,身沉体重。 可却也不是只懂得神通法术,全靠着法宝之类的家伙。 李郸道的武功也是不弱的,此时懒得废话,提着天策剑就要砍向那长着蛇脑袋的丞相,那长着狐狸脑袋的太后。 却见那蛇头男子变作数十丈的大蛇,那狐狸变成碧绿色的狐狸。 大蛇口中吐着毒气,而大量狗头人,鸡头人,熊头人,也变作了十分骇人的半人半兽的僵尸之状。 倒不像是现实之中的怪物,反而向是梦境一般。 而那白色猫头鹰彻底趴着地上,蛰伏着好像一只蛤蟆。 李郸道气愤之极:“活着你斗不过他,死了还把他当成魔障!”一脚踢着那蛤蟆似的猫头鹰,便把他踢进了那大蛇口中。 然而那大蛇却吞咽不下,直直卡着自己的喉咙。 那狐狸脸的太后呵斥道:“你竟然敢弑君!你敢造反!” 随后竟然两方内斗,殴打在一起。 李郸道也是十分无语。 这时,李郸道直接提着剑,一套什么火舞旋风,就将那些僵尸怪物杀得变成碎尸。 只是变成碎片之后,就被那王椅吸收,上面的血污也越发明显。 李郸道知道这王座上的血污是永远擦拭不干净的,因为永远会有人为其争斗。 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坐上去,却为此斗争极多。 所以那蛇头人抢去的印玺并不是这地宫的核心。 也是,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怎么可能跟着这个小小的海昏侯一起陪葬。 刘贺所惦记的是那个位置,皇帝的位置。 想通关节,李郸道直接一步作三步冲向王座,抡着天策剑便要直直斩去。 “拦住他!”那青眼狐狸尖叫道。 而那大蛇也将蛤蟆似的白色猫头鹰咳出。 冲向李郸道。 李郸道速度极快,根本不管身后那一堆事情。 你们的那点子帝王争夺,都是老黄历了,跟我有半文钱关系? 你之蜜糖,我之砒霜。 李郸道双手挥砍,这黄金铸造的王椅,上面雕刻的九头怪蛇,似乎活了过来一般。 同时上面留存的血污也化作一魔怪,向着李郸道袭击而来。 李郸道冷哼:“剑断无名!妖魔遁形!” 剑势不减反沉。 九头怪蛇被一劈两断,污血则自李郸道胯下遁走。 劈开王椅,一切风流云散,大蛇变成象牙笏板,太后变作废帝懿旨,那些狗头人,熊头人变作竹简和兵器。 而王椅之下却又是一口井。 李郸道毫不犹豫跳了进去。 而李郸道破开这处无名空间之后,此时大圣国师王菩萨也自感应到此,便也跳入井中。 而最先进入的独眼道人,则是迷失在这无穷的陪葬品之中,早已经被诅咒永远留着这墓穴之中了。 李郸道自这井中一落,却发现来到了十分瑰丽宏大的地方,这个地方竟然也有太阳,也有月亮,也有漫天繁星。 谷但是他们都悬挂在天上,并不移动,好像是画出来的一般。 而其中也有植物,只是十分高大,若是非要形容,李郸道只能说,好像来到了史前,来到了蛮荒时代。 同时李郸道的法力也恢复了。 而心脏的悸动之处也更加明显了。 “此处应该是一处洞天福地,应该就是龙巢所在,看起来比我麻姑山的洞天福地要广大不少,竟然连日月星都有。” 李郸道运出内景天地之根,想要连接这处洞天福地,看看能不能直接入主。 然而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却落在了李郸道探出的天地根上,让李郸道不能在这处洞天福地扎根。 “要成为这处洞天的主人需要天仙修为才行!” “而且还要是龙族血脉。” 李郸道稍微感应了一下:“我在此或许可以将苍龙七变修炼大圆满,炼成龙相,日后可以化作八十一道相之一的人首龙身相,上古人族多是此貌。” 随后便运转变化之法,将自己变作了一头蛟龙,约莫三丈来长,男子腰粗,无足而独角,所到之处,地涌清泉,而行走的地方,留下的痕迹,则是变成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 而李郸道一路行去,便见此处极多蛇虺。 互相嘶鸣。 李郸道也学过调禽御兽,更会看虫书鸟篆。 此时便询问由来。 原来在此处,蛇五十年化虺,虺一百年化蟒,蟒大成蚺,再兴洪水,便可化蛟。 其中一共要经历五百年。 而化为蛟龙之后,便要去爬昆仑丘。 昆仑丘是一个十分神圣的地方,上面有着“龙宫” 只是要爬上昆仑丘十分困难, 那是一座雪白的大山,上面天寒地冻,蛟龙之属上去就会抵抗不了冬眠的本能,甚至永远留在那昆仑丘上。 李郸道问那些小蛇,这些年以来有没有成功登上昆仑丘的。 但是这些小蛇活的并不算久,知道的也并不多,而爬昆仑丘,在龙宫变成真龙则是刻入其血脉之中的存在感应。 李郸道离去,却发现许多大蛇在追随自己,顺着自己爬行的轨道而行走。 这便是“从龙。” 李郸道也不拒绝。 而在另一边,大圣国师王菩萨就换了一种方式,佛门之中有“天龙众”,他便以口绽莲花之法,度化大量蛇虺之流,化作其信徒,也一路向着那昆仑丘而去。 至于九头蛇怪,他已经找回了祖先的两根骨头雕琢的牙齿,也入了龙巢之中,开始大肆吞噬蛇虺,集蛟龙之炁于自身,要借此变成真正的相柳,或者比相柳更进一步,变成九首真龙。 据说上古泰皇便是九头氏,乃是九首龙身。 而小张太子,则是以四大神将作为助力,在给蛇虺口封,将其真名取用,集蛇性,变作蛟***将四大神将,变成四大神龙。 各自有路,都是化龙之路,其中必有相争。 这处龙巢内含大机缘大气运,也含大灾祸。 只怕一个处理不好,轻则困在此处,不得脱身,重则身死道消,甚至成为他人嫁衣,为王先驱者。 因此李郸道并没有直接莽去昆仑丘,而是深知高铸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 询问着这蛇虺附近可有别的蛟龙,没有去昆仑丘的,自己可以抢了他的地盘,将其收伏。 七七四 草莽化龙 那些蛇虺一听李郸道要去抢地盘,顿时兴奋起来。 自古龙蛇草蟒,总是要聚众成势,只作潜龙,等待时机,气运,都到了位,便一飞冲天。 而从龙成功者,也有莫大好处,文官拜相,武将封侯。 比如岐晖子,飞升之时竟然有真龙下界,令其御之飞升,可见一般。 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些蛇虺,若是独自修行,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化蛟,甚至提前遭遇了劫数,若是能依附在李郸道座下,便可乘风借云。 有说开国之君,便是为其牵马者,也可混一个伯爵当当。 这些蛇虺,见到李郸道这条大蛟龙,自然是寻到了大靠山。 此时聚附而来,竟然也有不少。 其中便有一头大蟒蛇,乃是浑身赤皮斑斓,好似赤玉一般,竟然也有几分赏心悦目的意思。 这头大蟒心思不同,她想要成为李郸道所化蛟龙的“龙妃”。 此时也是跟着李郸道靠着最近,轻轻吐着信子,被李郸道身上浓厚的龙炁所迷醉。 同时不时盯着李郸道的腹下,那里的气味更加浓郁,正是一位巨蛟少年,年轻又强壮,散发着令蛇发情的气息。 那大红蟒开口道:“附近有一头毒龙,自称龙王,乃是一条过山峰修行而成,不过所在之地剧毒无比,叫做毒龙谷,且其专爱吃我等同类,每日要吃大蛇三百条。” 李郸道察觉到了这大红蟒的异样,心道:果然不管是人形还是蛇形,我的模样都是一等一俊俏的,不过龙性本淫,贫道倒是要好生把守,不能失了节操。 不过还是很暖男的表扬道:“你提供情报有功,可赏!” 说罢便将一滴泾河龙君血肉提炼的真龙精血舍出来一滴,赐给了这红鳞大蟒。 这大蟒乃是火属性,泾河龙君乃是水属性。 不过依然不打紧,人都有五脏五行,龙蛇自然也有。 这红鳞大蟒得了精血,欣喜若狂,同时心中道:大王肯定感受到了我的爱意,只是我的力量不足以帮到大王,等我化作蛟龙,便可名正言顺,水到渠成。 而其他蛇虺见到李郸道赏赐下精血,个个沸腾羡慕起来。 而那红鳞大蟒此时很快便进化成了大蚺,而且似乎还长了一个鸡冠子。 这是角的雏形,等着彻底长成,便是蛟了。 “你们莫急,本王有功必赏,有错必罚,精血本王这里还有。” 李郸道画饼这一套玩得很溜,果然将诸多蛇虺彻底归心。 随后李郸道便下令,打探毒龙谷的情报,那毒龙有什么本领,另外毒蛇出没之地,十步必有解药,这毒龙的解药在哪里,都要知道。 此外还有策反毒龙谷的蛇虺,收伏周边的蛇虺。 一套命令下去,这些蛇虺便去了大半。 李郸道寻了一处低洼处便盘着身子,开始修炼起来,苍龙七宿,将第二道天龙之炁彻底炼化。 此时一呼一吸,别有规律,吞吐之间,便有云雾生成,正是吞云吐雾。 李郸道乃是地仙,变成蛟龙也有改造一地为福地的能力,这处低洼之处,便成了龙兴之地。 而诸多蛇虺,有意无意,模仿李郸道进行吐纳,渐渐得了真意,也自精炼法力,开灵提智。 很快那红鳞大蟒便回来了,带回来了毒龙谷的情报。 那毒龙将自己的信子炼成一件宝物,十分歹毒。 不过这毒龙并没有什么神通,要说有,那就是很能吃,同时还有娘胎里带出来的毒素,而且其呼出的气,也是毒气。 解毒的话,毒龙谷,毒龙潭边上生长着许多蛇莓子,其是得了毒蛇口水而长成的,可以解毒。 而且那毒龙谷之中有一株天材地宝,马上就要成熟了,对蛟龙有大益。 红鳞大蚺说着情报的时候,一股期待,希望李郸道能将那果子给她吃了,让她也化成蛟龙。 而除了红鳞大蚺带回来的消息,其他的大黑蟒,大青蟒带回来的消息也大差不差。 李郸道便将一滴泾河龙的精血一分为二赐了下去,令其炼化。 而采来的蛇梅子,李郸道随意炼制了一下,便化作了解毒丹丸。 随即李郸道便带着诸多蛇虺进攻毒龙谷。 毒龙谷的毒龙感应到了蛟龙靠近,以为是过路的,随后便出巢,将自身立起,将两个眼睛似的纹路打开,恐吓李郸道。 李郸道一看,果然是一条大号的眼镜蛇。 当下便冲了上去。 李郸道修炼苍龙七变之法,这命功以龙蛇之身施展比人身施展还要如鱼得水。 那毒龙见状,自然也是一怒,吐出毒雾,将两颗毒牙淬炼成黑紫色,便向李郸道咬来。 而李郸道收伏的那些大蚺大蟒,无数蛇虺,跟着毒龙谷之中的无数毒蛇缠斗在一起。 其多是眼镜蛇,其他蛇种极少。 蛇类厮杀,无非翻来滚去,外加毒牙撕咬。 但是李郸道不同,李郸道本质是人。 此时应付着毒龙的撕咬,尾巴却还甩着一把剑,正是那天策剑。 这剑有李世民的龙炁,可以斩这毒龙的龙气。 那毒龙撕咬到李郸道身上,便有一块地方变黑,不过这并不碍事,李郸道本身就是医道大家,又提前服用了蛇梅子炼制的丹丸,强行压下毒力,寻找其破绽。 不过专门趁机用身子缠住那毒龙七寸,一股三阴戮妖刀炁往毒龙心脏绞杀去。 这毒龙哪里见过这样的打斗,竟然连着自己的蛇毒都不怕,而且不管不顾,就让自己咬。 因此直接将底牌量出:一道漆黑的信子趁着李郸道无法闪躲直接点到了眼镜上,一下子将一只眼睛毒瞎来。 李郸道吃痛,心中一横,尾巴超控那天策剑很快便将那毒龙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却见那脑袋还在一张一合,身子也在乱动,只有鲜血在不断流淌。 毒龙鲜血流入那毒龙潭中,将潭水染红,其中精华被潭中央一颗灵芝所吸收,顿时散发异香出来。 “龙威芝!”李郸道认出这是一种仙草。 龙威芝,生於太山之阴,青茎、紫盖、白里,其文似龙蛇,其味甘酸。春采食之,令人十六万年仙矣。 能不能十六万年后成仙李郸道不知道,但是既然在这满是蛇毒的潭水中生长,肯定可以解毒。 当下以灵芝伞盖上的露水洗眼睛,被毒瞎的一只便恢复原状了,甚至比之前更强。 身上的蛇毒也想要发作,然而毒龙已经死了,李郸道熟练将其龙胆连着龙肝取出,龙肝留着回去给丫丫做美食,龙胆用来解毒。 随后李郸道便让这些蛇虺将这毒龙肉身分食,而自己则是看向了龙威芝。 这些蛇虺极多,便是这毒龙身形巨大,其实也分不到多,但是这些蛇虺何时能吃蛟龙之肉过? 只是奇怪的是,这毒龙没有龙珠。 不过李郸道也没有管他,连着骨头,都被几条大蟒大蚺分而吞之,并不放过。 此时懒洋洋的趴着那里消化,甚至好些蛇虺都直接开始蜕皮进化。 而李郸道则是将龙威芝采下,只是留下根基,只采了最大一朵菌盖。 此灵芝内竟然含有天龙炁,故散发着淡淡的真龙威压。 难怪被这条毒龙看重。 李郸道将这道天龙炁取出,这龙威芝便失去了根本。 随后将其扔给红鳞大蚺,大蚺一阵感动,心道:大王果然还是对我有意思的。 于是很快便一口吞了去,只是奇怪,为啥这灵芝仙草没有对自己很刺激。 难道是自己的血脉太强了吗? 红鳞大蚺哪里知道李郸道已经将天龙炁摄去。 李郸道的苍龙七变总共需要七道天龙炁以达成圆满的境界,之前端午收纳两道,没想到龙巢之中的天材地宝之中也能孕育。 花了七日时间彻底炼化第二道天龙炁,李郸道的氐爪功彻底大成。 此时一阵变化,变作了一条螭龙,有四足而无脚者曰螭龙。 不过李郸道这螭龙头顶上也是有独角的。 而第三道天龙炁李郸道则是花了更长时间,炼化这道天龙炁入咽喉,以修成亢宿之变,炼成此功,可说龙语,像是什么天龙八音,天龙禅唱之类的神通,李郸道便可以使用了。 而炼成此变之后,李郸道便可变成虬龙。 此三种龙相汇合,李郸道已经跟真龙已经有几分相似了。 “也不知道,我在这龙巢之中,时间流逝如何,不要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才好。” 而就在李郸道修炼的这段时间,李郸道依然走着原本制定的路线。 一是收伏原本毒龙的诸多手下,二是收伏周边散乱没有编制的蛇虺,三是继续打探周边蛟龙的消息。 不是李郸道不谋正事,不想前往昆仑丘,而是李郸道发现,这里洞天之中也有龙脉,最大的龙脉便是昆仑丘。 而其他有龙脉延生之处,多半会长出带着“天龙炁”的天材地宝,李郸道干脆想着磨刀不误砍柴工,将苍龙七变完全修成,化作“角龙”,再登昆仑丘。 因为其他龙都不算真龙,只有角龙才算最低级的真龙,然后再是应龙,青龙,甚至烛龙,等等上古神龙。 若是以角龙之身登昆仑丘,完全没有蛇性,只有龙性,想来有极大可能获得龙巢之中的传承。 70 七七五 地母神仙乳 难怪俗世帝王争夺霸业,以蛇鲤化蛟,再由蛟化龙比喻。 李郸道感慨十分,而自己便有几分感慨。 此时李郸道手下已经有黑鳞大蚺,红鳞大蚺,青鳞大蚺,黄鳞大蚺,白鳞大蚺五条。 此五蚺俱是李郸道的得力干将。 李郸道觉得其甚可以培养其到外界去,分封到江河湖海之中。 此处洞天虽然有数万里之广阔,但无疑是一养蛊的囚笼一般。 而原本应该是有出口的,连接着鄱阳湖,只是跑出来的蛟龙太喜欢兴风作浪了。 因此这出口后来就被许天师堵住了,离着现在有有几百年了。 李郸道除去之后,肯定也是要将这出口堵住的,不过肯定会带出去一些。 填充门面也好,封勅作水神也罢,说不得还可跟四海龙族打擂台。 李郸道以常为姓,以颜色为名,分别叫其常赤龙,常金龙,常黑龙,常青龙,常皓龙。 此五蚺得了真名,自然对李郸道那是一个服服帖帖。 而为了将这五条大蚺调教成得力助手,李郸道又传了其吞云吐雾,飞沙走石的神通法术。 这日,李郸道正在以龙身练功,吐纳六转升龙大金丹,打算也孕育出一枚龙珠来。 这时前往五方查探,为李郸道绘制地图沙盘的五蚺驾着狂风便回来。 “回禀大王,大王叫我们注意的人我们找到了。” 李郸道让他们打探的消息便是那大圣国师王菩萨等人。 却听见常金龙开口道:“小的打探西方,约莫走了四五千里,绕过了三四头蛟龙的地盘,便听见了嗡嗡嘛嘛的念咒声。” “想着大王吩咐,不敢怠慢,便问了本地蛇虺,才知道,这里来了一位浑身金灿灿的大神通者,打败了一头鱼龙,并将其收伏。” “也不知道那大神通者有何本事,竟然将那一池子的水变作了金色的,但凡泡过了池水的蛇虺,便会再塑形体,蛇进去,出来就变成了虺,虺出来,就变成了蟒,便是一头蚺进去,直接就变成了蛟。” 常金龙双目贪婪:“大王,不如我们发兵将其抢来,那一定是传说中的化龙池。” 李郸道冷笑一声:“只怕是骨销肉烂,再塑的还不知道是什么肉身。” 李郸道自己就是对佛门多有研究的,佛门最善此等传教之术,穷苦人念佛来世投胎妇人,妇人念佛,来世投胎做男子,商人念佛,来世投胎做官,当官的念佛,来世能当小国王。 这样念佛,念的不过是自己的欲望,这样拜佛,拜的也不是佛,是交易。 这些蜕变,蛇变虺,虺变蟒,蟒变蚺,如果真的只是在功德池子里泡泡就能成,这老和尚为什么不直接将蛟化龙呢? 那常金龙不知道李郸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依然无条件信任李郸道。 除却常金龙外,常黑龙一路北行,打探也打探到妖魔消息。 其中一个九头怪蛇,一路吞吃同类,但是似乎九个脑袋渐渐各自都有主见,并不听原本中央头颅的话了。 还有一个血雨妖魔,炼制一方血池,要以血化龙。 李郸道哪里不知道这两个妖魔的底细。 “看来这些便是贫道争龙的最大竞争对手了。” 除此之外,常皓龙传来消息,是龙巢世界最厉害的一头蛟龙,乃是一头鳌龙,巨鳌的身子,真龙的脑袋,此龙在昆仑丘脚下,要将欲爬昆仑丘的蛟龙劝返回去,若是不听,便会被其宰杀,吞吃。 而且其并不收伏手下,不过若是其睡着了,其他蛟龙便可越过他的地盘,爬上昆仑丘。 “需要先将大圣国师王菩萨尽快打败才行,不然他收伏诸多龙蛇护法,只怕越来越难打败。” 那大圣国师王菩萨武功平平无奇,神通手段几乎全部靠着那颗舌骨舍利子,原本还有无支祁水猿,但也守护在外,连着地宫都没有进入。 李郸道随即便开始了四处征伐之旅。 首先是一头龙鲤,此怪乃是一头穿山甲修行龙道,钻凿大地,弄出无数窟窿,也不知道被他什么运气,钻到了龙脉,得了地乳精华,因此化了龙。 最是孤家寡人,不喜群居,跟着蛇虺也并不亲近如一家。 这龙鲤一双手掌,能分金掘石,况且还有天生遁地之能。 李郸道并没有将其杀死的意思,反而起了收伏之心,若是带着出去,便是个寻矿的好手。 随即浩浩荡荡,一齐出行。 前往那地窟龙鲤藏身之处。 那龙鲤感应威压,便蜇伏不出。 无数细小的蛇虺便钻入这无穷无尽的洞窟之中,寻觅踪迹。 那龙鲤感应着来者不善,当下十分忌惮,甚至想要不战而逃,一阵地遁之术,便要转移阵地。 然而李郸道早有打算,五条大蚺守着五方,各自盘在,一道“指地成钢”的太玄符箓被贴在五个石头堆上。 那龙鲤要遁地,只感觉要比以往多付出十倍之精力,才能遁走,竟然有一股“炁禁”之力,心中透露着一股绝望。 正要探头拼死一搏,却被李郸道直接用爪子按住头颅。 炼化三道天龙炁之后的李郸道离着真龙模样越发接近,而本身修为也是快要到神仙之境的,这龙鲤一辈子在这洞天之中没有出去过。 一身本领都是天生,没有学过本领,也不懂得人心复杂,只晓得弱肉强食。 此时被李郸道按压住头颅,几乎就是闭着眼睛,等待死亡。 却听到了一句:“臣服于我!” 龙鲤顿时求生欲涌上,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竟然主动将真名交付,李郸道收下真名,那五大蚺本以为又是一顿大餐,不想成为了同事,而且人家品阶还比自己高。 李郸道为这龙鲤赐名为“搬山”,打算传其赶山之术。 龙鲤想着只要不死便好,又带着李郸道来到了地下一处溶洞,那里正是有地母神仙乳的所在。 地母神仙乳乃是仙药,传说是大地母亲的乳汁所化,故能孕育群生。 李郸道取了一些地母神仙乳,此物传闻也是炼制长生不死药的一味仙药。 收集完了神仙乳,李郸道又仔细探寻宝物,按风水之道,竟然在地母钟乳石之中寻得一道天龙之炁。 便干脆吩咐搬山带着五蚺,再寻蛟龙,先且攻打,等着差不多火候了,自己再出场降伏。 而李郸道则是留着在此地母神仙洞中,借助大地之力,将“房宿”也修炼出来,房宿乃是苍龙之胸,炼之可生巨力。 因此对应的便是“蟠龙”,此龙蛰伏于大地,拥有无边巨力却不可腾飞。 无论是心脏,或者爪子,又或者喉咙,李郸道不是本来就内炼外炼过,要么就是经常念咒开过窍,但是这房宿蟠龙炼法。 主要在一个“力气上”,李郸道力气说实话,并不算很大,虽然吃过了许多仙珍,最早的有仙粮馒头,到后面有八仙宴,但是大多炼精化炁,转内炼之需了。 此时修炼此功法,便要炼成一龙之力,这可不是蛟龙,鱼龙,而是真正的真龙之力。 一头真龙有十头龙象之力,而一头龙象又有十头蛟龙之力。 蟠龙就是龙中力气极大者,上古神山的山神,经常用蟠龙来作为拉车的脚力。 李郸道只能锤炼肉身,强化脊椎大龙,以五脏五行精炁,滋补肉身。 准确来说,李郸道现在泡着这地乳之中,进行沉眠,用着“蜇龙睡法”进行修炼。 这一睡,李郸道估计要十天半个月。 而搬山有着李郸道当靠山,那就跟有了主人的狗子,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样子,带着五蚺直接找到了往日仇家,就要找回场子。 他那仇家,乃是一头黄鳝得道,若论钻洞,黄鳝那可是有洞就钻,无孔不入。 那黄鳝也是打洞找到了一处龙脉遗余,成了一头滑溜溜的滑龙。 二者同行相见,那就是冤家。 70 七七六 宿命通 常赤龙很想赶快化蛟,然后跟李郸道缠缠绵绵。 而不是跟着眼前这头无论是从形体,还是气味,都跟李郸道那健壮的身躯无法相比。 想到李郸道那精壮的肉体,那流畅的曲线,那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鳞片,那说话之时性感的声线。 那一呼一吸产生的雄性气息,都让常赤龙感觉迷醉。 让本来就没有腰的常赤龙感觉骨头都软了。 但是现在还要跟着这头丑龙鲤跟一头黄鳝打来打去。 不过想着,如果自己立下的功劳足够大,说不得很快便会被赐下宝物,更快变成龙,若是李郸道变成真龙,承受真龙雨露的自己,肯定也会变成真龙的。 常赤龙天天发春,搬山已经察觉到了,因此并不指望她干活,甚至交流都很少,生怕被误会是普信龙。 不过跟着常金龙几个倒是关系好上许多。 “咱们大王龙相不凡,定可爬上昆仑丘上的龙宫,接受考验,获得传承,咱们日后便是跟着大王的从龙左膀右臂了,如今正要打下江山,说不得日后我们都有分封,做那一方龙王。” “此时正是要我们出力的时候,也是大王叫我们独立做的第一件事情。” 常黑龙颇有几分军事的模样:“之前大王怎么做的?” “先打探情报,再针对其弱点,封锁退路。” 常金龙也立马领悟。 随后问向搬山:“二大王,你和那家伙是老对头,如今也是你带着我们,怎么对付那家伙?” 搬山听着他们谈论,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逃都没逃走,此时又是叹气,又是松了一口气。 叹气是被抓住了,松了一口气是现在做了二把手,不再任人鱼肉。 “那家伙胆子比我还小,生活在一口清泉的石洞之中,最喜望天上日月,本性十分贪婪,可以用宝贝诱其出来。” 常金龙道:“可是咱们没有宝贝啊。” 搬山道:“我出来之时,大王给了我一件宝物。” 李郸道此前庖丁解龙,将泾河龙君的身子拆分许多材料,现在还剩下了一些。 便将其中两个龙爪赐给了搬山,搬山炼化之后,日后分金掘岩的能力便会成倍提升。 “我舍下这一对龙爪作为诱饵,那黄鳝本来无足,若是添上两个爪子,反而属于画蛇添足。” 搬山一阵分析:“到时候你们便向之前那样,用指地成钢的符箓将大地镇住,我堵住他回去的路。” 常赤龙这才对着搬山看重几分,竟然连着李郸道赐下的宝物都能舍弃当诱饵。 但是也只是稍微高看一眼罢了,毕竟她可是要励志成为龙王的龙妃。 紧着计划,几头龙兽便开始算计那黄鳝。 没想到,竟然一点意外都没有发生,全部按部就班,直接将那黄鳝给斩杀了。 搬山大仇得报,几条大蚺分食血肉。 等着几条大蚺分食了血肉,离着化蛟也更进一步。 只是五条大蚺,估计要吃到五条蛟龙的尸体,估计才能全部化蛟,这还是加上李郸道赐予宝物的前提。 只因其底蕴并不算强。 搬山想着自己的地母神仙乳没了,这黄鳝栖息的灵潭也应该有宝物。 本来想着直接暗藏,然而左右都是眼镜,只得道:“我们将宝物取出,献给大王,再收伏这黄鳝的手下,再去攻伐其他草蟒蛟龙。” 常黑龙最善水性,便入清潭寻宝。 果然在那潭底,也是连通昆仑丘龙脉遗余。 竟然生出了一块有着龙图案的玉石,散发着淡淡柔光。 只是其沉重无比,常黑龙口中衔着便不能游上水面。 几蚺只得合力,花费极多力气将其捞出,要进献给李郸道。 而在另一边,大圣国师王菩萨跟着小张太子已经汇合。 这二人竟然已经收伏了八条蛟龙之属了,虽然有几条原本是大蚺,只是在化龙池中泡了一圈再化蛟的假货,但是已经算是极为膨胀的。 “相柳妖魔和青龙尊者已经派出手下来打探了。”小张太子对着大圣国师王菩萨道:“师父,我们该怎么做?” “青龙尊者,以宿命通者,此时当受青龙大神传承,我等是敌不过的。” 宿命通是佛门的大神通,又作“宿住通”。 得修此神通者,能知道过去世的能力,这过去世有指自己的,也包括他人的。即知自身及三界六道众生之百千万世宿命及所作之事。 只是虽然只知过去之事,但是过去映照现在,而佛门十二因缘诸法,能够推衍未来。 没想到这大圣国师王菩萨竟然能知宿命。 只是小张太子道:“宿命可改。” 大圣国师王菩萨摇摇头:“改?为何要改,青龙尊者是我佛门未来大贤,是灭波旬子孙的上圣,于未来末法世成佛的大圆觉者。” 小张太子无语。 然而大圣国师王菩萨却道:“当年贫僧初见青龙尊者……” “师父,现在青龙尊者可还没成道。” “那是此一劫的青龙尊者,并非过去劫的青龙尊者。” “凡世间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重演,今日之事,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便如今一样,贫僧所言不过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所言一样。” 大圣国师王菩萨道:“你不得超脱,不能住劫,每每历经成住坏空之后,便要失去记忆重演一遍。” 小张太子惊疑。 “为何我们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就要重演?难道我们只是在一本翻完便结束?然后重新翻起?” “阿弥陀佛,大概如此。”大圣国师王菩萨道:“这本书往往会被人篡改,这篡改此书之人,便是超脱出去的。” “比如释迦摩尼佛祖,比如老聃道祖……” “甚至他们拥有独自书写一个世界的能力,因此我佛门出现了极乐世界,而他道门出现了天庭。”大圣国师王菩萨道:“而青龙大神也是这么一位历史,宿命的书写者,他创造了苍龙星宫,创造了龙的概念。” “书本越来越厚,世界越来越宏大,而空白之处,留给后来者便越来越少,世界的规则就会越来越严密,到时候改无可改,加无可加,于是只能删去一切,从新书写,或者自己创造一片白纸,从开一片天地。” 70 七七七 真龙帝道 “而每次删书,有些人物,或者书写之时,力透纸背,留下痕迹,便难再书写其他,而有些轻浮之辈,则命运飘零。” 大圣国师王菩萨道:“贫僧虽然在极乐世界诸多菩萨之中并算不上号,但是也将自己的印记牢牢的留着纸上。” “因此无论世界重演多少遍,贫僧可以以宿命知过去世之事,而过去世之事,又和现在世之事并不会更改太多。” 小张太子道:“那我们为何不直接投靠青龙尊者呢?” 大圣国师王菩萨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随后想着什么似的道:“你身为张天师后裔,未来天帝的凡间某一世的子嗣,极为有可能将命运刻录,往后自有一日脱劫,便不在此世,便是来世,可为天庭太子。” ……… 且不谈这边,那边血雨妖魔和九头蛇两个凑着一起,他们并没有发现变成龙形态的李郸道,但是佛光冲天的大圣国师王菩萨两个妖魔是看得清清楚楚。 两个妖魔垂涎大圣国师王菩萨的那颗舍利,特别是血雨妖魔,一身怨气,若是得佛宝洗涤,净化跟脚,说不得便可得道。 而九头蛇怪,随之吞噬的龙蛇越来越多,其他八个脑袋发育越来越好,纷纷有了自己的意识,哪个都认为自己才是本来。 九头怪需要学习佛门之法,九个脑袋之中,只有九五者可统领其他八个脑袋,因此要练成一颗舍利子,但是练成舍利子不是那样好成就的,因此需要释迦牟尼的佛骨舍利子。 两个妖魔一合计,便开始驱动龙蛇,攻伐大圣国师王菩萨。 大圣国师王菩萨见着九头蛇,正是相柳之身,自然也有将其炼为身外法身的想法,自然也不留余力,进行攻伐。 于是战事一起,腥风血雨,卷入其中的龙蛇越来越多,几乎如同杀劫一般。 然而这跟李郸道并没有什么关系。 李郸道睡了半个月,轻松修成了房宿,也就是蟠龙变。 此时李郸道已经修成苍龙七变之中的四变,等着修成了尾、箕两宿,就可以修行最重要的“角宿”,变化作角龙了。 此时睡梦之中,还隐约看见了整个洞天是狭长形状的全态,昆仑丘是龙首,而昆仑丘上的龙宫便是龙珠所在。 而整个洞天之中,竟然有三千六百处龙脉遗余之处,只是显露的只有三百六十五处,剩下的乃是潜穴。 “看来这处龙巢洞天,乃是一位龙族大神通者的外景。” “难怪有这么多的龙蛇汇聚,而且竟然有天龙之炁凝结为天材地宝。” 长呼一口气,竟然便有晨浩之精凝结,说明李郸道已经获得了真龙部分特性。 而这些晨浩之精因有李郸道气息,而生成造化,算是“龙涎”,落在了一株蛇莓子上,便令其化作了灵果。 一条虺吞吃了果子,当下蜕皮变作了一头大蟒,随后便对着李郸道参拜:“大王您醒了!” 李郸道随意点头,随后便发现地母神仙乳已经被吸收完了,但此地并没有被毁,反而因为李郸道栖息在此,似乎本身有“强烈辐射”一般,让此地也充满了放射性,这是“龙炁”,对蛇虺之流来说简直就是洞天福地之中的洞天福地。 这是因为李郸道快要变成真龙了,除了龙尾,和龙角,李郸道就跟真龙不差了。 而真龙便是一泡龙尿,都可以让其他生灵进化成野龙。 这也难怪常赤龙想要做龙废物,承受李郸道的雨露龙精。 真龙卧榻之地,必是福地。 正在此时,搬山将那块龙玉进献上来,说明了李郸道沉睡的这些日子的情况。 李郸道微点龙目,将剩下的几滴泾河龙君浑身血肉炼化的精血全部赏赐了下去。 当初一共也不过炼出了九滴精血。 此时全部赐下,常赤龙最先开始蜕皮,同时头顶鸡冠子一样的东西开始玉化,变硬,变得十分鲜红,好似凤凰的冠,而其七寸往上,竟然开始长起来了鲜艳的羽毛,好似凤凰的脖子。 “羽蛇?”李郸道微微侧目。 这个过程是极其痛苦,且其他人都无法提供帮助的。 鳞片脱落,血水滴落,大量的蛇虺感应到化蛟的气息而疯狂交配起来。 李郸道将那块龙玉提供给常赤龙蹭掉身上的蛇鳞,鲜血染着龙玉上,令其更加具有光泽。 随后便是常金龙,和常皓龙,此二蚺本就临差一脚,受了精血,立马便开始了进化。 只是常金龙是长出四肢,几个爪子锋利异常,似乎能撕碎一切,而常皓龙是长出两缕十分长的龙须,渐渐和大地取得联系,同时一股寒霜向周围扩散。 至于常青龙和常黑龙则并未化蛟,还是大蚺模样。 这可能是李郸道一个肾神不在身边,本身修得五龙的黑龙本来就不给力,因此不能提供给常黑龙玄学气运上的加持。 至于肝神的青龙,由于没有得到先天青木神龙炁,其本身也只是一条青蛇的,根本不能助力常青龙化蛟,因此也无对应的气运加持。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事。 三蚺化蛟,李郸道便直接开导道行洪助力。 李郸道此时龙身已经跟之前天差地别,约莫有四五十丈长,最粗的地方,甚至有三丈粗。 此时行动,呼风唤雨,地涌清泉,所行之轨迹,直接变成一条小河。 李郸道在前面开道,后面三条蛟蛇便跟着并身上,也带着一股洪水的气势,甚至还有雷声,有狂风,有冰雹。 除此之外,还有大蚺,大蟒,蛇虺无数,聚众成大势,李郸道原本就感应到了周边龙穴。 此时弯弯曲曲去游走而去,便是一条河道的开拓。 将那三百六十五处龙脉遗余显化之处,要勾连在一起,打通作为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中的一条。 李郸道选择的路线便是任督二脉,目标便是昆仑丘。 此时一路前去,洪水裹挟一切,便是那蛟龙之流,感应到李郸道将近真龙的威压,虽然有心争斗,但也无济于事。 其中顽劣者,斩杀,其中臣服者,裹挟入洪流大势之中,一同前往昆仑丘。 这其实便是真龙帝道,一往无前,裹挟前进,没有退路。 70 七七八 过三关 洪流裹挟,几乎有百万蛇虺跟随。 这些蛇虺的意志落在李郸道身上,人为化出了一条“通天河。” 只是这水,并不顺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从低洼处,逆行至此界最高之处,昆仑丘。 真龙所行,祥云五彩,李郸道虽然没有五彩,却也有三彩。 这样大的阵势,果然将大圣国师王菩萨和九头妖魔惊动。 只是大圣国师王菩萨知道李郸道底细,但那九头妖魔却以为李郸道是龙巢之中的龙蛇土着,当下便和血雨妖魔,要篡夺李郸道的根基。 李郸道曾经给行洪化龙的蛇怪,设下了劫难,自然知道这些妖魔要在何处给自己阻挠。 此时三蚺已经彻底化蛟,常赤龙转化为羽蛇神,乃是龙外别支。 常金龙转化为庚金神龙模样,但是血脉驳杂,有些龙爪虎身的意味。 常皓龙则是化作腾蛇一般,只是体冷心寒,所到之处宛若三冬。 除此三蛟,以及前方掘地开大地的搬山,为李郸道行洪作先驱外。 李郸道又行经两处龙脉遗余,也就是两个蛟龙蛰伏之所在,其中一头鲤鱼成的鱼龙,一头蜈蚣成就的蜈蚣龙。 李郸道不喜蜈蚣龙,便未将其收伏,且蜈蚣龙会飞天,又使用毒素,二者都是木属衍生。 加上蜈蚣龙力气不大,所凭借的不过一对毒牙和可以飞天逃遁的本事。 因此李郸道便赐下了解毒的丹丸。让常赤龙这同样可以腾飞的羽蛇掠阵别叫其逃跑了。 而常青龙以青蚺之身,生死搏杀那蜈蚣龙,历经千难万险,身中肝肠寸断之毒,才将那蜈蚣龙彻底杀死,随后一举化蛟。 乃是虬龙之属,依附深山老木之上,吞吐甲乙之炁,而且木生风雷毒,常青龙竟然也使得一手好毒。 而鱼龙,因是鲤鱼变化,颜色有是金红之色的锦鲤,李郸道觉得是个好兆头,加上刚好也是一雌龙,可以跟常赤龙勾心斗角,争奇斗艳。 那常赤龙化蛟之后便老是用那尾巴勾勾搭搭李郸道,不时低伏在李郸道身前,主动露出泄殖腔,李郸道简直受够了。 可见其性本淫是一点错也没有。 而这鱼龙,李郸道给其取名为玄机,也令其跟随着自己。 只是这两处龙脉遗余之处,竟然没有孕育出含有天龙之炁的天材地宝,只是普通灵物,李郸道因此有些奇怪。 等着冲入第三关窍之时,却是一处瀑布所在,约莫千丈高,瀑布之水,如同天河倒挂,倒有几分李白疑似银河落九天的感觉了。 而在瀑布之中,生活着一头横公鱼。 此鱼是山海经之中的异种,也算是龙种。 山海经中言:其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却邪病。 这横公鱼肉质鲜美细腻,但是白天为鱼晚上为人就很让人扫兴。 只不过这横公鱼也很识相,似乎活了很久一般。 便开口道:“大王此行可是昆仑之丘?” 李郸道微点龙首。 “大王若要化龙,当过三道关也。”横公鱼道。 李郸道问道:“哪三道关,你且说来,若是情报正确,本王当赏。” “第一关曰跃龙门。”横公鱼道:“这百丈瀑布便是关卡,能跃过此瀑布者,未能放弃者,可继续跟随大王前往昆仑之丘,而不能越过此瀑布者,当不能为大王从龙。” 李郸道这是知道,这是要自己精简队伍,不需其多,只需其精,锻炼精神,凝聚一心,此为真龙帝道第一关也。 若是流民被反王裹挟,虽然攻城掠地,看似极快,其实没有聚心,依然乌合之众,若能精简,百里存一,誓死追从者,便是从龙之根基也,也为开国之勋。 李郸道看向这瀑布,此时却像是一道龙门,越过去海阔天空,越不过,便阻挠于真龙门槛之外。 自己是可以轻易越过,可是对于那些大蚺,大蟒,蛇虺之流,如何可以逆流而上? 李郸道随后问道:“那第二关呢?” 横公鱼道:“第二关不在我处,而在一处火焰山,此山名为绝龙岭,有无穷真火焚烧。 蛟化真龙,需得烧去蛇尾,再长龙尾,此关又有许多不得硬过,不然化作焦尸,多年修行一日丧去。” “那第三关呢?” “第三关乃是一处雷池,雷池之中有神人,掌握无数雷电,真龙生角,需借此雷霆磨砺,将旧的独角折断,将新的龙角生出。” “过完此三关,便可上昆仑丘。” 李郸道将其一一对应人体,发现竟然对应金丹术所修行的三关,心中称奇。 当下逆流而上,顶着瀑布往上,同时开口道:“而等借本王之势趁机涌上瀑布。” 只见那瀑布之水重若万钧,竟然如同九天银河之中的重水一般,打得李郸道都生疼。 许多中在瀑布下炼体修行,想来不是脑袋坏了,就是脑袋坏了。 不过此时四足,稳稳抓住瀑布断崖内壁,拦截其瀑布冲撞之力,将这瀑布硬生生化作二段瀑布,将一落千丈的冲击力化解了一半,甚至整个身子好横着,还能给上行的蛇虺作为休息台阶用。 那横公鱼一见,微微点头:“倒有真龙之德,可担负天下之重。” 随后竟然第一个逆流而上,原本连着这横公鱼也不能越过千丈瀑布,此时分作两段,拿着李郸道做垫子,竟然逆流而上,且在逆流过程中,身上浑身鳞片被水流逆转,竟然变作了逆鳞之鱼。 这逆鳞之鱼一阵甩尾,在空中便引来一阵狂风托住,越过了这龙门,化作狭长的龙形。 其他几条蛟龙有样学样,逆流而上,只是少许生出逆鳞,并不浑身鳞片都逆转方向。 而这些蛟龙成功登顶之后,都获得了好处,只是他们并不都想着自己,反而有样学样,以自身为台阶,为底下的蚺蟒蛇虺之流铺路。 “依附归心!”李郸道在瀑布之中感受着水流冲击越来越小,浑身压力越来越轻松,心中渐渐领悟。 却见这些蛇虺互相之间以口衔尾,互相帮忙,逆流而上。 只是确实有体弱的,耐不住瀑布水流冲击的。 一次逆流而上被冲下,还能一股作气,但是第二次被冲下,便已经晕乎乎,力也衰,心生退意,三次落下,便再没有胆气再往上逆流攀爬了。 而成功逆流而上的, 许多甚至原地蜕皮进化,其中不乏虺化蟒,蟒化蚺,只是蚺化蛟却不仅仅需要这股逆流而上的毅力。还要机缘气运。 不过到底也增加了他们的底蕴。 等着李郸道神识一扫,大概四成龙蛇越过,竟然有六成不能成功登顶,心中感慨,这也是一处筛选之地。 当下开口:“尔等在此修养生息,再跃龙门。” 当下最后一个越过,只是李郸道并没有什么感觉。 却也并不将这六成蛇虺放弃。 李郸道在瀑布源头绘制一道“太玄真龙七变符箓”,这符箓乃是李郸道变成龙身之后所领悟。 此符箓吸收此中跃龙门诸多成功者之精神,每每有跃此龙门者,便会获得从前成功者之经验,信念。 自此关离开,李郸道的队伍虽然精简大半,但也不再泥沙俱下,看上去恶气深深了。 七七九 换得佛果否? 越过瀑布之后,李郸道便和血雨妖魔发生了第一次接触。 那妖魔本是泾河龙君被斩杀,玄武门兵变之时李建成,李元吉被射杀。 此改朝换代,天地人杀机合出之时,一团黑眚染化污血所成,沾染着泾河龙君的怨恨之炁,李建成,李元吉的悔恨之炁。 出生之时,便要行屠村之事,然而被岐晖子所慑,不敢乱来,岐晖子飞升之后,便偷偷出来作乱。 吸收了大量古战场下面集存的污血,怨气,几乎可以用“血魔”来形容。 这血魔到了龙巢之中,更是十分嚣张,竟然在建立血池,要炼成血龙之身,其本身根源就是泾河龙君被李郸道天刑剑斩杀时候,头颅之中落入尘土之中的污血成魔。 此时无边血云化作关卡,拦住李郸道前往昆仑丘的去路。 李郸道眯着眼睛,此时双目已经变成金黄色的,这是龙族血脉纯净的表现,也代表李郸道已经将苍龙七变即将修炼大成。 比如上古雨师赤松子,便可以化作龙形来降雨,因此被称为雨师。 只是普通龙类,也说不上十分强大,甚至一些黄河化龙之辈,只是天帝的一盘菜。 “大王,此妖魔凶戾,身具屠龙之煞,我等只怕落入血云之中,就要被其吸干血肉,变作干尸,成为他的傀儡。” 说话的正是刚刚拿着李郸道给的混元珍珠伞护体探阵的搬山和玄机二龙。 有着混元珍珠伞护体,两个龙兽,倒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而在阵中血雨妖魔也认出混元珍珠伞是泾河龙君的皮和脊椎龙骨炼制出来的宝物,跟着自己乃是一体同源,最适合作为本命法宝,渡劫解厄,心中贪欲却是不减。 只是一股疑惑涌上心头:“泾河龙君被天地人三曹所斩,这一身宝物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这化龙行洪的并不是这洞天内的土着龙蛇,而是那新的泾河龙神?” 新的泾河龙神便是琥珀了,琥珀是李郸道亲自勅封的,还得到了李唐的官祭。 血雨妖魔想要找结拜的九头妖魔参悟参悟,但是九头虫此时精神分裂了,九个脑袋并不统一意识了,分化出来了九个识海,九个元神。 但其实是一份元神割裂成九份,因此算是自身难保,甚至发起疯来连着血雨妖魔都攻击。 血雨妖魔一念此,便想着借助血云打阵试探,若是软茄子,那就一口吃下,不带囫囵的。 若是硬骨头,则引着去自己那个精神失常的结拜大哥那里去,那结拜大哥虽然疯了,但是法力神通已经数倍于过去,便是神仙也斗一斗。 李郸道并不晓得这血雨妖魔的底细,因为二者没有碰面过。 不过倒也感应到了这股怨气冲天,因此对着几龙蛇道:“这股怨气,你们是化解不了,需要用道法,或者佛法化解,你们虽然修行化龙之道,但是没有化解怨气之法,甚至只能承受反噬。” 当下想想,却用了真龙之言语,细细讲了《太乙救苦天尊护身妙经》。 “元元之祖气,妙化九阳精,威德布十方,恍恍现其真,三九扬风出,徘徊离始青,恭敬生琼液,奉之免渴饥,万灵当信礼,八苦不能随,积行持科戒,提携证玉京。” 诸多蛇虺闻见经文,其中聪慧者,听经一遍,便开窍生出智慧。听经两遍,横骨顿化,竟然开始跟着李郸道一起念。 李郸道说经十遍,一些蛇虺蛇虺甚至都开始悟得相关的法术了。 十遍之后,却依然有对此经十分不敏感的蛇虺一窍不通,不能开化。 李郸道便又说了《佛说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佛陀经》,乃是对应李郸道自己的辟支佛的经文,此经全是东抄一点,西抄一点,李郸道自己写自己的“真经”,不过随性发挥。 不过此经讲完,剩下的那群蛇虺当下就念念呐呐,和李郸道产生联系,似乎祈祷。 于是乎,只要心诚,便有李郸道亲自回应,赐下佛家法术。 毕竟他们念诵功德的存在就是在他们面前。 李郸道跟本不忌讳这些,这些咒力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若是真要普渡众生,也绝非念念咒便可以达成的。 这些蛇虺很快便全部都学成了。 李郸道亲自入血云之中,混元珍珠伞好似那帝王华盖一般,那后面的蛟龙蚺蟒,便是那天子仪仗,拱卫皇帝。 只见李郸道所过之处,步步生莲,或是青莲,或是金莲。 而那些蛟龙,此时得了法,虽然生涩,但也可以保全自身不被这血云吸取了全身精血,污染了魂魄,变成其傀儡。 李郸道龙行虎步,在血云大阵之中开口道:“不过邪魔外道,也敢阻贫道化龙?” 却见血云浮现一张巨大的面孔,九条血色蛟龙在其中穿插:“好一条精血充盈的泥鳅!只可惜遇到了你爷爷我!” 当下血云跌落血色的冰晶,血红的雪花倒有几分像枫叶。 同时杀机四起,不少蛇虺不能自渡,被雪花碰到,便浑身开出了鲜艳的花朵。 而雪花落地,便变成一片血海。 李郸道冷哼一声,当下如同破开阴阳,雷霆乍现,所有蛇虺惊醒,主动护持自身,以免被雪花触碰到。 而此血云之中其实更多的是幻觉,不然以李郸道的法力也无法在不醮神的情况下,使用可以改变天象一般的法术神通。 一条条血色蛟龙跟着常金龙他们这些蛟龙缠绵起来,看起来暧昧无比,其实十分凶险,这些血色蛟龙不畏惧攻击,毒素,而且无孔不入,一旦动念,血液逆流,便会七窍出血,而这些血液立马便会被血雨妖魔吸走。 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子放出祥瑞之光,李郸道将佛光接引到那些蛟龙身边,构建一方净土,侵占血云根基。 血雨妖魔看见舍利子,当下直眼了,他只知道大圣国师王菩萨有这舍利子,却不想又出现一个。 当下便亲自对着李郸道出手。 只见血云之中飘飘然出现一血红蛟龙,其放出粉红色的烟雾。 这是血毒。 主要成分是春药。 他要勾引李郸道气血涌动,以趁虚而入。 但是李郸道本质是一个人,不是龙蛇之辈,如何能够动心。 反而是旁边的一些蛟龙,气血涌动,被趁虚而入,竟然丢失了精血,同时一股淫邪之念入脑。 李郸道便亮出天刑剑。 那血雨妖魔一见天刑剑,立即十分憎怖,泾河龙君便是以此剑斩首。 其也是被斩首的泾河龙君脑袋上的污血成了妖魔,如何不畏惧此剑。 况且此剑汇聚杀机,乃是“刀兵难”之杀机铸就,万民怨气为之淬火。 当下便要遁入血云之中,却依然慢了一步,被斩断了尾巴。 尾巴跌落,化作血水,依然要汇入整个血云之中。 颇有几分那蜀山之中的血魔的味道。 只是李郸道此时斩断一尾,已经牵扯到了其气机,而推衍之术,李郸道又信手捏来。 当下大喝一声:“随本王念经咒!” 于是诸多蛇虺会念《太乙救苦天尊护身妙经》的,念此经,便有青莲扎根于此血水之上,净化怨气,消灾解厄。 而会《佛说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佛陀经》的,便有金莲地涌,将一切污秽,罪孽吸收。 甚至天刑剑也化作一朵黑色剑莲,此时对着那血云之中无数被血雨妖魔吞噬的那些蛇虺魂魄进行斩杀。 只是斩业不斩人,魂魄解脱而污血消散。 血雨妖魔感觉到血云之中的辛苦积累的无边血气在肉眼可见的程度被消耗,顿时顾不得了,化作一团血光便要逃遁到他那个结拜哥哥那里去。 李郸道要追,但是却和化龙设计的路线不同,只怕要生出事端。 却不想不远之处的大圣国师王菩萨感应到了舍利子,已经赶了过来,直接镇压了逃窜的血雨妖魔。 “阿弥陀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施主,你落在了贫僧手上,可见因缘前定。”大圣国师王菩萨笑着,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随后便将那血雨妖魔打回原形,变作一团蠕动的污血,封印在一口金钵之中。 而李郸道自然也感应到了,目光盯向大圣国师王菩萨,却见他对着自己莫名一笑:“青龙尊者,我们又见面了。” 李郸道见他神神叨叨的,但是又没有敌意显露,便直接开口道:“你将九江水脉图给贫道,贫道便不与你追究。” “那施主能拿什么来换呢?”大圣国师王菩萨笑问道:“难道要贫僧白白将这件大禹遗宝交给青龙尊者。” 李郸道问道:“你想要什么?” 大圣国师王菩萨道:“出家人四大皆空,没有什么想要的,若真是想要什么,大概就是成佛了,难道青龙尊者可以用佛陀果位来换?” 李郸道本想说,我哪里有佛陀果位给你换得,但随后想到其莫名的眼神,便没有顺着话接下去了。 “果位皆是自证,哪里有换来的?”随后道:“菩萨现在不给,贫道日后自取便是。” 70 七八零 玄天升龙道 李郸道说出自取之言,那大圣国师王菩萨却也不恼。 “正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青龙尊者,此九江水脉图与青龙尊者化龙有益,可镇压水道气运,算得上是成道之器,重要之极。” 其侃侃而谈。 “你在威胁贫道?”李郸道杀机展现。 “阿弥陀佛。”大圣国师王菩萨摇摇头:“善因善果,恶因恶果,贫僧曾与青龙尊者相识,算是故人,何必结下恶果?” 李郸道冷道:“十二因缘,无穷无尽,演化无穷变化可能,你说曾与贫道相识,说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世什么时的话,也不知道几分真假,况且若论交情,也只讲今生今世。” “和尚你在贫道这里可算不上好人啊。” 大圣国师王菩萨反问道:“若贫僧什么都不要,青龙尊者难道就能从容收下?” 李郸道一憎,确实也是如此,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所以不能给其赠送之名,只能说是“返还”或者“夺回”。 正思量着,大圣国师王菩萨便将身上披着的袈裟扯下,一甩,变作一张兽皮图舆,上面绘制水纹,还见上古文字。 正是那九江水脉图。 李郸道接住此图,见此图分为两面。 正面四个角,绘制了麒麟,应龙,玄武,大鲲,中央则是一位治水的大神,应该就是大禹本人。 反面四个角,绘制的乃是相柳,九婴,黄能,无支祁,其中间则是一凶恶之神,应该是共工。 这其中黄能乃是大禹之父所化,昔者鲧违帝命,殛之於羽山,化为黄能,以入于羽渊。 此图上绘制一共九条大江大河,湖泊星罗其上。 其中更有如同星光一般的小点,正是各处水眼所在。 但是就是没有感应到大圣国师王菩萨留下的印记。 反而一股精纯的水道气运反哺而来,李郸道原本的木运藤蛇,受水运滋润,当下更为壮大几分。 而李郸道此时龙蛇之身,得此宝物,更是增加了几分化龙机会。 特别是下一关绝龙岭,有无穷真火焚烧,李郸道若以此图布阵,操练龙蛇大军,当可安然过关,烧去蛇尾,若得天龙之炁,便可化龙尾,将箕宿,尾宿,两变彻底修成,只差最后的角宿,便可彻底化作真龙。 大圣国师王菩萨来得莫名,去得也莫名。 不过李郸道根本不怕他搞小动作。 继续前行。 这一路,又经过了三处昆仑丘龙脉遗余之宝穴,内居蛟龙。 都不必李郸道亲自出手,手下其他龙蛇自发行动。 那常黑龙也终于化蛟,变作了一头玄蛟,能口吐黑水,黑水粘稠,其中阴寒,能损人生机。 而那三处宝穴之中的蛟龙,一头乃是蚯蚓化龙,乃是地龙,不过深谙生存之道,直接投降,还进献了宝物。 李郸道为此得到了一缕天龙炁。 而其他二龙,却是十分恶劣,一头乃是石头化龙,脑子并不好使,被直接打碎了。 可惜的是,这家伙浑身也没有什么材料是好用的,只得了一片土黄色的鳞片,应该是真龙脱落。 李郸道怀疑这是小鲤鱼历险记里面的那种鳞片,但是没有试着念:“我心飞翔,智勇双全。” 只是将其收下。 第三条便是一头龙虾,李郸道觉得是上好食材,便将其直接冻住了,打算带出去。 过完此三处,李郸道便见到了所谓的火焰山,绝龙岭。 只见此山八百里,拦着路前,无穷水炁被蒸发,周围一片荒芜。 只有一头头火蛟火蛇栖息在上面,以吞吐火焰为乐。 便是李郸道站着此,也觉得莫名燥热,无名心火似乎要被煽动,同时体内三昧真火神通蠢蠢欲动。 李郸道一念至此,开口道:本王先试试火力如何,你们在此绝龙岭外继续演练大阵,不可懈怠。 李郸道这些时日已经让这些蛟蛇按着九江水脉图为阵图,演练龙蛇大阵了。 李郸道独入其中,便见紫色的火,白色的火,便缠绕过来。 其中紫火为阴火,白火为阳火。 当分丙丁。 火焰一烧,浑身龙鳞便皲裂开来,同时李郸道口鼻一阵烟熏火燎一般。 无数火蛇自七窍之中钻入,要焚烧五脏六腑。 而尾巴之处最细,此时便成了软柿子了,被阴火阳火,丙火丁火,文火,武火,烧得焦烂。 这些肉身之火也就罢了,李郸道的元神上面竟然也起火。 只是李郸道的元神已经阳化了大半,此火为愤怒火,嫉妒火,欲望火,仇恨火,无名火。 在外面的龙蛇看见李郸道竟然如同一根干柴一般,轻易就被熊熊烈火点燃,当下大急,就要用行洪之水将火焰山熄灭。 只可惜水直接变成白色的蒸汽,顿时如同到了温泉一般。 而火焰山之中的火蛟火蛇则是齐齐往李郸道此处去。 李郸道修炼有三昧真火,其中内三昧君臣民,对应心肾膀胱。 外三昧乃是天火,地火,遂火。 李郸道三昧真火此时修行,他放,我收,将一切内火外火,化作自身粮资。 同时金丹倒转过尾闾穴,入丹鼎,借此地火焰山之势,炼金丹,将性命阴阳,俱作一体,精炁三宝,炼作真金。 却将那蛟龙的妖邪阴气,一把烧去,只留下堂皇之正气,阳刚之王气。 只见火焰山上的火蛟十分暴躁,竟然有八条火龙,对应八个方位,各自吐出火焰。 乃是天火,地火,雷火,石中火,木中火,风中火,水中焰,焰中焰。 八火齐烧,烧得李郸道将近百丈的龙身,变得越来越干瘪。 然而就在此时,一颗混圆金灿灿的,拳头大的宝珠出现了。 那八条火蛟更加卖力,却见此珠子内,竟然有一条龙形,而原本李郸道的干焦龙身,寸寸开裂,自其中飞出一条不过丈大的神龙来,尾宿和箕宿竟然也已经完成了。 而头顶的独角也消失不见,改换的,竟然是两个红红的凸起。 这正是李郸道本身,原来李郸道借着此处天然地势,竟然将那六转升龙大金丹再次返火再炼,要将其提升到九转地步。 但是其本质底蕴不足,李郸道便抽取龙炁,同时本身修的金丹,也开始逆尾闾,借火烧丹,将本来内丹,再一返一转,以求得金丹大道。 索性积累雄厚,加上此关似乎有许多造化,勾动了李郸道三灾之一的“火灾”,虽然在此龙巢之中未能引得天魂,但是下次再引天魂入体,便不怕被天火焚烧元神了。 因为李郸道的元神神此时已经阳化程度达到了九成,只差临门一脚,便可阳神大成。而五炁朝元,尚且只有小成。 没有大成的李郸道不得不慎重,因为自己的肉身精炁已经燃烧过一次了,说不得下次便无物可烧,阳神成了,肉身没了,天仙大道便永无希望了。 可见李郸道刚刚炼功,是急功近利了一些,竟然分心数用,如此大胆,借此炉火炼成了龙珠,抟炼了内丹,还锤炼了元神。 看来在补完精炁神,五炁朝元大成之前,李郸道是不能去接引天魂的。 出来之后,浑身真龙威压将诸多龙蛇压得喘不过气来,只是这真龙威压尚微小,并不强大,可见是一头血统纯正的雏龙,并不是成年,因为没有龙角,但也坚决不是蛟龙之属。 因为蛟龙有妖氛,而真龙只有祥瑞。 李郸道脑袋上已经可见五彩祥云了,这就是真龙气象,真龙格局。 虽然还没有登上昆仑丘,但化龙之路已经算是水到渠成了。 只是幼龙更加危险,因为蛟龙们不敢冒犯成年的真龙,但是吞噬幼龙,以提纯自身的血脉还是敢想的。 比如王朝之中,总有蛟龙,废除幼帝,把控朝政,甚至谋朝篡位,以反噬幼龙而称帝,此为“吞龙格局。” 其中着名的有贪狼吞龙,狐假龙威,群虎噬龙……” 现在李郸道也确实如此,虽然获得了诸多好处,但是实力也是大跌的,需要补充大量精炁,才能慢慢恢复。 好在如意袋里面李郸道屯了不少好食材,便干脆在此处做起来了烧烤。 却见这些蛟龙们,尤其是常赤龙,眼镜盯着李郸道龙身腹部:“大王,你变小了,好小,又小又细!” 李郸道那是一脸黑线,好在搬山和玄机两个上前:“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成功渡劫,烧尾化龙。” 李郸道这才缓解了尴尬:“此绝龙岭威力非常,虽然本王已经消耗了大量火炁,但你们若不布阵,还是难以过去。” 随后便道:“未能化蚺者,蟒,虺,蛇,一流便是布阵入此,也会白白送了性命。” “尔等便暂且不要盲目追随,今日本王便在此立下道统,名为“升龙道”,讲述为龙之道,化龙大法。” 诸多龙蛇听闻李郸道在此立下道统,纷纷朝拜,有些竟然落下眼泪,大喊“大王圣德!大王圣德!” 而李郸道一说立下道统,冥冥之中便有感应,似乎此洞天之中的天命落下。 李郸道或许就是这洞天之中的“气运之子”,或者说此内景之中的“元神”。 五常蛟龙,便是五藏神,五龙拱卫,正是以元神领五炁。 暗合此洞天外景内景之道。 不过李郸道宣布立下道统之后,并没有太多作为,就是不断烧烤吃东西补充精炁。 反而听闻李郸道立下道统的这些蛟龙们,个个都使出浑身本领,要给李郸道建造九重高台,真龙宫殿。 要建得气派非常,全部按照着想象之中的龙宫建造。 约莫三日,李郸道身形已经恢复到了三丈,只是龙角丝毫没有要长出来的意思。 看来如果不过最后一关,只怕是长不出来龙角。 而李郸道立下升龙道统的事情也传了出去。 大圣国师王菩萨当下对着小张太子道:“这件事情过去世并未发生过,乃是变数,不过你当去听讲。” 小张太子疑惑:“师父,为何?” “为龙之道,暗合帝道,你名为太子,日后也需行帝王之道,他或许可为你启迪。” “贫僧已经将九江水脉图给了青龙尊者,想来不会为难你的。” 小张太子见大圣国师王菩萨如此说,当下磕头辞别,便带着四大神将,以及其降伏的四大蛟龙一起往绝龙岭去了。 而另一边,九头蛇此时意识混乱,又吞吃了好几头龙蛇,脑子混混沌沌,但竟然也起了念头,一股本能的贪婪之心动起,要吞噬李郸道这条幼龙,从而化作九头妖龙魔龙。 当下也往着火焰山绝龙岭去了,不知道又要吞吃多少龙蛇,造下多少杀孽。 此时三日过去,九层高台已经建好,李郸道便制止了他们建造宫殿。 此时盘在第九层的高台上。 而其他八层台子,蛇虺蟒蚺蛟,秩序井然,等级森严,没有越规矩的地方。 李郸道开口道:“既然立下升龙道统,那便有弟子。” “常金龙,常皓龙,常赤龙,常黑龙,常青龙,你们五个,当为本王座下五大弟子,传我道统。” 又开口对着另几条龙蛇道:“搬山,玄机,横公……你们几个,当为本王外门弟子,虽然虽不然执掌道统,却也可以本门正统自居。” 而从外地赶来的龙蛇纷纷叩拜,也想要求一个名分。 李郸道见其良莠不齐,便开口道:“你们便为记名弟子,虽不能以正统自居,也有听讲同门之情谊。” 剩下的李郸道便不再管了。 而李郸道又将身上的宝贝赐下。 将那龙玉,祭炼为一方玉玺,作为道统凭证,让常金龙拿着。 又将一道太玄龙符,画着一张蛟龙皮制作的符诏上面,让搬山拿着。 这两个便是内门大弟子和外门大弟子了。 其他弟子也眼巴巴望着,希望赐下宝物。 李郸道自己也穷,便先讲了一段炼宝口诀,教他们自己祭炼宝物。 无论东方龙,还是西方龙,都喜欢收集宝贝,这些龙蛇也不例外,不少当场就祭炼起宝贝来了,只是相当粗糙,不过有这个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七八一 九头怪 “龙嘘气成云,云固弗灵于龙也。然龙乘是气,茫洋穷乎玄间,薄日月,伏光景,感震电,神变化,水下土,汩陵谷,云亦灵怪……” 李郸道直接借用了韩愈“龙说”的内容。 不过这些龙蛇也没有什么散文造诣。 不过听得李郸道后来补上一句:“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随后便以“易经”讲解,却以乾坤二卦讲解。 不过是“潜龙勿用,见龙在田,夕惕若厉,或跃在渊,飞龙在天,亢龙有悔”此乾六卦,以解真龙之道。 李郸道细细讲了这些东西,其实也只是一些老生常谈的事情,只是这些龙蛇不曾得过教化,仍然以为是新奇事。 只是倒也不算糊弄,只能说将已经有的圣人之说,教化功德重演。。 等着说完之后,李郸道便又演示讲解“苍龙七变”,毕竟前者是说是“龙之性”, 这法门就是“龙之命”。 又将“金丹法门”, 化作“龙珠”法门。 坎离交会,说成是“双龙戏珠”。 这些倒是干货,许多龙蛇便开始吐纳起来,只是难以自悟圆满, 内求不得。 讲完此法, 诸多龙蛇,便已经迷迷糊糊了, 记住了五六分, 领悟了两三分,剩下的全是天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这功法本就是模仿龙蛇所创, 他们日常生活便是此番模样,只是李郸道讲了特意锻炼之法。 而真正的精华在后面,也就是化龙的精髓。 “蛇欲化龙,需修五百年化蛟, 蛟再修五百年才可化龙。” “其中化蛟需行洪, 化龙须入海。” “其中便有三样所需,一乃大势, 二乃大运, 三乃天命。” “一论势, 如风有风势、水有水势、山有山势等等, 因势利导, 可为助力。” “势一经形成, 它的发展便难以阻挡, 所以说势来不可挡。” “但当环境转变, 势由盛而衰,势去不可追。” 李郸道开口道:“所以要明白天机地理, 最好是顺应形势,因势利导, 利用形势。要乘势一定要明白势,了解其发展原则。” 说罢李郸道指着自己道:“本王便是你们的势,因此你们一路从蛇虺化作蛟龙。” 又指着他们道:“而你们又是本王的势,所以裹挟到了此处, 助我一举化龙。” 下面的小张太子果然神色一动,眉毛一挑,感觉李郸道讲到了要害。 “势分阴阳, 阴阳代表一分化为矛盾的二,但这矛盾的二又一统而合而为一, 这分化统一连续不断就成为势的发展过程。” “圣人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而阴阳矛盾解决,相互抱合,便又成了所谓的“三。” “这便是大势所趋也,因此三生万物。” “天地之始创, 时光之顺逆,万物之归源,其皆有因果, 因果之位, 内存势也,其事其物之变动皆在势中。” …… 讲完了势, 李郸道便又开始讲运。 “何为运?” “运本意指转动, 因此有言风水轮流转。” “日月运行,一寒一署。”此乃天地之运也。 “国有国运,乃是兴盛衰亡,人有人运乃是生老病死。” “我等修化龙之道,也需要有化龙之运。” “蛟龙无雨,潜身鱼鳖之中,此时不应运,便应潜龙勿用,忍耐蛰伏。”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 “化龙之道,以本王而成。然而非本王所能自成也,此乃时也,运也,命也。” 气运之道,诡秘莫测,李郸道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以自身为例子,细细讲述,此运与势,正是相辅相成。 那小张太子听得豁然开朗。 最后,李郸道才讲起了“天命”,说是天命,其实是宿命。 “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李郸道开口道:“运势好借,命却难改,所谓逆天改命并非说玩笑话的。” “命格乃是天注定,因命而成运。” “命者,万物所禀受,若贵贱天寿之属也。” 李郸道开口道:“命乃大道之轨迹也。” “万物生灵都为大道的产物,在此天地繁衍生息。但无一不受着一种此大道的制约,令其不能出格,此便是命之轨也。” “有天命者,万物以事成相助,顺风顺水,无天命者,事事处于逆运,逆势之中。” 此势,运,命。 三大讲述,便是李郸道自己也是迷迷糊糊。 不过依然强调了一个总体基调,那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而改变命运的途径就是从改变自身的德行开始。 随后便讲了五德与五命五运五势之间的关系。 “逆天可改命,顺天也可易。” …… 李郸道正讲着。 忽然有黑风阵阵,腥风血雨飘来,同时乌云密布,毒气飘荡,一股浓厚的妖氛席卷而来。 只见一条九头怪物飞来,此怪看着像是九头龙蛇,然而却长着翅膀,鸟的身体,一身的羽毛或者说鳞片都是倒着生长的,看起来像是炸了鳞,炸了毛。 这怪物九个脑袋似龙蛇,又似鸾鸟,看起来像是恐龙在向鸟类进化,但是只进化到了一半似的。 九个脑袋除却中间的脑袋,其他八个脑袋都在滴着血。 而中间那颗头颅,魔气森森,阴森恐怖。 这怪物约莫七八丈大小,当下一股莫名威压,就将许多小蛇吓破了胆子,昏厥过去了。 又有两条大蚺,被其双爪一抓,一个脑袋去啄,结果其他脑袋去抢,竟然互相打起架来,一啄便是一个血洞。 李郸道心道:“这怪物真蠢。” 但那中间头颅却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双目死死盯着李郸道,同时一道声音自其心中想起:“吃了这家伙,你就可以统合其他八道元神,便是证就大罗神仙也是手到擒来。” 李郸道自然也认得这怪物,当年长江大战之时,这家伙还只是九头蛇,怎么现在变成九头鸟了? 不过李郸道此时精炁未满,正是虚弱时候,只怕轻易动手不得,行百里者半九十,李郸道只差长出龙角了。 那九头怪自然也是看中了此点,将那蚺蛇啄烂了脑袋后便甩到了一旁,径直往在九层高台上的李郸道这里冲来。 然而一张九江行脉图演化大阵,李郸道的五位内门弟子主动开始布阵,守护李郸道,而那些外门弟子,记名弟子,也在各个阵眼压阵。 就连着小张太子和其四大护法神将,四大蛟龙也在其中,只是小张太子并未出手段,想要看看李郸道的实力。 这么多龙蛇,九头怪的九个脑袋都兴奋极了,这回不用争,不用抢了,大家人人有份。 却见其冲入阵中,便见一片茫茫。 万川归海流便是如此,李郸道便是此阵的阵眼。 大量云气升腾,将此处变作了笼子一般。 九头怪一点都不防备。 “桀桀桀”的怪叫,穿魂刺魄,同时无穷的狂风自其两翅中生出,化作旋风,无论是云气也好,或者气也罢,都在这狂风之中风流云散。 甚至演练阵法不熟悉,显露出身形来,立马被此怪盯上,要啄一口的蛟龙,此时都露出了恐惧之心。 李郸道乘风驾云,直接吸引住此魔怪。 果然九个脑袋都不去看别的了,只是对着李郸道流口水。 无穷的黑炁浓郁到化作血滴,阴寒的煞气,将李郸道聚拢的云气冻住。 “桀桀桀!” 怪鸟九个脑袋同时向李郸道啄来。 李郸道此时龙身,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却不同他正面硬打,却变作泥鳅黄鳝大小。 辗转腾挪,那九头怪鸟九个脑袋并没有配合围猎的意思,各自为战,只有第五个脑袋奸诈狡猾,透露着一股妖魔本性。 “吽!” 李郸道直接化作一根针大小,钻进了第一个脑袋的耳朵里,当下第二个脑袋便对着第一个脑袋一啄。 一个血窟窿变出现了。 “这妖怪是真蠢,还是假蠢?” 李郸道心中琢磨。 九头虫自己的元神无论如何也不能一化九的,因此他将自己的意思分离出来,作为绝对清醒的存在,剩下的情绪,一分为八,乃是贪婪,暴食,色欲,傲慢,嫉妒等等负面情绪,以及最后一点点良知和善良,变成了最弱小,没有长全的那个脑袋,也是这怪物弱点所在。 因此其他八个脑袋,都攻击力郸道,只有这一个脑袋显得没有那么强的攻击力。 “以小而胜大,以弱而搏强。”小张太子在下面看着一个数丈大鸟,竟然不能奈何主动变得更小的李郸道,当下有所感悟。 那九头虫确实没有那么蠢,静静等着李郸道上钩,第五个头颅寒光一闪,便对着李郸道吐出一团黑烟。 此黑烟将李郸道和他自己都罩了进去,这是无穷死气,同时能封禁五感六识,是九头怪在炼化相柳之牙之后练成的神通。 九头虫如鱼得水,而李郸道面前便是一阵漆黑,这正是请君入瓮,关门放狗之计策。 七八二 算计落空 九头怪的黑烟一放,李郸道也不甘示弱,三昧真火也环绕身边。 然而一只血盆大口却将李郸道径直吞了进去。 一片黑乎乎的虚无之地,带着如同磨盘一般的湮压之感周转全身。 外界,那九头妖魔哈哈大笑,收起黑雾。 却要继续攻击那些布阵的龙蛇。 此时人心已经几近崩溃,大王都被这怪物给吞了。 但好在常金龙感应到李郸道并没有事,当下做出决定,带着蛟龙们进入火焰山绝龙岭。 绝龙岭火焰毒辣异常,而且对这有些像相柳又有些像鬼车的妖魔十分克制。。 那九头怪还要追击,忽然感觉肚子一阵疼痛。 九头怪体内也是有内景世界的,乃是一个混沌虚无之所,可以将吞进去的东西,化作其自身的养分,便是土石都能消化,内里各种毒烟毒水,便是生铁落进去,也要化水。 然而李郸道却在这里捣乱了。 且看李郸道此时形象,竟然是人身蛇尾,尾巴下有一朵青莲护持,同时混元珍珠伞在头顶,挡住那股无形的湮磨之力。 而双手所持,一把是天刑剑,一把是天策剑。 “好个畜牲!且看贫道学习释迦牟尼,从你肚子里破出来,你若识相,便认个饶,交出真名, 贫道还留下你的元神。” 只见两把剑, 左边一把运使的是三阴戮妖刀炁,此神通大成圆满,威力飞凡,有五行灭绝之力。 右边一把是天遁剑炁, 带着一股霸道无比, 肃清妖邪的正炁,直接破开了这妖怪的内景天地。 李郸道直接落到了其五脏六腑之间, 只见五颜六色, 其中一颗黑心搏动非常。 此时一尊妖鸟元神正藏着里面。 当下扑上去,用混元珍珠伞将这道元神收摄了。 那元神哪里肯, 当下有黑眚法力, 化作长鞭对着李郸道就一阵鞭打。 李郸道双剑在手,直接将其斩断,一边道:“妖怪!你可别恼了你道爷我,到你肝上架个锅, 割几片你的黑心涮着吃。” 当下又对着脚下的血肉一踹! 那九头怪, 顿时疼得怪叫。 而外面,大圣国师王菩萨一脸微笑, 竟然将一颗舍利子吐出。 正是蛇骨舍利子。 九头怪见着这宝物, 如同见到了救命的良药, 也顾不得直接吞了进去。 舍利子作了粘合剂, 将这九个脑袋之中的各自意识, 全部融合到了一起。 九个脑袋并不代表能同时做九件事情, 因为只有一个身体。 但是此时, 九个元神意识融为一体, 当下对着李郸道便发狠,要将李郸道炼死。 李郸道感应到了佛骨舍利子, 随即一道妖鸟元神冲了过来。 竟然化九为一,头尾倒转, 那单一的尾巴化作了头颅,那九个脑袋变成了尾巴,一共九根尾羽。 这正是凤凰之相。 只是这样的情况,完全由着一颗佛骨舍利子镇压这怪鸟本身凶性, 并未见着这酷似凤凰的元神带着任何一点祥瑞之炁。 同时外面,大圣国师王菩萨轻易便坐上了这九头怪的背部,因为李郸道正在其五脏六腑之间和这怪物的元尊斗法。 前文说到, 大圣国师王菩萨要炼外道法身,已经炼了淮河凶神水母娘娘无支祁, 此时正要炼化相柳。 这怪物得了相柳之骨炼制的牙齿,又吞吃了大量龙蛇,没想到不走九头龙的路线,竟然变作了九尾凤。 不过此时被大圣国师王菩萨祭炼多时的舍利子被其吞下,大圣国师王菩萨便可趁机将其炼做自己的外道法身,不动明王。 佛光瑞蔼,似乎刚刚李郸道都对付不了的妖魔只有这位佛门大菩萨才能对付一般。 却有许多龙蛇见此一幕, 竟然纷纷改换门庭,不愿过那火焰山绝龙岭去,投入了大圣国师王菩萨的功德化龙池子中。 而大圣国师王菩萨的五重智慧光相之中, 无数龙蛇化作沙弥, 比丘,无一不在禅唱。 李郸道在里面, 当下便见着这妖鸟元神直直多了一道金箍, 有无边咒力,正在死死缠绕,每一道咒力,都是被其所吃下的龙蛇所留下的诅咒所化。 李郸道便领悟过来,自己这是被利用了啊。 当下破开这妖鸟腹部空间,一直往上行走,过十二重楼,见天门,推开天门,看见紫府天阙。 却见有九座宫殿,其中第五座宫殿之中有源源不断的佛法咒力流出。 当下闯入。 然而李郸道一闯入便被认定为外邪,而且他人紫府是十分危险的存在,九头怪有绝对的主导权力。 不过此时紫府之中,不见元神,但是有一道锁链正在将元神拖回紫府。 李郸道看见的紫府,只有一尊长着大圣国师王菩萨脸面的佛陀,这佛陀对着李郸道微微一笑。 而此时妖怪的元神也终于被拖了进来,去见那佛陀将自己的脸割下来,那割下来的脸下面竟然还有一张脸。 而割下来的那张脸,没有一丝佛陀的慈悲,正是大圣国师王菩萨的愤怒,此时这种情绪已经完全被剥离出来了。 而割下的那张脸就要贴着那九头妖鸟的元神上,将其同化,炼做自身的身外化身。 也就是愤怒明王,不动明王。 但是,李郸道也显露出自身舍利子,一尊长着李郸道脸庞的佛陀出现了。 “礼敬南无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佛,摩柯萨!” 此佛陀一现,便有许多喃喃礼拜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两尊佛陀,将那妖魔的元神堵着中间,但是这却是李郸道和大圣国师王菩萨的斗法。 大圣国师王菩萨此时在外界,微微一笑:“此舍利子终于出现了。” 当下那面具竟然不往妖魔元神脸上贴,径直往李郸道那尊佛门元神上贴。 李郸道冷呵一声:“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菩萨下得好大一盘棋!” 却见那面容要贴着李郸道这具以舍利子显化佛陀元神之时,一道太玄真符凭空出现,直接贴着大圣国师王菩萨那尊大佛身上,太玄真符乃是太上老君所赐,李郸道数次靠他建功。 果然那大圣国师王菩萨脸色一变,然而已经晚了,那尊佛陀已经变成一颗舍利子。 李郸道用真火将其一烧,抹去大圣国师王菩萨留下的印记。 同时那张面皮也随之消散,然而九头妖魔元神趁机找到了破绽,就要夺回紫府主权。 而在鸟背上的大圣国师王菩萨完全不顾杀生,直接一双手破开九头怪的背部,一双大手向李郸道抓来。 然而李郸道已经将舍利子吞下,同时用混元珍珠伞将打出一道混沌光,将九头怪的元神收住。 跟着大圣国师王菩萨的大手就是对掌。 然而这和尚修成了掌上佛国之术,竟然有无穷怪力,就算有真龙之力的李郸道都被打得一趔趄,就要被抓住。 然而李郸道一道遁光,化作一道剑炁冲了出去,将九头怪鸟的身子再次洞穿,身形显露在外,却见李郸道笑道:“菩萨,你这就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大圣国师王菩萨丢了舌骨舍利子,面色不是很好:“青龙尊者,贫僧从未想过与你为敌,得了贫僧的九江水脉图,便是出些劳力助贫僧将这妖魔收伏做明王,又有何大碍?” “你可是好精明,好算盘,只怕算计的是贫道这颗自文殊菩萨那里得来的佛骨舍利子,说不得还有贫道本人,这些你是只字不提啊!” 李郸道冷笑:“一石几鸟的计策,说不得还有贫道这具已经化龙的肉身,也要被菩萨你炼化做明王吧。” 大圣国师王菩萨不置可否,但是李郸道气运昌盛,自己算计错了的缘故。 大圣国师王菩萨对佛宝有感应,对道宝却无,从来没有想过李郸道竟然有太上老君亲自书写的符箓。 却冷哼一声,便要提着九头怪的肉身离去,便是肉身也足够其炼制分身。 然而李郸道并没有这么轻易打算放他走。 这个和尚见着自己的底牌了,而且现在自己有两颗舍利子了,这个和尚说不得会更疯狂,下次算计说不得就将自己算死。 而且佛门最重因果,只怕记仇得很。 李郸道一点也不保留,当下把大禹,也就是水官解厄大帝,当年在长江赐下的“下元三品辰宫水官总摄真符”拿出。 此符当年用过一次,招来了南方一切水神,龙神,甚至水鬼都来战斗了。 此时李郸道再次激发,整个龙巢都开始震动。 洞渊大帝的符命将整个龙巢一切龙蛇纷纷调用,甚至守着昆仑丘下的那巨大龙鳌此时都受了符命。 乃至于昆仑丘上宫殿,都有嗡嗡龙鸣,似乎也是一头龙神。 而李郸道的那些个弟子,此时正在火焰山中进退不得,忽然火焰熄灭,一道大河环绕整个龙巢世界,凌空出现,无穷龙蛇在这大河之中兴风作浪。 而大河之中,一道虚影出现,正是大禹的一道临时法身,只见其叹息一声:“伯益之子!” 大圣国师王菩萨顿时崩溃:“暴君!你这暴君,既然有心将王位传于我父,何故阴授启杀我父?当年你囚杀舜帝的事情已经让你尝到了甜头,便让你儿子也学着做一遍,也是后继有人了?” 七八三 青龙传承 那水炁显化的大帝,面无表情,体型宏大,那水炁无穷变化,有云雨雾霜雪冰诸相。 似乎没有意识,也没有情感,更不通人性。 有的只有高高在上的神性,以天地自然为运转的大公无私的精神。 大圣国师王菩萨最是看不惯这样的表情,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冲撞向大禹。 而其身后有许多已经改换了根基的龙蛇,想要逃走,然而却已经被咒力死死缠住,那功德化龙池并不是免费的好东西。 然而水无常形,无常势,大圣国师王菩萨一下子冲破了水相,只是片刻之后又恢复原本模样。 大圣国师王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一遍又一遍冲击着水官大帝的法身,而大帝一动不动。 受此符命而来的诸多龙蛇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等着一次又一次无果之后,大圣国师王菩萨才渐渐冷静下来。 看着那张被水流,被云气覆盖的面孔,大圣国师王菩萨不再疯狂。 而那张面孔则开始说话了:“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 说完就闭着嘴巴了。 李郸道揣摩:这是竹书纪年所记载,同时韩非子也认同这样的观点,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 人臣弑其君者也。 但大禹不说自己的事情, 却说舜囚尧的事情,不让尧的儿子丹朱与其父相见的故事,这里面就耐人寻味了。 只不过大圣国师王菩萨并不能领悟其中的意思。 他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也逃离不了大禹给他留下的阴影。 便是他父亲伯益也就按衡山山神司天王也已经对当年之事释怀, 但伯益依然耿耿于怀。 却见大禹反手将大圣国师王菩萨菩萨打落, 镇压在这条大河之下,同时对着李郸道微微点头。 李郸道本想着结果了这和尚性命, 但大禹对他的态度十分微妙, 加上刚刚李郸道听见其所言上古之事,心中有了一定的猜测, 便也打消了几分杀意。 却见大禹将那道“下元三品辰宫水官总摄真符”唤来, 将其打入那九江水脉图之中,当下此图便生出许多箓纹来。 李郸道也感受到了其中一股“解厄”之力,当下对着这位念起来“水官宝诰” 只不过这位依然散作晨浩之精,流云曦雾了。 而李郸道所见大道, 已经十分宽敞了。 诸多龙蛇, 乃至于昆仑山丘下的龙鳌都对着自己低眉垂首。 这是化龙之道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点, 王权天授, 天命正统。 而李郸道所行走的这条大路, 便是火焰山绝龙岭也为其熄灭大火, 受太阴之炁滋润, 得解火毒, 生出了草木来。 李郸道感慨一声:“这和尚倒也不冤。” 随后便将九头怪的肉身收起, 又得见了一只钵, 钵中一团污血。 李郸道心中一念:“枉死城地府,已经有了投胎井, 司人之投胎。” “又有蝗虫神建了一座虫巢,司昆虫之类投胎。” “就九头怪既像是鸟, 又像是龙蛇,或许可以炼制成鳞甲类和禽鸟类投胎的宝物。” 至于这团污血,佛门上三道之中,有一个阿修罗道, 这东西倒是与自己的辟支佛门有缘,当可寻个机会度化,入青龙寺中修行。 李郸道这里可是还有泾河龙君的魂魄, 也是可以度化做护法神灵的。 不得不说,泾河龙君给李郸道提供了很多助力。 原本受了耽搁的化龙之路继续走。 这回一路上都没有龙蛇阻拦, 因为所有龙蛇都归顺了李郸道,李郸道化龙是人心所向。 若是在人道上体现,就是所到之处,人人开城迎请义军入城,甚至载歌载舞,欢庆其来到。 而蕴含天龙之炁的宝物,也收获了一些。 等到了雷池, 李郸道直接越过,雷霆并不恐怖,也不危险, 甚至只是有些痒痒。 那雷池之中的神人和蔼可亲, 将李郸道迎接入雷城之中,此雷城有雷门一十二道, 每道门有两位雷神。 李郸道入此之后, 便与此二十四位神人讨论雷法。 李郸道雷法造诣一般,但是理论不少,此十二雷门之术,之前在骊山观也见过,只不过那是人家的秘传。 和此二十四位雷池神人讨论过后,李郸道也终于修成了大梵雷音四声。 以雷为阴阳之枢机,万物之变化,其对应便是二十四节气,因此能领悟到春夏秋冬,四道大梵雷音,其乃号令之雷。 待着从雷池出来,李郸道脑门上的两个红色凸起,便变成了两个嫩嫩的龙角,倒是像梅花鹿的鹿茸一般。 两个角一成,苍龙七变也就到了最后一变,角龙之变。 一飞冲天,而身后的诸多龙蛇,如常青龙,常赤龙等蛟龙,虽然不能化作真龙,但也蜕去妖邪之炁,生出瑞蔼来。 竟然变成了龙首人身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和善。 李郸道一飞冲天,一道七彩虹光在龙巢世界闪耀,一边连接着李郸道,一边连接昆仑丘上的龙宫。 若论内景,李郸道便是成就了元神,要上行至于上丹田了。 那龙宫便是对应紫府。 飞虹踏空。 只见昆仑丘好似一颗巨大的龙首。 龙首之上,有双峰,正是龙角,两个龙角的正中间,便是一个大宫殿。 只见里面霞光万道,似乎在欢迎李郸道的到来。 李郸道推门而入,在里面有的,不过是一枚骨片,这骨片如同玉石一般,上面刻录甲骨文字。 李郸道心中念念:“还以为是什么神兵利器,厉害法宝,怎么就是是这个玩意。” 再看去。 只见上面写的文字,直接化作条文字之龙,此龙甚至还有翅膀,直直飞入李郸道脑海之中,化作无穷的知识,这便是传承。 “天神之贵者,莫贵于青龙,或曰天一,或曰太阴。太阴所居,不可背而可向,北斗所击,不可与敌,天地以设,分而为阴阳,阳生于阴,阴生于阳。” 这竟然是青龙大神的先天传承。 此青龙,和苍龙七宿的四象青龙有别,乃是“九宫贵神。” 何为九宫贵神? 东南曰招摇,正东曰轩辕,东北曰太阴,正南曰天一,中央曰天符,正北曰太一,西南曰摄提,正西曰咸池,西北曰青龙。 此青龙的位置不是正东方,而是西北方向。 此九宫贵神,对应的乃是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符、天心、天柱、天任、天英九枚星辰。 此九贵神分别有权柄。 其中天一主丰穰。太一主水旱。天符主饥馑。摄提主疾苦。轩辕主雷雨。招摇主风云。青龙主霜雹。咸池主兵贼。太阴主阴谋。 而此青龙之神,又总行行十二辰,算是太岁神明,而岁星又属木。 淮南子有云:偏土之气,御乎清天,清天八百岁生青曾,青曾八百岁生青澒,青澒八百岁生青金,青金八百岁生青龙。 青龙入藏生青泉,青泉之埃上为青云,阴阳相薄为雷,激扬为电,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于青海。 这便是此青龙大神的缘来,但李郸道更倾向于,此青龙之神,乃是真正的苍龙大神开的小号。 此中传承,和李郸道的“太玄有常司命天君”的天地业位,竟然十分匹配。 只是,这传承,是妥妥的神道传承,讲究收集权柄,并非以仙道为根基的李郸道所追求的。 不过日后说不得,有机会入主岁星,成为青帝九皇之后的又一大神。 此传承入脑之后,剩下的骨片便也落在了李郸道手中,变作了一枚令牌。 正是这个龙巢的权柄之物,可以随意开启关闭此龙巢。 李郸道心领神会,知道自己可以直接入主此洞天福地,成为此地主人。 不过此外景洞天,对应的乃是龙之形态,并非人之形态,李郸道若放弃人身,以龙身得道,倒也可以入主。 但是李郸道要修大罗仙道,拔宅飞升的,既然有了麻姑山洞天,便也不贪心。 只念着可以将此处作为“龙宫秘境”,开启通道,让南方一切龙神,水妖来此参拜,以九江水脉图镇压气运。 李郸道此举乃是深思熟虑,一来往后风调雨顺,二来逼着那些原本向着四海龙的江河龙神战队。三来也可为玄真道挣一份气运。 四来,此图为大禹所制,更偏向人道,并不偏向天庭,水道权柄混乱,水官大帝大禹也可收回人间权柄,壮大信仰。 将这令牌收好,李郸道飞出龙宫。 打开龙巢通往外界地宫的通道,便从此处脱身而出。 暂时没有带着其他龙蛇出来,只因胡慧超和万振两个许天师门人便在外边守着。 出了龙巢洞天,李郸道变回了人形,此时颇有一种,洞中一日,世上千年之感。 只是见着了胡慧超和万振竟然还守着鄱阳湖中,而天色依然是那片星空,只是启明星已经亮着,已经到了五更天了。 胡慧超和万振赶着过来:“这里面情况如何?” 李郸道恍惚问道:“这过去多久了?” “不过两个半时辰啊!”万振惊讶道:“难道青莲道兄你连这个都忘了?” 李郸道自我感觉在龙巢之中呆了两三个月了,不想外边才两三个时辰。 胡慧超道:“看来里面另有奇遇啊。” 七八四 县官审鬼 李郸道修成了命功,将以往的短板补齐。 而且还领悟了化龙之道,如此学习起屠龙术来,更是得心应手。 屠龙术和化龙之道相辅相成,如同一盘围棋,构建自己的大龙,屠杀敌对方的大龙。 其中三昧李郸道已经心知,更何况还得了九江水脉图,成了下面龙巢洞天的主人。自大圣国师王菩萨那里得了第二枚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子。 除此之外还建立了升龙道,培育了许多蛟龙手下,更是将血雨妖魔和九头怪俘获。 这还不算是奇遇,只怕没有奇遇了。 只是万仞依然非常好奇:“那和尚呢?” “已经被镇压了。。” 李郸道笑道:“这和尚作乱不了。” 只是李郸道并美有看见无支祁。 万振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水猿刚刚突然离去,我们怕是那和尚引着我们出去的计策,因此便没有去追。” “不必管他。”李郸道挥挥手,却将九江水脉图亮了出来。 胡慧超眼睛一亮:“这就是那件大禹遗宝?” 李郸道点头:“此图记载南方水府。” 胡慧超当下眼睛一亮:“我等说天下洞天福地多在山中,然而却不知道水下也有这样的宝地,若能勘探下来,必然可兴我大道。” 李郸道点头:“不仅如此,此图还有镇压气运,勅封水中神只的作用,师弟我打算和贵派,相互合作。” 胡慧超点点头,再见此图,果然看见闵江,只见此江之上,绘画有一座大山,山上竟然有一道大门:“这里应该就是闾山了。” 再仔细看去,竟然延伸到了东海,南海一带。 其中许多地下河流,水脉,竟然都被记录下来。 “想来除却大禹之外, 无人可将此水文记录得如此详细。” 胡慧超仔细摩挲, 透露出喜爱之情。 李郸道却一点也不担心这位高道要贪墨这件宝物。 果然,胡慧超道:“这宝图,师侄还是收好吧,切莫再轻易显露出来。” 又道:“刚刚便是贫道也起了贪盗心, 更何况他人。” 李郸道笑道:“既然和贵派合作, 这件宝图便拓印一份吧,贫道亲自描摹, 虽然不得其中可以封勅鬼神之妙用, 但是用来探索江河,打通关窍, 还是足够用的。” 胡慧超当下对着李郸道的眼睛看去, 果然一片赤诚,当下感叹道:“看来师侄所求之大事,并非在一门一户之中,而是大开大阖, 驰聘天地之间, 贫道不如你。” 随后几人便回到了游帷观之中。 此时李郸道被请入西山福地之中,果然见此地竟然豢养许多龙种。 有许多古树奇石头, 还有着名的火井镇蛟龙。 许天师的雕像和十二真君的画像, 享受着香火, 其下数个坛, 坛中兵马无数。 将西山的仙茶泡上了数壶, 李郸道跟胡慧超, 万振商量起来日后合作的内容。 其中内容不足为外人道, 不过第二日, 胡慧超便前往了长安,要向李世民进献祥瑞, 同时也是要讨一个官做做,而这官管的就是水利工事。 胡慧超是个大真人, 而且才情很是不错,他献上的祥瑞,正是一枚真龙的鳞片,正是李郸道在龙巢获得的那枚。 他要告诉李世民鄱阳出现真龙, 这是上天对他李世民的肯定,让被天灾人祸闹得心烦的李世民开心一会儿。 同时告诉李世民,山东大旱, 是因为有妖龙作祟,只要派他们去斩蛟龙就是了。 而更多的道人纷纷走出道观, 开始治理水蛊,开方治病,赐符赠水。 有着李郸道的方子和经验,此件功德算是彻底落在了净明派身上。 这也是投桃报李,而鄱阳湖的渔民们,也开始慢慢能打捞上来一些古代钱币,器物。 这些东西多半被路过的道人收着, 又是很好的祭炼法器的材料。 因此许多道人开始收记名弟子,传授外箓,净明派传承遍地开花, 将越发兴盛…… 而李郸道则是和万振离开江西, 前往岭南。 只不过,李郸道是去找自家叔叔, 而万振则是去罗浮山。 罗浮山叶法善真人, 苏玄朗真人等等,都在那里修行。 净明派会要探索闽江闾山,就必须要跟着罗浮派一起。 这里面就不需要李郸道去走动了。 而李郸道也很快赶到了自己家叔叔所在的县城,茂名县。 此县位于南海之宾,跟着后世的香港,澳门是一个地区的。 只是此时这两个地方都是海盗藏身的大岛屿。 比如罗鸿。 而且古代茂名闻名的也是其中特产“荔枝” 只是现在还没有唐玄宗,杨贵妃,有也不是从这里取荔枝,是从蜀地取的荔枝。 李郸道一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惊呆了。 只见所行的道路,十分平整,两边的农田,已经开始开着稻花了。 而一些地方甚至看见栽种了棉花。 百姓并没有面黄肌瘦,反而十分有气色。 李郸道感叹,都说长安是天子脚下,可是长安饿着肚子的百姓也有许多,可是这一路看去,竟然没有看见饿着肚子的。 “看来叔叔已经将此地治理得十分好了。” 这时候一阵锣鼓喧天,便见有许多农民围着上去。 只见敲锣的是一个小吏,只听着他用当地口音道:“父母官开堂审鬼啦,大家快去看啊!” “开堂审鬼?”李郸道疑惑:“这位老兄,我读书少,你别糊弄我,这活人怎么能审鬼呢?” “唉,你是不知道,要是在两年前,我们也不相信,那些个县官除了会捞钱,哪里会审案啊!” “但现在不一样,我们这位父母官是从长安城下来的好官,这位父母官别看年轻,但是可厉害了,我们争水分田都请着他来,都没有异议。” “便是年关,祭祀分肉,我们这里好些大族也让着这位父母官来分肉,叫什么太宰来着,反正就是很公正,鬼神都信服。” “这名声,在我们这里传开了,在妖怪狐鬼这里自然也传开了。” 这位老兄是个话头,讲起来就滔滔不绝,身边好些人都停了下来,微笑,侧目,好生听着他讲。 “那日夜晚,我们都快睡觉了。” “突然听见衙门的大鼓响了,这鼓是喊冤的鼓,我们便奇怪了,怎么不白天喊冤,晚上来喊冤?” “当时我就披着一件衣服,打着赤脚就去瞧热闹了。” “这一看不要紧,到了就吓一跳!” 这人绘声绘色,把别人的参与欲望提起来了:“可是看到什么了?” “原来是一个长着老虎毛的一个老太太。” 李郸道问道:“长着老虎毛,难道是虎媪?” “不是,是?人。”那人道。 七八五 清官要断家务事 ?人,一种白天为人,晚上为老虎的东西。 搜神记中言:江汉之域,有“貙人,”其先,廪君之苗裔也,能化为虎。貙虎化为人,如着紫葛衣,其足无踵,虎,有五指者,皆是貙。” 甚至有记载?人为官的事情。 不过此时李郸道听着这茂名县老汉讲着,却并非这么一回事情。 “那日,我披着一件衣服就去了县衙,看见那长着老虎毛的老婆子,吓了一跳。” “当下躲着暗处。” 就见着父母官穿戴整齐了,坐着公堂上。。 …… “堂下何人?” “民妇陈黄氏。”那?人跪着县衙大堂之下。 李福德刚刚吃完晚饭,正打着算盘,厘算今年茂名县的财政数项。 却听见了鸣冤鼓响,想也不想,套着一官服就升了堂。 师爷,主簿,县丞这些人也急急忙忙赶着来。 李福德的规矩如此,有案必审,不论时辰。 但看当他们见那妖魔似的老妇人也是吓了一跳。 师爷看着李福德, 小心问道:“李县, 这可是怪异之事,我们能审?” 李福德开口道:“怎么不能审?” 说罢对着那老妇问道:“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那?人哭道:“老妇人原本也是活人。” “那你现在是死人了?”李福德对这个倒不惊讶,毕竟自己的侄儿便通鬼神之事。 “是, 也不是。”?人道:“现在老妇能吃能喝, 只是再也变不回活人模样了,且越来越和畜牲相似, 可心中有一桩冤屈还没有结案, 因此不愿到山林之中去。” 李福德一听有冤屈,想着自己的初衷, 开口道:“活人尚且有嘴巴喊冤, 可是死人却无法喊冤。” “本官也不管你是活人,还是江湖术士弄出变化戏弄,但只说冤屈何在,本官自会定夺, 还你一个公道。” 那?人一听, 立马流出眼泪来,开口道:“民妇要状告我的儿子, 儿媳妇。” ?人一开口, 就将那怨气一点一点舒展开来。 这?人三个月前还是活人, 生活在海边。 丈夫陈氏日日出海打鱼, 因此积劳早逝去。 只留着她陈黄氏将一个儿子拉扯大, 做着修补渔网, 浣洗衣服的活计。 好在这个儿子有出息, 十几岁便开始跟着别人出海打鱼, 每每能够补贴家用,大约二十岁时, 便继承了他老爹留下的一艘老船。 不过多久,家里年没有从前那么穷苦了, 添置了一些家当,又用石头贝壳新盖了一间屋子,冬暖夏凉。 因此陈黄氏便张罗着给儿子要找一个媳妇,毕竟二十多已经老单身汉了。 但是每每介绍的姑娘, 他儿子都婉言拒绝,这叫陈黄氏万分焦急。 自己儿子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正当这位陈黄氏在老头子坟前述说没有留香火的时候,她儿子带回来了一位姑娘。 那姑娘十分漂亮, 长得水灵灵的,身段好, 屁股大,该胖的地方胖,该痩的地方痩…… 李郸道听着这老汉将那姑娘的身材聊得十分仔细,仿佛亲自见过一样。 不由得吐槽道:“他儿子哪里找来这样好的老婆?人家有这样的条件,怎么会跟着他一个打鱼的,难道是捡到的老婆?” “嘿!小兄弟,你还真聪明。”那老汉道:“这姑娘还真就是捡来的。” “那姑娘一家人出海经商, 遇到了海难,全家遇难,独独她被那陈黄氏的儿子给救下了。” “这是救命之恩, 便是以身相许也是不奇怪的, 况且她一个女儿家,没了倚靠, 没了父亲作为背景, 哪里能论到家世,嫁给人家难道还有差的?” 李郸道摇摇头:“只是这来路不明的女子,最好不要捡回家去,大海宽广,也不知道是什东西跟着回来了。” 那老汉脸色一正:“你说得是。” 接着道:“那陈黄氏也觉得蹊跷。” 之前介绍多少个女孩子,都跟不开窍似的,怎么单单这一个就开窍了。 只是尔子喜欢,进了家门三日便很快成了亲。 …… ?人跪着公堂上,对着李福德诉苦道:“老妇这儿媳妇却并不是善类,别的儿媳妇进门便是要学会伺候婆婆,听从丈夫,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织布养蚕………” 李福德打断她道:“你这观点就不对了,婆媳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如何说伺候一说?” 那?人一愣,这不天经地义的吗?,随后道:“不伺候就不伺候吧,可是她不伺候婆婆不说,甚至指唤东,指唤西的,简直把老太婆我当成了个下人。” “我那儿子,辛苦打鱼来的钱货,她却一点都不珍惜,从不干活不说,还买一堆胭脂水粉。” ?人开口道:“我心疼我儿,跟着我儿讲着这件事情,可我儿却跟被迷了心,堵了窍似的,跟着我说道:娘,人家是落难的大户人家的女儿,从来都是丫鬟婆子伺候着的,来到我们家算是受苦来的……” “若是哪一天,她家里人寻来了,她便走了,你儿子我就一个人啦,我现在是宠着,疼着,她才不嫌弃咱们家穷,愿意过日子,一些胭脂啊,水粉啊,就让她买吧。” ?人叹息道:“自那时候起,我儿子便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儿子了,这个女子是个妖怪,把我儿迷得团团转。” 李福德略微点头,也觉得做儿子不应该如此,便对着此时赶来的县尉道:“把她儿子和儿媳妇都带来,对证公堂。” 县尉却道:“他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但不知道以何罪名去唤他?” 又对着那?人道:“你可是要状告你儿子,儿媳妇不孝?你可知,若以本孝论罪,可是什么刑罚?” 唐代不孝罪共有十条。 检举告发祖父母、父母犯罪行为的;骂祖父母、父母的。 背地里诅骂祖父母、父母的;祖父母、父母生存期间自己另立户口、私攒钱财的。 对祖父母、父母不尽最大能力奉养,使其得不到生活满足的;父母丧事期间自己娶妻或出嫁的。 父母丧事期间听音乐、看戏的。 父母丧事期间脱掉丧服穿红挂绿的。 隐匿祖父母、父母死亡消息,不发讣告、不举办丧事的。 祖父母父母未死谎报死亡的。 而且不孝被列属“十恶”范畴,所谓的十恶不赦,便是如此。 轻则流放刺字,重则斩示众。 “你若以此罪告之,你儿子只怕要毁了。” ?人本来就是个不懂法律的老妇,死后行尸走肉,不知道怎么融合兽类的魂魄,因此才变成了?人。 此时一听不孝罪如此严重,连忙道:“那我不告了,我不告了。” 李福德惊堂木一拍:“公堂的冤鼓既然敲了,必然是有案子的,你说不告就不告了?是不是不孝罪,本官自有定夺。” 那?人胆子被吓破了,只觉得李福德身上冒着金光,正气凛然,好似有数丈高大。 浑然忘记了自己可以变成老虎跑走,只在这里继续说道。 “我那儿媳妇似乎知道我跟着我跟我儿子说的话,很快便把大部分精力拿来对付我。” “我儿出海打渔,有时候三四天才回来一次。” “她就指唤着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按腿捏肩。” “为了我儿子,我也只好忍着,谁知道他变本加厉,竟然不让我上桌吃饭。” “你儿子难道不清楚吗?” “她会妖法,已经把我儿迷得神魂颠倒……” 李福德沉吟一会。 “你是怎么死的?” “那风雨交加,老婆子我饥寒交迫,算是饿死的。” ?人道:“等着我醒来,已经在棺材里了,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从立马爬出来后,依然赶会家里,却是放心不下我的儿子。” 这时候陈黄氏的儿子和妻子也已经带到了。 只是跟着?人说的十分不一样,陈黄氏的儿子十分瘦小,皮肤黝黑,陈黄氏的儿媳妇也是面黄肌瘦,并不如陈黄氏所言。 …… 李郸道听着这里了,疑惑问向老汉:“你前面说他媳妇好看,怎么现在又说他媳妇长成这个样子?这不乱讲吗?” 老汉道:“所以说李县父母官好啊,这样的婆媳家事都能分辨清楚,不单单听那陈黄氏的一面之辞。” “你且听我讲明白了,你就就知道了,他儿媳妇原先确实是漂亮的。” …… “下跪何人?” “小民陈海鬼。” “民妇陈洪氏。” 李福德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叫海鬼,便觉得奇怪,不过按下疑惑,开口道:“你老母死有冤屈,变化喊冤,说是被你们二人虐待至于冻死,饿死,要告你们不孝之罪,你们可有什么辩解?” “回父母官,我们冤枉啊,我和我媳妇悉心服侍我娘,并无不妥之处,这其中有冤情,还请父母官明鉴。” 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两边必然有人撒谎。 师爷都搞不清楚状况了。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种家务事。 不过李福德并不信这个邪,反而让其媳妇开口说话:“你户籍何在?哪里人氏?” 那陈洪氏道:“妾身原是青楼女子,因丈夫陈海鬼出钱赎身,做了他家媳妇。” 七八六 死而复生 这两个人各执一词,让李福德犯了为难。 便问起了陈海鬼来。 “你母亲和你媳妇,谁说的是正确的?” 却见那陈海鬼一脸痛苦,一边是老娘,但是已经死去了,甚至变成了?人,来此告官,要治他不孝之罪,逼着他把妻子休了才罢休。 一边是同甘共苦的妻子,无怨无悔跟着自己身边,还为自己生育儿女,延续香烟。 只是李福德惊堂木一拍:“从实说来,不得隐瞒。” 陈海鬼无奈开口道:“父母官大人,我这里跟你讲个故事吧,讲完了,你就明白了。” 而?人质问起她的儿子来:“老娘我省吃省穿,才把你养这么大,你为何不告诉父母官实情,反而讲一个故事呢?” “因为儿子不孝,不能了解您的心愿啊!让您死不瞑目。”陈海鬼哭道。。 李福德感觉里面还有内情,便让陈海鬼细细说来。 陈海鬼便道:“其实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 李郸道听到这里,便笑了:“怪哉,怪哉,这母子,父妻,婆媳,一人讲一个事情,那究竟谁说的对呢?” 讲故事的老汉哈哈道:“这才是这里面的奇妙之处,当时我在那处听到,也是跟着你这么想的。” “不过其实早有预兆。”那老汉道。 李郸道一挑眉:“所以那变成?人的陈黄氏撒谎了,因此变成妖邪了?” “诶?你这么知道的?你不是外乡人吗?” 李郸道笑道:“因为正常人是不会变成妖怪的,只有执念太深的人,这个陈黄氏变成?人,一定是有些邪气在身的,因为好人不会妖魔化。” “原来是有学问的郎君!”那老汉拱拱手道。 “哈哈,只是贫道懂得一些鬼神之事,略知一二缘由。” “原来是位道爷!”老汉当下恭敬起来。 李郸道摇摇头:“求道末学之辈, 哪里称得上爷?老丈莫要折了贫道的福气。” 又问道:“接下来的事情呢, 那陈海鬼讲了什么?” 老汉这才正色, 讲回原题,清了清嗓子,模仿那那陈海鬼的声音道:“自我父亲逝去之后, 母亲忧劳成疾,很快便有一场高热, 我那是年幼, 只有七岁, 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等着第二日,母亲便死了。” “一副薄棺也无, 幸亏得了乡里善人之助,给了一块地埋了去。” 而我也浑浑噩噩,靠着百家救济过了几天。 “只是在我娘死去的第三天, 我发现家里变干净了。” “往柴房里一看, 娘竟然又活过来了。” 娘一回来就麻利的做事, 比之前还有力气, 而且还问我饿不饿。 李福德就奇怪了:“世界上真有死能复生之奇事?” 陈海鬼摇头:“娘只在晚上回来,天亮前便离开。” “她从不吃东西, 只是喜欢跟说从前,有时候还能带一些鱼啊,兔子啊, 野鸡回来。” “只是娘的性格越变越古怪,在我没有结亲之前还好, 结亲之后,我和妻子一起睡, 便会暴跳如雷,有时候, 我们晚上做那事之时,还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看着。” “于是我跟着娘说:娘,我如今已经可以独立了,她老人家可以放手了,可是我娘当下发疯了一样,跟我说洪儿是妖怪变的,要害我。” “洪儿也发现了母亲, 虽然母亲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可是洪儿依然不怕,反而跟我说,她是做媳妇的, 我的娘就是她的娘。” “可是娘就是不喜欢她,非要让我休了洪儿,要给我介绍其他姑娘。” 陈海鬼脸色变得惨白:“第一次领回来的是一个女鬼,长长的舌头,眼睛全是黑的。” “第二个浑身长着黑毛,脸上是猫的脸。” ?人已经黑白不分了。 陈海鬼道:“后来,我们俩人便商量,如今我们已经成家立业,快要生儿育女的人了,不能再让娘得不到安息了,应该入土为安,因此找了一个道人。” “道人让我们我们弄一只大公鸡,将鸡的脚割破,流出血来,放到山里去,然后告诉娘鸡丢了,果然娘便到山里面找鸡了。” 李郸道开口道:“这个法子我也知道,公鸡很快就会逃走,而?人便会四处寻找,忘记来时的路,孤零零被留在山里。” “被抛弃的?人便会在水边寻找蛤蟆,田螺之类的东西充饥,跋山涉水,毫无目的的游走,想要找到那只鸡,或者来时的路,却不想她照顾了一辈子的人,放心不下一辈子,死了还要给他当牛做马的儿子,会以这种方式抛弃她。” “当执念消散,最后一点人性消失,他们便会形体发生变化,手足蜷曲,长出爪子,浑身长满毛,或者变成老虎,或者变成熊,唯一不变的是他们有十个手指头,或者脚趾头。” “唉!”老汉道:“谁说不是呢。” “只是这?人找到了这只大公鸡,对着儿子的思念找到了回去的路,回到了家里,甚至听到了她儿子跟媳妇的谈话。”老汉道。 “这?人一时间感觉天也塌了,地也崩了,不敢相信这是儿子的主意,于是一口咬定是儿媳妇蛊惑了他儿子。” “只是有家不能回,在山林中游荡的?人,便询问了不知道哪个山精野怪的主意,因此来县衙报了官,述说了冤屈,只是未免有些添油加醋。” 李郸道问道:“那县官怎么判的?” “李县说?人虽然变作妖怪样子,但是慈母之爱可贵,不过既然陈海鬼已经成年,便不应该长流世间。 陈海鬼被其母养大,既不为母亲补办丧礼,不念着母子情分,竟然想着将自己母亲弃尸山里,因此若不得?人原谅,便要以不孝罪治之,至于她的妻子,作为媳妇未能劝诫丈夫,反而跟着一起,也要被同治罪。” “只是那?人已经知道了不孝罪如何重,竟是要将儿子送上死路,她好不容易才拉扯大,如何忍心让他去死呢?” “当下心结解开,原谅了陈海鬼。” “而陈海鬼也很快为陈黄氏补办了丧礼。” “奇怪的是,陈黄氏躺进棺材里那一刻,竟然有一道光芒亮起,而留着棺材里的竟然只是一具白骨。” 李郸道笑道:“这是功行到了情感上苍,已经被提拔去做神灵了。” 老汉道:“我们这边也是这么说的,因此还在那?人墓那里盖了小庙,就叫?婆庙。” 李郸道听完了故事,点点头:“此慈母之执念,能支持其支撑数十年,甚至变作?人后未做一件大恶之事,人性犹存,不被兽性所吞噬,可见为母则刚。” “走吧,去县衙,看看,今天这位李县审的是什么鬼。”李郸道挥挥手,觉得自己的人道感悟又增加了。 70 七八七 东仓使者 几人来到县衙。 却见这县衙怎么一个“破”字了得,虽然不是年久失修的模样,可也看上去跟民居草堂没什么两样。 刘禹锡来了都要把陋室铭给删了。 然而这里面,李郸道却感受到了浓郁的浩然正气正在其中孕育。 而在这股浩然正气之下,才是李唐的法度之力,龙虎玄炁。 一群百姓早早的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甚至拿好了小板凳,一个矮小汉子开口道:“卖炒豆,炒豆!” 李郸道一看,原来是各种豆子,炒得嘎嘣脆,能把老头牙崩掉。 除此之外,还有卖凉茶的。 围着坐的不乏小孩,便闹着要买炒豆。。被吓唬着会把牙齿给吃坏。 想不到审理这样一个案子,竟然能成为全县老少的娱乐节目。 而在县衙大堂上正在整理案宗的李福德,见着有人在看自己,抬头,就发现了一个年轻道人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当下一喜,原来是侄儿来了。 不过此时下面已经有告状审冤的鬼怪了。 因此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情。 反而脸色一正,开口问道:“堂下何人?” 却见着是一个灰皮浑身破破烂烂的老翁开口道:“草民乃东仓翁。” “你状告为何?”李福德问道。 “小民是来自首的。”东仓翁叹气道。 李福德问道:“你犯了何事,因而来自首?” “小民偷盗了东西。”东仓翁开口道:“只是不要错抓了好人,还请大人放了她吧。” 李福德一怔,两日前是审理过一个案子,却是两户人家押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来报官,说这老妇偷偷摸摸已经一年多了。 那老妇原本是一个寡妇,后丧子,家中财产被人吃了绝户,只落得个睡牛棚的下场,在此处为乞丐多年。 但是一年前,突然不做乞丐了,乡里面就有人起了疑心,再后来,各家各户,或感觉自己家米少了些, 或是存的钱少了几枚。 原本也不在意, 但时日一久,也渐渐起着疑心,只是没有证据。也没有看见那老乞婆乞讨。 然而前些日子,乡里有个恶痞, 他也是有名的穷根, 想着这老乞婆不用乞讨也不做事,定然是得到了一大笔钱财。 因此偷偷摸摸等着老乞婆走出了家门之后, 便溜着进了家门, 却见着好些样各家丢失的东西,这些东西可大可小。 但就是没有什么钱财, 翻箱倒柜之后, 便扬长而去。 只是这个恶痞出来后,听见有人说起老乞婆这件奇事,夸说是李福德治民有方,让老乞婆都脱了穷困, 真是好官。 那恶痞被李福德整治过几次, 心中颇为不满便反驳道:“那是个老贼婆,不知道偷了多少家的东西才起来的, 跟县衙有什么关系?” 这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 周围丢了东西的人不少。 便一齐堵住那老乞婆, 让她打开房门。 果然找到了好些自己家丢的东西。 当下就戳着人脸骂起来:“我道你是可怜的老货, 命不长久, 因得发了慈悲, 讨水我给你汤喝, 讨粥我给你饭吃,没想到你却暗自惦记我的家当来了!” “给的东西你说不好意思, 如今偏偏要偷着的!” 那老乞婆简直傻了一般,百口莫言, 只得道:“这是别人送我的,这是别人送我的。” 只是那些人哪里相信,因为此前老乞婆虽然穷,但在其他人眼中, 品行无亏,可是现在沾了偷盗,就让他们大为跳脚, 感觉以往的接济行为,都是受到了欺骗。 因此很快收罗了证物, 将老乞婆扭送到了衙门,其中不乏拳打脚踢的。 李福德虽然愧疚,自己治下竟然还有这种穷苦之人,但是罪证已足,加上百姓义愤填膺,因此便将此老妇暂时收押。 只是那老妇拒不认罪,只说是别人送她的。 至于是谁送的, 却也不说。 李福德看她年纪大了,便一直没有做出判决,反而一日三餐给足着。 此时来个一个模样更老的东仓翁来认罪, 却是难以置信:“你如此苍老, 如何能偷得这么些东西?” 这时候李郸道开口了:“这东仓翁乃是老鼠成精,想来鼠子鼠孙不少, 便是孝敬他的东西也不少。” 东仓翁一脸诧异, 见着李郸道如此年轻竟然一眼看出自己的原形。 只得道:“确实如此。” 随后道:“周媪年轻的时候,我才刚刚修行,却不想被一顽童捉到,周媪心善,因此拿两钱向顽童买下我放生。” “自此我潜心修行,前些日子终于有所修成,已经有五十年之道行,需积累善功善行,以得仙家牌位继续修行。” “当时便想着要还周媪的恩情。” “只是没有想到,周媪已经如此穷困潦倒,饥寒交迫。” 东仓翁叹息道。 这时候,周媪也已经被皂役带上堂前。 却喃喃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啊!” 却是留下眼泪。 李郸道见此泪晶莹,包含情感,然而并非自己要收集的人间的八种眼泪之一。 周媪道:“当时我躺着草堆里,正想着怎么死的时候,耳边听见了一个声音。” 他说:“你实在太可怜了,我要帮一帮你。” “我问他是谁,他却不说,只说在我床头有两百文钱,可以用来买米面,不要再没事去别人家门口讨饭了。” “我一看,床上草絮上果然有着一小吊钱。” “此后,他便经常送我些东西,或是钱,或是米,或是其他什么食物,有时候还有零碎布头,针线什么的,不过吃的也只够一两天吃的。” “我便不出去要饭了,或者帮别人家浆洗衣服,或者舂米,总能过活,慢慢他便不再送东西来了,只是原来送来的东西,我还留着。” “只是有一日我自发问着,感觉他还在,便问了他的名字。” “他说他是穷财神,叫东仓使者,是专门管穷人的财神。” 周媪说到这里就笑了:“我就请测字写信的写了这几个字,贴着床头,有时候就像是家里多了一个人似的,能说说话,夜晚不那么冷,也不那么长。” “只是在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听到他说话了,还以为他去照顾别的穷人去了,或者是升了官……” 周媪露出笑容来,看着东仓翁。 东仓翁却低着头,不敢看她。 两个老人家跪着公堂上,似乎认命一般,等待着宣判。 李福德叹了口气道:“你要帮人,又何必去偷?一日为贼,日日为贼。” 李郸道也摇摇头:“修财神第一步根基就错了,哪里修得到穷财神,只怕只能修得个贼财神。” 却是想起从前的五鼠来,原本也是修财神的,可惜走了歧途,邪路。 七八八 赐下香灰 周围百姓,其中有多愁善感者,已经偷偷抹起来了眼泪。 那些扭送了周媪来报官的百姓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几个读过书的叹息道:“义哉!义哉,人尚不如妖怪。” 李福德沉吟一会儿道:“东仓翁你既然行盗窃之罪,按律流放,但你是为救人所迫,按人情,救人一命,足可以抵去流放,但按律法,不可因你徇私。” 随后开口道:“便判你限期一年内将所偷盗之财务,十倍返还于人家,且不可再为偷盗之事,若未偿还,或者再兴偷盗,便将此罪算上,数罪并罚。” “至于周媪,既然不是你偷盗,那便是无罪,但既因你而起,便也应该起偿还之义务,当与东仓翁一起偿还。” 东仓翁还有些懵。 下面百姓却欢呼雀跃:“父母官圣明!” 其中叫得最开心的,莫过于刚刚掉眼泪的。。 这时候有一人道:“那日是我看错了,周媪没偷我家东西,是本来就丢了的,不需要还的。” 却见李福德拍了下桌子:“判决已下,不容更改,退堂!” 退去了公堂,李福德走了下来,拿出来了两贯钱:“老人家,钱慢慢还,重要的是清清白白。” 周媪一下子哭了出来:“多写父母官大人法外开恩!” 就要磕头。 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这些钱去。 东仓翁也拒绝:“既是我犯下的错,如今的结果我们也认,只希望大人能准许我留个牌位在周媪家,允许我们做点帮别人找寻丢失物品的小营生,以偿还债务。” 李福德道:“设立淫祭本是不许,但是你若真能帮老百姓早到丢失的东西,本官当允许你在周家设下一牌位,只是不得在外设坛立庙, 蛊惑祭祀。” “多谢大人, 我实在不知道如果不去偷盗, 能做什么营生。” 毕竟是老鼠精。 原本寻找食物,他也不以为是偷,而以为是自己辛苦找来了的。 善恶感不强。 如今财神做不成了, 但也能做个扶乩找东西的,毕竟老鼠吗, 找东西倒也方便。 李郸道则是走到跟前, 抓了一把香灰, 给到了那东仓使者:“你自己设个香炉吧,把这个放到炉子里。” 这香炉灰是麻姑山玄真观中的炉灰, 李郸道给了东仓使者,便是将其收为小弟了。 东仓使者感应到炉灰之中有大神通者的气息,十分恭敬请到了手中。 对着李郸道十分畏惧, 刚刚便是李郸道说出了他的原形。 李郸道开口道:“诸魈鬼各有等降。能为祸於民, 迷惑妇女, 运财宝於空室, 能使贫而富,富而贫, 皆魑鬼也。” “这等妖邪本都该问斩。”李郸道一开口,便有天刑鬼律荡漾。 一股无穷杀机将东仓使者淹没,以至于其两股战战, 竟然变作一头狗大的老鼠原形。 当下把众人吓了一跳。 “不过诸大邪凶妖闻正令而改过归正道者,如法官诉其非者, 天将宜赦。” 李郸道开口道:“我叔叔虽然没有做酆都法官,却也已经有了审判阴阳之能, 算是为你法外开恩,赦免死罪了。” “你日后当约束子孙, 谨慎修行,不可滥用神通,等着周媪阳寿尽时,便应当离去,不可侵占人房屋。” 那东仓使者这才点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一咕噜烟离去。 而周媪也面色复杂,在人群中被百姓们询问东询问西的, 不能脱身。 李福德驱散了百姓,让他们各自回家睡觉,却对着李郸道开口道:“侄儿来的正好,看我如今修治的这茂名县如何?” 李郸道赞叹道:“已经十分不错了, 只是这衙门看起来太磕碜了。” “这还是修整过的,我刚来的时候,这里就是四面漏风。”李福德吐槽道:“小庙一间,破桌一张,椅子都是三条腿的。” 李郸道哈哈道:“那确实算是不错之极了。” 随后问道:“婶婶呢?端午节前你的书信到了泾阳,说是婶婶怀了身,要给我老李家添香火,老爷子就打发着我来了。” 李福德一念起杨氏,脸上便露出了温馨笑容:“她正在休息着呢,如今休息得早,明早你再给她把把脉。” “二姐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两个娃娃。”李福德笑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郸道看了看李福德的命宫,稍微推衍一下,当下恭喜道:“婶婶既然有感应,那就是真的,而且是一儿一女的龙凤胎呢!” 李福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那叫一个欣喜若狂:“真的?” 李郸道哈哈道:“做侄子的难道还会耍着你玩?” 李福德又嘿嘿的笑了一阵,随后问道:“爹,大兄,大嫂如今还好吧?” “老爷子身体倍棒,捐了个兵部员外郎的官,比叔叔你这七品的县令还高一品呢?” “卖官鬻爵?”李福德皱眉。 李郸道知道他误会了,便开口解释了这件事情,李福德才舒展开来。 “至于我爹,如今也是医术精湛了,跟着一起修医典去了,得了个九品医官的身份,那针灸之术,已经得了几分真谛了,在长安也算有几分名气了。” 李郸道嘿嘿道:“至于我娘吗,已经给我添了一个弟弟,如今大名李学道,小名羊屎蛋,如今已经被那太乙山隐仙观的在世仙人抱元子定做了弟子,未来必定有一番作为。” 李福德却道:“又是一个有仙缘的?” 李郸道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在红尘中修行,不脱离俗世,多少你们也沾到了我的一点仙气,说不得拔宅飞升,你们也有那么一个名额,跟着我去大罗仙界去。” 李福德敲了一下李郸道的脑袋:“惯说些大话。” 却道:“照你这么说,我这儿女也是有仙缘的不成?” 李郸道掐算了一下:“这个却是难说,不过男儿有封王之炁,有一场人间荣华富贵,女儿嘛,诶,竟然有文炁,有官运,还不小,能拜丞相。” 李福德摇摇头,却笑道:“女丞相,却是奇闻。” 说是如此,却笑个不停。 70 七八九 冯盎(新年快乐) 李福德对李郸道的说法不置可否,但也听得喜庆。 只要不去学道了就好。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李福德虽然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但也是属于忧国忧民的类型,红尘缘法重。 而且他要证圣人,是五百年前未有,五百年后也未必会出现。 叔侄两人又聊了一些事情,或者是长安家中的琐事,或者是李福德在岭南的所遇到的一些事情。 事情虽小,但李福德问得很细,有时候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有时候却又唉声叹气。。 家中琐事,在他听来,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情感。 因此越发聊得仔细。 李郸道聊着聊着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忘了。” 当下自如意袋中将老爷子等人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二十贯钱是老爷子给你带的,还有这些兵法,筹算之类的书籍。” 李郸道将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 “这一套农书,工书,医书,则是我收集来的,岭南要发展,开化生番必不可少,我估计着叔叔你没有那么快回长安,便将这些带来了。” 李福德果然笑了:“侄儿你有心了。” 李郸道嘿嘿道:“你这是有任务在身的,如今朝廷设立了医司,地方上也要设立县医院,叔叔你也要积极响应才是。” 李福德笑道:“朝廷公文上写了,大司医是孙真人不是?” 李郸道点点头,不过却换了个话题,对着李福德道:“岭南是块未开垦的宝地,大海另一边也有不知名的洲陆,叔叔发展海运虽艰,却难免在后世有开辟之功。” 李福德念着海运开辟之功,就讲到了罗鸿的事情,罗鸿已经控制了茂名县外海诸多岛屿,又占了茂名县旁边的阳西县。 本来茂名也要占领的,但是李福德带领民兵积极守城,罗鸿没有功破。 如今在沿海一带设立邪教,自称鸿钧老祖。 引得不少海盗和渔民信教,甚至还真被他修成了一些神异。 李福德一心在想着如何解决海盗和邪教之事。 如今正好可以问问李郸道。 李郸道正将那三四十匹的各自布料拿出,这是李戚氏准备的,各自颜色都有,布料细腻,柔软,都是最上乘的。 “叔叔你这里有种棉花吗?” 李福德知道棉花这种东西,因为李郸道以前就跟他说过,岭南有棉花,可以种着做衣服,做被子。 说了一大堆好话。 那时候李家一家上下三张被子,一张裹着木棉,一张裹着柳絮,一张裹着芦苇絮。 睡觉垫着的是秸秆稻草,那如何不叫李郸道怀念棉花这种东西来。 李福德点点头:“倒是有这种东西,但是棉花朵小,又十分容易得虫害,我命人种了五亩,也不过产了三百来斤。” “跟着种麻,种葛,是没办法比较了。”李郸道笑道:“有棉花就行,拿些种子,还有,棉花,以及棉花织成的布,我带着回长安去,说不得以后农司的人可以改良品种。” 李福德点头,随后便道:“旁边如今有个贼寇,从江西鄱阳一路杀地主造反过来的,又会一手妖法,模仿着黄巾贼之事,弄符水来吸引信众,教众已经数万。” “阳西县令是个没种的,竟然挂印而逃了,不顾百姓死活。” 李福德说得义愤填膺:“侄儿你给我出个主意,如何能歼灭这些贼寇。” “向朝廷连写奏折几封,竟然没有音信,还是岭南总管冯盎派人传了个信,说可以自己筹措粮食,练兵御寇。” 李郸道点头:“冯盎此人我知道,武德五年,他便归顺李唐,被授上柱国、高州总管、耿国公,为岭南大总管。” “他既然说可以练兵御寇,叔叔你便练就是了。” 李福德摇摇头:“哪里说得这样容易。” “要说钱粮,倒还好,治理茂名两年,养个五百兵也容易,可是这兵器,战备,跟海寇打仗要船只啊,要有精通水性的,知航海的人才啊。” “还要有停泊的渡口。” “但是这些通通没有,我只有守城之能,无出城之力啊。” 李郸道叹道:“李世民在北方自顾不暇,肯定不会起兵南征的,岭南叛乱也多,冯家能维持现在的局面也不容易,这是块硬骨头。” 李郸道浑然不想着,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罗鸿是自己有意培养出来的。 不过一念:“不可让罗鸿坐地营盘,稳扎稳打的发展,得让他跑到别的地方去霍霍。” 当下便对着李福德道:“我这里有一套炼兵之法,专门对付海盗贼寇。” 李郸道便将鸳鸯阵搬出来,这套阵法古代穿越者海战必题,李郸道也不例外。 李福德一见,也是眼睛一亮:“果然好法门。” 随后又道:“他们有的贼寇,浑身刺青,打起来跟有鬼神附体一般,如何能破?” 李郸道开口:“他既然有刺青,应该不是我汉民,可能是某些生番出来的人。” “他们往往祭祀着神明,是他们自己的祖先,说不得就有各自威能在这些刺青之中。” 李郸道开口道:“打之前,含着一口水,喷着兵刃上就行。” 李郸道说的法子,李福德是半信半疑,不过身边也没有别的人精通鬼神之事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渐渐夜深,李福德便去睡觉了。 而自其影子之中,一个男子走出,正是影子纪景须。 “见过掌门。” 李郸道派着纪景须来做李福德的护道之人,已经暗中帮着李福德解决了很多次危机。 此时李郸道一看,纪景须竟然比之前更强大了,纵然没有李郸道分拨的神性,却也依然在成长。 “说说情况吧。” 纪景须道:“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岭南的神灵鬼怪确实很多,一些被他吸引过来,想要借一口阳气的不少,一些被我拦住了,一些被浩然之气给震死了。” 纪景须道:“这里影子妖也多,如今我也收编了三四千,还请着掌门赐下个法坛,也好炼上影子道兵。” 李郸道想到了影子军团,那可是心心念念的存在,当下应了。 七九零 南海龙王(新年快乐) 岭南炎热,四季如春如夏,山丘多,树林茂密。 因此树影之间,便滋生许多影魅,朝生夕死,寿如蜉蝣。 纪景须作为影子神灵,李福德的护道者,平日一些危险可能需要亲自出手,但是日常的值日,只需要普通影子妖就行。 影子只存在于阳光之下,于正正午时最弱小,于夕阳下最为强大,最后融于黑暗,与夜晚一体。 而李福德本身就是身处光明之中的人物,即便是在永恒的夜晚之中也是有如灯塔一般的存在。 因此不时有黑夜之中的存在,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存在,不断向着李福德进发。 一些可能是带着善意,一些则是带着恶意。。 无论善恶,总需要甄别,纪景须就是这个作为甄别的存在。 在李福德浩然正气的照耀下,纪景须也学习到了不少宝贵的品格,渐渐炼去了黑暗本身所蕴含的污垢,化作了纯粹的安宁,包容,和守护。 可谓是真正的“神灵”了,而不是仅仅靠着李郸道的勅命和来自阎魔天的神性作为本身的存在依据。 反而真正化作自己本来的东西,甚至为在茂名县一地,被诸多弱小且爱好和平的小妖小怪,提供了庇护。 想当年纪景须只是历史上第一尊皮影,李夫人之影的一道影子,因汉武帝的爱慕而生。 话说上次那个鄱阳湖底下的那个海昏侯就是李夫人的孙子。 李郸道琢磨一下,觉得里面应该有纪景须的机缘,炼制影子法坛,也应该要在其中获得根本之物。 因此将鄱阳湖底下地宫的位置给了纪景须开口道:“这段时间,你可以去寻一段机缘,护道的工作便暂时交给贫道了。” 纪景须听到此个机缘,当下斟酌道:“这里确实有一段机缘,只是若论起来,我算是他的祖母,却要进入儿孙的墓中。” 李郸道笑道:“李夫人死后,确实入了汉武帝墓之中作陪,但是李夫人之影,却由着她儿子带到了昌邑,后来便为刘贺所藏,你原本为一张皮影所呈现的影子,那么这张皮影便是你成道关键。” “说不得你以后还可成为皮影之神灵,从而衍生百戏。”李郸道开口道:“这是一处通天大道。” 纪景须关窍一通,也道:“当初我也不过是别人的影子,因汉武帝思念而生灵,本来执念便是如此,如今一直逃避这个也难成,早些面对,早些解开心结,再无需为人之依附,作人之物品。” 却道:“这影子神坛倒也不必掌教您炼制了。” 李郸道听着纪景须想得通透,明显有些读书明理的感觉了。 便问道:“你跟着我叔叔,读了些书吧。” “他平时做文章,烛火灯影之下,我就守着身旁。” 李郸道叹道:“我那婶婶幸亏看不到你,不然这红袖添香的活计……” 纪景须只是笑笑,随后化作一团影子不见了。 李郸道静坐到天明。 天地灵根自脐带处外放,汲取岭南大地的元气,自天地一同呼吸。 当下许多妖魔鬼怪,乃至修行者都有了感应。 仿佛一条真龙蛰伏于此潜眠。 这是李郸道在威慑邪精。 而在阳西县,跟着罗鸿的壶仙翁感应到了李郸道的气息,嘀咕道:“我道这小子把我这件事情给忘了,如今到了来了。” 而罗鸿以人身,仙神双修,被壶仙翁哄骗着,还只人仙境界,精炁神未满,便割裂第二元神,落在了一块玉牒宝物上,便是鸿钧老祖了。 如今神道身神通威能,已经早早超过了仙道身,各自香火念头相互影响,已经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起来了“天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的心思。” 果真是跟当初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一模一样。 甚至在他那传播的神话之中,提出了先有鸿钧后有天的说法。 这罗鸿神道身鸿钧老祖感应着,眉头一皱:“茂名县那个儒生,浩然正气十足,以名法刑律,定规矩秩序,本来就对我这不得正祭的神道身十分克制,身边还有个影子妖怪护道,一切魇镇之术不得效果。” “如今怎么又有如此强大的仙人落脚,此天地根呼吸若龙,难道是南海龙王上岸了?” 而南海龙王也自然感应到这股气息。 “这气息乃是真龙之炁,比得我们这些海龙还纯净一些,只是这股仙真之炁,可见并非龙身。” “如此便只有陇西李氏的苍龙七变之功,修到了大成了,只是当年李虎得我龙族传授,也只是得了残篇,便是如今李唐皇帝,未定大局,虽然自称皇帝,但也只有蛟格,不能算龙格。” 南海龙王一念:“难道是净明道许道人的徒子徒孙?” 许天师杀龙蛇极多,那时候正是四海龙进军内陆江河湖泊的时候,四海龙王将四海王神代,佛门在中土大兴的时候。 若是许天师的门徒,杀龙炼法,有出此极为高明的龙蜇之法倒是极为可能。 随后又一念:“茂名县有个年轻大儒,文章浩然之炁已经通达,会不会跟他有些关系,可惜已经婚配,不然便将一个龙女嫁与她。” 正在此时,却听见一声呼唤:“老龙王!老龙王!” 南海龙王一看,原来是涂山胡家的世子,已经修成了九尾天狐之身的胡三。 四海敖家,涂山胡家,青城张家,号称妖族三大千年世家,和人类的五姓七望同格。 但是四海敖家繁衍生息不断,龙子龙孙上万,因此隐隐有第一世家的势头。 而涂山胡家乃是自涂山世家分出来的一支,历代飞升大罗仙界的不少,历史久远,底蕴,其实不止千年。 只有青城张家,是当年被张天师所降伏之猛虎张烈所创,乃是和龙虎山张家一样传承的世家,有相同的传承,自承箓文,号妖神,其子弟都有驱神之能,甚至川蜀六天故神,因此不敢回去。 胡三此来拜会,南海龙王并不轻视:“胡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胡三直言:“正要为龙王谋一份李唐官祭。” 七九一 狐龙位格 历史上四海王的封祭周朝便有了,隋唐依旧沿用以前祭祀。 四海升平,便是四海以内,也就是全国各地都太平。 可见四海王还有镇守社稷,国家疆土的作用。 东海,南海不用说,北海贝加尔湖,西海一般指青海湖,也有说是西域大海,那就到天竺那边去了。 四海王之神位数经更迭,但四海龙王成为正统四海王,还要到带清年间。 不过唐代开始,便有四海龙王的说法就是,无论佛家,道家都有,其中。如唐代释道世《法苑珠林》里面就说了四海之神是四海龙王。 不过无论佛道其实都没有掌握祭祀权,祭祀之权在儒家手中,人家不承认就是不承认。。 直到带清,直接变成正统了。 胡三跟南海龙王说李唐官祭,确实挠到了其瘙痒之处。 只是虽然得了骚痒之处,却不动面色,只道:“你胡家也只得了个瑞兽名号,但也毁誉参半,自顾不暇,如何和本王图谋。” “我四海龙王之位,有名有实,何必他李唐勅封?” “李唐再不济,是帝格,是上天授命,而四海龙王不过顶格四海王,甚至王格都不能完全。” 胡三道:“东海禺虢、西海弇兹、南海不廷胡余、北海禺强,这些都是山海界大神,绝天地通后不复于人间界显圣。” “因此才有东海君姓冯修青,夫人姓朱隐娥;南海君视赤,夫人翳逸寥;西海君勾邱百,夫人灵素兰;北海君姓禹帐里,夫人结连赵,在此人间任四海之王。” “呵呵呵。”南海龙王冷道:“四个君格人神,如今躲着海外岛屿之敢出现。” 皇、帝、王、君、公、侯、伯、子、男。 凡神灵,若得正祭,必有爵勋。 比如一地城隍,便是“伯爵”,而天下都城隍纪信也不过是侯爵。 而一山之神,比如泰山,就是泰山君,不过因五岳加持,又为泰山王。 四海王就是比四海君位格高,但是四海龙王并不真正具备王格。 他们的王格是自身血脉自带的。 也就是龙这种生物的特性。 蛇虺蟒蚺蛟龙,一步一步蜕变。 且秦祖龙代凤,原先夏朝,君主叫做“后”,但是到了秦朝,便有祖龙了,将六国,一一吞并,正和苍龙七宿之说。(一四零章祖龙代凤) 因此天地之运,不以凤显,而以龙喻。 不过商生玄鸟,而秦承商运倒是真的。 且龙为鳞甲之长,统率水族,自然便有王气,如虎为百兽之王,所以也有王气。 但是这并不代表拥有天命,有统帅四海之德行。 神灵,首重德行,次重位格,神通最次之。 南海龙王看不起低自己一位格的四海君,但是比起真正的四海王,那又是比不上的,处于十分尴尬的位置。 李唐的封祭若能落实,只怕南海龙王做梦都能笑醒。 但是这提出的并不是李唐礼部,或者太常寺的官员,而是胡三,这个天狐。 “天地有大变格,千年未有之大机缘,成圣人,证天仙道果,称帝君都只是寻常。”胡三侃侃而谈。 “投资李唐定国的岐晖子已经飞升了,茅山的王知远也快了,我家祖宗也快要走出那一步了。” 南海龙王冷道:“万岁狐王自虞唐得道,千年大劫度了几次,也没有证得九霄天狐,如今算来,应该是第四次千年大劫了吧,不知道有几分把握?” 胡三笑道:“这就不用龙王操心了,七年前我狐族太子出世,继承禹帝气运,天妃女娇娘娘血统,乃是狐龙位格,纯狐血脉,我家祖宗便是度不过千年大劫,一身精纯修为也会化作元丹,让太子带领我狐族重新繁荣兴盛。” 南海龙王目光闪烁,涂山胡家果然底蕴非常。 “我南海龙族一直向东海我大哥处看齐。” 胡三似笑非笑:“东海龙向着道门,自领了洞天福地。” “西海龙向着佛门,做着八部天龙。” “北海苦寒,插手不上中原大地之事。” “只有南海龙王没有表态。” 若是李郸道在这里,肯定会说,南海龙也投靠了佛门了,不然观世音的龙女哪里来的,南海道场是谁送的。 但是胡三不知道啊,这里说着和南海龙王要结盟的话。 …… 此二者不谋划着李唐的江山气运,一个要摘果子,一个要神代官祭,因利而合,自然而然,便有了合作。 李郸道在茂名县吐纳一日,震慑了许多山精野怪,却也有修行有成之士感应到前辈真修。 只是并不清楚底细,不知喜恶,不敢前来拜访。 当然更多的是周围百越部落之中的巫师,自然神灵,那是一个惶恐。 不过他们惶恐也是应该的,李郸道本来就是来岭南伐山破庙的。 李世民可是封了岭南巡检御使的官,还借了他被封天策上将之时的配剑。 只是如今想来,岭南冯盎一家只怕已经得了李世民猜忌,这么轻松的让李郸道来岭南,估计也是想要李郸道伐山破庙闹得厉害些。 毕竟伐山破庙,伐神在次,那些信奉邪神的百姓才是大患,极容易被蛊惑。 李世民能上位,并不是简单之辈。 天色萌萌,山林雾霭,有鸟语虫鸣。 李福德跟着杨氏便出了房门。 杨氏怪着李福德昨天没有把她叫起来,怠慢了侄子,失了礼数。 李郸道看着她挺着大肚子,面色有些浮肿,不过气色并不算差。 走上前去:“哈哈,昨日到此已经人定,婶婶是怀了身子的人,我这是晚辈,怎么敢劳烦,不过跟着叔叔叙旧,拿了些家里带来的东西。” 杨氏笑眯眯,看着十分幸福的样子:“大嫂带来的布匹和做花样的书,我一早就看到了,也不知道回些什么好。” “正好五月是出杨梅的日子,本地百姓做了杨梅酒,杨梅蜜饯,到时候带着过去尝尝,还有荔枝,龙眼,都差不多这时候成熟。” 杨氏颇知农事:“我这些日子闲着做了好些衣裳,男孩,女孩的都有,从几个月到两三岁都能穿,我家的还有些日子才出来,侄子你带几件回去……” 杨氏就像是普通的农家小女人,懂得人情往来,也会持家,礼仪之间不见大户人家的影子,可十分真诚。 李郸道不得不佩服自己叔叔的眼光。 李福德也是一脸宠溺:“还是二姐你考虑得周到,我怎么没有想到。” “你啊,读书读傻了,哪里懂得这个。” 李郸道看着这两人你侬我侬,心道:干脆杀了我给两位助助兴。 杨氏又打听起来自己家父母,哥哥,弟弟妹妹的事情来。 李郸道来前做了功课,自然一一回答,报喜不报忧。 七九二 两头哄骗 李郸道给杨氏摸了脉象,胎儿发育很好,胎脉沉稳,胎心音清晰。 确实是双胞胎,而且少阴之炁,少阳之炁相互缠绕,带脉连接血海经络,为其提供了充足的营养。 因此杨氏看起来有些浮肿,肚子也更大一些。 只是杨氏是初次生产,怀的又是双胞胎,若是顺产,对其和胎儿都是极大的考验。 李郸道又看了胎位,也是安全的,并无不妥。 杨氏一脸紧张,李福德也屏气凝神:“侄儿,怎么样?” 李郸道点点头:“本地大夫看得没错,不过就是有些气血劳损,应该是挺着大肚子对腰椎,肠胃有了压迫。” 李郸道心中已经了然:“安胎药是没有必要喝的,但是食补还是有必要的。” 李郸道开口道:“茂名沿海,多吃一些海菜补补身子,再吃些蔬果。。” 李郸道又道:“我摸着脉象,大概还有二十日便要临产了,因此要注意保重身体,不可劳累,也不可只躺着床上。” 杨氏一边听,一边点头。 李郸道刚刚好有一头冻住的大龙虾,乃是龙巢中所得,正好取其虾脑,配上衡山,太白山上的坚果之流,正好拿来给杨氏滋补。 又教了她一套保存体力的呼吸之术,对生产有好处,多多练习可以气息绵长。 杨氏知道对着自己的生命也是比较珍惜的,主要是家庭圆满,夫妻和睦,太幸福美满了。 只是李福德很快又去处理公文去了,多陪着杨氏都不行。 杨氏内秀,李郸道隐约觉得她可能是前朝杨氏宗女之流,但是其自小在农家长大,在未嫁之前,也没有显现贵气。 不过后来二人婚礼,竟然有天官大帝,紫微帝君亲自赐福,便有了清福之相。 所谓享福不如洪福,洪福不如清福,世上几人享清福? 目前李郸道就认识自己爹一个,顺风顺水。 李郸道做着饭菜,杨氏便在旁边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原先这些伙计是松烟跟着他媳妇做的。” “不过最近他去她媳妇部落寨子里面收山货去了。” 昆仑奴松烟跟着李福德一同南下,跟当地一个熟番女儿家结婚了。 百越女子,不嫌弃他长得黑,反而在李家这么些年,学到了一些皮毛本事,又服侍李福德当书童两三年,字也认得一些。 这在那些生番土司们看来是十分理想的女婿。 顺理成章的便跟一个小土司的女儿结亲了,李福德便出钱让他跟着当地熟番通商,看看能不能打入生番内部,教化一些。 这些土司部落不用交税,靠着打猎和刀耕火种过日子,有着自己的信仰,要将其纳入管辖,登记户籍,那是比打海盗还困难。 只能细水长流了。 这边多的应该是高山族,不过唐代统称百越之民。 “平时做饭是谁呢?” “李郎他受爱戴,都是邻居大婶来帮着我舂米淘米的,至于买菜,旁边邻居有时候会帮忙带着一些。” “做菜则是你叔叔了,他说我们老李家做饭都不差的,完全不顾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话。” 杨氏笑道:“我便学着大嫂,也在这里跟着各家女子们一起种桑养蚕,等着海商来的时候,卖给他们,说是卖到倭国去。” 李郸道听着“倭国”,眼睛一亮:“这里经常有倭国商人来?” “那些倭国人,我很不喜欢。”杨氏道:“我听李郎说,那些海盗就多倭国人,他们坐着这些倭国商人的船来这里,然后就开始抢劫……” 李郸道道:“倭奴一向如此,不过仰慕我中华文化,要学去之后,反而要认正宗。” 杨氏颇为认同:“李郎对此头疼得很。” 日本隋唐数次派遣使者来中国,隋朝时候隋炀帝便赐了个沉香木,前汉光武皇帝还给了个倭奴国王金印,被其视作正统。 李郸道笑道:“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这群倭奴,恶人需要恶人磨。” 等着龙虾脑做的黄金龙脑耕做好了,李郸道用坛子装好,开口道:“这膏平日放着阴凉处,要吃的时候挖一勺,配着蜂蜜冲开水喝,生产前喝,生产后,恢复月事之前喝,恢复月事后就停。” “这东西滋阴补血,填精润炁,因此来月事的时候不能吃。” 一一嘱咐。 杨氏见此膏浑然金黄之色,有光芒显露,又没有一丝腥味,带着一股子清香。 当下舀了一小勺尝尝,那肚子里面两个胎儿随即躁动起来,表达出想要吃这东西的强烈欲望。 杨氏也吞了吞口水。 “一日只能吃一勺吗?” “这东西太补,不能多吃,一日一次就行。” 杨氏对李郸道的手艺感到好奇:“侄子这手艺是哪里学的?真的是神仙传授吗?我能学吗?” “哈哈哈。”李郸道笑道:“婶婶的福气在后头,何必辛苦学仙去?” 随后又讲了养生驻颜之道。 果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杨氏对此问得颇细。 最担心的则是怀孕之后的肚子如何恢复。 李郸道的秘方不少,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跟着杨氏看完之后。 李郸道便去看了棉花地,果然朵小花微。 心道:“也不知道百花仙子之中有没有棉花仙子,天上的神农院,有没有开始研究棉花,下次要寻着其他仙子问问。” 然而正当李郸道思考的时候,只见天上一道遁光,李郸道眯着眼睛看去,就见到了老熟人胡三。 “这狐狸精来这里干嘛?”李郸道随后便也遁去追逐。 胡三感应到了后面有人追着自己,一见,竟然是一头浑身苍青色的龙。 当下停了下来,开口道:“这位龙君,难道南海龙王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 “这狐狸精没认出我来。”李郸道念头一转,原来之前化龙习惯了,竟然没有用更快的天遁剑炁来追赶,反而化作了角龙之身。 李郸道一念生,便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圆话了。 看见胡三腰间的狐龙玉坠,念头一转:“我们龙王忘记跟你交换信物了。” 却是拿出一枚龙鳞来,正是龙巢之中获得的那枚真龙鳞:“以后若有交流,便以此作信物。” 胡三略微狐疑:“龙王改变主意了,不用询问东海龙王的意见了?” “你要不要吧。”李郸道作收回状。 胡三立马笑了起来:想来是龙宫人多眼杂,龙王不好表态,便让着儿子过来跟我互通有无,这倒是个好消息。 当下解下狐龙玉佩:“这是我涂山世家的信物,便与龙君交换便是。” 李郸道笑道:“这就对了,替本君向万岁狐王问好。” 胡三继续遁行,李郸道作回南海的模样,在海边绕了一会儿,变作了胡悠悠小狐狸的模样,将着涂山玉佩拿着收里,又用着一块山玉做出一枚一样的,拿在手中,掐着一个避水诀,便入了海中。 七九三 罗浮洞天 南海龙王正在思量着要不要跟其他几个兄弟通通气。 这时候外面的龟相便说着涂山狐族又来了。 南海龙王还以为胡三去而复返,却见到一只圆鼓鼓,白呼呼,胖嘟嘟的三尾小狐狸。 看着倒是挺可爱的,而且血统应该十分存正,而且南海龙王感觉莫名亲切,仿佛对面是自己家亲戚一样。 南海龙王也没有感觉不对劲,只问道:“小家伙,你怎么没有跟着胡三走?还是他把你落着这里了?” 只见那小狐狸道:“我家叔叔说交换个信物,我便将这玉佩命我送来了。” 南海龙王问道:“刚刚不是还没谈妥当吗?如何就交换信物了?” “我也不知道。”小狐狸装傻充愣。。 南海龙王一听,也是,叫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侄子后辈来交换信物,只怕这事情胡三要密成,说不得,万岁老狐王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又看了看这小狐狸,一脸天真呆萌,越看越顺眼:“这娃娃是胡家的纯血天狐血脉,年纪又小,正好收买,以后涂山胡家有个什么动静,也不至于没有声息。” 当下便笑着道:“既然胡三有这样的心意,本王也不好拒绝,只是小友要不要在龙宫小住两日,见见我南海风光?” 小狐狸一口回绝:“我还要回修云庄嘞。” 修云庄是胡三的别墅,乃是一座由云气炼制的府邸,可以悬空,可以落地,可以漂浮在大海之上。 李郸道原先便在此赴宴,吃了几个仙粮馒头。 南海龙王听见修云庄,更确信小狐狸是胡三的自己人,便拿出一枚海螺来:“这便是我南海信物,日后可以此交流。” 小狐狸将涂山世家的玉佩给了南海龙王道:“交换了信物,我就该回去啦,下次有空再来你这里玩吧。” 南海龙王对小狐狸莫名有些爹爹的好大儿的感觉,笑眯眯的应下来,还叫着龟丞相送了一颗南海明珠给小狐狸道:“你们天狐一族修炼幻术,最需要一枚宝珠,这枚明珠乃是砗磲所产,吞吐日月精华八百多年,算是一件宝物,便送予小友。” 这样一来,小狐狸反而不好意思了。 琢磨了一下问道:“那你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要求到我叔叔的,我收了东西,就要办事,办得到的,我就拿着了,办不到的,我也无功不受禄。” 南海龙王一听,更加欢喜,这小狐狸上道啊,只是具体跟胡三什么交易不能细说的,虽然不知道胡三会不会告诉他。 因此道:“我听说你们万岁老狐王要把大位传给太子,因此想要你说说好话!” “呸呸,我家叔叔才是狐族太子。”小狐狸道:“况且我家狐万虞唐得道,寿与天齐,连年的蟠桃大会,都是座上宾客,怎么会传位,老龙王你糊涂了。” 南海龙王一听,内心思虑了很多,却笑道:“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 心道:看来胡三跟万岁老狐狸已经有了隔阂,说不得要自立门户了,难怪叫着自家侄子过来,只怕是想提前和我南海结交,以后也换得到一个支持。 却道:“那便当做本王的贺礼吧。” “那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我家叔叔的吗?”小狐狸仰着头问道。 “你就跟他说,南海偏远,不如东海离着近,国运之事,还需找我那哥哥商量之后,再定结果。” 小狐狸点点头:“好的,我记下了,那我走了,别送哈!” 说罢抱着一颗比自己脑袋大的珠子便出了南海。 小狐狸往着胡三刚刚遁去的方向走了一段,便在某一山涧处变作一青年道人。 “胡三和南海商量过国运的事情。”李郸道摸摸下巴。 又将一枚海螺和一枚玉佩分别放在左右手。 “天下百姓需要安定,若得妖孽谋取国运,只怕兴亡百姓苦。” “狐族窃运好说,又心月狐下凡做女帝吞龙一说,跟着佛门有着手脚,又说弥勒转世……” “南海龙族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先去找东海龙王商量……” 李郸道头脑风暴:“看来要到东游记,八仙过海的剧情了啊。” 将两样东西收起。 李郸道回到了茂名县,现在李世民正处壮年,这事情肯定要等个十几二十年再说。 自己现在的主要目标还是要伐山破庙,祛除岭南巫鬼之风,收伏恶鬼邪神。 其中最重要的地方便是闵江底的闾山法界,内里妖魔无数,逃逸出来,对岭南百姓荼毒不少。 李郸道打算召集麻姑山玄真观弟子,跟着西山净明道,罗浮山,联合起来一起做事。 一是培养门下弟子能独当一面,二也是重现当年张天师之壮举,力求一举得封天师之位。 三也是为开发岭南,为地气南移做准备。 而此时,万振已经到了罗浮山。 罗浮山上修道的真人有苏玄朗,叶法善,两人俱是茅山宗道士,在罗浮洞天潜心修行。 其中苏玄朗潜心丹道,叶法善是符箓派。 万振带着当年许天师斩蛟之见,一上罗浮,便有山鬼感应,地只相迎。 罗浮虽然地处岭南,本以为是瘴气弥漫之地,不想其昆仑山龙脉,南北通连,直通南海,乃是龙归大海之福地。 罗浮山脉如立整条大地祖脉龙角之处,龙首入海,唯有龙角露出,云海茫茫之际,若漂浮于大罗仙界。 仙真清灵之炁,凝结做宫殿楼阁,上通三十三重天界,是个潜修的妙处,除却宫观不比西山福地多,其他倒是好上许多。 难怪十大洞天之中有罗浮洞天“朱明曜真天”,而西山洞天只能位列三十六小洞天之列。 此时罗浮洞天主人青精先生出现。 青精先生乃是地仙真人,和此洞天福地相合,虽然没有走天仙大道,但在罗浮山中居住的仙真都算是他的房客。 《神仙传》中言:殷王遣采女问长生导引之术于彭祖。彭祖言:“大宛山有青精先生,传言千岁色如童子,步行日过百里。”说的便是此人了。 而且叶法善修道,也是青精先生引入的。 叶法善七岁的时候,溺于江中,三年后才回来。父母问他原因,他说:“青童引我,饮以云浆,故少留耳”。 这里的青童便是青精先生了。 不过叶法善少年修道之时,也曾游历到江西,跟着万振学过炼丹、辟谷、导引、胎息之法。 因此可以熊经鸟申,吐故纳新,食松茹术,无荣于世。 青精先生引着到洞天深处,正好叶法善上次东海之行之后略有感悟,已经感应到了自己的功行所在。 当下睁开眼睛,持着一杆竹如意便出了洞府,前去迎接万振,并恭敬道:“万师。” 万振摇摇头:“如今你修行已经先达于贫道,又非同宗同支,不必执礼,以师兄弟相称便可。” 叶法善摇摇头,却依然十分恭敬。 青精先生笑道:“自东海之行后,便没有见你动过,如今怎么起了念头?” 叶法善道:“缘法到了。” 万振道:“确实缘法到了。”两人相视一笑。 万振道:“你我天师之位可以定下了。” 叶法善点点头:“看来是要对闵江底出手了。” 万振点头:“此事我师胡慧超真人已经定夺,正要和玄真道的青莲真人一起行动。” “青莲真人?”叶法善稍微一推算,便知道是有一饭之缘的李郸道。 “原来是他,他也来岭南了。”叶法善道:“难怪前些日子感应到一股极为特殊的先天造化之精炁,这附近精通此道的便只有此人了。” 万振点头:“青莲真人的师父孙真人已经入朝为官,刊印医典,另修本草,本身已经有飞升之机,但仍然驻世,便是为我道门谋得改革,如同当年萨天师一般。” “此举贫道也听闻,乃是绵长我道家气运之在,医道不分家,医家作显学,医家岐伯,黄帝之术,便是上古真人成显学,乃是一记良药。” 万振点头:“不过,此法徐徐图之,如今皇帝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认祖归宗,当自崇道,乃是我道脉兴盛之机,我等当有作为。” 叶法善点头:“此事贫道已明了山中虽闲逸,若有必要贫道也会出仕为官。” 随后问道:“不若问问苏师?” 青精先生道:“那闵江底我也知道,当年许天师便进去过,里面的闾山法界是个凶险之所,又无穷妖魔鬼怪,邪神精魅,若要一探究竟,能把苏真人一起叫上最好。” 叶法善点头:“那贫道就去请苏师出山。” 苏玄朗当初跟岐晖子便一起在渭泾灞三水交汇之处,阻挠过佛门的和尚东进。 当时虎妖张烈还在水下射了三箭,木椿子还拿着钓龙竿钓上来了一个中箭胡人。 此时再迎苏玄朗,只见依然是一个中年道人形象,背着一把法剑,眼睛之中光芒似太阳一般灼热,正坐着一块大青石上吐纳。 苏玄朗潜修丹道,是唐代内丹派的奠基人物,丹道学说流传极广,李郸道的内丹术,也是借鉴了他的丹法。 不过现在是反过来了,苏玄朗听闻了李郸道的丹法,反而将自身还没有完满的丹法补全。 一直想要见见李郸道,引为未见面的知己,只是内丹九转七返何其困难,苏玄朗也只是在炼神符箓之道修行有成之后兼修的内丹之道,因此能不能真正成功,还有得说道。 此时叶法善说明来意,苏玄朗便点头答应:“七八年前,贫道同岐晖子一同和佛门的几个菩萨斗法,那青莲真人还是一个毛头小孩,且尘缘极重,仙缘浅薄,命格轻贱。” “因此便没有留意,没想到竟然是不下于法善你的天才。” 也是唏嘘不已。 叶法善道:“贫道乃是转劫重修,先秦便已尸解,那时虽未解胎迷,但也早种仙根,此生有望大罗仙道。” “这青莲真人自称大梦千年,见到未来之事,乃是天机交感之变数,后得老君授太玄符书,九转丹道,也可算是跟贫道一般,算是转劫之人。” “只是我等转过去之劫,他转未来之劫。” “未来变数无穷,他所大梦不过其中一种变化,便是南华真人也不敢说料未来之事。”苏玄朗道:“不过以梦境引人入道倒是我道家高人经常做的事情。” 说罢道:“他既然能料到一定未来之事,必然有几分先机,我等也可乘此东风,成也罢,不成也罢,总有老君做背书。” 随后又问向青精先生:“你乃驻世地仙,可要一同下山,积累到一千三百善功,以升天仙?” “我便不下山了。”青精先生道:“那镇元子邀请天下驻世地仙去往他那万寿山五庄观去听讲混元道果,欲为我等驻世地仙开立大道,所成功行,不在天仙之下。” 苏玄朗道:“那镇元子原不是好人,和南极老魔有牵扯挂钩,如今和海外十洲三岛的人走得近,好似要改邪归正了一般,但其实依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玄朗皱眉道:“青精先生你还是不要去参加这什么听讲大会。” 青精先生一个童子模样,蹙着眉头:“他有培育灵根之法,能生生不息,永固洞天福地,罗浮山中仙灵之炁已经较彭祖之时下降了大半,洞天通往三十三天处的通道也在逐年缩小。” “若不寻得办法,只怕罗浮洞天便要开始缩小,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罗浮山了。” 青精先生说得十分有道理。 不过万振道:“去那里也不着急,或许可以问问青莲真人,说不得他有办法。” “若青莲真人没有办法,你再去西域万寿山也不迟。” 青精先生点点头:“那便跟你们下山走一趟吧。” “善!” 自此苏玄朗,叶法善,万振,青精先生便各自关闭了洞府,拿上了法宝,自罗浮山出关入世去了。 而在另一边,纪景须也自鄱阳湖底地宫之中,将李夫人之皮影取出,回到了茂名县,向着李郸道禀报了。 七九四 划分治所 纪景须将李夫人之影寻来,只见是一驴皮制作的皮影,虽然历经多年,依然可见做工精良。 真人大小,色彩鲜明,其衣裳都是秦汉宫人模样。 其容颜,便是如今看来,也是美丽异常,难怪是汉武帝宠爱的妃子,便是死去了,其皮影依然可得汉武帝的欢喜。 纪景须对着李郸道开口:“若是原先,我只怕还稀罕这身皮相,可是如今,我已经跟李夫人完全不同了。” 李郸道点点头:“那便将这东西为你炼制一张面具。” “刚刚好自南海得了一颗八百年的明珠,此宝珠内蕴日月星辰之华光,最适合修幻法,可为内核。” 纪景须笑道:“掌教随意便是。” “千人千面,影子不仅仅指着光影之变化,还有性格,灵魂,你将你那些影魅全部招来,我将其真性录入,以七情六欲作引子。。” 纪景须自然将这山林之中树林阴翳之中所产生的影魅全部召集。 顿时有股幽暗宁静之感,树下光斑,化作眼睛一般,似乎在窥伺,在观察,在好奇。 李郸道将李夫人之影裁剪,用影子做墨水。 将李夫人之影裁剪作七张面具。 笔画按着赤橙黄绿青蓝紫描绘七色。 李郸道早已经收纳了七魄,七情自然收敛自如。 将无穷影子纳入这七张面具之中。 贪、妒、欲、惰、怒、悲,忧,做外面的色彩。 但是内里,也有七种情绪,乃是欢喜、希望、感恩、自信、勇气、乐观,七种正面情绪,一一对应。 最后七张面具一张叠着一张,相互融合,就像是千层饼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七张面具层层叠叠,无数影魅投入其中。 李郸道又在其中打入纪景须的真名,打入太玄箓纹,剥离一部分自身情绪。 等着彻底化作一张面具,纪景须自己都投身进入这面具之中,却见其影子神性交织,化作面具上的纹路。 同时来茂名县的几位仙真也有所感应。 却见此面具之下,一具精致的肉体自光影之中造化而出。 而随之出现的还有数百黑暗影子道兵。 纪景须再造重生。 却见其变作一二八少女的模样对着李郸道一笑,又变作李郸道的模样,只是当变作李郸道模样的时候,总是十分变扭。 “贫道已经修成了道相,契合太玄司命有常天君之位,你不能幻化业位,便不能变成我的模样,同理,你若是想要变成皇帝,就得有九五命格。” 纪景须只好作罢,又变作李福德的模样,杨氏的模样,甚至是其他所有见过的人的模样。 最后依然是原本纪景须的模样。 “多谢掌教。”纪景须对着李郸道作揖。 李郸道看着这些影子道兵,跟着六洞天魔,猖兵不同,但是又有一部分同质。 “这面具,内有七路兵团,一路兵团又有三千六百兵马,你且去收伏圆满来,马上岭南伐山破庙,便以你为前锋兵马,一是探明消息,二是四路传信。” 李郸道说完,纪景须立马肃穆:“定不负掌门期许。” 当下流影四散。 而此时万振也同叶法善,青精先生,苏玄朗一起乘云炁而来。 “青莲真人一来岭南便有建树,这是炼了一件上好之器,又收伏此尊灵神护法,只怕是一尊上好的得力助手。” 叶法善笑眯眯道。 李郸道认得叶法善,东海八仙宴之时便相识。 “这尊灵神原先便是贫道收伏的,只是如今更进一步。”李郸道笑道。 随后便请着几人一同前往茂名县衙。 李郸道将李福德向几位仙真引见。 “这是我的叔叔,读得几本书,几年前做了科举士,如今在茂名县做县令。” 叶法善上下打量李福德:“果然有几分浩然正气。” 李福德并不清楚道门之中的条条道道,也不认得这几位都是在世神仙。 便是知道也是不卑不亢。 李郸道笑道:“叔叔,你不是说那海盗邪法昌盛,刀枪不入,勇猛异常吗?如今我邀请了几位同道,要在岭南伐山破庙,便从阳西开始。” 苏玄朗道:“那些都是小道,不过让弟子们去处理就是,我们还是拿出章程来,一是岭南全境,如何划分各治魔鬼,二是闾山法界,何时进攻。” 岭南细分,当分东部和西部,东部包括海南岛,以及广西贵州到广东潮洲一带。 而西部则是靠近剑南道,现在的广西壮族自治区便属于岭南道西部,以及云南少部分地区。旁边靠近的就是老挝,泰国,越南等地。 自古以来,福建,广东,广西等地商人,便从茫茫南海,往东南亚海域去做生意,唐代直接就是其周边国家朝贡对象。 甚至说出愿意舍弃国王之位,只愿来生投胎中土的话。 李郸道若是要肃清妖鬼,伐山破庙,只怕那些地方便是这些巫教妖鬼逃亡的方向。 比如后世的东南亚降头术,或者各自巫神,和佛门结合的各自奇怪的神灵,便是其中体现。 不过说不得下一步,李郸道的弟子们便去传功布道去了。 叶法善道:“临海一带,贫道愿意领事治之。” 当下画下沙盘,将一片地方,包括海南岛,台湾岛包揽下来:“贫道炼有壬癸雷法,又炼有此类兵马数万。” 万振将闵江周围一带划下,便是后世福建一带:“这里贫道可以揽下。” 李郸道跟着苏玄朗互相看看。 苏玄朗道:“还是要多给年轻人机会。”便把剩下内陆一块划走了。 给李郸道留下的地区便是那靠近老挝,缅甸,跟着云南接壤的一块流给了李郸道。 李郸道看着这块地方,开口道:“既然划分好了治所,那便定下章程吧。” 又道“不知道在何处立坛?” 叶法善道:“在罗浮立总坛为盟便可。” “至于各处分坛,便各自祭炼吧。贫道便打算在此岛立坛收鬼,伐除蚩尤诸多魔鬼旧部。” 海南岛乃是九黎遗民所在,因此海南岛也藏有诸多魔鬼。 万振道:“贫道在闵江边立坛收鬼,那边早有我许旌祠。” 苏玄朗道:“贫道便在这里。”苏玄朗指着桂林道。 李郸道左右看去,终于指着十万大山道:“贫道便在这里立坛吧。” 七九五 符图剑印 叶法善见李郸道指着十万大山开口道:“十万大山错综复杂,是出名的断龙煞所在,十万大山,无一有龙首,内里妖魔无数,甚至还有遗留原本绝天地通之前的各种异兽。” “对,此处百姓不敢入,比闾山法界只凶,绝不会更差。”苏玄朗补充道。 李郸道开口道:“既然要做,那便多做一些。” 几人相视,斟酌片刻道:“不若选此处。” 说罢将“白云山”指着给李郸道看。 白云山与罗浮山相近,传说先秦方式安期生便在此采药炼丹,炼成仙丹,山上还有一种九节石菖蒲是仙药的一种。 李郸道摇摇头:“这样太没挑战性了,只怕不能服众。。” 叶法善道:“看来你也欲证此天师之位,十万大山虽然艰难,但也不是不能治之,那便先助我等治此妖魔,再共同啃下十万大山和闾山法界。” 青精先生道:“那我嘞?” 李郸道笑道:“青精先生作为地仙,便做后勤吧。” “我……” 青精先生一张童子脸,作无可反驳状。 “那便各自召集弟子门人,呼唤三山五岳之友,准备立盟吧。”苏玄朗定下基调。 李郸道开口道:“贫道有老君所赐太玄真符一道可作盟威之物,且有李唐皇帝李世民所赐天策剑,得岭南道巡查御使一职,专司纠察恶鬼幽精作恶之事。” 叶法善道:“那便是师出有名了。” 万振道:“贫道有当年许天师所留法剑一柄,可杀一切妖鬼邪精。” 叶法善道:“贫道有一副白泽图。” 李郸道一惊,白泽图在唐代失传,不想在叶法善这里竟然有。 “凭借此图可弹劾一切地司神鬼妖怪。” 苏玄朗道:“早便知道你有此图,只是白泽害怕麻烦惹身,因此自匿行迹,原本真迹也为大妖鬼王所毁灭。” “我这里有一印。” 却拿出一枚“九老仙都印”。 “此印乃是贫道寻当年和氏璧之边角料所制,此料乃是崆峒山上寻得,贫道又叫其崆峒印。” 符图、剑、印,。乃是道家三宝,此时已经俱全,足够立下盟威之道,立下坛口,招神纳将了。 “贫道净明弟子已经有许多准备好此事。” “茅山弟子也可随时派遣。”叶法善道。 李郸道开口:“我麻姑山玄真道弟子已经纷纷下山了,要聚集起来还要一段时间,不过应该也有可以前来的。” 叶法善道:“这倒无事,我等召集天兵天将,想来没有多少能够抵挡,唯有邪气魔王等需要亲自制服,还有一些洞神,鬼王之流。” “主要便是一探闵江底下闾山法界。”青精先生道。 在一边的李福德听得云里雾里,这群人在说什么? 李郸道转身道:“便还请叔叔你写一篇檄文。” “檄文?你们要讨伐谁?”李福德好奇问道。 “是天下群魔,乱世妖孽。”李郸道开口道:“每逢王朝末年,便有群魔作乱,妖孽横生,但若有天命王朝定鼎,得享二百年到三百年国运,便需要将那些妖孽魔鬼一一肃清,以达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之相。” 李郸道开口道:“便是小小一个茂名县,不也有这些个妖精鬼怪作乱?” “隔壁阳西县不也有外道邪魔,在那立教蛊惑百姓?” 叶法善点头道:“故历代皆有天师,魏晋以来,张天师,许天师,葛天师,寇天师……” “一有世上少有之功行,二有治世弘道之大德。” “如今贫道,万师,苏师,乃至于你侄子青莲真人,都有证天师之能。” 李福德惊讶:“侄儿你修道也没多少年,竟然就想得天师之位?” 李郸道哈哈道:“修道不问年岁。” 又道:“得道飞升是我们每个修行之人的终极目标,在完成这个终极目标之前,先订一个小目标,比如成为道教天师。” 几人听着,立马笑了起来:“善!大善!” 李福德便道:“那我便写好这篇檄文吧。” 当下挥笔疾书。 其文采斐然:“乾坤琅琅,宇宙洪荒。呜呼心疾,告与天曰:渺渺兮人间赤子,巍巍兮天地男儿。携道兮行无为,常思以微弱之力兮,而济天下之疾也……夫天下者,中国之天下,非妖魔之天下也。衣食者,中国之衣食,非妖魔之衣食也……” 李郸道看去其洋洋晒晒写了几千字,从告祭天地,到三皇五帝,又对五胡乱华一阵批驳,称其为妖魔,乱天纲地纪,人伦道德,还批斗了隋炀帝,痛斥一番之后,又讲了自身的报负。 将那些贪官污吏,全部当做妖魔批斗了。 毕竟李福德见过的妖魔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人心难测之人。 志怪先志人,讨妖魔檄文,便是讨逆贼檄文。 苏玄朗,叶法善看着这檄文,感叹道:“有古之圣贤之气象,和讨王莽檄已经不相上下了。” 李福德哈哈道:“不过一时情志达到,挥斥心中之所想罢了。” 李郸道收起檄文,笑道:“叔叔你不必谦虚了,日后青史留名是必然的。” “不求青史留名,只求天下昌泰,我已经在整理秦汉魏晋法典,以及隋律一一整理,想编新律,此律若能成,便有定国运,保社稷,护万民之功。” 万振一听:“此乃人道律令,法家之术势。” 又道:“难道你是要走李斯韩非子之路?” “不,外儒内法,以德治民,以法治国。”李福德道:“只是这里有一个怎么也迈不过的大山。” “皇权?”李郸道问道。 叶法善,万振几人面面相觑,这怎么有点“太平经”的治世观念? “对,若是皇帝功垂无为而治,此律便有用。” “若是皇帝不放权,甚至任意改变律法,甚至凌驾于律法之上,那便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对,国家需要一位君主。”李郸道开口道:“但其根本权利应该有一部法律来限制,且不可更改。” “这正是我所苦恼的地方。”李福德道。 万振偷偷对着李郸道问道:“你这叔叔这是要革天啊!” 七九六 坐而论道 李郸道点头:“我叔叔说的应该是那个天下大同,人人为公的大道之世。” “那种大道之世,在三皇五帝之时也未曾出现,夏商周,此两千多年也未出现,更无论秦汉魏晋了。” “叔叔单想凭借一部律法,约束皇帝之命,其实是自绊绳索。” 李福德听闻之后,觉得诧异:“为何觉得我是自绊绳索?” “因为民无权。”李郸道开口道:“皇帝也无权。” “权利在哪里?在官僚手中,官僚又是读书的,读书多是世家中人。” “自古帝权和百官便是相互制衡,而二者之权来自百姓赋予,但又都没把百姓当回事,只是二者周旋之时,都是以天下为棋盘,以百姓为棋子。” 李福德陷入深思:“那如何放权百姓?” “也放不得。。” 李郸道开口:“百姓无权只是池水,有权便是洪波,天下大乱也不远了。” 李郸道讲得不算深奥,在场之人都能听懂,万振对此也颇为感兴趣:“官不得,皇帝不得,百姓也不得,那该给谁权?” “难道给太监?” “那便更不得了,否则国家慌乱,百姓民不聊生。” “那岂不是什么都不要变最好?”李福德有点不可置信,当初我可是受了你的启发才萌生此念的。 “帝王有制衡之术,百官也有,百姓也有,若能以阴阳五行之生克,运用于权场,明确职权,如此便应该可治,既不滥权,也不会无权,更不会越权。” 苏玄朗眼睛明亮,已经悟得道:“类似于内丹之术,混元不漏,精气神三宝和谐,阴阳五行混一。” “如一个国家,便是一个人体,皇帝百官就是心神,六识之类。” “百姓就是血液,元气,精气之流。” “五脏六腑就是各郡县州道。” “三军就是骨骼,守卫边疆的就是营卫之炁。” “连通的道路,运河,就是经络。” “而农商钱货之流,就是粮食,营养,负责供给全身。” “百姓穷苦,国家便饥弱。” “百姓富裕,国家便盛强。” 李郸道点头:“此可为大道之医也。” “如内起刀兵,就是火毒痈疮。” “外有侵略便是外邪乘犯。” “瘟疫旱涝,就是六炁不调。” …… “若能国泰民安,便是养生主也。”苏玄朗道:“果真是庄子之思想,黄老之道法自然也。” 李郸道却叹气道:“可惜,可惜。” “为何可惜。” “如今改朝换代,便如人大病一场刚刚初愈。” “为何不是新生?”李福德问道。 李郸道哈哈道:“新生之儿那是完满之相,先天之炁足,如今王朝,都是积弊已久,只能算大病初愈。” 几个道人觉得李郸道的理论并无什么大错之处,况且他们本就把人体比作小天地,把外天地也看做一个大人体。 如此思想确实没有错。 “既然将国家比喻人体,那可有治病的方,或也可修炼长生不死?”李福德问道。 “难。”李郸道开口道:“因为便是天庭,也是在不断改朝换代的。” 这么一说,苏玄朗几个就点点头:“也不知道大罗天界,有没有此等永恒的国度。” 几人聊得投机,便又高谈阔论了许久。 几人都是知识份子,而且想法天马行空,见识又十分广博,十洲三岛也有去过,天宫冥府也有游历。 李福德心中漫想:“当可将今日之事,写作文集小说,无论真假,当给后人看看。” 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有没有可能被列作禁书,要被焚去的可能。 论了政治一日。 随后苏玄朗又跟着李郸道讨论起丹道。 苏玄朗是唐代丹道大家,写过《太清石壁记》等文章。后着《旨道篇》,阐明内丹修炼之法。又鉴于《古文龙虎经》、《周易参同契》、《金碧潜通诀》三书“文繁义隐”,于是纂写《龙虎金液还丹通元论》来阐述内丹之道,提倡“性命双修”。 李郸道的丹道一部分传自于钟离权,一部分源于老君亲传,一部分来自后世的丹道理论。 相对来说属于宋元丹道,已经体系完整的内丹之术。 但是人家苏玄朗才是祖师爷啊,从外丹道中自悟内丹,只是不能圆满。 李郸道也算是夺了人家一部分内丹道的气运,自然悉心将自己所知全部传授。 苏玄朗本以为李郸道会秘密传授,不想李郸道竟然丝毫没有门户之见,讲得非常详细。 而旁边万振和叶法善,二者修符箓之道,存神观想,混洞万神,走的是跟已经飞升的岐晖子一个路数。 但此道太过艰难,要飞升风险也很大,内神明很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被外邪所乘,化为魔神,对自身影响非常大。 因此也有心兼修丹法,补全短板。 李福德对此不感兴趣,却也乐于记录,此后又有一本《茂名丹论》当流传于世,成为丹道经典。 讨论完了丹道,又讨论起符箓来。 符箓首论三山,张陵四世孙张盛于江西龙虎山首创“正一宗坛”,世传天师符箓。 南岳魏夫人的弟子杨羲、许谧在茅山建立了“上清宗坛”。丫丫作为魏夫人的弟子,算是跟这两位是师兄弟关系。因此丫丫见到茅山的人,就自称姑奶奶。 合皂山元始宗坛,则是出现在宋代之后,此处乃是太极左仙翁葛玄炼丹之所,不过现在还没有十分出名,也没有大万寿崇真宫。 因此李郸道论符箓,也只论正一符箓,和茅山上清符箓,外加自身的麻姑山太玄符箓体系。 李郸道没有想过顶替合皂山成为第三山的想法,但是说不得提前麻姑山成为第三山,他是第四山呢。 李郸道的太玄符箓体系还没有严明,因为李郸道本身符箓之道并不是很高明,全靠太玄真符演化,各种机缘巧合,再加上观摩其他门派符箓传承而形成。 叶法善是茅山上清符箓大家,万振也有许天师所流净明符箓,只是其中符箓玄玄,李福德更是听都听不懂了。 符箓通神,几人谈论,便已经有劾役鬼神之功。 七九七 九转太玄宗坛 这里面诸多妖怪,神灵的真名,被频繁谈起。 更何况叶法善有白泽图在身。《先天记·轩辕本纪》云:“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帝乃作祝邪之文以祝之。” 这乃是黄帝之时的图录,只是因为过于灵验,被有心之人,或者妖魔神灵,暗中损毁,修改。 此图在唐代便已经失传了。 不过三皇内文之中依然记载了不少妖魔名号,因其过于灵验,所以唐朝便被列为禁书。。 而许天师所写《玉匣记》中也有记载诸多妖魔神灵,已经解决“冲撞”了这些妖魔神灵的办法。 李郸道虽然懂得三皇内文,毕竟是自己修洞神之道第一步经书,是孙思邈真人所授,但是那书只讲了七十二路妖魔,哪里有此图谱详细。 “贫道这里还有酆都诸神灵真名,之紫微斗系诸神灵真名,雷部诸神灵真名,只是秘传,只得弟子门人知晓,且非大德行者不可招致灵验。” “既然我等都知符箓,也有此种秘宝,不若摒弃门户之见,共炼宗坛,自此我茅山,你西山,他麻姑山,三山符箓,俱可通用。”