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傀儡来修仙》


 第1章 楔子

    楔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很多不可知之地，在那些不可知之地里，有很多不可知之人。
    ……
    天启元年，唐太子登基。那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天空蓝如静瓷，整个长安裸露在清漫的阳光之下。
    未时，天空中出现了四道气柱，在空中划了四道奇长无比的伤疤。白虹贯空？可那并不是虹，而是略显怪异的气柱。地上的人们有些已经注意到了头顶的天象，纷纷抬头望去。钦天监带头跪下，称天降祥瑞，大吉。
    地上的人们视野有限，所以并不知道天空中的那几道气柱究竟有多长。
    一位负剑的少年看着头顶的那道白色气柱心有所感，从此人剑合一，大陆上便多了一个剑仙。
    昆仑山上玉虚宫中，掌门瑶长卿正在给众弟子门人讲道，突然停下行至殿外，看着横贯头顶的白色气柱，躬身参拜。随后入玉仙峰，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柄非金非玉的白色宝剑。
    ……
    几天后空旷的原野上出现了两个人，他们聚集到一棵荒原不多见的小树下，没有开口打招呼，很有默契的同时低头，似乎树下有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值得认真研究和思考。
    两窝蚂蚁正围绕着露出寒土的浅褐色树根进行着争夺，或许是因为这片荒原上像树根这样完美的家园难以找到第二个，所以这场战争进行的格外激烈，片刻后便残留了数千只蚂蚁的尸体，似乎应该很血腥惨烈，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片小黑点而已。
    天气还很寒冷，树下那两个人穿的衣服却不多，似乎并不怎么怕冷，就这样专注地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其中一人忽然开口低声说道：“你躲我数十年，如何今日便敢出来见我了？”
    开口之人是一个美丽端庄的妇人，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比当下的天气还要让人瑟瑟发抖。对面是一位老者，此时听了妇人的话恭敬的稽首一礼说道：“为天下人争取一丝生机。”
    “为了那些蝼蚁？”妇人看着老者，“我一定会杀了那几个畜生的，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老者笑道：“我已不是昨日的我。”
    妇人冷眼看了老者一阵：“原来你终于还是悟了，那你不更应该理解我们吗？”
    老者躬身一礼：“道不同。”
    “好一个道不同。”妇人略有些生气，不过片刻之后她微微一笑：“十余年后，封印便会松动，你到时候还能争取到生机吗？”
    老者看着妇人：“我想试试。”
    “哼！不自量力！”美丽妇人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支玉如意抽向老者脑袋，嗡嗡异鸣声起，将荒原上那棵小树震做了五万三千三百三十三片，不分树枝树干尽为粉末，纷纷扬扬覆在那些忘生忘死的蚂蚁之上。
    奇异的是粉末中一只蝴蝶翩翩飞舞而出，竟然没有被震死。
    美丽的妇人冷哼一声，转身，不见。

 第2章 谁是白虎

    昆仑，大路上的每一个人听到这两个字都会在心底里自然的生出一股崇敬之情，它坐落在大陆的西方，是天下龙脉的发源地。更重要的是，这里是所有修道之人心中的圣地，相传元始天尊的玉虚宫就在此处，有一种说法是天下道门皆出于此，所以这里还有一个称谓叫做“道门祖庭”。
    传说这回事有时候并不是空穴来风，而关于昆仑山上有一座玉虚宫，里面的昆仑一门是为道门领袖的说法确实是真的。不过今日的玉虚宫内充斥着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倒是配不上他们千年传下来的偌大名声。
    能让底蕴深厚的昆仑如此紧张的原因是今天梁国传回来的一份情报，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无当圣教突然发难，仅仅几天的功夫便令昆仑山脉东面的一众小国覆灭。而这无当圣教的手段更是骇人听闻，因为对方竟然开发出一种全新的邪恶法术，召唤出了能够保留一部分生前战斗习惯的僵尸。这些僵尸更加的灵活，传染性更强。很快便聚集起了相当数量的尸潮，从梁国的情报来看，这些僵尸的数量简直可以用尸海来形容了。
    尸潮过境之处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而死的人又马上变为僵尸，那魔教的人更是丧心病狂的一座墓地都不放过，连死去多年的尸体都会被他们召唤出来。在梁国进行抵抗的时候就发生了骨肉相见又不得不相互残杀的悲剧。
    梁王也算是昆仑的二代弟子，实力不弱，梁都以城为阵，按理说梁都是固若金汤，却在无当圣教的攻击下连一天都没有坚持下来。让见到此景的昆仑众人心惊不已。
    但梁国的迅速覆灭却并不是让昆仑掌门媱长卿心神不宁的唯一原因。
    “父亲，母亲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怎么办啊？尸潮来势汹汹，母亲又赶在这个时候去了梁国，你让我带几个人去找找母亲吧！”
    说话的是他的女儿媱金翎，年方十五，天资聪颖，俏皮可爱。可是现在，天真稚嫩的小脸上却挂满了担忧。
    “涵师叔回梁国省亲，此时怕是被尸潮困在什么地方，请掌门师伯准我一同去梁国走一遭，剑一拼死也要找到涵师叔，把她带回来。”
    说话的负剑少年是副掌门郝长剑的徒弟张剑一，昆仑又一个不世出的剑道天才。
    “胡闹！”
    媱长卿怒喝道：“此多事之秋，你们怎只知一味逞强，且退到一边，听候安排。”
    媱长卿眉头紧皱，嘴上虽骂着，心里却对这两个年轻人无比看重。这二人，一个是天生亲近五行，小小年纪已经快要突破到金气朝元的媱金翎。另一个，于剑道一途天赋非凡，跟小师弟下山一年，如今已经摸到人剑合一的门槛，只要过了那道门便可登上仙途。
    如今的世间不似千年之前，那时节天地间元气充沛，胸中藏了五气的地仙，头上顶着三花的天仙随处可见，最有名的便是阐教十二金仙。如今元气稀薄修道之人胸中五气都修不圆满，大多数只是金木水火土只捡了几样修炼朝元的地仙。而有幸头顶开花的天仙更是凤毛菱角。
    这两个孩子都可以看做昆仑的未来。媱长卿的眉头愈加紧锁，一个问题在他的心里疑惑了十六年。
    到底是谁。
    谁才是那位应劫神君。
    十六年前天现异象，媱长卿在玉虚宫内卜卦问天，算得千年杀劫即将到来。这异象便是下界应劫的监兵神君所化，恰巧不久之后他的夫人涵长芝怀了身孕，那便是如今的媱金翎。一年之后张剑一被带到山上，媱长卿再次卜卦终于确定，这位下界的监兵神君就是这两个孩子之中。只是此后多年不论他如何卜算都无法确定到底是谁，这两个孩子也都显露出非同一般的天赋，这一猜就是十五年。
    大殿之中纷乱异常，搅得媱长卿心绪不宁，但此时最不宜优柔寡断。媱长卿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历史的节点上，大劫即将来临，这是天下的大劫，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了！”瑶长卿一压手，“一会下了殿去，我会开启通往秦国的大型土遁传送阵，一代昆仑门人除了我与郝师弟，其他师弟尽数前往秦国，消灭西进的尸潮，找出魔教之人，除恶务尽。二代弟子除瑶金翎，张剑一外尽数前往，三代弟子由二代弟子挑选得力的、根骨、悟性、道心优秀的前往。”
    “掌门师伯！”“爹！”
    瑶金翎和张剑一同时来到瑶长卿的面前。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瑶长卿看着这两个孩子头疼不已，这两个孩子天赋超人，除了对方同辈中难逢敌手，要让他们去确实是一份不错的战力。只是他们这孩子心性却要不得，全昆仑又除了自己和郝师弟谁也管不了，若是因他二人任性坏了大计，让应劫神君半路夭折，那可真是弥天大罪啊。
    不过这气可鼓而不可泄，硬留他们在山上反而不美，还是要先拖他们一拖。
    “你们先留在山上，我还有重任交与你二人。”
    两刻钟后昆仑所有门人齐聚麒麟崖，最后一批即将一同去往秦国的昆仑门人站在“土遁传送阵”里。
    这时，天空中自北方降下一道匹练似的光芒，直落入玉仙峰中。其中浓郁的星斗之力，连麒麟崖上的众人都有所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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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焚香祷祝，上燃符檄，奏请坎宫斗姆元君降星斗之力佑我昆仑。又着九名弟子布九耀星阵，二十八名弟子布星宿之阵，三十六名弟子布天罡星阵，七十二名弟子布地煞星阵。上乘斗府之力，下行列阵之功。相信可保无碍了。”
    媱长卿说道。
    “嘿！毕竟是我昆仑玉虚宫的符檄，这斗姆元君真给面子！”副掌门郝长剑赞道。
    正说着只见法阵中无由风起卷起一股轻烟，原来是下山的门人发动了法阵，此时的他们已经到了秦国都城咸阳了。
    阵外众人刚要转身却见传送阵里似乎有几个人影。
    “不会吧！”张剑一嘟哝一声，“难道失败了？”
    “怎么可能？”瑶金翎虽然心里也很疑惑，但还是斥道：“我昆仑的传送阵上千年可都没有失误过！”
    两句话的功夫阵中烟尘散尽，却出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哎呦！最后这批人怎么磨蹭了这么久？一会还要迎接老师呢！真是罪过。”
    话音未落，一个美艳女子走出阵来，穿着一身红艳艳的道袍，头上简单绾了一个发髻，却是一头银光闪闪的白发。明眸皓齿，面若桃花。虽不似瑶金翎青春活力，却有另一番温润动人，令人一看见她便将全部注意力投注在她的身上，不舍得挪开视线。
    昆仑众人看的入迷，那女子身后闪出一人喝到：“混账！不得对我教圣母无理！”
    昆仑众人听闻喝声回过神来，老脸一红，张剑一更是羞的不知所措。只有瑶金翎虽然也红着脸但还倔强的看着。
    那女子被瑶金翎的视线吸引了注意力，看看她的样子，又看看自己。突然她哈哈笑了起来，昆仑众人看她笑的花枝乱颤娇美无比又是心头一阵荡漾。
    “小娃娃！不要急，再发育发育你也可以的！哈哈哈哈！”
    “咳。”瑶长卿清清嗓子，施了一礼。“请问道友仙山何处？来我昆仑有何贵干？”
    正值此多事之秋，瑶长卿也不愿多生事端，这话说的客客气气，谁料这话刚说完那女子却突然将脸一板：“谁与你们是道友，你这小娃娃好没礼数！我无当风光的时候，你们昆仑山上还没几个人呢！”
    这一句话说的昆仑众人面面相觑，连瑶长卿一时间竟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自从做了这昆仑掌门，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训斥他了。要知道他可是昆仑掌门，昆仑乃是天下道门领袖，坊间自古就有天下道门出昆仑一说，就连门下弟子入世修行也是见人高三级，哪个不给面子，今天在昆仑山上，玉虚宫前，一个昆仑掌门竟让人当晚辈一般训斥。这可是亘古未有的事啊。
    “混账！”郝长剑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妖妇，还自称什么圣母，竟敢在我昆仑山上撒野，快快报上名来，否则休怪贫道剑下无情！”
    “嗯？”那圣母脸色一寒，怒道：“找死！”
    郝长剑看到那圣母脸色变寒的时候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听她说完“找死”两个字之后只觉得心头一紧，慌忙横剑身前，还未来得及再使手段，一股巨力撞来。
    这一撞之力用得巧妙，势大力沉却又没有将郝长剑撞飞，反而让他觉得还有一股向下的力好像要将他压到地底下去。郝长剑只觉得自己是海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倾覆，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刚入山门时面对当初掌门师尊的压力。

 第3章 番天印

    “不可能！”郝长剑大喝一声，身上黄光一闪，压力顿时轻了不少，感觉现在活动也自如了些。只是那澎湃的力道依然推着自己，即使脚不动，身子却不停后退。
    “哦？土气朝元！这就想挡住我？”那圣母冷笑一声，玉足微提，向前小小的踏出一步。就在她这一步踏出的那一刻，郝长剑几乎是瞬间退了一丈，他有中央黄帝坐定土气朝元，身不动，这一退加之身上还有一股向下的压力，竟是在麒麟崖上划出两道沟来。
    郝长剑此时突然一把推倒了发冠，从泥丸宫处飞出两把小剑，迎风涨起三尺被他抓在手中，嘴一张从口中射出一道庚金之气，白花花附在那雌雄双剑上。身上黄光大亮，裹着身前放着刺眼白光的雌雄双剑向前踏出一步。
    “哼！”圣母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不把这手段放在眼里。“这对剑倒是好宝贝，不过你也只是金气朝元而已，你们还是不知道与我的差距吗？”
    说完那圣母抬起右手伸出纤纤食指，指尖前突然亮起白光，不像郝长剑的庚金之气那般刺眼，却让看见的人觉得锐利无比。只见那圣母轻轻向郝长剑一点，白光倏而飞出直奔郝长剑面门而去。
    “莫伤我郝师弟！”
    “嗡！”白光去路上突然出现一口钟，那白光打在钟上轰然散开，而大钟也被撞得嗡鸣不停。
    一见这口大钟那圣母不由的脸色一变，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尊玉如意来，剑指一点，如意大放光芒，护在身前。
    钟声停下来时，这圣母安然无恙，可她身后一干人只觉得手软脚麻失魂落魄。
    “所有弟子先回玉虚宫！”瑶长卿对身后门人吩咐道。
    “落魂钟！怪不得那对剑眼熟，原来现在昆仑山上是广成子的道统，只不过这宝物在你们手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那圣母话还没说完突然回手抓起玉如意向头上抽去，此时一方印离她头顶也只剩五尺距离了，圣母的玉如意刚刚举过头顶便与那印撞到一处，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玉如意寸寸碎裂开来。接着那印携万钧之势向圣母砸下来。
    “噗！”这大印一下印在那圣母的胸口上，直接将那圣母砸了一个仰面朝天。而这边里瑶长卿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竟然只是砸倒了，自己手里这宝贝来头他相信全天下没有几个可比，他接掌以来都从未有用得着的时候，今日即使用上这镇山之宝，加之自己暗下辣手，竟然只将她砸跌一跤。这是在开玩笑吗？这圣母...这圣母什么来头？无当圣教...无当...无当！媱长卿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
    “啊！圣母！”那圣母身后一群人更是大惊失色，赶紧上前一人来掺，其他人更是七嘴八舌指着瑶长卿大骂：“无耻老道！竟然偷袭我家圣母！”“竟然妄称名门正派，原来是偷偷摸摸的小人！”
    “不愧是广成子那厮的道统！连番天印这宝贝都留了下来，还有这暗箭伤人的风格，你很好！”
    那圣母甩开前来搀扶她的弟子，脸上通红，站起身来压着怒气说道：“你昆仑上下这道行不见当年盛景，只是这脸皮与手段倒是全都继承下来了。”
    瑶长卿冲那圣母恭恭敬敬施了一个大礼，然后才道：“晚辈也是迫不得已，只怕叫圣母识见了这宝贝便难以建功啊！不过……”瑶长卿顿了顿：“不过若要天下人知道圣母了这身份地位，怕也只会说圣母以大欺小罢了！”
    瑶长卿此番话落，仿佛在昆仑众人头上浇下一盆凉水，这圣母什么来头，连掌门都要自称小辈。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玉虚宫里从来都只会巧舌如簧搬弄是非。”
    瑶长卿冲番天印一招手，那印滴溜溜变小朝他手掌飞来。同时他面带微笑冲着圣母说道：“果然是您老人家，先前晚辈救人心切，倒是失礼了！”
    接着媱长卿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决定。
    “所有人回玉虚宫！”
    “掌门！”“掌门！”“掌门！”昆仑门人不解叫道。
    媱长卿大手一挥，看着那圣母恭敬说道：“你们可知来着是谁？那是当年截教通天教主座下亲传弟子，无当圣母。千年前便创下赫赫声威，你们这些小辈不知天高地厚，这里哪有你们待着的份。”
    “哼！看起来你偷袭得手，现在很是得意嘛！”那无当圣母冷笑一声，接着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笑吟吟说道：“本来我是不屑于用这个小手段的，但事到如今，你也得要我出了这口气啊！”
    这无当圣母话音刚落，便从她的身后晃出了一个身影来。
    “师妹！”“母亲！”“涵师叔！”
    麒麟崖上的昆仑门人看清这道身影心里都咯噔一下，此人正是媱长卿的结发妻子，昆仑门人涵长芝。
    “这下我可有好戏看了！娃娃，既然你为了你的大义可以不顾道义狠下辣手，那想必击杀一个僵尸也不在话下了。”
    无当圣母双手环在胸前，一副看戏模样，她漫不经心的话在昆仑众人听来却如晴天霹雳。
    “僵尸！”
    看着涵长芝空洞的眼神，青灰的脸色。媱长卿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天下共羡的神仙眷侣，如今身遭横祸，死后却还要做一个任人摆布，没有情感，人人厌恶的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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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该死的女魔头！还我母亲命来！”
    媱金翎突的怒喝一声，手中碧落剑暴起向那无当圣母面门射去。紧接着她的人也冲出，手上不停结印，随即术成。左手捻着印决，右手剑指冲空中的碧落剑一点。只见那飞在空中的碧落剑一抖，旋即便一分二，二分四。霎时间便成了一条剑龙，猛扑向对面的无当圣母。
    反观那无当圣母却云淡风轻一般丝毫没有将媱金翎的法术看在眼里，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哼！
    她这样子更是激起媱金翎心中戾气，剑指再点猛催法力，空中剑龙去势更加凶猛几分。
    突然一个身影挡在剑龙之前，待媱金翎看到时，前方宝剑已快要刺到那人。间不容发之际，媱金翎强催法力，剑指猛地上挑，前方剑龙也在那瞬间擦着那道身影射向天空。
    媱金翎强行改道，遭到反噬，此时喉咙里一股腥气上涌，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卑鄙！”
    最后关头挡在那无当圣母前面的正是她的母亲涵长芝。
    媱金翎话音刚落，对面的母亲却突然向她冲了过来，眨眼之间已到她的身前，右手掌心发出刺眼的光芒，分明是一道掌心雷正朝着她的胸口落下。
    “母亲！”
    媱金翎呆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对自己下杀手。这不是那个从小最溺爱自己的人吗？不时换着花样给自己做点心小菜的母亲，天下间对自己最温柔的那个母亲！
    “母亲！”
    媱金翎哀声喊道。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肩膀，回手将她扔了回来。倒飞中的媱金翎认出那人的背影，那是家里的顶梁柱，昆仑的主心骨，她的骄傲，也是母亲的爱人。
    父亲！
    轰！
    掌心雷在媱长卿的胸口绽放，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反而比被他柔和送出来的媱金翎退的更快。落到后面的媱长卿又稳稳地接下了媱金翎。
    接着媱长卿神色复杂的冲她说道：“你们不要上去，交给我。”
    就在这时对面的无当圣母眼睛一亮，看着媱金翎和旁边的张剑一问道。
    “媱掌门，你旁边那两个小朋友应该就是十六年前转投人胎的那个畜生吧？”
    媱长卿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漏声色，对着那无当圣母摇头说：“贫道不知。”
    无当圣母一声冷哼，寒声问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媱长卿挺直身板，再施一礼：“原本便不知道，如今更不可说。”
    如此明确的拒绝让那无当圣母的脸上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不过只一瞬间那张脸又明媚了起来，只见那无当圣母毫不在意的说道：“那也无妨，今日把他们都杀了便是。”
    这种视他人如草芥的冷酷听得媱长卿心中一寒，不禁开始思考起今日如何能护得这两个孩子周全。因为只要这位监兵神君在，未来大劫来临，人类才有希望。
    就在这时对面涵长芝手中印决已结，双手指尖闪着光芒点向了这边。
    雷电贯穿！
    蕴含极大能量的雷电笔直的射向媱长卿，已雷电的速度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媱长卿的身前，就像这个法术的名字一样，雷电瞬间穿过了媱长卿的胸膛。
    不过被法术射穿的媱长卿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只见他的身体慢慢的变了颜色，就像一只陶俑一般，最后胸前透着一个大洞的土人，哗的散了一地。
    土分身！
    数丈外，涵长芝身前地面突然破开，媱长卿飞身出来，出手如电，瞬间在妻子的身上连点数下，手落处皆为人身要穴。

 第4章 背叛

    “哈哈哈哈，天真！”不远处的无当圣母突然笑道：“给僵尸点穴，你认为会有用吗？”
    不及分说，涵长芝已经给出了答案。
    “噗。”
    一只匕首深深的插入了他的小腹。
    “父亲！”
    媱金翎见状正欲冲上，却被身边的张剑一紧紧拽住。
    媱长卿一掌推开已是僵尸的涵长芝，飞身后退。
    “媱掌门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些僵尸的弱点。”无当圣母指了指涵长芝的脑袋，“在这里啊！”
    “掌门！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已经不是那个小师妹了。”郝长剑大急喊道。
    媱长卿抬起捂着小腹的右手，上面已是鲜血淋漓。随手扯了一张符箓放在伤口上，青光闪动间，伤口已经痊愈，但他心中的创伤却被撕裂的愈加深刻。
    是啊！那已经不是她了，但是这叫我怎么适应的了！
    “喝！”
    媱长卿怒吼一声，带着眼眶中噙着的泪水再度冲上。一对神仙眷侣如今战作一团，一个无知无识，忘情绝意。另一个怜兮爱兮，处处留情。
    “掌门！强敌在侧，怎还顾得儿女情长，你将这天下人置于何处？”眼看媱长卿无法自拔，郝长剑再次喝道。
    就在这时，媱长卿突然拿出落魂钟，迎风一晃涨到一丈多高。一下将涵长芝罩在当中，接着右手猛地拍在钟上。
    “！”
    麒麟崖上钟声大作，仿佛道了一声最后的送别。
    “母亲！”
    媱金翎哀嚎一声，落魂钟下，最后的一丝幻想也化为泡影，她的母亲已然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了。
    “呵呵。”
    就在这时那无当圣母突然笑了一声，“竟然用这宝贝对付僵尸，你是糊涂了吗？里面这位早就死了，哪还有魂魄了！”
    圣母话音刚落，一根石矛突然从媱长卿身前地面钻出，正中他的胸口，瞬间将他击飞。正是困在落魂钟内涵长芝的法术，此时她运起土遁之术，瞬间来到了落魂钟之外。
    刚刚脱身的涵长芝立刻向媱长卿飞身扑去，半空里手上的匕首已经闪耀出雷电的光芒。
    “咳咳！”
    媱长卿咳出一口污血，看着越来越近的涵长芝，心中倍感无力。
    我可以接受你的逝去，但是我好没用，不能让你摆脱奸人的控制，难道真的不能为你留一个全尸吗？
    “父亲！”
    媱金翎惊叫道。
    媱长卿一个激灵，刚刚走神的一瞬，涵长芝的匕首已经近在眼前了。
    “不！”
    这一刻仿佛被拉得很长，媱长卿感觉女儿的叫声越来越遥远，这就是即将到来的死亡吗？长芝！九泉之下，我还能赶上你吗？
    “锵！”唰！
    突然媱长卿眼前闪过一道寒光，但紧跟着又是满眼的鲜血。
    就在涵长芝的匕首即将刺入媱长卿身体的最后一刻，郝长剑出手了，这位剑道大家，一瞬间便来到媱长卿身前，一剑斩断了涵长芝的手臂。
    “啊！”媱金翎望着眼前的一幕悲痛欲绝，此时阴阳两端的双亲正将她的心狠狠的撕裂，那刀剑落在谁的身上都让她心痛到窒息。她纠结，痛苦。却毫无希望，没有一丝余地。
    张剑一在她的身边，也不忍目睹这一家人的悲剧，他此时能做的只有牢牢把着媱金翎，不要让她出去做失去理智的傻事，害了自己的性命。此时还有那魔教众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可不能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媱长卿感受着脸上冰凉腥臭的血液，爱妻的血，还有脚下的断臂，断臂手中曾经的定情信物。
    “哇！”一口鲜血再度涌上。
    “媱师兄！你也是修道之人，还堪不破一副皮囊吗？”郝长剑厉声喝道。“似你这般优柔寡断，如何统领天下道门共赴杀劫？又如何担负得起拯救苍生的责任！”
    这时对面的涵长芝用仅余的一只手再度结印，郝长剑看到，剑光闪过涵长芝的另一只手也落在了地上。
    “啊！郝长剑！你竟敢！你竟敢伤我母亲！”
    媱金翎看到这一幕几欲癫狂，嘴里不住的叫骂着。郝长剑却一概的充耳不闻，远处的涵长芝没了双手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跑上来，因为她早已成为一具没有感觉的行尸走肉，此时也只是一副听人摆布的工具。
    唰！
    行尸走肉一般的涵长芝断了一腿，却依然蹦跳着冲上前来。
    “你看看！这还是那个涵师妹吗？”郝长剑浑身颤抖，忍着泪冲媱长卿怒喝着。
    “哈！”
    郝长剑一狠心，再度挥剑，此时的涵长芝已经彻底没有了手脚，即使如此她却还在用仅剩的断肢向媱长卿处爬行。
    “媱师兄！掌门！你的肩上可不止担着一两个人，你是昆仑的掌门，你的责任是天下苍生！你快给我认清楚，那已经不是你的涵师妹了！那就是个僵尸！”
    郝长剑吼完，憋着一股怒火，咬着牙，再度出手，将涵长芝的四肢削了个干净。如今的昆仑女仙涵长芝仅剩下一副躯干和不断嘶吼着的熟悉面庞。
    “对不起！”媱长卿狠狠的吐一口气，忍住喉头的梗咽，躬身说道：“是我的气量还不够！谢谢郝师弟能在此关头点醒我。”
    郝长剑欣慰点头道：“你能醒过来就最好了。”
    说完郝长剑捡起地上涵长芝那只断手中握着的匕首，送到媱长卿的手里，然后对他说道。
    “去吧！最后道个别。我想要是她真的在天有灵，知道这一切，也会支持你的。她一直都是那么的信任你，无条件的支持你的决定。由你了解这一切，应该也是她的愿望吧！去吧！给她个解脱。我来给你护卫，不会让别人打扰到你们。”
    说完郝长剑拍拍媱长卿的手，他知道这手中的匕首是媱长卿跟涵长芝的定情信物，这对他们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交代清楚，郝长剑走到媱长卿的身后，将空间留给了媱长卿和他的妻子。
    媱长卿拿着匕首来到涵长芝的身前，想再摸摸她的脸庞却险些被咬了手指。
    “对不起！”媱长卿躲开了她的牙齿。
    “我现在还不能走，你知道的，我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做。不过我答应你，等到度过大劫，我一定下去陪你。”
    媱长卿做完最后的道别，长吸一口气，然后将匕首抵在涵长芝的后颈处。
    “再见了，我的爱人！”
    麒麟崖上张剑一扶着失力的媱金翎，看着眼前这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最后竟然落得如此结局，心中也是如鲠在喉，就在他悲痛万分将要拔剑杀向那圣母之际，忽然看见自己师傅将一柄剑祭到空中，接着双手执剑直刺瑶长卿。吓得他大叫一声：“师父！你做什么！”
    “师弟怎么了！”瑶长卿闻声大惊，他还没等回头却看见一截剑尖从自己的胸口穿出。“噗”一声他的视角已经变了。
    “爹！小心！”瑶金翎眼看着自己的郝师叔积累了半天的法力，以为他将要同父亲一起对魔教发起反击，谁料到目标竟然变成自己的父亲，发动的一瞬间便至父亲与死地，当郝长剑的宝剑没入瑶长卿的后心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狠抓了一把。
    “噗”随后瑶长卿的身体突然爆成一团浓雾，下一刻他在后方一丈远处突然凭空出现。还未等她松一口气便看到了瑶长卿身后悬着郝长剑祭起来的另一把剑。太近了，近的几乎是抵在瑶长卿的身上。前方，看着剑尖上挂着一个草人的郝长剑，嘴角扯开一个弧度，左手剑指微微一勾，他祭在空中那把剑立刻刺下。
    纵使瑶长卿经验丰富心思缜密，在当下自己所爱身遭横祸不得全尸的悲痛中，被同门修道几十年的师弟偷袭后，在替身草人救他于致命一剑时，在替身草人将他随机传送开一段距离那一刻，他也无法立刻明晰事态。在剑气临体那一刻，他能做到的也只能是本能的侧了一下身子。
    就这本能的侧一侧身子，到底是没能让郝长剑的宝剑刺破自己的心脏。但这依然不是什么好事，这宝剑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那剑气顺着伤口侵入，刹那间瑶长卿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被钢刀刮了一遍，“哇”的一声吐了好大一滩血。
    但这时容不得瑶长卿顾忌体内伤势，此时番天印正他手上，他顺势翻手砸向宝剑，下一刻番天印准确的砸到胸前露出的剑尖上，那剑被印砸中刷的一下从伤口处倒飞出去。把体内的宝剑砸飞，瑶长卿伸手从袖子里抽出两张道符，胸前背后伤口上“啪啪”各贴一张。只见那道符青光一闪，然后就消失了。而瑶长卿的伤口也消失了，仿佛刚才没挨那一剑。
    “掌门师兄宝贝不少，只是师弟我的剑可不仅仅是锋利而已，不知道体内的剑气师兄能否降服的了。”
    瑶长卿面色惨白，手里掐住印决，双唇紧闭似乎情况不容乐观，此时连说话都不可以。
    “呵呵呵呵！”那圣母笑起来，“好好好！这场戏真是一波三折，真让人开心。婷婷说此次上昆仑山来，她都安排好了，只管让我事半功倍，我还以为只是借用这传送阵一下，再用一个僵尸扰乱一下媱掌门的心神。没想到她在这昆仑里还埋了一颗暗桩！精彩！真精彩！”

 第5章 都是因为人

    亭子中，石桌上，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的翻滚着，青衣道人放下茶杯，刚才天上降下一道匹练似的星光，直飞入昆仑后山。一般人根本看不到这星光，但青衣道人眼中的世界却是另一种样子，有道是“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青衣道人抬眼看了看那星光的来处，嘴里轻轻说道：“怎么？你现在当官当得很是威风嘛？道根没了，连骨头都是软的了？”
    说完青衣道人低头从脚边拾起一片碎瓦，用中指在茶杯里沾了沾，然后以茶水在瓦片上写了一个“通”字，接着手指一弹，瓦片嗖的飞向那星光源头，眨眼间消失不见。
    然后青衣道人便不再看那星光，“好吧！该去玉虚宫走一遭了。”说完青衣道人伸手在石桌上一抹，那套茶具便统统不见，连一点水渍都没有留下，仿佛那茶杯、那咕嘟咕嘟响着水的茶壶都是幻觉一样。
    青衣道人转身负手向山上行，一步到昆仑城外，在常人眼中，这昆仑城便是山顶了。但实际上却相谬千里，这里只是山腰，真正的昆仑山门隐在禁止之中。若没有指引，特殊功法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青衣道人站在城门外皱起眉头，他印象里上次来还没有这座雄城。“真是愈发堕落了！”他抬脚，第二步便过了昆仑城。回头看看这座城，忍不住掸掸衣服。“污秽不堪！臭不可闻！”这便是他对这大陆上人所向往的仙家福地所给出的评价。
    第三步他便进了昆仑的山门，没有了让他讨厌的凡尘恶味，青衣道人显然心情好了不少，左瞅瞅，又看看，沿着台阶拾级而上。
    ——————————————————————————————————————
    郝长剑走到那无当圣母身前，伏地拜倒：“昆仑第十六代弟子郝长剑，拜见圣母，”
    “哈哈哈哈！不必多礼！起来吧！”无当圣母笑语嫣然，伸出玉手虚空一托，郝长剑只觉得一股柔软温和之力托住自己，郝长剑哪敢反抗。而那一股力量却只是轻轻一送，郝长剑被那力道一托，立时站起身来。他知道这是无当圣母又显露一次手段，便又对无当圣母稽首一礼，然后说道。
    “圣母法力高深，弟子有生之年得见金仙，三生有幸，今后更当尽心效力，辅佐圣教。”
    “嗯！”
    无当圣母应了郝长剑一声，“看在你为我献上了一出好戏的份上，你放下心来，只管为我教效力，功成之日，保管让你逃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今日之后该你执掌昆仑，奇珍法宝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谢圣母！”郝长剑喜形于色，不住叩拜。
    “好了，起来吧！”这无当圣母看看天上投下来的星光，“呵呵！倒是省的你们找了。”示意身后跟着的几个人。
    “你们与郝掌门去那边做事去吧！”
    “圣母！”郝长剑叫了一声：“这瑶长卿刚才已燃符檄，玉仙峰内有百余名弟子借星斗之力为阵，不可小觑，这几位师兄不知实力几何，可不要没有准备啊！”
    “哼！”
    无当圣母冷哼一声，明显可以听出不悦，指着那道匹练似得星光道。
    “你可不要忘了他们是什么身份，量他们怎么也不敢与老师作对！”
    郝长剑心中一动，细想之下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忘了这层关系，真是糊涂。
    想当年天界封神，十有八九都是截教门徒，听这无当圣母的意思，她的背后显然站着那位截教的掌教老爷，通天教主。这么说来，那些天上的星宿众神如何敢再为玉虚宫出力。
    无当圣教的几个人向无当圣母施一礼，随即化为一团黑烟在“呜呜咽咽”声中向玉仙峰而去。
    “郝长剑休莫要猖狂，今日定要将你这猪狗不如的叛徒和那些邪魔外道碎尸万段。”瑶金翎看这几人打算去玉仙峰，下意识便抛出碧落剑化为巨龙上前拦住，半空中却被郝长剑的宝剑抵住。
    “师侄，还是看好你爹吧！既然你还打算负隅顽抗，我可就先来取他首级了！”说完郝长剑一抖手中剑向瑶长卿走来。
    “郝长剑！你敢！”媱金翎大喝一声，双手连掐印决。
    “叹息之壁”
    一道数尺厚的铁墙挡在郝长剑的身前，随后“刷刷刷”又是三道铁墙瞬间立起将他围在中央。“落！”空中一块巨大的铁块落下，大小正好与下面四道铁墙围出的空地吻合。像一个盒子，将他关在里面。
    被关住的郝长剑根本没有抬头，他只是将宝剑平举，踏步向前。
    “吱！”的一声。
    只见数尺厚的铁壁上开了一个口子。
    “轰！”铁块砸落地面。郝长剑踏步而出。
    “呼！”踏出铁壁迎接他的却是扑面而来的火焰，火焰的高温瞬间融化了他身后的铁墙。
    郝长剑此时却在火焰里安然行走，他是已经“金”、“土”、“火”三气朝元的修道强者，土使他身坚不坏，金使他锐不可当。即使不显露这两项修为，仅以剑道行走，他的剑气也足以逼开身遭烈焰。
    “师侄分心多用，神识强大，的确是天人之姿。不过你可知为何，法术发展到巅峰的今天，剑道却也可以在法师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
    “刷”郝长剑脚下突然窜出一根土锥，直插他的胯下，下一刻那土锥却化为齑粉，又一根土锥破出地面，结果它连一寸长度都没伸出，简直可以看成面做的，刚露出地面就被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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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长剑的脸色阴沉，“师侄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了！”话音落下，郝长剑一脚已踏出火海。“因为在我剑道登峰造极者。”郝长剑又踏出一步，没有了火焰碍眼，他看清面前的三个人。瑶金翎已经被他御使的宝剑逼得自顾不暇，瑶长卿依旧脸色发白一动不动。最后他将目光落在已掩护在瑶长卿身前的张剑一身上。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一个最有剑道天赋的天才。郝长剑骄傲发声。
    “身前三尺我无敌！”
    “师父！我不明白！”
    张剑一双目直视郝长剑，一对剑眉仿佛已经出鞘的利刃。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教导我的道义呢？您说过修道者首重道心，以剑入道当时时刻刻磨砺剑心。时时勤拂拭，勿惹尘埃。我一直以为您就像一柄宝剑，刚正不阿。但是为什么？”张剑一“锵”一声拔出佩剑指着对面的无当圣母。
    “为什么你要背叛昆仑，站在她的身前卑躬屈膝，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助纣为虐，你看没看到涵师叔的惨剧，那可是你的师妹啊！昆仑的师兄弟不都是你最亲近的人吗？还有梁国的灾难，那都是他们干的，你与他们站在一起不怕遭到天谴吗？师父！”
    张剑一痛心疾首的说道，他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师傅做的，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是小师叔把他带上山来，师傅将他养大，教他修道，教他练剑，教他做人的道理。而如今这个帮助他建立信仰的人，却背叛了这一切，这个事实无情的将他心中的信仰推到。这种崩塌的世界要如何让他接受。
    “回来吧！师傅！你的骄傲呢！你平时教导我们心怀天下的大义都是假的吗？”
    郝长剑看着张剑一，他最看好的关门弟子，看他气的浑身颤抖，看他对自己教导的失望，郝长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是假的。”郝长剑平静的看着张剑一说道：“修道，修道！我们用一生来求道，然而……道！到底是什么？”
    “瑶长卿！”郝长剑冲瑶长卿高声喊道：“你可曾想过，我昆仑虽说是道统源流，天下道门领袖，然而人人都仅仅满足于此，我们修道的目的是什么！”
    “原来这山上可不是什么昆仑派，我们叫阐教，想当年万仙来朝，何等辉煌！现在呢？可还有人记得那时玉虚宫的荣光！”
    “几百年了？”郝长剑情绪激动，看着玉仙峰说道：“我昆仑山上可还出过一个金仙？莫说我昆仑，便是整个大陆！可出过一位得道成仙之士？”
    “道道道！我求道半生，自认有横行天下的手段。但是！”郝长剑一摊手，“然后呢！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曾经御剑直飞天外，我可以将云层踩在脚下，到了那里便与云层之下截然不同，纯净平和。但我却始终不能突破万丈以上，那成了我的极限，我的瓶颈！越往上我的身体越虚弱，越往上天地的灵气越稀薄，越往上越是觉得危机重重，越往上越是觉得恐惧。”
    “为什么数百年来没人再能得道升天？为什么再没有大能再登金仙之位，你可听说有人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了？我不信这么多年的人都是碌碌无为甘于平庸之人，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能有突破，若不能成仙，谁还求道？”
    “试问？”郝长剑挥剑直指瑶长卿，“试问不求道成仙，学道又为了什么？你可知道为什么如今天地间的元气日渐稀少，以至于所有修道之人都成了无根之木？”
    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只有那无当圣母流出轻蔑的笑意。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圣教的人！他们给了我一个答案。”
    郝长剑突然吼了起来，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不被这可怕的答案压垮，他才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个答案。
    “都是因为人！”

 第6章 朝闻道

    终于！终于吼出了这五个字，郝长剑一下感觉轻松了许多。
    “是的。都是因为人。就是人类太多，像害虫一样的不断繁殖，庞大的数目，一代代的消耗着天地的元气，就因为他们太多了......”
    “师父！”
    张剑一大叫一声打断了郝长剑的话，“你修的剑道！如今剑心还锋锐吗？”
    “师父！只要剑心通明，不心生怀疑，像剑一样沿着自己的道笔直向前。哪怕不成仙，这一辈子也不是没有意义的。”张剑一看着自己的师父，这翻话还是他对自己的启蒙教导。“师父！您清醒点吧！不要停在求剑的路上！”
    “荒唐！为师很清醒，剑一，你只是高度还不够，没有达到修炼的瓶颈。等你到了我这高度时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而我做的事为世界带来多大的好处！”
    “师父！修炼是修炼，修炼可以有瓶颈，而求道的脚步却不进则退。我不管这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但这不是您堕落的理由与背叛的借口！”
    “呵呵！”郝长剑被气笑了，“只不过与你那小师叔混了一阵就回来教训起我了？你说这话仿佛你成了我师父了！”
    “我曾与小师叔打过一架。”张剑一缓缓说道：“那天我问他师傅你的剑有多强，小师叔说，破破烂烂一把刀，勤勤拂拭锈不消。挥来舞去不上道，还把老醋往上浇。”
    “哈哈哈哈！”还被张剑一剑指着的无当圣母听完这几句打油诗哈哈大笑。
    “圣母！”郝长剑脸色铁青，沉声叫道。
    “哦！对对！本圣母还是有立场的，不过你那小师弟还真是一个妙人，我看他倒像是我教中人的做派更多一些。哈哈哈哈……”
    郝长剑脸色阴沉的好像快要滴下水来，手中长剑一摆对准张剑一。
    “孽徒！来让我看看，你那小师叔都教了你什么好东西！”
    张剑一冲郝长剑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之礼：“那天我被小师叔打的体无完肤却仍然举剑向前，只为让他说一声我错了，请师傅恕弟子无礼。今日弟子只想说……”张剑一平举剑身对准郝长剑。
    “师傅，你错了！”
    “哼！你要学的还有很多！”说完郝长剑剑指一晃，那与瑶金翎缠斗了一会的宝剑刷刷刷紧攻几剑逼退了她，翻了个花飞回郝长剑手里。“师侄女先停手，我也不忍伤了你的性命。你若还是捣乱，我便不再留手了。”
    “瑶金翎！”张剑一大喝一声：“你不许出手！让我与他来个了结！你只管给掌门护法。”
    瑶金翎一听大急，“张剑一！他杀了我的母亲，伤我父亲，背叛昆仑，我凭什么交给你们之间了结。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他的血。不要再提，这个叛徒的脑袋我必需拿下。”
    “哼！”郝长剑冷哼一声，“师侄女再多言多语，莫不是逼我斩草除根？如今留着你还是看在涵师妹的面子上呢，今日我剑宗论剑证道，只论剑不论力，你还是在一旁做个见证吧！”说完郝长剑将手里两柄宝剑向掌心一拍，随后一拉，那雌雄双剑竟合二为一，成了一柄凌厉刚猛，无坚不摧的青色宝剑。刷的指向张剑一。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高招！”
    张剑一拔出自己的佩剑，将剑鞘随手一抛，瑶金翎慌忙在瑶长卿鼻子前将那剑鞘抓了过来。张剑一却已不关心这些，他的眼里此时只有剑，只有对手。他的眸子本来就清澈透明，此时更是亮的发光。
    “媱金翎！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掌门恢复过来，你只管与他护法，不要让人打扰到他才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
    张剑一的话终于让媱金翎冷静下来，是啊！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如今更不能让父亲再有任何闪失。
    “那我就把那个叛徒交给你了！”媱金翎说道。
    “好！”
    张剑一应道，他眼中的光无比明亮，那是闪闪的剑光。他的剑心，无比锋利。他的剑指着郝长剑，剑身发出兴奋的嗡鸣声。
    郝长剑看着对面的弟子暗暗心惊，对于胜负他毫不怀疑，令他心惊的是，张剑一对剑道的悟性。看他手里宝剑欢愉的鸣响，看他眼睛里锋锐的剑光，看他身上澎湃的战意。郝长剑知道假以时日这个弟子的成就一定会超过自己，至少又是一个小师弟。
    不过！既然道不同，那就请你让开道吧！郝长剑向前一步。
    张剑一寸步不让同样踏前一步举剑前刺，只是一个普通的刺击，在他人眼中仿佛比普通人刺的还慢些，只是那姿势十分的庄重而已。
    “锵！”突然张剑一剑尖处仿佛生了一个霹雳，师徒俩的第一次交锋张剑一便输了一筹。毕竟修为尚欠，郝长剑仅仅一步、一剑，便逼得张剑一全力应对。
    咽下喉头的鲜血，张剑一的眼睛却越发明亮，即使一个回合他便受创，平举的剑身却纹丝不动。
    郝长剑已经判断出张剑一的修为，其实张剑一也从来没有瞒过他，五气朝元他还刚刚寻求突破“金气”，三花聚顶更是连自己都没有的机缘。但是，他为何敢向自己挥剑？就凭他摸到了人剑合一的门槛？几百年来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多如牛毛，但只有小师弟一人能够领悟，多少人是怀着即将突破那道门的错觉逝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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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还有什么凭恃？
    心下揣摩间，郝长剑又踏一步。张剑一眼中剑光一闪，同样踏前一步，平剑刺出间手腕急抖。
    “锵！”又是一道霹雳，实际上这却是两道声音，只不过间距几乎可以忽略了。张剑一剑身巨震，“哇”的呕出一口血来。“刺啦”左臂衣服裂出一道口子，鲜血不一会就将袖子浸透，血水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虽然身体剧痛无比，张剑一的精神却高度集中，他甚至喜欢上了这种状态，他的眼睛明亮异常，仿佛可以将一切尽收眼底，不论身前身后，天上地下，甚至郝长剑的无形剑意，在他的眼里也俞见清晰，原来我们看到的世界还有许多内容啊！
    郝长剑再踏前一步，张剑一后脚微抬，举剑前刺，仿佛整个人都要追随那剑尖刺出去。
    “轰！”一道气浪在他剑前爆开，后脚终究没能踏出变为前足，一直平举的宝剑也拄在地上，右臂又新添伤口。张剑一嘴角不停留着鲜血，神情却无比平静，其间似乎还有着大满足。
    郝长剑看着凄惨的张剑一，心想这小子难道只是又在钻牛角尖？
    不！郝长剑看到了张剑一的眼睛，那明亮的眼眸中闪动这对道的渴望。
    “哈哈哈哈！”张剑一抹了一把下巴，“再来！”
    郝长剑心中一叹，依旧平举着剑，一步……
    张剑一举剑相迎，“嘭！”剑意之强莫说前进，倒直接令他退了一步。此时左腿又新添伤口。
    一步……郝长剑进，张剑一退。
    胸前皮开肉绽，但张剑一却更兴奋了些。那无当圣母说什么望山是山，望水是水。张剑一终于了解了其中意味。“哈哈哈哈！”他直高兴的笑出声来。
    “朝闻道夕死可矣！”“再来！”
    郝长剑终于在心底承认，自己这个弟子，值得他像对手一样尊重。这一次他没有踏步只是手上的宝剑向前一刺。
    郝长剑这一剑刺的极慢，张剑一却生不起丝毫轻视之意，在他的眼里自己面前有一把剑，左右有剑，上下有剑。身遭左右全是剑，仿佛置身于一个满嘴剑齿巨妖的口腔里。他不能躲，若是躲了那巨口马上就会咬下，他只能正面应敌。他也只会仗剑前行，因为这就是他的剑道。
    好像置身于 大海中的孤舟，狂风之中的烛火。此时的张剑一在郝长剑的剑意中摇摇欲坠。但他的脑海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放弃的念头，他愈发的明了眼中出现的新世界，在这无可匹敌的狂风骤雨般的剑意攻击中，总能让他找到一线生机。
    郝长剑收剑负于身后，而张剑一再没能守住阵脚，被冲击的一路滚到瑶长卿身前，好像一个血葫芦一样。
    郝长剑看着瑶长卿稽首一礼道声：“师兄我来了！”接着张步向前。但他还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因为瑶长卿身前还有一个张剑一，只要没死就一定要仗剑前行的张剑一。
    “哈哈哈哈！”张剑一艰难起身，即使拄着宝剑依然站不稳，他的伤太重，重到他现在摇摇欲坠仿佛再等等他就又倒下了。但此时他笑着，双目微闭即使全身好像要散了一样疼痛，他依旧笑得开心，他的脸上满是欢喜。
    “哈哈哈哈哈……”
    突然他张开双目看着郝长剑，稽首一礼。即使伤重，这礼张剑一行的依旧无比标准。起身，张剑一看着郝长剑。
    “师父！你错了！”
    “啪！”张剑一一拍脑门，一团清光乍现。
    “什么！”郝长剑大惊失色，“玉花聚顶！”
    “似乎脑子一下通透不少。”张剑一说完又拍拍胸口，身上又浮现白光。
    “金气朝元！”这倒是常见，郝长剑却知道这是张剑一一朝悟道，关键还是那“玉花聚顶”的好处，郝长剑终于承认如今这张剑一确实比自己这个师傅在剑道上走的更远了。
    “不过这能代表什么？”想起张剑一那句：师傅，你错了。郝长剑怒吼一声，他如今恼羞成怒，脸色涨红。刷的一声摆剑身前，黄光加身，口中吐出一团白气附于剑上，法力狂出衣服无风自动。
    “郝长剑你好不要脸！”瑶金翎见郝长剑不打算依守诺言只以剑道领悟较量，当即叫破。
    “哼！我承认你们天之骄子，悟性非人能及，但是这能代表实力吗？只不过一朵玉花而已，离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远着呢！来吧！我看看你这剑道高手的实力！”
    说完郝长剑挺身上前，张剑一也不躲避仗剑迎上，这一剑极快，这一厢刚见他们起手，下一刻他们剑已相交。
    张剑一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的剑道境界更高一层，实力却依然不是郝长剑的对手，郝长剑这一击，他根本看不到什么破绽，最后只有与他硬碰硬。
    “吱！”两人的剑尖抵在一处，这次却没有什么爆响，只有刺人耳膜的锐响。两剑一接触张剑一便脸上一红，确实即使境界再高，他也不过是刚刚悟道，实力终究不及郝长剑。
    张剑一手里的宝剑连遭重创，此时终于不行了。与郝长剑宝剑相接处慢慢变成铁屑，直剑郝长剑的雌雄宝剑一寸寸破开张剑一的剑前进，张剑一的剑一寸一寸的变成铁屑。
    剑终究是有长度的，当张剑一的剑几乎只剩手里的剑柄时，他心里叹一口气：看来也就这样了。他的手指几乎能感受到郝长剑雌雄宝剑冰冷的温度了。
    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服，将他带向一边。郝长剑看的清楚，他本来马上就可以将张剑一刺于剑下，却忽然被瑶长卿拨开，瑶长卿一张嘴一道白光直射他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郝长剑只得仰面倒下，总算没被那白光射中。
    “我的郝师弟！怎么被自己的剑气逼的如此狼狈！看来你的道心真是污了。”原来是瑶长卿在最后关头终于逼出郝长剑侵入他体内的剑气。此时咬牙叫着郝师弟三个字。
    “这麒麟崖上好热闹啊！”一个青衣道人走上崖坪。
    瑶长卿仔细打量着这个刚出现的陌生人，此人他绝没见过，看他也像是一位有道之士。不过如今昆仑多事之秋，这样的陌生人突然到来，真不知是敌是友。
    “敢问道友法号，仙山何处？”
    “哼！”那圣母冷哼一声。“娃娃！想知道，你还不够格！”说完无当圣母俯身一个大礼。
    “弟子恭迎老师圣驾！”

 第7章 昆仑灭

    “什么！这位也来了？”瑶长卿一脸震惊！傻站在那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被瑶长卿一把带倒的张剑一突然看到天上垂下的星光又收回去了。“掌门快看！星光怎么回去了？怎么回事？”
    瑶长卿讷讷的抬起头看着慢慢消失的星光，又看向那青衣道人。嘴里嘟哝着：“回去了，他们当然会回去。”
    青衣道人也抬起头看了看那道星光，呵呵笑道：“这么多年了，看来我还是有点面子的嘛！”
    那圣母笑吟吟躬身说道：“老师在此，他们怎敢放肆，不论何时他们都还是老师的门人弟子。”
    “呵呵！”青衣道人一笑，接着看向瑶长卿等人，“怎么？不顺利？我看你好像有点狼狈啊！”
    “弟子无能！”那圣母脸色大变慌忙躬身行礼，“弟子一时大意，让他阐教的人偷袭得手。老师着急，弟子马上处理了这些人。”
    “无妨。”青衣道人一摆手，“让他们耍吧！这些娃娃闹得挺有意思的。我只是路过，去那边拿东西去。”
    “吼！”青衣道人说话间，玉仙峰传来一声虎啸，峰上风尘四起，直上云霄。
    “呵！那畜生出来了！无当，你安排那几个人怕是不够看的啊。”
    无当圣母再一躬身，“那畜生这些年来依附老师圣剑，如今怕是凶悍不少。不过若老师亲自出马，定当是手到擒来。”
    “亲自出马？那也太抬举这畜生了，今日只是为师一气化身而来，取我宝剑。不过收拾这畜生是绰绰有余了。”说完青衣道人抬步向玉仙峰走去，当走到昆仑几人身边时，他看了一眼瑶长卿，“真的不要我出手吗？”
    “不好！”瑶长卿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发出信号，右手全力将手中番天印向青衣道人砸去，同时左手抓住瑶金翎，右手揽起张剑一，脚下狠狠一跺立刻出现了一座法阵。
    往二人手里各塞一个物事，大吼：“走吧！”然后使劲将二人朝法阵一掼，二人还没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触到地面“咻”的便不见了。
    做完这些瑶长卿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后，他站直身子回首看向那青衣道人。只见那道人还在那里，面带微笑，自己砸出的番天印此时也在青衣道人的手上滴溜溜的转着。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青衣道人问。
    瑶长卿躬身一礼：“见过教主！”
    “你认为这个玩意……”青衣道人一抛手中的番天印“能伤了我？”
    瑶长卿再施一礼：“不能！”
    “呵呵”青衣道人一笑：“那你怎么敢向我出手？”
    瑶长卿直视道人：“只为他们求一线生机。”
    “你可知道我若出手便没有这一线生机？”
    瑶长卿稽首道：“小子只是在赌圣人不屑于向他们两个小孩出手。”
    青衣道人问道：“那我要是出手呢？”
    瑶长卿答道：“那只求教主先向我出手。”
    “哈哈哈哈！”青衣道人大笑，“有趣！”说完转身再向玉仙峰行去，“有趣！”
    说笑间青衣道人将手中的番天印随手向身后一抛，瑶长卿“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神情萎靡，原来那截教教主将他留在番天印中的禁制一扫而空。无当圣母一伸手将番天印接在手里收下。冲青衣道人背影躬身行礼道：“谢老师赐宝！”
    “哈哈哈哈！”青衣道人说话的功夫已走出百丈，声音却清晰的传了回来，“你们接着耍吧！”
    无当圣母目送青衣道人离开，待那身影消失不见，她看向瑶长卿和郝长剑。“你们再耍一遭？”
    瑶长卿冷哼一声：“圣母发话小子怎敢不答允，晚辈还想与郝师弟好好较量较量！”
    “哼！”无当圣母鼻子里轻轻哼一声：“你们阐教门人就是会说啊！好！给你这个机会。你们再来一场吧！”
    郝长剑走上前来冲瑶长卿一稽首，“瑶师兄，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论道了，希望你不要有所保留！”
    “哼哼！”瑶长卿冷哼一声：“那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别接受不了现实的差距，背叛之仇，杀妻只恨，我会全部回馈在你的身上。”话音刚落瑶长卿身上泛起黄、白、红光芒。
    这三色光芒落在郝长剑眼里却不至于令他意外，“师兄，五气朝元的本事大家都有，这你可吓不着我，你有落魂钟，我有雌雄剑。这么多年咱们太熟悉了，若是番天印在手，师弟我无论如何不可能胜你，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身受重伤又没了镇山之宝番天印，只怕现在没有胜我的可能了吧！但是，你这么自信，莫非你有突破了？”
    “哼哼！瞒不过师弟你。”说完瑶长卿身上又泛起一道绿光。
    “木气朝元！”郝长剑立刻认出来，“果然！众师兄弟中数你天赋悟性最好，不领先我们一个档次还真不正常。也好！”郝长剑喝了一声，刷的剑指瑶长卿，“那就不算师弟我乘人之危了吧？”
    “乘人之危？”瑶长卿恍然大悟一样一拍脑门，“哎呀！忘了给你看这个了！”刷的一团清光从他脑后浮现。
    “什么？你竟然……”郝长剑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哼！郝长剑！我早就进人三花聚顶境界了。师弟啊，你那徒弟说的很对！”瑶长卿郑重对郝长剑说道。
    “什么？”郝长剑恍然。
    “师弟！你错了！”瑶长卿大喝一声。
    郝长剑老脸一红，法力狂输，“给我去死！”金气涌出，剑芒暴涨瞬间到了瑶长卿身前，瑶长卿举落魂钟相迎。
    “咚！”一声闷响，落魂钟轻松当下这剑芒，正待瑶长卿将要收势之时，一道靓影撞入他的怀中，瑶长卿瞳孔瞬间缩小，这一刻他觉得时间都好似停了下来。这女子呵气如兰在他耳边说道：“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出手，今日也让你阐教的人尝尝被偷袭那突然坠入地狱的感觉。原来偷袭别人的感觉这么爽！好兴奋啊！”说完这人将一方大印印在瑶长卿的胸口。
    “噗！”瑶长卿口喷鲜血，受此重击他却没撞飞出去，而是原地倒在地上，只因他胸口上盖了一方大印。“番天印”
    “圣母！你……”郝长剑也傻了眼，手里握着剑不知所措。
    “哼哼！”无上圣母冷笑一声，“怎么？我没食言啊！我不是已经让你们又打一次？”说完无当圣母在番天印上轻轻拍了拍，“我就是偷袭了！怎么样！你们也得尝一尝被偷袭的滋味啊！”说完她站起身来，用脚一挑掉在地上的落魂钟，“给你了！”郝长剑赶紧双手接着，口中不住道谢。
    无当圣母看看脚边的瑶长卿，“你这娃娃还挺能坚持，看来这番天印还压不死你。”说完她冲郝长剑招招手，待郝长剑来到身边，她抽出十张符箓。“这是万钧符，一个时辰后你给他压一张，再过一个时辰他若没死你再压一张，直到他死。”
    “这万钧符嘛！顾名思义一张便是万钧重。”无当圣母看着口鼻窜血的瑶长卿，嫣然一笑道：“小朋友，加油哦！我看好你！哈哈哈哈！”说完无当圣母大笑走开。“郝长门！玉虚宫交给你了！以后好好辅佐圣女！”
    郝长剑拜倒在地恭送无当圣母离开，待不见了圣母的身影，他站起来来到瑶长卿身边：“瑶师兄！不要坚持了，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女儿下手的，而且我还会找回昆仑山上的荣光。你放心的去吧！”说完郝长剑将一张“万钧符”压在番天印上。
    “咔擦”一声瑶长卿的胸口瞬间凹了下去，更多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淌出来。他看着郝长剑想笑，但嘴角抽动两下到底还是没能笑出来，他已油尽灯枯现在只是凭借玉花聚顶的境界吊着一口气而已。
    见瑶长卿嘴角微动郝长剑俯下身子，“瑶师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瑶长卿艰难的把头转向郝长剑，若若的说出三个字：“你错了。”
    听到是这三个字，气的郝长剑浑身颤抖，“好！敬酒不吃吃罚酒！瑶师兄，师弟送你上路！”说完刷刷刷打出三张万钧符正落在瑶长卿头上。
    只见清光散，血光出，可怜一代宗师气绝身亡。
    ——————————————————————————————
    这是无当圣教在大陆上的第一次亮相，但却震惊了整个大陆，一出手便将昆仑这个庞然大物连根拔起，最后只剩郝长剑带领一些叛徒重组昆仑，改名“昆仑教”。另外发生在大漠中的灾难尸潮也证实为无当圣教的手笔，大秦帝国也宣布与无当圣教合作成为他们在世俗中的代表，伏波湖以西都是秦国属地。
    此时的秦国境内尸潮已经退去，但他们没有消失，反而愈加壮大，在秦国全境不断有新的僵尸被召唤，或者倒霉的百姓被僵尸攻击成为其中一员。
    秦宫中刘长有意识已经模糊，昆仑与秦国国君历代交好，此次他领门人弟子到了秦国，立刻被秦王招进宫内，秦王大摆宴席，刘长有不疑有他结果所有人都中了秦王的毒。如今只剩他自己苦苦支撑，在他意识到中毒的时候，那些小辈弟子已没有了战斗力，在秦王埋伏的法师攻击下甚至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为什么！”刘长有问秦王。
    “因为朕要做一个真皇帝，不再事事还去询问你昆仑的意思！”秦王答道。
    “我昆仑何时插手过你的国政！”
    “是吗？我秦国就在你昆仑境内，世人只知有昆仑不知有秦，我东方便是梁国钉在我的门口，你可能让我去讨伐他们吗？”
    “梁王无罪，你为何要讨伐他呢？”
    “讨伐他？朕何止要讨伐他，你们昆仑的眼皮子太浅了，朕要的是这个天下！”
    刘长有一惊，这种野心闻所未闻：“你是说你要统治整个大陆？你要把战火烧遍整个大陆！这是要生灵涂炭，你疯了吗？”
    “哼！”秦王轻哼一声，“生灵涂炭？你可知为何这大陆上征战不休，就是因为千年前的大战，你昆仑大胜，然后分封天下，结果现在这些国家互相攻伐，民不聊生。朕要的就是一个大一统的天下，而你昆仑就是困扰了我几代先王的障碍！”
    “你怎么会成功，你狂妄到视天下英雄为无物吗？”
    秦王拔出宝剑走到摇摇欲坠的刘长有身前：“不做怎么知道不可能？而现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秦王将宝剑刺入刘长有的身体，“请你去死……”
    “师尊！”
    ——————————————————————————————————
    玉仙峰上恐怖的虎啸声已经消失，大地的震动也已经停止，昆仑驻守的弟子和无当圣教派来的几个人也早已化为齑粉，山间的罡风将战斗的烟尘吹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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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当圣母走上峰来，侍立在青衣道人的身后。看着青衣道人肩头被一截獠牙贯穿，微感诧异。
    “那畜生竟然伤了老师。”
    青衣道人浑然不觉好像那恐怖的创伤不在他的肩头，他左手指头掐了几下，随即喜悦道：“呵！在这里！”
    只见他右手剑指一挥，前方不远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剑芒喷出直冲云霄。剑鸣声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从地下传出，由深远至浅薄忽然从裂口处飞出一柄仙剑，这不是寻常修炼之人所说的仙剑，这是一柄真正的仙剑，大罗金仙也摄于他的威名。
    带着兴奋的剑鸣与尖啸瞬间在昆仑山飞了几个上下，剑气纵横连削三座山峰。
    “好了好了！回来吧！”青衣道人好像对一个小孩一样对那剑唤道。接着右手一张，那剑刷的掠回最后却稳稳当当的落在青衣道人的掌心上。
    青衣道人左手若无其事的拔出肩头那一截獠牙然后说道：“那畜生伴我这剑千年，虽然转世去了，却留下千年与剑相伴横生的煞气，也是这具肉身太过弱小，无法承载我太多气息，竟摄不住那畜生。不过此间事了，也不必在意这些了。”
    青衣道人左手微微用力，那截獠牙顿时化为齑粉，一团白光从中浮出，一只老虎在白光中左右腾挪，奔腾咆哮。“这畜生在我这剑上得了不少好处，如今也该给我的剑补一补才是。”说完将手中的白光凑到剑上，只见剑上仿佛生了一股吸力，那白光瞬间被吸光。
    “难为你这一千年来遍寻三界找到我，打开一丝老师的禁制，如今我脱困在即，你自身修为也十去七八。你上前来，伸出右掌。”无当圣母依言上前摊开右掌，只见青衣道人在她手上写下一字，一阵风后他已不见。“你可去我仙域真境，到了碧游宫亮出右手便可进入，能得到什么好处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无当圣母喜上眉梢，躬身施礼道：“弟子谢老师传宝！”

 第8章 相依为命

    一个不知名村落的祠堂外，地面突然出现了一座法阵，倏而法阵中出现一对年轻男女。
    “爹！”女孩意识中还在麒麟崖畔，再一定神发现此时已经身在异处，身旁是重伤的张剑一。
    “怎么回事？”张剑一还在庆幸没有被郝长剑杀死，却突然被人抓起往地上掼，再睁眼时眼前已是另一样景象。
    “我们被爹扔出来了。”说着两行清泪顺着瑶金翎的脸颊滑落。
    “为什么？”张剑一吃惊问道。
    “你还没明白吗？”瑶金翎泪眼看向张剑一，“爹觉得我们不可能赢！”
    “不可能？”张剑一大吼，“怎么不可能？我们可是昆仑！就算掌门受伤，我们还可以躲进玉虚宫，任他谁也攻不破，待我们伤好，再出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张剑一！”瑶金翎喝住情绪激动的张剑一，“你还没想明白对方是谁吗？”瑶金翎泪如雨下却没有哭出声音，“你可知掌管满天星斗的是谁？无当圣母是谁？那无当圣母的老师是谁？”
    “咣当！”张剑一神情恍惚，手中一物掉落在地。张剑一低头看是一把非金非玉的宝剑。
    忽然周围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谁！”张剑一一把抓起宝剑，护在瑶金翎身前。
    “喂！”张剑一左手碰碰瑶金翎，“不对劲！小心有埋伏！我们走！”
    谁知此时瑶金翎不为所动，只是呆呆的看着手心，张剑一认得，这是掌门令牌，瑶长卿竟然把这东西给了瑶金翎，他竟真抱定必死之心了吗。但此时媱金翎看的却不是令牌，而是令牌之上的另一块小小玉牌。
    “这是掌门的命理玉牌！”张剑一认出这是与媱长卿命理相连的玉牌。
    突然一道裂痕出现在玉牌表面，“爹！”瑶金翎痛呼一声，这玉牌与父亲息息相关，此时出现裂纹说明瑶长卿已经深受重创，命在旦夕了。
    “哈！”张剑一来不及观察玉牌，因为已经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说是一个人不太准确，现在叫他们僵尸更为合适。
    张剑一拔出宝剑一指那僵尸，一道剑气闪过，僵尸顿时劈为两半。张剑一发现自己用起这剑竟出乎意料的顺手仿佛这剑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前方街道中又涌出一排僵尸，张剑一冷哼一声。随手一挥，那几个僵尸立刻头颅落地。
    这边刚完事右边街道上又出现更多僵尸，张剑一眉头一皱。再碰碰瑶金翎：“喂！我们该走了！”
    此时的瑶金翎对周围的僵尸全然不顾，不！她根本不关心周围，她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玉牌，心下祷告，希望自己的父亲平安。
    越来越多的僵尸向此处涌来，他们前方的巷子，左右的巷子，身后的巷子，仿佛无穷无尽的僵尸在这个村子里，张剑一面色平静，从没离开过瑶金翎的身边，一把剑左右翻飞，僵尸虽多却没有一只走出过巷子口。
    “咔嚓！”一个微弱的碎裂声响起，这声音却像一口巨钟在他们的脑海里砸响。
    “啊！”张剑一剑气四溢，周围建筑瞬间崩塌，范围内的僵尸悉数化为碎肉。
    “父亲……”瑶金翎捧着玉牌碎片泪如雨下。
    周围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又响起来，张剑一挽了一个剑花，当他正欲出手的时候，那玉牌中突然生出一小团青光。
    “孩子们！”青光中传出瑶长卿的声音。
    “爹！”瑶金翎大喜应道。
    “好孩子！”瑶长卿声音中透漏出慈爱。“为父生机已决，只剩这玉牌中一点真灵，所幸还能逃出你二人，也算是上天垂怜。我坚持不了许久，接下来你二人只管听着，抓紧时间。”
    瑶金翎点头，张剑一挥剑侧耳倾听。
    “为父之死也是应了天地大劫，这是命数使然，我等修道之人不必执着于生死，你们万不可因我之死而乱了心神。”
    “这次大劫因何而起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圣人们都不见了，天界也乱了，地狱也乱了。我只知道你们二人中一个是白虎监兵神君，与其他几位神君一同下界，几位神君辅佐掌教元始天尊镇守四方，此次下界，这其中肯定有圣人的用意。”
    “如今你二人需当尽力助天下度此大劫，现在昆仑全境已经沦陷，你们此时在昆仑北方，东方皆为死地，为今之计你二人宜取道向北，过燕境，再去往大唐，要知道那皇族姓李，与圣人是有亲戚的。”
    “不要再挂念我，我只是不舍得你母亲太孤单，如今先走一步。其他的你们也走一步看一步吧！既然截教圣人出现了，我阐教圣人肯定也会有足够的安排，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哈哈哈哈！”
    瑶长卿的声音渐渐消去，那青光也慢慢消逝。瑶金翎一抹眼泪，站起身拍拍张剑一：“走吧！我们该上路了！”
    瑶金翎抛出碧落剑抓着张剑一飞身站上，她的另一柄道剑早在与郝长剑斗法时便被毁掉，如今也是内伤不轻。
    “你站稳了，我第一次带人飞。”
    话音刚落瑶金翎御剑飞起，半空中认准方向，直向北地掠去。
    在地面时二人不知，这一上了高空，向下一看，直让他们打了一个寒颤。原来他们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僵尸。
    此时这里已经是一片死地，周围没有一丝生气，这些僵尸一个个傻傻的独自徘徊。难怪刚才他们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引来一堆僵尸，原来他们根本就是落在僵尸窝里了。若是在地上走的话，估计累死了也走不出昆仑地域。
    “幸好你可以御剑飞行，要不然咱们傻傻的边杀边走，杀个三天三夜也杀不出来啊！我要是也会掌门土遁的法术能缩地成寸就……”突然张剑一住口不提，他暗暗后悔这节骨眼上自己这嘴怎么每个把门的，“对不起……我……你……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放心就是豁出命来，我也要保着你走到大唐，找到圣人。”
    “我没事！”瑶金翎说道：“我真没事，真的，我爹不是说了吗，我们修道之人不要拘泥于生死。若勘不破生死，如何得道！”
    瑶金翎努力的控制好飞剑：“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太弱小，才会感到无力，才会感到不知所措。我决定了，今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炼。今天你竟然超过我一步，放心我马上就会撵上来，不就是三花聚顶嘛！我也一定可以的！”
    张剑一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止不住的心疼。本来她是昆仑山上的明珠，大家的宠儿，众人心中的仙子。如今昆仑没了，大家都不在了，仙子重重摔下，最宠她的人在她的面前魂飞魄散。所有的不幸突然降临到她的身上，而她还要强作镇定，逼自己坚强。
    “喂！贱人！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没有信心吗？你要振作起来，只要有我们昆仑就不会完，早晚有一天我们要杀回昆仑，恢复昨日的荣光……”
    张剑一突然一把抱住她，“别说了，丫头，别说了。不要这样逼自己了，你放心，都交给我，我一定会给大家报仇的，我一定带着你回到昆仑。”
    “喂！”瑶金翎吓了一跳，使劲挣扎，“放手！我们要掉下去了。”
    张剑一吓了一跳赶紧撒手，想到刚才自己的冲动之举，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
    “我……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
    “呜呜呜……”瑶金翎突然住了飞剑，噗的落到一个山头上，直把张剑一摔了个七荤八素，所幸僵尸都在山下，山头上倒还干净。但他还不及检查自己状况，赶紧跌跌撞撞跑到瑶金翎身边，只见她趴在地上，小脸埋在臂弯里放声大哭：“呜呜呜！张剑一你这个贱人欺负我！你这个死贱人你欺负我！”
    张剑一大窘：“我……我真不是要欺负你，我只觉得我要保护你、爱护你、宠溺你，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你听我说……”
    “啊啊啊……”瑶金翎哭的更大声了，“贱人你欺负我！你看我父母没了你就欺负我！”
    “我……我没有，我只会爱护你，怎么会欺负你……”张剑一只觉得舌头短了半截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瑶金翎却哭声不止，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死贱人你看我爹没了你就欺负我！”“死贱人我父亲母亲都没了！”“他们都没了……”“我是孤儿了……”
    张剑一看她哭的悲伤更是心疼，上前扶住她瘦弱的肩头：“哭吧！哭出来好过些，今后你我相依为命，我发誓一定会照顾好你，一定为你父亲，为你母亲，为我一众同门报仇，一定手刃叛徒，一定光复我昆仑大业。”
    “贱人！”瑶金翎突然扑到张剑一的怀中，痛哭道：“我不要，我不要那些，我要父亲，我要母亲！”“贱人！就剩我们了，就剩我们了……”
    张剑一拍拍她的后背，“丫头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一定都在你身边。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只要我们还在昆仑就没有完！”
    “呜呜呜……贱人！”张剑一将啜泣不停的瑶金翎抱得更紧些，看着山下慢慢围上来的僵尸，他慢慢抽出宝剑。
    “丫头！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说完一团清光慢慢在他头上泛起，山腰处一个僵尸身首异处。

 第9章 御敌

    一刻钟后瑶金翎停止了抽泣，从张剑一的怀中挣出来，神情自然了许多。
    “走吧！贱人！这地方再待下去就要吐了。”
    张剑一看了眼远处的尸堆，也厌恶的撇撇嘴。
    “快走吧！我都杀的自己都头皮发麻了。一想到他们过去也是人类，我就胆寒。”
    正当他二人站上碧落剑准备飞起时，张剑一突然神情一变。
    “等等！小心！”他刚说出小心，瑶金翎还没问出为什么，便知道不用问了。
    只见天空中突然飞出无数骨矛，密密匝匝朝他们射来，携带着仿佛万鬼哭嚎的呜呜声，转瞬间到了二人面前。
    “金遁——叹息之墙！”
    一道铁壁护在二人前方，瑶金翎从小与金系极为亲近，为不世出的天才，这金遁法术施法极快，刚才根本没用掐诀，只是随手一挥便是一道铁壁。
    咔嚓咔嚓，一阵骨头撞击铁壁的声音密集的响起，二人凝重的看着被骨矛打的不住震动的铁壁，心知这些骨矛的冲击力当真是极为强劲。
    片刻后骨矛的撞击停了下来，瑶金翎刚要挥手撤去铁壁，却被张剑一一把按下。只听的“吱呀！”一声令人倒牙的声音从铁臂上传来，瑶金翎面前铁壁突然破了一个小眼，竟然是一个骨矛穿透了这面铁壁，此时骨矛余力仍然带着它向前突破，同时与铁壁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声。
    “你少在我面前猖狂了！”瑶金翎左手在右手上一抹，只见她右手立刻变了颜色，仿佛钢铁一般，大喝一声，冲上一拳砸到那骨矛上。
    “轰！”包裹着她怒火毫不留情的一拳，不仅砸的骨矛寸寸蹦碎，连铁壁也被她砸出一个大洞。
    “两位道友！在这杀了我如此多手下，就想这么一走了之？贫道可赶了好远的路啊！”
    说话间一个精瘦的道人已然到了山脚下。
    “贫道看二位道友身手不错，若是你二位能拜入我无当圣教门下，为我教效力，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也只好宰了你们，与那些货色一样不过是换个方式给我干活，而且叫你等不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聒噪！”瑶金翎喝住他说道：“我昆仑与你魔教不共戴天，你这鼠辈竟然自己找上门来。报上名来，大小姐我不杀无名鼠辈。”
    “哦？大小姐？”精瘦道人三角眼一亮，“你们是昆仑的人，难道你是昆仑掌门之女瑶金翎？”捋捋他的山羊胡，“看来你们知道这尸潮是我们的手段了？贫道九龙岛周立，奉劝你们一句，如今我教圣母估计已经在你们玉虚宫里面了，你二人快快皈依我教，现在赶上山去兴许还能求圣母看在这点薄面上饶了你父瑶长卿一条小命。”
    这道人一直在秦国内大肆召唤僵尸，还不知道昆仑以破，瑶长卿此时身死，他这番话正好触碰到瑶金翎的伤疤。
    “大胆妖道！闭上你的臭嘴！受死吧！”瑶金翎气的浑身颤抖，右手一挥，面前的铁壁顿时化为一根根铁矛，随着她剑指一点，“嗖嗖嗖”数百根铁矛齐向那妖道周立射去。
    那周立看着激射而来的铁矛，面不改色，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微笑。就在这时一道土墙立在他的身前，所有的铁矛全都被土墙拦住，铁矛中突破最深的也不过没入三尺。
    “沙沙沙”周立面前的土墙慢慢散开，“啪啪！”周立拍着掌站在原地，“这昆仑真是底蕴深厚，昆仑地域还真是仙家福地啊！这法师真是随处可见！瑶小姐看看我身边这么多的法师是不是够武装一个小国了？”
    “不过是一堆行尸走肉，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整日就会干这些偷偷摸摸的下作勾当。终究上不得台面。”说完瑶金翎双手掐了几个印决，一声轻喝“来！”。
    周立严阵以待却发现根本没发生什么，只道是瑶金翎法术失败，正要出言嘲讽，脚下的土地突然翻腾起来。周立情知这法术肯定非同小可，赶紧把手一招，附近被张剑一杀得如山般的尸体此时帮了他大忙，无数白骨随着他法术召唤汇聚过来，飘在他的头上，仿佛一朵巨大的云彩，周立纵身一跃，没入骨云，而后从骨云上方冒出来。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破开，“刷”无数泥土冲向天空，此时站在地上能够稳住身形的只有瑶金翎与张剑一，还有几个看起来较强的僵尸法师。
    片刻之后他们所在的小山整个小了一圈，在瑶金翎头上也聚起一片云彩，与那周立白骨森森的白云相对，瑶金翎聚起的云彩是寒光灿灿。
    “今日让你等乌合之众看看我昆仑的玄功。”
    周立收起轻视之意，面色凝重看着对面，心下惴然。“金沙！”竟然临阵招来这么多金沙，这昆仑掌门之女是有多少法力？于金系是有多高的天赋？
    站在瑶金翎旁边的张剑一突然将手中剑直插入地，剑芒暴涨，随后他又还剑入鞘。
    “会土遁的，倒是可以入土为安了。”张剑一如电似的目光看着周立，“不过，你不会有这个待遇。”
    “唉？”瑶金翎轻唉一声：“贱人，你脑袋上绿光没了。”
    张剑一脸一黑，强压制着自己的脾气解释道：“那是清光好吧！大概是境界稳固了，随心如意，无相无声。”
    “你还是放出来好，跟你贱人的身份更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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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单纯！”
    “你说谁不单纯？我怎么你了？”……
    骨云之上的周立看傻了眼，这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吗？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吧！打情骂俏怕没机会了吗？敢不将本道爷放在眼里，看本道爷将你二人化为僵尸随意玩耍！”
    “闭嘴！”闭嘴！”二人同时喝一声，张剑一拔剑一挥，剑气纵横间，数十个围上前来的僵尸头颅落地。
    瑶金翎手臂一挥，头上的沙云呼的朝周立弥漫过去。
    “哼！幼稚！道爷会让你这金沙把我围上？”骨云上的周立哼一声，施展遁法又没入骨云之中，随着他的进入那骨云也变了形状，好像一面盾牌迎上瑶金翎的金沙之云。
    瑶金翎的沙云也随之变形，转眼间就成了一柄剑的形态。下一刻白骨森森的盾牌与寒光闪闪的沙剑撞到一处，“轰！”一声巨响，震落白骨金沙无数。
    张剑一的眼睛又亮起来，地面上剑意纵横，剑气肆意，无数的僵尸好像潮水一样来冲击他这座礁石，却奈何他不得，一排排倒下的僵尸又好像退潮一般。接着再来一波僵尸的潮水，然后再如退潮一般倒下。
    其间又有数不胜数的僵尸法师，发出数不清的法术，也尽数被张剑一劈散，又有不少会土遁的僵尸法师，还未露头便被张剑一击毙在地下。
    “哼！”空中骨盾中传来周立的声音，“道爷的僵尸无数，我看你二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将你斩于剑下的时候！”此时张剑一只觉得战意充沛，自己的气势达到了顶峰，连体内沉重的伤势都忘在脑后。
    说完这话张剑一又闭上眼睛，头上青光慢慢浮现，还剑入鞘，周围纵横的剑意，纷飞的剑气，全都消失。
    瑶金翎发现他的异状，一闪身站到了他的身前，正赶上此时尸群中几个僵尸法师使出几个火系法术，巨大的火球携带着恐怖的高温扑向二人。瑶金翎不慌不乱，右手指挥金沙巨剑轰击周立藏身的骨盾，左手单手掐了几个印决，身前登时立起一面土墙，又一指身后，碧落剑倏而飞出将一片骨刺、飞刀、飞剑、道符扫落。
    接着左手又掐印决，土墙散落，胸前一颗冰球飞入尸群“嘭！”冰球炸散，无数冰碴像利刃一样在尸群中激射，这还没完，冰球只是小了一圈，紧接着又是“嘭”一声，冰球又炸散一层，这冰球就一边炸一边飞，直入尸群，如入无人之境。
    实际上这几个法术起落间不过花费片刻时间，普通的僵尸不过走出了几步而已。不过这张剑一站住不动瑶金翎的压力可想而知，她天上地下分心几用，又是不同系法术穿插使出，也亏得她天赋异禀，若一般法师早已走火入魔，反噬伤身了。
    “喂！”瑶金翎喊了一声张剑一，“贱人，你再这么站下去我就让那些僵尸吃了你。”
    说完她手里又捻出一个印诀，天上盆一般大的火球如雨一般砸入尸群。
    “瑶大小姐，你可不要忘了我啊！”骨盾里又传来周立的声音，“瑶大小姐，我看你的沙剑好像小了不少嘛！”
    这一阵的撞击，看似枯燥，实际上却是绝对基础实力的比拼，瑶金翎的沙剑每次撞击都会掉落一些金沙，积少成多，如今看上去确实比一开始小了一圈，不过周立的骨盾也不是完好无损，相比之下他的骨盾变小的还更多些。
    “瑶大小姐，看你的样子好像还很有信心呢！不过……”周立的声音故意拉长，“不过，我的存在就是打破你们的希望的。”
    话音刚落，地面上那些新倒下的尸体突然发生了变化，他们的骨头眼看着从身体中剥离，向天空中的骨盾汇去。
    “哈哈哈哈！”周立的声音愈加猖狂，“瑶大小姐，前面的无用功做的开心吗？”

 第10章 斗法

    “哼！”瑶金翎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新花样，看来也不过如此。”只见她右手小指钩了钩，先前散落在地上的金沙又飞上高空，融入巨剑当中。
    “先前懒得打扫而已，你们魔教果然不入流，一股小家子气。”
    “哼！”见瑶金翎还行有余力，周立先前说死了的大话此时显得有些自讨没趣，哼一声说道：“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再让你们看看道爷的手段！”
    “找到了。”瑶金翎只听身后张剑一嘟哝一声，刚要回头询问。只见白花花的一片光芒闪出。
    这道光极亮，将这天地间所有的颜色都掩盖下去，那些肮脏的僵尸仿佛一瞬间干净了起来，翻覆起来的泥土也成了圣地的白沙，连天上乌漆漆的巨剑也变得圣洁起来，那白森森的骨头此刻都好像融化在这道光里。
    紧接着瑶金翎感觉到了疼痛，是她的眼睛痛，这闪到她眼睛里的不是一般的光，不是日光、火光、电光、宝光。而是剑光！张剑一的剑光！人剑合一，这剑光带着他的快意、他的恨意、他的决心、他的骄傲。
    他出手的不只是他的剑、剑气、剑芒、剑意，更是他自己。他只是找到了目标，然后向目标出剑，他没有想接下来该怎样出手，因为在出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这一剑击中了对手。这不是一种莫名的自信，而是一种切实的感觉。就好像只是因为所以那样的理所当然，因为他挥出一剑，所以对方中剑，就是那么简单自然。
    这一刻万籁俱寂，连尸潮都好像被那剑光摄住，最先发出变化的是空中骨盾。
    “啊！”骨盾中发出一声凄惨恐怖的尖叫，接着便看到那骨盾从中间一线分开，那就是张剑一的剑所过之处，看到之后只给人一个感觉，就是直，好像有人拿着尺子给他比着切下去的一样。
    那下半截骨盾翻滚下落，露出那光华的截面，只能让人感叹，这剑太快。不只是那出剑电光火石的一剑光华，有时候人们形容一件带刃的东西锋利也会称赞它太快。若不是这般锋利，怎么能势不可挡令天地变色。
    暂时留在天上的骨盾切口处，留下一抹殷红，下一刻那周立的上半截身躯从中掉落下来。下半截骨盾正好翻滚过来，原来他的双腿已被斩下。
    空中下坠的周立依然停留在腰斩的剧痛与被腰斩的不可置信中。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剑！这根本是闻所未闻，难道真的有剑仙吗？开玩笑吧！我的幽骨之盾竟然会被斩开？
    “嘭！”金沙巨剑又一次撞在骨盾上，这一次上半截骨盾瞬间就被劈散。
    这一声巨响倒惊醒了魂不守舍的周立，激起了他的狠厉之气。
    “开什么玩笑！你们以为你们能杀得了我九龙岛周立？”话音一落只见他脸上显出极痛苦的神色，突然从他七窍中喷出了大股大股的黑烟。这些喷出的黑烟在空中聚在一处，咻的冲向地面，只见地面上一个僵尸恰在此时抬头张嘴，那团黑烟正好咕嘟咕嘟涌入那僵尸嘴中。
    “哈哈哈哈……”当所有黑烟都被那僵尸吞下，一阵怪异的笑声从那僵尸嘴里发出。“哼！我是不会死的！这下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能耐！哈哈哈哈……”
    大笑过后拥有了一个新身体的周立看着张剑一说道：“小子！刚刚那一剑不会随随便便就能使出来吧！我看你好像有点没精神啊！”
    瑶金翎闻言赶紧回头看张剑一，果然此时他脸上的疲惫根本无法掩饰，瑶金翎知道今天张剑一都经历了什么，刚才的他能战斗已经不可思议，能发出那精彩的一剑已经是奇迹了，现在张剑一依然站着，瑶金翎却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他还能坚持多久。会不会下一刻就倒下来。
    “呵！”张剑一一笑：“那一剑就吓到你了，这种程度对我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你要多少剑，我就给你多少剑。要不你站那等着？”
    “哼！”周立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但他也不敢真的站着挨剑，只见他伸手掐诀然后朝天一指，“凝！”
    只见空中落下的白骨又好像得到指引，纷纷朝一个地方汇去，不消半刻一个白骨凝聚成的巨人出现在周立的身边。那周立也不磨蹭，施展遁术又没入白骨巨人之内。
    “这回看你们有多少法力！上！”
    周立一个上字落下，尸潮再度向两个人组成的礁石发起冲击。
    张剑一横剑一封便守得固若金汤，前方僵尸法师刚刚发出火球，剑气一扫而过熊熊烈火消为几缕轻烟。数名土系法师将手往地上一按，顿时无数石土冲上天空，剑芒掠过，落下数颗人头，冲上天的石土又沙沙落下。更不要提普通的僵尸，莫要说近身，就在十丈开外他们已经身首分离。
    瑶金翎向天上的金沙巨剑一指，又冲周立所在的白骨巨人一挥，只见那巨剑立刻向白骨巨人斩去。
    周立指使白骨巨人双手托举，却不想那金沙巨剑突然变形，仿佛不受力了一样刷刷往下掉，兜头盖脸浇了白骨巨人一身。
    “哈哈！”周立大喜：“瑶大小姐没有力气了吗？这么多的金沙谅你也控制不了太久？我看那位也坚持不了太久了，你放心道爷是不会杀了你的，道爷还要好好爱护你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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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周立得意忘形，连那栖身的白骨巨人也一副淫贱的模样，“这小哥倒是一副好肉身，到时候正好道爷夺舍用，这细皮嫩肉的，哪个小姑娘不喜欢？瑶大小姐，一会儿道爷夺了那小子的肉身带你去小树林玩玩，也省的你怕生。哈哈哈哈……”
    这一番话气的瑶金翎无名火起，她何时让人这么当面言语侮辱过。
    “大胆淫贼！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真是可笑！”
    “什么？我死到临头？”周立夸张的学了一句，那白骨巨人也左右转头。“哈哈哈哈！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死啊？就凭这些金沙？”周立说着让白骨巨人拍掉身上的金沙，可一拍下去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金沙竟是一粒未掉。
    “怎么回事？”周立终于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他使劲拍，使劲的抖，却发现真的没有一粒掉落。而且这巨人竟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迟钝。
    “看来你刚发现啊！”瑶金翎说道：“别抖了，你越抖只会让我的金沙更深入，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周围已经充满这金沙了呢？”
    “什么！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刚才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周立惊道。
    “没错！看来你不是太傻。”瑶金翎已经通过金沙找到了隐匿在白骨巨人中的周立。“不知道你试没试过，被活埋的滋味。”
    待在白骨巨人中的周立情知不妙，赶紧想借遁法离开，可一催法力竟然动弹不得。“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周立心中大骇，惊呼道。“放我出去，否则道爷我让那些僵尸把你们生吞活剥了！”
    “你的遁术好像遁不出我的金沙啊！”
    瑶金翎此时根本不再去理会周立，她的右手对着白骨巨人，隔空虚握。
    “金！”一个字，瑶金翎的手微微收紧，白骨巨人中的周立立刻感觉到了压力。
    “沙！”第二个字，瑶金翎再收，这时的周立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一股巨力钳住，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啊！放我出去！让我出去！看我出去不生剥了你们！”
    “送！”第三个字，瑶金翎的手指已经聚成一个圈，白骨中的周立脸色酱紫，只从嘴缝中挤出几个字：“放了我……”此时那高大的白骨巨人生被捏瘦了一圈，宽阔的胸脯硬是成了一个细杆。
    “葬！”最后一个字念出，瑶金翎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噗！”那白骨巨人轰然爆碎。其中一团金沙里裹着血肉模糊的周立从白骨巨人胸中剥离出来。此时周立的身体已经不成样子，胳膊大腿全都诡异的扭曲着，脊柱也不自然的打着发卡弯，胸前的肋骨有的穿出胸膛，有的在身体里面刺入内脏。
    眼看着此时的周立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但他却诡异的依然未死，“咳咳……”他想说话却咳出来一些血沫子。“咳咳，开什么玩笑？”周立此时肉身被毁，而自己被这金沙困住又无法脱身，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无计可施的恐怖感觉。
    “不会的！我九龙岛的玄功怎么可能被破。我九龙岛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周立状若疯癫的吼着。
    “哼！”瑶金翎冷哼一声，“像你这等旁门左道，也就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不过占了个出其不意的先机，如何比得上我道门正统堂堂正正。现在再让你尝尝我昆仑道法的高妙之处！”
    说完瑶金翎“哐哐哐”捶了三下心口，手掐午印，张嘴喷出一团火焰，直冲空中的周立而去。

 第11章 死亡凋零(谁知道出处，暴露年龄啊)

    还未等碰触到那火焰，周立的直觉就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险，这危险不在于那恐怖的高温，丰富的火气，而是其中连灵魂都跟着畏惧，无处可逃的毁灭意味。
    “不知道你那化为黑烟的邪术，可否逃得出我这三昧真火！”瑶金翎说道。
    “三昧真火！”周立惊叫出声，竟然是三昧真火，怪不得这火焰让他打心眼里畏惧，原来是三昧真火，媱金翎猜的不差，这火正克制他脱身之法。
    “噗！”火焰刚一落到周立身上，就好像火星落到了油锅里，呼的将周立包围，火势之大连包裹着他的金沙都被融化了。
    “啊……”火焰中传出周立那凄惨的叫声，此时他的那具肉身早已化为飞灰，火焰中只有一团黑烟，令人难以理解的是，烟这种东西此时竟然也能燃烧。
    “啊！”这一团惨叫黑烟正是周立元神，“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说完只见那团黑烟猛地一缩，瞬间缩的仅有栗子大小。好像一颗深邃的黑珍珠，若是初见，谁又能想到这个东西是周立那团黑烟凝聚而成。
    这时小山上突然升起了浓郁的血光，小山自然是不会发光的，发出血光的是这山上所有的僵尸，还有不计其数被瑶金翎二人消灭的尸体。
    此时他们看不见之处，以他们所在小山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僵尸都闻风而动，向他们聚拢过来。
    “轰！”
    周立的“黑珍珠”突然爆开，却没有一丝冲击荡出，更没有什么声音发出，诡异的让人无法放心。
    “嘿！道爷死了，也得拉你们做垫背，哼！看到了阴间道爷怎么来收拾你们。哈哈哈哈……”周立的声音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后来都分不清是他讨厌的笑声，还是那些恶心僵尸的呜咽声。
    “死亡凋零！”突然，就像回光返照一样，周立的声音在山头上响起。与此同时那些浓郁的血光猛然一涨，一个僵尸突然高高跃起向他们二人扑来，还未等张剑一出手“嘭”！那僵尸突然爆开，一时间污血、腐肉、碎骨，稀里哗啦的向二人头上撒下。
    早在这僵尸刚刚爆开的那一刻一道冰壁便已出现在二人的头顶，只是瑶金翎显然低估了这个僵尸自爆的程度，也使错了法术。她亲眼看着那些七零八碎的东西糊了冰壁一层，其中甚至有两颗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她。
    “啊！”瑶金翎吓得一头扎进张剑一怀里，她是昆仑掌门之女，多大的阵仗都见过，只是这法师互相斗法，或者武人相互斗技，全然没有此时这般血腥。瑶金翎自认不算那么娇气，平时砍头腰斩都见怪不怪了，只是一个人这样碎在眼前，还是突破了自己的心里下限。
    “这妖道难不成是想恶心死我们吗？”瑶金翎恨恨说道。
    “还真不是！”张剑一已经注意到冰壁上“嗤嗤”冒气的青烟。还没等他仔细观察，只见所有的僵尸再次向他冲来，依然是只要跑到数丈之外便跳起，张剑一看着四周成片跳起的僵尸，知道这会自己怎么也无法护的周全了。
    “快挡！那东西不能沾！”张剑一急忙喊道，瑶金翎没看到那些僵尸，但她有一颗玲珑心思，也不疑问，挥手间又是一道冰壁穹顶一样的将二人罩在当中。
    “嘭嘭嘭嘭……”外面像过年放炮一样爆个不停，转眼间本来晶莹剔透的冰穹顶，变成了血肉穹顶。
    “不好！”瑶金翎大叫一声，“腐蚀性好强！”赶紧一挥手在上一道穹顶之下又加了一道，右手一引那些金沙又被她招了过来又加一层。
    刚刚做完这些，那些糊在穹顶上的碎尸整体血光一闪，“轰！”的爆了，这一爆威力极大。甚至把第二次冰穹顶直接炸光了，金沙之下的瑶金翎小脸一白，显然是这威力同时传到了她控制的金沙上。
    此时那些僵尸的自爆却还没有完，刚刚爆了个干净的穹顶上又落下不计其数的尸体，竟是先前那些被消灭的僵尸！
    “轰！”刚刚落下，那些尸体便爆了，这次大爆将金沙聚成的穹顶直接炸出了一个坑，不过这些金沙却坚韧的没有破开。里面的瑶金翎面色一红，“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显然顶住这波尸体的自爆让她受创不小。
    “嘭”又有僵尸跳起自爆，张剑一想起外面满山发着血光的僵尸，顿时明晰了二人此时的危险处境。
    “喂！”他担心的看着瑶金翎，“你能行吗？”
    瑶金翎倔强的死死掐住右手里的印决，左手一抹嘴边的血迹。“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
    张剑一笑笑，“还行！”他冲瑶金翎一挑大拇指，“心态真好！”
    瑶金翎冲他一眨眼，指着头顶的金沙说道：“你看！还是得我罩着你吧！”
    “切！”张剑一给她一个白眼，一只手按上金沙，他已经金气朝元，他的金气对瑶金翎的金沙有很大的加成作用。
    “轰！”外面又传来一次巨震，瑶金翎脸上又是一红。
    还不等他们喘口气，外面又“嘭嘭嘭！”的响上了。
    “这些讨厌的东西！”瑶金翎只觉得满嘴的血腥味，她知道一次次的抵挡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吃不消，心底的不安让她愤怒的骂着。
    张剑一担心的看着她，“你没事吧？能坚持住吗？”他知道这每次的巨震都反噬在瑶金翎的身上，她这是在以自身硬抗外面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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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这只手，”瑶金翎举起她掐着印决的手，“稳稳的。”瑶金翎一脸傲娇。
    张剑一知道她的性格，也知道目前的形势，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希望这些僵尸早点爆光。
    “轰！”这一次爆炸传来，瑶金翎身子一晃直接坐到了地上，“哇”的吐了老大一口瘀血。
    “喂！丫头！你怎么样了？”张剑一焦急的呼唤这瑶金翎。
    过了半晌，瑶金翎举起右手，她依然掐着印决，冲张剑一一笑说道：“稳稳的。”
    但她的笑容看在张剑一的眼里却是说不尽的勉强，
    “轰！”又是一次巨震，瑶金翎只觉的眼前一黑，鲜血猛地从她胸口往上涌，一时间她的鼻子里嘴巴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熏得她只想一头晕倒。“不行！”她心里大喊！我不能晕！我手上的印开了吗？
    瑶金翎重新恢复了知觉，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查看右手捏着的印决散没散。
    “还好！”那印依然标准的掐着。
    张剑一？
    你在喊什么？
    瑶金翎突然看到张剑一的嘴动，但却听不到声音。她艰难的爬起身，向张剑一走去。
    “轰！”没走两步，外面又是一个爆震。瑶金翎只觉得整个地面都震了起来，震动的她都站不稳了。要不然自己怎么趴到地上去了呢！
    “真难捱啊！”瑶金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此时眼前一片漆黑，一只手掐着印决不放，另一只手扒着地面匍匐前进。“贱人！你他妈死哪去了？”她在心里怒骂一声，同时感觉眼球微酸，心里委屈的想到：“你不是说我们俩相依为命吗？”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个人把她扶起，揽在怀中。同时一股精纯法力度入她的体内。
    “小傻子，逞什么强！大不了一死，黄泉路上咱俩也是相伴而行，又不会无聊烦闷。”张剑一此时拥着瑶金翎一只手为她度入法力，一只手隔空为金沙注入金气。
    “轰！”
    好像也没那么难捱了，瑶金翎此时感觉终于不是那么孤单了。她左手伸入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这个是昆仑圣药，生死人肉白骨，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它的了。
    “轰！”
    瑶金翎刚吞下药丸，便又遭受一次巨震，感受到药力在身体中散开，瑶金翎估计了一下。
    三次！
    还能挺三次。接下来听天由命吧！
    “轰……”
    经过三人的蹂躏，最后又是九次惊天巨爆，昆仑山脉中一座小山从此变成了凹地。此时凹地中心只有一个金沙组成的罩子，四周已经空无一物，等了一会儿，外面再没有声音，金沙里面的张剑一刷刷几剑将金沙削开。经过爆炸的洗礼，此时的金沙早已经压缩成一块整体。
    张剑一背着瑶金翎从里面走了出来。
    “哎！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呢！”见瑶金翎面露不愉，张剑一赶紧补充说道：“你要是死了，我可也活不下去了。”
    瑶金翎脸上一红，却不是受伤的红，而是小女儿家的羞红。张剑一这话细听来有两种意味，不过她却没有深究下去，只是趴在张剑一的肩头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啊？这回我可没法御剑飞行带着你了。”
    “那边有一个小树林咱们去那边歇息一下吧！”
    “啪！”
    “下流！”
    无故挨了嘴巴一侧脸上红红的张剑一，无奈背着凤飞沙气鼓鼓的迈开腿，嘟囔道：“那边是北嘛！分明是你自己想多了。”

 第12章 垒尸为山

    张剑一背着瑶金翎还没走出二里地呢，便看到了前方蜂拥过来的尸群。
    “他妈的没完了是吗？”张剑一吼道。
    若是平常遇到了这些僵尸他哪会正眼看一下，只是如今他与凤飞沙二人的状态实在是不行了，瑶金翎油尽灯枯，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要想闯过这尸海谈何容易，而且这些僵尸传染性强，还不能让他们伤到。以他们此刻的情况闯进尸海肯定是九死一生啊。
    “哎！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张剑一长叹一声，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星空，找到了紫微星，还好是晚上，总还是可以认准了方向，多说不宜，张剑一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必须要走那便趋步向前好了。
    瑶金翎拍怕他的肩膀逗趣道：“喂！贱人！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是老虎，那我是什么？”
    张剑一也不回头，随口答道：“要说比老虎厉害，那当然是母老虎了！”
    “好你个贱人，你敢说我是母老虎！”瑶金翎举起小拳头在张剑一肩头一顿敲，只可惜她如今元气大伤，行动尚且不能，这拳头又有什么威力。
    “哎呦哎呦！”张剑一叫起来，却是一脸受用的表情，“再往右点，再往右点。”这一顿拳头竟成了给他免费按摩。
    “哼！”瑶金翎一噘嘴，突然计上心来，只见她俯下身子，樱桃小嘴贴在张剑一耳边，“呼”冲他耳孔轻轻一吹。
    张剑一乃纯阳童子之身，只知道在山中修道，何时经历过这异性诱惑，浑身一个激灵，人也僵了，步子也不知道怎么迈了。其实瑶金翎也是不经人事的女娃一个，只想着这样细痒一下张剑一，刚吹完一口气，见张剑一一个激灵只当是他耳内发痒。
    “哈哈哈，痒不痒！”瑶金翎笑道。
    “痒，痒！”张剑一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回想刚刚那一刻，只觉得耳内突然奇痒无比，又激灵灵打了个颤。“哎呀！好痒，你给我弄弄。”
    “好呀！”瑶金翎嘿嘿一笑，然后一口咬在张剑一耳朵上。
    “哎呦呦！疼疼疼！撒口撒口！你干什么！”张剑一疼的大叫，却不敢使劲挣扎。
    “唔唔唔”瑶金翎咬着张剑一的耳朵，口里含糊不清的呜呜着。
    “你唔唔唔什么啊你！快放开，哎哟哟！快要掉了！”张剑一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疼下来了。
    瑶金翎稍稍松了点劲，嘴里依然有点含糊：“我问你服不服？”
    “服服服！”张剑一赶紧应道。
    “还敢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嗯！”瑶金翎满意的张开嘴，“这次就放你一马，下回再得罪我看我怎么治你！”
    “这回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张剑一说道。
    “你说什么？”媱金翎俯身在张剑一耳边威胁道。
    “喂！”张剑一出声抗议，“我可背着你呢！你怎么不知道感谢我呢！”
    “哼！”瑶金翎伸手划拉一圈，“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呢！我当然得趁现在有空先欺负够你！”
    张剑一停下来四周看了一眼：“放心！今天说什么我也要把你送出去！就算死我也得杀完最后一个再说。”
    瑶金翎赶紧捂上他的嘴，“别说这样的话，你死了我也不活了，说好了咱俩不管去哪都得做伴。”
    张剑一将瑶金翎往上颠一下，扶稳了她然后豪气说道：“好！那我们这就上路！”
    话音刚落张剑一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尸潮冲去。
    从高处看去，张剑一背着瑶金翎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而他面对的是一个看不到边的尸海。
    片刻后，他们像一把剑笔直的插了进去，张剑一面前的僵尸没有一个能接近他们，在进入他身周一丈的时候，那个僵尸必定脑袋搬家。
    就这么踏着满地的尸体，张剑一背着瑶金翎笔直的向着紫微星指引的方向笔直前进。就好像一艘小船驶入大海，一路劈波斩浪，勇往直前。
    慢慢的这种势头发生了变化，张剑一的剑意没有了刚开始的锐利，他的眼中这些僵尸好像都成了一个样子。他的剑气也没有那个凌厉了，他感觉面前就是一个个稻草人。他所做的就是机械性的前进，机械性的挥剑，完全不过脑子的运动着。
    是的，他已经杀得麻木了。他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快了，他只是机械的左腿右腿交替前行，他甚至忘了，他已经好久没看紫微星的位置了。
    因为他累了。
    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让他不停地做一件事情，即使他一开始再有兴趣，时间一长他也会觉得枯燥，觉得乏累，觉得困倦。
    现在的张剑一就处在这种境地，一方面是他先前已经大量耗费了精力，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另一方面，他现在正在做一件他迫不得已不得不做，又枯燥又乏味，又没有快感的事。
    即使一开始做好了大不了一死的准备，他也依然小瞧了现在这么冲下去对自己心理的折磨。
    就这么跑下去吧！能跑到那就算哪吧！在这样的心里变化之下，张剑一的冲劲越发低迷。伏在他背上的瑶金翎也同样承受着这样的压力。
    要是让这些僵尸咬上是不是结束的快点？张剑一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冒出这个想法。
    突然当他意识到了自己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他被自己竟能生出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过了一阵这样的想法又会再一次不由自主的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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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天人交战之中，张剑一控制的范围从一丈变为九尺，从九尺慢慢变成八尺……七尺……六尺。
    突然张剑一只觉得眼前肃然一清，那些僵尸全都看不见了，接着他才反应过来身前是一处石壁。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咚！”一声，他整个人便一头撞到石壁上。这就是他道心不稳，精神不集中的缘故。否则，莫说他此时还没全力奔跑，看见石壁时还有六尺距离，若是平时，他最快速度，就算到身前一尺，他也能轻松化解。
    这一撞撞得不轻，此时张剑一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嘴里热乎乎腥乎乎。连他背上的瑶金翎也牵扯到旧伤“哇”又吐了一口血。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撞倒是把他撞醒了。张剑一不敢稍停，马上背靠石壁，剑气以一个扇面发出，在眼睛还看不清的时候尽力护的自己周全。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张剑一的视力就恢复了。毕竟这只是他心里没有准备突然撞上，也就属于一次普通的撞击，这种程度连一般的法师都能挺住。
    不过现在的形势可就没有那么乐观了，张剑一和瑶金翎四下一打量，心中暗暗叫苦。原来他们撞上的不是什么石壁，而是一面悬崖，左右望不到边，高有十六七丈。
    “喂！”张剑一叫了一声瑶金翎，“现在能飞吗？”
    瑶金翎虚弱的摇摇头，“人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如今我们这是撞了北墙了，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我倒是挺感谢这北墙的。”张剑一说道：“刚才我一度以为我的结局就是一直跑到死呢！是这片悬崖撞醒了我，刚才的想法对于一直把剑道挂在嘴上的我来说真是不可思议。我的剑道，我的道！”张剑一缓了口气，控制剑气的范围从五尺降到了四尺。
    “我的道就是不停进取，一往无前！北墙又如何？南墙又如何？挡在我的前面我就撞开它，撞不开他……”张剑一抬头看看悬崖的顶部，然后坚定了心中剑道。
    “我就翻过去！”话音一落，张剑一刷的收了所有的剑意，剑气。
    一时间只觉得这些僵尸一下就涌了进来，“啊！”瑶金翎惊叫一声，心道一声：完了。这要被吃了，这死相也太难看了，死贱人，还不如让他先杀了我呢！
    谁成想这尸潮只向前涌了一步，便又无法前进了。原来这张剑一虽然收了剑气，压力大增，但也就在此时施展出精妙的剑法，令尸潮前进不得。
    现在张剑一背靠悬崖，可保身后无忧，这尸潮因为地势的原因也只是包围了一个扇面。但尸潮庞大的数量，前赴后继的连续攻势给了张剑一极大的压力。虽说同一时间围着他的僵尸只有十几个，但他砍倒了一个，那个位置马上就被填上，而且还不能杀的慢了，否则那些僵尸就拥挤着上来了。
    就在这样庞大的压力下，张剑一凭着一股殉道一样的精神挺了过来，一时间竟也与尸潮形成了一种平衡。
    慢慢的瑶金翎觉得视角变了，她看到了更远处的僵尸，再一看身下，瑶金翎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张剑一砍倒的僵尸都在他的脚下，他就踩上这些僵尸，慢慢的，一层一层的涨了起来。
    瑶金翎被张剑一的打算震惊了，这……真的可能做到吗？瑶金翎抬头看看头顶的悬崖。又看看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僵尸。她想起麒麟崖上郝长剑说的话。
    “剑道修为登峰造极者，身前三尺无敌！”

 第13章 垒尸成山

    “能自己站着了吗？”张剑一突然发问打断了瑶金翎的回忆。
    “啊！靠着山崖应该可以了。”瑶金翎赶紧答道。
    “嗯……还得跟我踩着他们上山。”张剑一补充道。
    瑶金翎拍拍他的背：“那你可得给我垫稳当点。”说完瑶金翎从张剑一背上下来，靠山崖而立。
    “你还能用法术吗？”张剑一又问道。
    瑶金翎苦笑一声：“我现在可一点法力也没有了。”
    “看来只能我自己来了。”张剑一臭屁的声音，让瑶金翎只想敲他的后脑勺。
    “把你身上爆破符给我。”张剑一左手向后一伸。
    “什么！”瑶金翎仿佛没听清，“你要道符做什么，你也会法术？”
    “废话！昆仑山上谁不会法术，再说了，发个道符很难吗？有的道符普通人都能用吧！”张剑一郁闷，就是现在不便回头，要不他真想拿眼珠剜她一阵。
    瑶金翎不要意思的哦了一声，将身上的道符塞到张剑一手上，嘴里小声嘟哝着；“真的假的！”
    张剑一拿过爆破符顺手塞到怀里，只留下一张，法力一输，然后扔到脚下。当然他不会在这时引爆。
    就这样上了两三丈高，张剑一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方法有多么大的难度了。一开始他们上的速度还很快，随着高度的增加，这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因为要这样踩着尸体上去，可不是一个一个叠加就好了，这需要的是他张剑一一个一个杀掉的尸体自然堆积起来，换句话说，这就意味着他们要翻过这座山，他们就要杀出一座山的僵尸，这所需要的数量是几何式的上涨。
    又是这样，张剑一在心里想着，这是对我精神毅力的考验，这次我不会那么容易动摇！我是不会放弃的！
    就这样张剑一一尺一尺的向上，每涨几步便留下一张爆破符。他们的脚下也终于有了一座山的样子。
    直到一缕朝阳从东方刺出，张剑一叹了一口气，他的精神与毅力没有问题，可他的体力快耗尽了，挥剑的右臂感觉每一剑刺出都伴随着酸痛。瑶金翎在后面看着他，她无法想象他是怎样惊人的消耗，他挥出的剑几乎看不到影子，就是这么快的剑，张剑一不停地挥舞了一个晚上，更别提被僵尸包围之中他需要多么的集中精神。
    还有五丈高，张剑一你还行吗？
    瑶金翎没有问，她选择相信他。
    “是不是觉得很难上去了？”张剑一突然发问。
    “没有！”瑶金翎赶紧答道，“我相信你，我们一定可以上去！”
    “嗯。”张剑一说道，“那就对了，告诉你，现在我就要让你看看我的底牌了！”
    什么！瑶金翎大喜，他还有什么方法吗？
    刷，张剑一突然将剑交到左手中，“左手剑！”
    “噗！”瑶金翎突然笑出来，“你个死贱人，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呢！”
    “哈哈哈哈！”张剑一也大笑道，“怎么？你没觉得又多了一个战力吗？”
    “去一边去吧你！”
    “哈哈哈哈……”
    就这样一边杀，一边上，一边不时说几句话，二人又上了两丈。
    “呼呼我……不能跟你说话了……有点喘！”张剑一此时何止是喘，他感觉肺里好像要着火了，两只胳膊好像灌了铅。
    “都怪我没用！”瑶金翎恨到，她气自己此时一点忙也帮不上。
    “别这么说。”张剑一阻止她继续自责，“要不是为了罩着我你也不会这样啊！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
    瑶金翎说的话，张剑一此时说了出来，这是一句承诺，一个用生命履行的承诺，彼此将对方的生命紧紧的系在自己的生命里。瑶金翎泪水夺眶而出，在生命的尽头有这样一个人做伴，也是死而无憾了。
    当下二人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进行着他们的坚持，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不会放弃的，即使最后一刻失败了，他们也会平静接受。
    张剑一沉默的挥剑，瑶金翎踩上扑倒在脚下的僵尸，他们默契的配合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默契的沉默攀登。
    还有两丈！
    最后两丈，却是一条生死鸿沟。即使左右手交替挥剑，也无法减弱张剑一的疲惫了。手中的剑是越来越重，他挥舞的是越来越慢。
    就在刚才，张剑一一个不留神，让左侧出现了一个纰漏，转眼间一个僵尸便到了他身前。吓得张剑一强打精神瞬间爆发，硬是将一圈僵尸杀退，身前空出了四尺距离。
    不过这样超状态的强行爆发，终究弊端不小。首先就是这样的爆发更加的消耗精神与体力，爆发过后，张剑一明显感觉更加的疲惫。其次，爆发后的状态必然是大不如前，从这次开始，这样突发的状况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瑶金翎站在张剑一的背后，眼中噙着泪水，嘴唇被她自己咬的鲜血直流，但她什么都没说，她没有矫情的去让张剑一放弃，即使心疼，她也没有说让张剑一自己走。
    因为她知道张剑一的心，他不会放弃，那她也不会要求他放弃，她没有让他自己走，她知道说了他也不会走，因为若是调换了二人的位置自己也不会走。
    既然如此，我们便任性一回吧！贱人，我在你的身后支持你。贱人，我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我不会说什么矫情的话让你分心，不会让自己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让你分神。我能做的只有支持你的决定，或者一同赴死。
    突然，张剑一的防守又出现一个漏洞，僵尸又涌了进来，张剑一赶紧仗剑迎上，谁知顾此失彼，后方又有僵尸突破进来。
    这回真赶不上了，张剑一的表现瑶金翎一直看在眼里，也能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来不及杀掉这个僵尸了。瑶金翎向那个僵尸挪了一步，正好比张剑一稍近一些，心里默道：还是我先走一步吧！
    眼看僵尸的脸越来越近，僵尸的嘴夸张的张大，露出一口烂牙，扑向自己的脖子。瑶金翎心想，我可是昆仑山上的小仙女，没想到竟然死的这么脏。就在这时，一条胳膊横在她的脖子前，被僵尸一口咬住，刷！下一刻僵尸的脑袋搬了家。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先死了！”张剑一喘着粗气说道：“我可是认真的！”
    僵尸的头还咬在张剑一的胳膊上，张剑一只是随手一剑将僵尸咬的那块肉一剑削掉，轻描淡写的好像削的是对面的僵尸。
    回手张剑一又在那条胳膊上一抹，只见那条胳膊立刻变了颜色，泛起金属光泽。“希望这样能阻止尸毒入侵吧！”张剑一抬头看了一眼最后一丈三尺的距离，又往脚下扔了一张爆破符。“至少等到我爬上去。”
    自从被这僵尸咬了一口之后，张剑一突然像发狂了一样，右手剑，左手拳，左右开弓。
    这是拼命的打法，只求杀敌不求防守的打法，就算有突破他攻击的僵尸，也只有威胁到瑶金翎的时候他或是优先杀掉，或是先用自己的身体挡下来。而用自己的身体当下僵尸后，他也一如之前的做法，马上削掉伤口，然后用“金体之术”封印住伤口。
    “爬到我背上来！”张剑一突然又变回稳稳的风格，原来此时他们距崖顶已不足一丈，瑶金翎踩着张剑一就能爬上去。
    这时瑶金翎却犹豫了：“你怎么办？”
    “我当然能上去啦！”张剑一语气轻松说道。
    瑶金翎深深看了一眼张剑一的背影：“你一定要上来。”
    “放心吧！”张剑一说道：“稳稳的！”
    瑶金翎不再答话，尽量迅速轻巧的爬上去，张剑一此时难度倍增，在他油尽灯枯而战斗激烈的情况下，还要站的平稳，这本身是矛盾的，而他却真的在这种情况下保持了平衡。时间并不长，瑶金翎终于爬了上来，她赶紧回头看张剑一。
    张剑一呢？此时下面根本没有了张剑一的身影，瑶金翎的脑海里咔嚓响起一个霹雳。
    “贱人！”瑶金翎一声惨呼。
    突然一个身影从下面尸群中冲天而起，落在悬崖边，面朝尸山用尽胸中气道一声。
    “爆！”
    “轰！”“轰！”……
    埋在尸山中的爆破符瞬间爆开，强大的冲击力把整个尸山轰上了天。此时终于没有僵尸能接近这里了。
    “我就攒攒劲。”张剑一低头看着瑶金翎，“怎么？你担心我了？”张剑一神情嘚瑟的问着。
    “我以为你被吃了呢！呜呜呜呜……”瑶金翎喜极而泣，突然起身扑到张剑一的怀里，却不成想这一扑一下将张剑一扑倒在地。
    “咳咳！我真快不行了！你注意点！”瑶金翎这才发现张剑一竟然浑身的伤口。
    “你怎么……”瑶金翎捂着嘴，此时她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这次是真不行了。”张剑一语气平静下来，温柔的看着瑶金翎。“不过我办法多多啊。”他的眼睛里突然又迸发出了光芒。
    “把我的衣服拿掉。”张剑一吩咐道，他实在没什么太多力气了。
    “你还要干什么？”瑶金翎哭着问道，虽然不知道张剑一的用意，但还是依言脱掉了张剑一的衣服。
    “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方法了。”张剑一躺在地上，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胸膛上勾画起来，“这倒是方便了！”他以指为笔，竟是以自己的血为墨，在自己的身上画起符来。
    “傀儡术！”只勾勒几下，瑶金翎便认出张剑一画的是什么。
    “是啊！我想试试，在被感染的僵尸身上，能不能使用傀儡术！”张剑一神态自然的说道，好像他实验对象是别人一样。
    “不行！不可以用人做傀儡你不知道原因吗！那会消灭你的灵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的！”
    “那又怎样！”张剑一打断瑶金翎。“那又怎样，我还要守着你呢！你要让我的灵魂去哪？我中了尸毒，我就快变成僵尸了，你要我变成那群东西吗？”
    张剑一画完了身上的符，张嘴咬开右手拇指。温柔的看着瑶金翎，“我自愿将灵魂禁锢在你的身上，我要生生世世的守着你，护着你。”
    他将拇指渗出的鲜血向瑶金翎的额头上一抹，那鲜血瞬间就被吸收。张剑一抹去瑶金翎的泪水，直视她的眼睛，“你会成全我的，是吗？”
    张剑一中指翘起，只要与拇指合在一块，这印便成了。
    “等等！”瑶金翎叫住他，随后慢慢的吻上他的唇。
    张剑一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时光。就让它成为永恒吧！他心里想着，手指合在一起。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下。
    感受到了怀中人已没有了刚才的生气，瑶金翎知道永远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笑容了。
    突然她的头上泛起青光，身上也发出白色的光芒，瑶金翎感觉眼前的世界似乎不一样了。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玉花聚顶”“金气朝元”
    张剑一连同他领悟的境界也一并给了瑶金翎，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贱人！”

 第14章 燕地故事(凤飞沙上线了)

    短短几天，昆仑覆灭的消息就传遍了大陆，紧接着秦国立无当圣教为国教的消息又传檄天下。一时间无当圣教风头无两，郝长剑重组昆仑教竟成为无当圣教下的附庸，更是让所有人为这个曾经的庞然大物扼腕叹息。也再度让人为无当圣教的强大实力所震惊。
    就在尸灾出现五天后，秦国出现在大漠里。昭告天下，秦国已经平定大漠诸国，今后伏波湖以西只有一个秦国，伏波湖上游大江改名为秦江。
    大陆诸国为之震惊，本来秦国位处昆仑地域，法师资源得天独厚，国力鼎盛。但也因为在昆仑地域，教化之地人心向道，所以这个西域大国一直没有表现出它的攻击性、侵略性。而现在突然之间改投魔教，侵占了整个西域。就在一夜之间，大陆上人人自危，因为谁都看得出来秦国的脚步不会就此结束。而西域的尸潮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直让听到的人毛骨悚然。
    秦江的东岸是占据中原，大国中实力最强横的“唐”。所幸，大陆西边这条秦江是落差最大的一条江，上下游巨大的落差造成了这条秦江本身就是一条天险绝路，湍急的水流从北方高原一路咆哮直扑伏波湖，也只有这伏波湖巨大的体量才能化冲势于无形，所以才有了“伏波”一说。
    即使有这自然天险阻隔只有伏波湖水路可进，唐国也不敢对这个秦国掉以轻心，几天内数十万的大军被调到了伏波湖东岸，又征调无数劳工延秦江修筑烽火台与要塞，同时征调船工扩建水师，牢牢控制着水路，力图将秦国控制在对岸上。
    一年后就在整个大陆人心惶惶观望秦国与无当圣教的时候，一辆马车刚刚穿过北岭到达燕国的境内。
    “师兄！”一个十七八的少年三两步窜到一个华贵的马车内，车内也是一个少年看着比窜进来的那位还要稍小一点。
    “什么事？”车内的少年放下手中的书卷，微笑看着窜进来的师弟，丝毫不为他打断自己看书着恼。
    “这回看的哪本？道德经？还是南华真经？”窜进来的少年一屁股做到师兄旁边，抢过他手中的书卷，也不顾人家先问他的问题，倒是当当当连问了三句。
    “是文始真经。”师兄从身旁少年手中拿回书卷，整理了一下塞进身旁一个口袋里。少年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你把道藏带出来了？”
    “是啊！”师兄说道：“我也不会打架！此次出门又不知多久才能回去，我当然要带点书看。毕竟我就是一个读书人嘛！”
    “真的假的！”师弟叫道：“你那叫带点书吗？那是道藏好吗？你那是一整部道藏一字不漏的好吗？一般人一辈子都看不完的好吗？”少年都已经抓狂了，这就是他的师兄，说话轻轻巧巧的，那可是道藏啊！自己的噩梦好吗？我连一半都没看过呢！这个小师兄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就这成绩简直堪称变态啊！“我说你看不够吗？我看那玩意一会就睡了！”
    “还好啊！我觉得越看越有意思呢！你哪不了解我跟你一起参详……”
    “打住！”少年打断了师兄的话，“你可饶了我吧！”说完少年将头探出车外冲天上喊道：“凤飞飞！你看到什么没有？”
    此时天空上晴空万里也不知他与谁喊话，但就在他喊完下一刻天空高远处突然烧起一条火线直奔马车而来。片刻后便烧到车前，竟然是一个背负羽翼的女孩。
    半空中女孩羽翼一收，轻飘飘落在马车上，小手一挥身后羽翼化作火星随风散去。
    “姜丝，你再叫我凤飞飞信不信我把你烤糊了。”显然少年的外号把这女孩惹恼了。
    “嘿嘿！你不还叫我姜丝嘛！”少年嘿嘿一笑，把身子缩进车内，声音透过帘子传出来。“我可不怕你，不过你可别失手伤了小师兄！”
    女孩掀开帘子走进车内，“要不是小师兄在这，我早把你变成黑炭了！”
    少年嘿嘿一笑，从腰间口袋里掏出几个苹果，递给旁边的少年一个，另一个抛给那少女，“来来来！别生气了，尝尝这果子，喂！”少年冲少女叫一声：“别说姜森师兄不向着你，快尝尝这果子是脆的还是沙的，啊？凤沙沙！”
    “噗！”一团火舌从车内喷出来。
    车内护在师兄身前的姜森满脸焦黑，冲那幸灾乐祸的少女喊道：“凤飞沙！你来真的啊！”
    “你以为我会惯着你呢！”随后叫凤飞沙的少女咔嚓咬一口苹果，“嗯！还挺脆！小师兄没吓着你吧？”
    被叫做小师兄的少年也不生气她在车内胡来，依然微笑着坐在那里，身姿端正。见凤飞沙问来他也只是说道：“没事的，我习惯了！”接着他问道“你在天上可有发现什么吗？”
    凤飞沙一指姜森：“就看他跟猴似的东窜西窜。”
    姜森一巴掌打掉凤飞沙的小手，“你才跟猴似的，我那是去找果子来吃的，要不你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苹果吗？凤飞飞！”
    “噗”一团火焰在凤飞沙的手掌中升起，整个车厢内的温度立刻升高。见她生气，姜森突然嬉皮笑脸凑上去：“别生气嘛！我不叫你凤飞飞了还不行嘛！我叫你沙沙好不好呢，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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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一股火浪将车厢盖冲上了天，车内姜森打理着略有些烧焦的发梢，然后一只手放到车厢上，只见车厢好像可以生长一样，不一会便又出现一个顶盖，门口哗啦啦声响，竟是又长出一卷竹帘。
    “小师兄！我就是给你面子！要不然我早收拾她了！”说完姜森身上绿光一闪，便再看不出受过伤害的样子。
    “哼！你收拾我？你只能让我火势更旺一些吧，玩柴火的！”说着右手平伸“噗”的从掌心跳出一股火苗。
    “沙沙。”旁边稳坐的少年出声叫住，这姜森分明是故意逗她生气，她却老是被姜森牵着鼻子走，实际上此时姜森看起来狼狈却一点伤害都没受到。“你说说还看到什么了吧！”
    凤飞沙灭了掌心的火苗，坐到少年身前说道：“我在下来之前还真看到西面过来一只队伍。”
    “咔嚓”姜森咬了一口苹果，“一只队伍而已，有什么好说的。这北岭西承昆仑，东临东海，横断大陆。广阔无比，山脉中奇珍异兽，遍地都是，甚至一些地域还有千年大妖坐镇。每年进入这里的雇佣团多如牛毛，连大唐都经常派人进山勘探侦察。”
    “这支队伍不一样！”凤飞沙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都知道这北岭中奇珍异宝多不胜数，但也随时伴随着危险，即使大陆上最具实力的几个佣兵团每年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也只进山一次，回来时大多时候是十人去了五人，即便是运气好的也不会完好无损的出来。”
    “你是说这个队伍完好无损吗？”少年也起了兴趣。
    “切！说不准他们还没进去呢？”姜森特意冲凤飞沙说道。
    凤飞沙白了他一眼，“我注意了一下，他们到不是完好无损，但是我看他们队伍依然完备，不像损失大了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我看他们士气高昂，有说有笑，猎物看起来也很是丰富，而且不像是在山脉外围的寻常猎物。”
    “哦？”姜森听到这来了精神，“那我得看看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有这样实力不知道是哪家的佣兵，不知道他们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在哪边？在哪边？我们去看看去！”
    凤飞沙扶额，“我早就说了，在西面。”
    “好去西面！”话音未落姜森已经窜到车外，一拽缰绳，“老黑这边走！”
    “喂！”凤飞沙掀开竹帘，“我们还要去燕南城呢！”
    “附近就这一个大城，那队人马肯定也是去那的。我们早一会晚一会也没问题，你去天上给我指道去！”姜森盘腿坐在马背上头也不回说道：“老黑跑起来！”
    一路上没精打采前进的黑马被姜森鼓动起来，一声长嘶，撒开蹄子跑了起来。凤飞沙没办法进了车里，对车里的少年说道：“小师兄你管管他，照他这个性子，我们什么时候到的了雪国啊！”
    少年呵呵一笑：“老师只让我们去雪国，却没告诉我们去干什么，只说一切随缘。那我们只有自己找事做了，我看姜师弟的性子正可以广结善缘，或许我们接下来就知道要干什么了？”
    “哎！”盘腿坐在疾驰黑马上的姜森突然插进话来：“还是小师兄水平高，我也是这么想的，凤沙沙你还得再修炼修炼啊！”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凤飞沙来到车外啐了一口，一踮脚背后同时生出一对火翅，瞬间扶摇直上飞入云端，顺道在姜森背上留下一道火痕。
    “哎呦！”姜森痛的龇牙咧嘴：“凤飞飞你阴我！”

 第15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大黑马神骏无比，要是让大唐铁骑的将军看到几个少年用它来拉马车，一定会痛心疾首大呼可惜。可几位少年却毫不顾忌，尤其是盘坐在马背上的少年，一路呼和着，那大黑马也一路兴奋的嘶吼着。
    天空中飞舞的凤飞沙看着他们心里嘀咕道：这俩二货。
    车里的少年再也无法稳坐，把着车厢心里想着：早知道应该借老师的牛儿来的。
    一路上黄龙滚滚，声势十足，待到了那一队人马前面的时候，只见人家早已列阵等待。刀拿在手，箭在弦上。
    “停！”马背上盘腿的少年见状赶紧喝住黑马，这大黑马也干脆，四只蹄子猛地刹住，连它带车的惯性却推着它继续向前，这黑马也不曲腿抬膝，四只蹄子直在地上划出几道深沟，他背上的少年一下被甩到前面去了，车厢里的少年倒是骨碌骨碌滚到了马背上。就这样连马带车划出了四五丈，终于停了下来。
    摔在地上的少年嘴里哎呦哎呦不停，大黑马正正好好停到了他的旁边，对着他的脸不停打着响鼻，长声嘶鸣，好像一个人在嘲笑他似的。“老黑！”地上的少年一个轱辘坐起来对着黑马气哄哄喊道：“你这家伙故意的！我平时白给你果子吃了！”大黑马依旧长嘶，听他说完更是连两只前蹄都高兴的刨着地。
    另一方一开始如临大敌的众人此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一开始见远方声势浩大以为碰到了强盗打劫，谁知道只来了一辆马车，而这少年停车的样子真让人笑掉大牙了。自己现在这幅大惊小怪的模样真是大题小做了呢。
    “行了，行了。虚惊一场！”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出来招呼道：“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偷家里马跑了出来，还不会驾驭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一帮汉子同时大笑起来。他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生活的男子汉，最看不惯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干啥啥不行，跟个娘们似的。
    “走吧走吧！回去嘴巴都给我管住了，让两个毛孩子吓一跳，以后不要在南岭里面混了！”
    “哈哈！小五我看你刚才吓尿了呢！”“滚蛋吧你！你看你裆里还没干呢！”“哈哈哈……”一帮粗人一边笑着一边收拾队伍继续上路。
    “等等！”就在这时摔得无比狼狈的少年站起来大喝一声：“说谁是毛孩子呢！”
    “呼！”天空中突然落下一个火球，落到地上才看出来是一个背负火翅的少女，落地一瞬少女的火翅化为两团火星散在空中。
    “法师！”一声惊叫，“锵”“锵”“锵”“锵”本已收起的武器瞬间亮了出来。
    “小师兄你没伤到吧！”凤飞沙走到大黑马跟前，将摔在马背上的少年扶下来。
    “没事，我还可以，你看看姜森吧！”
    “说！你们说谁毛孩子呢！”站在一众人前的姜森高声喝问。
    “啪”却不想一个巴掌糊在他的脑袋上，随后凤飞沙小手捏住他耳朵一拧。
    “哎呦！呦！疼！你干什么你！放手放手！快掉了！”姜森吃痛嘴里不住乱喊。
    “你个二货，长没长脑子，你摔成个球也没事，小师兄又没修炼过，你把他摔坏了看我不拧下来你耳朵！”
    “哎呦！不敢了不敢了，快放手快放手，一会真掉了！”周森嘴里不住的求饶，凤飞沙使劲又拧一把才放了他，痛的姜森赶紧让到一旁眼泪汪汪的揉耳朵去了。
    “还有你！”凤飞沙一瞪大黑马，吓得它倒退两步，“你要是再跟那货犯二，看我不烤了你吃马肉！”大黑马悲鸣一声，又退几步藏到小师兄身后，只敢露出半颗眼珠偷偷打量凤飞沙，生怕她生气真把自己烤了。
    “喂！你们几个有完没完！”队伍中领头的汉子站出来喊道。“你们这几个娃娃好生无理，挡了我等去路，又在这磨磨唧唧，简直是目中无人，赶快让开路，否则休怪我等无情。”
    “诸位不要误会。”小师兄走上前来，“在下元生，我等是出门历练的唐人，只因看到诸位从北岭出来，似乎收获颇丰，特来见识见识！”
    “真的！”领头的一脸狐疑。
    “千真万确！”
    “原来是生意上门，那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那人也是一个心胸豁然的汉子，一听人说对他的货有兴趣，也不疑有他，当即又让大家收了家伙，一帮人又是一阵忙活。终于两下合作一处，一齐往燕南城而去。
    路上领头的汉子来到马车前给几人牵来马匹，好让几人方便观看。
    “团长，有什么好东西只管上，一般货色我们是不会买的。”不管什么身份，什么修为，或许对于女人来说，买东西这回事都存在着巨大的诱惑，不过以凤飞沙的背景，她成把成把的掏金子买东西的时候还真没心疼过。
    “哈哈！放心放心，咱们这肯定都是紧俏货，你不动心算我输！再有，不要叫我团长了，外道，叫我老韩。”老韩见几个人气质不凡，肯定大有来头，说不得还真是一个好买主。
    “呀！火狐皮！”老韩话还没说完，凤飞沙已经看到她需要的东西，快马跑到跟前。
    “怎么样？”老韩几人跟着来到近前，“你们看看咱这皮子，成色咋样，一根杂毛都没有。”老韩随手拿起一张火狐皮在几人眼前展开，抖动间仿佛一团火焰在跳动，当真的是明艳无比。
    “太好了，我家的衣服就需要这样料子才能穿得，只是这火狐狡猾，栖息之地还都是凶险之处，天生还会些火系法术，十分难得。没想到这北岭中也有，今日让我撞见这么多。”凤飞沙越看越是喜爱，称赞不已。
    老韩想起这少女背负一对火羽从天而降的情形，知道这是一位火系境界极高的法师，“呦！说对了，这火狐皮还正适合姑娘！”
    姜森从堆上又拿下几张皮子，诧异道：“老韩！你们这皮子上一个伤口都没有，厉害啊！”
    “哈哈！”老韩笑了起来：“小兄弟接着往下看，咱们还有好东西呢！”
    “是吗？”姜森眼睛一亮：“我去前面看看去！”说完一夹马腹往下看去了。
    “我都要了！”
    “啥？”老韩正要嘱咐一下姜森，突然听凤飞沙来这么一句，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
    “多少钱？”
    “啥？”太直接了！老韩在心里高呼。太爽快了！
    “我问你这些火狐皮多少钱？”凤飞沙再次问道。
    “这火狐皮可是稀罕物，而且咱这成色这么好，不过您要的这么多，我自然可以给你打个折……”“你就说多少钱吧！”听到凤飞沙打断他的话，老韩一点也不觉得生气，他只觉得无比幸福，自己最近是交到好运了，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啊！
    “老韩！使劲要！她有钱！”前面姜森的声音传来，老韩却汗了一把。
    “哪敢哪敢？姑娘给我三百两金就好。”
    “哎？你说我也拿这皮子做一件衣服你是不是就烧不到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姜森又转了回来。
    “噗”凤飞沙手上的火狐皮呼的烧成灰烬。一点也不在意这皮子的价值，就是为了给姜森一个答案。
    “这……这……”这一手把老韩吓了一跳，这要多烈的火焰啊，这可是辟火驱寒的火狐皮啊！哎呦！老韩心里哀嚎一声：我的皮子。
    “给你！”凤飞沙随手抛给老韩一个口袋，老韩接过，打开一看，正是三百两金子。
    我这上辈子是救了世界吗？老韩在心里幸福的狂吼。
    “切！算什么！”姜森一转马头又向前走去。“哎呦！”
    刚走几步姜森的视线就被眼前小山一般的怪物吸引过去，“这是穿山甲？这家伙得成精了吧！好大的个头啊！”
    “嘿！公子好眼力！这确实是一个穿山甲成精，不过还是被咱们拿下了！公子请看！”老韩口气里充满自豪，一伸手拽出一把钢刀，给姜森眼前一摆，随后“嘿”的一声全力砍向那穿山甲。
    “锵”的一声，老韩手里钢刀砍在穿山甲身上，崩起火星无数。老韩再一亮钢刀，只见上面崩了好几个豁口。“来看看这！”老韩又拍了拍刚才砍过的地方，几人围过来看，竟是一个印都没留下。
    “你这寻常刀剑能伤了这家伙就怪了！用我这个试试！”说着姜森不知从哪寻出来一把宝剑，剑上缀着几颗宝石，剑锋闪闪，寒光一现只觉得汗毛乍起。
    “用我这个试试！”姜森跃跃欲试，却被凤飞沙推搡一把，“你试什么试，试坏了你不买不坑人嘛！”
    “不怕的！不怕的！”老韩连连摇手，“公子尽管试，坏了算老韩我的。”
    “瞧不起谁呢！”姜森横了凤飞沙一眼，随手抛老韩一个袋子。“老韩！这东西我买了。三百金够不够？”
    “够的！够的！”老韩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怎么有一些晕乎乎的呢。

 第16章 一对仙侣

    就这么一路看，一路争，一路买。一路到了队尾，这支队伍的收获竟然有一小半被几个少年买下。
    其中姜森与凤飞沙平分秋色，元生却是买了一车极珍贵的木料，说是回去可以做上好的纸张。这用处说出来真是吓傻了老韩等人，这么珍贵的东西人家都是拿来做法器等物，他竟然要拿去做纸！最后老韩也只能用有钱任性总结这几个大唐来的少年了。
    “哎！老韩！”好东西看了个遍，姜森也跟老韩越发熟络，一只手搭着老韩的肩膀，一只手指着向前行进的队伍。“老韩，有个事我得跟你打听一下，要是秘密的话你就直说，我也不再问了。”
    老韩哈哈一笑说道：“有话就说，我肯定知无不言！”
    “那我就问了啊！”姜森指指身边的巨兽尸体说道：“我看你这里收获颇丰，减员也不多，这些巨兽，妖怪什么的全都全须全尾的，身上都看不到伤口。恕我直言。”姜森在队伍里打量了一圈：“我看你们这些人好像没有这个实力吧！你们怎么能干掉这些家伙的！”
    听他这么一说，老韩老脸一下红了起来，不好意思说道：“老弟真是好眼力，不瞒你说，能有这么大的收获还真不是我们兄弟的功劳。”
    “哦？”姜森眼睛一亮：“这么说你们有高人相助啦！”
    “嘿嘿”老韩搓搓双手：“不知道咱老韩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攒了这些好运。”
    “今年还没开春我接了一单生意，就是去西域雪山上寻找百年以上的冰种雪莲。不知道你们去没去过西域，这任务看似只是个寻找采集的寻常任务，实际上是真难啊！”
    老韩看起来是心有余悸，接着他说道：“我们一路向西，过了秦江……呸！那时候还不叫秦江，该死的秦国。”对于秦国的印象，全大陆都是共同唾弃的对象，实在是他们做的事实在是毫无人道，与妖魔无异。
    “过了秦江气温便一下降低许多，人人都知道南岭以北，秦江以西是一片永冻之地，很少有生物在此生活，但也因为这里的环境使得这里也出产不少冰系奇珍异宝。”
    “一开始咱们还沿着南岭向西寻找，因为这里比较靠南，若不去爬那些大雪山，倒也不是那么难忍。后来便听说大漠里的尸潮了，听说还是秦国和什么无当魔教联手搞出来的。他妈的！做出这种事的人你们说他们还是不是人，他们就该生孩子没后面那眼！”老韩说道激动处破口大骂，却不想余光正好看到了凤飞沙，连忙掌嘴赔不是。
    “哎呦呦！这你看咱这粗人，忘了还有姑娘家在这呢！该死该死！”
    姜森一把拉下老韩，“没事没事！别拿他当女人，你赶紧接着说！我问你高手的事呢，你这东拉西扯半天也没说到啊！”
    “嗨！这就说道了。哎呦我去！”老韩眉飞色舞正要接着讲，哎呦一声来了个驴打滚，骨碌骨碌滚到一边去了。
    “什么……”姜森看的莫名其妙还没等问完，只觉背后火热，接着“噗”一个巨大的火球砸到他的身上。
    “凤沙沙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火焰中传来姜森的怒吼。随即数不清的藤条从火中射出直奔凤飞沙而去，姜森的身影也隐匿其中，对面凤飞沙脚下也不断有藤蔓伸出，直要绑住她才算。
    “哼！让你惹我”凤飞沙身上火焰高涨，一时间身遭的藤蔓全都化为飞灰，但紧接着更多的植物在她周围生长，连天空都完全遮蔽住了。
    “他……他……他们……”老韩被眼前瞬间出现的森林惊得瞠目结舌，
    “哎……”元生头疼，“这辆活宝由他们去吧！他们还是有分寸的！”
    “有分寸……”看着森林里冒出的滚滚浓烟，听着里面“轰轰”的爆炸声，老韩怎么也不信这是有分寸的表现。
    “老韩，你接着讲吧。不用等他们，闹够了他们就过来了。”元生无奈说道。
    “哦哦！”老韩咽了口吐沫，接着讲起他的奇遇。
    “那时候我们也怕撞见尸潮所以决定再往北走走，结果就在第三天，还真让我们撞上了。”老韩拉着元生又走远点然后向他讲述道：“我们当时刚绕出一个山口迎面便撞见那对高人！”
    元生笑道：“老韩你真有意思，哪有高人论对的！”
    “你看你还是小吧！”老韩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人家一男一女，郎才女貌，可不得说一对吗？”
    “哦。”元生恍然，“原来是一对仙侣！”
    “嗯！可不是嘛！”老韩说道：“当时我们迎面对上，只听那边喊了一声快跑！下一刻只见一个男的背着一个女的从我们旁边掠过直奔山顶去了。”
    “你说的高人就是这二位？”元生问道。
    “嗯！是他们。只不过他们当时穿得破衣烂衫的，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高人，”老韩感慨道：“然后我们便见识到了尸潮，那可是真多啊！得有他妈方圆好几里都是僵尸。”
    “可奇怪的是，那些僵尸好像就认准了他们俩，看都不看我们，跟着那俩人就上山了。”说道精彩处老韩唾沫横飞。
    “咱老韩就是大老粗一个，还生了一副大胆，见那些僵尸不理咱们，咱也远远吊着跟了过去。你说也怪！这些僵尸越往山上走，走的越慢。后来高人指点了咱们才明白过来，你猜是怎么回事？”老韩问起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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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元生也乐得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这僵尸毕竟他不是人，这不是脏话哈。”跟这几个气质不凡的少年在一起说话，老韩还是有所收敛的。“这些僵尸都是没有体温的啊！那西域冰天雪地的，可不慢慢就冻上了！尤其他们往雪山上跑，那是越高越冷，除了一些厉害的僵尸，那些普通的僵尸到后来几乎就是在慢动作。”
    “后来我们壮着胆子跟到了半山腰，我的娘类！这咱们真是开了眼界，原来见过的那些中级、上级法师就是个屁！”老韩说道紧要处，也不顾的什么文明用语了，只管爽了说。
    “只见那个小哥寻了个地势险要处，将女子护在身后，那女子好像受了伤，盘膝坐在地上，然后就见那小哥拔出剑来，然后便见满山的剑光，闪的人睁不开眼睛，只见一片片圆溜溜的 东西滚下来，竟是一个个僵尸的脑袋。”说到这老韩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
    “咱们也是别着脑袋吃饭的人，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这人头排着队往脚下滚还真是接受不了。”
    元生听到这，脑子里浮现出一排排头颅滚到脚边的情景，心里也是一阵恶寒。只听老韩接着说道：“这给大家吓得，那个小五当场就尿了裤子。”元生想起当初确实有人拿着个笑话人一句，没想到还有这个由头。
    “不过咱是老大啊！”说到这老韩一拍胸脯，“我一看这不行啊！这要是被吓破胆了以后还怎么干这玩命的活？当时谁知道怎么就激起咱心头的戾气，当时我大吼一声：兄弟们！是男人就不能让这些死物吓死，还想吃这碗饭的跟我上！”
    老韩说道这里真是无比激动，接着他讲道：“然后咱老韩一马当先追上那些僵尸就砍，那一天真是够咱说一辈子了！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早就杀红眼了。直到最后，我冲到离那小哥有十余丈远的时候，正要砍一个僵尸的脑袋，一道剑光闪过，那僵尸脑袋瞬间落下，我那宝刀也“锵”的迸断，你看我老韩这体格怎么样？”说着老韩拍拍胸脯，亮了亮胸肌。
    “就我这样的体格，加之三十年的武功，竟然被那剑光带倒，顺着山坡就往下滚，根本停不下来！不过这倒是好事，要不然兴许咱们现在早得了失心疯了。这时只听见山上女子喊道：站在那里不要上来，否则剑下无情。”
    元生皱眉问道：“你们也算是在帮她们，为什么她们这么不近人情。”
    “嗨呦！这功劳咱可不敢占，没有我们人家也一样能杀僵尸个片甲不留。”老韩赶紧打住元生，“不过我们也确实帮了她们，只不过那是从山上下来的事。当时我们不敢再上，就离远点看着那小哥杀光了所有的僵尸，接着收剑看着我们，实际上那时候离得那么远哪能看清楚眼睛啊。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感觉被他盯着，谁也不敢多动。”老韩回忆起来还觉得有当时心悸的感觉。
    “你们少跑江湖不知道，这江湖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想结交人家高人，人家又不知道，所以一开始保持点距离也是对的。但是咱老韩人是粗鲁一些但心肠绝对不坏，加上那女子实在受了重伤。这才终于把这对高人请到咱们队伍里，我跟你说，这落难的神仙他也是神仙。即使这身上狼狈不堪，但是这气质实在是动人，咱们看那女子简直就是仙女一般。”
    “哎！老韩你说了半天怎么竟说那女子了？是不是你看人家好看有意思啊！”这姜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二人身边。

 第17章 凤飞沙遇险

    “嗨！咱们哪敢有那个念头，那可是真正的仙女，你可不要瞎说亵渎了人家！”姜森的玩笑让老韩脸色明显不愉。
    “嘿嘿！开个玩笑，不说就不说了。”姜森笑嘻嘻回道。
    “你怎么过来了，那个女娃呢？”老韩也是一个豁达之人，知道他是开玩笑，提醒之后也不再计较，没见着凤飞沙故而向姜森问道。
    “哈！她还在那里头呢！”说着姜森一指身后的森林。
    突然他脸色一变道声：“不好！”转身又钻进了森林，就在他刚进去那一刻凤飞沙展着火羽从林中冲出。
    “小师兄！那姜丝呢！”凤飞沙也不寒暄，直接问道。
    “刚进去！”元生说道。
    “我这把一定要烤糊了他！”凤飞沙恨恨说道，此时的凤飞沙看起来确实是吃着亏了，白净的小脸上沾了不少烟灰，衣服也撕烂了几处。说完凤飞沙一展羽翼飞到森林上空，双翅一震，抖落一片火羽，那一片片羽毛落到森林里便是一片火海。
    “姜丝！你给我出来！”凤飞沙在空中喊了一声接着拢起双翼，又扎进林子里。
    老韩惊的目瞪口呆，“这……这”他想到这森林是平地升起的，那火焰是随手而生的。
    “你们也是仙人啊？”
    “呵呵”元生一笑：“离得到成仙还远着呢！”
    “嗨！”老韩一摆手说道：“对咱来说，你们就是仙人，一个个移山填海，坐地飞升的。这手段一看就是那些法师所不及的。”
    “好了好了。别说我们了，接着说那两个人。”元生阻止了老韩的继续夸赞。
    “后来咱们给她二人腾出来一架马车，一路上小心伺候着。后来回了城又花大价钱买了不少灵丹妙药，终于让那小仙女痊愈了。”说完老韩感叹道：“那小仙女真是个好人哪！好了那天，她告诉我们她们还有事，不能老跟我们在一起，但是会帮我们进十次南岭再走。”
    “这么说，这些东西都是那两位弄来的？”元生问道。
    “是啊！”老韩大方承认道：“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等回了城他们就要离开了。”
    “哦？”元生问道：“这次就是第十次了？”
    “嗯！不错，可惜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过兄弟们这段时间也挣了不少，我们打算这单做完就收手，置办些产业，后半辈子也有着落了咱们还成天提着脑袋过日子干什么，你说是吧。”
    元生赞道：“老韩你真是一个懂生活的人。”
    “嗨！懂什么生活啊，都是为生活所困，要不然你说谁愿意一天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啊！”老韩说道。
    这时元生注意到队尾的那架马车，问道：“那两人就在那车里吗？老韩能不能为我们引见引见。”
    “哎呦！那可真是不巧了！”老韩说道：“刚才路过凤栖山的时候听说上面有温泉，她们去那里了！”
    “那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说那山在哪？”
    “山上有温泉？”
    突然同时出现了三个声音，搞得老韩是一阵凌乱，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不知道该先反应哪个问题。
    “你说那个山在哪？”姜森可不会跟他客气，一把搂过来问道：“老韩，你把那山位置告诉我，我去会会那两个高人去！”
    “哦，在西边咱们现在能看见的那座最高那座山里……”老韩几乎是下意识的将那座山指给姜森。
    “知道了！多谢！”说完姜森从袖子里掏出一片树叶，往空中一抛，那树叶迎风变大，好似一只小船一般，姜森纵身跃上，“嗖”的便向西飞去。
    “这个二货！”凤飞沙撇撇嘴，“老韩，告诉我那温泉在哪，本姑娘要去放松放松！”
    “就在山顶上，上去便能找到，说是温泉，实际说是湖也不过分，温度正好让人一进去就觉得舒爽无比，四周白雪终年不化，整个山顶仙雾霭霭，景色怡人……”
    “知道了！多谢！”凤飞沙不待老韩说完背后展开火翼，足尖一点，火翼一扇，人便飞至高空径直飞往凤栖山。半空中追上姜森时，随手就砸了一个火球过去，这几乎就是本能，赏他一颗火球还用理由吗？
    “哎呦！”姜森怪叫一声，急忙躲开。“凤飞飞，你又阴我！”说完急催法力追了上去。
    “不行！这俩人一起去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乱子。”元生说完解下马车，“老黑！快追！”说完跃上大黑马，也不用鞭挞，老黑扬开蹄子便向西狂奔而去。
    “这……这……”老韩看着瞬间散去的三人又凌乱了。
    不多时凤飞沙已经飞临凤栖山，这里果然景致优美，让人心旷神怡。
    在山峰百丈高之上便渐渐得见雪迹，再往上更是全部被雪覆盖，好像这山带了一顶白帽子。凤飞沙在高空俯瞰这山，一眼就看到山尖处雾气弥漫，浓的好像一团棉絮堆在了山顶，根本看不见老韩所说那湖一般大的温泉。
    “这倒是有意思！”凤飞沙倒是十分喜爱这里的景色，随即俯冲而下一头扎进了雾里。
    这只是水汽自然凝出的雾，凤飞沙在高空自然因为太厚看不见下方的湖面，一进入其中，实际上视线也不至于被遮挡的太严重，刚进去就把那座温泉形成的湖泊看了一个大概，凤飞沙在湖上来了一个漂亮的转折，双翅一振向一处岸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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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前方浮现出一条黑线，想来那就是岸边了，凤飞沙加速向那边飞去，心里想着这温泉着实不错，在中原哪有这般景色，在冰天雪地里还有一湖热水，散发的热气还将这里填上一股神秘色彩，真是人间仙境啊！一会我可要好好的在这里泡泡澡，一路上跟两个男子一起赶路，这真是太不方便了。
    “来者何人！”忽然雾中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什么？”凤飞沙一惊，她现在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对方竟然已经感知到自己，并且出声示警。
    “速速退下！”雾中的女人提高了声音，直接命令道。
    “我凭什么听你的？”凤飞沙乃是天之骄女，从小便在众人的烘托之中成长，虽说她没有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那些坏毛病，但也还没有人用这样语气跟她说过话。两句话的功夫，凤飞沙也已经看到前方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只是隔着雾气看不太清。
    “快快回避！”那女子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焦急。
    “哎呦！”凤飞沙此时也终于看清，原来前方人影，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此时正赤条条站在湖水中迎着她来的方向。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啊！”凤飞沙话没说完，眼前突然闪出一道剑光。
    这剑光太快，快到颠覆了她以往对剑速的想象，此时她哪还记得自己想要说什么，惊叫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将的躲过了那道剑光，拔高身姿直冲而上，法力狂涌，背后火翼又涨大了几分，想要从那二人头上飞过去。
    近了！又是一道剑光从下方闪过，凤飞沙赶紧侧身避过。突然她只觉得眼前一暗，抬头看竟是那个男的跃至自己身前，浑身一丝不挂的举剑刺向自己。这生死之际她还哪有心思看人裸体，间不容发之际一个翻滚绕过了那人。
    突然，她觉得那么不对劲，身体竟无法保持平衡打着旋的往下栽。原来是那一剑！凤飞沙终于反应过来，她让过的那一剑竟然将她的羽翼削下一边。意念一动，被削掉的一边复生出一只火翅。火翼狂扇间，凤飞沙也终于掠过二人，直扑雾外。
    就在这时她觉得两肩一轻，眼前一左一右飞过两道模模糊糊是透非透的东西。“风刃”！凤飞沙瞬间认出，是两道风刃。这两道风刃再次削去她的火翼，此时的她只是由惯性向前飞驰。那个男人再次闪进她的视线，冷酷的向她刺出一剑。
    躲不开了！凤飞沙轻松的判断出眼下的形势。
    “噗！”那剑刺入她的胸膛，“噗！”一股轻烟喷出。
    几丈开外凭空出现的凤飞沙再次生出双翅向外急飞，心中不断庆幸，幸好有那个替身草人，幸好有那个替身草人。
    前方的雾气渐渐稀薄。终于要飞出来了！凤飞沙心下大喜。忽然，她再次觉得双肩一轻。
    “啊！”凤飞沙就这样尖叫着带着消散的火翼出现在姜森的视线中。
    谁知世事就是那么凑巧，凤飞沙在雾里转了一圈，逃出来时正好碰到姜森。姜森看她这时如此狼狈也是诧异不已，要知道每天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凤飞沙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能把她逼成这样，她在雾里到底碰到了什么？
    此时毕竟不是寻常时候，姜森也收了玩笑的心思。驾驭他的树叶赶紧上前接住凤飞沙，凤飞沙见到姜森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她着实被吓得够呛。
    “姜森！里面一对妖男女，不要脸的很，霸道的很，厉害的很。你跟我回去找回来这个场子！”

 第18章 凤栖?凤息?

    “走！看我给你报仇！”姜森也不问凤飞沙在雾中经历了什么，他只是看到凤飞沙那么狼狈的摔出来，便已经动了杀进去的心思。
    这与他平时与凤飞沙相看两厌的架势完全不同，大抵上人都是如此，越是亲近的人伤害起来越是肆无忌惮，不过终归这下手还是心里有数的。但要是自己的亲人在别人那吃了亏，那是绝对不行的。这有点像我家的孩子，我可以打可以骂，平时我恨不得摔死他，但是我听不得别人说我家孩子一句不好。这姜森和凤飞沙一路从大唐打到大燕，其中也多为玩闹而已，谁见他们受伤过呢！
    同样从小就进入书院，家庭背景相似，一同拜在南华真人门下，一同修炼，一同求道，一同历练。凤飞沙与姜森可能是师兄弟中最相像的俩个人了，就像此时姜森一口答应去给她报仇，凤飞沙根本没有想过姜森会拒绝她，即使上一刻她们还在拼杀赌斗，现在就可以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这便是信任。
    “那对男女一个金系法师、一个剑客厉害得紧，刚才在雾里感知也比我远，而且心狠手辣，甫一见面便下杀手，逼得我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赔上一个替身草人才逃了出来。”凤飞沙飞快把自己知道的情报先告诉姜森。
    “哦？”姜森眼见刚才的凤飞沙已然十分狼狈，没想到竟然危急到需要一个替身草人救命的境地。
    金系法师和剑客吗？对方在湖里，沙沙的法术有很多威力便打了折扣，而我的法术似乎还不足以碾压一个同级别的金系法师，而且对方身边还有一个剑客，似乎不惧近身搏击啊。
    “沙沙！先把这些雾散了！否则敌暗我明，咱们太吃亏。”
    “好！”凤飞沙应了一声，接着足踏巽位，冲南方离地深吸一口气，只见她胸围一涨，然后手捻印决，回头冲着山顶用力一吹。
    只见这小嘴之前红唇之外吹出的哪是寻常吐纳之气，分明是一团火焰从她嘴中喷出。这火焰自巽位起借风化凤，绕山头飞了一圈。凤飞沙口中火焰喷个不停，这火凤也是越长越大。慢慢的这火凤一展双翼竟然有二三十丈宽，姜森看着这巨大的火凤心想道：这丫头怕是真气疯了，这法术自己根本没有见过，她是把所有怨念都发泄出来了。
    待这火凤又大一圈，凤飞沙小手一挥，那火凤随风而舞，在空中围着山头绕飞不停，直把山顶的积雪都烤化了，山头的雾气也渐渐缩小，不多时姜森便隐约看到山顶的湖岸。此时火凤突然直冲上天，接着猛地扎下，直扑湖中心。
    已经落在山顶边缘的姜森，看着从天而降的火凤，急速落下间携带巨大风压，站在地面上只觉得一重热浪接着一重热浪。
    若是让这个火凤扎到这小湖里，会不会瞬间就干了。姜森如是想到。
    温泉所形成的小湖上，最后一团水雾，被这热浪冲击的一圈圈消散。就在火凤离湖面还有四五十丈高时，那火凤双翼冲着湖面猛地一扇，一股几乎可以辨认的热浪直冲而下，湖面上的雾气瞬间消失。
    这一刻，姜森的视线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这方天地被雨细细的洗了一遍，又被骄阳晒干了最后一丝水渍。
    与此同时他立刻看到了站在湖面上的那两个人，那女子白衣胜雪，圣洁不可方物，那男子同样一袭白衣，沉默锋锐如同一柄刚直的铁剑。
    这一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后来姜森和凤飞沙无数次回忆起这一刻，不得不承认当时真的是被那人、那一剑惊艳到了。
    是的，那男人挥出一剑。接着便是那道夺目的光华，直到天空中那火凤哀鸣一声，血溅四野，凤飞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火凤已经陨落。天上下起火雨，那便是火凤溃散遗落的火焰精华。
    只是一剑吗？
    “贱人！你愈发不懂得浪漫了。”湖上女子对旁边男子埋怨道：“人家叫凤栖山，是有凤凰在此栖息的故事，如今你这般出手以后不好叫做凤牺山了？你说是唤做牺牲的牺，还是安息的息呢？”
    白衣女子这几句调侃正触着凤飞沙的忌讳，熟不知她家族以凤为姓，就是因为身具天凤血脉，且以此为荣，而她身上天凤血脉之精纯，天赋之高举世罕见。所以当她听到这几句话感觉尤为刺耳，在她眼中那女的就是在针对她。
    “好猖狂的妖女！”凤飞沙怒道：“竟敢对我凤族如此无礼！今日定让你们追悔莫及！”
    “凤族？”白衣女子诧异说道：“我道是谁家呢？原来是南荒凤族，难怪这控火之术出神入化。只可惜……”
    “可惜什么？”凤飞沙追问道。
    “可惜你族统御南荒万族妖兽千年，造福一方，到了如今竟也巴巴的去助纣为虐，堕落无道！”白衣女子嗤笑一声：“也对！本来你们妖族与那人便有莫大干系，你们站入那个阵营也在情理之中。”
    “你这妖女胡言乱语什么？”凤飞沙大怒喝道，谁不知她凤族乃圣洁祥瑞之名，在南荒中以德为本教化万妖，什么时候被人与助纣为虐、堕落、无道这等不堪的词语联系到一起过。
    “你这妖女恶人先告状，我还没开口兴师问罪，你倒先诽谤起我族来了。我凤族的德行全大陆谁不称颂，哪里轮到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妖女在这里乱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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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面色一沉：“你说谁不知羞耻？”
    “你！说的就是你！”凤飞沙指着站在湖上的二人说道：“就是你们！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做出那等不堪之事，难道不是不知羞耻？”凤飞沙想起雾中遭遇，更是心头火气。
    “就是那个男的还非礼于我，分明是一个无耻下流之徒。你们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在那里泼人家脏水，好不要脸！”凤飞沙是越说越气，“姜森！一会给我抓住那个男的本姑娘要让他当太监！”
    “哈哈哈哈！”白衣女子气极反笑：“你说他非礼你？哼！”女子冷哼一声，接着她神情落寞说道：“他正眼都不会看你一下。”白衣女子打起精神接着说道：“你这手胡搅蛮缠的功夫倒真是一流。不过我绝不允许有人说他的坏话！贱人！上！”
    “你骂谁……”凤飞沙怒问道。只是她刚蹦出几个字，对面那两人已经向她这冲来了。
    “我与你魔教之人不共戴天！”白衣女子随手抛起一柄道剑，纵身而上飞到空中，那男子踩着湖面在她下面飞奔，二人一上一下向凤飞沙攻来。
    “她说啥？”凤飞沙没弄明白。
    “有病吧！”姜森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接着他一步踏出，周围一颗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
    听起来确实是一个病句，但确实是现场的真实写照，山头上一颗颗青苗破土而出，然后直刺苍天，不过转瞬之间，下一时，那湖中二人踏上岸边的时候已经面对着一片森林了。
    不过即使如此，也没有令那二人有丝毫迟疑，那男子当先一步冲入森林，所过之处草木不生，参天巨树根本不能迟滞他的脚步，所过之处纷纷化为木屑接着被剑气吹向四周，女子御剑在他头上飞行，只是这些森林巨树真是高耸入云，此时她也只是飞在树冠之下。
    无数巨木在她们身后倒下，但是白衣女子并没有放松精神，自从上岸便再没看见对方那二人，不知她们在什么地方埋伏着，不过这些也不怕。女子看看下方奔跑的那人，他的直觉就是最值得信任的法宝。
    看着前后左右密不透风的森林，女子想道：看来我也得使出点看家本领了。
    只见白衣女子突然停住，落在地面，那男子也回到她的身边。落地之后女子便双手印决急出，随后厉喝一声：“起！”
    森林之中的姜森早已汗流浃背，他没想到这对手竟然厉害如斯，他所布下的森林每棵树都不是随意生长出来的其中深谙八卦义理，刚刚姜森想利用阵法将二人困在死地，谁成想那男子竟好像勘破了他的阵法，直直冲自己杀来，那股汹涌的杀伐之气真是让人心惊。姜森借着木遁不住移形换位，那男子竟然一直紧紧的缀在自己身后，姜森一时间也只得借助木遁不停游走。
    姜森的森林刚起，凤飞沙已跃至空中，不停聚集着附近的离火之精，这地下有一条地火支脉，火精是充沛无比，渐渐的连天空中的云彩都有所影响，显出晚霞的颜色来。
    “老黑，你又犯二！”山脚下元生也急的一身汗，他不曾修炼过，所以骑着大黑马赶来，谁成想到了山脚下，这老黑却止步不前了。任凭他如何驱策也不上山，大黑马也是有苦难言，心道：那煞气你感觉不到吗？咱俩又不曾修炼何必上前送死啊！
    “老黑！你这怕死的憨货！你不顾他们俩，我自己去，等我回来告诉沙沙，让她先烤了你！”元生气道。
    也不知是说它不顾山上二人，还是怕元生真让凤飞沙烤了自己。大黑马嘶鸣一声，甩开蹄子向山上奔去。

 第19章 张剑一的一线生机

    凤飞沙单手上举，她的手上正拖着一片巨大的云彩，不是那映的通红的红霞，而是火精聚集而来数量太盛产生的质变。
    有云便会有雨，不知在哪一刻起，森林上空便滴下了雨。火雨！看似矛盾的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却在此刻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由火精凝结而成的雨滴蕴含着庞大的能量，若是寻常法师，一个火球术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如今这只是一颗雨滴，在森林巨大面积的上空，无数这样的雨滴，一颗颗串成珠帘一样浇洒在树木上。
    这是一棵棵松树组成的森林，枝丫间散发着松油的香气，无数枝杈像一双双手，肆无忌惮的迎接从天而降的雨滴。一滴雨，便是一个火种。
    “轰！”仿佛火山突然喷发了一般，整个山顶一股浓烟冲天而起，浓烟中还有火光不停闪烁。木生火，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在这充分的向世人展示着。
    火上加薪，如何能灭！
    森林中白衣女子脸色难看，刚刚她招出无数金沙，在森林中肆意流淌。金克木，大片森林被切割，土地上的金沙令树木失去生存的环境。眼看局势正向好的方向发展，天空中突然降下这火雨。
    白衣女子结印，在空中释放了一面冰壁，谁成想那小小雨滴落在上面竟然不会消失，反而火光大作熊熊燃烧起来，不一时整面冰壁便被烧光，没错，就是烧光，连冰也能燃烧的火焰。
    没有办法她只得招一片金沙在头顶护住，不一会金沙便有融化的迹象，白衣女子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这火雨的恐怖。
    “出！”她嘴里发出一个字，下方的男子立刻选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白衣女子御剑在上紧随其后。
    男子剑道修为着实不凡，一路剑气激发，竟然将前方路上，空中落下的火雨统统荡了开去，根本无法着身，白衣女子紧随其后，一片金沙护住自己。
    早已闪出林外的姜森却时刻知道他们的位置，只是此时那二人突破速度之快，远超他阵法、森林生长速度，天空中的凤飞沙此时也指使这火云移动，试图一直将那二人笼罩在火雨的范围之内。
    不行，拦不住！姜森已经判断出来，以现在的速度那二人逃出来是肯定的。只有我去阻他们一阻了。想到这，姜森一触身旁大树，木遁停处已是那二人出来必经之处。
    来了！姜森心里暗喝一声。前方巨树排排倒下，剑气之后姜森已经可以看清那人的身影。好强大的剑修！这剑气刮的姜森脸疼，他随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手鲜血。
    太夸张了吧！当下也不敢托大，姜森双手印决连掐一阵，身上青光一绽，随后一指身前：“盾！”
    随着他一喝出声，地上立刻升起一面木盾，只是这盾极大、极厚。就在升起的木盾即将遮挡住他的视线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那男子的面目。
    “这是……”姜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轰！”姜森的木盾轰然破散，那个男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怎么可能？”姜森惊愕间只觉得脖子一凉，而那个男人正好从自己的身边掠过，根本没有侧头看他一眼。是啊！怎么会回头，那个根本不是人啊！
    脑袋与身子已经分家的姜森身上青光大放，随后青光中姜森走出来，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伤害一样。
    “沙沙小心！那个男的是个傀儡，那妖女是傀儡师！不要放……”还没喊完姜森只觉得脖子上又是一凉。
    “我操！”再次从青光里走出来的姜森感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暴走的情绪了，一会的功夫被斩首两次，任谁也控制不住自己。
    森林中冲出的两人直冲山下，白衣女子也让男子站上自己的道剑。正在这时从山下迎面冲上来一人一马。
    “是你！”“是你！”二人同时认出对方。
    “元兄快上来！后面有魔教凶徒！”白衣女子说着一把将元生拽上道剑。
    “魔教凶徒？”还未等元生细问，早有一个火红身影掠至几人身前。
    “放了我元生师兄！”
    “元兄！站我身后！”
    两个女子一同出声。
    “师兄？”“元兄？”
    凤栖山上安静无比，此时当真是鸦雀无声，而最令人压抑的是此时众人之间怪异的气氛。
    “师兄！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元兄，你认识她？”
    二女一同看向元生。
    “咳咳”元生觉得此时承受了好大的压力啊！
    “我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师兄不要被她蒙蔽了，那女的用人做傀儡，断不是好人！”远处赶来的姜森喊道。
    “哦？”元生这才来得及看女子身后之人，这一看竟将他惊退几步。
    “这不是剑一师兄嘛！金翎师姐，怎么会这样？”元生问道。
    “师兄，他们是谁啊？”凤飞沙见元生与二人相熟，忍不住问道。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二位是昆仑山玉虚宫的瑶金翎师姐，张剑一师兄。”
    “什么师姐，一个以活人做傀儡的邪道！”姜森说道。
    “锵！”“停手！”“住口”
    一滴冷汗从姜森的额头滑下，“啪嗒”滴在他脖子旁的剑刃上。瑶金翎上前握住张剑一的手将他的剑送入剑鞘。
    “请尊重我们，否则剑下无情！”
    “呼。”元生长吐出一口气，刚才他真以为姜森的脑袋要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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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中一定有许多误会，请金翎师姐为我等解惑，不知道昆仑山那日之后你们又经历了什么？”
    听元生相问，瑶金翎眼中涌起悲哀之意，她向西走了几步，目视昆仑方向。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呜呜……”凤飞沙是留着泪听完瑶金翎的故事的，因为先前聚集火精太过疯狂，所以现在有很多火精留在了她的体内，略有些不受控制，更何况她完全沉浸在瑶金翎的遭遇中，也没有心思控制纷乱体内的火元。
    “该死的无当魔教！金翎姐姐太可怜了，可惜了剑一师兄了。剑一师兄还有办法复原吗？”凤飞沙哭着问道，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一颗颗砸到地上便是一株株小火苗。幸亏他们已经移到湖面一处大石头上，否则今天的凤栖山上兴许要再着一把山火。
    “这个……”元生努力回忆了一阵说道：“张兄的事，世上并无先例，书籍中也没有记载，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张兄还能不能复原。”
    “哦。”听到这个答案瑶金翎并不意外，不过自己知道与听到别人亲口说出来感觉完全不同。“没关系，不管怎么说，他还在我身边。”话虽如此，但瑶金翎的语气中仍然难掩失望，她看着地面默默想道：连书院都没有办法吗？
    “啊……金翎师姐……”凤飞沙听到这更是为二人感到悲哀，大哭着上前拥抱瑶金翎，以女儿家的方式安慰对方。
    “哎呦！”“锵！”“咔嚓！”
    湖边一阵慌乱。
    “这女人情绪化起来就像丢了脑子！”姜森对元生抱怨道，此时他的双手托举在头上，这手已不是血肉之躯，原来他已使秘法让自己的手变为木质。一柄剑此时深深嵌入他的手掌中，姜森双手合在一处就像天生一块的木头，将张剑一的剑牢牢夹住。而剑尖此时距凤飞沙的头顶只剩一寸。
    元生几下拍灭瑶金翎身上的火苗，心有余悸的将吓呆的凤飞沙从剑下拽到一边。“沙沙！脑子是个好东西……”
    “可惜你没有！”姜森旁边插道。
    元生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要不是金翎师姐和姜师弟反应快，你今天可凶多吉少啊。”
    “呜……金翎师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去安慰安慰你，谁成想这眼泪误事，我真不是有意烧你的，呜……”
    “噗嗤”看着凤飞沙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瑶金翎一下笑了出来，她看着书院三人，想道：有伙伴的感觉真好啊！
    这让她想起当初那日之前她在昆仑山上的时光，心头的阴霾也散去不少。“不怪你沙沙！是我也没有注意到这点，我早就习惯了他全方位的保护，也就忘了提醒你们，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呜……金翎师姐你真好。”
    “金翎师姐！”元生突然插进话来，“这张兄的情况也未必没有办法复原。”
    “你说什么？”瑶金翎急抓过元生问道。
    “张兄的情况与原来我们见过的傀儡又有不同，与那些邪道以活人炼制的傀儡可以说有极大的差别，或许我们可以从中找到张兄的一线生机。”元生说着，思路也渐渐清晰。
    “依你所说，这张兄的傀儡术是他自己所结，而他的精血之印擦到你的额头上，所以他的身躯便接受你的指令？”元生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山崖上的事情，到现在每一刻每一个画面她还都记得清清楚楚。
    “嗯。这张兄真是天纵之资，也是对师姐情意深切。这等奇思妙想加上张兄的大愿力才能成功。”元生兴奋说道。
    “小师兄，你说什么呢？到底怎么回事啊？”凤飞沙听的一脑袋雾水。
    “张兄用情至深，敢作敢为。元生佩服！”元生说着冲张剑一稽首一礼。
    “小师兄你可别卖关子了，快点说说，你看把金翎师姐急的。”姜森其实早已急不可耐却偏说是别人在着急。
    “多谢元兄，无妨，我也不急在这一刻的，反正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无法复原我也习惯了。”瑶金翎替张剑一还了一礼，接着又替元生打着圆场。
    “金翎师姐，你说张兄傀儡术成那一刻，你的境界也提升了？”元生问道。
    “是的。”瑶金翎答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傀儡术怎么会让我继承他的境界呢？”
    “是了！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元生说道：“我们都知道，以活人做傀儡的那些歪门邪道，都是将活人生生祭练之后方才成为傀儡，此时的傀儡已是一具驱壳，灵魂早已在祭练时魂飞魄散。”
    “嗯，不错。”瑶金翎和姜森一个金系一个木系，都有一些跟傀儡相关的法术，自然也懂得这些原理。
    “但是张兄却并没有经历这些，他最后只是伤重加上中了尸毒，在他施术的时候可以说他的灵魂还是完整的。”
    “这么说……”瑶金翎有点明白元生要说什么了。
    “我猜想，张兄一定是自愿献祭，他的傀儡术交给你的，不只是他的肉身。”元生看着瑶金翎说道：“或许还有他的灵魂。”
    泪水决堤一样从瑶金翎的眼中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扑进张剑一的怀里，而他已不能给与她任何回应了。
    “呜……”凤飞沙又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她也突然想找人抱抱。左看看，大黑马看着她流出的眼泪哀鸣一声，跑了。右看看，是姜森。
    “哼！”凤飞沙扭过头去，看见他就不烦别人。
    “哎？你什么意思？”姜森可眼睁睁看着呢。
    “咳咳！”元生清清嗓子。“金翎师姐，这就是我说的一线生机。”
    瑶金翎从张剑一的怀中出来，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问道：“愿闻其详。”
    “虽说此时张兄已成这般模样，但我猜测他的灵魂一定还在，而且应该在金翎师姐这里。”元生指指瑶金翎的识海，“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一个傀儡术还能让师姐继承张兄的境界。”
    瑶金翎看向张剑一喜道：“贱人，是这样吗？原来你一直跟我在一起！”
    “哦……原来“贱人”是你叫剑一师兄的昵称。”凤飞沙想起先前在湖上那一幕，当时她还误会那是在骂自己。
    旁边的姜森捂着额头：“姐姐，您脑回路真是太长了！”
    “但是……”元生的一句但是又让众人紧张起来。“但是，如何能找到张兄的灵魂，如何召唤出来又能给他安回这具躯体，我就没有一点头绪了。或许老师那样的人才能涉及到这个领域。对不起。”
    “哪里哪里。”瑶金翎赶紧摆手说道：“不愧是玄都紫府一脉的师兄，本来我都已经绝望了，幸得遇见你们，才给我指出一条明路，否则天下之大我还真不知道该去何处。只是不知夫子现在何处？”
    此话以问出来，元生几人却面面相觑，神情尴尬。
    “怎么？”瑶金翎不解，莫非自己问的有什么不对？
    “不瞒师姐。”姜森说道：“老师乃是逍遥洒脱之人，平日里就在大陆上游荡，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连我们书院的师兄弟几年下来也不一定见得一面。”
    “原来是这样。”瑶金翎声音里难掩失望。
    “哎！”就在这时凤飞沙突然兴奋的叫了一声：“既然金翎姐姐接下来也没什么打算，不如跟我们一同上路啊！我们一起也可以做个伴，金翎姐姐跟着我们总归是能碰到老师的。”
    “哦？这样啊。”瑶金翎一时拿不定主意。
    “是啊，金翎师姐，老师也说过，我们这一趟出来自然会碰到有缘人，一切随缘。我看我们就很有缘，或许这是上天安排呢！”元生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天下之大，偏偏我们几个机缘巧合碰到一块，岂不是天大的缘分。”姜森也过来劝道。
    “那好吧！”瑶金翎一点头，反正她孑然一身，只有张剑一是自己的的亲人了。现在又多了几个同伴不是一件好事吗。
    “对了！既然你们是书院的人，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们谁给我一块玉碟。”瑶金翎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第20章 梁国情报

    “我有我有！金翎师姐你要做什么？”凤飞沙抢着从腰间口袋里掏出几块玉碟。
    “我的所见所闻都是关于无当魔教的重要情报，我要施一个水息蜃楼的法术上去，你们肯定有渠道能快速送给唐王吧！”瑶金翎说道。
    “这倒是要紧事，如今大陆上只知道无当魔教来势汹汹，尸潮数量恐怖，传染性强。具体的情报确实凤毛菱角。”元生说道。
    瑶金翎拿起玉碟，随后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开始施法记录，还请几位师兄为我护法。”
    “金翎师姐不必客气，再说此情报，事关天下安危，我们也是义不容辞！”姜森说完又拿出几个玉碟，“一会我还要给我齐国复制几个。”
    “哦？”瑶金翎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原来是齐国皇族的师兄。”
    “呵呵，红尘虚衔，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姜森不好意思说道。
    “那我就开始了！”说着瑶金翎将手上玉碟一抛，捻了几个印决，便把那玉碟定在空中。随后瑶金翎记忆中的情景便在众人眼前浮现出来，一幕一幕又好像水流一般注入玉碟之中。
    那是玉虚宫的大殿之内，是梁王献祭右眼得来的水息蜃楼，书院的几个人或者说全天下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大陆西方发生的事情，看着法术中的景象几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
    ————————————————————————————————————
    梁王站在都城的东城墙上，城墙高三十三丈三尺，当年梁国先祖便与昆仑交情匪浅，求得昆仑门人相助，建此雄伟城墙，暗合三才之数，以此城墙为基城内宫城为枢各处要道相连，整个梁都城便是一座三才阵。
    梁王站在城墙边向下看去，在这个高度上看地面上的人真好像一只只小蚂蚁，每次梁王站在这里的时候都生出豪情万丈感慨万千，人类相对于天地何其渺小，相比之江山，梁王更喜欢在昆仑山上追寻大道。然而今天，即使脚下的高墙、身后的巨城、以城为阵的手笔，都无法回去他心中的阴霾。
    来了！一只蚂蚁不足为虑，但是当你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他们的时候，恐惧会慢慢的来到你的胸腹之间，在你的心脏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一条黑线出现在远方，慢慢的这条线越来越宽，直到梁王脚下的蚂蚁也看到了那道线，他们开始疯狂的朝城门汇聚。
    梁王没有看他们，他一直看着东方，直到黑线变成了潮水。他向左转头，看不到边。向右转头，看不到边。梁王听到旁边一个士兵牙齿碰撞的声音，但他没有指责他，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知道，对面这遮天蔽日的，不是蚂蚁，而是一具具尸骸。
    尸骸组成的潮水已经依稀可以辩出人形了，远处的天边依然是黑色的。梁王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呼出来。即使他兵败如山倒，好在倒是零星有一些情报传了回来，不至于现在被吓到半死。
    情报上说这是死人带来的灾难，到处都是死人，在大漠开始往东直至“伏波湖”所有的国家都已被这些死人摧枯拉朽般的摧毁，而往西.......梁王向西看了一眼。过了自己的都城，就到了昆仑的地域了，也就是说整个大漠就成了死尸的天下了。
    已经可以辨别这些死者的衣服了，将军们已经开始发出一道道命令，就连那位牙齿打颤的士兵也一丝不苟的执行上级的命令。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梁王也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那是他的边军？不止！东府军！无当军！月氏国的大月军！西威国的！大金国的......
    梁王感觉自己在下坠，在一个冰井里不停的下坠，是大漠里的小国都来攻打我了吗？我的军队反戈了，我做错了什么？情报是真的吗？那些是活人还是死人？就在这时一道温润平和的气息从他的胸口注入他的四肢百骸。是他的王玺，昆仑秘法加持，此时护住了他的心脉，将他唤醒。
    梁王拿出他的王玺，一道法力打上去，右手掐午字决喝一声“起”，只见城外三百步的地方升起一道淡淡的光幕绕整个都城一周，光幕升上天空最后形成了覆盖整个都城的一个穹顶。城里本来吓到灵魂出窍的人们见到这一幕终于回过神来，有许多甚至欢呼起来。
    只是此时还有很多难民还在往都城跑来，光幕外面的难民一头撞到光幕上，这光幕看起来淡淡的若有若无，可却有真实的触感，无数的难民祈求着、怒骂着、扑着、砸着。梁王拿着王玺的左手颤抖着，他本是一个纯良之人，一生追求着大道，然而今天却亲手做出这不人道的事。城里的欢呼声停了，将军们轻松的神色消失了。梁王感觉手里的王玺越来越沉重，他感觉自己已经受不了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因为被自己拒之门外而屠杀。他的右手抬起来，只要换个印决，注入一些法力就可以让那些人进来。突然一个人抱住了他的右手“大王放不得啊！”
    这是他的大将军，一个最了解他的人，儿时的太子伴读，昆仑里的师弟。从昆仑回来后这位儿时的玩伴毅然从军，现在赫然是自己最为倚重及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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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的右手还是垂下来了，他看看身后的城，这个时候他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大将军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下达他的命令。看着这位将军坚实的背影梁王在心里默念一句：谢谢你！兄弟！
    被拦在光幕外面的难民意识到已经无法进城了，心里仍有一丝希望的人开始向南北方向跑去，希望可以绕过这大阵。但是还有许多人却已经绝望了，他们背对着东方，双手抱头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紧紧闭着双眼，嘴里不住的哀嚎。更近了，在那如地震一般的脚步声中甚至可以分辨出那些吃人的家伙骨头摩擦的声音，碰撞的声音，他们嗜血的嘶吼，他们见到人类兴奋的嚎叫。
    “给我放！”
    这时一声怒吼穿透光幕，所有的怒火、忍耐、仇恨等等情绪都随着这个放字向东方的尸潮撞去。
    天上传来尖锐的破空声，有人抬头望去，只见由南至北一排石球从他们的头上呼啸而过，片刻后轰的砸到尸潮当中。
    土系法师出手一丈直径的石球落入尸潮，庞大的体量使他们势不可挡，从城上看去尸潮中仿佛犁出了一条条小道。但是城墙上的人们脸色却没有好看一点，因为那刚刚犁出的小道马上就被尸体的潮水淹没了。
    还没有完，梁王仔细看着战场，他不会放过每一个细节，他要为昆仑传去更多、更细致的情报。尸潮淹没了那一条条小道，却没有淹没那一路小小的火点。
    “轰！”
    爆破符在尸群中炸开，刚刚被淹没的小道又露了出来。“轰！”更猛烈的一次爆炸来自于发射出去的石球，它们在尸潮中的爆炸，形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石，以恐怖的速度向四周飞射出去，近处的僵尸直接被打散，远处的僵尸被这些石块打中，沾肉肉碎、遇骨骨折。这次的爆炸好像在尸潮里放了一次烟花。
    梁王没有来的及放松，石球的爆炸真的就像一个夜里的烟花，华丽的绽放然后又被黑暗所吞没，此时的尸潮就好像那夜里漆黑的天幕，这一次极其排场的烟花也终究代替不了光明。不过，还好这也不是在做无用功，那些被碾成烂泥的僵尸总算是没有再爬起来，看来这次史无前例的灾难性尸潮也不是不可摧毁的。只是......？
    梁王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些被爆破炸到的僵尸却未建全功，有相当一部分的僵尸又站了起来。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爆破符只是冲击伤害，有些强壮的普通人甚至都能抗住，要是光指着它们就有些小瞧这些僵尸了，毕竟能形成如此规模，打的沙漠里大小国家毫无还手之力，也足以证明它们的强悍，沙漠里国家虽小士兵可也是天天在血水里滚出来的。带来更多伤害的，还是那些石球的爆炸，那些碎石具有相当恐怖的穿透力与破坏性，只是遭受了如此伤害那些被打烂的僵尸依然站了起来，甚至有被打断了下半身的僵尸还能依靠着双手向前爬行。那些没有起来的僵尸呢？肯定是有弱点被击中了，可惜尸潮太汹涌，那些倒下起不来的僵尸瞬间就被淹没了。
    弱点在哪？
    “床弩。放！”
    作为都城的防御性兵器自然不会是那么普通，就像刚才投出的石球就是土系法师的手笔。这次的弩箭同样出自法师之手，金系法师打造，长8尺，直径8寸，腹部中空填入铁豆中心塞入爆破符，当他们飞入敌阵的时候......
    “轰！”无数铁豆四处爆散，旁边的僵尸瞬间被打碎，稍远点的也被无数铁豆贯穿身体或者说尸体。最后一圈是离弩箭爆破中心一丈开外的僵尸，贯穿了数层僵尸的铁豆用最后剩余的冲击力镶入僵尸的身体，这就是最后倒下的一些僵尸。这一圈当中有的僵尸被打的踉踉跄跄，但随后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还有一些却直接就倒下了。
    弱点在哪梁王还是没有看到，不过他已经有思路了，还要进一步验证。
    “弓箭手准备！上爆破符！放！”
    “慢！先齐射一阵。”梁王出声打断，大将军回头看他，梁王指指自己的右眼。这位将军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先前在得到前线溃败的情报时，他们两个在一起讨论过，这么多僵尸的出现当然不会是天灾，而摧枯拉朽的摧毁大漠诸国，凭借的肯定不仅仅是尸潮，大漠诸国存在这么多年当然都是有一些底蕴的。这背后的黑手肯定还有其他更狠辣的手段，梁王一开始派出不少军队，甚至还有几只法师小队，结果是一触即溃，只回来几个法师带回来一点少得可怜的情报。梁国并不比其他诸国高明太多，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靠一己之力扛过这次灾难。他们定下的策略是凭借都城强大的防守能力，尽量拖到昆仑的人来救，昆仑也肯定能带着大秦帝国的军队来，只要昆仑的师兄弟、师叔伯们来了梁国肯定可以反败为胜。但是前提是梁都要守得住三天，若真守不住......
    大将军看着梁王不自然的右眼，那我们能做的就只剩下用这举城之力逼出这次灾难的真相，为昆仑收集详细的情报，让我昆仑门人尽快结束这场灾难。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真面目！”梁王右手狠狠甩下。
    “放！”

 第21章 应对尸潮

    “嗡！”数万弓弦一同振动的声音，送出数万只箭，仿佛成群的蝗虫飞进稻田。
    尸潮前端的僵尸立刻倒下几排，但仍旧有许多僵尸若无其事的向前移动。确定了！他们 的弱点在头部！
    “大将军，接着试！”梁王没有说僵尸的弱点是头部，但他知道这位伙伴肯定能知道他的想法，因为这是从小到大的默契。
    “弓箭手准备！上爆破符！敌头部高度起爆！放！”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梁王点点头接着观察这次攻击的效果。
    “轰！”数万爆破符爆炸开来，场面是相当的壮观，这次的打击也很有效，大部分在攻击范围里的僵尸都没有再起来。不过还是有一些落网之鱼依然向前行进，此时的他们离护城的光幕已经不远，光幕下还有一些难民，或依然向南北跑去或已经放弃希望瘫坐在光幕下。
    “吱！”一只箭带着尖锐的哨响从城头飞来，射进僵尸的头颅，巨大的惯性让箭矢带翻僵尸直接插到地上。“吱！”梁王又射出一只响箭，与此同时更多的神箭手登上墙头。既然发现了弱点就要尽量的利用，现在梁王依然给外面抱有希望的人创造逃跑的条件，或许这样就有更多的人可以跑出去。
    “弓箭手准备！上雷电符！敌头部高度起爆！放！”
    爆破符，雷电符，火焰符等等这些初级道符制作简单，威力却不容忽视，在常规战斗或战争中都会经常使用。所以不论法师或者军中都会多准备一些，梁都的仓库中更是堆积如山。
    “嗞。”数万雷电符释放出的闪电连成一片，发出的强光将城墙映成白茫茫一片。僵尸又倒下一片，不过效果似乎没有爆破符好，可能是因为这些僵尸对法术有一些抗性，物理性的攻击反倒更简单有效。
    “弓箭手准备！上火焰符！敌头部高度起爆！放！”
    ……
    尸潮尸潮，此时的尸潮果真像潮水一样向前扑到沙滩上，再退回去，再补上来，再退下去。局面似乎达到了某种平衡，然而梁王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抬头，目光所及依然黑压压一片，究竟是谁如此的丧心病狂，难道不怕天谴吗？刚才朱雀门和玄武门已经发出讯息，他们已经看到僵尸了，以现在的速度来看，要不了半个时辰，梁都就会被尸潮包围，随着都城与尸潮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大，看似平衡的状态却是以库存的急剧减少为代价实现的，而仅以现在能看到尸潮的规模来说，城下已如山般的死尸只是消耗了他们九牛一毛而已。
    就在刚才还是有僵尸到了光幕下，放倒难民大快朵颐。待一个人死透，他们马上失去兴趣再扑向下一个。梁王默默的看着第一个被咬的难民，心里数到第十个呼吸的时候那个难民的尸体抽动了一下然后突然暴起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活人，梁王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们了。
    这时场上却出现了变故，就在一波带着爆破符的箭雨落下时，尸潮中发出了一个个法术，到底这些僵尸也不可能光是前来送死恶心人的。尸潮中或是一个个大火球术或是冰壁之墙或是铁幕之术迎向落下的箭矢。
    “轰！”爆破符是爆了，但大部分被挡了下来，只有一点落入敌阵，造成的伤害根本不值一提。
    终于出手了，梁王定了定神，他要仔细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使用这样阴毒的法术，又使的这样的丧心病狂。又是一波箭雨落下，尸潮中再次做出先前那样的应对。
    “什么！”“什么！”梁王和大将军同时惊呼，他们互视一眼证明自己看到的确实是真的，但是为什么？又是一波箭雨。这次他们不得不接受了，刚才看到的确实是事实，即使不可思议。
    外面释放法术的，竟然是已经成为僵尸的法师。
    “到底是谁？”梁王喃喃道。怪不得他现在失魂落魄，僵尸竟然还能使用法术，这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既然你这么厉害……梁王把心一横，此时已经顾不得留力了，现在就要逼他们把所有手段都用出来才是。
    “不管他们是人是鬼，既然能用法术就姑且以法师看待。御法司迎战！”御法司，梁国的御用法师集团，大多是上级法师，平时钻研法术，为梁国培养人才，同时也是梁国的一把杀手锏。
    随着梁王的一声令下，无数御法司的法师登上墙头，有的赫然纵身一跃跳出城墙。一时间众多法师纷纷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城外的尸潮中或是巨大的火球、冰锥从天而降，或是大地突然裂出一道口子吞噬了无数的僵尸后又像大嘴一样突然合上，还有许多法师御使自己的道剑直取对面僵尸法师的人头。
    尸潮之中的法师水平良莠不齐，有的几个回合就被御法司的法师打爆了头，这倒是让梁王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不少，现在看来这些僵尸可以看做只有头部是弱点，具有高度反戈传染性的人类大军，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排兵布阵的东西呈现出来，可见他们还是没有什么智商的。那么这些会法术的僵尸的出现估计只是保留了生前的战斗本能，这样的话只从这个尸潮来说，他们的优势更多只是在于数量了。只是……梁王再次远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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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太变态了，真是将数量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了。”梁王小声的抱怨着，估计将都城仓库里所有的道符、箭矢都用干净，城里法师的法力都用干净，所有的民房地砖都拆掉砸出去也杀不净他们。
    白虎门传来消息，他们也接战了，这回真是被包围了呢。梁王看着前方的光幕，他所在的青龙门位处东方，与尸潮接触最早，现在光幕之外已根本没有什么缓冲地带，死尸甚至堆在光幕上甚至有二人那么高，梁王自嘲一般的想到，要是一直这么堆下去会不会连头顶都给我们包围了？估计到了那时候这座巨阵也不够看的吧？这幕后之人当真是如此的眼高过顶？认为自己真身都不用出现就能让我束手就缚？
    “哼！”想到这梁王一发狠一把抛出王玺，随后手捻印决遥遥一指，被抛出的王玺滴溜溜朝光幕外飞去，待飞出光幕这王玺迎风见长，转眼间长得好似一座小山一般大，其他法师见到王玺纷纷出手配合，一时间地面上的碎石、铁器、树木全都向王玺飞去拢在王玺身周，不一刻那王玺又大数倍。
    梁王见差不多了脚踏艮位手上印决一翻口中大喝“落！”
    原本还在空中滴溜溜转的王玺瞬间停住，静止不过一瞬，“呼”的向下落去，下方不管是缺胳膊断腿的、只剩骷髅架子的，还是完好无损、威风凛凛的，亦或是那些保留着战斗本能的法师、武者僵尸，都感受到了头顶的威压，呼啸而下如山般的王玺还没落地，场间已经罡风四溢。
    “轰！”
    王玺落地，砸起一片巨大的烟云，城头上的人们清晰的感受到脚下传来强烈的震动。
    “起！”梁王掐住印决的手一抖，法力急运间外面的王玺又飞上高空，它的下面是深达四丈的深坑，坑内早已看不出哪是僵尸，哪是烂泥。
    “吼！”“大王威武！”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先前压抑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落！”“轰！”“起！”“落！”……
    就在群情激昂，上下一心痛击尸潮的时候异变突起，那些御剑杀敌的法师中，一个年纪稍小的法师突然惨叫一声仰面倒下，然后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下一刻竟然七窍中都流出血来，还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那法师肚皮一鼓随后“嘭！”的一声爆开了，内脏喷了一地登时气绝身亡。
    “不好！这僵尸阴毒污秽竟厉害如斯，竟坏了我本命道剑，污我道心。诸位道友快快舍了道剑、法器。否则道心受创我等也免不得走火入魔！”
    一位年长法师说完指使自己的本命道剑飞入尸群，咬破舌尖大吼一声“破！”。只见那道剑轰然爆开，同时年长法师心口一痛再也站立不住坐倒在地，口中鲜血好似喷泉一样不停向外涌。
    其他法师也反应过来，此时也别无二法纷纷自爆道剑，转眼间本营中便倒下一片法师。
    “轰！”与此同时梁王如山般的王玺又一次砸下，御法司大司命心下陡然一紧，转身向梁王高呼：“大王！快快收了王玺！”
    梁王也见到城下那一幕，听到大司命高呼，同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一跳赶紧掐印决收法宝，当王玺飞回他手上的时候又变成平常大小，只是往常洁白的王玺上多了一小块血斑，梁王没有天真的用手去擦拭，这种污人法宝的东西只有用精纯的法力慢慢将它们抹去，而且要小心翼翼，否则伤了法宝事小，若污了道心修行路上更不知要惹多少业障。
    只是现在哪有时间再管它来，现在只需小心使用他时莫着了那阴损东西的道。也幸亏此乃昆仑之宝，要不然只怕今天真挨不过去了。
    梁王正庆幸的想着王玺的事情，城外西北方突然血芒大放，即使梁王站在东城墙上依然可以看到。那是……
    皇陵！

 第22章 危急

    梁王只觉得万箭穿心，他们……他们竟敢……竟敢动我皇陵。
    “我与尔等不共戴天！”
    梁王怒吼完只觉得心中还有一口恶气无处发泄，随后只见他将王玺向空中一抛定住，然后双手结印，只见城外所有的金属纷纷向一处飞去，有箭矢的箭头，床弩炸开的弩箭及铁豆，甚至一些僵尸身上挂着的金属物件，难民的农具。
    待梁王结印结束后，站西朝东借西方庚金之力身上法力狂出，只见城外聚来的金属浑然聚成一个高达六丈的巨人。
    梁王使出如此多的法力也觉得自己瞬间有些虚弱，但是还没完。只见他咬破右手食指，凌空书写，一道符箓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左手戌字决带血符朝巨人一送，血符受指引立刻飞到巨人身上没体而入，随后右手食指带着鲜血在自己额头一抹，鲜血竟也慢慢的没入他的额头然后消失不见。
    梁王再掐印决冲巨人一指。
    “傀儡术！起！”
    只见那金属巨人竟然真的动了起来，在尸潮中横冲直撞，真像一个人在那乱踩蚂蚁，僵尸中发出的法术更是浑然不觉，反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几次攻击便清场一片。
    “大王，这僵尸污秽，莫染了你的道心啊！”大将军着急的提醒梁王。
    “不怕，这回我以王玺护佑道心，大将军，用出全力，我一定要把这幕后之人逼出来！他要是不出来，我就是拆了这座城也要将这尸潮清个干干净净！”
    “遵命！”大将军也感受到了梁王的愤怒与决心，回到自己的位置指挥全城发出一波又一波凶猛的攻势。
    就在这时一个弓箭手兴奋的叫了起来：“看！看天边！”梁王闻言抬头望去。
    看见了！他也看见了！是地面的颜色，虽然只有细细一线还断断续续的，但那也说明他们终于看到尸潮的尾巴了！梁王送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没头呢！有数就好！有数就好！”他深吸一口气冲城外高喊：“无胆鼠辈！躲在这些死物背后算什么本事，不出一时片刻，待本王将这些不入流的东西都打扫干净，定捉住你立斩不赦，挫骨扬灰！快给我出来！要不你们这些东西都要被我打扫干净了！”
    “呵呵！梁王既然说这些东西不入流，那您打扫干净就是，难道我们还会心疼不成？”
    梁王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声音从北侧传来，一句话说完竟感觉已经到了正前方。梁王正想找找是谁发声，对方倒也没给他出难题。正对着他的地方突然“喀啦喀啦”响了起来，附近所有尸体的骨头全都向这汇聚，不一会就隆起一座小山包一样的骨堆，一个黑衣道人负手立于其上，骨山不断升高，仿佛那些骷髅烘托着这人一直要升到天上去。
    所幸这样终究不是现实的，那人也只是升到与梁王一般的高度就停了下来。这人左右看看，微微一笑道：“梁王一脉不愧与昆仑大有渊源，我去你们梁皇陵就打了个盹，本以为这孩儿们已经碾过你们梁都了，谁想到昆仑为你们还花了这么大的手笔竟然是以城为阵，精彩，精彩！”说完黑衣道人竟然拍起掌来。
    “轰！”就在这时，骨山腰处一声巨响，原来是梁王让他的金甲傀儡撞了过来，撞碎山腰骨头无数，紧接着翻身而起，朝山上跑去，看样子非得一拳把那道人锤烂才算解气。
    “呵呵，这小玩具有什么好玩的。我这要多少有多少。”
    黑衣道人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了几个印决后，骨山上梁王的金甲傀儡身边哗啦啦骨头一阵翻涌，竟然一同钻出五个同金甲傀儡一般大小的骨头巨人，出来后二话不说围上来冲着金甲傀儡一顿招呼，眼看着金甲傀儡一时处于下风，让几个白骨傀儡围着打着慢慢的离山上的黑衣道人竟是越来越远了。
    梁王情急之下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向南踏出一步借离火之气，掐午决，喝一声“着！”只见城外金甲傀儡“噗”的一声身上着起烈焰，左右胳膊一抹顿时变成刀子一样，这傀儡左右挥舞着两把火刀几下劈倒一具白骨傀儡，接着向山上冲去，所过之处皆燃起熊熊大火。
    “聒噪！”黑衣道人右手抬起向后颈处一抓，“喝！”接着又一用力竟然扣了进去，整个人痛的一下佝偻起来，看的梁王只觉得后颈钻凉风。“啊！啊！啊！啊！”这时只见那道人大喝右手猛的一提，提出一串白花花的东西，竟好像是人的脊柱。这一下着实是给梁王吓了一跳，要知道这脊柱可不是手指甲，哪听说人能离了这个的，面前这个人竟然把自己脊柱给拽了出来，虽说他看起来瞒痛苦的样子，可怎么也不会是跑来说几句话就开始跟我演苦肉计吧！这邪道的功法真真是骇人听闻。
    黑衣道人在骨山上哇哇的怪叫着，梁国的人看的是手软脚麻，“哈！”黑衣道人又一较劲整个把自己那一条脊骨拔了出来。
    “我香蕉你个芭辣的！他真拔啦！我操！他真拔啦！”城头上一个弓箭手大喊几声，双眼一闭仰面栽到。
    此时拔出了自己脊骨的黑衣道人仿佛没事人一样，左右转转脑袋：“啊！痛快！去！”说完黑衣道人仿佛不在意一样随手将自己的脊骨抛将出去。那脊骨被抛出后径直朝金甲傀儡飞去，迎风见长，再定眼一看竟成了一条骨鞭，待飞到金甲傀儡头上时二话不说直接缠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梁王的金甲傀儡从头到脚缠的结结实实，傀儡身上的火焰更是毫不在乎。任凭梁王掐诀念咒这傀儡竟不能挣脱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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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慢来，在这小小玩意上浪费法力多不值得，贫道还给你带来几个熟人相认呢！”
    梁王闻言一惊，他突然想到皇陵的血光，难道是？
    黑衣道人也没有再等下去，左手一挥，骨山下飞奔上来几个人影，列站在黑衣道人的身后。
    “你们梁国防腐措施不错啊！这几具身体质量很好嘛！”黑衣道人说着还拍拍身后一具僵尸。
    “父皇！”梁王双眼红的好像能滴下血来。“竟敢扰我先祖，你该死！”
    “嗨！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黑衣道人摆摆手接着说道：“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翻过多少祖坟了，不差你们家这一座。不要那么生气嘛！过一会你们一家就团聚了，一同为我圣教效力呢！哈哈哈哈！”
    黑衣道人说完拍拍旁边的僵尸，“动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秦国放松放松了，过了梁国就是他们秦国了，那就是到了昆仑的地界了吧！不知道会有什么有意思一点的对手呢？”
    听到黑衣道人的这句话梁王更是大感意外，“狂妄！昆仑与大秦岂是我这般小国可以比拟的，就你这点僵尸根本不够大秦铁军吃的，你这点邪魔外道的手段我昆仑也根本不放在眼里，只需出来个三代弟子就可以让你束手就擒。”
    “嘿嘿！”黑衣道人阴笑一声，“你还有空管那么远的事情吗？”说完他身旁的僵尸双手印决乱掐一阵“喝！”一声朝梁王身前的王玺一指。
    与此同时梁王身前的王玺突然一抖，猛朝前飞出一截。梁王顿时明白过来，这时梁国的传国王玺，历代国王都曾将他祭练为自己的本命法宝，刚才定是先王激发禁制召唤王玺，梁王受到反噬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忙喷出一口精血稳住王玺。
    梁王心想这人如今釜底抽薪，怕是今日梁都凶多吉少啊。
    “对了！”黑衣道人一拍手又说道：“说起来你梁王现在也属于昆仑二代弟子吧！来让我束手就擒啊？”
    “可惜本王心系红尘，六根不净，只在昆仑修道数载。这点微末道行怎可与山中清修的同门相提并论，今日为昆仑蒙羞，本王罪孽深重啊！然！尔等鼠辈，也只能凭借这左道歪门猖狂一时，待我昆仑山上来人，扫瓜切菜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啪！啪！啪！啪！”黑衣道人听完也不生气竟然鼓起掌来，“我不服别的，就服你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来来来！一起上，我们就是人多欺负人少。”说完其他几个历代先王僵尸一起掐动印决争夺王玺。
    梁王一瞬间就觉得压力陡增，大喊：“大将军助我！”大将军早察觉到王玺的归属乃是都城守卫成功与否的关键，快步上前右手贴上梁王后背，法力不断送去。
    “呵呵。你们不放弃的精神真的让我好生感动。我就再用一点小手段吧！”黑衣道人说完向下方一点，梁王看去，黑衣道人手指点的正是先前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那个法师。
    不好！！！
    还未等梁王出声示警，只见那法师尸体血光一闪，接着那尸体一跃而起扑到旁边一个因自爆道剑重伤法师的身上，从那人脖颈上咬下一大块肉来，接着又扑向另一个重伤的法师。
    “快杀了那个僵尸！”梁王在城头上高声示警，而此时法师里早就乱成一片，向后跑的向后跑，放法术的放法术，慌乱之中有不少法术释放的毫无方向可言，有几个手里不停掐诀的法师想放个威力更大的法术覆盖下去让这僵尸无处可躲。这时那僵尸突然停下来，双手扒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使劲向两旁一撕，恐怖的一幕吓得一个掐诀的法师一个印决没掐准体内法力顿时反噬喷出老大一口鲜血登时昏死过去。
    只见那僵尸撕开伤口“咔！咔！”几声声掰下数根肋骨，双手一甩直奔人群而来。接着右手剑指一挥，肋骨竟然四下飞舞，原来是将自己肋骨拿来当道剑御使了。众人愈加慌乱不是有人被肋骨刺中。
    就在这时那僵尸脚下突然伸出一根铁刺从他下体穿入天灵盖穿出，空中飞舞的肋骨终于无力的掉了下来。大司命呼出一口气，刚刚的变故令他也是紧张不已。“噗！”大司命只觉得胸口传来剧痛，他低头看去，竟是一截肋骨。
    怎么会？！大司命看向那个还穿在铁刺上的僵尸，他分明已经不动了。不！不是他！大司命看到了，是那第一个被咬的法师。他也尸变成了僵尸，此时他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这肋骨想来是他的了。感受着体内僵尸那截肋骨传来的异样感觉，估计这就是尸毒吧！真是凶猛啊！
    大司命一拍脑门，“哎！防不胜防！”说完他贴在脑门上的一叠爆破符轰然爆开。
    “大司命！”

 第23章 梁王薨

    大司命的壮烈自爆解脱了自己也没有给敌人利用自己的机会，可是现场的危机却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情势更加的凶险，被第一个僵尸咬死的几个人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偷袭伤了大司命的那个僵尸已经向人群扑了上来。
    这时人群中一个人掠到阵前，他拔出手臂上的一根肋骨，眼见伤口处有几条血线飞快的向上移动。
    “各位道友，今日我等共赴国难，需当谨记双木山人一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大司命榜样在前，我等也让邪魔看看我大梁的骨气。列为吾去也！”说完这位受了伤的法师飞身而起迎上了扑过来的僵尸，任那僵尸指挥肋骨在自己身上又戳出几个窟窿，除了要害地方全然不避。待到了那僵尸身前的时候全身猛然一涨，整个人仿佛胖成了球一般。接着上手一把抓住那僵尸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怀里。
    “轰！”这法师竟然选择自爆用自己全身的法力来与这僵尸同归于尽。这自爆爆的是自己尸骨无存，爆的是自己魂飞魄散。这自爆也同时阻了另一些僵尸的攻势，让己方的法师终于回过神来，可以好好分析当下的处境。
    “哈哈哈哈！说得好！中了尸毒的道友们上前来，未曾受伤的道友离远点。洒家也不指望看到这些邪魔外道覆灭的时候了，不过死后还要变成那般畜生模样，还要受人驱使伤害同袍，洒家就心中火大。最后这一把火洒家可要放肆的烧一下了！”
    一个红衣法师说完出阵，“砰砰砰！”朝自己胸口猛捶三拳，嘴里噗的喷出一口血来，这血溅到地上顿时着起火来。接着手掐诀，脚踏离地，挺胸猛吸一口气。接着往前一喷，“噗！”喷出的竟然是熊熊火焰。
    “哈哈！洒家去也！”
    说完红衣法师念起口诀，行火遁法术游于烈焰之中，倏而到了一个僵尸旁。“呼！”熊熊烈焰无风而起，这火系法师竟然以身饲焰与一个僵尸一同化作飞灰。
    又是一个让自己尸骨无存的法术。同时也激起了其他人的血性与斗志，法师分出两个阵营，一块站的靠前面对曾经的同袍，一块靠后消灭城外的僵尸。
    “哼哼！”骨山上的黑衣法师看到这一幕只是冷哼的一声，“你们梁国的人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哼！”梁王也回了他一哼。“你到底是什么人？属于什么组织？为何要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们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哈哈哈哈！天谴？”黑衣道人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你们对这世界一无所知。天谴这种事我根本不担心。至于说我们的目的……”
    黑衣道人仿佛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净化？或是归还？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会懂得。就好像你说我丧心病狂，你怎么会这样想？就因为我杀了点人吗？”
    “你这也叫杀了点人？而且是指使死去的人出来与活着的人相互杀戮。你这不是既变态又残忍吗？”黑衣道人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梁王。
    “人类！”黑衣道人提高声音，“人类才是既变态又残忍，难道没有我他们之间就不会互相残杀了吗？大陆上从未停止过战争。对这个世界人类的存在有什么益处，你们只知道索取，而不知道感恩，认为你们是天之骄子，万物之首。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你们的，其他羽鳞禽兽，生杀予夺皆在尔等一念之间。这难道就是天道？屁！这是强盗！这些人的存在就是错误的！”
    梁王被他这番话惊的目瞪口呆，他从未听过这等奇谈怪论，难道对面这个人精神有问题？
    “听好了！我乃吕宣！无当圣教下九龙岛岛主，如今我教当兴，真主归来。若你拜入我圣教门下，他日为真主效力。莫说今日你城内秋毫无犯，他日得证大道，逍遥自在寿与天齐。要还是冥顽不灵螳臂当车……”
    “嘿嘿！”话不说完那吕宣阴笑两声。“我也不介意这尸潮再多几滴水。”
    “说什么胡话！我宁愿站着做人，怎么可能给你们趴着做狗！”
    “是嘛！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我也不费口舌了，毕竟你也没太大价值。哎呀……”吕宣说着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这法宝好像脏了，我来帮你去掉它。”说完吕宣伸手冲王玺一指，只见那王玺上的血斑一闪，接着王玺上那一角“啪”一声碎裂开来。
    梁王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被大锤猛砸的一下，“哇”的吐了一口鲜血。身后的大将军也受到反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大势已去了，看着稳稳向对面飞去的王玺，梁王知道他的大梁没有希望了。
    吕宣看着慢慢飞过来的王玺，伸出手让身后梁国的先王控制它落到自己的手中，就在即将到手的那一刻，王玺上突然爬满裂纹。“不好！”吕宣急忙向后闪去。
    “轰！”王玺突然爆开，前几任梁王瞬间被吞没，吕宣脚下的骨山也塌了一大半，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他所在青龙门城楼上的瓦片都吹飞了。
    烟尘散去，梁王用最后的力气靠在城头上，他看着城外，此时王玺被他爆了，护城的光幕也消失了，原来光幕下堆积的尸体轰然垮塌，潮水般的僵尸终于可以涌向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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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还在寻找，突然骨山脚下一堆骨头破开站起一个人来，正是吕宣。此时他浑身是血，左臂处空空荡荡，他看着梁王咬牙切齿的说了三个字：“你该死！”
    “可惜啊。”梁王小声嘟哝了一声。接着又振奋精神冲吕宣说道。
    “可惜啊！”梁王知道吕宣可以听到，他微微一笑。“你没有机会了”
    说完一把匕首插入他的头颅。
    ————————————————————————————————————
    “这是梁王传给我昆仑的全部情报了，我休息一下，一会再传我们昆仑上的情报。”
    媱金翎盘膝坐下自顾自说着，而此时书院几人还沉浸在梁王所见的巨大震撼中。
    他们震撼于梁都那雄伟的城郭，强大的法阵，更震撼于那海一般的尸潮，山一般堆积的尸体。
    他们看着梁王找到僵尸的弱点，又看到僵尸污了梁国的法器，还有保留着生前战斗本能的各种僵尸。
    他们看到了梁国皇陵的血芒，看到梁王与黑衣道人的傀儡斗法，看到被招为僵尸的梁国一代代先王。
    还有血芒一闪便化为僵尸的梁国法师，和最后不惜自爆与僵尸同归于尽的法师，听到了名为吕宣的黑衣道人那些无稽之谈，还有最后身死城破也要反击一次的梁王。
    “我开始了。”
    媱金翎休息时间不长，对几人招呼一声，又拿出一块玉碟，再次施展起法术。
    画面一闪，此时的景象便在麒麟崖上，突然出现在传送阵里的几个人，无比强大的魔教圣母让第一次见到的几个人顿生无力之感。
    随后是郝长剑的突然背叛，和努力证明他错误的张剑一，小师叔的打油诗再次通过这个法术响起：破破烂烂一把刀，勤勤拂拭锈不消。挥来舞去不上道，还把老醋往上浇。
    “昆仑的小师叔真是一个妙人！”元生赞叹道。
    接着他们又听到张剑一喊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亲眼见证了他临阵破境的壮举。
    “张兄有大机缘，大毅力，悟力惊人！”元生又赞道。
    接着他们看到了麒麟崖上最后出现的青衣道人，那魔教圣母竟然叫他老师！
    昆仑重宝番天印都奈何不得的魔教圣母还要叫那人老师，这魔教究竟是什么来头？几人不敢深想，姜森打了个冷颤，凤飞沙的眼泪也砸不出火星。元生眉头紧锁，这人给他的感觉好生熟悉，偏偏自己又肯定没有见过对方。
    画面一转，又到了一个山头上，二人与周立的斗法，乃至周立的死亡凋零将二人困在瑶金翎的金沙之内。
    凤飞沙再次落泪，她觉得今天真是太丢脸了，没办法谁叫今天遇到这两个人的事迹这么感人的。凤飞沙脸色平静，张剑一没有表情，但其他人的心却随着那一声声轰鸣一次次聚紧，姜森甚至不自觉的掐起瑶金翎那右手的印决，指尖煞白。
    随后是漫长的冲锋，第一次见到这画面的几人又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其中，仿佛感觉是自己在尸潮中冲锋，面前是无穷无尽的尸潮，一张纸相同模样的脸。慢慢的凤飞沙身上发出红光，姜森身上也出现了绿光。
    突然画面中张剑一一头撞上山壁，“呼”姜森和凤飞沙周身气息一阵爆散，二人也猛然惊醒，赶紧守住道心，平复气息。
    不一会二人恢复正常，互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那一抹震惊。他们只是观看便险些走火入魔，鬼知道亲身经历的二人当时是怎么过来的。
    这时他们又听到元生的声音：“张兄心智超凡入圣，真令我等汗颜。”
    姜森与凤飞沙赶紧又看向水息蜃楼，只见此时的张剑一已经带着瑶金翎站在一堆僵尸之上。
    “难道他打算……”凤飞沙捂住嘴巴，她听过一遍这个故事，但远不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只有亲眼见到才知道尸潮的数量是多么叫人无力，只有站在山崖下才能体会到什么事绝望。
    姜森看向瑶金翎身后的张剑一，此时已经是一个傀儡的躯壳，眼神中只有深深的敬意。

 第24章 沙沙要泡温泉

    观看的过程其实比实际发生的要短很多，但即使这样几人也觉得无比难受，好几次几人都觉得这下不行了，可张剑一还是能坚持下去。
    “啊！”画面里张剑一脱力防线被冲破，一个僵尸扑向瑶金翎，凤飞沙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一挥手，旁边的姜森赶紧挡住，随后这手就被凤飞沙紧紧抓住。
    “呜……”画面里张剑一用自己的胳膊挡住了僵尸的牙齿，可这也意味着他中了尸毒。从这之后张剑一便毫无顾忌，只求防住瑶金翎，身上的伤口是越来越多了。
    “太狠了！”如此情景让姜森看着心寒，这张剑一对敌人狠，对自己又何尝不是。看着看着姜森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像是被僵尸咬到了。
    忽然姜森觉得这感觉是不是太真实了些，回头一看差点没把他气死，原来是凤飞沙将他的胳膊放进了自己的嘴里，随着画面中的情景，紧张的她小嘴咬的死死的。姜森直想一下把手拽出来，但又看到了她眼泪汪汪的注视着法术，一时间又不忍心了。
    哎！算我倒霉。姜森在心里嘀咕一句，又接着看那法术，只是情节惊心处，紧张之余又龇牙咧嘴一番。
    “哇！太好了！”凤飞沙欢叫一声，原来是张剑一跃至崖顶，爆破符炸塌尸山。凤飞沙终于放下心来，姜森的胳膊也逃过一劫，不过凤飞沙却还是抓着他的胳膊没放开，只是搂在了胸前。
    姜森体会着那处软软的感觉，心中有一丝异样的状态，但是十分受用，心想道：这就算你咬我的补偿吧！
    不过马上他的手便再度被拿起，原来画面上张剑一终于还是倒下了，不过他却还在做最后一件事，完成他的傀儡术。
    姜森的手被凤飞沙放到脸上承受泪水的洗礼，直到瑶金翎吻上张剑一，张剑一傀儡术成那一刻，她终于“哇”的大哭起来。
    瑶金翎终于停止了施法，她将玉碟交给元生，随后不发一言默默依靠在张剑一的怀里，每一次的回忆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心酸的折磨。她一次又一次的温习一个人对自己的呵护，却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接受他已不能再像原来一样陪伴自己。
    不过这次，瑶金翎抬头看看张剑一，我知道了，原来你真的一直都在，谢谢你一直都在。
    “太感人了！”凤飞沙哭着说道，拿着一只手小脸缓缓在上面轻蹭。
    等等！手！什么手！凤飞沙突然意识到了这只手。赶紧从自己小脸上拿开，一看竟然还是那个姜森的爪子，更是觉得一阵恶心。
    “啪！”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姜森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五指印。“流氓！”
    “什么！”姜森气的心脏好悬没停了。“你说谁流氓？明明是你自己拿过去的！你才是流氓！女流氓！”
    “我拿过来你就让我拿着，你不会抽走吗？”凤飞沙喊道。
    “我……我、我不是看你哭的伤心嘛！你、你、你、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再说一个！”“我就说了怎么的！”
    “轰！”“哎呦！凤沙沙你又动手！”
    大黑马见苗头不对赶紧跑远了，平静下来的山头上又生出一片森林，不一会森林中又冒出滚滚浓烟。
    “不要见怪，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见瑶金翎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着森林，元生出言解释道。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然后又拿出一根毛笔，砚台，石墨。笔沾好了墨，元生便在纸上勾画起来。
    “这是传送法阵？”瑶金翎眼前一亮。
    “嗯！能直接将这玉碟送至书院。”元生答道。
    “元师兄从不修炼，却对修炼、法术、法器，百家思想等等无一不精。真是令人佩服。”
    “只是多读了几本闲书罢了。偏偏不愿意修习法术，老师也任由我这样胡闹下去，没有将我逐出师门。”
    “好了！”最后一笔落定，元生也长出一口气。
    “姜森！到你了！”元生冲森林里面喊道。
    “来了！”刚听到声音姜森已来到近前。“我得先复制几个。”
    说完他又拿出几个玉碟，对着元生身前的那一个玉碟，连点几下，只见那玉碟上升起一团光芒，在半空中又分了几道注入到他新拿出的几个玉碟里。
    “好了！”姜森说道，突然他脸色一变。
    “姜丝！我看你还往哪躲？”
    凤飞沙从森林里掠出，带起一路火焰，姜森赶紧抓起两个玉碟抛向那边。
    “水息蜃楼！你要不要！”
    半空中的凤飞沙赶紧一把捞在手里。“要！那能不要嘛！算你小子开窍！”
    “嘁！”姜森不再管她，拿过一个玉碟放到元生所画法阵中央，右手覆盖上去，只见绿光一闪，姜森的手再拿开时那玉碟已经不见，连那纸上的法阵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还得给父王送回一份。”说着姜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竹编的小龙，就像市集上给小孩子玩的玩具。
    “哼！”凤飞沙故意哼了一声，说道：“幼稚！”接着拿出一个红色凤状的宝石，放在掌中，红光闪动中向天空一掷，只见那宝石立刻变成一个栩栩如生的凤凰，直涨到三尺大小，在凤飞沙身周翩翩飞舞。
    姜森摇摇头说道：“真不知道咱们两个谁幼稚！”
    瑶金翎看向元生，元生却早习以为常，此时正将那张白纸收入口袋，根本不去理会那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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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凤飞沙和姜森一个说物，一个说人。反正对方才真是幼稚无比。
    “哼！不跟你一般见识！”说着姜森手上绿芒大作，一条一丈长的青龙凭空出现。
    看着比自己凤凰大出不少的青龙，凤飞沙愤愤说道：“还说人家幼稚！”接着将手中玉碟分出一个放到那凤凰口中，另一块则收进自己的口袋，那可是自己要收藏的，多感人的故事啊！
    然后她对那凤凰说道：“将这玉碟交于我父王，然后再带回一个乾坤袋来，我看金翎姐姐什么都没带着。”毕竟是女儿家，心思细腻，早观察到瑶金翎与张剑一身上空空如也，猜到他们可能是突遭变故，所以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就逃出来了。
    “那怎么好，我们身无长物，要你那乾坤袋作甚！”瑶金翎听到凤飞沙的话赶紧出言婉拒。
    “姐姐莫要与我客气，以你的身份还会将一二个乾坤袋放在眼里？先前你是没条件，但现在不同了啊！咱们女生出门在外的，哪能跟他们臭男人似的！等到了城里我再找人为你与剑一哥哥多预备几套衣物。也不能让你背着包袱跟我们上路啊！”
    说着一挥手，那凤凰一扇双翅好似一道流光，直奔南方而去。
    “哼！将玉碟呈上之后再给我带回两个替身草人，我要给两位昆仑的朋友！”姜森瞥了凤飞沙一眼说道。
    这替身草人可是无价之宝，若是刚才的乾坤袋以瑶金翎的眼界或许还只是觉得贵重，此时这替身草人，便是她原先在昆仑也不曾拥有。
    瑶金翎刚要推辞却被凤飞沙一把拦下来：“不要跟他客气，全大陆的替身草人都没了，他们姜家也有，姜丝给我也来一个，我的没了！”
    无价之宝被她说的像大白菜似的，姜森听得面色铁青，“呸”一声说道：“给谁都不给你！”说完一挥手，那青龙扶摇直上。
    “三个！”到底只是说的气话，青龙飞走前，姜森还是加了一个。
    “嘻嘻！”见此情形，敲了姜森一大笔的凤飞沙心情大好，环顾几人问道：“好了，现在没什么事了，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呢？”
    见到这山头上又渐渐被温泉中升起的雾气笼罩，凤飞沙突然想起一开始来此的目的，“我们接着泡温泉吧！”
    “哎！这倒是个好主意。”姜森也表示赞成。
    “臭流氓你想干什么？”凤飞沙警惕问道。
    姜森无语了，他送凤飞沙一个白眼，“别自作多情了，谁稀罕看你似的。”
    “别闹了。”元生制止了他们继续下去的意思。“这里雾气挺大，到时候我们离远点就好了。”
    “好啊好啊！还是小师兄聪明。”凤飞沙拽过瑶金翎一只手说道：“金翎姐姐我们同去！”
    “这个……”瑶金翎却显出为难之色。
    “怎么了，姐姐？”凤飞沙问道。
    “只是他不能离我太远，而且不能自理，先前我也是借着雾大，才想着来给他梳洗一番的。”瑶金翎说道。
    凤飞沙立刻想到雾中的情景，不自禁又羞红了脸。虽说现在知道张剑一只是一个傀儡，但毕竟她一个姑娘家还是有所不便，心理上无法让自己接受。
    “嗨！我有办法！”这时姜森突然发话。
    “什么办法？”几人问道。
    “我们一起下去，我在中间立一道墙，男生一边，女生一边不就完事了。”姜森说道：“到时候让张兄在我们这一侧，我和小师兄可以帮他搓洗。”
    两个女生听到之后喜形于色，元生也说道：“如此甚好。”
    “那还等什么？”凤飞沙说道：“走吧！”

 第25章 到底是强者为尊啊

    “啊！好舒服啊！”凤飞沙躺在小湖边懒洋洋的呢喃。
    在拥有了好几个伙伴之后，瑶金翎感觉自己终于不必一直提心吊胆的一直防备了，泡在这热乎乎的温泉里，她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昆仑山上的闺阁。
    一个木墙之隔的另一侧可没有这么安逸。
    “哎……哎”姜森小声的唤道：“小师兄，你看他又把手放剑上了！”
    元生也紧张起来“你又对张兄做什么了，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就因为你乱动，差点又被他砍了，你忘了！”
    “嗨！我不是好奇张兄的状态嘛！刚才我敲了敲他的膝盖，想看看他有没有膝跳啊！”姜森解释道。
    “你看！”姜森又敲了敲张剑一的膝盖，“完全没反应嘛！”
    “即使他没意识，你也应该尊重他。”元生教训道。
    “嗨！”姜森叫道：“小师兄，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谁不尊重张兄了？”
    姜森拿起一方手巾在元生面前抖抖，“怎么说我也是齐国公子，你看看我不还在给张兄搓澡？这可是实打实的坦诚相待啊！谁还能比我更尊重他了？”
    “好吧！”元生叹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元生把手里的手巾拧了两把，“真拿你没办法！”说着他把手巾往脸上一盖，靠在湖边一块热乎乎的石头上。“你们好好交流。”
    “唉？唉！小师兄！”姜森叫着，元生充耳不闻，也不搭理他。
    远处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大黑马已经绕着山头欢快的跑了一圈，一会在岸边疾驰，一会跳到小湖里踏浪，玩的不亦乐乎。
    凤飞沙被它吵醒，听着蹄声渐近，越发显得响亮，眉头一皱手中火焰如鞭沿着旁边的木墙在岸边烧出漆黑的一条线。
    “过线就烤了你！”
    听到这句威胁，大黑马赶紧刹住，转身就跑。
    “不知道张兄对杀气的反应有多敏感？”
    大黑马转身刚跑没几步，一道剑气贴着它的鼻尖落下，在地上留下一条沟。大黑马哀叫一声，转身向山下跑去。心里流泪想道：不让我泡温泉、撒欢，至于这样又杀又烤的嘛！你们太欺负马了！
    湖边元生已经受惊起身，指着湖中被张剑一砍得上蹿下跳的姜森，此时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已经不能说什么了。
    “这个二货！”最后元生也只是总结性的骂了这么一句。“金翎师姐，沙沙。我们走吧！这温泉是洗不消停了。”
    “真讨厌！姐姐，让剑一哥哥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二货！”凤飞沙恨恨说道。
    “哈哈！好啊！”瑶金翎会心一笑，“是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二货。”瑶金翎也学着他们喊起了二货，同时她的心里对张剑一说：贱人，你也觉得开心吧！我们有了好几个伙伴，这是多么有趣，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以后我们会越来越热闹，越来越开心。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我发誓！
    元生已经上岸，穿好了衣服等着瑶金翎和凤飞沙，毕竟女孩子家还要更麻烦一些，听着旁边不时传来诸如“沙沙你这发型好新颖。”“是吗，这是今年新流行的，姐姐我给你做，你肯定更好看！”这样的话。即使元生这样耐心修养极好的人也觉得百无聊赖。
    听着湖中雾里传出来一声声，劈砍木头的声音，元生想着这次姜森犯二的代价好大啊！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他多些记性。
    “咦？”元生觉得这声音怎么越来越近了，忽然又是一声脆响过后，姜森的身影从雾中飞出，紧随其后的是张剑一。
    “咔嚓”又是一剑劈到了姜森的身上，发出的却是劈木柴的声音。原来姜森面对张剑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这一劈的力量让姜森无法控制身形，在空中打着转向木墙撞去。
    “轰！”一声巨响过后，木墙沦为碎片，姜森狼狈的趴在两个姑娘脚边。
    “啊！”两个极尖锐的尖叫声汇聚在一处，便胜过法术无数。元生登时想起了昆仑重宝，落魂钟。快跑到山下的大黑马，险些崴断了马腿。连张剑一都停止了追砍，只是站在瑶金翎的身边。
    凤栖山的浓雾都好一阵翻腾，仿佛不胜其扰，又好像在说：“真是败给你们了！”
    就这样几个人热热闹闹的下山又与老韩合做一处，一同向燕南城进发，待见到了燕南城众人却傻眼了。
    “哎？怎么排了这么长的队啊？”望着一直通到城门前的二里长龙，凤飞沙诧异问道。
    “不知道，原来咱们到这燕南城可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老韩也纳闷说道。
    “啊，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啊？”凤飞沙抱怨道。
    “不急，咱老韩在这燕南城大小也是个名人，我去前面问问去，让他们开个边门还是能做到的。”老韩拍胸脯说道。
    “可拉倒吧！还名人，你就是一人名，人家还不是看队伍里有俩仙人，咱们进南岭带回来好东西多，要不能搭理你？”老韩手下小五打趣道。
    “嘿嘿。”老韩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走到瑶金翎身边说道：“还真得请仙子帮忙。”
    “嗯。”瑶金翎答应一声，转头对元生说道：“元兄，你们就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和老韩去前面看看。”说完瑶金翎坐上老韩为她和张剑一准备的马车，同老韩向城门处行去。
    来到城门前，瑶金翎才发现原来这队伍不止城外有，连城里出城的人也排了老长。进城出城的人都经过守门士兵仔仔细细的检查，城门内外更是囤积了重兵。一看到这架势，她们便察觉出当下这燕南城里不一样的紧张气氛。
    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老韩走到城门下，四处张望一阵，终于见到一个早混熟稔的城门官，便引着瑶金翎的马车向那处走去，一路上不时的与路过的守门士兵打着招呼。
    “呦？”那快走到的时候城门官也看到了老韩，“这不是老韩嘛！这次你们在南岭呆的时间可不长啊！莫非遇到什么事情了？”城门官也不托大，见到老韩径直迎了过来。
    “没有没有！这次顺利的很。”老韩上前热情的揽住城门官的肩头，握起他的手，一块金锭顺势溜进了他的衣袖。城门官感觉胳膊一沉，脸上笑容更加灿烂。那感觉分明是自己亲兄弟回来了一样。
    “我说哥哥”老韩指了指眼前的长龙问道：“这是怎么了搞这么大的阵仗？”
    “嗨！”城门官重重叹了一口气，“谁知道怎么倒霉催的让咱们赶上了！”
    “怎么了？”老韩一头雾水问道。
    “两个月前你们出发后，正好长公主回国省亲。”
    “长公主！就是在大唐做王后那个？”老韩惊讶说道。
    “恭敬点！”城门官训斥道：“当年若不是这位公主，挺身而出嫁给当年的唐国太子，如今你脚踩的或许就是唐境了。”
    “嗯，幸亏这么多年有长公主在唐国我们才消停了这二十年，想当年我们燕国手握南岭天险，打刚立国的唐最厉害，谁成想当年十国伐唐，最后就剩一个国都了，竟让他们挺过去了，最后还反败为胜，在大陆上立住了脚。”
    “谁说不是呢！”城门官也附和一句，接着说道：“最恐怖的就是二十年前的唐太子，如今的唐王，硬是从我们手中夺走了南岭天险，曾经不可能的事，任谁都没有想过的事，就那么让他做成了。没有了这道天险，那太子在我燕国更是如入无人之境，连克九城。”
    “幸亏长公主！”老韩说了一句。
    “幸亏长公主！”城门官也跟着说了一句。
    “哎？”老韩想起自己的初衷，“那跟现在这样有什么关系？”他再次问道。
    “嗨！”城门官叹一口气，抓着老韩往僻静处引引，低声说道：“三日前，长公主回国，在我燕南城行宫住下，谁知半夜里遭了贼。”
    “贼？”老韩叫道：“谁那么大胆！”
    “你小声点。”城门官赶紧扯一下老韩，左右看看，见没人关注这边，便接着说道：“不知道，只知道那贼人偷了一只极珍贵的六品雪莲。”
    “六品雪莲！”老韩大吃一惊，他可是去雪山找过那东西，自然知道这雪莲的罕见，更遑论六品雪莲。
    “这还不是关键！”城门官悄悄说道：“我听说那贼人不光偷了雪莲。”他左右做贼一般观察了一遍，又靠近了老韩一些说道：“我听说那贼人临走时，还在长公主寝宫留了一首淫诗。”
    “什么？他不要命了？谁这么大胆？”老韩问道。
    “这不就这样了嘛！”城门官冲城门一努嘴。
    “哦！原来如此。”老韩又拉过城门官，“哥哥，那你看能不能给老弟开个方便之门，老弟一车车货物，你也知道哪来的，这天也快黑了，咱们也不好在外面过夜啊！这要是有人哄抢……”老韩也朝那长龙努努嘴，“你这也不好看不是！再说老弟的底细你还不清楚吗？是不是？”说着老韩拽着城门官，一颗金锭又滚入他的口袋。
    “嗨！韩老弟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让你的人都过来吧！”城门官再次仗义发声，“哎！对了！”城门官一扯老韩，“这车上就是那两位吧！”
    “是啊！是啊！”老韩看着马车恭敬说道。
    “我去打个招呼。”说完城门官向马车走去。
    老韩看着屁颠屁颠的城门官，心想：这到底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啊！

 第26章 元兄!元凶?

    城门官走到马车外，躬身一礼说道：“下官给二位真人请安来了。城主大人一再嘱咐下官，二位真人车马劳顿，这次回城一定要好好休息。二位也看到了，这几日城主公务繁忙，忙过了一定要登门拜访。”
    “请转告城主不必多礼，我二人四海为家，随遇而安，实在没有为人效力的打算。”瑶金翎坐在车里出声回道。
    “仙子误会了！咱家城主只是好结交能人异士，却不曾要谁效力过。大人他只是久闻二位真人大名，只想交个朋友，可没有其他下作想法。”城门官解释道。
    “好吧！”话说到这份瑶金翎也不好再出言回绝，“不过，这次进城，我还想多带几位朋友，不知道可不可以？”瑶金翎出言问道。
    “可以可以，既然是二位的朋友，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说不得我家城主见多来几位朋友，还要大摆宴席呢！”城门官听是瑶金翎的朋友，那自然不会是寻常之辈。若是城主能够招揽过来，兴许还要记自己的引荐之功呢！
    “那就多谢了。”话音刚落，车门帘一挑，钻出一个人来。正是瑶金翎，车下的城门官也是第一次得见瑶金翎真人，果然如仙女下凡。瑶金翎一出来便看到城门官站在车外，对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更是让那城门官看的如痴如醉，神魂颠倒，他何时见过这等的美人，一时间呆若木鸡。
    瑶金翎却没想到，自己会给人带来这么大影响，她回身眺望，见到远处元生等人正看着这边，连忙喊道：“元兄！元兄！过来这边！”
    “元凶在哪！”突然一声怒吼响起，燕南城的上空仿佛打了一个霹雳。瑶金翎按下起身的张剑一，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从城头坠下。
    城下的平民早被震得东倒西歪，瑶金翎拉车的马匹也瘫倒在地，不过这并没有扰乱瑶金翎的身形，她站在车上鹤立鸡群一般引人注目。
    城头之人说他坠下却不准确，应该说他是跳下，没有飞行法术、没有轻身功法，好像那十几丈高的城墙与十几寸的台阶一般无二。
    但这不是台阶，没人能在这一瞬间算出这十几丈下来有多大的冲击力，而跳下之人显然对自己的身体极为自信，十余丈的高度，十余丈的空气，仿佛都被他踩在脚底，这是他的势，大势。他不知道还有谁会在这样的大势面前，还能不动如山，如果有那就踏碎他。
    带着空气的呼啸，以万钧之势砸在瑶金翎的马车前，并没有出现两只脚扎进地里的窘境，而是以他为心，出现了一个深达一尺半径一丈的坑。瑶金翎的马七窍流血，显然是震死了，她的车也在坑里，车身一歪，但瑶金翎的身形却好像纹丝没动。
    公子夜华很喜欢这样先声夺人的出场方式，当他看见面前的倩影之后，晓是他从小在美人堆里长大也不禁愣了愣神，不过下一刻这美女的一脸平静深深刺激到了他。他心想道：美女，你这样子我很没面子啊！我这么隆重的出场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不是吓傻了吧！
    “喂！元凶在哪里？”夜华粗声问道。
    “你也认识元兄？”瑶金翎反问道。
    “啥？”瑶金翎这一问又把夜华问蒙了，随即他恼怒起来：“你耍我呢！我知道元凶是谁我还问你？”
    瑶金翎也一愣，不过她心思玲珑，聪敏剔透，一瞬间倒把来龙去脉猜个八九不离十。
    瑶金翎抱歉一笑说道：“我看我们似乎是误会了，我刚才是在招呼我的朋友，他姓元。我确实不知道你所说的元凶是谁。抱歉，还害你从那么高跳下来。”
    夜华脸红的像猪肝一样，发作道：“你敢耍我？整个燕国谁敢对我如此无礼！我看看你哪个朋友姓元？”
    说话间元生的马车赶到场间，元生赶紧应道：“在下姓元。”
    “好好好！”夜华连说了三声好，“组团耍我来了是吧！”
    这时城内又呼呼啦啦跑出一只队伍，为首一人骑马来到夜华身边问道：“哪呢元凶？咦？元兄！你怎么在这？”这来人前一句问的夜华，转身处却又认出了元生。
    “原来是庆将军，在下失礼了，见过庆将军！”元生也认出来人，上前施了一礼。
    “他真姓元？”夜华叫道。
    “千真万确！”元生答道。
    “哈哈哈哈！”姓庆的将军突然笑了起来，“公子！莫不是你以为他们是元兄？这玩笑可大了！呦！凤姑娘也在啊！”原来凤飞沙正好从车上下来。
    “庆思源你怎么在这！”姜森也从车上下来，只不过现在的他神情委顿，没什么精神。
    “姜兄这是怎么了？”庆思源诧异问道，他印象里的姜森可不是这般模样，不管什么时候都神采奕奕的。
    “嘿！被人修理了一顿！”说起这个凤飞沙可是显得最高兴的一个。
    “哦？”这个答案倒是令庆思源十分诧异，他可是知道姜森的实力，前年又拜入书院成了南华真人的弟子，能把他整成这个样子的人，大陆上可不多啊！
    “是凤姑娘？”显然在场熟悉的人中，也只有凤飞沙有这个实力了，不过看她神采奕奕的，难道姜森做了什么事，被抓住把柄，所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嘿嘿！非也！”凤飞沙俏皮的伸出食指摇一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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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夜华悄悄凑到庆思源旁边说道：“庆将军，你们唐国的美女好多啊！”
    “哈哈哈哈！”庆思源大笑起来，说道：“公子，我们大唐人杰地灵，美女如云！不过这凤姑娘可不是我大唐的美女，而是凤族的千金。哎？凤姑娘，若不是你，那还有谁能把姜兄整成这样。”
    “嘻嘻，那人就在车里，你却是不认得的。”凤飞沙神秘说道。
    “哦？”庆思源这才往车上打量，一打眼便看到站在车上的瑶金翎，此时的瑶金翎白衣飘飘，宛若仙女，庆思源只觉的她气质不凡，心想：莫不是这如画般的人能把姜森收拾成那样？
    “恕在下眼拙，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仙山何处？”庆思源抱拳问道，原来他是一个练武之人。
    “昆仑掌门瑶玉卿之女瑶金翎，早听过庆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说话间瑶金翎也下了马车与元生几人站在一处。
    听到是昆仑的人，庆思源大感诧异，如今昆仑惨事早已在大陆传开，庆思源也不禁又看了看瑶金翎。
    “原来是瑶姑娘，失敬失敬！在下不过继承祖上一点薄名，实在惭愧”庆思源说道。
    “行了行了！你们可别客气了，走走走！随我进城，咱们坐下聊。”夜华是一个直爽之人，又是燕国公子，总要尽地主之谊，便直接招呼着众人进城。随后他又走到瑶金翎身边说道：“对不起啦！瑶姑娘，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又糊涂毛躁。刚才也是着急，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说完更是长稽一礼。
    瑶金翎赶紧还礼说道：“不知者无罪，公子不必多礼。”
    “哈哈！好好，走！我们进城再说！”随即又看到了瑶金翎被他震死的马，不好意思说道：“哎，都怪我鲁莽，震死了你的马，我看这马车也挺普通的，过后我赔你一个新的好了。”
    瑶金翎赶紧说道：“这可不是我的，这是韩团长的马车。”
    “韩团长？哪个韩团长？”夜华说道，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认识的人里面有什么姓韩的团长。
    “小人在此，小人在此。”老韩赶紧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刚才公子夜华的气势可把他吓得够呛，所以跑出老远。
    “哦？”夜华看着狼狈跑过来的老韩，怎么也看不出此人有什么能力的样子，那狼狈相倒是让人鄙夷，“那谁，过后去城主府领一辆新马车吧！”
    “哎！谢公子赏赐！”老韩赶紧谢恩。
    “走吧瑶姑娘！”夜华也不再看老韩，只是招呼着瑶金翎，这也正常，毕竟身份悬殊，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老韩本身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夜华更不能自降身份去招待他。
    “好。”瑶金翎淡淡答应一声，随后又冲马车内说了一声：“走吧！”
    这时，夜华与庆思源脸色一变，他们在这里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车里还有一个人，距离如此之近都感知不到，那这个人的境界要高处自己多少？
    车门帘一抖间，瑶金翎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张兄！”“张兄！”庆思源与夜华一同叫了出来。这倒是让瑶金翎几人大吃一惊。
    “你们认识他？”瑶金翎说道。
    “当然！”夜华说道：“这大陆上的武道高手可很少不认识张兄的。”
    “哦？他有这么出名？”瑶金翎诧异问道。
    “是这样的。”庆思源接过话来，“几年前张兄与剑仙一同在大陆游历，与各门各派的高手都有过切磋，有小剑仙之名。所以，高手的圈子里几乎都认识张兄。”
    “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名。”瑶金翎欣喜的冲张剑一说了一句，只可惜却无法得到张剑一的回应。
    庆思源二人终于发现张剑一的异状，夜华惊问道：“张兄这是怎么了？难道他……”

 第27章 急火攻心

    傀儡术并不难认，只是二人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那惊才艳艳的小剑仙竟会成为别人的傀儡。
    “哎。”瑶金翎哀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吧！”
    “走走走，你们随我一起去燕南行宫吧！我和庆将军都在那里，我大姐也在那处，书院几位肯定也见过大姐，不知瑶姑娘意下如何？”夜华建议道。
    “当年随父亲去过长安几次，与唐后倒也不生分。”瑶金翎话里便是同意了。
    “好好好！书院和昆仑都来了肯定能给大姐出一口恶气！”夜华喜道。
    “对了！说到这倒想问问，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元生问道。
    “去姐姐行宫，一起说！一起说！”夜华说完便吩咐人让开道路，领众人一路回到了燕南行宫。
    ——————————————————————————————
    行宫中的影像已经结束，一众人等看过了瑶金翎的“水息蜃楼”之后。晓是书院几个曾经看过一遍的人，心里头都是无比的复杂。
    夜华呼啦站起身问道：“敢问诸位可还有备份，我想立刻回宫，面呈父王，商讨应对之策。”
    姜森拿出一片玉碟，递给夜华说道：“早为燕国备下了。”
    夜华拿过玉碟，道声多谢，向上首主座的贵人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不多时外面便响起哒哒的马蹄声又转瞬远去。
    庆思源面沉似水，在看到这份情报之前，整个大陆都苦于不知道秦国与无当魔教的底细，而如今这份情报展现在他眼前后，却令他不知所措，无论是那一望无际的尸潮，还是那让昆仑掌门都毫无斗志的两个人，都在不断的挑战他以往的认知，他的底线。
    他是一个将军，即使如他挂在口头上只是继承一点祖上的薄名，他也是一个军人，一个典型的大唐军人。下意识的就在脑海里将自己置身于战场之上，一时间尸潮、魔教、昆仑剑派、道人，在他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的地图在他眼前浮现。
    庆思源的脸色煞白，冷汗直流，牙齿咯咯作响。最后一幅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幅地图赫然是一幅他最熟悉不过的地图，那是他的驻地。北岭，双葫芦谷。
    殿中所有人都看出他的异样，坐在上首的那位贵人赶紧出声叫了一声：“庆将军！”
    “噗”
    庆思源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一旁的姜森赶紧抢上前来，一股法力度入庆思源体内先护住了他的心脉。
    “庆将军怎么样？”那贵人问道。
    “无甚大碍，只是损耗心力，急火攻心而已。一会便好，娘娘大可放心。”姜森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说话之人正是大唐王后娘娘夜幽懿。此时也来到庆思源身边，听姜森说完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时庆思源也醒了过来，伏在地上对夜幽懿说道：“臣有罪，让娘娘受惊了！”
    “快快起来，只要你无事，我便安心了，要不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向大王交代，他要是让我赔他一个庆将军我可如何是好。”见到庆思源没事，夜幽懿也轻松起来，顺便打趣缓和了一下气氛。
    “嗨！朝中能人无数，我身无寸功，随便一个将军不就替了我！”这庆思源缓过来一些了，见夜幽懿开他玩笑，便也大大咧咧的随口胡说。想必与唐王和王后关系匪浅。
    “好了！”姜森收了法力说道：“庆将军身体基础极好，只要不再激动，明天便可痊愈。”
    夜华轻舒一口气向姜森谢道。
    “齐国姜氏果然名不虚传，多谢公子！”
    “庆将军不必客气！”
    “只是......”庆思源说道。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庆将军请讲。”姜森说道。
    “我还想再仔细观看一遍，希望可以从中有所收益。”庆思源说道。
    “这……”姜森犹豫了。倒不是他不舍得，只是刚刚这庆将军就是因为看这个受的伤，真怕再度激动伤了他的性命。
    夜幽懿也觉得不妥，冲庆思源说道：“庆将军，你刚刚受伤，还是先修养一下吧！”
    “无妨！”庆思源说道：“刚才是我一时脑子不清楚，一会请娘娘借我一间偏殿，我要仔仔细细的再看一遍。”
    “哎！他就是这个样子，给他看去吧！”夜幽懿还是很了解他的，此时只能无奈同意。
    “谢娘娘！”庆思源从元生手里接过玉碟又道了声谢，就匆匆跑去了偏殿。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唐王让他这么一个半分军功没有的将军，来守那北岭千古第一雄关了。”看着庆思源急匆匆离去的身影，凤飞沙感慨说道。
    “哦？凤妹妹知道？那你说是因为什么？”夜幽懿笑起来，拉过凤飞沙如姐妹聊天一般问道。
    “你看他那个样子。”凤飞沙一指殿门外，此时哪还有庆思源的身影。
    “那分明就是一个醉心军事的痴人，将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交给他，他肯定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多放心啊！你说是不是！”凤飞沙说道。
    夜幽懿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的看着她，凤飞沙立刻意识到自己这看法还是太肤浅了，有多少痴人只是纸上谈兵的能耐，但唐王是一代明君可不会那么糊涂，把那么重要的一个地方交给不靠谱的人。
    “我看你应该忘了这位庆将军的家世。”姜森说道。“想当年十国伐唐，最后只余一座都城未破，那位负责守城的将军便姓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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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庆将军是家传的守城大将，大唐的杀手锏啊！”凤飞沙说道。
    “应该还有一层意思。”元生又说道：“自从唐王登基娘娘成了王后，唐、燕两国便成了亲家，让庆思源来，一是取守势，说明大唐不会把北岭拱手让人。二是让燕国放心，毕竟庆思源没有上过战场，寸功未立。”
    “哎！这些玩政治的心真脏。”凤飞沙感慨完顿时觉得不对，这说的不就是她李家哥哥嘛！人家媳妇还在这呢。凤飞沙偷眼看夜幽懿，却见她还是在微笑的看着她。
    “哎呀嫂子，不对你就说嘛！你老是那么美美的笑，连让我承认错误都是美美的，要不是你先嫁给了李家大哥，我要是个男子，一定给你掠回家，天天看你美。”凤飞沙撒疯说道。
    “你这小妮子，一天疯言疯语，我都已近不惑之年，你还敢拿我开玩笑。”嘴里虽骂，夜幽懿却仍开心的笑着。
    “那又如何，你不说谁能看出来，小师兄，你实在，你说嫂子看上去是不是就是一位双十佳人？”
    “娘娘驻颜有术，确如少女一般无二。”元生说道。
    “比你还强点。”姜森在一边随口接道。
    “你去死！”
    凤飞沙作势欲起，被夜幽懿拉住说道。“妹妹，姜家弟弟开玩笑罢了，你们两个要是像在书院那会闹下去，怕是今晚姐姐可就没处着落了。”
    凤飞沙一吐舌头，说道：“姐姐老拿那些旧事数落我。”
    “哈哈哈哈！”夜幽懿笑起来，“姐姐哪里敢数落你啊，妹妹夸我好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忽然，夜幽懿似是想到什么，脸上浮现一丝怒色，随后又是一丝无奈，最后叹了一口气。
    “姐姐这是怎么了？”凤飞沙问道，“莫不是与外面那传言有关？”
    “哎！”夜幽懿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不就是那事。”
    “姐姐的行宫真的进贼了？”凤飞沙惊叫道。
    “是啊！就在这燕、唐两国大内高手的眼皮子地下，跑到我的寝宫偷了一株六品雪莲。”夜幽懿提起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六品雪莲虽说珍贵，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玩意，可那是哀家的寝宫啊！”
    “那贼子对姐姐无理了？”凤飞沙说道。
    “那倒没有，可他偏偏好死不死在我门外留下一张纸条。”夜幽懿说道。
    “这么猖狂！”众人诧异道。
    “你们看看！”夜幽懿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凤飞沙，凤飞沙接过便照着念出来。
    “娘娘貌美如花，若在一年之前，余定惊为天人，心驰神往。然在北国雪乡之地，余前世积德，有缘见得真正的无双美貌。余得知娘娘有一株六品雪莲，特来燕地，借娘娘之雪莲，与美女之欢心，还望娘娘成全。若是这雪莲我那美人看不上，余有机会去大唐，便给娘娘还回去。若是这雪莲能让美人为余一笑，余也会对娘娘感恩戴德……”
    “呸！不要脸的淫贼。”凤飞沙念完大怒，姜森和元生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好像她眼里的男人都是那个淫贼一样。
    “偷了姐姐的雪莲，还说姐姐不好看，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把我姐姐给比下去！”
    “好啦好啦！”夜幽懿劝道：“本来我还在生气呢，你这一骂我也好受多了。再者看来金翎妹妹的遭遇，我也得赶紧回长安了。”
    “哈哈哈哈！”这时殿外传来庆思源的笑声。

 第28章 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

    庆思源走进殿来，夜幽懿问道：“庆将军是有头绪了？”
    庆思源说道：“还需要与大王仔细参详。”
    说着庆思源转过头问瑶金翎：“令尊说你是监兵神君？”
    瑶金翎摇摇头说道：“是我和张剑一之中有一个是监兵神君。”
    “哦！对哦！是有这么一段！”凤飞沙兴奋说道。“那一段太紧张，就那一句话原来都没注意，庆将军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原来金翎姐姐是监兵神君下凡，看来我们上面有人啊！”
    庆思源又向元生问道：“夫子吩咐几位去雪国，却没说做什么？”
    “是的，我们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安排！”元生答道。
    “哈哈哈哈！”庆思源突然放声大笑，“如此我们便可安心了！哈哈哈哈！夫子真是高啊！”
    “庆将军莫非知道什么了？”凤飞沙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庆思源连连摆手，笑着解释道：“虽然在下不是修道之人，但也知道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此事还需诸位自己领悟，你们只管照夫子说的做便是。”
    “庆将军可有应敌良策，现在全大陆都知道太平日子已经不多了。”夜幽懿出声问道。
    “嘿嘿，不过是数量多了点，娘娘不必惊慌！”庆思源神态轻松说道：“至于那些打不过的，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呢！”
    夜幽懿还要说什么，庆思源却先说道：“娘娘，天下将乱，您还是早些回到长安吧！我们大唐和平了十几年，现在应该早做准备了。请娘娘下召启程！”
    夜幽懿想想说道：“算了，你不打算细说我也就不问了，打仗毕竟是你们男人的事，本来我还跟凤妹妹说呢，我打算明日启程。既然这样，你就去安排吧！”
    “遵命！”庆思源施礼出了大殿。
    “你们还要去雪国，我有句话还要提醒一下。”夜幽懿对几人说道。
    “姐姐，难道那雪国有什么危险之处？”凤飞沙问道。
    “具体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夜幽懿皱眉说道。“我此次回国省亲，从父王那里听到的都是雪国，这几年原本的一个小国竟然成了父王的心腹大患。”
    “雪国的地理位置太过靠北，一年中几乎大部分都是冬季，生存条件极差。但是这也让雪国的人民极为彪悍，更神奇的是雪国很多人天生具有冰系法术的天赋。”姜森给众人说着雪国的知识。“不过生存艰难加上人口稀少，致使雪国的国力偏弱。这雪国怎么会成为大燕的心腹大患了呢？”
    “其实二十年前大王打下了北岭，燕国的实力就一直在衰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雪国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夜幽懿给几人讲道：“那时雪国有一个战神家族，玄氏。虽说名为战神家族，但玄氏却是温和派，族中出了不少有道之士。不过就在二十年前雪国突然崛起了一个枫家。”
    “嗯！这些年枫家的名声在大陆上可是渐渐抬头。”姜森附和道。“就是这个枫家，据说得到了克制玄家的方法。在二十年前不知雪国国主怎么想的，竟然发出一条密令，除掉玄家，出力最大的就是枫家。谁知玄家是因为遭遇突袭，还是真的被枫家死死克制住了。反正一夜之间就从雪国抹去了，后来雪国国主说是因为玄家意图叛国，所有与玄家有关系的全部处死。想当初若不是唐王攻破北岭，太过轰动，这件事也一定会在大陆上引起不小非议。”
    “在当时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嘲笑雪国自毁城墙，可谁成想自那以后雪国就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夜幽懿轻轻揉起太阳穴，显然她也对燕国的境遇头疼不已。“从那之后雪国飞快的完成了整合，然后便开始不断骚扰燕国。”
    “那种小国怎么敢向五大国之一的燕国下手，燕国要打他们不是太轻松了。”凤飞沙说道。
    “那时候正好赶上燕国主力在南方大败，而雪国的骚扰就好像蚊子一样，叮一口就走，主要是在我燕国边境打劫。”夜幽懿说道：“后来燕国主要是休养生息，也没有太当回事。结果就在十余年前，雪国的军队竟然袭击了我们的城市，洗劫一空之后扬长而去。”
    “那燕王还能忍？”凤飞沙问道。
    “父王虽然懦弱，但也是五大国之一的君主，怎能容忍这小国欺负到头上，便让一支府军前去征讨，谁成想竟然惨败而回。后来，父王又调大军北伐，结果中了雪国诱敌深入之计，几乎全军覆没。就这样十来年，燕国便再没有能力出兵北伐，而雪国也愈发猖狂起来，有时能连着打下好几座城池，好在若不是远征，以大燕的国力在境内还是可以消灭他们的。只是那些雪国人情报特别清楚，总能绕开我们的主力。因而总的来说还是燕国吃亏更多一些。”
    “这几年雪国人似乎胃口更大，蠢蠢欲动。看来会有一场大动作。”夜幽懿拉过瑶金翎说道：“看过监兵神君的水息蜃楼，我怀疑这雪国是不是也与那无当魔教有什么关系。”
    “哼！若真是这样，待我们去了雪国，先拿他们给金翎姐姐出口气！”凤飞沙恨恨说道。
    “听说雪国最近正在大量招募佣兵，不知意欲何为，你们要去雪国，可以通过这个渠道打探一些情报。”夜幽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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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雇佣兵？这倒有些意思！”姜森说道。“既然娘娘明天就回长安了，那我们明日也启程前往雪国。”
    “好，明天就以佣兵的身份前往雪国了。”凤飞沙眼睛一转，突然凑到跟前说道：“姐姐，既然我们是佣兵了，你可以先给我们一桩生意啊！”
    “哎呦！”夜幽懿夸张的哎呦一声：“谁雇得起你们这个佣兵团啊！”夜幽懿指着元生说道：“一个夫子的高徒，才高八斗。”
    “不敢当！不敢当！”元生连连摆手。
    “一个是齐国公子。”夜幽懿又叫起姜森身份。
    “娘娘，这不过是虚名而已。”姜森说道。
    “还有昆仑掌门之女。”夜幽懿拉过瑶金翎说道：“和金翎妹妹身边的小剑仙。”
    “昨日黄花，不值一提。”瑶金翎黯然说道。
    “非也，非也，金翎妹妹可不是凡人，乃是监兵神君下凡，自古来邪不压正，有朝一日金翎妹妹定可重归玉虚宫，昆仑中兴有望！”夜幽懿郑重说道。
    “多谢娘娘吉言，待来日我们光复昆仑，还要请娘娘前来观礼！”瑶金翎说道，她也相信有一天，他和张剑一一定会回到昆仑，回到他们生活和长大的地方。
    “好好，那我们可说定了！”夜幽懿高兴应道。接着她又看向凤飞沙，“当然还有我的沙沙妹妹了！凤族的千金！南荒的宝贝！你们说我能用的起吗？哈哈哈哈”说完便带头笑了起来。
    “姐姐你又拿我打趣，你这燕国的长公主、大唐的王后好生小气，又让人家当佣兵，还不让人家讨好处。你们说有这样的道理吗？”凤飞沙不依不饶说道。
    “哈哈哈哈，就你小嘴会说，我帮你们想一个方便混进雪国的法子，还倒让你赖上了。”夜幽懿反驳道。
    姜森听到夜幽懿的话立刻附和道：“对对对！这丫头片子，最会胡搅蛮缠，撒泼耍赖。”
    “你个二货给我闭嘴，你不是佣兵团的一员啊！”凤飞沙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那个里外不分的姜丝。
    “好啦！好啦！你就直说，你看上什么了，别跟我拐弯抹角的了。”夜幽懿打断凤飞沙插科打诨，笑着问道。
    “嘿嘿！还是姐姐了解我。”凤飞沙嬉笑道：“那我可就说了？”
    “说吧说吧！”夜幽懿无奈说道。
    “听说姐姐手里有一个仿道德真君神沙葫芦造的金沙荷包？”凤飞沙问道。
    “哪敢攀上上古金仙的名头，不过是宫中几位金系法师突发奇想，说是在行宫之中撒上金沙可防刺客以土遁进宫，如今看来却是没什么用。你要来应该是给金翎妹妹用吧！你只需与我说一声便可，我难道还有舍不得的道理？还来绕那么大的弯子！”夜幽懿假装嗔怒道。
    “那意义可不一样。”凤飞沙说道：“若是向姐姐要，那不过是姐姐赏给我们的人情，这唐后和燕国长公主双重头衔的姐姐给东西，我们当然不能便宜了你。但你看现在只是一个金沙荷包当做定金就把我们打发了，是不是很合算。”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说来说去倒好像我占了你的便宜似的。没想到你这心眼怎么这么多呢！”夜幽懿真是被凤飞沙的歪理说的哭笑不得。
    “娘娘，您终于认清了她的面目。”姜森说道。
    “噗”凤飞沙指尖上跳出一支火苗，“你是不是在要我做烤姜丝啊！”
    “怕你啊！”姜森说道：“是不是还想在深林里待几天啊？”
    “你再说一遍！”凤飞沙手上火苗变成一团火球。
    “你们两个赶紧消停下来吧！我给还不行嘛。少跟姐姐我演戏了！”夜幽懿说道：“在我宫里如此胡闹，看我不回去找夫子告你们一状。”
    凤飞沙赶紧跑到夜幽懿身后捏起夜幽懿的双肩来，嘻嘻说道：“被姐姐看出来了，姜森你太笨了！演技太浮夸。”
    姜森也不搭话，只赏了她一个白眼。
    夜幽懿从腰间一个锦囊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瑶金翎，然后拍拍凤飞沙的手说道：“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递进的情绪请省略，你又不是个演员。”

 第29章 酒友孔小薪

    “小师兄。”马车里，凤飞沙展开纸条，用两根手指夹着在元生面前抖抖问道：“你说我们上哪去找这个淫贼啊！咱们可收了定金了，不能不办事啊！”
    “原来你心里也没谱啊！那你非得嚷嚷着抓住那个淫贼。”车外赶着马车的姜森掀开帘子说道。
    “我那是热心好不好，我能看着姐姐吃亏吗？去去去！赶你的马车去，雪都刮进车里了。”凤飞沙说着抬起脚向姜森的脸踩去。
    姜森放下帘子，转过头对旁边的张剑一说道：“女人就是麻烦！”前面拉车的大黑马呵呵嘶鸣一声，全不似一个马发出的动静，好像是在嘲笑姜森一样。“你又来精神了，是不是新换的这辆玄铁车不够沉啊！要不我停了法阵，省几块宝石？”姜森念叨着，大黑马赶紧发出求饶的悲嘶。
    车内元生拿过纸条说道：“我们也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从这纸条上的内容来看，只要不是他瞎写的，或者故意引我们往其他方向想，那我们还是可以减少一些范围的。”
    “我觉得这是真的，那人根本是有恃无恐。能在行宫中来去自如，还无人察觉。他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瑶金翎说道。
    “嗯！我看也是。”元生说道。
    “嗯！我看也是。”姜森再次进来。
    “滚滚滚，你会看个屁！”凤飞沙再亮鞋底。“看你的路去吧！”
    姜森把凤飞沙的脚拨拉到一边说道：“张兄看着呢！”
    “呵呵。”瑶金翎笑了，“你这家伙，他哪里能看路，你莫不是想让他在外面吓死老黑！”
    姜森无所谓说道：“哎，可别小瞧了张兄。有他在，老黑那憨货就不敢偷懒。老黑虽说平时愿意犯二，但认路还是没问题的。这有张兄在外面，它是相当的老实啊！”
    车外狂奔在风雪中的大黑马冷汗直流，心里念叨着：谁来救救我，我被一个满身煞气的人盯上了。谁来救救我，太可怕了！
    “你们看这纸条上说的。”元生给几人指着说道：“这人说在北国雪乡遇到一个美人，以唐后娘娘的美貌，在这人口中竟然还落了下风。”
    “嗯！”姜森突然来了精神，指着那纸条说道：“我看唐后生气主要是因为这个！”
    “你闭嘴！”凤飞沙呵斥道。
    元生也不管他们，自与认真听着的瑶金翎说道：“这北国雪乡，我猜肯定是在雪国某个地方。”
    “那当然了，你问问这家伙，她在家里见过雪吗？”姜森指着凤飞沙说道。
    “噗”凤飞沙的回答是指尖跳跃的火焰。
    “嗯哼！呵呵，呵呵。”姜森打起哈哈：“天气不错哈！”
    “还有一个细节，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瑶金翎拿出唐后送给她的金沙荷包，从荷包里倒出一大堆金沙，然后摊开。
    “我研究了一下这金沙。”瑶金翎随手抓起一把，给众人展示道：“这些金沙极其纯正，以它们铺地确实可以阻挡土遁的潜入。”
    凤飞沙听了也抓起一把金沙，细细感知，发现确实除了金系，再也没有其他元素掺杂其中。“这么说，那淫贼不是靠遁术潜入行宫的？”
    “不可能！”姜森一口否定，“负责唐后安全的可是唐、燕两国的侍卫，还有随行法师。地面之上不可能没人注意到。”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人会的不只是土遁。”元生说道。
    “能瞒过宫中的法师，想必遁术肯定是极高明的，而且已知他至少会土、金两系的遁术！”瑶金翎补充道。
    “这么说，我们要找的就是一个会土系、金系遁术高手的雪国人？”凤飞沙问道。
    “是不是雪国人倒不能确定，但他的目的地一定在雪国，我们还可以打听打听什么地方可以称之为雪乡。”元生说道。“而且，这个人一定会再次作案的。而且，还都是大案。”
    “为什么？”凤飞沙不解。
    “因为这个淫贼也不知道那个美人喜欢什么！”瑶金翎笑着说道。
    “哦……”凤飞沙赫然领悟，“是了，那淫贼还说要是那美人看不上，他还把雪莲还回去什么的。”
    “就是这样！”元生肯定道。“这人跑了一路，肯定不会只带着一件礼品去追求一个心仪的美女，要是人家不喜欢他再找别的，毕竟那样的话效率太低了。”
    “嗯，要是我的话，肯定是撒大网，有什么好的，拿什么好的。”姜森也同意元生的看法。
    “而且他就算找不到比六品雪莲再珍贵的东西，想来也不会比它低太多。”元生补充道。
    “这么说，我们一路跟下去，还有可能碰上他呢！”凤飞沙高兴道。
    “我们多多打听吧！肯定是越往北，得到消息的几率越高。”元生说道。
    “好！那我们就找到他，修理他！”
    赶路半个月，终于到了燕京却因为凤飞沙一句我们已经是佣兵了，要跟真佣兵一样。姜森放着燕国的官方资源不用，跑去跟一帮抠脚大汉挤佣兵会馆的任务窗口。
    “姜森！”凤飞沙早已等的不耐烦之际，姜森终于出现在了茶楼门口。“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拿过桌上的茶水一干而进，依旧口干舌燥的姜森摆手说道：“没有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丢了贵重东西，或者谁碰上个淫贼要拿他归案的信息。倒是去鸿家酒坊，想买点他家的泥窖十年百里香，却听说他家里酒窖失火，那些酒都烧了。正缉拿纵火犯呢！”
    “这算什么情报啊！”凤飞沙抱怨道。
    “谁说这是情报了！鸿家酒坊驰名天下，最珍贵的就是那泥窖十年，一百零八两银子一斤绝不还价，我到了这燕京总店本来想给他扫荡一空，没想到被人给毁了，可惜了那好酒了。没办法也只得买五百斤六十八两一斤的红粮珍品对付着解解馋了。”姜森懊恼说着。
    “五百斤！你酒蒙子啊！”凤飞沙惊叫道：“你疯了！你要买来把自己泡里啊！你是姜森，不是人参！”凤飞沙特意咬着舌头说那个参字。
    “切！没见识。出门在外当然是有备无患了，我们去雪国不知要待多久，这好酒要是断了炊那是多难受啊！再说了，酒这东西还能坏了不成？”说话间姜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酒葫芦来，又在袋口一抹手里多了五只杯子。“来来来！咱们先尝了再说。”
    “哎，等会！”凤飞沙突然一把拦下，指着姜森拿出的那五只翠绿的酒杯说道：“你当是你们齐国那些淡了吧唧的酒呢！这是高粱酒，怎么能用这竹杯喝呢？”
    姜森不服说道：“这可是蓬莱仙岛上的翠仙竹，你当是寻常的竹杯吗？”
    “我管你哪来的竹子。”凤飞沙说道：“虽然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但是要说喝这酒，还得用我们南荒熔玉做成的杯子，烈酒激荡于内，火元游离其中。这酒喝下去才叫一个享受。”
    说话间凤飞沙也拿出五只杯子，放到桌面之上，然后看着姜森笑而不语。
    “哎呦！你一个女孩子家还带着酒杯！”姜森惊喜看向凤飞沙，然后一把将自己拿出的杯子扫进口袋。“没想到你还懂酒，这把我不跟你犟，就用这熔玉杯喝。没看出来啊，你怎么还能想着出门带酒杯的？”
    “嘿嘿！”凤飞沙一笑，学着姜森刚才的语气说道：“切！没见识。出门在外当然是有备无患了！”说完，凤飞沙豪气的一指杯子，“倒酒！”
    “好嘞！”姜森应着，拿起葫芦便要倒酒。
    这时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挡住了姜森的葫芦。
    “兄弟稍等。”
    众人看去，原来是一个帅气非常的男子，此时只见他冲姜森微微一笑，彬彬有礼的说道：“在下早听闻熔玉杯的美名，却无缘一见。刚才在旁边听说诸位还有这宝物，特来一开眼界。还望诸位饶恕在下冒犯之罪。”
    姜森见来人样貌端正器宇不凡，想必也是一个有道之人，便混不在意说道：“兄弟不必介怀，听你所言看来也是一个极有品位写意洒脱之人，相见即是有缘，兄弟不必拘束，坐下我们一块品酒！”
    “哈哈！”来人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便自行坐下，随手拿起一只熔玉杯，不住赞叹。
    “哎！”姜森叫住来人：“兄弟！再好也只是个杯具，我们还是先来尝酒，你光看杯不喝酒那不是本末倒置买椟还珠嘛！”
    “哈哈！”那人笑了一声，“兄弟教训的是，孔小薪诚心受教，还未请教诸位高姓大名？”
    “姜森”“元生”“凤飞沙”“瑶金翎”众人一次报出自己姓名。
    “敢问这位兄弟？”只有张剑一不曾发声，孔小薪心中不免奇怪，还是出言相问。“哎呦！这……他！”一开始没注意，这时孔小薪细看张剑一才发现这时一个傀儡，顿时下了一跳。心中想道自己莫不是跟魔道中人坐到一个桌子上了？
    “孔兄莫慌，这位是我们的朋友，突遭变故以至于此，我们也在寻找复原他的方法。”元生解释道。
    孔小薪定了定神觉得元生几人正气凛然不似邪魔外道，心中已相信几分。
    “哈哈。吓我一跳。诸位下回遇到陌生人，可要提前告知啊！”
    瑶金翎拉过张剑一的手说道：“其实我们早已习惯他这个样子，也一直不认为他离开了我们，所以就忘了这些。”
    孔小薪见瑶金翎情深意切，哪里有半分作伪。心中已相信大半，随即又佩服起这几个人来。
    “来来来！不要提那些旧事惹金翎姐姐伤心，今天又认识了一个朋友，我们好好喝一顿！”凤飞沙突然开口张罗起来。
    “是啊！是啊！不能忘了我们的主题，今天我要和孔兄一醉方归！”姜森说着又拿起葫芦。
    这时孔小薪的一只手却又伸了过来，挡住了姜森的葫芦。
    “兄弟稍等。”

 第30章 有妖怪

    “小师兄。”马车里，凤飞沙展开纸条，用两根手指夹着在元生面前抖抖问道：“你说我们上哪去找这个淫贼啊！咱们可收了定金了，不能不办事啊！”
    “原来你心里也没谱啊！那你非得嚷嚷着抓住那个淫贼。”车外赶着马车的姜森掀开帘子说道。
    “我那是热心好不好，我能看着姐姐吃亏吗？去去去！赶你的马车去，雪都刮进车里了。”凤飞沙说着抬起脚向姜森的脸踩去。
    姜森放下帘子，转过头对旁边的张剑一说道：“女人就是麻烦！”前面拉车的大黑马呵呵嘶鸣一声，全不似一个马发出的动静，好像是在嘲笑姜森一样。“你又来精神了，是不是新换的这辆玄铁车不够沉啊！要不我停了法阵，省几块宝石？”姜森念叨着，大黑马赶紧发出求饶的悲嘶。
    车内元生拿过纸条说道：“我们也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从这纸条上的内容来看，只要不是他瞎写的，或者故意引我们往其他方向想，那我们还是可以减少一些范围的。”
    “我觉得这是真的，那人根本是有恃无恐。能在行宫中来去自如，还无人察觉。他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瑶金翎说道。
    “嗯！我看也是。”元生说道。
    “嗯！我看也是。”姜森再次进来。
    “滚滚滚，你会看个屁！”凤飞沙再亮鞋底。“看你的路去吧！”
    姜森把凤飞沙的脚拨拉到一边说道：“张兄看着呢！”
    “呵呵。”瑶金翎笑了，“你这家伙，他哪里能看路，你莫不是想让他在外面吓死老黑！”
    姜森无所谓说道：“哎，可别小瞧了张兄。有他在，老黑那憨货就不敢偷懒。老黑虽说平时愿意犯二，但认路还是没问题的。这有张兄在外面，它是相当的老实啊！”
    车外狂奔在风雪中的大黑马冷汗直流，心里念叨着：谁来救救我，我被一个满身煞气的人盯上了。谁来救救我，太可怕了！
    “你们看这纸条上说的。”元生给几人指着说道：“这人说在北国雪乡遇到一个美人，以唐后娘娘的美貌，在这人口中竟然还落了下风。”
    “嗯！”姜森突然来了精神，指着那纸条说道：“我看唐后生气主要是因为这个！”
    “你闭嘴！”凤飞沙呵斥道。
    元生也不管他们，自与认真听着的瑶金翎说道：“这北国雪乡，我猜肯定是在雪国某个地方。”
    “那当然了，你问问这家伙，她在家里见过雪吗？”姜森指着凤飞沙说道。
    “噗”凤飞沙的回答是指尖跳跃的火焰。
    “嗯哼！呵呵，呵呵。”姜森打起哈哈：“天气不错哈！”
    “还有一个细节，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瑶金翎拿出唐后送给她的金沙荷包，从荷包里倒出一大堆金沙，然后摊开。
    “我研究了一下这金沙。”瑶金翎随手抓起一把，给众人展示道：“这些金沙极其纯正，以它们铺地确实可以阻挡土遁的潜入。”
    凤飞沙听了也抓起一把金沙，细细感知，发现确实除了金系，再也没有其他元素掺杂其中。“这么说，那淫贼不是靠遁术潜入行宫的？”
    “不可能！”姜森一口否定，“负责唐后安全的可是唐、燕两国的侍卫，还有随行法师。地面之上不可能没人注意到。”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人会的不只是土遁。”元生说道。
    “能瞒过宫中的法师，想必遁术肯定是极高明的，而且已知他至少会土、金两系的遁术！”瑶金翎补充道。
    “这么说，我们要找的就是一个会土系、金系遁术高手的雪国人？”凤飞沙问道。
    “是不是雪国人倒不能确定，但他的目的地一定在雪国，我们还可以打听打听什么地方可以称之为雪乡。”元生说道。“而且，这个人一定会再次作案的。而且，还都是大案。”
    “为什么？”凤飞沙不解。
    “因为这个淫贼也不知道那个美人喜欢什么！”瑶金翎笑着说道。
    “哦……”凤飞沙赫然领悟，“是了，那淫贼还说要是那美人看不上，他还把雪莲还回去什么的。”
    “就是这样！”元生肯定道。“这人跑了一路，肯定不会只带着一件礼品去追求一个心仪的美女，要是人家不喜欢他再找别的，毕竟那样的话效率太低了。”
    “嗯，要是我的话，肯定是撒大网，有什么好的，拿什么好的。”姜森也同意元生的看法。
    “而且他就算找不到比六品雪莲再珍贵的东西，想来也不会比它低太多。”元生补充道。
    “这么说，我们一路跟下去，还有可能碰上他呢！”凤飞沙高兴道。
    “我们多多打听吧！肯定是越往北，得到消息的几率越高。”元生说道。
    “好！那我们就找到他，修理他！”
    赶路半个月，终于到了燕京却因为凤飞沙一句我们已经是佣兵了，要跟真佣兵一样。姜森放着燕国的官方资源不用，跑去跟一帮抠脚大汉挤佣兵会馆的任务窗口。
    “姜森！”凤飞沙早已等的不耐烦之际，姜森终于出现在了茶楼门口。“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拿过桌上的茶水一干而进，依旧口干舌燥的姜森摆手说道：“没有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丢了贵重东西，或者谁碰上个淫贼要拿他归案的信息。倒是去鸿家酒坊，想买点他家的泥窖十年百里香，却听说他家里酒窖失火，那些酒都烧了。正缉拿纵火犯呢！”
    “这算什么情报啊！”凤飞沙抱怨道。
    “谁说这是情报了！鸿家酒坊驰名天下，最珍贵的就是那泥窖十年，一百零八两银子一斤绝不还价，我到了这燕京总店本来想给他扫荡一空，没想到被人给毁了，可惜了那好酒了。没办法也只得买五百斤六十八两一斤的红粮珍品对付着解解馋了。”姜森懊恼说着。
    “五百斤！你酒蒙子啊！”凤飞沙惊叫道：“你疯了！你要买来把自己泡里啊！你是姜森，不是人参！”凤飞沙特意咬着舌头说那个参字。
    “切！没见识。出门在外当然是有备无患了，我们去雪国不知要待多久，这好酒要是断了炊那是多难受啊！再说了，酒这东西还能坏了不成？”说话间姜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酒葫芦来，又在袋口一抹手里多了五只杯子。“来来来！咱们先尝了再说。”
    “哎，等会！”凤飞沙突然一把拦下，指着姜森拿出的那五只翠绿的酒杯说道：“你当是你们齐国那些淡了吧唧的酒呢！这是高粱酒，怎么能用这竹杯喝呢？”
    姜森不服说道：“这可是蓬莱仙岛上的翠仙竹，你当是寻常的竹杯吗？”
    “我管你哪来的竹子。”凤飞沙说道：“虽然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但是要说喝这酒，还得用我们南荒熔玉做成的杯子，烈酒激荡于内，火元游离其中。这酒喝下去才叫一个享受。”
    说话间凤飞沙也拿出五只杯子，放到桌面之上，然后看着姜森笑而不语。
    “哎呦！你一个女孩子家还带着酒杯！”姜森惊喜看向凤飞沙，然后一把将自己拿出的杯子扫进口袋。“没想到你还懂酒，这把我不跟你犟，就用这熔玉杯喝。没看出来啊，你怎么还能想着出门带酒杯的？”
    “嘿嘿！”凤飞沙一笑，学着姜森刚才的语气说道：“切！没见识。出门在外当然是有备无患了！”说完，凤飞沙豪气的一指杯子，“倒酒！”
    “好嘞！”姜森应着，拿起葫芦便要倒酒。
    这时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挡住了姜森的葫芦。
    “兄弟稍等。”
    众人看去，原来是一个帅气非常的男子，此时只见他冲姜森微微一笑，彬彬有礼的说道：“在下早听闻熔玉杯的美名，却无缘一见。刚才在旁边听说诸位还有这宝物，特来一开眼界。还望诸位饶恕在下冒犯之罪。”
    姜森见来人样貌端正器宇不凡，想必也是一个有道之人，便混不在意说道：“兄弟不必介怀，听你所言看来也是一个极有品位写意洒脱之人，相见即是有缘，兄弟不必拘束，坐下我们一块品酒！”
    “哈哈！”来人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便自行坐下，随手拿起一只熔玉杯，不住赞叹。
    “哎！”姜森叫住来人：“兄弟！再好也只是个杯具，我们还是先来尝酒，你光看杯不喝酒那不是本末倒置买椟还珠嘛！”
    “哈哈！”那人笑了一声，“兄弟教训的是，孔小薪诚心受教，还未请教诸位高姓大名？”
    “姜森”“元生”“凤飞沙”“瑶金翎”众人一次报出自己姓名。
    “敢问这位兄弟？”只有张剑一不曾发声，孔小薪心中不免奇怪，还是出言相问。“哎呦！这……他！”一开始没注意，这时孔小薪细看张剑一才发现这时一个傀儡，顿时下了一跳。心中想道自己莫不是跟魔道中人坐到一个桌子上了？
    “孔兄莫慌，这位是我们的朋友，突遭变故以至于此，我们也在寻找复原他的方法。”元生解释道。
    孔小薪定了定神觉得元生几人正气凛然不似邪魔外道，心中已相信几分。
    “哈哈。吓我一跳。诸位下回遇到陌生人，可要提前告知啊！”
    瑶金翎拉过张剑一的手说道：“其实我们早已习惯他这个样子，也一直不认为他离开了我们，所以就忘了这些。”
    孔小薪见瑶金翎情深意切，哪里有半分作伪。心中已相信大半，随即又佩服起这几个人来。
    “来来来！不要提那些旧事惹金翎姐姐伤心，今天又认识了一个朋友，我们好好喝一顿！”凤飞沙突然开口张罗起来。
    “是啊！是啊！不能忘了我们的主题，今天我要和孔兄一醉方归！”姜森说着又拿起葫芦。
    这时孔小薪的一只手却又伸了过来，挡住了姜森的葫芦。
    “兄弟稍等。”

 第31章 元生的一顿饭

    “妖怪！”几人听到这个词十分诧异，如今道门繁盛，人族占据了大陆大部分的地方，妖族聚集的地方也只剩下南荒，大泽，北岭等几个地方。人族生活的地方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妖怪的存在了。
    “所幸这妖怪只是吃了牲畜，迄今为止还未听说吃过人类。”老板说道。
    “那也不能由着他放任不管吧!”凤飞沙说道。
    “怎么能不管！”老板叫道：“在佣兵会馆发过悬赏，州府衙门也来过，后来连军方都被请来了，听说太子都知道这件事了。”
    “那这事情怎么还没解决？”凤飞沙追问道。
    “这咱就不知道了，都好几个月了，来了好几批人，将这一带翻了个遍，愣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店老板叹息一声，“咱这做买卖的还能将就一下，那些农牧之家可就遭殃了。”
    “是啊！这简直是断了他们的生路啊！”瑶金翎皱眉问道：“元兄，你怎么看？”
    “估计是刚刚修炼成精的小妖，只是偷偷吃一些牲畜，不过若放任下去也离伤人不远了。”元生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啊？”瑶金翎追问道。
    “只是这样的小妖应该无法敛去妖气不会这么难找到啊？或许这是什么奇异物种也说不定。”元生分析道。
    “嗯！小师兄分析的有道理。”凤飞沙肯定道：“在我们南荒确实有几支上古灵种的血脉，生下来便会隐匿行藏，收敛气息。不过这种血脉自然没有什么强者，强者哪需要隐匿，别人老远都躲开了。”
    “这么说你生下来也有妖气喽！”姜森嘲讽道。
    “噗”这次凤飞沙可一点没客气，一颗火球直接砸到姜森的脸上。
    “呼”凤飞沙吹灭指尖跃动的火苗，“让你感受一下，咱这叫灵气，知道吗？咱可是元气满满的美少女！”
    “她她她她……”老板结巴着问道：“她是妖怪？”
    “是啊！我就是妖，大妖！你怕不怕。”凤飞沙大方的承认。
    “怕……”店老板一个字没说清楚呢，就晕倒在地。
    “这点出息！”凤飞沙鄙视着。
    “算了，算了！他毕竟就是一个普通人，何必跟他一般计较。”瑶金翎赶紧来劝慰她。“我们还是来聊那个小妖吧！小二，把你家老板抬下去！”
    凤飞沙的气愤到底是斗不过她的好奇心，转眼她就将心思放到小妖的身上去了，旁边的姜森见她不理这茬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上绿芒一闪恢复如初，哪还看得出来是被火球砸过。
    “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我们上哪找去啊！听那老板的意思，现在这些人连那是个什么东西还没整清楚呢。”凤飞沙突然抱怨起来，显然她现在是没有一点头绪。
    “既然又没有妖气，又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让人追踪到。我猜这个小妖要么是一个会飞的，要么就是体型小巧的，要么就是天生遁走的。”元生总结已知的情报说道：“情报还是不多，我们还是应该找到它最近出现的地方看一看。”
    “嗯！还是小师兄的脑子好使。”凤飞沙对元生佩服的五体投地，回头冲楼下高喊，“老板！老板，跟你打听个事！”
    过了半晌，凤飞沙正觉得不耐烦想要再叫一遍的时候，小二提着抖得跟筛糠似的双腿爬上楼梯，在楼梯口处露出一个脑袋，冲凤飞沙作揖说道：“老板病了，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只管使唤小的。”
    凤飞沙看的哭笑不得，眼睛一瞪：“那你过来呀！”
    “哎呦我的妈呀！”小二腿一软，“噔噔噔”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哈哈哈哈！”这一幕可笑坏了姜森。
    “你笑什么！”凤飞沙也觉得好笑，但又看不惯姜森的样子。“呼”掌心冒出一个火球。
    “噗嗤”旁边的瑶金翎终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一笑凤飞沙终于绷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掌心那团火焰也失去掌控熄灭了。
    “哈哈哈哈……”连元生都加入进来，众人笑成一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笑到停不下来。只有张剑一不动如山，似乎根本不明白几个人在笑什么。
    又过了好久，小二终于站到了凤飞沙跟前。
    “哈哈哈哈……”凤飞沙再次失笑。
    “哎呦！”小二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唬的又是一跤。
    “哈哈哈哈……哎呦！笑死我了！”凤飞沙感觉自己肚子都快抽筋了。
    “哎呦，吓死我了。”小二在地上嘟囔着。
    “沙沙，你先过来吧！”元生站起来，让凤飞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自己来到小二的跟前，扶起他问道。
    “小哥，我们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元生等小二缓过神来接着问道：“小哥，你知不知道最近一次听说这个妖怪的出现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在通县，大约是十天前的事，听说那个妖怪吃了许多朝廷的军马，太子震怒。所以从京城调了许多高手来，就在前几天刚从本镇路过。”生怕惹这些不知道是人是妖的家伙不高兴，小二飞快的把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了。
    “通县可离燕国北部边境不远了，是北部边军的后勤基地，骑兵又是燕国的最强战力，也难怪那位太子爷会那么生气。”给了小二一点碎银子打发他走开，元生回到座位上坐下。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凤飞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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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生拿起一碗饭说道：“吃饭。”
    “哦。”凤飞沙只好压下好奇心，先把这顿饭吃完。
    不过这么一个怪事被她知道了，还不知道答案。无数的小问号占据了她的脑袋，在无法满足的好奇心扰乱下，她自然也吃不出什么好来。食不知味的她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碗饭便再没心思吃下去，瑶金翎和姜森倒不像她这样，不过因为也在想着这件事情，所以吃的不甚专心，在凤飞沙之后也放下了筷子。
    凤飞沙只想接着听听元生还能分析出什么，最好立刻、马上告诉她那个怪物是什么，怎么吃的那么多。
    好不容易等到元生仔细的吃完一碗饭，凤飞沙已经端坐洗耳恭听了，只见元生又拿起一碗饭。
    见所有人都已经停下来看着自己，元生不好意思的咽下嘴里的食物。凤飞沙眼看元生的喉结上下一动，更是向前挪挪身子，聚精会神的看着他。
    “对不起，醉了两天，实在是有些饿了。”元生说道。
    “我去！”凤飞沙崩溃，“谁要听你说这个啊！我关心吗？我关心吗？”
    “哈哈”瑶金翎掩嘴失笑。
    “那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元生不解的问道。
    “我在等你吃完了然后告诉我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凤飞沙着急说道。
    “嗨！吃饭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事情，对胃肠不好。”元生劝道。
    “你就不怕你不说对我的脑子不好？”凤飞沙气道，这元生跟自己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嘛。
    “我是说对我的胃肠不好。”元生说道，他可是普通人，没有他们修炼者那么强的体质，所以这句话说的理所当然。
    “你……”凤飞沙感觉有一口气就噎在自己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让她好生难受。
    “哎哎哎哎。”姜森站起来说道：“小师兄您还是继续吃吧！再说下去，我看对她心脏不好。”
    “那我继续吃了？”元生拿着饭碗，向几人征询意见。
    “快吃！”凤飞沙吼。
    “诶。”元生继续。
    除了张剑一，几个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元生，但他却还是不紧不慢着吃着他自己的。他的饭和菜的节奏进行得规范，几口饭一次菜，每次挟哪个菜。几个人没几下都总结出规律了。瞅他这进度，菜和饭似乎都是可以刚刚好吃干净的。
    几人这边神速地已经把饭吃完了，只好静静地候着。元生果然是把饭和菜都吃了个干干净净。凤飞沙以为吃完了，正准备要开口，却看到元生这才端过他那盛到五分之四满的汤，一勺一勺，没有声音静静地喝着。
    直至他放下汤碗，拿过手帕擦了擦嘴，凤飞沙依然没敢说话。她望着桌上的牙签桶，心想着是不是得把牙也剔干净了才算是“吃完饭”。不想这时元生收起手帕却已经望了过来：“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凤飞沙坐到姜森旁边，咬牙切齿说道：“我要活烤了他。你别拦着。”
    元生伸出三个手指问道：“你是想就是知道是什么妖怪，还是想找到这个妖怪，还是想抓到这个妖怪。”
    凤飞沙没想到元生这次这么痛快，“当然抓到它了！”
    元生站起身走向楼梯，“其实不管你想怎样，我们现在都无法做出结论。”元生走下楼梯，声音却传过来。“我早不就说了，我们现在情报太少，我们当下能做的就是去它最近作案的地方去看看。”
    小餐馆二楼的窗户透出熊熊火光，一个女声响彻小镇：“别拦我，我要烤了他！”

 第32章 复杂的脑回路

    向通县的方向又走了几天，路过不少村镇之后，众人才得知原来情况也不是像一开始那个老板形容的那么夸张，根本就不是什么方圆五百里一个禽畜都没有。要是那样的话它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活动，早去别的地方找吃的了。
    那个妖怪确实就在这个范围内活动。不过谁也不知道它会跑到哪个镇上，要是摊上了那这个镇子就倒霉了，肯定什么都不会剩下这倒是真的。谁也不知道它怎么有那么大的胃口，以至于有的人怀疑这是不是一群妖怪。
    不过现在凤飞沙的抱怨可不全在这不知名的小妖身上了。
    “什么！又被买光了！”凤飞沙叫道。
    这已经是他们碰到的第三个没有来过妖怪却依然没有肉的村镇了，或者说这几天以来他们就没开过荤。
    “又是被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买走的？”元生问道：“整个镇子？”
    “嗯！都卖了！”肉铺老板摆弄着面前的青菜，没精打采的答道。
    “为什么要卖给他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正是缺肉的时候，肉价飞涨，正是赚钱的时候啊！”凤飞沙教训道。
    其实她也不懂什么经商之道，只不过是心里窝着一股火，单纯的发泄而已。她现在的感觉就是那个买肉的人故意跟她作对，明明有妖怪作乱就不说什么了，怎么这个人还捣乱。就差几天，每次都是就差几天。这三个地方都是有人在她们到来之前买走了所有的肉类，让人有一种跟着人家屁股后面吃灰的感觉。
    “哎。”老板摆摆手说道：“现在谁敢在手里囤积肉啊！保不齐哪天妖怪来了，咱们钱挣不到不说还得陪个血本无归。”
    凤飞沙一把拽过元生说道：“小师兄，你说这突然出现的妖怪，是不是买肉这人招来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把所有的肉卖给他，然后他垄断了所有的肉类市场，再高价卖肉。也没有人能跟他竞争了。”凤飞沙越说越觉得自己判断的正确，这简直太有道理了。
    “那个人是奸商啊！咱们快追上这个人，把他抓住一切的问题就都解决了！”凤飞沙眼光闪闪的看着元生，等着他肯定自己的主意。
    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一脸怪异的看着凤飞沙。
    “啪啪啪……”姜森突然鼓起掌来。
    “哇！真没想到，你的脑子竟然可以这么复杂。佩服佩服。”嘴上说着佩服，可姜森脸上明显的戏谑却诠释出不一样的内容。
    “你给我好好说话。”凤飞沙咬着牙说道，她感觉自己似乎要丢人了。
    “我就想问问你，这个人既然有这么大的能力，为什么要去做这卖肉的生意？玩吗？兴趣吗？”姜森质问道。
    “你给我好好说话。”凤飞沙终于知道自己的想法还是太一厢情愿了。但是，姜森那个家伙，也！很！讨！厌！
    “哇！想象一下，一个卖肉的，找来一个妖怪，祸害了老大一片地区，然后自己再收掉所有的肉，最后再把这些肉卖掉。”姜森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真是好可怕的阴谋哦。”
    “姜森。”瑶金翎担心的叫了他一声，但此时姜森却在兴头上。“哇！好一个黑心商人啊！哈哈哈哈！”姜森笑的简直直不起腰了。
    “姜森。”凤飞沙叫道。
    “嗯？咋了？”姜森站起身。
    “你给我去死！”凤飞沙熊熊火焰包裹的拳头狠狠砸在姜森的脸上。
    “轰！”一团蘑菇云冲破肉铺直上云霄。
    “谢谢，幸亏有你。”元生在瑶金翎的金沙后说道。
    “我……我的……我的铺子。”肉铺老板自然也被瑶金翎护了下来。
    “啪啪”凤飞沙拍拍手，一指趴在地上浑身漆黑的姜森。“找他赔！”
    肉铺老板欲哭无泪，心想：今天碰到煞星了，在我店中杀人，还毁了我的店，最后还让我找死人赔。
    但是老板也不敢说什么，没看见那个人吗。只不过是嘲笑了她几句，就被打死了。
    凤飞沙转身走向镇中心挂幌最多的酒楼，“咳咳”姜森咳了两声，抬起头向瑶金翎小声问道：“走了吗？”
    “没死！”肉铺老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样的攻击落到身上还没死？
    “走了。”瑶金翎看着姜森的样子也是忍俊不禁，“元兄，我们也走吧！”随后对肉铺老板说道：“找他赔。”说完便与元生一同追上凤飞沙，张剑一自然不离瑶金翎左右。
    姜森站起身，绿芒一闪，整个人便回复如前，哪有半点被打的痕迹。他走到肉铺老板旁边问道：“恢复原样？”
    “哎呦！不用不用，您慢走，您慢走。”肉铺老板早被吓破了胆，哪还敢真的让人赔偿。
    “哎。”姜森也不再问，双手绿光闪动间，地面好像活了一样，无数板材平地而生。外墙、隔间、门窗、家具、等等物事片刻间便出现在老板的眼前，一应格局、摆设都与原先一样。
    姜森塞到肉铺老板手里一锭金子，说道：“其他东西你自己置办吧！”说完便出门向众人追去。
    来到酒楼的姜森很快在小二的指引下来到雅间，刚推门进去，却又被一颗小火球赶了出来。
    “买单去！”凤飞沙在桌上喊道。
    “哎！”姜森下楼。
    第二次上来的时候，姜森把门打开一条缝，嬉笑着冲凤飞沙问道：“沙沙，我错了。让我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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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金翎也对凤飞沙说道：“好了，妹妹，你就放他一马吧！”
    “就是就是，你看你都把我打得那么惨了。你就消消气吧！”姜森陪着笑脸在门口说着。
    “公子？”上菜的伙计看着门口挡着的姜森。
    “进来吧！”不知道是给瑶金翎面子，还是不想让伙计在外面看热闹，凤飞沙到底还是让姜森进来了。
    伙计放下菜，临走还好奇的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姜森。
    看伙计出去了，姜森一屁股坐到凤飞沙旁边的凳子上，又往她跟前凑了凑。
    “沙沙、小沙沙、沙沙沙沙。”
    “哎呀！行了！败给你了。快滚回去。”凤飞沙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嘿嘿。”姜森嘚瑟的坐回原来的位置，又向对面的元生一个飞眼。
    “你有病啊！”凤飞沙吼他。
    姜森赶紧低头扒饭。
    “你说！”凤飞沙冲元生吼。
    元生一脸茫然，“说什么？”
    “有什么说什么！”凤飞沙吼道，她已经受不了元生明明心里有想法却不马上说出来。
    “我要知道那个男的是谁，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要抓到他，把他买的肉都给那个妖怪吃去！”
    “你说她怎么还想不明白？”元生突然转头问瑶金翎。
    “沙沙，别生气了，你早应该想明白的啊！”瑶金翎劝道。
    “够呛。”姜森的脸埋在饭碗里吐出两个字。
    凤飞沙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向下一使劲，姜森的脸这回算埋到饭里了。
    “你们都想明白了？”
    “只有一个大概思路，我就先说出来，大家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吧！”瑶金翎整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这个人应该是冲那个妖怪来的。”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元生接过来说道：“不仅如此，这人还在我们之前，想到了找到妖怪的办法。”
    “你是说……”凤飞沙终于想到了。
    “就是那些肉，他要拿那些肉当诱饵，吸引那个妖怪出来。”姜森抢过凤飞沙的话头，一口气说完。
    凤飞沙指尖的火焰在跳跃，姜森接着把脸埋到饭里。
    “应该是赶巧了，那个人早我们一步，路线也相同。”元生解释着。
    “或许那个人比我们还要多知道一点那小妖怪的情报，我看他有备而来，分明带着明显目的性。”
    “是吗？这么说只要我们继续走下去，可能这个人和那个小妖怪我们都可以找到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人赃俱获了。”凤飞沙又兴奋起来了。
    “什么人赃俱获啊！人家只是去捉妖，也是造福一方，让你说成什么了？”姜森不甘寂寞的说了一句又赶紧闷头吃饭。
    “哼！那我们就快点赶路，走到他前面去，我们也一路扫货，让他也吃不到肉。然后我们先捉到那个小妖怪，让那个人买的肉都砸到手里吧！”凤飞沙说着说着又来了精神头。
    “这……至于吗？”元生犹豫。
    “不太好吧！”瑶金翎也没什么兴趣。
    “你这家伙对那个人的怨念好深啊！说了这么多，不还是因为你不爽人家让你吃不到肉。”姜森抢白道。
    “嗯？”凤飞沙看他。
    “我赞成！”姜森举起双手。
    “好吧，反正我们要去雪国，也要走那个方向，顺道了。”元生知道还是拗不过凤飞沙的。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意见。有点事情做，也省的无趣了。”瑶金翎也答应了。
    “好！那我们这就出发！”凤飞沙当即起身。
    “哎！不吃饭了！”姜森拉住她。
    凤飞沙看着姜森脸上的饭粒问他，“你还没吃够？”
    姜森无奈的对着元生说道：“小师兄，我看这个家伙是疯了。”

 第33章 还有空中管制?

    “哇！太夸张了些吧！”不怪凤飞沙大惊小怪，像通县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小县城竟然被无数的武者，法师塞爆，这也真是前所未有。
    “就是一个小妖怪，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姜森走在前面为众人挤开一条道路，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又或者踩过多少人。
    “喂，你小心点，你又踩了一位高级法师，还推开了一位高级武者，现在两个佣兵团都看着你呢。”凤飞沙话虽这么说，可语气里一丝紧张的意思都没有。
    姜森早就挤得焦头烂额了，此时哪还有心情跟人礼貌。只见他身上绿光一放，环顾四周。想他“木气朝元”早已进入大陆顶级高手的行列，身份何等尊贵，还要与这三教九流的人挤来挤去，挤得恼了全都拍死他们。
    “看那！”“那是？”“木气朝元啊！”“连五气朝元这级别的高手都来了。”
    一时间几人的身边轻快了不少，但是围绕着他们的嗡嗡声却停不下来了。姜森找到凤飞沙所说盯着他的佣兵团，对方还未接触他的眼神，便已经落败。
    姜森的这一举动，虽然粗鲁，效果却出奇的好。因为在这些佣兵的圈子里，或者说修行的圈子里，毕竟一直都是强者为尊。
    虽然少了这两个佣兵团的敌视，但几人明显受到了更多热切眼神的注视。这让几人越发不自在起来，这感觉就像去拍卖会，但自己既不是买主，也不是卖主，自己就是那个拍品，现在无数的人上下打量自己，品头论足，然后在心里估价。
    瑶金翎一把拍散姜森的绿光，然后推搡着他接着向前走去。“快点快点，这地方真是够了。”
    在嗡嗡的议论声中，几个人逃命似的向前钻去。所幸这一圈人知道他们的厉害也不敢阻拦，走远了之后便没有人再知道他们的身份。
    这次凤飞沙不敢再提醒姜森有人怒视他了，心里想着：只要冲出包围就好，只要冲出包围就好。咦？怎么跟金翎姐姐她们遇到的尸潮那么像呢！不过好歹她们还能大杀一阵，这些可是真人，不是僵尸，自己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哎呦！我这个脑子！”连一向沉稳的元生突然高叫一声。几人看着县城里最大的客栈，门口长长的队伍，面面相觑。
    “我早该想到的！”元生悔恨不已。
    他转过头看着众人，“我们出城？”
    几人脸上明显抗拒以及恐惧。
    “那怎么办？”
    “哼！本姑娘可不跟他们玩了。”凤飞沙言罢，双足一点，背生双翼。两只火翼一扇便升至空中。“我去找老黑去啦！”说完流光一般飞向城外。
    “我可不再开道了！”一片青叶展动，姜森跃至其上，也向凤飞沙的方向追去。
    元生再看瑶金翎，只见她和张剑一已经踩在碧落剑上，元生好悬没哭出来。他又没修炼过，这城里的人群，别说他都挤不进去，就是挤进去了，什么时候出城估计也得是看人流的意愿了。
    “金翎师姐！”元生颤抖叫着。
    “哎。上来吧！”瑶金翎又将碧落剑放大一些，容出元生的位置。
    “哎！谢谢师姐！”说完，元生跳上瑶金翎的碧落剑，瑶金翎剑指一引，碧落剑升至高空，刷的飞走。
    凤飞沙和姜森早在前头等着，此时瑶金翎赶上来，几人合在一处一起出城。就在几人即将到达城门的时候，城门口突然射出一只响箭，众人看的清楚，响箭上还附着一张爆破符。
    “轰”爆破符在众人前方爆开，几人也各自将法术停下，看看下方是何企图。
    “上面那几个快点给我下来，不知道这里已经空中管制了吗？刚才那是提醒，下次我可用床弩了！”洪钟一般的声音从下方传上来，竟然一点都不客气。
    “空中管制？”姜森疑惑问道：“你们听说过吗？”
    凤飞沙撇撇嘴，“我连这通县都是这两天才知道。”
    几人一起看向元生，这可是几人中看书最多的人了，他要是也不知道。那只能说明这个地方实在太小，太小。
    “通县以北便是云城，说是城，实际上却是一座巨大的军事要塞。因为占据险要，云城以南又是天然牧场，所以燕国一直十分重视，视之为北大门。因为它的军事用途，所以有时候还是会有一些管制的。”
    “小师兄，我们说的是通县，通县。”凤飞沙说道。
    “通县这个地方四通八达，我说了，这周围是天然牧场。所以燕国的战马就养在这周围的几片草场，因为地理条件，通县也就相当于云城的后方基地了。无数的粮草战马，先在这里汇总，最后一起送往云城。”元生终于说到重点。
    “那他这到底有没有什么空中管制啊！”姜森问道。
    “这我也从没听说过。”元生说道。
    “天上那几个什么意思，不下来是吧？”洪钟一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但这语气已经明显不善。“放！”
    “嗖！”随着那人一声令下，数支粗大的弩箭从城头射向几人。
    还未等弩箭飞出多远，感觉受到攻击的张剑一已经释放一道剑气出去，下一刻，不光弩箭，连城头上的床弩都纷纷碎为齑粉。
    “竟敢暴力抗法，来呀！给我拿下。”城门处那人说完，脚下一运力，地面竟龟裂开来。那人也一马当先，跃至空中，直冲向最近的姜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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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一个武者，好强横的功夫。姜森心中暗暗吃惊，也不敢托大，指使着绿叶向后让过。谁成想他这一让却并没有出乎来者的意料之外，这个武者凌空一踏，只听“啪”的一声响，空中那人的脚下竟然出现一丝波纹，那人就好像踩到了实处，直追姜森而去。
    “踏空而行！”姜森大骇，老是说这通县小，通县小。怎么随随便便就能碰到这种级别的高手？
    “夜华？”
    正当他要发出些法术应敌的时候，凤飞沙突然认出这人正是燕国公子夜华。夜华一听这人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很意外，再细一看这几个人才发现，原来这些人是他前些日子才刚刚见过的书院几人。
    “哎呦！是你们啊！”夜华也很是意外，随后他又在空中踏了几步，回到城门口，众人也各收了手段，跟着他落到地面。
    “散了散了！当本公子给你们杂耍呢！”夜华驱赶着停下来看热闹的人群。
    “夜华，你怎么在这啊？”姜森上来问道。
    “嗨！我都到这好几天了，这不正要走呢，结果就看到你们几个了。”夜华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就觉得烦躁。
    “你说这个空中管制是怎么回事，这小小的通县至于吗？”凤飞沙又问。
    “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你们也是出城吧。我们一起走，我看着这些人就闹心。”夜华说着便引着几个人出了城门。
    出城没多远，凤飞沙往空中打了一个火球，那是给大黑马的信号，过一会它就会找来了。元生又向夜华问起这通县不正常的情况。
    “这不都是那个妖怪闹得嘛！”说完夜华揉揉眉心，捋顺一下，接着给众人讲道：“上次还要多谢瑶姑娘给的情报，父王和太子特别重视。”
    夜华看向北边皱眉说道：“今年雪国动作频频，似乎不再满足以往偷偷摸摸的小动作了，情报显示雪国招募了大量的佣兵，今年肯定要再次大规模的袭扰边境。加上新得到的关于无当魔教的情报，我们还得防着点他们是不是已经得到了魔教的支持，这些年雪国的实力确实增长的太迅速了。”
    “不是，你说了半天，你倒是说为什么你会在这啊，还有那个空中管制是怎么回事？”凤飞沙已经急了。
    “别急，我这就说到了。”夜华接着说道：“你们看啊，赶在这个档口上呢，就出现了这么个妖怪，一开始谁也没注意，谁成想好几个月都没有抓到他，连那妖怪的面目都没人见过。后来竟然跑到马场，吃了我们好多的军马，要知道我大燕铁骑可是响彻大陆的王牌啊！”
    “嗯，这话倒是不假。”姜森肯定着夜华的说法。燕国铁骑确实是一个恐怖的杀器。
    “所以，就派我来了。”夜华一指自己，“结果我刚走到这通县，我的天那，你们没看到当时那乱劲，三教九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了，天天火拼不断。被办法，我才动用点强力手段，这才渐渐有了秩序。”
    “呦！没看出来嘛！你还挺厉害的。”凤飞沙一把搂过夜华说道：“我看你刚才那一手踏空而行的功夫挺俊的啊！”
    “嘿嘿！”夜华被夸的不好意思了。“侥幸而已，那天看了瑶小姐的水息蜃楼，我就被张兄的精神所感动，回到燕京又特意多看了几回，终于在来这之前，又突破一层。”
    “呦呵！”姜森一把搂过夜华，“那你还要拜张兄为师啊！”
    “确实在张兄身上受益匪浅，张兄的精神也真的值得学习。要是能拜张兄为师也真是我三生有幸了。”夜华诚心说道。
    “哎！”姜森似模似样的叹一口气，“可惜张兄不会答应你的。”
    “为什么？”夜华急了。
    “你看看这老兄这样。”姜森一指张剑一，“你说他怎么答应你。”
    “你说什么呢！”凤飞沙不乐意了。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姜森赶紧说道：“夜华，你要是真心想谢谢张兄，你就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能让张兄复原啊。”
    “哼！这还算句人话。”凤飞沙难得夸他一句。
    “那是义不容辞啊！”夜华说道，“张兄这事就是我排在第一位的大事。走我们办第二件事去。”
    “什么呀！”凤飞沙翻起白眼，“把人家排第一位，结果先办别的事去。”
    “嗨！不是夜华我不仗义，你们也能看出来，我这就知道练武，关于你们修道的事我是真不行。我也得回宫找找高人去，现在我们还是先办眼下的事吧！”

 第34章 要不要脸啊

    “什么眼下的事情？”凤飞沙问夜华。
    “你们不想知道那个妖怪的真正面目吗？”夜华问道。
    “看来你是有内部消息要告诉我们啊！”姜森终于想起夜华的任务。
    “我来时的路上，早就吩咐下去，那个小妖怪再出来作案，一定要封锁消息，直接通知我。所以说现在你们得到的是第一手的最新消息。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我们得赶紧过去。”夜华对众人说道。
    “嘿！我跟你说，你那馊主意就不靠谱，你说咱们放着好好的资源不用，非得跟那些佣兵往一块凑。你看看饶了这么大一圈，到头还不是跟人家夜家的人一起。”姜森不停的埋怨着凤飞沙。
    “你是不是又没规矩了？”凤飞沙举起拳头。
    “呃，我就是说啊，以我们的实力，就算做佣兵玩玩，咱们也不能跟那些小佣兵一样啊！就算接任务，我们也不能在佣兵会馆里挤柜台啊！小佣图财，大佣图国。咱们不图国，但是也得做一般佣兵做不了的大事。是不是啊，沙沙。”姜森靠着凤飞沙谄媚的说道。
    “好吧，你说的还有点道理。”凤飞沙又一把搂过夜华，“我说燕国公子，把这个小妖怪交给我们啊！我们收费不高的。”
    夜华被凤飞沙和姜森左搂一把，又搂一把早已不耐烦了，此时一把掀开凤飞沙的胳膊说道：“打住！姐姐，你们的能耐我是知道的，让你们捉这小妖怪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再说我可不是大姐，没那么厚的身家雇佣你。”
    “嘻嘻！你怎么知道的？”听话听音，凤飞沙听夜华的话就猜到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与夜幽懿的那笔“买卖”。
    “那可是我大姐，她的事情我知道很意外吗？”夜华反问凤飞沙，接着又说道：“沙沙，你可扰我一马吧，我可不是大姐，也不是太子哥哥。我是一介武夫可真没什么能给你们用的东西。”
    “哎呦！看你吓的！”凤飞沙一拍夜华的肩头，“咱们都什么关系了，我算你友情价，白给你干这一单，不过……”
    “不过什么！”夜华听着前半段已经放下心来，就是这个不过又让他立刻紧张起来。
    “你看你壮的像熊似的，怎么胆这么小，我就是让你跟我共享情报。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啊。”
    “啧啧啧啧”夜华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一下凤飞沙。“我说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我给你我的情报，完了还得谢谢您老人家是不是。”
    “孺子可教。”凤飞沙拍拍夜华。
    “要不要脸啊！”夜华感慨。
    “同不同意？”凤飞沙大声问着。
    “同意！”夜华立刻答应道。“但是除了情报，我什么都没有啊。”
    “瞅你那样！”凤飞沙白了他一眼，忽然她又搂过夜华神秘问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没有！”夜华赶紧摆手。
    “小气，怎么说你也是一个燕国公子。竟然说自己什么都没有，我跟你说这可关乎你们大燕的颜面啊！”
    “别忽悠我。没有！什么都没有！”夜华赶紧封死所有口风。
    “哎呦！我就是逗你呢！我都已经说了只要情报，还能再要别的东西吗？”凤飞沙对夜华说道。
    “真看不出来！”夜华对凤飞沙是十分的怀疑。
    “哎？沙沙。”姜森突然插话问道：“要是夜华有东西怎么办”
    “哦？”凤飞沙眼前一亮，“他要是给，我当然也不好意思不要啊！”
    “你们要不要脸啊！”夜华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你们别逗他了。”元生出言将凤飞沙和姜森打住，接着向夜华问道：“这次我们是直接去，刚刚案发的地点吗？”
    夜华拿出一块玉符说道：“绝对是第一时间的情报，这是一处马场的法信，我来之前特意安排一些法师带着法信符待在所有马场，一有发现，我马上就能收到消息。”
    “太好了！那我们还在这磨蹭什么？赶紧走吧！”凤飞沙的火翼已经展开。
    “在什么地方啊？”姜森也抓着夜华急问。
    “就在东北方二百里外的一处马场。那个妖怪……哎你们怎么走了！”
    还没等夜华说完，元生几人早已飞上高空，向东北方向赶去。
    “我去！”夜华赶紧纵身追去，“砰砰砰砰”每一步重重落在地上，夜华的身形也快速向前。
    “太没有美感了。”凤飞沙评价道。
    “这样会不会把小妖怪吓跑了。”元生十分担心。
    “姜森，你带她一程吧！”瑶金翎说道。
    “哎！也只好这样了。”姜森按落绿叶。
    空中六人一路向东北的马场飞去，突然一阵浓郁的酒香飘进众人的鼻端。
    “哎，等等等等。”姜森停下，“好香的酒啊！这不是鸿家酒坊的泥窖十年嘛！”
    夜华耸耸鼻子，“哎？还真是的，不是说鸿家酒坊失火，泥窖十年都已经烧光了嘛？”
    “有一个朋友正好在那之前购进了一批酒，据他所说，估计现在全天下就数他手里的这款酒多。”元生说道。
    “哎？不会真的是孔兄吧！”凤飞沙猜着。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要真是他，我们大家再喝一顿。”姜森鼓动起来。
    “哎！我们还要办正事呢。”夜华叫道。
    “这酒香来的蹊跷，或许我们真应该先去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瑶金翎直觉上感到这事来的不一般，平白在天空中闻到这些酒味，那得需要多少酒来散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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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翎说的有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元生也同意瑶金翎的看法，每一件不寻常，或者毫不相干的事情最后都有可能联系到一起，人生如戏不是所有的事都有逻辑。
    “管他是不是孔兄，我看看是谁暴殄天物。”姜森说完便转向北方，酒味飘来的方向飞去。
    “喂！你怎么擅自做主，我还没同意呢！”同坐在姜森叶子上的夜华叫道。
    “不同意？那你还不赶紧下去？”姜森反问道。
    “我下去？”夜华一时之间被他问蒙了，自己不是雇主吗？为什么没人尊重一下自己的意见？这是让我跳下去？夜华的脑子一时间被无数的问号灌满。
    “你是说，我要是不同意去，你们就扔下我自己去？”夜华问姜森。
    “哎呀！你怎么把自己说的那么惨，我哪说扔你了，再说跳下去你又摔不坏。你跟我们又不同路，跟着我你不是越来越远？”姜森一本正经的回答夜华。
    夜华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但是自己的心里怎么还是觉得这么别扭呢！忽然，他灵光一闪，“哎！我说！我好像是雇佣你们的吧！难道你们不应该听我的吗？”
    “哎呦！大家就是玩玩，你看你怎么那么较真呢？”这时凤飞沙飞到他旁边说着，“再说，你给我们什么了？有定金吗？有契约吗？”凤飞沙故意狞笑一声，“夜华公子，你敢管着我们？”
    “要不要脸啊！”夜华痛呼，他发现自己跟这些人混在一起，真的是上错船了。
    “嘘。”瑶金翎突然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腥膻味？”
    “哎，还真的有！”姜森也嗅到这股味道，而且随着他们的前进而越来越浓重。
    “你快下去，我们要加速赶路了。”姜森撵夜华。
    “不不不，我也要去看看。”夜华终于相信前方应该有些线索。
    姜森撇撇嘴说道：“真矛盾啊！”
    夜华今天被这几个家伙气的够呛，但毕竟刚才是自己判断有误，索性只当没听到，老老实实的坐在姜森的叶子上，任凭这些家伙自己飞去吧。
    “咦？”瑶金翎意外的咦了一声，夜华激灵一下，赶紧看向她，心想道这瑶美女又发现什么了。
    夜华猜的不错，瑶金翎的境界已经高出他们其他人一个层次，所谓五气朝元易练，三花聚顶难求就可以说明三花聚顶境界的难得。这几人只是刚刚碰到门槛，而瑶金翎和张剑一却已经在门内了。即使只是玉花一朵，便已步入仙途，此时他们眼中的世界已然不同。所以才有凤飞沙和姜森二人也无法取胜瑶金翎，就是这个原因。
    “果真是高手在民间啊！原来这里已经跟来了这么多人。”瑶金翎出言解释道。
    “真的？”夜华可什么都没有感知到，“要是真有这么多人，那为什么我反而没什么线索。”
    “真正有能力的人都喜欢自由自在的，再说虽然是个小妖怪，但是它的身价可不低，自己得到的线索要是张扬出去，让别人捞到好处，你说谁会那么傻。要怪就怪你们燕国的官员不够聪明吧！”凤飞沙幸灾乐祸的说道。
    夜华闭口不语，这确实是实话，燕国的精锐在二十年前被他的姐夫，当年的唐太子屠戮殆尽，从此燕国一蹶不振，这么多年都没有修养过来，以至于连小小雪国都能威胁大燕。
    “哎呦！我终于感知到了。”又飞行了五六里地，姜森突然叫了一声。
    “我也感知到了，没想到金翎姐姐感知力竟然超过我们这么多，好羡慕啊！”原来凤飞沙和姜森也终于感知到了瑶金翎所说的“高手”。
    他们竟然都强过我吗？夜华心中大骇，原本他是一个对自己极度自信的人，从他在燕北城直接从城头跃下只以自己肉身承受冲击力便可窥见一斑。但身边这几个人竟然都强于他，对他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元生当然没有必要比，天下都知道书院的元先生不曾修炼。
    又行了一里，夜华也终于隐隐感知到了一些人，各使手段与他们往相同的方向赶去。
    还好，差的不算太多。夜华悄悄抹了一把汗。

 第35章 花狐貂

    “看来这次热闹了！”凤飞沙兴奋道。
    “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夜华提醒她。
    “嗯，嗯。我们是来找妖怪的。”姜森顺着他敷衍了一句。夜华怎么看也不觉得这家伙真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凑热闹的围观群众。
    “咱们别这么明火执仗的在天上飞了，低调一点，别引起什么乱子，我看这阵仗肯定是那个买肉的开始引诱那个妖怪了。咱们这么过去，肯定得吓跑了它。”元生心思细腻，已经想通个中关节，吩咐众人各收法术，落下地来。
    姜森落地后一挥手，只见众人都笼罩在一层绿光之中，从此再有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便什么都不会看见。姜森随后双手一甩，甩出一圈藤蔓，将众人拢做一块，运起土遁缩地之术朝前赶路。
    “点苍派，苍明子。”“雪山门，玉阳子。”“呦！还有燕京学院的罗非凡，这老家伙竟然也瞒着我来了。有情报竟然不告诉我。”
    一路上夜华不时认出一些燕国的名人，没想到大家都对这小妖怪感兴趣。这得益于姜森赶路的功夫是远超其他人等，也亏他的秘术隐匿功夫实在天衣无缝一路上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这么多人赶了上来，少了许多的麻烦。
    “嚯！这是什么东西。”终于找到了酒肉气味的源头，姜森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出声来。
    “这简直就是酒池肉林啊！”瑶金翎感慨道。
    “怕是当年无道纣王的酒池肉林也没有这样的规模。”元生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此时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汪湖水加上岸边的一座小山，湖水散发着扑鼻的酒香，正是几人前些日子喝道的泥窖十年。
    “暴殄天物啊！”姜森捶胸顿足。想当初几人好不容易喝那么一顿，还是人家孔小薪的。如今被人像水一样灌在这里成了一个湖，这简直是浪费嘛！难不成真是糟蹋了这等好酒就为了引出来一个小妖怪？
    “肯定就是那个买肉的人了！这回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凤飞沙看到了那堆积如山的各类肉食，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虽说她从来不以自己的家世背景为意，但是这件事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她被人用钱砸倒了一样，若是论法术修为、学识才干，哪样输了她都不是输不起的人，但是被人用她最瞧不上的俗物压了一头，她可是一直憋着这口气呢。
    “元兄，你说会不会是孔兄的手笔呢？”瑶金翎问道。
    “这也有可能，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孔兄到底有多少酒，看他也是一个爱酒之人，谁知道他舍不舍得这么干呢！”元生一边说着，一边估算着这一湖酒的体积，再乘上泥窖十年的单价，这一湖的酒所值竟然已经超过两千万两银子了。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元生将答案对几人一说，连这些公子、千金都不住咂舌，他们平日里虽说也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但要说花几千万的银子往坑里填，他们也得犹豫半天。
    再看一看岸边比小湖还大些的肉山，众人终于被这人的大手笔折服，连一直不忿的凤飞沙都明确表示自己真的无法做到这样。
    “难道这小妖怪有什么大来头？是什么洪荒异种？要不怎么值得费这么大的心思？”夜华猜测道，这毕竟是他们燕国境内的东西，要真的是什么好东西，自已一定要争取一番的。
    “是吗？那我可要抓过来好好教化一番。”凤飞沙揉搓着双掌说道。南荒的妖族里的小妖几乎都被她的魔掌“教化”过，现在早已没什么新鲜感了。这个未知的小妖怪，可是吊足了她的胃口。
    夜华扫了一圈同行的几个人一眼，想起这帮人的无耻，顿时心生警兆。感情一起来的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老老实实的佣兵，估计一会就是自己的竞争者了。
    “别看了，夜华。除了小师兄，你说你能打过谁？”姜森正好看到夜华打量自己这些人，立刻就意识到了他的想法，随即出声点破。
    “要不要脸啊！”夜华已经不知道在今晚说了几遍这句话了，此时他终于打消了从这几个人手中抢到那妖怪的念头了。
    来到这的人已经越来越多，甚至有几个修为低下的法师还露出过身形，也不知道这样的实力怎么都能比燕国官方的消息还灵通。因为这，夜华又承受了几人的一番挖苦。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只见，一道银色流光，刷的闪到了小湖边。
    “哎呦！你干什么你！”姜森突然吃痛，低呼一声，回头一看只见凤飞沙满眼闪着亮光，此时正激动的抓着自己的胳膊，感觉下一刻她的指甲就要扣到自己的肉里了。
    “好可爱啊！”凤飞沙忍不住喜爱之意，抓着姜森的手不住的晃着。晃得姜森想起原来吃过的手撕肉，凤飞沙就是那手，自己的胳膊才是那肉。
    也不怪凤飞沙爱心泛滥，湖边一点银芒飞至，现出来的是一只周身银白，拳头大小，毛绒绒的一只小鼠模样的东西。
    此时这小家伙半坐在地上，两只前爪捧在胸前，小鼻子不停的嗅着，绿豆大小的黑眼珠四处寻摸，胆小激灵的模样萌化了凤飞沙的少女心。
    似乎没发现有什么危险，小鼠也放下心来，小鼻子和小眼睛不住的在酒湖与肉山之间来来回回摆动，或许是鲜肉美酒对它的诱惑同样巨大，好像实在下不了决心从哪处开始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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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太好玩了！”凤飞沙简直忍不住想要出手了。
    “哎呦！你能不能别抓我了！”显然姜森的胳膊再度遭难。
    “按理说这个小妖怪，从来没有显露过马脚，应该挺机警的。怎么这周围这么多的人，它竟然没有发现呢？”瑶金翎不解问道。
    “或许是酒肉太多，盖住了人类的气息，这些人又都使用着隐匿身形的法术，这小妖怪还是修为太低了些，所以不能发现吧！”元生为众人分析着。
    可能是终于做出了决定，小妖怪银光一闪便到了肉山之上。
    “这速度倒是快得很，要是真的跑起来估计这里的人有一多半追不上它。”
    夜华到底还是大国的公子，境界虽然比不上身边的几个人，但是眼界还是不低的。但是这小妖怪他还真不认得，要说这方面见识最丰富的，一个是凤飞沙，她们凤族在南荒教化万妖，肯定是她认识的妖怪最多，不过看刚才她的表现，显然是不认得的。再一个就只能请教书院的这位元先生了。
    “元兄，你学富五车，可认出这是什么妖怪了吗？”
    “只是远观还无法确定下来，毕竟它还没有显露出其他特异的地方。只凭外形和这速度还是有很多选择的，这……这！”
    元生正说着突然大惊失色结巴起来，原来那小妖怪在肉山上突然身形猛涨，须臾间便有白象一般大小，一口便在肉山尖上咬出一个坑来。
    这一口下去少说有十来头牛，可那妖怪却并没有停下，又是几口下去，几乎可以算是弹指间那山头便被它吃掉一层。这几口下肚，吃掉的东西比它自己身体的体积可大多了，也不知道它是吃到哪里去了。
    就在大家以为它吃不下去的时候，那小妖怪突然身形一缩又变成一个小鼠大小，随后又是一道流光，便再次来到酒池边。身形一涨，又是白象大小，将嘴扎到酒里，长鲸吸水一般喝起酒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见到案发现场留下的线索了。这就是一个天生的吃货啊！”姜森对这小妖表现出来的天赋也是叹为观止。
    “嗯，它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吃的时候都是一口吞，现场就算是看到了脚印，估计也当成老鼠的给忽略了。”夜华感慨道：“真是天生的吃货啊！元兄这回你能确定是什么妖怪了吧！”
    元生点点头，“应该是花狐貂。”
    “是持国天王那宝贝后裔？”瑶金翎毕竟是昆仑掌门之女，自然见识不凡。
    “是吗？我要！我要！”凤飞沙已经喜欢的语无伦次了，要不是还有一点理智，此时已经冲出去了。
    说话的功夫，那花狐貂已经在酒池肉山之间跑了好几个来回，此时山已成丘，湖已成洼。
    再次在湖边喝完酒之后，这小妖怪却没有马上将身形变小，就那么拖着巨象一般的身体蹲坐在池边，两只前爪似乎还想像原来一样捧在胸前，只是它刚刚抬起来，却一个趔趄歪到一边，好悬没滚到酒池里去。
    “哈哈哈哈，你们看见了吗？好可爱哦！”虽然体大如象，但是不得不承认，凤飞沙可爱的形容还真是贴切。
    “它这是醉了？”姜森也看的不可思议。
    “嗯，醉了。”元生觉得湖边这几十名高手看着一只小妖怪大吃二喝也真是醉了。
    刷、刷、刷
    高手们毕竟没有喝醉，心急的人更是不会少。见到花狐貂醉了，瞬间闪出好几个人直奔向它。几个人互相一照面，却是无数法术、道符招呼着。
    这几人一路斗的眼花缭乱，却不注意酒池里飞出一件宝物，瞬间到了花狐貂面前。
    “不好！”凤飞沙大叫一声便也冲了出去。
    只见池中飞出一条闪着金光的绳子，眨眼间将花狐貂捆了个结实，那花狐貂虽然酒醉但本能的遇到攻击便马上缩小身形希望能从绳子的束缚下挣脱出来，哪知那法宝非比寻常，小花狐貂变小，那绳也跟着变小，根本是一点缝隙都没有，就像那花狐貂胎里带出来的绳子。
    “哗！”酒池里跃出一个人来，正落在小花狐貂旁边，弯腰拾起那小家伙，冲四下一拱手说道：“各位不要伤了和气，今日兄弟做局，也多谢大家捧场，还剩点酒肉大家别客气啊！小弟着急赶路先走一步了！”
    “噗！”一阵白烟冒起。微风吹过，哪还有一个人影。

 第36章 夜华问策

    “孔小薪！”凤飞沙早已认出此人，出声叫时却已经没了踪迹，知道他靠遁术遁走，正要追赶时却被旁人的落雷符阻了一下。
    “找死！”凤飞沙当然不是吃亏的人，瞬间回敬了一串火球。对方或许是清微门下弟子，符箓之术了得，见凤飞沙一出手便知道这串火球自己绝对抵挡不了，从怀中掏出黄符印决一掐刷的没了踪影。
    再出现时，那人赶紧冲凤飞沙作揖道歉，也不顾凤飞沙接受不接受，又赶紧拿出两张黄符，一左一右贴在腿上，接着足下生风，跑了。
    就这一耽误，凤飞沙神识中便再也查勘不到孔小薪的踪迹。不过好在这里人多，还有不少人没有阻碍的追了出去，追上这些人也等于追上了孔小薪。
    就在她展开火翼即将飞上天空之际，终于想起自己的同伴，回头一看，只见几个人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喂！你们怎么不着急啊！一会追不上了！”凤飞沙催促着。
    “我说，熟人你也下手啊！”姜森揶揄道。
    “这……”听了这话兴奋的凤飞沙才冷静下来，细想一下，抓到花狐貂的人是孔小薪，怎么说也认识，又花了那么多心血，确实不好说去抢过来。她不好意思解释道：“一时忘了！刚刚光想着那小东西了。”
    夜华呼出一口气：“还好你们还有底线，要不跟你们一起走，我老感觉心里没底。”
    “咝”凤飞沙倒抽一口气，问道“夜华公子，你们大燕就不想要这个小家伙”
    “嗨！”夜华大手一挥，“反正都让人抓住了，只要不给我们大燕捣乱，我们对它没什么兴趣。”
    “不思进取。”凤飞沙撇撇嘴，“难怪你们让雪国给逼的退守云城。”
    “你！”夜华生气了，毕竟任谁也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国家的坏话，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凤飞沙说的确实是真话，就是因为当初燕国元气大伤，不想妄动干戈。所以一直对雪国采取怀柔政策，结果给了雪国极为宽松的空间。就是这种带着惯性的绥靖政策，给了雪国越来越大的野心，也渐渐消磨了燕人的斗志。
    “沙沙，别乱说。”元生出言喝住凤飞沙，接着向夜华说道：“夜华，沙沙一向任性惯了，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哎，她说的又何尝不是真话。”夜华心事重重的说道：“父王早已没了雄心壮志，只求在位之时再无大事，太子哥哥行危求安，计浅怨深，连结一人之后交，不顾国家之大害。我大燕怎么说也是五大国之一，太子哥哥却一味招揽些江湖术士做门客，东宫之中尽是匹夫之辈，却无半个贤臣良将，实在让人心急。沙沙的一句不思进取真是说的入木三分。”
    “哎哎哎，你快别这么说了，我就是瞎胡说的，你看你挺粗犷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凤飞沙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看着夜华这样愈加的不知所措。
    “既是国事又是家事，不由得我不多想一些。”夜华突然躬身向元生行了一礼，说道：“燕京与书院相隔万里，却也知道书院后山的诸位师兄皆为不世出的天才。元师兄虽不曾修炼，但却通读道藏，博览群书，夜华在此向师兄请教一个治国之策，请师兄为我指点一二。”
    “任官以才，立政以礼，怀民以仁，交邻以信；是以官得其人，政得其节，百姓怀其德，四邻亲其义。夫如是，则国家安如磐石，炽如焱火，触之者碎，犯之者焦，虽有强暴之国，尚何足畏哉！夜华公子当劝谏夜丹太子持国者异于匹夫啊！”元生正衣冠，还礼，郑重答道。
    “小师兄太帅了！”凤飞沙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你听懂了嘛？”姜森问道。
    凤飞沙脸一红，火苗再度在指尖跳跃：“你再多嘴一个？”
    夜华再稽一礼：“谢元兄指教。”
    “哎，看你这大熊一样的汉子，行这么文雅的礼仪真是无比矛盾。你们可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凤飞沙对燕国内政毫无兴趣，她还关心着那个小妖怪呢。“就算不能抢孔兄的花狐貂了，我们也得去凑凑热闹啊！要是他被别人抢了怎么办？”
    “难道你是要等着他被抢了然后你再抢过来？”夜华早收拾好心绪，听了凤飞沙的话，猜测着她的想法。
    凤飞沙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你竟然这么没有底线！”
    夜华心里狂呼，你竟然还知道底线。
    “我看这些人是追不到孔兄的。”瑶金翎突然说道。
    “哦？”元生诧异的看着她，“金翎师姐何以如此肯定？”
    “刚刚我一直在关注着场间，孔兄的遁术似乎另有乾坤，相较一般的五行遁术更为高明，依我对刚才那些人的观察，怕是没有一个人能跟得上他。”瑶金翎解释道。
    “咱们也追不上吗？”夜华问道。
    “你？”姜森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夜华羞愧的低下了头。
    “或许，沙沙飞起来能赶得上吧！”瑶金翎说道。
    “那还等什么，追呀！”说完凤飞沙火翼一展飞上天去。
    刚飞上天的凤飞沙又落了下来，扭捏的走到众人跟前说道：“我感知不到目标了。”
    “哈哈哈哈。”姜森在一旁笑弯了腰。
    凤飞沙轻轻的走到他身边，二话不说就是一颗火球招呼上去，直接给姜森砸的趴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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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凤沙沙你不讲究，不打招呼就动手。”姜森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边吐着嘴里的泥土，边指责凤飞沙不讲道义。
    “我还能感知到那些人，我们先追上那些人吧！”瑶金翎境界毕竟高出一层，感知范围较其他人大出不少。此时与张剑一上了碧落剑，选定方向便追了上去。
    “我带不了人。”凤飞沙留下一句话，火翼一展跟上了瑶金翎。
    姜森掏出青叶，站上之后冲夜华说道：“你要不要试这追追看？”
    夜华一步跳上姜森的叶子，盘膝坐下，“快走，我还是你们雇主呢！”
    “得嘞！”姜森猛地催动叶子飞起，同时把住了元生，夜华却没这待遇，在叶子上仰面倒下，活像一个翻壳的乌龟。
    众人在空中赶了半刻，便都感知到了先头那些人，只是让几人感到诧异的是，自发现之时那些人就没有动过。
    “跟丢了？”姜森惊呼。几人不过耽误几句话的功夫，此时看来那些人也不过追了十几里地，这孔小薪的遁术当真是神妙无比。
    “估计孔兄是脱身了，我们下去看看吧！”瑶金翎说话间也按落道剑，收了法术。几人也随她一块下来，运起遁术向那群人行去。
    眼看将要赶上，那群人却又回头迎面而来，两厢人马撞个正着，对面最前头一人老远看到几人，倒也不见外，当先招呼道：“诸位道友赶路也太慢了些，这还能挣来宝物吗？走吧走吧！那人遁术了得，我们追到此处便再也探查不出他的踪迹了，你们也别白费力气了。咱们小妖怪是没指望了，但那一池好酒可不能便宜了他们，相遇即是缘分，几位道友若无他事便一起来吧！”
    “罗非凡，你这老家伙是不是心太宽了，怎么说燕京学院与我夜家也有莫大干系，你身为学院先生竟然知情不报，害我大燕损失良驹数百，北境人心惶惶。你说我是不是要让夜院长好好整理一下学院的风气了。”本来走在后面的夜华闪到前面，冲着前来打招呼的罗非凡好一通数落。
    “哎呦！夜华公子，你怎么在这里？”罗非凡见到夜华下了一跳，老脸腾的红了起来，毕竟他拿着大燕的俸禄，这次却因私废公，还让人撞个正着，就像去偷情结果被人家丈夫堵在屋里一样。
    “怎么？难道让我一直坐在家里等你们的消息？”夜华抢白道。
    “哪里，哪里？公子不要误会，其实我也是机缘巧合下刚刚得到线索，这不想先来证实一下嘛。这要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我还能不如实禀告吗？”罗非凡赶紧跟夜华解释，只是看夜华的样子是全然不信的。
    “哎呦！”罗非凡突然怪叫一声，一拍脑门：“夜华公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院里的事要去办，我先走啦！”
    说着又向几人一拱手，逃一般的跑了。
    “这老家伙，最不实在。”夜华看着罗非凡鄙视道。
    “好了，好了。那个家伙等你回了燕京再去收拾，我们跟着剩下那帮人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节目。”毕竟不是自己的事，姜森凑热闹的心情可丝毫没有被影响。
    “有什么好看的，无外乎就是，谈谈道法，交换一下东西呗。”凤飞沙无精打采的回道。
    “哎！这有热闹不去，不像你的风格啊？”姜森好奇问道。
    “她估计还想那只花狐貂呢！哪有心思去凑那帮老头的热闹。”瑶金翎笑道。
    元生附和说道：“我看也是。”
    “走吧！”姜森来到凤飞沙身边劝道：“就当给你去解解闷。”
    “好吧！”凤飞沙不好负了大家的好意，打起精神便又同几人，往回赶去。
    刚到湖边，只见这里与之前已经大不一样，先前那小花狐貂吃剩下的肉山，已经不见。湖边芳草茵茵，哪里还能看得出来先前这还是散发着腥膻之气的地方，分明是风景优美一片祥和的好去处。
    此人一群仙风道骨的各派高手，所在湖边有的已经饮起酒了，酒香阵阵，勾的元生几人也口欲大动。
    “哈哈哈哈，几位道友，怎么去的慢，回来的也慢啊！你们再晚回来一些，怕是喝不到这酒了，现在连燕京里鸿家酒坊都未必有这么多的泥窖十年啊！”元生几人只是用普通的缩地之术赶路，却不想被这些人当成遁法寻常，不过几人都不是寻常之人，自然不会抓着别人解释，高手当然要有高手的风度。
    等几人走到场中，马上就有人认出公子夜华，接着又听夜华介绍起其他几个人，这下其他人可不淡定了。
    书院，昆仑。哪一个不是首屈一指，昆仑虽说遭蒙大难，但瑶金翎毕竟是掌门之女，以昆仑的底蕴与这些年的声威，还没有人敢轻视她。元生虽然不曾修炼，但仅凭书院夫子之徒的身份，便可知必然是不世出的天才，必然有某一方面超乎众人之上。凤飞沙与姜森不论书院的身份，但是他们的家世便不输于夜华。
    一时间元生几人虽然晚到，却迅速成为了众人的中心。
    就在所有人其乐融融的喝酒聊天之时，突然一声怒吼在湖边响起：“是谁劫走了我师兄的花狐貂！”

 第37章 竟然是法师

    湖边一下安静下来，大家看着来人，各有所思，有的人悄悄看了看夜华，心想这人真是没眼力见，人家事主还想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呦！他手里提的是谁？”突然有人嚷了一声。
    众人这才注意，原来这人手里还提着一个人，只是众人感知中已经全无半丝生气。
    “罗非凡！”毕竟熟识且刚刚分开，夜华马上认出了那人手里提的就是罗非凡。
    来者将罗非凡的尸体朝地上一掼，“赶紧把花狐貂给我交出来，否则就是这个下场！”
    这罗非凡也是燕国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被人像垃圾一样摔在地上，一时间场中诸人全都警觉起来。
    “点苍派，苍明子。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我们倒也是来看那花狐貂的，只是那畜生早已被别人捉去，既然你自承是那畜生的主人，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纵容手下的畜生胡作非为，莫非你是别国派来的奸细，故意来我燕国捣乱的？若真是如此，我点苍派定让尔等不得好过！”
    当着夜华，苍明子是大义凛然一番，让许多想跟官家套上近乎的人捶手顿足，只恨自己反应慢了一点，让苍明子先抢了个风头。
    “点苍派。”对面之人放下肩头扛着的一根荡魔杵，只见那杵硬是在地面上陷下去半尺深，真不知将有多少重量。
    “倒是出了几个剑道高手，只是如今嘛……”那人看着苍明子冷笑几声。
    苍明子老脸一红，他承认确实比不上门中前辈，但是在如今的燕国境内，他也是有名的高手，让人当着众多同道如此讽刺，不管出于个人，还是门派，苍明子绝对不能再跟那人说什么好话了。
    “锵”一声，苍明子出剑指着那人：“真是欺人太甚！快快报上名来，老夫剑下不斩无名之鬼。”
    “哼！”那人轻哼一声，“要送死就快点，要知道爷爷的名号，你还不配！”
    被人如此小视，苍明子也知道多说无益，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寒光一闪间，苍明子已飞身而上，身上附着一层白光，手中宝剑舞的像一个车轮一样，先一步封住那人左右。
    “呦！这老家伙藏得挺深啊！什么时候金气朝元了？”都是燕国的高手，自然彼此交流不少，此时亏得那人让苍明子出了真火。要不然还不知道苍明子还要瞒多久。
    “我说今天他怎么那么积极，原来是突破了这层境界，他是露脸显能来了！”
    不提其他人反应，此时苍明子手持宝剑即将来到那人身前，声势鼎沸，剑影重重，一柄剑竟好似一座剑阵，将那人罩在当中。水泼不进，全然看不出半丝出路。
    这是点苍派绝招，点苍衔海。一剑一剑连绵不绝，就算是一座大海也能衔干。此时那人若退一步，便是此式剑气机汇聚之处，到时气势大增，步步杀机，剑下之人非死即伤。
    看那人还是镇定自若，苍明子反倒愈加小心，步步为营，眼看终于到了那人身前，苍明子的身体与精神也到达了顶峰，下一步走出，那人便再无出路。
    就在这时，不知那人凑巧，还是看透了这招有意为之，就在苍明子刚刚抬脚的一瞬间，那人动了。
    只见他右手抓住荡魔杵，右脚一脚踢在那杵根上，本来扎进土里的荡魔杵呼的一下被那人举过头顶，带起一大片泥土直奔苍明子面部而去。
    “卑鄙！”“无耻！”
    观战众人还没骂完，场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原来苍明子害怕有诈，把宝剑舞得飞快，将那些泥土挡下。这时对面那人举起的荡魔杵已经落下，苍明子赶紧举剑对攻。
    “砰”
    也不知那荡魔杵有多沉，那人又有多大力气，那荡魔杵竟砸破了剑网，当当正正砸在了苍明子的天灵盖上，红的、白的洒了湖边一滩。
    可怜点苍派的高手，连个字都没留下就一命归西了，连金气朝元都没能护住他的身体。
    “嗡”湖边突然乱了，那人连自己境界都没露，只是简单一杵就将点苍派金气朝元的高手杀死，这人究竟多大能耐，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没了底。
    “雪山门，玉阳子。前来讨教。”玉阳子出身的雪山门是正统的法师门派，门中以水系法术为主，玉阳子更是晋身水气朝元的境界已有数年，比之苍明子确实高明许多。
    “与其找死，你莫不如直接告诉我，我的花狐貂在哪里？”
    “莫说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这邪魔之人。”玉阳子说道。
    “哼！你们雪山门也是昨日黄花，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既然找死，那就来吧！”那人又向其他人扫了一遍，说道：“还有想死的也可以来。”
    “村野莽夫，不过有一把蛮力，竟敢藐视我燕国法师。”玉阳子大怒，向左右一拱手。“各位，在下不才，但匡扶正道正是我雪山门的宗旨，在下义无反顾。还请大家莫要出手，也免得这人说我们以多欺少，传出去还以为我们燕国没有能人。”说完玉阳子身上蓝色波光闪动走出人群。
    “哦？水气朝元？”对面那人一眼看出这蓝光所意味的境界。“我看以你的资质，修炼到这个境界也不甚容易，就这么草率的跑来送死，是不是太冲动了！”
    玉阳子暗暗松了一口气，朗声说道：“怎么？知道怕了？我告诉你，晚了。你必须为你所做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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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是不是岁数太大了，没听清我说的什么？”显然那人并没有什么恐惧的情绪，“不废话了，既然你找死，我也多余拦着。上吧，上吧！”
    人群中凤飞沙跟身旁几人说道：“我看这老头是说不过那个家伙，他还不如直接出手，要不说来说去都是被人戏耍。”
    元生点头说道：“不错，敌前叫阵也是很有学问的。有的人也曾特意研究过这个方面，尤其对两个实力相同的人，影响极其明显。对阵双方的士气、心理，在互相叫阵、试探中会不断的变化。会对心智不坚或被抓住弱点的人形成各种负面的影响，例如原本谨慎的人变得急躁了，原本奔放的人变得患得患失。”
    “哦？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呢！”凤飞沙眼前一亮，与姜森对视一眼，又一脸坏笑的看向瑶金翎。
    感受到凤飞沙和姜森这两个手下败将不怀好意的目光，瑶金翎幽幽一笑，“你们听清楚，是实力相近的。”瑶金翎把实力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凤飞沙转头看着姜森，“我怎么感觉被人暴击一顿。”
    姜森痛苦说道：“我也是。”
    “哈哈哈哈！”夜华在一旁大笑。
    凤飞沙举起她的小拳头说道：“信不信我们俩能轻轻松松给你一顿暴击。”
    夜华委屈，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跟变态们待在一起了。
    玉阳子也心知口舌之争自己讨不到好处，直接双手掐起印决走到离那人七八丈远处站定。最后一步落下，手中印决正好结束。这一刻他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低，脚下的干草不断发出轻微的脆响，慢慢的竟附上了一层白霜。
    此时正值冬季，也不知道玉阳子让周围的温度又降了多少，才能出现这等异象。不过对面那人神色却没有变化，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来！”玉阳子右手捻着印决，左手冲酒池一招，只见一道水柱腾的从酒池中飞起，来到玉阳子身边时，已变成一根冰柱，遥遥指着那人。
    “去”玉阳子左手一指对面之敌，只见他旁边的冰柱“砰”的一声散开，竟成了无数的冰锥与碎片。受玉阳子法力指引，“嗖”的向对面射去。
    那人见无数冰锥密密麻麻的射来，也终于收了玩笑的样子，将手中荡魔杵舞的密不透风。看这样子竟然与先前的苍明子的剑法也不遑多让，只是这荡魔杵被他用的举重若轻也看得出来比那苍明子高明了不少。
    “苍明子死的不冤。”姜森说道。
    “嗯。”夜华点头，随后觉得不对，横了姜森一眼。“有没有原则，你是哪边的？”
    “嘿嘿。”姜森满脸赔笑。“就事论事，就事论事。”
    凤飞沙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笑着向夜华问道：“我说，你上能不能拿下他。”
    “切！”夜华虽说比不得这些变态，但家族底蕴却也非等闲，听到凤飞沙要拿他跟那人和苍明子一流去比较，顿时升起满脸的不懈。
    “咦？”正在这时元生突然意外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凤飞沙赶紧询问。
    “玉阳子的冰片之中夹带了一张符箓，若不是我们角度不同，还真不好发现。”瑶金翎解释道。
    此时玉阳子的冰锥几乎都被那人的一杆荡魔杵拦下，碎了一地冰渣，虽然还有一些冰锥不断射来，但估计也不会再建奇功。
    “旋！”玉阳子突然又大喝一声，右手印决一变。只见那人脚下的冰渣又凝成一片片锋利的冰刃，围住那人无风旋转。
    这一变故显然出乎那人意料之外，只一会身上便多了好几道口子。“喝！”就在这紧急时刻那人突然大喝一声，身上突然放出一层白光，冰片再碰到他的身上时，只发出一声声撞击金属的声音，再也留不下一道伤口。
    “什么！他竟然是法师？”众人又纷乱起来。

 第38章 报应来的太快

    玉阳子也十分诧异，不过他还有后手，只见他右手印决再变，同时口中喝了一声：“化！”
    满天冰雪又化作和风细雨，只是这雨水又是酒水，散布在那人所处的空间，所有人都看不出这雨能给那人带来什么麻烦，除了元生几人。
    “着！”玉阳子厉喝一声，在那酒做的雨水中不起眼处，一张符箓突然燃烧起来。
    “轰！”
    所有人都听说过火上浇油，今天终于见到火焰在酒水里爆燃的景象。火焰轰然吞噬了那个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众人不知道那人死了没有，但是想来他肯定得吃一个大亏。
    “玉阳子！”火焰中传来那人的一声历吼。
    突然，那团火焰中间开了一个洞，说起来很抽象，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形容。那是武器高速挥舞带起的罡风将火焰硬生生劈开的通道。
    那人从火焰中狼狈的闪出来，阴冷的双眸恶狠狠的盯着玉阳子。突然，他毫无预兆的鼓起掌来。
    “你很好，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将我李光林逼到这步田地了。虽说你的法术不怎么样，但这心机实在是让我意外。”这人报上自己的名号，显然吃了这个亏，让他先前的骄傲站不住脚了。
    此时李光林毫无感情的向玉阳子说道：“我承认确实小瞧了你们，先人说的对，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人，都是些心机深沉、阴险狡诈的伪君子。”
    “哼！兵者诡道也，道法万千，此不过临阵应敌之法。怎么？输不起吗？”玉阳子挤兑道，毕竟是占了上风，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一个水系法师还能用火攻，能这么快的将周围环境转化为自己的优势。”李光林伸出一根大拇指说道：“你很好！”
    “不过！”李光林声音猛地一提，“那我也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能耐吧！”
    话音刚落，李光林突然拿出一张符箓，法力一运便消失在原地。
    玉阳子在李光林拿出符箓那一瞬便心生警兆，二话不说先在身周立起了一圈冰墙。随后便在冰墙外看到了以符咒之力瞬移过来的李光林。
    “砰！”只见李光林一杵砸破了玉阳子立起的冰墙，不过这短短一瞬已经足够玉阳子反应过来了，只见他抽身后退。
    就在这时李光林突然一张嘴“哈”的一声喷出一团黄气，转瞬间扑到了玉阳子的脸上。众人正要看个所以，只见玉阳子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大家神识一探，此时玉阳子早已没了生机。
    “死了！”“这时什么法术！”
    就在这时元生突然脸色大变，来不及解释只喝一声：“快退！”
    其他几人虽不明所以，但对元生的判断却极为信任，众人各使手段退走，姜森也没忘了元生，携着他飞快后退。
    他们一退，其他人也摸不到头脑，反正跟着退走，总比不明不白着了那人的道好。
    一时间元生几人在前，又跟了一帮人在后，飞快向南退走。后面追着一个李光林，或是遁术或是消耗符箓。不时追上一个人，要么杵砸，要么哈一口黄气，竟无一合之敌。转眼间就有七八名高手被杀。
    “太憋屈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窝囊过，我去会会他！沙沙你带着小师兄。”姜森说着就要把元生递给凤飞沙。
    “别冲动！你们知道他那是什么法术吗？”元生大急阻道。
    “元兄知道？”夜华问道。
    元生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你们可知道哈将陈奇。”
    “镇守西释山门的哼哈二将之一，陈奇？”姜森诧异道。
    “我看他那黄气颇有哈将军陈奇的影子。”元生如实说道。
    元生刚说完，突然瑶金翎按落仙剑，同张剑一面向李光林站定。
    凤飞沙大惊，停下身形向瑶金翎问道，“怎么了？”
    元生、姜森、夜华也停了下来，其他人看有人应敌自然也放松下来，只是一个个落脚的站位，比瑶金翎几人远了不少。
    “啪”元生一拍脑门。
    “怎么了？”凤飞沙又向元生问道。
    “既然是那秘术，这一次遇到张兄算他倒霉。”元生解释道，随即又懊恼的说道：“我怎么就忘了呢！”
    “嘿嘿！跑啊！怎么不跑了呢！”此时李光林已经追到近前，向众人猖狂喊着。
    “贱人，看你的了！”瑶金翎拍拍张剑一，随后缓缓后退。
    “什么玩意？”李光林听得不明所以，正要发作之时，突然闭上了嘴巴。
    张剑一向前走了一步，李光林立刻觉得寒冷无比。那是无边的杀意，不知杀了多少人才积累下来的如同实物一般的杀意，只是这股杀意就让他牙齿打颤。
    这是谁，燕国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人。李光林的心里没底了。不！不是没底，是根本没有信心。
    他想撤，刚退一步却又停下。因为张剑一的手落到了剑柄上，他的剑意锁在李光林的身上，让他不敢妄动。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啪”的滴到他的荡魔杵上，他的手心全都是汗，往常使着极为顺手的武器，此时竟有些滑手。
    张剑一一言不发便已摧毁李光林的斗志，这是境界完全凌驾于对方之上的表现，比之临敌叫阵的巧言机锋当然更加的直接了当。
    “你是谁？燕国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剑道高手！”李光林问道。
    张剑一自然不会回答他，张剑一所做的只是听从瑶金翎的意志，杀了前面的人，其他所有情况都不能影响他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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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光林的问题只换来张剑一的沉默前行，连每一步的节奏都不曾错乱一分。这脚步普普通通，不轻不重。却像两个鼓槌，一下一下敲在李光林的心里。
    “哼！竟敢如此无礼吗？难道你就没有看到刚才那些人的下场？你不会还没认出老子的法术吧？竟然如此无知，你是怎么修炼到这个境界的？是不是就知道练剑，从来没有闯荡过天下？哈哈哈哈”所有人都能看出此时李光林的色厉内荏，李光林掩饰心虚的大笑也渐渐尴尬。
    跑远那些人也慢慢的聚了回来，看着李光林面对张剑一的失态，开始窃窃私语，到最后渐渐大声。直到李光林尴尬的大笑停下，一个声音突然高声喊道：“要送死就快点，想知道他的名号，你还不配！”
    “你说什么！”李光林大怒。
    声音来处，周围人也问着喊话之人张剑一的来历。那人压低声音说道：“诸位道友，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将那人的话拿来还给他而已。气死他！”
    众人想来一开始那人还真是这么说的，当时真是无比嚣张。“对对！气死他！气死他！”
    姜森拉过夜华悄声说道：“你们燕国的人都这么幼稚吗？”
    夜华脸一红，但也不愿落了面子，驳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就是元兄说的技巧。”
    “切！”姜森对这个解释自然不屑一顾。
    “我看不是幼稚，也不是技巧。只是这报应来的太快了些。”凤飞沙说道。
    张剑一还在向前走着，李光林当然再无心思追究是谁喊得那句话。但是那一字一句就像排成了一把利锯，在他心中不断的拉扯，将他的尊严一段段锯断。
    “好好好！既然如此你就早下地狱，当你的无名之鬼去吧！”李光林突然歇斯底里的叫道。
    “你们说他要是知道了张兄不跟他说话的真正原因会怎么样？”凤飞沙小声问着。
    姜森设身处地的想了想：“真是太悲哀了！”
    瑶金翎轻笑道：“真是可怜。”
    元生说道：“合该他今天当死，若是我们不来，或者说张兄未遭大厄，以他那异术，还真没几人能治他。”
    夜华看着李光林啐了一口，“活该！”
    所有的叫嚣谩骂全都无用，李光林也下了狠心，只见他突然举拳朝胸腹处猛砸三拳。这三拳过后，李光林胸腹忽的涨起老高。
    “这是肿了么？”凤飞沙问道。
    “哈！”李光林突然大喝，这一喝好像一声霹雳，惊死周边鸟兽无数。随着李光林的一声“哈”，大团的黄气突然喷出将张剑一整个人裹在当中。
    “哼哼！”异术建功，李光林也放下心来，鼻子里冷哼两声。
    张剑一脚步突然停下，元生、凤飞沙、姜森、夜华大惊失色，然后齐刷刷的看向瑶金翎。却只见她神色如常，“哎呦！”夜华叫了一声，几人赶紧回头。
    这转来转去虽快，但毕竟也要几刹时光，几人转回一半，天地间突然闪出一片光华。待几人的头转过来，只见到张剑一还站在那里，手还在剑柄上。
    不！
    他的手离开了剑柄。
    一阵寒风吹过，吹散了李光林喷出的黄气，张剑一转身，一步步走回来，就像他去时的节奏，就像他平常时的节奏。
    李光林在他的身后倒下，周身无恙，只是额头有一道极细的伤口贯通脑后。
    “太帅了！”凤飞沙双手抱在胸前，崇拜说道。
    元生也赞道：“张兄真是一个纯粹的剑仙。”
    “啊！”夜华突然一声惨叫。“我竟然没看到！本来在我眼前的！啊！我竟然错过了！我为什么要转头啊！”
    突然夜华跑向张剑一，边跑边喊：“张兄！师父！再来一剑吧！”
    “小心！”“小心！”
    瑶金翎和元生赶紧喊他。
    如此激动跑向张剑一的夜华，突然呆若木鸡。只见张剑一停下了脚步，手握剑柄。
    夜华终于知道了刚才李光林的感觉，那是一种无力感，毫无破绽可取，心中升不起一丝侥幸。
    “回来吧！”瑶金翎轻声道。
    张剑一放开剑柄，接着前行，路过夜华时没有一丝停顿，直到走回瑶金翎的身边。
    发生了这许多事，看着周边纷乱的场地，众人也没了先前的闲情逸致。
    “我们走吧。”瑶金翎说道。
    “好！走走走！”元生几人答应道。
    “哎？夜华，你吓傻了？走啊！”姜森本想接着带夜华一程，却见他还呆立原地。
    “你们先走，你们先走。我得再待会。”刚说完夜华索性原地坐下，闭目冥想起来。
    “他有领悟了！”凤飞沙诧异说道。
    “夜华真是有福之人。”元生说道。
    “哼！真是便宜他了，我们跟着两个高手这么久了也没说有什么感悟，他看一次水息蜃楼，让张兄怼了一次就能开悟，走什么狗屎运了！”凤飞沙又羡慕又嫉妒说道。
    “好了！你们都已经摸到门槛了，只差临门一脚。只要机缘到了，都会登上仙途。”瑶金翎劝解道。
    “行了！就这样吧！让他自己在这慢慢感悟，我们自己走吧！”元生说道。
    “走走走！不知道老黑找不到我们，这会又跑哪野去了。”凤飞沙说着，一展火翼飞上天际。
    瑶金翎载着张剑一，姜森载着元生，一齐追上，几人往南急飞而去。留下许多来不及想要上来结交的各家高手。
    “哎？夜华公子好机缘啊！”终于有人发现夜华。
    “我来为公子护法！”
    “我来为公子护法！”
    “我来为公子护法！”

 第39章 清明，雪国

    万物天地，气清景明，谓之清明。
    青山云影，芳树之下，或园囿之间，殢酒贪欢，曲水流觞。
    雨后燕约莺期，晴明桃酡梨雪，山集歌咏，席间青团香浓，笙乐满园，游人暮迟忘归。
    只闻南山北头子规啼，茶山翠。幼蠺不识织，明月短松岗。
    最怕淸明雨纷纷，杏花声里断肠魂。
    ……
    前两日元生几人出了燕国的云城关，今日算是正式踏上雪国的土地了。恰逢清明，一大早几人各自冲着家乡的方向焚香祭拜。
    凤飞沙面向南方陵光山，拜祭一番之后，又伸手运起法力，烘了烘被大雪打湿的香头。正想回头看看其他人是否也需要帮助，却见东边姜森运法力面朝齐国太公祠方向起了一处神龛，风刮不进，雪落不着。
    “喂！姜丝，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啊！”凤飞沙向他示意着自己不断被风雪袭扰的香火。
    “我还以为以你的脾气得一把火帮它们烧完呢！”姜森吐槽着，手上却绿光闪动，眼看着一座神龛拔地而起将凤飞沙的香案笼罩在内。
    元生来到瑶金翎身边，只见她面向昆仑，肃然而立。神情悲切，却不见身前有什么祭祀之物。不由说道：“金翎师姐是觉得向那处作揖心中不舒服吧。”
    瑶金翎依旧看着那边，仿佛眼前就是那个熊阔无比的山脉。冷冷说道：“鸠占鹊巢，我又怎么能让那些人站在我的前面享受我的香火，接受我的拜祭。等来日我与剑一回到那里，清洗山门，光复庙堂。再将今日所欠，全数奉上。”
    话虽如此，瑶金翎却还是取了一支单香，插在雪里，一弹指香头便燃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香到底是为谁点的，我父亲蒙遭大难，以对方那等实力与狠辣，估计是逃不过魂飞魄散的。”
    她靠在张剑一的肩头，心想道，当初怎不知道这肩膀如此的稳。
    “这家伙说死不死，说活不活，但好在他还陪在我的身边。似乎还没到他吃这香火的时候。”
    元生侧头看着瑶金翎，正好看到她身后升起的朝阳挂在她的左耳边，逆光里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庞。
    瑶金翎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反问元生道：“别光说我了，元兄怎么也没见有什么准备呢？”
    “他最轻松了，年年都不用搞这些繁文缛节的。”凤飞沙已经完毕，此时来到二人身边，见瑶金翎发问便插话进来。
    见瑶金翎一脸不知所以，元生便解释道：“我是老师带回书院的孤儿，老师也不知道我的身世，所以每到此时连祭扫都不知道该面向何方。”
    “哎呦！对不起，我真的是不知道啊！”瑶金翎连忙道歉。
    “生亦何欢，死又何苦。修道修道，不通乎命？你们应当恭喜我，天生少去几重羁绊，免去几层业障。”元生不以为忤，也不放在心上，反正他早已习惯没有身世的生活。
    “不愧是书院的元先生，幸亏你不曾修炼，要不然同辈中人哪还够看的。”瑶金翎赞道。
    “金翎师姐你是不知道，我们书院的人基本都是这般乐天豁达，像小师兄这样的还是无趣的呢！”姜森也忙完了他那边的流程，齐国重礼，所以齐国公子也习惯的按规矩祭拜一番，比其他人时间长了不少。
    “嗯！姜兄说的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瑶金翎回忆起所认识的其他书院之人，也点头称是。
    “哎？你完了？”凤飞沙向走过来的姜森喊道。
    姜森赏她一个白眼说道：“你才完了呢！你早就完了。”
    “噗！”凤飞沙手中升起一团火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哎呦。”姜森一步窜到凤飞沙的身边，“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干嘛老是这样？女孩子家还是温柔点，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说是不是啊。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凤飞沙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手中的火焰也一并灭了。
    “姜丝，你真是恶心死了。”凤飞沙一脸嫌弃的鄙视道。
    姜森却依旧嬉皮笑脸的走上前，突然他的双臂暴长，细看去那长出来的手臂已经不是人的肉体，反而出现了一条条清晰的纹路，分明是木材模样。
    事发突然，又没有防备。一瞬间凤飞沙便被姜森缠成了一个大树桩。
    “哈哈！”姜森大笑一声，回身掠起元生就窜上了马车，手中长出几根柳枝照着大黑马屁股就是一下。
    “老黑快跑！小心凤沙沙要发火了！”
    突遭痛击的大黑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听到耳边传来的威胁，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只留下姜森渐远的声音。
    “哈哈，凤飞飞，这木桩能经得住你烧一个时辰。我特意准备给你玩的。咱们看看谁先到雪见城，后到的挨十记手板啊！金翎师姐不要帮她！”
    “你给我去死！”凤飞沙大吼。使劲一挣却没挣开，气得她七窍生烟。
    只见凤飞沙忽然猛吸了一口气，姜森回头见到这一幕赶紧又给老黑一下。喊道：“老黑快跑！火来了！”随后将手中的柳枝一抛，只见那柳枝落地生根，转眼间就成了几颗大柳树。
    “呼！”就在这时，凤飞沙一张嘴，一道火焰喷出直追马车而去。瞬间来到十余丈外的那几颗柳树前，此时长到七尺粗细的几颗柳树也仅仅挡了几个呼吸。不过突破了这几棵树之后，凤飞沙这口火焰也就到了强弩之末，又追了几丈便无力向前了。
    姜森从马车里伸出头来：“哈哈哈哈，凤飞飞，我们雪见城里见。我会给你备好饭菜的，哎呦！”
    车厢里的元生手上拿着一根戒尺，姜森的手上是一道檩子。元生怒道：“你闹你的，拐带着我干什么！”
    “嘿嘿嘿嘿。”姜森嬉笑起来说道：“我这不是怕那丫头出手没个轻重嘛！”
    瑶金翎站在凤飞沙的旁边，看着走远的马车说道：“沙沙，真的不要我帮你出来吗？”
    “不用！”凤飞沙看着那辆马车，恨恨说道：“我要让他心服口服，那十个手板我要让他铭记终生！”
    瑶金翎轻轻一笑，“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她与张剑一踩在飞剑上，直奔雪见城。半路上追到马车，直接进去坐下与元生和姜森聊起天来。
    “呦！失算！”
    虽顶着风雪却一直心情不错的姜森突然怪叫一声，扔下与他聊天的元生冲到车厢外面照大黑马的屁股就是一下。
    离开凤飞沙御剑追上了马车的瑶金翎自然也在马车里，见本来言谈正欢的姜森突然跑出去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探出头问道：“姜兄，怎么了？”
    “咳，咳！”
    姜森尴尬的咳了两声，“我算错了。”
    瑶金翎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算错了？”
    姜森急的抓耳挠腮，手中又生出一条柳鞭抽了大黑马一下，“快跑老黑！不先跑到雪见城，你这上好的马儿就要成了上好的马肉了。”
    大黑马被姜森吓的不轻，大冷的天愣是跑出一身热汗，整个身躯升起的腾腾热气，连迎面扑来的烈风都无法马上吹散。
    元生叫了一声瑶金翎，“金翎师姐他马上就要输了，现在正着急呢。”
    瑶金翎也是一个心思玲珑之人，略一思考便已通晓姜森所急之事。心中默算一下已出结果，便又探出车外向姜森问道：“姜兄跟沙沙打这个赌的关键就是认为你的那个法术可以将沙沙困到你到达雪见城吧！”
    “哎……”姜森叹了一口气，一脸的追悔莫及。
    一看姜森这个样子瑶金翎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接着说道：“莫非你所说失算，是你那法术全部被沙沙烧掉的时间？”
    “嗨！惭愧，惭愧。当初不把她脑袋露在外面好了，就应该把她包成一个蛋。”姜森双手一扩跟瑶金翎比划着。
    “姜森，别为难老黑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挨十下手板吧！”元生的声音从车内飘出来，彻底消灭了姜森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瑶金翎又默算一次，对姜森说道：“估计这个时候沙沙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姜森突然回头，用布着血丝的双眼看着瑶金翎问道：“金翎师姐，你说等她跟上来我再绑她一次怎么样？”
    还不等瑶金翎回答，姜森已经转过头去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能有这么自寻死路的想法，今天的脑子丢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嘿！”突然姜森像是来了精神，“不就是输几个手板嘛！让她放马过来，小哥我还输不起吗。来吧！”
    姜森的吼声刚落，南方的云层突然变了颜色，数里宽的云层红彤彤的。就像中原大地上常见的火烧云。或者客观来说这确实可以叫做火烧云，因为有一团火在那云层里急速向北掠来。
    瑶金翎饶有兴致的看着天上的景象随口说道：“元兄，你记不记得有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沙沙追上来了？”元生也站到车厢外面观看。“火元澎湃，天随异象。看来沙沙动用她凤族血脉之力了，这回可真是动了真火了。”
    看着云层里隐隐露出的那双翼展开以里记的火凤，晓是瑶金翎从小长在昆仑见多识广也不禁张大了嘴。
    火凤在马车上空停止了前进，急转而下。可她带起的火元却又在厚厚的云层中向前燃烧了很远。如此大的火凤即使在高在云端也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此时急转直下，顿时让人觉得身边空气的温度都在急速升高。
    “不好！”元生大叫一声，倒让瑶金翎不禁看了这个一直以来行事稳重的人一眼，不知怎么竟然能让他这样的人如此大惊失色。
    “快把这货踹下去！”元生指着姜森急道。
    出于对元生的信任，或者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瑶金翎二话不说照着姜森后背就是一脚。
    “哎呦！”姜森这一声痛呼发出时，人已经在地上了。
    “老黑！这回跑慢了，你可真成熟马了！”元生再度威胁着大黑马。
    大黑马甩着嘴巴上的白沫，使出吃草的力气，拉着马车，全力逃离此地。
    “轰！”大陆最北边的雪国，几乎常年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火元在这里极其稀少，对雪国人来说火种更是极为珍贵的东西。而此刻一股庞大的火元爆炸开来，竟然在雪国的冻土上升起一团蘑菇云。火焰掠过之处只剩一片焦土。
    熊熊怒火还是逼近了马车，不过到底不是那火焰的直接目标，以瑶金翎的境界应付起来还不是那么费事，只见她一抖荷包，无数金沙涌出，将她们所乘的马车护了个周全。
    “你们书院的人真是闹着玩下死手啊！”虽然有惊无险，但凤飞沙的履约方式还真是让她瞠目结舌。
    “仅限她们，仅限她们。”元生也擦了一把汗。
    “姜兄不会有事吧？”瑶金翎问道。
    “死不了，死不了。”元生安慰道。
    大黑马甩甩嘴上的沫子，心想道：她们多玩几把，我就要死了。
    遍地大火中凤飞沙提着一截“木炭”来到马车边，把他往车前一扔。瑶金翎和元生仔细一看才认出来，这黑不出溜的一根原来是姜森，只是以往他受了什么攻击，莫说是火烧，就是砍了手脚、头颅，身上青光闪过还是恢复如初。
    “姜兄这是法力耗尽了？”瑶金翎问道。
    “哼！”凤飞沙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后钻进马车洗漱去了，原来白净的小脸此时也是黑乎乎的，想来从姜森的法术中脱身也受了不少烟熏之苦。
    “沙沙也真是急不可耐啊！”瑶金翎说道。“只是姜兄这样真没事吗？”
    “他这是放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搞的惨兮兮的，让人同情呢！”说着元生踢了踢木炭一样的姜森，“起来吧！沙沙不跟你计较了。”
    青光闪过，姜森已然恢复如初，警惕的看了一圈他才站起来。拍拍胸口说道：“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总算逃过一劫。”
    “这只是一个手板，你记着，咱们还有九个呢！”凤飞沙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来。
    “什么！”姜森大惊，两个字直接喊破了音。

 第40章 雪狼骑士

    姜森的叫声很快被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声音掩盖了，只见从雪见城方向奔来一队骑兵，不多时便已有一支轻骑来到跟前，左右一分将元生几人围在当中。
    说是骑兵，可这雪国的骑兵坐骑却不是普普通通的马匹，而是一头头一人多高的雪狼。是雪国特有的兵种狼骑兵，比之主流的马骑，狼骑更兼具食肉动物的凶残，还有狼的不畏严寒。擅长夜间活动，嗅觉敏锐、听觉良好、机警，极善奔跑等优势。
    只不过因为雪国环境恶劣，向来物资匮乏。所以，狼骑兵虽然战力极高，但以雪国的国力却一直无法成规模的组建狼骑部队。近些年雪国经常袭扰燕国，战略上竟一直保持着攻势，这狼骑兵堪称主力。许多时候，燕国骑兵的马匹一见到成群的狼扑来便先乱了阵脚，这仗还没打就先输了一半。
    今年来的优势积累也为雪国带来了极大的信心，渐渐的有一种说法流传出来。“狼骑不满万，满万则无敌。”
    “这雪国的狼骑兵有这么多了？咱们刚到就能见到这么一支，我看怎么也有三五百人了吧。”姜森小声嘀咕着。
    其实姜森真的是误会了，虽说这两年雪国声势渐盛，也没有达到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狼骑兵的手笔。
    常言道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一个平民百姓使天大的劲了也未必能见到什么真正有权有势的人。姜森又哪里想到，其实是他们刚才打闹，凤飞沙云烧万里，从天而降那一下实在太过惊人。雪国方面要来查探一下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不后面还有大部队嘛。
    所以说这么多的狼骑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反而是姜森他们自己吸引来的。世间人老是埋怨天道不公，福薄缘浅，有时候或许真的只是自己能力未够罢了。
    “真该让夜华来看看，这雪国人不光实力增长，行军布阵也很有章法。”瑶金翎看了一眼周围包围着他们的狼骑兵，一个个士兵怒目横视，战意凛然。胯下雪狼口里呜呜发声，呲着狼牙，嘴角流涎，低伏着身子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将几人撕碎。就是这几百人便散发出摄人心弦的血腥气势。“就是这士气也不是他们燕国士兵可比的。”
    “你这师娘进入状态了？开始为徒弟操心了？”凤飞沙调笑着瑶金翎，又来到了大黑马的旁边，说道：“老黑今天挺出息的嘛！腿没吓软？”
    大黑马一听这话，来了精神，甩掉嘴角的白沫，冲天打了个响鼻，看都没看那些雪狼一眼。仿佛根本不屑于拿自己与他们比较。
    “呵呵。不愧是书院。”瑶金翎见到大黑马活灵活现的样子出了不能人语，其他与人一般无二。心下想道：书院果然是名不虚传，这般通灵的动物，要说原来在昆仑时也不少见，但无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灵物，但像这普普通通一匹马也这么有灵性可真是前所未见。夫子不愧是父亲口中最接近圣人的那一位。
    “尔等不要交头接耳，报上名来，从何而来，到何处去？”这时正对几人打包围圈里出来了一个人对着几人喝道。
    “这问题可深刻了。”姜森说道。
    “哦？怎么说？”凤飞沙问道。对面问话的那人也不知道姜森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认真的等着姜森的答案，结果他们看到的是姜森望着天际一副深思的模样。
    三个呼吸后。
    “第二个！”“轰”
    一阵烟尘弥漫过后，姜森瘫倒在问话那位骑士的狼爪边。凤飞沙恨恨说道：“给我宰了他！”
    这股凶悍劲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雪狼骑士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下意识的握上身边的刀柄猛地抽出。
    “止戈。”
    众人只觉得眼前寒光闪过，场面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激动的雪狼骑士却如坠冰渊。往日大刀压手的感觉没有了，此时手中指着凤飞沙的赫然只是一个刀柄。
    他的手在出汗，冷汗。平时握着好像长在手上一样的刀柄，被冷汗浸润的滑不留手。他想退，他不敢动。就好像被天敌摄住的猎物，不敢动，不能动，仿佛动一下就会没命。此时他终于知道，他所面对的根本与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对方是鹰，而自己...是虫，在食物链上还要隔着好几层的差距。
    洪流一般的军队携着排山倒海的声浪来到跟前，然而所有的狼骑兵的眼中却只有那个刀柄，在他们的意识中此时场面无比安静。
    无声处惊雷愈震，无色处墨色愈浓。输了并不可怕，只有不知道怎么输的时候，才最可怕。
    一滴汗流进骑士的眼睛，虽然痛痒，但他却不敢稍眨。他感觉手上的汗越来越多，那刀柄仿佛快要从他的手里溜出去，于是他愈加用力去抓那刀柄。直抓的他手指发白，骨缝里咯咯作响。
    “咳咳！”
    从地上灰头土脸起身的姜森正要说话。“噗！”那与刀柄较劲的骑士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歪倒在地。
    “我去！什么情况！”
    差点被喷一脸血的姜森实实在在的被吓了一跳。
    简单来说这位狼骑士是被吓死了，只是任谁一时也不会想到一个身强力壮的骑士会被吓死。然而这位狼骑士当时所面临的心里压力又是何等巨大，以至于身前的姜森几声咳嗽便能惊得他心脉巨震，吐血而亡。
    这种事就连姜森他们这些当事者想过味来都要转一转，那在外人的眼中得到的信息可就是另一种剧情了。
    “大胆狂徒，竟敢杀了我的先锋官，来啊！给我围住不要让他们给我跑了！”
    狼骑兵圈外，雪见城出来的大部人马也终于赶到。当先一杆帅旗之下，却不是一位身披甲胄的将军。只见四个魁梧壮汉却一副道童打扮，扛着一副巨辇，辇上坐着一人身穿黑色长袍，胸口处绣着一只火红的枫叶。
    “雪国枫家的人。”这身枫叶黑袍让姜森直接叫出了这人的身份。
    此时狼骑兵早已远远退去，新的包围圈换成了一层层举着巨盾的步兵，外层刀枪林立，再向外则是立马张弓的轻骑。
    瑶金翎轻轻地拍拍张剑一的肩头，这温柔的举动自然不会有多少人在意，只有书院几人知道那些不在意的人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你们还算有点眼力，不过敢在我雪国境内杀我雪国的先锋官就很愚蠢了。不管你们有多大的能耐、多大的背景，我奉劝一句，不想吃苦头的话就给我乖乖的缴械投降。”枫家的将军说完身上蓝光一绽，连掐了几个印决，右手一挥。只见包围着众人的巨盾上渐渐显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印来，竟是一面面附着符文的法器盾牌。
    此时那些盾牌也发出幽幽蓝光，与那将军身上的光芒交相辉映。那将军手再一指，数面盾牌立刻从士兵手中脱出，一块块结合起来形成一个圆圈将书院几人围在当间。
    “喝！”那将军厉喝一声，法力涌入盾牌。只见那些盾牌开始滴溜溜绕着几人转了起来，蓝光大放，森森寒意几乎肉眼可见，眨眼间马车上便结了霜。
    “水气朝元。”瑶金翎境界已是踏入仙途，一眼便瞧出这将军已是水气朝元的法师。
    “呦！”那将军寻声望去，正见到瑶金翎那惊世容颜，不禁意外出声。心下赞道：好惊艳的美人！
    有了这意外之喜那将军便又迫不及待看向旁边红衣似火的另一个女子。
    “妙啊！”
    那将军眼睛再一亮，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再施什么狠辣手段让这些人乖乖就范，毕竟看起来这几个年轻人器宇不凡，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应该是见过世面的。
    就在这时凤飞沙向前踏出一步，自这一步踏出后，那些盾牌发出的寒气便再靠不得前。
    “第一！”凤飞沙伸出一根手指，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凤飞沙身边的温度明显升高了。没错，就是看到。因为大家都看到此时的凤飞沙好像海市蜃楼一般，看得见却又瞧不明，周围好像裹着一层又一层的波纹。那是浪，热浪！
    “贵国的先锋官之死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将军不信可以召你那些狼骑兵前来对质，亦或者当场验尸也可。”
    凤飞沙陈述着，这位枫将军却没怎么听进去，作为一个水行法师，枫将军可以说是对火行之力是最敏感的。就在凤飞沙一步踏出之后，枫将军赫然发现自己的法器竟然无法压制住她了，换是平常自己这盾阵困死几位上等的火行法师简直不值一提。
    “大胆！你们还想暴力抗法不成？”枫将军大声喝道。随即掐动印决，继续催动盾阵，右手再一招，打外层又飞出百余盾牌散着蓝光悬在几人头上。不一会盾牌上开始结冰，百余面盾牌合在一处，好像一座冰山似的。
    “第二！”凤飞沙面色一沉，又伸出一根手指。脚下的雪地瞬间汽化，露出多年掩盖在冰雪之下的土地。瑶金翎微动一步，将元生和大黑马挡在身后，免得他们受了火力之苦。
    “我们书院的人可没有乖乖投降的。”
    凤飞沙的火元已经逼开盾阵发出的寒气直接撞到盾阵之上。一时间滋滋之声想起，盾阵之上冒出大量水汽。
    “这......”枫将军见状大吃一惊，心思急转，一个念头浮现：难道是火气朝元？竟凭自身修为便在我盾阵中不落下风，这么年轻的高手？她们究竟是什么来历？刚才她说的什么？书院？书院！
    “你说什么？你们书院的人！哪个书院？”
    “除了长安城外那个，大陆上还有哪家有资格已书院二字示人。”这时姜森也站到凤飞沙旁边，食指青光闪动一指地面，轰隆隆所指之处便涨起一颗大树，大树参天，直接将枫将军祭在空中的那座冰山又顶高三丈有余。
    “刚才枫将军不是说不管什么背景吗？”

 第41章 枫将军的恶趣味

    木气朝元？
    枫将军的脑中闪电一般闪过这个念头，心中更似翻江倒海一般。以往凭他水气朝元的修为可是让自己眼高过顶，今天竟撞上两个与自己相同境界的高手。而对方报出的背景可真真是啪啪的让自己打脸。
    枫将军后悔不迭，早知道先问清他们来历好了。这书院乃是玄都紫府嫡传一脉，要说背景连昆仑都跟人家差着一辈。雪国？这刚发迹几年啊！不还得抓住了大唐把燕国打个半死的机会翻身。书院！那可传说是大唐的靠山！
    枫将军心思电转，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只见他忽的一挥手，书院几人周围滴溜溜转的盾阵便停了下来，各回了先前那些士兵的手中。接着再一扬手，空中那座冰山也散了。
    做完这些，那枫将军更换上笑脸，哈哈说道：“原来是书院的人，这么说我那先锋官肯定是咎由自取了，适才也怪本将军未及详查差点误会了诸位，实在抱歉。书院的人，那品行自然不会差，这可不是看背景，而是天下人对书院的信任。”
    枫将军这发卡弯转的也是飞快，书院众人正以为要对峙一阵呢。谁成想让这枫将军三言两语的就说成一个误会给让过去了。本来打脸的背景问题，也被他换成高帽，轻飘飘的戴到几人的头上。
    “几位是从书院山下，还是.....等等！”枫将军正要细打听几人的身份，突然眼睛里光芒一闪。“两位可是夫子高徒，凤小姐、姜公子。”
    书院分山下、山上，山下与寻常道门、书院类似，但被大唐奉为国院自然门槛更是相当的高，可以说入此院者尽是英才。
    书院的山上则指的是那不可知之地，书院在长安城外，按说长安地处平原，但偏偏城外就有这么一座大山，气势雄伟磅礴，书院便在此处。若趋步上山，早上启程，傍晚便可登顶。更有朝观云海，夕看金城的奇景。可这山顶却不是山上，若没有机巧缘法，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是书院的“山上”。可天下依然有无数关于它的传说，因为有山上来的人。
    凤飞沙、姜森、元生几人自然就是“山上”来的人了。
    “枫将军还算有点眼力。”姜森学着那个枫将军的语气把这话学了一遍。这枫将军也不显尴尬，令左右军士退下。下了辇步行至几人跟前赔礼说道：“先前都是误会，属实是枫某鲁莽，这里再跟几位陪个不是，还请见谅啊！”
    说到这枫将军好像想起什么再次说道：“依我所记姜公子和凤小姐去年还是青云榜前十名，看来二位步入这五气朝元之境不是很久，刚才与二位切磋枫某竟全然不占上风，书院的天才们果然是名不虚传。今年二位将进点金榜，名次肯定是高过我了，估计五十名以内肯定有你们的身影。”
    切磋......
    几个年轻人心下撇嘴，心道：这人真是好厚的脸皮，要不是几人境界不弱，估计就是个玩完了。
    “切！我们两个可不敢这么骄傲，今天算你三生有幸。见没见过直接从青云榜进到逍遥榜的？”有心要怼一下这厚脸皮的家伙，姜森特意傲娇说道，这种事估计能吓他半死。
    “什么！”
    果然。那枫将军大惊失色。榜单这种东西，多少人为了前进几个名次而苦苦修炼。竟然能有人直接从青云榜进入逍遥榜，这么说这人竟在一年之内越过五气朝元之境进入了三花聚顶之道，从此进入仙途？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枫将军的眼睛在其他几人身上打转，恭敬说道：“在下眼拙不知道是书院的哪位先生已入仙途啊？”
    “这荣光可不是我们书院的，是昆仑的师兄师姐。”元生纠正道。
    “昆仑教？”枫将军心下嘀咕，昆仑山巨变已传遍大陆，昆仑有名的一二三代弟子几乎都被无当魔教、大秦和郝长剑联手剿灭。如今山上多是些郝长剑的剑派弟子，没听说有什么天才出世啊。
    “哼！”瑶金翎冷哼一声，如今大陆上说起昆仑只知昆仑教，却是一群背信弃义之人甘为傀儡，想当初的道门领袖，如今沦为走狗附庸。这是她心里最深最痛的一根刺，她怎么能平静的听人念叨。
    这一声冷哼将枫将军惊醒，看着场间仅剩的两个没说过话的人。突然他想到元生话里的一处细节。
    “师兄师姐！两个？！这这这.......这么说。您二位......都已......”
    “不错！就是他们，知道你刚才有多接近死亡了吗？”姜森冷着声音在枫将军耳边说着。
    “啊！”枫将军忍不住惊呼一声，身子也不住的抖了起来。赶紧低头作揖再不敢抬头看瑶金翎和张剑一一眼。
    “昆仑教算什么东西，鸠占鹊巢而已，昆仑门人可还没有死光呢！”瑶金翎道。
    “原来是玉虚宫嫡传，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可步入仙途，玉虚宫果然底蕴深厚。”枫将军听出瑶金翎的身份，情知触动了对方逆鳞，顿时生出一身冷汗。
    “小人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还请真人饶恕则个。小人烦请真人上辇，容我回城为各位设宴赔罪。”
    姜森跟凤飞沙对了个眼色，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受伤啊！
    人比人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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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啊！
    “还请真人上辇，容小的在雪见城为真人接风洗尘。”枫将军心下惴惴，生怕再说错什么话，只得再请瑶金翎和张剑一上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不上了。”
    谁知他还真没讨来这个面子。瑶金翎看着那四个打扮成道童一般的壮汉，心里也是一阵恶寒，自己实在是受不了这种风格。
    “太丑！”
    “嗯。是挺难看。”凤飞沙深以为然，在一旁点头说道。
    “枫将军，你这风格......真是.......”姜森想了想措辞，连连被怼的枫将军讨教一般的认真听着。“恶趣味。是不是恶趣味！”姜森说着，枫将军五官抽动着。
    “哎，别这么说。”元生拦下姜森，枫将军感激的看向他。元生被他看得感觉自己是不是也得说点什么，再看一眼那副辇，措辞半天。元生说道：“只是毫无美感罢了。”
    我就是贱！枫将军在心里怒吼！
    “啧啧，到底是读书多，说的委婉多了。”姜森赞道。
    委婉个屁啊！枫将军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人在地上搓了几里地，火辣辣的。
    “诸位，还请移步随我进城，这次没有准备，实在是怠慢各位了。”
    “算了，算了。在这站着也没甚意思。走着走着。”姜森倒真采纳了他的建议。
    枫将军看着瑶金翎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张剑一，心想这位不再说一下我那辇了？待几人的脚步都动起来之后却发现枫将军竟还站在原地，不禁疑惑的看着他。
    枫将军猛然清醒，我这是在干什么？等着他能说出来什么好吗？最后他在心里深深的质问着：我真的是贱吗？
    “走走走，我为各位带路，军中有几辆马车，各位要是不嫌弃.......”
    看着几个人嫌弃的眼神，人家明显不俗的骏马。枫将军不再疑惑：我是真贱啊！
    大军开拔，轰轰烈烈而来，偃旗息鼓而归，没劲透了。可行伍之中也透露出来一丝庆幸，几个年轻人的身份已经传开，尤其是瑶金翎和张剑一的境界更是骇人听闻，听到的人都暗道一声侥幸，和神仙打架，真不知道谁有那个自信。
    不起眼处一个法师手里掐了几个印决，然后就从原地消失了。
    “还未请教？”枫将军陪在几人身边，对着元生问道：“敢问道友是夫子的哪位高徒啊？不知道今年是在点金榜还是逍遥榜上。”
    “哪个榜都没有他。”姜森抢着说道。
    “哦？”枫将军见元生比其他人还小一点，猜道：“莫非是夫子新收的弟子？”
    “什么呀！他是我们师兄，你就别猜他上什么榜了。他不会打架，什么榜都没有。”姜森又抢着答了。
    “原来是十三先生，该死该死，我竟没有早些想到。十三先生莫要怪罪。”不会打架的山上人，元生在大陆上也是声名遐迩。
    “元兄虽不在这三榜之中，却是博古通今通读道藏的大学士。文榜第一。姜兄是不是除了那三榜其他都不关心啊！”瑶金翎道。
    “十三先生的盛名可是连我们雪国这样的不毛之地都如雷贯耳。”枫将军说道。“前年的烂柯寺盂兰盆法会，十三先生舌战百家，儒释道哑口无言。一举成名，乃全大陆公认不世出之天才。”
    “嗨！小师兄的天赋又岂止是那些迂腐书匠可比，不过我看那法会也没什么了不起。什么盂兰盆法会，不就是中元节一帮人在那诡辩（鬼辩）嘛！”姜森抬杠说道。
    “切！肤浅。”凤飞沙嗤之以鼻。“分明是你不学无术，到了那说不过别人”
    “哦？原来姜兄也去过盂兰盆法会。”瑶金翎问道。
    “凤飞沙！”姜森吼道。“不许造谣。”
    随后姜森走到凤飞沙身边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声，凤飞沙听了是喜笑颜开。“好。我不说了。”
    “拿来吧！”凤飞沙冲姜森伸手。
    “干什么，这么多人呢。”姜森将她的手拨开。
    “那我说了！”凤飞沙威胁道。
    “行行行，给你。”姜森无奈，右手在腰间一抹，手上便多了件东西，随手就抛给了凤飞沙。
    看见这件东西出手，枫将军的眼珠都快追了出去。
    替身草人！
    枫将军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大腿，生怕双手不听自己的使唤，这种重宝，就那么轻飘飘的在自己眼前划过，任何一个人估计下意识都是要抢上前去据为己有。那可是替身草人啊！跟人搏杀的时候就像自己多了一条命一样，这宝贝即使以枫家这个雪国第一大家族也拿不出几件。
    凤飞沙可没想那么多，姜森随手一抛，她随手一接，青光闪过，那草人便被她随手炼化了。
    几个人脚步不停，接着向雪见城走去，枫将军咽了口唾沫，趋步跟上。
    “哎？枫将军怎么感觉走路样子有点怪呢？”姜森问道。
    “没事没事。我有老寒腿，咱们快进城吧！”枫将军痛苦答道。
    众人来到城门外，只见这里早已洒扫干净，正迎等着几人进城呢。
    “咦？”突然，姜森迈开步走到城墙根下。
    “孔小薪？”

 第42章 孔小薪的罪状

    原来那里正是张贴海捕文书之处，最先一张上面赫然写着孔小薪的名字。
    枫将军面色一肃：“几位认识这个人？”
    元生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姜森站出来说道：“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这个人犯了什么案子。”
    枫将军怒道：“这小贼偷了我们雪国的东西，还扰乱边防，打家劫舍，奸人掳掠，无恶不作。几位要是能为我提供他的消息，我雪国定有重谢。”
    “我们也只是萍水相逢，真没有他什么消息能告诉你，不过他真有这么可恶，犯下这多大罪？”姜森吃惊问道，只是那口气里属实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偷的什么？把你们边防怎么了？打劫谁了？”
    看着凤飞沙一脸八卦的兴奋，枫将军真有心丢下他们几个自己进城，不过这也仅限于想想，枫将军做了一个请的收拾，带着几人进的城来。“说来惭愧，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这个孔小薪极有可能是燕国那边来的探子，还不时的在我们雪国捣乱。”
    讲到这里枫将军的心思全都到了孔小薪的身上：“本来诸位在这雪见城是见不到这么多军队的，就是在前些日子这小子潜入我们边军一处狼舍，把里面养的雪狼全都吃了。”
    元生几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一番，元生故意问道：“吃了？一个人怎么能吃掉那么多东西？”
    “嗨。”枫将军叹一口气，“这就不得不说那贼人的另一番罪状了，早前我雪国一位法师去南方求道，随身带了一只异兽，这异兽玲珑可爱却食量惊人。”
    啧啧啧。元生几人腹诽道，岂止是食量惊人，这人说的轻巧，分明是故意去袭扰燕国马场的。这雪国的阴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我们的这位法师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连带这异兽一起音信全无。这次狼舍遭袭，一看便知所有雪狼是进了那异兽之口。所以我们判断是燕国人害了我们那位法师，劫掠了我雪国的异兽，还到我雪国骚扰。”
    脸皮真厚啊！众人心想，你们雪国去耍手段釜底抽薪，不成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反倒说的自己清清白白。要不是孔小薪设计引出了那个花狐貂然后捉走了，又正好撞上自己这帮人，恰巧这里还有一个克制那个妖道的张剑一。燕国，可真是够喝一壶的。
    不过想到这里，几人发现。他们杀了那个妖道的过节竟然全都算在了燕国和孔小薪的身上，还真有一种幕后真凶的感觉。像凤飞沙此时真有一种冲动，跳到那个枫将军的面前平静的告诉他，对不起，人是我杀的。
    不过藏在幕后的感觉也挺有一番意趣，姜森就挺喜欢的，他故意顺着枫将军的意思，接着问道：“那你们怎么锁定到这个孔小薪的身上了呢？”
    “嘿！家门不幸啊！”枫将军一捶腿，接着讲道：“前几日就是这个小子潜入本将府邸，先是吃了府上养的几匹雪狼，后来......”
    说到这那枫将军竟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原来是他这个将军的家里出事，想到城外海捕文书上所述，奸人掳掠、无恶不作，这枫将军又说家门不幸。几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难道他家的姑娘是孔小薪喜欢的那个人？
    这么好的故事怎么能让它留在肚子里，凤飞沙急问道：“后来怎么了？”
    “哎！”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枫将军一咬牙，狠狠说道：“后来这个该死的东西竟跑到我女儿的闺房之内。”
    到了到了！就是这！凤飞沙在心里欢呼，脸上却呈现出痛惜的神情。
    “幸亏我女儿机警，那小贼在室内刚一现身便被我女儿高声喊住，俩个人打在一处，我那女儿哪是那贼人的对手，只一合便被人捆住。”
    枫将军说到这，元生几人顿时想起那天孔小薪就是用一条绳子收的那只花狐貂。那绳随着那花狐貂可大可小，竟无法挣脱，当真是一件神奇法器。
    “那贼人捆了我家女儿，随后跑去她床下摸出了一件无价之宝。后来家将赶到那小贼便借土遁跑了。”
    “什么无价之宝？”姜森问道。
    枫将军痛心说道：“是北海冰川之下万年寒玉所做玉匣一只，水元充沛，寒意逼人。乃是我水气朝元入点金榜时，枫家家主赏的。”
    “他没把你女儿怎么样？”凤飞沙问。
    “他敢！”枫将军怒目圆瞪，“敢动我女儿，我不扒了他的皮！”
    说罢，枫将军缓了缓情绪，说道：“最可恶的是那小贼拿了我女儿的宝贝还不住的言语侮辱她。”
    “你不是说他没动你女儿吗？”姜森立刻反问道。
    “言语！言语！”枫将军忍不住冲姜森吼道。吼完之后枫将军觉得舒服了很多，连书院的背景似乎都看淡了很多。“那小贼竟说我女儿是庸脂俗粉，害得我女儿每日以泪洗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枫将军，我还是不明白。”元生问道：“这又怎么能证明这一串的事都是孔小薪做的呢？”
    枫将军右手一晃，手里多了个纸条：“那小贼抢走了玉匣，还当着我女儿的面写下一个借条。自己署名孔小薪，简直是胆大包天，有恃无恐。”
    元生将那纸条拿到手里突然发出“咦？”的一声。
    “怎么了？”众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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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这小贼的字还写的挺好。”元生说道。
    “哼！”枫将军看着元生说道：“十三先生，这个玩笑可一点意思都没有。”说完一把将那纸条拽了回去。
    “是我学文学的痴了，对不住。对不住。”元生抱歉说道。
    “算了，也是我太过敏感。前面就是在下府邸，还请诸位书院贵客赏光，进府一叙，晚上我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说话间已经到了枫将军府外，只见廊下站着两个女子，岁数大的见到枫将军先喊了一声：“老爷你回来了！”
    “哎哎。”姜森凑到枫将军旁边轻声说道：“枫将军真是性情中人，家里下人质量竟然这么好，连这岁数大的都还能保养的溜光水滑的。”
    “猥琐。”凤飞沙听到这自然不吝于评价一下他。
    “姜公子。”枫将军看着姜森无奈说道：“这是我内人和女儿，雪国穷山恶水比不得你们大国贵人。吃穿用度可无法奢华。至于容颜，那是我家那宝贝玉匣的功效之一。”
    “爹！”这时那年轻女孩叫了一声，接着问道：“今日你出动大队人马，可是找到孔大哥了？”
    “孔大哥？”众人惊呼，凤飞沙八卦之心爆燃，这称呼跟枫将军说法可是有点出入啊。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心下嘀咕着，凤飞沙挤到前面。
    “什么孔大哥！”枫将军大怒道：“给我回去，不要当着贵客给我丢人。”
    “是。”女孩委屈诺下，就在这时突然看见挤到人前的凤飞沙，再仔细看时又看到她旁边的瑶金翎。
    “这......”女孩向前抢出两步，又更加仔细的看着两个女子。直把凤飞沙看的浑身不自在。
    “天下竟有这等好看的女子。”女孩赞着，平常时候这样的赞美凤飞沙和瑶金翎可不会听的少了，可今天被一个女孩子当面这样赞美，二女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呜呜呜呜......”忽然这女孩放声痛哭起来。
    这下可把二女好生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凤飞沙喊道。
    “孔大哥说得对，我就是庸脂俗粉。庸脂俗粉！”女孩一边哭一边喊着庸脂俗粉。
    “我去！”枫将军大惊，对妇人说道：“夫人你招待着贵客，我带她进去。”
    说完冲元生几人一抱拳，一手架起女孩便飞奔进府去了。只留下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让诸位见笑了，贵客请先随我进府歇息吧！”枫夫人也惊的目瞪口呆，不过好歹枫将军留下话来，她也不敢怠慢，连忙将几人领进府安排休息。
    安顿下来之后，几个人又来到一个屋子里，凤飞沙还不等坐稳便转向元生，刚要开口。只听瑶金翎“嘘”了一声。
    “门外有耳。”瑶金翎轻轻解释了一声。只见她平伸左掌，右手剑指抖动，在左掌中写了一个“禁”字。随后左掌往身后墙壁上一印，青光闪过之后。瑶金翎对几人示意道：“我下了禁制，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了。”
    “小师兄，你先前在门外看孔兄的字条有什么玄机，上面写的什么？要说喜欢字的话，我看那枫将军都未必信你。”凤飞沙在门外就想问了，只是元生把这事给掩了过去，此时没有外人，她赶紧问出来了。
    “啊...”窗外的枫将军只觉得鼻内痒痒，刚要打喷嚏又赶紧强压了下去。又趴在墙根听了半天，什么也听不到，想到屋里的人肯定下了禁制，不禁骂道：“妈的，上人家做客还要防着一手，一个个的小人。书院。我呸！”一边骂着，这枫将军还是气哼哼的走了。毕竟里面有两个三花聚顶境界的高手，冒然以法术窥探，估计不会讨到好处。
    屋里已经有了禁制的几人自然无所顾忌，畅所欲言。此时元生对凤飞沙反问道：“沙沙还记不记得在燕国我们也见过一个字条。”
    “我记得！”元生刚说完，众人也都想了起来。凤飞沙回忆道：“那时我们刚到燕国，正好碰到唐王嫂子，当时她正为一个淫贼的事烦心，那个淫贼也是留了一个纸条。啊！”
    凤飞沙惊叫一声：“难道是那个淫贼盗用孔小薪的姓名来到这雪国犯案来了？这家伙好大的胆子！”
    元生无力的捂着额头，姜森走过来戳戳凤飞沙的额头，“凤沙沙，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火气朝元的。”
    “哼！”凤飞沙骄傲说道：“本姑娘身负天凤血脉，火气朝元很难吗？”
    “呵”姜森干笑一声，“是啊！多亏你的血脉了。”
    “你什么意思？”凤飞沙终于听出不对味来，“你说我悟性不好吗？”凤飞沙的指尖上火焰开始跳跃。
    “那不是显而易见？”姜森不怕事大继续说着。
    “轰！”一股热浪散开后，姜森浑身漆黑的趴在墙角。
    “哎呦！”瑶金翎惊呼一声，“禁制都打散了。”
    说完瑶金翎又如之前一般在墙上下了禁制。
    “你是说，那淫贼就是孔小薪，这些事都是孔小薪干的喽。”凤飞沙转过头向元生说道。
    “我之前就是看到笔迹相同才不小心出声的。何况，那花狐貂还是我们眼睁睁看着孔小薪捉走的。还有枫将军所说他用的那绳子，应该也是我们见过的那个。”
    “哦？”凤飞沙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小拳头使劲握了握。“这么说......”
    凤飞沙一步闪到瑶金翎的面前，“这么说只要找到孔小薪，我们就能抢到那个可爱的花狐貂了！”
    “我去！你还惦记那小妖怪呢！”一屋子的人都不淡定了，只有张剑一淡定的站在瑶金翎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
    “还有唐王嫂子的雪莲，还有那个玉匣。对对对，那个玉匣也是个好东西。姐姐到时候咱俩一起保养皮肤。”
    就在凤飞沙越说越兴奋的时候，“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瑶金翎收了禁制问外面什么事。
    “晚宴已经好了，将军让我来请诸位贵客赴宴。”门外人答道。
    “走吧！吃饭去喽！”心情大好的凤飞沙首先向门口走去。
    “等会！”突然一只乌黑的手抓住了她，“等一下。”趴在墙角的姜森抓着凤飞沙问道：“我们的赌约是不是还有七下。”
    “咦....”凤飞沙嫌弃的踢开他说道：“是啦！是啦！你真是够了。”
    地上趴着的姜森忽的站起来，身上绿光一闪，“嘿嘿！算数就行，我也不能白挨打啊！走走走，吃饭去。”
    元生经过他的身边，“你也真是够了。”
    “哎？”姜森刚要反驳。
    瑶金翎走过，叹了一口气，“姜兄，你真是够了。”
    “你们......”
    姜森正要说什么，张剑一从他身边走过，什么也没说，但姜森怎么都觉得张剑一也狠狠的鄙视了他一回。
    “我不能白挨打吧！”

 第43章 旁门左道

    “枫将军，真的不用送了。我们是出来游玩的，还劳烦你送我们这么远。叫我们如何过意的去。”元生无奈对身边的枫将军说道。
    “哎。十三先生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其实枫某也是久慕盛名，真心想交诸位的朋友。只是几位就在寒舍住了一日，已经让我过意不去了。再一个，我主求贤若渴，雪国励精图治。我这也是先为我们雪国结一个善缘，等哪日几位有意登庙堂之高，出将入相。还请不要嫌我雪国太小，考虑则个。”
    看到前方亭子，枫将军一跺脚说道：“前方就是十里长亭了，就容我将各位送到那处，然后再与诸位道别。”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元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行人走到了那十里长亭，姜森赶紧向枫将军一抱拳，“枫将军不要再送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吧！”说完拉过大黑马就要走。
    “哎！诸位。”众人一脸无奈看着这个枫将军。
    “其实在下还有一件私事要拜托大家，这个诸位也知道，枫某职责所系，只能呆在这雪见城守着边境。我怕那个孔小薪跑的太远到时候我抓不到他。”说完枫将军冲着几人一稽首，接着说道：“所以我想拜托几位要是有了那个小贼的消息，还望麻烦诸位给我通个消息。或者给随便一个我们枫家的人带个消息就成。”
    “我晓得了。枫将军我们后会有期。”元生说完，拱手道别，钻进了马车。姜森赶紧牵着马车向北走去。
    走了一阵，姜森回头一看，高大的亭子已变成拳头大小，而那枫将军却还站在亭子前面。
    “咱们这几天对他太好了吗？”姜森不禁疑惑道。
    其他几人诧异回头，见到枫将军竟还立在那里，心里也都觉得不可思议。而长亭外的枫将军也看到几人回头，连忙挥手致意。
    “切。”众人没精打采的嘘了一声，接着往前走。
    凤飞沙走到马车窗外挑开帘子冲里面的元生问道：“小师兄你怎么能答应那个家伙，把孔小薪的消息给他呢？”
    “我答应了吗？”元生笑着反问道。
    “不是你还是谁，人家说了一个拜托你就说......”凤飞沙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
    “我说的什么？”元生再次反问她。
    “咦......小师兄你也是很奸诈嘛！”凤飞沙揶揄道。
    长亭外，古道边，这里只有皑皑白雪连着天际。枫将军依旧站在这里看着渐行渐远的书院众人，但是在众人的视角外，有一个人坐在亭下，。
    “枫将军的戏演的真好，连我都快要感动了。”这人说着，听话里的意思竟是将刚才的事全都看在眼里一样。
    枫将军冲前面的那几个年轻人挥着手，根本没有看这个人，嘴里却恭敬说道：“师兄莫要再取笑在下了，我忍辱负重这一路就是为了将他们安安稳稳的送到师兄你的手里。我的手段是不行了，师兄若是将这几人拿下，尤其是那两个昆仑余孽，想必将来圣教给师兄的好处是大大的，到时候可别忘了小弟今日效的犬马之劳啊！”
    “哈哈哈哈”这几句话显然说到了那人的心坎里，“师弟不要妄自菲薄，一会儿他们进了我的大阵之后，师弟亦可出手助我一臂之力，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
    原来此去竟有陷阱正等着元生几人，众人此时只知心里吐槽，却不想危险已经来临。
    “来了！”亭下坐着那人高呼一声，随即站起。右手一晃，掌上已多了一件法器。只见他运起法力，口中念念有词。右手那法器迎风涨大，竟原来是一杆黑幡。
    就在这时自北方滚来一团黑云，那人拿幡的手一送，手里的黑幡便朝北边来的黑云飘去，那人纵身一跃，落在幡上，站眼见已在数丈开外。
    且说这厢，元生几人正向北赶路，突然姜森叫了一声“晦气。”几人一看原来道边竟倒着一具腐尸，眼眶凹陷，嘴唇翻卷嗞出一口枯牙，胸口一处大洞，几只黑鸦落在上面，一口一口的将腐肉撕扯下来，再仰头吞掉。
    “轰！”一颗小小的火球落在腐尸的上面，轰然燃起大火，不过几个呼吸，那腐尸便化为灰烬。
    “师妹慈悲。”元生赞了一声。
    就在这时前方没来由刮来一阵怪风，从天边裹来一团黑云。瑶金翎心头一动，指尖连点之间，竟算不出吉凶。
    “大家小心，这云来的古怪，不知深浅，各位莫要轻敌。”
    瑶金翎几句话说完，那黑云已快到众人头上。姜森和凤飞沙也瞧出厉害，各拿出趁手法器。姜森看着那云却是对着元生喊道：“小师兄，这次不知道是中了哪路邪魔外道的埋伏。一会我们耍起来怕是不好看顾着你，你还是先把老师给你防身那小旗拿出来吧！”
    元生听了也不逞强，老实坐在车里，从袋中拿出一杆黄色小旗，双手摆个莲花，闭了五识，心中默念起道藏来。
    瑶金翎为求周全又刺破指尖捻个印决在马车上打了一道护符，又拿出金精荷包来，倒出平日里炼化的精金，连马带车罩个周全。
    突然白光一闪，原来是张剑一拔剑指天，一道剑芒扶摇直上。只见天空中正掠过一杆黑幡，剑芒正劈在那幡上。只是几人却没看到那幡被撕裂的样子，剑芒扫过，只见那幡“噗”的变成一股黑烟，接着便径直撞进那北边来的黑云之中。
    “使幡的多是左道旁门之辈，这云来的诡异，看着不像是雷部正法，你们小心不要着了道。”瑶金翎提醒道。
    听她提醒，姜森和凤飞沙也不敢掉以轻心，一个身上绿芒闪动，一个身上火光熊熊，瑶金翎脑后放出清光较二人更是神圣庄严，看的姜森和凤飞沙二人是艳羡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黑云已经遮天蔽日，仿佛一下便到了黑天，官道上就只有瑶金翎三人护体光芒成了唯一的光源，映着四周的白雪与罩着马车的精金。
    “能让昆仑掌教千金，夫子几位高徒如临大敌，诸位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就在这当黑暗中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是谁？故弄玄虚！快快现身，本姑娘不杀无名之鬼。”凤飞沙“呼”的一声展开身后一双火翼，场中顿时又亮了几分，就是亮的这几分，在众人眼前现出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来。
    这人也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形，继续向几人这边走着。一边走一边说：“在下钟艾，想来试试道法。与几位切磋一下。”
    “哼！”姜森冷哼一声，说道：“没有这么简单吧！”
    “当然当然。”钟艾轻松说道，接着又用他那独特的阴冷的声音说：“如果有可能，我还想请诸位去死！”
    刷！
    一道亮光刺破乌云下的黑暗，转瞬间掠过钟艾的身体。
    “噗”没有伤口，没有血液。原处只有一股轻飘飘的黑烟，下一刻只见黑烟往中间一聚，再散开时那钟艾依旧好模好样的站在那里。
    “呼，呼。”那钟艾喘了两下，看着张剑一说道：“真是太无理了，不过倒真是一个好东西。”说完钟艾又看着瑶金翎说道：“我可关注你们这两个昆仑余孽好久了。不对！”
    钟艾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应该说是一个对吗？因为那个小子已经死了，他根本就是一具傀儡，没有生命，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一个东西。”钟艾特意把“东西”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你找死！”瑶金翎怒喝一声，脑后的清光中道剑碧落倏而飞出，直刺钟艾。
    “噗”钟艾刚一见那剑飞出便噗的化为一团黑烟，碧落赶到直将这团烟刺了个对穿，待再回转之时钟艾所呆之处已经烟消云散了。
    “咳咳。”黑暗中再次传来钟艾的声音，“真是好机缘，不愧是已经到了三花聚顶的高手，我这遁术之中竟也能中招。不过今日之后，你们几个都将成为我的助力。哈哈哈哈。”
    “瑶小姐。”钟艾发狂似的用那阴冷的声音笑了一阵，突然叫了瑶金翎一声，“他们不知道你那小相好的情况，我可是专业的。没点准备，我这籍籍无名之辈怎么敢向你们这些大族天才出手呢。”
    黑暗中钟艾阴冷的声音继续说道：“傀儡是没有灵魂的，他可以保留生前的战力。但是他也必定比人少许多东西，比如说....”
    “像你脑后的那团护体青光！”
    突然场中异变斗生，一股阴风袭来，在黑暗的边缘突然有无数暗影爆射向张剑一。
    “刷！”反应最快的自然还是张剑一，但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众人所料，张剑一的剑光扫入那群暗影之中，却仿佛抽刀断水一般，那剑光从暗影身上扫过却对那些暗影全然没有影响，好像风过无痕，此时剑亦无痕。
    那些暗影依旧无畏的冲向张剑一，就在这时一柄道剑带着清光杀到，这剑刺入暗影之中清光大放。而那些暗影一触这清光就好像梦幻泡影一戳及破，显然这清光正是那些暗影的克星。
    不用问，这剑自然是瑶金翎的道剑“碧落”。此时瑶金翎一脸阴郁说道：“鬼？”
    “哈哈哈哈。”黑暗里又传来钟艾那阴冷声音发出的独特狂笑。“不愧是玉虚宫门下，这见识就是丰富。不错！”那钟艾突然郑重说道：“这就是鬼，专门为你那小相好准备的。”
    就在他这话刚刚说完之际，突然在距张剑一极近处，一团黑影在地面上直射向他的胸膛。可怜张剑一战力高深，终归还是一具驱壳，即使攻击无效，此时的选择依旧是挥剑，那剑不出所料的劈中黑影，也不出所料的直接划过。
    瑶金翎终于知道，那人说了那么多的话，暗中爆射出的这么多鬼魂，都是为这一只做的伏笔。此时射出，正是瑶金翎全力应付当面涌来无数厉鬼的时候。此时道剑在外，千钧一发之际，瑶金翎只来得及点出一记剑指刺向这只暗鬼。
    这些变化只不过就在眨眼之间，不过是张剑一挥了两剑的功夫。姜森与凤飞沙正要前来帮忙，突然头上一股巨风压下，知道是有东西袭来，赶紧闪避。
    “轰！”一座巨大的冰山砸到地上，巨大的冲击力令冰碴四溅，一片片冰碴像刀子一样向四周飞射。
    黑暗中再次传来钟艾阴冷的声音：“我说过了，没点准备，我这无名小卒怎么敢来呢。放心！人人有份，我可是准备的相当充分呢！”

 第44章 火大的沙沙

    瑶金翎剑指刺出，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所以人都做着慢动作，她听不到所有的声音。她想快，想让自己的指头再快一点。
    但是，不够！还是不够，那团黑影还是触到了张剑一的胸膛，瑶金翎的剑指只来得及刺到那黑影的末端。
    “啊！”瑶金翎大喊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或者是懊悔。她想起当初的那座山崖，拼尽一切的张剑一没有让那些僵尸碰到自己一下。
    而今天自己却没能守护好他，自己终归还是一个弱小的家伙。瑶金翎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这团鬼魂进入张剑一的体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害怕，害怕会就这样失去了他。
    “啊！”指尖的清光瞬间涨大，将还没来得及进入张剑一体内的一小半鬼魂瞬间驱散。瑶金翎正要抓住张剑一，突然她的心口一痛。
    “锵”一声哀鸣传来，这是瑶金翎才看到自己未加控制的道剑竟被一只巨锤砸飞，连累的自己心脉一颤。
    瑶金翎招道剑回来，手却是接着抓向张剑一，只要碰到他，两个人就都可以清光护体，不惧鬼魅。
    就在她将要捉住张剑一的手时，那手突然往后一撤。瑶金翎惊恐抬头，突然发现张剑一的眼已经变得通红。
    “不！贱人！”瑶金翎再抓，张剑一一屈膝下一刻已飞身投入黑暗之中，去路上无数厉鬼钻入他的胸膛。
    “贱人！”瑶金翎飞身追上，“张剑一，你给我回来！”
    这一变故着实出乎姜森和凤飞沙的意料，二人正要追上，却见又有鬼魂冲向元生的马车，没有瑶金翎在旁边，想来精金也拦不住那些鬼魂。想到不曾修炼的元生独自面对厉鬼，二人生怕再生变故，赶紧一左一右将被精金罩起来的马车护在当间。
    “两位，不好奇吗？”钟艾在暗处说着，“我准备那么久，就只有这点小鬼陪你们玩，岂不是太不尽兴了？想来两位刚才也听到了，傀儡，我可是专业的。”
    当钟艾说完这句话，姜森和凤飞沙也正好看到从四周黑暗处走出几道人影。
    “怕你们说我招待的不好，这几个法师曾经也是点金榜上的高手，应该够资格陪你们玩耍了吧！”
    凤飞沙愤恨说道：“真是让你费心了，不过这也是小菜一碟，希望你一会不要跑，否则不够我们吃的。”
    “哎呦！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那就让你们看看我真正的本领吧。”钟艾声音落下，姜森和凤飞沙严阵以待。
    “百鬼夜行！”
    空中传来钟艾的声音，四个字刚落。姜森和凤飞沙立刻感到了周围有所变化，在他们的身边仿佛刮起了一丝风，这风在耳边带起呜呜的响声。渐渐地，姜森和凤飞沙的脸色变了。因为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那不是风的声音，而是幽冥中万鬼的哭嚎。
    慢慢的从黑暗中弥漫出一层层浓厚的鬼气，除了姜森和凤飞沙的身周，所有的空间似乎都已经被鬼气填满。
    这时一个傀儡动了，只见他双手结印，随后“噗”的一下从他身上爆出一团浓雾，不一会这雾也在场上弥漫开来。
    姜森冷笑一声：“你这准备是挺充分，可惜鬼神这种东西，在我们姜家可算不上稀罕。今天你算有幸，看看我们姜家的太公鞭吧！”
    说完只见姜森手上那根好似寻常的木鞭突然变得翠绿欲滴，灵性十足。此时伸展开来，长三尺六寸，有九节，每一节又有四道符印，共三十六道符印，正是当年姜尚在齐建国，仿打神鞭所做，一直为姜氏族人所用。
    姜森念了咒语，将这太公鞭祭起在马车之上。正好马车后方晃出一直厉鬼，呼嚎着扑向马车，只见鞭上符印一闪，当空响起一声霹雳，那鬼顿时魂飞魄散。
    “怎么样！”姜森叫道：“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话音未落之际，只见浓雾中一口大刀自头顶劈下，那大刀带出来的风几乎将这浓雾都给劈散了。
    万分危急之际，姜森也顾不得颜面，就势往地上一滚，险险的避过了这一刀。看着被一刀割下，尚再空中飞舞的一大片袖角，姜森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姜公子，这是为你准备的大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好像是在点金榜上排四十几位吧。金气朝元。我特意为你挑的。好像被我杀死前也快火气朝元了。你好好享受吧！”钟艾讨厌的声音从高空传来，语气似乎看戏一般的轻松自在。
    刚说完那刀上竟燃起熊熊火焰，此时又飞上高空，看样子下一刻就要落下。
    姜森冲马车另一边的凤飞沙喊道：“喂！我们好像被小瞧了呢！以为一个金气朝元的就能克制我了吗？”
    凤飞沙回道：“我对面还真是一个水系的法师呢！”
    就在这时姜森头上的火刀呼的落下，姜森嘴角微翘，两只手瞬间变了颜色竟好似木头一样，看来是想像当初挡张剑一的剑那样抓住这落下的火刀。
    就在他手刚刚举起的一瞬，在那火刀后面闪出无数火点，竟是与眼前这柄一般无二的火刀。
    “不好！”
    背后就是罩着马车的精金，万分危急之际，只见姜森双手一涨，脚下猛地一蹬，拼着双手上中几个火刀，护着周身翻到了马车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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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姜丝，你没事吧？”姜森刚一落地，凤飞沙护在他的身前关切的问着。
    “我没...啊！我操！”起身刚要说没事的姜森突然大叫一声，我没事三个字也扭曲的变了内容，只因为他看了凤飞沙一眼。
    凤飞沙奇怪看了他一眼。
    “啊！！！”
    凤飞沙也惊叫出声。
    此时姜森和凤飞沙眼里的对方简直不忍直视，姜森就像一块风干了的枯尸，半秃的头顶散落着几根干黄的乱发，左边耳朵不足一块，余下的也仅剩下一点皮连着，就那么当啷在肩膀上，右边的耳朵倒是没少，但是脸上的皮却好像被撕烂了，露出里面几颗枯黄的牙齿。刚才一说话还能看到里面鱼干一样的一截舌头。
    凤飞沙也没好到哪去，与姜森相反，凤飞沙此时好像臭水里泡了一个月的浮尸，浑身湿淋淋的，惨白惨白的脸上不知道被鱼虾吃掉多少皮肉，一双眼向外突出大半，还不停的涌着脓血。颈项处透着几处大洞，隐隐可见里面一堆尸虫不停的蠕动着。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原来姜森闪过的那些火刀全数砸到了瑶金翎留下的精金罩上。一阵火星四溅之后竟然丝毫未损。也亏得这是瑶金翎的境界要高出一个层次，要是全靠姜森和凤飞沙来被动防御，肯定是要吃亏的。
    “凤沙沙，看来我们是中了幻术了，你可小......”姜森正说着，突然一颗火球正砸到他的脸上。
    “说话就说话，不要往我跟前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特别恶心。”凤飞沙崩溃喊道。
    “你疯啦！你以为你在我眼里有多好啊！我不是说这是敌人幻术吗？”姜森气道。
    “滚滚滚！我不想看到你。我现在最讨厌你了！”凤飞沙嫌弃说道。
    “哼！讨厌我的人多了，你......”
    “嗖嗖嗖”无数冰锥打断了姜森的话。
    “真以为我怕了你们吗？”姜森怒吼一声，手上掐了几个印诀，随后往地上一按，只见一道绿光没入土中。下一刻，站在暗处偷袭那水系法师的脚下突然有一捆藤蔓破土而出，刚一钻出，那藤蔓就好像冲天的喷泉，一下将那法师冲到空中。接着，这厢里姜森双手一分，那边的藤蔓也立刻分出两股，分别缠上了那个法师的双脚。
    “嘿嘿！抓住你了。”姜森说着便要控制那藤蔓撕了这个水系法师傀儡，就在这时一道巨刃飞过“唰”的将那巨藤齐齐割断。与此同时一颗火球也砸到那些藤蔓根部。
    “呼”姜森的巨藤瞬间便化为飞灰，姜森这才知道原来那里还有火系的法师傀儡。
    这可不好办了。姜森在心里嘀咕着，自己是木气通元，很明显刚刚那个金系的傀儡和火系的傀儡是特别拿来针对自己的。对手还有底牌未出，今天的战斗还真是压力山大啊！
    “哼！我就说你的法术都是些废柴。”凤飞沙的声音落井下石一样的传入姜森的耳朵，姜森正想出言争辩，只见一道火线瞬间飞出。
    凤飞沙火翼舞动，眨眼间就到了刚刚从藤蔓中挣脱正在天上自然下坠的那个水系法师头上，手中印决正好捏到最后一印。
    随着印决与体内火元的呼应，一只火鸦从她的掌心飞出，一头撞入那水系法师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抵着那傀儡一直砸入地面。
    “轰！”一股蘑菇云升起，显示出小小火鸦蕴藏的恐怖能量。但是在凤飞沙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克敌制胜的满足，因为那个法术落空了。就在她的火鸦钻入那个傀儡胸膛的一刻，凤飞沙也同时感受到那里的回馈。
    “雪分身？”
    看着还冒着热浪的大坑，凤飞沙也判断出那个傀儡的脱身之术。只是这么简单就想愚弄我了吗？
    凤飞沙突然张嘴，胸腹一鼓。常言道一鼓作气，此时的气可就不是一般的气了，凤飞沙火气通元，这时候胸中一气喷出，便是一股真火，此火之烈可以焚山，此火之大可以煮海。凤飞沙张嘴一吐，这火瞬间喷出三十余丈。
    “嗯？”
    凤飞沙惊诧看到，就在她喷出的烈火之中，一座冰山瞬间出现在那法师身前。
    “开什么玩笑！”凤飞沙收起最后一丝轻视之心，双手印决掐起，一根火矛凝于胸前。
    “疾！”一声娇喝，胸前的火矛风驰电掣一般闪到了冰山跟前，没有任何声响，火矛轻轻松松的没入冰山，紧接着下一刻就从冰山的背面钻了出来，速度仿佛没有一点因为穿越了整座冰山而减弱，直接洞穿了冰川后面那法师的身体，最后的惯性让火矛又一瞬间钻进地面，片刻后地面忽的向上一鼓，同时自地面下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可此时凤飞沙的脸上却凝重的仿佛结了霜，因为她看到，对面的法师身体渐渐变了颜色。就那么在她的眼前变成了一个雪人，随后垮做一堆。
    又是雪分身。
    “凤小姐真是大手笔啊！对付两个雪分身竟然也毫不吝惜自己身上的火元。只是这雪国冰天雪地的，火元最是稀薄。不知道凤小姐能坚持多久这样的攻势呢！我劝你好好打算这，小心脱力，到时候凤族大小姐，火系天才，要是冻死在这雪地里，岂不是颜面无存？”黑暗中又传来钟艾阴冷的声音。
    “噗！”
    一团真火将飘到身边的长舌鬼烧的魂飞魄散。
    “跟你说。”凤飞沙的掌心上一团火焰不停跳动。
    “本小姐，现在，火可是很大的！”

 第45章 树界降临

    背后火翼一展，“唰”的掠至空中，那火翼翅尖一抖，顿时落下无数火羽。这些火羽一离了凤飞沙的火翼就好像一个个跃动的火精灵一般，在空中跳动着。凤飞沙手中印决一捻，那一个个精灵似得火羽便化为一只只明亮的火鸟，飞速的在场间搜索。
    “在那里！”凤飞沙兴奋的欢呼一声，背后双翼一扇，整个人扑向黑暗之中。
    “喂！小心有诈！我们中着幻术呢！”姜森见状大惊，只是就他喊话的功夫凤飞沙的火光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姜森正要追上去，猛听得身后太公鞭发出的声声惊雷。
    难道是调虎离山？姜森生怕元生出点什么意外，不敢擅离。
    就在他脚步刚停之际，眼下一点余光发现两脚之间突然隆起一个小土包。
    “不好！”姜森赶紧将双手按向裆部。
    “轰！”幸亏姜森机警，这个小土包正是一根石矛破土而出顶起的一点地皮。此时正狠狠戳在姜森的手上。想着若不是自己间不容发之时将手挡在这里，若是没发现这个小土包，若是让那石矛戳上来。
    姜森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仅仅是这么想想，就好像真的戳到下面一样，这个地方真是每一个男人不得不重视，不得不保护，不得不珍惜的地方。
    “好，你们要玩是吧！小爷就陪你们好好玩玩。”此时的姜森被石矛顶上了空中，正在下坠，双手护着裆部，看起来无比的滑稽。但嘴里说出的话却依旧透出无比的自信。
    “哦？姜公子认真起来了？”钟艾戏谑说道：“不过可惜你们走进了我的主场，为了留下几位，我可在这里忙活了两天，献祭了数十个恶灵，招来这幽冥鬼气与无数厉鬼。姜公子，看清形式。你还是乖乖的给我束手就擒吧！”
    姜森双脚落地，又是一根石矛冲出地面。这次有了经验，姜森只是瞬间一撤步，右脚闪电一般点出，“啪”的一下，那石矛应声而断。胯下又隆起一个小土包，姜森提起的右脚狠狠往下一跺，正踩在那个土包上。
    没有石矛将他冲到空中，也没有石矛戳破他的脚面，在地下看不见的地方，只有一条石矛状的石屑，没有任何攻击性。
    “你的主场？”姜森平静反问，只不过他的语气中似乎也并不关心这个答案。“有多大？”
    “什么？”暗处的钟艾一愣，不明白姜森这么问的意义是什么。
    “鬼神之事。”姜森接着说道：“我们姜家可也很熟呢！我们进了你这阵法怕是现在已经不在原来的官道上了吧！”
    “这点知道也没什么了不起。”钟艾对姜森的分析嗤之以鼻。
    “是啊！一点搬运法术而已，没什么复杂的。”姜森也不与他争辩，接着说道：“这里应该没什么人吧？这么说我就不怕伤及无辜了。”
    “呵呵，好大的口气。”钟艾冷冷说道：“姜公子请自便，我还真想看看你能在我的大阵里翻出什么浪来。”
    “呵呵，大阵，有多大？”姜森再次将这个问题问了一遍。
    “大到遮天蔽日，姜公子觉得有多大。”钟艾说着。
    “别吹了。”姜森立刻否定道：“你这阵法有方圆五里？”
    “哼！”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哼。
    “看来是不止。”姜森接着说道：“十里？”
    “你.....”
    “估计也就这样了。”钟艾刚要说话姜森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了他。“要是能主持那么大的阵法还用耍这么多手段对付我们？”
    “哼！就算你猜得不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能出了我的百鬼夜行大阵。”钟艾在黑暗中恼羞成怒的叫嚣着。
    “看来，你准备的还不够充分。”姜森伸出食指左右一扫，说道：“你以为我们会怕黑？来吧！让你看看什么才叫主场！”
    话音一落，姜森的手飞快的抖动起来，简直快成了一堆乱影。只有高明的法师才知道，这是印决手法快到极致的表现。黑暗中的钟艾吃惊不已，不是吃惊于姜森的手法如此之快，而是如此之快的手法，竟然没有瞬间完成法术。几个呼吸过去了，这是打出了多少印决，这将是一个多么大的法术啊！仅仅是点金榜的高手自身的法力真的可以发动这么大的法术吗？
    其实钟艾对姜森几人的了解真的不够充分，以姜森他们的血脉，天赋，悟性。平时一般的法术，别人双手结印，或许他们一个手就可以释放法术，族中真正的高手甚至不需要结印但凭心意也可施展。此时姜森双手打出这么多的印决，其法术的威力远远在钟艾的想象之上。
    “快阻止他！杀了他！”钟艾在黑暗中不安的吼着。
    黑暗中飞出无数火刃、石矛，它们几乎将姜森身周所有的空间都覆盖了。但是，姜森没有一点要躲避它们的意思。就在矛、刃加身的那一刻，姜森身上突然绿光大作，那光太亮仿佛将一切都包裹进来。
    “喝！”光中传来一声大喝。
    “树界降临！”
    钟艾已顾不得观察那些火刃、石矛在绿光中发生了什么，随着姜森喝声落下，他周围的地面像是一锅煮沸的开水，不断的翻腾着。不止是他的周围，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他大阵的范围里，全都是同一番情景。
    “哦？你这阵法还比我猜的要大一点嘛。”绿光减弱，钟艾终于能看到那处的姜森。此时，姜森的身上足有十余个大洞，不过这些大洞里面却没有鲜血流出，而是散发着绿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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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看来我的法术要比你大许多啊！”姜森微笑说道。
    “什么？不可能！”钟艾大惊失色，一个人怎么可能发动那么大范围的法术。自己这方圆十里的法术还要准备两天，还要接着宝幡辅助。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法力。
    “春。”
    姜森平静的说了一个字打断了钟艾的思考。就在这个字说出之后，姜森手上印决一凝。沸腾的地面突然蹿出无数的树木，这些树木就像雨后的野草一样，在方圆十几里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长出来，疯狂的冲向天空。
    就在这时姜森手上印决一变，同时在口中又喝出一个字：“夏！”
    森林！瞬间成为了参天大树覆盖下的森林，仿佛极度渴求那珍惜的阳光，所有的树木疯狂的向上成长着，树冠中的枝丫疯狂的向四周刺去。
    钟艾再没有隐藏在黑暗中的安逸，四处乱长的树木不知从什么地方就伸出来，逼得他在这森林里不得不上蹿下跳。
    “姜公子好手段。”钟艾冷冷说道：“不过，要是想靠这个就能伤了我，可真是太小瞧我了。倒是你的那些伙伴，现在在我的幻术之中，你不是想他们死在你的手上吧！”
    “哼哼！”姜森冷哼两声，“我就说你对我们的了解还不够嘛！”
    “秋！”
    姜森手上印决再变。
    “这种程度也就是平时我们玩耍来的而已。”
    “唰唰唰”风吹过，吹落无数枯萎树叶，吹来一缕松香。
    “不好！”钟艾已经大概意识到姜森要干什么了。
    “无边落木萧萧下，可惜这里没有一条长江。少了几许诗意啊！”姜森心情愉悦的欣赏着头顶的落叶。
    突然，落叶中几点寒光乍现，姜森神念一动，几道巨大的木材护在了自己的前方。“剁剁剁”几声。数只巨刃镶在了那几道木材之中。“以为金克木就是真理了吗？就找这种东西就想打败我，开什么玩笑！”
    “冬！”姜森最后掐起一个印决，冬字吼出。天地间突然有那么一瞬极为安静，安静的诡异，安静的让人不安。
    “咔嚓！”
    一声脆响，那是木材极度缺水造成的干裂。
    “咔嚓！”“咔嚓！”“咔嚓！”
    仿佛有了一个讯号，无数树木开裂的声音响起。汇在一块，声震苍穹，就好像从森林里响起一声声霹雳。
    “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姜森突然问道：“你刚才说这是谁的主场？”
    钟艾站在一根树杈上，心里的震惊还没有消化下去，突然看到身边金系法师招出来的兵刃上又冒出火苗。
    “快停下，你想烧死我啊！”钟艾赶紧控制那傀儡将火灭掉。
    “咦？看来你知道这森林的厉害了嘛！”姜森虽然看不到，但钟艾的声音传过来，他也将那边的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哼！大家都在这里，大不了同归于尽。不过，你们什么都看不到，中了我的幻术，估计一会就要看你们自相残杀了吧！”钟艾不服输说道。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姜森头痛说道。
    “什么？”钟艾诧异。
    “你对我们的了解，根本不够。”姜森说完，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
    “凤沙沙，借个火！”
    “借个火！”“借个火！”“借个火！”
    姜森的吼声在森林里不断的回荡着。
    “哈哈哈哈！”这时钟艾突然笑了起来，“没用的，你们都中了我的幻术，她现在根本听不到你说的话了。”
    “无所谓了。”姜森说道。神情就像他说的一样，对于幻术这事，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用听到，估计......”姜森好像真的估计了一下似的，然后说道：“在我喊话之前，她就已经点起火来了。”
    “喂！”姜森叫了钟艾一声，“比起关心她，希望你没有离我的树太近。”
    说完姜森的一只手已经摸在他身边的一棵大树上。
    “什么！”
    钟艾意识到自己所处之地的危险，双腿一弯，正要跳走。突然树干里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随后一挥，钟艾顿时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掀到空中。
    姜森从树干里走出来，右手拎着钟艾的脚踝，抡圆了将他往树干上一砸。
    “噗。”姜森眼看着手中的钟艾在砸到树干的那一瞬化为了一股黑烟，就在这时左手伸出冲着那团黑烟一晃。
    “咔嚓！”
    一声雷响，原来姜森在左手中印了一记掌心雷，这雷正克一些左道旁门，阴晦事物。
    空中传来一声哀嚎，看来这钟艾确实遭受重创。姜森施展木遁，站在树上，仔细的感知着整座森林。突然，姜森脸色一变，瞬间消失在原地。
    就在姜森消失那一刻，他所站的参天大树突然拦腰出现了一道斜印，大树的上半部顺着这道斜印一点点滑下，露出光滑如镜的断面。
    “轰！”一道人影突然砸在这断面之上。
    “张剑一！你醒一醒，是我啊！”

 第46章 沙沙的火

    凤飞沙真的感觉无比的棘手，身陷敌人这大阵之中，目不能视，感知还受着鬼气的干扰。周围的环境也不能全部相信，没准哪个是对方幻术布下的陷阱。
    不过让她最不爽的就是她追踪的那个水系法师仿佛如鱼得水，隐藏在暗处不时的偷袭自己一下，虽然这种程度不会让她吃亏，但也让她不胜其扰。
    凤飞沙不是没想过停下，可是此时她早已找不到回去的道路。看不到前路，感知不到伙伴。为今之计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这个讨厌的法师傀儡干掉再说。
    平地里忽然刮起了旋风，以凤飞沙为风眼，旋风高速旋转，凤飞沙不用看也知道这旋风中密布着无数的冰刃。
    “这小把戏也来烦我？”凤飞沙怒道。
    只见她双翼猛地一张，一股热浪滚滚扩散，瞬间将那旋风冲散，风中的冰刃也被高温一同融化。张开的双翼一扇，凤飞沙立刻来到先前感知到的那个冰系法师跟前。
    “轰！”
    一颗红球炸散了那傀儡的脑袋，凤飞沙接着懊恼的看着傀儡的身躯渐渐变白，最后又成为一堆白雪。
    这是雪国，水系法师在这里占尽了地利。保持着雪遁，只一个刹那便能够从她的手边溜走，随时都能留下一个雪分身。凤飞沙此时能做的只有燃烧的更旺，飞的更快。不停的燃烧火元，不停的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她身下的地面突然抖动起来，不止眼前，整个她现在所能感知的范围内，地面都在翻腾。凤飞沙跃到半空，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攻击等着她。
    突然，地下升起一根根石刺，如此大范围的石刺出现当真让凤飞沙惊心不已。
    对方的傀儡有这么厉害？
    凤飞沙正在心里嘀咕，那些石刺动了。一个个石刺拔地而起，惊得凤飞沙感紧向上飞去。所有石刺冲天而起，便是一座石林。这石林逼的凤飞沙不断的拔高身形，这期间凤飞沙竟然欣喜看到那个水系法师的身影也在躲避着石林。
    原来这石林的攻击敌我不分。飞了一阵，凤飞沙看出这石林的攻击方式也没什么可怕的。当即双翼一拢冲着那水系法师冲了过去，凤飞沙看的清楚，此时那水系法师在这些石林间跳跃躲避，脚下没有雪、水自然不好施展遁术，正是一举击杀他的好机会。
    下落中的凤飞沙手上掐了几个印决，腮帮一股。正赶上那法师躲避石林，跳到了凤飞沙的下方。
    “噗！”
    一股真火将那法师喷个正着，凤飞沙满意的看着那个火中的身体慢慢消散。就在这时耳畔传来破风之声，凤飞沙赶紧回身招架。
    一块小山似的冰块轰然砸到凤飞沙的身上，直要将她砸入地面。
    “开什么玩笑！”凤飞沙怒吼一声，双翼张开，顿时减弱了那冰块的落势。火元凝于右拳之上，“轰！”巨大的冰块被她一拳轰碎。
    “砰！”
    即使轰碎了那冰山，消减了落势，但巨大的惯性还是让凤飞沙狠狠砸到了地面上。
    “哈哈哈哈”
    地面上传来凤飞沙开心的笑声，水系法师不解的看着那里。
    凤飞沙摸着身边的一根石林说道：“这些都是幻术是吗？”说完一点火苗跳上她的指尖，凤飞沙轻轻一弹，那火苗轻飘飘的落在了那石头上。
    “呼！”
    石头顿时剧烈的燃烧起来。
    “看！我说的没错吧！”
    凤飞沙声音刚落，石林中突然响起一阵脆响。无数脆响连成一片，最后竟好似一声声霹雳。
    “哈哈哈哈”
    凤飞沙开心极了，她看着远处的黑暗中吼道：“你们不是要玩吗！本姑娘陪你们玩把大的！不过......”
    凤飞沙转头看着那边的傀儡说道：“我得先解决了你。”说完凤飞沙飞上天空，手里瞬间捏了几个印决。
    “凤仙花火！”
    只见凤飞沙一抖双翼，抖落片片火羽，那火羽落下化为一颗颗盆一般大的火球。不到两个呼吸，一片巨大的火场将下发的水系法师包围起来。
    此时那个法师不住的发出冰系法术与头上的火球对攻，以防止那数不尽的火球落到自己的身边。冰与火交汇，化为一滩滩水落下。不一会儿，水系法师的周围便布满水坑。奈何凤飞沙已经完成了对他的包围，此时所有的火球全都冲着他一个人来。不时有拦不住的火球落下，逼得他不住的左右躲闪。也幸亏周围形成了不少的水洼，实在躲闪不过的时候还可以施展水遁挪移一下，只是四周都着起大火，水遁完全被阻隔了，无法脱身。
    又有一颗火球突破了法师的冰块形成的防御，水系法师只得向左边连移几步以躲开这个火球。就在他迈出第二步的时候突然感觉右脚竟没能抬起，回头一看竟然是脚下的那一洼水将他的脚冻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一颗火球正正的落到了他的胸口上。
    “轰！”
    巨大的威力将法师轰飞出去，撞断了几根石林之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正当他挣扎起身的时候一只火刃飞到，法师的一只右臂瞬间被齐齐削断。
    “啊！”
    一声惨叫从法师的嘴里喊出。
    “咦？”
    凤飞沙挥散了手上凝结出的火矛，站在这一脸烂肉的法师跟前问道。
    “你不是傀儡？”
    “不是！不是！”那法师用仅剩的左手在脸上一抹，竟显出那雪见城枫将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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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原来是你啊！”凤飞沙笑道：“枫将军跟我玩的很开心嘛！”
    说完凤飞沙右手一招，那冻在枫将军脚上的冰块立刻飞到了她的手上。
    “呵呵，谁说火气通元的人，不会水系法术的”
    这句话解了枫将军心中的谜团，只是现在他哪还有工夫关心这个。只见他突然跪倒，凄惨求道：“是小人有眼无珠，猪油蒙了心，求凤小姐饶了小的一命，小的定会为凤小姐效犬马之劳。”
    凤飞沙嗤笑一声，手中火矛再度凝结。枫将军见到愈发害怕，匍匐在地上不住的说道：“我是枫家十二太保之一，凤小姐放了我便是与我枫家交好，我枫家是雪国第一家族。”
    “我凤族还用来结交你们雪国？还雪国的家族？”凤飞沙的鄙视打断了枫将军的话。“我问你一个问题。”
    “是是是。凤小姐家族坐镇一方，小小的雪国怎么会放在眼里。凤小姐尽管问来，小的知无不言。”
    “你一开始不是挺厉害的嘛，刚才被我围起来，怎么手段就单一起来了？”凤飞沙问道。
    “这个......”枫将军解释道：“凤小姐难道没有察觉一开始有两个人对你攻击吗？”
    说着枫将军一指凤飞沙先前被冰山砸中那边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水气通元的傀儡跟我一起对凤小姐出的手，只是凤小姐道法通天，在那边一股真火将他烧了。小人卑鄙，竟然偷袭小姐，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还求小姐......”
    “你是该死。”凤飞沙说道。
    “啊？”枫将军大惊，惊骇的泪涕齐下。“凤小姐，你忘了吗？我还请你吃过饭呢！”
    “噗！”
    凤飞沙手中的火矛直接插进枫将军的嘴里，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凤飞沙转身走开，身后的枫将军“呼”的燃成一团火球。
    “提起来我就没胃口。”
    说完凤飞沙火翼展开一飞冲天。在空中凤飞沙占了离位，双手一捧，一朵红云在她的头顶散开。
    这里是雪国，冰天雪地，敌人说的对，这里对她根本没有优势，没有多少自然中的火元可以调集，只能凭借自身的法力释放法术，而自己的法力恢复起来更是慢的不像话。在这种环境里战斗，对凤飞沙来说是极度苛刻的。
    但是，你们还是不知道我的能量啊！
    凤飞沙突然变得像太阳一样耀眼，头顶向四周散开的红云也在此时狂暴起来。仿佛海底突然爆发了地震，凤飞沙就是那震源，头顶的红云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红云成了海啸，携着摧枯拉朽的威势横扫四方。
    “滴答。”
    一滴雨落下，红云中自认下的红雨，火云中自然下的是火雨。
    一滴雨落下，当然会有东西承接，承接它的是久旱的森林。这是火精凝成的雨滴，轻飘飘的滴落在一根干燥的树干上。“噗！”便燃成一团大火。
    无数的雨滴一同落下终于汇成一个声音。
    “轰！”
    燎天的怒火中，夹杂着森林爆燃的“霹雳吧啦”的声音。
    在这轰然的大火中，还有数不尽的来自阴冷幽冥的厉鬼，发出绝望的哭嚎。这是真火，沾上便逃不过一个魂飞魄散。
    做完这些的凤飞沙显然有些脱力，不过徜徉在这火海中，对她来说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现在所有的地方都是火，她欣喜的发现，自己能感觉到火海中所有的东西。尤其是她的伙伴们。火遁一闪，下一刻凤飞沙已经回到马车旁边。
    突然，凤飞沙只觉得脖子一凉。“噗”的一股烟已经将她包裹。
    几丈外凭空出现的凤飞沙已经被吓的不知所措，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脖子上仿佛还留着冰凉的感觉，那是死亡的感觉。
    “砰！砰！”两声传来，一个身影突然撞进她的怀里。
    “喂！别装死了。张剑一被那人控制了，快来帮忙！”姜森两个小臂闪着绿光，眨眼间长出一双完好的手臂。
    凤飞沙浑身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原来她刚火遁过来，就被张剑一的剑气抹了脖子。要不是身上有替身草人，今天她就真的死了。
    “哈哈哈哈！那些没用的东西你们爱杀多少杀多少，只得了这个小子，今天我赚大了。哈哈哈哈！”这时钟艾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给我把他们杀个干净。”
    “唰唰”
    又是两剑挥出，姜森和凤飞沙凝神戒备，正要闪开，突然两人面前多了一面金盾。
    “抱歉，沙沙。不知道你突然回来，让你险些遇难。”媱金翎的声音从张剑一的身边传来。
    只见此时媱金翎左手清光大放正欲捉张剑一的手腕，突然张剑一长剑一摆正对媱金翎胸口。
    “啊！”媱金翎惊呼一声，千钧一发之际只来得及将精金之气置于胸部。
    张剑一一剑刺出，剑尖正抵在媱金翎的胸口。
    “啊！”
    凤飞沙见状惊呼一声。
    所幸媱金翎以精金之气护体，张剑一的剑不得刺入。只是剑上传来的巨力却没有减弱分毫，只见媱金翎流星一般倒飞出去，“轰”的撞在马车外的精金罩子上。
    “你们帮我挟制住他，只要我能触到他的身体，就能把那些恶灵赶出来。”
    来不及顾着胸口的剧痛与口鼻中窜出的鲜血，媱金翎向姜森和凤飞沙交代一声，再度冲了上去。

 第47章 贱人!醒醒!