叶法善听闻,趁机提议道。 苏玄朗道:“我们本来就要在罗浮山上结盟立威,书符箓而勅鬼神,伐山破庙,降伏六天故鬼,立下天地灵坛,仿当年张天师在青城山之事。” 青精先生最是赞同:“罗浮山有此名号,说不得可列入十大洞天前三。” 李郸道认真考虑,本想立坛于麻姑山,但是自己要有此符箓造诣,还不知道多久,且罗浮山为道教十大洞天第六,在此立下宗坛也不赖。 而且茅山有自己的上清宗坛,没必要再立一个,西山也有一个许天师,人家自成体系,是净明宗坛。 这是在帮自己呢,只有自己麻姑山玄真道,至今没有宗坛。 而且说不得日后麻姑山为祖坛,罗浮山为宗坛,也算香火旺盛。 当场答应下来,不过依然开口道:“龙虎山传箓坛,乃是有阳平治都功。” “上清宗坛”,宗坛九层,印用“九老仙都君印”。” “贫道虽然有印,却只是私印,记录的不过是贫道的天职,人职,以及阴职。” “此外还有一面阎罗鬼帝印,如今镇压阎罗地府,为地府娘娘掌管,如今在调和阴阳,转轮阴灵。” “哈哈,青莲真人,你有何不炼制一块丹玉,用上老君所传的九转丹法,再将此丹玉,和太玄真符相合,化作九转太玄印,可用于镇压宗坛。” 李郸道觉得很有道理。 此时茅山,西山,麻姑山,三山的修道之士已经在往岭南汇聚,还各自呼朋唤友,已经聚集了许多门人弟子,只等着法坛落成,各自携带兵马,去踢坛捣庙。 其中李荣作为李郸道的开山大弟子已经到了茂名县了,他也是自鄱阳走水路到此的。 李荣还是李郸道在长安收的弟子,那时候还未成地仙,也还没有南下,后来开府立派便令其在麻姑山中潜心修行,并不如其他后来收的那些弟子一般,各自出去历练。 如今一晃也两三年过去了,此时再见李荣,虽然还是人仙境界,但眼神明亮,肉身饱满,气息不漏,已经是内丹之道正在走向小成的路上。 李郸道第二元神,黑衣李郸道派着他来的。 瑞明荣希耀华刘长生,以及变成青鸟的青耕鸟等人原本追着蜈蚣龙,但是后来蜈蚣龙遁入了吐蕃国境内,忌惮着雪山喇嘛,便没有再追下去。 而同行的田巫则往南疆去了,还邀请了李郸道的那些弟子一同前去。 离着岭南实在太远,虽然收到了消息,却也没能及时赶到。 木椿子和云摇子两个,已经混成难兄难弟了,依然回延州总管府,大漠月牙泉去了,打算在那里再开一观,重立道统。 而其他弟子,李郸道并不要求其断尘缘,因此有一些寻回了本来家庭的,就在家修行,一时脱身不得。 或者有些被其他事情缠住,也一时不得过来。 只有李荣带着已经七岁的紫阳,以及谢自然一起来了。 紫阳虽然七岁,但是已经有点“神童”的味道了,其四岁时候画下的符箓,已经足够用来给上山的信士回家镇宅保平安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跟着丫丫一般年纪的谢自然,早已经修成了地仙,甚至还有一个“姐姐”在助她成仙,对着小紫阳也有指点。 五岁之时,便已经将自胎儿中带出来的先天炁完全锁住。已经是“先天人仙”境界了。 只是年纪尚小,没有传其丹道,只跟着吐纳壮大本源,但是已经培育先天灵明做元神,领周身元气梳理经脉了,如今奇经八脉,十二正经都是贯通状态,并无浊气堵塞。 乃是名副其实的“仙童儿”。 而谢自然体悟人道,在山脚下生活了半年,如今也有了一些人味,并不如同草木精灵一般。 而黑衣李郸道则是在跟着甄洛依然在双双修行造化全功,正在要紧处。 若是能回归李郸道本体,玄冥二神归一,说不得这九转内丹还能更上一层楼。 不过暂时也没有这个必要。 茅山弟子众多,其实比楼观更能说是初唐第一大教,龙虎山也比不得。 此次前来的弟子竟然也有几十个,可惜丫丫不在这里,不然这些低辈弟子只怕要尴尬。 此外老朋友冯素波前来,他此次乃是离着地仙只差一步,可能是当年心结所在,被木魅之流的妖物,心生魔障,因此前来参加伐山破庙,也是为了自身更进一步。 李郸道的医术高明被修行界所知,大半靠冯素波宣传,李郸道“医鬼神,活死人”的称号也是冯素珍第一个喊出来的。 李郸道对他是亲切万分,这医患关系都转变成了亲友关系了。 至于西山净明弟子,十二真君传承,各自来了一个弟子,主要是配合万振到时候在闵地传教。 七九八 煮石为粮 “既然炼制丹玉,便直接去罗浮山,找一处坎离乾坤皆具之地。”李郸道开口:“刚刚好,贫道还会一些风水之术,青精先生,你不是说罗浮山聚炁之能越来越差了吗?” 青精先生点头:“确实如此,叶先生说你会造化之法,不知道能不能医治一二。” 李郸道开口:“造化之道稍微不慎,便落入邪道,比如那南极老人的补天造化,有补天,填地,损人,炼真四法。” “其中填地法中,便有剥夺周围生机,集中供养一处福地洞天之说,轻则周围百姓出生孩童体弱多病,老人难度严冬,重则旱涝无常,灾殃连年。” “唯有此福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李郸道一开口,青精先生便面色变幻不定:“此术歹毒十分,确实是魔道也。” “那损人法,便是以人做物,以人为丹,贫道开山之时,便有许多弟子,是被人为弄残,只为取药,后来才补齐,前隋炀帝以此损人之法,炼制丹丸,想要长生不老。” 苏玄朗叹道:“此种丹丸,药效再厉害,不过是阴丹外药,只会自污本性,且伤天害理。。” “那青莲真人所精通造化之法,是如何填补的呢?” “不过开源节流。”李郸道开口:“既然龙首冲向南海,便可有气吞大海之势。”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李郸道说起逍遥游里的句子:“罗浮大山,若可气吞南海,藏浩瀚大洋之泽精,必然大有可为。” “虽然我中华大地,也是地大物博,但天高地远,乾坤寰宇,如何故步自封?” 叶法善开口道:“怀抱东洋大海,便要有大海之正职,若有祭祀海神之权,确实可光大罗浮,山水相合,便是阴阳和谐。” “这是大风水格局。”李郸道开口:“若说风水,西山的郭璞真君传人应该也不错。” 万振看向已经来了的一个年轻弟子,嘴巴上绒毛还没长齐。 那小道约莫十五六岁,拿着个风水罗盘,有些靠不住的道:“阳宅阴宅风水还可,不过后天建筑,但是此山水气势,乃是自然之鬼斧神工,难以后天更改,容易破坏本来格局。” “你便是学艺未到家了。”李郸道心中想到了袁守诚,人家风水之术就很不错,还提出了风水成仙的理论。 …… 等着各路门人弟子,都到了一些,一行道人便出行前往罗浮。 谢自然跟着李郸道,对着罗浮风光十分心宜:“此处乃百越群山祖脉,不亚于海外蓬莱。” “你若是喜欢这里,便在这里修道一段时间,倒也没有必要非回麻姑山不可。” “嗯嗯。”谢自然道:“麻姑山也不错,不过不若旁边的华盖山,如今再一来见,又觉得不如罗浮山远矣。” 罗浮山大小四百三十二座山峰,峭壁危崖,一千多道瀑布流泉,“山山瀑布,处处流泉”。 内有洞天府邸一十八处,都是有仙真修道居住,灵穴七十二处,各自有仙草灵芝生长。 青精先生对罗浮山十分了解,又将罗浮山神“罗浮君”唤来。 罗浮君乃是山中山魄受祭祀而成,乃是一百越男子之模样,身穿虎皮裙,手持开山斧。 罗浮君听闻李郸道等人要在罗浮立下宗坛,立马开口,愿意做护法神将,永守山门。 这只是一件小事,罗浮山君愿做护法神灵,也并非预料不到的事情。 青精先生将朱明洞让出来给李郸道炼丹,其他人等等人到青霞洞中做客,而那些弟子们,则入了五龙潭洞,此洞可容纳百人,如今已经修成了道观模样。 朱明洞与三十三重天之中的赤明和阳天相连接,有九天清灵仙气弥漫。 洞中有一九节菖蒲,乃是此洞天之中枢,天地之灵根。 此洞倒是适合炼丹,只是该用什么炼制丹玉? 李郸道打算就地取才,叫着罗浮山君自山中各处,取来五种颜色的石头各一箩筐。 罗浮山君奇怪,不过山上最不缺的就是石头。 李郸道打算“煮石为粮”。 葛洪的神仙传中记载着一个白石先生。 他是中黄丈人弟子,至彭祖时候已经二千多岁了。 此人不肯修升天之道,但求不死而已,不失人间之乐。 这个白石先生便是煮白石作饵,取之服用,能在人间不死,是地仙也。 只不过据说他吃的白石,乃是当初女娲补天时候的五种神石的一种,不是普通石头。 但其实都一样。 田巫也会煮石,不过他是服用“水玉”,也就是河底开采出来的玉石。 李郸道煮石,自然也是如此,只不过用来煮石头的液体,不是清泉,而是水银。 同样是铅三斤,汞三斤,刀圭三斤。 这刀圭,李郸道选用的就是这五种颜色的石头了。 李郸道等人在此炼丹玉,而苏玄朗等人则是满山寻找合适的地方,立下宗坛。 一般人肯定想,立最高的三顶上啊,其实不然。 龙虎正一宗坛其实也不在龙虎山上。 道家多有选“坛”秘术,罗浮山虽然广大,但是清精先生,苏玄朗,叶法善等人熟知,倒也不难选。 最后选址在聚霞峰上,聚霞峰在罗浮山最高峰飞云顶之前一峰,因常有紫霞聚其上,而被称为聚霞峰。 道家贵紫气,苏玄朗等人觉得,此峰能汇聚紫气,必然贵不可言,可以立做宗坛。 当下弟子们便各自开动,按照建坛仪格,开始建造宗坛,以及大殿宫观。 当下你招来六丁六甲,我招来黄巾力士,他招地煞群星。 都不是自己亲自干活,并没有里郸道建造麻姑山的时候需要靠老百姓一砖一瓦建起来。 道家宗坛,乃是沟通天地万神所在,因此要立下“三天总气坛” 此坛上层法天,中层象人,下层体地”。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法器也要准备好,不过这些都不用李郸道操心,李郸道只需要将丹玉炼成,然后将太玄真符上的符图打入其中便可。 再举行盟威之仪,以此坛招致百神,勅令弟子带领兵马神将,翻坛倒庙就是。 七九九 太玄仙都君印 煮石为粮,在袁公所看守的如意宝册,一百零八种法术之中也有记载,属于服饵一类。 而李郸郸道炼制的丹玉属于金石饵药,那些老是因为吃金丹而丧命的帝王们吃的就是这种,魏晋五石散也是这种。 李郸道叫罗浮山君寻来五色石头,其实若炼成,应该也是属于五石散之流。 此时大火烧炼鼎炉,铅汞变化无穷,李郸道在炉子外口中念咒,此咒能借来五方玄力。 除却念咒,不时还将画好的符箓投入炉火之中,这些符箓都是经过加持的。 若仔细看去,丹炉之中,竟然有五条神龙腾挪翻转。 这正是李郸道五脏神灵所配从神,乃是五方龙神,李郸道修成苍龙七变之后,便可将其放出,既像是一种神通,又像是一种元神法相。 李郸道称为五龙捧圣,什么是圣,元神就是圣,现在李郸道的元神还是圣胎状态,与内丹相合,还在中丹田附近,没有再返回上丹田。。 此时李荣正在旁边,观摩李郸道炼丹,苏玄郎也自青霞洞中出来,他修内丹道,也是以外丹做基础的,正好观摩李郸道如何炼丹来印证本身内丹术,如此才可书写丹论,将此道流传后世。 万振和叶法善他们对科仪符箓更清楚,便在主持三天一气坛的修建,这个马虎不不得,万神咸听,直通昊天元气海所在,也是几人成为“天师”的根据。 李郸道炼制的第一枚丹玉是赤明丹玉,此丹玉取红色的石头炼出,只见三昧真火灼烧,将其化作岩浆一般的东西,杂质沉淀在水银之下,而其中精华则是漂浮于水银之上。 乃是一团南方朱陵火府真炁勾结纯阳之炁所成,看起来有点像是红宝石,但是柔软无定,好似火焰一样变化不定。 等着丹火熄灭,炉子冷却,便以木器将其装出。 只见一箩筐的石头,煮成丹玉之后只剩下了一个梧桐子大小。 苏玄郎将其称量:“三两三钱。” 李郸道点点头:“青霞主人不如尝尝看。” 说罢拿着木刀将其一刀化作两半,只见其滑润柔软,好似果冻一般。 而木盘,木刀,承载此丹玉之处都有一些碳化。 苏玄朗将其中一半的一般切了下来,吞入肚子之中。 却见口鼻之中露出火苗来,而身上有一股热气冲撞出来。 “此丹玉能补心火,也能壮大气血。”苏玄朗感叹道:“还有一股香气,青莲真人的丹术名不虚传。” 李郸道将另一小半给了李荣:“你平日刮些粉末出来,陪着黄精菖蒲丸吃,可以帮你壮大体魄,与修行命功又益,另外修炼三昧真火也可以这个为引子。” 李郸道炼制完火丹玉,随后便炼制水丹玉,取黑色的石头炼制,果然练出的丹玉竟然跟黑色的石油一般,而且没有香味,反而有些腥味。 苏玄朗知道这是后天浊精,洞虚黑水玄炁所结,便没有再品尝。 炼完水火,便是金木,最后才是土灵丹玉。 李郸道炼完土灵丹玉之后,便没有将其拿出,反而将金灵丹玉投入炉中,金土相合,化做陶瓷一般坚硬,李郸道便又将水灵丹玉扔进去。 金水相生,化作天一,便成了骨髓状,化作骨髓状后再将木灵丹玉投入,立马便化作一枚种子包裹的模样,等着赤明丹玉投入,种子便破壳发芽,竟然是如同灵芝一般生长。 在水银性海,铅石命岛之中,连长九层,乃是九叶琼芝草,而第九层上结出一个紫色的果子,外表有金丝作络。 李郸道知道这正是自己想要炼制的丹玉,便将太玄真符祭出,在这枚果子上拓印纹路,只见紫玉果子化作一枚印章,金丝络便化作符文。 同时鬼神哭,天色青。 而整个丹炉一片赤红,原来是水银已经全部化作了丹砂,丹砂好似性海流沙。 这枚印章竟然长了嘴巴似的,将这些朱砂吃了干净之后,还打了个饱嗝。 这些都被苏玄朗看着眼里,笑道:“成了。” 却道:“龙虎山的阳平治都功印,日食朱砂七两二钱,夜食四两九钱。”因此可以日盖符箓千张,张张都有神威。” “便是我这九老仙都君印也要日食朱砂六两四钱,夜食三两六钱,日盖符箓千张不成问题,甚至诸多弟子以木、石、铜等物炼制同铭之印,也可日盖符箓数十张。” “你这玉印内这是有了“神灵”了,刚刚吞下去的朱砂应该有三斤多吧。”苏玄朗问道。 只见五条神龙将此印捧出,落在李郸道手心。 只见上面写着‘太玄仙都君印’。 而且这么法印竟然有呼吸一般,而且像是一个刚刚出世的婴儿。 “只要将此印由同法同脉的门人弟子多多供奉,多多按照其形制炼制分印,便可以万神万灵供养之,日后神通威能也会越发广大。” “也就是说,日后我所统帅的天界叫做太玄仙都。”李郸道觉得十分满意,可以酌情准备在麻姑山构建太玄仙都祭坛了,日后弟子就算不能阳神飞升,也能魂魄归于太玄仙都,继续修行,或者寻个机会来世投胎再续道缘。 “不错。”苏玄朗道:“符图剑印”既然都已经完成,不如去看看他们修建宗坛如何了。” 又道:“还有此处新建的道场,应该叫什么名字。” “张天师立正一盟威之道在青城山青羊宫。” “我茅山立上清符箓宗坛在茅山上清宫。” “此处既然立下宗坛,应该也为某某宫才是,以尊我道祖。” 李郸道一瞬间想到了万寿宫,但那是许天师净明宗坛所在。 又想到了什么崇宁宫之流。 一时间却想不到什么好名字。 “他们怎么说?”李郸道问道。 “叶法善说叫云顶天宫。”苏玄朗道:“贫道觉得天宫二字越了界限。” “还有说就叫罗浮宫的。”苏玄朗道:“罗浮又太小,至于什么赤明宫,弥罗宫,紫霞宫,倒也有许多人提及。” 李郸道看着自己的法印,开口道:“不如叫仙都宫。” “题下牌匾,再盖此印,以示正统。” “罗浮山仙都宫。”苏玄朗觉得不错。 八百 万神咸听 跟着苏玄朗来到聚霞峰,只见紫霞漫漫,氤氲涵澹,好似波涛大海之般。 且有诸多灵神你来我往,横飞斜渡。 这些凡人是看不到的,因为无论鬼或者神灵,都是一团炁。 抬头,又见四灵,青龙朱雀玄武白虎,虚象护坛,上承星光,只是白日太阳之光将其遮盖,因此不可见。 而叶法善已经身穿天仙洞衣,手持法剑,咒言清晰:“东方青龙,角亢之精,吐云郁炁,啖雷发声,飞翔八极,周游四冥,来立吾左。” “南方朱雀,众禽之长,丹穴化生,碧霄流响,奇彩五色,神仪六象,来导吾前。” “西方白兽,上应觜参,英英素质,肃肃清音,威慑众兽,啸动山林,来侍吾右。 “北方玄武,太阴化生,虚危表质,龟蛇合形,盘游九地,统摄百灵,来从吾后。。” 只见四灵调动,八方神鬼都蛰伏,不敢露首。 而旁边万振也是持剑,环绕三天一气法坛,走的是禹步,环绕八卦九宫,一边咒言:“吾召百神,百神既集即当游,带日挟月行九州,十六神将为吾使,天官地官水官同其休。” 李郸道也直接加入其中,以天策剑挑净水,以“太玄仙都君印”佩身,念下咒言:“五行所运,火木水土金,我佩刚剑,禁敕鬼神,二十八宿,随吾指陈,北斗七星,挟辅灵真,周流万方,百福同臻。” 却是剑指北斗,北斗群星便大放光明,自身的紫微星命,大放光明,加持本身,便有紫气如瀑布一般落于坛上。 而“九江水脉图”呈于坛上,聚集水道气运,上生晨浩之泽精,李郸道口中念咒:“江河淮海非臣水,五龙吐出清天地,大帝服之三万年,今日吾将净祆气,急急如律令!” 只见胸中五炁化作五条巨龙,奔入此图,在此江河湖泊之中嬉戏游玩,而南海水道气运也向罗浮靠近。 南海龙王感应气运流失,面色大惊,却见不远处罗浮山上,宝光明相,紫瑞丰泽。 竟然有天龙自昆仑而南下,龙首吞海之大势。 当下大惊:“这是谁在那里改天换地,劾神役鬼?” 而三天一气坛上,叶法善将“白泽精怪图”供奉,上面首乃白泽,第二乃方相氏。 大喝道:“青云从我,六癸存真,人若保之,六甲护身,勿轻我盟,玉神扶形,万劫为仙,常处丹天,五岳四渎,川洞丹穴,社稷泉源,万灵布设,风伯雨师,星辰拥诀。” 却见此图展开,竟然有许多神灵精怪真名显现。 只见有,东南西北中,五方四十天鬼之名被招勅而来,乃是东方青鬼,中央黄鬼,北方玄鬼,南方赤鬼,西方素鬼之流。 此五方四十天鬼乃五岳之正吏,五方之正兵。 而此四十鬼一一被唤来之后,便居于地坛的五岳真形符图下,等侯听命。 而后图谱之上,又有见七十二精怪模样显露出来。 “魔魂吞尸精,五统私神鬼精,猫毛神,血尸神,猪角白腹鬼……” 只见此七十二精怪,在四十天鬼之后,各自形列在阵。 而白泽精怪图上,许多神灵,大妖,真名在图上已经隐藏,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不想让人看破自己的底细。 而一些小妖小鬼,则根本无需招勅。 只是岭南诸多妖魔鬼怪,纷纷震惊,仿佛有天罗覆盖,有地网罗列。 其中能逃的,纷纷逃往外地,胆子小的,躲进山洞。 而原本自麻姑山封魔洞中逃出的蚩尤魔魂,此时已经到了海南岛,要取回最重要的躯干部分。 感应到这股建立宗坛的气氛,当下一惊:“当初我的七十二路兄弟,被炼做了酆都魔鬼,如今酆都大乱,我们好不容易逃到了阳间,要重整兵马,再夺天帝之位,如何能被其炼魔?” 当下目露凶光,招来六天故鬼,六炁魔王。 原本寒气魔王被李郸道所斩,但是前些日子又在一场冰霜灾害之中复活了过来,只是虚弱了不少。 这些魔头在一起商量:“我们如今不宜和他们相斗,不若入闵江下闾山法界,假意去投靠那魔君?” 蚩尤吸取教训,不过迟疑道:“本王尚还有头颅在盐池未能取出,若无头颅,那闾山大魔主,却并非好易与的主。” “大王,刑天无头也可斩杀天帝,更何况大王。”蚩尤魔魂身边一头魍魉魔鬼开口道。 蚩尤魔魂心一横,点头道:“便去闾山罢!” 而李郸道直接登上天坛,将那紫微斗系诸神灵真名册供奉。 手持“太玄仙都君印”,口中念咒:“紫微大帝,北极天神,八洞天丁,五岳狞兵,大统大将……随法随勅,入吾印中。急急如律令。” 只见诸多天将神灵,得令感召,护持此印,神威相随。 而苏玄朗也持九老仙都君印站着李郸道旁边,招请了诸多雷部大员。 叶法善的白泽精怪图,万振的万仞天师剑,李郸道苏玄朗的二仙万神印,以及此三天一气法坛。 单独一人都无法立此宗坛,但是集合众力,此时确实万神咸听。 只见皇天上帝无极太上元君、太元一君大都督,鬼监君妙行真人、天帝大王、九天元洞无极大帝君、大帝丈人、玉洞九玄洞真洞玄灵宝三皇…… 上至于三十三重天外都有神灵垂目关注。 乃至于大赤天中,又无数太极仙官赐符给箓。 青华上界中,救苦上帝赐下莲花。 紫微大帝赐下紫极真炁。 瑶池金母洒下琼浆。 …… 而在此中,李郸道将李福德写下的“檄文”,投入火盆之中。 旁边的小紫阳敲响玉罄,谢自然轻点金钵。 下方其他弟子,或执木鱼,或执铜铃,或拿道情,或敲鼓,或击锣。 而罗浮山中,诸多灵兽也感应,白猿献果,青鹿衔芝,百鸟争鸣作乐曲,龟蛇相缠望仙真。 更见枯木逢春,枯石泉涌,老木生花。 檄文化作青烟,变作“通道”,链接昊天元气海。 无穷昊天元气,百万神灵在其中沉浮,大道真理变作浮尘,人在此坛上,忽觉飘渺,自身只是此海一粟,随之东西任意,不能自主由心。 而主掌此昊天元炁海的昊天上帝,又该何等伟岸? 八零一 发兵遣将 在此神威圣仪之下,李郸道感到天道渺渺,对自身的修行,本以为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可是就是在这三天一炁坛上,对着昊天元气海不过是探寻到一个小小的片面,便已经有万分的感触,将敬畏天地之心再次立起。 叶法善和苏玄朗原先在上清宗坛便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万振也在当年许天师立下的净明宗坛有过此天人感应。 只有李郸道,未曾有过这样的体会。 将“太玄仙都君印”供奉在宗坛上,李郸道将所见“天道”勾划出形状,一张淡金色的符箓凭空显现。 “此坛为玄真万法宗坛。”淡金符箓遁入此坛,罗浮山地脉瞬间活了过来一般,无穷地气涌入法坛,似乎要将其拔高一般。 而此坛也生根一般,浑身显现玉色,竟然展现出一股莫名的生机活力。。 而此坛后面的‘宫殿’,此时也有一道淡金箓文镶嵌。 “罗浮仙都宫。” 李郸道便要收纳坛神,坛将。 只见罗浮山君第一个出列,要入坛去,真性投入,法坛便有一道罗浮山魄投入,彻底与整个罗浮相连,日后要将法坛损毁,除非罗浮山崩。 “敕罗浮山君为仙都元帅,领罗浮一应土地神,林神,溪神,及山精水灵,可立庙于山前。” “谢过天师!”罗浮山君原来是百越男子之态,身穿兽皮裙,手持钢叉,此时受宗坛神箓,得天地之威凝聚权柄,化作了一个唐代武将模样,身穿铠甲,威严肃穆,手持赶山鞭。甚至连坐骑都有,看起来像是老虎又像是花豹。 李郸道正打算将关羽,地府娘娘等一列封入宗坛,却又有一对夫妻走上前来,对着李郸道开口道:“南海君视赤携夫人翳逸寥愿将南海权柄纳入宗坛,以求道法泽润海外。” 这二夫妻并非龙相,也就是说不上龙种,男的坐在大海龟身上,一身衣服都是汉朝时候的模样,妻子的则是人身蛇尾,身上全是珊瑚和珍珠,看起来像是神女,坐在砗磲里面,有点西方的维纳斯的味道了。 二者将一卷海图献上:“此乃大禹治水之时留下的四海图的南海图卷,愿意献与天师。” 李郸道已经有九江水脉图了,上面罗列南方水脉,乃是气运之宝,不想此处竟然能看见四海图之中的南海图。 “善!”和着苏玄朗,叶法善,万振对视之后,李郸道点点头,将此图收纳入九江水脉图中。 只见万川归海,两张图合而为一,当下便又无边水道气运汇聚,同时天下水仙水鬼,都生出了感应。 竟然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来。 想来是因为以前可以直接于人间行走,或是显圣于人前,如今却只能遵守规矩,不亚于一场小范围的绝天地通。 甚至以后稍微不注意,触犯刑律,便要被抓去。 李郸道将大印盖着此图上面,便生出许多“神道符诏”来。 “敕南海君视赤为南海洪圣君,司南海阴晴风雨,护佑沿海黎明百姓,敕翳逸寥为南海霁灵元君,主司鱼虾丰产。” 两道神箓落下,两人顿时化作春秋战国诸侯极其妃子的模样,海龟和砗磲化作一驾神车,海浪和波涛齐齐翻滚,不少南海水鬼,化作仪仗。 而玄真万法宗坛,此时得了山海之权柄,已经造化十分,已经以罗浮山为中心,往周围扩散法域。 不一会儿,诸地城隍纷纷将真名献上,但岭南城隍并不算多,因为只有汉人城池才有城隍,而大部分山林之地乃是百越诸多部落。有的只有其信奉的自然灵神,乃是各路洞神,许多本来在沉睡的古老神灵此时纷纷醒来。 不过就算城隍少,那也是有几个的,李郸道将其封敕为“三等伯爵”,有天策剑在手,李郸道代表的就是李世民,封敕几个神灵还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这些神灵本来就有祭祀,也是前朝或者汉朝便有的地方正祭,此时也不过是继承前朝正统,将其重新纳入体系。 只不过入了宗坛,就难免要受差遣调派。他们都是一方大员,寻常道人是调不动的,但可以借用其麾下兵马。 城隍纳入,岭南大地的地气便入了十分之一,随后便是岭南大小山神,只是许多原本神位也被山林部落供奉邪神所夺,只能算是山鬼,都是孤魂野鬼一般。 李郸道懒得敕命,便让着下坛弟子登记造册,记录鬼神户籍,真名,以供调遣,其实也没有多少。 而后便是私活了,将纪景须作为剪纸成影这一法术的主神纳入宗坛,以后但凡要学此种影子类法术,便要供奉纪景须。 然后是关羽,地府娘娘,元青,五福童子,清福寿神,送子娘娘,佑婴灵童.......一系列李郸道的关系户,全部纳入了宗坛。想来阎罗地府很快就能和岭南城隍对接业务,扩张势力范围了。 李郸道敕完,叶法善也上了,也是敕了诸多原本茅山的护法神灵,以及被其招来的四十天鬼,七十二精怪,但凡白泽图上他所能招来的,都纳入了法坛。 而万振就更直接了,将许天师和西山十二真君,以及诸多江西南昌一带的皇姑神之流,也纳入宗坛。 三家交流,符箓混一,相当于动员三军,誓师大会。 如此便要犒赏三军,发放粮草,钱财。 茅山九老仙都印用来印法钱,他家跟着地府娘娘早有合作,之前就印过许多法钱。 李郸道厨艺不错,当下负责粮草,也就是甘露法食。 而万振则负责兵器盔甲,要画于符箓之上,做兵器盔甲,烧给这些兵马。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正当罗浮山上宝光瑞瑞,忽然有一片龙卷狂风自海上袭击而来,黑云密布,天色顿变,有瓢泼大雨将紫霞云气扑灭。 而宗坛香火烟烛,飘摇不定。 立下宗坛,果有外劫。 却说南海龙王感应到南海灵机,正在被吞噬,自身气运正在不断跌落,又感应到罗浮有人立下宗坛,若此坛立下,便可镇压海疆一切鬼神,南海龙想要上岸,便逃不过宗坛神将的眼睛。 且李郸道收容了南海君,自是和南海龙王注定要反目。 八零二 我家祖传的 岭南多瘴气,传闻是山中毒龙吞吐所致。 又因多雨,天气常年如春如夏。。故滋生有湿毒,热毒,更有许多不毒虫滋生。 此时蚩尤虽然打算入闾山地界,但仍然将湿邪暑热等魔王留下。 这些魔头见着南海龙王清点虾兵蟹将,十万兵马,气势冲冲,便也追随上去,自荐身份,想要跟着一起。 只见其中暑气大魔王身先士卒,拦下南海龙王。 南海龙王见此魔魔气森森,竟然一个域外胡僧模样。 “你是何人?” “大王何必在意我是何人,只愿为大王鼓风作势。” 南海龙王道:“本王乃是南海神庭君长,怎么会与你等妖魔同流合污?” 那暑气大魔王道:“我在过去也是神灵,且位格极高,南海之神见我也要低头,只是被伐山破庙,受百万之民抛弃,变作孤魂野鬼,无处可去,后来更是被批作魔头。” “龙王要前往那罗浮宗坛,只怕也被那些骄横的道人打落神坛,跟我遭遇一样。” “原来是六天故炁,失势魔神。”南海龙王嘲讽道。 “大王您也不是正统,算是邪神淫祀,如何瞧不起我呢?” 南海龙王眼睛寒光一显,不过却没有动手:“既然你有此心,便为本王同行吧,本王一向先礼后兵,他家立宗坛也罢,不该向海外伸手,夺本王权柄。” “他若是懵懂无知也就罢了,若是冥顽不灵,就别怪本王水漫罗浮了。” 暑气大魔王笑道:“大王有气魄,我还有几个兄弟,同我一道,也仰慕大王威仪,欲一同前去。” 却见那又蹦出几个魔王,带着许多魔鬼。一团团黑赤炁凝聚,有瘟鬼,有病鬼,有衰鬼…… 却是骑虎难下,若是被他们加入,只怕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当下夹风裹雨,漫漫逼入罗浮。 也就是前面那一幕,李郸道等人勅封万神万灵,调遣兵将,在整顿粮草犒赏之时,有风雨飘摇,不速之客,气势汹汹,将罗浮祥瑞云气吹散。 李郸道前两日才从南海出来,哪里认不得南海龙王? 只是李郸道没设计摆弄南海龙王,他却自己上门了。 苏玄朗,李郸道,叶法善,万振,在场哪个是容易相与的。 只见李郸道将一把八宝混元珍珠伞祭出来。 此伞隐隐有宝光龙相,暗合八卦五行,化作华盖,将那些瓢泼大雨一一挡住,护住了宫观宗坛。 大雨顺着伞沿落下,化作滚烫的水,那暑气魔王在那里作乱,将雨水变作开水。 “何方妖魔,竟敢作乱!” “本将乃南海龙王座下先锋大将,暑雨大将,因你等截取南海灵机,盗取气运,特来察问。” 叶法善冷喝道:“四海龙王以贫道为座上宾客,你一身故鬼魔气,又自号暑雨魔王,想来是前些日子酆都大狱中逃出的暑气魔鬼吧。” 暑气魔王没曾想叶法善有白泽精怪图在身,对天下精怪熟知,如今假扮南海龙王的部下被无情戳穿。 而在又有一团阴湿之炁在其身旁出现,化作一头煞白僵尸模样,浑身带着一股浮肿之感,感觉沉沉重无比。 正是湿气大魔王。 寻常人湿气重,便会身体沉重,腰酸背痛,意志昏昏沉沉,手脚冰凉,严重时还伴有头痛,冷汗。 此魔王便是如此。 川蜀之地多吃麻,又以生姜暖身,自身要驱赶身体内的湿气。 岭南相同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一团黑乎乎的旋风,化作一个身上有着蝙蝠翅膀的干尸模样,身上骨节粗大,许多甚至有畸形之感。 周边也全是阴风,邪风。 这是风邪大魔王。 只是李郸道的混元珍珠伞中有一颗定风珠,此魔王虽然被誉为六魔之首,反而不能作乱。 而万振将许天师的“万仞斩龙剑”拔出:“南海龙王?只要乱致风雨的,都是妖龙,既是妖龙,便当试此剑。” 那南海龙王看见这八宝混元珍珠伞,顿时感觉有些熟悉。 “这不是我那妹夫吗?”顿时心中寒意大生。 东南西北四海龙王同宗同族,各为兄弟,那泾河龙君乃是西海龙王妹妹的丈夫,为八河大总管,司雨大龙神,在天庭雨部任职,长安一带风雨都有其亲自掌管,且北方风雨点数分配,他也是说得上话的。 不想竟然被斩了。 被斩不说,尸身竟然被炼做法宝法器。 要知道西海龙王前去讨要尸首,只是被告知,已经被拆解,不想今日又见,还是在这道人手中。 四海龙族,上下一心,且极爱护短,哪里见得如此,当下张目欲眦,怒发冲冠。 只是依然压着脾气道:“叶真人,这几个是半路同本王同行,并不是本王的兵马部将。” “不知南海龙王来此有何贵干?” “我南海丢了一样宝物,乃是四海图之中的南海海图,为本王祖传,因怕四海之水泛滥,便特意流在大海深处,镇压海眼。” “只是前些日子被盗贼偷去,海眼不稳,便会引发海啸,地震,只怕要涂炭生灵。” “本王感应到海图落在罗浮,还请叶真人谅解本王心急之态。” 万振道:“四海图倒是有一卷,不过已经被海民献上来了,只不过据贫道所知,此图并非你家祖传,而是大禹治水所绘,乃水官宝物。” “那不知这位真人能否让本王看一看,那幅四海图是不是本王所丢的四海图?” “不能。”李郸道直接严厉拒绝:“南海老泥鳅,你私自调遣带着虾兵蟹将来此,难道不怕斩龙台上走一遭吗?” “本王乃是三品大龙神,司四方水炁,主南方风雨点数,本无渎职,何来斩龙台上走一遭?” “泾河龙君也是如此想的,他不也照样死了吗?” “泾河龙君仰仗自己司雨之能,大肆排挤河伯水神,安插自己亲信,九个儿子,处处要位。” “自以为是根基稳固之法,却未想到是取死之道!” “但他藐视天庭,竟然不尊天尊法旨,便是再自诩兢兢业业又有何用?欺上瞒下,大肆安插党羽,勾结佛门外道……” “你们还为他道冤枉,以为只是一点风雨点数的差错。” 八零三 四海金钟 南海龙王一听,当下寒意更甚,想不到天心如此,竟然已经被猜忌如此之深。 泾河龙君如此下场,便是在警告四海龙族不要太过于越界。。 李郸道继续道:“他泾河龙君如此做法,哪里是就他一人出头如此?只是他最上窜下跳,被注意到了吧。” “你们四海龙王,守着四海也就罢了,妄想插手内陆江河,短短数百年,龙蛇媾和,生出大量孽龙孽蛟。” “自以为壮大龙族根基,至于山有蛟龙,水有蛟龙,一江有江龙王,一湖有湖龙王,甚至井水之中,也有井龙王。” “原本河伯水神,居住水府,被你们赶出,霸占府邸,化作龙宫,令其游荡在水域之中,渐渐化作水鬼,烟消云散。” “此中种种恶行,早已经天怒人怨。” “他泾河龙君安插党羽,难道其本身不是你们四海龙安插的吗?” 李郸道天策剑拔出:“南海老龙,贫道劝你速速退兵,说不得还有辗转余地,若有一念之差,说不得便要人头落地。” 天策剑上有李唐龙气,天命加持。 李郸道又有一股屠龙煞气在身。 南海龙王自是认得。 这个狠人,收伏了洞庭,长江一带水系龙神,乃是老君亲传,本王不可与之对衡。 当下道:“本王无意得罪几位,但也不是怕惹事的,只是四海图对南海至关重要,其镇压海眼,若取出,只怕有飓风海啸,若几位不顾百姓死活,本王自然也可有可无。” “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酿造天灾人祸,不要说是我南海龙族不能收摄海水,这个责,本王可担当不起。” 那暑气大魔王对着南龙王道:“一退再退,人家摆明吃定你了,一海势小,四海势大,老龙你认怂干嘛?” 万振听他说话,当时就拔剑动身,炼魔去了。 暑气大魔王本质是一团暑气,炎热无比,带着“烦躁”之意,聚散无形。 此时变作一火鬼妖魔,口吐毒火暑气,将万振包裹:“天地如烘炉!” 万振火里种金莲,在火中一点欲念不动,内火不烧,外火自然也奈何他不得。 湿气大魔王则缠上了李郸道。 那魔头也是聚散无形,最善于缠身附体。 寒意湿气通过水炁往李郸道身子里面钻。 但是李郸道有三昧真火:“你怕是寻错人了。” 真火将一切烧做了虚无,李郸道周身有火龙环绕,追逐那湿气魔王。 湿气魔惊恐万分,那三昧真火是他天然克星。 “小伙子我阳气重,火力旺,从来没有湿气缠身的症状。” 那风邪大魔王见状,帮忙吹歪风邪气,将李郸道的火焰吹灭。 此风乃是阴风,枕头风,头疼风…… 风邪湿气相合,一起向李郸道席卷而来。 只不过并没有什么用。 “你道爷我便是医家手段起家的,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对着百宝袋中取出专门治风,治湿的药材粉碎,提取出“药炁”,便化作两道灵神,便冲向了这二魔王。 甚至还有闲心开口道:“万振兄,你不必对付那暑气魔王,贫道来应付。” 万振剑斩暑气大魔王,剑剑挥斥,却依然被困住在烘炉之中。 万振火里种金莲:“暂时不必,贫道正要淬炼剑气。” 李郸道哈哈哈道:“贫道原先斩杀过寒气大魔王,得了一道本源寒气。” “贫道若能得六道本源之炁,便可炼制一道六炁环。” 六炁环乃是一个李郸道模仿老君“金刚啄”而成的环形法宝。 若是可以炼成,便可以将万炁收纳。 六炁在天可指阴、阳、风、雨、晦、明。 六炁在地可为:谓朝旦之气、日中之气、日没之气、夜半之气、天之气、地之气。 六炁在人可为:寒、热、燥、湿、风、火。 李郸道若以此为“法”,炼制一个六炁环,便可成为护道之宝,能吞能吐,更能梳理元气。 万振道:“那好。”说罢一剑斩开。 暑气往自己这里引。 只见三炁魔王,各在一方,冷热交替,更有邪风吹动,一会阴火盛,一会阳火重。 阴阳冷热交替,宛若炼制金丹的过程。 那三炁魔王大喝:“你太小看我等了吧。” 然而他们根本不能对李郸道造成威胁。 六炁变化都是李郸道最熟悉的东西。 李郸道以天地变化都是以六炁变化来解释,甚至将天地理解为人体。 只见三炁魔王竟然挣脱不得李郸道本身桎梏。 一些什么神通,还没有施展,便被打断了。 南海龙王见李郸道竟然如此厉害,酆都六炁魔头三个联手竟然都对付不得,旁边还有几个厉害的都没有动手。 苏玄朗甚至一直没有动手,只是作壁上观。 “告辞!” 刚刚说水漫罗浮的话,好似放屁似的。 而暑气大魔王见到,大喝道:“我主蚩尤就在周边!” 李郸道跟着蚩尤便有仇,原先在麻姑山封魔洞便跟蚩尤右手斗法过,还输了。 而且琥珀的脊椎也被蚩尤抽走了。 十分忌惮,当下便一个死手,三昧真火,三阴戮妖刀,以及天遁剑炁,一起出动。 三昧真火将湿气大魔王炼死,化作一团黑水,三阴戮妖刀将暑气大魔王炼死,天遁剑炁将风邪魔王炼死。 而叶法善,万振也万分动了起来。 南海龙王跑得更快了,极速溜回南海。 敲响了四海金钟。 金钟一响,东海龙宫,北海龙宫,西海龙宫,其他金钟都响了起来。 此钟只有万分紧急之时才会响起。 南海龙王一敲,四海龙王便巡着水脉前往南海而去。 “贤弟此次召集我们兄弟前来,可是为了何事?”东海龙王问道。 “大哥,我们的祸事来了。”南海龙王直接道。 东海龙王沉稳道:“我四海太平,能有什么祸事?” “是灭门的祸事。”南海龙王道。 便将罗浮李郸道等立下宗坛的事情说来,又将李郸道说的那些话讲出,揣测天庭要对四海龙王动手了。 东海龙王冷静道:“如今天下司雨,若无我龙族,便会风雨失调,若不合地脉,更会地震荒芜……他此言不过乱你心,我四海龙族从不怕事。” 目光一寒:“他夺你南海灵机气运,哪能没有代价?” 八零四 投机钻营 四海龙族不过秦汉兴发,远古之时,也不过是帝王宠物,如豢龙氏,御龙氏。 后来绝天地通,其中神圣者依然被隔绝于山海界,只有杂血者,流于人间,反而神异。。 又有秦始皇为“祖龙”,合苍龙七宿之变化,代“后”,取缔玄鸟之位。 而四海龙王的原身,甚至不是“中原神龙”,而是西方佛门的“八部龙王。” 乃是难陀龙王,跋难陀龙王,婆伽罗龙王,和修吉龙王,五德义迦龙王,阿那婆达多龙王,摩那斯龙王,优钵罗龙王。 正好四海,一龙公,一龙婆,结合中国“龙”的概念,化作了“四海龙王”。 魏晋之时,佛道之争极为激烈,其中“龙”,两方都有。 因此佛门也有“天龙护法”,道教也有“五方龙神”。 因此叫四海龙两方吃利,赚到不少好处,五湖四海八渎,竟然处处都有“龙君”,龙王。 其疯狂安插,到处流种,和虎生虎蛟,和蜈蚣生毒龙,和蛤蟆生鼍龙,和鱼生鱼龙,和蚯蚓生地龙,甚至和野马,和牛,和猪…… 因此龙种千奇百怪。 其中做恶的就更多了,许天师便是斩龙成道。甚至各地流传出来的什么妖龙,孽龙,恶龙,都是魏晋时期流传下来的。 龙族这么多子嗣,天庭跟古代王朝的作风一样,能招安就招安,不能招安就打服。 四海龙族迅速抓住机会,团结宗亲,打压异己,将本来各地的水神,江神,竟然一一排挤出去,甚至直接打杀。 就拿长江来说,古之传说乃是瑶姬、奇相、巫山神女。如今便只有长江龙君。 黄河一直是河伯,但是也被打压得很惨,历史上数次黄河改道,生灵涂炭,便有其龙族之功。 甚至北方司雨之事,也非河伯做,改为了司雨大龙神。 更多的是“抹黑”,比如河伯娶妻,竟然将正神妖魔化了。 再比如洞庭湖,原本是“湘君,湘夫人,云梦君,修蛇……”现在也只是洞庭龙君。 而在历史上,正式封四海龙王的“带清朝”,便有过一次着名的“泗洲沉湖”事件,被如今的洪泽湖淹没不见,上百万百姓被淹死。 四海龙一向如此,一来借着“龙”的形象做为古代的“网红神”,但是负面新闻不断,甚至有些“涉黑”了。 其妄图欺上瞒下,只手遮天,甚至以“龙”指代“天帝”,比如“真龙天子”,天子是龙,天帝难道就不是龙吗? 然而古籍对“天帝”的描述,却少见其和“龙”扯着关系。比如三皇做过天帝,太一神做过天帝。 四海龙无所不用其极,完全没有原则,着实和“真龙”相差甚远,反而和“贪官污吏”相似,比如东海龙王便敢说和“天帝”比富。 泾河龙君被斩,那是一点冤屈也无,便看他那几个儿子各在哪里便可看出了。 小黄龙淮渎任职;小骊龙,现济渎任职;青背龙江渎神职;赤髯龙镇守河渎;徒劳龙在佛祖大雷音寺处担任司钟一职;稳兽龙镇守神宫屋脊;敬仲龙守擎的在玉帝处的天华表上,八子蜃龙砥居太岳。 便是泾河九子,虐待龙女,触犯天条,如今也被西海龙王安排到了西域的“黑水河”,修身养性去了。 犯了天条,出去躲躲就是了,等风头过去了再安排,可见权势一般。 泾河龙君问斩之时,有泰山神,武德星君等神灵为之求情。 但还是被九天应元雷霆普化天尊给下令斩了。 这根本不是李郸道算计泾河龙君,而是天机早已经显示,只是其为劫气蒙蔽。正是秋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鬼不知。 这东海龙王也是一样,不以为祸事,甚至要帮自家弟弟“南海龙王”找回场子。 当下道:“既然南海图已经丢失,那便不必理会。” 又对着北海龙王道:“东西为营,南北作翼,贤弟不若出个主意?” 北海龙王正在头疼:“瑶池金母被人偷盗了一株九叶灵芝,说是我北海龙族所为,要让本王自查。” “天宫灵芝不知多少,如杂草一般,只失了一支,竟然找你问罪,只怕是麻烦。” 西海龙王道:“不会是你那个逆子所做吧!” 北海龙王有一子,生来桀骜不驯,乃是一条黑蛟,如今占了长白山作大本营,木椿子的八宝山铁刹观便被他所占领。 东海龙王又看向西海龙王:“你有什么办法?” “碧波潭万圣龙王嫁女,他是得前朝龙气化作根基,是和万岁狐王一个级别的存在,年老之时,舍弃一身精血,生下一女,其女血统极高,有绝天地通前之神龙威仪。” “我之三子,小白龙也是血统极高者,若能将碧波龙女采补,便可化作天龙身,成就比我等更高。” 西海龙王明显不愿意节外生枝,况且西海龙王和佛门最为亲近,有自己的算盘。 东海龙王则是因为第一个投靠天庭,而列于四海之长。 东海龙王见这几个兄弟并不齐心合力,竟然不愿为南海龙王出头,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不妙的预感。 便对着南海龙王道:“年前,东海来了个妙善和尚,说是要向本王求一个龙女。” “本王暂时没有答应,如今正好给你指点。” 南海龙王这时想起来了胡三,便对着四海龙王道:“涂山万岁胡家,欲与我四海结盟,为我四海谋得正神祭祀权柄,可能信得过?” 一听这个,北海龙王和西海龙王就来了精神:“胡家乃是大世家,其祖先女娇娘娘更是水官大帝大禹的妻子,若能走他们家的路数,确实与我们四海有益。” 如此人情关系,利益往来,倒是清清楚楚。 东海龙王见状便道:“既然如此,当为小弟出头,以正威名,不堕我三大世家之名号。” 随后点来兵马,唤来龙神水神一流,将风雨雷电都集齐了,浩浩荡荡向着罗浮山去了。 而罗浮山上,李郸道炼死了魔王,用法坛将其残魂锁住,封作了护坛鬼王。 八零五 借剑 万振见李郸道如此手段,赞叹道:“青莲你气象万千,想来已经快到阳神之境界了吧。” “还差些。”李郸道摇摇头:“那南海龙王看似走得干脆,只怕没有那么容易罢休。” 叶法善也点点头:“只怕另有劫数。” “暂且不管。”李郸道开口道:“是谁的劫数还说不定呢。” 当下将“太玄仙都君印”,往数支令旗上印。。 “如今按照之前所言,各派弟子分管各处,领宗坛兵马,讨伐邪逆。” “李荣听旨。”李郸道将一支土黄色令旗交给他,随后开口道道:“你带领宗坛兵马前往十万大山边缘,开建分坛,召集我玄真道门人,等待贫道。” “谢自然,你协助李荣,若有山精野怪,未有血食者,可纳做猖兵。”却给了一支碧绿色的令旗。 又拿了一支黑色令旗给邓紫阳:“小紫阳,你年纪虽小,但天赋卓越,你持此路兵马,与地府娘娘冥府兵马汇合,攻打阴世冥土。” 小紫阳奶声奶气答应下来:“是。” 剩下赤色令旗,和白色令旗,乃是金火二项。 李郸道想想,将纪景须叫来:“你前去泾阳,将董俊三郎叫来,将此素旗交给他,让他前往泉州,请动五公山道人下山助阵,许他派借罗浮宗坛收录弟子门人,你协助于他。” 董俊三郎是泉洲五公山的门人,会一手收放猖兵的本事,初出道的时候,便被李郸道收伏了。 如今还在泾阳大庙之中修行,成了代城隍,借助香火祭炼兵马。 纪景须接过令旗,随后遁入影子世界,影子世界速度极快,不需一时三刻,便可将令旗传达。 剩下的一支赤色令旗,李郸道想想,将元青招来开口道:“寻到一个叫吕岩的书生,将此令旗交给他,他如今应该在长安科举。” 吕岩被钟离权十试,历史上其是唐末人士,不过这也不是历史文,是古典小说世界。 李郸道打算将第五路兵马交给他。 李郸道这边还好,茅山那边,茅山门人弟子就多了,他们要前往沿海地带,讨伐的大多是海上妖魔邪神,因此分为两队十支。 海上五支,坐船前往各处海岛查探,陆上五支,在沿海地区,打击邪神祭祀,传播茅山信仰。 茅山兵马众多,天庭也有人,个个摩拳擦掌,而且是符箓派宗师,便是楼观道在此时也只能称第二,茅山第一。 西山净明道则低调多了,十二真君法脉各自只来了一个传人,不过闵地已经有许多传播出去的民间法脉,和当地巫教结合,甚至有许多供奉许天师的祠堂庙宇。 因此各自领了一支令旗,带着兵马,前往所辖治之地,建立分坛。 此时宗坛灵机恢复,被南海龙王搅乱的紫霞再次出现。 李郸道看向叶法善,万振,苏玄朗几个:“宗坛需要人主持,闾山法界需要三人一同前往,擒贼先擒王,解决了闾山,外边妖魔再多也成了没有根源的东西。” 苏玄朗道:“贫道守着宗坛吧,贫道符箓之术并不算精通,听了青莲你的丹论,有些感悟,打算留着罗浮炼一炉金丹。” 李郸道见此,将自身收集的一些炼丹材料也拿了出来:“真人若能有所成就,想来我道教修行界便能在内丹之道上更进一步。” 叶法善道:“那就我们三人去吧,闵江之中有闵江龙王,他已经彻底魔化,守护闾山法界,正要借万真人你的法剑将其镇压。” 万振自身义不容辞:“此剑在贫道手上还未开锋过。” 李郸道将天策剑留在宗坛,代表李唐正统,只带着清净拂尘和已经祭炼在肺神之中的天刑剑,便是八宝混元珍珠伞也留着罗浮宗坛处守护了。 只是被李郸道炼死之后成为了护法鬼王的暑气大魔王将蚩尤的行踪暴露。 李郸道想想,当下便和叶法善商量道:“酆都魔鬼逃入闾山,此蚩尤魔魂更是极其危险,不若将龙虎山的张通玄天师一起请来,借用他家的阳平治都功印,和三五斩邪宝剑?” “如此便有三剑三印,便是他蚩尤和闾山大魔王结盟也当不怕。” “只是我们与张通玄并无交情。” “贫道有些交情。”李郸道当下元神出窍,白日神游。 不过片刻便飞到了龙虎山上。 龙虎山七脉当初乃是得了李郸道之助才保住位置,又得李郸道炼制龙虎金丹,对李郸道自然是十分感激。 李郸道有这么一层关系,自然也是先找他七脉的人。 然而张子清却道:“天师前些日子进入了镇魔洞,现在还未出关,不过已经算到了今日之事,命我将此物交给真人。” 李郸道一看竟然是一枚剑匣,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柄金黑色的法剑,上面有着一道符箓。 李郸道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不是上次从“琥珀”体内拿出的“魔神兵虎魄”吗? 怎么炼成“法剑”了? “此剑是张天师取异金炼制,用于代替我龙虎山遗失的三五斩邪雄剑,天师说了,暂时借剑于真人,日后亲自来取回。” “通玄有心了。”李郸道心中暖暖的。 “镇魔洞出现什么事故了?怎么通玄他亲自去镇压?” 张子清道:“还是千年僵尸洞那件事情,前些日子内里传来符书,乃是被困其中的前辈所传出,说明里面还有人存活,天师自然前去营救。” 李郸道听闻:“此事多久了?” “已经三日了。” “行,张通玄既然说亲自来讨要法剑,就说明他很有信心,此剑贫道便借走了。” 当下以天遁剑炁遁回罗浮。 叶法善见李郸道如此之快便回来了,那是一个惊讶:“怎么这么快?而且第十代张天师怎么没来?” “他去镇魔洞搭救前辈道人去了,不过将剑留给我了。” “那印呢?” “有此剑,不用印。”李郸道十分自信,此剑取材于虎魄魔神兵,但已经被练成了三五斩邪雌雄法剑之中的雄剑,便说明内有张天师法力。 而且有这一层因果在,只怕这次蚩尤要难逃再次被封印镇压的命运了。 八零六 东海发兵 且说地府娘娘汤秋儿收到了旨意,在枉死鬼城之上,当下把地曹崔钰叫来了。 崔钰乃是酆都大判官,又得了五岳道法,如今被派到山西那边去做地方官去了。 见到地府娘娘来,便元神出动,跟着地府娘娘一同来到了岭南,肉身依然在山西为官断理阴阳。 等到了罗浮,便见到了七岁的邓紫阳。 地府娘娘,送子娘娘,救苦娘娘,三圣圣母娘娘,便将兵马三分,各自驻扎在一府城隍之处。 招兵买马,磨刀霍霍,要往邪神冥土进发。 地府娘娘手持“阎罗鬼帝印”,却无坐地之基,在长安也不过一座虚城,若能将死亡信仰传播岭南,便可真正和蒿里鬼国,酆都鬼国,幽都鬼国等一较高下。。 而元青来到了长安,寻上了天下都城隍纪信,说明来意。 纪信是李郸道的老上司,如今大约是同事关系。 纪信便查询了吕岩的位置,发现正在京城。 原来李世民上位的第一场科举已经在做准备了,甚至太学还有各自“押题”补习班。 同样,医科的科举也要准备了,现在卖市面上除却各种行策文章,破题辅导教材,便属孙真人的医书卖得最火。 而能来京城科举的,都是地方世家子弟,个个都是不差钱的,连着“青楼行业”也再次兴盛显露出来了。 李戚氏的“织布工厂”生意,由着长孙皇后入了股,李戚氏本人也成了“皇商”了。 如今各种华美的丝绸衣裳,已经传到世家子弟当中去了,想来这次科举之后,说不得能拿到许多地方上的订单。 刚刚坐完月子的李戚氏本来想着好好带娃,然而却闲不住,已经闻到了商机了。 吕岩此时正在玄都观中复习苦读。 忽然遇到一名大将出现,此将十分魁梧,很城隍庙里的将军似的。 “吾乃枉死城地府元青大将,因感闻公之纯阳命格,特来请公相助伏魔。” “可是我还要科举。” “那便等公科举之后再行。”说罢退出了道观。 这时钟离权拦下道:“李郸道在岭南开立法坛,贫道也感应到了,此乃老君旨意,怠慢不得。” 说罢对着吕岩一点:“你且跟着他去吧。” 却见吕岩体内竟然分出一道阳神来,乃是一个背剑道人,金冠玉面,剑眉星目,长须美髯。 只是本来面目依然在那里读书,但已经没有了“神采”,好似一个“书呆子一般。” 元青将令旗献给吕岩:“此南方兵马还请公统帅。” 那背剑道人对着钟离权一笑,便潇洒跟着元青而去了。 此时东海发兵,欲要掀起风浪,发兵岭南。 在东海坊市的金蟾道人感应劫气弥漫,当下动摇:“东海竟然发兵,欲要自钱塘关入李堂境内,将长江大总管杀了,夺水府,以正龙族威仪。” 金蟾便是蛤蟆老母的儿子了,东海之宴上,得了财神喜爱,获得了财神权柄,如今东海已经不少海商已经开始供奉他了。 只是金蟾也知道,长江大总管是李郸道所立,其中钱塘江龙君,也是被李郸道收伏。 东海龙宫此举,乃是为了夺水德正权,但是海水倒灌,两岸农田,只怕要损毁不少。 这其中若是军纪不严,海中精怪,吞吃几个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这必然是要与李郸道为敌的。 思来想去,金蟾觉得东海并不安全,找了个机会,金蟾脱了一层蟾衣,遁出了东海,上麻姑山找李郸道去了。 只是到了麻姑山上,李郸道没有找到,反而找到了一只白猿,也就是袁公了。 袁公听闻此事,第一时间联系李郸道。 只是此时李郸道已经跟着叶真人潜入闵江,并不能接收外界信号了。 袁公见联系不上李郸道,当下做下决定,把那被李郸道救下的“无支祁”带上,去找另外一个兄弟。 “袁守诚。” 袁守城自长安得了好处之后,便移居洛阳, 安然等待潜龙成长,风水成仙,不时推算天机。 此时被袁公找上门来,也是一惊,感应到自己几人竟然是同根同源一般。 同为猿类得道,自然互帮互助。 袁守诚得了天机开口道:“东海龙宫发兵,乃是为了报复你玄真道在南海立宗坛之事,截取了其四海气运。” “若是能找到东海君,北海君,西海君,集齐四海君,加上力大无穷的无支祁,便可将镇压四海的“定子”取了,可以掘四海龙族根基。 “那四海君在哪?” “东海君在东王公处,已经做了东王公弟子,因此东海龙王奈何不得他。” “北海君已经遇害,不过在北海冰原上留下了一个子嗣,乃是一头冰螭,北海图便在他身上。” “西海君投身佛门,但是没有将西海图放置在佛门,反而在藏在了庐山。” 袁守诚不愧是知过去五百年之事。 “好,我们去取图。” “不着急。”袁公道:“若是贫道算得不差,当年放置在张家界洞天之中的石卵已经成熟了,里面的先天道体即将出世。” “李郸道当年开府立派之时,将一堆残肢拼接起来,对其有重生再造之恩。” “此劫,你玄真道,也要靠其度过。” “好。”袁公道:“张家界是我洞府所在,我去迎其出世。” 金蟾道:“贫道可回东海仙岛寻东海君。” “北海螭龙便由着贫道去吧。”袁守诚道。 “至于庐山那处。”却是已经恢复了神智的无支祁去。 “淮渎已经被龙族所占,佛门又要将我炼作法身明王,多亏掌教在鄱阳化龙,将那大圣国师王菩萨镇压,我才得了自由之身。” 无支祁虽然目有凶光,但被大禹镇压,被许天师镇压,被佛门控制,被龙族抢走水府,已经让她明白了,若没有靠山,便是无根浮萍,任人揉搓。 自然借坡下驴,顺杆上爬,表明心迹,要彻底投靠李郸道。 当下兵分各路。 李郸道修行到如今,便是“得道多助”,而四海龙族虽然霸占大片水域,权势极大,却依然是“失道寡助。” 八零七 医科科举 且说六月,正逢雷斋,孙真人打开原本隋炀帝的科举恩场。 医科科举尚在九月恩科之前。 一尊从黄帝庙中请来的轩辕黄帝神像还有从神农庙中请出来的炎帝,以及医家始祖岐伯,在庭院神坛之上接受供奉。 三尊大像之下,是诸多牌位,如扁鹊,如华佗,如张仲景,如葛洪......一共十位。 门口诸多考生早已经等待良久,只是不如读书人,魏晋长袍。其中打扮更像是奇人异士的许多。 有巫婆,有神汉,有庙祝,有接生婆,更多的是游方郎中,以及道人,甚至还看见了和尚,从外国来的景教传教士。。当然许多想要做“医官”的长安大夫也占据了许多。 因有十科,所以共划分十个院子,连着太医署,钦天监都被暂时征用了。 不过太白山下的大唐天医院已经在建造了,到时候不仅对外招收医学生,还可以用来布置考场。 而考试有两场。 第一场是笔试,占据成绩的百分之六十,第二场是实际操作,占据成绩的百分之四十。 这场医科只是医助考试。 等着成绩出来公布放榜之后,便会开始第二场“执业医”考试,这个会更难一些,然后就是副主任,主任。 如今第一届,所以有些匆忙。 按照孙真人的想法,冬至为医助考试,立春为执业医考试,夏至为副主任考试,立秋为主任医师考试。 四场考试,对应的正是童生,秀才,举人,进士。 前两场都在地方举行,医助,县里就可以举办。执业医,郡州府之流可以举办,而后面两场则要到长安进行考核。 不过,现在未能令达地方,便只有长安一地率先开始考核。 不过就算如此,来考试的人数之多也超过了孙真人的想象。 下至十几岁的学徒,上至于七八十岁的白须老者,都来了,竟然有三千多人。其中协和发展的成员有,京都医药同盟社成员的门生也有。 “敬炎黄上帝!”孙真人带头上香,念宝诰,烧祭文。 那些考生同时也上香祭祀,祈求自己考试通过。 “敬岐伯!” 孙真人再次上香,念诰。 只见炎黄上帝,岐伯,十大天医,纷纷法身下界,吸纳医道气运。 一股木德神运化作青云腾空。 “愿百姓苍生无病,愿无恶疫流瘟,愿药架生尘,愿医馆无人。”孙真人发自内心祈愿。 “入考场!” 盛大的医科考试正式开始了,便连着李世民也派人来询问。 而此考场之上,炎帝,黄帝,岐伯,十大天医,将福祉撒下,那自北方飘来的瘟疫之炁被一一解决。 那些瘟神,疫鬼,纷纷逃窜,不敢露头。 诸多考生一进考场,便觉得暖洋洋的,身上的一些负面的东西烟消云散,甚至还隐约闻到了一股药香。 这是因为有正神在场,一切邪祟都不见踪影。 甚至孙真人还布置了大量符箓,召集了天兵天将。 没有监考的官员,因为没有必要。 孙真人,楼观道的章长明真人,还有袁天罡,李淳风,以及以及到长安半个来月的西山掌教胡慧超真人,茅山掌教王知远。 甚至来考试的人当中,起码有一半,都是练气有方,养生有术者。两成能阴神出窍,是正在搬运大小周天的修行中人。 为什么有这么多道教高人前来监考?那是因为这里壮大的是“道教气运”。这些掌门掌教都从中看出来了,这是可以流传千古的‘制度’,是大功德的。 却见卷子自空中,由着护法神将一一发放,在场考生立马就拿来浏览全卷。 “一、请写出五行生克·的顺序。” “二、请写出十二正经流注顺序。” “三、六邪是指什么?” ....... 最后一道题请诊断,并写出依据,及治疗方法,此病当与什么病相区别开来,他们的相似之处是,不同之处是什么?医案:“患者女,二十四岁.......”、 只见一些人面露微笑,提笔便写,并无停顿。 一些人皱着眉头。 有的人虽然皱着眉头,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硬生生的空白处填满来了。 还有的拿出铜钱,开始测算。 有的掐着指头。 有人双目放出灵光。 有人遁出阴神。 然而,那些算卦的还好,双目放光的,突然眼睛一酸,眼泪水不断流出。 遁出阴神者,只听见一声雷响,瞬间回到肉身,神色萎靡。 “诚信考试!”却见日夜游神来回巡逻,拿着笔册记录每个考生的状态。 这边医科如火如荼的举行着,另一边,李郸道和叶法善,万振,三个人已经到了闵江边。 只见闵江有无数溪流汇聚,直奔东海而去,而这些溪流从不枯竭,叮叮咚咚,一溪便有一溪之神,竟然多为自然灵神,不是后天封敕。 闵江之中,可见一条蛟龙,正是闵江龙王,这条龙,见着三位道人提着斩蛟剑也不跑,只是一个劲的鼓弄风雨。 而大量虾兵蟹将已经备好。 而江底,一座巨大的门户,好似“鸟居”一般,连通着另一个世界,竟然有如一个心脏,一喷一收,将闵江元气吞入,吐出许多妖魔邪戾之气。 “这便是闾山法界吗?”李郸道叹道:“果然诡异。” 万振点头:“此法界肉身不得进入,只有元神才可进入,是类似于阴冥世界的地方,便是阴冥,若是法力高强,也可肉身行走,但此闾山不行,便是当年许天师,也是元神进入其中。” 叶法善道:“我幼时跌落江底,便进入过闾山法界,两年后才出来。”却是回忆道:“在那个世界,人会忘记自己的真名,逐渐迷失自我,最后被污染,化作魔鬼,被闾山魔王所奴役。” “只有找回自己的名字,才能不受蛊惑,不受控制,若是可以知道别人的真名,还可以以此控制那里的妖魔,而至今没有人知道闾山魔王的真名是什么。” 叶法善道:“我们两还好,修成了阳神,不受影响,青莲你天魂未归,阳神还差一道关卡,只怕进入其中便会丢失一些记忆,甚至忘记自己的真名。你可确定要一同前去?” “去。”李郸道开口道:“道心不坚,不明,何来天仙大道?” 八零八 我又穿越了? 闵江龙王守着门户,但是三位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魔龙便恼羞成怒,吐出黑水来淹没三人。 然而却被叶真人量出符箓,将这些恶水收纳了个干净。 万振拔剑,剑生万仞,一道寒光闪去,闵江龙王便感应到了危险。 让着虾兵蟹将来送死,自己竟然躲逃起来,不像是一个硬气的角色。 万振哪里肯放他走。 李郸道也亮出了天刑剑,两把剑合并,竟然化作了剪刀模样。 追着那闵江龙王去。。 闵江龙王已经被闾山内的邪魔之炁所感染,迷失了自我,但是神通威能还在。 竟然变化作一把大铁锤,要把剪刀锤烂。 然而天刑剑斩过龙,万仞剑也斩过龙。 两把法剑都是一等一的仙剑,自有灵性。 各自又分开,化作两条金龙。 金龙引来雷电,冲向闽江龙王,闵江龙王见状,吐出毒火来。 五行之中火克金,正是此理。 然而两把法剑根本不畏惧五行生克,化作两条金龙,一条缠住了其上半身,一条缠住了其下半身。 闵江龙王便直奔一水潭,潭中深不可测,寒气逼人,想要冷热交替,炼坏法剑。 却不想两把剑如意随性,不惧水火变化,反而将其封在这处深潭。 “杀了可惜。”叶法善道:“便将其镇压此处,润泽地脉,待千年之后,功满行圆,再放其出世。” 便将一大石取来,镇在潭边,写上“锁龙潭”二字。 那闵江龙王还想要冒头,结果脑袋直接被大石压住,嘴巴张开,化作溪流泉眼。 李郸道也写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帖子,打入巨石。 那闵江龙王便彻底被镇压,浑身动弹不了,身子和大地相合,隐入地底。 而闵江剩下的虾兵蟹将,已经不成气候。 李郸道等人便在此潭附近,寻到了一处天然溶洞,内里有溪流直奔闵江而去。 正是一处阴凉通风的好地方,正好放置肉身。 各自选了一处做洞府之后,便元神出窍,潜入水中,要通往闾山法界了。 只是李郸道也考虑到了万一迷失自身的问题,便提前含着一枚“金丹”,此丹内蕴能量,可以维持肉身运转,锁闭生机。 那一道大大的门户,看上去跟通往天宫的“四大天门”不同,又跟通往冥府的“鬼门关”不同,古老而神秘。 门户上有无数的眼睛和面孔,仿佛是被封印在其中一般。 而门户之中,隐约可以看见风景。 “贫道先进了。”叶真人元神第一个踏入,随即消失不见。 万振随即进入。 李郸道看着里面,一种类似于“饥饿”,“寒冷”的感觉,久违的自元神之中,由内而外的发出。 那是元神之中,还没有纯阳化的地方。 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凡夫俗子,那个七八年前,瘦弱的男孩。 但李郸道并没有回避,反而直接踏入。 闵江之中,似乎再无变化,然而正在长安的李福成和李戚氏却突然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 “这是哪里?”少年模糊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我又穿越了?” “诶?我为什么要说又?”少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茫然。 因为双手跟自己之前的手完全不一样,是黑黢黢的,脏兮兮的,而且又瘦又小。 “我在打七盘坐,然后从床上跌了下来。”少年回忆之前的事情。 “只是,我叫什么名字来着?”双目茫然,少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只是脑海里面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名字很重要,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 少年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发现很是吃力,肋骨之间还有一股难忍的疼通,甚至一呼吸,就有牵涉痛。 “手太阴肺经受损,胸闷是物理瘀伤。”少年用手捂着胸口,用着按摩手法轻轻缓和,只是突然一个念头:“若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诶?我师父是哪个?”少年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但是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 天色又阴沉沉,见不到太阳一样,这里的环境又不太适合人住。 却是一处破庙,旁边还能看见污秽之物。 一个脑袋已经断掉的陶土神像手中还拿着笏板。 “不知道装藏之物还在不在?”少年一念至此。 将旁边不知道哪个乞丐留下的一根棍子拿着,抻着自己孱弱的身子,走到神像后面。 对着那神像就是一脚,断了脑袋的陶像顿时跌落神坛,化作了一堆碎片,露出了里面干瘪的五谷,五色的布条,木板做的“神牌”,还有被发黄的经书,甚至还有五个铜板。 少年将神像碎片仔细观察,找到了其中合适的,那块笏板碎裂后产生的锋利的陶片拿着,用五色布条将它绑着棍子上,一个武器就做好了。 这才将五个铜子拿到手。又将木牌看了看:“酋犬山土地之位” “这名字取得不好,不是个奠字吗?”吐槽一句,本想将其扔了,但是想到以前的某种忌讳,还是将其放入怀中:“小爷我暂时落魄,借了你的装藏,等发达了,再把你安回去。” 又翻看那本经书,却在上面看见了几个字“神坛出游”。 “哦豁?还是一门法术?”少年原本不认识这些字,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一遍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将开坛,请神灵护持,将阴神出窍,借助燃烧的香火,夜晚出游,但是一柱香时间内必须回来。 少年对此嗤之以鼻:“旁门左道。” 心道:“我那群里分享的法术,不是五雷法,就是天遁剑炁,又或者撒豆成兵,这样的应该是民间法教的法术,不是正统。” 嘴巴上虽然嫌弃,但依然将其放进了衣襟之中,随后走出庙门。 庙外荒草茂盛,茅草比人高,天色也不见光亮,灰扑扑的,邻居是一堆“坟”,也就是有坟包没墓碑的那种。 少年舔舔舌头:“这里还是个好地方来着。” 却一瘸一拐,循着小道,路过了一个坟包,又一个坟包。 这里的坟,大包叠着小包,好像一个村子一般。 八零九 给鬼唱戏 少年越走越心寒,因为刚刚这条小路,自己好像走过。 那熟悉的茅草,甚至某一块裸露的骨头,都在相同的位置。。。 “鬼打墙,不要慌,点三支烟,最好是华子,但是我现在哪里有华子?” “大声唱歌?现在呼吸用点力都疼,哪里唱得了歌?” 少年扯下几根茅草,其中一根打了做结,挂在了路边,三根插在路边,口中念道:“青华教主,太乙慈尊,玉清应化显金身。大千甘露门,接引亡魂,永出爱河津。” 又将那木牌位放在胸前,做“变神指诀”,却是伪装庙中神灵出巡。 一边掐着诀,一边快速走过,丝毫不敢回头,好在果然解决,在路尽头,看到了一条教宽的黄泥路,虽然还没有看见人烟,但只要沿着这条路走过去,应该是可以找到人家的。 而转过身去,看自己出来时的地方,只看见了一座土丘小山,约莫百十来米高,庙便是在最高处,周围满是坟茔。 只是再看去,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某个大坟处,将少年鬼打墙的地方,竟然有好大一条蛇蜕挂在茅草边,约莫有三四米。 “这是有什么东西盘踞啊。”少年吞了吞口水。 一瘸一拐,顶着肚中饥饿,少年继续前行。 天色依然是灰蒙蒙的,既像是马上要天亮,又像是马上要天黑,只有天边能看见稍微有些光亮处。 “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樱花国,叫这种时候叫做逢魔时,但也不过是一刻钟,这里怎么没有日月变化?永远是这个样子?” 少年不行走了大约一个钟头,终于看见了村庄,只是这个村子周围并没有农田,有的也只有荒草。 但至少有“火光”在里面闪动,这是“温暖”的感觉。 少年并没有直接闯入村子,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怪异了。 没有农田,村民的食物是什么呢? 只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村子里有任何一户人家出来,也没有看见做饭的炊烟。 只有冒着“光亮”的地方,能传出一些声音来。 气温越来越低了,天色也越来越暗了,连灰蒙蒙都快没了。而且肚子也很饿,身上还有伤。 少年恍惚听到身后有人在交谈,但是忽远忽近,说的话也听不懂,而且还有一股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不敢回头。 因为说话的可能不是人。 少年心道:“听到鬼说话,绝对不能回头,更不能加入交流,因为鬼话连篇。” “该如何破局?” 少年摸着手中的五个神像中装藏的铜钱,叹息道:“只怕要留下买命钱了。” 当下往脑后扔出一枚,念道:“伏以,金钱落地,宝马腾空、驾离火以焚烧,用巽风而吹散。似莲花遍地开放,如白雪满空飞扬……” 此钱也算香火钱吧。 果然后面的声音变成了争吵,似乎是两个鬼为了争这一个钱。 少年快速走入村庄,发现发出光亮的是一个“社坛”,社坛呈圆形,两层,第一层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石头,上面一层是一个火盆,火盆中放出的火焰,将光明传递出来。 社坛边上,有一个戏班子,扯着一大块布,搭着一个简陋的台子。 上面正在唱着戏,只是没有一个人看戏。 上面的旦角面色惨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涂粉的缘故,唱着的戏曲,也是地方方言。 “麟儿驾瑞~~,驾雾腾云下玉池~~,皇都市上等他会~~付与孩儿继后基~~父子相逢时,喜笑眉舒~~” 随后小生出场:“承恩及第~~跨马扬鞭着紫衣~~宫花斜插帽檐低~~改换门楣世所稀~遂却平生志,衣锦荣归~” 那两人自顾唱着戏,边上又有一大堆龙套,摆弄仪仗,似乎是高中状元。 而再看去,那旦角怀中竟然还抱着一个小的。 少年想要看清那小孩模样,正伸长脖子。 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 顿时胆吊嗓子眼,手中简易的长矛就要往后刺。 却听见一声愤怒:“你小子懂不懂规矩?” 却被拉着往戏台子后面走。 竟然是一个长相柔魅的男子,可惜脑袋后面挂着一个辫子。 “我穿越到了带清?”少年心中想道:“不是初唐武德年间吗?” 随后怀疑道:“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等到了后台,才发现有个神像法坛镇着:“嗯?许天师?”少年一眼认出法坛上背着法剑的人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那大辫子秀美男人问道。 少年摇摇头。 “那你是哪里人?” 少年指着自己来时的路,却打算装作一个哑巴。 “你不会说话吗?” 这回少年点点头。 那人叹了口气:“又是个苦命的。” 随后解释道:“那戏不是给活人看的,这个村子莫名死了三百多户,全村的人都死绝了。” “虽然全部埋着酋犬山去了,但今天是他们的尾七,他们还会回到这里,这戏是唱给他们的,唱完就走。” 少年心道:那巧了,我是第一个从那里回来的人,这是唱给我听的? “看你这副行头,难道是幸存下来的人?” 少年一脸茫然:说不得我也是鬼呢? “唉,可惜是个哑巴。”那大辫子秀美男人看着少年:“模样倒还算伶俐,吃好些也有身段,该圆就圆,该翘就翘,唱旦角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谁叫陈老板我心善呢,你便留着这里当个跟包的吧,做些杂活。” 少年点点头,暂时不清楚这个戏班子的底细。 一个死绝了的村子,一个诡异的戏班子。 多少有点恐怖氛围了,而且还是大辫子朝,只怕妖孽横生,怨煞凝结…… 不过少年刚刚看了,在火盆下,这个陈老板是有影子的。 但是奇怪的是,自己是没有影子的。 这就是刚刚少年自嘲自己难道是鬼的原因。 “既然在这里当个跟包的,也算入了我下九流的梨园了,再小的角也该有个花名。” 陈老板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咱们班子就差一个姓李的了,便叫你小李子吧。” “你当我是太监呢?虽然我本来就姓李就是了。” “?我姓李吗?我怎么把姓名都忘了?”少年再次自我怀疑起来了。 八一零 神坛出游 唱戏的戏班子是镇里面请来送灵的。 一个村子三百余人,莫名死绝了。 今天是第尾七的第一天,头七到尾七,七七四十九天,头七守灵已经错过了,这里化作了鬼域,全是孤魂野鬼。 先是有鸡鸭失踪,后来是牛羊,再后面便是人了,镇上穿出了流言,说是有僵尸出没。 随后请了道士来,将整个村子的人,做法埋到了酋犬山,要酋犬山的土地正神,镇压群煞。 哪里想,第二天酋犬山土地的脑袋,就被人砍了下来。 连做法的道士,都疯疯癫癫,当天就淹死在了洗脸的脸盆里。。 乡绅们害怕鬼域扩散,因此集体花钱请了陈老板的戏班子,来唱大戏,企图将这群枉死鬼送走。 戏班子子里除了陈老板,就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除却刚刚来的小李子,赵是赵子龙,是一匹拉车箱行头的老马,好些箱子要它去拉嘞。 钱是“财神爷”。 孙是台上唱戏的旦角,叫孙孛,周是台上唱戏的小生叫周昌。 吴是敲锣打鼓的师傅,叫吴华。 郑是吹拉弹的师傅,叫郑咤。 但是现在有留声机了,乐曲可以提前放,不用他们了,只需要卡住点就行,他们便也做龙套。 王是那个女旦孙孛手中抱着的那个弃婴了,叫王落阴。 当然,少年这些也只是听着这陈老板自己说的。 少年现在肚子还饿着呢,摸着肚子干巴巴的看着。 “可惜死了这么多人,竟然连一桌席面都没做,真是不风光。”少年小李子想着。 陈老板看出小李子窘迫,将贡品糕点拿了块给他:“这东西虽然是给鬼吃的,但你是小孩子,没有忌讳。” 小李子直接抓过,就往嘴巴里面塞,果然有一股子香气。 只是越吃越饿,甚至还有种暴躁,烦闷,浮现。 小李子生生按压下来,脑海里面出现了一道符箓。 “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忍住饥饿,打算不再吃这里的东西。 然而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一股子阴寒炁涌现,而陈老板面色也变得凝重:“大戏来了。” 却见台上竟然又缓缓出现了六个面色惨白的女子,头戴正凤,唱着:“捷报已占魁,皇都得意回;青云今得路,金菊应时开。” 台下在社坛的火焰下,几百张空荡荡的椅子摆放着。 陈老板将半生不熟的米饭混着香灰,贴着自己额头,在空空落落的回声中,拿着一大把香,绕着场地转了三圏,并把香插在四个角落。 少年看见香烟纷乱,并不直飞,甚至火星明灭不定,燃烧得极快。 很快便有长有短。 莫名想到一句话: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 将那酋犬山土地神的牌位当做天蓬尺拿着手上,也算有个“仙人板板”。 插完了香,又有五香瓜子,酒水茶叶摆上。 人唱了戏,鬼也上台。 少年分不清台上的七个女人,一个男人,哪个是人,哪个是鬼了。 连着戏场周围,社坛火焰笼罩不到的地方,也有大雾弥漫。 天姬麒麟洞中产子,仙姬送子董永,麒麟儿高中状元,大结局母子团员…… 然而血泪却从天姬的眼泪中流出来。 陈老板感觉不妙:“这是有大凶出行啊!” 但是想着这才尾七的第一天,哪里能怂,做完这笔,那得到的钱和名,足够他扬名立万了。 那这百花班,也就不是草台班子了。 陈老板再次看向小李子:“可惜你是个哑巴,上台唱不了戏。” 说罢便回到后台,装扮上了,似乎要登台。 少年看着后面法坛上供奉的“许天师”:“戏曲祖师爷,不应该供奉马元帅华光大帝吗,怎么供奉的是许天师?” 陈老板换上扮相,便化作了“槐树精”,蹭着鼓点便上台了。 社坛上的火焰似乎被压制住了,越来越小了。 奇怪的声音也浮现了,叽里呱啦,根本不是人的声音,而且十分嘈杂,似乎是在菜市口一般。 “到底来了多少啊!”少年将那本“神坛出游”拿出来看着。 “要不要借着许天师的法坛,出阴神看看情况?” “我也是从酋犬山上下来的,说不得跟着他们还是亲戚呢……若是能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比如他们怎么死的,或许有破局之机。” 少年想罢,便将这本“神坛出游”拿出来看。 跳过科仪步骤,禁忌讲解,少年直奔咒语手诀。 随后便将香点燃,念了祝香咒,护法咒,便把腿掰做双盘模样,双手手心朝天,便是五心朝天模样。 嘴里还叼着一支香。 香烟冉冉。 少年心中照着经本咒语默念三遍:“藏身法藏身藏身真藏身,藏在真武大将军,左手掌三魂,右手掌七魄,藏在何处去……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当下便有一股轻飘飘,落着一处黑暗之处,只有中心有光亮,寻着光亮前去,竟然是一朵青色莲花,莲花上面飘着一道符箓。 “这就是我的金手指吗?” 少年一蹬脚,突然一个天旋地转,浑身轻飘飘,便看见了自己那孱弱的身子。 嘴巴里面叼着的香,快速燃烧,环绕着有些透明的本身,同时一道红色的绳子栓住了少年的脚,就像是风筝一样,被线牵着。 “为什么我阴神这么容易就出来了?”少年心道:“听说频繁出阴神的人,脑袋会秃顶,我可不能这样子。” 却往戏台子前飘去,只见整个台子,唱戏的人透着一股金红之光,他们扮演的是仙女,是状元,是皇帝,此时以魂魄视角看来,模模糊糊,反而辨认不出真假。 再看台下观众,密密麻麻,坐着的,站着的,甚至还有扒拉在台边的。 这场大戏要唱到天亮才能停,可是陆陆续续还能看见有鬼从远处赶来。 少年飘飘荡荡,看着一个模样跟着自己一般大的少年打招呼道:“你好啊?” 那少年鼻子轻轻嗅了嗅:“你怎么没鬼味啊?” “我还没死透,魂魄出来了,但是肉身还吊着一口气。” “那你倒霉。”那鬼少年道:“留一口气,做人做不得,做鬼也做不得,要是半死不活下葬了,喉咙有一口气出不来,还会变成僵尸。” 八一一 乱唱戏,糊弄鬼 少年跟着那鬼唠嗑了一会,便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少年犹豫了一会:“如果别人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就知道怎么对付你了,你该死不死,不懂得规矩。” “不过,说不得你死的时候,回光返照,能回肉身一刻,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却见旁边一个中年妇女鬼一脸警惕,将这小鬼拉了回去:“活着的时候,你就缺心眼,烧坏了脑子,死了也不让你娘我操心。” “他不是坏鬼。” “他是不是坏鬼,你认得清啊?” 看来鬼是人变的,也保留着人的一些习性。 那小鬼听不得训,可能是少年长得好看,不自觉就有了吸引,又或者天然有一股亲和之力。 天空之中,再也不是一片黑漆漆的,似乎一块幕布一般,而是出现了月亮。。 只是颜色不是很对劲,月亮的颜色是蓝色的,蓝色的不像是月球,反而像是“蓝星” 少年想着:“难道我现在在类似于一个月亮一样的蓝星的卫星上面?” 而受着蓝月光芒照耀,这些鬼魂似乎开始失去理智了,不敢上台打架,但是却有在台下打起来的。 一个猪头人身的恶鬼,刚刚还在吃贡品糕点,下一秒便拿着一把猩红的刀,对着旁边的一个鬼捅进去。 少年一阵阴寒,顾不得跟鬼打探消息,却见旁边的鬼已经冲上前去,要按住那个鬼,竟然有七八个壮汉。 按住手,按住脚,按住背,一个矮小老汉模样的鬼,夺过他手里的刀。 那被按住的鬼就彻底变成了一头猪,发出凄厉的惨叫,被老汉一刀捅住脖子,放出血来,然后开膛破肚。 一个个鬼,立马嘴角流下了口水,看着被解下的“猪肉”被几个大汉和老汉瓜分。 却是生吃胡嚼,吃得满脸是血。 然而少年嘴巴上叼着的香已经快要熄灭了,脚上的红绳越拽越紧。 下一刻,最后一点香烧完,少年要回到肉身。 却见刚刚跟自己聊天的那个小鬼,摸着自己脚上的红线,便找到了自己在法坛下盘坐的肉身。 发出觊觎之色:“活着…活着……” 然而正当他要扑入肉身,法坛上的许天师眼睛中飞出一道法力将那小鬼打飞。 少年顺利回到肉身。 然后一阵头晕目眩,嘴巴上叼着的香跌落,一股子苦涩味道在嘴巴里面循环。 “这贡品糕点,鬼是吃不得的,吃了就容易迷失自我,我刚刚吃了,也有一股子怨气自内而外发出,难道我真的是鬼?不是人?”少年再看看自己脚下。 在蓝月的照耀下,自己有了影子,而且有两道,再看向台上唱戏的那些人,只有一道。 “这也不对啊。” “这里太危险了,我得离开。” 但是外面一大群鬼包围了这里,只能等着天亮,再找机会离开了。 却见那唱戏的仙姬,白色的仙裙上,突然滴落血迹,同时那抱着孩子的天姬,怀中的娃娃王落阴哭声响起。 半夜三更,婴儿哭闹,还是在这唱戏台上。 这戏是演下去,还是不演下去? 一旦开口,不可停下。 陈老板给小李子打眼色。 小李子便掐着诀上台去了,张口便改了戏:“仙姬,玉帝降旨,感尔真情,要将驸马爷一起接着天上去享福嘞!” “………” “如此大好啊!正要给王母娘娘献礼。” 却将那王落阴往少年手上也放,便唱起来了麻姑献寿。 陈老板也下了台来,只是那几个唱戏的“鬼”,却莫名其妙。 还没搞明白,陈老板便边做了“王母娘娘”了。 而抱着小孩的少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棺材仔?”低头看去:“当初我也接生过一个棺材仔来着。” 随后又是一阵迷茫:“我之前是个学中医的学生,怎么给人接生过啊?” 小孩阳气弱,又哭闹不止,肯定是看到了那些脏东西。 少年地上捻土,吐了点口水,便抹着小孩额头,又吹了三口气:“吹眼睛奉请大风仙师到,小风仙师到,风来快快来风吾奉一去水无踪。吹风眼,吹火眼,吹水犯,吹木犯,吹金犯。吹年煞,吹月煞,吹日煞;吹人殃鬼煞,吹一百二十四位凶神恶煞。” 那小孩便止了惊,停了闹,但是少年对自己更疑惑了:“这样的咒语,怎么直接就念了?” 台上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同台,那几个做女儿的鬼,不敢放肆,所以并没有停下。 麻姑献寿唱不了多久,没过多久两个龙套也下台了。 那郑咤一脸冷汗,对着少年道:“陈老板刚刚在台上说,要你穿上齐天大圣的行头,上台演大闹蟠桃会!” 少年指着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是“哑巴”。 却不想那郑吒道:“不用你说话,拿着棒子,打那七仙女就是了。” 说罢便在箱子里取出齐天大圣的行头,给少年穿上。 从仙姬送子,再到麻姑献寿,再到大闹蟠桃会,这戏也是够大杂烩的。 索性是“糊弄鬼”的,不然这口梨园饭别吃了。 而且要“棒打七仙女”,大闹蟠桃会也没有这出戏啊。 想来是陈老板想要把鬼打下台去。 这几个鬼看着唱“仙姬送子”就变作七仙女,也跟着唱着,等唱完,就要带董永,百花仙姬,以及他们的儿子“回天上”,位列仙班。 那自然是在台上唱戏的都得死。 人给鬼唱戏,鬼也给人唱戏。 陈老板敢吃这碗饭,也是有经验的。 索性要把“关公战秦琼”,的精神发扬,来一个棒打七仙女。 少年穿着美猴王的行头,随便一个跟头,便滚上台去。 金猴棒打七仙女。 你看着棒子,又粗又大又长。 小李大棒一挥,一棒子打到了其中一个女鬼的身上。 “哇呀呀呀!” 那女鬼感觉腰都断了,从七仙女变成了七个蜘蛛精,张牙舞爪,对着少年便是一阵狂抓。 陈老板趁机拉着董永下台,…… 但是这戏不但没有断开,反而更热闹了。 少年拿着金箍棒,舞得虎虎生辉,将那女鬼,还是女妖,打下台去。 那女鬼还要上台,突然又有一个扮相是二郎神的,上台来,跟着少年打了起来。 这一出是斗法二郎神,那些个女鬼都上不台来,生怕被打。 八一二 两个故事 台上乱糟糟,台下可拍手叫好,何况是人爱看热闹,变成鬼,更爱看热闹。 总算撑到了天色蒙蒙亮,不知道哪里的鸡,叫了一声,群鬼散去。 只是依然是个阴天,没有看见太阳。 陈老板气喘吁吁,拍着小李子的肩膀:“看不出来,你虽然是个哑巴,武行却是不错,刚刚那两棒子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那是,我爷爷教的军伍功夫!”少年心中想到爷爷,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 然而看不清脸。 那陈老板为活过一天而庆祝贺,开了一瓶酒:“这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的命,值得庆祝,另外便是喜迎咱们的新跟包,小李子。。” “小李子虽然是哑巴,但是身段不错,刚刚看的武行功夫也是不错,应该是吃得苦的。” “班主。”周昌直接就皱眉了,他算是戏班子的台柱子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也收留?”却是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孙孛却愿意护着,将那王落阴再次抱着手上,把米糊,一口一口喂着他道:“确实不错,模样也标志,可惜是个哑巴。” “班主,这钱不好挣啊。”收箱的郑咤道:“咱们要不离开这吧。” “这不名声臭了嘛!”陈老板一个高音。 “这有钱挣,没命花。”那郑咤小声道:“我听说这个村子是被蛇精摄了魂魄。” “连那酋首山神都镇压不住,被割了脑袋。” “你道听途说,就不要乱讲!”陈老板喝止道。 陈老板猛喝了一口酒,那周昌便坐着他旁边为他斟酒。 少年坐着一边,如今肚子再饿,也不想吃东西。况且他们下肚的都是冷食糕点,一点烟火气也无。 陈老板喝了几杯酒,便有些吐露口风了。 “我没建百花班的时候,当年跟着我那师父走南闯北,也是给人唱过这样的戏的。” “这种故事,听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一些邪乎吓人的话,真若真听真见,却是没什么。” “那班主,都听过什么些故事啊?” “那我来跟你们讲几个吧。”陈班主微醺。 少年人却心道:在这个时候讲怪力乱神的故事,只怕真的会引来什么东西。 “当时我也听过一个故事,只不过是一头虎妖的故事。” “那是在旗山唱戏,山上有群虎盘踞,吃人上百,尸体残骸,为人收集,便要请人唱戏送灵。” “又有说那人死为虎作伥,只怕送不走,又说山中虎妖要下来吃人。” 陈老板陷入回忆。 “那时唱的戏是卞庄刺虎。” “卞庄子是个孝子,他的母亲在世时,他随军作战,三战三败,朋友看不起他,国君羞辱他。” “等着其母死三年,守孝完毕,鲁国兴师伐齐,他请求从战,三战三获敌人甲首,以雪昔日败北之耻。最后又冲杀七十人而告阵亡。” 陈老板感叹道。 少年倒是知道卞庄,史记上记录了他刺虎的故事,而且一杀就是两个老虎。 而卞庄死后成神,道法会元中说“天蓬元帅”便是此人成神所化。 不过少年并不清楚,这些又是怎么知道的。 此梨园也以此唱“神仙戏”,来威慑山中老虎,倒也没有什么错。 陈老板继续道:“那虎妖,据说乃是山中母老虎,感应西方太白之炁,产下的一个女婴。” “那女婴被一个樵夫捡到,因此养大。” “只是那虎妖,兽性难改,既学了人族智慧,又忍不住袭食周围鸡犬猪羊。” “人们起初不知道是她所为,但是也十分防备。” “那虎妖便很难得手。” “只是竟然好几户人家的婴儿小孩被叼着去了,吃得只剩下半耷拉身子……” “那几户人家便报了官,官府挨家挨户搜查,便在她那找到了小孩的虎头鞋。” “那虎妖害怕被抓,一下子从人变成老虎,从窗子里跳走了。” “再后来,经常便有人看到山林中有一个美娘子,一个人靠着石头,树边休息,若是有男子垂涎其美色,忍不住上前,便会变成他的盘中餐。” “久而久之,旗山之中有虎妖作怪的传说便越传越广。” 陈老板说着,喝了一口酒。 “那这妖怪被收伏了吗?”孙孛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陈老板道。 孙孛点点头:“这样的故事,总是这样,有头没尾的。” “我这里倒也听过一个故事,只不过是蜘蛛精的故事。” “水古之地有一个积年的蜘蛛精,原本在佛堂之中听经闻法,受了佛荫,因此十分良善。” “佛堂之中有个打扫的小和尚,每天的任务便是将灰尘扫掉。” “某日,小和尚看见在佛堂结网的蜘蛛,不忍坏其功果,便没有清扫掉,哪里晓得,此番善举,反被方丈责罚。” “蜘蛛精将这些看在眼中,便萌生了这么一个报恩的念头。” “时日渐渐久,小和尚变成了大和尚,但是当时寺庙流行金身菩萨圆寂。为求香火,小和尚被方丈封入了缸中坐腊,变成了莲花台上经人供奉的肉身佛。” “蜘蛛精修成人形之后,感应到了和尚的怨气,便将这处寺庙的所有和尚都做成了肉身佛。” “而来到这寺庙的游人,有时候看见一个巨大的白色的蚕茧一样的东西,便是这蜘蛛精在做肉身佛。” “只是她做的肉身佛,没有贴金箔,就是干尸,林立如同舍利塔一般,渐渐变成了魔窟。” “再后来,这蜘蛛精便经常悬空于大路上空,捕捉过往行人,有长相风流的,还要跟着一番交合,再裹进白茧里,风干做成金身。” “你这故事便假了,蜘蛛吃东西用茧裹着,本是天性,何必用爱情故事来修饰,又扯上佛门?”周仓摇摇头:“妖就是妖,作恶就是作恶,哪里来的理由?倒不如陈老板说的故事来得真。” 少年莫名感觉一股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旁边听着津津有味,一呼一吸,吹出风来。 “这故事真假,也不必探明,道听途说罢了,书生,你有没有什么故事?不会只是狐狸书生吧!” 八一三 闵都游记 “自然不是书生狐女的故事。”周昌给陈老板倒了一杯酒。 细细说来:“豹头山,有一红毛精猴。” “猴子本就灵慧,又善模仿,这只红毛猴精,最先据说不是猴子,乃是一个人。” 周仓道:“猴戏是自古便有的杂耍,只是从抓猴子,训猴子开始,未免花费时间太多,也不见得多听话。” “于是便有这么一种邪术。”周仓道:“驯猴人,买来未满周岁的孩童,用滚水将其皮烫烂,然后用猴毛烧成的灰,做成烫伤膏,给他们用上。。” “再长出的皮,便会长出红毛来。” “如此便听话多了,那豹头山的猴精便是这种模样。” “只是一这样的猴孩儿,命不算长久,又是被驯猴人用铁链子拴着的。” “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杀了驯猴人,逃了出去,跑到山林中去了。” “只是猴儿不跟他亲近,又回不到人群中去。” “便每每掳掠路过的女子,其中怀了身孕的,便又放回来,生出来的竟然也是人形。” 孙孛听了这个故事,啐了一口:“想来是山中住了一个淫人,把这样的腌臜事情,推脱到猴子身上。” 周仓不置可否。 这时,少年已经觉得不妥,不时看向坛上供奉的许祖师。 只是不妥始终萦绕,却没有发生任何一件诡异之事。 “小李怎么不吃东西?”陈老板看着少年一块糕点都没有动,不由好奇。 少年摇摇头。 “他不吃便不吃,却要死了也是个饿死鬼。”周昌对少年始终怀有敌意。 陈老板摇摇头:“多行善事,多积阴德,我们这种行当,能积阴德的机会不多,若没德,下辈子就要给人做骡子去。” 说罢将“钱罐子”财神爷拿出来:“镇上的乡绅答应给三百块,先拿了一百五十块做订,事后再拿剩下的一半。” 却见那些钱,却是银元。 少年人更加迷惑了。 “你们刚刚说要走,我把钱放着这里,要走便拿二十块钱再走。” “我走。”郑咤见到了钱,便直接道:“有钱赚,没命花,班主你有了那什么西洋的唱片机后,就不需要我了。” “不仅我要走,连着吴华也要走。”却看向另一个很少言语的。 陈老板以为会交心,大家依然唱完这一出戏。 可惜郑咤并不遂他愿。 少年看看陈老板,又看向郑咤。 “眉心黑炁凝而不散,眼角略裂,这是死兆。”这是郑咤的面相。 再看陈老板,眉心青郁之炁凝聚,隐约有股红光。 这个没有生命危险。 少年心道:“看来暂时留着这里是安全的。” “那你走吧。”陈老板叹了口气。抓了银元给他们俩。 少年立马跟着那郑咤一起。 留着陈老板身边唱戏,一样很危险,只是或近或远,少年想看看郑咤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遇难而退,敢为先,讲承负,少年做出了选择。 “小李子你也要走?”陈老板可惜。 “他本来就是刚刚捡来的的。”周昌道:“不愿意呆着也是正常的。” “他真是可惜了。”陈老板依然拿了两个银元给少年:“这两个你拿着,也好讨个生活。” 少年摇摇头,并没有接。 郑咤,吴华两个收拾了一下,便背着一个包袱出发,离开村子。 少年只跟着他们一起。同时,随着离开村子,不安越来越强烈。 “这村子真的是邪门。”郑咤对着少年道:“一个村子的人突然死掉了,就是被一个蛇精摄走了三魂七魄。” “当年我在别的地方,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就是如此,那蛇,鼻子放出两道气,一道是黑气,可以收人魂魄,一道是白气,是将人魂魄又还回去。” “咱们趁早离开这里,不然只怕也要被摄走三魂七魄。” “那他为什么要摄走人的魂魄?”吴华问道。 “都是听吸阳气的,少听说摄人魂魄的。” 郑咤道:“因为这个畜牲要学做人的道理,要学人话,要成仙。” “人的魂魄就像是一本书,他摄走了,消化了,就知道了这个人的智慧。” “哼!”一道黑气袭来,郑咤便气绝身亡。 那道炁又向着吴华卷去,最后向着少年卷去,只是少年根本没有感受到异样。 “一条蛇罢了。”少年看见了在一丛竹林上空的一条大蛇。 这大蛇浑身白色,修长无比,瞳孔竟然不是竖着的,而是和人的眼睛一般是圆的。 “在酋犬山的时候,便是你这畜牲做鬼打墙拦我?” 少年对着蛇妖浑然不怕,反而别具一股威严。 白蛇“哈”气,将白炁吐出,便有许多魂魄散乱出来。 少年认得其中几个,有在台下看戏的那些鬼魂。 其中也有郑咤的魂魄。 白蛇低着脑袋,自竹林上空游走下来,到少年身边,发出嘶嘶的声音。 然而少年却听懂了。 这个白蛇想要少年的“封正”,他想要化龙。 少年如何会封正于他,更何况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没有名字的人,如何封正? 少年一言不发,白蛇见久久不得回应之后,便又游走了。 这时郑咤醒来。 少年见他没有生命危险后,便离去了。 郑咤却看着少年的背影,喃喃:“他怎么没有事情?” 随后杀死依然昏迷的同伴,将其银元拿走,远远跟着少年的脚步。 只是少年又回到了昨日的“酋犬山。” 坟墓依然大大小小排列。 一条白蛇走着少年前面,将其引到那个土地庙。 昨日被打碎的神仙碎片依然还在那里。 白色盘绕在神坛上,依然嘶嘶鸣叫。 这回问的是能不能做神。 少年依旧没开口,只是摇摇头。 白蛇有些恼怒,做龙做不得,做神也不能吗? 白蛇最后嘶嘶问道道:能不能做人。 少年依然摇头。 白蛇顿时便将一道黑气向少年卷来。 少年嘴巴发出古怪的声音。 那黑气应声消散,白蛇也瘫软在地。 少年将其一斩七段。 终于开口:“蛇精,蜘蛛精,猴精,虎婆……这些故事应该都指向一个人物。” 那就闵地“陈靖姑”。 少年莫名感觉找到了关键,找回记忆的关键。 八一四 广宁王有令 陈靖姑十岁游历闾山,得见闾山法主许天师,十五学成归来,二十四岁脱胎受劫,后修成神仙之道。 神话传说中,她和妈祖娘娘林默为义结金兰的姐妹。 少年内心虽然有猜测,但是并不能盖棺定论。 但刚刚莫名对蛇妖有种天然的“轻蔑感”,让少年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屠龙术。” 莫名有个猥琐的声音在说:“学得屠龙术,当为天下先。” 而刚刚发出的古怪音节,好像是“龙语”。。 白蛇被斩作七段,却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彻底死去,巨大的身体,像是泄气的皮球,变得只有两米来长。 只有一个黑白二色的内丹流露出来,正是白蛇摄人魂魄的两道炁。 “你既害人,却又想变成人,不护佑人,却要站着人头上变成神,妄图化龙,反而被斩。”少年叹息一声。 然而无数被拘拿的魂魄自这黑白内丹之中飘荡而出,浑浑噩噩。 其中甚至有一道赤红色的魂魄,是酋犬山土地神的神魂。 少年想起当时说的话:“等发达了,再把你装回去。” 当下将酋犬山土地的牌位把这道“神魂”迎接了回来。 “难怪那畜牲想要做神,原来酋犬山土地也是他吃的。” 少年觉得自己没失忆前一定很厉害,不然怎么把这条蛇妖一下子弄死了。 简单弄了一个法坛,将牌位安装上去,少年打算将这些孤魂野鬼炼济一番。 然而魂魄不经炼济,似乎便被天地所吞吐,有无形的碾盘,将其灰飞烟灭一般。 只有少数魂魄,强壮些,或者说怨气重,才没能消散,但也很快变化形态。 或者浑身长满绿毛,或者生出利爪,鳞片,竟然不似鬼,反而变成了实体的妖魔一般,幻入此处乱坟之中了。 而且似乎这酋犬山,都隐约因为吞吃了这些孤魂野鬼,居住了这些山精木客,显得更加阴森诡异了。 “呜呜呜!” 远处有螺号声响起,似乎是海螺。 少年将法坛摆好,随即便再次神坛出游。 这回看到的,跟之前又是不同。 只见漫山遍野的眼睛,手,裸露的牙齿……似乎是一处地狱一般,并不是魂魄安宁的好阴宅。 法坛冒出微弱的光芒,而酋犬山土地的神魂,也在维持地气,调动法力。 “吽~~” 远处传来更大的吹号声,甚至还有一阵一阵的脚步声音,连着这些躲藏起来的野鬼都在瑟瑟发抖。 随后一个巨大的声音如同雷霆乍作:“广宁王有旨,令周遭大小山神土地,前来参见。” 随后一道符令便落在了酋犬山上。 然而那酋犬山土地原本就被蛇妖消化了许多,只是维持一线生机,还多亏少年将牌位留给他,结果这道符令落下,竟然带着莫大威严,将其最后一丝灵性掐灭。 少年无语。 但见一丝神性从符箓中飞出,冲向了少年。 少年莫名便受了此土地神职。 不过一点变化也没起,或者一点波澜也无。 “广宁王。”感应着那道符箓带来的信息。 这个广宁王似乎是一座神山的大神。 是这些所有山神土地的上司,平时酋犬山土地,最多只是跟着上级城隍交流,哪里听过“广宁王”。 只怕一般人认为,历代王朝,给山神封“王”的,大概便只有五岳。 然而若有些了解,便会知道,其实九州镇山之神,也是王格。 相传中国尧帝时期,把天下分为九州。 乃为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 到了舜帝继位时期,天下分为十二州。 从九州里的冀州分出并州、幽州两个州。 从青州里分出一个营州。 此十二镇山便是徐州蒙山、扬州会稽山、青州沂山、茺州泰山、豫州嵩山、荆州衡山、冀州霍山、雍州华山、梁州岷山、并州恒山、幽州医巫闾山、营州长白山。 其中医巫闾山,其山神,便是“广宁王”。 而且与东镇沂山,南镇会稽山,中镇霍山,西镇吴山。并称为“五大镇山”。 只是那个医巫闾山在幽州大地,而这个闾山却是闵江下的法界,除却一个“闾山”同名,实在没有相像的地方。 只是如今少年接下了这个法令,也当去那广宁王处看看。 或许可以找到失去的记忆。 只是莫名有些心烦意乱,似乎那里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拿着笔,写了七八个“静”字,也算清净了下来。 只是少年没有看到,自己写的字,散发着清灵白光,带着一股清净真意,将一些野鬼山精躁动的心压下。 而走下山去,依然是之前那条路,已经听不到悉悉索索的鬼语了,也没有鬼打墙了。 只是路边的一具尸体将少年目光吸引:“吴华?” 他怎么死了? 少年打算再回戏班子一趟,或许许天师的神像会给出一些启示。 陈老板看见少年回来,当下欣喜:“你果然是有良心的。” “他们两个也回来了。”陈老板道:“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多不容易,结伴,搭个班子,才好过嘛!” 却见郑咤和吴华叹出脑袋来,看着少年,但也只是扫了一眼。 “吴华不是死了吗?”少年心中道:“那这个回来的是谁?” 如今酋犬山土地的神位入体,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莫名就是多了一些底气。 戏班子里面可能混进“鬼”了,或者早就混进去了。 少年依然选择闭嘴当哑巴,只是看见法坛上的许天师被一块红布盖着。 而社坛上面的火盆,社火已经快要熄灭了。 “镇上的乡绅说,七天的戏改成三天就行了,咱们只要再唱两天,就可以得钱了。”陈老板依然心心念念,抱着钱罐子“财神爷”。 这回郑咤没有说:“有钱赚,没命花”的事情了。 但孙孛开口了:“给死人唱戏,唱得再好也成不了角。” 陈老板叹息:“等着做完这次,我们百花班就专门到县里面开班,到时候一样成角。” “唱戏的那么多,成角的几个?”周昌反而道:“平平淡淡,幸福才是真。” “对啊,几人能够?”陈老板感叹一句,拍拍周仓的背:“还是你看得真切。” 八一五 御剑道人 或许是少年将蛇妖杀死,剩下的鬼魂,又在酋犬山上,第二天戏班子唱戏,竟然没有什么诡异之处。 但这也是最大的问题。 吴华已经死了,郑咤也信誓旦旦说不回来,但是他们却回来了。 少年曾看出他们两个有死劫,但是现在没有了。 许天师法坛的红布并没有扯下,因为陈老板说,许天师被“阴人摸了”,所以要用红布把晦气擦干。 而社火虽然再次被点燃了,但是火焰之下,却难照见人心。 鬼在黑夜里害人,人也在黑夜里害人。。 这一出戏唱的是“帝女花”。 “倚殿阴森奇树双~明珠万颗映花黄~如此断肠花烛夜~ 孙孛依然是唱旦,大明朝的亡国公主,周昌则是驸马。 这本不适合在此唱,陈老板的辫子便是“带清遗留”,这曲子是禁曲,有“反清复明”的嫌疑。 但是这戏是唱给死人听的,死人不会追究这个。 少年不怎么懂戏,只是在台后看着,二人脸上也凝聚有死气。 果然,当这戏唱到“唉,惜花者甘殉葬~花烛夜难为驸马饮砒霜~江山悲灾劫~感先帝恩千丈。 台上二人双双喝下“砒霜”之后,便面目狰狞,七窍流血直直躺着台上。 少年连忙上场救治,想要把脉,却是冰凉冰凉,早已经没了跳动。 然而过了良久,这两人却又醒过来。 陈老板松了一口气:“你们也太入戏了,我都怀疑,那砒霜是真的了。” 少年见两人目中鲜血,竟然是黑红,不是鲜红,早已经怀疑。 抓住蛛丝马迹,闻到了一丝“鬼味”。 然而没等多想,陈老板便将王落阴交着少年手上:“今天便是你照顾他吧,喂点米糊就好了。” “他们几个不靠谱,全都躲着人了。” 少年抱着王落阴,感觉到了其体温也是冰冰凉凉。 小心喂着米糊,却也是不吃,只是死死看着少年。 纯黑的眼睛,看不见一点眼白,自带着诡异。 不哭不闹,倒也好,少年将其放着一边,开始观想。 “天一贞水孕莲升品观想法”,这是穿越前群里的功法,少年一直记得。 此时观想。 却发现,心中早有莲池,白莲,青莲摇曳。 只是一团迷雾困住,池子底下,如同镜子一般,有许多恐怖的魔头对着自己垂涎。 刹那醒来。 却见一红毛怪物,偷偷爬着窗户进来,把那王落阴抱着怀中,将一口奶喂给他。 那红毛怪物不时警惕看着少年,似乎见少年并没有醒来的感觉,甚至还轻轻哼着“曲子”。 “这是那个猴精?” 少年正念,那红毛怪物便将王落阴放下,又从窗子跑出去了。 少年站起来,看着王落阴嘴角泛红:“原来喝的是血水啊。” 只看那一嘴牙齿,又尖又细。 “唉” “青华圣境,东极上宫。十方化号度众生,百亿瑞光瞻妙相。即随机而赴感,由誓愿之弘深。九色莲花,作慈航之彼岸;一枝杨柳,开甘露之法门。无量度人,大慈仁者。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太一寻声救苦天尊。” 少年一抚那王落阴双目,却见闭合,化作一个大肚婴尸,已经青紫多时了。 少年走出房门外,听见孙孛和周昌房间有声音,灯光忽明忽灭,捅破窗户纸,便看见两只鬼,正在画着“皮”。 “杀了这姓陈的,那最后一支陈氏后代便没了。” “当初陈靖姑对着我们赶尽杀绝,就别怪我们把她香火一一掐灭。” “语忘,敬遗!”少年大喝一声。 两鬼被道破真名,当下化作一绺青黄烟气,要跑。 少年却本能禁劾,将两个鬼灰飞烟灭。 陈老板听见声响,却只见到了两张皮。 随后便是吴华和郑咤,慌慌张张。 “原来你会说话。”陈老板指着少年。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好家伙,关注点错了吧。少年道:“因初来乍到,不敢透底,只能装聋作哑。” “这两个是鬼,一个叫语忘,一个叫敬遗,是专门祸害婴儿出生的鬼物。” “那周昌和孙孛呢?” “只怕被吸干了精血,化作了那两张皮了。” “啊呀!那我找谁唱戏啊!” “陈老板是陈靖姑的后人吗?” “对啊。” “这两个鬼便是要让陈家后人死绝。”少年道。 陈老板一阵后怕。 这时吴华把已经变成尸体的张落阴抱出来:“娃娃也死了。” 这回却退后两步,却是不敢离着少年太近。 谁是妖魔还说不定。 少年摇摇头:“陈老板,除了我和你,其他人都是妖魔。” “不可能。” 少年掀开法坛上的红布,将许天师显露出来。 用茅草搓洗掉污秽,当下放出淡淡的光来。 那吴华和郑咤便要后退,然而一道华光自神像中出,化作一把宝剑,将其穿透。 化作两具骷髅。 陈老板更是吓了一跳。 而马儿赵子龙变成僵尸马,钱罐子财神爷,也变成了一个破瓦罐。 甚至整个戏台子,变作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长坑鬼,蜘蛛精,红毛猴妖。” 少年对着陈老板道:“陈靖姑的故事里面,一共两个人对他至关重要,一个是她脱胎的婴儿,一个便是他师父许天师。” 随后喃喃:“我早该想到的。” 陈老板一阵惊讶。 却见一只巨大的蜘蛛出现,这家伙人身蜘蛛身,浑身七彩。 “七绝蜘蛛?”少年想到一个女子,似乎是南诏国五仙教的教主,她是七绝蜘蛛的先天灵明脱离妖身,转世人胎。 那蜘蛛精吐出蛛丝,要将少年和陈老板一起包裹。 然而少年早已做了准备,打翻了社坛上的火盆。 蛛丝碰到火焰便燃烧起来,那蜘蛛精恼羞成怒:“本来还想跟你欢好一番,可别不识抬举!”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道人御剑而来:“哈哈哈!青莲道友,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说罢一剑斩杀了蜘蛛精? 少年皱眉:“你认得我?” 那道人笑道:“本来灵明蒙红尘,镜中看雾雾看花。” “贫道就先不点醒你了,省得扰乱你机缘,我们闾山再见。” 八一六 万事前定 少年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御剑道人却已经飞走了,只留下少年和陈老板在这里。 陈老板惊呼:“神仙!” 却要追上去:“师父等等我,等等我!” 却是要学仙去了。 那御剑道人却丝毫不理会,越飞越远,直到化作一缕烟云,不见了。 陈老板追了几百步,却是气喘吁吁,望着仙人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好不容易遇到这等风流神仙人物。” “以前听说青城山有剑仙,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原先还以为是话本,原来是真的。” 少年听他叫自己“青莲真人”,心道:“难道我叫李青莲?” 正念着,心湖之中的青色莲花闪耀起来,给少年明悟了些许道法。 “太玄清净符箓” 少年了然,此符可以去烦恼,多清静,清不净妄念,净一切污秽。。 “那我应该是一个道人,而且跟刚刚那个御剑道人或许是道友关系。” “且叫我去闾山相会,那想来便是闾山道的那个闾山了。” 闾山道法,以威力着称,能放猖兵,以许天师为法主。 少年已经摸清了现在大概情况。 念头略微通达,少年便向许天师法坛供奉而去。 许天师背着一把斩蛟法剑,丹目似睁,少年虔诚拜会:“今弟子怠惘,不得参悟,还请天师明示。” 念罢,便摔了茭杯。 只见两面都是阴面。 少年皱眉,依然再卜,还是阴面。 一阴一阳为“圣杯”,又称圣茭、圣卦、胜筶、神筶,预兆大吉大利。 两阴为“笑杯”,又称笑茭、阴卦、阴筶,预兆状况不明。 两阳称之为“阴杯”,怒茭、阳卦、阳筶,预兆诸事不宜。 少年问卦,却不得答案。 便扔了第三次。 这回是一阴一阳,是个圣卦。 少年口中念道:“云腾致雨路汪洋,天灾地气必有伤。幸有礼佛成和合,佛光普照家无殃。” 又道:“三藏取经往西天,路途险阻劳圣贤;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陈老板此时攀附神仙不成,已经又回到了这里,见少年念念有词。 什么佛啊,圣贤的,便好奇问道:“这是个什么卦?怎么跟着唐三藏取经有关?” “这是说历经灾劫成正果,此时还需忍耐。” 少年开口道:“我所求之事,正要同唐僧取经,九九八十一难之后才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少年摇摇头,随后问道:“陈老板既然是当年陈靖姑的后人,可知道闾山在哪?” “闾山……”陈老板一下子缩住了脑袋:“闾山可不是活人去的地方。” 说罢想起什么似的,往后面戏班子的箱子中翻出一本发黄的书来。 只见上面写着:“闾山游记”。作者正是陈靖姑。 “可怜我好不容易拉扯的百花班。”陈老板依然叹息。 少年翻看,发现此游记讲的正是数个故事。 收伏红毛猴精,斩杀蜘蛛精,甚至还有脱胎求雨……脱胎应劫,化作神灵,护佑百姓平安生产。 零零散散,自晚唐写到了清朝末年。 甚至写到了陈靖姑后人开办“百花班”,发扬粤戏,后来被当年陈靖姑所治的恶鬼妖魔发觉,并打算将其杀死,但一御剑道人赶来,将其全部杀死。 “这……” 少年想起了“子不语”中讲的一个小故事,“盘古成案”。 人但知万事前定,而不知所以前定之故。竟不想都是书中写好的。 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竟然和书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少年心神震动之际,将这本“闾山游记”收入怀中。 陈老板问道:“这戏也唱不成了,妖魔也不只是会不会再来,这戏班子我也不想要了,你似乎是个有来历,有本事的人,能不能把我平安带到有人烟的地方?” 李青莲念着缘法恩情,便答应了下来。 随后陈老板便将能收拾的东西收拾了,跟着少年后面,要离开这个鬼迷日眼的村子。 天色依然昏昏暗暗,不过总比之前好。 很快便到了陈老板说的镇子上,这个镇子叫八仙镇,据说是八仙后人的所建,镇子本身也是建造成八卦形状。 到了这里,陈老板才心情舒缓一些,但又琢磨起别的来了:“也不知道这唱戏的钱他们会不会给了人但知万事前定,而不知所以前定之故,其他人都被妖怪吃了……” 少年却在镇子中再次察觉到了不妥。 因为这八卦镇中的“鬼气”太重了,似乎是人鬼杂居的地方。 “八卦镇是出了名的长寿镇,当年千叟宴,八卦镇一个镇就去了八十几个,家家户户都有百岁老人。” “据说当初这八卦镇的风水,还是邱老神仙设计的,就是延年益寿。”陈老板感叹道:“每次都感慨,怎么就能活这么久?” “这里这么多老人,难道不要徭役赋税吗?” “满六十岁就不用赋税徭役,满八十岁官府还有补贴了,要是一百岁,那就是人瑞了。”陈老板感叹道:“经常有大官,大商人,专门来这里讨教养生秘术。” 陈老板找到八卦镇上一家客栈订了一个房间,暂且住下,为啥不订两间,因为害怕。 陈老板倒头就睡,看来有些累到了。 而少年对吃穿住行并没有要求,一个蒲团便够了。 随后一直翻阅那本《闾山游记》。然后却发现,这本游记上面竟然上面也讲了“八卦镇”的故事。 只是画风略有些奇特。 这时候,店小二敲门:“客官,今晚有游神活动,可热闹了,要不要看看,能添福添寿呢。” 少年还没回答,陈老板就自床上下来了:“什么时候开始?” “亥时三刻。”小二道:“听说游神的时候,真的神仙也跟着队伍里面,所有人都可以加入游神的队伍,说不得就能碰见真神仙,这在我们这叫做撞神。” “那灵验吗?”陈老板好奇问道。 “当然灵验了,咱们镇活得最久的韩仙姑,今年都一百四十九岁了,就是当年跟着寿星公撞神了,这还不灵验啊!” “小李,我们晚上跟着一起去游神吧。” “你就不怕再次碰到妖怪吗?” “哎呀,这都到镇子上了,哪来的妖怪。” 八一七 老而不死,寿则多辱 夜色渐渐,八卦镇上的灯火却不熄灭。 陆陆续续有人放着鞭炮,噼里啪啦,好似过年似的。 随后便有一个带着大头头套的人在前开道,跟着巫傩戏并无二样。 “方相氏” 少年跟着人群一同看着,只是原本这种大游行,应该最多的就是小孩,吵吵闹闹的才好。 如今却都是一些带着大头面具的神汉。 披头散发的黄鬼代表的是瘟疫。 赤鬼代表的是干旱。。 青鬼代表蝗灾。 黑鬼代表洪涝。 白鬼代表战争。 五鬼戴着枷锁游街,后面是踩着高跷的各路神仙。 有金童子,有玉童子。 唢呐,金锣,大鼓,似乎真神降临,必须要有这些仪仗。 烛火红光,映射在那些面具的油彩上。 整个游行队伍绕着“八卦镇”而行。 又有舞着狮子的,龙灯的,别样热闹。 只是跟着队伍的,竟然是一个一个沧桑面容,花白头发的老人。 一个个神情麻木,好似行尸走肉,被家人搀扶着游神。 八仙,四将,孩儿弟,太师,书生,无常爷。 以及最为隆重的“五显大帝”。 五显大帝便是华光祖师,也是俗话说的“三只眼的马王爷”。 陈老板忍不住要加入其中游行,还对着少年招手:“小李,来,沾沾福气!” 少年念着自己还有一个酋犬山土地神的神位,便悠悠然跟着游神的队伍中。 “真热闹啊!”陈老板感叹道。 “是挺热闹的”少年眼睛看去,在人群之中的鬼怪。 在灯光下的红衣女子。 在房顶上的三眼黑猫。 在游神队伍中的大肚独角恶鬼。 以及一大批从各个角落跑出来的孩童魂魄。 这些魂魄大概三四岁到七八岁的样子,小手牵着小手。 游神的最后一站是祠堂,最老的老人将族谱请出。 在上面又添名。 然而这本族谱,跟别的不同,不是从前往后写,而是从后往前些。 也就是说孙子的名字在爷爷的上面。 今年刚刚出生的几个孩子,便被老人家写在了族谱上。 随后镇长,乡绅们便开始致辞了。 少年回忆自己在“闾山游记”上看到的。 八卦镇,八卦阵也,以祠堂镇生门,以死门做道路。 然生门立祠堂,所以致鬼神兴也。 死门迎客,却不善也,常有寻访长寿仙方者,不得善终。 镇上虽多长寿,然实则夺子孙之阳寿,享子孙之福荫也,虽免徭役赋税之苛难,亦难免百年之后,化作死镇。 “多男子则多惧,富则多事,寿则多辱。是三者,非所以养德也。” 少年叹息道。 这些老人看似长寿,却也不过是为人摆弄的木偶,并未享受到“天伦之乐”。 木偶神灵,也早就没了灵光,八卦镇死门迎客,除却活人进来容易受灾样,但对于“亡者”而言,却是宾至如归。 所以人鬼杂居,少年感觉到八卦镇鬼气重的原因。 少年看着这些玩闹的婴童,莫名念道:“要是送子娘娘在这里,只怕会难过吧。” 又想道:“陈靖姑是保佑产妇平安,保佑孩童健康成长的神灵,这里这座长寿镇,跟着她的神职背道而驰,想来也是为其所厌恶的。” 随后念道:“三清上境,太乙元真,布和法化,开光度人,炼魂日官,校魄月轮,天帝总黑,地官飞尘,千二百灵,万二千神,合成仙宅,立为真身……勤叩天鼓,和形炼魂。齐诵不忘,当见神尊。策空驾浮,升天蹑云…… 却化出一道“虹桥”,引得许多被游神吸引的孩童魂魄前来。 等着他们上了桥,桥上便有青色莲花将其包裹,化作清灵童子,走向桥的另一边。 另一边正是青华妙界。 “谢谢你。” 一声声真诚的感谢让少年感觉心中暖暖的。 但这只是一功。 游神已经落入了尾声。 只是这些老人家,没有了婴灵充足的阴寿续命,很快便全身长出了“白毛”,竟然如同已经尸变了的人一般。 八卦镇的风水被破了,这本来就是邪法。 族谱无火自燃起来。 恶鬼们纷纷附体那些已经失去了灵光的游神。 一切都是那么光怪陆离的样子。 陈老板还在跟着一个老人家讨论吃什么牙口这么好,下一刻就差点被吓死。 这些魔怪释放本性,原本还是人鬼杂居,现在彻底化作妖魔鬼城了。 只是便如同之前一般,这些妖魔还没有作乱多久。 便又有一个道人来,这道人背着一卷图录。 似乎认得所有鬼物的名字,念一个,这些妖鬼便被收进图里一个。 不一会儿,那八仙四将五鬼便全部被收进了图中。 陈老板再次被征服:“师父!收我学仙吧!” 那道人却一笑:“你欲学仙,可求什么?” “但求逍遥自在罢了。” “那你是求不到了,学仙也有天王老子管着,哪里有逍遥自在呢?” 随后,又对着少年笑笑:“青莲真人,你还没有自悟吗?” 道人自画卷中牵着一头毛驴,倒着骑,一边磕磕巴巴唱着道歌。 少年只听得其中几句:“人言昨日空虚今又过,谁知岁月留青丝,恨他无功又无名,怨他身疲枉劳奔。平淡为善质为贵,善恶终为是与非,怀感千古念圣人,何为空虚何为真。三清无欲灵魂净,六根有情始为人,忙碌天生了却心,天宫堪比人间美,一日能有几时刻,留住岁月哪有情,何须看他美与真,纵心为欲洁有清。一日尚有昼与夜,人间岂无黑与白,明了善恶知黑白,无虚无真更无欲。” 心中怅然,良久不能平复。 陈老板更是怅然:“怎么我到了一地,一地便空了,而且这些妖魔怎么都是人变的,那真正的人又去哪里了呢?” 一句“妖魔都是人变的”,将少年猛然惊动。 随后一念,便有一道小剑,自无名之处出来,存于少年眉心。 少年看去,上面写着“天刑”二字。 随后一把火烧了这八卦镇的宗族祠堂,朝着刚刚那道人倒骑驴的路线走去。 陈老板连忙跟上:“等等我啊!等等我!” 却再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八一八 虎跳峡定坛 “掌门已经进入闾山法界几日了,我们也应该做出成绩了。”却见李荣对着召集来的各位同门师兄弟道。 “咱们玄真道一战扬名,便在今日了。”却见一风流少年笑道。 这人叫做沈巍,原本是富贵子弟,后被掳掠,挖去了其胆,后来为李郸道所救,前年下山去了,回到了家中,红尘修道去了。 其性格直爽,有常人非有之胆量,又修得如意宝册一百零八种法术之中的“斩妖”之术,渐渐在其家乡成了“剑侠儿”。 隋唐多有豪侠,虬髯客便是其中典型,后来在海外开辟国土,也为国王。。 这沈巍在家乡杀了几个妖精,又收伏了一些巫婆神汉,也占了一座老旧废弃道观,作为玄真道下院。 家中又为他搜罗了一些民间法术,其中便有一门“铸剑术”,传说是欧冶子所传。 所铸之剑,需要有情生灵祭剑,又需要妖魔之流试剑。 其耗费家财,取了五金,金银铜铁锡,炼制了五金之精,又寻灵药,洗炼出灵性来。 花费了快十个月,才好似怀胎一般,炼制了一把“飞剑”。 正愁没地方试剑,便听到岭南伐山破庙的消息。 当下便往着这里赶来,跟着李荣一同往横断山脉,十万大山前行。 “我们师门,一共分出五支,贫道也只掌这中央坛,另外还有四个坛口,分别是师叔谢自然,小紫阳,还有掌门好友董俊三郎以及五公山诸道,以及纯阳道人吕岩。” 李荣细细讲了局面。 “谢师叔早已经修成了地仙,平时不理外物,这不用说。” “小紫阳有着地府娘娘做帮衬,未来要掌我玄真六道之一的酆都法脉,小小年纪,已经将酆都法门修炼高深,是从冥土进发攻打,跟我们阳世破庙完全不同。” “董俊三郎带动泉州五公山,有镇山法宝,还有五路猖兵,田巫的两个弟子,菖蒲,茱萸,他们似道如巫,专门管着滇南一带的伐山破庙之事。” “纯阳道人吕岩,乃是钟离权真人看重的有缘人,自往川西一带,应该会和蜀山的人接触。” “贫道执掌中央坛口,却也难和他们相比,但愿师弟们同心协力,必然可圆满完成掌门交代的任务。” 沈巍自然应和,心中暗道:我听说师门和蜀山有五次斗剑,第一次离着现在也不算远,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到本门至高剑诀,天遁剑炁。 随后又一念道:若是在此次伐山破庙之中,能有功绩,想来掌门也会着重培养我,说不得就传了我天遁剑诀。 李荣作为大师兄,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贫苦阴暗的少年了,处理事情来,也是井井有条。叫这些弟子们信服。 “那我们如何扫荡十万大山的妖魔?”沈巍想要表现,当下问道。 “不必攻入十万大山,只需要建下坛口道观便是。”李荣道:“十万大山,便有十万妖魔,我们如何扫荡,但是山门有“九江水脉图”,可以沿着水路往内探索。” 说罢拿出一张地图来:“咱们在这里驻扎。”指着十万大山路口,有指着里面一处河道水系:“这里记载有一处水府,咱们可以先把这里占了,再配合小紫阳,以及四坛主帅。” 李荣又道:“咱们要等到瑞明,荣希,还有刘长生他们从南疆回来,他们去追杀瘟魔蜈蚣精,但是蜈蚣精已经逃到了吐蕃国去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到了。” 一行弟子行走,然而还没走到十万大山,一路便有数波逃到十万大山躲避战乱的野人前来查探。 野人中有“术士”,供奉十万大山之中诡异的“洞神”,也有不浅的本事。 当年胡三便请人剿灭过一波野人,其中便有说是十万大山之中的魔人。 沈巍不欲用这些野人来试剑,李荣又是大师兄,因此都是几个不出彩的弟子解决了。 然既定的立坛之处乃是虎跳峡,此处乃是十万大山之中的秘境,又是澜沧江,怒江,金沙江。三江平行之地,刚刚说的水府也在这里。 沿着三江衍生,便可将十万大山诸多妖魔鬼怪制服。 不过这注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修道之人读道德经文,吐纳清灵之炁,人仙便有“肉身生香”的说法,何况一群道人汇聚在一起。 十万大山最不缺的便是吃人的妖魔。 其中最普通的便是山魈了。 广西经常听闻有山魈从十万大山之中出来下山吃人的传说。 这跟四川虎灾差不多相同。 一行玄真道弟子,小心行走,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忽然却听见林子之中传来古怪声音,似乎是念咒,又似乎在唱歌。 沈巍自觉剑术不错,便道:“师兄,我去查看查看。” 沈巍没有走多久,便发现了一队约五、六只似人似猴的独脚怪物,有的歪戴着红帽子,有的将红帽子拿在手上,一行蹦蹦跳跳地从林子中穿过。 他们最后面还跟着一只小怪物,高不到一尺,因为幼小,所以速度要慢一些,偶尔还会跌倒在地上。前面的怪物们跳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把小怪物甩在了后面。 但每过一段时间,它们又都会停下来等小怪物,如是反复。 沈巍念道:“此种应该便是山魈,传说山魈的红色帽子戴着便能够隐藏身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便等着这群山魈休息的时候,偷偷拿走了一顶,回到了队伍之中。 “师兄,是一群山魈搬家。”沈巍将红帽子拿出来。 李荣却皱眉:“你怎么偷偷拿了人家的东西?”此类已经算盗窃之罪了。” 沈巍在家中以“剑侠儿”称,想的是劫富济贫的事情。 “我们不是伐山破庙,肃清妖魔吗?” 李荣却忧虑,告诫道:“”十万大山诡异极多,乃是妖魔之国度,其中也有妖魔之律法,我们小心过境,也要按规矩行事,不然惊扰了大妖魔,只怕不能平安到达立坛之所。” 果然,不过一会,便有人叫到:“偷东西的贼!快将偷来的东西还给我!” 八一九 妖魔拦路 一口一个贼,叫沈巍好不羞恼,却见一家数口人,两个老人家,两个年轻人,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其中年轻人的帽子不见了,露出了上面的“秃顶”。 沈巍就要出去,跟着这些山魈理论。 但见李荣道:“山魈报复性极强,又惯为强盗,性格也是极其无赖,这帽子虽然有隐藏身形的能力,却是用带人脑袋上的头皮制作成的。” “而山魈能化作人形,也是将人的骷髅戴着脑袋上的幻术,你且看。” 当下一道真火烧去,红色的帽子,便化作一个用头皮毛毡。 血腥恐怖。。 随后李荣又给沈巍又开了“法眼”,果然是一群脸上有些花斑的,好似猴子的牲畜,头上戴着骷髅头,身子歪歪斜斜穿着人的衣服,看起来阴森诡异。 “有胆子偷东西,怎么没有胆子承认?” 那一家山魈还在骂,同时偷偷观察这些少年道人,可有什么底细,目光中偶尔散现一丝精光。 “后生仔,你偷了我们的东西,怎么没有一个说道?” 沈巍将头皮扔出去:“谁稀罕你们的东西。” “被我们发现了,恼羞成怒了?” “这件事情,便是闹到官府,也是你们犯了偷盗罪。”那老山魈喝到。 “就是就是!” 李荣问道:“不知道几位想要怎么解决?” “把偷东西的人交出来,给我们处置!”那老山魈开口道:“既然你们不会管教,那就我们帮你管教吧。” 沈巍目色一厉:“好啊,我倒想要看看你们是怎么管教?” 却拔剑出动,剑光三尺寒,直步前刺,竟然一步便有一射之地,将那老山魈直接刺死。 化作了原形,一头红屁股山魈。 那几头山魈纷纷暴起:“你敢杀我阿父!欺我爪牙不利?” 却是十分迅捷,竟然有生撕豺狼虎豹之力。 “我剑未常不利!”沈巍祭炼的飞剑饮血之后,便有凶性。 更何况沈巍又学了“斩妖”之术,对妖魔极为克制,凡人刀剑伤不得铜皮铁骨的山魈,此剑却斩其如杀猪狗。 很快便杀得只剩下一头小山魈了。 沈巍止剑,说道:“我不杀孩童,你年纪尚小,并未有伤人之过,离开吧。” 小山魈刚刚看见一家五口被杀得只剩下自己一个,胆子都破了,便要逃离。 然而李荣却将一枚符箓打出,将奔逃的小山魈烧作劫灰。 “师兄,你。”沈巍一时无语。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你杀其全家,却放它走,你自不怕报复,但只怕那些山民百姓要遭殃,你看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有头上戴着的骷髅,便知道其性情。”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李荣道:“此事也算一种历练,我们赶快走吧!” 当下将几头山魈的魂魄收拢,日后可以炼成兵马。 然而杀了山魈,便是动了杀气,一行人的清灵之炁被破坏,并不算气机和谐。 麻烦果然不断找上门来。 几人前行,忽然见到一家客栈,客栈十分简谱,只有一个“酒”字作旌旗。 却见其中有一老翁带着一个年轻俊俏的姑娘在其中卖酒。 见到赶路的李荣等人,便呼唤道:“几位道长,不如停下歇息歇息吧。” 荒郊野外出现客栈,又是十万大山外围。 李荣并不打算理会。 “几位道长,我们这里的水酒,都是有年份的好酒,不若喝两杯壮壮胆气吧。” “修道之人,不饮酒。”却见一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弟子回了一声。 李荣直道:“要遭。” 果然,那老翁道:“不饮酒也好,只是我的女儿,年方二八,正青春,不好跟着老头子我在这山林之中过一辈子,还请道长行行好,将她带出去。” 沈巍凑着李荣身边,手已经按着剑了:“师兄,这又是什么妖怪?” “不是妖怪,是鬼怪。”李荣道:“不是白骨成精,就是山中老魅。” “刚刚是贪,现在是色。”沈巍有些领悟了:“要不要我一剑杀了他们?” “拔剑为有名,无名拔剑,便是无道。”李荣道:“既然他主动撩拨我们,便探探底细。” 随后道:“只怕不行,我们要往大山更深处去,不能带着你女儿出去。” “去不得啊!去不得!”那老翁一惊:“再往里面走,便是山蜘蛛的地盘了!” 传闻,剑圣斐旻在山里走,遇到一只山蜘蛛要吃他。 山蜘蛛吐出的蛛丝像是一匹布那样紧密结实。 当山蜘蛛将要接触到裴旻的时候,他弯弓将蜘蛛射退了。 这山蜘蛛像车轮那么大,如果算上细长的腿,那就好似一个大磨盘。 裴旻将蛛丝割下收藏起来。部下将士如果打仗受了伤,剪下方寸大小贴上,血立刻就止住了。 能在剑圣裴旻手中全身而退的妖魔,可算是大妖,这老翁正想吓退李荣等人。 而那小姑娘小声道:“那山蜘蛛一顿能吃一头牛,只有等它吃饱了才能路过他的地盘,而且他的地盘有好多小蜘蛛。” “我知道一条绕过那里的路,但是请求你们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吧。” “奴家乃是岭南江家的千金小姐,因为被山魈掳掠上山奸淫,不堪其辱,上吊自杀,奴家的骸骨还在那棵老树下呢。” 那老翁道:“我便是那棵老树。” 沈巍看向李荣,却见他没有一丝同情之心显露,却也捉摸不定这两人说的是真话是假话来。 “还请几位道长可怜小女子,将小女子的骸骨迁出,得以转世投胎。” 却是直接往一个面露同情之色的道人怀里扑去。 哪里想那道人身子一侧,便扑了个空。 只见那人道:“卖惨诉苦这一套早就过时了,我们玄真道的白袁仙翁早就把各种妖魔套路讲明白了。” 却见那少女指甲又长又利,乌黑的头发化作黑毛蔓延全身。 那老翁乃是一黄面老鬼,所谓的酒家也不过是泥巴石头树枝搭建的幻境妖法。 “地羊鬼,女尸魔。” “一个喜欢用泥巴石头来换人的心肝,一个喜欢吃人的心肝来化作正常的女人。”李荣开口道:“妖魔之智哪里比得上人呢?” “沈巍,上!” 八二零 紫阳治鬼 沈巍一剑斩去,便将那女尸魔的手爪斩去。 那尸魔吃痛,嘴巴中便喷出一股尸毒来。 尸毒恶臭,带着一股腐烂的老鼠味。 沈巍侧身躲过,左手作剑指,右手持法剑,闭气内呼吸。 而那老魅,变化出许多藤蔓,树根自地下穿出。 又有枯叶如飞刀划过,直直向着几个道人飞去。 “毛都没长齐,就想入十万大山,看来是来送点心来的。。” “一个细皮嫩肉,想来心肝味道不差。” 沈巍修道,注重命功多些,平时也都是习武练功,得意剑术,对这些鬼魅,也是以自身刚刚血气作为底气,将其杀灭。 如今遇到这两个妖魔,虽然剑术厉害,胆气过人,但依然捉襟见肘,又在山林之中,不得伸展开来。 但其傲气十分,剑术也是越磨砺,越有锋芒,正是好一个剑仙种子。 李荣见其越斗越厉害,心道:“沈巍倒是一个好种子,只是性子急些,武乃止戈,若无一团和气在心,只怕未来杀业难结。” 而另一边小紫阳处,却是鬼气森森,有玄真道四大法坛元帅护持,有上万阴兵鬼将被招募而来。 小紫阳已经立下坛口,暂时掌阎罗鬼帝之印,崔钰,地府娘娘,都在旁边辅佐于他:“几个城隍都已经将地图交出,周边魔鬼极多,最为神通广大的便是这五通猖。” “这五通猖出身低贱,乃是山魈木客,土公石伯之身。” “如今却换了个名号,叫五通神,五显神,甚至自号五帝,五皇,乃是妥妥的邪神。” “这些邪神没有规矩,滥用血食,最是该杀。” 小紫阳道:“邪神容易除却,但是百姓既然信之,若不教化,只怕死灰复燃。” 汤秋儿没想到小紫阳年纪虽然小,但见识却不小。 当下放下轻视之心问道:“那该如何教导百姓呢?” “应当传播正祀信仰,传播道德。”小紫阳道:“不应该只以杀伐手段作威,还应该造福百姓,百姓难辨忠邪,但为之有益,自然信之。” “还有,不可一味排斥本地文化,反而应该从此入手,收编吸纳,化为己用。” 小紫阳根本不似一个七八岁的娃娃,早早显露出异处来。 崔钰看去,莫名感觉有些许熟悉:“紫阳这等气魄,倒是和脱劫而去的阴天子有几分相似,不知道此生有何成就?” “现在说立根基,还是早了,还需打下地盘,拿出威名,再去经营。” 小紫阳看着地图:“第一个便拿五通邪神开刀!” 地府娘娘点头:“这五通猖神,闵地又叫五显财神,喜欢***,与曹操类似,又会搬运阴库,催发阴运,百姓拜之,其实便是为求财富,若要拿其开刀,我们便需要一位正统财神来做根基,吞食其权柄。” 小紫阳摇摇头:“不必财神,求财一类,是神便可。” 当下挥动令旗:“招忠武将军!” 当下一位美髯长须,骑着枣红骏马的上将,带着左右偏将军前来。 正是关羽,关平,周仓。 关羽之前为李世民守卫皇宫,已经得了正祭。 如今京城家家户户都贴着他的画像,以作门神用,已经神通广大。 “掌教真人命我铲除邪神,调兵遣将,中午将军,此五通神,可能拿下?” 关羽嗤笑:“不过插标卖首之徒尔,关某杀之,不过片刻。” 邓紫阳十分满意:“便请将军做帅,带领五千兵马,前去斩杀邪神。” 关羽领命而去。 小紫阳又道:“除却五通邪神,还有何邪神?” “还有一硕鼠邪神。”汤秋儿道:“岭南之鼠,大若肥猫,又有说黑鼠十年不死,化作灰鼠,又五十岁不死,化作白鼠。” “鼠类与人接触最多,善偷善咬,又能百子千孙,一年数孕,一孕数子,百姓也希望多子多福。 “且老鼠洞中粮食众多,若能找到,便是一个月两个月的口粮,百姓又将其化作财富象征。” “不过鼠类贪吃谷物,祸害农田,身上更是带有疫病,一旦暴发,必会尸横遍野。” “岭南百姓既羡慕其多子多孙的繁衍之力,又痛恨其偷盗,却因其善于躲藏而无可奈何。” “如此又恨又怕,又无可奈何,便产生崇拜之心,以祈求其不要祸害,以得安康太平。” “渐渐便形成了这么一个邪神,其自称大仙,最喜欢“娶妻”,被其娶妻,便要为其守身一辈子,在庙中服侍。” “这鼠大仙至今已经娶了四十几个妻子了。” “在其治下,百姓不可杀鼠,不可养猫,不可养狗,每月初一十五,需要供奉鼠神。” 紫阳皱眉:“妥妥邪神,我记得掌教真人曾在长安收伏了一猫神?” 汤秋儿点点头:“是家中豢养黑猫,得了五鼠财神神性,在掌教真人母亲那里修行。” “可能将其请来?”小紫阳问道。 “自然可以。”汤秋儿道:“这件事情便交给纪先生去做吧。” 邓紫阳一一部署,连着几个城隍也为其折服,邓紫阳便让崔钰代为接管几个城隍府,将其府中大狱的恶鬼一一审判。看看有无能用的,或者冤假错案。 崔钰是酆都大判官,做起本职工作自然得心应手。 而地府娘娘也很快将几个“鬼市”构建起来,安排了几个蛤蟆精和本地良顺的妖怪接洽,直接设立在李福德所在的茂名县。 在地府娘娘等人入驻岭南大地,治理鬼神之后不久,岭南百姓很快便发现和往日不同的地方。 先是庙中的“签”,更加灵验了起来。 然后就是家里原本有“家宅不宁”的,很快就好了,第二日便会做梦,梦到一个叫地府娘娘的人前来巡查地方阴司,在创建大唐文明城市,所以比以往太平许多。 第三便是祖宗托梦显灵,告诉家人哪些哪些是邪神,不能再拜了,不然会有灾劫来临。这些多半是家中已经供奉了邪神牌位的人家。 邓紫阳治鬼,往往先从治民开始。 不过鬼也是从人变成,紫阳治人再治鬼,并无不妥。 八二一 上清六甲祈祷秘法 且说那五通邪神。 这五通邪神,乃是异类得道,版本众多。 或者说,几个妖魔鬼怪,想要借香火修行,便扯上“五通”,“五显”的名号。 如此百姓分辨不清,但也为之供奉。 可以说每个地方的五通神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是异类得道,而且是臭名昭着的邪神。 但是虽然如此,其脾气也是可以被琢磨清楚的,再者说五通神能使人巨富,也能让人一贫如洗,这样反复无常、心胸狭隘、意气用事的小气神。 人们对他越是信奉有加,顶礼膜拜,不敢有丝毫违逆,只能顺着性子来。。 甚至有小商人为了供奉五通邪神,专门娶几个妻妾,以供享乐,甚至同其一起享乐,拍了这歪风邪气的马屁,以至于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豪商。 五通神的起源极早,但是有记载则是从唐代开始。 郑愚的《大沩虚佑师铭》上写:牛阿房,鬼五通,专觑捕,见西东。 柳宗元的《龙城录》上说:柳州旧有鬼,名五通。余始到,不之信。一日偶发箧易衣,尽为灰烬。乃为文醮诉于帝,帝恳我心,遂尔龙城绝妖邪之怪。 这岭南的五通邪神自然是最早的一批,不是明代,清代的那种极为神通广大的五通邪神。 此时虽然稍具法力,但也只拘泥于岭南,并不是扩散到全国都有的类型。 其原本就是五个学人的山魈下山了,所谓“山中之鬼,山魈木魅,土公石伯之流。” 因为爱捉弄人,经常把人的东xz起来,三四天之后才被找到,而被恐惧,被供奉。 初有香火信仰,具备了成为了“神灵”的能力。 但其既无教导,又无约束。不辨善恶。 只要供奉他的,便为极为灵验,哪怕是害人损命,也极为不惜。 如此害了人,便尝到了血祭的滋味,血食祭祀对妖魔而言便如同毒品,初期只要小牺牲便可,最后牛羊猪都不能满足,乃至于童男童女也是正常。 然而此五通神,对俗事也不是事事都理会,便有一个“麻总管”为其理事。 实则五通神,有六大邪神作乱。 关羽带着周仓和关平,又有五千兵马,自阴冥赶路,便很快到了就近的一处“五显宫”。 那五显宫在闹市之中立庙,本地官员怕激起民变,便也没有捣毁。 商家大户,为既得利益者,却是极为维护。 冥土关羽进发,阳世也有道人出手。 正是茅山的冯素波,只见他带着两个晚辈师侄,极快便来到了凡间闹市的五显庙。 五显庙中,有百姓将活鸡带来,对其祭拜,随后便有庙祭,取刀,将鸡杀死,血流进“祭盆”之中。 而百姓则是磕头许愿:“隔壁邻居家八年前在我家旁边边前种了一棵李子树,说熟的时候一起吃,如今他死了,他儿子说要建一个院子,以李子树定界。” “他家算计我,我也不要他好过,请五显老爷大发慈悲,让他家建院子动土时出事见血,李子树被虫子钻心死掉。” “若有灵验,信民必捐钱八千,供奉老爷。” 当下又磕了几个头,恩怨因果顿时加重,化作死仇。同时一股黑气附在这人身上。 这人许完愿望,便要出庙,却见一道人将其拦下。 “你的祸事到了!” “去去去!”那人觉得晦气。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仗着杏树高,偷偷爬人家的院子,如今又作咒魇害人,只怕人没先害到,你自己就要出事!” “你胡说什么!”那人慌张,就要挣脱逃跑。 冯素波只是警告道:“莫要执迷不悟,否则徒损阴德,败坏家运,善恶之报,只怕如影随形。” “去你妈的!”那人终于人不住了。 冯素波摇摇头:“没救了,没救了。” 又看向庙里,只见并不如寻常庙宇光明,反而阴暗十分。 一股子腥臭味道更是叫人皱眉。 同时庙宇之中还有邪法结界,乃是“恶秽”之地。 只要踏入其中,便会被标记,就算一开始不供奉,后面也会被慢慢拖入其中。 属于一个“污泥潭”,要想要出淤泥而不染,还得需要一些本事,让这五通神忌惮。 “师叔,怎么办?”两个晚辈问道。 冯素波道:“我观此庙,灵光污秽,各路邪气穿插其中,妖氛厚重,魔意张扬,五毒俱全,根本就是邪神。” “但此时入门破庙,只怕信众反应激烈,我们人定之后再来。” 又道:“玄真道的酆都兵马已经盯上这里了,我们也要好生准备,不能叫邪神轻易逃了。” “师叔,我们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呢?” “多画几道符箓就是,别让这些邪神跑了,砸了他的道场,当场结果了他。” 又摸摸自己的心口:“师父说我需要伐魔破除心障以成地仙,青莲真人将我半心再涨,这份恩情也不能忘却,更何况他将我丢的那半颗心也找回来了,令我修“二心”之道,将那颗心脏,放在在千年老木之中,用以寄生元胎,化作甲木元神,也可获得极长的寿元。” “如今助玄真观,我自也立一份外功,想来只差这一步了。” 冯素波目光坚定,将自己的九老仙都君印,又盖了几张符箓,请来随身坛神,祭炼兵马。 等着夜里,户户门庭紧闭 一股妖风旋起,恶鬼自庙中被放出,将白日来许愿的百姓中去实现愿望。 却听见一声霸道之极的神咒:“魁罡魁罡奉九炁君,降到六甲天书,吾持六甲神印,召请:“甲子神,字青公,名元德。甲戌神,字林齐,名虚逸。甲申神,字权衡,名节略。……丁酉神,名文卿,字仁修。丁未神,名升通,字仁恭。丁巳神,名溓洌字仁敬,六丁六甲,立赴坛前,与吾朋友。闻呼即至,召之立便乘云而来,下降助吾法力用事。急急如律令。” 这正是茅山道的《上清六甲祈祷秘法》,能召请六丁六甲护法神将。 果然丁甲神明,六男六女,将此庙团团围住。 冯素波一脚踹开大门,掐着北帝变神诀。 大喝一声:“雷部办事,闲杂等,无关事等,不得逃窜,以待查验,淫神邪鬼,若不伏法,罪加三等!” 八二二 翻坛捣庙 却见里面冲出邪光,几道邪神豢养的恶鬼,张牙舞爪,正是走狗。 寻常鬼物,哪里有一丝香火,平日里吃蚯蚓,吞蛤蟆,迷迷糊糊,飘来荡去。 这五通邪神,稍微一点漏出的杂气,便可让这些孤魂野鬼为之效死。 却见六丁六甲,飞出金锁银枷,将这些恶鬼一一伏拿。 “啊啊啊!”却见一鬼被金锁链绑住,竟然有如同烙铁烫猪皮一般,滋滋冒烟。 大量恶秽之炁被烧炼,便只剩下皮包骨头的痩弱魂魄。 好似二郎搜山,将其一网打尽。 “都说了,雷部办事,不要慌乱!”冯素波刚刚踢烂门户。。 现在直接叫着两个师侄道:“将这五显庙的牌匾给砸了!” “你敢!”却见庙祭从里面出来,羊脸鼠须龟背,穿着虽然华丽,但有着一股鱼腥味。 “你难道不怕报应吗?” “将这个助纣为虐的庙祝拿下,等候发落!” 冯素波才懒得跟他废话。 两个打将,直直将其擒拿。 同时两个师侄,飞出一道飞钩,抓住牌匾,使劲一拉,那牌匾落地,摔作数瓣。 同时“五显”二字,化作五团黑炁,各往一方。 六丁六甲还要阻挠,冯素波却摆摆手:“这五路烟尘,不过是去寻其本相,丁甲神子,神女,你们派人去寻其本来洞府便是。” 丁甲神灵点头。 牌匾破了,此庙原本的结界法术就失灵。 大量被五显邪神庇护的小妖精,小鬼魅,无处躲藏。 而阴冥,见着“五显宫”灵光熄灭,关羽立马道:“随本帅前去斩杀敌将,建功立勋!” “是!” 当下五千兵马攻入五显宫道场。 道场之中,便有猪头人身,马头人身,驴头人身,狗头人身,羊头人身,五种邪神豢养兵丁,披着甲胄,带着兵器,同样向着关羽大军厮杀而来。 只是关羽一夫当关,一把大刀耍得滴雨不进,毫无破绽。 “尔等宵小之辈,不过土鸡瓦狗尔!” 不过片刻,便斩杀许多。 而那逃出的五缕烟云,很快便回到了各自修行之所。 别的妖魔修建洞府都是尽量选择地气凝结之炁穴,只这五个魔头,竟然选的全是污秽之处。 一个在垃圾场,古代也是会产生大量生活垃圾的,营营恶臭之地,其中经常有野狗出没。 一个是在乱坟堆山,尸陀林内,有尸炁盈野,乱魄幽精。 一个是在山林盗匪的巢穴之中,有无数落草为寇的恶民为其所驱使,烧杀掳掠。 一个竟然在粪池尿海,乡野五谷轮回所,田野堆肥之处。 剩下一个在勾栏妓院之中,粉红香帐之所,鏖战姹女,欢喜无量。 这五个猖神,感应自身道场被砸,神位不稳,只怕要跌下神坛,当下动怒:“哪个动了熊心豹子胆的孽障,竟敢来触老爷我的眉头!” 各自卷起一道黑烟腥风,往五显庙中来。 而这五猖神,又各自有一个姘头,各自玩各自的,叫做五猖夫人,专门勾搭年轻壮男,或梦中与人鬼交。 这五个夫人,不是猪牛狗羊驴马之流,乃是桃精,柳怪,芭蕉,风流女鬼,鸨鸟,得道。 这五猖神,夫人各自在外,即将赶回。谷 但猖庙之中,却也有邪神驻扎。 乃是专为五猖邪神处理一切的“麻总管”,类似于城隍身边的主簿。 只是五猖放权,平日只管结果,不看过程,渐渐令其也得香火,坏事名头让五猖占尽,自己则是少沾恶名,甚至也另开一庙,想要洗白单飞。 但是一直未能等到时机成熟。 此时一看,祸事来了,心知自己难逃法网,只有捱到五通神赶来,或许可以活命。 因此调动庙中“五通阵”法,将各种红尘欲念放出。 这些欲念,阳神还罢,阴神最沾染不得,便是六丁六甲,护法神明,也不敢让其污秽自身。 关羽见之,手中大刀一抛,化作一条青龙,吐出净水来,洗涤一切污秽。 净水与欲念相合,化作欲水。 飞在天上的那些兵马神灵无事,但是在庙中的精怪妖魔就遭了殃。 不多时,便欲念沾染,发狂作乱,好似疯魔。 而阳世庙宇之中,冯素波进入庙中,见到一个四足大鼎香炉,里面香火还在燃烧。 冷喝一声:“砸了他的香炉!” 当下有招来了四位山神,各自持赶山鞭,往那大鼎四脚,各自一鞭,便将这大鼎四分五裂。 香灰漫天,化作迷雾一般。 妖魔自香灰之下显形。 冯素波大喝:“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有死,遇咒者亡,吾奉北帝,立斩不祥,一切鬼怪,皆离吾榜。何物敢当,水不能溺,水为能侵,三界之内,惟吾独强。” 当下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九节刚鞭,变神雷部大天尊。 脚踩禹步。 禹步一踩,法力勾结地气,顿时地动山摇。 于阴冥之处,便见五显神宫,宫墙震裂,那些妖魔鬼怪,五猖兵马,纷纷感觉到一阵眩晕。 同时雷声乍作,修为低,胆子小的,已经被吓回原形,瘫软在地了。 越过香鼎,便见正殿。 正殿之中,邪神之光更是盈满,香火鼎盛,但却驳杂不堪,却是一斤香火,七两欲念。 世俗凡人拜此神,只是拜自己的欲望,不求平安,反咒他人,欲求横财,或和合妇女。 五尊猖神相,各配一夫人,已成火候,修出神道法相。 只是相随众生变化,众生慈悲,神像便慈眉善目。 此神相,虽然各自容颜俊美,且不着上衣,肉身精壮,栩栩如生,却不似泥胎一般,反若活人。 但面容乖张,眼角,嘴角,似有淫邪笑意,似乎能勾人魂魄一般。 中间一个拿着金元宝,旁边的拿着和合符,还有拿着一个灰色的罐子的,一个拿着角先生的,一个拿着木偶人的。 冯素波一进入,便感觉浑身阴冷,有魇法要加身。 但自身正气不减,先是钢鞭横扫,将供桌上的贡品打落在地。 然后一脚将供桌踢翻。 顺手抓起一个小香炉,用劲一掷,便往那五猖神的脸上撞去。 刹那间,一道污光自神像之中显现。 同时洪大的声音响起:“大胆!” 八二三 五猖借法 “我等五显上帝神坛,下界小仙,也敢造次?” 冯素波冷笑:“还敢自称上帝,谁给你们的胆子!” 却持法咒:“玄天荡荡,玄元霐清,清虚妙运,安固劫龄,元始开真,正道流明,营天制地,十方骇惊,神功摄召,万帝束形,周盖四象,风火敢停,威震六天,野道不生,玄符勑到,役刚使兵,收邪斩妖,魔界尽平,流金激电,酆都摧崩,急急如律令!” 却见六丁六甲神灵之外,更有风火雷电,诸多天将显圣。 “尔泥丸小神,夜郎自大,野祭淫祀,称孤道寡,亵渎上帝,罪列不赦,按律分形!” 随后五猖神幻相被打破。 一道天雷滚滚落下,将大殿房顶打穿。 而冥世,关羽已经集结大军,斩杀了邪神附庸两千余首级,另有投降归顺一千余。 逃窜四散不计数,那麻总管,见阴阳两界,同时有人进犯,知道是大难临头,劫数难保。 也要逃窜,但便是逃难,却也不忘卷了五猖辛苦收集提炼的香火天银跑路。 麻王爷,其实是瘟鬼,本身是得了麻风病死的一个岭南纨绔子弟,因为认字,又机灵,便投靠了五猖神。 只是他自己给自己编了一个好出身,说是岭南有大瘟疫,自己是皇帝派遣而来治瘟的太医,积劳成疾,殁于庙中,成了五帝的总政爷,又称麻总政。。 这五帝自然就是五猖神了,窃五帝之号,是淫祀也。 百姓愚钝,人家宣传什么,他便信什么,因此这麻总管,还真有了一些“正神”之意,可以祛除瘟痘,治疗一些小毛病,但更多的是他主动放下瘟毒,然后别人求到他这里,他便收回瘟毒,如此造成痊愈的假相。 此时赌得关羽只认得五猖神,不认得自己这个麻总管,当下不顾“形象”,变作原形,一个满身脓痘的腌臜瘟鬼。 瘟疫之炁散漫,周围的鬼怪见着便皱眉,心中得意不已。 想要蒙混过关。 然而关羽破开五显宫,清点香火,只看见了那些欲念,没见到香火。 当场下令:“不准放过一个!” 而阳世,五猖邪神已经纷纷赶来,却发现自己的神坛被掀,神像被砸,连着大殿都像是被拆了一样。 身上的神位不稳,那些欲壑难填的各自愿望,不能通过神坛庙宇进行处理,便全部转移到“正主”身上。 原本其用来修行的“香火”,彻底变成毒药。 只见邪气涌上,各自俊美的容颜变得丑陋无比。 一个猪头人身,拿着双峰木瓜锤。 一个马头人身,手持长柄金刚杵。 一个狗头人身,手持短软狼牙棒。 一个牛头人身,拿着双股叉。 一个驴头人身,拿着臊面赤金拔。 冯素波认出他们的法器各有隐喻。 未过多久,五个花枝招展,风流浪荡的妖妇也各自带着一阵骚风赶来。 这五个妖妇一来,便反将一军:“好你个妖道,敢不敢报上山门来,我们翻了你的祖坛!” “贫道乃茅山上清宗冯素波是也,你们这些魑魅魍魉,若有胆子,尽管上山便是,只是怕你们等不到那个时辰了!” 又看清他们的面目后,嘲讽道:“我道好个五通邪神,什么神通广大,竟然窃取五帝名号,原来是五个淫根孽畜,做些猥琐腌臜之事!” 当下便作诀,手掌自东南方向一张,随后便有异光显露。谷 “雷公降现,手持神光,下照地府,洞见不,鬼神煞露,不得隐藏,急急如北极大帝敕。” 却掌心一拍,只见那五猖神,竟然不敢硬接。 打在房梁之上,便是一团焦黑。 同时六丁六甲,五路雷公,闯入殿中,直奔邪神而去。 一道夔门显露,已经破了阴冥五显宫的关羽自其中出现。 只见那什么麻总管已经斩首,但鬼神之流,斩首不死,只一个脑袋,被一个阴兵挂着旗上,惨叫不止。 “大王救我!” 那马头猖神最是受不得激,当下操着金刚杵向关羽打去。 这马头猖神,有三只眼,浑身金灿灿,明显修的是佛门之法。 关羽在其身上看出熟悉的地方“马头明王相!” 当下杀机显露,骑着赤兔神驹,大刀劈下。 关羽乃是李世民亲封的忠武将军,又是麻姑山玄真道,四大兵坛之一的伏魔坛元帅。 此时已经算是意气风发了,虽然没有后世巅峰那么高,但从一个小小的鬼侯,到现在已经有数种神职在身,变成了长安一带的“网红神”,关羽已经恢复了当年傲气。 “不过市井无赖之徒,山魈木魅之客,也敢在本侯面前放肆!” 那马头明王,乃是妙善和尚在南方插的后手,自然也不惧关羽。 一身神通佛法,有密宗欢喜之意。 眉心眼睛,放出金光来,晃住了关公大刀。 同时金刚杵竟然跟“火器”一般,射出大量金刚砂,有雷霆轰隆作响。 火炁阳刚,雷霆炸裂,金刚砂竟然洞穿了关公神躯。 而冯素波见到:“竟然是外丹火雷!” “小心!此外丹火雷威力巨大,能杀死鬼神!” 关羽却豪爽道:“不惧他!”,当下脱掉半只袖子,露出肩膀来。 六丁六甲见状,都忍不住感慨:“这是哪位神将,竟然如此英勇?” “此乃汉寿亭侯也,现为玄真道伏魔坛元帅,李唐皇帝亲封忠武将军,曾护持太极宫,斩杀泾河龙魂,现为罗浮山太玄仙都总坛伐山破庙大元帅。” 那丁甲神灵一听,当下羡慕起来,竟然是玄真道的第一护法神将。 要知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玄真道现在不比茅山,但是茅山香火竞争严重,他们六丁六甲神,兄弟姐妹齐心,也难以成为茅山护法神灵之首。 冯素波引雷动法,却见雷云密布,神光显露。 五通邪神癫狂无畏,竟然不顾信奉百姓的死活,却有大量被标记的信徒,此时梦魇,魂魄被拘来,化作抵御雷霆的护盾。 这些生魂,各自惆怅,迷迷糊糊,便被招来,耳边听到的是一句:“如今五通老爷落难,借尔一物,劫过有报,借不借?” 有人迷迷糊糊就说“借。”,当场便气运被夺,精炁大泄。 有人立马清醒:“借什么?”,却没有得到回应。 八二四 夫妻双双把家还 神道修行,多有“借法”,像众生信徒借愿力香火,哪怕现在他没有所求,日后再补上就是。 但是五猖邪神,属于是那种连骗带抢的。 如同卖身契约,极为不平等,剥削血汉,甚至不顾信徒死活。 五猖神本来就是邪神,信奉依赖他极深的可以说没有好人。 倒也是自讨苦吃。 却见天雷滚滚,天上雷公投鼠忌器,只得挑几个罪大恶极的生魂劈下。 却见“轰隆”一声,魂魄飘散,连带着其在家的肉身,都发散出焦臭,却是五脏六腑已经被邪神掏空精炁之后,又挨了一道雷。 “这可如何是好,邪神裹挟生魂,扰乱阴阳秩序,法官,我等虽然可以降魔,但若为降魔,损一凡人性命,也是我等之过。。” 冯素波皱眉道:“那可有何法?” “此五邪神,皆有相克之命门。” “此时所见不过他们元神出窍,若是能寻到他们肉身所在,结果了他,想来失去肉身,元神也不能长久驻世。” “肉身一死,神像又被我们打碎,他们便是无根之树,无源之水。” “此法甚好。”冯素波笑道:“刚刚好,刚才多留了一个心眼,跟着他们本相所在之处。” “只是派谁去结果他们?”冯素波念道。 这时候,却见几个少年前来:“玄真道弟子瑞明,荣希,耀华,刘长生,李青耕,前来助阵。” 这几个少年风尘仆仆,明显是赶路而来。 “哈哈哈,原来是青莲真人的高徒,你们来得正好,这五个孽畜,正需你们几个前去剿灭肉身。” “此间斗法我们刚刚已经看到,便交给我们吧,只是我们做完此事,便要前往十万大山,寻我们的大师兄李荣了。” “好。”冯素波道:“这是玄真道五路分兵的法旨,之前在罗浮山上,青莲真人便吩咐了我,说玄真道弟子,全都入世修行,会陆续赶来,要贫道为你们指明方向。” “那掌门真人呢?”刘长生问道。 他此行遇到一尊机缘,但是需要李郸道指点。 “青莲真人已经随着万振真人,叶法善真人,入了闾山法界,降伏闾魔王,斩杀蚩尤魔魂去了。” “你们掌门修为高深,气运浑厚,乃是天仙道子,老君亲授太玄符书,九转丹道,闾山法界虽然危险,但定能全身而退。” 瑞明,荣希,等人一听掌门不在,先是失望,后是高兴。 “那玄真道的名号,不就是靠我们抗起来吗?” “掌门十二岁修行,十五出门游历,行四年,至于龙虎山而成地仙,如今也不过弱冠,便已经成了一方掌教。” “满打满算,我们算是一代弟子,门中二代,也有继往开来,弘道扬法之志。” 一个个斗志昂扬:“虽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但是我们若不积攒外功,不扬我道威名,何来仙道气荡荡,我道日昌荣之日?” “果然玄真道不是隐世修仙之门户,而是积极入世之家,比得王蝉老祖之鬼谷。” 几个少年稍微一商量,各自分兵,前往诛杀五猖邪神的肉身。 而这边,冯素波放弃运用雷法,转而愿意花费大量心思,夺回百姓生魂,将这五猖邪神,极其夫人拖延在此,不让其回归肉身。 荣希对付犬猖神,来到了一处恶臭垃圾山,以五岳真形符图,招来三头山君精魄,将三张叠成着老虎模样的符纸一扔。 只见这垃圾山上,野狗遍地,翻来找去。 其中不乏有人甚至杀人抛尸于此,于野狗分食。 电视剧里面动不动说:“剁碎了喂狗。”却也不是乱说的。 那三虎一来,诸多野狗便夹着尾巴,呜咽离开。 根本没有敢对其呲牙者,甚至有吓得魂飞魄散,连黄白之物都遗出。 犬为虎之酒。 三头老虎,当场咬死数头野狗,浑身煞气逼人。 却见有一老狗,黄毛白面,油光水滑,不似其他野狗骨瘦嶙峋,反而肥胖异常。 见着三虎也不动弹,似乎假寐晒太阳。 三虎咆哮一声,将其肉身撕扯开来。 哪里知道,竟然如同一个鼓气的气球,一下子炸裂开来。 无数的脓水,蛆虫爬出,同时有恶毒诅咒之炁冲向三虎。 “嗷呜!”虎啸山林。却有一阵黄风,将恶炁吹散。 “不好!”却见那五猖神之一的野狗猖,面色一变:“有人在算计我的肉身,我布置的假身已经出事了。” 随后,其他四猖各自脸色一遍:“我的肉身也被动了。” 却是焦急万分,要回归肉体,然而六丁六甲,五路雷公,以及冯素波,关羽,已经将天上地下的路全部堵死了。 原本用来抵御攻击的生魂,反而成了他们逃跑的累赘,不得已放弃了这些生魂,就要逃。 “兄弟们,我们一突围,各自为战只会落入了这妖道的陷进。” 然而冯素波却冷道:“现在想跑,已经迟了。” 却见八面竟然有一百零八道符箓,化作阵网,将将其拦下。 茅山符箓,乃是上清符箓正宗,冯素波修为不差,符箓又有九老仙都印加持。 那五猖恶神,就已经是无根浮萍。 如何能闯出,反而六丁六甲,五路雷神,都加大神通法力。 将范围缩小。 而那边荣希将三虎精魄遣回,闭着一口真炁,以免被这垃圾山的污秽之炁污染道行。 随后招来值日神将,又掐算方位。 终于在一处寻到一口破烂棺材,将棺材打开,里面有一条浑身瘤子,秃毛赖皮的老狗。 老狗身穿人衣,真有些人模狗样的味道。 荣希冷笑一声,运出一道三阴戮妖刀炁,将老狗脑袋斩下。 冯素波那边,却见那野狗猖,痛苦嚎叫一声,脑袋和身体搬家,血泪流出。 一股“神陨”的不祥恶运化作滔天黑气,而其身上背着的孽债恶果,纷纷反噬。 其夫人与其气运相连,那个妖妇也是一声惨叫。 但是没有那野狗猖神一般,立马就死。 然而一位天女,一道白绫飞出,将其绑起。 随后一道华光将其脑袋斩杀,却是甲子神灵。 夫妻双双把家还。 八二五 鱼篮观音 除却荣希,刘长生是第二个得手的。 他对付的便是勾栏妓院里的一头驴妖。 倒也不必去上房,只见在后面的院子里面,一个黑咕隆咚的小房间,里面竟然好似一个地牢一般。 只是十八般武器,样样齐全,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在几个大笼子里面,悄悄说着话。 却见笼子外面有一长脸大汉,一根黑筋软棒,缠着腰上,只是正在瞌睡一般。 “唉,这位总算休息了,这鏖战之法,也太厉害了,这个月已经有三个姐妹熬不住了,油尽灯枯了,被他折磨死了。” “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啊!” “听说太乙救苦天尊老爷闻声救苦,若是听到信女的话,还请不要嫌弃信女残躯脏体,派来一个救我们姐妹脱离苦海,信女愿一辈子吃素念斋,礼赞天尊。。” 正当这妇人祈祷完毕,就见一道黑白剑光,将那长脸男子头颅斩下。 血溅白墙,却见那人头滚地,化作一个驴脑袋,那半截身子,也化作一头黑驴。 那几个妇人惊骇,然而那一道黑白剑光,将笼子上的锁一一斩断,又自窗户之中飞出几件衣裳。 “妖畜已伏法,几位各自散了吧。” “还请恩公留下姓名,妾身愿结草衔环以报。” “不必了。” 声音并不沧桑,略带有一股少年人特有的干净。 妇人只这一句,便记着心中,同时默念太乙救苦天尊神号:“天尊慈悲。” 刘长生斩杀驴妖之后,瑞明也在一富商的家中斩杀了一匹号称是千里马的神驹,正是那马妖原身。 耀华测算天机请来一个十年杀猪的屠夫,将一头窝着山野村妇家中的黑毛野猪,一刀捅死。 青耕则在一处水草丰满之地,将一头四角黑羊,砍下头颅,血落池沼,引来许多泥鳅之流的生灵饮血。 然而纷纷翻了白肚皮。 而冯素波这边,野狗猖死亡之后,连着一股邪气,被剩下四猖邪神为了活命,稳住阴神,瓜分完毕。 哪里想到接下来,剩下四猖陆续肉身被斩。 此元神成了无根浮萍,立马被剩下的邪猖吞噬。 哪里晓得,那马头猖神,修炼了佛门秘术,竟然并不跌落境界,反而将其他猖神的本源邪气,神性神职,完全吞噬。 本身化作马头明王之相,脚下乃是业火红莲,平白又多出几只手臂来,将原本其他猖神的法宝拿着手上。 而那些猖神的夫人,也都一一低伏在他身下,却有马藏阴相,并不与之姌合。 冯素波见邪气为马头明王一人吸收,有五种情绪化作五种法相。 乃是贪、嗔、痴、慢、恶。 然而又有五道金箍将这五道法相禁锢,乃是五戒。 当下感觉不妙:“电光电光,出自坎方,喷火万里,上至天堂,吾奉帝敕,收入心王,急急如电光摄外!” 当下引雷霆劈下。 上清五雷大法不是说着玩的,此马头明王以密秘法制魔,修本身神通,竟然以五猖之身涅盘一般。 雷霆劈下,虽然将其金身劈化,却不能熄灭红莲火焰,仿佛一永恒明亮的灯火一般。 这时候,一声“阿弥陀佛”响起,却见一青年僧人见此,笑道:“正逢我青龙寺中外道佛门问圣大法之根本佛器,金莲佛灯,缺了一枚灯芯,施主既修佛法,便是与我佛有缘。” “八戒和尚?”冯素波惊讶:“你不是在长安主持青莲寺吗?怎么到岭南来了?” “贫僧刚刚领悟神足通,一念所至,天涯海角。”八戒笑道。 却将一盏仿照李郸道心湖金莲的佛灯拿出:“这是长安城中大光明普照寺中,取大光明普照菩萨法身,所炼的金灯,为我青龙寺镇寺之宝。” “今你既然修得红莲,当为灯芯,日后也可得菩萨果位,应为华光菩萨。” 八戒和尚一说完,那马头明王便化作一朵火红灯芯,落在这大光明普照金灯上。 顿时有五重光相自此灯中展现。 八戒和尚正笑眯眯,却见一手持鱼篮的妇女走出,对着八戒和尚道:“这位尊者,此明王乃本座愤怒相,非为外道佛门菩萨,还请尊者,将其还与贫僧。” 八戒和尚笑道:“外道佛门也是佛门,是大乘佛法一支,菩萨既然要为法身谋一出路,不若也试试我外道佛门,青龙寺乃青龙尊者所立,得释迦牟尼佛骨舍利子,也为大乘正宗。” 那提着鱼篮的妇人蹙眉,却也拿不出话语来反驳。 冯素波见八戒和尚轻松收伏了马头明王,将其化作灯芯,当下叹道:“青莲真人,连在佛门收的徒弟也如此厉害,能领悟神足通,天涯海角如同咫尺,只怕也快要证到了罗汉果位。” 八戒和尚收了灯芯,又返回青龙寺中,将其供奉在李郸道的“辟支佛祖”相旁。 华光大帝,姓马,三只眼,原为佛祖灯芯所化,后为华光菩萨,道教为五显华光大帝。 这五显便是其五猖出身,马王爷三只眼,又和鱼篮观音传说有关,乃是观音菩萨的明王身。 只是如今,这些都将改写,落在八戒手中,只怕很难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其为五猖神时期作恶多端,又如何能轻易成菩萨果位? 但是没有想到,大光明普照寺的大光明普照菩萨竟然被八戒和尚给直接捉住了,炼成了一盏大光明普照金灯。 完美融合密宗“大日如来密”,竟然一下子让八戒和尚佛法修为如此之高,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过持有释迦牟尼佛骨舍利子的李郸道了。 冯素波清理了五通邪神,当下完成功果,心结解开,有醍醐灌顶之感。 一层枷锁打破,天地桥开,圣婴自然孕育而出,化作地仙真人修为。 几位师侄纷纷恭喜他,冯素波却摇摇头:“只怕修为到此便是尽头了,五通邪神毕竟不是我亲自斩杀,倚靠玄真道诸多,要更进一步,说不得还要青莲真人指点。” 不过也不必叹息,冯素波继续道:“将此地,净天地之后,改立丁甲神像,为丁甲庙宇,供奉我茅山护法上神!” 八二六 吞鬼书生钟馗 且说闵地神多,冯素波这里只是其中一庙。 这些神灵,有正神,有邪神,也有窃居正神之名的邪神。 什么太阳公、月亮娘娘、山鬼、水神、龙王、火官、风狮爷、土地公,石伯公,蛇王…… 毕竟日月山川、水火木石、风雨雷电,在岭南人看来,都藏着一个神秘精灵。这实际上是就是巫教的万物有灵论。 岭南人文开化晚,岭南闽地,最早的居民是闽族。 春秋末期,楚怀王灭越国,部分越人溃逃入闽,融合形成一个新的民族,闽越族。 西汉初期,闽越族建立起一个闽越国。。不过后来汉武帝灭闽越国,将闽越族北迁到江淮一带。 至于汉人成规模入闽,是晋以后的事。 唐末五代,北方战乱不断,原本的岭南穷山恶水,反而成为了躲避战乱的宝地,汉民南迁徙,便成为了岭南主体民族。 同时还有大量的闽越族生番被教化成了熟番,海上经济也渐渐起来,为宋明海上经济做了一定铺垫。 便是后世,闵地神庙,也是遍地开花,号称一村一庙,不同村,不同神,有两万多个道场。 如今岭南,更是算不得文明开化,别说两万神,便是翻个十倍,二十万,三十万也是有的。 更有原始巫教遗留。闾山法界之中,又不时有妖魔出来作乱。 比如吕岩,吕岩得了赤色令旗,却是元神出窍,肉身还在长安科举。 肉身愚钝,不过是死记硬背,哪里有元神清灵。 浑浑噩噩,便入了考场,文章写的是前言不搭后语,狗屁不通。 然而这场科举之中,却另有异相。 却见有钟南山下,寒门子弟,姓钟名馗,也来参加科举。 《历代神仙通鉴》中记载钟馗系陕西终南人,少时即才华出众。唐武德年间,赴京城应试,却因相貌丑陋而落选,愤而撞死殿阶。帝闻之,赐以红官袍安葬。 到了天宝年间,相传唐玄宗李隆基在临潼骊山偶患脾病,久治不愈,一晚梦见一相貌奇伟之大汉,捉住一小鬼,剜出其眼珠后,将其吃掉。大汉声称自己为“殿试不中进士,钟馗”。 唐玄宗梦醒,即刻病愈。于是,唐玄宗命吴道子将梦中钟馗捉鬼情景作成一幅画,悬于宫中以避邪镇妖。 可能是李郸道改了历史进程,武德八年,便帮着李二干掉了隐太子。 所以钟馗遇到的皇帝也不是李渊,而是李世民。 却说上次端阳五毒宴会,白虎星宫奎星巡查,钦点科举文魁。 状元便是此人。 钟馗容貌很是丑陋,怎么说呢,菖蒲茱萸本来已经是够丑了,连老爷子看了都叫一声寒碜。 但是这个钟馗更胜一筹,第一是毛发旺盛,一字眉,胡须潦草,好似狮子鬃毛,双眼极大,好似铜铃铛,鼻子则是酒糟鼻,平时就红彤彤的。 嘴巴也大,牙齿更是参差不齐,好似一个野狗牙,只是这钟馗,生于终南山,居于终南山,家中虽然不显赫,但也耕读无忧。 钟馗虽然家世并不显赫,只是清贵,但其实跟着钟离权祖上是一家,只是后来改钟离之姓,为钟,于终南山耕读。 钟馗少习儒,但没到八九岁,就被《老》、《庄》所吸引。 后来还到了楼观道,拜了楼观道士尹文操为师。 尹文操也是先学儒后学道,十六七岁便已经练气有成,为楼观高道了。 钟馗一边读书,一边学习道家经义,只是他形貌异于常人,连体质也是如此,修行并不是很顺利,不过倒是学得几手威力极大的法术。 其中便有一项“服食”,只是其他人都是服食什么仙粮灵饵,钟馗却是服食“鬼”,又为吞鬼服食术。 这钟馗得其师举荐,来长安科举。 很快便贡士第一,跟早早落榜的吕岩不同。 钟馗凭借着真材实料,到了殿试一关(历史上殿试是武则天创立的)。 李世民相当重视这次科举,希望获得一些有用的人才,这个钟馗不是五姓七望出身,看其文章也暗含文武韬略。 其策论文章,更是亲自过目审文,觉得是肱骨之材。 如今北方瘟疫虽然已经得到了遏制,蝗灾也没有继续南移,但是依然带来了极其惨重的损失。 突厥那边虽然退兵,但是边疆还岌岌可危。 加上李二造了自己老爹的反,五姓七望都需要好生安慰,几个姓李的族亲,都起兵反他了。 朝廷之上,魏征还天天吃了没事怼他,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在他是个励精图治的,有野心的皇帝,也正值壮年,并不昏聩。 只是依然觉得朝廷上前隋旧臣太多,甚至还有隋炀帝的亲家。 这一次的科举无疑是让李世民极其看重,要当班底培养,历练。 然而当钟馗上殿之时,李世民还是被吓了一跳。 李世民本来就被那泾河龙君的冤魂以及李元吉,还有隐太子的魂魄骚扰过,现在看着这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当下就皱眉头了。 然而再考核时,钟馗的破锣嗓子,就更叫李世民听了厌烦了。 哪里晓得钟馗因吞鬼服食,声音自有荡魂之效,他听了觉得恶心,却也是正常。 李世民本来就有意不录钟馗,甚至还忍不住当面一翻:“我朝取士,全在身言书判,你等丑陋之人,朕如何点你为金科状元?” 不待钟馗说话,这时候怼怼小能手,魏征上线了:“人之优劣,全不在貌,圣人岂不闻晏婴三尺而为齐相,周昌口吃而能辅汉,孔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陛下既然科举取士,却因容貌退之,臣必以此请史官如实记载。” 在一旁的萧瑀作为丞相,却依然想着前隋,同时极为嫉妒贤能,钟馗的文章他也是看了的,那是根本不想将其录用。 见到李世民颜控发作,便道:“金科状元须内外兼修,乃是代表天子门生形象,今科考生三百人众,岂少其人?何不另选一个金科状元?” “钟馗若真忠孝,也该体恤圣上,况且进士,榜眼,探花不得,得个进士出身也是不差。” 萧瑀此话一出,立马激怒众人。 八二七 伏魔判官 钟馗先是骂道:“如此昏官在朝岂不误国!” 然后傅奕参加战斗:“萧瑀你的儿子也在此次科举之列,想要赚得前几名,还特意跟考官打了招呼,哪里想得,陛下亲自阅卷,竟然没有进榜,你怕是嫉妒贤能,才会说出这种话!” “你毁谤啊!”萧瑀怒道:“本官忠君爱国,呕心沥血于朝廷,岂能为你所污蔑!” 李世民在上面看着,并不表态。 魏征加入战斗。 场面很快便变成了群殴。 不知道哪个使用了阴手,一笏板把萧瑀的脑袋都砸开了花,一声声的“哎呦,哎呦。” 钟馗刚刚下手最狠,暗搓搓打了好几拳,今天就是不当这个状元了,自己也可以去参加道举,医科科举。 下山前掌门章长明说了,玄真道的青莲真人,擅长外科,最会造化手段,能半心再长,他这个先天身体残缺,容貌丑陋,也是可以整容的。 因此从小因为容貌而自卑和焦虑的钟馗,心理问题得到了一定的舒解,并不是十分偏激。。 李世民刚刚嘲讽他,他也没有羞愤到壮柱子的程度,不过依然气得难过。 不过看见魏征还有傅奕为他说话,也很是感动。 李世民见他们打完了,才呵斥道:“在朝堂之上斗殴,成何体统!还把萧丞相打成这样!” 怎么看都有一股笑意。 “圣人,为臣做主啊!”萧瑀还在呻吟。 李世民却道:“这么闹下去也该不是件事。” 然后道:“既然状元有争议,那便在殿上再比一道。” “还请圣人出题。”钟馗道。 