    “轰！”
    媱金翎再度被轰在精金罩子上。
    “哇。”
    一口血不受控制的从她的口中喷出，她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但是她不敢放弃，即使知道自己的状态一次不如一次，可她还是不停的尝试下去。
    她害怕，她害怕这次一放手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她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张剑一就是她的全部。媱金翎不敢想象，要是没有了张剑一，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不管怎样，她都不会放弃，她一定会把他带回来，回到自己的身边。
    “唰唰”
    张剑一两剑逼得姜森和凤飞沙狼狈退开，又回身一剑将媱金翎轰了回去。不知道是钟艾有意控制，还是身为傀儡的张剑一对一再挑衅他的媱金翎起了杀意。张剑一也在一步步走向媱金翎。
    一剑又一剑的挥出，姜森和凤飞沙狼狈的越退越远。媱金翎被张剑一剑气冲击的仿佛粘在了精金罩子上。鲜血不断的从媱金翎的七窍中淌出来，媱金翎感觉自己的精神在涣散，意识越来越模糊。
    快死了吗？那就这样吧！
    媱金翎在心里不由想到。
    突然，一切安静了下来。媱金翎睁开眼睛看着举起剑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张剑一，面无表情的张剑一。
    怎么不挥剑了，你认得我了吗？还是你要跟我最后告个别？
    “咔嚓！”
    突然精金罩子上传来一声霹雳，原来是姜森留在上面的太公鞭走来对着张剑一打了一雷。
    这一震立刻打破了张剑一的平静，举起的剑猛然一挥，媱金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咔嚓！”
    一声脆响，精金罩子上的太公鞭应声断成两截，无力的掉落到罩子上，接着骨碌骨碌的滚到地面上。
    媱金翎意识到这一剑没有刺到自己的身上，慢慢的睁开眼睛，却正好看到张剑一挥出的另一剑。她下意识的将双手护在胸前，脑海中只想着：一起走吧，贱人。幸好我知道你一直跟我在一起。
    “吱呀！”
    刀尖划过钢铁一般刺耳的声音从媱金翎身边响起。媱金翎诧异抬头，只见张剑一平举长剑，剑尖正正当当的对着她身后的精金护罩。
    “不好！小师兄！”远处风飞沙高声喊道。
    “轰！”
    几乎同时，精金罩子上传来一声轰响，精金被张剑一突破了。
    对不起贱人！我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你伤害朋友，更不能看着别人用你的身体来行凶作恶！
    好像瞬间消失的张剑一已经进入精金组成的护罩之内，媱金翎却也没有比他慢多少。感受到身后跟进来的媱金翎，张剑一回身一剑。
    “噗！”
    血光乍现，染红了张剑一手中非金非玉的洁白长剑，“滴答”“滴答”鲜血不住的在剑尖滴落，仿佛也在为两个人不得不刀兵相向而哭泣。
    腹部被贯穿的媱金翎却没有感到悲哀，因为她终于捉到了张剑一的手臂。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媱金翎只在心里想着。
    就在这时咏经之声从马车中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香气阵阵，瑞光千条。
    十三先生果非凡子，媱金翎在心中高兴赞道。
    “贱人！”突然媱金翎大喝一声：“你给我！醒醒！”
    清光大放，道经、祥瑞，一股脑的涌向了张剑一。飞快赶来的姜森和凤飞沙正好看到这一幕，就在这时一丝黑气从张剑一的身上溢出，紧接着瞬间就被精金护罩之内的祥光驱散。从这一刻起仿佛开了一个阀门，大股大股的黑烟从他的身体中窜出，接着消失在空气里。
    “住手！住手！你们给我停下。给我杀！杀了他们！”高空中钟艾躲到了凤飞沙的红云之上，不甘的看着媱金翎将张剑一体内的恶灵驱离出来，他不停的掐着印决，想要驱使张剑一继续为他战斗。只是此时张剑一不光体内的恶灵正在被媱金翎驱除，体外也有从马车中发出的种种祥瑞摄住。
    媱金翎的手好像一座桥，那清光从她的身上渡上了张剑一的手臂，进入了他的身体。她们之间还有一座心桥，此时媱金翎来到了张剑一的身边这心便通了，心意通则意意通。
    “呼！”
    精金罩内忽的刮起旋风，一阵清光从张剑一的体内绽放出来，所有黑烟绞了个干净。
    “唰”
    张剑一拔出刺入媱金翎身体的长剑，媱金翎再也站立不住向后仰面躺下。站在罩外的姜森和凤飞沙赶紧闪进来扶住了她，姜森手上绿光大作附在媱金翎的伤口之上。
    “咔啦，咔啦！”
    张剑一的剑突然抖了起来，姜森和凤飞沙如临大敌，赶紧将媱金翎护在身后。
    “咔啦，咔啦！”
    张剑一的长剑依然抖着，突然一滴泪水掉落在他的长剑之上。姜森和凤飞沙愕然抬头，只见张剑一依然面无表情，神情空洞的眼睛里留下了泪水。
    “嘀嗒嘀嗒。”
    泪水不停的砸落剑上，汇成一流，又向剑尖淌去。那泪水流到中间遇到媱金翎的血水，混到一块，一起流向剑尖。
    “啪嗒！”泪水裹着血水砸到雪地上，像一朵粉红色的小花。
    “吼！”
    张剑一突然仰天长啸，这啸声使森林震荡，风云变色，所有呼嚎的厉鬼，齐齐收声。这啸声不住的在天地间来回激荡，这声音中似乎有悲哀、有痛苦、有愤怒、有懊恼。
    有悲！
    有情！
    姜森和凤飞沙的耳朵里流出丝丝鲜血，大黑马被震得站立不住，马车里元生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咏经声、香气、祥光也随之消失。
    那啸声不住的响彻在众人的耳朵里，脑袋里，胸膛里。渐渐地，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啸声，认出了这啸声，听出来这啸声。
    虎啸！
    “吼！”
    一股声浪冲破红云，红云之上是隐在黑色鬼气里的钟艾，此时知道不妙正欲遁走的钟艾。只是这啸声传来，一下便震破了他的心神。
    这啸声震得他手酸脚麻，他终于怕了，想掐个决遁走，却被那啸声摄住，手指僵硬的好似鸡爪。
    张剑一的剑突然不抖了，姜森和凤飞沙强打精神看去，愕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洁白的剑身变得通红，上面血气弥漫，好像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剑上没有白色的金气，没有剑气，没有清光，所有与修为有关的都没有，甚至都感觉不到剑意。
    但是，姜森和凤飞沙突然一起打了个激灵，因为那剑上散发的是实质一般的杀意，那血色的煞气是这杀意的凝结。
    “唰。”
    张剑一的剑在头顶一撩。
    没有闪光，也没有血光。
    突然，天空中射下一道道阳光。
    姜森和凤飞沙抬头看去，不管是凤飞沙的火云，还是钟艾的黑云，亦或是雪国常年笼罩的雪云，都掩不住那一道湛蓝的剑痕。
    仿佛是天空中睁开了一只眼睛，和煦的阳光照射下来。
    烟消云散，宙宇寰清。
    几片黑布从空中纷纷扬扬落下，鬼气慢慢的散去了，森林还在燃烧，但火云已经收回。凤飞沙脱力似得跪坐在地上，旁边躺着深受重伤的媱金翎，姜森正强打精神为她医治，马车里元生昏迷不醒。
    几个年轻人终究是胜了，但这胜利的代价太大了些。让一直以天之骄子自居无比自信的几个人，栽了个大跟头。
    “噗嗤。”
    连天空都能劈开的男人，也还是倒下了。
    姜森看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无奈嘟囔道：“哎，我也想好好的躺着休息一下啊！”
    辛苦的将几人搬到马车里，最后姜森选择将张剑一放到了车顶上，又用法术将他箍木桶一般包了个结实，这才放心的把他的剑往媱金翎身边一扔。走到大黑马旁边，踢了踢它的蹄子。
    “喂！老黑，别装死，我们走了。”大黑马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被刚才张剑一震得晕死过去。
    “真没办法。”姜森手上绿光闪过，下一刻手上便多了一根手腕粗的藤条。“虽然法力消耗的厉害，不过搞一根这东西还是不难的。”
    突然一身响鼻传来，大黑马已经站起来用脖子摩擦姜森的胸脯了。姜森一把推开大黑马。
    “滚开，你个憨货！快点给我干活。再来几个人，咱们都得让人包圆。”
    一听这话大黑马一挺胸膛迈开步，拉着马车走了起来。
    “我们接着往北走。”姜森拿着藤条说道。
    大黑马又拉着马车折返回来从姜森面前走过。突然姜森眼前一亮，从车辙下捡起一片黑幡。
    “老黑停下！”
    大黑马立刻停下来，回过头看着姜森，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
    姜森爬进车厢，在里面一通翻翻找找。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打符箓。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要是真有，这些东西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姜森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手上的符箓分门别类整理好。略一思考，突然手指连弹，手中的符箓像蒲公英一样的飞了出去。
    这些符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姜森却一一给他们安排到了合适的地方，有的互相联系，甚至组成了几个小小的阵法。
    金木水火土各自飞出与自然相合，让人无迹可循。甚至还有数到雷决打上天空，隐在了云里。
    “哼！除非没人来，只要来了断然让他讨不到好处去。”
    姜森做好了这一切满意的拍拍手，接着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黑马旁边，爬上马车，钻进车厢后冲外面的大黑马吩咐道。
    “走吧。老黑，总算整完了，我也歇会。你可机灵点啊！”

 第48章 再被追杀

    两个时辰之后，一队狼骑从东方飞奔而来。说飞奔似乎有点牵强，因为他们完全是趟着齐膝深的灰烬跑来的，一个个毛色雪白的雪狼，此时像极了一只只钻了灶坑的土狗。
    狼骑兵的前面有两个踩着道剑飞在空中，两人一身黑袍，胸口处绣着一只火红的枫叶。两个进入五气朝元境界的高手，自然不会那么狼狈。一点点气机外露，就能使身上一尘不染，高手自然要有高手的风骨。这只是一点小手段，几乎下意识的在身上应用着。
    两个枫家的人，眉头紧锁，越飞越是心惊。如此大范围的法术简直超乎他们的想象，这真的是情报上说的那几个年轻人做到的嘛！
    “十哥，你说那圣教来的钟真人不会失手吧？这情形可不像几个点金榜上人的战斗啊？以那位的脾气，要是成功得手还不早来炫耀了？”飞的略靠后一个身位的人问道。
    “这可真没准，那位钟真人的功法阴险诡异，但是这次出手的对象都是什么背景啊！没准人家就能拿出来一大堆宝贝立于不败之地呢。这位钟真人的功法关键就在一个出其不意，要是真的反被人家克制了，我看他也没什么更高明的法子。”前面的人说道。
    “那他们不会失败了吧！十二弟不也去帮忙了吗？”
    前面那人一摇手，“可别提他了，不过刚进五气朝元境界，也就一个水气朝元而已，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来文你看，他以为人家刚刚五气朝元就好欺负了，就这等规模的法术下来，你有把握逃开吗？”
    枫来文扫视了一圈，入目处皆是灰烬，雪狼还在三尺余深的木灰中跋涉。心中再三推演，也只能摇摇头说道：“十哥，能发动这个级别法术的人，我没有把握能从其手中逃出来。你说十二弟他们会不会......”
    “哎。”枫特恩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也说不好，咱们好好搜索一下看看吧！这么长时间没有讯号，我看他们是凶多吉少了。”
    枫来文听了这话，又看了看满目灰烬，最后望向南方说道：“五大国啊！听说他们一个家族的财富就能赶上我们整个雪国。真是让人羡慕啊！生在那么暖和的地方，落地就不愁生计。真是好地方啊！”
    “所以说，我们雪国的未来就在那边。凭什么他们吃肉，我们啃雪。凭什么他们洗澡，我们喝风。”枫特恩说道：“上天不给的，我们要自己拿回来！”
    “看那边！”
    一个狼骑兵有了发现，高声喊道。
    枫家的两位太保，道剑一摆便向那个狼骑兵指的方向赶去。
    其实姜森几人留下的痕迹何止明显，一条宽阔的大道从战场中间直插北方。也就是满眼的灰烬离远了顺色，要么这些人早就发现了。
    一行人顺着道来到了，马车一开始停的地方。枫特恩在周围仔细勘验起来，不一会儿，这场战斗的结果渐渐在他的脑中浮出水面。
    “看样子，老幺和那位钟真人是凶多吉少了，不过......”
    “不过什么？”枫来文问道
    枫特恩看着地上的一片精金砂砾，接着说道：“不过，他们倒是送了咱们兄弟一场大功。”
    枫来文走到他的身边附和道：“这精金应该是那个三花聚顶境的昆仑余孽用的吧！”
    “恩！”枫特恩说道：“看样子是用来保护那个不会修炼的十三先生的，啧啧啧，能攻破这里，那钟真人好像没有这么厉害的傀儡吧！”
    枫特恩故意怪里怪气的的说着：“看来是昆仑的另一个人了，哦！不！是傀儡。钟真人真是阴毒啊！这是让人家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啊！厉害！厉害！”
    “不过也就突破到这而已了，顶多能把那个被保护的小子宰了。”枫来文踮脚拨了拨地上的精金，露出下面的一滩血迹。
    “看来钟真人还是有所收获的。”
    “是啊！”枫特恩认同道：“看来那两个昆仑余孽厮杀的挺厉害，这一地的精金都没有收走，要说没死估计也离身死道消不远了。倒是那两个年轻人，不知道用的什么宝贝，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枫来文看着满眼的灰烬，也不禁一阵心下发寒。“发动这么大的法术，就是有法宝协助，对自身也是极大的消耗。估计他们是困在钟真人的大阵里，没办法才发动这么大的法术，这老幺和钟真人要是机灵还能逃得性命，要是慢一点怕是都得烧一个尸骨无存。”
    “别猜了，情况大致清楚了。现在正是那几个小子最虚弱的时候，咱们可不能放过这天大的造化。”
    说完枫特恩将狼骑兵招了回来，指挥他们顺着马车的痕迹追下去。
    “咦？这不是？”
    正要飞上道剑的枫来文突然发现了车辙下的几片黑幡。
    “哼！”枫特恩轻蔑的哼了一声：“圣教来的高手。”
    说完，只见他袍袖一挥，一缕清风将那几片黑幡吹走，却突然看见黑幡之下的半边符箓。
    “这是什么！”
    “咔嚓！”晴空中突然降下一个霹雳。
    上了官道的姜森突然心头一动，回头对刚醒过来的凤飞沙得意说道：“一点小手段，不知道能打到什么样的鱼。”
    凤飞沙怒道：“那你为什么用我的符箓，你怎么不用自己的。”
    姜森耍赖道：“嘿！你那的符箓不都是威力大的嘛！你看我们姜家木系的居多，发作的时候不够爽啊！”
    凤飞沙一伸手：“那也不行！赔我！”
    “哎，凤沙沙你可别忘了，先前救你一命的草人可都是我给你的。”
    就在姜森和凤飞沙拌嘴的功夫，枫家的两位太保可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枫特恩嘴角还淌着血，恍恍惚惚的从纷纷扬扬落下的木灰中站起，无力的把手中碎掉只剩一个柄的道剑扔到一边。
    跟着他们的一队狼骑此时仅剩几片焦肉和一点破烂兵器，枫特恩的脑子里还在轰鸣，就在这时枫来文突然凄惨的叫出声来。
    “啊！十哥，我的腿没了！我的腿没了！”
    枫特恩振作精神，跑到枫来文的旁边，此时枫来文疯了一般在自己空空荡荡的胯下拍着。
    “啪！”
    枫特恩上去就是一个嘴巴，接着双手附在枫来文的伤口上，瞬间便让伤口处的血止住了。接着吐出一口嘴里的血沫子。
    “喊什么！不过是断了两条腿而已，如今我雪国依附圣教，只要这次你我二人立下大功，到时候若见了圣母，莫说这两条腿，登入仙途也未尝不可。想想千年前那些仙人的手段。”
    枫来文狠狠的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之后，对着枫特恩说道：“十哥教训的是，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那几个人跑了。”
    说完枫来文一招手，他的道剑“嗖”的从数十丈外飞到他的身边，枫来文飞身上去，带了枫特恩，向北追去。
    合该天数如此，也怪姜森粗心大意，他们的马车从灰烬里趟了出来，也没想着清理一番，或许是觉得那个陷阱能免了他的后顾之忧，也有他们已经脱力的缘故。反正枫家的二位太保一路追着马车上掉落的木灰，拼了命的追赶，一夜未修。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终于看到了那辆还在往下掉灰的马车。
    枫特恩攒了一天的战意终于可以发泄出来，双手印决掐过，一座冰山已经悬到马车之上。
    “落！”
    一声令下，冰山忽的向下砸去。
    休息一夜的大黑马，已经恢复精神，此时突然听到头上传来风声，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冰山向自己压来，顿时惊的魂飞天外。四个蹄子车轮一般的飞奔起来。
    “轰！”
    幸亏这大黑马也非凡品，拉着这辆马车硬是逃过一劫，那冰山边缘简直是贴着车厢砸到了地上。
    “开！”
    枫特恩一声怒吼，只见冰山之上瞬间布满裂痕，突然整座冰山爆散成一个个冰片，向飞刀一般射向马车。
    车内姜森间不容发之际跃到后方身上绿光闪过整个身体变成树木一般，只听得“剁剁剁”声不绝于耳。
    “哗啦！”一声，车厢顶盖突然破碎，姜森赶紧从手中射出一根青藤缠住了飞出去的张剑一，一把将他拽回车内。
    “噗！”
    一声闷响，凤飞沙赫然看见一根冰锥从姜森的胸膛中穿出半截。随后姜森一掌拍在那冰锥上，绿光一闪，身上更无半点伤口。只是此时的姜森可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只见他痛苦说道。
    “是水、金二气通元的法师。”
    姜森以身化盾，总算挺过了这一波，大黑马也知此时生死攸关，更是发足狂奔。奈何纵然神骏，它拉着马车也比不过人家御剑飞来。渐渐地这距离也就一点点缩小了。
    姜森等了一阵也不见其他攻击的到来，收了法术回头观望，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怎么了？被人家追杀呢，还能笑成那样。”凤飞沙也站起来向后看去。
    “哈哈。你看那两个倒霉蛋。”姜森指着慢慢逼近的枫家两个太保跟凤飞沙笑道：“都这样狼狈了还敢追上来，这雪国的蠢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说完姜森又冲凤飞沙打个眼色，凤飞沙也是个心思玲珑的激灵女孩，当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打起精神中气十足的冲那边喊道：“那边那两个，怎么想的，都这样了还来送死。莫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你们是没看到昨天那俩人是怎么死的啊。那个惨啊！”
    说着凤飞沙冲旁边的姜森说道：“哎？你说这两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咱们拿什么招待啊？”
    姜森右手在腰上一抹，手上便多了一打符箓。
    “咱们几个赶时间，招待的事就麻烦幽冥地府的仁圣大帝了。”

 第49章 姜森的坚持

    枫特恩与枫来文见了姜森手中的那一打符箓也是心下一颤，枫来文登时便将道剑的速度缓了下来。只是枫特恩心中还有一丝疑惑却也想不通疑点在哪，他再度细看对方那马车。就这一下车厢里躺着的几个人进入他的眼里。
    枫特恩急拍枫来文的肩膀说道：“来文快追，咱们让他们两个忽悠了。你忘了咱们先头是怎么分析的吗？”
    枫来文还没有回过味来，但还是本能的听从了他十哥的指挥，催起道剑加速追上。枫特恩站在他的道剑上指着姜森说道。
    “差点让你们给骗了，你们真要是那么轻松，何必如此仓皇出逃，那车上的几个人生死不知，怕是快不行了吧。昨天那方圆十几里的大火是出自二位之手吧？不知道现在两位的身上回复了多少法力，凤小姐，在我们雪国你的火元似乎不是很多呢！”
    不好，还是让他们看破了。姜森二人心中一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本来现在二人也只是勉力支撑。这下也只能跟对方硬刚下去了。
    “我们状态好着呢。昨天只不过是牛刀小试，没想到看在你们眼里竟好像什么不可思议似的，你们这眼界实在是太低了。我们这几位师兄，那是随便出手的人嘛。人家现在还在午睡，你们根本不值得人家睁睁眼皮的，我们俩就能把你们打发了。”
    虽说底细已经让人看破，但是凤飞沙可不能跌面。只不过到底是没有回复好，中气不足，这几句话喊完，凤飞沙已经喘上了。
    “呵呵。凤小姐不要逞强了。昨日的陷阱没有弄死我们兄弟，今日又让我们抓个正着，说明这一切都是天意。二位还是束手就擒吧。”
    “哼！我看你们也好不到哪去，咱们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有能耐你们就来吧！”姜森高声叫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停下。”枫特恩手中印决一动，法力流转，随后右手朝大黑马前方一指。
    这一指落下，只见大黑马前方道路上突然从地下升起一堵铁墙，这时大黑马正在全速奔跑，已然来不及避让，眼看着将要撞上之际。姜森挑出一张道符，“啪”的拍在车厢之上。瞬间就在铁墙前消失了，再一看，马车已在数十丈外。
    原来，刚才张剑一眨眼间从一打符箓中挑出的是一张缩地符，让大黑马堪堪躲过一劫。
    大黑马似乎完全相信车厢里的人，就像没看到刚才的险情一样，仍旧拉着马车狂奔。
    “好样的，老黑。我们不死你就别停。等以后天天给你吃果子，再给你找一匹漂亮的母马。”
    大黑马已经无力吐槽，只在不停想着盼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就在这时道路插进了一座森林，姜森和凤飞沙只觉得天光一暗，四下一看竟望不到边，巨树参天遮蔽了阳光，只有枝丫间露出一打斑驳光芒射下。比之昨天姜森法术形成的森林更多了几分原始的野气。
    官道进入森林不远就已经消失，大黑马慌不择路，见着宽阔处便往前疾奔。后面枫家的两个太保也追了进来。枫来文在枝丫间御剑飞行，枫特恩一会一个法术，或冰山、或冰刃。一会来个铁墙，一会挡道冰岭。
    凤飞沙法力不济，坐到一边盘个莲花努力恢复。车厢后方姜森或以符箓应对，或以法术应急。一时间倒也支撑了下来，只是他本身法力不多，符箓又在一张张减少。
    眼看着姜森手中那厚厚的一打符箓渐渐变薄，枫特恩的嘴角挂上了微笑。
    “姜公子还能坚持多久，好像手上的符箓快要没了吧！”
    手上绿光闪过，前方一面木盾挡下了几颗冰锥。又一张道符甩到大黑马的额头上，大黑马顺势低头一顶，又突破了一道冰壁。
    气喘吁吁的姜森看着枫特恩说道：“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置于你说这符箓嘛！”
    姜森在凤飞沙腰上一抹，手中又多了一小打。
    “还有一些呢！”
    姜森的轻佻态度顿时激怒了满以为胜券在握的枫特恩，吩咐枫来文一声，让他锁定了姜森，随后开始酝酿一个大型的法术。
    就在这时凤飞沙的身上突然发生了变化，她的呼吸慢慢的形成一种律动，而随着这种律动，他们所处的森林仿佛也跟着开始了呼吸吐纳。
    “这是要......”姜森对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熟悉，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种状态。
    这代表凤飞沙，即将......
    木气朝元
    “哈哈哈哈，好造化。”姜森笑道：“你这妮子可真会给我找活干！放心，我是不会让人打扰你的。”
    说完姜森一抖手上符箓，瞬间三张道符打出。
    “呼！”
    每张道符打出都是一条火龙，三条火龙品字形扑向枫特恩二人，封住了对方的所有路线。
    “嗯？”
    枫家二人自然也见到了凤飞沙身上的异状，枫特恩大声喝道：“来文，时不待我，说不得今天我们也得拼一拼了。可不能让那丫头成功，否则她一通元，必能得到天地灵气灌注。到时候我们毫无优势可言。”
    “十哥放心做你的，其他的交给我！”枫来文这厢应下，随即张手在坎位上抓过，腹内气海急转，胸膛瞬间鼓起老高，在坎位上抓过那手“咚咚咚”在胸膛上猛锤了三下。
    “噗！”
    仿佛锤的太使劲，枫来文胸中气全都从口中喷出，离嘴三尺，这气便成了水。汹涌似泄洪一般迎面撞上扑过来的三条火龙。
    “嗤嗤”
    水火难容，两厢一对竟谁也没能奈何了谁。只是姜森要拖延一下两人的目的却是无法达到了。
    不过这并不能使他消沉。不过刚开始而已，姜森在心里告诉自己。
    “哈！”
    姜森大喝一声。
    面对火龙枫家二人寸步不让，表达的是只许成功的态度。此时姜森身上绿光绽放，法术一个个释放出来，道符连串的从手中打出，因为他有不退一步的理由。
    凤飞沙的身上渐渐也发出了绿色光芒，与姜森交相辉映。不过，细心点就会发现，姜森身上的光芒正在一点点的黯淡。
    一滴汗水从枫特恩的脸颊滑下，黑、白两色从他的身上浮出，用力的捏下最后一个印决。
    “成了。”
    枫特恩终于松了一口气，随着这最后一个印决打出。森林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先是树冠上，然后是树干、地面。所有眼睛能看到的雪花、冰块全都往天空汇聚。地下也有什么力量在运动，好像突然地震了一样，马车在这样的地面上不住颠簸。
    “刷。”
    地下冲出一团团的东西飞上高空跟冰雪汇聚在一起。
    是金属！
    姜森一眼认出，那是对面水、金气朝元法师的法术。
    不一会一团黑乎乎的云彩飘在了姜森他们马车的顶上。飘飘扬扬的雪花落下，是雪国里最常见的美景，而此时这雪里闪着的点点寒光却冰到了姜森的心里。这寒光并非来自温度，而是与雪花组合起来的锋利金属。这是一场暴雪，最寒冷，最稠密，最危险的暴雪。当雪花落下，随之飘落的是切割成沫的木屑。
    巨树，在雪中凌迟。
    将手中所有的符箓射向头顶。姜森小声嘟哝了一声：“妈的。”
    身上的绿光消失，身体慢慢变成木材的颜色，形态也发生了变化，渐渐变了形状从车后一直延伸到大黑马的上方。
    姜森最后的选择，是把自己变成一面木盾，挡在众人的上方。
    “老黑！快跑！”
    无数雪花落在他巨盾一样的背上，痛的他差点把牙咬碎。
    “呵呵！”
    想到刚才被凌迟的巨树，姜森不禁自嘲般的呵了一声。
    这时候还能笑出来，我还真有娱乐精神。姜森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嘿嘿！”枫特恩满意的看着自己下的这场大雪。
    “吼！”
    突然森林深处传来一声巨吼，接着是仿佛擂鼓一般的响声，渐渐的声音变大。枫特恩脸色一变，这声音显然是某种巨兽正向这边奔来。
    “咔嚓！”“咔嚓！”
    一连串树木断裂的脆响声传来。
    不好！要遇上！
    枫特恩刚刚作出判断，只见树冠之上突然露出一只巨猿的硕大头颅。
    “咔嚓！”
    只见巨猿随手一拨，他手边的参天大树应声倒下，而此时在它前方的是一团黑乎乎的云彩。
    “不好！”
    枫特恩怪叫一声。但是此时他也无法再做什么，只见那巨猿突然人立起来，连连挥舞巨掌，几下拍散了乌云。
    巨掌落下，不幸的是一辆小小的马车此时正好在它的下方。姜森想道：朋友们，这回我是真没办法了。
    眼看巨掌就要落到马车上，姜森也已经无法保持住巨盾的形态，颓然跪倒在车厢里。突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姜森惊喜发现凤飞沙不知何时已经站起。
    “谢谢你。”
    她说。
    “轰！”
    巨猿感觉它的脚掌有点异样，但是现在可没功夫关心这个，它还在逃命呢！
    巨猿自然也不会发现它的掌边，翻了一辆马车，四周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人。
    姜森正好摔在树下，此时靠在树上，一脸震惊的看着巨掌之下的凤飞沙，托住了巨猿的凤飞沙，笑吟吟看着他的凤飞沙。
    巨掌抬起，向前。
    姜森已经不去理会那个畜生了。连滚带爬，到了凤飞沙的脚下。突然凤飞沙的口中呕出一口鲜血，正好撒到姜森的手上，“呼”的一声火起。
    “呼，舒服了！”
    这时凤飞沙的声音响起来：“气息还没调匀呢，就让我干这么大的活，姜丝你要害死我们啊！”
    “你没事吧？”
    姜森问道。
    “吐血了唉！你说呢？”
    凤飞沙反问道，随即看到姜森那一脸担心，也收了逗他的心思，正经说道：“刚才着急，顶住了一口气，这口血出来了就好了。”
    “不过......”凤飞沙指着姜森的手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啊！”姜森惊叫一声，原来他的手上还着火呢。
    “咦？”姜森突然又静了下来。
    “不热！”姜森举着着火的手冲凤飞沙展示道。
    “原来是这样！”
    姜森没头没尾的说了几句，原地盘了个莲花坐下，竟自顾自的入定了。
    “呦！原来是这样。”凤飞沙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刚刚被巨猿掌风刮落的枫家二位太保。
    “你......”
    凤飞沙刚说了一个字，突然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射向远处巨猿。
    “咦？这里好像有什么故事发生啊！”

 第50章 又见孔小薪

    “孔小薪！”
    凤飞沙叫道。
    “嘿呦！还是熟人啊！”
    来人正是几人有过一面之缘的雪国通缉犯，孔小薪。
    “嘤。”
    就在这时，媱金翎也悠悠转醒，随着她的醒来，张剑一也站了起来。另一边元生睁开眼睛，努力回想之前的事。
    突然凤飞沙喊道：“孔兄，快！先把那两个人给我绑了！”
    原来另一边枫家二位太保见情势不妙悄悄上了道剑，哪想到凤飞沙一直记着他们呢。见他们要跑也不顾得跟孔小薪寒暄，只记得孔小薪有一条绳子法宝十分神奇，立刻请他帮忙。
    “没问题。”
    孔小薪一口答应下来，右手向那边一抛，只见一道金光从袖中飞出。
    “我还有事，几位一会去那边找我啊！”说完只见他一步迈出落脚处已在十丈开外，赫然是追着巨猿去了。
    “这么说刚才那道银光是他捉的那只花狐貂了？”凤飞沙嘀咕道：“一会儿再说，眼下的正事是这两位。”
    说着凤飞沙慢慢走到捆了个结实的两位太保旁边，脚尖一拨将二人翻正。正好看到了黑袍胸口处的火红枫叶。
    “呦！又是你们枫家！不是赶巧了吧！看来魔教确实已经把手伸到雪国来了。”
    凤飞沙说着左脚踩上枫特恩胸口的枫叶，右脚落到了枫来文胸口的枫叶上。
    “说吧！跟魔教勾结，是只你们枫家一家，还是雪国国主已经依附魔教了。”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大国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小国，何必非要假惺惺的找什么借口。你们侵入我国，无辜杀害我国大将，还污蔑我们与魔教勾结，好不要脸。不要以为我们小国就没有尊严，我们兄弟二人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想通过我们往我们国家身上泼脏水是不可能的。事到如今，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枫特恩一顿义正言辞的抢白让凤飞沙目瞪口呆，听他这意思好像错在自己一样。不过这样的颠倒黑白，强词夺理可不会迷惑了凤飞沙，只楞了一下便回过味来。
    “你们有被害妄想症啊！弱者有理啊！要不是被你们害的那么惨，我或许还我差点就信了呢。”
    凤飞沙说完抬起脚狠狠提在枫特恩的脸上，这一脚下去只见几颗槽牙直接从枫特恩的嘴里喷了出来。
    “要是老娘现在倒在地上，估计你们就是另一幅嘴脸了吧！”
    凤飞沙说着又是几脚狠狠的踹到他的脸上。
    “嘿嘿嘿嘿。”
    凤飞沙正踹着枫特恩，突然旁边的枫来文怪笑几声，不知所以的凤飞沙问道：“你笑什么。”
    “嘿嘿嘿嘿。”枫来文一脸神往猥琐说道：“你倒在地上。”
    “嘿嘿嘿嘿。”枫来文又猥琐的笑了几声，“我会做什么？”“嘿嘿嘿嘿。”
    凤飞沙听得一脸黑线，万分后悔自己竟然搭理这个家伙。抬起右脚就要冲着他的脸狠踩下去。只见枫来文表情一整，大义凛然的对枫特恩说道。
    “十哥，成王败寇，什么都别说了。享受现在吧！”
    枫特恩被凤飞沙一顿爆踹哪里还能言语，此时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枫来文，心里十分想问：你我现在落到人家手里，还有什么好享受的，享受虐待吗？我们又不是变态。
    “抬头看吧！十哥。最后再看一眼，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枫特恩艰难的转过头看着上方，凤飞沙也抬起头透过森林看着雪国一直阴霾的天空，这个一直下雪的国度，这里挣扎求存的人们。
    “你看。”
    枫来文接着深情说道：“这个小姐姐穿的可是裙子。”
    “给我去死！”
    凤飞沙的右脚带着愤怒的火焰直接将枫来文的脑袋踹成飞灰，抬着头看天的枫特恩听了枫来文的话下意识的也往那神秘地带看了一眼。
    “轰！”
    森林中忽的升起一根火柱，火势还未稍弱。
    “轰！”“轰！”“轰！”“轰！”
    “妈的！可恶！”
    凤飞沙站在坑里看着脚下金闪闪的绳子骂道。
    拾起绳子，跳出坑外。凤飞沙害臊的不敢看其他人，正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媱金翎站起身说道：“元兄，你陪着姜森。我和沙沙去看看那个孔小薪在搞什么名堂。”
    “嗯！对！我们去那边看看。”说完凤飞沙背后生出双翼，猛地一扇便逃似得飞走了。
    媱金翎把大黑马的车套解开，与元生相视一笑，接着带上张剑一踩了碧落剑便向那边飞去。
    以那巨猿为目的地的话，这目标是相当好找。媱金翎和凤飞沙刚飞到这里，那巨猿已经倒地身亡了。此时，二人只见一道银光雀跃的在巨猿身上左右蹿腾。
    “对嘛！这妖怪还是得吃妖怪嘛！”
    声音从下方传来，二人这才见到孔小薪。只见他拿出宝剑，又比量了一下巨猿的脖子，这剑身还没有巨猿脖子上的毛长。
    就在这时，看到赶来的媱金翎，孔小薪赶紧招呼她：“道友，道友！来帮我把这分开。”孔小薪边说边拿剑在巨猿的脖子上比划着。
    “好！”
    媱金翎答应着，手上一道白光挥出，那巨猿硕大的一颗头颅便滚到一旁。还没轱辘多远，一道银光赶上，媱金翎和凤飞沙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小花狐貂。
    此时小鼠一般的花狐貂赶到巨猿头前，突然胀大，好像他才是一个史前巨妖，花狐貂一张嘴，那巨猿头颅瞬间被它吞入口中。随着它的巨口合拢，花狐貂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缩小，待它完全闭了嘴，此时又是一个小小的萌物，谁能想到就是它一口吞了那巨猿城楼一样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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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吃了巨猿头颅的花狐貂显然特别高兴，双眼发光的看着巨猿的尸体，接着又跳到孔小薪的身前满眼期望的看着他。
    “哇！好可爱啊！”凤飞沙在此萌物之前早已忘却了刚刚的不快。
    “他会谢谢吗？”凤飞沙随口问道。
    那萌物一听，立刻人力起来，两只前爪搭载一块不住作揖。
    “哈哈哈哈！好聪明啊！”
    听到凤飞沙的夸奖，花狐貂更加兴奋，卖力的又跳又谢。
    “你说他会摇尾巴吗？”凤飞沙又问道，媱金翎也是满脸期待。
    那小家伙听了立刻趴在地上摇起屁股。
    “喂！你好歹是妖啊！能不能有点尊严。”
    孔小薪哭笑不得说道。
    听他一说，花狐貂低下头，委屈的走到巨猿的身体旁边，“呜呜”的呜咽着，伸出一只前爪不停的扣着巨猿。
    “哎呦！你再给他点，被那么扣嘛！”凤飞沙心疼说道。
    “就是，就是。人家想吃就让他吃嘛！”媱金翎也附和道。
    “你们真的这么喜欢这小家伙？”孔小薪大喜问道。
    “是啊！是啊！多可爱啊！谁不喜欢？”凤飞沙说道。
    “好！那就好！”孔小薪突然喝彩起来，看着花狐貂说道：“看来费那么大劲把你整来是对的，我的好事就要成了！哈哈哈哈！”
    说完孔小薪将手中宝剑一抛，那剑在巨猿前掌上一转，老大的一只前掌立时分离。小家伙看在眼里，飞快扑上去，那嘴一张一合，巨猿前掌已然进肚。
    “哇！”
    凤飞沙和媱金翎齐声鼓掌。
    “再来一个！”
    凤飞沙叫道。那小萌物听了也在巨猿旁边上蹿下跳。
    “不行不行。我们要赶路了，再这么喂下去他口粮就没了！”
    孔小薪说着，一剑刺入巨猿腹中，不多时撬出一颗拳头大的妖丹来。
    妖丹上五彩纷呈，霞光道道。孔小薪一边端详一边说道：“嗯！这成色还可以吧！应该能配得上美人。”
    花狐貂见到这颗妖丹立刻窜到孔小薪脚下，双眼放光，嘴里的口水已经流成一条线。
    就在这时，只见孔小薪端详完毕，随手在腰间一抹，妖丹已经消失不见。
    “呜”满眼期待的花狐貂见妖丹被收了起来，顿时觉得失去了一座宝藏一般。在孔小薪的脚下撒泼打滚，涕泪直流。
    “喂！你怎么这么小气！它要吃，你就给它嘛！”凤飞沙急落到花狐貂旁边摸着它的小肚子安抚它。
    “哎！美女，我这是有用的好吧！”孔小薪说道。
    “哼！小气！”凤飞沙却也知道那妖丹珍贵，只是小家伙太可爱，一时心软才埋怨孔小薪的。回过头又对花狐貂说道。
    “来！我们不要那个破东西，姐姐给你好吃的！”说着凤飞沙随手拿出一个葫芦，骨碌碌倒出一把丹药，抓起一颗便扔到花狐貂嘴里。
    这丹药一到小家伙的嘴里，这家伙立刻品味到了它的好处，立马安静下来。乖乖的蹲在凤飞沙身前等着她下一颗丹药。
    “好乖啊！我也来点！”媱金翎说完从凤飞沙那分了一点丹药，两个女孩蹲在巨猿的身上喂起小动物来了。
    “美女们，我要赶路了。这小家伙是要送人的，你们可别给我喂馋了。”孔小薪在他们旁边无奈说道。
    有八卦！凤飞沙立刻锁定了孔小薪话里的关键词。
    “送人的？就是你说的那个天仙似的美女？”凤飞沙问道。

 第51章 围观表白去

    “是啊！”孔小薪说道：“就是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女子。这一年我为了她跑过千山万水，搜集各种奇珍异宝。就是为了再见到她时能够博她一笑，然后告诉她我喜欢他。”
    “哇！好浪漫啊！我还没见过表白呢！你带着我们去好不好！带上我们吧！众人之前的表白不是更有诚意嘛！”凤飞沙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一脸期待的看着孔小薪。
    “嗯？”孔小薪看着凤飞沙问道：“女生喜欢在众人面前被表白吗？”
    “嗯嗯嗯！”凤飞沙当然是不住点头。
    “哦！”孔小薪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对啊！你们都是女生这么说应该错不了！好吧！同去！同去！”
    “太棒了！我们走！”凤飞沙说完跳下巨猿的身体，那花狐貂也跟着跳了下来一口吃掉凤飞沙随手抛出的丹药。
    “喂！”孔小薪叫住她：“你不是要拐走我的花狐貂吧？”
    凤飞沙看着孔小薪说道：“哎？你这浓浓的不信任感是怎么回事？我什么身份？会做这种事吗？”
    凤飞沙突然笑嘻嘻的冲他说道：“反正还没到地方，我先帮你养两天。”
    说完凤飞沙一颗丹药向来时的方向弹出，那花狐貂立刻化为一道银光扑上去咬到嘴里。
    “我们先回去啦！”说完凤飞沙一下就闪了。
    “哎！金翎妹妹。”孔小薪叫住了也要跟上去的媱金翎。
    “你们别都走啊！帮我把这个大家伙卸开。”孔小薪指着身下的巨猿尸体说道。
    “哦！”
    凤飞沙答应着，手指连弹，数道白光飞过，巨猿尸体已分割完毕。转身便向凤飞沙那边追去。
    “嗯。这样方便多了。”孔小薪满意说道，从腰间拿下一个小布袋在前方扫过，巨猿的身体便在原地消失了。
    当他来到书院几人这边时，喂花狐貂的人已经把小家伙围了一圈，这小家伙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只要张着嘴，好吃的自己就进来了。看来实力什么的真的可以无所谓，关键是颜值。
    大黑马凑到姜森旁边，把舌头伸出老长，想在姜森手里够一颗丹药吃，却被他凶恶的眼神吓跑了。
    凤飞沙踹了姜森一脚，把他蹬出了逗宠的圈子，姜森叹了一口气走到大黑马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大黑马幸灾乐祸的打着响鼻。
    “哼！”姜森走到马车旁边，手上一用力将车扶了过来，绿光闪过马车又像新的一般。姜森拍拍车厢冲大黑马说道：“老黑，给我过来。”
    大黑马看了一眼围在众人中间的花狐貂，心想道：都是动物来的，这待遇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一应东西收拾完毕，众人上了马车再度开拔。此时队伍中多了一个孔小薪，大家不免把自己的经历互相讲了一番。
    “惊险！真是惊险！不过你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马车里听完众人经历的孔小薪赞道：“姜兄、沙沙的福气真是让人羡慕。在战斗中还能够双双破境真是难以置信的机缘啊！”
    “我想他们这次的成长，既是巧合也是必然，也并不全都是运气。”元生突然说道。
    “听见没有，小师兄说了，我们可是实力派。”姜森臭屁道。
    “其实他们两个平时打打闹闹的可以说对彼此的法术再熟悉不过了。”元生无视了姜森的插嘴接着说道：“这次他们两个合力应敌，在配合上，在对对方术的了解上更进一步，以至于可以在对术的本质，元气上的领悟也有了质的飞跃。最后在被那两个人追杀时潜力激发，一同破境也就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了。”
    “喂！小师兄，什么叫我们被追杀的时候啊！太难听了！”凤飞沙不乐意听了。
    “就是，那叫战略转移，你可知道我们还有多少底牌没出呢！”姜森也附和着。
    “就是就是！我们只不过是在压榨自己的潜力而已”凤飞沙和姜森已经站到了一条阵线上。
    “我们的成就源于天赋，但是更重要的还是积累。”
    “说得好！是积累，知道吗？见过像我们这么努力的天才吗？”姜森对凤飞沙提出的积累说法是深感认同，这辈子就没听这女人说过这么顺耳的话。
    “孔兄，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在哪啊。”元生问着。
    “喂！听我们说啊！”“喂！听我们说啊！”
    姜森和凤飞沙喊道。
    “呵呵！”媱金翎忍不住轻笑一声，惬意的换了个姿势，靠在张剑一的身上，随手抛出一个丹药给花狐貂。
    “你在笑话我们吗？”“你在笑话我们吗？”
    姜森和凤飞沙冲媱金翎怒喊道。
    “锵！”张剑一拔剑。
    “对不起！”“对不起！”
    姜森和凤飞沙立刻诚意满满的道歉。
    “你们的日子过得还真是有趣啊！哈哈哈哈！”孔小薪饶有兴趣的看着车厢里的两个活宝。
    “喂！我还差点忘了，你是不是偷我家唐王嫂子东西了？”
    就在这时凤飞沙突然向孔小薪发难了。
    孔小薪看了她半天，使劲又使劲的往前捋，又把所有的人物摊开来想。才想起来她说的唐王嫂子是谁。
    “哎呦。是借，不是偷，咱们文明人能说偷吗？”孔小薪说道。
    “我看你是脸大不嫌害臊！”凤飞沙说道。
    “沙沙！”
    突然，孔小薪扑倒在凤飞沙的面前，泪眼婆娑对她说道。
    “性命攸关啊！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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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凤飞沙让孔小薪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蒙了。
    “这都是我找来献给我的心上人的，要是得不到她的芳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啊！”
    这么说着孔小薪在凤飞沙的面前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喂！”凤飞沙在狭小的车厢里几乎被孔小薪挤到了窗子外面，气得她尴尬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这样好吗？”
    听到凤飞沙的问话，孔小薪一骨碌站起来看着凤飞沙的眼睛认真说道。
    “跟美人比起来，尊严什么的......”
    仿佛早已经下了什么决心，孔小薪望着天边的云彩。
    “都是浮云。”
    姜森扶着额头走到凤飞沙的旁边。
    “算了，沙沙，这个男人没救了。”
    “姜兄！”
    姜森刚说完，却被孔小薪大喝一声。
    “你还是太嫩了！”
    “啥？”姜森恼怒的看着孔小薪。
    “竟然守着金山而不自知。”孔小薪用眼神向姜森一个劲的打眼色示意凤飞沙。
    见姜森一脸疑惑的看向凤飞沙，孔小薪叹了一口气，高深莫测的说道。
    “姜兄，你还是没有领悟人生的真谛啊！”
    “什么真谛？”姜森问。
    “爱情！爱情啊！”孔小薪激动说道。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
    “兄弟啊！”孔小薪眼含热泪的抓着姜森的双肩说道：“看看兄弟我，看看张兄，你怎么能不开窍呢！”
    “人生不过区区数载，爱情才是永恒的。人生最总要的事，就在在恍若流星一般的生命里找到自己的女神。”
    孔小薪憧憬说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所以说......”姜森点点旁边的凤飞沙问道：“你觉得她就是我的女神？”
    “开什么玩笑！”凤飞沙叫道。
    “别那么害羞嘛！”孔小薪安慰她。
    “那这货跟你那女神比怎么样？”姜森好奇问道。
    孔小薪一听自己的女神，立刻满眼桃花。再听姜森的一看凤飞沙立刻撇嘴说道。
    “不值一提。”
    那态度，表情，语气。根本多余再去问是谁不值一提了。
    “我要杀了他！”凤飞沙浑身冒火，姜森赶紧运起绿光再把她拦腰抱住，元生躲到车厢一角，媱金翎将他护在身后。
    当事人孔小薪却已经掀开门帘走到外面。
    “老黑是吧！快点跑，马上就要见到我的女神了。到时候请你顿好的。”
    听着身后凤飞沙的怒吼，孔小薪无辜说道：“怪不得姜兄那么犹豫，这小姑娘脾气很大啊！”
    “让开！我要杀了他！”凤飞沙的火焰从车厢中喷出。
    ————————————————————————————————————
    打打闹闹，一路向北又走了大半个月，期间只在两个小镇略作补给。孔小薪显然对雪国极为熟悉，一路上再未遇到过麻烦。
    元生几人御寒的衣服加了好几件，才知道原来经历的根本不叫冬天，几千里走下来，明明是一点点进入夏天了，可这温度一天比一天低。
    直到有一天，凤飞沙感到五行元素极为失衡，拿出一张大火球术的符箓只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火团，众人直到这时终于知道这里的自然条件是多么的恶劣。
    “终于到了。”孔小薪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到哪了？”凤飞沙问道。
    “北海！”

 第52章 北海冰原

    “北海？”凤飞沙惊叫道：“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孔小薪指着外面茫茫雪原说道。
    “我们就在北海上面啊！”
    “什么？”姜森一时间也反映不过来。
    “你们以为北海是什么样子？”孔小薪看他们一脸少见多怪的样子说道：“我们走的是北海上面的巨大冰盖，你们要是想看水的话，从这往下挖个几百丈就有了。”
    “你那女神就住在这种地方？”姜森满脸惊恐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孔小薪说道。
    “你不知道？”凤飞沙简直不敢相信。
    “以我的能力只有在北海之昼可以来，其他时间的北海是无法生存的，那是无尽黑暗的北海之夜。”孔小薪心有余悸的给众人解释着。
    “那她也是赶着北海之昼来的？”元生问道。
    “不知道。”孔小薪答道。
    “你怎么又不知道！”凤飞沙问道。
    “我们是偶遇，是她救了我。”孔小薪说着，接着又一脸幸福的说道：“所以，我发誓要用我的一生来报答她！”
    孔小薪的样子在凤飞沙看来只有无尽的猥琐。“对人家女孩来说可不一定是报答。”
    孔小薪却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继续说道：“女神，我会对你的一生负责的。”
    “额！”姜森在一旁神神秘秘的低声问道：“你那个女神是人吗？”
    “哼！”孔小薪不屑的一笑，“金翎妹妹现在还能称之为人吗？”
    这句话听上去好像在骂人一般，凤飞沙面现怒色。忽的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求证一般看向孔小薪，只见他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仿佛已经明确的告诉她，你想对了，就是这样。
    “真的假的！”姜森惊叫一声。“三花聚顶的高手？”
    “没错！”孔小薪一脸高深的承认着，仿佛说的是他一样。
    “逍遥榜上排名多少？”姜森又问。
    “我不知道。”孔小薪无奈的说。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啊！”凤飞沙不满的抱怨着。
    “其实......”孔小薪深吸一口气，凤飞沙感觉自己要刨出更多八卦了，认认真真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连女神的名字都不知道。”
    “靠！”凤飞沙崩溃了。
    “你不会是就见了人家姑娘一面就花痴成这样了吧！惦记这么长时间，准备那么多东西，还拉着我们一帮人，结果人家的信息你是一点都不知道。我们跟着你跑到这地方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人家，你能不能靠点谱啊！”
    “哎！”孔小薪伸手打住。
    “咱们说好了，可不是我把你们拉来的啊。”
    “你......”
    “哗啦！”
    车厢里掉落几枚铜钱，元生看了一眼。
    “能见到。”
    孔小薪眼前一亮。
    “元兄还会这门手艺呢！看来把你们带来真是带对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孔小薪突然心情大好，又对凤飞沙说道：“我那女神肯定是远离纷争，不曾出手过，所以逍遥榜上没有她的名字，要不然像她那么明亮的女子，怎么会籍籍无名。”
    “但是，我们怎么才能碰到她呢？”凤飞沙苦恼问道。
    “当我们碰到北海冰熊的时候。”孔小薪斩钉截铁的答道。
    “为什么啊？”凤飞沙问道。
    “因为上次我就是那么碰到她的，除了这条线索我也不知道别的了。”孔小薪再次失落道。
    “哦！对了！”突然他又叫了一声。
    “女神住所是一座巨大的半圆形冰屋。”
    “这倒是一个有用的线索。”凤飞沙对孔小薪说道：“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切！”孔小薪不屑的说道：“这天下就没有我孔小薪找不到的东西，你等着以后去了大唐，把你唐王哥哥的玉玺拿来给你玩两天。”
    “别吹了你。”凤飞沙接着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就在这北海上瞎逛瞎碰啊！”
    “还是积极一点吧！”媱金翎说道：“如今我们人这么多，都在一起效率实在太低。我看接下来不如这样。孔兄指一个最有可能的方向，沙沙和姜兄你们照顾着元兄和老黑往前走。孔兄遁术神奇，我们两个向两侧扩大范围搜索。你们看怎么样。”
    “靠谱！靠谱！”孔小薪首先大喜称赞。
    “就这么办，哈哈。还是人多好办事啊！”
    说着孔小薪走到门口，问道：“那我们这就走着？”
    “你看他那猴急的样！”凤飞沙道。
    “呵呵！”媱金翎轻笑一声，摇摇头和张剑一一同站起，来到车外，也不多话。冲孔小薪一抱拳道声“告辞”。孔小薪稽首还道：“多谢”。
    说完两人各分东西，搜寻起来。
    凤飞沙看着转眼消失的两个人，羡慕说道。
    “好像一起出去看看啊！其实我飞的不是更高，更快嘛！”
    “你可拉倒吧！就这冰天雪地的，飞不了一个时辰你身上火元就得用光光，我看你没有翅膀还怎么飞。”
    “嘶！”姜森抽了一口冷气。“这车里温度又降了。”
    说完姜森把手按在车厢地板上，只见他手按的地方一会变长出一截木柴来，姜森另一只手在底部一抹，木柴已经拿在手中，往火盆里一扔冲凤飞沙说道：“加火，加火！”
    “哼！”凤飞沙没好气说道：“自己加，你们不也已经火气通元了嘛！”
    “嘿嘿！”姜森嬉皮笑脸的凑上去说道：“玩火还是你专业，你就来吧！听话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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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凤飞沙不为所动，姜森突然贱贱的靠到凤飞沙的身边娇声道：“求求你了嘛！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哎呀！”凤飞沙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死了你！”
    “哼哼！”姜森得意一笑。
    “小样，治不了你我不当兽医。”
    “轰！”
    一团火焰将焦黑的姜森轰出车外，连车厢都塌了半边。凤飞沙站在边上满意的拍拍手。
    “还有六个啊！”
    元生躲在一边角落里，上下牙不住打架。
    “沙...沙沙，你...你还是...先让他回来...来把车子补上吧！我...真的...要冻死了。”
    听了元生的话，凤飞沙一吐舌头，伸手搭在元生的肩膀上，为他渡去一些火元，一边冲外面喊道：“别装死，滚回来给我把车补上！”
    ——————————————————————————————————
    “这地方走来走去都一个样，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
    马车里姜森无聊的抱怨着，他们已经在北海的冰原上走了两天，每次的抬头张望，映入眼帘的都是一样的景象。
    白。
    没有边际的白，连一天比一天短的夜里，看着外面都是雪白一片。走的人心里空落落的，无所倚靠一般。
    “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在这种地方生存。”凤飞沙想到一直在这种地方日复一日的待下去也不禁心悸，这种如堕梦境中的生活真的没有那么美好。
    “这里的白天真是要命，太阳那么亮却一点温度也没有，地上都是冰雪，像镜子一样。这真的能晃瞎老黑的马 眼。”
    大黑马在外面听了也认同的大摇其头。
    “你说我们不会在这地方找了半年也找不到孔小薪说的那个人吧！”姜森担心说道。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凤飞沙立刻啐了他一口。
    “哗啦！”
    又是几枚铜钱落下，元生看完终于松了一口气，肯定说道。
    “就在今天了。”
    “太好了！”凤飞沙欢叫一声，回头对姜森说道：“去去去，上外面看着点，别错过去了。”
    姜森眼睛一瞪：“你怎么不去！”
    凤飞沙眼睛更大：“你好不好意思啊！怎么都不知道爷们一点呢！怎么能让我一个姑娘家的，上外面风吹日晒的，多伤皮肤啊！”
    说着，凤飞沙走到元生旁边故作娇柔的说道：“你说是不是应该他出去啊。小师兄。”
    元生无奈耸肩，对姜森说道：“沙沙说的对啊。你得爷们一点。去吧！”
    “你看小师兄都这么说了。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凤飞沙得到支持说话更是理直气壮。
    “哎！”姜森败下阵来“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姜森挑帘去了车外，凤飞沙奸计得逞一般的冲元生眨眨眼睛。突然帘子被姜森忽的一下打开，吓了凤飞沙一跳。
    “干什么你！”
    “我看到了！”姜森兴奋叫道。
    “什么！”凤飞沙也叫了一声：“真的！你看见那女神了？”
    “没有！”姜森说道：“但是我看到熊了！”
    “北海冰熊？”凤飞沙问道。
    “这地方还有别的熊吗？”姜森笑道。
    “跟上，跟上！”凤飞沙撺掇着。
    几个人来到车外，连元生也探出半个身子张望。
    “就那，就那！跟雪一个颜色，要不是他们在那移动，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姜森给两个人指点着。
    “老黑，老黑。能不能跟上？”姜森问着。
    大黑马挺起胸脯，一打响鼻。傲娇的样子，仿佛在说这些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就这么跟了二里路，姜森又有发现。叫出凤飞沙和元生，指着前面一处波光说道。
    “你们看那是不是一个小水塘啊！”
    “哎？好像真的是啊！”
    凤飞沙小手在眉上搭了个凉棚，只见远处北海冰熊的前方一块冰面上闪出波光粼粼。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元生赞道。
    “在这茫茫冰原之上竟然能有一处不会结冰的水面，真是奇迹啊！只是不知这里成因为何，世间一切皆有道理，此处反常又是出于什么道理呢？”
    “哎呀！什么道理到了跟前看看不就知道了。”凤飞沙说道。
    “说得对，我们还是赶快去前面看看吧！”元生点头同意。
    待几人来到水塘边所看到的更是神奇，只见不止一只北海冰熊从各处感到这个水塘来，而此时的水塘里面却还有另一种动物。
    “这是什么动物啊！他们为什么不停的啃冰啊！”下了车来到水塘边的几人终于看清了水塘里另一种动物的样子。
    形似纺锤而皮毛光滑，前后双鳍生于腹下，头圆颈短，面似猫而无耳，叫的声音好似婴儿一般。
    “好可爱的小东西啊！哎啊！那些北海冰熊不会是来吃他们的吧！”凤飞沙担心道。
    “不像！我看这些小家伙对于北海冰熊的到来并没有显得那么惧怕，说明这些北海冰熊并不是他们的天敌。”元生分析道。
    “小师兄，你分析分析，他们为什么不停的在这啃冰啊！”姜森问道。
    “哎呀！是啊！是啊！你看有几个啃得嘴都破了。”凤飞沙在一边急道。
    几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好几只北海冰熊来到了水塘边，其中还有带着小熊的。这些大熊互相吼了几声，也不往一块凑合，“噗通”“噗通”竟都跳到水中去了。
    那些小熊都留在了岸边上，一个个活泼可爱，浑身雪白，远处看去好像一个个雪团在冰上滚来滚去。
    几个人正东张西望，好奇的打量这些小动物的时候，先头下水的几只大熊从水中冒出了头，一个个的嘴里都叼着又大又肥的鱼儿，没有一个少于二尺长的。
    “哦。原来他们是下去捕鱼去了！”凤飞沙恍然大悟。
    “哎。你们发现没有，这些啃冰的好像不是先头那批了。”姜森眼尖，看出端倪，原来这些小家伙并不是一直在啃冰。
    说话的功夫，小水塘已经聚集了几十头北海冰熊，此时来到水塘的冰熊全部下了水，开始了他们的打鱼生活，留在岸上的小熊也从爬上岸来的熊妈妈嘴里得到了今年的第一顿大餐。
    几人在岸边看了有一个时辰，直到所有的冰熊已经吃饱，开始躺在冰原上晒太阳。这时在水里不停啃冰的小动物也一个个窜上岸来懒洋洋的挤在一块玩耍。姜森粗略一数，原来这些家伙的数量得有在水里看到的两倍还多。
    “这些小玩意还知道三班倒吗？”姜森惊奇说道。
    “它们不会是像老鼠一样需要磨牙吧！那得是长得多快的牙啊！在这看他们啃这一阵，我都觉得自己的牙根疼了。”凤飞沙说着，一阵冷风吹进嘴里，顿时觉得牙齿真的要裂开一般，赶紧闭上了小嘴。
    “或许......”元生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
    “怎么了？”凤飞沙赶紧问道。
    “或许这个水塘，根本就是他们啃出来的。”元生说道。
    “什么！”姜森吃惊叫道：“啃出来的！”
    看到这的朋友有没有什么眼熟的东西，猜猜都是什么东西。像不像动物世界。

 第53章 一帮花痴

    “既然找到了这个水塘，那就说明女神的住所已经不远了。今天我们一定要找到女神！”孔小薪干劲满满的说着。
    “好！”“好！”姜森和凤飞沙在一边兴奋的跟着呼喝。
    “咦？元兄？”媱金翎看着此时安静的站在她旁边的元生，似乎跟昨天判若两人，她还以为今天就她自己能正常点呢！
    “就像做梦一样，真是不可思议。”元生说道。
    看他说的轻松，实际上昨天几人一夜未睡，元生好不容易背了四五遍南华经才算恢复理智。本来他就不曾修炼，普通人一个，比不得其他几人，此时脸上大大的黑眼圈就说明了一切问题。
    “哎，我说你们不会找到女神了之后就不管我了吧！咱们可是说好了，女神是我的！”孔小薪对姜森和凤飞沙不放心说道。
    “之前说过这事？”姜森问凤飞沙。
    “没有吧！”凤飞沙答道。
    “喂！你们书院的人不会这么不守信用吧！我就说没人能抵挡女神的美貌，这可如何是好。”孔小薪一副引狼入室的焦急模样。
    “哎呀！我一个女孩子能把你的女神怎么样嘛！”凤飞沙给他宽心道。
    孔小薪立刻双眼通红的看着姜森。
    “你们说的女神是不是那个人啊。”媱金翎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其它几人瞬间回头看向媱金翎指的方向。
    又是那一袭白衣，看似缓步而行，几步之后便来到众人之前。场间所有人都忘了说话，“咚咚咚。”击鼓似得心跳声清晰可闻。
    当然那人可不是来跟他们打招呼的，只是因为他们站在水塘旁边而已。来到水塘边，看了几个人一眼。这一眼顿时让几个年轻人连呼吸的停住了，只有媱金翎现在还能保持着理智，毕竟她三花聚顶，心性上比其他人高出不止一筹，但此时也惊艳的不知说什么好。
    美人眉头微皱，显然不喜见到这么多人，人群中见到了前面的孔小薪，恼道：“原来是你。”
    “嘶”见女神关注到自己了，孔小薪胸腹一鼓，吸了老大一口气。也不管女神现在心情如何，先是兴奋过了头。
    美人冰着脸转身走到水塘前，看来是准备下水了，孔小薪见状立刻跑上前去。
    “女神，我陪你一起下去吧！”说完飞身扑向美人。
    但是一根手指顶在了他的脑门上，“我跟你说过很多遍，别跟着我了。”话音刚落，也不见美人用力，只是指尖清光一闪，那孔小薪忽的倒飞出去。
    媱金翎瞳孔一缩，这美人的手法竟如此高妙，一直以来她所接触的年轻人中没有人的境界能超过她，张剑一刚刚三花聚顶便将这境界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给了自己。
    虽说她也成为了三花聚顶境界的高手，但毕竟不是自己领悟的，所以，境界一直有所缺陷。而今天这个美人小露身手，媱金翎立刻就知道对方是货真价实登上仙途的人。
    美人回过身，右手轻轻一挥，前方水面立刻分到两边。接着纵身一跃便跳入水塘，或者应该说是进入了北海。
    “哎。”留在岸上的几个人失望的唉声叹气。
    “我们跟下去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姜森问道。
    “还很猥琐。”凤飞沙说。
    “你们想像孔小薪一样？”媱金翎说道。
    “女神我回来了！”说啥来啥，媱金翎话音刚落，孔小薪架起水遁已经回到几人中间。
    “女神呢？”孔小薪问道：“下去了！”
    “是啊！”姜森反问道：“怎么？你要跟下去？”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孔小薪正义凛然说道：“太猥琐了！”
    “我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孔小薪接着说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嘛！”
    “我是来表白的，所以现在不能太失态了。现在咱们赶紧去找到女神的住处，好好的布置一番。把我找来的宝贝都给女神送上。”
    “走走走！”说完孔小薪像打了鸡血一样轰走众人。
    就像孔小薪说的，众人果然在六七里之外找到了美人的冰屋。
    按照先前的计划，所有人都在冰屋的周围忙活起来。
    到了这时候众人可真是开了眼界，只见孔小薪拿出好几只口袋，显然是他的储物法器。孔小薪随手拿起一个，将口袋祭在空中。“哗！”仿佛倒豆一般，无数宝石倾泻而出，不一会一座宝石堆砌成的小山便出现在几人身前。
    “你们不都是来帮忙的嘛。来，别闲着。把这些东西都给我铺到地上。门前百丈给我全部用红宝石铺出一条大道。”
    “哇！好兴奋啊！终于开始了。孔兄在哪找的这么多宝石来。”凤飞沙拿起一只荷包在宝石山上一挥，小山顿时少了一块。
    “哎，这说来可话长了，我可正经进了不少的宝库。北岭里面有一个大妖，就喜欢收集这些漂亮的，闪闪发光的东西。在他那我可真偷出来不少。后来听说我走了之后它发了疯，灭了附近好几只佣兵团。哎！”孔小薪叹了一口气道：“造孽啊！”
    “哦！对啊！我忘了你是一个毫无底线的小偷来着。”凤飞沙恍然大悟道。
    “哎呀！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要不是为了女神，我也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孔小薪说道。
    “切！没听说过。”凤飞沙鄙视他，不过鄙视归鄙视，手里的活还真没停下。此时在冰屋的周围，一边走一边撒着宝石。
    “原来还真没拿这些俗物上过心，也没见过这么多。现在一把一把的往地上扔，感觉自己真的好奢侈啊！孔小薪你真的是太有创意了！”
    “凤沙沙，你这个样子真是三观不正啊！你知道大陆上多少人连见都没见过这些东西，你却以浪费他们为荣。你看你那个欢脱的样子。”姜森一把宝石洒出：“真是造孽啊！”
    “喂！说别人的时候，你能先管好自己吗？”凤飞沙看着各种花式手法洒出宝石的姜森说道。
    “根本停不下来！”两句话的功夫姜森已经洒到冰屋后面去了。
    “哎呦！”凤飞沙好像吃了亏一般的叫了一声，回身又在小山上装走一块，接着继续她的奢侈工作。
    “嘿嘿嘿！”孔小薪又抓起两只布袋，现宝一样的嘿嘿笑着。刚在冰屋后面完成会师的姜森和凤飞沙飞快凑到跟前。
    仿佛在万众瞩目之中，孔小薪打开了口袋。
    琉璃。琥珀。
    “琉璃都给我镶到冰屋外面，琥珀和剩下的宝石点缀到屋里。”
    “还有这个袋子。”孔小薪拿过来小心的打开。
    “这里面都是些古玩字画，书帖珍品，青铜玉器，种类繁多。总之一句话。”孔小薪骄傲说道。
    “这里都是艺术品。”
    “这是法器。”“这是丹药。”“这是符箓。”
    “哎呦！这绳子怎么拿出来了。”

 第54章 不可能成功的表白

    “总算是快完事了。”
    孔小薪气喘吁吁说道。以在场这些人的修为，竟然累成这样，可想而知他们所做的工程量有多大。
    “最后一个！”孔小薪竟然又拿出了一个袋子。
    “啊！不是吧！就咱们刚才整的这些东西都够你雇人打下一个小国了。你竟然还有东西往外拿，你究竟祸害了多少人？”姜森抱怨道。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孔小薪说道。
    “哗。”一阵声响后，又是一座小山。
    “啊！你真是找到免费劳力了。”凤飞沙哀嚎道。
    “咦？这是元晶？”元生问道：“倒不算上品，孔兄拿他们又有何妙用呢？”
    “嘿嘿！”
    孔小薪神神秘秘的把袋子又一抖，抖出来上百张白纸。每张纸上都印有符咒，展开来都有五尺见方，原来是一个个小小的法阵。随后只见他又在腰间一抹，手上顿时多了一个八尺大小的铜板。众人看去，竟也是一个法阵。
    “是子母阵。”媱金翎说道。
    “不错。”孔小薪说道。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把铜板放在地上，又从腰间摸出几样东西。原来是五颗妖丹，白绿黑赤黄，正对应着金木水火土。
    “一会你们拿着那些子阵，跑远点再把元晶放进去。”
    孔小薪说着，把几颗妖丹小心翼翼的放到铜板中去。
    “到时候我这里打一个响指，那些元晶就会被打到天上去，然后炸开。”
    孔小薪陶醉的想象着到时候的画面。其他人也别这个想法震撼到了，一起抬头看着天上。
    “你女神是不是快回来了。”媱金翎突然说道。
    “嗯！看这天色，是快了。”孔小薪也说道。
    “快快快！女神快回来了。”孔小薪突然发疯一般的吼道：“快快快！去把这些东西给我摆出去，要不我让这些元晶在你们身上炸开。这不是演习，我再说一遍，这不是演习！”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她撵了出去。孔小薪又从怀里捧出来花狐貂，抛了块一人大的巨猿肉，花狐貂一大一小的功夫巨猿肉已经消失在空中。
    “跟你说啊！对你我可是寄予厚望的。”孔小薪对花狐貂说道。
    “就像我平时教你的那样，不要让我失望。去吧！”
    花狐貂十分有灵性的看了一眼孔小薪，随后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拍拍胸膛，好像在说：交给我吧！
    虽然它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白鼠。花狐貂转身化为一道银光，向水塘那边迎去。不多时，其他人放好了元晶也赶了回来。正看到孔小薪焦虑的在红宝石通道的起点来回走动，手里拿着一只冰盒，里面赫然是唐后夜幽懿那里偷出来的六品雪莲。
    放下他们这边不说，小花狐貂似流光闪动间已经跑出二里。但是到了这边却不再向前，只是把身子一蜷，在冰面上趴了下来。
    就这样趴了半柱香的时间，远方终于等来了它要等的人。花狐貂兴奋起来，这就是它未来的主人。昨天它就看了一眼这个人，就已经深深的认可了她。她的样貌，她的气息，她的语调，所有的一切都让它只想待在这个人的怀里。让她抚摸着自己的毛发，对自己说话，给自己挠痒痒。
    花狐貂想着想着便已经羞的用两只小爪子捧起了脸。再抬眼看时，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吱吱！”花狐貂急了。
    “咦？我还以为眼花，幸好回来看看。还真有一个小家伙在这里。”一个声音突然传进它的耳朵。
    花狐貂回过头，眼前可不就是它在等的那个人。眼泪夺眶而出，它还以为自己会错过了这个人呢。银光一闪，花狐貂已经扑到这人的怀中，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离开了。同时暗暗庆幸，要真是错过去了，回去会不会让那个猥琐的家伙把自己给宰了。
    “哈哈！你好可爱啊！”美人夸赞着。
    “吱吱！”花狐貂听后，更加卖力的扭动起来。
    美人双手捧起花狐貂，在自己的脸上宠溺的蹭着。
    “你怎么到这来的？想来是跟那个人他们一块的吧！自己跑出来多危险啊！我带你回去吧！”
    说完把花狐貂放进袖子，美人接着往回走去。
    “嘻嘻嘻，你这小家伙真不老实！”
    花狐貂在美人的袖子里东嗅嗅西走走，也不知碰了美人哪块痒痒肉。惹得她一路喜笑颜开。
    “嗯？”
    像一块巨大翡翠的冰屋出现在她的眼前，屋子周围满地的宝石，颇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意思。
    元生悄悄的在媱金翎耳边问道：“是不是有点俗啊！”
    媱金翎看了一眼被琉璃包裹起来的冰屋和满地的宝石。
    “若是一般的女子肯定会被吸引的挪不开眼，但要是说这满身仙气的美人，可就真显得太俗了。”
    这话在百丈之外的孔小薪自然是听不到了，不过即使听到也来不及再做什么修改了。
    人影一闪，美人已经站到了孔小薪的面前，孔小薪自然早就看见她了。此时见到心心念念的女神站在自己的身前，孔小薪简直幸福到窒息。
    “女神！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美人却没有露出一丝笑容给他，冷冰冰的说道。
    “你做这些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说完美人与孔小薪错过身，再迈一步已经来到冰屋之前。看着五彩斑斓的冰屋，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欢，旁边还有一干人等像看热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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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不悦，微皱眉头。忽的孔小薪又到了她的身前，单膝跪在火红的宝石上。
    “我当然知道要听你的话啊！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啊！离开这以后，我朝思暮想的都是你，每一刻都想回到这里。我离不开你啊！”
    说着孔小薪拿出一个冒着寒气的盒子，打开之后。旁边看热闹的凤飞沙立刻认出里面的东西。
    “六品雪莲！”
    “如果爱你是错，我不愿对；如果对就等于离开你，我情愿错一辈子。答应我吧！做我的女神！”
    “啪！”一个响指声。
    “砰！”无数的元晶飞上天空。
    “轰！”元晶炸开，元晶中富含的各种五行元素被引爆。
    天上绽开了最绚烂的眼花，无数的自然元素在碰撞，在纠缠，像是打翻了一盘调色盒，大自然却用他的鬼斧神工，将这些色彩调和成最灿烂的景色。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砰！”
    “轰！”
    地上的宝石，身前的冰屋，映射着天上的五彩光芒。一时间，众人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置身在似锦繁华的宝光十色之中。
    “砰！”
    “你开什么玩笑！”集万千华丽与一身的女神说着。
    “轰！”又是一片元晶炸开。
    “你是不是有病！”女神突然怒不可遏的吼出来。
    “把你的东西都给我收走，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美人说着进了冰屋，留下外面一帮面面相觑的年轻人。孔小薪还跪在地上，手里拖着六品的雪莲。
    “什么情况！”凤飞沙楞道：“我都激动死了。她怎么还能生气呢？”
    “嘘！嘘！”孔小薪冲众人打着招呼，“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话问的大家一脑门的问号，众人一致耸肩。这事有问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的吗？
    就在这时，女神又从冰屋中出来了。此时气哼哼的对孔小薪说道：“算你狠，这地方我不要了！”
    说完女神转身要走，这可急坏了孔小薪，一把扔了手中寒玉盒装着的六品雪莲，就像扔一把烂菜。
    “不要走！”
    孔小薪上前抓住女神的手，痛哭流涕的哀求道。
    “有爱就有恨，或多或少。有幸福就有烦恼，除非什么都不要。
    跟你的温柔比较，一切变得不重要。
    没有你，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想与你白头到老，说再见太潦草，看你头也不回地走掉，心里像火在烧。
    分分秒秒，没有你，管他冰深刺骨。
    忘记你我做不到，不去天涯海角，在你身边就好。
    要是承诺不可靠，什么能让我们拥抱。
    忘记你我做不到，不去天涯海角，在你身边就好。
    如果爱是痛苦的泥沼，让我们一起逃。”
    “你！”女神回头盯着孔小薪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给！”“我！”“滚！”
    “喂！”凤飞沙看不下去了。
    “孔兄情真意切，连我这不相干的人都感动够呛。你这人长得那么好看，怎生的铁石心肠。你就算不喜欢他，又何必非要恶言相向啊！这样对待一个追求者，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把手给我放开！”美人像没有听见凤飞沙的话一样，只是对着孔小薪，要他放开自己。
    “喂！”凤飞沙不满叫道。
    “沙沙！”孔小薪突然出声制止了她。
    “是我还不够好，我这就走，我是不会让你生气的。”
    孔小薪放开美人的手。
    “对不起，是我刚才太失态了，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说完，孔小薪深吸一口气，决然转身。
    “不过。”他用心说道：“我是不会放弃的，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我会不停的，用各种方式追求你，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最后。”孔小薪恋恋不舍的又转过头神情的看着他的女神，“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滚！”他的女神说道。
    “真好听！”孔小薪迷恋说道。
    “滚！”一声怒吼。
    “哎！”孔小薪转身就走。
    凤飞沙看着孔小薪可怜兮兮的背影，突然为他感到不值，一年的时间花费那么多的心血，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你太过分了！”凤飞沙对美人说道。
    “你不就是生的好看一些嘛！有必要这么糟践人家吗？难道孔小薪为你做了这么多，连你一个名字都不配知道？你是铁石心肠吗？”
    “吱吱！”小花狐貂在美人的袖口里探出头来，看着孔小薪仿佛哀求一般的对着美人叫着。
    美人一把抓出小家伙作势要扔，却还舍不得，犹豫了一会，最后捧在了手里。
    “这小家伙我收下了，作为交换我的名字你们都听好了。”
    美人走了两步面向南方，像是宣誓一样郑重说道：“我是北海玄氏最后一个男丁。”
    “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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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非得凤飞沙

    “孔兄，你听到了吗？”凤飞沙高兴的冲孔小薪喊着：“他叫......”
    突然凤飞沙像是被捏住了喉头的鸭子。
    “男丁！！！”
    “男丁！！！”“男丁！！！”“男丁！！！”“男丁！！！”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的老大，而他们的男主角此时已不见了身影。
    “这...这...这...我靠！真的假的！”任在场诸位平时有多能说，有多少高谈阔论。此时张嘴估计也只能像凤飞沙一样嘴里拌蒜。
    “你们不知道？”玄白反问道。
    “我们应该知道？”凤飞沙糊涂了。
    “大姐，你不是耍我吧？你知不知道你这长相得迷倒多少爷们？”凤飞沙猜玄白肯定是为了让人死心在故意撒谎。
    “姐姐。骗人也要有个度好吧！”
    “我说了。我是男的！”玄白吼道：“别跟我一口一个姐姐，当心我翻脸。”
    “不可能！”凤飞沙难以置信说道：“一个男人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好看！”
    “那能怪我吗！”玄白气道。
    “我不信！”凤飞沙上前扳过玄白的肩膀，“哪有这么扯的事，看我怎么戳穿你。”
    凤飞沙说完，嘴角邪气的挑起，放在玄白肩膀上的两只小手顺势便滑到了他的胸前。
    “还有什么好说的啊！小姐姐！”说着凤飞沙双手一捏。
    “哎？”凤飞沙再捏。
    “怎么回事？”凤飞沙不可思议的问道，同时双手在玄白的胸口又托又拍。却不见面前的玄白的额头已经青筋暴起。
    “怎么会这样？”凤飞沙说着解开了玄白的衣襟，小手顺势一伸。
    捏捏捏。
    “真没有！”凤飞沙惊恐的尖叫出来。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玄白抵着凤飞沙的鼻尖怒吼道。
    “怎么会这样？”旁边的姜森崩溃一般的失神问着。突然他向前走了一步。
    “不行！我也要验明正身！”
    “喂喂！你要做什么？”元生在后面问道。一夜的经书不是白读的，此时的元生一颗道心在怀，倒还没失了理智。
    “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男人的东西。”姜森答道。
    “嗯？”玄白突然转过头盯着无礼的姜森。
    “姜兄，你疯了。你是不是忘了他已经三花聚顶。”媱金翎估计是此时最清醒的一个人了。
    “你们！”玄白一把抓住在他胸上捏来捏去的小手。
    “啊！疼！”凤飞沙痛呼一声。再向手上看去只见上面已经被一层冰包裹。
    “都是！”玄白一只手将凤飞沙提了起来。呼吸间凤飞沙的整条手臂都被冰包住了，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她的身上蔓延。
    “变态嘛！”玄白手上一用力，凤飞沙“呼”的被他甩起，然后用力的向姜森掷去。
    那一瞬间姜森只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冰坨，然后自己就与那个冰坨滚向远方。
    媱金翎眼见凤飞沙和姜森狼狈的滚成一团，对面这人依旧怒气不减，只好横移一步站在了他们中间，护住了凤飞沙和姜森，她的身后自然跟着张剑一。
    “咦？”
    见有人主动承接自己的怒火，玄白正要连他们一起教训，但一查探对方境界，却发现她们的状态极为怪异。
    正要仔细勘察的时候，元生却突然惊呼一声。
    “北海玄氏！你说你说北海玄家的人？”
    “哼！”玄白冷哼一声。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我们玄家。”
    “想当年的玄家在大路上可是赫赫有名，鼎盛时的战力甚至直追南荒的凤家，只是不知为何一直待在北方的苦寒之地，从不用心的扩充势力，以至于后期青黄不接，渐渐地影响力也就局限在雪国之内了。”元生回忆道。
    “不过十几年前雪国突然宣布玄家叛乱，进行了血腥的镇压。说是整个玄家的人一个不留，没想到今天有幸还能碰到一个幸存的人。
    玄白用眼角余光看着元生说道：“既然让你们认出来了，那就不要废话了，有能耐抓了我去雪国领赏吧！”
    “玄...公子。”媱金翎突然出声，面对这这样美若天仙的一张脸却要叫他公子，媱金翎心下苦笑道：我还得适应适应啊！
    “玄公子，我看咱们之间是不是误会大了。怎么突然就开始喊打喊杀了呢！”
    媱金翎耐心解释道：“我们来此只是为了给孔兄的表白做个见证而已，毕竟听他所说，他的意中人可是地上没有天上难求的仙子，这也难免我们有这个好奇心了！”
    “那个变态。”玄白怒道：“难道他没告诉你们我是男的！”
    “这个真没有。”冰坨一样的凤飞沙浑身火光一放，身上的冰立刻崩开。此时走上前来，看着玄白的脸说道。
    “不过我想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吧！估计还以为你为了拒绝他而撒谎呢！”
    “哼哼！”玄白冷哼两声：“你们以为我会向孩子一样，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那当然不会。不过要说我们是雪国的爪牙，那格调也太低了些。”
    媱金翎一指旁边的凤飞沙说道：“刚才说道玄家鼎盛时接近凤家，恰好她就是凤家的人。掌管整个南荒的凤家会跑来北方给一个小小的雪国打工吗？”
    凤飞沙的身份显然让玄白大大的出乎意料，他看着凤飞沙问道：“你真的是凤家的人？”
    “这北海真是太不方便了，一点火元都没有。”凤飞沙先抱怨了一句，然后对玄白说道：“你看好哦！我就展示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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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话音刚落，凤飞沙身后突然张开一对火翼。用力一扇，凤飞沙已经飞到空中。背后双翼扇动，只见一条火线直入云层，北海上空浓厚的雪云竟仿佛燃烧了起来。凤飞沙也有心炫耀一番，毕竟对方家族想当初竟与自家齐名，凤飞沙当然不愿屈居下风。
    在云层里飞了几个来回，凤飞沙携着火浪“轰”的落回原处。接着云淡风轻的收了背后双翼，骄傲的对着玄白说道。
    “北海这地方不好补给法力，等到了南方，我带你上天玩耍。”
    “你真的是凤家的人！”
    玄白突然莫名兴奋的向凤飞沙问道。
    “这还有假？你说还要我怎么给你证明？”凤飞沙拍胸脯说道。
    “太好了！”玄白喜道：“这下我终于能放心的走了。”
    凤飞沙一头雾水，其他人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看样子这误会倒是真没有了，不管到底因为什么，总归是跟凤飞沙有关系的。
    “我们凤家的名头这么好使吗？”凤飞沙不无得意的说道。
    “切！家族名头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姜森看不过眼，出言讽道。
    “唉。我高兴还真不光是看中了凤家的名头。”
    玄白突然插言为凤飞沙解释道。
    “因为我有一桩大事将要南下，但是此处还有一事困扰我很久了。如今凤姑娘到来真是雪中送炭，上天垂怜。”
    “咦？还有什么事是只能她办的吗？我们这么多人，哪一个修为不比她强。”姜森不解道。
    “哦！”
    姜森想起什么，补充道：“除了小师兄和老黑。”
    “你滚！”元生气道。任谁也不乐意拿自己跟一个牲口比，即使是一个比较有灵性的牲口。
    “这事还真的就得落在这凤家小姐身上。”玄白肯定说道。
    这么肯定的语气连不忿姜森那番话的凤飞沙都好奇起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还非得她来不可，要说能力的话，即使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在场众人她可并没有比谁强到哪去。
    “几位今天好生休息，明天去了自然就明白了。”
    玄白打了个哑谜，直接将话题推到了明天。见他没有再说的意思众人也只好客随主便，听玄白的招呼了。
    玄白正想招呼众人进他的冰屋，转身却看到变得无比奢华的装修，一条青筋再度爬上他的额头。
    双手捻了几个印决，喝了一声：“收！”
    只见穹顶上的琉璃就像抽了骨的肉排，没了支撑，瞬间落下。
    稀里哗啦！
    无数的珍宝就像河滩上的乱石散落一地，晓是以凤飞沙、姜森、媱金翎几人的身份眼界，见玄白如此暴殄天物也觉得肉痛无比。
    “我喜欢素净的东西，这些东西又是那个变态的，看见就烦，我们换个地方吧！”说完玄白一步踏出人已在数十丈之外。
    玄白又恢复了恬静安然的样子，让人越看他越像一个仙子。
    姜森狠狠的摇摇头，说道：“这他妈的真怨不得孔小薪啊！”
    “道友请来此处歇息吧！”
    数十丈之外的玄白在一个新的冰屋下招呼着他们。
    “走！”姜森一马当先向那边走去，走没两边却又突然停下。
    “这些东西怎么办？”
    他指着地下的各种奇珍异宝问道。
    “放在这让孔兄自己回来收吧！”元生说道。
    “我看他那个样子，怕是不会回来了！”媱金翎猜道。
    “那岂不可惜！”姜森说道：“这样，我们替他收了。等下次见面他要了，我们再还给他。”
    “好呀好呀！”凤飞沙兴奋的附和着。
    “快点收拾，还得去玄白那呢！”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哎！六品雪莲还在这呢！”
    凤飞沙上前捡起，“这是赃物，我可得物归原主呢！”
    “对啊！”姜森一拍大腿说道：“这些东西还是赃物呢！”
    元生和媱金翎对视一眼，苦笑无言。
    “让他们折腾吧！我们先去。”媱金翎对元生说道。
    “好吧！我们先走，不管他们了。”元生同意道。

 第56章 申公豹的奶

    “元兄注意了。”媱金翎抓起元生与张剑一上了碧落宝剑，刹那间便到了冰屋之外。
    “那两位道友？”
    玄白问道。
    “哦！他们收拾收拾。一会就过来了。”媱金翎也不好意思据实已告，只得随便含糊过去。
    “哦，那二位先进来吧，外面风雪大。”玄白也不多想，直接将二人让进冰屋。
    不一会凤飞沙和姜森也进了冰屋，而这边玄白和元生他们刚分宾主坐下，要不怎么说破坏总比建设快呢。
    “哎！你们看我俩在那边找到了什么。”姜森也不跟主人客套，进了屋来直接将一个精致小巧的酒壶抛到众人当间。
    “这莫非是那壶好酒？”媱金翎惊讶道：“这孔兄真是把人家酒窖搬空了，上回引出来那小家伙浪费了那么多，竟然还有存货！”
    “看来他是真想跟玄白喝两杯。”凤飞沙拿出熔玉杯说道。
    见玄白面露不愉，元生赶紧拿过酒壶、酒杯，斟满酒。
    打个哈哈说道：“快来喝点，真是冻死我了，来来来，都喝。都喝。”
    说着每个人面前都送了一杯，众人也想念此物许久，端起杯一饮而尽，连藏在玄白袖中的花狐貂都跑出来蹑手蹑脚的蹭到玄白的杯子旁边。见状凤飞沙宠溺的又拿出一只杯子倒了酒递到它的面前。
    如今有了喜欢的主人，花狐貂也变得不是那么野性难驯的模样，见了送到嘴边的酒还知道先看看玄白。
    见到它这讨人喜欢的模样，玄白也展颜一笑，冲它点头示意。见主人同意，小家伙急不可耐的大嘴一张，“呼”的将整个杯子咬在嘴里。
    “啊呦！”花狐貂满嘴都被杯子撑起的样子吓了玄白一跳。
    凤飞沙怕它噎到赶紧去它嘴里扣那杯子，姜森也上来掰它的嘴。小家伙却不这么想一般，死死的咬着那只杯子。几人忙成一团，元生不知被谁踢了一脚，翻了出去。玄白想上前安抚却因为几人晃来晃去不得其门而入。媱金翎却在一旁毫不担心，倚在张剑一的身上看着其他人闹腾。
    “你给我吐出来！”终于姜森抢了个机会一巴掌拍在花狐貂的后脑上，“啪嗒”一声，熔玉杯终于从花狐貂的嘴里掉了出来。
    “吱吱！”顶着大包的花狐貂跳进玄白的怀里寻求安慰。
    “轰”
    姜森浑身焦黑的趴在地上。
    “谁让你打它了！”凤飞沙吼道。
    “还有五个。”趴在地上可怜无比的姜森数着。
    “噗嗤”一直在圈子之外的媱金翎突然笑出声来。
    剩下几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狼狈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连玄白怀里的花狐貂也高兴的手舞足蹈忘记了头上的大包。
    “哈哈哈哈”媱金翎想道：贱人，有这么一帮伙伴是不是很有趣。
    “哈哈哈哈”许久未曾笑过的玄白想道：这班人还真的蛮有趣嘛。
    众人哈哈笑了一阵，元生毕竟不曾修炼，身体单薄。此时不禁打了个寒颤，见他如此，众人也突然觉得冷了起来。
    “喂喂！玄白。”姜森叫道。
    “叫我白好了。”玄白应道。
    “我说你这待客之道不对劲啊！这极寒之地你怎么也不生堆火啊！”姜森抱怨道。
    “额”玄白尴尬解释道：“这北海火元稀微，又没什么引火之物，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啧啧啧”姜森臭屁道：“这回你们知道在我旁边有多幸福了吗？”
    话音未落，一堆柴火已经堆在一边。
    “来！凤沙沙！点个火！”姜森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面对他这副神态，凤飞沙只是伸出一只右手，头痛一般说道：“就剩一半了，要不要用掉呢！姜丝。”
    “呵呵，这点小事，我这个火气朝元的高手就办了，何必麻烦你呢！”姜森讨好一般说着对着柴火打了一个响指。
    “呼！”的一声，干柴遇烈火，热浪袭人。
    “他们这是？”玄白不解问道。
    “他们打赌。十个巴掌的。那货输了。”元生指着姜森解释道。
    玄白愕然指着地上的人形黑记：“那就是一个巴掌？”
    “喂！白！”姜森一本正经说道：“谈下一话题，咱们吃什么？”
    “额。”
    玄白显然有点不适应姜森的神转折，待反映过来之后还是迅速的为众人备好晚饭。
    “这是啥？”
    姜森问道。
    “像牛奶。”
    凤飞沙说着，端起杯一饮而尽。
    “不是牛奶，这个看起来更香醇。”
    元生分析道，同时也喝到嘴里慢慢品咂着。
    “这是申公豹的奶，比牛奶的脂肪还多，营养丰富。”
    玄白为众人介绍着，同时也将自己面前的奶喝光。
    “哦，豹子的奶啊！”
    姜森了然的一口干了杯中奶。
    “申公豹！”突然所有人齐声惊呼，吓了玄白一跳。
    “噗”凤飞沙难以抑制的喷了。其他几人也是脸色难看。
    “你他妈的不是在逗我？”姜森强忍着说道。
    “哎哟！误会了！误会了！不是你们想的那个。”
    玄白急解释道：“你们见过，就是那些不停啃冰的家伙，先祖戏谑之言，给他们起名他们申公豹。怪我怪我。没有先给你们解释一下，竟让你们如此误会。”
    “原来如此。”元生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为什么要给他们起这么一个名字啊！”
    玄白一脸同情为众人解释道：“其实这里面也有为他们抱不平的一点意思，你们看这北海之上，真正的不毛之地。也只有冰下才有鱼虾等食物，但是厚达数丈的冰层隔绝了上面生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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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媱金翎说道：“这冰盖之上可真没有什么能让那些动物生存下去。”
    “大自然有很多奇迹，不一定非要恢弘壮阔，在我看来，这一带上的许多冰眼便是其中之一。”玄白赞道。
    “但是，大自然也是残酷的。温度低了，冰眼会封冻。北极之夜来了，那些冰眼会封冻。就连水面静了，那些冰眼也会封冻。”
    “难道。”元生急道：“那些冰眼真的都是啃出来的！”
    “不错！”玄白说道：“先祖不忿，这些小动物性格温顺，不知道上辈子犯了什么罪，生下来就要在这冰眼中求生。也只有那申公豹才有这等罪孽，得了个身塞北海的惩罚。”
    “从那以后先祖便叫这些家伙申公豹，有讽刺之意。”
    玄白解释过后，众人也不禁唏嘘不已。
    “看来这许多年中，玄家对这些小家伙多有照拂了。”媱金翎说道。
    “也没做什么，顺手的时候就帮帮忙而已。不过......”
    玄白恭敬说道：“要说这些豹儿能在这里生活，却也跟玄家先祖有莫大关系，我家的这位祖宗赐予我玄家血脉，更给那些豹儿一个生存下去的可能。”
    “哦？”
    元生说道：“虽然你说的不经意，但是能在这极寒之地，为它们创造一个可能，那也是通天彻地的神通了。”
    元生心下有了一个猜测，沉吟道：“能与凤家齐名的血脉......”
    突然凤飞沙抢上前来。
    “你家祖上莫非是玄武不成？”
    只见玄白又喝了一碗豹奶，承认道：“是的。我玄家确实承执明神君一丝血脉，所以得了一个玄姓。只可惜我们这些后人不争气，混到如今这步田地，端的是弱了他的名头。”
    “话说，以你们玄家的实力，断不至于让一个雪国给剿灭了。这其中又有什么曲折，当年可是让大陆上的人都疑惑了好久呢！”
    姜森说道。作为如今大路上建国最久的一个大国，齐国历史、情报、资料的完整健全一直为天下之最。最喜欢拿各种事件当传记看的姜森着实是知道不少东西，对于玄家这种无头公案也是印象深刻。
    “很简单。”
    玄白语气平静，但目光凌厉的说道：“因为玄家遭到了背叛。”
    “就是后来在雪国实力最大的枫家？”姜森问道。
    不等玄白回答，姜森凭借脑中的信息猜测着。
    “当年玄家与枫家是亲家，后来的事就是大义灭亲什么的官方消息了。但是，枫家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整个雪国都没有可以让玄家覆灭的力量，所以当时主流的猜测是....”
    姜森求证一般的看着玄白说道：“投毒！”
    “够了！”
    玄白突然大吼一声。
    “我客客气气的请你们进来可不是来满足你们好奇心的！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吧！”
    说完玄白气呼呼的站起身走到门口。
    “待明天解决了申公豹的事，我们就分道扬镳，今后不要再见了。”
    说完玄白转身出了冰屋。
    “你这二货，哪有你这样拿人家悲剧刨根问底的。对着当事人猎奇，你是怎么想的。”凤飞沙拎着姜森的耳朵骂道。
    “我不就是想弄清真相嘛！再说到时候咱们一起南下不都是跟雪国有过节的嘛！同仇敌忾嘛！”
    姜森辩道。
    “别说了。”
    元生打住他的话头。
    “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你怎么不想着为人家的心情考虑一下。我们快点出去跟人家好好的道个歉吧！”
    元生正说着，媱金翎已经走到门外了。
    出了门四下打量一番，不见玄白身影。媱金翎脑后显出清光，微闭双眼，神识探出，立刻搜寻到玄白的位置，带了张剑一，便向那处飞去。
    到了跟前，媱金翎与张剑一下了道剑，缓步走来。
    玄白知道身后来人，却也没有再避着她，只是一手拿着一座冰雕，身前一只玉碟上方影像闪动。正是释放着水系法术。
    “水息蜃楼”

 第57章 白的过去

    媱金翎走到他的旁边默默坐下，一起看着前面的法术。
    “我来是代姜森说一声对不起，我们并没有窥探你玄家伤疤的意思。我们也是怀疑你家悲剧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大的黑手，不只是什么枫家，雪国。而是刚刚露面的一个庞然大物。”
    看着前方影像里那个孩子天真可爱的笑脸，玄白说道：“是谁都没关系，我会把仇恨一一了结。但是你们根本不了解失去亲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所以你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因为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懂！”
    没有起身要求与玄白对视，依旧坐着看前面的影像，那应该都是白小时候的生活吧！
    媱金翎肯定的语气让玄白侧目，她拍拍身旁站着的张剑一。
    “因为我与你有相同的遭遇。”
    “哦？”
    玄白终于回过身，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张剑一，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
    “他这是......”
    “你知道昆仑吗？”
    媱金翎突然问道。
    “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会跟你分享我的故事的。”
    玄白沉吟片刻，回过身又看向前方的影像。
    “看完这段我给你答复。”
    媱金翎微微一笑。
    “好，我陪你。”
    ————————————————————————————————————
    “妈妈，你来看！”
    玄白的母亲，一个绝对美丽的女人，被她的孩子拉到一口井的边上。
    “看什么啊，宝贝”
    “你看！”
    白说着，将手伸向井口，只见一柱水流从水面凸起、分离、慢慢的聚到小孩手的周围，白慢慢的将手收回，水也跟着动了起来。白的母亲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年幼的白继续着他的游戏，他已经将手收到胸前，水就在他手的上面，慢慢的出来一个脸的形状，绝美的姿色，那分明就是他的妈妈。小孩手心向上小心的捧着那些水一样。
    “妈妈，你看！我……”
    “啪”
    一个耳光落到了白的脸上，小孩手里的那团水也没了控制，就那么自由的落下，砸到小孩的手上，顺着指缝滴落到他脚下的雪地上。
    白被妈妈的一个耳光打的蒙了，脸上兴奋的表情都还没有退去，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传来，他的大脑已经忘记了思考，就那么看着他的妈妈，不知所措，想不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忽然，他被母亲一把搂到了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可以这样了，为什么逃不过这可恶的血统？白啊！……”
    白的妈妈双手扳着白的肩膀，身子后仰，仔细的看着她的孩子，眼神之中盛满疼爱与痛苦，可惜与挣扎。那个眼神是白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眼神，即使他某个夜里，某段梦中突然忘记了母亲的名字，母亲的脸庞，却仍然能够清晰的记得这个眼神。泪水突然从妈妈的眼睛里涌出，她再次将白拥入怀中，失声痛哭。
    “白，记住，在村子里一定不要给别的人看哦。”女子擦干了眼泪，嘱咐起小孩来。
    “是因为他们也会打我吗？”
    女子闻言，看向小孩被打的脸颊，五个红红的指印。她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她的泪水差点再次奔涌出来，看着小孩询问的眼神，女子用严厉的语气说道：“对，要是被他们看到了你用这样的法术，他们打的会更疼。”
    “为什么”
    “因为你的这个弱小的法术根本不能帮他们的忙，他们不会需要你的。只有强大才是他们需要的，只有强大才能保护、帮助对你来说重要的人。”
    “那爸爸和你可以教我法术吗？让我变的更强大，我好保护你们，保护村子里的人。”
    “这个嘛！我是要和你爸爸商量一下的，放心吧，他能同意，他早就想教你一些本领了。”
    “白！萍！”一声呼喊好像还在很远的地方，小孩回过头，只见一道白影两个起落就到了身边，一把将他抓起。“嘿！儿子！看我给给你抓了一个什么来。”白的父亲晃了晃手中的一只小白鼠。
    白兴奋的将小白鼠接到手上，到了白手上的小白鼠立刻停止了刚才在玄飞手中的挣扎。开始在白的手上嗅来嗅去，不时抬头看看白的小脸。
    “飞，你看，不管是什么动物好像都能跟我们的白成为朋友。”
    “是啊！不过应该跟我们儿子的纯洁与善良有关吧。”
    枫萍一脸幸福的看着她的儿子。小白鼠在白的手上转了几圈后，忽然顺着他的胳膊钻了进去，在他的衣服里跑了一大圈后又从他另一只胳膊上跑了出来。将白痒的乐个不停。忽然，玄飞看见了白脸上的指印。
    “儿子，你的脸是谁打的。”
    “我给妈妈看了我的一个法术，妈妈见我用的法术太弱小，就打了我一下，她说你们会教我更强大的法术，是吗？”
    “你能用法术了？”玄飞俊逸的脸上笑容瞬间变成了严肃，他看向枫萍，“是你教的？“眼神中满是责备与询问。
    枫萍的鼻子一酸，“我怎么可能去教他啊，还不是你们家那个该死的血统。”
    玄飞一震，白感到了爸爸的异常，“爸爸，什么是该死的血统，是说我们学不好法术吗？你不要生气，我一定会努力跟你们好好学习法术的。”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玄飞有点气愤的质问枫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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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必须告诉他真相，如果他不能正确的运用你们家族的力量而误入歧途的话，我们今天的隐瞒就是他日后不幸的罪魁祸首。”
    玄飞沉默了，他第一次如此如此的痛恨自己的这个血统，他现在只想在这个小村子里平凡的过上一生。只想让他的白像一个普通的小孩过一个简简单单的人生。他看了看白。玄飞的表情又变成笑容。
    “好吧！以后白就跟爸爸一起修炼吧！”说着将拳头伸到白的面前，白看着爸爸的拳头，想着以后能跟爸爸一起修炼，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是！”一个小拳头砸在一个大拳头上。
    画面一转。只是略有些模糊。
    “都是你啦，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让他做那样强度的修炼啊。”枫萍一边埋怨着玄飞一边给白的头上换湿手巾。“你看他都烧成什么样子了。”
    “不用担心了，我出去给他找点水果吃就好了。”玄飞说完一个纵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枫萍看着玄飞消失的方向，忽然间有一种十分不详的感觉。“是我太累了吧！”枫萍自我安慰道。随后去将白头上的手巾拿下来到凉水中透了一下，拧干后又放回白的头上。
    玄飞再回到家的时候，枫萍正拿湿手巾润白的嘴唇，玄飞上前一步问道：“好点了吗？”
    枫萍没有回头，在玄飞刚到门外的时候，她就知道玄飞回来了，“还是没有，你找到水果了吗？”
    “恩。”玄飞将水果篮子放到一边，上前摸了一把白的额头，“我到南边的小城去买了一点。”
    “给我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水果。”
    玄飞拿过篮子，里面有不少水果。玄飞拿起了一只梨。
    “这个水大，给白吃了吧。”
    枫萍刚要接过来，忽然想起了水果的名字“梨”，与那个“离”同音，顿时一股不详的感觉再度袭遍全身，伸出的手也僵在那里。就在这时，枫萍一眼看见了篮子里的桃，与那个“逃”同音。枫萍忽然间感觉这不详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空中的手忽然抓向篮子中的桃。
    “这个更好。”
    玄飞看了看妻子，笑着说：“那咱们把这个梨吃掉吧！”
    枫萍的手一抖，看着玄飞狠狠的在梨子上咬了一口。
    “恩，萍这个梨的水很多哦。你尝尝。”
    枫萍的眼神全都被梨子上的“伤口”吸引了，一滴果汁从那里流了下来，流到梨子的最下方，滴下，四分五裂，枫萍浑身一震，手不自觉的伸了一下，仿佛是要去阻止果汁的下落。
    “萍，怎么了？”
    玄飞注意到了妻子的异样。
    枫萍忽然扑到丈夫的怀里，直视他的眼睛，“飞，最近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老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你说是不是那些人发现了我们啊？”
    玄飞听了妻子的话皱起眉头，随即解开，呵呵笑到：“小傻瓜，你是因为太担心白，加上劳累的原因，这样吧！我答应你，以后没有要紧的事情我是不会离开村子的，好不好。？”
    枫萍看着玄飞俊逸的脸庞，“飞，不管怎么样，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小傻瓜。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去休息吧！”
    “不了，我先把这个桃子给白吃了吧！”枫萍说完开始剥桃子的皮，剥好后切成一块一块的装到一个碗里拿到白的床头，玄飞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透过窗下的一丝缝隙可以看见外面的玄飞，他看了看手中的梨子，张嘴就要咬下去，忽然，玄飞放下手，看着梨子，好像在看一道难题，然后他猛的将梨子远远扔了出去。

 第58章 对不起，我错了!

    “白，今天，我就教你法术的基本原理。”
    “太好了，爸爸。学了法术之后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哈哈”玄飞笑了起来“好！还可以保护你的妈妈，以及所有你重要的人。”
    “是！”
    “好了，我先告诉你法术的形成吧！法术是用体内平时修炼的法力，在体内沿着一定的路径流转，结合着双手做出的印决，或直接消耗自身法力或调动天地间的元素。有时，因为各样的原因还要借助符具或卷轴，而形成的。但，还是有特殊的情况，就像我们家族，可以不结印而直接以法力、意志控制水的形态或释放法术。那现在我先告诉你我们家族几个秘术。”玄飞说完开始详细的告诉白结印决的手法与法力在体内运转的路径。
    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白终于记住了家族秘术的用法。
    “好了白，基本的东西我也都教给你了，别的就是实战中的经验了。你要记住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充满着阴谋、杀戮、背叛与伤害，就算你拥有了绝对的实力也难保不会中了小人的圈套，更何况外面的世界里，高手如过江之鲫，超级高手更是有移山填海之功。不过，爸爸倒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有实战的机会。”玄飞说完想了一会儿什么，就在白要问为什么的时候玄飞忽然对白说：“白，把你自创的那个术给我看一看吧！”
    白看了看爸爸“不是不让用那样的术吗？”
    “也不一定啊！别人不需要，可是自己需要也可以啊！更何况爸爸也很喜欢你那个术啊！很艺术啊！”
    白的眼睛亮了起来，“好！你看着哦，这几天我还做了改进呢！”说完白将手放到胸前，只见手的上方开始出现一团团的水最后成了一个人脸的形状，慢慢的那脸可以清晰的看出那就是枫萍。
    玄飞倒没有去欣赏这张脸，玄飞心里想道：“这么小就已经可以随意的控制水了吗？还可以形成各种形状。与水元素契合到这种程度我可是十岁才达到，就已经被大家夸奖了，这么看来白就应该是一个天才。可是天才又能怎么样，在这乱世里，还不是除了杀人就是被杀，真希望我的白不要过那样的生活啊！”
    “爸爸你看！”白兴奋的叫了一声。
    “还有余力说话吗？那绝对是一个百年不遇的天才了。”玄飞心里想到。
    “真漂亮啊，白。”玄飞的注意力终于挪到白的术上。
    就在玄飞想认真欣赏的时候，水忽然破了，摔到雪地里。玄飞的心忽然一痛，这一段时间心中那不详的预感在他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出事了！
    “白我们快回家看看，妈妈给我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啦！”
    白正在为自己法术的失败沮丧，听到爸爸的话立刻来了精神，“是！”
    只是还没喊完只见自己爸爸已经向家的方向飞奔了。
    “玩赖啊爸爸。”
    白一下跳起来稳了稳身上的铅块也向家的方向奔去，只这一会白几乎看不见玄飞了。
    “讨厌，吃好吃的也不等我。”
    只见白将小手括成喇叭的形状。“喂！爸爸，你怎么可以去吃独食啊。”说完把身上的铅块甩了下来，向玄飞追去。
    当白跑到村子外面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己的爸爸口吐鲜血从一堆碎冰中摔出，他们对面有两个人貌似更惨，此时埋在碎冰之下动弹不得。
    “爸爸”
    小小的白发出一声悲呼。小小的身影飞快的向这里跑来。
    “白，别过来！快跑！”
    枫萍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悲伤从心底不可制止的涌出来。孩子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回来呢？老天啊！你当真如此的狠心。连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不会放过吗？
    这时白已经跑到玄飞的身边。他跪在玄飞的身前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回来吃妈妈做的好吃的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枫萍用尽全身的力气移动到他们的身边。
    “白！快走！听话！快走啊！”
    白看着重伤的妈妈。
    “妈妈。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了？”
    “白！别问了！快走！快跑！”
    “一个也跑不了！”这时先前被埋在碎冰之下狼狈的两个人站了起来。
    与四周冰雪格格不入的黑袍，胸口处一团火似得枫叶，在今后无数个夜里让白颤抖着醒来的标志，拥有这标志的，只有雪国的枫家。
    “你们一个也别想跑，哦！原来还有一条小鱼。看见没有这就是天意，是老天让你们玄家绝种。今天我们哥俩就替天行道，也算做了一把好事，送你们一家人一起上路吧！”
    说完其中一人手掐印决，术成。
    数只冰刃向着他们一家射出。
    “不要！”
    白猛地一下趴到爸爸、妈妈的身上，他要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挡住射向父母的利刃。
    “啊！”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在大喊。
    他绝望，自己就要死了吗？爸爸、妈妈呢？他们也会死的。我不要！
    我不要！
    很长时间，又好像只是短短一瞬，天地间只有小小的白发出的绝望喊声。
    渐渐的，声音停了下来。那意想中的疼痛似乎并没有降临到身上。白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爸爸、妈妈那吃惊的表情。
    接着他回头去看那两个坏人。却看到了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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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后是无数冰柱，仿佛刺破了大地，更要一直刺破苍天。一根根的形成了一片冰的森林，又仿佛是坚冰组成的荆棘丛。
    而枫家的那两个坏人正好被串在这些冰刺上。
    玄飞想咽一口唾沫。却咽了一口腥臭的毒血。天才！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儿子的潜力。如果他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在历史上都了不得的大人物。如果给他时间.......
    玄飞的胸中一阵翻涌。苦涩的想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不！应该说是即将面对死神了。如果我还能保护他几年。如果我能把生存下去的技能交给他......
    可惜，他的未来我是无法看到了。
    玄飞掐掐白的脸蛋，牵起枫萍的手。
    “白，我跟妈妈要去另一个世界了。可能会离开你很久很久。你能帮爸爸、妈妈做些事情吗？”
    “不！不要、不要。我不能，我不要你们离开我！”
    玄飞看着白泪汪汪的双眼说道。
    “傻孩子，我们早晚都会离开你，只不过现在确实早了一点而已。爸爸没时间说太多了，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认真的听，一定要记在脑子里。知道了吗？”
    白哽咽着点了点头。
    “爸爸你说吧。我听你的。”
    “虽然毒牙这把剑毁了，但是枫家的人还会再来。村长他们已经保护不了你了。你快逃吧。去森林里找你的那些动物朋友也是好的。总之没有到三花聚顶的境界，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踪迹。咱们家门口那块碎石板下有我和你妈妈准备在你长大后给你的礼物，你四岁就熟读道经。现在看懂它也不是问题。白，记住爸爸的话，不把上面所有的东西学会不要出来见任何人。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爸爸。”白紧闭着眼睛，但是热泪还是止不住的涌出来。
    枫萍看着自己可爱的儿子一阵心疼。她伸出双手。
    “白，妈妈现在还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说完她两只手上凝出两团水，然后变成两团人形，分明就是她和玄飞。
    “凝”
    枫萍一掐印诀，手上的水流便成了两个冰人。
    “白，以后就让他们陪着你吧。”
    “我不要！妈妈，我不要这冷冰冰的东西，我再也不玩这个法术了。我就要你跟爸爸！你们不要走！”
    白趴在枫萍的怀里哭着央求自己的妈妈不要丢下自己。突然他觉得妈妈一下没有了力气。那两个冰冷又坚硬的冰人掉到自己的怀中。
    “妈妈！妈妈，你不要走！”
    玄飞看着自己的妻儿，心中悲痛欲绝。突然眼前一黑又喷了两口黑血。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玄飞听着儿子的呼喊，却已经看不到他的小脸。
    “儿子，爸爸要去追你的妈妈了。要不她该多孤单呢。现在带着爸爸妈妈给你的礼物快走吧！”
    对不起了，儿子！
    玄飞抓起枫萍的手紧紧握住。“等我一步，我来了。”说完玄飞闭上了眼睛。
    “爸爸，爸爸......”
    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呼啸的大风盖不住一个小孩悲痛的哭声。过了很久哭声停了下来。趴在爸爸妈妈身上的白在手上聚起了两团水，他仔仔细细的为爸爸妈妈把脸洗干净，整理好他们的衣服，跪在旁边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检查一下怀中的两个冰人。然后走到自己家门口掀起那块碎青石板。拿出一个盒子。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转身走人漫天的大雪中，不一会他留下的足迹便被风雪掩埋。仿佛谁也没有来，谁也没有走。只是有一个小孩的命运从此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玉碟里的水息蜃楼法术到这里就结束了，媱金翎触景伤情，不知又想起了什么，靠在张剑一膝盖处不停流泪。
    玄白平静的收起他的玉碟，一回头却发现其他人也在他的身后，凤飞沙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姜森向前走了一步，长稽到地。
    “对不起，我。错了！”
    说完凤飞沙和元生也同时深施一礼。
    “对不起，我们，错了！”

 第59章 我要更强

    “算了，也是我对于自家的事有些敏感，刚才太激动了些。”
    玄白对众人说道。
    “惭愧。这事本就是我们的不是，我等没有设身处地的为玄兄你考虑，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元生诚挚说道。
    众人一阵唏嘘，媱金翎对书院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先回去休息吧！刚才说好了，我还要跟白分享我的故事呢！”
    媱金翎转向凤飞沙说道。
    “沙沙，你不会忘了，明天还要帮人家做事呢！赶紧睡觉去，养精蓄锐，明天可就看你的了。”
    “是，金翎姐！”
    凤飞沙重重点头说道：“明日玄兄让我做的事，沙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冲玄白再施一礼，转身退下。
    “姜兄，你带元兄也回去吧。”媱金翎冲姜森说道。
    姜森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深施一礼，随后拿出树叶，携着元生向冰屋飞去。
    “再看看我们的故事？”
    轰走了几人，也轰散了这里的尴尬。媱金翎拿出自己的玉碟向玄白晃了晃。
    玄白躬身说道：“愿闻其详。”
    “水息蜃楼”的法术再次亮起，等到媱金翎收起她的玉碟时，天已放亮。当他们回到冰屋的时候，屋子里的三个人早已收拾齐备，一副只等玄白令下，然后赴汤蹈火而去的架势。
    看到他们如此模样，玄白终于展颜一笑。
    “诸位不要如此拘束，我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你们支付模样倒让我不自在了。日后我们一道南下的时候还要一直这么生分吗？”
    玄白这一笑让书院三人如沐春风，听着那声音也是无比的受用，元生心下暗赞道：这玄兄的容貌真是能让人忘了他是一个堂堂男儿，美不胜收啊！
    “咦？”
    到底凤飞沙是一个女子，对美色的抵抗力更高一些，终于听出玄白话里的关键。
    “你要跟我们一道南下！”
    “什么？”“是吗？”
    元生和姜森终于醒过神来。
    “是我邀请白跟大家一起走的，你们不会不同意吧？”媱金翎笑着装作担心一般的说道。
    “是吗？你们不欢迎我吗？”玄白也跟着问道。
    “万岁！我举双手赞成！”凤飞沙夸张的踮起脚尖举着双手跳到玄白旁边。
    姜森身上青光一闪，从肋下又长出一双手来，一起举过头顶。
    “我举四手赞成！”
    “玄兄加入进来真是美事一桩。”元生说道：“只是......”
    这个只是打断了几人的欢快气氛，元生接着说道。
    “我们几个人进入雪国可是闹了一场，回去的路怕是不太好走，就怕到时候连累了玄兄啊！”
    “呵呵！”
    玄白轻笑一声。
    “那可真是不巧，在下此去是专门给雪国找麻烦的。到时候大概就是我连累你们了。”
    “哎！这个我喜欢！”
    姜森兴奋说道：“要说什么治国理政，天道伦常，我是没什么兴趣的。但要说是找麻烦这事。”
    姜森两只手臂搭到凤飞沙和元生的肩膀上。
    “我们可是专业的。”
    “嘿！”
    媱金翎俏皮一笑，仿佛又是那个昆仑山上的大小姐模样。她靠在张剑一的身上，环顾所有人，挑挑眉毛。
    “谁不是呢！”
    “嘻嘻！”玄白看着眼前的几个同龄人，笑了起来。
    “嘿嘿！”媱金翎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一圈人全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走着？”凤飞沙提议道。
    “走！”姜森立马附和。
    “不急！”玄白却突然出声叫住他们。
    “看你们这样是不是早饭都没吃啊！”
    “额。”书院三人尴尬挠头。
    “不急在这一时，我们吃了饭再出发。”
    说着玄白把众人领进了冰屋，冰屋当中的篝火烧的还旺，众人再次落座，玄白又给大家分了豹奶。
    “喝一肚子水饱有什么意思。”
    姜森说着拿出一大块肉，放到火上烤了起来。
    “咦？你哪来的肉。”凤飞沙问道。
    “孔小薪留下的。里面还有好多呢！哎呦！对了，这里面好像都是预备给那花狐貂的。快把它放出来吃点东西。”
    姜森晃着手里的口袋说道。
    “吱吱！”听他一说，玄白也放出一直在他衣袖里的花狐貂。小家伙一落地立刻认出姜森手里的口袋，此时正抱着小爪子求姜森赏呢。
    “果然是它的口粮。”姜森说了一声，随手就把口袋扔到玄白身前。
    “你的宠物还是你管着吧。”
    “多谢！”
    玄白拿过口袋，发现竟然是一个内有乾坤的宝物，神识向内一探，愕然发现，口袋里装的是如山一般的生肉。
    “这......”
    “哈哈哈哈！”
    见到他瞠目结舌的样子，姜森笑的前仰后合。
    “你还没见过这小家伙的另一面吧！”
    说着姜森起身走到玄白身边，从他手中拿过那个口袋，走到门口。右手划过袋口，接着猛地向外一抛，只见一块堪比冰屋大小的肉飞了出去。
    “去吧！”
    姜森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已经从他身边掠过，半空中花狐貂迎风而长，像气吹起来的一般，接着一口将那肉咬住，一抬头整个吞下，整个过程流畅无比。
    吃完了肉，那花狐貂又瞬间变小，银光晃动间已经回到了玄白的身边。小家伙心满意足的爬到玄白的腿上，像一个小老鼠一般趴下。
    “这......它......”玄白指着小家伙说道：“它真的是花狐貂！”
    “啧啧啧”姜森关了门，回到自己的位置，拿下烤好的肉一边给众人分着，一边怪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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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知道孔小薪对你得有多用心了吧！”
    这件事就是玄白第二件不愿意提的事，只见他一脸黑线将分到他面前的烤肉一口吞下，气哼哼说道。
    “赶紧吃完了出发。”
    “嘿嘿！”姜森见状坏笑说道。
    “咱们必须把孔小薪也拉进来，同意的举手。”说完自己先把双手高高举起。
    “沙沙。”
    凤飞沙正要跟上，突然玄白叫了她一声。
    “你们打赌那几下能转让吗？”
    说着玄白脑后清光放出，亮出他三花聚顶的修为。
    “哇！”
    凤飞沙眼睛一亮立刻露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不行！”
    姜森哀嚎一声。
    “赌约就是我们两个的事，你不能插手。”
    “嘁！”
    玄白收了清光转过头继续吃他的早饭。轻描淡写的样子，把姜森鄙视的体无完肤。
    “嘘，嘘。”
    姜森在一个角落里示意凤飞沙过去。
    “干什么？”
    凤飞沙走到他旁边蹲下问道：“你怎么越来越猥琐了。”
    “喂！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的地位是不是越来越低了？”
    姜森说道。
    “你想想，刚出大唐的时候，你我也是意气风发，天之骄子。但是你看看现在，你说哪个你惹得起。”
    姜森正在吐槽，不想凤飞沙突然兴奋说道。
    “这才是历练嘛！”
    她看着姜森认真说道：“原来，我们老是以为自己站在大陆的顶端，天下就是眼前那么大。但是，出来后我才发现，想当初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不是一种豪情，反而是一种幼稚。”
    凤飞沙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当初我们也仅仅一气朝元，就自称高手。直到遇见了金翎姐姐，剑一师兄。还有燕国那个口喷黄气的李光林，雪国的钟艾和那几个枫家的什么太保。直到刚刚认识的白。”
    “我很庆幸能够这么早遇见他们，是他们给了我很大的压力，也给了我追赶的目标。我知道以后决不能再把修炼当成很简单的事，可以凭借自己的血脉或者天赋水到渠成的成长。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乏天才，而更可怕的是这些天才还在拼命的生活，拼命的修炼。”
    说道激动处，凤飞沙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要变强，变得更强。在看了金翎姐姐和白的故事之后，我就更有一种迫不及待要变强的欲望。只有变强才能守护一切，只有足够强大才不会在悲剧到来时无力应对。”
    “不论亲情。”
    凤飞沙看着刚刚知道他悲惨身事的玄白。又转头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媱金翎和张剑一。
    “还是是友情，爱情。”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有一种大事件即将到来的感觉，在这事到来之前，我要不断的变强，不断的变强。”
    “好家伙。”
    姜森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凤飞沙，吃惊于这个一直以来跟她没心没肺打闹的这个丫头，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呵呵。”
    姜森揉了揉凤飞沙的头发。
    “你这丫头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既然这样......”
    姜森忽的站起身，他看着凤飞沙的眼睛沉声说道。
    “那就让我们一起进步吧！”
    “哎？你们已经吃完了吗？”
    正在凤飞沙和姜森互相感动的时候，姜森的突然起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身位主人的玄白立刻招呼道。
    “我饱了，现在浑身充满了能量。我们出发吧！”
    姜森突然冲大家吼道。
    就在大家不知道姜森怎么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时候，凤飞沙也猛地窜起身，高举双手吼道。
    “我们出发吧！”

 第60章 青光怎斗得过清光

    再度站在冰眼之前，众人的看待这奇观的感觉与先前已大不相同。
    “白，凡存在必有道理。不知这茫茫北海，厚厚的冰层，为何独独此处留出冰眼呢！你说今天要沙沙帮忙，申公豹的命运就落在她的身上了。是不是也跟这里的环境有关？”
    元生将最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问出来，希望可以从玄白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其实答案很简单。”
    玄白指指脚下说道。
    “先祖执明神君在此留下了自己的一颗心脏。”
    “心脏！”“心脏！”“心脏！”
    众人吃惊叫道。
    “虽说先祖玄武是掌管水元之力坐镇北方的大神，神念一动则寒风凛冽天下霜降，主宰冬季。”
    玄白带着一点骄傲与崇敬说着，讲到动情处不禁伸出自己的右手抚在自己的左胸上。
    “但，法术是冷的，他的心却是热的。是以这片水域的温度要高一些，这里的冰层要薄一些，这些豹儿才能留下这些冰眼。”
    “我有个问题！”
    姜森突然说道。
    “既然执明神君发现它们的时候，他们就在这冰眼里挣扎生存。想必那个时候他老人家还没把心脏存到这里，那这些申公豹在那个时候是怎么生存的？这说不通啊！”
    “闭嘴！”
    凤飞沙突然喝道：“你怎么老是在大家感动的时候扫兴啊！难不成白会拿神君先祖骗我们不成！”
    接着凤飞沙又一脸忧心的看着玄白问道：“执明神君把心脏留在这之后怎么样了？哎呀！该死！”
    正说着凤飞沙突然拿小拳头敲了脑袋一下，懊悔说着。
    “常言道，心者一身之主，隐於肺内，坐六叶两耳之中；百恶无侵，一侵即死，心正，手足正，心不正，则手足不正。心为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心有伤，岂有生路？”
    不料，抬头却见玄白微笑摇头。
    “沙沙，想想你家祖上陵光神君，相信不会由此烦恼。先祖们神仙手段，岂可与凡人相提并论。不提先祖那种大能，我们现在就能做一个实验。”
    说着玄白突然冲姜森大喝一声。
    “姜兄！快开你护体青光！”
    姜森被他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青光绽出。
    “唰！”
    一道凉气钻入他的手腕，姜森向右手看去，只见自己的手掌正向下坠去。
    “我去！”
    姜森大骇，赶紧一把将右手接住，往手腕上一对。青光闪处，手腕处光滑无比，那里还能看出来刚才还曾经断开过。
    “你看。”
    玄白又恢复了他温和的模样对凤飞沙说道：“连我们凡人都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就更不用担心先祖了。”
    “玄白！”
    姜森咬牙切齿的看向玄白，却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玄白的脑后已经放出他的清光。
    清光。青光。
    字面只差了几个点，修为却是天差地别。一个已经登上仙途，一个却还未脱凡根。
    尤其是清光中，玄白那笑容里隐晦的挑逗，仿佛等着姜森出手，然后好接着教训他一通。
    “我不就是问题多点嘛。”
    姜森嘟哝着，蹲下来用一根食指在冰面上画着圈圈。
    “我就知道你们没有一个肯吃亏的。”
    玄白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说道。
    “至于说在先祖将心脏放到这之前，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我们脚下的海底是一座巨大的火山。”
    “火山！”“火山！”“火山！”
    今天听到违背常理的事情太多，也怪不得这些平时见多识广的年轻人一阵阵惊叹，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火山！在海底下！”凤飞沙恨不得抓着玄白的双臂摇一万次，让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可思议。”元生也不住摇头。
    “或许只有圣人才能解释的了吧！”
    玄白说道。
    “反正是应了否极泰来那句话，这些申公豹算是在这里生存下来了。不过数百年前，原本活跃的火山，突然熄了。失去了火山那热源，上面的冰眼自然抵不住北海的寒风。无奈之下先祖才将心脏留了下来。”
    “哇！一颗心脏就能抵一座火山，上古大神的能量真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
    姜森满脸憧憬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轻易的答应你，跟你们一块走吗？”玄白突然冲媱金翎问道。
    媱金翎反应极快，略一思考然后笑道：“怕是跟沙沙有关系吧！”
    “不错！”
    玄白点头说道。
    “此去雪国便是要闹他个天翻地覆，举世皆敌之下我也不得不有所准备。”
    “你是要拿走玄武的心脏！”
    媱金翎突然被自己刹那间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错！”
    玄白承认道：“这件事我犹豫了许久，直到看到了沙沙的到来，我知道，这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明示。我玄家的冤屈早已经到了该洗刷的时候了。我要让那些背叛者血债血偿。”
    “好！我支持你，我要让那些只会暗地里下黑手的雪国人付出代价。”
    姜森站出来一同声讨。
    “尤其是那个枫家，还搞那么多太保，恶心死了。”
    凤飞沙附和道。
    “不要漏了他们背后的魔教。”
    媱金翎也愤恨说道。
    “让那些坏蛋统统去死吧！”
    “好！白前方引路，我们同去！”凤飞沙跳到冰眼边急道。
    “同去同去。”玄白说着便当先跳进了冰眼
    “噗通！”“噗通！”
    媱金翎和张剑一也紧随其后。凤飞沙一看自己最先过来的竟然落后了，一颗火球将姜森逼退，“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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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姜森骂了一声，也一头扎了进去。
    顷刻间，冰面上就剩下了元生一人，干巴巴的看着冰眼出神。没办法，他又不曾修炼。在这种地方他一个普通人跳进水里绝对是取死之道。
    正在这时，冰眼水面一分冒出一颗脑袋，正是最先下水的玄白。虽说在水里身上却没湿一点，这便是辟水之术，使人在水里也不会受水波侵袭之苦。
    “元兄不曾修炼，没办法，你就留在岸上等我们的好消息吧！或者你赶着马车先回冰屋去？”
    “没事！”元生宽慰道：“我还是留在这等你们吧！”
    “那好，我们这就去了！”
    玄白说完也不在客套，一转身便消失在水面上。
    留在岸上的元生独自欣赏着空荡荡的水面，哑口无言，一阵冷风吹过，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时他才清醒了过来。
    “我说的什么？我在这等他们？”
    元生眼看着从冰眼里爬上一头冰熊，嘴里的大鱼几个呼吸间便成了冰棍。冰熊上岸先是将身上带出来的水甩掉，只是这水珠落地便成了冰珠。
    “取死之道啊！”
    且不说元生哆哆嗦嗦爬上马车，拿出几打火系道符，一张张打入火盆取暖。
    此时水下的众人也开始不断的下潜，渐渐地众人修为的高低开始有了明显的区别，当下潜二百丈之时，姜森和凤飞沙首先感到了压力，晓是他们火、木二气朝元。此时也不能简简单单的掐一个辟水决轻松应对。
    又下潜了几丈，二人不得不放出护体之光这才消了些许压力。而此时其他三人却还应对自如，让姜森和凤飞沙不禁心向往之，更加急切的想要进入三花聚顶的境界。
    “咦？”
    突然凤飞沙轻咦一声。
    “怎么了？”
    姜森上前问道。
    “你感觉到了？不愧是凤家的天才。”玄白过来赞道。
    “好奇怪！这是？”媱金翎不敢相信的向玄白求证道。
    “是火！”
    凤飞沙突然肯定说道。
    “火！”姜森惊呼一声。“你是说这海中有火？”
    “不错！”玄白肯定说道：“不用吃惊，沙沙感受到的就是火元。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我所说的海底 火山我们接着往下走，大家会明显感觉到的。”
    俗话说道法自然，大自然也理所当然是检验道法的最佳标准。当到达了水下千丈深的时候媱金翎也不得不放出清光，她一只手拉起张剑一，随即他的身上也放出了清光。
    又潜了百余丈，凤飞沙和姜森渐渐吃力起来，不住的催动法力。这时玄白终于也放出了脑后的清光，随后两只手一左一右将凤飞沙和姜森牵在手里。
    凤飞沙和姜森立时觉得压力一轻，玄白微笑说道。
    “再坚持一下，我们已经走了一半了。”
    “什么！”“什么！”
    凤飞沙和姜森失声叫道。媱金翎也是眉头微皱。
    “这刚一半！”
    姜森叫道。
    “这海底有多深啊！白，你可护着我们啊！我可不想被水压死。”
    玄白呵呵一笑，说道。
    “放心吧！没有把握我怎么会让你们赴险呢！不过......”
    “不过什么？不会是有什么怪兽在这下面吧！这么深地方生存的怪兽得是什么实力啊！”姜森越想越觉得恐怖，不禁胡言乱语道。
    “没有，没有。先祖在此坐镇，哪有怪兽赶来袭扰。”
    “哦，那就好。”姜森抚胸说道。
    “只是接下来的路程我们就不能这么悠哉了。”玄白接着介绍道。
    “啥？刚才那个程度还算悠哉！”凤飞沙也难以接受说道。
    “是的，接下来我们会潜的特别快，以便节省法力。所以你们会有一些难受，希望你们可以挺住。”
    玄白告诫道。
    最近的节奏慢吗

 第61章 你先。不!你先。

    “喂！白，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啊！”
    姜森苦着脸说道。
    玄白也一脸无奈，说道：“那怎么才能让你有底呢？”
    姜森突然来了精神一般，向玄白比划道：“你看你们玄家也是个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你就没点什么宝贝，能让我们轻松下去的？”
    “没有！”
    玄白片刻犹豫都没有的说道。
    “在下家道中落，想当初父母带着我仓皇出逃，哪里来得及收拾那些。一直以来我都是凭修为一点点接近海底的。”
    像是想到什么，玄白宽慰道：“不过你们也可以把这下潜看成修炼啊！我就是在这一次次的下潜中不知不觉的就水气朝元了，后来终于有一天三花聚顶结了玉花一只。然后就可以潜到海底，终于见了先祖玄武的心脏。”
    凤飞沙惊喜道：“是吗？还有这好处！”
    说完，凤飞沙对姜森喊道：“能不能爷们点，磨磨唧唧的。不行你就回去吧！”
    “哎！你说谁不行呢！”
    这话姜森可听不得，尤其是从凤飞沙的嘴里说出来就更让他接受不了。
    “走着！白！咱们下去，有多快下多快。不用担心我。”
    说完姜森冲凤飞沙送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凤飞沙自然不甘落后。
    “好啊！看谁先认怂！白！快走吧！”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啊！”本来在一旁跟着的媱金翎突然吼道。
    “你们拿这当儿戏吗？白！不要理会他们，注意安全。我们全都听你的。”
    “哦！”
    玄白应了一声说道：“放心吧！我根本没有听他们话的意思。”
    “啊？”“啊？”
    姜森和凤飞沙听了，不满的撇起嘴来。但碍于现实是他们两个人像小鸡一样的让人家提在手中，身为最弱的两个人，他们早就有了没什么话语权的觉悟。
    “出发了！”
    玄白大喝一声，当先向下扎去。
    只是不动则已，他这一动便向下坠的石头一样飞快。姜森和凤飞沙只觉得海水几乎迎面撞上他们的脸庞，或者说是他们拿脸顶着海水前进。就连跟在玄白身后的媱金翎此时都觉得有一丝吃力起来。
    直到这时其他人才意识到玄白一开始说的快是什么概念，姜森和凤飞沙在心里不住的谢着媱金翎，幸亏这位姐姐制止了自己的胡闹，要不然现在不知自己得吃多大的苦头。
    “呕。”
    姜森突然腮帮一鼓，随后强忍着腹中压力，将喉中异物压了下去。
    跟在他们后面的媱金翎见状吓了一大跳，赶紧往旁边让让。
    “呕。”
    又来了！姜森强打精神，告诉自己，不能放松，可不能在这丢脸。随后他又想到了早上的那一大块烤肉。心想道：早知道不应该吃那么多的。
    “好想吐！”旁边的凤飞沙突然出声说道。
    哦？姜森精神一震，双眼猛地扫向凤飞沙，心里不住祈祷。吐吧！吐吧！死道友莫死贫道，你先吐了，我面子上还好过点。
    好想有所感应，姜森刚看向凤飞沙，凤飞沙也转过头盯着姜森。姜森明显从凤飞沙的眼睛里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心里。
    你先吐！
    不！你先吐！
    不！还是你先吧！
    就在这种眼神的交锋中，姜森突然腮帮又是一鼓，见他这样，凤飞沙也忍不住胃里一紧。
    “呕！”
    凤飞沙的腮帮子也鼓了起来。
    不行！不能输！
    两个人心里同样喊道。强打精神，两个人又努力的把嘴收回去。
    嗯！刚压下去，凤飞沙忍不住腮帮子又是一鼓，见她这样，姜森也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胃。
    姜森痛苦的想道：不行了，腮帮子快裂了。
    凤飞沙也挣扎着：下巴快掉了。该死的姜森怎么还不松嘴。
    就这样两个人嘴巴一鼓一鼓，像蛤蟆面对面的斗气一样。就在这时玄白出声指点道。
    “你们不要太紧张，一定要放松，可以感受一下这海底充沛的水元，这里及其单一的环境及其适合水气的领悟。”
    玄白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见他们那痛苦的样子，接着说道。
    “你们不要强忍着，要是不小心呛着可就危险了。想吐就吐出来吧！”
    “哇！”“哇！”
    “我去！”玄白惊恐见到两道柱状物从二人的嘴里喷出，幸好玄白在急速下潜，要不然......玄白禁不住浑身一抖。真是不敢想象。
    跟在后面的媱金翎终于出了一口长气，暗道一声侥幸。幸亏自己见到了那两个家伙的样子先躲开一步，要不然......媱金翎摇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那样对自己太残忍了。
    玄白和姚金翎二人也都是讲究人，此时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取笑二人，就像没看见似得接着下潜。
    姜森和凤飞沙此时就像休克了一样，翻着白眼，任由玄白将他们二人拉向海底。姜森余光看了一眼凤飞沙，就像失去意识了一样的随着水波飘动。
    丢死人了！凤飞沙心里想道，她的余光也瞄到了姜森。
    装死吧！真他妈奸！额......凤飞沙想了想：我也继续装下去吧！
    就这样两人放弃了一般，任由玄白带着，自己一门心思装死，至少现在他们是一点交流都不想有。
    抓着二人手腕的玄白自然知道二人全无大碍，也不去戳穿他们，向媱金翎点头示意一下，不做停留笔直向下潜去。
    此时众人已潜到水下一千四百余丈，所幸有玄白护着凤飞沙和姜森，二人现在也不是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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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玄白抓着一心装死的凤飞沙和姜森一声不吭，大家也都没有说话。渐渐的两人反而平静了下来，左右是一心装死到底，二人也就如玄白所说认真的感知起周围的环境来。
    周围的环境自然都是水，但却是千余丈高压下的水，极为致密的水，极为致密的水元。当他们用心去感知这些水元却又发现了平时未曾注意的现象，原来平时随处可见的水，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形态。
    首先当然是最直观的压力，此时水中传来的压力或许能把西瓜大的铁锤压成椰子那么大，这是平时在陆地上根本不会想到的事情。
    然后是水的硬，那是玄白划水掠起的波涛，一下一下的撞在二人的身体上，犹如实质。水竟然也可以这样！
    接着同样是在这波动中，二人又从其中感受到了柔，当他们慢慢的放松身心，任由自己随着波涛舞动，这种律动仿佛顺应了人的身体，又仿佛是它让人呼应了它的动态。
    就在这波涛的涤荡中，二人更近一步的感受到了水的势。一念而势动，它的方向便是大势，滚滚长江东逝水无人可变其势。从古至今多少大能，又有多少人去抽刀断水，然而这水依然浩荡奔腾，欣然如海。
    逝者如斯夫。
    势者如斯夫！
    还有水的包容，还有水的......
    姜森和凤飞沙二人就在对水元的一点点深入感知中心驰神往，竟渐渐忘记了其他人，忘记了海，忘记了自己。
    突然玄白减速停了下来，媱金翎抓着张剑一也紧跟着停在他的身边，连时间也忘记的姜森和凤飞沙，也清醒过来。这一醒来立刻感觉到让他们窒息的压力，可想而知他们在玄白的帮助下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压力，刚刚那段时间众人下潜了多深。
    “怎么了？我们到了吗？”
    凤飞沙问道。此时的她自然也忘了刚才那丢脸的一幕。
    “还没有，不过也不算远了还有最后二百丈。”
    玄白对众人解释道。
    “刚才下潜得快，现在我们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下，让我们的身体适应一下这里的压力，接下来我们一路冲刺，直接到达先祖心脏所在。”
    “哦！好吧！你说了算。”
    凤飞沙同意道。
    “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姜森也说道。
    这次他们可学乖了，知道这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此时玄白就是最专业的一个人，他们两个可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我们要休息多长时间呢？”
    媱金翎出声问道。
    “你现在觉得还有什么不适吗？”
    不料玄白倒反问她一声。媱金翎闻言，慎重的全身感知一番，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对玄白摇头道：“没有什么不适。”
    “好！我们这就走。”
    说完玄白一翻身，头冲下，两只脚一拨，整个人便再度向下游去。媱金翎没想到玄白这么干脆，稍一愣神，接着赶紧追了上去。
    媱金翎仅仅是一愣神，凤飞沙和姜森可就是吓一大跳了，毕竟他们的手还在玄白的手心里攥着呢。
    “啊！啊！我还没准备好呢！”
    姜森不顾形象的胡乱叫着。
    凤飞沙自由的那只手也胡乱挥舞着喊道：“是啊！是啊！我还没准备好呢！哎！别闹一会又吐了！”
    慌乱之下，凤飞沙连这避之不及的糗事也毫不避讳的喊了出来。
    “就是。就是。我觉得我现在浑身骨头疼，我是不是还得再适应一下啊！”
    姜森已经抛却了男子气概，为了争取短暂的休息，信口开河起来。几句话的功夫，众人已经下了四五十丈。赶巧的是就在姜森喊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凤飞沙觉得自己的耳朵疼了起来。
    “哎呦！我怎么耳朵疼呢！”凤飞沙惊骇说道。“真的，真的。这回不骗你，真的耳朵疼。”
    凤飞沙刚说完，姜森也感到了相同的疼痛。
    “哎呦！是真的！我也疼了。快停一下，白，我快聋了。”
    “不要紧张。”
    前方的玄白平静说道。
    “你们试试捏住鼻子，然后做几个吞咽的动作。”

 第62章 玄武的见面礼

    姜森和凤飞沙赶紧捏着鼻子试了几下。
    “哎！好像真的好使。”
    感觉耳朵好受一些了，凤飞沙兴奋的向其他人分享着。
    “既然可以了，我们就再快一点吧！”玄白说道。
    “啊！”姜森哭脸说道：“可恶的凤沙沙，真是多嘴。”
    “哼！看你那怂样，能不能爷们点。”凤飞沙心里一样后悔不迭，但在姜森面前可不能落了面子。
    “切！你爷们，你爷们的沾上胡子就能娶媳妇。”
    姜森也用了玄白所说的方法，此时耳朵没有那么疼了，立刻来了精神跟凤飞沙斗起嘴来。
    “你说谁胸小！”
    不得不说，女生们在这种关于容貌、身材的话题方面，天生的比较敏感。而凤飞沙对于自己胸小的话题尤其的敏感。
    就在这时五人之外的另一道声音，同时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你们来了！”
    “谁！”
    本来斗嘴的两个人，立刻停了下来。对他们来说，斗嘴只是常态下的相处方式，但要说有了什么事情。二人联手的时候也一点都不含糊。
    “不要紧张！”
    玄白又一次提醒他们道。“这是先祖在跟咱们打招呼呢！”
    “执明神君！”
    姜森兴奋的大喊一声。连媱金翎也不禁动容。
    “你们都来了！”玄武继续跟他们打着招呼。
    “您老人家还知道我们？”见玄武招呼的亲切，几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作为朱雀后裔的凤飞沙对四位圣兽自然不会陌生，见到对方也倍感亲切。同时想到，这也没什么，这白虎大神不还天天跟自己在一块嘛！
    “哈哈哈哈！”
    玄武爽朗的笑声传进众人耳内。
    “被你们叫老人家，我还真是不习惯呢！哈哈哈哈！”
    玄武话音刚落，一片漆黑的海底，突然可以见到一点红光。
    “那是什么！”凤飞沙失声叫道。
    “嘿嘿！”
    玄白神秘说道：“诸位，我们的目的地马上就到了，你们做好准备，不要惊掉下巴哦。”
    “咚！”“咚！”“咚！”“咚！”
    渐渐的这种规律的“咚咚”声，撞进众人的耳朵。没有特别快，但是特别有力，仿佛击鼓一般的声音。
    听着听着媱金翎的脸色变了起来。
    “这是......心跳声？”她难以置信的向玄白求证道。
    “正是！”玄白也没卖关子，大大方方的给众人确认了答案。
    “哇！”“哇！”“哇！”“哇！”
    这个答案自然又得来一片惊叹。
    “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海水的温度越来越高啊！我估计现在的温度，要是在上面估计都开了吧！”姜森突然说道。
    “别说话！”
    这是凤飞沙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一只手指着下方说道：“你们看下面！那是火吗？”
    众人再度冲凤飞沙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开始见到的一点亮光，随着众人此时的高速下降，现在已经像一个池塘大小了。
    “好充沛的火元！”姜森惊叹道。
    有了光，自然目可视物。此时众人终于可以大概看到海底的轮廓了。
    “这是......”
    媱金翎难以置信道：“山。”
    “这就是你说的火山？”媱金翎向玄白求证道。
    “不错。”玄白点头。
    “鬼斧神工，竟然在海底还真的能见到一座火山！”媱金翎赞道。
    又过了几个呼吸，众人愈加接近火山，此时火山口里的火光已经可以用湖来形容了。
    “为什么这火泡在海水里还不会熄灭呢？”凤飞沙疑惑道。
    “你们所见可不是世间那无根之火，这些都是岩浆，在这里你们也可以称之为地火。”玄白拨动着眼前的热浪接着介绍道。
    “在这里，水与火相持不下，也可以说这两种元素都奈何不得对方，最后达到了某种平衡，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哇！真是太神奇了！”凤飞沙忍不住惊叹道。
    “道友，你们来了！”玄武的声音突然在众人心间响起。
    道友！
    众人全都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那可是执明神君啊！鼎鼎大名的玄武！竟然如此客气，称呼自己道友。这真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啊！
    这般想着，众人连声道：“不敢，不敢。”
    “你来了！”玄武的声音响起，不过此时明显只是针对一个人说的话，想来也只能是玄白了。
    “我来了！”果不其然，玄白立刻上前答道。
    “人齐了，你确实该走了！我也终于没什么牵挂了。接下来的风起云涌已经不是属于我的风景，我的时代早已成为历史。俱往矣！”玄武突然长啸一声。但这句俱往矣却没有失落，反而在众人的心中只感受到了万丈豪情，和超脱的态度。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多么强大的信心，这玄武不愧是曾经站在时代中心的人物。
    还看今朝！如今这个时代，自己也可以成为他口中的那个风流人物吗？众人听了这两句话，顿时被玄武的豪情所感染。浑身颤抖着将自己置身于时代潮头。
    这时候玄白终于引着众人来到了岩浆湖之上，就在这红彤彤的岩浆湖中心，一颗房子大小的心脏正有力的收缩、扩张。发出击鼓一般的“咚咚”声。
    “尔等俱上前来，千里迢迢来此，我自然也准备给你们一点好处。”
    玄武的声音在众人心头响起，众人大喜，这等大神一般都要谦虚低调一点不是，他们所说的一点好处，不知道会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刚迈开步子，突然从玄武的心脏中飞出几道黑光，径直打入玄白外其他几人的识海。几个人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这一道黑光让几个人的识海内风暴骤起，翻江倒海之中却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让他们觉得神思清明，豁然开朗。这黑光带动起来的是感悟，是知识，是道！
    原来玄武给予几人的是它对五行中水的体悟，可以说它的这点小礼物，是大陆上最难得的东西。凭这一造化，几人消化之后马上就可以水气朝元了。
    “白。终于到这一天了，你我一体同人，今日我去之后，你方得真正完整。真是可喜可贺啊！”
    “自小时我便是一个人孤苦伶仃，三年前终于来到北海，去年终于能见到先祖你。”
    玄白低头站在心脏跟前，哽咽道。
    “终于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久违的亲近，如今你也要离开了，我岂不是风筝断线，苦蓿风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现在只是做出我应该做的选择。而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你看，现在不就有这么多的伙伴来到你的身边了吗？”
    接着玄武又对玄白说了一句话，如果媱金翎不是还在悟道，肯定对这句话相当熟悉。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白啊！你们的时代才刚刚到来。”
    “可是......”玄白正要说话突然玄武在他心里叹了一口气。
    “哎！本来还想再给你点好处，可惜倒有冤家找上门来，不过最后还能任我耍一遭，上天对我也真是照顾。不说了，等他们醒来，你叫那小鸟引来地火。然后，你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走了！”
    玄武的声音刚刚消失，玄白眼前巨大的心脏也瞬间飞走。玄白看着玄武心脏遁走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呆立半饷之后，眼中光彩重新恢复了坚定。向那处稽首一礼，接着走到其他几人旁边盘膝坐下，为他们护起法来。
    而此时的北海边缘出现了两个人，此时滴水结冰的冰原上，两个人穿的衣服依然不多。此时依然是那美丽妇人先开口道。
    “上一次你我二人见面还在十七年前，那时节似与今日相当，只是没有了你感兴趣的大槐国与檀罗国。天道滚滚向前，区区人类亦如蚍蜉。不知你可曾争取了一丝生机？”
    若是媱金翎在这里便会立即认出，此妇人正是当日麒麟崖上的那位无当圣母。此时无当圣母斜眼瞥了一下老者，鄙视道。
    “我看你也就说说而已，一年前的玉虚宫外可没见你的影子，如今天下道门群龙无首，难道你要用这群乌合之众抵挡我教众仙？依我看，还是那赵谪有意思，当年为了拦住这剑仙，我圣教可折了二十余位强手，至今还要百余人才能被我困在大泽之中。比起你可让人敬佩的多啊！”
    对面老者听了无当圣母的话，也不着恼。恭恭敬敬的稽首一礼，然后才说道。
    “在下不过是做了当年圣母一般的选择而已。”
    这句话一出那圣母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显然这事是她一生最大的耻辱，就在她正待发作之时，老者接着说道。
    “既然掌教大老爷亲至，我去了也不过是飞蛾扑火，况且我也有不能死的理由。”
    “哼！”无当圣母冷哼一声：“不过怕死罢了，非得给自己找个理由。”
    老者望着北方说道：“若是老夫死了，怕是那几个孩子就聚不起来了吧！到时候只怕世间人在圣母面前更是再无选择的余地了吧？”
    不待无当圣母回答，老者接着说道：“不过圣母追杀阐教金仙近千年，除了几位去了西方的，其他人不知被圣母杀了几世。如今圣母的身躯不知是否如表面这般光鲜，去年在麒麟崖听说又被媱掌门的番天印砸了一跌，或许今天老夫还真能护住那几个孩子周全呢！”
    “哼哼！”无当圣母气极反笑：“不错，这一千年我确实殚精竭虑，这副身体也千疮百孔。不过就因为这便让你小瞧了，可真是好笑。”
    无当圣母转过身对着老者，玩味的看着他说道：“告诉你我的原则，我不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你以为我是一个丧家之犬，我等了一千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别人给予我的，我也都会原数奉还。至于你说的番天印。”
    无当圣母右手一翻。
    “你说的是这个吗？”
    （知道苦蓿是什么吗？）

 第63章 老弱病残，也是人多

    老者定睛一看，只见一方精巧的小印正在无当圣母的手心上滴溜溜的转着，可不正是鼎鼎大名的昆仑重宝番天印。
    “哎。”老者叹一口气。
    “自从诸位入主昆仑，我便有此猜想。这重宝果然是到了圣母的手中。既然如此老夫也只好请出保命的宝贝了。”
    说话间老者自袖子里抽出一杆旗来，老者将旗抓在手里迎风一晃，只见旗面上焰光闪闪，宝气腾腾。
    无当圣母心念一动便知此物来历，冷哼一声说道：“离地焰光旗。不愧是玄都大老爷门下，我这位大师伯言必称无为，实际上却落子争先，步步机锋。此旗一出看来我这印是砸不得你了。”
    老者稽首说道：“怕是圣母也不甘心就这么退走。”
    “哈哈哈哈。”
    无当圣母笑道：“你心里倒是清楚的很。我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那几个畜生齐聚在此，正是我一网打尽的好机会。我现在就走，岂不是纵虎归山？放到他们顶上聚了三花，胸中纳入五气好来与我作对吗？”
    话音刚落，那圣母翻手抓住了翻天印，一把向北方掷去。
    “不好！”
    翻天印脱手即消失在空中，老者惊呼一声，此时再出手制止已然来不及了。身形一动，老者正要上前追赶，突然无当圣母执剑挡在身前。
    “你这些徒弟里面，我最看不清的就是这个叫元生的小家伙。不事修炼你却依旧纵容，没有神识洞察天地却又凭一部道藏懂世间万理，看不清莫不如叫他看不见最好。嘿嘿。”
    无当圣母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世间都叫你夫子，修者皆云夫子之高。今天我就来看看你这位夫子的腿脚可还利索。”
    不说那边夫子与无当圣母斗法，冰眼边的马车上元生坐在车里守着火盆，一张接着一张的将火系法术的符箓释放进去。
    “自作孽不可活啊！兄弟们快点出来，再不出来你们就只能看冰雕了。”
    元生正在车厢里度日如年，突然从车厢外射进来的光亮一下暗了下来，紧接着车厢猛地一倾。车厢内的元生好悬载到火盆里，赶紧出了车厢，顿时一股庞大的压力从头顶传来。避之不及的元生立刻被压的伏在车板上，这时元生才发觉，原来外面的大黑马早被压的趴伏在地，这才令车厢前倾。
    艰难中，元生抬头看去，只见头顶的天空都被一件法宝遮蔽，此时这法宝携着无上威压向自己这处冰原砸下。
    “呼！”
    番天印与冰原之间的空气被压的向四方狂卷，大印之下的元生在这压力之下也不禁手软脚麻。就这样，他看着那印离自己的头顶越来越近，直至大印下繁复的铭文沟壑都清晰可见。
    冰眼周围的动物都被这威压摄住，无法移动分毫，马车厢被吹的猎猎作响，元生的右手伸入袖中。
    眼看番天印再有几尺便触到车厢顶了，就在这时，打冰眼之中飞出一杆黑色小旗来。这旗来到马车边在冰原上一戳，迎风便涨。
    只这杆旗在，那大名鼎鼎的番天印竟落不下来。此时一击未能成功，那番天印又滴溜溜变小浮在空中。不过，就是下一刻，一只手出现将那番天印接在掌心收了起来。
    无当圣母看着马车边那杆漆黑的旗子，默然不语。紧跟着夫子手执离地焰光旗出现在无当圣母的身后。
    一个黑衣道人走到马车边小心扶起倒在车上的元生，元生蹙眉看着他。
    “我看你好生面熟，我们原来见过吗？”
    道人笑道：“前尘往事还提他作甚，记得我也没什么用处，今天发挥一点余热，以后世间便没有我这一号了。”
    元生深施一礼道：“还要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哈哈哈哈。”
    黑衣道人豪迈的笑了一阵：“你要谢我，我要谢你，没有前因，哪来后果。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只有顺应天时，才得大道。无当！你说对吗？”
    黑衣道人最后一句话便是对着空中的无当圣母而讲，暗讽对方逆天行事。这句话说完，道人再不看元生一眼，凌空虚踏，竟仿佛脚底下有座台阶一般，一步步走到空中，渐渐现出龟蛇之像，与那无当圣母相对而立。
    这时元生方看出对方竟是玄武，眼光再一扫，便也看到了同在空中的无当圣母与自己的老师夫子。
    元生赶紧下车伏在冰上恭恭敬敬的行礼叫了一声：“老师。”
    夫子立在当空看了元生一眼，微微点头道：“嗯！你很好！道藏又读几遍？”
    元生答道：“从山上下来已读了两遍，又莫背了两遍。”
    “呵呵。”
    站在玄武和夫子之间的无当圣母笑了一声说道：“原来八景宫的人都是这么传道的吗？”
    这时站在下方的元生听到这里，却不想因自己弱了玄都紫府的名头，是以向空中高声道。
    “是弟子任意妄为，不想学那打架的本事。圣母莫要以偏概全，管中窥豹。难不知天下人常道老子天下第一，便知我教高深。”
    “哼！没有打架的本事逞什么口舌之利。”无当圣母怒道。旋即她又平了怒火，拿声拿调的说道：“也是！这巧舌如簧、颠倒黑白也是你们阐教的传统，没理也能辩出三分来，这谁不佩服。只是今日你碰上了圣母我，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种满嘴道理实际腹黑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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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这无当圣母突然将宝剑掷向元生。
    “你这样的小人还是不要来碍眼了！”
    无当圣母是得道千余年的金仙，通天教主亲传弟子。即使在红尘中逗留千年，或明或暗与阐教金仙杀了千年，这副身躯早已疲敝不堪。但金仙悟道千余载，一念、一动都暗和大道。此时的世间不论战力或是所悟大道，除了那些已经消失了千年的圣人、教主，无当圣母都堪称第一。
    这一剑掷出便有大道相随，道法自然，此一剑以大道为器，便于自然中显露神威。“嗤嗤”的风如剑刮向元生，冰原上突然“咔啦咔啦”一阵巨响，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压令平坦的冰原上突然挤出无数冰山被崩上天空，这空中的冰川随那剑如一颗颗巨兽之齿咬向元生。还有冰眼中涌出的海水也扑向元生。
    大罗金仙一出手，便似天地不容。
    “无当！”
    不得不死的压力突然消失，一种失力的感觉让元生险些跌倒。这时只见天空中的龟蛇之像护在了他的头顶，那向他掷来的宝剑被巨龟咬在嘴边犹自颤动不已。
    所有的外像也随之消散，一时间。
    天朗气清，清风徐来。
    “真当我不中用吗？”
    玄武所化黑衣道人，从巨龟口中拿过无当圣母的宝剑随手抛了回去。
    此时夫子也来到玄武身边，稽首施礼道一声“神君”。
    玄武看着夫子点头道：“有教无类，不愧是玄都大老爷门下。”
    “哼！”
    远处无当圣母冷哼一声，说道：“你们阐教之人真是虚伪，当年师尊有教无类，万仙来朝。在那李聃嘴里却是不分品类，一概滥收，不论根器深浅，不是了道成仙之辈。如今在你们嘴里，有教无类倒是好事了。”
    夫子施礼说道：“千年前的事早有公论，孰是孰非明明白白，圣母难不知有教无类之后还需因材施教？”
    当年截教大败，无当圣母争论起来自然气短，此时面皮通红，冲夫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没想到你们阐教千年前便在此落子，圣母今日承认失算于尔。不过这天下的运数已定，老师即将破关。今日你们能否护住那几个畜生，还要我们手底下见个真章。”
    这番气势十足的话说完，却不见无当圣母出手，反而是不知想到什么令她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竟忘了，眼前站着的竟是我骂的畜生之一。”
    “天下的运数可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看今天我们多说无益，还是动手吧！”玄武朗声说道。
    无当圣母不屑说道：“实在看不出你哪来的自信，竟敢向我挑战，就凭你一个神君的名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真身下世转而投胎，此时正在这北海之下。不知道如今的你还有几分实力？”
    “哈哈哈哈。”
    玄武听完狂笑道：“你所言不差，莫说真身转世，便是当年全盛时，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如今你也不若当年，今日之战......”
    玄武看了夫子一眼，夫子还了一礼。玄武继而说道：“我们凭的便是人多。”
    “哼！我早就知你们阐教的人便是这么不要脸，来吧！那我就看看，你们一个老弱，一个病残，是如何与我抗衡的。”
    北海的气候突然狂暴起来，三位金仙将此处搅得天翻地覆，所施法术的影响也早已超越了他们周边可见之处。整个北海都因这一战沸腾起来，无处不是狂躁的风暴，无处不见成型又破碎的冰川，万年沉寂的海水涌上冰原。

 第64章 我们的时代

    冰眼附近的冰层瞬间破碎，所幸玄武的龟蛇之像一直护卫着元生，让他没有性命之忧。三位金仙的大战看似发生在不毛之地，却对整个大陆带来了深远的影响。首当其冲的，便是离此最近的雪国。
    金仙大战搅动的冷空气瞬间南下，致使雪国人的生活更是愈加的举步维艰。在一些人的鼓动下，整个国家开动了战争机器。以去南方吃饱饭的集体诉求与意志，不断的准备着决定国运的一战。
    以上都是后话，此时海底深处的几位年轻人却丝毫没有受到海面上大战的影响。玄白咀嚼着玄武离开时留下的话，心中渐渐浮上一丝不安。
    “我们的时代？”玄白又想起玄武的这句话。
    “乱世出英雄，看来这天下要不太平了。”
    “呼！这个天下，早就不太平了！”媱金翎毕竟已成仙道，头上一颗玉花，在众人中最先将玄武所赠领悟透彻，此时成功修得水气朝元。
    媱金翎向玄白说道：“就在他们上了昆仑，不！或许更早，从他们召唤出尸潮那时。这个天下就已经不太平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玄白的经历与媱金翎和凤飞沙他们有所不同，他从小便与父母过着隐居的日子，父母死后几乎都是独自生活，后来来到了北海。可以说他所有的生活阅历都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原来的目标也不过是在学有所成之后去雪国报仇。他没有其他几位年轻人早早便在大陆上闯荡，或者家学渊源，实力强大。
    如今突然有了一个时代那么大的课题放到了他的面前，即使他修为高深，天赋异禀，也免不得还要迷茫一阵，不知道举步何往。
    “白！你可知应运而生这句话？”
    媱金翎反问道。
    玄白不是文盲自然听过，联想到玄武临走的那番交代，更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一定的认识。
    “这我也知道，只是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媱金翎抬头看看张剑一，有时她十分羡慕张剑一，做事全凭直觉，没有任何事可以扰乱他，他是那样的纯粹，是走是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媱金翎想道，要是他的话应该比自己强，至少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即使不知道，他也会选择一条道路坚定的走下去。
    “我无法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媱金翎微笑说道：“不过我想一应随意，平心而作，应该就可以了。如果我们真的是应运而生，那么该到需要我们做些什么的时候，肯定会有什么提示来告诉我们。如今我们需要做的估计就是在那大劫来临前尽力提高自己的修为了。”
    “一应随意，平心而作。”
    玄白重复着媱金翎眉头紧锁的思考着。
    “哈！”
    媱金翎突然语态轻松的说道：“远处的事我是没有主意了，但是眼下你倒是告诉我有件事可以做。”
    玄白一愣，不解的看着媱金翎，心中疑惑，完全不记得自己跟她说过什么。
    媱金翎一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忘了自己家的事了？”
    是啊！
    玄白感觉心中瘀滞瞬间通透。是啊。平心而作，去雪国找那些背叛、陷害玄家的人。让他们还玄家一个公道。这不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吗。
    媱金翎接着说道：“雪国的那些人是玄家惨案的凶手，武当魔教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我昆仑之难也要算在他们的头上。日后大劫肯定也是那些截教余孽起的祸端。我看不管于公于私，雪国那里我们肯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好！我们大家一同前去。这雪国作的着实太甚，竟敢跟魔教勾勾搭搭。我们几个就代表天下正道，先去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叫那魔教白费心机一场。”
    就在玄白和媱金翎说话的功夫，姜森和凤飞沙也已经醒来。刚听到要给雪国点颜色，姜森就迫不及待的插嘴叫好。
    “没错没错。我们既然知道雪国已经依附魔教，就要主动出击，不给他们半分机会，谁说我们就只能等着他们打上门的。”
    凤飞沙从进了雪国就被人家算计，心里一直不痛快，早就想出一口气。正赶上此时又有水气朝元刚刚领悟，她已经有火、木、水三气朝元，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听到这个建议自然兴奋异常，更何况此事一举多得，这简直不要太和自己的心意了。
    见大家都同意，媱金翎立刻拍板定下。
    “好！既然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上去之后，我们立刻南下，去雪国好好的闹他一阵。把跟魔教有关之人杀个干干净净！”
    “喂！”
    玄白突然叫了一声，他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们是不是把元兄落下了，不用问问他的意见吗？我看他又不曾修炼，这样的事带着他是不是太危险了？”
    玄白问完之后，其他人全都面面相觑。刚才太兴奋，竟然把元生忘了。媱金翎尤其的不好意思，这事是她提议的，刚才又是她拍板，结果她还忘了征求一个人的意见，自己这朋友做的也太不合格了。
    “要不我们上去之后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不行我们就先把他送回大唐然后再回雪国？”玄白接着建议道。他可不好意思让这些刚刚认识不久的人为了自己的事豁出性命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问肯定是要问问他的。”
    凤飞沙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要因为他不曾修炼就觉得他是个累赘。乾云山清微教主可是眼巴巴盼着小师兄，想请他去乾云山将一身本事传给他让他当教主呢！”
    说到这姜森也忍不住附和道：“别看小师兄不修炼，可他就是能让那清微教主自称不如。全都因为小师兄不光喜欢读书，还写得一手好字。当年那清微教主拿着小师兄的一副字帖遍寻大唐，开出天价就是要找出小师兄入他清微门下。只可惜小师兄打小就住在书院后山，后来那教主听说了小师兄是老师的弟子之后更是嗟叹不已，直称可惜。”
    凤飞沙插言说道：“切！他乾云山再有钱有势，难不成还敢跟老师抢弟子？幸亏小师兄没去，要不然成天关在观里画符还不腻歪死。”
    玄白从小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大陆上的各种格局，此时听得一头雾水，只好出言问道。
    “这个乾云山清微教主很厉害吗？他又为何凭着一纸字帖便认定元兄应该做他的弟子？”
    “这个清微教主自身实力倒不是太高。”媱金翎为他解释道：“不过乾云山的厉害之处却在于他们的丹药、符箓、炼器诸门。这么说吧。”
    媱金翎伸出三根指头，“大陆上流通的各种符箓就有三成出自这里，而他们的符箓其中厉害的甚至击杀过千年大妖。至于收徒一事，好像是清微教主见那副字中别有一番意境，顺乎大道，存乎至理，是一个神符师的好苗子。”
    “不错！”凤飞沙得意洋洋说道，好像正在夸她一样。
    “那老头没收到好徒弟，不过却并不生气。反而依然到处说小师兄的好去，如今小师兄十三先生的大名，我看一大半是这老头宣扬出去的。”
    “这么说元兄他在符箓一道上的成就非常了得了？”玄白问道。
    “哎！”
    姜森叹了一口气，说道：“有时候你不承认不行，有的人天赋确实是他人所不及的。这小师兄只是闲时玩玩而已，便学会了他见过的符箓还有阵法，估计在他的心里这些东西就像我们学学下棋消遣消遣一样。”
    “元兄的消遣可不是马马虎虎的水平。”媱金翎想起了那时元生画的传送法阵，若是稍有偏差都不知道会传到哪去。除非是精通原理，只是照葫芦画瓢的话，可无法保证成功，看当时书院三人的样子，元生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好了，好了。到底怎么办，上去问问他就是了。我们先把此间事办完吧！”
    对于元生的智商，姜森和凤飞沙早已见怪不怪了。姜森也懒得讲别人的光辉历史，尤其是他不感兴趣的琴棋书画什么的。直接打断了众人的话题，带到眼下来。
    “好！那接下来就看沙沙的了。”玄白想到终于到了这一步也是精神一震，只要凤飞沙成功引来地火，他就可以放心南下了。
    “那我就开动了！”凤飞沙也跃跃欲试的站起身来。
    “你吃饭呢！”姜森就是忍不住吐槽她。
    “姜森！”凤飞沙嘴角上扬，邪魅一笑。
    “你是不是忘了站在哪了！”
    姜森闻言一惊，看看脚下红彤彤的岩浆，再看一眼凤飞沙。她那诡谲的一笑，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不妙啊！我怎么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这可不是自己的主场啊！姜森终于意识到此时处境不妙，立即放下身段来到凤飞沙的身边，故意嗲嗲说道。
    “干什么发那么大火嘛！人家就是怕你饿了嘛！赶紧干活！”姜森伸出拳头轻轻的捶了凤飞沙肩膀一下，“上去之后我请你吃饭嘛！别生气嘛，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第65章 地岩怪

    “咦...”
    头一次见此情景的玄白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滚！”
    无数次经历这种折磨的凤飞沙依然无法适应。“别在我跟前待着，恶心死了。”
    “好的。”
    姜森欢快的应了一声，轻巧巧的退了几步然后几步窜到玄白身边，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这都是小意思，我有老多招治她了。”
    玄白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退下去，听姜森这么一说不禁向后仰仰身子，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他脸部的面积。
    “好了，好了。不闹了，开始吧！”
    媱金翎站出来终止了姜森和凤飞沙的日常交流，她真怕由着他们这么闹下去，不知道几天才能上去。
    “好吧！看我的。”
    凤飞沙也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姑娘，说做就做，当即闭上眼睛，将神识向下探去，去寻找下方的地火之脉。
    见她已经开始，几个人也默契的安静下来，连一直没个正行的姜森也一脸正色。毕竟这次的事情可不像平时施法放一个火球什么的那么简单。
    首先说在如此深的海底，要将神识放出，顺着更加致密的岩浆向下不知多远寻找火脉，本身就是一件相当考验人神识强大与否的难事。在这个过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岩浆中狂暴的火元重创神识，极有可能就断送了一个人的前途，甚至走火入魔，或疯或傻。
    这也多亏了凤飞沙的凤族血脉天生亲近火元，免去了她被火元所伤的危险。现在的关键就是看凤飞沙的神识能不能找到地火之脉，她的神识又是否足够强大到将那地火引出来。
    一刻钟过去了，凤飞沙的额头上渐渐的沁出了一层细汗。众人的表情也早已不似一开始那般轻松。这么久的时间，凤飞沙的神识已不知向下探去几许。就算此时探到地火之脉，这么深的地方真的能成功引上地火吗？
    “不成，不能这么干等下去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再这样下去用不上半柱香的时间她肯定就支持不住了。这样吧，我数三十个数，要是她还不行。金翎姐姐和白你们就用顶上之花先护住她的识海，唤她回来。”
    姜森虽然天天与凤飞沙打打闹闹，抬杠较劲。但要说最了解凤飞沙的还真得是非姜森莫属了，这两个人半斤对八两，旗鼓相当，再以他二人平时打闹的频率，互相之间早就了解透了，谁有一点增长肯定瞒不过另一个人的眼睛。
    姜森这一刻钟里一点也没闲着，一直在不停的推演。一刻钟就是凤飞沙的临界点，再往后就是在勉强了。所以他才赶紧安排媱金翎和玄白先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二十、十九.....
    姜森在心里默数着，眼睛紧紧盯着凤飞沙，生怕在她的脸上看到什么不好的状态。
    十！
    姜森倒数到十，举起拳头向玄白与媱金翎二人示意了一下。
    见到他的提示，二人一左一右分站到凤飞沙的两边，各伸出一只手，只等姜森一声令下，便一起渡去脑后清光，为凤飞沙护住识海。
    五！
    姜森的拳头伸开，五根手指已经攥的发白。他也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僵硬但是却不敢擅动，生怕自己的小动作给别人带去什么错误的信号。
    四！
    姜森收回一指，精神集中到了巅峰。
    突然凤飞沙的眉头一皱，嘴唇微抿。这个小动作可将一直盯着她的姜森吓了一跳，这种表情莫不是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
    媱金翎和玄白也一直注意这凤飞沙的状况，此时看到了这一点变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就要落下手掌。幸亏二人及时克制住了自己，就这一下也惊得二人背后生了无数冷汗，在这岩浆之上瞬间被蒸为一丝水气。
    三！
    凤飞沙这一丝表情变化让姜森更加专注，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媱金翎抓起张剑一的手，因为只要有他在，就能消除自己一切的负面情绪。
    媱金翎、张剑一、玄白三人脑后清光已经泛起，只待姜森一声令下，便将这清光渡去凤飞沙的识海，以备万一，一定要护得她周全。
    二！
    姜森又弯下一根手指，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眉头似乎有一点痒，但是他又不敢去抓，慢慢的这痒便越来越难熬，直痒进心里。
    就在这时几人同时感到脚下一直平静的岩浆湖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一！
    就在众人全神贯注盯着凤飞沙，只等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
    “啾！”
    湖中心突然窜出一只巨大的火凤，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凤鸣，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直冲凤飞沙扑来。
    “她回来了！”姜森大喜喊道。
    众人也终于知道，这火凤竟是凤飞沙神识所化。
    那凤快似流光，到凤飞沙身前时倏而变小，刷的进了她的额头里去。
    众人上前正要详细问问下方情况，却听见凤飞沙睁眼之后大喝一声：“快退！一块地岩堵了火脉吸收地火成精了！”
    凤飞沙刚喊完，原本平静的岩浆湖就好像有人拿棍子猛地搅了起来，一时间众人被带的七扭八歪。
    “来了！”“来了！”
    媱金翎和玄武同时喊道。被媱金翎带着后退中的张剑一也已经长剑出鞘。
    “马上就出来了，这家伙的隐匿功夫竟然如此之高，都这么近我们才发现。”媱金翎自从进入三花聚顶之境还从来没有让敌人不知不觉摸到身边过，此时岩浆湖都不稳定了，她才感知到下方的妖精，这如何不让她心下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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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伙生于斯长于斯，简直跟这环境浑然一体。我在下面还以为只是一块地岩落在火脉通道里，堵住了地火。想了半天办法，正要试试引动后方的地火冲开它，谁知道这家伙突然冲我神识扑来，我这才知道它已经成精了。”凤飞沙跟大家介绍着下面发生的情况，现在想来还止不住的心惊。
    “不行！在这岩浆之上怎么也跑不开，游起来，游起来。”姜森叫道。
    众人如梦初醒，在水下时间长都习惯了，再加上一时紧张，还以为自己站在地面上呢。经姜森这么一喊，顿时清醒过来，一个个踩起水来。一离开岩浆湖众人马上便稳住了身形，由凤飞沙领着向上又游了十几丈这才回身看向湖面。
    这一看不要紧，可把众人又吓一跳。
    只见岩浆湖当中伸出一双手来，左右分开岩浆，露出一副极模糊的五官来。此时还不知这地岩怪有多大，但漏出来的这双手便有二三丈长，可知这怪必然是一副巨人身躯。
    “走走走，再升高些。凤沙沙，你说这地岩也太大了吧！”
    姜森怪叫道。
    凤飞沙拿眼睛刮了他一眼，“废话，小了能把火脉堵住吗？”
    玄白皱眉看着下方已经在岩浆湖里漏出小楼一般大头颅的地岩怪，烦躁的感受着因那怪物出现而慢慢升高的温度。
    因为温度的升高，众人眼前都渐渐荡起了波纹。媱金翎看出玄白心中担忧，转身向凤飞沙问道：“沙沙，是不是要想引地火上来就必须把下面那个地岩怪除掉。”
    “是啊！”
    凤飞沙头疼答道：“这个家伙占据通道，吸收地火成精。要是不把他除掉，这地火是无论如何引不上来的。”
    “哦。”媱金翎随口应了一声，接着将手按在玄白的肩膀上，面向众人说道：“那这事倒是简单了。”
    “怎么简单了？金翎师姐有什么主意了？”姜森问道。
    “主意倒是没有。不过，既然这个地岩怪是我们必须除掉的。我们在这里一味踌躇也没什么用，反正已经有了一个我们必须实现的目标，那咱们就全力以赴吧！”媱金翎说道。
    “好！”
    听到这凤飞沙大吼一声，豪气干云的说道：“那就拿它来为我们接下来雪国的战斗祭旗！”
    “哎呦！不好！”
    凤飞沙刚喊完，只听姜森怪叫一声，接着拽过凤飞沙飞快向后退去。一边退嘴里还不停的哇哇嚷着：“有没有搞错，在水里还这么快，这不科学啊！”
    原来几句话的功夫，那地岩怪已经分开岩浆爬出了半个身子，见几人在上方待着，挥手便抓了过来。
    谁知是那怪物有什么功法，还是单纯的力气太大。他那大手在水中挥舞仿佛没有一丝阻力，这迅捷而来的一抓，等姜森看到再想躲过已然是来不及了。
    眼看着红彤彤熔岩一般的巨手将要抓到几人身上，也不知在这巨手之中将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与炙烤。
    突然海底亮起一道亮光，那是张剑一的剑。这剑一出，瞬间将那抓来的巨手劈做两半。媱金翎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一道白光附上他的长剑。随后张剑一手中长剑一搅，那抓过来的巨手立刻被这庚金之气搅的粉碎。
    “我去！吓我一跳！你们知道我刚才想到什么了吗？”
    姜森喘着粗气说道。
    此时根本没有人搭理他，玄白不解大家为何这样，但不忍心姜森在那讪着尴尬，随口问了一句：“你想到什么了？”
    姜森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回忆道。
    “我想起燕国的石板烤肉了！”
    （有没有同好石板烤肉的，说出来，我们约啊！）

 第66章 打不死的怪物

    玄白扶着额头，浑身僵硬的转回身。心中默道：看来我还得多了解了解他们。
    “这么看起来，下面那个大块头也不是很难搞嘛！”姜森一身嘚瑟的来到众人之前，说他一身嘚瑟是因为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学着长安郊外的小痞子，浑身上下每一个零件都不停的抖着，仿佛这就是他表达对下面地岩怪极度蔑视的方法。
    “吼！”
    势在必得的一抓反倒失了一手，让下面的地岩怪气急败坏。另一只手撑在湖面上，扑腾了两下彻底的爬了出来。
    站起身的地岩怪身形之大，竟让人觉得它脚下的岩浆湖看起来都小了一圈。这地岩怪好像第一次到湖面上来，对海底世界感到十分新鲜。一时竟忘了刚刚被搅断的手掌，用他石头蛋 子一般头颅上模糊的五官打量着海底的景致。
    突然那怪物浑身一抖，洒下岩浆无数。
    “冷！”
    众人废了好大的劲才听懂了，从那模糊的五官之一发出的一个晦涩的音节。忍不住好奇，那地岩怪说了一声“冷”之后，又孩童一般用手划拉起身边的海水来。
    正划拉着，这怪物终于又看到了刚刚被砍断的一只手。
    “吼！”
    只听一声怒吼，它终于想起自己本来要做的事。它用它模糊的眼睛看向众人，然后用那条断臂指向他们。
    “火！”
    巨大的吼声响彻海底，众人惊愕看到，那地岩怪断臂处泛着红光，又仿佛有熔岩涌动。突然断口处一涨，“噗”的喷出一股岩浆。不到两个呼吸，一只新手便摆在众人的眼前。
    “断臂重生了！”凤飞沙惊叫一声。众人齐齐看向姜森，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见众人如此忌惮这项法术，姜森顿时又神气起来，放下浑身嘚瑟的身段，一只手掐在下巴上故作深沉的说道。
    “不错！确实是重生了。哎呀。拥有这种能力的可都是狠角色啊！不好对付！这个怪物很棘手啊！”
    “我还就不信了！我这暴脾气的。咱们一会一起上，拆了那坨红石头。我看看给他拆碎了他还怎么给我重生。”
    凤飞沙恶狠狠的看着姜森说道。
    “小心！”
    就在凤飞沙和姜森双眼之间电光闪烁的时候，玄白突然叫了一身。
    原来，就几人说这两句话的功夫，那地岩怪用另一只手往脚下岩浆里一捞，接着便把捞起来的岩浆向众人扬了过来。
    “哎呦！”
    远处看着，也只是那怪物手心里的一点岩浆飞来。待到众人跟前时，这一点岩浆可就像一块大幕一样的将众人上下左右的空间都占据了。
    “我去！”
    姜森惊叹着那地岩怪的攻击面积之大。
    只不过面对着这抛过来的滚滚岩浆，众人倒是没有忙乱躲避，只是普普通通的岩浆还伤不到他们，毕竟刚刚几个人还站在岩浆湖之上呢！
    只见玄白脑后升起一团清光，右手食指向前一点。
    众人翘首以待，他们还真没见过玄白出手，不过那一指点出之后，指尖前的海水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变化。
    岩浆即刻到来，突然众人身前的岩浆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撞到了一堵透明的墙上。接着几人愕然看到，原本红彤彤的岩浆，竟然迅速的变黑了。原本状若流质的形态，也瞬间固定了下来。
    “呵！凉快不少！”
    媱金翎走上前去，敲敲前方冰凉的岩石。竟然是瞬间降温的岩浆凝固从而形成的玄武岩。
    “白的水系法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喂喂！拳头来了。”姜森提示道。
    原来泼了一把岩浆之后那地岩怪也同时几步跟上来，一拳轰向了那块被冷却的玄武岩。
    那巨大拳头挤过来的水压将众人都推的向后飘去，只不过拳头更快，姜森说完那拳头已经快要砸到那块玄武岩上。
    不过在如此骇人的拳头之下，众人这次却淡定非常。
    刷！
    一道白光闪过，媱金翎身边的张剑一再度出剑。那怪物的一整条手臂俱都成为碎块，接着就像寻常岩浆一样落入湖中。
    “吼！”
    这次失利再度引来地岩怪的一声怒吼，只见它身形一晃，那条消失的手臂又再度生出，仿佛刚才那一幕是众人齐齐产生的幻觉一般。
    见到这一幕的媱金翎皱起了眉头，看着那怪物搅成碎块的手臂掉入下方的岩浆湖，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这些人忽略了。
    “火！”
    地岩怪又吼一声，然后把双手伸进脚下的岩浆之中。
    “它又要泼岩浆了！”
    凤飞沙刚喊出声，下方的岩浆就到了。由于这次双手健全，那怪物双手一捧，这次泼出来的岩浆就像一个浪头似的朝众人扑了过来。
    这等声势连头顶一朵玉花的玄白也不敢托大，轻挪几步，站住了坎位，更兼此处到底是北海海底，水元丰厚。左手掐了几个印决，右手手掌向前一吐。
    “咔！咔！”
    只见那如浪一般的岩浆一如之前那次一样，瞬间凝固变黑，成了又一大块玄武岩。温度降得太快，只听得它的内部不断传来“咔”“咔”的巨响，竟是极低的温度破坏了这玄武岩的结构。
    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岩浆湖上的地岩怪竟又泼来一浪岩浆。这一来，那怪物仿佛是找到了什么乐趣，竟似小孩玩水一般，将湖里的岩浆不停的泼向众人，在众人看来那些岩浆一浪高过一浪，似乎真是站在了飓风中的海崖之下，直让这不停拍打过来的巨浪压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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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此情状众人可不敢将所有事情都交给玄白自己去办了。
    媱金翎拿出荷包，倒出平时祭练的金沙，左手掐住印决，右手不住挥舞，那些金沙被她指挥着上前挡住汹涌扑来的岩浆。
    姜森身上青光一闪，一双手像吹了气一样涨大起来。四周有没被玄白和媱金翎拦住的岩浆，被他左一拨又一挡打扫个干净。
    就在这时，无数的叠浪中间突然破出一个大洞，接着从中飞出两个人来。正是张剑一和凤飞沙两个，凤飞沙自然不惧那些岩浆，只是那岩浆巨浪的冲击力却也不容小视。此时张剑一在媱金翎的指挥下，举剑向前，待到巨浪袭来挺剑便是一刺。
    凝练的剑意瞬间将那些巨浪穿透，凤飞沙也带着张剑一迅速飞出。
    来到地岩怪的跟前张剑一当先就是一剑，一道剑光扫过那怪物一只右臂齐刷刷断了下来。凤飞沙见状放下了张剑一，拔高身形，在一安全处双手印决连掐，准备释放一个大法术。
    却说这厢那地岩怪正在岩浆湖里左右泼的开心，忽然一只手臂掉了下来，这一捧岩浆顿时扬散了花。秃脑袋一转立时发现了前方的张剑一，左臂高举。正要砸下，却觉得肩膀一轻，这一边的手臂也离他而去。
    此时张剑一落到了岩浆湖上，向着那地岩怪徐徐步行。右手剑光不断，斩了那怪物双臂，又卸了它一条左腿。
    突然失了一条左腿，那怪物顿时没了重心，身子一歪倒在了岩浆里。就这空当，那条右腿也离它而去。张剑一脚步不停，正要接着砍下去，直把那怪物砍到消失。
    突然一只拳头破开岩浆朝张剑一当头砸下，原来倒下的这点功夫里，那地岩怪又重新长出了双臂。
    不过，这样单纯的攻击，自然伤不到张剑一。剑光扫过，刚刚生出的这只手也落入岩浆。不过，就这一点功夫，那怪物已经长出双腿，重新站了起来。
    “吼！”
    一声怒吼，那怪物仿佛真的动了怒气。肩膀一晃，瞬间又生出一条手臂。随即它便用这两条手臂冲张剑一抡圆了砸下来。
    张剑一剑动如风，那砸下来的巨手，离得老远便被搅的粉碎。只是这回那怪物认真起来，刚刚被搅碎的拳头马上便会生出，一时间看上去双方竟相持不下。
    海底 火山口的岩浆湖上好像下起了雨，这雨就是不断被搅碎飞出的怪物身体。只是这怪物重生能力太强，似乎永不停歇，对于那撕裂身体的攻击毫不在乎。
    此时媱金翎几人没了岩浆叠浪的困扰已来到近前，看着下方战况也不知该如何破局。
    “啾！”
    就在这时，一声凤鸣传来。只见一只巨大的火凤掠过湖面，如流光一般冲向地岩怪。原来是凤飞沙的法术已经释放出来。
    那地岩怪正与张剑一相持，已无法应对凤飞沙的火凤，只见那火凤“轰”的撞在地岩怪的腰间，瞬间便穿了过去，再看那怪物腰间，只留下了三四丈宽的一个大洞。众人顺着破洞看去，里面红彤彤一片，也似岩浆一样，哪有什么五脏六腑。
    首战建功的火凤，在外盘旋一周回来，爬升高处接着俯冲下来。这次凤飞沙的目标就是地岩怪那光秃秃的一颗头颅。
    地岩怪也感受到了头顶传来的恐怖能量，抬起头，用那双不甚清晰的眼窝，看着飞扑而来的火凤，发出了一声怒吼。
    “吼！”

 第67章 凤飞沙做师傅了

    凤飞沙操纵着火凤，精准的撞进它怒吼的嘴中。
    “吼！”
    这回众人终于从那怪物的叫声中，听出了痛楚的意味。
    可是这一声吼出之后却再没见到那怪物有什么反应，完全不像一开始破开那怪物腹部时的威力显现。
    就在众人纳闷的时候，那怪物口中突然窜出数丈高的火苗。接着那模糊的五官中齐齐冒出火来，连腹部的大洞也呼的充满火焰，不一会便回复如初。此时那地岩怪身上燃起了炽热的火焰，能在这熔岩之上也堪当炽热的白的刺眼的火焰。
    “火！”
    地岩怪又一声吼，此时的吼声中却是充斥着一种兴奋的味道。似乎刚才那火凤为它带来了极大的好处，又或者那火凤正对了它的胃口。这一下众人都看出来，凤飞沙的火焰对那怪物竟是一种吸引。
    就是这种吸引让那地岩怪舍了张剑一，转身便向凤飞沙赶去。凤飞沙大吃一惊，正要转身避开。恰好此时张剑一一剑削断了地岩怪的一条腿，那怪物一个踉跄载到湖上。
    “给我，火！”
    那怪物急切间竟还多说了两个字，双手撑地一跃而起，再度向凤飞沙扑去，而那也断腿早已生出。
    “不要让它与岩浆接触！”
    就在这时媱金翎突然高声喊道：“此处乃是这怪物诞生之地，以它的形态和种种迹象看，这些岩浆怕是对它大有裨益。我们把它抛到海中，不要让它接触岩浆，先断了他的给养。”
    “这大块头怎么整啊！”姜森吐槽道。
    “我们猛攻一阵，把它先砍小一点。”媱金翎说道。
    “就怕它知道打不过我们再钻回火脉。我们白忙一场，到时候引不出来可就麻烦了。”凤飞沙说道
    “我看它似乎灵智未开，一会沙沙你多吸引一下它，我想它肯定会上当。然后我们再砍了它的双腿，姜森负责把它抛起来，务必不使它接触了湖面。”玄白对这个计划进行了细致的补充。
    “行了，行了。干起来，干起来。我这都被它撵半天了，还用的着吸引吗？”凤飞沙在上方嚷道。她可还一直被这地岩怪追着呢。
    “姜森准备着。”众人在不多话，媱金翎开口指挥道。
    姜森再度施法，那双大手再度出现，看上去比前面那怪物的巨手还要大一些。媱金翎将金沙聚拢成剑，神识连着张剑一，二人心意相通，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人负责砍断那怪物的一条大腿。
    凤飞沙游在那地岩怪的头顶，不停的逗引着它，不时的发出几颗火球打在那光秃秃的脑袋上。
    姜森大气不敢喘一口，隐蔽了气息跟到了怪物的身后。
    “喝！接着！”
    眼看时机成熟，媱金翎和张剑一一同出手。只见那地岩怪巨大的两条腿被齐齐削断，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摔去。
    早就准备着的姜森怎么能眼看着那怪物摔倒岩浆里去，两只巨大的手掌，早已伸到地岩怪腹下，接着猛力向上一托。此时事出突然，那地岩怪又无处借力，只凭着自身重量又如何抵抗得了姜森这搬山运海的力道，只得任由他将自己抛向高处。
    “吼！”
    半空中的地岩怪犹自逞能，瞬间生了一双腿来，同时右手一把抓向姜森。
    它这一抓还真抓到了，只不过却是姜森特意递给它的那双巨手。只见姜森站在岩浆湖上，身披青光，猛催法力，一双巨手便直直的向上冲去，远了看去就像凭空长出两棵参天大树，那地岩怪就像树顶上火红的树冠。
    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可真的都不客气了。媱金翎带着张剑一追上来，不停的砍着那怪物，而那地岩怪也不断嘶吼着生出被砍掉的地方。不一会，众人欣喜发现，这地岩怪重生肢体的速度果然没那么快了。
    这个发现让众人士气大涨，下手更加利索起来。不一会，别说四肢，那怪物连刚生出的腹部都会被瞬间轰碎。不到一刻，那地岩怪便被众人削的只剩下一刻光秃秃的头颅。五官喷火的神气劲也没了，不甚清晰的五官也被大家东抽一下西削一把，进行着即兴创作。
    最后玄白走上来，伸手附在那怪物头上，不一会那怪物红彤彤的头颅慢慢变黑，显然跟先头那些玄武岩一样，正是经历着急速降温的原因。
    “饶命！”
    就在这时，只听得那怪物求饶叫了一声。
    “哎！等等。”媱金翎叫住了玄白，此时那地岩怪的一颗头颅一半黑一半红，早已没有什么威胁。
    “看看它要说什么？这家伙灵智未开，若是我们代出去好好教化，或许将来也能堪大用。”
    “好！看它有什么要说的，小样的，还想吃我。真是不知道火字有几个点了。”凤飞沙在一旁嚷道。
    “饶命！不敢了！”那怪物不熟人语，只是连连求饶。
    “哼！谅你也不敢了！”
    凤飞沙上前拍拍那怪物半黑半红的秃头。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顿时板起面孔冲那怪物说道：“你阻遏地火之脉按罪当诛，又对我等上仙暴虐出手，更有吃人狂念。然上天自有好生之德，如今你也吃尽苦头，我们也念在你灵胎初结，千年化形不易。这样吧！”
    凤飞沙大手一挥。豪气说道：“你拜我为师，我就饶你一命。如今大劫将至，你也需入世修行，若有仙根，到时候得上大道也未尝可知。你若不应，叫你灰飞烟灭只在当下。”
    那怪物此时福至心灵，此时虽作不得揖，却也大喜，诚心叫道：“弟子！应！应！火师傅！”
    这怪物心智如小儿一般，话说的不多，还以为凤飞沙是它喜欢的火，只以为拜了一个火师傅。
    凤飞沙见那怪物应下来，喜不自胜，但面上不变继续说着：“既然你答应了，那便放出妖丹，为师我给你打上印记，若今后有了二心，我动动念头保管叫你魂飞魄散！”
    “不敢！不敢！弟子听话！”
    地岩怪说着从嘴里吐出一颗妖丹来，凤飞沙见到妖丹也不磨蹭，双手印决连掐，“嘿”的一声，额头处钻出一只小小的火凤，凤飞沙右手一只那火凤“嗖”的便钻到那怪物妖丹里去了。
    这一步完毕，众人也知此怪再逃不出凤飞沙的手心了，终于放下心来。一个个向她道着恭喜。
    “今日收徒全赖诸位相助，凤飞沙真是感激不尽！”凤飞沙此时也开心不已，但还没忘了跟大家道谢。
    “哎，你也是为了我的事才身凡险境，如今知道下面竟那般凶险，我真是过意不去啊！”玄白说道。
    “好了！好了！闲话我们上去再说吧！我们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元兄现在怎么样了。沙沙，你还是快去引上地火。我们赶紧结束此间事罢。”
    媱金翎打断两个人的客套话，提醒他们此时还有正事要做。
    凤飞沙一拍脑门，赶紧来到岩浆湖上，刚才她的神识早已将下方探的清楚，此时没了地岩阻遏，引来地火这工作对她来说真是轻松无比。
    此时众人再度围坐在凤飞沙的身边，为她护法，地岩怪也钻到岩浆之中恢复去了。
    不多时，凤飞沙睁开眼睛，对众人说道：“走吧！地火上来了！”
    正说着，众人身下的岩浆湖温度明显开始升高，眨眼的功夫已经开始翻滚起来。大家一同起身，正要离开此地游上冰面的时候。媱金翎突然站住不动了，只见她对众人抱歉一笑，然后说道：“不好意思，看来这回我要耽误一会了。”
    说完拉着张剑一复又盘膝坐下。
    “这是！”
    凤飞沙目瞪口呆指着媱金翎。
    “火？”
    “啊！”姜森一声哀嚎。“太变态了！五气朝元这么容易吗？这么简单就能悟了！”
    “呵呵！”
    玄白笑着说道：“这个地方可真是个福地啊！”
    姜森却哭丧着脸对着凤飞沙说道：“原想着金翎虽进了三花聚顶的境界，但是咱们好歹来到北海之前各增了一气朝元，你我还比她多一个，也不至于差的太多。这如今你我都是火、木、水三气朝元。这金翎师姐马上就赶上来了，如今她是金、水、火三气朝元，但比我们多一朵玉花。就这三花聚顶可不是多修炼几年，多吸收些天地灵气就能得到的，这进度什么时候能撵上啊！”
    “哎。”
    凤飞沙长叹一声，“本来收一个徒弟还挺兴奋的，这回倒好。哎！三花聚顶的人真是变态。”
    姜森凑到玄白身边不死心问道：“白，你有几气朝元了。”
    玄白微笑说道：“只有水火二气朝元。”
    “嗨！”姜森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听起来我们差的还不是很多。”
    “呵呵！”
    玄白接着说道：“但是，你们打不过我。”
    听到这话，姜森的脸立刻苦了起来。他气愤的冲凤飞沙说道：“不好了，这家伙学坏了。”
    “谁学坏了？”
    就在这时，媱金翎睁开了眼睛，笑吟吟的问道。
    （儿子断奶应该在近期就会结束，但是王者归来在我身上也不适用，我就安安心心做一个讲故事的吧。现在容我再请几天假，想看新章就在我评论下发个500字留言就好了。嘿嘿）

 第68章 上岸

    “没什么！”
    玄白抢着说道。
    “既然你已完毕，那我们马上出去吧！也不知道元兄有没有回冰屋去！”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没有了再玩闹下去的心思，便一致循着原路向上浮去。那原先堵着火脉的地岩怪，也被凤飞沙一招袖里乾坤带走了。
    海中的温度慢慢升高，但要说影响到将近两千丈之上的厚冰，却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不过以大海的体量，要说因为走了玄武心脏一下子温度就降下来却也不可能，何况从玄武心脏离开到凤飞沙引出地火，也没有耽误太久的时间。
    一路上浮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当他们接近冰面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头顶的冰层，俱都碎了开来。
    北海冰原的冰盖厚达数丈，除了众人下来时的冰眼周围略薄一些，其他地点无不如此，仿佛整个北海的冰都在比着赛着的往下冻结。而此时，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头顶的冰原好像布满了不规则的蛛网，无数刺眼的阳光顺着那网子，向海底凌乱的射着。
    “怎么回事？”姜森看向玄白，希望可以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玄白此时也是一脸震惊，不知自己这些人在海底的时候，这冰原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他想起玄武在海底最后说的话，当时他只顾得伤心于今后不能再见到玄武老祖宗，如今想起，当时先祖便说过有敌人前来。
    “快走！是先祖！他在海底便说过会有敌人到来！”
    玄白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他真的怕自己看到那种结果，他怕这个认识了没多久的唯一的亲人会有什么不好的结局。这种恐惧让他浑身发冷，以至于冷到瑟瑟发抖。但他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手脚，疯狂的拨开水，全速向上方划去。
    “什么！”其他人吓了一跳，赶紧同玄白一道加速上游。
    “也不知道小师兄有没有躲过这场灾厄。”凤飞沙担心道。
    媱金翎与张剑一跟在后面警戒四周，现在所有的情况还都是未知，不由得她不谨慎一些。
    众人到了冰盖之下，原来的冰眼早不知所踪，此时这冰层虽然碎裂，但互相之间仍旧挤的紧密，一时间也找不到现成的通道上去。众人左右搜索一番，依旧是一无所获。几个年轻人早已按耐不住心中急意，玄白率先停下脚步，寻了一处略宽的冰缝，双手掐起印决，猛催法力想要将这缝隙撑开。
    年轻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做事先凭一腔热血，不会像那些自诩老成的人，做起事来考虑的周密细致。但是每个时代的精彩却也全然是这些热血刻画出来的，每每历史上最惊艳的色彩便是那些年轻人的故事。
    今日的北海，是千百年来最激烈的北海，世界顶端的大能在此激战了一个时辰，简直让这里换了一方天地。
    不！这么说不严谨。及最开始，法力的碰撞便将天空中经年不散的阴云撕裂之后，久违的阳光照射到冰原上，这里的天被镜面一样的冰原，反射的如某些异色目人形容的充满圣洁光明的天堂一般。
    不过此时大战早已停息，被撕裂的乌云又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飘了回来。不久，那片天空又像以往的千百年一样，阴郁着，低沉着，向胆敢进入此地的人显示着它的威压。
    与恢复如初的天空不同，此时北海的冰原才真是整个的变了样子。原本光滑如镜的表面，如今参差错节，犬牙交落。
    无数破碎的，翻起的，崩落的冰山，布满冰原。如峰，如林。或直挺挺的，或倒伏着的，却都不屈的一个个指着苍天。如疯狗的碎牙，便是这天空，也要要下一角来。
    “轰！”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像是贪食的恶犬被捣烂了獠牙，冰原上的一座冰山轰然被掀上了天。
    几道流光从破烂牙床一般的洞中飞出，站在空中焦急的左右瞭望。随即一眼便看到了一里地外的那辆马车和马车外的大黑马，不知是诡异还是幸运，那大黑马周围的冰面依旧是光滑如镜面一般，前方不远还守着一口冰眼，冰眼周围零散的趴着几只冰熊，和一群无精打采的申公豹。
    凤飞沙欢叫一声，便向那里飞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快到跟前的时候，只见那马车之内伸出一只手来，撩起帘子，便来到了外面。
    “老师！”“老师！”
    凤飞沙和姜森惊喜叫道。媱金翎也精神一震，不由得细看两眼这位天下人口中最高最高的夫子。
    “哈哈哈哈！终归是年轻人啊！总不能静下心来，我在这里守着这眼通道，你们却不再找一找。”甫一张口，这夫子便打破了媱金翎对这位传奇人物的所有幻想，一下子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寻常的就像一个膝下绕童的老爷爷，完全不符合一个世外高人那种高深莫测的印象。
    就在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个人，正是一开始大家担心的元生。见他没事众人终于放下心来，玄白也走上前来，稽首问道：“敢问夫子。”
    玄白有些激动，心中也一直在不停挣扎，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结果却还抱着一丝希望。谁料，还没等他的问题问出来，夫子倒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夫子指着周围没有丝毫变化的一方冰面说道：“能护得这一方周全也全赖神君之功，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神君的去处想必你已然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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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玄白失神，喃喃道：“他真的去了？”
    夫子答道：“去了！他去了，你便来了。”
    接着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杆黑色小旗来，递给玄白，接着说道：“这便是神君交给你的最后一件东西了，相信你们也已经知晓自己的使命了。”
    夫子看着身前的一种年轻人说道：“天下杀劫已经到来，这世间的血腥味已经越来越重了。人们是否还有未来，这担子还是要落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上。”
    玄白双手接过小旗，喉咙中梗咽着难受，这世上最后一个至亲也终是离他而去了。什么大义，什么天下，什么情仇，此时在他心中全都是黯淡无光的东西。
    玄白已经接受了他的答案，众人也没有上前去围着他送温暖，因为对于一个坚强的人来说，那样反而显得他太脆弱。
    “哦！对了！”夫子突然转向了凤飞沙，直接将接下来的话题转到这个准备了很多问题的女孩身上。
    “两年前，无当圣母不留痕迹的卖了我一个大大的破绽。将我诓至东海之上，毁了一处魔巢，不想她却西至昆仑造下大孽。以至于让魔教之人霸占仙庭，真是罪过。”
    说完夫子向媱金翎施了一礼。
    见夫子如此，媱金翎赶紧还礼，口中说道：“此事须怨不得夫子，也是我昆仑气运不济，被人算计，又出了叛徒。幸亏那日夫子没去，否则当日碰到那截教教主，如今人间再不知该由何人护佑。”
    “仙子慈悲！”
    夫子口诵了声道号。再度说道：“这些年我与那无当圣母互为掣肘，不想却棋差一招，不过，我也不是一点事情也没做的。来来来，姜森，给为师弄座小屋避避风寒。”
    正说在紧要处，这夫子却突然说起不相干的事来，这种感觉着实让人憋的难受。好在一个木屋不过是姜森伸伸手的事，倒也没让大家等的不耐。
    进了姜森的小木屋，迎面便是一个燃着熊熊火焰的壁炉，夫子欣喜来到壁炉旁盘膝坐下。发出了一声极享受的呻吟，这才转回来接着对围在他身边的年轻人说起来。
    “截教中出了一个天才女子，这些年截教布局似乎都是这个女子运筹帷幄，无当圣教中都称他为圣女。”
    “哼！我猜那肯定是一个容颜丑陋，性格古怪乖戾的老女人。”姜森说道。
    “哦？”夫子看着姜森笑问道：“何以见得？”
    “若不是长得难看还能作，何至于跑到魔教中去还是“剩女”。暗戳戳的做了那么多坏事，内心丑陋，肯定面向上好看不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夫子佯怒骂道。“去去去，去冰窟窿里给我抓条肥鱼来。”
    姜森哭丧着脸出门去了，可笑坏了刚才一样在心中腹诽剩女的凤飞沙。
    夫子接着刚才的话题对媱金翎说道：“前不久我得到消息，失踪两年的昆仑剑仙。你们的小师叔原来是被那圣女困在了大泽之中，这些年我死死盯着那无当圣母，那圣母怕她自己出手便会引出我来，暴露了你们小师叔的位置，怕我救走他，所以一直没有出手。也亏了剑仙天赋惊人，在金仙之下已无敌手。是以两年来虽不得脱身，却也无姓名之忧。”
    听到这里媱金翎忍不住纳头便拜，原以为昆仑只剩下她和张剑一，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听到小师叔的消息。无疑是在冰冷的世界里，为她寻来了一只火把。在陌生的尘世间找到了最熟悉的家人。
    “求夫子为我指出明路，助小师叔脱困。昆仑上下感激不尽。”

 第69章 天南地北双飞客

    “哎，你这孩子，快快起来。”夫子见媱金翎依旧跪在地上便示意凤飞沙赶紧将媱金翎扶起来。
    “你莫要着急。”夫子对着媱金翎讲道。“我算出你家小师叔此难将满，脱困之日也不远了。你若信得着贫道，便把心放在肚子里，用不多久，你们自会相见。”
    “我自然是信得过夫子。只是......”
    媱金翎正说着，突然屋门大开，只见姜森提溜着一条半人高的大鱼进了屋子。冲着夫子一亮那大鱼白花花的肚皮，右手使劲“啪”“啪”的拍了两下。
    “怎么样！老师！这鱼够肥吧！”
    夫子的眼睛突然亮的像能发光，赶紧挥手将众人驱到圈外，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巨大的砧板放在身前。
    凤飞沙和姜森早已见怪不怪了，媱金翎和玄白又哪里见过这般做派的高人。就在二人瞠目结舌之际，姜森走上前来“砰”的一声将那大鱼拍在那砧板上，半人高的肥鱼竟比那砧板还小着两圈，也不怪媱金翎和玄白看到夫子袖中掏出这东西感到不可思议了。
    夫子笑呵呵的拍拍面前的待宰肥鱼，媱金翎和玄白真怕这个老年人接下来会用舌头舔一圈嘴唇。所幸，这个老年人只是见猎心喜，怎么说也是得道金仙，还不至于成了一个猥琐的老不羞。
    玄白看看同自己一般吃惊的媱金翎，再看看媱金翎身旁面无表情的张剑一，心中想道：估计此时也只有张兄才能目空一切，心无旁骛吧。
    这时众人只见夫子再度伸手入袖，媱金翎和玄白睁大眼睛，好奇夫子接下来又会从袖子里拿出什么让他形象崩塌的东西。
    “上天为每个人安排好了他们要走的道路，既然如此，你便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走下去，只有如此方能到达彼岸。”
    就在这时夫子突然说了一句与当前情景毫不相干的一句话，媱金翎楞了一瞬，随即清醒过来，意识到这句话便是对自己说的。难道是要自己接着走自己的路，不必去担心小师叔吗？
    也不管她想没想明白，夫子那句话就像是老人的一句随口唠叨，看着肥鱼的目光都不曾移动一丝，众人也终于看到了他从袖子里拿出的第二件东西。
    菜刀，普普通通的菜刀。没有寒光，没有宝气，甚至宽厚的刀背上还缀着几点铸刀时留下的气孔。
    “嘶。”
    夫子一手扶鱼，一手执刀。正要下手，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右手捏着刀把，用刀面在鱼身上轻轻拍了几下，似乎正不满意于小菜刀与大肥鱼之间的比例。
    “咦！”
    突然夫子猛然抬头，看着张剑一眼前又亮起的光芒。媱金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竟是张剑一身侧那非金非玉的白色长剑。
    难道他想......
    媱金翎正在猜测，只见身形高大的夫子已经站起身，撇了菜刀向张剑一的长剑抓来。
    “哎呦！”
    屋子里的年轻人都知道张剑一除了媱金翎六亲不认的牛掰性格，不禁惊叫出声，仿佛下一刻便要在小屋里暴起剑光了一般。
    “小心！”
    夫子出手太快，媱金翎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小心。
    夫子出手太快，这声小心刚喊出声，夫子已经将那长剑提在手中。
    “嗯？小心什么？”
    夫子提着剑，回到大鱼旁边。冲媱金翎问道。
    媱金翎一脸震惊的看着夫子手中之剑，张剑一的剑，不容侵犯的剑。其他人大气不敢喘一口，目光不停的在夫子和张剑一的身上来回转动。
    “哦！”夫子笑了，颠颠手中长剑，说道：“小剑仙可没有那么不通情理，我的心诚，他便借我了。”
    这句话似乎变成了一道光，砸到了媱金翎的心房上，砸到了她的眼睛里。砸的她那心剧烈的跳动起来，这道光是一道希望之光，映的她眼中泪花闪闪。
    张剑一能活！
    在昆仑山脉边，在雪山，在北岭，在燕国，在雪国。她每天不住的祈祷，希望张剑一可以活过来，希望他可以展开那张生动的笑脸，听他再对自己不高兴的说一声：说谁是贱人。
    但直到夫子说了这句话之前，媱金翎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信心，就好像得到了一个信号，一个张剑一还在这里的，明确的信号。
    “噗通！”
    媱金翎跪倒在夫子身前，右手按在地上，左手负于其上，接着弯下腰去，脑门贴着左手手背。
    “求夫子救救剑一。”
    “哎！”夫子摇头叹息，示意凤飞沙将媱金翎扶起，自顾自却在口中吟了一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注）
    吟罢这词，夫子对媱金翎说道：“欢乐趣，离别苦。你若要做天南海北双飞客，就再等几回寒暑。否则，一对痴儿女，只影向谁去？”
    说完，夫子长剑一点，手上那长剑便刺入鱼腹之中，接着长剑顺着腹下一划，复又深入一截前后扫了两趟，翻手一钩，那鱼的一挂内脏便滑了出来。整个过程流畅自然，连血都没有淌出多少，庖丁解牛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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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媱金翎哪里顾得欣赏什么手法，夫子的一番话在她心里不住重放，想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也只落个似懂非懂。正要开口细问时，夫子又张口了。
    “实话说，他的这个情况，天下无人能医。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一会帮他把身上的尸毒驱除干净。这驱魂入舍，起死回生的本事，非圣人不可擅动已。若强行为之于你于他都未必是好事。”
    说话间夫子执剑，剑尖点破鱼皮，剑身顺势而入，又在鱼身上横扫了一个来回，一张鱼皮便被他揭了下来。剑身在鱼下一挑，整条鱼便翻了个身。
    “你们都是应劫而生，若是连劫都没有经历，上天怎么会收他回去。放心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天意......”媱金翎终于不再追问，瘫坐在地上，喃喃着不知说些什么。夫子这番话，也不知道是给了她希望，还是让她死心。不过，更多的是希望吧！
    “谢夫子指点。”媱金翎再行一礼。
    说话间夫子已然将另一侧的鱼皮削下，接着一甩长剑，然后在鱼身上如幻影一般施展起来。长剑如镰，不多时，夫子停下手来，“唰”一下，还剑入鞘。笑呵呵说道。
    “贫道有什么好谢的。我又没做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家小剑仙借剑呢！”
    一个你家的小剑仙，让媱金翎脸上起了红晕。夫子又伸手进袖子掏出了几只小碟，筷子，一应佐味之物。将每只碟子淋入秘制佐料连着筷子一并分与众人，夫子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衔起一片薄至透明的鱼片，沾了料汁送入口中，极致美味入口，夫子惬意的好像开了花，连脸上的几道皱纹都舒展开来。
    “开动，开动！别光看着我吃啊！”
    夫子指点着新鲜的鱼片向众人让道。
    媱金翎和玄白欣赏着如玉般晶莹剔透的鱼片，一双筷子在手里捏着却迟迟没有下手。
    “你们还是没有看清此物的本质啊！”凤飞沙老气横秋的夹起一片鱼肉，沾了夫子给的料汁，随后轻轻放入口中。又如夫子那样开了一只花来，所幸这个小姑娘皮肤光滑，没有皱纹，否则老是看皱纹舒展，也无甚美感。
    “嗯！真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凤飞沙忍不住赞道。
    “切！又学老师说话。”姜森在一旁揭露着凤飞沙此话来历，却罕见的没有动筷子，而是凑到了张剑一的身边。
    媱金翎和玄白一同看向夫子，希望得到他的指点，难道这鱼中还有什么寓意？
    即使再粗的神经，也不会忽略吃饭时别人盯过来的目光。夫子当然也不是神经大条的愣头青，见二人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叹了一口气。
    “哎！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们面前的就是一盘菜，再看你们不吃到嘴里也是本末倒置。”
    夫子又将一片鱼肉放到嘴中，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享受着鱼肉在舌尖融化的感觉。一口下肚，夫子睁开眼再度说道。
    “菜的本质就是拿来吃的嘛！”
    吃个鱼都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媱金翎和玄白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有张剑一始终端坐，无神的双眸一直看着夫子。面无表情的他仿佛在表示，夫子说的都是废话，大大的废话。
    突然小屋中闪起一道白光，众人耳中钻入“锵”的一声剑鸣。大惊失色的众人，再定眼瞧时，只见姜森歪倒在地，双手泛起青光护在脸上。
    他旁边的张剑一右手已经将长剑拔出了一半，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让人毫不怀疑，如果姜森胆敢妄动，真的会被劈成两半。
    “姜丝！你又干什么了！”凤飞沙怒喝。
    （注：这是元好问的雁丘词，大家都对里面的几个名句再熟悉不过了，不知道有谁知道这里面的故事。特别感人，有兴趣的可以去百度一下。）

 第70章 可有尽头?

    姜森小心翼翼露出半只眼睛，对着凤飞沙悄悄说。
    “我刚才学老师诚心跟剑一师兄借剑，结果他却要砍我！”
    媱金翎白了他一眼，随后扶着张剑一的手，把那剑送回了剑鞘之中。但心中也对夫子刚刚竟能随意拿出张剑一随身长剑，而张剑一又毫无反应不以为忤的情况疑惑不已。如果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是不是可以中种寻觅到让张剑一复原的方式呢？
    见到媱金翎满腹心事的样子，夫子不禁暗叹一声可怜。张口说道：“让张剑一做出反应的，无外乎是一种无意识的感觉。当这种极敏感的感觉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危险，感觉受到了侵犯，他便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凡人们的行动都会经历接收、判断、命令、执行这几个过程，张剑一的特殊之处在于他取消了判断、命令的过程，行动自然是迅捷无比也准确无比了。”
    “因为简单，所以这种类似于直觉的行为也就可以用一种最简单的模式来交流。例如他的灵魂已经托付于你，所以你们属于心意相通，你一动念，他便已经知晓了。而我便要靠我道心通明，意念纯粹了。他只知道我要借那把剑，我的心意中又无庞杂，大方的小剑仙自然便不会拦我。”
    见张剑一确实安定下来，没有再砍他一剑的意思。姜森终于把身前的胳膊放下，坐直了身形向夫子问道：“老师，我刚刚也是那么做的啊！道心通明，意念纯粹。又没有想着借了不还。这剑一师兄怎么还是亮剑啊。”
    夫子看着身前被碰散了花的美味鱼脍，虽说刚讲完菜的本质是用来吃的，但色香味本就是一个正经吃货的极致追求。本来艺术品一样的鱼脍被人撞的散乱一堆，这心情就好比一个伟大的画师正在欣赏刚刚完成的绝世画作，却来了一个小孩，撞翻了油墨，又在纸上踩了几脚。
    被坏了心情的夫子看着姜森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愚痴顽物，榆木疙瘩。你那也叫道心？要说心思单纯，外面那个憨货都比你强。去去去，给它喂些草料去。”
    夫子刚说外，小屋外面的大黑马突然兴奋的长嘶起来，似乎被夫子夸奖的及其高兴，又似乎是因为终于听到有人比自己还差，那人又是天天呵斥自己的人，不由的幸灾乐祸起来。
    姜森小意的应了一声，推门出来，随手在一只布袋里一掏便抓出来了一把上好的草料。塞到老黑嘴前，嘴里念叨着：“你这憨货，说你傻呢！看给你乐成那样。”
    大黑马叼起草料，斯文而又优雅的嚼着，跟本不看姜森一眼。鼻子里不时的打几个响鼻，一副不跟你计较的样子。如此活灵活现似人之态，哪能是姜森口中的傻缺。
    屋里面，夫子撵走了姜森，顿时感觉清净了不少。夫子看着眼前散开不成样子的鱼脍，感受着对面的灼灼目光，轻叹一口气，挑起一片鱼肉沾了料汁吃在嘴里，享受着美味，心情也滋润起来。
    “你又想问什么？”夫子看向跃跃欲试的凤飞沙。
    此时的凤飞沙早已等不及，心中的问题脱口而出。
    “老师，弟子经过这一番历练，知道天地之大，再不敢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又深感时代责任在肩，所以从未像现在一样想马上变强，增长实力。请老师指点迷津，传授大道。”
    “嗯。”夫子放下筷子。闭目思考了一阵，然后睁眼看着凤飞沙说道。
    “这个问题倒也大气，不过这大道终须自己领悟印证，掌教大老爷所著道德经第一句话便讲——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所以说宇宙万法终须悟，天地道理自在名。也罢！今日便给你们讲讲浅薄道理。”
    说完夫子一拂衣袖，小屋的门径自打开。夫子向外喊道：“外面那憨货也进来听听吧！”
    正在喂马的姜森一直在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声音，听到这话一拍大黑马的脖颈说道：“老黑！进去！老师教你进去呢！”
    姜森刚说完，只听得耳后风响，赶紧向旁边一躲，同时转过身来。蛮以为躲过了身后袭来之物，哪想到刚转过脸便被一物砸到脸上。只听小屋里夫子喊道：“说的就是你，你装什么蒜！快点给我滚进来。”
    姜森从脸上拿下夫子所掷，嬉皮笑脸的跑到屋内，双手呈到夫子跟前说道：“这么多师兄，师姐在这。老师给我留些面子，再说这鱼头老师不留着煮个汤拿来掷我岂不浪费。话说老师扔到真准，弟子那么认真的躲都没躲开。”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夫子虽说心中明镜一般，但总归是受用的。
    “连你这憨货都打不着，我可真是白活几百岁了。”
    夫子笑骂着让姜森拣一处空地坐下，接着将面前鱼脍送到一边，然后收拢心神，危襟正坐，正色讲道。
    其他人见夫子正色，也不敢再分了心思，全心放在夫子接下来所讲的话上。
    “修行法门诸多，有所谓剑术、体术、法术、阵术、符术。但是那些所讲终归是法术的归类，通过对这些法术的深刻认识，渐渐积累皆可入道。但是总归来讲，修道无非是由繁入简再由简入繁的一个过程。”
    “现在大路上最常见的便是五行之法，以金木水火土此五气入道。当悟得一道便得一气朝元，身登地仙。若修得五气朝元，便可向三花聚顶的天仙迈进。”
    夫子说道这，凤飞沙突然插言道：“那金翎姐姐与剑一师兄，还有白怎么就直接绕过了五气朝元，直接结了顶上三花。”
    夫子看着她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好。这几百年天地元气枯竭，修道门槛极高。所以人们不得已选择循序渐进，先入地仙，再成天仙。但是谁说只有五气朝元才能三花聚顶的。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修的是道，切不可被法所迷惑，沉浸在法术的钻研中。道法自然，道便是天地间所有事物和谐存在的道理。如果你已经明晰了这个道理，那法术又有何难。只不过在如今这个时代这需要的是天赋，悟性与机缘更高一些罢了。”
    姜森突然捕捉到了夫子这番话中的一点延伸，当即问道：“老师，那照你所说。像金翎师姐、剑一师兄、白，他们这样已经顶上结了一朵玉花的，五气朝元根本不是问题了？”
    夫子听了姜森这话脸色一板训道：“让你多读些书，怎么老是说外行话，老是玉花玉花的。元生，你告诉他们那叫什么。”
    元生恭敬领命，接着向姜森解释道：“寻常所说的玉花，其实是上清境界。”
    元生解释完，夫子继续说道：“进入上清境界，便已经进入悟道正途，五气朝元就只剩下时间问题。”
    “这样吧！”夫子突然抬手在姜森头上拽下一根青丝。向众人展示一圈，然后又递还给姜森。
    “我们做个试验，你将这头发去了一半。”
    姜森揉着刚刚被拔下头发的地方，疑惑的拿起那根头发，然后听话的从中间剪下将其中一半递给夫子。
    夫子看着他，并不去接，只是说道：“再去一半。”
    姜森收回头发又是一刀两半，这回他没再将头发递上去，只是将其中一半拿在手里等着夫子接下来的指示。
    果不其然，夫子又说道：“再去一半。”
    姜森只得依言照做。便这般过了四五次，姜森手中发丝几乎拿捏不住。这时只听夫子说道：“再去一半。”
    姜森哭着脸，心想道。老师你想说什么直说不好吗，非要打这机锋。我都快剪成斗鸡眼了，给一个弟子毁容传出去好听吗？
    姜森正苦着脸左右打量着其他人，只见大家也都一脸疑惑，不知夫子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就在这时夫子再度开口：“剪不下去了？”
    姜森心想左右都是一死，把心一横大声说道：“老师，弟子减不下去了。”
    姜森说完，嘴上是痛快了，实际上心中惴惴不安，正偷眼瞧时，夫子又说：“那你且把那头发放下，可以闭上眼睛，在心里分它。”
    姜森无奈，闭上眼睛，在心中将先前手上的一点发茬，放大在眼前又去了一半。
    便在这时，夫子的声音再度传进他的耳朵：“再去一半。”
    屋子里安静极了，除了夫子和张剑一，其他的年轻人也都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完成夫子的交代。
    这一半去了，那剩下的一段，又移到跟前，早早便等着夫子的下一步指示。
    “再去一半。”
    众人依言将那心中的发丝又去了一半，再一次移到眼前时，众人发现每次这样下来似乎长度并没什么变化。是真的没有变吗？当然不是。众人心中突然有所触动，似乎有一个大门就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媱金翎和玄白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凤飞沙和姜森依然紧皱眉头，苦苦思索。
    夫子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再度开口说道：“如此一半一半分下去可有尽头？”
    姜森依夫子所言，也不等他再一遍遍指示，便自行在心中一遍遍分了下去。不多时头上便现了汗珠。
    突然夫子大喝一声：“可有尽头？”

 第71章 一说宇宙就抬头

    小屋里的年轻人同时被这喝声拉出头发与剪刀的世界，片刻后，诸人皆面露笑容对夫子齐声说道：“没有尽头。”
    “哈哈哈哈。”听到这个答案夫子开怀大笑。众人也终于知道，自己回答不错。
    这时夫子又对姜森说道：“你已是木气朝元，若刚才给你的是一截木柴，你能分至何处？”
    听夫子这话，姜森再度闭上眼睛，再度在心中演算起来。见状众人已找准方法，各自寻了相熟物件也在心中开始演算
    不多时，夫子开口问道：“分至何处？”
    姜森闭眼答道：“极小。”
    夫子不言，有过片刻，夫子又问：“分至何处？”
    姜森依旧闭眼答道：“更小。”
    夫子脸上现了微笑，稍等了一会，再度问道：“如今分至何处？”
    姜森神情凝重说道：“一点木气。”
    夫子点点头，却不叫他停止，喝道：“再分！”
    就在这时媱金翎与玄白率先睁开眼睛欣喜的互望一眼，俱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二人正要向夫子谢礼，却见夫子冲二人欣慰点头，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此时姜森和凤飞沙正在最后关头，夫子见时机已到最后逼问道：“最后分至何处？”
    这一声如当头棒喝，喝醒了梦中之人。再度睁开双眼的姜森和凤飞沙眼中已经少了一丝迷茫，多了一丝了悟。
    夫子再度轻声问道：“到了何处？”
    姜森和凤飞沙同时答道：“元气。”
    “好好好！”夫子连道了三声好。接着再度开言：“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又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从这两句话中我们可以了解，道与自然万物之间的关系，他们不断地生生往复，循环不息，周而复始。道自自然而生又创造了自然，这就是万物与道之间的关系。”
    “老师！”姜森头疼说道：“可是这跟我们提升境界又有什么关系啊！”
    夫子曲了食指，以指节在姜森的头上猛的一敲，也不管地上狼狈的姜森头上是否流血长包，话题不断，接着说道。
    “我们是人，自然也就是卑微的万物之一，若要了道成仙，自然也要把道生自然的过程再逆向走回去。道生万法，而万法亦可归一。刚才让你们分那发丝，便是一次回溯的过程。这便是我说的由繁入简。”
    听到这里这些年轻人终于知道了先前所做皆有意义，不由的欣喜不已。
    “夫子！”媱金翎起身长稽一礼，接着恭敬问道：“此一番听夫子讲的由繁入简，金翎茅塞顿开，只是不知夫子所言的由简入繁又是何意？”
    夫子呵呵笑道“先前所讲便是要你们明晰道的本质，但这种认识又太过浅显，只算是你认清了眼前的自然。所以一个人悟透了以上那些也只是初入上清境界。若要参透大道还需从这基础做起，深刻了解真正的大道。”
    “那我们又如何从眼前的自然探寻出背后真正的大道呢！”媱金翎追问道。
    “我要是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是不是太形而上了，你们怕是会在心底下骂我吧。”夫子笑道。
    “不敢，不敢。老师说的自有道理，我们怎么会胡乱腹诽。”姜森连连摆手说道。
    “真的不会？”夫子一脸不信问道。
    “真的！真的！”姜森一脸天真答道。
    “真的？”夫子像一个寻常的慈祥老者，笑眯眯的问着。
    “好吧！会有一......”
    “轰！”
    夫子把拳头从姜森的头上拿开，轻轻说道：“还真敢啊你。”
    姜森艰难的把脸从地板里拔出来，凄惨说道：“我走过最艰辛的路，就是老师的套路。”
    其他人见了他的惨样，哪敢跟着一起吐槽。夫子却自动过滤了他的话，接着给众人讲道。
    “那回到我们一开始的那个位置，你们可以闭上眼睛，身前是最后的一点元气。此时我们把它单纯看做一个点，当多一些点沿着一个方向排列出去，我们得到了什么？”
    “一段......线？”媱金翎说道。
    “不错。”夫子认可道：“就是一段线，那多一些线沿着另一个方向排列出去，我们得到了什么？”
    “一个平面。”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媱金翎的回答快了许多。
    “在一个高度上布满这种面，我们自然就得到了一个四方体。此时我们肉眼所见的自然中所有的形状都可以视作是这样组合起来的。”
    “但是。”夫子突然重声强调起来，“这样组合之后却空乏其形，终于有一天一位修行者发现了这些元气具备的第一个肉眼看不见的性质，从此修行这回事便开启了一个新的阶段。”
    媱金翎听得入神，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代代鸿蒙初开时的修行者，他们向天空求教，他们向大地求教，他们向万物自然求教。在不断的认知与探索中，他们最终发现了元气。但是元气的发现却又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未知，于是一代又一代的先哲不停的研究着新发现的元气。
    夫子郑重的说出这个人类对元气的第一个认识。
    “这个性质，那位先贤命之为——势。”
    “每一个元气中都含有势，当他们组合到一起形成一个物体，元气的总量便是这个物体含有的势。有了势，这个世界的内容立刻丰富了起来。首先，人们知道了重量是怎么来的。然后人们知道刀为什么可以斩断树木，木柴为什么可以燃烧，火为什么可以将水煮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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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吹了一下嘴边的胡子，接着说道：“为什么可以吹动物体。”
    媱金翎脑海中原先懵懂无知的人类因为这个发现几乎是重新认识了一遍大自然，各种工具的出现，让人类的生活变得容易起来。
    “悟透了这个势字，人类终于可以脱离肉眼凡胎的束缚，真正的打量起我们身边的世界。这时候其他人都称这样的人为——仙。”
    “但是......”媱金翎的心中有了一个新的疑惑。夫子点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只有一个势的发现，这个世界的组成似乎还是太单调了些。”
    “很好。”夫子点头，高兴应道。
    “不错。仅仅发现一个势，并不是道的尽头。人类的先贤们有了一个发现，却马上看到了另一个未知。有的人绝望的停止了前进，但是更多人在不断的求索。”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媱金翎突然想起这句话来。
    “是啊！就是有这种不断向未知发起挑战的精神，所以，人类才能不断的进步，以至于不断的收获新的发现。例如第二项性质——联。”
    “联？”知道可能是自己接下来修炼的方向，媱金翎和玄白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夫子的话都记在心里。
    “联，直观上便有联系的意思。想当初那时的先贤发现那一点点元气并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不断的互相联系，互相作用，互相转化。这种联系可以看做是一种波动，这种波动不断的在极大与极小之间变化，可谓之阴阳交替。元气中的势在这种不断的变化中开始蕴含了不同的色彩。是以元气可以有金木水火土不同属性，这五行之间又能相生相克。”
    媱金翎听到这里喜不自胜，知道了下一步修炼的目标，对接下来的境界提升更加自信，她看着张剑一，心中默道：贱人，我知道你向道之心坚定，若你能听到夫子这些话肯定是欢喜无比。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那份一起修炼下去，早早的修得金仙正果。
    夫子看着收益最大的玄白和媱金翎以及媱金翎眼中的张剑一，抚掌笑道：“看来你们都听懂了，悟到这一层，便入玉清之境了。”
    “老师！”凤飞沙叫道。“那联之上又有什么？”
    “哎呦！”夫子皱眉思索了一番说道。“这个课题可就大了，你们记不记得我说修道便是一个由繁入简，再由简入繁的过程。”
    小屋中的年轻人都点点头，刚刚说过的事情，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忘掉。
    “一开始我让你们从自然认识到了元气，这就是由繁入简。既然天仙要结顶上三花，悟了势与联之后当然还有第三重了。由简入繁，那势与联虽然晦涩一点，但也未必算得上繁复，那这个繁字便落在这第三重境界上了。只要悟了这个，便得太清妙境，是为大罗金仙。”
    听到此处，屋里的年轻人只觉得心中饥渴，生出无限向往。讲道此处，众人似乎已经见到修道一途的巅峰，所有修炼者最后的目的地。
    姜森忍不住催促道：“老师！那最后一境是什么。”
    夫子正色道：“若想悟得这最后一境，必须有大胸怀，大智慧，大机缘。因为这是修仙者遇到最大的一项课题。”
    夫子伸出两根手指。
    “宇宙。”
    屋子里的年轻人五脸震惊，在如此大的课题之下，也只有张剑一这样的情况可以平静。
    众人情不自禁的抬起头，虽然目光走出没多远便落在了那简单的棚上，但所有人的眼神似乎都延伸到极远的天外，望见了那天空，望见了那漫天的星辰。
    “肤浅，肤浅。”夫子见状，不住摇头叹息。
    “一说宇宙就抬头，一说宇宙就抬头。在你们心里宇宙就是抬抬头便可看到？”
    终于我也是a级签约了，甚喜，放出一章。

 第72章 吃肉的马

    修道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要是说看看天空星辰，便能看到宇宙。那司天监岂不是天天都在跟宇宙打交道。
    众人都不好意思的把头扶正，再度羡慕起张剑一来。
    “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简单说就是时间、空间。说到底宇宙就是你所处空间里的过去现在未来。只有不断的感悟才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大道。”夫子总结说道。
    “好了！说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这半年你们不必担心那无当圣母，但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前路坎坷，你们自己注意些吧！”说完夫子拂袖起身，竟是要说走就走。
    “哦！对了！还有小剑仙身上的尸毒！”夫子说着，来到张剑一的身前，伸出手掌。只见丝丝黑气从张剑一的身上飘了出来，落在夫子手心，不多时便聚了一团。当最后一丝黑气析出，夫子手中便剩下了一团如墨一般的液体。拿出一只小瓶，将那毒液注了进去。夫子看着瓶内尸毒，说道：“我此番回去修养，正好把这东西交给小六研究研究。”
    说完看了看刚才放到一边的鱼脍，吩咐道：“你们吃完别忘了外面那个二货。跟你们走这么远，不给点好吃的怎么行。”
    说到这只听外面传进来一阵欢快的马嘶声。夫子也不再啰嗦，留下一句“我在书院等你们”转身便推门走了出去。待众人起身追出来时，早已没了夫子的影子。
    “夫子真是高啊！”玄白赞道。
    这一声赞说的自然不是夫子的身高。
    “那是当然。”凤飞沙面露得意。毕竟说的是为自己传道受业的恩师，可以说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亲的人了，夸自己的老师，就跟夸自己差不多。
    “但是，夫子究竟有多高呢？”媱金翎好奇思量道。
    这个问题让众人久久想不出什么参照，最终又如在小屋中一般，一个个仰起头。只是这回没了遮挡目光的天棚，众人终于可以看到头顶的天空，但那目光却依然向那天空之后更远的地方投送出去。
    一声嘶鸣，将众人的思绪拉回，马蹄“咚咚”的从身后传来。按理说，在这冰面之上马蹄声应该“哒哒”作响，若听得这“咚咚”之声......
    “哎呦！”
    姜森一闪身进了小屋，其他人的速度也不慢，眨眼间屋外面只剩下元生和媱金翎带着的张剑一。
    “先前在海底时，我们想帮着玄白把雪国的事办了。以我们几个人挑战一个国家，元兄应当知道这中间的凶险。”
    没等媱金翎接着说下去，元生已经举起手打断了她。
    “从见到白的那天我便想到这一层了，你们放心大胆的干，不要放心不下我。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唐人，又是夫子的学生，总不能让一个撮尔小国吓退。我们既然选择在世间行走，便不会拈轻怕重。放心吧！虽说我不像你们那么会打架，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媱金翎想起那时在雪国，张剑一突破自己的防护，近到元生的身边却也没有伤他分毫。不由点点头道。
    “书院的十三先生自然不是寻常的酸书生，看来是我多虑了。”说完媱金翎满脸喜色的进了小屋。
    见她满面春风的进来，姜森笑着对旁边的玄白说道：“白！我猜的准不准，我就跟你们说，你们不要小瞧了小师兄。怎么样？他是不是同意跟着去？”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冲刚进来的媱金翎问的。媱金翎看着他们缓缓点头，然后拉过张剑一，往旁边一让，露出身后的元生来。
    元生走上前来，直接说道：“老师已经回去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选什么日子啊？这就走！这就走！”凤飞沙跳起来张罗着。
    “咦......”这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哀嘶，又伴着呼噜呼噜搅着口水的声音。
    被人胖揍一顿也要够上几片鱼肉的大黑马被先进来的姜森和凤飞沙撵到角落里，得意的守着已经淋上自己口水的一大份鱼脍。看它那副贱样，凤飞沙直接被气得笑了出来，给它挑出鱼骨，又淋上夫子留下的料汁，便算把这鱼脍让给了它。
    大黑马吃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这只大黑马吃鱼，只见它张开嘴便吞了进去，吭哧吭哧地嚼着，不时摇动马头，显得极为快活。
    此时大黑马听着众人要走，可眼前还有那么多鱼肉呢！所以赶紧哀鸣一声，饿死鬼一般的赶紧将嘴冲鱼脍伸去。
    “呸！这憨货！”姜森啐了一口，一巴掌拍在大黑马头上。
    “看你这点出息，好好的气氛让你给搅了。”
    连雪国人都无法继续生存下去的极北寒域，这匹大黑马能毫不惧冷拉车晃荡一圈，身材还保持的如此健壮，当然不是普通的大黑马，自然也不是没出息的大黑马。所以它吃鱼不吃草，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书院的人与它朝夕相处早已习惯，却让媱金翎和玄白这刚见过的人无比喜爱。玄白看了眼小屋外黯淡的天光，挥手说道。
    “罢了罢了！不急在这一天，我看天将夜了，大家又在海底辛苦一天。我们且休息一晚，明日南下。”
    “也好！那我们踏踏实实再待一晚，你们等着我再捉一条鱼来。”姜森说着出了小屋，又去冰眼里捉鱼去了。
    屋子里又热闹起来，玄白放出袖子里的花狐貂，凤飞沙让新收的地岩怪钻到壁炉里去。不多时姜森便又提来一条大鱼，从大黑马嘴下抽出那张巨大的砧板，嫌弃的看了看上面大黑马留下的马涎，然后随手抛到屋外去了。右手放在小木屋一面墙上，法力催动起来，只见齐腰处顺着墙壁又长出一张砧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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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满意的姜森将大鱼扔上砧板，随后张开空空的两手转过身来，咧开嘴冲所有人笑了一下，接着将目光聚焦在了张剑一的剑上。
    “你给我滚！”凤飞沙猜到了他想干什么，随手一颗火球冲姜森的脸上扔了过去。
    拍散了迎面而来的火球，姜森转而来到媱金翎的跟前，一脸谄媚的求道：“好姐姐，你就帮我跟剑一师兄说个好话，让我也用用那剑吧！”
    “呸！老师说你憨货真是一点都没有冤枉你。”凤飞沙赶上前来，揪起姜森一只耳朵，骂道：“你怎么就学不会为别人考虑一下，再说剑一师兄的随身兵器是给你拿来玩耍的吗？”
    这时媱金翎一摆手说道：“沙沙，没事的大家都是好朋友嘛！只是一件兵器，借了便借了。”
    姜森闻言大喜，正要道谢。
    “只是。”媱金翎随后的一个只是，却让姜森察觉到事情肯定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了。
    “要借你自己借，我可不会慷他人之慨。”
    “啊！”姜森的脸垮了下来，自从见了媱金翎和张剑一，这种尝试他都做过无数遍了。要不是自己天赋异禀，秘术护体，早就被张剑一砍成渣了。要是那么好借，他何至于求爷爷告奶奶这般费劲。
    “嘿嘿！”媱金翎俏皮一笑，自从那日以来，她还从没露出过这样的笑容，如今这一笑仿佛她又成了昆仑山上那个无忧无虑被当做掌上明珠的媱金翎。她来到张剑一身前，伸出一只手来故作无礼的禁着鼻子，抬起下巴对张剑一说道：“贱人，剑借我使使。”
    说完一把抽出他的长剑，转身向那条大鱼走去。
    “看我来给你们做着道鱼脍吧！”
    这一手可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只是随后大家又想起这二人的联系，姜森不服喊道：“嗨！你这不是玩赖嘛！”
    听着姜森的控诉，心情不错的媱金翎只是背对着他伸出食指轻轻的摇了摇。
    虽说架势十足，但来到大鱼跟前的媱金翎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份工作，她学着夫子先将长剑刺入鱼腹，随后却觉得手中剑太长了些，又往回退了几步。再回想着夫子做的事情，好像是先划开了鱼腹。
    媱金翎手上一用力，手中长剑便向鱼头奔去，剑锋太快，媱金翎赶紧收力停手时，剑尖已经抵在大鱼的下巴上了。
    “吁......”姜森高兴的嘘了起来。
    媱金翎感觉脸上发烫，一时兴起没想到揽过来一个大雷，只是大话都说出去了，此时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这一紧张，抓着用不惯的长剑更是不知如何下手。结这该干什么了？好像是在鱼腹里来回两剑就把那些内脏挑出来了，可是这要怎么做呢？
    这一急媱金翎更觉脸上烫的能煎蛋了，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汗。不禁在心里念叨着：怎么办啊！该怎么下手呢？贱人，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呢？贱人，帮帮我。贱人，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你倒是教教我该怎么做啊！
    背后传来了一阵吸气的声音，媱金翎的脑袋更低，心想：怎么办啊！这岂不是要被笑死了！贱人，我该怎么办啊！
    媱金翎抓着长剑的手，犹豫着，抵着大鱼的下巴，不知该上该下，不知该拿出来还是该用力送进去。
    突然，一只男人的大手附上了她抓着长剑的小手。
    背后的吸气声更重，几个人似乎要把小屋外北海上空的冷空气都吸到肺里。
    什么情况？还可以这样吗？

 第73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的登场时机(眼熟吗

    手背上传来那熟悉的触感，甚至是那只大手中的三四颗老茧，此时却也是那么温柔。大手带着她的小手，指引着前方的长剑，如小溪潺潺流过，在鱼腹中绕了一个弯，带走里面的一应杂物，也带走了媱金翎心中的一切慌乱与不安。
    靠在那人坚实的胸膛上，任由他捉着自己的小手上下舞动着。此时她和他仿佛成了一对舞者，虽站在原地不动，只有两只手一把剑在飞舞。但却构成了最美的一副图景，因为这幅图的纸为情，笔为爱。
    动作不是很快，但几个来回，两面的鱼皮已然去了，露出下面粉嫩的鱼肉来。
    媱金翎却已经不再看着那鱼，她仰起头，看着那副最熟悉的脸庞，坚毅的棱角。只是那记忆里明亮的眼神此时成了空洞的双眸，但这一刻，就在当下这一刻，她突然感受到了他，无比强烈的感受着他。
    这就行了！媱金翎的眼里涌出两行清泪。这就行了！真的！这就行了！
    长剑在鱼身上往复，媱金翎依附在张剑一的怀里，肩与手以相同的幅度动着。就像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在厨房烟火里也如胶似漆的秀着恩爱。
    众人静静的看着前方二人短暂难得的温存，心中不住道着祝福，凤飞沙的鼻子有些酸，眼眶也有些热，连活泼的花狐貂此时也被玄白抱在怀里。
    美好的画面总是短暂，没多久这鱼也就收拾利索了。媱金翎拿出一块方帕将长剑仔细的擦拭干净，温柔的送入鞘中。然后与张剑一让到一边，笑对众人，单手冲新鲜的鱼脍一伸，示意给大家。
    姜森小心的上前，从墙壁上取下砧板，拿到人群中间。众人围坐在鱼脍四周，却不急着品尝这美味，因为刚才的温馨已然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口腹之欲。
    大家都不说话，眼泛桃花暧昧的盯着媱金翎和张剑一，不一会就把媱金翎看毛了。
    “都看着我们做什么，你们快吃啊！尝尝我们的手艺，虽说比不上夫子，但也不至于太差吧！”
    听她说完，众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那样太猥琐了。几个人再分了碗碟，调了料汁，夹起晶莹剔透的鱼肉混着蘸料送入口中，让那鱼肉在口中如雪花一般慢慢化开。
    “哎！我还有这个呢！来点来点。”姜森说着拿出一只小小的竹筒，桶上写了一个辣字。打开桶盖，依次给众人拨出一点。
    众人看去，却不是红红的辣椒，而是绿色的膏状物。姜森叫大家在料汁中研磨开，再沾了鱼肉送进嘴里，然后瞬间无言。
    凤飞沙流着眼泪喝了一声，“爽！”接着又捂了口鼻一脸享受。元生只是稍沾几滴，送进嘴里之后，便立刻闭上眼睛，仿佛冥想一般。媱金翎学着元生轻沾少许，吃进嘴里之后也紧闭了双唇。
    姜森看着还没动筷子的玄白说道：“怎么？白？你没吃过这个？”
    玄白不好意思说道：“从小待的地方大多在野外，人迹罕至，吃过的东西不多，也没什么眼界，实在是让大家见笑了。”
    “嗨！这有什么，你这么高的境界，在我们这些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谁敢笑话你我第一个不让。”姜森说着一屁股做到玄白身边，夹起一片鱼肉，在料汁里狠狠的搅了一下，说道：“吃这个东西就得抄底，你看我的！”
    说完，姜森一口将那鱼肉吃下，然后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玄白拿起筷子，挑出一片鱼肉，学着姜森的样子在料汁里一搅，看着料汁滴答的鱼肉，玄白又看来其他人一眼，在所有人的鼓励与期待中送进了嘴里。
    仿佛北海的冷空气在嘴里爆炸了一般，玄白感觉自己几乎灵魂出窍，绝美容颜也不禁扭曲的不成样子，眼泪不受控制的淌了一脸。
    此时这眼睛已经睁不开，玄白用手中的筷子向着记忆中有人的地方乱点，刚要张嘴，一口空气窜了进来，眼泪流的更加厉害。
    “哈哈哈哈！”众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姜森也留着眼泪在地板上笑的打滚，连一旁的大黑马都露出白牙欢快的嘶叫着。
    “来来来！老黑你也有份！”姜森说着一骨碌从地板上爬起来，把手中的料汁撒到了老黑面前的鱼脍上。
    大黑马见状也拿舌头卷了一片进嘴里，大黑马嚼得两口，先是一怔，然后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旋即开始摇头晃脑，不停弹动前蹄，不停的叫着。
    “你们说，老黑是吃的高兴还是辣着了。”凤飞沙问道。
    “当然是吃的高兴了！”姜森理所当然的说道。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张剑一跟前，转头向媱金翎求道：“金翎！我们让剑一师兄也尝尝？”
    媱金翎看看身旁的张剑一，然后说道：“还是那句话，能喂进去就喂。你试试吧。”
    见媱金翎不以为忤，姜森便壮了胆气，跃跃欲试的。
    “试试，试试。”凤飞沙也在旁边不停的撺掇着。
    姜森夹起一片鱼肉，在料汁里一搅，随即向着张剑一的嘴一点点伸去。嘴里念叨着：“剑一师兄，一路上辛苦了，正好今天老师为你去了尸毒，你终于解了僵尸之厄。弟弟我为你一口鱼肉，我们大家庆祝一下啊！”
    还未等那鱼肉伸出三寸，“啪”的一声，张剑一已经握上了剑柄，吓得姜森脚底一用力退出了好几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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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看！我就说不行吧！”姜森心有余悸说道。
    就在这时媱金翎接过他手上那片鱼肉，送到张剑一嘴边。
    “啊。”
    媱金翎张大嘴巴示意着。果真，在她的面前，张剑一张开了嘴巴。媱金翎慢慢的把这片鱼肉放进张剑一的嘴里。
    众人就在边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见张剑一吃了那片鱼肉，可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不由得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突然有两行泪水从张剑一的眼中不停涌出。
    “哈哈哈哈。”亲手实施恶作剧的媱金翎当先笑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昆仑山上的时光，无忧无虑的打打闹闹的日子。
    小屋里的年轻人全都笑了起来，连大黑马也不停的欢叫着，花狐貂来到它的跟前，张嘴便吞下一大块鱼肉，然后便也跟着眼角流下清泪，摇头晃脑，用两只小小的爪子捂着口鼻，想叫却张不得嘴。
    ......
    ......
    ......
    几个少年少女在小屋中准备着接下来的行程时，南方万里之外的南荒深处一座孤山，山顶草亭内一个女子正对着一颗棋枰上突然裂开的棋子皱起眉头。山腰处一个中年男子甩落剑身上的几瓣桃花，摘下腰间葫芦仰头灌了几口美酒。咂了一下嘴巴，心中道一声好酒，然后睁着微醺的双眼向山上走去。
    “婷婷！这些个月你忒不厚道了些，老是派这些花啊，草啊来对付我。是想活活饿死我吗？你手下那些老妖怪呢？让他们出来。”
    亭中的女子并不急着答话，伸手将那枚废子挑了出来，歪头想了一会从袖中掏出一枚赤红色的棋子“啪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行走在山道上的中年男子突然觉得脚下渐热，青石板铺就的山道也变了模样，无数火苗从石板缝隙中“嗤嗤”的窜出，只一会脚下的青石板已经被烧得通红。
    “嘿，你应该知道，这一招年前就难不住我了。”
    中年男子还要说些什么，突然头顶传来破空之声。只见他头也不抬，脚底一错带动身形。
    “轰”
    就是刚刚那轻巧的一让，便让过了从天而降的一根大柱子。然而这并没有完，那柱子没有砸到中年男子，立刻提起一丈高，又迅捷刺下。
    按理说一个从天而降的柱子用刺这个字眼显得十分的违和，但在此间却没有这种感觉，因为这柱子的迅疾，刁钻，攻来的的路子更像是一柄长枪。
    此时这柱子一般的长枪在中年男子周围连刺带挑，“叨叨叨叨”眨眼间山道上便多了密密麻麻的一片深坑。而中年男子好像疾风中的一支劲草，只见他左晃右晃，那柱子愣是挨不到他。
    “这位卓老兄真是没有记性，两年来总是那么几招，你莫不是忘了，一年前被我削断的长喙还丢在山脚下呢！”
    中年男子这话说完，那柱子刺的更疾，山道上“叨叨叨叨”响个不停，像是一群啄木鸟在深山的病林里捉虫吃。
    “叶成，我承认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在这绝境之中还能坚持两年，我还要恭喜你剑道修为更上了一层楼。不过我不懂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着急，竟然为了那些无聊的念头陪我在这干耗。”
    亭子里的女子终于开口，只是说话的口气却与叶成的熟络大相径庭。
    “如今这世间站在顶点的也就那么几人，你们圣母有夫子他老人家看着，你们拉拢的几个小国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我倒觉得，你们截教用这一百来位千年大妖设阵困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可惜，这些前辈受天赋根骨所限，又暗中与你们阐教斗了千年，实力早已不再当年，要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
    亭中女子是无当圣教的圣女赵婷，此时与昆仑剑仙叶成的对话却没什么火气，仿佛只是单纯的陈述。
    “他们当年又如何，不过是万仙阵里跑出来的三瓜两枣，倒是你的阵法可真让我吃了好些苦头。你也别嘴硬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杀了...我的。”
    ......
    ......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的登场时机）知道出处的吱声，说对了我再放一章。

 第74章 块垒

    “叨叨叨叨”
    听到万仙阵，空中刺下的柱子来势更凶。硬是逼得叶成也不得不努力躲开，最后一句话愣是说成了四句。
    好不容易说完了话，叶成早已被逼得心中火起，右手将剑一提，双眉眉梢也如剑一般挑起，看准了柱子来势，突的山道上剑光闪过，一声惨叫，空中再无柱子刺下。叶成将脚下削断的一截挑开，举剑，闭眼，接着一步向前。
    再睁眼时，脚下已没了“嗤嗤”的火苗，山道还是那个山道，而他也不过比刚才多走了一步而已。
    赵婷看着眼前渐渐失去光泽的棋子，脸上现出不愉来，显然是对刚刚的结果不甚满意。所以她决定把一件事告诉告诉叶成。
    “天启十五年，我决定引你到这来，怕你看出破绽，见你之前我做了一些安排。”
    知道这位圣女智力无双，剑仙也终于收起玩闹的心思，遥遥的看着山顶草亭，静听这位圣女所谓的安排。
    “我先是与秦王和你们昆仑的一位郝道长进行了沟通。”
    叶成脸色一变，他知道赵婷的习惯，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她不会这样轻易的说出来。心思电转之间叶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大陆上只有一个秦王，出自赵婷之口的昆仑郝道长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这二人一个是昆仑域内的俗世大国，一个是昆仑山上掌门之下第一人。一瞬间，叶成的脑中已经闪出好几种可能的阴谋。不过......
    这还不够。
    即使偷袭郝长剑未必能杀了掌门媱长卿，秦国势力再大也打不上昆仑。只要媱长卿还在玉虚宫里，这些人就翻不了天。除非......
    “还有，我安排了一些前辈去东海做点事情，估计夫子知道了应该会去吧！”赵婷貌似无意说道。
    叶成心下大震，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哦！对了！那时听说天启十六年，我家教主的封印会松动一些来着。”
    “什么！”叶成心中大骇，他不会去怀疑这些话的真假，因为他已经足够了解山顶的女子。她自负于自己的智力无双，享受着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感觉，她的骄傲让她不屑于撒这种小谎，耍那些小把戏。如此说来......
    昆仑有难！
    “啊！”
    心神激荡之下，叶成举剑向前，在山道上连冲了十余步。他的每一步落下，赵婷的面前便有一颗棋子爆裂，甚至有一颗碎片擦着她的脸颊飞了出去。
    “噗。”
    毕竟是困了自己两年多的大阵，一百余位千年大妖负责运作，连破数道机关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在大阵的反噬之下，他也不得不受到一些伤害。
    压下涌到嘴里的一点鲜血，肉体上的痛楚终于让他回复了一些理智。歇了片刻他望着亭子里的那道倩影，突然笑了，朗声说道。
    “如今是天启十八年，看来外面的情况还不是太恶劣，你们的通天教主也并没有出来。如今大路上圣人不见踪影，通天教主一出门谁能拦住，你们还用这些花花鸟鸟，小虫小虾的组个大阵困着我？圣人一抬手，我这小命就没了。你说是也不是？”
    赵婷依旧将棋枰上的碎子一颗颗拣出，动作仔细又温柔，回答的声音也是温柔动听。
    “是。”
    “其实你们忌惮的从来不是昆仑，而你们忌惮的那几个人现在还没有落在你们手里，你说是也不是？”
    赵婷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坦荡说道。
    “是。”
    这个问题回答完赵婷没有给叶成再度发问的机会，她跟着问道。
    “你怎么不问问昆仑的人怎么样了，你的那些同门？你不着急去看个究竟，或者去杀了背叛你们的人？”
    叶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又像是在回忆着过去。
    “天启元年，媱长卿那家伙算到大劫到来的时候便做好了这种准备。当时我们很担心，又有一丝兴奋，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来临，一幕大剧正在徐徐展开。”
    叶成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的登场时机，看来媱长卿那个家伙先上场了。你们最忌惮的小家伙们还在成长，看来在截教圣人通天教主的手下也能做到他想做的，这场开幕大戏一定很精彩。”
    “至于你说的那些小人，在我出去之后，自然有他们颤抖的时候。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你和这些大妖也算是被我牵制住了吧！我怎么觉得，我要是继续在这待着，才是对人类负责呢？”
    山顶的赵婷心中浮起一丝不爽，不由想到，若是两年前......
    “婷婷，我觉得你还是爱我的，尽管你已经嘴硬了两年。当初我跟着你进了这大阵，你却没杀了我，这两年之中同样有很多机会，你也没有杀我。这就是证据！”
    赵婷强声说道：“我那是打算收服你，为我教所用。”
    “嘿嘿。”
    叶成笑道：“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赵婷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最后只是紧紧抿着。就在这时她突然心中一动，似有所感。马上舍了眼前事，闭上眼，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其他四根手指上连点，不停的演算起来。
    圣母竟然受伤了。
    那几个小鬼居然没事。
    若是这样发展下去雪国的那些蠢货似乎要丢了教主重宝。
    “诸位前辈，散了吧！有一紧要事我得马上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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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婷说完抓着棋枰一角向山下掀了去，随后脚下显出一圈法阵，人影便消失不见。那些从棋枰上掀下来的一颗颗棋子，落在山道上时已变成一座座嶙峋的巨石。
    这些巨石落地毫无规律，棱角杂乱，毫无美感。像是被敲打过无数次，突然碎裂出的裂纹一条条延伸开来指向苍天，让人心生厌恶。
    这石头长得不舒服，这些石头排的不舒服，所有的东西都看着不舒服，感受起来不舒服。让人想起生平所有的不快、不平、不喜、不乐。
    落石为阵，名曰——块垒。
    ......
    ......
    ......
    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第一次来到北海的年轻人都觉得仿佛去了极远的地方旅游了一圈刚刚回来。行不几日，六个人终于再次见到了人烟。相比于刚进雪国便遇到什么太保，又被传送到不知什么地方，后来逃了一路，又跟孔小薪去了北海。这回几个年轻人终于可以好好的看看雪国的风土人情。
    不过今时今日他们所看到的却并不令他们感到欣喜，前几日过去的村子里空无一人，此时道旁的一处空地上，简易的搭了十余座帐篷。中间留出的一块地方支了一口大锅，一群人聚在火旁，沉默的等着锅里水开。
    这是由一群老弱妇孺组成的队伍，艰难的从北边跋涉到这里，他们的目的地还在更南的地方，那里有终年不化的河流，可以四季生长的沃野。今年的冬季比往年还要长一些，在大家等待夏季到来的时候，却又从北海袭来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冷空气。
    温度的降低，最先承受不住的是原本生活在野外更寒冷的林子里的野兽，早就开始了南迁的旅程，以耐寒著称的雪国人也已经无法忍受越来越恶劣的环境，被迫离开生活了数百年的家乡。
    水开了，一个小女孩爬起来，掀开锅盖，往里投入几根早没了肉丝的骨头和一小把野菜，又翻出一只口袋，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捏出一点盐巴，又小心翼翼的撒到锅里。正要把锅盖盖住时，一只口袋悬在了锅口上。
    “唰”
    白花花的米倾入艰难翻滚的水中。小女孩顺着米袋看上去，只见一个极漂亮的大姐姐正噙着泪水看着她。
    “噼啪！”
    一截木柴投入篝火，蹦起几颗火星。水面开始肆意欢腾的翻滚起来，凤飞沙收起米袋，放到小女孩的旁边，姜森也在火苗够不到的地方码了一堆柴火。
    小女孩看着突然出现在队伍里的几个神仙一般的哥哥姐姐，极认真的行了一个大礼，道了一声：“谢谢！”
    然后欣喜的抓起米袋跑到家里长辈身边，众人也跟着过来，所过之处都是一声声极真诚的“谢谢”。但却没有人提出更多的要求，他们是难民却不是乞丐。
    媱金翎来到女孩长辈身前，不解问道：“大婶，怎么队伍中没个男人呢？”
    那大婶道了声谢，媱金翎的问题却让小女孩抢着答了：“家里的男人都去南边准备打仗了。”
    “所有的男人！为什么？”媱金翎一惊，她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是啊！他们都去了。天太冷了，雪国过不下去了，只能去南方。人家南方人也要吃饭啊，哪会把土地白白给我们，所以只能抢来，要不就只有饿死了。”小女孩天真的童声，说着让几个年轻人毛骨悚然的话。
    “姐姐！你们是南方人吗？南方是不是真的不愁吃的啊！”小女孩又天真的问道。
    媱金翎心中复杂，一句话在喉咙里梗咽了半天，最终还是说道：“是的，到了那边就不怕挨饿了。”
    说完媱金翎转身走出了人群。
    “姐姐姐姐。”身后的小女孩突然叫道。
    “你回去能跟南方的人说说吗？我们雪国人不多，用不太多地方的，你们可以往更南的地方躲躲。”
    几个年轻人都走了出来，姜森冷哼一声说道：“哼！让燕人去打唐人吗？那燕王不如让国民集体自尽还利索些。”

 第75章 树枝上的枫家老七

    人类之间的矛盾大多起于陌生的未知，就好像两个狭路相逢的剑客，互相不认识，那看着对方手中的剑必然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慢慢的擦身而过，还要竖起耳朵绷紧神经，生怕背后传来一身剑吟。
    若是走到身前一个人问了声：“你瞅啥？”。而另一个人也不愿弱了气势回他一句：“瞅你咋地？”。
    说不得就得有人横尸当场，血溅五步。更甚者两败俱伤，双双上路。
    若是他们互相知道了，一个人赶着去城外打点野味给家里的媳妇补身下奶，另一个急着回家见病重的老娘最后一面。或许结果马上就变得完全不同。
    众人的同仇敌忾，在见到了雪国可怜的难民，还有同中原人一样可爱的孩子，这孩子还有着那些孩子所没有的懂事、成熟与坚韧。
    这些所见所闻让打算在雪国大闹一场的年轻人为先前想法的正义性打了折扣，在这些年轻人的心中，所行非义便师出无名，师出无名便不好出师。
    默默的赶了一天的路正好赶上这天立夏，凤飞沙看着路边雪地里一具具歪倒的骸骨，心中的斗志愈发消沉。媱金翎看着身旁的张剑一，心想要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
    就在这时玄白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冲左右一拱手。接着说道：“诸位好心相助，玄白不胜感激，但若借着大家的友谊，让你们硬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我玄白也不是这样的人”
    玄白踱至门旁，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玄白必须做的事。我从小没见过世面，此去为的不是大义，没有国仇，只是家恨。以我玄家遗孤的身份，去讨一个公道。所以说再过几天，到了红叶城，我肯定要进去做一个了结。那时候你们在城外等着就好了。”
    众人听他说着，当听到他说没有国仇的时候，大家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被他们忽略了。就在玄白说完之后，元生突然发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国仇，家恨。说得好，白！说得好。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是一家一姓的天下。雪国是雪国人的雪国，不是一个国主，几个家臣的雪国。我们当初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与雪国的人民为敌，而是为了剿灭魔教，破坏他们的阴谋。不使他们穷兵黩武，祸患苍生。”
    “我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媱金翎也终于坚定，通过白的一番话，她也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想法。“魔教就是我的敌人，谁与魔教勾结那也是我的敌人。凡是与魔教有关的人，都不应该得到宽恕。”
    听着媱金翎的话，想起她给众人看过的水息蜃楼，昆仑的人，梁国的人岂不是更加可怜。姜森和凤飞沙终于想通，归根结底。雪国的难民涉及的只是小节，雪国统治者与魔教的勾结才为大义所不容。他们所要做的事，与那些最底层被愚弄的平民无关，与最顶层是谁统治无关，只与志在挑起战火涂炭生灵的人有关。
    姜森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外面的大黑马喷了几声响鼻，显然是外面有什么事情。挑起帘子向外看去，只见前方一处路口，有许多的难民聚在一起。就像围住了一只大虫的蚂蚁兵团，一个个绕着中心不停的转着，但又没有发现猎物的兴奋忙碌，反而是慢慢腾腾，小心翼翼的，显露出他们的犹疑与不安。
    姜森踢了大黑马屁股一脚，赶它上前。大黑马不爽的喷着口水，却还是向人群中心迈起步子。
    “哇！”
    还没到人群外围，姜森站在马车上已经看到了圈内的样子。不禁吃惊的哇了一声，又挑开门帘钻回车里，怪怪的看着玄白，说道：“白，你真应该出来看看。”
    “哦？什么事？”
    凤飞沙的好奇心被点燃，当先站起，把姜森推到一边，出了门纵身一跃，便跳到了车厢的顶上。
    “哇！你们快出来看看。”
    车里的人互相看了看，一同起身，姜森早挑开门帘跟凤飞沙在车顶上看热闹去了。
    他们大呼小叫的，也引起了一圈难民的注意，见他们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知道不是一般人。于是自然的左右分开，将马车让到了圈里。
    当后出来的媱金翎和元生看清了前方情景也不禁转头看向了玄白。
    只见圈子正中是一颗长在道旁惨白的歪脖子树，说它惨白的原因是许多南下的饥民，有吃光了粮食的，便来撕下几块树皮。慢慢的本来应该灰突突的大树全都变得惨白惨白，像极了当初那块在锅里煮过好几回的兽骨。
    但一颗枯树，几根枝丫显然不是聚拢这许多人的原因。真正吸引人们的是在那根树杈垂下，在寒风里飘荡的一具尸体。寒风在人群中打着旋，带着那尸身也跟着左右摇摆，露出了后背几处要害上的伤口。
    这个人临死时身体里的血液几乎被放个干净，壮硕的身躯荡的树枝发出吱嘎嘎的声音，脸上却白的可与那剥了皮的树干相比。
    他身下的雪地上被人淋了一写血红的大字，也不知是不是这个人身上流出的血。
    “卑鄙无耻，
    卖友求荣，
    玄氏归来，
    引颈受戮。”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同样是以血淋出来的。
    “枫家十二太保之老七枫赛文一条小命权做利息，老六伸脖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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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飞沙从车顶跳下踩在车辕上，看着玄白问道：“白！你家里还有亲戚？”
    玄白两条秀气的眉毛聚向中间，把眉心挤出几条浅线。左右看看众人，又抬头看天，最后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听父母说过啊！”
    “嘿！越来越热闹，来得好总归是是友非敌。看那意思肯定跟你们玄家有关系，到时候你报了仇，再认个亲戚，简直是双喜临门啊！”姜森也跳下来兴奋说道。
    “玄家！他们是玄家的人！”车旁的难民听到姜森的话突然惊叫起来。
    “轰。”
    好像在蚂蚁堆里炸了一张爆破符，本来攒成一堆的人头，瞬间铺散到了茫茫的雪地里。
    “哎呦？”姜森不爽的叫了一声，这般不招人待见他还是头一次经历。右手一甩，只见从他指尖甩出几根藤蔓，眨眼间追上一开始大叫的那个难民，一回手就把他拖了回来。
    “啊！”
    被拖回来的难民是一个十三四岁，干巴巴的的小姑娘，此时被拖到马车边，犹自挥舞着双手，嘴里不停的尖叫着。
    姜森指尖点在马车的前辕上，只见从他点的地方长出一根树枝来，不一会枝头开了一朵小花，花落又结了一颗苹果。
    姜森伸手摘下苹果，在手里颠了颠，接着咧嘴一笑，顺手就把手中的苹果塞到了小姑娘的嘴里。
    “唔。”
    刺耳的尖叫声终于停了下来，姜森得意洋洋的冲旁边的媱金翎说道：“怎么样，我这塞子好使吧！”
    他这口苹果塞得够结实，小姑娘双手掰了半天，“咔嚓”一声。掰出来一半，竟还留在嘴里一半。小姑娘难受的又是扣又是吐，眼泪鼻涕一大堆，总算是把嘴里的苹果拿了出来。
    举手要扔，牙间还留着果汁的清香，看着身边的一堆人，小丫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盘起腿捧着苹果拼命的吃了起来。
    哪想吃的太急，有一口进了气道，呛的她拼命咳嗽起来。看着被喷出来的苹果，小丫头的眼睛里除了呛出来的眼泪，就剩心疼了。
    姜森看不下去抬手要给她拍拍后背，却不想被那小丫头挥手给打开了，边咳边往后蹭去仿佛这样能躲开面前的这些人一样。
    媱金翎看不过去，飞身下来，在小丫头胸前推了一掌。这一口苹果总算是出来了，小丫头却接着盘起腿，抱上膀，把头拧到一边，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样子。
    “喂！说说！你们跑什么跑？”姜森蹲到小丫头身边，右手扒拉一下她的膝盖。
    “哼！我跟你们这些冷血的杀人狂没什么好说的。”小丫头继续倔强着。“你们玄家这些卖国贼不会有好下场的，原先国主能灭了你们，现在也不在话下。别以为偷袭几个枫家的将军血腥的挂在这就能吓到我们雪国人。”
    突然玄白一个箭步迈到小丫头身前，红着眼睛怒喝道：“你说谁是卖国贼，我族守卫雪国数百年，只是奸人几句谣言便成了坏人？”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随即又跳将起来，不甘示弱的喊道：“不要狡辩了，全国上下都知道你们玄家与燕国私通。幸亏枫家提前知晓大义灭亲，要不然我们雪国人都被你们玄家送给燕国当奴隶去了。”
    “哼！”小丫头指着树上的枫家太保叫道：“看你们玄家出手的这份狠毒就知道根本没有冤枉你们，不过你们玄家的人也不过几只丧家之犬，也就能伏击几个落单的太保，有能耐去红叶城啊！”
    “呵！”
    玄白怒极反笑，长叹一声：“罢了！还能指着那个昏君说我们玄家的好话吗？”
    说完玄白转身上了马车，只留下一句话在外面：“你走吧！告诉枫无双，他的老亲家，玄烨的孙子，找他来了。让他在红叶城好好等着我。”

 第76章 对不起了，我是男的。

    “废物！”
    一只茶盏在地上摔的粉碎。
    “你们这么多人，连个玄家余孽都找不到，还要我亲自回来。你们可知道今年对于我雪国有多重要吗？”
    平南王枫无双揉揉蹦蹦跳着的太阳穴，不禁又想起昨日被一堆难民抬进城里的老七。
    “这只可恶的臭老鼠，越是在事多的时候越来添乱，等抓到了他，也要让他尝尝把血放干的感觉。”
    “父亲稍安勿躁，若是昨天那些难民所说属实，我想那个玄家余孽应该是跟圣教交给我们的任务目标混到一块去了。不出意外，只要我们在这红叶城中，他们迟早会来的。”枫无双的儿子枫之秋双手奉上一盏新茶。
    “哼！叫我说你什么好。依那些难民所讲来看，他们提到的那一车人肯定是先前在清明时入境的几个书院弟子和昆仑余孽。”
    “不愧是大宗门出来的人啊！”
    枫无双咬着牙赞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们派出十二，十一，老十配合圣教高手，竟然还是让他们跑了，还能在这雪国找到玄家的余党，真是让人佩服。不过老七，老八，老九的死肯定不是跟着那几个畜生的玄家人所为。听那些难民讲，那一车人分明事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说，在其他地方还有一只老鼠，在跟我们捉迷藏。”
    “这......”枫之秋沉吟一声：“孩儿愚钝，着实没有想到。”
    “没关系，既然他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暴露出来，肯定是觉得攀上了书院的高枝，既然出手了，最后的目的地也不会是别的地方。你至少有一点说的对，只要我们枫家的人在这，他们是一定会来的。”
    “老六！”枫无双指着堂下的几个人交代道：“你也压压火气，敌暗我明，你不要老想着出城决战了。跟你几个哥哥多演练演练，这硬仗有你打的。”
    “秋儿，城内进了那么多的难民，你要安排好，把家里的粮仓打开，全都搬出来赈济灾民，然后告诉他们不要停留，接着南下。如今我们雪国对阵燕国形式大好，说不得今年就能杀入燕地，到时候我们雪国人就不用在这苦寒之地苦挨了。”
    “是，父亲！”枫之秋应下：“只是......”
    枫无双看了他一眼，“有什么想说的？说。”
    枫之秋说道：“如今的燕国是数百年来最虚弱的时候，这得说是那个大唐的功劳，但是如今他们两家结了姻亲，我们这厢又要对书院的人动手，若是那个大唐出手相助，以我们雪国的实力，怕是难以致胜啊！”
    “哼哼！”枫无双冷笑一声。
    “天下大势的走向从来都与人类自己无关，在世俗之上一直都有另一套法则在运转。你以为那个大唐凭什么在无数大大小小的国家中崛起，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国。在大陆的中央，一个四战之地，曾经有无数次围唐、伐唐之战。你以为凭的是他们李家一己之力？还不是他们与圣人有亲戚。一座书院又为他们输送了多少人才。”
    枫无双冲下面仅剩的六位太保一挥手。
    “你们去吧！在城里好好安排一下，检查检查战备。反正我们也要去南方了，正好玄家的人也回来了，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好了，怎么说这当初也是他们玄家的地盘。”
    几位太保应下出去，枫无双拿起茶盏接着对枫之秋说道：“天下五个大国哪个没点背景，不说大唐了，西边的秦国投靠圣教之前跟昆仑可是打得火热。东边的齐国想当年可是姜太公一脉相承，单一条打神鞭在手，哪个神仙敢不给面子。南荒凤族是朱雀的后代，血脉尊贵，统领万妖。至于这燕国现在看着是没什么能耐了，原来这玄氏一族可是燕国人，谁知道那么尊贵的血脉为什么不自己称帝，反而给人家当个看家护院的将军。”
    枫之秋插言道：“就像他们在雪国一样？”
    “哎！对！”
    枫无双说道：“其实早先哪有什么雪国啊。那是玄家人不知怎的，非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给燕王干活了。所以燕王划出来这么一块地方算是给玄氏一族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这里建立起来了国家，玄氏也没有反对，反而又接了雪国的帅印。正因为这，一开始雪国的建立，燕国是看着玄氏的面子才没有出手的。”
    “没有了玄氏撑腰，燕国的实力便大打折扣。他们所凭借的也只有一条南岭天险，唯一的碍口双葫芦谷在他们手里，和燕地天然的草场养活了大批的战马。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几十年前，大唐攻破了千年要塞双葫芦谷，一只铁骑在燕国横扫无忌，如入无人之境。原本强大的燕国终于一蹶不振。”
    枫之秋接道：“虽然那时还小，但我也记得清楚。新雪主继位，立刻显示出他的雄才大略来。他敏锐的看出来燕国的虚弱，这正是我们雪国的机会。也就是在这时，圣教来到了我们雪国。”
    “不错！”
    说道要紧处，枫无双也忍不住的激动起来。“当知道了圣教的背景之后，国主立刻决定皈依圣教。而当时唯一的障碍，就是成天念叨着和平的玄家人。而圣教也给了一个任务，就是将玄家的血脉抹杀干净。”
    “玄家毕竟实力强大，直到十七年前才终于露出破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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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年前枫之秋已经长大成人，那次行动自然也有他一分力，这之后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不过，晓是如此。那一战也令我雪国高手损失惨重，还跑了玄飞那个家伙。五年后，两个哥哥前去剿灭，竟然落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当时我们赶到，只找到了玄飞和萍儿的尸体。还以为当年他们的孩子没有保住，也就回来了。现在看来，没准这次来的就是他们二人留下的孽种。”
    “嗯！”枫无双点头说道：“应该就是那个畜生，正好他们都聚在一块，该当我们枫家为圣教立这大功。将那四个畜生杀掉，圣教一统天下就没什么忌惮了。我们雪国的人也可以去南方，不必再看老天的脸色吃饭了。”
    枫家的人在城里等了两天，直等到最后一批难民也出了城向南方迁去。枫无双走上城墙，却是再不会有雪国人到来的北门上面，迎面打来的北风依旧寒冷刺骨。红叶城上空的云团被这寒风裹挟着，也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
    洁白的雪花落在如墨一般漆黑的城墙上，这便是红叶城的风致，如同一张黑白分明的水墨画，除了留白便是墨染，也像极了雪国人判断事物的简单哲理。除了对便是错，除了有用的便是无用的，除了能吃的便是不能吃的，除了生便是死。
    雪花在白墙黑瓦的街道上飘洒，或许此时应该有几枝寒梅，但富足之后的享乐情趣从来不会出现在雪国人的生活里。
    雪花洒落在黑色的长袍上，划过它们胸口如火焰熊熊燃烧一般的枫叶。枫家的家兵家将在街道上沉默的等着今天的敌人，阻止它们同胞争取生存权利，富庶土地，温暖阳光的敌人。
    整个红叶城都在沉默的等待着，像极了一只趴在雪地上的玄龟，只要那个猎物出现，他就会上前将它一口吞下。
    北边的茫茫雪花里终于出现了一点墨迹，渐渐地有一声声马铃传来。
    “当啷，当啷。”
    一只大黑马，拉着大车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车辕上站着一个年轻人，青丝上沾着几片白雪，将他的脸颊映的更显洁白。
    离城门还有一箭之地，大黑马停下了脚步。车上的年轻人下了车，来到前方，抬眼看着城楼上一群身着黑服，胸口仿佛有一团火焰的枫家人。或者说是看着那个他一眼便认出来的老人。
    “哈哈哈哈！”
    城头的枫无双突然大笑起来。
    “玄烨啊玄烨！这就是天意啊！你们玄家拼尽全力最后保全下的一个孽种，你临死时的最后希望。竟然是一个女娃。哈哈哈哈。”
    “外公！”
    城下的年轻人叫了一声。
    “这是我第一次叫你，也是最后一次。也算报答了你对母亲的养育之恩，接下来你我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哈哈哈哈。”枫无双笑道：“就凭你一个女娃？哈哈哈哈！你和你那个妈妈一样。都是赔钱的玩意。我养她成人，结果还不是向着外人。女娃都一样。玄家绝后了。哈哈哈哈！”
    “我叫玄白。”
    玄白平静的看着城上笑的癫狂的枫无双，突然一把扯开衣带。一件一件的将上衣脱了下来，直到上身脱个精光。
    城头的枫无双停下了笑声，他看着下方的玄白。如玉的肌肤，平滑的线条，几块明显的腹肌隆在漂亮的马甲线中间，唯独胸前却没有那两团柔软。
    玄白扯下一条白布系在头上，说道。
    “对不起了，我是男的。”
    车厢里凤飞沙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媱金翎也红了脸藏到张剑一怀里，姜森和元生的心跳也乱了起来。大家不由想道：妖孽啊！
    玄白抬眼看了看漫空飞舞的雪花。
    “这雪来的好，正好做幕布，让大家再好好看看你们枫家的嘴脸。”
    说完玄白拿出一只玉碟，抛向空中，一道法力注入。只见从玉碟里射出一道光来，在红叶城的上空形成了一副巨大的影像。

 第77章 一桩旧事告天下

    媱金翎走出车来，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金沙，抛向空中。随着影像中人的嘴唇开合，空中的金沙也随之震动起来。
    这是两个上清境的人合力完成的水息蜃楼法术，它的巨大手笔可以让数十里外的人也可以清晰的看到其中的内容，听到它的声音。
    ......
    ......
    ......
    “来亲家，再干一杯，今日是你六十大寿，我枫无双借花献佛，今日咱们老哥俩喝个尽兴！”
    又是一杯下肚，玄烨已经喝了有两斤烈酒，晓是他身体硬朗法力高深，也有了些醉意。刚刚坐下，发现桌上少了两个人，便向妻子问道：“玄飞他们两口子呢？”
    “嘿！”玄郑氏喜道：“刚才枫萍不舒服，我让玄飞陪她出去透透气。”
    “哦？萍儿生病了？”毕竟是自己女儿，枫无双对枫萍的名字极其敏感。
    “哈哈哈哈！”玄郑氏却大笑起来：“我看啊！她八成是有喜了！”
    “是嘛！哈哈哈哈，好！好！”玄烨和枫无双两个老人连连称好。借着这喜事又是几杯美酒下肚，前来祝寿的宾客更是齐赞双喜临门，一时间喜宴又是一个高潮。
    “老爷！”这时一个人走上前来，玄烨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管家，这小子修炼的根骨不好，但是人很激灵，跟了自己几十年，一直做到管家的位置，家里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玄烨对他极为信任。
    “小的前几日偶感风寒，今日实在是不胜酒力，再与老爷喝一杯，我想先行一步，回家睡一觉去！”管家晃晃悠悠的说着。
    “哎！既然醉成这样便不要再喝了，回去好好休息，叫厨房给你做碗醒酒……”“呕……”
    还没等玄烨的话说完，管家突然呕了出来。一时间玄烨这桌附近一股腥臭味弥漫开来，好几个早已有了醉意的人，一闻到这个味道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哎呦！你看你这是怎么搞的，你们俩快点扶他下去吧！”玄郑氏恼了起来，吩咐左右丫鬟赶紧把管家扶下去。
    就在这当，席间突然吐成一片，连玄烨也觉得喉头上涌，连忙运功想把酒力散了，可法力一运，玄烨顿感不对，自己的法力迟滞难行，运转不畅，突然一股腥臭味又涌入他的鼻子，连他也终于抑制不住，“哇”的吐了出来。
    “呀！老爷吐得这是什么？”玄烨只觉的两眼昏花，鼻口中臭味难当，胸腹中难受无比。正待他定睛观看之时，只见一柄匕首即将刺入自己的胸膛。
    “噗”玄烨站处升起一团白烟，一个小小的草人从中掉落下来，几步之外玄烨出现，却又忍不住吐了出来，这次他看的明白，自己吐出来的竟然是乌漆漆的脏血。
    中毒了！
    “玄兄果然有一个替身草人！”枫无双收回匕首。
    “爹！”“爹！”一对年轻人刚好进门看到了这一幕。
    “呼喇！”枫无双一把撕下外面的风衣，露出他枫家标志性的外套，夜一般黑的外套，左胸上却绣着一片火红的枫叶，仿佛那叶子正在熊熊燃烧。
    就像一个信号，参加寿宴的人，原本醉醺醺的人群中站起来一半，“嘶啦啦”的声音响成一片，竟然都穿着枫家的衣服，此时这些人的脸上哪还有半分醉意。
    整齐划一的掏出匕首，整齐划一的刺入身边人的胸膛。
    “什么！”刚进门的玄飞，还没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便眼见这惨剧的发生。
    “玄氏一族，意图谋反，国主特令我枫家剿灭逆贼，诛杀同党。”枫无双在堂上高声说道。
    “爹！你疯了！”枫萍惊叫道。
    “萍儿！不得胡言，回来爹的身边，你是我枫家的人！只要我说一声，你便可以活下去！”
    “不！爹，一定是哪里错了，玄家怎么可能谋反，我不信，整个雪国的人都知道，玄家守卫雪国数百年，从来没有过不臣之举。爹！你再让国主好好查查，一定是有人诬告，这是不可能的。爹！”枫萍求着枫无双，本来她喜滋滋的回来打算把自己的喜事分享给大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是自己的婆家，一个是自己的娘家。本来是关系极好的亲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呸！”玄烨吐出一口脏血，“傻媳妇，你还不明白吗？要致我玄家于死地的，就是你的好爹爹，平南侯——枫无双！”
    “是你！”玄郑氏指着枫无双，“竟然是你！我玄家瞎了眼，竟然与你结了亲家。”
    说完玄郑氏双手在胸前飞快的打起手印，眼看一个冰系法术即将释放。
    “噗！”聚集起的法力消散了，玄郑氏的胸前已刺入一柄匕首。玄郑氏不甘的抓住枫无双袖子，双眼狠狠瞪着他。
    “娘！”玄飞哀嚎一声。
    “老贼受死！”只见他单手结印，另一只手对准枫无双，无数法力涌出。“嗖”一支冰刃成型立刻呼啸着射向枫无双。
    “嘭”空中出现一面冰盾，冰刃射在上面，双双击的粉碎。
    “妹夫，你的对手是我。”席间出来一个人站到玄飞面前。
    “大哥！”枫萍叫道。
    “妹妹，杀了你旁边的那个人。从今往后不会再有玄家了。”
    “不可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玄家哪里得罪过我们枫家，你们要致人死地，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这岂是正道所为？”枫萍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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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萍！不要跟他废话了。自从勾搭上那个什么圣教，他们就变得野心勃勃，我玄家早已成为他们的绊脚石了！”玄飞是家族里的一代骄傲，自然知道很多隐秘，智商也高于凡人，此时早已想通种种关节。
    “哈”堂前玄烨突然大喝一声，只见他的身体变成了冰雕一般，站在他身前不远的枫无双见势不妙双手结印喝一声“起”。
    只见枫无双身前瞬间出现一面冰墙，而与此同时玄烨所变冰雕突然爆开，无数冰片向四周爆射，有几桌离得近的枫家手下，一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冰墙之后的枫无双眼看自己的冰墙几乎是瞬间就爬满了裂纹，赶紧一挥手又在身前补了一面木盾。大厅里的东西全部被打的支离破碎，堂下枫家的一众人等，也只得全力应对。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之处，一只冰片飙射至玄飞的身前。此时的玄飞掌心里冰片四射，趁着这股乱劲已经结果了好几名枫家带来的高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只冰片。
    站在他身旁的枫萍正向空中放了一颗玄家信号弹，打算召集玄家不在宴席中的侍卫、高手、家兵等等。眼角处瞟到了那一只射向玄飞的冰片，此时已来不及施放法术，情急中枫萍闪身挡在玄飞的身前，打算自己替他受了这一记伤害。
    突然，枫萍眼前一花，那冰片一下变成了玄烨，竟是他使用家族秘术，冰遁至此。
    “儿媳妇，你这举动倒是让公公我感动，只是以后万万不要再这么做了，小心伤了我的孙儿。”
    “爹！”枫萍心中五味杂陈，实际上此时她的心中是极其矛盾与羞愧的，若不是自己，玄家也不会对自己的娘家枫家，毫无提防。看着大厅里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玄家人，枫萍更是觉得自己应该以死谢罪，刚刚以身抵挡，又何尝不是出于这种想法，当时她只想着或许自己一死了之可以更轻松一些。
    听了玄烨的话，枫萍惊出一身冷汗，是啊！自己的肚子里还有玄家的骨血呢。
    “爹！媳妇不孝！为玄家招来大难，媳妇实在是没有脸面苟活于世啊！”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我玄家被惦记上了，没有儿媳妇你，也兴许会有这一天。国主……”玄烨没有再说下去。
    “你既然看的如此清楚，为何还要处处与国主掣肘。”此时飞射的冰片已经停止，枫无双也走过来，向着玄烨质问道。
    “我不能眼看着你们毁了雪国，将雪国的百姓推向战场！你也是修道之士，熟读经典，岂不知你们要做的有违天道？”玄烨正义凛然，面对枫无双训斥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枫无双喝道：“你说天下之大，为何偏偏我们雪国要待在这不毛之地，靠天吃饭，为生计发愁，就是因为你们玄家的伪善，就让雪国的百姓过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
    “哼！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假话，我知道你的野心，国主的想法也是你灌输给他的。你分明就是想实现自己的野心。”玄飞说道。
    “哈哈哈哈！”枫无双笑了起来，“我的野心？你们这些凡人怎么会知道我的野心！天道崩殂，圣主即将降世。一个小小的雪国……”
    枫无双看着玄飞：“好女婿，你说我能有什么野心。”
    正说话间，门外响起呼呼啦啦的脚步声，枫萍探头望去，正是玄府的家兵，数道人影起落间已整齐立于门外。
    “不要再与他废话，我送你二人出府，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做个寻常人吧！”玄烨清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刚才只是等待援兵的权宜之计，此时手下已经到来，便不能再耽搁下去。
    “魔镜冰晶”玄烨身上泛起蓝光，手中结了几个印决，只见大厅中的温度立刻下降了几度，一个冰晶形成的穹顶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竟然这么大！枫无双吃惊不小，这大厅可容纳了上百桌前来道喜的宾客，场间依然绰绰有余，这玄烨的境界……
    他看着玄烨身上的清光，更是难以置信，原来这老家伙已经到了这般境界。
    “三花聚顶？原来玄兄早已突破，真是侥幸，若不是圣教得到了仙剑，怕是一般的毒药还真拿你没办法。”
    说完只见枫无双，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抽出一把通体幽蓝的宝剑，又恭恭敬敬的对着宝剑拜了拜。
    这剑一出玄烨立时觉得体内的毒力愈加肆虐起来，情知不妙左右双手抓住玄飞与枫萍，一用力提起二人，将他们往身后冰晶上掼去。

 第78章 秘术克星

    看起来坚硬无比的冰晶仿若虚无，二人径直穿透过去，冰晶之后便是大门，转眼之间二人已来到门外。
    “爹！”玄飞转过身来扑向冰壁。
    “快走！”玄烨在里面吼道：“天佑我玄家一脉，所幸你二人躲过一劫没有中毒，我那儿媳腹中已有我玄家骨血你万不可让我玄家血脉在你这断绝。”
    “快走！”玄烨吼道。
    玄飞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头，起身一抹额头血迹。转身拉起枫萍，“走！”说着便带所有人一道向府外冲去。
    “没用的，玄兄，国主早已安排了大军，就那几个人，跑不了的。”枫无双说道。随后他将那柄宝剑祭在空中，只见那剑悬浮在空中，剑身上忽然生出密密麻麻的纹路，鱼鳞一样的细纹遍布剑身，再细看去发现那竟然不只是纹路，而是那剑身上真的长出鳞片一般。
    枫无双手捻道诀，法力一震，那剑身上无数细小的鳞片被激射到空中，只是射到空中却不落下，一片片在他周围漂浮，旋转。枫无双走到场中，那祭起在空中的宝剑也随他一同移动。枫无双法力再震，又是无数鳞片射到空中，塞满了枫无双身遭的空间。枫家来的弟子也一个个聚到他的身边。
    “玄兄，你们玄家的秘术对我来说早已不是秘密，此剑名为“毒牙”便是圣母赐予专门用来克制你玄家这一招的，玄兄要不要试一试。也让我开开眼界，看看修炼到三花聚顶的人有多么厉害。”枫无双再次震动宝剑，无数细小的鳞片将枫家的人严密的包裹起来。
    玄烨此时只觉得眼前模糊的厉害，但他理智尚存，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枫无双带来的那柄宝剑真的是对他威胁极大。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试试水，尽力给玄飞他们俩口子争取来时间。玄烨强运法力，再度压下狂躁的毒素。后退一步整个人便走进了冰晶之中。
    来了！枫无双心里暗道一声。
    即使拿着克制对方的重宝，枫无双也不免有些紧张，毕竟在这之前，还没有人能够从玄烨的魔镜冰晶中走出去，为今之计也只有相信圣母了。
    枫无双连震宝剑，空中的鳞片也愈发密集，玄烨看的清楚，看来对方已经识破自己法术的奥秘了。
    身在冰晶中的玄烨决定不再等下去，他抽出随身短刀，左手一掐道诀，“动！”
    大厅中仿佛没有什么改变，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一张粘在柱子上大大的寿字慢慢飘落到地上，空中细小的鳞片碎了几片散发出几丝蓝色气体，一只射向枫无双的冰刃因为在空中与众多细鳞碰撞化为碎屑。
    “他动了！”一个枫家弟子惊叫一声。
    “哪去了，他到哪去了？”“在那，在那！”枫家的弟子乱成一团，好像一群受惊的麻雀。就在刚才那一瞬，谁都没有看到玄烨的身影，就好像他还在那个冰晶里站着。直到空中碎了几片细鳞，身旁洒下一点冰屑，枫家的弟子才知道人家已经发动了攻击。此时再看那处冰晶，哪里还有玄烨的身影。
    “镇定！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他能伤到你们吗？”枫无双呵斥道。
    这时的他看似平静，心中早已掀起巨浪，刚刚的速度根本不是眼睛可以跟上的，他的境界距离三花聚顶也只差一步，可在体术上他自信决不会差玄烨那么多，刚才即使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玄烨，也仅仅捕捉到一晃身影。
    这真是一个恐怖的法术啊！
    枫无双面似从容的转过身，看着重新出现在另一块冰晶里面的玄烨说道：“玄兄，不得不承认，你们玄家还真是厉害，即使知道了这术的原理，但亲身感受起来还真是吓了老弟一跳。不过……”
    枫无双左右环顾一圈，“不过那又能怎样？看见那几丝蓝气了吗？”枫无双指着那几丝久久没有飘散的蓝气说道：“这是毒牙的毒气，哦！对了！也是你身体里的毒。怎么样，深有体会吧！你还是幸运的，要是毒牙的本体在这，就是大罗金仙也得死于剑下。”
    枫无双大手一挥：“玄兄看看这些细鳞，每一片，都是一丝毒气，你打碎越多到时候吸入越多。”枫无双说完，背过双手，看着玄烨：“玄兄还打算负隅顽抗吗？”
    “废话真多！”
    玄烨话音刚落，空中便又爆开几片细鳞，枫无双刚要寻找玄烨的位置，空中的细鳞便炒豆一般噼里啪啦的爆成一片，那蓝色的毒气也汇成一片毒雾。其间不时有冰刃寻着刁钻角度射向枫家之人，不过鳞片密集令那些冰刃毫无建树，只是在人脚下堆起一层冰渣而已。
    “玄兄，何必这么勉强呢！”枫无双此时也已放弃追寻玄烨的身影。“既然你这么用功，我也成人之美，别说兄弟我不成全你！”
    话音刚落，枫无双又将那宝剑连震数次。
    “玄兄不知道你吸了多少毒气，竟然还这么有精神呢！我劝你不要再心存妄想了，你那个儿子逃不出去的，外面早已经围的铁桶一般，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噗”玄烨的身体砸在了地面上，枫无双说的不错，随着毒雾越来越多，他也不可避免的吸入更多的毒素，刚才体内剧毒猛地爆发，竟然让他连身形都控制不住，以至于摔在地上。
    “哇”他再度吐血，毒血正好喷到一张掉落的寿字上，漆黑的毒血将原本喜庆的大字染得好似黑墨书写而成。
    “哼！不过一件身外之物，给你骄傲成这个样子。”玄烨坐起身“呸”的吐了一口嘴里的脏血。也不知道是真的要吐掉那口腥臭，还是在鄙视对方。
    “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脑子，或者说谁给你们的勇气，竟敢站在冰雪之上与我夸夸其谈！”
    说到这玄烨的双眼突然大亮，好像里面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不，那确实是一团火焰，以寿元为薪，法力为引，用自己的生命来燃烧的火焰。
    玄烨的身上再度发出蓝光，他的最后一个法术，当然要给所有人一个大礼，全力以赴。
    “什么？”枫无双看着脚下被遗忘的一层冰碴。
    “上当了！”“冰刃风暴！”
    大堂内真的刮起了风暴，所有的冰碴凝结成一个个锋利的冰刃飞速旋转。枫无双只来得及将所有鳞片召回将自己护在中间，他的那些弟子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片冰便是一把刀，千万片冰飞速划过他们的身体，便是
    千刀万剐！
    玄烨穿过冰晶来到外面，城门处火光熊熊，杀声震天，这么久了，玄飞他们还是没能杀出去。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掀落了玄烨的发冠，露出他花白的头发，他感到脸上的一丝冰凉。抬头看去，原来又下雪了。
    一阵轻风吹来，刮过他的身体，带落了一片眉毛。又一阵风，吹掉了他满头白发。寒风阵阵，吹掉了他的耳、他的鼻、他的手。最后又是一阵狂风，吹散了这位老人，夹带着他的身体直冲云霄。
    —————————————————————————————
    玄飞喘着粗气，左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妻子。家兵已经全部阵亡，身边的高手也只剩下五人。
    他就在城门下，那昏君就在城楼上。他盯着那个昏君，红着双眼，像一个困兽。
    雪国国主面无表情的一挥手，箭如雨下。
    一个人怎么可能与一个国家的战争机器对抗，五个高手，布下五层冰盾，依然被箭雨打碎，玄飞只得又布一层。
    地面是金系法师撒布的金沙，隔绝了玄飞土遁逃走的希望。玄飞连打印决，“冰河！”只见他一张嘴，竟然从口中吐出一条水柱，落地成冰。
    “冰墙！”城门下的法师，立起一道冰墙阻住了冰河的去路。
    “冰遁”玄飞的手刚碰到自己的冰河，下一刻他与枫萍两个人已经到了冰墙那一端。
    “雪分身！”“雪分身！”两个人一同释放了这个法术，一时间十多个玄飞与枫萍扑向面前的法师。
    “嘭”一声巨响，那是床弩 弓弦的震动声，城头上数架床弩，经过严格训练，一起发射时，竟然只听成一个声音。
    “噗”两位玄家的高手被巨大的弩箭贯穿，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撕裂了他们的身躯。另外三位高手也越过了冰墙，立刻融入战团。
    玄飞终于带着枫萍来到城门底下，巨大的城门早已关闭。玄飞一只手搭在城门上“绝对冰冻”
    寒气在城门上肆虐，无论多么坚硬的东西，只要他的温度降到一定程度，便会便的极脆。
    “土甲”法力凝成的土系战甲出现在玄飞的身上，“轰”一拳在城门上打出一个窟窿。“嘭”弓弦响处，一支弩箭已经射进刚刚出现的洞里。
    土系法术强大的防御力保着玄飞没有被床弩贯穿，可那冲击力却带着他的人倒飞出去，好不容易杀到城门底下的玄飞，再度回到冰墙底下，但是这时他却几乎脱力。
    “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看着跑回自己身边的枫萍。玄飞骂道：“你倒是走啊！”
    “要走一起走！”枫萍倔强的扶起玄飞。
    “我走不了了，我给你掩护，你走。”玄飞说道：“你走，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玄家的骨血。”
    “你们走不了的。”雪国的法师围了上来，仅余的三名高手也已身陨。
    “老天真的要致我玄家于死地嘛！”玄飞抬头望天，天空中确只有飘落的雪花。
    “任命吧！”一个法师走上前来结起印决。
    突然，他的手腕处齐刷刷断掉。
    “啊！”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突然从城头传来，一个士兵眼看着自己的胳膊与身体分离。
    “护驾！”
    此时，天上降下的赫然是一片片门板大的冰刃。一时间城头上血流成河，城下的法师也死伤无数。
    “是父亲！”玄飞惊喜道，但随即他感觉到了冰刃之中的寂灭之意。
    父亲不会回来了。
    玄飞泪水飙出眼眶，一手抓住枫萍，喝了一声：“走！”
    冰遁法术“冰光纵地术”，如雪花纷乱的冰刃中，玄飞和枫萍消失了。

 第79章 姜森的拳头

    天空中的水息蜃楼结束了，枫无双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在法术释放的时候他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玄白，此时法术结束了，枫无双终于开口，而他的声音确实朝玄白身后的马车中送去。
    “玄家的孽种来了，昆仑山上的余孽我也见到了，书院的几位也下来认识认识吧！”
    “看来也不用做什么确认了，你听他这话说的，指定是魔教的人了。”姜森边下车边回头冲里面说道。
    “毕竟牵扯到一个国家，我们当然要谨慎一些。”元生在车门口思索着说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姜森追问道。
    “我认为有必要收集到切实的证据，以确认他们确实跟魔教有勾结。”元生说道。
    “切！我们一进雪国就被他们埋伏还能有假？”姜森呛道。
    “不能排除是个人行为呢？我们如今可是面对着一个国家啊！”元生回道。
    “其实你的心里早有一个结论了吧。”姜森说道。
    元生不语。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让开点，我要下去。”最后出来的凤飞沙受不了两个人在这里磨叽。一把将元生推下车，然后站在车上冲城头喊了一声。
    “上面可是枫无双？你们雪国当真投靠了魔教，打算与人间正道为敌？”
    “人间正道？笑话！”
    城头上的枫无双嗤笑一声，“我们雪国人在寒风里打滚，在冰雪之下挖树根。为了生存下去，与天斗，与地斗的时候。人间的正道可理会过我们？天下为公，有能者居之。我们雪国人在这种恶劣的地方都能生存下来，说明我们是一群更优秀的人，我们才更应该得到丰沃的土地，茂密的山林。圣教的到来给了我们希望，那些庸庸碌碌坐享其成的人就应该被淘汰掉，留下更优秀的人种。这方天地的资源就是那么多，何苦让那些没用的家伙来浪费，天地灵气已经枯竭就是征兆。就是那些没有用的人太多，不住的挥霍造成的。”
    说道这里，枫无双一挥手，城墙上突然站起无数弓弩手。黑压压的仿佛让黑色的城墙忽然长了一截，无数箭镞闪着寒光指向众人。在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身上散发出森森的杀气也一股脑的指向这些年轻人。
    “我看你们还是痛改前非，加入我圣教，为这大业出一份力。否则这红叶城正好做你们的坟冢。”
    “你们看看，多简单的事啊！”
    凤飞沙向两位同门一摊手，语气里夹带着露骨的鄙视，和对来自前方巨城上敌意的无视。
    “老贼！”
    玄白收了玉碟，一指城上枫无双，喝道：“你我之间没有国仇，只有家恨，今日玄家便来讨债了，希望你已经做好准备，玄家的血债还要你们枫家的血来偿。”
    说完便向前走去。
    “哼哼！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你们几个不过是四个神君下凡，又不是神君，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张狂到区区几人就想攻进我的红叶城。我看你还是先进了城再说那大话吧！”
    枫无双反唇相讥随手拿出一个东西，手中掐了一个印决打在上面。
    “嘎嘎嘎嘎！”
    一阵刺耳的巨响从城门处传出来，只见与巨城一般漆黑看不出材质的厚重巨门，缓缓向左右敞开。
    枫无双伸出手摆向下方，指着洞开的城门说道。
    “既然你们几个敢来，那我这做主人的也不好太为难你们啊。”
    说完枫无双摆弄着手里的一只龟状大印，百无聊赖一般的打了个哈欠，特意对旁边的枫之秋大声说道。
    “秋儿，谅他几个畜生也翻不了天，我看单单城外这道屏障他们也未必能进的来。”
    说完枫无双又是一道手印打在他手中印上，只见城外瞬间升起一道屏障，如肥皂泡一般将整座红叶城包裹在里面。
    玄白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右手触在面前的屏障上，感受着其中元气的流动。其他人也皱起了眉头，这种巨城的屏障，自然是为了应对战争而立。就像当初的梁国，尸潮将整座城池围的水泄不通，刀砍斧凿，法术乱轰，也没有一个突破。要不是吕宣翻出了前代梁王的尸体化作了僵尸，争夺作为阵枢的玉玺，梁国断不至于那么轻易被攻破。
    “以城为阵，你们玄家先人也真是大手笔，不过他们何曾想过，这城屹立数百年第一次抵御的敌人，就是他们的后人。也幸亏当初剿灭玄氏是在京都的王府里，要不然没准还真得给你们玄家陪葬了呢。”
    玄白没有再听他们啰嗦下去，果断转身走回众人中间，沉默着盘膝坐下，双手不停的结印，手上速度之快，简直看不清结的什么印，只见道道虚影在他胸前变化，仿佛是在他的胸前开了一朵莲花一般。
    “姜森，你来护法，我们也来试试。”凤飞沙说着便也动了几步，站在离位上双手印决连掐，显然也在准备一个大型法术。
    媱金翎拿出荷包，从中飞出平时祭练的金沙，此时在空中聚在一处仿佛一座巨峰。媱金翎右手剑指指着那些金沙，左手撵着印决，空中的金沙便像是受了巨力，往中间拢去。
    “哼！放箭！”
    枫无双自然不会等着挨揍，雪国人的务实让他们不会放过一丝机会，也不会浪费一点能源。
    护城屏障的能量也不是凭空而来的，那是平时城内的聚灵阵法攒下来的天地灵气，还有海量的元晶在支持。若是没有能源，再精妙的阵法也不过是一根根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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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弓弦震动的声音汇到一处，本来不大的声音也足够惊心。伴着它是更恐怖的箭矢破空而来的呼啸声，像一声刺耳的哨响，随着箭矢的飞速逼近，不住的往耳朵里灌来。
    看着这些遮天蔽日如蝗灾一般扑来的箭矢，姜森只是裂开嘴角，身上青光一闪，双手掐起一个印决，法力一运。面前突然蹿起一堵木墙，严严实实的将众人挡在后面。
    “叨叨叨叨。”
    仿佛来了二百个人在砧板上剁馅，密密麻麻的声势让姜森和元生这两个暂时没什么事的人浑身的不舒服，忍不住的想看看外面箭矢如雨到底是何等的壮观。
    “好了。”
    枫无双看出这些寻常箭矢根本无法对城下的那些年轻人造成什么麻烦，也就停止了这种没有意义的攻击。
    “去城里准备吧。床弩攻击。”
    能以贫寡小国在面对五大国之一的燕国时占据上风，雪国的军人自然具备着优秀的气质。例如此时，大部分的军人沉默而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快速而不匆忙的离开了城头。守着床弩的士兵已经瞄准了下方的目标。
    就在此时这些士兵突然觉得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但究竟有什么变化，众人一时还说不上来。
    “雪停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听到都下意识的抬起头。这一抬头不要紧，只见一座冰山悬在了红叶城的上方，看上去已经有红叶城的两成大小了，而且还在不停的吸附着空中落下的雪花。
    许多士兵突然看到悬在头顶的冰山不禁惊呼出声，连凶猛的雪狼都不安的刨着脚下的地面。
    这些久经战阵的士兵毕竟也都是一些普通人，无论是法术还是武技，在他们的心中始终是高高在上的、敬畏着的、非同凡人的存在。
    “乱什么？”
    枫无双一声历喝，顿时止住了队伍中的骚乱。
    “怕什么怕？为了雪国大业，我们死亡尚且不惧，如今头上还有屏障，只是一个尚未落下的法术就把你们吓成这样，雪国的人们还能指望着你们嘛！”
    说完，枫无双指着城外的马车喝道：“给我放！”
    “砰！”“砰！”“砰！”“砰！”
    拉伸到极致的动物肌腱赋予了前方箭矢巨大的能量，瞬间回复原位的弓弦震动起来造成的声音，比之刚才长弓汇聚的声音还要更大一些。
    姜森的脸色一变，这种专为战争而生的巨弩，莫说他身前这一堵木墙，就算是一堵石墙也要被穿透进来。
    不过，要是没点真本事，他们这几个人又怎么敢大喇喇的正面攻城呢。
    手上快速变换了几个印决，接着一只手戳在身前的木墙上。
    只见姜森和那木墙一起放出青光，姜森闭上眼睛，可他放出的神识已经将这一方空间探了个清楚。
    一支正面射来的箭矢，占着路程短的优势当先飞出屏障。姜森意念一动，身前的木墙中突然冲出一支巨大的拳头，以不输于它的速度，迎着那支手臂粗的箭矢锤了上去。
    “轰！”
    来势惊人的箭矢，在这拳头面前气势全无。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只见那巨大的木拳顺着那箭矢来时的轨迹轰到了红叶城的屏障上，巨大的力量将拳头前插着的箭矢撞的粉碎。
    但是红叶城上射出的箭矢何止一支，正面那支箭矢的先手优势也只在毫厘之间。
    第一支箭刚被破去，而其他的箭矢也已经飞出了屏障。
    只是第一支箭没有成功，便是再多的箭也无法成功。

 第80章 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姜森端在胸前的另一只手变换了几个印决，接着也向身前的木墙按了下去。只见青光闪动间，他那双手就像融化了一般陷进了木墙当中。
    箭矢速度飞快，但是从木墙里伸出的巨手更快。城头射出的箭矢多，木墙中窜出的巨手一样多。
    同之前的箭矢一样，剩下的所有箭矢也没有一个有所建树。刚刚飞出屏障，便被迎面撞来的巨手砸爆在屏障之上。
    “轰轰轰。”
    一时间屏障地下的撞击声响个不停。巨大的冲击力，将屏障都撞出了点点涟漪。
    直到所有床弩射来的箭矢都被挡下，那巨手终于停了下来。此时巨手太多、太大，当初的木墙早已看不出来。但诡异的是，这些巨手却又清清楚楚的是从一个点发出，行动间却又没有丝毫的阻碍，在他们相交的地方，这些异常坚实的木质巨臂，却又像面团一般相互融合着。
    此时，没有箭矢搅扰。姜森也将打出的拳头收回，以当初的木墙为中心，所有的手臂围成了一个半圆，一只只手臂排列的像极了盛开的菊花。
    “既然如此，我就先献丑了！”
    姜森的手已经从木墙中抽出，此时依旧捏着印决。报幕一般回身与众人致意一番之后，再度回身面向红叶城的方向，举步踏出。
    他的身前还是那平滑的木墙，若不停步，便要碰壁。可他却依旧向前，对自己施展出的木墙视而不见。再一步踏出时，只见那脚已经踏进木墙之中。
    木墙没有破，姜森的脚也没有折。就好像对面立着的是一个木纹样的沼泽，将姜森的那条腿吸了进去。姜森脚步未停，下一步踏过，整个人便已消失在木墙之中。
    隐形蔽迹——遁也。
    于木中施展，自然便是木遁。
    木遁于术中的姜森可没有闲着，只见如菊花绽放的巨拳突然挥舞起来，风车一般轮番砸向面前的屏障。
    “轰轰轰！”
    一声声巨响在巨城内外回荡，撞击着每个人的心房。而更让他们担心的是头顶那座越来越大，悬而未落的冰山。
    “哼！不过如此。”
    相比之那些普通的士兵，那些高阶的法师或者武者看着前方三四丈高的那些巨手，在屏障上砸出的一点点涟漪，却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枫之秋对枫无双说道：“父亲，我们是不是也陪他们玩玩。不要让他们太嚣张了。”
    枫无双只是平静的“嗯”了一声。
    听到这声许可，枫之秋立刻传令城上床弩换箭。
    听到这命令，城上的士兵立刻将另一种特制的箭矢抬到床弩之上。这种箭矢便是早前梁国抵御尸潮时也用过需要法师配合的中空金属箭。
    金系法师打造，长八尺，直径八寸，腹部中空填入铁豆中心塞入爆破符，当他们飞入敌阵，城上的法师便引爆箭腹内的爆破符。利用箭矢的惯性，爆破的冲击力，连铁豆代箭矢爆裂后的破片，一同给予敌人巨大的伤害。
    “砰砰砰！”
    城墙上一阵弦鸣，恐怖的杀人兵器直扑姜森的那些巨手而来。木遁中的姜森也没有放松了警惕，神识遍布场中，连这次箭矢的不同也被他收入眼中。不过这却并没有使他的行动发生丝毫变化，那些巨拳依旧在屏障上疯狂的砸着，而那些来袭的箭矢也被他一一照顾到了。
    如同之前一样，那些箭矢刚刚飞出屏障，便会有一只巨拳招呼上来。只是这次的箭矢毕竟材料特殊，又哪会那么轻易被轰碎。城上的法师又盯着这一刻，只见金属制的箭矢刺破巨拳，城上法师便喝了一声：“破！”
    “轰！”
    箭矢中空的腹内，数张爆破符突然爆发。强大的冲击力，顶着铁豆和撕裂的金属箭杆，瞬间将这只巨拳炸成碎片。
    一时间，屏障之外碎木乱飞。甚至还有一只箭矢来的略晚一刻，飞到也略高一些，想要趁着此时的乱势，得一点空间，飞到这些巨拳之后再爆破开来，以造成的破片来杀伤姜森护着的众人。
    只是，碎了几只法力催生的木拳，又何尝伤了姜森的根本。一只木掌举起，一个瞬间便将那只阴险的箭矢抓在手里。站在城头的一名法师见状，也只得放下侥幸，引爆了箭矢内的爆破符。
    “轰！”
    一声巨响，也不过炸了一截无关紧要的木头。
    所有的箭矢都已经拦下，姜森法力一催，那些被炸烂的木拳又长了出来。接着在屏障上“乒乒乓乓”的乱砸下来。
    一轮箭矢下来并未建功，枫家的人却看不出有何气馁。枫之秋显然也知道这些东西奈何不得城外的那些，驰名天下的天才少年，转世神君。发射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不想让他们太顺心而已。
    “哼哼。”
    枫无双看着下面乱砸屏障的那些巨拳，冷笑道：“以一人之力，居然想消耗掉一座城的蕴藏，真可谓是蚂蚁撼树。我看你们的消耗都未必比这座城池的补充来的快一些。”
    “就你们几个人凭什么攻城，这些日子我小心准备，看来还是太高看你们了。枉圣教是那么的看重你们，不惜毁了玄家，毁了昆仑。到头来不过是信奉蛮力的几个莽夫。早知道我就不把枫家的人全都召唤回来了，南方还有大仗要打，国主的手里还缺人手呢。”
    说着，枫无双双手撑在墙上，冲下方喊道：“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后手？尽管亮出来吧！我是真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攻下这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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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拳疯狂的轮击终于停了下来，突然间没了那巨大的响声反而让人觉得安静异常。
    “凭的是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厉害！”（注）
    玄白的声音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红叶城上方的“呜呜”啸声。
    “冰山下来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突然惊叫一声。众人慌忙抬头，只见足有红叶城三分大小的冰山，正呼啸着向他们的头顶传来。
    “啊！”
    有之前便心下惴惴的士兵，此时更是手麻脚软。有些年轻没见过法师、法术的士兵简直要瘫在地上。
    “都给我打起精神，雪国的未来在此一举，你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南方等着，莫说天上还有这一层屏障，便是没有，你们就要缴械等死了？尔等记住，杀了外面那几个畜生，我们雪国人便挥师南下，那些一脚能踩出坑来软绵绵的土地，肆意奔跑着野鹿、野兔的山林，到时候都是我们雪国人的。”
    “轰！”
    冰山终于落到了屏障之上，无数石碾一般大小的冰块从冰山上震落，还有冰山内部因为反震而开裂的“咔咔”声。
    巨大的响声让一些没有准备的人瞬间震蒙，更有许多人的耳朵里流出了一丝鲜红。但是所有人还都睁着眼睛，努力的睁着眼睛。他们看着冰山与屏障的对抗，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冰山砸在屏障上，就像在湖中丢进一块巨石，波纹不断地向四周荡去。有的人甚至觉得那薄薄的一层屏障已经在向下凹了进来。
    城外，姜森的巨手又像菊花一般静静盛开着。在它的后面，元生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随后他又拿出几颗元晶，放在刚刚画完那法阵的几个节点上，一个聚灵法阵便开始疯狂的工作起来，附近的元气全都向此处汇集而来。
    旁边的玄白轻叹一口气，摇摇头，手上印决一变，远处天空上的那座冰山便开始缓缓升高。
    “果然还是不能小瞧了这道屏障。”玄白说道。
    元生登上马车，回头对他说道：“白，不要着急，这不是还有我们嘛！”
    听着城内暴起的欢呼声，玄白不甘道：“我已经等了十几年，真想马上就砸碎这乌龟壳。”
    高城之上，枫无双趁着高涨的士气喊道：“城外那几个人，伤其一人，赏千户，枭首一人，封万户！”
    “吼！”
    人声鼎沸，士气如虹。就在这时，一声凤啼自城外传来，红光涨起。只见一只火凤扶摇直上，双翼挥动几下便入了天上那厚厚的云层之中。
    一瞬间仿佛整个天空都燃烧起来，那些层峦叠嶂的云层都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
    “噗！”
    一道火光破开云层，直奔红叶城而来。将枫家黑袍胸口处的那片入火的枫叶映照的更加真实起来，仿佛也跟着空中的火凤在熊熊舞动。
    所有人又安静了下来，扬起的脸也在火光中变的通红。雪国人爱火，身处的天地越是寒冷，他们便对火越是敬爱。因为冰雪的洁白只有那些吃得饱、住的暖的南方人才喜欢。但对雪国人来说，冰雪只是让他们寻找食物多出来了些许的障碍。
    只有火！只有火才是生存下去的必需品，所以雪国人喜欢火，喜欢更能吸收热量的黑色。所以，枫家的衣服便将这两种最爱的东西全都放在身上。
    看着从天而降的火凤，枫家的所有人都平静下来。因为我是那么的喜爱你，我便可以把所有的奉献给你。
    “轰！”
    巨大的火凤撞到冰山刚刚离开的地方。
    ......
    ......
    ......
    注：看到这句话你们首先想到什么？想到一个电视剧，你跟我一样吗？

 第81章 街道，水井，破庙

    一朵蘑菇云在屏障顶上升起，爆散开的火焰，随着屏障上的波纹向四周蔓延了四五里才停下来。
    火势渐渐弱了，城内的枫家人也将提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仿佛从及远处传来了一声哨响。
    “吱！”
    只听得那哨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到最后简直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突然屏障上慢慢散去的火光瞬间被驱散，只见一只巨剑瞬间撞上屏障。那剩下的火焰便是那巨剑带着的罡风扑散的。
    媱金翎左手掐着印决，右手剑指猛的向前一刺。只见顶在屏障上的那只巨剑“嘎吱”一声便真真的前进了少许。
    这回城内的人终于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头顶的屏障，确确实实的向下凹了一块。但最初的骇然过后，所有人慢慢发现，那支声势惊人的巨剑竟与屏障达成了一个平衡。而且，那凹下来的地方似乎也有慢慢回复的势头。
    媱金翎可并不轻松，本来她荷包中如山的金沙便不是一般的沉重，而刚刚她又现场祭练了无数的金沙，两厢合在一处，单单重量便不低于玄白凝练的冰山。
    就在其他几人释放法术的时候，她又将这些金沙聚合在一处，炼做一柄巨剑出来。正好借着玄白的冰山和凤飞沙的火凤势头，本来以为可以以点破面，没想到这红叶城的阵法高妙，这些年的元气积累颇丰。借了冰火两大法术的势，也仅仅让这屏障凹陷下去而已。
    “哈哈哈哈。”
    枫无双彻底放下心来，心中不禁想道：若是只有这些能耐，那便耗下去好了，把你们耗干，估计也不会破开这道屏障了。但是......他们会这么傻吗？
    枫无双的眉头皱了起来，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牌，这才是他忌惮的东西。只是看着头顶高悬的冰山，退在远处蓄势待发的巨剑，他又摸不准对方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后手。
    难道是想先示弱引得我骄傲起来出城一战？
    “轰轰轰轰！”
    城外的姜森又指挥着木拳，轮番的砸了起来。
    枫无双心中想道：难道想把法阵的能量耗尽吗？真是个蠢办法！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头顶的屏障上时，城东角楼的暗影里影藏的一个人却凝神盯着城内。
    那冰山砸下时，南城的一条小巷突然暴起一阵烟尘。
    当屏障上升起蘑菇云时，东城一处小院里的一眼水井，突然喷出了二尺高的水柱。
    媱金翎的巨剑刺下时，城中一间旧庙倒了香案。
    “嘿嘿！”
    阴影中的那个人笑了一声，接着便消失在了暗影里。
    北门外依旧热闹，玄白、凤飞沙、媱金翎在元生所布下的聚灵阵内回复极快，稍事休息便又掐起印决，不一会冰山、火凤、巨剑又出现在城外。
    城内的人显然也不会等着挨打，虽然头前没有突破了姜森的防护，但久守必失也未尝可知呢，就算只是给对法找找麻烦消耗一下他们也是极有利的。
    一时间城头上床弩“砰砰”乱响，轰在下方姜森的那些巨拳上，碎木乱飞。但姜森也只是捻住了印决，稍运法力，木拳便再度成型，不一会城外便积了一地的碎木。
    城内的法师也没有闲着，一个个法术成型指向城外。只是受雪国自然环境的影响，这里的法师大多数还是以水系居多。
    所以，城头射出大多都是一些冰刃、冰矛、冰球之类的法术。这些法术砸到木拳那里效果还赶不上床弩发出的箭矢破坏力大，那些法师便又将目标对准了凤飞沙法术凝出的火凤。
    虽说这些法师与凤飞沙比起来是天差地别，一个冰球、冰刃对于巨大的火凤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架不住法师多、法术多。这么多的冰块扔上去也确实减慢了那火凤的成长速度，倒也真逼得凤飞沙不得不让她的火凤飞舞起来躲避着那些法术。
    但是这些小手段终究影响不了大局，玄白的冰山凝好了，凤飞沙的火凤甚至比上一个还大，媱金翎的巨剑已经响起哨声。
    依旧是冰山当先落下。
    城内的人们却不似上一回那么失态了，因为经历过，便没有了恐惧。所有人都好整以暇的等着冰山与屏障的相遇，甚至城头的法师，发射床弩的士兵也停下了动作。晓有兴趣的观赏冰山崩裂的画面。
    “轰！”
    冰山再度与屏障碰撞，这次玄白的冰山飞到更高，砸的也更加沉重，声音也更大。
    但是屏障没有破。
    城内的枫家人甚至当先捂好了耳朵。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之前暴起烟尘的街道突然猛地向上一鼓，接着又“轰嗵”一声整个地面陷了下去。
    这不是北方冻土到了开化时节的翻浆路，而是雪国永冻土地上，城市中的结实道路。能造成这种局面的只有一个可能。
    爆破。
    只有在地下深处的巨大爆破，才能将上方坚厚土层高高顶起，又能在地下形成巨坑让土层陷落。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一朵蘑菇云再度生在屏障之上，在它蔓延的火光下，有一眼水井被毁，此时已经被碎石破瓦塞满。
    “吱”
    巨剑带着哨音已经顶在屏障之上，城中一座旧庙突然烧了起来。
    红叶城上的屏障突然闪烁起来，枫无双脸色大变，拖着阵枢略一感知才知道城内大阵的几处节点被破坏了。
    城外正在与屏障较量的媱金翎当先感觉到的上面变化，只见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伸着的剑指再度向前一刺，同时大喝道：“白，加加量！”
    见到这一幕，玄白已经知道媱金翎需要他做的事情，手上印决一变，原本正在上升的半座冰山突然向下坠去，直直的压在媱金翎的巨剑之上。
    “咔嚓”
    不知真假，现实还是虚幻，不管远近。所有人的心里仿佛都响起这么一声脆响。
    红叶城坚不可摧的屏障终于碎了。
    但是，还没有完。没有了屏障，天上的冰山携着媱金翎的巨剑齐齐向枫无双所在的城楼砸下。
    “哼！”
    枫无双怒哼一声，左手掐住印决，右手将阵枢大印猛地向天空掷去，只见那大印离了手之后，迎风便涨。“轰”的一声跟砸下来的巨剑、冰山撞到一块。
    到底是蕴养了近千年的重宝，红叶城的阵枢出手，携带着的是一座城的威势，哪里是几个年轻人的法术可比，即使是这等天才少年也比不过老城的厚重。即使被破坏了几处节点，也不过是让大阵关于屏障的运作不灵而已，以城为阵哪里是那么轻易破坏的。
    冰山、巨剑破了屏障已没了大半威力，作为阵枢的大印瞬间便砸散了聚为大剑的金沙，砸碎了巨大的冰山。
    大印在空中兜了一圈，又飞回了枫无双的手中。虽然恼怒心急，但是在气势上他可不愿落了下风，尤其是在那个玄家的后人面前，更是一点气势都不能输，一点犹疑都不能有。不管他来的是玄家的一个后人，还是当年的玄烨、玄飞，亦或是他的女儿枫萍。他枫无双都要挺直腰杆，当初他做了一件必须做的事，就算到了今天他依然这么认为。这件事他必须做，这件事没有错。
    玄家人，必须死！
    枫无双吩咐枫之秋下去稳定军心，自己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冲着城下笑道。
    “玄家果然不能小看，竟然真让你们破了这屏障。既然如此，我便在这里......”
    枫无双展开右手摆向身后，说道。
    “请君入瓮。”
    说完，枫无双喊过一个人来。
    “枫克斯，你带人去把城里混进来的玄家余孽给我找出来。这个人应该就是杀害老七的凶手，我知道你想找他很久了。”
    枫克斯大喜，双手抱拳冲枫无双行了礼，匆匆下了城头，招呼上一队狼骑兵便向城内跑去。
    枫无双又对其他几个太保交代道：“我去王府坐镇指挥，你们在城里将那些畜生给我一网打尽，不许走漏了一个。”
    城下的众人此时却在讨论之中，他们还不知道红叶城里的大阵被人破坏了几处。他们原想着多攻击几轮消耗一下大阵的能量，然后再一鼓作气破了它，谁想到这才两阵下来，屏障便没了，以交手的感觉来看，当时屏障行有余力，怎么看也不会那么简单的打破，也不知道是不是枫无双的什么阴谋。请君入瓮，人家都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不会真的是怕我们把元气耗尽吧？”姜森说道。
    “不可能吧？我们用了多少力气，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嘛！真是，什么意思嘛？”凤飞沙也是一脑袋雾水。
    媱金翎接过话来，“进去之后一定小心有诈，前面肯定还有更凶险的东西。毕竟，人可比那个屏障狡猾多了。”
    “嗯！咱们可不要阴沟里翻船。那就闹笑话了。”姜森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坐在马车上的元生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需要的东西，此时端正的坐在马车上，手拿缰绳说道：“我们也不是全无准备来的，之前怎么计划的，我们照做就是了。有什么新情况我们再说。你们要是不动，我可先走了。”
    说完元生一抖缰绳，那绳在大黑马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大黑马似乎早受够了几个人无聊的讨论，此时得了讯号，喜滋滋的迈开步子向城东跑了起来。
    “发昏当不了死。我们走。”玄白第一个向红叶城走去。

 第82章 千夫所指

    就在这时，只听前方城门内传来一阵轰隆声，只见一队狼骑飞奔而出，向着东边飞驰的马车追去。
    “元兄自己真的可以吗？”媱金翎担心的问着。
    “放心！小师兄虽然无心修炼，但是礼、乐、射、御、书、数可是样样精通，驾个车自然也不在话下，这老黑又熟，都跟了我们这么久了。而且，单论脚力老黑可不输那些蠢狼。”
    “好吧！”媱金翎看着远去的马车，知道现在不是犹犹豫豫的时候。坚定了心思，跟着众人向城中走去。
    红叶城的城门早已打开，似乎真的是在恭候着城外的这些年轻人。
    城头上的士兵已经撤下，没有弓弩发动的声响，没有法术发出的光影，没有骑兵奔动的尘土，没有甲胄碰撞的哗啦声，甚至没有安排几个人在门口扫扫地。（注）
    从刚才的激烈碰撞，到现在的莫名寂静。整座巨城从里到外，从漆黑的墙砖，到墙砖缝隙里的黑灰，无不透漏出一副诡异的意味在里面。
    踏过城外吊桥，城内的声音渐渐的传了过来。随着几个年轻人的慢慢走近，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整座城池也瞬间有了人气。
    只是当他们听清这声音，却又无法为这渐渐沸腾起来的人气感到一丝欣慰。因为他们满耳都是痛苦的哭嚎，和无力的呻吟。
    凤飞沙快步向前抢了几步，媱金翎赶紧跟到她的后面，以防她落单遭人暗算。
    大家都加快了脚步，希望赶紧看看声音的来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进了城门他们便再无力向前，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副悲惨如末日一般的景象。他们看到的不是枕戈达旦的士兵，不是甲胄整齐的劲旅，更没有尊贵难得的法师。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瘫倒在地的饥民，被刚刚落下破碎的冰山砸中的伤员。有敞露着排骨的饿殍，僵硬的倚缩在墙角里。有被冰块砸的血肉模糊趴在地上无人理会的尸体，有被冰块压住半截身子无法抽离奄奄一息的人。
    更多的是没有送命却又被砸的骨断筋折的人，这些难民用仅有的力气发出痛苦的哭嚎还有恐惧的呼喊。这些老幼病残挣扎着，在满地的碎冰和瓦砾中艰难求生或求速死。
    没有受伤或受伤不重的人，艰难的在满地狼藉中翻找着自己的亲人。将他们从冰块或者瓦砾下拉出来，包扎好伤口。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的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被他们暂时遗忘。对于雪国的人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凤飞沙小心的抬腿，迈过街道上一条从道旁一具压变形的头颅中喷出的红白之物，却不想踩到了一个硬物。凤飞沙吓了一跳，赶紧抬脚让到一边。仔细一看，竟是一块惨白惨白的头盖骨。
    “啊！”
    凤飞沙惊叫一声。
    这一声大叫与周围的各种叫声都格格不入，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回头看向这声音的来源，除了那些因为痛苦忍不住发出的呻吟，整条街道上竟然突然安静下来。
    突然一个孩子伸出他脏兮兮瘦的只覆着一层皮的小手，食指却笔直而又有力的指着几个刚进城的外来人，尖声喊道。
    “就是他们！”
    街道两侧，无数的难民都伸出了那样瘦的手，那样的食指，指向同样的目标，发出同样尖厉的喝声。
    “就是他们！”“罪魁祸首！”“杀人偿命！”“还我孩子！”......
    千夫所指！众矢之的！
    玄白的双手不自然的颤抖起来，那一声声呼喊，就像一把把剑直刺他的胸膛。尤其是那一块块剔透的冰块，每当看到上面沾染着的鲜血时，混合着那一声声的指责，就像一记记重锤砸在了他的脑海里。
    姜森和凤飞沙也垂手而立，完全不知道此时在想什么，应该做什么。
    第一次这几个人对自己做的事情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他们又一次在心底深深的怀疑着自己的对错，尤其是面对着一个个沉甸甸的生命时。
    此时还能不受影响的，恐怕也只有媱金翎和张剑一了，因为她们有一次与这类似的经历。只不过当时他们面对的是刚刚成为僵尸，一张张尚存鲜活的面孔。当年的他们迷茫过，但是当他们走出来后，便同时也想清楚了。
    “啪！”
    媱金翎的金沙挡下一颗难民中投来的冰块，眼看着更多的人开始在身边搜索东西。玄白、姜森和凤飞沙依旧浑浑噩噩，她只得使劲推了几人一把。
    好在他们几个马上便回过神来，虽说依然不知道干什么好，但好歹也没有站在那里迎接那些难民扔来的冰块或者是砖头瓦砾。
    在长长的街道上，媱金翎推着其他几个人，逃跑一样的向前快步走着。道两边是凄惨的难民，夹着他们送上手里的东西。那是憎恶，是仇恨，是诅咒。
    就在这时，他们在鼎沸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画面。那是一个小女孩，安静的跪坐在一具衣不蔽体，形如骷髅的骸骨边。她没有向其他人那样对几个跑过来的外乡人发出指责，也没有张嘴对他们进行咒骂，没有拿起手边的石块投向他们。
    她就那么坐在那里，张着她大大的眼睛，毫无色彩的眼睛，看着他们跑过来。
    几个年轻人已经根本不敢在面对这样的眼睛，他们一心的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在经过那个小女孩的时候，他们几乎就差拎起袖子掩面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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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们几个走过小女孩身边的时候，小女孩动了。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短剑出现在她的手里，刺向了队伍中几乎毫不设防的年轻人。
    刷！
    街道。被一片寒光照亮了。
    ......
    ......
    ......
    城外的元生一丝不苟的驾着马车，即使身后的狼骑兵已经射出无数的箭矢，擦着他的马车旁边飞过，或者射在车厢上发出“剁剁剁”的声响，都未曾让他的动作出现一丝变化。
    听着车厢上传来的“剁剁”声响，还有身旁经常飞过的箭矢，元生早已算出追他的这队狼骑的大概人数。
    “又被小看了啊！”
    元生摇摇头，架起他的马车向东边接着飞奔。亏了大黑马神骏，在这冰天雪地里，拉着一个马车竟然还没让后面的雪狼追上。眼看着几里地倏而飞过，马车和后面的狼骑兵就这么你追我赶的跑过了红叶城的东北角，再向前跑便是一片密林。
    密林和红叶城之间有一条小河，河面结冰，但是小河源头经过一条地下火脉，所以流出的水是暖的。红叶城周围的人都知道，河面的冰并不厚，上面走人时冰面都可能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过了城墙转向南没多远便有一座小桥，后面追赶着的狼骑兵见元生过了城墙便直奔那小桥而去，想到他事先肯定对这一片地形做了一番了解，此刻肯定是想借助这片林子脱身，只要他进了林子，卸下马车，一人一马进了密林再想找可就不容易了。
    元生听后方呼喝了几声，转头看时，只见几只狼骑兵，卸下了一应盔甲防具等物，轻装上阵，直接跑上冰面打算赶在元生之前，先到林子外面。
    元生自然勘探过这个小河，眼看着那些狼骑兵在河面上趋驰，却没有一个掉入河内。不禁想道，若论对地形的了解和应用，他哪里能赶得上人家当地人呢。想来那雪狼虽然身形庞大，但是脚掌宽厚，也是适应了平时经常需要在雪地中追捕猎物的进化吧。
    不再寄希望于对方掉入河中这种意外，元生一边在心中默算，一边告诉大黑马应该加速还是等等。
    是的，此时的大黑马完全的行有余力。要知道想当初在燕国的时候，几人同去找媱金翎。大黑马载着元生可也没有比姜森和凤飞沙慢的太多。
    又跑了一阵，上了小桥元生装作慌张的卸下了马车，接着又骑上黑马过了桥再度向密林赶去。
    追击的人也看出前方黑马的神骏，此时卸下马车，没了负载，速度更是高了一截。一队狼骑追至桥下，看着孤零零留在桥中间的车厢不敢贸然上前。
    一名领队的偏将指示两个人上前查探，只见两个人下了雪狼，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看着在前面越跑越远一骑绝尘的元生，偏将无奈，又从背后抽出一支响箭冲着南方的红叶城东门射了出去。
    没一会儿，东门方向传来一声炮响，又是一队狼骑兵杀了出来。马背上的元生看得清楚，对身下的大黑马念叨着：“这才对嘛！怎么说我们也是书院的人，怎么能让人轻视呢。”
    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前后追兵和在密林边缘压阵防止自己钻进去的几路骑兵的速度，元生自信的对大黑马说道：“老黑，先保持着现在的速度，我们去迎一迎前面的那伙狼骑兵。别我们钻了林子之后，这些家伙再回去给他们捣乱。一会听到我的信号，你就按照我给的角度切到林子里。”
    大黑马兴奋的打着响鼻，向着本来是食草动物天敌的狼群跑去。
    注：想到空城计，当初城外那人没进去，这些年轻人可不会那样。

 第83章 你妹?

    桥上的人终于发来了安全的讯号，偏将骑着雪狼当先跃上桥头，迫不及待的向元生追去。同时，心中止不住的懊恼。一则疑兵之计就耽误了他那么长的时间，要是放跑了那人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心中想着，偏将更是频频催促所有人加快速度。
    眼看着前方一人一马被三面包夹，这位偏将终于渐渐放下心来。左边是他们上不去的小河，前方是东门出来的那队狼骑，后面自己带队追着。右边密林边缘紧紧跟着的是刚才撒出去的几只轻骑，那位十三先生要是还想往密林那边跑，肯定要跟他们撞上。
    “哼哼”
    这位偏将为自己刚刚派出去几个人沿着密林边缘压制着元生的这一手感到十分的骄傲。现在的他就等着抓到元生之后，踩着他的脸质问他：你小子再跑一个啊！
    那匹黑马不错，丝毫不弱于雪国的雪狼，不管是速度还是耐力都是首屈一指的良驹。不过，将这么好的东西交给一个不通武力的无用文人，真是暴殄天物。
    正想着，只见前面的黑马突然转向东面向着密林奔去。
    沉不住气了吧！偏将正自得意只听旁边的一位手下叫道。
    “将军，那马又快了！”
    “什么？”
    偏将大吃一惊，再看去，只见大黑马撒开蹄子，每一步落下都刨的地面上冰雪四溅。就像一道黑色流光，向着密林奔去。
    “快放箭拦住他们！”
    哪里还用他指挥，沿着密林边缘压上的几个骑兵见元生真的向密林这边跑来，那速度之快，眼看着自己是无法拦住了。早张弓搭箭射向那边，希望能把元生逼回去。
    但元生所算向来滴水不漏，又怎么会跑到他们的射程之内。在他的计算下，大黑马跑出一个精确的斜线，让他始终处于那些狼骑兵的射程之外。
    对面东门来的狼骑，身后一直跟着的狼骑全都跟着他向密林拉起了斜线。眼看追下去肯定就让他跑进林子了。
    偏将再顾不得把元生抓住踩脸质问的那点心思了，拿出了一张铁胎硬弓，勒住雪狼，稳了稳心跳，双臂一较劲，便将那弓拉的如月亮一般。看准了元生后心，“砰”的一声弦响，一只羽箭飞一般的离弦而去。
    元生在马上坐的稳当，眼看着密林就在眼前，要不了几步便可进去了，只要进了密林，利用那些粗壮的树干掩护，找些身后追兵的视觉死角。他有信心自己可以很快的摆脱身后的追兵。
    就在这时一声与众不同的破空声从他的身后袭来。
    “不好！”
    元生的心里闪电般的闪过一个念头，察觉到危险的直觉令他全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后心处空落落的不安感瞬间灌满他的脑海。
    ......
    ......
    ......
    街道之上，一片鲜红。
    瘦小的小女孩捏着右边断臂，终于不再隐藏眸子里的凶光。
    “怎么可能？”
    只听她她厉声大嚎道。
    “你怎么可能看破我？”
    玄白、书院二人乃至媱金翎，全都震惊的看着还剑入鞘，却又抓着剑柄，面对一幢烂屋全神戒备的张剑一。
    小女孩眼里的凶光变成了释然，随后脚下一用力，整个人便倒飞出去，同时嘴里喊道：“四哥，你的幻术对那个傀儡不好使。你的诛心之计也没什么用了！换路子啦！”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几个年轻人听到这句话却大惊失色，赶紧结了一个清心印。再看周围，断壁残垣之下，哪还有什么凄惨的难民，一地的死尸。先前向他们扔过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此时再一看，竟然是一把把刃口淬毒发着幽蓝光芒的小刀。而那些先前看着是难民的人，此时也全都成了盔甲齐全的士兵。
    这一变化让后知后觉的几个人瞬间湿了后背，看着地上一把把冒着蓝光的刀子，凤飞沙后怕的啪啪胸口，说道：“幸亏有金翎姐姐和剑一师兄，看这小刀的样子，只怕我们但凡伤一点小口，不死也得脱层皮。”
    姜森也附和道：“幸亏金翎理智周到，刚才还能想着给我们当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枫家的人里面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幻术师，真是没料到。防不胜防啊！”
    这时突然在大街上传出一声哨响，只见识破幻术之后便停止了攻击的那些士兵，突然弯下身子从地上扶起一面面巨大的盾牌。接着几人一组，将盾牌紧挨着，怒吼着，向站在大街中央的几个人撞了过来。
    反应速度最快的当然还是张剑一，一道银光映亮了整条街道，而这一剑所造成的破坏却又让这些年轻人吓了一跳。
    不是威力太强，破坏力太高让大家吃惊。反而是这一剑出去，却只在对面的盾牌上留下浅浅的一道印记，这种情况连经历过颇多大事的媱金翎都觉得难以接受。拿以往的情况来看，自从张剑一进入上清境界之后，手中宝剑是无物不破。
    不管是昆仑山外的千万僵尸，还是燕国的妖道，都不是他的一剑之敌。甚至在到了雪国之后，又在面对魔教钟艾的时候挥出了惊天一剑，连天上的云层都斩的开。如今，对面这面看不出什么特殊的盾牌竟挡下了这开山劈石的一剑，这如何能不让知道那一剑威力的众人心惊。
    但此时也来不及发出什么感慨了，不过是一条街道的宽度，左右几组相近的盾牌已经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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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急之下，众人也各施手段，反正光看是看不明白问题的，总不能让人家举着盾牌把自己夹到中间啊。
    一时间，媱金翎的金沙，凤飞沙的火焰，姜森的木拳，玄白的冰刃。本来宽阔却让枫家士兵挤得狭窄的街道，又仿佛变成了极壮阔的竞技场，各式法术瞬间覆盖了方圆十余丈的范围。
    但别看众人法术放的热闹，实际上心中却是焦急无比。眼看着种种法术打在那些盾牌上，只见盾牌上流光一闪，那些法术便被抵消过去了，一个法术所见的效果不过是让那些举着盾牌的士兵脚步顿了顿。
    媱金翎也试过让金沙绕到盾牌的后面进行攻击，但是显然那些士兵熟悉合练之技，互相之间配合掩护的流畅自然，几面盾牌遮蔽的是密不透风。
    不过高密度的攻击总算也是让这几个年轻人摸出了些门道，原来，众人法术落在那些盾牌上可不是那些盾牌自己化去了攻击。只见每一道法术落下，便引得所有盾牌闪动流光。众人高密度的轰击下，那些盾牌上的光芒竟然连续不断已经亮成一片了。
    “看来这些盾牌只见互有联系，应该还有阵法辅助，看这规模还真是大手笔了。”看着街道两头举着盾牌涌过来的士兵，媱金翎立刻把分析来的东西分享给大家。
    “哎！你们看！”就在这时姜森突然惊喜的叫出声来。
    “这些家伙就是个大龟壳，防御力变态，这攻击手段就不怎么地了。”
    众人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只见姜森眼看着左右的盾牌一点点压了上来，情急之下运法力催出一根原木，一左一右正好顶在两面相对挤过来的盾牌上。
    就是这普普通通的一截木头，便让两边的士兵互相顶着较上了劲，而这木头也并没看出来有什么支持不住的地方，是以姜森高兴叫着大家来看，毕竟这盾阵攻击性小一些对大家现在的情况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不过一根木头而已，雪国的士兵也不至于傻的被它戏耍，那样可就真成了木头脑袋了。稍稍移动一下，木头便掉落下来，那两组盾牌兵也再度欺身压上。
    就在这时媱金翎受到启发，所有的金沙围在他们身边聚成一个圆环，总算将那些盾牌兵隔绝在外，众人也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砰”
    就在众人停下休息的间隙，一声巨响更是显得尤为清晰。大家一看，原来张剑一并未停下，而是一剑又一剑的刺向当初那面没有劈开的盾牌，或许是刚刚太紧急，大家从未注意，张剑一的剑一直没有停过，他的目标也一直没有变过。
    不过是没有劈开而已，已经成为傀儡的张剑一心里自然不会有吃惊、难以置信、怀疑自己等等的负面情绪。
    不过是没有劈开而已，那就再刺一剑。
    这就是张剑一现在最朴素的逻辑，也是当下最直接，最有效的应对。
    就在众人对张剑一打心眼里佩服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钻进众人的耳朵。
    “哈哈！傀儡就是傀儡，真是蠢到家了，就算能看破我又能怎样，还不是要被我们戏耍着。”
    张剑一成为了傀儡是媱金翎内心深处最尖锐的一根利刺，她愤怒的回头望向声音来处。只见先前偷袭他们的那个小女孩此时站在一处屋脊之上，右边的断臂已经止了血。此时玩味的看着被围在街心的几个人，就像观赏着笼中困兽。
    “介绍一下！我是枫家十二太保的第五位，枫飞舞。”站在高处的枫飞舞以一种高位者的语气介绍着自己。
    听到她的介绍，姜森忍不住回头对着身旁的凤飞沙吐槽道。
    “你妹？”

 第84章 破局

    凤飞沙眼睛一瞪。
    “你妹！”
    枫飞舞也不在意下面人愿不愿意听，又得意说道。
    “玄白！不得不说，你们玄家人还真是厉害。单说找来这三百六十五块龙鳞作为盾牌就是大手笔了，竟然还能在上面铭刻阵法，互相关联不说，又跟这城内的阵法相呼应。真是天才啊天才！”
    枫飞舞抬起手正打算气派的抚掌而笑，突然想起自己的一只右臂已经被眼前那些人砍掉。这剩余的一只手再动下去，就像南方青楼里那些姑娘，站在门外打招呼一样，就差手里再拎着一条丝帕了。想到这里枫飞舞对下面的那几个人便又多了一丝憎恶，脸色也阴沉下来。
    “不过，那又怎样，你看看现在，这些东西还不是为我枫家所用。你们玄家的人就是蠢，以为一味地容忍就能换来和平，真是太天真了。”
    “原来这城里的难民已经走光了。”玄白并没有因为枫飞舞的挑衅而变得暴跳如雷，而是说了一句跟她所说内容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哼！我们雪国的每一条生命都是珍贵的，都是我们同上天搏来的，怎么会留一些平民无辜受戮。我们又不是那些视生命如草芥的大国君主。”枫飞舞骄傲说道。
    “那就好。”玄白松了一口气。
    何止是他，大家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这样我的心里就没什么障碍了。”凤飞沙喜道。
    “你们可别高兴太早了。”
    屋脊之上的枫飞舞说道：“不过是看破了一道幻术而已，我们给你们这些畜生准备的东西还多着呢！你们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从这些盾牌中间脱身吧！”
    说完，枫飞舞张嘴含住两根手指，一声哨响之后，只听的城头一阵乱响。原来是刚刚冲着城外的床弩已经被调转过来，再度指向了他们。
    “放！”
    枫飞舞喝了一声，随即便跳下屋顶，小小的身形在盾牌阵里，左闪右闪便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砰”“砰”“砰”
    恐怖的特种箭矢射来，但大家脸上的神态却无比的轻松。媱金翎只是挥挥手便有无数金沙聚成一枝枝更大的箭矢迎向飞来的弩箭。
    有盾牌兵跳起想要拦下这些金沙，自己却又被一阵密集的火球拦住。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从空中传来，媱金翎的金沙轻易的拦下了空中的箭矢。随后媱金翎右手剑指一点，空中的金沙立刻向着城头上的那些床弩飞去。
    媱金翎他们几个虽说都有轻松应对这些弩箭的能力，但是老要分心防范着它们也确实对注意力有些影响。
    城头上的都是些操作机械的普通士兵，就算有几个法师，也不过是控制一下箭矢内的爆破符而已，又哪里能安排高手做这样的事，不过是一些下等的法师而已。
    媱金翎的金沙飞上城头，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笨重的床弩，一个个掀翻扯碎，置于那些士兵、法师。媱金翎虽说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特意的去针对，但也不至于就那么对敌人视而不见。自从她跟张剑一在尸海中杀出的时候，她便有了这种觉悟。只要是敌人，就不要对他们再谈仁慈。
    城头刮起一阵风暴，那些扯碎的床弩，枫家的士兵，实力糟糕的下等法师就像树叶一般的飞出城头，以各种姿势向城根飘落。这才是彻彻底底的秋风扫落叶。
    “吱！”
    一阵刺耳的响声传来，让大家纷纷侧目。待看清来源之后，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原来张剑一的剑一直刺的便只是当初的那面盾牌，之后更是每次出手都刺在同一位置。虽说刺一次也不过是留下一道浅痕，但就在这一会儿，张剑一硬是一下一下的将那面盾牌戳穿了。
    想到这其中的毅力与坚持，凤飞沙几乎要感动的落下泪来。
    而刺穿了一面盾牌的张剑一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沉默的抽出带着鲜血的长剑，再次刺向他的下一个目标。
    突然，张剑一的长剑在空中诡异的一转，举过了头顶回身便向人群中落下。
    众人大惊失色，不知道张剑一这是怎么了？难道又被人控制了？
    不过是心思电转之间，张剑一的长剑快到众人连抬步后退的时间都没有。
    “哇呀！”
    “锵！”
    只听一声怪叫，一声冰刃相击的脆响。众人再看时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快速的闪到盾牌之后消失了。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暗中伺机下手的枫飞舞。刚刚众人见张剑一终于刺破一面盾牌，群情激昂时。正是她下手的好时机，也怪她自己先前在张剑一手上吃了大亏，此时选择下手的虽然是离她最近的姜森，但她大部分的精力不自觉的还是在张剑一身上。
    不过，也幸亏她一直小心着张剑一的长剑。是以，刚刚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却抬手以手中兵刃卸开了张剑一那一剑，又能从他的剑下逃出一命。
    知道张剑一不是被人控制，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媱金翎也后怕的抓过他的手，境界一提，二人身上同时放出清光来，同时下定决心，这次是说什么也不要放开张剑一的手了。
    “想跑？”
    差点被偷袭的姜森脸上一红，见枫飞舞又闪到人群中去，恼羞成怒的他飞速结起印来。只见他身上青光大作，不大一会儿，姜森双手印决掐住，右脚猛地一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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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遁--荆棘杀！”
    一阵“吱嘎嘎”的声音从地下传来，连地面也像煮沸的开水一般沸腾起来。突然间，从街道的石板缝里窜出一根根粗壮的荆棘来，掀翻了石板，撅起了路基。几个恰好站在荆棘露头地方的盾牌兵也被掀到了空中，街道两旁本来就破破烂烂的房子，被从地下拱起来的植物又加了一把力，哗啦啦的倒下一大片，一时间以姜森为中心，数十丈内到处都长满了荆棘。
    姜森的法术也不是拿来做绿植的，只见无数的荆条上下翻飞，疯狂的抽打着周围的东西，不过姜森他们一行人自然是不在此列的。
    而处于其中的那些盾牌兵也是见机极快，六人一组，把盾牌像色子一样组了起来，这下别说四面，连天上地下都防了进来。
    这些盾牌也真是把防御做到了极致，任多大的攻击加诸其上也影响不到什么，但这些盾牌兵也没什么攻击力。要说他们的作用，还是以防御和用来挤压敌人的空间为主。
    但不管是以法术修炼为主的法术，还是以体术修炼为主的武者。对空间都是极为重视的，想当初在昆仑山上，郝长剑曾经骄傲说出身前三尺无敌的话来，若是碰到了这些盾牌兵，不是一开始就御剑飞走，而选择在圈里拼斗的话。若慢慢的被这些盾牌贴上来，身前没了那三尺，甚至是直接贴在身上，那到时候也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不过此时这些盾牌兵倒是让姜森的法术逼得动弹不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今天应对的都是一些天才式的人物呢！这些盾牌兵本来是在战场上应对军队的冲锋，法术的轰击设计的。但如今可不是两军对垒，这些天才又不是一般的法师。本来每个法师的法力是有限的，在每次的战斗中都会精打细算，谁又见过这种丝毫不吝惜法力，一个法术就生出一片森林的战斗。
    本来是应对常规战争的设计，又遇到了非常规的人，结果形成了一场不对称的对战。这种死板的设计，在被这些天才少年看破之后也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此时，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荆棘都成了姜森身体的延伸，荆棘森林的范围也就成了他自由感知的范围，而他耗费法力瞬间释放的大型法术，自然不会是为了看上去壮观。将自己瘦小身形隐藏在盾牌阵里的枫飞舞，几乎是在荆棘钻出的同时，就被姜森锁定了位置。
    “给我出来！”
    姜森意念一动，几根极粗壮的荆棘瞬间向着枫飞舞的藏身之处抽下。
    身为枫家十二太保第五位的枫飞舞，战斗经验自然是极为丰富的，破空之声袭来，她便已经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刺客自然知道暴露的危险，当暴露的念头刚刚在脑海中升起，她的身体便已经向一处早已看好的隐蔽处蹿去。
    “啊！”
    枫飞舞这猛的一蹿，只觉得左脚踝像突然被数只钢针扎了一下，疼得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回头看去，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脚踝竟然爬上了一根棘条，借着刚刚她起身蹿出的力道，上面的尖刺已经深深的扎进了她的肉里，甚至撕裂出一点口子，正潺潺的趟着鲜血。
    头上的风声更近，枫飞舞顾不得疼痛，一剑斩断了绑着脚踝的棘条。飞身而起，几乎擦着抽打下来的荆棘扑了出去。一路上在荆棘丛里狼狈的连蹿带滚，总算是成功的躲过了那几根巨大的荆棘，但身上又不知道被多少小刺刺到，扎的她浑身又疼又痒。
    就在她以为可以歇一口气的时候，她身边的荆棘丛突然一齐抖动了起来。她看着那些肆意抖动的荆棘，前仰后合的根根利刺，仿佛看到了姜森那张可恶的脸，此时正得意的笑着。

 第85章 出来吧!暖暖!

    姜森确实很得意，抑制住了那个盾牌阵，又抓住了这个家伙，总算出了进城以来一直被动挨打的闷气。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飞飞被找到。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荆棘一根乐逍遥。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飞舞妹妹着了道。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我一句死得早。”
    他嘚瑟的看着凤飞沙，故意加重飞飞、飞舞妹妹这种能跟凤飞沙扯上点儿关系的词的语气，直到凤飞沙被他撩拨起怒火，举起拳头，他才终于不再哼哼，但是嘚瑟的神情依旧让凤飞沙觉得牙根痒痒。
    数根荆棘的轮番抽打，逼得枫飞舞在荆棘丛中左支右拙，脚下拌蒜一样的在荆棘里趟着，不一会脚底就扎进了数根木刺，仅剩的一只左手抓着短剑不停挥舞，但削断了一条荆棘却又扑上来更多荆棘。
    这种疲于应对的无力感觉让她一次次生出放弃的念头，但雪国人的坚韧又让她一次次的坚持下去。
    “嘶啦！”
    一截衣袖被抽开。
    “嘶啦！”
    后背在荆棘枝上刮开了一道口子，雪国干巴巴的冷风灌了进来，冻的她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姜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敬佩、不忍等等复杂情绪带来的表情。看着前方那个瘦弱的身影，衣服撕烂如披着布条，已经毫无取暖保温遮蔽的效果，布条舞动间，是下方雪白肌肤上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所有的荆棘都停止了舞动，低垂着头似乎正向这个小姑娘表达着它的敬意。姜森停止了攻击，这样的对手值得他尊敬，也值得一个体面的方式去迎接最后的归宿。
    “哼哼。”
    枫飞舞冷笑一声，转过身看着姜森。
    “当我真是小姑娘吗？老娘都能当你们阿姨了！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你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
    面对着枫飞舞的怒吼，姜森上前施了一礼，道：“接下来我会以最端正的态度，最利落的方式结束战斗。”
    枫飞舞一愣，随后嫣然一笑，说道：“谢谢！”
    说完，她将剑柄咬在嘴里，然后一把扯下身上凌乱的布条，脱掉鞋子，一根根拔下脚底的利刺。
    做完这些，她又将短剑拿在手中，不顾赤条条的身躯，一伸手中剑向姜森做了一个起手式。
    姜森看着她，眼里丝毫没有对那身体的猥亵，双手捏在一处结了一个寅字手印。
    “喝！”
    枫飞舞大喝一声飞扑上来，但是更快的是姜森指挥的荆棘。停在空中的数根荆棘突然间不见了先前柔软似鞭的风格，一根根如长矛一般刺向枫飞舞。
    没有机会的。
    一开始枫飞舞就知道这个结果，但她是雪国的战士，她没有办法选择出生，但她要选择死亡的方式，这一瞬间她似乎有点感谢那几个南方人，这种死亡的方式，她很满意。
    “哔啵！”
    一声轻响，枫飞舞的脚步停了下来，缓缓抬头，看着凝固在头顶，散发着阵阵寒气的数根荆棘。
    “二哥！”
    枫飞舞高呼一声，随即又低下头，心思复杂的说道。
    “对不起。我败了。”
    “至少你还没有丢了我们枫家的脸。”一道声音从街道南边响起。
    “少主！”枫飞舞的眼眶红了。
    玄白走到众人之前，迎着过来的那个人站定。而姜森和凤飞沙却盯着北门底下刚刚出手救下枫飞舞的那个人。媱金翎挽着张剑一，跟着他一起敲着色子一样的盾牌阵。
    枫飞舞慢慢的挪着步子，走向北门下的那个人。姜森没有拦着她，荆棘有毒，此时毒性显现，正麻痹着枫飞舞的四肢，然后是她的神经，最后会是她的心脏，当心脏停止跳动，便是一条生命所有意义的终结。
    枫图刚把一件披风为枫飞舞裹上，她却已经站立不住。
    躺倒在二哥怀里的枫飞舞看着身前披风上绣着的枫叶，她想伸手抚摸一下它，可手指已经不听使唤了。
    枫图知道她最喜欢这枫叶，抓起她的手放在胸口的枫叶上。枫飞舞脸色和悦起来，她仿佛真的感受到了那枫叶。不！她喜欢的不是枫叶，而是那枫叶所代表的火焰。
    “二哥，我喜欢火！过后你就把我投进火里吧！那样我才欢喜呢！”
    枫图看着她缓缓点头。
    “......”
    枫飞舞还想说点什么，但她的舌头已经麻痹。她所幸的闭上了嘴，冲着枫图眨眨眼睛。接着便闭上双眼再不睁开。
    她在心里想着：传说中，那温暖的南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一只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胸膛，枫飞舞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二哥懂她的意思。
    枫图的手掌瞬间发出一股寒气，姜森和凤飞沙看的清楚，但是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好了！”
    好像是最后的告别，枫图放下那具幼小的尸体。对着面前之人朗声说道：“接下来就由我做你们的对手了。”
    他刚说完，街道另一边的枫之秋也张口说道：“玄白！你不是要报仇吗？我在前面等你，就看你敢不敢过来了。”
    说完枫之秋转身便走，玄白自然认出这就是当年让母亲杀了父亲的那个人，那个母亲称之为大哥的人，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是不能让他走掉。
    “哪里走！”
    玄白大喝一声举步追了上去。
    “小心有诈！”
    这阴谋太明显，媱金翎赶紧出声提醒。想要追上去，又怕境界不如他们的姜森和凤飞沙有失，毕竟还有一个精通幻术的法师一直没有现身。
    姜森看出她的犹豫，轻松说道：“金翎师姐只管去追玄白，不要让他中了圈套。这里有我二人就足够了。一会儿解决了这里，我们就去与你们会和。”
    凤飞沙也笑着说道：“金翎姐姐莫不是怕我们实力不足，那也太小瞧我们了。你可别忘了我们在城外提出的战术和目标，我们就是要包围，他们全歼他们！”
    听到这里，远处的枫图忍不住怒火中烧，大声喝道。
    “哼！大言不惭！真是可笑，就凭你们这几个人？”
    媱金翎听了这话则是微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带着张剑一转身向玄白追了上去。
    “大言不惭？”
    凤飞沙看向枫图说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啊！”
    枫图却说道：“我看是你们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枫图先是挥手对那些盾牌兵说道：“你们去别处吧！”
    听他说完，那些盾牌兵终于打开了防御，安静的向南跑去。姜森和凤飞沙盯着枫图这个新来的高手，也没有去理会那些人。
    枫图接着对二人说道：“这里可是我的主场啊！”
    听到他的话，姜森和凤飞沙不由的皱起眉头，枫图说的这一点他们是承认的。他们有年轻人的自信，可不是自负。从刚刚那些荆棘被瞬间冻住的时候起，他们就没有轻视过这个人。不过，听话听音，似乎这枫图还有别的依仗。
    不用他们猜，枫图主动说道：“既然你们可以尊重对手，那我就投桃报李，好好的介绍一下自己。”
    说着枫图的身上泛起如墨的黑光。然后说道。
    “鄙人不才，只是水气一项朝元。但是，因为专注于此。我也有幸摸到了三花聚顶的门槛，见过了那边的风景。”
    这个消息可让二人出乎意料，没想到小小雪国，枫家的一个太保，竟然与三花有缘。单这份悟性就是如今的二人还不及的。
    这还没完，枫图指着二人脚下的大街说道。
    “你二人所站的地方叫做玄武大街，在这片街区的下面有一座大阵，唤作玄武阵。”
    说着枫图拿出一块冒着森森寒气的令牌。
    “这是阵枢，拿着这个，你们脚下的玄武阵便听从我的引导或者辅助，在这阵中我可以真真正正的发挥出上清仙人的实力，所以，我说这里是我的主场不为过吧！”
    姜森和凤飞沙脸色凝重，对视一眼之后却又轻松下来。自信再度回到他们的身上，连枫图都感觉到这一刻他们二人的气场发生了变化。
    凤飞沙轻松说道：“境界向来不能决定胜负，我们书院的人又岂能以常理度之。没点越级打怪的能耐，哪能代表书院在天下行走。再说了，你就没发现你最大的一项劣势吗？”
    枫图一拧眉毛，问道：“什么劣势？”
    姜森“呵呵”一声，接过话来，说道：“多明显啊！”
    他的食指在凤飞沙和自己的身上来回一扫。
    “我们人多啊！”
    “哈哈哈哈！”
    枫图像听到了什么天真的笑话，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指着前面两个年轻人说道。
    “就凭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你们书院的人真是狂妄的没边了，连境界都不能决定胜负，那请问两只羊还能杀了狼不成？”
    凤飞沙就像没有听到枫图话中的讽刺，故作天真的向枫图问道。
    “难道你觉得我们两个人还不算优势？那既然这样.......我就再填半个！”
    说着凤飞沙突然将长袖向空中一甩。
    “出来吧！暖暖！”
    ......
    ......
    ......
    出来吧，暖暖。
    在纵横有一个小朋友（熙熙是个小婊砸），她就是暖暖。如今隆重登场了！！！
    多谢暖暖的支持，还有她的姐姐（吸血小妖兔）这个大朋友。
    大家可以去支持她的作品，《捉妖不如谈恋爱》《囧囧成婚：相亲99次》。双开双更而且从不断更，信誉有保障。我曾经无数次献上我的膝盖。

 第86章 小心绳子

    “什么暖......”
    姜森听着凤飞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将身边同伴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排了一遍也没想出哪里还有半个人。忽然听到她喊什么暖暖，刚要问这个暖暖又是什么。
    突然，从凤飞沙的袖子里喷出一股滚烫的岩浆来。
    “我去！”
    姜森当然知道这岩浆是什么。
    “你竟然叫这家伙暖暖？这么娘！他能愿意？”
    凤飞沙瞥他一眼，鄙视道：“你懂个屁！这个暖字多符合它的气质啊。”
    姜森大吼：“哪里符合了！”
    凤飞沙说道：“你不知道，他在我的袖子里有多乖，还暖洋洋的，我没叫它暖宝宝就已经在照顾他的身形了。再说，叫暖暖多好听，多可爱啊！”
    姜森突然冲着对面的枫图吼道：“你说！这个家伙叫它暖暖合适嘛？”
    枫图呆望着眼前几乎有二十层楼高的岩浆巨人，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他突然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十二弟弟，想起他那些非要做道童打扮的壮汉。心想道，现在恶趣味这么流行吗？
    ......
    ......
    ......
    枫克斯在枫家十二太保中排行第六，他不会什么法术，要说武技又跟大哥相去甚远，连老八有时都能胜他一筹。
    但是，他能坐稳这个位置自然也有他为人称道的本事，那便是他一身寻踪觅迹的本领。不管是凶猛狡猾的林中妖兽，亦或是敌方派来的探子细作，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不管是深山老林，还是沼泽湖泊，苍苍雪山，或是茫茫草原，只要是他出马就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向枫无双问清了大阵被破坏的几处地点，他便带了一队盾牌兵来到现场一一排查。
    当年玄家只做了三百六十五块这样的盾牌，暗合星斗之数。枫家拿来分做五队，装备了两支狼骑兵，三组步阵兵。先前在北门埋伏了一组骑兵，两组步兵。
    一开始见元生驾车向东逃走，便追去了一组盾牌兵，不过后期大黑马神骏倒在他们意料之外，所以东门追出的骑兵是没有装备龙鳞盾牌的。
    北门另外两组便是埋伏在道旁，给大家带来不小麻烦的那些盾牌兵。
    最后，装备了龙鳞盾牌的还剩一组骑兵和一组步兵，此时便都在老六枫克斯的身边。枫克斯带着这些人看过了那条路面翻开的小巷，又去了那座破庙，最后来到了那眼水井前。
    除了指挥跟着来的一些普通工人和枫家稀少的阵师赶紧修复破损的大阵，枫克斯还把现场仔仔细细的勘察了一遍，这中间他自然也看到了身边那一百多面龙鳞盾牌上面闪动的流光，这种闪动的频率或是亮度都让知晓着其中意味的枫克斯心惊不已，他也不由的在心中推演着玄武大街上战斗的激烈程度。
    当他把三处现场全部勘察完毕，便舍了北门那边的战斗不管，闭上眼睛在心里飞速的整理起线索来。
    路面翻起的大坑附近还留有无数细微的道符残片。
    着火的破庙里没有留下什么火种，但是起火点的面积却特别的大。
    身前的这眼水井被大量的残土填塞，但是周围却没有杂乱的脚印。
    等等等等。
    这些散碎的线索为他钩织出了一道身影，这个人遁术高明，在重兵防御的城内来去自如。还能深入地下爆破，又能使用至少高等法师才能施展的法术。
    一点一点这个人的身影渐渐的清晰起来。
    随后枫克斯脑海中的视线开始上升，一直升到整座城池都尽收眼底，这座城的各个细节都在他的心里，各个街道，各个高楼。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指着城东角楼喝了一声：“狼骑兵，跟我上！”
    随即带过一只雪狼，飞身跳上。跑到城下寻了一处台阶上去，来到他脑海里的那座角楼下。枫克斯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周边的地形，又探身向城下望去，最后走进了一片暗影里。
    在这里他如愿找到了几点脚印。
    “果然如此。接下来你要去哪呢？”
    接下来这人要去哪？
    枫克斯看着身边人盾牌上一直闪烁的流光，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再度闭上眼睛，这次他很快就锁定了目标。那是位于城中偏北的观星台，城区内最高的建筑。
    “去一个人通知步阵兵去观星台，其他人跟我来！”
    骑上雪狼，枫克斯带着人再度风尘仆仆的在城中的街道上飞驰。
    到了观星台，枫克斯反而不急了，所有人从雪狼上下来，留下一个人等着步兵来包围这里，其他人举起龙鳞盾牌顺着楼梯慢慢的摸了上去。
    就在即将登顶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上面传了下来。
    “不错，不错。你果然能找到这里。”
    枫克斯一惊赶紧将龙鳞盾牌护在身前，左右跟着的士兵也凑上来将他们围的跟一个铁桶一般。
    “哈哈哈哈，你们怎么那么紧张，你应该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啊！”
    枫克斯心中一动，听对方的口气，似乎有恃无恐。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手？如今是他与那个人的正面交锋，枫克斯自然不能让自己的气势落于下风。
    让身边的士兵打开盾阵，枫克斯举步踏上楼梯。同时向上面喊道。
    “全城都在我枫家的掌控之内，这个观星台已经被我包围。我劝你识相点，束手就擒。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既然你料到我能找到你，必然知道不管是你还是外面的那些人，都没有一点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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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楼上的人轻佻的拉着长音，然后说道。
    “我看倒也未必，刚刚你们还以为他们进不了城呢！现在还不是进来了？话不要说得太满，小心打脸。”
    这个老底揭的确实太快，枫克斯也不禁一阵无语。
    整理好情绪，他接着说道。
    “我承认，阁下的眼界和出手时机的选择都很高明。但是，我还想问问你。既然你料定我能够找到这里来，为什么不逃，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哈哈哈哈。”
    楼上之人心情极佳，只听他说道。
    “自投罗网？莫不是你觉得已经吃定我了？”
    枫克斯反问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看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这已经不是枫克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他忍着心中不耐继续听楼上之人接着说道。
    “我既然敢单身进城，就有在这里行走自如的本事。至于你说我为什么不逃。”
    楼上之人顿了顿。
    “我是专门在这等着，看看你的脖子洗干净了没有。”
    这句话可真的触怒了枫克斯，他咬牙说道。
    “好小子，果真是你！这么说我七弟、八弟、九第，都是遭了你的毒手？”
    “没错！”
    没想到楼上之人竟利落的承认下来，语气更是显得几位轻松，似乎谈论的不是杀人一般。
    “我看你们枫家十二太保也不过如此，实在是难负盛名。宰了你那几个弟弟实在是易如反掌，你看我留下消息本来在城外等着你给你的兄弟们报仇来，谁想到你还不出城了。没办法，我也只好进城找你来了。”
    枫克斯听完怒道：“哼！今天就让你来祭我几位弟弟的在天之灵！”
    “哎呦！”
    枫克斯正骂着，突听得楼上一声惊呼。然后他发现手上的龙鳞盾牌没有流光闪动，想必是没有人对盾牌攻击了。这么说......玄武大街上的战斗有结果了？
    就在枫克斯心下猜测的时候，楼上之人惋惜说道。
    “那个瘦瘦小小的是老五吧！可惜了！本来我准备宰了你之后再去收拾她，再把你们两个一起拿绳子吊在树上展览呢。哪成想她还先死了。”
    “什么！”
    枫克斯大吃一惊，枫飞舞可是一个极优秀的刺客，就算不得手她也只会再度隐藏起来寻找最合适的下手机会。她怎么可能出事呢？这一定是假的，肯定是那些进城的年轻人被拿下了。这人编个瞎话想要赚我上去，埋伏于我。
    枫克斯心中正计较着，脚下也没有停，眼看就要登顶，越到这个时候越是不能乱了方寸。
    “哎呦！”
    就在这时，楼上那人再度怪叫一声。
    “他被诓走了，我可得去看着点，不跟你聊了。我先走啦！”
    听到这话，枫克斯赶紧把盾牌顶在身前，几步蹿上楼顶，只见偌大的观星台上那里还有半条身影。
    枫克斯跑到边上，探头向下看去，只见下面的士兵正围着观星台严阵以待，并没有突然见到人的骚乱，想来那人并没有直接跳出去。
    “给我搜！”
    枫克斯一声令下，跟着他上来的士兵立刻散了出去。可是观星台上空空荡荡，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哪有藏人的地方。
    观星台角落里有一个摘星亭，枫克斯大踏步走过去。
    我就不信一个人还能没了？
    不过，这个小亭子也就是四根柱子顶着一个小棚，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搜索的士兵走一圈，再到外面蹦一蹦就知道这里根本藏不了人。
    “将军！”
    一名士兵站在亭子里欲言又止。
    枫克斯一肚子火的走进来，只见小亭子的横梁上垂下来一根绳子，绳子下的地面上写着一行大字。
    老六是不是伸脖子看呢！小心绳子！

 第87章 新月似得弯刀

    “可恶！”
    枫克斯怒吼一声。
    这基本是人的自然动作，大家看地上的字，一般都是要伸长脖子再地下头去看，要不下巴就要抵住锁骨了。
    枫克斯此时只觉得被这人狠狠的戏耍了一遭，他此时真的是怒火中烧。他看着那字，看着那句伸脖子，就好像那人正站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的羞辱他。
    仿佛赌气一般，枫克斯猛地昂起头，却觉得碰到了什么。抬头看，竟然是从梁上垂下来的那根绳子。
    小心绳子！
    那人在地上写着呢。这是羞辱！一遍遍的羞辱。从他上楼时，那人就在不停的羞辱他。
    “可恶！”
    枫克斯看着头顶悬着的绳子，只觉得无比的碍眼。只见他扔掉盾牌，右手抓住那绳子，猛地往下一扯。
    谁成想，那绳子根本不是系在房梁上。此时他猛地扯下绳子，搭在梁上那端的绳头受力，刷的反荡下来。一根长绳劈头盖脸的落在枫克斯的身上，那梁上的绳头恰好的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可恶！”
    枫克斯感觉脑袋上转的都是霉运，气得他直想吐血。撒了手上的绳子，再来解脖子上的绳子。
    当他拽着脖子上缠着的绳子一用力，他的心脏瞬间沉了下去。
    没拽动。
    枫克斯慌忙用力再解。可令他绝望的是，这绳子反而勒的更紧了。
    法器！
    罕见的绳类法器。枫克斯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一步一步的中了人家的圈套。旁边的士兵也发现了枫克斯的异常，赶忙上来帮他解绳子，后果却只是让那绳子越来越紧。
    此时的枫克斯已经无法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所幸此时他还有一丝理智，既然是法器那么用手肯定是打不开了。只见他抽出贴身宝刀，刀气贯通刀身冲着绳子便砍了下去。
    “噌”的一声。只见绳子上金光一闪，枫克斯这一刀看上去竟一点坏的地方都没有。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抽出腰刀往绳子上砍来，只见绳子上金光不断。不一会儿，整条绳子都变成金灿灿的一根。
    此时的枫克斯几乎站立不住，此时全凭着武者的一身功力挺着。即使这样他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一点点的涣散，额头血管“砰砰”的跳动声音，此时在脑海里变得特别巨大，几乎完全掩盖了周围那些士兵的呼喊，眼球发胀，不由自主的往外瞪着。
    “哈哈哈哈！你说我都要走了，你非得送上门来，这不是耽误事嘛。但是你款款深情，我也却之不恭啊！既然如此你的小名我就收下了。”
    就在这时在观星台的边沿处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大笑着说完一番话。冲着他留下的那根绳子勾勾手指，只见那绳子突然腾空而起，向那人飞去，绳子末端还吊着拼命挣扎的枫克斯。
    转眼间绳子飞到观星台边缘，那人一把抓在手里，同时另一只手里也多了几件东西。“噗”“噗”两声一左一右的扎在枫克斯的腰上，定睛一看，原来是两根竹管。
    此时，两根中空的竹管正好扎进肾脏，鲜血便咕嘟咕嘟的流了出来。随后那人又拿出一根“噗”的扎进枫克斯的心脏。
    观星台上的士兵抢上来，却只见那人向身后轻轻一跳，带着枫克斯向地面坠去。半空中轻轻一抖，收了绳子。却又给枫克斯的脖子上从新换了一根普通的，将绳子另一头系在一根铁钎子上，刷的打进墙壁里。
    观星台下面的士兵严阵以待，只等着那个杀了将军的人掉下来。他们已经看好那人的落点，聚在周围，只等着那人落地的一刻便一拥而上。
    “哈哈哈哈”
    所有人看着那人哈哈大笑着落下，眼盯盯的瞅着那人落在他们算好的地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没了。
    没了！
    就是没了，那人就好像直接摔进了地里，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激起，一丝声音都不曾留下。所有人站在原地好像做了一场梦，他们抬起头，半空中吊着的枫克斯还在随风飘荡，竹管里留出的血液还散发着热气。
    ......
    ......
    ......
    媱金翎挽着张剑一向玄白追去，只是前方枫之秋退的也快，玄白追的也快，一时间竟追不到他们。
    突然前方跑着的枫之秋站住，一抖右手摸出一杆大旗来，插在地上展开。回身转过旗去便不见了，玄白急追上前，跑过那旗也不见了身影。
    媱金翎见状大骇，正要加速上前，突然听到“呜”的破空声来。四下里杀声喊起先前走掉的那些盾牌兵突然从街角里钻出，向媱金翎和张剑一围了上来。
    媱金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从空中直向二人撞了下来。这厢的张剑一自然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长剑出鞘带着凝如实质的剑气扶摇直上。
    “轰”
    一声爆震在半空中响起，从天而降的那个人竟将张剑一的剑接了下来，在半空中轻巧的倒翻出去落在那杆大旗旁边，一刀便砍倒了大旗。
    “十二太保第一名，枫万前来讨教。”
    来人双手抱拳施了一礼，手中刀很弯很大，像一轮新月。刀柄在他的手中还是直上直下的握着，刀刃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来，让人觉得这刀再打长一点会不会戳到自己的后心来。
    最先回答他的是张剑一迅捷的一剑，没有多余情感的张剑一自然不会和他啰里啰嗦的行那些礼数。直接！就是他最具个人色彩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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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
    枫万的眼睛里放出兴奋的光芒来。显然这种直来直去的对战很对他的胃口。手里的长刀横过身前，左手抵在刀背上，竟然硬接了张剑一的这一剑。
    甩甩左手，枫万大喝一声“过瘾”！回手便还了一刀回来。
    刀气在长街上肆意奔腾，枫万更是跟在刀气之后冲上前来，看那样子是打算近身搏杀了。
    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完全可以说是法师与武者之间的真实写照，法师虽然也会进行体术的修行，武者也有剑气纵横。但是，在中远距离上武者自然没有法师调动天地之力的攻击力、破坏力惊人，而贴身上来法师也没有武者的体术精妙。
    张剑一出身昆仑，道门祖庭。按理说是在法师堆里，但昆仑底蕴深厚，偏偏还有一个剑宗。剑宗弟子以剑入道也出过不少仙人，是以大陆上还有天下剑仙出昆仑一说，当今一代的昆仑在大陆上名声最盛的就要数昆仑的剑仙了。张剑一又是年轻弟子中最具天赋大陆公认的小剑仙，所以，要说张剑一最厉害的地方，当然还是身前三尺。
    一道剑气挥出，迎面撞上枫万的刀气。
    “轰”的一声，高下立判。
    枫万的刀气已然破散，而张剑一的剑气虽然消耗大半却依旧剑意沛然。
    不过这种结果却似乎并没有给枫万的心里带来什么影响，只见他双脚一用力，“砰”的跳起，这一跳可真的让媱金翎开了眼界，也终于知道这附近并无高楼一开始那枫万是如何从天上下来的了。
    枫万这一跳躲过了张剑一的剑气，而身在半空中的他早已将大刀举过头顶，带着从天而降的威势向张剑一劈了下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枫万的大刀已经来到张剑一的头上。只见张剑一横剑于胸前，慢慢的举过头顶。
    不过是三尺长锋，在他的手里仿佛重于万钧。
    见此情景，携从天而降之威的枫万却将眼中的狂野换成了凝重，就在他的长刀将要压到张剑一横在头顶的长剑上时。
    突然，张剑一的长剑动了。他的右手一抬腕，长剑便来到了大刀的左边。接着那剑锋向上一挑便来到了刀背处。
    “刷”
    长剑太快，宛如闪出的一道白光。随着张剑一手臂挥舞，长剑就这么压着枫万的长刀落下。
    “轰”
    枫万的这一刀径直的砍入地面，强大的力量让整条街道布满了蛛网一般的裂痕，道边的房子也稀里哗啦的倒了不知几间。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没有眨眼的人见了，估计也弄不清楚在那一瞬间，本来已经到张剑一头上的大刀怎么就突然劈到了他的脚边。
    但是就在那一瞬，枫万看清了。
    那一瞬间好像被人无限的拉长了一般，他只觉得连自己的一拍心跳声都被拉成了一语呜鸣。但是他的动作却无法跟上，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成了一个被绑在床上只能被动接受的少女。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长剑简单的两个转折便压在了自己的刀背上，而就在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刀身上突然传来了一股巨力，几乎让他抓不住手中的刀自己飞出去。
    接下来就是加速，恐怖的加速，面向地面的加速。轰然的碰撞让他整个人都是蒙的，但是那把长剑却一直在他的眼前撩起、压下。撩起、压下。
    “嘶啦”
    张剑一的长剑撕裂枫万的衣服，只是在划过他的胸膛时却没有听到利刃割开皮肤的声音。
    要害处的冰凉触感和瞬间灌进来的冷风终于让枫万猛然惊醒，见张剑一另一剑刺来，“砰”的一声下意识的又跳到天上。

 第88章 见一柄剑

    枫万这一跳却不是又一次的攻击，反而在他落下时距离媱金翎和张剑一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
    媱金翎看着枫万接近一丈的巨大身材，竟然像蚂蚱一样的蹦来蹦去，也不禁一阵无语，张剑一这里更是无谓的寻了一个附近的盾牌兵砍了过去。
    这段时间不过是一点冲刺，两个起落。但媱金翎却也没有闲着，盾牌兵刚刚从街角杀出来，她的金沙便已经从荷包中涌出。
    以她上清境的修为又怎么会中了一群连修炼都不会的小兵埋伏。凭着对这些盾牌的了解，媱金翎在一瞬间让金沙凝为数百只飞剑。密密麻麻的飞剑一窝蜂的迎上了闪出来的这些盾牌兵，就在枫万这两个起落之后。这些曾经让媱金翎她们感觉无比棘手的盾牌兵，再度被逼成一个个“色子”。
    不过，在一瞬间分心多用，甚至是分而控制数百件飞剑。晓是媱金翎上清境的醇厚意念，也不禁感到一阵阵的虚脱。
    在将那些盾牌兵逼成一个个“色子”之后，媱金翎赶紧掐起印决。印决已成，法力一催。只见二十余座铁牢紧贴着那些“色子”拔地而起，将这些家伙全都关在了里面。
    虽然一时也不能消灭他们，但也不至于再被这些盾牌逼得不好施展了。做到这里媱金翎终于放松下来，调集了金沙开始跟着张剑一针对一面盾牌猛攻。这种轻松惬意不知怎么就让媱金翎想起关门打狗这个词来。
    正在媱金翎心情不错的时候，前方枫万突然吼了一声。
    “放开他！”
    媱金翎满脸诧异的看着他，接着张嘴损道：“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咱们两厢搏杀，我凭自己能耐关门打狗，你又凭什么让我放开他们。”
    只见枫万大手一摆，说道：“谁让你放他们了？不妨告诉你，我这街面上可不是刚才的玄武大街。”
    枫万伸手掏出一块牌子说道：“此处阵法很简单，只是单纯的为阵内的人加持力量。不过，不简单的是，这阵法加持的力量还挺多的。”
    正说着，只见那些铁牢中的士兵突然用力的推着盾牌撞向身前的铁柱。
    “吱嘎”
    就这么一个波次的撞击，媱金翎法术形成的一个个手臂粗的铁柱便被撞变了形。这一下让媱金翎知道了对方所言非虚。
    前方枫万见媱金翎脸色一变，却又没有露出得意之色。反而兴奋说道：“放开小剑仙！”
    “啥？”
    枫万这个要求比让媱金翎放了那些盾牌兵还让她诧异，这要是别人看来，兴许还以为自己是抢男人的小三呢。
    难道这贱人跟那个家伙还有什么奸情？
    媱金翎玩笑一般不健康的想着。
    “你放开他，让我们俩单独打一场。”枫万再度说道。
    他反复提出这种要求，不由得让媱金翎警惕起来。又放出神识，在更大的范围里探索了一番。
    见她这幅样子，枫万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图。赶紧出声说道。
    “不用找了，这里没有旁人，我就是要堂堂正正的跟小剑仙比试一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若是有半点耍诈......”
    枫万左右看了一眼，最后刀尖一挑从道边拨起一块青砖在空中，随后一掌打出，那青砖立时碎为齑粉。
    “我有如此砖。”
    见他说的诚恳，神识也没有寻到其他人在附近，媱金翎也终于放心下来，但还是感觉有一丝的不对劲，具体有什么问题她有说不出来。
    突然她看到枫万破烂衣服里闪烁的流光，这一刻她终于抓到了关键。
    “以你的实力是根本比不过张剑一的。”媱金翎说道。
    “不错！”枫万大方应道。
    “但是你有阵法加持。”媱金翎说的时候也看着那块作为阵枢的牌子。
    枫万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但也应道：“小剑仙人剑合一，高我不知一筹。虽为比试，但我也不想一味挨打。”
    枫万刚说完媱金翎马上说道：“怕是还不止这点吧！”
    枫万老脸一红，再度承认道：“不错！当初我将几块龙鳞盾牌缝在了身上。”
    媱金翎逼问道：“你凭心而论，刚才要不是胸口那块盾牌，你是不是已经血溅当场了？”
    “你拿我们当陪练呢！”媱金翎突然喝道。
    枫万被媱金翎逼问的无地自容，几乎想转身跑开。就在这时媱金翎的声音再度传来。
    “不过既然你亮出兵器邀战，虽说条件十分的不公平。但是，我们应了。我想，身为一个剑客，他也不希望我拒绝别人对他的挑战。”
    媱金翎看着对面的枫万说道。
    “既然你想比试，那就让你心服口服。既然你想再见识一下那道门，那便让你死的没有遗憾。”
    被媱金翎说破了自己真实的目的，枫万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只要能再战一次，其它的事情都可以抛在一边。
    枫万立定站好将新月似得弯刀插在一边，双手抱拳向张剑一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媱金翎见状也放开了张剑一的手，指着前方的枫万说道。
    “贱人，给我上去虐他。”
    话音刚落，张剑一便走了上去。不像枫万那样一脚把地跺出坑来，一下蹦到天上。也不似轻身功法，脚下连点飞速冲出。看他就像平时走路一般，只是一步步走出，可是人却已经在几丈开外了。
    带着道道残影张剑一举剑向枫万刺去，这一剑离枫万少说还有十余丈，可是枫万却瞬间将弯刀捞在手里，横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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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
    无形的剑意击打在刀面上，凛冽的寒意让他的汗毛根根竖起。另一个世界终于在他的眼前慢慢展开。
    是的！就是这样！
    枫万也激动起来，高兴说道：“怎么样，我就知道一个剑客是不会拒绝这种比试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很高兴！”
    “砰！”
    双腿用力，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的枫万并没有再次选择飞上天空，而是斜冲出去，半空中的他将弯刀舞动起来，新月慢慢的变成了满月。
    枫万在接近张剑一侧面的时候突然凌空一踏，就像空气中有一块垫脚石一般，踩着那里瞬间改变方向来到了张剑一的后面。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快，最诡异的转向。是他面对原来遇到那些对手时戏耍对方的本领，而此刻他却没有一点轻松，反而是精神紧绷的注视着张剑一的反应。
    张剑一的反应很简单，却又很致命。他只是跟随着枫万空中的步伐一个转身，端端正正的面向着他。
    只是这么一个照面，张剑一就让枫万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他的剑虽未动，但剑意以生。他的手中有剑欲出，他的目光中有剑，他的身体里有剑。仅仅是站在那里，张剑一在枫万的眼中便成了一柄剑，剑意滔天。
    枫万终于知道自己曾经得意的那些诡异转向究竟有多么可笑。
    君子可欺之以方。但是不要指望一个真正的君子来以德报怨，那不是君子，而是愚夫。
    一个真正的君子只会堂堂正正的面对一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哈哈哈哈。”
    想到这一层的枫万只觉得满心欢喜，再看张剑一时心中便少了一丝恐惧，多了一丝敬畏。尤其是再看到整个人散发着长剑气质的张剑一时，便又多了一丝领悟。
    “君子不器！”枫万兴奋叫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谓之道！”
    只见他不停的在空中变换身形，竟是开心的如小孩一般手舞足蹈起来。
    “我终于看见道的影子了！”
    媱金翎看着空中的枫万心思复杂，不知该佩服他那一个为之欢喜的向道之心，还是悲哀这样一个人物竟然身在敌营。不管怎么说，这样一个对手，还真的不是让他那么讨厌。
    “哐当！”
    只听一声巨响，原来是一处铁牢被其中的盾牌兵硬生生的撞开了。
    但是自从枫万说出这个阵法之后，媱金翎便一直在考虑对策。此时那些盾牌兵刚要冲上来，哪里知道媱金翎已经胸有成竹了。
    简单的掐了几个印决，地上竟“嗤嗤”的着起大火。刚刚脱困出来的盾牌兵见状赶紧铺一块盾牌在地上，六个人再度站了上去。
    但这并不能让他们几个坐以待毙，只见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架手 弩，六架手 弩齐齐指向媱金翎，箭头上的幽幽蓝光毫不避讳的显示着自己的毒辣。
    就在这时天上飘来一朵乌云，停在几个人的头上。只听“咔嚓”一声霹雳，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多亏几人平时演练的熟，早有一块盾牌举在头顶。这道雷电劈在盾牌上，那盾牌只是闪过一道流光便无碍了。
    媱金翎笑笑，她的金沙突然聚在几个人的周围，然后飞速的旋转起来。就像齐国海边有时刮起的台风，不过是空气高速的流动、旋转，就能产生撕碎一切的力量。
    此时，这六个盾牌兵再度变成了一个色子，盾牌外面是金刚石一样围绕着他们飞速旋转的金沙，那些金沙扫过盾牌表面时不断的想起砂轮切割钢锭的声音。
    有一个士兵掏出随身钢刀伸到外面，只听到一阵“嘎吱”“嘎吱”刺耳的摩擦声，看到随着金沙高速旋转绕了他们一圈又一圈的火星。不一会儿，那士兵只觉得手上变轻，回手一拉竟发现伸出的刀身已经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
    心情大好，在空中踩来踩去的枫万竟然对着媱金翎赞了一声。
    “好手段！”

 第89章 小花开饭

    枫万赞了媱金翎一声，终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只见他落在张剑一的正前方，定了定神，调匀了自己的呼吸。
    闭上眼睛复习了一遍刚刚所得，再睁开眼时枫万的感觉已经有所不同了。如果说原来的他有一种目空一切的狂傲，那现在的他便只剩下了目空一切，不是视他人为无物，而是他终于学会眼睛里只有一把刀。
    “砰”
    枫万脚下用力再度冲了上去，手上的新月再次圆满。只不过这次他不再选择规避，而是直面张剑一的剑。
    “轰”
    一声霹雳在张剑一和枫万的刀剑之间炸响，那冲击力将枫万直接逼退数尺，就在倒退的功夫里，枫万只听到一声闷响。原来就在这弹指之间，张剑一的长剑还顺带刺了枫万胸前一剑。幸亏他身上的龙鳞盾牌流光闪动间化解了这一剑，要不然他就没有再举刀的机会了。
    “砍得好！”
    枫万大喝一声，脚刚沾地。只听“砰”的一声，他便又冲了上去。
    就这样，他和张剑一两个人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越打越激烈，越打越凶险。枫万的弯刀舞动的像车轮一般，张剑一的长剑也是水泼不进。就这样二人渐渐地从地上打到了天上，一时间空中全都是二人留下的道道虚影。肆意挥洒的刀气、剑气，也不断的改造着周围的环境。
    东巷被一道刀气扫过，那刀气掠过之处瞬间房倒屋塌，满地狼藉。
    街头有一座三层楼的酒肆，一道剑光闪过，楼中间突然多了一道极细的斜线。酒肆的上半部分在重力的作用下，沿着斜线慢慢的滑了下来。
    ......
    ......
    ......
    元生只觉得一股杀气直透自己的后背，仿佛是直觉指引，让他突然趴在大黑马的背上。就在这一刻，一只羽箭呼啸着从自己的头上掠过。“砰”的一声钉在前方的树干上，就在元生骑着大黑马跑过时，那箭尾犹在剧烈的颤抖着，元生则带着一身的冷汗闪进了密林之中。
    “咳！”
    偏将恼怒的狠狠抽了胯下雪狼一鞭子。眼见元生的身影在密林的遮挡下没了影子，更是气急败坏的将左右手下一顿呵斥。
    但呵斥归呵斥，该做的事情也不能停下。好在如今有两支狼骑兵，一百多人。偏将也没停下来，直接叫所有人散开。在密林前拉成了一条直线，然后一齐冲进树林，就像一个梳子一样搜索前方的元生。
    之所以形容这里为密林自然要对得起这一个密字，进了林子的狼骑兵感觉天一下子暗了下来。错乱无序的树木让这些骑兵根本无法提起速度，大队行进，速度永远趋向于队伍中更慢的那一个，要不然就会自乱阵脚，给别人以可乘之机。
    然而这些人千算万算却单单忘了一条，将书院的十三先生单纯的看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本身就是大错特错。
    借助树木的掩护，单枪匹马的元生早已经掌握了主动。单在机动性上便高了那些骑兵不止一截，更何况此时他又借来了一个秘密武器。
    “小花。”
    元生刚进了密林便低头叫了一声，只见他的衣袖里悉悉索索的动了起来，不一会就在袖口处露出了一个小脑袋，正是孔小薪送给玄白的宠物，花狐貂。
    玄白得来这个小家伙第一犯愁的事就是不知道起个什么名字好，也不能老是花狐貂花狐貂的叫着啊。给宠物起名这回事，向来不是男人擅长的。最后在极度热心的凤飞沙建议下，这只讨人喜爱的花狐貂从此便叫了小花。大家也纷纷称赞凤飞沙起名符合形象，直到她强行将北海地下带出来的地岩怪起名暖暖，当然现在元生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元生递给小花一块玉牌和一颗元晶，对小家伙交代道。
    “小花，今天这一仗就看你的了，你可以敞开了肚子吃。这两个东西你收好，出去的时候，吃一个人，你就拿这元晶敲一下玉牌。”
    说着，元生拿起元晶在玉牌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只见元生腰里的一块玉牌上也同时亮了一下。
    “要是人多了，你就连敲两下。明白吗？”元生说着便把东西交给了小花。又嘱咐道：“你做一下我看看。吃一个怎样？”
    小花灵活的小爪子一左一右拿起玉牌和元晶，看着元生轻轻的“吱”了一声，随后一合，元晶和玉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哎！对了！”元生高兴的夸道：“小花真聪明。那人多了怎么告诉我？”
    小花用它乌黑闪亮的眼睛看着元生，又轻轻“吱”了一声，随后拿着元晶、玉牌“啪啪”敲了两下。
    “哈哈哈哈，真乖。小花什么都能听懂，是不是。”元生被小花逗的甚是开心。小花听见夸奖也不住的“吱吱”叫着。
    “好了，好了。我再告诉你这个。”元生拿起小花手里的玉牌说道：“你要是看见这个玉牌亮一下，就接着在边缘寻找猎物。要是亮了两次，你就回到我的身边来。知道了吗？回到我身边来亮几次？”
    小花听到提问兴奋的“吱吱”两声，告诉元生自己的记性特别好。
    “那好！”
    元生右手向外一指。
    “开饭！”
    “刷”的一道银光蹿出，元生的面前早已空无一物。
    再说回跟着进入密林的两队狼骑兵，追踪的是尴尬无比。元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这些鼻子灵敏的雪狼竟然也嗅不到他的气味。
    居中指挥的偏将见过了那匹黑马的惊人速度之后便一直担心元生脱离了包围，眼看着自己这些骑兵进了密林速度直线下降，不禁一次又一次的下命令把队伍散开。一开始每个士兵之间的间距还是五丈、十丈，到后来只要互相看得见就行，到了最后是只要能互相听见声音就行。
    就这样一百多人在密林中一边吆喝着一边向前搜索，却不知在这条长线的最北边，早有一个小家伙已经饥渴难耐了。
    在最外线搜索的士兵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能得到的支援当然是没有那么快了，所以安排在这里的士兵自然也都是一些胆大心细、孔武有力的汉子。
    当被分配到最外面的这个人，因为得到上级的一种肯定而沾沾自喜时，看到前方一只蹑手蹑脚移动而来的小雪团，也不禁吹起口哨冲着它招招手。而那个小家伙也似乎极通人性，见到一个热情的陌生人冲它打招呼似乎还在犹豫到底是不是应该上来亲近亲近。一会儿将小脑瓜歪向左边，一会儿又机灵的歪到右边。
    直到这人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块肉干，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小萌物终于心动，放下了心中芥蒂，慢慢的向这人走来。
    被上司赏识和小家伙幼小可爱的萌态，让这位狼骑兵放松了警惕，他现在打算抓住这个小家伙，或者送给上司，或者等再去燕国打猎时卖上一个好价钱。他所想的打猎，自然不是解甲归田、退隐山林，在如今的雪国人眼中，南方的那个一病不起的大国就是一个上好的猎物。
    这位狼骑兵安抚着胯下的雪狼，让它收起自己的凶相，不要吓坏了那个小家伙。这只体型不大的小动物，现在还看不出是一只小狼，还是小狐狸，或是什么其它的小东西。但是看这机灵劲，要是跑起来可就不好抓了。
    这人右手伸出又将肉干抖了抖，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左手却时刻准备着，在那个小家伙扑上来吃肉干的时候一把将它抓住。
    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按照他所想的套路进行着，小家伙一点点靠近，最后停在雪狼的前面，似乎还是有些害怕它，但是它明显又对那肉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时的舔着口水。
    终于，它还是忍不住诱惑。身子向下一伏，接着腾空而起，张开大嘴想着那肉蹿来。
    狼骑兵的左手已经伸出，但是......但是这小家伙的嘴怎么这么大。
    “啊！”
    狼骑兵惊恐的看着那个他眼中的小家伙，就在蹦起的一瞬间突然张开了它巨大的嘴，单单是一颗牙齿都要比自己的脑袋还大。
    树林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小家伙轻蔑的“吱”了一声，然后拿出一块元晶在玉牌上敲了一下。
    “喂！你那边什么情况？”
    左近传来了一声询问，小花将元晶和玉牌一左一右贴在腮里，接着便如一道流光向那个方向蹿了过去。
    发出询问的那名士兵，正等着前方的回话，突然看见一个纯白色的小狐狸从那个方向跑了过来。
    “这家伙，肯定是想吃独食又没抓到，惊了猎物了。嘿嘿，你赶到这边来，我可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说完，这人一夹狼腹，冲向了跑过来的小花。
    想来这人的骑术相当高明，只见他双脚死死夹着雪狼，将身子歪到一边，几乎与地面接触上了。
    让雪狼跑起来，就看这小家伙一会往哪边转弯，到时候他驱策雪狼从后赶上，一把就能将这小东西捞在手里。
    谁知这小家伙却根本没有转向的意思，径直向他这里奔来。
    “吓蒙了？”
    这人高兴的想着，右手也向那边探了过去。
    突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大嘴，特别特别大的嘴。

 第90章 我们来玩扒尿炕

    小花从左右两腮中拿出元晶和玉牌又敲了一下，便接着往南扑了过去。
    元生骑在大黑马的身上，拿着玉牌，只见上面一会儿闪了一下，一会儿闪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每一次的闪光代表了什么，待玉牌上闪了十余次之后他赶紧用元晶在自己的玉牌上敲了两下，接着元生便让大黑马继续的往前走着。
    其实自从进了这个林子元生便将速度慢了下来。有时候他还寻一处隐蔽地方藏着，特意等一等，观察着追兵的部署。
    没等太长时间，小花如流星一般的飞到大黑马的背上，洋洋得意的冲元生“吱吱”叫着。
    “好好好，就这么干。今天算你立一大功。回去我向沙沙给你讨一颗妖丹，好好犒劳一下小花。”
    说完元生一指南边，那小家伙立刻会意，化作一道白光射了出去。没等多久，手中的玉牌便又开始闪烁起来。等上面闪了有十几下，元生又把小家伙叫了回来。带着小花，元生寻了一处隐蔽之所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发现对方竟然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少了近三十个人了。
    真是天助我也。元生在心中念叨着，又把小花派向了北边。
    偏将坐在雪狼宽厚的背上，眼睛不住的在昏暗的森林里仔细找着，生怕一个疏忽，把元生漏了过去。
    进入森林的时间越来越长，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元生的影子。他也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手下分散点再分散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知道现在想找到元生的希望是越来越小了。
    就在他心中盘算着该想什么方法找出元生的时候，一个极微弱的吆喝声传进了他的耳朵。突然这一声吆喝仿佛一根羽毛，在他的耳朵里翻滚着往里钻去，让他浑身一个激灵，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他的脑海。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人？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头，就已经吓出了他一身冷汗。如果对方在这森林里埋伏下来，自己这样漏洞百出首尾不能相顾的一字长蛇岂不是马上就能让人家当蚯蚓玩？
    “靠拢！靠拢！报数！报数！”
    他想的确实不错，但也不太准确。对他下手的确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小妖。说他不太准确是因为，他的对面确实只有元生一个人，但想来这位偏将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就在这个时候小花已经又跑了一个来回，现在正在元生的马背上抗议呢。
    它拍拍自己的肚子，“吱吱吱”指指北面，“吱吱吱”又指指南面。那样子分明是在抗议，自己为了吃点东西还要两头跑。看它的样子，就差说自己吃的东西都消化在道上了。
    小花正“吱吱”叫着，突然打了一个饱嗝，似乎打出来了什么东西，一张嘴竟然吐出一面盾牌来。
    此时盾牌之上闪着道道流光，元生好奇的拿在手里，透过流光观察着印在上面的纹路。
    “似乎是阵法啊！”
    “吱吱吱！”小家伙抗议元生竟然无视自己的抗议，反而去看那面破牌子。
    元生把盾牌放在一边，对小花说道：“让你多跑几回是为了让你吃的更顺利一些，要不然打草惊蛇，把他们吓跑了，你不就没得吃了？”
    元生看着小花，想着应该怎么给它解释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看着身前萌物，元生还是放弃了跟它讲解韬略这回事。
    突然他灵机一动，对小家伙说道：“这个道理就像你跟姜森玩扒尿炕一样，好比中间插着的那根棍倒了就代表尿炕，现在就代表着身后那些人发现你。那我们为了不让棍倒下来当然不能光在一侧扒开沙子啊！那样不是马上就倒了吗？”
    “吱！”
    小花眼前一亮，想必是很喜欢这个游戏。
    “所以啊！我们就要围着这堆沙子扒，不光要对称着扒开，还要一点一点的来，你说对不对。”
    元生循循善诱，小花若有所思。不过当它把身后的追兵看做沙子的时候，又开始觉得简单起来了。反正听话就是了，小花开心的“吱吱”叫着，现在不光是开饭，而且是开饭扒尿炕的游戏。它，很喜欢。
    “嗯。”
    见它肯听话，元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他们也应该有所察觉了。一会你多加小心，有把握不被其他人看见再出手，哦不！张嘴。”
    元生精确的纠正着自己。然后又递给小花一块玉牌。
    “咱们都进了这么远了，我们得绕一个大圈，要不然收拾完身后的人再赶回去，还不知道要多跑多少冤枉路。你带着这个玉牌，上面有一个红点一直指着我的方向，这样你就不怕找不到我了。”
    小家伙捧起那块新玉牌，不时的左右扭着身体，让里面的红点不停的移动指向元生。
    “好了，好了。别玩了，出发吧！”说完又让小花往北边赶去。
    小家伙“刷”的射了出去，却突然落在了地上。元生赶紧看去，以为有了什么情况。只见那个小家伙在地上捧着玉牌，左扭扭身子，右扭扭身子，又抬起头看看元生突然“吱吱吱”的欢叫起来。
    “去去去，开工去。”
    元生真是被这小家伙搞得没脾气了。见它如白光一般向北跑去，元生摇摇头，又看向先前那块盾牌。
    “应该是防御类的阵法，似乎是成套的呢。”
    看着上面不停闪烁的流光，元生将视线投向了红叶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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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也是玄家先祖的手笔，连城外的人都有，想来数量不会少。”
    想着在城外时的那道屏障，元生推测道。
    “要是这盾牌也跟红叶城的大阵相连，那防御力可是高的恐怖了。看样子这些盾牌应该给他们带来麻烦了。”
    若是有枫家的人在这里，肯定吃惊于元生推演之准确，就像他全都参与其中一样。
    “不过，把这个盾牌放到乾坤袋里，应该能切断它与其它盾牌的联系。”说着元生将这盾牌收到腰间的一只巴掌大的口袋当中。
    就在这时，元生手上的玉牌连闪了两下。看来小花是看见对方人多起来，没有机会了。元生在玉牌上轻敲一下，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看来把敌人当沙子可以，当傻子就太天真了。”
    随后他一拨大黑马的缰绳，慢悠悠的走到了一段树木略有些稀疏的地方。
    “在那里！”
    果然，不大一会就有人发现了他。
    “哎呦！”
    元生夸张的大叫了一声，然后猛抽大黑马的屁股。
    身后的追兵好不容易看到了元生的身影，自然不能再让他跑掉。元生选的位置，正对着对方中心位置，消息转瞬间传到了偏将那里。
    “给我追，再追丢了就都喂狼吧！”偏将下达了死命令，大队人马呼呼啦啦的冲着元生的方向追去。
    不过这些人一开始就有相当的距离，此时不管不顾的跑起来就更没什么队形了。
    元生见后面的人如此顺利的跟着他的思路走，也不客气，在偌大的森林里放起风筝来。是不是还要装一下慌不择路，大黑马体力不济的样子。
    元生使劲的在大黑马的屁股上拍着，却俯下身来在它的耳边悄声说道：“老黑，往北偏一偏，别跑太快，不要甩了他们。”
    大黑马不满的“哼哧哼哧”，好像在说。我知道要装一下，不用跑太快。但是你也装装样子，不要抽的那么使劲好不好。
    看着又开始一下一下闪烁的玉牌，元生知道他成功了。扒尿炕的游戏还能继续，拿出元晶在玉牌上连点两下叫回小花。
    小花在北面行动，他在前面吸引敌人慢慢的向北面靠拢，这一边的狼骑兵就会越来越近。所以，现在他要把小花派到队伍被迫越拉越长的南边去。
    等了一会儿，小花终于回来。元生拿出先前的那块盾牌，让它把吞掉的这种东西都吐出来。
    小家伙委屈的揉着肚子，虽说现在吃的蛮饱了。但是，吃进肚子里的就是自己的，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回去让沙沙赔你丹药吃。”没办法，元生此时也只得慷他人之慨了。
    小家伙坐在马背上，不时打一个饱嗝，吐出一面盾牌来。元生赶紧收到自己的乾坤袋里，生怕让后面的追兵看到。
    “没了？”
    小家伙“吱吱”的肯定回答着。
    “那好，去南边开饭吧！”
    元生寻了个后面人看不见的角度将小花又放了出去。
    ......
    ......
    ......
    “冷！”
    几乎有城墙那么高的岩浆怪物，闷声闷气的说出第一个字就这么怂，让在看到它之后，第一时间严阵以待的枫图，瞬间觉得战意泄了一半。
    “我去！你看看你起的这什么名字。这么怂！别说气质，连气势都没有了！”
    姜森战意泄的更彻底，甚至不敢看对面的枫图。
    “我呸！在海底的时候它还喊过冷呢。那时候你怎么不觉得它没气势啊。”
    凤飞沙当然不容许有人说自己的爱徒了，当即回顶回去。
    “那你让它打一个我看看！”
    姜森叫嚣道。
    “看看就看看。暖暖！给我揍他。”
    凤飞沙指着远方的枫图说道。
    ......
    ......
    ......
    小时候玩过这个的举手，也可以说下自己的省份，看看这个游戏传播了多大的范围。
    我黑龙江的

 第91章 暖暖!揍他!

    暖暖灵智未开，话不会说几个字，但是执行力却是相当的高。凤飞沙的话音刚落，暖暖便举起了拳头。
    “打！”
    一个清脆的“打”字从暖暖的口中蹦出来，像极了刚会说话的幼儿。
    “是揍！不是打！”凤飞沙纠正着暖暖的发音。“打人的人哪有揍人的人厉害，你得分清这里面的区别。”
    “打！”
    不知道是揍不好发音，还是打叫的顺口。暖暖还是固执的喊着它的“打”字。
    “揍！不是打。”
    凤飞沙觉得自己有义务把这个字让暖暖学会。
    “打！”
    暖暖却仿佛认准了这个字一样，根本不理会凤飞沙的教导。
    “揍！”凤飞沙严厉吼道。
    “打！打！打！打！打！打！”
    暖暖好像烦了一样，向崩豆一样的蹦出了一串“打”。接着举起的拳头猛地向枫图所在之处砸去，以它那拳头的大小根本不能说什么向头顶、向胸膛的地方砸去。一个指头都比人大，怎么瞄啊？
    凤飞沙听了一串崩豆似得“打打打”不禁睁大眼睛，对旁边的姜森抱怨道：“你说它还不耐烦了，你看一会儿我怎么收拾它的。”
    姜森捂着额头，头痛的说道：“你能不能不把这大块头当小孩似得，违和感很强烈啊！”
    呜！
    宽阔的大街上突然风起，夹杂着灼人的热浪，把姜森接下来想说的话也给灌了回去。
    这灼热的风浪当然不是雪国的地产，雪国四季只有干冷的寒风。此时出现在街道上的热浪，源自于空中飞速下降的巨拳，就像一块天外飞来的陨石一般，压缩着前面的空气，燃烧着它们，顶着它们扑向地面。
    这风，就是暖暖的拳风。
    “呦！暖暖，好样的！”
    凤飞沙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为这从天而降的巨拳欢呼着。
    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街道两旁的废墟下，或是相邻街区的院落中，有许多眼水井。一代又一代的人依靠着这些不起眼的水井，满足着一天的生活起居。没有人想过究竟何时，究竟何人，在雪国的冻土上打了这么多的水井，他们早已习惯从小到大在水井里提水吃的生活。
    知道此时，水井无波的表面泛起波纹，又慢慢的隆起。仿佛有什么东西，顶着这些身在地下的井水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溢出井口，喷薄而出，直冲云霄。
    无数的水井一同喷出水来，像一只只巨大的扭动着的水蛇，向同一处汇去。当他们聚在一块的时候已经赫然成为了一条冰龙，而这里当然就是枫图的所在。
    “吼！”
    不知是那冰龙真的发出怒吼，还是它庞大的身躯与热风摩擦的声音，只见它甫一出现便毫不畏惧的迎头撞向暖暖的拳头。
    “轰！”
    “哧。”
    巨大碰撞所产生的音浪驱逐了长街上留恋的热空气，随后冰与火的接触让两种相对而立的元素开始了最原始的较量。
    伴随着“嗤嗤”的声音，大量的水蒸气蒸发到空气当中。冰龙被打碎了头颅，但那不过是法术的一点装扮，是头颅还是拳头也就在枫图的一念之间。就像现在一根冰柱不也跟暖暖的拳头平分秋色吗？
    枫图能够如此轻松的接下暖暖的这一拳，实在是大大出乎凤飞沙和姜森的意料。本以为怎么也能让身具玄武法阵的枫图狼狈一下，没想到暖暖这恐怖的一拳竟还不足以让枫图暴露底限。
    姜森看了凤飞沙一眼，打眼色道：这下难办了。
    暖暖拳头前的冰柱不断的融化着，但是无数的井水又被枫图凝固投送到前方。渐渐的那些冰柱融化速度慢了，暖暖的拳头也不再是赤焰焰的了。
    暖暖的拳头变得暗沉下来，枫图的表情却愈发明亮。片刻之后，暖暖的拳头竟慢慢的变黑，更多的冰甚至开始向暖暖的拳头上面包裹上去。
    “不好！暖暖快收拳头。”凤飞沙想到北海下面那些被玄白冷却的岩浆，不就是黑色的玄武岩嘛。
    暖暖听话赶紧收了拳头，然后看着自己漆黑的拳头，对脚下的凤飞沙委屈的喊了一声。
    “疼。”
    “哦。好暖暖。不疼不疼。来师傅给你吹吹。”凤飞沙心疼的哄道。
    听到凤飞沙的话，暖暖庞大的身躯蹲了下来，随着这个动作又是吹来了一阵热浪。
    “嗯。”
    暖暖把拳头伸到凤飞沙的前面，就是这个撒娇求安慰一般的动作，带起来的拳风也让姜森衣服猎猎作响。要不是知道这家伙手上还有点准头，他真怕暖暖一失手把自己锤死。
    凤飞沙说给暖暖吹吹，像一般人家哄孩子那样只是放在嘴边哈两下当然不行。凤飞沙手中结印，接着猛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冲暖暖伸过来比自己高得多的拳头一吹。
    “呼！”
    只见一团烈火猛地从她口中喷出，径直扑向了暖暖的拳头，直到把它黑漆漆的拳头表面烧的像窑里刚烧出来的红砖一样明亮刺眼才停下来。
    凤飞沙做这些的时候，枫图却也没有拦着，反而一直耐心的看了下来。
    “你可真是操心。”枫图说道。
    凤飞沙以为他在讽刺自己，赏他一个白眼说道：“这个真是让你操心了。”
    枫图耸耸肩，说道：“现在关于温情什么的就都抛开吧！今天，我们双方只有一方可以走出城去。”
    姜森说道：“很显然，那就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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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图也很显然不想再同他们做口舌之争，双手直接飞快的掐起印决。
    “水遁——霜华。”
    只听枫图大喝一声，随后右手做拈花状向着姜森和凤飞沙轻轻一点。
    没有冰柱，没有水花，一点声光电的效果都没有。但是，姜森和凤飞沙都知道，枫图出手了。
    虽然看不见，听不到。但是，那种杀气，那种压迫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打！”
    就在姜森和凤飞沙准备全力应付的时候，一个干脆的声音发出来。只见蹲着的暖暖迅速的将拳头摆到了姜森和凤飞沙的前面。
    没有撞击声，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姜森和凤飞沙惊恐的发现，暖暖的拳头竟然突然的变黑了，就像通红的铁胎被扔到水里淬火一样瞬间变了颜色。
    “吼！”
    暖暖突然疼的吼出声来。
    “低温！”
    姜森和凤飞沙瞬间判断出那一指代表了什么，那是绝对的低温，能让暖暖岩浆一样的身体瞬间冷却下来的低温。
    姜森和凤飞沙终于知道枫图这引以为傲的玄武法阵有多厉害了。一般的水系法师所能降下来的温度随着境界的提升而不断降低，但是也不过是把水变成冰，或者那些水气朝元的可以将钢板冻到极脆。但是，瞬间将暖暖的手冻成这样，此时的枫图的确是远超水气朝元了。
    再加上他身后不断扭动的井水，姜森和凤飞沙又想起那时枫图与暖暖的第一次接触。看来这个玄武法阵不光可以让他的法术威力更大，更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元气，这种情形让他们同时想到了当初站在岩浆湖上的暖暖。
    当时暖暖站在岩浆湖上，肆意的吸收整座火山的能量为己用。当时砍掉个胳膊，洞穿它的肚子，对暖暖来说根本不叫事，转眼间就能重生出来。
    那时的它就像深深扎根的大树，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而自己这些人就像戈壁当中的风滚草，没有根，风一吹就到处跑。
    这一个有根，一个没根，生存方式自然大不相同，战斗起来自然的方式自然也迥然不同。
    不管当时站在岩浆湖上的暖暖还是站在玄武法阵里的枫图，他们都可以肆无忌惮的用各种大型的特别耗法力的法术，因为他们的优势让他们失去的法力可以很快的补充回来。
    但是其他人不行啊！大家用的都是自己气海里的法力，用没了之后，他们就只能充当一下半吊子武者了。
    想着跟暖暖当初的战斗经验，再拿到当下来，姜森和凤飞沙同时有了思路。
    “得让他得不到法阵的增幅，让他离开法阵。”姜森说道。
    “你觉得可能吗？”凤飞沙说道。
    姜森偏头想了想。
    “没什么操作性。”
    凤飞沙赏了他一个白眼。
    “当然啦！别人也不是傻子。”
    “看来只能靠我了！”凤飞沙突然生出一股狠劲，“那就毁了这个什么狗屁大阵。”
    “喂喂喂。这时白他家老祖宗的阵法。”姜森提示道。
    “气势！你懂不懂什么叫气势！”凤飞沙怒喝道。
    几句话的功夫，前面的枫图已经再度点出一指。
    拈花状轻柔的一点，看不出一点烟火气，但是前方的杀机却能冻彻心扉。在这一指与姜森和凤飞沙之间的空间中，有一种恐怖的力量在蔓延。地面上泛起白霜，空气中似乎有一丝看不见的水气，突然结出了一片漂亮的六角冰晶。姜森先前铺满街道的荆棘，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清脆的冻裂声。
    暖暖将另一只拳头挡在了姜森和凤飞沙的身前，几丈高燃烧着烈焰的拳头，再度瞬间变黑。
    “冷！”暖暖一声通呼。
    “好暖暖！你给自己吹一吹。师傅一会儿给你出气。”
    只见凤飞沙说完，反而身形猛退，双手飞速的结起印来。
    “姜森，给我掩护！”

 第92章 柴火下飞出凤凰来

    “好咧！”
    姜森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又毫不犹豫的喊道。
    “暖暖，给我掩护！”
    凤飞沙一阵无语，真是让姜森这家伙气到没脾气，但她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相信姜森肯定有他的想法，关键的时候他还是可以信赖的。
    暖暖正对着自己的双拳猛吹，从它的嘴里吹出来的当然不是清新的口气，而是精纯的火焰，眼看着黑色的拳头一点点的又透出了红色，它也渐渐高兴起来。此时听到姜森喊他，立刻兴奋的应了一声。
    “打！”
    “你保护住我就行了，不用去打他。”
    姜森手中也在不停的打着印决，见暖暖这么主动怕它有什么闪失赶紧出声嘱咐一句。谁知道那暖暖根本没动，只见它伸手朝枫图狠狠的一挥，同时嘴里蹦出一个“打”！
    姜森见状，恍然大悟的说道：“说了半天，你是让我去打啊！”
    听他说完，暖暖大手又是在空中冲着枫图狠狠一拍。
    “打！”
    “嗨！”姜森无奈说道：“你们师徒俩真会支使人。”
    就在这时，暖暖的拳头猛然砸向姜森身前。
    “我去！你还不让我说了！”
    这巨拳吓得姜森差点把手中的印决散去，好在他马上看出来这巨拳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的，稳住了自己。要不然半途散了手印，那反噬自己还真受不了。
    暖暖的大手再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变黑，晓是姜森这样乐天的人也不禁正色起来。他看着对面的枫图说道。
    “我们刚一进雪国的时候，每次跟你们打起来，你们就要说什么主场主场的。主场要是真那么好使，就没有人发动战争了。”
    姜森手里印决突然停止，身上青光亮起，他的法术已经完成了。
    “这红叶城确实不小，就是不知道你这个玄武法阵有没有当初那个钟艾的什么百鬼夜行面积大。告诉你，主场！都是自己挣来的！”
    姜森说完身上青光大作，将他整个人都隐在了那青光里，只听的这耀眼的青光中姜森大喝一声。
    “木遁——树界降临。”
    枫图的脸色大变，他清楚的感知到一股澎湃的法力从姜森的身上传播出去，在他法阵的范围之内都被这股法力覆盖到，甚至这股法力已经延伸到了法阵之外。
    “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法力！”
    枫图叫道。
    “春！”
    一个单字蹦出姜森的嘴唇。
    枫图被法阵增幅的神识清楚的感知到，姜森释放出的法力在那个字发出之后，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迅速的膨胀起来。这种膨胀看在眼中，就是无数的树木破土而出，互相扶持着，互相拥挤着，散发着朝气，争抢着阳光，不停的向上生长。
    这么多树木疯狂的涌出，简直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枫图分出一股水流将枫飞舞的尸体送到后方城墙之上，那只拈花状的手指向自己脚下一点。
    脚下刚刚生长出来的树木瞬间便凝固下来，枫图双眼微眯，向前走了一步，那鞋底碰到一颗刚刚钻出地表就被冻结的树苗。
    “啪”
    一声极细微的脆响，脚下一片本该成为丛林的树苗纷纷扬扬落下，成了一地木屑。
    “夏！”
    姜森又喝一声。
    树木参天，“噼噼啪啪”。森林里到处都是树木疯狂生长拔节的声音。
    是的。疯狂。只有这个词能够形容眼前眨眼间拔地而起的森林。
    “哼哼。”
    枫图冷笑一声。
    “这就是你来挣主场的手段？”
    说完枫图拈花之手收回与另一只手合在一处结了一个寅字手印。
    “水遁——冷月，霜华”
    枫图喝出声来，森林里突然起了一丝冷风。或许连这一丝风也仅仅是幻觉，但在玄武法阵的范围之内，突然多了一些切实的凉意。
    “秋！”
    姜森也不甘示弱的喝了一声，手上印决一变。
    借着这股凉意，漫天枯萎树叶无风自落，森林中飘起一缕松香。
    “咔嚓！”
    一声脆响，那是木材被瞬间冷冻造成的崩裂。
    “咔嚓！”“咔嚓！”“咔嚓！”
    仿佛有了一个讯号，无数树木开裂的声音响起。汇在一块，声震苍穹，就好像从森林里响起一声声霹雳。
    但是，跟当初面对钟艾不同，这种现象不是姜森造成的。
    “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枫图问道：“你刚才说这是谁的主场？”
    枫图的法术毁了姜森的森林，已经完全冻结没有了韧性的树木，再也经不住自身的重量，树枝、树冠开始不住的掉落，又撞倒了旁边的树干，就这样整座森林开始不住的崩塌。
    姜森咽下已经到嘴边的“冬”字，散了手印，从脚下捡起一根结满冰晶的木棍，敲掉外面的冰晶，抚摸着里面干燥的质地。
    “你这倒是给我省事了。”姜森轻佻说道。
    “哼！”
    枫图一声冷哼，只见他右脚猛地一跺。一种异样的震动袭来，姜森脸色一变，随即飞身退到凤飞沙的身边，身上青光大放将二人护在其中。
    就像蚂蚁叩地亦有微震，枫图的一脚怎么也不可能是某家千金一样的娇羞之态。这一脚跺在了地面，却震的是那玄武大阵。
    法阵震动，震得不只是这处范围里的地面、空气、云彩。这里的元气在震动，这里的空间在震动，这里的人...也在震动。
    “嘭！”
    整座森林突然崩碎，不分树枝树干尽成亿万片碎屑，无数的木屑纷纷扬扬落下，飞舞。就像突然有无数的蝉被惊醒，扑簌簌的飞起填满了人的视线。这些木屑太多，多到瞬间就将这片城区掩埋了起来，直埋过了姜森的头顶，埋过了一堵高墙，埋过了一幢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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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森在木屑底下驾起木遁，瞬间来到木屑上层。看着同样站在木屑上的枫图，姜森从脚下捞了一把木屑，右手打了个响指，只见那木屑上“噗”的跳起一颗火苗。
    “反正都是拿来当柴火的，怎么烧不是烧呢。”
    说着姜森将手中的一点火苗扔到脚下，溅起几颗火星。
    “听人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听姜森继续对枫图说道：“更何况我们还有暖暖呢！”
    说完，姜森大喝一声：“暖暖，起来点火了！”
    “火！”
    晶莹的木屑下突然传出闷声闷气的吼声，刚才被震倒的暖暖，扒开压在身上正在冒烟的木屑。兴奋的坐起来，还没起身，先是将手插在木屑底层，接着猛地将木屑向空中一扬。
    暖暖生于火脉之中，可以说它就是一团最合适的火种。姜森扔下了一颗星星之火，暖暖却让整片天空挂满火星。
    此刻的暖暖好像突然解放了天性，又或是发现了最有趣的事情。当看过了满天的火点之后，它那模糊的眼窝里好像闪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火！”“火！”
    只见暖暖欢叫两声之后，突然跪坐在木屑里，双手不停的插在木屑里然后往天上扬去。点点火种渐渐的占据了整片天空，当他们向下坠落的时候就像下起了火苗组成的暴雨。
    “火！”
    暖暖兴奋的任由火雨击打在自己的身上，让这些可爱的小火苗把自己包围。
    整个北城，渐渐火起。暖暖的效率极高，从天而落的火点几乎覆盖了所有的地方。连那些从井口喷涌而出的水流和枫图身旁的冰龙都免不了被这火雨洗礼，燃烧的木屑不停的打在它们的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一颗火苗落到枫图的脚边，烤化了旁边的霜花，烤焦了原本晶莹的木屑。就在它周围慢慢变黑时，枫图的脚尖阻止了此处的进程。
    他的周围，甚至这个玄武阵的范围里竟然开始着起火来，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的不舒服。移开脚尖的那点炭黑让他不舒服，钻进鼻子里的烟火味让他不舒服，身边渐渐升高的温度让他不舒服。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不舒服，那主场还是他的吗？
    “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吧！”
    他手上的银子手印还没打开，法阵中的元气依旧澎湃。
    “水遁——冷月，霜华。”
    整个大阵里冉冉升起的火苗像是突然扛起了重物，一下子就被压回了木屑之中。暖暖没来由的突然打了个寒颤，姜森的眉梢也变成了白色。
    “哼！”
    见到一下便将那些恼人的火焰熄灭，枫图的脸色终于和缓一些。当他刚要说话时，突然看见一处熄灭的黑炭下升起了一丝青烟，接着便是处处青烟。
    “呼！”
    一声轻响，青烟终于成了红焰。
    枫图脸色阴沉，看着还在向天空扬起火种的暖暖，突然一指点出。
    已经玩到欢脱的暖暖大叫一声，仰面倒了下去。姜森吓了一跳，赶紧飞身扑了过去，只见暖暖腹部一片漆黑，甚至中间还有冰碴。见到姜森过来，暖暖用它闷声闷气的的声音，委屈的叫了一声。
    “冷！”
    姜森送了一口气，手上开始结印，说道：“没事，暖暖，师伯给你吹吹。”
    怎么说姜森也是火气朝元的人了，给暖暖加个温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枫图那里会让他如愿。
    一指再度点出，姜森吓了一跳，本来想喷向暖暖的火焰，赶紧吐向枫图指来的方向。但这样哪能跟枫图以大阵加持的法术相比，姜森喷出的巨大火球只勉强支撑了片刻便被一团冷气逼退，眼看就要撞到姜森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凤鸣传出，燃烧的木屑里飞出一只凤凰来。

 第93章 何以知天意

    这只凤凰，冲出深厚的木屑，展开双翼带起漫天火花。
    只一扇，那凤凰便来到姜森身前，一翅拍散枫图指来的冷气。
    再一扇，这凤凰已经扶摇直上，钻进云里。
    凤凰展翅，烧万里层云，是为火烧云。
    枫图看着烧透了整片天空的凤凰，心里突然升起一丝警觉。在他的召唤下，城区内的水井，不断的有水涌上天空，汇聚在他身后的冰龙之上。
    天上有一只火凤盘旋，地上有一只冰龙盘踞。
    凤飞沙在空中一拢双翼带着身后的火线从云头想着地面直坠下来，枫图见状，指使着身后的冰龙如箭一般射向天空，迎着那只火凤冲去。
    凤飞沙看准的是玄武大街上一口不起眼，但涌出水流特别多的水井。而那飞速冲来的巨大冰龙则根本不在她的眼中。
    一个从天而降，一个直冲云霄。一上一下，气势恢宏。但是一个是真凤，而另一个却不是真龙。
    “咔嚓！”
    凤飞沙下降的速度太快，那冰龙赶上来只来得及张开大嘴，却只见凤飞沙毫不减速瞬间破开冰龙的下颌，投入下发的那眼水井之中。
    “轰！”
    那处地面突然隆起如小山一般，附近的水井在那一时间全都成了火山口。“噗”的齐齐喷出数十丈高的火焰，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红叶城都抖动了起来。
    ......
    城外的元生也感受到了城中传来的震动，此时他正观察着身后紧紧聚在一起的三十余位狼骑兵，城里传来的震动让他们更加急切的想要回到城中，但是森林里神出鬼没的危险又让他们不得不挤在一起慢慢的向森林之外慢慢移动。
    “没什么机会了，我们回城。”元生说着把小花吐出来的第五十六块盾牌装到乾坤袋里，暗中绕过那些狼骑兵飞速的向森林外跑去。
    当再度来到那座桥上，元生看着揉着肚子似乎有些消化不良的小花问道：“你真的还能吃。”
    小花点头。
    “那你在这河边等着，那些人出来之后要是跑乱了，你就偷袭一次，最好挑带盾牌的，能吃几个吃几个，吃完了进城找我们。”
    小花不敢张嘴，接着点头。
    ......
    剧烈的震动让整座城池房倒屋塌不知毁损多少，城墙上的角楼崩解了好几座。枫万的胸前突然被张剑一划出了一道血口，吓得他赶紧倒飞出去，媱金翎的金沙也在这一刻割花了几面盾牌。
    枫万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伤痕，难以置信的看向北方。
    “你们太过依赖这座城市了。”
    媱金翎没有回头，但从一开始她就信任那两个人，她知道他们从不会让人失望。
    媱金翎也没有看着前方路上的枫万，她看着张剑一挺剑向前的身影说道。
    “不管是什么时代的战争，不管为战争服务的工具进化到多么先进。最后较量下来，决胜的关键还是人。”
    枫万收回看着那边的目光，默默的看着媱金翎，过了一会儿，只听他说了一声：“我懂了。”
    ......
    枫图明显感觉到大阵的运转滞涩下来，这种陌生的感觉简直让他的大脑忘记了工作。
    凤飞沙从井壁还流淌着熔岩的井下飞上来，满意的看着四处喷火的原水井，向着枫图一挑下巴，得意的说道。
    “来来来。这回咱们再谈谈主场的事。”
    枫图抬起头透过没有了下颌的冰龙，看着满天被城内火焰映红的乌云。心中没有想着凤飞沙的挑衅，而是默声自问。
    天时、地利、人和。雪国人真的可以靠着穷兵窦武翻身吗？
    枫图的眼前闪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他们青春、张扬、有自信。有面前的两个人，有城外的那个人，有走开的那对男女，还有玄家的那个遗孤。枫图的一生从没像现在这么迷茫，难道我雪国人民困苦的几百年，竟还盼不来天时在我？
    天意难测！天意难测？
    一滴冰凉的水滴突然掉落在他的脸上，溅起的水花又跳进他的领口。这股点滴的清凉突然惊醒了他，原来缺少枫图法力的支持，他头上的冰龙被木屑上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大火烤化了。
    被周围讨厌的高温包裹，那难闻的烟，那缭乱跳动的火，全都让他从心底觉得不舒服。一股没来由的怒气突然出现在他的情绪里。
    天意难测！
    “测他奶奶！”
    枫图冲天喝骂一声，然后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双手重新结印，同时疯狂的汲取着大阵中的能量。
    姜森和凤飞沙见枫图满脸狠厉，竟似要拼命的模样，也不敢放松心神。双手飞快结印，同样的全力以赴调集法力。
    “喝！”
    枫图突然挥出双手，分别指向姜森和凤飞沙。只见他头上的冰龙瞬间解体，形成一颗颗数尺长的冰锥，飞速的分向二人扎去。
    姜森手上青光闪动，他前方数张外突然从木屑下蹿起来一堵木墙。空中飞下的冰锥“咚咚咚”砸在木墙之上，溅飞无数冰碴。
    凤飞沙口中喷出一团巨大的火焰迎向了那些奔她而来了冰锥，恐怖的高温瞬间将闯入其中的冰锥气化。
    凤飞沙耗费大量法力确实破坏了大阵的关键节点，可惜这个大阵却并没有完全失效。人力终有穷时，枫图的大阵虽然残破，但终究规模奇大。凤飞沙胸中一气几乎吐净，只觉得胸前与衣服间都出现了空隙。旁边“咔嚓”一声巨响，姜森的木墙已经开裂。可是对面的冰锥却依然是连绵不绝，姜森眼看着还有数眼水井不断有水涌上天空再凝为冰锥，最后直接向二人倾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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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姜森的木墙首先被破，凤飞沙也排空了肺里的最后一丝元气，天空中的冰锥再无阻碍的直冲下来。
    姜森和凤飞沙双腿用力，倒飞而出。那冰锥跟着二人一路扎了上去，这时二人才观察到这一根根的冰锥不光坚硬，而且温度也是极低，浑身散发着寒气，落到火里竟然直接让周围燃烧着的木屑熄灭了。
    二人被冰锥逼得不住倒退，但这哪比得了法术来的快，眼看着成片的冰锥将要覆盖二人的区域。突然，一只巨手从二人的头上扫过，迎着那些冰锥下来的地方猛推回去。
    “打打打打打打。”
    暖暖的声音再度响起，姜森和凤飞沙总算有功夫松了一口气。
    但再看时却发现暖暖的情形也并不乐观，它那巨大的身躯站在二人前面，天上的冰锥便再也落不到二人身边。但是枫图也顺势改变了目标，暖暖的存在也是一直让他十分忌惮的。
    天上的冰锥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暖暖那庞大的身躯根本无法躲避，若是寻常的冰倒也无碍，但这是枫图发了狠，借用玄武法阵加持的寒冰，其中低温几乎可以比的上他刚刚的霜华。
    暖暖的状态也不是特别好，姜森和凤飞沙看的清楚，暖暖的腹部区域颜色稍暗，想来刚才见到二人情况紧急，暖暖也没有将自己状态完全调整好，而是行动自如之后先赶来救他二人。
    密集的冰锥砸在暖暖的身上，上面附带的寒气也纷纷钻进它的身体。渐渐的，暖暖的动作慢了下来，它庞大的身躯，也不似刚出来时那般红彤彤的了。
    在暖暖的掩护之下，姜森和凤飞沙自然也不能光看着。二人也发了狠劲，手印结的越来越快，法力不计成本的疯狂涌出。
    就在这片城区，各式法术轮番上阵，不住的发出轰鸣。冰水四溅，木屑四溅，火光四溅。
    ......
    枫图靠在城墙下，半边身子已经焦黑，腹部一个恐怖的大洞已经没有多少血液可留。
    “我还是输了。”
    枫图看着胸口的枫叶，又看着四处的火影，心想道自己终究还是讨厌火的。
    姜森和凤飞沙一步三晃的走到他的正面，姜森说道：“这个结果我们早就知道。”
    “哦？”
    枫图问道：“何以见得。”
    姜森说道：“早就跟你说了，我们人多啊！”
    “呵。”
    枫图苦笑一声。
    看了看已经四处着火的战场，又看了看胸口的枫叶，最后抬头看向天空。
    “天时，地利，人和。看来全不在我，这么看来，今天我输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突然枫图抬手一晃，姜森和凤飞沙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种油尽灯枯的情况下，枫图还能有所行动。
    “呼”
    一团冰从城墙上坠下，掉落在二人身前。
    “这是......！”
    姜森和凤飞沙看到冰内竟是当初被枫图安放在城墙上的枫飞舞。
    “最后摆脱你们一件事。”
    枫图说道：“她从小就喜欢火，过后你们就把她投进火里吧！那样她才欢喜呢！”
    “我答应你。”
    凤飞沙应了下来，随后又问道：“那你呢？”
    “我？”
    虽然问一个敌人后事如何安排怎么都看不出善意，但是枫图也不以为忤，他想挥挥手但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枫图最后仰头看向天空，似乎在询问，又似乎已经明了。
    “无所谓了。”
    枫图的目光渐渐消散，姜森和凤飞沙也终于再难支撑。凤飞沙一屁股坐倒在暖暖的身边。此时的暖暖浑身漆黑，胸腹部已经被打碎，两只胳膊也缺了一条。

 第94章 要是能重来

    凤飞沙摸了摸它尚且温热的头颅说道。
    “暖暖乖，现在师傅可不能给你吹吹了。你还是先忍一忍吧。等着师傅给你找一条火脉让你好好修养修养。”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了高亢的嘶鸣声。姜森听着那声音中的兴奋和嘚瑟，叹了一口气，挣扎着站起来，又去扶旁边的凤飞沙。
    “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凤飞沙抱怨着站起来，同时不忘了将暖暖收进袖中。
    “走吧，走吧！好歹车上还有个聚灵法阵，咱们好恢复恢复。我现在几乎没有一点法力，感觉身体被掏空。”
    凤飞沙指着地上的两个人说道：“我也没什么法力了，他们两个怎么办，要是烧到一半没法力了，多尴尬啊。”
    姜森在瞬间将那情景脑补出来后，也同意道：“何止是尴尬啊，简直是造孽啊！”
    “怎么办？”
    凤飞沙又问。
    “用符吧！”
    姜森说着，掏出了一把符箓。挑出其中合适的火系道符，又将枫图和枫飞舞并到一块，一张张把符箓打在他们身上。
    最后，姜森和凤飞沙向地上的二人注目一阵之后，一同激活了符箓上的法术。
    “呼”
    火光升起，姜森和凤飞沙转身向城外走去。他们得改道进城，这片战场元生的马车可过不去。
    出了北门，姜森和凤飞沙不禁回头再开一眼，或许今后再也不会有人从这进城了。
    ......
    ......
    ......
    玄白闪过大旗，突然眼前景色一变。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有什么东西，那先一步进来的枫之秋也失去了身影。玄白立刻停下身形，再回头看，哪还有来时的街道。
    此时，玄白就孤零零的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中，分辨不出来是在什么地方，就像站在一片雪地里。
    玄白摸索着向前走了一步。
    “咯吱”
    刚觉得这里像雪地，这一步落下便真真的踩进雪里。
    玄白自然记得对方，心中更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双手搭了一个过桥，头上绽起清光，喝了一声“解”。
    然而，眼前的世界却并没有发生变化，留在雪地里的脚印没有消失，街道没有出现，除了“咯吱”“咯吱”踩在雪地里的声音，其他什么都听不到。
    就在这时，天空中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玄白看着从天而降大朵大朵像棉花一样的雪花，像极了他小时候住的那个村子。
    心中这般想着，前方便真的出现了几间小屋，玄白突然停住脚步，因为他认出那真的是自己小时候跟父亲母亲生活时的村子，那在村口的房子就是他们的家。
    心有所想，便有所得吗？
    玄白依然理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仍然在对方的幻术之中，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己清光护体，又施法破解，却依然在这幻术之中。
    或许是要再看一眼那些旧物，缅怀一下那些旧事。鬼使神差的，玄白一步步向着那个他记忆中唯一有温度的地方。
    他一步步的向着那边走去，直到看见那间小屋上笔直的炊烟。玄白犹豫着、期待而又否定着。最终，他还是一步一步的向那屋子走了过去。
    他来到了门前，双手颤抖，抚摸着门口裂开的青石板，抚摸着他儿时在门板上留下的刻痕。
    他的手抵在门上，只要拉开，便能回家。
    但是。家，不是早就没了吗？
    他只觉得又什么东西一直梗在他的喉咙里，梗的他透不过气来。
    突然，玄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猛的一把拽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人，玄白急匆匆的跑进卧房，还是没有人。但是，屋子里是有温度的。玄白一步窜进厨房，火在灶里烧着，锅里咕嘟咕嘟想着，空气里满是他思念了无数日月的香味。
    在哪？你们在哪？让我再见见你们！
    还有一个地方！
    玄白推开后门，只见院子里有一个女人伤心的坐在一眼水井旁。
    “母亲！”
    玄白高兴的叫了一声，飞奔到她的身前，“扑通”一声跪下。
    “啪！”
    一个耳光落在了玄白的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可以这样了，为什么逃不过这可恶的血统？白啊！……”
    枫萍双手扳着白的肩膀，身子后仰，仔细的看着她的孩子，眼神之中盛满疼爱与痛苦，可惜与挣扎。那个眼神是白无数次回忆起来的眼神，即使他某个夜里，某段梦中突然忘记了母亲的名字，母亲的脸庞，却仍然能够清晰出现的这个眼神。泪水从枫萍的眼睛里涌出，她再次将白拥入怀中，失声痛哭。
    玄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天上的雪花落下，落在他的脸上。那天有没有下雪，他记不真切了，但这个怀抱却还是那么的熟悉。
    “白！萍！”一声呼喊好像还在很远的地方，玄白回过头，只见一道白影两个起落就到了身边，一把将他抓起。“嘿！儿子！看我给给你抓了一个什么来。”玄飞晃了晃手中的一只小白鼠。
    玄白将小白鼠接到手上，到了玄白手上的小白鼠立刻停止了刚才在玄飞手中的挣扎。开始在玄白的手上嗅来嗅去，不时抬头看看玄白感动的小脸。
    “父亲！”玄白喃喃叫着
    “儿子，你的脸是谁打的。”玄飞突然看到玄白脸上的红印。
    “我给母亲看了我的一个法术，母亲见我用的法术太弱小，就打了我一下，她说你们会教我更强大的法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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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时的记忆瞬间涌出，汹涌的占据着玄白的脑海，他不自觉说出小时候的回答。
    “你能用法术了？”玄飞俊逸的脸上笑容瞬间变成了严肃，他看向枫萍，“是你教的？“眼神中满是责备与询问。
    “我怎么可能去教他啊，还不是你们家那个该死的血统。”
    玄飞一震，玄白感到了父亲的异常，“父亲，什么是该死的血统，是说我们学不好法术吗？你不要生气，我一定会努力跟你们好好学习法术的。”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玄飞有点气愤的质问枫萍。
    “我们必须告诉他真相，如果他不能正确的运用你们家族的力量而误入歧途的话，我们今天的隐瞒就是他日后不幸的罪魁祸首。”
    “好吧！以后白就跟父亲一起修炼吧！”玄白沉默一阵，终于下定决心。说着将拳头伸到白的面前，白看着父亲的拳头，想着以后能跟父亲一起修炼，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是！”一个小拳头砸在一个大拳头上。
    又可以跟父亲一起修炼了吗？玄白兴奋的想着，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思想里为什么有一个“又”字。
    他兴奋的跟着玄飞每天早出晚归，刻苦修炼，仔细的听着父亲为他耐心的讲解道理，剖析法术，他的心很平静，很满足。他已经忘记了曾经有多少日夜被孤独和思念无情撕扯，仿佛那只是他某天夜里记不得的一个噩梦，而如今每天跟父母相伴的生活才是真实的。
    很快，就在一天夜里，玄白病了。他虚弱的躺在床上，他发着高烧，连此时的视线都有一些模糊。
    “都是你啦，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让他做那样强度的修炼啊。”枫萍一边埋怨着玄飞一边给白的头上换湿手巾。“你看他都烧成什么样子了。”
    “不用担心了，我出去给他找点水果吃就好了。”玄飞说完一个纵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枫萍看着玄飞消失的方向，忽然说道。“是我太累了吧！”随后去将玄白头上的手巾拿下来到凉水中透了一下，拧干后又放回玄白的头上。
    玄飞再回到家的时候，枫萍正拿湿手巾润玄白的嘴唇，玄飞上前一步问道：“好点了吗？”
    “还是没有，你找到水果了吗？”
    “恩。”玄飞将水果篮子放到一边，上前摸了一把白的额头，“我到南边的小城去买了一点。”
    “给我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水果。”
    玄飞拿过篮子，里面有不少水果。玄飞拿起了一只梨。
    “这个水大，给白吃了吧。”
    枫萍刚要接过，伸出的手忽然僵在那里。似乎内心有一种极大的挣扎，就在这时，枫萍僵在空中的手一把抓起篮子中的桃子。
    “这个更好。”
    玄飞看了看妻子，笑着说：“好吧！”
    枫萍开始剥桃子的皮，剥好后切成一块一块的装到一个碗里拿到玄白的床头，轻轻的扶起玄白，将切的均匀的一块块桃肉，温柔的喂到玄白的嘴中。
    “白啊！你见过老祖宗吗？”枫萍温柔的问着。
    “母亲，你说什么啊？谁是老祖宗啊？你是要给我讲祖上的故事吗？”玄白虽然虚弱但不知是桃子真的见效，还是这个话题吸引了他。玄白努力的坐直，等待着母亲的故事。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枫萍循循善诱的说道：“是不是在北海的下面啊？有我们玄家的老祖宗呢！你好好想想。”
    玄白听枫萍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一丝特别远的记忆，十分的不清晰，似乎是某一场梦中的经历。
    “想想！”枫萍满怀希冀的看着玄白。
    “嗯。好像是哦。”玄白努力的回忆着，他想起特别特别深的海底下，有一处火热火热的熔岩湖，他想起了那个有房子那么大的心脏。
    玄白一边回忆着，一边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给枫萍听。
    “后来老祖宗突然走了，又剩我自己了。”玄白迷迷糊糊将自己不甚清晰的记忆说给枫萍，因为回忆起那时的感觉，玄白甚至还想在枫萍的怀里哭一阵。
    枫萍只是接着追问道。
    “那老祖宗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第95章 最后之守护

    “什么东西？”玄白迷迷糊糊的回忆着。
    “好像后来有一个老头转交了一支小旗，说是老祖宗留下的。”
    “那小旗在哪？”枫萍突然急切的问道。
    玄白努力的回忆道：“好像一直在我身上呢。”
    “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枫萍突然狰狞的大笑起来。
    “母亲！你怎么了？”
    玄白突然害怕起来，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他大声问着，得到的确实眼前母亲恐怖的笑声。
    枫萍的脸突然摇晃了起来，整个卧室也摇晃了起来，晃的他头晕目眩，晃得他眼冒金星。他想扑到母亲的怀中，但高烧的虚弱让他挣扎难起。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的脸庞，晃着，晃着。就像水波中的倒影，烈日下马路上升腾起的波纹。
    突然，那波纹真真的映出了火光，玄白眼前的画面就好像宣纸飞到了火上，瞬间灰飞烟灭，而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火。
    “不！”玄白痛呼一声。
    当他从幻术中反应过来时，一个致命的火系法术已经抵在他的麻布衣服上了。披麻戴孝，这是他为今日复仇准备的，但他没想到，自己对敌人的狠有多强烈，就对童年的爱有多渴望。这一点恰恰就是他过不去的心障，也是他面对这个幻术的致命弱点。
    灼热的火焰烤焦了他的麻布衣服，烤黄了他的两撇浓眉，烤的他万念俱灰。
    就在这时，一股清凉突然自他的胸前扩散开，那近在咫尺的火焰就像一头扎进了黑洞的巨兽，“呼呼”的怒吼着被吸了进去。
    “咔嚓！”
    玄白的脸突然失了血色，他难以置信的将手探入怀中。
    “啊！”
    只听他如丧考妣的痛哭出来，先前探入怀中的手再拿出时，掌心里捧着几块碎冰，若是他的伙伴们在这里，便能认出来，那几块冰正是玄白视若珍宝，他的母亲留给他的那两个冰人。
    “母亲！”
    玄白嘶吼着，他一瞬间便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在他遭遇致命危险的时候，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两个冰人竟然主动释放了一个法术，抵消了那团即将至他于死地的火焰。
    那是母亲临终的法术，是对他最后的守护。而如今，因为他一时的心神失守，那两个冰人，碎了。
    玄白对于父亲和母亲的最后一点念想也不复存在了。
    “玄白！交出那个小旗，我保证放你一马，给你们玄家留一点血脉。你要是冥顽不灵，就不要怪舅舅我不念旧情了。”
    此时，雪地、小屋、父母，都已经消失。玄白还是站在一处街道上，只是不知此时身在哪片城区。
    玄白一眼看到了街道对面的三个人，站在中间的是引他前来的枫之秋，左手边那人手中火焰跳动，想来就是刚刚暗下杀手的那个法师。右手边的那个人素手而立，看不清虚实，或许是那个幻术法师也说不定。
    “你们！”
    玄白重新将手中冰块收入怀中，盯着对面三人说道。
    “不该用我父母来骗我，更不该毁了他们的遗像！”
    说完，玄白隔空向枫之秋愤怒的挥出一拳。只见街道上突然凭空出现了无数冰林，一根一根像是大地竖起的长矛，即将刺破天空的冰矛。
    一根三人粗的冰矛调转了方向，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只见所有冰矛鳞次栉比的悬在玄白身周。闪烁着点点寒光的矛尖，精准的指向对面的敌人。
    “刷！”
    一根冰矛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向枫之秋的胸膛刺去。
    从冰林出现到这根冰矛的飞出，不过弹指之间。玄白没有片刻犹豫，也没有无谓的蓄势。因为，玄白对面前之人的恨意决绝，除了杀他此时没有其他事可考虑。他对面前之人的杀意滔天，这杀意已经蓄了十几年，只等今日蓄势待发。
    所有的冰矛瞬间飞出，它们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那些人渣戳碎，戳烂，让他们瞬间变成真正的渣滓。
    “轰！”
    巨大的冰矛变成冰碴四处飞散，近在咫尺的枫之秋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甚至还向前走了一步。在他的身前有一面无形的墙，将其左右分成了两个世界。
    玄白脸色十分的难看，他本也没指望能够这么简简单单的将对方击杀当场。但是当他满腹的怒火发出，却都不曾让对方狼狈一下，那剩下的就是自己狼狈了。
    玄白停止了无意义的攻击，再攻击下去他就成了供人玩耍的小丑了。
    “嗯，不错。玄家的人还是天生带着一些风骨的。”见玄白停下了攻击，枫之秋反而赞了一句，只是那口气不过是对笼中困兽的欣赏。
    “给你介绍一下。”
    枫之秋拍了拍面前空无一物却又有如实质的屏障，指着右手边的人说道：“他叫枫否，十二太保行四。阵法师。”
    枫之秋右手食指轻轻戳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像你们进城时中的幻术，还有刚刚你经历的那些。哦，对了！”
    枫之秋又拍拍那道屏障说道：“还有这道屏障，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功劳。”
    “还有他。”
    枫之秋指着左手边的那个玩火的法师介绍道：“这是老三，枫思睿。如你所见，火气朝元的法师。跟老二一样，在三花聚顶的边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可惜！”
    枫思睿趋步上前，看着玄白玩味道：“不知道他身上竟然藏着保命的法器，要不然现在的他肯定成为一块焦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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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不急。”
    枫之秋轻松道：“只要能拿到玄武的那面旗子，我有的是耐心。”
    玄白看着眼前几人的卖力表演，渐渐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没有说一个字，因为在这个时候，任何言语上的威胁都是苍白无力的。
    没有看客的表演是尴尬的，见玄白无动于衷，枫之秋也失去了再取笑下去的性质。
    “哼！玄家。”
    枫之秋缓步退开，接着给身边二人打个手势。
    “我可怜的大外甥，带着你那漂亮的脸蛋，和玄武该死的血统下地狱去吧！”
    话音刚落，只见枫思睿口中念念有词的走到屏障跟前，手掌上跳跃的火焰突然向前一蹿。
    只见那股火焰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但是却并没有熄灭，反而在空气中愈演愈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给它提供燃料，让他迅速的蔓延开来。
    没多长的时间，这火焰便让玄白看出端倪来。原来这火焰蔓延迅速，却不是漫无目的的扩张，而是十分规矩的沿着一个已有的形状燃烧。
    是屏障。
    这火焰将原本看不见的屏障显示出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但想来不是为了防止自己碰壁那么好心。
    玄白现出头上清光，小心防备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攻击，同时思考着是不是要试着攻击屏障，让那个阵法师反噬。
    “喝！”
    屏障之外的枫思睿突然大喝一声，身上“噗”的燃起火来。只见他须发皆张，连眉毛上都跳跃着火焰，但这些火焰又没有烧坏他一根发丝，一片衣角。
    “看招。”
    枫思睿吼着，一指点在身前的屏障之上。见这一指点出，玄白已经做好抵挡各种攻击的准备。谁成想就在玄白紧盯着前方枫思睿那根手指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呼呼”风声。
    来不及回头观看，玄白当先指挥着身周的冰矛向身后风声来处迎去。待自己转身跳开，再看时，只见一条巨大的火龙，一口吞噬了自己的冰矛，然后马不停蹄的向自己扑来。
    “轰！”
    已经在三花聚顶门内的玄白，又怎会怵于同一个还未入门的人拼个高下。一条瞬间出现的冰龙一头将那火龙撞散，但是，这次碰撞带来的反馈也让玄白生出不好的感觉。
    那人的火龙几乎跟自己旗鼓相当，这么说这里也有阵法加持了？
    玄白的冰龙去势不减，“轰”的撞在燃烧的屏障之上。
    纹丝不动。
    “哼哼”
    枫思睿冷哼一声说道：“没用的！如你所见，老四的阵法，还有我的法术都受到了大阵的加持。别挣扎了，你是出不去的。”
    说着，枫思睿更是在屏障上连点数指。一时间，数条火龙同时出现在屏障之中，张牙舞爪的向玄白扑了过去。
    玄白一咬牙也发狠一般瞬间凝出无数巨大的冰矛，以自己为中心，矛尖根根的向外挑着，像一个突然出现的刺猬。
    “喝！”
    玄白法力一放，所有的冰矛瞬间像四面八方爆射出去，密度之大，几乎每一条火龙都承受了好几根冰矛的穿透，还有更多冰矛撞到屏障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那些坚硬无比的冰矛都撞到碎成冰碴。
    “轰轰”的剧烈声响中，玄白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就在这时屏障外的枫思睿发疯一般的在屏障上不停的点了起来，随着他每点一指，便有一条火龙充斥在屏障之中。一时间偌大的屏障之内竟有些拥挤起来。
    见火龙来势凶猛，玄白终于决定暂避锋芒，只是当他捏着印决准备借遁术逃出这个地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此时的遁术竟然失效了。
    屏障之外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枫否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第96章 对不起，我是专业的

    突然，枫否脸上的笑容敛去，只剩下了狰狞。一抹鲜红在他的眼前溅起，那是来自他颈子里的一腔热血，带着他的体温，向空中喷发着。
    下意识里捂上那道致命伤口的枫否，嘴里含糊不清“嗬嗬”的叫着。突然后腰上一左一右传来两处剧痛，当他转身时，只见到一个身影瞬间消失在他的脚下。
    枫之秋和枫思睿大惊失色，任他们怎么也无法想到，一个人会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边，一刀就抹了枫否的脖子，又拿出两根竹管插进他的双肾。
    血液不停的从枫否按在脖子上的指缝里流出，从他后腰上的两根竹管里流出。他擅长在幻术中诛心，却没从没想过自己的恐惧是什么。当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生命随着那些流出来的血液飞速消失，这种感觉让他恐惧的瑟瑟发抖。
    由他主持的屏障消失了，玄白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敏锐的神识马上捕捉到了这个信息。手中印决一捻，他已经驾着水遁消失在原地了。
    “嘿！你家老四是哑巴吗？”
    就在所有人因为这一变故停手境界的时候，突然从街道旁的一处房头上传来讥讽的声音。
    “是你？”
    玄白意外的认出来者。
    “女神！好久不见啊！刚才在那个枫克斯身上耽误了一会儿，所以来晚了，幸好你没有受伤，要不然我可真要后悔一辈子了。”
    虽说不上是绝处逢生，但怎么说也是柳暗花明了。按说也是一件只得高兴的事了，不过此时的玄白却突然感觉无比头大。因为此时助他一臂之力的，正是他一直想极力摆脱的人。
    孔小薪。
    “嗬嗬”
    枫否的嘴里不住的含糊念叨着，枫思睿拔了他后腰上的两根竹管，眼看着这人是不行了。见枫否的样子，知道他还有一丝执念放不下，连忙将耳朵凑过去仔细听着
    “他....他...他。”
    枫否虚弱的抬起手指着孔小薪，枫思睿连忙问道：“四弟，你是想问他是怎么进入这里的是吗？”
    “嗬嗬”
    枫否吃力的点点头，枫思睿赶紧转头看向孔小薪，刚要张嘴，只见孔小薪冲他一摆手。
    “不用再问，我都听到了。”
    孔小薪跳下房头，思索着说道：“这让我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太复杂，我怕你们接受不了。这么说吧！”
    孔小薪像是想出了好主意一般的拍了下手，然后板起脸，肃立看着枫否说道。
    “对不起，我是专业的。”
    “轰！”
    仿佛配合他这句话，孔小薪刚说完，突然一声巨响从北边传来，接着是一震剧烈的摇晃，街道两边房上的黑瓦不断往下扑簌簌的掉着。
    就在这晃动中，枫思睿突然发出一声悲呼，“四弟！”
    孔小薪却回头冲玄白眨了眨眼睛，引得玄白一阵恶寒，掉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火遁！”
    孔小薪再回过头来时，只见对面的枫思睿手里掐着寅字手印，面对着他胸膛高高鼓起。
    “豪龙火之术！”
    只见枫思睿猛地一喷，两条火龙“呼”的从他嘴里冲出。这两条龙迎风便涨，眨眼间便有数丈大小，张牙舞爪的冲孔小薪扑来。
    “哎呦！”
    孔小薪怪叫一声，在原地一拧，便钻到地下去了。地面还是当初的地面，只是上面的人消失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当然，如果不算脚印的话。
    目标消失的两条火龙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径直向着后面的玄白冲了上去。
    玄白早看出这个枫思睿照自己的境界差了很多，刚刚攻势那么凶猛，也全赖大阵加持。此时他不慌不忙，胸口一鼓，“噗”的一股水流从他的口中喷出，迎面撞上对面的两条火龙。一阵蒸气弥漫之后，那两条火龙便再无踪影。
    “哎呀！罪过罪过！”
    躲过了火龙之后，又从原地出来的孔小薪捶胸顿足，后悔不已。他就是要来帮玄白报仇了，此时正应该是他大展神威，在女神面前露脸的时候。刚才他竟然下意识的躲过了攻击，让那火龙冲着玄白而去，这将会给女神留下多么糟糕的印象啊！
    “这个......这个！正面刚我不专业啊！”孔小薪还想解释着，此时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魔镜冰晶！”
    玄白突然大喝一声。
    “什么？你说什么？”
    孔小薪此时面对着玄白已经基本没有理智可言了，直到空气中结出一面面的冰镜来，他才恍然大悟的想起这本是玄家的秘术，刚刚才在城市上空的水息蜃楼里看到。
    街道上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无数冰镜形成的穹顶将整片街区笼罩起来。
    “这里你的遁术能出去？”
    玄白向孔小薪问道。
    “那当然，我是专业的。”
    孔小薪一挺胸脯，努力的显示着自己的能力，仿佛能把刚才丢掉的面子挣回来。只是玄白的下一句话几乎让他哭出来。
    “哦！那你自己出去吧！”
    孔小薪哭丧着脸，这真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了。不甘心的走到玄白身后，眼看摸到冰镜驾起遁术就能出去了，突然他想起水息蜃楼里玄白爷爷的做法。孔小薪默默想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美人抓着我也不错哦。
    “哎呦！女神。你家这个秘术好生厉害，我出不去啊！”孔小薪假意吃惊的说道。
    “哦？那我帮帮你。”玄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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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
    孔小薪兴奋的张开手臂，迎接着玄白。却不成想迎来的是一只脚，这一脚狠狠的揣在孔小薪的肚子上，直接给他踹到了冰镜之外。
    “哎呦！”
    孔小薪痛呼一声，定睛看时自己已经身处冰晶之外了。不过，他却没有半点的不开心，反而是看着衣服上的脚印，欣赏道：“啧啧，这美人的脚都是这么的秀气。”
    “啧啧，啧啧啧。”
    说着，孔小薪还一脸陶醉的欣赏着冰晶之内，他那美人的背影。
    枫之秋的脸色就很难看了，单从范围上看，此时的玄白已经远远超越了当年的玄烨了。那在这穹顶之下将会遇到什么样的攻击也就可想而知了。
    枫之秋将手伸到怀中拿出了一只通体幽蓝的匕首。
    “不得不说，有时候历史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啊！”
    说完，枫之秋将那匕首祭在空中，匕首身上忽然生出密密麻麻鳞片来。
    “眼熟吗？”
    枫之秋故意问他。随后双手捻起印诀，法力一震，那匕首上无数细小的鳞片被激射到空中，一片片在他周围漂浮，旋转。枫之秋法力再震，又是无数鳞片射到空中，塞满了枫之秋身遭的空间，将他和枫思睿包裹起来。
    “看见了吧！”
    枫无双指着周围的一片片鳞片状的晶体说道：“这就是专门为你们玄家准备的毒牙。有没有想起你爷爷当年的惨状啊？”
    “哼！你们枫家还是那么没出息。”
    玄白反唇相讥道：“只能借助外力，一点出息都没有。”
    “我倒要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枫之秋说道：“你们玄家这魔镜冰晶在我，枫家眼里已经根本不是什么秘术了。而我手上这把毒牙就是专门用来克制你玄家的。你玄家的魔镜冰晶就是利用制造出这一个个冰镜。然后利用镜子之间的反射进行超高速的移动。因为速度太快，所以术中的人完全不能预料你将从何处攻击，而你受法术加持反而能看透此术中人的所有细节。我说的对不对？”
    枫之秋得意的说道，好像课堂上的老师将知识毫不吝啬的传授给学生一样。他示意玄白看着几乎密不透风的一片片晶体，接着说道。
    “不过呢。看看我们周围的这些毒牙，要攻击到我们，你自己的身上就不知道要先中多少颗呢？所以我们枫家就是敢站到这个让其他人闻风丧胆的秘术之中。”
    “只有蠢到不可救药的人。才能认为凭着一件死物就能够横行天下。”玄白突然出声说道。
    “我们不一样，我们有不同的境遇，经历不同的事情。在你以为拿着一件死物就已经高枕无忧的时候，我正在考虑怎么升级自己的法术。”
    “没有人会总是被同一块石头绊倒，我们玄家的人更加不会。不过，依我所想，当初若不是爷爷事先已经中毒，你们也未必能够完好无损的从这里出来。”
    “哈哈哈哈。大言不惭。”枫之秋狂笑道：“你以为只有你在进步？错了！雪国的人哪一个不是在拼命的努力着，我们跟你们这些所谓的天才不一样，你们只要稍稍开发一下就能有所成就。而我们，我们这些没有那么多资源的人呢？”
    枫之秋激动道：“我们所拥有的只有拼了命努力的天赋，我们可以比所有人更努力。我承认你是一个天才，年级小小就已经是上清境的天仙。可那又怎样？”
    枫之秋双臂一震，脑后也放出了一片清光。狞笑的看着玄白说道。
    “我也是上清境啊。现在你看看我们还有什么区别呢！”
    “不一样！”
    玄白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是天才，而你们......”
    “依然是庸才。”