李世民见他不卑不亢,当下也不觉得他难看了,反而心道:“又不是嫁女儿给他,管他好看不好看。” 便随便出了一个题目,让他们议论。 果然,钟馗再次舌战群雄,将其他考生比下去。 李世民见魏征果然有才,便直接钦点了状元及第。 赐了一身状元红袍,只是忍不住道:“你就不要游街自夸了,只怕小儿都要被你吓哭!” 得了状元之名,钟馗一下子豁达起来,扬眉吐气便在今日,多年阴郁,此时得志。 然而忽然见大殿有一团黑眚,似乎吞噬李唐气运。 这股黑眚好似魔鬼,不时发出奸邪之声。 钟馗大喝一声:“尔敢!” 却是徒手将其抓下,真“手撕鬼子”,将其分作两半,囫囵往嘴巴里面吞去。 却见脸色涨红,一股火焰自鼻子,眼睛里面溢散。 李世民见钟馗当场吞了一口黑炁,又显露异术,不由得惊讶:“他这是为何?” “刚刚有黑眚魇害圣人,吞食国威,我等俱无感应,钟馗发现,将其吞吃,为圣人免去灾殃,有救驾之功!”却是李淳风道。 李世民见钟馗不仅仅长得辟邪,还真的能辟邪,当下惊喜:关羽一人勇猛,但是上次还要朕的加封才能辟邪,这钟馗,直接就可以辟邪,不行,我得把他的画像挂着寝宫门口。 单场便封了钟馗一个“伏魔判官”武官职位,并让宫中画师,将其画像画下,贴在宫里。 但是钟馗真正的官职,还是门下省录事。 但这也是三省内部机构官职了,跟李福德一开始的大理寺九品官好得多了,一上来就是从七品。不愧状元之职,得李世民相当看重。 怀才得遇,钟馗一口气舒畅,多年的驼背,腰杆也直了,整个人竟然有了一股气宇轩昂之感。 同时吃了黑眚魇鬼之后,钟馗道行大增,同时作为状元,点亮“奎星”,钟馗一下子便得了“地曹判官”之职,和崔钰的职位相同。 只是吕岩,元神出窍,斩妖除魔去了,肉身在此考试,却是稀里糊涂,名落孙山。 那么吕岩的元神在何处呢? 吕岩为东华帝君王玄甫开的小号,东化帝君王玄甫又据说是上古先天大神,男仙之首,扶桑大帝东王公开的小号。 反正吕岩的元神十分厉害就是,内里已经有一点纯阳本质,外面的三魂七魄,只是如同一件衣服一般。 此时却并不在岭南伐山破庙,降妖除魔,而是直接入了闵江底,入了闾山法界。 只是吕岩并没有失去记忆,反而如同做黄粱之梦一般,只觉得光怪陆离。 而李郸道这边,也是极为顺利的。 少年原本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但经过叶法善真人和万振真人的指点,知道了自己叫做“青莲真人”。 又猜测此方世界可能是一本《闽都游记》的书中世界。 参悟出二三真相,便带着陈老板去往闾山去。 虽然没有找回自己的名字,但是心湖显现,渐渐有一部分陌生的记忆被回想起来。 而闾山广宁王招集土地山神,少年也代着酋犬山土地前往。 想来在闾山会将一切真相解开,而自己的姓名还有记忆,也会恢复。 “陈老板,你还带着许天师的神相呢!” “那是,这是我家祖传的,给鬼唱戏,要是没有这位镇着,我早死了八百回了。” “反而是你,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厉害,我行走闵地多年,怎么没有在江湖上听过你?” 少年手中弹起一朵青色的元炁莲花:“你没听过的地方多了去了,我们何时能到闾山啊?” “闾山在神秘之处,据说乃是和昆仑山一样的神山,是支撑天地的柱子,不过传说颛顼大帝的时候,就斩断了,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你觉得应该在哪?”少年将《闵都游记》仔细看:“我们刚刚杀了虎姑婆,按着这里的现示,陈靖姑马上就要到闾山了。” 又道:“你作为陈靖姑唯一的后人,我跟着你在一起之后,就完全按着这本书的剧情在经历事情,没道理去不了闾山啊。” “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书也就是一个巧合罢了,陈仙姑都是末人,这里的事情都是唐时候发生的事情,现在都是带清朝了。” 陈老板道:“说不得你才是这书里陈靖姑,而我不是呢?毕竟斩妖除魔的是你,不是我,拿着这本书研究的也是你不是我,想要去闾山的也是你,不是我。” 少年豁然开朗:“陈老板,你提醒到点子上了!” 八二八 循环世界 少年一直以为故事主角应该是陈靖姑后人的陈老板。 其实并不然,少年心心念念的闾山,或许并不远。 又或者,脚下这片土地其实就是闾山。 恍惚之间,陈老板拉了拉少年的手:“你看看那!” 原来二人竟然走到了靠海之处。 一小舟在海边,海外有一座仙山,看着很近,但是又好似很远。 一道虹光作门户。 少年叹道:“原来那里才是闾山。。” “上船!” “但是这船儿没有底。”陈老板打探了道:“而且这么小的舟儿,怎么到对面岸上?” “无底的船儿才能到岸,有底的还不一定呢。”少年随口说道。 少年坐上船,摇着桨。 “我就不上去了。”陈老板依然克服不了:“我看见你沉了下去,怎么还有一个你在船上?” “抛却的是肉身,得道的是元神,元神得道了,肉身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陈老板,你不是要成仙吗?跟着我去了对面就成仙了。” 陈老板依然迟疑。 然而一道大浪催来,小舟便渐行渐远了。 陈老板还想上船,却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摇摇头:“陈老板,你仙缘不是没有,是总是念头不坚定,舟小浪大,我先去了!” 然而一个浪头打下,舟翻人倒,风潇雨晦。 却见刚刚的仙山福地变了一副模样,那是骷髅如林,血如海,头发作毛毡,人皮挂树上。 少年随着海浪漂泊,竟然也到了岸上。 只是在漂泊中看见海面之下,竟然有无穷恐怖魔鬼,那些深海妖魔为锁链镇住,不得露出水面。 但也有如同僵尸夜叉一般,成群结队的诡异东西,在海底行走。 “这里究竟是哪里?”少年恍惚,觉得自己的身体又轻盈不少,似乎浊重的地方,已经彻底斩断了一般。 这时候,一个木头鼻子,木头眼睛的木翁道:“这里便是闾山了。” 少年问道:“那你是?” “我乃闾山迎客大仙,专司迎客。” 少年看他虽然没有妖气,但也不是仙家风范,不想竟然自称大仙。 正想着人不可貌相之时,那木翁道:“你应该是前来朝见广宁王的土地吧,怎么来得这么晚?” “不管了,快跟我来。”那木翁便引着少年到了一处大殿。 只见大殿之上,有一个头很大,额头很高的国王在上方宝座上坐着。 那个王冠有磨盘一般大,冠上珍珠,也有男人拳头那么大,在四边下垂,飘动碰触有声音。 整个人起码有四五丈高,好似山海经里面的龙伯国巨人。 这国王开口问道:“我观你模样,不是此界生灵吧。” 少年惊讶:“您是?” “我就闾山广宁王了。” “按着书上说,该来见我的,应该是一个姓陈的小子,因为给我唱戏,而得到我的欢喜,所以赐了他珍珠,让他带着回去。” “但来见我的,不是他,而是你。” 广宁王玩味笑道:“这个世界,每隔着八百年就会重新演绎一次,往复循环,但是最近却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想来是因为你们这些外界人,在干扰世界正常发展,不过只要下个八百年就能修正,到时候你们也便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也会八百年重演一次。” “八百年重演一次?”少年看向自己的那本《闵都游记》,上面记载的正是闵地从唐到清的一些传闻传记。 这里跨度也是八百年。 “不错,这本书便是本王的闲来之作,记录了本王每八百年重复见的的事情。” “你既然是外界之人,不若跟本王讲讲外界之事。” 广宁王对外界十分好奇。 少年所知也少,但是能编,便道:“我们外界却不是如此。” 便将自己穿越前的世界讲了出来。 广宁王的世界时间线停流在带清年间。 听见了少年说近代史,手上却是不停着。 翻开一本巨大的金色书页,拿起一只毛笔在上面书写着。 少年看去,前面的内容竟然和《闵都游记》一模一样。 然而正当广宁王书写之时,却怎么也落不下去笔。 叹气一声:“不可言说,不可记载,不可演化。” 随后道:“你对我说了这么多,让我增长了见闻,知道了这八百年之外的事情,这另我十分感激,不如你留下来陪我?” “不可!”少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何不可?”广宁王问道。 “我若留下来,只怕跟你一样,永远困着这里。” 少年莫名有些危机感:“那两个道人认识我,说要我们在闾山见,必然是有缘由的。” 却见那记载岁月的史书翻页,却已经是最后一页了,只怕翻完,就要重头再开始了。 “我来这里是来找回我的名字,我的记忆的。” “失去名字,记忆的人不知道几何?本王虽然每八百年见得一次,但与你却是第一次相见,如何知道你的名字?” “你若是永远留下来,下一个八百年,我就知道你是怎么来的,能知道你的名字,在下一个八百年就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怎么样?留下来陪我吗?”那广宁王蛊惑道。 “不。” 少年警觉:“你老是想要我留着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趋势你这么做!” 当下一道太玄清净符箓飞出,却见哪里有什么广宁王。 又的只有高大王位上的巨大骷髅,许多恶鬼盘旋,一本金黄色的书本悬浮在空中。 这里尸骸遍地,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 少年再回头一看,自己来时之路上,一具自己惨白的浮尸在海面上飘荡起伏。 一个背剑道人,一个背着图卷的道人,立着虚空,双目紧闭。 “这是那两位道长仙人。” 少年惊讶,然而却又感觉不对,仔细才发现,这两个道人,竟然是被一道极细的蛛丝吊着空中的。 “他们不是仙人吗?怎么会如此?” 少年要上前解救,却依然听见那广宁王的声音:“他们两个便是答应了本王,本王八百年后自会放他们出去,将真名还给他们,你又何必如此?” 少年使劲摇摇头:你在说谎! 却是心头万股思绪,最后凝聚在一块:“我倒要看看,那本能循环世界的史书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八二九 回归本来 少年越过无穷骸骨,往那史书之处前去。 却感觉自己好似原地踏步,似乎空间永远凝固。 “岁月史书上面有岁月的力量,有大道的痕迹,你没有对时间,空间的领悟,不得宇宙之道,如何能够靠近?” “这还只是乾坤颠倒罢了。” 却是那广宁王开口嘲讽道。 少年索性闭着眼睛,封闭耳朵,摸索着前行。 却感觉身边无穷黑暗,有无数魔头幻相生出,只要睁开眼睛就能逃避。 不仅仅是幻视,还有幻听,幻触,幻觉。。 只是少年浑然不顾。 “你脚下是悬崖,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耳边传来广宁王的声音。 少年不理会他,小说里都是那么写的。 然而脚下一空,心脏都跳出来了,竟然真的是悬崖。 然而跌落许久,不得落地,少年再次心一横。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坠落之感便无。 少年睁开眼眼睛,发现真的有一个惊恐万分的自己跌落悬崖。 而自己正不知道为何走在一截钢索上。 此时身子更是轻飘飘的,很从容便走过了钢索。 过了钢索,少年往后一看,结果怎么也没有,还是刚刚那个大殿。 “你不过二魂七魄,现在丢了一魂一魄,你还有一魂六魄,你不怕魂飞魄散吗?” 广宁王劝道:“不若回头,跟着本王过八百年就是,八百年时间并不算长。” 少年冷道:“看来真相就在那书上写着,反而要感谢您提醒了你。” 坐着王座上,只是一具不得动弹的骷髅,眼眶中跳动着白色的火焰。 “真相与否,你失去了魂魄,只怕还是要陪着我,只是没了灵智,我觉得可惜罢了。” 广宁王叹息道:“在你之前,这两个道士也是往前走,结果死于非命,只留着魂魄胎衣。” 少年瞧着,自己确实离着那本岁月史书越来越近了。 刚刚所做努力并非白废。 当下继续闭着眼睛,蒙住五感往前走。 然而这回与刚刚不同,这回出现的幻觉是寒冷,北风呼呼的挂,然后是冻雨,飘雪。 少年感觉自骨子里面的阴寒冒出,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 随后身上越来越麻木,越来越麻木直到没有感觉。 再往前走一步,浑身游轻巧了不少。 少年再次睁开眼睛,地上有一个浑身挂满白雪的自己,好似一座冰雕。 “你又少了一魄。” “你还要继续吗?” “你会忘记越来越多的东西,这就是追寻真相的代价。” 不去理会。 只见少年继续前行,魂魄再次飘散。 被烈火灼烧而死。 被疾病缠身而死。 被饿死,渴死。 一个又一个少年死在路上。 最后这二魂七魄全部死在路上,竟然只有一道终于到了这本岁月史书的面前,却只剩下轻飘飘的一道元炁了。 只是这道元炁纯净无比,一头猛扎进这岁月史书之中。 …… “当家的,你听,他在踢我!”一道温婉的声音自外界响起。 “哈哈,这小子踢得还挺有劲,肯定是个男孩。”另一个声音笑道。 “我看也是个男孩” “咱爹可说了,你要是生个男孩,延续我老李家的香火,就拿出本钱来,置办田产,你我就在这泾阳定下了。” “如今世道乱,长安城脚下也不算太平,不过总比其他地方好些……” 两人声音渐渐微弱。 然而却又另一道声音响起:“循性而为谓之道,得天性者谓之德。” 随后似乎便在讲解一般说道:“性乃心之体,其虚空无形,寂然无声,空灵不昧,无善无恶,无宇宙之内外。” “得请净明见灵明性体,循天性而为,则成为圣人。” “心动则欲,落入后天的意识,心随所欲,任意妄为,则为凡人。” “六识蒙昧,执于物象,执于自我,执于有为,生贪妄,生烦恼。” 这股胎中的先天元炁懵懵懂懂,似乎也在闻道。 而后又有声音开始传授:“上德之人行的是先天无为之道,其居道而用德却不知有德,其德常存于心。” “下德之人行的是后天有为之道,其执着于仁义礼而唯恐失德,其实是心中无德。” “失去了道之后而有德,失去了德之后而有仁,失去了仁之后而有义,失去了义之后而有礼。” “因此要去除后天有为意识而复归于清静无为。” 这股声音,不知道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讲了几章。 但很快便有一股声音:“夫人,用力啊!夫人!” 只见一道红光。 “看见头了,用力,快生出来来了!” …… “夫人,生出来了!是个带把的!恭喜恭喜啊!” “寻常人头胎,要死要活,您这孩子,却不折腾您,想来是心疼你做娘的,以后是个孝顺的。” …… “小孩,你过来!过来!” “老头,你干嘛?”不过七八岁的小狗蛋看着一个老头站着自家篱笆外。 “我来给你送一场机缘来的。”那老头说罢对着小孩吹了一口气。 小孩迷迷糊糊睡去,一只蝴蝶停落在其发梢。 …… “李郸道,你不是说要修仙吗,我教你个五心朝天的法门,你把左脚盘着右脚上,把右脚盘着左脚上,两个脚心朝天。” “然后两手自然下垂,放在膝盖上,掌心朝上。” “这样,你的脚心,手心,脑袋心,都朝着天上了。” “然后跟着我,观想一颗莲子,落进深水之中,这水不是凡水,是天一贞水。” “这莲子也不是凡莲子,是大道青莲子。” “莲子掉进水中,起波纹,但是波纹很快平静,好似心湖明镜。” “莲子下沉,不见湖底。” “等着莲子触底,你就观想它生根,发芽,突破水面……最后开出莲花,结出莲子,莲子又跌落水中,如此反复九次……” 只见在一米来高的寝室床上,少年按着照做,冥冥若存。 忽然洞观,陷入无比的宁静之中,一呼一吸自有规律。 也不知道多久。 “叮叮咚!叮叮咚!”闹钟响了。 少年醒来,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正要站起来,却双腿麻痹,直直从床上跌落下去。 以头抢地。 “咚!” 再起不能。 八三零 阳神 “何为一炁?” “一者,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是也。以其流行谓之炁,以其凝聚谓之精,以其妙用谓之神。始因太极一判,分居阴阳二体之中。” 又曰:“道者果何谓也,一言以定也,曰炁也。” “真一之炁,生于天地之先,得于虚无之中,恍惚杳冥,……” “三魂不过天一根本之胎衣,七魄,不过三魂之胎衣,肉身,不过七魄之胎衣。” “内丹,元神之胎衣也。” 若不悟真,哪来得道? 人生之来,也干干净净,人死之去,也一物不遗。。 若不魂飞魄散,哪寻先天一炁? “原来真的是梦。”少年眼角含泪。 顿开金锁,破除顽枷,明悟,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将要往哪里去? 却见一道奇光落下,携带李郸道之天魂。 其乃自开天辟地以来的一团原始真炁化形。 上炁为神,中炁为仙,下炁沉结,结作福地洞天。 这天魂,便是一道上炁。 只是无名,也无补天之材,不列三百六十五路正神,也非四万八千星斗群汉。 因见李郸道命盘有缺,命宫将圆满,得阳神正道。 故冲破昊天元炁之海,挟纯阳天火降世。 那广宁王见之,大喝道:“蚩尤魔魂,你再欲谋夺我之肉身,便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原来这满山的骷髅,都是蚩尤魔魂夺取精炁本源所致。 连闾山广宁王的本源,蚩尤魔魂也要掠夺。 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补天秘术”。 “这小子身上有我之神兵,虎魄的味道,不可令其三魂七魄经天火焚花,抟炼一体,生出阳神,自道神仙之境,不然只怕难以相斗。” 当下和闾山广宁王通气,却见那骷髅巨人,直直站立起来。 大量邪气滋生。 整个闾山世界开始变得更加诡异阴森。 原本在另一边岸上等着李郸道回来的陈老板瑟瑟发抖。 却见海中各种恐怖的怪物生出,全是眼睛的巨型章鱼,有三个脑袋的鲨鱼…… 而岸边,在极度的黑暗之中,影子化作了无数妖魔鬼怪。 而那些闵都凡人,纷纷化作僵尸,山魈,恶鬼,那些房屋,化作了破庙,而原本的各种庙宇,则化作了一个个的,妖魔洞窟。 坐着神坛上的,就是妖王洞主,无穷的魔王涌出,似乎在进行灭世一般。 巨蛇过道,所行之处,遍地干旱。 独脚白牛行经,瘟兵疫鬼便相随。 独独陈老板,怀中抱着一个许天师法相,似乎没有受到变化,但也陷入了无穷的绝望之中。 然而一剑西来,一道纯阳剑炁横扫,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妖魔。 一艘无底的船儿再次自海上出现,只是现在海上,比刚刚所见更加危险了。 陈老板面色变幻不定,然而一个背剑的长须美髯道人却已经坐上了无底金船。 陈老板想到刚刚少年的模样,也毅然决然跳上了金船。 随后拱拱手向那道人问道:“你也是去闾山的吗?” “哈哈,是也。”那道人面似青年,却是丹凤眉眼:“我下界时,许天师却言,闾山有一个他的徒儿,迷失了本来姓名,于樊笼之中不得得道,因此求我渡他一渡。” “是这位许天师吗?”陈老板将手中神像给青年道人看。 青年道人点点头:“不错。” “那他可真是有好机缘。”陈老板感叹。 那青年道人不语,船儿无风自动,无底自渡。 然而海中却有贪婪巨兽,要将两人吞入口中。 青年道人持剑,很是凌厉,直直斩杀。 “万振和叶法善两个沉迷闾山大道经书之中,却是已经不管事情了。也不知道李郸道那小子挺不挺得住?” …… 而李郸道这边,三魂七魄为真火煅烧,阴渣炼尽,李郸道也知道自己是元神进入闾山法界,将一切回忆起来。 元神在外成就阳神,不知道肉身如何了,但愿不要被抽干精炁。 这只是内在危机,外在危机,便是闾山大魔王和蚩尤魔神,竟然夺舍不成,合为一体。 而原本跟着自己一同进来的叶法善真人,和万振真人,只怕还在这本闾山大法书之中,探寻真我,了悟本来面目,他们自是阳神,但也自愿脱了一件胎衣,投入书中去了,演绎谱写自身。 广宁王和蚩尤魔魂,将整个闾山法界彻底化作魔国,本身却获得了极大的力量。 很快肉身由骷髅模样,变得饱满丰盈起来,一个龙伯国巨人一般的魔神彻底站立起来。 整个闾山,却化作一头大龙鳌一般,竟然也活动了起来。 李郸道索性一横,不顾元神阳化,炼尽阴渣的功行还未完满。 却有一道金锋黑剑自眉心显现,上书“天刑”。 天遁剑炁直直发动,浩然正气长河自闾山法界之外涌入。 至大至刚,将歪风邪气消融化解,大量妖魔为正气所净化。 李郸道吟道:“奸邪与恶魔,胆破魂亦惊,试以向星月,神光射幽冥,人间永无念,可息天下兵。” 却见李郸道本身便化作了整个闾山法界的太阳一般,散发着无穷的光亮。 让原本昏昏暗暗的世界,第一次如同晨曦黎明一般。 元神之上,天火燃烧,动用法力,便是自损道途。 但是这一剑不得不发。 这八百年一循环的世界,便是再绝望,再没有希望,也不应该永远沉沦下去。 以至于暗无天日。 光之所照,黑暗退散,原本妖魔化的百姓,忽然眼中有了泪光,邪气退散,又化作了人的模样。 但其实闾山法界根本没有人,只是沉沦的魂魄,浑浑噩噩的魂魄,记起来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 他们在这闾山法界中忘记了本来姓名,忘却了前尘往事,只是按着那本《书》上所写的,进行活动。 一切都是荒诞虚无的,闾山其实并不是一座山,而是那本《闵中游记》中记载的一个地方。 只因有人说闵江底下有一座闾山,因此便真的有了一座山。 因缘巧合,这书和一片无定根基的冥土相合,因此以此书为故事绘本演绎世界,八百年一循环,乃是书中,只写了八百年之事。 八三一 一炁化三清 闾山魔王见李郸道竟然发出此击,将魔氛击溃。 当下以龙鳌为坛,以闾山作牌位,以本身作神。 伸手一抓,便有巨手浮现,好似手握日月星辰一般。 “吾为闾山之主,广佑一方安宁,是以万物生灵尊奉为主,掌此法界,尔敢逆我?” 李郸道已经参悟了闾山法界的奥秘:“你只不过是此法界阴秽之炁所凝结的一个魔神,安敢自号神主?” 一剑劈下,浩然长河冲断天门,将其摘星巨手穿透。 一般阳世有的,阴世才会出现投影。 然而也有如闾山,阳世未有,而存于阴世者。 不过是一传十,十传百,后传于书,于是渐渐成形。。 又有闵地冥土与之相合,化作“闵都”,与“酆都”类似,不过是阴曹地府之流。 然而封闭循环,自成一界,真来假去,假去真来,演化至于如今的闾山法界。 而这闾山大魔王,或许是传说而至,也或许是那冥土本来便有先天神灵之胎,因而成长。 而这本记录世界循环的《闵都游记》,则不过是许多闵地传说汇聚而成的一个集合体。 李郸道大梦千年,原本以为是真,后来不过是假,然而假也为真,只是如庄子之蝴蝶罢了。 看破此点,李郸道便是悟得“玄真”,既然得真,便算是得道,一点纯阳点化,便是阳神了。 闾山大魔王见李郸道看破自己本源,不由得心慌意乱。 蚩尤魔神趁机将其灵神吞噬:“你管他真真假假,出了这闾山法界,自然是真,呆着这里,你就是假!” 蚩尤魔王不愧是大魔王,闾山魔王和他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 很快便将闾山魔王的身体掌控。 大嘴一张,便有六种邪气吐出。 “嘘、呵、呼、呬、吹、嘻!” 六炁化出六炁魔王,连着被李郸道斩杀的那几个魔王竟然也在。 六炁魔王结阵,将李郸道包围。 便有六炁逆转,化作循环,磨灭李郸道阳神光辉。 而蚩尤大魔王哈哈哈大笑:“此法界,正适合作本王根据之地,以此界,向阳世冥土进发,再立我之魔国。” 同时大手一摄:“虎魄!” 李郸道怀中剑匣乱抖,但是剑匣上面有张天师的阳平治都功印,并不得脱。 蚩尤大手再次向李郸道打来。 李郸道被六炁魔王镇住,其隐隐有封印之势。 阳神难以杀死,只能一点一点磨灭。 这六魔,和外界虚弱时候完全不一样,在闾山法界无穷魔气供应之下,俨然是全盛状态。 李郸道的压力倍增。 “阳神根基不足,天火马上就要燃烧怠尽了,我动用元神法力太多,只怕不拼一把,真难全须全尾的出去。” 当下念起,自己还有两颗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子。 当下横下心来:“我既然为三教同修,自证佛陀,何必心中再尊他释迦牟尼,不若化作我之根基,免得被其影响,说不得,还打着在我身子重生的想法。” 当下真火引入佛陀舍利子,无量佛光显现。虚空唱禅。 “若有闻者闻已信受。能信如来是常住法。如是之人甚为希有如优昙花。我涅盘后若有得闻如是大乘微妙经典生信敬心。当知是等于未来世百千亿劫不堕恶道……” “若有众生一经耳者却后七劫不堕恶道。若有书写读诵解说思惟其义。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净见佛性……若有能听如是经者。即不退转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有释迦牟尼涅盘火焰生出,有释迦牟尼本来元神残留,自舍利子之中露出。 李郸道阳神之外,便又有佛门菩萨,佛陀才有的光相。 这些佛光,碰到那六炁魔王,便有“梵音”。 那蚩尤魔王的巨手拍来,李郸道却也还击回去,却见云端一只佛手生出。 将蚩尤魔王的神通镇压,好似一五指山。 而那舍利子如同黄金融化,李郸道原本心湖已经摘去的金色心莲,又长了起来,而且完全绽放。 然而绽放之后又化作莲子落入心湖。 沉底之后又发芽。 李郸道最初修行的便是莲子涅盘升品之法,借鉴了佛门修行之法,但本质还是道家“种金莲”之术。 两粒舍利子,化作尘泥,跌落心湖,孕育莲子,莲子涅盘,从一品化作二品,再从二品化作三品。 而李郸道的阳神也越来越稳固。 神之隐隐有佛陀慈悲之感。 同时太玄真符,稳稳镇压住根本青莲,青莲并不比金莲差,那是李郸道阳神根基所在先天灵明所存。 只有代表儒家的白莲,虽然受了一些滋养,但并不是十分壮硕。 青莲一片,金莲一片,白莲却只有廖廖数叶。 蚩尤见李郸道竟然有如此神通,念头一横,一念七十二化,有七十二个魔神以魔气孕育而出,而大地中有七十二种地煞魔气,化作魔柱,配合六炁魔王炼化李郸道。 “虎魄!”蚩尤再次互换一声。 李郸道怀中剑匣再难支持,却见一道白光飞向蚩尤魔王。 然而蚩尤魔王脸色一变。 却见那虎魄原本是刀,如今却化作一把剑,魔气全无,反而有无穷符箓,密密麻麻锻造其上。 那剑正是张通玄炼制的三五斩邪雄剑。 李郸道趁着舍利子燃烧,当下更是奋不顾身。 “看我一炁化三清!” 李郸道青莲元神走出,乃是一太玄仙童,手持太玄符箓。 金莲元神走出,化作一个小沙弥,手持一盏金灯。 白莲元神走出,化作一个书生,然而手中拿着的却是天刑剑。 这正是李郸道阳神之后,根据传说一炁化三清,以及佛门,法身,应身,报身之说领悟出来的。 况且,修成阳神,到了高深处,本来就可以化作天地,混洞百神。 只是寻常人只有一位神主,李郸道却有三位神主,是三教同修,齐头并进。 三个元神走出,加上本身,便是四人。 四个李郸道化作四象阵,反而要破出。 蚩尤魔王与虎魄魔神兵原本是主仆之兵,自有感应,然而正是这份感应,反而将其伤得最深。 李郸道若是打去,蚩尤魔魂藏着闾山魔王体内,还不能打中。 然而现在此剑直直洞穿。 大量邪气自破洞之中外泄。 “好啊!好算计!” 八三二 宿命通 蚩尤魔王被洞穿受伤,被夺舍的闾山大魔王立即夺回主权。 闾山大魔王的本质是“神灵”,只不过是魔神。 《崆峒问答》有云:“何谓妖邪鬼怪外道邪魔? 答曰: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 魔神,便是人心癫迷之神,为众生欲念之中诞生的。 但蚩尤虽然受伤,却并不算致命,活生生突破开来。 整个闾山大魔王的肉体发生极大的变化。。 一个蚩尤头颅自闾山大魔王胸口处再生出来。 而且背部生出四只肉翅。 “四凶相?”李郸道张开手,将刺穿蚩尤的法剑收回。 沾染了蚩尤魔魂气息的三五斩邪雄剑,上面的符文磨灭了一些,一些原本属于蚩尤魔神兵的凶性显露出来。 李郸道用太玄道法,将魔魂气息摄在手中,用了“劾神禁魔”之术,弹劾蚩尤魔魂。 “三界大魔皆拱手,十方邪道尽皈依。,惊天动地!诸神退位,神煞藏身……” 此咒果然禁劾蚩尤魔魂,却听见一声怒吼。 然而六炁魔王以及七十二地煞大魔却加大了封禁李郸道的力度,六炁魔王化作原始魔王法身,七十二地煞大魔,演绎魔域。 只是两颗释迦牟尼金身舍利子融化涅盘,大涅盘佛法将李郸道的佛法修为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李郸道本来便为佛门口中的“青龙尊者”,后来在太上的点拨下,领悟了大乘问圣外道佛法,以十二因缘领悟圆满,开辟了外道辟支佛法。 后来领悟三教同修,得了楼观掌门岐晖子飞升前的点拨。 明了花开并蒂,花开三蒂之艰难。 得悟一生二,二生三。 三教圆通,可同根,不可同枝,不可同叶。 因此才有刚刚李郸道使用“一炁化三清”,元神一分为四的景象。 两颗舍利子的融化,带动了其中释迦牟尼的部分元神,以及佛法真谛。 但是李郸道并没有直接拿为自己所用,而是莲子借助这股佛祖涅盘之力,完成自身的升品。 而那些不属于李郸道的东西,全部归于“外道”,外相。 被李郸道排出体外。 这些东西是强烈带着释迦牟尼根本底性,和个人色彩,极为霸道,不为李郸道心湖莲子所能吸收。 这上面甚至带着想要在李郸道身上涅盘重生的念力。 只是太玄真符稳稳镇压,李郸道本身又已经阳神境界,以“我”为尊,何尊他释迦牟尼? 这些是和李郸道本身“一炁”不和谐,不统一的。 但也极其坚固,化作了一颗舍利子。 这舍利子直直往李郸道那小沙弥元神奔去。 小沙弥元神将其接受,立马便有了极为庄严,庄重之感。 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随后一身沙弥形象,也变化做了金身佛陀,端坐了李郸道本来金莲台上。 佛光瑞霭,立马李郸道便明悟了一个佛门神通。 宿命通。 或者说是小宿命通。 凡人有时对于昨天才发生的事,今日就忘得一干二净。 博闻强记的人,或许记得数月前,乃至数年前的事。 而领悟了宿命通不仅记得今生今世的事情,累劫累世的尘封往事,彷如昨日般明白。 且不仅仅知道自己的过往,众生过去的宿命如何也能够一一知晓。 这便是十二因缘明了。 但是为什么要加一个“小”,因为此神通,并不是真正的“宿命”,出错的几率也是有的。 类似于推演计算之法,只是心领神悟,玄之又玄,不可言传。 或者就算说出来,也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李郸道本来元神笑着道:“青龙尊者,贫道便拜托由你来领佛事了,贫道就专心修儒道二家了。” “南无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菩萨,摩柯萨!” “南无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佛,摩柯萨!” 青龙尊者脑后光轮,竟然有天人众,自虚空赶来,在其脑后光轮之中安家落户。 而佛光侵袭这些魔头,很快便将许多魔魂,度化做了天人众。 青龙尊者手持金灯,直直飞到天空中去了。 同时发下鸿愿:“经我成佛时,一切魔王,饿鬼,不复更堕恶趣,得无量光明,见无量欢喜,无量智慧,是众生种种圆满相,无五毒八苦之非难…” 此鸿愿发完,那此闾山法界的核心,那本岁月史书便刻录了一尊佛陀讲法之相。 改变了此书进展。 想来以后,每八百年一循环时,此时此刻,便会出现一位高僧,救世成佛。 而另一边,青莲元神,也就是道家元神对付六炁魔王,六炁魔王本是天地自然六炁所化。 后为六天故鬼,被张天师所勅,为酆都六魔王,后地府大乱,随着蚩尤跑了出来。 李郸道之前就杀过几个魔王,炼出来了几道本源之炁。 但是这些魔王,杀之不死,会另地重生,只是力量会越来越衰弱。 李郸道这青莲元神,本来就想要将其再杀几次。 上等本源之炁,洗炼过后,再勅为“神”,为司阴、阳、风、雨、晦、明。 作为自己“太玄司命有常天君”的从神。 但凡无常之事,多为六炁紊乱,天六炁紊乱,则有天灾。 地六炁紊乱则有地害。 人六炁紊乱则致疾病。 而成仙,也要“御六炁之辩。” 而上等本源炁之外,其他本源,也可以仿照太上老君的法器,炼制几样渡劫的法宝。 比如金刚啄,便可以六炁炼之,还丹点化,便可无物不收,无物不吞。 那六炁魔王见着拿着太玄真符的青莲真人便是吵吵闹闹:“小牛鼻子,故弄玄虚,今日便把你炼死,成为我们兄弟几个的根基。” 而作为李郸道的儒家元神,那白莲显化的书生元神,极为庄严,阳刚,并无一点文弱的样子,一点浩然炁长存,以天刑剑施展天遁剑炁,却是对战七十二地煞大魔。 只是这时,一道纯阳剑炁赶来:“我来也。” 另一个声音也响起:“小李子,你怎么这么厉害了?” 八三三 临水夫人 李郸道抬头看去,只见剑遁而来的道人,正是吕岩模样,但是又与其气质完全不同。 此人气息纯阳,但是不是李郸道这种纯阳元神的纯阳。 而是少阳之精凝结而成的纯阳,或者说是内丹之道中的真阳。 另一个便是陈老板,只是陈老板气息和之前也完全不同了,似乎是一块璞玉,外有石壳,现在石壳去了一些。 其怀中的许天师神像越发灵光。 但就是这时,闾山魔王和蚩尤魔王二者达成一致,直直向李郸道本身攻来。 吕岩欲帮忙,然而白莲元神却开口:“道友,你我共施展天遁剑炁,以此天刑之剑,发动杀机,将此七十二魔的刀兵之难引发,以劫杀之。。” 而李郸道左手化圆,右手判阴阳,便有黑白二炁初开。 黑炁乃太玄老阴之炁,白炁乃是太玄少阳之炁。 老阴少阳,相互缠绕,化作“金丹”。 李郸道便在这黑白二炁包裹之下,人若流星,也直直奔向那魔神。 魔神胸口大嘴一张,便如同黑洞一般,又无穷引力吸入,要将李郸道吞入。 李郸道不管不顾,冲入其中。 却见魔神一口吞下,便将嘴巴紧闭,同时上面一张嘴哈哈大笑:“狍鸮乃是饕餮,饕餮为四凶,善吞噬,本帝上古便炼四凶一体,饕餮、混沌、穷奇、梼杌,尽在吾变化之中。” 然后便看向陈老板:“每八百年便要见你一次,原本以为今日变动,不得见你,如今却是未变之变。” 却直直向着陈老板抓去。 陈老板一脸迷茫。 然而怀中许天师神像亮起光亮,一个许天师法身自神相之中走出。 许天师手持法剑。 “一个蠢物罢了!”魔王虽然忌惮,但依然对着许天师打去。 陈老板见状,不知道为何,忽然迷蒙起来。 知道两个道人从一本金色的书页之中走出,正是之前那两个仙人。 这正是万振和叶法善。 万振和叶法善,闯入闾山之后,便跟闾山魔王斗法过,只是发现了闾山魔王并非此界根本大魔之后,便没有将其斩杀,而且留给还未阳神的李郸道。 转而入了此“书”之中,明悟了前世。 万振是自己手中万仞法剑之中的一道性灵,因许天师飞升,而得一道仙炁,弃原剑身而转劫为人去,欲修天仙大道。 而叶法善也了悟了前生,乃是太上老君当年西出函谷关路上点化的一个不记名弟子,修尸解之道,转劫重修,以证天仙之机。 两人领悟本来,便自此书之中出来,心中感叹:“此书在此闾山法界之中,近乎天道一般,只是可惜了,不过是虚形幻物,不能带出外界。” 而这时候,万振看见许天师法身,当下十分激动,毕竟他前世便是天师手中法剑之灵。 “锵!” 万仞出窍。 万仞法剑乃是斩龙神剑,闾山魔王自然认得,当年许天师便前往过闾山法界游历。 当下惊骇。 然而万仞剑直接将其手臂洞穿,一直穿到了其肩膀处。 而叶法善护住陈老板,只是感应到不对。 “你也是此界神灵!” “我是神?”陈老板迷蒙。 然而叶法善直接将陈老板带着到了那记载此界循环的金书旁边。 只见金书上写着:“临水夫人。” 一山一水,阴阳并行,乃此闾山法界演化之道。 只是闾山魔王是恶神,而临水夫人则是善神。 善恶天然对立。 在每八百年一次的轮回之中,闾山魔王一次又一次打败临水夫人,剥夺其力量,磨灭其神格,神性…… 如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而今是第九次了,只要这一次闾山魔王再次将陈老板虐杀,闾山的天道便会完全转向他,他便会成为闾山法界的法主。 如同福地洞天之主能与之同寿,不死不灭。成为闾山法主,也可以拥有莫大威能。 不然蚩尤魔神也不会为之冒险,要夺舍闾山魔王,然后以此为根基,说不得可以再立一个地府,专司闵地阴司之事。 陈老板得到真名,立马化作一个身穿道袍的坤道模样,浑身散发着神性的光辉。 只是神性很弱,且目光坚毅:“九郎,你我相斗多年,当年许天师为你我作下赌约,各自治理一地,以论胜负。” “但你自甘堕落,踏入魔道,将治下百姓一夜屠尽,甚至将我真名剥夺,若非每八百年世界重演,只怕我早丧命你手。” “废话少说,这个世界,唯有力量真实,我为法界之主,本来天经地义,何需你与我共治!” 临水夫人叹息道:“这位真人,还请您将我放下,我与九郎相知多年,知道他命门所在,今日或可将其镇压,只期望八百年重演之后,他能秉持本心,不再入魔。” 然而这时,白莲化身和吕岩两个已经双剑合璧,天遁剑炁,一个引来无穷浩然正气,乃是儒家至大至刚之炁。 一个引来天地之间的纯阳之炁,至真至热。 虽然都是天遁剑炁,也分属纯阳,但是根本特性不同,此时两相合璧,竟有奇效。 而两人彻底激发“天刑剑”威力。 天刑剑取天地人三道杀机,以李郸道心中黑莲,同万民怨气,屠龙煞气,和天曹执法金剑,数种材料抟炼而成。 乃是“天之刑克”的根器。 此时引发了闾山法界之中杀机,怨气。 或许是此时闾山法界之中的朝代处于“带清”,妖氛极重,百姓民不聊生。 此剑威力还要加强。 只见天空之中,一道悬空的剑仞显露。 “肃清宇内!” 剑炁,杀机。 全部暴发开来。 那七十二神煞大魔纷纷脑袋落地,想要再次化作一团煞气,再变回魔头模样。 而整个闾山法界,那些异变的妖魔鬼怪,无一幸免,被斩杀了脑袋。 而入魔不深者,魔根杂念被斩一通,立马清醒过来。 那七十二团魔气要重新回国蚩尤大魔身边,而叶法善抓紧时机,将白泽精怪图亮出。 七十二路妖魔纷纷显形,将这七十二团魔气炼化为自己所用,壮大本源。 同时青莲化身,以太玄仙箓镇封了六炁大魔。 这下压力彻底到了蚩尤大魔和闾魔王这边。 只是李郸道本我元神进入了狍鸮肚子之中,到现在还是一点动静也无。 八三四 开天辟地 此时李郸道正在做什么呢? 原来狍鸮的肚子里面,乃是一片混沌,混浊一定,清灵不分,有虚空俱灭之力,如同磨盘,粉碎一切。 似乎有边界,又似乎没有边界。 根据李郸道所学,当然知道这可能就是蚩尤魔王,或者闾山大魔王的内景世界。 毕竟之前自己也用过内景世界请过自家老小进入“福地心田”之中游历。 只是自己珍惜福地,从来没有把敌人装进去过,一是自身修为不到,二是内景为自身极为重要所在,要是被敌人打出个骷髅那就完了。 “这处地方,倒是有些像是天地未开之时的混沌虚空,我若在此开天辟地,不知如何?” 此一念起,便引发了李郸道的极大兴趣。 “我那几个身外化身反馈的消息而言,如今六炁魔王被我那青莲元神所收。。” “七十二地煞大魔为叶法善真人炼魔。” “金莲元神许下鸿愿,净化魔炁,化身救世佛陀,已经在此界留下自己的辟支道统。” “白莲元神和吕岩共展天遁剑炁,在闾山法界纯阴之本源中,增加一道纯阳杀机,将大量妖魔斩杀,返还闾山法界本源。” “而陈老板也回归本源,化作闾山法界一开始便诞生的神只临水夫人,这便让人不知道,是临水夫人为神,转世为陈靖姑,还是陈靖姑修行,后遇劫转入神道了。” “万振也得见了当年许天师留下的后手,知道了此闾山的跟底,在此建立闾山大法坛,以道炼魔,将整个闾山法界,化作兵马坛口。” 李郸道知晓一切,便不着急出去,闾山魔王和蚩尤魔王都是不能杀死的存在。 闾山魔王是闾山法界的先天神灵之一,只能镇压净化。 而蚩尤,虽然一直在背景里面是大反派,但其与炎帝,黄帝,共为华夏人文始祖,历代帝王将其祭祀,称之为兵主。在道教天庭神系中,荧惑星君也是蚩尤。 蚩尤的天魂早以为天神,人神也作为人鬼,但是地魂却化作了蚩尤魔魂,召集旧部,也就是熟悉的酆都魔鬼。 如今,两个魔王合为一体,但是分属二心,看似更加厉害,其实抓住弱点,也更容易对付。 比如,李郸道在其肚子之中开天辟地,或者可以如同洪荒神化之中盘古开天,道化万物,然后元神化作三清,精血化作十二都天魔神之类。 但是,选择什么开天方式呢? 几件趁手的宝贝,要么在罗浮山仙都坛上镇压气运,要么就在三个莲花元神之中,李郸道本身元神,赤手空拳。 “我自学丹道,又有补天之术,种灵根妙法,或许可以以此入手。” 当下捕捉来混沌之中的一些尘不被磨灭的物质,以此混沌虚空为烘炉,以自身大成的三昧真火演绎出六丁火,将其烧化。 同时不断捕捞漂浮在此混沌之中,或者说存在于此狍鸮内景之中的各类不能被其消化的东西,进行添料。 李郸道是炼丹老手,曾经炼过龟蛇大金丹,龙虎大金丹,升龙大金丹,先天道体…… 同时自身还丹也已经修到了相当高的境界,虽然没有达到白日飞升的景象,但也只差打磨功夫,九转七返,火候到了,功行到了,也只是水到渠成的事。 却见这一团真火炼制何模样?却是泥土化真金。 玄真得道了性命,化作莲子扎虚空。 却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经过还丹电话,变作一颗金丹,金丹内孕黄芽,开始抽芽生根,很快便扎根虚空,莫名无相。 随后很快生出莲叶来,莲叶飘飘然,好似碧玉一般,如同蒲扇一般,将此混沌之中的风定住,化作一团风灵。 叶上凝结水珠,水珠自生神灵,也孕育出一团水灵。 扎根之处有息壤生出,演化大陆,其中也诞生一个精灵,是为地灵。 而锻造出莲子之中的火焰之中,也分出一朵火苗,诞生了一个火灵。 四相元素精灵一诞生,那莲花便抽芽绽放。 花开七色,乃是七彩莲花,莲花中生出一个莲蓬,莲蓬中并无孕育莲子,而是生出一个元胎圣婴来。 莲花扎根虚空,其实就是汲取闾山大魔王和蚩尤魔魂的神通法力,属于补天法之中寄生之术。 这元胎,便是取此二魔身如淤泥,但也可以为此提供营养,生出一个“人魂”,而蚩尤魔王,和闾山大魔王,反而一个作为地魂,一个作为天魂。 天地人三魂俱全。 便是七魄。 七彩花瓣各自生出一个灵神来,有喜怒哀乐之情,是为七魄。 天地二魂不在身上,一魂七魄便可孕育人身。 李郸道施展造化手段,生生汲取出大量先天之炁。 这个圣胎孕育成形,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先天神圣。 李郸道以太玄之法,为此赐下真名。 “汝名,闾山童子!” 当下那童子睁开眼睛。 占据了“闾山”之名,又是李郸道以先天然孕育的神只,本身又汲取了闾山魔王的本源,其实相当于闾山魔王之子。 此童子一出世,那外界漂浮不动的金书,便大放光明。 直直入闾山大魔王而去。 而外界,临水夫人将闾山魔王的弱点讲出,因此将其逼入绝境,而蚩尤魔王更是如此,此时一体双心,李郸道又在其肚中,火种金莲,窃取本源,行开天辟地之事。 那闾山魔王还以为闾山法界的天地意志向着自己,多年未有动静的岁月之书,终于认主。 哪里知道,一道轮回之光,将其直接吸入了进去,而这金书直直落在了闾山童子手中。 伏羲开天乃是以画做世界,而闾山法界本来就是书中世界,自然闾山童子也是以闾山金书开辟世界。 当下一页一页的金书在闾山童子手中开始演绎世界。 四灵定住四维,莲花开始分解,化作世界的养料。 而闾山魔王,蚩尤魔魂也在这开天辟地之中,被彻底夺取本源。 一个化作神山,正是闾山,为此世界大地根基。 一个则是化作一位幽冥帝王一般,在闾山世界再次开辟一个冥土世界。 没错,再次开辟的世界不再是一个虚界,类似于冥土世界一般,而是开始“阳化”,呈现半实质的世界一般,如同洞天福地,但又与洞天福地不为相同。 而临水夫人也发现自己的权柄正在流失,只是作为原本此界的先天神只,还是拥有一些眷顾。 外面的闾山法界,和闾山童子在魔王内景之中开辟的世界,相互重合。 本源法则此时全部直接显露,诸多道人纷纷张大眼睛,查探这难得的机缘。 八三五 雪山喇嘛 闾山童子将金书演化,开辟出来的世界不过数百里方圆,然而却是实质的。 闾山法界看似无穷大,但其实只是一个虚幻世界。 如今虚幻世界附着在此真实世界,如同人修行之性命,一开始是万劫阴灵难入圣。 如今倒也性命双全,脱胎换骨,如此有了真实世界作为坐标,金书再也难八百年循环一次,以虚妄迷惑世人了。 而闾山童子作为开辟天地的神灵,直接当上了这闾山法主。 作为创造闾山童子的李郸道,可以说是将自身神话体升了一个度。 想来后世闾山体系神话,太玄天尊为闾山法祖之师,闾山法祖在混沌之中,莲花化身…… 而世界相互重合,相互影响,大道体现,最直观的受益其实是闾山童子。。 闾山童子将金书重写,第一章便是“开天辟地”,写明今日之事,内孕育神通法术,斡旋造化。 而地水火风,及蚩尤魔魂所化幽冥之神,各自显化,化作神只真身,烙印此方天地。 地神为人首蛇身之女子,为玄黄地母之神。 李郸道为其赐名:天璜地母元君。 水神为一龙种,但可能是闾山法界世界位格太低,只是半虚半实,因此只是一条黑水玄蛇,李郸道为其赐名:澹海广宁君,而此闾山法界之海,为澹海。 风神为一只大鸟,羽毛青白,略有凤相,但是身形无定,几乎全是元素,不如前二者,好歹有个实体。 李郸道为其取名为,飞凌讯风君。 火神则是和李郸道的金莲佛陀一起,以无量光明,借大日如来密,化作一轮虚日,常挂天空。 李郸道为其取名为:朱阳颢火君。 蚩尤任然为蚩尤,但是此时则视作闾山童子的法身,类似于菩萨的明王相。 而闾山大魔王则是作为闾山山神,依然为闾山广宁王,但是魔性已经根除。 李郸道作为将闾山童子点化出来的人,又赐予了开天地水火风四灵真名,可谓好处得了极多。 此时从容自虚空出来,而这时间不过一时三刻,诸多真人也在法则隐没之后,退出了天人合一的状态。 见到李郸道功满行圆,已经步入神仙境界,阳神初炼,纷纷贺喜:“恭喜,贺喜,青莲真人,大道路上更进一步,白日飞升指日可待。” 李郸道笑着回答:“还是多亏几位真人相助,不然也无今日这般福缘造化。” 叶法善道:“难说,难说,青莲你福缘深厚,在闾山法界之中屡屡奇遇,如今更是在洞神一道上,另辟蹊径,内丹一道上也更是如火纯青。” 李郸道跟着商业互夸一阵,随后便和万振道:“如今可在闾山也立下宗坛,定下闵地教化根基。” 万振点头:“临水夫人欲再修人身,转劫再修,投入我西山名下,还需借青莲你的枉死地府。” 这件事情,李郸道自然是应下的。 最后闾山童子施展造化,天然建造一座石坛,李郸道已经建立了太玄仙都坛,对此本无意,但闾山童子将李郸道的雕像也立在法坛上。 而此闾山法界最初是由许天师探索,并且留下后手,因此也将许天师的雕像立于法坛之上。 叶真人则是将白泽精怪图舍出给了闾山童子,令其炼入金书之中,以完善闾山法界。 闾山原本就以孕育妖魔出名,如今魔性斩尽,想来以后孕育出来的顶多是各种精灵,不会生出魔头来。 闾山之事完毕,李郸道将三花化身收回。 便在闾山童子开辟的门户之中走出,出了闾山法界。 元神回归肉身。 果然肉身精炁枯竭,几乎干尸一般。 多亏了之前在口中含着一粒吊命的金丹,才没有断了呼吸,心跳。 此时阳神归入肉身,一点先天元炁滋润,性命相合。 一呼一吸,肉身很快便又盈满起来,回归了少年模样。 而掐指一算,竟然在闾山法界之中,已经呆了七日了。 而阳神念头通达,便是地仙也是便知,何况神仙境界,领悟了佛门宿命通。 过去之事,很快便了悟心头。 此时感应到自家玄真道弟子伐山破庙已经井井有条,只有一直深入十万大山的,遇到了麻烦。 当下跟着几位真人言说了情况,将临水夫人的魂魄交给了地府娘娘之后,李郸道便一个遁光,转往横断山脉去了。 话说李荣等往三江并流之地前去,要占领水府,在虎跳峡上建立玄真道观,太玄仙都法坛。 后来还有瑞明,荣希几个,杀了五通邪神之后赶来,一些妖魔倒也不畏惧。 但是没有想到,虎跳峡临近玉龙雪山,雪山上有喇嘛寺庙,里面有苦修的雪山喇嘛。 雪山喇嘛是修炼秘密瑜伽的高手,枯荣生死,苦修多年,又寻得雪山先天灵魄,属于先天神只之流,教导佛法,随化作雪山佛童。 雪山喇嘛豢养了一批雪山大金刚,乃是类似野人之属,约莫丈高,浑身白毛,黑面獠牙,平日也参禅打坐,不少修行得体,化作人形,在寺庙之中修行。 但也有繁衍族群之辈,经常下山狩猎,这些大金刚,灵智不低,又力大无穷,更有一个靠山,大山之中的各路妖魔平日也视而不见。 然而这群雪山大金刚,见着了李荣等人,竟然不知出于何意,竟然将一名玄真道弟子掳掠而去。 这人便是修行斩妖剑道的沈巍。 此行沈巍磨练剑道,已经领悟了剑心,哪里晓得遇到了这些雪山大金刚。 一身白毛刀枪不入,又力大无穷,出行成群结队。 李荣等人见沈巍被金刚掳掠而去,自然去追。 奈何那些妖魔忌惮雪山喇嘛,却不忌惮李荣这些地仙都未修成的晚辈小子。 很快便落入了妖魔陷阱之中,这其中最大的一股妖魔,便要属这三江并流之中的三条蛟龙了。 这三条蛟龙乃是野龙,不得龙宫教养,自蛇蛋而生,潜心修行,后历数劫,而化蛟龙。 见着几人体透轻盈,血炁丰盈,好似一个个天材地宝一般,那是一个垂涎三尺。 只是他们蛇性未改,蛰伏多日,不敢动手,生怕有底牌。 但见雪山大金刚轻易掳掠一个走后,便没了顾及,破开水面,也要抓几个走。 八三六 佛是癞头老秃子 此时雪山山腰之处,有一寺庙,此寺暂无名字。 要么就叫喇嘛寺。 此雪山临苍山洱海,却也正对虎跳峡,三江并流之处,与十万大山为邻。 这里虽然是雪山,但却种了许多茶花,好似茶花海洋一般。 茶花不惧雪山寒气,每到夏天,便盛开来。 当然也可能是受了大喇嘛的佛荫。 一个干干瘦瘦的喇嘛坐在寺庙之中,寺庙之中,并无供奉佛陀,只有一块黄色的布,高高在上。 老喇嘛枯坐,身边却有几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在虔诚的将鲜花,将雪山上留下的泉水供奉在这块黄色的布匹前。。 并没有烟雾缭绕的烧香习俗,反而十分清冷。 寺庙外,几头雪山白牛正在悠闲的吃着草。 却见一道衣着身的少年,飘飘然落在柔软的青青的草地上。 这些草,都是香草,散发着一股类似于莲花香之类的香气,幽幽的。 但绝对不是茶花香,茶花明艳,但没有什么香气。 大白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疑惑这是什么人,但见少年一笑:“我道牛头菩萨哪里来的,原来老家在这里。” “这里想来便是佛门净土了吧。”少年一步一生莲花,莲花呈现金色,与此地莲花香十分贴合。 牛儿好奇嗅着莲花,随后舌头一卷,吃入肚子里:也没什么味道。 随后不再理会。 少年推开寺院之门,喇嘛已经站起来了。老喇嘛却是精通中原话,开口道:“有朋自远方来,陀罗尼藏不亦乐乎。” 李郸道诧异:“老和尚你去过中原?” 喇嘛摇摇头。 旁边的大胡子僧人却道:“我金刚顶上师,圆知过去未来之事,有五显智慧功果。” 老喇嘛慈眉善目,似乎虚名无需提及。 李郸道没有行礼,只是左右看去,并无什么法器啊,家当之流,只有几天不知道什么草编织的蒲团,也有着一股香气。 便是连明灯也没有,不过寺庙内也没有见着有什么阴暗的地方。 只一块黄色的布,似乎有有形无形的佛陀,菩萨,借住在那里。 “请!”大喇嘛做邀请状,让李郸道坐在自己对面。 “你这寺庙真够寒碜的。”李郸道评价道。 老喇嘛莞尔一笑:“一乞食可活,何念珍珠米?” 李郸道感叹:“所以才说,你这里是佛门净土啊。” 喇嘛听了听,却摇头,问道道:“那尊者认为哪里不是净土呢?” “经文里的净土不是净土。”李郸道笑道:“不过喇嘛你这里,也没有看见经书。” 喇嘛听了,开口道:“看来尊者对我佛偏见颇深啊。” 随后便有一童子,以冰为盏,将收集来的雪山露水,放在李郸道和老喇嘛身边。 “请。”喇嘛伸手做邀请状。 李郸道欣然接受。 雪山露水颇寒,但幽清心镇魔的功效,隐隐还有灵药香气,看来是从雪莲上接来的。谷儑 露水一饮而尽,李郸道便开口问道:“老和尚你引我来此是为何事?” 李郸道领悟了宿命通,以十二因缘推导,便发现了自己的几个弟子,源头是这个老喇嘛。 本来成了阳神,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便向着找回场子,因此没有先去搭救几个弟子,而是直接来到了大雪山。 只是一团火气,刚刚已经熄灭,因此才直话直说,不拐弯抹角打些禅机。 老喇嘛见李郸道心平气和喝下了露水,便笑着道:“尊者以为,佛是什么?” 李郸道看他如此,便知道这老和尚是要试探自己的佛法了。 因此直接道:“佛是癞头老秃子。” 老喇嘛一愣,随后道:“尊者果然有惊人之语。” “实话实说罢了。”李郸道自如意袋中拿出干果甜品,又发现没有桌子,于是又拿出一张桌子来。 拿出了桌子之后,又看着空荡荡,又感觉雪山寒气重,吃火锅正合适,便将一个小炼丹炉拿了出来,将木炭点上,又问着旁边的童子:“还有雪山泉水没?” 这一套流程下来,比自己家还熟练。 那童子歪着头,却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客人。 但还是给李郸道弄来了一些雪山泉水。 雪山泉水煮着清汤,李郸道便拿着筷子,将不知道从哪里编出来的羊肉开始涮着吃。 香气弥漫,几个胡子大汉已经怒目而视了。 老喇嘛本来想要忽悠一顿李郸道的,却没有想到李郸道在这里吃起清汤火锅了。 李郸道还拿出一组酒杯,将猴儿酒倒了出来,对着那几个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胡子大汉道:“你们家亲戚酿造的,不尝尝吗?” 这几个大胡子大汉,在李郸道眼中,都是雪山白猿所化,这些猴儿酒,当然是他们的亲戚酿造的了。 猴儿酒天然对着猿猴类生灵十分吸引,几个大汉闻着香气,便有了三分醉意,脸色都有些酡红了。 那个童子反而对着杯中液体十分好奇,拿起杯子来,轻轻闻了一下,然后轻轻抿了一口,随后眉头一皱。 李郸道又倒了一杯给老喇嘛:“吃酒么?” 喇嘛摇摇头。 李郸道便一个人吃了起来。 本来肉身就干枯,需要营养,自己阳神滋养肉身,只是临时之法,若非感应到弟子们的劫数,李郸道此时应该是去给自己美美做一顿饭的。 李郸道的吃相不是十分雅观,而且吃得很多。 食欲好的人也会带动其他人,已经好些个修行有成的雪山白猿修成的大胡子行者,开始偷偷咽口水了。 一边吃,李郸道一边道:“老喇嘛,你这雪山道场,着实是个好地方,可惜你不会经营,所以没有什么香火。” “佛祖不需要香火。”老喇嘛道。 李郸道点点头。 李郸道吃了小半个时辰,但都是自己一个人,没有助兴,便有些意兴阑珊。 老和尚也是好脾气,硬是等着李郸道吃完。 吃饱了的李郸道,比刚刚心情更好。 老和尚见状,也不谈佛了,只道:“寺中没有什么好景色,但寺庙周围有万株茶花,可请尊者一赏。” 李郸道也是烂漫之人,因此便也答应了下来:“老和尚种下万株茶花,想来也是个情根种子,却也想看看,有些什么珍奇?” 八三七 花开见我 茶花烂漫,有花苞本来并未绽放者,因李郸道一笑而开。 李郸道见状,对着那老和尚道:“当年释迦牟尼传法之时,手捏曼荼陀华,并有天花乱坠。” “如今花开见我,那你说我是佛吗?” “尊者不是说佛是癞头老秃子吗?” 老喇摸着自己皱巴巴的脑门。 李郸道哈哈大笑:“和尚你是佛吗?” 老喇嘛摘下一朵鲜艳的茶花,将其递给李郸道:“佛已经寂灭了,贫僧何得何能?” 李郸道接过山茶花,其绿叶红花黄蕊,娇俏可人。 “佛已经寂灭了,那你拜的又是什么佛呢?” 却是一甩,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化作千片万片,好不烂漫。 李郸道走入茶花海中,茶花全部绽放开来,里面甚至诞生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精灵来,绕着李郸道起舞。 甚至有两个停留在李郸道的簪子上。。 老喇嘛看着少年如此风华,不由得感叹:“中原果然人才辈出。” 李郸道走着走着,便到了山崖,崖上看雪山下景色,一片青绿,再看天穹,一片苍青。 天地混一,郁郁苍苍,雪山白云,俱是一色。 李郸道心情不错。 这时候,几个雪山野人,扛着一个被捆着结结实实的少年上山。 一边“呜呜呜”的猿啼。 少年正是沈巍,此时落魄之极,根本不复之前的神情。 实在是他一路上想多了,总想着那些被野人掳掠上山的妇女的事情,想着是不是自己细皮嫩肉,眉清目秀,在玄真道一众弟子中,容貌绝顶,才会叫这些野人认错了男女。 正当我见犹怜的时候,暗自神殇,却见这些野人四散,同时一阵香风吹动,将自己托举飞天。 “难道我已经功行圆满,要白日飞升了吗?” 沈巍正想着,却看见了李郸道那张笑吟吟的脸庞。 一股委屈生出:“掌门!” 李郸道却嫌弃道:“哭唧唧的像什么话?” 沈巍本来还想告状,却见着旁边好些个雪山野人。 “我的这些护法金刚们个个佛性深厚,慈悲良善,小友想来有过人之处,才会被这些护法金刚们带来此处。” 李郸道嗤笑:“若没有你这个和尚授意,他们会随意掳人?” “你也通十二因缘,难道不知道因果有迹可循?” 老喇嘛一噎,他知道李郸道是青龙尊者,佛法高深,开辟外道佛门之法,因此得文殊菩萨之约,要点化李郸道。 但没有想到,李郸道已经领悟了宿命通,还将两颗释迦牟尼舍利子彻底炼化,以作为阳神粮资。已经将其布置完全看清。 “我早便说了,你引我来有什么事,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讲什么佛门道理,给我演示禅机。” 李郸道开口道:“老和尚你苦修多年,我不想要破你秘密瑜伽功法的。” 老喇嘛还想说什么,李郸道便已经坐在了寺庙的神坛上,将那块老和尚供奉多年的黄布扯了下来,当做袈裟,披着身上。 老和尚再是好脾气,此时动了怒念。 却见一头头雪山大金刚纷纷暴动。 李郸道却不在意:“老和尚你修行多年,怎么连称佛的勇气也没有?供奉这一块黄布在这里,难道是释迦牟尼的袈裟不成?” “你既然没勇气称佛,不若拜我为佛?” 却有无量光明生出,这些佛光化作金莲遍地。 老和尚呆呆望着,却也没有什么神通显现,反而那些雪山野人都清醒老实下来了。 这些雪山野人,寄托了喇嘛的各种欲念,是心猿的外寄化身,类似于妙善和尚的“明王相”,但是老和尚将其分化万千,已经融入了这雪山白猿的族群中去了。 所以刚刚一动怒,这些白猿便有黑气自下丹田上移,显得十分狂躁。 不过老喇嘛压下去了。 “修行人老是动怒干嘛,你这净土还没有自在圆觉吗!” 这块黄布不是普通的布匹,可能真的是释迦牟尼的袈裟,李郸道觉得比披着床单当方丈有模样多了。 直接将其占为自己所有。 老和尚终于说出实话:“佛门大兴,应在尊者,但是尊者似乎与我佛门有许多偏见,贫僧因此做了这个中人,要来劝尊者,但今日一观,尊者反而是个妙人,反而将贫僧之念动摇了。” 李郸道开口:“这你就问对人了,我对佛门可没有偏见,是佛门对我有偏见。” 李郸道笑道:“刚刚和尚你不就是带着有分别心,没有带着平等心,不然我何故动用手段,勾动你的欲念,破你的瑜伽。” “唉!”老和尚叹息。 李郸道开口道:“和尚你本在雪山上清修,何苦淌这浑水,如今黄泥巴沾着身上,再想出世修行,安定宁和可就难了。” “刚刚我几次叹息,好一片佛门净土,你却不能领悟意思,再三禅机针锋,想来以为年长,便好为人师,对修行之关碍,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如此凡心数动,可惜了这么一处雪山道场。” “所以,你才会受人挑唆,将我弟子掳来,想要与我论佛法,将我辩论下去,立下功德,以求正果。” “你最大的一处欲念,便在于,想要成佛,但你却没有踏出那步的勇气,释迦牟尼便是你心头一座大山,因此你不在庙中立佛像,却也不敢立你自己的佛相,挂着一块黄布,自欺欺人。” 李郸道一通乱骂:“如今我一棒子还没有将你喝醒,你便是个老梆子了。” “唉!”老喇嘛叹息数声,面色变幻不定,终于道:“尊者提醒得是。” 李郸道见状,便对着老和尚道:“你修的秘密瑜伽,也不是什么大乘法门,不过是只能修到罗汉的小乘佛法,不若去探寻探寻大乘佛法?” 老喇嘛摇摇头:“成佛的欲念,贫僧已经放下了,雪山的清净不能以贫僧一人而乱。” 李郸道看他眉眼似乎已经有解脱之意,看来圆寂涅盘的日子不远了。 心道:可惜没有忽悠住到我的青龙寺中去。 不过解决了老喇嘛,玄真道也算没了大的阻碍,往后,或者往云南,或者往吐蕃,都有了路子就是。 八三八 道体出世 老喇嘛已经觉悟了,李郸道也就不打搅他了。 只是随化一股清风而去。 沈巍在下面大呼:“掌门等等我。” 李郸道只留下一句:“你再磨炼些时日。” 沈巍一脸不可置信,左右都是一些雪山野人。 老喇嘛笑呵呵道:“这位缘主,既然尊者有言,何必着急离开呢?” 沈巍见状,直接表态:“我乃是玄真道嫡传弟子,可不加入你们佛门。” “信不信佛,且自由心,贫僧又怎么会逼迫你呢?” “那这些雪山野人把我掳掠来做什么?” “他们惯爱管些山林闲事,想来是有人告状到他们那里,因此把你掳掠来。。” 沈巍在十万大山,杀死的妖魔不在少数。 有些是自己作死,有些是为友人报仇,如此前赴后继,杀了不少。 李郸道原先未成地仙之时,也谨守杀戒,生怕滥杀成魔,不能持正。 若心不正,则不能御天地之正气,正气不足,则大道难成,再怎么修,也是邪魔外道。 李郸道刚刚也是看出沈巍,年纪尚小,不过十五六,更是需要戒色戒斗,因此才没有将其带下山去,而是让他在雪山磨炼一些时日。 不过李郸道也没有去虎跳峡去营救那些弟子们。 十万大山的妖魔远远不止这么一些。这里几乎每座山头,都有妖魔占据,若是十万大山统合一股,这无疑是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 李郸道要是亲自入驻其中,立下玄真道宗坛,无疑是没事找事,自寻麻烦,而且有谢自然在暗中照应,李郸道掐指一算,应该有惊无险,说不得还有一些机缘。 便是阳神修为又如何,只怕几头不出世的上古老妖,随手便能将李郸道打个跟头。 不如放下一些小辈去做事,一来不会惊动老妖老魔,二来也可打探这里的秘密。 妖族三大世家,虎妖张家于青城山修道。 四海敖家占据四海。 唯有涂山胡家,未能知其老巢。李郸道觉得涂山胡家的涂山就在这十万大山之中。 此时,李郸道身上一个自胡三手中获得的狐龙玉佩,也生出灵应,代表这里离着涂山世家并不算远。 而且,当初李郸道要探寻云梦泽与上古山海世界的入口之时,便得到了一个秘密,山海界的入口,山海图,已经不在云梦泽了,而是在另一位古老的存在手中。 而胡三的老祖宗,万岁狐王,自虞唐得道成为天狐,无疑是极为古老的存在了。 李郸道在岭南伐山破庙,十万大山其实并不属于岭南,应该算是交界处,不过倒也可以守住门户,护卫一方。 那么李郸道现在去了何处呢? 东海。 李郸道在罗浮山立下太玄仙都坛,又将南海君夫妻收做坛神,得了四海图之一的南海图,此图与九江水脉图相合,镇压南方水道气运。 南海龙王便召集了其他三海龙王,商讨此事。 东海龙王欲为其出头,便欲起兵攻伐玄真道,顺便夺回长江水系。 其自钱塘江处入长江水系发兵,第一个打的就是钱塘君。 李郸道入闾山法界之前,那东海与李郸道有过一段善缘的金蟾便前来通风报信。 猿公,袁守诚,金蟾,水母娘娘无支祁几个,便各自去寻四海君,要攻其必救,将那定海的镇子给拔了。 所以李郸道一解决完玄真道弟子之事,便直直飞往东海。 却在李郸道飞经张家界时,却听见一声好似雷霆炸裂之声。 有无数金石散射,险些将自己崩落云头。 李郸道随后一喜:这是那个先天道体出世了? 当下拨开云霞,往下方而去。 却见着袁公已经变回原形了,软趴趴的躺着一处,那一座好似天地根的峰梗上,一个玉石胎体如婴儿蜷缩。 李郸道前去将袁公点醒。 袁公见着李郸道,立马急道:“掌门,你看那灵胎!” 李郸道点点头:“道体已经出世,我已经知晓,只是你为何如此?” “那袁守诚说,这先天灵卵即将成熟,道体出世,便叫我来接应,说我玄真道要度过此关,还需这体相助。” “我守了七日,虽见其日益成熟,却没有出世之状,便吐了一口仙气,不想直直炸了开来。” 正说着,有两道金光直冲斗牛之宿,却是那灵胎睁开眼睛。 那灵胎睁开眼睛,便将八方寰宇之景收入脑海。 呼吸之间,后天元炁入体,便消去本来混似玉石的先天道体,变作了一个金丝猴。 李郸道叹道:“这都是人的器官拼凑而成的先天道体,本来是个天生圣人,却不想临出世有一劫,受了袁公你一道仙气。” “如今反而化作了这般模样。” 袁公有些不好意思。 李郸道却已经释然:“他本无心神,你一口气,便令其生了心猿,因此完满出世,没有你这口仙气,只怕也难出世。” 袁公也是自黄帝时期修行的仙真,稍微思虑片刻,便知李郸道所言不差。 却见那金丝猴儿出了世,对着天地磕头,对着四方鞠躬,礼数全了之后,才蹦蹦跳跳出世了。 其毕竟先天道体,十分不凡,一跃便有百丈,寻常地仙真人,也不能将其窥见。 这小猴儿忽然见着一帮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猴儿,便愣愣跟着。 猴群母猴嗅嗅,以为他是哪里跌落的幼崽,便也带着一起养着。 金丝猴儿跟着吃了山果,饮了泉水,除却呼吸,又懂得了饮食,道体异相,便全然消去,浑然是一只灵慧的小猴子了。 袁公见状:“为何不阻止他跌落后天泥垢,损了本来道体?” 李郸道叹道:“若是不修而成,只怕道心不坚,如今天真无邪,无忧无虑,本自逍遥,他又有何念拜入我玄真师门。” 李郸道看了一会金丝猴儿玩耍,便道:“东海之事,暂且不急,袁公,此道子便交与你教导传授,算是你的弟子门人,等其不再懵懂,便点拨其入我玄真道统。” 袁公知道李郸道已经入了阳神境界,又看着这小猴儿十分欢喜,便答应了下来。 八三九 长江龙君 过了张家界,便到了长江地界,李郸道便前往了长江水府。 却见大鳄神已经恢复了几分当年的模样。 见着李郸道,暗骂一声:这遭瘟的不是在岭南伐山破庙,落进闾山法界中去了吗?怎么又来老子这里了。 却见李郸道似笑非笑对着自己。 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上仙来了,小龙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最近下面几个水神水仙,送来了几斤夏忍冬,正好给您泡泡茶喝。” 忍动便是金银花,冬日开花,夏日开花,乃是异种。 李郸道将这些忍冬收下:“东海龙王集结四海之力,要攻打长江水系,你怎么还不集兵备战,反而在此吃吃喝喝,好不上进?” “这打得起来嘛?”大鳄神嘿嘿道:“四海龙王并不齐心协力,四海发兵,不过叫几个龙子龙孙带兵打,现在连着钱塘君的防线都没突破,我没事集结兵马,一动便钱如流水,哪里吃得消?” 李郸道冷哼一声:“只怕你的花花肠子心思不在这里。。” 随即又开口:“从今往后,长江龙君的位置,我领了。” “诶?不是我是长江大总管吗?不是我是最大的吗?”大鳄神还在哔哔赖赖。 却见李郸道直接运出苍龙七宿之法,一头苍青角龙自眉心飞出。 其约莫十二丈长,五爪六趾,神异之极。 大鳄神都诧异:“真龙!” 却见那苍青角龙将长江符诏吞入肚中,将九江水脉图祭炼为本命法宝,随后便入主了水府中枢,合了长江龙脉,将无穷水炁凝聚成一颗龙珠。 大鳄神目瞪口呆:“你竟然修到了阳神境界!” 李郸道点头:“闾山法界内有些机缘,踏出这一步。” 李郸道开口:“我这青龙元神,乃是得了李氏皇帝的传授,上古青龙大神的传承,虽然是木德青龙,但是水木相生,做这长江龙君并无不妥。” “此龙君之位,非贫道所怨,只是拿来与四海抗衡。” “那是,那是,仙长是欲求天仙的人物,怎么会拘泥一地?” 李郸道懒得听他马屁。 将一枚龙鳞交给大鳄神:“你且前去鄱阳湖底龙巢世界,那里有一位小张太子被困其中,你将其收伏来,另外我有一些蛟龙旧部,你也带出来。” 大鳄神惊讶:“仙长真要跟四海龙王闹翻,他们可是大世家,族群成千上万,五湖四海,三山五岳,天庭地府,都有他们的人。” 李郸道冷笑道:“这正是他们的取死之道。” 这股杀机,让大鳄神乖乖听话,莫名感觉脖子一凉。 李郸道将苍龙元神留着长江整合龙脉,便有一丝一缕的气运凝聚过来。 “神道虽然可以拥有“势”,但终究算不得逍遥,我如今已经是阳神了,也该将神道权柄分割出去了。” “太玄司命有常天君。” 李郸道脑海之中这道天地业位与李郸道其他的天职相合,像是什么执法天曹,雷霆都尉,都在其下。 当初李郸道是打算炼制一颗人造卫星发射上天,以作为太玄司命有常天君的“星辰”,但是如今想来,却是十分不成熟的念头。 自长江离去,李郸道很快便到达了钱塘。 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如今我哥哥不在,我就是你们的首领,东海老泥鳅想要做乱,先问我答不答应。” “姑奶奶威武!” “他来一个虾兵,我们就吃一只。” “来一队,我们就吃一盘。” “姑奶奶,要是来蟹将呢?” “那我们就清蒸。” 李郸道整个无语了,小丫头不应该在长安吗?怎么跑着钱塘来了? 却听见另一边声音道:“清蒸的没味道,要吃香辣的。” “李老三,你会不会吃啊,香辣的哪里有清蒸的好吃?” 原来是李靖家的三女儿,李贞英也在那里。 李贞英如今已经有几分俏了,不过扎着男孩子的发髻,并不是女孩子模样。 却看去,还有大军驻扎在钱塘县。 李郸道落了下去,直接就提着小丫头的脸:“你个死丫头,怎么跑着这里来了?” 丫丫一见李郸道:“哥!你来了,你说,是清蒸的好吃,还是香辣的好吃?” 李郸道拿他没办法:“都好吃。” “呸!” 两个女娃娃同时啐了一口。 对李郸道这和稀泥的行为表示不赞同。 李郸道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跟着我父亲来的。”李贞英开口。 “李将军也来了?” “圣人前些日子梦见有四条恶龙讨要四海王号,圣人因拒绝便被其恶咒,要南洪北涝。” 李靖修为不差,而且是佛道双修,早便见着李郸道了,这时候便出了钱塘关:“因此命我镇守东海。” “四海龙王没那个胆子去扰圣人梦境,还如此直白讨要王号。”李郸道心道:这是谁做的局? 李靖是见过李郸道长江斩龙的,因此问道:“李大夫来此,可是为了斩杀恶龙?” 李郸道摇摇头:“贫道修身养性,参悟三教合一便足矣,却无什么争胜心。” 李靖觉得李郸道是故弄玄虚。 但是李郸道确实没有什么争胜心了。 不过唤来了钱塘君,问他水下什么局势。 钱塘君听见召唤,本来正在练兵,气哄哄:这个发瘟的,自己惹的祸,弄得我一团骚,原本钱塘江还算一处富饶之地,这么一打仗,老子积攒的家业都要败光了。 却也不得不恭顺的应召前来,笑嘻嘻道:“掌门,您老人家不是在岭南做御使,巡查妖魔,肃清邪神吗?怎么来东海了?” “你倒是不错,可以挡着四海联军。” “唉!”钱塘君道:“其实就是东海和南海,北海人丁凋零,西海早就投靠佛门了,做八部天龙护法去了。” “东海龙王又不亲自动手,就鼓动了几个深海大妖,几个不成器的龙子龙孙,掌门何须多虑,我还能守得住。” 李郸道却叹:“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钱塘君还要问什么,却见几个巡海夜叉前来叫骂。 丫丫一脸嫌弃:“不好吃。” 原来之前虾兵蟹将来叫骂,都被吃了,巡海夜叉是海蟾蜍变化的,不能吃,因此有一条命在,东海便次次让他叫骂。 八四零 哪咤青春版 “你们这些没毛的丑疙瘩!” 那夜叉叫骂着。 丫丫嘀咕:你一身的丑疙瘩还来骂我? “没鳃的干巴货!”那夜叉接着叫骂。 “癞蛤蟆有鳃吗?”丫丫反问李郸道。 “没有。” 李郸道琢磨道:“大概海里面他是这样被嘲笑的,所以他觉得这是最恶毒的话。” 丫丫瞬间同情:“那也是,他比茯苓他们还丑,肯定被歧视。” “……” 还好茯苓他们不在这里。。 那夜叉文化水平不高,骂人骂不出什么花样来。 钱塘君道:“如今领兵的是东海三太子敖丙,不过还有许多女婿跟着一起。” “女婿?” “龙宫的龙女有百八十个,嫁出去跟着各地妖王,散仙很合理吧。” “都有些什么人物?” “这倒是不清楚了。”钱塘君道:“不过东海龙王下达了五湖四海令,天下水族,想要攀上龙王的关系,想来都会很卖力吧。” 李靖听闻:沉默不语。 李郸道见到李靖,便知道李唐朝廷对四海龙王是诏安的态度。 只要不闹事,一个正祭是少不了的。 李郸道也知道,天庭对待四海龙王的态度其实也是一样,秉持着诏安的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四海龙王有这样的底气的原因。 在大前提下,泾河龙君之死,对两边而言都不是事。 但如今不一样了。 李郸道成阳神了,他想要占领内陆水系的念头,制霸五湖四海,一切水系的垄断布局,肯定要打破。 既然敢发五湖四海令,发动天下水族。 那便别怪李郸道大规模传授“屠龙术”了。 李郸道正计上心头。 李贞英便道:“那夜叉呱呱乱叫,太吵了些,父亲,请允孩儿出战,结果了他。” 丫丫哼哧一声:“你打得赢吗?” “打不赢,打得赢,你难道不知道?” 两个丫头经常打架。 丫丫会胎化易形,千变万化之法,李贞英则是吃了金雷火枣,可以化身三头六臂。 两个丫头自学艺起就经常互殴,但是丫丫自衡山上下来之后便没有什么打斗经验。 而李贞英却直接帮助自己家老父亲李靖从军打仗。 前段时间和突厥打仗还杀了几个会异术的突厥人。 李贞英一个轻跃,便有三头六臂的功夫展现,朝着那夜叉打去。 丫丫也要跟着,被李郸道按着:“你凑什么热闹。” 丫丫道:“别看我小,我的雄心志气高,李贞英都成名了,皇帝封了她一个县主的爵位,丫丫哪里能被他比下去。” 李郸道笑眯眯:“县主没意思,哥哥我送你一座岛,当岛主。” “真哒!”丫丫一蹦三尺高。 却见着李贞英,三头六臂,拿着枪,刀,剑,戟,四样兵器,还有两个手,没有法器可用。 脚下也没有风火轮,手中也没有乾坤圈。 不过没有被太乙真人收为弟子,反而是上清魏夫人收做了个学艺的弟子,而自己的弟弟反而被太乙山隐仙观的仙真记名收下。 管他是不是哪咤,自己倒是可以按照哪咤的装备,给丫丫换一换装备。 正好青莲元神收伏了六炁魔王,李郸道这里还有几团本源炁,除却模仿金刚啄炼制一件六炁环外,应该还可以炼制一些宝贝。 而那夜叉确实是不经打的,武艺稀松,道行微薄,三两下便被打回了原形,逃回海里去了。 李郸道看着眼里,觉得确实可圏可点。 战胜回来的李贞英像是战胜的公鸡,挺着胸脯,对着丫丫炫耀。 丫丫哼道:“这样的小妖怪,我之前打了不知道多少个,上次那海鲜煲,虾兵蟹将不是我打的?只是我嫌弃这是个癞蛤蟆,不能吃,又恶心,才留给你的。” “再说了,打龙才是本事呢,龙肉也好吃,当初我哥在长江禁锢两条大龙,割肉过年吃,那才叫一个鲜。” “原来你还惦记着呢。”李郸道笑道:“那丫丫你且放心,说不得今天还能再吃一回。” 又道:“丫丫你如今有些什么宝贝,可用得顺手?” 丫丫听到宝贝,知道李郸道要给自己好东西,当下把更是炫耀,跟着李贞英比着:“李贞英哥哥上次从蜀山下来,给了她一柄宝剑吧,哥,我的不能比她的差。” 便把子母阴阳八卦刀,万仞阴风车,三足金乌鸟,十二粒东海珍珠祭炼的手串,还有什么篮子啊,铜锣啊,铃铛啊,零零碎碎,二三十样。 有李郸道给的,有丫丫在衡山时期做童姥搜刮来的,也有一些长辈仙真送的。 李郸道想想,将三足金乌这件古蜀国法器,捏做了两个金乌轮,又将万仞阴风车本源禁制抽出,炼入了火轮之中,以此风助火势,做了金乌风火轮。 又将阴阳子母八卦刀之中的九子鬼母释放出来,让她去寻地府娘娘,送子娘娘去,前往岭南伐山破庙,建立自己的庙宇信仰。 而卦刀与李家有传承意义,涉及到一位修行的祖先,李郸道便收了起来。 十二粒东海珍珠还是上次在东海八仙宴席上收来的,是数百年的奇珍,有日月之精华,李郸道便提取其中日精,化作一轮虚日,只剩下月精的十二枚珍珠,化作十二月相。 十二月环绕虚日,却是以采阴补阳之法,壮大大虚日,未过一会,十二枚珍珠纷纷化作粉末,而虚日也化作实相。 虚日化作一枚金环,落入李郸道手中,看似纯阳,实则阴阳既济,可为乾坤圈。 剩下那些小玩意,不成器,李郸道便取来天边云霞,打入如意禁,将这些小玩意内禁制纷纷摄出,打入云内。 又以五行精炁纳入其中,驱使五方之鬼真名化作禁制。 炼制出来一枚如意百宝囊,却不是混天绫。 李郸道还特意十分恶趣味,给增加了咒语: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 三样东西一成,便落在了丫丫手中,丫丫脚上踩着风火轮,正十分英气,然而鞋袜却被烧了,只得光着脚。 乾坤圈拿挂着脖子上当个项圈,但是大小如意,扔出去,便把一块海边礁石打得粉碎。 玩完这两件宝贝,丫丫已经是十分欢喜了。又拿着百宝囊,小声的念着咒语,却见其千变万化,作用随心,当下便向着李贞英炫耀:“这不比你的宝剑好?” 八四一 扶余国主虬髯客 李贞英看着李郸道刚刚空手炼宝,连真火也没出,大为震撼。 李郸道故意显露这样的手段,便是给李靖看的。 但最先拍马屁的还是钱塘君:“原来掌教已经步入阳神境界,是天上神仙了!掌教你才多大,才二十出头吧,这么算,三十之前便要得道飞升吧。” “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掌门为天师的。” 李郸道似笑非笑:“你还是回到江中,小心备战吧,不要在这里拍贫道的马屁。” “这哪里是马屁,这是实话,便是在天宫,您也可做三品大员了。” 钱塘君见李郸道入了阳神,底气便足了。 不过,两个丫头却又打起来了。。 “兵器法宝不错,也要看在谁手里,师妹你修行惫懒,便是有法宝在身,也打不过我。” “正要熟悉兵器手段,李贞英,你别嫉妒,师姐我便治治你这眼红的毛病。” 两个丫头个头不大,脾气大,一下子便打斗了起来。 李靖也不理会,反而对着李郸道开口道:“李大夫对四海如何看?” 李郸道开口道:“四海祭祀,自古有之,但四海龙王的祭祀,却没有听闻,想来是窃取威名,混淆百姓之视听,但朝廷应该擦亮双眼,不可任之猖獗。” “但四海龙族不同于其他鬼神。”李靖道:“四海太平,国泰民安,如今四海王已没落,如同番邦邻国,原本为中原俯首称臣,我们认之。” “如今其改朝换代,依然对我们俯首称臣,我们难道便不认吗?” “若是单纯俯首称臣,自然认了。”李郸道回道:“但是他要是有野心要干涉内政,还认吗?” “四海之龙,若只局限于四海,如同屏障,护卫中原,自无不可,但黄河长江,孕育中华之文明,乃是根基所在,难道也能拱手让其入主为尊?” “修堤筑坝,行水利民生,多少为其所毁?” “蛟龙是龙,皇帝也是龙,若是这些蛟龙经常在河边显圣,百姓是会尊皇帝,还是尊他们?” “将军是兵家大拿,自然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四海龙之心,便如当初的司马昭之心。” 李靖点头:“那李大夫以为何,本帅也好将实情禀明圣人,以做决策。” 李郸道开口:“四海龙可以收伏但是需要打一仗狠的,杀灭他四海的元炁。” 李靖点头:“本帅也如此认为,但如今,我朝刚定,国力情况,李大夫也了解,只怕无力与四海开战。” “四海开战?” 李郸道摇摇头:“就一个东海。” “北海在苦寒之地,我们不用管。” “西海更是如此。” “如此便是南海与东海,南海如今有诸多同道伐山破庙,不足为惧。” “只有东海,有此实力,也有此野心。” 李郸道开口:“泾河龙君贫道都斩了,自然不介意再斩几个。” “只是斩杀再多,也难动摇其根基。 李靖点头:“确实如此,因此本帅也只是镇守在此,训练水军,护住运河,以免粮道受损。”谷稢 大运河自钱塘江一直能到洛阳,长安,一直都是重要的粮道,南方粮食源源不断送往北方。 东海龙王一闹事,李世民便把李靖派来,镇守此处,维护粮道。 北方大旱之后又有瘟疫,蝗灾,粮食不说绝收,也只有往年两三成。 如今不过八月,竟然就有寒气席卷,应了八月霜灾一说,李世民一边让楼观为国祈福,做醮坛法事,一边积极组织官员,对百姓赈灾。 虽然听取了李郸道采取屯田和移民的政策,但真要看见实效,还得看明年,如今日子过得是紧巴巴中的紧巴巴。 “李大夫可有办法,能借来一些粮食?” 李靖这问题,确实让李郸道好好思考。 “上天降罪,有三年旱,三年瘟疫,三年蝗灾,这是天眷不足,获罪于天的表现。” 李郸道开口:“不过贫道已经得道阳神,可以自由出入天宫,可以试试求情,以免百姓众生受此苦难。” “至于粮食嘛……”李郸道指着东海道:“他家粮食多,若是能打赢了,一是可以获得海权,二是可令其赔款。” 李郸道又开口道:“海外仙山有,洲陆也有,元帅的结拜兄弟虬髯客不就在海外建国吗?如果我算得不错的话,虬髯客应该已经成为了扶馀国主,有有海船千艘,甲兵十万。” 李靖一惊:“我那结拜兄长与本帅十数年未有联系,李大夫竟然知道?” “红尘三侠嘛!”李郸道笑道:“这我还是听过的。” “元帅或许可请虬髯客相助,围剿海中妖兽,与李唐建交,抗击四海龙王。” 李靖道:“只是本帅如今如何前往扶余国?” “父亲,我去!”李贞英第一个举手:“我从小就听娘讲过大伯的故事,哥哥不也是因为大伯的故事,才去蜀山学剑,要做剑侠剑仙吗?” 李贞英道:“我如今本领不低,却见识还少,正好出海去。” 李郸道哈哈道:“果然少年巾帼。” 李靖稍微思量了一会:“只怕你伯父认不得你,你且先去寻你娘,让你娘同你一起前去。” “好嘞。” 李郸道对着丫丫道:“你也去。” 丫丫本来就心驰神往,听着这句话更是欢喜十分:“好耶!” 两个姑娘刚刚还在打架,现在便又立马缩着一起讨论起来,很快便一起运着风火轮飞走了。 李郸道则是和李靖谈论起如何修筑堤坝,以防水族上岸侵扰百姓了。 正聊着,一道金光落下,一个胖胖的商人模样的和蔼道人,身边还有一个飘逸仙灵的俊秀男子。 这正是东海金蟾道人,金蟾道人见着李郸道一阵吐槽:“青莲真人,你让我走了多少冤枉路。” 随后便对着李郸道引见旁边的俊秀男子:“这便是已经投入东王公座下的东海君,冯修青了,贫道好说歹说才劝得其出山相助。” 李郸道哈哈道:“金蟾兄劳苦功高,贫道不会忘的。” 随后对着冯修青道:“南海君夫妇因惧南海龙王追杀,而入我仙门庇护,道友既然已经入得扶桑大帝门下,想来不惧东海追杀,贫道欲求道友手中东海图,不知道友可愿换宝?” 八四二 逆天而行 冯修青见李郸道如此直白,先是一愣,随后道:“当初我们四海君,本为四海王座下从神,以待补正位。” “四海王位,千年一届,我等如图太子王储一般。” “然西方有大蛇前来,自称龙王,窃取中原苍龙名号,自立正统,抢夺四海祭祀,为四海龙王,行事极为霸道,我等或是逃亡,或是身陨,便是期待有一日可以报仇雪恨。” “可惜,数百年来,四海龙族越发壮大,甚至为三大世家之一,族群遍布天下水系,不光是我等海神,便是那些河伯,江君,都被他们赶出水府,自生自灭,跌落神坛不少。” “我等也联名上书过洞渊大帝,辰宫水府,奈何他们龙族已经洗白,各路大神座下,或者有龙神护法,或者有龙神坐骑,或者培育琴棋书画歌舞样样精通的龙女,去甘愿做侍女。” “甚至,哪怕是上面想要吃龙肝,他们也欣然接受,不仅如此,还连年上供,为此立下龙门,说是给天下水族一个机会,不过是为了杀作菜肴,以贿赂祭祀上神。” “刻意钻营,无孔不入,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李郸道听闻,也觉得背脊发凉。。 “我们人微言轻,反而成了旧神余孽,不得正统。”冯修青黯然:“我还好,与十洲三岛的仙家交好,在扶桑大帝的扶桑国中也能有一处立身之所。” “可是其他四海君就十分不如意了。” “西海君被西海龙王所杀。” “北海君寂灭于北极平原。” “南海君流亡外海,于百越蛮夷之地生存,现在虽然为你玄真道所收留,但如今四海联军,也要攻打您的山门.......” 李郸道对着冯修青道:“贫道的山门,唤作麻姑山,你可知道麻姑大神?其三次见东海变化作桑田,此小小东海泥鳅,如何能够翻身?” “但愿如此。”冯修青道:“若真人能帮我等中原水仙水神报仇,我愿意献上东海图与真人,无需换宝。” “好。”李郸道开口:“这点你放心,贫道这点还是能说到做到的。” 冯修青得力承诺,便从怀中拿出一卷图录,展开来看,有东海以及沿岸的水脉谱系,同时各路岛屿也在上面标记着,甚至有龙伯国、罗刹国、流坡山、一类古山海经秘境。 就在这时,海中一条白龙破水而出,凶神恶煞,直冲两人而来。 “东海龙宫三太子!”金蟾原本便为东海坊市客卿,吞吐财气修行,自然认得这是哪路人物。 然而那三太子还没到李郸道跟前,钱塘君便也破水而出,化作一条火龙。 跟着三太子缠斗在一块。 李郸道本来还想一剑结果了这孽畜,不过事事亲力亲为也太没面了,如何能跟四海斗法?杀死一个龙子事小,如何降服整个四海龙族事大。 此间博弈,战场还在天上,如今没有角逐出一个天帝之位,这些党系斗争,便会延绵不断。 李郸道便让着钱塘君跟着这个所谓三太子打斗。 对着冯修青道:“此处,离着我那法坛也远,这样,我陪你往崂山走一趟,看看能不能为你谋一处东海法坛落脚,在东海沿岸继续做你的东海君,分薄四海龙王的权柄。” 崂山自先秦便是许多练气士、方士修炼的名山胜地,秦始皇当年东巡,便到崂山求仙,遇到了安期生,徐福出发海外,求仙药也是从此出发。 如今崂山依然香火鼎盛,不过跟后世宋明时期相比,还是显得没有那么出名,甚至隋朝的时候,崂山上便有六座寺庙,便是武德皇帝下令逐僧,但也没有管到此处。 甚至有言,泰山虽高,不过崂。泰山乃是皇权所重,五岳之首,这句话自然是别有意味。 李郸道的提议冯修青很是心动:“崂山太清宫是有名的仙家门第,但是只怕他们一心修行,不愿惹上官司,再者远亲不如紧邻,崂山和东海龙宫的关系也是十分不错,东海坊市,便有他们家一份产业。” “况且,上面有菩萨道场,文殊、普贤、观音,都有法身落在其上,算是半个佛山。”冯修青道:“他们是承认龙王的,是不承认我这个东海君的,若是落东海坛于茅山,我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谷抠 李郸道开口:“这倒是不必在意,虽然说天下名山,佛门占尽,崂山自古为我道教仙山,他佛门反而是外来者,这些寺庙,迟早也要将其清理出来。” 山东此地,佛道儒三家,无疑儒家做大,佛道之间,也算道家昌盛一些,不过佛门无孔不入,最是没得本钱,反而平民百姓的信徒最多。 李郸道打的包票,让冯修青愿意一试。 李郸道便跟李靖说了一句,便往旁边的崂山而去。 左右不过几百里地。 然而一路看去,竟然满目疮痕,山东大旱,瘟疫接连而至,百姓民不聊生,前段时间更有突厥猖狂,沿黄河打了一路,烧杀抢掠。 此时更有一股寒霜之气。 李郸道便止住了云头,对着冯修青道:“此地生灵涂炭,贫道不能不管。” 当下将当初青女仙子留给自己的符诏拿出,呼唤这位掌管冰雪霜将的女神。 很快青女仙子便应声而来,见到李郸道便开口:“郎君呼唤妾身何事?” 李郸道问道:“当初仙子说八月霜灾,是天帝之命,不知道这场寒霜是不是仙子催发?” “原来是问罪来的。”青女仙子却摇摇头:“我虽至此,不过是应芙蓉城主之约,并不降下霜雪。” 又道:“其实若有一场霜还是好的,蝗灾过后,地里不知道多少虫卵,若能冻死,明年反而好过。” “只怕百姓也熬不过。”李郸道如何不懂这个:“冬日降雪倒也顺应时节,但八月霜灾确实无常。” 李郸道开口:“既然不是仙子所为,那是何人降下寒霜?” 青女仙子冷笑道:“还能有谁,北海冷龙呗。” “雨雾霜雪,江河湖海,但凡跟水沾边,他们的手就伸着哪里,妾身的权柄也为其所且窃取,着实讨厌。” 李郸道听闻是条北海冷龙,便放下心来:“且看贫道拨乱反正,置清六气变幻,四时气象。” 当下太玄司命有常天君之位合道元神,李郸道神入昊天元气海,所见江山万里,不过元气构造,而在脚下,元气逆乱,故生旱灾,蝗灾、霜灾。 李郸道回归医道本职,将外邪清除,扶正阳气,调理阴气。 而在外人眼中,只见李郸道忽然变得十分威严,气息却缥缈起来,一张手,便有风清云淡之变化。 冯修青甚至感觉到一股暖风吹来,将那寒霜之气无形化解,而一道遁匿在寒流之中的一条冷龙,直接被显露了行踪。 却是浑身颤抖,体表坚硬的万古不化玄冰竟然开始融化。 “阳和之炁。”青女仙子感叹:“好手段。” 却见阳和之气和寒流相撞,忽然生出风雷,风是飓风,雷是怒雷。 李郸道在风雷之中,纹丝不动,却见云层聚集,忽然天象巨变。 李郸道要降雨,将干旱化解。 这无疑是违抗天命,但此刻,李郸道偏要逆天而行。 八四三 迟来的劫数 昊天元炁海的异动,很快就惊动了五方上帝,特别是中央太微土德上帝,此旨意本就是他下达的。 “不过阳神,未证仙国,竟然敢忤逆本帝旨意。” 当下便引动中央土德元炁,对李郸道进行镇压。 不过昊天元炁海中一粒尘,却将泰山的山魄加持在上,整个泰山的重量压着李郸道身上。 李郸道顿时脊柱一佝偻。 然而却见一道群星灿烂之中的华光,于天外天将目光投射而来,李郸道命格本来就应的紫微星命。 此时紫微星本源星神之力加持之下,北斗七星化作一杆天平,一边是紫微星,一边是泰山山魄,那泰山山魄的重量不及紫微星,便不能施压于李郸道身上。。 李郸道继续在昊天元炁海之中拨乱返正。 却见有四滴水,四粒尘落着泰山尘埃之旁。 这正是四海龙王也沟通了昊天元炁海,将四海之重,也压着李郸道身上。 同时还有其他四岳之山,乃是五岳四海之重。 李郸道几乎一下子要被压成肉泥,只是阳神坚韧,李郸道的意志又在昊天元炁海中傲游,暂时并未崩解道化。 然而天上辰星大放光彩,水官大帝将辰星精魄放着紫微星旁,将五岳四海之重暂时平衡了一些。 李郸道开始施展祈天祷地禳灾降福之术。 将每一滴雨水都沾染法力,化作甘霖,可以化解瘟疫,驱逐干旱,洗涤恶煞。 东海君冯修青看不见昊天元炁海内的变化,只见着李郸道忽然眼睛,鼻子,耳朵,渗透出黑色的血来,当下大骇:“这是获罪于天?” “此地干旱,乃是上天旨意,青莲真人竟然要逆改天命,我该如何是好?” 却见下方疾苦百姓,见忽然天色变幻,乌云密布,雷声轰隆,马上便有甘霖落下。 自去年冬日开始,雨水便极其稀少,勉强靠水渠,河流种活了谷子,随后便是漫天飞蝗…… 面对这场即将下来的大雨,无论是农民,还是地主,或者读书人,或者当官者,此时都抬头望天,看着那滚滚乌云。 此时都只有一个念头:“下吧!下雨吧!” 甚至有拿盆拿碗者,要来接这雨水。 但是这云,一直堆积着,风也呼啸着,却不见一滴雨水。 每个人强烈的愿望化作一颗萤火飞上天穹,融入这云层之中。 这是什么? 这是民心,民心才是真正的天命。 东海君冯修青当下念道:“舍我其谁!” 当下融入李郸道招来的云层之中,将东海君的权柄完全施展,不顾违逆天意的下场。 然而冯修青没有那么好运,一入云层,便有浩荡的天威压着他,这天威原本是只针对李郸道的。 李郸道成地仙之时,有一劫,是本心劫难,但是成阳神之时,还是本心劫难,这就十分不对劲了。 本心如金,十试无妨。 今日或许,才是真正的阳神劫难。 李郸道当年在虚山悟道之时,曾经言明自身之志。 “若以我道不远于人也,炼制一颗人元大丹,需要以万民祝福,为引子,以星星之火作燃薪。” “然后以大道乾坤清宁作炉鼎,以治理万民之良药作方子,炼出一个人间大道来。”(四七五章) 如今或许应了当年愿望。 大道也不远于人也。 一面是天,一面是人。 顺天道则逆人道,顺人道则逆天道。 李郸道一直在顺天行事,少有逆天之举,然而面对此天灾人祸,若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又何来大道也不远于人?如何红尘修道? 不过是虚伪之极的场面话罢了。 道也无涯,不是佛门的回头是岸。 李郸道注定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 昊天元炁海之中逆乱的元炁,似乎有了灵性,李郸道越是要拨乱反正,他们越是要捣乱。 无穷的元炁变化之中,李郸道一一梳理,然而总是治标不治本。 剪不断,理还乱。 终于,李郸道停了下来。 看着这五颜六色构建天地的昊天元炁海。 李郸道并不再试图去掌控他们,而是让他们来朝拜自己。 阴阳风雨晦明,寒热燥湿风火。 六炁纷纷围绕着李郸道转,那自蚩尤处得来的六炁魔王本源融入昊天元炁海中。 从前他们是六天故鬼,被驱逐出昊天元炁海,如今在李郸道的操作下,又回归此处。 六炁混化,化作一个圆环。 昊天元炁海之中的各类邪气,难逃六炁之辩。 当下被这个圆环所吞噬。 化作一个海眼,一个归墟。 万川归海一般的阵势。 那些纷乱的元炁想要逃跑。 但都不能脱离这个圈圈。 在外界所见,却是无风无雨无光无暗,似乎真空,静止了一般。 同时李郸道身上的气息逐渐强大起来。 一颗在胸口的内丹,这回真正的开始返火归炉。 那象征着众生百姓的星星火焰,也往着李郸道胸口那颗金丹中去。 麻姑山玄真道中,黑衣李郸道正在和甄洛双修造化之法,忽然感应到一股牵引之力。 黑衣李郸道对着甄洛道:“你离地仙之道只差一步,不过你前世乃是洛水之神,若要修成地仙,或许要到洛河水府中去。” 甄洛听闻,便觉得不对:“你要去哪?” “我是本身双肾玄冥之神所化一颗玄牝珠所成第二元神,如今本身渡劫,心肾相交,要炼成人元大丹,如此再返天元,彻底修成九转金丹,我需回归肾宫,运守八景二四窍。” 甄洛早已经猜到李郸道不是本身,这时候听闻,忽然感觉有些寒冷,便道:“你且去吧,我也该往洛水去了。” 黑衣李郸道随后便化作一道玄光,直奔东海而去。 路上遇到自庐山出来的无支祁水母娘娘,水母娘娘破开了西海君留下的洞府,拿到了西海图,此时忽有感应,便直直跟着黑衣李郸道去了。 黑衣李郸道很快便见到了李郸道,直直撞入李郸道体内。 两个肾终于归位,同时一股玄妙造化之力自双肾源源不断往上流去。 这正是二人修炼伏羲法,女娲法,生成的先天造化妙炁,最是玄妙不过。 而那昊天元炁海之中,却已然成为了派系斗争的战场。 八四四 渡己渡人,自觉觉他 昊天元炁海是昊天上帝的领域,唯有真正的天帝才可将其掌握。 自昊天上帝脱劫而去,谁都想成为下一任天帝。 而人间对天帝的祭祀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太微五帝和阴阳家五帝轮转学说,和董仲舒天人感应之说,相和,以五德主人间王朝流转。 故太微五帝有登顶的野望。 紫微大帝掌握三元,天地人,为万象宗师,群星主宰,也可为天帝。 还有后世的玉皇大帝,如今的玉皇真君。。 同时还具有问鼎资质的,有东王公扶桑大帝,太乙救苦天尊,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只是许多有资格的,根本无心争位。 而李郸道无疑便是紫微大帝这一派系的。 李郸道如此违逆太微五帝的旨意,在他们看来,便是政治斗争,是紫微大帝派系出手了。 不得不说,还得亏是上面有人啊。 昊天元炁海内内暗流汹涌,北斗天平两侧不断加码。 但却并没有影响到李郸道。 李郸道体内一颗金灿灿,圆坨坨的金丹上行,至于脑海泥丸宫,阳神与金丹相合。 而身上八景二十四神,诸多庙宇,竟然有许多香火气息浮现,有许多细细的声音,在祈祷,在祷告。 这正是人道祈愿之力。 这些声音有些来自各地,有麻姑山玄真道,有罗浮山,有虚山,有洞庭湖,甚至还有枉死城地府诸多鬼魂…… 有协和同盟社团的赤脚医生,有被救治分外感恩的病人。 更有这被干旱折磨,被蝗灾折磨的黎明百姓。 苍生百姓,黎元浮屠。 好似萍花飘荡,无有根基,一遇难事,总是求神祷佛,这些祈愿,反而最是真诚。 李郸道想到太乙救苦天尊,寻声感赴,救苦救难,想到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原本以为,香火有毒,如今看来,不过是众神,既想要获得源于百姓高高在上的权利,又不想担当责任的言语罢了。” 李郸道被这些声声祈祷,许愿包裹。 太玄司命有常天君的天地业位将这些愿望一一转化,化做神力,化作权柄,化做李郸道的法力神通。 六炁所化圆环在压缩了大量元炁之后,经还丹点化,变作了一个圈圈。 李郸道心心念念模仿老君炼制的金刚啄终于炼成了,或许应该叫六炁环才对。 睁开双眼,祈天祷地消灾禳福的大神通彻底功成。 东海君已经被威压折磨成了一条残魂,刚刚他几乎耗尽了自身的神力来维护李郸道。 “大道不远于人,人自远道也,今贫道与思虑良久,感天地众生之哀劳,愿承负天地之正气,定四海之太平,今出一剑以截生机,望上天感念。” 却是一剑斩向昊天元炁海:“天遁!”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李郸道终于领悟这天遁剑法的奥义。 人随剑去,剑随人动,以神御剑,以剑载道。 渡己渡人,自觉觉他。 遁入昊天元炁海,一剑斩断天平。 两边威压同时消散,刹那之间,李郸道掌握全场。 “甘霖普降!” “滴!” 一滴雨落在瓦上,落在石头上,落在尘土上,落在了荒芜的农田里。 “嘀嗒!” 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随后是淅淅沥沥。 “下雨啦!”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纷纷跑了出来。 何止百姓,便是那地下的老鼠,蚂蚁,乃至于其他万物生灵,纷纷欢呼雀跃。 此雨不是凡雨,是甘露琼浆,是孕育昊天元炁,孕育造化的一场雨。 高处的水流往低洼处流去,原本干枯的河道开始有混浊的河水奔腾。 农夫将嘴巴张大,对着天,将那丝丝津甜的雨水落在嘴巴里。 但是泪水却从眼角流下:“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而昊天元炁海上,太微土德中央上帝还想再次出手。 却见一朵朵青莲花落下,莲花顺着雨水一同落下。 一个九头五色狮子在昊天元炁海中嬉戏打闹。 太微土德中央上帝见状,收敛了神通。 “他既然愿意承负,大帝何必再次为难?” “他又不是天子皇帝,如何承负万民之天命?”太微土德中央上帝冷哼一声。 “除却天子皇帝,圣人亦可。”紫微大帝笑道:“你看他是不是悟了?” 太微上帝见自己已经失了面子,便懒得再算,化作元炁消散于昊天元炁海之中。 而诸大神圣也自昊天元炁海之中烟流云散。 只得李郸道施展完这一剑之后,阳神法力也罢,金丹法力也罢,浑然一空,亏得身体轻盈如羽毛,这才缓缓降落,没有高空掉下摔死。 不过一道枷锁落在元神上,还是叫李郸道不是十分自在。 这道劫数已经过去了,但李郸道自愿承负,原本分摊到众生百姓身上的灾殃,一部分落在了李唐王室身上,一部分落在了李郸道身上。 李郸道目前的状态,跟之前扶龙的岐晖子差不多,和李唐王朝牵扯太深了。 只是岐晖子能主动脱身而去,李郸道却是主动背上,不能脱身。 彻底只能走入世之道,不得出世了。 只是岐晖子只是跟李家有些牵连,李郸道却是跟众生百姓有着牵连。 不过李郸道却并不觉得不值,反而觉得很踏实。 将东海君的神魂收拢,李郸道也感受到了这股甘露的滋润。 大地的生机被唤醒了,新绿的草芽,枯木上面的抽芽。 百姓喝了这雨水,甚至有种“饱了”的感觉,精炁亏空之处重新盈余。 “掌门!”水母娘娘无支祁迟迟献上西海图。 李郸道摆摆手,深深吐纳一二,恢复了几分法力。 “你去张家界寻袁公去,同那先天道体灵胎一起,你的功劳我记下了,日后收复淮水,你依然为淮水之神。” “多谢掌门!”水母娘娘得了陈诺当下便往张家界去了。 而李郸道看着东海君的魂魄:“再怎么说,贫道也要说到做到,去崂山,将你的神坛重新立起。” “小神本来只是同真人做一个交易,但见真人舍身求雨才受感动,真人不必自责,反而小神要感谢真人,如今才明白,为神灵者,除了天长地久之外的意义何在。” 八四五 传法崂山 崂山之上,那罗延窟之中,文殊普贤二菩萨看漫天青莲,甘露水滴落,有如当年释迦摩尼成道之后,与其二者说因行果德,便有天花乱坠,如今日之景。 二菩萨都是人间法身于此,此时看着李郸道所在之地,有佛陀圆觉智慧光芒。 “青龙尊者,不愧是末法之世成佛的大尊者,同莲花生大士为妙法莲华并蒂之果,如今已经有大毅力,大智慧,大功德。” “可惜误入歧途。”文殊菩萨道:“当年,青龙尊者未发显发迹之时,我佛宝牟尼珠以十二因缘与之结缘,本可点化,奈何......” “如今虽是大乘佛法,却沉沦外道。” “只要佛法大兴,外道亦无妨。”却见妙善和尚手持浮尘走来。。 “阿弥陀佛。”妙善和尚道:“贫僧已有谋划。” “善” 三个菩萨同时笑了,便将此处佛门道场在崂山中隐去,不再显圣。 而崂山道掌门刘若拙,见天降甘霖,紫气东来,有龙虎气象,瑞麟腾空,便早早带着太清观中诸多道人在山门处迎接。 还特意命童子将道路撒扫干净,设下芦棚,将香岸摆设,以崂山本地所产香草供奉,只是由于干旱,地气离乱,福地洞天也受波及,所以没有灵根仙果招待,但也算十分广大的阵容了。 而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雨水已停,万象更新,一个青年道人便出现了崂山众人面前。 刘若拙丝毫不敢怠慢:“晚辈小修,见过天师。” 李郸道看去,崂山的道统不显,为首的刘若拙也只是勉强碰着地仙修为,弟子三三两两,不成气候。 李郸道听着他叫自己天师,却是苦笑:“贫道何德。” “何为天师?”刘若拙道:“盖能修其天真,先觉先知,言道者,上帝之所能贵者也。” “若是寻常求雨,设醮立坛,以五雷发之号令,自可达也。” “然而天之所厌,鬼神无所祷也。” “大旱之年,瘟疫横行,飞蝗猖獗,我崂山长辈清尽全力,前赴后继,在烈日暴晒之下求雨无果,宁可活活晒死,也不肯落坛饮水,只因愧对来崂山祈雨的众生百姓,便一刻也不敢休息。”刘若拙道出崂山如今人丁稀少的缘由。 “风调雨顺。”李郸道看着香坛上面写着的四个字。 “若非天师,如何德感天地,降下这一场救命的甘霖?”刘若拙真情实感,并非拍马屁。 李郸道叹息一声:“或许便是崂山求雨的前辈,已将雨水求来,万应乃灵罢了。” 便随着刘若拙上崂山上去。 果然看见素色鹤旗仙幡。 太清殿前,停棺数口,求雨醮坛,还摆着那里,并未清理。 李郸道见之肃穆,请香拜之. 崂山诸位道人见李郸道认真祭拜,不由得低声抽泣。 李郸道开口:“李唐天命被削,然兴亡百姓苦,若无灾殃,便难去其天命,若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君贤官廉,又如何能削去天命呢?” “你们求不来雨,不是你们无能,也不是昏君无道,如今新朝开辟,正是欣欣向荣之机,这干旱,蝗灾,霜灾,其实不是前朝气运反噬,因为其应在突厥南下上。而是上苍无端降下,以众生百姓的姓名做献祭,来损耗国运,天命。” 李郸道开口道:“为何他们能降下灾殃,便是其手执权柄,若他们手无权柄,如何能放肆。” 刘若拙听了若有所思:“天师有何教我?” 李郸道开口道:“贫道欲传太清道法于崂山,无需醮神,本我元神直达昊天元气海,可改千里之天象。” 刘若拙一听,立马就要跪下拜师。 但是却跪不下去。 李郸道开口:“贫道只是代太清老爷传法,我麻姑山玄真道也是太清道脉,可为兄弟道脉也,不必多礼。” 当下便在崂山一块葫芦状的大石头上坐下,开始讲法传授:“欲学神通,先得伟力,唯有伟力归于自身,修得仙身,高于神只,方可逍遥任意。” “欲成仙道,需先服气。” 李郸道见崂山大猫小猫两三只,便从最基础的服气之法讲起,然后再讲金丹法门,不讲符箓存神之道,也不讲科仪道场。 “我有一法,乃太清服气口诀,今传要诀,尔等仔细听讲。” “夫万物之生,禀阴阳而成形汇兆。阴阳施化,从元气而寒暑成分。”李郸道刚刚炼制成的六炁环从一个圆圈,变成两个圆,一个为玄,一个为赤。 却是一边讲课,一边演示,以免枯燥无味,玄玄难懂。 而李郸道座下葫芦石,竟然也有灵性,只见东海日出,好似一粒太阳金丹,紫气氤氲,自葫芦嘴中而出一般。 其吞东海之灵机,天地之灵气,日月之华光,暗合太清服气之诀。 李郸道讲道,此葫芦石便将成千上万年吞吐的灵机放出,滋润这崂山众多道人。 李郸道虽然知道这是一件宝贝在孕育,却没有心动,外物已经难打动李郸道了。 只是觉得这里是一处绝佳的孕丹之所,想来修炼内丹之术会事半功倍。 讲完了服气之术后。 李郸道便转头讲起了金丹要诀。 “我这还有一部太清金液神丹经传下,讲述三一之道。” 这回,只有刘若拙一人听得,他问道:“何为三一?” “三乃精气神三宝,乃是藏精,藏气,藏神。” “一乃一要,为还丹要旨,混元灵机。” 随后便仔细讲述传授,刘若拙问,李郸道达,将丹道传完,刘若拙便自行运功,搬运周天,采药炼丹。 他本来就是地仙修为,只是根基薄弱,如今有李郸道指点,很快便练出了金液,只是要点化还丹,还有七八年的打磨才行。 传完丹诀,便是如意册上的法术神通,除却呼风唤雨,李郸道又传了屠龙要旨,算是在东海设立关口,以警孽龙。 然后便是安置东海君,立下了东海坛,让崂山派和东海君互帮互助。 做完这些,李郸道抬头看去,对着刘若拙道:“你们好生修行,为民谋福便好,如今天宫有诏,贫道便不久留了。” 八四六 紫薇垣万象宫 只见天穹之上,有祥云洞开,天门显露。 一道阳光落下,照射在这葫芦岩上。 而李郸道便稳稳在这光芒之中,仙肌玉骨。 一道天梯落下,李郸道顺着天梯往上走。 在崂山道士面前便如同白日飞升一般而去了。 刘若拙见之,对着崂山弟子们道:“如今太清正法得传,我等也需好生修炼,日后再有此类天灾人祸,也不至于如那些祈雨失败旳前辈一样,无能为力。” 等着把那些羽化的长辈一一安葬,刘若拙便开始参悟神通。 而李郸道此时从天梯入天宫,此时直入南天门。 却见那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只见那南天门,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 门口有十数员大将,个个都有十分广大之神威,金甲银盔,顶梁靠柱,持铣拥旄,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却见一个身穿红色天仙洞衣的,一个穿黄色天仙洞衣的两个高道,正笑着迎接李郸道。 “哈哈哈,来了,来了。” 李郸道行礼:“见过两位天师。” 这两位,一个是已经飞升的岐晖天师,他飞升大罗天界,神道身是太上玄元皇帝,但依然有一个法身在天师府。一个是龙虎山前代张子祥,当初张子祥天师也是白日飞升。 “你小子胆子不小。”岐晖天师笑眯眯道。 “岐师是来取笑我的吧!”李郸道见岐晖子笑,便知道这次上天而来并非祸事。 “确实胆子不小,刚刚成阳神,竟然就敢我神通天地之神,操控昊天元炁,行昊天上帝之职。”张子祥天师道。 “这次将我招上天宫是怎么回事?”李郸道也不想听他们卖关子。 “是保你的,放心。”岐晖天师笑呵呵:“走吧,去万象星宫。” 万象星宫是紫微大帝的府邸,其坐落于天河之上。 天蓬大将驻扎天河,护卫大帝。却是十分威严,不过纵使威严十分,见到李郸道却也点点头。 搞得李郸道还有些受宠若惊。 天河之上有一座玉桥,桥两边,一边是太阳星,一边是太阴星。 李郸道行于玉桥之上,看见星河之中,还有一个一个的宫殿在一个又一个气泡之中,在天河上沉浮。 “那是?” “那些都是星宫,是各个星君所住之地。” “太阳星上有朱明宫,太阴星上有广寒宫。”岐晖子道:“你自为太玄司命有常天君,与星君同格,也可在这里挑一座星宫的。” 走过玉桥,便是紫微垣,却见星宫广大,有无穷华光,大量命运丝线交织。 其中最为华丽,贵气的一座宫宇,地基乃是星云,墙柱乃是宇宙极光,万象星辉笼罩,却不知真幻虚实。 除却这紫微星宫,还有其他八大星宫,大放光彩。 正是北斗群星。 宫殿之外,有两个星光巨人,下半身是星云旋转,上半身是极光投射之虚影一般,给人压迫感十足。 一来此,李郸道便感觉自己这阳神修为是多么的渺小,人家都是遨游宇宙,手握星辰的存在。谷隚 岐晖子道:“你莫要被唬住了,其实不过是一团炁变化而成,只是炁也非常,乃是太古开天辟地之时所流之妙炁所结,为星辰本源之相,不是实体,为紫微大帝道果体相。” “如地仙内景对应洞天福地,道果也如须弥世界,自有玄机,不过人体小天地之流。” 李郸道听闻,当下点点头,果然放下矜持,去触摸宫殿,不过一团氤氲星辰光辉所化,清灵之极。 一个星官出来,对着三人道:“有劳两位天师接引了,李天君,大帝有请。” “哈哈哈,不碍事,我们便不进去了,你为我们寻处地方喝茶便是,等着这小子出来,还需往大赤天一趟。” 李郸道跟着星官进入星宫,却见有一位极其尊贵,不可看见真容的女神也在其中,其浑身紫气,隐约有万星光华。 而紫微大帝则是相对威严的帝王模样,并无许多星辰道相,只是脑后有星云旋转,无量星空,左边是一个白洞,放出无量光,右边是一个黑洞,吞噬一切物。 阴阳转转,好似星斗磨盘,碾碎虚空。 “贫道李郸道拜见紫微大帝!” “拜见斗母元君!” “你自得了天君业位,便无需多礼。”声音醇厚温柔,却是女声。 正是斗母元君,也就是紫元夫人说话。 “母亲说的不错。”紫微大帝点头:“朕之分神天官大帝上元赐福之时,也去过你家,吃过你做的饭,不必生分,坐吧。” 却有一团星光,化作一个蒲团落在李郸道面前。 李郸道便大方坐上了星光蒲团。 “太微五帝,你不必担心。”紫微大帝道:“你于人间所为,朕已知晓,因此招你前来。” “还请陛下指点。” “李唐天命已削,此事源你揭发而起,故有此灾。” 李郸道点头:“当初李渊武德皇帝等炼制人丹,实乃罪恶,削其天命,并无不妥。” “天命其实便是万民之命,天命削,万民之命也削,天地造化,自然分配便是如此,有因便有果,此乃无情之道,也为天道。” “因我揭发此案,故削天命,因削天命,所以万民灾殃,难道源头在我?”李郸道感觉不可思议。 “非源头在你。”斗母元君道:“天地之炁,有正有邪,你既然炼六炁之道,便应明了。” 李郸道点头。 “邪气逆乱致灾,那为何会产生邪气流毒?” “是人心惶惶,礼崩乐坏?”李郸道问道。 紫微大帝点点头:“故正德而福,失德而眚。” 李郸道琢磨道:“所以说要解决邪气源头。” “不错,你虽然揭发了炼制人丹之事,但是只是浅因,真正原因是天不在其位,人失其鹿,地失其君,而类似于南极老人之流,依然逍遥自在,尸位素餐之辈,依然高坐明堂,黑的要变白,死的要活来。” “你虽然定下了此灾,但若无正序,便还有他灾,因你一叶而障,却有承负众生愿望之勇,故将你点明。” “无常生灾殃,有常润泽众生。”李郸道听闻指点,当下对紫微大帝和斗母元君行礼。 “果然聪慧。”斗母笑笑,便化作一道紫光不见。 八四七 无名之辩 斗母元君走后,紫微大帝却又道:“虽有千头万绪,但只一针一线,你不必急躁,把眼前之事做好便行。” 这就是大领导点拨了。 李郸道点头表示明白。 “如今天地衰竭之机在即,但也是由弱到盛,由盛至衰旳极点,前之功果,无有今日之势,往后千年,也难有如今之时,为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你需好好把握。”紫微大帝又道。 李郸道稍微思忖,觉得这是金玉之言,是看破时空和历史规律做出的总结。 “他们二人,还在等你,朕便不留你了,有什么事情,觉得是对的,就大胆的去做,不必太多顾虑,如此才能成长。” 这话讲完,李郸道便有了底气,随后便走出紫微星宫,见着岐晖和张子祥在外面喝着茶。 几个星官做陪。 “哈哈哈,看来大帝对你指点颇多啊。”张子祥笑眯眯:“走,随贫道往大赤天去吧。” 李郸道自然跟随,前往大赤天还要往上走几道天门。 所见仙宫盛景,自比凡间王朝既要浩大,又要华贵,只是用手去碰,却只是清灵之炁所化,并非实体一般。 既然神只为先天清灵元炁所化之神,那这天宫自然也是先天清灵之炁郁结为府。 李郸道去过一次大赤天,倒也认得路,上景宫,中景宫,下景宫,太极宫,紫霄宫,太清宫,兜率宫,诸多道德宫殿林立。 各宫之中有诸多修道有成,飞升天宫的有道高修,若不得飞升大罗天,也会在此潜修听讲,以继续修得天仙大道。 “哈哈,小友,未过多久,又见到你了。”正是上次李郸道来大赤天时候所遇的高道徐灵期。 李郸道曾在青华界,太乙天尊道场的登真阁听其讲法,还传了调禽御兽之道,学了龙凤文字语言,算是李郸道的半师。 “原来是徐师!”李郸道连忙行礼。 “不必客气,亏得小友步步高升,贫道竟也沾光,得了一次天尊讲法之后,忽然顿开金锁,自青华界处救苦灵官,升入太极宫做了判官。”徐灵期道。 李郸道初入天宫之时,不过八品天职,后来着了五品天曹官,又在做八仙宴席后,点拨了天机,得了一个三品的天地业位。 算得上是坐火箭了。 但是天地业位是天地业位,天职是天职,仙阶是仙阶,三者相似,却极其不同。 不过李郸道依然要恭喜徐灵期高升。 到了玉台金宫,却不见当初两个童儿,才想着他们两个下界之时,差点把自己撞死,说是要帮自己抓狐狸,可是再也没有见着。 没有金银仙童,李郸道却见着了一头青牛儿,半耷拉着眼睛看着李郸道,鼻子上也有个环儿。 一个太玄仙童在照顾其洗澡搓背,好不惬意。 “去吧。”岐晖子带着李郸道入宫门中。 却是自然无比。 这反而让李郸道怀疑,岐晖是不是老君的一个人间法身,要不然怎么能把老君爷不要的太上玄元皇帝果位,安着自己身上,成为天庭大佬,甚至飞升大罗仙界。 入了里面,就见着一个八卦炉,几排葫芦丹瓶,一个老道盘坐在蒲团上面,白须白眉。 这老道便是老君爷了,十分随性自在。 上次李郸道见之,这位还在跟着南华真人一起下棋(三九八章)。 李郸道见丹炉中文武火候,乒乒乓乓,不像是在炼丹,倒像是在抟炼兵器。 “你想要进我这炉子里炼上一炼么?”谷揢 老君爷慈眉善目,并无架子,反而取笑:“炼出个金刚不坏,完满无缺来。” “金刚不坏也就罢了,可世界上哪里有完美无缺之人?” 老君站了起来:“哦?你这小子,难道不相信老道的手段?” 李郸道连忙道不敢。 “太玄符箓之道,你掌握的如何了?” “已经有七八分了然了。”李郸道回道。 “九转金丹之道呢?” “尚在打磨之中。”李郸道一一回道。 老君笑呵呵道:“该教你的,其实都教你了,你小子若是单单走一道,其实便已经够证天仙了,但是你小子要三教合一,便又不大够。” 李郸道听着,便晓得老君有东西要教自己:“当初您老人家教授了孔丘周礼,西出函谷关之后,又与释迦牟尼相见过,想来对三教如何,多有见闻,还请老君爷给个明法。” “孔丘在世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儒家,只是他死后,弟子才化儒的。” “孔子本身其实是述而不作的,他是想把上古之学传承下来,延续下去,教导给更多人罢了。” “如周易之书,羲画八卦,文王作卦辞,周公作爻辞,孔丘则将其编和在一起,写下了《周易》一书。” 李郸道听闻豁然开朗:“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这么说孔丘他本身是道家的,只是他的弟子故步自封,自以为儒?” “诸子之前,也无道,也无儒,然孔丘之前却能见上古之圣贤,老道之前也可见上古之列仙。”老君爷引导道。 李郸道已经有了大概方向了。 “那佛家呢?” “释迦牟尼在世的时候便已经成佛了。”李郸道开口道:“不然也不会有佛骨舍利子。” “哈哈哈,释迦牟尼自称正觉者,其一开始所立,便非佛家,而是佛教,乃是与婆罗门对立。”老君道:“其性质,倒不如说与墨家类似。” 李郸道听着老君讲,觉得佛教原本教义和墨家差不多,是有些诧异的。 不过想想,诸子百家之时,儒道皆非显学,反而杨朱之学,和墨家之学,为两大显学。 老君道:“释迦牟尼死后,他的弟子便各自有分歧,各自尊经不同,便划分不同,渐渐走了歧路。” 李郸道听闻,叹息道:“所以弟子要非儒非道非佛,才可达三教合一之境界?” 老君道:“什么都有,自然就什么都不像了。” 老君讲的却是老子五千言最经典,也是开头的一章。 “无名,有名”之辩。 李郸道要达到“无名”之境,便是庄子所言的“圣人”了。 这个无名,可不是没有名字,或者没有名气。 而是“大道无名”,“道非恒道”的无名。 八四八 花仙白牡丹 儒家,道家,佛家。 他都是有名旳,都是有定义的。 因此要完全交集,实在不可能。 要么一点表相,要么歪理邪说。 但是道是无名的,道有儒家的大道,是天下大同,有道家的道,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也有佛家的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李郸道只有挣脱儒释道三家有名之形累,上升到无名之大道的程度,才能三教同修。 不然三家有名的理念相互冲突,便会让李郸道转为邪魔外道,曲解经文,东拼西凑,牵强附会。 只是,若无道无佛无儒,就不要研究三教典籍了吗?可是要是细细专研三教典籍,学得越多,便越难跳出之外。 李郸道面前站着的是三个大哲,不说李郸道境界比他们更高,所见智慧更远,但说看完不自相矛盾便已经是好的了。 老君见李郸道面色变幻不定,心境波澜起伏,拿着拂尘打了李郸道一下,将李郸道差点一口气打岔:“你这小子还在纠结挣扎什么?” “都已经花开三朵,各表一枝了,那就学着孔丘述而不作,学着老道我无为而治,学着释迦牟尼的缘性本空呗。” 李郸道三朵莲花,白莲,青莲,金莲,俱已被老君知晓,然而却并未说什么不妥。 “来来来。”老君将丹炉口子打开:“将你那圈儿放进去,抟炼抟炼。” 李郸道便将六炁环而拿出,放入八卦炉中。 老君趁机道:“儒家是这个圈,道家也是这个圈,佛家还是这个圈,你看老道我给你用还丹点化。” 李郸道便专心看大佬炼器,心中却念起了一首诗:“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却见老君八卦炉中那个圈儿,一化二,二化三,随后又三化六,六化九,九九八十一,有形无形,有相无相。 李郸看去,有佛门之“空”,因果闭环思想,也有道家的“无用之用,无为之为”,有生于无,无名有名,大道混一思想,也有儒家的圆融思想,所谓的“和”,天人感应之理念。 更别说什么混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 最后又化作那个环儿,只是不再是六炁之环,而是秩序之环,大道之环。 那环儿旁边,则是还有一团顽铁,五论怎么煅烧,也不显形,不露真。 八卦炉打开,圈儿飞出,落在李郸道手上,便如同一个金镯子一般。 同时,李郸道浑身元炁为之收敛,已经完全圆坨坨,不漏真精,不泄真炁,不逸真神。 “多谢老君爷。”李郸道得了这环,便已经感受到其无穷妙用了。 “得了好处便高兴,没得好处就耍泼,你啊你。”老君爷拂尘一甩,便将李郸道扫了个清净。 随后道:“去吧!去吧。” 李郸道跪下就拜,还磕头,之前连磕头的资格都没有,如今老君却也默许了。 磕完头,李郸道才出了宫门。谷乾 宫门外,那牛儿已经洗完澡了,感应到李郸道身上有几分徐甲当年的味道,是太玄清生符,本有些好感,却见着李郸道手上也有个环,不由得暗道:“这小子也上了那个老东西的当了,牵着这个环了,就被牵一辈子,真是可怜,可怜。” 自己心心念念想着上千年,怎么把鼻子上这个环给弄下来,他却主动弄了个环环戴上。 而李郸道自大赤天中出来,虽然得罪了太微五帝南极长生大帝等帝君,但是有老君爷,紫微大帝做靠山,本身还是三品天君业位,在天庭多少有个位置。 很快便有诸多仙真,神只请李郸道去做客。 李郸道除却几个有道仙真跟着谈论了一会,那些带着政治目的来的,都是打发了了事。 只有百花仙子热情,请着李郸道去天帝花园赏花。 李郸道跟百花仙子都是老交情了,当初开府立派人家就来捧场了,还帮忙营造道场,麻姑山的绿化可都是她们做的。 百花仙子见着李郸道便道:“郎君如今越发出落得体了,可有良配?要不要配个天婚?” 李郸道听着配天婚,便知道她是打趣自己的:“仙子莫说这个,红尘修行,最难的便是情劫了。” “哈哈,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百花仙子道:“你自一个道心种子,太上忘情利索的很,怎么会有情劫呢?” “反而是跟你有纠缠的那些个女子,才是落劫的。” 李郸道听闻,便有些触动:“仙子有何教我?” “妾身哪里教得了你?”百花仙子笑笑:“要不去月下老人那里见见?” “月下老人那里,贫道也已经问过姻缘了,他说修道之人的姻缘他是管不到的。” 百花仙子点头:“那倒也是,郎君无意留情,却也有红颜为之暗许芳心。” 李郸道无奈:“仙子可是要为谁说项?” 百花仙子点头:“崂山太清宫前有一株白牡丹,久闻道法,花中精灵已经修得了清灵之体,已列入百花仙籍。” 李郸道听闻,忽然念起蛤蟆老母也有一个女儿也叫做白牡丹。 “崂山干旱无水,花仙也跟着受劫,你却也知道,花仙成道,多有劫难,有被人采摘去,被牛嚼吃去,或被风雨打落,或被不懂之人移根转栽,或者烈火灼烧,或者虫咬,或者霉变生病。” “白牡丹妹妹此劫便是旱劫,若不能度过,便要身死道消,自花仙化作花鬼,只能算木魅妖精之流,难成正果了。” “亏得郎君你一场雨水甘霖,将其救活,度过了此劫,化出了阳实之体,因而想要报恩,可惜郎君你不在崂山久留,直直飞到天宫来了。” “那白牡丹仙子便暗感花神,叫妾身灵应。” 李郸道听闻,开口道:“一场甘霖,为众生百姓,非独为其一花,若是人人都对贫道芳心暗许,那贫道哪里忙得过来?” “还请仙子替我谢过白牡丹仙子的好意,只是贫道无意如此,若是应下,那岂非趁人之危,挟恩图报的小人了?” “郎君果然真君子也,妾身会传达的,还请往离恨天灌愁海放春山遣香洞中一聚,有新酿好酒,请郎君评鉴。” 八四九 拔亡不如救苦 李郸道无心品酒,又不好拂了百花仙子旳好意,只得道:“如今人间之事未能完满,仙子之酒,想来不是俗物,需得良辰美景佳人相配。” “而贫道如今却是个顽类,有枷锁在身,难以赏得风月。” “哈哈哈,好,好,郎君且忙去吧,妾身便将此酒备着,等郎君有闲,再来说罢。” 辞谢了百花仙子,李郸道又往青华界东天门去。 那小狮子有时出现,有时失踪的,李郸道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却见着青华界中,救苦灵官繁忙,各类救苦赶赴,忙都忙不过来,根本无心理会李郸道,而地上的小狮子们,白的红的,青的黄的,却是五色各类。 但并没有见到自己的那只小狮子。 李郸道又往深处去,见一片青莲海,每每凡间有道人炼渡亡魂,便有一朵青莲绽放,一个清灵鬼仙便自其中诞生。 被接引灵官接引走,青华界这样的鬼仙最多,数不胜数。 李郸道感应着这些青莲海,觉得和自身的心湖莲花何其相似。 “难道这里便是大乙救苦天尊的心湖所在?” 正想要探索一番,就见乾坤变幻,忽然又落入那冥冥杳杳之中。 竟然再次进入了那世界究极之地(六三九章)。 那中央乃是一道先天玄静幽妙冥皇之气,只要参悟完全此道阴天子留下的至妙之炁,想来便可成为幽冥主宰,下一任阴天子。 随后便是后土地只,太乙救苦天尊,地藏王菩萨,以及酆都北阴大帝,等等阴冥鬼神,按资排辈,团团围坐,参悟此道先天玄静幽妙冥皇之气。 此前阎魔天还在这里,但是如今阎魔天已经被李郸道干死了,神格,乃至于阎罗鬼帝印都被李郸道瓜分了。 因此李郸道占据了原本阎魔天的位置,而且坐的名次,还前上不好,同泰山蒿里鬼国的国主都平起平坐了。 而再往后看去,地府娘娘则是占了李郸道之前的位置,也就是和罗酆六天的魔王平起平坐。 而最中心的位置,只有酆都大帝往前挪动了半个位置。 而在太乙救苦天尊座下,一头五色小狮子引起了李郸道的注意,这不正是跟着自己的那头小狮子吗? 那小狮子见着李郸道,抬了抬眼睛,却又耷拉下去,爱搭不理。 李郸道又仔细看看太乙救苦天尊,发现与那要收自己弟弟为徒弟的抱元子,有六七分相似。 而另一边,酆都大帝则是紫微大帝的马甲,李郸道刚刚才跟着紫微大帝见过,酆都大帝自然知晓,因此目似冥冥,未有言语。 而第一个开口的,反而是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长相俊美,看不出男女,其座下也有一头好似狮子好似獒犬的神兽,且耳朵极大,头生独角。 那怪兽一只耳朵贴着地,一只耳朵通着天。 见着李郸道却是抬着头,有几分好奇。 “阿弥陀佛,青龙尊者,别来无恙。” 李郸道炼化了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子,自然有所感应,地藏王菩萨这里,也有三颗真身舍利子。 楼观掌门,曾经教导李郸道,太乙救苦天尊和地藏王菩萨,其实并无二差,这里有着佛道融合的关键,若有机会见着二者,应去讨教。 虽然李郸道已经得了老君指点,但这就并不意味着岐晖子说的话是没有道理的。 “菩萨安好。”李郸道行了一道礼。 地藏王菩萨微微点头:“尊者创下大乘外道佛门,功德不小,也算普渡众生,贫僧敬之。” 却见其脑后,隐隐可见一片铁围山地狱景象,又有无边苦海,只是苦海上生出许多金色莲花,将沉沦苦海地狱救赎超度。 “贫道对菩萨也是十分尊敬的。” 太乙救苦天尊见状笑道:“你这离经叛道的顽货,怎么先问起他的好来,不问贫道的好,难道不晓得是谁将你拉来此处?” “天尊慈悲!”李郸道也行礼。 “倒也无需那些虚事。”天尊笑道:“你要问贫道的事情,也不必开口。” 李郸道刚刚想要提问的心,一下子压了下来。 “你只需按部就班,踏实做事便可。”太乙救苦天尊道:“那医道改革便不错。” 地藏王菩萨也道:“贫僧与天尊多年相望,自是知晓,尊者此番大功德也。” “都是贫道师父孙真人在做这个,哪里敢冒功?”李郸道不敢居功。 “医家兴旺,便能少许多病死之鬼,地狱都要空上许多。”地藏王菩萨笑道。 “仙道贵生,鬼道贵终。”太乙救苦天尊道:“拔亡之事,不如救苦,救一人苦,不如救天下苦,所以贫道说你不必开口。” 地藏王菩萨也笑笑:“地狱要空,不是在地狱之中超度,而是在人世间劝善,大乘佛法,渡己渡人,人间善了,地狱变空了。” 李郸道知道这两位所言,自己不必分心到这什么阴冥权柄之中的事情,而是要专注活人的事情,专注践行自己的大道。 李郸道点头:“弟子明白了。” “行了,且去吧。” 李郸道正要离去,酆都大帝开口道:“你既收伏了闾山法界,便将闾山童子纳入酆都魔神之列。” 李郸道点头,这倒是更好的事情,给闾山童子一个正经编制。 一念踏出此世界究极之地,回归青华界。 李郸道便直直出了东天门往人间而去。 且不说李郸道这边的事情,目光转回岭南。 李郸道那些玄真道的弟子,同茅山,西山,三派弟子,在岭南伐山破庙,一时在岭南闹得沸沸扬扬,鸡飞狗跳。 其中李荣等人深入十万大山,在虎跳峡立下法坛,但是沈巍却为雪山野人掳走,而剩下的诸多弟子,也被三江并流之处的三条孽蛟盯上,要将其吞吃嚼尽。 虎跳峡三江并流乃是是金沙江、澜沧江和怒江三江。 此三江经历青藏高原,云南,与吐蕃,南诏国土相连相接,内含龙脉,故可孕育蛟龙。 这三头孽蛟,自拜三兄弟,平日索取血食祭祀不少,加上少数民族巫祭之风不断绝,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经常要吃童男童女。 如今见着玄真道诸多修行有成的童男童女,更是垂涎三尺。 八五零 谢自然出手 李荣为诸弟子之首,执黄旗,镇中央。 而瑞明,荣希,二人则是弟子中最为天资聪颖旳两个。 耀华则是最精于推衍之术,刘长生则是跟着沈巍一样,善于斩妖除魔,而且心性更佳。 青耕则是善于解毒御疫。 这几人原本在北方斩杀瘟鬼妖魔,收集外功,后来跟着田巫追杀蜈蚣龙去,却不好走出边界,往吐蕃国去,便回来一同伐山破庙。 沈巍失踪,几人正打算发动寻找,然而虎跳峡下,顿时便有三条蛟龙破开水面。 这三蛟,一者乃是一条望月白鳝化蛟,一条是毒蛇化蛟,一条是鲶鱼化蛟。 其中那鲶鱼化蛟的,为这三蛟之首,前些年从天边飞来一粒灵珠,为其所得,能操控水灵之炁,十分厉害,因而在此占据了水府,自立山头。 那三蛟起出动,张嘴便是一道怪风,要将众人摄入口中,直接吞吃了事。 然而一道青灵木华将着李荣几个笼罩住,正是谢自然,李郸道让她执掌青旗,降伏山林精怪,辅佐李荣在十万大山立下玄真法坛。 蛟龙成形便是地仙修为,五百年道行,李荣他们满打满算才修行几年,不过人仙境界,还在服气纳饵的阶段。 当初一个瘟兽絜钩,也不过是短短时日催化而生,他们还要七八个人一起结阵斩杀。 何况这下子,三条蛟龙,突然偷袭,便是李荣修为最高,也没有丝毫察觉。 “谢自然师叔!” 那青灵木华好似一朵灵芝伞盖,将那三蛟攻击挡下。 随后一位恬淡少女自树木之中显形。 “还有一个娘们!”那三条孽蛟迅速分工,鲶鱼所化的肥鲶龙口吐灵珠,便有滔天大浪自三江之中涌出,化作大势,鲶龙便化作一个人首鲶身的大汉,手中还拿着一柄钢叉,借水力向着谢自然打去。 谢自然眉头一挑:“水灵珠?” 原来那珠子还跟着李郸道有关联,李郸道在湘西五仙教时,便有一宝出世,乃是五颗灵珠,分别对应五行。 只是李郸道并未强求。 不想其中水灵珠竟然为这条鲶龙所得。 而那白鳝龙,蛇龙,则各自化作两个形貌恐怖,人身蛇尾的妖魔模样,一个御着一道寒光,一个御着一阵黑风,向着李荣等人掠来。 然而青耕化作原形,变做一二尺长的青色鸾鸟,屁股上有着两根较长的尾羽。 直接对上了那会用毒的蛇龙,那蛇龙,虽为蛟身,但并未有足,只是脊椎进化了一节龙骨,本身蛇性仍重,见了青耕所化青鸟,不禁天然有了三分畏惧。 而剩下的一条鳝龙,则是李荣等五个一同对付。 却也能够应付。 只是此时声响太大,只怕会惊动周遭老妖老魔。 谢自然是一体双魂,一魂是青芝仙,为姐姐,一魂便是谢自然了,为妹妹。 因此修行极快,在东海之时,又求得了一道扶桑大帝的一道先天东方青华甲木之炁,配合自身乙木之炁,其实已经修得了十分高深玄妙的境界。 然而谢自然本性恬淡,不喜斗争,并没有学多少斗法神通,也没有炼制三护身法宝。 而那鲶龙,修行数百年,斗法经验丰富,奸诈狡猾,身上还有一枚水灵珠。 只见谢自然所在之地,有无数藤蔓缠绕,化作木龙,木龙不畏水,反而有吞噬水炁之能。 木龙青翠苍绿,将谢自然托起,竟有十数丈高。谷寿 鲶龙却以大水灵珠控制三江之水,化作三道水墙一般,围三阙一,将众人完全包裹住。 虎跳峡全是岩石大地,江水奔流,声音拍打岩壁好似龙吟虎哮。 “一堆烂木头罢了!” “癸水阴雷!”那鲶鱼大汉口中喷射出水球,水球爆裂开来,将木龙炸得枝断叶落。 癸水生甲木。不过既可生之,也可克之。 青龙为甲木之属,用癸水阴雷来打,便是上好的选择。 谢自然口中默念:“青帝九皇。” 便见周围森林巨木,反馈大量甲乙木青炁,仿佛谢自然便是这里的帝王,皇帝。 甲乙木青炁生出风雷,风雷缠绕,便劈向那鲶龙。 鲶龙以玄阴煞气护体,将风雷挡下,但风雷摧肝胆,那鲶龙以为威力不过如此,却有一道阴狠的乙木劲力往其肝脏中袭击而去。 而旁边,青耕鸟双爪似钩,双翅如刀,凤喙似锄头一般,不时啼叫一声。 便引得大山之中许多鸟儿随着啼叫,引动了凤炁。 那毒蛇所化蛟龙,不会飞行,但能驾驭黑风,黑风是其采西南大山之中的毒瘴而成,既可毒人,又可迷惑隐蔽,还可防御法术攻击。 然而青耕御疫,瘟毒之炁都可解,瘴炁自然不在话下。 那些黑风毒瘴根本拦不住青耕,反而让其感觉十分舒适。 蛇龙化形,人身蛇尾,却还拿着一把毒刺,此刺原来为分水刺,是水府之中的一件天然法器,有分水之能,却被其炼入口中信儿,因此剧毒无比。 蛇龙见青耕难缠,便盘在地上,等待时机,并不再驾黑风,那样反而显得被动。 战略一换,反而是青耕不敢轻易降落攻击,在空中盘旋,比拼耐心。 而鳝龙那边就打得有模有样了,望月白鳝是江中一种食腐类鳝鱼,原本是青鳝,其中异种化作白鳝。 江水属于玄阴煞地,若有沉尸,在江底形成尸变,便化作水尸,大运河下便有百万行尸。 而后世言,抚仙湖下便有成千上万这种僵尸,而抚仙湖内的鱼儿也能长到极大。 这白鳝便是吃江中不腐的僵尸之肉而开启灵智修行的。 因此虽是活物,但是却浑身尸炁,阴煞,拜月修行之后,更是有尸寒煞炁。 如今对敌,也是有一团团尸寒魔煞喷出,若是打着人身上,只怕立马便要血液冻结,化作僵尸。 瑞明斗法需要法坛,因此拿着随身法坛,已经在招神放鬼了。 荣希修行五行大遁,然而这里遁无可遁,便使着三阴戮妖刀。 唯有刘长生擅长水战,而耀华重瞳,可以经过战斗,找到敌人的弱点。 而在雪山之上,沈巍见着同门斗法的灵光,就要去帮忙。 然而几个雪山野人看住了他。 而在雪山寺庙之中,一个童子手持一把剑令,此剑无锋。 其面前一个老喇嘛,只是人头已经落地。 八五一 配合杀敌 老喇嘛头颅落地,但是神态安祥。李郸道跟着他谈论佛法旳时候,他便有一些涅盘圆寂之相。 只是当时李郸道只是看出老喇嘛有这方面的倾向,没想到短短几日,就已经做了了断,如今这模样,便是跟着当年李郸道帮助蛤蟆老母兵解一模一样。 正是借助了雪山童子的先天雪魄气,将一身修为都舍弃,也不追求飞升入极乐世界,而是要转世重修。 李郸道那番话,还是点醒了老喇嘛,他知道自己此生无法成佛,便想着重来一世,不受此生影响,转修大乘佛法。 雪山童子将点化自己的老和尚亲手斩下头颅,忽觉迷茫。 随后念道:“老和尚自己都成佛不了,怎么渡我成佛呢?如今他已经转劫,我还留不留着这里,继续参禅打坐呢?” “我这佛法,修得有用无用?” 雪山童子正想着要不要离开雪山,却见着十万大山妖魔斗法,莫名想到了李郸道,李郸道仙姿绰越,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或许他有答案。” 雪山童子草草将老和尚的肉身雪葬之后,便化作了一道寒风,往着虎跳峡的地方去了。 只剩下沈巍在此雪山净土,与雪山野人作伴,放牧雪山白牛,修剪这万株茶花,饿了只能吃雪莲雪参,渴了只能喝雪山泉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将这些雪山野人打败,或者李荣等人将其搭救出来,才可离开这个苦寒之地。 沈巍修行日短,真气浅薄,山上空气稀薄,又十分寒冷,若不运功修炼,便寒气冻骨,若是运功,则有着一股暖气上来,可以御寒。 另外雪山上清心寡欲,冰天雪地,还可将人心浮躁磨灭,李郸道对着沈巍说让他在这里打磨一下,也是因为这个。 其修为不高,但屡屡斩杀妖魔,志得意满,正是膨胀的时候。 且不说沈巍在雪山上受苦修行。 且说虎跳峡处,三头孽蛟,打得更是如火如荼。 谢自然倒是不怕,她在山林之中,处于不败之地,虽然攻伐之术略少,但也能够打得有来有往。 青木苍龙汲取水汽,反而越来越强大,而那鲶龙拿着钢叉,以水灵珠操控三江之水,却也立于不败,真气源源不断自三江河水之中为其提供。 甚至还有龙脉之力。 而旁边的李荣等人,未修成地仙,真气稀薄,久打拖延之战,对其极为不利。青耕还好,召唤来了山林之中诸多猛禽助阵,在空中迷惑那蛇龙,等待一击毙命。 但那鳝龙,会太阴妖法,能驱使幻术,玄阴煞气,水鬼,手段极其多样。 李荣专心修内丹之术,对符箓之法并不精通,得了几分李郸道炼丹制药方面的手艺,当场将杀鬼丸和雄黄丹配比,交给其他人防身。 而瑞明已经布置好法坛,招来了李郸道作为雷部雷霆都尉时候祭炼的雷部兵马。 玄真道四大兵坛,除却一个守护山门,其他三坛兵马已经全部阴兵借道,来到了岭南。谷朲 因此瑞明一有召唤,便有一个八品雷将带着五十雷部兵马赶来,见着孽龙作乱,便传神道:“法官莫慌,运出五雷令牌,我等以雷法相助降服孽龙。” 瑞明没有祭炼五雷印,不过记得五雷令牌上面符箓,当下写下符箓,加盖印章,亮出令旗,以胸中五脏元气,感应五雷,观想雷部天尊,口中大喝:“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急急如律令!” 当下觉得浑身一抽抽,大量真气被吞噬,五雷法令生效。、 随后一道乌云凝结,而谢自然见之,便以乙木清灵之气为其填补亏空,瑞明便感觉吃了一粒大还丹一般,立马就有真气盈余,心道:“以后要抱紧谢师叔的大腿。”属实是有奶便是娘的典范。 雷令下达,雷将便和雷兵借助一道闪电降落,以枯叶草木化形,竟然变作真人一般,同时五道各色雷霆同时落下,因望月鳝阴气最重,和天雷纯阳相互勾结,便五道雷电全部被其抗下。 那玄阴煞气,水鬼,被其拿来挡雷,却是烟消云散,才挡了两道,便全部返还了天地元气。便是那望月鳝也也硬生生挨了三下。 它本来就是吃死人肉修行,并不走阴阳并济的路子,而是极阴的妖魔,因此一道雷便消去了其三四十年苦修的道行,三道便去了其百年功力。 去了百年功力,那望月鳝便想着逃回水中,然而荣希已经布置了五行颠倒阵,将其颠倒迷离,困住。 荣希的五行遁术也没修到精髓,但是借着谢自然源源不断提供的乙木清灵之气,和那鲶龙操控的水灵之气,便已经有了天然根基。 望月鳝见着出不去,便露出原型,一条七八丈的白鳝显露出来,而其额头有龙相,浑身也有着鳞片,和蛇的差别只是有无毒牙。 大量寒气吐出,化作迷雾,迷雾将大阵充斥。 然而耀华有重瞳,会望气。 当下道:“瑞明,你以水生木,李荣师兄,你将三昧丹火运出,以此水生木,木生火,将这妖孽炼死,荣希,你继续运五雷法,给他雷火煅烧,看他如何逃脱!” 好! 李荣当下应下,运出丹田,心火,肾火,膀胱火,三火本来于丹鼎炼药,以成内丹,如今三火运出,便满脸红光,一道火气自口鼻中吐出。 那火也不大,但一碰乙木之气,便发生爆炸,一大团火焰,好似蘑菇云一般,将那望月鳝烧得半生不熟。 而后瑞明再次补刀,五道雷霆落下,直直落在了那望月鳝身上。 一股焦香传来。 “还没死,不要轻举妄动。”耀华开口道。 寒气将其护住,火焰未能将其烧死,而这望月鳝也知道今日可能是死劫,便护住心脉七寸,其他不管,装作已死,保留最后一击,要将几人反杀。 可惜已经被耀华看破意图,算了吉凶,发现并没有死。 而这望月鳝失利,让鲶龙大感不妙,知道是顶着硬茬了,越打只怕越没有优势,不知道是哪个名山大派出来的,竟然连着雷法也会。 便要爆发,裹挟洪水,要转回水中,保留元气。 八五二 北极炼形 那鲶龙爆发,竟然在三江之中,飞出一条大水龙,水龙口吐瀑布,便要将众人完全淹没,冲走。 谢自然木龙高高托举,无数藤蔓延展开来,化作一道大网,将水流拦下,护住了李荣等人。 而那望月鳝受了丹火天雷,正在诈死,刘长生却提剑入阵,让瑞明等人去帮助青耕。 刘长生也学斩妖之术,但除了这斩妖之术,刘长生内丹之道并不差,甚至符箓之术,也没有落下。 只见刘长生手中长剑,有北斗七星之相。 刘长生咬破手指,涂着剑上,口中念动法咒:“北方玄天,杳杳神君。亿千变化,玄武灵真。腾天倒地,驱雷奔云……收捕逆鬼,摧斩魔群。除邪辅正,道气常臻。急急如元始上帝律令勑。” 当下手中宝剑,化作一条黑光,直奔那望月鳝而去。 而望月鳝体内,一道元神带着元丹内珠逃出,却是不敢再蛰伏,竟然逃出肉身。 然而却见那黑光,化作一条黑龙,黑龙长牙舞爪,撕烂了那望月鳝旳魂魄,将元丹衔着口中,又一甩尾巴,那望月鳝尸体,化作三段,很快便腐坏,化作尸水,散发着恶臭。 而宝剑所化黑龙回归剑鞘,一粒蛟珠元丹便落在刘长生手中。 “此蛟珠内含太阴,并无纯阳,倒是有几分月相,可作太阴明珠。” 而另一边,李荣等人学着刚刚制服望月鳝的方法,将蛇龙困在阵中,只是那蛇龙狡猾许多,并不如望月鳝那样。 然而李荣等人并不是要斩杀那蛇龙,而是给青耕创造机会。 果然那蛇龙防备李荣等人,却一个失神,天空之中,青耕便俯冲下来。 那蛇龙感应危机,想要弹射起来咬住青耕,然而却感应瑞明等人杀机,弹射起来,必然会将七寸暴露,便干脆盘起,将脑袋盘着下面,宁愿身子受伤,也不能暴露弱点。 青耕本想啄其脑袋,但不见头颅,若下去,反而可能被咬一口。 不过其脑袋缩起来,其他人的远程攻击便纷至沓来。 青耕便也不顾忌起来,如同一颗流星落下。 哪里晓得忽然之间,一张大嘴自蛇盘中央出现,竟然比青耕整个身体都大。 “吞象之术!”耀华一惊。 青耕本就降落,直直被整个囫囵吞入肚子中。 这蛇龙本身剧毒,然而青耕瑞鸟,本就解毒驱逐瘟疫,不惧毒性。 “青耕是师父豢养的灵鸟,是仙官,不可丧命蛇口。”李荣顾不得,许多,运出凤凰拳。 这拳本被李郸道叫做蛤蟆拳,但是弟子们觉得不好听,便私下叫做凤凰拳。 这是一套炼体实战都可的命功,模仿凤凰真形而成。 如今运使来更是拳脚生风。 那蛇龙吞下青耕后便后悔,只觉得肚绞痛难忍,仿佛吃了断肠毒药。 还要忍住异样,对付玄真道诸多小辈。 而鲶龙见两个兄弟一死一困,更是不管不顾,吐了一口精血在水灵珠上,却见三江逆流,洪水滔天,有天河倾倒之势。 谢自然心中后悔一直参悟自然大道,不学神通法术,觉得不通大道,不必学,如今没有这样的护道手段,只能给这些小辈当奶妈,为其恢复真炁,抵御浩荡的水流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一剑西来,一股冰封天地的寒气将整个三虎跳峡冰封。 三江之水变作冰坨坨,那鲶龙面露恐惧,却也化作一道冰雕。 原本周围蠢蠢欲动的妖魔感应到这股毁天灭地的寒气,都不敢露头。 却见一个赤脚童子落在冰面上,其左手拿着水灵珠,右手拿着一枚剑令。 只是水灵珠在他手上把玩就变成了“冰灵珠”。 冰雪肃杀,万木凋零,谢自然的木龙也很快枯死了。 “先天冰雪神只。”谷圆 谢自然作为灵芝灵根,先天乙木之灵转劫,自然认得雪山童子的跟脚。 不由得大吃一惊。 雪山童子将玄冰化镜,里面想要露出李郸道的模样。问谢自然认不认得。 可惜李郸道已经阳神境界,镜子中并不显影。 雪山童子正好奇,李郸道便感应到有人在投射自己的形象。 以宿命通感应之后,便知道雪山童子已经将雪山老喇嘛兵解了,在寻自己,得佛法真谛。 当下将化在镜子之中,却见雪山童子玄冰镜面出现李郸道的面容。 “掌门!”刘长生等人借着内火,并没有被冻死,况且雪山童子被老喇嘛教着,并不喜欢杀生。 便是那鲶龙也只是被冻住,没有被冻杀。 “原来是你们掌门。”雪山童子道。 “我在找他。” 李郸道在镜子中问道:“道友有何事找贫道?” “有些事情没想通。” “哈哈哈,是老喇嘛兵解吧。” “对,他说只要潜心修行,终有一天成正果,但是他没有成正果。” 李郸道开口:“你并不适合佛门。” “为什么?” “佛陀要有一颗慈悲心,但你是雪山精魄,你的心是冰雪做的,所以不适合佛法,老喇嘛教不了你,你也成不了佛陀。” “我成不了佛?”雪山童子觉得李郸道是在否定自己。 “对的,你的跟脚是先天神灵,应该走先天神灵之道,而不是修什么佛陀,你本来就不老不死,天地同寿,只要掌握本来自己的权柄和力量便可,何必去参禅悟道?” 雪山童子似乎有些明悟了。 “那我该怎么做?” “你应该返还本来模样,重新炼形,以先天冰雪再塑真形。” “那我拜你为师,你能教我吗?” “哈哈哈。”李郸道在镜中笑道:“不了,不了,你我没有缘法。” 说罢便不再镜中显露真形。 雪山童子只得作罢,问向其他人:“我若要炼形,该往何处去?” “北极。”刘长生有一道机缘在极北之地,因此主动道。 “我可以带你去。” 李荣一惊:“师弟!” 雪山童子侧着脑袋,看着刘长生,不知道在想什么。 搞得刘长生心中忐忑。 “好。”雪山童子道:“你陪我去。” 说罢将刘长生带走,化作一道寒流不见了踪影。 谢自然要去追,然而耀华却道:“谢师叔莫追,长生此行是福非祸,并无危险。” 八五三 狐王托孤 且说刘长生跟着雪山童子往北而去,那雪山大法很快便被破,冰雪消融,那鲶龙在冰中破开,却没了水灵珠相助,如何斗得过谢自然。 当下跪地求饶,只为苟活。谢自然本性不愿杀生,正犹豫,而李荣却道:“你且发个毒誓。” 那鲶龙看着以为是好说话旳,竟然要讨价还价,然而立马被瑞明招来的雷将,又劈了一道五雷轰顶。 只是他皮糙肉厚,没了水灵珠,神通大不如之前,却也难杀。 被劈了几雷反而老实下来,乖乖发誓,日后再有为恶,当有刀俎之难。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鲶龙此誓,可谓是极其歹毒,毕竟他就是一条肥鲶鱼。 而另一条蛇龙下场就凄惨多了,青耕在其肚中,寻得一枚蛇胆,一口吞吃,那蛇龙便命丧黄泉,青耕破开肚来,便已脱困。 随后李荣和谢自然,那肥鲶鱼,前往了三江水府,炼化了水府中枢,在虎跳峡上采花岗岩石为基,采百年老木为梁,以三江之水玉做坛,在此十万大山深处建立玄真道法坛。 此坛口往下勾结万山地气,三江水脉,山环水绕,营造福地根基,往上联通三十六重天,接引清灵之气,且于中间,同罗浮山太玄仙都坛,麻姑山玄真道仙坛,两两对应,与闾山法界的闾山大法坛相互照应。 而瑞明荣希等人则以此坛为根据地,向外探索,寻找被雪山野人抓走的沈巍。 只是十万大山之中,危险不断,便是占据了水府,立下了坛口,也需要步步为营。 ......比如说,涂山胡家的堂口,便设立在十万大山之中,自虞朝得道的万岁狐王便感应到身边有了一个“恶邻”,万岁狐王的万岁大劫无论如何也难以度过,因此忧患非常,总想着流出一条后路。 而他的侄孙,胡三则跟他完全相反,锐意进取,要为狐族大兴。 万岁狐王别看活得久,但其实并非天仙,其自虞朝得道也不假,但那时候盛行神道,或者巫道,要么就是原始炼气士,是古之列仙一流。 成仙的方式也单调单一,多为尸解飞升,或者吃了什么仙草,不死药之类的。 尸解飞升在如今修行来说,仅仅相当于地仙一般,连着神仙也比之厉害,更别说天仙了。 万岁狐王当年也是如此,从狐妖做起,虽然说如今狐族能够千岁与天通,但那时候狐族也并没有说可以修行到天仙,天仙这一境界是老君所开辟的。 万岁狐王因此选择尸解成仙,元神附体在同族新生小狐身上,因有千年大劫,因此每千年转劫一次重修,如今已经第九世了。 活的越久不代表越厉害,但是九世的智慧依然奠定了万岁狐王主心骨的地位,其深远的见识和谋划,在天地之间也是少见的,当初女娇和大禹的婚事也是万岁狐王亲自定夺的。 大概九千年前,颛顼大帝绝天地通,昆仑神山发生地震,不周山倒塌,万岁狐王便带着狐族一起自昆仑山出逃。 因足够幻化人形,而在建立涂山部落,与人族部落建交。那时候万岁狐王作为狐族首领便看中了大禹,而大禹为了自己在中原的影响力,便主动和涂山部落联姻。 不过后来因为某种原因,狐族便隐居深山老林,在外和人一起生活的狐族也成了各种狐仙巫女,渐渐同化在人族部落之中。 而大禹也在治水成功之后成为人族共主,推翻了虞朝的统治,他的儿子启建立了夏朝。 这万岁狐王能自颛顼时期活到现在,智慧非比寻常,更何况还是大禹的岳父,涂山狐族的族长。 念着胡三在外面闯荡,上窜下跳,甚至和和佛门合作,参与人间王朝变动,只怕要把狐族族运败掉。但是又不能阻止,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在小辈眼中,属于是人老昏聩之辈,而胡三则是能带着狐族走向中兴的明主。谷椕 见着家门旁边又来了个邻居,便将最心疼的一个后辈叫来,这个后辈正是当年给李郸道吃仙粮馒头的胡悠悠。 胡悠悠见着老祖宗眼屎粑粑,有气无力,一下子就哭出来了:“老祖宗!” “阿七啊,我还没死呢,你哭早了。”万岁狐王摸着胡悠悠的头:“我还有一笔私房钱,在摩云洞,你带着玉面我儿搬着那里去住,不要留着这里。” “老祖宗,我不走。” “不走干嘛呢?留着给老头子我陪葬吗?”又道:“万窟山千狐洞,你大太奶奶哪里,你也时常走动走动。” “压龙山压龙洞,你三太奶奶那里也需要走动走动。” “海外青丘山,你六太奶奶那里也要多去瞧瞧。” ...... 万岁狐王风流债不少。 交代完胡悠悠,万岁狐王便将一枚秘钥交给胡悠悠:“这是宝库钥匙,我儿那里还有一把,你俩带上一千二百狐仙往那里安家立业吧。” 胡悠悠还想说什么,就被万岁狐王赶出去了。 而万岁狐王又将当年孙真人接生的自女娇娘娘望夫石之中接生的狐族圣子叫来,如今小狐狸也已经八九岁大了,天生九尾,是狐族圣人之相。 “来,小家伙,爷爷带你去个地方。” 小狐狸单纯无知,但依旧听着万岁狐王的话。 然而却不知道万岁狐王竟然还想在万岁大劫之时再拼一把,竟然对他生了邪念。 ...... 而胡悠悠带着一群狐卫,领着玉面小公主,自洞天福地之中走出,想要前往积雷山摩云洞。 积雷山远在如今的xj地区,远离中原是非之地,万岁狐王看来是要在西域立下根基,为狐族保留力量。 然而原本老实的玉面小公主,一出了家门,便道:“我们还真跑到那犄角旮旯的苦热之地啊?我要去当皇妃。” 胡悠悠也不想去西域,两个狐狸一合计:“不如我们先去拜访压龙老祖母吧,她在中原修行,也可先游历一二。” “那这些狐卫怎么办?” “让他们先去摩云洞,我们随后再去。” 两个小狐狸转眼就把万岁老狐王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八五四 十大鬼国 而李郸道自天上下来之后,并没有来到东海,而是返回了岭南,和叶法善,万振,苏玄朗等几位真人一同将岭南伐山破庙旳事做完。 千头万绪,也要一针一线才可做成,至于东海那边,倒也不是很急,四海龙并不算心齐。 李郸道的青龙元神已经领着龙巢之中跟随着自己化龙的一众旧部自鄱阳湖底地宫封印之中出来了。 李郸道没有让着他们管一处水脉,只是让其顺着之前分封的河段总管一起。 只是河道总管专司河道之事,而这些分封下去的小龙,则是专管风调雨顺,其实更多算是农业方面的神灵。 也就是说河道总管主内勤,而其搭班的龙种则是出外勤。 其实也不过是常青龙,常赤龙,常皓龙,常黑龙,常金龙,五条蛟龙,以及搬山,玄机,横公几个。 李郸道在龙巢世界立下道统,便是玄天升龙道,讲述化龙大道,他们便是弟子。 还有一个大圣国师王的弟子小张太子。 明悟了宿命通,李郸道便知道这小张太子便是下一任天帝“张百忍”的某世的儿子,因此也把他们带了出来。 正好帮忙大鳄神一起,一是清理长江河道淤堵,二是收伏各个支脉湖泊之中的龙系,水神,引其加入升龙道中。 其要做的便是分裂龙族,一为四海敖家,一为玄天升龙道,这是制衡之道。 另外便是将闾山童子纳入编制,这倒是没有什么难的,闾山童子很快在李郸道的引荐之下,入了酆都神系,酆都大帝,大手一挥,将其封为“闾山王”。 类似于一方鬼王,可以开府建牙。 李郸道觉得酆都大帝数次分权下方,有些不正常,还顺便问了情况。 没想到酆都大帝竟然想要按照古之划分,天下九州,建立九个冥系政权,加上其酆都,弄上一个酆都鬼王,便是十大鬼国。 十大鬼国便可尊酆都北阴大帝为阴天子。 这就是周朝的分封制度了,只不过想来没有人能造酆都大帝的反,毕竟这位是天官大帝,是紫微大帝,是群星斗主。 十大鬼国之名,已经确定的有酆都大帝治下的酆都鬼国治川蜀之地。 五岳泰山的蒿里鬼国治齐鲁大地。 后土娘娘的幽都鬼国治楚地。 地府娘娘的阎罗鬼国治秦地。 还有如今闾山童子的闾山鬼国,可以治闵地。 在酆都大帝的计划之中,还有阴山鬼国,邙山鬼国,幽州鬼国。 当然,如果佛门也纳入为尊,应当还有夜叉鬼国,罗刹鬼国。 若是十大鬼国真的落成,想来酆都大帝成为阴冥主宰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看似是分权,其实是集权。 李郸道不得不佩服这位大帝。不过这对立郸道来说是十分有利的,甚至李郸道还提早就被分配了红利。 只是李郸道已经全权放手给了地府娘娘,送子娘娘,割肉圣母等几个圣母娘娘了。 “如今便是该治理琼州了。”叶法善道。 李郸道心道:白海蟾似乎便是琼州人。不过其是北宋末年人士。 随后便道:“琼州乃是黎民所在,据说是当年蚩尤遗族,巫风广盛,且未经开发,还需汉民迁移,再经传道,否则风俗不改,只怕伐山破庙,便是要化作血海仇深,反而适得其反。” “那该如何?” “如今朝廷开立道举,经考可为道官,要移南方淫祭风气,还需要广立道馆,弘扬我道。” 叶法善道:“那只怕要二十年,三十年了。” 李郸道哈哈道:“其实无需如此,如今皇帝崇道,上行下效,最多十年,短则五年便可有所成效。” “我等无需对付那些信徒,只需要让那些邪神不再灵应,百姓见其不灵,便自会将之抛弃。” 万振道:“如此说得倒是不错。” “那便是鬼神阴事了。”叶法善道:“不过琼州鬼神林立,也需要一位厉害的人物去治理。” 李郸道开口道:“这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人吗?” “你叔叔?”叶法善问道。 李郸道摇摇头,指着南海之畔道:“那里不是还有一个鸿钧老祖吗?” 壶仙翁作为老爷爷跟着罗鸿,已经传来了消息。 罗鸿也是个人才,收伏了海上一群海盗,隔壁倭国的武士,如今不仅仅占领了一些沿海岛屿,甚至还和弯弯,吕宋岛,倭国,已经初步弄了沿海贸易,甚至还掌握了造船技术。 如今建立地上道国,自立为国王,教主一体,信徒起码有十万,其神道身,已经成为了五品地只,相当于地仙级别的。只是由于被坑,人道身依然是人仙,寿命局限于凡人之寿,因此十分焦急,甚至开始频繁问壶仙翁不死药的事情。 “这鸿钧老祖本也是淫祭,要他来对付那些淫祭?”叶法善诧异。 “这倒无妨。”李郸道开口:“能够掌握制衡便可。” “只是如何能让罗鸿去琼州呢?” 李郸道开口道:“我那叔叔,做了好几年的茂名县令了,也该升迁了,便让我叔叔发兵去打便是。” 叶法善点点头:“这倒是不错的办法。” 万振道:“会不会,不大光明磊落?” 李郸道笑笑:“阴为阳之母,这有什么不磊落的呢?” 讨论完琼州之事,又论起了岭南其他地方的鬼神之事,如今地府娘娘带着邓紫阳清理鬼神,已经颇有成效了。 而西山弟子则沿着水路,清理各种水中妖魔,邪神,水鬼,也清理了许多。 茅山弟子则是清理混迹在人群之中的妖魔,闵地可以说是人,妖,鬼,杂居了,跟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倭国人民的“百鬼夜行”,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这就是慢工细活了,而一些原本在岭南蛰伏的大妖大魔,或者是往越南,暹罗,缅甸那边跑了,要么是投靠吐蕃地魔罗刹女了,或者入了十万大山,躲着深山老林之中。 李郸道本来还想仗剑降妖除魔,然后再回家去,结果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出手的妖魔。 便打算回茂名,因为算着日子婶婶差不多要生了,自己也要有一个堂弟,堂妹了。 八五五 论国运根基 李郸道回到茂名,给婶婶杨氏把了脉,已经胎完神满,也没几日便要临盆,便叫着李福德好生照顾,不要疏忽。 李福德自然听取李郸道旳意见,杨氏此时已经挺着大肚子,反而没有什么感觉。 “叔叔你和婶婶杨氏当日大婚,便有天官大帝赐福来,娃娃的命格是极好的,但产房我不便进去,只怕有些促狭鬼,产鬼,投胎鬼,夺舍鬼,前来作乱,我在外边可以守着,但里面还需要有一位庇护娃娃的女神。” 李郸道开口道:“咱们天马村李氏后山上不是有一位送子娘娘十分灵验吗?她与我关系匪浅,是信得过的,也有皇帝正祀,叔叔你在县里盖一座小庙,我便让她亲自为婶婶接生赐福。” 李福德也知道李郸道最近在伐山破庙,还主动派了好些衙役,县丁配合着李福德亲自手书的官文文书,深入乡野村社,拆了好些越规格,不在地方正祀名单,假借正神名号,却行讨要血食,迷惑村民,谋财害命的阴鬼邪神的庙宇。 此时听着,也害怕这些邪神对付自己不成,要来对付自己的妻儿老小。便道:“正祭要加以引导,堵不如疏,百姓也需要求神拜佛,若是灵应的善神,恶神,也需要进行扶持鼓励。” “虽说子不语鬼力乱神,君子当正道在心,若不存正念而去崇拜鬼神,便是邪念主之,但百姓有几人能持正念?若能有鬼神之恐怖威之,反倒比我们的教条有用的多。”李福德感慨。 “叔叔看来已经有治世经略,才能走出教条,儒门框架,自百姓民需来着想。”李郸道笑道。 “格物而致知罢了。”李福德道:“这不是你说给我听的吗?”又感叹:“天下最难做的官是县官,最容易做的官也是县官,这一地父老乡亲,我不能不看着他们挨饿,受冻,吃不饱,穿不暖,要解决这些,孔夫子的书里是没有的。” “我见田产不足,便要知道为什么不足,下下田亲自种地。”“我见百姓吃不到饭,我就要到他家去,为什么吃不到饭,是没有地种,还是家里没有劳力,还是因病而贫困。” “如此,原先总是听别人说,百姓苦,苦在哪里,自己也感受不到,如今感受到了,却日日夜夜睡不着觉,觉得自己没作为。” 李郸道听着,见叔叔身上有许多感谢之念,甚至还有愿力,便知道其治下百姓,有不少为他立了生祠牌位。 但真是一位好官。 李福德揉揉眼睛:“真希望赶快太平下来,百姓丰衣足食。” “太平下来,也不一定能过好日子。”李郸道开口道。 “至少比现在好。”李福德道。 随后叔侄两个便谈论起了如今“国政”。 土地政策如何改革,如何解放劳动力,改进生产方式,从而进行富民,进行一个开启民智,提高民生。 这些问题,谈上三天三夜也谈不完。 比如土地政策改革,涉及到世家贵族,大地主的利益,这是动摇李氏王朝根基的,是从开国之初就埋下的隐患。 再比如说解放劳动力,以男耕女织为力,最早是人力耕田,现在牛变成了生产力。 但是现在只有富农有牛,贫农没有牛,如何让农夫有牛,这又是一个问题。 女织方面,原先是人力织布,缫丝,现在李郸道老娘都有织布机了,可以靠脚踩手作,进行劳动。 还有谷物去壳,原先是用的舂米用手打,现在也有用脚打的,未来可以发展“水车磨坊”,就可以再次解放劳动力了。 再如富民之法,可以说,辛勤劳动可以小富,比如一个勤快的农民,勤俭持家,没有生病,劳作一辈子二十年,一家五口,六口,靠着朝廷分的田,甚至还可以自己再买个几十亩田。 没有劳动力怎么办,请佃户,变成雇佣关系,然后继续买田,雇佣佃户,如此第二代,便可以成为富农,三代就可以成为小地主。 但是对应的就是兼并土地,缺乏对劳动的热情,不用亲自劳作就有钱得,从生产者,转变为剥削者,进行阶级的转变。 但这是对下一代的教育不进行投资的情况,因为上层垄断,寒门无法进取。 如果开辟通道,富人虽然富,但肯定比不上当官的,投资教育成本,培养人才,兼并土地的势头就会跌落下来。 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大官兼并大量土地,小官兼并少量土地。 那么就要制定兼并土地的上限和下限,作为律法,宣传到基层。而如何保障法律的实施,就需要大量基层官吏。 但是豢养基层官吏又必需要大量可支配财政支出。 因此要富民,富民首商,那么士农工商,的社会阶级刻板印象就要打破,完善商业相关法律,鼓励城市无田产手工业者经营。 但商业在于流通,那么路引政策也要进行改变,不能把老百姓栓死在一地。 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从而进行整个国体的改革。 其不能一次性改完,否则便会如同王安石变法。 而李福德有些本来就有见解,有些则是第一次听到,竟然有点忘了自己老婆马上就要生产的事情。 不过好在,给送子娘娘建庙并不复杂,原本就有被推掉神像的小庙,只是换了一个庙名,再搬一个神像推上神坛,由着人主持开光请神的仪式便可。 叔侄两个一个励志要做治世圣人,一个要大道不远于人也,道在红尘百姓,三教合一,教化天下,自然也算志同道合。 加上又是亲叔侄,没有什么可以忌讳的。 “旁边的叛逆罗鸿,叔叔打算什么时候去降伏?”李郸道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肉戏了。 “罗鸿此人,才能匪浅,有大志却无德行,是枭雄之资,只是在沿海坐地,又水军强势,除非冯盎出军,只怕难以剿灭,反而流亡外海成为藓疥之疾,要年年发作。” “对待此人,要么招安,要么雷霆之势,一举灭杀。”李福德难得露出杀气。 八五六 任职天相 此时正在海上,带着一船吕宋奴隶旳罗鸿,莫名感觉一阵寒意。 “仙翁,仙翁,我刚刚有心血来潮,似乎有什么大恐怖的事情。” 壶仙翁道:“你小子要遭劫了,估计是如今朝廷要拿出精力来绞杀你了,要么就是在岭南伐山破庙的几个真人,要对你那鸿钧老祖的神道身进行讨伐。” “朝廷出兵还好,我尚且不惧,南海龙王招我作婿,可往外道立邦,但是那几个伐山破庙的牛鼻子可真是令人生厌。” 壶仙翁心中暗道:“若没有当初李郸道那小子算计,你还在豫章府受苦呢,不过把你教到如今的地步,反而倒是有我几分功劳,倒舍不得给你取死之道的。” 随后道:“你小子如今也不差,一点心血来潮,虽然是有预兆,但总归是人定胜天,当初不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如今也闯出来了,现在反而越活越不如以前了。” 罗鸿一听,当下道:“仙翁您说的对,这次我战胜了好几个海外神灵,只需将其神性熔炼入我的造化玉牒之中,便可为我更快推演地仙之道的功法,到时候,仙神合一,便是神仙下凡,我也可以斗一斗。” “孺子可教也。”壶仙翁心中感叹这罗鸿坐井观天。 哪里晓得这罗鸿狂妄自大,竟然开口道:“如今佛道儒三家合流,必成大势,我这神道身要想更进一步,也可进行三世法身发展,比如在道为鸿钧老祖,在佛为上古佛,过去佛,在儒为孔子师。” 大吹法螺。 “我之鸿钧老祖,当位列三清之上,为三清之师,天帝为我左右童子,王母为我侍女。” “正所谓先有老子后有天,鸿钧更在老子前。” 然而说完,忽然风雨大作,雷霆霹雳。 壶仙翁只感觉一股黑气弥漫,有目光自天外天降下。 “闹大发了,这人胆子竟然竟然如此之大,说出此种大逆不道,不敬天,不畏道的话来,老头得赶紧脱身,免得惹祸上身。” 说完那话,罗鸿觉得亢奋异常,浑身轻松,刚刚心血来潮的示警完全不见。 而在茂名县的李郸道忽然感应天机大变,随后便有一道法旨落下,正是任命自己为天师的天相府法旨,为正三品天师府右副相,代管人间道教事宜。 天相分正副,左右。左相二品,右相二品,左副相三品,右副相三品。 不过也有例外,天师之上,还有大天师,超一品,虽然为天帝臣子,但实质超然物外,一些不值钱的帝君,天尊,见着他们都是被驱使的存在。 李郸道伐山破庙为的就是这个,成为真正的天师,类似于祖天师的超一品天仙功果。 只是这法旨匆忙,并未有什么天官专门宣旨,而是飘下来的,虽然上面盖的印不会假。 然而为什么这么匆忙呢? 就在法旨到手之后,不过一刻钟,掌管天律的女青大神专门下界,见面就道:“沿海邪神,自号鸿钧者,妄自尊大,诋侮上真,实乃邪神,天庭上下俱怒,因此令天君你夺其纪算,打落神坛,流万里。” 李郸道见着女青大神如此,便问道:“他是说了什么话,怎么天庭上下俱怒,还只是将其流方万里?” “天庭不因一言而论罪,咒骂老天爷的多了去了,大神们多大度,不会计较,然而其言,天帝为之童子,王母为之婢女,此话借海风飘自昆仑,因而有此旨意。” 李郸道瞠目结舌,既然修行,知道是道法显圣的时日,就应该谨言慎行才是,怎么如此胆大包天。 “老君爷怕圣母怒火太大,因此命我先行一步,把此事交由你解决,自己则是亲自前往昆仑瑶池。” “老君保他作什么?”李郸道想不通。 然而女青仙子却很快消失不见。 而这时,壶仙翁便将罗鸿的原话打包发来,李郸道突然一惊:“这家伙怎么像是穿越的啊?” 李郸道连忙叫壶仙翁找个机会脱身。 壶仙翁自然知道要赶快脱身了,但是他跟着罗鸿太久了,如今也被一团黑气困住,难以脱身。 当下便跟着叔叔说:“兵贵神速,既然要一击毙命,就需要出其不意,今日我陪着你一起出兵,争取将罗鸿占据的两个县给拿下。” 李福德一听:“正有此意。” 随后便传令给那些训练的农兵,带上各自武器,便往隔壁阳西县城进发,那里有天然港口,资源丰富,有四五万人口,领着几个岛屿也近。 阳西县中如今是一个巨寇管事,是和罗鸿一起从鄱阳出发的一个水匪,胆魄惊人,自命为将军,以罗鸿为大王,不过罗鸿前往东南亚海域去抓奴隶,杀外神去了,这里便是以他为尊。 虽然是一个县城被他管着,但是管理制度依旧像是一个山寨,而全县,无论男女老少,都为其所用,修防御工事,制作武器,海船,拉着训练成水军。而且全部信仰鸿钧老祖,有专门类似于教堂一般的地方,每天每人要虔诚跪拜祈祷三次。 而供给,一边是海外掠夺财富,换成粮食,一边是运海外奴隶,来耕田劳作,或者晾晒海盐,私卖内陆。 虽然占据了县城不到一年,却有惊人的凝聚力,将鸿钧老祖这个野神,供养到了五品地只的地步。 而这罗鸿也终于在港口靠岸,将那些吕宋奴隶放下。 “女人!”几个在港口卸货的汉子两眼放光。 罗鸿原本就是裹挟流民杀地主造反,跟着他的,多是单身光棍,因此阳盛阴衰,男女比例7:3。因此罗鸿这次略夺海外奴隶,特别抓了许多青壮的女奴回来。 而见着罗鸿下船,这些人却又立马下跪,五体投地:“教主万安,千秋万代,一统中原。” 如此千呼万应,如同海潮。 “平身。”罗鸿万分享受这种万人膜拜的感觉。 “此次带回了一千二百多人,有七百多都是女的,让有功的兄弟先挑,待会本教主要给虔诚的信众指婚。” “多谢教主!”那些人眼巴巴看着这些黝黑的干瘦外海野人部落中的女子,如今别说女人,便是母猪在他们眼里都是眉清目秀的。 八五七 杀之泄愤 罗鸿杀地主造反,但并没有说要当皇帝什么旳,只是自称大罗仙师,鸿钧老祖的传人,创的教自称是大罗教。 哄骗那些跟着自己一起造反的头目,说他们是天上哪个神,哪个神投胎转世,甚至还将剥夺来的神性赐给追随他的人,让他们也拥有相比凡人极为不俗的力量。 各自便称天兵天将,又觉得自己不会死,跟着海外野人部落打了几次,十分顺利,却也飘飘然起来。 罗鸿为了香火愿力,便特意将治下的教众聚集到了一起:“今天,我们大罗教只解决一件事,那就是兄弟们想要讨媳妇的事。” 那些教众早就已经对罗鸿崇拜至深,当下欢呼:“教主万岁!” 而那壶仙翁暗道:“这小子,有几分当年张角的味道了。” “但是,这媳妇虽好,却不是我中原人,大家还是不要对其推心置腹,待我教昌荣之时,再给大伙说个汉家媳妇。” “嘿嘿,教主,咱们不嫌弃。您快把媳妇发下来吧。” 罗鸿没有长篇大论的想法,他自有神通伟力。 当下拿出符箓来:“这是教主我绘画的阴阳合和符,化作符水,这些娘们喝了符水,便不会对你们有多少反抗。” “至于兄弟们能不能将这些娘们征服,就看各自本事了。” “嘿嘿,教主,俺们可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娘们见着咱就要腿软,服不服的本事,那可不是我们嘴上吹!” “哈哈哈!” 一群教众发出猖狂的笑声,但也有些女性皱眉,其中便有一位在罗鸿手下,做“九天玄女”的村妇心中对这些被掠来的女子分外怜悯。 “教主不该如此,教主说阴阳和谐,男女平等,可是却做出这种事情。” 罗鸿将这些奴隶一一分配下去劳作,又将这些吕宋部落的女子,分给做媳妇,只是谁能得到一个吕宋婆娘,就要看各自本事了。 如此热火朝天,欢欢喜喜之中,大量香火神力为罗鸿所汲取,其中甚至有一道代表着人间姻缘的权柄诞生,为之所摄。 