 第97章 真正可怕的天才

    玄白看着枫之秋说道：“谁说天才就可以不努力，谁说天才就可以懈怠。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
    玄白似乎回忆起自己以往的生活：“为了生存下去，我一个人深入不毛。为了生存下去，我一个人东躲西藏。为了生存下去，我一个人深入极地。”
    “让我可以如此坚强活下去的是一定要杀死你们的意志，为了这一点，我在林海中修炼。为了这一点，我在雪山上修炼。为了这一点，我在冰原上修炼。为了这一点，我在深海中修炼。”
    “为了杀光你们，我强迫自己活着的时候就要修炼。直到此时我站到你们的面前，你说！你怎么能有我努力！”
    枫之秋沉默了，此刻的他开始对今天的战局有了一丝担心，虽然他的手中有着上古仙器，虽然他与玄白境界相同。但是，就在这一刻，他居然相信自己可能真的不如玄白。
    这不是诛心的演讲却诛了他的信心，他突然想起玄家还在的时候，父亲经常一个人长吁短叹，父亲对他说道：这个世界，天才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才比你还努力。
    “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脑子，或者说谁给你们的勇气，竟敢站在冰雪之上与我夸夸其谈！”
    玄白特意大声的说出当年爷爷说过的那句话。
    “什么？”枫之秋看着四周被遗忘的一层冰碴。那是刚刚玄白在屏障中使用法术时留下的。
    “糟糕！”
    “当年爷爷中了你们的毒，身上法力不便调动，才用最决绝的方法将那些毒晶打碎，不顾自己吸入更多的毒气，积攒下那些冰碴。而如今，我却是不需要的。”
    玄白说着，脑后清光大放，地上的冰碴无风而动。玄白手印打出，口中喝道。
    “冰刃风暴！”
    穹顶之下真的刮起了风暴，所有的冰碴凝结成一个个锋利的冰刃飞速旋转。枫之秋做了一个当年他父亲一样的决定，他将所有鳞片召回将自己护在中间，而枫思睿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在大阵加持下的枫思睿法术可比上清境的仙人，但是他终究不是上清境。在完完全全的境界等级压制之下，他更是没有一丝抵抗的可能。
    一片冰便是一把刀，千万片冰飞速划过他的身体，这便是
    千刀万剐！
    ......
    ......
    ......
    血，已经浸透枫万的衣衫，起伏的肺部更像破烂的风箱一般。每一口呼吸都感觉火辣辣的空气烧灼着他的气管，他的肺叶。
    枫万早已经脱力，他的腿在颤抖，他抓刀的手也在颤抖。即使他在大阵和龙鳞的双重加持下，完全不管防御，一味的疯狂进攻。但是，直到现在，他都不曾摸到张剑一的一片衣角。
    从刚刚北门的那一声轰鸣之后，大阵明显受到了破坏，而龙鳞盾牌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强度渐渐的下降了三四成。自那时起他的身上渐渐出现了伤口，能在张剑一的剑下还不断的对攻，抢攻。枫万是全凭着一股意念，一股向道的决心，才能坚持下来。
    但是，他的眼神却越发的清澈，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欢喜。
    媱金翎认得这眼神，也认得这表情。因为她当初便见到过，从张剑一的身上见到过。那是渐渐接近自己所追求大道的明悟和开心。
    “继续？”
    媱金翎突然动了恻隐之心，此时如果对方可以改头换面，她甚至可以放他一马。
    “呼！”
    枫万沉默着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
    “谢谢！”
    他对媱金翎的善意给予了回应。随即，他的眼神再度坚定。
    “继续！”
    媱金翎点点头，她懂对面这个人，或者说这样的人，当他们做出决定便不会再更改。
    “接下来，我要破这些龙鳞盾牌了。你镶嵌在身上的，防御力也将随之减弱吧？”
    媱金翎说道。她将枫万所依仗之物当面说出缺点，却没有一点要挟的心思。
    “是的！”
    枫万同样不以为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那你注意。”
    媱金翎提醒道。
    枫万略微沉默了一下，再度冲媱金翎说了一声。
    “谢谢！”
    说完，枫万握紧他新月似得的弯刀再度冲上。
    “锵！”
    刀剑相交发出一声悲鸣，枫万身形不稳，张剑一长臂一展还了一剑，枫万胸口再多一道伤口倒飞出去。
    血溅长街。
    自从龙鳞盾牌的防御下降了三四成后，媱金翎的金沙在那些色子一样的盾牌阵上开始留下越来越清晰的刻痕。
    盾牌之后的士兵龟缩在一块，听着金沙划过盾牌发出磨牙一样的声音，被迫待在狭小 逼仄空间中，即使久经战阵如今的情况也让他们愁眉不展。
    难道只能等着？
    一个神经紧绷到极致的士兵受不了了，或许是他已经崩溃，又或许他不喜欢坐以待毙。终于他说服了挤在一起的其他五人，决定拼死一搏。
    在某一时刻，几个人突然齐齐发难，一同顶着盾牌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不过，在媱金翎的金沙风暴当中，他们也仅仅跑了两步。在他们分开的一瞬间，便有砂砾吹进他们闪开的缝隙。
    几个人同时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眼角刚看到有一片红色的沙飘走，突然便觉得迷了眼睛，下意识的去揉，却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啊！”
    几声惨嚎，几滩血迹，几块盾牌，世间再无这几个人存在的证据。
    六块盾牌在媱金翎一阵前后夹击的猛攻下也迅速告破了，盾牌的阵法毕竟不会考虑来自内部的攻击，就像堡垒最容易从内部被攻破的道理一样。
    “金遁——风杀阵！”
    媱金翎另一个法术也已经形成，一个个带着锐意的风刃从她的掌心喷出，打着旋儿的向那一颗颗“色子”切割过去。
    “吱。吱！”
    好像真的利刃切割在金属上的声音，那些风刃不断的在龙鳞盾牌的表面留下伤痕。而这些风刃切割到龙鳞盾牌上之后，却并没有消散，反而是跟着媱金翎之前裹着“色子”飞速旋转的那些金沙混在一处，围着那些“色子”不住的切割着。
    “金遁——死亡莲华。”
    媱金翎右手掌心不动，左手变换了几个手印。就在她这出这个法术之时，只见她身上的衣物，发丝俱都开始飘动起来。一股庞大的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她右手的掌心汇聚过去。强大的压力让她不得不用左手捉着右手手腕，才稳住了这条手臂。
    “咻！”
    突然一只放着白色毫光的短剑从她的掌心飞出，倏而间便已经刺在了前方的龙鳞盾牌上。
    “吱吱！”
    以元气凝聚如实物一般的短剑，瞬间刺进了盾牌一点，而消散的元气中，似乎还有一股意志，不断抵着盾牌向前方刺着，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给它提供者巨大的动力一样。
    “咻！”
    又一只短剑飞出，正扎在刚才那剑留下的印记里。
    “咻！”“咻！”“咻！”“咻！”.......
    凡事有了一个开始，便像被推动起来的车轮一样，转动的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快速。
    媱金翎掌中不断飞出的短剑简直就像一道匹练，连在前方的龙鳞盾牌和她的手掌之间。
    七剑！
    仅仅七剑，互相分摊伤害，又得巨城加持的龙鳞盾牌上便出现了一处狭窄的洞 眼。第八支剑再度射向那里，径直射入“色子”内部。
    没有什么惊人的声光，短剑在“色子”里面一搅，那些普通的士兵便没了生机。放着那些没人管的盾牌由先前的金沙、风刃切割，媱金翎又将手掌对准了下一个“色子”。
    咻咻吱吱伴妖骨，谁持彩练当空舞！
    血溅赠残阳，关山阵阵苍。
    不一会儿，常见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盾牌，有的已经失去光泽，有的还在金沙与风刃的消磨中，苦苦坚持，继续闪着流光。
    此时也仅剩最后几个“色子”似的盾牌阵在苦苦坚持，媱金翎也不废话手掌横移，元气凝做的短剑再度飞出。
    五剑！
    随着数量的下降，这些龙鳞盾牌的防御力果然也开始降低。如今的防御力也只大抵在当初的五成左右。
    “噗”
    一声闷响在媱金翎的身后传来，她转身回头看时，只见枫万浑身浴血的倒在街上。
    这次他伤的是那一双俞渐明亮的眼睛，但是这种让所有习武之人痛苦的残疾却并没有让他垮掉。反而他的脸上仍有愉悦，那艰难的喘息中仍似有笑声伴随。
    他艰难的扶着弯刀起身，想站起来，却无法让自己离开弯刀的支撑。他所幸就那么拄着自己的弯刀，听到媱金翎掌心短剑飞出，他将耳朵侧向那方问道。
    “听说当年小剑仙在麒麟崖上也是一朝悟道，那时他便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可有此事？”
    媱金翎的思绪似乎也回到了那天，她看着枫万说道。
    “有！”
    枫万脸上的欢愉之色更甚。
    “想必那时的他，也是极欢喜的吧！”
    “不错！”
    媱金翎答道。
    “哈哈哈哈......”
    枫万突然开怀大笑起来，似乎已经忘却了自己背负的任务，忘却了自己满身的伤势，忘却了正在进行的厮杀。
    突然，他一拍脑门，一团清光从他的脑后绽放。
    果然。
    媱金翎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说话间，她的手掌前已经没有一颗完好的“色子”了。将消磨盾牌的事情交给那些金沙和风刃，媱金翎转过身对着枫万说道。
    “恭喜，道友！”

 第98章 夕死可矣

    枫万此时显得极为兴奋，当听到这一声道喜时，也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
    “我想最后再试一次。”
    枫万突然说道。媱金翎看着狼狈不堪的他，看着刚刚入道成就天仙的他，看着生命不断流失的他。
    媱金翎点点头。
    “好。”
    枫万深呼吸了一次，又对媱金翎说了一声。
    “谢谢！”
    “那你注意。”
    媱金翎第二次提醒道。
    枫万像上次一样沉默了一下，再度冲媱金翎说了一声。
    “谢谢！”
    说完，枫万握紧他新月似得的弯刀，深吸一口气再度冲上。
    这是他最后一次的进攻，也是他最后一次举刀。他很兴奋，他知道这一刀将是他此生最强大的一刀，也是最惊艳的一刀。
    可惜看不到这道刀光，也看不到那道剑光了。
    “锵！”
    枫万终究还是输了，他形影不离的弯刀也终于断成两截。他想拄着半截弯刀再次站起来，可惜没有成功，他已经确确实实没有一点再战下去的能力了。
    就那么跪坐在地上，枫万将弯刀放在身边。脸上依然欢喜的说道。
    “我输了。”
    他的声音里很平静，似乎还是有一点遗憾的。但这都不重要了。
    枫万对着张剑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弟子之礼，他不顾身上伤口的撕扯，努力的将身子摆正，双手按在地上，将脑门贴了上去。再起身，努力的绷直身体，再俯下去。
    做完了最后一遍，枫万想了想，又艰难的转了一下角度，冲着媱金翎拜了下去。直到最后一个大礼做完，枫万终于放松的长出了一口气。
    媱金翎默默的将金沙收进荷包，走到张剑一的旁边，挽起他的胳膊，带着他缓缓的从枫万的身边走过。
    ......
    ......
    ......
    原本巨大的穹顶，在其中刮起风暴的时候，也显得狭窄逼仄，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枫思睿不过吐出一团尚未成型的火焰，便成了几片冰花的染料。
    冰刃形成的风暴围着枫之秋飞速旋转，碰撞在那些护着他的“鳞片”上，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嘭！”
    一片毒晶被冰刃打破，释放出里面的一丝毒气来。
    “哼哼！”
    枫之秋冷笑两声，然后说道。
    “说的很精彩，不知道你能拿这毒怎么办呢？”
    玄白什么也没说，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他的后背正好贴在冰镜之上。
    枫之秋脸色一变，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愚蠢。
    玄白看到他的样子，自然知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玄白笑意更甚，又退一步。
    这一步让他很自然的融入冰镜之中，仿佛他原本就属于这里。
    孔小薪看着前方琥珀一样精美的艺术品，再次惊艳的呆住了。在阴云中微露太阳的余晖中，玄白的背影都圣洁起来。
    玄白又退一步，彻底的从封闭的穹顶中退了出来，孔小薪见朝思暮想的美人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忍不住张开了双臂。
    “你给我，滚。”
    玄白没有回头，却已经知道孔小薪的动作。此时，玄白对他仅存的感激之心已经消磨光了。
    “哎呦！哎呦，哎呦！”
    孔小薪如梦初醒一般的叫了几声，赶紧手忙脚乱的跟玄白解释。
    “误会！误会！白，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玄白压制着自己的厌恶，沉声说道：“不要叫我，白。”
    孔小薪苦着脸说道。
    “女神，我对你可真是一片衷心啊！就算你现在不接受我，我也不会放弃的。”
    孔小薪坚定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接受我的。”
    玄白怒道：“我是男人！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是男人！”
    孔小薪大声说道：“不可能！你为了让我死心竟然想出这种办法，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还不行吗？”
    玄白转身怒视着他，双手扯开自己的衣襟，喝道：“你看，我是不是男的！”
    不料，孔小薪却在他扯着衣襟的瞬间扭过头去，然后瞬间跑开。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不会占你便宜的。玄白！我不会放弃的。就算你一辈子都不接受我，我也要一辈子的守护在你的身边。”
    说着孔小薪掩面在地上一拧，然后整个人都不见了。
    玄白长出了一口气，转回身再看枫之秋时。只见他已经放弃单纯以那些“毒牙”的“鳞片”保护自己了，此时他在自己的身周释放了厚厚的冰壁用来防御玄白的冰刃。
    见玄白转过身来，枫之秋立刻投之以恶狠狠的眼光，但这根本不能改变他这时被动坚持的局面。
    眼看着守护自己的冰壁薄了，枫之秋再掐印决，在身周又补充了一层。在大阵的加持下，他倒是没有太大的危险，但是他也没有什么改变此时被动局面的方法。他总不能一直被人困在这里啊。
    玄白也急，直到现在，他最恨，最忌惮的一个人一直没有出现。那就是雪国的平南王，枫无双。
    这个人还没有出现，自然是今日最大的变数。玄白此时掌握着主动，就愈加不希望有这种变数出现。所以他决定，还是要迅速的将枫之秋解决掉。
    玄白伸出食指遥遥的指向被他困住的枫之秋，突然那食指向前一点。不能擅动的枫之秋自然一直盯着玄白的一举一动，此时见他也没有掐诀，也没有念咒，只是这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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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之秋虽看不出所以然来，但也清楚眼下的情况，玄白自然不可能再戏耍一般用什么瞬发的小法术。既然看不出所以，自然先要全力以对。
    只见枫之秋头上清光大放，“刷”“刷”“刷”在身前连布下了三道冰壁。
    突然，枫之秋如遭雷击一般的痛呼一声。只见他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却捂着胸口。
    “呕。”
    只见枫之秋忽的喷出一口污秽 物来，此时的他识海搅动，搅得他头痛欲裂。这才知道刚才玄白那一指竟然用的是最危险的一种方式，单纯以神识发动攻击。
    人的神识虚虚渺渺，看不到，摸不着。只有不断的磨砺、锤炼自己的精神世界才能感知到它。
    平时人们对神识的应用，大多是在配合身上法力、手印、血脉等等调动天地元气，或者是进行探查、搜索等等事情。而直接以神识进行攻击则是极少发生的情况，因为世上本来就有不少专门针对神识进行攻击的法术或是法器。
    例如媱金翎她们在燕国时碰到的那个李光林，张嘴“哈”的喷出一团黄气，扑到人的脸上，便能杀人，这就是专门针对神识的一种法术。再有昆仑山上的落魂钟，连身为大罗金仙的无当圣母都不的不小心应对，这便是一件专门针对神识的法器。
    玄白不会专门攻击神识的法术，所以他在赌。他在赌对方的神识不如他的强大，他在赌对方不会想到，他竟然会以直接的神识碰撞来攻击自己，他在赌对方没有那种珍惜的罕见的专门防护神识的法器。
    而结果是，他赌对了。
    枫之秋没有料到玄白会这么鲁莽的直接以神识进行攻击，他的身上也确实没有守护神识的法器，最关键的，他的神识没有玄白的强大。
    枫之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之前及时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虽然不是专门应对玄白的神识攻击，但好歹也算是有一层防备。以至于他现在虽然难受无比，却还有着一丝意识。
    知道了玄白的攻击方式，枫之秋更是连忙盘膝坐下，收回放出的神识，全意守住自己的识海。就像缩到壳里的乌龟一样，全盘固守。
    玄白微皱眉头，他虽然高出枫之秋不止一筹，更占有先手的优势，但再怎么说，他与枫之秋都同是上清境界，还谈不上碾压的差距。此时枫之秋一味固守，玄白又不会专门针对神识的法术。一时间还真对这个大“龟壳”没什么好办法。
    但是，玄白没有停手。不过是硬了一点，一下不行就两下，两下不行就三下，早晚我要把你敲碎。
    玄白让穹顶内的冰刃风暴旋转的更猛烈，自己也在外面一指又一指的点向盘坐在里面的枫之秋。
    “轰！”“轰！”
    玄白神识的每一次撞击，都像是一个大锤，一次次的砸在自己的天灵盖上。那直达灵魂深处的轰鸣，一次又一次的摧残着枫之秋的意识。他感觉自己紧守的神识，就像那漂浮在海浪滔天大洋上的小船。被那狂风巨浪，一次次的掀起，又一次次的拍下。
    这种坚守，对枫之秋来说每时每刻都是一种煎熬。玄白却也没有那么轻松，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不是说他比对方强大他就无所顾忌。
    就像一位拳师打沙包的时候，不小心也会扭了手腕或者磨破了皮。
    但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那个拳师，而不是一个沙包。
    掌握主动的玄白并没有骄傲，他仍在全力以赴的攻击着，因为他还有敌人在前方等着。
    穹顶下，枫之秋的冰壁渐渐消失，最后护着他的只剩下一开始的那些“毒牙”鳞片状的晶体。玄白决定一鼓作气，破开这些东西，到了那时才是枫之秋真正的死期。
    “呜！”
    就在这时，一阵破空之声从空中直扑下来。
    “孽畜，休得放肆！”

 第99章 转生之术

    有人自天外而来，人未至，音先到。只是听这话便知来人是敌非友，玄白已知来者是谁，赶紧又抢着向枫之秋点出一指。
    “轰！”
    一声巨响从玄白所制的穹顶上方传来，来者音刚落，人已至。携着从天而降的落势，一脚踏破了穹顶。伸手一挥，一道与玄白冰刃风暴旋转方向相反的风暴瞬间从他的掌心喷出，与下方的风暴搅在一起，“呼”的一阵乱风四散，两股旋风一同湮灭。
    来人正是玄白一直念着的枫无双，只见他来到枫之秋跟前，不知做了什么便收了那些剩下的鳞片，连空气中漂浮的毒气也一并消失无踪。
    枫无双想将枫之秋搀扶起来，不料此时的枫之秋紧张到极点，突然见到父亲，终于放松了心神，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看着自己儿子七窍流血的惨样，枫无双并无更多表示。他本就是一个决绝理性的人，他所擅长的就是控制自己，不会为了一点私情，而扰乱自己的心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雪国的大业，为了雪国的人民。
    当初投靠圣教是为了雪国，杀了玄氏一族也是为了雪国。今天，他倾整个枫家之力也要消灭这些畜生，当然也是为了雪国。
    正事没有做完，他是不会暴露出任何多余情感的。一头猛兽只有在战胜猎物之后才会去默默的舔舐伤口。
    一团柔和的水流将枫之秋送到较远方的一处墙根底下，枫无双没有跟着目视送他过去，反而是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玄白。
    “你跟你的母亲长得很像。”
    玄白诧异莫名，他没想到枫无双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但他也不会单纯的认为枫无双会跑来跟他叙旧。
    “连性格都很像，一样的胳膊肘往外拐，脑袋上长着反骨。”
    果然，枫无双接下来的话就证明了玄白的看法。枫无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我没想到你竟然丝毫不知道感恩。”
    枫无双突然指着玄白高声喝道：“是雪国人将你抚养长大，而你反过来却带着外人入侵这个生养你的地方，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哼哼！”
    玄白冷笑一声。
    “我来寻家恨，你说那些不相干的作什么？难道像你这样一个冷血无情，背叛无耻的人，还想先占一个大义不成？”
    “玄氏一族里通外国，他们才是叛徒，其罪当诛！我有什么错的！这件事天下共知，就算你杀光了雪国所有的人，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枫无双面上义正言辞的说道。
    玄白当然知道天下人对这件公案的印象，他不止现在知道，他从小就知道。曾经的他为所有人的不理解，所有人的愚蠢。伤心过，生气过，辩解过。
    但是，直到他慢慢长大，他终于发现这些烦恼都是庸人自扰。真正在意事情本来面目的，只有当事者本身。而自己若想寻求解脱，那也必须与相关的人来一场了断才行。所以，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因为他要作为当事者，来寻一个公道。
    玄白看着一脸正气的枫无双轻蔑说道。
    “事实到底如何，天下人说了不算，你我心里才是最清楚的。”
    “哦！对了！”
    玄白补充道：“还有那个昏君，他自然也是明明白白的。”
    “孽畜，国主岂容你来诋毁。”
    枫无双骂道：“国主乃是不世出的一代雄主，只有他才能让所有的雪国人过上好日子，所有阻挡国主，阻挡雪国人崛起的石子都将被踢开。就像当初的玄家，亦或是如今的你们几个畜生，都阻挡不了雪国前进的脚步。”
    “不过，我倒真是小瞧了你们。没想到我手下这些太保在城里竟也没能收了你们的性命，反而全都玉碎身陨，我的秋儿也重伤至此。”枫无双说到玄白他们的战绩，显然是已经知道各处战场的结果。
    这结果当然让玄白放下心来，但枫无双当然不会是为了夸奖他们而说了这一番话。
    突然枫无双双手印决连掐，接着右脚猛地在地上一跺，只见一座内容繁复的法阵以他那右脚为中心瞬间出现。
    “噗”
    法阵内爆起一团白烟，当白烟散去，玄白赫然见到枫无双的身边竟多了五个人形塑像。只见枫无双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方大印，正是红叶城的阵枢。
    “不得不说，你们玄家的人还是有水平的。”
    枫无双突然说道：“刚才我一直想吸纳这座巨城的能量为我所用，但是这些力量实在是太庞大了，多到我根本承受不了。”
    “不过，当你们在玄武门下杀了小五的时候，我就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只有在这座城里才能实现的构思，可以给一个让他们体会人生巅峰的机会，一个让他们可以再次为国效力的机会。”
    枫无双看着眼前的塑像说道：“这是我以这座城所积累元气制作的五个身体，分别是以纯粹的金、木、水、火、土，元气凝结成的五具只有单元素身体。”
    玄白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几具身体，在这些塑像一样的身体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同。
    那些恐怖的能量容纳在这些身体中，散发着强烈的属于他们各自性质的波动。在他的神识中，他们有的锋锐，有的坚韧，有的冰冷，有的灼热，有的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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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白不敢想象，如果其中一个身体所蕴含的元气，用来供给一个法术，那这个法术将有多大的破坏力。
    “让我来想想。”
    枫无双说着，闲庭信步一般的在这几具身体周围打量着。
    “小五做刺客还是很优秀的，就是身体薄弱有些吃亏，那就让她进入这具木气之躯吧！这样她就算伤到了也能马上愈合，掉只手臂也不算什么了。”
    说完，枫无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草人，捏着它慢慢的送进面前一具身体的胸膛之内，再收回手时其上已然没有了草人，而那具身体也开始了剧烈的颤抖，渐渐地那身体竟然在地上抽搐成一团。
    玄白瞳孔一缩，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大声呵斥道：“你竟然禁锢了他们的灵魂，如此强行转生，这些身体的元气散尽之时，他们定然魂飞魄散，重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似你这等行事合该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哼！这都是为了雪国和圣教的事业，就算是这不人道的、残忍的牺牲，那也应该算到你们这些些道貌岸然的，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欺凌弱小的人头上。”
    枫无双反而是更加义愤填膺的说着，似乎那话中已经不光针对玄白以及玄氏一族了。
    “老四竟然被偷袭，这次给你一个土气之躯。”
    说着，枫无双又拿出一个草人，塞进了一具身躯。
    “老三当然适合用火的。”
    “老二，得到了这个水气之躯，你肯定要比在玄武法阵里面更加强大。”
    “老大啊！你这家伙太痴了。这回义父再给你一个机会，想来你肯定欢喜的紧呢！”
    枫无双念叨着，不多时便把五个太保的灵魂依次安排下去。玄白也抓紧时间不停的掐着手印，枫无双的手刚刚将枫万的灵魂送进最后一个身体，一只冰刃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咔嚓”
    枫无双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反手一掌挥出，正好扇在那冰刃上，只听得一声脆响，那冰刃立时崩碎。
    “嗖”“嗖”“嗖”
    枫无双还未收回晶莹剔透散发着寒气的手掌，便有几只冰刃绕过他向着另几个身躯飞去。
    “哼！”
    枫无双一声冷哼，手指微动，只见几面冰盾突然出现在那些冰刃之前。几声脆响之后，那些冰刃也未见其功。
    但是，还有千万道冰刃袭来，它们从玄白的身边成型，便迅速的奔向前方。或取枫无双的首级，或飞向那几具正在与灵魂融合的身躯。
    枫无双轻蔑一笑，右手微抬，便有横跨街道的一道冰墙立在身前。冰刃噼里啪啦的打在冰墙之上，那冰墙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这些人端的是虚伪，刚刚还在大义凛然的呵斥我，说我利用了这些灵魂，说它们没了这些身躯之后就会魂飞魄散。那刚才又是谁在趁人之危，在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痛下杀手。你说如果不是我护着他们，刚才消失的灵魂，是应该算在你身上还是应该算在我身上？”
    枫无双站在冰墙之后，怡然自得的冲玄白问着。
    “卑鄙小人。”
    玄白咬牙骂道。此时他已经停下了没有意义的攻击，而那些正在抽搐的身体也渐渐的趋于平静，最先与灵魂开始融合的那具身体，此时赫然小了一半。远远看去竟然与当初在刚进城时见到的枫飞舞有了八分神似。
    枫无双欣赏着对面玄白震惊的表情，欣赏着对方无可奈何的不安。他最喜欢见到这些不可一世的天才露出这种表情，当年的玄烨压了他半辈子，在露出这种表情之后就死了，今天他的孙子也露出了这种表情。
    你们玄家就活该灭在我的手里！
    枫无双快意的想着，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义父！”

 第100章 雪国人的命

    枫无双的身后站着的是枫万，他是最后一个得到灵魂的，却是第一个有了意识。这得益于他临终之前的那次提高，让他的境界比其他人整整高了一个层次，可以让他的灵魂更加强大。
    转眼间其他几人也一个接一个的跟新身体融合完毕，五个人齐齐跪倒在枫无双的身前齐声道了一声。
    “义父！”
    “哎！好好好。起来吧！”
    枫无双应着，然后将跪在身前的枫万当先带起身形。
    “为父知道你们刚才肯定心有不甘，所以再次给了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也都是我们雪国的勇士，应当知道这其中的代价，希望你们不会怪我。”
    说完，枫无双向身前几个义子躬身一礼。
    几个太保赶紧上前扶住了他，枫万说道。
    “义父哪里的话。当初我等决意为雪国出生入死，活着的时候尚且不惜一副皮囊，死了更没有什么所畏惧的。哪里还会怪罪义父。”
    枫无双看着他欣慰说道：“好，好。真不枉我培养你们一番。今日你们的表现让我也为你们感到骄傲。”
    就在这时，枫飞舞走到枫图的身边轻声说道：“二哥，我有点怕。我们真的会魂飞魄散吗？”
    枫图却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哼！”
    枫否掐了几个印决，随后朝地上一指，只见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像是展开了一层薄膜。枫否冲着对面的玄白嚷道：“让那个家伙给我出来！我看看他怎么能突破我脚下的这层屏障！”
    枫思睿张开手掌，只见一股真火突然从他的掌心喷出。
    “强大！太强大了！”
    枫思睿欣赏着掌心的火焰，突然斜眼看向玄白，恶狠狠的说道。
    “既然义父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那我便跟你好好的算这笔账，刚刚你让我遭受的一切，我都要统统加诸在你的身上。”
    说完带着掌心的烈火，枫思睿猛地一掌推在身前的冰墙上。极热与极寒一接触，便轰然爆炸。厚重的冰墙崩碎成无数块，向玄白爆射而去。
    玄白挥手立了一道冰墙，谨慎的将自己保护起来。只见刚有冰块打在上面，整道冰墙突然变得通红，接着“噗”的便升腾起一团水气。
    原来枫思睿将自己身前的冰墙推倒后，双手掌心处便“轰”的喷出火焰，直追着崩出去的冰块，一起打在玄白的冰墙上，玄白通红的冰墙正是枫思睿所喷出火焰的颜色。
    冰墙融化的飞快，玄白脚下用力整个人向后飞出，又在身前连布下好几道冰墙。而枫思睿的火焰也势如破竹的跟了上来。
    枫无双看到枫图和枫飞舞有一丝异样，不禁问道：“老二，老五。你们怎么了？”
    枫飞舞一惊，随后对枫无双说道：“义父，小五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枫无双问道。
    枫无双看着前方激烈的战场，神色黯然的说道。
    “只是想到今后再看不到这火焰，再感受不到它的温暖，或者是灼热。心下就觉得好像失去了些什么，隐隐的觉得有一丝寒冷。”
    “小五。”
    枫无双面露不悦说道：“你身上这种矫情劲怎么就改不掉呢。当初我便同你讲过，作为一个雪国的勇士，一个战士。你的脑子里根本不需要这些没用的情调。”
    “义父。”
    枫图收回他的目光，突然插嘴说道。
    “我们已经都死一次了，如今更是一群没有未来的游魂。我想小五就是有一点没用的情调，也是可以原谅的。”
    “哎！”
    枫无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罢了！从小就是你惯着她。那你刚才又在想些什么？”
    枫图看着枫无双说道：“我在想天意究竟是什么？”
    枫无双看出他的心境似乎与以往有一丝不同，但还是坚定说道。
    “圣人即将出世，到时候圣教大兴，普天之下，任我雪国人趋驰，便再也不用在这冰天雪地里遭罪了。”
    “真的吗？”
    枫图反问了一句，然后念念说道：“当初三教共商封神榜，便是天意。还不是我们口中的那位圣人起了嗔念，最后好好的截教，分崩离析。万仙来朝的碧游宫，不知所踪。那么当年的万仙可曾想过要顺应天时？”
    “哼！”
    枫无双突然怒哼一声，大喝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们雪国人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天意，更不相信什么命运！去他的狗屁命运！若是真有上天，那怎么会把我们雪国人扔在这极寒之地，日日忍受饥寒交迫的折磨。就算有上天，那我们雪国人也要逆天改命。”
    “世人就是如此，好听的就信，不好听的就不信，简直自欺欺人。”
    玄白的声音突然从战场对面传来，话音刚落。只见一团火焰瞬间包围了一直狼狈闪避的身影。
    “哈哈哈！”
    枫思睿得意的大笑起来，就在这时，火焰中的那道身影突然停止了挣扎，瞬间化为了一团蒸气。
    “什么！雪分身？”
    枫思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根本就没看到玄白究竟是什么时候释放的这个法术，更不知道此时玄白的真身此时，在什么地方。
    “肯定藏在街道两边的哪个屋子里，看我的！”
    这时枫否走上前来，双手印决连掐，然后大喝一声，右手猛地拍在地上。
    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向四方扩散开来，离他最近的一处白墙黑瓦的的宅院，在那涟漪到来的时候，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接着一阵烟尘“噗”的腾空而起，不过是涟漪走过的功夫那宅院便已经震为一堆瓦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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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就像在地面下藏了一面巨鼓，并不震耳欲聋却又动人心弦。一道接着一道的涟漪向外荡去，直到他们的视线里没有一个在地面上站立着的建筑才停下来。
    玄白终于不负所望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只是他的手上却也打出了最后一道手印。
    “看来你也就是空得了一身的蛮力，要说战斗智慧，还不过如此。”
    说完，玄白喝道。
    “水遁——冰牙弹！”
    枫思睿只觉得自己身边的元气突然有了一丝波动，再想着做防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在他的身边有当初枫无双立起来的一道冰墙，被他随手打碎后还有一些留在地面上，后来又被枫否震成了碎屑。
    如今便是这些碎屑突然发难，他们聚到一起，形成一根根锋利的冰刃，此时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入枫思睿的胸膛之中。
    “噗”“噗”“噗”“噗”
    冰刃射入胸膛的声音接连不断。
    “啊！”
    枫思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道道火焰从他胸前的伤口喷出。不多时，那些伤口又渐渐封闭起来，也再没有火焰喷出，仿佛他刚才根本没有受伤。
    “哈哈哈哈。”
    枫思睿大笑起来。
    “这个身体好啊！痛快，这个身体真是痛快！”
    说完双臂一展，又端在胸前，手里飞快的打了几个印决，然后胸前一鼓，“噗”的从嘴里喷出火来。
    眼看着直径数丈的火团直奔自己而来，玄白也不得不打算着后退，以暂避锋芒。突然一身凤鸣从空中传来，一坨小山似的黑块从天而降，正好落在玄白与火焰之间，“轰”的砸入地面一截。
    身后“嘚嘚嘚嘚”的传来一阵马蹄声。
    “嘿！你倒真会利用资源。”
    坐在车厢上面的姜森冲天空中飞舞的凤飞沙喊道。
    “哈哈哈哈。”
    凤飞沙欢喜的落在小山上，踢踢身下的小山问道。
    “怎么样？暖暖，这回暖和一点没有？”
    “嗯.....”
    小山中传来一丝有气无力的声音，凤飞沙转身冲对面喊道。
    “喂！加把火啊！”
    枫思睿听她如此叫嚣，正打算给她点颜色看看。却听到枫图说道。
    “那是一只火系怪物，你的火焰只会让他更强大。”
    “什么？”
    枫思睿不甘心的收了火焰，凤飞沙不满的看了那边一眼。
    “啊！什么情况？”
    原来她这一眼正好看到了刚刚提醒枫思睿的枫图和他身边的枫飞舞。
    “姜森，姜森。你快来看！见了鬼了。”
    姜森在车厢上站起来，一纵身也跳到暖暖身上。再见枫图，他也是如遭雷震。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还好模好样的站在对面，那自己刚刚干掉的是谁啊。
    “除了枫无双，其他人都是他用他们死去之后召唤来的灵魂，以禁术转生而来的。他们的身体也是红叶城这些年积累的元气凝结成的，每一具身体都是单纯提取五行之一的元素所化，你们探查一下就可以分辨出来他们各自的性质。”
    玄白简单将对面的情报向姜森和凤飞沙说明了一下。
    “先天灵体？”
    这时元生也从车厢里走了出来。玄白看着他略微有些吃惊，不明白姜森和凤飞沙怎么会放心带他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这时对面阵里走出了一个人，手上慢慢的长出了一柄形似新月的弯刀来。正是重生之后的枫万，只见他脑后清光大放，对着小山似得暖暖说道。
    “老三的火伤不得它，那我来试试。”
    ......
    ......
    ......
    看到玄白怼枫无双的话，有没有想起一个很老的电影。

 第101章 再打一场

    枫万生前真的是心无挂碍了，他真真的体会到了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那种满足，这让他临终时也觉得十分的平静与欢喜。
    直到他的这缕幽魂再度重生，他还依然沉浸在这种幸福之中，他一生以刀为痴，此时虽然没了争强斗狠的心思，但见到几个兄弟也觉得棘手的怪物，也一时手痒，十分想试试自己得道之后刀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
    “什么情况？”
    凤飞沙大声叫道：“竟然还有一个上清境界的刀客！”
    玄白闻声，也不禁脸色一变，赶紧跳上暖暖的身体，一同向枫万那清光行着注目礼。
    “能把他杀死，看来他是碰到的张兄。”
    元生自然是跳不上暖暖的身躯，但是凤飞沙的话已经足够他分析出很多信息了。
    “剑一师兄和金翎师姐他们现在还没有赶来，会不会是受伤了？”
    姜森担心道。
    但此时的情势已经容不得他再担心下去，只见枫万站到他们的正前方，慢慢的举起自己的刀。
    一股骇人的气势赫然从他的身上发出来，那是一个危险的信号，立刻吸引了几个年轻人全部的注意力。此时的他们不敢有丝毫放松，仿佛只要他们稍稍动了别的心思，或者是一抬手，或者是一眨眼，对面的弯刀就会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姜森只觉得手掌湿滑，后背上似乎有一丝丝冷汗在渗出。凤飞沙的眼睛有些发干，却又不敢稍动。玄白还能自如一些，他脑后清光大放，向前走了两步，将姜森和凤飞沙护在身后。同时精神紧绷，只待枫万出手时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应对。
    姜森和凤飞沙在玄白的身后终于喘了口气，此时想起枫万的话，他似乎是想向暖暖下手。凤飞沙赶紧使了一手袖里乾坤，再度将暖暖收进袖中。她也是此时心绪大乱，却不曾想到几人还在暖暖的身上，此时收了它，众人自然下坠。
    以他们的身手，这下坠平时自然不会给几人带来麻烦。但是，正当此时强敌在侧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的的变故却让几个人有了一瞬间的破绽。
    枫万一直在蓄势，一直在集中全部精力，为他这一刀寻一个完美的时机。
    就在凤飞沙几人刚刚露出那一丝破绽的时候，他出手了，这种出手完全是他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是见猎心喜，不吐不快的感觉。遵循着这种感觉，枫万的这一刀恰到好处又顺其自然的穿过整条街道，来到了几人身前。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远处而来，在间不容发之际切到他们前面。
    “轰！”
    一道巨响在几人身前炸响，枫万惊愕的飞身退回。几个年轻人也劫后重生一般的经历了面无血色到渐渐有了生气的过程。
    “半道遇上两队盾牌兵，耽误了一会儿，你们没事吧！”
    媱金翎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她看到倒飞回去的枫万也吃惊道：“是你？”
    枫万自然也认出了媱金翎和张剑一，立刻喜上眉梢，向前紧走几步，伏在地上向他二人行了个大礼。
    这一下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枫无双大声喝道。
    “枫万，你在做什么？”
    枫万行完礼之后神色自然的起身，然后对枫无双解释道。
    “义父，孩儿今日悟道，多亏对面的小剑仙。孩儿欣然佩服他的剑道，在心里亦将他视之为师傅一般。所以，刚刚见面不由得便想着行此大礼。”
    枫无双听后怒道。
    “糊涂！你痴于刀道，若在平时，你便是拜他一百个大剑仙，小剑仙，为父还能拦你不成？只是这道无国界，但修道者却有国界。今日他们打上门来，你却认贼作父，岂不是是非不分？”
    见他动怒，枫万却说道。
    “义父不必动怒，先前那一拜，孩儿便算还了他的恩情。待会儿动起手来，我枫万还是雪国的儿郎，定不会让义父失望。”
    说完，枫万回头望着张剑一说道。
    “刚刚生前的我悟道之后却只出了一刀，虽无遗憾，但如今我状态大好，也希望你们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还是想看看，自己同小剑仙究竟差了多少，接下来的战斗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任何人都不要掺和进来。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枫万自然是知道张剑一的情况的，所以，他这番话其实可以说，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既是说给对方的媱金翎等人，想来也有跟自己的兄弟、义父打一声招呼的意思。
    枫无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想到对面的小剑仙也是那边的一大战力，现在的枫万也不可同日而语，若是先将张剑一带到一边，由枫万解决掉他，倒也是一件好事。这样想着，枫无双便也压下心中不快，佯怒骂道。
    “你这痴儿，到底还是过不了这一关，罢了，任你闹去吧！”
    “金翎姐姐，小心有诈！”
    凤飞沙担心道。却不成想，媱金翎已经缓缓迈开步子，走到他们身边。而张剑一却还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枫万。
    “没事的。”
    媱金翎冲其他人笑笑，然后看着张剑一说道。
    “我想，他也应该喜欢那样的战斗吧！对方已经亮剑，他没有不接招的理由。你们就相信他吧！”
    媱金翎话音刚落，枫万突然闪身向西跑去。而就在他刚刚抬脚的那一刻，张剑一已经同时动身。两道身影就像离线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在二人之间却有无数充沛的刀剑之意碰撞着，不时的有几道剑意、刀意飞出，在地面上犁开了一道道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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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们跑到一边决斗去了，凤飞沙也不甘寂寞，她跳出来冲着对面的枫图喊道。
    “喂！怎么个意思？要不要我们也再来一场啊。”
    枫图却没搭话，他走到枫飞舞的身边，揉揉她的头发。看着小孩一样，瘦弱的枫飞舞说道。
    “小五，二哥没救下来你，也没给你报仇，你有没有怪我？”
    枫飞舞看着枫图笑笑说道。
    “有你这么好的哥哥，是我的福分。我怎么会怪你呢。如今想想倒也挺好，本来我还在想，这回可真是死的透透的了，不过看到二哥你还陪着我，我就不觉得有遗憾了。”
    “喂喂喂。二哥二哥的，我们其他兄弟对你不好吗？”枫思睿在一旁打趣道。
    “干什么！干什么！”
    枫无双怒道。
    “严肃点，我们这打仗呢！”
    枫图缓声说道：“义父！我们真的能逆天改命吗？”
    枫无双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一丝异样，不悦问道。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什么怀疑？”
    枫图说道：“一直以来，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阐教渐弱，如今圣教更是攻下昆仑。人间最高的夫子被圣母追的不敢露面。秦国占有一方，虎踞东视。燕国苟延残喘，在与我们雪国的对抗中已经是败多胜少。我们雪国人万众一心，背水一战。”
    “但是，直到刚才的那场战斗，我以为占尽优势的战斗，最终却还是输了。这让我不禁思考，我们一直相信的，依仗的优势。是不是真的像我们想的那样，真的不可打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枫图看了眼对面的姜森和凤飞沙，说道。
    “主场都是自己挣出来的。”
    枫无双压制着胸中怒火，对着枫图冷声道。
    “所以，你是被打怕了？”
    枫图说道。
    “不是怕了，而是不想雪国人穷兵窦武，到时候反而误了自己。”
    “看来你是不打算跟老夫并肩作战了。”
    枫无双叹声说道。突然，枫无双出手如电一把抓在枫图的头顶。
    “既然如此，老夫还留你何用。”
    说着，枫无双左手掐起印决，口中念念有词。而他手掌下的枫图却抱着脑袋痛苦的叫着，不过呼吸之间，枫图突然又安静下来，只是他的眼眸中已然没有了神采。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你们几个看见了吗？枫图动摇军心，已经被我抹去意识。你们若不想像他一样，都给我尽心尽力的把事情做好。”
    剩下的三位太保，面如土灰，赶紧匍匐在地。齐声说道。
    “义父放心，孩儿定当用尽全力，不辱使命，为我雪国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枫无双一挥手。
    “废话少说！去吧！”
    只见几人一同起身，连同已经没有意识的枫图一同向媱金翎她们这边冲来。
    枫图动作最快，只见他手上几个印决打出，一条冰龙已经从他的身边冲向对面，但比他更快的是对面一条金沙聚成的巨龙。
    媱金翎平时祭练的金沙都储藏在凤飞沙给她的一个荷包之中，内藏乾坤空间极大。取用也十分方便，从那时起她便不用每到战斗时现去祭练金沙了，可以说是召之即来，所以她的法术成型特别快。
    眼看天上两条巨龙绞在一起，媱金翎几人脚下的土地突然翻滚起来。瞬时间一条裂缝纵贯街道，然后“咔嚓”一声巨响，那道裂缝像是一张大嘴，忽然的张开了。
    “轰隆隆”
    一阵山崩地裂的声音响起，几个年轻人脚下的地面突然碎裂，带着几个年轻人向大嘴下的深渊坠去。

 第102章 吾以此心得见永恒

    就在几人脚下的地面崩碎的一瞬间，两边的崖壁上瞬间伸出无数藤蔓，互相缠绕在一起。就像一张席子，让媱金翎她们安稳的站在上面。
    但是，这还没有完，一团火焰已经喷到众人头顶，即使她们不怕这火焰，她们脚下的藤蔓也会被瞬间烧成飞灰。
    这时，凤飞沙闪身上前长袖一抖，便从里面冒出一颗巨大的头颅来，像一个光秃秃的石头蛋 子一样，只见这石头上不甚分明的五官突然都被一张大口占据了大多数的地方。
    “呼”
    枫思睿喷出的火焰，打着旋的往它的口中钻去。玄白法术已成，空中有无数六角形的雪花从天而降，只是这雪花一颗颗却有手掌大小，风车一般旋转着向枫思睿所在之处飞速落下。
    枫否手上印决一变，地面上裂开的大口突然合拢，像是那大嘴直要把上面的人一口吞下。姜森手上绿光闪过，只见众人脚下的藤蔓上突然长出一颗大树来，承载着众人向着空中升去。地面合拢时，那中心处已是一颗参天大树。
    “刷”
    一道蓝光闪过，这颗大树突然枯萎下来。媱金翎等人迅速离开脚下的树干，飞身落下，半空中正看到枫无双缓缓收回手掌中那柄幽兰的宝剑。
    “轰”
    众人从空中落下，脚尖刚刚挨地，突见得众人之中的地面猛地鼓起，巨响声中，一根石柱拔地而起。巨大的冲击力让大家不得不避其锋锐，一时间四下散开了去。
    “轰”“轰”“轰”“轰”
    众人落脚处便有石柱冲天而起，看起来枫否就是要逼媱金翎她们所有人分开。
    不一会儿，战场上便出现了一片石林。枫飞舞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支短剑，闪身进了石林，只见她小巧的身影左晃右晃，便在消失在了石林中。
    枫无双将手中的幽蓝长剑祭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极远处枫之秋的怀中飞出了一柄匕首，眨眼间便来到枫无双头上，“啪”的一声贴在他头顶的长剑之上，原来那匕首竟也是这长剑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西方飞来，“轰”的撞在一根石柱之上，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让那跟石柱爬满了裂纹。
    嵌在石柱之上的枫万浑身一抖便从石柱中脱身而出，而那石柱也随之彻底崩碎。枫万胸前一道长长的伤口正闪烁着白光，没多长时间那道伤口便会愈合。
    枫万眼睛雪亮的看着一个飘然而至的身影，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刚刚的一番交锋，他再次败在了张剑一的剑下。若不是转生后这副身体强大，估计现在的自己已经死无全尸了。
    这是何等纯粹的剑道啊！
    枫万不住的在心里呐喊着。他看看手中那半截弯刀，心中考量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突然，他的神情灰暗下来。
    没有机会了！
    他看着自己这强大的身体，却只得是昙花一现的假象。今天他已经得到的够多了，临终悟道已让他得到了大解脱、大欢喜。他又怎么能再奢求自己可以挥出剑仙那样精彩的一剑呢！
    但是！好想自己也能挥出那样的一剑啊！
    枫万的弯刀再次挥舞成一轮圆月，冲着张剑一扑了上去。
    “让我再看那剑一眼吧！”
    一个将要最后绽放一次光芒，一心想要追求巅峰之道的刀客。一个无知无觉，却一心只为一个人存在的剑客。
    两个上清境界的人，在战场上旁若无人的肆意攻击着对方。石林成片的倒下，姜森和凤飞沙护着元生和大黑马狼狈躲避。枫家的人也四处躲藏，只有没了意志的枫图还在追着媱金翎的身影，而枫飞舞自从闪进了石林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轰”
    枫万的身体深陷地面之下，他不无遗憾的想着，可惜连小剑仙的衣角都没摸到过。
    不过！
    枫万的眼睛再次明亮起来。他兴奋的回忆着刚刚刺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剑，如果可以他愿意看一辈子。
    “知道为什么你打不过他吗？”
    媱金翎的声音突然在他的旁边响起，她的法术再次跟枫图纠缠在一起。
    “因为你的心里还有胜负，他的心里已经毫无杂念。”
    毫无杂念！
    这句话在枫万的脑海中掀起惊天巨浪。
    真的可以做到吗？
    枫万看着对面的张剑一，是啊！他不就做到了吗？枫万突然羡慕起张剑一来，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只见他一个骨碌坐起来，先是冲着枫无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遍大礼。随后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般跃起，“扑哧扑哧”的向张剑一跑去。
    “哈哈哈哈，吾以此心得见永恒啦！哈哈哈哈。”
    前方张剑一一剑刺来，枫万却挺胸迎上，那剑尖正刺在心脏位置。
    仿佛是剑尖处有一个漩涡，亦或是枫万的胸口是一个蜂巢。只见组成他身体的庞大金气，不断的涌入张剑一那非金非玉的白色长剑之中。
    “枫万！”
    枫无双惊叫一声，随后又悲悯的说道：“你放心的去吧！你的事迹一定会在雪国人的后代中口口相传，是你以自爆换来雪国的重大胜利！”
    “对不起！义父。”
    枫万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面前的这把剑说道：“孩儿决意以身饲剑，只有这样我才能一直看着那么精彩的剑道，这种牺牲自我得来的永恒才是孩儿一生的追求，请义父原谅我的自私吧！”
    这句话说完，枫万便一低头向剑身上扑去，随之而动的还有他身上数量恐怖的精纯金气。
    “你这孽障！”
    枫无双怒急大骂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个孽障，将雪国人置于何地啊？”
    见到枫万大半身子已经融入张剑一的长剑之中，枫无双恶狠狠地说道。
    “好！既然你无情，那也休怪为父无义了，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让你尸骨无存。”
    说完，枫无双手上飞快的打出几个印决，然后冲着枫万余下的身躯一指，喝了一声。
    “爆！”
    这身躯既然是枫无双凝红叶城金气所化，他当然也有法门控制。只见随着他这一指点出，那枫万还在长剑之外的半截身子突然一涨，他体内的元气突然躁动起来，互相碰撞着，爆发着。
    “啊！”
    枫万残余的意识，努力的控制着体内即将爆炸的元气，同时拼命的往张剑一的长剑上钻去。
    “轰！”
    终究不是自己的身体，不过挣扎了片刻时间，枫万剩下的小半截身子便轰然爆开。近在咫尺的张剑一也被爆炸的元气冲击的倒飞出去。
    “贱人！”
    媱金翎痛呼一声，撇下正在交战的枫图不管，飞奔向张剑一倒下的地方。当她来到张剑一的身边时，只见他的身上衣服尽碎，口鼻中不断的往外喷着鲜血，身上也不知要碎了多少骨头。
    但即使伤重如此，他却还是在不停的挣扎，想要站起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枫图的法术已经锁定了媱金翎，他唯一的意识，唯一的守护有了危险。
    媱金翎飞扑上来，将他抱住，扶着他躺在自己的怀里。泪如雨下，嘴里不断的嘟哝着。
    “不要打了，贱人，不要动了。我求求你，我们不要再动了！”
    姜森和玄白瞬间出现在他们身边，只见姜森手上青光大放，抢着放到张剑一的胸膛之上，不论如何要用自己的秘术先护着张剑一的内脏。
    “咦？”
    姜森突然轻咦一声，疑惑道。
    “剑一师兄似乎没有太大危险。”
    “到底什么情况，你快点说清楚了。”背对着他们准备迎接枫图法术攻击的凤飞沙没好气说道。
    但是听到姜森话的媱金翎却瞬间冷静下来，仔细的探查了一下张剑一体内的情况，再一思索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想那枫万在最后关头，努力将爆炸的威力导向别处了吧......”
    “啊！”
    媱金翎正在分析当时的情况，却听到凤飞沙突然惊叫一声。忙抬头打量，却见凤飞沙指着对面瞠目结舌的样子。
    只见在枫图法术即将成型的那一刻，突然有两把短剑破胸而出。一直不见踪影的枫飞舞跳到枫图的背上，双手死死环着他的脖子，双脚也扣在他的腰上。
    “二哥，大哥得见永恒，欢喜的去了。小五我没那个悟性，但是我知道你实际上是不想打的。既然如此，小五我就来成全你了。只要能跟二哥在一起，对小五来说，便也是永恒了。”
    “小五！”
    枫无双大声喊道。只是不知道此时他的感情是伤心还是生气，是可怜还是可惜。
    “轰！”
    枫飞舞带着枫图进行了干净利落的自爆，巨大的冲击让在场所有的东西都向外飞散，远离战场的媱金翎几人也赶紧布下一层层的防御。
    来不及赶到他们身边的元生，从怀中掏出一打符箓，尽数打出，将自己和马车护在身后。
    枫图附近的石林瞬间被夷为平地，枫思睿和枫否也被爆炸轰了出来。枫无双也不敢小看这场爆炸，将祭在空中的宝剑抵在身前。爆炸的冲击在来到这病宝剑之前时，像是海水扑在了礁石上，撞的粉身碎骨，然后向两边流去。就这样，枫无双和他身后的街道竟然毫发无损。

 第103章 五气朝元

    当爆炸的余波终于散尽，红叶城的整个南部便只有枫无双身后半条街尚存，其他地方已经成为一片平地。甚至最近的南城墙，也塌了半截。在枫飞舞和枫图自爆的中心位置，留下了一个深达数丈，方圆近一里的大坑。巨大的冲击甚至轰碎了头顶的云层，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圆洞。让久违的阳光顺着那云层中的圆洞直射下来，直打在那刚刚出现的深坑中。在天空和地面之间似乎连起了道道圣洁的光线，那一根根线排布起来又好像形成了一条金色的通道。
    “啊！”
    枫无双像是突然发了疯，挥手将手上作为阵枢的大印打了出去。只见这大印到了空中便迎风长大，瞬间便长到一间房子大小，冲着元生头上便落了下去。
    “元兄！”“小师兄！”
    媱金翎几人也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齐齐的惊叫一声。
    正在这时，只见元生从怀中拿出一面小旗，只见那旗面展开，有道道金莲现出，将那大印顶在空中就是砸不下来。
    枫无双大吃一惊，赶忙一招手，令那大印又原路飞回来。突然，他身后传来叫声。
    “枫无双，回头看看你的好儿子！”
    枫无双心头一动，冷汗瞬间湿了后背。
    他回头望向枫之秋安身之处，只见孔小薪一手抓着枫之秋的头发，另一只手拎着大刀。看到枫无双转过身来，孔小薪直接手起刀落，砍下了枫之秋的脑袋。
    “秋儿！”
    枫无双痛呼一声，眼前一黑，几欲昏倒。只见他的身子晃了晃，但马上又站直身体。枫无双睁开眼睛怒视着孔小薪说道：“你竟敢杀了我的儿子！你记住，你让我遭受的一切，我都要统统加倍报应在你的身上。”
    孔小薪随手将枫之秋的脑袋扔在地上，语气轻浮的说道。
    “你们雪国人都喜欢这么说话吗？”
    “给我去死！”
    枫无双抓起祭在空中的宝剑，一剑刺向孔小薪，只是孔小薪机灵的很，枫无双刚一动手，他便在原地一拧，消失了。
    “啊！”
    枫无双心头怒火无处释放，抓着那宝剑“毒牙”胡乱的挥舞着。剧毒的剑气像是鞭子一样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幽蓝的印迹。
    “孽畜！”
    枫无双突然回头狠狠的盯着玄白，手中长剑一摆说道。
    “你们这些孽畜，今天我枫无双定要让你们为我的秋儿陪葬！”
    说完枫无双再度将那剑祭在空中，掌心雷不断打出，从那剑身上震落无数鳞片似得毒晶。
    枫思睿和枫否也没闲着，一个口中吐火，熊熊火焰喷向众人。一个双手挥洒，每次挥动都有磨盘大的石块从他掌心处飞出，砸向众人。
    姜森手上飞速掐了几个印决，法力一催，喝了一声。
    “木遁——木人之术。”
    只见他青光闪动的双手在身前地面上猛的一拍，“轰隆隆”的便有一个巨大的木人瞬间从地面下钻了出来。
    姜森举步走进木人之中，下一刻那木人的双手便开始了飞速的舞动。枫否袭来的那些磨盘大小的石块，在木人手上就像小石子一般。
    木人双手挥出道道虚影，枫否发出的那些巨石尽数被他拦了下来。这时枫思睿的烈火涌来，眼看要引燃姜森的木人。突然凤飞沙从木人的肩膀后面闪了出来，空中飞舞的凤飞沙长袖一抖，便见到前方汹涌的火焰全都向她的袖子里灌了进去。
    “听说你是极为单纯的火行元气啊！正好我家暖暖就好这一口。”
    声音还在空中传播，凤飞沙一扇身后火翼，整个人瞬间便来到了枫思睿的跟前。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便见到那黑洞洞的袖口越来越大，越来越黑，越来越幽深。就在那最深处仿佛有一抹暗红，就像明火褪尽的篝火下面，深藏着的一块火炭。
    突然那火炭冲了出来，这时枫思睿才看到那是什么，那是一条红彤彤的舌头。此时的他已经快被那幽深的洞穴吞噬，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到了一张大嘴之中。但此刻为时已晚，巨口合拢，那红彤彤的舌头卷起他便送进了肚子里。
    凤飞沙将暖暖从袖子中放出，兴奋的喊道。
    “开饭啦！暖暖！”
    终于得到补充的暖暖也十分高兴，硕大的身躯轰然落地，高举双手，闷声闷气的吼道。
    “火！”
    突然，他的胸腹猛地一涨，然后“轰”的炸出一个大洞。原来那枫思睿也是干脆，进了暖暖的肚子之后，用了几个法术，见不到成效，当即自爆了。
    “火！”
    暖暖心疼的吼了一声，双手挥舞，口中吸气，将那些爆出来的火焰又统统的吸了回去。
    “啊！”
    这突然发生在身边的变故让枫否肝胆俱裂，尤其是几乎就在几个呼吸的功夫，自己的几个兄弟竟然先后自爆了，他的三哥更是在自己的眼前被吃掉然后自爆，这一切对他的冲击来的太大，他们不是雪国，枫家最精锐的十二太保吗？还要为了国主问鼎中原身先士卒呢，怎么像做梦一样，大家突然就全没了呢？
    枫否的这一声惊叫，也吸引了暖暖的注意。只见它用它那不甚清晰的五官低头看着枫否，闷声闷气的有说了一个字。
    “土！”
    话音未落，暖暖的手掌已经在枫否的头上按了下来。
    “吃！”
    暖暖吼着，这一个字更是将枫否吓破了胆。让他完全忘了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甚至连轮回机会都没有了的残魂。驾起土遁，枫否瞬间移动道数丈开外。却不想刚刚到这便有一片阴影笼罩在头上。
    “轰！”
    姜森的木人一掌将枫否拍在地上，然后更是瞬间抓起他，朝暖暖的嘴边送去。
    “暖暖张嘴！开饭啦！”
    “啊！”
    暖暖十分听他们的话，更是十分干脆的张嘴接受他们送来的食物。
    “嘭！”
    姜森指挥着木人一掌拍在暖暖的嘴上，连带掌心的枫否也直接送入它的喉咙。
    枫无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短短的两个瞬间，自己竟然又失两员大将。
    众人此时全都围了上来，玄白准备半天的法术也已经完成。此时一个更加巨大的半圆形穹顶，将所有人罩在下面。那一块块如镜般光滑的冰晶，映出下方真实而又扭曲的身影。
    玄白走上前来，看着枫无双说道。
    “希望你不要像你的儿子一样，再说些什么历史总是相似的那样的话。”
    “哼哼！”
    事到临头，枫无双反倒平静下来，他看着玄白冷哼两声，说道。
    “怎么？你们觉得现在就是吃定我了？”
    正说着，枫无双一把推倒头上的发冠，散落的头发后绽出一层清光，正是上清境界的标志。
    但这还没完，只见一团黑芒从他的后腰处放出，那里是肾脏。又有一团红光从他胸口处亮起，那里是心脏。一团白色毫光在他胸膛上发出，那里是肺脏。还有绿光从肝脏出发出，最后是一团黄光从脾脏出亮起。
    金木水火土，白绿黑红黄，肺肝肾心脾。这些便是五行与内脏的关系，如今枫无双五脏放出光芒，难道说他已经五气朝元？众人的心里顿时觉得没有那么轻松了。
    “你们以为我消失那么长时间在干什么？难不成只是给那几个废物造个身体？”
    枫无双身上的五色光芒渐渐消失，只剩下绿光蔓延到全身。见到这一幕，大家不由得看了姜森一眼，姜森点点头，这说明此时的枫无双除非元气耗尽，就算砍掉了脑袋也会瞬间愈合。
    这还没完，只见枫无双的身边浮起一片黄尘，朝他的身上涌去，不一会儿便在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土黄色的盔甲。
    凤飞沙气不过，冲他嚷道：“你是有多怕死啊！”
    说着便是一挥手，喊道：“暖暖，给我揍他！”
    暖暖对于凤飞沙的命令，向来是有超级利索的执行力。二话不说，嘴里只有一个干脆的“打”。举起双手便向枫无双的头上砸下去。
    “轰！”
    半空中，一条巨大的冰龙衔住了暖暖的巨手，更是顺着它的手臂，缠绕上它的身体。
    “暖暖！”
    凤飞沙担心的叫了一声，旁边的姜森手中已经甩出数根荆棘，直奔那冰龙而去。却不想半道上被数百口大刀斩的像饲料一般，只见枫无双又张开嘴，一团炽热的火焰喷到半空中的荆棘之上，跟着便向姜森这里燃烧过来，骇的姜森赶紧收手，撇了前方的荆棘。
    转眼间便使出了五种分属五行的法术，枫无双如今实力之恐怖，已经毋庸置疑了。
    世间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现过一个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大罗金仙了，这与当今世间元气越来越稀薄有很大的关系。
    如今世间的修炼方法自然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走的是循序渐进的路子，只要悟透金木水火土五行，做到五气朝元，便肯定能够晋升上清境界，位列天仙。
    但那时的环境要比现在好得多，五气朝元似乎也并不是遥不可及。所以，上古的传说之中，像是天仙随处走，地仙多如狗一般。
    可惜现在。
    环境变了。

 第104章 先天五方旗

    如今元气稀薄，修炼之人连修得了一气朝元，成就地仙。便可称之为高手，入点金榜。数百年里凭借着修得五气朝元而晋升上清境的修士可谓是凤毛麟角，反而更多的是天纵英才，直接悟道进入上清境的人还要更多一点。
    到了今日，世间完全修得顶上三花，蕴得胸中五气的也只有无当圣母和夫子二人。无当圣母是上古时得到的金仙，便算不得今日之士。这般算下来，近几百年也只有夫子一人在数十年前终于成为金仙。
    面前的枫无双眼看着五气朝元，又是上清境的天仙。就是不知道他的五气朝元是自己修炼而来，还是红叶城的大阵强行为他提升的。但不管是哪一个，他如今的实力都妥妥的超过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切！算什么？看给你猖狂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自己败局已定？你们雪国人真的，都是死脑筋。”
    被火烧了荆棘的姜森语气轻佻的鄙视道。
    “哼！我还真看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败像。”
    枫无双傲然说道：“你们南人真是死鸭子嘴硬，我不信你们当真看不出来与我的实力差距。就这样反倒还说自己能赢，我是该夸你们太乐观，还是该教训你们太猖狂呢？”
    “切！”
    姜森说道：“我看你手下的那些太保死的也是真的冤枉，连你都没有一点战略眼光，又怎么能培养出他们的眼光呢？难道你看不出我们的人比你多吗？今天我们一直在玩一个叫人多欺负人少的游戏啊。”
    “蝼蚁再多也难挡巨浪，就凭你们几个还说欺负我？真是笑话，今日老夫便让你们这些少年得志的小家伙吃些苦头。免得你们的人生太过顺利，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枫无双说完，掌心雷一震空中宝剑，只见那宝剑在空中兜了一圈，带着空中自剑身上震落的毒晶，像蜂群一样冲众人扑了下来。
    尤其那宝剑更是瞬间到了元生的身前，竟是要第一个将这不曾修炼过的人杀掉。枫无双可是记得在元生的身上有一个法宝，那小旗一处竟让自己的大印无法砸落，这个法宝让他忌惮不已。所以甫一动手，他便狠下辣手，决意一击至元生与死地。
    但是，身上带着旗子的可不止元生一个。只见玄白早从怀中拿出一件法宝，正是当初玄武让夫子转交给他的那个旗子。玄白展开旗面，心里立刻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眼见那宝剑瞬间而至，玄白下意识一般的引着小旗向那边一指。
    “嘭！”
    冰花四溅，只见一道瞬间形成的冰壁拦在那幽蓝长剑之前，以长剑的神妙与威势，此时竟然只破开尺于深的冰壁，实在是不可思议，也证明了玄白手中法宝的非同寻常。
    想当初广成子收商纣王嫡子殷郊为徒，待姜子牙兴兵伐纣时，广成子交代殷郊下山助姜子牙封神。临行时将身上法宝尽数赠与弟子，其中便有一宝，番天印。
    不想殷郊下山后却遇到了申公豹，在申公豹花言巧语的欺骗下，殷郊竟然反去商营，来与姜子牙对垒。
    广成子传授殷郊的一身本领也确实厉害，赠与的那一身法宝也各个神奇，最厉害的就要数这个番天印了。最后广成子也来战殷郊，却也奈何不得他手中的番天印。最后还是燃灯道人主持，广成子跑遍诸方，从玄都老子那里借来了离地焰光旗，又向西方接引道人处借来了青莲宝色旗，最后又请着南极仙翁去瑶池借来了素色云界旗。合着姜子牙手中元始天尊所赠的戊己杏黄旗，先天五方旗凑足了四面，分别给予四人守着。
    再与殷郊拼斗之时，殷郊使出番天印，各处皆有仙旗守着，那番天印便砸不下来。只有北面为殷郊留了一路，却是一条山间窄径，殷郊用番天印在山上砸出一条路来，正欲通过时，姜子牙兵马赶来，殷郊忙借土遁上山。刚一露头，却有燃灯道人双手一合，那山头往中间一挤，正将殷郊夹在山内，露出一个头来。
    活该殷郊违背誓言，最后落了个一颗头颅被犁锄推掉，一道灵魂飞入封神榜的结局。
    此一役也让五方旗名声大噪，只不过那一役却少来了一方旗，正是北方的玄纹坎皂旗。这旗名声没有其它几方大，但神妙之处却毫不相让。它最后一次出现正是在执明神君玄武的手中，可惜枫家太保和枫之秋死的太快，枫无双竟还没来得及知道玄白有这仙器在手。
    “什么？”
    枫无双大惊，他手上的“毒牙”是圣教重宝，十余年前特地交给自己用来除掉玄家之人，也是自己现在最大的倚仗。没想到自己威力最强的手段竟也能让对方防住，这情形就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枫无双心思电转之间，突然看到蜂群一样飞向对面的那些毒晶。当即横下心来，印决一变。
    一颗小小的毒晶，“嘭” 的爆开，释放了一丝毒气在空中，相同的毒晶还有千千万万个。他们一同爆开时，千丝万缕的毒气便成了一片浓厚的毒雾。
    看见这一大片幽蓝的毒雾弥漫过来，几个年轻天才也不敢托大。玄白喝了一声：“退！”
    便在身后的冰晶上开了一个出口，众人连带马车全都瞬间逃了出来，最后一个出来的玄白赶紧又封上了冰晶，防止毒气散出来。
    “暖暖！”
    凤飞沙一声惊呼，众人躲的匆忙竟然将暖暖落下。此时的暖暖，正蹂躏枫无双缠住它的那条冰龙呢。
    “噗”
    毒雾扑在众人面前的冰晶上，阻隔了他们的视线，眼看着冰晶的内侧竟然瞬间被毒气侵蚀的坑坑洼洼，众人也惊心于这毒气的凶猛，暗想道幸亏玄白果断，要不然可真不好应对这毒气。
    “轰！”
    突然，眼前的幽蓝毒气被一团火焰冲开，炽热明亮的火焰中，枫无双缓步走到此处的冰晶之前。盯着外面的玄白说道。
    “你以为凭这一层秘术，就能将我困在这里？太天真了，接下来我就会让你们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枫无双伸出双掌按在冰晶之上，仔细的看着每一个年轻的面孔，突然双拳攥紧，厉声说道。
    “你们是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的。哈哈哈哈！”
    说完，枫无双状若疯癫的大笑起来，突然，他又毫无预兆的停下笑声，紧紧盯着凤飞沙，回手指着暖暖问道。
    “那是你的小宠物？”枫无双恶狠狠地说道：“我会让你看到它会有多么的凄惨。”
    说完，枫无双剑指一点，空中那柄幽蓝的仙剑便瞬间来到了暖暖跟前，“噗”的刺入它岩浆似得小腿里。枫无双剑指一拧，剑气乱搅间，便将暖暖的小腿卸了下来。
    “疼！”
    暖暖痛呼一声，外面的凤飞沙听着，心头一揪，险些掉下泪来。
    枫无双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却见玄白突然一拍凤飞沙的肩头，脑后的清光将她也包裹在内。再定睛看时，何止凤飞沙一个，外面的所有人，都被玄白的清光所包裹着。
    玄白说道：“现在，你们可以在外面控制里面的元气了。”
    “什么？”
    枫无双突然直觉又一丝危险，正要退时，身前突然有无数火苗汇聚。
    “火遁——豪火龙之术！”
    “木遁——树缚永葬！”
    “金遁——风杀阵！”
    枫无双正在后退的脚步，被几根从地下窜出手臂粗的数根缠住。这么一耽误的功夫，凤飞沙的火龙已经当胸撞上枫无双，炽热的龙嘴衔着枫无双飞上天空又一头撞在地上。
    “轰！”
    一团火云升起，在火焰中不时出现一条条狭窄的通道，那是一个个风刃扑进去切割着地下的枫无双。
    就在众人法术告一段落的时候，火云升腾起的尘埃中突然有一颗巨大的石球飞出。“轰”的砸在几人面前的冰壁上，“咔嚓咔嚓”巨大的撞击顿时让那冰晶出现了几道裂纹。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又一颗巨石砸来。“轰”的一声过后，眼前的冰晶已经布满了裂纹。
    玄白赶紧将玄纹坎皂旗向那处一指，“咔擦咔嚓”延伸着的裂纹便瞬间消失了。
    “哈哈哈哈！”
    尘埃中传来枫无双的狂笑声。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枫无双缓步从尘埃中走出，看着冰晶之外的年轻人说道。
    “我还以为你们这几个畜生有多大能耐？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枫无双胸口一处衣衫被割破，下方却看不到伤口。无数黄尘向他的身上汇聚着，渐渐地那身破碎的盔甲又恢复原样。
    “你......”
    枫无双正要说话，忽然觉得头上有劲风压下。抬头看时，只见一只填满视线的巨手，已经来到他的头上。
    暖暖用它闷声闷气的嗓音吼道。
    “打！”
    “轰！”
    暖暖的双手直接压进地底，又溅起了大片的烟尘。
    “干得好！”
    凤飞沙在冰晶之外快意的喊了一声。
    “嘿！”
    听到夸奖的暖暖在里面兴奋的“嘿”了一声。随后把双手慢慢打开，弯下身子仔细的向下面看去。
    “嗯？”

 第105章 枫无双败逃

    暖暖的声音像是在空中画了一个问号，似乎被眼前的情景所迷惑。
    其实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出现，不过是它那双手压出的坑里却没有枫无双的尸体，这让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暖暖十分不解。
    “怎么了？”
    凤飞沙急问道。
    暖暖的双手在身前连拍几下，随后往外一摊。
    “嗯？”
    又是一个极富转折的问号。
    “那就是跑了呗，你那意思是问我呢！”
    凤飞沙被它气笑了。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闪过，暖暖摊在两边的那双手齐刷刷的断了下来。
    “吼！”
    经受了断臂之苦的暖暖再度痛呼一声。
    “暖暖！”
    凤飞沙心疼的大叫一声，随即掐起印决，不一会儿，又有一条火龙出现，向着刚刚出现的枫无双扑去。
    此时双方不共戴天，心里只剩下至对方于死地，哪还顾得上再去叫阵喊话。一时间各施手段，各种秘法在穹顶之下连番出现，应接不暇。
    几根木桩突然将枫无双困在囚笼之中，凤飞沙三昧真火还未落上，蓝光闪过，枫无双已经脱困而出。
    数百口大刀风车一般的朝一块冰晶砍去，却有玄白引玄纹坎皂旗将它们冻在一处。
    “死亡莲华！”
    媱金翎的法术让穹顶之下的金气迅速向一处回寄，一柄散着白色毫光的短剑成型，瞬间便来到枫无双的胸口处。
    “噗”
    一声闷响，枫无双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大锤猛敲了一下，身子也被一道巨力顶着不停的向后滑着。他低头一看，只见那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金气小剑，竟将自己的土气铠甲胸口处，撞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嘭！”
    小剑爆开，那冲击力让枫无双脑袋不由得向后仰去，便在这过程中，他的眼角处见到一抹毫光闪过。
    “噗！”
    枫无双的胸口一痛，这痛楚让他瞬间从后仰的状态，蜷缩成一只煮熟的大虾。
    “轰！”
    媱金翎指挥着那小剑在枫无双的心脏中间爆炸开来，将枫无双的胸膛都炸出了一个大洞。
    “啊！”
    这剧痛让枫无双忍不住叫出声来，他拼着又挨了几下攻过来的法术，印决一变，瞬间出现在远处。紧跟着枫无双便打出一记掌心雷，正击在头顶的仙剑上。
    就像原来看到的那样，无数的鳞片一样的毒晶被震落下来，枫无双忍着胸口的剧痛，掌心雷不停发出。直到那些毒晶充斥了他周围所有的空间，他才满意的停下来，盯着外面的年轻人。
    绿光在他的身上亮起，枫无双胸口的大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媱金翎的短剑却再难攻击到他的身边。
    凤飞沙焦急的跑到一边，对着那处的，是里面仅剩一点躯干的，黑突突的暖暖。刚才的一番法术较量，枫无双因为攻击不到众人，所以他的法术除了一大部分用来攻击冰壁和防御自身。剩下的便都招呼在暖暖的身上了。
    一团火焰在暖暖的身上燃烧起来，凤飞沙不断的在外面给它提供着火焰的热量。
    在刚刚正面交锋中吃了大亏的枫无双，终于不得不重新审视敌我双方的实力。看着四处裂纹却一块都没有碎掉的冰晶，枫无双也不得不沉默下来。
    他看着玄白手中的玄纹坎皂旗，若是没有这件先天重宝，这玄家的魔镜冰晶根本困不住自己。可惜的是，对方手上有。不但有，这玄白根本就是玄武转世，那玄纹坎皂旗在他的手上简直是如指臂使，自己手上的仙剑也未必比它强上多少。
    还有那面旗子，刚刚顶着自己的大印砸不下来，旗面杏黄的那面旗子，分明跟传说中的戊己杏黄旗一样。幸亏那个元生不曾修炼法术，否则刚刚要是有两件先天五方旗一同攻击自己，那可就不是木气朝元就能救的了自己的了。
    再加上对面的昆仑余孽，也是一个上清境的修士，旁边的姜森和凤飞沙虽说还未至天仙，但他们的秘术当真是不容小觑。凤飞沙身具凤凰血脉，他的三昧真火较他人自是更胜一筹。而姜森的法术看似不够强力，但是身体内的元气数量巨大，他的气海似乎无边无际，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为元气不足而担心过。
    难道今天真的不能将他们留下了？枫无双的心里不无沮丧。他看着身周已经夷为平地的城池，不由想道：难道我枫家以一座城为代价，以枫家上下所有战力为代价，还不能杀了那几个畜生吗？
    枫无双的大拇指摩挲着腰间的口袋，那里面是他刚才装进去的尸体，他儿子身首异处的尸体。枫无双的眼睛盯着外面的年轻人，直盯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的头发凌乱着，配上他阴戾的表情，和通红的眼睛。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正欲择人而噬。
    不！不行！
    枫无双是一个理智的人，这曾经是他引以为傲的性格，但如今却给他带来矛盾与挣扎的痛苦。他想杀了对面的那些畜生，即使鱼死网破也要拉几个垫背。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还不能死。他还要帮着国主完成雪国的大业，还要让雪国人站在大陆的中央，站在那些温暖的土地上。
    我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枫无双下定了决心，将手中仙剑祭在空中。他决定用手中这最厉害的一个手段，为自己破开一条生路，只要这次他能跑出去，将来就还有机会看到那几只畜生的死状。
    前方又有一座木人出现在穹顶之下，数十丈高的巨大木人，只有从来施法不计成本的姜森，才有如此多的元气用来挥霍。
    媱金翎生怕这个木人的攻击力还不够高，将自己在穹顶之内刚刚提炼出来的金沙，全数包裹在木人那两只巨大的手掌之上。
    而一条散发着恐怖高温的巨龙，也在木人的身后渐渐昂起头颅。
    玄白此刻却没有准备什么法术，他只是抓着自己的玄纹坎皂旗，紧紧盯着枫无双的一举一动，因为刚刚元生在他的手心上划了四个字。
    狗急跳墙。
    这种机会千载难得，他可不能让这个枫无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跑掉。
    木人迈步向枫无双走来，举起它裹着金沙的拳头向面前的大片毒晶砸下。但是，却有一条火龙后发先至，迎面撞到那些将枫无双护在中间的毒晶上。
    “轰！”
    包裹着枫无双的毒晶瞬间少了一层，让里面的枫无双立刻感受到了火龙灼热的温度。木人的铁拳紧随而至，可就在他的拳头将将落在毒晶上时。突然有一股气浪“嘭”的散开，那是突然蒸发的水气，浓厚的好像刚刚打开的笼屉。
    “什么情况？”
    姜森赶紧问向其他人。此时，海量的水蒸气连他的木人都给淹没了。视线受阻，大家都失去了枫无双的踪迹。
    “那个枫无双突然向火龙的身上喷了无数的水，所以出来了这么多的水气。”
    凤飞沙把刚刚发生的情况向大家说明，同时说道。
    “我看他就是要阻碍我们的视线，不知道要干什么？”
    突然，玄白的脸色一变。一挥手上的玄纹坎皂旗，另一只手同时按在面前冰晶上，体内元气疯狂涌出。
    “嘭！”
    一声巨响从穹顶的另一侧传了过来，媱金翎心中一动，急忙喊道。
    “枫无双要跑！快驱散那些水雾！”
    说完，媱金翎双手印决连掐，当先释放了一个水系法术。
    “水遁——霜华！”
    手指向那团水雾点出，之见那边温度瞬间降低，无数水气在空中凝结成漂亮的六角形雪花。就在这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后面，只见枫无双正指挥着空中那柄已经通红的长剑，不住的冲击着面前一块已经布满裂纹的冰晶。
    “快上！”
    姜森吼道。
    “别让他跑了！”
    说完更是催动法力，让前方木人抡圆了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破坏着那些护着枫无双的毒晶。
    媱金翎也疯狂的聚集着穹顶内的金气，“死亡莲华”再度成型。那些锐不可当散发着白色毫光的短剑，再度向枫无双那里射去。
    听着身后嘈杂如工地一般的声音，枫无双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那些毒晶的数量在不断减少，几个呼吸之后便不足以护住自己周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枫无双心下一横，咬破了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前方那仙剑之上。只见那仙剑得了这口精血，仿佛精神一震，浑身发出耀眼的红光。“砰砰砰砰”一下紧似一下的撞在前方的冰壁之上。
    前方的冰壁裂纹更多了，但玄白也在不停努力的修复着。
    不！还不够！
    枫无双回头看着身后迅速减少的毒晶，那些稀薄的晶体空隙中甚至能够看到那座巨大的木人。
    “呸！”“呸！”
    情急之下，枫无双又是两口精血喷在那剑上。
    “咔嚓！”
    突然有一声脆响传来，似乎并不大，但却震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前方有一个孔洞，枫无双甚至从那里闻到了外面新鲜的空气。
    随着气流涌动，穹顶之下的人，没了。

 第106章 魔教圣女

    “快追！”
    凤飞沙双翼猛地一扇，整个人已经飞到空中，快速向一个往南逃窜的身影追去。
    玄白手上印决连连打出，竟花费了些许时间。让元生惊疑连连，不知是什么样的法术，竟然打出了这么多的手印。
    “水遁——魔镜冰晶！”
    什么？
    此时还未走开的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知道玄白追人，为什么要释放一个类似穹顶的法术。姜森更是看着身边的穹顶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玄白的身边出现了一块冰晶，玄白迈步，瞬间融入其中。
    一块？
    众人知道这个术肯定是被玄白改良了，但是究竟怎么用的，大家还是一头雾水。
    “跟着看。”
    玄白指着南方，只见百丈外凭空出现了一面冰晶，玄白已经从那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姜森问着，再向身边的冰晶里看时，已经没有了玄白的身影。
    “我去也！”
    那边的玄白喊了一声，便再度走进冰晶。空中的凤飞沙若是细心的话一定可以看到，在枫无双的身后，每百丈便有一块冰晶出现。像多米诺骨牌似得一颗颗一直延伸到了枫无双的身边。
    枫无双抓着仙剑，他拼命的向南赶去，那是他所知道的一处圣教驻地，只要圣教高手在害怕收拾不了几个羽翼未丰的小畜生吗？
    就在他飞速逃命时，身边突然矗立起来了一块冰晶。那冰晶就像镜子一样，里面却不是自己，而是玄白那个小畜生。
    不过是左脚踏下，右脚微抬的功夫，镜中的玄白突然拔出短剑向自己刺来。
    太快！一切来得太快！
    从这颗冰晶出现，到那柄短剑从里面伸出来。枫无双的右脚都还没有离开地面，他只来得及稍稍侧了一下身子，让过了割向喉咙的寒锋。
    “啊！”
    枫无双惨叫着在雪地里滚了出去，玄白那一剑虽没要了他的性命，却也砍下了他的一条胳膊，那条抓着他视若生命的仙剑的胳膊。
    此时刚赶到的凤飞沙见状直接在空中抖落了几根火羽，那蕴含着庞大火元的羽毛直奔长剑而去。
    突然，有一条虚影赶来，捡起那仙剑便飞向了天空。凤飞沙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巨大的啄木鸟，那毒剑正被它衔在嘴里，只是不知为何，那鸟喙前端竟齐刷刷的断了一截。
    只见那鸟在空中没飞多远便落在了一个女子身边，化作了一个道人模样，将宝剑送到了她的手里。
    “圣女！”
    枫无双大喜过望，忍着右臂疼痛，左手捏了一个印决，借土遁瞬间来到女子身边，不住叩首。
    女子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知罪。”
    枫无双瞬间安静下来，冷汗浸透了衣衫，浑身筛糠似得抖成一团。
    “小的办事不利，求圣女责罚。”
    赵婷把玩着手中的仙剑说道。
    “当初我将这么好的资源交给你，然而如今，你交给我的是什么？”
    枫无双蜷缩在地上不住颤抖，哪敢说话。
    “你可知道这剑的来历？”
    赵婷没有等着枫无双的回答，她欣赏着精美的剑身说道。
    “想当初，这剑让阐教众仙不敢擅动一步。还是四位圣人齐至才破了他的剑阵，除了这剑。其他还有诛仙剑......”
    其他的年轻人也已经跟了上来，站在女子对面，听着赵婷的话和枫无双的样子就知道她是魔教之人，更是地位颇高的圣女。此时，众人突听到从她口中冒出这件大凶器的名字，大家心中无不惊骇。
    “陷仙剑和绝仙剑。”
    魔教圣女赵婷说完便看向赶过来的年轻人，轻弹手中宝剑，说道。
    “想来这回你们应当知道，我手上这把宝剑的名头了吧！”
    戮仙剑！
    便是大陆上再偏远的地方，也流传着诛仙四剑的传说，再小的孩童也听说过它们的凶名。更何况是从小在修道界顶端生活长大的年轻人。
    “特意跟你们说这句话，费口舌跟你们介绍这剑。倒不是在吓唬你们，或者让你们怕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因为这个废物，看轻了我截教的宝贝。”
    说话间，赵婷将长剑摆在枫无双的眼前，吓得他赶紧伏在地上向后蹭了两步，额头挨着雪地不敢抬眼。
    “圣母将这剑借你有近二十年了，谁成想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竟然认不得仙家重宝，还给它起名叫什么毒牙？手里拿着这么厉害的仙器，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赵婷指着玄白说道：“圣教让你杀掉玄武，结果现在他都已经三花聚顶了，你杀掉其他不相干的喽啰再多也不抵这一个畜生。”
    “是你叫他们灭了我玄家的？”
    玄白突然出声问道。
    被打断的赵婷却没有生气，她收起面对枫无双时的怒容，对着玄白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句话里有几点我要解释一下。第一，当年的我还小呢，命令自然是圣母下的。第二，圣母的命令也不是要灭了你么玄家，她只是吩咐这个蠢货，除掉玄武而已。”
    赵婷一脚踹翻地上的枫无双，说道：“所以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找这个蠢货报仇就对了。不过话说回来。”
    赵婷玩味的看着玄白说道：“玄家灭门，你也有责任啊！若不是你非要投胎在玄家，玄家又怎么会惹来灭门之祸呢？”
    “玄家因我而亡？”
    玄白惊退一步，他从来没有想过，玄家的灭门惨案竟都是因自己而起。真的是自己害了他们吗？父亲，母亲。祖父，祖母。还有玄家的那些族人，都是因为自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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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受她蛊惑，玄家崇尚和平，兼爱非攻。便是没有你玄白，也是他们南下侵略的绊脚石。她两句话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若不是他们魔教来到雪国，雪国人也未必像现在一样满脑子战争。”媱金翎突然在玄白耳边喝道。
    “小丫头，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说着，赵婷笑了笑，那笑意在她那花容月貌的脸颊上绽开，连身边的桃花、雪花都黯然失色起来。但她的嘴中却说出一句让众人心寒的话来。
    她向玄白说道：“你大可以把账都算在我圣教的头上，圣教不在乎。”
    “我昆仑上下千余口的性命，皆死在你魔教的圈套之中，这你没法抵赖吧！”媱金翎追问道。
    “当然。”
    赵婷一口承认下来。她看着媱金翎说道。
    “而且昆仑的行动，还是我亲自策划的。不过，你只看到了你昆仑的千把人等。可有人想到，千年之前，你阐教众仙为了躲祸封神榜，坑杀我截教门人，便是万仙阵中阵亡众仙便何止千人万人。”
    “不过......”
    赵婷云淡风轻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大可以把所有的账算到我的头上，我也不在乎。”
    “那好！”
    媱金翎大喝一声：“那我们今天就要为昆仑的人，同你做个了断。”
    说完媱金翎和张剑一脑后绽放起一片清光，张剑一长剑上剑气纵横，媱金翎金沙漫天飞舞。其他人见媱金翎要动手，也全都准备起来。玄白展开玄纹坎皂旗，元生拿着戊己杏黄旗在车中坐定心中默念黄庭。姜森和凤飞沙掐着印决，只待一个讯号便可放出攻击惊人的法术。
    而赵婷却仍旧是一脸淡然，对对面杀气冲天的年轻人们视若无睹。却是对着脚边的枫无双说道。
    “若不是现下正值用人之际，断留不得你这条小命。今次便饶了你，日后还需为圣教用尽全力。”
    说着，赵婷的脑后亦升起一团清光，但这还没完，只见清光之上又有一层祥光升起。
    “今日便让你们看看这仙剑神妙。”
    赵婷说着便转身面向媱金翎和张剑一站定，提起戮仙剑向对面一指。
    “来吧！”
    “喝！”
    媱金翎率先发难，空中的金沙凝为一柄巨剑，当头冲着赵婷砍了下来。
    那些金沙巨剑还在天上，离赵婷的脑袋自然还差着老远的距离。但赵婷连眼皮都没多抬一分，只是将提在身前的戮仙剑朝天空里一挥。
    一道剑气当空扫过，扫在那携带着万钧之势从天而降的巨剑上。没有碰撞出现，自然也没有巨响传来，赵婷的剑气就那么抚媱金翎的金沙巨剑穿过，便消失在空气中，但没有人会天真的以为赵婷的法术失败了。
    尤其是媱金翎，媱金翎的金沙巨剑接着向下坠落，她的心也跟着坠落。就在那剑气与自己的金沙巨剑一接触的时候，她便感觉到自己祭练出来的那些金沙纷纷与自己失去了联系。
    当空中的巨剑重新解构成粒粒散沙的时候，媱金翎看着赵婷脑后的祥光想道：这便是玉清境仙人的手段吗？
    刷！
    场间像是划过一道闪电，白光直晃的人睁不开眼。张剑一拔剑了，他就带着这闪电一般耀眼的一剑，像闪电一样越过他与赵婷之间的距离，向着赵婷刺去。
    但即使他天纵之才，仍然面临着境界的鸿沟，比他更快的是赵婷站在原地对他刺出的一剑。
    一道幽蓝的剑气迎面射向张剑一的面门，张剑一没有躲开。不知道是因为他宁折不屈的剑道，亦或是那道剑气快到他已经无法躲开。
    “啊！”
    媱金翎失声叫了出来。

 第107章 昆仑剑仙

    就在这时，从天外飞来一剑，或者说飞来一个执剑的人。他手中剑比闪电还要快，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有这么一个人到来的时候，他的剑已经将赵婷的剑气挡下。随手抓起张剑一的衣领，向拎着小鸡一样，瞬间退回了媱金翎的身边。
    媱金翎看着突然回到自己身边的张剑一，忽然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将要失去他了，幸好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你的眼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吗？”
    一句打趣终于拉回了媱金翎的思绪，看到来人，媱金翎心头又是一震。千头万绪的感觉都涌上了心头，有开心，有难过，有安心，有委屈，有希望，有埋怨。
    千般滋味的泪水夺眶而出，媱金翎嘴唇一开一合但嘴里的话却梗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们两个委屈了，小师叔回来晚了。”
    叶成的两句话打开了媱金翎的泪腺，她飞扑到叶成的怀中，像一个饱受欺凌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家长一样，没有故作坚强，没有故作成熟，没有为昆仑而生下去的担子，此刻的她俨然还是当初在昆仑山上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晓是以逍遥洒脱自居的叶成此时也不禁心中一阵难受，他单手轻抚媱金翎的后背安慰着她，当看到张剑一的时候更是浑身一震。
    他一生狂放不羁，没收过一个徒弟，但是却曾经带着张剑一在天下游历。可以说，这是他最看重的一个晚辈，小剑仙的名头也是这段时间为张剑一赚来的。可如今，他最看重，最有可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孩子，竟然成了一个傀儡，这怎么能让他轻松接受。
    但他毕竟是即将站在修道巅峰的人，不过一眼便看出了张剑一的特殊之处。他内心一叹，也是这小子有此一难，罢了！还是先带他们回去吧。
    想到这，叶成转身面向赵婷说道。
    “我是来，结束这场战争的。你没有异议吧！”
    赵婷沉默下来，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不停的捏算着。
    “回去吧！今天也只能这样了！”
    叶成对身边的年轻人说道。
    “什么？”
    大家都不相信，这句话竟然从堂堂昆仑剑仙的口中说出。
    “圣女！不能放虎归山啊！”
    最先提出异议的，倒是一直龟缩在雪地里的枫无双。只见他用仅剩的一只手匍匐到赵婷的脚边，不住叩首。脑门的脏血混着鼻涕眼泪沾满了赵婷脚旁的雪地，赵婷厌恶的瞥了他一眼，身旁的道人立刻将枫无双一脚踢到一边。但枫无双却像毫无所觉一样，依旧趴在地上大声嚎道。
    “圣女！，不能放虎归山啊！再找到这些畜生聚起来的机会可不那么容易了！”
    赵婷寒声道：“你是在教我做事？”
    枫无双立刻噤若寒蝉，蜷缩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口中连道：“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叶成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也同样不愿转身，他们眼睛也红了起来，盯着对面的枫无双，倔强的矗立在雪地上。
    叶成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对面的枫无双，然后对这些年轻人说道。
    “一个丧家之犬根本不值得你们以身犯险，以你们的天赋用不多时，再看他便似烂泥粪土，连踩一脚都嫌，何必今日逞一时意气，你们可还有更多的时要做呢！”
    叶成走到玄白身边指着枫无双说道：“你看看他的样子，今后活在世上未必就比今日杀了他快活。他将背负着今日失去一切的痛苦，日复一日的煎熬下去，想到这里你还急着杀他吗？”
    玄白狠狠的盯着对面的枫无双，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决然转身，向后走去。
    “今日之事，全凭前辈做主。”
    “嗯！乖！”
    叶成笑着应道，却听媱金翎喊道。
    “小师叔，就是那个女人设计害了我们昆仑！”
    叶成沉默下来，然后和声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你们放心早晚我会收了她的。”
    媱金翎点点头，却不知道叶成的这个收字用的相当讲究。
    叶成再度面向赵婷说道。
    “怎么样？婷婷，没有异议我们就走了！”
    赵婷看着他却问了一个与当下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怎么出来的？”
    这问题自然是问叶成如何在南荒她的大阵中脱困而出。
    “听说，你那阵名曰块垒。”
    叶成押了一口酒，欣赏着手中的酒壶说道。
    “何以浇块垒，一壶金花雕。我嘴里有酒，手中有剑。胸中有块垒，以酒浇之。路上有块垒，以脚踢之。人家有块垒，以剑敬之。”
    叶成看着赵婷，眼神明亮全然不似身不离酒之人，只听他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我胸中没有块垒，块垒如何滞我。我眼中没有块垒，块垒如何挡我。”
    赵婷低眉垂目，身后的手却停止了掐算。
    “我终究还是算不准你。”
    叶成说道：“你千般万事皆求一个算字，却难胜我赤子之心，我只是不算便令你乱却方寸。所以，你是一定会输给我的。”
    赵婷微怒，面有愠色，说道：“若是我硬要留你呢？”
    她这句话刚说出口，四周突然爆发出无数强大者的气息，这些气息让刚刚还犹自不忿的年轻人们瞬间哑火。在他们的感知中，这些气息的主人竟每一个都比刚刚全盛时的枫无双强大。
    难怪剑仙叶成也要让众人回避，原来他早知道这里有埋伏了吗？
    叶成嗤笑一声，又押了一口酒，傲然说道。
    “没有你在南荒布下的阵法，他们不过是一些黄瓜、狗肉而已，都是菜！”
    “吼！”“吼！”“吼！”“吼！”
    无数愤怒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搅得空中雪花乱飞，震得人耳膜欲裂。
    “不服来战！”
    叶成突然上前一步，当空叫道。
    “老子在南荒陪你们玩了几年，要不是在那阵法里，你们早就被老子下酒吃了。”
    叶成长剑一指赵婷身边的道人，又向四周一扫。
    “你的鸟嘴，还有你们的破嘴都给老子闭上。今天不敢过来，以后都给我小心着点，老子这几年的气可不是白受的。”
    四周的气息仍旧强大，但吼声却一点也没有了。几个年轻人知道此时才终于对强大有了一点认识。
    赵婷却没受干扰，她轻轻地一挥手中的戮仙剑，说道。
    “但要是加上这件仙器呢？”
    叶成骇人的气势突然消失，他看着赵婷说道。
    “你可别当我是那些孩子，这剑若没有通天教主的阵图，说道威力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说完，叶成长剑一摆。
    “不过，我给你个机会，你可以试一试。”
    赵婷拿着戮仙剑，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挽了个剑花，将宝剑收到腰间乾坤袋中，对着叶成嫣然一笑，说道。
    “不必了！你们走吧！”
    “呵呵。”
    叶成笑了，他冲着赵婷一拱手，然后说道。
    “那我就谢谢了，我想接下来雪国人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是吧！”
    赵婷点头笑道：“敢去找剑仙的麻烦，那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嘿！”
    叶成一笑，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我会再去找你的。”
    说完叶成当先转身，带着身边的年轻人向着马车走了过去。
    “啊！畜生休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雪地里畏畏缩缩的枫无双突然状若疯癫的跳起身，断掉的右臂上绿光闪过瞬间复原，双手飞快的掐起印决。
    “啪！”
    一声轻响，那是叶成长剑入鞘的声音。
    枫无双的印决只掐了几个便进行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左臂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木气朝元而已，真以为自己死不了了？”
    叶成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话便登上了马车。
    “为什么不杀了他？”
    玄白在车下冲里面问道。
    叶成本来已经走到里面，听到玄白的问话，又反身走了回来，冲玄白眨眨眼睛说道。
    “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我特意给你留着呢！小美女！”
    玄白听到这突然抿着嘴纠正道：“前辈，我是，男！的！”
    叶成愣了愣突然转身又走回车厢里面，嘴里不住嘟哝着。
    “我擦，瞎了瞎了。喝多了，喝多了。”“哎....酒后误事，酒后误事啊！”“多乎哉？不多矣。”
    所有的年轻人都上了马车，只留姜森和张剑一在外面，一根藤条抽在大黑马的屁股上，马车便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赵婷看了一眼抱着断臂不停挣扎的枫无双，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们也走吧！总算没让这个家伙丢了教主至宝。我们回去还有正事要做。”
    说完，赵婷和她身边的道人便消失了，连周围那些强大的气息也跟着消失不见。
    “啊！”
    枫无双终于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绿光包裹在他的断臂之上却不见有新的手臂生长出来，叶成那一剑已经彻底斩断此处生机。
    但是，他的痛苦又何止于一条断臂。叶成说的没错，今天所有人都完好无损的离开了，年轻人们重创了枫家，赵婷守住了截教至宝，叶成守住了今后的希望。只有枫无双一个失败者，失去了半生培养的势力，失去了得力的手下，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只有他在不停的失去。可以想见，在今后的每一天里，他都将品尝着今日的痛苦。
    失去了一切的痛苦。

 第108章 给他们点压力

    周围那些恐怖的气息终于消失了，姜森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但是摄于刚刚的压力，他还是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大黑马的屁股上。催促着它往南跑去，知道雪国有这么一群恐怖的存在，似乎只有一直跑到大唐才能让他感到有一丝安心。
    车里的年轻人也都长出了一口气，此时虽然知道已经没有危险，但一颗心还是不安的吊在空中。
    “嗯？”
    一块石子将车轮颠起了一点，让一直小口抿酒的叶成溅了一脸的酒水。
    “喂！怎么赶车的，不要以为你是夫子的弟子我就不敢教训你了。跑那么快干什么？”
    姜森满脸羞红的钻进车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左右看看其他人，其实大家心里的想法都差不多，最后没办法，谁叫叶成问的就是自己。姜森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
    “师叔，晚辈只是考虑着雪国强敌环伺，不由的就跑的快了些。”
    “强敌？”
    叶成抬眼看了他一眼。
    “能有我强？有我在这不是应该雪国的人躲着我们？”
    姜森被他强大的自信镇住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叶成看着满车萎靡的年轻人突然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对着他们说道。
    “你们今天打了一场大胜仗，我怎么就看不到你们脸上有兴奋的高兴的表情呢？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玩深沉了？”
    “大胜仗？”
    这三个字像是突然唤醒了大家的记忆，让他们的眸子里从新出现了神采。
    “想想！你们几个人，攻破了一座大城。把雪国的一个家族给铲除掉了，而你们丝毫损失没有，这不是一场完胜吗？怎么看不到你们庆祝呢！”
    是啊！
    这些年轻人的脸上终于散发出兴奋的光芒，朝气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身体里。他们不断的咀嚼着胜利的味道，回味着今天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汲取着每一点经验。
    就这么想着，众人突然感觉到一阵倦意袭来，一时间，车厢里的年轻人都横七竖八倒了下来，他们的压力一下泄净，精神上一放松，肉体便开始疲软下来。
    “干什么！干什么？”
    叶成又不干了，身前的几个小伙子，他一人赏了一脚。
    “都给老子搞吃的去。我从南荒跑到雪国，你们当我是保镖还是保姆啊？动起来！动起来！”
    这些年轻人又满脸通红的爬起来，切鱼生的切鱼生，生火烤肉的生火烤肉，准备碗筷的准备碗筷。忙活的间隙，姜森还在叶成的身边长出一枝水果。
    一帮年轻人又元气满满的活动起来，叶成却一屁股坐到蒲团上，像根面条似得靠着身后的车厢。
    “小师叔！”
    媱金翎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探寻。
    “我没事。这样舒服点。”
    叶成说着身子又向下滑了滑，就像燕京城门口的那些懒汉一样。
    “老子在南荒跟那些千年大妖打了三年，也饿了三年，嘴里都他妈淡出鸟了。”
    这样的日子不好过，连神仙一般的人物都忍不住爆粗。
    这些年轻人又一次被叶成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镇住了，就是刚才那些气息的主人吗？叶成竟然跟他们打了三年！
    这些年轻人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而从刚才的对峙来看，叶成竟然稳占上风，这昆仑剑仙究竟有多强大？
    “嗯？”
    叶成指着烧火烤肉的姜森和凤飞沙急道。
    “你们俩个给我认真点，我三年来第一顿饭你们要给我吃糊的吗？”
    “哦！”
    姜森和凤飞沙赶紧让肉在火上匀速的转了起来。见到他们开始认真工作，叶成终于又放心的瘫坐在车厢里。
    就在他把酒壶再次放在嘴边的时候，突然冷汗潺潺的留了下来。
    “好险！”
    “怎么了？小师叔？”媱金翎紧张的来到叶成的身边问道。
    叶成将他的酒壶倒了过来，里面竟然一滴酒都没有了。想到要是此时还在南荒的山道上，叶成真不知道没有吃的，又没有了酒的日子，他要怎么熬过去。
    叶成摇晃着他的酒壶，对众人示意着。而此时的年轻人竟然集体短路，竟然没有一个猜出来叶成要什么？
    突然，一道身影从车外钻了进来，手中提着一物，冲着叶成双手奉上。
    “剑仙前辈！晚辈这里还有一些鸿家的泥窖十年，还请前辈笑纳。”
    “你？”“你怎么在这？”“孔小薪！”
    车厢里乱成一片，叶成惊讶的指着前来送酒的孔小薪向周围人问道。
    “他不是你们一起的？”说着拿过孔小薪手上的酒壶喝了一口，就像用它来压压惊。
    “不是！”
    玄白干脆的答道。
    “呃.......”
    媱金翎看着玄白和孔小薪尴尬解释道。
    “孔兄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是朋友。”
    “对对对！”
    孔小薪高兴的蹭道玄白身边说道：“都是朋友，都是朋友。还是要立志成为他男朋友的人。”
    “滚。”
    玄白厌恶道：“我不认识他。”
    叶成来了兴趣，他看着玄白说道。
    “既然他跟你们不是同路人，那我只好把他踹下去了。”
    “哎呦！别呀！”
    孔小薪吓了一大跳，赶紧来到叶成身边给他捏着腿，说道：“前辈，那样的话，你不是把我往火坑里踹嘛！外面那些千年大妖还没走远，不在前辈身边，我这条小命还不是随时报销啊。”
    说道激动处，孔小薪扯扯玄白的裤腿急道：“快跟前辈解释一下，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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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玄白还有一丝犹豫，孔小薪更是加上一只手，双手晃着玄白的裤腿催促着他。
    “快点，快点。别闹！”
    “嗯。”
    玄白在鼻子里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啥？”
    叶成把手放在耳朵上，孔小薪一蹦而起搂着玄白肩膀说道。
    “朋友，他说朋友。前辈，我们都是一起的。”
    玄白一下把孔小薪的手耸掉，对他吼了一声。
    “滚！”
    “哎！”
    孔小薪赶紧把手收回，跑到姜森旁边说道。
    “来来来，姜兄我帮你。”
    酒足饭饱之后人就容易犯困，据说是因为人类在吃完了东西之后，身体当中的血液都集中到消化系统的旁边，致使大脑里面血液减少了的缘故。
    而在雪国罕见的大晴天里，一辆黑色的大马车也在慢悠悠慵懒的向南走着。魔教圣女赵婷果真是一个守信誉的人，这几天走下来，别说有人找麻烦，就连个人影都没看到。马车的速度更是一降再降，如今简直就像要溜达着回到南方。
    “要不我们再找一个城打下来？”有一次姜森实在耐不住寂寞，出声提议道，其他的年轻人纷纷眼睛一亮。
    “呸！”
    叶成啐他了一口，骂道。
    “你们都是修道之人，又不是屠夫。不好好看你们的道藏，翻几卷黄庭。老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真怕自己杀孽太轻，阴德太好是吧！雪国的那些老幼妇孺都在城里，你们去吧！”
    叶成这几句话立刻骂醒了他们，也让他们回想起当初刚进红叶城是看到的那个幻境。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普通人虽然都是假的，但要真让这些年轻人知道自己下手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即使攻下一座大城，他们的心里也不会喜悦。这也是当初他们等了好几天，直到看着红叶城里的难民都走光了才开始行动的原因。
    “不过，这么走下去也真够无聊。你们也享受不到胜利者的风光是不是？”
    叶成像是突然有了什么主意，大手一挥。
    “去雪城！逛一逛，他们想躲着咱们，咱们非得去露露脸。开玩笑见不见着咱们，他们说了不算，得咱们说了算！”
    “好！”
    姜森精神一震，转身出去了。
    “小师叔，你刚才不是还说不去攻城吗？怎么一转眼直接去雪国都城了？”
    媱金翎不解问道。
    “谁说我要去干仗了？”
    叶成委屈的反问一声，把车里的年轻人问的面面相觑。
    “那我们干什么去？”
    玄白本来是很高兴的，因为他的另一个目标，雪国的国主就在那里。但是叶成的态度却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叶师叔确实没说去干什么，他说的是逛一逛。”
    元生性格谨慎周全，若是只看字面意思，刚刚叶成确实没说去雪城是要干仗还是游玩的。
    “逛一逛？”
    玄白向叶成看去，眼睛里全都是求证的意思。
    “是啊！逛一逛。”
    叶成神情自然的随口说着。一车的少年无语看着他，叶成押了一口酒，又押了一口酒。终于也没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目光灼灼之中独饮。
    “嗨！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也世故起来了，年少就当轻狂，有时候做事就看个心情。”
    叶成看着一头雾水的年轻人，说道。
    “你们看啊！你们是得胜回营啊！这一路上不得热闹点吗？就算没有鲜花掌声，怎么也应该看看敌人的丧气样吧。”
    “既然他们躲着不见我们，我们还偏偏不能顺了他们的意啊。他们不想影响了士气，我们根本不能给他们机会啊！所有让敌人不爽的做法都值得我们去尝试。”
    “最重要的一点。”
    叶成的身子向前微倾，众年轻人也附耳上前。
    “我们得给他们点压力。”

 第109章 坐困愁城

    天启十八年的雪国，终于全面开动了它的战争机器。北方苦寒之地的人们向南方迁徙，而所有的壮丁都开始接受训练被布置到更接近南方边境的地方。
    这一年的天气也显示出它的不平常，先是立夏前从极寒之地涌出的寒流，裹挟着极地的干风，给雪国的难民又向绝路上推了一把。而半个月后本来在雪国难得一见的晴天，却在小满前后开始了连续不断的示好。
    但雪国的人们却并没有生出沐浴在阳光下的喜悦心情，至少今年没有，这个月没有，现在没有。
    某一天，雪国的市井间，难民中，道路上。突然流传开一个让他们惊骇无比的消息，雪国第一世家，枫家突遭变故，好像是当年玄家的后人找上门来，还有高手助拳。枫家寡不敌众，已经败了。
    就在人们还在怀疑这条消息是否属实的时候，某一个范围内的百姓突然被强制要求离开。连年对大燕取得优势胜利，刚刚树立起自豪感的雪国人，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命令。难道那些玄家的余孽还能比大燕的铁骑厉害吗？
    但命令就是命令，雪国人的执行力是毋庸置疑的。以至于得胜归来的年轻人们竟然多日都看不到一个人影，直到叶成改道奔向雪城。
    阳光下的雪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南门外四座数十丈高，白玉雕砌的将军像，正挥鞭南指。
    原本人声鼎沸的都城正午，近日来却丢了热闹，多了几分肃然。这座雄伟圣洁的巨城今日关了城门，停了街市。人人身披甲胄，手执兵刃，沉默的待在城墙之内，在街道上，在庭院里。
    城墙的东南角处，有片阴影过来，将一个中年男人融入其中。
    “国主，你不应该在这里。”
    影子的主人，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人，对中年人说道。
    “相父你看，抬眼望去可都是寡人的王土。”
    正午间身影都能将一个成年男子包裹的人叫向奎军，是雪国的丞相，更被雪国的国主尊称为相父。向奎军知道国主此时忧心之事，只是这件事却不是他能解决的了的。
    “但是，在寡人的王土上却有人逼得寡人不得不紧闭城门。”雪国国主指着东北方向，愤怒说道。
    “臣，无能。”
    向奎军躬身说了一句。
    “不！相父，此事需怪不得你。是我雪国积年贫弱，若不是这些年有相父助我，我雪国的子民还在靠天吃饭，哪里有如今与大燕平分秋色的实力。”
    雪主说道：“只是我雪国始终没有顶尖的高手，这便让我们少了许多的底气。”
    向奎军看了看东北方向，然后向雪主说道：“这世间敢说能制住那个男人的也只有两个半人。”
    向奎军接着说道：“我雪国皈依了圣教，便有一个半人做为我们的底气。否则，那个男人未必会如此好心的于我们秋毫无犯。”
    “相父。你说的我都知道。”
    雪主说道。
    “但是，我还是不甘心。”
    向奎军听到这，再次对雪主躬身一礼。随后他对雪主说道：“启禀国主，前方探子发来情报。燕国的骑兵动了。”
    “哼！”
    雪主轻蔑的说道：“燕国人，就会干点投机取巧事情。相父一直盯着这件事，我当然是放心的，让前方的儿郎们放手去做吧！”
    向奎军看着眼前的中年人，愈发觉得在他身上已经有一种成熟的帝王气质。
    突然，他眼前的雪主脸色一变，向奎军顺着他的视线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辆马车从地平线的边缘疾驰而来，在茫茫原野之上，在寂寂无声的荒野之中。他们就像一柄刺入荒原的剑，踏破了雪国官道上的冰盖，扰乱了雪国人小心翼翼的寂静。
    车里有一个姑娘向上一跃，背里展开一对火翼，咻而飞上了天空。还有一个少年抛出一片绿叶，扯着另一个少年跳了上去，在那瞬间涨大如船的叶子上，两个少年盘膝坐下不离马车左右。
    一个中年男子驾车，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分站左右。大黑马神骏，不多时便来到城下。此处距东门不远，但叶成却在东南角上看到了俩个气质出众之人。
    叶成微扯缰绳，大黑马立刻改狂奔为小跑，最后像是阅兵一样的高昂着头，迈着步子慢慢的围着那城走了起来。
    姜森玩够了扯着元生又跳回车上，伸手在车厢上一拂，只见那顶盖便向融化了一般向四周褪去。一眨眼的功夫，那马车倒向专门用来观光的一样。顶盖褪下倒立刻让出另外两个人来，自然是玄白和孔小薪。
    天上飞的凤飞沙也不甘寂寞，拢了双翼直直的从空中坠到马车里。
    “有没有吓一跳。”
    凤飞沙兴奋的问着身边的伙伴们，却发现玄白的精神早不在他们的身上。
    玄白直直的看向城头的那个身影，十七年前，就是他的命令，让玄家遭受了灭顶之灾，又在死后被泼了十七年的脏水。
    雪主并没有看到玄白灼热的目光，因为他正看着那个驾车的中年男子。而此时，叶成却纵身跳到大黑马的身上，回身冲着车厢里的年轻人们盘膝坐下，押了一口酒，说道。
    “既然是你们的胜利，我就不抢风头了。”
    “哼！”
    城头之上的雪主怒哼一声。但微微战栗的身体却出卖了他，也表明了他那一声怒哼不过是掩盖恐惧的色厉内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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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个典型的雪国人，是永远不会被恐惧击倒的。此时，马车已经来到他的下方，离他最近的地方。
    雪主拿出他的玉玺，这当然也是一个阵枢，在无当圣教的帮助下，雪国终于有了第二座以城为阵的城市。而且，更大，更宏伟，自然也更厉害。
    一团清光在他的脑后绽放，原来雪国的国主也已经是上清境的天仙了。
    车上的年轻人见雪主亮出了境界，更是不甘示弱，一时间车厢里，清光、绿光、红光、黑光、白光，五彩斑斓，气势鼎盛。
    雪主终于舍得将视线向那些年轻人的身上投去，但他依然没有在意那些圣剑口中的畜生。雪主只看了那些年轻人一眼便接着看向马上那人，他在意的始终都只有一个人，那个让他在自己的王土上却不敢逾越半步的男人。
    马车终于走到城墙的东南处，王在城上，民在城下。但这几个民却不是他的子民，而在城下之民眼中他也不是个高高在上的国王。
    那个男人的眼甚至没有看着他这个国王，雪主使劲捏了捏他洁白的玉玺，突然气势大增。这一刻他的身上灌注了一座城，是他身后的城，站满了坚韧的雪国人的城。
    雪主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他很理智，但依然不想在那个践踏雪国尊严的男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如此强大的气势终于吸引了叶成的目光，只见他好整以暇的从马背上坐起，抬着微醺的醉眼看向城头。
    “啊！”
    雪主突然痛呼一声，捂着双眼弯下身子。他身后的向奎军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前来稳住雪主的身体。
    “不用！”
    雪主恼怒的低吼一声，挥手怂开了向奎军的大手。向奎军惊骇的看到，竟然有两行血泪从雪主的眼眶里涌出。
    雪主倔强的睁开眼睛，怒视着刚才那道剑意的主人。而此时的叶成已经再度半躺在马背上，一口又一口的押着壶中的美酒。
    刚刚的叶成没有显示出他的境界，甚至没有对城上做出什么攻击，他只是在雪主努力的盯着自己的时候，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剑意。就是因为看到了这道剑意，便让气势惊人的雪主遭受暗创。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动容。
    车厢里的年轻人，一个个收了光芒，在见过了高山之后，谁都不好意思将自家屋后的土包提出来，形容它有多壮阔。
    雪主和他的相父坐困愁城，目送着那辆马车向南门行去。他们真想让那马车立刻消失，但是天不遂人愿，马车上之人也不遂他们的愿。
    那车一步一步的走到南门，走上了那宽阔笔直的官道，当路过那四座白玉雕像时，剑仙叶成哂笑一声，豪气干云的从马背上坐起来，冲着媱金翎喊道。
    “来啊！让剑一试试剑。”
    “是！”
    媱金翎脆生生的应了一句，随后张剑一跳下马车，叶成拍了拍大黑马，让这个家伙也停下脚步。
    马车停了。他们要干什么？
    一丝不好的预感从雪主心底升起，不由得将手伏在身前垛墙之上，身子探着努力向那边看去。
    张剑一拔出了他的长剑，自从在红叶城枫万以身饲剑之后，原本白色非金非玉的长剑上便多了一层白色的毫光，便是单单那么看一眼便觉得这剑锋锐异常。
    “刷！”
    冰雕玉琢一般的雪城被一片白光映的夺目起来，那四个洁白的将军雕像也仿佛隐身在这白光之中。
    “啪嗒！”
    一声轻响。
    张剑一还剑入鞘，一纵声跳上了马车。
    “哈哈哈哈。”
    叶成似乎极为欢喜的开怀大笑，屁股一拧，面向南方一夹马腹，马车再度行进起来。笑声不断传来，还能看到叶成开怀大笑之后又将酒壶送到嘴边一通开怀畅饮。
    “轰隆隆！”
    四座白玉雕像轰然崩塌成无数块，在雪城洁净的南门前溅起数丈烟尘。
    “欺人太甚！”
    雪主一掌推翻了身前的垛墙。

 第110章 年轻人的春天

    “小师叔，你是认真的？”
    媱金翎难以置信的问道。
    “当然！你以为我会拿这事开玩笑？”
    叶成坦然承认道。
    “在你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之后，依然坚持这个选择？”
    叶成叹了一口气道。
    “不错？”
    “你可知道她的身份已经为我正道所不容，更与我昆仑不共戴天！”
    媱金翎激动的走到叶成的身边盯着他怒道。
    “昆仑上下千于弟子，我父亲，还有那些师叔。在你的心里都抵不上一个魔教妖女！”
    媱金翎指着张剑一说道：“你看看他，这都是拜他们魔教所赐！连那个妖女都承认是她策划的这一切，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她！”
    “因为我相信她！”
    叶成说道。
    “因为这个世上只有她才能懂我，也只有我才懂她。如今的矛盾只是我们所处阵营不同，所带来的信仰之争，但她这个人的本质一定是好的。”
    “哎哎哎！你们听我说一句行不行？”
    就在其他人噤若寒蝉之时，孔小薪却跳到这对叔侄中间，大刺刺的坐下，将二人分开。
    “我说你也是迂腐了些，全然不似高德之士。”
    孔小薪上来就开始了对媱金翎的批评，媱金翎刚要发作，孔小薪又抢先说道。
    “你这心胸如何承担的起未来人族渡劫大任？你想想，千年前若是姜太公和武王都似你这班想法，哪还能有那么多人改邪归正，兴周伐纣？你想想郑伦，你想想土行孙。甚至是黄飞虎，长耳定光仙等等人物。若是投诚不得将多出多少事端。”
    “所以说，现在的阵营不同，未必未来就不可以做朋友，也未必就不能存在爱情。相反，我甚至觉得这种跨越了信仰，阵营的爱情更显得弥足珍贵。”
    说道激动处，孔小薪骨碌站起身来，在车厢里来回走着，对每一个人说道。
    “依我看，爱情他就是爱情。这种不顾世俗成见，勇敢跨越鸿沟，抛却了阵营，抛却了不同信仰。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长相不必太在意，性别都可以不考虑。”
    孔小薪看着姜森和凤飞沙说道：“连种族都不是障碍。”
    又看着媱金翎说道：“生死也不能阻隔。”
    “真心相爱才是最重要滴！依我看剑仙前辈这种纯粹的爱情反而是伟大的。”
    大家陷入沉默之中，媱金翎倚着张剑一出神，姜森和凤飞沙脸上通红。孔小薪挪到玄白身边询问道。
    “我说的怎么样。此处是不是应该有掌声。”
    就在这时元生开口了。
    “孔兄，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夹带私货了呢！”
    这些年轻人都是天才，一瞬间便咂摸出孔小薪话里的味道。
    “哦.........”
    一阵起哄声响起。
    “怎么了，怎么了？”
    孔小薪嚷着：“我说的不对吗？再说了，你别说白骗我他是男的，她就真是男的，我也照追不误。”
    “吁.......”
    大家一起哄他。
    但孔小薪不为所动，蹦到玄白身边说道：“白！我这辈子非你不娶了！”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大家都跟着一起起哄，玄白的脸上仿佛能滴下水来，突然大声吼道。
    “你们，都给我，滚！”
    “嘘。嘘。嘘。别闹，别闹。”
    孔小薪冲着四下不断压着，见大家都不出声了，他又清清嗓子接着说道。
    “要我说，剑仙拿下圣女那也是我们正道的一大胜利啊！咱们脸上应该有光啊！”
    见大家纷纷露出鄙视之色，孔小薪又马上说道。
    “出去那些虚无缥缈的象征性的意义，最起码那个圣女也算是无当魔教的二号人物吧？只要把她争取过来，此消彼长。你们说，对我魔道的事业将有多大的推进啊！最不济，就算她不帮咱们出谋划策，那魔教那边也没这么一个人了啊。”
    这番话说完，车内众人终于都陷入了思考。
    这时，叶成反倒说话了，他对孔小薪说道。
    “你头一半说的话，虽然有些形而上了，但也深得我心。但刚才的话却小瞧了叶某，玷污了我的真心。”
    这句话说的何其重也，孔小薪的额头上立刻冒出一层冷汗。他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时，却听叶成接着说道。
    “我叶成顶天立地，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在这里我向你们表个态。不管我与婷婷的事成与不成，都不影响我做事的准则。不管婷婷跟了我之后有多大压力，我也不会去影响她的行为准则。”
    “而且。”
    叶成说道：“我希望你们以后也能做到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到坚守本心，只有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哎！到了到了，前面那不就是雪见城吗？”
    姜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得装着欢喜一般的跑出去了。
    “是吗？那我得去看看去，他们原来那个枫家的城主还阴过我们呢！”
    凤飞沙说着也赶紧跑了出去，一展双翼便向雪见城飞了过去。
    “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海捕文书。”
    孔小薪说着强拉玄白也出去了。
    “我也出去走走。”
    元生也出去了，车里就剩下昆仑的叔侄三人。媱金翎挽着张剑一起身来到叶成的身后。
    “小师叔，昆仑内门弟子也只剩下我们几人了，你的人品我自是不会怀疑的，也请师叔不要忘了我昆仑那数千冤魂。”
    说完，媱金翎拿出一块牌子，双膝跪倒，呈在叶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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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做什么？”
    叶成见状，赶紧去搀媱金翎，却认出媱金翎手中所托之物。
    “请小师叔执掌昆仑，重兴我阐教道统。”
    “咳，你们还不知道我吗？我就是那闲云野鹤一般的人，让我执掌昆仑？那还不带出一帮没规矩的家伙来胡闹？不行不行，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当初你师爷让我管着剑宗，我转身就下山云游去了，要不剑宗能交给郝长剑？他......”
    叶成沉默了下来，当初若是不把剑宗交给郝长剑，或许他也没有机会同魔教里应外合背叛昆仑，如果当初他留着山上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但世事就是如此，根本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叶成缓缓蹲下身来，对媱金翎说道。
    “你放心，小师叔永远都是你们的小师叔，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不管他是不是昆仑的掌门，也不管他身在何方，也不管他的身边跟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一点始终都不会变。”
    说着，叶成将媱金翎慢慢的搀扶起来。接着说道。
    “但是，你们的小师叔就是一个这样不喜束缚的人，我也担不起什么责任。或者说，我就是别人口中的一介武夫而已，掌管整个门派，统领道门的事还是算了吧！”
    突然，叶成双膝跪地，冲着媱金翎拜了起来。
    媱金翎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叶成。却听叶成朗声说道。
    “昆仑弟子叶成，恭祝媱金翎成为掌门。”
    “小师叔你这是做什么！”
    媱金翎惊叫着跪下身来扶叶成。
    “嘿嘿！掌门什么的实在是为难你小师叔，但是你还是可以的，师叔看你比之在山上是可是成熟不少，稍加历练注定是一代英雄。”
    叶成再度扶起媱金翎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场时机，而时代永远都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师叔只要在这幕大剧中露几次脸，为你们保驾护航就好了。”
    “这就是属于你们的时代，也是你们的责任。当时代的气息滚滚而来的时候，你们不应该选择躲在大人的后面，而是勇敢的靠上去。”
    媱金翎听了叶成的话沉默了半响，终于点头说道：“小师叔说的对，生活在羽翼下的雏鸟永远不会飞上天空。既然命运将这大任交在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那就只好让天下人看看我们这一代风流人物的骨气。”
    “说得好！”叶成拍手叫好。
    “这才是我们昆仑弟子的风骨，这才是千年道统的底气！”
    叶成赞着，却在媱金翎不注意处，长出了一口气。擦擦冷汗，突然见到自己这动作瞒过了媱金翎，却被张剑一一直看在眼里。
    叶成走上前去，在张剑一的耳边悄声说道：“你小子做什么事都是那么较真，不过小师叔我虽然有点私心，但你也得承认我说的话有道理是不是？这天下虽说都在老家伙的手里，但终究还是你们的。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错，至少我能看出来你身上的剑意是越来越强大了。我相信，终究有一天你是会回来的，那时的你或许就不在我这个剑仙之下了。努力吧！剑一。”
    媱金翎没有偷听，却还是在叶成退下来后好奇问道。
    “小师叔，你刚才对他说了什么？”
    “嘿嘿嘿！”
    叶成笑着说道：“这个可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爷俩的秘密。”
    说完叶成看着媱金翎不停的坏笑着。
    “哎呀！”
    媱金翎似乎想到什么。
    “小师叔，你讨厌！”媱金翎轻骂一声，转身害羞的跑出去了。
    叶成扶着车厢，押了一口酒。看着紧跟出去的张剑一，说道。
    “这些孩子真是大了啊！”
    说着一挑门帘叶成也走出了马车，阳光照射在他的眼皮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适应了一下之后，他看着远处的风光，突然大声喝道。
    “好啊！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该干点啥干点啥吧！”

 第111章 想捡便宜

    话音刚落，叶成的嘴巴却合不上了。
    这些家伙无处安放的青春，就只会这么挥霍吗？
    只见他眼前的雪见城，火光冲天，城墙倾倒，简直是一片地狱景象。
    无数的树木在城内肆意疯长，空中不断有火球砸进城内，数条巨大的冰龙游弋其中。媱金翎和张剑一此时走到了城门口，跟那边的元生说了几句之后，只见媱金翎也掏出荷包来，没过多久，一阵金沙组成的风暴卷入城中，迅速的侵蚀着城中的一切。
    所幸城里没有一个生灵，叶成的神识一扫，便对城中的状况了如指掌。作为他们回到南方的必经之路，雪国最南方的一个城市。
    雪见城！早已人去城空，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城池。几个年轻人厌恶当初的城主竟敢给自己设下圈套，正要来寻寻他们的晦气，不成想这里的人竟然连城都不要了，跑的干干净净。
    左右没有了那些无辜平民，这些年轻人们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泄着私愤。
    “真是精力充沛啊！”
    叶成赞叹着纵身跳到马背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押着美酒，看着热闹。任由大黑马慢慢的在官道上向南走着，没多久，一帮年轻人笑着，闹着回到了马车之上。
    就这样伴着身后的浓烟、大火。他们一行人再无波澜的走出了雪国的边境，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他们所在时间虽短，却留下许多深刻记忆的地方。而或许不久以后他们还会回来，只是，那便是另一种精彩了。
    接下来的俩天，马车里虽然时常有说笑声传出，但大多时间大家都在饥渴的从之前的战斗中汲取营养。
    尤其是在红叶城，这些年轻人遇到的那些高强度，高密度的战斗。更是为他们积累了无数的经验，更何况他们的身边更有仅次于夫子的一个高手。许多问题，在叶成新颖独特的解释中豁然开朗
    这其中进益最大的就要数姜森和凤飞沙两个人了，这两个在媱金翎、张剑一，乃至后来的玄白身边，一直深受刺激，无比自卑的两个人，此时也终于完成了对道、理的积累。摸到了那扇门外，只差临门一脚，他们便也可以聚了顶上三花，位列天仙了。
    此时，一个雄壮的要塞在马车前方渐渐露出它的狰狞面目。
    “吼！”
    突然，一通震天怒吼从那边传来，紧跟着便是几声炮响。然后便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声音从前方涌来。
    大黑马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前方。被打扰了早课的年轻人们也从车厢里探出头张望，叶成从车厢里钻出来，踢了大黑马的屁股一脚，待它继续向前，叶成便斜倚在门柱上，慢慢的押着酒，醉眼惺忪的看着对面的阵仗。
    “轰隆隆！”
    从云城关涌来一线黑色的潮水，赶着那隆隆之声，向他们这俩单薄的马车袭来。
    “是燕国的重骑。刚才那几声炮响是礼炮。”
    姜森这位齐国的公子倒是对各国各地的风土人情都有了解，毕竟齐国是现存最古老的一个大国了，武王赐姜太公齐地立国，至今已享千年。这种世俗知识、历史文化的积累，可不是立国不过百余年的唐可以比拟的。但要说起打仗，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黑色重骑突然在马车前分列两边，远远看去就像有一条鲨鱼的背鳍把那浪头分开了一样。分开的骑兵后面露出了一架气派异常的马车来，八匹纯白的骏马，拉着一辆象牙白的巨大车架。在那车首处，一个身穿朝服的俊朗男子端坐其上。待所有骑兵左右夹道站定，那辆马车也离媱金翎她们的马车很近了。
    “哈哈哈哈，大燕皇子夜丹在此恭候诸位仙人大驾多时了。”
    只见车首那男子爽朗的招呼了一声，随后便急急忙忙的起身，跳下车辇，向媱金翎她们的马车疾步走来。
    “夜丹，燕国太子。天赋不高但是性情豪舒，喜欢结交能人异士，礼贤下士，仗义疏财。有不少能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这几年有不少死士渗入雪国，杀了不少雪国的能臣干将。确实阻碍了雪国侵扰燕境的势头。”
    姜森赶在夜丹到来之前迅速的介绍了几句。
    “切！谁还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凤飞沙小声的呛了他一句。随后一帮年轻人下了车来，只有叶成还倚在门上醉眼看着抢步上前的夜丹。
    “剑仙前辈！诸位道友！夜丹得知诸位在雪国攻城拔寨，旗开得胜，狠狠的打击了魔教的锐气。此役实为我天下正道对魔教反击的第一场胜利，意义非凡，有诸位在此实在是人族甚幸，天下甚幸啊！夜丹特意在此为诸位接风洗尘，摆酒设宴，以缓解大家旅途劳苦。还望剑仙前辈与诸位道友能够屈尊降贵，移步上辇，驾临边城。”
    夜丹很热情，以他一个大国太子的身份，亲自下辇快步来到这些人的跟前亲自邀请，这面子可真是给的够足了。
    但可惜，今天他所邀请的人却没一个在乎他高贵的身份。先说这些人中最弱小的，姜森和凤飞沙，一个是齐国王族的公子，一个是南荒凤族的千金，轮背景五大国中燕国都要掉队了。这二人又前往大唐，进了后山，成了夫子的徒弟前途不可限量。更何况如今已经确定他们二人就是“孟章神君”青龙和“陵光神君”朱雀下凡，可以说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以后是肯定得道成仙的。
    再说玄白，从小深入不毛，一直独来独往，对大国也没有什么认识，如今更是刚刚将雪国狠狠的欺负了一通。本人是上清境界，又是“执明神君”下凡，眼界已经不会拘泥于俗世势力了。
    说了玄白就不能不提孔小薪，这也是一个秒人，为了给玄白献礼，连唐后的寝宫都敢进，就更别指望着他会对一个燕国太子有什么敬畏之心了。
    还有昆仑的几个人，昆仑统领天下道门千年，五大国之一的秦国当年也要看着昆仑的眼色行事，虽说如今突遭大难，但骨子里的东西还在。媱金翎和张剑一都是上清境界的天仙，其中一个还是“监兵神君”白虎下凡。媱金翎的父亲媱长卿是昆仑掌门，天下间也没有几个人的地位能高于他，更何况，前几天她已经下决心接过昆仑掌门的位子，如今的她已经是昆仑掌门了。
    至于张剑一，他要是真能对夜丹的热情有所表示，那才真是吓人呢。
    最后再说叶成，这个男人站在世界的顶端，别说一个燕国太子，就算是唐王也得给他面子。在他的面前，夜丹也得老老实实的当着小辈。
    “我看吃饭就不必了，大家还有事情要忙，而且你的这些骑兵怕是也不光用来迎接我们的吧！”
    原本醉眼惺忪的叶成此时突然目光如炬的看着夜丹，夜丹被他盯着再不敢虚与委蛇，只得据实相告。
    “前辈说的没错。”
    夜丹双手相交，对着叶成稽首一礼，说道。
    “我大燕自从收到昆仑的情报之后，全国上下怒不可遏，誓与魔教之人不共戴天，听说雪国与魔教有所勾结之后，我大燕便开始调兵遣将，以有道之师伐无道之魔。正当此时，突然传来前辈与诸位道友大捷的消息。全军士气大振，今天在此列队恭迎正道之楷模后，我大燕男儿便立刻出征，除魔卫道。”
    “哦！”
    叶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即俯下身来，对夜丹说道。
    “你是要捡便宜去啊！”
    夜丹的脸腾的红了起来，他尴尬的左右看看，然后小声说道。
    “我大燕夜氏却有一颗护卫正道之衷心，还望前辈明鉴。但此一去也确实沾着前辈与诸位道友得胜之势，待我大军凯旋自然不敢自居此战第一功臣，到时定要将几位的丰功伟绩在大陆上广为传扬。”
    “嗨！说那些干什么？”
    叶成大手一挥，一屁股坐到车辕上。
    “一点微名，我昆仑不在乎。”
    突然，他凑到夜丹眼前，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但是，你要是觉得，这个便宜那么好拣，那可就错了。”
    夜丹听了叶成的话，心下一动，赶紧问道。
    “难道雪国还有什么后手？请前辈明示。”
    “后手不后手的，我倒是不知道。”
    叶成说道。
    “但是，你们这些骑兵虽然训练还算精良，士气也挺旺盛。但是你们面对的是一国哀兵，他们的处境是背水之战，而你们劳师远征......”
    叶成看着左右的重骑说道：“我只希望你们不要轻敌而已。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来过。”
    “那个女人？”夜丹疑惑道。
    “魔教圣女，智谋无双。”
    叶成说道。
    “魔教圣女现在在雪国？”
    夜丹大惊问道。
    “怕了？”
    叶成问道。
    “没有，没有。不管什么样的敌人，都不会动摇我大燕除魔卫道的决心。”
    夜丹大义凛然的说道，但随即又往前凑凑，小声问道。
    “前辈，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魔教圣女......”
    “哈哈哈哈。”
    叶成突然笑了，他对夜丹轻松说道：“以我的判断，那女人已经离开雪国了，要么在雪城怎么也会跟我见一面。”

 第112章 昏了头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夜丹长出了一口气，这些年无当魔教为雪国输送、培养了不少高手。单是这些人就让他渗透进去的死士死伤不少，若是魔教的中心阶层在那里，燕国可真没有什么太厉害的顶尖高手。
    高手啊！
    夜丹在心里叹息着，没有一个强大的修炼宗门在背后，这一直是燕国为人诟病的短板。自从南岭天险丢了之后，在一些人的眼里燕国更是掉出了大国的第一梯队。
    但是！如今却有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夜丹再次对叶成稽首一礼，说道。
    “剑仙与众位道友深入极地，重创魔教。当为所有正道之人所敬仰，我燕国上下也无不欢欣鼓舞。父王身体微恙，命我先在云城关好好犒劳一下大家，然后他在燕境再设国宴款待你们。”
    说完，夜丹身子一侧，单手摆向他的巨辇。
    “请诸位移步上辇，随我入城吧！”
    “算了。我们都是方外之人，不宜亲近这些豪奢之物，我还是在这小车里待的自在些。”叶成随口拒绝了夜丹的邀请，就在夜丹脸色难堪的时候，只听他又说道：“倒是不知道你那宴席上都有什么好酒好菜，贫道这几年着实是亏嘴了，我们别在这干站着了，走起！走起！”
    说完，一踢大黑马的屁股，这马车便慢悠悠的向前走去。夜丹赶紧闪在一边，见叶成不上辇，夜丹赶紧冲后面一挥手，早有车夫看着他。鞭子一响，几匹白马同时发力，带着身后的巨辇向一旁让开。
    所有的人都看着这荒唐的一幕，一个王家巨辇竟然为一个小小马车让道。但是知晓这些人身份的，都不会觉得这一幕荒唐。因为这辆马车得以优先而行，靠得不是身份、地位，而是实力。或许今日的大陆上没有一处马车这么小的空间里却容纳了这么顶尖的高手，和这么多代表了世俗与方外势力的人，更何况这里还有四名下凡神君。
    大黑马也狐假虎威的挺胸阔步向前走去，不时的向对面白马当中的几个漂亮异性流氓一样的打着响鼻。
    年轻人一个个的蹿上了马车，眼看着这马车就要从自己的眼前过去，夜丹赶紧止了继续发呆。，一跃身也跳上了马车。
    “咦？你怎么也上来了？”
    叶成看着跳上来的夜丹问道。车里的年轻人听到叶成的问话，也挑开门帘，一双双眼睛等着看夜丹有什么说的。
    “哈哈哈哈，夜丹虽然没什么天赋，但是对修道却无比向往。所以，见到这里有这么多的高手，情不自禁的便想过来亲近亲近。”
    “哦！”
    叶成随口含糊了一声，便从姜森挑着的门帘处走了进去。
    “哎！”
    夜丹张张口，却没敢叫出声，而那些年轻人在叶成进去后便放下了帘子。
    这些家伙！
    夜丹在心里暗骂一声，随即赶紧叫过来一个车夫，自己随后挑开门帘钻进了车厢。
    不提夜丹在车厢里跟着大家一路尬聊，却说进了云城关之后，这些年轻人竟然在陪同赴宴的人中看到了一个熟人。
    “夜华？”
    姜森眼尖，刚一进府便见到了这位燕国公子。
    “哎呦！还真是，刚才你怎么没出去找我们呢！太不够意思了。”
    凤飞沙一把搂过夜华嗔怒道。
    随后姜森也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你大哥太没意思了，我们都无聊死了。”
    凤飞沙也听到姜森的话，罕见的没有反驳他，而是在一旁看着夜华猛点头。
    夜华尴尬说道：“迎接你们的是大燕国礼，我的级别还不够呢。”
    正说着，夜华突然眼前一亮，甩开姜森和凤飞沙，来到媱金翎和张剑一的跟前，恭敬的施了一礼。
    “听说在红叶城，枫家的那个刀痴临终悟道对张兄以弟子之礼诚心拜倒，被枫无双复活之后又以身饲剑助力张兄。哎！真可惜，我竟然没有看到他的风采。更可惜，我职责所系不能随你们一道，要不然牵马坠蹬我也要待在张兄的身边。”
    媱金翎正要说话，姜森突然插进来问道。
    “你们燕国的情报工作好厉害嘛！怎么？你要去雪国打仗了？”
    “哎......”
    夜华叹了一口气道：“你看看那些兴奋的将领。”
    夜华用下巴一挑，众人看去，只见一群人簇拥在夜丹周围，向叶成说不尽的甜言蜜语。
    “现在的燕国之中，有一大批人认为你们这一战令雪国元气大伤，正是燕国反守为攻，一战定乾坤的时候。只要将这一战定义到正邪对抗的方向上来，到时候还能吸引到许多正道人士的青睐，树立替天行道的大旗。借此大义，招揽英才。”
    “你怎么把这些也对我们说了。”
    此时，元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靠了过来，显然把夜华的话都听进去了。
    “他们太乐观了。”夜华看着那边亢奋的人群说道。“连父王和太子也是这样乐观，他们相信这是一举解决雪国问题的机会，根本听不进别的意见。我和其他一批将领，因为反对盲目出击，最后被勒令不得上殿奏疏。现在的我只能负责境内防御，他们的出击生怕我参与进去，抢了他们的功劳。”
    “一群冲昏了头脑的人。”
    媱金翎看着那边说道。
    “诸位！”
    夜丹突然喊了一声。当看到他一个劲讨好叶成时，这些年轻人竟然都围到了自己那个弟弟的身边，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愉，但随后就掩盖了过去。
    只见他招呼道。
    “昆仑剑仙和诸位道友能够携大胜之威，莅临云城，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啊！大家也不要站着了，请入座吧！”
    说完引着叶成说道：“剑仙前辈，请上座。”
    叶成也不客气，跟着上了首座，夜丹在一旁陪下。媱金翎和张剑一自然离叶成近些，其他年轻人也分左右落座。夜华却没有入座，反而是陪在张剑一的身边，像个小厮一样伺候着。
    “哼！”
    看着夜华的样子，夜丹不着痕迹的轻哼一声，随即招呼大家宴引起来，一时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剑仙前辈，夜丹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是关于昆仑未来的，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酒至中途，夜丹突然对叶成聊起来昆仑的事。
    “你要是觉得不成熟，就再想想，我过后在听也可以。”
    叶成随便说道。
    “不不不。此事于昆仑道友大有益处，若是前辈同意，我大燕上下也必然弹冠相庆，奔走相告。”
    “哦？说来听听。”
    夜丹说完，不光叶成，其他年轻人也都来了兴趣。夜丹也不卖关子，只见他起身来到昆仑三人跟前说道。
    “自从前年昆仑巨变，秦国拜入魔教。大陆上人人痛心疾首，我大燕子民更是恨不得对魔教恨之入骨。所幸天可怜见，昆仑还有精华尚存，来日我正道众人攻入秦地，剑仙前辈和金翎道友重回玉虚，昆仑中兴也指日可待。但是......”
    夜丹突然话锋一转。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几位毕竟象征着昆仑正统，昆仑还是道门领袖。奈何如今鸠占鹊巢，可还是要有一个落脚之处以供大家瞻仰。魔教也在暗中经营多年，正邪之战肯定旷日持久。所以，我与父王商议，将北岳恒山方圆千里划给昆仑众位，以做临时道场之用。虽比不得昆仑壮阔宏伟，却也不失为一处仙家福地。”
    夜丹暗暗的将我字稍稍重一点语气，满怀希冀的看着叶成，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承下自己这个人情。
    “切！一片恒山就想插昆仑这么大一杆旗，你们燕国也真是小气。”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将大厅的嘈杂声都打散了。
    姜森看着夜丹说道：“若是剑仙前辈和金翎师姐，剑一师兄，去我们齐国。莫说在五岳之一的泰山建个道场，我父王更要倒履相迎，尊昆仑为国教。毕竟，我们姜家祖上可就是昆仑弟子，这个事天下皆知。”
    “姜森！你！”
    半路上跑出来一个人截胡，这当然最让人痛恨不过，夜丹对姜森怒目而视，姜森也不惧他，迎面回视过去。
    夜丹当然不敢拿姜森怎么样。且不说，他是齐国公子，夫子的徒弟。便是已经确定的“孟章神君”的身份，就已经为他加了一层神格，岂是凡人敢惹。
    夜丹强压怒火，大声说道：“若是前辈赏脸，我燕国当然也要尊昆仑为国教，夜家资源任前辈取用。”
    “哧！”
    姜森嗤笑一声，说道：“你们夜家很有钱吗？”
    这句话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打脸了，燕国的实力众所周知，而要说大国中最有钱的，还真的非齐国莫属。
    “要我说，昆仑真要临时落脚，怕是大唐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元生突然说道：“首先，大唐位于中原，交通便利。其次，如今大国之中，以大唐实力最强。再有，大唐书院是老子一脉，连皇帝都跟那位大老爷同姓。当年老子同元始天尊的关系就不说了，这些年书院同昆仑的关系也是交情甚笃啊！最后，夫子和剑仙是正道唯二的高手，在一起方便探讨人族渡劫大计。”
    “说得好，小师兄。”

 第113章 先占便宜了

    姜森几乎要给元生拍手了，他当然不是真的要跟夜丹挣一个昆仑道门，他只是看不惯夜丹的样子，明明是在拉拢人家，却又不明说，等着人家承他的人情。姜森说那些话，就是故意跟他抬杠呢。刚才听元生这么一说，他简直认为昆仑在大唐落脚再合适不过。
    “呵呵！”
    元生笑了笑说道：“这不过是权衡利弊的分析，做不得数，关键还要看昆仑是怎么考虑的。”
    “昆仑必须在昆仑才是昆仑。”
    终于有人想到关键了，他们说一千道一万，到最后做主的，还得是人家昆仑的人。而叶成看似绕口的一番话，却给了所有人一个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昆仑人不管在哪都是昆仑人。”
    “昆仑人在，昆仑就在。昆仑人的气质没了，就算住在玉虚宫内也不是昆仑。”
    这几句话说的就有些重了，夜丹赶紧欠身说道。
    “前辈多想了，夜丹没有别的意思。请前辈千万不要误会。”
    “呵呵呵。”
    叶成突然又面色和悦的笑了起来，他对夜丹说道：“我当然不会误会太子的一片好意，他日我昆仑重建，自然少不了还要叨扰一番，到时候太子可要多向我昆仑输送些新鲜血液啊！”
    听到这，夜丹终于眉开眼笑，暗道这叶成真是个老狐狸，自己的想法瞒不过他的眼睛，一口就让他给回绝了，反过头来竟还找自己要上人了。
    不过这人他当然是愿意给了，而且要大大的给。虽然昆仑离燕国远了些，但若以后，燕国的弟子在昆仑站稳脚跟，也能够间接的提升燕国在道门的地位啊！或许还会有爱国之士回来，为燕国输血。
    但是，叶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夜丹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我看像公子夜华这样的人才，到时候就大可以去我昆仑修行嘛。就是不知道公子舍不舍得燕国的这场富贵。”
    “舍得舍得！夜华做梦都想入昆仑修道，承蒙前辈不弃，他日进了昆仑门下，便是洒扫庭除，砍柴烧火，夜华也心甘情愿。”
    夜华早就想跟着张剑一鞍前马后，此时听叶成说道这，纳头便拜。
    “说什么胡话！”
    夜丹喝了一声，随后躬身对叶成抱歉说道：“舍弟不懂礼数，还望前辈海涵。至于前辈所说昆仑重建一事，我燕国定然要全力支持，出人出力，不在话下。”
    “好！痛快！那我们这厢就先行谢过太子殿下了。”
    叶成说着便带着媱金翎和张剑一，起身向着夜丹躬身谢礼。
    夜丹赶紧上前扶住，对叶成说道：“哎呦！前辈莫要折煞我也。此事由众位做个见证，到时候就包在晚辈的身上了。”
    说完夜丹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示与众人。
    “好！”
    席上群人喝彩，气氛终于又热络起来。
    媱金翎看着颓然跪坐在地上的夜华，突然想起了雪国的枫万。她看看身边的张剑一，心想道，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许多痴人。
    “夜华，还想做剑一的徒弟吗？”媱金翎突然向夜华问道。
    “想是想，只是张兄他......”
    夜华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刚刚剑仙竟主动问起自己来，简直让他高兴到飞起。但是，这话题竟马上让太子给挡了下来，而剑仙前辈也便不再讲这个话题了。
    夜华当然知道夜丹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和他的政见屡有不同，而像自己一样的朝臣不止一个，自然引起了这位太子哥哥的忌惮。
    只是父王倒是跟太子政见相同，经常说太子才是最像他的，而经常训斥自己。自己这直脾气又常常顶撞他们，以至于太子慢慢的对自己有了其他的看法，父王也有时驾驭着他引以为豪的制衡之术，扶持一下自己。
    夜华是直脾气不假，可却不是傻子，生在帝王家，这些东西总归可以看得透彻。所谓父不知子，兄不知弟，也不过如是了。
    “怎么？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没什么能教你的？”
    媱金翎故意问道。
    “怎么会？”
    夜华赶紧解释道：“若是能成为张兄的弟子，那是我三生有幸。只是他现在又如何能收我做弟子？”
    “怎么？”媱金翎问道：“莫非你觉得我做不了他的主？”
    “啊？”
    夜华一愣，随即大喜道：“真的吗？”
    接着，他赶紧冲媱金翎拜了几拜，喜道：“谢师母成全！”
    “呸！”
    媱金翎啐了一口，羞道：“什么师母，在乱叫小心我教张剑一打你。”
    说完，媱金翎又正色对他说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代师收徒，张剑一情况特殊，你也就算是一个记名弟子。”
    “嘿嘿！是弟子就行。”
    说着，夜华又冲张剑一磕了几个头。
    “呦！夜华公子，得偿所愿了啊！恭喜恭喜啊！是不是该请客啊！”
    姜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这边，一把搂过夜华，丝毫不见外的晃着他说道：“不过，既然你拜张兄为师了。那以后可不能再跟我们一样叫张兄了。”
    夜华听到这，赶紧说道：“那是自然，今后当然以师父相称。”
    “哎！不错！不过我们还叫他张兄呢，你想想，以后叫我们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有点变化啊！”
    听到这，夜华终于清楚了姜森话里的意思，敢情这家伙并不是前来道喜这么单纯。
    “是啊，是啊！夜华，是不是该改口了。叫声师叔听听，我看看给你点什么改口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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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姜森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凤飞沙的热闹，而且凤飞沙还把其他人也拽了过来。
    “应该改口，应该改口。”
    孔小薪在一旁附和着。
    “你这个家伙。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夜华见到孔小薪也来占便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夜丹早已展示了燕国情报力量的强大，自然也知道了有孔小薪这么一号人物，再查一查他的过往，很顺利的就查到了孔小薪的所作所为。
    “算什么账，咱们原来见过？”孔小薪哪知道这个中曲折，听夜华突然对自己来了这么一句，也是一头的雾水。
    “你偷唐后的雪莲，岂不知唐后是夜家人？”元生提醒道。
    “哦！那个东西啊！嗨！”
    孔小薪叹了一口气，又偷瞄一眼玄白说道：“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没用上啊！让我扔了。”
    “你说什么？”夜华突的一把抓起孔小薪的领子。“好个嚣张的小贼，我还真没见过这般便向抵赖过去的托词。”
    “哎哎哎！消消气，消消气。他说的是真的，我们捡着呢！正准备回到大唐就还给嫂子呢。”
    姜森和凤飞沙吓了一跳，赶紧拿出那朵雪莲来，上前把夜华拉了下来。
    “哼！”见姜森和凤飞沙都来为孔小薪说话，夜华也不好再追究下去，还是甩开了孔小薪的领子。
    “夜华公子。”
    孔小薪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对夜华施了一礼说道。
    “毕竟还是在下有错在先，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了。”
    孔小薪这敢作敢当样子倒是让夜华略生出几分好感，先前的不快也淡了下来。以他的身份见识，当然也不会心疼一朵雪莲，先前的不快也不过是因为孔小薪的态度。
    “嗯。”
    夜华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孔小薪的道歉。
    “但是！”
    只听孔小薪紧接着说道：“改口这个事还是合情合理的，我们继续啊！”
    “好！”“好”
    姜森和凤飞沙齐声喝彩。姜森更是戳戳玄白，问道：“白！你说呢！”
    一向讨厌孔小薪的玄白，终于难得的跟着说了一句：“合情合理。”
    “你看见没有？夜华。”凤飞沙拉过元生问道：“小师兄，你说说。”
    “合情合理。”
    连元生都这么说了，夜华看着身边咄咄逼人的一圈损友，当真是欲哭无泪。他转过头对着媱金翎说道：“师母，你帮帮我啊！他们欺负我。”
    听着夜华乱叫，媱金翎脸上又是羞红一片，心里不知是生气还是甜蜜。但她脸上还是露出笑容对夜华说道：“合情合理啊！”
    “啊！”
    夜华惨嚎。
    “哦！”
    其他人都跟着哄了起来。
    夜丹看着在下面笑闹着的一群年轻人，尤其是处于人群之中，看上去有些狼狈的夜华。他兄友弟恭慈爱的脸皮下却藏着一颗不断腹诽的心，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那个弟弟，在利用这个机会向其他人展示他的人脉和资源，还是已经开始向自己发起挑战。父王要是知道他跟那些少年的关系如此只好，不知道会不会将砝码向他那边加一点呢。
    叶成似乎看出夜丹心事重重，他也看着下边朝气蓬勃的一群年轻人，押了一口酒，然后对夜丹说道：“都是年轻人，我们不要管他们了。继续喝！”
    夜丹赶紧举杯陪好身边这位分量更重的前辈，将那些不愉快暂时抛到脑后。
    而此时媱金翎也对夜华说出了另一句话。
    “我们昆仑嘛！做事当然要合情合理。但是，也不能挨欺负呢！”
    “嘿嘿！”
    夜华咧嘴一笑，将手指按的“嘎嘎”响，说道。
    “我知道了。师母！”

 第114章 总要有个态度

    突然间，夜华闪电一般出手，一左一右扣住了姜森和凤飞沙寸关尺脉门，又一脚踹翻了孔小薪，踏在他的胸口处，只一瞬间便制住了这三个人。
    一时间被掐住脉门的姜森和凤飞沙浑身酸软，夜华有心让孔小薪出丑，以解心中不快，脚下更是又加了几分力气，踩得孔小薪喘不上气来。
    这寸关尺脉门也是人身上一处大穴，当年姜子牙在朝歌城卜卦名声大噪，引来琵琶精试他眼色。当时子牙默不作声借口先看手相，一把将妖精的寸关尺脉门攥住。这一攥住了脉门，那妖精便再不得变化。
    姜子牙抓起石砚，照琵琶精脑顶便砸了下去，打的脑浆喷出，血染衣襟。这才引来比干，又上奏纣王。最后火烧琵琶精，得罪了妲己，才有后来修鹿台，令差子牙监造，姜子牙仓皇出逃，投身西岐的事。
    不说远的，夜华瞬间将几人制服，志得意满的说道：“元兄之德，天下共许。夜华虽然粗鲁，但也佩服之至。玄兄已经位列天仙，今年逍遥榜上必有姓名。”
    夜华提了提姜森和凤飞沙的手腕，脚下的孔小薪也嘴里出气多进气少。
    “你们几个法师，竟敢在我这样的武者身边欺负人。胆子着实太大了点吧！”
    “......”
    孔小薪被踩得喘不过气来，不住的拍着夜华的大腿。夜华见状稍稍松了点劲，孔小薪立刻大口的喘息起来。
    “我就说一句话。”
    孔小薪边喘边说道：“我比张剑一大，你得叫师伯。”
    夜华听了自然更加生气，踩着孔小薪的脚更是使劲向下一踩。
    突然，夜华觉得脚下一空，那孔小薪就那么当着他的面消失了。脚下失力，让夜华一个踉跄。但是对手的突然消失，让他的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一根金晃晃的绳子突然出现在夜华的眼前，下一个瞬间，他便感受到了身上突如其来的束缚。
    “嘭！”
    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夜华被孔小薪轻轻松松的推倒在地。
    “胆子大？我们光是胆子大吗？我们是那一班二班的人吗？”
    姜森和凤飞沙也揉着手腕站到夜华的身边仔细端详着他，姜森对凤飞沙说道。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家伙是个忠厚老实型的，没想到他竟然也能干出偷袭这样的事来。”
    凤飞沙看着躺在地上不停挣扎的夜华说道：“我们都被他憨厚的外表欺骗了，这是教训啊！”
    “是啊！不过我们也得给夜华公子一点教训，让他记得不要再想着偷袭这种事。”姜森说道。“尤其是对我们这种天才。”
    “你们要干什么？”
    夜华突然从他们几个人的脸上看到了残忍的表情。
    姜森一把将夜华抗了起来，不顾他拼命的扭曲、挣扎。对身边的凤飞沙和孔小薪说道：“你们知道我对这家伙最深的印象是什么时候吗？”
    “哦！我知道。”
    凤飞沙立刻知道了姜森所指。
    “我记得夜华好像可以从城墙上跳下来呢！真的挺帅的。”
    “还有这种事？”
    孔小薪叫道。
    “我都没见过。”
    姜森和凤飞沙同时露出一抹狞笑，他们一起拍着夜华的大腿说道。
    “想不想见识见识一下啊！”
    “好啊！好啊！走起！走起！”
    孔小薪发挥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卖力的怂恿着。而姜森和凤飞沙是看热闹嫌事不大的人。
    说话间，几个人扛着粽子一样的夜华都走到门口了。
    “师母！救我......”
    “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媱金翎对留在原地的元生和玄白说道。
    玄白恋恋不舍的看着门口说道：“你说，你说。”
    “其实......”
    “其实你也想去看看，是吗？”元生直接将媱金翎想说的话说完了。
    “对对对.......”
    媱金翎点头像捣蒜一样，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生，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那我们也去？”
    玄白建议道。
    “走着！走着！”
    元生第一个起身，玄白也向门口走去，媱金翎和张剑一跟在后面。
    席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燕国的那些文臣武将，看着这些年轻人将夜华绑出了大门，更是吓了一大跳。一帮人赶紧向那边追去，想要将夜华救下来。
    “都是年轻人，我们不要管他们了。由他们闹去，我们继续！”
    夜丹恨不得也跟上去看看，但这显然不是他一个堂堂太子应该做的事。
    ......
    “小师叔不跟我们一道去唐了？”
    媱金翎不解叫道。
    “是的。”
    叶成面朝西南，迎着昆仑的方向说道：“到了燕国，魔教的势力终归不高。我也能放心去做我要做的事了，而且老在我的身边，对你们的成长也没有多大益处。”
    媱金翎心中一动，看着叶成面向昆仑的样子，突然说道。
    “难道小师叔要上昆仑？”
    媱金翎急道：“整个西域都成了魔教的后花园，遍地的僵尸。更何况他们占据昆仑，又怎么不能用心打理。小师叔去的不是我阐教的玉虚宫，而是龙潭虎穴啊！”
    “鸠占鹊巢，叛徒倒戈，咸阳血案。昆仑作为道门领袖，总要有人出来表明态度。”
    叶成看着媱金翎和她身边的张剑一说道：“两个人打架，别人砍你一刀，你就必须还他一剑。尤其是我们这种肩上担负着一些东西的人，更不要相信什么以德报怨的胡话。一个真正有德行的人应当记住，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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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教以诡道欺我，我当以直还之。”
    “可是，若是你在那边碰到了那两个人怎么办？”媱金翎急道。
    “哈哈哈哈。”
    叶成突然笑了起来，笑了一阵，他看着媱金翎，冲她眨眨眼睛，说道。
    “小师叔我又不是混人，天下能拦住我的人不过三个半。通天教主可不是轻易就能现身的，无当圣母若是找上我来，夫子肯定能到。置于那半个......”
    叶成脸上的笑容突然变了意味，他暧昧说道：“我还想找她呢！”
    随即他又正色说道：“这个女人可不能放任她不管，她的智力无双真是让人后怕。若是放她一直在魔教之中，那可是比多一个无当圣母那样的大罗金仙，还要可怕的事。”
    “那你为什么......？”
    媱金翎没有继续问下去，但是叶成已经听懂了。
    “因为爱呀！”
    叶成仿佛想起了一幕幕回忆，他说道：“当年她为了将我引入圈套，先是与我偶遇，随后我们在一起待了一年，她带我看星星看月亮，看朝阳看黄昏。看她幼时，看她成长。我们从西走到东，又从北走到南。虽说最后她将我带入圈套，但是我相信她，她带我看的都是真的。而且我相信不止我爱着她，她也肯定爱着我。”
    媱金翎沉默下来，她当然不信任那个魔教圣女，但是又绝对信任自己的小师叔。她不喜欢那个赵婷，但是看这叶成这个样子却又说不出阻止的话来。
    “好啦！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我要去给天下看一下昆仑的态度。而你却需要给天下看到昆仑的未来。”
    叶成将双手放在媱金翎和张剑一的肩头。
    “肩负起未来的重担，你们今后可要比我更吃力一些。”
    “小师叔......”
    媱金翎哽咽着。
    “好了！我走了！我会放出风去告诉所有人，六月初六，你将在书院正式成为昆仑掌门，请天下道门前去观礼。届时小师叔肯定会给你送去一份大礼。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说完，叶成宝剑出鞘，呈着叶成霎时间消失在云城关中。
    第二天，媱金翎和众位年轻人谢绝了夜丹的热情挽留，乘着他们自己的马车接着向长安赶去，按照媱金翎和叶成的约定，如今是四月初十，他们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但是这些肩负着未来的年轻人，当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就在他们走出云城关南门的时候，燕国重骑跑动起来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也从北门之外传来。无数集结起来的粮草，源源不断的从这些年轻人的对面，运进他们身后的要塞之中。
    不管燕国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人们对魔教的第一战就从这一刻开始了。
    马车上走了叶成，却多了夜华。这个在父兄身边多不得志的年轻人，也终于决定舍了这一身富贵，随着张剑一的脚步勇闯天涯。
    即使是一个伪大国，但是当他的战争机器运转起来时，其能量也是惊人的。与这些年轻人一路南下在雪国时看到的景象不同，这次与他们相向而行的不是难民，而是民夫。他们将一车车的粮食、草料、箭矢等等战争所需要的东西尽力的向北方的前线送去。
    这期间他们还遇到过一队运送法器、元晶的法师队伍，半路上遭到了一群雪国死士的截杀。幸亏这些年轻人也在附近，否则，这只队伍极可能全军覆没。
    这发生在眼前的搏杀，也终于让这些年轻人，感受到了战争到来的味道。
    这一次真的是战争来了。
    这一次真的是大劫来了。

 第115章 一生悲剧的燕王

    年轻人们一路南下，因为夜华的关系，大家又特意去了燕京，在皇宫里见到了垂垂老矣的燕王。
    大路上的人对燕王的评价普遍偏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连本国人也无法说出自己家的这个国王，在位期间有过什么政绩，与之相反的，在他的手上反而让燕国有了大幅度的国力衰退。
    就在他快要进入不惑之年的时候，先王驾崩，大唐太子趁着他继位不久，燕国政令不畅的机会，突出奇兵一举攻下了燕国视为屏障的南岭天险，双葫芦谷。
    与燕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年的大唐太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雄主。当唐在大陆的中央，一个四战之地，各国的夹攻之中终于站稳脚跟，成为了五大国之一之后，便牢牢的将这片领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从那以后的一百余年里，除了头五十年遭遇了两次周围大国的攻击，就一直保持着对于战争的克制。
    就在这种克制里，唐国的一代雄主出现了。李世易，幼时便展现了对军事方面的绝佳天赋。十五岁时便周游列国，十七岁时便亲自率军剿灭了伏波湖上的水贼，十九岁强硬处理与大国齐的摩擦。而他最辉煌的一刻便是二十二岁时奇兵夺岭，从此燕国面向唐国一侧再无天险可守，国门大开。
    夺下了双葫芦谷的大唐太子李世易，凭借着他卓越的军事才能，在燕地之内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这时，多亏了燕国的公主夜幽懿，这个女人的出现，终于让大唐太子放下了他的战刀，也最大程度上保全了燕国的权益。
    最差的国王碰到最佳雄主，这种遭遇对燕王也是个悲剧了。
    和亲之后，大唐退还了燕国的大片领土，唯独留下了双葫芦谷这座大门。虽说唐国免了燕国一大笔战争赔款，当做双方结亲的友好象征。但却又签署了一系列的贸易条约，虽说燕唐双方的贸易确实遵守着等价交换的原则，但后来的各种研究表明，这些贸易实际上成了大唐对燕国的一次阉割。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项贸易就是“千马万羊”。大唐每年都会从燕国购入至少一千匹优质军马，和一万只绵羊。
    乍一看，这似乎是一项赚钱的买卖，但是不久之后，燕国就发现他们为了这个贸易再难以组织起原来那样强大的骑兵了。
    首先，优质的军马产出便不是那么轻松，它们需要优质的草场，马种等许多条件的制约。而那些羊的供应又致使这些羊占据了更多的草场，羊和马都要吃草，燕国卖给大唐之后自己真攒不下那么多的军马了。
    而当燕国向大唐提出修改贸易的想法时，遭到了大唐的强硬拒绝。没办法，谁叫他们签订的是城下之盟，现在是形势比人强。
    要不是这些原因，当今的燕王和燕太子当然更喜欢自己的骑兵，哪会费劲的去拉拢一大堆的能人异士呢。
    而大唐先王在李世易娶了燕国公主之后的第二年，便将大位禅让给了李世易，让唐国的权利完成了平稳过度。
    而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唐王的才略竟然覆盖了方方面面，尤其是涮羊肉的发明，几乎所有人竟然让这种简单美味的东西俘虏。在传入民间之后，对羊肉的需求更是成倍增加。以至于两国的民间贸易，羊竟然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甚至燕国人自己也爱上了这种美食，燕国内遍地是羊。大国骑兵的梦离燕国是越来越远了。
    来到燕京的一路上，年轻人们都在谈论着这些往事。他们并没有因为夜华的存在而有所忌讳，因为这么多年过去，这些是几乎是大陆上人所共知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而夜华对这些事情的探讨反而更加积极，从一开始战局的推演，到后面贸易的影响都有有自己的思考。
    直到进宫前，这些年轻人已经在争论燕国的重甲铁骑与雪国狼骑兵的优劣问题。
    与大陆上对燕王窝窝囊囊的看法不同，今时今日的他精神与状态却十分好。
    “哦？你想跟着昆仑上仙修行？”
    燕王喜滋滋的看了一眼夜华，说道：“嗯，这也是好事。从小孤便看出你有修行的天赋与毅力，可你总想着参与政事，这方面你就不如你哥哥了。你看看。”
    燕王说着，将一份军报递给了夜华。
    “你的哥哥又攻下一座城池，斩敌无数。连雪国引以为傲的狼骑兵都不敢露头。”
    夜华扫了一眼将军报传给媱金翎。
    “嗯？”
    媱金翎一愣，看着燕王问道：“可以吗？”
    “哈哈哈哈。没问题，不过是一份汇总而已。跟何况媱掌门是将来的正道旗帜，犬子的长辈。我燕国的一切军机要务都可以统统向你开放。”
    媱金翎看着面前这个爽朗的老人，似乎在传言之外看到了些不一样的光彩。
    “我可以看看吗？”
    媱金翎看完后，元生突然询问道。
    “当然可以，书院的高徒我自然放心了，你们尽管看来。齐国的姜公子，南荒的凤家小姐都可以看。在除魔卫道这种事情上，我们自应当放下过往成见，齐心协力应对这千年大劫。”
    燕王正说着，元生已经将那军报看完了。
    “大王，有一句话小生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十三先生看出什么了？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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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广有盛名的书院十三先生，燕王自然重视他的意见。
    元生起身向燕王稽首一礼说道：“只是在下的一点拙见，希望能够有一点拾缺补漏的参考。”
    “依我看，太子的部队现在正在伺机寻找雪国主力决战。但是现在雪国的狼骑兵避而不战，太子的骑兵却劳师远征。兵书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 三而竭。”
    “就怕时间久了，殿下骑兵锐气将被雪国人消磨掉了。”
    燕王脸上的轻松愉快消失了，他躺在榻上的身躯也有点沉重起来。
    “大王在雪国的情报网效率惊人，但是太子殿下的骑兵竟然找不到雪国主力决战，只怕这其中隐藏着什么阴谋。以小生看来，雪国未必会轻易的给太子殿下机会速战速决。还是提醒一下他有所准备，从长计议，步步为营的好。”
    “咳咳咳......”
    燕王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的脸上通红，喘息吃力。
    “父王！”
    夜华惊叫一声，赶紧将燕王扶着不停的拍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
    “我来！”
    这时姜森走上前来，手上亮着绿光，放在燕王的胸前。不一会儿，燕王便停止了咳嗽，脸色也终于恢复过来。
    “姜氏的法术果然神奇。哎。可惜我人老了。不中用了。”
    燕王自嘲道。
    “父王！”
    夜华叫道。声音中颇有不悦之意。
    “好好好！我不说了。呼......”
    燕王长呼一口气，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休息。”
    “是！”
    一众人向燕王施了一礼随后退下，当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燕王突然将夜华叫住。
    “华儿！不要耽误了大家的行程，你们休息完了就直接上路吧，不用再来像我请安了。”
    “是！”
    夜华应道。
    “还有。”
    燕王喘口气，接着说道：“让左将军进殿议事。”
    “父王！”
    夜华关心的叫了一声。
    “去吧！”
    燕王只是又催他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是！”
    夜华再行一礼，便下殿找左将军去了。
    “呼。”
    燕王又使劲喘息了一阵，嘟囔着：“这小子，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也不知道走近几步。让老子隔着那么远跟他喊，不知道我老了吗？”
    下了殿的一众年轻人突然感到心里有些沉重，只觉得一个老人，本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还要操心那么多的事，一时一刻都不敢懈怠。人人都说做皇帝好，却哪知道这些人每日的痛苦呢。
    几个人在燕京的皇宫外等着夜华，不一会儿通知到了左将军的夜华出来了。大家看着他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夜华走到人堆里，先是冲着张剑一和媱金翎行了礼，随后便侍立一边看着大家。
    但是大家正在看着他呢。终于，在大家的目光中，夜华浑身不自在的开口问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咱们现在该干什么啊？”
    “干什么？”
    姜森问道：“我们等着你说话呢！”
    “等着我？”
    夜华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家。
    “是啊，是啊。”
    凤飞沙也等着他的意见，玄白、孔小薪、元生也一齐点头。
    “为什么是我？我是跟着你们的啊？”
    夜华说道。
    “这是你家地盘啊！不问你问谁？你是带我们溜达溜达，还是上你府上喝茶，吃饭就不用了，刚才在皇宫里吃的挺好的。”孔小薪说着。
    “那我们就出发吧！”
    “啥？”
    众人像是没听清夜华突然的热血豪言。
    “我说，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夜华用更大的声音宣告着。
    “好！出发！”
    媱金翎当先呼应着喊了一声。
    “出发！”
    所有的年轻人都被这股热血点燃，一起兴奋的吼着。
    然后。
    没人动。
    喊完就冷场，这真是尴尬死了。
    “带路去！”
    大家突然在夜华的耳边怒吼着。

 第116章 周朝人，姓董

    自从知道了媱金翎将要接任昆仑掌门，小伙伴们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归心似箭来形容，大黑马载着马车撒开蹄子在燕国宽阔的官道上向南驰骋。
    渐渐地，他们的身边终于除了迎面而来、背向而去的民夫，又多了些其它的队伍。战争的紧迫感也慢慢的在越来越远离前线的地方，被一点一点消释了。
    官道上也愈发的拥挤了起来，大黑马不爽的打着响鼻。与他们的马车同向而行的是一群群的绵羊，而对向走来的竟出现了唐人的队伍。这是燕国同大唐的其中一项生意，绵羊换铁。
    而这铁也不是大唐的产出，全天下最好最多的金属矿藏都在秦国，这贸易贩的便是秦铁。而秦冒天下之大不韪，投身魔教。几乎成为了大陆的公敌，但是他同所有国家的贸易却一直没有中断，反而因为大劫到来前的危机感而成倍增长。
    秦国卖铁，齐国卖盐，燕国卖马，南荒卖奇珍。大唐的粮食最多，而他最大的格局就是，当他在大陆的中心站稳脚跟之后，就可以向各国往来的贸易收税。这种从各国身上薅羊毛的红利，自然让大家眼红。所以，大唐的建国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几百年的战争塑造了大唐的铁血，也塑造了一代代铁血的人民。
    就这样在官道上混着羊骚 味和铁锈味走了两天，这些年轻人们终于受不了了。在姜森的藤条和一声声：“老黑，快跑！”的催促下。马车逃命一般的冲下了宽阔的官道，走上了一条乡间小路。
    此时已是阴历五月初一，再有七天便是夏至。而出了雪国之后，越往南走夏天的味道也终于越来越明显了。当然，需要忘记前几日官道上的羊骚 味和铁锈味。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不要这么容易就想放弃，就像我说的，追不到的梦想换个梦不就得了
    为自己的人生鲜艳上色，先把爱涂上喜欢的颜色
    笑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
    童年的纸飞机，现在终于飞回我手里
    所谓的那快乐，赤脚在田里追蜻蜓追到累了，偷摘水果被蜜蜂给叮到怕了
    谁在偷笑呢
    我靠着稻草人，吹着风，唱着歌，睡着了
    午后吉他在虫鸣中更清脆，阳光洒在路上就不怕心碎
    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闻着乡间田埂里的清新香气，每天伴着身边这些同她一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媱金翎心中的阴霾也终于渐渐散开，每日横亘在心头的昆仑事变，张剑一的牺牲也终于可以平静面对。
    此时的媱金翎靠在张剑一的身上，唱着小时候最喜欢的歌谣，想着小时候最开心的趣事，想着她和张剑一之间的过往。那时的他们互相攀比，互相较劲，互相抬杠，互相打趣。山上只有他们两个同龄的孩子，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修炼，一起成为天才。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当初横竖看不上眼的“贱人”，竟然已经占据了她人生的绝大部分记忆。
    歌谣总有唱完的时候，回忆也有结束的时候。当她突然意识到马车之内太过安静的时候，便也同时看到了一圈灼热的目光，赶紧捂着羞红的脸，坐直了身体，不再紧紧靠在张剑一的怀里。
    “没事，没事！继续，继续！我们早就看习惯了。”凤飞沙说着，猛地推了她一把，又把她推回了张剑一的怀里。
    媱金翎半推半就的，也就再度倚在了张剑一的怀里。
    “灭绝人性啊！”
    孔小薪一声哀嚎，哭咧咧的把头埋到姜森的肩膀上。
    “我们可还单身着呢！”
    这句话说完媱金翎的脸上又是羞红一片。
    “闭嘴！”
    玄白满脸寒霜的低吼一声，孔小薪马上乖乖的坐到一边。
    “哎，刚刚金翎师姐唱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们齐国的一首老歌。我唱给你们听听啊！”
    气氛难得，姜森赶紧上来打圆场，否则玄白真可能被孔小薪气得让车厢里降到冰点。
    少年清了清嗓子，悦耳的歌声从他的喉中传出，拂过身边人的耳朵，洒向车外的稻田里。
    “窗外的麻雀在槐树枝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手中的毛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
    初恋的香味就这样被我们寻回
    那温暖的阳光像刚摘的鲜艳草莓
    你说你舍不得吃掉这一种感觉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
    那饱满的稻穗幸福了这个季节
    而你的脸颊像田里熟透的蕃茄
    你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
    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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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啪啪啪！”
    大家不由的都为姜森鼓起掌来。
    “这首词真是太美了。”
    媱金翎说道：““爱”像雨水一样“溢出”，“思念”像落叶一样“厚厚一叠”。简单的几句，就勾画出一幅唯美的画面。同时，情感与景物交融一起，更能真切地体会到这种浓浓的爱意呼之欲出。”
    “是啊！”
    元生赞道：“整首词虽然使用了很多的修饰，但都很生动形象，每一个形容词都恰到好处。主语后置的表达方式，更律动，也更具诗意。”
    “元兄，你这种品词的方法太机械了。不够浪漫，不好，不好。”
    孔小薪说道：“依我看，最后点题这句“你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才是神来之笔。不仅将积淀的感情迸发出来，“倔强”一词又勾起了更多的想象，仿佛就是在描写一个心上的美人儿，她就站在你面前，红红的脸蛋，像熟透的番茄，可爱的笑容，假装生气撅起了嘴唇。在这一颦一笑之间，就足以让那情窦初开的男孩儿乱了方寸。”
    孔小薪说着，不经意间又看向了玄白的方向，却发现玄白根本没有看他。
    “嗯！”
    媱金翎说道：“还是孔兄说的好。情话就得说到浪漫处，元兄那话却像一个研究文字的老学究。”
    “那有什么办法。”
    元生说道：“我又没什么经验。”
    “哎哎哎！”
    孔小薪突然打断了元生的话，突发奇想一般的冲姜森问道：“你唱的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经验，实话实说，刚才唱歌的时候想起了谁倔强的嘴！”
    “哦！”“哦......”
    车厢里突然像炸了一样，各种怪声交杂。
    “哼。”
    只有凤飞沙轻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而孔小薪的问题问完的时候，姜森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靓丽的身影，她也像那个熟透的番茄一样可爱诱人，也有一张倔强的小嘴，像草莓一样的唇。
    就在这时，凤飞沙的“哼”声传来，姜森偷眼看了一下，正见到凤飞沙把头扭开。
    切！怎么可能！
    “哼！”
    姜森也一声轻哼，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吁......”
    车厢内哄声大造，姜森和凤飞沙的脸同时红了起来。
    “我出去透透气。”
    “我出去透透气。”
    两个人同时起身说道。见对方竟然跟自己一样，两个人又同时往地上狠狠一坐。
    “哼！”
    “哼！”
    两个人又像杠上了一样。
    “你哼什么哼。”
    凤飞沙凶道。
    “我哼怎么了？”
    姜森反问。
    “哼哼哼。”
    凤飞沙突然狞笑起来。
    “你怕不是忘了还有五个巴掌在我这吧！”
    说着凤飞沙的手上有火焰跳起。
    “快......”
    不待元生说完，媱金翎早把姜森一把甩到车外，只见一条火线追出，半空中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没多久，凤飞沙提溜着焦黑的姜森回到车上，到了车厢里的姜森身上绿光一闪，整个人已经恢复如初。他指着所有人说道：“真没义气，太不够意思了。”
    “锵！”
    张剑一宝剑拔出了一寸，媱金翎关心的问道。
    “姜兄没事吧，刚刚是在说谁？”
    姜森泪流满面，说道：“姐姐，我错了。”
    “嗯！乖。你看我们大家这样多和谐啊！”
    媱金翎夸奖道，就差摸着姜森的头发说话了。
    “哦，对了！”
    媱金翎问道。
    “刚刚你唱的那歌可有出处？”
    姜森老老实实说道：“年代久远，只知道唱那歌的是周朝人，姓董。后人都称其周董。”

 第117章 赛跑

    “周董！他不姓周啊！”
    车里的年轻人突然叫了起来，这么一来，大家才发现原来大家都听过这位大才的歌。
    “这位大才到底走过多少地方，难道大陆上所有的地方都有他的歌吗？”
    “别处我不知道，但是在雪国，我生活过的极北之地也有一首发如雪流传。”
    玄白说道。
    “来一个，来一个！”
    大家一同起哄，玄白无奈也只得起身唱道。
    “狼牙月 伊人憔悴
    我举杯 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 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 几番轮回
    你锁眉 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 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
    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 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 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 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 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 刻永世爱你的碑
    啦儿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儿啊
    铜镜映无邪 扎马尾
    你若撒野 今生我把酒奉陪
    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儿啊
    铜镜映无邪 扎马尾
    你若撒野 今生我把酒奉陪”
    “好！”
    玄白唱罢，孔小薪激动的跳起来，手中熔玉杯高举，一口饮尽杯中酒。对玄白说道。
    “好一句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好一句，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好一句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好！”
    这话要是旁人来说，玄白都会觉得受用。但是孔小薪显然是他避之不及的那个人，孔小薪的一番话说完，只换来了玄白的一个字。
    “滚！”
    但孔小薪显然脸皮够厚，他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兴致，那我也来一首周董的歌。”
    “好！”
    众人刚要起哄，却觉得车厢里温度似乎下降了。看看玄白，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间，这场子还没热起来，就已经冷下去了。
    但是孔小薪显然是不在意的。
    “一盏离愁孤灯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蔓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好！......”
    凤飞沙刚要叫好却又像半道被捏住了嗓子，只见玄白的脸上寒意更甚。正在尴尬的时候，夜华突然说道：“诸位，前面就快到燕南城了，你们要不要去补给点什么东西。”
    “哦？是嘛！到燕南城了！”
    如临大赦的凤飞沙赶紧接过话来。
    “补给倒是不用了，但是凤栖山上的温泉可真是不错，金翎姐姐，我们再去泡泡温泉吧！你们说呢？”
    凤飞沙向其他人问询着，这几个月来大家不是赶路就是打架，一听泡温泉，都来了精神。一个个欢呼雀跃的催促着向凤栖山赶去，姜森更是出去踢了大黑马一脚，让他快些赶路。
    孔小薪一听到泡温泉，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很猥琐，不停的用余光打量着对面的玄白。车厢里的空气几乎瞬间下降，玄白视线看着别处，口中恨恨的说了一声：“滚。”
    “嘿！”
    孔小薪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人还在空中，一句话已经说完了。
    “诸位我突然想到有点事先走一步。”
    落地时，孔小薪身子一拧，便消失不见了。
    “呼。”
    车内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只有媱金翎和元生的眼中有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意味。
    “看谁先到啊？”
    凤飞沙起身走到门口，跃跃欲试的看着车内的朋友们。
    “好啊！比就比！”
    这种时候一般都是姜森先来相应她，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今天的歌会显然让媱金翎心情大好，她挽着张剑一站起身来。对着姜森和凤飞沙说道：“我也来凑凑热闹！”
    说完，她回头向玄白和夜华邀请道：“元兄不曾修炼，你们不会也打算待在车里吧？”
    “生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人待在一起，这日子倒是有意思的很。不来是不是太不合群了？”
    玄白说道。
    “别看我不会法术，但是跑起来可不慢哦！”
    夜华说着已经开始了热身运动。
    “喂喂喂。”
    元生不满叫道：“瞧不起我是不是，姜森。把马车收了，看我骑马跟你们比比。”
    虽说元生办事稳重，性格老练。但到底还是一个年轻人，还是一堆人中年龄最小的年轻人，怎么能没点血气。更何况，他还是在唐国长大的年轻人。
    所有人都在水田边上准备好了，元生也骑在马上，手里举着马鞭。
    “预备！”
    姜森的手高高举起，所有人都紧盯着它，当它落下时，就是大家比赛开始的那一刻。
    “啪！”
    姜森的手落下了，而且重重的落在大黑马的屁股上。
    老黑哀鸣一声，载着高举着马鞭的元生绝尘而去。比他更快的，自然是选手兼裁判姜森同学。他的手还没从大黑马的屁股上离开，一片绿叶已经在他的脚下涨大，载着他飞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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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鸟先飞终究飞不过长途跋涉的大雁，和直上青云的金雕。更何况他也不是一只善于飞行的鸟类，追逐他的，也不是凡间的飞禽。那是一只有着凤凰血脉的精灵，也是天上下凡的朱雀。
    一道火线擦着姜森的叶子直冲云霄，差点将他从叶子上掀翻下去。
    “喂！你又玩阴的！”
    姜森气急败坏的冲天上喊着。
    却见一柄道剑上站着两个人，乘风而去。可不正是媱金翎和张剑一两个人，他们都是上清境的法师，对自然的驾驭自然也是姜森所不能比的。
    “喂！你们两个人驾驭一个道剑，是不是玩赖啊！”
    话音刚落，一面冰晶突然出现在他的叶子之上，只见玄白在镜子似得冰晶之内冲他摆摆手，接着，便又出现在极远处的另一块冰晶之内。
    “嘭嘭嘭嘭。”
    地面上一阵巨响，吸引了姜森的注意。只见夜华使出他踏空而行的武技，在地面上奔跑起来，除了一片虚影，便只有那一个个深坑才真实的显示着一个人在这里跑过。路过元生的时候，还不忘在大黑马的屁股上又来了一下。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超过了自己，连夜华都回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姜森不忿起来。
    “真当洒家没些手段了是吗？”
    说着，姜森右手向前一甩，一根藤条顺着他的指尖也甩了出去。
    姜森这根藤条，既不是用来攻击，也不是用来绑人的。他看好了里许外的一片森林，这根藤条就是向那边甩的。
    姜森这根藤条甩出不到百丈，他的树叶飞的距离也凑了一段。只见姜森那藤条的末梢，将将触到一片新发的嫩叶时，近百丈外的姜森便瞬间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是那森林的另一端了。
    出了森林姜森刚要乘着他的叶子起飞，却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团火焰逼了下来。姜森急道：“你这凤飞飞，不去追最前面的白，你老跟我叫什么劲啊！”
    听姜森这么一喊，凤飞沙也终于发现这个问题，也怪他们俩平时就打打闹闹的，让这种一直找姜森麻烦的行为几乎成为了惯性。
    “联手。”
    凤飞沙转眼间就定了主意，姜森一听，也马上同意。凤飞沙双翼猛地一扇，人已经到了空中。姜森猛地一甩，手上立刻有一条长藤直奔凤飞沙而去。当凤飞沙将那藤条接道手中时，姜森早已循着木遁到了这边，再看凤飞沙抓着的分明就是姜森的一只手腕。
    凤飞沙双翼挥动瞬间提起了速度，姜森再度甩出藤条，到了一定距离便带着凤飞沙瞬间木遁至前方，接着再甩。
    就在这时本来一直在最前面的玄白突然回身，在姜森甩出的藤条旁结了一颗冰晶。姜森和凤飞沙看的清楚，只见从冰晶中伸出一只拿着小刀的手，飞快的在那藤条上切了几下。接着玄白回身冲着姜森和凤飞沙轻轻的微笑了一下。
    姜森也笑了，玄白一愣神，就见姜森已经来到他切断的藤条这边，而他伸出冰晶握着小刀的那只手，已经被凤飞沙握在手里。
    “给我出来！”
    凤飞沙大喝一声，在姜森的惊叫声中，抓着他的那只手已经松开，握着带火的拳头，轰向玄白容身的冰晶。
    “轰！”
    那冰晶被凤飞沙一拳轰碎，那些爆裂的冰渣，被她拳头上的火焰高温，瞬间烤成了一团水气。
    但凤飞沙也沮丧的发现，她手中握着的不过是玄白的一个水分身，此时也化为一团水气消散在空中。
    而此时玄白的真身却出现在了媱金翎和张剑一的身边。
    一块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冰晶，媱金翎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张剑一的剑已经拔了出来。
    冰晶中就像眨眼一般出现了玄白的影子，又突然消失，出现在了前方姜森和凤飞沙身边的另一块冰晶之中。
    媱金翎立刻就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118章 白的身影

    “玄家的秘术果然厉害。”
    媱金翎擦了一把冷汗，其实刚才的事情很简单。几个人已经不是单纯的在比速度了，而是在这个过程中掺加了其他的元素，可以使绊，可以攻击，只要不闹出事，可以用任何手段。只要不让别人领先。
    而本来一开始就占据了第一的玄白，在看到了姜森和凤飞沙打算合力对付自己之后，也突然动了跟大家耍一耍的心思。
    刚刚他主动放弃了与姜森和凤飞沙的纠缠，瞬间制造了两块冰晶，一块在姜森和凤飞沙身后，另一块却在媱金翎和张剑一的身前。打算利用玄家秘术的超高速度试探着攻击一下媱金翎和张剑一，因为玄家的秘术就是能让施术者，在两块冰晶之间进行接近瞬移的遁术。
    好一个玄白，转身回来短短一个瞬间，竟然向四个人发起了挑战。如果不是张剑一直觉一样的行为，甚至快过他的秘术。还真可能让玄白出个大大的风头，只可惜，他遇到了张剑一，这个反应最快的家伙，这个气场最强的家伙。
    就在张剑一拔剑的一瞬间，玄白就真切的体会到了身为张剑一对手所面临的强大气场，那是他时时磨砺的剑意，是他从秦国尸海中走出的杀气，是他在刚进雪国被恶鬼激发的煞气。只一个瞬间，便让玄白失去了挑战下去的信心。他收了自己的小刀，就像一道光照射到媱金翎和张剑一身边那颗镜子一样的冰晶上，又立刻反射了出去。
    凤飞沙正对着玄白水分身所化的水气沮丧出神，却不妨玄白已经杀了一个回马枪。
    “水遁——霜华！”
    玄白的手几乎触碰到凤飞沙的翅膀，急冻的温度，瞬间让这对漂亮的火翼，失去了它们的功能。
    此时姜森还没坠落太多，凤飞沙已经跟着一块开始下坠。
    “玄白！胆子不小，本来不想尽力跟你们比的，但是这可是你先动手的哦！”
    媱金翎在后边喊着，话还没喊完，她和张剑一已经御剑来到冰晶旁边。一团金沙将那冰晶包裹的严严实实，却听到前方传来玄白的声音。
    “世人都知道，玄武呈龟蛇之像，却都以为他的动作像乌龟一样慢腾腾的，反而忘了他还有蛇的快速、刁钻，连龟捕食时快如闪电的凶猛都遗忘了。”
    媱金翎寻声望去，只见前方一块冰晶内的玄白，手中印决打出。
    “轰！”
    一声巨响媱金翎金沙裹着的冰晶，轰然爆开，将外面那层金沙轰的四处飞散。张剑一长剑一卷，飞溅过来的金沙尽数被他拦了下来。
    “啪啪啪！”
    玄白鼓掌赞道：“张兄真是好身手。”
    就在这时，下方也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媱金翎和玄白向下看去，原来夜华还有姜森和凤飞沙，此时已经缠斗到一块，互相打的难解难分。
    夜华长剑搅烂了姜森的藤条，却冷不防被凤飞沙的火球给轰到一边。凤飞沙还没来得及高兴，身后的柳条突然缠住了她的脚踝......
    玄白看了一阵，然后对媱金翎说道：“下去凑合凑合？”
    媱金翎说道：“走着！”
    媱金翎话音落下，玄白正要行动，却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冰晶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刻痕。玄白瞳孔一缩，只见一道又一道的刻痕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了冰晶的表面上。
    玄白看向姚金翎，只见她嫣然一笑说道：“我总得让你也尝尝被偷袭的滋味啊！看来身在冰晶之内的你果然对元气的流动感知力大减，是不是触觉都被冰晶阻碍了啊！”
    玄白在心里暗叹一声。
    “不愧是昆仑的天才，见多识广。才见了这么几次就被你发现了。不过......”
    玄白手印一变。
    “还没完呢！”
    “坠！”
    只听玄白大喝一声，他所在的冰晶迅速向下方坠去，向一颗流星一样砸进姜森他们的战圈。
    姜森、凤飞沙还有夜华三人正像走马灯似得打的难解难分，突然头上一阵破空之声袭来，几个人来不及抬头细看，齐齐作鸟兽散。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从天而降的冰晶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而就像与他前后脚一样，媱金翎也御剑赶来。
    手上印决打出，便在深坑中间刮起了一阵旋风。
    “我去！他们是来真的了吗？”
    姜森看着眼前的恐怖旋风，不时的有几个风刃从其中飞出，打在泥土里不知进去多深，打在天空里不知飞出多远，也只有一棵瞬间截断的树枝能够看出这风刃的威力如何。
    “魔镜冰晶！”
    就在这时，场外突然响起玄白的声音。下一个瞬间，众人赫然发现除了玄白和元生，所有的人竟然都在玄白的秘术之内了。
    看着冰晶组成的穹顶，众人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玄白的身影出现在其中一块冰晶之中，很快所有的冰晶里都有一个玄白在里面。
    只见这些冰晶里的玄白，动作整齐划一，举手投足全都一样，根本分不清哪个里面才是他的真身所在。
    玄白的身影在这些冰晶里不停的穿梭着，他右手拿出一支冰锥，所有冰晶里的玄白便都举起冰锥，但是这次他可不打算近身战斗了。
    “嗖！”
    冰锥出手，接着换下一块冰晶，再射出一支冰锥。就这样，玄白在每一块冰晶之内进行着瞬移，他的冰锥也向暴雨一样从四面八方，射向了穹顶之下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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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不过是一块玩耍一下，真下死手可就没有朋友了。
    姜森和夜华被打的“哇哇”乱叫，凤飞沙放出三昧真火护住全身，那一根根冰锥，还没落到她的身上便被那高温气化了，也使这凤飞沙，总算在玄白的密集攻势中，立于不败之地。
    媱金翎的金沙如指臂使，玄白同时攻击四人，轮到她那基本上就是用金沙随手就挡下来了。都是上清境界的法师，她的神识同样不弱于自己，这种密度的冰锥基本上还难不倒她。
    张剑一呢？
    玄白又观察起张剑一来，这一看不要紧，玄白骇然发现，张剑一虽然身上没有动作，但他的眼球竟然跟着自己的身形在动，至少余光也都在他的身上。
    玄白来到张剑一的背后，张剑一没有回头，但是玄白却感受到了一种被他盯着更危险的感觉，仿佛只要自己一出手，下一瞬间，张剑一的剑就能穿透自己的胸膛。
    无所遁形！
    张剑一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他的剑心究竟有多纯粹。
    玄白还是想试试，但他没有选择从张剑一的背后出手，而是在他眼光不够直视，只能以余光看到他的地方。这种地方并不取决于他的速度，而是人类的生理结构，人的眼睛总还是要在眼眶的范围里的。
    玄白出手了，一根冰锥循着一个最刁钻的角度射向张剑一。
    “锵！”
    一声剑吟。
    所有的冰锥都停了下来，所有的身影也都汇到一处。玄白看着破损的衣摆，心中一阵后怕。
    真不知道那些以张剑一敌人的身份，站到他身前的人，都是什么感觉。
    幸好我不是。
    “嘻嘻！诸位道友，玄白先行一步，我先去温泉等着你们了。”
    玄白嬉笑着从冰晶中退了出去，只留给众人一个坚固的冰晶穹顶。
    “轰！”
    一道白光闪过，穹顶南方被张剑一砍出了一道口子，众人追出来，哪还有玄白的影子。
    “追！”
    众人各施手段，再度向凤栖山赶去。只是不一会儿，姜森和凤飞沙还有夜华又打到一块去了。媱金翎见状，也摇摇头，莞尔一笑。倚靠在张剑一的怀里，将他的手牵起环在自己的腰间，就像春游踏青的情侣一般，一路飞一路逛，转眼就忘记追玄白的事了。
    这场比赛的结果揭晓时，众人脸上的神色都很精彩，只有元生神情自若。
    “君子不争，所以你们一开始便输了。”
    没错，第一是骑马赶来的元生，不是御剑在天的媱金翎，也不是有双翅膀的凤飞沙，更不是占据先机，瞬移一般的玄白。
    姜森走到大黑马的旁边一把从它的蹄子上撕下一张符箓，在元生的眼前剧烈的抖动起来。
    “不争！那你贴这符干什么？”
    “哎！”
    元生拿过姜森手中的符箓，一边往袖子里塞着一边说道。
    “因为，我也不想输啊！”
    “元兄！你看到玄白了吗？”
    媱金翎问道。
    “没有啊！他怎么了？”
    元生一头雾水的反问道。
    “不应该啊！”
    凤飞沙说道：“按理说那个家伙可比我们快呢。”
    “不是半路上碰到什么埋伏了吧？”
    夜华想起上次跟这些人在一起，追花狐貂的事了。
    “最近我们跟雪国开战，也不排除会有魔教的细作混进来，在我燕国境内搞破坏。”
    元生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我们来这是临时起意，谁能提前埋伏在路上，更何况你们是一路跟过来的，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们也应该能看到啊！”
    “再说，挑你们下手危险性多大啊！怎么想，也应该是对我下手成功率更高一些。”
    “你！”
    凤飞沙上下打量了元生一遍，鄙视之意溢于言表。
    “小师兄不是我埋汰你，你说人家开战，埋伏你一个书生干什么？”
    “你......”
    元生正要反驳，突然有一颗冰晶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119章 新的开始

    玄白面露羞色从冰晶里走出来，众人先是一惊，此时见是玄白，赶紧都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他怎么现在才过来，路上发生了什么。
    “咳咳。”
    玄白脸上通红说道：“我跑出去老远才发现，我也不知道这个什么凤栖山到底在哪啊。赶回去的时候，发现你们早没影了，我是顺着你们打斗的痕迹，才找过来的。”
    “哈哈哈哈。”
    这个理由自然引来了刚刚在他手下吃瘪的年轻人一阵无情嘲笑。而这其中又以当初最狼狈的姜森三人，嘲笑的最为欢脱。
    姜森和凤飞沙一左一右搂着玄白的肩膀，指着雾气蒙蒙的山头，嘲笑道。
    “你倒是先走了，见到温泉了吗？”
    “他不知道路啊！”夜华特别善意的补充说道。当然，这个善意是需要加引号的。
    “哈哈哈哈！”
    嘲笑声再度响起。
    玄白被这些人嘲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成了浓重的黑色。姜森和凤飞沙见状互相递了个眼神，悄悄的撤退了。只剩下夜华自己还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都成天仙了，还不认路。哈哈哈哈，这你说找谁说理去。”
    “我这样的都成了上清境界，是不是没处说理去了？”
    玄白在夜华耳边和声问道。
    “啊！”
    夜华吓了一跳，这才看到躲到一边，一副看戏模样的姜森和凤飞沙。夜华在心里将这俩人骂了无数遍，但脸上却还是堆起笑容，对玄白说道。
    “师叔。您老是执明神君下凡，将来肯定是大罗金仙。就别跟我这小小的凡人一般见识了”
    “好了，好了。”
    元生走上前来，拍拍玄白的肩头说道：“既然是第一次来，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了，我带你去顶上的温泉看看吧！”
    “好吧！”
    玄白特别好说话的跟着元生走进了浓雾之中，跟着是媱金翎和张剑一，姜森和凤飞沙看够了夜华的糗样也转身向浓雾中走去。
    “喂！喂！沙沙！沙沙！”
    夜华冲凤飞沙叫着，却又不敢太大声，只是急促的押着声音叫她。
    “沙沙，别走，帮我一把。”
    “嘿嘿！”
    凤飞沙走到他的旁边，旁边当然还跟着看热闹的姜森。
    凤飞沙踢踢夜华被牢牢冻在地上的小腿，说道：“说吧，怎么谢谢我！”
    夜华怒道：“你们两个没义气的东西，也不提醒我一下，把我害成这样，还让我谢谢你？”
    姜森说道：“哎！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这嘴长在你自己脸上，怎么赖上我们了？”
    “就是！”
    凤飞沙看着夜华说道：“你好好想想怎么谢我，要不我走了。”
    夜华看着这两个趁火打劫的家伙说道：“我谢......我谢......”
    突然，夜华凶猛的挣扎起来。
    “我谢你们八辈祖宗。”
    “轰！”
    一股热浪，驱散了好大一片浓雾，已经走到小湖边的元生和玄白，媱金翎和张剑一，同时回头，只见被驱散浓雾之后的视野及其良好，她们身后的山路上出现了一片焦黑，中间却有一个人形的区域保持了山路原色，姜森正扛着同身后那片遭遇了无妄之灾的山路，一样焦黑的夜华走上来。
    姜森走到小湖旁边，随手把肩上的夜华向前一抛。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凤飞沙走到姜森身边，关切的看着湖面说道。
    “我是不是下手狠了，刚才把他当成你这样的了，结果打完之后才想起来他又不会你们姜家的木系法术。”
    “没事的，他们武者身体好，都抗揍。”
    姜森难得的宽慰着媱金翎，随后便见他臭屁说道。
    “不过，你那意思是不是说我很厉害啊！哈哈哈哈！”
    “咦？感觉不太对劲啊！”
    说话的是媱金翎，众人再看向夜华的时候，只见他一直后背朝天，漂在水面上，不一会儿更有一丝鲜红从他的头部向四周晕开。
    “你这个白痴，你把他头冲下扔进去的！”
    元生冲姜森的后脑勺猛敲一下，然后说道：“肯定是撞石头上了！快把他捞出来啊！”
    “哎呦！”
    姜森惊叫一声，赶紧跳下水去拉夜华，只见湖边的水面连姜森的腰腹都没没过。姜森将夜华拉倒岸边，右手闪着绿光附在夜华额头的伤口上，只见那伤口瞬间便止住了血。当姜森把手拿开的时候，那伤口处早已恢复如初，连道疤痕都没有。
    “啊！”
    一声呻吟，夜华捂着脑袋幽幽转醒，但下一刻他便清醒过来，翻身跳起，冲姜森喊道：“姜森，我跟你拼了！”
    “喂喂喂！”
    姜森喊道：“我可是刚刚救了你啊！”
    “什么？”夜华不解道。
    “刚才你脑袋受伤了，是我以姜家秘术为你疗伤的呢！”
    姜森对他解释道。
    夜华捂着还有些疼痛的额头说道：“嘶。好痛。不过我是怎么受伤的呢？”
    毕竟是刚刚苏醒，很多事还没来的及反应。
    “嗯，看你身上烧焦了，我把你丢进温泉里洗洗，谁成想你自己撞石头上了。”
    姜森平静的回忆道。
    “这么说，我头上的伤......”
    夜华捂着额头的手突然放下，一把抓起姜森的衣领。
    “那不还是你弄的吗？”夜华怒道。
    “好了好了。”
    凤飞沙劝道：“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别闹了，我们开始泡温泉吧。”
    “还有你一个！”夜华看到凤飞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凤飞沙更是想连她一块收拾了。
    “哎！没想到，夜华怎么也跟他俩一样啊！”
    元生头疼的看着已经在湖里打成一团的三个人，说道。
    “怎么才能让他们老实下来啊？”
    这句话刚说完，只见他身边的张剑一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刷！”
    湖边闪过一片白光，张剑一执剑在手，强大的气场压迫着湖里打闹不休的三个人。
    媱金翎喝道：“都给我老实点。”
    几个湿的像落汤鸡一般的人，噤若寒蝉，在张剑一和媱金翎的压迫下不敢妄动。
    “嗯。”
    张剑一还剑入鞘，媱金翎满意的点点头，她歪头冲元生说道。
    “怎么样？元兄，是不是挺简单的。”
    “是啊，是啊！”
    元生点头说道，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泪流满面，不住的喊道：到底还是强者为尊啊！
    很快，姜森一个简单的法术放出，温泉瞬间被分割成男女两个浴区。
    “给你师傅好好洗洗。”
    媱金翎给夜华留下一句吩咐，便和凤飞沙进了她们那一边，不一会儿便听到那边传来少女们咯咯的笑声。
    而愈加壮大的男生团，也犀利轰隆的跳进温泉里。
    “啊！舒服啊！”
    闹了一阵的年轻人们，终于在诗情画意的山顶，白蒙蒙的浓雾中，岸边微微露出的黑石旁，略热的温泉里，渐渐的放松下来。洗去了旅途的疲倦，荡开了紧绷的神经。
    大家都平静的枕在湖边温暖的玄武岩上，任由湖面微弱的波浪来回按摩去身上的疲倦。媱金翎也这样躺着，耳边甚至传来另一边不知是谁的一点鼾声。
    有这样一群朋友真好！
    她在心里想着，贪婪的享受着此刻的安逸时光。两年过去了，在这些同龄人的帮助下，她终于可以平静的回忆过去的事情。那是在遇到这些朋友之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对于那时的她来说，过去的回忆都想是噩梦一样。
    不管是那天在麒麟崖上的绝望，还是同张剑一闯过的尸海都是让她痛到无法呼吸，让她浑身颤抖的梦魇。连小时候那些美好、快乐的时光，都是她不敢触碰的角落。
    尤其是看着变成傀儡，没有生气的张剑一时，她更不敢去回忆过去与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即使是当时他欺负自己的时候，他故意惹自己生气的时候，她们比拼较劲的时候。
    这种回忆，只会让待在张剑一身边的媱金翎，感觉到更加的自责，更加的孤单，更加的寂寞。
    更加的寒冷！
    直到今天，直到她唱起那首小时候的歌。
    “所谓的那快乐，赤脚在田里追蜻蜓追到累了，偷摘水果被蜜蜂给叮到怕了
    谁在偷笑呢
    我靠着稻草人，吹着风，唱着歌，睡着了
    午后吉他在虫鸣中更清脆，阳光洒在路上就不怕心碎
    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那旋律一遍又一遍的在媱金翎的脑子里回荡着，不由又想起小时候她和张剑一在山下田间疯跑时的乐趣。
    谁在偷笑呢？
    现在没有稻草人，但是我靠着温暖的玄武岩，依旧感觉那么的快意。
    似乎有微风拂面，我的心里旋律未散，睡着了吗？
    不！媱金翎脸上不自禁的微笑起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做梦。
    她确定，从今天开始她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也可以昂首挺胸的继续前行。
    她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张剑一。
    他！应该一直都没有倒下过吧！不管是什么时候，自己疲倦还是伤心，痛苦还是软弱的时候，他不是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默默的支撑着自己吗？
    谢谢你！贱人！
    “呼！起来吧！”
    媱金翎突然大喝一声。
    “我们要开始新的旅程了！”
    安静的湖面上突然响起媱金翎的呐喊，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姜森一激灵，更是呛了口水，不住的咳嗽着。一时间，岸边哀声一片。
    “咯咯咯。”
    媱金翎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沙沙！先把暖暖的事情办完吧！”

 第120章 水下

    “嗯！”
    凤飞沙应了一声。
    修行者之所以为普通人所仰慕，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做到许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例如刚从温泉里走出来，下一步落下之前，身上的水便已经干了。就这一点点的便利，便是无数不能修行的普通人所无法想象的。
    两个女孩穿戴得当，从影墙后走出时，另一侧的小伙子们已经等半天了。美人沐浴这回事自古以来便比男人来的更耗功夫一些，男人们也更愿意在这多余的功夫里进行充分的遐想，而这种遐想大多时候也只是一厢情愿的意淫而已。
    当女生尤其是几个女生在一块的时候，她们大多不是像特写中一样的撩着水，轻轻的擦拭身体，用指尖划过柔美的曲线。而是讨论着，谁的皮肤比较白，谁的颈子又长又细，谁的锁骨明显又性感，谁的大，谁的细，谁的长，谁的滑。哪个丰满，哪个骨感。再有甚者，张开魔爪，在身边女伴的身上肆意卡油，这摸一把，那捏一捏，使劲的拍个手印子。
    等到穿衣服的时候，她们讨论的还有从内到外每件衣服的款式，样子，颜色。鞋子，袜子，丝巾。无所不聊，无所不侃。这还没完，女生的外在虽然挂在嘴边人们都觉得肤浅，但这并不能阻碍那些肤浅的东西在女孩们心中占据的地位，毕竟还有古话也说道：女为悦己者容。
    从胭脂水粉到画眉画眼，从发型发饰，到耳环项链。女生们一边仔细的装扮着自己，一边相互的打量着，学习着，互相帮助，团结友爱。
    这么一番下来，如果说时间的消释，就像一条不停流动的河水，那女孩们所流走的水流简直比之前这几段文字还要水。简直够外面的这些男生，再去洗个澡的。
    几个男生终于等来了沐浴后的美人，而出浴的美人也不负众望。脱去的之前的风尘仆仆，换上了精致的容装，当真让这些男孩好生的惊艳。而唯一让他们没有丢脸到失神的原因，是他们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堪比美女的男子。
    玄白。
    玄白的美不是那种阴柔，妩媚，柔和的美，而是散发着一丝英气的精致，五官立体，眼睛大而深邃，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两条眉毛，浓郁、挺拔又不是特别粗。便是这一双眉眼，便能压过大陆八成美女。也难怪孔小薪一见他，从此便念念不忘。
    姜森一捻印决，凭空出现的木质屏障，又凭空消失了。大家聚在一起，凤飞沙冲大家一点头，众人便一同掐着辟水决跳进温泉当中。
    下潜一阵之后，凤飞沙一展长袖，便见从那袖子里飞出一颗大石头来。细看下才看出来，这竟是暖暖的那可光秃秃像石头蛋 子一样的头颅。往常像岩浆一样闪着耀眼红光的暖暖，此时就像山脚下一颗不起眼的大石头，要不是那不甚清晰的的眼窝处还有一丝暗红，简直看不出这块石头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见到暖暖这个样子，凤飞沙的泪水差点流了出来，她将自己的脸贴在暖暖那略显的有点凉的额头上。
    “暖暖，都怪师傅没保护好你。害得你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
    话说到一半，凤飞沙便梗咽着讲不下去了。媱金翎见状赶紧扶过凤飞沙，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然后将暖暖的头颅交给姜森，让他带着暖暖继续向下潜去。
    暖暖变成如今这个状态还是因为红叶城对枫无双的那场战斗，那时玄白将枫无双困在“魔镜冰晶”之中，那枫无双突然释放了一片片的毒晶，众人不得已全都退到了冰晶之外，却把暖暖独自留在了穹顶之下。
    后来攻击不到这些年轻人的枫无双开始攻击唯一的目标，暖暖。无数强力的法术攻击在暖暖的身上，虽说它防御力颇高，元气充沛时又可以断肢重生等等手段。但奈何枫无双当时的状态正值巅峰，而在那个环境里又没有可供暖暖补充的能量。所以，凤飞沙眼睁睁的看着，穹顶之下孤单单的暖暖被枫无双一点点的肢解掉了。最后，暖暖只剩一个头颅，也慢慢的降低了温度。
    所幸，后期战况激烈。枫无双也再抽不出空来给予暖暖致命一击，在他击破冰晶逃出穹顶的时候，凤飞沙愤怒的展开火翼，第一个追了上去。而不擅飞行的姜森却展现了他细心的一面。
    在乘着叶子飞起前，他特意来到穹顶之下袖子一拢，收了暖暖那还有一丝红光的头颅。
    当叶成带着她们向南走去的时候凤飞沙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暖暖了，那个瓮声瓮气的暖暖，那个听话的暖暖，那个丑萌丑萌的暖暖。那个挥舞着拳头，固执的说着“打”的暖暖，那个拳头冻住，让自己吹吹的暖暖。
    在车厢里想着自己那便宜徒弟的凤飞沙几乎崩溃一般的哭了起来，直到姜森展开自己的袖子时，凤飞沙终于放下心来。但她的眼泪却还是决堤一般的涌了出来，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是她极度担心的释放。
    随后的路上，凤飞沙无数次的向暖暖灌输着自己的火元，但是却始终不见它有一点好转。
    “它的妖丹伤了。”
    叶成如是说道。
    对于暖暖这样的妖怪，伤了妖丹这是十分致命的伤害。即使是像他这样元素凝成的妖怪，有断肢重生的本领，但妖丹伤了，就伤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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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从来没有，伤不得死不了的东西。暖暖平时的战斗，就好像是在体力劳动，只要吃几顿饭，失去的体力便补充回来了。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伤害就像是有人在打架时被捅了一刀，只要那伤口没有愈合，血便会不停的流出来。
    暖暖的妖丹伤了，就是那道伤口，而不断流失的就是它的生命。此时给它渡去再多的元气，也不过是让那个流血的人，多吃几碗饭，于事无补。
    “那怎么办？”
    凤飞沙焦急的问着叶成。
    “只有孕育它的环境，才能重新赋予它生命。”
    叶成答道。
    “什么？”
    凤飞沙一筹莫展，难道要再去一趟北海吗？那极深的海底不是问题，但是魔教的人呢？
    凤飞沙看着身边的叶成前辈，这位剑仙在那些魔教之人的面前也只能选择回避，再去北海岂不是把大家忘火坑里推吗？
    就在这时，媱金翎突然一脸喜色的看着凤飞沙，她眼睛里的光芒瞬间点亮了凤飞沙一片阴霾中的脑海。
    “凤栖山！”
    “凤栖山！”
    媱金翎和凤飞沙一同说道。
    是的！世间的一切存在必有道理，山顶的温泉，必然不会是凭空出现。能把一个山顶的湖泊加热，山下的热源也不会弱小。
    “对！那下面肯定有火脉。”
    元生也瞬间反映过来。
    “哦......那里啊！”
    叶成看来也知道那里。
    “或许还真是这小家伙的一线生机呢！”
    就这样，凤飞沙她们抱着一丝希望，直奔凤栖山而来来。但又生怕自己猜错了，空欢喜一场。一路上大家都在刻意的回避着、逃避着这件事情，只希望将结果留在最后一刻揭晓。
    直到真正的走上凤栖山，走进了那滚烫的温泉里，凤飞沙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山下面有火脉！
    那浓郁的火元，不停流淌的火元，都在印证着这一点。当她躺在岸边的石头上时，凤飞沙摸着身边的玄武岩，就像暖暖身上一样的触感。她将自己的神识不停的向下探去，这个工作，比当初在北海之下要轻松不少。
    当媱金翎将大家叫起来的时候，凤飞沙早已摸清了前去火脉的路线。
    此时已经接近了湖底，凤飞沙调整好心态，再度从姜森的手中接过了暖暖的头颅。
    “暖暖，好好在这养伤。”
    凤飞沙再度向暖暖猛力的灌输着自己的火元，暖暖那不甚清晰的眼窝里也渐渐的有火光放出。
    “师傅！”
    暖暖瓮声瓮气的叫着，声音里还是可以听出来他的虚弱，但更多的是与凤飞沙亲近的欢喜。
    凤飞沙尽力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说道。
    “暖暖乖，师傅给暖暖找了一个疗伤的地方，你要安心的在这里把你的妖丹修复好知道吗？”
    “昂嗯......”
    暖暖听出凤飞沙的意思，急切的冲她撒起娇来。
    “听话！”
    凤飞沙将脸一板。
    “不记得为师在你身上下的禁制了？”
    暖暖赶紧闭上嘴，但还是不住的从里面蹦出来委屈的吭哧声。
    “暖暖乖，师傅也是为了你好。你要天天跟师傅混在一起，首先得有一个好身体啊！ ”
    凤飞沙再度将脸贴在暖暖的额头上，温柔的说道。
    “暖暖乖，师傅答应你，要不了多久，师傅就会带你走的。但是首先你要把伤养好，知道吗？”
    “嗯。”
    暖暖轻轻的应了一声。
    “好暖暖，真乖！”
    说着凤飞沙将暖暖的头颅一转，那不甚清晰的眼眶对准了媱金翎和张剑一。
    媱金翎看到凤飞沙突然将暖暖那亮着红光的眼睛对着自己，赶紧打起精神，微笑打着招呼。
    “暖暖乖。”
    凤飞沙抱着暖暖硕大的头颅，眼泪突然涌出，她的鼻子酸的不行，但声音却依旧欢喜的对暖暖说道。

 第121章 天仙凤飞沙

    “暖暖乖，跟媱金翎师伯，张剑一师伯，说拜拜。”
    凤飞沙强自镇定的逗着暖暖。
    在它正面的媱金翎突然见到那泛着火光的双眼闪了两下，然后听到暖暖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声。
    “拜。”
    “嗯！暖暖乖。真棒！”
    媱金翎笑容满面的夸奖着暖暖。
    凤飞沙又将暖暖对着玄白对暖暖说道：“跟玄白师伯说拜拜。”
    “拜！”
    虽瓮声瓮气但依旧天真的声音，和那眨巴眨巴着的双眼，让不擅表达的玄白也不禁努力的微笑着说道。
    “拜拜，暖暖，真厉害！”
    “跟你元生师伯说拜拜。”
    “拜！”
    “暖暖乖，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养好伤。”
    “跟你姜森师伯说拜拜。”
    “拜！”
    姜森摸摸暖暖的额头说道。
    “暖暖乖，这次师伯没照顾好你，害的你得在这里养伤。想当初我是那么放心的让你守护着我，你也一次都没让别人的攻击落到过我的身上。”
    姜森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梗咽起来。
    “你先在这养伤，等着我们接你出去之后，师伯保证再也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说着姜森的眼角不争气的流出泪来。
    “吹，吹。”暖暖突然对姜森蹦出两个字来。
    “噗嗤！”
    姜森忍不住笑了出来，佯骂道：“我又没疼，吹什么吹。”
    说完，姜森拍拍暖暖的头顶，说道：“快点好！等带你出去的时候，师伯再带你玩扒尿炕。跟我拜拜。”
    “拜！”暖暖听话的眨眼，拜拜。
    接着凤飞沙又将暖暖对准了夜华，说道：“跟你夜华师兄拜拜。虽然你们没认识几天，也没什么交情。”
    “哎！你......”
    夜华正要说话，却见暖暖双目红光一闪，对着夜华说道。
    “拜！”
    “哎！......”
    夜华也为这个懂事的小怪物所动，磕磕巴巴的对她说道：“呃，拜！暖暖乖，暖......”
    夜华还要说下去，凤飞沙却将暖暖那头颅在手里转了半圈，盯着它的眼睛说道。
    “暖暖......”
    凤飞沙努力的将梗在喉咙里的那声呜咽咽下。
    “跟师傅拜拜。”
    暖暖那通红的双眼看着凤飞沙，沉默了一阵。凤飞沙正要再一次板起脸孔的时候却听它轻轻的说了一声。
    “拜！”
    凤飞沙笑了起来，她在暖暖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对它说道。
    “拜拜，等师傅回来接你。”
    说完，凤飞沙轻轻的松开了手，任由暖暖的头颅向湖底沉了下去。
    凤飞沙双手印决连掐，身上火光大放，渐渐的从湖底的淤泥中开始有点点红光升起。越来越多的点点火元，不断的来到凤飞沙的身边，落在她的身上。
    暖暖的头颅一点点的向下沉去，黝黑的头颅跟下方的淤泥颜色相近，渐渐的竟看不清它的轮廓，只有那双火焰似得眼睛，还一动不动的盯着上方的那些年轻人。
    当暖暖的头颅快要接触到湖底的淤泥时，突然有一条缝隙出现在那里，从那条缝隙中放射出耀眼的红光。
    “开！”
    凤飞沙大喝一声。只见突然出现在湖底的那条缝隙霎时间向左右分开，就像一条忽然张开的大嘴。只见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口子下面翻滚着沸腾的岩浆，正是刚刚凤飞沙找到的火脉。
    暖暖的头颅顺着刚刚出现的口子落入下面的岩浆之中，凤飞沙一咬牙手上印决一变。只见下方那个刚刚裂开的大口子又慢慢的合上了。
    就在最后一瞬所有人都好像听到了下方传来了一声。
    “拜！”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究竟是自己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暖暖的声音，还是自己心里的幻觉。
    湖底依然有点点火元溢出，汇聚在凤飞沙的身上，凤飞沙却仿佛浑然不觉一样，只是失神的望着刚刚暖暖落下去的地方。
    渐渐的其他人都发现了凤飞沙的异常，落在凤飞沙身上那无数的火元开始动了起来，它们汇集出一对羽翼，还有如火焰一般跃动的尾羽。
    姜森吃惊的看着凤飞沙身上突然出现的变化，不自禁的后退着，终于将这个神圣的形象收入眼中。
    只见此时的凤飞沙已然变了一种样子，此时众人眼中的形象是。
    陵光神君——朱雀！
    “恭喜你，沙沙！”媱金翎当先贺道。
    “恭喜你，终于迈出这一步了。”玄白说道。
    “原来沙沙的机缘落到此处了。”元生感慨。
    “恭喜恭喜。”“恭喜你，沙沙。”
    大家都在第一时间向这个终于进入上清境界的年轻人送上了祝贺。
    凤飞沙脑后清光大放，眼前的世界也似乎看的更透彻了些，身边的朋友们都在恭喜她，但是凤飞沙眼中的泪水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流着，她真的很开心，但是她也开始想念暖暖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必须把暖暖留在这里。
    暖暖，谢谢你！
    凤飞沙在心里说着。
    “谢谢你们！”
    凤飞沙向周围的朋友们稽首一礼，然后大声说道：“咱们回吧！”
    当年轻人们再度坐上马车的时候，他们依旧可以吃着火锅唱着歌。车外的风儿在向后吹，锅里的羊肉已经沸。艳阳高照散了雾，车里的美女对面有驴！
    车里当然不会塞进一个驴来，但大家一起看着姜森拉长的脸，想着也只有这个形容最贴切了。
    姜森撇着嘴看着对面的凤飞沙，心里的那片草原早让里面的马群趟过无数遍了。一直以来，他和凤飞沙都是这个队伍中垫底的存在。当然，元生是不能算的。好不容易又来了一个比他们还弱的夜华，结果这还没过几天，凤飞沙就突然破境了。
    如今他们这个小团体，一共七个人。不算上没有修炼的元生，六个人有四个都是上清境界的天仙了。夜华？这小子能更本天才比吗？
    最可恶的就是这个凤飞沙，他们两个一起下山行走，出来时境界都是一样的，后来遇到了一些机缘，他们连五气朝元的数量一直都是一样的。那么长时间一起作为团体里境界最低的两个人，互相鼓励互相安慰。
    结果当初说好扑成狗，你却偷偷熬出头，这怎么能让姜森的心里平衡的了。
    而此时的凤飞沙却对姜森幽怨的目光视而不见，反而是不断把玩着指尖上跳跃的一点火焰。
    “嘶！”
    凤飞沙突然看着姜森说道。
    “这附近也没什么练手的，也不知道境界长上来之后有多少提高。我记得还有四下没有打呢！你要不要陪我练练手啊！哈哈哈哈！”
    “呸！休想！”
    姜森把身子往车厢上一靠，一副再也不起来的样子说道。
    “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不过是凑巧比我快了一步，有什么好得意的。”
    “哦？”
    凤飞沙熄了指尖上的火苗，两只手在一块“嘎巴嘎巴”的响着。
    “看来你很不服气啊！来，下车，姜丝，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哦！”
    “小师兄！”
    眼看凤飞沙想要上手，姜丝突然扑倒在元生的脚边，哭嚎着叫道。
    “小师兄，你看到了吗？凤沙沙，她小人得志啊！这就开始欺负人了，你身为师兄可要给我做主啊！”
    元生一皱眉头，刚夹起的一片羊肉，自己被姜森一晃，那肉又掉回蘸料碗中。“啪”的一声，将料汁溅起，落在他身前的桌子上。
    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污渍，元生叹了一口气，将筷子并在一块，工工整整的放在一边。然后又拿出一块手帕，仔细的将碗擦个干净，最后又拿出一块帕子来，把桌子上洒落的料汁也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姜森在那块肉掉下来的时候就知道惹事了，自己的这个小师兄他最清楚不过。为人那叫一个自律，仔细，简直到了刻板的程度。连吃饭的时候都保持着固定的节奏，最后还要把饭和菜同时吃完才行。迈的步子都一样大，坐的姿势都一样端正，连睡觉都不翻身。
    简直到了强迫症加洁癖的地步，姜森这一下可真是做了元生最不喜欢的事了。知道惹事的姜森悄悄的爬回自己的位置，悄悄的拿起筷子，藏在火锅的后面，夹起了羊肉。
    “我劝你不要吃了，去外面静坐思过。否则，我不确定回到后山会不会让师兄们关你的禁闭。”
    “......”
    姜森偷眼看了元生一眼，赶紧灰溜溜的爬起来，挑开门帘出去了。
    将刚刚用过的帕子折叠整齐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元生又把碗筷放在面前一个合适的距离上。然后微微起身看着凤飞沙说道。
    “还不快去？”
    “嘿！好嘞！”
    凤飞沙欢呼一声，顶开门帘就找姜森去了。
    元生对着其他人说道：“见怪不怪了。我们继续吃。”
    说着元生拿起筷子，但却没有动手，反而停在那里，像是在等着什么。
    “轰！”
    一声巨响传来。
    “嗯，这样我就能适应了。”
    果不其然，外面轰鸣声不断，媱金翎她们却惊奇的看到，元生一直安稳的吃着他的火锅，手上的动作连一丝一毫的颤抖都没有过。
    没过太长时间，外面的轰鸣声停了。车厢的门帘挑开众人一看竟是姜森先进来了，只见后背上还冒着丝丝青烟的姜森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第122章 葫芦谷

    “哈哈哈哈......”
    从进来之后姜森便狂笑不止，一句话都没说，就在所有人都快失去耐心之际，突然有一只小手“啪”的拍在姜森的脑后，将他一掌推进车里，正是追着姜森一起出去的凤飞沙。
    被凤飞沙搞得一身狼狈的姜森，对打在头上的这一下也不以为忤，反而立在车里一个劲的大笑着。
    夜华看他这个样子，对后进来的凤飞沙问道。
    “他咋了？让你打傻了？”
    “哼！”
    凤飞沙不爽的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随手抓起手边的筷子，捞起锅里的羊肉，狠狠的塞进嘴里。
    夜华看着依旧大笑不止的姜森，小声嘟哝道。
    “你们这是闹着玩下死手啊！”
    “他这是怎么了？”
    媱金翎一边问着一边把凤飞沙的筷子送到她的手里，同时把她手里自己的筷子收过来。
    “哼，小人得志！你们让他自己说吧！”
    凤飞沙气鼓鼓的说道。
    “姜兄。你这是怎么了？”
    无奈之下，媱金翎只好向从进来开始就不停狂笑的姜森发问。
    “哈哈哈哈......”
    姜森总算没有发疯，还能知道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只是此时他看着媱金翎却依然大笑着什么也不说。
    “锵！”
    张剑一突然将长剑抽出一寸。
    “嘎！”
    像是突然被捏住了脖颈的鸭子，姜森的狂笑戛然而止。媱金翎吹凉了一片羊肉，喂到张剑一的口中，同时若无其事的对姜森说道。
    “清醒了？那就给我们讲讲吧！”
    “嘿嘿嘿。”
    姜森神秘的又冲着所有人一笑，然后一拍脑门。“啪”的一声响，只见一团清光从他的脑后绽放开来。
    “哦！”“哦！.......”
    车内一片惊异的声音响起，这才知道姜森为什么那么神经质一样的大笑不止了。
    “恭喜恭喜！”
    媱金翎当先反应过来，冲着姜森拱手贺道。
    “姜兄出去时还是地仙，回来时已是天仙。这顶上三花结的当真快哉。”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元生说道。
    “姜森这回是得偿所愿了。”
    “出去挨顿揍就破境了！你这机缘也真是......”
    夜华说道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姜森这样的运气。
    “哈哈哈哈。”
    姜森又狂笑着对夜华说道：“羡慕不？要么说咱是天才，你要是不服咱俩出去，我揍你一顿，你看看自己能不能破境？”
    “呸！休想！”
    夜华学着刚才姜森的样子往后一躺。
    就在这时，玄白突然说道。
    “我看姜兄这次破境倒不是偶然，就连凤飞沙的破境也一样。”
    “嗯，不错。”
    媱金翎补充道。
    “这个一方面跟他们的天赋有关系，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经历过了足够的积累，只要有一点机缘他们就能够顺理成章的破境了。”
    媱金翎这话说完，姜森和凤飞沙同时想到了这一年来，他们这一路上经历和成长。
    从不知天高地厚的走出书院，到第一次在媱金翎和张剑一的手里吃瘪。从燕国到极北之地，再从那北海的海底回到凤栖山。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看到了太多的东西，发生了太多的战斗。
    他们见过了燕国人的焦虑，见过了雪国人的孤注一掷。他们见过了升斗小民无甚意义的争斗，也见过了两个国家为了生存无奈的战争。
    是的！无奈的战争。
    虽然雪国投靠了魔教，但是自从见过了那些意志坚定，满脑子只为了生存的难民，和那些同样拥有着信念和优秀品质的一些人。他们便从没停止过思考，最后他们终于得出自己的结论。
    战争就是战争。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战争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只有为了生存而进行的努力，因为这青天之下的土地就那么多，能养活的人也就那么多，为了自己能生存下去，就只有把其他的竞争对手消灭。
    还有这一路的风景，开阔了他们的眼界，拓展了他们的知识。有山顶上依附着火脉的温泉。有忽而变大，忽而变小，机灵可爱的花狐貂。还有雪国硕大凶猛的雪狼。有刚刚熬过寒冬的冰熊，也有能挤奶的申公豹。
    有如镜一般让人身在其中不辨方向的北海冰原，还有海底下被水包裹着的火山。
    想到那火山，凤飞沙的眼眶又红了。这让她想起了之前还在自己身边的暖暖。
    还有那些他们经历的战斗，尤其是到了雪国之后，一连串的激烈战斗。都更加直接的成为了他们了解道法的经验。
    从刚一进雪国与钟爱的较量，便是他们第一次遇到那么凶险的战斗。第二次的战斗则更加凶险，首先是面对在阵法中境界和元气都高于自己的枫图，那时的他们在暖暖的帮助下击杀了枫图之后，自己也几乎脱力，估计随随便便来个小法师都能把他们俩收拾了，紧接着更是面对了更加强大的枫无双。
    就是在那一次次的生死考验之中，姜森和凤飞沙的道心也愈加坚韧，无数法术的释放与碰撞，让他们对道法最原始的结构有了更深层的认识。渐渐的他们终于对夫子所讲的“势”开始有了自己的感悟，这种感悟，在他们从雪国回来，坐在马车上不断的参详，不断的请教着媱金翎、玄白，甚至剑仙叶成的时候，终于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在叶成离开的时候，他们对于“势”的理解也就隔着一层窗户纸而已了。这种时候，就看他们哪一刻，福至心灵，灵机一动，那层纸也就捅开了。
    从那时起，他们破境的欲望便很强烈，一天比一天强烈。直到在凤栖山的温泉下，凤飞沙同暖暖道别，心弦震动带来了一丝明悟，便助她顺利破境。
    而姜森在凤飞沙破境之后，想要破境的欲望与气势更是到达了顶峰，刚刚出去又被凤飞沙那么一刺激，便也顺顺当当的破了境。
    不过是一出一进之间，看似是突然绽放的风光，但功夫却是在之前一点一滴积累下的。
    就在众人的不住道贺与唏嘘之中，马车终于行到了一座雄关之前。
    双葫芦谷！顾名思义就是两个葫芦形的山谷，相距有百余里，东肥西瘦。横在燕国与唐国视为屏障的长岭中间，是燕国与唐国往来的必经之路。
    这些年轻人虽然从西边的凤栖山而来，却选了东方的葫芦谷回国，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在那个东肥西瘦上。
    西边的葫芦谷虽说离他们近，但是这条通道却极为难走，大多数地方都是高达百丈的一线天，只有南北两个出口附近才显得宽阔一些，说起来更像个哑铃，平时又有妖兽出没。所以这里大多时候没有人走，只是因为军事用途才在那两个宽阔的地方建起了两座军寨。
    东边的葫芦可就完全不同了，他的样子才是一个真正的葫芦，缩头藏尾，中间两边大山又夹出一条蜂腰。当初这要地在燕国手中的时候，便依托山势在这三个极窄处建了三处关口。等大唐将这里夺下之后更是进行了扩建，与民方便通通当当，有敌人来袭则步步杀机。
    东边的肥葫芦，除了这三处，他们中间夹着的两个山谷则地势平坦，广阔无垠甚至成了唐国人与燕国人交易的市场，大批的羊、马，草料、兵器，粮食、丝绸，就没见把这两个山谷填满过。
    在城门外经过简单的盘查之后，确认了他们身份的城门官立刻将这些年轻人请入关内，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将军府前。
    “庆府？”
    元生看着匾额上大大的两个字问道。
    “难道是庆思源，庆将军的府邸？”
    “诸位贵人少待，容下官去通报一声，庆将军早说，若是几位贵人回来，他是一定要亲自出门迎接的。”
    引着他们过来的城门官正说着，只听见府内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响。庆思源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了。
    “哈哈！我就说这几日你们也应该到了，几位高人可让我等的好苦啊！”
    说话间，庆思源向城门官道了声谢，请他回去了，然后引着众人进府。
    “庆将军身居高位，竟然对一个小小的城门官也如此客气！”
    从没来过唐国的夜华，对同样出身行伍的庆思源，不由得有几分上心，当看到庆思源如此做派，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解。以庆思源的地位，使唤一个小小的城门官，说难听点不应该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吗？
    “夜华公子有所不知，此处虽是边关，由我边军管辖。但是，自从唐燕两国友好的通关往来之后，此处又有通商贸易的需要，所以这城门官交由地方来做。这样往来通商、贸易、缴税、入关，也更便利些。所以，我虽然官阶比他大，却属于两套系统，他并不归我管辖。我这样解释，公子明白了吗？”
    不过是从将军府门前拾级而上，进入大门时，庆思源已经条理清晰的为夜华解释了一遍。
    这一番解释，夜华没记住多少，却让他对大唐的感觉更加具体了些。一个如此年轻的将军，但是却有着老练的性格，和清晰的思路。而这只是唐国一个没什么战绩的边军将领，大唐的人才真是太可怕了。

 第123章 庆思源的看法

    进了府，庆思源引着大家分宾主落座，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起他们这几个月的经历来。说道他觉得要紧处时，又让他们施法用“水息蜃楼”的法术仔仔细细的看几遍。
    尤其是那口喷黄气的李光林，刚进雪国就埋伏了他们的钟艾，北海的冰原和无当圣母同夫子、玄武大战之后的冰原，雪国南下的难民，和红叶城之战。红叶城一战一开始大家便被分开了，借着这个机会大家也终于知道了对方都经历了怎样的凶险。
    最让大家诧异的是，庆思源竟然连他们路过雪城时，与雪主的一番对视也连看了好几遍。最后，在征求了夜华的同意后。他又看了燕国北伐重骑，与沿途输送给养的壮观景象。
    众人本来以为这庆思源找他们来只是简单的叙叙旧，没想到竟成了庆思源的情报官。到了晚上，他带着众人匆匆的吃了几口晚饭，便又开始了他的情报收集工作。
    就在众人哀声一片的时候，庆思源终于舍得将这些年轻人放走了，当这些年轻人哈欠连天的走出去时，庆思源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像这些人是用完了扔在一边的抹布。
    “这人怎么这样？”玄白诧异道，他实在没想到，来到天下第一大国，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一个用得着朝前用不着朝后的一个势利眼。
    “嗨！他这人就这样。”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是每天元生固定去睡觉的时间，但他还是走到玄白身边向他解释道。
    “他也是一个痴人，只不过跟我们醉心于修道不同，他痴于兵法。这一点，当初的金翎师姐肯定是印象深刻。”
    “不错！”
    听到元生说道这里，媱金翎也立刻想起来，那时在燕南城夜幽懿的行宫里。这庆思源第一次看到自己带来的情报，竟然急火攻心口吐鲜血。然后还不死心，又自己跑到一边研究那情报去了。后来也不知道他研究出什么来，再见时这人便能够乐呵呵的了。
    “这庆将军一碰到跟自己职业有关的东西就浑然忘我，更别提顾着别的了。当初研究情报到玩命吐血，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唐王要找我赔他的将军。”
    正说着回头看时，只见那庆思源还在自己的大厅里写着什么，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疾步走到一面墙前，左右甩开面前巨大的帘子。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里竟是一副地图。
    这回轮到夜华走不动了，因为那张地图赫然是从燕国到雪国甚至还包含着极北冰原的一部分。
    只见夜华三步并作两步，扑进刚刚走出的大厅，一把抓着庆思源的肩头，另一只手指着墙上的地图质问道。
    “你们唐国这是什么意思？”
    留在外面的年轻人们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追上去，生怕里面那两个人打起来。
    “哎。”
    这时媱金翎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们。她指着夜华说道。
    “让他自己想明白了。”
    突然被夜华打扰的庆思源被吓了一跳，他不解的看着夜华，痴痴的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
    夜华指着墙上巨大的地图问道：“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唐国究竟是何居心？”
    庆思源刚才只是突然在自己的世界里被打乱了出来，可不真是个痴痴傻傻的人。此时已然反映过来，看着夜华说道。
    “夜华公子也是行伍出身，燕国的作战室里该不会只有燕国自己的地图吧！我唐燕两国世代交好，请夜华公子不要对一副地图过分解读。单从军人的角度来说，我们把任何人当做假想敌都不为过。难道在燕国军人的脑海中，不打仗的时候连地图都不需要了？”
    “可......你......”
    夜华被庆思源两句话堵了回来，他想说庆思源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又想不出以什么话来反驳他。
    “再说，如今魔教蠢蠢欲动，大劫即将来临。我们更需要放下成见，通力合作。”
    “......”
    夜华突然又提到了当今大陆上最大的一个敌人，立刻就让夜华没了火气，毕竟燕国出兵雪国的旗号也是奔着剿灭魔教去的。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想必公子是听过的，一个合格的军人，他的眼光不能局限于身边的一亩三分地，更不能局限于自己的国土。任何发生在自己国土上的战争都是本国人民的灾难，我们讲御敌于国门之外，若是连看一眼门外世界的勇气都没有，那岂不是空谈？”
    夜华终于被面前这个唐国的职业军人所折服，为他的素养，他的胸怀，以及他的眼界。他当即冲庆思源稽首一礼。
    “庆将军，请恕在下刚才鲁莽。”
    “哈啊......”
    元生打着哈欠，看了一眼天光，离他上床睡觉的时间仅剩一刻钟了。
    “我得去睡了，不等你们了。”
    说着元生示意为他引路的小厮向为自己准备的客房走去。
    “哎！你不关心庆思源都想到什么了吗？”
    姜森问道。
    “算了吧！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刻板的恨不得每一步走的距离都是一样的。让他改了自己的生活规律，还不如找个王八天天训练成老黑那样的二货。”
    凤飞沙说道。
    “未来一个月是燕国的关键时期！”
    元生并没有出言反驳凤飞沙，却只是留下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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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回去看看去。”
    姜森听了元生的话，似乎燕国对雪国的战争还存在着诸多变数，但是显然元生是不会把这些东西向他解释了。他眼睛一转，又走回了庆思源的大厅。
    玄白自然对这场战争的结果也十分看重，见姜森转身回去，他也跟着进了大厅。跟玄白的情况差不多，媱金翎也对投靠了魔教的雪国耿耿于怀，她看出在燕京的时候，元生便对燕国太子丹的北伐不太看好。如今，看到庆思源这种专业人士竟也不太乐观，自然也放不下心来。
    眼看着身边的人，除了元生又都走回去了，凤飞沙左右看看，便还是选择了更热闹一些的地方。
    大厅之内夜华和庆思源两个人几乎要趴在墙上一般，只见庆思源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又拿出尺子量了一阵，最后对夜华说道。
    “未来一个月是燕国北伐之战的关键时期。”
    “什么情况？”
    刚刚进来的几个人突然听到庆思源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要不是大家一直都在一起，他们真要怀疑这庆思源和元生暗中有什么沟通了。
    庆思源看到这几个人去而复返也颇感意外，但还是笑笑，以为他们的问题，问的是他所说话的内容。随即指着地图为他们解释道。
    “既然燕国选择了出兵北伐，那我们就不讲不战而屈人之兵什么的了。我们单将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最浅显的条件拿出来吧！”
    说着，庆思源指着刚进来的这些年轻人对夜华说道。
    “夜华公子不要怪我这人说话直，你们燕国此次北伐，实际上就是因为他们在雪国重创了他们的一支力量，就是做着借他们的势，去捡雪国此时士气低落这便宜的想法出兵。”
    夜华脸上一红，想起在燕京时，父王与兄长听到这个消息时兴奋的样子，便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别人。
    “你不要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庆思源认真说道：“不要觉得这样不好，这本来就是你们燕国的客观优势，趁你病要你命，首先说此时的士气上你们便高出敌人一头。这便是人和。”
    “不过，从那些雪国难民的状态来看，此次失利还不足以打垮他们，背水一战的穷寇是不容任何强大的军队小瞧的。再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雪国城上的雪主，可不是一个轻易认输之人，他的野心竟然让他直面剑仙，这种人又怎么会有一支畏战的军队呢？”
    “再说地利，这个就很好解释了，你们劳师远征，随着部队的深入，补给线将越来越长，而雪国人以逸待劳，在世代生活的土地上主场作战。看前方战报，太子丹虽然连克数城，却又没有什么战利品。大家都说是因为雪国太穷了，我看夜丹倒要小心雪国人对他来个坚壁清野。”
    “最后再说说天时。”
    庆思源突然转身问向大厅里的年轻人。
    “你们可知道我唐王陛下当年为什么选择夏季攻入燕国？”
    庆思源这个问题没有回避着来自当事国的夜华，而夜华听到这个问题也不以为忤，他们只是单纯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二人这种坦坦荡荡的交流更是让众人心生敬佩。但是，显然燕国的军事家们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见到夜华有些挠头，反倒是姜森又一次站了出来。
    “因为春季天气多变，燕国的冻土又在开化，泥泞的战场不适合骑兵的运动。”
    庆思源看来一眼姜森，赞道：“不愧是延续千年的家族，底蕴深厚。族中的公子也都见多识广，对事物的研究也更透彻。”
    “但是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啊？现在跟当年的唐太子北伐的时间不是差不多吗？”
    媱金翎疑惑问道。
    就在这时，夜华突然惊叫一声。
    “庆将军，难道你的意思是？”

 第124章 夜丹的捷报

    庆思源拿起尺子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
    “从我们所在的地方，到雪国最南端有近两千里。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里还是冰天雪地的吧。夜华公子应该清楚，每年开春时，燕南城春天来的要比云城关早多久吧？”
    夜华说道。“怎么也要一个多月吧！”
    “这就是天时。”
    庆思源说道：“据我所知，雪国大部分时间都是冻土，每年只有几个月能够开化。而再过一个月就到了开化的时候了，听说冻土开化之后，到处泥泞。辎重难以行走，马匹都跑不起来了，到时候不知道燕国的重骑该如何机动。”
    夜华的汗下来了。太子丹带走的是燕国这些年终于恢复起来的重骑精锐，若是它们出了意外，那对于燕国来说一定是大伤元气的损失。
    “怎...怎么办？”
    夜华失神问道。
    “公子不要着急，我只是看到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雪国主力，才胡乱想的。刚才算是拾遗补缺，想到的都是最坏的情况。毕竟现在的情况是，太子丹还占据着优势，而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寻找雪国主力，就算再不济也可以在开化的时候回国啊！主动权不还在燕国的手中嘛！”
    庆思源安慰着夜华，同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更何况燕国的背后还有我们大唐呢！我刚才说唐燕两国交好，可不是说来听听而已的场面话啊！”
    “真的会到借用大唐力量的时候吗？”
    庆思源只是为了安慰夜华说的话，却被夜华反问回来。这个问题倒是让庆思源一愣，当想到这个问题背后的意义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说错话了。
    若是燕国真的到了需要借助唐国力量的时候，那岂不是说燕国在与雪国的对决中已经处于下风了吗？
    “该死，该死。是我口误。夜华公子不要多想，或许明天我们就能收到太子丹的捷报呢！”
    庆思源一面宽慰着夜华一面带着大家往门口走去。
    “好了好了。我看天色已晚，大家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着，庆思源一溜烟的跑没影了。看他缩头缩脑一路小跑的样子，想必是生怕夜华再有什么问题叫住他。
    但是，这位迄今为止都没有上过战场的庆将军或许真的是一员福将。第二天早上，再见到大家时，庆思源乐呵呵的对夜华说道。
    “夜公子昨天没睡好吧！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了。也怪昨天我口无遮拦，不过是一番臆想，纸上谈兵而已。你看！今天就有燕国的捷报传来了。”
    说着庆思源拿出一张纸说道：“昨晚燕京城里的一个传送阵突然亮起，里面出现了太子丹的一份捷报。想必夜华公子也知道，一般的消息也是不值得花费那么大成本用传送阵发报吧！”
    “这是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
    庆思源抖着手中那张纸说道：“昨日，太子夜丹破敌雪亮城，枭首数千，粮数担。可知雪国冬季饥荒更胜往年......”
    听着庆思源的讲述，夜华的脸上终于渐渐恢复了生气。但是，此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雪国的冰天雪地里。枭首数千的夜丹却并不开心，雪亮城上悬挂的数千人头仿佛不是战利品，反而是一串催促着他的破铃铛。那些头颅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就是没有一个雪国的战士。“咚咚咚”的，随着南方的暖风，敲在浸满血水的墙头上。
    一个月之前，夫子与无当圣母在北海冰原上的一次交手，将极地寒冷的空气吹向南方。盼了好久春天的雪国人，在艰难南下的道路上又经历了一次致命的倒春寒。以至于有很多的难民，就死在了即将到来的春季之前。
    但是排空了冷气的北方，自然也更早的吸引了来自南方的暖流。所以，元生猜对一半，庆思源猜错一半。夜丹出发前没想到，但是现在的暖风提醒他了。
    “为什么找不到？我们在雪国安插的那些眼线呢？都死哪去了？雪国的那些狼骑兵到底去哪了？”
    夜华在他的营帐里咆哮着，虽然他刚刚为自己的父王送去了好消息。但那不过是安定民心的权宜之计，他总不能说自己大动干戈以举国之力结果近一个月了，连雪国主力的影子都没见过吧！
    他看着远方的那些头颅，一阵阴冷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滚出来。
    “我就不信这样也激怒不了你们，你们雪国人不是最看重自己的生命吗？来啊？”
    “来战啊！”夜丹在营帐里怒吼着。
    “殿下！”
    一个道士走了进来。
    “不出半个月，雪国的冻土就要化了。在这之前我们不管成与不成，都必须回国。”
    “知道了。”
    夜丹冷冷说道：“明天攻雪明城，若雪国的狼骑兵还不出现，便还像今天一般做下去。说什么也要把他们逼出来。”
    ......
    随着早上的一纸捷报，大家的心情终于不那么沉重，庆思源也终于没有再要求大家给他没完没了的提供情报。
    就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另一件大事让整个大陆都沸腾起来了。
    天机阁开榜了！
    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陆上就有了这么一个天机阁。但既然敢以天机为自己命名，那自然是有一些本事的。
    天机阁对大陆上的事物参与不多，大多数时候更像一个旁观的看客，而且是一个权威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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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他权威，便不得不提，天机阁设立的青云、点金、逍遥三榜，堪称修行界的第一手权威资料。每年一更，有重大事件发生时，也可能临时调整。
    凡是有头有脸或者是出过手的高手、天才，都会纳入榜中。数百年来一直为大家所认可。置于说排榜方式那就简单了，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先轮境界再论战绩，总有个对比。
    青云榜收录的都是未及冠的少年，二十岁前都有机会上榜。此时身在庆府的这些年轻人可都上过青云榜。
    而姜森和凤飞沙刚从书院的后山上下来时还在青云榜中。
    进入点金榜的一项硬性指标，就是五气朝元，不管是有一气或是几气朝元都可以。而武者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方式。
    当初跟剑仙叶成游历归来的张剑一便是点金榜上的一员。
    而逍遥榜的门槛则是三花聚顶，成就了天仙。
    “哇！今年的榜单上有好多改动啊！”
    凤飞沙指着逍遥榜说道。
    “尤其是这个逍遥榜，当真是丰富了好多啊！”
    “是啊！是啊！一下子多出来了这么多人。今年的逍遥榜好有看头啊！”
    姜森竟然跟凤飞沙一唱一和的默契起来。
    “那还不是在我后面！”
    但是，他们的默契始终都是暂时的，互掐才是他们的常态。凤飞沙指着自己的名字，又指指紧挨着她的第七十三名，那里自然是姜森的名字。
    “哈哈哈！你小心一点哦。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哼！有什么好嚣张的。不过是比我先破境了那么一会儿，要是真正打过，你马上就得掉到最后。”姜森不服嚷道。
    “好了好了。榜上一共七十三个人，你们俩能不能往前看看。”
    媱金翎皱着眉头说道：“你们看今年榜单上好多的新名字，都是以前没见过的，不是从点金榜、青云榜里面升上来的。你们可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
    姜森和凤飞沙沉默了，一个恐怖的想法在他们的脑海里出现。姜森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难道是有比我们还厉害的少年天才，还没入青云榜，就已经三花聚顶了？”
    姜森和凤飞沙对视一眼，同声说道：“那也太恐怖了吧！”
    “笨！”
    元生受不了这两个人了。
    “那种天才千万年少有，哪有像这样扎堆出现的。”
    “就是。”
    媱金翎鄙视了他们一眼说道：“这种突然出现的人，还有一种原因就是他们原来都没有出过手。”
    “你这样说就更少有了，哪有不世出的高手也扎堆出现的。”
    姜森不服叫道。
    “有！”
    这时，玄白突然斩钉截铁的说了一个字。他盯着姜森和凤飞沙，又看了看媱金翎、张剑一，看着夜华，看着元生和庆思源。
    “在雪国！跟着这个人一起出现的那些老妖。”
    姜森立刻想起来了，那些庞大的，骇人的气场，和那个剑仙叶成也要高看一眼的女人。大家一齐看向玄白指着的那个名字，排在第十位的赵婷。
    “这两年魔教的动作不断，也出来了一个又一个的高手。依照你们之前所说，那个魔教圣女身边便有数十位这样的人。魔教圣女的阵法加上这些高手就能困住天下第三的剑仙，这些人肯定也不是易与之辈。”
    庆思源说道：“我看这些新出现的人大多就是那些魔教的高手了。”
    “那个无当圣母都被老师打跑了，怎么现在还是第一啊！”
    凤飞沙突然指着榜首不满说道。
    “咳咳！”
    元生看了一眼玄白，说道：“那是老师和玄武合作的结果。”
    “咦？”
    就在这时，媱金翎又发现了一些东西。
    “书院诸位师兄的排名都很高啊！”

 第125章 媱金翎的希望

    跟他们在一块的书院弟子有三个人，元生是他们的师兄，他被称作十三先生，在他之前自然还有十二位先生。
    凤飞沙指着自家师兄的名字向后看去。
    “玉清境，玉清境，玉清境......”
    姜森说道“我们这些师兄果然都憋不住了，在上清境的境界等了那么多年不破境，这些人竟然一起跳到玉清境去了。看来他们是觉得大劫将至，不能再压制下去了。”
    “这境界也能压制？”夜华突然问道。
    “是的！可以压制。”
    媱金翎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同时向大家说道。
    “在我昆仑就有这样的习惯，经常将自己的境界保留在一个较低的层次，不去追求破境。当初我的父亲就是如此，他已经可以进入玉清境界，却一直压制着不进去。连自己进入上清境界的消息都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若不是那天来的是那无当圣母，以父亲的实力和玉虚宫的秘宝，断不会让其他人染指玉京金阙。”
    夜华冲媱金翎打了个稽首，接着问道。
    “可是为什么要压制着自己呢？”
    媱金翎还了一礼，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对夜华解释道：“这只是一种更大限度利用自身潜力的方法，就好比我们面对一场考试的时候。每每到临结束的那一段时间，人们都会感觉到特别着急，但是灵感也特别多，有时候就会文思泉涌。”
    “对对对！”
    姜森突然插言道：“还有就是憋尿的时候，那简直下笔如飞啊！”
    “去死！”
    凤飞沙直接赏了他一顿暴栗。
    媱金翎倒没说什么，反而赞同道：“他说的也是一样的道理。究其原因，就是当人们在面对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时，往往会激发出自己更多的潜力，以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类似的事情还比如，再经历生死一刻的时候，人们往往可以跑得更快，跳得更高，突然破境等等事情。”
    “当然啦！”
    媱金翎补充说道：“这种方法要不是自己的潜力特别高，对自己特别自信也是不行的。毕竟有很多人不适合这种临场发挥，就拿刚才的考试来说。有的人越到后来越是大脑一片空白，这又如何激发潜力呢？还是生死一刻的时候，有的人就可以跑，可以战斗，但是有的人就腿麻脚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危险来临。”
    说完，媱金翎看着姜森和凤飞沙说道。
    “我想，书院的几位师兄，破境不久但是排名靠前，也是因为他们在有机会破境的时候，反而一直压制着境界的原因吧！”
    “我怎么觉得，咱俩破境之后高兴成那个样子。现在看来到好像是没有潜力，没有自信的那种人呢！”
    姜森冲凤飞沙说道。
    “哎！”媱金翎竖起一根手指。“不要过分解读哦。”
    凤飞沙也白了姜森一眼：“破境之后乐的像个傻子似的，貌似只有你一个吧！我们不一样好吗。”
    “你们怎么都针对我。”
    姜森一脸黑线，转头向玄白问道：“白！你破境那时候什么样？”
    玄白看了眼姜森说道。
    “我们不一样。”
    “靠！”
    姜森崩溃叫道。
    “哎？白！你是多少名？”
    凤飞沙突然冲玄白问道。
    玄白还是第一次见到天机阁发布的榜单，刚看了几行名字，那边的姜森在榜单上一指。
    “这呢！四十三名！高出我三十名！”
    姜森一边叫着，一边把手指往名字后面移动。
    “上清境界，玄家后人，已经证实为执明神君转世，但还未觉醒，手中有玄纹坎皂旗先天重宝。”
    “哇！这神君下凡的身份这么容易就暴露了。”
    姜森说道：“这可怎么办，这简直是昭告天下啊！以后我们走到街上会不会有万民朝拜啊！他们要是跟我们许愿什么的怎么办？会不会给我们兴建庙宇，烧香礼拜啊！”
    “呸呸呸！”
    凤飞沙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本姑娘才不想吃香火呢！”
    “哎哎哎！张剑一，张剑一。”
    姜森突然又叫了起来。
    “三十九名啊！上清境界，剑仙培养，疑似是监兵神君转世。将身陨时将自己祭练为傀儡，但实力一直在增长，实属异类，非圣人不能使其复原。”
    “啊！”
    媱金翎听到这突然惊叫一声，一只手捂着小嘴，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跑出来，但通红的眼眶和闪烁的泪光却将她的激动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
    “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凤飞沙低声骂道，同时两根手指捏住姜森腰间一小块肉，使劲一拧。
    “嘶！”
    姜森猛吸一口气，但还是压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他压着声音委屈道。
    “那有不是我故意说的，是天机阁写的嘛！”
    “你还敢说！”
    凤飞沙的手指一使劲又拧了半圈。
    “呦！”
    姜森疼的整个后背都跟着拧了起来，脚尖也跟着使劲的踮起来。
    媱金翎眼中的泪水在她的脸庞上滑落，她突然转过身，双手环着张剑一的脖子，温柔的对他说道。
    “贱人，你听到了吗？圣人！圣人可以让你复原，只要找到圣人就行！”
    “呼！”
    大家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凤飞沙高兴说道。
    “是是是！你看，根本不怨我。快松手，快松手！”
    姜森踮着脚尖，拧着身子，提着一口气急促说道。
    “哼！”
    凤飞沙哼了一声，手上又使劲捏了一下才放开了手。虎口脱身的姜森，飞快的捂着腰跑到一边为自己按摩去了。路过的一位庆府嬷嬷见到这一幕，不禁为这个可怜的孩子摇了摇头。走到姜森的身边向他推荐道：“孩子，没事多泡点枸杞，喝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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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森痛苦说道：“大娘，别闹了好吗？”
    “这孩子，还嘴硬！嬷嬷什么不懂！”
    说着那嬷嬷便拍拍姜森的肩膀，转身走了。
    “哎！你！”
    姜森刚才痛到想哭，现在真是欲哭无泪了。
    “恭喜恭喜。”......
    大家都对媱金翎献上了自己的祝福。只是......
    圣人哪有那么好找？
    元生在心里想道：当年老子西出化胡，封神之后原始掌教也杳无音信。更别提火云三圣、女娲娘娘、瑶池王母，西方教准提、接引，这些仙山何处都不知道的圣人了。
    但好歹也是一线希望啊！
    此时看着高兴的媱金翎，大家都为她高兴着。
    “剑一师兄在三十九名，看看金翎姐姐排行多少？”
    虚惊一场的凤飞沙又把注意力放回榜单上来。
    “两个！竟然有两个？”
    听到大家的惊呼声，姜森也不顾的让自己对那个已经走掉的嬷嬷，继续释放自己欲哭无泪的怨念，飞快的跑回榜单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嗯......还是先念下面的吧！”
    元生指着榜单念道：“第五十名，”
    接着元生又将手指上移，落在了三十一的位置，继续念道：“媱金翎，上清境界，前昆仑掌门之女，疑似是监兵神君转世，未觉醒。有逍遥榜第三十九名，张剑一将身陨时将自己祭练为媱金翎的傀儡。媱金翎可视为张剑一之主，二者相加，得此三十一名。若引起当事人不适，天机阁表示歉意。可前往天机阁任意一个分号投诉，我们会立刻改正。”
    “这天机阁真是......”
    凤飞沙又怒了，刚伸出两根手指，却发现姜森早已跑到媱金翎旁边。
    “喂！你什么意思？”
    凤飞沙冲姜森叫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你看看你那两根手指头。”
    姜森指着凤飞沙的手说道：“大家都看见了啊！没你这样的，我不接受你的迫害，难道还有错吗？我就问你，有错吗？”
    凤飞沙被姜森一阵抢白，终于恼羞成怒，两根手指变成了五根手指，上面火焰跳动。对着姜森吼道。
    “怎么的？想还我四个巴掌是吗？”
    “哎呦。”
    姜森突然气势一弱，嬉皮笑脸的来到凤飞沙旁边，捏着她的肩膀说道：“干嘛那么大的火气啦！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开开心心的吗？你说是不是嘛！哦？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哎呀！”
    凤飞沙浑身鸡皮疙瘩直掉。
    “赶紧给我滚开。天下那么多兵器你不练，非练剑，上剑不练练下贱，铁剑不练练银剑，恭喜你达成了最高境界，人剑合一，贱人！”
    “咦？”
    姜森突然说道：“贱人？那不是张剑一嘛？”
    “他只有我能说！”
    旁观的媱金翎怒吼一声，拳头上闪起白光，“轰”的把姜森砸到地面上，然后同凤飞沙两个人把他在地面上狠狠的一顿摩擦。
    “嘶！”
    庆思源在一旁仔细的看着，然后向元生问道。
    “这...就是五十名跟七十三名的差距吗？”
    “呃......”
    元生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倒不至于这么碾压，毕竟姜森理亏嘛。”
    “哦。”
    庆思源一副了解的样子，然后又走到玄白的身边，递上一块玉牌，说道。
    “一会儿帮我把这一段，用水息蜃楼存在这玉牌里好吗？”
    玄白结果玉牌，歪头看着庆思源，不知道他是出于研究之用，还是有什么重口味的兴趣。不过庆思源看起来也不像变态，所以玄白也就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张剑一突然“锵”的拔出长剑。
    “哎！干什么？”
    姜森大惊叫道。

 第126章 包袱

    姜森凄惨的抱着媱金翎的大腿，义正言辞的对着她和凤飞沙说道。
    “我告诉你们两个，闹着玩可以。”
    见媱金翎和凤飞沙终于停下手来听他说话，姜森终于好整以暇的站起来，指着张剑一继续说道。
    “下死手不行。”
    夜华走到元生的身边小声说道：“我怎么也想揍他。”
    元生歪过头对他说道：“我也就是不会打架。”
    “哎！”
    就在两个女孩将要动手之际，姜森突然一惊一乍的指着夜华和元生说道。
    “我可听到了啊！”
    说着，姜森又对夜华说道：“小师兄我就不说啥了，你就说说你有什么好嘚瑟的。你多少名？”
    “六十三。”
    夜华脱口而出，显然早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啥？你能比我高？”
    姜森怪叫一声，随即反映过来，说道。
    “你小子跟我抖这机灵，什么榜？”
    “点金榜！怎么了？你刚才又没问什么榜？”
    夜华自然的说道。
    “哎嗨！”
    姜森阴阳怪气的说道。
    “没看出来啊！你这家伙还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来来来，师叔给你立立规矩。”
    他们这边正要闹起来，只听庆思源突然对夜华说道。
    “夜华公子，不关心一下雪国有多少人上榜吗？”
    正考虑怎么应对姜森的夜华听到庆思源的话，一拍脑门。
    “哎呦！惭愧，惭愧。多谢庆将军提醒。”
    说着，像是忘了姜森一样，径直走到大榜下，认真的研究起来。
    庆思源着话题转的突兀，但也确实是大家所感兴趣的。所以，这些年轻人的注意力又马上回到了榜单之上。
    “哎呦！冤家路窄啊！”刚凑到榜单跟前的姜森突然指着逍遥榜叫道。
    众人一看，也不禁像看到了老鼠一样的露出厌恶的神情。原来姜森刚跟夜华闹完，怀着猎奇一般的心情，在逍遥榜里先找了六十三名来看，这一眼竟看到了占据其上的让他印象极其深刻的一个名字。
    枫无双。
    大家看向玄白，只见他只是皱着眉头，却没有更多的异样，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媱金翎走到玄白身边问道：“怎么样？现在，再看到这个名字，是不是没有那么多的感觉了？”
    榜单上，枫无双的名字后面写道：上清境界，曾利用红叶城玄氏遗留大阵达到五气朝元境界，前途大好。但败于媱金翎、张剑一、玄白、姜森和凤飞沙联手之下，随后又被叶成斩去一臂，遭受重创，实力大减，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
    “是的。”
    玄白伸出手丈量了一下四十三名与六十三名的位置，然后说道。
    “自从那人可怜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时候，他便不再被我放在心上了。我只是等着，再回北方的时候，便要顺手宰了他而已。”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能感到那日日夜夜，如鲠在喉的戾气，可以削弱一点了。然后......”
    玄白的手在他名字上方一指。只见那里写的是：三十五名，雪主。
    “然后便是那个昏君，和他们背后的那个魔教。”
    “好！”媱金翎挽着张剑一说道：“我们一起努力。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还有我们！”姜森和凤飞沙齐声说道。
    “还有我们燕国！”夜华说道。
    “这是天下所有正道之人的共同愿景。”庆思源也说道。
    “你们燕国还是先想想怎么打好仗吧！那个雪主竟然排到了三十五名。你们燕国养的那些人行不行啊！我看你们燕国也没几个人在逍遥榜上啊！”
    姜森突然出言挖苦道。
    “你......”
    夜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大家同仇敌忾，热血沸腾的时候，他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扫人家的兴致。
    但是姜森的问题也真真的问道了夜华的心坎里，他没想到雪国竟然有逍遥榜上靠前的高手。太子大哥的准备足够应对吗？夜华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我燕国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若没有些底蕴，怎么能雄踞北方数百年？”
    虽然心里担心，但是夜华的嘴上可不想承了下风。不成想姜森早看出了夜华此时的话，同燕国一样的外强中干。
    “是是是，你们燕国有一套连击之阵，很是厉害。但是！几百年了啊！大哥！大家早就研究透了。”
    姜森说道：“不是我吹，在我们齐国，随便一座城的书馆里，都有关于你们燕国那阵法的资料。那阵法要真是那么好使，当年唐王在燕国驰骋的时候怎么不管用呢？反倒是给唐王送经验，让人家破境了。”
    “你......”
    夜华指着姜森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姜森提的那一战，是燕国数百年来，所有燕人是为最大之耻辱。这些话说出来，听在夜华的耳中，简直比打他的脸还难受。
    “姜森公子少说两句吧！”
    身为唐人的庆思源此时都有些尴尬了，虽然内心中也有一丝骄傲。
    “我大唐和燕国世代交好，两国的友谊源远流长。两国贸易年年增长，如今的唐王与燕国又有姻亲，而在面对魔教的问题时，我们又处在同一阵线上。可不能把过去的不愉快放在心上，我们应该放下历史包袱，携手前进。”
    庆思源这番话说完，所有的年轻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我说庆将军，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干大使的材料。”
    姜森说道。旁边的凤飞沙也是大点其头，同时拉着媱金翎往旁边虚让一步，装作小声的说道：“金翎姐姐我们躲远点，他们这些玩政治的心都脏。”
    元生虽然也是唐人，但是身为一个唐人，对这种一板一眼的外交辞令真的是一点也不感冒。以唐人的性格来说，看不顺眼了不要理论，直接打一架就好。
    所以元生这个非典型的唐人，虽然不喜欢打架，但也不是个百无一用的腐儒。要不然怎么能自己骑着马引开雪国的狼骑兵呢？
    夜华就更不要说了。两国世代交好，友谊源远流长，那都是屁话。大唐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燕国就没少出兵，当年十国伐唐，打的唐国就剩一座大城，那里面就有燕国一个。直到二十年前，当年的唐太子攻入燕国，才使得燕国几乎成为了一个二流国家，才让一个小小的雪国成为了如今的心腹大患。
    再说两国贸易这回事，那是我们燕国说了算的吗？燕国要是不做这买卖了，只怕下一刻唐军就杀过来了吧！再说王姐嫁到你们唐国，现在过得确实不错，但当初那简直是被抢上山做压寨夫人一样啊！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们燕国的耻辱，燕人的血泪啊！还说什么放下历史包袱，你庆将军能把脚下的葫芦谷给我们还回来吗？
    玄白在来时的路上也听了燕唐之间的过往，看着此时负能量满满的夜华，他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
    “若是庆将军做大使，估计两国就没法交好了。”
    “嗨嗨！”
    庆思源不是笨人，早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此时自嘲道：“这事整的，就是听那些往来的大使，成天念叨的。你看我生搬硬套的，倒不对劲了。幸好这是咱们朋友间戏言，这要是陛下真遣我出使，怕是到了地方活不了几天。哈哈哈哈。”
    一场尴尬就在庆思源的自嘲与嬉笑间岔了过去，庆思源单手向外一摆说道。
    “来来来，这榜也看的差不多了，我带你们到谷里转转去。”
    众人也不扭捏，一个个随着庆思源向外走去。夜华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形势比人强，一个唐国的将军确实比自己这个战败国家的王子更有底气一些。
    “夜华。”
    媱金翎走到夜华的身边，叫了他一声。夜华赶紧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躬身一礼。
    “师母。”
    “嘶！”
    媱金翎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不管你是要做俗世里的一代枭雄，还是选择方外清修求道。我劝你都不要陷入家国的悲情之中，那只会限制了你的眼界，降低你的格调。不管于哪一方面对你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媱金翎便走了出去，同她身边的张剑一一起留给了夜华两道远远的背影。
    这是媱金翎对夜华的一次警告，她不希望一个有前途的人，被其他的东西缠住自己，尤其是他不该有的执着。
    是自己不该有这执着吗？夜华对自己问道。
    不！这不是执着。悲情。媱金翎说的对。这种自怨自艾的悲情里透漏着一种矫情，技不如人却不自强，反而别别扭扭的不敢面对。
    也难怪别人奚落燕国人，自家的格局已经被人家远远的甩开了，而燕国人却还沉浸在过去的悲情当中无法自拔。
    燕国人落后的又岂止是眼界和格调，从边关那丰富、精确的地图，到一个军人的气质与自信，再到知识的研究与普及。燕国落后的太多了，而且在这种状态里太久了。
    然而，当夜华跟着庆思源走进葫芦谷时，才发现，自己对唐国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第127章 夜华回去了

    夜华当然来过葫芦谷，但是此时的他早已想象不出这里原来是什么样子了。
    一直以来，在燕国人的印象里，葫芦谷更像是一个大市场，南来北往的商人，带着数不清的货物来到这里交易。还有燕国必须付给大唐的军马，也从这里源源不断的运到中原，然后经过唐人的训练，成为了大唐的国防力量。
    但今日的葫芦谷却与以往完全不同了，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地。偌大的葫芦谷几乎是满满当当，往来交易的商人与货物，被大唐的士兵引导着，迅速的向前赶路。原来就地交易的盛景，变成了此时行色匆匆的繁忙。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出身行伍的夜华，一眼便认出来，此时葫芦谷的工地里，正在施工的全都是用于守城的大型器械、设施，唐国要把这个葫芦谷变成一个大刺猬吗？
    这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至少去年冬天送王姐回唐国的时候，这个葫芦谷还没有这动作。
    媱金翎没来过葫芦谷，但是看到下面热火朝天的工地，却也想到了什么。
    “庆将军！”
    媱金翎问道：“这是去年你们见过我那情报之后，就开始做这些了吗？”
    “呵呵！我当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来做这些。”
    庆思源笑呵呵的自嘲一声，然后肃然说道：“当我护送王后回到宫中，便立刻被传到御书房，那里大大小小，上至老迈，下至刚提拔的。数十名将军，都在研究媱掌门送来的情报。研究了几天几夜，最后决定将这葫芦谷打造成能挡住尸潮，并能抵挡住两名上清境高手的要塞。大陆上最坚固的一座要塞。”
    庆思源指着谷内叮当作响的工地，疲惫但又激动的说道。
    “这里有金木水火土、符、阵法师数百。甲士数千，禁军近万。国内调集的工匠近万，还有从燕唐两地招募的十万民工。你们可知这么多人，一天要吃多少米面？那些民工一天要发几车银钱？但是，我唐国还是做了。这些大手笔，当然是我唐国陛下才能做的决定。也只有我唐国，才能将其变为现实。”
    “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工程，你们唐国竟然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干了这么多的活。难怪都叫你们基建狂魔。”姜森看着关内可以称之为壮观的工地说道。
    媱金翎再度肯定了之前的想法，他看看依旧震撼中的夜华，然后向庆思源求证道。
    “以唐国和燕国的实力对比，这番兴师动众的自然不会是为了抵御燕国。”
    庆思源也看了一眼夜华，然后说道：“唐燕两国世代交好，自然不会是针对燕国。”
    “当然不会是燕国。”
    夜华突然说道：“以大唐的国力，和葫芦谷天险。只要不是这里的守军全部睡死过去，燕军根本没有实力能拿回来。”
    他看着屡屡带给他震撼，屡屡让他拜服的庆思源，说道：“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南岭以北还有什么更大的势力？”夜华看着庆思源说道：“唐国根本没有把燕国视为对手，唐国已经在考虑面对着魔教的战争了吗？难道，我们燕国已经被你们视作沦落之地了？”
    “夜华公子。”庆思源施礼说道：“依据唐燕两国的外交备忘录，我们脚下的山脉统一叫做长岭，燕国官方不称南岭，唐国官方不称北岭。”
    “回答我！”夜华突然吼着。
    “夜华。”媱金翎制止了夜华的继续逼问。她面向庆思源问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该怎么办？”
    庆思源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着山谷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商队和士兵，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年轻人们都在看着他，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关于这场浩劫来临时的应对之策。
    但，事涉机密，又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说出来。今天说了这么多，已经完全是最大限度的提醒了。
    就在这时，元生突然说道：“如果要我来说的话！我可能要先想办法应对那无边无际的尸潮。你说呢，庆将军？”
    “嗯，不错。十三先生说的对。”庆思源笑了笑，然后装作无意的说道：“我唐国最近正在国内推广一种火葬，可节约土地、安全卫生。”
    “长岭的外围似乎有很多妖兽遗骸可以利用啊！”元生故意说道。
    “但是他们的妖骨却也是法师们制作法器的好材料。”庆思源说道。
    “庆将军还有什么想法，跟我们交流一下吧！”媱金翎顺着元生和庆思源的模式引着话题说道。
    “好吧！那我就抛砖引玉了。”庆思源说道：“唐国上下的火葬之风流行开来，许多人将祖先的遗骨也请了出来，择吉日火化。然后留在祠中，或重回大地山川。”
    “他们怎么会流行做这种悖逆人伦的事情？简直是不敢想象。”夜华当先提出了疑问。
    “土葬这么多年无非是人们出于敬畏先人的信仰在那，有阻力只是因为政策与这种信仰相悖。但是，信仰这种东西，却是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的。”庆思源说道。
    “首先，我们要告诉大家，火葬才是死者最好的归宿。不留凡胎，才能更快的转世投胎，重新做人。然后，我们又给火葬的人许以利益，每葬一人，分半亩良田。”
    “这分地倒是好事，可是你们怎么能让别人放弃数千年的成见，相信火葬之后早投胎，这种冥冥之事呢？”夜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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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缺少榜样的力量。”庆思源说道。
    “年初，后山上点了一把火，书院便点了一把火，然后我大唐皇陵也点了一把火，无数的官宦世家，将祖地的先人都火化了。上行下效，这些大人物都信，他们下面的小人物凭什么不信！”
    庆思源掷地有声的说道。
    凭什么不信！
    这五个字一遍遍的撞击在夜华的脑海里，不光是这几个字，更是长安城里那位君王的魄力，与他所治理下这个国家的气势，让他在心底里深深的折服。败在这样的一个帝国手上，有什么好不服的。
    “我这就去！”
    夜华突然说了这么一声，转身就要走。
    “哎！你干什么去！”
    姜森赶紧叫住了夜华。
    “我回国，禀告父王，让他也推行这项政策。”夜华说道。
    媱金翎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批评道：“哎呦！你回来！你也不问问人家说完了没有，你这心性可怎么能在求道之路上走的远啊！”
    夜华一听赶紧老老实实的回来，对大家稽首一礼，然后对庆思源恭敬说道：“请庆将军指教。”
    庆思源显然也不是什么儒将，此时也没耐心再寻什么隐晦的说法，对着夜华直说道：“此时我大唐使臣应该已经到了燕京，他们所提议的是，我唐国两项劳务派遣的请求。一是，秦国虽然遍地僵尸，但与中原却隔着一条秦江天险。那些笨拙的僵尸肯定无法泅水过江，所以秦国若想东进只能依靠水军。这第一项请求，就是着一万工匠为我大唐赶制战船。”
    “第二，我大唐地大物博。为了使我唐燕两国共同进步，互利互惠。唐国请燕国派十万农夫入唐开荒。每季度以秦铁，齐盐，真金白银结算。还请公子回国务必促成此事。”
    “这......”
    夜华犹豫了，将这么多劳动力抽走，岂不是更加削弱了燕国。
    “等到葫芦谷的工事修筑结束，我大唐便会进驻一支骑兵。”庆思源小声对夜华说道：“这是看在夜华公子是昆仑门人的身份上告诉你的，希望你不要把这消息透露出去，尤其是你那位父王和太子哥哥。”
    “什么？”夜华吃惊的看向庆思源。
    “不要误会，若没有意外发生，这批骑兵是不会进入燕国境内的，要不我也不会告诉你。若要是发生了意外......”
    庆思源看着夜华说道：“你应当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我承诺当那一天来临，我们唐国会做出有限的支援。”
    夜华看着庆思源，他在判断这个向潭水一般幽深的军人，是否值得信任。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夜华突然跪倒在张剑一和媱金翎的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弟子之礼。
    “弟子.....”
    夜华梗咽着，当初他铁了心要跟张剑一求道。结果刚出燕国他就要回去，不管是当初的承诺，还是自己的愿望，都遭到了自己的背弃。
    “去吧！”
    就在夜华矛盾的时候，媱金翎坚定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登场时机，你的舞台不一定非要在我们的旁边。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也希望你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置于其他的东西，既然我们都是方外之人，那一些俗事，能免就免了吧！”
    直到这个时候，媱金翎也终于开始用更高的视角，来观察这个大陆上的事情。
    夜华走了，媱金翎突然向庆思源问道。
    “庆将军那么热情的把我们这些人留在关上这几天，是不是主要为了这位燕国公子？”
    庆思源一愣，收回送着夜华的目光，不置可否的看着媱金翎说道。
    “媱掌门，觉得我利用了他？”
    .
    .
    .
    征集名字啊！接下来需要好多名字啊！看书的朋友都给点意见啊！要一半正常的（大家也知道本小说里名字的风格），另一边是什么真人，什么子这种。谢谢大家。

 第128章 冷热交替

    “从一进了庆府，你不停的问我们情报开始，你就开始向他灌输着雪国的优势之处。看似是我们赢了的战斗，在你一遍遍观察的时候却都是雪国人，或者魔教的人发力的时候。连不能使用水息蜃楼法术的元兄，你也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问他关于雪国狼骑兵的细节。”
    媱金翎没有接庆思源的话，而是从她们进城以来的过往说起。
    “对于任何一个可能的敌人，我们军人都要尽可能的了解透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庆思源解释道。
    “那天晚上的地图，也是你有意让我们看到的吧！”媱金翎说道。
    “这媱掌门可冤枉我了。”庆思源微笑着说道：“我记得那天明明是你们走出去之后，我才打开的地图。是你们看到了那地图自己走回来的，怎么能说是我有意让你们看到的呢？”
    “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将燕国不利的地方告诉给夜华，让他担心了一整夜。”媱金翎看似跟庆思源说的根本不是一个话题，但却是一条连贯线索的继续。
    而庆思源依旧不温不火的解释道：“这一点我还要解释一下，燕国的劣势是客观存在的，毕竟我听说在你们进来之前，十三先生可作出了同我一样的判断。他可是你们的朋友，不会跟我串通吧！”
    “你们当然不会串通，而燕国的劣势也确实是真的，你并没有骗夜华。”
    媱金翎说道：“但是你乱了他的心神。”
    庆思源刚要说话，媱金翎却先说道：“直到第二天，你带我们看天机阁开榜。这一下可真的戳中了燕国的软肋，燕国跻身于五大国之中，却一直尴尬于没有一个顶尖宗门倚重。当雪国突然出现几个上清境高手，他们背后的魔教又有那么多排名靠前的高手时，就能让夜华乱了方寸。”
    “媱掌门这话说的可真没道理了，天机阁开榜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它只是凑巧在今天开榜，这怎么也能算到在下的头上？若是你们早来两天我还怎么给他看啊！”
    媱金翎看着口中冤屈却一脸坦然的庆思源说道。
    “你虽不能控制此处天机阁的开榜时间，但是却可以提早知道其中的内容。据我所知，长安的开榜时间就比这里早两天吧？”
    庆思源刚要说话，却又让媱金翎把话头抢了过去。
    “不过，就算没有天机阁的榜单，唐国也应该有自己的情报。你照样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把那些情报告诉给夜华。”
    “然后，庆将军又带我们看了你唐国的大手笔。这等于彻底，明白的告诉夜华。你们认为燕国必将沦陷，你又不留痕迹的提到，这些准备都跟我的情报有关。相当于告诉夜华，即使侥幸胜了雪国，他们也抵挡不住魔教的入侵。这是你给他将的一军，并且成功的把他将死了。夜华迫不及待的回国了，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庆思源依旧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见到这关内的场面之后，当年那情报的事，可是媱掌门提出来的啊！”
    “不错，是我先说的。但这些布置，不都是应对我那些情报的吗？”
    媱金翎继续说道：“在夜华决定回燕国的时候，你又恰到好处的给他讲起了唐国的新政，以及唐国为了推行下去，唐王等上层所作出的牺牲与施行下去的魄力。给夜华好好的喝了一碗鸡汤，又打了一管鸡血。”
    一直以来对媱金翎的指责都不放在心上的庆思源突然正色道：“我大唐陛下与书院圣贤胸怀天下，他们的牺牲与仁慈，天地可鉴。可不是为了给旁国的哪个王子，讲讲故事，打打鸡血！”
    “我承认，唐王与夫子都是胸怀天下的伟人。但这并不妨碍你拿这些东西做做小文章。”
    媱金翎说道：“就这样，你一点一点的把他拉进你的剧本当中。最后夜华也心甘情愿的回国，准备迎来燕国面对魔教的最后时刻。这时你又半推半就的抛出唐国的要求，让夜华怀着一片赤子之心，去为你们奔走。”
    “咦。玩政治的果然心都脏。绕了这么大一圈。”凤飞沙说道。
    “幼稚！”姜森白了她一眼，不怕死的毒舌点评着。
    “哦？原来媱掌门是这么想庆某的。”
    庆思源看着媱金翎，好奇问道：“既然媱金翎是这样想的，刚才又为什么不说出来，或者提醒一下夜华公子呢？”
    媱金翎转身看向关外，看着夜华向北赶路的背影，亦或是看着更远处的大地和地平线上方飘来的乌云。
    太阴历五月上旬，来自南方的暖湿气流终于翻过了高高的长岭，同占据着燕国大地的干冷空气，展开了一场交锋。
    “因为这胸中需要装着天下的，可不止李唐，或者书院的后山。就连西边的嬴氏不也一直想问鼎中原吗？”
    媱金翎看着那渐渐厚重起来的乌云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才是对燕国人民更好一些罢了，我同意你的看法，却不喜欢你的做法。”
    极远处那黑压压的乌云，突然洒下一道道银线。就像冷热两极之间终于兵锋相见，又像是天地之间的阴戾杀伐。
    媱金翎看着骑马奔入那雨幕之中，渐渐被湮没了身影的夜华，对庆思源说道。
    “也不喜欢你！”
    “掌门慈悲！”庆思源对媱金翎稽首一礼，赞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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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华终究还是我们昆仑的弟子，庆将军要记着这一点，你欠我们昆仑一桩。”
    媱金翎不依不饶的说道。
    庆思源一愣，显然没想到媱金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在赤裸裸的谈条件。但世上本没有只赚不赔，空手套白狼的美事，承了这个人情庆思源反而觉得自己的愧疚感反而会少一些。
    “自然是欠的。”
    庆思源说道，这句话说出来，自然先前的那些解释也统统不算数了，不过，他一开始便也没想着抵赖过去。
    “那好！”
    媱金翎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提一个条件，你应不应。”
    庆思源突然笑了，他说道：“这要在庆某能力之内。”
    “自然要在你能力之内。”媱金翎说道：“假如那一天真的来临，我希望你能够将夜华带出来。”
    媱金翎的这个要求显然是庆思源没想到的，随后他又长稽一礼，然后赞道。
    “媱掌门慈悲。”
    媱金翎看着远方在她眼前向东西两边展开的雨帘说道：“我不是慈悲，只是见不得好人被利用，见不得好人受到伤害。”
    ......
    春风依旧，著意隋堤柳。
    搓得鹅儿黄欲就，天气清明时候。
    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
    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注）
    ......
    夏季和煦的暖风，带着饱满的水气，为大陆的北方送去了开春的第一场大雨。雨来了，冷气便站不住了。该热的热了，该化的也就化了。
    这团暖风，湿了燕国的官道，供给了田间的青苗，赶走了驻扎的冷气。连秦江西边，大陆西北长岭发源地的那些雪山都化出了道道洪流，让秦江的水更凶猛了几分。
    媱金翎她们没有受到这场大雨的袭扰，同庆思源的交流过后，她们便坐上马车。混入南来北往的的人流，继续向中原走去。
    走唐国两边工地留出来的道路上，夹杂在来回赶路的商队中间。那让这些年轻人窒息的羊骚 味和铁锈味又回来了，中间还混杂着工地的扬尘，赶路人的汗臭味，脚臭味甚至是狐臭味。
    “经此一役，怕是出了这葫芦谷，我们都要告别火锅了。”与各种挥之不去的气味作斗争的凤飞沙，终于甘拜下风，承认了自己的无能，甚至考虑到了后遗症的可能。
    突然，心情一点也不美丽的凤飞沙踹了姜森一脚。
    “姜丝，你是不是放屁了！怎么那么臭！”
    “滚吧！我看你是贼喊捉贼！”姜森怎么可能受着这无妄之灾，当即还嘴。
    “就是你，就是从你那边飘过来的！”
    凤飞沙叫道。
    “那你活该你。”姜森喊道：“谁让你离窗户那么近的！”
    “什么！”
    车里的人一起惊叫着。
    “这种环境，还敢开窗？”“快封上，快封上！”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姜森手上绿光闪过，车厢的窗子立刻没有了。
    他看着坐在马车最里面的元生，说道：“真是苦了你了，小师兄。这里空气不好流通，都聚在你那了，你得吸多少二手味啊。”
    刚说完，一阵清风吹过，卷起一角门帘。
    “呕！”
    坐在门口的姜森只觉得那些外面混杂的，毒气一样的味道瞬间扑进他的嘴里。
    “这种环境，还敢开门？”“快封上，快封上！”
    鸡飞狗跳之中，姜森用最后一丝清醒的头脑，把车厢门也封上了。
    没过多久，密闭的车厢里传出玄白一丝疑惑的声音。
    “我们的马车是不是没有往前走啊！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车厢里一阵沉默，突然车厢前面绿光闪过，一个门型洞口出现在那里。姜森捏着鼻子从里面迅速的往外一探头，然后又赶紧缩了回去，就像吞食一条小鱼的鳄龟。
    然后就见一条拇指粗的藤条呼的一声从车厢里甩出。
    .
    .
    注1：赵令畤《清平乐·春风依旧》
    注2：冷热交替大家小心感冒

 第129章 入关

    伴随着那藤条而来的是姜森的一声怒骂。
    “你个憨货。一点出息都没有，为了一点草料就走不动道了。再这么犯二一次，你看我们不把你砍了涮火锅！”
    “呕！”车厢里传来凤飞沙痛苦的干呕声。
    “别说了！别提那个！你们要是不想待在一片呕吐物的旁边，就不要在我面前再提那个东西。”
    “咦？什么东西？”
    姜森听到凤飞沙的话，反而眉飞色舞，一脸坏笑的说道：“你说的难道是......”
    “给我住嘴。”
    一群人拥上来，捂嘴的捂嘴，反钳着胳膊的恨不得给他拧成麻花，媱金翎更让张剑一拔剑而视。
    “唔......”
    姜森在人堆下面痛苦的叫着，元生松开一点他的嘴巴，只听姜森说道。
    “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们至于嘛！”
    “闭嘴！”
    凤飞沙忍受着外面飘来的一阵阵混合型臭味，对姜森喝道：“这时候怎么能相信你的下限。”
    就这么闹着，众人也暂时忘却了那与臭味混杂在一起的痛苦，大黑马再度前行。
    当他们终于到达葫芦谷中间的关口时，却被此处的士兵从人流里引了出来。
    “几位上仙，刚刚庆将军传令下来，让我们引着上仙走工地里面的通道。方便快捷，虽然谈不上卫生，但也足够宽敞，免得再跟那些粗人挤成一团。”
    “呼！”
    大家都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仿佛整个人都轻松多了，也终于可以把刚才吸进肺子里的那些浊气都换掉了。
    “为什么前半程没让我们走那什么内部通道？”
    媱金翎问道。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阿嚏！”
    数里外的庆思源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奇怪，又没变天怎么还打上喷嚏了？”他摇摇头自嘲道：“不会是有人讲我坏话吧？”
    “肯定是故意的，他的心思让金翎姐姐看透了。然后特意恶心我们一把，这些玩政治的果然心都脏。”凤飞沙一路上遭罪无比，不管庆思源是否真的要看他们的笑话，总之先喷一顿再说。
    “就是，就是。走什么小路，开放了领空，让我们飞走算了。还用这样遭罪？”
    姜森也一肚子不爽，被凤飞沙拧成麻花的胳膊，虽然在绿光闪过之后，便恢复如初，但是他总还是觉得，这条手臂还不自如，隐隐的泛着疼痛。虽然他知道自己这疼痛感肯定是假的，但是谁又能在见过了了自己麻花一样的手臂之后，还能保持淡定呢！
    “唔....这个....”被派来引路的小兵一脸的为难。“上仙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领空禁行是陛下亲传的旨意，谁敢飞起来，下面有无数弓弩、法术，马上就能发动攻击，上仙还是不要触那霉头了。”
    “你那意思我们还会怕那些弓箭什么的？”
    姜森质问道。
    这个问题可让这小兵吓得魂不附体，他的脸扭曲着看向其他几人。
    “好了！大唐以法家治国，你便是说出大天去也变不了唐人的规矩，绕不过唐国的律法。”
    元生说道：“走吧，走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哼！看在小师兄的面子上，且饶了那个家伙一次。”姜森说道。
    说完，大家正要上车，当先的玄白一掀开车厢的门帘，又一声不响的退了下来。
    “姜兄，把这车厢顶打开放放味吧！”
    “嗨！”
    姜森一拍大腿。
    “刚才怎么忘了这茬，过来的时候就应该把这车厢打开，好好的放放味道。”
    说着，姜森便伸手去摸车厢。突然，一道白光划过，吓得姜森飞速的将自己伸出的手臂捂在怀中。
    “什么情况！”
    姜森冲媱金翎吼道，但当他看到张剑一收剑的动作突然停下时，又赶紧让自己脸上变得更加灿烂一些。
    媱金翎一把推倒已经齐根削断了的车厢，对旁边的带路小兵说道：“给你们当木料了。”
    然后对姜森说道：“放味哪有这样快？”
    姜森一脸讨好的说道：“姐姐说的对，姐姐说的对。”
    “那还不来做车厢？”媱金翎支使道。
    “诶，来了！”姜森挂着笑脸将手小心翼翼的向车上放去。
    “快点！”
    一声怒喝，吓得姜森浑身一抖。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凤飞沙夸张的大笑声。
    受惊不小的姜森这才反映过来，刚才那一声吼，是凤飞沙的声音。
    “凤飞飞！你是不是又想跟我练练啊！”姜森恼羞成怒的冲她叫道。
    “哼哼！”
    凤飞沙冷笑一声。伸出了跳动着火焰的右手，看呆了从未见过这等手段的小兵。
    “这里人好多啊！较量就不必了，你要是着急兑现那剩下的四个巴掌，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姜森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他转回身，面对着空荡荡的车板委屈说道。
    “你们都是坏人。”
    一个新的车厢瞬间从板上生长出来，姜森转过头强打起笑脸对媱金翎说道：“师姐请上车。”
    说完又贴心的在车辕下一点，只见一点绿光从他的指尖射入地面，眨眼间便有一个木墩长出来。
    凤飞沙跟走在后面的元生说道：“你看他一副狗腿的样子。”
    元生也煞有介事地说道“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们两个啊！”姜森低声说道：“我可听见了！”
    “哦！”
    元生踩着车辕下的木墩便进了车厢。元生这反应，让留在外面的姜森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就像放了一个屁。不！简直连屁都不如。一般人闻到屁还得捂捂鼻子呢。感情自己撅屁股一使劲啥都没出来啊！
    “我就是说给你听的。”
    在跟他杠着这方面，凤飞沙当然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留下一句明晃晃气人的话，凤飞沙便迈步上了木墩。只是她另一只脚刚刚抬起，踩着木墩的脚下突然一空，让来不及反应的凤飞沙一下扑在了车辕上。
    身为大陆上顶尖的七十三人之一，凤飞沙当然不会自己踩空，就在那一瞬间，姜森指尖一弹，凤飞沙脚下的木墩瞬间便消失了，这可是毫不打折的踩空，姜森以有心算无心，凤飞沙当然反应不过来了。
    “哈哈哈哈。”
    姜森在一旁笑的弯了腰，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哼！”
    凤飞沙一挥衣袖，纵身一跃跳上马车。
    “幼稚！”
    说完，便低头钻机了马车。
    “嘿嘿！”
    不疼不痒的两个字怎么可能打击到姜森，反而让他志得意满的更加嚣张起来。但是他也没有放心大胆的钻进车厢，他可防着凤飞沙的报复呢。
    坐在马车外面，一只脚踏在车辕上，另一只脚在外面晃荡着，姜森冲那带路的小兵一眨眼睛，说道：“小哥前方带路吧！”
    “哦！”
    那小兵翻身上马，向前走去。姜森踹一脚大黑马的屁股，随即马车便也跟着动了起来。
    凤飞沙进了车厢便一屁股坐到媱金翎的旁边，随手拍了下身前车板，只见绿光闪过几道木质隔墙瞬间升起，便将除了媱金翎的其他人都挡在了外面。
    凤飞沙早已木气通元，这点木系法术当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究竟有什么事情，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呢？
    想着只留下媱金翎一个，那便是只有女儿家才能知道的事吧。众人的大脑里飞速的八卦起来，想的无非都是些孩子长大了，哪个少女不怀春一类的念头。
    “该死的姜丝！这家伙竟然敢阴我！”
    凤飞沙在隔间里也压低了声音骂着，然后便解开衣裳对媱金翎说道。
    “刚才撞到胸，疼死我了。姐姐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撞坏了。”
    “噗嗤！”
    媱金翎一开始也被凤飞沙吓了一跳，此时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事，瞬间便忍不住乐了出来。
    “姐姐！”凤飞沙嗔怒叫道。
    “哦！好好好，姐姐错了，姐姐错了，我给你看看。”
    媱金翎赶紧忍着笑意，上前来看凤飞沙。
    “这姜森也真是的，闹着玩也没轻没重的，这地方撞坏了看他怎么赔。”
    “呸！”
    凤飞沙啐了一口，羞道：“姐姐老是戏弄我，谁要那个木头赔啊！”
    “好好好！又是姐姐说错了。”
    媱金翎陪着不是说道：“来让姐姐看看，这疼不疼？”
    媱金翎在中间按了按。凤飞沙一皱眉，然后说道：“还行，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
    “那这个呢？”
    媱金翎又换了一侧，接着问道。
    凤飞沙也想刚才一样，稍忍一下然后说道：“这个也还行吧。”
    “哦，那便无碍的，姐姐帮你揉揉就好了。”
    媱金翎说着，便帮凤飞沙推拿起来。不一会儿，隔间外面若无其事却聚精会神的，想听到隔间里声音的几个人。突然听到凤飞沙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只听里面传来她的叫声。
    “姐姐，姐姐，哈哈哈哈！你好阴险啊！哈哈哈哈！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哈哈哈哈！啊！痒死了！哈哈哈哈......”
    外面的几个男生听的一头雾水，隔间里的凤飞沙已经缴械投降，笑到没了力气，媱金翎这才把手从她的肋下离开。
    歇了好久，凤飞沙终于歇了过来，觑见一个媱金翎放松的时机，猛地扑过去，罪恶的小手如先前的媱金翎一般，顺着衣襟钻到了媱金翎的腋窝下面。
    “啊！我错啦！哈哈哈哈。”
    这回换媱金翎语无伦次的又笑又叫，几个男生暗中摇头，心想道：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啊！
    就这样闹着，笑着，听着。马车便出了葫芦谷，正式的踏上了唐国的土地。
    就在这时，车厢外响起了大黑马的一声嘶鸣。

 第130章 书院师兄

    “哦！是小黑啊！”
    路边一个正闭眼打坐的中年道人听见大黑马的嘶鸣，睁开眼，显然是认出它了。
    “贫道没有算错，师弟，师妹们和几位道友果然在今日入关。”
    “黄师兄！”闻声出来的姜森欢喜叫道。随即将马车停下，快步来至道人的面前稽首见礼。其他人听到姜森叫声也一并下了车来，走到道人旁边各施礼数，依次与那道人见过。
    “哈哈哈哈。”
    中年道人对媱金翎稽首一礼说道：“媱师妹即将接任昆仑，当真是可喜可贺啊！上天垂怜，为昆仑保下一脉香火，阐教中兴有望啊！”
    媱金翎再还一礼道：“黄师兄谬赞了。”
    “哎！师兄师兄。给你介绍个人认识认识。”凤飞沙推开前边的姜森，把玄白拉到人群前面来。
    “哎呦！想必这就是跟你们一块强拆红叶城的那位小友吧！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说着眼神又在玄白和凤飞沙之间来回打量几下，然后说道：“果然是比女孩还要俊俏。”
    凤飞沙脸色一变。
    “师兄你什么意思？”
    她来到道人跟前指着玄白的鼻子问道：“你那意思我还没有一个男的长的好看吗？”
    “哎呦！”
    道人惊觉失言，赶紧说道：“师妹别闹，你知道师兄没有那个意思。还不赶快给我介绍介绍，莫要在执明神君面前失了礼数。”
    “嘁。放你一马。”
    说着，凤飞沙又跳到玄白的身边说道：“我身边的就是下凡的执明神君，玄白。哎？你刚才说什么？强拆红叶城？我们在雪国大闹一场的代号就是这？”
    “是啊！是啊！”
    道士随口应道，然后对玄白稽首一礼，说了一声：“见过道友。”然后冲凤飞沙猛打眼色，让她先介绍自己。
    “哎呦！真没创意。”凤飞沙意兴阑珊的吐槽着，然后冲着道人一比划，为玄白介绍道。
    “这是我们十师兄，黄图之。”
    一句话，简直不能再敷衍了。好在大家都知道凤飞沙是什么样的人，也没有太尴尬。玄白冲黄图之稽首道了一声：“见过师兄。”
    黄图之还礼之后，正要说话，却不料姜森突然抢过话来问道：“师兄怎么到这来了？”
    “嗨！说来惭愧。”黄图之说道：“大劫将至，既昆仑之后，魔教小动作不断，上个月又突然冒出数十位天仙。是以，师兄弟们也无法放任他们魔教做大，纷纷破境登榜。师兄我天资鲁钝，将将摸到玉清门槛，却始终差了一层意思。老师说这也不是什么能够强求的事情，或许我只是差了一丝机缘。”
    说道这，黄图之突然兴奋起来。
    “说来也巧，那日听说了你们已经回到燕国的消息之后，师兄我突然心血来潮，当即卜了一挂，师兄这机缘可就在这长岭的十万大山之中了。这不，今天一早我便已经赶到此处就为了等师弟师妹，请你们去给师兄我助拳。成全了师兄的一份机缘啊！”
    “哎？这可是好事啊！只是......”
    凤飞沙来了兴致。但是想到其他新认识的朋友，她又舍不得离开，更觉得这么走开，总有一种半道上给人家丢下的感觉。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没跟大家的旅程有个着落，总有一些半途而废的感觉。
    媱金翎看出了凤飞沙的顾虑，于是走上前宽慰道。
    “沙沙，只管去。莫要误了大事。左右我们也到了唐国的土地上，相信那些魔教也没那么大能耐，敢跑到这里撒野了。你不要以我们为牵挂，放心的跟黄师兄去长岭走一遭吧！”
    “是啊！放宽心。师兄我可是很有把握的，我已经隐隐的感觉到那个地方了。此去不出十天，定有收获。误不了你金翎师姐的典礼呀！”
    这黄图之说着便向姜森问道：“小师弟，你去不去？”
    姜森一脸鄙视的说道：“我可没她那么多事。我去！”
    “你说谁事多！”
    要说谁最能让凤飞沙瞬间变得不淡定起来，那肯定非姜森莫属了。听到姜森那鄙视的语气，凤飞沙立刻放下心中的一点杂念。仿佛要立刻证明自己是一个果断之人，凤飞沙拉起黄图之的胳膊便作势要离开。
    “我左右无事，也跟着去帮帮忙吧！”玄白这人面冷心热，此时跟着媱金翎她们一路也没什么事，便提出跟他们一起前去北岭，寻那黄图之的机缘。
    “哎！神君。你可不是没什么事。”
    只听黄图之说道：“如今洞天福地天下难找，唐国地处中原也不多见什么名山大川，连我们书院的后山也不过是前辈大能搬运而来的一座孤山。但是唐国地大物博，不多见可不意味着没有。”
    大家不明白黄图之为什么说这些，只得继续听他讲下去。
    “在长安城以北不过四五日的路程倒真有一处仙家福地，山上常年紫气氤氲，风云莫测，云霞迷溕。往年都用作王室夏季避暑之地。”
    “你说的是武当山？”
    元生突然说道，他这个唐国长大的人，又是作为同王室关系紧密的书院里的学生。黄图之说到这，元生便立刻知道是哪了？
    “不错！”
    黄图之说道：“唐王已经决定将武当山，作为媱金翎接任昆仑掌门时的仪典之所。并捐出王家所建道观，宫宇。在媱金翎接任昆仑掌门之后，全数赠与玄氏后人，当今的执明神君——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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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玄白当真被唐王这份厚礼砸蒙了，要知道这种赏赐就像是分封一样，以后的这一方水土可以说就归玄白个人了，只要不犯国法，几乎完全自治，这是许多大的宗门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玄白何德何能，怎么敢受这么大的礼。”
    玄白惶恐说道。
    “道友此言太过妄自菲薄，如今天下大劫将至，祸乱四起。吾等观大唐将兴，唐王李世易乃一代圣主，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大劫大破之际，也是否极泰来天下大同之时。”
    黄图之接着说道：“道友身在时局之中，亦当以天下为己任，为万民用命。你乃执明神君下凡，亦当争取一番造化啊！”
    “此时唐国高层已经做好同魔教决战的准备，此山给的是道友，也是天下的英才啊！你是执明神君下凡，有这个资质，也有这个能力。玄武者，镇守一方。凡间开一处仙家福地作为道场，谁也说不出什么？”
    黄图之正说着，凤飞沙和姜森突然一左一右的扯着他问道：“那我呢？那我呢？”
    “嗨呀！”
    黄图之一把将两个人的手甩开，先对姜森说道：“想要个山门还不容易，你去你们齐国要一个不就完啦！”
    “还有你！”黄图之对凤飞沙说道：“你们南荒大山无数，哪里还不能给你开处洞府？”
    “切......”“切......”
    两个人一起跑到一边考虑这件事去了。
    “至于媱师妹，将来早晚是要回到昆仑的，自然不需要唐王封赏这些了。”
    黄图之向媱金翎解释道。
    “师兄放心，我不会多想的。也谢谢唐王能够给昆仑以体面和尊重。”
    “哈哈哈哈。这话我带到了，你们直接去武当山就好，元师弟应该是知道路的。”
    黄图之接着说道：“玄白道友，去了那边对宫观的建设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毕竟那里将来就是你的道场了。”
    “这......”
    突然从一无所有，到坐拥群山的大地主。这变化还真让玄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玄白只得稽首一礼，然后说道：“多谢师兄知会。”
    “好了，好了。正是交代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黄图之说完，急切走到姜森和凤飞沙的旁边，抓起二人的手运起土遁之术，大步迈开，三两步便已经在数里之外了。
    “这......”
    玄白又愣了，不知道黄图之为什么刚才还说的好好的呢，这么眨眼的功夫，简直是掠着姜森和凤飞沙一起消失了。
    “大概......”
    元生腹内措辞一下，然后解释道：“他刚才就已经急不可耐了吧！毕竟有一份机缘就摆在他的眼前了。”
    玄白和媱金翎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要是自己知道前方有一处机缘能助自己提升境界，估计自己也没什么耐心与人聊到寒暄结束。
    “这么想一下，刚才黄师兄真的很能克制了。”
    媱金翎说道。
    “嗯。”
    玄白也点头赞成。
    “那我们现在接着上路？”元生建议道。
    “好吧！我们接着走。”媱金翎同意道。
    玄白更没什么想法，这还是他第一次走了这么长的路，不跟着他们，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进了车厢，大家盘膝坐下，元生照例是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拿出一本道藏，今天他看的是景霄大雷琅书。玄白坐到他的对面，从小与人交流甚少的他，习惯了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冥想。
    这两个人虽然面对面的坐着却没有一点交流。
    媱金翎靠着张剑一坐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问道：“这马车动了吗？”
    “哎呦！”
    元生突然喊道：“该死，该死！”
    .
    .
    .
    注：感谢吸血小妖兔贡献的名字：黄图之。我们都叫她兔子。大家可以看看她的书《捉妖不如谈恋爱》天天爆更，超级变态。
    ps：最近更新会慢一点，因为接下来的信息量比较多，不想出bug

 第131章 不说话也不尴尬

    元生懊恼说道：“我还以为姜森在这呢！”
    原来几个人上了马车，竟然没人想起去赶马，这一会儿下来，竟是一直没动，元生说着便要起身赶马去。
    “哎，我也是才反应过来，元兄莫要去了，让张剑一去就可以了。我发现他在外面的时候老黑都走的特别稳”
    说着媱金翎便将元生按回座位上，同时张剑一起身来到外面，坐到车辕上看着前面的大黑马。老黑全身的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它想逃，离身后那个身上杀意沛然，像冰块一样不停散发着寒意的人更远一些。
    但是，大黑马毕竟是后山上的大黑马，平时虽憨但也有灵性。它知道自己背着这马车，那人又坐在马车上，无论自己怎么跑也甩不下那人，此时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往前走了。
    大黑马迈开略微僵硬的步伐，又不敢稍有晃动，生怕恼了身后那个满身煞气的人。
    “你们看，姜森那厮在外面的时候，这老黑从来都没这么稳当过。”
    媱金翎的声音从车厢里面传出来，传到大黑马长长的耳朵上，听得大黑马几乎泪流满面。若是它能说话，肯定要大声控诉：我不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太可怕了。他在后面，我敢欢脱吗？
    每到这种时候，大黑马都无比的怀念姜森在的时候，即使他经常用藤条抽自己。
    我愿做一只小马，跟她去长岭。我愿他拿着细细的藤条，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外面大黑马内心活动激烈的时候，车厢里却已经静了好久。元生入神的看着他的道藏，对于玄白来说一个人修炼，一个人沉默，一个人生活。安静才是他的常态。
    但是媱金翎不一样啊！她出生在昆仑，虽说那里都是方外的修士，山上的生活谈不上聒噪，但毕竟人也是很多的，她这个掌门之女的身边自然也少不了热闹，而且还有张剑一这个同龄人一起长大。即使中间有半年，是她和成为傀儡的张剑一周旋在僵尸的包围之中度过的。但是紧接着她就遇到了现在的这些好朋友，把她从渐渐深陷的泥潭中拽了出来，让她的心里重新明亮起来。
    就在半年左右的时间里，她们这些年轻人天天待在一块儿，打打闹闹的，又让媱金翎渐渐的找回来了以往的性格。她可以欺负欺负姜森，也可以和凤飞沙滚在一起乱抓。如今他们这一走，就剩这两个闷葫芦跟她坐在车里，这种反差还真让现在的她有那么一点不习惯了呢！
    若是让已经走远的姜森和凤飞沙知道，此时车里车外还有一人一马念起了他们的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动起来。
    就这么干坐了一会儿，媱金翎突然起身来到外面，如果说这样静静的坐着，她还是更喜欢跟张剑一待在一起。
    坐到张剑一的身边，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媱金翎满足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接近傍晚时明亮却不灼热的阳光，那阳光透过她薄薄的眼皮一直照进她的心底，照的她浑身暖洋洋的。让她不自觉的想起原来的过往，那些美丽又有趣的午后，或者不单单是午后，但此时那些记忆的背景上，全都蒙附了一层此时透过眼睑的那些阳光余晕。
    “小学篱笆旁的蒲公英，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
    午睡操场传来蝉的声音，多少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将愿望折纸飞机寄成信，因为我们等不到那流星。
    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却不知道到底能去哪里。
    在走廊上罚站打手心，我们却注意窗边的蜻蜓。
    我去到哪里你都跟很紧，很多的梦在等待着进行。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拉过勾的我相信。
    说好要一起旅行，是你如今，唯一坚持的任性。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真心，与你聊不完的曾经。”
    媱金翎边唱边回忆过去的事情，一首歌唱完。元生掀开门帘从车厢里面走了出来，在大黑马的后方，两个车辕的中间坐了下来。
    “元兄怎么也出来了。”
    媱金翎好奇问道。
    “咳。”
    元生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然后解释道。
    “这个......不是我要来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我突然想到，让张兄赶马，他也不认识路啊！”
    “哦！”
    媱金翎一愣，随即“咯咯咯”的乐了起来。
    “哈哈哈，元兄你说我们这是怎么了？谁能想到大陆上最前列的几个人竟然在今天不停的犯马虎。”
    “哈哈，可不是嘛！我......”
    元生刚要说话，却见玄白也掀开门帘，在外面狭小的车板上寻了一个角落坐下。
    “你怎么也出来了？”媱金翎问道。
    玄白脸上一红，害羞说道：“不知怎么的，如今已经不习惯自己待着了。看元兄出来了，不自觉的也就跟出来了。”
    媱金翎笑了，原来玄白那张冷冷的面庞下，也有一颗强烈的，渴望着认同的心啊！
    几个人相视而笑，大家舍了后面宽敞的车厢不待，一起挤在外面狭小的一块地方上，这是何等可笑啊！
    但是，人虽然还是那几个人，但是却没了刚刚在车厢里的尴尬。元生膝头放着书卷，不时的抬头看看路。玄白自如的一个人闲坐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媱金翎像是忘了身边还有两个人一样，肆无忌惮的靠着张剑一，将脸埋进他的肩头。捉起他的手来，在上面随意的勾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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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人在外面，立刻冲淡了张剑一的煞气，连大黑马也终于轻松了起来。四个蹄子轻快的“嗒嗒”踢在马路上，像是为自己内心的欢快声音打着拍子。
    就这样郊游一般的几个年轻人，一路之上虽交谈不多却毫无尴尬之态，这样静怡的小路上也不过走了两天。-再向后走时，虽景色依旧但从一开始就时不时的碰到几位乡民，再到后来，一天便可遇到几处村庄。
    舒心的雅致渐渐于此间不再适用，但另一种人文却也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景观，尤其是第一次来到大唐的玄白。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类聚集在一起时的鼎沸人气。
    这种人文就是来自唐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他们热情的招待着陌生路过的年轻人，积极向上的经营着自己的日子。豪情疏阔的议论着天下时事，甚至因为意见不合而马上下场比拼一下拳脚，打完了之后再揉着身上的痛处，笑骂着再一起找个小馆喝上几碗。
    这些都是他们在其他的国家所见不到的，例如在雪国，他们的人民是压抑的，是在逆境中挣扎求存的一群人。而在燕国，这个国家一直想要找回过去身为大国的荣光，却又消极的无所作为，燕赵之地多豪杰，可惜他们碰到了一个更加强大的邻居。燕人不惧死亡，但对未来却很迷惘。
    身为最强大的一个帝国，唐已经把一种从容和自信灌输到每一个子民的气质当中，让每一个接触到它的人都为之倾倒。
    “夜华似乎回去的有点早了。”
    跟唐人接触了几天的玄白突然说道。
    “他真应该看看这里的人民。”
    “呵呵。”
    媱金翎笑着说道：“一个国家的气质，是自上而下的传承与复制。夜华只是一个普通的王子，即使有心振奋，也影响不了大局。过些日子，你见到了唐王李世易，便明白了。”
    “唐王的性格我倒还没有领略过，但是他的手笔可真是惊人。”
    刚刚成为了一个大大的地主，玄白直到现在仍然有些恍惚。他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送另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那么多的东西。尤其是从没想过会有人送给自己那么多贵重东西，当然了，孔小薪是万万不算的。
    “等你见到了唐王，你就会体会到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魅力。别人是野心，他在身上是雄心。别人是粗鲁，而在他身上是豪情。在他旁边你就会心悦诚服，似乎他什么都是对的。”元生说道。
    “难得听到你们竟然对一个人的评价这么高。现在我可对这位陛下十分的有兴趣了。这样的人想必是世间少见了，你们见过的人多，跟我说说，还有没有这样的人物了？”
    听着媱金翎和元生如此厚赞一个人，玄白也对天下那些有趣的人有了一丝兴趣。
    “当然有了。”
    媱金翎说道：“首先一个，自然是夫子他老人家了。”
    媱金翎说到这的时候，元生眉开眼笑的冲媱金翎打了个稽首，随后说道：“我心中想的却是昆仑的剑仙前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媱金翎和元生两个人相视而笑，玄白想送这俩人一个白眼，这互相吹捧吹到这么开心，能不能低调点啊！
    但是，当他回想起见到夫子和剑仙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在心里承认着，媱金翎和元生说的确实不错。有这么一种人，确实就有那种人格魅力，让你不自然的就想亲近他。
    五月中旬，一辆马车行过路边一块新立起来的界碑，上面写道。
    武当山界。
    山下有一宽阔处，当马车从刚刚的林道里走出时，几个年轻人突然被头上的一片金光晃了眼睛。
    .
    .
    .
    我当然不会一直这样慢慢的更下去，但还要等我过了此时的瓶颈。年轻人的故事才刚开始呢

 第132章 工地又见工地

    “什么东西？”
    玄白吃惊看着远方山顶上射来的金光问道。
    “是什么法器吗？但是，感受不到元气波动啊。”
    元生向玄白解释道：“那是武当山的金殿。乃是大唐太祖所建，通体澄黄，每当晴日当空便可光耀四野。”
    “金殿！”
    玄白惊呼一声。
    元生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道：“白啊，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大唐虽然富庶，却也没有富到真的用金子建一座宫殿的能耐。”
    “那这是......”
    玄白微微眯眼，从那光晕中寻找着那金殿的轮廓。
    “是黄铜。”
    媱金翎为他解惑道。
    “这是唐国一个特别有名的传说，相传当年太祖初起兵，遭逢大败落难至此。只剩下单身一人的他，慌乱间跑到了天柱峰的峰顶。那时间峰顶有一座小茅草庵，唐太祖到此，求里面的道士救命。道士说：“救了你，追兵来烧了我的茅庵，我到哪里去住呢？”太祖说：“以后我就赔你一座金殿。”于是道士让唐太祖站在原地不动，捉住他的一只手，手里撵着印决。太祖只觉得眼睛一眨的功夫眼前的景色便已不同。”
    玄白问道：“可是那道士运用遁术带他离开了？”
    “没错！”
    元生接下来，说道：“当年太祖眨眼间便从山顶来到了一处沙滩之上，面对着的是浩瀚无际的大海。太祖正要抒发一下胸中豪气，却不想眼前一变。他又到了一座雪原之上，茫茫雪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却有一群妇孺被雪狼追逐，太祖正要上前为他们解围，却被那道士一扯手臂，眼前便又是另一处地方了。只有眼角的余光里见到最后有一道身影从冰块里飞出冲入狼群。”
    玄白是天资聪颖之人，一点点滴线索，就足够他判断出很多事情。尤其是那些有着明显符号化的东西，更能带给他一些灵感。
    “那是玄家的人？”
    元生微笑着摇摇头，终究没有回答玄白的问题，而是继续讲道。
    “等太祖再定眼看时，眼前已经是南荒的群山之中了。看着连绵万里的大山，太祖生出无限豪情。正欲登高一呼的时候，道士的手一紧。眼前的景色便又是另一番景色了。同样是壮阔的大山，若说刚才的粗犷，那眼前的便是庄重。刚才的气息若是狂野，那此时便是领秀。”
    “不过这时候，道士却并没有如先前一般带他马上离开。因为他的对面站了几个人，此时他旁边的道士正在同那些人见礼。”
    媱金翎突然截下元生的话来，自己向玄白讲道：“唐太祖也跟着向对面的几个道人作揖，却听得旁边道人说道：“姬昌后人无福，周朝气数已尽。我今日将有德之主带来，也与四方做个见证。日后平复四海，教化万民，就落在此子后人身上了。”说完那道人回身对唐太祖说道：“你那追兵已下山去了，你也回罢！”说完张手在唐太祖的面上一推，那太祖被这一掌推了一个趔趄，再站稳时，眼前便还是那个山头。只是原来的追兵没有了。”
    玄白将这个传说又在心里回味了一遍，再看这山的时候便更多了一些敬畏。
    “这位高人的手段当真是神妙无比，不过是那些追兵上山下山的功夫，便已经带着一个人在大陆上东南西北的转了一圈，最后一推就把那位唐太祖自己送了回来。这等手段，非大罗金仙不可为之吧！最后那些道人，难道是昆仑的前辈？”
    说完，玄白又道了一个听故事人常用的三字经。
    “然后呢？”
    媱金翎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着点点头，接着靠在张剑一的身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听故事，然后示意元生继续说下去。
    好吧！自从媱金翎心情一点点好了起来，不时就会特意的任性一下。再者有时候对一个男生呼之即来挥之则去也是女生的特权，也是男生表现绅士的机会。
    元生接着讲道：“那些追兵后找不到太祖，便放火烧了茅庵。太祖瞬忽间遍游四方，若不是那还在燃烧的茅草庵和山下嘈杂的追兵呼喝声，这一切简直可以怀疑是做了一场大梦。 追兵都已经走远了，那道人也不见了，太祖终于平安下山去了。”
    “太祖得了天下后，就命他的儿子在武当山天柱峰上建了一座宏伟的金殿。以还当年许那道人的草庵之愿。”
    “哦。”
    玄白没想到这片赐予他的大山里还有这么一段神奇的传说。
    “那位高人究竟是谁啊！那么高深的道法，总不是无名之辈吧。”
    元生听了玄白的问题，抬头眯眼看着山顶的那座金殿，发自肺腑的崇敬道。
    “那是我们书院的第一任院长。”
    “书院！”
    玄白大惊叫道。
    “不错！”
    元生说道这里也不禁露出自豪之情。
    “先有书院后有唐，玄都更在长安藏。”
    “我书院一脉乃是八景宫的传承，老子指李为姓，唐国李氏尊老子为祖。可以说书院同大唐是相辅相生的一种关系，书院为大唐输送了无数的人才，大唐供奉着书院也成就着它的威名。”
    “原来如此。”
    玄白看着远处金光闪闪的金殿，和眼前壮丽秀美的大山，不禁心生向往。更是对那赫赫有名的长安城，与长安之外的书院有了更大的兴趣。
    随着马车前进，日头渐转，金殿射来的光芒也转到别处去了，但心里存着一个神奇故事的年轻人，却对那山有了更多的兴趣。媱金翎念头一动，张剑一便将头转向了大黑马。
    一丝煞气发出，大黑马一声哀鸣，撒开蹄子便在专门为皇家进山所修的道路上跑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加速，让丝毫没有准备，又没有修炼过，此时盘腿坐在车前的元生，向后一滚。撞开了门帘，撞进了车厢，一直撞到了车尾的车厢板。
    “老黑！”
    不明真相的元生，愤怒的指责着冤枉的大黑马。
    “哈哈哈哈。”
    知道真相的玄白和媱金翎，完全没有要为老黑解释一下的意思。大黑马虽然冤枉，但它哪里敢有什么表示。张剑一的眼神，比元生的怒吼杀伤力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张剑一缓缓收回他的目光，他自然也不能提供给元生任何的提示。
    但是，元生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更何况媱金翎和玄白的笑声又是那么的肆无忌惮。
    “金翎师姐，你学坏了啊！”
    “哈哈哈哈。”
    这么简单的指责根本不会让任何人羞愧，反而让始作俑者更加放肆的大声笑着。谁能想到，境界如此之高的人，竟然还在为这种幼稚的小把戏开心不已。而旁边同样境界高深的玄白，此时也跟着笑着。只有张剑一，心无旁骛的看着路边的风景，依旧的安静平和，或许只要在媱金翎的身边，他便安乐吧！
    走了又有小半天时间，这路上便又开始繁忙起来，年轻人的大马车也跑不起来了，他们又一次汇入嘈杂的人流。
    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葫芦谷那么的难熬，一路上他们倒也没像在葫芦谷时那样遇到水泄不通的窘境。
    看着被他们超越过去的一个个工匠，一车车的白玉，香木，琉璃。不用多想，肯定是大唐的基建狂魔们又在建造什么大工程。
    果不其然，当他们转过一道小小的山梁，入山处便见到了一大片的宫宇殿堂正在施工。能看出是宫宇殿堂，自然是因为它们主体上的施工已经完毕，此时也只剩下一些装修布置等等的收尾工作。
    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乎？
    这是当初一个小孩，为了证明早上的太阳比中午的太阳离大地更近，而选择的极为朴素的论据。且不说太阳到底什么时候更近，但这个例子说明了一个小孩都知道的常识。
    远者小而近者大。
    当这些年轻人走到这个工地的旁边时，便又一次的为唐王的手笔震撼了。媱金翎自小生活在昆仑之上，数千年的底蕴，让这个人间不可知之地有着无数鬼斧神工的奇景、建筑。可从小就天天生活在那里，早已让媱金翎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与景色，很难生出什么激动的心情。
    但是，当她亲眼见到一个个小小的人，分布在大大的宫宇之上的时候，那种激动与感动确实无以名状的。
    当那一片片琉璃组合成一大片金顶的时候，当想到这所有宫殿顶上的琉璃，都是这些对比之下显得无比渺小的工人一张张累积起来的。所有人都会为人类的勤劳与智慧所折服，这才是万物之灵的可爱，这才是万物之灵带给世界的礼物，而这正是魔教那些无道之人所欣赏不来的。
    “木师兄！”
    元生突然跳下马车跑到宫殿正门外一个浑身木屑的道人身边，稽首施了一礼。
    “哦！十三师弟啊！”
    道士手里拿着罗盘，盘膝坐在地上，膝头放着一打图纸。见到元生向他见礼，简单的一比划算是还了一礼，急急忙忙拉过元生说道：“师弟来的正好，你快来给师兄参详一下。这三才阵最西侧的一条线怎么才能和这山脊的走向完美契合？”

 第133章 上山，上山

    这位邋里邋遢的木师兄完完全全的无视了跟在元生身后过来的三个人，拉着元生研究起他的图纸来。
    “师兄。”
    元生向媱金翎和玄白苦笑一下，然后对那低头研究图纸，嘴里不停念叨着的道士说道。
    “师兄，你先别忙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跟我一起从雪国回来的朋友。”
    “哦？有客人？”
    道人似乎恍惚了一下，然后赶紧站起来，然后动作标准的冲几人稽首一礼。再抬头时却是惊喜道：“这不是昆仑的媱师妹和张师弟嘛！哦，对对，那时候是有消息说你们在一块来着。”
    这位木师兄又看向给他还了一礼的唯一一个陌生人。
    “那这位小兄弟应该就是执明神君了？你叫玄......玄......什么来着？哎呀！你们看看我这记性，研究这些东西把什么都忘了。敢问......？”
    “玄白。”
    玄白上前认真的把自己的名字念给对方，不过看对方的样子似乎不这样回头他就会再一次忘了自己。
    “哦！对对对，是叫这个名字。贫道木酉，自从陛下决定将这武当山赠与道友，我便来到这里了。山上的一应宫宇殿堂和明暗阵法都是我设计的，你来的正好，山上转转，有什么不满意的赶紧告诉我，我好重新施工。”
    木酉说完便递给玄白一副地图，玄白拿过来一看，竟是山上各处的宫宇亭台，泉眼溪流的位置与走向。另有红色的线条在地图上依山水在整个武当山上勾勒着，玄白从小自学成才，后期又蒙前身玄武指导。修炼一途自然是惊才艳艳，但要说道其他知识的储备，那可要贻笑大方了。
    玄白看着那玄妙繁复的线条只觉得眼睛前抖散了一团毛线，理不出个头绪。再抬头看向木酉的时候，只见他指着前方的山门催促道：“去吧！去吧！有什么想改的可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完工后可就不好改了。可别不好意思说，毕竟是你自己的道场，以后你要长呆在这的。”
    看他几乎是轰人一般的架势，玄白才知道刚刚这位道兄说的转转，不是客套话，而是真的要自己去看一圈。
    玄白感动的施礼说道：“木师兄如此尽职尽责，白只有感激不尽，哪里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哎。你这话说的就不客观了。这天下没有完美的东西，我们能做到的只有尽量的趋向于完美，这才是一个修道之人应有的态度。快去！快去！我还等着你的意见呢！我跟你说你的工作可不少，就拿寝殿来说，你这个主人公喜欢什么色调？喜欢什么风格？屋子里要放点什么？睡觉头冲南还是北？这些都等着你定呢！还不快点。媱师妹六月大典结束，唐王陛下就会昭告天下，将此山封做你的道场了。你总不好让媱师妹大典的时候，这山上还到处是未完工的工地吧！”
    玄白哪里想到，自己一句感激的话，引来了木酉的这么多问题。这一连串下来，简直比刚才那些繁复的线条更加令他头大。
    “好好好！木师兄，你忙着，我这就跟他一块去看看。”
    媱金翎到底是跟父亲多去过几次后山，跟山上的那些师兄还算熟稔，知道这位木师兄的性格，赶紧推着玄白往山上跑去。
    “哎！这才对嘛！媱师妹你主要看看玉虚宫和金殿，这都是你大典要用的地方。哎哎哎，小师弟你别走，你还得跟我研究研究刚才的那个问题。”
    木酉一把拉住了想趁机一块上山的元生，这位师兄看似糊涂，但糊涂的都是他关心的东西之外的那些事情，对于他上心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会马虎的。
    媱金翎拉着玄白跑了老远，再回头看被木酉留下的元生，这家伙已经在木酉的旁边跟着他一块在图纸上比比划划了。
    “到底是文化人啊！”玄白羡慕的说着。
    媱金翎看着下方沉浸在解题过程中的两个人，突然觉得有些眼熟，这一路上她看到了太多这样醉心于某一领域的天才，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出色的天赋而放弃了刻苦的努力，反而是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投入着自己全部的经历与心血。
    看着全部心思都放在图纸上，却依旧站的板板正正一直自律的元生。媱金翎挽着张剑一悄悄的示意了一下玄白，三个人随即安静的走上身后的山道。
    “白，你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自己转转。”媱金翎向玄白问道。
    “嘿嘿！”
    玄白一笑，然后说道：“我虽然生在在不毛之地，见识浅薄但还知道不能破坏人家的二人世界这个道理。”
    说完一块冰晶出现在他的身边，玄白边向里面走边说道：“一般到了陌生的地方，我也没有要人带路的习惯，我的习惯是，随缘。”
    一句话说完，玄白整个人都已经进入了冰晶之内，只见他随手一指，一块冰晶出现在极远的地方。
    “我们在金殿集合，你们可不要玩的太尽兴，让我等的太久啊！”
    话音刚落，空气中一阵波动，再看这冰块之内哪还有玄白的身影。
    媱金翎看着相当识相跑开的玄白，然后轻轻的拉起张剑一的手，将自己的小指勾上他的小指，又放下来，在身侧轻轻的甩了甩。
    “嘻嘻。”
    被自己的小动作羞到，媱金翎嬉笑着低头向山上走去，但那勾在一起的两根手指却没有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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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段四周再没有什么人了，媱金翎也终于褪下脸上的羞红，和张剑一两个人惬意的走在山道上，只有山下工地里敲敲打打的声音陪着他们在山中回荡着。
    媱金翎和张剑一在山路上并肩而行，讲着她们小时候的过往，当然，一直都是媱金翎一个人在说。但是，她并不觉得失落。他肯定是能够听到的，媱金翎这么想着。
    渐渐的两个勾在一起的手指，变成了十指紧扣，渐渐的媱金翎又把头倚在张剑一的肩膀上，连另一只手也挽着张剑一的胳膊，就像整个人都挂在了张剑一的身上一样。
    “嘻嘻，贱人，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媱金翎抬起头看着张剑一的侧脸问道。而张剑一却还是目视前方，亦步亦趋的跟媱金翎保持着相同的节奏向山上走着，并没有对媱金翎的问题有任何回应。
    “哼！”
    媱金翎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又将头顶在张剑一的肩膀上。
    “就欺负你了，怎么样？你还能找小师叔告我去吗？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就栽到我的手里了。你可要经常讨好我，要不然等你老了走不动的时候还得我整个轮椅出来带你遛弯。你说我要是想起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找个下坡双手一松，到时候就，走你！”
    “哈哈哈哈。”
    媱金翎“咯咯咯”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里，逗引出无数的吉鸟仙雀不停的跟着、雀跃着、叫着。
    走了一会儿，媱金翎突然停下来，嚷道：“哎呦！贱人，我好累啊！你背我吧！”
    说完，媱金翎走到张剑一的身后，一下窜到张剑一的背上。
    “好了！走吧！”
    媱金翎说完，张剑一便背着她再度迈开步子向山上走去。实际上她这个大修行者怎么会因为这一点路途喊累呢？累了只不过是媱金翎突然升起的一点女儿家的小心思。
    当她跳到张剑一的背上时，却突然没来由的鼻子一酸。张剑一的双臂十分自然的环着她的小腿，身体微微弓着背。
    这种感觉分明就是当初她和张剑一一起逃出昆仑时，每天的日常。不管过了多长时间，经历了多少事情，这宽厚而坚实的后背从来都没有变过。只要她在这里，只要他也在这里，这一切都不会改变。
    想着想着，渐渐有一丝湿意晕开，媱金翎这才反映过来，不过是那一瞬间的回忆与感动，竟然让自己的眼泪湿了张剑一的肩头。
    幸亏这个家伙不知道，要不然肯定是要取笑我的。
    媱金翎一吐舌头，在心里暗暗想着。
    将手臂环过张剑一的脖子，媱金翎向上又蹭了蹭，整个身体都舒展开紧紧的贴在张剑一的背上，把下巴放在张剑一的肩头，媱金翎在张剑一的耳边悄声说道。
    “贱人，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目光坚定的张剑一，坚定的迈上一步台阶，同时背着媱金翎的身体一使劲，仿佛那头也点了一下。
    “张剑一，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没有听到这个家伙的回答，媱金翎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眼圈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媱金翎在心里想道，明明见过那么多意念坚定的人，他们从不知道失望为何物，一直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的前进着。明明见过了那么多，经历过那么多，怎么还会这么脆弱呢？
    媱金翎猛地抬起头，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故作蛮横的从张剑一吼道。
    “贱人！你喜欢我吗？”
    张剑一继续沉默的向上攀登着，每一步走出都像微微的点头。
    “咚！”
    突然有拳头砸在了张剑一的胸口上。
    .
    .
    .
    谢谢绝色疯叔给木酉师兄的名字，也请大家闲暇之余看看她的小说《魂穿我把原主挤出来了》

 第134章 上一支龙头香

    听上去巨响的一拳，却不过是胸膛的回荡，并没有什么威力。
    “咚！”
    媱金翎又像是无理取闹一般的锤了张剑一胸口一拳，同时喝问道。
    “说！你喜不喜欢我？”
    噼里啪啦，一顿拳头乱砸，媱金翎嘴里胡乱问着。张剑一却在一片粉拳之下，依然稳定的向上走着。
    过了一会儿，媱金翎突然又紧紧的环住了张剑一的脖子，轻轻的在他耳边说着。
    “张剑一，我想你了。我真的想你。我想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你跟我抬杠的时候，我想你跟我修炼的时候，我想你生气的时候，我想你笑的时候。张剑一。”
    媱金翎梗咽说着：“我想你了。”
    张剑一背着媱金翎一步一躬的向山上走着，每一步迈出，那低垂着的脑袋都像是在默默的点着头一般。
    突然媱金翎一伸腿，从张剑一的背上跳了下来。跑到张剑一的身前问道：“张剑一，你喜欢我吗？”
    无知无觉的张剑一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虽站在她的身前，目光却是平直的投射出去，望着前方的山道。
    “我在问你呢！”
    媱金翎退上一步台阶，让自己的眼睛与张剑一的眼睛齐平。这时，她终于从张剑一清澈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这身影是如此的清晰，这眸子是如此的深邃，深邃的让她不断的向里面探寻，直探寻到他的心里。仿佛从这眸子里有一个深情的张剑一一直怀抱着她，将她留在心底，留在了最深的地方。
    张剑一随着媱金翎退上台阶的一步也跟着上前一步，两个人在台阶上下不住的凝望着。媱金翎看着张剑一那眸子里的自己，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影子。
    终于，两个人的鼻尖触碰到一块。张剑一的呼吸还是那样的滚烫，而媱金翎的呼吸早已没了规律。她的胸部不停的上下起伏，她醉在张剑一的凝望里，醉在他滚烫的鼻息里。媱金翎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张剑一的后背，她醉的闭上了眼睛，醉的用鼻尖触碰张剑一的鼻翼，醉的轻提下巴，让自己温软的唇印在张剑一的唇上。
    如剑一般的张剑一有如剑一般的风骨，也有如剑一般的面目，他的眉似剑，他的鬓似剑，他的鼻梁似剑，连唇线都像极了那剑身的脊线。
    但此刻那些剑都柔软下来，那眉柔软，那鬓柔软，那鼻梁柔软，那唇也软的像一块豆腐脑。
    媱金翎醉在张剑一的怀里，吮着他的唇。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媱金翎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红着脸再度勾着张剑一的小指，往山上走去。
    就这般随意走着，只听见前方泉水叮咚，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一处石岩如平台一般出现在山道外侧。石岩之下有涓涓细流淌出，在岩下汇聚出一片泉水。水边百花争艳，倒真是一番好景致。
    媱金翎见到这景便心生欢喜，勾着张剑一走到这石岩上来，迎着下方的泉水坐下。张剑一也坐到她的旁边，看着前方的百花美景。
    “好漂亮的景致啊！”
    媱金翎呼吸这沁人心脾的花香说道：“多像小时候我们玩累时候去的那片小池塘！”
    “哎？”
    媱金翎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趣事，一翻身跪在张剑一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修炼累了，偷偷跑到那个小池塘的旁边玩，你还说要给我钓鱼呢！可是那么多次你也没钓到过。”
    媱金翎嬉笑说道：“那时候关顾着玩了，屁股后面就像有一只懒皮狗追着，哪里能安静的钓鱼啊！不过现在倒是个机会了。”
    媱金翎站起身来，走到一边随手削了一根手指粗的柱子，去了乱枝，然后找出一根长线，系在柱子一头，然后法力一运，掌中便出现了一根细针系在线尾上。
    媱金翎走回来，一屁股坐在张剑一身前，轻轻一甩，那又无弯钩，又无饵料的细针，便垂进了泉水之中，惊起几尾锦鲤，飞了几只水草上的蜻蜓。
    媱金翎向后一靠，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张剑一的怀里，将简陋的鱼竿担在膝头，又一左一右拉过张剑一的手臂，让它们环着自己的身躯。
    媱金翎惬意的说道。
    “我们今天也学学姜太公钓鱼。要是真有哪个家伙愿意现身，我们晚上就打牙祭。”
    目光深邃的张剑一看着远方不置可否。媱金翎娇喝道：“怎么的？你还要笑话我的厨艺吗？”
    清风徐来，吹动少年面前的一缕发丝。仿佛在对媱金翎摇手告饶。
    “哼！谅你也不敢。”
    媱金翎说完，又惬意的闭上眼睛，把头也埋在张剑一的怀里，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怀抱，熟悉的空气和味道，温柔的清风与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媱金翎突然感觉到手上的竹竿一沉。
    “呵！”
    媱金翎法力发出，一团元气裹着那个胆大又好奇的家伙上来，媱金翎拔了它口中那根细针，在手上一运法力便又成了几颗金沙。
    “你倒是赶上了个好时候，偏偏我也对自己的厨艺没什么把握，算了吧！放了你这个大胆的家伙。”
    媱金翎指尖闪过一点绿光，在那鱼唇上一点，那锦鲤咬了针的伤处便消失不见了。媱金翎随手将那条锦鲤抛回泉水中，然后拉起张剑一，两个人的身上同时发出绿色的光芒。
    木气朝元。
    “我们走吧！”
    媱金翎看着另一个方向说道：“白那个家伙好像也得到了什么好机缘。”
    两个人站起身，媱金翎再度看了一眼周围的美景，喃喃说道：“真是一处好地方啊！”
    随即碧落剑出鞘悬在她的脚边，媱金翎和张剑一二人踩上宝剑，御空而起向着山中一个熟悉的气息寻去。
    当二人赶到此处时，却见此处又是另一番景色。山路盘旋，一侧是悬崖峭壁，另一侧是万丈深渊。但在这中险地，却有几处宽阔地方也建了几片宫宇，更有破开石壁而建的殿堂、神像。
    这其中便有一处宫殿背靠绝壁，面临深渊。有一巨匾，上书“万寿宫”三个大字。此殿便是一座破壁而成的石殿，其内布置中规中矩，却在殿外绝崖旁有一座石梁，那石梁悬空挑出一丈长短，宽不足尺，石梁下云雾缭绕，深不知几许，置身其中仿若仙境。
    此时玄白正站在石梁末端，身上绿光还未褪去，手掌之上有两条青龙正在互相追逐盘旋。见媱金翎和张剑一御剑而来，玄白那手一挥，两条青龙化为点点绿光，像一群萤火虫一般飞向了四面八方。
    收了身上绿光，玄白一脸喜色的冲着媱金翎和张剑一各施稽首，说道：“恭喜二位道友。”
    媱金翎还礼说道：“同喜，同喜。看来你跟我们一样，都得了这一场好造化。这武当山真是一个福地啊！真是恭喜你了。”
    媱金翎诚意恭喜，玄白也更是满意。
    “刚刚在这群山之中游历一圈，突有所悟，恰来到这石梁之上，见到这壮阔景色更让我茅塞顿开。终于更进一步，如今只差土行一味便得圆满了。你说的没错，这武当山果真是一片福地啊！”
    说着，玄白伸手一拂，只见那石梁上突然有一丝风起，吹得石屑扑簌簌的飞散开来，渐渐的有形显现，正是两条青龙盘旋雕刻在石梁之上，龙头向前拱卫，一直伸到了石梁的最前端，然后向上抬起。
    两条青龙石刻头上有一平台，石屑飘走之后就剩下一座香炉端坐其上。玄白满脸笑意，伸出手来绿光闪过便有一支木香出现在手掌之上，将那香插在香炉之内，玄白一弹香头，便有一点红光亮起。
    玄白退下石梁，冲媱金翎说道：“金翎可有雅致？”
    媱金翎挽着张剑一说道：“这雅致自然是好的，我们也来凑凑热闹。”
    说着，媱金翎让张剑一留在石梁后面，自己单身走上狭窄的石梁。看着石梁下的皑皑祥云，远处的青山绿水，媱金翎也不由得心中开阔。
    手中跟玄白同样的绿光闪过，其上便多出了两根一样的木香来。将它们插入香炉之内，同样一弹香头，点燃了那香，然后便退了下来。
    “我们一道上山去吧！看看那金殿又有什么景色。”
    玄白对媱金翎说道。
    “好啊！再逗留下去，怕是山下的木师兄会等着急了呢！”
    媱金翎说完，便带着张剑一当先向山上走去。玄白又留恋的看了一眼悬崖外的风光，然后跟着媱金翎也步上了险峻的山道。
    都是大陆上最顶尖的人物，上天入地都不在话下，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山道。如履平地一般的贴着悬崖峭壁在山道上走着，更路过几处道观，几处山岩，景色悠悠自然行不匆匆。待他们终于走到主峰天柱峰之上，亲眼见到了那雄浑的金色大殿，却不想，在这里早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等他们一会儿了。
    “几位道友好机缘啊！恭喜恭喜！”
    .
    .
    今天要感谢一下在我卡文期间依旧自订支持的
    素布可奈《唐朝生意人》
    就是要采咋滴（朋友没留过言，但是我早就盯上你了，哈哈哈哈）
    鬼衣虫《仙道尘缘》
    还有好多好朋友虽然不是自订但是始终一章不落的支持，谢谢你们。

 第135章 难以脱身了

    媱金翎和玄白早看的清楚，在那大殿之前恭候着的，正是先前在山下解决疑难的元生和木酉。
    “一时心血来潮竟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没想到连远在山下的二位都惊动了。”
    玄白不好意思的说道。
    媱金翎却更是好奇的向元生和木酉问道：“我们几个人也没有在山中耽搁太久，反倒是你们二人先到了山顶，莫不是我们刚走你们就解题上山来了？”
    “武当山脚下与这金殿之间山高路远，禁制重重。若是寻常的遁术怕是不易施展吧！”
    “哈哈哈哈。”
    木酉说道：“一门入而百门出，一点小手段而已。”
    “师兄在各殿设有传送阵法，我们是传送上来的。”元生向媱金翎和玄白解释道。
    “对于阵法一途，我虽然也只是略懂皮毛，但也知道要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让天地元气按照一定的规律流动，呈现出种种玄异的效果出来，尤其是与天地相合，与地势山脉浑然相合更是难得。更难的是在一个地方又布置了多种不同的阵法，这就像修炼功法，一样学好了尚且不易，还要在身体里另辟蹊径，多学几套法力运转的法门。那法力这也跑那也窜，搞不好就要走火入魔的。”
    媱金翎对玄白说道：“平地筑城就好似在一张白纸上作画，那还容易些，这山上的阵法要照顾着山川河流的走势等等，这其中的难度可不能同日而语了。”
    玄白自幼无人教导，自然对这些知识无从了解，此时听媱金翎这么一讲，终于知道这木酉为自己花了多大的辛苦，回想起当初在山下看到他时的那副模样，玄白更加是感激不尽。当即为木酉深施一礼。
    “木师兄为在下费心费力，真让我感激不尽，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担得起师兄这份人情。”
    “哎？道友说的哪里话？”
    木酉宽慰道：“你们也能看出来，我这人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其他的爱好跟本事，还就喜欢研究研究这些阵法什么的。最喜欢的就是感受着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天地元气，在我规划的线条里畅意同行。”
    木酉拉起玄白的手向金殿中走去，然后说道：“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那么放心的让我在你的道场里这么随意的试验，比比划划。”
    玄白慌忙说道：“木师兄莫要这么说，师兄为这道场劳心伤神，我真是何德何能能让你们为我做这许多的事。”
    “哎！”
    元生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话，随后用一句酒桌上最俗的话向玄白说道。
    “你既是执明神君下凡，得到这些便是命中注定。若非要个理由的话只能说，都是缘分呐。”
    大家一听，尤其是回想起当初的那个传说，便还真是应了元生这句话。当初那道士带着唐太祖眨眼间遍及四方，只在北方见到了一个身影，想来这大唐的李家与玄氏还真的有那么一丝缘分。若不是这样那唐王还真不一定会把这一片皇家用地赐予玄白，也用不着木酉在这里忙活了。
    木酉拉着玄白走入金殿，只见殿内左右小神的金身塑像都已完备，唯独正中位置反倒空了一大块，正缺一位主神。
    见大家诧异，木酉解释道：“此位上主神一直悬而未决，如今道友从雪国来到大唐，又得唐王赐予此山做为道场，看来这个位置是非你莫属了。待六月大典之后，唐国便会昭告天下，将此山赐予玄白，到时候这里就会浇筑一尊玄武法相。”
    “哇！”
    媱金翎看着玄白说道：“活着就享受香火了，白，恭喜你啊！”
    “额......”
    玄白踌躇道：“听说活人受香火要倒霉的吧。”
    “哈哈哈哈，那是他们没那个福气，受不起。”
    媱金翎说道：“你可是正牌的神君，没那么多忌讳的。”
    “道友就放心吧！”
    木酉说道：“既然要送你一桩好处，又怎么会留下马脚。刚才我说了，这里将塑造的是玄武法相，在你觉醒之前，跟你还没多大关系，等你觉醒之后，便是镇守四极的神君，还怕受不起这些香火吗？”
    正说着话呢，木酉踢开脚边的一个蒲团，然后一丝极微弱的元气波动释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眼看时却已经身处在另一处大殿之中了。
    媱金翎和玄白不约而同的释放出神识，这才知道，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众人竟然已经回到了山脚下。
    “这里就是玉虚宫了，肯定是比不上玉京金阙，昆仑之巅的玉虚宫了。想来你们也已经来过了，我就不带你们看了。”
    听着木酉的话，媱金翎和玄白的头上同时出了一层细汗，他们两个在山里逛着，何曾来过这玉虚宫啊。张剑一倒是充耳不闻，关键木酉也知道问他没用啊。
    “现在还在收尾阶段，这里也临时用作我工作的地方。”
    说话间，木酉带着大家绕过殿内高大的神像，走进一间偏殿之中。推开门，便有一股纸墨味迎面而来。只见偌大的一间偏殿满墙的图纸，桌子上，卷柜里，叠着、卷着，一张张，一捆捆全都是这山上所用的图纸。
    木酉走到中间的一张大桌上翻找着一摞图纸，其他人则顺着房间墙壁一张张的看下去。平面布置图、效果图、鸟瞰图。各处宫宇的平面图、立面图、剖面图。各处景观的示意图，详图。阵法布置图，材料清单。工程进度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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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媱金翎偷看了一眼埋头在纸堆里翻找的木酉，究竟需要多大的心力与脑力，才能将这么多的东西都记在心力，更不要说一点点的去设计，又一点点的将它们付诸现实了。
    “找到了，这就是玉虚宫的图纸，结构图你们就不用看了。看看建筑图吧，你们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或者要添加的东西都可以告诉我。”
    媱金翎和玄白一下子就把刚刚的震惊与佩服抛到了一边，头上的汗再度出现。
    “木师兄的设计巧夺天工，金翎当真是从心眼里喜欢的紧呢！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我们张剑一就更没有意见了。况且，虽说大典应该好好重视，但这武当山毕竟将来还是白的。木师兄你还是多多听取一下他的意见好了。”
    媱金翎三言两语的将自己摘出来，把皮球踢到了玄白那里。
    看着木酉投射过来满怀希冀的目光，玄白紧张的看了媱金翎一眼，他自小一个人长大，甚少与人交流，此时又怎么好应付这种事情。
    “木...木师兄的设计......”
    玄白偷看了媱金翎一眼。
    “设计...巧夺天工，玄白...玄白当真是。”
    “嗯？”
    木酉疑惑道：“怎么有点耳熟呢？”
    他看了一眼媱金翎又看着玄白说道：“哦！你不会也想说没意见吧！不行！不行不行！”
    木酉双手叉腰说道：“你们两个休想糊弄我，今天说什么也得给我说点什么出来。”
    偏殿里鸦雀无声，就在这时媱金翎突然对着木酉端端正正的稽首一礼，然后走到长桌边。在木酉拿出的那一摞图纸里认真的翻看起来。
    “嗯。”
    木酉见到媱金翎的态度如此端正，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负手走到长桌旁边，等着她的意见。
    突然，媱金翎在一张图纸上用手指点了点。
    “木师兄你仔细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毛病。”
    “是吗？”
    木酉赶紧凑上前去，原来媱金翎看的那张图纸是南岩宫屋顶的节点详图。木酉趴在媱金翎所指的一处檐角节点详图上，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处的尺寸与材料、样式。
    元生和玄白更是对媱金翎刮目相看，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媱金翎竟然给他们露了这么一手。昆仑弟子果然底蕴深厚，连建筑这么冷门的学问都有所涉猎。
    媱金翎背着手一步一步的向门口踱步而去，张剑一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的紧紧跟着。
    “到底什么地方有毛病呢？”
    木酉趴在图纸上念叨着，元生和玄白也趴上来看，只是一会儿玄白就败下阵来。元生打小在后山长大，除了修炼打架，其他的东西无一不精，玄白可就不行了，看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在看什么。
    “哎！金翎师妹。你说的毛病在哪呢？”
    木酉抬头问时，却才发现媱金翎已经走出殿外了。急忙跑出来，正好看到踏上道剑跟张剑一御剑在空的两个身影。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你说的毛病在哪呢？”
    木酉冲着空中急忙喊着，玄白和元生也好奇的等着媱金翎的答案。
    “木师兄，我想起来还要去拜会一下夫子他老人家去，就不能在这陪你了，置于那毛病嘛！”
    此时，二人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但媱金翎的声音倒还是清晰的留了下来。
    “师兄难道没发现，我指的那处有点脏了吗？”
    “呼！呼！”
    仿佛当初在冰原上刮过的飓风，声势惊人的让人不敢相信，这声音竟来自木酉师兄的鼻腔与胸膛。
    玄白看着远去的媱金翎暗自的捶胸顿足，听着身边的“呼呼”之声，真不知该如何脱身。
    要不然就这样悄悄溜走？
    玄白突然想到，或许这位师兄正生着媱金翎的气，忘了自己的存在呢？
    只见他脚下微微向旁边移动了一点。
    “啪！”
    一只大手突然攥住了他的衣领。

 第136章 彩排

    木酉一字一顿的说道。
    “道友哪里去？”
    “我......我......”玄白支支吾吾的想着对策。
    “你想干什么去啊？”木酉再次逼问道。
    “啊！”
    玄白突然想到一个借口，连忙说道：“我去看看金翎说的那处脏的地方去。”
    “看那玩意有屁用啊！”木酉怒喝道。然后提着玄白的领子反身向山上走去，留在原地的元生只听到山道上隐隐约约的又木酉的声音出来。
    “不懂没关系，这次贫道陪着你看。”
    元生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替玄白苦笑摇头，然后走进偏殿，来到那放着图纸的桌子前，俯身看了一眼，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块脏了的地方。
    “呵呵，还真有。”
    ......
    不说元生清理那一点污渍，也不提木酉带着玄白满武当山的转悠。这边媱金翎带着张剑一好不容易逃出了那位木师兄的掌心，在空中飞了一阵，见他没有追上来，便按下道剑，寻了一条官道落下，跟张剑一两个人向着长安继续走去。
    大唐以武立国，身处四战之地，对境内防御看的极重，若无唐王特赦，很少有人可以在大唐的空域上飞行。
    且不说，各地的军事防御，国家养的高低法师。便是那在骨子里都透着尚武的大唐寻常百姓，见到了侵入空中的不明之人，也要拿他当个鸟人射他两箭。
    所以说为了不惹那些没必要的麻烦，还是下来步行的好。
    她和张剑一在官道上行了半日，天色渐晚便找了一处驿馆住下，不成想第二天刚刚起床，媱金翎正在为张剑一细心梳理之时。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媱金翎没当回事，以为只是唐国寻常的军队调动。却不想，那些声音到了驿馆之外便突然停下，整齐划一的声音显示着这队人马非同一般的素质。
    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听到有什么骚乱发生，也就放下了警惕之心。在房间里吃过了早饭，带着张剑一来到堂前结账时，却听到有人将自己的账结清了。
    “是谁结的？”
    媱金翎问道。
    驿丞笑着将手向外面官道上一摆，然后躬身退下。
    媱金翎狐疑着出了驿馆的门，来到街上，终于见到这一早赶来的队伍究竟是什么来头了。一队皇家依仗骑兵，簇拥着一架四匹马的金路王辇，车前的轼条和轭条上雕刻龙虎，是为“文虎伏轼，龙首衔轭”，花纹十分的繁缛华丽，镶金错银，奢华无比。
    这种 马车按照周礼的说法叫做“以宾，同姓以封”，就是天子请客吃饭时候坐一坐，另外赏赐给自己家里亲戚的一种车。
    “前方可是昆仑媱上仙与张上仙？”
    队伍中为首一人在马上向媱金翎深施一礼，然后接着说道：“末将恭请二位仙人上辇，吾王已在宫中等候多时了。”
    “你们这是来接我的？”
    媱金翎诧异道，她指着那架王辇说道：“这规格会不会高了一点。”
    身着华服的唐将说道：“上仙即将执掌昆仑，是为道门领袖，历代昆仑掌门来唐皆享受这种待遇，上仙还是安心上辇随我入宫见驾吧！”
    “好吧！纠结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好久没见唐王了，他给面子我怎么也得兜着啊！”
    说完，媱金翎便带着张剑一一同坐上了唐王为他们准备的金路王辇。
    “哎？唐王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媱金翎好奇问道。
    一直与媱金翎搭话的唐将答道。
    “是十二先生算出来的，自从去年得到上仙情报，十二先生便经常到宫中与吾王议事。”
    “哦。”
    媱金翎应了一声。
    “十二师兄，李卫公。这位师兄熟读韬略，精通兵法。这些事找他商议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行了一日，将近黄昏时分，一座雄城终于出现在了媱金翎的视线当中。而这时这些风尘仆仆的仪仗队伍终于肯停下来，
    进了长安城外这处富丽堂皇的驿馆之后，媱金翎便几乎看不到那些跟着她们一道走来的唐国骑士。待她吃过晚饭之后，带着张剑一闲逛之时终于发现。原来这些魁梧奇伟，仪表堂堂的骑士此时全都在一丝不苟的擦拭着仪仗器物，刷洗着马匹鞍蹬，刚到驿馆时那风尘仆仆的样子早已经焕然一新。
    要是夜华在这里，又要仰慕于唐国军伍的素质了。
    媱金翎不由的想到。
    到了第二天，媱金翎和仪仗队伍早早的准备完毕，挑了一个良辰，然后用一个均匀的不疾不徐的节奏向城中行去。
    这种节奏，既不失速度，不失气派，不显忙乱，又能让整个队伍威风凛凛，比之当初在云城关外见到的那些骑兵，虽没有压迫性的气势，却更多了一丝神圣与庄严，毕竟这是贵客进城，又不是准备打仗去的。
    在这种节奏的控制下，当他们来到北方的玄武门下时，正好赶上了另一个吉时。门前显然认真的洒扫了一番，这么多的马匹经过竟然没有灰尘飘起，也没有泥水飞溅，显然连洒水的时机都控制的恰到好处。
    坐着王家车辇，一路进了王宫，早有唐王在殿前相迎。
    相比之，之前那一队骑兵的护送，此时只有唐王一个人迎接媱金翎和张剑一，反倒是与那规格格格不入。
    “陛下这是......”
    媱金翎从车辇上下来，向身前的唐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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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金翎你马上就是昆仑掌门了，以后凡是正式场合少不了这么一出，这次就当是给你彩排了。昆仑蒙遭大难，无人主持礼仪大典。难不成你以为你这个昆仑掌门的接任大典，就你和剑一走到人前说两句话就算完了？”
    唐王说道：“寡人是要提醒你，以后当上了道门领袖，在一些地方便不能由着性子，一味地自由自在了。就像是你与寡人现在要去御书房，寡人便要挺胸阔步，走出王家威仪。身上这袍，头顶这冠，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懈怠。”
    媱金翎当即明白唐王所指的事情，站直了身体，正准备对他恭敬一礼，谢谢他的提醒，却想到唐王所提醒自己的身份。故而微低头，合了双手，然后向唐王说道。
    “谢陛下提醒。”
    “嘿！你这悟性果然来的快。”
    唐王赞了她一句，突然微倾身体，悄声说道：“身居高位也有身居高位的无奈，就像我就只能自称寡人，平素说话还得注意着各种规矩，真是不胜其烦。咱们快点走，一会儿到了御书房，没了那些酸腐的礼部官员和御史大夫，我看谁敢在我耳边唠叨。”
    媱金翎一脸愕然，随即又露出了一脸笑意，想起来小时候见到这位陛下的时候，这位可不是什么照顾着繁文缛节的俗人。
    唐王带着媱金翎和张剑一，脚下暗暗加速，终于是进了御书房的大门。
    “嗡。”
    御书房里嘈杂的噪声几乎又将媱金翎给逼了出去，无数人在大殿之中讨论、争论、议论着，那些声音汇聚到一起，让跟着唐王进来的媱金翎以为自己到了乡镇赶集的地方。
    “啪啪！”
    两声脆响在殿内响起，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这时，御书房里的人才发现了刚刚进来的唐王和媱金翎她们。
    “参见陛下。”
    御书房里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只留下一位手里拿着一根长长教鞭的人，鹤立在人群之后，只见他对着唐王稽首一礼，然后说道：“参见陛下。”
    然后又对媱金翎和张剑一施礼道：“你们总算是来了。”
    唐王和媱金翎对那人还了一礼，唐王道：“诸位爱卿平身吧！这里是寡人的御书房，你们都是我的肱骨大臣，一些俗礼能免的咱们就免了。李卫公，雪国那边战事的推演怎么样了？早上的线报，那云城关已经下了第一场春雨了，今天是五月二十二，我看用不了几天雪国的道路怎么也得开化了。”
    这个唯一可以站在唐王面前的李卫公，就是夫子的第十二位弟子了，虽说现在在唐王帐下出谋划策，尽输胸中韬略。但却不在朝内领受一官半职，他的身份还是后山的方外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夫子亲传弟子的这个身份，就可以让他在面对唐王时以平辈相待。
    听唐王这一张口，显然是不打算再寒暄几句，而是要直入主题了。好在媱金翎也算是经历了庆思源在葫芦谷的洗礼，对这些唐人直来直去的性格有了免疫力。此刻还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顺其自然的跟着唐王，向深处走去。
    礼毕起身的那些军师、将领，不用唐王授意，自动的投入到之前的工作当中去，几乎是瞬间，先前的那份嘈杂就又把媱金翎她们淹没了。
    路过一个吵得极凶的圈子，唐王也不禁停下脚步听了一下，媱金翎向这一圈人中间看去。赫然发现，这一圈人围着的，正是当初自己在葫芦谷交给庆思源的那段“水息蜃楼”影像。想来是那位将军复制了一份，然后传送过来的吧。
    “白痴！白痴！”

 第137章 御书房

    身边的唐王李世易突然不顾形象的高声喊道：“那雪狼脚掌如此宽厚，就好比沙漠中的骆驼，就算开化之后道路泥泞翻浆，只要不是泥沼，想来皆可通过，这些畜生生在雪国，怎么可能为地形所累，要是那样早就迁徙了。”
    “白痴，白痴！”
    唐王又骂了两声转身离开，接着向里面走去。就这样边走，边听，边骂，边想。唐王和媱金翎带着张剑一终于来到李卫公的旁边，媱金翎也终于知道他手里那根长长的教鞭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只见他的脚下摆着一张大大的沙盘，见唐王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也忍不住吐槽道。
    “陛下，你答应我的隔间怎么还不弄来，我在这成天听这些家伙瞎说可真是受不了了。”
    “咳。”
    唐王尴尬的看了一眼自己乱哄哄的御书房，然后愧疚的说道。
    “老哥啊！你也知道工匠都调到武当山去了，你且再忍受几天等那些工匠回来了，我就把这沙盘给你隔出来。至于现在，你就当是提携一下他们吧！”
    “咦？”
    李卫公眼中精光一闪，对着唐王质问道：“陛下不会是特意把这些家伙安排到我旁边，揩我的油吧！让我给你带徒弟是不是？”
    “嘿嘿嘿。”
    唐王咧嘴一笑，对李卫公说道：“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十二先生啊！佩服，佩服。”
    “不过，这里面可也有你们书院出来的将校。你虽然是后山的先生，那总归也是书院的先生吧！这教导书院弟子，那先生你也是有责任的。”
    “你......”
    李卫公听到唐王这话正要反驳，唐王却马上抢了话头说道：“再说了，这全天下谁不知道，论这兵法、韬略，你十二先生当属第一啊！谁让你到了我的地头，我不让你留下点什么也对不起你这满腹经纶啊！这就好比当年文始真人在函谷关留下西去化胡的老子一样，若不是真人相留，你我又如何能看到那道德经圣典啊！”
    “哎嗨！你这话说的，哪里像个贤德圣主，倒像个占山为王的山大王。”十二先生李卫公被他气笑道。
    “呵呵，似这般把巧取豪夺说到理所当然一样的，也只有大唐的这位陛下了，可怜也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又不好到外面宣扬去。”
    媱金翎原来随父亲来到长安时，也是常见这位唐王的，自然就知道他的性情，此时也跟着开起了这位陛下的玩笑。
    不过这也说明了，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相近，若是一个军师，或者是哪个小宗门的门主。莫要说开这玩笑，便是那位陛下的性情也不是他们能够摸透的。
    “哎呦！你这丫头，还是那般牙尖嘴利，我怎么能忘了这茬。不聊了不聊了，这等言语功夫我可比不上你们女孩子，更何况还有一个书院的先生。”
    这唐王倒是干脆，被李卫公和媱金翎一人挤兑一句，也不恼怒，直接自认下风，不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了。
    唐王走到张剑一的身边，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对媱金翎说道。
    “张剑一是一个好孩子啊！只可惜造化弄人，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惋惜。不过，我看到你留给庆思源的水息蜃楼，似乎这剑一的实力，比之你们进入雪国之前要提高不少啊！”
    媱金翎答道：“陛下慧眼如炬，先前在极北之地遇到夫子他老人家，便说过张剑一这般情况极为特殊。一般来说，傀儡术都是将自身灵魂以符箓形式烙印在什么东西上以供自己驱使。然而，张剑一却是将自己的灵魂烙印在我的识海里，然后由我驱使他的身体。连境界什么的都是一同提升。”
    媱金翎说着，自己和张剑一的身上同时有白、黑、赤、绿，四色绽放。他们这金、水、火、木四气朝元光芒亮起顿时吸引了御书房内所有人的眼睛，争吵之声一下便停了下来。
    媱金翎见状，不好意思的又将这些光慢慢的收了回去。
    唐王冲四下一瞪眼睛，然后说道：“诸位爱卿，可看够了？要不要我再让媱掌门给你们表演表演啊？”
    能在御书房议事的将领，自然不会是见识浅薄之人，大唐之中也供养着几名逍遥榜上的天仙。只是突然在御书房里突然见到，谁又能抑制住心中的好奇呢。不过，唐王这么一说，显然不悦，这些人赶紧低下头乖乖的等候训斥。
    “你们可以走进这御书房来，那自然是我认为可以倚重的肱股之臣，那也就知道我大唐建国百余年来的目标与野心。既然你们进了这扇门，那就更应该知道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无数探子在天下间铺就的巨网，连庆思源这等一方大员都厚着脸皮，求下来情报，只为了让你们早看到几天，难道是让你们猎奇的吗！你们这样的格局当真是让寡人无比的失望！”
    唐王这话说的相当重了，殿内之人也赶紧匍匐在地同声说道：“臣等知罪，请陛下责罚！”
    “陛下。”
    媱金翎说道：“刚才是金翎冒失了，也不能全怪诸位将军，你且莫要责怪他们了。”
    “这些白痴！还不谢谢媱掌门？”
    唐王叹了口气，在这些人向媱金翎道谢之后，便将他们都赶了出去。殿中没了那些臣子，唐王终于表露而出他的一丝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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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当年我攻入燕国，将葫芦谷纳入我大唐治下，算起来也有二十余年了。周边各国摄于我大唐军威和书院夫子的高深，竟然有这么多年没有大仗打过。大劫将至，寡人实在是怕他们应付不来啊！”
    唐王沿着脚边的沙盘向西走了几步，直到燕国最西边的那条秦江旁。
    “当年太祖遇到书院的第一任夫子，在他的帮助下得以建国。而自从武当山那次游历之后，雄踞西方的大秦，便在昆仑的干预下退出了问鼎中原的竞争者之列。谁成想他们竟暗藏杀机，为昆仑之难埋下伏笔。我李氏一族对于昆仑的遭遇当真是愧疚无比。”
    说到这，唐王躬身对媱金翎和张剑一深行一礼。
    “陛下。”
    媱金翎上前来搀起唐王。
    “此事需怨不得旁人，丁是丁卯是卯，我昆仑不会因为旁枝末节无端迁怒他人。刚才陛下提到了大唐的格局，当须知我昆仑也是数千年一脉相承的阐教正统，统御天下道门。昆仑的人，自然也应该有昆仑的格局。”
    “金翎虽然年纪尚轻，但行事气度颇有乃父之风。在年轻一代的俊杰之中，更当翘楚。此番大劫过后，昆仑中兴有望啊！”
    李卫公看着媱金翎点头称赞道。
    媱金翎冲李卫公稽首一礼说道：“十二师兄不要恭维我了，再说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刚才我听陛下的意思，难道是燕国太子的北伐之役又有新的战报传来？”
    “嗨！可能是当年把他们打的太狠了些，这些年过去，这些慷慨疏阔的燕人竟都不会打仗了一般。”
    唐王是举世公认的军事大家，未曾登基的时候便奇兵夺下葫芦谷，一骑王师在同为五大国之一的燕国境内如入无人之境，连克燕军主力。携威武之师回国，以强势平息与另一大国的边境摩擦。从此奠定了唐国为五大国之首的地位。
    在这位陛下的眼里，燕国的那位太子，除了沽名钓誉养了不少门客。在带兵打仗的方面，这几个月来不知在这御书房被他骂了多少句白痴。
    “太子丹固然不通兵法，一次偌大的征伐，拖到如今这般尴尬的田地。想必雪国那边也有高人指点。”
    李卫公来到媱金翎的身边说道：“听说剑仙叶成对那位魔教圣女评价颇高，声称这世间也只有两个半人能够拦住他，那半个便是这位圣女。听说就是这位圣女智计无双，昆仑之难便是出自她的谋划，而又是因为她，昆仑剑仙被困在南荒数年之久。而剑仙本人又对她极有兴趣，声称一定要娶她为妻。”
    “不错！”
    媱金翎正色道：“小师叔确实极欣赏那位圣女，也曾为此与我深谈过。但这并不影响小师叔的抉择，希望你们也不要介怀，我想师兄和陛下应当知道我昆仑之心。”
    “哈哈哈哈！此乃美谈，何须介怀！”
    唐王突然笑着说道：“不要学那些心胸狭窄之辈胡乱臆测，你当知道，每一个位列天仙之途的修行者，无不保持着道心通明，向道之心坚定无比。若是随便改换门庭，那还如何能够再进一步。”
    唐王走到书案旁，在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瓶中折下一支鲜花来，然后说道。
    “便是在千年前的封神之战时，不也有很多人弃暗投明吗？我有武王之志，自然也有武王之量。再说了两个人结合在一块儿，可不一定是谁有话语权。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以剑仙的能耐与心智，我看在这事上该担心的应该是魔教那些人才是。”
    “依我看，喜欢一个人便无需多想。剑仙做的就很好，喜欢就去追啊，就去表白啊，表白不成就强行拿下啊，强行拿下后再去培养啊，你连流言蜚语都害怕还谈什么爱？”
    “陛下！”
    御书房的门突然打开，唐王见到进来这人，顿时神色慌乱起来。

 第138章 夜丹的抉择

    “陛下当着金翎妹妹都说些什么？不怕教坏了人家姑娘？便是你年轻时强抢了我进宫来，此时就那么骄傲！至于你逢人便讲？”
    推门进来的正是唐王当年在燕国娶回来的公主，唐后夜幽懿。唐王刚才所说的强行拿下之语，听在夜幽懿的耳朵里自然心里不会高兴。
    “嘿嘿嘿，寡人哪里逢人便讲了？这金翎又不是外人？再说了，这也幸亏当初我不远万里把你掠来，要不然哪有如今这母仪天下的唐后，哪有这可心的爱人，哪有我们这比翼双飞的佳话。”
    “呸！谁跟你有佳话，分明是强抢民女。”
    夜幽懿轻啐一口，然后将手中食盒放到书案上，打开后便有一丝清香溢了出来。
    “就知道你们忙起来便忘了时辰，怕你耽搁了饿着我金翎妹妹，我特意做了吃的送来。”
    “你看，你看。”
    唐王高兴的对媱金翎和李卫公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还是我的王后会疼人是不是？”
    “行了，行了。快些吃饭堵上你的嘴吧！”
    夜幽懿佯做嗔怒的说道，然后从食盒之内取出一碗放到唐王的手上。然后又取出一碗放到李卫公的手上。
    “十二先生近日多在宫中为陛下筹谋，可不能饿着先生，好像陛下克扣伙食一样。”
    李卫公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娘娘说的哪里话，陛下召唤，便是克扣了我也不能说什么啊。”
    “哎！好你个李卫公，寡人什么时候克扣你了？”
    唐王冤枉的申辩着跟李卫公对峙。夜幽懿却来到媱金翎身边，递上自己做的午膳，然后说道。
    “妹妹刚从燕国回来，陛下谈论大事的时候，臣妾不敢搅扰，此时大家都在用膳，我可得劳烦妹妹给我讲一讲我娘家的事。”
    “在燕国一路南下，倒是见过了燕王、太子丹。后来又将夜华收做了张剑一的记名弟子，跟着我们一路走到了葫芦谷。只是这一路上受战事搅扰，每时每刻的心情都大不相同。如今说了那时的事怕也与当下大相径庭呢！”
    媱金翎所言当然不假，她在云城关见到的是一个雄心壮志、意气风发的大燕太子，而在燕京见到的则是担心多时后终于得到捷报，大松了一口气神采奕奕的燕王。最后陪她们走了许久的夜华倒不像太子丹和燕王那般乐观，尤其是在听了庆思源的分析之后更是急不可耐的跑回了燕国。若是将这些话说给唐后夜幽懿听，那可真是将燕国走的下坡路演示了个透彻。
    唐后神色郁郁，显然唐王每日在御书房的研究推演，并没有避讳着她。这位聪慧的娘娘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娘家情况糟糕，如今太子丹的北伐，骑虎难下，处在尴尬境地甚至还有兵败之厄，焉能让她不担心呢。
    “家国，家国。没有什么人，能有我们这些王室贵胄，更能体味到这两个字的含义了。既是家，又是国，荣辱成败具在一身。我这个外嫁的公主，鼎盛的大唐王后倒还罢了。只是王族内的那些男人们才是每日的殚精竭虑呢。”
    夜幽懿走到张剑一的身边，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听说我的那个弟弟已经拜在小剑仙的门下了，这真是他的福分啊！只可惜我夜氏福薄，赶上了这么个年景，要不然，能够侍奉在阐教门下，也是他的一番造化。如今只求妹妹看在这丝香火情上，大劫来时照看着我那弟弟一二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
    媱金翎忙向夜幽懿宽慰道：“夜氏一族雄踞燕地，经营数百年，民心归附。一个小小雪国纵使有魔教相助，总归不成气候。纵使大劫来临，也终归还是人的问题。”
    “不错！”
    恰巧吃完了王后所带午膳的唐王突然出声赞道：“金翎这句话说的有水平，也看的透彻。世间之事，万变不离其宗。不管几次大劫来临，亦或是这天下征战几何，终究抬不过一个人字。纵使在暗处有什么阴谋诡谲，在高处有什么大能，不过能够左右几处战场，占得一时上风而已。只要人心所向，便所向披靡。”
    “看看我们这位陛下。”
    夜幽懿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信心满满的样子。倒显得我这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了，罢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吃完继续商议大事吧。”
    说完，夜幽懿走到唐王身前款款一礼。
    “陛下，臣妾这就告退了，你也不要拿金翎妹妹当你的那些将校使唤，金翎妹妹来到这里想必还要去看过夫子他老人家呢！过后还要回到武当山准备大典。妹妹忙着呢，你可不要耽误人家行程。”
    叮嘱完，夜幽懿便退了下去。
    “哎呦！”
    唐王一拍脑门。
    “看看，看看。王后还说帮不上什么忙，你看寡人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也是，金翎到底是方外之人。虽说大劫来临，但终归朝廷有朝廷的任务，道门也有道门的渡法。想必金翎也急着去见夫子吧！”
    媱金翎下意识的看了看张剑一，然后看着唐王回道。
    “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的，我倒也很想知道那燕国的北伐前线究竟怎么样了？”
    “那就好，十二先生，还是劳烦你把雪国的情况和你做的推演给我们讲一讲吧！”
    李卫公拿起那根长长的教鞭，“呜”的在空中甩过，然后准确的点在了沙盘的一处关隘上。
    ......
    “报！”
    一个传令兵跑入太子丹的营帐，跪伏余地，双手呈上刚刚在传送阵里出现的一张小纸条。
    “殿下，云城关来报，那里已经下雨了。”
    夜丹没有去接那张情报，而是将手头凝望良久的半扇鸡肋扔到桌上，然后神色怅然的走出帐外，看着北方那浓厚的夜幕，喃喃说道。
    “终究还是要这样回去了吗？”
    这时，旁边走过一人来说道：“殿下此次北伐也不能说是无功而返，我王师所到之处，敌寇无不望风而逃。我们极大的削弱了雪国人的士气，让他们尝到了侵犯我雪国边境的苦果，也算知道了我们大燕的厉害。”
    “呼！”
    夜丹吐了一口浊气，说道。
    “你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远处，一堆燕兵正小心翼翼的走在河道冰面上，将雪国人的尸首扔到一个近日露出的冰窟窿当中。冰层下渐渐映出一抹妖艳的红来。
    夜丹旁边那人也看着那里说道：“虽然没有逼出来雪国人的主力，但是这个教训足以让他们胆寒。而且雪国人本就不多，这些日子我们消灭了他们数万的有生力量，也足以使他们元气大伤。”
    “你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夜丹又说了一次这句话，显然他的心中已经无比的灰暗。
    “殿下！”
    那人忽然跪倒在夜丹的身前说道：“不过是没有歼灭雪国主力而已，我们大可以回到燕国，择机再战啊！毕竟现在的主动权还在我们的手里呢！”
    “我们奉大义而来。”
    夜丹向着那河道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说道：“怕是此后我们需要面对的不是闻风丧胆的贼寇，而是举国哀兵了。”
    “太子殿下。”
    夜丹身后那人以头撞地痛苦道：“是臣无能，不能为殿下分忧啊！只是还望殿下以社稷为重，稳守心神，切莫伤了身子啊！”
    “我没事。”
    夜丹最后看了一眼河道，然后回身搀起他的军师。
    “我们都没想到，那些野蛮的雪国人竟然如此的有耐心，并且如此决绝的坚壁清野，然后又送这些老弱病残来消磨我们的士气。想必应该是那个魔教圣女给这些雪国人出的主意吧！”
    夜丹又看了眼北方的夜幕。
    “这次没有把握住机会，怕是以后我们很难再能攻进这个地方了。”
    说完这句话，夜丹觉得这雪国的夜晚似乎突然多了一丝冷意，然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营帐。
    “将我们的情况拟一份奏疏给父王传送回去，然后收拾辎重，明日回国。把攻下来的这些小城镇，小村子都给我烧了，一点有用的东西都不给他们雪国人留下。”
    坐在主帅位子上的夜丹终于有了一些干练的样子，到底是大国储君，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草包。
    “虽然现在士气不高，但是回去的时候可不能乱糟糟的，多撒探子出去，别让雪国人咬了尾巴。”
    “告诉雪见城那边盯紧点，这种关键的时候不要让后勤出了问题。告诉云城关做好战备。”
    将自己想到的事情，都一一吩咐下去。夜丹刚刚提起的精气神，又泄了下去。他拾起桌子上先前扔下的鸡肋，出神想着。
    当初他满以为会是一次简单的出征，趁着雪国刚刚遭受重创的机会落井下石。当初离开云城关时的信心满满，在什么时候就成了面对鸡肋的境地了呢？
    “报。”
    传令兵又跑进营帐，跪在夜丹的座前呈上一纸情报。
    “雪见城传来消息，因春雨早至，道路泥泞，从云城关出来的粮草队伍陷在途中无法前进，预计要推迟两天才能到达雪见城。”
    “什么？怎么这么早就开化了？”

 第139章 掀棋盘的小师叔

    夜华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按照他和手下那些人的估计，在下过春雨之后道路开化怎么也要等上几天，怎么刚下了雨就泥泞了？
    “太子殿下，天时已经变化，我们要早作打算啊！”
    旁边的军师爷急着向夜丹谏言，但夜丹又何尝不知道着急。
    “再等下去就更加被动了，传令下去，趁着早晚温度低，道路结实，我们快些赶路。告诉雪见城，可以派些人手前去支援，想来即使道路开化到了晚上还是会冻的凝实一些，无论如何明日夜间粮草必须到达雪见城，告诉各地的小队，都向雪见城靠拢。沿途用不上的东西都不要了，给我烧掉。遇到森林也都给我烧掉，这些雪国人既然想耗，那就让他们饿着肚子耗下去吧。”
    ......
    “虽然拖到了这一步，但是雪国人也未必会选择跟夜丹的主力决战，他们毕竟底子薄弱，要是我的话，还是要在其他的方面选择非对称作战。”
    李卫公拿着教鞭在沙盘上，指着燕国的云城关与雪国的雪见城之间说道。
    “这一段是供应夜丹粮草的生命线，重骑兵作战本来就需要消耗粮草甚多，这一段路程也不近。要是在这种关键的地方做些什么事？给夜丹找找麻烦，可够让他头疼了。”
    “师兄以为，雪国会怎么做呢？”媱金翎不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自然不懂什么非对称作战的东西，但这种细节并不影响她理解此时燕国太子的被动形势。
    “这个方法就太多了。”
    唐王在一旁说道：“暖空气早已过境，此时春雨又来，想必找几个中等法师，就可以让一段道路提前化开一些，务须化得太多，只要让燕国那些辎重陷在泥里不好动弹就行。你是逍遥榜上的天仙，应该知道做这种事并不难。”
    媱金翎甚至不需要仔细推演，便有好几种方法可以做到这种效果。点点头，便当是认可了唐王的这个说法。
    “要是那些燕人没有看出来这个人为的麻烦，贸然派人来帮助这支运送粮草的后勤队伍。那么，只需要一队精兵，先杀了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车夫马匹，然后看情况再跟燕人派来的队伍打一回合，有便宜就打，没便宜就跑。反正在自己家地盘上，也不愁被燕人捉到。要是能追上，燕人早就找到他们主力了。”
    唐王不知道此时那北方的雪国人有没有像自己一样的想法，但是媱金翎似乎有一种预感，她面前这位唐王陛下所说的情况，或许正在某一段路上悄然发生着，一张无形的大网渐渐覆盖到了燕国那些北伐将士们的头上。
    “若是这个行动成功了，那么粮草消耗甚巨的重骑兵便失去了来自国内的支持，在雪国坚壁清野的原野上，士气必将遭受到极大的打击。若是主将乱了方寸，回程时有了乱象，那不稳定的军心可就发挥不出来燕国重骑的威力了。”
    “那现在可怎么办呢？”
    媱金翎问道。
    唐王没有说话，看着沙盘苦苦冥思，李卫公摩挲着手中的教鞭，然后说道。
    “其实就在当初我们得到燕国捷报的时候就感到奇怪，夜丹在雪国寻找主力良久而不得，却突然发来一个攻下城池的捷报。要知道，骑兵并不适宜攻城。但是从那以后就经常能看到他的捷报，或是攻下城池，或是歼敌无数。我们就知道了，夜丹他根本找不到雪国的主力了。若是那是他就离开，或许雪国根本无法留下他们。拖到这个时候，不管怎样都是要吃亏了。”
    “这些年燕王和太子丹招揽了不少门客、死士。派到雪国的不在少数，此次出征竟然没有给夜丹传递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想而知那个雪主对雪国的掌握有多牢固。”
    “希望燕国的防线不要自乱阵脚才好。”唐王叹道。
    听着唐王和李卫公的悲观看法，想到当初在云城关看到的那些燕国骑兵，媱金翎不禁感到一丝寒意，不由得又往张剑一的身上靠去。
    “这么说燕国的北伐军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听着媱金翎的问题，李卫公默默摇头缄口不言。唐王看着眼前巨大的沙盘说道。
    “若是一两步落子精妙可以是蒙的，但步步心机就必然是一个高手执子。所以，对于燕国的这支队伍还是不要报以侥幸的好。”
    说完之后，唐王绕过沙盘，示意媱金翎跟着他走到一面墙前，到了这里，媱金翎突然想起了葫芦谷庆思源的那面墙，唐王御书房里的这面墙跟那里的一样，整面墙都被一张地图所覆盖，只不过这张地图可比庆思源的那张可大上不少，而且这是一张大陆全图。
    “谋局者眼光当放长远。”唐王看着那张地图对跟在身后的媱金翎说道。
    “常言道站的高望的远，你这个道门领袖尤其要时刻注意，眼界玩玩不能局限在一个地方，当你一直盯着一个局部的时候，其它的地方肯定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而这个事情却被你忽略了。”
    “陛下之意是说，那魔教还有其它的什么阴谋不成？”
    媱金翎突然心中一紧，急问道：“难道他们要对小师叔下手？”
    “呵呵呵呵，毕竟闯荡的少，还缺少历练啊！”
    唐王对媱金翎说道：“剑仙在逍遥榜上排名第三，除了那位无当圣母和夫子他老人家，现在还没人奈何的了他。这位虽不某局却也不是棋子，叶成的能耐或许你身后的小剑仙理解更为深刻，那位是个掀棋盘的混人。可不是经纬纵横十九线，黑白两色百八子能够局限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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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如他所说，那位圣女智谋无双，那现下全大陆最险要之处可就不是那极北一隅了。”
    听了唐王的话，媱金翎看看身边的张剑一，然后向唐王问道：“陛下的意思，那雪国的乱局不过是扰乱视线的障眼法，而那圣女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筹划？”
    一直看着地图的唐王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个阴谋在进行，但是有这么一个人在，你怎么能够放松一丝警惕？”
    突然唐王转身看着媱金翎问道：“你可知道剑仙现在在哪里？”
    “惭愧。”
    媱金翎红着脸说道：“自从在云城关一别，只知道似乎大陆的人都知道我要承继昆仑掌门了，但是却一直不知道小师叔在干什么？”
    媱金翎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刚刚唐王对叶成的评价，然后向唐王问道。
    “莫非陛下知道小师叔的行踪？他去找那圣女去了？可是他就一个人，如何能够破掉那圣女所谋之局？若是再被那圣女困住可如何是好？”
    唐王说道：“现在谁都不知道那位圣女在什么地方，在谋划些什么？但是，想来咱们的剑仙也不是去苦苦寻找她去了，这位是去逼她去了。”
    “逼她？”
    媱金翎不解的重复道。
    “是的！”
    唐王说道：“刚才我就说了，你们那位小师叔是个掀棋盘不讲道理的人。面对着一个谋局高手，他粗暴的上去拎起袖子决斗，谋局之人脑子转的再快在他疾风骤雨的拳头底下还怎么筹谋。”
    唐王将目光放到那副地图偏西的地方。
    “如今你们的小师叔怕是已经快要走到昆仑了。”
    “昆仑！”媱金翎惊叫道。
    “不错！”
    唐王说道：“玉京金阙是魔教阴谋夺取的，但如今的昆仑不过是魔教麾下的一支傀儡，山上却没有什么太强的高手了。此次天机阁开榜，那郝长剑虽上逍遥榜却也没有排的太靠前。可以说这个西域，没什么人能够拦得住这位剑仙。”
    “可是，还有那位无当圣母，还有......”
    媱金翎想说那魔教圣女赵婷，却突然想到刚才自己和唐王不就是愁的不知道那圣女在哪里吗？
    “在极北的冰原之上，在执明神君的帮助下，夫子终于使那位无当圣母受创一次，若是这位圣母出现，夫子马上就会出现在她的旁边的。”
    唐王说道：“置于那位圣女想困住剑仙，可不是一般阵法能够做到的，只要她出现，我想叶成是不会给她机会再去谋划什么阴谋了。”
    “可是！”
    媱金翎担忧道：“若是他们用人海战术呢 ！魔教隐晦积蓄千年，应该还有一些暗藏着的高手或者法宝什么的吧！那秦国也在魔教麾下，若也倾举国之力，难保小师叔不会吃亏啊！”
    “金翎且放宽心。”
    这时，李卫公走过来说道：“我们所有人都盯着这一副大局，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有一步走出自然就要有后手跟上，剑仙走出了第一步，虽然他没有要求，但是其他人可不会干看着啊！”
    他盯着地图上伏波湖与昆仑山之间的咸阳，接着对媱金翎说道：“你不必担心什么人海战术，和秦国那无道昏君，他们现下是不敢动的，除非魔教想要现在就跟我们来一场决战。”
    “哦？此话怎讲？”
    媱金翎看着李卫公问道，她不知道李卫公为何说的如此自信。
    “等去了后山你就知道了。”
    李卫公卖了个关子说道。

 第140章 污女

    大陆之上若是不说什么山，只单说一个后山的话，那人们的脑海里只会有一个答案显现，那就是在长安城外的书院后山。
    这种深入人心的概念，是这座书院数百年来为大陆培养了无数惊才艳艳之人的口碑，是它立于道门与俗世之巅的权威。
    且不说这是玄都紫府一脉相承的道统，更不说在那无当圣母出现之前，书院的夫子都是天下第一的人物。便是后山里的夫子徒弟，哪一个不是举世罕见的天才，单拿出来一个便是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就拿今年天机阁开榜来说，夫子的徒弟中除了不去修炼的元生，其他的徒弟全都上了逍遥榜一事，便可见一斑了。
    当李卫公神秘兮兮的说出后山的时候，媱金翎立刻就想到后山上的人有了什么动作。
    “既然如此，看来我是不必担心小师叔了。”
    媱金翎说道：“有夫子他老人家操心，师兄们用力。我多担心也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既然你说小师叔不会有事，我相信他就不会有事了。”
    “这就对啦！你现在需要操心的是六月大典，俗世征伐自然有世俗之人管着。”李卫公说道。
    谁料他这句话说完，唐王陛下却挑出了毛病。
    “哎？十二先生，你的意思难道说我是俗人？”
    “嘿，陛下怎么随随便便冤枉人，枉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代圣主，听你差遣，下山辅佐。”
    李卫公装作极为生气的样子，说着就拉起媱金翎和张剑一的手向外走去。
    “走走走，金翎、剑一。我们回后山，不跟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待在一块。”
    “哎哎哎！师兄，师兄。不带你这样的，怎么刚说完他们昆仑的剑仙喜欢掀棋盘，你也突然不给寡人面子了？你明知我是说着玩的。”
    唐王一把拉住李卫公，然后将媱金翎和张剑一的手从李卫公的手里拽出来，对她们说道：“你们两个直接去后山找夫子去吧！我得好好安抚安抚这个十二先生。”
    “呵呵。好吧！你们忙，你们忙。”
    媱金翎好笑的看着这两个，全然抛却了身份包袱的人，然后带着张剑一退出殿外。
    这两个人刚走出御书房的大门，里面不顾形象的两个人同时恢复了之前一脸正色的样子。李卫公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说道。
    “幸亏你这王宫不让带兵器，一早把这小剑仙的剑留在了外面。”
    “是啊！”
    唐王心有余悸的说道：“在你抓住他们两个手的那一刻，张剑一的剑意可真是骇然，虽说不怕他伤到谁，但是要把我这御书房毁了你说我得多没面子。”
    “是我鲁莽了。”
    李卫公一脸歉意的说道。
    “不说这个。”
    唐王右手随意一挥，然后凑近李卫公说道：“你觉得她们离上清境还有多远。”
    唐王问的不是她，也不是他，而是她们。这自然是因为媱金翎与张剑一特殊之处的原因，这二人如同一体，若是更上一层，那自然是两个人一起破境。
    “我看是没多远了。”
    李卫公说道。
    “嗯！我看也是，这样我们面对魔教那些未知高手的时候总算还能多一些底牌。对了，还有那三位下凡的神君，想来也不会让我们失望。”唐王回忆道：“你看那凤飞沙和姜森，去年下山的时候还不过是青云榜上的孩子，这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就已经跳到青云榜上了。”
    “陛下放心，只要你广宣教化，德布四海。不管是什么样的大劫，都无法消灭人族。”
    李卫公看着殿门，媱金翎和张剑一离去的方向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要德行不失，自然有圣人为人类消灾解难。”
    听到这里，唐王正色对李卫公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受教了。”
    媱金翎带着张剑一走出王宫，取了武器，然后便沿着长安城最宽阔的朱雀大街，向朱雀门走去。
    大唐国风开放，崇文尚武，在长安城里更是经常可见各地前来游学的公子。如今天下御剑之风盛行，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一柄宝剑。
    媱金翎带着张剑一走在路上，越走越对这个年轻的都城感到惊奇，不知道是谁给予的它如此有活力的风格。
    早知道大唐开放，但没想到竟开放到可以让她目瞪口呆的地步。街边的茶楼里，有文人雅士议论着秦国罪状。巷子边的青楼中，有几个骚客在丝竹声中弹剑高歌，听那词里似乎是忆当年唐王金戈铁马踏破北岭，直入燕地的壮举。媱金翎不由想到，这种词竟然可以在这种公共场所，慷慨激昂的放声高歌，难道不怕唐后娘娘听了不乐意吗？
    一处酒肆之内，几个汉子骂着魔教的阴毒可恶，谈论着如何能够让身在明处的正道力量变被动为主动。媱金翎侧耳听了几句，这些人虽然臆想成分颇多，观点论据倒还有些章法，显然不是随口乱说的。
    脚步不停走上一座小桥，桥下有几个娘们在石阶上洗着自家的衣服。
    “听说了嘛！六月六的大事。”
    “哎呦！三娘，我还当什么新鲜事呢！现在这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不就是昆仑掌门的继任大典要在咱们唐国举办了吗？新任掌门就是原掌门的女儿。”
    “哎！对对对，现在大家都在说这个事呢！想当初昆仑掌门来咱们长安，我远远的还看见过那女娃呢！人家不愧是仙宫里走出的人儿来，那叫一个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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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是啊是啊！我也见过，真真是仙女一样！”
    “是吧！也不知道这样的女娃得找一个什么样的汉子在一块？”
    “咋的？六婶，你还要给人家保媒拉线啊！哈哈，你可省省吧！就你认识的那几头蒜都不够人家拍蒜泥的。”
    “哎！我听说这女娃有一个同门做仙侣呢！就是前两年来长安，一柄铁剑压得所有武馆不敢开门的那个少年！只可惜如今成了傀儡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了。”
    一帮女人在一起闲聊，话题随意到天马行空，听了几句竟听到媱金翎伤心处，媱金翎抬头看了张剑一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挽起张剑一，打算换个心情接着走下去，离开这些女人。
    “嗨！有夫子在，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再说......”
    媱金翎刚刚迈开的脚步停下了。
    夫子他老人家可以吗？
    刚才说话的那个三十左右的妇人看看左右，然后说道：“只要零件齐全，想干啥干不了啊！”
    “哈哈哈哈。”
    一帮娘们心领神会的哄笑起来。
    “咳咳......”
    媱金翎拍着剧烈起伏的胸膛，疾步向前走去，甚至不敢抬头，生怕让人看到自己红彤彤的脸蛋。
    张剑一面无表情的跟在她的后面，脚步轻快。
    匆匆出了朱雀门，又走了老远，媱金翎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了下去。转头看到了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张剑一，她停下脚步，张剑一也同步停下。
    “呸！臭流氓，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媱金翎说着，赌气一样在张剑一的小腿上撒娇一样的踢了一脚。
    “哪有流氓！”
    旁边一个树下乘凉的汉子抄起身边朴刀便向媱金翎这边赶来。
    “光天化日之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哎呦！”
    媱金翎赶紧向那人作揖解释道：“大哥误会了，我们两个闹着玩呢！没看到你，真是对不起了！”
    “哦。”
    那汉子见她们确实不像流氓调戏少女的意思，嘿嘿一笑，然后回到树荫下面，放下朴刀，同时对他们说道：“你没事就好，只是下次可不要再这么开玩笑了啊！”
    “好的，好的。”
    媱金翎一边陪着不是，一边拽着张剑一，沿着官道飞快的一路飞奔下去。
    长安城地处中原腹地，在平原之中想要找一个山丘都难，但是就在这座城外却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孤山。不用离得近，就是在长安城里，找个没有东西阻碍视线的地方，也能看到这座大山。
    就在这座山脚下有一个大唐帝国甚至是全天下最大的教育机构，书院。
    书院内学风开放，百家争鸣，也是全天下想研究学问之人心中的圣地。不光是培养出来的法师，武者多，更有无数的文臣武将出自其中。而且书院收学生绝不看重身份背景，也不会对其他国家的学子有所抵触，只要有才有潜力，都有可能被书院录取。
    院内因材施教，博采众家所长，一代代下来，将大陆上各门学问的理论知识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样的一处圣地当然值得帝国为他们专门开辟一条官道，这样一座独一无二的大山当然不会让任何人失了方向。所以，出了长安城，想要去书院的人，根本无需辨认，只要看着大山的方向一路在官道上飞奔就好了。
    媱金翎和张剑一虽然没有御剑而飞，但是以她们的境界，驾起遁术来到山下也不过是片刻而已。
    看着大气磅礴的书院二字牌匾，媱金翎想起了以往那些陪着父亲从这匾下经过，进入书院，又上后山的画面。只是不过两年而已，如今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媱金翎带着张剑一正要迈步进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来了，跟我走这边吧！”

 第141章 方便之门

    “原来是三师兄。”
    回头见到来人媱金翎立刻认了出来，赶紧稽首见礼，这人正是夫子的第三个徒弟冯戍。
    看到这冯戍手里提着一个花篮，满身的风尘，媱金翎问道。
    “师兄这是又去哪里散药去了？”
    冯戍听媱金翎这么问想来也是看出自己风尘仆仆的一副赶路模样，便赶紧将花篮放在一边，整理一下自己的形容，然后对媱金翎和张剑一回了一礼，这才说道：“适才夫子说你们来了让我直接把你们带上山，我算了一下，那时你们还在唐王宫中。所以就先去办了点别的事，可不是有意的怠慢你们，还望你们不要见怪啊！”
    “怎么会？”
    媱金翎说道：“既然是三师兄要去办的事，那一定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金翎怎么会为了这样的是而怪你呢？你还没跟我说这次是去哪里了？”
    冯戍回道：“自从那夜华公子回到燕国之后，还真的征发了不少的工匠到我大唐来。要说原来庆思源征用的那些燕国劳工不过是在葫芦谷里干活，倒也不算是背井离乡。但是这一次燕国来的工匠有一大批是去西境为水师造船的，这路途实在是遥远。虽说沿途官府备足了干粮，但却不防有一大批人水土不服，病倒在路上了。这不，趁着这个空档，我去散些专治水土不服的药丸，省得他们痛苦。”
    媱金翎听了之后，不由的赞道：“师兄慈悲。”
    “哎。”
    冯戍谦道：“不过一点小事，换了你们也不会吝惜这一点时间与草药。只不过是见到了，想到了，也就做了罢了。”
    媱金翎说道：“师兄不必过谦，便是你这个看到，想道，就去做。从不管大小，不计贫富，这才难能可贵。父亲在世时长夸师兄是有大功德的人，是有福之人呢！”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别光说这个了，我们还是上山吧！可不要让夫子就等了。”
    冯戍赶紧转了话题，然后转身向左手边的一片竹林走去。
    “哎！三师兄！”
    媱金翎叫了一声，然后指着面前的大门说道：“门不是在这吗？难道夫子他老人家不在后山上？”
    冯戍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既是后山，当然就有后门，你们跟我来就是了。”
    “哦......”
    媱金翎促狭一笑说道：“原来你们书院也开后门啊！”
    冯戍笑而不语，然后在树林里七扭八拐的走了一段，媱金翎和张剑一紧紧地跟着，既然是藏着后门的竹林，当然不能是普普通通的林子，要是谁都能找到，那就不是后门了。
    媱金翎当然能看出来，这竹林阵法神奇，也是依靠奇门遁甲之术布置的，要是没有这位师兄带路怕是一时间也难有寸进。
    没走多远，冯戍便停下脚步，只见竹林中赫然出现一面影墙似得墙垛，中间有两扇极普通的对开木门，上面手书着四个大字：方便之门。
    “哈哈哈哈，你们后山的高人也打这种机锋啊！”
    媱金翎不由的吐槽着，突然她又看到这门上的字有点古怪，然后问道：“怎么这个便和之字看上去更新一些呢？”
    “咳咳。”
    冯戍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推开那道门，说道：“这个......额......你们先跟我进来吧！”
    “哦？”
    有内情啊！
    媱金翎心里想道。
    只见她踱着步子，慢慢的绕过墙垛，只见那后面除了被推开的两扇门板并无异状，再走回前面，站在张剑一的旁边，满脸深思的神情看着那四个字。
    突然她头一歪，冲身边的张剑一笑道：“哈哈哈哈，方便之门，好像厕所啊！”
    张剑一自然不会有什么回应，但是冯戍的脸却是实实在在的垮了下来。
    “你们昆仑的人真是......哎！”
    冯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但他前面的那几个字可更让媱金翎好奇。
    “怎么？关于这门还有我们昆仑门人的故事吗？”
    冯戍见媱金翎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所幸对她直接说道：“你们的小师叔，那个剑仙叶成。当初也来过这里，当他看到这四个字，便同你刚才一样的反应。”
    冯戍看着那两个略新的“便”和“之”字，说道：“当时师弟们听他说过之后，越想越别扭，最后气不过，便把这两个字给消磨去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件事让夫子他老人家知道了，把他们几个叫过来大骂了一顿，说他们压不住心中嗔念，收不住自己的道心，最后令他们又重新把这两个字给补了回来。”
    “哈哈哈，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小师叔的事呢！哈哈哈，既然知道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让夫子他老人家等着了。”
    说着媱金翎带着张剑一，一同走进那扇方便之门。冯戍也随之迈入，然后回身将门关上。竹林中便再没有一丝人语，那门的背面也只剩下了门的背面。
    冯戍关了门，回身走到媱金翎和张剑一的前面，单手向前方一摆，说了一声：“跟我走吧。”
    “是！三师兄。”媱金翎应了一声，然后跟着冯戍在后山的桃园里继续七扭八拐的走着。感觉没绕过几颗小小的桃树，媱金翎突然想再看看那个孤零零像影墙一样的墙壁，和那扇神奇的木门。
    但当她回头时，哪还有什么墙壁、木门。四下找寻了一番更是满目桃花，就这么左右扫视的功夫，只觉得四周景色一致，竟生出不辨方向之感，颇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意思。
    赶紧转回头，冯戍还没有走多远，赶紧跟上去，生怕自己像那个木门一样静悄悄的消失在这桃林中。
    “此处阵法甚是神奇，晓是以我这个上清境的境界，走进这林子里，怕是一时也难以走脱。这等精妙的手段不知道是哪位师兄的手笔，还是夫子他老人家的布置。”
    媱金翎带着张剑一跟上冯戍，然后一边观赏着满园桃花一边随口问道。
    “哎！”
    冯戍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夫子学究天人，这等粗鄙杂事，怎么能劳他老人家费神。”
    媱金翎说道：“这么说来，我倒知道一位师兄，颇好此道。”
    “哈哈哈哈。”
    冯戍笑道：“没错！除了木酉师弟其他的师兄弟还真不敢说自己精通阵法。不过这桃林阵法的好话，谁说都行，却偏偏你们昆仑门人在他面前说不得。”
    媱金翎一愣，随即灵光一闪，看了一眼张剑一，然后说道。
    “三师兄，这其中缘由莫不是还与我们那小师叔有关？”
    冯戍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回头指着媱金翎说道：“你这个丫头真是机灵，以后跟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小心让你套了什么话去。”
    冯戍打趣说完，接着向前方走着引路，同时对她们说道。
    “当初你们那小师叔进了门来，木师弟不忿于他对那方便之门的嘲笑，便激活此阵欲将剑仙困在阵里一时片刻再放他出来，杀杀他的威风。”
    媱金翎想起来在唐王的王宫中，唐王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些对于剑仙叶成的评价。然后看着冯戍笑道：“怕是事与愿违，我们那小师叔不光是破局而出，而且掀了棋盘吧！”
    “不错！”
    冯戍说道：“那一日你们的小师叔当真是潇洒至极，只见他拿出一壶酒来，喝一口酒，然后看都没看左右一眼，直接向前一步，霎时间林中大亮，一柄剑握在他的手中。身前却已无树，漫天的花瓣如雨飘落，落在他的头上，落在他的肩头，他的剑上，落进他的酒壶中。”
    讲到要紧处，冯戍停下身形，回味一般的忆着那日，那人。
    “他抬头张嘴接了几片桃花，然后又喝了一口酒，大笑几声，接着又向前走了一步，剑光闪出。桃树成片倒下，空中的花雨则更多了起来。就这样，你们的小师叔，昆仑的剑仙。在漫天的花雨中，就着花瓣，饮着烈酒，一步一剑的走出了木师弟的阵法。”
    “这下可热闹了。”
    媱金翎说道：“这倒是符合小师叔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大的性格。”
    “是啊！”
    冯戍说道：“当然事大了，要不然夫子也不会那么生气。那些师弟可是挨个的去挨了教训，木师弟最惨，不光丢了面子，挨了夫子的训斥，后来又得重新培植这些桃树，花了近三年的时间呢！不过这阵法倒是被他弄得真是更加厉害了，刚完工的时候，连我们这些师兄弟也被困过几回呢！”
    “哦？”
    媱金翎好奇问道：“那要是现在小师叔再走这阵会怎么样？”
    冯戍答道：“不怎么样。修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木酉对阵法的精进不代表他就会超过那些在他身前的人。因为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别人也在同时进步着，尤其是剑仙这样惊才艳艳之人。”
    “而且，这方阵法毕竟太小，所收纳的元气也就有限，这也限制了它的潜力，若要在方寸之间吸纳如此威力的法术，那非要圣人或者是夫子那样的大罗金仙才行。”
    “所以现在木酉师兄那么痴迷于大型阵法吗？我看武当山那个大阵，木师兄的痴迷程度简直是不眠不休啊！”
    “是啊！护山大阵，繁复无比，所需花费的心力更是常人难以想象，但是这种施展的机会却也更为难得，若是成功，想来也有一番造化。”
    “哦？”
    媱金翎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三师兄是说？”
    感谢绝色疯叔为三师兄提供的大名，喜欢耽美作品的话可以看看她的《冥界良心小铺》

 第142章 烂柯人

    说话间林子已经到了尽头，冯戍知道媱金翎语义所指，但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林子之外的风光感慨道。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原来是这里。”
    媱金翎认出眼前的一挂瀑布，自然也就知道了此时已经身在后山，尚未至顶，毕竟这后山她也来过不少次，对这里的景色早已相熟。
    看着瀑布砸进深潭溅起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的一拱彩虹。媱金翎更是心情大好，听着冯戍口中名句，想着即将见到夫子他老人家。
    或许......
    媱金翎看着张剑一想道：你这家伙是不是也到了柳暗花明的时候呢？
    “大师兄！二师兄！”
    冯戍对着深潭对面一座小亭里的两个人稽首一礼。只见那二人正在棋枰之上酣战，听到冯戍的叫声，二人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有满头白发的道人在那经纬交处落下了一枚黑子之后，才缓缓说道：“既然是领着金翎师妹来见老师，当不必来问候我们，直接去便是了，莫误了正事。”
    “是！二师兄！”
    媱金翎和冯戍再对那二位师兄行了一礼，然后便一同向山上走去，已经走到这里，媱金翎已经不用别人指引方向了，这后山当年跟媱长卿不知来过多少回。
    “两位师兄你也相熟，他们就是那样的人，一对坐下来就心无旁骛的，想来你也不至于误会他们冷落你。”冯戍温和说道。
    “方寸之间有大道，金翎一直对两位师兄佩服的紧，那里能误会他们。只是传说骇人，今天正好跟三师兄求证一下。”
    媱金翎这话倒是让冯戍深感意外，他看着媱金翎问道：“昆仑离世数千年，什么样的奇闻异事没有收录，上古大能有移山填海之能，怕也不会让你骇然吧！”
    “那时天地元气充沛，那种大能屡见不鲜，只是如今传说中种种不可思议之事，能见着活着的当事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哦？”
    冯戍眼含笑意，看着媱金翎问道：“那你想问的是关于二位师兄的哪个传说啊？”
    “两位师兄身边真的那么危险吗？”
    媱金翎说道：“听说两位师兄修习道法的时候，连身遭的时间和空间都会影响，甚至连自己的时间都有影响，可有这么一事。”
    “哈哈哈哈。”
    冯戍突然大笑起来。
    “你这是听谁说的，无稽之谈。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莫说夫子那样的大罗金仙，便是圣人前来也不敢说能够左右的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他们是怎么说这两位师兄的故事的？”
    “这......”
    听冯戍说完，媱金翎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个传说太过广泛，又有名有姓的，不像杜撰。正好冯戍也想听听，媱金翎索性便把自己听到的传说将给他听。
    “传说在大周末年群雄并起，那时大唐已经建国。有个农民，一次上山打柴，只见两个道长正在下棋。那人素好下棋，被两位道长精湛的棋艺给吸引住了。两位道长好像未发现有人似的，边下棋边吃一个像枣核一样的东西，顺手也递给他吃了一个。这人吃了之后浑然不知饥饿。看完一局棋后，道长对他说：“你怎么还不走？”这人俯身去拾斧子，想不到斧柯已经朽烂不堪，只剩下铁斧了。待他回到村里，竟发现自己一个人也不认识了，询问自己的父母，才知道他们已经死去数十年了。不知怎的，那人福至心灵，当即作诗一首，然后大笑而去。”
    媱金翎说着便将那诗背道。
    “不惊身后起烟尘，高士风流自绝伦。
    惯看兴亡趣三尺，笑谈黑白力千钧。
    古今倏忽空荣辱，天地苍茫孰主宾。
    一片禅心开利锁，忘机浑作烂柯人。”
    “后有昆仑门人考证，这两位道长就是后山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事情也都确有其事，因此收录在玉虚宫中，我先来无事竟翻看到了，从那以后对这两位师兄可甚是敬畏呢！大唐建国不到两百年，那时候这两位师兄就有如此神通，现在不知该有多么厉害了。”
    “哈哈哈哈。”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山顶，只听得一阵舒朗笑声从前方传来。
    “你当时肯定是把这件事当什么故事来看了，想必事后的总结分析什么的，你是一概不关心吧！”
    说话之人可不就是媱金翎此行要见的夫子嘛。只见夫子他老人家站在一颗荔枝树之下，背对着媱金翎她们，目不转睛的看着枝头浑圆饱满的串串荔枝，似乎在想着什么极高深的问题，冯戍引着媱金翎二人上前行礼也不见他回头看上一眼。
    “世间人口述手书多有谬误，即使眼见也未必真实，就像你们现在看见我泰然自若，岿然不动，便是万丈高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却不见我口水泛滥，手痒难耐，内心之中不停的在做天人之争。”
    媱金翎带着张剑一走上前来，看着夫子盯着的那颗荔枝，然后说道。
    “这荔枝已经成熟，夫子还在等什么呢？”
    夫子向荔枝树凑近了一点，然后轻轻嗅了嗅。
    “美食之道也在大道之中，其中诱惑甚多，更需要去伪存真，坚守道心。你们看这荔枝已然成熟，但我却依然追求着它最美味的那一刻。为了在今年吃到的第一颗荔枝是美味到完美，令我终生难忘。我可以按耐住心中的焦急，咽下嘴中的口水，等着在最合适的一刻摘下它们，然后送到我的嘴里。”
    媱金翎和冯戍虚心受教，满脸崇敬的看着夫子。只有张剑一一脸漠然的看着前方那个老头，似乎不明白当一个吃货怎么也有那么多道理。
    “刚才夫子您说两位师兄的传说不是真的？那真实的情况又是什么呢？”
    眼看夫子一心一意的等他的荔枝，没有再说什么美食之道的话。媱金翎也回忆起之前的话题，故而开口向夫子求教。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
    夫子突然笑脸俨然的伸手摘下一颗荔枝，手指灵巧的剥开表皮，然后一口将那果肉吞入口中，甘甜的汁水在唇齿间流淌，那美味让老人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大半。
    媱金翎便是这般看着，嘴里似乎都有了荔枝的味道。
    “烂柯人的传说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两个神奇的仙人身上，但你可知道，那位烂柯人是谁？”
    夫子显然还没有因为美食忘乎所以，他还想着之前的话题，在吐出果核又伸手去摘下一颗的时候，出言问道。
    “这......”
    这个问题媱金翎还真想过，但是当初的那本书她还真就没看完，后来再听别人讲起，也多是在讲那两位师兄的神奇，谁又关心过普普通通的一个砍柴人呢。
    就在这时，看出她不知道答案的夫子对她说道：“那个人正是王质。”
    “四师兄！”媱金翎惊叫一声。
    “不错。”
    夫子点点头，然后对冯戍说道：“不用在这陪着了，拿几枝荔枝你们几个师兄弟也尝尝鲜。”
    “是！”
    冯戍应下，然后折了一些荔枝下山找正在下棋的两位师兄去了。
    夫子看着媱金翎身后的张剑一说道。
    “嗯，这小剑仙去了尸毒，脸色倒是好看多了。”
    媱金翎一愣，然后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说道：“正要谢夫子救命之恩。”
    “哎！总归是治标不治本，去尸毒不过是小事，要让他恢复过来，非圣人不可为之。”
    “连夫子你也没办法吗？”媱金翎大急。
    夫子看着张剑一说道：“这是他命里的一道大劫，前世因结今世果，只是渡他之人却不在老夫的身上，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媱金翎低下头，沉吟半响，最后抬起头挤着笑容说道：“没事的，我早习惯了，反正知道他还在就好了，这样还省得他老是跟我抬杠了呢！”
    夫子没说什么，媱金翎却抢道：“对了，既然两位师兄无法操纵时间，又怎么让烂柯人。哦！是四师兄王质。让他在一局棋的时间里横跨了数十年呢？”
    夫子看着媱金翎，又看了眼张剑一，然后又看回媱金翎。随后轻叹一口气，将口中果核吐出，却没再续上一颗新的。
    “既然你也即将要承接昆仑掌门了，那有一些隐秘的事情，你也是需要知道的了。先说眼前你比较好奇的事吧！”
    夫子走到山崖旁边，顺着瀑布望向下方的两个徒弟，然后说道。
    “他们当然无法撼动时间，但是他们可以让王质忘记时间。”
    “忘记时间？”媱金翎疑惑道。
    “你应该知道王质，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砍柴人，便是千万年中也少有他那样资质的天才。”
    媱金翎点头承认着夫子的话，四先生王质甫一出世，便是作为夫子的四弟子在世间行走，为书院赢得赫赫威名，从此渐渐的成为大陆公认的修道圣地。
    “他身在俗世，岂不是浪费了那一身天资，再说他的前世也不是普通之人。机缘到了，该当他投身道门的时候，他那两位师兄当然要赠与他一些契机，那局棋便是引他登上道途的契机。不过，更重要的事情是帮他躲过一场祸事。”
    “祸事！”媱金翎惊道。

 第143章 被杀几世轮回的金仙

    “没错！”
    夫子说道：“千年前，姜子牙封神之后。所有人都在为战争结束，杀劫渡过而欢欣鼓舞的时候，却不想有一股暗流一直在暗处涌动，积蓄着力量，只等着有朝一日，喷薄而出。”
    “夫子所指难道是魔教！”媱金翎道。
    “或者说是截教。”
    夫子补充道：“那时封神结束，阐教、截教、人道三位掌教被鸿钧带走，后来截教掌教通天教主被封印于幽冥，阐教掌教元始天尊禁闭，人道掌教老子西出化胡，大陆上竟再也找不到一个圣人。”
    “此战截教大败，门人四散隐匿。一时间，阐教大兴，风光无二。但元始天尊门下十二金仙犯了红尘之厄，虽然躲过杀伐临身之劫，未登封神榜。但终究是被削掉了顶上三花，除去了胸中五气，一身修为总需重新修来。”
    这段事虽不会众所周知，但媱金翎乃是昆仑掌教之女，承着阐教一脉，对这一段事情倒是如数家珍。
    “十二金仙需重新在轮回里走一遭，他们都是证得大道的大罗金仙，仙根不死不灭，再投胎一次早晚还是会再修回来的。后来十二金仙中的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惧留孙说是与西方有缘，去西土投胎了。后来成就非凡分别成为了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音菩萨、拘留孙佛。燃灯道人得定海珠终成圣人大道，投身西方，是为燃灯古佛。”
    “可奇怪的是，剩下的广成子、赤精 子、黄龙真人、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玉鼎真人、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这几位金仙自从投身轮回之后，竟杳无音信，这近千年来竟没有一位仙根觉醒，回到昆仑。不知道是因为天地元气稀薄了，还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后来竟然连南极仙翁和云中子也不见了踪影，玉虚宫的弟子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从阐教变成了昆仑。”
    媱金翎说到这突然心中一动，向夫子问道：“难道夫子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夫子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既然你即将继任昆仑掌门，有一些隐秘的事就要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了。”
    “还请夫子为我解惑。”媱金翎说道。
    “八位金仙虽然躲过了杀劫，渡过了身死道消之厄。但俗话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种命数上的事情，便是谁也不敢怠慢，虽然他们被散了一身的修为，但仍旧不够平复身上的劫难，总还要在红尘里滚过几遭才行。这在人世间煎熬几世少说也要几百年，八位金仙又有仙根。所以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什么意外。”
    似乎身边的荔枝太过诱人，而他视线里又正好有一个时机成熟的熟透果实。只见夫子一把将看中的荔枝拿在手里，几下剥开，然后放到嘴里。
    嘴里吃着荔枝的夫子接着说道：“洞中放一日，世上已千年。所有修道之人又有几个没有耐心的，就这么等了几百年。直到幽王昏庸无道，被犬戎攻破镐京，杀死在骊山下。天下群雄并起，互相功伐兼并，一片乱世之相。”
    “常言道，乱世出英雄，逢此乱世正当是几位金仙仙根觉醒的大好机会。但谁想到就这么乱了近百年也没有一个金仙觉醒，这时玉虚宫的南极仙翁终于发觉情况有异，经过多方探查，他和云中子终于找到了广成子转世之人，本来想好好看顾着他，叫他在此世觉醒。却不想一时疏忽，他们出去寻找其他的几位金仙，再回来那广成子转世之人已经死于非命。”
    在接下来夫子的讲述中，一个让媱金翎瑟瑟发抖的历史，在她的面前展开。
    “南极仙翁和云中子自然不甘心，再度寻找，终于又让他们找到了赤精 子的转世之人。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刚到这里便亲眼看到那人死在了他们的面前。而那凶手也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是谁？”媱金翎问道。
    “无当圣母。”
    这个名字是媱金翎很长时间以来的梦魇，她没想到这位圣母竟然还做了这么多的事。转瞬之间，她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向夫子问道。
    “这么说，数百年间，这位截教的无当圣母一直在追杀八位金仙的转世之人？”
    “不错！”
    夫子说道：“不光是这样，南极仙翁和云中子见到那赤精 子的转世被无当圣母击杀在自己的眼前，焉能善与。当即便追上前去厮杀，那圣母且战且退，竟将二位仙人引到一处恶阵之中。四下里血光弥漫，数百名从万仙阵逃出来的散仙一齐杀出来。那一战，仙人们都杀红了眼。到最后，虽然南极仙翁和云中子道术高妙，但奈何深中埋伏，双拳难敌四手。拼了一身修为，重创截教余孽，逃回了玉虚宫，没过多久便匆匆投胎去了。”
    “难怪！”
    媱金翎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香火繁盛的阐教祖庭，圣人艳羡的玉京金阙突然就没了往日那般荣耀。
    “那无当圣母......？”媱金翎问道。
    “她自然也受了重伤，但是毕竟轻些。而且她也不能选择投胎，那样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就都白费了。”夫子说道。
    媱金翎略一整理便明白了夫子所指，在截教二代弟子中多宝道人被老子卷去西方，进入释门。金灵圣母上了封神榜，成了天帝的坎宫斗姆，实际上断了仙根，再无寸进。龟灵圣母更是凄惨，竟让一群蚊子吸干了精血，死于非命。算下来，通天教主坐下，拿得出手的高手，也就剩下这无当圣母一个了，要是她也下凡投胎，等她再修炼至大罗金仙时，兴许面对的便是数位阐教觉醒的二代弟子了。
    所以，她这行动一开始便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只能不停的寻找转世之人，然后击杀，不让他们有一丝机会觉醒。
    “但是还有玄都紫府的前辈呢！”媱金翎说道：“既然她已经受伤，玄都大法师为什么没有击杀她，反而一同失踪了呢！”
    夫子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便是另一项隐秘之事了。”
    不知道是因为那荔枝太过甜美，还是这秘密干系重大。夫子一颗接一颗的从树上向下摘了荔枝，然后剥开放到嘴里。
    “世人皆知千年杀劫即将到来，比之千年前封神一战还要令人不安。但是，你可知道，这大劫却要落在何处？”夫子向媱金翎问道。
    媱金翎摇摇头，这些事情莫说她听都没有听过，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总不会是因为魔教之事吧！虽然它们身在暗处占尽先机，但是，既然那圣母受过重伤。之前在北海之上，又被夫子所伤，我看它们也只是外强中干的一伙人。想必更不是俗世诸侯之间互相征伐的原因。”
    媱金翎遗憾说道：“请夫子明示，金翎想不出来。”
    “有一点，魔教之人并未说谎。”
    夫子说道：“天地元气越来越稀薄，确实是人类的问题。”
    “什么？”媱金翎惊叫一声。
    “盘古开天之前，世界混沌如一颗大鸡蛋。那时这颗鸡蛋所蕴含的元气，便是如今天地间所有的，无处补充的。后来万物生长，和谐循环。直到圣人为人类启蒙，人类这跑不快，跳不高，力气不大，牙齿不尖的族群，终于慢慢的走到了万物之灵的位置。”
    “修炼的人越来越多，人类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不管是修炼还是生活，都需要天地元气的供给，而人类的毫不节制，战争的巨大消耗，无不加剧着这一方天地的危机，最后所有人都将失去宝贵的元气。”
    夫子说道：“当初玄都大法师只是为了找出无当圣母的位置，没想到却卜算到这场大祸。”
    他突然停下往嘴里送荔枝的手，然后对媱金翎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通天教主的封印松动了，但是其他的圣人们全都不见了。若是真让他出来，世间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住那位教主了，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魔教想要做的事情吧！”
    媱金翎想起昆仑山上的对话，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既然元气是人类爆发性的繁衍，和不加节制的使用消耗掉了。在他们看来，一劳永逸的办法，大概就是把破坏了生态的人类清除掉吧！”
    “至少是消除一部分。”
    夫子说道：“算到这场大祸，而对家又是圣人级别，那局面自然不是玄都大法师所能控制的，就算他杀了无当圣母，找到阐教众仙归位，怕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不惜耗费寿元，沟通天地。以秘术联系到了我玄都紫府的掌教大老爷——老子。”
    “耗费寿元？那玄都大法师他......”媱金翎心下升起一丝不安。
    “玄都大法师坐镇人间，那无当圣母也不敢太过放肆。但是阐教众仙在红尘里耽搁太久，沾染过甚，再想觉醒，怕是要有一番周折。”
    夫子接着说道：“就这般等了数年，就在玄都大法师寿元将尽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一个人，等来了一个消息。之后，玄都大法师便也立即下界投胎去了。”

 第144章 准备好了吗

    “一个人？一个消息？”媱金翎不解问道：“什么人竟可以让玄都大法师放心的把人间交给他。”
    “呵呵呵呵。”
    最惊骇的秘密说了出来，夫子的神情也终于不再紧张，笑呵呵的继续观察起树上的荔枝来，还不忘了摘下最好的递给媱金翎和张剑一。
    “能让他那么放心的自然不是一般人，那消息自然也是好消息。”
    媱金翎问道：“我能知道吗？”
    夫子呵呵笑道：“老夫不是正在说给你听吗？”
    媱金翎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不好意思说道：“请夫子见谅，是金翎唐突了。”
    “哈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你们也别干听着，一块吃着。这吃起来甜食啊，整个人的心情都会美好起来。你试试，也别光自己吃，给小剑仙剥一个。”
    媱金翎依言剥好了荔枝，先喂给张剑一一个，又细心的拿出手帕为他擦拭着嘴角。
    “哎呦！竟然在我这个老迈的出家人眼前秀恩爱，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风流啊！”夫子故意夸张的说道。
    “夫子......”媱金翎羞红着脸娇嗔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说着，一颗荔枝倒先进了他老人家的口中。
    “那到来之人正是书院的第一任院长，也就是第一位夫子。至于他带来的消息就是，人族气数未尽，有德之主将出，一切危及之处，自有圣人安排，我等尽力做好便是了。”
    这消息，媱金翎倒没太注意听，她的脑中全都被一个问题占据了。
    媱金翎不禁出声问道：“第一位夫子？难道您老人家......？”
    夫子笑着又吃进一颗荔枝，然后笑呵呵的说道：“书院的院长就是夫子，我已经是第三任了。”
    “那第一位？”
    媱金翎不由问道。
    “你猜猜。”
    夫子似乎心情好了起来，开始跟媱金翎开起了玩笑。
    媱金翎的问题，就像听故事的孩子口中，常常念叨的“然后呢”。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猜。
    “是武当山的那个道人！既然第一位夫子就是第一任院长，那自然就是那位霎时间带着唐太祖见过四方的道人。”
    “不错！”
    夫子点头应道。
    媱金翎接着说道：“那他所说的那个消息，人族的有德之主，就是唐王！”
    “是的！”
    夫子接着说道：“那位道友帮助唐王建国，然后又找到了玄都大法师、南极仙翁和云中子的转世之人，他们三个毕竟刚入凡尘，相对更好找一些。期间也同那无当圣母战了几回，算是互有胜负吧！但总算是保全了三位金仙，只要他们觉醒，再证大罗金仙就简单了。”
    “那！”
    媱金翎突然想到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敢说了。
    “那三个转世之人是......”
    夫子看着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啊！”
    媱金翎忍不住轻呼一声，然后站在崖边，向下方的三位师兄看去。这时，她又想起上来时的那个话题，转身向夫子问道。
    “那四师兄王质！”
    夫子说道：“那就是第二任院长的功劳了，当时双方都在寻找转世金仙，我这位道友寻着了，那位无当圣母自然也有感应。后来你大师兄和二师兄的一个烂柯棋局，遮蔽了这位阐教金仙数十年，而那第二任院长则在其他处同无当斗了数年。期间又找到了老五——王屋。说起来，你应该也听说过他的故事呢！”
    媱金翎躬身说道：“愿闻其详。”
    “有一个传说，当然真实性早已经让那些写小说的糟蹋没了，但是倒真的挺让人感兴趣的。”
    说话间，夫子又递给媱金翎几个荔枝。媱金翎同样是想都没想的剥给张剑一吃掉。
    “传说有一个大山，山中有个老头，因为山路艰难险阻，进出不便。老头便召集全家的人，想要把这座大山移走。”
    “愚公移山！”媱金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不错嘛！都会抢答了。”夫子笑呵呵赞道。
    媱金翎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又鲁莽了，夫子请继续。”
    夫子品咂着口中甘甜的果汁，同时说道：“这个传说耳熟能详，我也不再赘述了。但就像刚刚我说的，这个故事就是那些写小说的瞎编的。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时冯戍又上山来，看到树下的无数果核，然后对夫子说道：“荔枝性热，老师小心吃多了上火。”
    “哎！为师为它们等了那么久，此时开口怎么能不吃个尽兴！正好你这个主人公也来了，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夫子说着，又吃了一颗荔枝。
    “那时的太行山上自然灾害频发，尤以旱灾最巨。一个叫王屋的年轻人，看着受灾的相亲痛心不已。直到有一天，他认识了一位仙人。”
    夫子笑着指指冯戍说道：“王屋将自己的苦恼全都对这个仙人说了，而仙人却默不作声，而是递给王屋一根铁钎，一副锄镐。那小五当时问道：“仙人此为何意。”只听冯戍说道：“百里外有一条浊漳河，你去挖一条水渠，将它引到山里来。”哈哈哈哈！当时王屋的表情怎么样？”
    夫子忍不住笑着问冯戍。
    “当时五师弟不曾修炼，听到这话差点拿我当疯子。”
    “哈哈哈哈。”
    夫子听了再度大笑起来，媱金翎却知道，事情说道这里，冯戍的建议必然是认真的了，难道他们真的去挖水渠了？
    只听夫子接着说道：“那小五瞪着眼睛看着冯戍说道：“你这疯大叔莫不是在逗我？让我用这双手挖百里之长的水渠，便是走上一个来回，我这一辈子能走几次。你这疯子要是想要看我笑话还请快走吧，要不然，惹恼了我，我还要揍你呢！”冯戍却没有跟他计较，而是说了一番名言：“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汝虽可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说着又将他领到房檐之下，指着石头上的小水坑又说道：“泰山之霤穿石，单极之绠断干。水非石之钻，索非木之锯，渐靡使之然也。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便似你这般干想，万年之后太行山上也无水吃。””
    冯戍又摘了荔枝，下山去了。媱金翎的心中却无法做到这么平静，她看着夫子，道了一声听故事的三字经：“后来呢！”
    “后来。”
    夫子说道：“王屋便带着那几样工具跟着冯戍上山了，开山劈石，凿壁开孔。一开始有无数的人围观，嘲笑的有之，劝慰的有之，但已经无法动摇他们的决心。渐渐的，他们挖了十丈，百丈，一里，二里。终于有人开始加入开山的队伍，乃至沿途各村皆自发前来。最多时，沿线有成千上万人提锨挥镐。对了！”
    夫子突然想起来：“现在法师中常用的爆破符便是那时候研究开发出来的。就这样干了几十年，冯戍也遮蔽了王屋的气息几十年。太行山上的人也终于吃到了自己引来的水。做完了这场功德，王屋也福至心灵，当即破境，成为了上清境的天仙。”
    听到这里，媱金翎不由的肃然起敬，躬身一礼说道：“夫子慈悲，两位师兄慈悲。”
    “说来真是上苍护佑，我那道友真的将这些金仙都找了回来，又搬来一座山放在长安城外面，正式开了这么一间书院。而到了我这里怕是最轻松的一任院长了，弟子们大都学有所成，唐国日益强大。”
    媱金翎听夫子这么说却没有认同，而是说道：“恐怕不是这样吧！依我看，您才是最难的，因为大劫即将来临，到时候您所面对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哎！”
    夫子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倒是让我老人家没事松口气，健忘一下啊！没听说过难得糊涂吗？”
    虽然这么说，但是显然他并没有生气、抱怨，而是接着说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切因缘自有天定，四位神君下凡就是圣人已经参与布局的讯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场时机，我只要在我的舞台上完成我的角色，那便足够了。”
    说着，夫子突然拿出张剑一的长剑放在手里端详着，自从红叶城，枫万以身饲剑之后，剑身上一直有荧光流转，剑气盎然。
    “人类虽然愚昧，贪得无厌。但是其中还有许多有趣的人物，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物，不是吗？既然存在便是合理，教化万民、驱除蒙昧，那不就是圣人应该做的事情吗？”
    夫子别有深意的看着媱金翎和张剑一说道，随后轻弹剑身，只听那非金非玉的白色长剑，发出了一声悦耳的欢鸣，然后还剑入鞘。又递给她们每人一颗荔枝，说道：“人间是三界根本，这里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呢！不是吗？”
    媱金翎听了，不由得看向张剑一，然后坚定的看着夫子说道：“是的！”
    夫子笑了。
    “那你准备好了吗？”

 第145章 一眼数日

    这一声准备，当然不止一层意思。那可以是问她有没有准备好应对即将到来的大劫，有没有准备好成为一个真正的昆仑掌门，有没有真正的准备好扛起护卫人间的责任。
    “说实话。”
    媱金翎说道：“从云城关，小师叔让我接掌昆仑以来，我就一直在做准备。直到在葫芦谷碰到了庆思源，我才知道自己准备的根本不够充分。在武当山，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掌门的意义。在唐王那里，我知道了自己的眼界还不够广。而就在刚刚，当我知道了这数千年来的过往，和天下人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时。”
    媱金翎下意识的握住张剑一的手，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我几乎想要放弃。”
    “几乎？”
    夫子重复了一句媱金翎话里的重点，然后说道：“看来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是的！”
    媱金翎依旧在颤抖，但这颤抖却并非因为恐惧。
    “书院数百年来的坚持，和二代大罗金仙们的坚持，还有师兄他们的故事。让我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一些比之输赢，比之生死。更加可贵的东西。”
    媱金翎看了一眼一直坚定站在她身边的张剑一。
    “和更值得我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东西。”
    “哎！”
    夫子突然扔下即将摘下的荔枝叫道。
    “太甜！太甜！”
    夫子走到溪边鞠了一捧水喝了，然后说道：“还是那冯戍说的对，这东西吃多了容易上火，太甜！不光吃着太甜，连看着、听着都甜的不行。哎呦！人老了，可经不起这么甜了。”
    “夫子！”
    媱金翎扭捏的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哈哈，哈哈哈哈！”夫子一边打趣着媱金翎，一边开心的大笑起来。
    “哼！夫子你欺负人，我不跟你玩了。”媱金翎说完，红着脸拉起张剑一便往上下跑去。
    “哈哈哈哈。”
    夫子看着落荒而逃的媱金翎，突然大声感慨一声：“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什么？”媱金翎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吃惊的看着夫子。刚刚这句话正是媱长卿留给她的最后一句遗言。
    夫子呵呵笑道：“放心的去吧！过两天你就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满腹疑问，但是夫子让她放心，想必自然有他的道理。媱金翎对着夫子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便带着张剑一走下来，远远的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夫子他老人家又去树下摘荔枝了。
    来到水潭边，却不见了冯戍。媱金翎冲两位师兄稽首一礼，然后说道：“见过两位师兄，怎么没见到三师兄？”
    满头白发，看上去像是比夫子还要老一些的二师兄——南阳，此时正手中执子，面对着已经下满大半的棋盘苦苦思索，右手将那黑子摩挲半天还是举棋不定。
    对面的大师兄——尹诩，此时虽然心系棋局，但还不是自己落子的时候，总算能得出空来跟媱金翎说句话。
    “三师弟拿着花篮要么是采药，要么就是散药去了。不必管他。”
    媱金翎幼时同父亲媱长卿不知来过后山多少回，后山上的夫子、诸位师兄早已相熟。只是此时再见到他们却又有了一些说不出来的亲切，就像是突然知道了身边这些人，原来竟是自己找了许久的亲人一般。
    “啪！”
    一声脆响从棋盘上传来，尹诩一惊，赶紧再赴战局。
    媱金翎被丢在一边，却也不好意思直接退走，便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旁边站定，观起棋来。
    这一看不要紧，媱金翎只觉得棋盘上局势胶着，双方布阵堂堂正正，在中间杀的难解难分。
    虽然都是堂堂正正的对决，却不是你一拳他一脚的笨拙对攻，双方攻守之间更有无数杀机暗伏。媱金翎再细细解析下去，只觉得双方布阵凶险无比，在侧翼，边落处，又有无数奇兵伺机而动。有时候知道双方落子几步，媱金翎才看出来双方拆解了几个陷阱，破了几个暗桩。
    突然，有人拽了媱金翎一把。媱金翎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冯戍。
    “你这丫头，怎么看师兄们下棋看上瘾了，这都多少天了？二位师兄这局棋已经下了一个多月，那下半程怕是又要许多时日，难道你想误了自己的大典？”
    媱金翎一惊，想起烂柯人或许说是四师兄的传说，赶紧问道：“我在这看了几天？今天是什么日子？”
    冯戍劝道：“不要急，还有两天。就怕你再看两位师兄落俩个子，这日子就过去了。”
    “不过一个继任大典，杂七杂八的事有其他人去做呢！她这个主角到时候走走过场，说段话也就完事了。有什么好急的。”
    大师兄尹诩落下一子，然后跟对面的二师兄南阳说道：“今天先下到这里吧！我们择日再战。”
    南阳站起身来笑呵呵的说道：“全听大师兄吩咐。”
    媱金翎插话进来说道：“大师兄，你说干那些杂七杂八的活的那个人，难道是在说木酉师兄？”
    尹诩一愣，然后指着媱金翎说道：“你这个小丫头，一贯的喜欢挑刺。不过这话要是让老四，老五听了，肯定大为赞同。”
    二师兄南阳伸手一拂，桌面上的棋盘棋子尽皆不见。
    二人一齐走出亭子，尹诩说道：“反正棋也不下了，我们一起去武当山吧！也顺便渐渐这一世的执明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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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戍对尹诩说道：“那还要劳驾大师兄了。”
    尹诩说道：“好说，好说。”
    说完让大家站的近些，随即手里撵了一个印决，大家只见周围元气一荡。但准备应付挪移的几人却没觉得有什么变化，除了不远处的瀑布落水之声，此间更无半点响动。
    “木酉师弟好一场造化！”
    这时南阳突然出声赞道：“这武当山也是福地，金翎也是福将。等去了那边可得让木酉好好谢谢金翎，要不是她，木师弟哪有机会完成这种规模的阵法。”
    “嗯！”
    尹诩说道：“看来这次大典之后，木师弟便能正式登临玉清之境了。”
    尹诩说完，双手再次像之前一般撵了个印决，众人只觉得元气又是一荡，再定眼看时，已然不是书院后山的风光了。
    看着眼前的玉虚宫巨匾，媱金翎对尹诩的佩服更是五体投地，带着四个人一起挪移了这么远的距离，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的手段。或许这已经是接近大罗金仙的实力了吧！
    木酉师兄也极厉害，眼看着武当山上并没有大阵主动开启，但竟然能阻碍大师兄的挪移之术，那要是主动开启时，相信任谁也闯不进来。
    “我们进去吧！”
    冯戍话音未落，玉虚宫的大门却“吱嘎”一声打开了。只见元生、玄白、木酉几人从殿内鱼贯而出。
    元生和木酉来到师兄们的身前，恭敬的稽首一礼，然后木酉说道：“师弟，正在山上验收各处，突然感应到几位师兄到来，赶紧出来迎接，希望还不算晚，没有怠慢了师兄们。”
    已经成功的木酉，脸上不无骄傲的对师兄们说着。这个大阵在他的主持设计下，终于大功告成，近日来更是有所顿悟，想要破境，随时可以。而且他有信心，自己设计的这个大阵，完全可以和各大宗门的护山大阵相比。
    “我为几位师兄引荐一下，这位就是随我们从北海回来的同伴。”
    元生说着来到玄白身前，说道：“玄白，执明神君转世，如今已经进入上清境界了。”
    “这些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们在雪国的事轰动大陆，道友虽然之前未曾入世，但如今可是名人了。”
    尹诩说着，便向玄白稽首一礼，惊的玄白赶紧还礼，同时又当先向南阳和冯戍行礼。
    众人礼过，元生又将书院的诸位师兄介绍给玄白认识。旁边的木酉早等的不耐烦了，待他们互相认识之后，便赶紧插进话来，说了声“抱歉”然后把媱金翎拉到一边说道。
    “你怎么才回来，今日已经是六月初四，离你的大典还有两天了。唐王送来的大典仪服，金冠你都还没有试穿。还有张剑一，他虽然不是掌门，但到时候肯定与你不离左右，他当然也有一道华服。整个大典仪程你知道吗？到时候该做什么你想过没有？来了宾客谁去安排？多少事等着你呢！”
    像上次一样，一连串的问题一股脑的砸到媱金翎的头上，立刻将她砸的晕头转向。她苦着脸看向身边的张剑一，心想道：你这家伙可轻松了，站在这像个木头似的，什么都不用管了。
    接着她又看向尹诩这位把话说得简简单单的大师兄，尹诩自然也听到了木酉提出来的这一揽子的麻烦事，当初他可是把话跟媱金翎说满了，现在搞的这么麻烦，岂不打脸。
    不过，到底是大师兄，只见他走到木酉身边说道。
    “这些事要是都让金翎操心，那以后光复昆仑，她事无巨细得忙到什么样子！”
    说完，尹诩冲媱金翎说道：“金翎，今天我就先教你如何做一个好领导。”

 第146章 躺不下的床

    “要做领导万不可事必躬亲，这样既累垮了自己，又打压了手下人的积极性。”
    尹诩说道：“这种时候你就要培养好自己的领导才能，知人善用，把事情都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他看着木酉却还是对媱金翎说道：“像刚才木师弟所说的穿戴的那些东西，当然要自己去试，而且要马上试，给裁缝流出修改的时间。仪程这种事，我相信彩排一次，你也就记住了。”
    “置于什么宾客什么时候来，怎么安排？如何落座？上什么果盘？什么时候起锅，什么时候开斋？”
    尹诩突然伸手一指面前的木酉说道：“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怎么好都让金翎师妹操心，当师兄的能多做一些就多分担一些吧！”
    “我......！”
    木酉当然不会把这些事情都交给媱金翎来做，之前他便打算多操心一下的，毕竟这武当上下没有人比他再熟悉了。只是这大师兄的话，他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大师兄！你这话说的，为金翎妹妹分担辛苦自然是我这个师兄分内的事，但是，你说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交给我，我哪里像个打杂的啦！”
    “噗嗤！”
    媱金翎看着身上木屑、漆料还没清理干净的木酉师兄，分明跟打杂的一模一样。木酉顺着她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扮相。然后也不好意思的说道：“哈哈，是有一点像哈。”
    “好啦，好啦！事情那么多就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你不是着急吗？快带她们试衣服去啊！”
    大师兄到底是大师兄，如此生硬的转过话题却让木酉无法提出异议，只得带着媱金翎进了身后的玉虚宫，然后不知道又传到了哪间大殿。
    一帮裁缝确实如木酉所说，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唐王调配来的人自然都是高手，一身衣服自然没有什么纰漏，只有一点细节需要改改。
    其中倒也没什么事值得一提，只是媱金翎和张剑一来回换装的时候有点麻烦。张剑一的情况当然是不能离太远，但是伺候媱金翎的当然是一帮妇人，给张剑一剪裁的自然是一帮爷们。她们两个一起换装又不能在一个地方，这个难坏了一屋子的裁缝。最后还是媱金翎想起了她们在凤栖山泡温泉时候的方法，手掌中绿光闪过，一道木墙便将这房间一分为二。
    虽说没有太多问题，但是精益求精的裁缝们，还是将二人身上一件件的衣服缝缝改改，连头上的珠花，身上的配饰，鞋上的点缀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套，这一件事情愣是从下午忙到了深夜。
    第二天，木酉又带着媱金翎和张剑一，在玉虚宫各殿，主峰金顶各处演练彩排。期间除了她们三人，愣是见不到一个身影。别说书院的几位师兄，就连元生和玄白也对她们避之不及。
    媱金翎甚至看到凤飞沙和姜森还有书院的黄师兄也回来了，满脸的喜气洋洋，似乎是带回来了什么好消息，只是刚露个头，看到她们这边的架势，便飞快的缩了回去，再找时，哪里还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这一天走下来，媱金翎只觉得浑身僵硬，双腿肩膀酸痛无比，简直比打过一场还要乏累。好不容易走完了这些过场，媱金翎甚至在心里阴暗的想到，自己的那位小师叔是不是就是想到了这一层，才非要当那个甩手掌柜的。
    到了晚间，木酉师兄终于舍得放了媱金翎和张剑一，这位师兄今天带着她们走了一天，说了一天，嘴里早就快冒烟了。此时交代完毕，推开了一间殿门，不知道传送到哪里找水喝去了。
    木酉刚走，媱金翎便跳上张剑一的后背，让这个家伙背着自己向房间走去。这时，她的那些小伙伴也不知都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一股脑的聚拢在媱金翎的身边，七嘴八舌的问着，关心着。
    媱金翎一路趴在张剑一的背上，有气无力的对付着这种问题。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掩上房门，似乎撞上谁的鼻子她才满意，然后媱金翎用最后的力气走了几步，最后瘫软在卧榻之上。
    “金翎！金翎！”
    木酉师兄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媱金翎反射一般的从卧榻上坐起，然后听到外面的木酉师兄说道：“不要忘了沐浴更衣的事！”
    “是......”
    媱金翎接着载到在床上，这时，她看到了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一直陪着她经历了风风雨雨，一直跟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那个少年。在自己累到不行的时候，他依旧笔挺的站在自己的床前，守卫着自己。
    “看着我。”
    媱金翎拍拍自己身边的床沿让张剑一坐下。
    张剑一坐在媱金翎的身边，少年那如星一般闪耀的双瞳映着媱金翎的一双眸子。
    “谢谢你。”
    媱金翎看着他说道：“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如果没有你，我想，我是根本坚持不下来的。虽然如今的你无法对我说什么安慰的，暖心的，鼓励的话。但是，只要你这个人在这里，我知道你的灵魂还在我的身体里。我就可以撑过一切的困难，不管是劳累，还是危险，亦或是孤独。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都不怕。”
    说到这，似乎感觉有些压抑，媱金翎突然展颜一笑，然后侧躺在榻上，拍拍身边的空处，特意露出魅惑的表情说道。
    “贱人！来吧！小姐姐已经给你留好位置了！”
    张剑一依言平躺下去，就那么闭上眼睛。也不知道他这个傀儡究竟用不用睡觉，若是不需要睡觉，他闭了眼睛，难道还会装睡不成？
    想了想，媱金翎决定放弃这些细节，她侧躺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剑一的侧颜。
    “原来没注意过，你这个贱人长得还蛮帅的嘛！”
    说完，媱金翎拉过张剑一的手臂，放在自己的颈子下面枕着，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在张剑一的胸口处。感受着那里的微微跳动，听着上方均匀的呼吸声，媱金翎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金翎！金翎！不要忘了沐浴更衣的事！”
    媱金翎刚刚睡着，几个年轻声音突然贴在她的窗外吼了起来，惊的媱金翎一下从床上弹起老高。
    “哈哈哈哈！”
    窗外一片没心没肺的笑声传来，媱金翎气急败坏的吼道：“贱人！给我砍他们！”
    一道身影已经破门而出，立刻在庭院里洒满光华。
    “啊！”“哎呦！”
    惊叫声响起一片。
    鸡飞狗跳中，天地元气一动，木酉的身影传送进来。
    “什么情况？你们要砸场子吗？”
    “哎呦！九师兄救命！”
    姜森身上绿光闪个不停，一条手臂被张剑一刚刚砍掉，此时正在重生，肩膀上又被砍了一道豁口。
    “金翎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先让小剑仙收了神通吧！明天还有大典呢！你们把山上犁一遍，面皮上也不好看啊！”
    木酉一边说着，手上的功夫也没落下。几个印决撵出，四散奔逃的几个年轻人突然都扑跌在地。
    “你们几个也别跑了，老老实实受罚，让金翎妹妹出了气，然后都给我回去睡觉！”
    媱金翎走到庭院当中，对木酉说道：“师兄的阵法真是强大。”
    然后又对张剑一吩咐道：“一个人的屁股打三下！”
    “啊！别啊！金翎师姐！”
    姜森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大声叫道：“我们都多大的人了，你这打屁股传出去还让我们怎么混那。你让书院的弟子们怎么看，那些天下的小法师怎么看我们，那些没出嫁的小姐姐们，怎么看我们啊！”
    “滚！你自己猥琐，别捎带着我们！”
    凤飞沙也趴在地上求饶道：“姐姐！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你看咱们都是女孩子，再说！这都是那个姜丝的主意。”
    “啊！”
    张剑一的长剑可不含糊，媱金翎的命令也从来不拖沓，所幸这一剑是拍在姜森的屁股上，没有用剑刃，要不然，三剑下去，屁股真的要开花了。
    “我就不该听你们的。”
    玄白悔恨说道。
    “我就是吃瓜路过的啊！”
    元生见到姜森的惨状几乎要流下泪来，他可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媱金翎走到凤飞沙的跟前说道：“既然都是女孩子，作为好姐妹我当然要照顾你的面子啦！我怎么会让张剑一来打你呢？”
    话音刚落，只见她拿出自己的碧落剑，飞快的拍在凤飞沙的屁股上。
    “哎呦！”“啊！”
    姜森和凤飞沙几乎同步惨叫。
    媱金翎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碧落剑提起。
    “哎呦！沙沙屁股还挺翘！”
    “是吗？”姜森好奇说道。
    “啊！”一声惨叫从他的嘴里出来，三下就这么打完了。
    对几个人教训完毕，木酉收了阵法，几人身上一轻，立刻一手掩面，一手掩臀，跑了。
    媱金翎向木酉拱手一礼，道了声谢。木酉随便挥挥手说道：“这几个家伙也实在是过分了些，你赶紧歇息去吧！不要误了明天的正事。”
    “是。木师兄。”
    媱金翎再施一礼，然后退回屋里。木酉转回身正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转身冲屋里喊道。
    “金翎！金翎！不要忘了沐浴更衣的事！”
    “噗通！”
    屋里传来一声巨响，木酉挑挑眉，转身走开了。
    下两章将会有新人物集中上线，略有单调，但我保证高潮即将到来。