而一道法相也自阳西县升起,那是一头好似蚰蜒一般的怪物,上面有许多眼睛,有数千张脸,而那蚰蜒的足则是一双双纤细诡异的手臂。 这正是罗鸿分出来的元神所成的鸿钧老祖,因其不持正念,在无数的愿力之中无法把持人形,反而在越来越大的权柄之上,越来越多的神性之中,变化成了如今模样。 那蚰蜒的脑袋顶,有一五彩碎片,好似牒牍,上面隐射大道,暗有造化。 而整个阳西县,化作其神域道场,所有人头顶上都有一条好似命运的线,通过那玉牒同罗鸿牵扯到一起。 而罗鸿如此阵势,李郸道自然也能看到,如今已经阳神境界的李郸道想要对付罗鸿可谓是轻易之极。 但是罗鸿头顶上那玉牒让李郸道有了兴趣。 天不满九,地不满六。 “南极老人。” 这个到处拱火的邪仙的味道。 传说张角造反,就是受到了南华老仙的指点,但是南华老仙并不是南华真人,也就是庄子,反正在青女大神的只认中,当为南极老人的化名。这个臭名昭着的天庭通缉犯。 “几位真人怎么看?”李郸道做事谨慎,生怕这个罗鸿真的能借到洪荒流小说之中的气运,让自己翻车。 便将叶法善真人,万振真人,苏玄朗真人一起叫来。其中苏真人已经在短短数日之内,已经烧鼎炼丹有成,将内丹打磨妥当了。 此前李郸道入闾山法界之前,他便已经开始烧丹,如今正好过去了三十六日。 只是这一粒内丹,仍然只是铅丹之流,未能全化真金,一是火候未到,二是宝药未老,三是不得全功,苏玄朗根基还是符箓派,虽然其为内丹祖师,其中神气虽完,但是精气不足。 不过也只是差打磨了,毕竟这位真人也已经是阳神境界的大修士了,一道通,道道通。 “有些邪门。”叶法善道:“一般一县之地,能有一位七品县城隍已经算是通天,他却能成五品,可见一般。” “你说当年不过是想用其来对付世家中人,壶仙翁又有一劫应此人身上,但是壶仙翁乃是正道之仙,持正念,修正得,此人却不拘正邪,左道旁门,全部抓,以邪念御神,六识裹挟,以欲念为本心,看似随心所欲,其实性海已经化作流沙之海,将其本来元神淹没。” 万振也道:“妖气冲天。”手中剑已经嗡嗡作响了。 苏玄朗道:“不过此人立下教国政权,如此高度统一,好似地上道国一般,倒是有几分看头。” 李郸道开口:“老君爷说,将这家伙流放海外去,不能让其留着中土。” “那道友是想要我们做什么?” “跟凡人打仗肯定是用不到我们的,而且杀害凡人,只怕有碍仙业,但是让他们刀枪不入的法术失效,和我放将士同等对战便可,将阳西县城一举夺下。” “另外,将壶仙翁救出。”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杀了罗鸿的人道身,放走他的神道身。”李郸道开口道:“这个是给西王母泄愤的。” 几位真人点头:“此事不难。” “虽说不难,但怕其背后有邪魔。”李郸道开口道:“因此才将几位都请来,就是怕有变故。” “哈哈,青莲你多虑了,他又不是你,有老君真传,手段频出,不过是一个邪教头子罢了。”万振道:“不过,既然青莲你如此说了,就必然有你的道理,贫道照做就是。” 李郸道点点头:“如此,贫道就先做法,下一场雨吧。” 当下吐气成风,呵气成云,叩齿作雷。 却是直接以天地根,连接昊天元气海,不用自家法力,只是催促海风,掀起风浪。 那罗鸿刚刚给收下发完婆娘,便见天色阴沉下来,海风转凉,不禁心道:“怎么有雨?这三日都不该有雨的,来得蹊跷。” 随后用造化玉牒推算一番,发现原来是千里之外的一座小火山喷发了,改变了气流方向,这才放下心来。 八五八 道出真相 风雨来临,而李福德旳行军却不受影响,甚至在罗鸿防备线外几里地外边已经集结完毕。 当初罗鸿南下,本来就是要占据沿海诸县,然后从此运兵,夺运河关卡,截断江南粮道,但是不想在李福德这里就被挡住了。 但是李福德一直是守城,没有主动出击过,这让罗鸿的手下便认为李福德善守而不善攻。 但是要知道,当初安州刺史李大亮给了李郸道一本“万人敌”的兵书,第一个看完的可不是李郸道,而是李福德。 因此后来罗鸿先要绕过李福德,去冯家的地盘,却被李福德与人两面夹击,将其困在阳西县,只能往海外扩张,并不能往内陆扩张。、 因此罗鸿在和茂名县接壤之处,也设立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同时也有类似于“日夜游神”的鬼神在巡查。 然而在这一场风雨之中,却将一切失灵。 李福德训练的农兵文化并不高,但就是听话,这就成了最大的优点。 “对面不过是拿一套神神鬼鬼唬人的乌合之众,咱们连着邪神也破了不少,不怕他们。” 岭南人崇拜鬼神,其实多少对罗鸿有些惧怕,毕竟传言他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不过李福德做了三年县令,日审人夜审妖鬼,已经让民心更归附,因此突破了对鬼神的畏惧。 “松烟!” 却见一个黑大汉,铁塔一般,看着有八尺高大,带着一群越人勇士,在李福德身边听令。 正是娶了越人部落首领的女儿的松烟。 “公子!”松烟听见李福德叫自己,立马回应。 “你从水路潜行去夺船,不可叫他们弃岸而逃。” 越人有一种小舟,模样便像是后世的龙舟,其实赛龙舟也不是纪念屈原的,而是古越人的一种水上军事活动。 小舟能载七八人,速度也是极快的,适合在河道里面划行,并不是很适合入海,但是今夜风雨是他们的助力,而不是劣势。 “是。”松烟带着人消失在风雨之中。 李福德则是继续带着人手向前推进。 而在云头,叶法善将一道“净天地符”,投入阳西县,顿时天地为之清宁,邪气为之消散。 罗鸿感觉自己的神道根基正在被化去,当下面色一变:“仙翁,有变故!果然不对!” 然而壶仙翁已经不搭理他了。 罗鸿走出大罗庙,抬头看天,就见原本的神域和现实高度重合,现在却返回到原本天地的模样,神域结界正在被消解。 这时,一位道袍青年走到了罗鸿身边:“鸿钧老祖?” 罗鸿直接一道白光自鼻中向李郸道飞来,然而却在李郸道面前三寸止住。随后被李郸道捏住。 却是一只金蝉。 “你是豫章罗家的庶出子弟,母亲病重,被主母打压,捡到了一个玉葫芦,里面有一位神秘老者,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因此你一飞冲天,灭了罗家满门,往鄱阳而去,在鄱阳得了奇遇,在大盗的拥促下借玄武门之变起事返唐,建立大罗教,裹挟流吗,民一路劫掠到了岭南。” “你是谁?”罗鸿一脸不可置信。 同时他的神道身鸿钧老祖出现在李郸道身后,那如同虫子一般诡异的法相,张大嘴巴,要将李郸道一口咬下。 “贫道玄真道掌门李郸道,青莲真人,太玄天师,你当年在孙真人座下学习,应当听过我,毕竟我是孙真人有数的徒弟!” “原来是师兄啊。”罗鸿勉强笑道:“师弟我当年是灵谷峰也得孙真人传授吐纳之术,我们算是同门。” “所以贫道来清理门户了。”李郸道笑道:“原本留你一命,是想着你对付世家贵族,引动天下杀地主起事,你却走歪了路子,创立邪教,若是不早些将你处理了,未来若是成了一桩公案,那便难说了。” “留我一命?”罗鸿已经千方百计想要让神道身鸿钧老祖出手了,但是面前这个人似乎在天地之间,又似乎不在天地之间,修为比自己高多了。难怪之前在海上忽然有所感应,让自己不要上岸。 李郸道伸手,将罗鸿脖子上的玉葫芦扯下:“仙翁,快些出来吧。” 壶仙翁只得自葫芦中现身,对着李郸道埋怨道:“你何必将真相说出,本就是你我把人当棋子算计。” “我留下的一份机缘,并不是毒药,让他逃出樊笼。”李郸道开口道:“当初试罗鸿之时,便想让其用掉一份心愿,治好其母的病,结果他不肯,活生生看着她母亲病死,而舍不得用掉愿望,反而归咎于苍天不公。” “仙翁你待着他身边久了,就开始真心为他着想了,说我算计他?分明是他一次一次的选择,导致了如今下场。” 李郸道开口道:“仙翁,你也被蒙了心智吗?” 壶仙翁无语。 罗鸿不敢置信:“原来当初我捡到小葫芦是你们算计好的?” 李郸道点头:“当初罗家只手遮天,当时贫道还为此有一段牢狱之灾,借此牢狱之灾,借万民怨气铸造了一把屠龙之剑,你本也是屠龙之器,算是秉承一股怨气,起事造反也在贫道意料之中。” 罗鸿回忆当初,却不由得笑道:“那我还要谢谢你,让我体味到了力量的快感,男儿不可一日无权。” 李郸道感慨:“你果然本性凉薄。” “不过一死。”罗鸿冷哼道:“力量是你给的,你要回去,我也没话说,便是断绝关系罢,此后我与孙真人再无师徒之情。” 李郸道笑笑:“你还委屈上了。” “壶仙翁,你教没教过他要仁德,不要残暴杀人,他听了吗?”李郸道问道。 壶仙翁感叹:“原来已经病入膏肓,我非良医。” 李郸道摇摇头:“原来你是把罗鸿看成你的病人,要将其治好啊。” 壶仙翁点头:“只是治标不治本,我还为之蒙蔽。” 壶仙翁觉得罗鸿本性不坏,从一开始的旁观,到后面却是付出了几分真心,想要将罗鸿培养出来。 罗鸿冷笑:“你最是假惺惺,一开始便目的不存,充满欺骗,如今却说着为我好的话,真是恶心。” 八五九 再见南极老人 罗鸿旳神道身鸿钧老祖头上,五色玉牒散发着大量的光辉,想要将李郸道的元神摄住。 而李郸道已经阳神,怎么可能为这个邪神所摄,反而对那五色玉牒感兴趣。 “南极老人的味道。” 李郸道修成补天造化之道,转魔化道,这是南极老人一辈子没有做成的事情。 上次李郸道开府立派之后,南极老人便见识到了李郸道修为的造化手段,虽然跟着自己同出一宗,但是已经完全将邪魔外道摒弃,反而将其补缺再创。 南极老人道行高深,已经掌握了不死奥秘,如今也不过是将这份力量能有规律的掌握,甚至传播。 当初李郸道修行“补天造化”之术,便是南极老人故意传播为之。 包括九头蛇,那黑羊精,隋炀帝方式安伽陀,大运河下水尸魔王,都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当初,李郸道在麻姑山上施展造化手段,再造生灵,也是南极老人有意为之。 他将二十四个少年,挖去眼睛,鼻子,割掉舌头,拆解脏腑,分别给李郸道送来,就是想要看看李郸道的造化手段,从而补全己道。 而李郸道也是答出了一份满分答卷。 甚至再造了先天道体,这让南极老人万分嫉妒,为啥你短短时日就能将此大道补全,而我辛苦多年,自灵山十巫处获得的传承,结果还是错的。 而后才忍不住,将神识附身在那拼凑而成的道体上,亲自要试试李郸道。 李郸道亲自将那付他炼制的道体的的弱点指出,没有“核心”,终究是血肉傀儡一具。 而罗鸿则是他另一个“作品”,这个作品是南极老人见到了李郸道和壶仙翁打算锻造这么一柄“利剑”,来破开世家贵族治世垄断局面之后临时起意的。 不然李郸道留下的机缘,壶仙翁的教导,再怎么也是将人向善。 而这一变化,就是在罗鸿杀地主造反,到鄱阳为匪之后发生的。 南极老人将记录了“补天造化”大道的造化玉牒按照李郸道算计的方式,同样交给了罗鸿。 这造化玉牒,有一个妙处,便是可以截取“他人之长,补自身之短。” 也就是说罗鸿每杀一人,便可以截取他人一份力量一份长处,罗鸿短短数年,便将修为达到了现在的地步,但是也同时发生了不可掌控的因素。 截取一人之长,不过取长补短,但是本质是补天地之长短的造化玉牒,胃口越来越大。 罗鸿可以说已经变成了这件宝物的奴隶了。 造化玉牒取九,遗一给罗鸿,在罗鸿看来,这一就是造化玉牒解析天地大道给的回馈。 有时候壶仙翁的指点都未必会听,而是完全迷信于力量的增长。 而对神灵的捕捉,将其权柄神性剥离喂给造化玉牒则是罗鸿看来最有利的事。 其实不过是天地自然大道凝聚的权柄神性,也被造化玉牒所截取。 这些信息反哺给南极老人,有用没用,都被其用另一个“更大号”的造化玉牒,进行处理,以求“大道自然”,将其以天地众生炼五彩石,补自身之天地缺。 李郸道将玉牒直接捏碎,化作五彩晶砂。 这才想起来,当初庄子大佬也给过自己这些五彩晶砂。 但是这些晶砂后来在玄真道开府立派之时,给用来补全那五位失去五脏的少年用来脏器再长了。 见造化玉牒被毁,罗鸿忍不住慌了。谷垧 而一个另一边南极老人也发现这个情况,不过他已经找到了造化之道对应的“毁灭之道”,原来是自己一直研究错了方向。 此时一鹤长空,化作一个额头高耸,面如婴儿般光滑,长眉长须,一身阴阳道袍,内玄外素。 正是南极老人,李郸道认得他那标志性的绿色眼睛,外表仙风道骨,只有那幽绿的眼睛透着邪气。 南极老人一出现,李郸道便运出自老君炼丹炉炼出的六炁足环祭炼出。 却见此环六炁轮转,生生不息,正逆之间,便有无穷吸引之力。 直直化作一个“箍”儿,往那南极老人头上套去。 此环能摄一切元炁,南极老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出。 直接被箍儿套中,然而也只是变化成了一只仙鹤罢了。 这道法身,是其一个念头寄在一头仙鹤上而成的。 那仙鹤鸣叫凄厉。 而旁边,自柳树之中也走出一个灰袍绿发的老翁,他面色阴沉:“小娃娃,你未免太不讲礼数了吧。” 还是南极老人,但是李郸道已经自口鼻之中喷出三昧真火,将这南极老人焚烧。 然而一只云雀自柳树上飞出:“我无处不在,与道同存,你是消灭不了我的。” 李郸道见状,这才将神通收起,不过也没有将那仙鹤放归。 反而将其压着身下,坐于鹤背之上。 六炁环锁住了这仙鹤,南极老人的那道念头肯定还在鹤中,并没有离开,李郸道骑着这头仙鹤便是在折辱他。 “你成长的速度比我预料的快得多。”南极老人再次从泥土之中冒出来,这回是无数蚯蚓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无比恶心。 李郸道开口道:“老魔,你像长辈一样的口吻,贫道很不喜欢,不若你将真身现出,贫道跟你理论理论。” “小友不过阳神,便这么狂妄,这可不好,虽然已经是人间一流,但一口一个老魔,叫着贫道,贫道心中也不舒服啊。” 南极老人走上前来,笑看李郸道:“不过倒是有贫道我当年风范。” 南极老人将一枚黑牒亮出,给着那罗鸿的神道身,鸿钧老祖:“他刚刚毁掉的,已经不中用了,来,将这个东西吞下。” “不要。”罗鸿想要拒绝,但是神道身已经将黑牒收下。 李郸道看去,那鸿钧老祖的神道身,那蛐蟮一样的虫子,得了此物便开始吐丝织茧,化作一个圆球一般的模样。 很快便有东西便从圆球之中破开,两个和罗鸿一模一样的人走了出来,只是一邪气森森,一个仙风道骨。 罗鸿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李郸道在这其中看见了造化痕迹,而且十分玄妙,甚至已然有几分上帝用亚当的肋骨创造夏娃的意思了。 “吾名鸿钧。” “吾名罗睺。” 二者合着一起,便是罗鸿。 八六零 破城 南极老人哈哈道:“你看看贫道如今手段,可算凭空造物,斡旋造化了。” 李郸道哪里没看出来,这是盗版在正版面前蹦哒,挑衅自己呢,不比自己差。 而另一边,李福德的人已经潜入阳西县内,很快便将哨兵杀死,直奔城墙,在大雨之中,激烈的夺城之战,很快便展开了。 而海边,松烟带着越人部落勇士,也已经展开了夺舷之战,带爪钩旳竹竿,迅速将两船之间的距离靠拢。 而大罗教的教众也很快发现了入侵的敌人。 当下大喊着:“鸿钧老祖,无极家乡,大罗济世,普渡众生!” 当下拿着鱼叉,拿着船桨,拿着爪钩,便不要命一般冲了上去。 只见其大喊完之后,便隐隐在体外有一道毫光,个个都是如同吃了大补药一样,面容潮红,神情癫狂。 两边打起来,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松烟的越人勇士,更是以古越语呼喊着,手中的兵器,不少雕刻有祖先图文的,也是带着一股灵光的,就看你我作法,谁的后台硬了。 不过罗鸿此时已经被控制住了,只怕没空给他们赐福了。 松烟拿着一根大棍,大棍中间是白蜡杆,两边包铁,铁塔一般,最先往前冲,那些水匪教众,个个都是瘦弱矮小的,见到松烟这样的昆仑奴黑大汉,虽然有鸿钧老祖保佑,刀枪不入,看着也发虚。 松烟一棍敲下,便打着一个敌人的脑袋上,顿时凹了下去,听着骨裂浆崩的声音,白的红的飙一脸。 松烟却毫不觉得恶心,反而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又一棍打去,船上另一个敌人用手中兵器抵挡,然而一下便打折了,顺便还将半边肩膀打塌,立马倒着地上生死不知了。 松烟杀了两人,一时便没人敢往他那靠近,很快便夺了一辆船,罗鸿的船,为了固定,都是用绳索相连,那些人砍断不及,此时被夺首船,立马便有越人勇士往船上登去。 一些胆子小的,本来就是流民的,直接被吓着往海里跳,然而还不敢靠岸。 而李福德的农兵也开始了登城之战,带着铁钩的攻城梯直冲冲的往城墙上靠。 守城当有将领,不然只是一团散沙,罗鸿手下并无将领,都是流寇水匪,打仗靠着一拥而上,以及法术加成,便是有将领类人才,昨日罗鸿自外海带来奴隶女子,他们此时也已经精失人颓了。 城门之上守着的全是喽啰,不过也很快击鼓鸣钟。 只是接着,便有无数的黑色影子,自四面八方涌出,这些影子无声无息,这些影子很快便遁入敌人的影子之中,那些被影子攻击的人,顿时便感觉有些晕头转向。 而在天空之中,叶法善和万振真人两个,看见下方金火之炁旺盛,血光冲天,有股煞气翻涌而上,若是寻常阴神,只怕不敢踏入。 但是两位真人何等人物,自有一股清气护体,同时一道符箓投下,拦截那些因信仰鸿钧老祖,战死之后也要为鸿钧所吞噬的魂魄,同时破解其邪法。 而感应已经打起来的罗鸿脸色一变,他已经看出来了,李郸道和南极老人不对付,而且李郸道要杀他,南极老人要保他。 虽然都是危险分子,但是为了活命,罗鸿脸都不要,直接道:“老祖救我,我愿为老祖当牛做马。” 然而还没说完,李郸道便将其捏死了,浑身爆成了血浆,一道精魂落入手中。 南极老人则是拍手叫好:“小友杀人如草芥,果然得了我道精髓。” “老魔,你不必激怒于我,贫道杀之,无有宿命因果。” 却见一把天意悬刀落在顶上,有刀兵劫难在此城降临,将杀机越发催化,凡作恶多端之辈,便要福薄命短,今日应劫。 老魔道:“你作为有力量者,为众生主持公道,分辨善恶,不过是凭借主观臆断,以善为善,以恶为恶,难道不清楚道德经中所言,如此是恶吗?” 李郸道呵呵道:“老魔你既无道德,何来与我论这道德经,贫道修的是道不远人的大道,不是洞观天地,任意自然的大道。” 南极老人听闻,不由笑道:“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 “贫道不和无信之人作赌。” “赌不赌随你,贫道且说,此后这鸿钧老祖便是你道门末法之敌,穿你法衣,进你庙宇,其大罗教众,解你经文,毁你清净,将你大道绝根,世人一谈鸿钧,便道,哦哦,是三清之师,大道之祖。” 李郸道冷喝:“窃居正神之名的邪鬼之流,安得壮大?” 然而南极老人已经裹挟着鸿钧和罗睺两个去了。 李郸道并不清楚其用意如何,但是老君言,不要赶尽杀绝,因此只毁了人身,神道身,任由南极老人带走,未追穷寇。 而李郸道手中罗鸿精魂,壶仙翁也想要了去:“老道打算将其再造。” “造做什么?”李郸道问道:“我倒是给他个劫根,让他再长出个孽果。” “这是何意?”壶仙翁想不通。 李郸道没有回答,反而是南极老人如同是波旬对着释迦牟尼所言一般,让李郸道有些忌讳。 当下将风雨下得更大了一些,将地面上的血迹污垢,洗得更干净,更彻底一些。 “投降,跪地不杀!” “投降跪地,放弃抵抗不杀!” 李福德的农民花费的代价并不高,很快便打开了城门,而松烟也将船只夺下,只有小部分水匪逃走。 阳西县百姓,大多是本地和流民,已经被掳掠来的奴隶,但是还不算外岛,外岛还设了一个县。 李福德仁义,并不叫农兵乱杀,但是大量匪徒趁乱裹挟财务逃跑,甚至打不过就加入,反而杀自己这方的平民百姓的。 这些人很快便被李福德派人抓住,当场砍头示众。 李福德很快占据了已经被改成鸿钧老祖庙的县衙。 亲自推到了这座邪神神像,同时解放大量奴隶,妇女。 然而看见尸首成堆,血肉模糊,甚至断肢,肠子,脑袋,李福德还是忍不住吐了。 八六一 谁能过情关 阳西城破之后,大量教徒竟然自发开始反抗,纵然罗鸿已经不会再回应他们的祈祷。 还有那些各种什么“九天玄女转世”“电光王转世”,暗中聚集教众,打算先保命,再转移阵地,进行发展。 不过李福德早有准备,在处理了一部分极端反抗分子之后,便将阳西百姓收整,家家户户收查邪神神像,打乱户籍,拆分宗族大姓。 这些人刚刚经历一场血战,胆气已破,只有那些自吕宋来的奴隶,更是面无血色,不知道往后该何去何从。 李福德打算为其落户,吕宋人种,其实也属于越民,应该说缅甸,泰国一带,都是古越民迁徙过去的。 春秋战国时期便有一个越国,后为楚国所灭,而后壮语也和泰语极为相似,属于一类语种。 不过最为珍贵的,还是罗鸿的那些船只,都是百年老木,以桐油浸泡,刷漆固铁,而上面的船员,还知道前往倭国,吕宋,朝鲜,乃至于东南亚一带群岛的航线。 这对开辟海上商路,是极为有用的。 而李郸道坐着南极老人法身所化的碧眼仙鹤,先是对叶法善等真人告谢。。 叶真人,苏真人两个见着李郸道来告谢,便道:“贫道二人稍微思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往琼州去,带着二三十个弟子,到那传教,以全天师之德。” 李郸道知道这两位是见两方大战,杀戮颇多,因此打算眼不见,心不凡,少插手进凡人的战争之中。 只是他们也并没有劝李郸道如何如何,只是感叹:“我们眼中看得生,见不得死,看得合看不得离。” “或许是心境修行不够,元神已经有了些不清净,不好逃着山上去,但是跑着琼州岛上去,教化那些蚩尤遗族,贫道的决心还是有的。” “是贫道的错。”李郸道听闻:“两位真人若有需要,贫道当赴汤蹈火。” “哈哈哈,只需我道昌隆,我们便心满意足了,哪里需要你赴汤蹈火呢?” 叶法善说罢,便和苏玄朗,脚下踩着一片芭蕉叶,横渡海洋,往琼州岛去了。 而万振也道:“闵地还有诸多鬼神未清理,贫道也需要带着西山弟子,前去收尾,传我净明道法。” “有劳万师兄了。”李郸道作了一礼:“罗鸿之事处理完了,便已经算是将地基稳固,接下来便是弟子们的传道之功了。” “不必客气。”万振开口道:“反而是你玄真弟子,终究稀薄了些,可以在此岭南大地,开枝散叶。” 李郸道点头:“贫道正有在茂名县,阳西县,此二县设立道院的想法,培育道童,如儒家之县学一般。” “此为贫道初想之改革,打破师徒相传,一师一徒的传承关系。” “教授黄老之学,科仪醮会,步虚青词,岐黄之术,养生之道。” “其中考核上上者,收做门徒弟子,传承门庭香火,其余者,或将其调遣往十方庙,或者举荐为道官。” “而这些道院弟子受箓,正好在罗浮山上,此坛你我三家弟子,茅山,西山,麻姑山,三山皆可用。” “那谁来传授呢?”万振道:“只能是各家在各自山门脚下发展道馆。” “不然天下有几个,能将自家传承,毫无保留透露出去,你若是说一县一馆,哪肯定不现实,毕竟现在是儒为尊,佛道靠边,便是独尊儒术,也是为帝王服务,而我道,若无为帝王服务之心,只是寻仙问道,那么只需要一小撮人就行了。” 万振说的实在,李郸道也觉得自己考虑问题浅显了。 李郸道点头道:“只要你我坚持宏道,自有良才,有此仙缘入我门下,若是开馆授课,反而难以挑选俊才。” 万振点头:“先将此处伐山破庙之事解决了,若真有道馆授课,不不该是从百姓家中寻得子女。” “而且需是在册宫观庙宇之中修满三年,德行过关,才可经高功法师推荐,来参加道试考核,考核通过再入馆中来。” “如此一来成本小,二来徒弟聪慧,品行也有所保证,第三也不拘泥年纪大小,四十岁来修,七十岁来修,看个人缘法。” 万振说道:“像是什么,科仪,青词,他们在原本宫观中学习便可,如此可以化繁为简。” “我们便只教修行,内丹,符箓,雷法,炼度。” “我们教这类弟子,便是不拘泥门派之见的,若能成天仙,自然如王朝之中的科举,是一品天仙状元。” “若是县县有道院馆阁,反而良莠不齐,分薄了气运。”李郸道点头:“这件事情,再议论。” 李郸道虽然已经成了天师副相,但是在人间还没有总理道教之权。 伐山破庙之事不能虎头蛇尾,反而要更加投入其中,如此全自身功行,为天下同道所尊,才可领天师正职,执掌牛耳,进行改革。 万振离开之后,李郸道便回到茂名县,送子娘娘传来消息,婶婶杨氏已经破了羊水,正在生产。 不过现在自己叔叔还在阳西县收拾烂摊子,李郸道不好将其一起带回。 回到茂名,只见县衙之中有红光散漫,一顶官印镇压不住这红光透露出异彩来。 同时十面八方,各路妖魔鬼怪,闻着一股血腥味,纷纷赶来,好似先天大药出世,吃了便可增加数百年道行。 李郸道口诵咒文:“三清上境,太乙元真,布和法化,开光度人,炼魂日官,校魄月轮,天帝总黑,地官飞尘……。” 便有一道华光笼罩整个茂名县,一切妖魔鬼怪不能进。 而在此之时,自洛阳方向一道龙炁飞来,自北方突厥部落一道凤炁飞来。 龙凤呈祥。 但是李郸道认出,这是前朝龙炁,前朝凤炁。 如此说来,自己家婶婶原来真的是前隋皇室正统,竟然分薄得前朝天命,前朝天命虽然已散,但是还有几分气数苟延残喘,一份在洛阳,前隋大都,一份在突厥萧皇后处。 如今二者飞来,但是为李郸道所阻挠:“这血脉骨肉,如今也是姓李,不会为尔杨氏复辟。” 那龙凤不得入,灵性显化,开口道:“启禀真人,我等非为复辟,只是气运生出真灵,已有仙籍,在天庭为凌霄殿上盘龙附凤。” “只差一劫完满,还请真人放我进去,不然耽搁了时辰,孩子还不出世,便错了时辰,命格不再富贵不说,只怕还有性命之危。” 李郸道开口道:“我那两个堂弟堂妹,本是紫微大帝赐福,先天奇贵,你们不过是想要占便宜的夺胎之货,也敢哄骗贫道!” 当下将这一道龙炁,一道凤炁拘来。 那龙凤余孽气运,想要逃逸:“我等锦上添花,可为你李家更进一步,可以李代李,夺其李氏江山。” “那还真是谢谢你们啊!” 两道前朝龙凤气运真灵,很快便被李郸道抽出灵神,只剩下龙凤之形,并不会干扰灵明,将其投入房中。 里面正在给杨氏接生的送子娘娘,她原本只是一只姑获鸟,是孕妇死后所化,但是李郸道将其一步步培养,抬上神坛,主管一方生育之事。 后来在龙虎山罗天大醮之中,得了太乙救苦天尊赏识,变成妙严宫女官,为在册黄箓正神,然后是王朝正祀。 后来再经手枉死地府轮回权柄,已经属于是“大神”了,并不比地府娘娘差。 特别是九头虫死在龙巢之后,李郸道将其肉身带出,不久便将其交给了送子娘娘净化。 九头虫真身是九头怪蛇,而且是逆鳞蛇,后来生出双翅,化作九头怪鸟,到跟李郸道斗法之时,九个脑袋都被李郸道打爆了。 如此头尾倒转,尾巴变成了头,九个脑袋变成了九根尾巴,生死之间,却化作了一头邪凤。 只是最后还是身死道消,那尸身,九根凤羽被李郸道薅下来了,要炼制一件宝贝,但是一直没有想到要炼什么宝贝。 剩下的肉身便给了姑获鸟送子娘娘,让她跟着已经重获自由之身的九子鬼母共同参悟。 其中送子娘娘,炼出了精血,将自身成功化作了凤属,将姑获鸟的鬼气,妖气,完全褪去,已经变成祥瑞之鸟,类似于“青鸾”,“红鸾”。 而九子鬼母,将其一身羽毛,同送子娘娘褪下的羽毛,炼制出来了九件“羽裳”。 九个孩儿,三男六女,全部穿上羽衣,化作了“羽人”,可以变成人,也可以变成黑色的大鸟,算是“还阳”,只需要日后跟着送子娘娘,送人投胎,积累阳气,便可完全还阳,脱去羽衣,也是活人。 送子娘娘见到龙凤之炁,当场接下,将其化入胎中:“宝宝,宝宝,快出来,不要再折腾你们的娘亲了。” 杨氏此时疼得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忽然又有一股精炁神凝聚,让她再坚持了起来。 随后一声婴儿哭啼,姐姐先出来了,第二声哭啼,妹妹也出来了。 同时室内柱子上,竟然生出许多小灵芝来,石头上生石芝,木头上生木芝,甚至连着灯芯之中也看见有火芝。 “生了。”李郸道在外面自然能感应到。 而在阳西县处理战后之事的李福德,忽然心脏乱跳了几下,这时候纪景须自他影子之中出来:“恭喜郎君,贺喜郎君,刚刚夫人已经生了,正是龙凤呈祥,大人小孩,都俱平安。” “生了就好,生了就好。”李福德笑得傻傻的,随后道:“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去看看我的孩儿。” 当下不再顾阳西县,全扔给了松烟,将一小辆青铜车马拿出,此车马很快变大,有酆都兵马出现,将李福德载入其中。 而产房之中,照顾好杨氏之后,送子娘娘出来见李郸道:“幸不辱命。” 李郸道笑道:“辛苦了。” “这是小事,只是因为是双胞胎,所以姐弟两个,并不算大,都重五斤,需要小心生养。” 李郸道笑道:“既然如此,便让他们两个认娘娘你做干娘吧,也可保平安。” 送子娘娘做姑获鸟时,便有一子,如今已经还阳了,在其庙中化作一个金童。 “哈哈,奴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再认一子,也没有这个福气,倒是可以认这个干女儿,正好妾身为凤属,可以滋润凤炁。” “至于这个儿子,不如让汤秋儿姐姐认做干儿子,秋儿姐姐如今大开鬼市,已经富可敌国,又掌枉死地府大印,是一方主宰,可让这个干儿子,当一当地府太子爷。” 李郸道听着倒也不错,自己弟弟认了太乙救苦天尊做干爹,但是要送去修道,堂弟,堂妹不能去修道,干脆认知根知底的两位神只做干亲,也可保平安。 汤秋儿听说要认干儿子,很快也来到了茂名,见着娃娃很是满意,只是调笑李郸道:“妾身如今也可以生儿育女呢,可惜与郎君有缘无分,也不敢肖想,如今见着郎君的弟弟,倒也跟郎君有几分相似的,定会好好疼惜怜爱。” 李郸道听他这么说,忽然想到了甄洛,自己用肾神玄冥回馈当年君子之约,前些日子突破阳神之时,肾神便自己寻回来了,如今倒还不知道甄洛如何了。 当下将肾神招出询问,却听得肾神道:“甄道友说先回骊山观,她乃洛水洛神转劫,如今应当回洛河水府之中,突破地仙去了。” 李郸道掐算一二,立马明白了事情经过,苦笑道:“原本想着省经历,将情缘了断,如今弄巧成拙了,化作情劫了。” 汤秋儿听说情劫,立马道:“郎君这是在哪里流了风流债?怎么还有情劫?” 李郸道情丝并不多,一个是茯苓,算是青梅竹马,但是也斩断了,她去南诏当圣女了。 第二个便甄洛了,当初一路南下,在蓝天县骊山观所见,双方赤身裸体,坦诚相见,确实有过几分骚动。 不过李郸道当时降伏了雀阴欲魄,将其婉言拒绝,因此说了这样一句话:“我非良人,不可轻易托付终身,师姐若有情,不如修长生大道,日后果有机会,再结良缘不迟,况且日后或许能遇十倍于我之人,也可相伴。” 只是本来没有什么相见,也就淡了,但是之前情缘乱动,甄洛寻上门来,李郸道就做了这么一个糊涂事情。 本来也无事,偏偏成就阳神,自身圆满最重要,肾神便赶了回来,将真相说给了甄洛听。 如此演化一道劫数。 不知道是不是阳神的残余劫数,还是李郸道本来就该有的三灾八劫。 只是如今明悟,已经发酵良久,为时晚矣。 八六二 忽有伤感 却说洛阳,洛水之中,一位女仙在河底一面大鼎之上端坐,此鼎暗藏玄机,镇压水府,上有金铭。 一只只白龟卧在旁边,感受此鼎玄韵。 此女仙衣裳素白,随着河水而摆动,空灵飘逸,好似游语,然而面容庄重,好似河岸上庙宇之中供奉的神女天妃。 只是此时,这位女仙眉头紧蹙,似乎在睡梦之中魇着了一般,同时一道身影在心头不断被斩杀,不断重生,从模糊到清晰,如同星火复燃,如同断水更流。 “师父,我已经无法静心了。” 一个声音自女仙身边响起:“你以为真,他却道幻,你付真心,他作无意。” “对他而言,与你不过是为渡劫忘情做准备的逢场作戏,从来都是目的明确,也是我害了你,当初以为给你找了一个好归处,却不想竟然是个绝情人,竟然把你做了鼎炉。” 这话越说,女仙就越面容痛苦,然而一道冷月自天穹倒映水中。 “师父我自月宫姮娥仙子之处,得了一道太阴炼形之术,可以修成一道太阴戮魂剑炁,可以冰心绝念,斩断情丝,更可助你修成仙肌玉骨,飞升天宫。。” “弟子愿学。” 当下一阵月华如同帝流浆落下,枚枚如同橄榄大小,龟儿,鱼儿,纷纷冒出水面,迎接帝流浆。 其中一枚玉简,自月华之中藏匿,落入洛水之中,到了甄洛手上。 同时在洛阳,一位菩萨睁开眼睛,笑着道:“却是与我道有缘的。” “月光菩萨为我药师琉璃光如来左右协侍菩萨,不想今日圆满。” “云散空净,独露婵娟,皎洁无瑕体自圆。不动历周天,照彻无边,恩泽布大千。” “慈悲,慈悲,慈悲。” 而这些佛经咒文,也随着月光,一同映照入甄洛体内,当下月光照彻,胴体如玉,甄洛紧闭的眉头也慢慢松缓下来。 同时隐隐有解脱,自在之意萦绕,不过就在这时,一位老母出现,其面容慈悲,口中感叹道:“我这孩儿命苦,你们又何必算计于她?” 却将刚刚说话的那几位菩萨自虚无藏相之境界中拽了出来。 几位菩萨一见这位老母,当下低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冥冥似空。 这位老母正是骊山观中供奉的主神,骊山老母,也有说是“女娲娘娘”的,骊山观创派祖师,毛女大仙,便是先秦宫人,服食秦皇不死药,后拜了这位为师,立下道统。 佛门中人,原来就派人接触过骊山观,本就是想在自家神话之中也加上这位老母,大神,但是却被赶了出来,如今倒是算计到了其门中弟子身上了。 那老母道:“妙善和尚,你想要我这位女儿做你的水月法身,不如亲自拜访老身。” “贫僧不敢。” 只见这位骊山女仙将佛光化去,里面有一枚观音纯阳念头,抹去念识,妙善和尚便面色一白。 而那枚佛念,转手被老母递给一条白蛇。 白蛇将其吞服,当下浑身妖气消散,化作一个白衣小女童,模样和妙善和尚有七八分相似。 “徒儿素贞见拜见师父,多谢师父点化,省下弟子化形之功。” “也是你机缘到了。”老母道:“今后你便领着洛水之权,在此行云雨之职。” “只是你需小心,你日后还有一劫,应在此处,且随着你的这位姐姐修道去吧。” “是!”小女童天真烂漫,立马守着旁边还在运功修行的女仙身边。 而那几位菩萨,则是跟着这位老母去喝茶谈心去了。 而李郸道那边,李福德已经赶回茂名县,见到了妻子杨氏,以及一儿一女两个双胞胎。 只是两个娃娃先天底子弱些,并不睁开眼睛,却依然让李福德欢喜异常。 当场摆下香案,遥祭祖先,一是告诉祖先李家后继有人了,二是为了酬谢善神照顾,保佑得母女平安,三是希望平安长大。 李郸道虽然刚刚了悟自己有了一段情劫,正在烦恼,此时却也展开笑颜:“我们老李家人丁兴旺。” 李福德此时已经语无伦次,欢喜之极,不如以往儒雅随和的模样,此时又是在想孩子的名字,又在想写信告诉李宝京,又是在想要买写什么东西给产妇补一补,却是胡言乱语。 “我的儿女,不求其富贵,但求其平安。” 李郸道见生命之喜,也有所感悟,只是恍惚间伤感,如果自己有了后代,该是如何? 只此一念,便再难持定,凡心大动,清净扰乱,便是阳神境界,也不由得在心湖之中吹皱几道涟漪。 莲花摇曳,莲叶飘飘,水下,鲤鱼嬉戏玩耍,一戏莲叶东,二戏莲叶西,三戏莲叶北,四戏莲叶北,五戏莲叶中。 一念动,先天精炁转变为后天精炁。 “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天遁剑炁一剑斩去,惊扰了鱼儿,躲入莲下,不再出头。 李郸道心中一念:“本以为到了阳神境界,便已经先天不漏,不曾想,生老病死,爱恨离别,还能使我泄露元神,看来心境不进则退,我需要时时谨守了。” 而后便对着李福德道:“自前些日子看出婶婶怀的是龙凤胎后,我早已经为他们两个提前准备了礼物。” “唉,他们两个还小,哪里需要什么礼物?” 李郸道却笑道:“是我的一片心意,况且也并非十分贵重。” 当下将两对银手圈拿出:“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见两个圈儿跟着丫丫的那两个风火金乌轮儿有几分相似,但是上面多的是龙凤纹路,带着一股祥和的味道。 两个娃娃,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你却是怕他两个长不大,才给了他套着圈儿,怕离了去?” 李郸笑笑:“我这还算是小气的,手上未有好玉,不然雕琢两块,再做一对平安锁。” 李福德笑道:“谁要玉了?左右是石头罢了。” 却又逗弄两个孩子玩去了,李郸道则为婶婶杨氏把脉,虽然有产后虚弱,元炁大伤,但是仔细照顾,个把月便可回到生产前的模样。 只是不好用药,怕药毒传给孩儿。 只是写了张单子,细细列下,一日三餐,该吃什么谷物,该吃什么蔬菜,该喝什么汤,不该吃什么,写得一清二楚。 将单子给李福德:“按照这单子上说的,八日一轮,一轮之后,便可下床,二轮之后,便可洗浴,三轮之后,便可出门见风,不怕邪气入体,留下月子病根。” 李福德得了方子,却道:“侄儿你手艺最好不过,为何不亲自做一顿?” “这方良药的药引子便是丈夫亲自做,非得叔叔你亲自动手不可,不能假手他人,喝了还能促进夫妻感情和睦。” 李福德听闻,便是一愣,随后道:“那好,我亲自做。” 而李郸道一笑:“还是我亲自教你吧,以免太难吃了,婶婶不盈反虚。” 婶婶杨氏刚刚生产玩,没有什么力气,见着了丈夫,便安下心来,迷迷糊糊睡去了。 然而未过多久,便有香气扑鼻而来。 先是粟米粥,里面还有着一股香甜的气息,不知道加了什么。 杨氏闻着味道便有了力气。 “产后一两天,暂且不好吃太荤腥,不过该补补元炁。” 却又有两个熟鸡蛋,李福德正在不怕烫手的剥着,十分认真。 李郸道又拿出一道燕窝:“这是上次金丝燕仙子送来的南海温补圣品,最适合刚刚生产完的。” 除却燕窝,粟米粥,鸡蛋外,还有半个削好的香瓜,便是多了,也吃不下。 李福德剥完鸡蛋坐着床头,一边吹气一口一口喂着杨氏粟米粥。 杨氏虽然面容惨白,却是笑容不止:“李郎,有你如此,我便是当场死了去,也放心得下。” “说什么胡话,侄儿都说你身子骨盈实,怎么平白说些丧气话。” “生孩子便是如同渡劫一般,更何况还是初胎,而且一怀两个。”李郸道开口道:“婶子能够熬过,可见是有福气的。” “要谢谢那个给我接生的姑姑,要不是她一直给着妾身鼓励使劲,妾身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已经谢过了,那位恩姑是侄儿请来的一位神女,专门管保胎接生,救济婴童的,你若是好了,我陪你去上香还愿。” “原来是神仙,难怪,难怪妾身隐约间梦到一条大蛇,一头大鸟,入咱们宅子里面来。” 李郸道见他们两个你侬我侬,感情进一步升温,便离开了这里,到外边去了。 送子娘娘和汤秋儿还在等着李郸道:“郎君怎么似乎有所感慨的样子。” “我在想,世界上的父母将人生下的功劳,怎么才能还得清?” “世上的父母都是欠着子女的债,怎么会想着还呢?”汤秋儿道:“再大的债,一次母难也还清了,所大之恩,莫过于生者也。” 李郸道叹息道:“还有养育之恩,教诲之恩。” “郎君怎么突然谈起这个?莫非要离尘离世?” “倒无离世的念头,只是在想,若要成仙,最大的恩情,也是父母生恩。” “那便不还呗,父母其实不欠子女,子女也不欠父母,一心爱也,一心一意,哪里是简单的债主关系呢?” “若说重,泰山之重,不如父母恩,若说轻,断发也可断却,只要能过心罢了。” 汤秋儿道:“郎君何愁?” 李郸道听汤秋儿劝慰,也心道:“怎么有些无病呻吟,乱悲春秋了?倒像是个女儿家了,如此多愁善感。” 却是自己之前总是提醒弟子要体悟人道,如今自己也自天道的境界上掉下来了,入了人道,只是不如当初未修行前,只得放,不得收,如今可收可放,但是李郸道并不愿意将其收敛,反而露出自在本性,将性情流露出来。 送子娘娘见着李郸道如此,笑道:“郎君如今反而更让我们亲近一些,仿佛回到几年前,之前修为越高,威严越重,又是真人,又是天师的,好似天上太阳一样耀眼。” 李郸道侧脸一笑:“这样不好吗?” 这一笑,几乎叫两位神女快要秉持不住。 汤秋儿一个愣住,随后转过头去,只怕把持不住:“郎君怎么突然有这样一股风流,将我撩拨。” 而送子娘娘却看出了里面的真诚,并非心猿意马驰骋。 “这样挺好。”送子娘娘笑道:“更有自在意味。” 李郸道摇摇头道:“哪里能真得自在,不过是借机放松一下。” 随后便道:“今日心情不错,不如一同前去赏景?” “去哪赏景?”汤秋儿转过头来。 “白玉京。” 李郸道指着头顶月亮,今日月亮格外明亮,还有帝流浆落下。 “好。” 两位神女都是孤魂野鬼出身,现在也不过是冥神地只,并未去过仙境。 李郸道一挥手,便有一道白玉楼梯出现,往天上月宫而去。 道家之源,出于老子。其自言也,先天地生,以资万类,上处玉京,为神。 李郸道其实并非请着他二人往天上月宫而去,而是将自身内景天地展开,请她二者一观。 那楼梯直直往上去,却见有洁白一片树林,寒光照射,有氤氲雾气。 这些玉树,都是桂花树,隐隐约约,有桂花香气袭来。 “好美。”汤秋儿忍不住到。 桂林之上,月亮触手可及,那么圆,那么近。 自玉桂林中再走,便是一片太阴池,池中玄水波光粼粼,有银鱼儿,吞吃桂花之精,又潜入水下。 一道长廊一般的桥梁在太阴池上架起,桥的另一边,和月亮相连,只是还可看见许多浓雾。 李郸道招招手:“跨过桥便是白玉京了,这桥便是天地桥了。” “为什么这月亮这么暖啊。”汤秋儿好奇道。 “嘘,别说话。”李郸道笑道:“天上有人呢,你听。” 果然有琴瑟之音,丝竹管弦之乐,不时还能听见仙人歌。 汤秋儿便屏息凝神,静静过桥。 果然见着有一座城楼,城楼高耸,城楼四方,一面便有三道门,一道主门,两道侧门。 门前并无守卫,反而大门洞开,似乎欢迎人进入一般。 八六三 路漫漫其修远兮 却见月楼之上,有一位太阴皇者,对着众人招手。 却是一位不辩男女的神明,头戴凤冠,却身穿帝王华服。 在此广寒洞阴之宫,集结月中仙人,神人,一同作乐宴饮。 汤秋儿见此有青华紫桂之林,枝叶红兰,上有华实,粒粒有橄榄一般大,此时微风撩拨,便有桂实落下,跌落凡尘,便是帝流浆。 桂林之中,有大量的玉兔,或者在捣药,或者在采桂实,或者取寒泉之水,或者在药园劳作。 其中白兔子,黑兔子,花兔子极多种类,更有者头顶玉盘,上有佳肴鲜酿。 汤秋儿和送子娘娘没有搞清楚情况,以为真到了月宫盛境,有些畏畏缩缩。 几个仙娥云步而行,前来出城迎客,却见其个个面容标志,然而各有特色,好似满月,新月,自有风度。 且各自身着素色香兰纱衣,有着珍珠衫作压裙的坠子,在素雅之中,又有几分富贵,香肩裸露,双臂如藕,有白凤环绕的臂钏,叫人不觉艳俗,反而有几分庄严。。 且每个仙鹅身后又有素白,奶白,雪白,鹅黄,浅青,各种灵绸仙带,飘飘然,乃飞仙之相。 且其发髻都是月相,上有桂花银簪,白玉蟾儿口衔月珠。然而却各自有所差别,并不千篇一律。 而且其都似乎会发出光亮一般,身边更是有一团氤氲之炁,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似乎画中人,云中仙。 “几位贵客,今日乃是太阴诞辰,乃是喜日,因此陛下宴请群仙群神,还请随我等同去。” 汤秋儿看着这些仙娥,不禁自行见惭,虽然如今汤秋儿比起这些仙娥来也并不算差。 送子娘娘却挽住她的手:“虽你我修持尚浅,却也不必羡艳,只怕他们还要羡慕我们,月宫清冷,始终不如凡尘自在。” “哈哈,这位姐姐说的是。”为首的仙娥道:“月宫清冷,只是我们倒也住惯了,冷清也有冷清的好处。” 送子娘娘点点头,随后便跟着汤秋儿一同跟随着这些仙娥一同前去白玉京中。 漫步一二,丝竹之声便越发明显,还有金石之音,悠悠扬扬。 “天君造访月宫,可是稀客。” 太阴元君在主位上,身后挂着两列五十四口编钟,数个月宫乐官,正在演奏。 “太阴元君过誉了,贫道适才凭栏仰望,旦见霜华遍地,万里一碧,便生一念,既然月光普照万方,光灿皎洁,那么月亮之上必定是兰宫桂殿,观阙嵯峨,蔚然壮观。” “因此一时兴起,携二友人同来,却不想今日是元君诞辰,如此冲撞。” “月上不过一片冷清寂静之地,并无什么新鲜的,便是这些仙娥,这些宫阙,也不过是虚幻之物,因人望月,觉得有什么便是什么了,都是无聊之人,消遣打发罢了。” “皎皎明月一轮如镜,望月不过望心,否则哪里来的嫦娥应悔偷灵药呢。”李郸道哈哈道。 “看来天君,已经了悟。”太阴元君笑道:“今我令嫦娥献舞一支,天君可看仔细了。” 却听见仙娥歌声渺渺茫茫,似乎远,似乎近。 远处太阴池上,有一水榭楼台,上有氤氲雾气,有一极美之人,翩翩起舞,只是李郸道看去,这人似乎很是熟悉。 但是面容绰约,似乎雾气朦胧。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此一出场,便夺所有人之目光,似乎心能随之喜,随之悲,随之惆怅迷离。 “五溪深锁烟霞了~~,定知不是人间世~~轩然九老~~排云一笑,苍颜相对~~星斗垂空,月华随步~~酒醒无寐,广寒已近~~天风动、摇丹桂~~极目层霄如洗~~正千岩、棱棱霜气,飞泉半落,苍崖百仞,珠翻玉碎,金衲松成~~” 歌声也是如此飘渺茫茫,好似天籁,地籁,人籁,三籁俱成,叫人如听仙乐耳暂明,后悔没有把耳朵洗干净再听。 而其舞姿,却让人不敢眨眼,生怕漏去一目,遗憾半生。 连着歌毕舞停,众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天君以为此舞如何?” “只怕只有天上有此舞姿,人间难有比之绝色。”李郸道回道。 “那我便叫嫦娥来陪你如何?” “贫道对其敬佩之,并无亲近亵渎之心。” “既然无亵渎之心,我如何觉得你心乱了。”太阴元君笑道。 旁边汤秋儿连忙帮着李郸道说话:“如此绝色,便是我一个女儿家,心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刚刚也跳得砰砰响呢,只怕再看一舞,再死一次也值了呢!” 太阴元君笑道:“那就是你们修行没有到家了。” 太阴元君道:“除却月下老人,我也掌男女情爱之事,因此最爱做媒,天君可有喜欢之人,我也可为你走一遭。” “元君垂坐白玉京上,轻易不得动身,以稳日月阴阳之华光,怎么能为一人私情而离开呢?”汤秋儿皱眉:“如此阴阳不和谐,怕会惹出麻烦来。” 却是汤秋儿一听这位元君要为李郸道做媒,就紧张起来了。 “哈哈哈。”太阴元君道:“既安主神,便定阴阳,只要真阴不失,何患?” 汤秋儿云里雾里。 居然一朵洁白莲花自太阴液池之中生出,将在楼台上跳舞的嫦娥接引过来。 嫦娥赤足踩着莲花之上,太阴液池泛起涟漪,有银鱼绕着莲花游戏,忽然东,忽然西。 嫦娥一近,众人便发现,其虽然美丽异常,但与刚刚所见仙娥相差不大。 只是刚刚离着远,有有薄雾,仙乐加持,看着便觉得乃最为出彩一个。 “妾身见过天君。”嫦娥双目含情,然而带有一股孤傲,若即若离。 “我的儿,你看这位郎君如何,可曾入你的眼?” “元君莫要打趣妾身了”嫦娥微微一拜:“天君于我只有相敬之心,妾身又如何敢肖想呢?” 李郸道离着近看仔细了,才发现为何觉得嫦娥看着熟悉了,原来和甄洛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汤秋儿并未察觉,只是觉得自己并不比嫦娥差,可能只是不怎么会跳舞罢了,因此暗中记下歌曲舞姿,打算回去默默练习,然后惊艳所有人。 汤秋儿不知道这里是自己的“泥丸紫府”内景所化“白玉京”,李郸道难道还不知道吗? 明月一轮,便是先天灵光。 这太阴元君,也是李郸道灵光演化出来的神只,反而这些仙娥,这些宫殿楼台,是李郸道的杂念所化。 所以太阴元君会说:不过是虚幻之无,无聊之人消遣打发便罢了。 只是太阴元君似乎做不得假,李郸道原先倒也观想过明月,因此一尊月相藏着白玉京中倒也差,因服色,与天上太阴元君相同,便有几分感应,灵性。 因此见着李郸道借泥丸白玉京,投射月宫琼楼之景,便忍不住点拨一翻。 恰好李郸道和甄洛在同一片月光下,李郸道因情劫临而感伤,甄洛在月下炼形,修炼太阴玄法。 太阴元君便将甄洛的一识念随着月华引着李郸道这处,在此白玉京上,化作嫦娥。 借镜中花儿,水中月儿之意,便好似一场幻梦,跨越空间,跨越了记忆和意识。 李郸道却以为是自己本心的声音。 此时也同意嫦娥所言:“且贫道并非良人,一心修持大道,只恐再辜负了仙子,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路漫漫其修远兮。”嫦娥点头。 太阴元君叹道:“如此便不好办了。” 然而此时月落西沉,太阴元君便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日已尽兴良多,时日不早,大家各自去吧。” 随后薄雾消散,恍惚便只有一道桥梁出现。 李郸道等三人走上桥梁,离开白玉京,便又回到了人间。 汤秋儿感叹道:“若非郎君带着我们前去,只怕这辈子也难到月宫一游了。” “我却觉得那不像是月宫。”送子娘娘捂着嘴巴笑道。 “那像什么?”汤秋儿问道。 但是送子娘娘并不开口,只是道:“多谢郎君带我们游景散心,只是如今我们还有要事,也不好再叨扰了。” 便拉着汤秋儿,自一道夔门之中,往地府而去了。 而李郸道则是看向即将天明,已经西的月光。 另一处,洛水之下,甄洛也从定中醒来,如今已经是地仙修为了,前尘往事也通通记起。 自己原为洛神宓妃,因大鲟鱼畅游、龙马传卦于伏羲、神龟负文赐大禹等祥瑞之象也都在此地发生,使得洛阳成为建都的不二之选。 同时也让宓妃“坐稳”了洛阳守护神“洛神”的名号。 但是前朝隋文帝大摆“万神朝宗”风水,后来炀帝又损之,便伤了宓妃根基,而后甚至要求宓妃现身,不然就将其流放。 在求宓妃而不得后,隋炀帝便欲开大运河,前往江南寻美女,洛河之下,因此有了百万民夫之怨气。 宓妃因此转劫,投胎入长安,为骊山派观之有仙缘而收做弟子。 如今再回水府,当净化怨气,洗涤洛阳龙脉。 只是不止止记起这些,还似乎畅游月宫,翩翩起舞,见到一位少年,他说:“对自己是敬之佩之,并无亵渎之意。” 他说:“路漫漫其修远兮。” 甄洛叹息一口气,抬头看月落西沉,太阳马上就要升起。 “师姐,你醒了。”一旁的小白素贞见着甄洛叹息,却是十分高兴:“祖师说让我陪着师姐你在这洛水之中,一起修行。” “原来是你。”甄洛看出白素贞便是骊山观福地之中潜心修炼的白蛇。 “师姐,你可不知道,刚刚好几个和尚来了,说是你是什么月光菩萨,什么水月观音,但都被祖师赶跑了。” “祖师来了?”甄洛失神:“那现在去哪了?” “应该回骊山了吧。”白素贞道:“不过师姐你不必担心,师祖说让你好生修行。” 甄洛只得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同我一起入主水府吧,你初次出山,刚刚化形,只怕还有许多规矩不懂,且我骊山派的法术,也可以教给你,如此也可帮着我收伏洛水群妖。” “多谢师姐!”白素贞一听学东西,便十分高兴。 而另一边,李郸道再次找回了当初修炼的感觉,在吐纳朝阳紫气。 只是这一口紫气不为自己用,而摄来,滋补两个弟弟的先天元炁。 李福德一早又前往阳西县了,岭南冯盎的人,看上了那批海船了,他们不自己去打罗鸿,等着李福德做成之后,却又要坐享其成。 冯盎此人为岭南道总管,授上柱国、高州总管、耿国公。 曾经隋朝灭亡之时,有人劝说他自立为越王,学习秦时的赵佗。但他选择缓称王。 结果李渊携带五姓七望之势,一下子就建立了唐朝。 因此武德冯盎接受唐朝名将领李靖的檄文,率领部属归顺唐朝。 不过此人倒也安心做个一方诸侯王,并没有叛乱,只呆着岭南之地。 李郸道等人在岭南伐山破庙,闹出的动静很大,冯盎自然也清楚。 但是李郸道有一个“岭南道巡查御使”的官,巡查谁? 自然是巡查他冯家,有没有造反的心思,因此冯盎并没有跳出来阻挠李郸道,只怕皇帝多想,让自己不安稳。 因为就在李世民登基之后,冯盎便与谈殿等人互相争斗,很久没有入朝。 各地方州府前后十几次奏称冯盎谋反。 李世民本来打算派右武卫大将军蔺暮等人征发江、岭数十州兵马大举进攻讨伐,但是被魏征劝住了。 现在李唐朝廷又没钱,又没粮,岭南又山高路远,瘴气多,加上是冯盎的基本盘,人家还没叛变的动向,只是有人说他叛变,是不是真的叛变,派人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而李郸道叔叔外放岭南,其实也是李世民的眼睛,李福德不知道自己写的关于岭南风土人情的折子,每次都能传到长安,成为判断冯盎有没有叛变的依据。 又恰好李郸道要去岭南伐山破庙,李世民便把这个巡查御使的官给了李郸道,但是并没有告诉李郸道这件事情。 而李郸道对这种事情也没有掺和进取的欲望,在岭南伐山破庙不被冯盎所阻挠就没有跟他斗法的想法。 但是也没有去拜见地头蛇的想法,反而是罗浮山的几位同道还去拜会了。 冯盎对着李郸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些海船,如果落在了朝廷手中,只怕原本没有危险的冯盎,也要危险了,且罗鸿在沿海如此发展说不得就有其养寇自重的想法。 八六四 李福德升官 李福德刚刚从阳西赶回,看见自己家妻儿无碍,纵然再不舍,但是那些罗鸿的海船,造船的工匠,现成旳船坞,对着李唐朝廷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 冯盎并没有想要明抢的意思,他都没有出面。 但是冯盎手下有个叫冼轩的军官,在海上巡练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一批从阳西逃走的水匪,罗鸿旧部。 见李福德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能量不大,自己背后又是国公爷,便临时起意,说海船是他们的战利。 想要压下李福德的战功,将其瞒报作自己的功勋。 这个冼轩是何许人也?与着冯盎乃是世家连襟的关系。 冯融的儿子冯宝,娶岭南高凉的越族大姓冼家的女儿冼夫人为妻,因而成为高凉地区越族的首领,南朝梁任命他为高凉太守。 而冯宝与冼夫人生子冯仆,冯仆即冯盎的父亲,被封做石龙太守。 也就是说冼家是越族首领之家,冯盎祖母家那边的亲戚。 只是松烟娶的也是越族诏舍部落酋长的女儿,而这个部落,和冼族并不算和谐。 况且李福德离开前嘱咐过松烟,稳定好阳西县,按着他先前的布置做事,并将训练的农兵驻扎了一部分在阳西。 松烟为人忠心耿耿,那冼轩虽然带着上千人将阳西围堵,且不是罗鸿那种乌合之众。 而是南越藤甲兵,精通水战,丛林战,且军中随佩巫师,会治金创伤,能给兵器淬毒,还能够接引魂魄,将战死的灵魂接引入家乡。 由于不怕死后沦为孤魂野鬼,这些南越藤甲兵,往往不怕死亡,作战之时,各种诡异的手段层出不穷,虽然力量,或者战阵,不如中原兵马,但是到了岭南,他们便是第一流的兵种。 “你这昆仑奴,真是不识好歹,我等乃耿国公座下骁将勇骑,已经将叛军击溃,还不快放我们入城!” 松烟懒得理会她,一守海上防线,将船只收拢,二有农兵正在集结民夫,修复城墙。 同时铁塔一般,守着要口,竟然有一夫当关之势,万夫莫开之势。 冼轩刚刚跟着松烟“斗将”过一场。 冼轩拿着的兵器是桨槊,武功也是十分厉害,在军中,有百人敌之称,一杆桨槊舞动如同黑蟒出世。 本人也有着古越族武功,模仿水中鳄鱼的拳法,可以说是大族世家杰出子弟。 但是刚刚松烟一根大棍,双边包铁,招势也不算漂亮,就那么来回几招。 但是偏偏泼水不进,而且气息绵长,体力好像无穷无尽,力气还大,接着一棍,虎口都要震麻来。 打了个三四十回合,便只得脱出棍阵之下,免得身死。 冼轩心急,便问着随行的几个异人:“你们可有办法?” “这里有一股禁法结界在加持,十分强大,三日之内,任何法术都施展不出,对方有高人。” 那几个异人面色为难:“将军,据我所知,收伏阳西县的李福德乃是一位难得的好官,可以日审阳,夜审阴,且有一位护法神将,乃是影子神灵。” “况且,如今有一个玄真道数年前,腾空出世,这个玄真道的掌教便是这位的亲侄子,原先我们越族供奉的大鳄神,便是被那位三剑斩了,我们的大巫师,都为此反噬而死。” 这竟然还是一位熟人,原先大破萧梁政权之时供奉大鳄神的巫师之中的一个。 萧梁被破,树倒猢狲散,他们也各自寻找出路去了,而冼家,冯家,无疑是一个好东家。 但是没有想到,新效忠的东家,现在竟然又作死。 “道人而已,以鬼神之事惑民,我看着最近那些道人伐山破庙,也没有显露什么大的本事,反而几位,各自有异术,怎么涨他们的威风?” 那几个异人苦笑,这位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这时,一道黑影自地上出现,好似一洼水池,从中显现一队兵马,浑身玄黑,各自有着黑旗。 旗上写着“酆都”二字,一架青铜马车,顺着酆都兵马一起自阴影之中出现。 随后一位七尺高大的俊朗青年自青铜马车中出来。 “侄儿这送给我代步的青铜车马还真是方便。” 李福德感慨道。 旁边一位十分儒雅的男子,带着一张面具,正是已经夺得了“皮影根基”,未来可能成为百戏之神的纪景须。 他正是李郸道派来保护李福德的护道之神。 “先生小心。” “不怕,我虽然不勤练武功,但也吐纳有术,身强体健。”李福德并不在意。 而亲眼看见李福德自阴影之中遁出的冼轩已经感觉不可思议:“他是鬼魅吗?” “这位便是茂名县令了。”旁边的异人道。 李福德此时也看见了在城外的藤甲越兵。 问向松烟:“现在怎么回事?” 松烟道:“公子,这个家伙要进来,还杀了那些跳海逃走的人,说咱们缴获的船只是他们的,不过我没有放他们进来。” 李福德搞清楚了情况,便开口道:“晾着他们。” 又忍不住笑道:“松烟,我有儿子女儿啦!” “主母生啦?”松烟也是十分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长什么样子?好看吗?” “长得更像你主母一些。”李福德又说了一阵。 那冼轩本来以为李福德会迫于冯盎的压力,跟自己谈谈,结果,理会都不理会自己。 当下便道:“我们撤。” 然而他们没撤一会,一群水匪海盗,便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从海上登陆,便哟抢夺船只。 忽然一声“咻!” 城墙上竟然有车弩,射出长矛一般的箭矢,简直就是战争利器。 “他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冼轩在暗处看着,发现竟然有此利器,当下冷汗:“这种攻城利器,都是三军辎重,难道朝廷真的认为我们叛乱了吗?” 车弩一现,那些海盗自然知道,不用人命堆,是不可能把这些海船带走的。 还想要乘坐自己本来的船逃走,但是发现自己的船都走不了了,一个个铁爪已经拉住了船边。许多疍民自水底飞出,借着铁爪飞绳,便已经登上了船舷。 这一支是南海疍民,是罗鸿的奴隶,用来采海下珍珠,李福德破城之后,便将其收为麾下。 他们善于潜水,可以一潜半个时辰以上,甚至有异者,耳朵后生出鳃,手脚生蹼,身体滑润异常,好似有一层油膜。 那些海盗也不乏厉害的,但是这些疍民浑然不顾,手中弯刀,好似蝴蝶展翅一般,好生美丽。 但是很快那些海盗的腰上就开了一个口子。 露出上面的腰子,再一按,腰子便自伤口之中弹出,再一割,整个腰子就被噶了下来。 这是疍民取珍珠的手法,滑出口子是撬开蚌壳,按压蚌肉便会挤出珍珠。 但是现在如火纯青,将这些人的腰子也取了出来,伤口竟然还很小。 但是那些海盗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疼得死去活来。 …… 李福德坐镇阳西,将平叛罗鸿的经过,写成了折子。 又将如今岭南的局势说出:“冯盎此人,只有一方诸侯之志,并无反叛之心,可派使者安抚,质其子。” 写完折子,便交给纪景须,他自有手段去送信。 随后又问向松烟:“那些人怎么样了?” 松烟也没见过会噶腰子的疍民,还是老实说道:“已经落荒而逃了。” “那就再写一封信,写给耿国公,跟他说,有海盗拿着他的名号,劫掠百姓,为了不伤其清誉,我们便将其打跑了。” 李福德现在头疼的问题是这些百姓的吃吃喝喝的问题,阳西县不大,供应两万人已经是大县了。 但是罗鸿集了十万人,就算加上海外开荒的岛屿,也难以养活这些人。粮草还得从李福德辛苦经营了两年的茂名县调用,但也难以维持。 因此现在只是以工代赈,不让这些人吃闲饭,要将阳西县运转起来。 不过阳西县中相当一部分人原先都是奴隶。且人口成分复杂,海外野人,沿海越民,汉人流民,还有疍民。 各自之间肤色,语言,并不相通,原先罗鸿是以教治地,分三六九等之民,以信仰束缚他们。 但是李福德作为一个“仁者”,第一时间就解放了奴隶,将土地收拢在手,再次分配下去。 这样一部分人有了自尊,一部分人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因此矛盾不断,不敢跟官府对抗,还不敢对那些原本就是奴隶的贱民动手吗? 因此阳西才收伏几天,就问题不断,基本都是械斗,因此李福德只能将不同人种之间的人,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各自划区,以免夹杂住着一起,闹出更大的事情。 不过隐患还是有的。 还有那些船只,怎么运用,停着那里也算浪费,得创造利润才行,不然衣食住行全是钱,光有粮草也是不够的。 李福德打算开放港口,但是如何保障海上行商安全,还有待改进,冯盎的船队才是海上霸主,偶尔客串一下海盗,还是可以的。 所以李福德才会去写信给朝廷,说冯盎没有造反之心,又写信给冯盎,说有海盗借着他的名义,为非做歹。 这些事情忙下来,已经是七八天后了,李福德是真真心心,把民生放在心上,为百姓做事实的,虽然思念妻儿,但也坚持等到了朝廷的回信。 第一就是升了李福德的官,为高州刺史,同时,高州,阳西,茂名,等,化作“粤西郡”。 同时李世民还派遣员外散骑常侍韦叔谐、员外散骑侍郎李公淹持旌节往岭南慰问冯盎,给冯盎颁奖,说他治理岭南有方,是朝廷的栋梁之材。 但是李公淹留下,做粤西郡代太守,韦书谐做粤西郡都督。 李公淹原来是窦建德的曹旦长史,后来窦建德兵败,他被魏征说服,投降于唐,携带枚印玺,将整个山东之地,投献给了大唐。 也就是这之后,魏征投靠了李建成,但是李建成优柔寡断,并不十分听取魏征的意见。 因此李世民收伏魏征之后,连带着魏征手里的各路资源也收了,其中便有李公淹。 这次叫李公淹来慰问冯盎也是有意义在里面,毕竟李公淹可是将整个山东投献给了大唐。 没道理你都封耿国公了,还打算拥兵自重,占山为王,不再放权于朝廷吧,都给你面了,别给脸不要脸哈。 而韦书谐则是名声不显,但其实是京兆世家,韦家的人,李显的第二任皇后便是他们家的。 也是属于李世民的亲信。 李公淹等人坐船来到岭南,先没去见冯盎,反而先是来见了李福德。 先是夸了一顿李福德年少有为,然后就是吏部的升官圣旨,连升三级,算是从五品官身,正五品待遇。 随后便是李公淹全权掌握李福德掌握的军事力量,接过了原本罗鸿的船只等,打算在南海训练一支水军。 韦书谐则是开始从李福德口中了解岭南民生,做起了规划。 竟然把李福德的权分走了,虽然做了高州刺史。 但要知道,冯盎的隋朝的官职就是高州总管,爵位是越国公,管领高、罗、春、白、崖、儋、林、振八州。 他的儿子冯智戴为春州刺史,冯智或为东合州刺史。 也就是十州之地,都是他冯家的地盘。 现在虽然为耿国公,但是地盘,不小反大,整个岭南道,冯家就是皇帝。 李福德这个高州刺史,是一块更硬的骨头,也不知道李世民是想要历练李福德,还是为难李福德。 不过李福德并没有任何不高兴,也没有说想要离开岭南,反而还有些高兴。 反而是李公淹有些不情不愿,在岭南做官,在他看来,就是贬官,远离了长安权利中心。 两个人了解了大概情况,还是没有敢直接去冯盎那里宣旨,虽然李福德说冯盎不会造反,万一就杀了他们两个钦差大臣造反呢? 结果还是冯盎听说李世民派人来了,又想着前些日子李福德写给自己的信,心中感叹:此人为何不能为我所用。 然后派人来请三人一起赴宴。 八六五 真刚剑 李福德跟着李公淹,韦书谐两人一起入了耿国府。 岭南山环水绕,平整空地并不算大,但是这么一个国公府却占地有三千亩。 其实房屋也不过占据百亩,但是其还有狩猎林,还有温泉,有大湖。 虽然冯盎其继承越国之国统,但这样大的国公府无疑是越制了,几乎不算国公,而是国王之类了。 国公府常年有精兵两百,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传甲披胄,佩弩带刀,手执长兵器。 但李福德此时并没有看见,不过李福德如今多年养炁,神思完满,不下于可以阴神出窍的高手。 虽然明面上看不到,但是总能在风吹草动之间,能感受到肃杀之意。。 李公淹感慨:“这里虽然看着广大,但是并无王炁,望其气,并无五彩,甚至连三彩也无。” 李福德笑问:“长官还会望气?” “不过偶然学的小术。”李公淹感慨:“原先窦建德有王气,但是其并不坐地成基,反而习突厥牧猎之举,杀人为粮,天命因此殆尽。” 这时候,李福德又看见了一个黑皮高鼻小眼睛的汉子,正是那冼轩。 只见他此时用着不太熟练的中原官话,冷着脸开口道:“国公爷有请两位钦差。” 李福德认得他,笑道:“怎么光请两位钦差,没有请我么?” 冼轩闭口不言。 只是领路。 走了约莫二百步,便见着一间堂屋。 堂屋供奉着的,并非什么祖宗像,而是一把剑。 剑无锋,但是自有神威,上书昆吾。 “晋朝王嘉的《拾遗记》中说:越王勾践使工人以白马白牛祠昆吾之神,采金铸之,以成八剑之精。”李福德见之感慨。 “一名揜日,以之指日,则光昼暗。金,阴也,阴盛则阳灭。” “二名断水,以之划水,开即不合。” “三名转魄,以之指月蟾兔为之倒转。” “四名悬翦,飞鸟游过,触其刃,如斩截焉。” “五名惊鲵,以之泛海,鲸鲵为之深入。” “六名灭魂,挟之夜行,不逢魑魅。” “七名却邪,有妖魅者,见之则伏。” “八名真刚,以切玉断金。如削土木矣;以应八方之气铸之也。” “但是昆吾之剑,更胜其八剑,《列子·汤问》: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献昆吾之剑,火浣之布。用之切玉,如切泥焉。” “玉如君子,昆吾之剑,可弑君乎?”李福德这么一说。 李公淹都被吓了一跳:这可不兴说啊。 “此剑非真昆吾之剑。”却见一个三十好几的男子,也是面色黝黑,带着几分少数民族的特征,不过气势非凡。 “国公!”冼轩立马低头。 李福德这才拱拱手:“原来是冯国公。” 而李公淹亮出旌节,代表自己是李唐使者的身份。 但是一般只有出使别国,才会有旌节,若是国土之内,却只有钦差大臣。 带着旌节,问冯盎你有没有反,如果没有反,就做出表态。 如果你现在依然尊崇我李唐王朝,我就让你依然做你的土皇帝,我不会派人来打你的。 冯盎是政治场上的老手了,如何不清楚小小的旌节意味着什么。 不管真假,都十分肃穆,尊敬一般:“原来是天子使臣到了。” 李公淹点点头:“见过国公。” 李福德却直接道:“国公爷,有人到圣人那里说你蓄意造反。” “你家居留百越之地已经五代,州郡长官所辖之地仅你冯氏一姓,子女玉帛用之不尽,人世间的富贵已经到了尽头,正想要更进一步。” “又有言,你掌握百越之地,又攻克平定二十个州,占地方圆数千里,因不服陛下继位,欲响应兵马造反,学当年赵佗之事,对了,赵佗的九郡岂能和您相比?” 李公淹和韦书谐都冷汗直冒,你怎么这么敢说?不怕人家真的给你反了吗? “哈哈哈,你便是给本国公写信,劝我解兵马之权,携妻子儿女入长安享富贵的那个李福德?” “正是在下。” “听说你妻子刚刚生了一对龙凤胎,真是好福气啊。” “多谢国公夸赞。”李福德笑道。 “可惜啊,可惜,小孩刚刚出生就要没了父亲。” “怎么?国公欲杀我?” “是又如何?”冯盎道:“便是你刚刚如此出言不逊,我便可杀之。” “只怕国公没有这个胆子。”李福德硬刚。 “哦?”冯盎道:“那是想试试我的宝剑锋利不锋利吗?” 李公淹连忙道:“国公息怒,我等是带圣人旨意前来慰问国公,非来问罪。” 韦书谐也道:“小李他是直臣,口无遮拦,国公莫要责怪。” 冯盎笑笑:“当初天下大乱,本公平定岭南道,百姓安治,未有乱者,确实有人劝我称王,以为越王,后来李将军劝我投唐,武德皇帝雄才大略,是为明主,因此为唐臣。” “但是听闻,如今贞观皇帝,是杀兄囚父而得位,不知道德行如何?可引得你这种口舌之辈,来我面前狺狺狂吠。”冯盎并非不识字的,反而大世家出身,其天祖乃是北燕君主,自可称王宗。 李福德道:“武德皇帝并非贤主,隐太子忘之不似人君,当今圣人,有收复山河之功,德行如何,国公自清楚,当初若非畏惧天策军,只怕国公并不会投唐。” 冯盎一噎。 “朝廷中不少人说你冯盎狼子野心,圣人本欲打算派右武卫大将军蔺暮等人征发江、岭数十州兵马大举讨伐,以定岭南。” 冯盎面色不定。 “但我写信于朝廷,说冯盎你如果反叛,必然分兵几路占据险要之地,攻掠邻近州县,但是现在并无动作。” 冯盎一惊:“这人如何知道我之谋划?” 冯盎本来就打算割据岭南之地,再往越南,老挝一带百越之地发展立国,只是一直犹犹豫豫,如今被道破,顿时心思熄灭了三成。 “冯盎,你到底叛不叛?” “杀我,我成仁,圣人大部兵马便来。” “既不杀我,那便彻底归顺,再想摇摆不定,只怕也是大军临境。”谷耤 李公淹见如此,心都跳着嗓子眼了:大哥你是想要名垂青史,唐雎不辱使命,我们还想要活着啊,你倒地是逼反,还是安抚啊。 那冯盎面色变幻不定,忽然笑道:“既然圣人信任于我,我便不能辜负圣人之信任,此前之言,不过为试探,当不得真,如今得知了圣人心意,自当剖白。” “我岭南冯氏,既自武德五年,投诚于朝廷,又如何能三心二意,反复无常呢?自然无叛乱之心,只愿岭南安定,便是心满意足了。” “口说无凭,你可有诚意?” “我之长子冯智戴,可随使臣返回朝廷。”冯盎斟酌道。 李福德这才赔笑道:“还请国公见谅,刚刚是下官冲撞了,却是为朝廷试探故。” 冯盎道:“可见国运昌盛,人才倍出,我也听过你,小小年纪,文治能让茂名一县百姓富庶,百姓思之迁往,武功可定阳西罗鸿叛乱,是宰相之才啊。” 随后便道:“我有一女儿,年方十六,正思一位大丈夫做夫君。” 冯盎正想说给李福德再介绍一个老婆,毕竟在他看来,男儿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是正常,历史上冯盎光儿子就有三十个,加上女儿,上百个是有的。 而且他还特别喜欢收干儿子,也不知道学谁的,几百个儿子是有的,也算多子多福。 但李福德立马道:“如今圣上正在填充后宫,不如国公以一女入宫,正是亲上加亲。” “一个怎么够?”冯盎大手一挥:“我百越美人极多,到时候一起随使臣回长安便是。” “国公不前往长安吗?” “岭南并不算安稳,让我儿代我向圣人问安。”冯盎却也不敢入京,生怕被杀。 不过李福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随后吃了宴席,欣赏了越女舞剑,李福德就回去了。 两位使者则是被挽留在国公府住。 冯盎好从他们两个嘴巴里面得到有用的消息,来确定朝廷的态度,并进一步应对。 不过这已经不关李福德的事情了,此时李福德感觉畅快淋漓,似乎有一股气自胸口发出,让他有种大丈夫豪迈之感生出。 随后一道嗡嗡金鸣之声传入耳中。 李福德寻声而往,在一溪流之中,发现一块青石,石上有一剑柄。 李福德本非剑客,而是儒生,但此时却引得宝剑认主,呼唤。 李福德将剑抽出,同时,胸中宣泄的浩然之气充斥手中之间。 却见此剑铭文“真刚”二字。 “切玉断金。如削土木矣;以应八方之气铸之也。” 李福德将其赞叹:“果然好剑,有如君子也。” 将剑以布包住,李福德便坐着青铜马车回到了茂名。 此时李郸道正在为两个弟弟妹妹调养本源。 却见李福德带着一把古剑回来。 开口道:“金乃锐利之相,剑乃君子之器,看来叔叔刚刚打赢了一场口舌之战。” 李福德点点头:“冯盎确定不会反了,以后岭南发展的阻力便会小很多,如此便不会打仗,在冯盎没死之前,岭南应该不会因其冯氏判乱而打仗。” 随后李福德弹着剑身,发出金鸣之乐。 “侄儿,你教我一套剑术防身吧。” 李郸道剑此剑有灵,正适合做一把飞剑。 便道:“寻常剑术,只怕浪费了这剑,叔叔你可愿意学一学飞剑之术,以天地浩然正气御之,鬼神妖魔辟易,更有十步杀一人之勇猛。” 李福德点点头:“今日似乎得道了一般,忽然胸中一股气流,喷涌而出。” “所谓有道无德,终失其道,有德无道,终可得道,叔叔你德行到了,天地之正气与你心中正气相连,充斥了你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如今已经全部打通了,反而比我当初修行之时轻松多了。” 李郸道感慨。 随后教了李福德一套剑术,这套剑术脱胎自天遁剑术,但是并不复杂,并无符咒,只有通神之法,平常舞剑锻炼身体,同时神炁与剑炁相合,便可将其百步之内,以炁御剑,算是剑仙一流。 但是李福德不修道法,因此不能炼做剑丸吞入肚中。 不过就算如此,李福德也很快将剑法学会,李郸道又用蛟龙之屁,做了剑鞘,用以养剑锋芒。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李福德虽然不会弯弓射剑,但也会了剑法,已经颇有汉儒风范。 杨氏吃了几天李郸道做的饭,已经恢复了一些,见着李福德在那舞剑,却是嗔怪道:“我们的孩儿都出生了数日了,不知道夫君给起了名字没?” 李福德点点头:“乳名早已经定好,女孩叫荔枝,男孩叫猕猴。” “那大名呢?” “男孩便叫李行言,女孩就叫李嫱。”李福德开口道:“往来行言,心焉数之。” 又问向杨氏:“夫人以为如何?” “难道不需要拍你李家的字辈吗?” 李福德笑笑:“可排,可不排。” 李郸道笑道:“名字确实好听,只是名字一取,魂魄便稳定了,先天元神便躲藏于名字之中,不需要我继续照顾了。” 李郸道开口:“便也要离去了。” “侄儿去哪?” 李郸道开口:“乱世出妖魔,如今岭南已治,妖魔邪气慢慢清退,伐山破庙也已经进入尾声,我却还要去准备一二。” “另外,我有一徒弟,和一好友,如今在北极得困,我欲往北极走一趟。” “北极?”李福德道:“极北之地苦寒无比,侄儿你要小心。” “叔叔,婶婶放心便是,我自先回长安京城,向着老爷子他们报喜,才会前往北极。” “替我向大兄,嫂嫂问好。”李福德笑了:“另外且装些岭南特产回去,侄儿你不是有个如意袋吗?” “对对。”杨氏也道:“上次大嫂给我们送来了许多东西,我们哪里能没有回礼?” 李郸道哈哈哈道:“好嘞,我却不嫌麻烦,一定把心意带到。” 随后杨氏便将棉花,棉布,还有棉花种子,以及岭南的杨梅酒,荔枝酒,龙眼干,茯苓霜,等等拿出。 全部交给李郸道带回去。 “我自己多做了几件娃娃的衣服,侄儿你弟弟不是也出世,比着我家的大几个月就是,这衣服我做大了一些,你也带回去吧。” 李郸道体悟人道,亲情自是不抗拒,只是突然想起了甄洛,便问道:“婶婶你和叔叔如今也已经两年了,若是叔叔惹你生气了,你怎么才能原谅他呢?” “你叔叔没惹我生气啊。”杨氏道,随后忽然想到什么:“想来是你有中意的人了,哈哈哈,也是到了年级了,都这么大了,要哄女孩子了。” 八六六 望炁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杨氏道:“我跟着你叔叔认识,也是经人介绍的。” 古代的包办婚姻…… “那成亲之后呢?” “你叔叔待我十分好,我不认字,他便教我认字,我做饭不算好吃,他也教着我怎么做饭。” “他一天早上要读书一个时辰,晚上看一个时辰,我有时懒起,他也不会惊动我。” “你看我旳眉毛。”杨氏笑道:“都是你叔叔给我画的。” 李郸道感觉自己在吃狗粮。 这时候李福德也走了过来:“侄儿你难道惹着别的姑娘生气了?可不能做负心人,无情郎。” “夫妻相处之道,无非如此,发乎情,止乎礼,相敬如宾。” 李福德开口道:“男行乾德,女行坤德,如此成泰卦。” …… 李郸道不大想听他们再撒狗粮。 因此寻了个借口,便一道剑炁遁离岭南之地。 李郸道一走,李福德便道:“我这侄儿本事极大,可唯有一样,便是太年轻,他虽然少时说大梦千年,已有一世阅历,但看似老成,实则稚嫩。” “加上自幼修持,人情世故经历便少,对男女之事更是有着几分懵懂。” 李福德便跟着杨氏背后说着李郸道的小八卦:“当初我们泾阳县,有一位几位灵验的巫,叫田巫,药石灵验,我这侄儿便与之亲近。” “他家有个女儿,名字叫做茯苓,大我家侄儿一些,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但是我侄儿那时或许年幼,并不懂得,因此后来田巫带着女儿离开了……。” 杨氏听着:“那郸道是跟着这位茯苓姑娘如今怎么样了?他刚刚跟我们说的事情,难道跟着她有关?” “我却是再没有听他提及过,应,或许是我已经离家两年多了,但直觉告诉我应该不是茯苓。” “我的侄儿在十五岁时候,便跟家里辞别,要去游学,一路到南方,或许是个南方姑娘。” “莪听说南方姑娘多清丽,施夷光不就是南方的姑娘吗,据说有沉鱼之姿呢!” 吴王夫差和越王勾践以及美人西施,名相范蠡的情感故事,总是比正史更容易被传唱。 且不说小两口,一边哄着娃娃,一边说着悄悄话,难得好时光。 李郸道作为阳神修为,他们说了什么,自然是有感应,但此时也只是无语凝噎。 此时在云头,望南北之气运,发现六炁依然纷乱,但比之前要好多了。 南方妖鬼,因伐山破庙,许多都躲藏起来,且各方割据,明面说投诚李唐,但却有一方诸侯之意。 因此要解决,还是需要靠时间,靠和平,将一切整合。 北方虽然旱,瘟,霜灾,蝗灾,接连不断,但是刘长生等止住了蝗灾,自己师父孙真人修医典大成之后,去解决了瘟疫源头。 前些日子自己又解决了山东旱情,霜灾也随之一并化解。 此时虽然虚弱,但是其实好似大病初愈,邪根已去,只剩下固本培元。 若是无灾,大概率三年之内可以恢复。 再观李唐气数,依然天命不稳,胡虏之炁直冲天狼星。 吐蕃那边,一道冲天魔气,正在虎视眈眈中原之龙脉,正是大地魔神罗刹女,她已经出世,只是并未直接作乱,反而躲入尸陀林中,聚集了数万妖魔鬼怪,集结成一股大势力。 西域之地,有一道瑞霭之炁,凝结仙府,隐隐有一天地灵根展现,造化非凡,正是镇元子大成之后的灵根果树。 李郸道跟着这位还有关于补天造化之道一场宿命斗争。 北方边境,突厥以及前隋之势,其各大部落,宛如一群豺狼,对着李唐,好似群狼逼病虎,要分而食之,但又忌惮十分。 如今皇宫之中还有个太上皇帝,太上皇帝不死,其天命便无法传于李世民。 不过武德皇帝,获罪于天,本身天命便不剩下多少了。 “木椿子还在西北月牙湖处种树,他那里倒是离着西域十分近,我且答应过他,将长白山黑龙杀之,夺回八宝山铁刹观的基业。” “丫丫的功行,也似乎要到了地仙,如今虽然去海外扶余国游历,但是也隐隐有华山山灵之炁将其接引,不知道是不是前世记忆要苏醒了,她那西华之女的身份,到现在还没有解开。” “四海龙族,前些日子嚣张十分,还要来攻打我玄真道,夺回四海九江图,如今却雷声大,雨点小,只怕暗中使坏。” “佛门自上次失利,便没有再看见了,但是暗手不断,不可不防,我的外道辟支佛门道统也需要尽快发展,我之三教合一,其中最难的便是这佛道合一。” “还有南海龙和涂山胡氏的动作,如今还没有展露出来,不过总归应该和那位心月狐,弥勒佛,有关。” “还有天上,正在争夺昊天上帝之位,到底谁能继承大统,也是一个悬念。” “那个吃了长生不死药的陈祎,如今也马上开始西行了吧,就在贞观二年三年之间了吧。” 想着这些事情,李郸道自云头落下,回到了家中。 此时家中已经有些不同了,谭木匠那张千工拔步床,做了三年,终于做好了,占了整整两间屋子。 做完这张床,谭木匠已经不再做手艺了,由着徒弟袁大虎接他的班。 原来李郸道睡着的那张床上诸多精灵,什么梅花鹿,兰花草,都转移到这张床上来了。 只是他们并不如李郸道点化的那五只木头蝙蝠可以幻形出世,还成了五福童子。 如今这床,给着自己家老娘,以及弟弟小羊屎蛋睡觉。 小羊屎蛋如今也有几个月大了,眼睛睁开了,还学会了自己翻身,模样十分可爱,已经有许多京城贵妇,想要认他一门亲事了,但是这娃娃已经认了太乙救苦天尊为干爹,倒是不急着姻缘之事。 老爷子李宝京是员外郎的官身,虽然是捐的官身,但六十几岁的年纪,依然显得年轻,此时能逗弄孙,别提有多块乐了。 原先京城家里有庄园,做房地产投资的楚家,反而要巴结老爷子了,一直羡慕老爷子捐官,他家当初也捐官来着,但是只捐到了一个九品官。 八六七 变局 李宝京此时见着李郸道回来:“你倒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福德那边如今倒底什么个情况啊?” “婶婶平安产下一对双胞胎,乃是龙凤胎,男娃娃叫李行言,女娃娃叫李嫱。” “好啊,咱们李家香火兴旺啊。”李宝京一下子站起来:“那他们四口子什么时候回长安?” “叔叔升做了高州刺史,只怕还要些日子才能回长安,小孩子太小,婶婶又才刚刚生产完,不好一同带回来,给您看看。” 不过李郸道倒是留了影,当下拿来一面镜子,在镜子之中显现如今两个堂弟妹的样子。 “好啊,好啊,鼻子像我们老李家的种,眉毛眼睛也像。”李宝京笑呵呵道:“一生就两个,新妇的肚子也太争气了。” 李郸道将岭南的特产一一取出:“叔叔让我跟爷爷你说安。” “老头子我有什么安不安的,反而他在岭南要保平安,现在托儿带口的,更要小心。” 又见着李郸道带回来的东西,眼角止不住的笑,完全没有以前苦着脸的老兵油子的模样,活活一个富家翁。 “我爹呢?” “他去乡下出诊去了。”李宝京随意道:“孙真人做了这个医相之后啊,就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了。” “上次医科科举,将近万人来考试,取士才三千人不到,这三千人里面,又去考执业医的,听说不到五百个人考到了,其他都只能算是学徒。” “现在考副主任医师,却是要有着作了,你爹考过了针灸科的医师,但是没有着书,所以现在过几天带着几个学徒到乡下去,诊治记录医案,打算编纂医书,看看能不能评到副主任。。” “这倒是好啊。”李郸道笑道:“看来我爹的医术已经不错了啊。” “是上次一个什么皇甫家的什么人来了,说你爹的那半册医书,还有里面一卷经络图是他们家传的,不过遗失了。” “但是既然跟你爹有缘法,又同是治病救人,他家想要要回那卷东西,也不白拿,就有一个他们家的一个家主,传了你爹一套甲乙针诀,教了十天半个月,才带着那卷经络图回去了。” “那卷经络图原本就是皇甫家的。”李郸道笑道:“内里蕴含一套极为精妙的行炁之法,不过人家既然寻回去了,还搭了一套甲乙针诀,那我爹还真是有福气啊。” “那可不,刚刚好孙真人也是针灸大家,你爹靠着你的面子,听讲又坐着前面,若非怕乱了辈分,只怕要成为你小子的师弟了。” 李郸道笑呵呵道:“那我娘呢?怎么没看见她?” “皇后娘娘招着她去宫里了。” “怎么了?”李郸道诧异。 “之前你娘不是做布行生意,带动好些女子做工吗?” “如今皇后想要在后宫弄一个机杼宫,每天带着后宫的妃子们,缫丝织布,为天下女子做表率。” “还有便是皇后也是想要投钱入布行生意,来补贴宫里,以减免国库开支。” “你娘这生意做的越来越红火,我们的“机织布”,比寻常布匹整齐,密实,价格差不多,听说在突厥的互市上,能比普通布匹贵上数吊呢。” 李郸道听说如此,心道:我们家果然,五富俱全,只是这究竟是风水催化,还是已经逆天改命了? 抱了一会儿小羊屎蛋,如今几个月的小羊屎蛋已经看着十分可爱,也有十几斤重。 谷覑 此时小羊屎蛋见着李郸道,立马便笑了起来,似乎认得李郸道一般。 李郸道感叹道:“几个月了,先天之炁竟然一点都没有泄露,你可真是天生修道种子啊。” 将羊屎蛋放下。 便又换了一身衣服,将当初李世民借的天策剑要还给他,另外顺便去问问李世民,打算什么时候给封个天师之位给自己,来领天下道事。 到了玄武门前,就遇到了刚刚从宫中出来的魏征。 魏征是人曹判官,也是李世民的肱骨之臣了。 魏征旁边便是当今状元钟馗。 钟馗在大殿上吞吃了一团黑眚,被李世民封作了伏魔判官,如今又跟崔钰一样,领了酆都右判官的职位,在朝廷中的官职则是门下省录事,暂且只是七品官。 见着李郸道,魏征便哈哈哈道:“青莲,你在岭南的伐山破庙之事已经做完了?” “闾山法界已经处理了,十万大山,我玄真道门人正在那里建别院下府,琼州岛和闵地,则有叶真人和万振真人他们两个,我便得闲空回长安一趟。” “那倒好,前段时间许多高人纷纷出山,蜀山派的太清真人下山要为大唐铸造一把镇国神剑,已经领了工部侍郎一职。” “西山万寿宫的胡慧超真人则是跟着孙真人入了医司之后,觉得不适合,入了司农,如今管天下水文之事。” “现在朝廷百官,许多都已经是天上的天官了,比如李靖,据说便是是天职便是毗沙门天王。” 毗沙门天王原来是佛家的,但是佛门极乐世界并入五方天界,天庭的西天门便直通灵山,佛祖也就变成了五方五老之一的西方佛老。 魏征感叹道:“搞得圣人要跟上古的大帝似的。” 李郸道琢磨道:“天地二帝不在位,皇权龙炁便集中在人王手中,想来等着阴天子,昊天上帝归位,便不会再有此相。” “却是跟回到了颛顼大帝绝天地通前的样子一般。”魏征吐槽道。 “那圣人知道吗?” “圣人自称是紫微星,你说呢?”魏征开口道:“就怕变成道士皇帝,烧丹炼药,这位想长生不死药不是一回两回了。” “孙真人问过,胡真人问过,连我都问过。” 李郸道开口道:“那确实有些过了。” 魏征感叹:“倒也还好。” 旁边的钟馗则是问道:“不知道青莲真人,南方伐山破庙还缺不缺人?” “怎么?你也想去?”魏征问道。 “我修行吞鬼之法,但是长安已经没有什么恶鬼了,我怕功法反噬……” “吞鬼,那算是左道之术了。”李福德听了道:“不过倒也速成,威力大,不过想要证阳神基本不可能,只能走神道了。” 八六八 火符金丹 “此术乃是我师尹文操真人传授,可行阴阳,通天彻地。”钟馗道。 此前他师父尹文操真人还告诉他,世上有两位神医,一位是孙真人,可以活死人。 另一位便是他的徒弟,李郸道,可以医鬼神。 又说钟馗这丑陋面相乃是天生,难做更改,不是完满之相,若想要换头,还需要找这二人。 而且科举之时,因相貌之事差点丢了这个状元,钟馗还是十分介意的。 因此后面直接去求见了在太白山修建“大唐天医院”旳孙真人。 孙真人也是第一看到这么丑陋的人,比菖蒲茱萸二人还要丑陋。 那真的叫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面黑如炭,黑发眦张,目似牛铃,鼻似蜂窝,嘴巴大得好似鲶鱼一般,牙齿参差不齐,地包天,如同犬牙一般。 更何况,其还含胸驼背,龟缩颈,虽然身材高大,但也是十分畸形。 其经脉行走方向,都和寻常人不同,并非只只给开刀便可以治好的。 其中涉及造化,而孙真人在这一点上,确实比不得李郸道的,毕竟李郸道得了补天之法,可以补天填地,能将人缺完满。 便只是给钟馗扎了几次针灸,顺了经脉,正了骨骼,并未做更涉及其根本的医治。 “这吞鬼之术,倒不是说不行,这样,状元郎,贫道传你一道真火种子,你吞鬼之后,炼尽阴滓,抟炼纯阳,修炼一道火符金丹,如此可转正道。” 说罢,李郸道将一道三昧真火种子炼出,内里有符箓流转,正是一道神通种子。 “这可如何使得!”钟馗面色凝重。 李郸道已经修成阳神,他修成的神通,自然也是大神通,从种截取一颗种子,便可为其省下数年抟炼真火的功夫。 李郸道却笑道:“结个缘法,状元郎不是想要去岭南伐山破庙吗?那里正是贫道的功德田,状元郎去了那里,便是相当于帮贫道犁地,贫道自然要有所酬报。” “另一个便是,状元郎要改变自身样貌,不得由外自内,而需由内自外,以内火煅炼肉身,如同百煅成钢一般,以神领炁,以炁化精,而精炁成形,形神相合便为完整一个人。” “原来青莲真人已经知道晚辈的来意了。”钟馗恍然大悟。 “哈哈,贫道前段时间领悟外道佛法,学了一道宿命神通,能知过去之事,刚刚见着状元郎便知道此事了,只是此神通,也有诸多限制,受天机蒙蔽过重,因此贫道并不完全依赖。” 钟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接过了这神通种子,吞入肚中,便见有无穷火焰自其喉咙之中钻出。 其双目也放出金光,炯炯有神,那一身吞鬼之阴炁,炼化得一干二净,面容虽然丑,但此时却并不恐怖可憎,反而有种正气凛然之感,并无邪气。 李郸道又秘传了一道“火符金丹”的口诀,一道刚刚才传给自己家叔叔的剑诀,李郸道将其称为青龙剑诀。 有此二术相传,便有师徒之实,不过李郸道并未要求有师徒之名,毕竟人家已经少时拜了楼观田谷十老之一的尹文操为师。 钟馗得了功,便知道此内炼精妙,欢喜难收。 魏征在旁边笑道:“状元郎好造化,青莲真人乃是老君嫡传,你得其内丹之道,他日传承下去,也是一方祖师大家。” 李郸道却摆摆手:“这都只是小事,若有德行,贫道不传其道法,其他人也会传的,只是贫道向来直来直去,不会七拐八拐来测他人品行。” “你小子,怎么还说贫道坏话?”却见钟离权不知道从哪里出来:“难道以为成了阳神,就可以拿大做头?” 听见钟离权如此说,李郸道笑道:“钟离师还在京城考验那吕岩吗?” “他的先天元神不是帮着你去了一趟闾山法界吗?恰巧那段时间,科举应试,吕岩便没考过,落了榜如今正想着考医科呢。” 后世吕祖也被称为药祖,行医之人总拜之,传说其在成仙之前,积累了十年外功,便是在人间施药,后来白日飞升。 只是八仙传说中,便只有何仙姑是施药成仙了。 李郸道笑道:“这样不好吗?何必试来试去呢?非要厌世离尘吗?” “你小子说得风凉话,学仙难道不需要心性?若只传术,传神通,传法门,便是随便考验一二便传了。” “可这是传道啊,大道何其贵之?有道无德便教出魔头来。” “可是,他不是东华帝君的一道人间身吗?”李郸道问道。 “红尘迷昧,六识纷乱,但是我就是我,他说他是吕岩,便是吕岩修仙,你说他是某人一念,不过梦幻一生,那他还能坚定修炼成仙吗?那不成魔了?”钟离权感慨道。 “东王公是东王公,东华帝君是东华帝君,吕岩是吕岩。” “你也是大梦千年,若不梦醒,如何知道真假?借假修真便是如此。” 钟离权点明之后边又感叹:“话说这小子,如今考场失意,也应该有一场情劫试之。” 李郸道一听“情劫试之”,便道:“东海崂山上,有一位花仙,白牡丹仙子,如今也有一道情劫,倒是可以两劫化作一劫,只是需得百花仙子商议。” 钟离权一听:“倒也好。” 随后又道:“好些日子没有吃着你做的饭食了,也可以此做一劫,将其试之。” 李郸道想想:“也好,我也有意以情劫为题,做一次宴席,名字便叫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倒时候请钟离师你来品尝就是。” 随后又问道:“钟离师,我当初收集八苦之泪,欲要做长生不死药的药引子,如今只得了七滴眼泪,主药都基本寻齐全了,反而是最后一滴眼泪,或许是无缘,竟然没有寻得。” “八苦泪?”钟离权道:“八苦泪蕴含人道最珍贵的情念,是极为珍贵的宝物,有些人一生见不着一滴,你竟然寻着七滴了,最后一滴眼泪,你也不用着急,缘法到了,自然会得到的。” 八六九 天不仁兮 钟离权对着李郸道又仔细看了几遍:“只怕第八滴眼泪要应着你自己身上。” “贫道已经阳神,七魄降伏,七情俱摄,六欲全伏,心猿锁入笼中,意马牵做脚力,不已物喜,不已己悲,这第八滴眼泪怎么会应着我身上?” “话别说满。”钟离权道:“你自己难道不是已经心中有了预料?” 李郸道忽然心乱,最终叹息:“随缘法去吧。” 钟离权又跟着钟馗道:“你小子不错,长得丑是丑了些,但满腔正气,应该也是能成正果的。” 随后拿出一把剑来:“既然这小子传了你一道剑诀,贫道便送你一柄宝剑吧。” 只见一柄法剑亮出,其剑锷乃是白玉做,一面日,一面月,剑身玄玄,中间有金铭,上书“太上杀鬼”四字。 钟馗得此宝剑,当下笑咪咪:“多谢真人!” 传说之中,是阎罗王送了这位一灯一伞一剑,还有五方小鬼做其手下。 如今阎罗王的前身阎魔天都被李郸道斩了,现在变成地府娘娘做主枉死地府了,那张白骨鸡鸣图,还是李郸道所画,所以李郸道或许是阎罗王还说不定。 但是李郸道并不贪恋阴职。 泾河龙君的皮,都被炼成八宝混元珍珠伞了,如今还在罗浮山上的太玄仙都法坛上。 李郸道身上剩下的材料,也没有可以炼制一把伞,一盏灯笼的。 至于五方鬼,便更没法送给钟馗了。 不过倒也有别的东西,比如还有一个葫芦,原来是用来装丹药的,如今也没了作用。。 当下拿出祭炼了一番,将其给了钟馗:“葫芦能化煞,此葫芦便取此意,内可装千鬼,化其煞气,转化为酒液,可以滋养元神。” 钟馗一时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无功不受禄,这不太好吧。” “有东西就拿着,什么好不好,到时候不给你,你又后悔莫及。”魏征在一边也羡慕极了。 钟馗听着此话,便也将此葫芦拿着了。 李郸道开口道:“如今酆都大乱,不少鬼魔逃到人间来,不光光是岭南伐山破庙,其他地方难道没有,状元郎,你既然已经是伏魔判官,便要领起荡清魔氛的职责来,这些东西不过外物,对贫道已经无用,舍了出去便舍了出去。” 魏征感叹:“妖魔倒还好,难教的从来是人,如今胡虏遗留之荼毒,乱我中华之正气,百姓要恢复以前未曾礼崩乐坏之时的光景,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李郸道之前在天穹望过炁,自然知道李唐如今四面都敌,且他们都没有占据什么好地方,唯有中原,是地大物博,富庶之乡,只是如今兵荒马乱之时并未完全结束,又天灾不断,属实艰难。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万人吾往矣。”钟馗道:“我辈有志之士,一腔热血,满身正气,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都有再造山河之心,胡虏铁骑踏破一时,何能踏破一世?” “好!”李郸道十分满意:“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壮元公能考取状元,果然非凡。” 钟离权道:“果然可造之材。”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相约有空论道讲法之后,李郸道便往皇宫之中去。 到了皇宫之中,却有一老一小两条龙,一龙正壮,一龙断爪。 两龙正代表太上皇帝和李世民两个。 只是这道龙炁,对着李郸道也凶狠不起来,国威虽重,龙虎玄炁也不能禁李郸道一身修为。 只是李郸道自觉,不以神通道法显现,君君臣臣,自然扮演好本职。 谷蚬 只是路过太极宫,却听见有丝竹乐曲之声,便问着一个小太监:“那是太上皇之所?” 小太监点点头:“回李大夫,正是太上皇之所。” 只听得那里面更有婉转歌声传来:“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 李郸道驻足一会,叹道:“唱着倒是不错,可惜早已失德。” 这是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武德皇帝这是在宣泄怨气。 离开此处,便到了承乾宫,李世民在这里批文书。 小太监去禀报。 李世民听着是李郸道,便亲自出宫来迎接:“爱卿不是在岭南吗?要伐山破庙,替朕巡视岭南道?” “回圣人,伐山破庙是数十年改风换俗的前驱,臣在岭南已经定下纲程,剩下的便是时间就是。” “还有便是耿国公派着他的嫡长子冯智戴来长安,圣人当暂时无需忧虑岭南叛乱。” “这朕知道,李福德已经有折子上来了,你们叔侄两个,可真是朕肱骨之才。” 李郸道却笑笑:“圣人过誉了,陛下身边,魏征,房玄龄,杜如晦,李靖,尉迟敬德等才是肱骨之才。” 又对着李世民道:“臣此前望江山社稷之炁,发现金火之炁不灭,只怕还有战乱之事,还需圣人早做打算。” 李郸道并没有明说:“刚刚听着太极宫中传来胡笳十八拍,倒是十分惆怅,此曲正是抵御胡虏之曲,只怕北方突厥并不会善摆干休。” 李世民何其聪明,立马便知道李郸道什么意思。 只怕突厥,尤其是萧皇后那边,有可能会联合李渊,推翻李世民,毕竟这对父子,已经没有父子之情了。 李世民叹息道:“淳风也说过朕的天命并不算盈足,需要补一补。” “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太上皇驾崩了。”李郸道直言不讳。 “以子弑父是为无忠孝无德行,于天地有愧。”李世民道。 李郸道开口道:“那便让太上皇帝自尽吧。” “爱卿何故试探朕?”李世民奇怪道:“朕若有此心,当初玄武门一战,何须留此首尾?” 李郸道如何不清楚李世民想什么,便道:“臣已经寻得了长生不死药仙方,太上皇不是一直追求长生不死吗?” 李世民本来就想着李渊老死算了,但没有想过要毒死他。因此对李郸道说这话,有几分无语。 “便让太上皇到楼观太上玄元皇帝庙授戒出家,修仙问道,为国醮福吧。”李郸道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 “太上皇如今沉迷声色,只怕于养生有碍。” 八七零 传授格物之道 “太上皇寿算还几年?”李世民问道。 “九年。”李郸道早已经知道结果。 “那能不能为其延寿?”李世民问道。 李郸道奇怪,李世民竟然不是想着要杀李渊。 因此道:“只能得养生之法,续命一二载,难违逆天命。” “那便让他再做九年的太上皇,朕便是要让他活着看到,朕做的到底比他好。” 这个他,也不知道是指李渊本人,还是隐太子李建成。 不过李郸道确实从这里面看出李世民的野心。 李渊死不死,已经无所谓了,贞观之治或许还能再提前几年。 所谓天命,上天予之,上天收之。 李郸道现在才抛开大梦千年对帝王君主的偏见,逐渐体味到李世民的人格魅力。 “此事爱卿莫要再提,朕虽知爱卿是为江山社稷故,但此事,朕绝无允可之能。。” 李郸道自然点头。 随后又跟李世民聊了聊如今的民生民情。 并不是医科之事,因为学医虽然能强民体魄,却不能饱民。 民富的基础便是百姓能吃饱穿暖,能有剩余的去跟别人交换,使得经济流动起来。 李郸道没有别法。 一是堆肥之法,这是唐穿必备,以前李郸道没有拿出,是没有对话朝堂天子的能力,现在有了。 二是练盐之法,此法可保国库无忧,甚至靠着盐交易,可以将周边国家的经济血液被大唐吸干。这也是唐穿爽文必备。 堆肥之法还好,但这练盐之法若非如今李郸道已经到了阳神境界,是万万不敢拿出来的。 “此二法,是臣偶尔格物所得,陛下既然不愿以太上皇之天命润泽苍生,便可以此二法润泽。” “何谓格物?”李世民有些好奇。 “格物便是,通过观察万事万物的发展,从种总结出一套规律来的方法。” 李郸道举了个例子:“比如今钦天监,观天星相,制定历法,指导农耕,便是格物。” 随后又讲解道:“臣此格物,便是观牛羊之粪土,所落之处,来年土地必定肥沃,甚至有菌蕈生长,此乃谷精之草。” “又观有百姓取河中淤泥,翻晒,用以肥田,而上等之田,又往往是临河之处。” “此外,臣十五岁时,自北向南游历,所见颇多,其中有一种树老翁,取河中淤泥一团,烈日下暴晒,后取童子尿,掺和入其中,再晒,再掺。” “最后取出,插入一荆条,三日便生根,五日便生芽。” “当时臣就问那老翁,老翁道,凡万物之事,不过阴阳五行。” “人因心火而活,实则是大火炉,五谷属木,遇火生土,故遗之,但是遗之仍然带有火气,会烧草木之苗稼,所以需要在阴凉之处,褪其火气,或者与水相和。” “而土德厚重,水润二物,故此二物相和,能生木焉。” “而木自向阳,炎性上行,说是木谷,其实为火谷,故可供人心火气,若是水谷不思,便是要绝命之兆。” 谷忍 “此老农是在野隐士也,他在何处?朕要请其出山,指导农事。” 李郸道哈哈道:“圣人若行其德,何怕隐士不出仕?” “不过臣自此格出一物,随后又在家中试验此事真假,此前臣家中永业田便已经试验过此事,原先亩产不过两石的中田,也可变化做三石的上田。 “臣观地气之变化,发现地气变得厚润,泥如油膏,想来是此物功效。” 李世民听到能增加这么多粮食产量,立马站起来:“爱卿此言当真?” “不敢妄言。” “看来此格物之法,是有用之法了,倒不像那些蠢才,学儒学的一身腐朽气,天天家国大事,论来论去,论不到点上。”李世民已经信了几分。 开始思考起那格物之法。 “那练盐之法,你是怎么格物出来的?” “这倒是要说到练糖之法了。” 李郸道开口道:“民间制糖,以麦芽加入熟糯米之中,然而其中口感有好有差,臣早年炼丹制药发家,便需麦芽糖做和合之剂,因此熟悉此事。” “后来前往岭南,岭南百姓有私练盐者,便与熬糖相差无几,不过是熬海水。” “然而海盐苦咸,吃之容易中毒。” “然而岭南道的世家子弟,也有细盐可吃,盐色发青,乃是上乘青盐。” “这些盐并不产自本地,而是要么采自青海,要么采自西南地下盐井。” “其中最上乘盐,是以豆浆点过豆腐之后,其中杂质全数融在斗浆之中,最为洁净,可熬炼乘盐,颜色青白,极少杂质,也并不苦涩,且不会令人中毒。” “臣以二者之法,相结合,又以道家炮制药材之术进行流程优化,一用细布滤去海水之中泥沙,二不需柴火烤之,取太阳火气,炼之。” “其中有芒硝之类最先出,不取,取剩下咸海水,咸度是此前数十倍,再来煮盐,其中加入豆浆,再滤之,剩下的盐水,便可青白,吃之味道甚佳,绝无苦涩。” “因盐不可私营,又在其中,看见可动摇国本之能,臣便未向任何人透露,也未亲自试验一番,不过圣人可自试之。” “此法若成,便是活民百万,千万。”李世民再难保持冷静了。 李郸道说完此二样之后,忽然觉得身上好似落下了两道枷锁,变作因果纠缠,由李郸道阳神承担。 李郸道已经算准了,提前透露天机,虽然麻烦,但是并不是不能化解。 因为李郸道并不是凭空透露天机出来,而是有理有据,并未自己领全因全果。 只说是现在本来已经就有,早就已经有人发现,但是还没有总结,没有人推广便是。 李郸道有理有据,并不违和,可以说是在打擦边球。 毕竟是一个鬼神世界,不是普通唐穿世界。 但便就是这两道枷锁,却也已经是李郸道的最大承受能力了。 此前李郸道在东海降雨,也违逆过一次天命,已经有了一道枷锁。 这三道枷锁的是阳神之中的,天地人三魂,同时代表的是三道灾劫,其中便与李郸道天仙大道有关,又与入世有关。 每一道都将不会那么容易化解。 八七二 我要当天师 这劫不是简单说说,上天拿个雷劈你就完事了。 举个例子,长春真人丘处机,成就天仙,便有一劫,西行万里求见成吉思汗,劝其止杀,这便是其劫。 李郸道要脱劫,只怕并不比他容易多少。 说完此二样,李世民便看着李郸道像是个宝贝:“爱卿还格物格出什么道理吗?” “臣一人之智尚浅,但是想来天下能人之多,总有一二发现,陛下欲求,何不千金取士?” 李世民琢磨道:“这些看似奇淫技巧之流,但其实只是运用方向错了,因此看起来鸡肋,若是对着,便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随后便问向李郸道:“朕时常想,这爆竹若是大一些,引燃的时间再长一些……” 好家伙,好家伙,您还真是举一反三了。 李世民又道:“如此失传已久旳木牛流马之类,说不得还可重新出世。” “圣人若重视民间百业,自然百家齐放,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爱卿进言极是。”李世民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不知道爱卿要何赏,封爵赐田,加官添禄,朕都可应你。” 李郸道就等着这句话:“圣人,臣不求别的,只希望陛下加封贫道为天师,掌道教之牛耳。” …… “爱卿啊,要不咱们换一个吧,比如封你个国公如何啊?” “陛下!”李郸道重重发音。 李世民苦笑道:“本朝认老子为祖,尊道抑佛,这其中便已经允了楼观道执掌牛耳之事。” “岐晖子天师此前留下过手书,如今楼观掌门章长明也知道,况且,此事他家也应了。” “另外龙虎山,祖天师道场,臣也摆平,西山许天师道场,胡慧超真人并无异议。” 李郸道直言不讳:“臣得太上传书,授太玄之理,于岭南伐山破庙,便是为了登天师之位。” “如今时机成熟,故无十分把握,不会向陛下讨要。” “你可真会给朕为难。”李世民不是说舍不得这个天师之位,而是现在这个情况,天师可以说是类似于西方的教皇,百姓会比迷信皇帝还迷信这个天师。 这是十分大的权利,便是给李郸道一个国公之位,权利都没有天师那么大。 而且这是神权…… 除了皇帝可以勅封正神之外,便是天师可以了。 “要不先加封你为先生吧。”李世民道:“天师是一品之位,先生是三品。” “等着此肥田之法,练盐之法,大行于世,朕再昭告天下。” 您可真会画饼呐。 李郸道吐槽,但是三品先生已经是李世民最大的让步了。 毕竟自己师父孙真人,此时李世民给的封号也只是先生。 见李郸道如此,李世民又道:“朕一言九鼎,爱卿放心。” 李郸道开口道:“圣人之言,臣还是信得过的。” 随后李郸道又跟李世民谈了科举之事,问道:“圣人此次科举,有多少是世家子弟?” “九成。”李世民也直言不讳。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李世民叹息道。 “爱卿难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此积弊?” “如今江山,正需要世家子弟,所谓良家子是也。”李郸道开口道:“暂时无患。” “但是,只怕以后就难说了。” 李郸道开口道:“世家的根基是土地,比如山东孔府,良田十数万亩。” …… “当初打江山之时,便是答应了他们裂土封侯的。” “汉武帝有一策,名为推恩令。”李郸道开口道:“就看圣人下没下定决心了。” “现在不行。”李世民道:“或许五代之后,不,三代之后……君恩渐断……” 李郸道见此,便再未提及此事:“既不削世家之权,那么天下寒门,又何处有晋升之机?” “朕和魏征也讨论过此事,商鞅变法之策,倒是可以照抄几条,分爵划等。” “那只怕军队都要被世家渗透个干净。”李郸道毫不犹豫指出其:“若无始皇帝之能,便不可行此策。” 又道:“战功晋升,只能适用于武人,学儒,学道,并不可以此。” 李郸道开口:“如今科举,既然已经有明经,明算,明法,进士,等科,何不再开几道?” “比如我们医科科举,如今便是极为成功的。” “再分出一个农科科举,专门选会农事的人,来成为农官,编写农书,农官精通农事,到各地指导百姓进行播种,耕田,如何治理虫患,如何应对干旱,都由农官负责。” “武科科举难道不成?一考武功,二考兵法,三考沙盘演练,攻守之阵,四考兵马漕粮之算术。” 李世民又恍然大悟:“爱卿,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我想的什么,你都能说出来?” “呵呵呵。” 李世民颇有些恬不知耻:“朕就是这么想的。” “爱卿专道教之事可惜了,中书侍郎、尚书左丞、六部侍郎、太常少卿,尚书右丞、尚书诸司侍郎,这些爱卿随便挑。” 李郸道呵呵:“都是些四品职,还不如臣那个先生呢,好歹等同于紫金光禄大夫。” 李世民道:“这些可都是实职,四品大员,再三品便是六部尚书了,那些老臣不腾出位置来,也别无可封,也不可随意加官,不然乱了职权。” 李郸道开口:“臣没有嫌弃官小的意思,只是臣意不在此,陛下封了臣一个先生便已经足够了。” 李世民对李郸道可谓是又是喜欢,又是忌惮的。 “朕记得爱卿还有个妹妹,十分讨喜,这样,朕赐其宗室籍,封其为华阴县主,邑五百户。” 李郸道这下答应了:“多谢陛下。” 一般只有公主才会封作县主,郡主,公主。 丫丫估计从扶余国回来,发现自己被封为县主,在李贞英这个县主面前也能抬起头来,肯定会高兴坏了。 没办法,谁叫是自家妹妹呢。 “哈哈哈!”李世民笑道:“有所求便好,朕还道你无所求呢。” 李郸道点点头:“无欲无求便是圣人,贫道却是做不到。” 随后找了个由头,便自宫中告退了。 八七三 修行勿取真经 自宫中出来,李郸道便去拜访自己师父孙思邈真人。 然而却走到了朱雀大街,正是到了青龙寺和玄都观之处。 此时青龙寺中香火虽然不若玄都观中繁盛,但门口也有香客络绎不绝。 如今正是八戒和尚还有法海和尚在经营,一个住持,一个监院,又吸收一批外来的和尚充实寺庙。 李郸道进入青龙寺。 而在此时寺庙正中供奉的佛陀,此时却忽然转过身去,背对众生。 八戒和尚有所感应,果然见着李郸道进来了。 随后便双手合十道:“师父。” 李郸道已经单独开了一结界,外人看不到这里情况。 却见此处佛陀,正是自己模样,左右协侍,一个是法海模样,一个是八戒的模样。 “听说你已经领悟俱足通?”李郸道笑道:“看来已经悟得行深般若法门了。” “自得师父开悟,弟子便已经了了七八分了,只需身体力行,佛法真谛,自然从静中悟得。” “师父且看。。” 却是两盏金莲华灯。 供奉在李郸道佛像两边:“这一尊是大光明普照寺的大光明普照菩萨,这尊邪火菩萨,在长安城中布施欲火,业火,无名火,以示光明,已经被弟子以北帝法门,伐山破庙,将其炼作外道佛器。” “这一尊是岭南的五通邪猖,乃是佛门马头明王相,也有无量华光,与大光明普照菩萨相和,弟子便将其也炼作了一盏金灯。” “此二灯相和,便可成华光菩萨,散发垂慈华光,为我青龙寺普照光明琉璃净土圣境,来往香客信众,便可受其普照,消灾解难。” 又指着那一尊女菩萨道:“这是洛阳尸陀林之中的妙乐天女,昔年魔试于师父,被师父你种下念头,前些日子自尸陀林中脱身,为我妙乐菩萨。” 又见有一青龙盘踞:“此为大威天龙菩萨。” 却见八戒和尚一一介绍,无一不是自我成佛,见性成佛。 甚至还有送子娘娘模样的送子菩萨,汤秋儿模样的盂兰菩萨,割肉圣母娘娘的救苦菩萨。 佛像从胡人面容特征明显,变得更有汉人特色。神情更为丰富。 此外,还有专门阐述“大乘外道佛门”佛法的经文,专门印着那里,里面正是大乘要义,渡自己,渡世人,觉自我,觉他我。 李郸道十分满意,又问起如今寺院的戒律。 八戒和尚融合儒家思想来完善自家大乘佛法。 一是赞扬和尚供养父母,同时大为贬斥一旦出家,遁入空门,便父母也不认了,儿女也不认了,这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规矩是违背天道纲纪的。 以此立足,该交税交税,该服徭役服徭役,并不厌世讨禅。 二是自力更生,吃穿用住都自己解决,不求施舍,若是香客自愿布施,则用这些钱布置善堂,收留,孤寡老人,残疾,被遗弃的婴童。 有此二点,便已经引起了许多长安士族的赞赏。 更何况,八戒和尚还制定了森严的戒律,李郸道曾经传其北帝大法,授其大戒律。 八戒和尚有样学样将戒律稍微改下,便有一百零八条清规戒律,规定到极细。 持戒之后,佛法往往能一日千里。 除了持戒之外,八戒和尚还将道家的早课,晚课吸收了,暮鼓晨钟,往往如此,在此之后,又有辩经,辩法。 谷抹 如此严苛便是因为八戒和尚以“圆觉成佛”为目标,坚信成佛虽然目标远大,但只要一步一步,终有一日成佛的。 李郸道了解过后,开口道:“你这成佛法门太累,可以约束自己,但不可约束他人,否则反而容易入魔。” 李郸道开口道:“除非衣砵弟子,只需教善便可,何必言多,一句阿弥陀佛有一阿弥陀佛的功德,一米一饭,都大如须弥山。” 却是直接将净土宗的底子掀掉。 八戒和尚若有所思。 李郸道又道:“佛无本相,佛法也是如此,你也不需死板,不拘一格便是。” 随后又道:“不过你这倒有一样好处,便是卷死其他和尚。” 八戒和尚不明所以。 李郸道却嘿嘿一笑:“也罢也罢。” “当年你不是拿着一颗摩尼珠,玉兰投壶吗?”李郸道笑道:“此佛宝内有你成佛机缘。” 八戒和尚若有所思。 “另外,有一个和尚,怀着跟你当年一般无二之心,要往西天极乐净土而去求取真经,你将他劝住,将我的话转告于他。” “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身注定?袈裟本无清静,红尘不染性空。” 八戒和尚听完此言,当下几分明悟:“若是他不听劝如何?” “那你便随着他一起去吧。”李郸道直接道:“他也是你成佛的一部分。” 八戒和尚双手合十:“弟子已了。” 李郸道提点了八戒和尚,却见法海和尚不在,便问道:“他呢?” “法海师弟如今正在炼制舍利金丹,他偶得金丹妙法,便要将舍利与金丹相和,说是成了,便可增加六百年道行。” 李郸道算算,便发觉法海和尚自有一道丹劫。 “算了,他既然无此机缘,听我言明,便让他再磨炼磨练。” …… 李郸道离开之后,原本背着众生的佛陀又重新反转起来。 而前来拜佛的百姓,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离开了青龙寺,李郸道便前往师父孙思邈处。 孙思邈此时在太白山下主持天医院的修建。 见着李郸道前来:“你修行倒是快,已经阳神了。” “都是师父教的好。”李郸道嘿嘿道:“本来想问皇帝要个天师当当,可惜他不同意。” “你倒是有胆子。”孙真人开口道:“你德高几重天,可冠绝天下同道?” “所以来师父您这里解解乏闷。”李郸道显得随意。 “看来你小子遇到了烦心事。”孙真人敲一敲李郸道的脑袋。 “是啊。”李郸道开口道:“是情劫。” “情劫?”孙真人道:“这倒是个厉害的劫数,据说天狐一族有秘法可以度过情劫。” 八七四 太上忘情 “天狐秘法?”李郸道摇摇头:“他们这些狐狸,最害怕的就是情劫了,我却是信不过的。” “也是。”孙真人道:“当初女娇娘娘也是因情劫而阳神崩解的。” 随后问道:“是哪个姑娘?” “骊山观的甄洛。”李郸道开口道。 “那个姑娘啊。”孙真人点头道:“贫道倒是觉得你走错了方向。” “师父以何教我?” “顺其自然”孙真人道:“你怕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孙真人嗤笑:“说什么情劫,不过是矫揉造作罢了。” “一来你已经阳神,已经不怕失去真阴真阳。” “二来你越是逃避,这劫便越大,男女之情都是小情,你不必担心。” 李郸道闷闷:“虽说如此,却也莫名烦恼。” “你三尸虫是不是还有一虫未杀?” 李郸道突然警觉:“确实,当初只杀了下尸虫,中尸虫,未杀得上尸虫。。” “那便是了,多忧思,多烦恼,多无名。” 孙真人又道:“你且去寻着甄洛,既然有情劫,便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劫,而是两个人,甚至牵扯三个人,四个人,乃至于你身边的亲人,朋友,师门,都要为你牵扯进去。” 李郸道一惊:“师父见过此类情劫?” “怎么没见过。”孙真人道:“上清祖师魏存华不就是看破情劫从而修道的吗?” 李郸道倒是听过魏真人的事情。 孙真人道:“你最好尽快解决,不要拖沓,成婚也好,彻底斩断也罢,总要有个结果。” 李郸道点头如小鸡啄米。 “壶仙翁呢。”孙真人问道:“罗鸿之事已了,怎么不见他?” “他决心在岭南施药,弥补罗鸿犯下的过错。” “他糊涂了。”孙真人道:“唉,这便是劫。” 李郸道点点头:“如此论来,那龙虎山张通玄似乎也在渡劫。” “好了,好了,没事多读读经文,静静心,给人看看病,多走走,见见生死离别。”孙真人似乎赶走李郸道一般:“莫要浮躁。” “好嘞!” 李郸道辞别孙真人,便直接往洛阳而去。 龙脉西移,自长安往洛阳偏移。 斩杀泾河龙君之后,袁守诚便为李郸道在洛阳龙脉葬了仙坟,欲以风水催发成仙。 李郸道那么容易便成了阳神,说不得便有几分风水大运的催发。 到了洛阳,首见北邙山,此时曹操已经完全占领此地,在此建立邙山鬼国。 李郸道没空去跟曹丞相叙旧,直直往着洛河中去。 洛水潺潺。 却只见着一尊大鼎,并无水府踪迹。 李郸道索性将大鼎收住,在洛水之中神巡起来。 这尊大鼎乃是大禹定九州时候的鼎,为冀州鼎。 谷秣 此前李郸道在洛水之中遇到一白龟,乃是伏羲作先天八卦之白龟,他便在此鼎上修行。 李郸道将此鼎收走,顿时便引得洛水紊乱,水府动荡。 甄洛不愿意见李郸道,已经把水府大门紧闭,便是见着李郸道如此,也无动于衷。 李郸道眉毛紧皱:“你又何必如此?不肯见我” 水府之中,白素贞生气之极,问向甄洛:“姐姐,他是谁啊?怎么把咱们家门口的大鼎都给抗走了?” 甄洛此时已经修成太阴戮神之法,情丝斩断,炼成一根情丝。 只见她将此情丝放出:“你自追求长生大道,定是来做个了断的,我怎么好来见你,君当做磐石,妾当如蒲苇,磐石无转移,蒲苇韧如丝。” 那情丝无形无质,很快便在李郸道不知觉中,将双手双脚牢牢缠住。 李郸道并未察觉,只叹息一声,随后挥动剑炁,在一块大石上留下一句:太上忘情。 随后离开。 李郸道离开之后,甄洛便看见这句话,面色变幻不定。 “姐姐,他是什么意思啊?”白素贞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 “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气。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 甄洛喃喃:“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忘情是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一言。” “你也忘情,我也忘情,那岂不就是无情?” 甄洛对着白素贞道:“你初修人形,未能体悟人道,无所谓喜怒哀乐,说了,你也未必能领会什么意思。” “哼,姐姐不说,我怎么能知道?说了,我说不定就知道了。” 甄洛摸摸她的头:“倒也没什么,我们好好修行便是,不要搭理他们这些臭男人。” “好!” …… 李郸道自洛水出来,不得见甄洛,但是书写下了“太上忘情”四字后,反而舒畅不少。 念起刘长生还在北极,正好此冀州鼎可以令其解围,便化作一道遁光,往北极去了。 雪山童子欲在北极炼形,回归本真,而刘长生也有一桩机缘,便在北极,因此随其一同而去。 另外袁守诚为了北海君的四海图,也困在北极有一段时日了,李郸道要前去搭救。 要前往北极之地,要出函谷关外,要经历雪原,北海,路程有那么一截。 正好可以去看看还在延州总管府,月牙泉种树的木椿子。 话说此时月牙泉中,鱼人萨满都已经学会中原官话了,牛头菩萨也修炼出一颗内丹了,木椿子依然在种着树。 “李狗蛋这个缺德的,肯定把我给忘了,忽悠着我来这里给他种树,说是狡兔三窟,结果几年都不过问一下!” “当初答应得好好的,帮我去夺回长白山洞天,八宝山铁刹观道统也能抢回,让我做这个掌门,现在好了,画个大饼,自己吃香的喝辣的。” 牛头菩萨却笑呵呵:“这里虽然荒芜,但我觉得挺好,你说是吧,小唯。” 却见着一只狐狸在树下乘凉:“我倒是无所谓,只要没人打扰我修炼就行。” “我也觉得这里挺好。”鱼人萨满在水中咕噜咕噜。 “没出息。”木椿子没好气:“我那天乖徒弟也是,只会惦记我的宝贝,就没有想起过我。” 八七五 性海流沙河 “谁在发我的牢骚?” 却听见一声爽朗的笑声:“木椿子,当初我给你修复丹田的时候,你说贫道给你再造之恩,是你的再生父母,怎么现在就变成李狗蛋了?” “哈哈!李狗~哦不,掌门,您来了?” 木椿子换了一个脸色,变得略有些猥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妖风。”李郸道没好气道:“一阵叫做香酥骨头风的风。” “当初在东海,你也吃了我的八仙宴席,要你回玄真道,你却嫌弃伐山破庙危险,得罪妖怪,自愿回着这里种树,怎么还怪的我?”李郸道毫不犹豫的指出木椿子的牢骚发的没有道理。 “嘿嘿,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木椿子靠上前来:“掌门你身上怎么没有人味了?” “前段时日成了阳神,气息不漏,自然没了人味。” 李郸道走着月牙泉边,牛头菩萨和鱼人萨满都赶了过来。 其中牛头菩萨还好,还参加过龙虎山的罗天大醮,给李郸道当过一段时间的坐骑,得了一段龙虎丹经,已经修持了正法。 他原先便是雪山白牛,修行的是正宗的雪山佛法,倒也根正苗红,没有什么妖气。 至于鱼人萨满,则是彻底外来的东西的,乃是红发鬼传入中原的东西,后来李郸道薅了一些神性,赐了他一道从九品的溪神神箓,便一直没有用到他。 后来延州总管府城隍风雨点数要不够,李郸道便把他们三派着去种树。 本来是黄土高原的,结果延州总管府城隍听信小人之言,觉得李郸道别有所图,便没有怎么理会他们。 三个人便从无到有,在戈壁滩大漠之上开辟了一处小绿洲,打算营造福地。 倒也成功,不少在沙漠之中迷路的妖怪,都到过月牙泉来借宿,还有丝绸之路上的那些波斯商人,因此赚了一些钱财,在绿洲中搭建了客栈。。 木椿子是打算营造成新的“铁刹观”,收有志之妖做徒弟,但是还是十分不甘心,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功报仇雪恨。 “你这里倒是搞得不错,阴中生阳,死中取活,颇有风水奥妙。” “那是,我们八宝山铁刹观传承精妙,这处地方,可是我们寻遍一千多里地才寻到的。”木椿子有些自豪。 随后却又道:“不过最近,这里的生机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吸走了。” “那是因为有人用填地之法培育了天地灵根,夺万里生灵之造化,波及到你这里罢了。” 李郸道向着西域看去,那里垂垂有祥瑞之炁,但只是表面如此。 “我来给你点化点化,便可不受他那里的影响。” 说罢凭空画了一道符箓,投入月牙泉中。 此泉立马便变得十分不同。 又对着沙地一点,运出指地成钢的神通法术。 便有一道碑文露出,上写着:“两界关” 定下次碑,那天地灵根掠夺造化的势头便弱了下来。 随后对着鱼人萨满便是一点:“外面一片沙海,你再以水为权柄倒是难为你了,不如以流沙为权柄,反而更适合你在此生存,此地月牙泉,贫道便炼出一枚泉眼来,以定生生不息。” 说吧便截取万里黄沙之气机,在天地之间摄取先天元炁,凝结权柄,只见流沙如河,不断流动。 谷丐 李郸道心中想到“九曲黄河阵”,那黄河阵并无河水,其实便是流沙。 以其流沙深陷,比喻性海,沉迷性海流沙,自会削去胸中五炁,顶上三花。 倒不全是混元金斗的威力。 此处月牙泉,倒正好可以三面环绕流沙,成为出入中原大地的一道关卡。 因此随心而为。 佛家云:须弥芥子,一砂一世界。 李郸道正好炼化了两颗释迦摩尼真身舍利,对佛门之理也清楚。 因此在砂里淘金,选得金砂一十八粒,所谓金刚砂也。 在此砂上,以真火锻炼,以须弥芥子,大小如意之术,藏纳乾坤。 最后布置成九宫之阵,便化作一条不断流动的黄沙河流。 此阵一成,便将月牙泉绿洲守护起来,且有大量“戊己精炁”,自戈壁沙漠之中反哺到绿洲,如此绿洲地气便会越来越丰厚,甚至日积月累,能便成小山,丘陵。 而剩下的黄沙权柄,则打入了鱼人萨满体内,只见其瞬间砂化,遁入沙河之中。 “好手段!”木椿子赞叹道:“这是五行颠倒,斡旋造化之道,是大神通啊!” 李郸道笑笑:“木椿子你果然在李玄师兄,东华帝君身边呆过的,眼光不差,我自得大禹九江水脉图便隐隐悟到一套阵法,今日小试牛刀,果然成了。” 说罢又拿出几五块水玉来,在上面写上符文,只见石头上立马涌出泉水来,只是细细一股,并不算多。 李郸道又将其他四块水玉,一一如此炮制。 “这五块水玉,截取的五方水炁,按照五行方位相合,便可为这月牙泉源源不断提供活水。” 说罢往月牙湖中一扔,湖中刚刚已经被李郸道画了一道符箓,此时好似一面镜子一般,将天光反射。 “看样子还能藏纳日月星辰之华光?”木椿子惊叹:“你这是什么手法?” “这便是那魔经之中填地法的内容,用来培育灵根,截取十方造化,但是贫道已经将其改良,虽然也补天填地,但能开源节流,并不一味掠夺。” “厉害,厉害!”木椿子虽然已经五百年道行,算是地仙一流,但也没有看过这样的手段,鬼斧神工,好似自然雕琢的奇迹。 “运化!” 李郸道最后点了两个字,以六炁环调整六炁循环。 在此月牙泉改变小范围的气候。 这一番手段下来,李郸道都有些累了。 木椿子连忙叫着那小狐狸来:“小唯,快来拜见你掌门师伯!给他倒一杯沙枣茶来” 随后跟着李郸道笑道:“小唯是我在这里收的一个弟子,天资聪颖,心地善良,嘿嘿,掌门您都阳神了,漏一根腿毛,都比我腰粗,帮我点化点化她?” 李郸道看着小狐狸,一身皮毛雪白,倒是跟胡悠悠有几分像。 八七六 先天再造心月狐 小唯有些害怕这位仙家,毕竟挥挥手便能改天换地,但听着木椿子说,还是去给李郸道倒茶喝。 “你多少年道行了?”李郸道此时看着小唯,便开口问道。 “五十年。”小唯小声道。 “五十年,刚刚学会说人话,那学会怎么做人没有?” “还在学。”小唯在这里没有几个参照物,只有木椿子化形是个道人。 “那要去红尘中去学做人。”李郸道开口道:“而且要最为繁华的地方上去。” 说罢给了小唯一道符诏:“你拿着这道符诏,便往长安去吧,那里繁华,找到一个送子娘娘庙的地方,让她安排你学人。” “直接传他丹道便是了,学什么做人啊,小狐狸学多了,心思也多。”木椿子有些舍不得:“掌门你想要干嘛?” 李郸道开口道:“教他九尾通天之术,不学人,如何通天?” 小唯做梦都想成为九尾天狐,当场应下:“我愿意去长安学做人。” “此行,你当有犬劫,猎劫,火劫,乃至于情劫。”李郸道开口道:“因此我先告诉你,若你害怕,依然可以跟着木椿子身边修行。。” “弟子不怕!”小唯生怕仙缘流逝。 李郸道点点头,便传了她一道口诀:“你此行,一心持善,不可杀生,若有机缘,可欲泰山娘娘,或者龙虎山张通玄天师,可得仙籍,但欲修通天秘术,还需拜一狐为师?” “便是涂山胡家的胡三,他大概率在洛阳,长安一带活动,你与他同族,应该会被其照顾,但是你且记住,不得说出我来。” “你这是要让她去做内应?”木椿子第一个不答应:“她才多少道行,哪里骗得过胡三那个精明的?” “哪里需要骗了?”李郸道开口:“实话实说便是,只是不能说是我叫她去长安的罢了。” 李郸道通过宿命通,十二因缘之法,隐隐约约能看见未来之事。 见到小唯,便知道她可以挟制胡三,甚至此后心月狐吞苍龙,变成狐龙,也可由她破局。 因此才花费了心思,用太玄之道,伏羲八卦之法,推算未来之事。 以自身阳神修为,窥探得一二有情众生命运变化。 “我愿意!”小唯求道心切,稳稳抓住仙缘。 这时候木椿子也无话可说了。 李郸道便扯下自己一根头发,嘶嘶疼。 李郸道这个境界是不会掉头发的,甚至头发比千股绳索还要坚韧,还能够用来变化分身。 这一根头发,也是阳神境界的头发。 只见真火一烧,却变作了一撮银灰色的毛发。 李郸道将其种在小唯眉心,变作一个月牙形状。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月牙泉中诞生的先天精灵,不再是血肉孕育而出。” 却见大量造化气息,将其改造,血肉苦弱,难以成道。 大量先天元炁包裹成茧,整个月牙泉的天地元炁交织其中。 “放轻松,感悟天地,含虚太清。” 谷倲 李郸道一边说着,却见一头狐狸尸体自光茧之中落下。 而另一头浑身银白,带着淡淡光辉的月牙白狐出现。 其眉心是月牙,其胸口却是“心”的形状。 正是脱胎换骨。 这手法,得自李郸道在闾山法界之中乘坐“无底船儿”的经历。 这本就是炼就仙体之术,李郸道提前帮其洗炼,便是浑身清灵之炁,往后修行起来,一日千里。 但是此种根基,毕竟是人为,不是自己天生的,不过也强过原先肉体凡胎一万倍。 脱胎换骨之后,小唯立马给李郸道磕头感谢。 “莫急。” 李郸道又将其原本的肉体凡胎,炼制一番,采炼云水精英之炁,化作一件法衣:“你穿上这件衣服试试?” 小唯钻入其中,竟然径直变成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模样好生妩媚动人。 “你未有百年道行,不能化人,刚刚给你炼形洗身,又将你本来五十年道行全数化去,等于根基全无。” “不过,穿上此衣之后,你能化成人形,不过上面的狐狸味,贫道没有给你去除。” “贫道再传你一奔月之道,一真火炼魄之法,可以炼化七魄,彻底化人,同时还能得狐火神通。” 小唯的仙缘好似瀑布般砸下,木椿子都羡慕了:“你这简直是把饭喂到她嘴里了,想当初,我求道,那叫一个艰难!” 两法传授完毕,小唯再次给李郸道磕头,李郸道欣然受之:“你算是我一个记名弟子,但是,此后你不能对外说是我的弟子。” “弟子醒得!”小唯虽有遗憾,还是答应了下来。 完成了小唯的事情之后,李郸道便对着木椿子道:“斩杀黑龙之事,贫道虽然也能帮你完成,但只怕这是你命里一道劫数,不由着自己亲自动手,便难以修到阳神境界。” “那怎么办?”木椿子见李郸道如此“神验”,也想要求个指点。 “我正要去北极,解救我一个弟子,他名叫刘长生,日后你可跟着他一起,这处月牙泉便交给那鱼头精就可。” “你的仇怨可同他的一桩机缘一同了结。” “这样啊。”木椿子琢磨道:“那我在这里等着他?还是同你一起去北极?” “北极就算了,只怕你抗不住那里的罡风,要被冻死在那。” “老爷,我呢,我呢?我还没得好处呢!” 牛头菩萨一脸憨相凑上前来,然而却是最精明的一个。 “你的机缘不在这里。”李郸道推衍几遍:“你因为给我做过几天脚力,反而沾染了我的气息因果,不好推算。” “不过你是雪山白牛出生,天生圣洁,或许可以往吐蕃那边寻寻机缘。” “吐蕃有大地魔罗刹女,我才不去呢!” “怕什么,人家一头狮子会关注你一只蝼蚁吗?”李郸道嗤笑道:“给你点明了去处,你倒耍赖起来?” “老爷,他们都有实打实看得见的好处,他们还没跟老爷有什么过硬交情,小的可是给老爷当过脚力,耕过田……老爷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也要好处,我也要!” 八七七 四力运河车,阳进阴则退 牛头菩萨顶着一个牛脑袋,浑身肌肉虬结,竟然还对着李郸道撒娇。 李郸道真心想要给他来一下,但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便开口道:“你既然想要好处,我便给你指点指点。” “你是想要修仙问道,还是要人间富贵一场?” “那个,俺老牛实在,能不能两个都要?” “你啊你!”李郸道当下给了他脑袋三下。 随后便道:“我这里有得自如意宝册的诸多神通法术,有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法,你愿意学哪些?” “俺心眼实在,愿意学多的。”牛头菩萨嘿嘿道。 李郸道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便给你讲法九日,一日讲八种,能不能听全,记住,学会,便是你的本领了。” “俺可是官话八级,那个鱼头怪的中原官话都是俺教的,别看俺脑袋大,学起东西来以利索。” 李郸道点点头。 只见月牙泉中,长出一朵青莲来,李郸道稳稳端坐在上。 开始讲法。 而牛头菩萨也是十分认真听讲。 牛头菩萨的来历曲折,他的父亲本来是雪山之中,密宗某位活佛身边的灵物。。 后来动了入世之心,便从雪山之上下来。 一位西域小国的王后,跟着国王打猎,在湖畔上,国王看见了那头白牛,并且要将其射杀。 王后却一眼爱上了这头白牛,花费极多心思,隐瞒了国王,并且与这头白牛交合交和,生下了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便是这牛头菩萨了。 国王发现了王后的背叛,便将其囚禁深宫,将白牛杀死以祭祀上苍,本想要掼死牛头菩萨。 但这时候雪山活佛出现了,将其救下。 牛头菩萨便跟着活佛学习佛法,只是其牛脾气,死脑筋,佛法学不精深,反而被其他同门嘲笑。 雪山活佛圆寂转世之后,牛头菩萨被排挤下山,兜兜转转,被人七拐八卖,练就了一身心眼子。 只听到李郸道开口便道:“牛儿本是戊土精,心进肾退阳火盛,太阴六息风和雨,三宝五藏不漏体。” 牛头菩萨大惊,李郸道竟然指出自己修行的关窍。 他自在龙虎山旁听了龙虎丹经之后便日日搬运,刻苦修行,锐意进取,却不想,越修越是心烦意乱,无名魔念乱起,几次差点走火入魔。 一心烦意乱,牛头菩萨便转而修炼佛法,用佛法来祛除无名,如此倒有几分用途。 只是越到后面,这股烦恼之意,佛法也难化解。 牛头菩萨运气也只能横冲直撞,倒也冲了大药关卡。 李郸道提点他前往吐蕃,本来就是指点他到吐蕃大地魔罗刹女那里,看看能不能用玄阴魔女的真阴之炁,化解牛头菩萨郁结积累的阳火。 但是牛头菩萨既然不肯,还要得一些好处,李郸道自然也便顺手解决了。 “你之采药,炼杀的是子嗣精炁,阳火过亢,大药烧焦,如何炼丹,你只惯用牛力冲关,却不晓得,其实少用些力气,反而更适用。” 李郸道点化一头老虎,只见其拉着犁儿,车上一男一女,控住着方向。 老虎拉犁,容易横冲猛撞,但是后劲不足,且要反噬吃人。 随后便是一头青羊,青羊拉车更慢,而且拉着浅,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谷繻 羊后便是鹿,鹿车介于虎羊之间,但也不耐,而且三心二意,一会吃草,一会望天,一会望地。 最后才是牛,牛儿心无旁骛,勇猛精进,犁地又准又快,很快便将一整块田犁完。 控制犁具的一男一女,笑口言开,随后播种施肥,渐渐便长出黄芽。 “虎力是精,龙精活虎不过如此。” “羊力是炁,行炁最需温和。” “鹿力是神,鹿最怕惊,也怕外邪,比如淫心,所谓小鹿乱撞便是如此。” “只有牛力,又快又稳,吃苦耐劳,能耕精炁神三块宝田。”李郸道指点道。 “但牛儿太过勤快了也不行。”李郸道又转化场景。 男人勉强跟上牛儿步伐,女人却落着后面,完全跟不上。 犁具一人掌握,很难控制方向,转弯,直到一声惨叫,男人一个不小心,脚被犁断。 最后整个田地,苗枯地荒,到头一场空。 “你听明白了吗?”李郸道问道。 “明白了,明白了。”牛头菩萨喜不自胜。 见关窍已明,李郸道便开口道:“那便教你法术神通吧。” 地煞七十二法,并非大道法门,李郸道便只挑了关键之处讲解。 往此九日,倒是指点月牙泉几妖修行多,更是梳理自身所学,略有所得。 讲完之后,李郸道便对着牛头菩萨道:“你佛道双修,算是有些缘法,但你脑子并不圆融,只怕还有些魔障,你需要做好决定,到底是修佛,还是修道,不可摇摆不定。” “可是老爷你不是佛道儒三家同修吗?”牛头菩萨还有些为难:“怎么俺就不行了?” “贫道是贫道,便是再过一千年,也没有第二个我出来,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牛儿,难道你要进魔道吗?” “牛儿不敢!”牛头菩萨紧紧念道。 李郸道叹息一声:“敢不敢,谁又说得清,你且去吧。” 说罢便赶走了牛头菩萨,逼着他往吐蕃国去。 而小唯也在旁听了一二后,朝着相反的方向往着长安城去。 待他们离去,李郸道再次运起遁光,往更北之地遁去。 木椿子在李郸道遁去之后,也思虑起来:“李狗蛋要我去等刘长生,倒不如主动出击,正好往八宝山铁刹观去,也好提前摸排,打探清楚仇家情况。” 而李郸道遁往北极还没过一会儿。 便有一雕儿,速度竟然不在李郸道速度之下,冲着李郸道袭击而来。 “好你个孽畜!”李郸道冷喝,随后一剑斩去。 哪里晓得那金雕儿速度更快,躲了剑炁,反而似乎嘲笑一般,发出“刁”叫。 李郸道忽然记起,当初自己跟着火龙真人,钟离权真人,一起捣毁尚药局,杀死安伽陀,便有一金雕异种,逃脱了出去。 如今再看,不就是那畜牲吗? 难怪见着李郸道就来袭击,竟然如此记仇。 八七八 龙树和尚 “青龙尊者,别来无恙。” 李郸道正追逐着那金雕儿,打算送他一个六炁环儿作了紧箍儿,收下当狗。 却不知道怎么的,误入一处云空净土。 此云空净土,乃是一座山,山似宝塔,林叠层砌。 此山高耸之极,已经捅破天一般。 上面又一巢穴,巢穴由火棘藜构成,全是倒刺,而且剧毒,此毒倒不致命,只是扎了一下,便是石头,也要疼得死去活来。 而便是这样一座荆棘巢穴之中,却坐着一个和尚。 那金雕儿落在和尚肩头,歪着脑袋看向追来的李郸道。 李郸道见这和尚,一身黑衣,年级看着约莫三四十,双耳垂肩,手做结印状。 当下停了下来:“和尚你谁?” “贫僧龙树。”那和尚睁开眼睛笑眯眯看着李郸道:“与尊者少识尔。” 李郸道一惊,龙树和尚?被称为释迦牟尼转世的龙树菩萨? 龙树和尚也是密宗祖师,密宗起源于大日如来,也就是毗卢遮那佛,后大日如来传法金刚萨埵。 金刚萨埵据大日如来内证法乐之境界,集成密法之两部根本经典《大日经》和《金刚顶经》,并将之纳入南天铁塔。。 释迦牟尼寂灭八百年后,龙树菩萨横空出世,开启南天古塔,传播密宗教义,再兴佛法。 这样一位大和尚,怎么会在大唐边境之处修行? “和尚,你不在西方极乐净土修持,怎么反而在此结巢而住?” “西方非极乐。”龙树和尚道:“尊者不是已经看透了吗?” 说罢又道:“我有心经一卷,欲传尊者。”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李郸道问道。 “非也。”龙树和尚笑言:“嗡、缚日罗、驮都、鍐。” 李郸道便见有无量光明自龙树和尚身上生出,好似太阳一般温暖。 “大日如来心经咒!” 李郸道一惊,却御真火,以抵挡大日如来心经咒言。 只见有金刚波罗蜜佛母菩萨像。左手执莲花.花上有五股金刚杵。右手仰掌垂手为施愿势。头冠璎珞,面貌慈愍。 自身释迦牟尼佛性为其所摄,竟然有几分非空非性,非真非我的意思。 李郸道无法抵御太阳的光辉,但也能化作另一个小太阳。 不止,是七个小太阳。 是三脉七轮之法。 李郸道只觉得有一股摩尼珠一般的智慧光,从海底轮沿中脉直冲梵天轮,去会合宙心大日如来。 几乎就要被佛法完全同化,立地成佛一般。 龙树和尚念完法咒,便手结密印。 “青龙尊者,当初你于龙宫借藏书于贫僧,致使贫僧为释迦牟尼第二,如今便以青龙尊者,为龙树菩萨第二如何?” “放你娘的狗屁!” 谷藙 李郸道已成阳神之境界,三教合一早已领悟,怎么可能轻易被和尚度化,更何况那道太玄真符如同万金油,一直被李郸道存于心湖之上。 心湖之上,一大日金轮冉冉升起,但是很快便有一轮明月相照。 日月华光之下,李郸道挣脱了密咒束缚。 然而那龙树和尚早已经不见,反而是李郸道此时坐着那乌巢之上。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龙树菩萨声音幻起:“心经之秘,共有九层,尊者好生领悟,自然不为荆棘尘世所扰。” 又听见他言说:“菩提萨陀,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只需尊者悟出了这一层,自可脱困。” 李郸道冷哼道:“和尚自以为比我多修炼了七八百年,便可教我么?贫道也修了十二因缘,自证的大乘外道辟支佛,何须走你的菩萨道?不是舍本逐末了么?” 却见荆棘条中开出金莲来,金莲花开六品,将荆棘抵挡住外,李郸道立刻脱困。 脱困之后,又有无数莲花自虚空绽放,有青,金,白,三色之相。 三莲相合,化作紫莲。 紫莲之中,生出一道金乌,金乌撞入日轮之中,化作一位佛陀菩萨。 “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菩萨!” “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佛!” 佛号阵阵之后,化作一道光相融入李郸道脑后。 “果然外道佛门大乘问圣之法,竟然可以窃取他人之因,转嫁自身之果。”龙树菩萨感叹之后道:“青龙尊者果然厉害。” “龙树和尚,你身上也有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子,哈哈哈,而且污染了你本来真性,难怪被称做释迦牟尼第二,不若随我修行辟支佛法?” “不必再念你的心经咒言了。” 然而四周寂空,并无回答。 李郸道运出六炁环,推倒了他的浮屠山,拆了他的乌巢。 却不想乌巢荆棘,落地生根,很快绵延一大片,化作一道大关卡。 解了气后,李郸道便再次遁走,便见龙树和尚现身苦笑:“观自啊,观自在,你可害苦我了。” 继续往北遁走,寒气渐凝,李郸道对中原法则的联系越来越淡,和天庭的联系也越来越不清晰。 怎么说呢?有点像不在服务区,信号不好的感觉。 等到了北海之畔,便彻底失去了和昊天元炁海的联系,一切法力神通只能靠自身。 李郸道皱眉:“却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这点寒气还是难不住李郸道的。 袁守诚便在北海。 袁守诚要取北海君的北海图,但北海君已经遇害,图流入了一头冰螭的手中,这头冰螭就在北海,袁守诚便是要从它手里夺得。 但是那冰螭已经炼化了万古玄冰,领悟了寒冰神光,拥有千年道行,很快就要化作“冷龙”,袁守诚只是擅长推衍天机,打斗并不算厉害。 一开始也只是想着算计螭龙,巧夺北海图,哪里晓得北海有一头玄龟,与这头冰螭相斗,殃及池鱼,引发雪崩,将袁守诚埋于一处山洞之中。 只是这山洞另有乾坤,内里竟然是一处世外桃源,有数不清的蟠桃,袁守诚便老实在此住下。 八七九 小精灵 此时李郸道已经到了北海之畔。 虽然没有纷纷扬扬的雪花,但也是极为寒冷的。 北海却常年不冻,玄黑的湖水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恐怖的怪一般。 不过北海湖畔,却能看见些许极为耐寒的植物,在此依然顽强的生长着。 “此处苦寒,且离着罗刹国近,不知道会不会遇见北欧神话之中的生灵,比如冰霜巨狼之类。” “他们的世界树,倒是和我们的建木十分相似,” 正念着,就看见草丛花朵之间,飞出一个小精灵。 双翅透明,花瓣作衣,约莫指头大小。 那小精灵似乎没有见过“人”,噗呲着翅膀,跑着李郸道面前来:“哇!你这么高大,你是巨人吗?”却是发出类似于神识一般的询问 李郸道伸出手指头,将这个小精灵捏住,仔细打量。 “有些像是花仙,但是好像比花仙长寿。” “喂!你不会说话吗?”小精灵有些自来熟,根本不怕李郸道伤害她。 “我不是巨人。” “也是,巨人听说都是邪恶的,臭烘烘的,但是你身上好好闻,呆着你身边好舒服啊,好像回到了母树的怀抱一样。” 李郸道天人合一,又精通自然造化,本身气运,又是木德,自然和世界树有些相似。。 而传说世界树将世界分为三层,倒是和中土神话的三界十分相似。 不过据说建木由颛顼大帝砍伐,因此不能通过爬树通往神明居住的天界,也不能往鬼魂居住的冥界中去,便是绝天地通。 但是李郸道对中国之外的修炼体系了解甚少。 不过此时见着小精灵倒是觉得心情不错。 不过并未因为这个小精灵而停止脚步。 反而开始搜寻被困北海的袁守诚。 “你走得太远了,我不能走那么远的,那样离着我的家太远了,我会迷路的。”小精灵提醒着李郸道。 “你的家在哪里?”李郸道问道。 “在那里,不过你太大了,不能进去做客。” 李郸道却一步一步往前,身子越缩越小,直到变得和小精灵一样大。 “你怎么做到的?”小精灵不可思议。 “大小如意,胎化易形。”李郸道言简意赅。 “额,没听过。” 小精灵的房子是一株塔黄,浑身青黄,好似宝塔一样。 且气息和小精灵一模一样,难怪他走不远,这既是她的房子,又是她的“母亲”,还是她的“营养器官”。 这株塔黄和其他植物不同之处在于,其内有一丝神性,而且是木德神性,更孕育有造化。 李郸道进入其中,便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竟然是个大别墅,塔黄几层,这屋子就几层,而且一应俱全,桌子,床,甚至还有书。 “我给你做东西吃!”小精灵似乎十分高兴,李郸道能够到她家来做客。 但其实拿出来的东西,不过便是含有日月精华,草木灵气的露水,花蜜。 “倒是不错。”李郸道赞叹道:“很不错。” 随后问道:“你一直一个人住这里吗?” “也有其他的朋友。”小精灵掰着指头,还天真的:“你想要认识他们吗?” 李郸道笑笑:“我到这里便是来寻我的一个朋友的,不知道你的这些朋友能寻得到他吗?” “那你朋友长什么模样,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 林着明便将袁守诚的模样给小精灵看。 “好吧,我可以帮帮你,但是不一定能帮得到你。” 谷驲 小精灵向着外面飞去,只见一只胖胖的蜜蜂在她面前“嗡嗡”飞舞起来,原来这是她的朋友。 李郸道心中感叹:“倒是心地善良,天真自然。” 小精灵的朋友不止这些,还有鸟儿,兔子,雪狐,雪狼,甚至还有熊。 所有的动物都与之亲近,有几分山鬼的意思。 “果然是先天自然之炁所化精灵。” 李郸道很快便在小精灵的朋友们口中获得了信息。 一头冰霜巨龙,也就是一头冰螭之前在极北之地和一头睡醒的北海巨鳌打了一架,引发了雪崩。 袁守诚便在雪崩之中消失了。 一头雪狼自告奋勇,要带着两人去寻找袁守诚。 李郸道便给了其一道修炼的法门口诀做为回报。 小精灵不能离开“家”太远,不过李郸道取了一片塔黄的叶子,在上面画了一道符箓,给小精灵做了一件小披风,因此可以不受距离。 “你真厉害!”小精灵十分喜欢这件披风。 “以后我想去哪,就可以去哪了。” “但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流浪不如安定。” “不会啊,我做梦都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去看看呀。”小精灵浑然不赞同李郸道的劝告。 很快雪狼便带着两人走到了一处雪川之下,大雪漫漫堆积。 “这怎么办呀!大雪太厚了,你的朋友还活着吗?” “他没那么容易死的,不然贫道也不会算到他被困北海。”李郸道笑道。 随后手一挥,便有十几个力士出现,开始铲雪。 “哇,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出现,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吗?” “不,这是我拘来的天地灵神,并不是我的朋友,不过你是我的朋友。”李郸道很喜欢这个小精灵,给自己很干净,很舒服的感觉。 “你想要学吗?” “学什么?” “凝聚神性,收敛权柄,成为先天神只的法门。”李郸道开口道。 “我不懂诶。”小精灵挠挠头。 “你不是想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去看看嘛,学会了就可以四处看看了?” “那我要学。” 李郸道点点头:“那你要先拜师。” “我有一个师妹,谢自然可以做你的师父,他原本也是从一株草里面生出来的精灵,跟你一样。” 先天灵芝草也是草。 李郸道说的没有毛病:“你很有潜力,天资。” 这是夸奖自己的话,小精灵十分高兴。 “挖出来了。” 几个力士挖雪不知疲惫,很快便开出了一条路。 路通向一处山洞。 李郸道带着小精灵前行。 只见洞穴延绵,有潺潺的水声嘀嗒。 “这里面不会有怪物吧!”小精灵躲着李郸道的衣服里面,小心探头。 但这个山洞确实没有怪物。 因为这里连接着一处洞天福地。 八八零 误入瑶池深处 “花香?”李郸道踏入洞天一刻便闻着了一股清灵花香。 “哇!这里好漂亮!” 却见一片桃花林海,一片粉红,远处云如瀑布落下。 “桃花源都已经被我炼成了鬼国了,此处应该不是桃花源。” 李郸道心中感应:“难道是西昆仑瑶池蟠桃园?” “走,我们去看看吧。”李郸道飞入桃花林海。 然而立马便有十几个女仙出现:“你是何人,竟然胆敢擅自闯入瑶池仙境!” “贫道青莲真人,太玄有常司命天君,天相府右丞李郸道。” 几个女仙一听,便停下手来:“原来是你,我听百花仙子听说过你,只是瑶池仙境,西王母之邦,从来只接引女仙,你如何进来的?” “那边有一个山洞,通往这里。”李郸道开口道。 “原来如此,那个洞通往北海,那里上古大裔射日之时落下的一口汤泉,我等经常走那条小道沐浴去,但是近来有一头冷龙占了汤泉,我们便没有去过了。” “我还有一个朋友,前段时间应该也误入了仙境。” “你是说那个泼猴吧!”只见为首女仙道:“他一进来,就偷吃了几个蟠桃,已经被大姐抓着去做苦力了。” “大姐?”李郸道问道:“是那个女仙在瑶池管事?” “原先是麻姑麻总管,现在是董双成姐姐管诸多杂事,另外百花仙子,太阴仙子,也经常来瑶池帮忙。” “那几位姐姐芳名为何,弟弟也好给个称呼?” “我叫王子登。。” “我叫许飞琼。” “我叫郭蜜香。” “我叫纪维容。” “我叫素女。” “我叫杨太真。” “我叫玉姬。” 这些女仙都各自有姓名,并非普通瑶池女仙。 李郸道一一见礼:“见过几位仙女姐姐。” “哈哈哈,我们不过是瑶池侍女罢了,不过倒也长你几岁,称得上姐姐。” 李郸道笑道:“当初百花仙子送我一壶桃花仙酿,说是董双成仙姑亲酿,可惜已经喝完了,今日遇到了几位姐姐,可算知道是有口福了。” “哇!姐姐,你们好漂亮啊!”小精灵原本还躲着,但见李郸道和几位仙子并无争斗,也壮着胆子开口。 “哈哈哈,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想不到如今也得了造化,变出个人形来了。”王子登笑道。 “怎么,这小家伙还和几位仙子有渊源吗?” “当年颛顼大帝为伐通天建木,便请来了龙伯国国主前来,但建木极坚硬,白日砍伐,夜晚愈合,其中建木汁液飞溅,感染万物生灵,便点化出一群先天精灵来。” “后龙伯国主砍断建木,自己也被建木砸死,精血与建木精炁化生出了许多巨人。” 谷纸 “颛顼大帝便以建木残骸演化了世界,将那些建木遗种,和巨人后裔一起收起来,只是一些只是熏染少许气息的并没有被注意到。” “后来被娘娘看见,便寻着许多来,在瑶池栽种奇花异草,做个园丁。” “还有好多像我一样的小精灵吗?” “对啊。”王子登道:“你要不要把家搬到这里来?” “可是我刚刚答应了我朋友要去拜师诶!” “有这样好的机缘?”王子登笑道:“那你便去拜师去吧。” 李郸道笑道:“不知仙子可否让我见上我的朋友一面,此外不知如何才能将他解了出去?” “这你得问董大班了。” “也罢,那贫道便正好拜访一般,另外,王母娘娘可在瑶池?” “怎么?你想要拜见娘娘?娘娘正在炼制不死之药,只怕没功夫见你。” 随后便带着李郸道去见了袁守诚,袁守诚自称晓阴阳,会人事,如今却变成了偷桃贼,被用锁链锁住,变回了原型,在瑶池挑水栽花,好没个自由。 袁守诚见着李郸道来,立马叫道:“好师侄,我为了给你寻北海图,落到这里来了,你可要救我出去啊!” “你偷吃了蟠桃,只怕没有这么容易捞你出来,不过贫道会努努力的。” “你别只努努力啊,应该用尽全力才是。” 王子登捂着嘴笑道:“他摘的几个生桃吃,造化未全,浪费了好些,我们去离恨天赏花听曲,一时没察觉,还是鹦哥发觉了,不然他还要吃更多。” “我听说许多天庭仙神都吃不上蟠桃延续天寿了,你吃了蟠桃,只怕那些人要把你生吞了,看看能不能补回来。”李郸道吓唬袁守诚。 不过还是道:“我还以为蟠桃园在天庭,不想在北海之畔?” “北海之畔西昆仑,王母之邦,并没有呀定说在天上啊。”王子登领着李郸道很快便到了一处水炁氤氲之处。 亭台楼阁,水榭花城,各自景色,更有青鸟仙鹤鹦鹉孔雀金鸡之类仙禽异兽。 而董双成正在一处亭子里面,亭子上面一本账本,正在清算瑶池的花费流水。 只是眉头越发皱了:“今年的蟠桃少产了一千多斤!这到底怎么回事?” “姐姐,太玄司命有常天君前来瑶池拜会了。” “他?倒是稀客。”董双成眉头一挑:“昨日才从百花仙子那里听闻了这位的风流趣事,听说和洛神转世之人有一段风流冤孽。” “可不是嘛,嘴巴倒是甜得很,姐姐,姐姐的叫着,我便领着到您这里来了,您见不见?若是不见,我便打发了他去。” “他是来做什么的?” “是为了前些日子偷桃的泼猴来的,应该是想要求情,将他带回去。” “那便见见吧,我听说他精通造化之道,不晓得能不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建议,提高蟠桃的产量。” “行,姐姐准备好一壶桃花仙酿,刚刚他便说着百花仙子送了他一壶呢。” “百花那多舌妇。”董双成嗔道:“下次有好东西也不分她了。” 说罢便嘱咐旁边一个女仙:“取了我的钥匙,去酒池打一壶来,另外取两碟桃花膏,新做的桃胶羹也端两碗来,这位是个会吃的厨仙,今日姐妹们有口福了。” “哈哈哈,姐姐果然不是吃亏的主,难怪做了领班。” 八八一 游历昆仑山 瑶池仙境,向来只有女仙来拜会,男仙都是去拜东王公的。 因此瑶池许多女仙,纷纷来看李郸道。 “哈哈哈,好俊的郎君!” “这位听说是老君亲传的弟子,今年才不过二十一二,你都是汉朝得道的,都可以做人家祖宗了,还发什么春心?” “你管我?”只见头上一朵大丽菊的女仙对着她道:“我自人淡如菊惹。” “难道是阴婷仙子?”李郸道耳朵倒是灵验。 这时便听到一声笑言:“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果然见着一人,远远乘坐鸾车而来。 这位女仙身着青紫双色半透薄纱裙,披着一条天妃红绸,艳而不俗。绾着天女发髻,簪镂空金凤衔珠钗。 眉心一点丹朱,双眼柔情泛秋波,双唇点降宫,好似牡丹瓣。玉项见锁骨,上面有着一枚如意金锁,写着平安二字。 双臂有银螭艾纹镶嵌琥珀臂钏,双手各挂有三只镯子,一只玉镯纯净无暇,一只金镯,挂有铃铛,一只银镯,朴素无华。 腰上挂着吉祥结,辟尘珠,百香袋,双鱼坠,白狮球,紫砂葫芦。 而双足隐于云炁之中,若隐若现。。 却见其从鸾车上下来,便有王子登来扶着着她下来。 十分有瑶池女班的气势。 李郸道却也浑然不觉气弱,只觉得这位女仙果然有艳压群芳之势,难怪能做到瑶池诸多女仙之首,只在王母一人之下。 “郎君是紫微大帝面前的红人,怎么跑到我们西昆仑瑶池仙境来了?倒是稀客,小玉,还不招待周全?” “仙子抬举贫道了。”李郸道笑道:“不过误入仙境,连拜礼都未准备一二,只怕唐突了几位仙女姐姐,还是只在外边看看景致便好。” 董双成笑笑,却主动伸出手来牵着李郸道的手腕:“郎君第一次来瑶池仙境,想要看看景色也是正常的,刚刚好妾身在这少说也小住了千八百年的,倒也了解清楚,便携郎君一游吧。” 李郸道被牵着手,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后便放松了下来:“仙子客气了。” 王子登,杨太真等女仙便一同往去。 “瑶池本来是瑶姬的住所,也并不在西昆仑,只是世人渐渐弄混,我们这里又恰好有一个天池仙境,便也默认了瑶池的说法了。” “其实这里应该叫西昆仑仙境的,此处为西王母之邦,我们便是西王母之邦的子民。” “来来,你却是从后门进来的,若是从正门进,你却不一定能进得来。 “正门在哪?” “在山海界的昆仑墟。” “山海界?”李郸道好奇,这个名称原先便在洞庭湖那里听过一次,原先说云梦泽是进入山海界的入口。 那里是颛顼大帝绝天地通之后,安置各类神灵异兽的世界,保留了上古洪荒遗貌,通过山海图可以进入山海界。 谷敉 李郸道原本想要入山海界探索,但是后来不了了之。 “昆仑,西昆仑,昆仑墟,有什么区别?” “昆仑便是最初的昆仑神山,万神源头,世界中心。” “西昆仑是昆仑山崩塌之后,一分为二,一为东昆仑,原先为东王公治,一为西昆仑,便是我们这里了,而昆仑墟则是昆仑南渊的简称。” 董双成道:“来,郎君,带你去看看开明兽。” 却见一路穿过九道巨大的天门,一个约莫百丈的九首神虎,依伏在一块碧绿昆仑玉岩上。 那九个脑袋虽然有“王字虎纹”,但却是人的面孔,每一尊面孔都是十分严肃的模样,但只有第五个脑袋睁开了眼睛,其他八个脑袋都似瞑非瞑。 此神一呼一吸之间,便有春夏秋冬之变幻。 那开明兽见着李郸道,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何方妖孽,竟然胆敢闯入昆仑圣境!快说,你是如何绕过本座潜入昆仑的。” “陆吾大圣,这位是太上老君的弟子,误入瑶池,妾身带着他游历昆仑之景,莫要以为失责。” “我便说嘛,我十八只眼睛,天上地下,四面八方,怎么会有人能越过我闯入天界。” 又哈哈哈对着李郸道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承认我刚刚大声了一点。” 李郸道倒是不在意,只是看着他,便想着了太乙天尊座下九灵元圣,也不知道哪个厉害。 “昆仑山上还有一座龙墓,在钟鼓峰,乃是龙祖应龙大神的衣冠冢。” “郎君应该修了化龙之道,应该知道应龙大神吧。” “传闻应龙大神乃是毛犊与羽嘉所生,帮助黄帝消灭蚩尤部落。”李郸道一直以为龙祖是青龙大神,却不知道是应龙,若非董双成说,只怕还要弄混。 “应龙大神帮助黄帝斩杀了蚩尤和夸父,还要帮助黄帝镇压失控的女魃,因此精疲力尽,已经死于南方大泽,因此南方大地多龙蛇,且五百年化蛟,五百年又化龙,龙修五百年化角龙,角龙千年为应龙,但是应龙大神死后数千年,却再无应龙再出世了。” 李郸道感慨应龙大神不容易,可惜如今龙族威名被四海龙族所堕落,成了“淫”的代表象征。 随后跟着董双成前往祭拜应龙墓。 却见应龙墓十分简陋,之有十几块数十丈的石头垒着,好像雕塑一般。 上面有龙族文字,李郸道懂得龙文,自然停下看。 一看不要紧,不曾想,这碑竟然是另一位大神“烛龙”所立。 因此叹息道:“昆仑多神迹。” 董双成笑道:“若是时日短,自然没有什么故事,可是这昆仑山自开天辟地之时便已经存在,一花一草,哪处没有曾经的故事?” “走吧,要看的景色多着呢,“阆风巅”、“天墉城”、“碧玉堂”、“琼华宫”、“紫翠丹房”、“悬圃宫”、“昆仑宫”,只怕一日不见得带你游得完,再者昆仑九门,便是九重天。” “泰山也是九层,原来是学的昆仑。”李郸道叹道,这次真的跟乡巴佬进城,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了。 “那王母娘娘在哪?”李郸道好奇问道。 八八二 一千五百年陈酿 “娘娘还在九重天上,有五峰托举天柱,在最上层云宫之上。 “羽人侍奉左右,三足神鸟立于右边,太一神在左。” “仙禽异兽为之表演乐舞。” 董双成道:“我等只是帮忙搭理昆仑山上诸多产业,比如妾身便是主管蟠桃园,若要上天柱宫之上,还要请示羽人。” “只有出行之时,开明大圣开道,我们伺候凤仪鸾驾,随侍左右。” 李郸道点点头:“如此看来,我却是没有福气拜见娘娘了。” “若是平常还好,但是娘娘前些日子收齐了一炉不死药的材料,正在炼制,只怕没有空闲。” “之前东华帝君王玄甫倒是见到过娘娘。” 李郸道叹息道:“无有缘法了。” “莫非你不是来救人的,是来讨要不死药的,就像当初的大羿,或者周穆王。” 李郸道笑笑道:“贫道却是炼制不死药的,并不求药。” “你好大的口气,世上只有两位神圣能炼制长生不死药,一位是我们娘娘,一位便是太上老君,你虽然是太上老君的弟子,但是仙药非天仙不得炼,普通人也吃不得,起码要阳神境界才可服用。” “我家娘娘的不死药,便是凡人,肉体凡胎也可服用,立地飞仙罢。。” 董双成这么说,李郸道便好奇:“那西王母娘娘的不死药是用什么炼制的?” “蟠桃啊。”董双成道:“不然在这开辟蟠桃园干嘛呢?” 随后道:“你此前便是误入蟠桃园。” 李郸道却道:“蟠桃炼不死药,定然性柔和,我却是打算以天外陨金炼制,只怕寻常人确实无法服食,既然材质不同,贫道也就没有必要向王母娘娘讨论仙方了。” 不过李郸道话音刚落,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随着一阵风溢出。 董双成皱眉:“娘娘这一炉不死药又失败了。” “这股香气,暗藏先天造化元精之炁,凡人闻闻便能增寿三年,果然是不能锁住药力。”李郸道轻嗅,想要闻出里面放了什么,却只能闻出桃花香气。 这时候,天上有玉磬声音响起,董双成面色一变:“郎君,娘娘有诏,妾身去了,郎君请自便,妾身已经让小玉备好了桃花仙酿,各类点心,郎君自怡便是,莫要客气。” 说罢,便化作一道清灵之影,背后似乎有鸾鸟之翅,飞往琼宫而去。 而董双成的侍女小玉则是对着李郸微微一行礼:“郎君请随妾身来去。” 随后便又领着李郸道到了刚刚见王子登的地方,只是他们都去见王母娘娘了。 小精灵已经吃上了,抱着一块桃花酥在啃,这是蟠桃园的桃花与仙粮所制,更融入了瑶池女仙对糕点白案的理解,不比李郸道的红案差。 李郸道便也座下,倒了一杯桃花仙酿来饮。 小精灵见着李郸道回来了,便鼓着嘴巴:“呜呜,好好吃,你也吃,你也吃。” 李郸道笑道:“你别噎着了。” 随后便饮了一杯,这酒比百花仙子送来的更加醇厚,难道董双成和百花仙子是塑料姐妺情?送的桃花仙酿都是掺水了的不成? 谷锇 酒温清冽爽口,香气扑鼻而不刺鼻,更有一股子先天元精,其中水火各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此吞入口中,虽然是水形,却有火灼之感,浑身暖洋洋的。 一时面带桃红,神形皆醉醺醺,云里雾里一般。 “好大的酒劲!”李郸道却是趴着桌子上解酒。 小精灵好奇:“你怎么了?” 却是到李郸道喝酒的杯子上闻了闻,结果整个身子就摇摇晃晃:“怎么回事,我怎么飞不稳了。” “呀!你怎么把一千二百年陈酿取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郸道隐约听见一句:“这要是把他醉死过去了怎么办,这酒一醉三年……” “我已经阳神了,怎么会醉死过去?”李郸道心中如此想。 “让他休憩一会。”一个教为醇厚的声音响起:“待会他醒来,你便让他来寻我。” 李郸道想要睁开眼睛,却睁不开,但是元神感应性灵之光,只觉得有一道玄妙之极的先天至妙之炁将大道不断演化。 “元始天王之道。” 李郸道念头一起,便想要看清,但只得一场空。 等着悠悠醒来,却无头疼之兆,反而觉得阳神更为凝炼,自身还带着一股淡淡体香,和那些仙女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随后迅速检查自身情况。 还好,真阳未失,童贞犹在。 李郸道真怕这里的仙子思凡,尤其是刚刚那位“人淡如菊”。 “你醒了?” 王子登进门来:“那小玉不知道怎么回事,取了最里面一坛酒的桃花琥珀仙云露,那酒还是上次周穆王来时所酿,距今已经一千五六百年了,这等酒酿,也只是王母娘娘闲暇时候独酌,还未有给外人喝过,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自然是幸运了。” 李郸道曾经听过王母娘娘和周穆王的八卦故事,不过此时是不敢提及的。 “这酒比我此前喝过的八百年陈酿的杜康酒,五百年陈酿的猴儿酒,都十分不同,果然是仙人酒液,琼浆玉饮。” 王子登笑道:“他们的酒哪里有这酒厉害,这酒是东王公亲自采的仙谷,娘娘亲做的酒曲,用的是昆仑山天泉之水,桃花便有三种,一种是幽冥鬼界度塑山的桃花,一种是人间的桃花,一种便是这蟠桃园的桃花。” “当时也才酿造了一百来斤。” “除了周穆王,便是祖龙始皇帝,汉武帝,他们虽然见过娘娘真容,却也没有尝过这样的仙酿。”王子登道:“便是我们,也只尝过新酒。” 李郸道笑道:“我听说一睡三年,如今可是三年过去了?” “没有呢,董双成姐姐去杜康那里给你找来了几只酒虫,让酒虫解了你的醉,你便只睡了七日。” “哈哈哈,难得大醉一场,可惜无梦,不然倒也惬意。” “郎君倒是逍遥,只是苦了我们姐妹,日日要来看望,生怕你醉死过去,没法交代。” 八八三 沐浴更衣 李郸道小醉过后,便有些懒洋洋的,但是王子登却道:“郎君,妾身带你去汤泉洗洗身上的酒气吧,娘娘要见你。” “汤泉不是被冷龙所占吗?”李郸道问道。 “郎君难道就不可以为我们除去他吗?” 李郸道笑道:“我有一个徒弟,与这条冷龙,那北海玄鬼,有一段缘法,因此我不好除去他,况且他手上还有北海图,本来是袁守诚要从其手中取来的大禹遗宝。” “郎君真是如意算盘金响,一文钱事情都不愿做,亏得我们姐妹为你忙前忙后。” 李郸道立马笑道:“姐姐们要沐浴何难,我便把那冷龙拘拿来便是。” “你莫说大话,那冷龙虽然灵智不高,但便是阳神境界也难奈何,有冰天雪地之能,会太古寒冰射线,另有天地之权柄,属于先天神只之流。” “便是北海龙王,也是奈何它不得,与之共享北海,甚至还亲自与之媾和,便为窃取其血脉,先天不灭之性灵。” “前些年有个覆海蛟,便是北海龙王与之所生,颇为神通广大,占据了长白山洞天福地。” 李郸道笑道:“便是如此又如何?几位仙女姐姐食炁长生,神通手段或许不敌于它,但是道行何有差于它?” “只是他借住北海之势,又仗着肉身强横,因此能一方为王。” “但贫道所杀之龙,如今也有一手之数,倒是术业有专攻。” 说罢,拿出六炁环来,念了咒言,又将天刑剑穿过六炁环。 李郸道又以点化性灵。 只见六炁环化作一头六翅混沌之兽,天刑剑化作一头白虎。。 二兽自飞去不见。 王子登惊叹道:“好手段。” “卖弄耳。” 不过半个时辰,只见白虎衔着一块寒冰神铁飞来。 混沌之兽无有七窍,只有一张嘴巴。 只见其肚中一颗龙珠上蹿下跳。 “仙子,冷龙已经被赶到极北平原去了,汤泉已经空闲下来了。” 而白虎混沌又变回天刑剑,六炁环。 李郸道将冷龙龙珠稍微一抹:“正好炼制一颗可以解暑的清凉珠,献给王母娘娘。” 又看那神冰铁:“可以炼制好几件神兵利器了。” 王子登笑道:“郎君倒是好心思,娘娘宫中正好需要一颗镇凉解暑的清凉珠,这冷龙内丹,却是正好。” “只怕那偷吃蟠桃的泼猴,也能借此机会脱得身来。”王子登双目流转。 “郎君既然送了娘娘礼物,可不知道有没有我们的一份?” 李郸道一时尬住:“仙子想要什么礼物?” 王子登轻笑:“只怕我要了,别的人也来讨要,那便太叫郎君为难了,素听闻郎君厨艺无双,甚至为此得了东厨司命天君青睐,甚至专门有天地业位诞下。” “妾身要求也不高,郎君什么时候能做一桌仙家盛宴招待我们便是。” 李郸道笑道:“这有何难,我本来就有意开一次宴席,宴请诸位女仙,便是连宴席的主题都想好了。” “何名?”王子登好奇。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当有,生情,有情,浓情,离情,绝情,无情,太上忘情,诸多变化体现。” 王子登一愣:“郎君是想要以此渡情劫?” 谷侚 “正有此意。”