 第147章 大典开始

    六月初六，终于到了这一天，媱金翎反而平静下来。平静的睁开眼，平静的走下卧榻。打开门，早有等候在外的人进来，为她和张剑一梳洗打扮，沐浴更衣。
    只见姚金翎在一群丫头的伺候下，穿上了专为大典准备的衣服，只见得：
    红罗包凤髻，鱼尾金冠霞彩飞。
    绣带扣潇湘，红袍白鹤顶珠缨。
    足下麻鞋瑞彩生，一瓣红蕖微露，更现得金莲窄窄。
    木墙另一侧的张剑一自然也换上了新衣服，他出来时：
    双抓髻，云分瑞彩。
    水合袍，紧束丝绦。
    麻鞋足下生云雾，宝剑光华透九霄。
    这一番打扮出来，让平时相熟的小伙伴们也不由得艳羡不已。行至中殿踏在一处隐晦阵图之上，木酉微动手指，众人眼前景色已然不同。看了眼身遭环境，便知道大家已然到了玉虚宫之内。
    既然是为媱金翎继任昆仑掌门所设场地，武当山的玉虚宫自然也向阐教规制取用。殿内主像乃是一尊巨大的铜注元始天尊法身塑像，左右分列的自然是阐教二代弟子金身法相，虽有投身西方加入释门的，但到底有着衣钵香火之缘，是以仍旧列在其中。其他金童玉女，白鹤仙鹿拱卫在天尊法相脚边不提。
    媱金翎立在殿中，张剑一负剑跟在身侧。木酉兼着大典司仪之职，此时与媱金翎互相点头致意之后，便挥手开了殿门。
    高大殿门“吱嘎嘎”的徐徐打开，仿佛是释放了一个信号，突然之间武当山上处处响起法乐之声。
    嘎玉撞金，鸣丝吹竹，击金鼓镗，鸣玉琅琅。大唐皇室抽调同全国抽调而来，齐聚武当山的法师、高功、经师等齐声祝唱，一时间让人仿佛置身天宫之中。
    “大唐，国王陛下，到！”
    随着一声唱和声响起，身穿杏黄龙袍的唐王李世易步入殿中。与媱金翎寒暄几句之后对她说道：“金翎，以后应该叫你媱掌门了。恭喜恭喜，我给你布置的这大典，你可满意？”
    媱金翎躬身一礼，然后说道：“多谢陛下，金翎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
    唐王突然朗声笑道：“这等杂事怎劳你这昆仑掌教记在心里，今日我来一是观礼，二一个便是要给你一个承诺。”
    媱金翎疑惑道：“一个承诺？”
    “不错！”
    唐王说道：“一个我大唐无条件支持你的承诺，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大唐便能给予。便是没有，我大唐铁骑也要给你抢回来！”
    媱金翎被这个承诺震住了，作为俗世第一大国的国王，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承诺，这其中的意义代表了很多。
    媱金翎感动的正要稽首一礼却突然被唐王拦住。
    “金翎妹妹即将成为昆仑掌教，你我身份承着，日后在人前可要实时记着，这大礼便只能受，不能拜了。”
    媱金翎动容道：“是！多谢陛下提醒。”
    “哈哈哈哈，这算什么？”
    唐王说道：“今日你是主角，我便不霸着你了，你招呼别人吧！”
    说完，唐王与媱金翎互施一礼，便由人带到大殿右侧上座待下。
    “书院，十二先生李卫公，到！”
    李卫公进殿与媱金翎寒暄几句，将礼物交给旁人收了，先是跟大殿左侧早就到了武当山的书院大先生尹诩、二先生南阳、三先生冯戍、九先生木酉、十先生黄图之依次见礼，又跟元生、姜森和凤飞沙打了招呼。然后走到唐王身边坐下，二人便开始讨论起北方的战事来。
    不管李卫公在殿内干什么，他离开媱金翎之后便有人唱和道。
    “燕国，公子夜华，到！”
    媱金翎听到之后大感诧异，没想到夜华竟然来了。没等她细想，夜华已经步入殿门，对着媱金翎施了一礼代表了燕国使命，然后又对着张剑一施了一个弟子之礼。
    “燕国战事胶着，你怎么有空过来？”媱金翎问道。
    夜华说道：“燕国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但是好歹也是一方霸主，而且，我又是昆仑的记名弟子，师母的继任大典，于情于理父王都要派我来这一趟。只是燕国事物繁忙，我也不能在此久呆，这边大典结束，明日我便要回国去了。”
    媱金翎问道：“太子丹那里怎么样了？”
    “哎！”
    夜华叹了一口气。
    “你的大典之上本不应该提这丧气事，但又怕你多想。太子哥哥败了！”
    夜华说道：“今年春季来的又早又突然，太子哥哥的骑兵被开化的道路所阻，又被雪国人阻挠，没能撤回云城关。此时，太子哥哥带着所剩兵将，全都坚守在雪见城中，估计要等到夏日，道路不再泥泞的时候，再由父王选将将他们接回来了。”
    “他们的粮草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媱金翎问道。
    “太子哥哥这些年养了不少门客、死士，父王又抽调了一批高手，集中了不少乾坤袋。一路带着给养还真送进城里了。”夜华是六月初一进的葫芦谷，这是他最后得到的前线情报，总算事情没有一直糟糕下去。
    “那就好！”媱金翎诚心说道。
    夜华将燕国礼单交给旁人收了，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到了张剑一的下首。
    媱金翎见了，说道：“今日不必如此，你还是去那边坐下，请教一下十二先生的好。”
    夜华略微沉吟，然后对媱金翎和张剑一再施一礼，便坐到大殿右手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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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院，四先生王质，五先生王屋，六先生松娴，七先生庚闲，八先生云吞，十一先生云叠。到！”
    一连串的唱和声，当真是考验了唱到之人的铁肺一把。
    但此时媱金翎哪有心思吐槽这个，她又不是写作、说书之人。她早知道这几位师兄没在后山，是去了西边，为小师叔压阵去了。此时这几位师兄回来了，那不就是小师叔也快回来了！
    媱金翎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不由得向殿外赶了几步。
    “咳咳！”
    站在一旁的木酉，赶紧出声提醒，媱金翎恍然醒悟，停下脚步等着这些师兄进来。
    所幸这些书院的先生没有喜欢别人苦等自己的坏习惯，这边媱金翎站定，那厢里书院的师兄们也一同走了进来。
    双方见礼之后，媱金翎迫不及待问道：“敢问诸位师兄，可有我那小师叔的消息。”
    四先生王质说道：“剑仙深入秦地，一开始还真有一些异动，毕竟现在整个秦国已经投入魔教麾下，那秦王也是一个极有野心之人。若是能够重创或者是直接将天下第三的人物留在那里，对他的诱惑自然也是极大的。”
    “师兄直接说结果就是了，你看金翎妹妹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五先生王屋似乎还保留着当年开山引渠时，一味踏实肯干的直接性格，直接将话题打断然后对媱金翎说道：“剑仙叶成去昆仑山上走了一圈，已经全身而退，正在回来的路上，我们也就先回来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也就到了。”
    王质面露不愉，但数十年相处下来，早知道这家伙的性格就像太行山上的石头一样。再说此时又是媱金翎的典礼，他也不好扫兴，便扭过头去懒得看他。其他四位师兄早看惯了这二位师兄的样子，连媱金翎都知道这二位留下过传说的天才修者互相之间的别扭。
    此时松娴、庚闲两位师兄把王质挤到左边，云吞、云叠两位师兄把王屋挤到右边。四个人带着媱金翎，热闹而又默契的攀谈起来。媱金翎也不时问起，师兄们在秦地都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们后山去了六个人，谁敢乱动？”王质把这霸气的话当做理所当然的说道。
    “剑仙就敢。”王屋接着他的话说道。
    “你什么意思？”王质质问道。
    “哎哎哎哎。”
    松娴、庚闲打断了这两人之间不断升温的火花。云吞、云叠状若神往一般的回忆道：“不过话说回来，剑仙真是虽千万人吾往矣，乱动到浑身是胆。我们几个压阵的都是一身热血啊！”
    几个人当然不能聊个没完，将礼物送出，诸人去大殿左边落座不提。各方观礼之人，在唱和声中依次进入大殿。
    后山上，夫子在荔枝树下盘膝而坐，身前是一堆成熟的荔枝，虽然已经过了最适合吃的时候，但就像刀剑，有凭供欣赏的艺术品，也有拿在手里的家伙。最好吃的只有一颗，但不能只等着那一刻，对于一个以食为天的人来说，挑食是最不智的毛病。
    但此时夫子的心思却没有全然用在品尝荔枝的这件事上，因为他感觉到一个人来到了唐国境内，那个他躲了大半生，勉力抵抗了大半生的人。
    无当圣母。
    虽然在最近的对抗中，他凭借着玄武遗留的力量终于占到上风，但是他仍然深深的忌惮着这位修行了数千年的大罗金仙。
    即使她的道身损毁严重，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但终究还是牢牢的占据着天下第一的位置，这一点也是夫子不得不服气的。
    无当圣母进入大唐今年便不再有所行动，仿佛只是为了让夫子知道她的存在一样。
    “您是要来做什么呢？”
    夫子看向武当山的方向，然后皱眉说道：“当然也不会是为了那个小家伙。”
    .
    .
    感谢帮我提供人物名字的小伙伴。这几句话不加钱，放心观看。（哈哈哈哈）
    松娴、庚闲，来自于（松羹弦）。她写了一部《百转千回终是你》
    云吞，来自于（云吞公子）。她写了一部《庶女医妃：王爷号个脉》
    云叠，来自于（迴龙三姐）。她写了一部《二嫁娇妻：帝少别太宠》

 第148章 瞬间壮大的昆仑

    无当圣母的出现让夫子也不得不凝神以对，而至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除了他们自己希望别人看见，如果不想，就是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也是看不见的。
    夫子不停的将荔枝送进嘴里，却品不出其中的甘甜，连手上连贯的动作都显得有一点机械。
    他看向西边，那是昆仑剑仙回来的方向。
    “叶成没有逼出那位圣女，看来你们这些人又要搞什么大动作了。”
    夫子嘟哝着，然后看向北方。
    会是那里出现什么变数吗？
    ......
    “齐国，国王陛下，到！”
    媱金翎一愣，没想到齐国竟然是国王陛下亲至，只是以齐国地位却不知为何会安排在燕国的一个公子，夜华的后面。压着满腹疑问，媱金翎终于见到了上殿而来的齐国国王陛下，姜岱。
    双方互施一礼，姜岱先说道：“路上耽搁了，刚刚赶到，请媱掌门恕我。”
    媱金翎赶紧说道：“陛下哪里话！陛下以万乘之躯，屈尊前来，是昆仑的荣幸，哪有怪罪之礼。”
    姜岱对着媱金翎身后阐教众仙金身塑像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说道：“全天下都知道，齐国祖宗乃是玉虚宫下弟子，只可惜命里福薄没有仙缘，最后只能享人间富贵。但是，姜氏一族，传承千年却从不敢忘记自己是阐教的一份子。此时昆仑遭难，媱掌门中兴有望。为了道门，我们姜氏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姜岱突然伸手在怀中一掏，只见一只重宝重现于世，在殿中大放光华。
    “姜氏后人，奉还阐教所赐重宝，打神鞭！”
    打神鞭！
    殿中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在原地了，这件重宝在千年之前可是出尽了风头，将多少能人打入封神榜。
    只见姜岱取出这鞭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每一节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宝光放了一阵，然后被姜岱掩了，双手托着递到媱金翎眼前。
    这时，旁边突然走出李卫公来，鼓掌大笑道：“吾道成矣。”
    只见他来到二人跟前兴奋说道：“今日幸逢此宝，贫道不觉心爽神清。不知可否借我参详一番。”
    二人知道这位十二先生不是妄人，但毕竟此宝干系重大，一时间媱金翎和姜岱竟没了主意。
    “哈哈哈哈！”
    这时旁边的大先生尹诩突然笑了起来，指着李卫公笑道：“原来是你！”
    满头白发的二先生南阳也贺道：“是他！是他！”。冯戍也喜道：“没错，没错。”
    看着他三人这样子，媱金翎突然心中一动，与对面的姜岱对视一眼之后，猜到他也有这念头。
    媱金翎冲姜岱点点头，只见姜岱激动说道：“十二先生既欲得此宝，必是有可用之处，自当取去。”
    李卫公说道：“贫道无功怎敢贪此重宝，只借我参详一番便感激不尽了。”
    媱金翎在一旁劝道：“一物自有一主，既然十二师兄可以助道，那便是你们的缘分，给你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卫公稽首一礼写过姜岱和媱金翎，拿了打神鞭喜不自胜，竟不再顾着与唐王和夜华讨论雪国战事，自顾自的跑到一边打坐去了。
    这时，没等殿内喧嚣平复，外面突然传来一道不同之前的唱和之声，听内容显然是来者自己所喝。
    “终南山玉柱洞道士，云中子门下后人，携通天神火柱、水火花篮前来认道归宗！”
    这终南山玉柱洞正是当年云中子的道场，当然是阐教一脉，以昆仑为宗也是自然。
    “哈哈哈哈。”
    见到入殿之人带着宝物进来，冯戍大笑说道：“贫道的造化来了。”
    说完径自走上前来，从来者手中接下宝物，反身走到大殿内云中子塑像下盘膝入定。
    今日玉虚宫中皆是站在世间巅峰的人物，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一个个不禁眉开眼笑，连声祝贺，就在这时，又一声唱和进来。
    “太华山云霄洞散仙，赤精 子门下后人，携八卦紫绶仙衣、阴阳镜前来认道归宗！”
    这人进了殿来，先是对媱金翎稽首一礼，随后便在人群中寻找起来，大家也好奇到底赤精 子要应在哪位身上。
    这位云霄洞来的散仙突然一拍脑门，从怀中取出两件宝贝，只见道道祥光绽放而出。
    这时，站立一旁的王屋突然说道：“原来如此！”
    那散仙听到王屋这话，喜不自胜，脱着两件宝贝来到王屋跟前。
    “恭喜五师兄！”
    媱金翎当先贺道，殿中其他人也纷纷祝贺，王屋拿起法宝转身到赤精 子塑像之下盘膝坐下。
    这时殿内人几乎都平静不下来了，望着殿外，看看还有什么惊喜到来。果然！紧接着便有人唱道。
    “玉泉山金霞洞修者，玉鼎真人门下后人，携斩仙剑前来认道归宗。”
    上了殿来如之前一般拿出宝贝，只见七先生庚闲出来拿着，众人一同道贺，庚闲拿着斩仙剑坐在玉鼎真人像下不提，只听外面又有唱和声响起。
    “乾元山金光洞，清微教主黄应炎，携三坛海会大神送还的祖师重宝，九龙神火罩。前来认道归宗！”
    清微教如今在大陆上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之前便说过，这清微教将各种法师所用的符箓、丹药等消耗品销遍大陆，简直可以说是富可敌国。教内研究的神符更是威力惊人，清微教的弟子法术不一定太厉害，但是要小瞧了他们受伤的一定是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媱金翎与黄应炎自然不陌生，对于这位教主在昆仑遭受大难，势微在谷的时候还能降低身份投入自己门下，这份支持更让媱金翎感动莫名。
    黄应炎拿出九龙神火罩，后山的师兄里走出老六松娴来。黄应炎诚心纳拜奉上宝物，松娴拿了九龙神火罩走到太乙真人像下不说。
    媱金翎请黄应炎到左手边休息去，这老头立刻跑到元生旁边聊了起来。媱金翎替元生摇头苦笑，看来传说这清微教主看中了元生资质的事情肯定是真的了。就在这时又有声音传来。
    “五台山，文殊菩萨道场，文殊院方丈慧智大师，前来观礼！”
    “峨眉山，普贤菩萨道场，普贤寺方丈慧持大师，前来观礼！”
    “普陀山，观音菩萨道场，普济寺方丈慧锷大师，前来观礼！”
    “夹龙山飞云洞散仙，拘留孙佛门下后人，孔小薪，前来观礼！”
    “孔小薪！”
    媱金翎和一块在雪国耍了一番的小伙伴们全都不由的惊叫一声，原来只知道这位遁术神奇，没想到他竟是那位大能的传承，那可真是怪不得了，想当初一个土行孙搅得周营天翻地覆，就知道这一门的厉害之处了。
    再说这几位佛教大能更是与阐教关系匪浅，因为他们自身便是十二金仙之一，这四位分别对应着。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惧留孙四位金仙如今投身释门却不忘师门，此次前来观礼更是一次站队，虽然不会归属昆仑却坚定的站到了昆仑的旁边。
    三个老和尚带着一个跳脱的孔小薪走进大殿，见着媱金翎，双方分别见礼。
    孔小薪冲媱金翎挑挑眉毛，然后说道：“怎么样？没猜到吧？不过我可没什么好礼物送你的，但是我想你也不会在意的。”
    媱金翎笑道：“不在意不在意，不过你倒真是让我意外的很。”
    孔小薪冲她眨眨眼然后冲着她身后一挑下巴，说道：“你先跟几位大师聊着，我找他们耍去！”
    说完孔小薪急急忙忙的向左边那个年轻人的堆里走去，或许说向着玄白走去更加确切一些。
    慧锷大师合十双手道了一声“善哉”。然后对媱金翎说道：“媱掌门万福金安真是天下人的福气，如今昆仑中兴有望真是一大幸事。媱掌门须知道了，此次大劫也可以看做是千年前那场劫难的延续。”
    媱金翎说道：“前几日，夫子已对我讲了一些。”
    慧锷大师说道：“此多事之秋，人间既为三界根本，此间乱，其它处也不得安宁，西方当初收三千有缘客，如今也不得安静，报与媱掌门知悉，非是我释门作壁上观实在是分身乏术。但在此间，我们几家自然是在所不辞的。”
    慧锷大师说完，便同慧智、慧持两位大师道了声佛号。
    媱金翎说道：“大师支持，金翎感激不尽，今日方知前辈所讲，三教原本是一家，果然诚不欺我。”
    说完，两边又互施一礼，几位大师向自家祖师又行一礼，然后走向左边。
    这时，唱和声又起。
    “金庭山玉屋洞道士，道行天尊门下后人，携三教护法全真送还的祖师重宝，降魔杵。前来认道归宗！”
    这次只见八先生云吞出来接了法宝，众人一同上来道贺。云吞拿着降魔杵刚坐在道行天尊像下，外面又有唱和声响起。
    “青峰山紫阳洞散人，清虚道德真君门下后人，携五火七禽扇。前来认道归宗！”
    云叠收了坐在清虚道德真君像下，然后又有人来。
    “崆峒山元阳洞修者，灵宝大法师门下后人，携龙虎印。前来认道归宗！”
    当他拿出龙虎印的时候，木酉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跟前摸着龙虎印说道：“吾道可成了！吾道可成了！”
    木酉拿着龙虎印转身对王质说道：“谁说研究阵法是不务正业，我便要让你看看我也能修到太清之境，成就大罗金仙。”
    王质面沉似水。显然所有的师兄弟都有归属，就自己到现在还没着落，这件事让他十分的不痛快。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拉了木酉一把。

 第149章 有恶客来

    拉住木酉之人是十先生黄图之，同样是一个没有人来认领的可怜人。他把激动的木酉拉了下去。只见木酉坐在灵宝大法师的法相下面。而他自己又坐到了黄龙真人塑像之下。
    原来如此，媱金翎想起她们一行人从葫芦谷出来时，遇到黄龙真人拉着姜森和凤飞沙去寻什么机缘，回来时，几个人更是高兴异常。想来那机缘是让这位师兄觉醒了，原来这位黄师兄竟是黄龙真人转世。
    只是可惜这位黄龙真人，千年前便无甚胜绩，又无门人，要忆起自己的过往，还要比其他师兄多些周折。
    媱金翎在心中略算一番，书院前三位师兄，身份早已明晰，其他九位师兄在红尘中熬滚多世，其中还有些不知道到底是谁。此时诸位师兄都有觉醒希望，倒就剩下四师兄王质没有着落。
    夫子在后山说的清楚，四师兄王质便是广成子转世之人。媱金翎心中明镜一般，她昆仑一脉传承的就是广成子留下的道统，这位可以说是他们的祖师了，当初昆仑最厉害的法宝就是广成子的番天印、落魂钟和雌雄双剑了。
    只可惜昆仑一日覆灭，这些重宝都落在那叛徒郝长剑的手中。媱金翎看着四师兄王质，心中充满歉意，都是自己这些不肖后辈，竟然连祖宗的家底都丢光了。
    媱金翎正要去安慰一下王质，突然听到殿外一阵骚动，然后殿外唱和之人急喊道。
    “昆仑剑仙，叶成。前......”
    这声音刚喊道一半，只见一道流光已经落进殿内。叶成轻挥手指，脚下的道剑在殿内咻而飞了一圈，然后如一道白光般飞入叶成背后剑鞘之中。
    媱金翎上前对这让她挂念了许久的小师叔深施一礼，叶成将她扶起，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随手向王质一抛。
    叶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他一跳，赶紧将那东西接住，还未细看，一种极熟悉的气息突然从那上面传来，仿佛一个老朋友终于见面了一般。
    “番天印！”
    媱金翎惊叫一声，她看着叶成问道：“这宝物......？”
    叶成随意说道：“当然是从郝长剑那厮的手上抢过来的？”
    当然是抢过来的，那个叛徒哪有那么好心，将这至宝拱手送上。但媱金翎问的哪是这个，郝长剑皈依魔教必然受了许多好处，之前看逍遥榜，那厮竟然也在上面，这又是在他的地盘上，媱金翎实在无法想象，但是的叶成要面对多少手段。
    “不是，我是说郝长剑那个叛徒！他......”
    “哦！我没杀他，小师叔把他给你留着呢！就像玄氏的那位小友一样。”
    叶成说着又跟玄白打着招呼，玄白赶紧站起来深施一礼，玄白突然的举动让只顾缠着他的孔小薪满脸不爽的回头怒视，待看清了自己怒视的对象后，孔小薪飞速的一缩脖，悄悄的转了回来。
    叶成看着走到广成子塑像之下的王质对媱金翎说道：“得了这个番天印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我这次主要是给你们找东西去了。”
    媱金翎看了一眼张剑一，叶成说你们那肯定指的就是她们两个。
    说着，叶成又拿出了一件宝物。这宝物展开氤氲遍地，一派异香笼罩。比之先前所见所有的宝物更加神奇祥瑞。
    “这是......”大先生尹诩不敢妄言。
    “素色云界旗！”二先生南阳却是一声叫破此宝来历，想来也是，千年前正是他的前身，南极仙翁去瑶池借来的这件先天至宝。要说熟悉，怕是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
    除了塑像之下入定的那些后山先生，其他人，不管是多高的境界，多重的身份，此时都不由得向前靠了过来，圈子外围的人，甚至不顾身份的翘脚观望。
    叶成说道：“自从在北边看到玄白手里的玄纹坎皂旗，我便有感，此次大劫或许便要用到这几件先天重宝，所以趁着去西边闹一圈的功夫拿来了。”
    这件先天至宝的出现极大的提振了所有人对抗魔教的信心，一时间，大殿里一团和气，如沐春风。
    “各位！”
    媱金翎站到场中，躬身抱拳，向众人团团为礼，朗声说道。
    “昆仑前任掌门先父媱长卿不幸遭奸人暗算，昆仑上下遭逢大难。今天媱金翎承先父媱长卿遗命与师叔叶成的看重，接掌昆仑一派的门户。承众位前辈、众位朋友不弃，大驾光临，我昆仑上下，同蒙荣宠，不胜感激。”
    磬钹丝竹声中，昆仑群弟子列成两行，鱼贯而前。这昆仑已经不是之前只有媱金翎、张剑一和叶成三个人的时候了。数位金仙门下传人同时入教，更有清微教人多势众。此时虽不及昆仑鼎盛时期，却也不是势单力薄的三个人了。
    居中走上前来的是叶成，只见他手捧着掌门令牌，走到媱金翎面前，躬身行礼。媱金翎长稽还礼。
    剑仙叶成说道：“这掌门令牌，乃是能够真正开启玉虚宫的信物，向来由本派掌门人接管。新任掌门人媱金翎便请收领。”
    媱金翎应道：“是。”
    叶成将令牌递出，媱金翎跪在地上，双手接过。
    “恒山派祖宗遗训，掌门师侄须当身体力行，督率弟子，一概凛遵。”
    媱金翎疑惑的看着叶成悄悄说道：“小师叔，你不是应该宣读一下戒律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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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成微微咧嘴，悄声说道：“你这孩子，你师叔我什么时候背过那东西。便是师兄弟里面也没几个有我犯戒更多，要不我怎么让你做这个掌门呢！”
    媱金翎不由得发窘，只得应道：“是！”
    然后拿着那令牌站起身来，由木酉引着在法乐声中，为殿中元始天尊法相敬献香烛，然后又走到殿外。只见场中有一巨大铜鼎，鼎身上注着“天地”两个大字。
    只要再焚香敬了天地，再上金顶烧一道符檄报与天庭，这礼便成了。
    媱金翎依着木酉前一天教给她的礼制，端着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到铜鼎跟前，拿起早准备好的长香伸到铜鼎旁边燃烧着的香烛之上。
    就在这时，忽听得有人叫道：“无当圣母有令，媱金翎不得擅篡昆仑掌门之位，另立山门，惑乱众生。”
    话音未落，只见空气中惊起一丝涟漪，直奔媱金翎即将点燃的香头而来。
    风系法术。
    昆仑之难后经年累月的战斗让媱金翎的战斗经验迅速增长着，甚至可以说在她这一代的年轻人里，几乎再找不到向她和张剑一这样战斗经验丰富的人了。
    心中一动，荷包里祭练的金沙早已涌出挡在媱金翎手中长香的前面。
    既然是风系法术，那速度自然向风一样迅疾。只见媱金翎的金沙刚排列身前，空气中那道涟漪已经迎头撞上。
    “呜！”
    这一声有点闷，有点长，好像还带有一些转音，顶着媱金翎的沙墙，摩擦着发出。
    那“呜”一声响起之后，以它顶着的那点为中心，立即卷起一轮飓风。周围的金沙“嗖”一下就被掀向了半空。
    那飓风顶着媱金翎的沙墙，犹自向里面钻着，疯狂旋转着。这强烈的飓风，似乎就来自于那法术涟漪中的波纹。但媱金翎此时哪有心思欣赏这个，她正集中精力应对着不断将她金沙抛向空中的飓风。
    这是她的大典，也是昆仑重新登上舞台的最重要的时候。她决不能后退一步，不要说后退，便是她礼敬天地的仪程，也不能有一点的错乱。
    高手！
    无当圣母派来的人自然不会是弱鸡，一交手她便知道对方肯定也是一个玉清境的高手，虽然现在还看不到来者，但既然敢出现在这群英汇聚的地方，媱金翎还真为他这胆气吃惊。
    飓风不停的旋转，媱金翎面前烛火上的香头也渐渐红了起来。
    飞速向前钻着的飓风几乎要穿透媱金翎的金沙，只是，再强大的风也终有散去的一刻。媱金翎只觉得那飓风的压力突然一减，只剩接触那点上向锥子一样又狠狠的向前顶着。
    媱金翎放下心来，知道这时只是那法术的强弩之末了。这让她更是安心的扶稳了手中的香头，等待它彻底变得通红时，就可以插到面前那天地大鼎之中。
    甚少有人注意到，站在殿内观看的叶成微微的摇了摇头。
    金沙上传来的压力突然一轻，媱金翎也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只等着最后上了香，再看来人究竟是想怎么作死的。
    突然，她的金沙上被那飓风钻到最薄的一处，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出现了一个针眼小孔。有孔便能通风，一丝并不猛烈的风从那个小孔里吹了进来。
    在媱金翎都没来得及反应时，香头下的烛火晃了晃，然后灭了。
    看着那袅袅青烟，媱金翎的心情却一下跌落下来。
    长香已经点燃，可以说她和这个不请自来的人打了一个平手，而且是在她只是一味防守之下。但是在她这么重要的时候，在对方挑衅之下，只是一个平手。在媱金翎的心里，不完美就已经输了一筹。
    媱金翎心思一动，身后便有一道白光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前方。

 第150章 软柿子姜森

    张剑一与媱金翎心灵相通，刚才媱金翎满以为自己便可以应付下那个人的攻击，便一直抑制着张剑一出手的状态，因为她想堂堂正正的接下这一招，不想让人家见到自己和张剑一一同出手，就算赢了也给人一种以多胜少胜之不武的感觉。
    直到最后一刻，因为她的一点疏忽，竟然着了那人的道。这让媱金翎恼怒非常，是以不再抑制着张剑一，让他上去教训那个人一下。
    不过媱金翎却没有一同上去，她虽然生气可并没有失了理智，大局观还是有的。
    像是感受到了媱金翎心中的怒火，张剑一的剑光，像泼水一般的，迎头洒向刚刚出现在场内的一个年轻人。
    “且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自称名门正道，怎么不讲规矩！”
    那年轻人嘴皮子利索，手上功夫也不慢，几个印决打出，竟堪堪挡下了张剑一如海浪一般波涛汹涌的攻势。
    不过，如今昆仑仅剩的三位核心显然都是非典型性的正道人士，剑仙叶成豪放疏阔不拘一格，经常有惊世之举。张剑一自不必说，媱金翎她们两个遭受了那么大的变故，一路从昆仑杀到燕国，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的杀回来，心性早已成熟根本不会让任何规矩牵绊住自己。
    你说停就停，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媱金翎在心里想道。
    张剑一的剑法当然不可小觑，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将将能够跟媱金翎打个平手的人。
    几个回合下来，那人的法术被张剑一轰到破散，肆意的剑气瞬间在他华贵的衣服上留下了几道口子。
    “啊！”
    那人惊叫一声，眼看张剑一欺进身来，那剑光刺的他瞳孔巨缩到疼痛。
    “回来吧！”
    媱金翎好整以暇的将长香插在巨鼎之内，赶在最关键的时候叫回了张剑一，然后她才心情愉悦的看着狼狈的那人。
    这一下媱金翎虽然折了面子，但是转眼间便找了回来，而且看起来更占上风。占着上风是一件好事，至少说话时更主动一些。
    魔教之人看了看衣服上的口子，然后若无其事的掸了一下衣襟，扫了一眼已经步出殿来的观礼人群，最后看着媱金翎嘲讽道。
    “女子到底还是女子，即使是一个有篡夺昆仑掌门野心的女子，也终究在意一些小肚鸡肠的东西。”
    虽然吃了亏，但这人终究没有疯狂到当着这么多人扑上来找回场子，而是暗讽媱金翎一句，说她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媱金翎早已不是当年在媱长卿羽翼之下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这点挑拨当然勾不起她的怒火。不过，要论起牙尖嘴利，她可就是一个典型性的女生了。
    “你不请自来，搅我的场子，还要我给你面子，那怎么可能。以你的处事方式，我这次放过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让人打死了，那我可就没机会找回面子了。”
    “哎？”
    媱金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
    “我记得你们魔教的无当圣母也是个女的，好像那圣母之下还有个圣女当然不可能是男的吧！照你这么说，原来她们竟是一些小肚鸡肠的女人，你们整个魔教竟然在两个小肚鸡肠的女人手下，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哼！”
    那人轻哼一声，显得对媱金翎的话极为不屑一般。
    “无当圣母赫赫威名传颂千年，圣女智谋天下无双。她们两个胸怀天下，岂是你们这些粗枝烂叶可比的？”
    “切！”
    媱金翎故意气他说道：“你们那个什么智力无双的圣女不过是在阴暗角落使点阴谋的小人，名声不显，有什么好吹的。置于你说什么赫赫威名？你确定那是说的无当圣母？我怎么记得那是一个在万仙阵里丢下恩师逃跑的胆小鬼呢！”
    “你！”
    魔教那人听到媱金翎这揭短的话，脸上涨的像猪肝一样。但随后他眼睛一转，又压下怒火说道。
    “这话要是几个升斗小民说来，我也能理解，根本不予理会。但是从你这个昆仑余孽的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让我意外，你不知道圣女的厉害？那昆仑如何皈依到我圣教麾下的？你不知道圣母的威名？天机阁发布的逍遥榜头名不说，便是阐教一众金仙哪个没有让圣母杀过几回。”
    “呸！一群偷偷摸摸暗下杀手的无耻之徒，连这样无耻的话也说得出来”黄图之怒喝一声，这近千年来，他们这些金仙在红尘里熬过一世又一世，世世死在无当圣母的手里，如今被人说出来，这些人便像伤口被揭开一样的痛楚，当然无法忍受。
    魔教那人见状反而得意笑道：“看看！被我说到痛处了吧！”
    媱金翎身边的张剑一向前走了两步，右手握在剑上死死的盯着那个魔教之人。
    被张剑一盯着任谁都无法再谈笑自若。媱金翎说道：“有话说有屁放，没事就趁着我们心情没有被你搞的太遭，赶紧滚。”
    “哼！”
    被张剑一那犹如实质一般的剑意，威胁着的魔教使者冷哼一声，然后说道。
    “贫道叶无痕，无当圣教不成器的玉清境弟子，刚出道。一来，向这里的高手们请教请教，好在逍遥榜上占个位置。二来是为我们圣母，给诸位传递一个消息。”
    媱金翎心中一动，赶紧问道：“什么消息？”
    “呵呵。”
    叶无痕气定神闲的说道：“你也太不讲规矩了，我还没办完第一件事，怎么能把后面的事情告诉你们，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嘛！而且，我也怕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了之后你们也没有什么心情跟我比试了，那我还怎么从这里赚名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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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废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媱金翎不耐烦的催促道。
    “哼哼。”
    叶无痕说道“要赚名声，当然是要跟榜上的高手打一打了，要不怎么能确认排名呢。按照规矩，我这当面挑战，不会有人拒绝吧！”
    “废话少说，你要挑战谁？”
    媱金翎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她明明知道魔教现在有什么阴谋在运作着，却不知道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种悬而未决的东西才是她所忌惮的。
    “既然是为了赚名声而来，当然要找个有把握的啦！”
    叶无痕冲远处的叶成一拱手，说道：“剑仙叶成乃是太清境下第一人，连圣母都不会无视他的攻击，我当然不会找死去挑战他。那不是赚名声而是傻。”
    叶无痕又看向小剑仙说道：“刚才跟小剑仙对了一阵，估计我现在也拿不下他。”
    听到这个人夸张剑一，媱金翎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听说剑仙叶成从昆仑山里寻到了素色云界旗，想来他自己是不需要用的，这小剑仙也用不了，估计是给你了。那你我也打不过。”
    叶无痕摇摇头说道：“新人上位不容易啊！看来前五十名还真都不是浪得虚名，今天你们人这么多，我还是稳健点吧！”
    说完，叶无痕一指观礼人群中的姜森说道：“那我就挑一个软柿子捏，逍遥榜最后一名。齐国公子，姜森！叶无痕向你挑战。”
    “我！”
    姜森一脸惊诧随后是愤怒，惊诧于这人闹昆仑的场子怎么突然挑战起自己来了，而愤怒......
    “我去！你说谁是软柿子呢！”姜森怒道。
    “哈哈哈哈！实至名归，实至名归。”
    凤飞沙幸灾乐祸的笑道。换来了姜森的怒目而视。
    叶无痕剑指一点姜森：“姜森！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姜森看着他的样子吐槽道：“你是逗逼吗？”
    随即走上前来，到了媱金翎旁边的姜森问道：“金翎姐姐，不会怪我今天抢了风头吧！”
    媱金翎低声说道：“你还是小心不要着了他的道给我丢脸才是。”
    姜森一眨眼睛，自信说道：“你别生气我把这大典搞得乌烟瘴气的就行。”
    这时，几步外站在司仪位置上的木酉突然说道：“你们多往外走走。”
    他的手臂先摆向左边指了两座灯塔，又摆向右边指向了令两座灯塔。四座灯塔相距极远，不过一人多高，在硕大的广场上显得很不起眼。
    “你们站到这几个灯塔中间，这是演武法阵范围，任你们在里面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也不会把这场上的地砖砸碎一块。”
    似乎不满于姜森竟然小瞧自己主持建造的地方，竟还想砸的乌烟瘴气，木酉罕见的出言刺了姜森一句。
    “好嘞！”
    也不知道姜森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只见他大咧咧的走向场中，头也不回的看着叶无痕说道：“你们就看着我把他打成狗脑袋吧！”
    “嘿嘿！”
    叶无痕也不恼，笑嘻嘻的看着姜森说道：“软柿子老老实实的为我送名声吧。”
    不理他们二人互相在那里倾吐着垃圾话，木酉回身冲着师兄们说道：“为防万一，还请几位师兄第，亲自主持一下阵法。”
    话音落下，后山弟子中走出松娴、庚闲、云吞、云叠四位先生来。
    四人分别走到四座灯塔旁边，将手掌放在上面渡入自己的法力进去，只见四座灯塔之间突然有淡蓝色屏障连起，然后直射上天。
    “没想到竟然设计了这么大的一座演武场，书院九先生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也不知叶无痕心情太好，还是真的忘记了双方立场，竟然还说了木酉一句好话。
    .
    .
    叶无痕这个名字是同一组的小 姐姐（作者蓁蓁叶）所赐，作品《世界很冷，但你很暖》欢迎大家品鉴。

 第151章 木之夭夭，其叶蓁蓁

    姜森和叶无痕在阵法屏障圈定的范围内站定，互相敷衍的施了一礼。
    姜森说道：“你倒是胆子不小，让我也生出了些许敬佩，单身上山来不说，竟还敢走进这屏障之内，你就不怕我们把你永远的困在这里。然后抓起来勾了琵琶骨，找一个阴暗水牢关你一辈子?”
    “哼哼。你不用吓唬我。”
    叶无痕说道：“投身圣教的人，无不做好了为圣教奉献一切的准备，哪像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口蜜腹剑，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完全抛却道义。再者......”
    叶无痕看了一圈屏障外的人哂笑说道。
    “圣母说了，你们都是菜。你们一个个根本没见过那修道的鼎盛时代，像你们这样的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在那个时代多如牛毛，要不是圣母有大事要做，被这红尘沁污千年。那什么逍遥榜上的人，哪有一个能看在她的眼里。”
    “切！常言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看你们那个什么圣母的也是走下坡路了，估计从她逃出万仙阵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希望了。”
    姜森针锋相对的说道：“说那些都没用，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你家圣母再厉害，怎么还是在北海伤了呢？”
    “哼！无知小儿，怎敢辱我教圣母，废话少说，出手吧！”叶无痕喝着，手上已经有白光汇聚。
    “嘿嘿。”嘴上赢了一阵的姜森一笑，然后双手印决连掐，随即身上绿光大放。
    叶无痕只见到前方变成一团绿光，姜森的气势也在那光影里迅速攀升。突然，在那团光影之中。有一个什么东西出现，然后迅速涨大。片刻之后便涨破光影，然后就像把所有绿色的光线都吸收了一般，飞速的成长着。
    叶无痕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木人，也立刻收起多余心思，双手印决变换认真对待起来。
    姜森此时的法术，正是他当初在红叶城外用过的那个“木人之术”。只见姜森突然从木人头顶升起，捏着印决，看向数丈之下的叶无痕，木人身后有八条手臂，此时全都握着拳头对准了下面的叶无痕。
    姜森手中印决突然一凝，脚下木人身后的八条手臂突然像长鞭一样的挥舞起来，然后抡圆了向叶无痕所站之处砸了下来。
    “金遁——风杀阵！”
    此时，叶无痕法术也已经完成，他将掌心对准那些抡圆了砸向他头顶的拳头，一个个无比锋锐的风刃从他的掌心喷出，带着划破空气的尖锐哨声，切向了迎面而来的木拳。
    风系法术属于金遁，天然便对木遁有一丝克制。只见那些木拳在砸进这群风刃组成的大阵里后，就像是一根冰棒被扔到了烙铁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了。就这一下，别说那些木拳砸到叶无痕的身上，就是木人的这些手臂都没有了。
    凤飞沙和玄白摸到媱金翎的身边，他们脸色怪异的看着前方的进展，见到这一幕这些年轻人都觉得有一丝荒诞。
    当初在红叶城，这木人之术和风杀阵都是他们用过的法术，如今里面对决的两个人互相攻击，就像是在看姜森和媱金翎在对垒一样。
    “他们两个谁能赢？”玄白问道。
    “现在刚开始，结果还不好说。”媱金翎答道。
    凤飞沙凑到玄白的身边说道：“白，你把花花借我玩玩。”
    玄白诧异的收回看着紧张战局的目光，侧目盯着凤飞沙说道：“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想着玩呢？”
    凤飞沙说道：“嗨！姜丝那个家伙，他赢不赢我都开心。而且就算他输了，对大局也没什么影响，向他这样的软柿子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你快把花花借我玩会儿。”
    “你们这是什么友谊啊？”玄白叹息着把小花狐貂递给了凤飞沙，小宠到手的凤飞沙立刻眉开眼笑的拿出一瓶丹药来。
    “哎！”
    玄白赶紧嘱咐过来：“你别把它给我喂搀了，我可没有那么多丹药。”
    “哎呀！快看你的去吧！”
    凤飞沙随意挥手撵走玄白。玄白无奈，摇摇头接着看向演武台上的战局。
    姜森的木人已经被叶无痕的漫天风刃压制住了，虽然被削掉的地方可以重新长出来，但是，建设到底没有破坏快。此时那木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风刃团团围住，就像是掉进了一个由风刃组成的漩涡里，无数被削下来的木屑被抛出圈外，在整片演武场上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木屑被削的又大又薄，在空中左荡右荡，就像翩翩飞舞的蝴蝶一样。正这般想着，那些木屑竟真的呼扇呼扇的飞了起来。连颜色也不再是单调的木屑白，而是五彩斑斓百花齐放一般。
    直到此时，再看不出这是姜森的法术，那可真是对自己眼神和智商的双重否定，而且没有一丝负负得正的可能。
    叶无痕手掌中的风刃不停喷出，此时的目标却是在他身边不停飞舞的那些蝴蝶。但是，将木人砍到没脾气的风刃。此时面对这一只只小小的蝴蝶却失去了刚才的效率，一只风刃飞出，在即将把那蝴蝶劈成两半的时候，却见着那蝴蝶轻盈的，不着力一样的，随着一丝风刃带起来的微风，荡到了一边。
    就这样，漫天的蝴蝶，在漫天的风刃里，自在的飘飘荡荡的飞舞着，或许有一些密集的蝴蝶躲不过一样密集的风刃，但是相比之那庞大的数量，这点损失几乎趋向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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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无痕讨厌这样的感觉，这种花了大力气却没什么建树的感觉真是让他气到无奈。就像是在睡觉时有一只蚊子一直在他的蚊帐里“嗡嗡”的飞着，还叮了他一身的包，却在寻找的时候寻不见它的影子。
    直到有一刻，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烦人的家伙，他悄悄的挪过去，张开双手，然后用最大的力气，带着一晚上积攒下来的怒气，狠狠的一拍，两只手掌震到发麻。当他慢慢的打开手掌时，却发现手上一片干净，恼人的“嗡嗡”声再度在耳边响起。
    如今，这些木屑变成的蝴蝶，就在他成片喷出的风刃里，离他越来越近了。然后开始围着他旋转，五颜六色的蝴蝶渐渐把他包围起来，像漩涡一样的围着他旋转。
    “你可真是一报还一报啊！”叶无痕自嘲说道。
    刚刚他的风刃形成一个漩涡，把姜森围在中间，这转身姜森就搞了一群蝴蝶把他围了。而且这花花绿绿的一转，真是一点美感也没有了。
    叶无痕散了风杀阵的印决，双手飞快的打出印决，准备着下一个法术。
    就在这时，没了风刃制约的蝴蝶们突然连接在一起，一只只首尾相连，再定睛看去，哪还有什么蝴蝶，分明是一根根的树藤，密密匝匝的围在叶无痕身周。躲在半截木人里面的姜森手上印决打出，那些树藤突然一缩。
    显然，若是被这些藤蔓缠住，那叶无痕必定要受制于人了。
    但是。
    “哪有这么容易！”
    只听藤蔓之内传来叶无痕一声大喝，紧接着便有“呜呜”风声传来。
    “哗啦！”
    姜森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藤蔓突然崩散，只见一股庞大的旋风从那里面释放出它的能量来。这旋风打着旋将所有的东西都卷到空中，然后狠狠的撕碎。
    躲在那半截木人里的姜森，也感觉到了外面那旋风传来的恐怖吸力，他知道若是自己被抛上空中，那怕是再难有什么作为了。
    脑后清光大放，手中印决一凝。要说抗风，哪有这招效果好呢！
    “木遁——树界降临！”
    无数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瞬间从地面下生长出来，在整个演武场的范围内几乎不容一点空隙的向上疯长着。
    在这样的森林里，无论多大的风都刮不进来，即使是叶无痕耗费法力形成的飓风。但此时的他却没有再去维持他的旋风，而是完成了他的秘术。
    “蓁蓁叶——无痕！”
    只见姜森稠密的深林中，却有一颗与众不同的白色大树高于众树之上，更有树冠大如华盖，几乎与演武场一般大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若这树来自于风呢？
    凤飞沙也不顾得逗花狐貂玩了，她捅捅媱金翎问道：“金翎姐姐，你见过这种法术吗？明明是树的样子，但却是锐意十足。”
    媱金翎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听说过，真没想到，风系法术竟然可以有这种发展形势”
    “木之夭夭，其叶蓁蓁。”
    叶无痕的声音从那华盖一般的树冠里传出来。
    “姜兄，你看我这棵树够茂密吗？”
    下方森林中的姜森喊道：“密是够密的了，只是我还是更喜欢绿植多一些，你这个树太难看了。”
    姜森的回话给了叶无痕一个讯号，只见那树上有一片散发着微弱的白色毫光的叶片落下，却没落多远就消失在了空中。
    消失，便是不着行迹，便为无痕。
    站在一颗树冠上观察着头顶大树的姜森，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片小小的，落后无痕的叶子。直到视线里，前方的树叶、树枝突然断开，瞬间感到一丝危险的姜森猛地向一旁跳开。
    “咔嚓！”

 第152章 克制

    姜森之前所站的树干突然出现了一道深达寸许的刀痕。
    姜森的身上惊出了无数冷汗，赶紧释放神识，这刚一放出，便察觉到危险逼近，身上绿光闪过，站在树干上的姜森早已借木遁跑了。
    “咔嚓！咔嚓！”
    附近的树木像是被无数把大刀胡乱的砍了一阵，凌乱的不成样子。在另一处悄悄出现的姜森，看着那个巨大的树干，和上面无数茂密的树叶，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法术。
    “哎呦！找不到了。姜兄，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叶无痕的声音再度从树冠中传来，透漏着猫捉老鼠的自信。此时的他无比自信，对自己的法术，对自己都十分自信。
    树冠一震，数不清的树叶被抖落下来，姜森瞳孔一缩，立刻借土遁转移到了森林深处，然后身上绿光大盛，演武场中的森林再次向上生长了起来。
    “咔嚓！”“咔嚓！”“咔嚓！”
    数不清的无痕之刃落到深林之中，刚刚升起一截的森林立刻就矮下一节。但是，下方的森林或者说是姜森却丝毫没有气馁，那些高大的树木依然疯狂的向上长着。
    “幸亏我之前研究过你们几个。”叶无痕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要挣扎了，没用的。”
    演武场内的空中仿佛刮起了一阵秋风，扫落无数叶片，打着旋的消失在森林上空。
    森林狂涨，落叶扑簌。
    本应是世间最静态的植物，此刻竟显现出一种疯狂出来。不论是姜森还是叶无痕都在抢攻，谁都不曾示弱，谁都不想给对方一丝机会。
    看着渐渐接近了的绿色森林，叶无痕脸上也露出一丝狠厉，只见他脑后清光大放，更多的无痕之叶开始掉落。
    就在这时。
    “噗！”
    姜森的森林突然燃烧起来，整座森林燃起的熊熊火焰，在演武场屏障的包围下冲天而起。灼热的火舌竟直接舔进那白色的树冠之中。
    火克金，即使是气态的金气，也依然在这规则之内。被法术压缩几乎凝为实质的风刃、叶片、大树，几乎都可以看做是同样的物质。但是在灼热的火焰炙烤下，压缩的金气开始膨胀，最基本的元气开始活跃，他们疯狂的碰撞，你推我攘的想要逃开法术的束缚。
    此时，再消耗更多的法力与神识来维持这个法术的形态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叶无痕果断的震落树冠上所有的树叶，一时间白色的树叶遮天蔽日的倾泻下来。就像是掩藏在泥土里的蝉，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天时，一朝而起为下一个轮回献上自己短暂的芳华。
    芳华虽转瞬即逝，但能量不可小视。一片叶子在火焰中终于冲破了法术的束缚，里面的金系元气早已不堪拥挤。
    “轰！”
    堪比爆破符的爆炸轰在火海中，直接将熊熊火焰排开，出现一个直径数丈的球形空间。
    姜森看着头上瓢泼大雪一样坠下来的树叶，狠狠的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我去！这是要震死我吗？”
    嘴里嘟哝着，姜森身上法力狂转，头顶的森林也不停的向上疯长。
    “轰！”“轰！”“轰！”“轰！”
    无数的叶子在火海上爆炸，巨大的气浪将那舔上天空的火苗都压向了地面。“呼”的 一下，演武场中的森林大火突然熄灭，没有了一丝明火。
    但是这些树木依旧燃的通红，明火褪尽，但温度还在，只要爆炸排走的空气回来，它们马上就死灰复燃。
    烧焦的树木散发着滚滚浓烟向上灌去，灌到那已经没了树叶的树冠当中，便是这浓的像墨一样的黑烟，想来那叶无痕不使出点手段，也要被熏死过去。
    渐渐的树冠不见了，整个的空中全都被浓烟所占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浓烟开始在空中汇聚，像一团团厚重的雷云。
    “噗！”
    下方的森林接着燃烧起来，处处是跳跃的火焰，却终于不再冒烟了，只是天上那一层黑色却愈发阴沉起来。
    “不是烟，那就是云。”
    玄白担心说道：“那里面已经蓄满了无数的水气，马上就要下雨了。”
    乌云之上的叶无痕手中印决一变，身下乌云中的水气已经蓄足了。接下来，便只需要刮刮风，就可以下下雨了。
    姜森指挥燃烧着大火的树木向上生长着，他打算就这样一直升高，直到把那个叶无痕从云层里挤出去。
    突然，在火海与乌云之间，有一缕风吹过。这风当然不会是无来由刮起来的，叶无痕手中印决一凝，只见那如墨重染的乌云就像被那缕风搅动了一般，不停的翻滚了起来。风来了，雨当然也就下来了。
    一开始，掉落的雨滴相对于下方的火海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随即变大的雨势仿佛瀑布一样的坠进了下方的森林火海。
    “一开始姜森用木系法术，那个叶无痕就用克制他的金系法术。而姜森接下来以木系法术为辅用火系法术主攻，这个家伙有使出了克制火系的水系法术来。”
    媱金翎说道：“这个叶无痕是有备而来，可不是向他说的捡软柿子捏而已。”
    “哼！丢人的家伙。”
    凤飞沙气道：“一个无名之辈都赢不了，他就是一个软柿子。”
    媱金翎看着凤飞沙着急的样子，默默的把花狐貂从她的手里拿了过来，生怕她一激动捏坏了这个小家伙。而心系战局的凤飞沙对此，已经毫无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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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森脑后清光大放，身体里的法力疯狂运转，强撑着让森林的火海顶着头顶瀑布一样的大雨继续燃烧。
    叶无痕冷笑一声，脑后绽放清光，手中印决打出。只见火海与瀑布之间的那缕风突然打着旋儿钻进了乌云里。
    下一刻那乌云像是被捅破了的水囊，里面的水从那破洞里倾泻下来，而在前面引路的又是那缕打着旋儿的风儿。
    叶无痕印决再变，只见那风势突然变大，转眼间已经变为了一场飓风，和着那雨水，夹杂着风刃。像是从空中掉落的巨大陀螺一般，砸进了姜森支持的火海。
    飓风打着旋儿在森林里肆无忌惮的破坏着，将树木砍到，将残枝败叶都吸到空中，连那火苗也吸进那旋风之中，围着风眼高速的旋转着。
    演武场内的超级风暴已经成型，势不可挡。
    .
    后山上的夫子“嚯”一下站起身来，看着南方说道：“原来你们在谋划这件事。”
    他刚想向那边迈出一步，便感觉到那圣母的气势突然大涨。
    “原来如此。”
    夫子说道：“看来又是那位智力无双的圣女所谋之局了，叶成去昆仑废了郝长剑，你们不出手，抢了番天印，你们也不出声，连寻来了素色云界旗，你们都不露面，原来是所谋更大。佩服，佩服。”
    夫子想了想，又回到荔枝树下，摘了荔枝，看着它说道：“看来我们是对上了，谁都不好出手。也罢！不剥开这丑陋表皮，谁知道下面的果子究竟是香甜，还是苦涩。”
    他又回头看了眼武当山的方向，喃喃说道。
    “马上你们就看到这丑陋的果子了，只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剥开，能不能剥开。”
    说完，夫子剥开荔枝，将里面晶莹的果肉送到了嘴里。
    .
    在超级风暴里勉力支撑，又试过无数法术的姜森终于力竭，被一道巨浪拍到演武场边缘的法力屏障之上。
    叶无痕看着无力再起的姜森，指尖轻轻一划，一道气刃飞速的划破空气来到了姜森的面前。
    “凶徒猖狂！”
    一旁压阵的六先生松娴怒喝一声，飞速进了演武场的法力屏障之内。一掌推出，只见一道气墙出现在姜森的面前，同时飞速的向叶无痕推去。
    叶无痕神色凝重，书院六先生的攻击自然非同一般，可他此时也并不轻松。姜森是有名的天才，又是孟章神君转世，即使刚刚破境结了顶上三花不过一个月，也非一般天仙可比。自己能够一直压制着对方，不过是自己一直默默无名，而对方刚刚在雪国显露了手段，自己已经对他研究很久的结果。就是这样，一直压制着姜森，叶无痕也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轻松。如今的自己比那姜森，也不过是看上去更潇洒一些罢了，要达到一直压制的效果，中间有多少算计，耗费多少心神，这都是不轻松的。
    气墙轻松的挡下了飞向姜森的气刃，又毫无悬念的撞飞了叶无痕。
    “呸！”
    叶无痕啐了一口嘴中的血沫子。看着松娴问道。
    “六先生什么意思？我对他发出的公平挑战，愿赌服输，生死有命。难道你们自诩正道人士，就是这么看待规矩的？”
    松娴扶起姜森，说道：“你已经赢了，难道还要我看着你杀了小师弟？若不是公平挑战，你这魔教之人早就死了。”
    “哼！”
    叶无痕冷哼一声，不屑说道：“不愧是太乙真人转世，真是世间最护犊子的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叶无痕昂首阔步走出演武场。
    “本来还想多打两场，看来你们所谓正道也没什么信誉，算了。不打了！”
    叶无痕说完略一停顿，然后突然一笑，环视一圈之后，说道。
    “既然不打了，我就直接把消息告诉你们吧！”

 第153章 秘术

    玉虚宫外的广场上，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叶无痕的消息，一时间场上安静莫名，颇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
    可这宁静的时间似乎也太长了点，众人等了好久，也不见叶无痕出声。只见这叶无痕就那么大咧咧的站在场中，似乎十分享受这万众瞩目，尤其是这些大陆上顶尖之人所瞩目的感觉。
    凤飞沙怒道：“这个家伙是故意的！”
    说完，凤飞沙捏着她的拳头就冲了上去。
    “你说不说！”凤飞沙拳头上的火焰跳跃着。
    叶无痕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威胁一个没有再战之力的人，很威风吗？”
    “你！”
    凤飞沙指着叶无痕的鼻子，被他这无赖模样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无痕一吸鼻子。
    “嗯！香啊！不愧是南荒之主家的千金，这胭脂水粉什么的，就是高级。”
    “你！”
    凤飞沙被他恶心到了，收回手指，骂道：“无耻！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嘿嘿！”
    叶无痕笑道：“这样不是正符合我们这些人，在你们这些人心中的形象吗？”
    “哼！那可未必。”
    媱金翎走过来说道：“我看在雪国时，枫家的那几位太保倒也更有意思一些。”
    叶无痕看了看媱金翎身后的张剑一，最后看着他腰间的长剑说道。
    “就是因为有人以身饲剑，你们得了好处就看人更好一些，这样会不会太现实了一些。”
    媱金翎微微露出笑容说道：“我因何高看他们一眼是我的事，不必跟你解释。但你若是没什么正事，在这打扰我的大典，那就请恕我招待不周了。”
    话音刚落，张剑一一把握住身边宝剑，似乎只待媱金翎一个心思，他便出手杀了眼前这人。
    如实质一般的杀意几乎压得叶无痕喘不上气来，这他才知道，之前那次短暂的交手，竟不是面前这个已经成为傀儡的小剑仙全部实力。
    “我圣教出手，此时雪见城估计已经拿下，里面的燕国人一个都跑不了。雪国人的军队已经埋伏在云城关之外，估计用不了多久。你们唐国的人就能在葫芦谷外，见到他们了。”
    “什么！”
    人群中的夜华惊呼一声，“噔噔蹬”跑到前面，提起叶无痕的领子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燕国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支部队，真的可以被雪国这样一个从来没有被人看在眼里的撮尔小国歼灭吗？如果是真的，那之后的连锁反应，它的影响将是极大的。
    这个消息能是真的吗？
    所有人在怀疑的时候，心中却都不由自主的考虑起之后应该怎么办，这只能说明，他们大半是相信了的。为什么不信，一个魔教的人，只身来到这里，难道只是要告诉他们一个现在还远在天边的假消息？有什么用呢！
    媱金翎也是心下巨震，在叶无痕说出了这个消息之后，便无心再让张剑一逼迫着叶无痕。她看着冲上来的夜华，对他生出了无限同情，也勾起了自己的很多回忆。
    少了张剑一那恐怖杀意的威吓，叶无痕终于自如一些了。他一把拨开夜华抓着自己领子的手，然后嘲讽道：“一个点金榜上的地仙，难道以为能吓住我？”
    三花聚顶是修炼之途上的一道鸿沟，越过了这道鸿沟便与过去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没有三花聚顶的人未必打不过一个刚刚进入玉清境界的天仙，但叶无痕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
    “不过，我倒不吝惜于再多说一遍。”
    叶无痕看着夜华说道：“你听好了，此时此刻，雪见城里的燕国人都已经死了。再过一段时间，雪国就会攻入燕国，你来的正好，还能留下一条小命，跟着这些人估计可以活到最后被我圣教剿灭的那一刻。”
    “你！”
    夜华伸手要抓叶无痕的领子，却被叶无痕一掌拂掉。
    “不服？难道你们燕国还能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吗？你这位燕国公子，不就是看明白了拦不住我圣教的脚步，才回到燕国，促使燕王同意将燕地大批工匠，民工迁到唐国来的吗？”
    叶无痕看着远处的唐王李世易说道：“陛下挺有想法的。”
    “但是！”
    叶无痕说道：“圣教不在乎。”
    夜华气得浑身发抖，但在叶无痕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却好像突然理智下来。他不再理会叶无痕，而是转身向媱金翎和张剑一稽首一礼说道：“师傅，师......媱掌门。我要回燕国，不能接着观礼了，还望你们二人勿怪。”
    媱金翎看着夜华，坚定的夜华，她看出来这个厚道的公子并不是一时热血，而是真的想做些什么，守护些什么。
    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夜华收到媱金翎的鼓励，深吸一口气，然后径直走到唐王身边，对他耳语几句，唐王李世易思虑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夜华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下山去了。
    “啧啧啧。”
    叶无痕看着夜华匆匆忙忙下山的身影，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夜华公子走的实在是匆忙，怎么就不再多等一会儿，刚才那个消息只是一个开胃菜，大餐还未开始呢！我此来主要传递的，更加劲爆的消息，他是听不到了。”
    “什么！”
    玉虚宫外观礼的众人无不心惊，连燕国主力被奸，魔教正式帮助雪国攻打燕国都只是一个开胃菜的话。那还要多大的事情，才能称得上是他口中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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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真是好眼福了。”
    叶无痕说着双手开始缓慢的掐起印决来，看着这一个个简单清楚的手印，在场的都是高手，自然看出这不是什么有攻击力的法术，但这个叶无痕又是要干什么呢？
    叶无痕看着媱金翎说道：“当初你带出来的那个关于梁国的情报，似乎是梁王以秘术，沟通了昆仑上的师傅，连接上了自己的视界，让自己眼中所见也能够映入他那师傅的眼里。”
    说到这，只见叶无痕夸张的一拍手说道：“你们说巧不巧了呢？这个秘术，我也会！”
    话刚说完，只见叶无痕的左眼突然放出光来。
    “来了！”
    叶无痕喝了一声，接着手上又是几个印决变幻，身前便有一团水气弥漫开来。
    “水息蜃楼？”
    众人认出了叶无痕的这个法术，知道接下来的内容肯定是一段影像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内容，这个叶无痕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凤小姐。”
    叶无痕叫了一声面前的凤飞沙，换来了她的怒目而视。
    “呵呵！不要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仔细看，我带来的可是你熟人的消息。”
    “什么？”
    这回真的轮到凤飞沙心下惴惴了，这叶无痕带来的当然不会是好消息，那这么说，这回的消息，岂不是凤飞沙身边人的坏消息了。
    水气中渐渐有光亮起，随后开始闪烁，叶无痕左眼放出的光芒也一同闪烁起来。不一会儿，一道清晰的影像终于出现在玉虚宫外的广场上。
    显然，这个法术是双向的，玉虚宫这面的影响刚出来，对面已经有人说话了。
    “哎呦！好了？这玩意是真方便啊！只是让无痕兄弟之身犯险，代价大了一些。”
    “孤狼！”
    凤飞沙惊叫一声，看样真的是认识对面的这个家伙。
    “哎呦！是大小姐啊！几年不见，真是出落的愈发水灵了。来，让叔叔抱抱！”
    这孤狼说着便向水息蜃楼形成的凤飞沙影像上抱去，只是一团水气上的投影，这一抱当然就抱空了。但是，他这个举动着实是把凤飞沙恶心的够呛。
    “孤狼！注意你的身份，你虽然是南荒大妖，但到底还在我凤族治下，再敢如此轻薄，小心父王抽你的鞭子！”
    “哎呦！孤狼知罪，孤狼知罪。还请大小姐放过小的。”
    那孤狼说着突然“嘿嘿”咧嘴一笑，这位狼族大妖露出的笑容，却怎么看都有着一丝阴险在里面。
    “沙沙，你也知道。孤狼我自从生下来就没碰过母的，这一见到好看的，他就有点情不自禁，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哎呦！旁边还有一个美女啊！叶无痕给我往那边转转，让我仔细看看。”
    听到孤狼这称呼，凤飞沙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孤狼，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跟魔教的人混到一块去了？”
    “魔教？”
    孤狼作态的一板脸，说道：“怎么是魔教呢！这无当圣母可是通天教主亲传弟子，这无当圣教自然也就是截教嫡传，想当初全天下都知道鸿钧道人，一道传三友。那封神榜也是阐教、截教、人道，三家共订。你怎不知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这说起来，无当圣教跟昆仑还是亲戚呢！你说是不是啊！小美女？”
    孤狼最后一句话色眯眯的调笑起媱金翎，显然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凤飞沙早已忍受不了孤狼东拉西扯的废话，直接问道。
    “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问你，我父亲呢？”
    “你说凤王？”
    孤狼说着拉起身边与叶无痕互通施术的那个法师，两个人一同走出了一片密林，然后孤狼指着一处山巅，让那法师看着那里，自己又跑回水息蜃楼的旁边，似乎是不舍得错过其中美女的每一个表情。
    “他死了！”
    .
    .
    孤狼这个名字是同一组的单身汪（作者孤狼大帝）所赐，作品《如何让师兄离我远一点》欢迎大家品鉴。

 第154章 梧桐宫

    “什么！你说谎！你去哪了？你给我回来！”
    凤飞沙惊叫一着。
    突然，她又不出声了，而是死死的盯着水息蜃楼中的那片山顶。那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凤族的圣地。
    梧桐宫。
    只是如今的山顶之上却看不到那神圣庄严的宫殿，连整座大山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因为这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山头上则被一圈红色的屏障圈在里面。
    真出事了！
    这凤族坐镇南荒千年，是女娲娘娘钦点的王者，统领南荒所有妖族。能够进入梧桐宫便是妖族的天大殊荣，如今怎么成了这番模样，连山顶的大阵都放出来了。
    难道！
    凤飞沙看了一眼身边的媱金翎，媱金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只觉得脖子一下变得僵硬起来。难道这凤族也要步昆仑的后尘吗？
    万里之外的孤狼显然对水息蜃楼中，那两个女孩露出的表情，十分满意。他陶醉的看着这两个倾国倾城的小仙女嘟囔着：“选谁好呢！选谁好呢？沙沙从小就看的我心动不已，这个媱金翎也真是国色天香。”
    说到这，孤狼不禁的抽抽鼻子，然后失望的吐槽道：“哎！这法术就是这点不好，要是能闻到对面那些小 姐姐身上的香气就更好不过了！”
    “孤狼！我差点被你骗了！”
    凤飞沙突然想起什么，怒吼道：“山上大阵只有父亲才能开启，他根本就没事。说！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这时，与她相熟的小伙伴们也都走了过来。孤狼眼前突然一亮，指着其中一道身影说道：“哇！这个刚过来的小 姐姐也是极品啊！选择太多了，我究竟跟谁耍朋友好呢？”
    “你不要太嚣张啊！这是老子的菜，再嘴里不干不净的小心老子拔了你的毛做毛笔。”
    耳朵特别好使的孔小薪立刻跳上前对着那水息蜃楼骂了起来，让一同走过来的元生一头雾水，让玄白额头暴起几条青筋。
    “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死一边去！挡着我看小 姐姐了。”
    孤狼显然对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愣头青也没什么好感，更关键的是，他还急着看那些美丽的小仙女呢！
    孔小薪行事不拘一格，跳脱乖戾，又怎么会在言语上吃亏。
    “哼！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丑鬼，也难怪你从生下来就没碰过母的，估计都被你吓跑了吧！你这样的还出来吓人干什么，我要是你长了这么一张脸，早就一头撞死，从新投胎去了。”
    “好了！有没有点正事了！魔教到底要在南荒做什么？”凤飞沙心急吼道。
    孤狼当然不会急凤飞沙所急，他倒是更在意孔小薪的那些话，虽然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认可这话的客观。这些话也让他想起来，现在对面那些人看到的视角，现在还对着梧桐宫呢。
    “来来来，说谁不敢见人了。我长的不好，还至于那么吓人吗？来来来，你过来。”
    最后一句话，孤狼显然是对提供视角的那个法师说的。但孔小薪那里知道，刚要跳脚骂他有病，但想到凤飞沙现在心急如焚，也只得按着性子，走回玄白的身边，小声说道。
    “这狼妖真是有病，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骚扰你的，这辈子我罩定你了。”
    玄白脸上愈发阴沉起来，但碍于场间人太多，不好发作，只是咬牙切齿的说了一个字。
    “滚！”
    听到孤狼的招呼，那边提供视角的法师便要走到孤狼身边去。突然，有一声嘹亮的凤啼声响彻天地。
    “母亲！”
    凤飞沙立刻认了出来这声凤啼的主人。
    这声凤啼太过惊心，那提供视角的法师也不由自主的向声音来处看去，而远在武当山的人们也在水息蜃楼的影像里，随着那边的视角，一同看到了凰后的惊世之姿。
    只见一只威风凛凛，神采飞扬的巨大凤凰，拖着她那五色尾羽，在晴空里闪耀着神光从南方飞来，带着身后的一群火凤，和其它几品瑞鸟，降落在山头上。
    转眼间，这些落下的仙鸟便化为人形，凰后手中提着一口熊熊燃烧着的宝剑，喝声传遍四野。
    “你们这群宵小之徒，竟敢趁着我们凤族对你们疏于管教的时候，安通款曲，勾结魔教。亏得我们夫妇这些年在这南荒宣教德、顺、义、信、仁，原来都是一些冥顽不灵的小人。”
    说着，凰后手中火剑一扫，只见山脚下立刻燃起一道火线来。
    “不要以为，你们的阴谋诡计能够得逞。南荒之中到底还是良顺之士更多一些，过不了几天他们便可赶来勤王，到时候我让你们看看背叛者是什么下场。不要以为，凤王被偷袭，我凤族就会一蹶不振，只要有我在，这南荒你们可翻不了天。”
    说着，凰后指着山脚下的火线说道。
    “凤王收养之逆子佘芫，偷袭凤王，自己也身负重伤，被我追逃数百里，他手下一同造反的小妖也被歼灭。接下来，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再来试着挑战我们一下。有能耐就站到火线前边来。”
    “啧啧啧。”
    凰后话音刚落，只听孤狼在密林里欣赏着她说道。
    “纵使豆蔻身娇小，还是少妇气质高。这天下的女子，到底还是这位更和我的口味啊！”
    说完，孤狼便从密林中走出来。随着他的现身，还有更多的南荒妖族从密林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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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狼走到凰后划出来的火线前，深吸一口气，然后从左至右猛地一吹。只见一阵腥风刮过，那烈烈燃烧的火线便全都灭了下去。
    .
    凰后看着眼前的这位大妖，心中终于不能再淡定下来。
    孤狼大帝，虽然为人丑陋猥琐，阴险狡诈，荒诞不羁。但自身实力却不容小视，如今位居逍遥榜第二十五名，比自己整整高出了十名，比刚刚提到的那个叛徒佘芫还要高出一名。
    之前那个凤王收养的义子佘芫，突然下手伤了凤王，而他自己也被凤王的反击重创。赶过来的凰后在凤王的提示下，追杀了佘芫与追随他的一众小妖数百里。先行立威，震慑了南荒其它有可能投靠魔教，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怀不轨之辈。然后，等着消息传开，等来勤王大军，和其它同道的帮忙就可以度过这次危机。
    只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属地，连摸到自己家门口了，自己还不知道，我凤族当真对这南荒的掌控力下降如斯吗？
    “孤狼！未得凤王准许，你竟敢带领妖兵擅动，好大的胆子！即使你是妖族第二高手，但到底跟凤王差了一层境界。难道你也修炼到了上清境界，想找凤王练练手？”
    输人不输阵，凰后打算先声夺人，抬出凤王妖族第一高手的名头，把那孤狼阻上一阻，只要有跟凤族亲近的几位大妖赶来，他这个第二高手也胜不了自己。
    “哈哈哈哈。”
    孤狼看着凰后狂笑道。
    “凤王呢！你让他出来啊！”
    凰后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知道对方怕是已经跟魔教联手了，那凤王受伤想来他也是知道的了。看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估计都是那魔教在其中安排的吧！
    但是，即便如此，凰后仍然不能有一点示弱，面对着这只狼，只有勇敢的与他对峙，才能让他不敢擅动。要是一个人面对着一只狼的时候，生出了一点畏惧之心，一步后退，那狼的胆子便大上一分，这狡猾的畜生立刻就知道你斗不过他了。
    “对付你，何须凤王亲自出手！有我在，你便进不了我凤族圣地。待勤王大军赶到，你这孤狼将成为一只丧家之犬。我劝你还是考虑明白，不要选错了路，到时候悔之晚矣。”
    “哼哼！”
    孤狼冷笑一声。
    “我的凰后啊！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勤王大军？怕是没人会来了，如今的南荒之中要么是已经归顺圣教的妖族，要么是观望的。真正能效忠你们凤族的，圣教早派出高手去应对了。”
    “呵呵！”
    凰后哂笑一声：“我还真想不到，在这万里南荒还有谁能拦住那几只大妖。”
    “南荒的妖族当然不行。”
    孤狼侧着脸，眯着眼睛，用眼角看着凰后。像是一头阴险的，盯着猎物的恶狼一样。压低了声音，对凰后说道。
    “但是，现在圣教的背景也不是秘密，想来你也知道它的底蕴在哪里，除了无当圣母，当初在那万仙阵里可还跑出不少上仙呢！”
    “什么！”
    凰后不由惊呼一声。
    “哎！可惜啊！原本我也是一个仰慕凤族的少年，也可以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南荒第二高手。可就在我终于显露天赋的时候，前来凤族想求娶一门亲事。竟被你们当面侮辱。”
    孤狼突然吼道：“什么叫，凤女安能配犬子呼！老子是狼！狼行千里吃肉的狼！”
    “就因为这句话，老子几百年也讨不到个老婆。哪个大妖都记着这句话。你说！我怎么能效忠你们，怎么能效忠你们！”
    说完，孤狼的眼圈都殷红的像是充满了血液。只见他俯下身子，将两只长长的手臂垂下，手指也插到了土里。
    “不好！”
    凰后喊道。

 第155章 再不滚，宰了你

    凰后见到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凶性暴露，赶紧对身后的族人们喊道。
    “快退！”
    还未等凤族人有所反应，山下的孤狼突然手脚齐齐发力，脚蹬手刨，山土翻飞，就像是一道灰色光芒从山下闪了上来。
    凰后来不及再交代，当先迎着孤狼仗剑冲上。一灰，一红，两道身影轰然撞到一块。凰后到底实力差些，这一撞竟倒飞出去老远，而那孤狼却不像凰后倒飞那样迅疾，他的双脚依然留在地上，在划出了两道十余丈远的深沟后，孤狼突然向旁边转了过去，一条灰影从他的身后飞出，而自己又像上下跑去了。
    “贼人放肆！”
    凰后看到孤狼那灰影的方向，赫然指向凤族正在退入梧桐宫大阵的一个女弟子。凰后一挥手，一道五彩匹练飞出，也向那弟子飞去。
    “啊！”
    那个女弟子尖叫一声，被灰影卷个正着，不断挣扎间，凰后的那道匹练终于赶到将那女弟子卷在当中。
    凤族弟子刚松了一口气，却见那孤狼已经折返，甚至借着凰后的拉力，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一丝。只见他来到那五彩匹练跟前，又露出那副狼顾之相，然后猥琐的在上面舔了一口，随即毫不留情的一口咬断。
    “啊！”
    凰后一声痛呼，原来空中角力的灰影和五彩匹练，正是那孤狼的尾巴和凰后的五彩尾羽。
    但此时更让凰后疼痛的却不是那根尾羽，而是那名被抓的女弟子。落入那个狠厉变态的孤狼之手，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道灰影窜回山下，手里还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凤族女弟子，不是孤狼还能有谁。
    只见他一只手掐着那女弟子纤细的脖颈，毫不费力的提到空中，挑衅的看着山上的凰后，随后露出一丝狞笑。
    “嘶啦！”
    只见他一把抓烂了那女弟子的衣服，然后像是炫耀一个胜利品似得，往四面展示着，挥舞着。尤其是对着一个法师放着光芒的眼睛，抖弄着，一只手胡乱的抓着，更伸出他长长的舌头，流淌着口水，在那女弟子光滑的脖子上，脸蛋上，啪嗒嗒的舔着。四野上响起无数猥琐淫邪的狼嚎声。
    武当山上的人们不忍直视，他们已经猜到这个女弟子接下来的命运。
    只有凤飞沙痛呼一声：“小卿！”
    那是她小时的玩伴，没想到，今日竟遭此大难。这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的感觉更让她心如刀绞。
    “放开她！”
    凰后怒吼一声。
    “哦？”
    孤狼转身看着凰后，突然又“嘿嘿”的笑了一声。抓着那女弟子的手再度高举，手上用力，享受一般的听着她痛苦的呻吟声。
    “噗！”
    一道血光突然崩现。
    “啊！”
    万里之外的凤飞沙只觉得心口剧痛，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南荒的梧桐宫山下，孤狼从那柔软的胸膛里掏出一颗仍在跳动的滚热心脏，然后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半块。
    那叫做小卿的女弟子虽被摘了心脏却还一时未死，感受着直吹进胸膛的冷风，目光逐渐涣散，口里“嗬嗬”的混着血沫无力喘着。
    “小的们！”
    孤狼举着被撕烂了衣服，胸口鲜血淋漓的女孩，冲手下的群妖吼道。
    “过了今日，待我们坐进梧桐宫，这样的女子，要多少有多少！”
    说完，孤狼将剩下那半个心脏也填进嘴里，然后将弥留之际的胴 体抛向群妖。
    “嗷呜！”
    群妖乱舞很快就把那具身体淹没了，只是不时还有些什么东西在那妖群里浮上来，然后又被扯了回去。
    “小卿！”
    凰后身边的其它弟子悲声痛呼，见到平日里的伙伴竟被孤狼开膛破肚，生摘出心脏吃了，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就在她们打算拼死上前，抢下伙伴尸身的时候，凰后突然喝了一声：“退！”
    那些男女弟子们一个个眼睛通红的看着凰后，倔强的不肯出声，也不动弹。
    “嗨！”
    凰后叹了一口气。
    “难道你们也想像小卿那样，让大家再痛心一次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守护好梧桐宫，才是最紧要的任务。”
    “退！”
    凰后又一次大喝，凤族的弟子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回了身后梧桐宫的大阵里面去。红色的屏障立刻掩住了他们的身影。
    凰后的身影落在最后，她看着孤狼说道：“想从鸿蒙初开时起到如今，这天地历经多少大劫，哪一次还不都渡过来了。你们一撮魔教余孽，还想毁了这世界，杀尽天下人，真是痴心妄想，现在不过让你们占得一时上风。但我敢保证，今后你的结局一定不会太好。这是天命，你没得逃。”
    凰后站在满山大火之中，对孤狼诉说这她最诚挚的诅咒。
    这满山的大火自然也是凤族护山大阵的一部分，除了逍遥榜中的这些高手，没有谁能在这里待下去。
    所以，孤狼带来的妖兵虽多，凰后却并不担心自己身陷重围。
    孤狼对凰后的诅咒置若罔闻，他嬉笑着对凰后说道。
    “凤王这么长时间也不露面，估计是快要死了吧！真是可怜你将要一个人了，不过......”
    他淫笑着说道：“遗孀，未亡人，小寡妇。嘶！真是想想都觉得兴奋！你放心他日我入主梧桐宫，你依旧可以做这南荒的凰后。只要你......哈哈哈哈......”
    “哼！”
    凰后面若冰霜，冷哼一声，推进屏障之中再不见了身影。见她消失，孤狼也面露狠厉。挥手对手下众妖说道：“小的们，都给我齐齐用力，把那屏障给我轰碎！”
    “吼！”
    无数妖怪野兽的吼声响彻南荒圣地。会法术的开始施法，不会法术的搬来了投石车。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变了颜色，孤狼突然脸色一变。
    “不好！那娘们儿先出手了！”
    无数陨石，夹带着周身的火焰，划破长空，砸向包围着梧桐宫的妖族叛军。
    “啊！”
    武当山上沟通了南荒视界的叶无痕惊叫一声，面前的水息蜃楼法术也如梦幻泡影一般的消散了。
    他的视线沟通了南荒那边的一个法师，想来是凰后的法术已经让那个法师遭遇了不测，而且是一种特别惨的结局，要不然怎么会让一直泰然自若的叶无痕也忍不住叫出声来。铺天盖地的流星雨砸下去，肯定没有那些小妖好果子吃。
    但是，武当山上的众人脸色却没有好看到哪去，凤王肯定是受了重伤，凰后又打不过那个孤狼，梧桐宫被团团围住，一个法术建功根本左右不了大局，在南荒估计是找不出来能够勤王的力量了。凤王夫妇虽然有大阵护着，但兵法有云，久守必失，待魔教在外围清理了所有忠于凤族的力量之后，怕是凤族就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在场的人们瞬间就把所有的信息都梳理一遍，只得出了魔教准备充分，凤族大势已去的结论。
    这当然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魔教怎么能专门派一个人显示他们成果呢！这当然是已经料定了，他们这一阴谋必然成功。
    这叶无痕的来意看来就是魔教对大陆上所有正道人士的挑衅与震慑，这是以绝对的势力攻反对魔教之人的心，来瓦解他们抵抗魔教的斗志。
    叶无痕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左眼，法术已经完结，他要传达的东西看来已经达到了效果。他看着媱金翎和她身后的所有人，说道：“好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只是我倒希望你们能放我这使者回去，赶明儿我们在战场上相见，好堂堂正正的厮杀一把。”
    媱金翎当然能够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先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又紧接着点明自己使者的身份，然后又下了战场上相见的战书。这分明是先挤兑下所有的空间，一来显示了自己悍不畏死的勇气，但要是真的杀了他，这里的正道人士反而落下把柄，背了个不仁不义的名声，又显得这些人是因为怕和他正面交锋才不敢放了他的。
    “你倒是好算计。”
    媱金翎咬牙说道，但是她此时也没心情，跟这么一个人斗什么心机。
    “嘿嘿。”
    叶无痕无赖似得笑道：“这不是还没瞒过你的慧眼吗？”
    “哼！我看你也没想瞒。”
    媱金翎不想再说下去，这样跟一个地痞流氓似得人说话，全然失了身份。还要误了今日大典，虽然现在已经被魔教搅得没了心情，但正好现在说得上话的人都在，也能商量个办法，说什么也要把凤族救上一救。
    媱金翎看着眼前的叶无痕只觉得无比的讨厌，身上迸发出刚从昆仑那修罗地狱闯出来时的杀气，张剑一受她感染，也将手抓到了剑柄上，杀气直透云霄。
    只见她竖起三根手指，一字一句的对叶无痕说道。
    “三个数，再不滚，宰了你。”
    叶无痕嗤笑一声：“开玩笑，你让我滚我就滚，我也是要面子的。”
    “一！”
    媱金翎和张剑一一齐怒视着他。叶无痕只觉得杀气扑面而来，终于知道这两个人要动手不会有半点犹豫。

 第156章 我说了，请安静。

    “告辞！”
    叶无痕连手都没有挥一挥，直接转身消失在众人眼前。
    眼看着叶无痕消失不见，连神识范围里都寻不到这个人之后，玉虚宫前突然“嗡”的一声沸腾起来。
    原本都知道魔教来势汹汹，但也不过是仗着阴谋诡计与叛徒，才打下了昆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蛊惑了那秦王，让他甘心为魔教所驱使。
    但如今看这架势，这天下五大国竟有三个将要被魔教收入囊中。原以为那魔教也就有个无当圣母撑着场面，还有那个人山尸海的手段恐怖一些。没想到蛰伏了两年之后的第二次出手竟是如此大的格局。
    听刚才那意思，魔教中竟还有当年万仙阵里逃出来的大妖，想当年有记载着，从万仙阵里跑出来的截教散仙还有二三百名，虽都不是什么出名的大能，但这千年过去，积累当然更厚，就算没有那么多活下来，真对上阵了，在场的哪一个能说不会畏惧。
    在场的除了几名体量强大，底蕴深厚的名门、大国首脑有所凭恃，虽然面上还不好看，但终究还保持着气度。
    书院的先生们和阐教的门人显然知道的内情更多一些，虽然心惊倒也没有惶惶不知所措。冯戍一边照料着姜森，一边为凤飞沙推功过血。
    不一会儿，凤飞沙悠悠转醒，又想起之前的事情，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再听着身遭的嘈杂声，什么魔教势大，什么凤族覆灭，什么凤王怕是不测，什么南荒易主。各种坏消息，排山倒海的袭来，更让她脸色惨白。
    冯戍看了王质一眼，这位四先生立刻知道师兄嫌现在人声嘈杂，吵得凤飞沙不好休息。只见他走到场间朗声说道。
    “诸位！请安静！”
    这一声有丝法力催动，声音不是太大，却很洪亮而且在现场的每一个地方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声音响起后，空气明显一滞，待大家看到说话之人，早有心思活络的联想起王质的身份。
    之前还无人知晓，但今天观礼的人可都见证了，这为书院的四先生，竟是当年的广成子转世，当年元始天尊弟子中第一位敲钟证道的。这位大能觉醒，或者说他们这些阐教转世金仙觉醒之后，那还在乎什么无当圣母，到时候那逍遥榜都未必能够衡量这些大罗金仙。
    一时间又有一些心思活络的中小道门，来到了这些先生的周围。请他们主持公道的，请他们匡扶正义的，歌功颂德的有，为首是从的也有。
    王质的身边当然也少不了这样的人，听着又渐渐起来的嘈杂声，他眉头一皱，先前直接进了玉虚宫里，竟没细看，这外面竟有这么多道门的人前来观礼。
    这些人站的位置低，眼界与格局自然有很大局限。就像此时急着讨好书院先生的这些人，殊不知自己的谦恭已经给人家带来了坏印象。这些人就像是小说中的龙套，总想给自己加戏，还缠着主角让他潜规则自己。连作者都不愿意浪费笔墨描写相貌的人物，主角哪有兴趣潜他们啊！老让这些龙套缠着要求潜，这就像被骚扰了一样啊！
    王质皱着眉头看向冯戍，只见冯戍看着凤飞沙的眉头皱的更深。
    都是书院的弟子，要说起护犊子的传统，他们阐教的人又哪个会差。当年又不是只有太乙真人一个把宝贝都给了弟子，只不过自己所托非人罢了。
    亲眼见着凤飞沙的遭遇，王质当然同样心疼，此时的这些恭维声听起来更觉得刺耳。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用比之前更大一倍的声音说道。
    “我说了！请安静！”
    这下，再没眼力的人也不会以为刚才王质的那声安静，是为了自己或者说是他们书院后山的这些先生们亮相了。
    人家是真的觉得他们很吵。
    想到刚才自己像土包子一样的上前谄媚恭维，很多人都羞红了脸，都是修道之人，平时走到普通人之间，哪个不是一身的涵养与气节，骄傲的像世外高人一样。刚才那一刻简直是暴露原型的一刻，什么世外高人，那嘴脸比之俗世之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也是！再高的修为，他们不也都是从人世中来的嘛！
    一个人尴尬了会怎么办？当然是把尴尬的话题转走。场间这么多人尴尬自然也就马上有人找到了能够迅速转移话题的事情。
    “咦？这媱掌门哪去了？”有人说了一声，立刻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件事情上来了。
    媱金翎是今天的主角，魔教挑衅的直接对象，昆仑的新任掌门，肩负着统领道门的大义。收到魔教的消息竟然转眼就不见了，尤其是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没个主意的时候。
    虽说大家都不至于怀疑媱金翎和她们昆仑的人会是怯战逃跑的人，尤其是叶成之前刚刚从昆仑山上杀回来，但此时不见人影，难免给大家落下一个没有担当的印象。
    一想起叶成，众人才发现这位竟也不见了。眼看刚刚静下来的人群又复有“嗡嗡”声渐渐做大之意，王质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
    “咚！”
    突然有洪亮钟声，从武当金顶上传来。武当山各处的乐师听到这记钟声，俱都奏起道乐来。木酉的声音从金顶上响起，传遍四野。
    “礼成！”
    所有人肃然而立，望向金顶方向齐齐施礼。
    还未等这些人放下手来，木酉从玉虚宫里走了出来。他在武当山上这一门进而百门出的传送阵法，当真是方便无比。
    只见他身边跟着张剑一，站在玉虚宫巨大的匾额下面，朗声说道：“昆仑掌门媱金翎请书院诸位道友，昆仑各门道友，唐王陛下，齐王陛下，西方佛门几位方丈。前去金殿共商驰援南荒，剿灭魔教大计。”
    木酉话音刚落，身边的张剑一便转身回了玉虚宫里，复又站到殿内阵法当中，木酉指着那处一挥手，张剑一便消失不见了。
    张剑一虽然已经成为一尊傀儡，却是天下间最特殊的一个傀儡，也是全天下最强大的一个傀儡。
    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剑仙还能不能恢复，但就算只拿他当做一个傀儡看待，这尊傀儡的实力，也是实实在在的强者。
    因为当初媱金翎传出来的情报，其中的副产品，她和张剑一那生死间磨砺出来的爱情故事更是传遍世间，不知被多少写书人、说书人愈加细腻的加工着、传送着。是以，向来被视为邪魔外道的人制傀儡，在媱金翎和张剑一这里竟有了一些圣洁与惋惜的味道。
    不管凡间如何传送这二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当前来观礼的众人，当然主要是那些中小宗门的人，看到这个逍遥榜上三十九名的傀儡竟然像童子一样出来传禀，而带他传话的更是一位书院后山的先生时。这些人终于意识到了劫后重生的昆仑，究竟底蕴在哪了。
    不算今天刚刚加入的，即使仅仅剩下三个人，一个是天下难逢敌手的剑仙，只有魔教的无当圣母和书院的夫子能够压他一头。另外两个，则是未及二十便已经登入仙途的少年天才。单以高手的质量来看，这世间除了书院和魔教，仍旧是他们这一脉最为强大。
    俗话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这能够左右世间的，终究还是站在顶端的这些人。而昆仑和书院向上数去更是出自一家，阐教和人道千年前便站在一起，如今书院的众位先生更是阐教众仙转世，若是他们日后觉醒回哺昆仑，那时昆仑的光景可是要比千年前刚刚封神之后的阐教还要厉害，毕竟那时的众位金仙是没了胸中五气和顶上三花的。
    想到这厢，玉虚宫外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大家自信的谈笑风生，仿佛魔教的困难已经迎刃而解了。
    但接下来准备去往金顶上的那些人却是另一番表情，他们凝重的认真思考着，走入玉虚宫然后出现在主峰上的金殿中。叶成、媱金翎和张剑一早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众人互相施礼落座，新加入昆仑的各门之主也没有对媱金翎施什么过重的大礼，这些人心底里真正亲近与敬畏的，还是后山的那些先生，自家传承的根源，老祖宗一样的存在。
    众人刚刚坐下，凤飞沙突然跑了出来，向着各方深深施礼之后，急道。
    “众位前辈、道友，我南荒被魔教大肆挞伐，凤族之困危在旦夕，凤飞沙请求诸位助我南荒凤族一臂之力，以免南荒心向正道者生灵涂炭。”
    媱金翎坐在主位之上，开口说道：“沙沙的痛苦我最了解，不管于公于私，我昆仑决不允许昆仑山上的悲剧重演。沙沙稍做休息，过后自然是要去南荒的，当然还要你带着我们。”
    媱金翎说完示意姜森将她扶到座位上。
    “咳！”
    姜岱看了一眼与会众人，然后问道：“不知道夫子此时身在何处，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把他老人家请来，听听他的意见。”
    “咳咳。”
    姜森轻咳了两声，示意自己的父亲不要再问下去了。姜岱看姜森提示，便知道自己似乎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但是问都问了，覆水难收，他也只好闭了嘴不在继续说下去。

 第157章 神将，唐王

    回答齐王问题的当然是书院之人。大先生尹诩说道：“老师到没有出门游历，尚在后山上，想来此间的事他老人家也不会不知道。若是有什么意见他老人家自然会来，此时不见，想必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对于凡间事物如何发展，老师向来不会出手干预，后山也从不会干预各国国政。今日事出突然，大家还是要各抒己见，尽快拿出方案，解南荒万民于倒悬之苦。该到书院用力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我们师兄弟的身影。”
    除了书院后山的这些夫子亲传弟子，除了叶成，其他人心下一动。在夫子那里更重要的事情还能有什么？难道，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那无当圣母竟然出现了？
    所有人都看向昆仑的剑仙叶成，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位才是跟夫子和无当圣母他们身在第一梯队的顶级人物。即使同在玉清境上，逍遥榜第四的尹诩比之剑仙叶成还要差了不少。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叶成自然也知道他们在意的是什么，只见他毫不在意的说道。
    “没错，那个无当圣母确实来过。但是，既然我和夫子都在这里，她也不敢造次。”
    让逍遥榜第一的通天教主亲传弟子无当圣母不敢造次，这位剑仙的自信与骄傲真是让所有人为之侧目。但是想一想，他说的是夫子和他两个人，那算起来还真的是占着上风的。
    媱金翎虽然接任了昆仑掌门之位，但毕竟阅历尚浅，主持起来也没什么思路，掌教以来的第一次会议也只有叶成帮她完成了。
    “事情紧急，我长话短说，魔教来势汹汹，一出手便扼住了南北两个大国，加上西方的秦国，想来天下通衢的唐国如今压力不小吧！”
    唐王不经意的扫了齐王一眼，然后说道：“我大唐在战场上建国，莫说三国来袭，便是十面围城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
    “嗯！”
    叶成直到大唐以武立国，魔教横空出世之后，这个李世易肯定做了不少准备，唐国的种种政策他也看在眼里。他欣慰的点点头，赞了一声唐王的气度，然后说道。
    “不管是千年前封神时的红尘杀劫，还是以往的历次大劫，虽说考验的是各位仙人，但这大劫发自人间，那渡劫的答案自然也在人间。我们这些榜上有名的高手虽然能够左右战局，但到头来终须以人为本，这才是正道。”
    “俗话说兵对兵将对将，修行者自然由我们这些修行者对付，但魔教发起的战争更是重中之重。正好大国中的两个君主都在这里，还请你们先对当下的局势发表一下看法吧！”
    媱金翎没有认真的倾听接下来的会议内容，不是她不拿魔教作乱当回事，而是她一直信奉着一个道理，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道门有小师叔这杆旗帜，他又是个极聪明干练的人，若不是性格使然，这个昆仑掌门自然应该落在他的身上。俗世之中以大唐为尊，此次事起，虽然都不在唐国的境内，却明显可以看出魔教的矛头直指这个拥有书院为背景的第一大国。
    有这些专业人士可以依靠，媱金翎更是大可以放任自己来不务正业。当然，媱金翎也不是一个没有正事的人，只是睹物思情，今天的见闻同当年在麒麟崖上那事几乎一样，再看到魂不守舍的凤飞沙时如何能够让她安心的下来。
    想想一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昆仑山上的小仙女。突然间，家破人亡，父母在自己面前惨死，自己和张剑一在死人堆里杀到麻木，最后这个同自己相依为命的人，又为了自己成为了一个傀儡。就是这个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家伙，即使变成了傀儡依然不曾放弃，一直背着自己走出昆仑山脉，走出西北的雪山，走出数不尽的僵尸包围。
    直到今天媱金翎依然庆幸，她感谢上天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让张剑一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她最幸福的不是张剑一仗剑杀四方的英勇，而是趴在他背上时传来的温暖。
    若不是人太多，媱金翎几乎忍不住去牵张剑一的手，或者将自己的脸埋到他的胸口里。看着凤飞沙的媱金翎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悲剧再在她的身上出现。
    这场会议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不过是明确一下责任，找到一些共识，说到底更像是昆仑牵头的一个结盟大会，只不过确实被魔教逼着赶快结盟的一个大会。要不然不要说道门于俗世之间不好区分主次，就是唐国和齐国还经常在边境上搞点小摩擦呢！
    这次会议的调理也很清晰，齐国和燕国还有南荒接壤的地方不多，魔教手段诡谲，虽然不能掉以轻心但毕竟不想唐国的压力那么大。齐王下山之后便匆匆东归，只要他的齐国内部铁板一块，那来自燕国和南荒的兵力便很难攻入他的境内。
    剩下的自然就是唐国了，燕国主力尽灭，怕是仅仅依靠其它边军、府军、禁军，也再难抵挡魔教的雷霆手段。怕是到时候真的像那么叶无痕所说，还真的会在葫芦谷看到雪国的狼骑兵。也幸亏唐国的北线有这一道长岭天险，除了葫芦谷无路可走，要不然唐国还真不好防御那么长的边境线。
    就像媱金翎她们回来时在葫芦谷看到的，唐国显然在葫芦谷布局良久，显然是要在这里将敌人挡在国门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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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王对庆思源的能力十分放心，对新建的葫芦谷也十分有信心，但终究不知道魔教还有什么未知手段，所以唐王又将北路边军部署到了葫芦谷南侧，交给神将尉迟鄂率领。又请书院派出了精通阵法的木酉和即将进入玉清之境的黄图之进谷作为高手压阵。
    只是那瘦葫芦谷却让唐王犯了难，在魔教出现之前，大陆上的纷争极少有特别厉害的高手参与。修仙者首重心性，没有谁愿意去战场上沾染红尘、戾气。但面对魔教时却不敢再以常理度之，那瘦葫芦谷易守难攻，但就怕有高人带精锐力量强行突破。
    这时王屋站了出来，这位曾经开山悟道的五先生，指着云吞、云叠说道：“有我们三个人，保证不会有一个魔教之徒通过。”
    唐王起身一稽，然后接着安排起其他方向来，西面是神将段衷玄率领的伏波水军，伏波水军自然就是驻扎在伏波湖上的水军。自然不能调往别处，更何况对面的秦国自从收服了一众小国，势力范围早到伏波湖边上，一直在赶造军舰，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难。
    东路有齐王答应结盟，但大国之间哪有靠道义吃饭的人，虽然不怀疑联盟的诚意，但总不能一点防备没有，调出一半边军南下，然后放了最后一个神将守在这里，就是庆思源的父亲，最善防守的神将庆孝恭。
    大唐原来有四位神将，之所以说到第三个就没了，不是那个神将战死沙场或者告老还乡，而是因为这位神将已经成为了大唐的王。
    当这位王说出他要御驾亲征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连一心赶回去解救父母的凤飞沙都觉得兹事体大，跟着大家劝他不要以身涉险。
    “你们世外之人不是不参与国政嘛！寡人难道是受人摆布的王？”
    唐王急了，大声说道：“有昆仑，有书院，难道这么多高手，我还要担心自己的安危？那魔教是有多厉害了？”
    终究所有人都还是拧不过这个人间圣主，御驾亲征的事也就这么定了。
    大方向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个人也都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媱金翎自从离开昆仑时便身无长物，后来凤飞沙为她添置了一些东西，也被她装在乾坤袋里，一个角落便放下了。她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身边有张剑一就行。
    所以这个时候她反倒闲了下来，和张剑一闲走到无当主峰金殿外，倒让她又碰到了一个闲人。
    大唐的唐王陛下。
    齐王匆匆回国，唐王可就在自己的国土之上，收拾行李什么的，要是需要这个一国之君亲自动手，未免有些不太现实。
    就着已经走到西边的斜阳，媱金翎看着唐王陛下站在崖边，手抚着栏杆，目眺远方，若有所思。他的鬓间已现花白，脸上却没有任何老态，只是比前些年瘦了不少。
    媱金翎问道：“陛下，莫非你真的不担心？”
    唐王陛下闻言，眉头微挑说道：“担心什么？魔教的那位无当圣母还是南荒的那些大妖？寡人带着十余万铁骑在外，我就不信那些妖怪敢来。更何况寡人又是跟你们同行，有昆仑，有书院，有剑仙，更有夫子他老人家，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媱金翎看着陛下言谈之间的自信神情，不由微微一笑，心想自已竟是忘了这位陛下当年做太子时，曾是纵横天下无敌的一代神将，周边大大小小的国家在他手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哪里敢轻挑战衅，只是……

 第158章 小师叔上门

    媱金翎问道：“可我还是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御驾亲征。”
    “在世人眼中，在朝臣眼中，在你与很多人眼中，寡人此番御驾亲征，必然隐藏着很多想法，很多人都在猜，然而其实只是因为很简单的一个原因。”
    唐王大笑说道：“寡人当了十几年的王，便在长安城里住了十几年，错过了人世间太多风景，若魔教真的全面入侵，那此次进军南荒，那必然是与魔教第一次的正面交锋，寡人自然不愿意错过。”
    媱金翎闻言失笑，然后无奈一叹，心想陛下倒确实是这等人物，便在他正准备继续问些事情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这就走？”叶成走过来问道。
    唐王看看自己身上为观礼准备的朝服说道：“只是这身衣服不便，许多年没穿戎装了，也不知道寡人的身材有没有变化。”
    随后他一掸衣袖豪气说道：“不过我想你们也不会让我下场厮杀，既然用不上那就这么走吧！”
    说完转身走进金殿，叶成很喜欢这个身为国君却能豪气干云的唐王，他挑挑眉毛然后带着媱金翎和张剑一也跟了进去。
    金殿里已经少了很多人了，各位金仙的传人依据路程远近，先行传送回府了，木酉将各处阵法机关又跟玄白交代一遍，也跟着书院的先生们一起先传回了书院。
    媱金翎她们进来时唐王刚刚消失，想来他是不敢回到长安的，要是让他的那些臣子看见，估计会以死相逼来制止他亲临前线。至于此时，他选择去哪处军营就不知道了。
    “我们去哪？”玄白看着她们问道。
    “剑仙前辈，我这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洞府早就收拾完了，咱如今也是昆仑的人，就跟着你们走好了。”
    孔小薪也没有走，他说完自己也是昆仑人的身份之后，特意的看了玄白一眼。看来这个拘留孙一脉的传人早就打定主意一直跟着众人了，或者说跟着玄白了。
    叶成看了一眼这个同自己一样，把世俗眼光当成放屁的年轻人，哈哈笑道：“好吧！那就跟着我们吧！”
    说完，叶成神识扫过传送之阵，然后大手一挥。众人在定眼看时，哪还在金殿之中了。
    “咦？这不是书院嘛！”
    媱金翎看着眼前的竹林，上一次见到它们还像是前几天的事，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跟我走！”
    叶成说着，当先向那竹林走去。
    走过一次这竹林的媱金翎好奇问道：“小师叔知道这竹林怎么走？”
    叶成脚步不停，随口说道：“这又不是传送阵，我研究它做什么。”
    “那岂不是会迷路？小师叔有别的办法？”媱金翎追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
    玄白听得一头雾水，旁边的孔小薪赶紧凑上来狗腿的解释道。
    “前方那竹林构成了一个阵法，不懂机巧，不知路线的人，进去了就会困在里面。”
    虽然孔小薪解释的很简洁，但足够玄白这样的聪明人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了，但玄白依然不会对孔小薪又任何好感，甚至因为他狗腿的神情又往旁边让了让。
    孔小薪夸张的露出伤心的样子，想在其他人那里博取一点同情，更想要玄白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但是他随即被叶成身上露出来的剑意吸引过去了，只听叶成说道。
    “世上本没有路，但踩得人多了也就有了路，时间仓促来不及踩出小径，但是我们可以把碍眼的东西都砍掉啊！找一个厕所门要很难吗？”
    “可恶！”
    正同师兄弟们向夫子辞行的木酉突然怪叫一声，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山头上。
    叶成竖起剑指，还未伸出，竹林便无风自动，刷啦啦的像下雨一样落下叶子来。
    听着叶成的话，媱金翎终于知道冯戍为什么当初在那门前难以启齿了，也知道为什么小师叔在后山的先生们那里攒了那么高的仇恨值了。
    竟然毫不顾忌的嘲讽人家出入之门，又让一种先生们乖乖低头，自认不承，小师叔当真是高调的吸了一身仇恨啊。
    “什么厕所门？难道去后山要先解手？”孔小薪自然也不知道这其中隐秘。
    叶成剑指轻轻点出，便有天地元气搅动，像有一根根游丝般的元气，又像锋刃一般的划向竹林。
    叶成的剑指举重若轻，媱金翎她们在后面看的胆战心惊，像这般一举一动之间便有道法相随，亲眼看到这等境界当真是惊为天人。
    眼看那一根根丝般细却锋般锐的元气，即将飞入竹林。众人的眼前瞬间脑补出那竹林一片片倒下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丝异样的气机从竹林中传递出来。只见那无风而动的竹林和刷刷飘落的树叶突然静默下来，整座竹林仿佛被瞬间制成了标本一样，诡异的全部静止在刚才狂乱的那一刻。
    叶成挥指而去的剑意继续扫向竹林，在半空中的那些游丝，开始简单的互相搭在一起，竟勾勒出一柄剑的形状。
    似乎感知到了那道剑意的强大，竹林里所有竹子顶端的枝叶也搭在一块，像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互相手挽着手抵挡着即将到来的洪流。
    剑意进，竹林弯。
    弯而不折，韧也！
    那像雨一样的竹叶也像是听从召唤，从竹林的地上、空中、枝头汇聚而来，如大河一般的涌向对面那几道看似弱不禁风的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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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叶成似乎有些提不起精神，点出的剑指以几乎不可察觉的频率抖动了一下。
    空中那寥寥几笔组成的长剑突然像活过来一样，冲进了对面竹叶组成的大河之中。只见波涛汹涌中，那几笔剑意长剑却始终不散，反而像鱼儿一样的向前移动。
    整座竹林弯的更厉害了些，而那鱼儿似得剑意也终于不似出入大河时的灵动，似乎正迎着湍流艰难前行。
    前行是因为有目标在，没有目标的前进无论距离多远都是在原地踏步。
    那寥寥剑意自然也有它的目标，当它像鱼儿一样的游过了那条大河，顶着整座竹林来到一座孤零零的双开门前时，便看到了它的目标。只是它此时损耗不小，而目标之前又有一个人挡在那里。
    “可恶！”
    木酉将手中一支毛笔像那剑意掷去。
    “噗！”
    几乎没有什么声音，那道元气组成的线条便像炊烟一般的散了。但同时身后传来的两声轻响却让木酉的脸红成了猪肝一样。
    “可恶！”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这已经是他喊出的第三声“可恶”。
    “哗！”
    没了那压迫的剑意，弯到极致的竹林瞬间弹回，晃了晃便又似当初直指苍穹的笔直，如长河一般的竹叶也纷纷扬扬落下，一切又恢复了普通人可以理解的常识模样。
    木酉一点点扭过僵硬的脖子，只见他身后的大门上方，那“方便之门四”字赫然只剩下了他们后补上的“便之”两个字了。那“方”和“门”两个字竟被刚刚那道剑意生生抹了去。
    “可恶！”
    木酉再度叫了起来。这时又有其他人从门的那边走过来，见木酉通红的脸，顺着他的目光王门上看去，只见那“便之”二字，像极了叶成那张嘲笑的脸，不由得一个个也跟着怒火中烧。
    最后一个出来的冯戍，看了众人一眼，回头又看了一眼那门上二字，然后叹了口气。
    “如此轻易便动了红尘嗔念，你等莫不是忘了千年前截教诸仙的教训？便是这般痴顽又如何能够再渡大劫，难道还想在红尘里滚熬千载？就是不知道到了那时你们的仙根又当如何了！”
    说完冯戍回身将手在那仅剩的两个字上一抹，肉掌拂过，哪里还有半点痕迹。
    被师兄斥责完满心羞愧的先生们，刚走出竹林就看到了百无聊赖的叶成。这位剑仙无聊的打量着身前的竹林，似乎再想是不是再出一剑砍了这些翠竹。
    “你们总算出来了，是不是一身轻松了？”
    听着叶成不怀好意的调侃，之前愤愤不平的几位先生差点就把三师兄的话扔到一边，去跟叶成比划比划。
    “好了好了！嗔念深重，你们还有没有一丝修道者的样子！”
    冯戍喝住了跃跃欲试的几个人，然后对着将要去葫芦谷的五位先生说道：“虽说燕国还没有兵败如山倒，但留给你们的时间未必是那么充裕，还不快去！”
    王屋是前去葫芦谷五人中排行最高的，自然以他为首，引着云吞、云叠、木酉、黄图之几个师兄弟冲着其余众人稽首一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向北边去了。
    “慢走啊！诸位。”
    押了一口酒的叶成，嘴里含糊不清冲北去的几位先生道别，却不想想，此时人家道别话都没多说几句，就是不愿与他多呆而已。
    “怎么的？你们老大和老二不去了呗？”
    叶成看着冯戍问道。
    冯戍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很多，却高上一辈的小师叔，恭敬答道。
    “大家都出门了，连唐王陛下都溜去前线了，总要留个人守家才行啊！”

 第159章 年轻人

    叶成稍想了想，然后点头道：“也是！不来也好，要么你们那个老二，都老成那个样子了，叫我师叔的时候我还真挺别扭。”
    冯戍苦笑一声，算是回应了叶成的这句玩笑话。
    孔小薪摸到媱金翎身边悄悄问道：“为什么小师叔就问书院的大先生和二先生，怎么不问问夫子去不去呢？”
    自从在武当山表明了身份，孔小薪便似昆仑的老人一般，迅速融入了他们的群体当中，连称谓都跟媱金翎趋于一致。
    “老师躲了无当圣母数十年，观四圣下凡而入太清，从很久以前他便和无当圣母成了一对默契的对头。他们各自做各自的事，但若其中一个暴露行藏，马上就会招来另一个人。这么多年虽然看起来老师和无当圣母平分秋色，但除了今年在北海那一遭，大多时间并不占优势，只是阻碍着她不作恶便很难了。”
    王质为他解释完便对叶成稽首一礼然后说道：“下山时老师交代了，此次行动中以您的辈分最高，境界最强，完事自然以剑仙为首。”
    叶成听了这话突然饶有兴趣的扫了一圈书院众人，只见这些人都神色恭敬，连几个之前愤愤的书院先生，此时也都心悦诚服的齐齐施礼。
    这些先生不忿的是叶成对书院后门的嘲笑，不忿他恃强要他们接受，但对于这位剑仙的能耐他们可没什么不忿的。夫子说过，这位剑仙的境界早已到了太清境的门外，就像当年的夫子一样，进不进，什么时候进，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只要契机到了，这位剑仙就是大陆上的第三个大罗金仙。
    叶成看着他们问道：“万事以我为首？那就是都听我的了？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都得听话？”
    冯戍这个福德君子刚要说话，王质突然说道：“万事都已您为首，但剑仙可听说过事有万一？”
    叶成仔细的凝视了王质片刻，然后扫兴一般的说道：“切！没意思！你这样可没意思了，要知道那番天印可是我帮你拿回来的。”
    王质说道：“感恩和原则不能混为一谈，若是违背了原则，便是十个八个番天印也换不回来。”
    “切！没意思！”
    这回终于轮到叶成无语的重复一句话了。但紧接着他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开始说起了正事。
    “走吧！先到郢城再说，我猜唐王应该会将那里选作大本营，然后调派粮草，再点齐边军，出楚郡，入南荒。”
    叶成说完当先向书院的正门里走去，行不多远便到了一处小花园之内，叶成往中间的一处圆坛中间一站，然后便看着书院的人忙活不再说话。
    只见书院的几位先生不断的拿出元晶安放在阵法之中，毕竟是远距离传送，不像武当山到长安这样慢悠悠几日路程的地方，两地间隔何止千里，这其中所要耗费的能量甚至能让刚刚晋升天仙的法师感到恐怖。
    不过，对于太清境的大罗金仙来说，传送什么的挪移之术简直就是小意思，毕竟到了这个境界，对宇宙也就是时间和空间的理解，可以让他们闲庭信步一样的，以千万里记的距离游玩。
    元生不断的跟着矫正传送去郢城的参数，不曾修炼的他，跟着忙活一阵头上便渗出汗水。
    媱金翎和玄白看着他，孔小薪看着大黑马，心想这等凶险事，书院怎么能让他们也跟来呢？
    媱金翎走到正一丝不苟仔细矫正参数的元生身边，递上一块手帕，然后问道：“元兄，此次行动凶险非常，你又不曾修炼，也不喜战场杀伐，为何也要去南荒呢！”
    元生接过手帕，动作认真的将面上汗水，一块一块的印干，然后又折成一个方块还给媱金翎。
    “我有点急。”
    元生说道。
    这句话倒把打算看看大黑马的孔小薪吓了一跳，他看着一举一动像有强迫症一样的元生，怎么也看不出来他急在哪。
    元生看着跟在众人身边，却面色郁郁，不发一言的凤飞沙和姜森说道。
    “大陆上的隐秘原来我们几个小的都不知道，在老师和师兄们的庇护下一直无忧无虑、天真的成长着。哪怕昆仑之难发生，也以为那是中了魔教的奸计，却不曾真正想过他们的实力会有多么强大。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即使不修炼，也可以做一个传道受业解惑的人，把道理教给每一个人，让他们都循着道理生活，那样天下便少了很多纷争。”
    元生看着媱金翎说道：“直到看见了你的情报，我开始渐渐知道魔教是怎么回事，雪国之行让我知道魔教步步为营的布局之久，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则让我心惊，或许传道授业解惑什么的事还需要先提供一个安稳的环境才行，而一个未曾修炼的我，对现如今的局面究竟有何助益呢？”
    元生看了看媱金翎，又看了看凤飞沙和姜森，最后看了一眼不停押着酒，满眼醉意，却依旧给人感觉如剑一般挺拔的剑仙叶成。
    “我想通过这次行走，找到答案。”
    元生的这番话，让媱金翎想起了很多事情，她看着张剑一想道当初的你我二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媱金翎在心里暗叹一声，在这大劫来临的时代中，想来没有一寸土地可以独善其身吧！
    元生接着去忙了，媱金翎带着张剑一回到叶成的身边，玄白寻了一个不碍事的地方站着深思，连一直玩闹不端的孔小薪也罕见的没有黏糊在玄白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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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所有的年轻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其他人毕竟年纪大些，丰富的阅历自然给了他们更多的定力去稳住心神，尤其是今天一个个得到了觉醒的契机，便更加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也就少了许多迷茫。
    “咦？你们这些小家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像被霜打了似得？都精神点，像个年轻人一样好不好？”
    叶成喜欢醉意，但却不是一个醉鬼。身为一个天赋非常的大修行者，敏感的感觉当然更是必要的东西。身边的一帮年轻人竟然都去玩起了深沉，这是他们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吗？
    “年轻人，不就应该张扬向上一些嘛！看你们一个个的！还有没有一点继承正道新鲜血液的样子？”
    当先恢复过来的是孔小薪，这是一个大心脏的家伙，挫折什么的从来都浇不灭他的积极性。想玄白那么坚决的拒绝他、驱赶他都没让他的心气弱下来半分，除了玄白，其他事情基本不放在心上的孔小薪又怎么会一直消沉下去。
    第二个则是天生乐天的姜森了，那么难堪的输给一个魔教之人，确实让一个乐天的他一时也接受不了。不过好在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给那个叶无痕，在叶成当头棒喝之下，终于可以打起精神。
    “小师叔说的对，我们年轻人就应该有个年轻人的样子，来来来，大家都动起来，不要一直窝在角落里。”
    “没错！没错！让他们魔教的人看看，小小挫折根本打不垮我们，未来的胜利属于我们！”
    孔小薪一唱一和的蹦跳着起身，一个去抓玄白，一个去抓凤飞沙，强拉着他们走到大阵中间，连元生都被一左一右的抓起手在空中胡乱的挥动起来。
    姜森亢奋着跑向媱金翎，要伸手拽她一块乱跳，突然余光里看见张剑一一只手抓到了剑柄上，然后便十分自然的转了个弯跑到大黑马后面，一巴掌拍到它结实的臀部上。
    “老黑！跳起来！”
    被拍了马屁的大黑马浑身肌肉颤抖，不住的上下摇晃着它的脑袋。姜森和孔小薪玩的开心，却不见玄白面若冰霜，手中有寒气丝丝溢出。
    凤飞沙目中喷火，指尖有火苗跳跃，她的父母被困在孤山之上，每时每刻都有风险，哪有心情跟着姜森欢快跳跃。
    玄白对这欢快的跳跃到没抵触，但他抵触的是一直拿自己当妹子撩的孔小薪。
    “轰！”“哗！”
    寒冰，烈火。
    瞬间让姜森和孔小薪欢快不起来了。叶成押了一口酒说道。
    “年轻人是应该张扬，但不是张牙舞爪。看你们这闹腾的。”
    “咯咯咯！”
    媱金翎忽然发出一串铃铛似得笑声，她轻倚在张剑一的身上，看着满脸愠色的凤飞沙和玄白，还有地上一黑一白的姜森和孔小薪，噤若寒蝉的大黑马，囧囧不知所措的元生。不禁又感觉一阵好笑。
    笑了一阵，她对佯怒的叶成说道：“小师叔，胡乱闹腾，荒唐无稽，不也是年轻人的特质嘛！”
    媱金翎这两句话似乎勾起了叶成的几段回忆，又或者让他想起那个岁月的荒唐事。
    那个岁月？
    叶成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老子岁数还没那么大呢！既然不能称作老夫，那么便不能只是聊发少年狂。
    他睥睨众人想到，要说起狂，你们比我可差远了。剑仙又灌了一口酒，看着酒器想道。
    咱这一辈子就要喝最烈的酒，泡最牛逼的妞。
    “小师叔，传送阵布置好了。”

 第160章 不是太弱的奇兵

    元生的声音打断了叶成的思路，看着早已按耐不住的一众年轻人们，他大手一挥。
    “出发！”
    几位先生向阵内注入法力，先前摆上的那些元晶被迅速的消耗一空，待里面的元气都被传送阵榨干，那些元晶便成了一堆沙子，随着大阵里溢出的气浪吹散到花园的各个角落当中。待所有灰尘散尽，先前的那些人，早已离开。
    千里之外。
    郢城是一个十分有历史的古城，布局也十分大气。就算放眼全大陆，这座城市的规模也排在前列。
    这是因为它所在的楚郡，原来叫做楚国。
    周室疲弱，天下群雄并起，当年的楚国也曾经是一代霸主，更曾经是大唐建国的最大障碍。
    但是曾经的强大不代表永远的强大，在大唐几代雄主面前，那些曾经的美好都成了如今李家征程的背景布。
    百年前，楚国王室带着几大家族一同走进长安，献上降表。从此楚国的土地纳入了唐国的版图，楚国变成了楚郡，郢都变成了郢城，楚人在百年的同化中也成了唐人。
    一堆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大修行者出现在这座城市中，稍加感知便确定了唐王的位置。
    叶成叫过媱金翎她们这些年轻人说道：“既然是魔教引我们来的，那自然要准备周全，只怕南荒不是那么轻易能进的，但梧桐宫却等不了，而且营救凤族也是我们的首要目标。”
    叶成看着凤飞沙说道：“你来自南荒，又是凤族千金，想必能知道几条不为人知的出入。所以说要救你的父母，这关键还要落在你自己的身上。”
    “只要能救我族人，凤飞沙万死不辞。”
    凤飞沙红着眼睛说道。
    “没那么严重。”
    叶成压着手，示意凤飞沙放松下来。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所以说作战总是用“正”兵挡敌，“奇”兵取胜。李卫公我说的对不对。”
    李卫公最擅韬略，前世姜太公又被奉为兵家之祖。所以，叶成这番关于兵法的大论第一个便先来向他取证。
    李卫公稽首一礼说道：“小师叔万法皆通，着实让人佩服。”
    “哎！所以说，我们这些人到时候就要大摇大摆的去跟魔教的人对垒，是正。你们几个偷偷潜入南荒，就是我的奇兵！”
    姜森不解问道：“这么重要的人物，为什么交给我们几个，而不是让更厉害的师兄们前去呢？”
    叶成看了一眼姜森，鄙视道：“因为你弱！又不是太弱。”
    他的这句解释，让刚刚饱尝失败苦果的姜森心碎一地。但媱金翎却听明白了叶成的意思，她补充道：“小师叔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实力不算太高，从正兵的阵营里消失也并不是那么惹眼，而我们几个人的组合想来也足够应付绝大多数的情况了。”
    叶成看着这个师侄，欣慰的点头说道：“正面战场上的交锋自然不能放上一些孬货，你们的境界去了也不会是雪中送炭的角色，大场面还得我们撑着。但是你们也不要以为自己这一去就轻松了。”
    “永远都不要把对手当成傻子，我们有奇兵，对方未必就没有应对。你们这一路上才真是处处凶险，步步杀机。没有支援，谁都不能信任。你们只能依靠自己。”
    年轻人们严肃起来，向叶成施了一礼，郑重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悄悄出城吧！不要让别人认出你们。”叶成交代着。“元生你就不要去了，他们此去最需要的就是机动性，你不合适，还是跟我们走吧！”
    “是！”
    元生应着，牵着大黑马留了下来。年轻人们同他一一道别，最后又跟书院的师兄们稽首告别，转身要走之际，突然听到叶成叫道。
    “你们就这么走了？好歹留下个分身吧！就算不知道能不能骗过魔教之人，好歹也给他放一个疑兵之计，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人家啊！”
    年轻人们脸一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粗心至斯，赶紧又一个个施展法术留了分身下来。
    只是到了张剑一这里却不好办了，张剑一如今是个傀儡，那里还会施展法术。但他跟媱金翎形影不离，这一点天下皆知，若媱金翎的身边没有了张剑一，那肯定是要穿帮的。
    到这时还得是剑仙叶成，只见他挥挥手说道：“你们走吧！一会儿我施展一个化身法术，给他做一个分身，我们两个的气息也还算接近，到时候应该没什么破绽。”
    媱金翎想了想，便知道这件事也只有她这位小师叔才是最好的人选了。这张剑一虽然说是郝长剑的徒弟，但却是小师叔一手带着成长起来的，他们两个的气质当然十分接近了。
    想到这里，媱金翎便放心的带着大家再度施礼告别，然后各施法术消失在这郢城之中。
    叶成也没有像戏里似得，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这些年轻人刚转身，他便带着书院的冯戍、王质、松娴、庚闲、李卫公、元生还有他的大黑马、年轻人留下的那些分身，向着郢城里的唐王行宫走去。
    他们不是一般的人，自然畅通无阻的见到了唐王陛下。此时的他高坐行宫之上，下首是边军各营将领和楚郡几大家族的族长。
    行伍中的将领自然是来商议军务的，而这些富可敌国的大族则是送钱粮来的。一句话，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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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楚郡的那些门阀王族，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拿出私产捐给朝廷，支持大唐对魔教的战斗，唐王陛下可没有跟他们客气。
    对于前朝大族，唐国算是相当宽厚了，不但没有对他们进行剿灭，还给予了他们相当高的地位。楚郡子弟也同其他地方的唐人一样可以入朝为官，甚至在楚郡里，大多数官员都是这些门阀的人。
    唐国的几代君王都没有对这些投降而来的大族进行清洗，一个是出于受降时的承诺，再一个也是对李氏家族的自信。他们相信在刀枪的世界里，没有人是李家人的对手。更何况南路边军在布置时，便也将那些家族地盘挟制其中了，若是谁有异心不出三个时辰就可以听到大唐玄甲重骑跑过来的轰鸣声。
    许他们在唐律的框架下自由发展，不去暗中掣肘削弱，是李家的诚意与信任，把一路强大的边军放到他们的身边以防万一，则是李家的手腕。
    这便是大唐与降国遗族之间的默契，也是一个君王必要的驭国之策。因为一个国家素来只有乱臣贼子才能做叛徒，他们的危害就像隐藏在后心旁的一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这个国家带来致命一击，敌人是永远没有出卖和背叛的机会的。
    安排了一个将领带那些族长去交接钱粮，又赐楚郡大族几面牌坊。这些门阀显贵终于放下心来，高高兴兴的去办交接了。
    接下来的军事会议，自然也不必避讳着书院和昆仑的高人，至于渐渐有一些赶来给除魔卫道出一份力的宗门、散仙，那些与昆仑、书院相比之下不高的人，便由钦天监统一安排了。
    大唐的边军不愧是这个不断扩张中的大国，最为精锐的力量之一。南路边军在南荒刚有异动的时候便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氛，但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自然不能拿着一个不确定的东西去烦扰君主。
    所以，无数的斥候被撒了出去，到南荒里摸索，去留在那里潜伏的人员处打听情况。然而这些人刚搜集到确凿证据，魔教的人就动手了。根本没有给他们带回情报，提示凤族的机会。
    “其实，一开始是有一队妖怪打算偷袭我军边寨的，幸好这个斥候的队长发现了他们，然后用计拖住了他们，自己赶回军中报信，末将派出一队重骑，才让那些妖怪知难而退，不敢范边。让我们得以保全边塞，得着了地利。”
    一个边军将领显然极看好那个斥候，特意在唐王陛下的面前提了这么一出。然后又介绍道。
    “这几日陆陆续续有妖军从南荒各处聚集在我大唐边境之外，臣也调配边军与之对峙。直到昨日，突然来了一些大妖，在阵前绘起法阵来。看那里面声光阵阵，乌烟瘴气，不知道是什么魔教巫术，是以未敢妄动。”
    “哦？”
    叶成突然出声向那唐将问道：“那阵法大吗？看起来很神奇？”
    昆仑剑仙天下闻名，但所有人都听过他的名声，不见得都见过他这个人。闻名却不认识，即使站在面前也不会知道这就是自己听说过的那个人。
    能被陛下留在宫中自然不是一般人，但唐将是唐王陛下的唐将，他自然只听唐王一个人的。这名唐将看向唐王李世易，只见他点点头说道：“这位是昆仑剑仙，我军情报尽可向剑仙共享。”
    叶成向唐王施了一礼，然后又问道：“是不是来了很多大妖。”
    那唐将看着叶成惊道：“上仙竟然早就知道魔教实力？”

 第161章 唐王的小手段

    叶成没有回答那位唐将的问题，而是懊恼的大呼一声。
    “我真是蠢啊！”
    众人都被叶成这突如其来没头没尾的话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大神发的什么神经。只听叶成接着说道。
    “她能调集上百大妖在这南荒困我几年，当然已经在这里耕耘良久，我竟然还跑去昆仑逼她见面，真是蠢啊！看来，我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不愧是智力无双的圣女。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必须娶到她了。”
    剑仙叶成要追求魔教圣女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但是第一次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众人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心惊。他们不由的想着，难道他这位大修行者，随时可能进入太清境界成为大罗金仙的高人，也会中了魔教的美人计？
    媱金翎的分身无语看着自己的小师叔，虽说现在的她不会再反对小师叔的选择，但不反对是一回事，对于那个魔教圣女能否生出好感却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在知道昆仑之难是她设计，如今又知道这南荒巨变也少不了她的计谋时，更是添了一堆的厌恶。
    分身术有着本体的意识，也有本体一样的人格，除了靠法力维持，法力消耗光了便会消失，这可以说就是另一个媱金翎。虽然不能让本体实时的知道分身身处环境发生的事件，但在分身消失的那一刻，本体会有所感知，然后就可以知道一些重要的信息。
    书院众人脸色各异但大多都是阴沉的，尤其正身处痛苦之中的凤飞沙分身，和来时便在书院外明确了自己原则的王质二人。估计要不是叶成名望在那，又相信他不会投靠魔教，两个人怕是要起来喷他几章了。
    大唐这些军伍中的大老粗却没有那么悲观，虽然有人面带惊骇，但习惯于开疆拓土的将士心里，把敌人的女子收到自己的帐内，那绝对是胜利之后的福利啊！
    “哈哈哈哈！好！这个目标好！”
    就在这时，只见唐王突然抚掌而笑，看着叶成赞道。
    “剑仙真乃大丈夫也！一颗赤子之心让人佩服之至，家国情仇，恩怨分明！一颗本心，澄明无碍！真是让人羡慕。对于这种抛却成见，忘记阵营的爱情，我也是很佩服的。”
    唐王李世易起身说道。
    “郎有情妾有意！君子也乐得成人之美！我李世易在此保证，只要你剑仙娶了赵婷，前尘往事我保证既往不咎。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我唐人肯定赞美于你。不管别处容不容得你们，我大唐肯定是安身之处。”
    媱金翎的分身看着慷慨激昂的唐王和他座下那些，被这番话鼓动的红光满面，热血沸腾边军将领。不知道这件事好在哪里，还能让他们如此亢奋。
    年轻人离得更近，这里又有一个智商超高的十三先生，媱金翎的分身走到元生的旁边，把自己的疑问悄悄的说出来，请他为自己解释一下。
    元生看了一眼同时聚上来的小伙伴们，心想道：即使都是分身，你们也依旧保持着如此旺盛的八卦精神吗？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些军人和同样出身行伍的唐王陛下，将自己代入进去想了想，然后说道：“大唐是一个不断开拓中的深具野心的帝国，而天命所归的圣主自然也要完成一个更重要的使命，让天下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在大唐的历史上，敌人与战争是不断的，而胜利与失败也是不断的。但唐人的气质却在不断的战争与得失之间打磨的愈加立体起来。尤其是在赢得了十面围唐最后绝地反击的战役之后，这种大国自信与胸怀更是灌注在每一个唐人的灵魂之中。从那以后，唐国更是少有败绩。唐人没有欺软怕硬的毛病，不断得到的新土地与新国民，让唐人养成了开放与包容的环境。”
    “而对于大唐的军人，他们内心里的荣耀怕是必须要以土地和俘虏来衡量，说的更加直白一点，就是他们渴望征服。而且不是信手拈来的胜利！他们渴望着土地，渴望着对手，渴望着强大的对手。他们要把所有的对手打倒，把他们征服，然后将他们纳入唐国的疆域，让他们变成唐人。”
    元生看着唐王李世易说道。
    “看看我们的唐王陛下，当年燕唐之间，燕国一直占据着主动。直到被他打下葫芦谷，打的燕国不得不献表求和，又将公主嫁给他，从此一蹶不振。这件事可以视作陛下一生最大的荣耀。不知道唐王那般疼爱王后，是不是也有欣赏着自己战利品的的心思。”
    “哼！”
    凤飞沙分身不爽的说道：“这帮玩政治的人心就是脏。”
    “谈不上吧！”
    姜森的分身说道：“一个大国的军人要是没有这样的价值观，那还怎么指着他们建功立业。”
    同是大国出身的公子，姜森倒是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只是他刚要跟伙伴们普及一下大国心态什么的，就看到凤飞沙眼中的怒火熊熊燃起。
    “我又没说什么？你这是什么表情？算了！看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了。”
    .看着这位平时的杠友面色不善，姜森立刻聪明的结束了谈话。
    而行宫之中的士气也因为唐王的一番话而高涨起来，剑仙看着这一幕却没有说什么。想他剑仙的能耐与秉性，难道还会在乎别人的眼光？还要担心没有立身之地？更何况又是在我娶了赵婷之后，那就是能力与智力的结合，天下还有谁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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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李世易于隐蔽时递来一个感激的眨眼。
    这位陛下大道也昌，小道也行。不愧是新一代的圣主，真有个性。
    接下来无非是调兵遣将，一众高手跟着去边境外会会魔教，排排兵布布阵什么的，诸事繁杂且放一边。另一边，媱金翎的真身她们此时已经飞快的接近了边境地区，眼看就要进入南荒的地界了。
    为了不暴露行踪，几个人连唐国的军队都尽数避开，魔教布局数百年，谁知道哪里会有他们的奸细。
    秘密潜入南荒，自然不能高调的在天上飞，那简直是昭告天下的做法。所以，一路上或是姜森木遁带着大家在深林里穿梭，或是孔小薪的土遁，有时碰到河流湖泊那就是玄白的拿手好戏了。
    这种可以跟玄白亲密接触的机会，更是让孔小薪在心里大呼来得值。甚至想跟凤飞沙说一声，不要再找有森林的路了，这一路上就都让他施法赶路好了，或者找都是水道的地方，让玄白带着自己也是很让他兴奋的啊！
    不过，看着凤飞沙匆匆赶路，心绪不宁的样子。孔小薪总算识相的压制住了心中的想法，没有上去惹不痛快。只不过在轮到他带着大家赶路的时候，揽着玄白的那只手总算止不住的出汗，一片咸湿。
    大唐与南荒的分界不是那么清晰，但总体上还是依靠山势水流峡谷这些东西为线。不清晰是因为唐国兼并楚国不过百年，原来楚国与南荒的分界也是一团乱麻不好分割，要说打一仗确定下来，唐国还需要休养一下，南荒却是没什么野心。
    南荒是万千妖族的领域，同人类的国度自然还是有所区别的。南荒的社会形态更想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顶多算是千年前分封了天下之后的大周。凤族虽说是女娲钦点的万妖之主，实力也是所有妖族中最强的。但要论起全力的集中，对资源的调配能力，全国动员的执行力，可就照人类的国家差远了。这也就使得南荒一直没有对外扩张的野心，虽然一直有好战的妖族一直寻求扩张，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一盘散沙的众妖，也不是走出茹毛饮血，创建了数千年文明的人类的对手。
    但边境就是边境，自然是不可以不设防的，南荒奇珍众多，守卫边境的方法也就跟人类有很大的区别。
    南荒有一种小鼠，成妖者甚少，即使有修炼成妖的，也没有多大成就。但是这种小鼠却有一个好处，它们的弱小让它们有着极敏感的感知能力。在别人进入它们领地的时候，这些小鼠就会疯狂的鸣叫示警起来。
    南荒的边境就是这些小鼠充当着边哨的指责，而且精准无比，这许多年来不是帮助南荒妖族抓住多少偷渡入境的人。
    但是，撮尔小妖，终究不是天网。长长的边境上自然也会有几处不适宜它们过去，或者是无法留下记号的地方。这些地方就是偷偷潜入南荒的最佳选择，虽然南荒以往排查过多遍这样的地方，而且做出过其他部署。但是，掌管了南荒千年的凤族自然也有些隐秘保留，例如留几个这样的地方不让别人或者是别的妖知道。
    凤飞沙带着大家走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所以当她看到眼前的陌生人时，心中无比震惊。连这种隐蔽处都让魔教探出来了，这魔教简直无孔不入，这样的形势下自己还能尽快的赶回梧桐宫吗？

 第162章 女神说的对

    “大小姐似乎很意外？”
    对面那人说道。一张垮到底的衰像，仿佛一直倒霉的哭丧脸，让凤飞沙直想一拳捣烂了它。
    “哎！”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们对我教的实力还不够了解，想当年教主坐下万仙来朝，那是何等的荣盛。没想到千年过去了，你们这些小辈几乎忘了敬畏我们。”
    “你是谁？”
    媱金翎问道。对方的话里说的明白，自然是魔教中人。只是那话里却分不清几点虚实，他说想当年，又说千年过去，还口口声声说自己这些人是小辈。难道他是当年截教中人？
    对面那人听了媱金翎的问题，却仿佛受伤一般难过的说道：“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们了，反正我的存在感近乎没有，我都习惯了。千年前在教主座下时便是如此，几乎没有人知道有我这么一号。那万仙阵溃败时，更没有一个人正眼看我一眼。他们阐教的不屑打杀我，他们西方教的不屑收我。圣母收拢教众，也只是把我放在这给你们凤族开一个后门，然后就再无指派，估计也是忘了有我这么一号了。我权阴阳白在世间活了上千年，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有何意义，有何意义！”
    凤飞沙不耐听他废话，却抓住他话中的一个事项问道：“你说这个地方是你们魔教故意漏给我们的？”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根本没人在意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你们我叫权阴阳，你却问我这后门的事，你们既然不在乎我叫什么，当初为什么要问？”
    权阴阳十分受伤的，激动的，控诉着，嘶吼着。就像一个女子在街上堵住了骗财骗色的负心汉，大声喊道：你这个骗子，我要知道你是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说啥我也不让你得到我！
    年轻人们一脸黑线，没想到这个千年老妖竟然对名字偏执到如此地步，被他这么一打岔竟然忘了一开始关心的问题了。
    但是权阴阳却没有忘，只见他转瞬之间便忘了自己之前在意的那事，看着凤飞沙说道。
    “哈哈哈哈，你们凤族还以为自己做事有多隐蔽，却没想到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吧！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有这么寻常的一个地方，偏偏那小鼠却不会来？”
    权阴阳傲娇看了眼身后茂密的槐树林，但紧接着脸色就晦暗下来，哭丧着脸说道：“但是我千年就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凤族也没走过几次。我这千年，有何意义，有何意义！”
    媱金翎她们这些年轻人看着眼前这个消极偏执的老妖，虽然他疯疯癫癫的好似精神不太正常。但在碧游宫里听道的妖仙，又怎么容得她们轻视。
    年轻人们下意识的也看了眼权阴阳身后的槐树林，不知道其中会有些什么凶险。但梧桐宫处更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救人如救火，先不说对面这个老妖会不会让自己这些人退走。就算是折返到别处去，她们的行踪也已经暴露了，下一个地点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阻碍。
    为今之计也只有拼上一场了。
    “哎呦！你们不是想跟我硬拼一场，然后趁着消息没有走漏，快速赶到梧桐宫吧！”
    权阴阳的话让年轻人们刚刚升起的战意为之一滞，媱金翎皱起眉头，对面这个看起来窝窝囊囊的老妖果然有些歪门邪道，她们这边刚刚有点想法，他那边就叫破了。
    “紧守神识，小心有什么古怪！”
    媱金翎赶紧提示大家一句，然后带着张剑一当先向对面走去。这些人中数她和张剑一的战斗经验丰富，从昆仑杀到西北雪山，途中不知砍掉了多少脑袋，见过了多少法术。面对着不知底细的敌人，当然不能让经验不多的凤飞沙、姜森、玄白他们走到前边去。孔小薪独自闯荡多年，阅历丰富，人又机灵，所以留他走在最后面。
    几个人一起走上前来，那权阴阳也不慌也不忙，而是将脑袋抵在旁边的槐树上，声音中显得极其委屈一样的说道。
    “竟然还敢上来找我厮杀，我这千年修行竟都镇不住他们吗？我真是白活千年，白活千年啦！”
    突然，他抬起头来，用阴仄仄的声音说道：“既然你们找死，我也就成全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媱金翎几人见他放出狠话，正严阵以待，却不想那权阴阳说完狠话之后一拂长袖，便转身向身后的密林中走去，同时又传来他那丧气的声音：“哎！可惜，好不容易来几个人，又要杀了他们，这世间又少了几个知道我存在的人。这千年岁月，除了多长一圈圈年轮，竟不知怎么能证明自己的存在，这千年修行有何意义，有何意义！”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那权阴阳这番做派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媱金翎她们只见到那槐树林里起了一层瘴气，而且越来越浓。那权阴阳不过走几步的功夫，竟有些看不清他的身影了。
    古怪！
    这简直是再明显不过的陷阱，但那权阴阳却吃准了媱金翎她们急于进入南荒，丝毫不加掩饰的放到了这些年轻人的面前。
    媱金翎面色微凝，身后的凤飞沙早已等不下去了，几个手印打出，天空中红光大作。只见数颗火球直直的从空中落下，夹带着烈烈风声，“呼”的砸进那浓厚的瘴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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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些火球进入瘴气之后，只是映红了一块区域，紧接着就似泥牛入海一般不见了踪影。那火球也没有轰然爆开，也没有蒸腾起什么热浪，连那瘴气都不曾淡了一丝。
    这下大家的脸色终于开始凝重起来了，早想过这些瘴气不简单，却不想它竟表现的如此诡异。
    媱金翎打开荷包，无数金沙涌出，然后在众人前面汇聚成一把柴刀。
    金克木，既然那瘴气发自与这槐树林，就先砍他两刀看看。
    凤飞沙看出媱金翎的想法，又掐了几个手印，一张嘴，只见一道极为凝练的三昧真火喷出，附着在柴刀的表面上。
    媱金翎玉指一点，那巨大的柴刀便忽的向瘴气中砍去。
    浓浓的瘴气马上吞没了那些金沙组成的柴刀，但这次却不像刚才一样做了无用之功。只听得一片“咔嚓”声从瘴气中传了出来。
    正在众人心弦微松的时候，媱金翎突然脸色一变，忍不住的“咦？”了一声。
    瘴气中再没有声音传出，一切又像一开始的时候一样，那团瘴气也看不出有丝毫变化。
    “怎么了？”大家纷纷上来问道。
    “我祭练的那些金沙都失去联系了。这瘴气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媱金翎解释完，凤飞沙也说道：“我之前的法术也有一点这样的感觉，只是那个法术放出去就不用管了，所以不敢肯定。刚刚的三昧真火给我传回来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连想要让它们回来都来不及。”
    “我看倒不是吞噬，而是打断。”
    媱金翎补充道。
    虽说都是无法联系上自己释放的法术了，但法术被吞噬，和法术联系被打断完全是两个概念，所面临的挑战也不尽相同。
    这种时候，大战前的心理准备也是很重要的，对接下来战斗的预演要是出现了问题，实际战斗时发现同自己的想象相差甚远，难免会有一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小心这家伙有针对神识的手段。”
    媱金翎跟大家分享着自己的判断。
    姜森问道：“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媱金翎没再多说，只见她拉起张剑一的手，二人脑后清光大放，想来要用这清光先护住自己的神识。
    “发昏当不了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管他活了多少年，上一个时代没有他的故事，这个时代的舞台也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位置。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媱金翎的话让大家精神一振，各自放出清光来，显然都做好了走进那瘴气之中的准备。
    玄白看着对面的瘴气说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看那家伙也未必太厉害，估计是有某一项左道专长，否则直接打杀我们就得了，何必引我们进这瘴气之中。”
    身后的孔小薪听到玄白这话也受了启发，上前一步说道：“女神说的对啊！你们想想，曾经在通天教主座下听讲，又修炼了千年之久，现在还是籍籍无名。他的实力已经到头了。打不过的永远也打不过，打的过的，没准过一段时间他也就打不过了。尤其是在应时代而生的我们这些天才面前。子曰：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那意思就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啊！女神分析的精辟，一语中的，真是冰雪聪明啊！”
    孔小薪一口一个女神，最后竟然还说他冰雪聪明，晓是一直拿他当个屁看待的玄白也终于忍不了了，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见玄白恼怒，本来在最后面的孔小薪说了声：“我先看看去！”
    说完，原地一拧，便消失不见了。

 第163章 圣人所见

    他这边刚一消失，对面瘴气里的权阴阳却突然出来了。只见他老羞成怒的冲外面这些年轻人喊道：“有能耐就滚进来！速度的！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
    说完又怒气冲冲的转身进了瘴气之中。
    “哎呦！生气了！”
    姜森呆呆地站在了原地，看看那瘴气，又看看玄白，半晌后才冲着孔小薪消失的地方说道：“这家伙真是他娘的天才啊！这仇恨拉得妥妥的！”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起来。媱金翎当然不会因为权阴阳恼羞成怒，便觉得真的找到了他的痛处，把他看成一个外强中干的老妖怪。
    此时她们依然不知道那瘴气中究竟有什么诡谲手段，媱金翎对当初在雪国遇到的那个钟艾还记忆犹新，那次战斗是她最后怕的一次，她差一点就失去了身边这个最重要的人。从那以后但凡有什么诡异之处，媱金翎都会当先牵住张剑一，然后放出护体清光，生怕那些针对神识或者灵魂的左道法术，再把张剑一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而且她和张剑一在一起战力也更高一些，在天机阁的逍遥榜上，玉清境以下的天仙少有排在她们之上的。
    屏住呼吸，媱金翎带着张剑一当先走入这团瘴气之中。
    莫说到了她们这个层次，便是一个地仙，体内元气流转，自生周天，当然不再是凡胎，不吃不喝不呼吸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一顿吃整只全羊不撑，喝数斗酒不醉。要么怎么会称之为仙呢。
    即使身上清光将瘴气摒在体外，又不去呼吸这里的空气。走入这浓浓瘴气的媱金翎依然觉得它们好像阴阴凉凉的扑倒了自己的脸上，涌进自己的肺里，让她浑身不舒服起来。
    跟着进来的其他人也是满脸厌恶，姜森不爽的用双手在眼前胡乱的挥舞着，好像带起的掌风可以把那些瘴气逼退一样。
    凤飞沙不光有清光绽放，身上更是燃起了一层火焰，烤的她身遭空气都荡起了层层波纹。让从打一齐拜入夫子门下，便饱受她火焰摧残的姜森，也不由得往外让了让。
    孔小薪此时不知遁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原本殿后的任务也就由玄白接了下来，只见他走过的地方温度骤降，地面上布满了白色的寒霜，空气中弥漫的瘴气也被这寒意冻结了一般，或成冰粒，或成雪花，在地面上降了薄薄一层。
    “你们能看见之前的那些槐树吗？”
    眼前左看右看都是白茫茫一片的媱金翎忍不住问道。
    “没有！按理说，我们走了这么远，就算是碰也应该碰到了吧！”姜森因为凤飞沙的炙烤向外多走了几步，看几丈外的媱金翎便有些模糊了，可想而知这些瘴气究竟有多浓。
    说着，姜森右手猛地向前一甩，只见一根藤条突然从他的掌心飞出，像鞭子一样抽进瘴气之中，接着又一挥手，那藤条便在外面横扫了半圈。
    手掌上没有传来任何阻碍的力道，倒是感觉到了甩出去的藤条正受着那瘴气的腐蚀。
    “古怪！”
    姜森嘟囔一声，断了连在掌心上的藤条，然后冲其他人说道。
    “你们看见了吗？那些槐树也不知道都哪去了？我们是不是又被传到别的地方去了？”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喂！”
    姜森愈发觉得古怪，又冲着他们大喊了一声。但是这些伙伴却依旧没有理他。
    “什么情况？”
    姜森紧赶两步，跑到凤飞沙身前，刚要说话，却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因为他面前的凤飞沙赫然是没有五官的一张蛋壳似得面皮，这个凤飞沙跟呆若木鸡的姜森擦身而过，丝毫没有什么见到人的反应，更像一个行走的玩偶。凤飞沙走过去了，迎面而来的是同样没有五官的玄白，或者说是除了脸其它都跟玄白一模一样的东西。
    同样从姜森的身边走过，没有一丝停顿。姜森机械的看着前面那四道熟悉的背影，在瘴气中渐行渐远，愈来愈模糊。
    “慢着！”
    姜森突然喊了一声，向前紧追两步。这样也只是又看清了他们的背影，却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他一眼。
    “怎么会这样！”
    姜森停下了追赶的脚步，显然他是中了什么法术或是阵法、陷阱，这样让人牵着鼻子走正中敌人下怀。所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
    姜森忍住心中渴望，眼睁睁的看着那几道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森摇摇头，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但现在多想无益，还是要从这里出去才是首要的事情。
    “既然你以树林为阵，那就正好让我放肆一下了！”
    一股自信的气息从姜森的身上散发出来，只见清光之下，他的身上又绽起一道绿光。姜森的手飞快的抖动起来，快成了一堆乱影，数道印决瞬间打出，同时体内法力狂转。
    此时的他比之刚刚进入雪国时，何止强了一般二般。当初几个呼吸才能完成的法术，在他木气朝元，又晋升上清境界时便已经完成了质的飞跃，根本不再用那么长时间了。
    “树界降临！”
    地面开始沸腾起来，无数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在下面躁动着，只等着姜森的一声令下。只见他手印一变，喝了一声。
    “起！”
    方圆数里的范围内，无数苍松翠柏拔地而起。他当然不担心这种程度的法术会伤了他的同伴们，而且还会给她们传递去自己脱队的信息，免得他们中了敌人的暗算。而且在自己的树界之内，他可以感知到每一棵树，只要找到伙伴或者是这森林延伸到瘴气之外，他都能驾驭木遁瞬间到达。
    但古怪的是，他却并没有感知到自己的伙伴们，而以他这森林的广度又没有探出来这瘴气到底有多大。不过姜森的法术倒并不是一无所获，在他的感知里，有一块区域的森林却并没有受到瘴气的腐蚀，这说明或许那里没有瘴气的存在。
    左右没有其他的选择，姜森决定去看看，所不定能够找到出去的方法。
    手里掐了一个印决，心思电转之间，姜森已经驾着木遁来到这里。姜森的眼前豁然一亮，这里空气清新的就像刚刚被水洗过了一样，姜森忍不住狠狠的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心情也好了不少。
    “轰轰轰轰！”
    就在这时，一阵爆破符独有的轰声从远处传来，接着便是一阵令人倒牙的，巨树倾倒时吱呀呀的声音，也从那边传来。
    一阵树枝折断的噼里啪啦乱响，“轰”的几下倒地声之后，大团的尘土冲上云霄。姜森是木系的天才，从小便喜欢在森林中玩耍，在他木气朝元和晋入上清境界之后更是觉得这些植物也是有生命可以交流的。
    他不反对人们为了建设家园砍伐树木，但是刚刚那阵令人倒牙冷颤的倒伏声中，姜森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种痛苦，一阵悲哀。这种让他心悸的感觉促使着他不顾一切的向那个方向奔去。
    渐渐有人声鼎沸，姜森看到无数的伐木工开始收拾那些被放倒的参天大树，他们手上拿着奇怪的工具，修理切割起那些大树来毫不费力。
    姜森走到近前，刚要张嘴询问，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
    只见那些伐木工的身后已然成了一片灰色的世界，放眼望去全都是裸露在外的土地，没有一颗站着的树木，无数需要几人合抱的树桩留在地上，那被爆破符炸断的地方，破碎的断口处，那些白花花的树干就像一根根白色的枯骨从腐烂的大地里支出来。数条小溪冲出来的深沟裹挟着山里的泥沙流向远方，汇入一条泥浆般的大河里。
    “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姜森冲着身旁的伐木工吼道。
    一个年长的伐木工不在乎说道：“人太多了，基础建设也要跟得上啊！总不能为了几棵树，几个小山包，让人住在荒郊野外吧！再说，现在连年战乱，要建造的东西太多了，总不能为了几棵树，几个小山包，让敌军入境屠戮同胞吧！”
    姜森看着他说道：“你们这是杀鸡取卵！这林子没了，子孙后代又该怎么办？”
    “哎！”那人漫不经心的一挥手，“这世界这么大，这片林子没了还有别的林子呢！你这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行了行了，我们要干活了，你躲开吧！别伤了你。”
    那人说话间拿出几张爆破符来，选了一颗特别粗的大树，将那些爆破符在数根上贴了一圈，又选了个让大树倾倒的方向多贴了两张。一堆人上阵，不一会儿就有四五颗大树被贴了爆破符。
    那人拉了一把姜森，说道：“我们要放树了，快躲开点，别伤了你。”
    姜森没理他，另一个人过来说道：“快点吧！你管他呢！”
    那些人人手一块铁盘，姜森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大概猜到了，只见他们又分别拿出一块元晶，互相一点头，同时的按到了铁盘上。
    “轰！”
    无数飞溅的木屑擦着姜森的身体飞过，那巨木的呻吟在姜森的耳中是那般的清晰，甚至压过了爆破符的轰响。

 第164章 海豚湾

    “生气吗？”
    姜森的耳边突然响起权阴阳的声音。
    “不要怀疑你所见到的，因为这是圣人所见，教主看到了未来的世界。”
    一个正在工作的伐木工转过身来，赫然长着权阴阳那张丧气的脸。
    “人类会毁了这个世界，你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姜森束手无策，造成当下后果的是眼前这几个人，却又不止眼前这几个人。他可以制止眼前的人，难道还能满天下的去找乱砍乱伐之人吗？
    “呵呵。”
    权阴阳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口大刀，放在手里颠了颠，然后说道：“我教中人有一个方法，很是直接了当，你看着？”
    权阴阳说着转回身走到那几个正往外拿爆破符的伐木工身边，权阴阳回头看了一眼姜森，姜森已然知道他要做什么。
    “哎......”
    但本该喝止的话却阻在了他的嗓子眼里。
    前方权阴阳手起刀落，几颗头颅“咚咚”落地，顺着他的脚边滚到山坡下面去了。他本可以救下那几个人的性命，但是最终却无所作为。
    “嗯？你刚才说话了吗？”
    权阴阳回过身特意问道，随即丧气的说道：“该死，我怎么这么没用，竟没注意你要制止我，早知道那几人不至于死的。我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姜森冷眼看着他，说道：“我现在是在你的幻术之中吧！这一切都是假的。”
    权阴阳停下丧气的叹息，对姜森说道：“人是假的，事却是真的。”
    姜森想起来一开始权阴阳的话，这是圣人所见，这是未来的世界。难道这是通天教主的预言吗？值得信任吗？
    似乎知道姜森的怀疑，权阴阳说道。
    “不管你们如何中伤，不要忘了，我家教主还都是圣人，他是不会说谎的。而且......”
    他看着姜森的眼睛说道：“你的选择也是真实的。怎么样？是不是心底里也有一丝认可我的方法？”
    ......
    玄白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看最前面的媱金翎和张剑一甚至只有两道灰蒙蒙的轮廓，可想而知这瘴气浓厚到了什么地步。进来没多久，姜森便被凤飞沙的火逼开一段距离，略有些脱离队伍，玄白为了照顾到他便也往那边移了移。
    走没多远，就见到姜森突然停下来伸手甩了半圈，然后低估了声什么，接着便偏向另一边走去。
    “姜森！”
    玄白叫了一声，但姜森似乎毫无所觉，依旧向着那个偏离的方向越走越远。玄白生怕有失，虽不知道姜森遇到了什么情况，但还是追了上去。
    瘴气之中的身影渐渐清晰，玄白又叫了姜森几声，却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玄白回头看了一眼，媱金翎她们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跟上来，还是在朝前走着。
    玄白心中起疑，一个闪身来到姜森身前，却突然看到一个五官消失的脸，吓得他连退几步，才稳了下来。姜森的无面身影接着向前走去，越过了玄白走向一片未知的瘴气深处。
    玄白没有再追上去，他定了定神，反身去追媱金翎她们。眼看追到她们的身后，玄白突然停了下来，自己去而复返，中间也大喊数声，媱金翎她们竟然没有一个来看看出了什么问题。而此时眼前的三个身影，竟同他离开前一样一味的向前走着，玄白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但仅仅停下一瞬，他便又提速冲上。人就是这样，即使心中有所判断，但没有亲眼看到还是不会死心。
    玄白闪身来到她们身前，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三张没有五官的面皮。让过她们三个继续前行，玄白开始回想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竟然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中了别人的幻术。
    正想着呢，突然有一股冷气从前面吹来，伴随着的是一阵阵热闹的号子声。
    南方正值炎热的时候，这冷气的寒意竟有些北海上的感觉，玄白心知这或许是敌人吸引自己的幻境，但还是向那边走了过去。
    破境，破境，不入境怎么破境。
    但即使在心里做足了准备，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玄白依旧抑制不住的怒气上涌。
    鲜血，全都是鲜血。染红了冰原，染红了冰眼，染红了冰眼下的海水。入目皆是血色，映红了玄白清澈的双眸。
    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在他成为孤儿后，终于找到的第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如今却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那血是北海里的大鱼的，是冰原上的大熊的，是冰眼里的申公豹的。
    一群不知道如何越过了茫茫冰原，找到了这处冰眼的渔夫不停的从冰眼下打捞起沉甸甸的渔网，然后又将一会儿就冻硬了的鱼装到冰排上拉走。
    远处还有一群人正在剥下冰熊那厚厚的皮毛，白色的毛皮已经摞了好些张，而放空了血的熊尸也被分割开来放在一边准备一起带走。
    冰眼的旁边码放了一排排的申公豹尸体，有的兀自冒着热气，但颈下深深的伤口中早已没有鲜血可流。几个拿着长矛的人在冰眼边上等着，冰眼中还有一些逃过一劫的申公豹，但是那些人并不着急，只见一条许久没有换气的申公豹终于憋不住了，但它的头刚刚浮出水面便有好几只带着倒钩的长矛刺进了它的身体。
    那些人七手八脚的将这条刚刚捕获的申公豹拉到冰面上，然后掏出一把利刃在它的颈子下深深的割了几个来回，然后将这只可怜的曾经笨拙可爱的豹儿码放到其它的尸体旁边，任由它颈中鲜血喷涌，身体抽搐，无助、恐惧的挣扎在同伴的尸体旁边。
    而做完这些事的那些人，则说说笑笑的拾起长矛，接着回到冰眼旁边等着，等着下一个自投罗网的豹儿。
    申公豹这恶名是玄家先祖起的，但却是可怜它们处境的戏谑之言，实际上历代到达了此处的玄家人，都对这些憨厚可掬的家伙极为喜爱。而玄白更是在此处跟它们在一起生活了数年，甚至每日进食也是它们的乳汁。所以说，玄白对它们的感情更是特殊。
    玄白无法想象，这数百年里除了玄家人，再没有旁人来过的地方，跟人类培养了深厚感情，建立了善意与信任的豹儿。在面对人类突然举起的利刃，在那冰冷的长矛刺入自己的身体时，心中是何等样的疑惑与恐惧。
    玄白愤怒到忘了此时还身处幻境之中，或许他还记得，但不管真假，他都希望让那些屠夫，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这就受不了了？”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边传来，玄白一惊，没想到盛怒之下竟被人走到身边还不知道。当他转头看时，突然愣神了好久。身旁那帅气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父亲玄飞。但随即他又愤怒起来，指节攥的“咯咯”响个不停。
    “我以为你会更容易接受这张脸，看来适得其反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是要故意冒犯你的，白。”顶着玄飞皮相的权阴阳说道。
    “不要让我再从这张嘴里听到我的名字，否则，即使你躲在这副形象里，我也会杀了你。”
    玄白手中的印决已然结完，那法术本来是要送给冰眼旁的那些屠夫的，但此时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打在身边这人的身体上。红叶城里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呵呵。”
    权阴阳轻笑一声，随即伸手指着前方说道：“你看！”
    玄白心中一动，转回头，正看到一个在水中憋不住，浮上水面换气的申公豹，被几只长矛刺中的画面。
    “住手！”
    玄白怒吼一声，手中的法术全力释放而出，无数冰箭爆射而出。
    突然，旁边的权阴阳一挥手。玄白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像是舞台上的布景一样，迅速的移动了起来，而他的法术也都尽数落空了。
    眼前五光十色的布景重新布局，玄白脚下未动，面对着的却已经是另外一个地方了。
    这里是一个美丽的小港湾，三面悬崖高耸，只有远处留着一个狭窄的入口，外面的风浪难以波及进来。中间的一湾碧水，就像是一颗镶嵌在铂金底座上的夺目宝石，岸边有柔软的细沙，正适合踩在上面悠然散步。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美丽的景色并没有让玄白忘了北海上的屠杀，他愤怒的质问着权阴阳。
    权阴阳显然不会是带他度假来的。
    “来了！”
    权阴阳指着这海湾唯一的狭窄入口说道：“看下去！我向你保证，这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外面渐渐有嘈杂声传来，在那海湾的入口处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白线。玄白定睛看去，原来那一道道白线，是水下的海豚飞速游动劈开的波浪。
    这只是开始，越来越多的海豚涌进了海湾。小小的海湾很快沸腾起来，里面的海豚如同过江之鲫，就在玄白疑惑为什么这些海豚同时涌进这个海湾时。
    一群渔民，呼喝着，敲打着，扯着网围堵着。将最后一批海豚赶进了豚满为患的海湾，随即用渔网将狭窄的唯一入口封堵住了。
    .
    本章节名《海豚湾》也是一部著名的纪录片，没看过的朋友们可以在年后看看，一定要看。海豚湾里的故事明天上传。

 第165章 海豚湾(二)

    被困在海湾中的海豚足有数百之众，它们在小小的海湾中不安的游着，但口袋已经扎紧，不管游得多快，跳的多高，都已经没有逃出生天的途径了。
    一个渔民从船里拿出他精心打磨的长矛，选中一条游经他船边的海豚，看准了它的致命之处，然后狠狠的刺了下去。
    一声通呼从那只海豚的口中发出，鲜血顺着它的伤口喷涌而出，但受了致命伤的它根本无力再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它的叫声，和浓重的血腥气吓得四下逃窜。
    但是，还能往哪逃呢？
    乘船围猎的渔民有数百人，他们早已准备好了这次海天盛筵。数十支长矛闪着寒光不停刺入那些海豚的体内，其他人则合力将这些可爱的海豚打捞上船。
    在陆地上有一个词叫血流成河，玄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也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夸张的修辞。但在这个小小的海湾里，玄白终于知道那不是夸张。而且这里不是陆地，这里也没有河道，这里只有一个曾经像蓝宝石一样美丽的海湾。
    血流成海！
    玄白眼睁睁的看着那块风景宜人的蓝宝石，变成了妖异的红宝石，在太阳下反射着血色的光芒。
    玄白的呼吸愈加粗重，旁边的权阴阳斜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就受不了了？”
    他指着海湾之外的辽阔大海说道：“你可曾见到过被割了几只鱼鳍，便又被扔到海里，无力扭动身体，任由它痛苦的，慢慢死去的那些鲸鱼？你可见过连鱼苗都逃不出去的巨大拖网？”
    权阴阳感受着身边躁动的元气，对玄白说道：“杀了眼前这些人又有什么用？他们死了，还有其它的人来做这件事。”
    玄白转头盯着他，慢慢说道：“你想说什么？”
    权阴阳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玄白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行为当然是因为利益的驱使。
    “我们都是修道之人，谁愿意戾气恒生，谁喜欢在这红尘中消磨。但是，我们更不能眼看着人类毁了这个世界。”
    权阴阳看着那些围捕着最后几只小海豚的屠夫说道：“所以，我们找到了一个最直接的方法。”
    权阴阳打了一个响指，海面上突然狂风大作，海湾内虽然少受影响，但这些渔民还是略微急切的想把那最后几只海豚杀掉，好赶紧结束这一天的工作。
    就在这时，两块金锭从天而降，“哐啷”一声，砸到一艘渔船上。
    “金子！”
    旁边船上的渔民看的清楚，忍不住叫了一声。
    “哈哈哈，发财了！”
    渔民捡起从天而降的两块金子，还未等他捂热乎，一根冰冷的长矛已经穿透他的胸膛。同船的伙伴一把抢过金锭，装到了自己的怀里。
    就在这时，杀人夺金之人只觉得船身一晃，旁边船上的渔民已经拎着长矛跳了上来，越来越多的渔船靠了过来。
    权阴阳看着那边说道：“听说人类的世界里，有一句话叫做，两桃杀三士。贪婪而又卑微的人类啊！值得你这样高贵的执明神君守护吗？”
    值得吗？
    玄白突然没了主意，他呆呆的看着下方争抢的人群，不时有人从渔船上翻身落水，长矛刺入肉体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红了眼，有两块金锭在无人察觉时悄然坠入水中，再也不见。有大风吹破樊笼，几只小海豚从那破洞处回归大海。
    “哈哈哈哈......”
    权阴阳笑着退走了，只剩下玄白看着那依然在厮杀的人群。
    ......
    凤飞沙跟在媱金翎和张剑一的身后，看着她们两个互相扶持的身影，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心寒。那是两个经历了自己正在经历事情的人。凤飞沙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的家族，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她还能怎么办。
    看着媱金翎和张剑一紧紧挽在一起的双手，凤飞沙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丝单薄的无助于孤独。
    那时节有谁能与我共度呢？
    凤飞沙下意识的看了姜森一看，这家伙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往外走了两步，好像生怕自己吃了他似得。
    哼！就知道你靠不上！
    凤飞沙在心里怒骂一声，却发现那姜森还在往外让着。
    这个憨货在干什么？
    凤飞沙看着他渐渐融入瘴气的身影腹诽道。
    就在这时，她看见玄白追了上去，没多一会儿就双双消失在这浓浓瘴气之中。
    “喂！你们不要乱走啊！”
    凤飞沙冲那边喊了一声，然后赶紧往前走几步，眼睛盯着姜森他们消失的方向，右手拍拍媱金翎的肩头提醒道。
    “金翎姐姐，姜森那二货走偏了，现在看不见了，玄白去追他也不见了，他们不会中招了吧！我们也往那边走走。”
    凤飞沙拍着媱金翎肩头的手突然一空，凤飞沙一惊，只见姚金翎和张剑一依旧手挽着手向前走着，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没有感受到她的拍打一样。
    凤飞沙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警兆，她小心的走上前去，轻声叫道。
    “金翎姐姐？”
    媱金翎和张剑一的速度不快，在凤飞沙有心看个究竟的情况下，自然马上就超越了他们。
    “啊！”
    凤飞沙一声轻呼，两张空空的面皮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两个无面之人对她的惊呼没有一丝反应，依旧如先前一般的向前走去。凤飞沙回头看看姜森消失的地方，又转回来看着那两个熟悉的背影。突然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手中印决连连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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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道放肆，竟敢以幻术欺我！”
    凤飞沙说完，张口冲那两道身影便喷出熊熊火焰来。烈焰滔滔，再看前方哪还有一个身影。凤飞沙站在瘴气之中，正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突然眼前瘴气一开，全都散了。
    凤飞沙再看时哪还有什么槐树林子，只是她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姜森、玄白，也见不到媱金翎和张剑一。
    估计现在还在幻境之中，但凤飞沙并不打算在这里干等，她打起小心寻了一个方向，展开背后双翼便如箭一般直射天空。
    在天空中俯瞰大地，凤飞沙却突然觉得这南荒好像有了一些不同。山川还是那个山川，但好像是得了斑秃的病人，东一块西一块的裸露出地表，原本钟灵毓秀的南荒变成了另一番模样。空气中也不甚洁净，充斥着一片烟火气。
    “该死的魔教，这是在向我挑衅吗？”
    凤飞沙暗骂一声，却也顾不得那南荒的大好河山。不管幻境如何，她心里有一丝预感，要想出去，就必须要到梧桐宫走一遭。
    幻境中亦不知岁月，仿佛只是扇了几下翅膀，凤飞沙便已经看到了圣山上屹立，有一座小镇大小的梧桐宫，只是现在却不见了叶无痕水息蜃楼里的那熊熊山火和赤色屏障。
    凤飞沙打起十二分小心，“呼”的如一团天火直落梧桐宫内。一阵慌乱之中，数十个凤族打扮的弟子战战兢兢的将凤飞沙围在了中间。
    “姑姑！”
    突然一声高叫从圈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分开人群，来到凤飞沙跟前纳头便拜。
    “姑姑？”
    凤飞沙不知道这是什么玄虚，自己怎么就成了姑姑，父母除了自己之外也只有一个尚在幼年的弟弟，那里能有这么大的侄子。
    那男子对着周围凤族弟子喝道：“这是我凤族倚靠，陵光神君，你们不得无礼，快快前来见礼。”
    围着凤飞沙的年轻弟子听后齐齐拜倒，口中颂道：“拜见陵光神君！”
    “下去吧！”
    那男子将他们屏退，然后急切来到凤飞沙身边。
    “姑姑！你可回来了，这些孩子们不懂事，又没有瞻仰过您的容颜，还请你饶恕则个。”
    凤飞沙看着他，不知道魔教之人这幻境的用意是什么。所以她决定静观其变，暂且先看下去。
    “姑姑，快跟我来，父亲进来神思烦忧，今天又出了这么一桩大事，我怕他的身体打熬不住啊！”
    说着，这个自认她侄子的中年男子引着她向大殿走去。既来之则安之，凤飞沙倒要看看他们耍的什么把戏，惹急眼了她一把火烧了这劳什子的梧桐宫。
    凤飞沙跟着中年男子进了大殿，立刻有一股凤族独特的血气扑面而来。只见大殿正中摆放着一只幼年的凤凰本体，趴伏在地上生机早已断绝。
    同类的敏感，让凤飞沙向跟前赶了几步，当看清楚她的伤势时，凤飞沙愤怒的看向中年男子。
    “你们！”
    中年男子吓了一跳，躬身退在一边。
    只见这个幼小的凤凰，羽毛凌乱，浑身伤口，脚上还拖着一个巨大的捕兽夹子，像一张恐怖的利齿，狠狠的切进它的腿骨。凤飞沙无法想象，这只幼小的同类经历了多么惨烈的绞杀。但更为恐怖的，却是它背后的那一道空空的伤口。
    伤口这个词，或是恐怖的，或是深深的，或是疼痛的，或是致命的。但空空的伤口却透着那么一股凄凉与无助。

 第166章 黑暗森林

    年幼凤凰的背上被纵向抛开，支撑身体的那条脊柱此时已经不见踪影，留下了一个空空的腔子，甚至还能够看到里面的那些内脏。
    “这是什么意思！”
    凤飞沙愤怒质问道。
    “哼！”
    这时大殿前方传来一声怒哼，凤飞沙放眼望去，原来是一个凤族老者。带着金冠，手执权杖，身上穿着大红色的长袍。
    凤飞沙看着这个老者似乎有一丝眼熟，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姐姐还好意思问！”
    老人一声质问倒把凤飞沙问的莫名其妙，只听他继续说道。
    “姐姐如今是天上的陵光神君，早证仙果，当初为了扶植什么圣主，全然不为我们妖族着想，甚至同族也不曾得到你半分照顾。如今可好，人族的脚步遍及南荒，奇珍异草被采掘一空不说，飞禽走兽更是惨遭屠戮。当下更是对我凤族下此毒手，姐姐看着族人无端受戮，不觉得脊梁发寒吗？”
    凤飞沙冷笑一声，从老者言语中，她听出来这竟是自己那还在幼年的弟弟，这个幻境有意思，竟无端把自己带到这许多岁月之后，真不知道这样的幻境怎么能欺骗了自己。
    凤飞沙的冷笑更让那老者气愤，只见他随手从身边拿起一件物事扔向凤飞沙。凤飞沙捞在手里，竟是一张极细、极轻，好似蛛丝一般却又极坚韧的网。
    “我忘了，姐姐身为神君，早已不谙世间疾苦。只是此时事实摆在眼前，物证具在，幼凤鲜血未干，你却还要站在那些贪婪无度，破坏成性的人类那边吗？”
    凤飞沙认得手中的网，若是将它张开，不是走到跟前根本难以发现这极细的网线。这是一些人专门用来捕鸟的粘网，往常凤飞沙可烧过不少。
    凤飞沙手中粘网显然用过不少次了，上面血迹斑斑，甚至还有不少挣断的爪子还钩在丝上。
    这时她身后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在凤飞沙旁边，看着那些风干的鸟爪说道：“姑姑认为这不是真的？”
    凤飞沙霍然一惊，反身跃开，再看那个男子的脸已经成了权阴阳的模样。她二话不说，举起包裹着火焰的拳头，向那张难看的脸上砸去。
    拳头轻松穿过权阴阳的身体，仿佛打碎了一团泡影。随着凤飞沙整个人穿过，那泡影又再度汇聚成权阴阳的样子。凤飞沙回身又是一拳，但权阴阳这次早远远的退了出去。
    “你怎么就能认定这些事就是假的！你就没有想过？我截教众仙也是潜心向道的，为什么千年没有寸进，还要守着这将腐肉身，在这红尘里煎熬？”
    权阴阳厉声喝问，见凤飞沙还要打上来又飞快说道。
    “这是我教圣人所见，乃是后世预言，圣人从不说谎，难道你不想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吗？”
    凤飞沙停下了脚步，她看着权阴阳说道。
    “圣人当然不会说谎，但我怎么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圣人预言。”
    权阴阳手指苍天说道：“我以教主圣名起誓，若有虚假，让我受当年那殷郊一样的犁锄之厄。”
    发愿对天，出口难免。有殷洪、殷郊二位恶神前车之鉴，修道之人无不对此忌惮非常。凤飞沙见权阴阳发此毒誓便也信了几分。
    那权阴阳见凤飞沙不再动手，随即一点殿上老人，只见那老人接着说道：“姐姐看这幼凤！你可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个罹难的凤族弟子了？”
    这番话着实又让凤飞沙吃了一惊，难道还敢有人专门对凤族下手？
    见凤飞沙满脸不解，老人讥讽道：“难得姐姐在人类中间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没听说过龙肝凤髓？”
    凤飞沙一愣，她当然听过，但这幼凤的死因......
    她看着这幼凤空空的后背，不敢相信竟有人为了这么荒唐的理由，来谋杀一个凤族的弟子。
    “哎！”
    老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与世间脱节太久了。
    “你随我来。”
    老人说完便越过凤飞沙向大殿之外走去，凤飞沙跟在他的后面，两个人一同出了大殿。
    “姐姐来时，应该注意到这南荒的变化很大吧！”
    凤飞沙想起来时看到的那些斑秃似得大地，和许多烟火气，立刻便想到了些什么。
    “从上古以来，不知姐姐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
    老人说道：“每当一个大劫到来，人族看似损失惨重，但能力却总会得到成长，而随后的人口也会爆发性的增长起来。”
    凤飞沙在心中翻起那些平时不曾注意过的历史，只见老者背后突然展开双翼，直冲云霄，凤飞沙也赶紧追了上去。在呼呼风声中只听他继续说道。
    “你可知道那年节，天下洪水泛滥，大禹治水之后，人族兴旺起来，大陆上开始有了城池的出现。你可知道夏桀无道，成汤灭之，天下尊商为王，人类的数量很快便超过了百万。你可知道三教共商封神，商周大战之后，不过几代人，人类的数量便超过了千万。而从你们推举什么圣主一统天下之后，这短短百年的时间，人类数量便接近两亿。”
    老者悬停在一块很大的“斑秃”之上，对凤飞沙问道：“姐姐可知道，人口大爆炸之后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吗？”
    他看着原本狼族势力范围的绿水青山，如今被不断烧荒开垦出来的大片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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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吃的问题。”
    凤飞沙当然不是笨人，要不然也不能成为夫子的亲传弟子。
    老者不置可否，继续说道：“文明不断发展扩张，但世间物质总量不变。”
    老者的声音变成了权阴阳的声音，仿佛在传递着，他那位还困在某地不见天日的圣人，想要告诉她的道理。
    “你可以把这世间看做一张饼，当这张饼足够大，或分食之人还不够多的时候，这张饼的世界还是和平的，但当这张饼在分食的时候开始捉襟见肘，矛盾便应运而生。”
    老者看着一个从田里收获了粮食的农民，和另一个从田埂上走来，背着一头狼尸的猎人。接着说道。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为了生存，其它的一切都要让路。当饼不够吃的时候，就会围绕着它出现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妖族天生强大，又数量众多。不管是速度，力量妖族都要强于人类。但是妖族开蒙不易，这成了制约妖族壮大的瓶颈。而在几次大劫之后，人类的技术却都会有一段爆发式发展。”
    老者突然恢复他本来的声音，对凤飞沙怨怼道：“是你跟着那些人类起舞，把天下大同的概念传入南荒，把人类引入南荒。如今饼不够吃了，跟妖族挣饼的人类实力已经超越我们。面对一个予取予夺的强者，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会的！怎么能这样？”
    凤飞沙看着眼前斑秃一样丑陋的南荒，不敢再跟着老者的思路想下去。
    “不会？”
    老者冷哼一声：“那我请问，人类的地盘上还有几只自由的飞禽走兽？在他们嘴中最终灭绝的又有多少？”
    凤飞沙难过的看着她深爱的这片土地，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在人类的社会里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一直忽略了这其中的事情，人类的原罪。
    老者看着她问道：“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凤飞沙无力的摇摇头。
    这时，她身边的老者突然收拢双翼，猛地向地面坠下，凤飞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还是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只见这老者落在田埂上，使了个障眼法，变作普通人模样，对着那猎人问道：“小哥，这畜生修行不易，我看他再有十余年便可得道，况且人族同妖族修好，你怎么就把他打杀了？”
    猎人像是看见傻子一样的扫了老者一眼，同时在看到他身后的凤飞沙时眼睛亮了一下。总算是给美女一个面子，没有骂这老家伙一顿。
    “我是猎人啊！出去正好碰到了这家伙而已，要是不打杀了它，我吃什么？难道为了一个妖族的畜生，我还要饿死？这南荒的大山里，是个东西都能成妖，连个耗子都能成精，照你这么说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老者看着凤飞沙一眼，绕过这个猎人，向前走去。凤飞沙跟着他来到了那个农民身边，老者问道。
    “那汉子！这绿水青山的，你放火烧荒之为开这几亩薄田，岂不可惜？”
    那个农民吐了一口吐沫，已经极累的他也看不清凤飞沙的美貌了，嘴里没好气的说道：“我不烧荒，不开田，你给我吃的啊！你这老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我们这庄稼汉，不停的烧荒、开荒。你们上哪买粮吃去！还整个绿水青山，绿水青山能当饭吃吗？”
    老者看着凤飞沙又问道：“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没有新一辈的补充，没有大山荒原的供养，我们妖族怎么办？难道我们合该灭绝？饿死我们，然后让那些人类吃掉？还是向牛羊那样等着人类圈养起来？”
    这几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显然现在的凤飞沙是无法给出答案了。
    这时，那老者又发出权阴阳的声音说道：“我们有一个方法，你看看？”

 第167章 夫子说谎了

    只见老者走到那庄稼汉旁边说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谅你这愚痴之人也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既然你说了吃饭的事与这绿水青山无法共有，那不如把这里交给能够依靠着环境吃饭的家伙。所以我想......”
    老人的气势迅速攀升，将那庄稼汉吓得腿软脚麻，连连告饶，虽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但还希望这老神仙能饶自己一命。
    但老者当然不会心慈手软，他的中指与拇指相交，轻轻一弹，便蹦出一颗火星来。就像木炭突然“啪”的一声轻轻炸响，蹦出来的那一点火星。
    老人看着面前的庄稼汉认真说道。
    “请你去死！”
    空气中飘飘荡荡的火星，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但当它落在那庄稼汉的身上时，却好似有无穷的能量爆发出来。
    “呼！”
    那庄稼汉瞬间变成一根火柱，那人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化为飞灰。
    凤飞沙看着一个切实的谋杀案在自己眼前发生，照她以往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理。但今天，她的脚突然变得不听使唤，又好像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发出声音，那感觉梗的她几乎留下泪来。
    老者看了她一眼，然后飘然来到那个猎人面前，手里照样弹出一颗火星，然后对他说道：“也请你去死！”
    话音刚落，又是一颗火球“噗”的燃烧起来。
    老者看着站在原地的凤飞沙，大小数声，然后飘然远去。
    远处渐渐有人声传来，作为群居动物的人类，当然很容易发现这里的非同寻常的火光。
    凤飞沙看着向她这边聚拢过来的人类，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
    媱金翎挽着张剑一最先走进瘴气之中，走了没几步，便觉得身后凤飞沙身上传来一股燥意。回头看时，正见到姜森往旁边躲去的身影。
    几个人作为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姜森的偏离自然会给队伍带来一丝漏洞。就在她要出声把他叫回来的时候，突然眼前花了一下，所有人的脸似乎模糊的一瞬。
    “锵！”
    一声剑吟让她迅速恢复清明，原来是张剑一感知到带有恶意的法术靠近，立刻拔出剑来。而媱金翎也得益于张剑一不会被幻术控制的特点，第一时间的从幻术中挣脱出来。
    这时再看她身后的小伙伴们，竟然全都静立原地。仿佛他们身边的时间突然静止了一样，显然是已经陷入了深度的幻境之中。
    “啊！”
    浓厚的瘴气之中，传来权阴阳的一声惊呼。
    他刚刚发动的幻术中竟然没有将那些小家伙全都带入幻境之中，权阴阳自责想道：竟然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好，自己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吗？怪不得这千年都没有得到重用，自己的能力到底还是不行啊！
    媱金翎暗道一声侥幸，她知道权阴阳刚刚已经发起了攻击，并且成功的影响到了其他人，媱金翎不知道孔小薪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姜森、凤飞沙和玄白他们明显是中了幻术。而自己要不是跟张剑一神魂相连，他又不会中了幻术。媱金翎想起刚刚眼前那一瞬间的模糊，想必那时肯定是受到了敌人幻术的影响，而紧接着自己又被张剑一带了出来。
    想到这，媱金翎也不禁感到一阵后怕。没想到这个权阴阳竟然是一个幻术高手，若不是张剑一在这。想来现在她们几个已经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
    “没想到啊！这个傀儡竟然如此神奇，不会受到幻术干扰也就罢了，主人都已经被我拉入幻境，竟然还能拉你出来。失算啊！失算！”
    权阴阳丧气的声音从浓厚的瘴气深处传出来。
    媱金翎全神戒备的护在伙伴们的身前，张剑一执剑而立，显然那权阴阳要么离得极远，要么就是那权阴阳的身上没有散发出杀意，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瘴气遮眼，幻术蒙心。你这些终究不过是些旁门左道，即使成就再高，也难登大雅之堂。我劝你速速退去，让开道路，免得一会儿真打起来，让你千年修行终成梦幻泡影。”
    媱金翎挽着张剑一，如果那个权阴阳只有那幻术手段的话，此刻自己已然立于不败之地，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
    瘴气之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权阴阳突然沉默了下来。媱金翎守在原地，等了好久，久到她几乎怀疑那个权阴阳是不是已经走了。
    忽然，瘴气中再度传来权阴阳的声音。
    “本来想让你看一些不一样的景色，可惜没有缘分。那也只好作罢了。不过我倒是为你多做了一些准备，本想等你看了那些景色之后再拿出来。不过现在你我之间剑拔弩张，我也只好请媱掌门先听我说几句话，然后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不听！”
    她与魔教之人势同水火，魔教那些人的三观也肯定与她不和，知道有些邪魔外道极善蛊惑人心，现在她与对方正在对峙，更不能跟着对方的思路走。所以，媱金翎极果断的拒绝了权阴阳。
    “好难过啊。”
    权阴阳丧气的声音从瘴气之中传了出来。
    “竟然被人如此之快的拒绝，难道我就这么惹人讨厌吗？反正你我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何不就此聊一聊呢？你们阐教的人为什么总是要道貌岸然的跟人划出界限？我们不过是选择不同而已，你们却忘了当初三教原本是一家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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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媱金翎冷哼一声，根本不对权阴阳的话做任何回应。
    但她还是年轻，这一声冷哼便已经证明她听到了对面那人的话，当初的那句不听已然落在了空处。
    权阴阳这千年的妖精何止见过了世间百态，媱金翎的这声冷哼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良好的讯号。但他却并没有点破这一点，而是继续说道。
    “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媱掌门自然能够分辨其中真假，若是不听别人的话，那不知是你不相信自己的选择，还是怕听了我说的话之后觉得有道理。但要是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反而不敢听的话，这道心可就有些不通透了。”
    媱金翎听着权阴阳用他丧气的音调，说着故意激怒她的话，真忍不住抢白几句，不过想到一开始便斩钉截铁的说过不听了。这么一抢白他，反倒让他知道自己听了他的话，那岂不是更让他得意？想了想，媱金翎还是决定忍了下来。只当是对面之人，正在放屁。
    “媱掌门同小剑仙的故事，连我这种近乎透明的外围人士都有所耳闻。真是感天动地啊！这小剑仙在紧要关头护你周全，在弥留时刻竟然想的还是留在你的身边，全然不顾永世不得超生的后果，将自己炼成一个傀儡。这份付出连我这个老头子听了都不禁潸然泪下。”
    媱金翎不知道这权阴阳提起这事的用意是什么，不由得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提醒自己不要因为张剑一的这块逆鳞乱了心智，给了敌人以可乘之机。
    这时，只听权阴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媱掌门似乎只顾得享受一个男子全心实意的付出，却似乎全然没有为小剑仙想过。这样看来，你这个情侣似乎又有些不太够格，也冷血了一些。”
    这话当然是假的，媱金翎当然咨询过能够让张剑一复原的方法，可惜连夫子他老人家都没办法，媱金翎也有心无力，没有圣人在，一切都是徒劳，但是她可以和张剑一一同修得太清之境，升上大罗金仙，到时候几乎与天同寿，早晚可以等到圣人。这些事情，媱金翎自然是没有必要同权阴阳讲来的。
    “或许媱掌门问过那位夫子，那也真是个人物，在这个天地元气稀薄的时代，竟然还能修得大罗金仙，要是放在千年前肯定也是一个大人物。不过要说这个时代的人，在如何惊才艳艳，终究底蕴还是薄了一些，没有亲自听过圣人的宣讲，很多时候也就少了一些手段。”
    权阴阳用丧气的音调说着敌对之人的坏话，让媱金翎的心里发出一阵阵的恶寒。只听那权阴阳犹不自知的继续说道。
    “就拿这小剑仙的情况来说吧！我想你从夫子那里得到的答案，估计也就是除了圣人其他人不会有任何办法了吧！只是媱掌门为什么就不想想，这个其他人有没有包括我们截教呢？”
    媱金翎心中一动，难道......不，不可能的，自己跟他分属不同阵营，这权阴阳一定是故意这么说好扰乱自己的心神。
    “我教的无当圣母可是圣人的亲传弟子，难道你不想听听她的结论，然后再决定是否放弃医治好张剑一的希望？”
    媱金翎的呼吸粗重起来。
    希望！
    她当然从没放弃过，尤其是在无数个夜里，在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在别人说起她们两个的爱情故事的时候，在听到别人讨论她给出的情报的时候。
    她要张剑一活过来的希望都无比的强烈，这种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个个人的摇头，随着夫子的话，被她埋在了内心最深的地方。
    但就像香纸燃烧后的白色灰烬之下，仍然有通红的核心在蛰伏。只等着，只等着有一天，有一阵大风，吹走上面厚厚的纸灰，它就能再度燃烧起来。
    “夫子说谎了。”

 第168章 张剑一的危机

    “怎么可能！”
    媱金翎大呼一声，但内心深处却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她知道那东西此时出现的不合时宜，却怎么也无法抑制下去。
    希望是什么？
    在这之前，媱金翎几乎放弃了希望这种东西。因为在一个既定结果的问题面前，怀有多大的希望就要面临多大的失望。但现在媱金翎开始相信，她相信希望是不管什么年代都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
    希望，希望是她唯一救赎的方式！
    有一丝风起，渐渐剥开压在希望之火上面的灰烬，给下面的不甘心蛰伏的火源送进了一丝氧气。
    “至少还有一些东西，那夫子没有告诉你。”
    权阴阳的声音从瘴气中传来，只听他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如今一个圣人的踪影都看不到了？”
    媱金翎当然不知道，连阐教众仙的身份，她都是刚刚知道，又怎么接触那更高一层的隐秘之事。
    “我来告诉你吧！”
    权阴阳说道：“因为这些圣人们都看到了一件恐怖的事，连他们都觉得棘手的事。”
    媱金翎没有如权阴阳所期待的那样问一声什么事，但她的耳朵已经寻着那声音的方向转了过去。
    权阴阳一个人在瘴气里丧气的念叨着：“人类很特殊，每过一段时间，这个族群的数量就要翻上几番。自从开蒙之后，没有天敌的人类，更是肆无忌惮的掠夺着世间的各种资源。”
    “因为人类的这种爆炸式增长，世间即将在下一个千年崩溃。所以，圣人们都去寻找解决的方法了，女娲，火云洞三圣，都不知所踪，老子西出化胡，跟西方教搞什么极乐世界。元始天尊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找鸿钧道人去了。”
    权阴阳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媱金翎不敢随便将神识探出去。就在这时，她身边的张剑一突然仗剑欲动，但紧接着又不再动了。媱金翎知道这是那权阴阳对张剑一警戒范围的一次试探，说明此时他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果不其然，权阴阳的声音再度响起，听上去比之刚才近了不少。
    “或许你们忘了，或许你们下意识的不敢记起。如今的天下，只有我们截教还有一位圣人！”
    媱金翎豁然想起，原来一直有一个圣人还在，而且在她的眼前出现过。但，这个选项可以成为自己的选择吗？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大陆推向战火的幕后黑手。他的一个念头就让多少人死去，自己怎么可以把希望放到他的身上呢？
    媱金翎还在矛盾的想着那位圣人，权阴阳那丧气的声音又传进了媱金翎的耳中。
    “媱掌门竟然还不着急，难道夫子他没有告诉你，就你和小剑仙的这种情况，即使是圣人出手，那医治方法还是有代价的。凡人尚且知道得了病不能拖着，拖下去的结果就是越来越严重，媱掌门怎么就能这么稳当呢？难道你真的不在乎这小剑仙是否能够复原？”
    “你说什么？”
    希望的影子已经出现，媱金翎再难对权阴阳的话充耳不闻，尤其是这个人提出张剑一的事还有变故时，更让她忘了一开始不理权阴阳的决心。
    只听权阴阳用他那让人消极满满的声音继续说道：“媱掌门是否感觉到，你和小剑仙之间越来越默契，就像是心有灵犀。你是不是觉得跟他越来越亲近了，仿佛时时都在感受着他？”
    媱金翎在浓浓的瘴气中，震惊的看了一眼张剑一，可惜张剑一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而媱金翎震惊的自然是权阴阳这番话，正好跟她的感觉十分的接近。
    “你以为这是好事？”
    权阴阳的反问，让媱金翎的心微微一沉。
    “这只能说明你和他留在你身体里的灵魂已经越来越契合，结合的越来越紧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可以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实力。但是！”
    权阴阳陡然提高的音调，让媱金翎微沉的心也陡然跟着吊了起来。
    “但是，我请你想想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可是要让这小剑仙复原的啊！若还像现在这样持久下去，分离的希望只会会越来越小，危险也越来越大。最后张剑一的灵魂会被你完全吸收，你将会变成一个灵魂特别强大的人，成为大罗金仙也将成为必然，而那时的张剑一也将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傀儡，不再有任何可逆的希望。”
    说道最后权阴阳的声音又弱了下来，好像乘着一丝风，轻轻的送到了媱金翎的心坎里。这时，张剑一肩头突然一动。
    “哦！呵呵呵呵。”
    浓厚瘴气中的权阴阳轻轻退了一步，再用他丧气的声音轻轻的把话送到媱金翎的耳边。
    “一个光明的，强大的未来。和一个忠心的，如臂使指的傀儡。这......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媱金翎极力辩解着。
    “但是你却并没有尽力去想办法。”权阴阳紧逼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
    媱金翎意乱神迷的说着：“我总不能......”
    “不能怎样？”权阴阳逼问道。
    “不能......”媱金翎突然想到当初走上昆仑的那个道人，那个父亲胆寒的道人，那个最终令昆仑覆灭。此时却又成了唯一能够解决她眼下难题的圣人，自己能够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圣人的身上吗？
    媱金翎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也终于有了一丝头绪，不像刚才那么乱了。她向着瘴气之中说道。
    “我怎么能把希望放在一个想要灭绝人类的圣人身上，为了我一己之私而背弃天下苍生，这不是我们昆仑之人能办出来的事。大不了，将来屠了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我自投轮回殉了他这一世恩情，也比不知所谓的苟且偷生强。”
    “啪啪啪啪。”
    瘴气之中传来权阴阳无力的掌声。
    “阐教之人到底还有一些风骨，但却用错了地方，可惜！愚蠢！”
    只听权阴阳继续说道：“媱掌门似乎忘了一个前提，那就是千年后的世界，是被你现在所庇护的人类毁灭掉的。你现在的每一点坚持，都是在助纣为虐！”
    “哼！”
    媱金翎冷哼一声说道：“你认为我会信你吗？阁下不愧是千年的大妖，我以为你幻术手段已然很神奇了，但没想到你撩拨人心的能耐更是了得。”
    “哎......”
    权阴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沮丧说道：“我要是真的那么了得，又怎么会没让你中了幻术，要是真的擅长拨弄人心，你又怎么会全然不信我的肺腑之言。”
    “哼！”
    媱金翎不屑说道：“我实在想不出，你们有什么理由要为我着想。”
    “有什么想不出？”
    权阴阳丧气的声音接着说道：“我们这些家伙都老了，千年岁月将我们的身体，侵蚀的不成样子。以无当圣母那大罗金仙的修为，尚且熬不过这红尘的伤害。我们又怎么能再奢望活到下一个千年？”
    “曾经世界是我们的，即使现在的我们看起来有多么强大，但时间的巨轮滚滚向前，我们也终将走去下一个轮回，现在世界即将交到你们的手里了。而我们截教又早已不复当年，我们的事业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世界毁在人类手中。在新生代的接班人里，截教没有太多出色的人才。所以你们几个，或许也可以接过我们的事业。”
    “至于媱掌门担心的真假问题，我可以在此向上天起誓，今日如有半句假话，定遭犁锄之厄。”
    权阴阳的毒誓倒是打消了媱金翎的些许顾虑，但若想让她投入敌对的阵营，却哪里是说几句话那么简单。修道之人首重心性，真能这么快的转变三观，没了对心中正道的坚持，如何能够走到巅峰。
    “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世间事千变万化，千年后也未必就真的如圣人所预言那般。但说到眼下，你们又怎么能奢望我会像你们一样去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呢？”
    权阴阳听了媱金翎的话，并不恼于媱金翎对自家圣人的怀疑。而是说道：“不管是你，还是张剑一，亦或是你身后的其他人。凤族的小姑娘自不必说，她本来就不是人族。凤王危在旦夕，但若是凤族改头换面，投入截教麾下，自然无碍。而重点是，你们这些小家伙，可都不是人啊！”
    当面说不是人，这无疑算是一句骂人的话了，但媱金翎知道这权阴阳指的不是这个。从已知的来说，他们几个人当中便有姜森这个孟章神君——青龙，凤飞沙这个陵光神君——朱雀，玄白这个执明神君——玄武，还有她和张剑一之间还未觉醒的监兵神君——白虎。真说起来，他们还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类。
    “跳出来同族的桎梏，你们自然也可以更公正的看待人类和其它物种，人类和时间资源的关系。当人类成为危害世界的一环时，你们的选择或许会更容易一些。”
    真的是这样吗？
    媱金翎只是想象一下，便已经觉得这种亡族灭种的事情罪恶至极了。竟然将这种事当做千年的事业！这些截教余孽都是些疯子吗？

 第169章 我要看绿水青山

    “看来没有亲身感受过那被人类摧残的世界，媱掌门到底还是难以做出抉择。这样吧，我在这里放个水息蜃楼的法术。媱掌门既然不愿意进入幻境，那也只好用这种方式看看你的同伴们，此时正经历着什么样的场景，看看圣人们所见到的未来是个什么样子。”
    权阴阳说完没多久，便在瘴气中喊了一声：“好了！”
    媱金翎想了想还是带着张剑一走上前去，去看看那个权阴阳口中圣人们都心悸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们刚向前走了一步，张剑一的剑又提了起来。媱金翎对着瘴气之中说道：“你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只是身上的杀气却从没减弱过。劝别人的时候说不要管什么阵营，可在你身上倒是泾渭分明。”
    瘴气里的权阴阳丧气说道：“哎！我果然还是不招人待见，我退下好了吧！你们放心看吧！”
    这句话说完，张剑一的剑果然放下了。媱金翎挽着他接着往前走，也再没看到张剑一有什么反应。
    走没多远，终于看到了权阴阳留在瘴气之中的水息蜃楼。媱金翎回头看了一眼，瘴气那边的几个伙伴已经变成一团灰色的轮廓。
    略有些不放心，但当媱金翎的视线落在那水息蜃楼的影像上时，她便已经移不开自己的眼睛了。
    在这里，她看到了那些光秃秃的大山，因为缺少树木被水冲出来一条条恐怖伤疤似得沟壑。她看到了一场精心设计的围猎，看到那湾鲜红的宝石。看到了南荒大地上的斑秃，看到了被肆意扑杀的鸟兽，胡乱开垦的山林。
    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个全然丢弃了敬畏的人类。对天地没有敬畏，对鬼神没有敬畏，对生死也没有敬畏。
    这样的人类在她的眼中更是尤为可怕，而影像中的种种情景，也不断印证着这种人类的破坏力。
    媱金翎神识强大，可以同时接受着三处信息，看这水息蜃楼时也一直在快进之中，不多时便跟上了几个伙伴的进度。
    连她这个旁观之人都看的心潮汹涌，身在其中的人更是激动莫名。南荒处处大火，森林里的黑烟直冲云霄，那黑色的云层映着地上的山火，红彤彤的像是一片另一片火海。无数人类在这大火中灰飞烟灭，但南荒的边缘处还有更多的人类涌来，像极了媱金翎见到过的那些尸潮。
    但这个时代的人类显然有了更多的手段，他们的弩箭更快，更密集。他们的机械更大，更远。不用结印，只要拿出法器，放上元晶便有法术发出。
    山火很快变成了战火，南荒仅剩的鸟兽和众妖族，像麦子一样的被成片放倒，突然有一声凤鸣从天上传来。
    性情暴烈的凤飞沙从云层里钻出来，带着漫天的飞火，投入人类的阵营里面。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人类虽然没有凤飞沙这样的金仙，但背水一战的却是世世代代生活在南荒的妖族。
    玄白站在海湾旁，最后一个争抢金子的渔民也已经死亡，玄白却趟着血水，走到一只被海浪推到岸边的海豚旁边，轻抚着它光滑的背鳍。
    岸上传来呼喝之声，大批的岛民闻声而来，带着他们的武器，冲向岸边的这个陌生人。
    玄白神情厌恶，伸手点出，一个岛民的心脏已经被冰锥穿过。鲜血激发了那些人的戾气，更加剽悍的向玄白冲了过来。
    海岸边冰片乱飞，甚至积累了厚厚一层。待最后一个人倒下，玄白转身欲行。突然看到那红色的海湾里有了些不一样的颜色。
    玄白停下了趟在血水里的脚步，此时的血好像更多是来自岸上的汇聚。他看了一眼前方岛民的尸体，又回头看了一眼海湾中那些海豚的尸体，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玄白抬起他洁白的双手，眼瞪瞪的盯在上面，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怎么就闻到了一丝自己最厌恶的血腥气。
    姜森看着面前的几具尸体，又回头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这个生性乐天的少年沉默了很久，最后他决定下山走走。就顺着那一道道伤疤似得山洪冲出来的沟壑一直走，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一个被裹挟着泥沙巨石的山洪冲垮的村子。
    村子里老弱妇孺就有上千，此时哀声一片。而村里的壮劳力则沉默的捡起山洪过后，遗留下来的木材，重新修建自己的家园。
    “山上没有植被，下了雨还会有山洪。”
    姜森说道。
    几个大汉想了想，然后带着工具向高处走去。
    姜森指着山梁边缘的一道裂缝说道：“没有大树，几场大雨，这山就会滑坡。”
    “那你说怎么办？”
    一个精壮汉子恼怒的把大斧砸到地上。
    “种树！”
    姜森斩钉截铁的答道。
    “哼哼！”
    那汉子哂笑一声，然后扛起大斧，说道：“原来是个傻子。滚开别耽误老子做事。”
    一群人一边讥笑着他，一边拿着各式工具去地势高的地方重建房屋。姜森略有点失望，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不知该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回心转意，难道只能用截教那些人的方法吗。
    突然有一只小手抓住了姜森的衣摆，姜森低头看去，原来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稚童。
    “爷爷说，我们这里原来是绿水青山，无灾无难的好地方。大哥哥，我没见过，现在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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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森看着这个小孩，又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大地，不知道是否可以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水息蜃楼外的媱金翎，也将所有的视线移到了姜森的幻境中。在她迄今为止看到的幻境里，不管是南荒，大海，还是陆地。人类对自然的破坏与冷漠，都让人失望不已。但这个孩子的态度却又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人心不古了！”
    这时一个年纪已经大到已经站不直的老人慢慢走上来，牵起小孩的手，喘了两口气然后说道：“但是，总有一些人喜欢看看身后的时光，怀念往日见到的那些美好。”
    老人抬起拐杖，指了指远方的一个山头，对姜森说道。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你可以再带我去一趟吗？”
    对于一个老叟难以到达的远方，在姜森的眼中简直不叫距离，即使没有树木供他使用最拿手的木遁。但，带着这个老头，驾起土遁，上一个山头，也不过是片刻时光。
    姜森点点头，然后扶着老者，另一只手掐起印决。但他刚起手，便被老人举起的拐杖制止了。
    老者说道：“年纪大了，总有些怪癖。我便见不得现在人动不动就搞什么法术，方便的同时，却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功利。”
    老者努力的抬起头看着姜森说道：“老汉我倚老卖老一下，你这个年轻人可不可以背着我去呢！”
    姜森确实很意外，以他的身份何曾背过别人，又是齐国公子，又是夫子徒弟，现在更是上清境的金仙。
    但他意外的不是这个，而是在这大山里，竟然能碰到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老人，尤其是在这么一个不见敬畏的年代里。
    媱金翎也很意外，她似乎在这里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此时的她似乎忘了张剑一的事，忘了未来人类的破坏，一心只想看看姜森可以在这个小山村里做些什么。
    姜森开心的蹲下来把老者背在背上，任由小孩牵起自己的衣摆，三个人向那山上走去。有些怀有好奇心的老幼妇孺远远地缀在后面，想看看村里最老的这个人还有什么故事。
    积跬步以至千里，不过一座小山而已，走着走着也就到了。没用一个时辰，在老人的指点下，众人来到一处石壁之下。老人从姜森的背上下来，走到石壁跟前，伸手拽了拽爬满山壁的巨藤，终究是毫无建树。
    姜森来到他的跟前，伸手附在那些巨藤之上，只见所有的巨藤都好像活了过来，开心的舒展起自己的身体，然后所有人都见到那些巨藤都朝姜森的掌心汇聚过去。就好像他的掌心是一个大洞，那些巨藤成了一条条巨蟒，争先恐后的朝那洞里钻去。
    不一会儿，石壁上的巨藤便都没有了。
    姜森对老者躬身说道：“老丈不要见怪，我体质特殊，先天便与木系亲近，所以便这么用了出来。”
    老者不以为忤，只是呆呆的望着那石壁，半晌，老者说道。
    “少年，你可能看到这上面有什么吗？老汉我的腰弯了，抬头费劲，又老眼昏花。你替我看看。”
    姜森抬头看了眼挡了一半天空的石壁，根本一点线索都没有，只好往后倒了几步。感觉还是看不全面，索性转过身向后走了数丈。再回头时，终于看清这石壁上阴刻了几笔线条。
    “是字！”
    姜森说道。
    “是字。”
    老者认道。
    此时，在水息蜃楼之外观察着这一切的媱金翎却心中一震，她以更宏观的视角，第一时间的看清了阴刻在石壁上的两个大字。那留下了神奇传说的符号，那养育了一段豪情的精神。
    “太行！”

 第170章 种树

    媱金翎立刻想起十几天前听到的那个故事，五师兄王屋跟着三师兄，两个人拿着铁钎、大锤，一寸寸，一尺尺的将大山劈开。最终带领一代太行人将大山凿通，把水从百里外引进大山之中。
    媱金翎的眼睛亮了一下，如果说真的有幻境里的这个时代，那这种太行精神或许就是这个时代里最珍贵的希望。
    姜森一口气向后面跑了数十丈，终于看清了那大大的两个字，也终于知道老者怀念的是什么，也知道了这个老者给予了自己多么珍贵的东西。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走到老者身边深深地施了一礼，然后对着那小孩肯定说道：“现在肯定还有这样的地方，而且你也会亲眼见到。我相信你还会在这里......”
    姜森指着脚下，又回身背对着山壁指向昏黄的远方说道：“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绿水青山！”
    媱金翎看着兴奋的跑进森林中的姜森，再出来时，已经在那石壁之下堆放了无数的树苗。
    这次，他没有招呼任何一个人，他要像当年的师兄们一样，付出自己所有的毅力和决心，以这种大愿感化身边的人们，让太行山上再次出现奇迹。
    媱金翎看着八卦阵似得分类出现的一块块提前规划好的各类区域，知道姜森是真的用心了。只见这些栽种下来的树苗，有控制水土的、有各种结果子的、有各种适用做木材的、有用来观赏的等等等等。媱金翎都不知道，姜森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么多东西的。
    但她的眼睛更亮了，心里有些阻塞也感觉渐渐疏通开了。
    幻境里时间过得很快，媱金翎眼看着姜森慢慢的种下了一片山头的绿色，有一对爷孙赶来跟着一起种树，姜森边种边告诉小孩子，什么树有什么用，哪个是控制水土的，哪个是结果子吃的，哪个可以砍了做木材，哪个养蚕，哪个养蜂。
    太行山上的绿色多了起来，跟着姜森种树的人也多了起来，村里的汉子们虽然还对这件事不屑一顾，但伐树累的时候也总喜欢往那带有青葱绿色的山头上，多看两眼。
    几个呼吸的功夫，幻境中已经过了数年，那些伐木的汉子在闲暇时也开始上山种树。媱金翎也没有一直光盯着姜森一个地方，玄白在杀了那些岛民之后在原地呆了很久，最终没有继续找人杀戮下去，而是回到了大陆，回到他一开始熟悉的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生活着、行走着。虽然现在人类很多，这样的地方不太多。
    凤飞沙带领着南荒的妖族，开始对人类进行猛烈的报复，战火终于烧出了南荒，烧到了一个个人类的城市、村庄。
    而某一个时刻，她突然发现，自己身边从南荒一同出来的同伴已经很少了。自己的行为究竟正确与否，凤飞沙终于产生了一丝动摇。
    这时媱金翎突然发现，玄白和凤飞沙路线的前方，竟都指向了姜森所在的太行。有了这个发现的媱金翎突然有一丝激动，他们会喜欢上这个重新焕发生机的地方吗？会喜欢上这个重新绿起来的太行山吗？会喜欢上又一次创造奇迹的太行人吗？
    就在她全神贯注的关注着几位同伴会如何选择时，却不曾察觉有一条阴谲触手，已经在诡暗的地下悄悄来到队伍后方。
    就在唯一清醒的媱金翎神识没有全力外放，心神又被眼前景象吸引住的时候。一根长矛突然破开地面，转瞬间已经刺破了姜森的胸膛。
    “啊！”
    媱金翎惊怒的大吼一声。
    这一个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这一刻她顾不上一时疏忽，放松警戒的自责，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伙伴们的身边。
    “你们可千万不要出事！”
    媱金翎不住的在心中祈祷着。
    “嘭！”
    一团烟雾爆开，被贯穿胸口的姜森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替身草人。突然收到致命伤害的姜森也终于从幻境中惊醒，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判断自己身处何种环境之中，无数的长矛破土而出刺向了空中的姜森。
    “噗！”
    又是一团烟雾爆开，又是一个替身草人为姜森保住了一命。
    意识还在太行山上种树的姜森，在又一次躲开致命一击后，终于如梦方醒一般的知道了自己还身在南荒边境的瘴气里。
    但刚刚恢复的神志显然还不足以应付人家有心暗算的突袭，那些还刺在天空里的长矛忽然一拐弯，齐齐的向地面上的姜森戳来。
    “不要！”
    姜森的耳朵里传来媱金翎的一声惨呼，然后便见几条黑影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噗！”
    一股烟雾爆开后，姜森眼前的角度突然一变，还没等他从替身草人救命的劫后余生中大呼庆幸，之前见到的那些黑影便又来到姜森的面前。
    中了好几年树的姜森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大病初愈似得，眼看着那些黑影变成了一根根长矛，自己却跟不上它们的速度，最后也只来得及将双手护在身前，然后放出清光，打算硬接了这一击。
    刷！
    一道白光突然闪过，这光之明亮，连这浓厚的瘴气都遮掩不住，让这瘴气像玉珏一样的通透，跟着那白光一道泛起华彩。
    “哗啦啦！”杀意纵横的长矛掉落了一地，而矛后的黑影，仿佛受了惊吓似得全都钻回地面之下去了。
    关键时刻媱金翎和张剑一终于赶到，没让姜森再一次受到伤害。
    “哇！”
    姜森见到这两个伙伴，总算放下心来，却张口先是吐了一口血出来。替身草人功用逆天，但当然不会一点代价也没有。
    不过姜森此时倒真顾不上体内的这些伤势，他看着地上的三个替身草人，后怕的几乎全身颤栗。
    他看着媱金翎说道：“金......金翎师姐，你可护周全了我，一下子丢了这么多草人，我感觉心里好没底啊！我现在急需安全感，要不，你让张兄跟着我吧！”
    媱金翎被他这幅样子气到无语，只是她此时是又生气又心疼，还有一些自责，便也不好再向平日里那样怼他。
    媱金翎用脚拨弄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那些长矛，看上去倒更像是什么植物的根茎多一些。
    “果然是个树精，权阴阳！”
    媱金翎冲着瘴气之中喊道：“亏你废了半天口舌，我几乎要被你蒙骗过去，要不是姜森寻到一丝希望，让你暗下杀手，我们说不定还真的都让你诓骗在这瘴气之中了。”
    “哎！又搞砸了。媱掌门，你怎么就看不到我们的苦心与诚意呢！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那圣人的预言里根本就没有你们的存在，所以孟章神君虽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未来却并不会真的这么发生。而且姜公子既然做出了那种选择，那便不是我们同道之人，我除掉一个敌人，媱掌门又有什么可指责的呢？”
    权阴阳丧气的讲完这一番话之后，心智不坚定的人甚至会被他打动，同意了他的说法。
    但媱金翎显然已经熟悉了他的这番路数，自然有所提防。
    “你们魔教之人真是能言善辩，颠倒黑白，照你的说法倒不如说一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倒显得更真性情些。”
    权阴阳略沉默了一下，接着用他丧气的音调说道：“媱掌门对我们截教的偏见太深了些，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截教尊重每一个人做出的选择。只是......”
    权阴阳突然加重了口气说道：“只是媱掌门，时间不多了！还请你不要忘了，你和小剑仙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咱们还是那句话，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到时候媱掌门成为了道门领袖又如何？受天下人敬仰又如何？还不是孤独终老？君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从权阴阳丧气的声音里听道这首诗，连姜森也不禁觉得悲从中来，但他随即打了一个寒颤。惊问道：“什么玩意？什么时间不多了？金翎师姐，那家伙说的什么意思？”
    媱金翎的心沉了一阵，但手心里张剑一掌中的温暖似乎赐予了她不少力量，让她又生出无数底气，俨然一笑，然后对姜森说道。
    “魔教的话你也信。”
    突然媱金翎的笑容凝固下来，惊恐的低头看去，只见一只手抓到了她的脚踝上。受到媱金翎心情所指，张剑一的宝剑一声长吟便要劈下来。
    “是我！”
    一个声音从地下传来，孔小薪的脑袋也随即露出地面。
    长剑正悬在孔小薪头上一寸之处，骤然改道的剑气射入他脸旁的地面。
    “放松心神，我找到他的真身了。”
    媱金翎瞬间便知道了他要做什么，只见孔小薪另一只手又抓到了张剑一的脚踝上。随即媱金翎就觉得所有的瘴气都向她的脸上涌来，几乎顶的她喘不过气来，身边有无数黑影向后飞掠，似乎是一棵棵不知什么品种的大树。
    媱金翎还没看清眼前有什么东西，孔小薪突然喊道。
    “出手！”
    ......
    ......
    ......
    我喜欢在小说里引入各种小说啊！影视剧啊！一些觉得挺有意思的句子什么的，你们可以当个彩蛋，找出来啊！

 第171章 进南荒

    早等着这一刻的媱金翎将这个讯号迅速的传递给了张剑一，只见这个小剑仙，提肩抬臂，手中长剑仿佛沾饱了墨汁的毛笔一样，在蒙蒙的瘴气中像在草纸上一样，重重的画了两笔。
    很简单的两笔，却因为饱含的杀气与剑意，而强烈起来。这两笔，一个从左上拖至右下，是为撇。另一笔起自右上按到左下，是为捺。
    两道痕迹于中点相交，便是一个交叉的图像。简单，直接，明了。
    那是一种否定，一种不认同，一种拒绝，一种抗拒。让所有人都能立刻的感受到它所包含的意义。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不同意你的方法！我不同意你的做法！
    你要我做的，我统统都不同意！
    瘴气中传来一声惨叫，然后便寂然无声。
    瘴气渐渐散了，不多时便晴朗起来。
    “不愧是万仙阵里跑出来的老妖，说跑就跑了。”
    孔小薪已经从地下出来，站在媱金翎的旁边，两个人一同看着面前那棵有着x状伤痕的槐树，伤口处还潺潺的趟着红色的汁液，像血一般。
    张剑一的视线却在另一个方向，或许那正是权阴阳逃跑的方向吧。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脱身的速度实在太快，竟让张剑一再补一剑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留了妖身在此，众人毁掉之后，怕是他的实力与寿命都要大打折扣了。
    权阴阳负伤遁走，他的幻境自然也就没人主持了。玄白和凤飞沙悠悠转醒，受伤不轻的姜森一口气松下，“哇”的吐了口血，接着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媱金翎赶紧飞身赶回，身上清光大放，然后扶起姜森为他推功过血。玄白和凤飞沙似乎还沉浸在幻境的心绪当中，呆呆的不知干什么好。
    孔小薪见玄白出了幻境，还下意识的看着手掌，赶紧凑到跟前，轻轻托起玄白的手，另一只手温柔的扶在玄白的后背上。
    “白，你没事吧！放心，一切有我。我是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
    只听到玄白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给我......”
    空气突然安静，刚刚苏醒的姜森也努力的伸长脖子看向玄白。只见他已经全然顾不上幻境之中还没有想透的问题，抬起闲置着的那只手掌，瞬间裹上一层冰坨，狠狠的砸到了孔小薪的脸上。
    “滚！”
    在地上像葫芦一样滚出去的孔小薪趴在原地，哼唧了半天才爬起来。
    玄白不嫌浪费的凝了好些水出来，悬空在身前，然后把刚才孔小薪抓过的那只手伸到里面狠狠的洗了一通。
    最后带着这一团水，玄白走到孔小薪的身边，狠狠的泼到他的脸上。
    “我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个男的，我们不可能。你能不能清醒点。别再跟着我了，我也不想耽误你。”
    玄白正说着，却只见孔小薪一脸的陶醉，仿佛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香气，那表情让玄白从心底里升起一阵恶寒，一丝糟糕的预感袭来。果不其然，只见孔小薪轻轻的嗅了嗅空中的水气，然后一脸享受的说道。
    “啊！这就是女神的味道！”
    “轰！”
    一大坨冰块将孔小薪所待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坑。
    “我去前面探路！”
    孔小薪的声音从外围传来进来。
    玄白胸部剧烈的起伏着，整个人像是一个火药桶，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嗯？”
    玄白突然转头看向晓有兴致看着他这边的姜森，吓得姜森赶紧闭上眼睛接着装死。
    媱金翎却没有顾着看玄白和孔小薪，她倒是很感谢孔小薪在这个时候闹一下，至少让玄白暂时放下了幻境当中的执念。但......
    她看着眼睛依旧通红的凤飞沙，略有些担心，不知道在幻境里经历了那许多事情之后，将会对她的心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沙沙，我知道你在幻境里经历了许多，但我也请你先回到现实，不要被被人让你看到的东西所迷惑。暂且放下那里的东西，我们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吗？大家都有很多经历，在路上，我会把这些都给你们看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现在我们还是先去梧桐宫吧！”
    媱金翎的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姜森和玄白两个也曾深陷幻境，自然知道那里能够见到什么。
    听到梧桐宫，凤飞沙终于有所触动，不多时便神志清明，慢慢的打理好了心情。媱金翎说的没错，幻境里的事再真实也是千年后的事，眼下自己的父母却还在梧桐宫中生死未卜呢。
    深吸一口气，凤飞沙看着面前一个个满脸担心的伙伴们，认真说道。
    “我好了，咱们出发吧！”
    营救凤族刻不容缓，在凤飞沙的指引下，众人飞快向梧桐宫的方向赶去。
    路上媱金翎施放起水息蜃楼，将自己所见全都展示给各位同伴，众人再看姜森时，眼神中便多了些与往日不一样的东西。
    凤飞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自己时不时拿来欺负一阵，经常做些二货一样事情的同门，在今天开始，便走到了自己的前面，而自己心中执念的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打开。
    媱金翎看着张剑一，心想道：刚才你那般强烈的两剑直接拒绝了魔教的诱惑，比之自己真是强了太多。
    媱金翎的心中同样有结，这个结就是张剑一，为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张剑一，当初要是让他自己走，估计他是不会有事的。成为傀儡的张剑一，这是媱金翎每每看到便会深深自责与惶恐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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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媱金翎的执念便是找到让张剑一回来的方法，而现在看来，唯一的希望反倒是在魔教那边。她不怀疑通天教主这位圣人的能力，只是她知道，要是做出了那种选择，便再也无法回头，而自己之前的所有做人的标准、三观，也都将受到挑战。
    她自然知道不可能去找截教圣人，她知道那是不对的，是一条不归路。但看着彼时明朗、阳光的少年，此时变成了无知无觉的傀儡，媱金翎更是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甘心。
    媱金翎抬头看着天空，在心中不住的祈祷，希望上天能够给她启示，告诉她自己还能找到其他能够帮助自己的圣人。
    南荒的风景秀丽，连云彩都显得带上了许多灵气，但媱金翎却找不到自己希望看到的启示，只是机械的跟伙伴们讲着瘴气里的事，机械的跟着凤飞沙往南荒的深处移动,然后跟伙伴们一起收拾心情。
    ......
    当大唐帝国乃至所有金字塔顶端的人都将视线聚焦在南荒的时候，世间最惨烈与血腥的战斗却率先在北方的燕国境内拉开了帷幕。
    就在几个年轻人终于破开迷障，进入南荒的时候，夜华也终于赶到了燕京城。在此之前，久居深宫多年无为的燕王连发诏命，也让日后的所有人都对这个悲剧了半生的王刮目相看。
    燕王诏命，所有燕军，不论是现有边军、府军、禁军，亦或是乡勇，一律拿起武器迎击来犯之敌。后退者，人人可诛。
    所有燕民退往唐国避难，坚壁清野，不要给魔教和雪国人留下一点有用的东西。死者一律火葬，来不及火葬也要找一根长钎，从死者鼻腔穿入搅碎大脑。以免死者尸身为魔教所用，将来亲人再见时，刀戈相向。
    燕国王位传给公子夜华，其他夜氏王族将死战不退，以谢万民。
    庞大的人口迁徙开始了，在唐国的威压下悲剧了数十年的燕人，突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和感人情怀。
    让妇女和孩子先走成了燕人绝大多数的共识，北方数郡逃不出来的百姓尽皆就近依托防御，死战到底。
    一个边军的同袍在他身边倒下，而这个燕人最后为他做的一件事竟然是砍下了他的头颅，相比之什么虚无缥缈的留个全尸什么的。不让这具身体日后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僵尸，大概更有尊严一些。
    这个士兵没有存活了太长时间，甚至都没有人来得及记录下来他是第一个这么做的燕人。但是，他的这个选择却瞬间传遍了燕地，在战场上蔚然成风。
    在燕国的大地上，无数壮烈男儿在沙场上慷慨激昂的吼道。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被围困在村庄，小镇，城池里的燕人，不知何时便学会了同一首歌。在打退了一阵雪国人的进攻，或者稳住了一阵僵尸的攻势之后。甚至是防线崩溃，即将身死的时候。燕人所在的地方都会响起这首歌。
    “踏破头颅兮，生死立判！”
    “壮士一去兮，不再南看！”
    “我先去，你再来。”
    “我先战，你再来。”
    “我先死，你再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已去，你快来。”
    “我已战，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燕国大地上，雪国大军所过之处，战火遍地。坚壁清野的大火也格外旺盛，而代表人类生活的灯火，却一下子消失了。
    从天空中看下去，真有一层黑色的幕布慢慢从大陆的北方掩盖下来之感。
    ......
    ......
    ......
    这首词也是引用，略改编，有知道出处的吗？

 第172章 燕人

    夜华来到王宫里，见到了在龙椅上戎装正坐的燕王。
    窝囊了半辈子的燕王，终于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表现出了他大国君主的气度。一身铠甲的他，看上去竟也散发出一股英武之气。
    当看到夜华之后，燕王终于激动起来。
    “儿啊！为父是燕国罪人啊！真是愧对祖宗啊！”
    燕王想站起来，但终究已经老迈，便是纵观一生，他也未曾穿过几次重甲。
    “父亲！”
    夜华冲上前，扶住了燕王，哽咽说道：“此事须怨不得父王，我燕国终究福薄，虽占据一方，但到底不谙天数，气运不济。”
    燕王一摆手，打断了夜华的话。
    “寡人庸庸碌碌一生，昏庸无能。但到了这个最后的时刻，却反而觉得心里透亮了。回想过去种种，竟大多荒唐，只可惜再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我跟你哥哥两个，好大喜功。将这些年攒的家底都输给了雪国，以至于如今兵败如山倒。寡人身为君王，难辞其咎。你来时想必已经知道了我最后的旨意，寡人没脸面对燕国子民，莫不如干脆一下，最后做一点实事。一来告慰子民，二来也给我夜氏正名，告诉天下人，我们夜氏可不是窝窝囊囊，贪生怕死之辈。”
    “父王！”
    夜华叫道：“我们并没有这么输掉啊！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燕人去了唐国，只要度过大劫，我们一定还能打回来的，您又何必只留下我一个，带着族人一同玉碎呢？”
    燕王抬手摸摸夜华的脸颊，苦笑一声。
    “国将不存，何以为家。对于燕国的子民来说，我们夜氏就是带领他们滑进深渊的罪人，总要有人出来承担罪孽。这件事也只有我才能做，也必须由我来做。”
    燕王说完，又长叹一声。看着殿门外的天际，那是南方，以往想起今生最大的耻辱时，他总是看着那个方向，那是长安的方向。
    “我们燕国气运已尽，你以后也不要再想复国的事了。若能再带着燕人打回家乡，便是你的功德一件，寡人在天有灵也会感到高兴。至于以后的事，你还是跟着昆仑的上仙修道去吧！”
    “父王！”
    夜华哀叫一声，此时燕王说的话句句都像是在交代后事，怎么能让他安心的听下去。
    “儿臣愿追随父王，便是到了阴间，也能服侍左右。”
    “糊涂！”
    燕王骂了一声。
    “夜氏宗族都被我编入军中，单留下你一支，你以为我有什么用意？你陪我去死，我夜氏岂不绝了后！”
    燕王喝骂完，又对夜华说道：“我燕国是不复存在了，但燕人还在！他们即将以亡国之人的身份活在陌生的土地上，夜氏难道不应该有个人出来为他们撑撑腰？省得他们被人欺负？”
    “自古以来任何一个国家对灭国的王室都十分忌惮，不管他们有没有复国的心思，他们的存在就是一个符号，一个可以召唤旧族挑起内战的引子。所以父王为了你这支血脉的安全，只能一个族人也不留。一是成就了我们夜氏最后一点名声，二是打消别人对你的忌惮啊！”
    “儿啊！”
    燕王满是甲片的手臂重重落在夜华的肩头，这位决心同敌人玉碎的年迈君王说道。
    “你虽然活着，却比我这个老东西的责任和担子更重。说到底，你的父王终究还是一个没有胆量面对问题的弱者，把难题都交给了你。”
    “父王。”
    夜华难过的不能自已，却也知道燕王此志已绝，自己现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成全了。
    燕王从身旁拿起一个盒子，掀开盖子，拿出一件宝物，然后便将价值不菲的宝盒随手抛到一边。
    “想必你也知道，这是我们燕国玉玺，传国之宝。可惜不能传给你了。这也是这座燕京城的阵枢，过一阵也就没什么用了。最后给你看一眼就是让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断了以后的念想，不要复国。”
    “知道吗？”
    燕王看着夜华，慈爱的说道：“那时你们告诉我，你拜入了昆仑门下，父王是真的为你感到高兴，这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去吧！”
    燕王突然在夜华的肩头猛推一把，重新的坐直了身体，一股王族气势自然的散发出来，这龙椅燕王可不是白做了这么多年。
    “父王！”
    夜华叫了一声。
    “去！”
    燕王喝道：“带着我燕国的子民活下去，有尊严的活下去，活过这乱世，活过这大劫，再带他们回到家乡。这是寡人最后给你的一道旨意。”
    夜华看着燕王，父子二人一对视，便之对方心中之念。
    夜华突然拜服余地，三跪九叩之后躬身退出大殿。随后骑上自己的快马，出了南门而去。
    席卷燕国的黑幕很快掩至燕京，而南方自发支援而来的各路军队，在燕郊对着魔教的尸潮和雪国的狼骑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冲击。有的步兵刚刚到达，还未修整便向着敌人冲去了。
    燕京的城门紧逼，防御的罩子也已经升起。但是，外面赶来的队伍却没有一丝怨言，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座雄城一眼。
    这些队伍里面甚至有一些拿着简陋兵器的农民，有的人在出发时甚至离大唐的葫芦谷更近一些。他们跟家里的老婆孩子做了简单的告别之后，便跟着其他热血的燕人出发了。他们甚至不知道哪里有敌人，但是他们知道应该向北走，向北走一定能够碰到那些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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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潮再一次的出现在大陆上，赶来的各路队伍根本没有进行有效的整合，一盘散沙的冲向了那不知纵深几何的尸潮。
    像是一帮孩子在小河边上比着打水漂，一支支队伍就像一颗颗石子，猛地扎进尸潮之中，溅起一大片水花。有的是地方府郡的骑兵，在那潮水里跳了老远。有那农民义勇，刚刚冲上前去，便被湮没了。但即使是跳的很远的石子也终将沉没，在来时，这些燕人便已经为自己设计好了归途，那归途就是冲锋的路，那归途就是身后亲人南迁的脚步。
    但不管是军人，还是散勇。他们都牢牢的记着一件事，那就是砍下死者的头颅。如今这是送别战友，给予他们最有尊严的葬礼。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在燕郊的大地上，又想起了燕人的歌声。
    “踏破头颅兮，生死立判！”
    “壮士一去兮，不再南看！”
    “我先去，你再来。”
    “我先战，你再来。”
    “我先死，你再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已去，你快来。”
    “我已战，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在燕京的高墙之内，还有着这个五大国之一最后的一只玄甲重骑，当燕郊的歌声传进来时，这些燕国最强大的汉子也不禁激动起来，甚至有晶莹水滴从他们漆黑的面罩下淌出来。
    城外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些燕人也散了刚才那一刹的悲情，一股铁血气息从这只队伍的身上散发出来。
    “轰！”
    各式的攻击开始频繁的落在燕京城的屏障之上，城内的法师，弓弩，防御器械也开始不停的向外面倾泻。
    毕竟是五大国之一，它的底蕴当然是梁国，或者玄氏一家之力建造的红叶城所不能比的。
    但就像孔小薪在红叶城里做的那样，在暗中筹谋已久的行动，关键处当然也就不在燕京城的外面。
    “轰！”“轰！”“轰！”
    城内同时有几声巨响发作，几个细作拼着身死，有的破坏了东城的府衙，有的破坏了南城的大街，有的破坏了西城的几眼水井，甚至是王宫之外都有一角宫墙塌了半截。
    燕京城的屏障开始急剧的闪烁起来，城里因为细作的破坏乱成一片，更有杀手趁乱选了几个高官、将军作案。原本寂静的燕京城，突然喧闹起来。不多的几个阵法师赶到现场，希望可以恢复大阵的正常运转。
    王宫内的燕王此时却稳如泰山，做好准备的他自然觉得能更多杀敌自然是好的，但若实在没有机会，他也不会强求，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无所谓坏与更坏。
    尸潮向两侧分开，让进一只雪国的队伍来。为首的正是雪国的雪主和他的丞相向奎军，两个人都是逍遥榜上的金仙，比之燕国如今无人在榜的成绩，看起来还真是高端不少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当初侥幸逃了一命的枫无双，如今的枫无双早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断去一臂，又老来丧子，让这个雪国的高手差点掉出上清境，但截教终究有些底蕴，还是把他的境界稳住了。
    雪主站在城下，隔着屏障远远地看向城头。高大的燕京二字上方却并没有他想见到的那个人，那个代表了压制他们雪国数百年的大燕国王，自己终于走出了雪国，来到这温暖的燕国，这个人怎么不来跟自己见一面，为这场最有意义的会面说点什么。