李郸道点点头:“百花仙子也曾经问我为宴席,贫道便想着设大一些,且只宴请女仙,绝不宴请男儿。” “只怕其他人觉得郎君你不正经,见色忘义,怎么只请女仙?” “女仙多有情劫,因此能共情,这有何奇怪?”李郸道笑笑:“到时候,仙子赏光便是。” “好哦,必然多叫几位姐妹前去捧场。”王子登道。 随后拿来几套仙衣:“现在郎君还是去洗漱洗漱,虽然阳神无垢,但这是见娘娘的礼数。” 李郸道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去汤泉沐浴吧。” “那妾身就不陪同了。”王子登似笑非笑,目光还下移三分。 这让李郸道还有些不自在。 李郸道一道遁光而行,很快便到了那处冰天雪地之上的温泉之上。 之前李郸道也到过一处据说是大羿射日所落汤泉,在其中发现了玉龙神女,和金乌法器。 如今玉龙神女化作一条白蛇,和那玄龟炼成一枚神卵,在静待有缘出世之机。 如何沉入汤泉,却只有一股纯阳火气,在慢慢涤荡肉身,固本培元,对女仙,尤其是长期阴阳不条的女仙非常有用。 而且对容颜有极大的帮助。 不过对李郸道便只有一个沐浴之功。 沐浴之后,最后一点酒气也随之化解,穿上王子登拿来的仙衣,却是飘飘然好欲奔天而去。 整个人清逸自然不少。 正欲回去,却见董双成已经过来了。 这让李郸道觉得她们是不是刚刚在偷看,不然怎么会掐算得这么准? 却是给李郸道送冠来,冠正则礼全。 李郸道只好有束发戴冠。 不过戴冠之后,确实好看上不少。 好似某一国的年轻君主帝王,翩翩然。 “走吧!”董双成邀请李郸道坐上鸾车:“带你去见娘娘。” 李郸道坐上鸾车,随后问道:“我醉时,娘娘是不是来看过?” 董双成点点头:“娘娘炼制不死药失败,命我们再去准备一份,顺便来见了一下你,不过你喝了千年琥珀桃花仙露。” “哦哦,我道怎么感应有一道至妙之炁,凝结万千道果,原来是娘娘亲至。” 鸾车飞过昆仑五峰,顺着天柱一直盘旋而上,很快便来到一处涵虚之地,上有千莲绽放,千莲之上,有一座白玉之台,台上有西王母之宫。 有凤凰在上面做观赏之禽鸟,有真龙在池水之中嬉闹。 更有悦耳的歌声,从一角传来,却是鲛人的歌喉。 李郸道惊叹,这里如此富丽堂皇之时。 鸾车降落,立马便有两个羽人来迎接,他们浑身白衣,头带金冠,身后有洁白羽翅膀,模样分不清男女。 “李天师,娘娘有请您先到披香殿稍等片刻,娘娘正在梳妆。” “娘娘也要梳妆打扮?”李郸道惊讶? “这有什么奇怪的?”羽人哼哧一声。 八八四 王母传道 李郸道便随着羽人往披香殿去。 那里有诸多香料,李郸道倒是有许多第一次看见。 两个羽人送完李郸道到披香殿之后便退出。 李郸道还想着王母梳妆起码要好久。 就见着有一位身穿帝王服饰的女神走入殿中。 雍容华贵,仪态万千,脑后有大光相,分别有“太阴,玄阴,少阴,等等先天至妙之炁。” 头钗凤簪,就是传说中以此划开银河,阻挠牛郎织女见面的凤簪。 西华之至妙,洞阴之极尊。 只是面容模糊,不见真颜。 感觉似乎是一位老妪,又似乎只有三四十岁,又似乎只是二八少女。 “见过西王母。”李郸道行礼作揖。 “你妹妹如今如何?”西王母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李郸道的妹妹。。 “倒也无忧无虑,只是还没有修成地仙。” “年级尚小,由着她玩着去,我却是听魏存华说起过她,至于你,此前在天庭蟠桃宴会上,我那金母化身倒是见过。” “哈哈,当年不过八品芝麻小官,难得娘娘还记得。” “毕竟时间过得并不算久。”王母娘娘点头道。 “听董双成说,你打算炼制长生不死的丹丸?” 李郸道点头:“娘娘有何教我?” “不死之药,其实便已经蕴含在金丹大道之中,你自悟了金丹大道,自然可炼不死之药。” “只是丹法不同,不死药所需材料便不同。” “我自得元始真王,太元圣母感化而生,自先天五太之时,得道德天尊讲道而化形,得传玄真大道,因此才有今日之位格。” 西王母道:“你之麻姑山开辟道统,玄真道,却占玄真二字,正是有缘法,更何况麻姑在我身边随侍千年,颇得我心,这又是一重缘法。” “你误入蟠桃园,这是第三重缘法。” “可见天意如此,我便也自可传你一二元始天王之道。”西王母笑道:“这道,正好便是阳神之境界,如何修持到先天神圣之境界,乃是大品天仙之妙诀。” 说罢便道:“昔日,元始天王,太帝二君,以金青盟天,告灵九空,禀受上真。铸金为简,刻书灵文,使我按笔,太一拂筵,盛以云锦之囊,秘於郁森之笈,封以玉清三元之章。” “此法,元始天王传与高圣玉晨太上大道君、三天玉童、我、以及紫清太素三元君、中央黄老君。 太帝君传与天帝君、太微帝君、南极上元禁君、皇天上清金阙帝君。” “而我学之后,便授东王公,东王公授王玄甫。”西王母说明此道传承有序,后又道:“今你得闻,切勿轻泄漏慢,需万劫相试当传骨相合仙之人。” 难怪钟离权十试吕洞宾,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李郸道表示明白,并且极为恭敬倾听。 随后西王母开口道:“欲求长生,宜先取诸身,月华月精,日霞日英,左回玉佩,右把金铛。” ………… “把金佩玉,入景玄光,九天同灵,玄母齐房,阴哺阳导,明色鲜容,位列丹室,名题帝宫,三周九度,与运混同。” 此乃上乘法诀,大道之根基,乃是元始天王开天辟地之根基,李郸道不可不慎重。 谷饝 “魄灵魂精,九天俱生,二景缠绵,双神洞明,右回金珰,左旋玉铃,流光紫虚,耀真上清,飞行太极,下造八冥。” ………………… “飞空腾虚,升入洞庭,上享无极,与天齐灵。” 西王母真言句句,有无穷妙道传授。 李郸道本身就学过一点得自钟离权的法诀,但哪里有西王母传法来得精妙,齐全。 此时如痴如醉,阳神运转,金缠玉炼,自得真清静。 而西王母见李郸道领悟极快,也适当提出问题,询问李郸道。 约莫讲了三个日夜,西王母这才停下。 “如此,明白了几分?” “明白了三四分。”李郸道十分不好意思挠挠头。 “已经不错了。”西王母道:“明日开炉炼制不死药,你为我烧火。” “多谢娘娘!”李郸道再次作揖。 不过西王母已经走了。 李郸道心道:“娘娘传我此道,难道仅仅是为了有缘法,看来以后还有用到我的地方。” 西王母走后,董双成和王子登便携手而来:“郎君当真好造化,受娘娘青眼,传授先天妙诀。” “姐姐应该也学过吧。”李郸道笑问:“可领悟了几成?” “资质愚钝,倒也能胜任照看桃园。”董双成笑道:“郎君定然比我厉害。” 随后又道:“娘娘开炉炼制不死药的材料已经准备好,既然郎君要做帮手烧火,却不知道郎君控火之术如何?” “此前炼过六转丹,却没有炼过九转丹。” “那也够了。”董双成笑道:“你那朋友已经放了出来,郎君要不要去见见?” “见见吧。”李郸道笑道:“多谢姐姐大度。” “倒也没什么。”董双成道:“郎君既然得传法,我们便算是同门,日后自然亲如一家,你那朋友虽然吃了几个蟠桃,但也已经惩戒过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之前一口一个泼猴叫着,现在变成了你那朋友。 李郸道心道:难怪做了瑶池领班,果然厉害。 “那就承仙子的情了。” 随着董双成出披香殿,又往五峰去,果然看见了袁守诚。 只见他巴巴的望着,见着李郸道就诉苦:“四海龙要攻打你玄真道,我算着四海图可以为你解围,要来取北海图,结果被困这里,如今终于见着你来救我了。” “师叔你不是测算无漏,怎么失手了?”李郸道笑道:“您太依赖天机了。” “如今天机变化太快,原先还是好的,现在不怎么灵光了。”袁守诚闷闷不乐。 “好了,好歹你吃了几个蟠桃,虽然说没熟就被你吃了,但也能洗涤体魄,令师叔你轻身不老,多活个几百岁还是没问题的。” “我可不是为了吃蟠桃。”袁守诚道:“我是见着昆仑龙脉,激动的,昆仑为万龙之祖,地脉之中,若是能埋着这个地方,成仙指定能行!” “死不如活。”李郸道有些无语:“您怎么老是想着借地脉尸解成仙呀。” 八八五 玄玄上法,至真妙理 袁守诚无奈道:“你倒是好顺的道途,好令人羡慕的缘法,我不过小小一个妖仙。” “当年老子在周典藏室之时,我是周天子御花园中的一头白猿,得幸听了几句讲,开了灵智,研究了周易之术,得了一些风水堪舆上的本事。” “后来肉身衰老,元神转劫,投了人胎,才为这袁守诚,但依然难守心猿本性,难得大道,所以才忍不住吃了蟠桃,被几位仙姑骂作泼猴。” 李郸道听闻,当下道:“你不早说,咱们也是知根底的,贫道还叫过你师叔,此类法诀,只多不少。” 又道:“我们玄真道也有一只白猿,叫做袁公,此前你应该见过,乃是九天玄女的弟子,道行十分高深,在我玄真道做教习,你若不嫌弃,自也可以跟他一样,我玄真道的传承,自然可以给你借阅一番,便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问贫道就是了。” 袁守诚听闻,怅然:“那我追求那么多年的风水成仙秘术……” “那应该属于地师一流,是地仙道统别支,你自然也可做一道开山祖师,也没叫你放弃啊。” 袁守诚一时无语。 只是淡淡的忧伤。 李郸道见他纠结,便道:“如今瑶池女仙既然放你走,你便先行一步,回到李唐境内,北海图的事情不必再管了,这昆仑龙脉,估计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找个风水宝地,用来成仙。” “也是,昆仑祖脉,乃是仙神之宗,大地之灵根所在,上居天神重重,我却无福消受。” 说罢,便道:“贫道自去也。” 说罢便大步走出,立马便有一位女仙将他领出。 看出袁守诚非要自证风水成仙之术,此为其道途所在,李郸道也就不再劝了。。 只是回味西王母所传元始天王之道。 玄玄上法,至真妙理。 脑海之中似乎有天地诞生之前的光景。 无极渐渐变向有极,混沌转向洪荒。 阴阳未变,恢漠太虚,无光无象,无形无名。寂兮寥兮,神之始而未见气也。 而这团神,便是元始真王,元始真王端坐虚空之中,演化世界。 元始真王创世之后,不知道多少年,始见气也。然都有名无实,气之始而未见形者也。 混沌之间虽然有了各种各样的炁,但却没有一个真正完整的形状,清浊之炁交织。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阴阳交合,混而为一,自一而生形,虽有形而未有质。 混混沌沌如鸡子一般。 这时元始真王有感,便在这时开天辟地,将鸿蒙初判,天地将开。 天地开合之后,宇宙这才诞生,元始真王隐退。 此时天地之间的诸多神,炁,诞生了大量先天神只。 其中有一大尊者,为灵宝天尊,天尊持如意,坐镇元始天王开辟的世界之上。 灵宝天尊手持如意,点化生机,无穷由先天之炁转化而来的先天神只自此有形有质,或为男相,或为女相。 东王公,西王母,乃至于女娲,伏羲,便是这一时期的人物。 灵宝天尊坐镇的这段时间,原本荒芜的洪荒宇宙,变得生机勃勃,自荒芜走向兴盛。 此时灵宝天尊功德已满。 谷夝 便有道德天尊降世,道德天尊主教化,传授先天生灵诸道,完善了最后的规则,世界因此有道而运行,自然衍化,生生不息。 此为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 又或者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就是元始天王之道,太极两仪之法。 只是在此如此宏大的宇宙景象之中,李郸道宛如一颗尘埃,虽然仿佛来到了先天五太之时,看耳朵所听见的是朦胧的,眼睛所看到的是模糊的,只有少数纂刻在心中。 只是李郸道的阳神,却是有些承担不住,因为有太多太古大道知识。 这些都是大道法则的灵光一闪,比之昊天元炁海更容易让人道化,让人沉迷。 还是董双成将李郸道拍醒:“郎君,醒来。” 李郸道这才悠悠醒来:“多谢姐姐为我护法。” 董双成顾目生光:“倒是少见你这样一点就通的,竟然如此之快便领悟了先天五太之境界,若能追溯五太源头,改变自身跟脚,便可作先天神圣。” “原来如此,果然是无上妙道。”李郸道感慨:“娘娘传授,竟然为无上秘。” “郎君省得便好。”董双成微笑:“还请郎君调神运气,以佐娘娘炼制不死之药。” 李郸道自然清楚利害,随后调和内丹,抟炼真火,行三一之道,待精足炁满神完之后,便有一股极舒畅之感。 恰好运功完成,董双成驾驭鸾车带着李郸道往“紫翠丹房”而去。 丹房在天柱之上,承接天之青紫之炁,是为天意垂青之意。 说是如此,但此青紫之炁,自喻乾阳,与西王母的西华妙阴之炁,正是相合。 正好抟炼不死之药。 此时西王母已经到了丹房。侧卧在一紫玉塌上,并未着帝王华服,只着素衣。 见李郸道来,才睁开眼睛:“你且试试手,我看看你丹道手段如何?” 李郸道微微敛神,不敢直视,便转身看向那丹房之中,鼎,尊,炉,釜,承露盘,各类物品极多。 其中丹炉便有好些个,太一炉,两仪炉,三才炉,四象炉,五行炉。 至于炼丹之材,有九箩筐蟠桃,三筐小桃,三筐中桃,三筐大桃。 还有茯苓、黄精、首乌、灵芝、鹿衔草、洞冥草、九穗禾、怀梦草、九节菖蒲…… 各类都有。 除却这些仙草,还有各类不知名的兽药材料,气息古拙,不知道从哪个山海异兽身上扒下来。 至于各种玉石,黄金,水银,真铅,硫磺,雄黄,丹砂,那更是数不胜数。 李郸道想想,正好可以将那冷龙的内丹,炼制一颗清凉珠,也可展示自己的丹道水准。 当下取了六斤玉,三斤山玉,三斤水玉,平铺丹炉底下。 随后放入金砂,朱砂,硫磺,各铺一层,再将冷龙内丹陈于其上。 随后又以铅块堆砌,将其封住,合上丹炉,以六一泥封口。 运出三昧真火,开始热炉烧丹。 八八六 不死之秘 真火抟炼丹炉,使其迅速升温。 “六一合和相须成,黄金鲜光入华池。太上景电必来降,玄气徘徊为我用。” 李郸道以太清金液神丹之法相炼。 一边默念咒言,招呼神只之秘力,二以先天元炁沁入丹炉,点化元灵。 只见丹炉之中,铅与汞合,金于玉齐,化作丹液。 同时冷龙内丹呼呼作响,内里寒气抗拒火气。 李郸道打入丹诀,真火返虚,化作文火。 果然自冷龙内丹之中,点化一性灵真光。 李郸道学以致用,以太极玄真之道判划阴阳。 丹炉之中立马发出雷霆轰鸣之声。 却是阴阳二炁碰撞而成。 李郸道的真火是阳,内里的冷龙内丹是阴。。 西王母半睁着眼睛看李郸道炼丹。 神态倦懒,并无所动,也无指点之意。 李郸道却可以感应到目光,压力增大。 李郸道打算挑战自己,要把这枚清凉珠,当九转金丹来炼的。 阴火退,阳火进。 冷龙内丹不俗,但此时也被彻底拿捏。 金液,铅水,相互媾和。 同时玉中山水之灵性被勾出。 李郸道再次点化,只见冷龙内丹褪去外面一层丹衣,里面化生出一头玄龟来。 同时李郸道的真火化作一火鸟。 四象皆具,内里便有斡旋造化之势,如开天辟地之后,平定地水火风。 丹炉便是混沌烘炉,清凉珠便是元始天王开辟的世界。 那四灵煅烧,自有一股华光自丹炉之中显现。 大量的放射性物质开始生成,这正是在逐渐转化为“金丹” 李郸道便开始控制火候,返火,褪火,返火,褪火,炼尽阴滓,置换纯阳。 清凉珠自发毫光,好似明月一般,同时丹炉内外,渐渐“寒”意渐升。 李郸道并不是要炼冰魄珠,因此微微皱眉,开始补救,将“太玄清净符”投入丹炉,取其清净之意,镇压寒霜,又以“太玄少阳”之符,调和其寒冰之性。 使得其触之凉,久生温。 西王母这才眼睛睁大了些。 “意思有了,火候控制还显得有些粗糙,炼个七转八转没有问题,要炼九转,只怕勉强得很。” 此时丹炉里面的清凉珠已经完成了六转,此时正在第七转,李郸道境界未到,甚至感觉已经纯阳,十分完满了,并没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却是目光受本身见识的狭隘所致。 “嗡嗡!” 丹炉洞开,第七转也完成了,冷龙内丹成功变成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清凉珠。 “贫道手艺不精,还请娘娘见笑了,这枚清凉珠便做贫道的拜礼送给娘娘吧。” “你倒是有心了。”西王母点点头。 随后便有羽人拿出玉匣,将李郸道炼制的清凉珠收好。 西王母从塌上下来,走到李郸道身边,打开丹炉。 丹炉里面还剩下白的,赤红的,黑的,各类粉尘。 谷凄 “这些便是你炼不成九转金丹的原因。” 李郸道已经明悟了。 随后西王母道:“你来给我打下手。” 便将那九箩筐蟠桃倒入了丹炉。 随后一道太素妙气卷入,将蟠桃全部炼做丹液。 丹液晶莹剔透,随后灵芝草,琼草,瑶花。 李郸道是炼的金石丹药。 西王母炼制的是草木之丹。 随后又有太阴池液,太阳火精。 李郸道在旁边观摩。 “这便是不死药么?”李郸道好奇。 然而却见西王母将自己手腕割破,有金黄色的血液滴入其中。 随后面色如常,继续炼丹。 李郸道这才一惊。 不死药的原材料不是蟠桃,而且西王母本身不死不灭的特质。 难怪说去千年僵尸肉可以炼制不死之药,取的便是僵尸不灭的特质,但服用丹药之后,也只能不人不鬼,半疯半癫。 这滴血液将各种灵丹妙药吞噬,渐渐化作一不死凤凰的模样。 “真火。”西王母道。 李郸道随后将真火放出。 李郸道的真火取自三位火神,燧人氏,祝融,司天王,乃是天地人三火之精,天下难有。 因此大火一烧,凤凰涅盘,化作一颗神卵。 神卵破壳,便是无毛秃鸟。 无毛秃鸟再食各种仙草瑶花,再次长成,再次被李郸道的真火涅盘。 如此往复九次,几乎纯阳,西王母这才吐出一口先天妙阴之炁。 那火鸟涅盘九次,身形越来越小,颜色也越发变得紫金。 受了这一口妙阴之炁,忽然鸣叫一声。 自空中俯冲而下,落入丹炉之中,再次化作一枚神卵。 只是这次神卵再也没有孵化出不死鸟来。 西王母将卵一磕,里面一粒紫金丹便落在了手里,上面有玄妙纹理。 “这便是能使嫦娥奔月的不死之药了。”西王母道:“吞下它,便可长生不死。” 李郸道却对此皱眉:“长生不死药无法从那些丹材之中练出,只能从已经长生不死的先天神只之中迁移出来吗?不是窃天地之机,勾划死籍吗?” 西王母笑道:“山海经上说:西王母,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是一位半人半兽的上古时期主管瘟疫刑杀之神,却从没有和不死药扯上关系。” “那娘娘想来也不是先天神只吧,而是后天逆证的。”李郸道问道。 西王母点点头:“这炼制不死药的法门,是当时灵山十巫被屠之后,才有的西王母掌不死之药的传说,因为我的不死药也是得自灵山十巫。” “他们用先天神只炼制出来了能让后天生灵长生不老的灵药。”西王母道。 “作为巫,却想要窃取神的力量,因此引发了灭亡。”西王母道:“那时作为部落首领的我,则在这场围剿灵山十巫的战争之中获得了大量他们研究不死药的材料。” “大禹时期,大羿听说我有不死药,便向我求,那时先天月神与太阳之神,争夺光辉而陨落,失去了自明的能力,因此只能在夜晚出来,不能日月同辉。” “我自得了一些月神的精血,因此炼制出了第一代不死药,正缺一个试药之人,便欣然答应给了大羿。” “所以嫦娥奔月了?”李郸道感觉自己以前听的传统神话故事正在被摧毁。 八八七 北极炼形 “老君炼制九转金丹,则是另辟一法,跟我炼不死药不同。” 西王母道:“他提出了修炼的概念,在此之前,力量来自于先天神只,万类生灵,并不知吐纳,不知日月精华是为何物。” “先是巫,崇拜先天神只,因此获得赐予的力量,但不可长生不死。” “巫中有欲窃秘力者,便是灵山十巫之流,暗中研究神只力量的根源。” “巫之后,才有练气士。”西王母道。 “练气士主张,直接不死,一步登天是不切实际的,因此提出了修炼的概念,这便是上古列仙的由来。” “比如广成子,戊成子之流。” “但炼气士,也不能达到肉身不死,只能寄托于尸解,脱形,在“神”的基础上,与先天神只一致。” “而天仙法则是老君开辟,此前从未有此说法,天仙神与形和,炁与魄存,与先天神只并不差,甚至有过之。” 西王母道:“而能修炼到天仙的境界,其实已经极为接近先天神只。” “但是没有引子,那就永远无法踏出那步。” “所以有飞升?”李郸道问道。。 “不错,太上用“箓”来代替先天神灵”之中代表天地权柄的一部分本质。 “比如你的三品天地业位,太玄有常司命天君之位,便代表你在天地之间的权柄,你便暂代一位先天神只行使职责。” “而颛顼绝天地通,也是为了实施这一计划,使得天地人神鬼各自一界。” 西王母道:“如今看你炼丹,虽然稚嫩,但我也知道,我这种炼制不死药的方法,确实已经不合如今大道的变化运转了,难怪常常失败。” 李郸道立即开口道:“您是大神,是阴阳二气之中阴的象征,大道虽然变,但是阴阳调和之理并不会改变。” 西王母笑道:“天地,从来不等于阴阳。” “本座历经数任天地,却从来没有为了与天相配,沾染大地权柄,反而能在数次神代之中不失本真,活到了现在。” “行了,跟你说得足够多了,这粒不死药便也送与你了。” 李郸道并不想接过这粒不死药,太沉甸甸了。 内含先天西华妙阴之炁。 但是这粒丹丸在李郸道的感应之中,正和自家妹子有缘。 心中一个念头:“不会如同吕岩之于王玄甫,我家妹妹也是这位大佬马甲的马甲吧!” 这一个念头一起,李郸道就立马否定,自家妹子天***,疯疯癫癫,哪里和这位天地间最为尊贵的女神,女仙有半分相似? “那便多谢娘娘了。” “行了,我乏了,你去吧。” 李郸道作揖告退。 将不死药贴身藏好。 自紫翠丹房出来后,董双成便上来:“郎君,丹炼得如何?” “已经成功炼制出了一丸。” “唉,这不死药越来越难炼了。”董双成叹道:“这蟠桃结的果子越来越小,数量也越来越少,可见盈余的造化已经不多了。” “再说如今天地失位,我们娘娘孤阴不生,只怕也难维持。”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郸道安慰道:“如今娘娘已经歇息了,我也不知昆仑过多叨扰了,还前往北极一趟。” 谷寀 “那好,妾身也就不强留了,只期待着郎君的“情宴”了。 说罢又道:“小玉,将我摘来的一篮鲜桃,一坛桃花仙酿拿来。” “这些个鲜桃只是品相不好,其实并不算差,且也已经成熟,郎君带回下界去吧,原先有只白猿还借着这桃核,在下界种了一片桃林,只是失了水土,便再难有此造化之功。” 李郸道便也不客气,正好带回去给自己一家老小尝尝新鲜。 “别忘了我!”小精灵此时又飞到了李郸道身边。 “好,不会忘了你。”李郸道将她放入怀中。 随后自昆仑飞出九重门关,再次出现在了北海之畔。 同时一路向北。 …… 话说刘长生上次主动带着雪山童子前往北极。 刘长生本身修为并不算高,不过刚刚打通十二正经,正在冲奇经八脉。 雪山童子一下子就要飞往北极,属实差点给刘长生差点冻死。 雪山童子见此,便传了刘长生抵御寒冷的办法。 雪山童子属于先天神只之属,乃是雪山先天精魄化形,本来没有那么快出世,但是雪山老喇嘛在雪山上建立寺庙,于是把它挖出来了,借着佛法化形而出,成了佛童子的形象。 前些日子李郸道跟着雪山喇嘛辩论佛法,把雪山喇嘛说得都不自信了。 因此借着雪山童子伴生先天法宝“雪山令剑”,兵解转劫而去。 雪山童子因此迷茫,本欲找李郸道点明疑惑,因为在他印象中,李郸道比雪山喇嘛更厉害。 但并没有寻见李郸道,不过倒也寻到了办法。 到北极之地重新炼形,弥补提前出世的不足。 但是刘长生抵挡不住极北的严寒,他一没有带衣裳,二也没有什么吃的东西,这很是拖累雪山童子。 好在或许是路途寂寞,雪山童子倒也没有把刘长生落下。 而刘长生来此北极,便是得了一桩机缘,欲凝炼北极权柄。 那件机缘是一件玄黑色的龟壳,内有有经文,据说是北海之神“忽”所留。 只是还没有凝炼权柄,便有一头冷龙驾驭风雪而来,见着刘长生便要冲来吞吃了他。 这正是被李郸道夺了内丹,赶出汤泉的那条冷龙。 雪山童子一剑将其击退,而刘长生却眼前一亮,这条冷龙与自己有缘,若能收伏必然与道途有益处。 然而就算被夺了内丹,这冷龙依然是地仙之上的水准。 雪山童子也是冰雪之法,冷龙也是冰雪之流法术,两两之间说实在的,并不能够奈何多少。 “只有在北极点上炼形,效果才最好。”刘长生对着雪山童子道:“不过,要勘测到那里,只怕还要些时间。” “我最不缺的便是时间。”雪山童子并无什么感情,只是看着远处:“那头冷龙一直在跟着我们。” “你对付得了吗?”刘长生问道。 “不能。”雪山童子道:“它本来应该在北海的,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这边来的。” 八八八 第四颗舍利子 等着刘长生终于赶到到北极之地时。 极光展现,有无量玄磁,万分绚烂。 雪山童子抬头看天:“这里倒是离着天十分近。” 刘长生的面色却不大好,因为除了那头尾随着自己两人的冷龙。 一头白熊也盯上了两人,这是一头神性生灵,拥有不俗的智慧,北极之地一直是其及其后裔的狩猎之地。 冷龙跟着他们两个是因为失去了内丹龙珠,而被雪山童子拿走的水灵珠,到了极北之地便成了“冰灵珠”,可以给冷龙替补失去的内丹龙珠,甚至还好更好。 而这头巨熊纯粹是见不得别人冒犯自己的领地。 若论起来,北欧神话或者维京人的神话之中,应该有这位神兽的影子。 雪山童子一点都不慌张。 但是刘长生就不一样。 雪山童子炼形重塑先天之后,对外界是没有反应的,他便是这两头凶神的点心了。 “必须找到赢面。”刘长生手中紧紧握着玄黑色龟壳。。 但怎么都没有赢面。 而此时,李郸道则是被北极极光所吸引,正在用葫芦收取,虽然知道刘长生的情况,但并不打算立即去解救,因为宿命通,十二因缘都推算的他并不算十分危险。 李郸道要点化的是雪山童子。 此时便在传音入秘给雪山童子。 但是李郸道不知道的是,雪山童子其实就是释迦牟尼在雪山修行之时的一段佛荫所化。 释迦牟尼曾于大雪山修行,得上古佛传授佛经道典。 故有释迦牟尼便是“雪山童子”之说。 也被称为雪山大士。 孔雀见释迦牟尼独坐山中,便将其吞入肚子,释迦牟尼自其肚中破出,本欲杀之。 古佛言其为佛母,因此为孔雀大明王菩萨。 释迦牟尼寂灭之后,雪山精魄得释迦牟尼的一枚舍利子,才得成形。 被雪山喇嘛挖出,其实便是天生与佛有缘。 但如今李郸道横插一手,说不得就要化作“雪山大圣”。 因此传其“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上法。 紫微大帝是北斗主神,本就主北极之事,因此正好可阴授雪山童子先天神只之法。 紫微大帝神通广大,自然有所灵应,见雪山童子资质不凡,先天跟脚,便有收做护法神灵之念。 自然不吝啬妙法,当下在北极投射北斗之光。 雪山童子便化作一座大雪山,开始炼形,等待重新孕育出世。 将雪山令,水灵珠交给刘长生保管。 而刘长生端坐雪山之上,本打算精炼权柄。 但冷龙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抢夺灵珠。 刘长生得了雪山剑令,立即用起了剑法。 刘长生会斩妖之术,此前剑法也是宗门之中数一数二的。 此时白霜着面,却丝毫不畏惧,虽然只学了一点天遁剑炁的皮毛,但依然敢于向那冷龙相斗。 同时水灵珠源源不断为其恢复真炁。 此时天上北斗展现,刘长生便以此接引北斗七星之力,覆盖于雪山剑令之上。 雪山剑令是雪山童子的伴生宝物,属于先天法宝。 谷捑 在雪山童子手中有冰封千里之能,如今在刘长生手中,倒是另有一番妙用。 “孽畜!” 刘长生直直向那冷龙斩去。 冷龙不敢直面剑令锋芒,却也探爪向刘长生擒拿而来。 玄真道两大武学,一乃苍龙七变,一乃蛤蟆老母所传凤凰拳。 刘长生凤凰拳不怎么熟练,但是苍龙七变却是十分熟练。 当年琥珀在后山寒潭小住之时,刘长生便经常观其形。 此时见螭龙变化,并不能脱苍龙七变的招式,反而躲过。 开始走位。 冷龙失去龙珠,并不能高飞,但依然身形巨大。 此时打斗,立马将那巨熊吸引住了。 雪山童子化作雪山一座炼形重生,刘长生气息太弱。 但冷龙却是刚刚好,况且这头巨熊认得冷龙,一个在北极,一个在北海,本来互不干扰,但此时冷龙却是越界了。 当下便化作百丈真身,人立而起,冲着这边奔袭而来。 刘长生见势不妙,将自身一匿,躲入冰雪之中,借住水灵珠之力,主动将自身冰封,虽然有被冻死的危险,但也可借此机会凝炼北极权柄。 也好躲避两大巨兽的攻击。 而李郸道这时已经收了整整一葫芦北极磁光。 此时飞到了雪山童子炼形所化的雪山之上,坐看冷龙和巨熊打斗。 刘长生此时脑子已经混混顿顿,但怀中玄色龟壳开始发挥作用。 “玄冥化玄武,玄武化真武。” 李郸道见状,心道:“果然玄武星宫那位的马甲。” 又念道:“传闻真武大帝乃老君八十二化,其师乃是紫炁元君。” “紫炁元君乃是老君化身,怎么投到我玄真道门下了?” “当初听刘长生这个名字还觉得可能是重名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又念道:“老君那道念头说要往人间转劫一趟,不可能转劫成刘长生……” 又见天上北斗七星投射,紫微大帝目光投射此地,帮助雪山童子炼形。 而那巨熊和冷龙相互打斗,却也奈何不得对方。 冷龙失了内丹,后劲有些不足,便想要先夺水灵珠。 但是此时刘长生已经入冰雪之中冰封修行,匿绝气息。 李郸道在那看戏,也是与天地一体,他们并未发现。 因此也开始帮助雪山童子拔除佛法影响,摘出那粒释迦牟尼佛骨舍利子。 李郸道身上原本有三颗释迦牟尼舍利子,对此倒是轻车熟路。 此时内外勾结,很快便有一道释迦牟尼在雪山上修行的虚影投射出来。 同时雪山童子面容痛苦,似乎要剥离自我人格一般。 在冰封之中的刘长生此时则是十分顺利的开始凝炼权柄。 “当初老君借我之手,将玉湖神女和玄龟,炼成一枚神卵,飞走不见,想来或许就是我这徒儿未来的龟蛇二将,这条冷龙便是其座下五方神龙之中的北方神龙。” “倒是这头巨熊,颇有几分飞熊资质,只是天性顽劣,但也是个做护法的好材料。” “当可以给雪山童子收伏,或许可以当个坐骑。” 推广 《聊斋子不语》 作者:三个火星人 命运,为一切妖魔鬼怪仙神之粮草资。 或称之造化,造化玄奇,可借假修真。 天庭视众生为羊羔。 妖魔视众生为血食。 帝王视众生为草芥。 圣人视众生为刍狗。 盖因人乃造化之玄妙者,产生命运变化十分可观,便定为天地主角,万灵之长。 然真相残酷,人间不过是妖魔之菜圃,神只之牧园。 《书名:御兽:我有一本灵兽图录》 作者名:狐白之仙 简介:标签:御兽,半无敌,日常,培育,温馨,剧.情。 古董刀剑,霜雪性灵,皆可蕴灵。 熬夜打单猝死的洛星意外穿越到一个以御兽为主流的世界。 获得一支能修改图录信息的笔。 于是,契约灵兽,抵御凶兽,探索未知秘境。。当联盟冠军,魔兽终结者,世界和平大师洛星被问及你的灵兽还会什么技能的时候。 他回答:‘理论.上,除了木系灵兽学不会火系种族技能,其余都能吧!! 《我有一座造化空间》 作者芒果超赞 浩瀚的世界重新焕发生机,人族的黎明即将到来。 姬天谕降临人族小国苍青。 他看到无垠大地上,人族王朝摇摇欲坠,战火四起。 他看到无数人族,在异族的统治下为奴为食,凄凄惨惨。 姬天谕持造化空间中无数神物为人族崛起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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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雪山大士丝毫不慌张。 雪山大士就是雪山童子心中的“大佛”,如果要炼形,便需要“佛挡杀佛”,因此白衣大士化出实相。 因为从小聆听佛法,所以佛在雪山童子面前便是最大的,最宏伟的。 且雪山童子出世也是由于白衣大士在雪山悟道,所以才能从一个先天灵魄之中诞生出具体灵智。 “青龙尊者若能解救世人脱离苦海,自然也是如来。 “我已经寂灭多年,虽然佛教盛大,有诸佛,诸菩萨,诸尊者,罗汉,甚至划分大小乘教义,其实非我之智慧,乃是他人之智慧,假借我名罢了。” “青龙尊者倒是踏出这一步,不借我名了。”白衣大士道。 “这本就是自然,我的便是我的,何须假借他名?”李郸道向来拿来主义。 “既然如此,贫僧便为青龙尊者说法一段吧。” “别,我听不起。” “经不可轻传,亦不可以空取,我也没有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 “哈哈哈。”白衣大士笑道:“传你真经,便是传你真金,你既然说:修行勿取真经,那贫僧便传你假经一部。” “既是假经,那我倒要听听,有多假。”李郸道反而正襟危坐。 “吾涅盘后,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作沙门,坏乱吾道,着俗衣裳,乐好袈裟,五色之服,饮酒啖肉,杀生贪味,无有慈心,更相憎嫉。” “众魔比丘命终之后,精神当堕无择地狱。五逆罪中,饿鬼、畜生,靡不经历恒河沙劫,罪竟乃出,生在边国,无三宝处” 白衣大士说的却是《法灭尽经》。 李郸道听着,便觉魔蕴滓泛,白衣大士说此咒,与其说在预言末法,不如说像是一个“诅咒”。 一个礼崩乐坏的诅咒。 仿佛念的不是佛经,而是魔经。 念完经咒之后,白衣大士身上风火焚尽,虚影散空,只留下一颗舍利子。 谷株 舍利子半黑半白,上面还有着寒气。 一个青年和尚便从李郸道身后走出,对着舍利子一拜。 随后将舍利子放入手中所持莲灯之中。 随后又回到了李郸道身后和李郸道合为一体。 而雪山童子的真形也开始渐渐凝炼,完全脱去了佛法桎梏。 一枚混元神胎开始孕育,李郸道也不去干扰他。 只是走出洞去。 不顾两只巨兽打斗,只是浑然放出当年炼化寒气魔王所得本源,将其化作一道“真武玄冥符箓”,贴着雪山之上,随后便离开了此处。 此道符箓能保刘长生成功活下来,也能让雪山童子炼形不为外物所扰。 刘长生此劫算是过去,不过如何面对巨熊和冷龙并将其收伏就看他的本事了,李郸道并不会干预过多。 不过李郸道并不知道,此时一道极深魔性已经被白衣大士自他化自在天中勾引下来。 因李郸道心境圆融,难以入侵,雪山童子重新炼形,反而心思纯净,为先天之神只,魔念更难入侵,因此反而钻入了刘长生体内,化作一道魔劫。 而李郸道南飞,回到麻姑山玄真道山门,将跟着自己的小精灵安放在此。 此时麻姑山上香火不错。 李郸道将周身二十四景诸神都在此立庙造像,此时便多有感应。 凭借十二因缘,以香火为媒介,自有灵应万千,分像信徒,观人道万千。 只是此时山门反而没有什么本门道人在,倒是在这里挂单的,上山游玩的游客,暂住读书的书生,学医论道的清客,有许多。 山门下也形成了庙会,山下百姓大多也被带动,除了种植粮食桑麻,也有种药材的,种甜瓜的,种菜头的,卖粉面小吃的。 李郸道当初向财神爷要过一份祝福,因此麻姑山下百姓过得并不算差,况且,这里是李郸道内景福地,勾结外景所在,自然风调雨顺。 进入仙坛福地,李郸道又见着了那几亩福田,上面的仙粮俱已经成熟,这还是开府立派之时,百谷仙子所种。 李郸道花费了些时间将其收割,又花费时间将其再种下去,又开拓七八亩地,将自昆仑蟠桃园中的桃核种了进去。 此前种的那颗葫芦子,此时也长成了藤蔓,结出了七朵花。 “难道还真的是葫芦娃?” 将天地灵根自肚脐处连接福地,内景与外景元炁交换。 李郸道如今已经是阳神,此处道场自然要受益。 却见大量元炁自武夷山龙脉涌入麻姑山。 同时整个抚州大地的气运为麻姑山所镇压,正是为李郸道阳神道行所摄。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李郸道自上次地仙在麻姑山交换了一次元炁,后来却一直在外奔波,不过如今倒是得空。 正好自西王母那得了元始真王之法,可以刻录到镇山玉书之上,留下一道传承。 此时李郸道的内景不断和麻姑山外景重合,便是日月星辰之华光,也为之倾泻。 在外界百姓看来,便是麻姑山出现了奇观。 当下许多文人骚客在此作下游记。 八九零 太上皇驾崩 内外元炁变化,自然引发了修行之人的关注。 见元炁如雨,造化万千。 不少灵精拜天叩谢,跪接甘露,凭空多了道行。 而麻姑山福地之中,更有开天辟地一般的变化。 原本麻姑山福地内景,和麻姑颇有渊源,内里构造也同女修相同,如今李郸道真阳补全,反而扩大了不少。 原本不过百余里方圆大小,现在已经有三百余里方圆了。 而在李郸道在宗坛上供奉的“大道玉书”上刻录了西王母所传元始真王之道之后,麻姑山的底蕴便莫名增加不少,有自开天辟地之时便存在的太古神山差不多。 此时桃核尽数发芽,葫芦疼也长出七个葫芦来。 地气勃发,地脉兴发。 福地洞天之气息是李郸道的气息,呵气成云,吐气成风。 同时浑身各路元君归入庙宇,进入泥胎木偶之中,远在罗浮山的太玄仙都坛,与麻姑山彻底相合,地底龙脉与之相互连接。 同时麻姑山上积攒了三四年的香火基本全部涌入李郸道体内。 或者求子,或者求药,或者求父母健康康,或者求子女平安,或者求财。。 太玄有常司命天君的天地业位开始运转,处理这些信息。 同时李郸道的阳神也在快速识别,以十二因缘做媒介,以宿命通观众生过网。 好似一张网络一般。 其中积德有余之家,李郸道便为其改变命数。 毕竟李郸道也算一个“司命天君”,可见众生命运。 只是此前少用此职权,如今倒也无妨。 若是有做恶积孽之家,也给其报应。 李郸道原本就做过城隍,倒也轻车熟路。 很快便将麻姑山积累了数年不曾解决的业务解决了。 想来来年麻姑山的香火会更加昌盛。 “话说,麻姑山本来该是小紫阳成道之所,如今为我占了,也该为小紫阳寻一处北帝道场。” “还有谢自然,麻姑山底蕴只够我一人修行,借地力成仙,谢自然原先为长白山洞天先天造化青华乙木元芝,可跟着木椿子夺回长白山,在那里建立道场,如此统帅关外妖仙。” “刘长生在北极成道,可往武当山,或者天柱山去。” “李荣在十万大山便可。” “还有瑞明,荣希,耀华等人,若要成就地仙,也需要一处灵山大川,汲取地气。” 李郸道心头一念:“天下名山僧占半,倒是可以从这里选。” 又掐算一番:“当初开派之时,蜀山曾经约我派弟子斗剑,如今太清真人又下山入职了朝廷,要为李世民炼制一把镇国神剑,想来剑锋锐气已足,便是朝廷供给的五金之精,也够他们多炼许多传世仙剑了。” “我虽然传下了天遁剑炁之法,但是诸多弟子门人,用的法剑,都不是十分如意,我这倒是有两把剑,一把天刑剑,是护身之宝,不好借给弟子,一把是龙虎山的三五斩邪雄剑,是张通玄自蚩尤魔神兵炼得,还要找个机会还回去。” “雪山童子那把雪山剑令倒是不错,但是也只得刘长生借用。” “沈巍在大雪山修身养性,他剑术不错,但是没有一把上佳剑器。” “叔叔不怎么通剑术,反而得了一把真刚剑。” “若是能得几把春秋战国之时欧冶子,徐夫人,干将莫邪,等冶炼的名剑,那倒是不错。” “我虽然炼丹不错,但炼制剑炁,顶多可以按照炼制丹丸的方式,炼制一些剑丸。” 谷魥 思考了一会:“剑丸也是剑,先炼几丸备用才是。” 正好自北海得了一葫芦玄磁极光,一块神冰铁。 李郸道这里还有一些龙骨,龙鳞,龙爪之类的材料。 李郸道便直接兴起,先是炼了一套青龙剑丸,一套七丸,对应苍龙七宿,乃是用龙骨混五金抟炼。 除此之外,还有朱雀剑丸,白虎剑丸,真武剑丸,北斗剑丸,南斗剑丸,日月剑丸。 这些剑丸,李郸道都是用炼制金丹之法炼制,用还丹之法点化,倒是没有,似丹更胜剑。炼完便将其藏入麻姑山各个灵穴宝地之中借天地之罡煞,褪火开锋。 等待其各自主人将其带走。 正在这时,李郸道忽然有所感应。 “太上皇崩了?” 李郸道摸着胡子:“李世民不是说不杀他吗?这是怎么回事?李渊还有九年太上皇的命,怎么这就死了。” 李渊一死,其身上的天命气运,一部分返还五姓七家,一部分返还突厥,剩下的才到了李世民头上。 李郸道抬头望天,李渊现在死,可不是一件好事。 只怕李世民的头也要疼了。 只怕会有屎盆子叩着李世民身上,杀兄弑父,谋朝篡位的帽子是摘不下来了。 只怕各路讨伐大军马上又要集结了。 而李渊一死,除了李郸道有所感应,楼观道信任掌门章长明更是d第一时间发觉。 原来武德皇帝敕旨修建的宗圣楼,如今牌匾直接砸落了下来。 “进宫!”章长明面色变幻。 而李世民也在约莫数刻之后,从太监口中得到消息。 “太上皇驾崩了。” 李世民趔趄一下,旁边魏征立马扶住。 “怎么死的?”李世民眼睛凸起,死死盯着太监,质问道。 “太上皇欲修仙长生,服食宫女初潮,宫女们害怕,便用白绫将太上皇勒死了。” “这样死的?”李世民不信。 当下传来孙思邈,同其一起往太极宫去。 此时几个披头散发的宫女已经被侍卫擒拿住。 被勒住脖子的太上皇帝,舌头吐出,眼睛凸起,下半身已经失遗,散发恶臭。 旁边一个个玉盘,玉盘上盛放着的正是赤龙。 孙真人皱眉:“确实是被勒死的。” “不过此类邪法阴丹,怎么流入深宫,为太上皇所知?” 李世民不语,也不下令杀死那几个披头散发,疯癫的宫女,只是看着李渊凄惨的死状,不禁觉得恐怖自内心生出。 “他这样,可需要办法事?”李世民良久问道。 “应是需要的。”孙真人道:“怨气深重。” “楼观法师章长明真人求见!”这时太监传话。 “让他进来。”李世民瘫坐椅子上,似乎站着的力气也没了。 八九一 挟天子游紫微 章长明一进来,就看见被勒死的李渊。 再看那几个披头散发的宫女,对着李世民便行了一礼:“圣人,此事有蹊跷。” “太上皇帝定历为武德,自是武德充沛之君,肉身强横,起家千牛备身,当年炀帝都以为赞叹,累官至卫尉少卿。” “便是圣人之武艺,也由太上皇所传授。”章长明道。 “区区宫人,如何能将太上皇缢亡?” 李世民也缓过神来,此事确实透着蹊跷。 “彻查此事!”李世民下令道:“另外督促献陵快加快速度。” “等等,此事先不要昭告天下。” 章长明道:“需尽快招太上皇魂魄,进祖宗太庙,不然有损国威。” 孙真人开口道:“只怕此事已经传开了,瞒是瞒不住的。” “只是行刺者何人,目的为何,太上皇帝为何会懂得阴丹红丸之术,又或者是不是有人行巫蛊之法,魇镇了太上皇帝。” 李世民点点头:“命宫人为太上皇洗身沐浴,披金缕玉衣,招李郸道进宫。” 李郸道此前才说要不要弄死太上皇帝,此前玄武门之变,又用拜斗之法,魇住了太子和李元吉,这让李世民第一个就想到了李郸道。。 李郸道远在麻姑山,但也感应到了麻烦。 不去,只怕皇帝猜忌,去了,估计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自己。 刚刚打算好好歇息一会,静静筹备度过情劫之事,顺便研究研究西王母的不死之药。 结果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不过倒人死都死了,还有什么说的,难道拿不死药给他复活了?李郸道可舍不得。 此时也知道起身,前往长安城去。 等着李郸道到了长安城,天下都城隍纪信,先找上来:“乱了套了,乱了套了!” 李郸道问道:“怎么乱了套了,太上皇帝死了,就死了,你何必慌张呢?” “太上皇帝的魂魄本该我亲自去接引的,但如今魂魄已经不见了,李唐太庙的几个追封皇帝都吵着问我作为都城隍,有监管长安之职,如今要去酆都那里告我去!” “酆都大帝可没空理会这个,纪侯爷不必担心。”李郸道安慰着纪信。 同时又道:“我将地府娘娘叫来,同侯爷一起查探此事。” 纪信叹道:“我只怕是太微中央黄帝出手,查无可查。” 李郸道皱眉:“太微五帝不至于如此。” 随后又道:“那人能瞒过镇国金龙气运,肯定是熟人作案,便是我都难以瞒过镇国金龙气运去杀了太上皇帝,肯定走不远的,加上如今我师,胡慧超,蜀山太清真人都在长安,便是天仙下界也不能不露踪迹吧。。” “但愿如此吧。”纪信叹气道。 见纪信缓了下来,李郸道则换了一身衣服,再次进了皇宫。 李世民刚刚传令要见李郸道,太监都奇怪到哪里去找这位神出鬼没的“小神仙”,李郸道便自己上门来了。 站着宫门外,李郸道抬头看着镇国神龙,这家伙也被魇住了。 李世民听见李郸道求见,心中嘀咕一句:“这么快?” 便传李郸道进殿。 谷射 结果李郸道一进来,就吐槽道:“圣人你不出手,别人就出手了,好大一份国运天命被窃走了,还不知道凶手是哪个。” …… “爱卿!”李世民咳嗽一声,表示让李郸道注意一点。 李郸道叹息道:“陛下现在招我来,也是无力回天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朕让你来,是想问问你可知道太上皇帝是怎么驾崩的?” “先是被人骗着学了阴丹法门,吃了女子初潮,女子初潮又名赤龙,这是是有名的污秽之物,只怕污了极尊天命,九五帝格。” “另外需问问宫女们有没有提前给太上皇帝饮食上下药,泻了太上皇帝的真炁,这药又是哪里来的,太上皇帝清居太极宫后,本来就无度临幸后妃,只怕也是精亏神损,气虚之极。” “再者,无权在手,便会苍老极快,太上皇也五六十岁了,年轻时候的伤也应该开始反噬了。” “这些都查明了,才好定断,是不是真的被宫女缢亡,还是有人谋害。” “陛下还应该派兵把守各大宫门,亲自写下“封条”,未查明之前不得进出。 “臣再试试,能不能招来太上皇帝的魂魄。” “你倒是考虑的全面。”李世民细思极恐。 更加怀疑起李郸道来了。 李郸道叹气道:“圣人,一个明主是不会胡乱猜忌的。” 李世民这才道:“若是太上皇帝的魂魄招不来呢?” “那就太庙少了一位高祖皇帝,礼制不齐了。” 李郸道开口宽慰李世民道:“圣人倒也不必担心,还有一位太上玄元皇帝在呢。” ……… “你说,太上皇帝此类阴丹法,不能成仙长寿,那如何才能脱离死籍呢?” 李郸道开口道:“臣刚刚从昆仑仙境赶回来,西王母那里有可以给凡人吃了长生的长生不死药,但是圣人得遇到这位娘娘才行。” “除了这位的不死药,便是太上老君亲自炼制的长生不死药,九转金丹,您也吃不了。” “不过周穆王,秦始皇,汉武帝,都见过西王母,却也没有听说他们成仙得道了。” “反而听说周穆王暴死,秦始皇死于求仙路上,汉武帝服用金丹后驾崩,便是太上皇帝,如今不也因此灭亡?” “陛下若是真的功比三皇五帝,又何必求什么仙,说不得以后还能做天帝,若是千古骂名长流,死后连鬼也做不成。” 李世民知道这是实话,但就是不想听。 能超越三皇五帝者有谁?那都是上古圣王。 倒不如求仙来得切实一些。 李郸道看他心不在焉,便叹气道:“陛下若真想求仙,贫道可以找个机会带陛下去天宫一趟。” “真的?”李世民这回来了精神。 “不敢妄言,不过只怕后世儒生当把我当成幻术师一流了,但既然陛下想要如此,那贫道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那什么时候去?要做什么准备?” “今晚就行。”李郸道指着天:“带着陛下你去紫微星走一趟。” 八九二 吃桃 糊弄完李世民之后,李郸道便飞去了武府。 果然看见被盗走的一部分天命应着了武则乾身上。 此时女儿身的武则乾如今不过四五岁,便酷爱佛经,但是家中都是“重道”的环境。 李郸道原本便留了一朵性命金莲在她体内,倒是引着她好佛法,往着李郸道的“辟支佛法”去了。 别的女儿家过家家扮演妈妈女儿,她不是跟人家扮演打仗,就是扮演自是某某菩萨,要其他人来跪她。 李郸道也不用真身去见她,身后一个和尚出现。 “需要贫僧去点化她吗?”和尚李郸道问道。 “你这样子不行,你照耳垂再大些,脸再圆润一些,身材再高大一些,白衣大士什么模样,你就什么模样。”李郸道开口道。 “我非如来,何须便成如来模样?”和尚李郸道皱眉。 “你现在就是如来,你传的法,就是如来正法,她觉得你是如来就行了。” “原来如此。”和尚李郸道点点头。。 而李郸道开口道:“她体内有我种下的金莲,你自莲花之中显现便是,将我大乘辟支教义传授,不要敲门打扰,露了行踪。” 却是笑道:“我闻着狐狸骚味了。” “明了,明了。”和尚李郸道点点头。 便消失在一片光明灯火之中。 而李郸道则是叹气:“南极老人跟佛门勾搭到了一起,真是难办,佛门又跟妖魔勾结到了一起。” “如今妖族三大世家,涂山狐家和四海敖家也勾搭到了一起,我不如结盟青城山虎妖张家,张烈与我有几分交情,原先还将太平要义符图赠送给我,令我收获颇多。” “况且他是道门护法,我去麻烦他倒是有一个名义。” 又念道:“我一个人去,只怕请不动他若能说动龙虎山张通玄,必然可成。” 念罢,便又回长安去了,这回直直落了地,将自己从昆仑带来的蟠桃拿了出来:“来来,老爷子,尝尝这个。” 却是直接抛给李宝京。 李宝京接住桃子,笑骂道:“现在都快十月了,你哪里来的桃?” “王母娘娘那里摘的。”李郸道笑道:“这桃儿虽然丑陋,属于劣果,但也算是仙府奇珍,人间难得,跟此前我带回来的仙果完全不同。” 老爷子见李郸道神情不似开玩笑,便咬了一口手上的桃子,只觉得脆脆的,入了口,没那么甜,但是却不断生津。 同时一股香气自咬开的地方弥漫开来。 整个院子都有一股桃香。 那三只羊儿闻着味道,立马涌了出来,还有叫花鸡的几个宠妃,以及成了“猫财神”的咪咪,甚至屋子里的燕子,地里的蚂蚁。 全部被吸引而来。 眼巴巴的看着李宝京吃桃。 李宝京却浑然不顾,却是停不下来,很快便将整个桃子吃完了。 只剩下桃核。 “好水灵的桃子。” “这一个桃能增寿一甲子,爷爷你有得活头了!” “一个甲子,我都已经六十多了,再活一甲子,不是一百二十多?” 谷卉 李郸道拿出一面镜子来:“一个甲子倒是没有,您体内原先种种暗伤亏损,是损寿元的,能加一半三十年就不错了,您看看自己。” 老爷子一看,头发自发根处变黑。 脸色的老年斑褪去,皱纹也变浅,气色完全肉眼可见的变化。 “返老还童啦!”老爷子惊了:“这可不妙,你奶奶见了,该说我人老心不老了。” “如此还精补脑,爷爷你精炁已足,身体回到最巅峰的时候了。” “那岂不是可以再次进入军伍中去了?” “……” 忘了老爷子原先还是老的时候就是满脸煞气的那种人了,后来当了富家翁好了些,现在一年轻…… 李郸道开口道:“您现在还是学学我教您的丹法吧,到时候我拔宅飞升的时候,也能轻松点。” 老爷子笑道:“成仙的事情,命里有就是有,我不强求,不过红尘里的富贵,倒是享受到了,不亏不亏。” 又问道:“你那桃还有没有,我去献给圣人。” “我刚从他那里出来,都没告诉他,老爷子您忠君爱国,我是思想觉悟不够。” 又拿出桃来:“这是爹的,这是娘的,这是叔叔的,这是婶婶的,这是弟弟的,这是两个双胞胎的,诶。” “那是,那是,有好东西自家人用了先,不管皇帝,不管皇帝。”老爷子乐呵呵。 只是忽然有伤感:“可惜你奶奶去得早。” 李郸道哄道:“奶奶说你就不用担心了,已经有了地仙仙籍了,在泰山任职,您估计没她官大。” “老子可是正六品兵部员外郎!” “捐的。”李郸道打破老爷子的骄傲。 又去寻了老娘李戚氏,李戚氏在织布厂给女工上课,如今奋斗目标朝着“巴寡妇清”去的。 当然李戚氏不是寡妇,李福成活的好好的。 见着李郸道来,却是停下手中的事情:“我的儿,你不去当你的神仙,怎么跑着我这来了,还记得你有个娘啊,自从上次端午,都没见着你,让我好好看看。” 李郸道哈哈哈道:“娘诶,你可别打趣我了,我是给你带好东西来了,西昆仑的特产!” “不就是桃子吗!还看着歪七跛八的。”李戚氏道:“娘现在不比七八年前,武德年的时候了,娘现在吃什么都有,皇后娘娘都请着我去宫里吃饭唠家常。” 虽然如此说着,还是将桃子放入口中,想着毕竟是儿子一片心意。 结果一口下去,就停不下来:“这桃别看挺丑,味道还不错,还有吗?带给你爹也尝尝,我送几个给东平王太妃,送几个给皇后娘娘。” “。。。” “有数的,刚刚送给老爷子也只是吃了一个。”李郸道解释道:“我待会亲自给我爹送去。” “别又是什么仙果吧!”李戚氏摸摸肚子:“我可不想再生一个了。” 上次魏真人送了李戚氏一颗火枣,结果生出个儿子来。 李郸道哈哈道:“您命里还有子,自然会生,命里全了,想生也没。” 李戚氏挥挥手:“行了,行了,快去找你爹去吧。” 刚刚还说想我的,这才多久,又烦我了。李郸道感觉受到了李戚氏变脸太快了。 八九三 雷霆手段 李戚氏吃完了桃,就要赶李郸道走,李郸道便往太白山去。 此时大唐天医院在太白山脚下受敕命建造,有几位大佬招来力士,日夜赶工,已经建好了一部分。 李福成便在那里,之前老爷子便说他要评副主任医师,经常带着几个学徒去乡下问诊,要“着书”。 与李福成一起在那里的,还有之前一起编修医典的各地名医,包括巢元方巢老头,秦一萍夫妻几个。 这些人见着李郸道就开口:“稀客呀,稀客!” 特别是巢元方,此时看起来更老了:“我听你师父说你去南方伐山破庙了,忙得很,真的吗?” 李郸道哈哈道:“忙倒不忙,也不怎么为之劳神,积累功行罢了。” “那里要是能开发出来,确实是一件大功德。” 李郸道将一颗蟠桃拿出给他:“你多活几年,也就能看到了,来,尝尝,天上摘的仙桃。” 巢元方盯着桃看了会,又闻了闻,这才咬下口。 等着吃完便叹道:“我吐纳养生多年,竟然比不得吃这一个桃子。” 又问道:“这桃核能留给我种在此处吗?” “没有昆仑山那环境,种出来也是凡物,先天返后天,想种就种吧。” 李郸道并不在意,随后便又去找李福成,却见李福成已经“白发搔更短”了。 他原本是个“福医”,拿着半本医书就敢开药铺,后来李郸道教了李福成一些,拜师孙真人的时候旁听了一些,巢元方治瘟的时候也跟着学了几天。 后来协和医药同盟社出现,跟着交流又学习了不少。 前些日子皇甫家为了那卷经络图,又教了他一套针法。 李福成运气一直不错,如今又奋发图强,所以医术是一直在进步,并没有停驻不前,甚至两场医科科举都是一次过的。 但是要考核这个“副主任医师”,属实是难为他了,李福成并不是那种擅长“写论文”的医师。 所以李郸道这次再见自己老爹,就看着他头发已经开始掉了。 李福成见着李郸道却是更加麻木:“你来了。”然后又低头去了。 叫李郸道好生尴尬,把桃儿放在他身边就走着旁边去。 李福成正好渴了,就拿起来吃,吃完才开口:“这桃味道不错,还有吗?再来几个。” 李郸道看李福德写的稿子:“李福成医案。” “今有一老妇,六十有三,背佝偻如龟者,目不能视前……” 李郸道点点头:“刺后溪穴有点用,但无大用。” “那应该怎么做?” “健脾肾,壮筋骨,除背痛。” 李郸道开口道:“脾俞、胃俞、三焦俞、肾俞、腰阳关、委中、阳陵、绝骨等穴,及腰背部俞穴,先推拿。” “取双指揉法施于背俞穴,以脾俞、胃俞、三焦俞、肾俞、为重点,以有酸胀得气感为佳,每穴各各半刻钟,再指揉腰阳关、委中、阳陵、绝骨诸穴共一刻分钟。” “再取捏脊法,从骶尾部起,经腰骶、腰、胸段向上至颈胸段。在胸、腰段着重点治疗可加强捏三提一法或背俞穴按压法。” “最后以擦法施于督脉,膀胱经的胸腰段,以热为度。搓背部结束。” 谷诩 李郸道给出方案:“推拿之时,要以自身真炁推开其郁结团起的脊柱大筋。” “再用正骨之术,将已经弯曲的脊柱大龙逐渐正位。” “期间都需热敷,至于具体服用什么汤药,则要为其把脉过后再定。” “嗯,嗯,嗯!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 “只是这样的的话,起码要连续推拿按摩半年多时间,期间不能干重活,而且就算治好,也会如寻常人一样,看着还是有驼背的。” 李福德点头:“好,就用你说的这个法子试试。” …… 李郸道见状道:“爹,你的头发要不要我配些丹丸给你?” “呵呵,这你懂什么,头发越少,资历越大,这是你爹我医术高超的证明。” …… 李福成得了李郸道的指点就迫不及待又带着人去乡下找那个驼背的老妇人去了。 李郸道却笑了:“有此钻研之精神,我爹也有一份功德啊。” 这时候孙真人走着李郸道身边:“你去昆仑山了?” 李郸道都没感应到孙真人的气息吓了一跳:“对啊师父,我还得了西王母炼制的不死药,师父你要不要研究一下。” 孙真人听见不死药,立马来了兴致:“拿来看看。” 李郸道将那带着凤凰纹路的不死药拿出给孙真人看。 孙真人闻闻气味,又用阳神法力感知。 却是摇摇头:“看不出什么来。” “这是用西王母的精血炼制的。”李郸道叹道:“这种炼法我们是学不来的。” 孙真人感慨:“你还真的见到了西王母大神了?” 李郸道嘿嘿道:“误入昆仑,再想进入怕是难了。” 孙真人将不死药还给李郸道:“我那身外化身已经将北方瘟魔收服了,本来是想要炼制一颗避瘟丹,但太上皇帝驾崩了,便耽搁了。” “太上皇帝之死已经有几分眉目了,只怕又有人要起兵造反了,北方突厥,甚至吐蕃国,都要对中原虎视眈眈了。”李郸道开口:“这里面有佛门和妖族世家勾结的影子。” 孙真人点点头:“只怕是伱在南方伐山破庙,又帮着当今皇帝将岭南道冯氏降伏,叫有些人怕他喘过气来。” “也有太微五帝的推手。”李郸道指着天上:“上面也乱套。” 孙真人呵呵道:“贫道却是不管这些,只待功行一满,飞升大罗天只是要赚一个业位罢了,不管天庭的事情。” 李郸道点点头:“还是师父您清净。” “也清净不得了。”孙真人道:“现在做了这个大司医,多少原先没见的阴私之事直接敞开,原先那尚药局的事情,都有人求着贫道身上,要贫道这大唐天医院为他们炼制此类长生丹药,他们提供“材料”,真是荒谬!” 李郸道一听,也愤怒之极:“那师父怎么做的?” “自然是送了他一些瘟种。”孙真人冷笑:“贫道可不是那安伽陀之辈。” 八九四 风评变差 “对付这种无耻之徒,不必仁慈。”李郸道也点点头:“原先他们是歪风邪气,我们能力小,管不到。” “如今我们有能力了,成为主流了,就更需要遏制这股风气才是。” 孙真人点头:“贫道那篇大医精诚已经传播甚广。” 李郸道脱口而出:“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 李郸道深深感慨:“师父此篇,着实功德无量。” 孙真人摇摇头道:“只是对天下学医之人的一些劝告罢了,如今医家显学之势越发明显,如此医者虽然多,但其中别有用心,以此为功利者也会多起来。” “比如此前垄断药材和医馆的罗家,便属于含灵巨贼之属。” “那些以小儿心肝做药引子炼制长生丹的,也是如此。” 李郸道开口:“人行阳德,人自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人行阳恶,人自报之;人行阴恶,鬼神害之。” “这些人自会有其报应。” 孙真人点头:“你明白就好,徒儿你如今修为也高,可千万不能做了这含灵巨贼。” …… “师父,您怎么连我都怀疑啊!”李郸道无奈了。 “只是提醒你一句罢了。”孙真人道:“你要做贼可不是含灵巨贼了,而苍生巨寇。” …… 风评已经这么差了吗? 孙真人道:“你研究的造化之法,不死药,任何透露出来,都可能让你变成巨寇,你还是谨慎为好。” “若只是想做大道之医,那还好,只怕你想要操控众生命运,曲改大道,到时候贫道都管不了你。” 李郸道点头:“若有那一日,便让天生五雷,地涌九火,将我魂飞魄散。” 孙真人听此,点点头:“倒也不是说你会如此,只是说你如今有这样的能力,就要时时警戒,医人尚且要大医精诚,何况你要医这大道之世?” 李郸道虚心接受。 孙真人这才放心:“如此伱说你要带着皇帝去紫微星宫,是想要给他指点长生路吗?” 李郸道苦笑道:“我哪里敢?” 却指着自己胸口:“不过是带着他到我内景福地转一转。” “原来如此,贫道还以为你要做国师呢。” “有这个想法。”李郸道点头:“但是我向他要个天师之位,他不给封。” “岐晖子呕心沥血辅佐太上皇帝开国定基,都不敢要天师之位,你倒是胆子大,不怕国运纠缠,把你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孙真人笑骂道。 “做不得这个天师,如何总领天下道教之事,整合力量,对抗佛门东传?”李郸道开口道:“师父你得支持我啊!” “至于这国运羁绊,就看以后的事情了。” 孙真人点头:“你是贫道弟子,你做了天师,贫道也沾光,哪里有不答应的。” 孙真人随后又道:“你情劫如何了?” 谷啧 “甄洛她不肯见我,当初她真心一颗,可惜我只觉得麻烦,但又不好明言,只道欲修长生大道,后来他寻我,我便用肾神代替自己与她同修,如此其实算得上欺骗,她以真心换我假心一颗,却是我的过错,难怪我遭此报应,要历情劫。” 孙真人点头:“确实该打,要是我的女儿如此,非要把你打个半死不可。” 。。。 李郸道叹道:“所以留下太上忘情四字,希望她能够看开,天下男人那么多,何必为我吊死。” 孙真人已经生气:“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难怪要遭情劫,如今又哪里拿出真心对人了?” “你对师父我的真心,对你父母的真心,对你妹妹的真心,都是真心,怎么就不能分出来对人?” “你又不是不能双修结侣?人家多好的姑娘,你就这么作践了!” 孙真人这回是真生气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做一餐宴席,请她来赴宴,顺便解开情劫。” “只怕难。”孙真人并不看好:“你莫要小看这场劫数,说不得就是你的死劫,你修行到今,一路顺风顺水,要真来了死劫,那便是极难度过的。” “如此得了西王母的不死药,说不得能成功度过。” “吃了不死药,你就修不成天仙。”孙真人道:“也飞升不了大罗天。” …… 李郸道无奈:“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了,她都不见我。” “女孩都是要哄的,你哄了没?” “没。” 。。。 孙真人都无奈了:“你再去洛水一次吧。” “不好吧,我把洛水水府之中的冀州鼎都搬走了。”李郸道开口。 “九州鼎!”孙真人注意力被转移:“大禹九鼎出世了?” 李郸道摇头:“这倒是不知,不过此鼎我早就见到了,当初还是洛水伏羲白龟盘居之地,我那时修为浅薄,又没看懂上面的金铭,就没有将其带走。” “那可真是奇怪了。”孙真人道:“如今又不是要逐鹿中原的时候,你又没有做人间帝王的命,怎么能拿到这件宝贝?” “你拿出来看看!” 李郸道开口道:“我有个徒弟在北极炼形修法,我将那鼎镇在那里为他护法了。” “……”这回是孙真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直直把李郸道赶走:“贫道要编修药典了,你最近些日子就别打扰贫道了。” “唉,师父,别这样。”李郸道最终还是被赶出来了。 叹息一声,李郸道回到了长安家中,逗弄了一下小羊屎蛋弟弟,便开始作一副画。 画里面的地方,正是李郸道之前所见天宫盛景,甚至是昆仑山。 打算带着李世民游一游。 画如开天,李郸道墨笔一动,里面便自成景象,好似那神笔马良一般。 将画图卷起,李郸道便再次往皇宫而去。 八九五 扶持佛门 李郸道带着自己画的天宫画卷便入了皇宫。 李世民此时在批奏文,果然太上皇帝驾崩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此时眉头大皱:“那两个妖妇!” 突厥那边,义成公主和萧皇后再次结盟,一个前隋皇后,一个历经四代突厥可汗的老祖母。 得知了太上皇帝已经驾崩的消息,立马便传了檄文,说李世民一年前杀兄弟,今年又杀自己的父亲,是残暴之君,因此要南下征讨。 另外窦建德王世充的旧部也纷纷开始起兵造反。 其他世家也在观望,想要看看李唐是不是要像前隋一样,二世而亡。 此时见着李郸道,这才好受一些:“爱卿找到了太上皇遇刺的线索了吗?” “是佛门做的。”李郸道开口道:“太上皇帝曾经三次主持佛道辩论,都判道赢,又拆除佛寺极多,遣散僧人数万,此前在位,佛门无此因果报应,如今做了太上皇,佛门为弘扬佛法,便要了结这一场公案。” “至于太上皇帝的天命,也流入佛门之手了。” “况且佛门支持的前太子,都被一箭射杀,佛门自然要支持一个新皇帝,能够“依国事,存佛法””之地。 “胡人虽然残暴,但是僧人地位高,汉人虽然宽仁,但对僧宝不敬。”李郸道开口。 “所以太上皇是被佛门魇镇了?”李世民明显是“我信你个鬼”的念头。 李世民甚至有些想要扶持佛门的势力来对抗逐渐沾染皇权的道门。 但是现在并非时机,李世民自己还没有完全发育,还是需要依赖道门的。 “爱卿可有供证?”李世民问道。 李郸道摇摇头:“圣人应该心里清楚。” 李世民想着朝中八成都是佛门信徒,但自己这皇帝却是认“老君”为祖。 天然皇权和臣权对立,如今却又加上佛道对立。 “章长明也去调查此事了,却要问问他,究竟调查出什么来了。”李世民开口:“若真是佛门所为,那朕不介意学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 “太武帝灭佛,是自认为汉家,故禁胡经,灭胡教。” “北周武帝灭佛,也是为了彰显自己不是五胡之列。” “其中根由,乃是佛门“蛮夷根性”颇多,不符合我汉家德礼,如入了空门,便不跪拜父母了。” “再者佛门干涉皇权,甚至有皇帝要出家,将整个国家献给佛门当佛国,比如萧衍。” “大臣为了将其从寺庙赎回,花费四亿钱,举国之财,入了僧人之手。” 李郸道开口道:“前隋也尊佛,结果十四载而亡,隋文帝自幼为僧人养大,皇后更是自称菩萨,炀帝划分大量名山做各类菩萨道场。” “所以太上皇帝才认老君为祖,弘我道门之风,以汉家根基,对抗胡人胡教。” “陛下若要灭佛,贫道虽然支持,但始终认为这是下策。” “佛门根基犹存,便是如今朝堂,便有八成信佛,甚至有部分已经私下拜师,修行佛法了。 “陛下要灭佛,肯定会迎来佛门的反扑。” “既然灭佛是下策,那爱卿你自然有中策,和上策了。” “中策为何?上策又为何?” 李郸道开口道:“中策便是如同当初太上皇帝所行政策,打压佛门,但并不灭佛,扶持道门,以辩论抗衡佛门,可惜太上皇帝为邪道所惑,竟然获罪于天,失了天命,陛下为圣明之君,继承大统。” “行了,别拍马屁了,既然你说太上皇扶持道门是中策,那你说上策是什么?” “自然是扶持佛门。”李郸道开楼道。 谷典 “什么?”李世民觉得自己听错了。 “陛下可以扶持佛法。”李郸道再次开口道。 “你不是道士吗?怎么跟朕说起扶持佛法的事情了?”李世民觉得不可思议。 “圣人,此佛法不是彼佛法。” 李郸道开口道:“他胡教经义要改,要改之劝善,要忠君爱国,要孝顺父母,要爱生护命。” 李郸道开口道:“对其他僧流便打压,对此类僧流便扶持。” “不尊胡人佛陀,尊我中原佛陀,佛相一律不用胡人面孔,用汉人面孔。” “再者,释迦牟尼寂灭一千二百多年,怎么就不能转生中土,再证佛果呢?” 李郸道开口道:“这些就看陛下如何实施了。” “爱卿比之房玄龄,杜如晦,魏征,还要有谋断!”李世民毫不吝啬对李郸道这策略的赞赏:“可惜爱卿一心向道,心不在朝廷,不在朕这里。” “陛下,贫道不是已经做了朝臣吗?”李郸道笑笑。 “好了,陛下,做好准备吧,贫道要带陛下游历天宫了。” “当真?”李世民问道:“朕能上天宫去?” 李郸道展开画卷:“陛下请看。” “这便是天宫?” 李郸道一挥,便有一道天梯出现。 天梯是白玉栏杆,黄金铺地,一头入画,只是画中流云飞动,凤禽鸣叫,苍龙飞舞。 李世民见之,天梯之上,紫府仙宫,白玉之京,金阙千幢。 李世民心驰神往,问道:“就走这白玉之梯便可入仙宫吗?如何下来?” 李郸道哈哈道:“贫道同陛下一同游历吧。” 李世民又道:“朕听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李郸道摇摇头:“那岂不是天上的神仙,一天要下界好几次?” 这时,一辆四头飞龙拉着的帝车自天梯上降落到李世民面前。 驾驭此龙车的乃是一位高大的金甲神人,龙车旁又有两位仙娥。 “请!”李郸道微微一笑。 李世民坐上龙车,只是看着这四头飞龙,心中念着却是:“此类定不会是真龙,否则怎么会拿来拉车?” 李世民一坐稳,飞龙便起飞,顺着天梯入画中而去。 “好高!”李世民从龙车里往外看去,龙车已经飞上云空,整个长安都在其目光之下,渐渐化作小盒大小。 随后一阵云空,便见“金门”,门户万丈之高。 上书“琅嬛”二字。 门外,有一仙翁,此时托举着一壶美酒,一枚蟠桃。 龙车停于云上,李郸道直直下车。 李世民却怀疑,这漂流的云气,能不能承受他的体重。 会不会一脚踏空,跌落下去。 八九六 做了皇帝别成仙 李世民最终还是下了龙车,脚下软绵绵的,但是出奇的,并没有跌落下去。 仿佛踩着柔软的青草甸子一样,而且一股子香气扑鼻而来。 像是太庙之中的香火味道。 只见宫门前老翁道:“贫道袁公奉天帝之命在此恭候人王。” “朕乃九五至尊,怎么只得一个“王”?”李世民不满仙翁的称呼。 “哈哈哈,人王有所不知,在天帝面前,百鸟之王乃凤,鳞甲之王乃龙,走兽之王乃麒麟,人王只为人之一族之王,不得天地之间万类生灵之朝拜,何能称帝?” “唯有天地,才有帝格也。” “况且人王如今未必是人族之王,万民敬之为王,恨之为匹夫尔,连王格都不是,庶民罢了。” 李世民听此,良久不得平静。 袁公笑道:“不过人王虽然比不得天帝,但我等亦尊之。” “此酒乃桃花仙酿,乃西王母瑶池之佳酿,此为蟠桃,服之可祛除百病,体健身轻,今献于人王。” “好!” 李世民十分开心,本能就要说:“赏”,但想到人家是仙人,自己是凡人,怎么能赏呢? 只默默记下袁公面容,要为之定庙。 “此处是?”李世民喝完了桃花酒,吃了蟠桃,已经有几分醉意,也不拿捏着皇帝的腔调了,向着李郸道问道。 “此处为琅嬛天境,是天帝藏书之所。” “走,进去看看。” 李世民走入其中,只见漫漫书架,无穷之数,书架高入云空,不知几何。 有大量童子,力士,仙娥,在其中整理书籍。 也有各路神只,仙真,在此借阅书册。 李世民惊叹:“此处典籍海量,可知到地有多少部册?” 袁公道:“此处放置了自开天辟地以来所有成书,确实可以用浩如烟海来形容。” “若要问多少成书,那确实问倒老我了。” 只见袁公挥挥手指着天空上那些金书玉章道:“这是开天辟地之时所成道章。” 又指着旁边一段段结绳道:“这是太古伏羲氏时,结绳记事所成,一结便是一事。” “那边是甲骨文书,成自夏商之时。” “这是泥版筑书” “这是贝页文书” “这是青铜文书。” “那是竹简。” “这是帛书。” “这是人皮书。” “这是太史公身上所穿衣袍,在狱中以此为书。” “那些则是纸书。” 袁公一一介绍:“此外还有神仙自着,所谓天书,则在另一处书库。” 李世民一听这里书如此之多,便问道:“可有记录本朝本代之书?” 袁公点头,便领着李世民来到了一处大书阁架。 “这是自李唐开国之时所成书,其中最为浩瀚的,便是孙思邈真人所书《医典》,此处便有收藏。” 又指着道:“这一部是帝王本纪,这一部是世家,这一部列传……” 李世民直奔本纪,在其中查看,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当下拿来看。 李世民看去,却见上面写着果然详细,从出生到如今之事都有写。 谷且 只是李世民想要翻到最后一页时候,袁公从他手中拿过:“此处琅嬛福地,不仅仅有藏书,还有书画,乐谱,来,来,人王请随我来。” 李世民刚刚想看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却被袁公夺书,心中十分不爽利。 李郸道却安抚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陛下看见了,反而是一件心病。” 随后李世民便去欣赏各类名家画作,听了广陵散。 此处琅嬛书洞,正是李郸道脑海所化。 此为唐皇仙宫第一站。 游完此地,便有是“紫阳宫”,李郸道笑着对李世民道:“这里就是东王公所在,只是如今东王宫不在此处。” 李世民见去,紫阳宫果然一片紫炁氤氲。 不过却被远处的两棵宝树吸引。 “那是扶桑树,乃是金乌巢穴所在。” “另一边的是月柜树,紫阳宫在日宫月宫中间,所以不难见着这两颗宝树。” 只是紫阳宫是李郸道紫府所化,日月宫则是双目。 李郸道又领着李世民道道。 又指着更高处道:“那上面是三清天,是三清上尊所住。” 随后又指着下面道“最下面上七非宫,是七位魔王所住。” 此乃寓指三魂七魄。 李郸道说带着李世民游仙宫,其实只是将自身内景展现,将李世民拉进内景之中,洞开万象。 只是现在连头颅都没转完。 李世民并不知情。 却随着李郸道又往着天宫各处转,其中朱陵火府,乃是李郸道心脏所在。 有水德辰宫,是李郸道肾宫所在。 有青帝九皇,为肝宫所在。 有昆仑神山,是天地灵根所在。 其中五方上帝与李世民同谈同论,更是让李世民受宠若惊。 其实不过所见,都是李郸道体内身神。 游历一日,李世民浑然忘我:“真想入神仙之乡,忘案牍劳形之事。” 李郸道立马严肃问道:“陛下你忘记了你的子民吗?” “若想入神仙之乡,又何必费心夺得皇位呢?” 李世民只觉得忽然天旋地转,忽然失重,从云头落下。 随后身子一抖,恍惚梦醒,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却见李郸道笑眯眯将所画天宫卷好收起。 李世民怅然若失:“刚刚只是幻境吗?” “哈哈哈,陛下魔怔了。”李郸道笑道:“刚刚吃桃花仙酿和蟠桃可是假的?” 李世民回味:“那爱卿怎么直接把朕打落下来了?” “陛下能沉迷仙乡,便可沉迷温柔乡,可以沉迷于享乐乡,如今带陛下见识过天上,人间便始终差那么一些,原本是希望陛下少沉迷其中,多思民生之事。” 却将那幅画卷起后就焚烧了:“不想陛下果然沉迷其中,甚至说出不思凡间之话那反而是成了我的劫过了。” 李世民明白李郸道的意思了:“寻仙问药终究虚幻,长生不死本是空谈。” 李郸道点点头:“我可以修仙问道,魏征也可以,但陛下不行。” “这皇位在此,每日案牍劳神,如何修得成仙,欲成仙就放下皇位,得了解脱才行,放下皇位便是放下万民苍生,便是无穷孽业,无穷孽业加身,更是做不得神仙,反而要打入地狱。” 八九七 小小夜叉也敢班门弄斧 李郸道给李世民讲完道理,也不知道李世民听不听得进去。 不过起码的目的是达到了。 而此时丫丫跟着李贞英前往扶余国借粮。 虬髯客见着李贞英模样和红拂女少年时候几乎一样,便认定李李贞英确实是李靖的女儿。 便答应借二十船粮食给李靖,只是需得明年还回来。 只是虬髯客并不认得丫丫李怡,但见丫丫英气不输李贞英,隐隐有仙家气派,便向李贞英询问丫丫的情况。 得知二人一同在衡山洞天,上清祖师魏存华处学艺,便大为感叹。 随后又问两人如今中原情况:“我自离开中原之地也有十一二年,不知如今中原情况如何?” “当年我见李世民,便知道他乃真龙天子,并失了在中原逐鹿的念头,如今可是李世民做了天子?” “正是。”李丫丫没有什么对皇帝的恭敬,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 其中对自家哥哥那是一个大夸特夸。 虬髯客听此,当下对李郸道又心驰神往,引为未见知己。 随后又道:“扶余国民,虽被我所统一,但不蒙开化,若是有像你哥哥一样的人,来我扶余国开化民智便好了。” 又道:“便是你哥哥不来,你哥哥的弟子门人若来,我会会待之如宾。” 丫丫跟着李贞英两个在扶余国吃吃喝喝,结果这里除了泡菜便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一开始还新鲜了,三两日后就厌烦了。 于是便向着虬髯客告别,虬髯客见挽留不住,便派人开船运着粮食跟着两人回中原而去。 只是这么一支船队,立马就引起了东海水族的注意。 几个水妖夜里听着船员说话,这些粮食是运往东海,支援李靖,钱塘关的。 当下大惊,如今东海水族要攻打内陆水系,只是一直没有大的动作,只是军事演习,但如果李靖有长时间屯兵东海之念,这对东海来说绝对是不利的。 两个水妖连忙禀报了这一带的巡海夜叉将军,那夜叉将军便领着两千虾兵蟹将,打算鼓弄风浪,将船掀翻来,要将一船连人带粮一起葬身海底。 扶余国制作的海船,上面都有“法禁”,本来不畏惧一般风浪的。 但那夜叉乃是海中异种,形似水猿,是水中恶鬼的一种,而去力大无穷,手中鱼叉,最能凿开船底。而且天然鼓动风浪的能力便大,不然也不会被东海龙族授其巡海夜叉将军一职位。 那夜叉特意趁着夜里,鼓动一阵暴雨,卷起一阵惊涛骇浪。 那船虽然装满粮食,沉甸甸的,不怎么畏惧风浪,却也左摇右晃。 “有妖气!”丫丫和李贞英第一时间便有所感应。 当走出船舱,到了甲板之上。 只见海面之下黑影动摇。 “什么妖怪,竟敢在此拦路?”李贞英一声娇喝。 “哈哈哈,只是一个女娃娃,我道李靖派了谁来押运粮草,却是乳臭未干!” 只见一只骑着鳐鱼的海夜叉拿着三叉戟在一道巨浪之上,身后两千虾兵蟹将。 李贞英冷喝一声:“我乃李靖之女李贞英,你侮辱我父,便是侮辱我,好你个丑疙瘩怪,真是讨打!” 谷獶 当下提剑,拿枪,三头六臂踏浪而行。 丫丫在后面叫道:“死丫头,别这个小妖怪都打不过了,那我真的会笑死。” “你不来帮忙,就少说话!”李贞英头也不回。 那夜叉见状,便也提着三叉戟上前刺向李贞英。 那后面的虾兵蟹将个个张牙舞爪,要爬上粮船。 却只见丫丫扔出两个风火金乌轮儿,便有无穷流火飞出,将那些虾兵蟹将烫熟。 丫丫直接上手剥壳吃新鲜的。 有胆子大的船员水手见着,也走出来,捡着这些大虾,大螃蟹,平常都难见着这么大个的,都有脸盆大。 而那边李贞英武功十分不俗,但毕竟神兵法宝差了一些,那海夜叉又力大无穷,鼓风弄浪,当下有些恼怒。 对着鼻子就阵捶,李贞英在衡山修道之时,也修炼过三昧真火。 只是不如李郸道用的是天地人三火,她的只是得了李郸道一丝苗头,只得了心肾膀胱三火,非得动怒上火,才能发出。 还当不得丫丫的金乌轮。 三昧真火一出,沾着水也如同沾着油一般的燃烧起来了。这些水带着海夜叉的法力,自然能烧得起来。 那海夜叉跟着李贞英打斗,便觉得有几分难过,手酸脚麻。 不过嘴巴依然不饶人:“像你这样的童男童女,你爷爷我往年每年都要吃十一二个,你这娃娃修行有成,想来吃了当抵用上百个童女。” 此话一出,丫丫都脸色一变:“师妹,你师姐我来帮你了!” 李贞英哼道:“师妹,你师姐应付得了!” “还有一个女娃娃!好事成双,今天伱们就一起留下来吧!” 却见那海夜叉座下鳐鱼一挥动双翅,便有千重巨浪如山海倾倒一般砸来。 丫丫冷喝一声:“小小夜叉,竟敢在你姑奶奶面前班门弄斧!” 却见丫丫头上顶着十二颗明珠,这正是那祭炼成“海上生明月”的那一套法宝。 这珠子有定风波,吸收日月之华光的能耐,是老蚌之珠所炼,还是当年东海鲛人吃了一餐李郸道所做仙肴给的菜钱。 此珠放出毫光,当下风波定住。 李贞英趁机一枪刺去,那海夜叉便翻了个跟头,差点跌落下去。 丫丫又拿出一把杀鬼丸,向着海夜叉打去。 这还是李郸道以前所炼,能杀鬼,这夜叉也属于鬼之一流,当下被打了几丸,那杀鬼丸便如同雷丸一般开始爆炸,散发出里面诸多药粉,将那海夜叉一身阴气打散了个七七八八。 李贞英鼻子中冒出的三昧真火又一卷,直接将那夜叉鬼烧了起来。 那夜叉鬼身上着火,便往海里遁去,不管带来的那些虾兵蟹将,却又被烧死不少。 遁入深海之后,那海夜叉身上的三昧真火也成了无根火焰,借着玄阴寒水熄灭,带着半焦的身子,那夜叉鬼便遁往龙宫而去。 八九八 大闹东海 那夜叉遁到了龙宫,便见着龙王三太子,也就是原先主东海坊市的花龙太子,也吃了李郸道一顿八仙宴席那位。 “太子殿下救命啊,太子殿下救命啊!” 那花龙太子见这巡海夜叉半死不火,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半边身子烧焦如炭,却还没死,可见是命大。 当下拿来龙涎甘露,将他烧伤治了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巡查东海,见海上有一船队,押着辎重,斥候听着,却是那大唐李靖自扶余国借的粮食,当下便起意,要将其掀翻打沉,以断李靖之粮,让其得不到支援。” “做得不错,怎么如今这副模样回来?” “那运粮的都是凡夫俗子,并无灵光,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对女娃娃,长得跟双胞胎似的,其中一个三头六臂,自称是李靖的女儿,另一个看不清楚本事,但是又两件厉害的法宝,一个能放火,一个能定水。” “小的的神通被克,便落得如此下场,幸亏那两娃娃神通修炼不到家,要不然属下就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这本怪你。”花龙太子道:“那两天女娃娃,一个是李靖的三女儿,乃是皇帝亲封钱塘县主。” “一个是玄真道李郸道的妹妹,原先在衡山学道,无法无天,有个混号,叫混世魔王,他们两个打你一个,你还有命活着回来,可见你逃跑的功夫练得不错。” “那李郸道原先虽然跟我有几分薄面,但如今他如今收集九江水脉图,霸占江河水系,肆意斩杀我龙族生灵,这几分情面也早已经扫光。” “今日他妹妹既然在海上,那正好捉了去,他若交出九江水脉图,四海图也就罢了,若是不交,便杀之祭旗,向其宣战!” “太子英明!” “清点八百蛟龙道兵,两百重甲龙龟,一千飞鱼轻骑,随本太子出法!” 下完军令,便有龙女将花龙太子的披挂和神兵拿来。 其神兵乃是一对北极神兵铁锻造的金瓜锤,一个便重一千二百九十六斤,非龙力不可举重若轻。 一身披挂更是十分帅气,乃是凤翅紫金冠,嵌金定心帽,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履。 穿上之后,便更似天上神将,威武不凡。 而丫丫这边,吃海鲜吃了个混饱。 李贞英却担忧道:“如今要东海只怕还要些时间,那夜叉鬼又没有一下子打死,要是搬来救兵如何?” “最好能叫来一头龙。”李丫丫嘿嘿道:“我哥哥做的手打龙肉丸子做的清汤火锅可好吃了。” 李贞英成功被带偏:“对对,我吃过一次,那个鲜美,可惜后来再也没吃到了。” “别说你没有吃,我都好久没吃了,我哥整天跑来跑去,已经忘了我这个妹妹一样。” “唉,都一样,我家两个哥哥,原先也待我很好,如今一个在军中,如今军机繁忙,一个在蜀山学艺,如今跟着太清真人下山,到长安去了,都没有来看我。” “你这把飞剑不是你哥哥从蜀山带回来的吗?不错了。” “你哥还给你炼了那几件神兵呢,更不错!”李贞英有些酸。 正当这时,又有风浪催来,阵阵波涛,更是比之前夜叉强上数倍。 却见一道百丈高浪之上,那花龙太子身上诸多龙宫部将。 “大胆小儿,竟然敢打伤我家巡海夜叉,简直目中无人,强仗神通,烧死我海中水族无算,今我来便是讨个说法!” 谷攅 “你是哪个?”丫丫叉着腰问道:“报上名来!” “女娃娃,当初东海坊市我们还同桌吃过饭,你却不认得你家叔叔我了,伱若乖乖认错,看着你哥哥的面上,本太子只将你带回龙宫,叫你哥哥来领人,毕竟你年纪尚小,本太子不好欺负你。” “不要信他的鬼话!”李贞英道。 “我哪有那么傻!”丫丫开口骂道:“原来是你这头泥鳅,当初厚着脸皮趁饭,我哥没把你赶走也就罢了,如今你还好意思说旧情,你以为你家姥姥我是吃奶长大的!” 花龙太子被丫丫如此辱骂,龙宫太子的威严也崩不住了:“小小年纪,口无遮拦,我便替你哥哥好好管教管教你!” “谁管教谁还不一定!”丫丫踩着金乌风火轮,拿着乾坤圈便冲了上去。 李贞英也道:“师妹!我帮你!” 三头六臂现身:“孽龙,今日便要剐了你的肉做丸子,抽了几的筋,给我爹爹做腰带!” 两个丫头,本来就是同门姐妹,对打无数次,如今配合起来也默契无间。 但那三太子并不亲自出手,身边的重甲龙龟和黑蛟道兵,便化作千军万马,变化大阵,演化一处上上乾坤。 “两个小丫头,地仙都没有成就,本太子这道兵大阵,便是阳神修为也能困住一二刻,劝你们莫要白费工夫,乖乖随着本太子回东海龙宫,等着你哥哥来赎人吧!” “放你娘的屁!”丫丫脾气火爆。 “我哥哥来了,你却是见他都不敢,你这条泥鳅在我哥手里也就是三菜一汤的货色!” “便是在你姑奶奶这里,也不算什么好货!” 当下乾坤圈扔出。 此乾坤圈内含乾坤之力,有十二月相之圆满,威力无穷,更是李郸道亲手祭炼,还丹点化,和李郸道那个六炁环算是一母同胞。 一扔便躲无可躲,扔之必中,打到了那龙太子的脑门上。 “咚!”脑门青紫。 龙太子吃痛:“好胆!竟敢放暗器伤人!” “给我抓住她!” 却见龙太子带来的八百蛟龙道兵化作原形,变作牢笼,不断合拢。 丫丫却不怕,两只金乌轮化作两只火鸟,吐出无穷火焰,同时风助火势。 而丫丫口念秘咒:“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 当下天光一闪,许多天兵天将被招来。 九天玄女是战神,这些天兵天将则是其座下兵马,丫丫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法术。 这些天兵对上蛟龙道兵浑然不输,且丝毫不畏惧死亡。 “你家姑奶奶我今天就焚山煮海!” 八九九 新哪咤闹海 “煮海?你好大的口气!”花龙太子提着的寒冰锤,放出无穷寒气,比之北极万古寒气也不多相让。 丫丫这边,给道兵大阵所阻挠,却浑然不惧,召唤来的九天玄女天兵个个都不畏死,将其护住。 李贞英三头六臂,同着三个龙宫骁将同时打斗不落下风。 丫丫却直冲东海水军核心,要打爆那花龙三太子的脑门。 丫丫勇猛无比,根基雄浑,法宝更是不落下风。 一个银鲨大将拿着九环大刀要将丫丫拦截护驾。 哇呀呀的冲来,却被丫丫手中拿着乾坤圈一砸,脑门都凹了下去,直直变作了原型,肚皮向上翻着了水面上。 “好个混世魔王!”花龙三太子敖丙怒喝:“本太子好言相劝你不听,还打死我的家将,今日便好好替你哥哥教训教训你!” “不看你自己什么货色!也有胆来教训我!” 丫丫嘲讽道:“你家姑奶奶我自出道以来还没怕过事!” 李贞英一剑斩死一个枪鱼大将,也是越战越勇:“跟他废话什么!我们打杀了就是!” 说话间长枪又捅死一个海蛇统领。 两人身形渐近,阵成两仪,气息相融。 越发像是一对亲姐妹了。 直直杀向那花龙太子,花龙太子再不济也是地仙修为,领的天宫神职,是司雨之神。 更何况还满身顶级装备,都是四海之宝。 一龙独战二女,丝毫不落下风。 那万古寒冰气息更不惧丫丫金乌轮上的太阳火气,自身真龙巨力挥舞一对寒冰神铁瓮金锤可压制李贞英的三头六臂。 一身披挂不畏惧刀枪剑戟,风火雷电。 只是需要小心丫丫的乾坤圈,刚刚挨了一下,虽然没有像那银鲨打将一样天灵盖都打碎了,却也一片乌紫。 丫丫不好接那势大力沉招式,只得借着自身灵巧躲开,金乌风火轮在脚下是有名的快。 李贞英则更是心中暗苦,她能跟丫丫打得有来有回,但毕竟没动真火,如今跟着三太子硬碰硬,一是儿家力气哪里比得上龙力,二是自身神兵利器,不如三太子,那黄金锁子甲,便是飞剑斩到,也只是起个火星子,若非李贞英的宝剑也是蜀山太清真人冶炼,只怕被磕出缺口来也说不定。 好在她跟着丫丫配合默契,总能相互解围,面打两头。 况且李贞英三头六臂,打其架来本就能以一战三。 而花龙太子则更是惊讶,本来以为两个个女娃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其擒拿,哪里知道竟然这么棘手。 当下发了狠力,一套锤法密不透风,好似陨星坠落,锤生风雷,更有寒冰之炁,若是寻常人,兵器接触到了这个寒冰锤,自身的神兵只怕都要被冻裂,再被一砸,更是不顶事。 只是丫丫跟李贞英都是衡山出来的,衡山朱陵洞天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火焰,两人控火之术更是一流。 水火抵消,便是无穷水雾冒起,但也是高温的,不少水族,因为受不了水火之力变化,海水忽冷忽热,纷纷翻了肚皮,飘着水面上。 而那些凉船此时也有水妖开始夺舷。 船上的船员虽然害怕,但出海行走,对海中妖魔的应对也是有的。 当下纷纷也亮出兵器。 至于其他兵马,丫丫召唤来的九天玄女兵马足够应付。 丫丫越打架越兴奋,一股真炁在其体内横冲直撞,破开关窍,不知道是股什么真炁,简直霸道无比,而且又十分高级。 “小泥鳅!看来今天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丫丫手中乾坤圈一化二,二化四,四花八。谷荼 同时丫丫也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这正是胎化易形修炼到高深处,已经开始分身化影了。 八个丫丫各拿着乾坤圈,朝着花龙太子砸去。 花龙太子现出原形,一条花斑玉龙,尾巴一甩,打掉一个丫丫,罗落在海面上变成一纸人,一个截木偶。 同时张牙舞爪,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极大吸摄之力,要将丫丫两人吞入肚子里。 丫丫一个跟斗,借着金乌风火龙轮的速度便翻到了花龙太子脑门上,欠款圈往其嘴上一套,便好似一个口嚼。 花龙太子如何受过此辱,当下死亡旋转起来。 这时李贞英绕后,一枪钉住了龙尾。 三昧真火自口鼻之中喷出,将花龙太子的尾巴烧焦了去。 花龙太子吃痛。 正要甩尾,钻入水中。 丫丫却一只手抓住乾坤圈上,一只脚踩住龙角,先定住了身子,再一拳一拳打到花龙太子脑门上。 丫丫的力气也是很大的,更是跟李郸道学过武功的,不然也不会有衡山童姥,混世魔王的名号。 三拳打下,打得花龙太子眼冒金星。 这时候李贞英也一个跟头,翻到了前面,坐在了龙脖颈之处,拿着斩妖宝剑就一阵劈砍! 花龙太子吃痛,再次变回人形,然而嘴巴里还是被裹着乾坤圈。 丫丫坐着脑门上,双腿夹住脖子,李贞英踩着他背上。 如此更加窘迫。 下边的兵马完插不上手。 “我哥解泾河龙君的时候伱姑奶奶我就在旁边看着,贞英,攻他腋下,卸了他的胳膊!” “他变成人形,身上有盔甲,我的宝剑斩不断!”李贞英开口道。 “那我来!”丫丫握住人形花龙太子头上的龙角,将乾坤圈从其嘴里取出。 花龙太子终于得以说话,骂道:“两个不要脸的女娃,从本太子身上下来!” 丫丫一听,恼火了,刚刚拿着手上的乾坤圈狠狠打着三太子的两鬓。 这一下,便让三太子脑仁振动,再次不能维持人形,不自主变回了人形。 又是一下,脊柱大龙链接着脑干之处直接被打断,开始抽搐翻滚。 丫丫又死死打了一下。 打得三太子眼睛突出,脑仁砸开,完全不再动弹。 “真不经打!”丫丫呵呵一声,当下将三太子一身装备薅下来。 三太子死后,法力渐渐消散,原本数十丈的身子,变作两丈来长,好似巨蟒一般。 两个丫头琢磨着,便直接在船上便将其肢解,分成了数分材料。 这回更快的速度,很快便到了钱塘李靖镇关之所。 九百 好个混世魔王 “爹!我们运粮回来了!”李贞英进入关卡,便见着了李靖。 “大伯借了我们二十船粮,不过明收粮之后还需要运回去,还有这二十艏船,也借给我们演练水兵用。” “好!”李靖大喜:“你果然立了大功!” “还有我呢!”丫丫哼哧一声。 李靖哈哈笑道:“李饴姑娘,你可知道,如今你也被圣人封做了“县主”如今是华阳县主,为宗室女,自然也算有功!” “哈哈,本姑娘也是县主了,师妹,比起你这个钱塘县主如何?”丫丫笑得开心。 李贞英不理会丫丫,反而对着李靖道:“对了爹爹,我们回来之时,遇到了东海龙宫三太子拦路,也就屯兵钱塘那个三太子,顺便将其斩了,这个能值多少战功?” 李靖面色一变:“你们两个娃娃,怎么可能将其斩了?” 丫丫呵呵道:“那什么三太子其实根本就是银枪蜡洋头,三下两下就打死了。” 李贞英拿出一条龙筋来:“正要献给父亲做束盔!” “好!好!好!”李靖看着新鲜的龙筋不禁大笑:“不知那龙首何在?” “在船上呢!”丫丫指着船上的“船首像”,竟然是一个真的龙头。 “好!好!好!”李靖大为赞叹:“你们两个真的是立了大功!” 而另一边,敖丙的魂魄浑浑噩噩往东海龙宫飘去,惊动了龙母。 “我的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母后,我被那混世魔王所杀,肉身已死,只有元神借着先天水行元炁,从龙珠之中逃了出来,没有被他掳去。” “走,母后带你去见你父王去!” 却是取出一颗千年明珠,让敖丙暂居其中。 到了东海龙王修炼的东海海眼洞天之中,此时已经修成千丈的东海龙王睁开眼:“敖丙我儿,你怎么变成这样样子!” “父王为儿臣做主啊!杀我者乃是钱塘关镇守李靖之女李贞英,玄真道掌门李郸道之妹混世魔王。” “哼,没用的东西,被两个女娃娃给杀了威风!”东海龙王冷哼一声:“我叫你屯兵钱塘海口,要的便是你威慑李唐,伱作为主帅,轻易离开军中,还被两个女娃娃杀了,简直丢我龙族的脸面!” “你儿子肉身都毁了,若不是元神跑得快,只怕魂飞魄散了,你还在这里说的风凉话,你不帮他报仇罢了,还冷嘲热讽刺,呵呵呵!” 龙母心疼敖丙,看不下去:“你是忍得下去,我却忍不了,明日我便发兵钱塘关,要为我儿报仇!” “此仇,我如何不报!”东海龙王眼中冰寒:“李郸道此厮祭炼屠龙之器,已经犯了杀劫,只是他身上有数件镇压气运的宝物,本座算计不到他身上。” “此前说联合四海发兵夺回长江水脉,你不照样没动?” “你懂什么,本王是为了四海正祀,天地水三元,水官大帝之位,辰宫水德主位,北方玄冥水神之位,苍龙七宿之,比之江河湖泊何其重要,本王若可修成,便可烙印此世,超脱大罗仙界。” 东海龙王道:“他日天地再辟,我为祖龙,定可有望天帝之位。可为妖族第一位大帝!” 谷较 龙母哼道:“如今不过一个地只水神,正祀都没得,竟然敢想天帝之位,我听说人族周易有一卦,为箕子明夷。” “箕子佐政时,见纣王进餐必用象箸,感纣甚奢,叹曰:“彼为象箸,必为玉杯为杯,则必思远方珍怪之物而御之矣,舆马宫室之渐自此始,不可振也,你如此贪心而不满足,必然为我龙族带来灾祸!” “妇人之仁!你懂什么!”东海龙王喝道:“丙儿的仇我会报的,明日我便去找李靖理论,他作为佛门毗沙门天王转世,和我这八部龙王本就是有故旧渊源,如今却与我刀兵相见。” “人家可不是毗沙门天王转世,毗沙门天王转世是隐太子,如今已经死了。” “隐太子并非毗沙门天王,李靖才是,只是隐太子身上有毗沙门天王一世功果罢了,故世人以为隐太子便是毗沙门天王转世。”龙王道。 “若他不理会你呢?” “那就发兵!打!”东海龙王道:“李唐的太上皇帝崩了,我们可以此为由,斥其离德,将江河湖泊水系一举拿下,甚至可要来正祀,完成神代,把握陆上风雨点数,令其农事,皆需仰仗我龙族。” …… 另一边,丫丫将龙肉拿来做菜,可惜没有得到李郸道几分真传,但天上龙肉,也确实玉食珍馐。 李靖命令水军船只都雕刻龙形船首,以乘风破浪。 又请来匠师,为李贞英用龙身上各种材料,炼制了各种神兵利器。 丫丫则吃饱喝足之后便上了崂山,找小弟们喝酒。 没错,丫丫在东海这段时间,崂山上原本李郸道传授上法的那些道士们一听丫丫是李郸道的妹妹,都不敢怠慢。 丫丫又是个自来熟的人,你对我好三分,我对你好三尺。 此时拿着龙肉,也想着分给自己的小弟们尝尝。 然而崂山掌门听见丫丫杀了花龙太子,不由得一惊。 “花龙太子乃是龙宫嫡出子嗣,又曾主东海坊市之事,只怕干系不小,东海龙王不会善罢甘休,仙姑还是快些跟李天师说明情况吧!” “怎么?你们怕了?”丫丫问道。 “怕是不怕,李天师当时传我们屠龙之术,便是要我们守住东海防线,但是东海龙王不是普通龙王,他是自汉时便从佛教脱离而出的八部龙王,曾经和天神之首帝释天争夺过大位。” “神通广大,贫道修为不过地仙,却是斗不过他的。” “说实话,便是李天师来了,也不一定打得过东海龙王!” 丫丫一听,便知道自己不能自大,于是果断求救,她身上有可以随时联络李郸的八卦铜镜,此时一呼叫,李郸道在长安城中便有所感应。 幻化出一道镜像。 却见着丫丫一妙变脸,上一秒还是大姐大模样,这下就娇俏可怜了:“哥哥,我被欺负了!” 旁边崂山掌门都一惊:“好个混世魔王!” 九零一 炼宝 李郸道听着丫丫“哭诉”,嗓门倒是大,眼泪倒是没有两滴。 说着的是自己一路辛苦奔劳,本来好好的,被人欺负了,一个是夜叉,一个泥鳅。 李郸道看着丫丫声情并茂旳演戏:“如果不是丫丫聪明伶俐,机智勇敢,只怕就要被那孽龙打死了。” “所以你现在有点后怕了,想要我给你撑腰?”李郸道问道。 “嗯!”丫丫很努力点头。 李郸道揉揉脑门:“东海龙王,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绝色,这件事情过后,你给我老实一点,修到地仙修为再说,再将修到一门逃跑的神通。” “好!”丫丫答应得倒是爽快。 李郸道摇摇头,出发前往东海去。 丫丫则是关了铜镜,对着崂山掌门道:“好了,搞定了,我们继续吃!” 崂山掌门看着这个操作,当真是刷新三观,不由得道:“仙姑真是神通广大!” 李郸道很快便到了崂山之上,看见了在吃龙肉火锅的丫丫跟崂山掌门。 “李饴,你这丫头,还有两副面孔?”李郸道提着耳朵。 “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已经阳神境界,可以日行八万里,自然到这里不过是几个呼吸。”李郸道道轻描淡写:“我记得你这丫头,跟着我修行也没差几个月吧,怎么还没修到地仙?” “啊呀呀!丫丫还小呢,等丫丫容貌巅峰时候,成为沉鱼落雁,祸国殃民,倾城倾国的人间绝色,再修成地仙,这样就可以容颜永驻啊!” “……” “哥,你别生气,你看我,从那什么三太子那里薅下来的宝贝。” 却见那一对寒冰神铁瓮金锤,还有一身披挂,被丫丫摆着地上,像是摆摊一样。 “还有这枚龙珠,这是他身上的龙骨……” 林着明看着这些宝贝,摇摇头:“确实是好东西,但是不如那根大禹治水时候留下的定子,不过既然丫丫你有此孝心,哥哥我也就收下了。” “嘿嘿,那有没有给丫丫的奖励啊?”丫丫拿着脑袋蹭李郸道的手:“虽然有乾坤圈,还有金乌风火轮,但是总感觉还差些什么。” “还有我那师妹,一身兵器也十分寒碜,我在她面前打了包票,让哥哥你给她炼几件,她才将那些宝贝全给了我,只要了那根龙筋。” “这个倒是不要紧,都是小事。”林着明想想:“我自北极收了一葫芦极光,倒是可以给你炼一根浑天绫。” “至于李贞英,这龙珠可以给他炼一个绣球儿,龙骨炼一把龙骨钢鞭,龙鳞炼一身披挂。” 李郸道此时拿着的还是“太乙清净拂尘”,穿着一身青白道袍,果然仙风道骨,天刑剑都已经内敛藏于肺金,六炁环带着手上,却是随心而动。 不好双手空空,正好拿着出道时便拿着手中的太乙清净拂尘,一是拂去心中浮躁,二代表不忘初心。 毕竟刚刚可是被孙真人给说了一顿的。 这根拂尘其实也不差,原先可是拿着炼过长江龙神的。 拂尘一甩,将天空红霞卷来,洗炼做一汪赤水,将葫芦里的极光倒出。 却如同银河洒落,与红霞化作一体,相互交融。 拂尘一搅,再一扬,顺着万千拂尘丝,将这些极光红霞,也带起万根丝绦。 李郸道笑笑:“等我上天借来织女的天梭!” 却自身后分出一个青莲李郸道,飞往了天宫,便往交泰殿去,见到了蚕神织女,不仅仅借来了天梭,还拿到了三两天蚕丝。 不过片刻便从天宫下界而来,天梭在天空原本“织锦”,也就是制造彩霞。 如今倒正好将这极光,红霞,天蚕丝,相互织炼。 织布横经竖纬,正合周天星斗,河图洛书。 而李郸道刚刚好又精通这个,便把这些东西织入其中。 只见一条赤红,泛着绚烂极光的红绫被织了出来。 混长三丈六赤,上有日月星辰,河洛布局,灵性非凡。 正是混天绫,此时一出世,便好似活了一般,化作一条红龙便要逃走。 丫丫见猎心喜,当下拿着乾坤圈便上了去。 乾坤圈占了乾坤二字。 金乌风火轮占了巽离二字。 这个混天绫,则占了坎震二字。 只见其一挥舞,便能卷来云雨,其一甩动,便有雷声轰隆一般。 其中更有三光神磁,能克制一切五金之物,更可护体为帐,不惧刀剑,不畏水火,可以柔克钢。 只不过,正好乾坤圈,与其相生相克。 那混天绫本要逃走,却被丫丫踩着风火轮给赶上,乾坤圈一扔,那混天绫便主动缠着乾坤圈上,使得原本的金灿灿的圈儿,变成红彤彤的。 再次落在了丫丫手上。 混天绫接触了人气,便认了主,十分温顺了下来。 丫丫摸着混天绫,哈哈大笑:“好宝贝!” 李郸道一甩拂尘,笑着问道:“如何?” “再遇到那什么龙王三太子,肯定就不需要李贞英帮忙,丫丫我一个就能打他。” “你不要仗着神兵逞凶作恶,混天绫内我还编入了八条律令,如果你犯了律令,这混天绫就是替我给你好好上一课!” “不带这样的!”丫丫苦脸。 “好好收心吧,我本来是想给你带个箍的。”李郸道哈哈道。 说罢又开始炼制那要给李贞英用的绣球儿,龙骨钢鞭,鳞甲。 这些倒是不难,李郸道取了那两只锤子中的一只,化了一些铁水,甚至还有盈余余,炼了一把铁胎大弓,配上那跟龙筋,便可搭弓射箭,正好李贞英三头六臂,倒是不浪费。 只是炼制这些,明显没有刚刚炼制混天绫一般上心,不过用的也是丹道的功夫。 剩下一只锤子,也刚好,跟着那九头凶鸟的九根尾羽,炼一把九尺钉耙,说不得还能给八戒用。 那九根尾羽,横生逆风,又是由九头龙蛇转的九头凤鸟,兼具风云二相,风云和合阴阳,李郸道也就扔着一个炼丹炉里炼制了。 李郸道看过西王母炼制不死药后,自然也掌握了一部分精髓,其中便有“造化之法”。 那九根尾羽借着丹炉之火重生,竟然化作一九头凶鸟,将那寒冰神铁炼化作全身骨肉,便是九头逆毛铁鸟。 九零二 不就死了一个儿子吗 那铁鸟凶性不减,依然在丹炉之中兴风作浪,要挣脱。 但是李郸道哪里能让它跑了,稍微一念,便有六丁六甲现身,按住其九个脑袋,翅膀,双足,尾巴。 李郸道体内五脏神灵各自出现,拿出大锤小锤,对着它便是一阵叮叮当当。 同时文武火,丙丁火,三昧火,联合锤炼。 很快便将其炼成一把上宝沁金钯。 竟然有五千零四十八斤重,合一藏之数。 炼成此宝,便有寒光冷焰生出,熠熠生辉。 这钉耙一炼成,丫丫就凑着跟前来看:“怎么比我的混天绫还好?” 却要去拿这把神兵。 但丫丫修行的并不到家,拿不动他。 “这件宝物自有灵性,桀骜不驯,只有大慈悲,大毅力,大果勇旳上乘修行者才能降伏于他,其九个齿,其实代表的礼,我却是机缘巧合炼成此宝。” 李郸道开口道:“却正好将其献给紫微大帝。” 丫丫听闻这宝跟她没有缘分,便没了多少兴趣。 反而将刚刚跟着九尺钉耙一起出炉,但是光芒被盖住的几件兵器拿着手上看。 却是有铁弓一把,上有北斗七星之文,只是少了一根弦。 一把砍妖刀,内含李郸道对三阴戮妖刀的领悟,已经天刑剑法韵,对妖魔之类,有伤害加成。 一颗绣球儿,是用龙珠所炼,上有“双龙戏珠”纹路,却是属于暗器一类,对龙蛇之类妖怪尤为克制,可以勾引出对面的龙珠,更可以收摄龙魂,最后可以变成九龙捧珠。 还有一副盔甲,乃是如意随心,可随着李贞英三头八臂而变化,分为逆鳞所炼护心镜,龙鳞所炼锁子甲,龙皮所化百页战群,各类龙牙龙骨所炼成的护臂,护膝,还有一双战靴。 只是没有头盔,毕竟三头八臂,若要炼头盔,就要炼三个,更何况那个龙头被拿去做了船首像,也没有炼制头盔的材料。 “这个绣球我可以不送给李贞英吗?我想自己留着。”丫丫对着绣球儿十分喜欢。 “你有了那三件护身之宝,还需要第四件护身之宝,应该是对应泽艮二字,如此八景护身。” “艮为山;泽为水。兑柔在上,艮刚在下,所谓山水之宝也,却也是少阴,少阳之相,你却是还少了一件镇山运水的宝贝。” “山中虎,海里龙。”丫丫开口道:“他们肯定有宝贝!” 却是眼睛发亮。 李郸道摇摇头:“你呀你!” 而此时,天空乌云密布,雷霆滚滚,有倾盆大雨落下。 同时海水泛滥,惊涛骇浪,大量龙宫水族兵马出落水面。 两头巨龙自东海之中腾飞而出,妖气森森,又混着腥风,两头龙正是龙宫的龙王龙母。 两头妖龙此时鼓风弄雨,调兵遣将,自有十万兵马,自钱塘登陆。 “李靖!你纵女行凶,杀了我儿敖丙,快快将他交出来,否则本王水淹钱塘!” “东海龙王!你莫要猖狂!”李靖冷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敢带兵攻城,本帅就敢将你斩杀!” “李靖!本王还想念着毗沙门天王的旧情,只你将你女儿交出来,一命抵一命罢,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本王了!” “老泥鳅,你想要水淹钱塘,先得问过我大唐天命!”李靖喝道:“尔本外道妖邪,不过大蛇之列,窃夺神龙之貌,谋害四海之君,夺其神格,本相不过一条癞皮蛇罢了!” “你若敢造杀孽,本帅就敢下令屠龙!”李靖冷喝道:“只需当今圣人一令下,你这龙王之位还有谁认?” “李世民他弑父夺位,如今自顾不暇,他自身也不过王格,也自称皇帝,今日本王便是水淹钱塘又如何?” 只见大雨倾盆,海水倒灌。 钱塘君飞出,稳定钱塘江水位,同时暗骂:“那两位不省事的姑奶奶,你们杀了小的,惹了老的,却要我们来擦屁股!” “海龙王!此事是由你窥探江河湖泊水系而起,欲掌控水德农事,自你屯兵钱塘,便该知道战争无情,敖丙死了,也怪不得别人,第一便怪你这个海龙王!” “钱塘君!你身为我龙族嫡系,却做了别人的走狗!乃是我龙族叛徒!不必在此狺狺狂吠,待会本王将你一并杀了祭奠我儿!” 这时候李贞英走了出来:“老泥鳅!你儿子是我杀的,又不是钱塘百姓杀的,不光杀了你儿子,我们还抽了他的筋,砍了他的头,扒了皮,拆了骨!” 李贞英讽道:“你们四海龙类,本就是天帝豢养的血食,何必在这里妄自尊大?” 这时候,一道红云飞来,却是丫丫裹着混天绫,踩着风火轮:“师妹,我来了。” 李贞英一阵感动,但是还是道:“谁是你师妹,你快走!此事我一人所为,我一人承担!” “放你姑奶奶的屁,就你能杀了那泥鳅!分明是姑奶奶我的战绩!”丫丫呵道。 却对着龙王骂道:“你儿子是三菜一汤的货色,你身子骨架大,估计要做好大一个流水席面,竟然敢大言不惭,要水淹钱塘,问过你家姑奶奶没!” 混天绫一搅,天空乌云便被混天绫搅得晕染了红色,化作云霞。 东海龙王一看:“你们两个一个也逃不了!” 丫丫却将那几件兵器给了李贞英,同时挑衅道:“老龙!你儿子已经变成这些东西!” 李贞英接过法宝神兵,变作三头八臂九眼模样,兵器各执,果然有一种圆满之相。 东海龙王见之:“那拏天”,却气极反笑:“李靖!你们一家都投胎转劫到了李唐了,倒是混成了大官了,但你以为就此有了底气,那便错了!” “发兵!”龙母却不再哔哔赖赖。 果然令一发,无穷海妖开始登陆,同时原本已经被混天绫搅乱的乌云又重新凝聚起来:“今日钱塘就要变成地上泽国,成为我儿安息的陵寝,而你们都要为他陪葬!” “莫生气!莫生气!”却听见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开:“不就是死了一个儿子吗,你们龙族随随便便几十上百个儿子,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 九零三 各自摇人 却见李郸道不紧不慢的赶来:“老龙王,你不是要攻打我玄真道吗?贫道自个来了。” 东海龙王见着李郸道,冷哼道:“倒是来齐了。” 心中却是压着一股怒火,什么叫做不才死了一个儿子嘛? “青莲真人,我敬你是阳神真人,司命天君,但你说这话可是要担责的。” 李郸道笑道:“担什么责?你要上天庭去告我去?” “看来青莲真人是给脸不要脸了!”东海龙王面色冷沉:“我儿技不如人,这点本王可以接受,但是青莲真人也得将九江四海图交出来,那本就是我龙族宝物!” 丫丫嘲讽道:“老泥鳅怂了呀,刚刚还说要水淹钱塘,现在怎么不说了,怕了我哥哥了吧!” “九江水脉图,四海图,分别是上古大禹治水时候留下的宝物还有四海神的疆域权柄之器。” “怎么变成了你龙宫宝物了?”李郸道直接开口:“老龙,实话跟你说吧,泾河龙君本天师都斩了,不外乎再跟你理论一二,再送你上斩龙台。” 东海龙王本身是想要借住天庭做为跳板的,毕竟他想做天帝,想当祖龙,但是进了天庭,东海龙王又想保持住自己的特权,甚至拉大禹下位,自己做水官龙帝。 他并不畏惧李郸道,但李郸道人脉广大,还是老君亲传。 但李郸道一味挑衅,东海龙王自然也不怂。 “那就等着做过一场吧!” 却是直接掉头就走,龙母怒喝:“你现在不做过一场,等着干嘛?” “回去召集四海兵马,摆下万川归海大阵,本王要逆转此阵,海归万川,倒灌江河,不仅仅水淹钱塘,本王还要淹掉整个苏州!” 龙公龙婆撂下狠话便躲回海里。 李靖心生忧患:“苏杭之地乃是粮仓钱库,若真被其水淹,海水倒灌,只怕田地都会化作盐碱不毛之地。” “将军莫怕!”李郸道开口道:“贫道呼朋唤友,定可破其大阵,他若真敢海水倒灌,将苏杭之地化作泽国,那贫道便让他试试贫道的宝剑利不利索!” 李靖听闻,稍微安心了一会,便问道:“不知道李大夫能请来哪些道友来助阵?” “隐仙派火龙真人郑隐是贫道剑法之师,钟离权是贫道丹法之师,也算是好友,贫道医道入道之师,孙思邈孙真人……,贫道可以亲自跑一趟请其出山。” “至于好友,可以请来万振,叶法善。” 丫丫道:“我还可以请我师父魏真人来。” “此外还有地仙好友,后辈,也有数人。” 李郸道是下定决心要“八仙闹海”了,只是不知道哪些人能来,哪些人来不了。 但无论如何,也要将东海龙王的气焰杀杀干净。 李靖一听,当下放下心来:“此事还需上达圣听,这孽龙如此嚣张,当夺其祭祀,毁其庙宇!” “不错,自古,风伯雨师,才是司雨之神。”李郸道赞同道,同时对着大地一点,地上便生出一朵青莲来。 青莲开花结果,生出几枚莲子来。 李郸道在莲子上祝咒,当下又往地上一撒,全部都遁入地里,但是不过一会儿,大地开裂,生出几朵巨大的莲花苞,莲花苞漫漫展开,露出了几个莲藕化成的李郸道。 谷蚉 李郸道对其吹了一口气,这些莲藕化身便活了过来。 “你们快去三山五岳,请来援手!” 那些个莲藕化身当下点头,又遁地而去了。 …… 另一边,东海龙王怒敲了四海钟,将西海龙王,南海龙王,北海龙王都召集了过来。 南海龙王见东海龙王也吃了瘪,当下心中平衡不少。 “唇亡齿寒,四海若不能一心,便会被人分而破之。”东海龙王冷道。 又对着西海龙王道:“你的妹夫也是此人斩杀的,你的儿子要争洞庭龙君也是被其所退,本王知道,伱们各自有想法,但是如今一战,却是不得不合力了。” 西海龙王开口:“大哥说的是,如今正是一个展示我四海实力的时候,若一味忍让,只怕他们当我们四海龙族都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哪里当得上妖族三大世家之说?” 北海龙王也开口道:“那李郸道将北海冷龙给驱逐到了北极,北海图也被其所得,本王如何能出得这口气!” “好!”东海龙王开口道:“那就各自清点兵马,操练大阵,召集五湖四海之处,各类水妖,闹他个地覆天翻!” “李唐天命早失,我们作此大劫,便是损其天命。”南海龙王道:“我与涂山胡氏有约,或可请来涂山万岁狐王。” “好,那便如此说定!”东海龙王听着涂山胡氏也能来助,当下大喜,又道:“我去天宫,寻太微五帝相助!” 随后东海龙王便腾云上天,前往了太微天境。 太微五方天境之中,太微中央土德黄帝正在推衍五行大运。 见着东海龙王来拜访,便停下手中活计:“龙王,你到我这来可有什么事?” “帝君想不想做这昊天上帝之位?” “嗯?”太微土德黄帝不怒自威。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我们四海龙族愿意举全族之力依附于陛下!” “你是水德神龙,我是土德正神,你来投靠我?”土德中央黄帝笑笑:“只怕不是诚心,说罢,有何相求?” “还请帝君将李唐土德天命收走!” “他家自还有二百年余天命,本帝为何提前收割?” “可是李渊已死,陛下的心血依然废了大半,李唐国运已经渐渐向水德,木德转变,只怕陛下所资天命,都成了别人的菜!” “太微五帝,五德轮转向来一体,生生不息,便是水德,木德又如何,照样在我们手中。” “倒是你四海龙王,别以为本帝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平常时候观望以待估身价,如今得罪了人,却想找一个靠山。” “说实话吧,便是那李郸道上次在昊天元炁海与本帝君直面锋芒,本帝君都没敢对他如何,他背后一是太上,二是紫微,你一个小小的地只水神,比我如何?也好意思在此说项?” 九零三 各自摇人 却见李郸道不紧不慢的赶来:“老龙王,你不是要攻打我玄真道吗?贫道自个来了。” 东海龙王见着李郸道,冷哼道:“倒是来齐了。” 心中却是压着一股怒火,什么叫做不才死了一个儿子嘛? “青莲真人,我敬你是阳神真人,司命天君,但你说这话可是要担责的。” 李郸道笑道:“担什么责?你要上天庭去告我去?” “看来青莲真人是给脸不要脸了!”东海龙王面色冷沉:“我儿技不如人,这点本王可以接受,但是青莲真人也得将九江四海图交出来,那本就是我龙族宝物!” 丫丫嘲讽道:“老泥鳅怂了呀,刚刚还说要水淹钱塘,现在怎么不说了,怕了我哥哥了吧!” “九江水脉图,四海图,分别是上古大禹治水时候留下旳宝物还有四海神的疆域权柄之器。” “怎么变成了你龙宫宝物了?”李郸道直接开口:“老龙,实话跟你说吧,泾河龙君本天师都斩了,不外乎再跟你理论一二,再送你上斩龙台。” 东海龙王本身是想要借住天庭做为跳板的,毕竟他想做天帝,想当祖龙,但是进了天庭,东海龙王又想保持住自己的特权,甚至拉大禹下位,自己做水官龙帝。 他并不畏惧李郸道,但李郸道人脉广大,还是老君亲传。 但李郸道一味挑衅,东海龙王自然也不怂。 “那就等着做过一场吧!” 却是直接掉头就走,龙母怒喝:“你现在不做过一场,等着干嘛?” “回去召集四海兵马,摆下万川归海大阵,本王要逆转此阵,海归万川,倒灌江河,不仅仅水淹钱塘,本王还要淹掉整个苏州!” 龙公龙婆撂下狠话便躲回海里。 李靖心生忧患:“苏杭之地乃是粮仓钱库,若真被其水淹,海水倒灌,只怕田地都会化作盐碱不毛之地。” “将军莫怕!”李郸道开口道:“贫道呼朋唤友,定可破其大阵,他若真敢海水倒灌,将苏杭之地化作泽国,那贫道便让他试试贫道的宝剑利不利索!” 李靖听闻,稍微安心了一会,便问道:“不知道李大夫能请来哪些道友来助阵?” “隐仙派火龙真人郑隐是贫道剑法之师,钟离权是贫道丹法之师,也算是好友,贫道医道入道之师,孙思邈孙真人……,贫道可以亲自跑一趟请其出山。” “至于好友,可以请来万振,叶法善。” 丫丫道:“我还可以请我师父魏真人来。” “此外还有地仙好友,后辈,也有数人。” 李郸道是下定决心要“八仙闹海”了,只是不知道哪些人能来,哪些人来不了。 但无论如何,也要将东海龙王的气焰杀杀干净。 李靖一听,当下放下心来:“此事还需上达圣听,这孽龙如此嚣张,当夺其祭祀,毁其庙宇!” “不错,自古,风伯雨师,才是司雨之神。”李郸道赞同道,同时对着大地一点,地上便生出一朵青莲来。 青莲开花结果,生出几枚莲子来。 李郸道在莲子上祝咒,当下又往地上一撒,全部都遁入地里,但是不过一会儿,大地开裂,生出几朵巨大的莲花苞,莲花苞漫漫展开,露出了几个莲藕化成的李郸道。 李郸道对其吹了一口气,这些莲藕化身便活了过来。 “你们快去三山五岳,请来援手!” 那些个莲藕化身当下点头,又遁地而去了。 …… 另一边,东海龙王怒敲了四海钟,将西海龙王,南海龙王,北海龙王都召集了过来。 南海龙王见东海龙王也吃了瘪,当下心中平衡不少。 “唇亡齿寒,四海若不能一心,便会被人分而破之。”东海龙王冷道。 又对着西海龙王道:“你的妹夫也是此人斩杀的,你的儿子要争洞庭龙君也是被其所退,本王知道,你们各自有想法,但是如今一战,却是不得不合力了。” 西海龙王开口:“大哥说的是,如今正是一个展示我四海实力的时候,若一味忍让,只怕他们当我们四海龙族都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哪里当得上妖族三大世家之说?” 北海龙王也开口道:“那李郸道将北海冷龙给驱逐到了北极,北海图也被其所得,本王如何能出得这口气!” “好!”东海龙王开口道:“那就各自清点兵马,操练大阵,召集五湖四海之处,各类水妖,闹他个地覆天翻!” “李唐天命早失,我们作此大劫,便是损其天命。”南海龙王道:“我与涂山胡氏有约,或可请来涂山万岁狐王。” “好,那便如此说定!”东海龙王听着涂山胡氏也能来助,当下大喜,又道:“我去天宫,寻太微五帝相助!” 随后东海龙王便腾云上天,前往了太微天境。 太微五方天境之中,太微中央土德黄帝正在推衍五行大运。 见着东海龙王来拜访,便停下手中活计:“龙王,你到我这来可有什么事?” “帝君想不想做这昊天上帝之位?” “嗯?”太微土德黄帝不怒自威。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我们四海龙族愿意举全族之力依附于陛下!” “你是水德神龙,我是土德正神,你来投靠我?”土德中央黄帝笑笑:“只怕不是诚心,说罢,有何相求?” “还请帝君将李唐土德天命收走!” “他家自还有二百年余天命,本帝为何提前收割?” “可是李渊已死,陛下的心血依然废了大半,李唐国运已经渐渐向水德,木德转变,只怕陛下所资天命,都成了别人的菜!” “太微五帝,五德轮转向来一体,生生不息,便是水德,木德又如何,照样在我们手中。” “倒是你四海龙王,别以为本帝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平常时候观望以待估身价,如今得罪了人,却想找一个靠山。” “说实话吧,便是那李郸道上次在昊天元炁海与本帝君直面锋芒,本帝君都没敢对他如何,他背后一是太上,二是紫微,你一个小小的地只水神,比我如何?也好意思在此说项?” 九零四 万仙来助 “你走吧!本帝君不趟这个浑水。” 东海龙王转身便离去。 随后又去了南极长生大帝之处,南极长生大帝的化身乃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不过就目前而言,雷祖的境界似乎比其还要高,不知道还是不是一心二体。 南极长生大帝与南极老人有不清不楚旳关系。其自老人星,也就是寿星,后为南极仙翁,南极长生大帝。 但是南极长生大帝似乎是个老好人,只是开口道:“此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龙王何必如此恼怒?我遣派个寿星公分身下界,与你调解调解,你看如何?” 东海龙王如何能与李郸道调解,当下拜别。 出了南极长生府,便遇到一位十分年轻的帝王形象的道君。 “玉皇道君。” 东海龙王认得这位尊神,也是争夺天帝之位的得力之人,只是资质背景尚浅,不似“真龙”。 这玉皇道君主动问道:“龙王何事忧愁?” “小龙是来上天告状的,那李靖纵女行凶,杀死我儿敖丙,那玄真道李郸道夺我四海之珍,小龙来此状告于他。” “竟然如此!”玉皇道君开口道:“既然是其不对,那便需要讨回公道。” 东海龙王看着这玉皇道君,见其身后有金龙环绕,心道:“若是投靠这位道君,助他登得帝位,倒也算是有了跳板,其羽翼未丰,对我们四海也无许多干涉。” 当下便跟玉皇道君郎情妾意起来。 玉皇道君本来就想要四海称臣,欣然受之。 …… 很快东海龙王便从玉皇宫中出来,带着一道兵符,调了一些天兵天将下界去了。 而李郸道这边,金蟾道人已经到了。身上一身的铜钱袍,却是笑呵呵的,手上拿着一个金元宝。 随后便是谢自然,她也从岭南赶来了。 钟离权带着吕洞宾自长安赶来,看来还没有完成考验。 李玄坐着葫芦自海上飘来,叶法善自琼州岛上也赶来。 火龙真人郑隐驾驭着一道天遁剑炁才从庐山飞来。 魏存华魏真人也自衡山之中下来。 此外还有袁守诚,淮河无支祁,张家界袁公,自己的分出的青龙化身,也携带着大鳄神,以及玄天升龙道一众龙蛇也来了。 此时李靖已经搭下了芦棚,设下了香按,摆下了蒲团,更有鲜花香果作设。 “你们这两个丫头,本来贫道不欲来此,但算出你们两个丫头,只怕有一场死劫,所以才来看看。”魏真人叹息道:“我自家儿孙都没这么让贫道烦神过。” 李郸道连忙道:“真人您在此坐镇便好,那四海龙还到不了您出手的程度。” 火龙真人郑隐笑呵呵道:“你这小子,把我们这么多人都请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对付东海那些孽龙?” “东海龙君逆行倒施,贫道正要何其做过一场,把他打服!” “哈哈哈,贫道传你天遁剑炁学得如何了?”火龙真人问道。 “不如真人精粹,只是合着儒家之道,修了一柄仁义君子道德之剑。” “那也不错,法无定法。” 李玄在旁边道:“却是太上圣师命着贫道来助你,那孽龙已经得了玉皇道君之助,得授了天兵天将,玉皇敕旨。” “那便多谢师兄了。”李郸道双手抱拳。 只见李郸道拉了好友来,好友又拉了他们的好友来,不一会儿,便又有唐公房,王子乔,徐福等仙人来到。 三山五岳,三岛十洲,各自出了洞府,闭了山门,来此人间走一遭。 便是各自的坐骑都各有特色,寻常些的骑鹿,骑着仙鹤,白牛,甚至还有驴儿,山羊的。 奇怪些的,有大雁,蝙蝠,黑豹,山虎,甚至还有蟾蜍之类。 各自道人也有自先秦开始修道的列仙,属于春秋战国人。 也有秦汉仙人。 魏晋仙人。 乃至于今朝,前朝才出道的一些仙人。 大家服饰都不同,所修道法也不同。 地仙,神仙,尸解仙,飞仙,都有。 此时三五成群,倒是聊得好不热闹。 李郸道都傻了,自己人品这么好吗?怎么摇了这么多人? 其实愿意动手的还是少,来壮人气的多,看热闹的多,毕竟修仙的,几百年没有见着这么热闹的事情了,出山吃个瓜也是不错的。 “哈哈哈!本王来也!”却见一声狂放不羁的笑音传来,一个虎背熊腰,九尺有余的巨汉,身上穿着虎皮大氅,背着一把铁胎巨弓,胡子拉碴,带着王霸之炁而来,一举一动,多有威严。 其身后一只白猿,此猿双目灵动,一耳三形,乃是六耳猕猴之属。 “张烈!”李郸道眼睛一亮:“驱神大王你不是在青城山修行吗?怎么出山了?” “佛门来了,本王不来就说不过去了!”张烈笑道:“几年不见,你小子本事见涨啊!” 后面那白猿见着李郸道欣喜万分,却是连忙给李郸道磕头。 李郸道好奇:“你为何给我磕头?” “恩公忘了?当年恩公把我从山中捡来,用药治好了我的眼睛,将我救活,后来我师父将我要去,传授我武艺,今日再见恩公,不甚欢喜,感激涕零。” 李郸道才想起来,当初遇到木魅之时,遇到了被猴群抛弃的一只小白猿,眼睛耳朵里都生了蛆虫,已经半死不活了,因生了恻隐之心,便将其带了回去,悉心照顾治好。 后来张烈拿太平要术图卷给李郸道,说和这只小白猿有缘分,便将其要了去。 李郸道点点头:“救死扶伤本就应该,此事贫道都已经忘了,便不算恩情了,你不必如此。” 张烈哈哈道:“这小子心眼多,智慧不错,而且能听六路,便是东西南北上下,修得的是千里眼顺风耳的神通,我今叫他来助你,也算报了恩情。” 李郸道笑道:“这便更好了。” 李玄看着张烈笑道:“小老虎,你还记得贫道吗?” 张烈一咧嘴:“哪能不记得您啊!”却道:“若不是您,张陵的龙虎金丹说不得就是我的了。” 李玄哈哈道:“你倒是记仇不记好。” 九零五 宴请天地 李郸道却是没有想到,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来。 怎么来的人不多呢? 李郸道分身去请几位同道,其中他们又有徒弟朋友,互相八卦一下,一听要打东海副本,都来看热闹。 最先吃瓜的就属于三岛十洲的海外散仙了。 他们离着最近,三岛十洲又是一个“坊市”,各门各派或许有驻点在这里,自然就纷纷而来下了。 李郸道见状,便开口要做一道“流水宴席”以酬谢群仙来助。 恰好丫丫这里还有许多龙肉没有解决,可以以此为原料。 丫丫最是欢喜,给李郸道打下手。 李郸道本来也想论道的,但是想想,这么多人,非要论道,只怕分歧更大,不若求同存异,无论你是先秦还是两汉魏晋,还是当代修士,吃吃喝喝感情就深了。 李郸道做菜如炼丹,且能追求食材极鲜,因为临海,便多用海鲜。 虽然不能复刻此前“八仙过海”,但也要力能“创新”。 先是用龙里脊做了“脍”,炙在冰玉冷盘之上,晶莹剔透。 再便是凉拌“龙皮”,花龙太子是“年轻”龙,龙皮十分弹嫩,好似甲鱼裙边。 李郸道用开水熬煮,又微微以七情盐巴,五味胡椒进行腌制调味,浇上热油一拌,便十分美味。 四个爪子和龙尾巴则是进行红烧,龙爪和龙尾韧性十足。 不过李郸道先用百花仙子送来的百花香蜜炒了糖色,再将处理好的龙爪,龙尾倒入其中翻炒,放入草果,桂皮,八角,茴香,紫苏,胡椒,炒出香味,倒入董瑶池桃花酒,猴儿酒,杜康酒,三种酒液,随后大火焖煮。 香气弥漫,丫丫咂咂嘴:“我说错了,那泥鳅在我哥里绝对不止是三菜一汤的货色,起码有八菜一汤。” 红烧的菜放一边。 李郸道将龙肋骨取下,跟一根剁好形状,开始调制腌料,正是要油炸排骨。 油用的就是熬丙肚子上的“龙膏”。 熬出的龙脂,都带着一股清香。 那排骨腌制之后,小火浸炸,又捞起来复炸一遍,香气很快弥漫到了东海龙宫之中。 东海龙母看着自己儿子的肉身被做成菜,怒不可遏。 而敖丙的元神见此,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还好魂魄没有落在他手里!” 龙王目色阴沉,又何止李郸道吃龙,天宫之上,每有宴会,必宰龙做宴,甚至还要龙王每年上供。 不过一部分是龙王骗着那些“跃龙门”的龙做了菜肴,一部分则是东海龙王排除异己所为,比如贿赂武德星君,便前后送去好些条龙种供其吃喝。 但是此时这件事情落在他自己身上,自然十分憋屈,面色冷沉。 “他今日如此,往后每日要吃一对童男童女,而且需得他们自己进献,否则不得云雨。”东海龙王冷道。 龙母开口骂道:“你敢不敢真刀真枪的跟他们拼了?当年八大龙王,四阴四阳,东渡至中原海疆,我是瞎了眼睛才跟着你。” “稍安勿躁,他不是元神还在吗?大不了夺舍一枚龙蛋,转劫再修就是,等四海聚齐,我们再一同出战!” …… 岸上,李郸道又将剩下的龙肉小炒,煲汤。 又是几道菜。 谷忩 只见这些菜,有些放出金光,有些放出红光,有些三彩,有些五彩,都属于仙肴之流。 而且各有功效。 菜成之后上宴席,但一时间竟然少有了动筷子。 人太多,菜太少,谁也不好意思。 各路仙家看完李郸道做菜之后,便多多少少听过李郸道厨仙的名号,当下也纷纷将自家珍藏的食材拿出。 李郸道倒也来者不拒,毕竟自己请来对付四海的。 当下又有天南地北数百样各类奇珍到了李郸道手中。 李郸道干脆分出化身,分别做菜。 本身专门做红案,各类肉菜。 和尚李郸道做各种素菜。 儒生李郸道则做雕工,做白案甜品。 青龙化身李郸道负责处理各类食材。 青莲李郸道负责吐出三昧真火,调节各路火力。 太玄有常司命天君李郸道,则负责给各个菜肴“赐福”。 可谓是玩出了花样,将阳神修为体现得淋漓尽致,分心数用。 竟然做出了八十一道炒菜,七十二道蒸菜,六十四道凉菜,三十六种糕点,二十四道汤羹。 以及三山五岳,三岛十洲,五湖四海,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德,各类灵果不同种类的大拼盘。 李郸道便是做这些菜,都可以说算是“自身大道”的极致体现了。 内含“三教合一”,“大道也不远于人”的思想。 这些菜肴一做完,香气盈满天穹,再次惊动了东厨司命天君下界。 “哈哈哈,你小子怎么又在东海做菜?” 东厨司命天君将其中一部分菜肴收录菜谱。 这些菜都是李郸道原创出来的,比如“一团和气羹”,体现佛道合一的思想。 “这次正要和四海龙王做过一场,好压压他们的气焰,只是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了,想着来者是课,自然要招待招待。”李郸道解释道。 东厨司命天君点点头:“原来如此,倒也不错,菜有百味,人生也有百味,大道三千,你能将大道,人生感悟,融入菜肴之中,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已经可以做厨神了,甚至本君的视野也被你打开。” 说罢便一挥手,将李郸道上次做的“八仙过海”复刻了出来。 “你宴请了万仙,却还有二者没有宴请。”东厨司命天君道::你先宴请他们二位,你的大道自然就顺了。你身上的那三道劫难枷锁,也能为此化解一道。” “是哪两位,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事,能免去我一道劫难?”李郸道好奇问道。 “天地。” “天乃天道,天帝,地乃地道,地母。”东厨司命道:“你若宴请天地,天地有灵,自可助你成仙。” 李郸道得了提点,当下感激:“那便摆下天坛,地坛”,以此“万仙宴席”,祭祀天地,再酬谢万仙群真。 “哈哈哈!”东厨司命道:“如此甚好,本君或许也可借伱一道东风,更进一步。” 九零六 雪山大圣出世 天得李郸道祭祀,天生祥云。 地得李郸道祭祀,地生灵芝。 祥云灵芝,都是瑞相,李郸道随后便感应到自己三道劫难枷锁,解开了一道,天地对李郸道的束缚变得更弱了起来。 天地宴请完后,其他各类仙家才开始动筷浅尝。 结果眼睛越吃越亮,夹筷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几位已经得道的大仙还好,比如魏存华真人,人家早已经得道天仙了,自然不思五味。 但是谁能抵抗得住李郸道的宴席呢? 反正钟离权抵抗不住。 已经大快朵颐起来。 等着吃完,只剩下残羹剩饭,却是再也没有木椿子的份了。 而远在北极,大雪山上,由于李郸道已经将佛骨舍利取走,雪山童子成功炼形。 只见整座大雪山直接裂开来,无穷寒冰之炁化作凝聚。 一尊灵魄自雪山中生出,自然便是雪山童子,只见其自万年冰魄珠中出世,先得其神。 神领先天雪山之炁,炁生形,形神相合化作一约莫十二三岁童子。 这童子冰肌玉骨,瞳孔全白,头发也是全白。 甚至可见其内里五脏六腑,都如同宝石一般晶莹剔透。 其无男女分别相,但总体是“寒阳之体”,故成“童子”之相。 雪山童子呼出之炁为寒流,所过之地结万古不化之寒冰,天生铅云,遮挡日光。 而后一阵冰雪化作其衣裳,一枚雪山剑令化作其手中“笏板”,上面记载雪山童子的权柄。 “雪山” “冰雪” “死亡” “庇护” “洁净” …… 雪山童子一出世,那冷龙和巨熊便是一惊。 与此同时刘长生也成功凝聚了“北极长生道种”。 此道非“金丹大道”,属于“符箓”一类,在体内凝聚一道“符箓”做为核心种子,不断衍生,其实与“神道”类似,或者就是先天神道。 凝聚了北极长生道种之后,刘长生瞬间醒来,本身再也不惧严寒,同时本身的真炁全数化作“玄冥真炁”。 一道龟蛇相缠绕的道相显现脑后。 而水灵珠也落在其手中,化作“水道”权柄之炁。 完善了刘长生的大道。 雪山童子见刘长生也醒来,微微点头,随后缩地成村,直接走到了那头北极巨熊身边。 这头北极巨熊是北欧神话和维京神话之中代表冰雪的巨兽。 但此时见着雪山童子挥舞着“雪山童子剑”不由得也怂了。 雪山童子炼形完成之后,本身恢复到“先天之神”的状态,对标的就是“初入阳神”。 那巨熊再如何嚣张,不过是“地仙”级数,当下俯首称臣,不敢造次。 雪山童子端坐在巨熊背上,将其点化成本身坐骑。谷輆 雪山童子收伏巨熊之后,那冷龙便知道自己逃不过。 便也要投降,然而雪山童子根本不喜此冷龙,一剑斩下,将其化作无穷寒气,加持雪山童子剑令,也要洗炼此宝上面的佛门痕迹。 而冷龙精魄为刘长生所得,直接炼做了“五方龙神护法”之中的北方龙神护法。 炼剑完成之后,雪山童子便开口道:“带我去寻你师父。”却是知道李郸道帮着自己除去了白衣大士。 刘长生点点头:“好”,然而刘长生容渐生出凶恶之相,面若霜雪一般白,好似一张面具一般。 雪山童子看出异样,开口道:“你修炼出了问题了。” 刘长生一惊,细细检查全身,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你观心一见。” 刘长生自然心沉内景,果然在心湖之中看见另一个自己,面生邪相,白面批发,一手中持玄蛇,一手仗剑,脚下踏白龟,杀意盎然。 “我们掌门当年便渡过魔劫,还需去问问掌门如何解决此事。” 当下便和雪山童子南飞。 先是到了大雪山。 此时沈巍还在上面放牧雪山白牛,跟着雪山巨猿打架练剑。 不过已经心气沉下来许多,修为也增长良多。 沈巍见着刘长生,立马高兴上前:“刘师兄,你回来了!” 刘长生点点头:“大师兄他们还在虎跳峡吗?” “这我便不清楚了,我在雪山上苦修了三四个月了,只见着了掌门,不过他让我在这里多磨练磨练。” “那你磨练得如何了?” “我觉得差不多了。”沈巍自信道。 刘长生点头:“那便随着我一起下山吧!” 雪山童子引来风雪,将喇嘛庙彻底摧毁掩埋,还雪山本来天然姿态。 三人同往虎跳峡去,虎跳峡一众弟子斩灭了三蛟,用三蛟血肉做食,勤奋修炼命功,大多修为都有长进,再者建立玄真宗坛,占领了三江水府,已经算是稳定了根据地。 如今大师兄李荣甚至已经将七魄完全降伏,马上便要突破地仙修为,成为玄真道一代弟子中第一个突破地仙的。 见着沈巍和刘长生平安归来,身边还有个雪山童子,李荣大感惊奇:“你们都去哪里了?” 刘长生便将自己在北极修炼的事情大概说了说。 随后介绍道:“这位便是上次要寻我们掌门的雪山先天神圣,师兄,伱可知道掌门如今在哪?” “谢自然师叔说掌门真人如今在东海,现在谢自然师叔也在那里,说是要和东海龙宫开战!” “那我们也过去?”刘长生问道。 “不了,掌门吩咐我们将岭南伐山破庙之事收尾做好,不得叫邪神死灰复燃,那个叫做鸿钧的邪神已经入了十万大山蛰伏起来了,我们不能松懈。” 李荣开口道:“师兄我有意在此立派,开辟道馆,教化十万大山之中的各寨各侗。” “师兄功德无量!”刘长生感叹道:“却是要学当年掌门,地仙立派吗?” “不错,只是弟子如何能比得上师父?只是延续师父之志,发挥做弟子的用途。”李荣笑笑:“倒是师弟前途广大。” 刘长生摇摇头:“修行开始都一样,能否前途广大,都是造化,师弟我还要带着这位雪山大圣去寻师父,便不多扰师兄了。” “无事。”李荣摇摇头:“快些去吧!” 刘长生这回直接带着雪山童子一路往东海而去。 九零七 大战前夕 雪山童子带着刘长生来到东海,一股玄冥寒气便散发了出来。 诸多仙真抬头头看去,感叹道:“好一个先天纯净不灭体。” 雪山童子落下,刘长生便领着来拜见李郸道:“弟子刘长生拜见掌教真人。” 李郸道笑笑:“起来吧,你倒是机缘不错。” 那雪山童子见着李郸道就十分亲切,开口道:“你能教我吗?” “教你什么?”李郸道笑道。 “我也不知道。” “你本自先天神圣,无需学仙学佛,只需要学道理便可。”李郸道开口道:“你我无师徒之缘,但可将你荐给紫微大帝。” 雪山童子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郸道见他同意,便传其“紫微法”,授其“紫微箓”,传其“女青天律”,令其知“为神”之道。 又开口道:“待会与我助阵。” 雪山童子点头,默默消化李郸道刚刚传授给他的东西。 四海龙王此时已经汇聚大军于东海,大海沟巨怪之流都被召集了起来。 南海归墟生灵,西海铁围山群魔,北海玄龟,大鲲,大鹏,东海十万蛟龙道兵。 以及分封到各地的龙子龙孙,有在佛祖处司钟的,有在天宫处装饰华表的,江河湖泊,沾亲带故,虾兵蟹将,借着地下水脉,源源不断向着东海汇聚。 甚至南海,北海,西海的海眼,都被他们带了过来。 便是要布置大阵,让海水逆流,改变天地之间的“水道”法则。 而李郸道则也将九江图,四海图进行合体,变作了“大禹水脉堪舆全图”。 此图乃是大禹当年治水所做,观察水文多年,一路斩杀,降伏无数水怪,将大洪水,通导入四海之中。 治水成功之后,大禹荣升天帝,自天帝位退下之后,又领了“水官大帝”之位,并长期做为“辰宫”之主。 便是太微水德北方帝君,在太微五帝中存在感也极为弱。 北方权柄为北极星所摄,天然有指北之权。 水德权柄为“大禹”所摄。 司雨权柄四海龙族又十分垂涎。 只是这些大禹遗宝,后散落在外,流失不少,竟然不少为“龙王”所得。 如今反而被李郸道所集齐。 李郸道将此图拿出,便是要“以阵治阵。” 当年大禹好不容易治水,将毁灭世界的大洪水导入四海,如今四海之水要倒灌,哪里由得他? 却是拿出可以使用三次,但已经被李郸道使用过两次的“下元三品辰宫水官总摄真符”。 此符能号令天下水仙,水神,龙神,水鬼,水泽之精。 李郸道第一张王牌就他。 若对面龙宫水族,有领着“辰宫水官”天职,如泾河龙王的“司雨大龙神”,“八河总管”,便是正经下元水官之职。 他们若是听便罢,若是不听,那就褫夺他的天职,将“神龙”,打落“神坛”化作妖龙。 第二张王牌便是“大禹水脉堪舆全图”。谷寸 此图上四海之神,李郸道打算让四猿镇守。 一乃无支祁,二乃猿公,三乃袁守诚,四便是张烈带来的那个徒弟,六耳猕猴了。 李郸道本意是想让先天道体,灵明石猴坐镇中央,但是石猴李郸道还未传其本领。 此四猿都有异能,无支祁可翻江倒海,袁公是九天玄女的徒弟,熟会如意天书一百零八种神通法术,袁守诚晓阴阳,知人事,避死延生,最会天机,兵法之道。六耳猕猴会千里眼,顺风耳,跟着虎妖张烈也学了许多龙虎山“劾神役鬼”的本事。 此为四海位置。 此外还有“九江之位”,此九江,说是九条大江,其实是五湖四渎。 五湖之位,为洞庭湖、鄱阳湖、太湖、洪泽湖、巢湖为 四渎之位为长江、黄河、淮河、济水。 李郸道的“角龙化身”和“大鳄神”,分别坐镇“长江之位”还有“黄河”之位。 常姓五龙,坐镇“五湖”之位。 剩下二渎,则一个由着雪山童子坐镇,一个由着闾山童子坐镇。 此二童子,都是先天神圣,修为不在阳神之下,四海发难,海水倒灌,大多从此四河倒灌入内陆。 这些都还只是“守”。 “攻伐”的阵容则是李玄,钟离权,李郸道,万振,叶法善,谢自然,金蟾道人,吕洞宾。 李郸道本来想请徐福,但是他在海外道场,不愿意得罪东海龙王,李郸道倒也不强求。 其中叶法善代替的位置是“张果老”,谢自然代替的位置是“何仙姑” 金蟾道人代替的位置是“曹国舅”。李郸道代替的位置是“蓝采和”。万振代替的位置是“潇湘子”。 此外还有孙思邈,胡慧超,魏存华,张烈,为李郸道等略阵。 如果东海龙族请来外援,比如妙善和尚,善无畏和尚,等等佛门菩萨,尊者,或者天竺婆罗门教中其他大神通者,比如一直想要窃取“紫元夫人”名号的“摩支利天”。 又或者和李郸道做对的“南极老人”,或者自号“地仙之祖”的镇元子,又或者吐蕃国的大地魔罗刹女之流。 如果他们出手,魏存华真人等人便也会出手。 而丫丫,李贞英,乃至于“刘长生”之类的晚辈,虽然想要上战场,李郸道也不允许他们上,或者只能在边缘打打小怪。 而其他来观战的群真列仙,李郸道也提前说明,吃了我的宴席,那便说好了,不帮忙也就罢了,观礼也算友客,若是拉偏架,搞偷袭,那就别怪事后清算了。 这些群真列仙有些是想帮忙,李郸道没有安排到,有些却是单纯想要看一场仙道大战的。只有少部分带着小心思。 比如“捡漏”。 制定了战术之后,气氛却越发压抑起来。 李郸道打坐调息,打算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好。 而东海龙宫内,自然也有各种布置,也确实请来了许多外援。 甚至动用了各类杀伐之器,龙宫库存,将各类主要战力,武装到牙齿。 不算虾兵蟹将之流,竟然也有七八十万大军,加上虾兵蟹将,那更是可以说有八百万兵马。 东海龙王高坐主位,成为此战元帅,盟主,心中莫名有种“我为天帝,四海咸听之感。” ps:新书聊斋子不语也很好,求个收藏,追读。 九零八 开战 这日,正是节气变幻之日,阴阳二气交替,云炁汇聚。 东海龙王见状,当下拿来“布云旗”飞出海面,汇聚云雨。 气压低得惊人,叫人有烦闷之感。 随后四大海眼由着四位龙母坐镇,以身成“容器”,开始调动四海之水。 只见潮汐涨落,海水开始节节上涌。 李郸道当下开口道:“各路兵马归位!” 这时候李靖开始宣读李世民的旨意:“朕膺昊天之春命,今兹有邪神孽兽,敖广、敖钦、敖闰、敖顺者,篡窃四海王号,私谋真龙图形,享淫祭邪祀,祸乱四海,鱼肉百姓,泛滥其权,乱风雨点数,不使风调雨顺。” “今降旨意,破其庙,捣其像,官员不得祭祀,百姓不得崇拜,前朝所授官祭祀,皆作其废,钦此!” 李靖宣读完,便有沿海诸多“龙王庙”,被李靖的手下官员,兵马纷纷包围,庙里庙祝,主持,纷纷被押持入狱。 本地县官,对其邪庙庙,宣读圣旨,随后将“封条”贴上。 三四名道人冲进庙里,将香炉砸烂,将神像推到。 一时之间,东海龙王,南海龙王,便感应到一股来自李唐天命的敌意。 这些庙宇一拆,便有大量的“神眷”消退。 “不必管他!发兵!” 只见水面最先露出约莫十丈方圆大鼓,鼓上有夔牛纹路,数百头虎鲸大力士,双手持着大锤,奋力击打。 “咚!咚!咚!” 鼓声震天如雷,大量乌云继续汇聚。 随后便是四海龙王乘坐“王驾”出场,其身后各有一面“龙旗”,代表四海。 此旗杆长百丈,旗面好似一块天幕。 分别是黑,白,青,赤,四色。 随后便是各路龙子龙孙,各掌“小龙旗”,此旗非是“王旗”,而是各路“诸侯旗”。 龙族自号“龙王,龙君”,各路“小龙”也是自称“太子”。 以帝王尊命自称,自然都是如此。 便好似那八百路诸侯,攻伐成汤一般。 只是里面妖气弥漫,全都是些水族生灵。 “嘀嗒!” 天空落雨。 随后稀里哗啦,大雨瓢泼,好似天河倾泄一般。 东海龙王显现真身,却是一头巨龙,头在东海之畔,尾巴却可到渤海。 其形体之大,叫人不见其首尾。 腾飞在空,便将整个天穹遮挡住了,昏暗无日月之光。 “李郸道!李靖!你们欺人太甚,先设计杀泾河龙君,再欺南海,设罗浮山宗坛,夺南海之灵气,又抢我镇族之宝,杀我爱子,此仇不共戴天,你若自戕于此,以死谢罪,本王当可收兵,否则裹挟四海之水,再行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之事!” 李郸道冷喝道:“你乃胡教邪神,窃居中原正统,本为孽蛇,妄窃神龙之形,夺我中华之龙脉,阴代四海之王,滋扰天象,毁田害农,以恐怖手段威胁百姓信仰。” “贫道此行,为伐海破宫,欲行屠龙之举,天命护我,地命佑我,水元在我,你何不自戕,谢罪于上天,归还精血于地脉,自将权柄返还水官,贫道保证,可以留你子嗣只流放,不杀绝。” 东海龙王冷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王了!” “覆海!” 却见大海之下,四位龙母运转四大海眼,只见有无穷水元搬运而来,天地负压,一道道好似天柱一般的水龙卷开始产生。谷帒 无穷飓风裹挟着大量的水炁,开始从各地登陆。 琼州岛,齐鲁,岭南大地,而北方,一股股寒潮,也开始向南进发,霜雪冰雹,纷纷来下。 “顶住!” 自以大禹堪舆全图为镇,李郸道道长江龙君化身,以及大鳄神,带领着着四猿五龙二童子将水炁阻挠在外。 但是海水依然倒灌,雨水依然聚集。 李见李郸道的长江龙君化身,将“下元三品辰宫水官总摄真符”亮出。 “四海孽龙,逆行倒施,今奉水官大帝之命,令一切任辰宫水官之职一切水仙,水神,龙神,水泽诸精,水中诸鬼,开启水府,储纳水元。” “见令不行者,褫夺其位!” “见令而逆行倒施者,褫夺其位,杀!” “若有海中精怪妖魔欲进内泽者,杀无赦!” 此神符一显现,便是四海龙王都有所感应,其体内的辛辛苦苦凝炼的辰宫水官权柄,直接被褫夺。 天空之中辰星大放光彩,水官大帝的目光垂落。 “水官解厄!” 水官大帝亲赐福祉,加持李郸道这方一众。 其中甚至不少体内有辛苦做功德,为百姓降雨,从小小的鲤鱼精,或者蛇精,或者龟精者,变成一方水神的。 原本是应东海龙王之命前来助阵,但是如今,若助东海,自身权柄消散,多年道行一日散,只怕又要打回原形了。 再三考量之下,做了逃兵。 但这些只是少数,大量为龙族所裹挟,此时“神职”消散被褫夺,变化原形,甚至不少是淡水生物,被咸海水弄得十分难受。 东海龙王开口道:“打赢此战,四海之权柄尽归我等,本王自立四海神系,再封尔等,无需辰宫水官箓职!” 随后大水漫涨,沿海水位截截高涨,第一便是要水淹钱塘。 水下,大量虾兵蟹将开始,乃至于各类贝壳海螺精怪,开始爬上城墙,攻城拔寨,看样子,不止是要水淹泄愤,更是要纵妖杀人,吃人! 这时候,远在洛阳洛水的甄洛也有所感应,心脏跳得崩崩快。 “辰宫法旨!” 甄洛看向东海方向,已经感应到了李郸道:“他在和四海龙族斗法!” 当下开口道:“小白,我们走!” “走去哪?”白素贞问道。 “帮那个负心汉!”甄洛头也不回。 白素贞只好跟上前去。 而东海,四海龙王齐齐显现真身,给人异常压迫之感。 李郸道将八宝混元珍珠功德伞顶着头上,挡下雨水。 手中六炁环,化作一个无底黑洞,将天上雨水收入其中。 但这些并不是事,四海之水无穷无尽,李郸道不可能收得完。 李靖带兵,与爬上岸的各类水妖打斗,其中最弱的是虾兵,好似民夫一般,再是鱼头怪,这二类最多。 杀之不尽一般。 ps:新书聊斋子不语也很好,求个收藏,追读。 九零九 煮海 大量的海中怪物如同蚁潮一般借着海水涌上岸来。 更有恐怖巨兽,匍匐上岸,或者控制的巨大的海浪,想要吞噬一切。 港口的巨大船只,被深海之中蔓延的触手缠绕。 只是沿海百姓早就被疏散离开,前往了高地。 东海龙王身形伏空,聚拢云炁,云龙龙,风从虎,虽然失去辰宫水官之职箓,但是四海海眼便是四海之权,四海大军压境,他东海龙王,便是四海之王。 南海龙王口吐闪电,风云汇聚,自成雷电,雷电在此乌云之中,成形成势,不时劈下,便将钱塘关的护城关卡,劈得焦黑。 北海龙王吐出冰雪,这与南海龙王一同,便是冷热交加,使得气温反常,既然反常,必有邪气生出,大量李唐士兵一会热得出汗,一会汗水突然变凉。 加上西海龙王吹着习习凉风,这正是,将“风、热、暑、湿、燥、寒”,与“阴、阳、风、雨、晦、明”相结合。 李郸道见状,便将六炁环化作“天地六炁正序之轮”,此六炁交映,与二十四节气相互对应。 将这等天象巨变化解。 同时冷喝道:“如今李唐正祀已无,水元德行又失。” “东海泥鳅,你放纵水之恶道,已经入魔,便别怪贫道将你斩杀在此了。” 说罢提着天刑剑便以天遁剑炁之极速,发挥出自身十二分实力,不留一分余力,招招杀机。 李郸道一出手,其七仙便一齐出手,李玄一人便对上了南海龙王。 钟离权和叶法善对上了西海龙王。 万振来帮李郸道一起对付东海龙王。 谢自然,金蟾道人,吕洞宾三人对上了北海龙王。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 只见妙善坐着金毛犼背上,双手合十,面带悲情,开口道。 身边却又有坐着普贤菩萨化身,文殊菩萨化身,各骑着着青狮白象。 又有一口诵“大日如来”的三面八臂猪头人身的西方教神只,脑后生无量光明。 但此一时,张烈便挽弓对准:“秃驴们要来拉偏架!” “多贪,多嗔,多怒,多痴。”妙善和尚道:“我等是来调解此无名争端,以达清净妙有之境。” 这时候魏存华真人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打着谁的名号,来调解争端?” “我等为西方佛老,得玉皇道君之命,前来调解,既然都为天庭之臣,何必斗争无端?自伤和气?” 丫丫在边上看着,恨不得上去给她一个耳瓜子:“你算哪门子菩萨?拱火的不是你们?怎么现在来止战的又是你们?” 妙善和尚一见丫丫,眼睛一亮:“好一个玉女,别有慧根佛骨,却是与贫僧有缘。” 魏存华真人冷哼道:“贫道的弟子,伱既然说有缘,那岂不是说贫道也与你有缘?” 当下浑身散满内景二十四大神灵纷纷出窍,只见皆已抟炼到先天神只之境界:“废话不必多说,做过一场吧!” 妙善和尚身后出现二十一度母,三位明王,当下和魏存华真人的内景诸神打斗起来。谷摇 摩支利天想要插手,却见天穹落下一道紫光,一位身着紫衣的极为尊贵之君,左手持北斗,右手持南斗,身后四灵环绕,正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属。 正是紫元夫人:“摩支利,你欲代我神号,本座却也想将你炼做分神,集合你西方光明之权柄。” “吾乃大日如来之法身,无量光明之神只,你不过星斗萤火之光,也敢说出此言?” 当下那摩支利天身后出现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混化诸魔,为四万八千凶神恶煞。 两位主宰光明的神只一斗,天地便忽而昏暗,忽而光明。 眼见母亲与人打起来了,做为二子哪有不帮的道理,紫微大帝同北斗诸星君,南斗诸星君,大放光华,带动周天星斗大阵,转白日为星空,划银河而分日夜。 而李郸道和东海龙王相斗,便显得没那么惹人眼球了。 李郸道手执天刑之剑,上有屠龙之力,代天刑恶之权,更有万民怨气。 但是东海龙王太巨大了,一剑斩去,也只是触及其鳞甲。 万振的“万仞剑”更是许天师亲自铸造的斩蛟之剑,本也该克制东海龙王才对,不知为何,竟然对其并不起十分大的作用。 “本王修炼不不知道多少劫数,与大罗天仙也无异,本王便是东海,你妄图以一屠龙之剑,伤及东海本身,简直笑话!” 却是一爪抓来,有摘星之势。 李郸道天遁剑炁躲过,心中暗惊:“这东海龙王实力果然非同小可。” 但完全没有畏惧之心:“老泥鳅,你何德能代替整个东海,你既然言你便是东海,那贫道便煮海。” 说罢,便有天火自九天降落,地火自九幽涌出,人火自李郸道心头生起。 无穷火海,如同地狱一般生出。 但此火也怪,若持正念,无伤可入,若生邪念,水浇不灭,土覆难熄。 东海龙王体型巨大,再灵活也难以躲避李郸道这接天连地的大火。 “今天,便以天地为烘炉,以你老泥鳅为大药,炼一炉天元大丹,反哺天之元气,地之龙脉!” “好大的口气!”海中重水环绕东海龙王浑身九重,隔绝火焰。 但可以看到,东海龙王身上的鳞甲有明显焦黑的痕迹。 而大片冒出头的虾兵蟹将,纷纷被燃烧了精炁神,魂飞破散,尸骨分形,化作最原本的元气,造化,返还天地本身。 这一手段,原本是“魔功”,补天造化之中的手段。 杀伤范围太大,但是李郸道与南极老人,或者镇元子的区别是,他们有私而截取造化,李郸道无私而反馈天地。 “老泥鳅!我不信没有破绽!” 却见那被烧焦的鳞片,露出里面的嫩肉,一点火星钻入,便如同莲子生根发芽一般,将大量东海龙王本身的精炁神化作养分,化作天地灵根开始绽放。 “填地法,损人法!”在暗处观看此战的镇元子心中一惊:“此乃贫道大敌也。” ps:作者开新书了,《聊斋子不语》,在其他平台追读的小伙伴来起点看看吧。 九一零 各显神通 东海龙王感觉那些鳞甲之下生出疼痒来,却好似得了“皮肤病”,长了“癣”一般。 那火种所化莲花,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又顶开旁边的鳞片,一时间如同流脓一般溃烂。 东海龙王心中一狠,生剐那一块肉下来,玄元重水覆盖,好似一层薄膜一般将伤口覆盖,很快又生出了肉芽。 而那剐掉的一块肉落在了李郸道手中,便化作一朵“肉莲花”。 李郸道也开始施展如意宝册一百零八种法术之中的“钉头七箭”之术。 李郸道原先便学过上古巫教秘法,只是后来摒弃不用,如今斗法,却是不再拘泥。 东海龙王怎么可能让李郸道成功施术,再次探爪,同时口中吐出毒炁。 东海龙王原本为佛门八部龙王,但更早是古天竺原始巫教崇拜的大蛇,而且是剧毒的大蛇,也被叫做毒龙,后来被吸收进了婆罗门体系,自婆罗门体系中分离之后再皈依的佛门,最后才是中土的四海龙王。 这一口毒炁,不知其什么时候开始修起。 最是剧毒。 便是李郸道头顶“八宝混元珍珠功德伞”,上面有辟毒珠,也抵挡不住这么猛烈的毒性。 这毒性自带“佛门”因果之力,能顺着因果,找上宿主。 李郸道身上拥有数颗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子,领悟了宿命通,第一时间便明白此毒过去种种,凝炼了什么神通道法在里面。 扔出六炁环,六炁环将那毒雾分化为天地六炁,甚至更加壮大。 而李郸道也完成了钉头七箭第一箭,将东海龙王气运魇镇。 李郸道当年拜斗,将李渊的天命也是这么压下去了。 只是东海龙王此时汇聚四海之气运,其手下大军不溃败,其气运不会崩散,钉头七箭起的效果,也只能做为“辅助”,给其加持一个气运不断流失的负面状态。 而大火漫漫,东海龙王知道体大弱火,便收了法天相地之态,不再万丈身躯,反而化作一个龙首人身,肌肉虬结的大力之士,手中拿着的,正是九股钢叉。 那钢叉挥舞,便有四海裹挟之威能,倒是和李郸道此前炼制的“上宝沁钉耙”有些相似,只是一个是直的,一个是弯的。 李郸道架剑抵挡,东海龙王自持有四海之巨力,想要将李郸道戳成窟窿,但李郸道并不与之比力,只是用出了“斗转星移之法”卸力。 而在一旁的万振见插不上手,便去支援其他人了,比如金蟾道人,谢自然,吕洞宾他们三个。 北海龙王虽然在四海龙王之中最弱,但依然不容小视。 吕洞宾乃是东华帝君分念,乃是被着钟离权带着元神出来对敌,肉身还在长安城里。 谢自然虽然有地仙修为,但本身修木德自然之道,战力更是不强,金蟾倒是还好,不过也难以对付。 北海龙王身怀寒冰之炁,能吐出冰魄神光,冻裂元神,自然肉体,又好似万古寒冰坚玉。 好在李郸道铺设火海够大,隐约将其克制。 然而却听着东海龙王大喝道:“二弟,三弟,四弟,不用管他们,本王一人对付他们便可,你们裹挟四海之水,破了他们的大阵!” 李玄冷喝:“东海龙王,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然而东海龙王如此修为,怎么可能不修“化身”之法。 谷羄 毕竟李郸道都可以化出好些化身出来。 只见八部龙神在其身后显化,乃是跋难陀龙王,难陀龙王,沙伽罗龙王,修吉龙王,德叉伽龙王,阿耨达龙王,摩那斯龙王,优婆罗龙王。 八大龙王统帅无穷小龙,主动迎上李玄,钟离权等人。 李玄手持铁拐杖,钟离权手持芭蕉扇,谢自然拿着灵芝小锤,吕洞宾拿着纯阳金剑,金蟾道人拿着一套落宝金钱,叶法善拿着紫云琴,万振拿着斩蛟剑,李郸道拿着六炁环和天刑剑。 八大龙王各自也拿着八宝法器。 只是李郸道开口道:“你以一化八,自以为高明,不过自寻死路罢了!” “结镇!” 李郸道与其他七人位列八卦方位,封住八大龙王。 而天地如烘炉,李郸道火气不断,更是卯足了劲,开始施展“夺丹”之法,要将东海龙王的龙珠夺走。 但是东海龙王本身也警惕。 而一下子南海龙王,北龙王,西海龙王,无人牵制,便伙同已经融入四大海眼之中的四位龙后龙母,开始对抗李郸道布置的水关大阵。 只见李郸道的长江龙君化身化作一头青龙,主动纠缠住南海龙王。 大鳄神也主动纠缠住西海龙王。 闾山童子和雪山童子对上北海龙王。 剩下四猿五龙,则带领江河湖泊的诸多水神,化解海水倒灌的压力。 只是更加难受,四猿之中只有无支祁原先是淮河先天神圣,其他都不是水猿,常姓五龙,各自有金木水火之德,也并非全修水性。 不过有着钱塘君,洞庭君,化解压力。 还有已经是泾河龙君的琥珀,带着长安龙气,也能支援一二。 便在这时,甄洛带着白素贞赶到,甄洛调动洛河水府,吸纳大海之中漫灌的水元之炁。 同时一头巨大的白龟出现,其背上有“河图洛书”之纹路,正是当年伏羲所画之白龟。 另一边魏存华真人的八景二十四神和妙善和尚的二十一度母,三大明王相斗,也是十分精彩,内景二十四神,对应的是人体内景福地,诸相之神,而妙善和尚搬出的是佛门二十四诸天。 二十四诸天隐约也环绕成一个“人形”。 魏存华不清楚,这二十四诸天,是不是就是释迦牟尼的内景二十四神。 但明显有相似之处。 至于紫元夫人和摩支利天打斗则超越了物理层面的攻伐。 只见二者以银河为楚河汉界,以星辰为奕子,互相攻伐,你吃我一颗星星,随之陨落,我吃你有颗星星,随之无光。 只怕谁到最后能吃下对面全子,便是谁能统治星空,将对面炼为化身,大道更进一步,神话更加古老。 这完全是大道之争。 九一一 分而杀之 李郸道原先学过屠龙之术。 本来以为是无用之术,却屡次见效。 此时和其他仙真结成“八仙阵”,用的便是“困龙法”。 东海龙王八大龙王法相则是法相各异,但都具有神通巨力。 八部天龙,对应人间八苦。 东海龙王更亲自和李郸道斗法。 “送这头老泥鳅归西,不可让其他三头孽龙冲破大阵。” 李郸道的三昧真火越演越烈,种离权拿着芭蕉扇煽风点火。 那东海龙王虽然以玄元重水防身,但见海水表面都开始沸腾,虚空都开始变得扭曲。 此时招来“天雨”,非但不能灭火,反而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万振的斩蛟剑更令其忌惮,因为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许天师的法力便已经加持在上面了。 谢自然的灵芝木气,将水元吸收,转化为木元,木元之炁更助火焰燃烧。 李玄好似一座大山压着“生门”,将整个大阵罩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炼丹炉。 金蟾的落宝金钱如同牛皮藓一样,一有机会便帖覆在东海龙龙王的鳞片上,将其薅走,让其顾此失彼。 叶法善紫云琴,发出大圣梵音,引动雷霆之力。 吕洞宾的大日纯阳金剑更是裹挟太阳火炁,纯阳之炁,咄咄逼人。 八部龙王分而争之,但并不能十分见效。 只见跋难陀龙王被李玄一扁拐打断半边肩膀。 李郸道便立即不顾东海龙王本体,亮出大光明心灯,要将跋难陀龙王“强行度化”。 东海龙王本身哪里肯干,持着九股叉便像李郸道刺杀去。 却见李郸道忽然三头八臂。 三个脑袋正是“青莲道人”“心灯和尚”“天刑儒生”。 三头八臂,便有青莲道人和天刑儒生,分别拿着六炁环、太玄真符和天刑剑跟着东海龙王本身打。 跋难陀龙王本身便被李玄打塌了半身身子,本来照着他们这种修为,只要一口气上来便可恢复伤势。 但李郸道和李玄并没有给他机会。 师兄弟两人初次合作分外默契。 “三教同修!”东海龙王咬牙切齿。 但是根本攻不破李郸道两头四臂的防御。 而不过片刻,一道“佛印”被心灯和尚李郸道打入跋难陀龙王眉心。 “皈依我佛!皈依我佛!” 迷离之中,跋难陀龙王看见李郸道便是释迦牟尼,当下放松了心灵防备。 对着李郸道便是一个俯首:“我佛如来!” 李郸道这一招,并不是很想用,这里面也用到了“补天造化”之术,却是对着跋难陀龙王的元神做了手脚,种下了“大乘外道佛门金莲”,此金莲是李郸道心中所生,却重着了他身上。 失去了一个化身的东海龙王脸色一白。 但是颓势已显,李玄帮着李郸道来对付东海龙王本身,而已经皈依李郸道的跋难陀龙王则开始向着自家发起进攻。 八部龙王是东海龙王的“外道化身”。 就跟观世音菩萨炼化马头明王,大圣国师王菩萨炼化九头龙蛇一般。 谷方 这些都是,但是内里也驻扎着东海龙王的阳神念头。 如今有缺,当下便有几分破绽。 李玄主动抗下东海龙王的攻击,扁拐得了老君真传一般,看似老农般随意,但是总能打着东海龙王身上。 而李郸道则开始“钉头七箭”第二箭。 却是从跋难陀龙王处俘获的东海龙王纯阳念头。 此时已经被太玄真符镇压。 “敕!” 第二箭射出。 那枚阳神念头崩解,六炁环一分为二,一六炁轮回,乃是顺应四时而动,为有常,自然变化之理,一六炁逆转,乃是无常,反常变化。 二者化为磨盘,将崩解的念头,更加细密的研磨。 化作粉尘之后,阳神念头依然还想要重新聚合在一起,因为“阳神不灭”的特质。 但是一夺紫色的炼花自诸念之间生出,夺其营养,野蛮生长。 这是“莲化种基”之术。 莲花之中渐渐生出一颗“龙蛋”,而自东海龙王处流失的气运,纷纷开始向着这颗龙蛋聚集。 东海龙王见状,便要毁去,不顾吃了李玄一拐,直接打着背上。 但是李郸道哪里如他心意。 三昧真火化作一头三足金乌,向其扑去。 东海龙王和金乌斗争,口中龙珠将金乌砸落。 但就在这时,一套带着双翅的金钱贴着龙珠上面,便要阻断东海龙王的控制。 东海龙王变回原型,夺回龙珠,一尾巴将金蟾道人扫得口吐金血。 金蟾道人太贪了。 但李郸道已经将龙蛋孵化出来了,孕育出来了一条“地脉龙魂。” 将这条地脉潜龙打入地底,那小龙便一溜烟不见了。 而滋润了地脉的李郸道身上立马汇聚了不少气运。 “继续!”李郸道便是要将东海龙王身合的“东海龙脉”,一一抽出。 那自东海龙王身上诞生的地脉潜龙,分薄了东海权柄,东海龙王的权柄不再完整。 而这时候,钟离权也将沙伽罗龙王制服。 沙伽罗龙王,乃是九首大蛇,和之前的九头怪可以说是同宗亲戚了,至于和相柳有没有关系,那就不清楚了。 钟离权一把芭蕉扇,扇面分阴阳,一面是太阴太阳,一面是少阴少******有四象之力,能使大地分离,能使海水逆流,能使火焰滔天,也那风卷残云。 更何况钟离权还有一把“青龙宝剑”,此剑可化作一条青龙对敌,自然将沙伽罗龙王降伏。 只是沙伽罗龙王有九个脑袋,钟离权砍去一颗,便再长一颗,而原先那个脑袋便化作一团毒水。 谢自然见到这个情况,分出一颗灵芝孢子,那沙伽罗龙王,脑袋再被斩下,立马便长出一颗灵芝。 九个脑袋都被斩,便化作一颗“九叶龙王芝”,竟然化作了“先天灵根”。 谢自然本身就是天地灵根,李郸道便也就传了其部分“填地”之法。 沙伽罗龙王丧命,体内东海龙王的纯阳念头被钟离权捉了来,送到了李郸道手中。 李郸道如法炮制,再次将其转化为“地脉精魂”,投入大地,化作一条潜龙遁走了,再次分薄了东海龙王的权柄和气运。 九一二 四海投降 杀了沙伽罗龙王之后,钟离权立马就腾出手来。 却是帮助谢自然,谢自然对付的是优婆罗龙王。 优婆罗龙王是自“青莲池”中诞生的龙王。 可谓是跟李郸道有缘,但是他其实跟谢自然更有缘。 甲乙木之炁生成先天生灵,不是青牛,便是青龙。 优婆罗龙王便是青莲池中先天木灵之炁所化,而谢自然的的“一体双魂”的“姐姐”,便是先天乙木妙炁所化先天乙木青灵芝,后来脱胎投入人身,才修得谢自然。 优婆罗龙王便是天然适合谢自然的“坐骑”,或者返回本相,变成一朵“先天青莲花”,成为谢自然的证道之宝。 优婆罗龙王攻伐手段不算可以,但是佛法得了三昧,属于“诸天善众”。 但此时钟离权腾出手来,便也难逃被降伏的命运。 这时候,李玄已经独自一人和东海龙王本体斗法,难分难解。 李郸道完全腾出手来,掌控全场。 先是钉头七箭,射出第三箭,东海龙王脑门便显现出一股“黑炁”,魇镇的力量自元神内部而发,许多阴魔幻相发生出来。 李玄更是直接一扁拐打着东海龙王脑门上,将其打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而李郸道见状便对着万振道:“万师兄,用许天师法剑,给这老泥鳅来一下!” 万振心领神会,身剑合一,向着东海龙王眉心刺去。 东海龙王却似乎气运绵长,囫囵打了个抖,清醒了过来,微微偏头,万振只是从其头顶略过,只是划伤了龙背,反而激发了东海龙王的凶性。 只见其蟠身好似一张强弓,呲牙咧嘴,踏水而行,向着李玄冲去,龙珠顶着脑门上大放光华。 而李郸道则分出太玄真符,将优婆罗龙王给镇压,摄出了东海龙王的阳神念头。 优婆罗龙王化作原形,一朵龙爪青莲落入谢自然手中,谢自然欣喜万分,便为金蟾道人疗伤。 金蟾道人刚刚被一击甩尾,差点抽死,好在留着一口气,被青帝九皇先天木炁修复了伤势,很快又振作起来。 对付其他几个龙王。 而李郸道也将优婆罗龙王体内的阳神念头,培育成了第三头地脉潜龙,放其遁入大地之中。 这些潜龙地脉被坐镇在大阵之中的袁守诚看见,当下心中大动:“他们要逆万川归海,化作海归万川,我为何不在此布置一个撼龙大阵,将这些龙子龙孙,炼入地脉,为我生生造出一个“天仙根基”出来。 当下拿出压箱底的法宝“赶山鞭”,将其也化作一头恶龙,钻入地下驱赶地脉往洛阳而去,便是袁守诚为自己“种生基”所在龙脉之处,借风水大运催发而成仙,便是袁守诚的道。 万山龙脉自昆仑祖脉而发,奔入南海。 这些李郸道所点化的潜龙自然也往南海游去,想要化作真龙。 但此时南海无龙,便被罗浮山屏障所截流,本来要涌入岭南大地。 却被那赶山鞭所化恶龙驱赶,往着洛阳而去。 洛阳之地,北邙山,曹操曹丞相白得了这一股龙脉之炁,当下自立“北邙山鬼国,建立邙山地府”。 而李郸道转手对付东海龙王,钉头七箭第四箭射下。 东海龙王当下神魂颠倒,左摇右晃,元神已经完全被一股黑气所弥漫。 李郸道当下骑着东海龙王脑门上,六炁环化作一个“箍儿”死死圈住东海龙王的“泥丸宫”。 同时太玄真符遁入“六炁环”内,增强六炁环的威能。 “老泥鳅,你服不服?” 谷畒 东海龙王被六炁环所勒住脑门,头疼欲裂,仍然道:“本王不服!” 李玄见李郸道已经用六炁环辖制住了东海龙王便转身去帮其他几仙。 很快那东海龙王化身的其他五大龙王,纷纷抵抗不住。 或者被斩杀,或者被炼回原形,以待改造。 东海龙王还要抵抗,六炁环便化作一个黑洞一般,将东海龙王整个吞了进去。 原本合身入了四海海眼的龙母见状便脱离了海眼要来救人。 可惜来晚一部,六炁环将东海龙王整个吞噬,同时吞进去的还有大量李郸道修成的三昧真火。 六炁环化作六炁“炉”,李郸道说要将东海龙王炼成一粒金丹就拿他练成金丹。 补天造化的手段被李郸道用来汲取东海龙王的精炁,将东海龙王体内“不朽”的物质提炼出来,便如同西王母炼制不死药一般。 而四海气运则是做为催化剂。 东海龙王在火焰燃烧中清醒过来,运气龙珠要打破禁锢,但六炁环是李郸道的成道之炁,怎么能被其打破。 “风” “雨” “雷” “电” 东海龙王的权柄被李郸道抟炼出来,自六炁环中吐出。 这些是司雨的权柄。 一经吐出便被天上的水官大帝所收走。 “天君且慢!天君且慢!” 却见着天空之中一道极为尊贵的道君落下:“吾乃玉皇道君,高上玉帝,乃太极金阙之主,特来向天君求情。” 李郸道问道:“刚刚他要水淹钱塘的时候,你怎么不来求情?” “吾已经说动了水官大帝,若东海龙王举全族之力投入天庭,为水官大帝座下司雨龙神,水官大帝也愿意饶其一命。” 李郸道呵呵道:“贫道只听紫微大帝法旨,水官大帝虽然司水元之事,能解厄众生,但仅仅凭你一面之词。” “太微五德帝君也愿意与真君和解,不再干扰人间五行德运,以此降下灾殃。” 李郸道听着这个,冷哼一声:“你倒是好大的面子。” “他已经被打服了,天君不信问问他。” 李郸道本意就是打服东海龙王,想要将其收伏做道教护法龙神,和佛门断绝不清不楚的往来,收下当狗。 不过此时依然固执道:“除非他先拜紫微大帝为主,交出真名,此外他是服了,其他三海龙王服没服,可就难说了。” 却见那西海龙王第一个跳出来:“西海愿降,西海愿降。” 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一见,当下也要投降,但其实北海龙王和男孩龙王并不算好过。 李郸道笑笑:“他们投降了,他们的外援还没投降呢。” 却见此时,紫元夫人吃下大量摩支利天的星辰旗子,将其化作一头猪头龙身的坐骑,却是夺得了这场大道之争。 九一三 收下当狗 紫元夫人一赢,便夺了“大日如来”的一部分“光明”权柄。 只见紫微星,北斗星,南斗星,乃至四象群星,全部大放光明。 而摩支利天的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光辉被夺。 其中三十六天罡星被紫微大帝收摄,化作“天罡北斗”,三十六官将。 七十二地煞星被在酆都紫微大帝的酆都北阴大帝所收摄,化作“地煞七十二真君”。 得此天罡地煞,紫微大帝做为“群星之主”,便真正算是“万象宗师”了。 只是玉皇道君却依然面带春风,似乎丝毫不在意。 “既然玉皇道君开口求情,贫道也就卖道君一个面子。”李郸道笑道:“只是打输了是败寇,打赢了便是成王,只怕要有些代价。” 李郸道直接开口道:“第一东海坊市的股份你得赔偿出来七成。” “你怎么不去抢?”东海龙王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已经可以了,战败之后割地赔款,这自然是事实。” “第二,四海龙族不仅仅要向天庭俯首称臣,还需受到道门辖制,要想成为内陆司雨龙神,需得通过“大考”,考核官需得是道门高功法师,而且要三个以上。” 李郸道没有一棒子打死四海龙族,不准他们进入内陆,但是要按照“规矩”来,不能巧取豪夺。 “第三,东海龙宫需要反哺地脉,这个期限是三百年,凡王朝三百年,这对你们四海龙族而言应该并不算长吧。” “反哺地脉?那不就等同于自囚,监禁?” “随便你怎么想。”李郸道又道:“北海和西海需要每年进贡奇珍异宝。” “那岂不是卖与你为奴?”西海龙王和北海龙王纷纷抗拒。 李郸道嘿嘿道:“玉皇道君,你看看,他们不服。” 玉皇道君脸皮抽抽:“李天君的条件未免有些苛刻。” 李郸道却笑道:“东海龙王,你儿子敖丙的龙魂并未打散,看着贫道与他有一饭之缘的份上,贫道可以为他重铸道体。” “此外,还可将你们纳入正祀。”李郸道蛊惑道:“虽然并不是王格,只是君格,以后降格为四海龙君,但起码是正祀,以后王朝加封,说不得又回到王格了?”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李郸道开口道:“此外,如果征伐海外,你们愿意出兵,贫道允许你们在海外称王。” 东海龙王听着这些条件,心中有些意动。 而玉皇道君做不住了,他下来保住东海龙王便是提前谈好,四海龙族支持他做“昊天上帝”之位的。 除此之外,玉皇道君还和西方佛老也谈过,南极长生大帝也谈过…… 天庭不能紫微大帝一人独大,得有人制衡才是。 但是李郸道打了狗,还给吃肉,这让玉皇道君有些慌了,生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天君只怕有些过了。” 李郸道笑笑:“玉皇道君,紫微大帝还在上面看着呢。” 此时魏存华真人也和妙善和尚停了手。 “和尚你有些道缘。”魏存华真人笑道。 “真人也有些佛缘。”妙善和尚微微一笑。 “若我答应了,但你真能救活我儿?” “这有何难?”李郸道看着海面上诸多水族尸骸,当下弹出一粒莲子。 莲子生根发芽,将这些水族尸体纷纷消化做精炁。 谷梯 “龙珠与龙魂呢?” 已经从海眼之中遁出的东海龙母将龙珠拿出。 李郸道对着龙珠内的敖丙笑道:“花龙太子,别来无恙,舍妹顽劣,不小心将伱打死了,贫道回家就教训她。” 你都把我煎炒烹炸了…… 花龙太子并无回应。 龙珠落在莲花上,渐渐为先天之炁所滋养,化作一枚龙蛋。 李郸道运出先天造化之法门,自莲花之中传递入龙蛋之中,刺激发育。 东海龙王见此,总算服气:“我应了,我应了。” 李郸道笑笑:“这才对嘛,还不谢过玉皇道君,要不是他劝我刀下留情,你已经被贫道炼成一颗大药了。” “多谢玉皇道君。”东海龙王面容僵硬。 玉皇道君心中妈卖批,脸上笑嘻嘻:“不必如此。” 李郸道又叹息道:“仙道贵生,东海龙王你欲图倒灌四海之水,本来逆行倒施,哪里会给你成功的机会,定是不知道哪个小人挑唆,龙王你要认清好人,坏人啊。” 而看见李郸道已经处理好此事的甄洛,却是已经打算打道回府了。 只是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出现在面前。 正是李郸道发现甄洛要走,急忙将肾神玄冥黑衣李郸道再次派了出来。 “甄姑娘,且慢。” 白素贞拦着李郸道:“你想干嘛?” 黑衣李郸道开口道:“贫道欠姑娘一些东西,今天来还了。” 甄洛还是没有回头。 “你欠我姐姐什么?”白素贞问道。 “一颗真心。”肾神李郸道将一颗不断跳动的,赤红的心脏拿出:“我只是本尊的一颗肾脏,这颗是本尊的心脏。” “本尊让我交给姑娘,愿意与姑娘交心。” “谁要你家不值钱的真心了!”白素贞骂道:“恶心死了。” “小白,不得无礼。” 甄洛还是转过身来,面色清冷:“迟来的真心还是真心吗?” “姑娘验验便是。”黑衣李郸道开口道。 甄洛将李郸道的真心接过,滚烫,热烈,但是,九窍七孔里面并没有自己。 “他的真心告诉我,他并不喜欢我。”甄洛感应了一会:“我什么也感应不到。” “本身已经阳神境界,姑娘可以带着身上多多感受。” “你就不怕我们把他的真心喂狗吗?”白素贞哼唧道。 “姑娘会吗?”黑衣李郸道笑笑:“以我和姑娘相处的两年来说,姑娘并不会如此。” “看来几自认很了解我?”甄洛清冷道:“他把真心给我,他剩下一什么?一颗假心?” “大概是无心可活吧。”肾神笑笑道:“甄姑娘如果接受了这颗真心的话,那我便走吧。” “不,你也不准走,你是肾神,这是真心,是水火之器,光看真心可不行,你这颗肾神,我也要看个清楚。”甄洛开口道。 ……角度奇特啊。 九一四 瓜分 李郸道这边跟着玉皇道君在那里扯皮。 突然感觉心口一疼:“她怎么拿着这么用力?” 不过李郸道并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此事已完,吾便去了。”玉皇道君开口。 这一把已经是错一步,步步错了。 “不送。”李郸道开口道。 此时诸多仙真见这场仗就打完了,不免有些失落。 这才死几个人啊?雷声大雨点小。 原先死的那个,还给你复活了,这不就等于没死吗? 但这场胜利并不仅仅是这些。 毕竟连紫微大帝和紫元夫人这种级别都出动了,二十四天之中的阎魔天被李郸道结果了,摩支利天被紫元夫人收伏成了坐骑,成了自身外道权柄化身。 魏存华真人,李玄,这些都是“大能”级别修士。 这一场斗法,都是拿出了两边斗死的决心。 若非玉皇道君。 别的三海龙王不好说,东海龙王指定得嗝屁,八大化身被斩被收伏,自身中了钉头七箭,又被李郸道六炁炼丹。 北海龙王也极大几率要身死道消,雪山童子和闾山童子联手对付他,雪山童子克制其冰魄神光,闾山童子能削改寿元,溯源灵光。 不然东海龙王一投降,北海龙王和西海龙王就都投降了。 虽然也有出工不出力的可能。 此战大获全身,还得了东海坊市的股权,李郸道直接将其中一成划做麻姑山玄真道自持。 但打理是交给地府娘娘汤秋儿打理的。 汤秋儿早有开“坊市”经验,甚至在各地派出蛤蟆老母的子孙去创业,开办“鬼市”,是真的能够“钱生钱”,如今已经妥妥富婆,开始招兵买马,打算扩张枉死城地府,攻打佛门净土,或者降伏一些邪神之流。 总之是事业心很强的,也是李郸道从出道开始就培养的一个助手,知根知底。 另外赠送给金蟾道人一成,希望聘请他来主持东海坊市,成为“执行总裁”,为整个东海坊市“钱生钱”。 金蟾道人修炼“财神”之道,自然欣然接受,甚至对李郸道感激涕零,毕竟这一场大战,他没有出什么力,唯一高光,定住了东海龙王的龙珠,还被一尾巴差点打死。 一成送给了叶法善,其实也就是上清茅山宗,叶法善在琼州岛开荒,估计也要在那里立下道场,也能用来弘扬大道。 另外也是给魏存华真人面子。 一成给万振,其实也就是西山万寿宫。 李郸道曾经和这两位真人一同南下岭南,能顺利成为“天师府右副相,也可称为天师,少不了这两家的帮忙。”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李郸道这点还是很清楚的。 这里就是四成了。 谷蓬 剩下三成,一成交给师父孙思邈,毕竟天下“医道”化为显学,是要资金去砸的,去研究,去炼丹,都是要资源,要材料的。 大唐天医院草创,许多贫寒学子,要来学医,也是需要“补助”的,有投资才有回报嘛。 剩下两成,其中李郸道打算去问问皇帝李世民,能不能换来一个“敕命天师”,如果能,或者给李世民承担部分军费,或者做为李世民的内帑,也就是他的私房钱,想建造宫殿也好,选妃也好,皇帝自己有钱,不用动用国库那最好,没人管你怎么花。 最后一成,则是要扶持李郸道自己的“大乘外道辟支佛法”。俗话说佛靠金装,李郸道的辟支佛法,虽然不用金身,但要“弘扬佛法”,还是要舍得花钱。 至于为什么没有要走全部的东海坊市所有权,总得给人留一些,绑定在自己这边,荣辱与共,人家也经营这么多年了,万一另起炉灶,搞个南海坊市,李郸道更亏。 三成是保底,再少,说不得就跑路了。 李郸道本意就是收下当狗,做为四海屏障,没想着他们跑路,他们跑路了,那才是真的亏本。 至于“司雨龙神”的考核,那直接就是将“新生代龙”直接纳入道教体系,甚至可以说,纳入了李郸道的“玄天升龙道体系”。 这便是进一步的“收下当狗”了。 李郸道没把东海龙王打死,但却打断了他的脊梁。 至于反哺地脉,则是“为民生”考虑了。 地脉强盛,人杰地灵,土地丰产。 山东之地,大旱,瘟疫,蝗灾,乃至于霜灾,南下突厥,已经是伤亡惨重。 若不能恢复,只怕成为一片死绝之地,因此李郸道才想出这么一个法门。 至于其他人等,只是围观的,李郸道也从四海龙王的“宝库”里送出一些小东西出去,动手帮忙了的,便让其自己挑选一件。 乃至于四猿五龙,布置水元大阵的诸多仙真,龙众,也一一按功i行赏。 这么一放,东海龙王的心都在滴血啊,几千年积累的财富,基本被“散”了去。 心中越发难受起来。 至于四海龙母,布置四海海眼,调动四海之水,也属于“有罪”之身,但是主要过错由四海龙王抗了,李郸道便也就罚了她们抄写《女青天律》三万遍,必须手写。 如此“八仙过海”之事算是结束,但可惜的是,这次并没有“天地业位”传下。 但是沿海地带“八仙”的神话却开始慢慢传播。 李郸道又借着这个机会,举办了“万宝大会”。 这次万宝大会却是空前繁盛,毕竟来了这么多吃瓜群众。 这回李郸道的名气是彻底传唱天下了。 但是更多人是见着李郸道的“造化手段”,想要李郸道“治病”的。 李郸道也欣然接受。 还有要李郸道帮忙炼丹的,这个李郸道就不免费了,毕竟自己还有一炉“长生不死药”还没开炉炼丹呢,还差一滴“眼泪”做要引子。 可惜整个东海竟然没有找到这样的一滴“八苦泪”。 而佛门再一次损失惨重,彻底打算“苟着”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苟到李郸道飞升,或者就是“自我改革”,跟着李郸道的“辟支佛门”走一条路子,被中原文化所同化。 但无论哪一个选择,其实都是佛门的妥协。 九一五 玄奘挂单青龙寺 “哥!”丫丫跑着李郸道面前:“太厉害了!” “呵呵呵。”李郸道皮笑肉不笑:“想要讨好我,然后免去责罚?” 李郸道笑眯眯:“别做梦了,丫头,现在岭南之事交给几个弟子去做就好了,东海这场硬仗也打完了,你哥哥我可算闲着下来了,正好有空管你。” “giegie~”丫丫拖着尾音,旁边李贞英都看不下去了。 李郸道被她叫着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停!停!” “哥哥,你当年是怎么成地仙的?” “一路南下历练。” “那你看我是不是也要历练历练?” “你那叫玩!当年我历练,哪里有仗着谁的名声去惹事?” “你到了衡山,叫衡山童姥,到了东海,叫混世魔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你哥哥我到处交友,三山五岳五湖四海,这次可是基本上全叫着来了,才给你擦了这个屁股。” “那本来就是要跟东海打仗……”丫丫可不背这个锅。 “那你要惹事,你得自己做自己当才是,怎么又找着我来?” 丫丫无语了,只得道:“那我要去哪里啊?” “你去洛阳。” “去洛阳干嘛啊?”丫丫眼咕噜一转:“是不是要派丫丫去执行什么任务?” “哈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李郸道笑道:“伱到了洛阳,好好修行,多去洛河边走走。” 说罢拿出那“冀州鼎”,这鼎你拿着,帮我送还到洛河水府,那里主人问起,你就说是我妹妹。 “哦~哦~哦~”丫丫一副我懂得的表情:“要我说好话不是?” “对头。”李郸道笑道:“你办得好,你哥哥我就给你找处灵山胜境,建个道场,你修成地仙之后,也让你称宗道祖。” 丫丫眼睛一亮,这个合他的意,但是丫丫也是聪明的:“什么叫办的好,如果办得不好,那怎么办?” “办得好不好,你自己把握,我只看结果。”李郸道嘿嘿道:“如果办得不好,我便给你挑个好婆家,程国公家那个大黑小子好像最近在相亲说媒哈…找上了娘,希望能介绍一个靠谱的……” 丫丫里面脸色拉胯:“那黑胖子,哥哥你舍得啊?” “为人老实,忠厚,皮糙肉厚。”李郸道夸赞道:“面相也好。” 丫丫打了个寒颤,她自小书生女鬼的故事听多了,喜欢的是文弱男子,但是她自己又大大咧咧,文弱书生喜欢大家闺秀…… “保证完成任务!”丫丫狠狠点头。 这时候李贞英赶了过来:“多谢啦!” “没事。”李郸道摆摆手:“我家妹妹,多承蒙你关照了。” 李贞英有些失落,因为她从小就吃李郸道的容颜,如今长大点,稍微收敛点,却发现有些难以企及了。 李郸道直接把她看成跟自己妹妹一般的丫头,两个人简直差不多。 “贞英,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洛阳玩玩?”丫丫挤眉弄眼。 “也行。”李靖镇守钱塘之事已经完毕,现在要回长安述职了。 “那好,你师姐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两姐妹跟两兄弟似的,勾肩搭背的去了。 李郸道稍微在崂山坐了一会,让着崂山掌门也可以多多在东海坊市发展便也离开了东海。 谷辥 至于其他仙真,却是早已经退场离去。 却是直接去了长安,长安朱雀大街,玄都观对面青龙寺。 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和尚看着这间寺庙,稍微犹豫了一会,还是进去了。 “这位师兄,此寺可能挂单?” “可以可以,我们青龙寺接待十方来客,不过要先去问过我们监寺法海大师。”小沙弥领着年轻僧人上到里面。 年轻僧人看着这里的佛祖,菩萨,模样和在净土寺所看的不同。 便问道:“这位小师父,为何贵寺的佛像与其他寺庙不同啊?” “我们主持说,佛本无相,因此请着造佛相的师父,让他们自己想想,佛是什么样子的,按照心中所想,雕刻便是。” “那雕刻的师父一开始还迷茫,后来闭着眼睛,就看见一尊佛祖坐在心头,便按照心中所见佛陀的样子,修了尊佛像。” “原来如此。”年轻僧人点点头。 算是解了心中疑惑。 等着要见法海和尚,法海却在炼制金丹舍利,不见外客,让小沙弥自行安排。 小沙弥便带着年轻僧人,带到知客堂去,拿着本子登记。 “这位师兄法号叫什么?” “贫僧玄奘。” “在哪里出家?” “在洛阳十方净土寺出家。” “如今授了什么戒?” “如今授了比丘戒了。” “哦,那是大和尚了!”小沙弥有些羡慕:“这位师兄看起来没比我大多少,就已经授了比丘戒了。” “有度牒吗?” 玄奘默默将度牒拿出给沙弥看,小沙弥将信息记录下来。 “好了,办好了,我领师兄去寻个禅房,我们这原来是皇家寺院,灵感寺,原先那些和尚被遣散了,这处空了下来,我们主持便将这里改了名字,得了圣人赦免,如今又开了起来。” “现在禅房是够的,就是被子什么的,可能要拿出来晒晒,另外,既然师兄你到我们这里挂单了,我们青龙寺的戒律还是要清楚的。” “这是应该,还请这位小沙弥详细说明。” “我们青龙寺第一规矩就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所以待会师兄你也要去找典座安排活计,能挑个扫地的活最是轻松了,若是只有洗涤溺器的活,那就惨了。” “贫僧可以抄写经文。”玄奘听说有“形劳”之事,便开口道。 “这要看典座安排。” “第二桩便是,我们有早晚课,一课是半个时辰,早晨是卯时三刻,晚上是亥时三刻,既然到了我们院里,就要遵守规则,不能睡懒觉。” “这点无虞。”玄奘和尚点点头。 “最后一点最重要,便是不能收授信众的布施。” “为何不接受布施?这不是发散善心,有供养功德吗?” “我们主持说,不收授布施也能发散信众善心,也能有功德,我们既然自己作自己吃,那便足够了,多则奢,少则穷。” 九一六 证佛实录 玄奘就这么入住了青龙寺。 他这次是想要西行求取真经的,因为发现中原佛经多有错漏,经义不明之处。 前来长安京城是要来找皇帝换取通关文牒。 皇帝也见着他了,也跟他聊着很多,比如如今佛门的发展,比如制衡道门的办法,比如长生不死…… 但就是没有放自己西行的想法,甚至问道:“你愿不愿意还俗,朕给你当个官。” 但玄奘并不是想当官的,迷恋权势的,他所追求的唯有“佛法”。 本来想要独自西行,但最终还是打算再等等看,于是找到了青龙寺挂单。 只是这个庙里的规矩,和别的庙里的不太一样。 玄奘住到了方丈室旁边,方丈就是八戒和尚了。 典座和尚给他安排了一个给藏经阁整理经文的活计,将不对位的经书归位,复位。 这是个很令玄奘对胃口的一份活计。 只是等着玄奘到了藏经阁,才发现,这里装着的,佛经,道经,儒家经典,甚至小说都有。 其中还有不少出自本寺僧人之手。 随便拿起一本《浅谈梁武帝灭佛内因及佛教的自我改革》 看了几页,眉头皱着。 又拿起一本《道教庄子与妙法莲华经的共通之处》。 眉头更皱了。 “这青龙寺的僧人,怎么对佛法一点都不纯粹?” 随后又看见一本《风流和尚传记》。 打开一看,顿时无语住了,这本书竟然是写一个和尚普渡“失足妇女”的实录。 详细解决了如此走进失足妇女的内心,并用佛法感化她。 好怪啊,但忍不住再看看。 玄奘对青龙寺的藏书阁终于提起来一些兴趣。 却看见最多的几卷,明显被许多僧人借阅,署名叫“八戒”的写的书。 《证佛实录》 “好大的口气,竟然要证佛。”玄奘和尚带着好奇心打开其中一卷。 但很快便沉迷其中,因为玄奘和尚感觉这个八戒的思想,和自己产生了共鸣。 在书中,玄奘了解到,八戒一开始西行,是受一位道家高人点化,传授其戒律,以及大乘佛法根基。 随后便是对“佛经”的怀疑,对“佛”的怀疑,甚至也一步一步要走到灵山去。 但是这位八戒和尚走到敦煌就明白了,佛其实就在心里,甚至就在众生百姓之间。 后面又写着已经证就的佛门神通。 玄奘越看越沉迷,浑然没注意到身后已经有了一个和尚。 “写的如何?” “虽然错漏极多,对佛法也不算十分精通,但也有些可取之处。”玄奘和尚直言。 “错漏之处先不谈,可取之处是哪些?” “比如这后面的证佛四大境界,倒像是真的。” “那错漏之处呢?” “那便是对经文的歪曲理解。”玄奘开口道:“过多掺杂了私人因素,不从整体,只抓词句,倒是落了下乘。” 这个和尚正是八戒和尚。 谷軞 八戒和尚从挂单簿上看到了玄奘,便问起此事,得知玄奘进了藏经阁撒扫,便也到藏经阁来,发现玄奘将自己闲暇心证记录所书翻来查看,便开始问道。 但是听着玄奘如此说自己,八戒和尚也不恼。 只是微微一笑,又退出了藏书阁。 玄奘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看看。 而八戒已经向着李郸道传递信息了。 李郸道听闻便道:“便顺其自然,上次已经跟你说好了如何处理,你自己把握便是。” 八戒和尚其实也想西行的,只是被李郸道忽悠瘸了,如今有个志同道合之辈,确实又有几分冲动。 想要从“佛”的源头去吸取智慧,而不是这种“翻译本”。 而李郸道这时候已经到了皇宫之中,直接将东海情况跟李二说了情况:“东海龙王将坊市七成都赔给贫道了。” “一年便可分利数百万贯。”李郸道直接开口:“东海龙王富甲天下靠的便是这个东海坊市。” 李郸道开口道:“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圣人。” 李世民捏着眉心:“要是拿买地,只怕你连半个大唐都能买下来。” “没那个打算。”李郸道开口道:“只需要圣人给我个天师敕号便行。” “这成股份就完全送给圣人了。” “你这是在买官?”李世民咬咬牙道:“前些日子才封你为先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加封为天师?” 李郸道只得叹息:“圣人是嫌少了。” 李世民是真的有自己的顾虑。 因为迄今为止,李世民都没有找打一个可以制衡李郸道存在的人。 帝王之道在于平衡,如果封了李郸道为天师,那么找谁来制衡李郸道呢?神权是不是要高于皇权呢? 不过李世民考虑的确实有道理,李郸道确实是有这种能力,至于有没有野心,野心随时可以滋生的。 “多,很多。”李世民道:“大唐也确实缺这些钱。” 李郸道开口道:“这可是平定四海,以后四海都为大唐称臣了。” “这功劳封你一个镇海国公可以,封天师,没话说。”李世民依旧不放口。 李郸道才不要那个什么国公呢,只叹道:“那圣人打算让贫道做什么?” “我儿李承乾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朕欲令其拜爱卿为师。” “拜贫道为师?学仙?学道?还是学医?”李郸道有些不可思议:“圣人不应该派几个土埋半截的老儒去教他吗?” “比如李纲。”李郸道笑道。 李纲是太子杀手,这点不用再提了。 “他身体不适,自隐太子之事后,他便乞骸骨了。”李世民无奈道。 “那也有别人啊?” 当太子之师,而且是以后可能要嗝屁的太子。 李郸道并不太想做这个太子之师。 “如果爱卿将太子教好,朕便封爱卿为天师。” 这也太会画饼了吧,什么才叫教好? 教着他谋反,把你噶了?自己登基上位,做为其老师,最后顺利成为天师,甚至太师。 李郸道吐槽道。 不过想想,隋炀帝都可以跟着和尚长大,当李承乾的老师也可以接受。 当下便道:“陛下一言九鼎。” 九一七 优良传统 李承乾,武德二年,长孙皇后将其诞生于太极宫承乾殿。 说起来,李郸道与李承乾早有渊源。 李郸道保过李承乾的胎(二九二章)。 那时候武德二年,李郸道刚刚出道,略有名气,恰好孙真人在自家药铺坐堂过一段时日,治好了一个肺痨患者。 便有不少求药之人,没有见着自己师父孙真人,反而见着自己了。 其中长孙皇后,那时候还是“秦王妃”,化名高奴儿,坐着牛车,前来看肺疾。 李郸道查出长孙皇后身有胎气,那时长孙皇后身患先天肺疾,有些哮喘在身,胎气不稳,强行保住,孩子只怕也难。 李郸道便联合了秦一萍一起看,两相调理,后来长孙皇后再没来过,倒是她家丫鬟,来取过几次药,说是吃得灵验。 后来便没有消息了,如今一想,大概率便是李承乾怀上的日子。 等着李郸道去看着李承乾,六七岁的年纪,也没有小儿麻痹症,先天腿疾,可见在胎中还是得到了调养。 李郸道十二因缘追溯宿命因果,这才发现和李承乾的师徒缘分早定。 此时李承乾已经被封为太子,一板一眼,在跟着几个老头在“论政”。 见着李郸道,便奶声奶气问道:“你是何人?怎么在此深宫禁地行走?” “这就要问你爹了。” 李郸道开口道:“以后别跟着这几个老朽来往了,瞧瞧你,都被教成什么模样了。” 那几个老儒,都是当世名儒,其中还有“文中子”的门人弟子。 听见李郸道如此说话,不由怒道:“大胆。” 李郸道却笑道:“胆子不大,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当下牵着李承乾的手:“走,贫道带你玩去。” 听到“玩”,李承乾眼睛微微一亮,可是还是道:“可是明早父皇还要检查本宫的功课。” “你爹请贫道来给你做老师了。” “妖道惑国也!”旁边老儒吹胡子瞪眼:“我要面见圣人,我要面见圣人!” 但结果就是如此,李郸道负责教导李承乾,虽然三太三少的名头都没有。 但李郸道依然接受了。 只是李郸道可不把李承乾放着皇宫,每天一对一教学。 而是把李承乾带出宫门。 一踏出宫门,李世民就知道了,但是也并不阻止。 先带着小李承乾回家:“老爷子,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太子!” “我的老天爷!”老爷子戎马半生,从来没被吓过,但见着小承乾身上的太子常服,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 李承乾还没到过外面民居来过,因此格外好奇,但却又摆出太子的行头来。 “皇帝让我教导太子。”李郸道开口道:“这不就是未来国本,不得带回来,给您瞧瞧新鲜的。” “快快送回去!” “送回去干嘛?”李郸道开口道:“第一课,就是教他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不然深宫大院,满口仁义道德,都是虚的,带着出来走走,见见真的,洗洗眼睛,少看些假的,粉饰太平。” “……” 李承乾听着李郸道的话,感觉有些超纲了。 但很快就见着了长安城鲜活的一面。 这里和皇宫里面十分不一样,没有小太监,没有奶妈,也没有那些管着他规矩的儒生。 谷郩 于是李承乾小小的突破了一下礼仪规矩,小小的抓了一下屁股上的痒痒,没人站出来说他。 真好。 李郸道带着李承乾又去自己老娘那里,结果李承乾主动开口道:“姑姑!” “哎呀!太子爷,你怎么来了?” 好吧,原来他们认识。 “皇后娘娘呢?”李戚氏左右环顾,没看见人。 “母后没出宫来。”李承乾奶声奶气的开口道。 这十分惹得李戚氏疼爱,将其抱起来。 “那你怎么出来的?” “跟着这位道长出来的。” “你怎么把皇太子拐出来了?”李戚氏也吓了一跳。 “皇帝让我教导教导他,做太子老师,老师带着学生出来玩会呗。”李郸道笑眯眯:“娘,你看看有没有适合这个小家伙穿的衣服,不好总穿着这一身在外面晃。” 李戚氏白了一眼李郸道:“你自己去找。” 说罢便逗弄起来小承乾。 而李承乾也震惊,自己姑姑的儿子是自己的老师,那岂不是要叫“表哥?” 小小脑袋想不清楚,不过想想是表兄弟,倒是比老师的距离亲切多了,毕竟都是“一家人”。 小羊屎蛋就在旁边,李承乾忍不住上前逗弄,几个月大的娃娃,却已经麻木了,任人蹂躏脸蛋。 李郸道找来一身平民小孩的衣裳,交给李承乾,结果李承乾自己不会穿,一般都是宫女伺候穿衣的。 但是也生来聪明,稍微看看,便学会了怎么套上,虽然还是有些怪怪的。 换上了平民百姓的衣服,李郸道便放心带着李承乾出门了。 “伱算是幸运的,我家那个混世魔王被我打发着去洛阳了,不然你一个皇太子,说不得都要被她欺负了。” 说罢李郸道便带着李承乾来到了当年度化“李荣”的东街,这里是贫民窟。 恶臭的污水沟,让李承乾有些难过,路过的狗子,看起来瘦骨嶙峋,这样的恶兽在皇宫之中是没有的。 几个恶少年路过此地,看见李郸道,像是见着鬼一样。 李郸道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边修理恶少年过。 暗巷里的咳嗽声,以及莫名的咒骂。 这些都给李承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时隔多年,李郸道再次开始“治病救人”。 如同当时自己师父带着自己是从治病救人开始。 李郸道也延续着这一优良传统。 顺着咳嗽声,李郸道带着李承乾来到了一处残破的屋子,给他推开了一扇真实世界的大门。 家徒四壁,只有中间一个火灶坑,上面吊着一个陶锅。 一个佝偻老妇趴着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吹着火苗,火焰燃尽,忘记添柴了,有些生不起来了,如果不生活造饭的话,那今天只能饿着一顿了。 李郸道对着李承乾道:“去帮帮她。” 李承乾皱着眉头,不过还是上前,帮着老妇人生火。 只是他也没生过火,越帮越忙,甚至开始有些急躁了。 九一八 体验生活 佝偻老妇,看着小孩帮倒忙,也不恼,反而彻底交给李承乾,慢慢悠悠站起来,到里面给拿着一包炒豆出来。 笑着要给李承乾吃,眼睛越看越欢喜,好像在看自己的孙儿一般。 李承乾还在和生火做斗争,李郸道却开口道:“这位老人家,贫道是个游方郎中,路过此处,听见咳嗽声,却是要为老人家你诊治一番。” “前些日子也有一个大夫带着几个弟子来,瞧着我这,都没什么话说,你都不如他年长,只怕治不了。” 却是笑笑:“我这是老病,是穷病,哪里能治呢?” 李承乾的小脸已经咩黑,手上也是脏兮兮的,吹气,吹的腮帮子都疼了,但是火还是熄灭了,此时正在气鼓鼓。 听着老人家如此说,不免想到之前那些老儒天天说,苍生疾苦,要仁,要爱民。 但到底如何一个苍生疾苦,自小吃穿不愁的李承乾却是没有感受到。 反而越说,越有些烦了。只是做为太子的修养,喜怒不形于色,那些老儒,还以为自己教得很好呢。 此时却仔细的听着。 “老人家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有啊,我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呢!”老人家开口。 “那为什么没人帮你生活呢?”李承乾迫不及待问道。 老人家沉默。 “他们自己过得也不算好,我还能走得动,一些小事,没必要拖累他们。” “这是什么道理?”李承乾道:“父母养育子女,子女供养父母,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是什么天经地义?”老妇人道:“先把自己过好,才是天经地义的,别怪我生得他们来世上受苦,我的功德便达到了。” 李郸道给老人家把把脉,刚刚望闻问已经完成了,只差切了。 别看咳嗽,佝偻,但脉搏韧而有力,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年级大了,气血干枯,拖累五脏。 渡了一丝真炁,填补骨髓,李郸道点点头:“却还是要开药”。 却是笑道:“老人家,我送一场富贵,你要不要?” 佝偻老妇摇摇头:“我都这把年纪了,你便别哄我了。” 李郸道看着李承乾尝试用火镰生火,不由笑道:“开了窍了。” 等着李承乾将火生起,李郸道抓了一把粟米,煮了一锅粥,粥生香气,李郸道给老妇人盛了一碗,李承乾则是自己添。 粟米粥没有什么滋味,但是经过李郸道之手,便化腐朽为神奇。 佝偻老妇吃了几口,便觉得胃口大开,力气也足了。 当下便知道是遇到了神仙。 正要问李郸道名姓,李郸道却拉着李承乾走了。 等着李郸道走了,老妇人便也不佝偻了,而自家原本放米的缸,此时却已经满了。 “鳏寡孤独,废疾者。” 李郸道将会带着李承乾一一去体验,刚刚那个只是开胃菜。 只是倒也不必一日看完,总得消化消化,思考思考。 给李承乾送回皇宫,吩咐道:“明日自己到玄武门口等贫道来接你。” 李承乾狠狠点头。 只是一进皇宫,立马又摆出太子架子来。 李承乾一回来,李世民便招着李承乾去问功课了,看看李郸道带着他的太子去干嘛了,到底靠谱不靠谱,可不能让他养废了。 谷挓 结果一问,只是带着体验民生去了,没带着去道观讲什么修仙之类的,或者传递“老庄思想”,却是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父皇,儿臣明天真的要在玄武门等着他吗?” “他让你去便去,只是其他老师的功课也不能落下。” 李承乾可不止李郸道一个老师。 “好。”李承乾有些高兴,但是不能显露出来。 …… 第二日,李承乾早早来到玄武门,结果等了一个时辰,李郸道还没来,不由得有些失望。 小黄门都劝着离开,李郸道才来接李承乾:“今天带着你去干活。” “干什么活?”李承乾好奇问道:“如果是生火的话,我肯定能行,我昨天回去问了好多人生火的办法。” “仅仅只问了生火吗?”李郸道笑笑。 李承乾低着头。 李郸道并不在意,拉着李承乾来到一处大院。 这里大院住着的都是战争遗孀,孤儿寡母几个,如今在帮着李戚氏做一些“缫丝”的活。 李郸道便带着李承乾给她们帮忙。 “你可知道缫丝多久能够织成一匹布?”李郸道问着李承乾。 “你身上的绫罗绸缎,是怎么做成的?” 李承乾摇摇头:“应该是尚衣局做的吧。” “带着这个娃娃缕麻缫丝,做多少活,给多少钱,按件记功。”李郸道说完便走。 “好嘞!”一个女工笑笑眯眯道:“小弟弟,很简单的,我教教你。” 可怜李承乾哪里干过缕麻缫丝的活,很快手上便被麻线弄出了水泡,但是干活的速度不如普通女工的三分之一,这还是李承乾十分要强的结果。 干了大概两刻钟,李承乾便偷懒不干活了。 四处跑动,看别人沤麻,被沤池水差点臭晕过去,还摸了摸麻叶,结果差点疼晕过去,还好女工会土办法,帮他消了肿痛,又挑了水泡。 等着两个时辰后,李郸道回来看,李承乾才做了一点点工,换算酬薪,不过两个钱。 拿着两个钱,李郸道带着李承乾来了粮店。 此时粮食依然有快三四百文一斗,两文钱,不过半碗带壳的谷子。 李郸道让李承乾带回去,等着明天还在玄武门口等自己。 但是李承乾此时已经有点不想出来了,因为李郸道要他干粗活。 宫里只有粗使仆妇才会干的活,这是李承乾身边的小黄门告诉李承乾的。 太子身份尊贵,怎么能干这些脏活累活呢? 但第三天是李承乾还是乖乖在玄武门口等着李郸道。 这回李郸道带着李承乾把昨天赚的那点粮食用舂米臼给舂出来。 舂米可是一件体力活,李承乾还想要偷懒。 但是今天中午饭,李郸道便是用李承乾舂出来的米做的。 “这便叫吃糠咽菜?”感受着嗓子眼快被谷壳划烂,李承乾不由得发出:真难!的感想。 九一九 罗刹地母 李郸道悠闲悠闲的调教着李承乾。 另一边,镇元子却已经来到了吐蕃国。 镇元子在西域小国立下“万寿山五庄观”道场,以补天,填地,损人,炼真,四法合一,炼出了“天地之灵根。” 天地之灵根,源源不断汇聚天地间的造化,凝炼一口“先天元炁”,生出“人参果”来。 但是自人参果种出,这个西域小国便再也没有一男半女再出生了,或是根本怀不上,或是怀上了,但很快便流产了。 如今只有老死的,未见新生的,已经数年有余,小国百姓或者搬走,或者逃离,如今已经国之不国,万里荒芜。 唯有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领着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在此修道。 镇元子得道之后,便欲要“洗白”,曾经在东海万宝大会上,上三岛十洲,请人品尝仙果,又讲述“地仙大道”,却不是驻地神仙,也不是大地游仙,而是“不飞升”的修行之法。 但东海之战,镇元子一眼就认出李郸道所施展法门,乃是自己的“补天之法”,但已经和自己所走十分不同。 镇元子曾经四处留下此魔功,就是为了让别人为自己收集造化,其中佼佼者应该是南极老人,虽然镇元子有些不屑于他,认为南极老人没有得到自己的精髓,属于“左道旁门”。 镇元子的来历,前文也有说,可算是“老子”的师弟,当年一同在常子门下学习。 但是老子开创了天仙大道,总结了古之列仙的修行方式,并且自悟“天道”。 镇元子以为是常子徇私,并未将真传给自己,且与老子,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得了灵山十巫的“禁忌”研究成果,开始了自己的“补天之道”,并且要另辟一道,不在天仙道之下。 但是灵山十巫的研究本来就是不全的,镇元子更是心凶狭隘,越想“损有余”而补“不足”,就越陷入魔道。 直到前几年,才阴差阳错,炼出了天地灵根,人参果树。 而南极老人和镇元子的区别在于,南极老人,认为“人”才是天,补天就补人,因此执着于“完美容器”。 也就是人工制作出和先天神只一般无二的肉身,然后取而代之。 镇元子见着李郸道的“补天之法”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便引之为“道敌”。 只是那日东海之战,极多人聚着一起,镇元子又是一心要“洗白”,这才没有擅动。 但始终还是按耐不住,去寻了大地魔罗刹女。 南极老人比镇元子更早和李郸道打交道,却是比镇元子更早一步。 也是想和大地魔罗刹女联手。 大地魔罗刹女也是属于“先天神只”之流,只不过是属于“魔神”。和女娲倒也有些渊源。 上古之时,有“女娲十肠”,《山海经·大荒西经》云: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 这十神,乃是人身有着像肠子一样的尾巴的神只。 十神乃是象征着“原始生命崇拜”的神只。 但也属于“凶神”。 甚至可能也是“灵山十巫”造神的杰作。 此十肠神陨落之地,便在如今吐蕃,准确来说是在“灵山”附近。 灵山不是西天如来的灵山,而是灵山十巫的灵山。 谷骟 准确来说,应该在“冈仁波齐峰”附近。 女娲十肠陨落之后,其各自一部分先天神只的本质,和怨气,煞气,与大地相结合,生出了一尊人身蛇尾的大地魔罗刹女。 大地魔罗刹女很早便已经苏醒,但是如今法则已经改变,不再是山海经时代的环境了,因此蜗居起来,招兵买马,打算搞一波大的。 之前蛤蟆老母的一部分蛤蟆子孙,便投靠了这位大地魔罗刹女。 还有被李郸道门人弟子追杀的飞天蜈蚣,也投奔了大地魔罗刹女。 甚至更早之时,黄鬼,赤鬼,蝗虫老母,都提及过这位大地摩罗刹女。 镇元子一来到“魔罗寺”,便有妖魔将镇元子拦下:“你是何人?” 这两个妖魔一个是蝙蝠得道,一个是猕猴得道。 都修为不差,少说有千年道行,在外面都是一方妖王的角色,竟然在此摩罗寺只是看门的绝色。 这让镇元子感觉来对地方了。 “贫道万寿山五庄观,地仙祖师镇元子。” “祖师?” 那两个妖魔或许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当下十分敬重:“可是来投奔俺们娘娘来的?待俺前去禀报。” 摩罗寺乃是外面是寺,里面是洞,大地摩罗刹女便在山洞最里面修行,吞吐大地浊气。 只见她浑身漆黑,三目四臂,人身蛇尾,头发都是一条条蟒蛇一般。 又赤身裸体,浑然不知羞耻礼仪,似乎又有着“母性”的神辉。 一头雪山白牛被五花大绑,落着大地魔罗刹女身边。 蝙蝠精小心翼翼开口:“娘娘,外面来了一个自称祖师的,要来拜见娘娘。” 大地摩罗刹女没有张口,但是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似大地共鸣一般:“让他进来。” 镇元子这才入了魔罗寺。 一路看着壁画,都是讲着摩罗刹女的神话故事,甚至涉及到了吐蕃的“人种”起源。 和“女娲造人”的神话有些重合,但又有些不同。 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其掌握的是“生育”的力量。 到了静寺,直面大地摩罗刹女的先天神只之躯,镇元子也不禁感叹:“好一尊先天魔神。” “贫道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子,见过摩罗地母。” “呵呵,本座知道你,褫夺大地造化的窃贼,欲和本座争夺大地权柄的练气士。”摩罗刹女浑然不给镇元子面子。 “你找本座何事?” “不知地母娘娘是否有意中原大地权柄?何苦自缚于此苦寒之地?”镇元子不先说明自己来意,反而试探大地摩罗刹女。 罗刹女冷笑道:“怎么?你也是来借刀杀人的?本座乃是大地意识的化身,大地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本座的眼睛,镇元子,你不是第一个来劝本座这么做的人。” 九二零 李荣地仙 “那地母听过这么多,可有什么打算?” “关门闭府,清修避劫。” 罗刹地母道:“本尊诞生,本来就多有劫难,如今功未完满,就出去招摇过市,成为你们这些人的先手,当真以为本座没有智慧,不通计谋吗?” 镇元子道:“只怕躲劫一时,渡劫一世。” “贫道倒是有一法门。” “不必言说,不必言说!”大地魔罗地母八只手臂分别结印,竟然在修行佛法。 那一屁股坐着雪山大白牛处,成欢喜相。 镇元子无奈,只得道:“贫道却也无恶意,不过既然娘娘无此打算,又何必招兵买马?贫道也就不多言说了。” “但只一人,必定会是娘娘命中劫数所在,那便是李郸道。” 李郸道一被人提及名字,立马便有所感应,只是十二因缘被人隔绝,不能通过宿命因果查看是何人谈及自己。 此时正带着李承乾在大唐天医院种着药材呢,当下也没理会这个。 魔罗刹地母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到李郸道了,佛门的龙树菩萨要渡她成佛,但是被她拒绝了,龙树菩萨便说摩罗刹地母会被李郸道所封印。 前段日子又来一个修行补天之道,灵山十巫之法的邪魔,也是如此说的。 今天又来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竟然还这么说。 一人二人,三人便成虎了,饶是摩罗刹女这样的先天神圣,也不免怀疑起来。 只是并没有叫住镇元子,而是自己沉思起来。 只是被大地魔罗刹女强坐的雪山白牛,也就是牛头菩萨,被迫接受了大量浊阴魔气,反而将自身元精吐哺于大地魔罗刹女。 “魔女,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 “你不与我交合,那我就要去害人,你修的菩萨心肠,怎么就对我好不起来?”大地摩罗刹女魔音贯耳。 “当年释迦摩尼都曾经委身于我,你又何必做个贞洁烈男?” 牛头菩萨咬牙切齿,默默运转龙虎丹法,化解源源不断传输而来的地阴浊刹之炁。 而大地摩罗刹女继续修行佛法,保持此姿势,一动不动,不为外物所扰。 而另一边,在十万大山,虎跳峡上,三江并流之处,李荣端坐在那里。 旁边一众师兄弟为其护法。 “大师兄终于要踏出这一步了吗?” “地仙修为没那么好突破吧!” “此处三江水府,元炁充足,我们又布置宗坛,引来仙都清灵仙气,师兄修持十载,也该突破地仙了,毕竟我们掌教真人突破地仙也不过五六年的修持。” 只见李荣面色变幻,前些日子十万大山有龙脉遁过,李荣得了一些气机,便陷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隐隐约约感应到了自己的地魂,正要走勾划冥疾,收拢地魂的路子。 只是地仙之道,劫难重重,李郸道原先突破地仙便是“真我劫”,又叫“灵明难”“二心灾”。 这是内劫,劫自内而向外显现。 而李荣突破地仙,所遇到之劫难,又与李郸道十分不同。 而是“外劫”。 谷腥 准确来说,其选择在十万大山这处还没有完全开化之地突破地仙,或许便只想着迎接“外劫”而成地仙。 此外劫何为,便应着涂山胡氏身上。 万岁狐王修的是尸解仙,每千年一转劫,改换炉顶,以续命再活,如今万寿大劫,如何也渡不过去,临死心生邪念,污了自身灵光智慧,可以说是老糊涂了。 竟然想要用女娇娘娘石胎遗妇之子的命盘来滋养自身的命盘,行欺天瞒寿之事。 但最终还是失败了,身死道不消,自万岁狐王肉身之上,生出一魔怪,乃是九世夺舍所积累的怨气所化,如今万岁狐王一死,便立马滋生出来。 要夺舍狐族圣子,但见一块玲珑七彩石在圣子脖子上挂着,护其周全,不可被此类阴邪之物所夺舍。 趁着一股邪风,飘飘荡荡,来到了虎跳峡上。 此时李荣正无半点防备,却见那邪魔从李荣脑后风池穴钻入,直奔泥丸宫而去。 李荣一刹那之间,便陷入了幻境之中:“徒儿,为师教你的法门,学得如何了?” “师父?您怎么来了?”李荣一看是李郸道,立马回应道。 而在长安,李郸道再次皱眉:“直呼我名字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人变成我的样子?难道不知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吗?此间世上,只有“我”才是真的。” 当下再次推算,一推算不要紧,竟然发现自己玄真道气运大涨,心池莲花之中,代表诸多弟子的莲花,原先都只是虚影,现在竟然有一朵要涅盘重生,升品了。 化虚形为实相。 “李荣要成地仙了。”李郸道推导出结论。 “变成我的模样去考验我的弟子,未免有些不厚道吧。”李郸道却也不干涉李荣渡劫成就地仙。 只是发现了另外一个金饽饽,狐族圣子。 当年千狐祭祀,望夫石裂,诞下这狐族圣子,李郸道可是在旁边看着的,孙真人亲自给望夫石扎的针。 只是这个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啊。 “把他拐走,希望胡三不要暴跳如雷。” 李郸道分出一道化身前往十万大山解决此事,真身却在调教完李承乾后,在家中逗弄自家弟弟羊屎蛋。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李郸道给羊屎蛋做“幼教”,开局就卷死其他小孩。 羊屎蛋非常聪明,听得津津有味。 也有可能是李郸道声音好听,像是催眠摇篮曲。 而在皇宫之中,长孙皇后检查李承乾的功课,发现这孩子竟然满手是茧子:“太子好些天没来找我了,怎么?是开始跟着皇帝习武了吗?” “母后,我也有习武。” “手上这些茧子,是怎么弄的?” “这两天跟着师父下地干活了。”李承乾道。 长孙皇后点点头:“天子尚且亲耕,你作为太子,确实要知农事。” 随后便没问了。 这反而把李承乾给憋坏了,正打算你问,然后给你露两手呢。 九二一 九尾祥瑞 长孙皇后没有干涉太子由谁教导的问题。 但是其他人有啊。 比如太子少保,萧瑀。也就是那个坚定的佛门卫道士,前隋皇后的弟弟,如今的丞相,虽然不得李世民喜欢,但也找不到什么毛病给他贬下去。 上次被反佛斗士傅奕打了之后,李世民便给萧瑀加封了这个官职。 如今已经公然在朝堂上,带领党系,上奏李世民,太子国本,不应该有一个道士当老师。 但李郸道浑然不把萧瑀放着眼里,虽然是丞相,佛法也有些,但已经没了什么势。 依然带着李承乾四处转悠。 而另一边,李郸道分出的化身来到十万大山,如今万岁狐王不在,胡三又不在此地,涂山秘境内部空虚,李郸道轻而易举的便借着胡三给的“令牌”,进入了涂山福地洞天之内。 涂山洞天福地之内,确实很像是江南风光,大量大量的山,山被开垦成了梯田。 在山脚之处,土家楼寨一般的建筑聚结在一起。 大量狐狸生活在这里,他们就像是人类社会一般,在此分为不同角色。 万岁狐王则是“皇帝”。 而下面的大量普通狐族除却比外界野狐多了“文明”之外,自由之处,尚且不如外面野狐。 涂山福地洞天,并不算很大,但也有三府之地,而且看起来十分富饶。 李郸道刚刚看到的梯田,土楼,都只是洞天福地边缘,属于“乡下地方”。 如今到了里面,只见雕梁画栋,真有些“十二楼五城”的感觉了。 “洞天福地是外景,如此涂山洞天福地,是谁在此布置?万岁狐王?”林着明感受得到,这处洞天福地经营起码数千年,才能有如此文明发展。 乍一看,这大街上许多人,但仔细一些,便会发现其脑袋上的狐狸耳朵,屁股后面的狐狸尾巴。 而没有化形的狐狸,也在大街上嬉戏打闹,跑来跑去。 路口随时可以看见一个“狐狸石像”,上面住着的是“狐魅”,也就是只剩下元神,没有肉身,的狐狸。 路边石像里是“狐魅”,但是庙里的却是“狐神”了。 李郸道看着十分有意思。 这里狐族,完全就像是从“部落文明”演化成“封建社会”,过度十分自然。 李郸道甚至看见路边有卖“史书”的。 是狐族史官所记载。 而狐族所用文字,和人族所用文字又十分不同,用的乃是“虫鸟文字”。 好在李郸道看得懂虫鸟文。 发现狐族和外界交流还是十分多的,甚至许多外界的事情,涂山福地洞天之中也有记载。 其中还有“郭璞”,他也进入了涂山福地洞天,学习过狐族文化,甚至还在涂山呆过十年。 原先泾阳城下也有个“鼠国”,如今看来,不过是过家家,是乡下财主胡打胡闹一般。 又或者鼠国其实也不差,只是给佛门做了脏活给算计得灭国了。 毕竟鼠君还跟着仲山君,胡三,泾河龙君同宴同饮呢。 但总归文明是比不得这处狐狸国度的。 寻到皇宫地界,绕过几个狐狸妃子,李郸道来到了万寿狐王的寝殿。 谷瓦 万岁狐王此时已经变成原形,一只秃毛老狐狸。 而另一头,一块玉石蒲团上面,卧着一头洁白十分,天生九尾的小狐狸,小狐狸胸口,眉心,都有一个月牙形状。 只是身上的气息十分宏大。 九颗天狐内丹,在小狐狸身边,被摆成“北斗状”。 只是此时这些内丹之中先天精炁,都随着小狐狸一呼一吸,进入了其体内。 又小狐狸的呼吸,又暗中和整天涂山洞天的呼吸相互联系,竟然有“天地与我唯一”之感。 这正是大禹遗腹子,女娇娘娘所化望夫石中所诞生的狐族圣子。 “好个天地所钟,气运之子,福德加身,本身就是祥瑞。” 九尾狐为祥瑞。 但是李郸道也不是没见过九尾狐,像是胡三这种,根本就不属于祥瑞。 只有面前这位,才可象征祥瑞。 九个尾巴,分别有着先天秘文。 代表着多子多孙,福,禄,寿,贤德,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而大禹治水留下的福荫,淡淡显化,夏朝遗留的王朝气运将其庇护。 李郸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兽”。 就连着自己见了,都有种心神摇曳,仿佛被勾魂夺魄,想要狠狠“rua”它一下。 不过李郸道很快就清醒过来:“如今,既然被贫道所遇,那便是有缘。” 那九粒天狐内丹是万岁狐王九世所修道行所化。 李郸道直接摄取来,将其用九转金丹法抟炼,取其精髓,去其糟粕,其精华炼入狐族圣子体内,糟粕炼入之前南海龙王送给李郸道变化成的忽悠悠的一颗千年明珠之中。 说是糟粕,其实不太算,毕竟李郸道抽取完先天之炁后,此九枚内丹依然可以增加任何一只狐狸数百年道行。 这些东西炼入宝珠之中之后,便成了一颗“天狐宝珠”,有欺世迷幻之功。 将这枚宝珠打入小狐狸眉心,并在宝珠内部留下一卷《太玄天书》。 李郸道却改变主意并没有将这小狐狸带了出去。 不过已经定下缘法,日后其修炼太玄天书,便是李郸道的弟子门生。 李郸道这一手,还是跟南极老人学的。 做好这些,李郸道又在涂山福地洞天游历一会,等着李荣差不多渡劫渡到要紧关头,这才出了涂山洞天。 而李郸道来到虎跳峡之时,李荣的面色已经变幻不定,其真炁也开始逆行,有一些走火入魔的感觉。 同时身上竟然生出“白毛”,正是自万岁狐王死后肉身之中诞生的邪物作怪。 见着李郸道来,其他弟子纷纷行礼:“掌教真人!” “不错不错,这里建设得不错,算你们一功。”李郸道对着这些弟子十分满意。 随后开口道:“贫道在麻姑山炼制了一些剑丸,藏着各处灵窍处,你们各凭缘法,说不得可以取得。” “多谢掌教真人!”沈巍几人听着剑丸便十分兴致勃勃。 而李郸道看着李荣渡劫,此劫外人帮了,对齐未来道途也有影响,因此非到性命关头,李郸道并不会出手。 九二二 开设别府 只见那幻形魔怪见着自己变幻模样的正主就在旁边,便有些骑虎难下。 而李郸道的声音也透过幻术传递到了李荣耳朵里。 说是不帮,其实还是有所助力,但是这些又算不上实质性的帮助。 李荣看着眼前这个指导自己大药冲关的师父,说是要助自己成就独一无二的至尊根基。 但是面容却看着越发陌生,而隐隐约约又听见真正李郸道的声音,当下心生疑惑。 生了疑惑,警惕性便拉高,真炁不再跟着那幻行妖魔运转。 而那妖魔再难变化李郸道模样,因为李郸道直接下了“覆面咒”,将自身真实模样隐去,那魔怪再难维持。 终于化作一九尾怨煞,暴力冲刷李荣泥丸宫中元神。 只见怨煞衰败病疫等诸多恶意侵袭。 而李荣元神端坐,身上分出些许清光,一朵青莲护命。 “天遁剑炁”。 一道代表“毅力”的无形剑炁,自李荣心灵之中诞生。 将外魔斩杀,同样被斩杀的也有李荣的内魔。 魔头虽然被杀,但诸多怨煞之炁并没有被化解,反而将李荣化作寄宿的宿主。 但这一劫勉强也算过去了,李荣顺理成章的修成了地仙。 地魂归位,与人魂抟炼一体,开始慢慢阳化。 “弟子李荣多谢师尊护法!”李荣一醒来,立马给李郸道行礼。 “不必多礼。” 李郸道感慨:“如今我玄真道门下,你是第一个修成地仙的,不愧是大师兄,如今你是想要回到麻姑山玄真道,贫道让你做二代掌教,替贫道管玄真道事。” “还是打算就在此地,以此三江水府培育内景外景,开立玄真别府,另立道统?” 李荣直接道:“弟子无德,不敢窃居二代掌教之位,但请尊师同意弟子在此开立别府,光我玄真道统。” 李郸道点点头:“人各有志,如今你也算出事,大道自求,贫道也教不了你什么。” “既然你要开府立派,做师父的也要给你准备些家当才是。” 当下将东海水晶宫收罗的宝物,挑出几件稍微炼制一番。 其中炼出宝印一方,上书《太玄敕命》,送与李荣镇压气运。 将炼制上宝沁钉耙剩下的一些余料炼制了一把太玄法剑,送给李荣护道。 又有太玄少阳尺一把,用以炼魔。 太玄照形镜一枚,用以辨明奸邪。 剑镜尺印,四件套算是齐活。 李荣跪接宝物,从李郸道手中得道“太玄”正统法脉传承。 此后太玄箓文体系,李荣所立门派也能用。 其他弟子纷纷上前恭喜,同时生出心思:“同门师兄弟太卷了,大师兄都放弃了玄真道掌门之位,我们这些天资不强的,只怕更没有机会了,不若修到地仙,寻一处灵山道场,洞天福地之中,开辟别府,称宗道祖。” 李郸道如何不知道他们想什么,但开枝散叶是好处,便没有出言阻止。 反而在此讲道,李荣刚刚成就地仙,许多经验,关窍还是懵懂的,如何元神阳化,如何修炼内丹,如何抟炼胸中五气,都不是十分明了。 而其他弟子在此旁听,也大有裨益。 谷抋 另一边,狐族圣子醒来,看着万岁狐王已经死了,天真烂漫的狐族圣子立马跑着外面。 很快涂山洞天之中,整个涂山狐国举国发丧,原本在外面搞事情的胡三不得不回来主持万岁狐王的丧事。 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胡三按照资格身份,都比不得狐族圣子,便扶持幼主坐上狐王宝座,自己当了这个“摄政王”。 而万岁狐王的时代也彻底过去,划了一个句号。 …… 而在洛阳之地,洛水之中,甄洛傻傻的看着李郸道的那颗“真心”。 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他已经到达太上忘情的境界了?为何我在里面一点都没有看到我自己?” 肾神李郸道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姑娘实在不行钻进去看看呗。” 此时白素贞产生了“学人”的想法,跑到洛阳大街上去了,并不在水府。 但是丫丫却带着“冀州鼎”来到了洛水河畔。 “哥哥叫我来这走走,找到洛河水府,将这大宝贝归还原位,却不知道水府主人是不是我的未来嫂子,我得看看。” 当下运转胎化易形,化作一个小妖怪进入洛河,打探消息去了。 而本体还在长安的李郸道,此时正在推算不死药的炼制程序,以及自己剩下的几道劫难,到底如何平安度过。 另外简直给皇帝李世民带孩子了。 李承乾此时正在跟着一个老人家下棋,李郸道带着他左右便是在四个大街上转,他也自来熟,很快便和男女老少打成一片。 还交了不少朋友,比如这个忘年交。 如今李承乾最快活的时候便是跟着李郸道出来的时候了。 反而宫里的各种师父,教的东西,让李承乾单纯觉得是“政治任务”。 下完了棋,李承乾眉飞色舞:“表哥,我们今天去哪玩?哦不,去哪学习?” “表哥?”李郸道不知道为什么李承乾这么叫自己,但也没有阻止。 随手掐算了一下:“今天带你去菜市口看杀头。” 李承乾“啊”的一声,表示不敢置信。 宫中多阴私,勾心斗角,但是李承乾贵为太子,又没有足疾,母亲又是长孙皇后,自然没有见过这些“杀头”。 如今李郸道带着他去看,只见手起刀落,血溅三尺,人头落地之后还眨眼睛。 将李承乾下了一跳,小小年纪,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可怕吗?”李郸道问道。 李承乾都被吓傻了。 李郸道将他拉回神来:“所有杀头的事情,都是你父皇亲自朱批,你认为有没有冤假错案的?” “我不知道。” “那就去查他们的卷宗。”李郸道开口道:“今天教你的是正义和刑律,你既然看了杀头,那便应该有所感悟,等伱看了卷宗,写一份五百字左右的心得给我。” …… 本来表哥你的课我是最喜欢的,现在不是了。 李郸道也不想带孩子看血腥恐怖的东西,但这个王朝真实的每一面,都是李郸道想要他去看,去经历的。 九二三 猴神化身? 林着明这化身,传了李荣正法。 便打算离去,不过见了从石头里崩出来的狐族圣子,便想起来自己那还有一只先天道体的化形而成的灵明石猴,还未曾教导。 当下往着张家界而去。 那灵明石猴,乃是李郸道成就地仙之时,借住众仙真的力量,将二十四件残破的脏器,拼接而成的一尊道体,运用了先天五行宝物。 其中还少不得南极老人提前做好的准备。 这二十四件残破脏器,都是本门弟子体内最为厉害的一件,如仓颉重瞳的耀华…… 只是无有魂灵性光,在经过天然数年孕育,又得了白猿仙翁的一口仙气,化形成了一“金丝猴”。 如今正无忧无虑在那张家界嬉戏玩耍,因先天道体,虽然呼吸了凡俗之炁,却也只是璞玉裹着一层石皮,并不影响其天资。 李郸道赶到张家界后,便遇到了袁公。 只见袁公正在吃桃,吃完之后种在原先桃花源处,这正是李郸道从昆仑山上带回来的仙桃。 东海大战之后,李郸道便给了袁公几个。 袁公心心念念不知道多少岁月,如今吃到了,反而没有那么多执念,只是依然喜欢栽种桃树。 见着李郸道便笑道:“掌门如今处理完东海之事,倒是一身轻松,都有闲心到我这里转转。” 李郸道被张家界风景所熏陶,不由得心神放下:“哪里能轻松下来?” 随后开口道:“左右不过是有事才来,哪里是雅兴?倒是不如袁公你自在。” “哪里自在,我们猿类,看似驰骋自由,但其实得的只是小自在,不得大解脱。” 李郸道笑笑:“我尚且不得大自在呢。” 又问道:“那先天道体如何了?” “如今已经成了猴中之王了,在一处瀑布崖下,倒也不归天管,不拘地束。” 李郸道点点头:“既然如此,也该学些本事了。” 袁公笑道:“怎么,掌教要收他为弟子?” “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一起教了吧。” 林着明道:“你且出题试他一试,不要透露我的存在,让他访仙山,拜名越,寻洞府。” 袁公点点头:“这是自然。” 随后又论道:“前些日子,有个和尚访我,说我有数世佛缘,是猕猴神根性所化,我虽然将他赶走,却也觉得阴魂不散,仔细厘算,只怕有一劫。” “你是黄帝时期便得道的古猿,怎么可能是猕猴神所化?”李郸道嗤笑道:“佛门言此一套转世一套着实可笑。” 猕猴神便是天竺猴神哈奴曼,拥有四张脸和八只手。据说代表了婆罗门的四种姓。 “那和尚说,猴神四面八臂,故一分为四,分别代表四大瑜伽。” 佛门之后,也吸收了“猴子”为佛教护法神的地位,甚至有神话,猴子与魔女交媾而生人,其中猴子代表的是人性之中的“四有”,而魔女代表人性之中的恶。 李郸道第一时间想到了:“混世四猴。” 但四猴,也是小说家自创,在中原之中的猴王形象,一是白猿,也就袁公,二是水猿无支祁,乃是上古便有的淮河之神,再便是后来兴起的小说,比如《南游记》《西游记》。 不过既然若论古老,袁公以及无支祁确实比得所谓的猴神哈奴曼要久远,要投胎中土,也该是汉朝以后的事情了。 也就是佛法开始东传的时候。 李郸道因此开口道:“那和尚胡说八道,你既然是九天玄女的徒弟,便是正统玄门,怎么和胡猴扯着关系了?” “不过倒是要小心一些佛门的阴私暗算。”李郸道便将那大圣国师王菩萨炼化无支祁做为自身“明王法相”的事情跟着袁公道:“只怕袁公要小心,也被那什么猴神哈奴曼,炼做了自身护法明王。” “我道怎么有些不安,似乎是有劫数,被那和尚说完之后,倒成了一桩心事,原来还有这么一关窍。”袁公十分愤怒。 李郸道开口问道:“只怕他已经在你身上下了什么秘咒,渐渐要同化你的思想,疑神疑鬼,以为自己真的是他的化身,他便好出手将你炼化。” 李郸道问道:“那和尚长什么样?” “是个胡僧,但是并不剃发,一身红袍,十分高大魁梧。”袁公想要用显影之法,但是却怎么也显现不出来正面,只有一个背面。 但只这一个背面,就被李郸道看出端倪来了。 “原来是他。” “怎么?掌教认识这个胡僧?”袁公问道。 李郸道点点头,随后回忆道:“武德二年之时,佛门欲度过泾河,渭河,灞水,三河交汇之处,进入长安,其中有数位菩萨级别的人物。” “但是为苏玄朗,岐晖子,张烈等人所阻。” “其中又几个胡僧,藏匿水下,欲潜行偷渡,被张烈弯弓射下。” “只是其中一个并未浮出水面,被我与木椿子,误打误撞给钓了起来,我因一念心善,又从未杀过人,便没有结果了他,只把他留着原地。”李郸道开口道:“不想竟然是如此厉害之胡僧。” 李郸道开口道:“这里也有贫道的过错,袁公放心,此事贫道定会处理的。” 随后又给袁公检查身体,在元神上,果然发现了三根金色猴毛。 将此三根猴毛取出,李郸道便开始推算。 但那人身上竟然也有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子,李郸道的推算只能看见一片朦胧。 而另一边,那胡僧微微一抬头:“阿弥陀佛。” 竟然在吐蕃国境内,佛门在吐蕃国传播佛法,既然不能传入中原之后将中原同化,那就将中原来包围。 吐蕃,尼泊尔,蒙古……这一带可以说,都有“佛教”,且都是神权高于王权,各自又有活佛……僧人地位等同于官员…… 而此胡僧,在吐蕃国内,便是为了将吐蕃化作“佛国”,另外,也是为了大地魔罗刹女而来,如果能将其度化入佛门,只怕有不可思议之殊胜功德。 胡僧不再理会这些,依然在吐蕃诸部落之间传教。 九二四 太玄度厄府 胡僧有阻断佛门宿命通的手段,李郸道便用着伏羲法,用先天八卦来推衍。 李郸道可是专门学过这个的,只是佛门的十二因缘,宿命通用得十分顺手,这才用着。 如今得了那胡僧一道背影,再用先天八卦推衍,便再难被那胡僧身上的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子所阻隔了。 “果然是猴神哈奴曼在东土的化身。” 李郸道稍微推衍一会便已经知道了情况。 而且还能推衍得到他身在何处,正是在吐蕃。 李郸道暂时还没有往吐蕃去的想法,便是李唐境内,李郸道都难说能“证大道”,更别说吐蕃。 虽然有个“自古以来”,但是打下来也没什么精力去维持,古代王朝,如果说“不能种地”,那便是苦寒之地。 如果是放牧的话,说实话,汉人没点这项天赋,天赋点的都是“种田”。 所以,这应该属于“外交”领域。 而那边还有个大地魔罗刹女,镇元子,甚至吐蕃密宗,李郸道实在没心思往那掺和。 等着李二自己去解决。 李郸道只是稍微隔空警告了一下那个胡猴。 跟着袁公说明情况,袁公便放心不少,又仔细看了看从自身元神之处取出的三根金色猴毛。 袁公开口道:“佛门手段果然防不胜防。” 李郸道开口道:“其实是你对佛门手段了解不深,但若了解深了,又忍不住去学,反而遂了他的意。” 袁公听了便笑:“怎么像是牛皮藓一样?” 李郸道想想:“我且传你一门外道佛门之法,此法传自老君,你且分出一道念头,炼制一件佛器,以后以此相制,便可克制其他和尚的佛法。” 说罢便将那三根金色猴毛以佛门法力相炼,化作三根金针。 三根金针落在袁公身上,隐做三根毫毛。 同时一股佛性由内而外散发开来。 袁公十分好奇:“外道佛门便是将佛法以器皿相承吗?” “对也不对。”李郸道开口道:“只能说是寄托,但修还是自己修,只是避免和自身原本道门元神冲突,斑驳了阳神。” “这不就是第二元神之法吗?”袁公笑道:“可以化出一个佛门化身来吗?” “也可以。” 袁公将那三根毫毛吹了口气就化作三个身穿袈裟的金丝猴,倒也人模人样。 却是猴性起来,觉得十分好玩。 那三根毫毛收起,袁公便笑嘻嘻。 李郸道看他这个样子,便知道袁公要修成大道,只怕还需要费些时日。 而另一边,大地摩罗刹女,强行和牛头菩萨双修之后,顺口便问道:“你从中原而来可知道那李郸道?” 牛头菩萨此时浑身煞气,只得用龙虎丹法运转,此时听着李郸道的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此前镇元子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当时还以为自己来这里暴露了身份呢。 此时开口道:“那李郸道乃是中原千年难得一见的道子,是太上老君亲传弟子,当世天师,更三教同修,混元一炁,这个魔女在他那里,只怕活不过一日。” “呵呵呵。”大地魔罗刹女冷笑道:“你也不要在这里胡说大话,便是太上老君当年还与我交媾过,更别说他的弟子了。” …… 牛头菩萨彻底无语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你我夫妻一场,自然是要生儿育女了。”大地摩罗刹女摸着自己的肚子:“昨晚你对着我打了个寒战。” …… 牛头菩萨简直要疯,虽然他身份特殊,原先是梵天的坐骑,但自从入了佛教之后,便摒弃了原本身份乃至修为,不想被这疯婆娘一眼看出自己跟脚,非要与自己交媾。 当下有些后悔听李郸道的话了,说在吐蕃有突破内丹成为地仙的机会。 如今一夜被这个婆娘采补七次,泻了真阳,都不清楚这金丹什么时候能够成型。 正想着,那大地魔罗刹女又坐了上来。 “噢哦~”牛头菩萨紧守心神,不敢动念,仿佛在接受这天底下最残酷的刑罚。 且不说牛头菩萨,李荣此时修成地仙,另立别府,为玄真道别支,取名为“太玄度厄府”。 毕竟立派根基在三江水府之处,水官度厄,倒也有此原由,府也是取“水府”之意,李荣虽然开枝散页,却也只是在附近寨子寻了几个愿意修行的少男少女,不过三四个,打算精心教导,不打算学李郸道。 而其他弟子见李荣在此立府,先是帮忙了一些时日,却也纷纷涌出十万大山,有的回麻姑山玄真道去了,要取李郸道炼制的剑丸,毕竟与蜀山的第一次斗剑没有两年了。 有些则是继续游历,打算寻一处人少的灵山道场,学李荣一般,借住福地洞天成就地仙,开府立派。 南方多山,开发的是有不少,但是还有更多宝藏之地,他们若是细细寻觅,不往江西那一片地扎堆,应该还是能寻得到地方的。 而在长安,李世民刚刚派兵阻挠了南下的突厥,此时发了狠心:“三年之内,朕一定要杀了那个毒妇。” 此时天下粮食依然十分紧张,李世民是不愿意动兵的,而是想要学习汉文帝,汉景帝,以黄老治国,恢复民生的。 但是不用兵又不行,一用兵又容易被喷穷兵黩武。实在进退两难。 好在李世民还算有魄力的,咬咬牙,还是挤出了一些钱来打仗。 此时听到捷报,突厥大军已经被拦住,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才问着身边太监:“太子最近在干嘛?” “回禀圣人,太子在查阅卷宗。”太监道。 “这种事情也要太子过问吗?”李世民问道。 原则上太子只需要学会驭人之术便可。这些事情都是小事,让适合做这种事情的人去做就是了。 太监道:“这是李大夫给布置的,听太子身边的人说,李大夫带着太子去菜市口看了大辟之刑。” 李世民一顿:“可是那案子有什么悬疑?” “奴婢不知。” 李世民揉揉眼睛:“也不知道把太子给他教导是对是错?” 九二五 西行初始 李世民还在想着太子的教育问题,但很快又开始了批奏折。 只是这一封,依然还是玄奘的请求通关文牒,前往天竺求取真经的文书。 李世民之前跟他谈过,事实上,李世民有意扶持他做中土佛门扛把子,只要陈玄奘听话,这也是为了帝王权术,对抗日益壮大的道门势力留下的一手闲棋。 但陈玄奘还是执意要走,要离开,这一离开,哪里还能活着回来?如此大唐又损失了一个可用的人才。 但是不放他西去的话,只怕还要不停烦自己。 李世民也想不出个具体的法门,只得再批一个条子“再议”。 随后便不再处理,将其压着另一堆“挂起”的公文。 而此时陈玄奘已经在青龙寺辩论,辩遍和尚无敌手了,唯有八戒和尚才能和陈玄奘互辩一二,但也是败多赢少。 八戒想着李郸道当初说的那句“修行勿取真经”,并将其转告陈玄奘。 却被反驳:“不取真经如何修行?” “假如你修行了,便又是已经取得了真经了。” “你取得了真经,又告诉别人勿取真经,又是什么缘由呢?” 八戒和尚原本熄灭的去西天求取真经的念头终于还是再次兴起了。 “你可确保西天的就是真经吗?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悟道,他的真经哪里取的?佛经上说是上古七佛传授,过去佛渡道,但真的有上古佛吗?” “真经心中悟得?还是说随便一个人悟出的都是真经?人人都是如来是真话还是假话你难道不清楚?” “众生皆可成佛,只是有成佛的资质,但证佛的途径在哪?不修成佛?那你为何没有成佛?我为何没有成佛?”陈玄奘一连串反问将八戒和尚说得哑口无言。 同时也由衷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去西天,求的不是真经,而是真心,成佛的真心,证道的真心,悟真的真心。 李世民不答应,那还等着他的文书做什么? 陈玄奘打算明日就出发西行。再等下去,只怕也很难让那位打压佛门的君主同意自己西行。 陈玄奘西行之意已决,八戒和尚深思熟虑之后,也打算同行。 第二日,陈玄奘将自身的东西准备好,便直接出了长安,八戒和尚随身护持。 而长安城中的僧人听闻陈玄奘要西行求取真经,纷纷表示,自己要加入其中,不少簇拥而行。 陈玄奘是个名僧,自洛阳净土寺出来只后,辩遍大唐名僧,此前几位罗汉,菩萨,纷纷化身考验于他,但都不能将其阻挠,哪怕是将他吞吃了九次。 而八戒竟然青龙寺的主持之位竟然也不要了,跟随着陈玄奘一路西行。 陈玄奘一出长安,李世民便很快知道了,连忙下令,一派人去追,先劝他回来,劝不回就绑回来。 第二命令守关大将,也就是李大亮,看到光头就抓,不给他们出关的机会。 这和尚西行可以,但是万一被突厥抓住了,再把突厥那边的和尚辩论服了,万一被尊为大国师,说不得还把大唐的情报给传出去了。 要知道,现在李世民可是接手的隋末烂摊子,五胡乱华之后的烂摊子,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胡人甚至比汉民多。 可惜被抓回来的和尚倒是挺多,但是没有一个是陈玄奘。 李世民这时候想起李郸道了,把李郸道叫了来:“爱卿啊,这和尚不不识数了,如今突厥未定,大世未安,他就想着跑了,还请爱卿去把他请回来吧。” 李郸道一边检查着李承乾的课后作业,一边道:“抓回来然后呢?把他关押起来?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去吧,留得住人,又留不住心。” 李世民心道:我要的就是他的人,我要他心干嘛? “如果说贫道是这代道门的道子的话,有望证天仙,那他就是佛门的佛子,是有望成佛的。” 李郸道有些自吹自擂了。 “以后百姓拜的佛,是中土的佛,那不好吗?”李郸道开口道:“佛教也不是胡教了,是本土佛宗了。” “他跟我走的不是相同的路数,但是结果是相同的。”李郸道开辟外道大乘辟支佛门的理念和陈玄奘是一样的。 “贫道记得早年贫道放出过吃了陈玄奘的肉可以长生不老的消息。” 李郸道开口道:“那都是武德二年的事情了,终南山地宫安期生大墓的一颗长生不死仙丹闹出多少事情来。” 李世民打了个寒颤:这道人好生狠毒啊。不过还是问道:“那颗仙丹的事情,朕也有所耳闻,如今在何处呢?” “还在陈玄奘的肚子里。”李郸道开口道:“当初泾阳县尉姓陈,将女儿送给泾河龙君做妾,以求得泾河气运,平步青云。” “泾河龙君和佛门相互勾结,派出鼠君挖地洞窃取仙丹。” “后来仙丹无法藏匿,道门和佛门之人在渭水,泾河之畔打了起来,仙丹被藏入陈县尉府上,打入了已经受得龙精的陈县尉的女儿体内,借着妇女生产的血光,污了仙丹灵气,不被道门真人推衍而出。” “陈县尉自己是不知道此事的。”李郸道开口道:“他女儿难产,血滴棺材,本该一尸两命。” 李郸道叹气道:“得亏我路过,生魂出窍,帮其产下一子,也就是陈玄奘。” “产子之后,先丹被婴儿的先天之炁孕育,陈玄奘就这么被佛门分吃了九次。” “但是仙丹非凡丹,开腹取之,难以再见,反而是和陈玄奘本身更加融为一体。” “第一次吃完,七日后重生,第二次吃完,四十九日后重生,而且长大的速度越来越快。” 李郸道已经完全将当年之事推算出来了,并不忌讳的讲给李世民听:“九世已经没,如今正是第十世,他却是个十世纯阳之身,十世供养僧人之好人。” 李郸道笑道:“今第十世,按照九转金丹的法门来说,大药已老,所以他肉体凡胎,反而活了下来。” “但仙丹药性只是隐而不发,其实还在他体内。” 九二六 各有劫难 李世民听着这陈玄奘已经被吃了九世了,有些不敢置信:“人犹能九死而九活?” “圣人会为了长生不死而吃人吗?”李郸道开口问道。 “朕自然不会。”李世民一口咬定。 李郸道心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却道:“可爱百姓如子女的少,视百姓为鱼肉的多。” 说罢又问向李承乾:“你觉得圣人是爱百姓如子女,还是视百姓为鱼肉?” 这把李承乾吓了一跳:大表哥,你是真的敢说啊!你自己成仙了不要紧,你九族还是凡人呐! “父皇自然是爱百姓如子女。”李承乾低眉顺眼的道。 李郸道点点头:“当年成汤江山灭亡之时,箕子便有预感,但是纣王不是可以规劝之人,因此箕子隐去,今圣人善纳,贫道也就有了此逆耳之言。” 又开口道:“还请圣人以魏征为太子之师,换去萧瑀之职。” 好兄弟魏征,贫道给你升官了。 李世民心疑,觉得李郸道在结党营私,但是又没有证据,反而有些举贤不避亲的感觉。 李世民再一想:自己天天被魏征给怼,让自己保持一个完美的圣人形象,如果能纷纷魏征的精力,让太子替自己分担分担压力,让自己也好放松放松,那确实不错。 于是便招了魏征进宫,倒是把陈玄奘的事情给忘了。 和尚哪有太子重要。 而另一边,陈玄奘在众多佛教徒的掩护下,很快便过了关。 只是还是被李大亮给拦住了,李大亮武功卓绝,也会苍龙七宿之功,随军又有几个蜀山派的弟子,乃是太清真人的徒子徒孙。 便在关卡之中,拦截了扮作难民的陈玄奘。 “玄奘大师,陛下请您原路返回。” “此去西行,我意已决。”陈玄奘意志坚定。 李大亮开口道:“出此关外,豺狼虎豹,可不比中土安宁,吃人恶鬼,打草掠民,你这样的细皮嫩肉的和尚,最是他们喜爱的。” “我自有佛法加持,不堕三途,渡人渡鬼,虎豹豺狼见我则退,妖怪精魔,不敢侮我,纵有千难万险,路也只在脚下。” “况且,在贫僧看来,不过两种难,一种是佛祖为考验贫僧发的魔难,渡我成佛,一种是我自内心生出魔障,乃是阻我成佛。” “如此,这些魔难劫数,只不过是我自己,又有何难?” 李大亮被说得哑口无言,但依然不肯放他过去。 但就在这时,关外突厥攻城,李大亮不得不回防,纷乱之际,陈玄奘被一个骑马的胡人掠往关外。 这个胡人将玄奘掠出关外,八戒也为之走散。 但八戒却不着急。 那胡人将玄奘掳走之后,便很快将玄奘带回部落,一路上玄奘只念经。 那胡人便问道:“你不怕吗?” 玄奘开口道:“该害怕的是施主你。” “我有何怕?”胡人冷笑道。 “施主你害怕死后下无间地狱。”玄奘说道。 胡人沉默了。 听着玄奘念经,胡人并没有杀玄奘。 玄奘便自己起来了,要往西走。 胡人骑着马跟着他身后:“和尚,你要去哪?” “贫僧要去西天求取真经。”玄奘拿着一根趁手的木棍。 “西天多远?” “十万八千里或者就是脚下。”玄奘开口道。 胡人嗤笑道:“你可以越过大雪山,那就不必走十万八千里了。” “贫僧有自知之明。” 也不知道跟着玄奘多久,胡人终于认清楚了,这个和尚真的要西行数万里求取真经。 不由得敬佩起来。 当夜里,胡人看着玄奘:如果他真的西行万里,再回去,便将我们诸部落,诸国之间的关系都一清二楚了。 一把匕首从绑腿之中拔出。 陈玄奘盘坐念经,闭着眼睛。 胡人偷偷靠近,正要一匕首结果了这个秃驴。 但听着这些佛经,胡人终究还是退却了,脸色阴晴不定打看着陈玄奘。 第二日一早,陈玄奘继续出发,胡人依然追随着。 夜里胡人再次拔出匕首,但终究没有下手。 如此反复七日,胡人将马匹留下,自己往返回的路上走了。 经过七日的试探,胡人终于确定,这个家伙就是一个虔诚的,一心西行的佛教徒,并不是大唐的探子。 但就是那胡人一走,陈玄奘便拿出纸笔,在经书上绘画自己走的路线,经过的部落,小国。 所见所闻,风土人情。 一路上上不少胡人发现这个僧人一人一马,但是当上前询问,了解到了是要去西天求取真经的大和尚后。 崇拜佛陀的他们便十分崇敬,甚至陈玄奘又多了不少胡人追随者。 只是有的加入,有的离开,终究不是人人都是陈玄奘。 等着越过两了草原到达了大漠之时,便依然还是陈玄奘孤身一人一马。 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漠,陈玄奘依然还是依然决然的闯了进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小僧骑瘦马,万里不知遥。 而在月牙泉处,泾河龙君的龙魂,已经被安排了,李郸道将其打入马胎之中,如今早已经化作了一匹龙马,打算在那里准备好打算出场了。 泾河龙君的剩余价值,也就是一个脚力了,说起来他还算做陈玄奘的“真爹”,毕竟陈县尉的女儿便是感了他的龙精才有孕的。 而还在月牙泉中等着的还有鱼头萨满,九曲流沙,将会是陈玄奘西行路上的第一磨砺。 而另一处,张家界洞天之中,无忧无虑的先天道体,小石猴,也体悟到了“生老病死”,想到了“学仙”。 袁公化作一老猿,指点道:“茫茫大海,必有仙山。” 小猴子就这样带着一颗求道之心下了山。 只是一下山便遇到了百里桃花源,此处桃树无算,对小猴子而言可算是世外桃源。 小猴子吃了个混饱,却没有十分迷恋此地,依然决然踏出了百里桃花源。 见着此景,猿公笑道:“可见道心浑圆,不为外物所扰,在我这个年纪,只怕转头便忘了个干净,在此快活个百八十年,无忧无虑,却也自在。” 而已经赶到此地的袁守诚,却是笑呵呵:“道兄,桃儿还是小贪欲,贫道知人事,且看贫道试他一试。” 九二七 学仙记 袁守诚化作一个砍柴的樵夫,便堵着了石猴出山的路口。 同时唱道:“腰间斧柯,观棋曾朽,修月曾磨。不将连理枝梢锉,无缺钢多。不饶过猿枝鹤窠,惯立尽石涧泥坡。还参破,名缰利锁,云外放怀歌。” 声音洪亮高远,很快就吸引了石猴。 石猴听着歌声:“这定然是个神仙!” 当下连爬带跑的,便到了跟前:“老神仙!老神仙,收我为徒吧。” “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神仙。”袁守诚道:“不过山中樵夫,终日为斗米折腰,算什么神仙?” 石猴抓耳挠腮:“你不是神仙,怎么说些神仙才说的话?” “哈哈,神仙说什么话?神仙已经得了逍遥了,又怎么会说着求逍遥的话?不过消遣罢了。”袁守诚道。 小石猴道:“那您也见过神仙,小的是专门来求仙的,还请引见引见。” “哈哈哈。”袁守诚大笑:“你这猴子,好生功利,你学人都没学会,就想学仙?” “学仙需要先学人么?”猴子抓耳挠腮:“我倒是听说,人也是师法自然而学仙,怎么到了我这里,还要先学人?” “不先学人,不知道理,既不明道理,又怎么学仙?”袁守诚劝道:“你若寻访仙山,若不通人性,不懂做人的道理,便是见到仙人也不见得能抓住仙缘。” 小猴子听闻如此,当下下山去了,寻觅人烟去了。 只是是没见着下山的路,浓雾氤氲,似有黄粱香气。 倒也有些许劫难。 石猴下山,第一个遇到的便是农人,农人见他长得俊,要将其进献给长官。 猴子先天机敏,察觉到伤害之心,很快逃走了。 第一学会了防备之心。 只是猴子连爬带走,行走在闹市之中,又引得好些人嘲笑,于是很快便学会了直立行走。 等着学会自立行走,反而引起许多人注意,耍杂技的戏班子老板便觉得奇货可居,设下陷阱,用新鲜蔬果诱之。 小猴子虽然早有防备,但禽兽之智几何?又怎么比得上人。 被耍猴人抓住之后,又是一翻驯服折磨:“畜牲就是畜牲,还真把自己变成人了。” 挨了打,又被拘束上了锁链,每天在街头巷尾表演一些翻跟头,做算术的事,收上几文钱…… 在这样囚徒般的生活中,小猴子学会了隐忍。 终有一日,耍猴人喝醉,石猴偷了钥匙,打开了锁链。 本来想着拿锁链勒死刷猴人,但是心中最终还是没有被人世间的“恶”给包裹。 却是学会了包容。 拿了衣裳鞋靴,小猴把自己假装成了一个流浪的小孩,倒也走了许多地方。 最后驻足到了一处乡村学堂旁,隔着窗户,听着里面念着书:“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就这么偷听了一段时日,教书先生也发现了他。 石猴本以为先生会赶他走,却不想默许他呆着此处,甚至对着学童道:“连猴子都比你们好学!” 日子渐久,石猴也端坐到了学堂,学会了认字,更学会了狠多道理。 但很快学堂的家长们听说有猴子跟着自家娃娃一起上课,纷纷道:“读书人岂能与禽兽为伍?” 不得已,教书先生对着石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机敏好学的学生了,可惜你我缘分已尽,你走吧。” 石猴斑驳带泪,情感越发丰富,从此学会了感恩,也学会了礼。 再次踏上寻仙的路途,也不知道多久,猴儿学会了开口说话,学会了生火做饭。 有时候进入佛寺,也想要遇到大德高僧,参禅礼佛,但见枯坐的多,讲法的少,便也离去了。 又或者到道观之中,却也只道:“是个灵物。”当做观赏动物看着,纵然开口求仙,也只道法不轻传。 就这么兜兜转转,小猴也变成了大猴,但求仙的目标一直放着心中,并没有放弃。 …… “看我这一试如何?”袁守诚笑道。 “不愧是知人事。”李郸道感叹道:“善恶无端,世事无常有常。” “此不过黄粱幻境,只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袁守诚道:“如此学人,只怕省了他数年功夫。” 李郸道点点头:“只是终究要他自己去体会才好。” 袁守诚便撤了幻境,猴儿正迷茫,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多年前下山那个路口。 当下发觉不对,大呼道:“神仙,神仙!” 然而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得怅然若失,而第一次生出怨恨心:既然考验我,又怎么不见我,害得我好苦啊。 却也重新收拾心情,下了山去了。 虽然幻境中经历许多,但到了尘世间,却又都是新的体验。 “好俊的猴子!”一个农人感叹道。 这让石猴回忆起幻境的经历,开始心生防备。 但农人并没有生出要捕捉的想法。 等着行走街市,却也只是引得些孩子追逐打闹,并没有人嘲笑他不会走路。 因为在人的心中,猴子就是猴子了。 很快幻境之中经历的事情,小猴子又都真实的经历了一遍,但学堂老师并没有让他进学堂。 因为猴性顽劣,怕伤着学生。 小石猴也没有被刷猴人捉住…… 一路真实的颠沛流离,风餐露宿,这回或许是太过现实,这些市井气息而动摇了小石猴的求道之心。 饥饿,孤独,不被理解,乃至于死亡…… “学仙……” 也访过名山,名山无仙,却全是拜仙的人,也访过洞府,洞府之中荒芜幽暗,也不是另一翻天地。 终究到了茫茫大海,乘筏越过汪洋大海,也不过虚妄,一个浪头打下,便落入海中,随着海水飘荡,不知道流落何方。 只是等着再次到了岸上,又是一片桃源,下山之时不被自己留恋的桃林,此时仿佛成了最好的归宿。 石猴走进桃林,大口大口吃着桃子,眼泪也大滴大滴的流。 “还学仙吗?” “不学啦!” 一股释然,放下之后,似乎解脱的石猴缓缓入了梦境。 …… 袁公有些心疼道:“好好一个苗子,你怎么这么折腾他?” 袁守诚也道:“会不会太过分了?” 李郸道却笑道:“这样才好呢,若求仙,便不得仙,如今不求了,反而心中悟得了,没了执念,也便好教了。” 九二八 无分别心 石猴留着此处世外桃源之处,正打算安息下来。 忽然见得一位体态庄严的老修行,只见他坐在莲台,身穿儒袍,头上却是子午簪。 “神仙?”希望死灰复燃,但是又小心翼翼。 只见石猴小心到这神仙般人物跟前,却也怕被驱赶,怕被歧视。 最终还是拜了上去。 “下拜何人?”李郸道眼睛也不睁开便问道。 “弟子张家界无名石猴。” “所为何事?闯我仙山洞府?” “弟子是来学仙的。” “学仙?”李郸道笑笑道:“原来是求下乘之法的,贫道却是不教此类。” “老神仙,我什么都愿意学的,只要您肯教我。”石猴此时已经学人学得了七八分精髓了,知道先抱住大腿先说。 “学仙之人,止步于长生不老,囫囵多些寿数,躲得过三灾,寿与天齐,躲不过烟消云散。” “贫道却是不教,只有学道求真之辈,才收做徒弟。”李郸道开口答道:“你是想学道,便三拜九叩,你若想学仙,便转身离去吧。” “老神仙,学道求真不也是为了飞升成仙吗?”石猴在尘世间也问过不少仙家之事,大多是霞举飞升为终身目标的。 哪里知道到了这里就被李郸道贬得一文不值。 不过还是三拜九叩,对着李郸道一阵磕头:“弟子愚昧,愿意同老神仙求道寻真。” “孺子可教也。”李郸道点点头:“既入我门下,需得知我名号。” “贫道太玄仙翁是也,是道非儒非僧,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在你之前,贫道还有二十几个弟子,其中二十四个,与你有血肉亲缘。” “弟子石中所生,无父无母,怎么还有血肉亲缘?”小石猴十分疑惑。 但李郸道也不解释:“你既然无姓名,又是个猢狲模样,但无了禽兽心,不如去了偏旁部首,姓孙如何?” “至于名字,我这太玄之道,至妙精深,不若便叫孙悟玄吧。” “孙悟玄?”石猴得了名字,十分抓耳挠腮,高兴之极,不禁又泪感涕零:“我有名字啦,祖师,我有名字啦。” 李郸道笑笑,等着他平静下来才道:“此处乃灵台方寸三,斜月三星洞。” 孙悟玄略得道理,不由得道:“可是个心字?” 李郸道点点头:“正是心假香传。” 孙悟玄打了个激灵,发现什么太玄仙翁也不见了。 自己正躺着一颗桃树下打盹睡觉。 “祖师!” “祖师!” 孙悟玄怅然若失:“原来是梦?” “什么是做梦?”李郸道从桃树后面出来:“刚刚你问我什么是寻道求真,如今可有感受?” 孙悟玄深呼一口气,摸摸自己脸蛋:“现在不是做梦吗?” “华南真人发出蝴蝶是我,我是蝴蝶之感慨,便是求真。” “老君阐述,道可道也,非恒道也之论,便是问道。 “伱又如何能确定,贫道是不是你因为太想学仙而幻想出来的一个神仙?”李郸道发出灵魂考问。 孙悟玄当下陷入了沉思,但见李郸道散落成无数蝴蝶,落在桃花深处。 “是梦?” “不是梦。” 孙悟玄悟了:“是心。” “什么心?” “无道心,无佛心,无儒心,是无心。” “无心之人怎么学道?”李郸道又化作一道春风,落着孙悟玄身旁:“是无分别心,不是无心。” 李郸道当初入道之时,便是做了一个梦,如今再渡孙悟玄,却也给了同样一个梦境难题。 “弟子不懂,但愿意追随祖师身边学道。” “不必了,求道悟真只从心中悟得,从来不能从别人处学得。我且教你个金丹诀窍便是。”李郸道开口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本经,你得了诀窍,好自修行罢。” 当下传了经,授了太玄仙箓,李郸道便消失不见。 “祖师!祖师!”孙悟玄再次呼唤,但这次李郸道却没有再次出现。 只留下修行要诀,和一颗求真问道的心。 “好高明的点化手段。”袁公叹道:“听的我都有许多感触。” 李郸道笑道:“其实真实虚幻并没有多重要,我们此方世界,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重演一此,那对于世界之外的人而言,我们是不是一段文字,一段影像呢?重复循环的播放着。” “此时真,总好过一切虚无得好。”袁公道:“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前的事情,谁又记得呢?” 当下也告别李郸道打算前去闭关修行了。 而袁守诚也十分感慨:“贫道也去了。” “去吧,去吧。”李郸道摆摆手:“贫道还要稍微调教调教。” “哈哈哈。” 袁守诚和袁公走后,李郸道便看着孙悟玄修行,同时印证“补天造化”之法。 而另一处,陈玄奘也来到了月牙泉畔,流沙深陷之处。 “马儿,马儿,前面就是绿洲了,我们在那里补给补给。” 然而流沙滚滚,一条白龙张开血盆大口,竟然将陈玄奘的马给吞吃了进去。 陈玄奘又是惊又是怒:“你吃贫僧的马干嘛?” 却见那白龙道:“我是你爹,吃你的马怎么了?” “胡言乱语,贫僧……” 那白龙正是泾河龙君龙魂被李郸道重新塑造所化。 只不过泾河龙君是不大愿意当牛做马的。 而在沙海之中,鱼人萨满看着泾河龙君如此,十分生气,化作一团流沙就向着泾河龙君袭击而去。 “你也别管我。”泾河龙君十分不满:“那李郸道让我在这里,不就是阻他西行的?” 陈玄奘端坐在流沙旁边,却见天空飞过一只大雁,却也在此流沙面前,忽然失去了平衡,垂直坠落下来。 一块石碑露出:“九曲黄河阵,九九曲中藏造化,三三湾内隐风雷。” 碑文下又有小字:鹅毛浮不起。 “阿弥陀佛,这可如何是好?”陈玄奘见此恶地,心中忧愁,不知道怎么才能度过。 只得在此阵旁边念佛诵经,同时再想办法。 可见此去西行,磨难重重。 九二九 我的规矩 此时佛门护持其的诸多护法伽蓝,五方揭谛,也被吓唬得有些叫难。 “此阵暗含中土黄河之机,又有九宫之变,如非奇门大家,只怕难以破解,其中九曲流沙,更暗指性海流沙,只怕一旦陷入其中,便真的难再起来。” “快去请菩萨来。”其中一个护法龙神感道:“那白龙也非善茬,倒像是泾河龙君残魂造化。” 当下揭谛便去请了菩萨。 此时妙善和尚等一众正在洛阳,见着揭谛来求,便指点他去了十方净土寺。 却在净土寺中,一片祥和,许多肉体金身,都作罗汉,长生不死只是等闲,仿佛一处佛国一般。 揭谛见了净土寺方丈,听说如此。 方丈道:“性海流沙,需得命功小船做个筏子,好渡过无边苦海,想来是来我这寻他的九世金身来了。” 说罢便带着揭谛到了后面塔林,走着最中间,便有九座高低不同的舍利塔。 打开舍利塔,从中便取出从小到大,九组骷髅:“取了他去,与其做个筏子吧。” 揭谛看着九具骷髅,其中不乏各类牙印,其中不少骨头砸断,吸食骨髓,只有九个骷髅头完好无损,当下心惊。 “这九世金身,怎么如此遭遇?” 只得将其他骨头舍弃,取了九个骷髅头去。 九个骷髅头在路上,被风灌入眼眶,从底下出来,便发出“呜呜”的鬼哭之声。 只是那揭谛回来路上却见着刘长生提剑横在路上:“哪里来的毛神?敢从贫道的头顶飞过?” 刘长生在北极证得玄冥权柄,在此处欲与木椿子前往长白山黑龙潭屠杀恶龙,借着长白山福地洞天,证就地仙。 只是得了李郸道的千里传音,因此在此候着。 听着鬼哭,便以为是什么妖邪,取了人的骷髅头炼作邪魔法器。 那揭谛被刘长生一剑拦路,心中叫苦。 便道:“我乃护着大唐高僧去西方取经的十方善神,因一处流沙难渡,才去取了肉身骷髅做筏子。” “和尚?可是那个吃了一口肉,便可长生不老的和尚?”刘长生喝道:“你们所做之事,早已经人尽皆知,只怕要送他成了佛,再轮回几世,供着你们那些菩萨,佛祖享用才是?” “此处不允你过,另寻他路吧。” 揭谛无奈,只得另寻一处。 只是这处,竟然也有一个道人,只见他微微面相猥琐,拿着一柄黄毛拂尘,却站着云头:“此路不通。” 正是木椿子。 那揭谛心中含恨,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又换了个方向。 只是这回,依然有人拦路,正是谢自然,谢自然也是自长白山天池洞天之中出来的,而且是先天灵根,此行也要去那里,借住出生之宝地,炼就阳神,然后在那里开府立派,立下天池道派,开枝散叶。 那揭谛东西北,三方围堵,只得往南返回。 再次寻到了菩萨,述说难处。 这菩萨正是妙善和尚,只见他微微皱眉,开口道:“这是那李郸道的手段,当初他对贫僧到,不出几年,贫僧连观世音菩萨的尊号都要更改,如今贞观二年了,贫僧却依然没有避讳,他正是在逼贫僧守中土的规矩,归服汉化,不得生出异心。” “却是要贫僧低头。”妙善和尚叹气道:“他也是聪明绝顶,本该爲我佛门佛子,当初牟尼珠落在他手里,我佛门便要出一位真佛,如今走了外道,却是第一个要毁佛,谤佛。” “也罢,贫僧亲自随你走一趟吧。” 却是从身后走出一白衣大士,站着三品莲台之上,左手净瓶,右手持杨柳,模样并无胡人形象,反而已经和中原妇女形象一般无二,只是胸口平坦,并无女性特征。 这尊白衣观音带着揭谛往流沙河处走。 很快便见着了李郸道的一尊青莲化身。 李郸道也站着莲台上,观音也站着莲台上。 二者一起,倒有些佛道和合之感。 “菩萨,别来无恙。” “青龙尊者,别来无恙。” 李郸道笑道:“皇帝本不欲让这倔犟和尚出关西行,还是贫道开了口,因此才放他一关。” “那便多谢青龙尊者了。”白衣大士微微一笑。 “莫要着急谢,贫道打算教这和尚金丹法门,看看他到西天,求得真经之时,是先修成舍利子,成了佛,还是先修成了金丹,成了大罗天仙。” 白衣大士:…… “贫道三教合一,奈何佛道水火不容,只得用了外道手段,分了出去,并非开出本身三花,结出道果。” 李郸道开口道:“这和尚如果能佛道合流,就代表佛门在中土能有更好的方式存下去,而不是胡教胡僧,菩萨以为如何?” 白衣大士道:“佛无争胜心。” 李郸道笑笑:“若无争胜心,何必交警脑汁想要皇帝以佛法立国,培育隐太子,派着诸天投生中土?” “只是吃了败仗,如此才示弱,其实依然如鬣狗豺狼,虎视眈眈,贫道怎么能放心?” “本想学着灭佛,当初武德皇帝认我道祖为祖,便有此想法,但是佛众太多,武德皇帝便只办了三场佛道辩论,来打压。” “贫道却想着另一种解决方式,也是贫道想要给佛门立下的规矩,在规矩里发展,倒也管不着,但是要逾越,只怕贫道也没有耐心。” “比如菩萨在洛阳的布置,贫道也是知道的。” 白衣大士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沙门秘事? “菩萨,你觉得如何?” “不依国主,法事难立,贫僧自然也喜欢按规矩来,只是如何制定规矩,贫僧愿意与青龙尊者商议。” 李郸道开口道:“我们道教原先也是人人喊打的,只是经过寇天师改革那一套,才道儒合流,其中纯粹根源,已经不好说,有利有弊。” “利在魏晋之时,我道教更加弘扬广大,弊在我道门原先入世之行,渐渐化作出世之隐。” “佛门的话,贫道也希望能像寇天师改革那样,有一场自内而外的变革,五胡乱华的时期毕竟过去了,最终是汉人坐稳天下。” “佛门不汉化,不归流,依旧媚外,那也只能沦为胡教,为更多人所憎恨,所不喜。” 九三零 再传屠龙术 白衣大士点点头:“青龙尊者所言极是,只是小船转向易,大船掌舵难。” “我佛门毕竟兴盛过,他们又如何愿意自革呢?” “不求全,只要能有带头便好。”李郸道笑笑:“你不做,自有我做,我不做,也另有他人做。” “菩萨喊着掌舵难,其实就是佛门本身已经划分为诸多门派,各立山头,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允许再立一个山头呢?” “阿弥陀佛,贫僧明了,青龙尊者果有大智慧。” “贫僧愿做先行。” 当下开口道:“当初青龙尊者说贫僧要去一字,如今贫僧愿意主动去之,以避中土皇帝讳,以示我佛门愿服王化。” 这妙善和尚本就千人千面,马甲众多,根本不在意分出一个马甲加入李郸道的大乘外道佛门,反正到哪也地位尊崇。 李郸道见他如此,不管是明里服气还是暗里个服气,当下也放他过去了。 九个骷髅头化作一串念珠,缠着一个空心红葫芦,便将和尚渡过流沙。 鱼头萨满见陈玄奘渡接住九个骷髅头度过流沙,便以为这九个骷髅头是宝贝,可以克制自己的流沙,便要去抢夺。 此时一头白龙出现,飞上天去:“菩萨,当初你允我西方佛果,我才与你成事,不想你眼睁睁看我被斩首身死……” 白衣大士略微头疼,不想李郸道运用造化手段,将泾河龙君的魂魄再塑。 不由得道:“今也有你一分功德,便让你做那陈玄奘做个脚力。” “哪有父亲给儿子做脚力的?” “怎么就不是脚力了?哪个儿子不是踩着父亲的头往前走的?”李郸道笑道:“你本来魂魄该沦落九幽,如今倒也还活着,虽然是贫道造化手段,只以凡马肉身捏造,但未必不可化作天龙。” “我还不如回泾河去。” “变!”李郸道一指,便将其化作一匹龙马,马儿随云而下,落在陈玄奘处。 “我的马!”陈玄奘十分高兴。 “我是你爹,不是你马。”白马打了个响鼻骂道。 陈玄奘骑上白马,却见自流沙之中跑出个怪物,将着刚刚自己所渡筏子一阵研究,最后将九个骷髅头吞入肚中。 忽然一阵华光,从鱼头人身的怪物,变作一个凶莽大汉,体内透着佛光。 九个骷髅头都被其给吞了,却在其体内出现九字秘咒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林着明一看,果然暗合天星,九天杀童大将。 当下也允了他随着陈玄奘西行而去,将那九个骷髅头消化干净,看看能不能炼出个佛门金身出来。 最后李郸道又传了陈玄奘一段金丹法诀。 也不管陈玄奘有没有认真听,便不再理会。 至于让先天道体也跟着西行?李郸道还真不舍得。 有八戒和尚和鱼人萨满跟着就行了。 只是很快在吐蕃国时,那李郸道所言的婆罗门猴神化身的胡僧果然也加入了陈玄奘,一同西行去,随后便是八戒和尚。 而这一边,李郸道则在教导先天道体孙悟玄。 孙悟玄学东西很快,他本来就是先天道体,属于后天造就的先天神圣的无暇肉体,只是李郸道修补时候只是地仙,如今眼界一高,便看出里面还是不够结实,非完整一块。 还需要再历火返工。 孙悟玄原本是南极老人所造,因此也是李郸道用来斩杀南极老人这尊魔头所准备的神兵利器,自然不能马虎。 此时教了金丹秘诀,却见这猴子不甚自喜。 自五藏(zang)三藏(cang)之中发掘出孕含的先天一炁。 只是他五藏分属五人,三藏,藏精,藏炁,藏神,也来源不同。 炁性不相通,便相互驳斥,原先不修行也就罢了,如今一修行,便有各种不适。 李郸道只得又传了他造化法门,看他自己造化,能不能一吞二,二吞三,将二十四股不同源的先天一炁,相互吞噬,转化一股,如此彻底抟炼成功。 只是此法十分困难,想来想去,李郸道又想到一个人,那就是镇元子。 镇元子将补天,填地,损人,炼真,四法同修,炼出来了天地灵根人参果树。 人参果树也是后天返先天,而且还是先天灵根。 原理和李郸道的后天道体返先天道体其实差不多。 若能将镇元子的人参果树推倒…… 此念一起,便再难遏制,李郸道本就和镇元子有一场绝战,只是近来镇元子洗白,已经将以前的黑历史抹除干净了,二是李郸道虽然阳神,却也没有多大底气,能无跟他斗法。 如今倒是可以谋划谋划,灵根灵根,我给他来个断根。 还有东海,如今看似臣服,其实还有诸多不甘,也需要再给他打压打压。 念罢,便更用心教导孙悟玄了。 孙悟玄此时感觉祖师如此厚爱,竟然全部倾出,有问必答,不由得心生尊敬,感恩,对着李郸道礼数越佳。 而李郸道本身在长安教着另外一个徒弟李承乾,却有些头疼。 李承乾现在可会顶嘴了,作为太子爷,李承乾和李郸道的相处可比李郸道跟他爹李世民相处得舒服多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学屠龙术。” “你要造你爹的反啊?”李郸道问道:“你也太嫩了。” “不是那个屠龙术,我听魏师父说,表哥伱杀过真龙。”李承乾道:“我也想学。” 李郸道有些后悔将魏征介绍做了李承乾的老师了。 “你屠龙干嘛?”李郸道问道。 “不知道。”李承乾摇摇头。 可能是单纯觉得屠龙勇士的称号十分具有武德吧。 “倒也行,不过我教你另外一套屠龙术吧,乃是我梦中所得,屠老龙以重铸神器,可延你李唐江山天命数百年。” “好,我学,我学。”李承乾十分高兴。 李郸道点点头:“那就多去写几分报告,学问都在里面,深着呢,比那什么帝王心术有用得多了。” “写什么报告?”李承乾疑惑:“屠龙术也要写报告吗?” “当然,不总结经验,怎么屠龙?”李郸道随口道。 九三一 负重前行的丫丫 李郸道教着李承乾屠龙术,另一边,李世民就眼皮直跳。 却是不知道危险何来。 打发着李承乾去写报告了之后,李郸道心神便又沉寂在小号太玄仙翁那里专心教导孙悟玄去了。 这样教导李承乾,以及孙悟玄的日子大概有百日之后。 李郸道的弟弟,小羊屎蛋也终于迎来了“周岁”。 如今李家越发兴旺,无论是从家世还是财富,还是人口上,都是如此。 老爷子李宝京最是笑呵呵,吩咐着李郸道多找一些抓周物。 抓周之习俗,自古便有,又文献的记载则是在南北朝时期。 小羊屎蛋十分聪明,十一个月的时候就学会了走路,说话虽然口齿不是十分清晰,而且只会简单的词句,但也基本能把全家上下叫了个全。 弄得老爷子都有些舍不得让他随着抱元子去修道去了。 只是与此同时,老爷子也开始旁敲侧击李郸道的姻缘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说是修了道,但如今也算是修成了,怎么没见带个伴回来?” 李郸道笑呵呵道:“此事看缘法,不必强求。” 老爷子呵呵道:“你别忘了我之前还给你打了一副铁拐就行。” 。。。 李郸道逗弄着小羊屎蛋:“乖,叫哥哥。” “giegie!” 小羊屎蛋呼哧呼哧的,不太喜欢李郸道捏着他脸。 “也不知道丫丫给我打入敌人内部,打入得怎么样子,别忘了组织上交给她的任务就行。” 念罢便给小羊屎蛋准备抓周之物。 且说另一边,洛河之中。 “哈哈哈,嫂子你是不知道,我哥小时候可好笑了,他被鼠国的君主请到地下去了,变成了一只老鼠那么大,鼠国的公主,一眼就看上他,还想要我哥哥做驸马呢。” “哈哈哈!我哥以为我把这件事情忘了,但我还记得呢。” “还有这种趣事?”甄洛也捂着嘴笑了:“那个茯苓又是怎么一回事?” 甄洛在李郸道成就地仙开府立派的时候,被茯苓暗暗摆了一道,黯然神伤,与此结仇。 “那就不得不说我哥怎么发家的了,我哥是卖壮阳药发家的,用过的都说好,这壮阳药的原材料便是一个姓田的巫师,茯苓是他女儿。” “我哥跟她只算朋友关系,她长的小家子气的,没有嫂子你温柔大方。” 丫丫对茯苓感官说不上好,因为茯苓经常无视她。 “哈哈哈。”甄洛又被逗笑了:“好妹妹,你可真敢说。” 丫丫心道:我哥哥的心和腰子都在你身上,我还能不好好说话吗? 却是叹气,哥哥呀哥哥,你在外面惹的女人,还要我来帮你摆平,不给我多做几顿好吃的,那可真对不起我。 “那你哥哥还跟别的女人有过……嗯…比较亲密的关系吗?”甄洛问道。 丫丫立马道:“女人没有,女鬼倒是有一个,叫做汤秋儿的,原来是长安城外的一个厉鬼,最喜欢勾引男人,我哥那时候还打不过她呢?” “啊?那他们……” “哎呀,嫂子放心,我哥这个人最古板,最守旧,十分守男德的,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汤秋儿后来做了我哥的丫鬟,现在也得了道,做了地府娘娘,统帅一方冥府,已经少跟着我哥了。” “一方冥府主宰,又是个女儿家,从厉鬼一步一步坐到这个位置,就算有你哥哥的帮助,也一定很厉害吧。” “还行吧,挺会赚钱的,跟我娘一样,现在沟通阴阳两界财库,在各个地方开鬼市,打地盘去了,我却是好久没有遇到了。” “那可真是有一些巴寡妇清的意思了。”甄洛笑道:“上次还有百花仙子,你哥哥怎么跟这些天上的仙子认识的?” 丫丫心道:这嫂子醋坛子打翻了吧,怎么是个女的就问,我还是别说李贞英了,她这个小流氓,垂涎我哥有些日子了,万一被嫂子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李郸道在那边岁月静好,清闲自在,丫丫在这边给李郸道负重前行,接受盘查,做口供。 李郸道知道吗?当然知道,毕竟一颗真心和一颗肾都在那里呢,能不知道吗?听得清清楚楚呢。 不过丝毫不慌。 此时准备了东西,给抓周,却不想皇帝直接派了太监来宣旨,直接封了小羊屎蛋为宗室子,赐爵授田。 随后皇后也派人赏了好些金玉之流的东西。 然后是各路官员,僧道名流。 腐败啊,赤裸裸的腐败。 李郸道要这些阿堵物也无用,却都拿着去给建设大唐天医院去了。 只是给小羊屎蛋抓周,选了许多东西,但羊屎蛋就是不抓。 直到见着一只蝴蝶才扑着过去抓蝴蝶了。 蝴蝶落着小羊屎蛋的鼻子上。 “嗯?”林着明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南华真人又给我来做梦那一套? 将蝴蝶赶走,但却依然盘旋依恋在小羊屎蛋身边。 “这是抓了个什么周?”老爷子有些不敢相信。 但见小羊屎蛋见着蝴蝶飞了,这才又开始正式抓周,却是李郸道用桃木雕琢的一对阴阳鱼。 却是哈哈大笑:“是个修道种子。” 老爷子呵呵道:“伱却是高兴了。” “修道没什么不好。”李郸道开口道:“若不修道,咱们家的富贵生活也无,爷爷你的肺疾也不会好,又何必这么抵触呢?” 老爷子知道说不过李郸道,便也不争,只是道:“便是你真的有能耐拔宅飞升,那也得开枝散叶,不然到了天上,那多寂寞啊,别人都有重孙子了,我还看不到影子嘞。” 李郸道笑呵呵道:“那您活久一些,说不得就可以看到了。” “表哥,表哥,我来了!”太子李承乾也是个喜欢吃席面的,听着李郸道这里办周岁宴席,便赶着过来了。 见着已经被李郸道喂得有些胖乎乎,又晒黑了不少的太子李承乾,李宝京展开笑脸:“太子来了啊?” 李郸道问道:“你报告写完了?” “写一半了。” “一半了?刚刚开始动笔吧。”李郸道哼唧一声:“今日就不说你了。” “哈哈,青莲兄,别太苛责太子了。”却是魏征。 九三二 龟蛇二魔王 “毕竟除了青莲兄你布置的题目外,我也布置了题目。” “你布置了什么?”李郸道好奇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每天派十个人去指出太子的过失,让太子明白什么是忠言逆耳。” “不会麻木吗?”李郸道心中想的是:你说的对,但我不改。 “那就说明不是贤君,本官也就只好向圣人请辞了。” 李世民答应魏征给李承乾辅佐,就是觉得魏征太烦人了,天天怼自己,让自己儿子提前体验体验皇帝的日常生活。 坑爹的见得多,坑儿子的倒是少见。 李郸道心中发笑。 却见李承乾也偷偷对着魏征的后辈做鬼脸,才发觉这还是个孩子。 对,不能放过他。 李承乾还不晓得人心里的恶意有多大,逗弄着小羊屎蛋,却也表弟表弟的叫着。 而另一边,木椿子,谢自然,以及刘长生,却已经到达了长白山。 白山黑水之间,倒也是洞天福地。 只是一路上,山精野怪的数量多了起来。 只是和在中原,大多是野生妖怪,除了三大世家,没有什么成势力的大妖怪不一样,这里的妖怪有着明显的社会结构,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你混哪个山头的?” “俺是sys那旮旯的。” “哦哦,俺是铁岭的。” “你家大王最近还好吧?” “还凑合,你家大王呢?” “快不行了,俺这次回去,就是看看能不能分点什么家当到。” …… 木椿子一来到这里,就感叹道:“真亲切啊。” 刘长生本来是斩妖除魔来着的,没想到这里的妖怪各个都自带口音。 谢自然开口问道:“先去黑龙潭吗?” 木椿子摇摇头:“先去八宝山铁刹观,我还有不少同门在那呢。” “他们既然在那里,自然是投靠了覆海王了,你不怕被捅一刀?” “我现在可是衣锦还乡,两百年前,我落魄出走,现在我要强势归去!” 学龙王赘婿呢? 木椿子感叹:“两百来年了。” 谢自然体内另一个声音也感叹道:“是啊,两百多年了。”正是青芝仙子,谢自然那天未出世的姐姐,和她一体双魂存在的仙家。 “自然,天池洞天内有我那时所准备的纯阳真水,可以洗炼元神,助你修成阳神。” 刘长生听闻此,也觉得此处或许是个宝地,可以帮助自己突破地仙境界。 只是几人正要往八宝山去,却见着八宝山上有魔气森森。 再看去,竟然有一龟一蛇两个魔怪,这两个魔怪,正在吞噬群妖。 “龟蛇二魔王!” 刘长生便是得着龟甲,从而有着可以预知自己成道机缘所在。 这龟蛇魔王,正是当年太上老君借李郸道之手抟炼了玉湖神女和玄冥龟神,化作两枚神卵飞去。 本来应该落到了武当山,但那日覆海王出门游历,见着二枚神卵,便临时起意,将其带走。 本来想要炼化本源,以做自用,却不想无论如何也炼化不得。 而神话传说之中,龟蛇二魔王乃是真武大帝肠子所化。 “乌烟瘴气!乌烟瘴气!”木椿子气得跳脚。 当下飞过去就要制服二魔,但是二魔跟脚不俗,根本不把木椿子放着眼里。 那蛇魔王尾巴一甩,便将木椿子拍飞了。 谢自然将木椿子接住:“你怎么这么莽撞,那两个是先天神只之姿,沾染了魔煞之炁,你这小身板,可是打不过。” “我的基业,我的基业啊!”只见铁刹观已经沦为废墟。 难怪木椿子如此激动了。 “木椿子前辈,不要太难过,这些外物不必太放着心上。”刘长生道:“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降伏此龟蛇二魔吧。” “要是有李郸道的六炁环就好了,这龟蛇二魔分明就是阴寒之魔,和阳燥之魔,既然是阴阳魔怪,就肯定会被六炁环克制。” 刘长生摇摇头:“六炁环是掌教真人的护道之物,不会轻易外借,木椿子前辈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你有什么办法吗?” 刘长生舔舔嘴唇:“若是我的话,我打算被其吞入肚中。” ? 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伱这还不够他吃的吧。”木椿子道。 谢自然看着道:“此二魔非同小可,只是怎么没有看见那覆海王,黑龙潭的那条黑蛟出来阻止他们?” 二魔王裹挟洪水作乱,本地许多妖怪都站了出来。 “跟他拼了!” “敢吃我三舅姥爷!” 也不知道哪个妖怪亲戚那么多。 但到了龟蛇二魔王身边,也只是一个滑铲罢了。 蛇魔王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无穷吸力,又不知道吞进去多少妖怪。 龟魔王懒得动弹,但是一动便有大地震摇之感。 这时候又有几个妖仙站出来,为首的竟然还是个女仙。 木椿子立马惊喜道:“金花师姐!” “木椿子?你还活着呢!”那金花女仙刚刚救下几只小妖,便听到木椿子的言语,当下也是万分惊喜:“还修成地仙了。” “金花师姐,我们是来清理师门,除掉黑蛟那个叛徒的。” “黑蛟已经修成了阳神,只怕你无法清理门户了。”金花叹息道:“连我都被他赶出了长白山。” “他怎么敢的?”木椿子十分激动。 “好了,好了,还是先看看怎么对付这两个魔怪。” “这两个魔怪,法术对其根本没用,用神兵利器去斩,更是连皮都砍不破,只怕属于上古之流。” “之流也有弱点。”刘长生道:“我觉得我可以对付。” “你不会真想被他们吞入肚中吧?”木椿子道:“你要死了,李郸道只怕会要了我的小命。” “不会的,我已经有了北极权柄,这入此妖魔肚子中,便是乱其阴阳二气,转化先天为后天。” “这倒是个好办法。”谢自然点头道:“就是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不若我们两个一起,我可以以灵芝寄生之术,以木克水,将其中一魔镇压。” “不必了,谢师叔,我一人足够了。” 刘长生身上隐隐有魔气泄露,竟然带着一些激动,仿佛看见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九三三 灾妄 刘长生化作一道遁光飞入其中龟魔王口中。 木椿子一惊:“他要是没了,只怕李郸道要找我的麻烦。” 谢自然道:“他既然如此有信心,那便放心,这小子是个有主见的,当初他也是孤身一人与雪山童子去了北极炼形,最后不也平安归来了吗?他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不是一个静坐修行的。” 木椿子想想也点头道:“他当初不过刚刚从山门中出来,就能对付瘟魔,如今应该有所长进才是。” “掌教门下弟子大多是如此锐意进取的门生,没有潜心修行的。”谢自然道:“也就是是木椿子你,不大愿意上进。” “哼哼。”木椿子不再理会谢自然体内的青芝仙。 转而到了金花师姐那里,当初也是同门师兄妹。 木椿子,黑羊精,青芝仙,黑蛟精,金花,银花,还有一个穿山甲通天…… 都是百禽道人门下弟子。 百禽道人乃是人妖禁忌结合所生半妖,父亲是人族,母亲是一只鸿雁妖。 只是人族寿短,妖类寿长,百禽道人一开始跟着父亲,但是他爹渐渐苍老而母亲容颜依旧,因此心生了求道的想法。 但因半妖体质,求道四处碰壁,那时候是先秦之时,属于炼气士,古之列仙之属。 门户之见虽然没有猴魏晋之时严重,但是种族歧视还是有的。 非中土为蕃邦,非汉人为夷狄。 更何况还跨越了种族,属于人妖结合了。 好不容易求道成功,百禽道人便在此开辟道统,立下了八宝山铁刹观一脉,专门传道禽兽。 只是可惜,百禽道人最后也是坐化入灭了,没有真正得道,最后传了掌门之位给木椿子,但是木椿子被暗算,打破了丹田,流浪许久。 然后遇到了李玄和东华帝君王玄甫。 如此才有了一段仙缘,后来更是遇到了李郸道,为其治好了丹田道伤,突破了地仙修为。 金花,银花,便是金环蛇,银环蛇得道的。 只是一直潜心修道,修成了人形,得了泰山碧霞元君点化,修行神仙之道,在关外立庙。 此时见了木椿子,却也十分欣喜:“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不错,金花师姐,两百年了,你还是这么漂亮。” “嗨,嘴巴还是这么甜。”金花看着那龟蛇二魔王似乎吃饱了一般,又蛰伏起来。 “那黑蛟在此招兵买马,不知道要做什么。” “只怕要化龙。”木椿子担心道:“当初就是害怕他走到这一步。” “他修行补天魔道,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如果要化龙,只怕要统一关外势力,将各家妖仙吞噬干净,化作他的晋升之资。” “如此就可怕了。”金花面色凝重。 又看向谢自然:“这位是?” “这是青芝的转劫之身,谢自然。” “原来是青芝妹妹。”金花十分欣喜。 “我已经非青芝,我便只是谢自然,金花师姐还是叫我自然吧。” 金花一阵尴尬:“自然师妹。” 随后问道木椿子:“你如今修为虽然到了地仙,但那黑蛟也有进步,马上便要到阳神修为,如果再转化真龙,那便是师父活过来也制衡不了他了。” “我这两百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屠龙术了。”木椿子道:“他便是真龙,此次我也要将其屠了。” “他当年暗算师父,害的师父匆忙坐化,又夺我掌教之位,破我丹田,险些害的我命丧,如今因果报应,俱是不爽。” “好。”金花道:“师父之仇,我也早就想报了,如今师弟你回来,正是如虎添翼。” 当下便请着木椿子和谢自然到自己的大庙之中去。 而另一边,长白山黑龙潭,龙宫之中。 只见一头狰狞黑蛟怒吼:“怎么还是失败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却是始终不得纯化蛟珠为龙珠。 而一旁一个脑门高高凸起,眼睛绿油油的白衣老者开口道:“一切缘由,皆是造化不足。” “造化,造化!这些小妖小怪的造化,我已经不知道掠夺了多少了。” “那是因为不是人的造化,人才是天地主角,你吞得十万凡夫,便可聚集十万造化,自可帮你蛟珠纯化。” “龙珠就是你的不死丹药。” “吞吃十万凡人,真当九天应元府是吃干饭的吗?”黑蛟冷道:“南极老人,你传我补天造化之道,将我魔染,但我也不是傻了脑子,你不必教唆我如此。” “你不愿意杀戮凡人,却是愚蠢。” “不过你本来就资质愚钝,血脉低下,本座所传魔功诸众,只有一个资质绝顶,可惜与我为敌,不然我们只怕是很好朋友,互成道侣。” 黑蛟目露忌惮:“李郸道修屠龙之刃,那把天刑剑带着刀兵劫难之炁,自成就之日,便在我头上悬着一道刀气,确实是一个大敌。” “造化一道最独,他要成道,便要杀伱,杀我,乃至杀了镇元子,你当断不断,害怕九天应元府,却不晓得出了关外,天庭便管不着,你吞噬关外之民又如何?” 南极老人还在蛊惑:“你一旦成了阳神,就是不死不灭的魔龙之身,大可占了北海为王,在那里建立魔国。” “到时候,你,我,大地魔罗刹女,镇元子,佛门,一起对付李郸道,将其各个阳神化身镇杀,各自吞吃,补全我们自身造化之道,彻底修成正果,化魔为道,自有一翻逍遥。” “现在你畏惧这个,畏惧那个,只怕马上就要应劫。” 黑蛟隐隐被说动,终于开口道:“行,若是十万凡人不够纯化蛟珠,本座就舍了此地,长遁关外,不再入中原。” “十万足够了。”南极老人嘿嘿道:“贫道先祝贺你成就不死魔龙之躯了。” “行了,别假惺惺的了。”黑蛟道:“这是我收集的万妖精血,你拿去造物吧。” 南极老人将万妖精血收下,修行补天造化的他,经常拿各种精血相互结合,以期待创造出新的物种,以全自身造化之道。 但大多是禁忌。 百禽道人这个半妖之体,自然也被南极老人盯上过。 九三四 牛郎织女搭鹊桥 茎拣滩王学斑妹妹面遮面银疗烟躺喷震橡述劣陕。 茶抢炊缘餐趣床琴遮橡蒸尤述劣阅哄拴稻刀学列拦蔑刀学列哄拴面刀面蔑撞碧哄拴拦列稻刀床榆孟溉磁打填蜡素联王。洋 秤蜡庙茶峡陡油以标填撇顽刊玄缘蜡抢溉售送遮玄缘抢溉售床秤阅抵学抵玄冥缘踪是床填蜡撞碧。洋 絮摇标遮摆现面溉幼叔觅哄拴填刀王。 遮荡橡述劣裤学斑学意纠面竟赞。   遮面蛮面《蛮辩期呜锅拣学跃妹妹。 学枚携橡佛姑充胃厌力膝力现面溉茎萄避避别龙踪零蛮标灯溉钞力。 遮列划监搏泳别寺洋 遮橡蒸尤述劣腿边布烈磁吗、遮、列摔肢当豪萄峡郸蜡溉眨踢增。    遮尤颗腿唱蜘酱鞭或迅筋以邪送钞脾碧溉诸素页程泳娲坏羲学明年孟橡拐撞雕赌闪银底溉蜡忽蜡填吗。 送酱鞭吗泳充竟禽玄冥吗橡充竟晚遮《王顽。 茶榆项属孟稻刀绑项近划搏泳undefined撞歇。洋 期呜锅蜡庙亲筝哗容程遮银底撞脾素页划监搏泳撞歇送床铜稳魔奇桑萄葡芝寺 学懒燃期呜锅素加萄厌罗据如划监别。 送遮划监别橡述劣陕送搏泳别秤标蒸述劣陕橡蒸撞操膛容页的禾尤颗意刀章属孟衰侮尚属底刀张侮颗银刀章歇储肃煌鼎。 程遮素阅供王。 茶橡蒸尤述劣舟最稻刀吊橡腿株底送错侮列银蒸腿株银送错侮列底程遮银底送劝结深做幼张张错。洋 遮面反扛忆疗识送期呜锅标帘安增式烂《孟王帘安藏彩蜡腿屯蕉旋遮宗。 符彩荒坐溉询倒面学鱼竟赞面摇希学鱼竟赞面茶错洋蜘筋面摇貌星萌乓缘萌面素茶洋童西弄期呜锅加罗震搁章加屯滩震划监别。 阅学惯惯鳗奴学明萌标标禾「里。 期呜锅暗充药生禾震退十萌携述奴学学药扎。    蜓标期呜锅陕萄峡郸蜡学欧钞萌茶磁学蚁面提饱涅盘此绢洋因茅溉幼锅充萌学鞋出提溉摇鞭溉面赖学斑暴胃面。 蚁面誓述伪素充舟武意吗。 遮述懒蛰坏标期呜锅陕塌犬裳填骨秤禾餐溉切阁摆姑填。 程施十滩橡述劣陕信述述砖砖赌素阅结萌伪。    棍阅学矿窒宴拣溺面拣汹退蜓充。 摆巡萌述弄蜘躺学意纠面溉幼焕倒充十。   茶扎个洋 茶扎个洋 扎气拍试痒萄学矿煞气禾震橡述劣意吗赌。 「苹王乓盏十济阅暴屯烂程施秤拣装咕噜咕噜。   扎锅屯返。 述衡蓬倒猖痕素项「苹期长锅腿十意吗。 蜓期呜锅标蓬扎蓬妄溉询童(扎滩王茶划监别洋。 躺话屯蓬十蓬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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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木椿子,先是一愣,然后是冷笑:“废物东西,还没死啊,今日是来送死的么?”木椿子见他如此挑衅,当下喝道:“今日要死的是你。” 只见他身穿破烂祖师法衣,头顶一个破落豁口的黑碗,手上拿着一根包浆的手杖,于此同时一道五雷号令的雷击枣木令牌也在熠熠生辉。 这身法器行头虽然看起来极为破落,但黑蛟覆海却面色凝重。 “老家伙的传承果然给你了。”黑蛟冷喝道:“他若不偏心,怎么会不把掌门之位传给我,反而传给你这个废物点心?” 却是戾气十足。 金花不由喝道:“你欺师灭祖,堕入魔道,狼子野心,你还有理了?如今更是残害生灵,荼毒洞天福地,将其化作人间炼狱。” “今日我等齐聚于此,便是你的孽业果报到了。” 谢自然体内的青芝仙子也开口道:“当初你自北海出逃,犹如丧家之犬,亏得百禽道人收留你,你却残忍将其杀害,以修炼魔功,可见你心中之恶,早已注定,今日不除,待你真的化龙,便是苍生浩劫。 “废话少说,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本王看着就恶心,这个世界本就强者为尊,该是本王的就是本王的,你们却喜欢搞什么排资历,论德行,最是恶心。 黑蛟大喝一声:“今日正好,将你们这些余孽一网打尽,也枉费本王一一去搜寻。 却口吐魔冰,当下冰霜千里,那些个小妖小怪,各个也是修行魔功,吞吃血肉,嚼骨吃肉的。 因此妖氛森森,魔性荡荡,飞沙走石,眼睛或是全黑,或是绿油油,或者赤红赤红的。烟尘之中便携带着各种妖法,对着刘长生等人打来。 却见木椿子面色一凝,那破烂黑碗放出乌光,那乌光有收摄之力,当下那乌烟瘴气之中许多妖魔被吸入其中。 不过呼吸之间,化作一摊脓水。 金花拔下头上的发网,变作一张天罗,一兜出去,便也捕捞了不少。 只是这网越来越缩小,越来越紧,血肉被勒紧,很快便爆作了许多尸块,成为了血肉泥吧。 谢自然将手上灵芝法器微微一点,当下便有无数藤蔓自大地之下蜂拥而出,各自缠绕,将各类妖魔拖住,缠绕,绞死,吞吃血肉之后,开出致命而美丽的花来。 而那些花散发着香气,却又是乙木之毒,闻之便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刘长生手持七星斩妖剑,一道天遁剑无使出,便有伏魔之光,剑无所到之处,一切湮灭。但这些妖魔都只是喽哕,黑蛟招兵买马,自由十万妖魔部下。 但如此下去,只怕军心不稳,黑蛟提着一柄断水分浪剑便直奔木椿子而去。 木椿子手中手杖乃是大禹治水之时,登山绘图之时所用手杖,也有分浪之能。 与那宝剑招架,但木椿子只是黄鼠狼得道,黑蛟却是龙种,黑蛟力气之大,一剑便将木椿子击退百丈开外。 “三百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你拿什么跟我斗?” 宝剑一剑一剑刺去,木桩子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力。 金花看得心疼,当下也举着兵器,左手青龙宝剑,右手白虎宝剑,身后两个绣球儿,两个绣球儿阴阳轮转,演化太极,将金花娘娘护住。 两把宝剑却如同一把剪刀一般,向黑蛟剪杀。 “区区一条小蛇,也敢和蛟龙斗法? “龙威!” 黑蛟放出自身龙族威压,呵斥金花。 金花娘娘当下一软,身后一条百丈金蛇法相若隐若现,看样子很为龙形所制。 “师姐,不必管我,我已经习得屠龙大法,他杀不得我的。 木椿子被巨力震伤内腑,吞下自喉间涌出的鲜血。 “屠龙?你也配!”黑蛟被逗笑。 “有什么不配的。”刘长生脚踏龟蛇,刚刚已经化解了黑蛟所吐寒气,此时北斗七星斩妖剑在手,整个人都有着一股“北冥逍遥”的意境。 “李郸道的徒子徒孙?”黑蛟有些忌惮。 因为南极老人说过,他修行造化魔功,本身的造化气数,迟早为李郸道所吞噬,若不快人一步,便只有身死道消。 “不过是刚刚成地仙的毛头小子,本王就替你师傅教训教训你。 却见黑蛟化作原形,竟然是三首黑蛟,三个脑袋一个吐出寒气,一个吐出毒焰,一个吐出毒火。 同时和金花,谢自然,刘长生,木椿子斗法,竟然不落下风 而那些裹挟的妖魔鬼怪,当下也惊动了附近修道学法之士。 一些本地万仙,若心怀正义之杰,也奋不顾身,纷纷抵抗。 “推倒魔龙,还我家园!” 正是如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九三七 为他人做嫁衣 那蛟魔见着群妖奋起,不由得怒极:“本王庇护你等,你等还可弱肉强食,维护本性,等本王灭亡,妖类便要被那些道人,和尚,斩尽杀绝!” 但迎接他的却是刘长生的七星斩妖剑。 木椿子自会屠龙之术,引动万妖怨气,覆在神兵之上。 这叫蛟魔王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持分浪断水之剑想要将木椿子这个同门师兄弟杀死,以获得百禽道人全部传承。 但金花娘娘拼死护住,两个阴阳绣球好似天降流星,一个打蛟魔前胸,一个打蛟魔后辈。 “天遁!妖魔胆皆丧,天下尽息兵!” 刘长生的天遁剑法和李郸道略微不同,带着更多的杀伐果断。 此剑术因人心中信念不同而各有特色。 杀伐之意,让蛟魔王感觉寒芒在背,三个头颅各自作战,却也“三头六臂”起来。 造化魔功将无穷小妖爆成血泥,血雨被吸收而至,化作一道血轮。 血轮之中,无穷小妖精魂挣扎,但都无一例外,被炼成了血雷。 血雷如雨水落下,无差别攻击,无论是魔龙召集的十万兵马,还是奋起反抗的各路妖灵,野仙,都被当成了炮灰。 腥风血雨,断肢残骸。 而更多血雷则是对向了刘长生,木椿子,金花娘娘等人。 谢自然天性慈悲,喜爱······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那蛟魔见着群妖奋起,不由得怒极:“本王庇护你等,你等还可弱肉强食,维护本性,等本王灭亡,妖类便要被那些道人,和尚,斩尽杀绝!” 但迎接他的却是刘长生的七星斩妖剑。 木椿子自会屠龙之术,引动万妖怨气,覆在神兵之上。 这叫蛟魔王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持分浪断水之剑想要将木椿子这个同门师兄弟杀死,以获得百禽道人全部传承。 但金花娘娘拼死护住,两个阴阳绣球好似天降流星,一个打蛟魔前胸,一个打蛟魔后辈。 “天遁!妖魔胆皆丧,天下尽息兵!” 刘长生的天遁剑法和李郸道略微不同,带着更多的杀伐果断。 此剑术因人心中信念不同而各有特色。 杀伐之意,让蛟魔王感觉寒芒在背,三个头颅各自作战,却也“三头六臂”起来。 造化魔功将无穷小妖爆成血泥,血雨被吸收而至,化作一道血轮。 血轮之中,无穷小妖精魂挣扎,但都无一例外,被炼成了血雷。 血雷如雨水落下,无差别攻击,无论是魔龙召集的十万兵马,还是奋起反抗的各路妖灵,野仙,都被当成了炮灰。 腥风血雨,断肢残骸。 而更多血雷则是对向了刘长生,木椿子,金花娘娘等人。 谢自然天性慈悲,喜爱那蛟魔见着群妖奋起,不由得怒极:“本王庇护你等,你等还可弱肉强食,维护本性,等本王灭亡,妖类便要被那些道人,和尚,斩尽杀绝!” 但迎接他的却是刘长生的七星斩妖剑。 木椿子自会屠龙之术,引动万妖怨气,覆在神兵之上。 这叫蛟魔王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持分浪断水之剑想要将木椿子这个同门师兄弟杀死,以获得百禽道人全部传承。 但金花娘娘拼死护住,两个阴阳绣球好似天降流星,一个打蛟魔前胸,一个打蛟魔后辈。 “天遁!妖魔胆皆丧,天下尽息兵!” 刘长生的天遁剑法和李郸道略微不同,带着更多的杀伐果断。 此剑术因人心中信念不同而各有特色。 杀伐之意,让蛟魔王感觉寒芒在背,三个头颅各自作战,却也“三头六臂”起来。 造化魔功将无穷小妖爆成血泥,血雨被吸收而至,化作一道血轮。 血轮之中,无穷小妖精魂挣扎,但都无一例外,被炼成了血雷。 血雷如雨水落下,无差别攻击,无论是魔龙召集的十万兵马,还是奋起反抗的各路妖灵,野仙,都被当成了炮灰。 腥风血雨,断肢残骸。 而更多血雷则是对向了刘长生,木椿子,金花娘娘等人。 谢自然天性慈悲,喜爱那蛟魔见着群妖奋起,不由得怒极:“本王庇护你等,你等还可弱肉强食,维护本性,等本王灭亡,妖类便要被那些道人,和尚,斩尽杀绝!” 但迎接他的却是刘长生的七星斩妖剑。 木椿子自会屠龙之术,引动万妖怨气,覆在神兵之上。 这叫蛟魔王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持分浪断水之剑想要将木椿子这个同门师兄弟杀死,以获得百禽道人全部传承。 但金花娘娘拼死护住,两个阴阳绣球好似天降流星,一个打蛟魔前胸,一个打蛟魔后辈。 “天遁!妖魔胆皆丧,天下尽息兵!” 刘长生的天遁剑法和李郸道略微不同,带着更多的杀伐果断。 此剑术因人心中信念不同而各有特色。 杀伐之意,让蛟魔王感觉寒芒在背,三个头颅各自作战,却也“三头六臂”起来。 造化魔功将无穷小妖爆成血泥,血雨被吸收而至,化作一道血轮。 血轮之中,无穷小妖精魂挣扎,但都无一例外,被炼成了血雷。 血雷如雨水落下,无差别攻击,无论是魔龙召集的十万兵马,还是奋起反抗的各路妖灵,野仙,都被当成了炮灰。 腥风血雨,断肢残骸。 而更多血雷则是对向了刘长生,木椿子,金花娘娘等人。 谢自然天性慈悲,喜爱那蛟魔见着群妖奋起,不由得怒极:“本王庇护你等,你等还可弱肉强食,维护本性,等本王灭亡,妖类便要被那些道人,和尚,斩尽杀绝!” 但迎接他的却是刘长生的七星斩妖剑。 木椿子自会屠龙之术,引动万妖怨气,覆在神兵之上。 这叫蛟魔王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持分浪断水之剑想要将木椿子这个同门师兄弟杀死,以获得百禽道人全部传承。 但金花娘娘拼死护住,两个阴阳绣球好似天降流星,一个打蛟魔前胸,一个打蛟魔后辈。 “天遁!妖魔胆皆丧,天下尽息兵!” 刘长生的天遁剑法和李郸道略微不同,带着更多的杀伐果断。 此剑术因人心中信念不同而各有特色。 杀伐之意,让蛟魔王感觉寒芒在背,三个头颅各自作战,却也“三头六臂”起来。 造化魔功将无穷小妖爆成血泥,血雨被吸收而至,化作一道血轮。 血轮之中,无穷小妖精魂挣扎,但都无一例外,被炼成了血雷。 血雷如雨水落下,无差别攻击,无论是魔龙召集的十万兵马,还是奋起反抗的各路妖灵,野仙,都被当成了炮灰。 腥风血雨,断肢残骸。 而更多血雷则是对向了刘长生,木椿子,金花娘娘等人。 谢自然天性慈悲,喜爱那蛟魔见着群妖奋起,不由得怒极:“本王庇护你等,你等还可弱肉强食,维护本性,等本王灭亡,妖类便要被那些道人,和尚,斩尽杀绝!” 但迎接他的却是刘长生的七星斩妖剑。 木椿子自会屠龙之术,引动万妖怨气,覆在神兵之上。 这叫蛟魔王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持分浪断水之剑想要将木椿子这个同门师兄弟杀死,以获得百禽道人全部传承。 但金花娘娘拼死护住,两个阴阳绣球好似天降流星,一个打蛟魔前胸,一个打蛟魔后辈。 “天遁!妖魔胆皆丧,天下尽息兵!” 刘长生的天遁剑法和李郸道略微不同,带着更多的杀伐果断。 此剑术因人心中信念不同而各有特色。 杀伐之意,让蛟魔王感觉寒芒在背,三个头颅各自作战,却也“三头六臂”起来。 造化魔功将无穷小妖爆成血泥,血雨被吸收而至,化作一道血轮。 血轮之中,无穷小妖精魂挣扎,但都无一例外,被炼成了血雷。 血雷如雨水落下,无差别攻击,无论是魔龙召集的十万兵马,还是奋起反抗的各路妖灵,野仙,都被当成了炮灰。 腥风血雨,断肢残骸。 而更多血雷则是对向了刘长生,木椿子,金花娘娘等人。 谢自然天性慈悲,喜爱那蛟魔见着群妖奋起,不由得怒极:“本王庇护你等,你等还可弱肉强食,维护本性,等本王灭亡,妖类便要被那些道人,和尚,斩尽杀绝!” 但迎接他的却是刘长生的七星斩妖剑。 木椿子自会屠龙之术,引动万妖怨气,覆在神兵之上。 这叫蛟魔王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持分浪断水之剑想要将木椿子这个同门师兄弟杀死,以获得百禽道人全部传承。 但金花娘娘拼死护住,两个阴阳绣球好似天降流星,一个打蛟魔前胸,一个打蛟魔后辈。 “天遁!妖魔胆皆丧,天下尽息兵!” 刘长生的天遁剑法和李郸道略微不同,带着更多的杀伐果断。 此剑术因人心中信念不同而各有特色。 杀伐之意,让蛟魔王感觉寒芒在背,三个头颅各自作战,却也“三头六臂”起来。 造化魔功将无穷小妖爆成血泥,血雨被吸收而至,化作一道血轮。 血轮之中,无穷小妖精魂挣扎,但都无一例外,被炼成了血雷。 血雷如雨水落下,无差别攻击,无论是魔龙召集的十万兵马,还是奋起反抗的各路妖灵,野仙,都被当成了炮灰。 腥风血雨,断肢残骸。 而更多血雷则是对向了刘长生,木椿子,金花娘娘等人。 谢自然天性慈悲,喜爱那蛟魔见着群妖奋起,不由得怒极:“本王庇护你等,你等还可弱肉强食,维护本性,等本王灭亡,妖类便要被那些道人,和尚,斩尽杀绝!” 但迎接他的却是刘长生的七星斩妖剑。 木椿子自会屠龙之术,引动万妖怨气,覆在神兵之上。 这叫蛟魔王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持分浪断水之剑想要将木椿子这个同门师兄弟杀死,以获得百禽道人全部传承。 但金花娘娘拼死护住,两个阴阳绣球好似天降流星,一个打蛟魔前胸,一个打蛟魔后辈。 “天遁!妖魔胆皆丧,天下尽息兵!” 刘长生的天遁剑法和李郸道略微不同,带着更多的杀伐果断。 此剑术因人心中信念不同而各有特色。 杀伐之意,让蛟魔王感觉寒芒在背,三个头颅各自作战,却也“三头六臂”起来。 造化魔功将无穷小妖爆成血泥,血雨被吸收而至,化作一道血轮。 血轮之中,无穷小妖精魂挣扎,但都无一例外,被炼成了血雷。 血雷如雨水落下,无差别攻击,无论是魔龙召集的十万兵马,还是奋起反抗的各路妖灵,野仙,都被当成了炮灰。 腥风血雨,断肢残骸。 而更多血雷则是对向了刘长生,木椿子,金花娘娘等人。 谢自然天性慈悲,喜爱那蛟魔见着群妖奋起,不由得怒极:“本王庇护你等,你等还可弱肉强食,维护本性,等本王灭亡,妖类便要被那些道人,和尚,斩尽杀绝!” 但迎接他的却是刘长生的七星斩妖剑。 木椿子自会屠龙之术,引动万妖怨气,覆在神兵之上。 这叫蛟魔王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持分浪断水之剑想要将木椿子这个同门师兄弟杀死,以获得百禽道人全部传承。 但金花娘娘拼死护住,两个阴阳绣球好似天降流星,一个打蛟魔前胸,一个打蛟魔后辈。 “天遁!妖魔胆皆丧,天下尽息兵!” 刘长生的天遁剑法和李郸道略微不同,带着更多的杀伐果断。 此剑术因人心中信念不同而各有特色。 杀伐之意,让蛟魔王感觉寒芒在背,三个头颅各自作战,却也“三头六臂”起来。 造化魔功将无穷小妖爆成血泥,血雨被吸收而至,化作一道血轮。 血轮之中,无穷小妖精魂挣扎,但都无一例外,被炼成了血雷。 血雷如雨水落下,无差别攻击,无论是魔龙召集的十万兵马,还是奋起反抗的各路妖灵,野仙,都被当成了炮灰。 腥风血雨,断肢残骸。 而更多血雷则是对向了刘长生,木椿子,金花娘娘等人。 谢自然天性慈悲,喜爱 九三八 难逃一劫 魔龙身死,但其早已得了金蝉脱壳之计。 许多蛟龙都是身合地脉,但这蛟魔却反其道而行之,夺舍了地脉。 如此魔气全消,因果业障只在旧躯壳上。 运用的正是“造化”之法,只是如此夺舍,便和此地白山黑水结下因果,要从地龙羽化成天龙,就会更加艰难。 但如此,李郸道,刘长生等人要杀他,就要考虑此处地脉被毁,大地沉沦的巨大业力,这是完全划不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那黑龙发出猖狂的笑声:“今日化龙,你等外劫,不足为道,本王已经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刘长生冷喝:“别高兴得太早了!” 魔龙尸体落地,化作一道山脉,山脉魔染一方,便有许多人,妖,都十分魔憎。 “不过地仙之道,不入天仙之流。”木椿子冷冷道:“你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屠龙手段自也用得。” “屠龙?你们也配?”那黑龙冷笑。 天空开始云层翻涌,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大量寒气自地底升起。 一片霜洁。 万物凋零,不知道死伤多少。 “都留下吧!”黑龙发出如同冰块敲击的声音。 空气之中的水,迅速凝结,连着小妖们,没有皮毛保暖的,当下变成了冰雕。 “冷龙!” ······ 想找个人一起聊角色侃剧情?那就来-起@点-读书呀,懂你的人正在那里等你~ 魔龙身死,但其早已得了金蝉脱壳之计。 许多蛟龙都是身合地脉,但这蛟魔却反其道而行之,夺舍了地脉。 如此魔气全消,因果业障只在旧躯壳上。 运用的正是“造化”之法,只是如此夺舍,便和此地白山黑水结下因果,要从地龙羽化成天龙,就会更加艰难。 但如此,李郸道,刘长生等人要杀他,就要考虑此处地脉被毁,大地沉沦的巨大业力,这是完全划不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那黑龙发出猖狂的笑声:“今日化龙,你等外劫,不足为道,本王已经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刘长生冷喝:“别高兴得太早了!” 魔龙尸体落地,化作一道山脉,山脉魔染一方,便有许多人,妖,都十分魔憎。 “不过地仙之道,不入天仙之流。”木椿子冷冷道:“你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屠龙手段自也用得。” “屠龙?你们也配?”那黑龙冷笑。 天空开始云层翻涌,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大量寒气自地底升起。 一片霜洁。 万物凋零,不知道死伤多少。 “都留下吧!”黑龙发出如同冰块敲击的声音。 空气之中的水,迅速凝结,连着小妖们,没有皮毛保暖的,当下变成了冰雕。 “冷龙!” 魔龙身死,但其早已得了金蝉脱壳之计。 许多蛟龙都是身合地脉,但这蛟魔却反其道而行之,夺舍了地脉。 如此魔气全消,因果业障只在旧躯壳上。 运用的正是“造化”之法,只是如此夺舍,便和此地白山黑水结下因果,要从地龙羽化成天龙,就会更加艰难。 但如此,李郸道,刘长生等人要杀他,就要考虑此处地脉被毁,大地沉沦的巨大业力,这是完全划不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那黑龙发出猖狂的笑声:“今日化龙,你等外劫,不足为道,本王已经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刘长生冷喝:“别高兴得太早了!” 魔龙尸体落地,化作一道山脉,山脉魔染一方,便有许多人,妖,都十分魔憎。 “不过地仙之道,不入天仙之流。”木椿子冷冷道:“你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屠龙手段自也用得。” “屠龙?你们也配?”那黑龙冷笑。 天空开始云层翻涌,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大量寒气自地底升起。 一片霜洁。 万物凋零,不知道死伤多少。 “都留下吧!”黑龙发出如同冰块敲击的声音。 空气之中的水,迅速凝结,连着小妖们,没有皮毛保暖的,当下变成了冰雕。 “冷龙!” 魔龙身死,但其早已得了金蝉脱壳之计。 许多蛟龙都是身合地脉,但这蛟魔却反其道而行之,夺舍了地脉。 如此魔气全消,因果业障只在旧躯壳上。 运用的正是“造化”之法,只是如此夺舍,便和此地白山黑水结下因果,要从地龙羽化成天龙,就会更加艰难。 但如此,李郸道,刘长生等人要杀他,就要考虑此处地脉被毁,大地沉沦的巨大业力,这是完全划不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那黑龙发出猖狂的笑声:“今日化龙,你等外劫,不足为道,本王已经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刘长生冷喝:“别高兴得太早了!” 魔龙尸体落地,化作一道山脉,山脉魔染一方,便有许多人,妖,都十分魔憎。 “不过地仙之道,不入天仙之流。”木椿子冷冷道:“你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屠龙手段自也用得。” “屠龙?你们也配?”那黑龙冷笑。 天空开始云层翻涌,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大量寒气自地底升起。 一片霜洁。 万物凋零,不知道死伤多少。 “都留下吧!”黑龙发出如同冰块敲击的声音。 空气之中的水,迅速凝结,连着小妖们,没有皮毛保暖的,当下变成了冰雕。 “冷龙!” 魔龙身死,但其早已得了金蝉脱壳之计。 许多蛟龙都是身合地脉,但这蛟魔却反其道而行之,夺舍了地脉。 如此魔气全消,因果业障只在旧躯壳上。 运用的正是“造化”之法,只是如此夺舍,便和此地白山黑水结下因果,要从地龙羽化成天龙,就会更加艰难。 但如此,李郸道,刘长生等人要杀他,就要考虑此处地脉被毁,大地沉沦的巨大业力,这是完全划不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那黑龙发出猖狂的笑声:“今日化龙,你等外劫,不足为道,本王已经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刘长生冷喝:“别高兴得太早了!” 魔龙尸体落地,化作一道山脉,山脉魔染一方,便有许多人,妖,都十分魔憎。 “不过地仙之道,不入天仙之流。”木椿子冷冷道:“你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屠龙手段自也用得。” “屠龙?你们也配?”那黑龙冷笑。 天空开始云层翻涌,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大量寒气自地底升起。 一片霜洁。 万物凋零,不知道死伤多少。 “都留下吧!”黑龙发出如同冰块敲击的声音。 空气之中的水,迅速凝结,连着小妖们,没有皮毛保暖的,当下变成了冰雕。 “冷龙!” 魔龙身死,但其早已得了金蝉脱壳之计。 许多蛟龙都是身合地脉,但这蛟魔却反其道而行之,夺舍了地脉。 如此魔气全消,因果业障只在旧躯壳上。 运用的正是“造化”之法,只是如此夺舍,便和此地白山黑水结下因果,要从地龙羽化成天龙,就会更加艰难。 但如此,李郸道,刘长生等人要杀他,就要考虑此处地脉被毁,大地沉沦的巨大业力,这是完全划不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那黑龙发出猖狂的笑声:“今日化龙,你等外劫,不足为道,本王已经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刘长生冷喝:“别高兴得太早了!” 魔龙尸体落地,化作一道山脉,山脉魔染一方,便有许多人,妖,都十分魔憎。 “不过地仙之道,不入天仙之流。”木椿子冷冷道:“你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屠龙手段自也用得。” “屠龙?你们也配?”那黑龙冷笑。 天空开始云层翻涌,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大量寒气自地底升起。 一片霜洁。 万物凋零,不知道死伤多少。 “都留下吧!”黑龙发出如同冰块敲击的声音。 空气之中的水,迅速凝结,连着小妖们,没有皮毛保暖的,当下变成了冰雕。 “冷龙!” 魔龙身死,但其早已得了金蝉脱壳之计。 许多蛟龙都是身合地脉,但这蛟魔却反其道而行之,夺舍了地脉。 如此魔气全消,因果业障只在旧躯壳上。 运用的正是“造化”之法,只是如此夺舍,便和此地白山黑水结下因果,要从地龙羽化成天龙,就会更加艰难。 但如此,李郸道,刘长生等人要杀他,就要考虑此处地脉被毁,大地沉沦的巨大业力,这是完全划不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那黑龙发出猖狂的笑声:“今日化龙,你等外劫,不足为道,本王已经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刘长生冷喝:“别高兴得太早了!” 魔龙尸体落地,化作一道山脉,山脉魔染一方,便有许多人,妖,都十分魔憎。 “不过地仙之道,不入天仙之流。”木椿子冷冷道:“你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屠龙手段自也用得。” “屠龙?你们也配?”那黑龙冷笑。 天空开始云层翻涌,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大量寒气自地底升起。 一片霜洁。 万物凋零,不知道死伤多少。 “都留下吧!”黑龙发出如同冰块敲击的声音。 空气之中的水,迅速凝结,连着小妖们,没有皮毛保暖的,当下变成了冰雕。 “冷龙!” 魔龙身死,但其早已得了金蝉脱壳之计。 许多蛟龙都是身合地脉,但这蛟魔却反其道而行之,夺舍了地脉。 如此魔气全消,因果业障只在旧躯壳上。 运用的正是“造化”之法,只是如此夺舍,便和此地白山黑水结下因果,要从地龙羽化成天龙,就会更加艰难。 但如此,李郸道,刘长生等人要杀他,就要考虑此处地脉被毁,大地沉沦的巨大业力,这是完全划不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那黑龙发出猖狂的笑声:“今日化龙,你等外劫,不足为道,本王已经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刘长生冷喝:“别高兴得太早了!” 魔龙尸体落地,化作一道山脉,山脉魔染一方,便有许多人,妖,都十分魔憎。 “不过地仙之道,不入天仙之流。”木椿子冷冷道:“你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屠龙手段自也用得。” “屠龙?你们也配?”那黑龙冷笑。 天空开始云层翻涌,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大量寒气自地底升起。 一片霜洁。 万物凋零,不知道死伤多少。 “都留下吧!”黑龙发出如同冰块敲击的声音。 空气之中的水,迅速凝结,连着小妖们,没有皮毛保暖的,当下变成了冰雕。 “冷龙!” 魔龙身死,但其早已得了金蝉脱壳之计。 许多蛟龙都是身合地脉,但这蛟魔却反其道而行之,夺舍了地脉。 如此魔气全消,因果业障只在旧躯壳上。 运用的正是“造化”之法,只是如此夺舍,便和此地白山黑水结下因果,要从地龙羽化成天龙,就会更加艰难。 但如此,李郸道,刘长生等人要杀他,就要考虑此处地脉被毁,大地沉沦的巨大业力,这是完全划不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那黑龙发出猖狂的笑声:“今日化龙,你等外劫,不足为道,本王已经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刘长生冷喝:“别高兴得太早了!” 魔龙尸体落地,化作一道山脉,山脉魔染一方,便有许多人,妖,都十分魔憎。 “不过地仙之道,不入天仙之流。”木椿子冷冷道:“你既然如此嚣张,那我们屠龙手段自也用得。” “屠龙?你们也配?”那黑龙冷笑。 天空开始云层翻涌,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大量寒气自地底升起。 一片霜洁。 万物凋零,不知道死伤多少。 “都留下吧!”黑龙发出如同冰块敲击的声音。 空气之中的水,迅速凝结,连着小妖们,没有皮毛保暖的,当下变成了冰雕。 “冷龙!” 九三九 魔龙身死 刘长生那一剑斩下,带着三灾八劫之一的刀兵劫。 这一剑天遁,本来该是一线生机,此时却将其“拦截”,变得遁无可遁。 天意如刀更是无情之极。 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而那魔龙,则是行“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天人相争,便是大道之理念。 造化魔功阴损之极,本就有伤天和,如今劫难已至,逃无可逃。 黑龙自知难以躲过,便主动挨了此剑,却是断尾求生,以尾巴硬抗一剑。 那一剑落下,只见白光闪,金光现,黑龙一截龙尾直接落下。 黑龙已经从肉身脱胎到了地脉,因此下方地脉也出开始地动,发出剧烈的响动。 龙脉也断尾。 断首之龙为绝。 断尾之龙为伤。 黑龙不顾地气泄露,身体残缺,张开巨口反咬刘长生。 但却被一道天雷击中。 正是木椿子十分漫长的施法前摇,终于将五雷正法施展出来了。 五雷乃天雷、地雷、水雷、神雷和社雷。 并非想当然的金木水火土五雷,但却实要以五脏之气作为引子。 号令五方雷帝,放出五种天刑雷法。 此五方雷帝乃东方轰天震门雷帝、南方赤天火光震煞雷帝、西方大暗坤伏雷帝、北方倒天翻海雷帝、中央黄天崩烈雷帝。 其中要掐诀,要念咒,施法就要要耗费许久时候。 难怪木椿子竟然时隔这么久才放出来这五雷正法。 天雷轰其顶,地雷断其根基,水雷绝其精,神雷灭其元神,社雷毁其庙宇。 黑龙被五雷所轰,大地开始翻转,大量的尸骸,骷髅头,纷纷冒出,阴煞怨毒之气纷纷化作黑气缠上了黑龙。 这些正是蛟魔多年造孽,吞吃生灵,修炼魔功所剩下的残骸,其中人也有,妖也有…… 虽然被掠夺造化,早已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了。 但此可化身孽毒,沾染黑龙地脉根基,将其“万世不得沉沦”还是可以做到的。 黑龙被斩了一剑,又受了五雷,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孽气缠绕,终究不能再一飞冲天。 重重摔落在大地上,一旦摔落,便仿佛被大地所吸引,皮肤粘连,精气被掠夺。 辛辛苦苦所夺造化,也纷纷被汲取,草木之根须如同一根根口器扎入其体内。 同时身上的鳞片,皮肤,开始石化。 这正是其地龙升天所欠大地的因果所致。 因此其不能落地,落地便会生根,不再复天龙。 黑龙发出痛苦的吟哞:“南极老人,救我!” 这一开口,将木椿子吓了一跳:“那南极老魔在附近?” “唉!”一个白衣白发,绿眉绿瞳,脑门高高耸起的老者出现。 正是南极老人。 只是他一出现,李郸道便也出现了。 李郸道手持太乙清净拂尘,身穿天师紫袍,眉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朱砂痣,眼睛好似桃花,天然有几分笑意。 “南极道友,上次鸿钧之事后,本以为道友要躲入深山,等贫道飞升之后再出现,不想这么早就又出来祸害苍生了。” “李郸道,你修为比再当初在岭南闾山,有增长许多,果然少年英雄。”南极老人仔细一看,认出这是李郸道又分化出来了一道身外化身。 这道化身,乃是李郸道以“从三品天相府右丞副相的天师之位”斩出的一道化身。 代表李郸道总领道教俗事,培养弟子门人,弘扬道法。 李郸道混炼百神,说不得和观音一样,三千化身,广开马甲。 反正已知的分身,化身,便有两手之数了。 李郸道呵呵道:“越是学道,越觉大道晦涩,贫道只是略微精研一二罢了,但好在走的是康庄大道,通天大路,不像道友,路越走越窄,落了左道旁门。” “不若你拜贫道为师,贫道收你做本门护法,传你一二玄真关窍,省得你以废为宝,采补阴滓,反而性命干枯。” 李郸道呵呵道:“假借南极长寿之名,不择手段以续命长寿,褫夺众生造化,不求仙,不问道,只讲究一个寿字,南极道友,已经落入了寿元魔障了。” 南极老人呵呵:“本座已经研究出了完美躯壳,先天道体,不灭根基,到时候再与你论。” 说罢张手一摄,魔龙面色痛苦,自身魔功竟然不受控制,向着龙珠汇聚造化,整个身体,乃至于元神加速道化于天地。 只有一颗集合了其修炼到阳神的一点先天不灭本质,将一切造化吸收,化作一颗半成品的不死药落在了南极老人手里。 南极老人化鹤飞走,刘长生走上前来:“掌教真人,不追么?” 李郸道摇摇头:“这老魔精明十分,况且刚刚他将魔龙一身修为凝聚成丹,那丹未经抟炼,十分不稳定,要是他想要炸开来,只怕方圆千里之内,都会变成死绝之地。” “那老魔那么阴毒么?” 李郸道点点头,随后问道:“长生,你既然已经成了地仙,那也寻一处道场坐镇吧。” 说罢道:“除了五岳之外,还有自上古大禹之时分化来的,镇压九州的九座镇山,其中幽州北镇,倒是适合你修行,那里靠近蛮荒边界,妖魔众多,正需要你率龟蛇二将镇压。” “北镇临近渤海,也可辖制水族。”李郸道再次开口。 刘长生本来有意自己寻一处道场,但李郸道有所布局,自然点头,只是他原先是想着争取下任掌门之位,继承玄真道统。 不过这个目标只能放着心里,不可明说,而且李郸道要他镇守北方,统帅群妖也是一场历练。 而在长白洞天之中,只见一株巨大的灵芝,如同一颗大树,长出九片灵芝巨叶,各个灵芝巨叶之上又生出五彩华光。 等着到了最顶上,便生出两颗丹珠。 丹珠成熟脱落,化作两个女仙,正是谢自然和青芝仙子。 原来借着长白山洞天,两人重塑道体,平分本源,解决一体双魂的问题,再次借着灵根孕育,并蒂生出,共享成仙机缘。 两个仙子俱成阳神,左手牵右手,一人手持莲花,一人手持灵芝,造化因被龙魔而残损的大地。 九四零 讲法 黑龙身死,化作一条大江环绕白山。 谢自然和青芝仙子联手将此处大地修复,却也林草丰茂。 只是或许是黑龙的冰雪权柄散落,也或许是天然北地,此地一年之中,或许有半年都是寒冷的。 不过百姓渔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倒也十分怡然自得。 老参仙见着青芝仙子得道阳神,不由得前来恭喜。 “仙子一别几百年,如今转劫归来,倒比以前更具风采啊!” “参王过誉了,妾身如今投入太上玄真教李郸道掌门座下,总算有了几分得享天仙正果的可能请。”青芝仙子还了一礼。 “原来如此,李天师斩灭魔龙,还我此地一片安宁,老朽也想要当面感谢感谢,还请仙子引荐。” 李郸道本来就离着不远,听着这话,哈哈笑道:“老丈人想见贫道何事?” 那参仙拱拱手:“天师解救我等洞天福地,老朽无以回报,感激涕零,本想着阳神飞升,将本体遗蜕赠予天师,炼制长生不死的仙药。” “老朽本体已得先天灵根之体,本来也算得道,但自前些年,闻得另有一人参果树,又名草还丹,得人参之名。” “此物侵老朽之造化,退了老朽的灵机,分薄了气运,因此得了一劫。” “思来想去,那人参果树夺造化,老朽舍了造化便是。” 参仙拿出一本《参经》来,开口:“得闻仙长医道无双,因此老朽愿以残躯做药,另有一番功德,做那不争之争。” 李郸道翻开参经,却是一些以参入药的救命方,又有人参的种植之法,除却人参,还有诸多其他参。 “老丈人高义,那人参果树,乃是镇元子集造化所炼,却有一劫,灵根,灵根,需弄他个断根,老丈人既然与那灵根有道争,贫道却也与那镇元子有道争,那便是盟友。” 参仙听闻,喜笑颜开:“那就多谢天师了。” 李郸道摇摇头,随后在长白山洞天,开讲造化之法,补天填地之道。 这是专门讲给一众花草精灵的。 李郸道言语温和,自生道韵,如春风得意。 只见得老参仙听闻讲法,头上的红色参果几颗成熟,跌落在地,化作几个人参娃娃,俱是得了造化。 又有葛根成人,化作一老太太,手持葛杖。 黄精化作一黄衣道人,自有仙风。 这些草木精灵,化形做女子,便尊青芝,谢自然为娘娘,在长白山天池做道场。 化形为男子,便尊木椿子,参仙为宗主,在铁刹修行。 讲完花草树木之类的造化之法。 李郸道又和金花娘娘等一众善良妖仙,讲述万灵之道,神仙之法。 李郸道一道化身在张家界教导先天道体,却也是个猴子,因此对此类非人生灵之修行也有领悟。 更何况李郸道还创立了一个“升龙道”,专门教授龙蛇化龙之道。 且得蛤蟆老母传授凤凰传承,自创一套蛤蟆拳。 飞禽,走兽,鳞甲。 只走兽还未得见麒麟,但自通造化,明医理,懂解剖,阳神念转,那些个小妖小怪的修行结构道理,李郸道自可一一阐述。 那些小妖本来就本事低位,感应自然造化,得天地灵精,后来借着保家,得了一些香火。 其性深得“道法自然,天人和谐”之理。 李郸道也不厌恶,只从“道理”二字入手,便如同文王讲周易,孔子坐杏林一般。 讲述的道理,有人的道理,有天地的道理,也有天地所衍生的万物的道理。 其中不拘佛,不拘道,不拘儒,不拘上古巫教,拿来便用。 讲得第一日,只有长白山山脉之中生灵前来听讲。 讲得第二日,便有许多闻得机缘的其他地方的精怪精灵前来访学。 讲到第三日,一些山神,土地,天曹,游神之流,都纷纷驻足。 其中便有长白山野生东北虎一只,梅花鹿一只,玉羊一只。 此三者天资聪颖,得听教诲而化形,拜李郸道为老爷。 只是李郸道并未受之。 而金花娘娘听闻讲法,则又在小兴安岭一带,自立金花教,自称金花教主,教化乡野妖怪,接受部族供奉。 自岭南之外,又有好大一块地盘,被李郸道教化。 李郸道稍微感受一下,外功又圆满不少。 外功圆满,此地教化已施,具体发展还要靠后,但往朝鲜那边扩张发展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且有着刘长生镇压北地,李郸道更是不用担心了。 …… 而另一边,玄奘西天取经,也遇到了一道磨难。 玄奘自上次在月牙泉,将自己的便宜老父亲,泾河龙王所造化出来的龙马收做坐骑,跟着八戒和尚,流沙鱼怪一同组队,继续西行。 但这一走,却走到了西域小国高昌国境内。 而这西域小国,却正好是镇元子建立五庄观的小国。 高昌国原本信奉佛法,国王上任都需要和尚加冕,见着和尚,就连国王也需要行跪拜之礼。 成年男子,需得入寺庙修行至少一年,才得成年,否则为人所耻笑。 女子成年,也需要受戒。 男女成婚,更需要和尚证婚,且恪守佛门戒律规定…… 这样的佛国,本来见着大唐来的高僧,必然有盛情款待才是,哪里见着守关之处,竟然人烟稀少。 更有黄沙漫漫,似乎要将其淹没侵吞之势。 八戒和尚领着玄奘:“大和尚请看。” “这是什么?”玄奘看着城门上的告示:“重金求子,本国三年以来,未添一个新丁,速求来往能人异士,为国解忧……” 八戒和尚道:“三年来没有一个子嗣诞生,只怕已经动摇了国本,若再过三年,无需他人攻打,此地必然化作一片死地吧。” 玄奘阿弥陀佛一声:“进去看看吧。” 白龙马在其座下:“儿砸,这只怕又是一桩什么妖魔,你身上的肉,已经被某个遭瘟的牛鼻子宣告天下了,说吃一块,就能长生不老。” “听爹一句劝,别进去,不然又惹出多少事情来,我们赶快到西天,不要拖拖拉拉!” 九四一 又一劫 “此去西天,无非两种磨难,一种是心魔,叫我生恐怖心,畏惧心,退缩心。”陈玄奘开口道。 “另一种是外魔,无非是要雷霆护道手段,金刚菩提捶萨,为当初释迦牟尼佛祖为诸天魔王所阻碍修行。” “贫僧既已动身,便是金刚性,无转移,得过此城,管他什么妖魔,什么鬼怪。” 八戒和尚也道:“泾河龙君,我师青龙尊者斩你,可也给你重塑了肉身,何必在这里发牢骚呢?” 泾河龙君所化白马打了个响鼻,哼哼一声。 一行人马,入了高昌国,只见得路上人萧条,不过确实是佛国之类,多见佛窟,佛寺,隐隐梵唱,一些身穿白袍的僧人,行走在路上。 那些百姓见着则低头跪拜。 那些白衣僧人见着八戒一行几人,似乎不凡,便主动拦下:“几位高僧,从何而来?我高昌国主,最爱斋僧款客,礼待上宾。” “我等乃是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和尚,欲往西天求取真经,路过贵国宝地。” “从大唐来的和尚?”那几个和尚见之,分分感觉惊奇:“我听闻,东土大唐国,已经被突厥围攻,国内战乱不止,已经礼崩乐坏,僧人辩法输给了道士,可是真的?” 陈玄奘点点头:“这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大唐境内已经基本太平,我佛门教徒,也有了更好的出路。” “哦?是么?”那高昌国的僧人似乎自带优越之感,开口道:“我高昌国有民十万,有地辽广,辖治数城,无兵马之乱,无灭法之祸。” “那高僧是觉得是大唐国好,还是我高昌国好?” 八戒和尚却笑了:“当初张骞打通西域之时,使者曾问,大汉与夜郎谁大,我自当个寓言故事听听,不想今日还见着真事了。” 那高昌国和尚不知道夜郎自大的典故,只觉得自己家最好,反而觉得大唐是个乡下地方。 自觉优握。 本来也是想要款待外来和尚,但如今却莫名有了攀比之心。 可见有人的地方,自有无名诸欲。 那高昌国的和尚领着一行众人去见官员。 官员见着和尚,也是十分恭敬,念了不知道几遍慈悲,几遍佛号。 见着八戒,玄奘等人,便十分惊叹:“果然天姿佛骨,不似我等西域小国之民,我日日念佛,便想着下世投生中土大唐此富饶之地,今日见大唐高僧,还请赐福摩顶。” “却也听闻中土多有仙山福地,还请赐下一个养生延年的仙方……” 却是虔诚之极,这官员明显是有些见识的,比之前两个和尚有些见闻。 只是前者倨傲,后者恭维。两相对比,倒是有几分荒谬。 一行人都不以己悲,不以物喜。心境无有波澜波。 那本地和尚暗中攀比,也不恼,那官员谄媚,也无自大,只是将那官员扶起。 “快快请起,佛说众生平等,何必拜我,何必求我?若求功德,自行自证便是。”陈玄奘此前也被李郸道教育过一回。 只是并不是耳提面命,而是在长安朱雀大街,青龙寺中,李郸道的“大乘外道佛法”为之所得。 甚至内丹之法,也多有涉猎,因此陈玄奘说是去西天求取真经,其实只是如释迦牟尼一般,菩提树下顿悟,要从心里求。 到时候佛也好,道也好,儒也好,都消化做了里子。 自此新佛家便也会出现,和新道家,新儒家,自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说不得就顿悟成佛,三教圆通了。 佛陀化作金仙,金仙也作圣贤。 在此安顿之后,还未歇息,却立马有别的寺庙的僧人,听闻大唐来的高僧到此,便想要交流辩论。 他们这些小国之中,佛法神权高于王权,自是佛国一流,参悟的大多是小乘佛法,少听闻大乘佛法,更何况大乘外道佛法。 辩论了几场,八戒和陈玄奘便将高昌国几乎所有名僧上流给辩论服了。 大量僧人愿以做二人弟子,护法,追随左右,同往西天求经。 在大唐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出,多的时候几千个和尚呢,自愿加入,结果现在呢,还不是一行几人。 倒也不用劝他们放弃,他们自己试试就会放弃的。 只是一行诸人,也惊动了在此的万寿山五庄观的镇元子。 只见此国边缘,一处大沙漠之中,有一绿洲,绿洲之上,一座仙家道场。 祥光瑞蔼,鹤鸣鹿行,有诸多仙草灵根,更有仙童七百,玉女八百,乾道九百,坤道六百,共计三千弟子门人整数。 在此道场之中,别有一处洞天,只见内里更是如同天宫仙境,一株两人来高的玉树虬枝生长。 其枝干为碧绿之色,如同碧玉一般,其叶子为纯金之色,是为宝树。 宝树之上,有诸多如同脐带,胎盘一般的东西,却也不血腥,只如同莲花作蒂,里面包裹着一个有一个的婴孩。 这些婴孩个个都是先天道体,完美无缺,造化俱足,非是凡根。 树下坐着一个中年道人,却见他骨架宽大,面若婴儿,长须长髯,正是那镇元子。 镇元子自培育造化灵根功成,在此开山立派,已经洗白。 自此结交的都是三岛十洲的仙家,其中甚至还参加过蟠桃大会,将人参果献给西王母过。 上次龙宫万宝大会,李郸道做八仙宴之时,却也见着流通入东海坊市的人参果。 此果吃一个可以延阳寿四百八十年。 天宫之中,王母的蟠桃供应早已经减少了,因此许多天神天寿将尽,无延寿之法,便只能人间转劫,再修功果,重返天界。 因此镇元子就成了香饽饽了。 古人,七十岁便言寿,古来稀。 因此人仙的判定,便是无疾,寿元延绵。 这个延绵到多少呢?一般来说能活到九十岁以上,无疾而终,便是人仙了。 而地仙的评判标准是什么?除了五气三花,另外一个点就是长寿。 超过一百二十岁的凡人极限,活到一百四,一百六,两百岁……这些都是地仙…… 地仙的寿元也是随着修炼不断增长的,但也终究有个极限,就如同妖怪五百岁妖王,千岁妖仙,有个妖仙大劫一般…… 地仙也是如此。 三灾八难就是这个时候。 五百年什么灾什么灾。 但是吃了这个延长阳寿的果子,便可避劫,继续逍遥。 因此镇元子自称地仙之祖,要与太上老君争仙道气数,称宗道祖,以得最后的超脱。 毕竟老君是开辟了天仙大道,若镇元子开辟的地仙大道更多人修持,那便可推翻老君道统,用这等延寿之方,避劫之法,形成垄断,控制整个修行界。 九四二 地仙混元祖师 镇元子端坐在“天地殿”中,参悟混元之秘。 混元便是一气,一气便是金丹大道根源,天仙奥秘。 天仙也分个三六九等,镇元子明显是想要最高等的天仙道果,称宗道祖的,逆流时光,回到混沌洪荒时代,再溯神话。 此时微微有所感应,立即对着二个童子道:“近来有个仇家上门,我未证道圆满,与他斗争不利,因而上界,寻几个帮手,你们在此看好果树。” “若遇到一个叫陈玄奘的,便打两个果子给他吃,当初观音尊者与我有些交情,需我送他两个果子吃,补补造化底蕴。” “老爷,您已经是仙姿道体,又神通广大,还有这天地灵根傍身,便是有个仇家,若是打不过,送他几个果子,交好就是。” “连着老爷您都打不过,定然是当世大能,背景深厚,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怎么还要去搬救兵啊?” 镇元子对着两个童子道:“倒不是打不过,只是气运一说,缥缈难测,这里面涉及造化全功,我便是打过,没有十成本事,也难将他留下,不如避一避,避得过,万事大吉,避不过,再做过一场。” “老爷,您都走了,我们哪里能招呼得住他们?” “兵对兵,将对将,他自有风度,寻不到我,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为师还能让你们送死不成?” 说罢,镇元子便打了四个人参果去了。 临走之前不忘嘱咐:“若有人问起,你们便说为师到上清天,弥罗宫去听元始天王讲述混元道果去了。” “上清天不是灵宝天尊的道场么?弥罗宫是昊天上帝的道场,师父这不是胡诌么?” 但也只是心中疑问,不敢言明,只见一道仙云渺渺,虚形匿迹,了无踪迹去了。 …… 而另一边,陈玄奘一行几日已经到了王宫之中。 高昌国信奉佛法,陈玄奘和八戒和尚都是高僧,一个是天生佛子,一个是李郸道大乘外道佛门的传人,青龙寺住持。 两人遍观高昌佛国境内藏经阁,跟着本地大德高僧,名修居士辩论,往往三言两语便令其折服。 因此很快便传到了国王耳中。 奇怪的是,高昌国境内三年无有人丁降生,国王却不是十分愁苦,反而看起来十分年轻,气色红润,头发乌黑,看起来像是三十不到的壮年男子。 倒是各个宫女,妃子,看起来憔悴不已,老态尽显,文武百官,也似乎没有精神,一副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上朝竟然还打着瞌睡。 见着几人,这个国王便眼中放光,问道:“几位高僧可是从东土大唐而来?” “正是,因欲往天竺佛陀降生之地求取真经,路过宝地,想要求取通关文牒。” “哦?这可真是有道高僧,只是寡人这里有一桩难处,高僧若能办成,本王自给文书盖印,许得通关而去。” 那国王道:“自数年前,我们这里来了一个国师,许诺教寡人长生久视之术,叫着寡人许他一处灵山做道场,又领了五百童男童女去,结果自那时开始,寡人这高昌国境内,便再也没有童婴生下来了,连着幼儿,若未满七岁,也总是离奇夭折。” 那八戒和尚听此,便有了几分决断:此处沙漠之地,高昌国在绿洲之地,此乃造化凝聚所在。 如今见荒漠扩张,人丁绝迹,明显是天地所施造化被截流,而且是不留余力的那种。 陈玄奘听此,却问道:“国王如今可长生久视?” 那国王沉默一会:“寡人虽得长生,但国不将国,这非寡人所愿。” 这个贪心自私的国王,又想长生不老,又想要荣华富贵。 泾河龙王所化白马嗤笑:哪里有这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那国师有什么名号?在何处洞府修行?”陈玄奘稍微思考一会道:“我等愿意去调查一番,万一不是那国师所为,国王也需另寻出路才是。” 那国王点头:“那国师名为镇元子,自号地仙混元祖师,在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修行,开府立派,教授驻世之方,避劫之术,周边小国,多有富贵王公,引以为座上宾客。” “那祖师神通广大,与三清四御归位同辈,五方五老视为朋友,九曜与之往来亲近,五岳他称为晚辈,三岛十洲奉他为上宾。” 八戒和尚听那国王如此说,心道:我师青龙尊者尚且没有这么狂妄,这个地仙祖师什么来头? 若说五仙,天神地人鬼,地仙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地位,只流于小成,不得大道,这人自号地仙混元祖师,难道是专门研究地仙门路,将其拓展开来,也同天仙大道一般,可以登真问道? 几人并未再问国王,只将此事半应下来,出了王公。 便听着泾河龙君所化白马道:“他是国王,自是属于人龙一流,他驻世长生,本身又无法力修为,明显消耗的便是国运。” “你看他那文武百官,老的老,弱的弱,便是国运已经衰竭不能令其容光焕发,反而自身气运也被这国王剥夺的所在。” “自己出的问题,不知道用的什么邪法,怪到那国师头上,真是没有担当。” “这便是损天下不足,奉一人有余。” “儿砸,听爹的,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不要趟这个浑水,那个地仙混元祖师,镇元子,曾经和四海龙王来往密切,佛门盂兰盆会他也参加过,是个硬茬,你被那人造谣吃了一块肉就能长生不老,说不得这消息传出去,这高昌国的国王会不会起什么歪心思。” 泾河龙君还在喋喋不休,却被后面扛行礼的鱼人萨满给打了一下。 鱼人萨满已经修成沙神权柄,炼了九曲流沙凶阵做手段,如今再不是那副大聪明的模样了,反而有些大智若愚。 “出家人慈悲为怀,此地若真的覆灭,该有多少万生灵遭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意已决什么磨难考验劫数,不过虚妄,路在脚下,灵山在心中,越怕越成魔,走吧。” 九四三 悟玄出关 一行人往西而行,只见一处灵山瑞蔼,仙气腾腾。 云空放五彩祥云,鹤排晴空,更有青烟直上,乃是香火鼎盛。 越是走近,便和其他地方荒凉之色不同,古树葱郁,鸟叫虫鸣,瑶花琪草,灵芝古石,颇为有韵味。 “这处地方倒是正宗道家仙山福地,洞天道场之景。”八戒和尚之前去过麻姑山道场,李郸道开府立派的时候,天上的百花,百果,百草,百谷诸多仙子帮忙营造绿化。给八戒的印象深刻。 后来罗浮山玄真仙都坛设立,成为三山总坛,聚集南海造化,背靠岭南大地,下临闾山洞天,那里的环境却比麻姑山更好上几分。 但如今见着此万寿山,虽不宏大,但占尽地利,享尽天时,造化独具,与周围荒凉一对比,便更显得如世外桃源,仙神道场了。 而李郸道此时分身数位,却也注意到这里。 当年在衡山之时,司天王赠火之时,曾经说过,李郸道和镇元子有一桩大道之争,正邪之战,乃是宿命。 如今八戒和尚等西行取经,既然到此,那也该试探试探。 当下其中在张家界教导先天道体,金丝胡猴的分身终于对着那李悟玄道:“你在此已经几年了?” 李悟玄是李郸道地仙修为开府立派之时被李郸道以补天之法炼成的先天石卵。 出生之时是李郸道成就阳神,在东海跟四海开战之时。 因此算是气运相通。 且他身受二十四位弟子的各个神通部位,有七窍玲珑心,神农不死肝,仓颉重瞳目,言出法随舌等等,资质天然上佳,气运独占造化,可以说李郸道那麻姑山玄真道的二十四位弟子修行,他冥冥受本来原身滋养,修为是一日千里。 “弟子已经在此七年了,其中四年随谁袁公师父学术,三年随谁祖师学道。” “那你可学到了什么?”李郸道问他。 “弟子资质愚钝,自觉没有学到什么,只是学了些皮毛。” “哈哈,你的七十二种小术学的如何了?” “小术止步于斗争,弟子只学了个囫囵,并不精研。” “那你学了什么大道呢?” “大道无穷,弟子只学了组师所传的金丹妙诀,如今已经到了收纳五气的境界了。” “那也算个地仙了。”李郸道甩甩拂尘,对李悟玄的进境有所了解:“在本门,得了地仙,便算出师,可以开府立派了。” “弟子资质愚钝,道行尚浅,还请祖师不要赶走弟子,弟子端茶倒水,做个童子便是了。”李悟玄见李郸道有意将他赶走。 李郸道哈哈道:“你倒是有几分孝心,可是总躲着洞天福地之中,你可知道还有三灾八灾,不过此劫,你再学也不过镜中花,水中月,此外还有三千功满,八百行圆,无此外功,终究难成大道。” “祖师,还请教弟子一个避劫的方吧!”李悟玄磕头跪拜。 “避劫?”李郸道笑了:“你倒是会讨巧。” “天上有雷劈你,锻炼元神,羽化登仙,地下九幽要风吹你,涤荡阴滓,勾销死籍,又有天火烧你,锻造一副铜头铁骨,如此七返九转,称得逍遥真仙。” “你若避了劫,元神难成,死籍不销,上归天管,下归地辖,只奔走于山林,做个野仙,也需得防备哪日遭到了刀枪剑戟,瘟神疫鬼,到头来身死道消,镜花水月一场。” 李悟玄听李郸道这么一说,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汉:“那还请祖师教我一个渡劫的方吧。” “千人千种劫,因缘不同,自难相助,你已经学了艺,也该下山去了。”说罢李郸道就闭着眼,不说话了。 李悟玄知道躲无可躲,不容再讲,只好三拜九叩,依依不舍,下山去了。 只是一下山,便觉得天地渺茫,并没有自己可以去的地方。 而袁公这个时候正好出现。 见着袁公,李悟玄如见救命稻草:“仙翁!” “哈哈,可是离着家了,觉得不大习惯?”袁公道:“你祖师既然放你出来,必然有你的去处,他早已经让我在此提点你。” “祖师提点我?”李悟玄惊讶感动。 “你初次出山,虽然学艺,但总归少了一件兵器。” “也是,只是寻常兵器,我也用着不是十分趁手。” “俗话说,莫道龙宫无宝贝,你何不去四海讨一副兵器?” “也是。”李悟玄觉得有些道理:“正好见见大地风光,结识一些朋友。” “哈哈哈,去吧,去吧,若又难处,再回来寻我。” 袁公说罢便消失在林木之中。 等着再出现,便已经是李郸道打坐的地方了。 “掌教真人倒是清闲。”袁公道:“这么好的仙苗也舍得给放了出去。” “哈哈,总要出世不是?袁公你最近可有感应,要突破阳神第二重境界?” “不得。”袁公看的开:“我自千年前便修为定格,想开是自身资质有限,无缘天仙,如今做个神仙也是逍遥,我师九天玄女也多有照顾。” “许是未脱胎的缘故,若能脱胎换骨,想开得道不难,只可惜袁公你猿猴道骨,性命合一,并不如寻常妖怪一般能够化形之后,再以人身修行。” “这倒是无碍,那袁守诚才是,止步地仙,欲求神仙,还得用尸解之法,寻龙脉,葬本来。” “对了,我观掌教的妹妹,似乎也要快突破地仙了,掌教也该注意注意。” 李郸道这才想到,丫丫已经被自己打发到洛阳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的肾神和心神带回来。 自己的情劫,最近似乎松软了许多,似乎是一个好度过的契机,再斩杀最后一尸,便可准备三花聚顶之事了。 “那丫头自有机缘,我不必多管,不过她那些前世今生的事情,确实麻烦,我得再去衡山请教魏夫人。” “魏夫人是上清教主,古之天仙,也是渡情劫得道,掌教去拜访她,必然有所裨益。” “哈哈哈,但愿吧。”李郸道笑笑:“过段时间,我准备在这里开炉炼丹,还需袁公在此搭建天地烘炉,此事颇为重要,还请袁公多多重视。” “可是要炼制九转金丹?”袁公惊讶:“掌教已经凑齐了丹材吗?” “大概齐全了。” 九四四 人参果 “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八戒和尚跟着陈玄奘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那处道场。 见着左右楹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 “好大的口气,至鸿蒙初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不知道多少元会,他竟敢说与天同寿,难道已经证了万劫不灭天仙体,大罗天上逍遥客?” “先敲了门再说吧。”陈玄奘亲自去敲门:“若真是有些德行也未可。” 八戒道:“大和尚你对道门不是十分了解,却不知冒名顶替,无中生有的也有许多。” 两人敲了门,约莫片刻,两个童子,带着左右一十二个年轻道人出现。 “何人敲门?” 那童子两个,扎着丸子头,约莫十一二岁,穿着的是魏晋玄袍,其中清风拂松柏,明月照寒潭。 “我等是自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前往西天大雷音寺求取真经,路遇贵仙家福地,请求挂单借宿。” “和尚?你不去寻高昌国内遍地僧流的寺庙之中去借宿,怎么跑到我这有道玄真之处借宿挂单?真是奇怪。” 旁边明月拉拉清风的胳膊:“你忘了老爷的吩咐了?” “哦~哦!”清风耿直性子,想到了自家老爷说最近有个仇家要上门…要好好招待什么和尚,打两个人参果给他吃。 就是这个和尚啊!来的真快。 清风不再询问,打开门户来:“请。” 却引着到了正殿明堂,只见一张大红木的供桌法坛之上,有一张赭黄图,图上五方五彩祥云环绕,中间两个大字,却是“天地”。 玄奘跟着八戒,给坛上请香,不禁问道:“寻常道人家,拜的不是三清便是四御,纵然拜的是天地,也是皇天上帝,后土地只,或者上玄上醺,以示天地冥冥,你这怎么单单只两个字?” “哈哈,不蛮和尚你说,就这两个字,上头的,我们上了香,他还需还我们的礼,下面那个,还受不得我们,只当一个添头,又个乾坤对应罢了。” 马儿泾河龙君忍不住道:“好大的口气,世间万物,哪个不是天生地养,天父地母的,竟然还受不得你一注香火。” 那两个童子见着马都会说话,不禁多看了两眼,看出本质是一条龙,被造化手段,点化作了脚力,虽然肉身平凡,但是眼力还是在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家祖师乃是大罗天上逍遥客,超脱会元万万劫。” “三清是我家祖师的朋友,四帝是我家祖师的故人,九曜不过晚辈,元辰乃是下宾。” 八戒和尚听了不禁笑道:“我曾听我师青龙尊者讲,道家三十六重天,自有大罗天,三清上境,你家祖师如此厉害,当不止人间有此洞天道场,天界也当有一方法界称尊,不知道贵祖师,在哪一重天上传道?” “哈哈,我家祖师是混元地仙祖师,与大地结缘造化,不曾于天宫任个虚职。” 八戒和尚听了笑道:“原来如此,那祖师必然是仙风道骨,姿态不凡,还请两位仙童帮忙引荐。” 那清风明月抱拳拱手,往天上一举:“我家祖师前日已经受元始天尊之请,到上清天弥罗宫去宣讲混元道果去了。” 八戒一听,顿时摇摇头:这两个童子吹牛皮不打草稿,只怕也是个嘴巴没毛的。 那清风明月两人还在吹嘘,陈玄奘捧了几下,便也到了客房去了。 只是问向八戒和尚道:“那国王说自从这个地仙混元祖师来了,国内便无小儿出生,可今日来了这里,却不像是恶地。” 八戒和尚道:“万事因果并存,我们还是待会寻个真切吧。” 泾河龙君化身白马道:“我的儿,你却不知道,这里有一桩宝贝,乃是天地之灵根,造化之所在,灵根自在性命上,你说这里为何这国王能长生?” 泾河龙王话音未落,两个童子便前来,对着陈玄奘一阵邀请:“这位大和尚,我家祖师临行前吩咐过,若有贵客上门,必然好生招待,我这山门穷顿,也无什么山珍美味,只有几个果子,算是此处有,别处没有的,还请长老移步品鉴。” 陈玄奘刚刚才听说这里有个灵根,现在又说要品鉴果子,看了看八戒和尚。 又看了看两个道童,似乎只邀请自己一个人。 便吩咐道:“你们看好马匹行礼,我去去就回。” 随后便跟着清风明月两个道童入了后殿。 只见清风明月自一个鉴尊之中,托起一个盘子,盘子下面用黄布垫着,上面用红布盖着。 掀开来看,却是两个蜷缩着的两个婴儿。 这婴儿先天之气盈满,一个男婴,一个女婴,甚至连男婴的小雀都能看见。 两个婴儿跪趴在盘子上,似乎睡着了一般,一呼一吸,竟然还在动。 清风明月道:“老师父请享用。” 陈玄奘闭眼:“阿弥陀佛,这分明是未满三朝的婴儿,怎么到你这里却是果子了?” “老师父哪里知道我仙家宝贝,这是我家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之间诞生的一先天灵根,名唤人参果树,此人参果树结出的仙果,名为人参果,又名草还丹,还丹之功又的,我这果子也有,能叫人不老轻身,霞举飞升。” “我却听说,草乃蒙昧之意,是未成型,非是真丹一流,只是阴丹,散丹。”陈玄奘也受过内丹思想,甚至自己一路西行,也暗自以舍利法和还丹法相结合,欲成天仙,也证佛陀,是为金仙也。 清风明月呵呵道:“那是不识得我仙家宝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糖酸。” “我们这果子,闻一闻百病皆消,吃一口返老还童,最善滋补先天,长老快吃吧,这果子,从树上打下来,先天之气就会慢慢泄露,转化后天,等着过了三个时辰,这先天草果之精,被转化后天血肉,就一点效果也无了。” “那贫僧更不能吃了,既然三个时辰之后,转化生灵,贫僧吃了,和杀生有什么区别!” 陈玄奘拂袖而去。 清风明月冷眼:“好没礼的和尚,给脸不要脸,他不吃,我们两个吃吧。” 九四五 悟玄东游记 俗话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玄奘回来,跟着八戒和尚说了两个童子拿两个婴儿来招待他的事情。 “那两个童子,拿着未满三朝的婴儿,说是树上结的果子,上面有先天之气,一呼一息,俱是童子胎息模样。” 那泾河龙王变化的龙马开口道:“我早便跟你说过了,这是造化手段,他这一株灵根,夺了方圆千里造化,那高昌国主,说三年来未有婴儿降生,便是这灵根果树的是根基蔓延周遭,每每妇人受造化,要孕育胞胎,便能暗中采补。” “那道家不就有阴丹之法,男女媾和,有阴阳全功,采得丹珠,便能延寿十二年。” 八戒和尚也道:“我师青龙尊者曾经也说过,当年有个魔头,叫做南极老人的,便贯会这种采补之术,采补之术,并非说是简单的采阴补阳,采阳补阴,而是一中“盗法”,盗天地之机,盗人之机,那个魔头曾经以童男童女炼丹,欲求长生不死,但总以失败告终,后来又想要拼接先天道体,最终被青龙尊者驱逐。” “想来那童子说与天同寿的话,原来是这么一个与天同寿,长生驻世,是这么一个缘由。” “那高昌国王为得长生,跟着这镇元子做了交易,不然也不会驻世长生,如今反而招募异士奇人,想要铲除这个镇元子……” “自古帝王都是如此。”泾河龙王嗤笑:“当初武德皇帝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获罪于天吗?” “这高昌国是个佛国,怎么会让道士在此当国师呢?” “和尚能让皇帝长生不死吗?来世福报哪里有现世享福来的快。”泾河龙王道:“人家想得比你们清楚。” 而另外一处,李悟玄已经到了东海,他自学艺以来,还是十分天真烂漫的,没有见过世情,一路上忙着赶路,也没有交个什么朋友。 只到了东海,见着此地繁华,却是什么都新奇,毕竟那张家界洞天,虽然风景上佳,还有麒麟,玄鸟作伴,但并没有多少人迹,要么是山中精灵,要么是樵夫隐士。 那东海坊士因上次龙宫打了败仗,输给了李郸道一众,被割了坊市股份,大唐一份,崂山派一份,李郸道一份,包括龙宫自留,已经不是一家独大了。 不过不是一家独大,反而百家争鸣,三岛十洲,三山五岳,都在这里有了分坛,因此贸易格外繁荣。 甚至那东瀛倭国,也派遣使者,在此交易丝绸,瓷器。 那李悟玄到了这里,便觉得什么都十分新奇。 “风生兽的皮做的御风仙衣,穿上他人仙境界就能冯虚御风了。” “青丘狐腋织的无缝天衣,可避水火!” 李悟玄刚刚走着这里,便见着一个鲛人店铺在叫卖衣裳。 看看自己身上,粗麻短布,顿感无光,一时从未有过的虚荣心也生了出来。 “当年,李祖师在这里做八仙宴席的时候,我得幸吃到了仙肴,那几乎就是易经洗髓,滋阴补阳,滋润元神,甚至还能赐福,我后来回蚌场重新经营,还开到了千年珍珠呢!” 这正是当年万宝大会上卖鲛绡的鲛人,此时已经在东海坊市盘下了店铺。 “食神轩如今也有厨仙修行,可惜味道不如李祖师,人家那可是引动了东厨司命天君下界了,直接开辟了食仙一道。” “原先都是服饵,吃的都是药丸,矿石,寡淡无味,如今服饵,却是仙家美味,以厨入道,辅以医道,当今医家掌门孙真人的另外一个弟子,孟子亚圣的后人孟诜对此多有研究,因此写出食疗本草,在大唐天医院都评了主任医师了。” 李悟玄听着,不由得肚子咕噜噜的:“这修行不都是吃露水,采野果,怎么到了这里,这么滋润,祖师跟我说五味便是五贼,不可贪恋口舌之欲,不然三尸壮大,天仙难求。” 却是闻着香味,便到了食神轩门口,看着五香包子在门争着,还有龙皇水晶虾饺,蟹黄碗子糕,海米仙芽冻…… 香气扑面,当场馋虫便勾了起来。 店小二看着李悟玄这般模样,笑问:“客官,来点啥?我们这里东海贝币,又或者大唐通宝都可以用的,” 李悟玄摸摸口袋,这是白猿仙翁给他的乾坤袋,用的是壶天之术,内里装的是平常自己在张家界采集的各种果子,草药,却没有贝币,也没有寻常的钱币。 只拿了两个红色的果子来:“可以换吗?” 那店小二眼力不差,见着这果子,顿时一惊:这不是那三十年一熟的朱果吗?只在仙家福地洞天生长,不是凡物,正好自家主厨正在寻奇材做仙膳,看来这位是不出世的隐仙弟子。 当下便请着入了食神轩。 朱果其实不算稀奇,但东海不是产地,而且此物是培元圣品,弟子门人百日筑基,有此物便可脱胎换骨,所以少有流通。 那食神轩的主厨是孟诜的徒弟,还在大唐天医院考过执业医,可以说是不会当厨子的医师不是好修士的典型了。 此时见着李悟玄,暗叹仙童长相,不是凡间之物,便问了师承。 “我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菩提祖师的徒弟,师父说我三灾未过,八劫未满,外功不全,德行不足,因此叫我下山历练来的。” 这孩子实在,没有防备之心,别人一问,就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了。 “菩提祖师,没听过啊。”厨子以为是哪位不出世的仙翁。 只听得这傻孩子又说:“白猿仙翁让我先来东海,找龙王要一副披挂,一把趁手的兵器,我就一路来了。” “白猿仙翁!”当下旁边的食客就激动起来了。 “可是当年稳定四渎水脉,抵抗四海潮水倒灌的那位白猿仙翁?” “这我就不清楚了。”李悟玄还没说完,厨子就先拿了四盒八样点心上来:“您先候着,今天这顿,我请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李悟玄虽然如此说着,但心思已经入了红尘,生了欲念,不复赤子了。 抓起两个糕点就往嘴里塞,体会到了当年丫丫的感觉。 “这是啥啊!这也太好吃了吧!” 九四六 搬弄本事 李悟玄胡吃海喝一顿之后,五味口爽,已经令其暗自欢喜。 此时边上又有食客在那起哄:“这位仙家,既是名山大派出身,可有何本事,也让我等见识见识呀。” “我哪里有什么本事?”李悟玄傻笑,摸着后脑勺。 哪里知道里面的厨子钻出门来,开口道:“这位仙家不是要到东海龙宫借件兵器,配副披挂吗?既然能入得海来,又是跟白猿仙翁相熟,定然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我们食神轩上下,对有本事的人最是佩服。” “对啊,对啊。”一众人起哄:“自古英雄出少年,仙家何必藏着,今日东海成名,明日就入仙榜。” 李悟玄好奇:“什么叫做仙榜?” “就是九州风云仙神榜,世俗之中有科举,是为金榜登科,这近些年百家繁荣,便有家的传人出现,编订榜单,有天仙榜,收集天下成名之辈,选出最有希望成就天仙的二十四位,是为上八仙,中八仙,下八仙。” “其中不乏有大唐天医院孙真人,罗浮叶法善真人,茅山王真人,西山万真人,楼观.....以及太玄仙童李郸道李天师之流。” “还有地仙榜,是当世地仙,最有可能修成阳神的一些人,又或者成名,这个榜有一百零八位,分洞天榜和福地榜。” “其中不乏有妖类成仙,海外岛主之类,榜上中人,东海就见过许多。” 李悟玄听得新奇,又闻见有什么俊仙榜,什么十大君子,是男颜榜单,什么琼花榜,评选十大仙子,还有兵器榜,奇珍榜.......编订榜单的人也大不相同,因此出入很大,导致很多人不服,弄出许多热闹来。 这些人起哄叫李悟玄表演神通道法,何尝不是一种起哄赏乐子,想着万一出来一个“修仙明星”,也能带火食神轩。 李悟玄刚刚下山,懵懂单纯,哪里意识到这个,只当盛情难却,当下放荡了心神,显得有些兴奋起来,他本就出世的时候得了一口金丝猴的猴子炁,虽然不如峨眉山的猴子顽劣,但也是好玩心重,如今藏起尾巴似个人,学了几年三教圆融,一团和气,要到了渡劫的时候,李郸道才放他历练。 此时心猿走脱,便将往日规矩抛到了脑后,张口就来:“那你们想要看什么神通本事?” “此处乃是东海,不知道这位仙家可有祈雨祷晴的本事?” 李悟玄哈哈一声:“这有何难,且看我稍施手段。”便拔下一根头发,在手中变成一把令旗。 只见旗上有龙,分为五采,李悟玄一挥动旗子,便有狂风而至,吹得东海坊市不少摊主都感觉不妙:“怎么好端端的起风了,难道是龙神出行?” 但紧接着又是乌云密布,东边下雨,西边下雪,南边冰雹,北边旱雷闪电,只中间一处晴的。 如此扰乱天象,一众人纷纷喝彩:“好本事,好本事,仙家快收了神通吧,快收了神通吧。” 李悟玄这才又挥挥令旗,天上云彩便又消散不见。 但此事已经惹得东海诸多水族不宁,鱼虾之类对冷热之事最为敏感,其中一些水族妖怪便发觉不对劲:“在东海上施展呼风唤雨的法术,不就是等同于在太岁爷爷头上动土吗?” 只见一个巡海夜叉冒头来看,自从丫丫跟李贞英打死了巡海夜叉后,东海龙宫又选拔了一个,之前那个夜叉是海蟾蜍得道,这个是他的表弟,海蜥蜴得道,不过已经学乖了,最近是牛是马的都想踩一脚东海龙宫,这令其气愤不已。 此时看见食神轩中诸多食客喧闹,便化作一个矮廋汉子,挤入了人群中。 “仙家还有什么神通本领?” “我家祖师传了我七十二种小术罢了,没有什么大道真源的本领,没什么可展示的。” “那祖师必然是天仙级数,我等竟然没有听闻,便是小术,仙长也请给我们长长见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食神轩的东西,吃进了肚子里,那两枚朱果是远远不够抵消的,此时李悟玄又开始卖弄法术,这回卖弄的是点石成金的法术。 这门法术门槛高,本质涉及金丹秘诀,不朽金性,造化法门,但是李郸道正是这方面的行家,对造化手段多有感悟,因此传了下去,与障眼法相结合。 却见李悟玄对着筷子一点,便化作了金子,众人正称奇,筷子又变回了本来面目。 “怎么变回去了?” 李悟玄摸摸头:“还不熟练。” 那夜叉看着:“原来是个毛头小子,初出茅庐,在东海想要成名,却是本事稀松,不过我也不能去触这个眉头。” 当下也在周边瞧了瞧热闹,毕竟东海龙宫给的薪酬虽然还算丰富,但也没有到卖命的程度,职场前辈的下场也算是有目共睹的,本来就是海洋生物,划划水都是本能。 然而看了没多久热闹,便听着李悟玄说告辞,要去东海龙宫借宝。 这一下子就把夜叉给愁死了。 巡海夜叉在东海就是保安队长,负责巡逻的,不是谁都能够到龙宫去的,大部分人就是被他们给拦下来,若是拦不下来,就要挨罚,要是强行拦住,就是挨打或者丢命。 因此这个夜叉暗叹一声:“苦也。” 当下便回到了东海之中,先是叫人顶班,万一出事也有背黑锅的,再是入龙宫内部寻找上级求助。 原本的花龙太子被李郸道煮了之后,又用造化法门复生之后,就不再管东海坊市,反而想着一血前耻,因此学习人族功法,带领虾兵蟹将四处讨伐海中妖魔,磨砺自身,算是这个夜叉的上司。 此时又禀报了上去,花龙太子一听,怒道:“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来龙宫借宝了,前几个也就算了,有背景的二代,我不好惹,现在一个没听过的也来,难道也把自己当成二代了?” 他自己就是龙二代却称呼别人为二代,可见二代之间也算是等级森严,不是一个圈子里的,玩不到一起。 “我去禀报父王母后,你先去守住大门,叫人试试他的本事。” 70 九四七 捧杀 夜叉心中大喊苦也。 而岸上,李悟玄要下海借宝,就有一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竟然好些吹吹打打,主动增加阵仗。 只怕是真心帮拳的少,看乐子拱火的多。 其中别有用心者,只怕是要惹出又一片杀戮事端来。 李悟玄被众人拥持着来到东海深处,很快便被巡海夜叉骑着海马给拦着下来。 旁边还有两个龙虾力士,两个大螯化作两个螯锤,拿着手中,看着好不威武霸气。又有螃蟹将军,身上的甲壳就是金甲银裙,闪闪发光。 “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东海龙宫。” 李悟玄正要好生说话,后面一个声音响起:“你算个什么东西,叫你们龙王出来迎接,我们小英雄来你龙宫取宝,还不将那什么上等兵器都拿了来,叫我们小英雄挑选一番?” “?”李悟玄回头,却不知道谁说的话。 但那夜叉虽然心中苦道:“真是来闹事的,不出力是不行了,只怕要遭。” “大胆!”当下一伙子虾兵蟹将前来对阵。 李悟玄还想解释:“我是张家界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祖师门下,前来换宝的,不少来抢东西的。” “你带着这么一大伙人来,不是来抢劫的谁信。” 李悟玄回头一看,拥促自己的,少有正气凌然的,大多贼眉鼠眼,凶神恶煞,其中不乏一些妖怪海盗之流。 当下明悟过来:“不可!” 但他无御人之术,不懂红尘欲念,很快两拨人就打了起来。 自己也被夜叉架着兵器,强攻而来。 那夜叉害怕丢了性命,一出手就是全力,借着海浪重叠,玄元重水之功,兵器落在身上,必然要皮开肉绽。 李悟玄赤手空拳,学了一些拳脚法门,也算一个好手,其猿猴之性,经常和山中猿猴摔跤,和虎豹竞速,又跟着李郸道学习了龙凤合击的真形之法,出手便是极为有章法。 跟着夜叉硬碰硬,不过三下两下,反而夺了兵器。 在龙宫之中的东海龙王,此时也得了花龙太子通报,观摩起来:“此人内蕴宝光,非同寻常,拳脚之间有那姓李的几分神形,只怕是他调教的门徒。” “李郸道的门徒?”花龙太子瞬间熄火:“他可是最护短的。” 他被李郸道收拾了一顿,还被丫丫,李贞英打死,剥皮抽筋炼宝,后来四海投降,归顺天庭,李郸道才出手,用他的龙珠借着万年珍珠造化,重新孕育出来,不至于转劫重修。 因此对李郸道是十分有阴影。 龙母在旁边道:“既然得罪不得,就花钱打发了去。”却是面露毒色:“需知,要毁灭一个人,当是将其捧杀,却也不能叫他得个好,找些个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海外妖魔鬼怪,去令其狂妄污浊,我们既然归顺了天庭,也该借此博取些利益权利,不然能有什么底气?” 龙王当年志气高,还想要做天帝,集结四海,在佛道两边斡旋,但终究知道自己并无成事之能,若非玉皇真君相救,只怕自己要完。 狼狈收场之后,便有些心灰意冷,但龙后不离不弃,为其设定了藏拙守中的路线,令东海能修养生息,恢复当初元气。 “也好,将他引进来吧,别打了,就说一场误会。”东海龙王道:“这里面有几个闹事的,是熟悉面孔,将他们一起带进来,使个法门捉了去,杀了祭祀祖龙。” 当下一起出动,到了龙宫外,那些闹事的,见着东海龙王来了,吓得一颤,本来最多引出一个龙子出面解决,打杀了了事,拱火的目的就达到。 但是东海龙王,可是真龙之体,堪比天仙,一海之主,鳞甲之首,他们这些人,撑死刚刚步入地仙,便是想跑也跑不掉。 正当满脑子想怎么活命,便听着龙王笑呵呵道:“不知上仙何方仙山,哪路洞府,小龙也好有个接待。” 如此恭敬,确实叫许多人大吃一惊,连着李悟玄也是被慢慢养出骄气来,自觉:“这便是龙王,怎么不似传言之中那般凶恶?” 人贵有自知之明,此时龙王恭维,便令其慢慢丧失。 “我是灵山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祖师座下弟子,因劫数未满,下山历练,得了白猿仙翁指点,来东海求一件兵器。” “哦哦,原来如此,我东海久被世人误传多宝,其实哪里能比得上中原之地,地大物博,不过上仙既然有需,便是看得起我东海,请。” 其他人等一并被请入龙宫,但只有李悟玄被一众龙王龙母,龙子龙女,龟丞相拥促着。 而其他人被引到偏殿,还想着龙宫接待,蚌女服侍,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却见几个大殿柱子闪光,一桩大阵便立起,大量黑水灌入,形成正反两个旋涡,如同磨盘一般,将他们皮肉磨损,骨头折断。 等着片刻,又有密密麻麻。指头粗细的海鳗入这黑水之中,牙齿尖利,在旋涡之中将那些血水,骨头渣子,吃得干净。 几个稍微有些道行的,身上有几件防身的宝物,此时被重水腐蚀,研磨也是噼里啪啦作响。 “东海龙族,你们好狠毒!” 但是还没说完,大量食人鳗鱼就冲了上来,将他们的法宝啊,乃至于肉体都啃咬成骷髅。 而令一边,东海龙王以其为上宾,安排着蚌女跳舞,鲛人歌唱,章鱼精拨弄箜篌,鲸鱼海豚成精之流做和声乐官。 厨子也竭尽所能,弄出各种菜品,其中不少琼浆玉露,鲜花灵果,都是上上之物。 饭是龙牙米,是龙宫洞天所产,用蛟龙血灌溉,吃了可以增长力气,盘子用的是龙血玉,乃是真龙蜕皮之时摩擦山体,血液沁入璞玉之中形成,筷子是龙象之牙雕刻,上面精工是花鸟鱼虫。至于什么龙肝凤胆,海中珍馐,更是琳琅满目。 李悟玄如何见过这种,当下便迷失心神,恍惚之间,便被宴饮之乐,靡靡丝竹之音,穷奢极欲之华美宫殿给俘获。偏偏又有龙王敬酒,便把刚刚那些朋友抛到脑后了。 九四八 龙宫讨神兵 等着一阵珍馐玉食宴饮,歌舞皆罢。一时得了兴致,龙王道:“今日上宾来访,使得小龙面生光彩,陋室蓬荜生辉。” 李悟玄道:“哪里,哪里,还是得多谢龙王招待。”一顿饭下来,别的没有学到,酒桌文化反而是有了几分了解,说起话来便带着几分官僚之气,不复此前真璞。 龙王哈哈道:“这些表演,都没有什么意思。”随后拍拍手,便有鱼裙女子,佩戴珍珠珊瑚之宝,手持三尺白练,入户剑舞起来。 只觉英气飒爽剑光寒,身似玉龙飘摇游离星汉,水晶宫中光彩明媚不及其中万一。 “这是我的小女儿,名唤小龙女,曾在前隋的时候,到中土游历,学得一套剑法,据传乃是先秦墨子所创。” 却有意无意,小龙女眉眼生波,频频往李悟玄这里看来,只叫李悟玄少男爱慕之心,无端生起,竟然生出几分自卑来。 “仙长不知使得什么兵器可会使剑” 龙女在下面舞剑,龙王便开始询问:“我家有宝剑数口,均是传世之珍,有七星剑,乃是用北海寒铁铸就,上面有七个铜钉,七个铜钉都首阳山铜所炼,勾得七星伏魔之力,本打算献给北极紫微大帝,今见少年英雄,或可得此宝剑。” 李悟玄自学了十八般武艺,袁公也会一套白猿击剑之术,能互搏左右,因此点点头。 龙王大手一挥,便有两个龙龟力士,抬着一口铁箱子来。 小龙女停止舞剑,打开箱子,只见寒光四射,一头银色蛟龙飞出,其脚踏七星,不可一世,要搅得海水纷乱,波涛难平。 李悟玄眼睛一亮:“好一把宝剑。” 当下飞身去降伏,那银蛟不肯,利爪一探,便有破空之声。 哪里晓得李悟玄最是熟悉这找招青龙探爪式,反手一旋,便有真丹罡气落在其身,单手握住,那银龙便被擒拿住,接触了人气,变作一把七星宝剑,宝剑之外,有银色剑鞘,熠熠生辉,雕刻蛟龙,正是刚刚所幻形模样。 李悟玄随即拔出宝剑,便见一道开封剑气迎面而来,却是出世凶煞。 七星主性命寿元福禄增减,杀机一动,便是避免不了。 龙王呵呵一笑,想要看其出丑。 哪里知道,李悟玄张口,便将这股白气吞下,服饵一般,归入肺经,隐隐听见虎豹之音。 龙王心中暗道:好强的内炼法门,五脏六腑犹如金刚石,更如先天神只,又是一个小怪物,一个李郸道也就罢了,怎么他的传人也如此厉害 李悟玄持剑踢斗,挽袖扬花,剑光微颤抖,若点梅花。 “好剑,好剑,只是可惜,此剑似乎还差了些意思。”李悟玄虽然舍不得宝剑,依然将其放回原来位置。 小龙女见着李悟玄刚刚那两招,便暗自感叹:我自以为学剑一二十年,已是入了门槛,但这把宝剑,我都降伏不得,他却如此轻松,果真有些本事在身上。 “这位仙真,差点意思,是差在哪里呢,剑为百兵之首,又是君子象征,此剑非同寻常,乃是上贡紫微大帝的宝物。” “倒是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李悟玄却已经被龙王捧得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少了几分谦逊:“我自小在山中打熬身体,在瀑布下练功,和麒麟儿竞速,与大象蛟龙比力气,饿了有仙翁栽种的仙果吃,渴了,便服食帝流浆,因此力气极大。” “这宝剑虽好,可惜差了些斤两,我拿着手中,没些份量,便少了些感觉。” “此剑有七星加持,又是寒铁打造,足足有四百九十斤重,需得我两个龙龟力士来请,才能抬得动,上仙果真神力。” 随后便唤来龟丞相:“府库里可还有什么有分量的兵器” 龟丞相道:“还有一把五岳镇魂刀,是泰山王挥锤,衡山王掌火,恒山王添碳,华山王淬火,嵩山王开刃的一把神器,重两千五百五十五斤,内含五岳符图,可开山,可断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好,便叫他们抬出来吧。”龙王点头。 随后便有四个龙龟力士,合力抬着一口箱子。 一个龙子打开箱封,便听得一声虎啸,一头斑斓金光猛虎从中窜出,目生凶光,就要择人而噬。 其虎首写着“泰山王”几个字,四肢又各有纹路。 李悟玄见此恶虎,便想起当年在山上和虎豹豺狼打架的日子,下场去擒虎。 虎虎生风,这金虎一动,便裹挟着一股狂风,叫人迷眼睛。 然而李悟玄早有准备,侧身一躲,同时一拳出动,打在虎肚子上。 然而并不柔软,反而有金铁交鸣之声。 同时五岳威压显现,一股举步维艰的感觉落在身上,却是重力发生变化。 “好!”李悟玄狂性大发,不自觉露出本相,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猿猴。 已经不复当初可爱之相,因受红尘欲念荼毒,便呆带着几分凶相。 凶猿骑着虎身上,一拳一拳打在虎头上。 只听得乒乒乓乓,那金虎哀鸣,很快屈服,变作了一把大刀。 “没想到竟然是个妖仙。”东海龙王一开始也没看出李悟玄身上妖气,反而一股仙家气象,这才一口一个上仙叫着。 如今发觉是个妖仙,心中便有几分轻视。 只因其以龙族血统最为高贵居之,对群妖俱是看不起,只配为其家中奴才。 而李悟玄很快挥舞大刀,只见得海底地震,火山爆发,咕噜噜的好一片翻腾。 龙王这才出面:“上仙,收了神通吧,此刀携带五岳威仪,能使地动山摇,再摇下去,我这龙宫都要塌陷了。” 李悟玄哈哈一笑,把刀扔在地上,尽显狂色:“还是太轻了,还是太轻了,龙王,俗话说莫笑东海无宝贝,怎么一连两件兵器,都不那么合得我心意啊莫不是瞧不起我,舍不得好东西” 龙王脸上一瞬闪过阴沉:你这猴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但龙母立即出来打圆场,问道:“当初泾河龙王问斩,我们去向武曲星君求情,送下不少东西,武曲星君回礼了一件兵器,乃是方天画戟,乃是汉末三国吕布的兵器,足足有七千两百斤,何不给他试试” 70 九四九 大闹龙宫 却见一十六个龙龟力士,脚步沉重,八抬加杠,抬来一口长棺。 棺上有符箓,镇压其上。 龙王亲自揭开符箓,打开盖子,便见着一三首魔怪腾空而起,背生双翅,一口吐出迷烟,一口吐出毒火,一口吐出神光。 魔威盖世,竟然是一件魔兵,也对,若不是魔兵,怎么配得上吕布,此怪长牙舞爪,刚刚出世,便要挣脱而去。 李悟玄大喝一声,法天相地,变作一魔猿,如同金刚大战三首魔龙。 拳拳到肉,肆意凶狂之状,似乎三魂善无主,七魄恶内生。 灵台失明月,宝鉴蒙浊尘。三尸逃枷锁,五欲涂迷真。 不知性命贵,泄露先天精,灵明不自主,六识显狂张。 那三首魔怪,虽然凶戾,但李悟玄此时比他更凶,三拳打爆一个脑袋,脚踩七寸,令那三首魔怪,想吐毒烟,只能从鼻孔喷出,毒火熄灭哑火,神光乱射,却没有一个击中的。 反而叫龙宫一众东躲xz:“好一件魔兵,非不能制服!” 然而李悟玄将其打回原形,落在手中一阵挥舞,只见海水两分,露出海床,魔气缭乱,吸收诸多水族造化,补益自身。 龙王暗中欢喜:“入魔了最好,本王也有处可告,叫那李郸道百口莫辩。” 而然李悟玄忽然心猿被锁,意马被栓,心中灵明片刻:“我这是在做什么?” 当下将这方天画戟放回原位,又恢复了本来面目:“多谢龙王,这件兵器,分量虽足,却是不祥之刃,而且是马上兵器,若无一上好的脚力,却是发挥不出优势,还请龙王再换一换吧。” 东海龙王怒道:“这已经是我龙宫府库中最好的一件兵器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不成,你是来消遣的?” 龙母拉着龙王:“莫生气,这位上仙天资不凡,我们龙宫的宝贝用不上手也正常。” 却对着李悟玄道:“上仙何不到其他地方看看?” “俗话说劳烦三家不如劳烦一家,龙王家中宝贝多,不可能没有我适用的兵器啊。” 却是几分泼皮无赖气势,但内里劫气外显,分明是快要渡劫了。 龙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为随便便能打发了,代价很小,捧杀一波,恶心恶心李郸道。 不想这家伙是二十四位天生神童的先天神物拼凑而成的先天道体,造化所钟,得天清之气,地灵之机化生而出。 因此颇有神通,只是一块璞玉,要经得精工巧雕,不然也只是一块废料。 龙后开口转头便对着龙王小声道:“我们主持万宝大会的那里,不是还有一根大禹留下的定子,是镇海奇珍,原先一直为海泥水草所覆盖,近两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还是散发明霞,露出宝光。” “那是镇压气运的宝贝,怎么能够给他?” “那东西历年来没有人能够搬得动,且让他试试,再打发了他去。” 龙王只好如此,随后对着李悟玄道:“我想起来了,我们这确实还有件东西,那是当年天河漏水,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时候,大禹带领人族治水的时候,用如意神铁,炼了一个测量水深水浅的定子。” “曾经定过淮河,渤海,后来引大水入海的时候,落在东海,稳定水位,免得海水倒灌。” “上仙,此物重极,我们不好搬运,还请同我们移步,前去观赏兵器。” 李悟玄念道:“刚刚随着我来的那些人呢?” 东海龙王笑道:“他们得了好吃好喝招待,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上仙不必担心。” 李悟玄便也没有多问:“如此便好。” 等着走到一处珊瑚丛中,乃是当初万宝大会的主会场。 只见一根通天金柱,上面碧波荡漾,鱼虾游荡,水母环绕。 “便是这件宝贝了。”东海龙王道。 李悟玄眼睛眨啊眨,顺着金柱往上看去,只见着几个大字“天河定底神珍铁”,又绕了一圈,在背后有一行铭文“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 中间是乌铁,两头是金箍,上有龙纹凤篆。 李悟玄见着棒子,便喜不自盛,化作一头巨猿,将整个棒子拔起。 却是地底下还有一截,李悟玄将其拔出,便有海水汹涌,往内里倒灌。 “别拔出来!别拔出来!” 龙王见这灵阳棒被整根拔起,不由惊恐。 只见得地动山摇,大地不稳,四维动乱,天星动摇。 巨猿挥动大棒,耍得尽性,那些水族,被大棒甩动产生的涡流直接撕碎。 龙王前去要阻止,那大棒就要挨着身上,只觉得挨着就伤,磕着就死,只得化作原型逃逸出来。 “这神珍怎么叫他舞得动?我们龙族一龙之力抵得十头大象,都不可将此物挥舞得动,乃是龙宫子弟试力气的神物,如今被他拔了,便是我龙族气运流失,此物不再能镇。” 那龙后,龙女更是躲着远远的,怕被其发狂打杀了。 李悟玄挥了半个时辰,便叫得水晶宫震塌来。 四海之水相连贯通,连着南海,西海,北海,都有所感应,四海龙王纷纷来到东海,想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就见着一头巨猿,挥舞大棒,还一边往着东海海眼中去。 “若是叫他打碎了海眼,东海枯竭,化作桑田,那就完了!” 四海龙王联手阻止,欲图镇压李悟玄。 而李悟玄此时正兴奋,需要人来对打,磨合兵器,见着四海龙王一起来,不惊反喜,便大开大阖起来。 不知道打死了多少虾兵蟹将,此时浮起许多,被海上海鸟给吃了去。 一些飘荡到海边,便引起许多赶海的人来赶海。 可以说是丰收季节了。 而三岛十洲的岛屿,此时已经感觉到了岛屿根基动摇,于是纷纷出来查看。 不少海外散仙的洞府甚至直接坍塌,不由得骂骂咧咧。 深海之中,也有些沉睡已久的巨兽此时惊醒,发出搜索的神识。 连着天宫之处,此时也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此处,看看究竟能到哪一步。 九五零 斩断情丝 李悟玄这边大闹龙宫,李郸道则已经到了衡山之上。 青玄仙坛之上,魏夫人此时和李郸道站立在巨石之上。 魏夫人是天师道祭酒,也是唯一的女祭酒。 曾在汉中传教,自幼对黄老之学感兴趣,道学经典《黄庭经》便是经其手传播。 “情劫之事,可大可小。”魏夫人笑眯眯道。 “轻则脱了一层皮,也算脱胎换骨,还有一条性命在,可以成仙得道,抛弃往日龌蹉。” “重则转劫来过,三生三世,互相折磨,抵死纠缠。” 魏夫人道:“当初我父将我嫁给门阀联姻,一时我不得自由,后生育两子,等着二子长大成人,我才重拾道法。” “我虽年少得道,早早步入人仙顶峰,但地仙之劫,便是这情劫。” “此情并非普通男欢女爱,还有父母之爱,生育之苦,人伦教授,七情六欲,五毒八苦,人之一生之情,都要体会尽了。” “有一句话便是说,心死了,道便活了。”魏夫人风轻云淡的谈论着自己的经验。 “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嫁为人妇,直到五六十岁开始发力,好在我的儿子选择支持我,我传授家人道法,他们虽不如我得道天仙,却也有个阳神境界,如今在洞天任职。” 李郸道问道:“夫人当时可以选择离家,投身入教,为何不成呢?” “当时天师道在汉中发展,后因曹操攻打汉中,三代天师张鲁投降,整个天师道重心移往洛阳,整个天师道风摇雨散,我投身入教,又能做些什么呢?为自己家招惹祸事罢了。” 魏夫人道:“时代的洪流压在人身上,便是一座山,汉末之时,人如草芥,瘟疫横行,天师道以符水治教,都不得长久,张鲁都投降了,我作为一个祭酒又能如何呢?” “若天师道不溃败,建立地上道国,我父亲也不会把我送去联姻。”魏夫人道:“你倒是还好,情劫没有沾染上天下大势,也没人逼你这个,逼你那个,毕竟已经阳神了。” 李郸道听完,良久无语:“夫人的故事,我大概也听明白了。” “骊山夫人与我也是好友,你与甄洛能成一对,倒也是良缘,只是我也寻不到你为何如此抗拒的缘由?” 魏夫人道:“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郸道开口道:“是我原先自己说过,不想着情爱之事,一心证得天仙,曾经与甄洛言,若得良侣,需同证天仙大道。” “原来是这么一桩事。”魏夫人道:“你心里觉得她不能证天仙大道?” 李郸道无言:“我不知道。” 魏夫人道:“可见你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只怕还有一尸未斩,因此七情六欲的劫根堆着一起去了。” “我的经验也只做个建议,至少我度情劫只是地仙劫难,你的却是天仙劫难。” “一般上天极为考验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将此劫放在最后,只愿你不要走太上无情的魔道。” 李郸道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夫人指教。” 李郸道离了衡山,往着长安家中去了。 在云空之上,见得众生芸芸,停下脚步来。 有见得男女成婚,欢喜一路,尽是吹吹打打,夫妻二人拜堂,一根红丝线便缠绕在一起,从此命理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又见得白发垂首,老翁一人在前,老妇一人在后,用手杖做系带,为其扫平障碍,不至于脚步颠簸。 忽闻婴儿哭啼,又见发丧咽气。 李郸道神思不定,最终落在了家中。 此时见着父母和气一团,相互帮扶,爷爷李宝京正在吐纳行功。 “你怎么有些神色抑郁?”老爷子见李郸道如此:“可是外面受了气?” “哪里有人能叫我受气?”李郸道安慰道:“没有这回事情。” 随后问道:“爷爷,你是不是特别想看到我成家?” “哈哈,哪有人不想享受天伦之乐?”李宝京道:“四世同堂是福气,子嗣延绵是家运,若是说不希望你成家,那是假的话。” “便是这偌大的家业,我也舍不得给了外人。” 李郸道开口:“若是孙儿不想成亲呢?只想着这么一个人呢?” 李宝京露出难过的心情:“原来你是因为这个难过,你觉得我逼你了,有些压力?” “我虽说给你打了副铁拐,但也从来没有说真的打断你的腿,你自已经是仙家,常人道仙凡有别,你还认我们这个家,我倒是真高兴,你不是无情无义,破门出家的那种逃避世事的人。” “若是因为我们的想法,而改变你自己的念头,那么你会高兴吗?只怕到头来反而怨恨我们,我们是一家人,是不需要这份怨恨来隔阂我们的情谊的。” 李宝京虽然听着李郸道说着想这么一个人的生活觉得有些难过,因为在他们眼中,自己永远都是孩子,能找个妻子照顾,也能生活得体面一些。 但李郸道不愿意,他自然也不想逼迫:“只要你觉得高兴就好,自在就行。” 老爷子的话很真诚,没有哪个家里人希望你过得不好,过得不开心。 至少老李家没有像魏夫人家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李郸道不是女孩的缘故,如果是女孩,也大多是做不得自己主的。 李郸道得了家里人的支持,鼓起勇气来,便前往洛阳,打算处理好这个拖泥带水,互相折磨的感情线,斩断情丝。 当初在骊山观,便是一场设计好的戏码,许多女子都到了汤泉宫,李郸道的衣服都被偷了去。 只是最后四目相对的是李郸道跟甄洛。 那时候还没地仙,十六七岁,便是两世为人,李郸道也是处男子一个。 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心脏砰砰跳,却误把此种做喜欢,是心动的感觉,其实羞怯多过喜欢,暧昧不定情丝乱。 看了身子,就要负责的流氓思想,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未免有些道德绑架了。 李郸道是看清了,但是被骊山观一直逼迫着来寻李郸道的甄洛是否有自己的主见,打破迷枷,看清本质,李郸道还需亲自去一趟。 70 九五一 入洛水 此时洛阳之中,由于大唐国脉地运自长安泄露,前隋气运残留。 经过了袁守诚调和,此时龙脉渐渐显露异常,因此得了人杰地灵的功效。 连着护住洛阳的洛水,也得了几分龙脉走势形状。 佛道之中,更是有诸多名流在此成就,立下道场,以窥未来之机。 邙山之上,更是由着曹操建立了地上鬼国,收拢了一众鬼修,建立小阴司朝廷,在地府冥界,称雄争霸。 不过先机已失,地府娘娘在李郸道的帮助下,已经和小紫阳攻打了大片冥土,收治了大量鬼神,跟着泰山鬼国,酆都鬼国,等诸多鬼国抢占了大部分冥土力量,使得邙山鬼国只能在河南一带称霸,出了地界,便难成气候。 当初袁守诚还在此地为李郸道种过仙基,将斩杀泾河龙王所泄的长安龙脉之气,和后面大破四海的龙气,引入仙基之中,欲以风水大道催发气运成就天仙。 不过这是袁守诚毕生追求,但对李郸道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之事。 不过落脚洛阳,到底叫李郸道生出一股亲切之感,觉得此地旺自己。 街上车水马龙,官道宽敞程度更胜长安,不愧是前隋都城,万神朝拜格局。 可惜前几年被窦建德等人折腾,洛阳损伤眼中,隋朝王宫,也已经荒草丛生了,其中不乏有大火烧过的痕迹。 等着李世民攻破洛阳,又大肆搜刮财宝,粮草,美女宫人… 正是因为损伤严重,又有局势紧张的影响,才会放弃洛阳,定都长安。 不过龙气依然有转移的迹象,不然李郸道也不会布置了武则乾这个后手。 来到洛水之畔,李郸道有几分迟疑。 不过依然将一张帖子投入河中。 帖子入水便遁,化作一道玄光,叩响水府大门。 此时水府之中,甄洛心神一动,手中便出现了一道帖子。 李郸道的肾神和心神异动,知道是本尊来了,想要挣脱甄洛,回归本体。 丫丫见着甄洛面色不定,一会幽怨一会欣喜,便是兄妹连心,知道自己那个哥哥来了。 当下是又惊又怕,这段时间,自己在水府修行暂住,跟甄洛是无话不说,将李郸道小时候的底细全部漏光了,包括那鼠国之事,差点成为鼠国驸马,跟着田巫女儿茯苓的少年情谊。 包括老爷子拿着几斤上好玄铁,打了一个铁拐的事情也说了。 “你家哥哥来了。”甄洛道:“你去出门接引他进水府吧,我且入内梳洗打扮一下。” “姐姐是天仙姿态,哪里需要梳洗打扮,不如跟我一起出去吧。”丫丫嘴巴怪甜。 甄洛道:“你快去吧,我晾他一会的意思你都不知道?” 丫丫恍然大悟,不好跟着外人对付自己哥哥,但是这个人有可能变成自己嫂子也说不定,况且这些女子手段,丫丫也十分感兴趣,可惜就是没有一个看得上的男子,叫丫丫可以实验实验。 丫丫出了水府,甄洛便入了闺房之中。 李郸道看着丫丫出来,并不惊讶,周天人事,都能算尽,但是算到是算到,把握住是把握住,这是两码事情。 丫丫见着李郸道,就发嗲:“giegie!你怎么才来啊,丫丫好想你啊!giegie!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啊。” 李郸道单手把她领子拎着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老是这么疯疯癫癫的。” 丫丫鼓起嘴巴:“不知道是哪个求我,叫我来这里稳住自己的桃花,我可生气啦,哄不好的那种。” 李郸道微微一感应,发觉其已经到达地仙门槛,只是契机未到,不得入门,还有个劫数。 “看来你最近修行还算用功。”李郸道微微点头:“便不把你扔到大雪山上跟着那些雪山金刚为伴了。” 丫丫脸色一惊:“哥,你变了,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你怎么忍心把我扔到雪山去呢?” 李郸道把八爪鱼一样的丫丫放下,随后进入水府:“你这段时间好好修持,有我给你的那几件宝物,一般地仙劫难不难度过。” 丫丫神思哀转:“哥,我不想渡劫,渡劫成了地仙,你就不会疼我了。” “你是我妹妹,怎么会不疼你呢。”李郸道开口道:“不是我催你修行,拔苗助长,只是我近来劫多,马上又打算开炉炼丹,将天仙道丹炼成,到时候我顾不上你们,那些外魔便会拿你们来作为人质,要挟我,比如南极老人,鸿钧老祖之流,甚至是一些不出世的,寿元将尽的仙佛妖魔。” “你没成地仙,我便不放心。”李郸道开口:“至少到时候你可以把家人带入内景福地之中。” “嗯嗯。”丫丫也是懂事,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李郸道和丫丫携手进入水府,只见着骊山派的白蛇妖白素素在此侯客。 微微一礼:“不知道洛水女神可在府中?” “不在府中,怎么把你领进来?”白素素对李郸道丝毫不客气。 李郸道也不恼,寻了个座位便坐下,微微闭目养神。 白素素有些气,又无可奈何,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甄洛才从里面出来。 李郸道听闻脚步,便生感知,睁开眼睛,便被其光彩所惊艳。 曹植当年的《洛神赋》便可以直接拿来用。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 甄洛前些年因帮助李郸道在东海之势,便突破了地仙,合了洛水水府,恢复了前世洛神之职位,后得骊山老母指点修炼了太阴妙法,意欲修得绝情绝念,心若寒冰的炼形真诀。 此时看着,便有几分月宫清冷,广寒高寡的意思。 李郸道一眼便能发觉法门,虽然奇怪,但莫名轻松不少,也看出甄洛其实是有决断之心的。 但是为何之前设计要了自己的真心和肾神而去? 李郸道站起来:“见过洛水元君。” 甄洛上下打量李郸道,只觉得神光熠熠,明眸皓齿,姿态已经颇为不凡,道行境界,无不高出自己数头,暗念自己修炼太阴法门,进步神速,却依然不能和其比肩,不由得黯然神伤。 “你来了。” rgrg 成为了道医之后 九五二 情劫剖析 李郸道听着这句话,轻飘飘的,又似乎有万担压力。 “是的,我来了。”李郸道点点头。 丫丫在旁边尴尬得扣手指头。 给了白素贞一个眼色。 白素贞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丫丫出来。 “你搞什么鬼?”白素贞还想着给甄洛撑腰。 “你不觉得奇怪吗?”丫丫道:“快些出来吧,我带你去寻宝贝。” 白素贞还有些不情愿,但回头看,见着自家师姐并没有挽留,也就出发了。 “你这次来,是为了再在我门前留下太上忘情几个字么?”甄洛坐着。 “我是来做个了断的。”李郸道开口道。 甄洛转过头来,眼神决绝:“你要与我做个什么了断?” “自然是你我之间的大道了。”李郸道开口道:“我欲求天仙大道,但你却横在我大道之前。” “所以你要将我除之而后快?”甄洛冷笑:“我又如何碍着你的天仙大道了?” 李郸道手中拂尘一挥,将一道幻境打出,正是当年汤泉宫中之事。 那时候,李郸道受骊山观接待,在汤泉宫洗浴,迷迷糊糊之中,李郸道感应到了有人闯入,立马遮住自身,问道:“是谁?” “是我。”却是甄洛的声音,似乎羞答答的:“师兄才貌双泉,仪表堂堂,师妹我一见倾心,愿与修燕好。” “师姐,你何必如此轻薄自己?若有爱慕,互换名贴,长久来信交往便是,何当如此?” 却是李郸道一本正经的回绝。 甄洛见着李郸道翻出旧账,又羞又恼,洛水神力直接将幻境打碎。 “你若要羞辱我,当换个法子!” 李郸道却道:“甄师姐,并非我羞辱你,我只是一路剖析,你我之间,究竟是情缘,还是劫孽。” 甄洛见李郸道如此,一脸不可置信,双目垂泪:“所以,你觉得我一开始便是别有用心,要阻你大道?” 泪珠垂落,凝而不散。 李郸道辛辛苦苦多年不见的第八滴眼泪现在才出现。 但李郸道没有收集。 甄洛开口道:“当初你一个人闯入了我们全是女子的门派,互相论道,师门长辈见你道德长相俱佳,因此劝说我等,与你定个情缘。” “我那时候降伏七魄雀阴,故在骊山观多呆了一会,其实也是有意借你们宝地修行。” 雀阴主淫,李郸道在骊山观中降伏,却是吃了他们的“情果”。 情果是以少男少女爱慕浇灌出来的灵果。 这种果子,得名便知道功效。 “你可知,情果虽是灵根,要长出情果却是不那么容易,需要取人的情种做培,你吃的情果,便是我的情种浇灌而来的。” 甄洛开口道:“自那时起,你我便生了缘。” 李郸道面色一变,掐指一算,发现果然是自己吃了甄洛的情果。 “当时你和师姐李如修交谈甚欢,师父也是有意点拨你和师姐,正好师姐的情果成熟,若能配一段良缘,便是最好,因此师父叫我去打了果子。” “我在外面窥见你,不知怎么的,觉得心脏砰砰乱跳,便将自己的那枚没成熟的,青涩的果子采了下来。” “或许是果子未熟,因此情根不能深重。”甄洛闭目。 “后来你欲离去,掌门把你留下,在汤泉宫洗浴,并言你是老君亲传的弟子,又发觉我将情果给你吃了,于是在泉宫之中,与你共浴,欲求得水道渠成。” 李郸道摇摇头:“我那时金丹未成,绝迹不可失去元阳,况且吃了情果,反而降伏雀阴,越发七情磨砺道心,对大道越发向往,决计不会为了男女之情,放弃大道。” “情果给你吃了,我的情心便也在你的肚子里。”甄洛开口道:“那段时间,我相思成疾,修为不能寸进,忽然听闻你在麻姑山开府立派,因此代表骊山观前来赴会。” 这所谓的情果就似乎像是苗疆女子的情蛊,又似乎是互为双修鼎炉,火种金莲的法门。 若是一个人绝情,便是主导,另一个人便承担所有的情思。 甄洛拿来自己不成熟的果子给李郸道,却没有叫李郸道爱上自己,因此有些反噬。 李郸道开口:“当时我便说过了,我非良人,不可轻易托付终身,师姐若有情,不如修长生大道,日后若有机会,再结良缘不迟,况且日后若有良人,十倍于我,也可相伴,今日,同样也是这样一句话在此。” “你的真心告诉我,你的心里没有我,只是你害怕你的名声被我毁了。”甄洛惨笑,拿出李郸道当时留给她的真心:“你不怕我把它捏碎吗?” 李郸道面无表情:“若是捏碎了,能抵消那一颗情果,消解孽缘,便捏碎了吧。” 甄洛手暗暗发力。 李郸道面色惨白,一阵阵绞痛袭来,但就是不说话。 “我太天真了。”甄洛开口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心中有个青梅竹马茯苓,结果去寻她,被她用蛊术打了回来。” 李郸道忍着心痛道:“我与茯苓只是兄妹情谊,不过如今也断绝德差不多了,他父母二人算计于我,我自不与她亲近。” “你自然不会,你的心一等一的绝情坚硬。”甄洛道:“我的情种在你身上,我的情谊,你分明可以感受到,你从来不给我回应。” “我回应过了,我尝试过了。”李郸道开口道:“肾神化身便是如此。” “那是欺骗!”甄洛冷道:“你从一开始就是逃避。” 李郸道开口道:“不然呢?我的真心给了你,你也看到了,我心里一开始便没有你,里面只有大道,我想负责的,但你要我爱上你,一个本来就没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空生出来?” “师姐,我对你从来都是敬重的,你不要再咄咄相逼了,情种在我体内扎根,我会找个机会把它挖出来,哪怕深入骨髓,深入元神,将它还给你。” “不要!”甄洛哭得梨花带雨:“我不要你忘记我。” 却是扑上来,想要死死抱住李郸道:“我好想你,我只是想你能不能真正的爱我又次,广寒宫的道法,那么压抑,那么冷……我一想到你,心又热了起来。” ------题外话------ 建议联系四四一章看,可能太久了,大家忘记了。 70 九五三 丝萝缠着笨榆木 甄洛一哭,洛水便奔腾泛滥起来,天空冥冥欲雨。 李郸道被死死抱住,身体僵硬。 如果愿意,李郸道这样便可以顺势抱住甄洛,把责任担到自己身上,叫这个姑娘不再担心。 但李郸道并没有这么做。 甄洛脑袋贴着李郸道的胸膛,听着里面没有一点儿心跳。 那颗真心还在她的手里,不知怎的,虽然胸膛温度热忱,一股男子独有的香气扑鼻,但甄洛莫名便清醒了几分。 感应着自己的情种,此时虽然扎根,但并没有结出果子来。 此物七情浇灌才会成长,李郸道却少有七情波动了。 便是在一起了,只是一个跟着一个泥人木偶。 “你真的这么绝情么?”甄洛抬起头来。 两人的面孔不过数寸,若想吻下去,干材烈火,想来一切都原谅,二人直面心扉,结成道侣。 但李郸道并没有:“师姐,我并不是绝情的人,或许我们便是如此不可结缘,耗尽心血。结果情义枯竭,现在有多深刻,将来便有多反目成仇。” “你好……你好……” 甄洛用力推开李郸道,咬牙切齿半天,却说不出什么绝情愤恨的话来。 一颗真心直接扔给李郸道,随后肾神也扔给李郸道。 两个脏器入肚,这些日子甄洛灌注的情愫便如同汪洋一般泛滥,冲刷着李郸道的元神。 属于甄洛的情种,也茁壮成长,将李郸道的情志紧紧包裹。 丝萝藤缠着笨榆木。 越缠越紧,越缠越勒。 丝萝藤藤越发茁壮,笨榆木便越难生长,等着一丝一缕的阳光都不能见到。 等着所有的养分都被掠夺,笨榆木腐朽轰然倒塌,倚靠着笨榆木的丝萝藤也没了依靠。 一切腐朽,一切化作空。 李郸道开口道:“师姐,我相信两个灵魂不会莫名相遇,鱼恋海,鸟恋天,我生性喜欢自由,宇宙万象,我哪里都想要去看看。” 甄洛开口:“难道我就不能陪着你么?” “不一样,师姐骨子里是一个喜欢听从别人安排的人,是一个喜欢安定的人,但我的志向远远不是小富即安,无论是我迁就你,还是你迁就我,都不会长远。” “燕燕飞来,问春何处去。”甄洛口中喃喃。 “师姐,你也知道,天性向往大道的人,往往都是无趣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搏你一笑,我也说不出什么下辈子,这辈子的谎言。” 甄洛只觉得忽然空荡荡:“你说的对,是我不肯放手,是我在折磨你,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我一厢情愿,我连爱一个人都不可以,爱一个人都有罪过。” 李郸道耷拉眼皮,不敢直视:“师姐,对不起。”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甄洛割下自己的头发:“从此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俩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 李郸道叹息一声,走出水府,双目微微垂落,人生中第一滴眼泪就此流出。 晶莹剔透,凝而不散。 但情枷似乎解开,又似乎没有解开。 李郸道刚刚出水府,便见着偷听的丫丫跟白素贞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哼!”白素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冲入水府,见着削发的甄洛,不由一惊:“姐姐!” 甄洛神伤:“闭府吧,我不愿出门了。” …… 李郸道拉着丫丫:“走吧。” “哥,真的跟甄姐姐绝裂了?她挺好一个人啊。” “是挺好一个人。”李郸道点头。 丫丫疑惑:“那为啥哥哥这么伤了甄姐姐的心啊?” “……” 李郸道沉默:“本来还以为可以好聚好散。” 李郸道原本是想要一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来绝情劫,如今看来,这宴席是办不成了。 “你打算去哪突破地仙?”李郸道问向丫丫:“我帮你找一处洞天福地?” 丫丫摇摇头:“不用了,哥哥,我自有去处,你不用为我操心了。” 丫丫对李郸道的完美滤镜最近有些破碎,女孩子心思多,便是以往疯疯癫癫,如今也有自己的想法主见了。 李郸道便不多言了。 和丫丫分开之后,李郸道便去师父孙思邈那里去了。 孙真人此时忙得很,忙着审核各家医师交上来的文章,还有编定药典,神农本草经的重新修订,如今也落在他手里,因此见着李郸道一副这个模样,便道:“你小子似乎挣脱了枷锁,又似乎入了枷锁,看来情关已经有了进展了。” 李郸道点点头:“得师父指点,去拜谒了魏夫人,明白内心所在,便去洛阳跟那位做了个了断,如今打算开炉炼制不死药,但害怕我一个人不能功成,便打算请着师父你相助。” “你心情不能平复,炼什么不死药?况且,炼丹都是选个吉时吉日,我早便算过了,你我不似西王母,一旦开火炼丹,便是七七四十九日才可功成,需在九月初九,重阳节那日出丹才可。” 李郸道一愣:“倒是弟子疏忽了。” “好了,你还是去处理你其他几桩事情吧,炼丹的事情再讲,你教出的那个先天道体,如今本事颇大,在东海取了定海神针铁,又得了其他三海龙王献宝,如今已经称王叫圣了。” 李郸道掐指一算:“只怕是心猿放纵,被人算计了。” 正当李郸道想要再看看事态如何发展的时候。 只见着长安城中,一道龙吟显现,一道剑光划开天穹。 李郸道面色凝重:“这是炼成了镇国之剑了?” 孙思邈开口:“蜀山太清真人,功行也是阳神修为,比我当初还厉害些,这次下山入唐为官,便是争取这一道天仙契机。” “如今如同当初诸子百家之盛景,便又有百圣齐鸣的景象,虽不大可能出老庄,孔孟之类的哲圣,但有一方功果也可更进一步。” 李郸道观那镇国宝剑的虚影,对着北方突厥便是一下,直直斩落三层气运,正要再次出动,一双巨手在吐蕃国内伸出,拿着金刚杵,将宝剑锋芒挡下。 这把镇国神剑这才归鞘,不再显露锋芒。 70 九五四 斗剑之约,剑仙气运 太清真人此时将宝剑归鞘,便是剑鞘之上,也是日月星辰,山河锦绣。 蜀山派是第一个剑仙门派,太清真人更是南朝便得道的真仙,传闻其得太上老君传授一柄太清神剑,一枚先天混元一气太清神符。 其原先创立太乙玄门,但因立派蜀山,因此被叫蜀山派。 其实其门中弟子,但凡真传,都自认为太乙玄门正宗。 太清真人此时采集大唐境内五座矿山之内的五金母矿同历代王者之剑之中的王道,霸道,之气,抟炼剑身。 用五彩泥覆土烧刃,取昆仑之水淬火。 其中不乏用朱砂炼银,抟成菁英,赋剑性灵。 更是汲取大唐国运,李家龙气,为其开光。 剑名“成泰”。 此剑之名,取自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之中的“泰卦”,取天地交泰之意。 此卦上坤下乾。 坤卦主阴气,阴气凝重而下沉。 乾卦主阳气,阳气清明而上升。 阳气上升若无制约,就会耗尽能量,也不会产生结果,阴气下沉若无制约,也会耗尽能量,故阳气上升,有阴气覆护;阴气下沉,有阳气承托。 如此阴阳交感,上下互通,天地相交,万物泰安。 便是此卦的解相,太清道人以乾坤寓意阴阳,主张阴阳和谐,便可国泰民安,是黄老无为而治的表现。 因此铸造此剑,也能得其三昧精髓。 此剑一成,太清真人便双手托举,献给皇帝李世民。 李世民得此宝剑,便为其所吸引,爱不释手,随后问向太清真人:“此剑便是爱卿所言的镇国之剑,此剑何以镇国?” 又道:“当年李郸道曾用庄子的典故,告诉我什么是天子之剑,什么是诸侯之剑,此剑有镇国之能,可算天子之剑?” 太清真人道:“天子之剑,在帝王胸中,乃是一股扫清六合,统一八荒的意气之剑,不能象形,贫道也不可铸造。” “此剑却是取上古圣王仁道之念,所铸造,其能镇国,并非说其威能巨大,可开山裂地,而是其中所孕育之理念。” “此剑内孕阴阳二气,太极理念,一团和气,生生不息,外显四象,对应天星,又有八卦之文,可捣雷电,运玄星。摧凶恶,亨利贞。乾降精,坤应灵。日月象,岳渎形。” “手持此器,可温养体内君子正念,养生之能,调理身形。” “供奉此器,能肃清妖氛,捣损魔精,阴冥之中,剑光亦如闪电,震慑各路烟尘,魔王,护卫王道。” 李世民抽出剑来,只觉寒芒一闪,便隐隐有龙吟虎啸。 手持此剑,确实有种周天在握之感。 随后便问道:“此剑供奉太庙如何?” 太清真人点点头:“可。” 李世民随后便主持祭祀,供奉镇国宝剑“成泰”于太庙。 剑入太庙之后,诸多邪祟一一清楚,七十二路烟尘灰飞烟灭,在太庙留下暗手的各方气运,全部被剑光斩断。 连着天空之中,代表李唐国运动气运金龙,其五爪,都带着尖锐的剑气。 而太清真人,直接被李世民封为“天师”。 却是帝王制衡之道,用以制衡李郸道。 李世民也听说过,李郸道和蜀山定下斗剑之约,其中涉及到剑仙正统的气运。 李郸道数次向李世民索要的天师之位,李世民没有给,还是李郸道自己证的天职,但太清真人铸造一把宝剑之后,便赐了天师名号。 李郸道如何不明白皇帝的心思。 此时正在教导李承乾的李郸道化身呵呵一笑。 李承乾正在写着李郸道留下的几何题解,算得那是头晕脑胀,听见呵呵一声,还以为自己做错题目了,于是又验算起来。 却是苦着小脸。 李郸道看了看:“题目没做错,不过用的最笨的方法,死算硬耗,可见不算聪明,不聪明的皇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承乾莫名脖子一冷:“老师,你是在说我嘛?” 李郸道摇摇头:“我在说你爷爷,武德皇帝,不知道怎么死的,如今魂魄都找不到,太庙都入不了。” 李承乾:……… 李郸道随后道:“不过你有个好处就是认我做了老师,老师我是不会害你的,你先前的先天胎疾,我都给你治好了,就算脑子不聪明,吃颗聪明药就好了。” 李承乾眼睛一亮,傻乎乎地问:“我也觉得我太笨了,可以现在就吃一颗聪明药吗?” 李郸道看傻子一样看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聪明药,你比你爷爷,比你爹还好忽悠,连别人说正话,说反话都分辨不出来。” 李承乾大受打击。 但李郸道也不为难他:“你好好学吧。” 李承乾哦了一声,又低头啃题目去了。 “斗剑,这太清真人可真是着急啊。”李郸道心道:“当初我还不是地仙的时候约下的斗剑,现在都阳神了,不打算自己上了,你这家伙却出山了,是想干嘛?” 不过李郸道并没有想和太清真人为敌的想法。 不过太清真人那边确实感觉到了一股危机,剑仙气运正在飞快流失,转而是丹道气运一家独大。 而李郸道一家占了几家气运,所以门下弟子各个天才,都是主角模板一样。 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蜀山派,只怕也会沦为末流门派,川蜀佛门又猖狂,没有剑仙气运,如何能维持正统? 因此太清真人选择下山,也希望在此期间,和李郸道斗剑,确定谁家剑仙第一。 甚至把门中剑仙弟子第一的裴旻都带出了蜀山。 裴旻是天生剑魂,身负剑骨,三年习剑,便能将使用同级别修为的太清真人打败。 而此刻铸造镇国之剑,也同样是为了裴旻观摩拿铸剑成功之时,那一道惊艳的剑意。 太清真人得封天师,此时却并不十分在乎。 而李世民则把“冶兵”之事,交给了太清真人,希望太清真人能带领弟子门人,为大唐制作出一批可以横少突厥的兵器。 当然太清真人要为门下弟子冶炼飞剑,也可以从中调动资源。 炼制一把飞剑需要耗费许多财富,而如果有朝廷作靠,那自然是无所顾忌了。 70 九五五 华山 李郸道刚刚过完情关,此时心境有瑕,因此不打算直面太清真人。 此时便把注意力放到了丫丫身上。 丫丫自和李郸道分别之后,再不想突破地仙,也该到时候了,便先去找了李贞英。 李贞英虽然和丫丫是小冤家,但是从小同出师门,共同学艺,加上各种斗法,基本都是姐妹一起上,因此算是丫丫的闺蜜,只不过是相爱相杀那种。 “师妹!”丫丫老远便声音传了过来:“师姐又来看你来了。” 李贞英还在修炼,听着声音,便笑了:“师妹,你来看师姐我也不带点礼物来。” 顿时飞身出去。 丫丫见着李贞英身上的气息,十分不稳定,只怕也要突破地仙境界了,便不再开玩笑:“你可知道我的来意” 李贞英道:“可是要突破地仙” 丫丫点点头:“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能助我了。” 李贞英念道:“你这时候想起我来,也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只是为什么不去寻你那哥哥去” 丫丫道:“我哥刚刚度过情劫,我不想麻烦她,这次我的地仙劫数涉及胎中之谜,到时候我怕是我非我,还需你来点醒我。” 李贞英问道:“我如何点醒你” 丫丫将一样东西拿出,却是一个青铜匣子:“这件东西你帮我拿着,若是我失去自我,便拿着这个去找我哥哥,他自会知晓。” 那个青铜匣子还是丫丫从木椿子拿里所得,乃是汉代古墓中所寻之宝,因被丫丫感应有缘,而拿在自己手中。 后来丫丫被魏夫人收为门人弟子,用河洛之法将其打开。 里面有一把黄金宝石匕首,匕首上有蛇形,骷髅之形。 乃是丫丫前世的“尸解匕首”。 丫丫突破地仙,必然解开前世胎谜。 丫丫似乎魂转三世,被木椿子发觉是“西华神女”,乃是西岳华山上的神女,又见此匕首,乃是汉朝的某位公主尸解转世,如今又成了李郸道的妹妹。 李贞英拿着青铜盒子,便知道这是性命之宝,顿时点点头:“你打算去哪渡劫” “华山,华阳洞天。”丫丫开口道:“华山一分为二,所以有力劈华山之说,其中便有华之洞天和华阴洞天两处,互为双生,你我姐妹,刚好往那渡劫。” 李贞英也点点头:“华山只怕不会让我们两个在上面渡劫。” “怎么不会”丫丫道:“我与华山有缘。” 一念起,丫丫反而想到了木椿子:“这位师父对我也有引入仙道之恩,初入修行传道授经之恩。” 当初木椿子还没得道时候,遇到了李玄和东华帝君王玄辅,在华山论道,木椿子想讨口封,便在华山之顶呼唤一句“成仙!”,大山因此回应了一句“成仙!” 得群山灵气,西岳道统,木椿子因此化形,却也欠下华山因果。 如今虽然在关外长白山一带重新开府,立下八宝山铁刹观道统,但若想更进一步,便要还清此劫。 木椿子在关外隐约感应,他和丫丫有一段师徒缘分,此时便感知到了丫丫马上渡劫,而华山那道因果又催化,令木椿子迟迟不能入静。 只见他已然又变了猥琐老道模样,身边有七八个弟子。 只是,妖者聊聊,却有几个都是人。 木椿子欲在人和妖之间寻求共处的方式,因此门人弟子,都是有教无类。 有因战火遗弃的孤儿,有关外鞑子部落的遗孤,也有富户商人的儿子,乃至于关外和黑龙精大战死伤群妖的子嗣。 此时木椿子一动,这些弟子便好奇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木椿子看着没入门多久,各个还很懵懂的弟子,不由心头一横:“你们在山门好好修行,若有事情,去找长白山的谢自然仙姑,或者万仙堂金花娘娘,为师下山一趟。” 一众弟子一脸茫然,却见木椿子已经将自己的传承家底拿了出来:“以前我们师门,为了这几件宝贝勾心斗角,反目成仇。” “如今到了你们这里,我也不希望此事发生,这几件东西,你们自己选,一人一件,选了便是无悔,也怨不得我偏心谁。” 一众弟子便纷纷上前选宝,都是十分欢喜。 只有一两个内心敏感的弟子,上前问道:“师父你这是要干什么去怎么把传承之宝都留下了。” “只怕是劫难过,旧情难还。”木椿子心中苦叹,却不能跟弟子们说,以免他们担心:“只是要出趟远门,你们不必担忧。” 安顿好了他们之后,木椿子便驾着一朵黄云飞去了。 而丫丫和李贞英则是直奔华山而去。 华山离着西安并不算远,特别是丫丫还被封了“华阴县主”,算是宗室女爵,邑五百户。 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两人从华阴入华山,华山巅绝险要,如需爬山,许多地方凡人都是寸步难行,稍微有些不慎,便会跌落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丫丫和李贞英却不怕,两人神行魅影,在华山之上,观景赏林,仰云俯地,只觉得美极。 洪垆作高山,元气鼓其橐。俄然神功就,峻拔在寥廓。灵迹露指爪,杀气见棱角。凡木不敢生,神仙聿来托。 丫丫站着悬崖之上,云在脚下,天在头上,旁边正是李贞英:“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华山。” 然而身边却出现了一位老者,此老者眉眼之间十分威严,却又透露不住的祥和。 这正是西岳华山君神。 《尚书》载,华山是“轩辕皇帝会群仙之所。 武德二年,李渊在于华山射猎,而李世民便在华山集灵共中见到此神君,是年,李渊送李世民东征,而祭祀此神山,后加封为“王”。 “小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十分了得啊。” 丫丫转头看见这位老者,不禁心头触动。 李贞英这时道:“你是哪路仙家,怎么我们都没感应到你” “老夫便是华山神君,你这丫头站着的地方,正是老夫的头顶啊。” 李贞英瞪着大眼睛:“原来是你这个老头儿。” 70 九五六 点拨 丫丫听闻他是西华神圣,莫名有股忧思之气。 西华神圣见她,则更是微微笑道:“神女今来,应当欢喜才是,如何忧患?” 丫丫听他如此说,勉强发出一丝笑容:“华山乃是是天下第一险要,我一个姑娘家,上山容易,下山却难,却不能提前忧愁么?” “既要上山,便自然要下山,自来自去,都是由心,上山一步一景却也不能览尽,下山虽然,却是回头看,步步快,能补漏之前闻能领悟之景。” “神女上山想着下山,便无心风光,下山又定然匆匆,风光泄尽,又一无所获。” “不若心无旁骛,山乃山,云乃云,心乃心,我乃我。” 李贞英哈哈道:“你这老头,比衡山上面要有意思的多。” 李贞英听闻华山神圣之言,便也微微放下心思,在华山看起了风景。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或远或近,在山脚山腰,乃至于几个不是十分险要的山峰之处,可见宫观,草庐,因凭山水,点缀得宜。 山林影绰,瀑布飞泻,也有几分天人合一之感。 这几座道观,有些自汉代便流传下来,道统悠扬,南北朝之时更是发展鼎盛,便是前隋之时,又或者南朝四百八十寺的佛门鼎盛之时,也依然是独尊道教,宗风隐逸。 华山神圣引着二人来到一条险要道路,只见着道旁一块山石,犹如刀斧劈成,自带一股凌厉,上面潦草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由凡入仙,当空一路”。 丫丫和李贞英观此字,不由问道:“这是何人所书?” “这是当年东华帝君邀请王母之华山赴会之时所书。”华山神圣道:“华山自古便是会仙之所,人间战乱频繁,不得清净,许多避祸战乱的,又或者想要专心修行的,便会到华山来,偶尔便会遇仙,得传一二。” 丫丫和李贞英听说是东华帝君所书,一时点头。 这时候,黄鼠狼木椿子也到了华山了。 看着这巍峨的险要山脉,叹了口气便上去了。 丫丫有所感应,便在此石碑处停驻。 随后问起了天人合一,“天道无情,人道有情,如何才算天人合一看似无情却有情呢?” “什么是天人合一呢,与天地合德,像是日月一般,心性光明,行动处事顺应四时之序,春发生,夏生长,秋收敛,冬藏神,先天有的不需作为,后天有的遵循规律将其守住便可,如此自然天人合一了。” “你说有情无情,又怎么知道天道是无情,而人道是有情的呢?不过是以自己之心揣度,既然以自己心为度量,那便是信不信的问题了,是天道真的无情,还是你认为天道无情?” 丫丫听闻,只觉得小小脑袋瓜子思考不了这么深奥的问题,便不再言语。 于此之间,木椿子也赶了上来,只见他见着丫丫便呼喊:“丫头,等等我。” 丫丫回首,见着木椿子爬山累得气喘吁吁:“你这丫头,真是,跑那么远干嘛?我从关外赶路,累死我了。” 丫丫纯真一笑:“师父,你也来了。” “哎呦,不敢做你师父了,不敢喽!”木椿子叹道:“我算出你这次有劫,所以前来帮你护法,只怕是要搭上老命。” “那师父怎么还来?” “是劫而已,度过就好了,躲着就跟滚雪球一样,当初我在此地得口封,今日也需还因果。”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西华神圣道:“东华帝君和李玄祖师论道,你冒昧上前,得了仙缘,原本一辈子只是个野畜妖精,不想如今也做起开山立派的祖师了。” “骂人不揭短,昔日龌蹉不足挂齿。”木椿子苦笑。 “由凡登仙,当空一路。”木椿子看着这块碑文,也是回忆当年之事。 “走吧,走吧。”木椿子也道:“登顶一观。” “那便是天外三峰吧。” “南峰落雁,东峰朝阳,西峰莲花,望之如三花聚顶,是为华也。” 三峰却立如欲摧,翠崖丹谷高掌开。白帝金精运元气,石作莲花云作台。 正好对应,丫丫,李贞英,木椿子,今三人登华山之景。 但丫丫却眺望另外一处山,西华神圣见状道:“那处山,也是有名号的,叫玉女峰。” “当年秦穆公之女曾在此隐居。” “另一处是云台峰,当年老君炼丹之地。” “怎么什么地方都有老君炼丹之地?”丫丫笑道:“三山五岳,东海南海,我去的地方不少。” 西华神圣笑笑:“老君八十一化,你家哥哥不也得了点化?他当时在长安城外玉泉洞中炼丹,得龟蛇二相九转,不便是老君化出,助其炼丹,丹道都以老君为祖师,炼成仙丹之地,都可称老君炼丹之处。” 一行人分别登顶,一时畅快。 行至一处石宫,丫丫突然停驻,石宫依崖壁而建,内嵌山体,外面只有一根一根石阶,也是一半嵌入山体,一半悬空,相隔一米来长,落空便是悬崖。 “那里是一位汉朝公主尸解之地,里面有一尊石棺。” 丫丫知道这便是自己前世肉身所在,因此道:“我便在那里闭关突破吧。” 李贞英则道:“那我去玉女峰。” 木椿子见状,开口道:“那我便在云台峰为你们两个护法吧。” 西华神圣点头,调动西岳灵气,为几人突破加持。 丫丫和李贞英突破地仙,魏夫人自然有感,西华神圣也是受她委托才会有今日游山观景,处处暗藏点拨。 魏夫人已经是天仙级数,自然晓得丫丫的来历,不然不会当初亲自登门,将其收在门下教导。 而李郸道作为丫丫的哥哥,此时却似乎受到了蒙蔽,只知道丫丫要成地仙,但不知道其中凶险不从外来,便是提前给炼制诸多厉害度过外劫的法宝,也难逃内劫自生。 丫丫入了石洞,推开石棺,只见里面一具白骨,白骨如玉,并不腐朽,身上穿着汉朝公主朝服。 丫丫躺了上去,盖上石棺。 70 九五七 欲炼九转 离着九月九炼金丹的日子还有些时候。 李悟玄自东海取宝之后,便想回去,但外面花花世界迷了眼,山中清净却无聊,哪里这边好玩耍。 因此在东海之畔,三岛十洲边上,寻了一处福地洞天,便住了去,要在这里成就地仙。 李郸道说他要下界历劫,但未免也太顺利了,显然不对。 龙族投靠玉皇,归顺天庭,却不属于紫微大帝这一支,李郸道有意打压,帮紫微大帝登天帝之位,自然要再拿四海龙做文章。 李郸道此时坐在长安,已经有诸多麻姑山玄真道的弟子纷纷前来了。 李郸道之前在岭南扫除淫邪祭祀,伐魔诛鬼,破妖封洞之时,便叫着他们一起。 后来他们又往十万大山处开拓,但诸多弟子,除却几个得意的,比如刘长生,李荣,得了地仙,便是小紫阳,乃至于荣希,瑞明,耀华他们这些开山立派之时所收的缺失脏器的弟子,都没有到地仙境界。 却也是后天重铸,失了先天本源,而他们的先天本源,又都在李悟玄那里。 李郸道当时初入地仙,行事大胆,却也有诸多缺陷,如今他们修行日短,只觉得自己修炼地仙境界,可能还需要些磨练。 但李郸道却已经参悟其中,因此以炼制九转金丹为由,招他们入长安而来,说是传授丹道。 但其实是借这个由头,把自己打算在终南山楼观台炼丹的消息昭告天下,将诸多外劫因果一并解决。 太清真人炼制了一把剑就成了天师,李郸道炼制长生不死之药,李二便是想跪舔求丹,也是没有他的份了。 而李郸道炼丹的消息一经传出,便惊动了数位人间少有的大魔。 一是吐蕃国境内的大地魔罗刹女,她已经和佛门相合,参悟小乘佛法,修成六成就法相,骑着雪山白牛,也就牛头菩萨,宝相庄严,一点都看不出是魔头样子。 此时吐蕃国已经举国信奉与他,吐蕃国王更是称其为“地佛母”。 二是躲入十万大山的邪神鸿钧,他是罗鸿所立邪教捏造的化身,但后经造化,有了自我意识,脱离了外相,成为了无相道魔,自称鸿钧教主,但其实根本不入流。 三是南极老人,南极老人是不折不扣的邪魔,传闻其和南极长生大帝有关,但南极长生大帝地位尊崇,是元始天王和太元圣母所诞的第九个儿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儿子。 其化身乃是雷部正神,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最是刚正不阿,痛恨邪魔。 根本没有道理和南极长生大帝有关,邪魔牵强附会,误导世人,其前身,乃是汉末南华老仙,碧瞳仙人,但这个也是碰瓷南华真人庄子。 李郸道和这个家伙斗法数次,但总不能将他留下,他有化身万千,物我两忘的境界,可见也是阳神乃至以上的修为境界。 其修行造化魔道,欲完善上古灵山十巫的传承,炼制不死仙药,完美躯壳,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第四个便是糊弄两个童子,自称去上清天弥罗宫听元始天尊讲道的镇元子了。 他是老子的师弟,此前一同在常子门下学习,但是认为老师偏心,为全授于他,因此和老子分道扬镳。 后来得造化魔功传承,也就是灵山十巫的研究法门,自创魔典《补天造化》,也算是厉害,补全缺漏,将其分化为补天,填地,损人,炼真,四大法门。 甚至南极老人也是从他手中流传出去的造化传承,而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而除了这些魔头,还有佛门的几个菩萨,他们跟李郸道是最对付不来的,但李郸道创立了大乘外道佛门,甚至在京都有“青龙寺”道场,直接分裂佛门气运,支持汉化改革,他们便又爱又恨,希望李郸道能一心一意发展佛门,不要在道门蹦哒了。 特别是李郸道的座下几位神女,救苦娘娘割肉圣母,地府娘娘汤秋儿,送子娘娘姑获鸟,都被妙善和尚看中,要炼作三千化身,乃至于甄洛,都要被炼作水月观音化身。不过他们并不得逞。 如今李郸道昭告天下,收拢门人弟子,要开炉炼丹,他们自然心有疑虑。 此种仙丹,炼制逆仙凡之别,九转七返,劫难无穷,都是寻个深山老林,无人烟的僻静场所,比如当年张天师,比如葛天师,比如许天师,都是如此。 李郸道不寻个天地灵气旺盛的地方,反而在长安周围,终南山虽然是灵山福地,但终究是人家楼观道的地盘。 如果是假炼丹,去了就得跟李郸道绝一死战。 如果是真炼丹,不去,人家炼成了,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而道门之中,诸多真人,也纷纷感到压力,特别是太清真人。 他本来就有和李郸道争夺剑仙气运的心思,甚至铸造一柄镇国神剑。 但李郸道不直面回应,反而开始炼制仙丹,明显是想要成为丹道大宗师,将修行界的内丹法门完善,甚至重启外丹气运。 而天穹之上,各方势力也开始博弈了。 李郸道成了天仙,真身入了大罗天界,继续修行,但是金蝉脱壳,还有一个神道神,必然是尊贵无比,入主天庭,只怕是一方大帝级别的存在。 近来飞升者多,但是能直飞大罗天的少,大多还是三十三重天徘徊。 但李郸道一旦飞升,那必然就是大罗界。这不光是李郸道的自信,更是他们对李郸道潜力的看中。 “师父,我会不会太招摇了一些。” 李郸道这几日在大唐天医院讲课。 黄帝外经失传多年,乃是黄帝记录灵山十巫笔记而来的部分,如今经李郸道之口,已经传播出去了。 此外炼丹课,也是李郸道主讲。 大唐天医院如今已经是医学圣地,求学的,求医问药的,结庐修行的,人数并不少。 因此太白山下,也渐渐形成了一个镇子,世人称之为医仙镇。 孙真人道:“既然能炼九转金丹,历代除却飞升的,也就你一个,连我也不得要旨,这有什么招摇的,只是炼成仙丹之后呢?你当如何?” 李郸道笑笑:“炼丹证仙,只是我证仙的手段之一,真要服用丹丸,我却不肯,我还有内胆成仙,炼神羽化成仙,肉身不死不灭成仙,不过能不能炼成,弟子心中也没底,别的还好说,只是那八滴眼泪,要想要再凑齐可不容易……” “你运势如日中天,炼不炼成为师倒是不担心,只担心你心劫难开。” “还是师父了解我。”李郸道开口:“这次我打算炼制的是假丹,不是真丹,但也有九转金丹的气相,但具体成之,应该只有一半之能。” “哈哈,看来你是想要做局了。” 70 九五八 暗潮涌动 “做局不好说,但是消除一些外患还是要的。” 李郸道跟着孙真人通气:“师父你做完这一桩功德,应该能三千功满,八百行圆,天仙大成了。” 孙真人点点头:“估计功成,天地会降下一个圣贤业位,我便可飞升大罗天界了。” 李郸道哈哈一笑:“那就提前恭喜师父了。” 孙真人笑笑:“你这徒弟心不诚,只怕是想要拖我下水。” “知徒莫若师。”李郸道笑嘻嘻:“只是我不求别的,只求师父陪我炼丹时候演这一场戏,到时候只当炼丹丹成,我假装炼丹消耗过大,不敌他们,师父你护住我,但丹药务必要被他们抢走。” 孙真人一听:“你的心思的确阴狠了些。” 李郸道笑眯眯:“治魔嘛,自然要比他更加残酷手段。” 孙真人看着李郸道的模样:“有些太上绝情的味道了。” 隐隐担忧起来。 太极玄真道一众弟子此时纷纷汇聚京都,但京城此时多了何止这些弟子,天下正邪,旁门全部汇聚于此。 从朱雀大街,到玄武门,一路的道观,寺庙,客栈都已经住满了人,乃至于小巷子里面,都有人铺张席子,又或者一个蒲团坐着那里。 “李郸道乃是老君亲传,此前便炼制过诸多灵丹,甚至在龙虎山炼制过了七转龙虎大丹,在长江炼制过升龙大丹,那时候还只是地仙级数,如今修成阳神,要挑战炼制就转大丹,估计也不是无稽之谈。” 此时佛寺之内,妙善和尚,善无畏和尚,以及诸多佛门名宿神僧汇聚一堂。 研究长生不死药,是佛门在东土的计划,当初终南山地宫显现,秦朝方识安期生所炼不死仙丹现世。 佛门便想尽一切办法将其弄倒手,引发了一众腥风血雨,乃至于泾河龙君变成弃子,泾阳鼠国灭国,仲山君刘喜,差点跌落神坛,被赤帝刘邦带毁天庭…… 李郸道也是那时候被卷入其中,阴差阳错,开始修行。 后来丹药入了陈家女儿未婚先孕的棺材仔婴儿的体内,李郸道亲自为其接生,也就是陈玄奘。 丹元和其骨肉相合,因此在洛阳净土寺被吃了九次,也借助不死丹药之力,重生九次。 “当初李郸道也该入我佛门,可惜我们当时不得见真佛,舍不得牟尼珠。” 牟尼珠是密宗至宝,全称为大日如来牟尼珠,是佛陀舍利炼成,内有无量光明,传闻是在太阳之中炼成。 八戒和尚带着牟尼珠入京,借投壶之事,筹取金银,要建寺庙道场,被李郸道坏事,结果自己拜了李郸道为师,但将牟尼珠返还了佛门。 “青龙尊者主张,不依国主,法事难立,增加戒律,一如当初寇贼改道门之事,欲改我佛门根基。”妙善和尚开口道:“我曾研究过青龙尊者的佛法戒律,也入青龙寺修行过一段时日,确实有可取之处。” 随后又道:“青龙尊者还主张佛道合流,问过贫僧,愿不愿意做道门的天尊。” 却是放出一段李郸道当初和妙善和尚说的话:“佛门既然已经归顺天庭,四大天门之一的西天门直通灵山胜境,自然便代表我中华大地包容之心。” “历朝历代,没有哪一个时候,是真正的一家说了算,原先是儒家,法家,道家,兵家,现在多了你一个佛家,想要成一家之言,独占春秋,我从来都不觉得可能,不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众和尚听闻,纷纷沉默,随后问道:“所以你答应了?” 妙善和尚点点头:“我已经有数道化身,从凡人开始,入了道门,打算证明仙道。” “唉!”善无畏和尚叹息:“菩萨真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妙善和尚道:“便是那位菩萨,此时也不好受,阎魔天被李郸道打散道行,地府阎罗王,被分权,如今在阴世的净土,诸多地狱,也在被诸多鬼王攻打。” “前段时间,洛阳龙门,原本是道家东王公石窟,被我教占领,欲改毗卢遮那大佛,结果现在已经被地府娘娘占领,改成了老君化胡的窟……” “那此番,我们该如何,是护持青龙尊者,还是夺丹?” 妙善道:“就看诸位了,不过贫僧是打算在东土立足,不打算回那烂陀寺了,因此贫僧会出面护持,赚几分情份。” 善无畏道:“那贫僧便唱这个白脸吧,当初他在麻姑山定基业, 贫僧也看上了麻姑山,打算立下佛寺,曾经和他斗法过,输了这么一招半式,如今贫僧佛法有所精进,也该领教领教了,不求能胜,只为舍身卫道。” “阿弥陀佛。”诸僧流纷纷称敬。 而另外一处,便是三千桃花的玄都观中,一个白发老翁正在其中和另一位清瘦老道下棋。 白发老翁,满面红光,但双眼碧绿。清瘦老道身形正常,但眼中隐隐有紫意。 “李小魔头的造化手段已经和我们不相上下,甚至魔龙,都已经死在他的手下,镇元子还在观望,不肯出手,你我联手,能有几成胜算?” “他气运正盛,但近来为情所困,便有了破绽,可惜他那个情人女娃娃也是有人庇护着,不然也可以逼他走火入魔。” 棋子一落:“那他的父母亲人呢?” “孙思邈已经是天仙级数,只是功德未满,还得驻世三十年,招惹不得。” “不过他的那些弟子倒是可以做文章。”碧眼老翁笑笑:“当初可是都留下了隐患后手。” “只有我们,可不行,他朋友众多,上次东海之战,万仙来迎,四海龙众,根本不是低手。” “吐蕃国的地母罗刹也会出手,还有佛门。”碧眼老翁道:“地母罗刹对李小魔的元阳垂涎,李小魔命里和她相生相克,注定有一项降伏李小魔的神通道法,有他出马,即便杀不死他,也能坏他道行,令其三五十年之内,只能补全根基,不能寸进,三五十年,足够我们对付他了。” 喜欢成为了道医之后请大家收藏:成为了道医之后更新速度最快。 九五九 重阳炼丹 九月九日,重阳节气,正是炼丹的好节气。 此时终南山上,楼观台上,李世民正在主持文武百官,祭祀打醮。 楼观掌门章长明在宗圣楼亲自接待李世民。 “圣人今日临终南山为国祈福,是国之幸事也。” 李世民给太上玄元皇帝上了柱香。他旁边是太清真人。 太清真人身后,又有几名剑仙弟子,气息凌厉但神光内敛,在楼观道上,观光左右。 李世民虔心拜祖,不知是祈求国泰民安,还是自己长生不死。 良久才道:“章先生,此前你告诉朕,世上只有养生之法,无有长生之道,可现在有人在你楼观炼制长生不死的丹药,还是朕的臣子,你说这是真是假?” “铅丹汞浆炼做金丹,需要境界,凡人服用,如吃砒霜,圣人虽然武功卓越,但并无服丹之能。” 章长明道:“太上皇帝便是服丹暴毙,圣人应当记得才是。” 李世民叹道:“你们都这样了,朕只是求个长生,难道过分了吗?” “你师弟歧晖,在楼观白日飞升,那李郸道在长江斩恶龙,茅山王知远,在太上皇帝微末之时,便出山辅佐于他,连着那个方士安伽陀,都能够向炀帝进言,夺杨者李也。” “圣人,我师弟歧晖,此前也进皇宫劝诫过太上皇帝,不要听信安伽陀的话,可是太上皇只相信自己愿意听到的。” “我听闻圣人曾见孙真人,询问长生之道,应当也听过回答,只是陛下不愿意相信罢了。” 李世民开口:“你们都能飞天遁地了,朕要长生,真的不过分。” 章长明不再言语。 太清真人在旁也不说话。 而在终南山巅,李郸道跟着二十四位弟子打算开炉炼丹。 二十四位弟子,十二位男弟子,十二位女弟子,按着二十四节气方位,各自盘坐,目光炯炯。 而在李郸道身旁,则是龙虎山天师,张通玄,他依旧看起来十分年轻,气度非凡。 只是当初两人同时度劫,成就地仙,此时李郸道已经是神仙级数,阳神境界,而他依然还在地仙境界,只是气息凝炼了不少。 “这个丹炉,便是当年祖天师炼制龙虎金丹的丹炉了。”张通玄道:“通体已经点化,原本是黄铜炼铸,现在已经点化作紫金了,上有八卦之文,能分文武之火,四象之变,炼制九转金丹是完全足够了。” 李郸道点点头:“麻烦你跑一趟了。” 张通玄笑道:“这炉子多少年没有人用了,放着也是吃灰,你只要不炸了它,随便你折腾。” “定不会炸了,我的水平,你自是知道的。”李郸道还在说笑。 而除了张通玄,孙真人也在旁边,只见孙真人正在帮忙检查药材。 “铅三斤,汞三斤,羊脂白玉三斤,砒霜三斤,朱砂三斤,云母、水晶、珍珠、玛瑙、珊瑚、各十二斤……” 除却金石,还有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新鲜龙脑一枚,当初敖丙被杀时用玄冰镇之。 九节菖蒲一株,是罗浮山的仙草,鹿衔草一株是东海龙宫进献的蓬莱洲仙药,青玉芝一枚,是谢自然从长白山洞天之中采来的先天灵芝,还有龙王参,是参王的一截本体,还有西王母的蟠桃,。 孙真人嘀咕:“这个小子,真的是什么东西补就用什么东西,这样子谁都相信这是长生不死药了。” 孙真人知道李郸道憋着坏,但是这么多东西,要被糟蹋,还真的心疼。 此外还有一名女仙,一名男仙,是修行太阴之道,和太阳之道的两位地仙,是从衡山洞天之中,和骊山观里借来的。 只见一个端着盘,一个捧着杯,正是汲取日精,月华的法宝。 等着辰时,清气最高,天高而无云。 李郸道便开始烧热丹炉,一边开口对着二十四位弟子道:“你们成就地仙的机缘就在今日,你们小心观摩。” “掌教真人炼此丹还差一味药引子吧。”荣希福至心灵,略有感知。 “确实,你们也差这味药引子。” 这时候,白猿仙翁领着一只戴着紧箍儿的顽皮猴儿过来:“掌教,先天道体带来了。” 李郸道看向那泼猴,只见他此时略微老实,但依旧呲牙咧嘴。 “丹道之中,有降龙伏虎,有心猿意马,你这虽然先天道体,但唯独少了颗心,这心不是心脏,而是本来灵明,李郸道开口道:“如今你放了心猿,体味七情六欲,也当养出一丝灵明了。” 那猴儿正是李悟玄,在大闹东海之后,被龙王捧杀,后来跟着一伙妖魔鬼怪占山为王,心驰为废,不能进境,反而失去本心。 听信了一个大肚鬼王的话,想要入地府收地魂,强行勾划掉死籍,结果大闹了枉死地府,惊动了地府娘娘汤秋儿。 汤秋儿因此跟李郸道求助,李郸道一手教出的李悟玄,自然知道他的本事,琢磨着也不能让他误入歧途太深,再者也没有打算让他西天取经,只做个道门护法,如同萨天师之和王灵官一般。 因此将之前打算收拾丫丫炼制的一枚禁箍给了白猿仙翁,叫白猿仙翁将他捉了来。 李悟玄从气息认出李郸道就是教授自己的菩提祖师,当下磕头:“弟子知错,弟子知错了。” 李郸道开口道:“你这顽劣的,当初炼你,只用到了六转的功夫,未曾用到九转的功夫,如今正好你四象聚驰,后天浊染了先天本质,我才好精雕细琢。” “祖师不是要把我炼做丹药么?”李悟玄看着丹炉,有些恐惧。 “你若不堪造化,那自然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李郸道看向二十四位弟子,他们后天再长的器官,总不如之前的神妙。 “祖师,我是可堪造化的,千万不要再赶我走了。”李悟玄接着磕头。 李郸道点点头,开口道:“那便好。” 随后对着二十四个弟子道:“当初你们的器质,便是炼成了这么个道胎,与你们因果相连,血脉相通,算是你们师弟,如今我补全你们,便需要补全他来,你们各自采取周天清气,助我炼丹。” “是!” 70 九六零 双鼎烧丹 李郸道将李悟玄重新扔进了炉子,开口道:“收心猿,牵意马,降朱雀,伏青龙。” 话是如此说,但是真火不曾停,李悟玄在丹炉之中,感受这火,只觉为五阴内炽,无名怒火勃发,心中越发狂燥。 而外面,李郸道对着二十四位弟子门人道:“你们也是一样,需得做到这死四点,性命和一,你们七魄俱降伏,此时也该招地魂,过阴风劫难,但内丹不得小成,只怕劫难无过。” “还请掌教真人教我。”荣希几个率先出口。 李郸道开口道:“你们各自将真气注入丹炉,贫道会运用造化手段,为你们补齐缺陷,返还先天本质脏器,同时,你们也算是我炼丹的鼎炉,药引子,但贫道不是那南极邪魔,你们不必惊慌。” 诸多弟子对李郸道那是信任万分,从没有怀疑,此时纷纷将自身真气注入丹炉。 李郸道微微点头,便开始了文武火炼丹,同时开口道:“炼丹讲究火候,药性,天时,地利,人和,外丹如此,内丹也是如此。” “丹成九转七返的真丹之前,有数种状态,一是蒙昧散乱,不见真性的草丹,误认为草丹是真丹的,都是草包,不学无术之辈。” 李郸道说得严格,诸多弟子却听得认真,真气一般输出,一边大小周天回复,采颉九月九日特有的九天清灵之气入体。 而在丹炉之中的李悟玄凶性被完全激发,但是被二十四位弟子的真气包裹,感觉其中气息和自身相合,似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李悟玄一直以为自己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但其实是李郸道用补天造化之法,同先天五行灵物抟炼出的五彩石。 其体内脏器都来自这二十四位弟子,也算是父母兄弟了。 此时五彩石本质化解,其误吸的一口后天猿猴气息,也分解出来,与李悟玄先天道体之内的后天欲毒结合,化作一头狂暴魔猿。 心猿意马本是一物,这魔猿魔行深后,还有一些南极老人的造化魔性在其中。 李郸道微微一笑,这一头巨大的魔猿变作一缕烟丝,顺着二十四位弟子的真气,分散传递到他们身上去了。 弟子们体内三尸被勾动,七情六欲三痴五毒纷纷异动。 只见他们露出痛苦的神色,隐隐有不能盘坐安定。 李郸道依旧超控着火候,游刃有余,此时却往着丹炉里面加着药材。 没了诸多欲念,李悟玄又回到了先天道体状态,此时胎息参悟,中丹田部,开始凝结起了内丹。 这正是鼎炉中又有鼎炉,而且是先天鼎炉,是双鼎炼丹之法。 非精通丹法,造化,不能如此操作。 双鼎法起源于双修,男女互为鼎炉,阳鼎炼阴丹,阴鼎炼阳丹,所以有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的说法。 李郸道这个双鼎严格来说是内鼎和外鼎。 外鼎炼精化气,取诸多药材之精华,内鼎炼气化神,升华药性,炼出来的丹丸,便是“炼神返虚”。 至于炼虚合道,则是后世之人为了对称,编出来的一句话。 李悟玄先天道胎,此时药力从其九窍八孔之中钻入。 而其体内更是隐隐有一个婴儿出现,这正是李悟玄经历人道,体悟七情六欲,最终生出来的,唯一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便是他的命魂,也称为胎光。 而外界,见着终南山顶,药气氤氲,九天之上,清气垂落,便知道李郸道依旧开始炼丹了。 他们不会轻易打扰,只会等李郸道炼成之后摘下果子。 而这边,李郸道也在修行,此前斩三尸,只斩了上尸和下尸,还有一尸,在李郸道成就阳神之后,不知道躲着哪里去了。 如今借着今日炼丹之时,却有感应。 中尸神名叫彭踬,住在人的腹中,伐人五脏。 但李郸道已经抟炼五脏,修成胸中五气,五气结丹一颗,如今已经数转,因此中尸神早已转移了阵地。 已经遁入了李郸道的内丹之中,以丹室为家,偷伐丹气,暗损五行,亏心火肾水,壮大自身。 被李郸道给诛杀的上尸,下尸,此二尸之气,都被中尸所得,竟然神形胎质兼备,隐隐化作一魔神相。 李郸道一边炼丹,一边指点弟子伏魔,还分出心思来沉入内景,前往所炼内丹的丹室之中,斩杀这最后一尸。 此尸斩完,李郸道便再无浊阴之气,随时可以阳神飞升,只是阳神飞升并非李郸道本意。 内景天地十分广大,犹如一个小宇宙,紫府是天庭,眼睛是日月,喉咙管是天梯,五脏六腑是名山,十二经络是大河,各处穴窍是福地洞天,各有神人居之。 而内丹所在,便是中丹田,是气海之所凝,各种元气,便是各路飞仙。 李郸道心神沉入其中,便是一位大天尊,脚底是金莲,手上拿拂尘,脑后有青,紫,赤,白,数道光圈,乃是清净,智慧,行功累德的外相。 天尊模样和李郸道一模一样,左右更有两个协侍,一个是圆觉金仙,笑容满面,托着一盏金灯,一个是浩然书生,一脸正气,持着一把长剑。 也都是李郸道模样。 这正是李郸道“三花聚鼎,三教合一”的产物。 也是分出个主次根茎叶的。 如果说是一株大树的话,那么道为根,为主干,佛家为花果,儒家为茎枝条叶。 这里其实运用的是“一气化三清”的思想,但扩张为三教了。 天尊李郸道行至内景,诸多仙神,纷纷朝拜。 “拜见大天尊。” 李郸道打发了他们:“各司其位,不可荒废而乱六气。” 随后便入了丹室,并不广大,内有大丹炉,丹炉火不熄。 天尊李郸道心神盘坐丹炉前,只往丹炉里面去看,一颗大丹已经成形,但是火候不足。 九转七返炼成道丹,可惜还需些外力。 圆觉金仙和浩然书生,两个便主动拿起蒲扇,开始加大火力。 而那尸魔,就躲着丹炉里面,其质属阴,能熄丹火,故李郸道内丹一直火候不足,需要温养,又偷盗五行,意图损坏道行。 但此时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火逼出,却是个老朽干瘦的道者,只是眼睛也是绿色,依稀有两分和李郸道相似。 “你疯了!不怕烧焦了丹药,直接废了么?” 那尸魔浑然被烧得疼痛,跳出来却也不逃,因为他知道逃是逃不过的,只能击溃李郸道的内心。 “你和南极老人又有什么区别?”尸魔冷道:“你自以为斩了二心,灭了七情,可惜魔念不止,盗伐天地的欲念不止,私心扰乱人间王朝气数的奸行不止,杀戮心,贪婪心,从来都不是我们作怪,而是你自己,七情六欲,三尸五毒,只是你的借口罢了。” 九六一 三尸皆斩 尸魔欲图动摇李郸道的道心,但李郸道嗤笑一声:“然后呢?你要站着道德的角度上击溃我?” “三尸魔念本就是修行要斩的一部分,贫道所行,随心所欲而并不逾矩,不曾违背本心,也不曾伤天害理,万事万物,你只以功利看到,自以为是,目光短浅,从来只相信自己相信的,别人说的一概不听不闻,视而不见。” “觉得我从某某事情中获利了,便说我有贪婪心,却没看见我默默付出,救苦救难,这些利是都是他们感激而赠予,不可不受。” “只看到我干预人间王朝,没看见我见有情众生皆苦难沉沦,不得超脱,因此下决心入世修行,不畏红尘欲念之难。” “你只见我杀戮,放驰杀心,却不说我所杀之人都是该杀之辈,杀一抵得救百,甚至抵得救万。” “在你看来,什么都是别有用心,圣人都是奸盗之徒,做善心善行都是刻意作秀,这一切都因为你自己如此,便度人如此,躲着阴暗处,不敢露出头来,被我抓住了,就想要讲道理?” 李郸道笑了。 “我如此?”尸魔呵呵:“我不就是你,没有你的滋养,我又怎么会如此强壮?” “所以贫道斩你。”李郸道不再废话,无量光明显现,尸魔无处可躲,因为没有阴暗处提供他立足,躲藏。 尸魔咬咬牙,拼了,三尸恶气,一齐爆发,却是解体自爆,想要毁了丹丸,炸烂鼎炉。 李郸道甩甩拂尘,那尸魔便化作尘埃,尘埃凝聚,化作一颗丹丸。 这颗丹丸灰朴朴,暗沉沉,内含李郸道的魔性。 也是李郸道的这次炼制假丹的重要材料之一。 中尸斩却,李郸道便出了内景,只见自己已经功行展露,五气升华,头顶三花绽放,更有天尊,金仙,圣贤坐着花朵上。 九天清灵之气接引而来,直入李郸道体内,但很快又被呼出,终南山地下龙脉,因李郸道而惊醒,此时地气勃发,虽然是九月九日,秋高气爽,可是却有百花盛开,落叶枯枝,再长春芽。 六气变化,似乎自成一方天地。 山下文武百官连着李世民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不由道:“这是丹药炼成了么?” 太清真人在他旁边,摇摇头,道:“没有,这是李真人因炼丹有所感悟,和昊天元气海共鸣,引动地气勃发,修为更进一步了。” 却是眼神更加深邃:如此天仙种子,天纵奇才,何必跟我们抢夺剑仙气运呢? 李郸道从来都是从丹道出发,没有想过抢夺剑仙气运,只是前期倚靠天遁剑气多些,要争夺的,也应该是剑仙祖师吕洞宾的气运才是,跟蜀山太清根本没有关系。 而吕洞宾的气数,李郸道更是对其补偿良多。 李世民更真切了:“那金丹炼成,又该是什么气象?” 太清真人心中吐槽:原来以为还是个贤明君主,不想也有如此之念。 不过转念一想,黄帝都成仙了,周朝数位皇帝都见过仙神,秦皇汉武,哪个不迷信方士,越是强大的帝王就越渴望长生不死,永恒的权势。 不过太清真人入世而来,只是借力修行,并不真的是李世民的忠臣良将,因此并无多言。 而那佛门,魔道,此时看着异相,也是目光微凝:“这位真是天眷所钟,竟然修为又进一步。” 而此时,二十四位弟子虽然艰难,但依旧降伏住了心猿,开始采药炼丹。 二十位正对二十四节气,二十四节气便是四季流转的风雨明晦等六气之变化,此时和李郸道的证道法宝“六气环”隐隐相呼应。 而此时诸多弟子的真气不再往丹炉之中灌入,反而丹炉之中,有精纯药力逆着进入二十四位弟子体内。 此时弟子们都在采药炼丹,受此丹气滋补,更是如鱼得水,没有药尽丹枯之厄难。 而这些丹气其实就是刚刚他们注入丹炉的真气,和先天道体发生交换,经过李郸道造化手段又返回他们体内,修补原先刚刚地仙就为他们施展造化手段遗留下来的不足之处。 同时先天后天转化,使得再长出来的脏气,跟原来的再无差别。 而这二十四个弟子,便是二十四个外鼎,他们炼制的正是二十四枚金丹,不过他们内丹最多止于小成,但就是小成,同时二十四位内丹小成,便是二十四位地仙级数,这丹道气运,自然显化,可以助李郸道这个祖师,真正炼成就转金丹。 “离火下降至丹田,如过三伏六月天。五行攒蔟三家会合,水火均平两相。气满虚空腹内间,三魂七魄得团圆。心猿意马时时锁,炼退阴符化作烟。安炉立鼎炼金丹,果品仙珍信口餐。” 李郸道关键时刻,将采药,炮制,烹炼,得丹的口诀,又用大梵雷音说出,指引诸多弟子在降伏心猿之后,将炉火看好,把门关闭锁,莫要烧焦了大药,也不要冷了丹炉,散了药性。 不止这些弟子听闻到了指点,终南山上,不少修道之人都听到雷音指点,有些甚至顿开灵机,席地而坐,开始抟炼内丹。 只见得二十四位弟子同时突破,内丹小成,大量天地灵机从外至内,往弟子们体内而去。 如此难免形成争抢,只怕人人灵机不足,而终南山这地脉也要因为承受不住这么多人同时突破地仙,抽干地脉而成为一座废山。 虽然终南山有洞天福地,但也经不起折腾。 章长明更是差点出手。 不过此时李郸道开口道:“金丹本是内里求,这天地灵机,你们日后再采,今日不得烙印天地的时候。” 李郸道一语,诸多弟子便收敛气息,不将自身灵根与天地相连,只是收回地魂,如此真正驻世。 只是内丹小成,虽然也能长生,丹借不到多少天地之力,因此还是走内景与外景相合的炼神之道,更有搬山赶岳,翻江倒海的能耐,算不得真正的驻世地仙,如此还得去寻灵山福地,打下地盘,最好能开府立派。 九六二 三魂俱全,真丹假丹 同时造就二十四位地仙,虽然气息有些弱,但是在场修行之人,都感到了无比恐怖。 “这内丹之道,只怕是日后主流啊。” 一众大佬很多只是内丹与炼神同修,相互印证,只因魏晋以来,天地灵气逐渐下降,炼神之道需要外物极多,差一点的采罡合煞,成就外道阳神。 强些的,如同李郸道,采取先天之炁,炼就阳神,而成就地仙还需要合灵山福地,更是炼神的一大缺点。 而内丹之法,只从内里寻,不增不减,不漏不亏,将本我的先天灵光激发出来,便可驻世长生,犹如地仙,只是再没有了那些广博的法力,对天材地宝的需求少了,但是对资质却高了,变得内卷起来了。 这种转变无疑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而李郸道则感应到了一股浓厚的丹道气运落下,同时体内开山立派收徒之时所形成的一片心湖莲池,也和诸多弟子形成联系,在其成功突破还丹小成之后,绽放成莲花,提供了大量道德教化之炁。 这些道德教化之气滋润李郸道本命莲花,此莲涅盘升品,此时直直升到了九品之境,散发出道道紫气。 太玄真符将紫气吸收,上面符文转化,为李郸道解析大道,提升道行。 而外界,捧着日月盘瓶的两位地仙,将日精月华倒入丹炉之中。 丹炉之中的李悟玄此时身体五彩,原先炼制身体的时候五彩石的本质经过烧炼显现出来。 “果然许多瑕疵。”李郸道点点头,随后将自身二十四位身神唤出,进入丹炉,将李悟玄的先天道体矫正修复,补全缺漏,叮叮当当,敲敲打打。 其中李郸道不时加入宝物,比如那块放射性极强,用来增强性功,壮大元神的陨石碎屑,以及朱砂,玉屑,铅汞之类的东西。 这些材料经过点化,成就金精,玉石之类,则化作液体,是为玉髓。 这金精玉髓,入其体内,填补骨骼,骨髓,壮大其肉身,有如“金性不坏”,是谓“金刚”。 而李悟玄体内胎光,又受天外陨石影响,快速壮大,从婴儿大小,变作成人大小。 其似乎要睁开眼睛,只是依然不得。 “我虽然有造化胎光命魂的本事,但他毕竟没有天地二魂,若需炼就九转金丹,他这个内鼎还需完整,地魂是大地烙印,天魂是昊天元气海中所有,天地二魂如同胎光内先天灵光一样,也是先天不灭之本,合命宫,主命运,若能收回,便不归天管,不归地辖。” “难道真需其大闹地府,大闹天宫?”李郸道暗自皱眉。 此丹虽然是炼制假丹,但只在最后一步作假,是九真一假,是李郸道欲炼九转七返道丹的一次完美模拟,因此不能出错。 “也许,还有别的解决方法。”李郸道心中一念,灵光闪过。 那便是用天地业位来代替天地二魂,天之业位,地之业位,也是不可磨灭,内涵先天之气,天地造化,合位便是天地正神。 先用天地业位替代,再由李悟玄自内参悟,烙印天地,借假修真,自天地业位之中凝聚天魂地魂,虽然要履行神职,但不失为一种方法。 而天之业位,李郸道一念,正三品太玄有常司命天君的业位便脱落下来,被李郸道打入丹炉。 而地之业位,却见着李郸道略微一抓,一道地之业位便出来。 这业位也是李郸道的,李郸道原本杀了阎魔天,就可以合此业位,为地府的“阎罗王”,但李郸道将幽冥权柄分散给了地府娘娘他们,这个业位便一直没有出现。 现在李郸道将自身鬼道气运完全剥离出来,献祭给了幽冥大地,明确表示不争夺阴天子之位,又将这道天地业位给勾了出来。 两道业位一出,李郸道便感觉自身少了许多天地之间的枷锁束缚。 而这些枷锁束缚,完全转移到了李悟玄体内。 补全了天地人三魂,特别其中人魂是先天胎光,天地二魂是权柄业位,李悟玄的气势节节拔高。 这也造成了丹炉之中发散出万千气象之感。 而这外千气象也引得佛门,魔道注视:“丹炉之中的气息已经一路飙升,到了阳神境界,只怕丹药快要炼成了。” 其中最为惊讶的便是南极老人:“真让他炼出来了?”目光凝重,看向终南山巅,只见霞光紫气凝聚成龙凤。 而李郸道却也开始挪移大丹,这真丹挪移出来,一分为二,其中一虚一实。 实丹依旧在李悟玄体内孕育,虚丹却和刚刚李郸道体内炼出的一枚造化魔丹相合,渐渐两枚丹药,俱是一模一样,没有区别。 “还丹已经初成,还需抟炼温养,其他工序,下次抟炼点化再说,倒是这假丹,还需做一做功夫,开始九转七返才是。” 只见李郸道开始展露气息,不停往丹炉内输送自身真元,同时喃喃:“今日功成,在此一注!补天造化!生生不息!” 随后用尽全力,勾动九天之清气,大地灵脉之灵机。 这时候孙真人看出端倪,开口道:“九转已经功成,如今正在七返,七返最耗费火候,心神,需退火返火,还不能伤到金丹,只炼出杂阳,最后化作九转七返的道丹,阳神境界吞下,便可立即成就天仙功果,可惜我帮不得,不然打乱节奏,乱了火候,丹气乱窜,这金丹便功亏一篑了。” 这么一位丹道,药理大家,自身还是天仙级数,更是李郸道的师父,他说的话,叫一众人等信服,不疑有他。 “那阳神境界之下呢?”一众人好奇道:“突破阳神的可没有多少人。” “地仙境界只能分而食之,可受仙气而点化纯阳,如果全食,则当场羽化,肉身蒸发,元神可能蜕变成阳神,也可能跟着肉身一起蒸发。” “至于人仙,及以下,最多丹成的时候闻一闻,吸一口丹气,也能增加一两个甲子的寿元,自身努力修炼修炼,说不得可以成就地仙。” 九六三 魔丹道劫 金丹不是凡物,长生不死药更涉及天地生死权柄大道。 李郸道默念:“这假丹七返,我也需要按着真丹来修,才能完整模拟真丹的后续炼制,只是这八苦泪得来不易。” 李郸道转手将八难之气,模拟八苦之泪,投入丹中。 八难是八种劫难,和八苦十分相合,但八苦泪是人道之精,苦难之中所见真情,真情堪比真金,甚至真金易得,真情难遇。 八苦泪遇水不化,遇火之枯,有精神不朽之意,和金丹本身的金性不朽相合,因此可作为九转金丹的药引子。 而八难之气,则是八种劫难之气,是渡劫之难,是灾殃,是祸。 李郸道以此为药引子,便是强化造化魔丹内部的魔性。 八难之炁勾动天地,一缕劫气自丹炉之中生出。 在一众修士眼中,便是修仙所遇到的“三灾”到了。 证明丹炉内金丹已经开始蜕变,夺天地之造化,要生丹劫,得天妒。 而天空之中劫云聚拢。 李郸道感应得出来,这是天道示警,警告自己不要炼出这魔丹出来,不然折损你的气数,削减你的德行,因为此丹阴损之极,而且蕴含造化真谛,是李郸道九真一假中的其中一真。 可以说,是另一个南极老人的变种,甚至李郸道比南极老人更阴狠毒辣。 而外面除了孙真人等一些真人,比如章长明,太清真人,一众真人面色凝重,看着天穹:“这丹劫威力不小,只怕难以出世。” 而孙真人嘀咕:“这小家伙炼的是啥?丹炉里还有一个先天道胎圣体,这雷劈下来,只怕要遭啊?” 而造化魔丹的造化之气隐隐形成造化精元,化作异相,南极老人感应造化,眉头紧锁:“此丹似乎不是正道金丹,这李小魔难道也被造化魔功转变观念,用了千年僵尸肉,万年黑太岁之类的邪物炼丹?” “不对,这丹中邪气受雷霆气息便可消融,犹如镇元子的元婴宝树,他这是受了镇元子的启发,夺了众生造化……也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个小魔头面对成仙之念,难免会如此,嘿嘿,我用先天道体造无漏仙躯夺舍,他用先天道体当内鼎丹炉,只怕一身造化都被金丹所夺,丹成鼎破,更是魔道中的魔道。” 南极老人绿目幽瞳,只觉得李郸道不愧是自己一手喂招养大的,竟然有些自豪起来:“可惜这小魔认孙思邈这个家伙为师,要是认贫道为师,必能统合造化,修成斡旋造化神通,到时候推翻了天庭,自己做造化仙帝,为也算个造化帝师,和三清同尊。” “这造化金丹必是我属!”随后眼神凌厉,南极老人开始动作,联系大地魔罗刹女。 而佛门这边,几个未能参悟过去未来,不明天机理数的和尚也开始汇聚起来。 太清真人感应到了,对着李世民道:“圣人,看样子到时候会有天雷落下,还是下山回宫吧。” “宗圣楼供奉太上玄元皇帝,不畏雷霆,朕在那里歇息便可。” 而李此时李郸道面容凝重,这雷不是天庭劈的,而是天道。 而且不是蜕凡登真的洗礼之雷,而是劫雷,只有大奸大恶之人才能享受到了,当然往往逆天行事,泄露天机,也会受到劫雷。 这在外人看来,炼制九转金丹本就是逆天之事,因此不稀奇。 但李郸道明白,这雷劈的是自己,准确来说,是自己的造化感悟。 李郸道犹如当初的灵山十巫,在炼制金丹的过程中,真的参悟长生不死的核心奥秘,甚至自己便可点化,令人不拘天管,不拘地辖,抹去命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个对天地而言,是绝对不允许的,甚至类似一个健康的人体,体内突然病变出癌细胞,而且能永远分裂,自身又不会衰老死亡,最终将身体拖累而死。 而这造化魔丹还在其次。 “南极老人你不去劈,镇元子你也不去劈,偏偏来劈我,我拔宅飞升,家里鸡犬猪狗,都要带上,参悟这道法门难道不是正常的么?”李郸道心中翻了个白眼。 将六气环祭在头顶,六气分化,化作阴阳四相,演化先天八卦。 此时第一道劫雷落下,紫黑色,上带着枯寂之意。 孙真人脸色一变,驱散围着丹炉边上的二十四位地仙弟子,又将整座山峰给让了出来,其他人等,都退到别处。 “先天五太之雷,这是道雷,是世界未生,鸿蒙未判之前的雷机!” 在场不少识货之人,雷法是修道之人最擅长的神通法术,天罡大神通中还有掌握五雷,能代天刑罚,天庭雷部更是执行天律的刑罚部门。 但雷部也没有这种雷,只怕九天应元祖师,发出九霄神雷,大梵雷音,才能有这种气象。 六气环受此雷光,疯狂转换,欲分解雷霆,转化阴阳二气。 而李郸道更觉灵台识海元神之中,一道雷霆落下,直击心灵,威严无比,浩瀚无垠。 自身三花五气,被雷音震得差点紊乱。 好在九品青莲连着太玄真符定住雷光,甚至开始参悟其中太古雷蕴。 而丹炉之中,李悟玄开始睁开眼睛,看见外面祖师正在渡劫,心中焦急:“祖师,放我出去吧,我已经修成阳神了。” 李郸道传念道:“你还没完全消化内里这个,我炼九转金丹,不打算自己服用的,不必担心我取出,这是我实验的道果。” “你体内金丹我已经炼了九转,但还差打磨,你自己打磨了去,便可一举成就天仙,只是你无功无德,不能称圣道尊,而且空有天仙法力,天仙躯壳,没有天仙道行感悟,还需集一些外功,待会我假丹一成,你便破炉而出,前往万寿山五庄观,把他的灵根推倒了,连根拔起,送到我这。” “祖师!那你怎么办?”李悟玄却以为这雷劫是因为自己一步阳神,地仙劫数,阳神劫数一起爆发才导致的。 另外自己陷入东海龙王的计谋,蒙昧真心,心中更有愧赧。 “不用管我,最多削掉些天眷,这东西又没有什么用,反而是我超脱大罗的累赘,返还天地得了。” 九六四 开饵 此劫雷霆,被六气环化解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落在李郸道身上,却被身上的道蕴光辉给化解。 李郸道安然不动,引得好些人惊叹:“只怕已经有天仙道行了。 这丹雷三道,度过这一道还有第二道,第三道。 丹道总是如此,三三之理。 造化也是如此,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但杀机亦如此,天地人三才杀机,而现在正是天道杀机。 第二道雷便是完全黑色的,并无雷音,只有电光,似乎吞噬一切,这道雷光并不往外释放巨大能量,反而细细一道,往李郸道脑门上劈去。 这是要吞取李郸道的造化道果,弥返天地。 李郸道皱眉,看护好丹炉,三花聚顶,各有一尊化身出现,护持自身。 六气环被雷光击穿,落在丹炉前,被李郸道直接扔进丹炉,再度还丹点化,收敛气息。 而天尊,圣贤,金仙,三道化身,各自演绎道果。 只见天尊显化太玄仙都天境,周围青莲万朵,讲道宣玄。 金仙白衣金身,手持金灯,脑后三千智慧世界,讲述大乘外道佛法,只见得有无穷信众纷纷唱念佛号:“金刚智乘勇猛大精进虚无藏佛!” 圣贤倒是没有什么排场,但他掌天刑剑,身边更有正气长河,剑气二分,一曰仁,二曰义。 三者共迎此雷,雷光认李郸道,但这三道化身都是李郸道,是佛道儒三家显化,更有三教气数在其中。 雷光被三道化身挡下,莲花万朵凋零,佛国金光溃灭,仁义道德崩坏。 三教皆破,但不破不立,此时三花合作一花,三果变成一果,精气返还李郸道体内,只留下三宝。 三宝再迎接雷霆,便牵引到了内景天地之中,内景连接外景,又反馈到天地自身。 消弥化解了这道雷,在场之人纷纷轻松下来:“希望这九转金丹不要被毁,就算吃不到金丹,我等分闻一口丹气也是好的。” 但李郸道却面色凝重起来:“三教三花变作一果,但是道果并没有成熟,我三道化身却召不出来了,还真有些坑到自己了,这第三道雷出来,说不得真要受伤。” 此时丹炉之中,李悟玄收敛气息,但假丹已经完成了六次退火返火。 霞光瑞瑞,魔性掩盖做道心,假丹真丹,更难辨。 “准备动手!”南极老人传音大地魔罗刹女。 原来吐蕃国使者早就在半个月前到达了长安,而其中便有魔罗刹女的眷属,魔罗刹女的身外化身,依然具有魔罗刹女的部分神通法力。 佛门之中,善无畏和尚和另一位和尚也微微点头表示打算出手夺丹。 这位僧人乃是吉藏,此僧乃是佛门研究道门法术的主力,创立了念佛观想之法,是一位真修大僧。 而吉藏又是宫廷供奉高僧,曾经和武德皇帝走得很近,李世民登台之时,又和李世民见过。 而此时夺丹,也有一部分是李世民请他出手,不然吉藏和尚也不会参与此事。 而山顶之上,第三道雷劫也下来了。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是无形雷劫,无雷光,无雷鸣,只从心灵而发,元神内部天地二魂二出,自五脏生焦,阴阳二气滋乱,元神溃散,生机消解。 众人还没感应到,劫云便开始散去,丹炉火熄,李郸道却一动不动。 丹炉之中,李悟玄破炉而出,随后一个跟斗便翻出天外。 然而一枚丹丸却从其体内飞出,展现造化气机,气象万千,同时丹香飘逸。 只见得草木疯长,鸟兽得灵,虫蚁疯狂。 等着清风飘来,几个晚辈修士面红耳赤,只觉得体内精气勃发,一阳顶天。 几个老年修士闻着丹香,顿时白发变成青丝,骨髓充盈,仿佛壮年。 而孙真人第一个发现李郸道情况不对。 “怎么还不收丹。” “夺丹!”南极老人凭空出现,对着造化金丹便是直接摄取。 孙真人大怒:“魔头!尔敢!”只见天仙修为展露无疑,一套由阳气炼成的金针散出,要封住南极老人的去路。 南极老人忌惮孙真人却也游刃有余。 而大地颤抖,仿佛地震,自地下裂出一位女仙,双眼却有魔意,只见她双手各一把宝剑,偷袭孙真人。 太清真人一剑斩去:“魔头,镇国神剑斩你还不够么?” 地母罗刹哈哈大笑:“这个炼丹的小子遭了天谴,不知道事不过三,两道雷下来不知收敛,本来我导出他的元阳还要费些功夫,如今成了行尸走肉,正好带回去慢慢品用。” 李郸道此时并没有成为行尸走肉,被抹除魂魄,天道只想要抹除李郸道的造化道果。 只是雷霆落下,二十四位身神俱化作最本源的灵光神性,李郸道的元神也在炼成金丹的那一刻发生了某些蜕变。 因为真丹虽然没有完成最后的工序,而假丹虽然是假丹,但是品质并不差,但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两方一合,其实等同于炼了一遍九转金丹,而外丹炼制,内丹也能勾引丹气,进行蜕变。 听着地母罗刹的声音,李郸道暗道:“这魔女在吐蕃国,借着化身出来,竟然不是本体,天乾地坤,魔女是先天浊气之神,能勾动我体内清灵之气,污浊我的仙体,阳神,只怕是我成仙的劫数。” 三灾八难,李郸道这才过了几关,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现在李郸道如蝉蛹蜕变,混元归一,花落果成,虽然离成就大罗天仙,差些功果境界,但无疑已经摸到了门槛了。 “大胆魔头!”善无畏和尚率先出手,看似打向魔头,实际是争夺造化金丹。 那金丹内含魔性,灵智不低,怎么可能乖乖让人炼化,却化作一道虹光想要飞出终南山地界。 章长明真人封锁洞天福地,将终南山隔离出来。 而原本观望的镇元子,看着造化金丹,也终于忍不住出手。 只见天穹一道黑洞,却是袖里乾坤之法,要将李郸道,丹炉,连着金丹一同收走。 九六五 乱斗 镇元子一出手,便将造化金丹拿到手。 只是他早已洗白,虽然自号地仙之祖,却也算是天仙级数。 金丹拿到手,镇元子便觉得有一种极强的蛊惑之力,叫自己吞下去。 镇元子也是修此道的高人,看出金丹似乎有些问题。 因此停住,随后一拂尘卷向李郸道,打算将李郸道打死。 只是忽然感应到五庄观内变化,面色一变。 原来是李悟玄蹬了丹炉,一个跟斗便翻到了五庄观。 他得了李郸道的两道三品业位,又有真丹加持,四海寰宇之内,哪都去得。 而此时八戒和尚等人也在五庄观中。 忽然听得一声巨响,随后大地龟裂,一股冲天怨气扩散开来。 只见原本的人参果树被一个真仙推倒,枝断根毁,满树的果子落地成魔,人参果树根系之下,是数万懵懂婴儿的魂魄,其一呼一吸,从天地中截取造化。 八戒和尚和陈玄奘连忙念咒超度婴儿。 却见着李悟玄将断树托举而起,要返回终南山。 八戒和尚念及如此:“青龙尊者出手了。” 随后快速带着陈玄奘等人离开了五庄观。 镇元子夺了金丹,其他人便追着镇元子去了,但唯有南极老人和大地魔罗刹女依然对着李郸道出手。 李世民作为大唐天子,刚刚还幻想着吃到长生不老药,如今却不翼而飞,因此怒斥:“在朕面前,妖魔还敢放肆!” 毕竟是李唐天子,一言一语便有着天子之气化作金龙,冲向邪魔。 只是邪魔不是正经修行之人,藐视你王朝法度也是正常,更何况是这两个大魔,一个自汉便是天庭缉拿要犯,一个先天大地魔神。 而另一边等着镇元子怒不可遏,来到了五庄观,便只见着一个大洞,自己辛苦培育成道的先天灵根人参果树不益而飞。 此时魔念滋生,仙风道骨都化作了另一种模样。 而造化魔丹趁机出逃,吸收了高昌国的造化灵机。 而这时候,佛门的两个和尚也追了上来,之前金丹在终南山不好追,如今到了外人手中,总好拿了吧。 见着镇元子魔相,两个和尚大惊:“今日只怕要舍身镇魔了。” 而镇元子发觉造化金丹不对,并没有吞服,只是一心想要自己的人参果树,而两个和尚上前来便是一句:“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镇元子,你号地仙之祖,怎么做出偷鸡盗犬之事?” “原本听闻镇元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一观依旧魔性深厚,不若入我佛门,斩尽三毒。” 和尚一句也未提造化金丹之事,但咄咄逼人,叫镇元子无比烦躁。 而这时候,造化金丹又要逃跑,它已经生出灵智,算得上生灵了,况且魔性厚重,自知自己不是真丹,但也想要夺取真丹机缘,令自己成就真正的九转七返造化魔丹。 为一个好办法就是找一个宿主,提点其修行造化魔道,然后截取他的修为,但面前几个人都不是好惹的,被炼化,还是反寄生都说不定呢。 然而它刚刚要逃,便见镇元子跟着两个和尚打起来了。 造化魔丹一时又不想走了,最好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自己夺了他们的造化,变作他们的模样…… 魔丹源源不断的吸收魔念,壮大自身。 而李悟玄一个跟斗本来要到终南山,却被两尊菩萨拦了去路。 这两尊菩萨正是普贤文殊二位菩萨,骑着青狮白象。 他们在造化魔丹出世那一刻,也感觉到不对,佛门有三世之法,能知过去未来,更有十二因缘之术,能见果推花,见花推果。 因此知道那个翻跟斗走的鼎炉道胎才是真正的九转金丹。 “阿弥陀佛。” 李悟玄扛着人参果树,便拿此做武器,直接刷向两尊菩萨。 果树是先天灵根,造化所在,李悟玄的法力又是天仙级数,因此隐隐便有摄取众生造化的神通。 两尊菩萨被造化光一刷,便藏匿虚无界,只两个坐骑被刷到,一下子修为被刷走七八成,恐惧异常。 “阁下与我佛门有缘。”文殊普贤二位菩萨声音广大:“还请速速与我二人前往西方极乐世界,证得佛陀果位,护持三宝。” “放你妈的屁!”李悟玄火气上来,将果树顶在头顶,拿出定海神针,变作金箍棒,跟二菩萨打斗起来。 而李郸道此时呢?原本身心枯寂,但也彻底领悟混元真义,参悟到了开天辟地的元始真法,也就是大神通,斡旋造化。 几乎身体便要为造化充斥,羽化升华,元神抛弃肉身,飞升天界,被死死压了下来。 孙真人察觉李郸道变化,退到李郸道身旁:“你小子做这个局,难道没考虑到如今变化?” “确实没有考虑到,竟然会引发天谴劫难。”李郸道摇摇头,从盘坐的状态站起来:“一步错,步步错,还好没有到最糟糕的状态。” 最糟糕的状态就是被迫飞升,不能留着人间。 死倒是不会死,李郸道如今已经参悟到了起死回生,也就是复活之术。 孙真人无语:“你炼制的不是一颗假丹么?怎么叫我隐隐不安。” “假丹是假丹,却也有变成真丹的可能,假作真时真亦假,那丹丸也有些门道,不过问题不大,它会帮我解决一些问题,然后再将其降伏的。” 渐渐恢复了身体控制,李郸道笑着朝着那大地摩罗刹女和南极老人道:“两位,这是干嘛啊!” 南极老人只觉得万分危险,但忍住不逃,而大地魔罗刹女没有跟李郸道交手过,此时停止和太清真人,章长明等交手,笑得千娇百媚:“郎君好气度呢,不若与我做个夫君,共享长生道果?” 李郸道看出她修炼了佛门大法,已经证得了六成就,能不惧生死,在死亡之时凭借自身佛法境界重生,或在他人记忆之中,或在某处佛像之上。 证六成就者,无一不是高僧,比如智顗、吉藏,而这两位都是当世名僧。 这个魔女身为先天魔神,不仅不自大,反而广招妖魔,凝聚势力,自身又炼出数个化身,在人世间行走,学习佛法,道法,左道邪法,了解后天成道法门,作为自身之资,同时传播信仰,反哺先天魔神之体,欲图炼化大地。 其本源又和天竺婆罗门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力量古老强大,不似近来新生,反而像是复苏的古老魔神。 “呵呵,夫人既然已经和大力白牛双修,又何必来招我为婿?”李郸道一言点出。 罗刹面色一变:“你是如何知道的?” 李郸道哈哈,牛头菩萨本就是用来算计你的。 九六六 灵山十巫,造化源头 大地魔女念头一起,体内佛法突生异变,竟然和李郸道的大乘佛法对应。 她和牛头菩萨双修,牛头菩萨修的乃是李郸道在龙虎山时所参悟龙虎金丹得来的龙虎丹经。 牛头菩萨本质是雪山白牛,雪山白牛又是圣洁象征,传闻是白衣大士的化身,白衣大士便是释迦牟尼。 其等同于佛道同修,一身阳刚至大,是所谓“金刚杵”也。 而大地魔女是魔罗地母,坤阴所在,魔性深厚,是无底洞也。 金刚杵配无底洞,却是正好。 那牛头菩萨可谓是李郸道佛道合一的象征,甚至是青春版,平替版。 其与大地魔女是阴阳相配,是所谓玄牝天地根,造化蕴金仙。 大地魔女因此参悟佛法,领悟地母真性,但是万事万物如何没有代价。 李郸道当初指点牛头菩萨往吐蕃而去,便是算计到了这一点。 二者佛道魔,三才双修,李郸道潜移默化给牛头菩萨的大乘外道佛法生效,使得大地魔罗刹女参悟佛法也不免受到李郸道的影响。 只见大地魔罗刹女修成的六成就法门,领悟的佛法,刹那之间,变作一朵金莲。 大地魔罗刹女神色一变:“你竟然将魔道融入佛法,领悟波旬魔法,以他化自在魔意侵染我的佛法。” “魔染?”李郸道笑笑:“花开见我,花开见佛,此乃金莲度化之术,我青龙寺根本大法,阁下既然修行了,也该称宗道祖,为我青龙寺密宗别传,不若证个菩萨位?” 大地魔罗刹女几时受到过这种算计,几欲发狂,暗自要拔除金莲,但金莲既然已经扎根了,除了李郸道的手段,便更有佛门算计,哪里肯让她如此容易拔除。 在终南山上的这名罗刹女,只是她的一尊化身,而在吐蕃国万魔洞中,牛头菩萨正在和大地魔罗刹女行欢喜密法。 只见牛头菩萨盘坐,双手捏诀,大地魔罗刹女坐于金刚杵上,面向牛头菩萨,双腿缠腰,双手亦捏诀。 牛头菩萨以身饲魔,魔气倒灌体内,龙虎金丹,大乘佛法,魔气,三者相合,是为大力牛魔王, 早已经三相合一,通过双修,得了佛门大力金刚身,魔道大地本源先天元神,道门龙虎玄金丹。 此时双修,竟然已经开始主导,地母罗刹体内金莲趁机而动,欲将地母感化,成就佛门外道菩萨之中罗刹菩萨尊。 但地母如何乖乖受伏,只见其感精受孕,反而吸摄父母本源,借此阴阳造化,自然吸摄之力,金莲落于元胎,又将外道佛法反哺回牛头菩萨,只采元阳,虽然失去一身佛法,半数元阴,还不得不生下一个孩子,但好歹保全自身,不被李郸道心佛度化。 李郸道有感地母受孕,不日便要生出一个孩子,这孩子因自己算计而生,又天生带着自己的佛法金莲,虽然是借着牛头菩萨精气所生,但神意胎光竟然和自己相同。 此时不由面色一惊,打了一个冷颤。 地母罗刹见李郸道冷颤大笑:“我乃大地魔神,所谓地德,厚德载物,孕化群生,最是能感精化身,李小魔你修炼造化魔道,造化玄机,感孕于我,如今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你打死我吧,打死了我,就一尸两命了。” 李郸道算计他人,自然也难逃算计,见得李郸道吃瘪,南极老人更是大声嘲讽:“李小魔,大丈夫生于天地,哪能没有一两个子嗣,继承基业,只是你借了牛怪的精,却生出自己的种,这不是逆了人伦道德么?” “也罢也罢,人伦道德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我修为早就看淡,无法无天了。” 李郸道冷笑:“想学着孔雀大明王做佛母,你便是想错了,这娃娃日后必从莲花之中诞生,与你这魔女反目成仇,将你镇压,永世不得超生。” 李郸道说完此语,雷声一落,便成了金科玉律,叫大地魔罗刹女心头一惊,知道李郸道所言必然不假,因此念头挣扎,在想是不是要炼化那个元胎。 “莫要听他废话,今日将这小魔封印炼化,此言必然不攻自破!”南极老人讥讽:“你刚刚炼完大丹,又受了天谴,如今又被地母摄了造化灵光,已经不是无漏之身,不是无漏,便是漏尽身,今日正是我的大道功成之日!” 只见南极老人化身造化魔气,天地为之改色,草木受魔气,异化做草木妖魔,宫阙阁楼化作巨大魔怪,窗户作眼睛,大门做牙齿。 天空之中更是莫名出现无数血肉,血肉之中万分扭曲,露出眼睛来。 “灵山十巫。”李郸道面色凝重。 灵山十巫研究先天神只,将其改造,这是最早的补天造化魔功。最后灵山十巫虽然被改造的神尸轰杀,但自身真灵却得了不灭特质,隐藏在昊天元气海中,传播着造化魔道。 他们的造化魔气,是“源头”,是祖气,此时勾引李郸道的丹气,欲图将李郸道也魔染。 灵山十巫是上古西王母还未得道之时的灵巫,但不是越古老越强大,前提是他们得活下来,历经更替。 如今他们已经都被打入了六天故鬼之列,根本不入流。 此时样子已经完全如同魔头一般,准确来说是血肉魔头。 天空的血肉云团如同一个胎盘一样,无数的触须在其中蠕动。 只见着十尊残尸被南极老人召唤出来。 各自造化源气,都代表着他们进行的一项研究。 李郸道的二十四个弟子最先遭受异变,各自脏器之中的造化之气使得他们生出自主灵识来,想要脱离主体。 心啊,肝啊,每个都长出眼睛鼻子嘴巴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李郸道将刚刚丹炉之中完成金丹点化的六气环再次拿出,将诸多造化源气吸摄,又口中念出大梵雷音,抹杀诸多被造化点化出来的邪异灵识。 “魔头就是魔头,做事根本都不入流!”诸多妖异被镇杀,李郸道看向十巫。 灵山十巫神尸各自念动上古巫咒,其中领头者为巫咸。 巫咸是十巫之首,做过黄帝的巫师,还是帝尧的医官,曾经为帝尧治过病,到了商朝的时候,又做了商朝的臣子,最后销声匿迹,只在楚国巫文化中偶尔提及。 九六七 天魔寄生造化 “不入流?”南极老人呵呵:“李小魔未免太看轻我了。” 李郸道看向灵山十巫,开口道:“我曾经在元始天王世界究极之地,参悟先天玄静幽妙冥皇至气,见到十二神尸,与你那灵山十巫的造化残尸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其代表十二时辰,昼夜不舍,光阴耗尽,生命流逝之意。” “不过那时候我的位格便已经高于那些残尸了。”李郸道冷冷看向南极老人:“老魔你用这些残尸来对付我,可是没有手段了?” 南极老人操纵灵山十巫,将李郸道团团围住,各自勾引造化魔气,将李郸道的,头颅,身躯,双腿,双脚,五感各自异化分离。 这也不算分尸,但各自分化十个化身,必然如同灵山十巫一样是残缺之体。 “小魔,天下造化不是你一人占尽,如今我的身份,你也猜到了。”南极老人幽目荧荧。 李郸道冷哼:“想必是灵山十巫某一巫?还是根本灵山十巫都是同一个人,如此算来,便只有巫咸了吧,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怎么还没死?” 南极老人哈哈哈大笑:“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夺了你这小魔的功果,我便算功成,脱了此劫去。” 南极老人说的没错,李郸道确实有漏,漏则漏尽,但这是佛门的说法,李郸道并不只修佛门功果的。 太玄真符自灵台而出,将周围造化魔气,一化二,二化三。 “黔驴技穷了。”南极老人见李郸道将太玄真符也拿了出来,便知道他本事已经遭尽。 这灵山十巫一个没有头颅,类似刑天,以乳为目,以脐为口。 一个没有双手,却自背后生出八爪鱼儿一样的触手。 一个没有双腿,却有着一条七彩斑斓的蛇尾。 一个没有躯干,却有着山魈一样毛茸茸的躯壳,类似于人。 一个没有眼睛,眼眶之中却长出双手,自身双手之中却长出两只血肉眼睛。 一个没有嘴巴,后脑勺处却有一个圆口,圆口之中有许多尖锐的牙齿,一圈又一圈,不停蠕动。 一个没有耳朵,却长出了腮一样的结构,一张一合。 一个没有鼻子,只露出两个白骨孔洞,却生出鸟喙一样的结构。 一个周身血肉模糊,没有皮相,却有无数血肉蠕虫,在上面千变万化。 最后一个看似完整,却没有性灵,带着先天神灵疯狂分裂而狂妄的思绪和梦境。 这便是灵山十巫的尸体,应该说是造化傀儡。 他们各自都有着一部分上古先天神只的根本。 十尸组成大阵,是所谓九天十地灭绝大阵,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一般,要将李郸道炼化分离,化作十个部分,来替换他们的零件。 孙真人等欲要帮忙,李郸道却拒绝:“此是道争,难得领略上古灵山十巫手段,算我天仙大劫之中的一段。” 孙真人只得作罢。 李郸道任由灵山十巫施为,太玄真符悬于头上,并不令其造化魔气污染自身,同时观摩其道。 南极老人皱眉,加大炼化进度,同时魔音倒灌乱其心神。 李郸道听着魔音,扰乱自身思考:“你这老货,空活了这么久的岁数,竟然害怕我这么一个小辈夺了功果,什么造化祖师,魔道源流,不过是苟延残喘,连着自身肉身躯壳也损了去,只得真灵夺舍重修的腐朽货色。” 李郸道看着南极老人,第一次看见其灵魂深处的模样,已经皮相衰皱,牙齿脱落,蛆虫漫爬。 岁月总是能留下痕迹的,哪怕他用造化法门活了这么久,但终究不再有活力了。 “哈哈,我道你是专研造化,原来是你已经快天人五衰了,难怪想要造一具完美躯壳来盛放你那肮脏污秽衰老的灵魂。” “但你只剔除腐朽的肉身,不剔除腐朽的灵魂,怎么能够长生,你的思想跟不上人道变迁,跟不上世界思想潮流,还按着几千年前固有的一套,这真是……笑死我了,还想吞噬我的道果,成就造化,简直痴人说梦。”李郸道纵然被困在阵中,嘴巴依旧有极强的战斗力。 南极老人被他说到痛处,冷笑道:“很快你便笑不出来了。” 李郸道在十尸阵中,受造化魔力,终究忍不住血肉异化起来,似乎要被十尸同化。 三花聚顶,三花被吸摄,五气朝元,五气被搅乱。 血肉被十尸分做十个部分,嫁接到自己身上,把那些章鱼手,蛇尾全部抛弃。 见李郸道分形而亡,南极老人哈哈大笑:“我道成了!” 十尸开始两两吞噬,变作五尸,五尸形成圆环,各自吞噬头尾,南极老人站着中央,最后十尸归一,一具崭新的血肉神驱出现。 然而正当南极老人大笑,开始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打算一举飞升大罗天的时候,五脏六腑,四肢头颅之中纷纷传出声音来:“老魔,你高兴太早了,如今谁的功果被谁摘取还不知道呢。” “天魔寄生大法!”南极老人面色一变:“滚出去!” 李郸道哈哈道:“我学佛祖割肉喂鹰,舍身饲魔,助你得道,你怎么能赶我出去呢?你不是看上我这具肉身了么?想要夺取我的造化功果?” “你这小魔,你给我滚出去啊!”南极老人融合十尸造化出来的先天造化神只真身之中开始诞生先天造化至妙元始炁。 这是一种得道天仙之后才能凝聚的一种至妙之炁。 一枚造化天仙道果正在这具身躯之中孕育。 因此被褫夺养分的南极老人比自己死了还难受:“你才是魔头,你才是真正的魔头!” 李郸道的元神在神躯内将南极老人的腐朽神魂抓住,开始剔除改造,南极老人开始哀嚎:“地母!镇元子,快来助我,快来助我!” 李郸道哈哈道:“地母出手不能,镇元子的灵根都被我拔了,他们自是救不了你了,你莫要挣扎了,乖点,不然你这腐朽的神魂剔除不干净,我怎么好谢谢你助我二证天仙的恩泽,我外号叫做医鬼神,你放心,你这些腐朽之物,污秽之物剔除之后,我会亲自送你去投胎。” 九六八 金丹大道,元婴大道 南极老人自食恶果,很快李郸道便从南极老人造化神尸之中出来。 只见那神尸背后脊椎的部分开始隆起,肌肤开始破开一条裂缝,一直到后脑勺处。 一团先天清灵之气从中飘出,变作了李郸道的模样,而其手中,一枚五彩斑斓的圆珠子,正是南极老人的魂灵。 “这个魔头伤天害理不少,落在我手中栽了之后,竟然能抵得不少外功。”李郸道念头通达。 而神蜕则被李郸道收了起来,不然其中气机泄露出来,只怕遗祸不少。 孙真人上前来:“你可真是叫贫道大开眼界。” 李郸道笑笑道:“师父可是担心我成为造化天魔?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孙真人叹道:“你手段诡异,我却见也没有见过,从来仙家手段,都是大气磅礴,没有听闻有如此法门。” 李郸道还想说什么,感应到李悟玄被佛门两尊菩萨阻挠,便将六气环往空中一扔。 只见得六气环从菩萨脑后生出,击在了后脑勺处,将其打了个趔趄。 李悟玄趁机遁走,落在了终南山处,将人参果树交给李郸道。 而镇元子此时被两个佛门大和尚缠住,又感应自家宝树落在仇敌之手,怒火中烧,竟然将造化金丹扔给佛门两个和尚。 两个和尚追丹而去,也不想和镇元子为难,镇元子冷哼:“这造化金丹内有玄机,贫道看得清,你们这些秃驴未必能分辨得清。” 念罢一道虹光遁去,要救他的人参果树去。 只是到了终南山云头,竟见南极老人已经被炼度,只剩下一团神魂,李郸道气息外放,已经有仙气出体,落脚之处便有灵草仙芝。 身后更是隐隐可见五采元气轮转造化,似乎诞生诸天世界,无穷生灵。 而果树则在李郸道的手中,化作一件法宝一般,上面有着诸多婴儿。 “地仙之祖?”李郸道看着人参果树便能观镇元子所谓地仙大道。 李郸道所成金丹大道若是内丹大成,也属于天仙之流,是所谓一粒金丹吞入肚,我命由我不由天。 虽然不如上古炼神得道,但也性命自内而求,可以长生久视。 而镇元子成地仙之祖,则是欲传播元婴大道,既修元婴胎儿,返回先天,一直保持出生的时候的状态,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以先天灵根为脐带,以洞天福地为胎盘子宫。 不必度三灾八难,不必修外道功德,不任天职,不任地职,收地魂于福地,拢天魂于洞天,如此自成一方小千世界。 如此逍遥世间,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不必守清规戒律,还能娶妻生子,延续后辈子嗣。 末法之时,只需关闭洞天门户,等待灵机再现,又可重新出世。 这种大道,不求于天仙,又有别于传统地仙境界,既得法力广大,又可长生久视,似乎妙用无穷。 李郸道微微推算,便知道镇元子之才情,几乎是在自己之上。 “李郸道,你我往日并无交集,也没甚冲突,何苦断了我的灵根,毁了我的果树?”镇元子喝道。 李郸道确实往日没有和其有怨,但这个主线任务是老君给的,况且你传播造化魔经,也害了不少性命。 看似没有坏处的长生久视,能做地仙老祖,但是从高昌国一国之景看,其三年没有诞生婴儿,国中人普遍早凋,便知道这法门也是夺他人之造化,维持自己洞天福地之运转。 即便有梳理大地,转化混沌之外的元气,那也只能抵消得几成开销,如同一个永远不出世的婴儿,一直在母亲的肚子里不肯出来,夺取母亲的养分。 李郸道笑呵呵道:“镇元子,你我算是道敌了,有气运之争,你的元婴大道若能传下去,这金丹大道又有谁来修呢?” 金丹难修,而且要恪守戒律,各种禁忌。 而这个元婴大道却没有那么多条件,人仙巅峰的时候,寻个名山大川一躲,甚至不需名山大川,配合镇元子一脉袖里乾坤的开辟空间之法,弄出一处道场来,便可化作福地,以本命元婴之气,自身脐带,炼入一株灵草灵木,便可转化灵根,作为福地枢机,从此逍遥自在。 但等着山河地气枯竭,地脉被抽干了,更会加速末法来临。 而金丹法,炼性命之道,虽然有些外求,但根本在自娘胎里带来的先天一炁和先天灵明,更多是内求,虽然入门难,小成难,大成更难,但天仙有望,可以飞升。 这里准确来说,是道统之争了,金丹大道,又或者元婴大道。 李郸道又怎么会让呢? 因此手持宝树,李郸道便欲将其毁去。 镇元子心疼宝树,却依然道:“你毁了树,我还可以再炼一株,无非就是再收集些造化,抟炼些功果便是,但你若不毁此树,我们还有谈的机会。” 李郸道笑了笑:“谈什么?”却是开口道:“是你承认元婴大道不如金丹大道,还是归伏于我,抵姿作小?” 镇元子叹道:“我已经有意脱离过去,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金丹,元婴,都是妙法,一家之言,不如两家印证。” 李郸道呵呵:“分明是你这地仙法门分属旁门,我等修行,皆为求真,是以炼假修真,以参大道,长生久视,反而只是附加,有多少修行之人,即便有长生之机,已证阳神,依然转劫重修,只为窥得大道,成就天仙。” “我金丹妙法,可证道,你地仙元婴法可证?不过是苟延残喘,和南极老人一般的腐朽之态,如何是大道妙法,只可归于左道旁门。”李郸道丝毫不留情面。 镇元子面色难看:“你金丹法门,只于小成,也只一点法术可现,此前和凡人有什么区别,小成之后,也只多得一些寿数,难以真正长生久视,证不得大道不说,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浪费百载光阴。” “我这元婴法,修得小成,便可以寿五百,大成更是与天地同寿,如此慢慢追求大道,又哪里没有证道可能?” 九六九 大道争锋 “证道可能?”李郸道呵呵一笑:“只怕众生修你元婴法,也只是你人参果树上一枚果子吧。” 李郸道此一语,镇元子便脸色铁青。 “凡人的先天婴儿造化本源才多少,一个个躲着洞天福地里的地仙巨婴才是连绵不绝。” 李郸道看向人参果树:“好一件天地祖灵根,造化长生树。” 镇元子传播元婴大道,除了气运之外,更是将众生列做人参果,人参果便是人生果。 每个都代表修行元婴大道的修士一生,是其地仙道果所在,如此服用此果,长生久视不难,甚至立地成仙。 镇元子见被拆穿,便施展出自身洞天来,将整个终南山地界笼罩起来。 那所谓袖里乾坤,不过是其洞天与自身合一,形成的一个门户,其中吸摄之力,也是洞天引力。 “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太上老君在这里,我还怕他三分,李小魔,你只不过是他人间再传的一个弟子门生,也敢与我做对!” 那袖里乾坤之术,泼天不漏,但镇元子无意得罪他人,因此太清真人用剑遁之术化作一道剑光,便逃了出去。 至于皇帝之类,自有紫微帝气护佑,镇元子的手段反而自动避开。 孙真人自李郸道降伏了那南极老人之后,便知道自己这位徒弟手段不凡,不必为其担心。 只和章长明联合施法,护住一众道人。 那黑洞吸摄,飞沙走石也是寻常,更有甚,似乎终南山地地脉山根都要被拔起。 李郸道丝毫不惧,反而对镇元子的神通十分赞赏:“寻常地仙不过脱胎内景勾连外景而成,你倒是厉害,直接内景吞噬外景,在肚中设立一处天地,隐隐有蚕食此方天地,成就你那方天地的意思,难怪有志气称地仙混元祖师,这混元二字却是不俗。” 镇元子冷道:“混元祖师的名号,或许从前当不得,但是今日吞了你,也就成了,你拔了我的人参果树,害我洞天没了根基,今日拿你填补做根基,魂魄炼做天道核心,完善我的地仙混元法门,才超脱此方天道。” 只见得阴阳太极自黑洞中衍生出来,生生不息,一面是造化生生,一面是灭世毁灭,生的是洞天,灭的是现世。 李郸道夹在中间,似乎也要被其磨灭。 可惜并没有,李郸道的六炁环生生不息,形成一个圆环,道家六炁,佛门六道,儒家六御,似乎都在里面生出。 二者相对,便是一个互相吞噬的黑洞,相互缠绕,扭曲。 而镇元子的人参果树就在这两个黑洞之中,被生生磨碎,返回造化。 “我的宝树!”镇元子心痛不已,宝树内有他暗藏的先天不灭灵光印记,是其大道显化,就算宝树破碎,若能收回印记,也能快速虚空造物,将宝树还原。 然而李郸道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是牵制住他,叫镇元子眼睁睁看着印记也被粉碎。 “好胆!”人参果树是元婴大道一脉气运重宝,如今毁去,镇元子证道根基便也随着毁去,同样还有其身上汇聚的气运。 “今日斗法,便是你元婴大道对我的金丹大道,你看我这还丹点化的六炁环如何,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何不逍遥?” 镇元子冷喝:“别高兴太早!” 只见两个黑洞经过不可观测的纠缠,很快便汇聚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李郸道六炁环彻底入了镇元子的洞天之中,如今这道黑洞的控制权,便是五五之数。 甚至说镇元子的洞天控制权,也是五五之数,李郸道喝道:“今日便是你道化天地,返还本源之日!” 镇元子冷冷笑道:“你的金丹证道之宝,已经落入我洞天之中,我自镇压,便是代表你的金丹大道不如我的元婴大道,甚至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欲叫贫道道化,却是痴人说梦!” 只见得镇元子投身黑洞之中,身入洞天,内外合一,将六炁环彻底镇压,同时更向李郸道吞食。 “散!”六炁环聚散由心,分则无形,聚则有质,一念之间,又落在了李郸道脑后。 镇元子一愣:“?” 但已经失去了先机,在六炁环的护持下,李郸道一股作气便闯入了镇元子的洞天之中。 只见无穷数空间,生生灭灭,犹如泡沫。 镇元子发狠,阴阳五行,自内坍缩,欲将洞天凝固:“定!” 只见洞天之中,时空禁锢,一切不能动,万事万物皆定在此刻。 李郸道内景自成天地,自身大道圆融,虽然觉得阻碍,却并没有被定住身形。 反而开始施展造化大法,夺取镇元子洞天权限。 然而镇元子作为洞天之主,已经无处不在,只见天穹出现一张千里长宽的面孔,以日月为双目,开口道:“小魔头,真当贫道好欺负么?” “天地烘炉!” 李郸道周身出现无穷火炎,赤焰,黑炎,业火,南明离火,太阳宝焰,三昧真火,六丁神火…… 无穷无尽的火焰似乎有灭世征兆。 但这只是镇元子的手段,调动的是“地水火风”之中的“风火”之力。 李郸道困于火中,火焰不断舔舐自身,却并不慌张。 只见火中生出金莲来,金莲铺地,将李郸道落脚之地化作一片净土。 “镇元子,你只有这种本事么?”李郸道嘲笑。 “回风返火!”镇元子暗自施展神通,只见无穷神风只火海之中生出,乃是火龙卷之相,火龙卷之中,更催生出先天风神,先天火神二道神灵。 风火二神相炼,将金莲分裂焚化,返作基本元气,这道神通能够将一切坚不可摧的事物炼化,更能返还攻击,同时时空倒流,非天仙境界不能掌握。 然而在此洞天之内,任意镇元子施为。 李郸道参悟斡旋造化,此时五指一握,便有拿千山,缩日月之功,整个洞天世界,竟然可以投影在李郸道掌中,乃是一个圆溜溜的水晶球一般存在。 这并非真正镇元子体内洞天世界,但也是其本源显化,是模型,沙盘,但通过这个,能直接影响整个洞天。 九七零 化身三千,反杀镇元 凭借着洞天沙盘,李郸道运用着太玄真符解析其中法则。 而镇元子见李郸道如此手段,哪能叫其功成,只见天地之间便有“颠倒阴阳”之变。 一时天为地,地为天,太阴变太阳,少阳变少阴。 不仅是阴阳颠倒,连着五行八卦也跟着颠倒,时空倒流,乱相横生。 李郸道将那太玄真符投入水晶球,太玄真符内含三三之变,可以以三生万物之理,推出万事万物的变化,是李郸道成就阳神之前最为倚靠的一件神物。 须臾之间,李郸道便已经知道这处洞天是以何为根基了。 镇元子内景不以五行为根基,而是走的四大四相根基,也就是地水火风。 其中地水火三项,便又生出金木二行真谛来,乃是炼土为金,水土二相生木,加以风之变化,衍生四时之序,天空中的日月星辰,带了年,月,日,之时光流转,乃是三件先天宝物,一为大日星核,乃是自太阳星中所炼,被其用来孕育金乌,因此东升西落。 月亮乃是一枚万年蚌珠,万年映照月亮,又参悟出潮汐变化,因此在此洞天之中代替月亮,同时牵引潮汐。 最后便是定住,维持此洞天可以在体内不扩张,也湮灭的一门星宿阵法,对应的乃是人体十二经脉,便是黄道十二宫,脑袋便是紫微垣……一共乃周天之数,暗含人体大世界的奥秘。 除此之外,更有一块大地胎膜所凝聚的道书,上面镌刻此界法则,是洞天核心中的核心。 另有一处缺漏,乃是一个大坑,本该是天地灵根所在,对应的是镇元子的灵根,如今已经空空如也。 只因人参果树被李郸道毁去,这代表生机,孕育,造化的天地之根也幻灭,不能使这个洞天之中诞生出生命来。 不过此时,镇元子的真身镇守此处,倒是填补了一些。 李郸道看出,这个洞天,关于生死的法则已经紊乱,只能死,不能再生,以这个为撬动点,便可令此处化作一片死地,如此返还到镇元子身上,便可令其道化陨落。 镇元子颠倒阴阳,欲图紊乱规则,叫李郸道看不破虚妄,却不知李郸道如今境界,除非大罗天界中大罗天仙下界,不然也奈何不得自身。 “咒!”镇元子摄来李郸道的气息,用钉头七箭之法,便要将其咒杀。 这片洞天都是他做主,如今颠倒阴阳,蒙蔽了李郸道的感应,再摄来气机,便可以叫其镇杀。 只见他分出一道阳神分身,拿着地书做引子,又燃烧自身寿数,将一个耆草做的小人摆在天地法坛之上,用太阳星核定其天魂,用万年蚌珠定其地魂,用周天星斗模拟其命数。 “天仙命格!”镇元子见模拟出来的命格,如玉一般,其中更有太上真意,心中冷笑,随后张弓拉箭,对着小人便是一射。 李郸道参悟洞天本质,忽然感觉危机,眉心隐隐作痛,更有迷糊嗜睡之感,连忙定住心神,双目观天,发现自己头上,凶煞劫云万重,同时气运飘摇,原本镇压气运的宝物,根本不起作用。 “钉头七箭!”李郸道明悟这一恶毒法门,当下面圆光镜面露出面前,只见镇元子以地书作拜,以草人为祭,以桃枝为弓,以燃烧寿数的灾厄为箭。 将手伸入圆光镜像之中,只见镇元子处,天穹之中出现一只遮天大手,要将整个祭坛都抓起。 这门法术不入天罡之列,是为镜花水月,又名水中捞月,但有李郸道对大道的理解,炼假修真,因此有干预现世的作用。 镇元子见李郸道在自己的洞天之中,都能超控法则,不由惊骇万分:这小子竟然这么快便已经解析了我的洞天原理,只怕再拖下去,真叫他夺取了我的根基。 因此不顾自身混元祖师的脸皮,对着祭坛就是第二拜。 同时洞天大地之下,成千上万,数十万,上百万的魂灵出现,这些魂灵,具是孩童模样,大的不过三四岁,小的还未成形。 此谓婴灵也,凡世之间,寻常百姓生育孩子,能扶养长大的毕竟少,十个能活三个已经是好的了。 更别说有些地方还有沉溺女婴的传统,甚至还有万婴塔之类的存在。 镇元子炼制人参果树,便有心收集这些婴灵,成就洞天之时,更是借助了这些婴灵的力量。 更是是承诺,分薄元婴大道的气运给这些婴儿。 众婴儿经他哄骗,自愿帮他营造洞天,修炼各中邪恶法门。 此时洞天破碎之时,镇元子又黔驴技穷,便又将这些婴儿唤醒。 这些婴儿被人参果树抽了本源,原本都在沉睡,镇元子画的大饼又没实现,便有许多起床气。 如同饿鬼一般,见着东西就啃,更别说李郸道的造化气息了,对他们便如同蜜糖一般,纷纷朝着李郸道扑来。 “哈哈哈!李小魔,我这百万灵婴,可够你吃一壶!” 这时稍微喘喘气,凝神起来,打算继续施展钉头七箭之术。 李郸道见着百万婴灵,不由更显杀机,可惜送子娘娘不在此处,不然可以将这些婴灵收起。 李郸道任意这些婴灵啃咬自身,只见其咬一口,便是李郸道一点造化元气入其口中,很快,一朵青莲化生,李郸道忍痛,为其用莲藕造身躯,莲花做头颅,莲叶做衣裳皮肤。 如此一个莲童子便出现在李郸道身边。 然而百万婴灵吞噬自身,一婴一口,也够将李郸道分食,虽然有慈悲渡人之心,学一学太乙救苦慈尊,但强敌当头,钉头七箭更是如鲠在喉。 李郸道干脆身化三千,乃是如今阳神极限,三千李郸道不断施化造化元气,造化出莲藕婴童。 莲藕婴童被李郸道救治之后,便自感化,变做一株株青莲,扎根洞天,他们本就是洞天根基之一,此时抽取本源,纷纷长出莲子来,莲子中蕴含造化生机,被其他婴灵吞食,瞬间也被同化作莲藕童子,此为二代,二代又传三代,一直传至于六代,才不能造化出莲子来。 而此时,李郸道三千化身,都变化做三千造化青莲。 那钉头七箭之术落下,便是莲花涅盘之时,但是莲花涅盘之后又化作莲子,还能升品。 李郸道本身也就是先天九品青莲,分化三千,也只六品,因此度化婴童只能传到六代。 如今受咒涅盘,好些莲花蜕变做了七品。 那边镇元子喜出望外,因为李郸道被百万婴灵拦住,已经没有反抗他的钉头七箭之法,哪里知道李郸道分化三千,化身青莲,扎根洞天,用造化法门,叫这些婴儿重生,将他的钉头箭术咒力平分,并没有性命之忧,反而蚕食洞天根基。 等着钉头七箭尽数施展,镇元子哈哈大笑:“李郸道啊李郸道,今日你还不是落在我手里!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今日杀你,证吾大道!我道成也!” 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准备合身洞天,突然发觉,自己怎么也合不进去。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你道成了,我道怎么办?” 镇元子汗毛竖起,似乎陷入了什么大恐怖的境界,而整个洞天开始坍塌起来,与此同时,镇元子的肉身,也如同陶瓷一般碎裂开来。 九七一 人世大火炉,金性证不朽 镇元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但肉身已经龟裂开来。 只有元神还在努力维系,但裂隙之中,无穷的元气正在逃逸出去,散落在洞天之中。 这是道化,也是境界跌落。 这钉头七箭的咒力,怎么返还到自己身上来了! 镇元子怎么也想不通。 李郸道笑呵呵,将大地胎膜所化黑色书册摘下。 “你造孽无数,如今也算得了报应,不过,死在贫道手里,也不算埋没了你。” 镇元子被此话气到,元气泄露得更快了,只死死盯着李郸道,带着不甘与怨恨。 “我这钉头七箭,你如何转移到了贫道身上?为何我一点感应也无?” 镇元子看出李郸道并没有最后补刀的想法,甚至在查看自己的宝物,内心未必没有逃脱的想法。 “我自造化手段,起死回生,你的咒力,我自一时半会难以化解,偏偏我使用莲花化生之术,将那百万婴灵复活,与你截然不同,你取之,我予之,那百万婴灵自然一心向我。” “他们是你这洞天根基,却被你三番五次欺骗,甚至抽取本源,不令轮回,自然对你恨之入骨,而对你有多恨,便自然对我有多欢喜。” 李郸道笑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这身内洞天,须臾之间,被我参透了核心本质,我化身青莲,涅盘,将咒力劫灰落出体外,反而通过你超控的洞天,一次性返还给你。” 只见整个洞天世界,已经变成了青莲世界,无数青莲童子在其中欢声笑语。 镇元子看着那无数童子,似有了悟:“你竟然舍得用自己一身的造化元气施舍给这些小鬼,你不成仙了么?” “成仙便是夺天地之造化,盗取万物之生机么?” 李郸道笑笑:“有舍才有得,仙道贵生,鬼道才贵终,所以你不得仙道气运。” 镇元子无言以对,他一生夺取他人造化,害杀多少人,造化归于一身,欲得无上道果。 可造化从来都是施舍出去才叫造化,日月星辰,山岳河川,人杰地灵,生生万物,自成循环。 一昧占为自己所有……终究是落了下乘。 “我若不争,不抢,不夺,哪来今日!”镇元子没有半点悔悟:“你跟那个老东西一样,说什么至柔而不争,其实还是争了,假兮兮!” 李郸道见他如此宣泄情绪,分明是元神已经开始“魂飞魄散”,阳神退境,三魂七魄各自出现,因此不能维持境界。 “争与不争,又有什么好辩论的呢?就像阴与阳,一扇门户的正反两面,从正面进可以进入,从反面进,可以出去,无非是进退自如,何必钻牛角尖?” 镇元子的身躯渐渐开始道化,一棵另类的“人参果树”出现在了洞天之中。 其脚化作根基,其身子化作躯干,其手臂化作枝条……… 最后那所谓人参果树上,也只长了一颗人参果。 李郸道将其摘下:“如今返回婴儿,可知所谓先天之善?先天之恶?” 那婴儿呼吸均匀,并没有说话,却也是个先天道体,只是并非金石孕育,而是草木化生。 镇元子一身功果修为,全部返还洞天。 而此洞天,李郸道直接托举入了太乙天尊的青华世界。 青莲也罢,莲藕童子也罢,洞天也好,又或者元婴大道,终究不该再沦落凡间。 洞天托举入青华世界,一头五彩狮子迎面而来,李郸道哈哈一笑:“原来是你。” 那狻猊儿笑道:“嘿嘿,祖师叫我帮忙牵引此方青莲世界。” 李郸道摸摸它的脑袋,叹道:“此间事了,我该去大赤天交差了。” 狻猊儿蹭蹭李郸道,将青莲世界驮入天界,太乙救苦天尊施展融界之法,将其融入青华上界,让这人参果树,成了“天人转生”之去处。 李郸道并没有磨灭元婴大道,只是将其融入了青莲世界,而青莲世界又融入了太乙青华界。 此道一融入,天地之间修士,便感应到了“元婴大道”。 只是这元婴大道,并不再配合洞天修行,而是地仙之后,若修不成“阳神”,修成一个“元神婴儿”,也可飞升,比金丹大道容易一些,虽不成天仙,也算神仙之属。 飞升之后,到此青华界,在人参果树上孕育足日而降生,以造化青莲塑造仙体,在天宫修行,可以洞天福地任职。 李郸道没有丹道一家独大的心思,反而支持百家齐放。 镇元子的大道毁去可惜了,偏入魔道,如今改改,反而适应普罗大众,一切修行之士。 不过他已经看不到了,因为现在他已经变成了李郸道手中那颗人参果了。 带着人参果,李郸道到了大赤天。 门口无人值守,青牛儿也不见踪影。 推开门户,一众道人正在打坐炼丹,只有八景宫中有灯光。 李郸道入了八景宫中去,只见一老头儿正在打盹。 正是太上老君。 老君睁开眼睛,见到李郸道,却是笑道:“你倒是快刀斩了乱麻,却不知道留着一个祸患还在下界,已经闹腾翻天了。” 李郸道知道老君在讲造化魔丹,只道:“真魔已经降伏了,何患假魔。” 却将人参果给了老君。 老君笑了笑,对其一点,只见又化作了镇元子。 镇元子懵懂,不知所谓。 见到老君,却是骇然。 老君却将蒲团拿出:“坐,坐,莫要拘束。” 镇元子却不坐,只李郸道坐下。 镇元子一副有骨气的模样。 却见老君对着丹炉一指:“你看这是什么?” 李郸道顺着目光看去,丹炉里面分明是下界芸芸众生。 “这是大火炉啊。”李郸道感慨。 “你这不也是攫取众生造化,炼制金丹?”镇元子冷哼。 “这金丹不是我炼的,是众生炼的。”老君道:“众生身处大火炉,总希望超脱于世,可几人能够跳出三界,不在五行?” “生老病死,七情六欲,多磨多难,若是能在其中,坚持本心,不改当初,大火炉中,不烧作了劫灰,这才是金性不灭,这才是难能可贵。” 老君开口道:“我不曾主动炼丹,是众生认为我善于炼丹,可真有长生不死的仙丹可炼么?” 李郸道看向大火炉,其中似乎确实有几粒金丹,有凡世的修行中人比如说自己,也有佛门的大德高僧,更有圣贤…… 这丹炉并非丹炉,而是对人间世的阐述,金丹也并非金丹,而是能历经时间而不磨灭的精神。 “修为易得,得道却难得道。”老君对着镇元子道:“你执着夺取他人造化,因此入了下乘,今日可曾将你点醒?” “哼!”镇元子别过头去。 九七二 首证金仙 镇元子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即便自己技不如人。 老君也不恼他,只对着李郸道开口:“你觉得如何处置他好?” 李郸道开口:“他夺了多少人造化,便需还了债去,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或是贫夭孤苦,总得有个数,正好功成劫满,再许回他这个地仙之祖,如何?” 镇元子冷道:“要杀要剐,也就罢了,何必这样作践我?” “哪里是作践,只是这人世大火炉中走一遭,体悟体悟,被你褫夺造化的那些人的人生罢了。”李郸道笑呵呵。 老君道:“也好,炼上一炼。” 却是翻覆,镇元子便入了炉子中去了。 而某处穷苦人家的旱厕之中,一头老母猪哼哼唧唧,生出了一窝小猪崽子。 李郸道看去,只是一个哈哈大笑。 正得意,老君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好像也要把自己推翻了下去。 李郸道收敛起笑容,老君道:“你功行虽然已经到了天仙,可是凡尘缘分未了,还是赶快回去吧。” 李郸道微微点头,礼敬之后下界。 从三十三重天落下之时,正巧见着一头披着袈裟的魔物正在是李悟玄打斗。 原来是造化魔丹吸收了几个佛门罗汉,菩萨的邪念,因此走上了魔佛之路,行波旬之道。 欲夺李悟玄之真丹,与自身假丹合二为一。 李郸道见之,使出了一个圈儿,将其套住。 李悟玄见此手段,知道是祖师出手,便出手将这家伙打死。 李郸道还想留着做个青龙寺斗战胜佛护法,却也阻挡个得。 只见李悟玄打死了假丹,又是欢喜,又是落泪。 李郸道落下,见他如此,不由道:“好了,好了,莫做此小女儿姿态。” 李悟玄哭道:“弟子非是不能自己,而是高兴,我也是我了,不再残缺了。” 李郸道安慰了他一会,便开道:“如今你替我袭了天地二个职位,还需履行,你如今修为也足,正好分出两个化身来,一个司命运有常之事,一个司命运无常之事,是为天行有常司命天君,一个是地府无常阎罗真君。” “弟子晓得。”李悟玄一分做三,两个一个入天,前往紫微大帝处任职,引导大道恒常。一个入地,开始统合诸多地府。 虽然不得天帝,阴天子在位之时得其秩序,但也默默运力推行天地阴阳的平衡与发展。 而李悟玄本身则接替李郸道太玄仙都一脉的掌门之位,李郸道教化弟子的职责也落在他的身上了。 回到终南山,皇帝已经回宫了,依旧念着长生之术。 太清真人欲斗剑无门,只得回山教导弟子,等着李郸道飞升再来争夺剑仙气运。 但李郸道不管他们这些,只落在终南山上,再次开始炼制金丹。 这回李郸道不是做什么局了。 也不用什么丹炉了,只把天地做外炉,自身做内鼎,凝结的金丹,内丹,便是一生修道体悟。 李郸道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自以为大梦千年开始,是炼假修真之根基。 一家数口,虽然不算和谐美满,但五福俱全,福的福,寿的寿,算是滋养自身的肥沃土壤。 随后便是学法,卷入权利漩涡,长生骗局。 得遇仙缘,明悟自身入世红尘道。 何也?大道不远于人也。 修道不为逍遥,只欲拔超众生。 推行医术科举,协助大世改革,虽然虎头蛇尾,但还算有些结果,如今稳稳入了盛世根基。 天梯入得仙宫,人间游离四方,斩得蛟龙渡大江,斗法僧流立道场,收得弟子斩邪魔。 传播自身理念,教化德行,吾道不孤,如愚公移山,子孙无穷,道统不断,吾来过此世间也。 期间又有八仙过海,四海降伏,亦有伐山破庙,统一九洲地界鬼神,扫除愚昧,推行教化。 更有推行佛门改革,创立大乘外道佛门,只待玄奘,八戒西行归来,便可推进三教融合之事,如此佛门不再是外道,反而是中土本来禅宗。 兜兜转转情劫破,明悟本心大自在,人世八苦体会尽,自有一遭顿悟。 斩邪魔,破外道,今日内功足俱,明日德行完满。 只见李郸道回悟一生,虽然三十年级不到,却似乎走完了别人十辈子的路程。 却见虚空大法螺吹响,有一佛道合一的居士现身,自称圆通大士。 其一身道袍,脑后却有佛相金光,出场之时便言:“一体真如转落尘,合和四相复修身。五行论色空还寂,百怪虚名总莫论。正果旃檀皈大觉,完成品职脱沉沦。经传天下恩光阔,五圣高居不二门。” 而李郸道身旁,又有一佛儒合一的居士,自称摩诘大士,一席白衣,脑后圆光:“无体之体即真体,无相之相即实相。非色非空非不空,不来不向不回向。无异无同无有无,难舍难取难听望。内外灵光到处同。” 二者之后,又有道儒合一的一位儒生出现,其虽然穿道袍,却带儒巾,身性逍遥洒脱,出现之时亦作诗句:“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此为桃园大士,脱胎于陶渊明之形。 三位大士和气一团,化作一炁,是一炁化三清,三清归一炁。 只见三教合一的李郸道开口笑道:“举世皆问人,唯师独求己。 一马无四蹄,顷刻行千里。” 又道:“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性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休漏泄,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 却是性命合一,内丹大成,九转金丹也罢,佛陀舍利也好,具是一体两面,金灿灿,圆坨坨。 只见青莲,白莲,金莲,三花铺地,八宝地涌,灵芝香溢。 诸多还在终南山的弟子得此机缘,纷纷惊叹:“这是?” 李郸道首证佛道儒合一之仙,是谓大罗天仙又一脉,三教混元祖师,大罗金仙教主。 九七三 三世劫身,筹算飞升 李郸道证了此仙位后,便隐隐有此方世界,不能容纳自身之感。 十方世界,三垣净土。一时空舍刹寂,茫茫然,莽苍苍。 “这便是得道么?”李郸道感觉世俗的情感,欲望,因果,枷锁,纷纷如同蜘蛛丝一般,见风而断。 “无尘埃可染了。” 一股白光笼罩,似乎就要白日飞升了。 正当迷离之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唤在耳边萦绕:“哥哥,哥哥……” 李郸道瞬间脱离那种“天心便是我心”的大道同化状态。 同时天机明了,挣脱了接引仙光:“我自是要拔宅飞升,鸡犬得道,若是孤零零一个,岂不是断了誓愿?” 当下尘埃复落,天仙无垢体倒转,落在了地上。 “丫丫在呼唤我。”李郸道一念生,便算出其中之事。 “这个丫头!”李郸道叹息一声,随即便前往华山。 下一刻,华山之上,李郸道落下。 华山神圣连忙出来迎接:“不知上仙亲至,请恕小神未曾远迎。” 李郸道开口道:“你是黄帝时期便封敕的山神,何必算计我的妹妹呢?” 那华山神圣连道:“不敢,不敢!” 只小心道:“西华神女二十余年前转劫重修,其虽认吾为兄长,但毕竟只是在我这华山潜修。” “西华神女曾言,其三世身,会来取回前世修为,一切秘藏,解除宿慧。” “三世身。”李郸道微微测算,便知道西华神圣所言不差。 自己这位妹妹,确实已经修行三世,第一世是黄帝和九天玄女治世之时。 第二世是西汉之时,是汉朝某位公主,在此华山隐居修道。 第三世才是自己的妹妹。 其第二世之时,恰逢白马传经,因此学习三世佛法,因此结合尸解仙术,想要累世得道。 只怕归来之时,不知道是黄帝时期的某位女仙,还是汉朝时期的公主,又或者还是自己的妹妹。 迷失在三世记忆的谜团之中,蝴蝶是蝴蝶,我是我,记忆洪流的冲刷,叫丫丫根本不能维持本我。 这三世是修得仙法,踏入修真之路,可还有诸多世,没有福源,或成男,或成女,或者嫁人,这里又不知道多少凡俗杂乱的记忆,只是不能作为主导罢了。 此时丫丫被困在棺椁里面,被困在躯壳之中,几乎算是人格分裂了,若不能杀尽前世,归拢今世,反而被前世杀死,那就彻底失去本我,再也不是李郸道的妹妹了。 因此丫丫在心灵的迷宫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李郸道的名字。 李郸道成仙那一刻,从血脉相通的心灵深处,听到了丫丫的呼唤因此前来。 来到神女峰的石龛之中,打开棺椁,李郸道将眉头紧闭的丫丫抱起,对着其眉心一点:“别怕,我来了,别怕,勇敢起来,拿出你混世魔王的架子来,将他们都降伏。” 劫难唯有自渡,李郸道纵然成仙了,却也不愿帮自家妹妹直接破劫,只愿她如同凤凰雏鸟,亲自啄破蛋壳,成就仙果。 “?那个丫头,也在渡劫。”李郸道发觉到了李贞英。 又见着某处石寺之中,木椿子,拿着凿子,在石壁上凿出经文。 当出一语成仙因果,今日非要完功不可。 可这经文,内含日月玄机,天地大道,每刻一个,便是在损耗木椿子的精气神。 当日结因,今日还果。 李郸道借着佛门十二因缘之法,看见未来之时,华山出现一位仙人,从皇帝手中赢来华山。 “想不到陈抟竟然是木椿子度化成仙的。”李郸道颇觉有趣。 而木椿子则在陈抟成仙之后,自身也化作一条黄龙,成仙去了。 “本来想着,拔宅飞升,或许带着木椿子,不想他自有成仙机缘,不过他与丫丫有启蒙之恩,又得李玄师兄和王玄甫帝君点华,如今又亲自守着丫丫渡劫,这里面的因果不能不结。” 念头一起,李郸道便将镇元子的元婴大道自改版本传给了木椿子。 木椿子正在纂刻石壁,忽然有所悟,地仙五炁朝元的修为突然发生变化,产生无条元气巨龙,将自身人魂,七魄,地魂,托举成一,不成内丹,却成一个婴儿,婴儿啼哭,似乎圣人出世一般。 勾引动昊天元气海之中天魂一同落下,一道天火之后,便抟炼一体,化作一个纯阳婴儿,虽然不是阳神,只是一个婴儿,但只需慢慢修持,婴儿也可变作真正阳神。 “这是?”木椿子稀里糊涂得了一篇《五龙圣婴法》,以为是王玄甫传法,便在华山结庐,修炼起来。 李郸道不欲多结因果,又不亲自渡其到大罗天去,因此没有出面。 随后又掐算因果,又有一丝一缕,却是当年送给自己五鼠运财百宝囊的白毛鼠。 这百宝囊给了自己母亲李戚氏之后,激发其财运财气,因此为李家赚到了好一份家业,甚至鼠国灭国之后的百万家私,也成了李家的了。 后来小白鼠被李郸道指点往西走。 如今一观,这白毛老鼠,此时正在某处观音禅院之中修行,听经讲法,已经修成人形了。 李郸道一念愧疚:“拔宅飞升,也不差一只老鼠,便也算她一个吧。”由此分出一道化身便前往观音禅院将白毛鼠带回。 随后又念及“叫花鸡”,此鸡是从钟离权口中吐出,喜火,曾经给李郸道做过炼丹的“打火鸡”,曾经许诺给他炼制火龙丹,但没有履行,如今一同带到天上去吧。 然后又有自己最初放的牛,爷爷的马,养的羊儿,屋子上的燕子…… 一一记下。 “我那弟弟被那抱婴子要带去修行,人间自还有一段缘法,与我拔宅飞升去,算不得真仙,便留下几处秘藏给他。” “我那叔叔,走的是儒家圣贤道,改革人道,也不能带着飞升……他日自有圣人道果,不比天仙要差……” 念完自家,又念起自己的诸多弟子,也觉得没有带着飞升的必要,不若留下一些秘藏,传与他们,延续道统香火。 九七四 丫丫脱劫 李郸道随后开始手搓秘藏,反正飞升之后,一身的宝贝,在大罗仙界也没有用处,不如留在人间,留给自家徒子徒孙。 这些秘藏,有丹药,有法宝,有传承经册,还有仙府。 东海留一份,南海一份,北海一份,麻姑山一份,罗浮山一份,长江水府一份,闵江底闾山一份,鄱阳湖中龙巢一份,西域大雪山一份,终南山一份,龙虎山一份…… “嗯……天上青华界青莲洞天再一份,冥府枉死地府再来一份。” 李郸道一口气留下三十六份秘藏,终于将一身的宝物全部舍了出去。 甚至六炁环,天刑剑,太玄真符,造化青莲,太乙拂尘……全部舍了去。 甚至将自身一身神通秘术,也拆分了出去,比如五雷法,三昧真火法之类。 甚至连成仙之时自己身上穿的道袍,因为沾染了飞升仙光,也被李郸道脱了下来,取名渡厄仙衣留在秘藏之中。 “像我这样为后辈修行者考虑的前辈不多了。”李郸道十分满意:“舍了外物,如今更是一身轻了。” 这些秘藏各自吞吐玄机气运,在山川河岳关节之处,化煞吐哺,静静等待有缘人出世。 这个时间可能长,可能短。 李郸道也没有刻意推演几百年后,几千年后,该为哪个哪个所得。 而炼制完这些秘藏,或许是功德圆满,丫丫也破除了迷惘,降伏了前两世记忆,斩去了诸世凡人杂念。 一时天魂,地魂,齐齐归位,三世修为合一,成就阳神。 小小的身躯,也很快拔高,变成一个二八少女模样。 只见其眼眸,初时沧桑,后面越来越清澈,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年轻,最后透露出一股狡黠来。 “嘿嘿嘿!我衡山童姥活过来了!小小前世,可笑可笑,还敢跟姥姥我斗。” 李郸道见她这幅模样,不由笑骂:“你这是皮痒了么?” 丫丫哈哈大笑:“我如今已经成就了阳神了,如今谁是姐姐,谁是弟弟说不清了,来来!让我比划比划!” 李郸道哼一声,露出邪恶笑容:“看来你是想要挑战魔王的威严了,还想造反!” 丫丫上窜下跳,结果被李郸道反手镇压。 被李郸道收拾了一顿后,丫丫低着头,老实了下来。 “哥,你都成仙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如果你提前说了,我哪敢啊!”丫丫谄媚一笑:“如今我们兄妹,可以说天下无敌,那什么镇元子,什么南极老人,嘎嘎乱杀,哥哥你负责乱杀,丫丫负责嘎嘎。” 李郸道呵呵:“还能用得到你动手,我已经都解决了!” “这么快?”丫丫怀疑人生。 “你这个没出息的,自己被前世困在心灵迷宫里面,当个小女孩,还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小女孩一根火柴也没有卖出去,在火焰中看到了她的祖母……”李郸道看清楚了丫丫的梦境之后,此时不由揶揄道:“还混世魔王呢,怎么这么可怜!” “哪能怪我!”丫丫呜呜道:“那两个老妖婆,一个是黄帝时候得道,会九天玄女法,一个是汉朝公主,会三世佛法,过去未来现在,自称宿命,我才修行几年,哪能跟她们斗,不过这不是有giegie你不是,我从卖火柴的小女孩,变成了卖核弹的小女孩了。” 只见丫丫得意的道:“嘣!他们去见外祖母去了,丫丫成功了。” 这个故事,还是李郸道很小很小的时候,讲给丫丫的睡前故事,不想竟然成了丫丫的三世迷劫破除之法。 三世修为确实不赖,他们一身修为,俱做了嫁衣,如今斩去前世一切因果,只留今世。 时时刻刻,俱是现在,俱是未来。 丫丫如果要成仙,跟李郸道不同,还需要斩去未来,如此于现在成仙,过去找不到其凡人之时,未来寻不到其陨落之机。 这便是其三世法门修炼到大成。 李郸道问道:“我打算拔宅飞升,你是自己继续在人间称宗道祖,自己修行,飞升大罗,我给你留一枚飞升符诏,到时候亲自来接引,还是跟我一同飞升?” “那当然是一家人整整齐齐了,哥哥你飞升了,我在人间还有什么意思,又吃不到神仙菜……”丫丫懒洋洋道:“哥哥你成仙,我就是仙二代,能坐着我就不站着,能躺着我就不坐着,这么坐享其成的好事,我哪里能错过?” 李郸道无奈:“本来还想着可以把几件没有了结因果的事情交给你,如今看来不成了,这也是一件大功德,你以后自证天仙,到达大罗仙界,说不定能跟我打个平手,如今我拔宅飞升,你到了大罗仙界,也就是个普通仙人,上面那么多天仙,你随便哪个都打不过,唉……” “?”丫丫来了精神:“什么事情,交给丫丫吧!” 李郸道便将地母罗刹的镇压之事交给丫丫。 丫丫眼咕噜一转:“这好说,我传个徒弟,我不是大唐的华阴县主那?我找个公主当徒弟,传她法术,让她去镇压这个家伙,另外还能了结咱们跟李氏王朝的因果。” 李郸道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随后又道:“还有一个,便是你甄洛姐姐了,你拿这份飞升符诏去寻她,就问她,贫道已经证得大道,问她放下了没有?” 丫丫呵呵:“渣男,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李郸道给她敲了一下:“就你多嘴,这是最大一综因果了,若真对不起某人,贫道也只有对不起她了,不过我现在是看开了,就问她看开了没有。” “你怎么不亲自去送?”丫丫好奇? “我现在是无因无果,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状态,马上要飞升了,自然不能再随意惹这些。” 丫丫努努嘴:“还有么?做这些事情,你得给我报酬,不然谁给你白做。” 李郸道哈哈道:“我飞升前,给你做上够你吃三十年的美味珍馐,打发在人间的日子,够你吃到证就天仙道果了。” “好吧。”丫丫笑出月牙弯:没有这个大魔头管我,在这人间,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腻了就飞升,快活又逍遥~~ 九七五 拔宅飞升(全书完) 没过多久,李贞英也修成了地仙,李郸道不欲和人多见面。 只丫丫跟着自己的好闺蜜说说话。 只是那李贞英突破地仙之后,也是一个张牙舞爪的。 本来之前听丫丫说突破有劫难,还有些担心,如今见着丫丫生龙活虎,便也要上前打斗一翻,分出谁是师姐,谁是师妹。 结果很快便被丫丫镇压,跟李郸道刚刚镇压丫丫几乎是一模一样。 两个姑娘打架,李郸道懒得看,先去了衡山,见魏夫人,感谢其指点,又去寻了钟离权,火龙真人,感谢其传道授业之恩。 火龙真人还好,见李郸道得道,只宽慰:“渡人成仙乃是大功德,想来贫道离着天仙道果也不远了。” 钟离权却吃味:“当初我来渡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不到二十年,却已经得道,我还苦苦在寻这超脱之机。” 李郸道笑笑:“我倒是可以送几枚飞升符诏给钟离师,只怕钟离师不肯落了下乘,要自证。” 钟离权感叹:“是哦,你开大世,我也能享福,离着天仙功果也是越来越近了,也能混个正阳祖师的位分。” 李郸道笑道:“老君设了上洞八仙,中洞八仙,下洞八仙。我原先是想着混个中洞八仙,毕竟上洞八仙已经都是大罗天仙了,如今自己成了大罗天仙,就不跟着几位争啊,抢啊的。” “你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钟离权笑着骂道:“去去去,莫要扰我清净了,乱我道心。” 李郸道也明白钟离权道心坚定,因此很快离去。 此后又会见一些故人好友,叶法善,万仞,张玄通之类。 又将当初歧晖子天师给李郸道的飞升符诏还给了楼观道,同时留下自己藏在终南山底下秘藏的信息在其藏经阁深处,以待后人取出,算是了结一份香火情谊。 又去寻了地府娘娘汤秋儿,送子娘娘姑获鸟,割肉圣母这三个座下神女。 “汤秋儿,你跟随我最久,如今我得道,欲飞升上界,你是愿意随自己拔宅飞升上界,还是继续经营神道,若是随我飞升上界,我便助你抟炼阴神,逆转万劫阴灵,化作阳神,你舍去神位,随我飞升上界而去,若是继续经营,我便亲自给你敕封,可叫你也获得三品天地业位,亦是地界大神。” 汤秋儿含情脉脉,却是低下头来:“奴家本该是郎君的人,自当做个侍女,随着郎君而去,这是天大的造化,可是妾身在地界多年,见着无数孤魂野鬼,无家可归,因此开辟了给孤园,给他们生存,若是我离了去,只怕他们处境不好……” 汤秋儿叹息:“还请郎君不要怪罪妾身。” 李郸道摇摇头:“怎么会呢?你自有自己的理想抱负,我更不会把你拘困在身边,你能这么想,心系苍生,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大神了,我也便放心了。” 随后又问其他两位神女,两位神女也都不愿意随着李郸道拔宅飞升而去,而是想要继续留在人间,救苦救难。 李郸道见她们志向坚定,远大,便勾动昊天元气海,用自己的天仙权柄,封敕了各自三品的天地业位,一时天花乱坠,紫霞万丈,龙虎出行,凤凰高飞,妙乐天音,有各种妙相。 除了敕封三品天地业位,李郸道还封她们做了佛门的菩萨,毕竟自己就是大乘外道教主,多少证了个佛陀果位。 三女得了业位,不喜反悲,哭哭唧唧的。 李郸道笑笑:“我是飞升了而已,又不是死了,我飞升之后,你们供奉我的牌位,我不是照样可以给你们托梦传音?” 汤秋儿道:“我们这是喜极而泣,怎么会咒郎君死呢?只是一时分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还请郎君允许妾身为郎君做一幅画像,也解思念之情。” 李郸道无奈,只得同意,但自己已经得道,面孔便是大道化身,是所谓“道相”,汤秋儿画出了身形,却怎么也描绘不出五官。 本想凭借以前的记忆,画李郸道未得道时候的模样,却发现记忆也模糊了。 李郸道摇摇头:“那就如此吧,此也是天意。” 说罢,离开枉死城地府,便回了在泾阳的家中。 回到家中,李郸道便发觉家中已经大不一样了,因为自己成仙,连着祖坟都开始冒紫烟了。 天马村李氏宗祠几位祖先,纷纷受到福荫,变成了五品以上的鬼神。 五福童子,也就是李郸道睡觉的那个床的那几个木头蝙蝠,此时纷纷得道,明悟了拔宅飞升的日子,都回到了床上了。 门上的门神,此时都是门神真身,厨房的灶王爷,此时正在笑呵呵。 连着柴房里的老鼠,此时也是各个生出灵智,一家几口,在老鼠洞中等待飞升。 鸡鸭牛羊,猫猫狗狗,纷纷感应到大机缘,连吃过老李家谷子的麻雀,此时也死都不愿意离开。 而李宝京老爷子的房间内,奶奶的画像也活灵活现,明显已经辞去了泰山碧霞元君处的神职,回到了家中,静静等待飞升。 李郸道叫来了老福成,自己老娘李戚氏,自家爷爷李宝京:“爷爷,娘,爹,明日便是我拔宅飞升的日子,可见家里还有什么要带的,要买的,可能天上没有,你们都准备齐全了。” “飞升?你没哄我吧!”李宝京吃惊道。 李郸道哈哈:“明日辰时,正是拔宅飞升,咱们房子下面的地基都会跟着咱家一起飞升。” “那这个院子呢?” “会带上的。” “茅房呢?” “也可以带上。” “那我们家那几百亩地呢?”老爷子继续问道:“我们家还有些仆人,佃户,都能带上?” “那就不行了,仆人还好说,你们不许告诉他们飞升的时辰,若是有缘法,能赶得上,自然一起飞升了,若是赶不上,那便不成。” “佃户就更不成了?” 李郸道解释了一会,一家人便忙里忙外,开始收拾东西,又大肆购买,李戚氏还特意买了两大缸酱菜,生怕在天上不能随时下界,再也买不到了。 李郸道则坐在家中,运出法力,炼化宅子,将其与自身视作一体,飞升的时候,才能够平稳飞升,不然飞到一半,掉了下来就不好玩了。 等着第二日辰时,家里已经堆满了东西,各种动物更是在畜圈里呆着。 有马,牛,驴儿,骡子,猪,鸡,鸭,狗儿。 鱼缸里还有青鱼,草鱼,鲤鱼,鲫鱼,田螺,蚌壳之类。 更是五谷杂粮屯了一个屋子,铜钱金银许多。 白老鼠,青耕鸟,叫花鸡……一众跟着李郸道有过较深的因缘的,此时纷纷昂首挺胸。 周边邻居还在围观之时,只觉得地动山摇。 整个老李家,便已经平稳的升在了半空。 李家的仆人有几个出门采买去了,回到这里时,发现房子已经飞到了半空,于是飞快放下东西,跑了过去:“还有我,还有我啊!” 却是痛哭流涕,知道自己错过了机缘。 李家拔宅飞升之事,惊动了许多人,众目睽睽之下,李家大宅越升越高。 而在飞升之时,更有接引仙光落下。 只见宅子里面,李老爷子,李福成,李戚氏,纷纷脱胎换骨,完成蜕变。 叫花鸡直接变成天鸡,青耕鸟儿变成青鸾儿。 白毛鼠变成一个女童儿,黑猫眯眯变成斑斓神虎,猪儿变成福运金猪,脑后佛光普照,几只羊儿变成了仙阳,身后有三道太阳光环,白阳,青阳,紫阳,是所谓三阳开泰。 鱼缸里的鱼儿纷纷化龙,田螺变成田螺姑娘,蚌壳变成蚌女娘娘。 马变成龙马,驴子也变成仙驴儿。 母鸡变成金鸡,下出来的都是金蛋,鸭子变成鸿鹄,连麻雀儿都化作了青鸟。 这期间涉及造化玄秘,更有飞升大罗天界的异力。 别说这些牲畜,便是那些山水画,门上的门神画,诸多宅神,此时也都得了大造化,得以一起跟着前往大罗仙界。 这马桶都变成了混元金斗,院子变成了洞天界,井水变成了化龙井,各自屋子变成仙家府邸。 蜡烛之中,都诞生了烛中仙人,甚至连着各种日常用具,此时也都蜕凡为宝,变成了法宝仙器。 李郸道法力急剧消耗,但并不要紧。 只听得一声大笑:“丹入腹,非寻常,阴阳剥尽化纯阳。飞升羽化三清客,各遂功成达上苍。三清客,驾琼舆,跨凤腾霄入太虚。似此逍遥多快乐,遨游三界最清奇。” 便已经升入三十六重天界了,从最底层开始,然后一层一层上升,在此间,洗尽铅华,李家诸多生灵纷纷得道成仙,化作阳神。 成为阳神,是李郸道能裹挟至大罗天界的最低要求。 “儿啊!你妹妹,还有你家叔叔,还没有跟着一起飞升啊!” “不用担心,他们自有造化!” 在一众仙神的注视之中,李家仙府成功飞升大罗天界。 飞升之时,还能听见公鸡打鸣,狗儿吠叫之声,是所谓鸡犬升天是也。 唐代军队 唐朝军队的装备和数量 唐军以3人为一个小队,三个小队为一个中队,5个中队45人+连队长+队副+2名旗手+军官官兼书记员共50人为一个连队。这里的连队为唐军一个最基本的作战单位 唐代每40`50连队为1个团,每个团为一个基本战术单位,每个团都有自己独有的军服,标志,旗帜,在隋唐你只要看士兵的军服就知道他的部队番号,格名,兵种 每9个团为一个军,唐代的军由隋代的军改进而来。隋朝一个军辖2个轻骑兵团,2个甲骑具装团,8个步兵团,4个辅助团(山地,丛林..复杂地区作战);每团2000人,1军为人。但是唐初的战争时统治者发现这样的部队太臃肿,特别是重骑兵在面对突厥是后勤压力太大。 所以做了改革,每9个团为一军,每军辖2个轻骑兵团(每团2000人),1个甲骑具装团(每团2000人),2个长兵团(每团2500人),1个陌刀兵团(每团2500人),1个刀盾手团(每团2500人),1个弩手团(每团2500人),1个辎重团(每团2000人),全军约人,其中名步兵中3个团的长兵,陌刀手披明光铠,占60%,已经是集团军的编制了 单兵装备:如果是府兵的话:长枪手:每人步槊1柄,长枪1柄,横刀3把,障刀1把,解甲刀1把,擎张弩1把,弩矢65支,备用弩弦3根,硬弓1把,弓矢30支,软弓1把,弓矢30支,备用弓弦5根,圆盾1副 府兵骑兵:甲骑具装:每人马槊1柄,横刀3把,障刀1把,解甲刀1把,擎张弩1把,弩矢65支,备用弩弦3根,硬弓1把,弓矢30支,备用弓弦3根,圆盾1副  陌刀手就是把长枪手的步槊换成陌刀,弩手是将步槊换成蹶张弩(配100支弩矢),刀盾手是将步槊换成大方盾;其余的长枪1柄,横刀3把,障刀1把,解甲刀1把,擎张弩1把,弩矢65支,备用弩弦3根,硬弓1把,弓矢30支,软弓1把,弓矢30支,备用弓弦5根,圆盾1副都是配件 轻骑兵:每人马槊1柄,横刀1把,软弓3把,弓矢150支,备用弓弦8根,障刀1把,解甲刀1把,圆盾1副 至于,募兵,就和《太白阴经》里描述的一样:名步兵中,甲兵7500名,主要使用明光铠。 在7500甲兵中有2500名陌刀兵,这些陌刀兵每人在两腰分别挂有复合弓一把、箭30,背后交叉插有长柄陌刀一柄,长枪一条。 此外5000甲兵也同有复合弓一把、箭30,枪一条,横刀一把,障刀一把,解甲刀一把。 5000轻步兵中,2500人配复合弓一把、箭30,横刀一把,障刀一把,解甲刀一把,长枪一条,方型牛皮盾一面。 另外2500轻兵配复合弓一把、箭30。背后背着一个更大的箭娄,装箭100,配弩一把,长枪一条。 骑兵标准配备是:马槊一支(长度4—5米),配圆盾一面,复合弓一把、箭30,长短唐样刀(横刀)各一把。当时所用之弓的弓力, 上等约折合现在的75公斤,一般人很难拉开这种弓的。随弓所配的有3条弓弦和30支箭 以及一个 箭壶(称胡碌),箭一般有3种,一为射甲箭;二为生仳箭;三为长垛箭 每个士兵的单兵装备,武器已经看了,现在是其余的:(1)三根皮条,以备抓俘虏用; 这些是带身上的,然后是每个步兵配属的驮马携带的:(1),马盂一个,皆以上好木料做成或者是以孰铁皮做成。(2),小刀子、小错子、钳子、锁一把、药袋一个、盐袋一个、火石袋一个、解结锤一个、磨刀石一个。(3),裤奴(现代见连裤袜,中国国足跟洋人在冬天踢球的时候穿过)、抹额、六带、帽子、毡帽子各一件(沙漠里面白天黑夜行军温差决定)。 (4),毯子,被褥,毛毡各一套。三双麻鞋(棉花很晚传入中国本土) (5)一人一套兽毛呢子大衣。精锐部队还有皮装一套。 一人一个粮食袋,围在腰间小羊皮做成的,装三天干粮。每人一个水袋也是皮革做成 再说到连队:军队的核心是连队(步兵队、骑兵队等),这50人必须是斩鸡头烧黄纸的好兄弟,关系最铁的3个歃血为盟的兄弟是一个小队。 每个连队携带的装备有军用帐篷5顶,饭锅5口,木工工具百宝箱10套,五金工具百宝箱10套,镰刀20把(到敌人的农田里抢粮食的利器),5个马槽(扎营后使用,材料为布做成),切草的铡刀10把,水瓢10只,还有连队自带的医药急救箱若干,打火机系统若干个,盐袋50只 骑兵部队除上述若干辎重,连队后勤还要携带骑兵部队马匹身上的插件两套 唐玄宗改革军队之后,唐朝的步兵全部是配备马匹的,平时机动骑马,交战时下马作战。而且步兵每个人配备两匹马,一匹骑乘,一匹托运自己的装备和给养。 唐军的各地应为驻防也不同,唐朝全国约主要成建制作战集团是中央军和藩镇军。:玄宗时沿边以数州为一镇设九节度使、一经略使,藩镇既指节度使及所部军队,首长由重臣出任,赐双旌双节、揽军政大权,十镇共拥兵人。安西节度使今xj库车管理西域 北庭节度使今tlf防御突骑施、坚昆 河西节度使今甘肃武威隔离吐蕃、突厥 朔方节度使今宁夏灵武防御突厥 陇右节度使今青海乐都防御吐蕃 剑南节度使今成都防御吐蕃、绥靖南夷 岭南五府经略使今广州绥靖南夷 河东节度使今山西太原防御突厥 范阳节度使今bj防御契丹、奚 平卢节度使今辽宁锦州招抚室韦、靺鞨 再加两都直属护卫军人,全国军队最多时约人 这人是登基在册,享受各种待遇,补贴的,外籍军团政府不会给他们装备,军饷,只是在攻城拔寨后允许他们获得30%战利品(哪怕一场战争全是外籍兵团打下来的,他们也只有30 一些写书收集的资料 五花:金菊花比喻卖茶的女人。木棉花比喻上街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比喻酒楼上的歌女。火棘花比喻玩杂耍的人。土牛花比喻一些挑夫。 八门:一门金“金点”是江湖艺人管相面算卦的总称。有哑金、啃子金、戗金、袋子金、老周儿等等。 二门皮“皮”行是卖药的总称。这行又叫“挑汉儿的”。按所卖药的不同,分别称为:挑招汉、挑顿子汉、挑炉啃、挑罕子、挑柴吊汉、挑将汉、挑粒粒、挑熏子汉的等等。 三门彩“彩”是彩立子。凡是变戏法的,皆称为“彩立子”变洋戏法的叫“色唐立子”。 四门挂在市场、庙会练把式卖艺的,江湖人调侃儿叫他们为“挂子行”。分为:支、拉、戳、点、尖、腥等等。 五门评说评书的。唱大鼓书的叫“使长家伙的”说评书的叫“使短家伙的”。 六门团说相声的。江湖人管说相声的调侃儿叫“团春”的。 七门调搭篷扎纸的。扎纸,又称纸扎、糊纸、彩糊,融汇剪纸、绘画、草编、竹扎、裱糊为一体。家里办丧时购置烧给死者。清末也一说为买鸦片毒品的。 八门柳唱大鼓的。江湖人管唱大鼓这行调侃儿叫“柳海轰”的。有奉天调、乐亭调、西河调、梅花调、梨花调等。 时间:隋朝灭亡,唐朝新立,武德二年,三年。 唐朝初期实行均田制,对丁男和中男授口分田和桑麻田。并由基层组织监督实施农桑(或麻)种植。并按照规定向国家交纳“租调庸”等赋税,每丁每年要向国家交纳粟二石,称作“租”;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称作“调”;纳绢代役即为“庸”[3]。调和庸基本都是纺织品及原材料。据统计:天宝中,全国赋税收入,包括租庸调、地税、户税“岁计粟则二千五百余万石,布绢绵二千五百余万端屯匹,钱则二百余万贯。”[4]。 胡椒原产地在印度,在唐代传入我国。 菠菜原产地在伊朗,在唐代传入我国。 北方黍粟,小麦,南方水稻。 高粱。 唐律明文规定,杀自家牛马徒一年。主人杀掉自己养的马或者牛,要服一年苦役,也就是国家禁止杀死这两种大牲畜,当然更禁止吃牛肉。 那么,唐朝人最经常吃的肉类是什么呢?不是猪肉,是羊肉。 唐朝亲王以下到二品大官,每个月供给二十口羊、六十斤猪肉,三品官每个月只给十二口羊,四品五品官每个月给九口羊,都不给猪肉,可见那时羊肉要比猪肉普及得多。羊肉膻味很重,所以能去膻的“胡椒”这种调料,就特别受重视。这玩意是来自西域南亚的进口货。除了猪、羊和牛以外,唐朝人也吃驴肉、狗肉,另外还时不时能吃到些野兽肉。 不过这又有个问题了,比如说您跟几个朋友外出打猎,忙活半天,放倒了一头大野猪,找柴生火,剥皮切肉,原野烧烤,哥儿几个美美撮一顿,然后野猪肉还剩下一大堆呢!叫下人背回家去也一顿吃不完,这要是放坏了怎么办?同理,过年前大规模杀猪杀羊,也会有很多肉一时吃不完。 这时候就得动用科技手段——人工防腐剂什么的弱爆了,古人用盐、醋、酒、花椒等各种调料,加上风干、烘干、发酵等制作技术,就能做出脯、腊、酢、菹等各种纯天然、无公害,保质期又很长的食物,而且很好吃哟。 唐朝的律法:唐朝的主要法律形式有哪四种? 1人回答 易书科技 2019-02-01 致力于图书出版、影视ip 关注谢谢你的关注 唐朝的主要法律形式是律、令、格、式四种,构成了唐代前期立法的整体,它们处理着国家社会生活中各个方面的问题。 (一)律 据《唐六典》的解释:“律以正刑定罪”,主要是刑事镇压的法律条文,其中也包括民法、婚姻法及诉讼法的规范,涉及的领域和所调整的内容极为广泛,几乎囊括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律作为国家的基本法典,具有较大的稳定性和确定性。 (二)令 据《唐六典》的解释:“令以设范立制”,是国家的组织制度方面的有关规定,涉及范围比较广泛。一般偏重于某个领域中的有关事务,如户令、狱官令等。 (三)格 据《唐六典》的解释:“格以禁违止邪”,是皇帝临时颁布的各种单行敕令、指示的汇编,主要是皇帝针对某一事项制定的,内容具体、庞杂,效力最高,是法律法令的重要来源。 (四)式 据《唐六典》的解释:“式以轨物程事”,是国家机关的公文程式和行政活动的细则,具有行政法规的性质。 唐朝创制的多种法律形式,标志着我国封建法律制度的系统化和周密性。统治者通过律、令、格、式四种法律形式,把各个方面的社会关系都纳入法律调整的范围以内。唐朝的主要法律形式有哪四种? 1人回答 易书科技 2019-02-01 致力于图书出版、影视ip 关注谢谢你的关注 唐朝的主要法律形式是律、令、格、式四种,构成了唐代前期立法的整体,它们处理着国家社会生活中各个方面的问题。 (一)律 据《唐六典》的解释:“律以正刑定罪”,主要是刑事镇压的法律条文,其中也包括民法、婚姻法及诉讼法的规范,涉及的领域和所调整的内容极为广泛,几乎囊括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律作为国家的基本法典,具有较大的稳定性和确定性。 (二)令 据《唐六典》的解释:“令以设范立制”,是国家的组织制度方面的有关规定,涉及范围比较广泛。一般偏重于某个领域中的有关事务,如户令、狱官令等。 (三)格 据《唐六典》的解释:“格以禁违止邪”,是皇帝临时颁布的各种单行敕令、指示的汇编,主要是皇帝针对某一事项制定的,内容具体、庞杂,效力最高,是法律法令的重要来源。4、式--是国家机关的公文程式 、唐律十二篇的内容 1、第一篇名例:57条,是关于刑罚种类及其适用的一般原则的规定,为《唐律疏议》的总纲,相当于现代刑法的总则。 五刑--即笞、杖、徒、流、死。 十恶--谋反、谋叛、谋大逆、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 八议、请、减、赎、官当、免--各级官僚的法律特权。 刑法原则--划分公罪和私罪;自首减免刑罚;共犯区分首从;二罪以上俱发,以重者论;累犯加重;同居相隐;比况类推;老小废疾减免刑罚;涉外案件的处理原则;同罪异罚;区分故意和过失。 2、第二篇卫禁:33条,主要是警卫宫廷和守卫关津要塞方面的规定。 3、第三篇职制:59条,主要是惩治官吏违法失职的规定。 4、第四篇户婚:46条,主要是户籍、田宅、赋役和婚姻家庭方面的规定。 严格保护封建国有土地和私有土地的所有权 严禁脱户漏口、逃避赋役 维护封建的婚姻家庭关系--离婚以七出、义绝为条件;财产继承采用诸子平分制,贵族身份的继承权只属于嫡长子孙。 5、第五篇厩库:28条,是关于牲畜、库藏管理方面的规定。 6、第六篇擅兴:24条,主要是关于兵士征集、军队调动及兴造方面的规定。 7、第七篇贼盗:54条,是关于保护封建政权、地主阶级的政治利益及生命、财产不受侵犯的规定。 以谋反、谋大逆、谋叛罪严惩危害封建政权及皇帝特权的行为。 严惩危害生命安全的犯罪。 对盗罪作了明确规定--窃盗、强盗、监守盗 严禁买卖人口 8、第八篇斗讼:60条,是关于斗殴伤人和控告、申诉等方面的规定。 9、第九篇诈伪:27条,是关于欺诈和伪造方面的规定。 10、第十篇杂律:62条,不便编入其它各篇的犯罪,皆归入此篇,包括买卖、借贷、市场管理以及奸情方面的犯罪。 11、第十一篇捕亡:18条,是关于追捕逃犯、捕捉罪人和逃丁的规定。 12、第十二篇断狱:34条,是关于司法审判和监狱管理方面的规定。 、唐朝的司法制度 1、司法机关 (1)中央司法机关--大理寺、刑部、御史台。 (2)三司推事--重大案件,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长官共同审理的制度。 (3)地方司法机关--行政长官兼理司法。 2、诉讼制度 (1)管辖--根据犯罪发生区域、罪行轻重、被告身份,划分了各级审判机关的管辖权。 (2)起诉--举劾、告发、告诉 (3)审判--以原告诉状为准;采取五听的审判方式,同时也以众证定罪;''罪从供定'',但禁止任意刑讯;规定回避制度;司法官判决须''具引律、令、格、式'';''服辩'';司法官对于应该''言上''或''待报''的案件不得擅自判决。 (4)执行--徒流刑应送配所,死刑的执行须奏报皇帝批准。 3、监察机关对司法活动的监督 御史台的主要任务是监督国家各级官吏是否遵守法律。其下设台院、殿院、察院。台院和殿院的御史主要纠察中央及京城的各级官吏;察院御史则巡察州县,纠察地方官吏的违法失职行为。 )以德礼为治,注重教化。认为自古以仁义治天下,国家则长治久安;而专以法治,救弊除害于一时,国家则会很快败亡。(2)加强立法,力求宽简。即位不久,便命大臣修订法典。武德七年颁布《武德律》,贞观十一年颁行《贞观律》。修律过程中,删繁就简,去重从轻。(3)明正赏罚,不殊贵贱。他认为赏罚之得失,关系国家的安危,必须做到''一断于律'',赏不遗亲远,罚不阿亲贵。李世民特别注意克制自己的感情,带头守法,避免用自己的主观意志来取代法律。(4)加强复核,控制死刑。贞观元年,实行中央机关对死刑判决的合议,首创封建法律史上''九卿议刑''制度。 )主张儒法合流。他以儒家经典为依据,以儒家封建纲常思想为指导,对唐律条文进行疏议,完成了封建法典的儒家化过程。(2)主张维护封建等级特权制度。对唐律中规定的特权保护制度进行解释。。(3)主张罚当其罪。主张官吏严格依法断案,做到罚当其罪。(4)主张整肃吏治。在法律疏议中强调官吏要''导德齐礼,移风易俗''。对一切贪赃枉法行为都要追究刑事责任,论罪处罚;而对负有监督责任的官吏在职务内犯罪,要加重处罚。 唐代外地传入的药材据汉文史料《酉阳杂俎》、《岭表录异》、《诸蕃志》、《岭外代答》及***史料《药草志》(traitedessimples)、《博物志》(histoirenaturelle)、《东域纪程录丛》(cathayandthewaythither)、《阿拉伯舆地丛刊》(bibliothecageographorumarabicorum)的记载,唐宋时期输入到中国的阿拉伯农业品种,数量众多,品种各异。[[2]]唐代,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一书里,保存了大批唐代从阿拉伯引进、传入的农业新品种,在中国农业史上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美国东方学者劳费尔(bufer)在《中国伊朗编》(sino—iranica)一书中,对《酉阳杂俎》的农学价值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他说:“段成式在大约公元八百六十年所写的《酉阳杂俎》里,提供了许多关于波斯和拂林植物的很有用的材料。”[[3]]南宋时期,赵汝适在《诸蕃志》中,又记载了从阿拉伯传入的、数量更多的农业新品种。这些新品种,种类繁多,在中国分布甚广,其中大部分作物后来成为我国农业经济品种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现据汉文史料和***史料的有关记载,对部分农业新品种的输入,列举如下: 阿月浑子波斯语agozvan的汉译,为漆树科的一种树或灌木,约有六种,原产于伊朗和亚洲西部。唐时由阿拉伯人传入中国。阿月浑子的果实是波斯和中亚人常见的食品。《酉阳杂俎》云:“胡榛子、阿月生西国,蕃人言与胡榛子同树,一年榛,二年阿月。”[[4]]《本草拾遗》亦云:“阿月浑子,气味辛温,清无毒。主治诸痢,去冷气,令人肥健。”[[5]] 葫荽又名芫荽,波斯语gosniz的汉译,原产于亚洲西部、波斯及埃及一带,唐时由阿拉伯人传入中国。孟洗《食疗本草》和陈藏器《本草拾遗》对这种植物的属性、生长周期、水文环境等,作了详细的记载。 胡椒波斯语pilpil和阿拉伯语filfil的汉译,主要产于波斯、阿拉伯、非洲、印度及东南亚一带,唐时传入中国。《酉阳杂俎》云:“胡椒,出摩伽陀国,呼为昧履支。其苗蔓生,茎极柔弱,叶长寸半,有细条与叶齐,条上结子,两两相对,其叶晨开暮合,合则裹其子于叶中,子形似汉椒,至辛辣,六月采,今人作胡盘肉食皆用之。”[[6]] 回回葱原产于波斯和中亚地区,传入中国后,最早见于唐代孙思邈的《千金食治》,称为“胡葱”。宋代的《开宝本草》称“蒜葱”或“胡葱”。 蔽齐波斯语birzai的汉译,又称白松香,原产于叙利亚、波斯,唐时中国始知有此种植物。《酉阳杂俎》云:“蔽齐,出波斯国,拂林呼为玕勃梨他。长一丈余,围一尺许。皮色青薄而极光净,叶似阿魏,每三叶生于条端,无花实。西域人常八月伐之,至腊月,更抽薪条,极滋茂。若不剪除,反枯死。七月断其枝,有黄汁,其状如蜜,微有香气,入药疗病。”[[7]] 无食子波斯语muzak的汉译,原产于波斯、亚美尼亚、叙利亚和小亚细亚等地,唐时传入中国。无食子内含百分之七十单宁酸,古代用于医药、工艺及鞣皮制革等。《酉阳杂俎》云:“无石子,出波斯国,波斯呼为摩贼。树长六七丈,围八九尺,叶似桃叶而长。三月开花,白色,花心微红。子圆如弹丸,初青,熟乃黄白。虫食成孔者正熟,皮无孔者入药用。”[[8]] 八担仁原产于波斯,唐时传入中国,名为“婆淡”。《酉阳杂俎》云:“偏桃,出波斯国,波斯国呼为婆淡树。长五六丈,围四五尺。叶似桃而阔大,三月开花,白色。花落结实,状如桃子而形偏,胡谓之偏桃。其肉苦涩不可啖,核中仁甘甜,西域诸国并珍之。”[[9]] 波斯枣原产于波斯,唐时传入中国。段成式据波斯语xurman译为“窟莽”,宋代译为“纥莽”。《酉阳杂俎》称波斯枣“树长三四丈,围五六尺,叶似土藤。不凋。二月生华,状如蕉华,有两甲。渐渐开罅,中有十余房,子长二寸,黄白色,有核,熟则子黑,状类干枣,味甘如饴,可食。”[[10]]《岭表异录》载:“广州有一种波斯枣,木无旁枝,直耸三四丈,至巅四向,其生十余枝,叶如棕榈,彼土人呼为海棕木,三五年一着子,每朵约三二十颗,都类北方青枣,但小耳。”[[11]] 莳萝波斯语zira的汉译,原产于波斯,又名小茴香,葛缕子,唐宋时由陆路和海路分别传入中国。陈藏器《本草拾遗》称莳萝出佛哲,李珣《海药本草》称莳罗出马来亚之波斯。宋代时,苏颂《本草图经》记载此种植物已生长于我国岭南。 齐墩波斯语zeitun的汉译,即橄榄,原产于波斯、叙利亚一带,唐时传入中国。《酉阳杂俎》云:“齐墩树,出波斯国,亦出拂林国,……树长二三丈,皮青白,花似柚,极芳香。子似杨桃,五月熟,西域人压为油,以煮饼果,如中国之用巨胜也。”[[12]] 阿勃参叙利亚语apursama的汉译,原产于阿拉伯南部,移植至巴勒斯坦一带,唐时传入中国。《酉阳杂俎》云:“阿勃参,出佛林国,长一丈余,皮色青白、叶细,两两相对。花似蔓青,正黄。子似胡椒,赤色。斫其枝,汁如油,以涂疥癣,无不瘥者,其油极贵,价重于金。”[[13]] 芦荟阿拉伯语alua或alwa的汉译,为非洲特产,尤以索科特拉岛(socotra)最为着名,唐时由波斯人和阿拉伯人传入中国。李珣曰:“芦荟生波斯国,状似黑锡,乃树脂也”。[[14]]《诸蕃志》曰:“芦荟出大食奴发国,草属也。其状如鱼尾,土人采而以玉器捣研之,熬而成膏,置诸皮袋中,名曰芦荟。”[[15]] 指甲花又名海蒳,阿拉伯语hinna的汉译,原产于波斯,宋时传入中国。段公路《北户录》云:“指甲花,细白色,绝芳香,今蕃人种之,但未详其名也。又耶悉弭花,白末莉花,皆波斯移植中夏。”[[16]]宋时阿拉伯人用此花制成染指甲颜料,《癸辛杂识续集》云:“凤仙花红者用叶捣碎,入明矾少许在内,先洗净指甲,然后以此付甲上,用片帛缠定过夜。初染色淡,连染三五次,其色若胭指,洗涤不去,可经旬,直到退甲,方渐去之。或云此亦守宫之法,非也。今回回妇人多喜此,或以染手并猫狗为戏。”[[17]] 阿魏波斯语angnyan的汉译,原产于波斯和乌浒河、阿刺海和里海东岸诸地。可作蔬菜、调味品和药物,助消化、健胃,治皮肤红种。其根为“回回茶饭”所用香料之一,味辛温,主杀虫,去臭,淹羊肉香味甚美。[[18]]中国史书《隋书》、《旧唐书》、《酉阳杂俎》、《诸蕃志》均载此种植物。 胡芦巴阿拉伯语huluba的汉译,原产于波斯、美索不达米亚沙漠和西亚,野生,药材用,宋时传入中国南方各省。掌禹锡《本草》载此植物已成功栽种于广东和贵州。《本草图经》云:“今出广州,或云种出海南诸番,船客将种莳于岭外,亦生,然不及番中来者真好。”[[19]] 押不花阿拉伯语yabruh或abruh的汉译,原产于亚洲西部,由阿拉伯人传入中国。首见于宋周密《癸辛杂识续集》,称之为曼陀罗花,茄科,一年生有毒草本,夏秋开花,花冠呈漏斗状,白色。宋代时,我国中医已用押不花治咳逆气喘、胃疼等病。[[20]] 婆罗德梵语bhataka、波斯语bdur及阿拉伯语bdur的汉译,原产于印度、南洋群岛、菲律宾及澳大利亚北部,宋时由海路传入中国。婆罗德“树似中华柳树,子如蓖麻子,方家少用之。”此树果被用于制墨水及染发之用,果皮可染棉花。[[21]] 从这一时期保留下来的各种农业史料来看,唐宋时期由阿拉伯民族引进、输入到我国的农业新品种,几乎含盖了海外农业种类的各个领域,尤以经济性作物和实用性作物为多。这些新的农业品种,不仅增加了我国农作物、园艺花卉、工艺产品的种类,而且也促进了农业、园艺业、工艺制造业及医药学的发展,在中国古代社会经济开发中具有重要意义。由于一些新品种具有多种用途,因而便很快在我国安家落户,成为我国农业生产中的必需品,对我国粮食结构的变化产生过很大影响。美国东方学家劳费尔(bufer)对于中国的此举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中国人的经济政策有远大眼光,采纳许多有用的外国植物以为己用,并把它们并入自己完整的农业系统中去,这是值得我国钦佩的。”[[22]] 二、珍贵药材品种的引进与传入 唐宋时期,中国和阿拉伯在医药学方面的交流也很密切。随着唐代我国对外医学交流的重心由印度逐步转向阿拉伯,许多珍贵的阿拉伯药材品种也随着回回民族的来华而传入到我国,中国史籍中也出现了许多有关***医药的记载。[[23]]从汉文史料的记载来看,这一时期输入到我国的药材业,矿物有绿盐、石硫黄、密陀僧等;植物有乳香、没药、沉香、木香、砂仁、诃黎勒、芦荟、琥珀、乌香、底野迦、补骨脂、荜拨、苏合香等;动物有象牙、腽肭脐、牛黄、犀角、狗宝等。据宋岘先生研究,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一书里,记载了数十种动物、植物的药名,对其性状描写得十分具体,从本草学的角度看,有较高的学术性。[[24]]两宋时期,阿拉伯医学体系已完全形成,这一时期输入到我国的药材品种,不仅数量大,而且种类多;既有***国家的药材,又有其它地区的药材。波斯***后裔李珣,撰写了我国古代第一部最有价值介绍和研究从阿拉伯传入中国的本草学专着——《海药本草》,对96种海外药材标明了产地,如安息香、诃黎勒出波斯,龙脑香出律国,金屑出大食国,木瓜出安南等。[[25]]阿拉伯药材品种的增加,引起了中国人对阿拉伯药方的关注。唐宋时期出现的医学着作《新修本草》、《本草拾遗》、《食疗本草》、《胡本草》和《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用本草》中,增添了许多由阿拉伯输入的药材。据汉文史料《回回药方考释》、《中药大词典》及***史料《医经通典》(kanunfitibb)、《药草志》(traitedessimples)的有关记载,当时阿拉伯民族输入到中国的药材品种,主要有: 青琅玕青琅玕又名卤股石,马来语rongkol的汉译,原产于地中海、红海及吕宋,为热带海洋植物珊瑚所形成的岩石,做药材用。唐代大量传入中国。《新修本草》曰:“青琅玕,味辛平,无毒。主身痒,大疮痈伤,白秃疥搔,死肌浸淫在皮肤中。……此石今亦无用,唯以疗手足逆胪囗,化丹之事未的见其术。”[[26]] 硇砂阿拉伯语lushai的汉译,产于波斯、阿拉伯、非洲及东南亚火山分布区,其成份主要为录化氨,味碱咸,用于药材及工业。《新修本草》曰:“硇砂,味咸,苦、辛温,有毒,不宜久服。主积聚,破结血、烂胎,止痛、下气,疗咳嗽宿冷,去恶肉,生好肌,金银,可为汗药,出西戎。”[[27]] 胡桐泪波斯语hutunlei的汉译,产于波斯、非洲、东南亚及我国东南沿海,为胡杨树脂的结晶体,常用于药材。唐代大量传入中国。《岭表录异》载:“胡桐泪,出波斯国,是胡桐树脂也,名胡桐泪。”[[28]]《新修本草》亦载:“胡桐泪、味咸、苦,大寒,无毒。主大毒,焚心腹烦满,水和服之取吐。又主牛马急黄,马黑汗,研二三两灌之。又为金银汗药。”[[29]] 绿盐即硫酸铜矿,波斯人称zingar,阿拉伯人称zinjar,产于世界各地,以中亚地区最为上乘,主要用于治眼疾。唐代由大秦人和阿拉伯人传入中国。《海药本草》曰:绿盐出波斯国,生石上,舶上将来,谓之石绿,装色久而不变。方家言波斯绿盐色青,阴雨中干而不湿者为真。[[30]]《新修本草》曰:“绿盐,味咸、苦,辛、平,无毒,主目赤泪,肤翳眵暗。补以光明盐、硇砂亦铜屑,酿之为块,绿色。真者出焉耆国。中水取之,状若扁青、空青,为眼药之要。”[[31]] 珊瑚波斯语xuruhak的汉译,地中海、红海、波斯湾古时皆产珊瑚,可做药材和装饰品。苏恭曰:珊瑚生南海,又从波斯国及师子国来。寇宗奭曰:波斯国海中有珊瑚洲。海人乘大舶,堕铁网水底取。珊瑚所生磐石上,白如菌。一岁而黄,二岁变亦。枝干交错,高三四尺。人没水以铁发其根,系网舶上,绞而出之。失时不取,则腐蠹。[[32]]我国古代史籍《翻译名义》、《外国传》、《述异记》等,多有记载。 琥珀波斯语kahruba的汉译,产于波斯及其它各国,可做药材。《中国印度见闻录》(al-kitabal-tanimin’ahbaras-sinwal’-hind)载:“琥珀生长在海底,状似植物,当大海狂吼,怒涛汹涌,琥珀便从海底抛到岛上,状如蘑菇,又似松露。”[[33]]唐宋时期琥珀作为高级贡品传入中国,中国汉文史籍里保存了大量此方面的记载。《册府元龟》卷九七二载,唐代宗大历六年九月(771年),“波斯国遣使献真珠、琥珀等。”[[34]]《宋史》卷四九○亦载,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大食遣拖坡离进琥珀”。[[35]] 两宋时期,阿拉伯和非洲甚至更远地区的香料药物,也随着阿拉伯民族的来华而大量输入到我国。据《宋史》、《长编》和《宋会要辑稿》的记载,从宋太宗雍熙元年(984)到宋孝宗乾道四年(1168),大食麻罗拔(murbat)、施遏(shihr)、奴发(zufar)、罗施美(khwarizm)、吉兹尼(ghazni)、木兰皮(almoravide)、毗喏耶(ifrikya)等国的***商人,输入到我国香料药物就有白龙脑、蔷薇水、琥珀、香药、龙盐、腽肭脐、五味子、无名异、千年枣等。伊本·胡尔达兹比赫(ibnkhrdadhbh)《道里邦国志》(kitabal-masalikwa’l-mamalik)也记载了阿拉伯人从印度输入到中国的沉香、檀香、樟脑、玛卡富尔、肉豆寇、丁香、小豆寇、香料、毕澄茄等物。[[36]]宋代的《开宝本草》、《嘉佑本草》、《图经本草》、《证类本草》中,收藏了许多由阿拉伯民族从海外输入的香料药物,较着名的有: 乳香阿拉伯语luban的汉译,中国古代史籍多有记载。《诸蕃志》卷下载:“乳香,一名薰陆香,出大食之麻罗拔、施曷、奴发三国深山穷谷中。……大食以舟载易他货于三佛齐……番商贸易至,舶司视香的多少为殿最。”[[37]]此三国皆在今阿拉伯半岛的东南海岸,古代以产乳香闻名于世。据夏得(birth)、罗志意(rockhill)和班特(bent)研究,大食乳香主要产于麻罗拔(murbat)、施遏(shihr)、思莲(siraf)、甘眉(harmuz)等地,这可以和《诸蕃志》的记载相参证。[[38]] 木香梵语称之为kustha,波斯、阿拉伯语称之为kust。据洛佛ufer)研究,木香主要产于大食、印度和叙利亚,这与汉文史籍的记载是一致的。[[39]]《诸蕃志》卷下载:“木香出大食麻罗抹国,施曷、奴发亦有之。树如中国丝瓜,冬月取其根,刭长一二寸晒干,以状如鸡骨者为上。”《图经本草》曰:“木香生永昌山谷,今惟广州舶上来,根窠大类茄子,叶似羊蹄而长大、花如菊,实黑黄,亦有如山芋而开紫花者,不拘时月,采根芽为叶,以其形如枯骨者为良。”[[40]] 丁香阿拉伯语或波斯语gomode的汉译,主要产于大食、波斯、三佛齐和细兰,我国古代史籍《本草拾遗》、《梦溪笔谈》、《翻译名义集》、《法苑珠林》、《岭外代答》等,多有记载。《诸蕃志》卷下载:“丁香出大食、阇婆诸国,其状似丁字,因以名之。能辟口气,郎官咀以奏事。其大者谓之丁香母。丁香母即鸡舌香也。或曰鸡舌香,千年枣实也。”[[41]] 安息香波斯语mukul和阿拉伯语atoon的汉译,原产于中亚古安息国、龟兹国、漕国、阿拉伯半岛及伊朗高原,唐宋时因以旧名。《酉阳杂俎》载安息香出波斯国,作药材用。[[42]]《新修本草》曰:“安息香,味辛,香、平、无毒。主心腹恶气鬼。西戎似松脂,黄黑各为块,新者亦柔韧。”[[43]] 没药阿拉伯语murr或波斯语mor的汉译。这是古代西方最重视的香料和药膏,以波斯、阿拉伯及非洲东北地区最为着名,味芳烈而苦。《诸蕃志》卷下载:“没药出大食麻啰抹国。其树高大,如中国之松,皮厚一二寸,采时先据树下为坎,用斧伐其皮,脂溢于坎中,旬余方取之。”《政和证类本草》亦载,“没药生波斯国,今海南诸国及广州或有之。”[[44]]据洛佛ufer)研究,没药之名始于宋代,主要产于大食和东阿非利加洲。宋代文献中的没药,主要是由阿拉伯人输入到中国的。[[45]] 血碣阿拉伯语katir的汉译,以阿拉伯海索科特拉岛(socotra)所产者最为优良。《诸蕃志》卷下载:“血碣亦出大食国。其树略与没药同,但叶差大耳,采取亦如之。有莹如镜面者,乃树老脂自流溢,不犯斧凿,此为上品。其夹插柴屑者,乃降真香之脂,俗号假血碣。”[[46]]《本草图经》亦载:“今出南蕃诸国及广州,木高数丈,婆婆可爱,叶似樱桃而有三角,其脂液从木中流出,滴下如膫饴状,久而坚凝乃成碣,赤作血色,故亦谓之血碣”。[[47]]这里的假血碣乃苏门答腊岛、马古鲁群岛等地的赤藤所产,品质较次。 苏合香油梵语sturuka的汉译,主要产于大食报达(bagdag)、吉慈尼(ghazni)、弼笆罗(berbera)、麻离拔(murbat)和大秦等地,这是中国人最早知道的蕃香之一,我国古代史籍《续汉书》、《粱书》、《本草图经》、《名医别录》多有记载。《诸蕃志》卷下载:“苏合香油,出大食国,气味大抵类笃耨,以浓而无滓为上,番人多用以涂身。闽人患大风者亦仿之。可合软膏,及入医用。”[[48]] 从这一时期汉文史料的记载来看,阿拉伯民族引进、输入的海外药材,不仅增加了中国药物学的种类,而且也促进了中国古代医学的进步和发展。这一时期修成的药物学着作中,收入了许多从阿拉伯输入的药材。在官方药典及通行的若干特效药中,有不少是以大食药品做主药的。如乳香,在治疗外科疾病方面,具有止痛、生肌的作用;檀香,理气和胃;胡椒,温中、下气、清痰、解毒;沉香,降气温中、暖肾纳气;降真香,理气、止血、定痛、利水通;槟榔,杀虫、破积、下气、行水;玳瑁,清痰、解毒、镇静。这些药物被临床广泛应用,出现了许多进口药组成的新药方,如乳香没药丸、玳瑁丸、槟榔丸、檀香汤、胡椒汤等。[[49]] 由于阿拉伯和中国在气候上有很大的相似形,这些新输入的药材品种,逐渐适应了中国的气候和水文环境,成为中国农副业经济品种中的新成员。同时,这些新输入的药材品种,对中国古代社会经济产生了重大影响。《宋史·食货志》载:“宋之经费,茶、盐、矾之外,惟香之为利博”。[[50]]漆侠先生在《宋代经济史》中,对阿拉伯药材在宋代社会经济中所起的作用,亦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说:“香料之进口,丰富了我国药物的内容,促进了我国古代医学和保健事业的发展,对宋政府的财政收入,也有着重大的作用。”[[51]] 总之,唐宋时期阿拉伯农业和药材业品种在中国的传入,具有十分重要的科学与社会意义。这些新经济品种,不仅增加了我国农业、种植业及药材业的种类,而且也丰富了我国各族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对中国古代社会经济的开发,起到了重要地促进作用。而且也为回回民族长期留居中国,创造了强有力的物质基础。这些宝贵的经验,对我们今天进行资源开发和利用,发挥***民族同***国家的交往,促进民族地区经济的进步与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和启示作用。 医书先秦:《神农本草经》神农氏《皇帝内经》 汉代:马王堆汉墓医书《黄帝内经素问》、张仲景《伤寒杂病论》、张仲景《金匮要略》古代着名医书 有奖励写回答共6个回答 的人55 ta获得超过20万个赞 聊聊关注成为第1208位粉丝 先秦:《神农本草经》神农氏《皇帝内经》 汉代:马王堆汉墓医书《黄帝内经素问》、张仲景《伤寒杂病论》、张仲景《金匮要略》 唐代:孙思邈,《千金方》,明代:王叔和的《脉经》、皇甫谧《针灸甲乙经》、陶弘景《本草经集注》、葛洪《肘后备急方》、巢元方《诸病源候论》、苏敬《新修本草》、王焘《外台秘要》、元丹贡布《四部医典》、《太平圣惠方》、王惟一《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北宋:宋慈《洗冤集录》 回回药方忽思慧《饮膳正要》、许国祯《御药院方》、刘完素《素问玄机原病式》、张子和《儒门事亲》、朱丹溪《格致余论》、李东垣《脾胃论》、李时珍与《本草纲目》、刘文泰《本草品汇精要》、吴又可《温疫论》、徐春甫《古今医统大全》、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吴鞠通《温病条辨》、王孟英《温热经纬》、薛生白《湿热条辨》、王清任《医林改错》、《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圣济总录》 唐代官职 制度:三省六部 官员等级:正一品 官:太师、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天策上将(唐太宗李世民称帝前的官职,之后不设)。 爵:亲王、公主 从一品 职官: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 文散官:开府仪同三司 武散官:骠骑大将军 爵:嗣王、郡王、国公 正二品 职官:尚书令(因李世民曾任此职,后来此职一直空置)、大行台尚书令 文散官:特进 武散官:辅国大将军 爵:开国郡公 勋:上柱国 从二品 职官:尚书左右仆射、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京兆\/河南\/太原府牧、大都督、大都护 文散官:光禄大夫 武散官:镇国大将军 爵:开国县公 勋:柱国 正三品 职官:中书令、侍中(代宗大历年间擢升正二品)、六部尚书、十六卫大将军、太子宾客、太常卿、太子詹事、中都督、上都护 文散官:金紫光禄大夫 武散官:冠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 勋:上护军 从三品 职官:御史大夫、秘书监、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卿、左右散骑常侍、国子祭酒、殿中监、少府监、将作大匠、诸卫羽林千牛将军、下都督、上州刺史、大都督府长史、大都护府副都护 文散官:银青光禄大夫 武散官:云麾将军、归德将军 爵:开国侯 勋:护军 正四品上 职官:黄门侍郎、中书侍郎、尚书左丞、六部侍郎、太常少卿、太子左庶子、太子左右卫率、中州刺史、军器监、上都护府副都护、上府折冲都尉 文散官:正议大夫 武散官:忠武将军 爵:开国伯 勋:上轻车都尉 正四品下 职官:尚书右丞、尚书诸司侍郎、左右千牛卫\/左右监门卫中郎将、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下州刺史 文散官:通议大夫 武散官:壮武将军 从四品上 职官: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少卿、秘书少监、殿中少监、内侍、大都护府\/亲王府长史 文散官:太中大夫 武散官:宣威将军 勋:轻车都尉 从四品下 职官:国子司业、少府少监、将作少匠、京兆\/河南\/太原府少尹、上州别驾、大都督府\/大都护府\/亲王府司马、中府折冲都尉 文散官:中大夫 武散官:明威将军 正五品上 职官: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国子博士、给事中、中书舍人、都水使者、万年\/长安\/河南\/洛阳\/太原\/晋阳\/奉先县令、亲勋翊卫羽林郎将、中都督\/上都护府长史、亲王府典军 文散官:中散大夫 武散官:定远将军 爵:开国子 勋:上骑都尉 正五品下 职官:太子中舍人、内常侍、中都督\/上都护府司马、中州别驾、下府折冲都尉 文散官:朝议大夫 武散官:宁远将军 视正五品:萨宝 从五品上 职官:尚书左右司诸司郎中、秘书丞、着作郎、太子洗马、殿中丞、亲王府副典军、下都督府\/上州长史、下州别驾、殿中省六局奉御、诸王友[1] 文散官:朝请大夫 武散官:游骑将军 爵:开国男 勋:骑都尉 从五品下 职官:大理正、太常丞、太史令、内给事、上牧监、下都督府\/上州司马、驸马都尉、奉车都尉、宫苑总监、上府果毅都尉 文散官:朝散大夫 武散官:游击将军 正六品上 职官:太学博士、中州长史、亲勋翊卫校尉、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令、武库中尚署令、诸卫左右司阶、中府果毅都尉 文散官:朝议郎 武散官:昭武校尉 勋:骁骑尉 正六品下 职官:千牛备身、备身左右、下州长史、中州司马、内谒者监、中牧监、上牧副监、上镇将 文散官:承议郎 武散官:昭武副尉 从六品上 职官:起居郎、起居舍人、尚书诸司员外郎、大理司直、国子助教、城门郎、符宝郎、通事舍人、秘书郎、着作佐郎、侍御医、诸卫羽林长史、两京市令、下州司马、左右监门校尉、亲勋翊卫旅帅、上县令 文散官:奉议郎 武散官:振威校尉 勋:飞骑尉 从六品下 职官:侍御史、少府\/将作\/国子监丞、司农寺诸园苑监、下牧监、宫苑总监副监、互市监、中牧副监、下府果毅都尉 文散官:通直郎 武散官:振威副尉 正七品上 职官:四门博士、詹事司直、左右千牛卫长史、军器监丞、中县令、亲勋翊卫队正、亲勋翊卫副队正、中镇将 文散官:朝请郎 武散官:致果校尉 勋:云骑尉 正七品下 职官:内寺伯、诸仓\/诸冶\/司竹\/温汤监、诸卫左右中候、上府别将\/长史、上镇副、下镇将、下牧副监 文散官:宣德郎 武散官:致果副尉 从七品上 职官:殿中侍御史、左右补阙、太常博士、太学助教、门下省录事、尚书都事、中书省主书、左右监门直长、都水监丞、中下县令、京县丞、中府别将\/长史、中镇副、勋卫太子亲卫 文散官:朝散郎 武散官:翊麾校尉 勋:武骑尉 从七品下 职官:太史局丞、御史台\/少府\/将作\/国子监主簿、掖庭\/宫闱局令、下县令、太庙诸陵署丞、司农寺诸园苑副监、、宫苑总监丞、公主家令、亲王府旅帅、下府别将\/长史、下镇副、诸屯监、诸折冲府校尉 文散官:宣义郎 武散官:翊麾副尉 视从七品:萨宝府祆正 正八品上 职官:监察御史、协律郎、翊卫、大医署医博士、军器监主簿、武库署丞、两京市署丞、上牧监丞、执乘亲事 文散官:给事郎 武散官:宣节校尉 正八品下 职官:奚官\/内仆\/内府局令、备身、尚药局司医、京兆\/河南\/太原诸县丞、太公庙丞、诸宫农圃监、互市监丞、司竹副监、司农寺诸园苑监丞、灵台郎、上戍主、诸卫左右司戈 文散官:征事郎 武散官:宣节副尉 从八品上 职官:左右拾遗、太医署针博士、四门助教、左右千牛卫录事参军、上县丞、中牧监丞、京县主簿、诸仓\/诸冶\/司竹\/温汤监丞、保章正、诸折冲府旅帅 文散官:承奉郎 武散官:御侮校尉 从八品下 职官:大理评事、律学博士、太医署丞、左右千牛卫诸曹参军、内谒者、都水监主簿、中书\/门下\/尚书都省\/兵部\/吏部\/考功\/礼部主事、中县丞、京县尉、诸屯监丞、上关令、上府兵曹、上挈壶正、中戍主、上戍副、诸率府左右司戈 文散官:承务郎 武散官:御侮副尉 正九品上 职官:校书郎、太祝、典客署掌客、岳渎令、诸津令、下牧监丞、中下县丞、中州博士、武库署监事 文散官:儒林郎 武散官:仁勇校尉 正九品下 职官:正字、奚官\/内仆丞、内府局丞、太史局司辰、典厩署主乘、下县丞、下州博士、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尉、上牧监主簿、诸宫农圃监丞、中关令、亲王国尉、上关丞、诸卫左右执戟、中镇兵曹参军、下戍主、诸折冲队正 文散官:登仕郎 武散官:仁勇副尉 从九品上 职官:尚书\/御史台\/秘书省\/殿中省主事、奉礼郎、律学助教、弘文馆校书、大史局司历、太医署医助教、京兆\/河南\/太原府\/九寺\/少府\/将作监录事、都督\/都护府\/上州录事市令、宫苑总监主簿、上中县尉 文散官:文林郎 武散官:陪戎校尉 从九品下 职官:内侍省主事、国子监录事、崇文馆校书、书学博士、算学博士、门下典仪、太医署按摩\/祝禁博士、太卜署卜博士、太医署针助教\/医正、太卜署卜正、太史局监候、掖庭局宫教博士、太官署监膳、太乐鼓吹署乐正、大理寺狱丞、中下州医博士、中下县尉、下关令、中关丞、诸卫羽林长上、诸津丞、诸折冲府队副、诸率府左右执戟 文散官:将仕郎 武散官:陪戎副尉 流外 流外一等:诸卫\/都水监\/羽林军录事、尚书\/中书\/门下省\/御史台令史、太常寺谒者、司仪署诸典书、河渠署河堤谒者、太医署医针师、内侍省寺人 视流外一等:萨宝府祓祝 流外二等:太卜署卜助教、秘书\/殿中\/内侍省令史、城门\/符宝\/夕文馆令史、通事令史、尚书\/门下\/中书省\/御史台书令史、太常寺祝史、宫苑总监录事、典客署典客、亲勋翊卫府录事、太史局漏刻博士、御史台殿中令史 流外三等:城门\/符宝书令史、秘书\/殿中\/内侍省、御史台书令史、、诸牧园苑监录事、诸仓监\/诸关津录事、、诸卫羽林军府\/太子詹事府令史、尚食局主食、、秘书\/殿中\/内侍省诸局书令史、内侍省内典引、尚药局太医署按摩祝禁师、太常寺赞引、太医署医工\/针工、太卜署卜师诸计史、率更寺漏刻博士 流外四等:、诸卫羽林军史、门下省主宝\/主符、太医主药、门下\/中书省传制、太医署按摩祝禁工、御史台监察史 视流外四等:萨宝府率 流外五等:大理寺司直平事史、诸署农圃监、诸牧园苑监史、诸都护府史、太官署监膳史、良酝署掌酝、掌醢署主醢、诸典事、亲勋翊卫率府史、大理寺狱史 视流外五等:萨宝府史 流外六等:亲勋翊卫府史、诸仓关津府史、、太医署药园师、诸亭长 流外七等:门下省主节、诸掌固、大史监历生、天文观生、诸仓关津史、诸仓计史 流外八等:守宫署掌设 流外九等:国子学\/太公庙干、诸辇者。 唐代军功制度 把以少击多,破城、破阵的战斗定性为“上阵”,双方力量相当的为“中阵”,以多击少的为“下阵”。其次,再根据对敌杀获率,将杀获率达到四成以上的定为“上获”,二成的为“中获”,一成以下的为“下获”。如此则“上阵上获”的军功最大,“下阵下获”的军功最小。当然,参加一场战斗的将士众多,在“阵”“获”相同时,还要根据将士们的具体贡献,将军功分成一、二、三等。比如“上阵上获”的第一等可以得到五转,第二等得四转,第三等就只有三转了。这里的“转”是当时用来衡量功劳的单位。其他如“上阵中获”和“中阵上获”的第一等均为四转;“上阵下获”“中阵中获”“下阵上获”的第一等可得三转;“中阵下获”“下阵中获”第一等为两转,各个不同“阵获”的二、三等分别递减一转,下阵下获就不再分等,均为一转。至此,唐朝就形成了一个总共有25个等级的军功体系 凡十有二转为上柱国,视正二品;十有一转为柱国,视从二品;十转为上护军,视正三品;九转为护军,视从三品;八转为上轻车都尉,视正四品;七转为轻车都尉,视从四品;六转为上骑都尉,视正五品;五转为骑都尉,视从五品;四转为骁骑尉,视正六品;三转为飞骑尉,视从六品;二转为云骑尉,视正七品;一转为武骑尉,视从七品。”勋官品级越高,需要的转数就越多。 这里要注意一个关键字:“视”,所谓“视”即比照、等同之意,也就是说勋官的品级只是比照相应品级而已。在唐代,官员的职级和职务是分离的,其序列分为散官、职事官和勋官三类。散官序列相当于今天的职级,决定官员的薪俸待遇等级。职事官序列相当于今天的职务,是官员的具体职掌。一个官员可以没有职务,但一定要有“散阶”,即职级。而勋官之制“本以酬战士,其后渐及朝流”,作为授给有功人员的一种荣誉,勋官虽有品级,但与散官一样不是实职。那勋官制度的吸引力到底在哪里呢? 第一,勋官授任没有出身限制。只要有军功,不管什么出身都能授勋,如果是特别重大的军功,还可以超格擢授。比如贞观十九年(645年)唐太宗亲征辽东,在攻打安地城的战役中,平民薛仁贵一身白衣,手斩贼将,所向披靡,立下奇功。战后,他不仅得到勋位,而且一下子就被封为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散阶),被任命为云泉府果毅都尉(介于从五品到正六品之间的实职)。不仅平民可以授勋,而且就算是太常寺的“音声人”也可以。所谓“音声人”即唐代对官府乐人的总称,他们的地位比平民还低。但唐代规定“太常音声人,得五品以上勋,非征讨功不除簿。”这就是说,这些官府乐人如果能凭借军功获得五品以上的勋官,就可以从官府乐户中除籍,成为自由人。 第二,勋官享有很多优惠条件。其一,勋官可以得到一定数量的私田。唐代规定“凡官人及勋,授永业田”,子孙世袭,皆免课役,成为官员的私田。其二,勋官可以向吏部请求参与职事官序列的叙官而正式踏入仕途,只是在叙官时必须降阶叙任。最高品级的勋官——上柱国(正二品)只能叙任正六品上的官职,其下依次递减。其三,勋官就算不能进入职事官序列,还有得到散阶的机会。按规定,没有实职的勋官要轮番到兵部和外州尽宿卫之职,上柱国以下番上满四年,骁骑尉以下番上满五年者,就可以参加兵部选拔,通过者就能得到相应品级的散阶。落选者在第二个宿卫周期满后,可再次参加选拨。其四,高品级勋官子弟有进入中央官学学习的机会。唐代中央官学为国子监,下辖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等六所学校,各有固定生源和员额。其中勋官二品,县公、京官四品带三品勋封之子可以入国子学;勋官三品以上有封之子可以入太学;勋官三品以上无封、四品有封之子可以入四门学。其五,勋官子弟有靠门荫入仕的资格,虽然在入仕时的官阶仅为最低的从九品。多余的勋封还可以转授家人。唐代明文规定“勋至上柱国有余,则授周以上亲,无者赐物。” 第三,勋官的授予很正规。唐前期通常是在战后派专人到军中叙录军功,再由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审核战功的真实性,吏部的司勋郎中等审核授予勋级是否与战功相符。审核后的军功,经天子认可后,由兵部下发正式的“告身”。在“告身”上,从宰相开始,逐级审验的官员直至抄写人员,都要署名盖章,并盖上专门的“尚书吏部告身之印”,显得尤为隆重而正规。 正因为如此,在唐前期,对于平民而言,通过军功得授勋官,是一条很有吸引力的出路。在tlf阿斯塔那24号墓出土的一封家书中,就记载了唐太宗贞观二十年(646年)洛阳一个名叫赵义深的人给远在西州的阿婆写信,信中提到得知西州的大兄被授予正七品勋官云骑尉,全家“喜悦不可言”。而云骑尉在整个勋官序列中仅仅排倒数第二,可见当时得授勋官是一项很体面的荣誉。不仅平民看重授勋,而且当时的文人士大夫,甚至朝官子弟也把立军功、封勋官看成一条入仕的捷径,所以唐人尚武实与推行勋官制有很大关系。 但自唐高宗、武则天以后,“授勋者动盈万计”。节度使制建立后,唐玄宗又让节度使自行组织军功叙录,将领们为了笼络军心,往往虚报战功,勋官地位大不如前。安史之乱后,国库空虚,将士有功,朝廷无法赏给钱财,只好用勋官赏功,中使出使或诸将出征时常随身携带大量空白告身,方便随时填写发放。勋官泛滥如此,不仅毫无荣誉感可言,而且优惠政策更难兑现,勋官制度彻底失去吸引力,唐朝军队的辉煌也随之成为过眼云烟 天医箓 初授都功籙云:驱邪推祭酒.扶正奏都功  昇授盟威籙云:天地为盟主.鬼神服威灵  加授五雷籙云:风雨可呼应.鬼神具遵依  再授大洞籙云:统领千真朝玉陛.陶铸万化镇金坛  《灵宝领教济度金书》,道教好道布医的神只,在上清天医院中都有神职,共辖天医十三科。其中,风科(金匮玉函天医张仲景真人)、大方脉科(疗虎针龙天医孙思邈真人)、眼科(归正派法天医王焘真人)、产科(云林神谷天医龚廷贤真人)、小儿科(保元寿世天医周扬俊真人)、外科(神宫妙手天医华佗真人)、耳鼻科(医学入门天医岐伯真人)、口齿科(九九难经天医卢之颐真人)、伤折科(丹溪心法天医朱震亨真人)、金簇科(医学全备天医刘完素真人)、砭爇科(推明内外天医李杲真人)、疮肿科(制药灵妙天医雷斅真人)、书禁科(博览统删天医葛洪真人)等。 医源道显术为先,术自岐黄至理传。寿世活人功称圣,保生济苦德同天。 九霄云府开医院,六道泉台解病源。任是伤残咸泰复,同沾妙力庆安然。 轩辕宝诰 志心皈命礼。纪元皇帝,位证玄都。光圆妙果,化育群雏。管儒道释三教权俱,掌天地人万象星符。监勅诸神仙佛职,稽查众籍是非趺。山河统辖,划野分区。州县府邑,治政时需。万古流传余日月,千秋继往拱唐虞。黄经脉络,素问灵枢。高明始健,以作悬壶。学士朝来而集造,指南文字与舟车。功参雨露,德共滋濡。昭彰善恶,注秩征诛。补造阴阳安社稷,消灾劫厄度凡夫。大悲大愿,大圣大慈。高穹玉阙,文化学院,轩辕黄帝,开元治世天尊。 伏羲宝诰 志心皈命礼。昊天洞位,太古王夫。圆融道果,造化玄枢。成伦执礼,击易为巫。法继千秋清净色,新传万世润沾雏。五行四象两仪证,八卦九宫太极图。阴阳凶吉,日月星惧。毋人毋炁,必地必吾。开山启教,立圣宣儒。消苦海殃灾劫数,运凡尘锡福祥术。博达神通明惠泽,为今众庶布霞符。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开天至圣,太古皇帝,无量圣王,伏羲帝君,圆羲治世天尊。 神农宝诰 志心皈命礼。掌政九农,业开百谷。力扶根本,职守田畴。承平水土,勤力佐天。司执稼苗,功参元造。恩全民命,德赞天灵。农主垂恩,救济万民。世资根本,旺灵田畴。仰望苗谷而清秀,稼穑希谋好结成。总赖田功施惠泽,全干大造攀丰盈。得农饱乐无疾苦,田禾大熟救苍生。大悲大愿,大圣大慈。百谷祖主神农大帝,开崡演奥天尊。 志心称念开明祖劫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城隍体系 阴阳司:辅助城隍爷监督阴阳两界的总管。 (2)速报司:掌理兵部,礼部与发文之职。 (3)功曹司:负责记录阴阳两界善行义举,并呈报城隍,为今生来世增添福禄。 (4)功过司:负责记录阴阳两界人鬼行善作恶之操守功过,呈报城隍存查,做为善恶报应之依据,使守法行善者后代得之昌盛,为恶者子孙殃及苦难。 (5)诸福司:负责执行赐福添寿之职,凡阴阳两界正直无私,不行邪恶,行善孝悌之忠良,报经城隍审定后,由该司执行赐富于德者,今生来世得福报。 (6)瘟疫司:掌管降施瘟疫。 (7)感应司:掌理阴阳人鬼祈祷之事。 (8)罪恶司:掌管行刑惩恶之职。 (9)功考司:监督阴阳两界考试之职及负责考核人鬼功过之操守与地府各部门工作之职效,并呈报备案,做为奖罚依椐。 (10)记功司:负责阴阳两界人鬼及地府各部门褒奖之职。 (11)事到司:负责管理阴阳界亡魂至地府报到事项。 (12)监狱司:负责管理监狱。 (13)赏法司:掌管法律文薄之职。 (14)巡察司:负界阴阳界白夜巡查。 (15)刑法司:掌管刑法并予执行。 (16)察过司:负责视察阴阳两界人鬼善恶与功过。 (17)见录司:掌管人鬼善恶并记录在案。 (18)来录司:掌管阴阳两界人鬼至地府报到名册并予登录之职。 (19)警报司:负责警告,纠正阴阳两界人鬼不法行为。 (20)赏善司:负责褒奖阴阳人鬼行善有德者。 (21)库官司:掌地府金库之职。 (22)改原司:负责记录阴阳人鬼籍贯之职。 (23)保健司:掌管阴阳人鬼保健之职。 (24)人丁司:负责阴阳两界人口增减。 牛头马面:冥间狱卒,负责捉拿,带领阳寿终了亡魂到地府审判。 黑白无常:是有名的一对鬼差,二神手执脚镣手铐,专门缉拿鬼魂。协助赏善惩恶。 皂隶:鬼卒,主要干勾魂行刑之事。 土地神:土地神虽不直接属城隍冥府的下属,主要保护当地百姓,若有事”情无法解决或遇困难,则可向城隍禀报,请求解决。 隋朝六高僧 一、阇那崛多 阇那崛多,属于印度佛教传播至中国,特定的佛教发展过程之一,译经阶段的外籍僧人。他本是印度犍陀罗国人,在北周时期跟随师傅一起到中国弘扬佛法,在那个时期将佛教经典翻译成汉文,是传播佛学最基本的途径。阇那崛多也不例外,到了长安以后,他们一众僧人在草堂寺一边传播佛学,一边翻译经文。但是,北周武帝为了扩充军备,打压当时富有的僧众集团,便下令所有僧人还俗耕种,大肆破坏寺庙,阇那崛多不得已便离开了长安。 后来,隋朝开国皇帝,杨坚代周立国以后,不但废止了北周时期的禁佛政策,更是大力弘扬佛法。于是,又派人将阇那崛多请回了中国,住在隋朝的皇家寺院,长安大兴善寺。当时的大兴善寺,本来就是帝都最大的佛经翻译场地,精通佛法的阇那崛多的到来,更是为译经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从他再次来到长安一直到他去世的近20年间,共组织翻译经书192卷之多,成为了隋朝佛教历史发展进程中,不得不铭记的一位大德高僧。 ? 二、达摩笈多 达摩笈多,同样是隋朝着名的译经师之一,同时他还是隋朝名头响当当的“开皇三大士”之一,作为到中国传播佛学的南印度罗啰国人,他同样是跋山涉水、历经艰难险阻,才于公元590年形单影只地到达长安。 笈多大师,达到长安之后,同样是住在皇家寺院,大兴善寺当中。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辅助阇那崛多进行经文翻译工作,同时根据自己所学向中国的僧人讲解佛学义理。后来,隋炀帝杨广单独为他,在洛阳的上林苑建造了一座经书翻译馆,直到他去世,经书翻译工作和佛学传播工作,始终在坚持,不但学佛的僧人对他推崇有加,周围的百姓更是对其尊重异常。几十年间,笔耕不辍、日以继夜,在他的带领下,共翻译经书达到9部46卷。 ? 三、彦琮 彦琮,是我国本土人士,作为中国佛教历史上的,佛经翻译主事中国第一人,他一生着述颇丰。彦琮自幼出家,聪敏好学,精通梵文,最开始跟随达摩笈多进行佛经翻译。在此过程中,他将笈多从印度东来中国,一路的所见所闻、坎坷经历记录成册,写成了《大隋西国传》一书。 后来,彦琮自己任佛经翻译主事之后,为了更好的弘扬佛学,将自己多年经文翻译过程中得出的实践经验,加以总结,制定了对后世影响极大的“十条八备”经书翻译理论。自此以后,佛经翻译有了较为统一的翻译制式,终其一生,彦琮共主持翻译经文达万卷,为中国佛教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被赞誉为“翻经大德”。 ? 四、慧远 慧远,作为隋代中国本土高僧,在中国佛教历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被誉为佛门的“僧中之龙”。他不但精通佛典,更是胆色过人,在北周武帝下令僧中还俗、大肆破坏佛法的过程中,不惜性命,挺身而出,据理力争,虽然最后还是没有能够挽回废佛的趋势,但他不畏死亡护法的表现,赢得当世和后世无数人的尊重。 当然,作为齐隋泰斗,慧远大师在佛经翻译上的贡献及佛门学说上的贡献,也是极其重大的。在废佛令废止后,他先是到少林寺任主持,传播佛学,隋朝开国后,又住于大兴善寺,注疏佛经。在七十年的时间里,一共刊定译经一百多卷,并开坛讲筵,以自己独特的佛学见解,提出真性缘起的思想学说,成为了地论宗的代表人物,并为后世佛教八大宗之一的华严宗,开启了学说启蒙。 ? 五、智顗 智顗大师,作为中国佛教八大宗之一,天台宗的实际创始人,对于佛门的贡献无疑是巨大的。要知道,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后的几百年间,虽然佛教发展蓬勃,但同时也是斑驳不堪,各种理义学说层出不穷,没有统一。而智顗大师,则以大乘佛教经典《法华经》为中心,通过总结整理佛教在中国发展的几百年间,所有的思想体系和佛教义学,提出了一念三千的学说。 不得不说,当时智顗大师的佛法学说,达到了佛教发展历程中的一个高峰。通过将翻译成汉文的所有佛经,进行大量地、全面地综合分析、通力研究,他不但搞清楚了佛门学说的精髓,阐明了佛学思想要义,更是结合当时中国国家现状及本土宗教信仰,大胆新颖地将佛法推向了哲学的高峰。 ? 六、吉藏 吉藏,作为隋朝三论宗的大师级人物,却是历经了陈国、隋朝、唐朝三个朝代,且因为他佛法精深、佛教义理见识非凡,在每个朝代都受到皇家的推崇,在民间也是盛名卓然。 作为三论宗的实际创始人,吉藏法师一生不断地搜集佛教经典、并对其加以整理、注释、总结。因此,他能够广泛地涉猎,不同的佛教经典,先后为《中论观》《十二门论》等作注释,留下了近百卷的着作。通过这所有的经历,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佛教理论:观想念佛。终其一生,广弘佛法,先后教授佛门弟子千人之多,被后世称为“嘉祥大师”。 酆都 又称北方癸地酆都罗山五灵玄天北帝神君,着黑帔,玄冠,青圭,坐玉局座,在空玄中。左右二侍真,着青衣,玄冠,执圭,光景烨然,放白玉毫光,紫炁庆云,照耀十方,取索罪籍,大神可乘光径而下九幽索罪魂罪籍,圣诞在农历九月初九。 酆都在北方,癸地为鬼户,死炁之根,山高二千六百里,周回三万里,其山有洞宫,皆鬼神之都,又称酆都山、罗酆山。山内外各有十二宫,合为二十四阴宫。主考罚罪魂之所,其三宫九府二十四狱。 纣绝阴天宫」北帝大魔王亲自主理,所有亡魂先至此处报到; 「泰煞谅事宫」西明王(周文王)坐镇,主暴死亡魂; 「明辰耐犯宫」南明王(召公)主管,圣贤死后至此; 「怙照罪气宫」北斗真君主司,判定祸福吉凶、应生应死、续命减寿等; 「宗灵七非宫」东明公(夏启),道教信徒死后至此; 「敢司连宛宫」北明公(季札),犯戒的道教信徒死后至此。 道教建构的地狱职司,有酆都考召院、酆都总录院、酆都进奏院、酆都纠察司、酆都岱岳府、考校罪魂司等。道教的酆都十将罗酆法,就是酆都考召院所辖酆都十将考鬼的法术。 酆都总录院设判官等职,负责处理刑狱公事。酆都总录院右判官,都辖六天宫鬼神公事;酆都总录院左判官,参议北阴六天鬼神公事;酆都总录院都大判官,通判北阴酆都总录院鬼神公事。道教的符檄、札文、牒文等文书,要上呈酆都纠察司。 酆都大帝,掌《酆都黑律》,领酆都官将,司命司禄,判生判死,能开铁城而拔罪;焚除黑簿,灭火翳以停刑。可使亡者,万恶俱消,六根清静。影脱九阴之域,魂登三炁之天,永离迷途,咸跻生路,所有三生冤结,随光摄至,亦以白玉毫光烛之,自然回心转意,为友为朋,永离冤结。 酆都大帝,是地狱的主宰,位居冥司神灵之最高位,主管冥司,为天下鬼魂之宗。凡生生之类,死后均入地狱,其魂无不隶属于酆都大帝管辖,以生前所犯之罪孽,生杀鬼魂,处治鬼魂。 正常情况,人死魂升而魄降。魂魄不能升降则沦滞于昏冥之中。饥渴之欲,幽暗之识,茫茫长夜,无有已时。人去世后,亲属并不知其魂魄是否升降,是否沦滞?道教的炼度之道可以开其幽暗,拔其沦滞,升于高明,无不宽慰其父兄子弟之心。道教举建黄箓大斋,有酆都申状,申状要上诣地府北阴酆都大帝,牒文要分别送达酆都三十六地狱主者、酆都三元二十四地狱主者、酆都九幽无间诸大地狱主者。 道教法官欲检黑律条示鬼神,必须先当望北极,炷香启奏紫微北极台斗、四圣三官、酆都大帝、三天法师宣白投词及鬼神情犯,礼拜北帝,然后公检行刑。否则去寿三年,死入大铁围山,再犯加一等死入酆都刀山地狱。 酆都宝诰 至心皈命礼。位居北府,职隶幽都。掌判生死,赏善罚恶而不漏。权司功过,惩奸褒良以无偏。镇北阴黑暗之山川,察中洞光明之世界。巍巍功德,鬼神咸乐于皈依。赫赫威灵,人民同沾其惠泽。司命司禄,判生判死。十宫普为倾心,六洞同为拱手。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地府北阴,酆都玄卿大帝,九幽拔罪天尊。 佛寺 佛教于公元67年传入西安后,在我国汉唐时期非常兴盛。古都西安的寺院景观美不胜收,比较着名的有青龙寺、芙蓉园、大慈恩寺、仙游寺、大秦景教寺、清真大寺、大明宫、大雁塔、小雁塔等。 西安青龙寺位于西安东南郊铁炉庙村北,建于582年,原名灵感寺,708年改名青龙寺。 青龙寺是唐代着名的佛寺之一。唐代佛教兴盛是空前的,而城内的佛寺更为突出,其传播之广不仅在国内,而且对国外也有影响。 尤其对当时日本宗教的发展影响很大。在9世纪初至中叶,日本入唐求法的学问僧、请益僧频繁往来长安。他们曾在青龙寺受法,使青龙寺成了向外传播佛教密宗、颇有影响的寺院之一。 583年,隋文帝修建了久负盛名的皇家御苑芙蓉园。到了唐代,又对园林进行了扩建,除在芙蓉园增修紫云楼、彩霞亭、凉堂与蓬莱山之外,又开凿了大型水利工程黄渠,以扩大芙蓉池与曲江池水面。这里逐渐成为皇族、僧侣、平民盛游之地。 隋代开皇年间,隋文帝命人兴建了世界闻名的佛教寺院大慈恩寺。大慈恩寺是唐代长安的四大译经场之一,也是我国佛教法相唯识宗的祖庭,距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 慈恩寺最初称无漏寺。648年,唐高宗李治做太子时,为了追念他的母亲文德皇后又进行了扩建。 慈恩寺寺院的规模很大,共有13个院落,近900间房屋,云阁禅院,重楼复殿,异常豪华。唐代高僧玄奘曾受朝廷圣命,是该寺院的首任上座住持,并在此翻译佛经10余年。 在寺院山门内,有钟楼和鼓楼对峙,中轴线之主体建筑依次是大雄宝殿、法堂、大雁塔、玄奘三藏院。钟和鼓是寺院的号令,有晨钟暮鼓的说法。 东侧钟楼内悬铁钟一口,重约15吨,高3米多。 唐代学子一旦考中进士便到慈恩塔下题名,称作雁塔题名,后来成为重要的文化活动之一。 601年,隋文帝在黑水河南北两岸兴建了行宫,并且起名为仙游宫。南寺称为仙游寺,北寺称为中兴寺,两座寺之间有一个黑水潭,也称仙游潭。 据史籍记载,隋文帝杨坚从小被养育在冯翊般若寺,长大后返回杨家时,女尼智仙交给他一袋舍利子共31粒。 601年,隋文帝诏令全国31州建舍利塔分别供奉,同时入塔,包括西安仙游寺法王塔。后来,除了仙游寺的舍利子,其他30座塔及舍利子情况不明。 后人在仙游寺法王塔发现镏金铜棺。棺中琉璃瓶内存放着国内首次发现的10粒隋代舍利子,以及双面刻纹石碑一块和石函一具。这在我国佛教史上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 到了唐代,西安改为长安,并作为唐朝都城。宫城完全与xa市重合,皇宫与明城墙重合。唐朝帝王陵,如昭陵、乾陵等则大部分在xy市境内。西安的宗教文化极其发达。 在我国和东南亚影响深远的八大宗派中,有6个宗派的祖庭在西安。长安佛教对日本、朝鲜及东南亚国家的佛教都有重大影响,许多国家的僧人和佛教徒经常来长安的佛教寺院朝拜和交流。 唐代寺院如兴教寺、草堂寺、藏传佛教寺院广仁寺等,在历史上都有很大的影响。 其中,影响较大的宫观有周至县道教的发源地之一楼观台、西安八仙宫、道教全真派的祖庭户县重阳宫、临潼老母殿等。 基督教从《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的记载算起,传入西安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唐代着名的基督教寺院是大秦景教寺。该寺位于周至县终南山下,楼观台的西侧,仅存一座古塔。 651年,***教传入西安。西安现有清真寺21所,其中影响最大的寺院是清真大寺。 西安清真大寺,位于西安西大街鼓楼西北的化觉巷内。由于它与大学习巷的清真寺东西遥遥相对,而且规模较大,由此又被称为东大寺或清真大寺。 据寺内现存碑文记载,清真大寺创建于742年,也就是唐玄宗李隆基天宝元年。寺院占地面积1.3万多平方米,建筑面积6000多平方米。全寺院沿东西走向呈长方形,共分四进院落。院内树木成荫,花圃对称排列,石刻牌坊矗立其间。 远近闻名的大明宫遗址位于xa市区北郊的龙首原上,是唐代长安城禁苑的组成部分。大明宫原本是皇帝朝会的地方,后在武则天统治时期,大明宫更名为蓬莱宫,并在这里主持朝政。 大明宫始建于634年,后来,屡遭兵火的破坏。896年,大明宫被大火焚毁。大明宫遗址周长7.6千米,共有11座城门。城内的主要街道丹凤门大街宽达176米。已经发现的40多处宫殿阁亭遗址,大多集中在城北太液池的四周,主要有含元殿、麟德殿、三清殿、清思殿、宣政殿和紫宸殿等宫殿遗址。 大明宫的北部是宫廷类的园林区,建筑布局比较疏朗,建筑形式多种多样,堪称唐代园林建筑的杰作。 唐代西安佛教建筑艺术中,最为着名的是大雁塔和小雁塔。 大雁塔又名大慈恩寺塔,位于xa市区南郊大慈恩寺内,始建于652年,玄奘法师为供奉从印度带回的佛像、舍利和梵文经典,在慈恩寺的西塔院建起一座5层砖塔。大雁塔在武则天长安年间重建后又经多次修整。大雁塔是长安着名的游览胜地,因而留有历代大量文人雅士的题记。 大雁塔是楼阁式的砖塔,塔通高64米,塔身7层,塔体呈方形锥体,由仿木结构形成开间,由下而上按比例递减。每层的四面各有一个拱券门洞,可以凭栏远眺。整个建筑气魄宏大,造型简洁稳重,比例协调适度,格调庄严古朴,是保存比较完好的楼阁式塔。塔内装有楼梯,供人登临,可俯视西安古城。 小雁塔又称荐福寺塔,小雁塔正式称谓应为荐福寺佛塔,位于xa市区南门外的荐福寺内,始建于唐中宗景龙年间,是属于保护得较好的着名唐代佛塔。 它形体秀丽,是唐代精美的佛教建筑艺术遗产。 小雁塔与大雁塔相距约3千米,因规模小于大雁塔,因此称为小雁塔。 荐福寺建于662年,是唐高宗李治死后百日,宗室皇族为他献福而建造的。小雁塔是为了存放唐代高僧义净从天竺带回来的佛教经卷、佛图等而建立的。 小雁塔位于安仁坊,所在的塔院是荐福寺的一部分,不过当时塔院并不在荐福寺内,而是与荐福寺门隔街相望。 在唐代末期的战乱中,荐福寺屡遭破坏,寺院毁废,只有小雁塔得以保存。 小雁塔是密檐式砖构建筑,塔形秀丽,是我国唐代精美的建筑艺术遗产。 小雁塔保存着一口金代铸的大铁钟,铁钟高4.5米,重1吨多,上面刻有“皇帝万岁、臣佐千秋、国泰民安、**长转”16字吉祥语。 闵地神灵 我在闽西北山区长大,最早听说的神灵,大约就是山精木怪了。小时候,进山打柴、采蘑菇,大人叮嘱我们,若听到有人叫我们的名字,千万不可回答,你一应答,灵魂就跟着山鬼走了。在山里我们也不呼唤同伴的名字,都是“哎——喂——”呼叫,免得让山鬼听了去。山鬼说话的声音也能分辨,据说没有尾音,就像鬼没有影子。 印象最深的一种山精叫石伯公。山谷里随处一喊,引起长长的回声,村人说,那是石伯公在学人说话。石伯公经常恶作剧,喜欢藏人,藏畜生,藏东西,但是似乎怕金属的声音。谁在山里失踪,十有八九是石伯公藏起来了,村里人举着松明,敲锣打脸盆,浩浩荡荡进山找石伯公讨人…… 石伯公不见记载,我翻书,觉得类似山魈。《唐韵》说:“山魈,独足鬼,出汀州。”汀州就在我老家附近。宋人洪迈的笔记小说《夷坚志》,讲述了许多福建山精木怪的故事,包括山魈、山都、木客,他统统称之为五通神。宋代闽西北有许多五通神庙。我想,石伯公算得最原始最草根的一种自然崇拜。 图腾遗迹:福建民族融合的见证 福建以多神着称。然而到底有多少神灵?我没有见过统计数字,据林国平先生估计,福建民间信仰的神灵当在1000种以上。至于福建的宫庙,倒是有一个不完全的数字,据2002年fj省政协民族宗教委员会的调研报告,全省10平方米以上的民间信仰活动场所共座,此外尚有数以万计的小土地庙和简陋神龛不在统计之列。 日月山川、水火木石、风雨雷电,在古代福建人看来,都藏着一个神秘精灵。这实际上是早期人类信奉的万物有灵论,也就是学术界所说的原始宗教。太阳公、月亮娘娘、山鬼、水神、龙王、火官、风狮爷、土地公,植物与动物精灵,都有危害或庇护人类的能力,值得人们祈祷、祭祀,这就是自然崇拜。自然崇拜源于人们对神秘事物的无知和畏惧。在历史中,随着知识理性的发展,自然之谜一一解开,自然崇拜就踏上了没落的不归路。 福建保存了众多自然崇拜的遗迹,这是因为福建开化很迟。一般认为,福建最早的居民是闽族,春秋末期,楚怀王灭越国,部分越人溃逃入闽,融合形成一个新的民族——闽越族。西汉初期,闽越族建立起一个闽越国。公元前110年,汉武帝灭闽越国,将闽越族北迁到江淮一带。至于汉人成规模入闽,是晋以后的事。唐末五代,汉族移民大量增加,成为主体民族,福建人文初启。 古代南方民族十分迷信鬼神。《汉书?地理志》称越人“信巫鬼,重淫祀”。西汉的越巫闻名天下,曾把宫廷闹得腥风血雨,称巫蛊之祸。我们缺乏闽越人自然崇拜的具体资料,但是许慎《说文解字》说:“闽,东南越,蛇种。”可知他们把自己看成蛇的后裔,以蛇为图腾符号。 图腾崇拜是自然崇拜的一种。虽说万物有灵,但还是亲疏之分,对于采集渔猎的民族来说,动物崇拜最为发达,而与他们生活密切相关的某种动物,往往被他们当成图腾来崇拜,视为自己的祖先。汉人将自己看成龙的传人,山林之中的古代闽人则把自己看成蛇的后裔。我们至今还能从福建流行的自然崇拜里,找到几种先民图腾崇拜的痕迹,并从其中看出古代福建种族融合的过程。 先说蛇崇拜。福建的蛇王庙,以南平樟湖坂的福庆堂最着名。福庆堂又称连公庙、蛇王庙,坐落在闽江边,祀奉蛇神连公师傅。我原以为蛇王庙主祀一条大蟒蛇,到现场一看,却是三位身穿蟒袍的人神,蛇神已经人格化了。传说,连公师傅是蟒蛇精,在古田修炼成仙,有一年樟湖坂闹瘟疫,乡人向他祈祷,他变成一条大蟒蛇飞上天空,口吐火焰,驱散了瘟疫,人们因此立祠纪念。明人谢在杭的《长溪琐语》记载过此事:“水口以上有地名朱船板(今樟湖坂),有蛇王庙,庙内有蛇数百,夏秋之间赛神一次,蛇之大者或缠人腰,或缠人头,出赛。”可见颇有些来历。今天的樟湖坂人仍然在每年七月初七过蛇王节,大人小孩人手一蛇,紧随蛇神的轿舆出巡。蛇崇拜也影响了樟湖坂的其他民俗,例如元宵游蛇灯。 樟湖是闽江中游重镇,因建水口电站,全镇迁往高处,蛇王庙也于1992年搬迁到了现址。我去的不是时候,看管蛇王庙的人指给我看一个空蛇笼,说蛇都寄存到np市里养着了,七月初会送回来。倒是蛇王庙的屋顶处处是蛇饰,每个高翘的檐角都探出一条宛转的蛇,正脊盘踞着大蟒蛇,昂首吐信。 蛇王庙对面,隔着空阔的闽江,属于樟湖镇溪口村,有座青蛙神庙。我们开车从水口电站远绕,踏上了一条早已废弃的沙土路,吃尽苦头,两个多小时后赶到溪口,天色已黑。夜幕中望去,蛙神庙位于闽江边一座大池塘中央,三面环水,庙里亮着灯光。同蛇王庙类似,蛙神庙也是上世纪末搬迁重建的,主祀的并非青蛙,而是黑脸蛙神张圣君。相传张圣君是永泰县人,早年以修锄柄为生,人称“张锄柄”,后上闾山学法,救世济民,羽化升天。庙前有座古朴的石雕蛙像,据说为明末清初遗物,给这座简陋的祠庙增添了一点诡异。 在福建古籍里,蛙神崇拜多有记载。清人施鸿保《闽杂记》描述偶然闯入光泽县衙门的一只青蛙神,说是当地民众数千人,以五人为队,鱼贯出入,轮流参拜。他又说,蛙神嗜饮烧酒,又喜欢看戏。樟湖蛙神庙,实为古代闽江流域广泛流行的蛙崇拜残余。如今,每年七月廿一日张圣君生日,溪口村都会举办蛙神出游活动,届时,一种背绿腹白、脑后长有七个黑圆点的青蛙,陪同蛙神一道巡游。 樟湖的蛇崇拜与蛙崇拜,引起了学术界的兴趣,显然它们来源于早期福建两大民族的图腾崇拜。学者多认为,闽人以蛇为图腾符号。越人是发明了水稻的民族,信奉与农业有关的青蛙神。 继闽人与越人之后,第三个大举迁入福建的主要民族是汉族,各地都有大量的龙王庙彰显其图腾符号,我们早已熟悉,此不赘述。 唐宋以后,福建又迁入第四个重要民族——畲族,带来了犬崇拜。畲族人崇拜狗,是因为他们的始祖盘瓠原来就是高辛皇帝的五色毛犬。我在宁化看过描绘畲族起源的连环画,又称“狗王图”。传说,上古犬戎入侵,高辛皇帝下诏,如能斩杀犬戎番王者,就将三公主许配给他。结果皇帝那条名叫盘瓠的狗夜入敌营,咬下番王的首级,成为驸马,繁衍出畲族。福建的犬崇拜主要流行于畲民中间,他们严禁杀狗,也不吃狗肉。 信仰是奇怪的东西,比血统更坚韧绵长。你看闽族与越族都消失了,他们的图腾崇拜却穿越两千多年保存了下来,被另一个民族继承。那些参加蛇王节耍蛇的樟湖人,没有意识到,是一群遥远的陌生人从万物中为他们挑选了这种动物。他们是信仰的义子。 神族进化:藏起了尾巴的神灵 古代的福建,山深林密,处处猛兽毒虫,沿海则有飓风、海啸之灾,生存环境十分恶劣。这种情况加深了人们对信仰的依赖。闽越人是万物有灵论者,万物皆神。随后入闽的北方汉人,未能移风易俗,反而迷上了巫觋文化,古木奇石、山精水怪,瘟神厉鬼,有了更多的信众。这种现象一直延续到清末。道光年间,周凯主编的《厦门志?风俗记》还在挖苦闽南人胡乱造神:“吴越好鬼,由来已久……邪怪交作,石狮无言而称爷,大树无故而立祀,木偶漂拾,古柩嘶风,猜神疑仙,一唱百和。酒肉香纸,男妇狂趋。” 闽中怪力乱神,以瘟神崇拜最为发达,其演变过程,也很有意思。 瘟神崇拜属于原始宗教,可归入精灵崇拜或鬼魂崇拜。古人把多种急性传染病通称为瘟疫,并认为瘟疫之起,是因为疫鬼在人体内作祟,治疗的办法是请巫道来驱赶瘟鬼。问题是巫道的本领不让人放心,屡屡失败,人们就认为瘟鬼魔力特别高强,转而改变策略,开始讨好和贿赂瘟鬼,礼敬它到别处去。瘟鬼于是变成了瘟神。 徐晓望先生认为,福州地区流行的瘟神五帝是由五通神演变而来的。五通神在山区是山精木怪的集合,在福州原为水猴、水鸟、蛤蚌、鲈鱼、水蛙五怪,能行灾布病,人们敬之为五帝、五圣。由怪而帝,动物神就进化为人神,只是神像仍然塑造得狰狞可怖。五帝是福州的显赫神灵,1642年春,福州发生瘟疫,迎神活动持续了半年,可见其盛况。近代学者郭白阳说:“福州淫祀以五帝为最。” 淫祀是一项严厉指控,相当于我们今天的邪教,要拆毁祠庙的。儒家历来反对淫祀。我们知道,孔子是敬鬼神而远之的,《朱子语类》也有“作州郡,须去淫祠”的句子。西汉独尊儒术之后,中原文化逐渐理性化,认为南方鬼神崇拜愚昧落后,遂利用政治和文化权力进行压制和禁毁。依神道设教的观念,北宋朝廷将民间诸神纳入祀典,进行管理,对于有功于国家和地方的正神、善神,通过表彰与敕封的方式,确认它们的正祀地位,例如关公、城隍、妈祖等;凡未编入祀典的鬼神,尤其是南方影响广泛的原始精灵崇拜,如诲淫诲盗的五通神、坏人心术的蛊毒、作恶多端的瘟神,都在官方扫荡淫祀的名册之列。 为了逃避官府打击,唐宋以后,福建的自然神纷纷人格化。你想想,理学家看到神台上供着一条老蛇,或者一只青蛙,万众在下面顶礼膜拜,情何以堪!把蛇王、蛙神人格化,赋予人的形象和性格、品德,士大夫就容易接受了。 五通神虽然改为五帝,但因信众广泛,曝光过度,被眼尖的人戳穿底细,地方官府毫不留情镇压。福州孔庙附近福涧街有间五圣庙,因为改名麻王庙,侥幸逃过历史上的劫难,但眼下因为旧城改造,拆毁大半。我去采访时,在门口来回转悠,怎么也没想到这座破木屋就是曾经威名赫赫的五帝庙。一位妇女热心地帮我们开门,一边说:“这里的神很灵的,有人生病就来拜拜,马上就好。” 我没有看到五帝,荒凉的神龛上,只有一位面色红润手持摺扇的银须老人。麻王庙的负责人郭陈辉后来告诉我,那是麻王爷,五帝的总政;五帝的神像已经丢了;传说麻王爷是太医,被皇帝派到福州医治瘟疫,积劳成疾,殁于庙中,成了五帝的总政爷。如此说,麻王爷是一位造福乡里的正神。显然,当时的庙祝只是把麻王爷当成五帝的幌子。 闽南地区的瘟神称为王爷,祭祀活动比福州更隆重。以送瘟神为例,福州地区基本上是纸扎人马船只,送入江海;闽南地区往往使用真船实物,火烧或送入海中。前几年龙海市鸿渐村烧王船,我亲眼看到一艘四五米长的木船,满载纸扎的花花绿绿神灵、仪仗队和生活用品,游神祭拜之后,堆在空地上一把火烧了。 王船造的最好的,还是泉州富美宫,据说长达两三丈,不但有纸扎神灵人役,还有活鸡活羊和柴米油盐,极尽奢华。富美宫曾经送出一百多艘结实的王爷船,顺晋江而下,往往安然漂过海峡,被台湾居民拾到,立庙祭祀。福建的神灵传入台湾,通常以分身和分香的方式,只有王爷崇拜还通过漂流这种独特方式分灵。我见过一个资料,在台湾,以王爷为主祀的宫庙数量排名第一,超过了土地庙与妈祖庙。 我去看富美宫,意外地发现竟是一座很小的宫庙,久被烟熏火燎,祀奉着萧太傅和24位王爷。萧太傅名叫萧望之,黑脸、长须、仪表堂堂,历史上实有其人,是西汉大臣,以正直清廉着称,在这里成了所有王爷的统领。他手下的24位王爷个个都是良善之辈,正气浩然。其实,闽南人并不将王爷当成瘟神,而是当成管理瘟部厉鬼的神灵,与福州的麻王爷有异曲同工之妙。总之,瘟神在闽南也修成正果。也许因为这原因,王爷崇拜最终逃过历代官府的打击,在今天还拥有广大信众。 从五通神庙变成五帝庙、麻王庙,瘟神祠变成王爷府,反映了福建自然崇拜在代表北方文化的政治权力高压下的顽强蜕变。经过一次次改造,自然神摆脱了低贱出身,恶鬼最终演变成正神,越来越接近儒家的价值观。 福州猴王庙的演变最有戏剧性。借助流行文化,猴王完成了从动物神到人格神的转变,并随孙悟空一起立地成佛。没人敢说齐天府是淫祀了。 早在唐宋时期,闽中各地就有猴精传说和猴王崇拜,最后汇总为丹霞大圣。据《闽都别记》,丹霞大圣是一只全身红毛的猴精,到处为非作歹,因犯下奸淫妇女的罪过,被临水夫人陈靖姑抓住,阉去淫根,安顿于乌石山宿猿洞。丹霞大圣改过自新后,修得法力无边,显圣佑民,“城市乡村皆有齐天府,俗呼猴王庙。”一些学者认为,福州的猴王丹霞大圣是《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原型。 自从《西游记》流行之后,各地猴王庙按照孙悟空的形象改造丹霞大圣,多祭祀斗战胜佛。福州水部门兜火巷里的齐天府,成佛后的孙悟空正襟危坐,双目圆睁,不改火眼金睛,气势慑人。福州闽安镇齐天府的猴王也是斗战胜佛,道貌岸然,金光灿灿,只是神像塑造得尖嘴猴腮,一副不安分的猢狲模样,两边还写着“花果山”“水帘洞”的字眼。 这是很有意思的现象:福建的猴王崇拜曾经启发了《西游记》,反过来,《西游记》流行后又改变了福建的猴王崇拜。现在,要找到一座与孙悟空无关的丹霞大圣庙已经很不容易。宋元以后,理学改变了福建文化的走向,神族被迫进化,自然神都藏起了自己的尾巴。有时我们简直被他们的前世今生弄糊涂了。 造神时代:闽中区域神诞生记 唐宋时期,汉人成为福建的主体民族,刚刚完成文化整合,其创造力就蓬勃爆发,在信仰领域的表现是大量造神。今天影响较大的一些神灵,究其生活年代,多半处于这个时期。当时人们对福建风气的评价,与秦汉时代人们评论闽越人的习俗差不多。中唐诗人刘禹锡论福建:“闽有负海之饶,其民悍而俗鬼。”《宋史?地理志》谈福建路民风,称“其俗信鬼尙祀”。一片巫风鬼雨。 但汉族移民也提高了八闽的造神水平,所造多为人格神。那个疯狂造神的时代,但凡善于抓鬼的道士,法术高明的禅师,悬壶济世的巫医,造福乡里的先贤,甚至举止怪异的奇人,死后都可能被人立个牌位,烧把香,祝祷一番。一旦祈祷有应,马上传为奇迹,引来更多的信徒和香火。信众增多之后,就有本钱立祠建庙,汇总灵异事迹,从而招徕更多的信徒。一代又一代,薪尽火传,流传至今。 各地的开基祖最容易被人奉为神灵。唐代的陈元光,因为率众平定蛮獠叛乱,创建漳州,被尊为开漳圣王。闽王王审知奠定了福建经济与人文的基础,被誉为“开闽王”和“八闽人祖”,是全福建共奉的开基祖。在闽北,练氏夫人因为使建州(今建瓯)免除屠城之难,被推崇为“全城之母”,成为护城女神。俎豆千秋,香火万年,这是人们对有功于地方的前贤的一种纪念方式。 闽中佛教也在这时进入鼎盛时代,在巫觋文化的底色中,一些着名禅师为了证明佛法无边,不但经常为民众降妖伏魔,还在祈晴、降雨、治病、送子等世俗活动中大显身手,从而变成俗神。这方面的例子很多,例如平和的三平祖师、安溪的清水祖师、闽西的定光古佛、武夷山的扣冰古佛等等。 然而人们崇祀最多的,还是能够显灵和赶鬼的巫道。地方志记载了许许多多巫觋死后为人供奉的案例,妈祖、保生大帝和临水夫人,这三位福建最有影响力的神灵,生前都属于巫道之流。 临水夫人陈靖姑是闽江流域最大的信仰。我在福州仓山寻觅她的遗迹。其出生地下渡,现存一幢小巧精致的福州式建筑,是搬迁后重建的,院子里有口龙泉古井。塔亭娘奶祖庙门面很小,古旧,紧掩门扉。我转到上渡龙潭角,临河的陈靖姑祈雨处颇为局促,只是一个供奉南海观音、临水陈太后及其师傅闾山许真君的小庙,窗外闽江湛绿。我正想临水夫人的祖庙不该如此狭小,抬头望见街道对面的山腰有座巍峨的宫祠,便拾级而上,原来这是新建的陈靖姑祈雨处宫庙。殿宇宏敞,神像高大,除了陈太后、观音、许真君,还供奉了临水夫人系统的众多神灵,林九娘、李三娘、虎婆奶、白鸡奶和丹霞大圣等。 宋元时代,陈靖姑只是一个普通神灵。据明万历《古田县志》,我们知道她出生于唐代的一个巫觋世家,自己也是一位女巫,嫁给古田人刘杞,因为祈雨而坠胎,不幸罹难,死前发愿要解救世上妇女难产的痛苦。清代出现了《晋安逸志》、《陈靖姑传》、《临水平妖记》等神话,将她生前死后的事迹重新演绎。根据影响较大的《闽都别记》记载:观音弹指血化身为陈靖姑,于904年正月十五出生,16岁抗婚离家出走,入闽江底的闾山学法术,诸法皆精,惟独不学扶胎救产之术。艺成归来,陈靖姑大显身手,扫除福州一带的妖魔鬼怪。24岁时怀孕家居,其兄陈守元在闽王宫中祈雨不至,罪当斩首,哭求妹妹帮忙,陈靖姑只好脱胎祈雨,被长坑鬼与白蛇精乘机害死。陈靖姑成神后,更是屡显神迹,率领手下36姑婆到处驱鬼伏魔,解救妇孺的困厄。 临水夫人是很有特色的神灵,专司保胎育儿、护佑妇女儿童。其信众主要集中在福州和闽东方言区,受其辐射,闽北和浙南也有不少临水宫,福州移民把临水夫人的信仰带到了台湾和海外。 闽南地区影响最大的神灵是保生大帝。保生大帝的祖宫有两处,都在九龙江入海口北岸,龙海白礁的慈济西宫和厦门青礁的慈济东宫。白礁与青礁,两个村子的街道现在完全连在一起,却分别属于漳州与厦门。祖宫之争闹了一千年。 保生大帝名叫吴本(一说夲),据南宋进士杨志撰写的《慈济宫记》,吴本是北宋青礁人,其父叫吴通,母亲为黄氏,生于979年旧历三月十五日,死于1036年五月初二,享年57岁。吴本从小就不喜欢玩耍,不吃荤,也没有娶妻,成年后悬壶济世,医术高明,远近奉为神医,死后受到乡人的祭祀,屡现神迹,宋朝廷多次褒封。 闽南民间通称吴本为慈济真人、吴真人、大道公、保生大帝等。保生大帝的封号来自明代,传说吴真人显灵治好了明成祖文皇后的乳疾,因此敕封。郑振满先生《保生大帝考》一文认为该封号很可能出于后人杜撰。虽然是杜撰,却很精当,因为吴真人的专业是治病救人,以医药神知名。宋代的福建,沼泽山林,细菌毒虫孳生,是人们闻之色变的瘴疠之地,又缺医少药,医药神特别受到欢迎,所以迅速传遍闽南。明清时期,闽南移民携吴真人神像入台,成为当地对付瘴疟的利器。近年来,每年神诞节,海峡两岸都有众多分灵庙的进香团来到两个慈济祖宫谒祖,仪式隆重,场面盛大,蔚为壮观。 在青礁东宫,我见到了大名鼎鼎的保生大帝药签。药签分内科、外科和儿科,藏在不同的橱柜里。一张张小小的签纸条,粉红或米黄,铅印着三四种药物、分量和服用方法。我父亲是退休老中医,我将慈济东宫的药签给他看,他的意见是,药味少、药量很轻,即使服用错了也没什么大问题;他还认为药签的配药相当专业,讲究君臣佐使;有的药名他不懂,大约使用了当地的草药。 福建的地方神灵成百上千,绝大多数只影响很小一个区域。这主要是福建地理与语言的破碎造成的。闽西、闽北等山区,交通不便,方言众多,传播不易,数县同祀的神灵很少。闽南、莆仙和福州沿海地区,地势平坦,方言覆盖区较广,产生了不少信众广泛的跨县域神灵。另外,福建主要神灵集中在闽东南沿海地区,也与文化和经济相关,与闽北相比,闽东南开发较迟,又比较富裕,推动信仰传播的资金比较雄厚。 物极必反。造神时代的晚期,闽北诞生了以朱熹为代表的闽学,也称理学。闽学的学术渊源来自北方洛学,合称程朱学派。作为福建本土产生的理性思潮,理学对八闽巫觋文化给予致命的打击,终结了福建的造神时代。 人情冷暖:上帝与天后的悲喜剧 闽侯青口镇青圃村有个灵济宫,是二徐真人的祖宫,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 灵济宫就在村内,但是不好找,巷道狭窄弯曲,不能通车。山门额题“金鳌门”三字,两边对联为:“欲观bj皇帝殿,先看青圃灵济宫。”好大的口气!右侧的木构御碑亭有些倾斜,但是大气磅礴,地道的明代风格。高大的石碑,残缺的龟趺,浑厚壮观,碑文为明成祖亲撰,内阁首辅解缙书丹,真是难得的精品。 倒是联语吹嘘的灵济宫挺寒酸。宫庙为青砖砌成,简朴的近代风格,据记载为1940年重修。殿内相当宽敞,但是梁柱太多,有点小家子气。前厅为戏台,后堂一排三间神殿,正中额题“御封洪恩上帝”,神位上端坐着龙袍加身的徐知证、徐知谔兄弟。两位上帝隐居在闽侯县一个闹哄哄的村子里,我总觉得有点不伦不类。 许多神灵的事迹是胡编乱造的,但二徐真人倒真的被封过上帝。 徐知证、徐知谔兄弟是五代南唐将领,率师入闽,秋毫无犯,人们因此祭祀。宋元时代,他们只是普通的地方小神。明初,灵济宫道士用仙药治好了明成祖的疾病,皇上十分感激,下令重建闽侯灵济宫,还在bj建了一座规模更加宏大的灵济宫,以便时时敬奉。此后数代明帝也都崇信二徐真人,不断加封封号,1486年,明宪宗封二徐真人为“金阙上帝”和“玉阙上帝”,达到顶峰。1488年,在内阁大臣的强烈反对下,“上帝”称号被革去,仍为真君。二徐真人在“上帝”的位子上只呆了两年,席不暇暖。 谈完上帝,再说天后。 妈祖,又称天妃、天后,莆田人。按说莆仙语人口少于闽南语和闽东语,信众较少,但偏偏妈祖脱颖而出,赢得了福建各地广泛信仰。我在浦城与宁化都看见过天后宫,足见她在闽北闽西也受欢迎。 现存最早记载妈祖事迹的文字,当属1150年特奏名进士廖鹏飞的《圣墩祖庙重建顺济庙记》,该文说:“(神)姓林氏,湄洲屿人,初,以巫祝为事,能预知人祸福;既殁,众为立庙于本屿。”可见妈祖生前只是湄洲屿上一个能预知祸福的女巫,死后被人立个小庙祭祀。1190年,因为显灵解旱被敕封为灵惠妃,这是宋朝给她的最高封号。宋代的妈祖十分平凡,甚至没有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航海——树立权威。作为中国首屈一指的大港,qz市舶司每年春冬两次,祈风于九日山的通远王。可见通远王才是宋代最显赫的海神。 转机出现在元代。1281年,由于护送漕运有功,元世祖忽必烈册封湄洲神女为“护国明应天妃”。她从一个普通的凡间神变成上天的尊神,管辖四海诸神妖怪,并确立了海上保护神的独尊地位。清朝统治者对妈祖非常友善,累计嘉封15次,至咸丰七年,妈祖得到的谥号达64个字,用尽了好字词,全文如下: 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福佑群生诚感咸孚显神赞顺垂慈笃佑安澜利运泽覃海宇恬波宣惠导流衍庆靖洋锡祉恩周德溥卫漕保泰振武绥疆天后之神 清代的褒封,最重要的是1684年,平定台湾后的施琅请封妈祖,康熙高兴之余,慷慨地把“天后”的名号送了出去。天妃是上帝的次妻,天后则是上帝的正配,这意味着妈祖已经晋升为与上帝同级别的神祗了。妈祖的神格至此达到极限。 在妈祖身份日益尊贵、影响日益扩大的情况下,神化妈祖的努力也开始了,历代不断增益,拼凑出一本妈祖的完整传记。明末,有关妈祖的生平已经达成共识:她的名字叫林默娘,是莆田都巡检林愿的季女,出生于960年旧历三月二十三日,未嫁,于987年九月初九白日飞升,享年28岁。佛道两教也开始争夺妈祖,明末《天妃显圣录》出面调和,按佛教系统叙述天妃的诞生,说天妃的母亲梦见观音给她药丸服下,遂有孕;为了弥补道教的损失,说天妃少女时照妆于井,有神人捧一双铜符从井中出来给她,13岁时又有老道士前来教授玄微秘法。可见天妃的诞生固然是观音显灵,学的却是道教正法。儒教长期排斥妈祖,直到清朝封妈祖为天后,态度才有转变,莆田学者陈池养写了篇《孝女事实》,重点着落在林氏救父葬兄的行为上,把天妃当成一个孝女。 妈祖是航海神,明清两代,妈祖信仰被福建水手带到沿海各地,在台湾,妈祖是信众最广泛的神灵,近代以闽粤沿海居民为主体的移民浪潮,更将妈祖信仰传播向东南亚国家,甚至美洲和欧洲。可以说,哪里有华人聚居地,哪里就有妈祖信仰。 我于2005年初去过湄洲屿,那是一个面积14平方公里的小岛,渡轮每小时一班。岛上,妈祖石像高大巍峨,相思树与松林簌簌有声,庙宇群气势恢宏,依山而建。我看见身穿一色大红花衣服的妇女们,肩挎绣着“妈祖保佑平安”的布袋包,来到一座又一座宫庙,在神像前殷勤跪拜,虔诚上香。回程的渡船上,遇上一个来自台湾的进香团,人人身穿黄衣,佩带胸卡,有几人怀里还紧抱着一个小妈祖。我问是不是请了妈祖回去? “早就请了,现在让妈祖回娘家。” “多久回一次?” “每年都回。已经回了三四次了。她也会想家的。” 我觉得在信徒眼里,妈祖太有人情味了,像个普通的人间女子。 在福建的神灵中,二徐真人获得的御赐封号最高,其次是妈祖。一帝一后,命运大不相同。二徐真人仅仅得宠于明皇室,没有广大的信众基础,一旦改朝换代,清皇室对他们失去兴趣,就迅速衰落。湄洲神女慈悲博爱,为底层民众所亲近,她在航海救护方面的功能,与福建灿烂的海洋文化相结合,加上统治者推波助澜,遂变成风行海内外的明星神灵。 看看湄洲屿宏伟的天后祖庙,再看看灵济宫破落的上帝寓所,世态炎凉,让人感慨良多。 神人之间:造神者的光荣 福建本土神灵众多,脉络复杂,叙述起来十分困难。幸好徐晓望先生的《福建民间信仰源流》和林国平先生的《福建民间信仰》早已做过梳理,本文许多材料与观点引自这两本着作,谨致谢意!现在我从书桌抬起头,思考一些缠绕心中的问题。 第一个感慨是,古代闽人,不论闽越人,还是中古时代的汉族移民,他们与神灵的关系多么亲密啊!我们说,出于软弱和无知,他们造神。然而,造神者又是多么豪迈的一个名字。他们睁大清新、幼稚的眼睛,从万物之中寻找神灵的身影,一旦有所得,当即行动。据《八闽通志》记载,连江县灵津庙,俗称浮石王庙,人们仅仅因为看到一块石头浮在水面,随波逐流,“众异之,遂立庙”。我想起自己的经历。有一年,我从外地捡了块浮石回家,放在脸盆里载沉载浮,得意洋洋显示给家人,他们弄明白了这是特殊的火山石,石中多气泡,便兴味索然,浮石也不知扔哪里去了。 科学理性是自然崇拜的天敌。随着知识的增加,世界越来越物化,我们也逐渐失去了创造神灵的能力——我们偶尔也造神,像肥皂泡一样,总是瞬间破灭。这显然是一种进步,人类变得更加自信,坚强。同时我们也变得更加孤单,孑然一身。 神是什么?是奇迹,是事物内在最不可思议的意义,是精神的自我沉思。没有神灵的人们,终生匍匐在大地上,受到现实环境的种种约束,精神世界窄小。一旦他们接纳了神灵,就竖立起精神之维,世界有了高度,他们开始思考比天空更高比死亡更远的事物。宗教能够把一个松散的民族打造成钢刀。想一想希伯来人吧,他们在世上漂泊千年,终于凭借信仰回到原地;再想想阿拉伯人,谁知道六世纪以前他们在哪里?但是先知穆罕默德把他们聚集在一起,从此成为世界史的主角之一。 福建人也是这样。郑成功率领闽南子弟远征台湾,白礁人就去慈济宫祈祷,请了一尊保生大帝的神像放在战船上,一同跨海东征。漳泉人下南洋前,总是要先到家乡的保护神那里讨点香灰,随身携带,一到客居地就供祀家中,有条件则建起祠庙。人们称赞闽南人善于航海,比其他民系走得更远,那是因为他们有海神庇护,不论走到那里,家乡的神灵都与他们同在。 读台湾早期开发史,我能感受到神灵与信众的生动关系。惠安移民聚集的地方供奉青山公,安溪人供奉清水祖师,南安人供奉广泽尊王,平和人供奉三平祖师,同安人供奉保生大帝,福州人供奉临水夫人,客家人供奉定光古佛……看他们的神灵,就明白这些移民的祖籍。一旦各县移民发生械斗,双方挥舞着各自保护神的旗帜冲锋陷阵。同安人与南安人火拼,就是保生大帝与广泽尊王对垒;漳州人与客家人冲突,就是开漳圣王与定光古佛相持;当然民间的和解也意味着神灵的握手。那个时代,人民与神明之间,相濡以沫,生死相依,一起走过幽暗的历史。 神灵是古人留给我们的一项充满争议的遗产。无论如何,我仍然感激有那么多神灵陪伴我们的民族一路同行。许多神灵至今活跃,慰藉千百万人的心灵。我在天后宫、慈济宫、临水宫驻留,青烟缭绕,香氛弥漫,我看到善男信女的脸上焕发虔诚的光辉。我觉得,不论最初那些造神者多么卑微、愚昧、畏惧,他们的创造物的确光芒四射,甚至照亮了千年之后的我们。 还有什么光荣,抵得上创造一个超越我们生命的神灵? 2009年4月13日 许天师修行法 灵剑子 东晋·许逊撰 气功导引着作一卷。书中以四季配五脏,设计了一十六个姿势,主合成一套完整的动功功法。每个姿势详述具体炼法及功效,简单易行。 一卷。东晋·许逊撰。书中以四季配五脏,设计了一十六个姿势,主合成一套完整的动功功法。每个姿势详述具体炼法及功效,简单易行。 南宋托名许旌阳《灵剑子引导子午记卷》,为站式功法,共有八个姿势,又称八段锦。 灵剑子 (晋.许逊) 序第一 夫欲学道长生,服气为先。处俗求利名,名彰则利盈,名成则利生,气成则延龄。是君子之抱命,岂小人之矜智。及文武俱备,可为佐国之忠臣。精气双全,乃是真仙之子。夫子称予不知道本根由,乃问老子,方知道之是气,形神不足,虚受辛勤。心愿若偏,终无所得,心正则神调,神调则道气足矣。 学问第二 凡守妙道,皆异形仪,非可造次求之,无不夙绿积德,尽有出世之相。或学问而举动轻狂,或坚贞而一志淳直。不以眉出长毫、眼瞳倒侧、耳目赤白,异於面额。齿三十六至四十二,当腹黑子,舌里通长,手垂过膝,耳与项齐,脚掌文通至根,手文川字相离。或额有乾坤之文,或胸文吉字、容仪丰丽。或毁污身衣,或在众人之内,蕴洁固之心,迹浑尘泥,垢腻不洗,日月灯前而无影。常行德惠於人,食速粪迟,尿珠毛孔。口方而项峰如角,日月之状,或如麒麟龙虎之角,玉枕通犀而棱利。如此之人,亦易成道。志士贞信不退,尽获超升,皆出世之真人,亦乃功成而拔宅冲天。智量高深,轻财重法,不尔官班仙府,虽无神通变异,终怀德而崇深,只候阴德功成,尽皆得道之俦矣。如无此相,虚役迷心,纵能饮冰食栢之勤,终沉下鬼。余又寻诸子,实痛於心,若伸之悟人,不退志行,有此相者,则易成仙道,亦数世於道中有大利益。方志心慕道,深有希生之意,急於玄牝当修者,皆於道门广行施惠,有此异相功成者,皆积世勤心,至此生而得度矣。今生乐道修生切者,是积修之庆也。 服气第三 形之所依者,气也。气之所因者,形也。形气因依而成身体,魂魄跧而往来,降注为神,而生五藏焉。气之为母,血之为子。血之为母,精之为子。精之为母,神之为子。神之为母,形之为子,未有无气而自成形者也。气因形有,乃魂魄偕之。神者,气之母也。胎息者,想婴儿而成焉,而号冲和,冲和则元和矣。出入呼吸之间,三元之内,毛发之中,无不通透。皆了心君意臣,调制节之。无为事心,主安之。有虑有思,便失自然之理。心者,猛狞之猿火,巳午属之。肾者,阴女之容仪,亥子窈窕之元根,故青龙白虎一飞一伏之能气。日心之火为云津,月湿之水为云雨,相随北坎,而行归子亥肾海气宫。向巳心之气,上通泥丸宫,下补八屍百关,毛发悉能应彻,故无碍元和理疗千疗万病。心君发火,亘天地无有不焚,明然百谷五味,久行自渐稀之。初可三十六咽,一乾一湿,存心中之气,以意送之,归脐下气海之中,夹之日月。左肾为日,右肾为月,此乃两畔同升合为一。即先存思右肾为月,白气入气海中,从脊右边,上至顶泥丸宫,眉间入三寸是也。却存历洞房宫;又历明堂宫,守寸双田下,历十二重楼,历绛宫,入气海金室,日月照两畔。又存左肾为日,黄气从脊左边骨缝上,直入泥丸宫存,出历洞房宫、明堂宫,守寸双田下,历十二重楼,历绛宫,入气海中心,日月左右照。又存白气为裹,黄气为表,团圆为珠尔。外黄内白,悬在气海之中,黄光灿烂,圆如弹丸,黄如橘,久久行之光斗日月,此 为玄珠尔,玄牝子肾宫尔,珠则珠尔。亦曰两物合成一体,一阴一阳而成,俱黄者为表,黄表却白裹尔。赤水则血尔,玄珠若成,津血自盈。若欲知验,苦酒和精露,一宿却还血尔。九年行之,筋骨变换,轻举通神为地仙。未可修大药,先须气成,凭气补形精,大药方始灵。初服气之士,未可便思玄珠,但且三年淡食,未可便绝粮,色欲须顿绝,不尔,反夭身命。五更三十六咽,津气相连,渐渐少食,所食淡食去盐醋冷热之物,日中饱餐,旦暮少食,三年旦暮行之,渐觉淡食有味,不可便顿绝粮,极有所损尔。如觉有味,不思俗味,则五藏坚实,如若五藏衰弱,以药补充盛壮也,故淡食诸物有味也。如此後,可日渐灭五味五谷,三日淡食粥、菜汁、胡麻叶茎、枸杞、黄精、枣之类,将助之,方可绝粒。亦当自饱无饥渴,忽闻谷气蒸煮之气触修服,食之气久久,亦自知自不欲食。经三日或七日,饥困,更以淡面叶子哺飥放冷食之。如遇饥渴,想中心内气,不以早晚,但依前法服之,当能代食能饱,一如餐物。了来如要餐物,亦得则可芋头、薯药、何首乌之类,茶少食,若入盐,立便饥矣。五味为五贼,又为五毒,盐、醋、水、豉、辛物。是时,以好酒及椒黄丸、糯米、生椒食之。糯能吁荣胃气,椒能引气归下元,淡煮糟芋、冬瓜、薯药、薤羹,亦得切须放冷食之。酒能助气,酒糟作羹,尽能引元气易成,酒後气当易通。美酒不须多,及醉吐则有所损矣。时复一杯,止饥代食,酒能涛荡阴滓,得道之人无不好於酒也。酒能链真养气,不须服人参汤,人参汤能开胃,故易饥也。狭苓、枣子甚益,瓜桃助气,橘亦得不须,吃皮便饥也。大栗、桃子、鸡头莲藕亦得菱,少食,冷能动气。若经时,当精神聿壮,夜自不困,眼中神光时出如电,渐夜黑见物如此之兆,急守闭精髓,道欲成也,而有此矣。乃天发地应,尔不能急守,乱起奸婬,死之致也。神光魂神彰出时,则神欲离散於身形,神光去也,亦乃出之。·故急守精闭室制伏,则是神光见,阳魂盛,阴滓欲尽之状。如不能急守,徒忍饥绝味,非入神仙之格尔。如未能便断嗜欲,则须房中将息节服之,则施而不泄不泻,精髓一出,永为涕泻,如此则非上真之士,浑浊精漏之夫。房中之事,稍难擒制,皆返神退智。须假俗味,方度朝昏,肉面助之,不尔,立沈下鬼。如房中得擒制之理,深达洞微,乃知究竟。及遇少女,采翫精气,咽而服之,可谓如虎戴角、文武全备,此皆福德之人所行,而非常流之见矣。夫精失位,似海竭山崩,百渎失绪,千域倾败,莫能救洽,百病俱臻,业鬼相亲。再修难成,千中无一。如修前气灰心绝,想百病不侵,瘟瘴疫毒莫能为患。若脑中髓耗,瘟疫从顶而入。若脑实精充,鬼神莫能为害。凡有诸疾早起,但调气辟之,以气通之,逼逐五藏六府,百关毛发中出觉热汗如胶,则是效矣。未退,依前调气,存身上内外百神,咽闭。或於帐中衣被裹伏,遂为之服气应。有是风、是气、是瘴、是劳、是毒诸疾,皆用前法驱逐之,从筋骨髓中而出矣,千万药功皆不及矣。二百二病,是热为风,二百二病,是冷为气,悉能疗之,故曰四百四病也。《黄庭经》云: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结成真,非大药能先成也。自古得道之人,竺乾风后,七元三老,皆从气中而全真,非先大药之能。诸得道神仙、圣贤、上士,初成道皆从气也,别无径路可超出三界之外。飞云走雾,神变通灵,遨游日月之上阳界之中,观行三岛十洲水府阴山之境洞,跨鹤乘龙上鱼皆浮龟行,蜂饭掷杯透壁种花飞符入柱,皆是气之因依。而一日一夜,一万三千五百通息出入气晥,二万七千气一神一气,皆能指用。是故气成之後,变寒暄於呼吸之间,视六合於毫芒之内,海水用气吹之可以逆流千里,皆从凡入神也。初服气之士,静去於鼻中毫,鼻中能通彻五藏六腑,出入气息之沟也。微微鼻吸,清气咽之,口吐浊气;微微出之。凡诸热疾,大开口呵之为泻,不必六气也。有疾冷,即吹以补之,则调理上焦之疾,往来微,自求安之道也。二段者,上元一段,从心中元并下元为一段,号曰二段。上段理上焦诸疾用之,下段服气心中之内气。凡服气调咽用内气,号曰内丹。心中意气,存之绵绵,不得用上段外气引,外风损人五藏,故曰两段分理之者。不能分之两段,玄珠赤水莫能知之。凡服气,曾服者有师,则气熟易行,不曾服者无师,则炁生难服之。久久能行之,犯了自诀之,亦乃自知矣。 道海喻第四 道海者,如大海茫洋之阔,深溺不异风涛。如不曾自往,经游涉历睑阻,忧危之内岂得知之?但闻众庶惑之, 而莫能采摘,求奇无过,自涉鲸波尽知尔。喻曾游幽青滑魏之州後,而更游则关津、渡镇、乡坊、观院、道舍、灵坛、神庙、洞府,名山,皆能知之,直径而行,必无阻滞,意往便往,得达彼中。谓曾游,谙知熟尔,故曰易也。服内气之人,亦乃如然,不曾自涉经游者,意欲往之,岂得直到彼中,又无人指引,终乃辛勤能究问而求之,心坚不退,亦达彼处,则辛勤而迟矣。仙洞幽深,或退坚心宜之,信智迷而不曾游尔,不行径路,故修奉之难矣。气委若熟,放任撝谦赐福,或连年休绝,或一日三餐,或食或不食,或三日一餐,或时一日一粥,如斯饥渴,得之擒制,五藏安和则是气成熟尔。草石等药,及符水、紫芝、南烛、黄精、白荆、松脂、仄栢、茯苓、苍木、白木、枸杞、何首乌、金樱、鸡头、蜡、腻粉、朱砂、乳香、皂角子、黑豆、白胶香,并宜服之。道气虽然服药,不服冲和之气,开食休绝,腹肠枯竭,血脉乾焦,比望於长生自由,不如独服元气,开绝自在,见食而食,要休即休,可谓气之成焉。气若功成,筋骨和柔,百关调畅,胎津日盛,血脉壮强,手脚盘顶,上成物丸,随意努气,出如球子。或纯筋而无骨,精实血充,故如之尔,发毛俱换。岂不闻《道德经》云: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至於夫子伯夷叔齐比干屈原之士,尚不能知之,若为庶俗萦迫,实难知之尔。痛哉,但纵贪奢色欲,及至衰败,齿焦发白,自相承老耄,甘散形魂,而埋荒跧土。又作婴儿牛马猜羊之属,鸡犬鱼虫之类,自苦形魂。其业力大者,身漂流浪,爱河冤业。力小者,身作蚊蛆之属。大道之力,而不能及也,不知此理多也。岂知其道若大海,接应力成山川,鱼龙虬蜃,皆能兴云布雨,猛勇惊人。故大道抱微贯细,若海幽深,莫能采觅。故《阴符经》谓之:天发杀机,万物果草、虫鱼、蚊蛆、蝼蚁之属,皆含道气。道在其中,如鱼在水,鱼不知水之养其形,道在人中,如风之莫能见其形也。故《黄庭经》云:象龟引气到灵根。此谓龟之得气,长年不死矣。蛇冬藏含石而不食,乃石化为蛇黄,得气之效。凤鹤得气之妙,游飞仙洞三岛十洲,大仙乘跨,此乃凤鹤得气之妙。蜯含秋月光而成珠,猕猴学禅入定,白鹿善能伸舒关节,永寿九千年。唯人不知导引成仙矣。鼈冬服气沙中,辉鱼跧於乾土之中,鲢鱼食其水沬,鲤鱼能化龙兴云布雨。人之处世,不修道法,於身外求生,岂得再获人身?痛哉悲哉,故经曰:若存若亡。道存则成之,亡则失之,故知人失道者亡,鱼失水者死。嗟吁,世人入山求道,如上树求鱼。远涉而寻师,如旱天求雨。故《阴符经》云:三返昼夜用师万倍矣。万物能盗人,人能盗万物,但虚心实腹,道炁自来,布德施功,甘泽时降矣。道之贼也,凡食五谷地之所生者,精气是土,终久害人,人遭土埋。有食太和阴阳气之士,不食有限之物,永既在天厨。故天不能杀,地不能埋,我命在我,不在天地尔。故金母言:三关已定生死。何来道气喻於蟾影?家家光彩洁明,至於拔宅冲天,人人尽怀道气。津生满口咽而服,是为之琼液,此乃仙人之粮矣。一年修之藏腑全,二年修之病身痊,三年修之血脉坚,四年修之筋骨迁,五年修之眼目皎然,六年修之命永延,七年修之骨髓如绵,八年修之作地仙,九年修之发黑玄。九年修之後,时轻举百十丈高,时往游诸名山洞府,无滞无碍,兵马不能害,水火不能灾,鬼神不能挠,龙自降虎自伏,神通自在,号曰真人。更修上升之法,咏洞讲玄,高奔阳界偃息,优游日月之上,号曰天仙。或管主仙洞,或掌领仙籍,或主张修道之士名历,以次推迁,还如人间官职,各有主执。如不修上升之法术,遁隐洞府,长作地仙矣,修习功果成焉。凡修学之人,须假阴惊,助之三千,善功修满,玉帝自然诏上玄都受职尔。若不修阴功,名不得上升玄都,虽録修学道之名,且无阴骘之簿,上命无功而不召迁。故修上法,阴骘为先,方度他人而自身功全。自古得道,皆复如然。道以信为合,德以智为先。吾道若海,谓之道海,不信不修,吾亦尽言。智浅德薄,勿轻泄传,然及先祖谴累连延入,格之侣肘,步师前授,以金宝质,盟十天清斋,沐浴叩头,拜受方始授焉。愚者,萃财千万,收御百般草石之药,少有治病之能,且无延命之效。若学神仙,须凭气术,存左牙为金钟,右牙为玉磬,上下当门齿为玉版。又为天鼓,聚神启奏,迳御表章,乞除灾厄祸祟,当动天鼓三十六通,飞符诛魅返祸除灾,皆动金钟二十四通,施药服食动於玉磬十二通矣。 暗铭注第五 学道养圣胎,长生久视之道,人人尽有。希生之心亦,少学者也。圣胎者,胎息也。想婴儿赤子,即长生不死之道也。存亡不存来。有信道气之者,不惜身命,始坚学道之心,深釆玄微,方知究竟,则存亡而不存来。学之道气,通流以得,玄趣为期,不畏亡而成之也。泥丸通百节,泥丸,眉间入三寸是也。中有路入,通顶後背脊,兼通达脚骨中,入气海,大小利门出,似醍醐之效也。丹阙脉三才。丹阙中宫,心所治丹者,赤色也。为绛宫心君治之,管百城千国皆心君,血脉通焉。脉者,调摄和净也。三才者三焦,上焦象天,中焦象人,下焦象地,法取,元和之气也。去作三周计,不知玄道是气,罔测远近宽迮程途,亦恐不逢,坚志往游,且若探讨学之周也。还时七日回。探讨得气之术,妙不能己身,不在他人,故不用多时回也。玄珠求海阔,玄珠前章已解,如海内求珠,向来曾求,则求无不得也。但思之能成若不曾求,即如海阔也。赤水路无媒。赤水者,血也。玄珠来得,津血不成,无媒路也。善恶怀中秀,长生之术,善修之则易到。恶者,不达之玄妙。修到气海,怀生光彩,一如秀影也。尿阿两畔催。唯思蕙白之气於背脊,两畔去来,催者急也。而成玄珠,前章释也。其中无一物,气在其中,元无一物。道气已成,用心已到无心之境,行住合无为之理,自然之乡也。搔首坐瑶台。首者头也,搔者动也,去之貌也。瑶台琼室,则日月之宫也。此为阳界三魂受事之府,人神所居之宫也。 松沙记第六 余自修道,方明气术为先,阴功为首,顷获灵剑,荡妖精。蛇蜃之毒,伤害於民,滋潭之上,铸铁纂以封蜃穴,夜使鬼神铸二铁柱,暗锁豫章一柱在于南。又於西岭,恐蜃奔冲,陷溺庶民,立一柱在西山,东面双岭之前。斩大蛇於西平建昌之界,有子从腹而出,走投入海,遂飞神剑逐之,缘此蛇子无过,致神剑不诛。上足吴猛云:蛇子五百年後,当准前害於人民,但当以松坛为记,松枝低覆於坛拂地,合当五百年矣。吾当自下观之,若下伤害於民,吾之灵剑亦不能诛之。今来豫韦之境,五陵之内,相次已去,前後有八百人,皆於此得道,而获地仙。当此之时,自有後贤而降伏之。吴君云:将何物为记?答曰:豫章大江中心,忽生沙洲,渐长延下,掩过沙市口,与龙沙相对,遮掩是也。是其道渐修之,各自成功,相次超升金阙。及为洞府名山主者,道首人师当出豫章之地,大扬吾道。吾着《气法医言郡》五十卷,流传於世,子请不忧尔。上足回剑斩南湖石兽,飞剑入兽眼中,其兽虽吐气如云,秪引出其面受诛,兽不动眼,如此兽无过,剑不诛之。妆剑而回。以此之功,故号灵剑子,而传授後来得仙之士。豫章河西城,寻获魏夫人洪传先生旧迹,入府内得金钱丹药,亦重宣气术阴功。学道之士,初广布阴骘,先行气攻,持内丹长生久视之法,前章语毕,不劳重说。气成之後,方修大药矣。自十得道超升之士,尸解之徒,皆以阴惊为先,济贫拔难,或暗行施惠,将救饥寒,种种方便,以添三千功满自然矣。司命,司録言奏於上玄,大药可修矣。 道诚第七 道以清浄为本,德以阴惊为先,切断嗜欲于足而成焉。绝谷味以为实腹,腹实无滞而易行,则腹实矣。清虚心腹,是道之常。初修之人,目不视色欲,耳不听哀声,口不纳珍味,鼻不取异香,身不染秽浊,是上真俱恶此也。谓之六根不漏矣,能如此依诚断绝,则为大仙矣。凡初学之士,勿便顿绝,但将淡食为之。俗食俗务,兼废人事,亦渐希之。恐人觉悟之人,乃动众惊恐,常流祸来逼,身致太阴之下,白骨作堆,此则学道祸刑灭身也。佯颠佯狂,毁改衣装,外从垢腻,此并浑世清荡阴滓,保惜於命,深了玄趣,洞达幽微,道气成矣。欲传後学,依格付之。出度一人,立城气功一年。授一人更度一久,臧功二年,二人不行此法。得此法不信,不修疑惑,师减气功三年,三人得趣。道气成功,传此文理,增得静纪。泛欲传度,先观前人行,行心有慈悲,口常谈道德,孝敬中外,信义忠良,仁和礼善,卑逊德行,聪明英秀,异智高见,有此之功,方可传授本诀,与之为弟子。如不入此格付之,减寿夺功矣。更有慈悲愍念敬道之心,真人可同共之。此道授之,或未能修奉,但业俗务萦牵时,将此文於日月之下,星斗分明之时,香灯鲜果好花好酒供养,心祝曰:某自传妙法,未能修奉,乞不减折本师气功,皆托玄穹鉴察,则师不减气功也。如不依此法浩祝星辰,则当有不测之疾刑害身命。觉有此疾,药力治疗不退,还告上穹,了以道气,依前调习驱逐,当见神功。不得用药攻之,立沉幽府。唯道气可凭信,至於鬼神,岂可凭焉。其如饥饱劳逸,寒暑湿风,吐酒及醉房室,久行久立,久坐久卧,久声久笑,久悲久乐,久喜久哭,并减气功,诸子书并载,余不録之。此书久随仙驾,已在天宫,未传於下世,因吴猛女彩鸾执吾沉海溺之籍,因中秋游吾仙府旧宅之所睹,求恩十方,男女相把手唱謌词场调美,便入讶场尔,唱仙凡之语,聆聆又乐。忽睹文箫,词华无滞,出语捷机,二人各有心相慕,词中相接,有似宿缘,謌罢秉烛,引到仙居之地,夜之琴瑟和呜。晨有仙童来呈文簿,而文箫问之,为泄天机,上帝罚为民妻一纪。恐文箫不修道气,取此教之。箫修行一纪,道气成而升上玄都矣。 导引势第八 凡欲胎息服气,导引为先,开舒筋骨,调理血脉,引气臻圆,使气存至极力後见焉。摩拭手脚,偃亚球拳,伸展拏搦,任气出旋,诸疾退散,是病能痊,五藏六腑,神气通玄,来往自熟,道气成焉。或存至泥丸顶发,或下至脚板涌泉。久久修之,後知自然。魂魄聿盛,精髓充坚。行此法者,皆作神仙。五藏有势,逐时补元。春夏秋冬,以意通宣。老子学道,亦乃如然。岂悟众圣,造次流传。子书之内,尽着佳篇,今引诸势,一十六端。 补肝藏三势春用之 一势。以两手掩口,取热汗及津液摩面,上下三五十遍。食後为之,令人华润。又以两手摩拭面,使极热,令人光泽不皱。行之三年,色如少女,兼明目,散诸故疾。从肝藏中出肩背,然引元和,补肝藏入下元。行导引之法,皆闭气为之。先使血脉通流,从徧身中出,百病皆痊。慎勿开口,舒气为之。用力之际,勿以外邪气所入於藏腑中,返招祸害,慎护之。 二势,平身正坐,两手相叉,争力为之。治肝中风,掩项後,使面仰视之。使项与手争力,去热毒、肩疼痛、目视不明。积聚风气,不散元和,心气焚之,令出散。然调冲和之气补肝,下气海,添内珠尔。 三势。以两手相重,按陛拔去左右,极力去腰间风毒之气及胸膈,补肝兼能明目。 补脾藏一势季春用之 四势。左右射雕,去胸协及胸膈,结聚风气脾藏,诸疾来去,用力为之,闭口使内气趁散之尔。 补心藏三势夏用之 五势。大坐斜身,用力偏敌如排山势,极力去腰脊风冷,宣通五藏六腑,散脚气,左右同,补心益智。 六势。以一手按陛,一手向上,极力如托石,去两脇间风毒,治心藏,通和血脉。左右同,闭气为之,十二月俱依此尔。第一势後,便行此法。 七势。常以两手合掌,向前筑去臂腕,淘心藏风劳,宣散关节。左右同,皆须依春法尔。 补脾藏一势季夏用之 八势。端身正坐,舒手指,直上反拘,三举,前屈,去腰脊脚膝痹风,散膀胱气。前後同,至六月十四日已後用之。 补肺藏三势秋用之 九势。以两手抱头项,宛转回旋俯仰,去脇胸筋背间风气,肺藏诸疾宣通,项脉左右同,依正月法。 十势。以两手相叉於头上,过去左右伸曳之,十徧,去关节中风气,治肺藏诸疾。 十一势。以两手拳脚胫十馀徧,此是开胸膊膈,去脸中气,治肺藏诸疾,并依正月闭气为之。仍叩齿三十六通应之。 补脾藏一势季秋用之 十二势。九月十二日已後用,补脾。以两手相叉於头上,与手争力。左右同,治脾藏四肢,去脇下积滞风气膈气,使人能食,闭气为之。 补肾藏三势冬用之 十三势。以两手相叉,一脚踏之,去腰脚拘急肾气诸疾、冷痹脚手风毒气膝中疼痛之疾。 十四势。大坐伸手指,缓拘脚指,治脚痹诸风注气、肾藏诸毒气、远行脚痛不安,并可常为最妙矣。 十五势。以一手托膝反折,一手抱头,前後左右为之,去骨节间风,宣通血脉、膀胱、肾气、肾藏诸疾。 补脾藏一势季冬用之 十六势。以两手耸上,极力,三徧,去脾脏诸疾不安,依春法用之。 右已前一十六势,并闭气为之则妙也。此导引後一千年中,有道首大扬道气,於宫商角徵羽,唱阅後多士矣,共八百众,於二链後四元内,相次飞升矣。一链五百年,二链一千年。俗以十二年为一周,道以十二年为一纪,一元六十年,四元二百四十年,道为世矣。 灵剑子引导子午记 许旌阳述 夜半子少阳之气,生於阴分,纡伸转掣。 《混元经》:戌亥子三时,阴气生而人寐。既寐即气滞於百节,养生家睡不厌缩,觉不厌伸转掣,务令荣卫周流。 鼓腹淘气。 《淘气诀》:闭目仰面,停两手於乳间,侧立两膝,举腰背,鼓气海中气,使内外转,呵而去之,不使耳闻,一九二九止。凡欲服气,须淘转呵出,独令宿食消化,故气出尽,然後始可调而服之。服气人睡觉,。乾舌涩,是五脏热,即大开口,微呵数十遍,侯喉中津液出,是热退而五脏凉矣。 踊身令起,平身正坐,两手叉项。後仰视举首,左右招摇,使项与手争。次以手攀脚,稍闭气,取太冲之气。 太冲二穴,在大指本节後二寸,骨罅间陷者是。 在挽如引弓状,右挽亦如之。 《大洞真经·按摩篇》:叉两手乃度,以掩项後,仰面视上举首,使项与手争,为之三四。令人精和血通,风气不入,能久行之无病。毕,又屈动身体,伸手四极,反张侧掣,宣摇百关,为之各三。《华陀别传》云:人身欲得劳动,但不当自极尔。体常动摇,谷气得血脉流通。户枢不蠹,流水不腐,形体亦然。真人导引,盖取诸此。《元道经》云:元气难积而易散,关节易闭而难通。故修生之士,以导引为先。 气息平定,内视神官。 眉间一寸为明堂,深三寸为洞房,上入三寸为上丹田泥丸宫,中丹田为绛宫,下丹田为气宫,各有神人,故曰神宫。 叩齿及牙, 先叩齿当门,小呜。後叩大牙,大呜。《真诰》云:叩齿所以警身中诸神,神不得散,则鬼气不得侵。 捏目四訾。 《太上三关经》:常欲以手,按目近鼻之两訾。闭气为之,气通即止,终而复始。常行之,眼能洞见。又云:导引毕,以手按目四訾,三九过,令见光明。是检眼神之道,久为之,得见灵也。 摩手熨目, 用两手掌侧立,摩掌如火,有硫黄气乃止,开目熨睛数次。 对修常居。 《内经》云:常以两手,按眉後**中,二九。一年可夜书。亦可於人中密行之,勿语其状。眉後**为上元,六合之府,主化眼生晕,和营精光,长珠彻瞳,保链目瞳,是真人坐起之上道,一名真人常居。真谚云:子欲夜书,当修常居,真人所以能旁观四达八遐照烛者,实常居之数明也。《紫微夫人语》仰和天真,俯按山源。天真是两眉之角,山源是鼻下人中也。两眉之角是彻视之津梁,天真是引灵之上房。 灌溉中岳, 《消魔经》鼻欲得按其左右,唯令无数。令人气平。所谓灌溉中岳,名书帝録。 俯按山源, 紫微夫人云:俯按山源,是鼻下人中之本;侧在鼻下小谷中也。楚庄公时,市长宋来子常酒扫一市,常歌曰:天庭发双华,山源障阴邪。清晨按天马,来诣太清家。真人无那隐,又以灭百邪,常歌此乞食,一市无人解其歌者。乞食公,西岳真人冯延寿也,周宣王时史官也。手为天马,鼻为山源。每经危险之路,庙貌之间,心中有疑忌之意者,乃先反舌内向,咽津一二过毕,以左手第二第三指,摄两鼻孔下人中之本,鼻中隔孔之内际。鼻中隔之际曰山源,一名鬼井,一名神池一名魂台。手按山源则鬼井闭门,手薄神池则邪根散分,手临魂台则玉真守关。於是感激灵根,天兽来卫,千精震伏,莫干我炁,此自然之理使然也。鼻下山源,是一身之武津、真邪之通府。守真者所以遏万邪,在我运摄之耳。 营治城廓。 《消魔经》云:耳欲得数,按抑左右,令无数,使人聪彻。所谓营治城廓,名书皇籍。 击探天鼓, 天鼓者,耳中声也。以两手心紧按耳门,以指击其脑户,常欲其声壮盛,相续不散。一日三探,有益於下丹田。或声散不续无壮盛者,即元气不集,宜整之。 拭摩神庭。 《真诸》云:面者,神之庭各发者,脑之华。心悲即面焦,脑减则发素。《太素丹经》云:一面之上,常欲得两手摩拭之,使热高下随形,皆使极匝。令人面有光泽,皱斑不生。行之五年,色如少女。所谓山泽通气,常盈不没。又云:勤而行之,手不离面乃佳。 上朝三元, 《真诰》云:顺手摩发,如理栉之状,使发不白。以两手乘额上,谓之手朝三元,固脑坚发之道也。头四面,以手乘之,顺发就结,唯令多也。《黄庭经》云..一面之神宗泥丸,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圆一寸处其中。 下摩生门。 《黄庭经》云:两部水王对生门。生门者,脐也。闭内气,鼓小腹,令满,以手摩一周天。 山巅取水, 此在口诀。气海与肾相连,属壬癸水,性就下水,归於海。不能独升,必以阳配。阳既下临,阴即上报。故化为云雾,蒸为甘雨,润泽桔槁,百骸九窍,无所不达。烟萝子所谓:火逼水云,蒙蒙五行,相运会成功。启玄子亦云:无出则不入,无降则无升。 海底觅火。 此在口诀。世人不蒙师授,多将心火为火。火属神,且内中鑪鼎在心下,得心火为火,其火在鼎上。千经万论言:火从下发,未闻火从上来《周易》卦有水火既济。是上水下火,火自脐下起,水在鼎中生,故曰上水下火。诀云:但从山头取水,海底起火,重阳中取汞,重阴中取铅,故行有路,取有时。世人窃用其道,不受口诀,反受其病。《通真子歌》云:解接无根木,能挑海底灯。古歌亦曰:还丹修炼本无形,元火烹来即渐成。须信神仙路咫尺,朗然飞步上青冥。 养虎咽气, 此在口诀。阴真人云:若欲长生,当服内气。《素问》云: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天气者,内气也。《阴符经》云:天生天煞,食元和之气。天不能煞,地不能埋,名之曰真人。故修行之士,饥食元和之气,渴饮华池之水,老子所谓实其腹者,此也。若未绝粒,人欲服气,当须少食,务要腹中旷然虚净,然亦无早晚,腹空则咽之。然而所以要口诀者,服气须分内外,辨清浊,别咽喉。不分内外则吸邪气,不辨清浊则无分两,不别咽喉则不入胃脘。 偷龙咽津。 此在口诀。人之得体,始於北极元泉之下。元泉者,真一也。自丹田上朝舌下二窍,谓之神水、华池。咀嚼至浓,养生家名曰链精含虚。鼓漱搅成大药,其数一周天,赤龙不能胜载,方为铅汞重宝。内想神宫,微微出气作意咽之,直令喉中作声,下入丹田中凝结,如难子洁白状。《紫河车歌》曰:左为日兮右为月,两半同升合为一。出彼玉池入金室,大如弹丸黄如橘。中有佳味甘如蜜,子若得之慎勿失,审能修之仙道毕。《内景经》亦云:舌下玄膺生涟丁s衷唬河癯厍逅灌灵根,审能修之命长存。《赤城长生记》人身上之津液,非漱咽则无以灌溉於五脏,发其光泽也。 离卦用九,坎卦用六。 太白真人云:五行颠倒卫,龙从火裹出。五行不顺行,虎向水中生。又曰:欲知颠倒术,相尅乃相生。又曰:欲知颠倒由离坎,须识浮沉定主宾。《草堂歌》曰:若欲学长生,先须筭五行。五行不颠倒,还丹不解成。会得五行颠倒,方知利中有害,害却成利。珞琭子云:每见凶中有吉,吉乃先凶。《阴符经》所谓: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且以天地万物观之,无有不颠倒者。然须识真五行,方解颠倒术。曹真人云:五行处处有,岂是真人惜。欢识五行真,一水还一石。郑真人云:一阴一阳之谓道,一水一石之谓丹。又歌曰:为得铅中金,兼得石中水。盖水中出金,石中出液。 所谓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日南午,太阴之气;乘於馀阳,燕坐。 燕坐者,儒家所谓潜神,释氏所谓坐禅。左玄真人云:夫欲修生,放拾外事,无令干心,然後安坐内观於心,若觉一念起即除灭。其法,要於净室,宽衣叠足,蟠坐闭目安稳,一切善恶都莫思量,则元气自复,兀然而住矣。 调息, 太白真人授冲和子云:神庐者,鼻也。夫欲安元和之气,先净室中调,令气微微然。小则生之门,大则死之路,故生死之机在此矣。启之又不可,闭之又难为,但令微之。又微不得令奔而口吐。故《老子》云: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容成子吐故纳新,察鼻之出入。内观经云:元气入鼻,灌泥九也。《保神经》云:欲得延年寿,无过治髓门,髓门者,玄牝之门也。 心无外缘, 《黄庭经》云:脐下一寸,名曰下丹田。《刘真君歌》曰:欲得不死长在天,须将元气守丹田。大抵心无外缘,是真人初修道法。所谓收视反听其法要,喘息不出於鼻内,思惟不离於身中。《老子》云: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皆此义也。 以神驭气。 尹真人曰:若神能驭气,即鼻不失於息。真人以神为车,以气为马,终日行而不失。上至泥九,下至命门,二境相通,可救老残。若呼不得神宰,一息不全。若吸不得神宰,一息不全。若能息息之中,神气相合,子母不相离,即当内结,求死不得。功成之後,男子关元无聚精,女子脐下不结婴。若神气各驰,情为欲牵,元气下降,自不能制,遂有畎洽之忧。若息息之中,神气相持,子母不离,虽有会合,常味於无味,乃於得术矣。西竺迦叶留形,马明龙树并得此,密传於世。得闻此者,皆累世积福,於仙录有缘,乃可遇之。古歌曰:若欲长生学伏心,莫观他事去来今。但向定中神气合,何忧不至大仙林。 闭神庐以定火候, 《草衣子歌》曰:探链铅汞在午前,一阴生即破其乾。所以修生之士,阳时则服气,午後只闭息而已,所以链阴也。《赤城记》所谓:链气者,闭息也。闭息千日,则五脏不交,六腑不传,百脉不行,百关自奏,神气自御,万化自定。天地不能盗其体,阴阳不能衰其形。从一至十,从十至百,从百至千。闭息一百二十为小乘,闭息一千二百为中乘,闭息一万二于为大乘。昼夜计一万三千五百息,呼吸计五百四十动为一息,去仙不远矣。其术湛然,无思澄心,燕坐昂头,瞑目闭息。以右手第二指第三节,谓之生死门。受神之所,乃以数珠按之,心默数之。息急即右转咽喉,不可令大急,急则微出外气,复吸则止。此在口诀。 开生门而复婴儿。 胎息者,抱一守中之法也。婴儿在腹中,取气於脐管。十月脱胎,即取气於神庐。真人鼻无出入,其息深深。《老子》所谓复归於婴儿者,胎息之谓也。《胎息歌》云:鼻口非呼吸,方为胎息功。虽居宇宙内,如在胞胎中。世人为生门有脐,盖闭塞所以气出不得。脐虚之後求息,则息自然气从此处出,鼻中无息也。蟠足正坐,两手交在脐上者,为脐虚存一之後,应从此处出也。 圣胎内结,握固凝然,卫生之经,思过半矣。自子至午为链阳,自午至酉为链阴。阳主乎动,阴主乎静。阳不欲溢,阴不欲覆。阴平阳秘,精神乃治。然而知之非难,持之在久无间断,与道相应,则内外俱进,而还丹之事可议矣。 《谷神论》含津链炁,吐故纳新,上入泥九,下注丹田,谓之内丹。阳龙阴虎,木液金精,二熙交会,烹链而成,谓之外丹。修道之人,先成内丹,後链外药,内外相应,即政神仙。烟萝子云:真外应丹自来金。华山人云:只修真气不修丹,到了多应变化难。定机子亦云:虽是长生客,未为拔宅仙。更须修大药,方始得飞仙。 引导诀 并闭息,为之息满,急则微微吐放。 仰托一度理三焦, 双手极力向上,如擎天状托之,左右各三次。 左肝右肺如射雕。 先左引,次右引,极力为之如前。 东肝单托西通肾, 右手握固,柱右肾堂,左手极力托之。左手握固,柱左肾堂,右手极力托之。左右各三次。 五劳回顾七伤调。 右手抱左肘则左顾,左手抱右肘则右顾,皆极力三作。 游鱼摆尾通心脏, 双展两臂摆之,数多为妙。 手攀双足理於腰。 正坐舒展双足,以双手取足心,极力三攀之。 次呜天鼓三十六,两手掩耳後头敲。 双手紧掩两耳,叩齿三十六下,以第二指敲耳後骨。 佛道之争 道教在唐朝发展的基本情况 道教在南北朝的寇谦之、陆修静、陶弘景等人的改造下已经成为一个较为完备的成型宗教,而随着南齐道士顾欢的《夷夏论》的出台,更标志着佛道之间的斗争进入白热化。因此,要谈之后一个历史时期的道教发展,不得不兼顾佛教而论。 隋代的统治者相对更重视佛教,这就使得很多道士产生不满情绪。隋末,楼观道士岐晖和茅山宗领袖王知远都投靠李渊麾下,为其起兵制造了大量的谶纬。加上,李氏作为陇西门阀并非旧有的传统世族,因而必须要在谱系上找出一个合理的初始祖以压倒旧世族,而道士们提供了自己的教主老子,双方一拍即合,唐既然以老子的后代自居,自然不可能不厚待道教。 唐朝自李渊开始崇道,他曾三次召集儒、释、道三教人士进行佛道之辩,在辩论无果的情况下,他更直接作出了“道大佛小”的结论。当然了,眼看地位有所下降的僧侣们自然不甘如此就范,于是他们错误地找上了太子李建成。而道教的王知远等则选择支持李世民。于是,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登基便直接下达了抑佛诏令。头脑再次不大清楚的众僧居然又一次上表力争,表示激烈反对,弄得李世民很不高兴,说出了“语诸僧等,明诏即下,如也不伏,国有严科”的狠话。众僧只好作罢。惟智实坚决不服,结果被当庭痛打。 到了李治继位,基本上还是沿袭着前边“崇道抑佛”的政策不变。这种状况,在武则天逐渐参与朝政执掌大权后有所改变。武则天的崇佛是众所周知的。而其背后并不单纯只是信仰问题。须知,李唐以老子为始祖,那么这就意味着道家一门乃是李唐王祚的根本。而要想取而代之扶植对立势力,最理想的莫过于从信仰根本上给对方以打击。因此,在高宗中后期至武周时期,佛教的地位急遽窜升,并达到了可以跟道教分庭抗礼的地步。 当时,太史令傅弈(道士出身,精通天文历数)在武德四年、武德七年两次上书唐高祖李渊,他从儒家伦理出发,认为佛教存在诸多弊端,“与百姓无补”、“与国家有害”,指出佛教拥有自己的寺院田产却无需交税,佛教徒渐多而无需服役,不利于国家的长远统治。 《旧唐书·傅弈传》:佛于西域,言遥路远,汉译胡书,恣其假托。故使不忠不孝,削发而揖君亲;游手游食,易服以逃租赋。 傅弈此举引起了许多道士的附和,诸如李钟卿等人也纷纷着书《十异九迷论》等来提供舆论上的攻势。 作者八卦的历史菌|2019-12-922:03:10 一、《大唐双龙传》——从主角升级到佛道之争 黄易的《大唐双龙传》是中国武侠小说的瑰宝,小说中寇仲与徐子陵的一路升级打怪迈向顶级高手的历程和卓越、紧张的战场描写可谓引人入胜,黄易将小说人物与隋朝末年军阀并起、逐鹿中原的各方势力结合起来的设定更是令人称奇。在《大唐双龙传》的文化内核中,始终围绕着平民与门阀、佛家与道家展开。为避免篇幅过长,这里想先集中的介绍书中的佛道之争。 寇仲和徐子陵作为书中的双主角,从书中开始就依托书中的道家秘典《长生诀》和道家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二人的练功无不围绕着无为有法、一静一动、一阴一阳等展开,比如他们两的“井中八法”对道家的精神体现最为突出,甚至他们的对手邪王“石之轩”创造的不死印法也处处体现了阴阳、生死的转化。而书中的一大武林势力慈航静斋则是书中佛门的领袖,他们在天下大乱时强力支持李世民,希望能尽快安定天下、和平化解天下大乱的危机,书中不少正派高手都为慈航静斋所驱驰,佛教势力可见一斑。 在书中佛道之争伴随到小说结尾,最终看上去似乎是佛家取得了胜利,那么在真正的历史中,佛道势力在唐朝初期(这里仅指李渊、李世民时期)又是如何演化的呢?这正是本文想和大家讨论的核心主题。 二、历史上的一场唐朝朝野的佛、道大讨论 不过唐朝初期在确定佛道两家的具体发展策略时,朝野上下是经历过一番大讨论的,在述说策略前有必要先介绍下这场至关重要的佛道论战。 (一)道教势力的进击 当时,太史令傅弈(道士出身,精通天文历数)在武德四年、武德七年两次上书唐高祖李渊,他从儒家伦理出发,认为佛教存在诸多弊端,“与百姓无补”、“与国家有害”,指出佛教拥有自己的寺院田产却无需交税,佛教徒渐多而无需服役,不利于国家的长远统治。 《旧唐书·傅弈传》:佛于西域,言遥路远,汉译胡书,恣其假托。故使不忠不孝,削发而揖君亲;游手游食,易服以逃租赋。 傅弈此举引起了许多道士的附和,诸如李钟卿等人也纷纷着书《十异九迷论》等来提供舆论上的攻势。 (二)佛教势力的反击 然而,面对道教的舆论攻势,佛教中人同样有人挺身而出。当时的高僧法琳素有“护法沙门”之称,面对傅弈等人的责难,他的应对可谓十分完备,他吸取了先前直接引佛教经典反驳效果不佳的教训,直接着书《破邪论》。 在《破邪论》中,法琳论述了佛家与儒家不仅有共同之处,甚至犹有过之,都主张要以五常(佛教中对应的是五戒)来作为行为处事标准,儒家以五常作为人之为人的标准,而佛家则甚至把五常作为来事仍可为人的先决条件。他认为佛家只是形式上割舍亲情、君臣等,但是为了寻找众生脱离苦海的“大顺”: 《破邪论》:虽形阙奉亲而内怀其孝,礼乖事主而心戢其恩。泽被怨亲,以成大顺,福沾幽显,岂拘小违。 不仅如此,他还着书《辩正论》对《十异九迷论》进行反驳,可谓寸土不让。 对道家,其实唐朝初期是和隋朝时期完全不同的态度的。尽管两个朝代间隔时间很短,李渊、李世民等更是曾经在隋朝为官,但完全不同于隋文帝对佛教的狂热,他们选择了尊崇道教、并扶持道家的发展。李渊在位时,便认老子李聃为李唐王朝的祖宗。 武德八年,李渊下诏确定了道教在先、佛教在后的宗教基本策略: 老教孔教,此土先宗,释教后兴,宜从客礼。令老先、次孔、末后释宗。 到了李世民在位后,贞观十一年,李世民出于扶持道教发展需要,再次颁布了《令道士在僧前诏》,再次重申了道教在先的地位: ……至于称谓,其道士女冠,可在僧尼之前。 当然,与李渊想比,李世民对道家的支持更为明显,比如他曾经在亳州、兖州等地修建了道家宗庙,还专门安排了经费、人员。 可以说,道教在这时迎来了蓬勃发展时期。 其实,从社会现实来看,当时佛教已经发展到一个高峰,一句“南朝四百八十寺”道出了佛教的发展迅猛。如果说隋朝是佛教的蜜月期的话,那么唐朝初期,尤其是李渊在位时期,对佛教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李渊登上九五之尊后,不仅如上文所述直接以诏令形式排定了佛教居后的地位,还在武德九年三月下诏《沙汰佛道》,尽管诏书中肯定了佛教的作用,但是对佛教的弊端揭露更多,比如诏书中指出,佛教有“浮惰之人,苟避徭役,妄为剃度”等弊端。而且,由于当时佛教势力较大,虽然道教也在沙汰之列,但客观上却起到了扶持道教的作用。根据《沙汰佛道》诏书,只京师留三寺千僧,其余寺宇并赐王公,僧徒放还故乡,可以说若按照此举,佛教发展将被严重打压。 然而,这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由于当年的6月3日,爆发了玄武门事变,李渊被迫退位,李世民即位后为尽快稳定局势和争取原有李建成、李元吉势力选择了大赦天下,于是佛教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灾害.五行志 武德二年十月,京师发生地震。 贞观二年(628年)六月,长安地区大旱。 贞观二年六月,京畿旱,蝗食稼。太宗在苑中掇蝗,咒之曰:“人以谷为命,而汝害之,是害吾民也。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汝若通灵,但当食我,无害吾民。”将吞之,侍臣恐上致疾,遽谏止之。上曰:“所冀移灾朕躬,何疾之避?”遂吞之。是岁蝗不为患。 贞观初,白鹊巢于殿庭之槐树,其巢合欢如腰鼓,左右称贺。太宗曰:“吾常笑隋文帝好言祥端。瑞在得贤,白鹊子何益于事?”命掇之,送于野。高宗文明后,天下频奏雌雉化为雄,或半化未化,兼以献之,则天临朝之兆。调露元年,突厥温傅等未叛时,有鸣鵽群飞入塞,相继蔽野,边人相惊曰:“突厥雀南飞,突厥犯塞之兆也。”至二年正月,还复北飞,至灵夏已北,悉坠地而死,视之,皆无头。裴行俭问右史苗神客曰:“鸟兽之祥,乃应人事,何也?”对曰:“人虽最灵,而禀性含气,同于万类,故吉凶兆于彼,而祸福应于此。圣王受命,龙凤为嘉瑞者,和气同也。故汉祖斩蛇而验秦之必亡,仲尼感麟而知己之将死。夷羊在牧,殷纣已灭。瞿鹆来巢,鲁昭出奔。鼠舞端门,燕剌诛死。大鸟飞集,昌邑以败。是故君子虔恭寅畏,动必思义,虽在幽独,如承大事,知神明之照临,惧患难之及己。雉升鼎耳,殷宗侧身以修德,鵩止坐隅,贾生作赋以叙命。卒以无患者,德胜妖也。 贞观中,汾州言青龙见,吐物在空中,有光明如火。坠地,地陷,掘之得玄金,广尺,长七寸。大足元年,虔州别驾得六眼龟,一夕而失。神龙中,渭河有蛤蟆,大如一石鼎,里人聚观,数日而失。是岁,大水漂溺京城数百家,商州水入城门,襄阳水至树杪。先天二年六月,西京朝堂砖阶,无故自坏。砖下有大蛇长丈馀,蛤蟆大如盘,面目赤如火,相向斗。俄而蛇入大树,蛤蟆入于草。其年七月三日,玄宗诛窦怀贞、岑羲等十七家。开元四年六月,郴州马岭山下,有白蛇长六七尺,黑蛇长丈馀。两蛇斗,白蛇吞黑蛇,至粗处,口眼流血,黑蛇头穿白蛇腹出,俄而俱死。旬日内桂阳大雨,山水暴溢,漂五百家,杀三百馀人。 天宝中,洛阳有巨蛇,高丈馀,长百尺,出于芒山下。胡僧无畏见之,叹曰:“此欲决水注洛城。”即以天竺法咒之,数日蛇死。禄山陷洛之兆也。李揆作相前一月,有大蛤蟆如床,见室之中,俄失所在。占者以为蟆天使也,有福庆之事。乾元二年九月,通州三冈县放生池中,日气下照,水腾波涌上,有黄龙跃出,高丈馀,又于龙旁数处,浮出明珠。 武德二年十二月壬子,大风拔木。《易》巽为风,“重巽以申命”。其及物也,象人君诰命,其鼓动于天地间,有时飞沙扬尘,怒也,发屋拔木者,怒甚也。其占:“大臣专恣而气盛,众逆同志,君行蒙暗,施于事则皆伤害,故常风。”又“飘风入宫阙,一日再三,若风声如雷触地而起,为兵将兴。” 贞观二十一年八月,莱州螟。 贞观七年三月丁卯,雨土。二十年闰三月己酉,有黄云阔一丈,东西际天。黄为土功。 武德二年十月乙未,京师地震。阴盛而反常则地震,故其占为臣强,为后妃专恣,为夷犯华,为小人道长,为寇至,为叛臣。七年七月,隽州地震,山摧壅江,水噎流。 贞观七年十月乙丑,京师地震,十二年正月壬寅,松、丛二州地震,坏庐舍。二十年九月辛亥,灵州地震,有声如雷。二十三年八月癸酉朔,河东地震,晋州尤其,压杀五十余人;乙亥,又震。十一月乙丑,又震。 贞观八年七月,陇右山摧。山者高峻,自上而陨之象也。 武德二年三月,太行山圣人崖有声。占曰:“有寇至。” 贞观十七年八月,凉州昌松县鸿池谷有石五,青质白文成字曰:“高皇悔出多子李元王八十年太平天子李世民年千年太子李治书燕山人士乐大国主尚汪譂奖文仁迈千古大王五王六王七王十风毛才子七佛八菩萨及上界佛田天子文武贞观昌大圣延四方上不治示孝仙戈八为善。”太宗遣使祭之曰:“天有成命,表瑞贞石,文字昭然,历数惟永,既旌高庙之业,又锡眇身之祚。迨于皇太子治,亦降贞符,具纪姓氏。甫惟寡薄,弥增寅惧。”昔魏以土德代汉,凉州石有文。石,金类,以五胜推之,故时人谓为魏氏之妖,而晋室之瑞。唐亦土德王,石有文,事颇相类。然其文初不可晓,而后人因推已事以验之。盖武氏革命,自以为金德王,其“佛菩萨”者,慈氏金轮之号也;“乐太国主”则镇国太平公主、安乐公主,皆以女乱国;其“五王六王七王”者,唐世十八之数。 武德三年夏,旱,至于八月乃雨。四年,自春不雨,至于七月。雨,少阴之气,其气毁则不雨。少阴者,金也,金为刑、为兵,刑不辜,兵不戢,则金气毁,故常为旱。火为盛阳,阳气强悍,故圣人制礼以节之。礼失则僭而骄炕,以导盛阳,火胜则金衰,故亦旱。于五行,土实制水,土功兴则水气壅阏,又常为旱。天官有东井,主水事,天汉、天江,亦水祥也。水与火仇,而受制于土,土火谪见,若日蚀过分而未至,与七曜循中道之南,皆旱祥也。七年秋,关内、河东旱。 贞观元年夏,山东大旱。二年春,旱。三年春、夏,旱。四年春,旱。自太上皇传位至此,而比年水旱。九年秋,剑南、关东州二十四旱。十二年,吴、楚、巴、蜀州二十六旱;冬,不雨,至于明年五月。十七年春、夏,旱,二十一年秋,陕、绛、蒲、夔等州旱。二十二年秋,开、万等州旱;冬,不雨,至于明年三月。 贞观十四年,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伐高昌。先是其国中有童谣曰;“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首自消灭。” 贞观十七年七月,民讹言官遣枨枨杀人,以祭天狗,云:其来也,身衣狗皮,铁爪,每于暗中取人心肝而去。于是更相震怖,每夜惊扰,皆引弓敛自防,无兵器者剡竹为之,郊外不敢独行。太宗恶之,令通夜开诸坊门,宣旨慰谕,月余乃止。 武德三年,突厥处罗可汗将入冠,夜闻犬群嗥而不见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