 第173章 燕京

    有三位上清境的高手攻城，加之雪国在魔教的培育下真的不能当做一个寻常小国来看待。
    卯时攻城，不到午时，燕京的屏障便已告破。不过想到城内细作的破坏，这个成绩已经合格了。
    双方并没有在城墙内外过多纠缠，从卯时坚守到现在，即使只是向城外不停的射箭，便让这些将士手臂酸胀了。
    更何况在悍不畏死的僵尸中，还有雪国的战士发了疯似的冲击着城门，好像要把雪国这么多年待在燕国这个庞然大物身边的压力，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城门已破，雪主却将雪国的士兵都叫了回来。海量的僵尸从数十丈宽的城门涌进燕京城，雪国人少，雪主当然不会让自己的战士去一座破城里消耗。城门已开，敌人的有生力量就交给这些杂草一样的僵尸去处理吧。
    雪主自己都无法想象，一个遍地僵尸的燕京城，将是一番何等样的地狱场景。
    雪国的队伍从北方席卷而来，燕京城的王宫也坐落在城的正北方，但破的却是南门。一个是因为王宫所在的北墙没有城门。再一个，王宫中也有另一层屏障却是细作们无法破坏的。
    黑压压的僵尸像汹涌的海啸一样从南门灌入燕京城，很快便淹没了南城的大街小巷。无数选择留在燕京内的人依托地形，在这里同僵尸进行着最后的殊死搏杀。
    城门在燕京城作为中轴线那条大道的最南端，这条主街宽阔无比，沿着这条街道前进的僵尸自然是最快的，而在这条街的另一侧，也有一片漆黑的存在，那就是燕国最后的一只玄甲重骑。
    玄甲重骑是野战上最恐怖的战力，就算是实力强横的修行者，也根本无法轻易抵抗。然而，装甲骑具过于沉重，无法长途奔袭。而且受到甲胄影响，在狭窄地域的灵活性，要不如轻骑兵，就像在雪国，一段道路开化的泥泞，便阻住了燕国主力的归途，这便是重甲骑兵最明显的弱点。所以在以往的历史中，根本没有过以重甲骑兵进行巷战的战例。
    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一支玄甲重骑的养护费用实太贵。一个重骑兵需要配备大量的扈从辅兵，消耗极为可怕，对于马匹的品种也有很高的要求。燕地有天下最好的战马，连唐国的骑兵，骑地面上也是从燕国买来的骏马。 所以，当今世上，除了唐国和燕国，再也没有任何国家，有能力组织起成建制的玄甲重骑。
    但重骑兵被称为战场重器，自然有其道理，这种从诞生之日开始，便被只被赋予了一条冲锋使命的骑兵，兵锋所至便成了是无数敌人的恶梦。
    按理来说，城市并不太适合重骑兵摆开阵势冲锋，但燕京街道长且直，而且既然是燕国本土作战，应对的是僵尸这种脆弱，又不善于机动的东西，而雪国的狼骑兵在这街巷之中更是发挥不出他们的机动性。这种环境，反而可以让燕国重骑可以充分发挥冲击力。
    一声炮响在天空中向全城传递开来。
    街道最北面，王宫宫墙之下的数千骑兵，抬头看了眼天空，神情宁静，他们已经知道这一战的结果，但却没有畏惧，只想着一会儿要打成什么样，才能让这只注定消失的军队，依旧的记在人们的心中。
    禁军将领看着那声炮在空中留下的一团黑烟，轻声下令道：“出击。”
    玄甲重骑的将士们沉默的拉下面甲，缓缓抽出直刀，斜指前方的黑色潮水，指向杀声震天的南城，齐声喝道：“碾过去！”
    马蹄渐动，沉重的玄甲重骑踏着坚硬的地面，就像过去无数年间那样，又一次开始了冲锋，大地开始颤动起来。
    整座城市都开始震动起来。
    燕军显然做了很多次演练，非常娴熟。
    忽然感受到大地的震动，有些腿脚不好的僵尸甚至走都走不稳了，它们下意识里向北方望去，然后便看到了那些人马皆黑的玄甲重骑。
    玄甲重骑根本不理会这些僵尸举起的兵器，张开的大口，保持着最完美的速度，挟着恐怖的气势，继续在长街之上冲锋，所过之处便有骨断筋折。
    玄甲重骑根本不用想着砍谁，面对这些步行而来的僵尸，这些玄甲重骑简直就是在欺负小孩一样 。
    数千骑兵跑过一遍，长达数里的街道上便只剩下一层肉泥了，还有几只小队从其他街巷中穿出来，将这些僵尸切割开来。
    主力也趁机从预定好的路线，绕了一个大圈，再度返回这条街道上时，还能保持着之前的速度。
    第二次的冲锋又开始了，就像有一把巨大的镰刀扫过，将长达数里的僵尸像麦子一样的放倒，根本无法计数，在这些重骑的蹄子下面踩碎了多少僵尸。
    不时的有生前是武者或者是法师的僵尸，依靠着他们保留的一些战斗本能，向这些玄甲重骑发动着攻击。
    但这些骑兵只是举起了左臂上的一面盾牌，便将这些攻击消解于无形，高速奔跑的战马很快来到它们的身边，然后这些僵尸便再没什么特殊的成为了肉糜。
    盾牌上面银光流转，当然不是普通货色。连玄家都有能力造出那么多法阵盾牌，燕国龙鳞未必找得到，但这么多年攒下了些家当，也不让人意外。僵尸法师的那点攻击被数千盾牌一分担，就像下雨一样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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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午时杀至黄昏，便是战斗力再强，也会乏累。即使人类可以在精神上继续压榨自己，但马匹也熬不住。
    一直掌握着主要街道主动权的玄甲重骑，当然无法清缴更多他们未涉足那些区域的僵尸。当安排在这些地方巷战的士兵、市民，全都被尸潮吞没之后，四处涌入街道的僵尸也给了重骑们更多的压力。
    禁军将领眼看着一队小队重骑在战马力竭之后，冲击力大减，最终陷入了僵尸的包围。停下来的骑兵，就没有骑兵了的意义，一个停下来的重骑兵兴许都赶不上一个步兵。
    那不是个意外的情况，杀了这么久，大家的马都累了。禁军将领看着身下，白色唾沫已经满嘴的爱马，突然开始解下自己身上的重甲。
    其他的骑兵已然知晓了将军的心意，全部脱下衣甲，为身下的战马减轻负重。
    冲锋的路上除了一直以来沉默的震动声，此时又响起了燕人的那歌声。
    “踏破头颅兮，生死立判！”
    “壮士一去兮，不再南看！”
    “我先去，你再来。”
    “我先战，你再来。”
    “我先死，你再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已去，你快来。”
    “我已战，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就这样，最后这队主力重骑又杀了一阵。突然，所有的玄甲重骑觉得身边的压力骤轻。
    僵尸快杀没了？
    但紧接着他们便在街道的对面看到了另一只骑兵，一支同样特殊的骑兵，狼骑兵。
    周边不再有僵尸涌上来，禁军将领也慢慢的减速，最终停了下来。双方在黄昏的都城内，隔着几乎淹没膝盖的烂肉，分站在大道的南北两端。
    “你们的精神值得我们尊敬。”
    狼骑兵的首领说道。
    “所以我们决定，以对手的身份，给你们一个体面的归宿，让你们死得其所。”
    “哧！”
    禁军将领强稳住自己已经累到颤抖的手，指着对面说道。
    “我们的对手只有唐国的重骑，你们还不配。狼骑兵偌大的名头，不过是沾了没遇到过燕国重骑的光。”
    禁军将领，缓缓举起朴刀，说道：“谁愿陪我杀一场？”
    他身后的千余残兵齐声应命，毫不畏怯，有的只是最后一战的快意。
    城内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王宫之外的所有抵抗终于消失了，而王宫的最后一道屏障也随着雪国大军和几个强者的出手而告破。
    经过一天激战，虽然那数千名恐怖的玄甲重骑再也没有可能重现人间，但天下人闻之变色的尸潮竟然损失了有三成之多。
    更震撼的是，被雪国极度重视是为珍宝的狼骑兵，竟是在最后的决战中，被已然久战疲惫的玄甲重骑击溃一次！最后全歼燕国的这队玄甲重骑之后，再一清点，这一千狼骑兵竟然只剩下了一百多。
    这样惨痛的胜利，真的能够算是胜利吗？
    剩余的雪国士兵推倒了燕王的宫门，带领着已然将燕京城堵得水泄不通的尸潮涌进了王宫。
    王宫之中诡异的没有一丝抵抗，这些雪国人，毫无阻碍的冲上了大殿，见到了等候多时的燕王。
    这位垂垂老矣的悲剧帝王，抱着象征权利的玉玺，一如之前一般的坐在龙椅上。
    看到挥舞着弯刀冲上来的雪国人，燕王闭上眼睛咂了一下嘴，说道。
    “有点可惜。”
    城外的雪主得到了宫城已破的消息，大笑起身，他多年的夙愿，这几世压在雪国人头上的庞然大物，终于倒在自己的脚边了。
    “丞相！随我进城看看！”
    说完雪主，拉起丞相向奎军的手便向燕京城走去。
    “不好！”
    刚走两步，向奎军突然惊叫一声。
    “轰！”
    燕京城炸了。

 第174章 惨胜

    拥有千余年历史的燕京城，在燕王向作为阵枢的玉玺中注入了一点法力之后。燕京城范围里的天地元气突然躁动起来，随后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殉爆。
    以一座千年古都的蕴藏来同敌人同归于尽，自然是非同小可的。这场爆炸的发生让远在南荒的那些高手都感受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眼前的事，一同看向遥远的北方。
    后山上的夫子起身，向那边稽首一礼。远在南荒腹地的无当圣母，恼怒的哼了一声。
    燕王炸了燕京城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大陆上传播着，人们用最快的方式传递着这个情报，因为不管是一个刚刚工作的情报员，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驿站小兵，都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历史上占据北方多年，五大国之一的燕国。
    亡了。
    不管这个消息的扩散，将要在大陆上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活着的人总有眼下的事要处理。
    在燕京城原址处，出现了一个方圆十几里，深达数十丈的大坑，在这坑的边缘处突然有两道人影从地下钻出。
    “咳咳咳......”
    两个人，即使借了土遁躲在了地下，仍不免受到冲击。
    人高马大的向奎军突然抓住雪主的手腕，指着眼前的深坑，激动说道。
    “你看看！这就是人类！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一场战争，就能将天地孕育的元气，当做自己的私产拿来挥霍！他们永远不会考虑，这天地间的元气，就是因为他们的这些行为而越来越少的。这些愚昧愚蠢的人类永远不知道失去了天地元气，这世间将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向奎军口口声声，一句一个人类的骂着，这当然不是他脑后有人类的反骨，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人类。他是来自圣教的大妖，就是为了辅佐雪国上位而来到雪主身边的。
    “相父，相父。寡人的......寡人的两队狼骑，就这么！就这么......”
    雪国资源稀薄，一千狼骑兵几乎是他手中一半的家当了，还有在城中攻坚，拿下宫门的那些，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高手。都在这惊世一爆中，全部化为了乌有。
    “国主心胸需放大些，什么城池？什么狼骑？什么高手？在历史流淌的长河里，什么都不是！在你现在得到的这片土地上，假以时日，什么东西不能得到？”
    向奎军严肃说道：“国主还小时，便跟在我的旁边，自然应该也算是圣教中人。你也应该知道圣教正在进行的，是一项多么伟大的事业。只要圣教功成之时，世俗之中任你取用，眼前小利你又计较什么？”
    说完，向奎军语气放软一些，跟雪主说道：“国主福薄，今生也只能享用俗世福禄，见不得大道。但你须知，世间事。能用物质解决的事，都不叫事。而这些物质解决不了的，才是天大的事。”
    向奎军伸手在空中一抓，然后在雪主的眼前展开。只见他的手掌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向奎军说道：“燕王这一炸，炸光了附近所有的元气，其它地方的元气补充过来，还得一阵。而这里的元气，则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了的。你知道其中的厉害吧！”
    这千年来，为什么成仙的人越来越少了，就是因为天地元气越来越稀薄。而稀薄的原因，也跟人类基数庞大，法术消耗甚巨有关系。这样下去，世间早晚将再无元气可用。那时的世间万灵，便再也无法体察天地，永远绝了得道的途径了。而少了元气的世间，也必将灾祸不断，难以维持。
    雪主像向奎军深施一礼，然后说道：“相父教训的是，寡人就是脱不了这一身俗气，才无缘大道，如今的心态也像穷人乍富，全然没有担当。今后寡人必将以圣教的事业为己任，以天下为视野，不枉相父一番教导之恩，圣教栽培之义。”
    向奎军听着雪主一口一个寡人，只是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心想道：是不是境遇的变化来的太快，让这雪主的心境也发生了一丝变化。还是他原本就将那些负面的东西一直藏在心底呢！曾经倔强的在城头上，与剑仙对视的那个人呢？他还能不能重现在这个人的身上？
    向奎军同雪主一道，向另一座大城的方向走去。
    同样靠土遁逃过一劫的枫无双，则像被二人忘了一样。虽然受伤不轻，却也不敢稍做休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如丧家之犬一般，全然看不出这是一个逍遥榜上的高手。
    连遇挫折，付出了超乎想象的代价，如何能够逍遥起来。
    几个人沉默的向前赶路，闭口不谈燕京城的胜负得失。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他们带着必胜的信念而来，本以为是一场洪水过境，泰山压顶的战斗。但他们没想到燕国的玄甲重骑，竟然有如斯战力。而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些背水一战，疲惫不堪的玄甲重骑，竟然还能重创雪国的那两队狼骑兵。
    而最最让他们想不到的，则是燕王的这一炸，将所有的历史，文明，存在的见证，统统的舍弃了。全部都不去考虑了，不去想前人的建设，不去想后人还凭借什么来记得他们，便决绝的跟人同归于尽。
    这场战役的结果是，燕国最后一支有实力的队伍，全军覆没，燕王身死，王族仅剩一个夜华。燕国的都城，燕京，也仅剩一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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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现在的大陆上已经彻彻底底的没有了一个国号为燕的大国。连王族和国度都不复存在的燕国，已经彻底的没有了复国的可能。
    然而，携举国之力南下，让尸潮再现的雪国国主，或者说来自无当圣教的大妖都无法得意起来。
    一开始如黑幕一般遮蔽燕地的尸潮，在燕京一天的战斗中损失了三成，雪国引以为豪的狼骑兵损失近半。而燕王决绝的一炸，让这尸潮直接损失了两成，雪主投入这场战役的战士几乎全军覆没。
    这样惨烈的胜利，在面对一直压制着燕人的大唐时，可不敢再来一次。
    幸亏圣教还有其它后手。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尸潮数量大减，雪国战士也元气大伤。而越靠近南方，夜华在之前施行火葬，和举家南迁响应了燕王遗诏上破坏死者脑部的燕人，等等的策略，也开始慢慢见到成果。尸潮的补充慢了下来，因为燕王那一炸，一座座燕地城池的拔除，雪主不得不更小心的支配兵力。也直接的给了燕国难民更多逃亡时间。
    ......
    然而不管大陆上的这些小小生灵如何闹腾，对这片古老的大陆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从盘古开天时算起，到现在，不知有多少劫难，多少战争在这片天地间上演，但大陆依旧还是大陆。就燕王炸了燕京城之后的早晨，那连葫芦谷里的人，都有明显震感的爆炸，在烟尘散去后。依旧有阳光照射在这片土地上。唯一不同的，也仅仅是原来照在人们身上的和煦阳光，如今只能投射进那深坑的边沿，要想让这深坑全部沐浴在阳光下，只能等到正午时分了。
    而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沿着长岭北麓一直向西，直至西北的那些无人雪山脚下。
    夏季和煦的暖风，带着饱满的水气，曾为大陆的北方送去了开春的第一场大雨。那场早来的雨，成了大燕深入雪国那些玄甲重骑的丧魂曲，也为燕国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雨来了，冷气便站不住了。该热的热了，该化的也就化了。
    这团暖风，不光湿了燕国的官道，供给了田间的青苗。让秦江西边，大陆西北的那些雪山化出道道洪流，让秦江的水更凶猛几分。
    更重要的是，不过个把月的功夫，这连绵的雪山南端，便已经化开了许多，露出了冰雪下面的土壤，那些曾经凶猛的洪流，此时也已经在宽阔的河道里平缓了下来。
    而温暖的气温和平缓的流水所带来的变化，就是当初追着媱金翎和张剑一的那些僵尸，来到这里后所暴露出的弱点都消失了。
    让它们行动缓慢，甚至牢牢冻住的低温，不见了。而几支秦国修桥部队的出现，更是说明还有人早就盯上了这里。
    一直以来人们都在猜测，秦国会用什么方法将那恐怖的尸潮运送到大唐的土地上。秦江汹涌，两岸峭壁皆为天险。伏波湖虽然平静宽阔，但僵尸又不会泅渡，要是以战船运送，效率极低，根本运不完那海量的僵尸不说。便是对岸的大唐水军，也不会眼巴巴的看着这件事发生。
    无当圣教和秦王选择的方法是。
    绕过去！
    当几处冰川融化的河道上造起了几座浮桥之后，黑压压的尸潮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而几天之后，它们就将顺着长岭一直走到葫芦谷，同雪国尸潮混在一起。那时候，也不知唐国所倚重的要塞，究竟能不能抵挡住这双倍尸潮的冲击。
    ......
    还有人记得夜华从葫芦谷离去时的那场雨吗？那时我说西北的冰山化了，有人想到会有这一天吗？

 第175章 十绝

    燕京的情报传到唐王军中时，这位雄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更沉稳的声音说道。
    “人总有一死，再强盛的族群，也会有覆灭的那一日。人类的历史会在哪一天终结我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是在现在，更不可能由一堆死尸，和几个暗戳戳的小人终结。当暗中施行的阴谋曝露在阳光之下时，便是他们瓦解的时候，只要人类团结一心，就不会被他们打败！”
    唐王李世易接着说道：“世人皆称唐军为不败之师……其实这是错的，我大唐军队也会吃失败，即便与当今世人视为悲剧的燕国交战也有输的时候，我们从来不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永世不败，只不过……我们总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几千年的历史证明，人类总能够向着正确的方向，走向胜利！”
    唐王说完，向剑仙叶成施了一礼，叶成赶紧还礼。二人一同站在辕门外，身后是一众唐将与道门诸人，其中自然也有媱金翎她们留下的几具分身。
    辕门外正对着，却是南荒反叛的众妖，驱狼策虎，妖气弥漫。宽敞处也有数座大营，大营之前却还有旌旗招展，彩布帷幔、奇树钉桩、各式怪异法器不一而足。众人只知必是魔教所设什么恶阵，只是一时却看不清楚。
    那些阵法之前，又站着一帮人。为首者是一个容颜娇美却衣着干练的女子，身后左右分开站了数十位大妖，有截教当初的遗留，也有南荒叛军中的各族大能。
    “婷婷！”
    叶成叫了一声。
    原来那女子正是叶成一直苦苦追寻的心上人，非她不娶的魔教圣女。赵婷。
    知道他们之间这些事的人，全都不由得多向对面那处看上几眼。看完之后，头一次见过了这圣女模样的众人，也不得不佩服。这剑仙的眼光果然高明，单是这一眼望去，不看周围那些各式模样的大妖。不得不承认，这圣女不论是从容貌上，还是气质上全都无可挑剔。要不是已知此乃魔教的圣女，众人怕只会想着这是哪处仙山里出来的仙子。
    再想起她这魔教圣女的身份，众人纷纷有一种明珠暗投之感，对剑仙叶成非要娶她为妻的心理也更认同了些。
    唐王微微侧头对叶成说道：“剑仙眼光不错，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你这剑惊天地的剑仙。”
    “这只是其一。”
    仿佛对面的赵婷已经是他的妻子一般，叶成骄傲说道：“要是光看容貌气质什么的，岂不是还肤浅了些？”
    叶成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可不要忘了，她可是一个智力无双的圣女。”
    唐王又看了看对面的赵婷，然后说道：“这个真是让人容易遗忘的一点啊！”
    他团手对叶成祝道：“那我就先祝你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了。”
    叶成还礼笑道：“那可就借你吉言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没说几句话，对面的赵婷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她感受着对面突然集中看过来的目光，有眼瞅着叶成和唐王看着自己说笑。智力无双的圣女不用多想就知道，对面的那个男人在说些什么。
    即使是胸怀天下的圣女，也是女人。也不喜欢一帮男人传播自己的情事八卦，尤其是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这简直是对她能力的一种否定。谁说女人只能守着家里，谁说女人做个花瓶就好了？自己偏要证明给所有的男人看，女人也可以将他们打垮，打的很惨，打的无法翻身。
    但，对面的那个男人，是她遇到的唯一变数。她将他诓来南荒，困了几年却奈何不得。结果他出来就去雪国露了一手，反手又杀上昆仑，杀得西方缩颈闭户，人不敢出。伤郝长剑，找宝物，如探囊取物。当初覆灭昆仑为圣教赚下的威名，竟让这人给消淡了。
    而且......而且......这个人！
    赵婷看着对面谈笑的叶成，越看越觉得讨厌。这个家伙竟满世界的嚷嚷什么非自己不娶，败坏自己的名声。
    想到这，赵婷更不由得恼羞成怒。再看不得对面那人肆无忌惮的向自己递来什么肉麻的目光，冷声说道：“南荒山高林密，谅你唐国也不敢让你们那些引以为傲的宝贝骑兵深入其中。而且我们截教也是体察天道，有圣人教化的法门。也恐伤上帝好生之仁，累此无辜黎庶。不想那勇悍儿郎，智勇将士，遭此劫运，而縻烂其肢体也。”
    “如今我们在这条进入南荒唯一的大路上排下阵势，只等你们来较量较量，若是再像千年前那般让你们阐教破了，我们也认。到时候自然打开道路，放你们进南荒。怎么样，你们自称为道门正统的这些人，敢不敢来较量一下啊！”
    唐王同叶成对视一眼，身后的人却已经吵开了。有的说魔教不可信任，不如让骑兵跑起来，管他什么阵法，一路碾压过去就好了。还有人见那些阵法诡异莫测，况且截教那些旁门左道的法门也不可小觑，都觉得不能莽撞。
    但能拿主意的人当中却还有书院之人，冯戍、王质、松娴、庚闲、李卫公这五位的身份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千年前的大罗金仙，元始天尊的弟子。几位怀育仙根，只要没有意外，日后自然还是大罗金仙，觉醒之后更可以将他们看做云中子、广成子、太乙真人、玉鼎真人，也就姜子牙福薄，未登仙途，但这姜太公的能力世上谁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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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片刻，王质、松娴、庚闲、李卫公四人突然互相对视一眼，走上前来，对唐王和叶成各施一礼，然后说道。
    “两位可记得千年前的西岐城外，曾经布下过的十绝阵？”
    唐王和叶成心下一震，那十绝阵即便在千年后也有赫赫凶名，叶成努力的跟他们四个人，一个又一个的对视了一遍又一遍。即使是对自己信心满满的他，整个大陆上排名第三的人。在听到了十绝阵的名字时，也有那么一瞬，希望书院的那四个人只是一时眼花。
    “喂喂！”
    对面赵婷旁边姓卓的大妖突然叫道。
    “不是被我们的大阵吓到了吧！要是这种程度你们都不行，那还是就地投降，乖乖皈依我教吧！”
    听到对面叫阵，唐王当然不会让自己弱了气势。他正要出阵时，旁边的叶成突然将他拦了下来。
    “陛下，当初我们有言在先，您来是来了，但要把自己当一个普通的将军，那可不行。而且......”
    叶成看着对面有不少面熟的脸孔，神情轻松的补充道。
    “既然对方想要比拼道法，那自然该我们这些道门中人先出来会一会啊。”
    说完，叶成当先走了出来，看着对面的千年大妖说道。
    “卓老兄，当初那半截鸟喙还在南荒深处扔着呢吧！你说话小心点，怎么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
    卓不凡大怒，但隐隐的却觉得嘴巴还有些疼，面对着叶成，他这个手下败将总归还是有些气短的。但是两厢对垒，最忌弱了气势。见到叶成所勾起的隐痛，迅速被卓不凡压了下去。只见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叶成叫道。
    “哼！你也不要太嚣张，当初要不是圣女看你是个人才，想让你回心转意，加入圣教。随便拿出来一个大阵，也足以让你有来无回。”
    “嘿！”
    谁知道他这一句话非但没有打击到叶成，反而让他亢奋的一拍手掌，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婷婷你对我还是有情义的是不是！你手下的都说你舍不得杀了我，我看你还是不要抗拒内心的感情，跟我走吧！”
    赵婷白了身旁的卓不凡一眼，然后像是没听到叶成那话一样，起身走到前面，寒着脸说道：“不要再说废话！大阵就摆在这里，你们可敢来看阵？”
    “这有何难？当初的那阵法我不也是说进就进了，你画的道我当然得走一遍了。”
    叶成随口就答应下来，又说什么走人家化得道云云。唐王几乎要捂脸了，他没想到叶成是一个这样的剑仙，现在真为自己当初全力支持他追求那个圣女感到担心，真怕没能赚到一个圣女，反而赔出去一个剑仙啊。
    但唐王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而剑仙叶成也不是为美色就失去心智的人。只见他招来书院的冯戍、王质、松娴、庚闲、李卫公这五位来，对他们说道。
    “你们几位也都有所觉醒，想来对那阵法也不会太陌生，千年前走过一遭，也算个因果。这一次我们还是由李卫公居中，一起去那边看看吧！”
    几个人立刻答应下来，几个人护着修为最低的李卫公，在叶成掌握的节奏下，向对面那些阵门走去。
    叶成远远的对赵婷说道：“我说婷婷啊！你们现如今还摆这些阵法有什么用呢！当年便阻不住武王的脚步，如今自然也拦不住唐王的大军。我看你还是收拾收拾跟我成亲去吧！”
    “哼！”
    赵婷冷言说道：“当年做不到，不代表如今也做不到。当年十二金仙尚且要先拿人命投进来才敢破阵，如今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找到那些替罪羊，又能不能找到那么多的金仙了？”

 第176章 赌斗(请假，明天出差要4号回来)

    叶成轻笑道：“如今的我们自然是比不了先贤了，但我就不信你们这阵法还能像原来那么厉害！我们是找不出来那么多的金仙，你们就能炼制出那么多的法器了？”
    说着，叶成又伸手在赵婷的身后胡乱的点了一通，鄙视道：“而且，就你们剩下的那些三瓜俩枣的，还真看不出来谁能主持那些精妙阵法。”
    “嘿嘿！”
    叶成嬉笑道：“我们这边赶不上前人，你们那边也赶不上，这双双都有下降，我看这结果也就不会改变了。你还是别替他们操心了，跟我成亲，咱们潇洒去好了。你我一世逍遥，管它什么逍遥榜。”
    “哼！”
    叶成三句话不离成亲，赵婷脸上的寒霜也愈加阴冷，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子，再这数万人、妖的众目睽睽之下几次三番的这么说着，任她心性再高也要恼怒不已。
    “即使你现在撒泼耍赖，终究还没见识到我大阵精妙。多说无益，结果如何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叶成带着书院几位先生来到头一个阵门处，只见上面高挂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天绝阵”。
    看到这里，几个人已经百分百的确定这就是十绝阵了，不禁心下烦恼。叶成面上不变，笑着对赵婷说道：“不过是十绝阵而已，有什么精妙的，我们派上几个人，随随便便就给破了！”
    叶成说的这个话真是太大了，先不说他自己是否有这个信心。就是其他的几位先生，除了李卫公，也全都是玉清境的高手，逍遥榜上名列前茅，但来到这凶阵前也不敢冒这大话。
    “哼！”
    果不其然，赵婷听了叶成的话之后只是冷哼一声，完全不拿他的胡言乱语当回事。
    “只不过......”
    叶成接着说道：“你说我们双方赌斗道法，是不是还应该有些什么彩头啊！”
    大致是所有生灵生来都带有一丝赌性，一听到昆仑剑仙要跟无当圣教的圣女对赌，全都竖起耳朵，要听听叶成所说的彩头是什么。
    赵婷智力无双，隐隐便猜到叶成想说的是什么了，正要说话却听叶成抢着说道。
    “这样吧！要是我们破了这些大阵，你这个圣女就嫁给我。你敢不敢跟我赌这一把。”
    赵婷心道了一声：果然！
    大庭广众之下被叶成以此事逼问，赵婷是又气又怒，又羞又恼。正要寻思着什么话将叶成怼回去的时候，身旁的卓不凡突然怒喝道。
    “混账东西！我教阵法神奇，怎么会输给你们这些人。再者说，要是你们输了，又当如何？难道要入赘到我圣女裙下？”
    这前半段的话还像个样子，但到了后一句的时候，怎么又绕到自己的身上了。圣女赵婷狠狠的瞪了卓不凡一眼，却见这个家伙还不知死活的冲自己眨眨眼睛。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叶成兴奋的一口答应下来，本阵里的唐王听到这处，突然带头喊道：“破敌凶阵，赢取圣女！”
    “吼！”......
    常年在军队里的糙汉子们立刻跟着喊了起来，在他们看来，唐军突破敌阵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数百年里，唐军一直在做的事。而迎娶一个圣女，这样的战利品真是莫大的荣耀，有的老兵甚至立刻想起二十年前，唐王迎去燕国公主的那一幕。
    “破敌凶阵，赢取圣女！”“破敌凶阵，赢取圣女！”
    简单的口号瞬间响彻唐营
    这个口号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调戏，尤其是被数万人齐声调戏，任赵婷修养再高，也不由得动了真怒。
    就在这时，南荒阵营里也有大妖看不过去，带头喊道：“剿灭唐军，剑仙入赘！”
    一时间，南荒的密林里，无数各式怪异的叫声一起喊着。
    “剿灭唐军，剑仙入赘！”“剿灭唐军，剑仙入赘！”
    数万妖兵以不输唐军的气势高声喊着，好像在声音上压过对方一头，也算是一次有力的还击。
    南荒的边境上突然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两军对垒，先声夺人，这个声当真就是声音的声。
    叶成在场上兴奋的鼓动着士气，让所有人喊得更大点声，活像个拉拉队长。南荒阵营这边，所有大妖也都亢奋异常，只有赵婷一个人捂着额头，痛苦的想着，自己怎么就有这么一帮没有脑子的手下，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女儿家，这不够明显吗？
    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声，她哀怨的看了叶成一眼，这个家伙正兴奋的指挥呢！再看看身边的手下们，似乎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你们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当事人的感受呢！明明是你死我活的斗争，生生让你们搞成了闹剧。
    场上之人还真的没有全部失去了理智，书院的几位就是这样的人，唐王看似玩的很开心，但目光却依然沉稳的看着那几位先生。
    几个先生在喧嚣中低调的在每个大阵前驻足观看，路过金光阵的时候，王质更是神情复杂，从阵门处探头向里面看去。
    只见阵中有中有二十一面宝镜，用二十一根高杆，每一面悬在高杆顶上，一镜上有一套。王质前世乃是广成子，这金光阵之杀劫正应在他的身上。他记得，那时若人、仙入阵，金光圣母便将那套拽起，用雷声震动镜子，只一二转，金光射出，照住其身，立刻化为脓血。纵会飞腾，难越此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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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见到这凶阵，王质仍不免心惊，将此阵与之前那阵比照一下，王质便发现如今这阵法，比之当年少了许多精妙与戾气，只是如今的自己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大罗金仙，若要说起胜负，怕也是在五五之数而已。又不知着谁来祭阵，阐教众仙凋敝，又去西方不少，这十绝阵虽不如当年，但还算工整，只怕难以轻言取胜。
    松娴到了化血阵外时又见到那阵内一斗黑沙，即使前世在阵内全身而退，此时仍不免惴惴。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所幸如今那九龙神火罩又回到自己手里，松娴摸摸那法宝，心中总算安定一些。
    其它各阵，或杀气腾腾，或寒光闪闪，或幡旗展动，或雷声轰鸣。有火光，有血光，有煞气，有阴寒。
    连叶成这样自信洒脱的人，跟着书院几人走了下来，也不禁心中发寒。
    赵婷见他们挨个走完，像是终于忍耐不住一般，微微放出法力，以压过两厢喧嚣的声音喊道。
    “你们几人已经挨个看了个遍，既已见阵，尔等可还敢再放狂言，破我阵否？”
    叶成回身对着李卫公说道：“按理说，这些事应当你来对付，可如今对面那是我的女人，我自然要出来跟她说上几句，你就莫要怪我抢了你的风头了。”
    李卫公听完，笑着摆摆手，然后说道：“剑仙继续。”
    叶成对赵婷说道：“你们这个十绝阵我们都看过了，摆的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既然事关你我之间的终身大事，那我也不能不破。这样吧！我给你们一段时间复习复习，等你们整完了，写信过来，到时候再让你们看看咱们婆家这边的实力。”
    “呸！”
    赵婷终于忍不住啐了一口。
    “你就是再拖延也没有用，我看你们这些人当中，能够凑齐十位高手都难。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到时候都是要输这一场。”
    “那又如何？”
    叶成语出惊人，这句话几乎有一半的意思自承下风，让跟着他的几位先生不禁横眉冷对，尤其是一直不爽他的王质、松娴、庚闲，要是还有去往葫芦谷的几位先生在，估计他们已经倒戈将叶成拿下了。
    “大不了，我也就认赌服输，做你老公呗。”
    几人扶着额头，心想着，明明是两军对垒，你这插科打诨的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啊！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跑到天绝阵前，指着叶成叫骂道。
    “无耻叶成！竟敢对我教圣女不敬，你插科打诨，避重就轻，还不是不敢前来破阵。你们要是真的那么厉害，我林完在此，你可敢闯一闯我的天绝阵？”
    封神战后曾有记载，天绝阵乃演先天之数，得先天清气，内藏混沌之机，中有三首幡，按天、地、人三才，共合为一气。若人入此阵内，有雷鸣之处，化作灰尘；仙道若逢此处，肢体震为粉碎。
    叶成定睛一看来人，突然哈哈大笑道。
    “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你。我还没说，前年在南荒那阵里，我砍掉你一只大腿，烤了之后是真香啊！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只可惜从那之后便再也见不到你了，怎么的？长好了？想再让我打打牙祭？”
    “咔！咔！”
    那林完怒不可遏，不时有雷声从他腹中传出，听得唐军阵营中一阵骚动，不知那人腹中之雷可像那空中之雷一般。
    “叶成！闲话少说！可敢一战！”
    那林完说着，腹中隆隆雷声不止，像是已经等不及要劈了叶成一般。
    “你要战！那便战！”
    叶成突然一改之前打诨模样，像是被那林完激怒了一般，迈步便向天绝阵走去。
    “前辈！”
    ......
    ......
    ......
    明天出差，到4号才能回来。断更几天，还望谅解啊！

 第177章 十丈杀一人(我回来了!)

    李卫公突然叫道。
    “你可是知道了那阵法的底细？若要不知，可不要逞一时意气啊！”
    叶成回过头悄声说道：“放心，我虽不知那阵法的底细，但却知道哪个林完是什么货色！你们看他腿长个子大，圆眼没下巴，一看就知道是个林蛙嘛！”
    说完，叶成又朗声说道：“你们几个无需多言，回去等着我胜利的好消息吧！”
    然后叶成便冲他们一挥手，转身便向那林完走去。书院几人冲着叶成的背影正要鞠躬施礼，只听前方叶成嘀咕道：“这帮家伙可千万不要对着老子的背影鞠躬啊。老子是去建功的，可不是去壮烈的，莫要给我来那些晦气的。”
    几个人抬着手尴尬的立在当场，还是冯戍老到，随即招呼几个师弟放下手来，转身向本阵走去。
    “叶成你倒是自信的很，连千年前的那些金仙，咬破这阵还尚需有人祭阵，你莫不是要为了几句意气之争，先坏了自己的性命？”
    赵婷看着一步步走向天绝阵的叶成冷言说道。
    但这个男人对她终究与众不同，在所有人都听不出的语气中，偏偏叶成这个赤诚男子听出了别的意味。
    “呦！我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到底还是担心我的对不对。不过你也知道，虽然我这人不太喜欢那些麻烦，但谁让这责任就落到我的身上了，不论如何，我也是要做些什么啊！你且安心，我还要留着命娶你呢。不行我还不会跑嘛！实在担心，你就让那个林蛙下手点到为止好了。”
    对阵的两方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可以这么自然的说出跑啊，点到为止啊什么的。简直太没气势了好吗？能在万众瞩目之中说出这样的话，这昆仑的剑仙也真不是一般人了。
    但最了解叶成的人却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只见赵婷对天绝阵前的林完说道：“小心点，全力以赴。”
    众皆哗然。
    没想到，在叶成示弱到这种程度，又有凶阵优势的她，竟然还让阵主小心点。这两个暧昧的人在想什么？互相客套一下？
    叶成看着赵婷似乎失望的“哎”了一声，然后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对前方天绝阵外等着他的林完说道。
    “她这么提醒你我是很理解的，毕竟你这么弱。婷婷虽然担心我，但她毕竟还是你的领导，总不好因私废公啊！我们两个虽然情投意合，但一直是公私分明。你也不用怕伤了我，回去婷婷会给你小鞋穿。”
    “呸！”
    林完啐了一口，说道：“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无耻之徒，大难临头竟然还要诋毁我家圣女的名誉。还不快快过来领死？”
    “哈哈哈哈！”
    叶成突然夸张的大笑起来。
    “癞蛤蟆！癞蛤蟆！这句话在你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应景了。再说，我脚下也没停过啊！你找死还在乎这三步两步的吗？”
    说话间，叶成提起葫芦，仰天灌了一口，然后提着自己的酒葫芦对林完说道：“知道吗？对于燕国覆灭，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对于那个国家我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也没有什么牵挂的人在那边。但是我唯一不爽的，就是以后再难喝到他们鸿家酒坊的酒了。这可真是一大憾事啊！”
    说道这里，叶成将鼻子凑到葫芦口轻轻的闻了闻，然后刷的抽出随身宝剑。对面的林完见状不禁向天绝阵里退了一步，但见叶成却不慌不忙的吟道。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这家伙竟然在这时候又吟起诗来，林完在腹诽中，把刚刚退的那一步，又悄悄的提了回来。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叶成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吟着他的诗，一边又随手舞者长剑，时不时的还要押一口酒给自己助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说道此处，剑仙的气质终于显现出来。之前那个一直插科打诨不太正经的形象突然被所有人忘记了，大家看着阵前舞剑的叶成，当真是世上无双。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就在这时，赵婷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大喝一声：“退！”
    只是这声大喝却被所有人忽视了。
    就在她嘴唇微启之际，叶成的长剑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那充沛的剑意仿佛也饱尝着酒后的疏阔，向所有人宣示着自己的华彩。
    光芒刺眼，但有一柄剑比那光芒还要刺眼。甚至在林完的眼中，那剑比之那些剑光更要刺眼。
    剑仙的宝剑笔直刺向林完，那速度之快，就像是一柄全力冲刺的飞剑，正托着他的主人刺向前方的目标。
    在长剑与目标之间，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御。就好像圣女的那声“退！”也不过是刚刚离开了喉咙，来到她的唇齿之间。
    林完也是即将进入玉清之境的天仙，但面对着玉清境第一人的攻击却全然想不出什么抵御的办法。电光火石间，他甚至想起当年在南荒深处被叶成砍到重伤的经历，这才几年啊！这家伙的成长难道没有瓶颈吗？
    本能的，遇到了危险，第一件事当然是退。林完的身后就是天绝阵，这是他最大的凭依。他视为可以一雪前耻，诛杀剑仙的大阵。
    “退！”
    此时他刚刚退了一步，而圣女赵婷的提示刚刚传到他的耳中，此时的他连身子都还没有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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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完恐惧的看着前方那点寒芒，全力以赴的向后猛扑，他已经不在乎接下来的狗啃屎是否难堪，总比丢了性命的好。只要到了阵中，他便不顾一切的发雷震动几案上那幡。只要那叶成敢进来，管他剑仙，还是什么仙，都要昏昏倒地。
    林完抬头，自己的身子已经飞进阵门，阵中几案上那三首幡似乎近在咫尺，那就是他生的希望。林完不禁喜形于色，下巴突然一鼓，连整个脖子都涨了起来。
    叶成说的没错，这个林完可不就是一个林蛙大妖。这林蛙胸腹一鼓，其内便有隐隐雷声轰鸣。
    就在这时，林完只觉得颈后汗毛根根立起，一根冰冷的金属从那里进入，刺破他的颈椎，刺透他的喉咙，从他的喉结窜出来。
    他清晰的感受着那柄长剑的每一寸深入，所带来的冰冷感觉，冻彻心扉。
    奈何，剑仙的剑实在太快。
    静！
    实在太静！
    没有人能想到，十丈距离。剑仙那剑竟让一个大妖几乎没有反应余地的毙命当场，赵婷的那声“退”似乎还在场中回荡。
    “吼！”......
    唐国的阵营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吼声。尚武的唐人们热血沸腾，连战马都开始抑制不住的踢着脚下的泥土。
    叶成一剑削下林完的脑袋，然后走进天绝阵。
    几道剑光之后，什么幡，什么气。统统化为乌有。
    一手提着林完的蛙头，叶成从天绝阵里慢慢走出。长剑已经归鞘，酒葫芦回到他的手上。走没多远，叶成突然看了眼手中的酒壶，咂咂嘴吧，然后又反身走进阵去。
    疯狂欢呼着等待英雄归来的唐军蒙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南荒众妖同样不知所措。但就在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叶成又从阵中大喇喇的走了出来。
    右手的酒葫芦没变，左手上提着的却不再是林完死后那颗难看的蛙头了。只见一条极大的蛙腿退了皮，背叶成满意的抓在手里。
    “下酒菜来喽！”
    叶成就像个寻常的酒徒一般，高兴的提了提手中的美味。
    “好！”
    一阵更胜之前的兴奋吼声瞬间在唐营炸响，而南荒这厢的众妖可就不干了，叶成手中提着的分明是一只不断打在他们脸上的大手，将南荒妖族的脸面放在地上狠狠的蹂躏着。
    “杀！”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从南荒的林海中扑了出来，数万妖族杀气腾腾的从密林中涌出，在数位大妖的带领下冲向叶成。
    “锵！”一声剑吟，在唐军和妖军的吼声中清晰响起，扶摇直上。
    叶成执剑在手，突然转身冲那数万妖兵如惊雷般喝了一声：“谁来送死！”
    忽的平地卷起一阵旋风，剑仙长舒胸中剑意，战意，狂意。
    手中剑芒吞吐不定，面对万妖面不改色，甚至更有些许兴奋在脸上。
    妖兵中有许多弱小者，胆小者在直面了这位剑仙之后，终于知道这位世间第三的人物究竟有多可怕。许多小妖只觉得一阵脚软，哪里还有胆量再向那边冲杀。
    叶成也不屑于看那些不起眼的小妖，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几个带头冲来的大妖，要不是今日对垒碰上，便是这几个家伙也不会入了他的眼。
    数万妖兵在剑仙叶成一人的震慑下竟然渐渐的收住了脚步，几个性情强硬的大妖瞬间红了面皮，脸上热的发烫。
    数万妖族竟然被人一言喝住，这让人怎么想？让妖怎么想？让后人怎么想？
    一个性如烈火的猿族大妖突然壮起胆大吼一声，双腿猛的一蹬便跃到空中向剑仙叶成扑去。

 第178章 进退自如

    只见一到白色剑芒瞬间来到他的胸前。
    “噗！”
    他只来得及动动手臂，那道剑芒却已经洞穿了他的身体。
    妖丹已碎，生计慢慢流走。猿族大妖十分后悔，他不止误了自己性命，更为对方的名头再进一步。
    剑仙！果然非同一般。
    “还有谁！”
    三尺剑芒还在叶成的手中吞吐，却再没有人敢与之交锋。
    “哼哼。”
    叶成冷哼一声，还剑入鞘。押了一口鸿家酒坊的好酒，提着比人腿还大一圈的蛙腿，转身向唐军阵营走去。
    “点火！”
    叶成晃晃手中的蛙腿，大喝一声。
    “火！”
    唐人为了这个字不惜将喉咙喊到嘶哑。
    辕门前，很快拿来了篝火。正好叶成也走到这里，早有人喜气洋洋的接过那条蛙腿，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叶成走到篝火后面，转身面对着南荒的方向盘腿坐下。又回身冲唐王和书院众人的方向一招手，喊道：“过来吃肉！”
    一帮人围着篝火坐了下来，高声欢娱。南荒妖族的士气遭遇了致命的打击，赵婷吩咐人挂上免战牌，便暂且退回了密林之中。
    叶成在篝火边看着唐王问道。
    “陛下，刚才要是没吓住那些妖兵，你会怎么做？”
    “啊？会吗？”
    唐王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刚刚那一幕太过精彩，让他这个久居高位，见惯了各种奇艺之事的人，都久久的心绪难平，还真没来得及想过这个问题。
    “我是说如果。”
    叶成说道：“数百丈的剑芒，瞬息而至。对于我来说也不是张张手的事啊！说到底，我可还不是大罗金仙呢！”
    唐王觉得嘴里略有些发干，看着叶成问道：“那要是再进一步，修得太清，三花聚顶。将会达到何种程度啊？”
    叶成伸手指着冯戍说道：“那你问他师傅去啊！”
    冯戍的师傅自然指的是夫子，书院的院长，天下唯二的大罗金仙之一。唐王想起先祖转眼便跟着前院长遍游四方的事情，只觉得一阵心驰神往。不过要是让他为了这点小事找上夫子，连这位雄主也觉得太不恭敬了些。
    叶成这句话显然不能当真，被他指着的冯戍显然对这位剑仙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对唐王说道。
    “陛下，大罗金仙终有力穷之时，你再看我们这些师兄弟，尚未脱红尘之厄。可见法有时穷也，而仁者无敌。只要陛下政通人和，唐人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说完，冯戍又看了叶成一眼，然后说道：“至于剑仙之前那个问题，陛下啊。”
    冯戍递给唐王一条烤好的蛙肉，接着说道：“世间事总需要世间人来做，剑仙的意思是，既然人家的大军上来了，那唐人也不要藏锋就是了。”
    唐王李世易听到这里自然早已知道了他们的意思，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之前是寡人看的出神了，放心，日后一定会跟大家配合好的。我大唐的儿郎虽比不上诸位仙人，但也要在这个时代的舞台上好好的露一脸。”
    说话间天色将暗，冯戍说道。
    “此劫乃是千年前的羁绊，既然这十绝阵被他们重新祭出，那我们也参照千年前一般应对吧！此处凡俗不便，可同当年一样，在西门外，搭一芦篷席殿，结彩悬花，以使三山五岳道友齐来，可以安歇。不然有亵众圣，甚非尊敬之理。”
    唐王听了更无二话，当即安排人去做此事。
    只听冯戍又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仙道零落，又有当年金仙投身释门。还有几位师兄弟需要坐镇葫芦谷去。破阵之人一时还真怕找不到那么多呢！”
    众人左右看了一圈除了叶成与书院的先生们，其他人还真不敢说自己有那个本事破阵。
    这时圈外有一个道人站起身来，对着冯戍深施一礼，然后慷慨说道：“贫道舔为昆仑后人，但所幸还有阐教一脉的精神传承下来。如今虽不过上清境界，微末道行。破阵不敢自诩，但想来做个祭阵之人还是够资格的。”
    众人闻声肃然，冯戍也不禁冲他深施一礼，口中颂了一声：“善哉。”
    此人正是终南山玉柱洞道士，云中子门下的后人云崖子。只见他热切的看着冯戍，然后还礼说道。
    “功成不必在我。况且师祖即将觉醒归来，我终南山玉柱洞，终有发扬光大的一天。”
    “好！”
    唐王高声喝道：“这句话听着就提气！此时也终于得见阐教道门祖庭的底蕴，真真是让人心绪难平，道门的精神也真真是让人敬仰。”
    “诸位！”
    冯戍下首的王质突然说道：“咱们大家似乎是进入了什么误区之中了吧？”
    这位当年玉虚宫中十二金仙之首，第一位击金钟的仙人。如今的实力虽然不及当年，但战斗意识却没有削弱。
    只听他接着说道：“你们一看到这十绝阵就想着当年的那些事，只顾着破阵、攻伐。却忘了当年姜子牙一上昆仑，下山时天尊嘱托道。此去但凡有人叫你，切不可应他。若是应他，有三十六路征伐你。”
    说到这大家有意无意的都将目光向李卫公那里走过几遍，只听王质接着说道。
    “哪想到姜子牙那个老实人碰到了申公豹那个家伙，忘了师尊的话，与申公豹几句交恶，从此引了三十六路兵马来伐西岐。那时节兵临城下哪里容得你选择打是不打，而今却与那是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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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
    唐王和李卫公同时赞了一声，此时篝火旁的这些人可以说是大陆上顶尖的一批人了，一个个心思通明，王质话说一半，大家已然将这其中的关键想个差不多了。
    王质说道：“千年前西岐处于守势，这仗打不打，打到什么程度，自己说了可不算。人家来了，他们的选择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们打败，而我们此次来的目的就不一样了。”
    他看着唐王问道：“陛下与魔教之间必定有一场战争，但现在出兵进入南荒的首要目的应该是支援凤族，解救那些心怀仁义的妖族吧？”
    是啊！
    若是从这个角度看来，唐军便先掌握了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根本犯不上让有限的高手，非要去破那什么十绝阵。只要凤族危机的事情一了，便是直接退兵又能如何。只要进入了大唐的地界，又哪有什么几个大阵就能挡住唐国铁骑的地方。
    现在的战争正奇相辅，早已脱离了千年前两厢对垒，面对面冲杀一通的形式了。几个大阵，对当今升级了无数轮战争艺术的战场来说，作用已然不大了，只有放在特殊的地点才能得到惊人的效果。
    “不错！”
    唐王李世易一挥手，像个油滑的商人一样，指着南荒的密林说道：“仗没有这么打的，咱们不能跟那些南荒小妖比愣，得学会动脑子，赔本的买卖咱不干。只要达到了此次出征的目的，我们就立刻后退。只要到了我大唐的地盘上，谁也不是我们铁骑的对手。等准备好了，我们唐军再来时可就不止现在这些人马了！”
    几句话下来，大家的心情轻松不少。一顿蛙肉吃完，天也就彻底的黑了下来。将篝火外围的人都遣散，剩下的人却又严肃起来。
    “刚才说的都是一些提气的话，若要真的那么简单也是不可能。”
    唐王当先说道。
    “是啊！”
    李卫公接着说道：“魔教这副架势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们要不能给他们足够的压力，怕是不会让南荒里面的压力减轻，到时候解南荒之难的目的就无法达到了。”
    “军事上还是你们更专业一些，你们直说应该怎么做吧！”王质说道。
    李卫公同唐王互视一眼，然后对其他人说道：“为今之计还是要给足他们强大的压力，只有让他们喘不过气来，才能让南荒里那些跟我们同阵营的妖族喘过气来。所以，我的建议还是要双管齐下。”
    七先生庚闲问道：“怎么个双管齐下法。”
    唐王看着这位前世教出了大名鼎鼎的，道法不在金仙之下的，能够肉身成圣的，清源妙道真君俗称二郎神杨戬的师傅，玉鼎真人。心中不禁想道，这位大神当真不知实力几何，如今也不见他再有那么一个徒弟。不过，想当初杨戬可是肉身成圣。比之封神榜上的那些天庭神官地位高出不止一筹，怎么如今世间大劫，也不见他们的身影？
    唐王这里想着，李卫公却对师兄解释道：“那十绝阵还要去破，其他的地方也不能闲着。要拿出一副打开道路冲进南荒的架势，只有对面这些魔教妖孽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他们才能把南荒里面的力量抽调到这边来，凤族的人才能找到可乘之机。”
    “报！”
    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一个传令兵突然从一处帐子里跑出来，拿着刚刚从传送阵上出现的纸条跑到唐王身边慌道。
    “陛下！长安传来情报，楚郡门阀异动！府军将领全部失去联系，眼线大部分被斩断。长安分析，有八成可能，楚郡的门阀们。叛了！”

 第179章 进退维谷

    楚郡的风景清秀雅致，民宅白墙黑檐。却又与雪国的白墙黑瓦，竭尽全力保留阳光的温度不同。楚郡的建筑高低互现，清溪石桥。作为曾经的一方诸侯，自然有些自己的文化与欣赏。与大唐别处的壮阔风景，有着很大的差别。
    楚郡诸阀的庄园，都设在丹阳，为首的屈氏庄园，占据着江畔最美的一段石岸，和最清秀的一片山林。
    楚郡地处南方原野，山林虽秀，却远远谈不上险峻。
    屈园深处的小楼里，几名老人贪婪的享受着窗外射进来的暖阳，似乎要为那在阴暗处度过的大半生时光，找来一丝平衡。
    屈生把热毛巾递给身后成为族长，刚从郢城回来的儿子。看着椅中那几名皓首老人，叹息说道：“上天垂怜，在我们死之前，终于能够等到这场变局，也不至于像前辈们一样在遗憾与叹息中死去。”
    其中一名老人平静说道：“先祖们以一腔热血发下大愿，楚虽三户亡唐必楚。我辈心志，早在出生之时便已定下，各族祖训，时刻未忘复国之事。如今奋起发难，有些细节，仍须好生斟酌。”
    屈生平静说道：“军机要务，自然有族中的孩儿们去执行，我三姓在楚郡发展多年，断然不会出任何问题。”
    “屈兄所言甚是。然则三族子弟乃至依附我三族的其他名门之后，在长安城中为官求学者众，如今我楚郡自立，李家断然不至于让我们有机会接他们出城，这……该如何应对？”
    “唐王之所以信任我们这些老头子，除了认为我们楚人承受不起临时转向的撕裂，便是认为我们舍不得那些族中的血肉。”
    屈生淡然说道：“然而他不知道，我楚国百姓，从百年前国破那一刻开始，便一心一意想着复国，根本不是临时转向。而他也完全想象不到，为了完成复国大业，莫说那几百个族中子弟，即便是死再多的人，我们楚人也在所不惜。”
    看着那几名皓首老人复杂的神情，屈生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也不用提前便开始伤感，只要战事进行的顺利，我楚国大势铸就。李家为了日后的打算，说不定非但不敢对我们族中子弟痛下杀手，甚至还要好好供养着。而且这一次那个李世易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御驾亲征，跑到南荒去了，这岂不是天欲助我成事？那李世易夹在我们与圣教之间，长安城里的贵人们想拿我楚郡子弟开刀怕是也得好好想想。”
    “只是战事真的能够顺利进行吗？”
    “圣教筹谋多年，唐人骄横奢浮，如今燕国覆灭，雪国南下，秦国的尸潮也翻过雪山跟雪国人合到一处，葫芦谷再如何艰险，尸潮一到，填也填平了。秦国水师操练一年多了，也到了他们问鼎中原的时候了。只要我们楚郡大开方便之门，无当圣教与南荒妖兵挥师北上，且不说唐国会否灭亡，长安城便再也无法对我们颐指气使。”
    屈生说着又看向了另一位年轻人，抬手施了一礼。
    “熊氏后人终于可以再延国祚，我等老朽及依旧忠于大王的楚人，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年轻人慌忙还礼。
    一个姓氏，一丝血脉，可以让人敬，却不足以让人畏。他知道自己只是这些人找来的一面旗帜，当然不会妄想这些人会对自己有更多的付出。
    ……
    ……
    楚国的历史，要比世间绝大多数国家都要绵长，在千年之前，熊氏的祖先更是可以追溯至皇帝一脉。
    依凭着宗族礼法，传统信仰，楚人保持着强大的凝聚力，而楚郡更是被三大门阀经营的铁板一块，无论长安城怎样试图分化剥离，都只能触及最外层的存在，而无法深入到楚地的核心地带。
    如今的楚郡及郢城，从城守到地方将领，再到那些中低阶官员，不是诸阀子弟，便是与诸阀有利害关系的人。
    就连长安严厉看管的府军，也被楚郡门阀渗透的非常厉害，这也不能怪长安城的大人们警惕性不高，地方招募兵员，自然是楚地的百姓应征居多，而楚郡的百姓与其说是唐人，还不如说是诸阀的下人。
    所幸南路边军一直牢牢的掌握在李家的手中，这支强大的战力若不是跟着李世易去了南荒，而是依旧驻扎在楚郡的土地上，估计楚郡的门阀们在反叛复国时也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随着时间的积累，那些不起眼的普通基层官兵，熬着资历，攒着战功，渐渐升到了相对重要的位置上，虽说军队的高层主官，依然是全部由长安任命，由别处调来。但作为基础的中下层则已经无法摆脱门阀们的控制。这些主官的权利早已经被架空，在楚地与长安相安无事的时候，门阀们丝毫不会露出一丝破绽，而当他们决定倒戈的时候，那些长安调来的人，才发现自己已经孤掌难鸣。
    天启十八年夏，门阀们筹集的粮饷已经随着唐王的大军进入南荒。
    北地的雪国还在慢慢开化，南方的楚地则是阳光明媚，花红柳绿了。
    郡守在郢城召集诸县官员，商议继续筹集粮饷，配合王师，抵御南荒妖兵与纠察境内细作的重要事务。
    大唐以法治国，各司府衙官员都准时到来，哪有一个敢迟到。
    几番商讨过后，一个郢城府军里的屈姓裨将，面带微笑走了进来，郡守府的大门随之关闭。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身为地主的郡守怒问堂下的小小裨将和那几个门房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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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大俊挥了挥手。城守府里响起暴怒的斥问声，兵刃出鞘声，刀斧着身声和痛苦倒地声。
    鲜血染红了地面，甚至在门框的缝隙里也潺潺的向外淌着。
    几乎同时。
    楚郡诸姓，以犒军的名义，走进了各处府军主将的营帐。随行的杂役，自然是诸门阀培养招募的高手。
    ……
    ……
    大唐以武立国，当初强大的楚国尚且不敌，实力的对比自然是一目了然。即使是如今唐王仁厚，给予了门阀们极大的信任。掌握先机的楚郡诸阀再如何势大与筹谋，也依然不可能把忠于朝廷的官员和军中将领一网打尽。所以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在郢城，在楚地上，暴发了很多场战斗。
    那一天，数十位主官或被毒死，或被刺身亡，更有力战不敌含恨而去的。而事后，还有数百名大唐官员被斩首，忠于大唐的府军从主将到辅兵，死了一千多人。
    叛变这种事情，一方筹谋隐忍等待数百年，一方毫不知情，那么胜负之势早定，唯一可能影响结局的，便是民心。
    楚郡的民心很复杂。
    身为亡国之人，他们对长安城没有任何好感。他们习惯了旧国的诸姓门阀，他们才是真正的天，拥有悠久历史与文化的楚人，对于别的州郡唐人，有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轻蔑感。
    但毕竟在大唐统治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当唐人当了这么多年，在大唐强壮的羽翼下和平了这么多年。当大唐在大陆的中心站稳脚步，当大唐的铁骑踏破一个个骄傲大国的来犯之敌，当大唐冲出北岭将一个大国生生打成二流国家。他们无数次共享过大唐的荣光，以唐人的身份在大陆上行走，并且为之而骄傲。
    现在……却要叛出大唐？
    尤其是那些年轻的楚地子民，甚至包括一些年轻的想要建功立业的诸阀子弟，都完全无法接受这件事情，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发出自已声音的时候，他们苍老的祖父、严厉的父亲，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把他们拖回族祠，令他们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开始讲述很多年前楚国亡国的悲痛历史，声泪俱下的怀念着旧日的荣光。
    年轻的楚人，对那段历史没有忘记，但他们更爱大唐的活法，他们更爱做一个骄傲的唐人，所以父辈们的话，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力量。
    然而他们这些后辈又能做些什么？难道他们能举起手中的刀剑，砍向自已的亲人？
    ……
    ……
    大唐天启十八年夏。
    燕国亡了。
    雪主带着自己的军队和燕地后期补充甚慢但依旧放眼望不到边的尸潮来到了葫芦谷。
    秦国尸潮也到了葫芦谷外。
    南荒凤族遭遇变节，吉凶难料。
    魔教或者说截教又在南荒让十绝阵重现于世。
    秦国的水师也有了动作。
    楚郡叛变。
    唐王在南荒前是妖兵后是叛军。
    楚郡的叛乱让大唐门户大开，让准备多时的妖兵都涌进楚地，向着长安的方向进发。
    大唐战力最高的四路边军除了东路的一半人马哪个也抽不出身来，但谁知道齐国方向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人间有夫子，但他出手则那无当圣母也要出手。
    更有消息，截教的那位圣人将要回到世间。
    占据大陆中央宝地的大唐，要同时面对三个方向上的攻击，而这些由无当圣教整合到一起的力量，比之之前击败过的那些所谓联军也强大了不止一层。
    大唐，似乎已经注定要灭亡。
    而这个时候，南荒的芦棚里争吵声也鼎沸到了极点。
    有没有眼尖的同学找到来处的？我特别喜欢的！

 第180章 王的功德

    “寡人的兵马，寡人说话还不好使了？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唐王李世易大声呵斥着跪在面前的众位将军。
    “陛下圣明，楚郡以叛，咱们在这里腹背受敌，更关键的是我大唐以四路边军战力最高，楚郡以北的腹地实在没有什么精锐战力可以抵挡绕过我们窜进的妖兵和楚郡诸阀的叛军。将此地的队伍一分为二，让骑兵杀回内地，驰援长安，末将们举双手赞成。量那些楚人也拦不住我们的铁骑，我等身先士卒，把楚郡杀它个对穿也不是不可能。”
    一位将军叩首说道：“只是陛下，您要留在这里统帅步兵牵制南荒与楚郡的叛军，恕臣万万不能答应。国不可一日无主，请陛下随骑兵回到长安主持朝局。臣等甘愿留下来同魔教、妖族、叛军死战到底！”
    李世易沉声说道：“寡人需要你们答应了吗？”
    这个问题问的尖锐，他是唐国的王，王决定的事情下面这些臣自然只有服从的份。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只听李世易接着问道。
    “你们留在这？你们算个屁啊！你们能有我的身份管用？你们能牵制有我牵制的人多？”
    “我等身陷重围，带着步兵肯定无法回国，留在这里，真可谓是四面楚歌了。我大唐从没有放弃士兵的先例！你们在这里，能比得了寡人在这里所给予那些士兵的希望？”
    “寡人要的是牵制更多的敌人，为长安减轻压力。你们死战到底，有个屁用！寡人是四大神将之一，你们能比我强？”
    李世易说道激动处用手指着周围的天仙们对手下将领说道。
    “有这么多的大能在这里，寡人还能死了不成？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多的问题一股脑砸过来，真的让那将军不好招架了。他的这位君主丝毫不提什么战略战术，直接搬出自己的身份，以势压人。看似实在跟人讲道理，实际上是强横的根本不讲道理。
    君主说我的身份能吸引更多敌人，让臣子怎么说我能吸引的比你多。
    君主说我的身份能给士兵带来希望，让臣子怎么说我比你更能让他们安心。
    君主说我的能力更高，这让臣子怎么说我比你还厉害。
    最后一点更厉害，唐王李世易那手点的人里面，远的说有道门领袖，昆仑的人，近的说更有大唐根基，书院的人。要让他对着这么多的大能说他们不行，这个将军还真不好张这个嘴。
    这个将军灭火了，又一个老将军伏在唐王李世易的身前。
    “老臣不管陛下的理由多充分，但我就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君上深陷重围之中，而我们却享受因为君主犯险得来的轻松。只要陛下回到长安，牵制不了那么多人大不了在内地多杀一些。”
    “糊涂！”
    李世易怒道：“我就不相信，寡人的大唐没有一个寡人就会亡了？那些大臣没有寡人就不做事了？寡人的王后还在。长安城还在。长安城外的书院还在。夫子还在！大唐危及的时候多了，哪次亡了？”
    “锵！”
    叶成突然拔出长剑指着那老将军说道。
    “就你家主子重要，拿我们当龙套啊！”
    叶成用比李世易还激动的情绪，更加无礼的举剑，向周围平日里万人敬仰的仙人们指指点点。
    “你当书院的这些先生是给你们打工的？”
    “你当我们昆仑的都是小杂鱼啊？我们掌门在这呢！比我地位还高呢！我怎么没说让她回去呢？”
    “去去去去，别给你们大王丢人。此一役生死存亡，唐王如果真的天命所归，自然逢凶化吉。若是这一仗打不好，回到长安也不过多龟缩几日。有何意趣！”
    “没点功德，不吃苦头。还想做天下共主的圣王？我们修仙要想成道，还要经历几番劫难，你们唐人想当老大，还指望着躺赢吗？再说了，我们这么多的仙人在这里，要还是让他死了，那你们唐国也没什么指望了，趁早投降拉倒。”
    叶成一顿教训把老将军说的面红耳赤，论起地位。书院自然是大唐基石，后山的先生们超然物外，又是转世的金仙。
    如今的大劫，几乎可以看做是千年前封神之役的后续，简直可以看做是阐、截之争。如今的昆仑虽说山门被毁，但到底是阐教传承，媱金翎在武当山上的大典就可以看出来，阐教的实力又何止在麒麟崖上呢。
    就算不看背景，昆仑剑仙那是逍遥榜上仅次于无当圣母和夫子的人物，年轻的掌门媱金翎也是名列前茅。这昆仑掌门一声令下，这道门的徒子徒孙们又何止千万？
    真要把这些人排在一起，老将军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是自家主公还真不能说是地位超然。
    “好了，好了。”
    冯戍走上前来，亲手为叶成把宝剑收回鞘内。然后对那些反对唐王留下的唐军将士说道：“圣主将出，天下知其有德。唐王有德，自有造化安排，你们且去做那些紧要事情。这厢里战况再不济，还有我们书院的师兄弟们在，你们还用担心唐王的性命吗？”
    书院在唐人心中的意义更非寻常，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唐在第一任院长的帮助下得以建国的故事，历任称之为夫子的书院院长，又都是世间第一人。书院是大唐的根本，只要书院还在，大唐就不会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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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于大唐的将军当然不会因为这些方外之人的话就起身离开，即使他们身份尊贵，甚至已经说服了自己。但每一个唐人都不会混淆自己忠于的是什么？
    “这样吧！留下二百轻骑机动，其他人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唐王一声令下，下方的将士们齐声唱“诺！”
    “还有！”
    唐王李世易又嘱咐一声道：“你们此去需记得一点，我大唐的军人只会进攻，没有别的。这一趟虽是回家的方向，但也要给我拿出进攻的气势来。他们楚人纵使拦截，你们也要用最凶残的方式给我撕碎他们。”
    唐王望着北方说道：“我的那个老丈人用剩下的禁军和一座燕京城，绞杀了魔教的半数尸潮。你们应该知道，身为我大唐最精锐的边军，什么样的战绩才能让我满意。”
    “诺！”
    唐军将士一声齐吼，然后一齐退下。没过多久，军营中的轻重骑兵便排山倒海一般向着北方扑去。
    唐王李世易叫来传令兵，交代道：“用传送阵向长安通报寡人很安全，不用他们顾忌，城里面那些楚郡门阀送来的子弟，在京的官员，阔绰的商贾。想来底子也不会干净，全都给寡人处理掉，一个不留。我大唐从来不会跟叛徒谈判，对待这些人也不会考虑什么余地，那不是我们唐人的风格。”
    交代完这些，唐王又看向芦棚里的那些仙人们，朗声说道。
    “诸位师兄，道友。看来我们要在这里跟对面的十绝阵多耗些时日了。”
    ......
    ......
    进入南荒境内的媱金翎一行人，在小心翼翼的走了几天之后，终于确认了魔教真的再也没有为他们安排什么陷阱伏兵，就这么放他们进入了南荒境内。
    想不出对方还有什么阴谋，这些年轻人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他们还不知道，在凤族遭遇叛乱的同一时间，那些忠于他们的妖族，早被事先安排好的力量清洗干净了。几天时间过去，南荒境内也仅剩下零星几处犹在反抗，大部分都已经在无当圣教的掌握之中。
    稳定了局势的无当圣教立刻将所有的妖兵调出，涌进楚郡，向大唐而去。以至于媱金翎她们一行人走在南荒的地界上，除了被屠过的部落，便是尚未开蒙的野兽。
    除了跟着凤飞沙赶路的功夫，众人也渐渐的从权阴阳幻境影响的心绪中走了出来，大多的时间便是在讨论幻境之中的所谓圣人预言。
    作为看的最多的人，媱金翎将所有人的所见都串联到一起，再讲给大家听。
    幻境中的故事显然还没有完结，若不是那权阴阳在最后关头出手偷袭，媱金翎或许能够直接看到姜森和凤飞沙还有玄白的选择。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现实之中继续自己的思考，或是像权阴阳说的那样放弃人类将他们消灭，或是像玄白那样再多看看，亦或是像姜森那样行动起来给后代一点希望。
    幻境里玄白和凤飞沙没能亲眼看到姜森的林海，但在媱金翎的水息蜃楼中以另一种视角看上去的时候，这两个人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震撼与佩服。连一直没露过面的孔小薪都不禁放下往日没个正行的神态，为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来。
    不过说起孔小薪来，众人真的不禁又对他另眼相看了，在所有人几乎全部中招的时候，媱金翎也多亏了张剑一的特殊才没被拉入幻境。这个孔小薪竟然没事，而且最后还找到了那权阴阳的本体。
    “你这家伙也有两下子嘛！”被孔小薪双手点赞的姜森也不禁跟他互相夸了起来。

 第181章 呵气成霜的孔小薪

    “嘿嘿。”
    孔小薪嬉笑着往玄白身边挪了挪。
    “这年头，没点本事怎么照顾得了我那女神呢？”
    众人浑身一个激灵，本来飞速前进的队伍也慢了一点。只有玄白毫不减速，一瞬间竟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让大家激灵的不光是孔小薪的话，更有玄白听了这话之后散发的寒意。媱金翎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落在身后，被冻到呵气成霜的孔小薪。最后决定再相信一次孔小薪的生命力，和追求玄白的决心。转身继续向前而去。
    果然，没过多久孔小薪就追了上来。只是不敢再不识趣的往玄白身边凑合，而是来到姜森身边问道。
    “姜兄，自从打跑了那个权阴阳，我就觉得你经历了一番幻境折磨之后，这气质便与之前不同，你是不是有了些什么感触，摸到了更上一层的门道？”
    又何止孔小薪能看出来，同行的小伙伴们早就想问了。
    “即使在幻境之中，不说功德那回事，姜森这件事若是成功了，心性上的锤炼几乎可比五师兄在太行山的事迹。”
    凤飞沙在幻境当中的影响最为严重，一是眼见所受伤害的都是她南荒的子民，她的家园。二是她急于回到梧桐宫，族人的危险，让她的心性也产生了一些动摇。所以几天以来，最难从幻境的影响中走出来的就是她了。
    此时面对着这个以往非要抬杠一把的同门，她也没什么心思跟他杠上了，反而是难得的说了句比较公允的话。
    “可惜，就差一点。要是完成了我的规划，我觉得到时候我也就比五师兄差那么一丢丢吧！”
    姜森掐着小手指的尖，夸张的冲凤飞沙比划着。
    “说你两句好听的，你来劲是吧！”
    到底是最熟悉的人，敌人永远不知道怎么能最快的撩拨你的怒火。姜森神形具备的表演迅速让凤飞沙找到了面对他的惯性。
    孔小薪靠着媱金翎说道：“你看看，我说的吧！这是俩冤家！”
    说完，孔小薪看着媱金翎和张剑一挽在一起的手臂，如遭暴击一般的哭着向玄白扑去。
    “呜呜呜。白！你看他们都一对一对的，就咱俩形单影只。这不是在虐待我们嘛！这谁能忍得了啊！你就答应......”
    话还没说完，再次呵气成霜的孔小薪，在高速前进中狼狈的摔在地上。幸亏玄白没把他冻成实心一坨，否则真担心他会一下摔的稀碎。
    前方斗得不亦乐乎的一对冤家也受冷气影响，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孔小薪又像没事人一样的赶了上来。笑呵呵的冲众人说道。
    “女神冻我千百遍，我待女神如......”
    忍不住在身上包裹了一层火焰的凤飞沙吐槽道：“这样下去，我们的行进速度要慢很多啊！”
    姜森疑惑道：“要不是一起泡过温泉，有时候看孔兄这个样子，我真相信白是一个女子了。”
    姜森认真的看了看玄白，然后对其他人说道：“不过就这么打眼一看，谁能相信他是个男的啊！啊！”
    “噗通”一声，伴随着姜森的惨叫，高速移动的队伍里又有一个人掉队了。
    这一次次寒冷的爆发，几乎让张剑一拔剑，幸亏媱金翎有准备，把他的本能压制了下来。凤飞沙恼怒于姜森不开眼，回身对着因为突然冻僵，狼狈在地上翻滚的姜森，送去了一颗大大的火球。
    “啊！”
    烈火中传出姜森的惨叫声。
    打打闹闹的最能转移人的注意力，几天以来一直停留在众人心中的阴霾也终于散去一些，凤飞沙从幻境中带出来的戾气也渐渐平和下来。
    半响后，姜森和孔小薪再度回到队伍当中。几个人又再度问起了当初的那个问题，姜森在那幻境之中有了什么收获。
    对于一个修道之人，没有什么能比前进一步更能吸引他们了，尤其是在修得顶上三花之后，每一步前进都是那么的困难。当今世上甚少有人像他们一样有幸结了顶上三花，修得玉清境的更是只有寥寥十几人，而太清境的更是只有夫子和无当圣母两人。
    当初在北海，夫子说的那些话还是有些笼统。所以，姜森这样一起同行的修行者，他的经验对于其他没有头绪的小伙伴们，那是何等的诱惑啊。
    “咳咳。”
    姜森清清嗓子，做作的样子让凤飞沙忍不住想动手，但想到这家伙要说的东西，她还是决定先给他个机会。
    “虽说是在幻境当中，但是我却把那些日子当做实实在在的生活了。从幻境出来之后，我也一直在想身上的变化从何而来，直到我想到了老师的那个联字。”
    “世间万事万物皆可入道，老师只是拿元气来举了一个例子，一直以来是我们理解的狭隘了。”
    “联系就是联系，何必拘泥于元气，着眼于物质？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岂不是更加的丰富多彩？”
    姜森回忆着在太行山上的日子，每日枯燥的挖坑种树，对于他来说却是无比的充实。
    “太行山的人真是实在啊！只要你干就完了，他们自会去体察你的心意。当你开放了自己的内心，他们也迟早会接纳你。那片山水也好，当初被破坏的那般严重。什么都种不活，但是当你一丝不苟的坚持下去，包容了那贫瘠的山头，那土地自也会包容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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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虽然累一些，但是心里真的很舒服，很透彻。人的心里装着那片大山，装着那些树，装着身边的人。人与人，人与物，人与天地都像是连在一起了一样。感觉能够听到每一个人的心声，听到那林海成长的声音，听到大山喜悦的心情。”
    姜森的耳边仿佛都是微风吹过太行山上那林海中，树叶间的沙沙声。
    “等回去我得跟五师兄好好讨教一番，说不得到时候咱们几个之中我就是第一个进入上清境的。”
    “你可算了吧！”
    凤飞沙说道：“别人我不敢说，你还能快过金翎姐姐和剑一师兄吗？”
    “这个......”姜森可真不敢说了，媱金翎和张剑一情况特殊，两个天才少年，偏偏像一个人似得修炼，这怎么能比。
    “我看金翎应该也有所感吧！不知道你的思路是什么样呢？”玄白问道。
    媱金翎和张剑一可不是刚刚入境的新人，这两年里她和张剑一的实力与境界也一直在稳步提升。
    “刚入境时是得益于张剑一的馈赠，那时节不是自己的领悟，很多的东西都是懵懂无知。自从在北海听了夫子的一番讲解之后，渐渐的也摸到了一些门道。”
    “那时也不知道小师叔的下落，更不知道大典时的那些同门。世间只有张剑一与我相依为命，不。应该说他就是我的命。”
    媱金翎想起最开始的那段日子，动情说道。
    “那时节，支持我走下去的。甚至不是什么仇恨，而是张剑一。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魔教，什么大劫，什么天下苍生。我统统都不在意。那时的我又哪有什么心情去考虑什么元气，什么联系，什么宇宙呢？”
    媱金翎看着张剑一的侧颜说道：“我在意的只有他，我的心中也只有他。直到夫子走后，轮到我去收拾那鱼脍！”
    媱金翎的声音突然愉快起来：“那时他来到我的身边，我竟有一种他就在这里的感觉。那是一种无限真实的感觉，我能够感受到来自他的心意。现在想来，或许这就是我的联吧！”
    只是，这种感觉，这种心与心相连的感觉，曾经让她无比幸福的感觉。在见到了权阴阳之后却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哇！”
    凤飞沙如一般的少女听到了浪漫故事一般的赞叹出声，眼睛里也闪耀着点点湿润，祝福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心中憧憬着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就想看看身旁的那个少年。
    “哇！”
    孔小薪羡慕的看着媱金翎和张剑一，情不自禁的凑到玄白身边。动情说道。
    “自从有了你，
    世界变得好美丽。
    一起漂泊，一起流浪，
    岁月里全是醉人的甜蜜。
    海可枯，石可烂，
    天可崩，地可裂。
    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
    踏遍天涯，访遍夕阳，
    歌遍云和月。”
    “白！放开你的心扉，接纳我的一片赤诚。让我们也体会一下这心与心相连的感觉吧！”
    “白！做我的......”
    亢奋起来的孔小薪再度突然哑火，僵硬的身躯在地上狠狠的翻滚着，摩擦着。
    “哈哈哈哈......”
    一种伙伴没心没肺，丧心病狂的大声嘲笑着他。
    媱金翎在这笑声中间不由得将张剑一挽的更紧一些，似乎生怕他会离开了一般，也似乎想让他多看一看，听一听。
    在这些笑声中犹以凤飞沙的笑声最为欢畅，她毫不客气的指着孔小薪放肆的取笑着他的惨样。开心的看着身边的朋友们，看着大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什么幻境，什么预言？
    先让他们去一边去吧！
    自己此时所见不才是实实在在的人性吗？身边的这些伙伴，和以往见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才是真实的。
    凤飞沙笑得愈加放肆，看着身边的朋友们想道：你们这些可爱的家伙们啊！
    便似这般笑着闹着，一片火红的山头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第182章 非礼老头的孤狼大帝

    常言道鲜红似火，但大家知道眼前的这个山头的红，却是真的一片烈焰。
    山脚下，脸色发白的权阴阳引着一直守在此地的孤狼大帝走到了这山的东北方向，然后指着那边说道。
    “那几个小畜生就是从这个方向过来，这厢就交给你了，莫要失手。”
    “嘿嘿......”
    孤狼大帝的颜值实在一言难尽，他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一丝不怀好意的内容在里面，又或许这只孤狼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好念头吧，至少他眼下说出的话就不好听。
    “前辈放心，我孤狼在那逍遥榜上虽然输你一位，但所幸倒还在全面发展，不至于被一个傀儡克制住。”
    “你......”
    权阴阳指着孤狼作势欲扑，但随后却脸上一垮，丧气说道。
    “连你这个晚辈都敢来取笑我了，看来我这数千年的修行真是白费了，难道我就是一个废物吗？”
    权阴阳突然直视着孤狼大帝的眼睛说道：“难道我真的这么弱小吗？”
    本来故意气人的孤狼大帝没想到这权阴阳竟突然丧气起来，而且身为一个千年前的大妖竟然像自己示弱，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孤狼大帝看着近在眼前的权阴阳，突然觉得他的那张老脸也不是那么难看了。
    这家伙原来是耐看型的。
    孤狼大帝在心里想着，再看那权阴阳时，只觉得那眼中更有着无限秋波，直叫他迷醉。看的这单身数百年的孤狼大帝口舌生津，直想用自己湿淋淋的长舌在他的脸上痛快的舔上一把。
    孤狼大帝带来的妖兵，将凤族圣地围的如铁桶一般。此时他和权阴阳所处之地自然也不会只有他们两个，附近的小妖惊愕的看到，他们的大佬，多年的钢铁单身汉，慢慢的托起一个老者的腮帮子，然后发 春似得咧着嘴，深处他鲜红的舌头，淌着口水，就要舔上那个老汉的脸。
    “咦......？我操，什么情况？眼睛好辣！”
    许多小妖都觉得这画面简直没眼看了，虽说自家大佬长的也不好看，但是单身了数百年，也不至于就饥渴到看好一个糟老头子吧。
    丧气的权阴阳当然也受不了，只见他罕见的除去脸上的丧气劲，一把推开捧着自己脸庞的孤狼大帝，义正言辞的说道。
    “孤狼！你小子竟然饥渴成这个样子，连我这样的老人家你都不放过！”
    说完，权阴阳又丧气起来。
    “我不就是输了一局嘛。竟然要如此侮辱于我，要不是我这点容易被人克制的能耐。圣教那能那么容易让那些妖族归附，策动那些人类投靠。你们这些薄情寡义之辈，日后别想再有求到我的时候！”
    权阴阳哭咧咧的说完，一甩袖子，负气说了一声：“我走了！”说完便见一股白烟升起，将他包裹在内，待那白烟散尽，哪还有权阴阳的影子。
    被权阴阳推开的孤狼大帝像是被突然浇下了一盆凉水，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刚才自己做的事也重新回忆了一遍。
    直到权阴阳在白烟中消失，孤狼大帝才像是梦中惊醒一样，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把手伸到裤子里一阵掏弄。
    似乎是终于印证出了一个结果，孤狼大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起另一只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虚汗，突然，他又跳着脚骂道。
    “妈的这个阴险的家伙，你要掰弯老子啊！”
    “呼。”
    孤狼大帝把手从裤子里拿出来，侥幸说道：“还好，还好。老子守身如玉几百年，要是把节操丧到一个老头子身上，那真是要哭死老子了。幸好现在还是直的。”
    “哎？说到这里......”
    孤狼大帝的眼睛一眯，长嘴向后裂开。虽是一脸的凶相，但此时看上去却无限的猥琐起来。他看着刚刚权阴阳指着的方向说道。
    “好像沙沙大小姐要回来了啊！虽不及她母亲的风韵，但那个鲜嫩麻辣的样子也真是叫孤狼我心痒难耐啊！”
    “好像那个昆仑的小掌门也在，那天在水息蜃楼里看的不是太清楚，但也真真的让孤狼我惦记了好几天啊！她那个男人不行，要是孤狼我好好表现表现，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能有点机会。”
    “哎呦！对了！还有那个肤白貌美，浓眉大眼的小姐姐。那小脸蛋儿是真白嫩啊！看的孤狼我忍不住就想捏一捏，舔一舔。嘶......就是不知道孤狼我这舌头上的倒刺，会不会划伤了小姐姐的脸蛋。”
    “不过，这个小姐姐旁边好像还跟着一个追求者。也没关系啦！把他干掉，那不就没有人跟我争了吗？”
    孤狼一面念叨着，一边旁若无人的，猥琐的，吟荡的，笑了起来。然后捂着嘴好像害臊一样的说道。
    “哎呦！不行啦！选择太多了，这可怎么办啊？要是再攻破了那梧桐宫，得到那凰后。那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孤狼大帝一边意淫一边扭捏着身子冲着媱金翎她们即将到来的方向猥琐的笑着，丝毫不顾身后的一众小妖眼睛几乎被辣的睁不开。
    ......
    从看到那燃着烈焰的大山，媱金翎她们便收起了所有玩闹的心思。视线之内，以她们的速度，赶到那山脚下也要不了太久，这途中难免会遇到什么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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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梧桐宫越近凤飞沙的心情越是复杂，有希望也有害怕，有轻松也有紧张。媱金翎看出凤飞沙有些心烦意乱，出声提醒道。
    “沙沙，我知你近乡情怯，不知凤王伤情如何。但越是在这个时候你就越要坚强起来，强迫自己冷静面对一切，否则于我们解决危机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助益，反而会让你乱中出错。”
    听了媱金翎的话，凤飞沙立刻想通这里面的关键，然后感激的冲媱金翎示意了一眼。随后便努力的抛却一切烦思，全神贯注的跟大家配合得当的向前赶路。
    但下一刻，她又几乎不淡定起来。因为她的神识探到前方那山下，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们了。
    而与此同时，一声让人脊背发冷的狼嚎声，也已经从那边传来。众人心中一惊，大家对视一眼，俱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忌惮。
    要知道神识的探测可是比声音的传递要快上数倍，而那对面的家伙在众人刚刚探测到他的时候，便已经将自己的声音送了过来，这至少说明在神识的强度上，众人已经处于下风了。
    而神识的强度自然是与实力成正比的，再听那声音的响度，和这传播出的距离，想来那人的法力也不会平凡。
    “孤狼大帝。”
    凤飞沙沉声说道。
    能够进入逍遥榜的天仙总共也没有多少，孤狼大帝这种排名不低的高手，大家自然也不会一无所知。
    在南荒他可以说是凤王之下第一人，仅次于他的就是那个名叫佘芫的凤王义子，再有就是此时守在梧桐宫中的凰后了。
    以之前孤狼和凰后在梧桐宫外的交手情况来看，他们两个人的实力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而凤王被义子佘芫偷袭重伤，升起梧桐宫禁制之后便再没露面。佘芫也被凤王打成重伤，又被凰后追杀百里，不知到什么地方养伤去了。除去无当圣教的力量，此时南荒之内这孤狼大帝就是第一高手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在几人从郢城出发的时候便想到会遇到这个人，虽说孤狼大帝的实力更高一些，但媱金翎她们胜在人多，而且她们更重要的是进入梧桐宫之内，了解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也不用非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
    只要跟梧桐宫里面的凤族人合到一处，就算凤王重伤不能出手，他们几个再加上凰后，想来也足够让那个孤狼大帝吃些苦头。无当圣教的那些截教余孽应该都被唐王他们牵制住了，到时候带着凤族的人冲杀出来，只要没有其它变故，想必南荒也没人拦的下她们来。只要出了南荒，进入大唐的地界，便算成功。
    只要人还在，他日度过了大劫，打败魔教，剿灭叛徒。南荒还是那个南荒，丢不了。
    只可惜她们此时还不知道楚郡已经倒戈相向，唐国也不是一片净土了。
    战况总不会一成不变，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就算她们知道了也不过是撤退的路程再长一些而已，南荒都打出来了，也不再差一个楚郡。
    更何况这些年轻人还没怎么想回去的事呢！年轻人就是这样，她们的眼光未必有长者长远，但一往无前的锐气却永远不会顿挫。
    火焰熊熊的圣山脚下已经可以依稀分辨出人影了，凤飞沙一跃而起，后背同时展开了一对火翼。双翅一扇，整个人便已经直冲云霄。
    在她手印与神识的配合之下，此地的元气立刻躁动起来，仿佛升起的不是浑身浴火的凤族少女，而是一颗小小的太阳。
    媱金翎打开了她的荷包。
    张剑一握住了他的剑柄。
    姜森手上有点点绿光渗入地面。
    玄白的身前出现了一块冰晶。
    孔小薪跑上来双手印决连掐，然后在他的后背上轻轻一拍，引得玄白忍不住先对他出手一次。

 第183章 四圣战孤狼

    “哎哎哎。”
    孔小薪举起双手，指着自己拍过的地方说道。
    “有用的东西，一会儿没准用得上，可真不是我要轻薄你。”
    “哼！”
    玄白只觉得浑身别扭，但也不想跟这个家伙纠缠下去。转身走进身前的冰晶之内，随即便出现在前方的下一块冰晶当中，这移动速度竟是比在天上飞的凤飞沙还快。
    孔小薪追上媱金翎，也在她的身上一拍。只见他拍过的地方便留下了一道符印，繁复无比，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媱金翎刚要问，只见孔小薪在地上一拧便消失不见了。
    大家各施手段向前冲去，早就攒了一肚子怒火的凤飞沙率先发难，虽说眼下还是先进入梧桐宫要紧，但那孤狼大帝既然挡在路上，能打一场的，凤飞沙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无数的火球从空中落下，直奔山脚而去。
    漫天的大火倾泻下来，围在山脚下的小妖们顿时炸开了锅。都是走兽修炼来的，自然对于火有些天生的恐惧，而且他们也知道来的正是凤族的那位千金小姐，如今已经是一位天仙，她的火焰哪是他们这些小妖能够抵挡的。
    孤狼大帝没有理会身后乱作一团的小妖们，反而是眼冒精光，兴奋的咧着嘴，口水“滴答滴答”的落下。
    “嗷呜。”
    只见他兴奋的冲天长长的嚎叫了一阵，然后双手撵了一个印决，冲着漫天的火球用力“喝”了一声。
    谁都不知道这孤狼大帝做了什么，但又知道他肯定是做了什么。
    凤飞沙也不敢大意，本来随着那些火球一起冲下的身形也立刻停了下来。
    凤飞沙召唤而来的漫天大火仍旧如瀑布似得向下倾泻着，但除了那些仍旧四散奔逃的小妖，场间所有的人都有一种感觉。这些看着恐怖的攻击，恐怕难以建功。
    突然，飞在最前面的火球像是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轰然爆开，让自己的高温与冲击力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轰........”
    无数的火球砸到那个东西上然后爆开，却丝毫没有抵挡住它接着向上的势头。无数的火球相比之下更像是一颗颗火星，只是这密密麻麻的火星却勾勒出了那个东西的轮廓。
    只见迎着火球瀑布冲上天空的，赫然是一颗满嘴獠牙，凶相毕露的狼头。此时由孤狼大帝法力凝聚原本看不见的法术，在无数火球的爆炸中，赫然成了一只燃着熊熊火焰的火色狼头。
    “嘶。”
    孤狼大帝吸了一口狼涎，搓着手，似乎就等着那狼头将空中的凤儿一口咬下了。
    “嘿嘿嘿嘿。”
    孤狼大帝猥琐的说道：“大小姐，不要负隅顽抗了，快点过来让叔叔抱抱。”
    就在这时一颗冰晶突然在他身后生成，里面刚刚出现了玄白的影子，只见一道灰影轰然砸到那冰晶之上，整块冰晶便被那上面传来的巨力撞飞了出去。
    “哎呦！”
    孤狼看清了冰晶之内的玄白，怪叫一声，然后叫道。
    “真是罪过！原来是这个美人来找我了。这到手的美人竟然飞了！哎！哎！”
    孤狼说着，从身后拎起来自己的狼尾巴便往地上抽打下去。一时间抽的暴土扬尘，黄沙漫漫。
    原来抽飞玄白冰晶的那道灰影竟然是孤狼的那条尾巴，玄白从冰晶里退了出来，看着险些碎掉的冰晶不禁一阵后怕。
    这法术所制的冰晶强度极大，很少有破损的时候，但要是施术者在里面的时候冰晶破损，对施术者的反噬也是很严重的。
    而且所有人也没有想到，在他这么快速的偷袭之下，那个孤狼大帝竟然还能反映过来，而且只用他的尾巴就把自己击退了，看来之前还是有些小瞧这个之前南荒的二号人物了。
    “哈哈。刚才没注意，竟然推开了美人，真是不应该，这次当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美人！你过来吧！”
    孤狼猥琐的看着玄白说完这句话，紧接着，手中的狼尾便化为一条灰影冲向玄白所在的方向。
    玄白不敢怠慢，抽身后退，同时双手印决连掐，显然不打算一味地逃跑。
    就在这时一面巨盾突然迎上了那道灰影，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巨盾竟被孤狼大帝的狼尾抽的粉碎。
    但那巨盾本就是媱金翎的金沙所聚，散了也无所谓，只见姚金翎手中印决一变，那散开的金沙竟顺势包裹在那狼尾之上。
    玄白见机冲着那突然增加了重量行动不便的狼尾遥遥一指。
    只见那本来裹着重若山丘的金沙，挥动不便的狼尾，瞬间便附上了一层白霜，然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厚。
    “哎？两位美人，你们就那么喜欢我孤狼那又大又粗的家伙事吗？快到我怀里来，这里还有呢！哈哈哈哈......哎呦！”
    孤狼正猥琐的对媱金翎和玄白胡言乱语，猛然间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转头便感觉一道剑气直奔自己而来。
    这道剑气来的太快、太狠，其中的剑意又是那么的凝练、决绝，让这位有名的高手也丝毫不敢托大。
    只见那孤狼大帝突然气势猛增，身上肌肉齐齐的大了一圈，原本柔顺的体毛此时也像钢针似得根根立起。
    刚坐到这里，张剑一的剑气已经到了。孤狼大帝将右手伸到面前，想要挡住那道剑气，却没想到自己的胸口仍旧传来一阵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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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快！
    原来他伸出的手，到底还是没有拦住那道剑气。他还没来得及低头看看胸口伤势，突然从掌心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
    那痛太过凌厉，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张剑一剑气的后面还藏着他真正的一剑。
    “滴答。”
    一滴鲜血从孤狼大帝的掌心留下，低落到地面上。孤狼大帝用左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然后低头看了看胸口那道在他身体上留下的发白剑痕，从这里斩落的一撮狼毛甚至还没飘落到地面上。
    身为傀儡，没有多一丝感情的张剑一，当然不会因为一击不成而失了方寸或是愣神一下。在那无往不利的白色长剑停在孤狼的掌心时，他便已经开始退走了。
    孤狼大帝收回那只右手，看着掌心的伤口，突然“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废了那么大劲，就是为了让我留这么点血？”
    说完，孤狼大帝突然将右手握成拳头在头顶猛地一挥。
    只见天上那狼头突然张开大口，猛然加速，咬向凤飞沙。地上被媱金翎和玄白控制住的灰色狼尾也突然一震，趁着金沙和冰块松动的一瞬间，飞快的缩回孤狼大帝的身后。
    “哈哈哈哈。”
    只见那孤狼大帝状若疯癫的，看着自己高举的右手说道。
    “老子单身数百年，多亏了这只右手，如今被我祭练的丝毫不下于神兵利器。你们想攻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森吐槽一句，随着他的手一挥，一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数丈方圆的树冠，在姜森操控下精准无比的插入那向凤飞沙咬去的狼口之中。
    那树冠被狼头毫不费力的一口咬掉，就像嚼骨头似得轻松。只见姜森神色淡然，手中印决一变。那被狼头衔在口中的树冠，便在它的口中疯狂长了起来。
    那本来顶着火焰向凤飞沙而去，威风凛凛的火色狼头，被姜森的树冠把巨口撑得几乎两半。
    凤飞沙也不是好欺负的，只见她左手向前虚握，接着便有火元汇聚形成了一根梧桐枝。那树枝以凤飞沙伸出的左手为心，上下对称生长。霎时间便出现了一把弯弓，接着又有火元将两边的树梢连接起来成为了一根弦。
    凤飞沙右手拉弦，肩膀向后舒展，待那弓满时，在弓与弦之间便出现了一只燃着烈焰的箭。
    凤飞沙松开了那根搭着弓弦的手指，火元凝结而成的弓弦立刻将那只火箭送了出去，它的震动传到桐枝长成的弓身上，发出与之共振的琴声。
    桐木是制琴最好的材质，发出的声音自然是极好听的。
    在这自然形成的琴声之中，那只燃着烈焰的火箭瞬间来到那狼头之前，从它被撑开的上颌射入，又从它的脑后射出。
    “轰！”
    那箭的伤口极小，但伤害却是实打实的大。空中的狼头轰然爆开，其中所凝聚的元气，更是将凤飞沙那所剩不多还在下落的火球全都轰散了。
    “嗯？原来凤王将这宝物给你了。”
    孤狼大帝认出凤飞沙手中宝物，他没想到山上那两口子竟如此溺爱这个女儿，竟把这等宝物早早的交给了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她离开南荒去书院求学的时候连地仙都不是，哪里驾驭得了此等重宝。
    桐弓低调待在梧桐宫已经有数千年了，现在除了妖族老人，很少再有人知道它的来历了。但要说起它的辉煌，那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当初后羿射日用的，便是这把桐弓。按说火鸟一属应该是最忌讳这弓的了，但谁也没有想到，后羿死后，最惦记这把弓的便是这些鸟儿。直到朱雀横空出世，这把弓也终于落到了凤族的手里。
    虽然震惊，但孤狼大帝显然没有被这偌大的名头吓退，只听他猥琐说道。

 第184章 犬类不能吃芥末

    “嘿嘿！乖侄女，打铁还需自身硬。若到不了当年后羿那样大罗金仙的实力，这桐弓也不过比一般法器强大一些而已，而且法力消耗甚巨。你省着点用，别一会儿没力气跟叔叔玩耍啊！”
    “哼！”
    凤飞沙不跟他说话，跟一个毫无下限的猥琐者说什么都不会打击到他，反而会促成他占了口上便宜的快感。
    凤飞沙直接拉满桐弓，不过没有对准孤狼大帝，却是向着梧桐宫的禁制射去。
    只见一道火线直奔梧桐宫，随后化作一道火凤扑了进去。
    “嘿嘿！调皮。”
    孤狼大帝调戏一般的说了一声，随后却突然俯下身来，将双手插到了土里。
    “注意！”
    空中的凤飞沙刚刚来得及出声示警，孤狼大帝已经窜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人看上去竟成了一道道穿梭的虚影。
    这道虚影首先来到的便是媱金翎与玄白的跟前，锋利的狼爪一左一右分别抓向二人。
    玄白早已不是刚刚同媱金翎她们相遇那个时候的新手了，从北海到南荒，这一路上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媱金翎更是从昆仑一路杀过来的，要说她的战斗经验，比之一般五六十岁的法师估计还要丰富一些。
    一块冰晶，一面盾牌，分别护住了二人。
    只是那孤狼大帝到底实力高出她们不少，只听得两声巨响，那冰晶和盾牌便被孤狼大帝砸到一边去了。
    没了遮蔽，媱金翎和玄白也完全的暴露到了孤狼大帝的面前，但张剑一马上就要赶到媱金翎的身边，孤狼大帝放弃了同时捉到两个美人的打算，转身扑向了玄白。
    但就在这时，一条金色绳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脚边。孤狼大帝刚要迈步，那绳索突然一甩将他的两只脚捆在了一块。孤狼大帝两只脚一绊，“噗”的在地上跌了一跤。
    还没等他起身，早有姜森的法术发难，只见他的身下突然长出无数藤蔓，瞬间就把那孤狼大帝困得像个粽子一样。
    这时梧桐宫上突然响起一阵钟声，只见面向众人这一侧的禁制突然开了一块，一身红色战甲的凰后带着族中高手冲了出来。
    凤飞沙见到母亲自然大喜，但还没来的急说话，只见左右山脚下早有别处赶来的众妖杀至。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阵“砰砰砰砰”的巨响从那已经像个巨茧一样藤蔓里传出来。
    “先进来！”
    从梧桐宫里冲出来的凰后冲着大家喊了一声，然后布下两条火线将远处赶来的妖将阻住。
    “先进！”
    空中的凤飞沙发一声喊，然后一个俯冲，抓起站的比较远的姜森然后飞向山头。
    这时“砰砰砰砰”的巨响不绝于耳，眼看那孤狼大帝就要挣脱那些藤蔓，玄白冲媱金翎说道。
    “你先走，我阻他一下。”
    说完便掐起印决，随后指向那个巨茧，一阵寒意随指而生。茧内温度巨降，那里面藤蔓挣断的声音也终于有所减缓。
    就这么片刻功夫，凤飞沙已经接近山顶禁制，媱金翎和张剑一也已经到了半山腰。看大家都安全的退了回去，玄白又向那藤蔓中点了几指，然后在身前立了一块冰晶。
    玄白迈步走进了冰晶之中，眼看着山腰处另一块冰晶即将成型。就在这时，那藤蔓巨茧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玄白还没来得及传到前方冰晶之中，自己身处的冰晶便被一股巨力撞上，整块冰晶连同里面的玄白都被撞飞出去。
    只见孤狼大帝，须发皆白身上还散发着寒气，站在本应是玄白容身那块冰晶的地方。那些绑着他的藤蔓早已被他扯碎，而孔小薪那根绑着他双脚的金绳，此时也没有了光芒，如普通的草绳一般无力的松落到孤狼大帝的脚下。
    但还没等这孤狼大帝去看这绳子一眼，它却已经消失在地面上。而孤狼大帝此时春心大动，根本没有想着那根明显不俗的金绳，而是冲着那被撞飞出去的冰晶追了过去。
    冰晶之内的玄白被孤狼大帝撞的头昏脑涨，但眼看就要破碎的冰晶显然不能再待在里面，不得已玄白也只得舍了这块冰晶，整个人便来到了外面。可还没等他恢复过来，便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扼住了他的脖子。
    “白！”
    山腰的媱金翎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叫一声，抓着张剑一就要往回赶，却见到山下的孔小薪直奔上来，对着她喊道：“金翎你自己先走，我有方法救她！”
    “什么方法？我跟你一起去！”媱金翎急忙喊道。
    “不用你们，快走，快走。”孔小薪说着，脚下也不停，却分明是在往山上跑着。
    媱金翎这下可看不懂了，但想到孔小薪平时对玄白的上心劲，此时也不至于丢下她。就这样将信将疑的，媱金翎没有再往山下冲去，却也没有听孔小薪的往山上跑。她想看看孔小薪到底有什么方法，万一有什么意外，她也可以第一时间的伸出援手。
    孔小薪也没有再管她，反而是边跑边掏出一个小罐，伸手到里面一掏，然后便把那罐抛向了媱金翎，自己则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玄白哪个方向开始结起印来。
    山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到了玄白的孤狼大帝可舍不得弄伤了他。只见他一手抓着玄白的脖子，另一只手却环到他的后背抠住了他的琵琶骨，这一手当即让玄白浑身酸软使不出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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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白想反抗却使不出力，想怒喝却被喉咙上的那只手捏的喘不过气来。
    孤狼大帝看着玄白的美颜，和他因为愤怒与痛苦略显扭曲的表情，都勾的他心中火起。只见他先是用鼻子在玄白的颈侧狠狠的吸了两下，然后更加兴奋的张开大嘴不住的喘着粗气。
    “哈哈哈哈，老子单身这么多年，终于能正经的闻一闻女人的味了！香！真他妈的香！”
    孤狼大帝的口水已经泛滥，说话间数不尽的吐沫星子喷到了玄白的脸上。玄白想告诉孤狼大帝，自己他妈的是个爷们，但苦于受制于人，心中不禁一阵哀嚎：难道老子的一世清白，呸！一世英名，就要毁到这里了吗？
    没等他多想，孤狼大帝突然吸了一口口水，狠狠的一咽，紧接着就伸出他那鲜红的舌头像玄白的脸上舔来。
    玄白使劲的向后躲着，但被人家死死的控制着又哪有躲的余地，眼看着那孤狼大帝的舌头越来越近，玄白浑身的汗毛都恶心的炸了起来。突然，玄白眼前的情景猛地一变，左右都是猛烈燃烧着的大火，那孤狼大帝的钳制也消失不见了。
    “白！”
    媱金翎欣喜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便从后面扶住了他，拉着他便往山顶赶去。
    孤狼大帝正要享受舌尖在美人脸蛋上划过的快感，突然手中感觉一变，紧接着舌头上便被人抹了一把。
    “哎呦！”
    孤狼大帝一惊，收了舌头定睛一看，手中拎着的哪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美人了，分明是一直跟在美人旁边的那个苍蝇。
    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到了自己手中，那抠着美人琵琶骨的手抓了个空，另一只手却拎着这个家伙的脖子，只是老子要他有什么用！
    孤狼大帝还没消化完眼前的变化，突然一股辛辣从他的舌头上传来，然后一股像刀子似的烈风轰然冲进了他的鼻腔，又沿着鼻腔冲进了他的脑海，把脑子里的液体都赶到眼眶周围，一股脑的往外涌去。
    “啊！你给我吃了什么！”
    孤狼大帝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口腔、鼻腔、脑腔都连到一块，那辛辣刺激的烈风便不受控制的在他头颅里肆虐开来。
    这难过的感觉激起了孤狼大帝心中的凶性，只见他把孔小薪高高举起，然后狠狠的往地上一摔，这一摔用了他现在能用意识控制的最大力道，只想一下就把这个家伙摔成肉饼才好。
    “不好！”扶着玄白正往上走的媱金翎正好回头看见这一幕，转身便往下冲。玄白也要往回冲，但刚一看到孤狼大帝便忍不住的腹中翻涌，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媱金翎再快哪能有孤狼大帝快，只见孔小薪像个破袋子一样的摔了下去。媱金翎心脏一紧，几乎不敢去看，但紧接着发生的情况却让她睁大了眼睛。
    只见被孤狼大帝狠狠摔下的孔小薪直接消失了，就像是力气使得太大一下子给摔到地里去了一样。只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传来，那地面也没有一丝破损，让人感觉刚才看到的就是幻觉一样。
    “啊！”
    巨大的刺激让孤狼大帝已经不顾的再看孔小薪的结果了，只见他双手不断的抹去眼睛里的泪水，也不顾的鼻涕乱甩的脏乱，状若疯癫的四下搜寻着。
    “水！水呢？”
    说了这几个字，他便又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被那带着无数刀片的罡风冲破了天灵盖一样。
    “啊！”
    痛苦的孤狼大帝抹着眼泪，挑了一个记忆里有水的地方，疯狂的跑了过去。那条鲜红的舌头伸在嘴外，任由跑起来的狂风吹动，“啪啪”的抽打这自己的脸庞。
    “看什么看！快走快走！”
    这是孔小薪的声音从山下传来，只见他驾着遁法，几步就来到玄白的跟前，扶起他便往山上走去。

 第185章 见凤王

    “你是怎么做到的？”
    媱金翎看着孔小薪好奇问道。
    正说着，凤飞沙突然抓着姜森从山顶又飞了下来，到了媱金翎她们头上时，对着媱金翎喊道：“金翎姐姐先带玄白进去休息，那孤狼跑了，我与母后把山下这些家伙杀他一阵再回去！”
    “好！”
    媱金翎答应一声，带着玄白接着上山，早有人接着，引她们进了梧桐宫之中休息。
    没过多久，凤飞沙她们便跟着凤族的人一块回来了。孤狼大帝跑了，他手下的那些妖兵妖将早就没了斗志，这边凰后、凤飞沙、姜森又都是逍遥榜上的强者，一阵冲杀，山下的妖兵就已经崩溃，四散奔逃。
    进了殿来的凤飞沙先来看过玄白，这一阵玄白已经休息过来了，本来他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精神上的刺激实在不小，休息一阵安安神也就没事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凤飞沙转向孔小薪，说的第一句话跟媱金翎是一模一样。众人力战无功的高手，竟然在他自投罗网之后很快的就崩溃了。这任谁都会无比的好奇。
    “嘿嘿嘿嘿。”
    孔小薪伸出两根手指，向众人卖起了关子。
    “答案就在这里。”
    想了想，孔小薪又收起了笑脸，一脸厌恶的对凤飞沙说道。
    “你安排人给我打点水。”
    媱金翎想起当时的情景，灵机一动，便向孔小薪问道。
    “你当时在那老狼的舌头上抹了一把什么东西？”
    说话间，想起孔小薪把那罐子扔给了自己，赶紧拿出来看。
    “呕！”
    听到孤狼大帝的舌头，玄白又抑制不住腹中翻涌。
    “沙沙，快带我出去，我又受不了了。”
    看媱金翎掏出那个罐子，玄白又难受成这样。孔小薪也不打算再把沾着孤狼大帝口水的手指，亮出来给大家看了。
    “你们研究着，沙沙，快！安排人，我要去洗洗手。”
    有人扶着玄白去偏室休息，有人引着孔小薪去拿水洗手。
    众人看着这两个人先后离开，纷纷致意关心的目光，随后便又把心思放在媱金翎手中的罐子上面。
    “咦？”
    突然姜森走过来拿起罐子说道。
    “这罐子，怎么这么像我的呢？”
    说完，姜森打开罐子，待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之后，便一脸了然的“哦”了一声。随后却又骂道：“这个家伙真是死性不改，我说最近怎么老有东西找不到呢！”
    媱金翎离得近，一眼便看到罐子里的东西。再联想到山下那孤狼大帝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凤飞沙赶紧凑过来问道。
    姜森把罐子递给她，然后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那罐芥末。”
    “啊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答案，再想到孤狼大帝当时的那个样子，凤飞沙别提心中有多么畅快了。
    “不过，孔小薪的遁术真是神奇，这一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不愧是拘留孙一脉的传承，他这功法，颇有些当年那土府星君，土行孙的意思。”媱金翎想起了那孤狼大帝把他往地上摔去的那一下，当时可真是把她吓了一大跳啊。
    “哎！没错没错！不过我倒觉得他与白对调的那个法术更加匪夷所思，这孔兄也真是好胆量，他当时那一下可相当于羊入虎口啊！也多亏了他那一招，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竟然把这东西抹到了那老狼的舌头上。”
    姜森简直为孔小薪的创意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悦诚服的夸赞道：“你说这个家伙怎么想出来的，这他娘的还是个天才。”
    正说着话，凤飞沙突然想到自己赶来的正事，赶紧向凰后问道。
    “母亲，父亲的伤势如何了？”
    凤飞沙走到凰后身边说道：“来这的一路上，我们所见，南荒各部皆已沦陷了，现在的南荒四周除了叛军估计就是截教余孽了吧。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只要父王可以动身，还请大家跟我们一起杀出重围，待到了唐国之后，再图光复。”
    “这......”
    凰后看着凤飞沙沉吟半响，却没对凤飞沙的话做出什么回答。最后深深的呼吸了一次，然后对着凤飞沙和其它的小伙伴们说道。
    “你们随我来。”
    说完凰后带着他们一齐向外走去，凤飞沙脸色一变，心底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真切，就连从武当山匆匆赶回南荒的这一路上都没有这样心慌过，但就在见到刚刚母亲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时，仿佛那个不好的答案就已经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一众人跟着凰后一起惴惴不安的走着，路上捡着了洗干净了手的孔小薪，和压下了心理阴影的玄白。
    二人看着众人脸色不善，也不敢出声询问，老老实实的跟在大家的后面一道走着。
    很快凰后带着众人走到了梧桐宫的核心区域，走过一扇巨门，一道而来的那些凤族弟子便都自觉的留在了门外。凰后脚步不停，凤飞沙的心也在不断下坠。
    媱金翎看着凤飞沙脸上悲戚之色，不由得又想起了昆仑的那些故人。父亲后来都遭遇了什么？他和母亲的尸身又有谁来埋葬？
    走到一座巨石之前，凰后右手一挥，便有石门出现在众人眼前。开了石门，凰后领着大家鱼贯而入，却原来是一处向下螺旋的阶梯。
    凰后一言不发的向下走着，媱金翎看着前方螺旋下行的凰后，那一直冷静端庄的绝美侧颜上此时也多了无数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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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一半，凰后和凤飞沙已经并肩同行，母女两个手挽着手，激动却又沉默的向下走着。
    即便一言不发，媱金翎依然能够从凤飞沙的背影中看到恐惧、不安、伤心等诸多情绪。
    当年的她，还没来得及有太多感受，便开始跟着张剑一应对那尸潮，应对那魔教法师，后来她跟张剑一两个人在尸潮中一路杀的简直忘记了自己。
    媱金翎想着那时的经历，所有的情景都还历历在目，抓着张剑一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看着张剑一稳定的手，心中一阵宽慰。
    幸好还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媱金翎看着凤飞沙，为这个女孩感到一丝心疼。长长的螺旋下行的石阶，在众人沉默的前进中，她似乎能感受到这个女孩的所有心情。这向下的每一步，都是一次沉沦。像是有一只手捏在自己的心房上，随着脚跟每一次与石阶接触的颤动，不住的向下拽着。
    媱金翎突然感到一丝庆幸，庆幸当初在知道了父亲过世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让自己无暇顾及这种痛苦。总比眼下这种慢慢的折磨，要更让自己好过一些。
    一股燥热从石阶下方传来，空气中丰富的火元毫不可以的吹拂在众人的脸上。在这火元之中，又有一丝生命的灵动游弋其中，只可惜那灵动并不长久，每察觉一丝都能感觉到它正在快速的消散着。
    凤飞沙不再用凰后领路，一人行在前面，愈行愈快。
    这便是凤族的圣地，只可惜众人还来不及欣赏它的雄壮，便要先体会它的悲壮了。
    前方的墙壁出现了两个颜色，前方的那边变得赤红，似乎外面有一团火焰正映在这墙上。
    众人转过最后一道弯，站到了那片赤红之中，突然眼前豁然开朗。石梯尽头有一座数丈高的门，门那边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厅。
    大厅中间是空的，一片耀眼的赤红从那下方照射上来，将四周照亮，却找不到那不知高有几许顶部，众人抬头看去入眼也只有一抹暗红后的黑暗。
    众人走到打空洞的边缘处向下望去，入眼处原来是一片赤红的岩浆。不愧是凤凰的巢穴，众人不由得想到了在北海时见到的那个岩浆湖，也不知道玄武待在那上面是不是也受了他好朋友朱雀的影响。
    “父亲！”
    凤飞沙一声哀呼。
    在岩浆湖的上空有一座悬浮的祭台，通过一座浮桥与岸边相连。此时的凤飞沙却舍了那浮桥，直接展开双翼飞了过去。
    众人赶紧上桥，向那边跑去。刚跑到一半，却听到凤飞沙落下后的又一声惊呼。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再度加速，待跑到跟前时，只见凤飞沙跪伏在地早已经泣不成声，而她面前却赫然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引她们下来的凰后。
    “这！”
    姜森回头看了一眼被他们甩在身后的那个凰后，只见她走上前来对着凤飞沙身前的那个凰后点了点头，然后整个人突然淡化起来，渐渐的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根褪色的凤尾，飘飘荡荡的落到了地上。
    原来这出去接应大家，又引着大家下来的凰后竟只是一个分身。
    众人这才好好打量面前的这对夫妇，凤飞沙的父母，南荒曾经的主人。
    只见二人靠在一块，凰后跟外面所见到没有太大差异，只是她旁边的那个人却着实出乎大家的想象。
    只见凤王手中立着一只小幡，身上披着的凤袍依旧气派异常，只是再看那张脸时却怎么都无法让人相信这就是曾经的南荒之主，站在大陆巅峰的那个男人。

 第186章 凤王的决心

    南荒之主的凤袍气派庄严，但它下面覆盖着的那具身体却极其瘦弱，已经撑不起那宽大的袍子，众人脚步带来的风都让那长袍的一摆像窗帘似得拂动一下。
    他那一头长发不复乌黑，像杂草一般枯萎着，长发之下的脸上也瘦脱了像，两腮深深的陷了下去，眼眶乌黑凹陷把眼球的形状暴露出来。
    看着不像是个活人，倒像是个僵尸。
    但他不是僵尸，他轻轻捋起自己的头发，双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微笑望着正踏着沉重脚步走近的一帮年轻人。
    媱金翎浑身发抖，她终于知道之前感受到的那些带着生机的火元是从何而来的了。那生机都是从面前这个形销骨立的，好像一个痨病鬼似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这些不断散逸的，带着生机的火元，都是眼前这个人的命啊！
    凤飞沙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走到父亲身边，想像小时那样扑进他的怀抱却不可能了。
    虚弱却又坚毅的凤王宠溺的看着凤飞沙。
    凤飞沙缓缓走到父亲的身边，轻轻抚摸着他干枯消瘦的脸庞，手指颤抖。
    凤飞沙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将父亲枯黄散乱的头发理到脑后。她的动作很缓慢，似乎生怕自己的动作不够温柔，便会让自己的父亲感到痛楚。
    长了这么大，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宠溺之中，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一直也无法将父亲的头发打理好。不知是着急还是因为意识到再没有练习的机会了，无数滚烫的热泪再度无声的从她眼中涌出。
    子欲养而亲不待。
    媱金翎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想起那时自己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每天只想着如何快活的玩耍，或者逃离他们的监管。
    如今在自己想要尽一份孝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为他们做过。甚至是简单的为他们梳梳头发，理理衣服。
    媱金翎鼻子一阵酸楚，然后把脸深深的埋在张剑一的怀中，不一会儿泪水便沾满了张剑一的衣襟。
    凤王微微笑了笑，轻轻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凤飞沙的肩上。
    凤飞沙轻轻捉着他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忽然感觉有些异样，转头望去，这才发现凤王的右手已经全部枯了，皮肤像刮了鳞的鱼皮一样贴在单薄的手骨上。
    “父亲！”
    凤飞沙悲声大作，泣不成声，清澈如晶的泪珠不断落下，打湿了那只枯手。
    姜森张大了嘴，如遭雷击，缓缓拜倒于地，嘴唇极艰难地动了动，才说出了这凤族圣地里的第一句话。
    “凤王陛下，你咋成这样了？”
    凤凰，高贵神秘，又有浴火重生的传说广为传播，干脆有人又称之为不死鸟。如今凤族最强大的王，在自己面前形如枯槁，任谁都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这时凰后在旁边苦笑一声说道。
    “惭愧，我夫妇二人曾经收养过一个大鹏做义子，没想到他竟然投靠了魔教。那日我们正在商议讨伐在南荒中蠢蠢欲动的魔教之人，却不妨他突然发难，偷袭了凤王。虽然成功将他击退，但凤王气海已毁，如今大限将至，还不离去只不过是还在等你们而已。等交代完一些事情，我们便要完成一项更重要的使命。”
    “母亲！”
    凤飞沙悲呼一声。凰后可以平静的将死说出来，凤王早已平静的面对，但凤飞沙怎么听得下去。
    凰后看着凤王手中小幡说道。
    “梧桐宫的禁制只有族长才能打开，但凤王神识境界虽在，气海却已毁灭。所以我在那日同外面叛军打杀一阵之后，便一直在这里支持凤王维持着外面的禁制。所幸我二人还有些威名，在那逆子佘芫重伤逃跑之后，外面的孤狼大帝一直也没有猛力进攻过。不过，既然你们总算到了，我们也可以放心的交代一些事了。”
    “沙沙，到我前面来。”
    一直坐在那里的凤王突然出声吩咐着，待凤飞沙又跪在他的面前时，凤王微微一笑，但他脸上的皮肉似乎都已经僵化了，唇角一阵牵动，却表现不出笑意来，反而让人感觉有些凄惨，只是那双眸子里宠溺的笑意让凤飞沙有所安慰。
    “一千年来，我们凤族在这南荒除了统御万妖，还有另一项任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的太久，每日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太过残忍，凤王开门见山，没有像什么高人似得打半点言语迷阵。
    “当年万仙阵外，西方教主接引道人在龟灵圣母手中救下了惧留孙，让白莲童子收了那龟灵圣母，却不想那白莲童子打开了包裹，却放出了一团蚊虫。这团蚊虫闻着了血腥气，俱来钉在那龟灵圣母身上。不一时，竟把她吸成了一个空壳。待那白莲童子驱散蚊虫之后，龟灵圣母早已身死。”
    凤王看着孔小薪说道：“你们还记得这回事吧！”
    孔小薪是惧留孙一脉，自然对这事再了解不过，此时便知道，虽然没见过这位凤王，但他竟一眼便认出了自己，若不是重伤将死，真不知道是一个何等风采的人物。
    不待年轻人们回答，凤王接着说道。
    “那龟灵圣母是通天教主亲传弟子，也是一个大罗金仙，仙根已种，不死不灭。此身死不过再轮回几世，将来还是可以修的大道再成金仙的，就像你们后山的那些先生一样。但这龟灵圣母的遭遇却有些特殊，那白莲童子放出的也是西方的灵物，竟将她的神识功力分食干净，让那龟灵圣母无法
    轮回，除非那团蚊虫死掉，她才能有机会。而要想聚齐仙根，更需要将所有的蚊虫灭杀，然后她才能证得果位，重新成为大罗金仙。”
    “当初那团蚊虫何其之多，更何况封神之战以阐教和人类的胜利告终，也就没人再当回事。后来倒真有许多人满世界的去找这些蚊虫，想要得到它们体内龟灵圣母的那些好处。当年还真出过不少高手。而那团蚊虫中，有一翅却飞去了西方，将十二品莲台食了三品。那还是西方教主破了万仙阵回来才收住的，这一难直接让西方释门贻误千载。”
    “我凤族与释门当然是有些亲戚的，后来便将这一翅蚊虫送来了我处，以这地下的精火祭练。待炼化结束便能让那三品莲台回到西方，而炼化的过程中还有些龟灵圣母的神识功力放出，那便可供我族取用了。”
    “那西方教太小气了些，凤族用圣地精火为他们祭练三品莲台，花费千年时间，然后就能得到一点功力，这也太不公平了。就这还沾亲带故的呢？”
    姜森为凤族费那么大劲却没什么回报感到不平，其它的小伙伴们心中大多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圣人行事自有深意，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若要说起好处，那祭练出这三品莲台本身就是好处。”
    凤王说着又用枯瘦的手指摸了摸凤飞沙的脸蛋，然后说道。
    “千年以降，世间灵气愈加稀薄，而我凤族的血脉也一代不如一代，要不是再承着祭练时的那部分功力，怕是也难以一直凌驾于南荒的万妖之上。而这些却只是眼皮子底下的一点好处，比起另一件事来却显得微不足道了。”
    凤飞沙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家族竟然还跟那西方教有如此深的联系，更没想到双方之间还有一个千年时间的合作。
    媱金翎听到这里突然想到，若是这凤族跟西方教有如此深的联系，那自己要找的圣人西方不是也有二位教主吗？只要他们出手，张剑一的事情，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媱金翎想到这便要张嘴问那凤王圣人的消息，却突然看到他形销骨立的面庞，和他们一家三口的样子，一时间心里便软了下来，根本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去问自己的事情。
    “这莲台是释门兴教之宝，让这宝物回复如初，便是大功德一件，其意义不下于神农尝百草，燧人取火的功德。”
    凤王说道这里，眼睛中更生出无数神采，仿佛毕生所求已在眼前一般。
    “莲台现则功德圆满，那时节便是我族涅槃重生之时，到时候便有真凤生于西方可证果位。”
    “涅槃！”
    凤飞沙惊叫一声。
    “父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涅槃？我族？难道是所有的凤族弟子？”
    “没错！”
    凤王说道。
    “我本想助你渡过此次大劫，然后再解决这事，却不成想这劫倒先落在了我的头上。”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骄傲的说道。
    “你是陵光神君转世，注定不凡。托生到凤族来也是前世神君对凤族多有照拂，此世借一点血脉，再避过魔教的雷霆手段。如今你已然三花聚顶，接下来就等着觉醒，再没有谁能够拦住你们的脚步了。”
    “但骄傲的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我们又怎么能甘于平凡呢？因此，成为一只真正的凤凰也就成了整个凤族的集体意志。如今也只不过是这一天过早的到来了而已。”
    “沙沙，你记住。”
    凤王看着年轻的孩子们身后的那一片赤红，欣喜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的登场时机，功成不必在我，却少不了我的精彩。”

 第187章 招妖幡

    听到这句话从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凤王嘴里说出来，带给年轻人们的震撼更甚于一个慷慨悲歌的热血之士。
    媱金翎不禁稽首一礼，然后对凤王赞道。
    “凤王大义，晚辈受教了。”
    凤王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昆仑掌门，责任重大，乃天下人敬仰，亦不可妄自菲薄。虽一时鸠占鹊巢，但媱掌门身上还有昆仑之风，既然昆仑的灵魂尚在，那昆仑便不会亡，此乃天下道门之幸。”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曾发言的凰后突然说道。
    “媱掌门，如今这个时代乃是千年未遇之大变革的时代，昆仑玉碎，我凤族也不必尽求安身立命。修行者，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大道而付诸一生的努力。只要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生死对于我们便轻如鸿毛了。在这个时代里，死去是很容易被的事情，活下来的人却是艰难的。所以，我要拜托你。”
    凰后说着便向媱金翎施了一礼，媱金翎赶紧还礼。
    “凰后娘娘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自然是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
    凰后娘娘温柔的笑道。
    “我拜托的可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凰后看着凤飞沙慈爱的说道。
    “我只是想着，我族涅槃之后，这世上便只剩下沙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媱掌门也有类似遭遇，当会最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我就是希望，在我们都离去之后，你能宽慰着她就好了。”
    感受着凰后的母爱，媱金翎不禁鼻子一酸，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她看了一眼凤飞沙，然后对凰后说道。
    “我与沙沙情同姐妹，凰后娘娘不说，我也应该照拂着她才是。”
    “那我就放心了。”
    凰后喜道。
    “母亲！”
    凤飞沙呼了一声。却梗咽着不知说些什么。父母涅槃的决心已定，此时说着这些遗言似得话，就像一把把刀子戳在她的心上一样。
    “别哭了，沙沙。你应当知道，这件事对于我们凤族来说是一个机会，你应当高兴才是。”
    凤王手抚着凤飞沙的头发，劝慰着她。
    “待你们度过了大劫，得证大道，再成大罗金仙时。你就去西方世界，兴许我们还可以见面呢！”
    这种时候，凤飞沙不想哭唧唧的为父母徒增烦恼，但又控制不住眼中泪水翻涌，便一直伏在凤王的膝前，想说些让父母宽心的话来，但嗓子里梗咽的难受，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凤王陛下，说了半天想必也渴了，喝点水吧！”
    姜森一挥手的功夫，手上便多了一碗水，恭敬的递到凤王的身前。
    孔小薪凑到玄白耳边说道：“这小子献殷勤呢！开窍了！”
    当前情景不好发作，玄白寒声说道：“离我远点，我现在看见你这样的人恶心。”
    “我又成哪样的人了？”
    孔小薪刚要为自己辩护一下，却见到玄白白净的脸上突然没了血色，紧紧皱起眉头，似乎真的在忍着呕吐的感觉。
    “姜家的青竹雨露！好东西。”
    凤王一眼便认出了姜森手中水的来历，不由得赞了一声。
    “真要我喝吗？”
    凤王微笑着望着他，虽然干瘪的面庞没有什么表情，但姜森却分明看到了曾经在凤飞沙脸上经常看到的神情，那时候一般都是凤飞沙想到什么坏主意时候便会露出的表情。
    只是眼下凤王已经这样惨了，又哪会有心情捉弄自己，这绝对是错觉，应该是这对父女长的像吧。
    “陛下身体不好，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凤王又看了他一眼，伸出枯手来接水碗，姜森一喜，赶紧端着水碗凑到他唇边，缓缓送入。 清水入唇，微微作响。但那咕噜咕噜吞咽声中，却又有一丝异响。
    突然凤飞沙觉得手中有水淹过，抬眼看，竟是从父亲那凤袍之下淌出来的。
    姜森眼中闪过一丝惊骇，眼睁睁看着自己倒入凤王嘴里的那碗水从他的胸腹间流了出来，打湿了那件庄重气派的凤袍！
    凤飞沙出手如电，一把掀开覆在凤王身上的长袍。
    “啊！”
    年轻人们一阵惊呼。
    一道奇怖无比的伤疤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凤王腹处不知道被什么样的攻击，生生击开一个大洞，洞中乌血如漆，脏器稀烂，隐隐可见一片淡淡的红光微微跳动，那是心脏？
    姜森心头巨震，手指一松，手上的水碗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凤王眼中含着笑意，似乎吓这些孩子一跳，真是一场成功的恶作剧一样。他柔声道：“我没有吓到孟章神君吧。”
    凤飞沙眼中升起无限恨意，但看了眼前的父亲，却又不禁升起更多悲伤来，她看着凤王小声问道。
    “父亲，这具肉身，不能饮水，不能进食，留给你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既然你已决定涅槃，为何不早些解脱去呢？”
    “我当然不能走，我还有情报没告诉你，还有真正的底牌没有交给你。”
    凤王说道：“刚才说到，那团蚊虫吸了龟灵圣母，使得她难入轮回，唯有将当初的那团蚊虫剿灭，将那龟灵圣母的神识脱出，她才能重入轮回。除了一开始有些人去扑杀那些蚊虫用以增强实力，往后数百年再未听说过有谁打过他们的主意。”
    “只是就在那佘芫袭击我的前一天，我们祭练的拿翅蚊子突然异动，显然是受了某种召唤，这是千年来从没有过的事情。所以，我怀疑，那龟灵圣母还是攒够的足够的神识，估计是已经轮回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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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王正色说道：“我担心，这龟灵圣母既然仙根已成，自然还会修得大罗金仙。这一次竟然敢不惜暴露自己，来动我凤族守护的这一翅蚊子。那也就说明她或许已然觉醒，即将登上太清之境。更或者她已经将其他的蚊虫全数剿灭了，这一翅是她最后的一个目标。”
    “如果圣地中的这一翅蚊虫被她得到，那不仅成就了她的圆满，还会将释门的三品莲台拱手送上。到时候为祸深矣。”
    “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千年的祭练已经接近功成，在我凤族以涅槃之法的祭练下，那一翅蚊虫随时都可以脱出龟灵圣母的功力与神识，还有那更重要的三品莲台。而这之后，三品莲台自会回到西方，那龟灵圣母却也可以得到圆满。到时候大陆上的力量就不是现在这样平衡的状态了，一个重新修得大罗金仙的龟灵圣母，肯定要比那个在世间懊糟千年的无当圣母更加强大。”
    年轻人们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以往他们可以安稳的讨论世间的局势，凭借的都是书院的夫子，即使魔教有一个强大的无当圣母，自己这方总归可以同对方抗衡，但若是对方多了一个那样强大的力量，那胜利的天秤岂不是马上就会失衡？
    “你们几个要快些觉醒了。今日之后，留给你们的时间就不多了。不过。”
    凤王说道举起手掌上的小幡说道：“我凤族在南荒可以统领万妖，除了实力超然，还多的便是资历。因为我们的来头够大，历史够长，长到连圣人都熟稔的地步。你可知道这是件什么宝物？”
    说话间，凤王将手中托着的那小幡向空中一送，只见一道白光绽放，其大如椽，高四五丈有余。白光之上，悬出一面来，光分五色华彩，瑞映千条，名曰：“招妖”
    “招妖幡！”
    这件宝物的出现让这些年轻人们再次惊叫起来，这招妖幡在整个封神大劫中只出现了一次，但来头却是大得惊人。
    当年纣王去女娲宫进香，却在行宫粉壁上题了淫诗一首。引得回宫看到那诗的娘娘大怒，想去朝歌给纣王个教训，却算到纣王尚有二十八年气运，不可造次，回到行宫之后，心中不悦。便祭起了这招妖幡，那时天下群妖俱到行宫听后法旨。娘娘令众妖退去，只留下三个来。便是千年狐狸精，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
    之后的事情众所周知，便不再赘述。只是说这招妖幡的神奇，单招妖两个字便可想而知。
    “这南荒众妖大多叛乱，再祭出这幡却不知道它们还听是不听。”
    孔小薪在后面小声嘀咕着，却不想凤王好似听到了一般，接着说道。
    “南荒众妖本就是当年截教一门的残党，要不然怎么需要我们凤族来统领、压制着它们。你们也不要担心这宝物的分量，圣人将它传下，自有她的道理。天下群妖也未必都在南荒，我凤族是南荒之主，但统领万妖可不单单是南荒的这块地界啊！”
    “长岭？”
    媱金翎突然出声，当年从昆仑跑出来，她可是跟着佣兵团数次进入长岭。对那里的环境自然不陌生，那可是令大陆上无数能人异士向往与畏惧的地方，有大妖凶险处更甚于南荒。所以她一下子便想了起来，在那片原始的地域中，妖精的数量与竞争的紧张可不比南荒轻松。
    “哈哈哈哈！”
    凤王快意的笑了起来，僵硬干枯的面皮似乎也多了几分生动。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第188章 沙沙的联

    “沙沙，伸出手来。”
    凤王对凤飞沙吩咐一声。
    凤飞沙依言将双手向前伸出，只见凤王右手一指那招妖幡，然后左手向那处打了几个手印，只见那幡无风自动，像是突然有了精神似得。
    “疾！”
    凤王喝了一声，右手猛地指向凤飞沙的掌心。只见随着凤王的遥遥一指，空中的招妖幡突然向着凤飞沙的掌心落下。
    半空中巨大的招妖幡，在下落的过程中急速的缩小了，但速度却越来越快，到最后变成了只有巴掌大小的样子。
    “嗖”的一下，小幡猛地扎进了凤飞沙的手掌之中。
    众人本能的心脏一紧，虽说手掌受伤并不致命，但十指连心，疼痛可是在所难免的。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那小幡以迅疾的速度刺下来，却在仅仅刺破了一层肌肤之后便停了下来。
    一滴殷红凤血流了出来，如此大费周章，自然不会是普通的血液。凤飞沙身上凤凰血脉只是其一，朱雀转世的她在三花聚顶之后已然开始了觉醒的进程，朱雀之血的浓郁此时更胜一筹。
    只见那滴血液出来时候便向着招妖幡滚动了过去，二者甫一接触，那滴血便立刻被吸进了招妖幡之中。
    “噗”
    招妖幡忽然没来由的在凤飞沙的掌中变大，又成了数丈高的样子。整个招妖幡如此巨大，却又好像没有重量似得，被凤飞沙轻飘飘的托在手中。
    招妖幡不停震动，除了凤飞沙，其他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除了震动，这招妖幡却再没有其他什么异状。没有什么声光，也没有什么威压出现。唯一的异状，就是凤飞沙微微闭上的双眼，和里面急速转动的眼珠。
    在凤飞沙此时的神识中，仿佛置身在了一片虚空之中，不知前后，不辨方向，甚至不知头顶天高几许，脚下是否有大地承载。
    但紧接着她便感觉到了极远处有一个存在，她不知道那是谁，但没来由的就相信那是一个强大的妖精。
    很快，似乎就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凤飞沙便感知到了他给予自己的善意与服从的致意。
    很奇怪的，在这个不真实的地方，凤飞沙却真实的感知到了对方。
    随着这一个发现，越来越多的存在，从四面八方对她是以致意。
    这里面有强大的，有弱小的，有年迈的，有年轻的，但凤飞沙却清晰的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这是女娲一脉治下的妖族。
    数量繁多，如过江之鲫。全都在这一刻向她致以敬意，对这个古老的凤族血统，更对女娲娘娘认可的陵光神君。
    看似漫长的仪式实际上只是弹指一挥间，闭着眼的凤飞沙更多的是在消化刚刚感知到的信息。
    突然，就像那遥远的感觉瞬间到来一样，凤飞沙手中的小幡突然化为一道灵光，闪入她的袖口不见了。
    见到此状，前方的凤王终于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他那干瘪的身躯忽然像是又急速的老化起来。
    干瘪枯瘦的皮肤上爬满了老年斑，原本还能勉强坐直的脊背也一下子弯了下来。
    所有的年轻人都在一瞬间感觉到，这凤王的生命竟流失的更加快速了。
    “父亲！”
    凤飞沙惊叫一声。
    “嗨！”
    凤王苍老的声音叹息着说道。
    “我是一时欣喜，骤然减轻了压力，竟然心神失守。不过你放心，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呢！”
    正说话间，凤王弯下的脊背竟被他硬生生的挺了起来，连脸上的老年斑都淡了许多。只听他目视前方，张口发出如洪钟一般的喝声。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凤飞沙心头巨震，心知分别的时刻终于还是到来了，但她已经明晰父亲此时心意，即使有万般不舍，却还是泪眼婆娑的冲父母恭恭敬敬的三叩九拜之后毅然起身。
    凤飞沙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凰后见她投来的目光，只是慈爱却坚定的说了一声。
    “去吧！”
    泪水不住的从凤飞沙的眼眶中溢出，她对着父母躬身而退，直退的比她的伙伴们还要远。
    其他的人看着这一家三口，心中也是无比的复杂。今日之后便没有凤族这一族群了，他们即将在自己的眼前，为自己一族的命运做个了断。但这种了断却又未必是一种坏事，尤其是承托着凤凰血脉的凤族，这个结果或许真的是他们所期盼已久的。
    在大劫来临时，凤族却即将退场，但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一群逃兵。他们完成了自己身上的使命，也把胜利的希望成功的传承下来。
    看着已经越过了自己向后退去的凤飞沙，媱金翎也向前方的凤王夫妇诚心的稽首一礼，然后便也跟着躬身而退。其他人纷纷向凤王夫妇二人施礼，然后一同退下。
    众人依着来时的路线一直退回石梯处，直到沿着那弧形的石阶转过一点，视线里再无那凤王夫妇二人，凤飞沙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转身向着上方展翅飞去。
    大家生怕她有什么意外，各施法术跟在她的后面沿着石阶飞速上升。
    “轰！”的一声，凤飞沙撞破石阶尽头的那块巨石，直冲天际。其他的伙伴们也紧随其后的冲了出来。
    刚冲出地表的那一刻，众人突然觉得这里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具体是什么却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带我们来的那些凤族弟子都去哪了，这么着偌大的圣地，竟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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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小薪嘀咕着，他当初去洗手，是半路上被凤族的弟子带到这里的，所以印象还有一些，这出来之后感觉有一丝不对，便首先想起了她们。
    只是他刚说完，还没等大家左右打量一番，所有人的脸色变齐刷刷的变了。众人顺着自己的感知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笼罩在众人头顶的屏障已经开始消散。
    最后的防御已经撤销，这代表什么已经很明白了，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有齐齐的看向那深入凤族圣地的石阶洞口。
    突然，一声嘹亮的凤鸣冲空中传来。媱金翎抬头看去，只见先前冲上空中便一直在屏障最高处盘旋的凤飞沙，已经浑身浴火化为一直凤凰拖着身后的五彩凤尾直冲云霄。
    梧桐宫里开始不断的响起凤鸣之声，一只只凤凰拔地而起，向着天空冲刺。他们有大有小，有的羽毛华丽，有的还未长成。但所有的凤族弟子都在尽情的燃烧着自己的凤凰血脉，骄傲的向上飞着，同天比高。
    他们跟着最前方的凤飞沙在天空中盘旋，飞舞，兴奋的叫着。
    凤鸣嘹亮。
    “嗷呜！”
    这时山下突然传来一声狼嚎，接着，狼嚎声在梧桐宫四周响成了一片。
    梧桐宫的屏障已经落下，在山头上熊熊燃烧的大火也已熄灭。早盼着这一刻的孤狼大帝第一时间便发出了攻击的讯号。
    无数凶恶的狼妖，嚎叫着向山顶冲来。孤狼大帝一马当先，更是踏空而行，向着空中的一只幼凤追去。
    “修得猖狂！”
    媱金翎大喝一声，手中掐了几个印决，接着便有无数风刃迎面射向孤狼大帝。
    孤狼大帝早见到媱金翎放出来的风刃，却还是满不在乎的一挺胸膛，竟打算顶着她的攻击也要捉住那只幼凤。
    媱金翎的风刃，瞬间来到孤狼大帝身前，“噗噗嗤嗤”的全都打在了他的身上，然而除了掉了几撮狼毛，在他身上留下几道印子，竟再无斩获。
    “嘿嘿嘿。”
    孤狼大帝意味深长的冲下方的媱金翎和玄白笑着，然后一甩尾巴，那尾巴便像一根鞭子似得卷向了前方的那只幼凤。
    就在这时，有一道火线从天而降。孤狼大帝脸色一变，赶紧收回狼尾，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道火焰轰然撞在他的尾巴上，一股烧焦的气味立刻随着爆开的气浪传遍场间。
    “嗷！”
    孤狼大帝痛的不禁大嚎一声。
    他惊惧的看着瞬间从天而降的凤飞沙，直到她进入梧桐宫之前，也不过是凭借桐弓才能破了自己法术而已，这一个来回之后，她竟然能够伤到自己了。
    凤族底蕴果然深厚无比，孤狼大帝用眼角热切的看向凤族圣地的那个石阶。
    但是......
    孤狼大帝看着眼前实力大涨的凤飞沙和下面的媱金翎等人，一时间却也不好下手了。之前在山脚下跟这几个年轻人打的时候，虽然没有吃亏，甚至还稍占上风，但却也有些狼狈。尤其是最后被人在舌头上抹了一把芥末，更是让他生不如死一回。
    “既然这样，孤狼我也只好多用把子力气了。”
    孤狼大帝话音刚落，便见他身上血管根根暴起，眼睛通红，手掌弯曲，指尖的指甲也变得又尖又长。
    突然，孤狼大帝脚尖在空中一点，仿佛那里不是空气，而是一块巨石似得，整个人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空中到处都是孤狼大帝的身影，用肉眼简直只能追踪他留下的残影。
    空中的凤飞沙身遭火焰猛地一涨，像个小太阳似得烤炙着周围的空气。
    孤狼大帝还不知道她的底细，眼睛一转。反而向下方的媱金翎等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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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柳紫丹

    空中不断变换位置的孤狼大帝，留下了无数残影，众人一时间竟不知该攻击谁，该防御哪。
    就在这时，媱金翎从怀中拿出一物祭在身前，然后双手印决连掐，口中喝了一声。
    “风遁——风杀阵！”
    法术已经成型，只待确认孤狼大帝的所在，便会有无数风刃攻上。
    孤狼大帝见状在心里轻蔑的哼了一声，莫说他们难以捕捉到自己的身影，便是能够捕捉又如何？刚刚的结果还不够清晰吗？那个程度的风刃对自己来说根本无所畏惧。
    媱金翎可以锁定孤狼大帝的身形吗？
    她不能。
    但是张剑一可以。一切行为依照直觉和本能的他，是捕捉孤狼大帝的最有效的一个人。
    媱金翎闭上眼睛，在这一刻，她与张剑一的心便连在一起，他所见便是自己所见，他所感知便是自己感知。
    张剑一的剑缓缓露出一丝，尚在剑鞘之内的剑身，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出剑的决心，开始发出阵阵清鸣，自从在红叶城那枫万以身饲剑之后，每每到了这种时候，张剑一那把白色长剑都会这样发出兴奋的剑吟。
    在空中留下了无数身影的孤狼大帝锁定了玄白，这个刚刚在他手中逃过一劫的美人，孤狼大帝认定这个人一定会在自己的攻势下成为惊弓之鸟，只要他一露出破绽，自己就可以再次抓到他。
    打定主意，孤狼大帝双脚在空中猛地一踏，身体便已极诡异的角度扑向玄白。
    突然，那人堆里闪出一道白光，孤狼大帝认得那光。那时在山脚下便是那个傀儡的一剑，让自己最坚硬的右手险些被刺穿，那也是他之前在山下时唯一受到的一点伤害。
    这傀儡的剑来的是真快啊！竟然连自己现在的速度都无法躲避。
    孤狼大帝不敢托大，连忙将右手再度防在身前。
    “砰！”
    剑气如之前一样刺在自己的掌上，孤狼不敢移开手掌，他可还记得这剑气之后更为凶险的一剑。
    不过，再凶险又能如何，不过是让自己的手掌再次破点皮，流点血而已，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再退回去，把他干掉，再抢了他旁边的那个美人，到时候伺候着自己，狼生赢家的日子就要到了。
    但那意料之中的一剑却没有到来，在孤狼大帝的神识中却探到了无数风刃的袭来。
    “呵呵，不知所谓。”
    孤狼大帝满不在乎的说着，然后右手一爪向已经飞临身前的一道风刃抓去。
    “砰！”
    “什么！”
    孤狼大帝突然惊叫一声。
    媱金翎这一次发出的风刃竟然极为强大，简直接近了张剑一刺破他手掌的那一剑。
    孤狼大帝神识里感知着媱金翎发出那些密密麻麻向自己袭来的风刃，第一次在脸上露出来忌惮的表情。
    既然有一道风刃到了孤狼大帝的身前，那自然便不会再让他有喘息之机。媱金翎放出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风刃，就像一群马蜂围上了空中的孤狼大帝。
    虽然孤狼大帝的那一只右手实在太硬，但在如此密度的攻击之下，又岂是一只手就能将他护得周全的。
    “噗！”
    一道风刃透过他右手舞动的缝隙，直接撞到了他的胸膛上，当时就将那个地方留下一道伤口。
    “噗！”
    还有他更难照顾的后背、大腿，甚至他的大尾巴上都中了好几道风刃。
    “嗷！”
    突然，在风刃攻击下狼狈不堪的孤狼大帝发出一声怒吼，只见在他的身体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力，凭空撞破身遭的那些风刃，然后选了一个方向，拼着又多挨了几下风刃，飞快的逃出圈子去了。
    不料他刚刚逃出风刃的包围，双脚还没落地，一根金光闪闪的绳子突然就套到了他的脚上。
    “啊呀！”
    孤狼大帝一个不防，被这金绳绊着，“噗”的摔到了地上。孤狼大帝抬头忿忿的看着前方，那里的孔小薪特意露出嚣张的样子，两只手又变了一个印决，让孤狼大帝脚上的金绳又紧了一些。
    “又是你这个家伙！”
    孤狼大帝冲着孔小薪怒吼一声。
    正当他要运起功法，跟那金绳抗衡，努力挣脱它的时候。玄白祭起一面玄色小旗，手中几个印决瞬间结完，遥遥向那地上的孤狼大帝便是一指。
    冷。
    冻彻心扉的寒冷，比之之前在山下时，这法术的寒冷何止提高了一层，孤狼大帝只觉得体内元气的流转都几乎凝滞了。
    但还未等他考虑到下一本该怎么办，空中的凤飞沙已经携带着她的怒火从天而降，她如今还是凤凰的样子，前方的尖喙直指孤狼大帝，就如后裔射出的那箭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洞穿他的胸膛。
    张剑一仗剑而来，媱金翎金沙也已经凝固。
    这一瞬间，孤狼大帝只觉得自己离死亡是那么的接近。
    “轰！”
    剑光闪，金山砸，寒风入，火凤落。
    巨大的蘑菇云在山顶腾空而起。
    “嗖！”
    一道火红的身影撞破烟云而出，跟刚刚向那孤狼大帝释放了一个法术的姜森撞到一起，毫无防备的姜森只觉得凤飞沙身上还裹挟着一股巨力，一时间也来不及抵挡，两个人当即倒下，在地上滚出去了老远。
    蘑菇云还在上升，烟云里同时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但紧接着，另一道身影也从烟云中摔了出来。
    媱金翎反应极快，或者因为出来的是张剑一她已经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见她一把接住张剑一，同时飞速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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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巨响从烟云之中传来，只见玄白手中拿着那个玄色小旗，借着之前的巨力，完好无损的退了出来。
    “呼！”
    山顶没来由的刮起了一阵狂风，将这浓厚的烟云吹了个干干净净。
    媱金翎和她的伙伴们聚在一起，看着对面的情景，不由得流出阵阵冷汗。
    在她们面前的只是一个身着大红道袍的美艳女子，若不是身形魁梧的孤狼大帝此时像个小奶狗似得被她拎在手里，任谁也想不到在刚才那种局面下，竟还有人能救出了那孤狼大帝，还将她们几人一一击退。
    “圣母！”
    孤狼大难不死，此时被那女子拎着后颈，也不以为忤，当然他也不敢以为忤。尤其是转危为安之后他的心思有活络了起来，此时闻着那玉手上传来的淡淡胭脂味道，更是兴奋莫名。
    正当他要再献殷勤的时候，拎着他的女子却嫌恶的将他往地上一掼。把那钢筋铁骨的孤狼大帝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那一世的记忆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荣耀。这一世我叫柳紫丹，那就是柳紫丹，不再是什么圣母。”
    说着柳紫丹看向媱金翎几人，在视线落到她们手中的旗子上时突然一亮，显然是认出来了它们的来历。
    “那是素色云界旗？当年为除殷郊，这件宝贝倒是露过面的。倒是这面黑旗，当初倒是不曾见过，不过挡下我一击，又跟素色云界旗一起出现在这里，难道它是玄纹坎皂旗？”
    所幸凤飞沙没有拿出自己的招妖幡，要不然这红袍女子也真要说一声开眼了。
    她看了一眼媱金翎她们身后的梧桐宫，有些失望但更有许多憧憬的意味。
    “可惜还差这么一点，还差这么一点，此我才能成为真我。”
    柳紫丹看着媱金翎她们说道。
    “你们几个小家伙真是好运，若是我神识圆满，你们怎么可能在我的手下全身而退？就是有那两面旗也不行。算了！”
    只见她轻轻挥手说道：“这么多世的轮回，我的脾气好多了，耐性也好多了。我现在不喜欢无谓的打斗，我承认无法确保拿下有两面先天五方旗的你们。而且此间还有另一件事对我而言更有意义一些。”
    正说着，柳紫丹脸上突然绽起笑容，喜不自胜的说道：“终于来了！”
    媱金翎心知这柳紫丹必然是凤王所讲的那个龟灵圣母的转世之人了，相比之无数轮回后终于有希望让自己灵魂圆满，其它的身外之物真的就算不得什么了。
    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巨震从脚下传来，媱金翎等人站在山上只觉得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轰！”
    就在这时，她们的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股热浪猛地掀了过来，竟让她们这些三花聚顶的仙人都无法站稳，一个个当即被吹到了空中。
    待大家在空中稳住身形，再回头看时，只见原本梧桐宫所在的位置早已经空无一物，一股股的热浪喷薄而出，无数的烟尘被喷向了空中，原来山顶的梧桐宫早已经被喷到天上去了。
    一直在空中盘旋飞舞的凤凰们兴奋的鸣叫着，在直冲云霄的烟柱周围，身姿优美的躲过无数从下方喷射到天空中的巨石、岩浆。
    “哈哈哈哈！终于成了，我马上就会成为一个完整的自己了！”
    柳紫丹看着眼前这壮观的烟柱，狂热喊着。直到这时，她脚边的孤狼大帝才在巨震中清醒过来。
    突然有两声凤鸣从那山口中传出，响彻四野。
    .
    .
    柳紫丹这个名字是同一组的小姐姐所赐，笔名七紫墨，新作《国民制作人：萧少甜宠无上限》已上线，欢迎大家品鉴。

 第190章 喜欢皮鞭的孤狼

    烟柱中有两道火光升起，然后在刚刚超过山顶的时候一左一右的从那烟柱中飞了出来，竟是两只巨大的浑身华彩的凤凰。
    “父亲！母亲！”
    凤飞沙看着那两道身影，心中愈加复杂起来。
    两只彩凤围绕着那通天的烟柱盘旋上升，不就就越过了那些先前就飞在空中的小凤，随着他们两个的继续上升，其他的凤凰也有秩序的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就像有两条彩带跟着那烟柱一块的向上攀升，围绕着它盘旋。
    就在他们即将触碰到空中浓密的烟云时，在前面领队的两只凤凰突然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转，接着向下加速着盘旋而下，而其它的凤凰也在漂亮的空翻之后，紧随着前方那两只凤凰的轨迹盘旋冲下。
    山口中已经停止喷出烟云，取而代之的是火红色的光芒，那光之强烈，将万里烟云都映照成了一片火海。
    凤族盘旋向下，笔直的向山口里的岩浆坠去。这是凤族选择的归宿，是他们的涅槃，也是他们的希望。
    所有人都不舍得移开眼睛，他们即将见证一个骄傲的大族最后一段时光。而凤飞沙则目视着自己的父母，亲朋，好友。在这里为他们最后送上一程。
    只有孤狼大帝表情阴郁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凤凰们，他是南荒的第二高手，这意味着他得到了这个称号多少年，就被那个凤王压制了多少年。如今这些凤凰看似都选择了自裁，但这结果并不能弥补他这些年隐忍，所留下的心理阴影。
    他扫了一眼所有人，在确认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那些凤凰身上的时候，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说起来繁复，但也不过是凤凰几个展翅的时间，凤族在前方体型极大的凤王和凰后带领下，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火山口的上方。
    眼看着他们即将投身岩浆，凤飞沙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飞一般的向山顶跑去。见她这个样子，媱金翎她们这些伙伴也赶紧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即将坠入山口的凤王突然在盘旋到她们这一侧的时候，冲着她们这些年轻人“呼”的喷出了一团火焰。
    “父亲！”
    凤飞沙痛苦的大叫一声，紧接着她们这些年轻人便都被这团火焰包裹在内。
    凤王的这团火焰，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刚刚把那些年轻人包裹起来，便好似遇到了一阵旋风，猛地一转之后，便“噗”的爆开。也不见它有什么威力，只在空中留下几颗火星，然后在风中飘了几尺后，便熄灭了。
    空气中连一丝热力都没有留下，同样没有留下的，还有那些年轻人。
    凤王安心的转回头，期间还看了那红衣女子一眼。
    柳紫丹只是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想要做些什么的意思。
    凤王和凰后已经坠下了山口，两个凤凰的身影最后交织在一起，狠狠的坠入岩浆之中。
    紧随其后的凤族弟子们，在发出一阵阵嘹亮的凤鸣之后，也毫不迟疑的投身岩浆。
    突然，有一道灰影窜上空中，眨眼间便来到那些盘旋下降的凤凰跟前。
    孤狼大帝出手如电，上来便捉住了两只小凤，接着尾巴一卷，又把一只体型稍大的凤凰卷了过来。
    连抓了三只母凤凰的孤狼大帝这才心满意足的落了下来，只是他的脚刚一沾地便感到脑后一阵劲风袭来，吓得他赶紧举起右手挡在脑后，至于抓在手上的那只小凤凰，这种玩物的死活，又怎么会在他的考虑之中。
    身后攻击来的太快，孤狼大帝只觉得手中一轻，紧接着便有一股巨力压在了自己的右手之上，那巨力之大竟让他一丝都不能抵挡，那右手反撞到自己的脑袋顶上，然后又狠狠的将他压得向下趴了下去。
    “噗”的一声，孤狼大帝被身后的这一击直接拍到地上，嘴里、鼻子里、眼睛里全是泥土。
    “呸呸呸，谁敢偷袭老......”
    孤狼大帝在地上连滚了几道，还不等坐起，嘴中便已经骂出来了。但骂到一半，他便张不开嘴了。
    因为那个让他如此狼狈的人，就是那个能勾起他色心，却不敢升起半点色胆的柳紫丹。
    “我教训你还用偷袭？”
    这句话吓得孤狼大帝肝胆俱裂，柳紫丹可是龟灵圣母转世，在当年可也是一个大罗金仙，自己怎么敢对她有所指摘。但还未等孤狼大帝出声，只见柳紫丹提着他抓来的三只凤凰，对孤狼大帝说道。
    “你可知道，她们要做的，对于我又意味着什么？”
    柳紫丹话音刚落，只见她身后的山口之中突然发出一声轰响，那响声之大几乎要震破他的耳鼓。
    无数的岩浆被喷射上天空，而将它们喷射上去的，则是塞满山口又高达数里的火焰。之前燃烧了数天也不曾变色的山体，此时竟然渐渐的红了，山口的岩石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下来，然后又被那凤族禁地之下冲天而起的火焰吹飞。
    凤族自幼喜火，长大之后深入岩浆也只是寻常之事，既然决定涅槃，只是投身岩浆又怎么能做到。
    柳紫丹转过身看着眼前壮观的火焰，眼中散发着兴奋的神采，不由赞道。
    “这就是涅槃之火。”
    说着，柳紫丹便松开了手中的三只凤凰，这三只凤凰，在空中扑扇了几下便又优美的飞舞起来，接着便坚毅的向着那火焰中飞去。只是在飞入同族的涅槃之火前，三只凤凰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冲那还坐在地上的孤狼大帝吐了颗火球。
    生怕再惹柳紫丹不悦的孤狼大帝哪敢躲着，三个修为一般的凤凰却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三颗火球过后，一脸黑的孤狼大帝见那几只凤凰已经没入山口，这才狼狈起身，但终究不敢埋怨柳紫丹让自己被三个小凤凰唾面自黑的侮辱。
    “我让你起来了吗？”
    柳紫丹毫无情绪的一句话，却吓得孤狼大帝赶紧又匍匐在地。
    她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着面前涅槃之火带来的高温，接着她深深的呼吸一次之后，转头看向东方。
    “下面应该去那里了。”
    说着，柳紫丹的眉头一皱，让美艳的脸上又显出一丝俏皮与柔弱。
    “只是那路途好远啊！我又没有个坐骑，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她走到孤狼大帝的前面，也不看他，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要么，用你这只小狼当坐骑？”
    孤狼大帝听到这里，看着近在眼前的窄窄金莲，和道袍下微微露出的一小点白藕似的脚踝。不由得心脏巨跳，面色潮红。
    只见他笨拙的摇起尾巴，用抑制不住口水的嘴吧说道。
    “愿意愿意！小狼愿意愿抛弃了财产，抛弃了地位，跟着您去任何地方。
    每天看着您那粉红的小脸
    和那美丽的大红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狼，跟在您身旁
    我愿您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我愿您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说到这，孤狼大帝不由的脑补起那画面，仿佛柳紫丹的皮鞭已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嗷！”
    想到这里他不禁忘形的狼嚎了一声，在这声狼嚎的引动下，他带来的那些狼妖也跟着嚎叫起来。
    “嗷！”“嗷！”“嗷！”
    一时间山上狼嚎不断。
    柳紫丹眉头一拧，抬脚踹到孤狼大帝的脸上。
    “你敢调戏我？”
    想到自己坐在这样一个猥琐的色狼身上，柳紫丹不禁恶心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照着孤狼大帝刚才呼扇半天，拍起了无数尘土的尾巴根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嗷！”
    孤狼大帝捂着屁股疼的聚成了一个对虾，再不敢多看柳紫丹一眼。
    “就烦你这样单身狗，长得难看还想美事。憋得又猥琐，又变态。看见你们这样的，就不讨厌别人了。”
    正说着，山口中的涅槃之火突然全数退了下去。
    “哈！”
    柳紫丹见状突然明媚的展演笑了起来，但接着她又恢复了恬静模样，只是冲着那山口的方向张开了双臂。
    她轻轻闭上眼睛，数百年的等待，让她的呼吸也不禁粗重起来。
    突然，一丝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但这种感觉她很习惯，因为她已经无数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当初那团蚊虫有多少只，她便体会过多少次这种感觉。
    但她今天的感觉还是有一丝不同，也不知道这不同，是真实的，还是她心理上的变化。从这一刻起，她的灵魂才真真正正的完整了，通往大罗金仙的道路也再无障碍。
    就在她刚刚感受到那丝灵魂的回归时，突然有一道祥光从山口下升腾而起，刷的一下便消失在西方的天际之外。
    “哼！”
    柳紫丹看了那跟着祥光远去的三品莲台一眼，按耐不住心中恨意说了一声。
    “该死的和尚。”
    ......
    在南荒与大唐的某处边界上，突然没来由的燃起一团大火。这团火焰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一阵旋风之后，便“噗”的爆开。在空中留下几颗火星，在风中飘了几尺后，便熄灭了，露出了几个年轻人来。
    “父亲！”
    凤飞沙悲呼一声。

 第191章 问路

    即将涅槃的凤王在快要坠入岩浆的最后一刻，发出了一个火系遁术，将凤飞沙等人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没有亲眼见到双亲最后一刻的凤飞沙心中无限不甘与不舍，但终究改变不了结果了。
    媱金翎扶着她的双肩说道。
    “沙沙，节哀吧！这种结果对于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们对父母的最后印象，也全然在被爱之中，省得了看着他们离去的痛苦。”
    媱金翎确实是这么想的，直至今日，她早已不是那个刚刚遭逢大难的小女孩了。而对于那天的记忆也渐渐变成了自己所说的这样。
    虽然对魔教的恨意犹在，但此时的她则更愿意享受记忆中那最后的时刻，得到的那份沉甸甸的父爱。
    “金翎姐！我没有父母了！沙沙也成孤儿了！”
    凤飞沙嚎啕大哭的扑进媱金翎的怀中，媱金翎的眼睛一酸，抬眼看着身旁的张剑一，想起刚刚从麒麟崖上传送出来时的心情，不禁跟着凤飞沙一同落下泪来。
    “好沙沙，你还有我们啊！我们所有人都不会让你孤单下去的。相信我，今日之痛，他日我们会数倍还于魔教。但你还需保重身体，不要伤心过度才是。”
    媱金翎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跟着凤飞沙一起，陷入过去的情绪之中，同时努力的劝慰着她。
    “是啊！沙沙！不管什么时候，我们这些朋友都会在你的身边，我们永远都不会让你感到孤独。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亲人，我的就是你的，我爹就是你爹，我娘就是你娘。”
    姜森看着伤心欲绝的凤飞沙，嘴皮子突然不利索了，心里跟着一块慌乱，只知道去劝她不要伤心，但脑子一片空白的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滚！”
    凤飞沙大声吼道。
    “哎......”
    姜森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好，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只好低着头，转身退下来。
    “兄弟胆子挺肥啊！但是你这个时机还是差点。”
    孔小薪凑到姜森的耳边嘀咕着。
    “差点！”
    孔小薪认真的递着眼色，似乎颇为可惜。
    “滚开！”
    玄白看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孔小薪，心里愈加讨厌起这个人来。如此失态的张口骂他，或许也是因为凤飞沙的哭声勾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只不过他父母逝去的时候，他还很小。如今对于父母的记忆也已经很模糊了，但父爱、母爱的感觉，他始终都视若珍宝的留在内心的最深处。
    玄白也想劝劝凤飞沙，但生来便很少跟人接触的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蹲下身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默默的安慰着她。
    没用太长时间，凤飞沙便调整好了心情，毕竟在凤族圣地里，凤王已经把前因后果都跟她交代清楚。
    而且，比之现在还在安慰着自己的媱金翎，她总算还知道自己的父母最后的归宿在哪。日后或许也真的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再同他们相见。
    “我可以了。”
    凤飞沙勉强冲大家微笑示意一下，然后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见她真的没什么大碍了，媱金翎她们也终于放下心来，
    大家四下打量一圈，连凤飞沙一时间也不知道被传送到什么地方了。
    “我们在这里踌躇无益，还是先向北走走吧！想来凤王也不会把我们传到南荒深处去，没准往前走一段我们就回到大唐了。”
    媱金翎想起当年自己父亲做的事情，同今日的凤王是何等的相似，看来这世上父母对子女的爱都是相同的。
    媱金翎的经验比之其他人当然是高出不少，大家也没有什么异议，便一齐向着北方赶去。
    凤王传送的地方已然是南荒边境，众人向北赶路数里便看到了一个小村庄，大家也顾不得考虑会不会吓到人了，直接便降落到了村庄里。
    现在的凤飞沙急切的想宰几个魔教的家伙，好好的跟他们打一仗。因此火爆的性子使起来了，直接落到一个人身边，抓过来便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去郢城怎么走？”
    别凤飞沙突然抓住的也是个精壮汉子，但终归是个普通人，此时被凤飞沙突然的从天而降抓着逼问，一时间也手麻脚软，舌头不听使唤了。
    见这人如此不顶用，凤飞沙气得不行，刚要吼他，媱金翎赶紧插了进来。只见媱金翎将那人从凤飞沙的手中解救下来，将凤飞沙推给了姜森他们之后，媱金翎再向那人问道。
    “抱歉小哥，她性子有点急，你能告诉我们如何去郢城吗？或者是告诉我们如今唐王的队伍走到什么地方了？”
    到底是一个壮汉，在被凤飞沙吓了一大跳之后。听媱金翎和声细语说完了话的功夫，终于止住了颤抖。
    “几位上仙。”
    那汉子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凤飞沙，心想这个仙子长得好看，但这性子何止是急了点。他只在心中腹诽，又哪敢说出来，不敢耽误了上仙的问话，却先问了一个问题。
    “此处乃楚地东南边陲，距离郢城足有上千里。不过，在上仙眼中当然不算什么距离了。只是不知道......几位上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看你们也不像丹阳那几位大家的公子，不知道几位是来自南荒还是来自大唐呢？”
    媱金翎刚要答话，却见到这汉子神情有些怪异，不由的上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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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身份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那汉子听到媱金翎反问，赶紧摆手作揖答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这不管是哪方面来的上仙也不是我这小人物敢管的啊！上仙也听我刚才说了，此方地处东南，上仙要去郢城，那自然要走西北了。”
    媱金翎看着这个慌张的汉子，越发觉得古怪，当即挑明了问道。
    “我是昆仑掌教媱金翎，你老实跟我讲来，这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唐王亲征南荒的队伍现在到哪了？”
    那汉子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仙女一般的女子竟是那么有来头的人。
    昆仑千年来一只作为道门祖庭存在着，在大陆上地位超然，各个大国无不以得到昆仑承认作为法理正统的标志。东方的齐国，一直到现在还念着，开国君主姜子牙乃是昆仑弟子的事。所以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民，昆仑上仙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更是高高在上，真如神仙一般。
    “原来是昆仑的仙子，还烦请众位仙人到祠堂稍做休息，小的这就召集村中父老前来参拜。”
    “不急。”
    媱金翎拉住这个突然兴奋起来的汉子，说道。
    “小哥，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我们几个亦有要紧之事，你且先把这几日的消息跟我们说说。”
    “哦！对对对。还是这事重要，看来几位上仙真是不知道。”
    果然出事了，媱金翎几人心中一沉，只听那汉子接着说道。
    “就在前几日，就是唐王的大军进入南荒之后吧，我们楚郡诸阀便倒戈自立了！”
    “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心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楚郡门阀竟然反叛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叛乱，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跟魔教脱不了干系。这楚郡诸阀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私立，致天下苍生于不顾，难道不怕后人唾骂吗？
    而且唐王深入南荒，楚郡这一叛，可就让他们腹背受敌了。现在天下异动，若是唐王和他的这路人马崩了，那人类当真是受创不小的，甚至会直接被魔教压倒，万劫不复。
    “那唐王现下如何？”
    媱金翎急问道，那汉子也看出几人真的着急，赶紧答道。
    “小的这里穷乡僻壤，消息来的慢。再加上那些门阀叛的突然，杀死了不少忠于大唐的人。现在诸阀带着楚人投了魔教，与大唐彻底翻了脸，整个楚郡人心惶惶，谁还敢多说话啊！”
    “不过，我虽不知唐王那边战事，但是听说前两日，西边已经有南荒的妖兵，越过边境进入楚郡了。”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不由得眉头紧锁，唐王如今的境遇肯定不会太好，要不然南荒也不会有多余的妖兵，在楚郡刚刚反叛的同时，便进入了楚郡。
    如此一来，将南荒妖兵以及魔教阻挡在国门之外的想法，便已然失败了。
    媱金翎目视西方，心中想道：小师叔啊！先是凤族落难，南荒众妖反叛，引得唐王亲征。随后又有楚郡叛乱，断了唐军的退路。紧接着妖兵入境，直奔腹地而去。这环环相扣的算计，是不是又是你那个心上人的计谋啊！不愧是计谋无双，我们一帮人被她耍的团团转，像老牛似得被她牵着鼻子走。
    小师叔啊！你可有点出息吧！你能不能把她牵回来啊！
    她这厢正想着，身后的姜森突然对那汉子问道。
    “小哥，我听你话中意思，似乎对那些门阀并没什么好感啊！那其他的楚人都是怎么想的呢？”
    听到这个问题，那汉子也是一愣，想来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低头想了想之后便对姜森回复道。
    “反正你们不是楚人，也不是唐人。既然是昆仑的上仙，那我就跟几位仙人说说心里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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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 年轻人的态度

    媱金翎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真是巧了，这些人中，还真没有一个唐人。媱金翎和张剑一是昆仑的人，姜森是齐人，凤飞沙是凤族人，玄白生长在雪国，而那孔小薪四海为家，家国这个概念好像真不在他的脑海里。
    众人也没有去纠正那汉子将他们都当做昆仑人的误会，只听那汉子说道。
    “要说这复国的念头，在楚人心中还真是存在了好久，不过随着加入大唐的时间越来越长，一代又一代的，这个复国的念想也就淡了。”
    “不过在我看来，你丹阳城里的老爷们想要恢复往日楚国的荣光也没什么问题。咱们叛了就是叛了，再像数百年前一样，真刀真枪的跟唐人在战场上杀一场，胜者为王。你要是真有能耐，杀到长安去。还什么楚地啊，整个唐国都改姓了。”
    “但是，借着魔教的势力，去坑人家，这我想不通。到时候不是你们打下来的天下，你们也坐不稳当。上仙！你们说我说的话，在不在理。”
    “在理，在理。”
    姜森机械答道，他没想到，能够在一个偏远的地方，听一个农夫讲到这么有道理的话，而且这性格怎么就跟以往见到的那些唐人就那么像呢。
    数百年的统治啊！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楚人、唐人之分了呢？
    姜森想起夫子曾经说过，圣人的首要就是教化万民，教天下人识礼。这大唐教天下人识礼倒还谈不上，教化万民也高估了他，但把全国人都教的这么有性格，这大唐的国风真是神奇啊！
    只听那汉子接着说道。
    “再说了，那魔教狠毒，天下皆知。那秦国遍地僵尸，不就是魔教搞出来的吗？挖坟掘墓，搅扰先人，这简直是阴损大了。跟谁合作也不能跟这样的人合作啊！我听说，那北方的燕国也被灭了，好像也是被那些僵尸过境搞得。你说这跟他们魔教合作不是自掘坟墓嘛！”
    “再说妖兵残暴，听说西边过境时毁了不少村庄，还吃了不少人。那些丹阳城里的老爷们自然不怕，可就苦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了。你说他们诸阀竟然找这些东西合作，那不是取死之道吗？不取他们的命，也得取我们的命啊！”
    “说实话，一早的时候，听到诸阀反叛的消息，我等也曾高兴了一阵。但是自从听说那诸阀是投靠了魔教才来做这件事，又听说妖兵过境时的那些惨事。我便想不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丹阳城里的老爷们是发了什么昏？”
    自打从权阴阳的幻境中出来，姜森就对这些简简单单的普通人，多了许多不一样的理解，与一丝更能感同身受的联系。所以，他相信眼前这个汉子说的绝对是他自己心中所想。
    是以，当他们众人离开此地，姜森将自己的感受与判断向大家说明之后，所有人便突然意识到一个原先从没有真正见到过的词汇，民心。
    这个发现，突然让这些年轻人焦躁的心有了些许的安定。这让他们更加深刻的知道在抵抗大劫的这件事上，从来都不是他们这些什么高手、顶层人士在独自承担，在这条关乎全人类命运的抉择中，他们也并不是总经历背叛的孤独者，也会有无数的人，跟他们一起前行，分担去一些重量。
    舞台的高光里没有他们的身影，但舞台上却始终有他们的存在。
    意识到这点，媱金翎她们这些年轻人的心里也突然透亮了许多。在知道了自己所处位置之后，媱金翎突然意识到，他们不能简单的回到大唐，或是跑去跟小师叔他们会合。现在没有人比她们的条件更好，她们能做的事情也还有很多。
    “孔兄。”
    媱金翎叫过孔小薪，对他说道。
    “我突然想起有一个差事，你去做最为合适！”
    孔小薪见她神色便已了然，痛快说道。
    “看来你是相中我这跑腿的能耐了，没问题，这个差事还真就是我去干最合适。”
    “什么差事？”凤飞沙问道。
    她当然不是一个笨人，但是以她的性格当然不会费脑筋去想这些事情，直接开口问多快啊。
    “你可知道孔兄一脉千年前入世行走的弟子是谁？”姜森看着她，诱导着问道。
    “孔兄承自惧留孙一脉，那时入世行走的就应该是土府星土行孙了，这又跟孔兄有什么干系？”凤飞沙疑惑道。
    姜森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刚要开口，凤飞沙突然缕出头绪了。
    “土行孙的差事曾经有一项是押解粮草。金翎姐姐难道是要孔兄回长安运粮食吗？”
    “没错！”
    媱金翎点头说道：“唐王的军队深陷重围，但有小师叔以及书院的诸位师兄和各处赶来的道友在，我想在战力上应该一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但是唐军虽然勇猛，毕竟都是肉体凡胎，少了粮食，必定军心不稳。到时候就算唐王的军队纪律严明，但又怎么能指望一群饿肚子的士兵去拼命呢？”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当中却还有一位擅长遁术的孔兄。如今楚郡反叛，要说起在敌境纵横穿梭来回，我想应该没有人能够拦的下来孔兄吧！所以这运粮的事，便非他莫属了。所幸如今这个时代有了乾坤袋的技术，我们把多余的交给孔兄，再让长安的唐后娘娘征集一些。我想孔兄一次带的粮食够大军吃几个月是没问题的。”
    被夸到飘飘然的孔小薪在玄白旁边一挺胸膛，得意的说道。
    “放心吧！让我取那些什么圣母的脑袋我不干说，这跑跑腿，运运东西的小事，对我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而且我跟你们说。以我的能耐，要来乾坤袋即可，何必非要装长安的粮食，你们到时候就看我怎么把楚郡的粮食搬空吧！”
    “哼！”
    玄白显然不想跟孔小薪又任何交集，连称赞都不愿意给他一个。倒是凤飞沙和姜森听了之后愈加的兴奋起来。
    “好！好！这个可以有，这个可以有！”
    两个人兴奋的跟孔小薪讨论起来什么偷营、放火之类的小手段来。
    “好了好了。”
    媱金翎把他们拉到一边，然后对他们说道：“有没有多余的乾坤袋，现在就给孔兄吧！”
    几人中间，就属姜森和凤飞沙最土豪了。玄白家道中落，自小孤身一人。乾坤袋这东西还是遇到了姜森他们之后才拥有的呢。媱金翎和张剑一虽然出身昆仑，也不会缺少这个东西。但那日昆仑遭难，变故来的突然，她们两个可以说是净身出户。后来媱金翎荷包样式用来装金沙的那个乾坤袋，还是凤飞沙给的呢。
    到最后，把所有东西都集中到一处，凤飞沙拿出了两个，姜森凑了三个出来。不过凤飞沙家中突然变故，姜森倒是很懂事的没有在这一点领先上，对凤飞沙如往日那般嘲笑一通。
    乾坤袋到底不是人人普及的东西，如姜森和凤飞沙这样的身世地位，在自己家族中又是最受重视的子弟，几乎是大陆上顶尖的纨绔，也才拿出了五个。不过长安城也是人杰聚集的地方，集中征用一下，应该也有不少。
    “对了！”
    孔小薪拿了乾坤袋刚要走，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回身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得给我点信物什么的，要不然也没人信我啊，你们也知道，我曾经不去唐后那那个来着嘛！”
    孔小薪说的，正是当初他为了追求玄白，曾经潜入唐后的行宫，偷取了雪莲，又留下纸条的事。
    凤飞沙取下自己书院的腰牌扔给他，孔小薪拿了腰牌向众人道了一声“告辞”，然后原地一拧便消失不见了。
    孔小薪走了，媱金翎拉着张剑一说道：“孔兄去运粮草，我们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唐王那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我决定带着张剑一赶去支援一下。在这之前，倒还有一件事，我估计沙沙你应该愿意去做。”
    “什么事情？”
    凤飞沙问道。
    “当初小师叔送我们回到燕国之后，便之身去往昆仑，那时我问他，整个西域都成了魔教的后花园，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那龙潭虎穴呢？”
    媱金翎回忆着那天晚上叶成的样子，然后看着凤飞沙的眼睛认真说道。
    “小师叔对我说，鸠占鹊巢，叛徒倒戈，咸阳血案。昆仑作为道门领袖，总要有人出来表明态度。就像两个人打架，别人砍你一刀，你就必须还他一剑。尤其是我们这种肩上担负着一些东西的人，更不要相信什么以德报怨的胡话。一个真正有德行的人应当记住，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媱金翎看着眼前这些年轻的朋友们，大家的眼睛中都闪耀起兴奋的神采。她学着当时小师叔的样子，激动说道。
    “魔教以诡道欺我，我当以直还之。沙沙！你可愿往那丹阳城走一趟！”
    凤飞沙冷笑一声，说道：“只是收了一帮老弱病残吗？那也太不过瘾了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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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 回援唐军的选择

    凤飞沙同魔教刚刚结下血海深仇，此时只恨杀不尽魔教之人，媱金翎此次给予她的目标，不过是一帮看不清时事的昏聩老人，一群妄想复国的前朝遗老，投靠魔教的狗腿子。这样的角色让凤飞沙来当做目标，真是让她有些觉得不过瘾。
    但她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媱金翎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他们的态度，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背叛之人的下场，与她们惩恶除奸的决心与能力。
    别人砍你一刀，你就必须还他一剑。让敌人与心怀鬼胎的人，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也为支持和相信自己的人，坚定自己的选择，对未来有更多的信心。
    “丹阳城里的虽然只是几个亡国老朽，但楚郡门阀养了不少供奉，其中不乏一些高手，这么多年的经营，也应该有一些手段。你还是要当心一点的，这样吧，姜森跟你一起去，你们两个也能有个照应。”
    媱金翎在心中默算了一下，说道。
    “以你们二人的实力，玉清境之下已无敌手，就是遇到了相信也能够脱身。”
    “他？”
    凤飞沙瞥了一眼旁边的姜森，嫌弃说道。
    “我自己去就行了，带着这个家伙反而拖后腿。”
    “你说什么？”
    姜森立刻大受刺激的叫了起来。
    “我最近让着你，是不是给你惯出毛病来了！”
    “你说什么？我用你惯着？我有什么好用你惯着的？”
    玄白看着这两个人又吵到一起去了，不禁为他们的相处方式感到一丝头大。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媱金翎正在向自己递着眼色。
    见到玄白注意到了自己，媱金翎故意说道。
    “白，你是想跟他们去丹阳城耍耍，还是与我一道去支援一下唐王他们。”
    玄白虽然内向，但却不是木讷，媱金翎刚一说话，他便知道了媱金翎的意图。玄白看着那边还在吵着的姜森和凤飞沙，心想道，自己当然是要成人之美了。
    “我跟你一块走。”
    见玄白理会了自己的意思，媱金翎会心一笑，转身向姜森和凤飞沙说道。
    “前方情势还不甚明朗，我们还是尽快行动起来吧！既然定下各自去处，咱们也没必要在这里耽搁了。”
    说完，媱金翎拉起张剑一，踩上了自己的道剑，然后对因为自己突然告别而一脸懵的姜森和凤飞沙说道。
    “我和白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媱金翎剑指一摆，脚下道剑已然飘然远去。
    玄白对着还没反映过来的两个人一拱手，说了一声：“告辞。”接着便走进身旁的冰晶之内，转瞬间便消失在这里了。
    “什么情况！”
    凤飞沙看着眨眼间就消失的媱金翎她们，脑子简直跟不上她们离开的速度。
    “至于这么着急？”
    凤飞沙看着姜森吐槽道。
    但姜森却似乎看出了点东西，但这样的小心思他又怎么会去点破。
    “呃......不愧是当上了掌门的人，这行动力就是不一样。我们也要抓紧了，要不然老是落魔教一步，你没发现我们一直以来都特别被动吗？这叫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我们也先动起来吧！”
    ......
    ......
    ......
    就在这几个年轻人行动起来的时候，楚郡内却有人深陷泥潭。这不是一个两个倒霉的人，而是一支队伍，一支急于回到中原的重骑队伍。
    此刻这些人的眼前，就是一片难以跋涉的泥沼，虽未深陷，但已让他们迅速回到中原的计划泡了汤。
    他们趋驰千里，只为早些回到中原协同防御，却不想竟被一条河拦住了去路。也没想到，楚郡的门阀们，竟然真的不顾百姓的死活。为了将他们拦在南岸，就掘开河堤放洪。这千里洪泽，确实拦住了他们这万把铁骑，但下游百姓为此遭难的，又何止十万。
    被掘开的河叫流沙河，是楚郡里少有的含泥量特别多的河，河床积淤难清，历史上曾多次改道，两岸百姓受苦不小。后来楚国在两岸筑堤修坝，这条河才算安稳下来。楚国数百年一直不断的修坝清淤，两岸的百姓也是感恩戴德。是以熊氏在楚地的声望才如此的高，在被唐国统治了数百年后，仍旧有一些人以楚民的身份自居。
    后来修坝的事情在楚国被灭了之后，就被楚郡的那些门阀们揽了过来，这几百年年下来，也就让这些门阀的声望日益高涨。要不是他们时刻强调，自己当初是熊氏的臣子，怕是也有许多人忘了当初的旧国了。
    大家聚在老将军的身边，等着这个长者用他的经验为大家选一条道路。
    老当益壮的将军名叫魏通，作为一个在唐王的压力下仍然能够坚持原则，跟唐王死谏，又在军中多年，见惯了生死的军中强者。他当然不会为了眼前的挫折而乱了方寸，但他此时却开始犹豫起来。
    军中拼杀千年，位列将军。但是他也多是作为一个勇猛的大将而存在，但凡涉及到这种战略方面的决策时，都会有一个人早早的为他们安排好了。
    魏通在心里喊着：庆将军！要是您在这里，您会怎么选择呢？
    没错，魏通一直是唐国四大神将之一，庆孝恭手下的大将。此番唐王御驾亲征，将东路边军调来一半，将庆孝恭调离一直驻守的南路边军，让这个擅长防御的神将，领着东线的半路边军，守卫着大唐的东路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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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通看着身边的这些袍泽兄弟，在军中一块混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把这些人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魏通跟在神将身边这么多年，又有半生的经验积累，当然不能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要真是那样，其他人也不会此时都直盯盯的看着他。
    在看到了眼前的一片洪泽泥沼之后，魏通直觉般的便想出了一个方案，但这个方案太过残酷，几乎就可以看做是将这所有人扔向了死地。
    将军！要是您在这里，您会怎么选择呢？
    魏通在心里不断的问着，仿佛这样真的能够聆听到他老人家的思想。
    “老魏你就定了吧！咱们大家伙都信你！”
    所有人都看出魏通的犹豫，但依旧给予了他最大的信任。
    拼了！
    老魏终于下定决心，从这一刻开始，他便抛却了所有的杂念，只将自己的意图，自己的方法说出来，执行下去。
    “众位兄弟驻守南路这么久了，这楚郡的情况我们再熟悉不过。这流沙河被破坏，原来在庆将军的手下也是做过推演的。能泄洪破坏成这个样子，显然丹阳城的老家伙也知道关键之处。我们既然没有抢过河去，那这上下游千里之远估计也没有适合我们运动的地方了。再者他们掘了这一处，想来也不会在乎再掘开另一道口子。我们就不做顺着河找渡口的傻子了，敌人留一条道路给你，这白日梦做的不现实。”
    魏通看着身边的袍泽，吸了一口气，然后亢奋说道。
    “既然我们不好回到中原，那所幸就不回去了。反正是在我们最熟悉的楚郡里面，我们就在这个最熟悉的战场，跟那些无义的宵小和南荒的妖兵，好好的厮杀一把。”
    “只要我们在这里打的精彩，那也能打乱魔教的部署，减轻长安那边的压力，而且这样一来，我们离陛下的距离也比较近。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照应起来也比较方便。”
    一听到离唐王陛下比较近，这些忠心的将士们立刻兴奋了起来。当初他们就不想把自己的君主留在那个腹背受敌的地方，如今这阴差阳错的，虽说没有完成计划，但能够护卫在陛下的外围，这些将军们反而觉得无比高兴。
    “别高兴的太早！”
    魏通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些人，别把这个事情想得那么轻松。
    “没有赶回去已经是有负圣命了，要是这一仗打不出彩来，或者是打的一般，咱们都别再去见陛下，就地自裁算了！”
    “不要把你们过去对楚郡诸阀的印象带入到即将开始的战争当中，他们既然能够在你我的眼皮底下，还能跟魔教勾搭到一起，又能瞬间掌控住楚郡的形势，已然在我们的控制之外了。我们原来对于这些门阀的情报自然也不再适用，他们肯定有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力量。这些家伙隐晦数百年，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战术上重视起来。”
    听到魏通这番话，大家纷纷正色。魏通说的一句话尤其让他们脸红，那些楚郡的门阀按理说就是在他们南路边军的监视之下。楚郡反水，唐王陛下虽未斥责，但他们这些人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个责任可是无法推脱。
    “老魏，你就说怎么干吧！我们这些人肯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绝对不会再给我大唐丢人。”
    魏通看了大家一眼，然后说道。
    “你们可不要把现在的情况看的太过乐观了，如今我们只是单一的骑兵，没有其他的兵种配合，又没有粮草辎重的补给。此时又在楚郡腹地，四周都是敌人，没有百姓基础。首先给养便是一道难关，再者，我们骑兵适合野战，攻城拔寨的活也不是很擅长。”
    “所以说，我们战略上的回旋余地并不多啊！”

 第194章 回援唐军的态度

    以己之长攻子之短，这是每一场战争取胜的关键因素。简单的讨论之后，魏通等一众将领决定将队伍分开。将接下来的行动目标定义为没有高墙深壕的乡镇，村庄。
    毕竟他们没有后方的辎重粮草，在敌人的地界上，不能莽撞的只想着痛快一把就完事了。他们是大唐的军事力量，而且是最精锐的那种，那就必须拿出自己战略性的实力来。
    骄傲的唐人决定在楚郡里大闹一场，不走了。凭借着自己优秀的素质，跟那些背叛大唐，背叛人类的门阀周旋到底，而且要让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痛。
    将队伍分成了五个部分，沿着流沙河东西散开，楚地富庶，即使一个个村子打下去，以战养战，也不会让他们饿着。
    但是，他们当然不会将生存下来作为自己的目标，既然是王牌部队，当然要做的更多。
    他们将牢牢把控住楚地的交通要道，伺机寻找那些门阀豢养的兵力野战。在这方面，大唐的玄甲重骑拥有绝对的优势与自信。
    以这些交通要道为基础，他们以流沙河以南那四座骑兵完全无法攻陷的大城为心，四部人马将会围绕着这些大城，不断的清除周围的乡镇，有条件的话，也可以攻打难度不大的县城。魏通他们就是要用骑兵的机动性，他们所有人玄甲重骑的优势，在流沙河以南扫荡叛军。将他们都困在那几个大城里面，逼他们决战。
    当然这只是理想的状态，随着南荒妖兵涌入楚地，他们面临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多，情况也会越来越复杂。但魏通几人在商量之后认为，楚郡那些门阀即使有隐藏的力量在他们精锐的玄甲重骑面前也不够看的，除非他们有几个逍遥榜上的人。
    至于南荒的妖兵，自己这些人离开唐王，不也是为了对付那些妖兵嘛！如果自己能够将那些妖兵拖住甚至是消灭在流沙河南岸，那不也是支援了中原的防御吗？至于南荒的强者，他们相信真正高端的人物应该都盯着唐王那个旗帜呢！再说，己方高手也在南荒，还有书院的先生们，昆仑剑仙，敌方不能不重视。
    至于另一部分唐军，则在魏通的带领下，寻找渡河方法，执着的将那些门阀作为自己的目标。
    虽然横贯楚郡，但流沙河并不是一条大河，魏通带领的一部分人则是精锐中的精锐。他将军中武者、法师里面能够做到踏空而行、御器而飞的人，集中到自己的队伍当中。他将沿着流沙河向源头处搜索，只要找到狭窄的地方，便会组织这些人强渡，然后在北岸开辟战场。
    魏通的目标是楚郡门阀的大本营，丹阳城。虽然郢城才是楚郡的行政中心，但所有人都知道，楚郡的门阀都在丹阳城里。既然是门阀们反叛，那叛乱的中心自然就是他们的老巢。
    一开始魏通的这项提议就遭到了大家的极力反对，四部唐军以不满一万的兵力，制衡楚郡一半的地方已然是不可能的任务。魏通想要找的那种渡口，又怎么可能被楚人漏掉。已知敌人肯定会布下重重陷阱，还要踩进去，这样自寻死路的做法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魏通最后暴怒骂道。
    “因为他们欠着唐人的血债，只有用血来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理。你们也是书院教出来的学生，应该知道，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们唐人讲理，那就要守理。我们要让那些敢伤害唐人的小人知道，犯我大唐者，必须付出代价，这是我们唐人的态度，更应该是我们这些军人的态度。”
    “这个态度无比重要！”
    ......
    ......
    ......
    长安的宫城中，三省六部的大臣们在朝堂上吵成一团。面对着最上方空荡荡的龙椅，这些大臣仿佛只有用最激烈的争吵，才能抵消掉心中的那一丝没有着落的不安。
    去书院向夫子问记的人依旧是无功而返，更带回消息，书院后山已经闭门谢客，而山下的书院已经停课，所有的学生都已经离校了。
    书院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唐王李世易，书院的夫子。就是大唐的两个压舱石，如今在这风雨飘摇之际。他们二人一个身陷重围，一个杳无音信。书院的闭门羹，让本来就心下惴惴的朝臣们更是没了主意。
    唐王李世易通过传送阵传回来的纸条，还在龙案上稳稳的放着，但一些大臣仍旧对这些命令有着不同看法。
    三省六部中，门下省、礼部、工部、吏部明确反对执行唐王李世易的命令。而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
    唐王是一代神将，他有着绝对的自信，但或许这种自己也会成为他的累赘。要是陛下碍于面子，在前线逞强，那他们这些臣子一味地穷兵窦武，反而激怒了反贼，岂不是对陛下大大的不利？
    “那就任由那些反贼猖狂？死在郢城的那些唐人怎么办，死在楚地的那些忠勇之士就白死了？”
    兵部尚书激动吼道。
    他早已经安排人马将长安城里那些跟楚郡门阀有关系的人都抓起来了，谁知道门下侍中就在这时复审中书诏敕，将所有大臣叫上殿前议事，要不然那些楚郡来的畜生早已经人头落地了。
    一代神将李世易提拔上来的兵部主官当然是主战派，而且就像唐王李世易所说，大唐从来不会跟叛徒谈判，对待这些人也不会考虑什么余地，那不是唐人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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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陛下的安危谁来负责！”
    老迈的门下侍中用更大的声音吹胡子吼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激怒了那些反贼，他们要是不顾一切的配合南荒妖族和魔教的人围攻陛下怎么办？你兵部尚书的快马能跑到南荒去救驾吗？”
    “这......”
    兵部尚书不敢说了，谁也无法承担的起君主遇险的责任。他总不能说让陛下牺牲去，我们给他报仇的话来。要是自己在南荒死了，陛下来给自己报仇就没这么麻烦了。
    陛下啊！你给臣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啊！
    “那你说怎么办？”
    门下侍中似乎早有主意，只见他走到一众主站将领的旁边说道。
    “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力去跟楚郡的人谈判。我大唐的实力相对于楚郡的那几家门阀还是碾压式的，我想只要我们陈兵境上，再提出拿这长安城里的数百名诸阀子弟跟他们交换。想来恩威并施之下，楚郡诸阀也不敢把我们陛下怎么样。”
    “只要陛下能够安全回銮，我大唐便依旧是大唐，那时重整河山再图进取，总比现在把陛下留在险地激怒反贼要强吧！”
    谁都不愿意拿自家君主冒险，更不敢担这个责任。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主战之人也不敢说话，生怕别人误会自己不顾君主的生死。
    “愚蠢！”
    就在这时，一声喝骂打破了殿中的气氛。
    只见唐后夜幽懿从后方走出，来到龙案之侧。有太监端来绣凳，却被她一脚踹翻。只见那绣凳一路滚到门下侍中的旁边，“咚咚”响声在殿里不住回荡着，清晰可闻。
    “唐王尚还在世，他传送回来的谕旨，你们竟然拖了两天还不执行，真当他回不来了吗？”
    殿中众臣跪倒一片，连连称罪。
    “既然你们知道自己是臣，那就最好自己臣子的本分！此生死存亡之秋，你们一个个的待在这里，等着吃断头饭啊！”
    夜幽懿拿起唐王传送回来的谕旨，又重重的拍在龙案之上。
    “娘娘！”
    门下侍中突然跪伏在地，嚎哭着说道。
    “陛下尚在敌阵之中，娘娘与陛下二十余年的夫妻情分，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反贼和南荒、魔教围攻嘛！难道您就不再努力一把了？娘娘，再想想办法吧！无论如何，先把陛下换回来吧！”
    “无论如何？”
    夜幽懿指着他骂道。
    “无论如何的意思是什么？用城里那些楚郡门阀麻痹我们的弃子能换一个大唐的帝王？能换回大唐肱骨之一的南路边军？能换回死在楚地的亡魂？能换回大唐铁骨铮铮的气节？”
    夜幽懿走到群臣之前，看着跪在脚下的门下侍中。
    “我不知道你是太天真还是老糊涂了，我一个后宫妇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们这些朝廷重臣难道还看不明白？还是你们的脊梁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骨，软的只能在地上趴着了。唐人的气节呢？唐人的骄傲呢？难道连我一个燕国的女子都赶不上了？”
    这几句话说的，着实太重，重到每一个唐人都面红耳赤的地步。
    “哈哈哈哈！”
    地上的门下侍中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撑起身子，努力的站起身来，看着夜幽懿说道。
    “娘娘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别看你与陛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你的心里依然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燕人。你还是记得当年陛下将燕军杀个片甲不留，逼得你父王城下和亲那码子事。”
    门下侍中走到夜幽懿面前说道。
    “我看你根本就不想让陛下回来！”

 第195章 这态度无比重要(一)

    门下侍中此话一说出口，大殿之上立刻沸腾起来。
    “我说的有错吗！”
    门下侍中大喝一声，压下了殿中声音，然后走到群臣中间说道。
    “只要陛下驾崩在外面，我们的王后娘娘就可以顺利的扶持她的王子登基，到时候新王尚幼，身为太后的娘娘当然可以安排些家里人帮衬着。”
    “诸位！”
    门下侍中大喝一声，状若洪钟，哪有他这个年纪的老迈之相。
    “从整修葫芦谷开始，到招揽燕国工匠、开荒者，到最后燕国的太子丹兵败，放开葫芦谷收容难民。有多少燕军在我们大唐的地界上，有多少燕民在我们大唐的境内？那何止三万五万啊！我大唐和燕国交战数百年，这些人能甘心为我大唐管辖？”
    “但是有着我们的娘娘就不一样了，先把你那在燕人中威望甚高的弟弟安排到朝中来，再让您的王子，孙子，到时候都娶上燕国的女子，甚至是你们夜家的女人。那以后这大唐究竟是李家的大唐，还是你们夜家的大唐！我们该是唐臣还是燕臣！”
    “住口！”
    旁边御史、尚书出来多位，指着门下侍中说道：“你怎可对我大唐的王后娘娘如此无礼，视我大唐法度何在？”
    “哼！”
    门下侍中冷哼一声说道：“后宫不得干政也是我大唐的法度，如今王后娘娘上殿干议，我身为门下省主官自然有纠察之责，便是陛下今日在此，我也是这般说法。”
    看着一身正气的门下侍中，夜幽懿也不恼怒，而是对他说道。
    “既然说到朝廷法度，那为何有陛下谕旨在此，而你门下侍中却阻挠执行呢？”
    “我身为门下侍中，有监察封驳之职。拾遗补缺，这是唐律赋予我的职责。”
    门下侍中接着说道：“况且不是老夫一人觉得不能按照陛下的谕旨来办，那便说明我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好。”
    夜幽懿无奈说道：“既然你抬出这么多的大人，又有唐律为准则，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但你们也不能都耗在这大殿之上，是战是和，总要拿出个注意来。”
    “这样吧！”
    夜幽懿走回龙案之前。
    “同意门下省的意见，以城中楚郡诸阀子弟为质同楚郡诸阀和谈，换回陛下的站在我右手边。”
    接着，夜幽懿拿起龙案上的那张谕旨。
    “同意立即执行圣旨，歼灭反贼，同楚郡诸阀，南荒叛妖，无道魔教。决一死战的，站到我的左手边。”
    唐人的执行力是让人羡慕的，唐人心中的道理也是清晰的，不到两息的功夫，所有朝臣已经左右分站完毕。
    夜幽懿左右看了一眼，欣慰的点了点头，她左手边的主战之人竟比另一侧的谈和派多出近三倍来。
    “看来你们已经选完了，我看这个结果也已经很明确了。”
    门下侍中当然知道夜幽懿要说什么，只是他刚一张嘴，却突然听得夜幽懿大喝一声。
    “来人！”
    殿外甲胄碰撞之声突然响起，转瞬间便来到门外，“吱呀呀”的一阵推门声之后，如潮水般涌入的禁军挤满了这座雄浑大殿。
    “夜幽懿！”
    门下侍中失态叫道。
    “你要做什么！你这个心术不正的燕女，你难道想造反吗？”
    “哼。”
    夜幽懿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拿出了一张纸来，看那质地，显然同龙案上那张纸是一样的。
    “陛下从南荒传来消息，众卿接旨。”
    原来是唐王传送回来的旨意，殿中众臣听到是唐王的旨意，立刻跪下，口中山呼万岁。
    夜幽懿将纸展开，然后念道。
    “寡人没有兴趣知道都是哪些蠢货阻挠寡人的安排，不要以为寡人现在在南荒就无法掌控朝局。这两日的时间也足够你们分出阵营了，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长安，寡人也没有耐心看着你们表演。相信寡人的王后已经找出了这些蠢货，那事情就好办了。”
    夜幽懿念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眼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门下侍中，然后接着念道。
    “寡人的安危什么都是借口，我大唐从来没有怕死的唐人，更没有怕死的君王。那么临危变节者，便也没有资格做我大唐的臣子。即刻起，再有议和者，即与变节等同视之。至于殿上的这些蠢货，即刻捕拿下狱，着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发现有同楚郡反贼、魔教有干连者，立斩不赦。要真的是清白的，就官降五级，罚俸三年，朝中重职自然不能交给一帮蠢货。”
    “这是假的，这不是真的！”
    门下侍中听到这里突然发疯一般的指着夜幽懿叫道。
    “这个燕女假传圣旨，她要谋朝篡位，她要害死陛下！众人同我一同清君侧啊！”
    说着，这门下侍中突然发难，跃至空中，然后像一只猛虎似得扑向夜幽懿。就在这时，禁军人群中突然有几条黑影飞出，将那门下侍中缠了个结结实实。
    可怜那门下侍中也是个武道高手，却在这些护卫宫城的禁军高手面前一个照面都没走过，便被锁拿在地。
    夜幽懿嫌恶看着凄惨狼狈的门下侍中，然后对殿中禁军喝道。
    “全部押送天牢。”
    禁军们进来的快，出去的也快。剩下的人这才反映过来，原来这么多年一直因为燕国公主的身份，和当年城下婚约的印象。在唐人的非议声中，低调了二十余年的王后，竟然是一个如此干练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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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在唐王不在的日子里，不动声色的将禁军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又可以耐心的等着所有人表露阵营，然后把唐王的旨意落实下去。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唐王一直与这个从敌国，或者说他手下败将的弱国，和亲来的公主，恩爱不减，让这个女子一直当着他们大唐的王后。
    只见夜幽懿又拿出一张纸来，对着剩下的人念道。
    “众卿家临大事可守节，为我大唐肱股之臣，平身，赐座。”
    与刚刚气氛迥然不同的是，此时有无数宫女、太监搬着凳子进来，为剩下的大臣们赐座。事情繁杂而不乱，夜幽懿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又让所有人对这位王后娘娘再度高看一眼。
    待所有人落座之后，夜幽懿接着念道。
    “我唐人在中原这四战之地建国数百年，没有什么不凡。无论是最普通的民，还是像寡人这样的王，归根结底都是人，只要是人都会死。”
    “当年举世伐唐，风雨飘摇之际，我大唐只余长安一座孤城，唐人无降者。与楚国战，先负后胜，唐人无降者。自太祖起兵，我大唐开国至今慷慨赴死之辈数不胜数，唐之所以强，在不畏死也。”
    “当年太宗皇帝为一村寡民，不惜冒灭国之灾，耗尽国力，使大军远征伏波，直至屠尽伏波湖对岸敌寇才肯归师，为我大唐奠定安稳边境。书院为太行村民，敢与天地相争，五先生开山劈石，带领太行之人逆天改命，饮水入山。唐之所以强，强在敢恨。”
    “唐之所以强，在于唐人。”
    夜幽懿生在燕国，身为燕女，却向往着唐人的世界。尤其是嫁给了一个传承了、赋予了大唐这种灵魂的人之后，更是将自己当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唐人，并为之骄傲。
    如今，她便用这种骄傲的声音，将那个人的语言说出来：“我大唐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面对不公与欺凌，有人敢拍案而起，面对侵略，有人慷慨赴死……”
    ......
    ......
    长安城外的书院已经关闭，行走天下，以书院弟子身份而自豪的学生们却没有半点留恋。此时长安城内的募兵处外，数百身着书院衣服的学生，正有序的排队报名。他们中有很多长安城人眼熟的青年才俊，许多人都是射、御两科的优等生。
    “豫津！看到景瑞没有。”
    校友们呼朋引伴，互相打听着大家的去处。
    “嗨！他可是术科的高材生，高等法师，上了青云榜的高手。此时自然是去钦天监那里报道了。哎，小殊。你这是去哪啊？”
    “你也知道，我这体格跟你们自然是不能比了。但是听说户部正在招人，现在天下纷争，银钱调配，粮草输送，征粮缴税。听说他们户部的人都已经忙翻天了，我精通数科，就去那里报效国家了。”
    “也不知道他们礼科、乐科、书科的人都去哪了？”
    “我听说书科的一部分人也去了户部，礼科的人大部分去了刑部，至于乐科的人倒是不少去了工部。”
    “乐科的人去了工部！哈哈哈哈，也没错，反正他们平时多跟丝竹打交道，工部的东西还真是挺适合他们了。”
    ......
    ......
    夜幽懿在大殿上高声说道。
    “我唐人都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可托六尺之孤......”
    临近楚郡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子，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耕女织。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这里不是桃花源，但却同样是一个和平美丽的村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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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章 这态度无比重要(二)

    “不去行不行。”
    村妇问着身前收拾行李的男人，自己手里也没闲着，家里能带走的东西都被她收到包袱当中，孩子们在给家里黄牛套车。
    见男人终于从墙边捡起那把唐军的制式朴刀，村妇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刀柄。
    “不去行不行？”
    男人叫刘满仓，像其他朴实的庄稼汉一样，是个一根筋的男人。他拍拍妻子的手，然后拿着自己的朴刀和包袱来到屋外。
    叮当响声中，家里的两个娃娃已经将套好的牛车牵到院中，刘满仓放下朴刀，然后沉默的回到屋里，把之前打好的包袱一个个码放到车上。
    “楚郡叛乱已经三天了。”
    刘满仓平静说道：“长安城的消息没那么快下来，这个时候不管是入楚平叛还是在这里阻击叛军，我们本郡府军的兵力都有欠缺。”
    他看着南方说道：“南路边军的主力都跟着陛下在前线讨伐南荒的妖兵，不管是前去救援还是在外围寻机歼敌。国家都需要招募兵员，等着长安的消息传到郡里，郡里再发告示，不知要耽搁几天。我也是边军退下来的人，总还知道个兵贵神速的道理。”
    一根筋的男人便是这般倔强，即使楚郡已经反叛自立，也仍然将那里视为唐境，将与南荒接壤的地方视为前线。
    “县衙不还是没动静？你自己去了有什么用？”
    妻子做着最后的努力。
    刘满仓道：“我先往城里走着，告示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我大唐的王还在前线拼命，楚郡的反贼还在屠杀同胞，朝廷没有道理眼睁睁看着。我大唐立国数百年，近战、远战、生战、死战、能战、善战、敢战，但从不畏战。楚郡的那些老王八，既然敢挑起事端来，迎接他们的只有帝国的怒火，与冰冷的刀锋。”
    刘满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可以说这么多话，但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而且这个选择也不会是孤独的。因为他是一个典型的唐人，那他的意志就是唐人的意志，那就是大唐的意志。
    任何人都无法阻挡这股洪流。
    刘满仓把磨到锋利反光的朴刀挑起行李扛到肩上，妻子把一根沉重的腊猪腿，系在朴刀的另一头，又问道：“要不要再系一壶酒。”
    唐国乡间的媳妇，通常便是这种性情，见实在不能改变，便沉默接受，然后开始认真地替自已的男人打理。
    刘满仓说道：“这是要打仗去，喝酒违反军纪。”
    妻子把酒放下，心想你还不是什么正经军人，哪里有什么军纪？
    刘满仓牵着牛车走出门，然后把绳子交给孩子们，让他们先到三叔公那边去。
    “爹，一定要打赢啊！”
    刘满仓听着孩子们兴奋的声音，一拍胸膛，骄傲说道。
    “当然会赢，我大唐什么时候输过。”
    孩子们牵着黄牛，却不老实的用手上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的木棍互相比划着。
    “照顾好孩子们。”
    刘满仓对妻子嘱咐一声，然后看向村外的农田说道。
    “也不知道这一仗要打几年，就怕回来时候这些地荒了。”
    妻子随口说道：“荒了再开就是，地在那里，开了就能结粮食。”
    “嘿嘿。”
    刘满仓憨笑一声，说道：“没错，地是个好东西。”
    说完，他便与妻子告别转身离去。妻子看了一会儿便向孩子们那边走去。
    一则向东，一则向北。
    刘满仓正走着，突然在前面看到一个熟人，看着他背上的黄杨木弓，刘满仓高兴说道。
    “三哥，你也要去啊！”
    刘满仓没有说去哪，但这显然不会影响他们的谈话，因为这目的地不会有什么误会。
    “是啊！我们同去，同去！”
    “好啊！哎！三哥，你箭矢够吗？”
    “略少，先凑合着，到了县里再说，那里军备充足，要是到时候少了我的箭矢，我可要问候工部他娘了。”
    “哈哈哈哈。”
    这两天有无数人来到就进的官府处，有的人穿着普通的棉衣，有人穿着绸衫，大部分人都是农夫打扮，没有一个人穿着唐军的服饰。
    这些人年龄都有些偏大，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比如刘满仓手里拿着朴刀，有人手里拿着斧子，大部分人的手里拿着直刀。
    锋利的直刀却又是唐军的武器。
    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唐军？
    他们不是唐军。
    他们曾经是唐军。
    他们已经退伍，现在是商人，是镖局打手，是农夫。
    但当大唐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唐军。
    ......
    ......
    夜幽懿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声音骤然激昂。
    “可寄百里之命……”
    沿着流沙河的泥沼，魏通和他的袍泽兄弟们沉默的向着上游前进，楚郡也在南路边军的的防区规划之中，流沙河他自然也不会陌生。楚郡门阀的兔崽子们会在什么地方决口引洪，他甚至猜的八九不离十，那越过洪区，渡河北上的地点他自然也有考虑。
    身后偏南的地方有黑烟腾腾升起，那是一个小镇，路过那里时甚至还能看到镇外牌坊上还吊着穿着几个大唐官服的尸体。
    魏通没有多看，反而是加速向前，因为早有负责这片阵线的那部分兄弟咆哮着冲了上去。
    既然那些门阀要把他们留在这里，那他们就要尝到这么做的苦果，要让这些小人、叛徒感觉到疼。
    魏通想要过河，他看着北方，似乎视线已经穿越了距离的桎梏，来到了那丹阳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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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让敢于挑衅大唐，欺骗大唐，背叛大唐，伤害大唐的人，更加疼痛。
    葫芦谷的关隘上，庆思源看着公子夜华最后一个进入城门。面对着对面无边无际的尸潮，他捏着手中情报，下令关上铁闸。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自己不能在陛下身边排忧解难，那便守好这个地方不叫一个僵尸，一个雪国士兵，一个魔教之人进入大唐国境。
    “总算完成了。”
    木酉在他身后说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主持葫芦谷里的阵法工作。数十名阵法师，每天被压榨的几乎昏厥。
    但！
    总算完成了。
    “放！”
    庆思源怒吼着，几乎牙床都在一起发声。
    “嗡。”
    无数较着劲的机括筋弦同时发声，汇成一个沉闷但巨大的声音，媱金翎带来的情报足够他研究出很多关于僵尸的东西，如今的攻击自然也能够给予那些让人绝望的尸潮以创伤。
    庆思源看着眼前那连天的尸潮想着。
    有我在你们就一个都别想进来！
    ......
    ......
    夜幽懿看着殿下群臣，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大声喝道：“临大节而不可夺，君子也！”
    夜幽懿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回响、在炎炎夏日中回响，在田园阡陌上回响，在南荒边回响，在楚郡回响，在伏波湖、在东疆，在唐国的每一寸土地上回响。
    可托六尺之孤，可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君子也！
    “我大唐从来都不缺少这样的人，大唐就是君子国。”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就是我大唐的气节，唐人为何骄傲，就是敢于杀出去，敢向世间所有的错误说不。”
    夜幽懿看着南荒传送回来那信纸上的文字，沉声念道。
    “功成不必在我，寡人是唐王，更是唐人。只要是人，尤其是唐人，就必须要有一个态度。尤其是此时的长安！”
    “这个态度无比重要！”
    ......
    ......
    大唐上下再无阻滞，帝国的战争机器高速的运转起来，一道道命令从长安飞速的传达到大唐各地。
    就在这时，长安城南的朱雀门打开了，大唐帝国最后一支全副武装的玄甲重骑，护卫宫城的骁骑营向南方奔着楚郡奔驰而去。
    在他们身后，为他们祭旗的，是楚郡诸阀留在长安的所有子弟，和他们拉拢收买的一大批官员。头颅落地的声音，就像壮行的战鼓。
    蹄声急急，鼓声急急。
    ......
    ......
    南荒的芦棚外，所有人都看向东南方的那根巨大烟柱，那是梧桐宫的方向。众人劳师动众为它而来，如今大家身陷重围，身后是叛了的楚郡门阀，本想着那梧桐宫的凤族也算是一处外援，最不济也就是掌控不住南荒众妖，但自身力量突围应该不成问题。
    但看到如今那处的惨烈模样，凤族人也不知还剩多少。凤族的实力大家是知道的，能在他们的地盘上，打出如此效果，难道这魔教还有什么不世出的高手？
    这样的高手，能有多高？
    大家纷纷看向昆仑的剑仙，叶成。
    叶成则是看了眼媱金翎她们几个留下来的分身，心想道：你们几个小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呢？不过既然分身还在，想来你们应该还没有什么危险吧。
    叶成押了一口酒，对着看向他的众人说道：“你们让我对着烟柱子发表什么高论？”
    三先生冯戍稽首一礼，然后说道。
    “小师叔之前深入昆仑，独闯麒麟崖，又寻回素色云界旗。那梧桐宫虽比不得玉虚宫神妙，但凤族毕竟曾在女娲娘娘治下，又同西方教关系匪浅。要攻破这样的地方，需要什么样的实力，现如今怕是只有剑仙最有话语权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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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7章 同伍，不同路

    “我上昆仑时，那叛徒郝长剑不过是上清境界。纵使昆仑禁制神奇、强大，但他驭使起来也是力有未逮。”
    剑仙叶成丝毫不掩饰对曾经的同门，如今坐在玉虚宫当中的叛徒，被他重伤的郝长剑的鄙视。他接着说道。
    “梧桐宫的禁制虽比不上我们昆仑，但那凤王到底是在玉清之境中浸淫多年的高手，只是之前的情报说明他是受到了偷袭。那就出现了两种情况。”
    “第一种。”
    叶成指指冯戍说道：“若是那凤王没死，可以控制那些禁制。这种情况仍然能够攻入梧桐宫的人，他的能耐应该比你三先生冯戍大。当然啦，要是你现在就觉醒，做你的云中子，那我们就不用愁了。”
    “第二种。”
    叶成指指松娴说道：“若是那凤王不行了，由凰后控制那些禁制。这种情况比之上昆仑可轻松太多了，你们这六先生松娴，差不多也能做到。”
    叶成看了一眼旁边的庚闲，随口说道：“好吧，你也差不多。”
    “可惜夫子的这些弟子里面，除了前三个，后面的那些应劫金仙，怕是没那么容易觉醒啊！”
    叶成又冲王质说道：“劈柴的，你可得努力啊！”
    本来好好的分析着，叶成话头一转，竟揶揄起书院的几位先生来。
    书院弟子自王质以下，除了几个年轻人，全都是当年的应劫金仙，当年在九曲黄河阵中一个个被除去了胸中五气，削掉了顶上三花。好不容易等到封神结束，打算从新投胎修炼回来，却被截教余孽阻击，活活在红尘里消磨了近千年时光，这也自然是他们心中的痛处。
    只是他们跟这个剑仙叶成打过的交到也不算少，在这个人的手中也算是吃尽了苦头，此时虽然心中忿忿不平，但终究还是强压下了这口气。
    就在这时外围一阵杀声震天，如海啸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到了芦棚跟前。
    第一日接战，在叶成破了十绝阵当中的那个天绝阵，又一剑斩了个妖族大将之后。南荒众妖的士气简直低落到了极点，以至于唐军的玄甲重骑突围向北而去时，竟没遇到一丝像样的拦阻。
    不过赵婷显然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就在当夜，她便将十绝阵从唐军的正面布置，改成了包围布置。南荒众妖依托着这些大阵，将同样没什么机动能力的唐军死死的围在这南荒边境上。也不知道大唐的玄甲重骑究竟是那赵婷自知拦不住，还是要故意放走他们。
    两军对垒，唐军这厢同仇敌忾士气如虹，但身陷重围还需加固防御。南荒众妖需要时间恢复士气，所以接下来的一天里，两边竟出奇的相安无事。
    直到那声巨响和梧桐宫那边的烟柱腾空而起，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的众妖，一下子士气高涨起来。压制了他们数千年的凤族一朝覆灭，这些叛乱的妖族一时间竟忘了之前叶成带来的恐怖，悍不畏死的向唐军发起了冲击。
    支援凤族，本是唐军到此的一大目的，谁知所有人还没等见到凤族人长成什么样子，他们便已经败的如此彻底。要说这些赶来的唐人心中没有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是军人，无论何时，面对来犯之敌他们都会给予对方迎头痛击。
    因为他们是唐军，是大陆上所有军事力量里的佼佼者，也是大唐倚重的一路边军。他们虽不是那恐怖的玄甲重骑，但也是军中精锐，战场上厮杀的活计，他们可从来没有怕过。
    如同大海中的礁石，在南荒妖兵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中，唐军却始终不乱阵脚。在李卫公的指挥下甚至还有预备队轮换，时不时的还会在局部进行一下小小的反冲锋。
    数轮攻击下来，反倒是南荒的妖兵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唐军以临时筑起的土墙、鹿角、车辆，和巨盾、长矛、箭矢组织起来的防御阵线，在这一波攻势中仅仅有百余人的伤亡。
    但看着阵营外依然密密麻麻的妖兵，所有人可都没觉得轻松。
    妖兵刚刚退下，刚刚还嗜血拼杀的士兵，才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疲惫。
    “不要休息，将尸体的头颅砍下来。”
    还未等他们彻底放松，李卫公的命令早已经传递下来。
    只是还未等到这些士兵开始执行命令，外围的妖兵阵里已经有人走出。一圈黑衣之人掐诀念咒，显然便是要召唤魔教标志性的僵尸了。
    便在这时，唐军中的法师，芦棚下的道门众人终于出手了。只见各种法术瞬间释放，向着对面攻去。
    南荒众妖当然也会法术，早有人组织起来跟这边发出的法师对垒。
    一时间场中各色法术交织在了一起，金木水火土，各系法术应接不暇。眼花缭乱之际，更有双方武道高手扔出的飞矢、巨石等物。
    就在这种双方法术肆意倾泻之下，战场无情的公平立刻显现。军纪严整，训练精良的唐军，攻守有法，倒没什么。南荒那边实力参差不齐的随意布置，让几处实力薄弱的地方，立刻就在唐人的攻击下土崩瓦解，那里的妖族法师，连带着他们保护的黑衣人，都瞬间被一片法术所淹没。
    但是，仅仅杀掉几个黑衣人显然是不够的。其他的黑衣人已然完成了自己的法术，刚刚妖兵留下来的那一地尸体，已经开始了抽动，他们挣扎着，扭动着爬起来。僵尸噬人的本性，让他们再度吧目光投向了让自己倒下的那群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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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没有人会忘了它们，早有攻击落到僵尸之中，更有一支由武者组成的预备队，身着重甲，冲出本阵来收割它们的头颅。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李卫公暗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为止，战场上的变化还都在他的预判之内。
    南荒是妖族的天下，而这些妖族，说白了就是一群动物、植物修炼而来。这种生存环境，这种原始的食物链，使得偌大的南荒之内，几乎不可能有尸体保存下来，也就无法形成其他地方，像秦国、燕国那样的尸潮。
    南荒妖族当然会侥幸的试一试，唐人是否也认为这里不会有僵尸的出现，而不做防备。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大唐的高层显然是没有掉以轻心，他们准备的很充分。让南荒这边故意留下的一地死尸，也成了一个笑话。
    赵婷对身旁的佘芫说道：“你虽然重创了凤王，为圣教南荒一役立下大功。但要想真正得到你想要的地位，仅凭着一些小聪明和一丝侥幸是不行的，你既然要争天下，首先要有一个能够装得下这天地的胸怀。”
    赵婷看着佘芫满身的绷带，意有所指的说道：“莫要小瞧了天下英雄。”
    偷袭了凤王，却不想仍被重伤之凤王打伤了的佘芫，又被凰后追到了南荒深处，原本自己笼络的手下也几乎被凰后全歼。
    但这些都没有影响佘芫的好心情，连赵婷的不屑与讥讽他也像没听出来一样。感受着身上迅速好转的伤势，他在心里庆幸自己真的是选对了阵营。
    “不过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这样的小妖南荒要多少有多少。”
    佘芫看着前方那些爬起来的妖兵僵尸，满不在意的说道。
    如今的他深受圣教器重，南荒的力量肯定会交给自己，这是他给凤王当儿子时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自己到底是一个外姓人，又不是凤王的亲儿子。
    他知道身边的这个圣女不喜欢自己，但那又如何，如今的南荒之中以自己的威望最高，血脉最高贵。孤狼大帝那个家伙虽然比自己实力稍强一点，但他的脑子却不是那么清楚，长得难看被异性拒绝的太多，让他的性格也有些扭曲。上清境已经是他的顶点，而自己在圣教的培养之下进入玉清境界只是时间问题。
    圣女是理智的，虽然不喜欢自己，但不会拒绝自己这样忠心的人。何况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同圣教的人根本不属于一个世界，自己最大的野心也只是这片天下，而圣教的格局显然更高，高到自己不敢像那个世界看上一眼。
    “南荒里忠于凤族那些顽抗的部落，属下也已将他们屠尽，招为僵尸，此时应该也到了这边了。”
    佘芫虽然说得毕恭毕敬，但赵婷的脸上仍然露出一丝厌恶。
    佘芫看到赵婷脸色不愉，赔笑道：“属下该死，圣女如仙子一般，我却老是在您的面前提那些腌臜东西，污了您的耳朵。下回我自己安排去，万不敢再坏了圣女的心情了。”
    佘芫话说的好听，但其中想要擅自决断的小心机，又怎么能够瞒过智力无双的赵婷。
    “什么僵尸恶鬼，不过是法术而已，看的明白也不过是一堆骨肉，几许元气，我又有什么好厌恶的。”
    “我最讨厌的，反而是那些口蜜腹剑，心思黑暗，灵魂肮脏的人。僵尸什么的只是手段，圣教的步步算计也不过是方法，虽然极端，但圣教的目标却从来都是光明的，圣洁的。你我虽然同伍......”
    赵婷看着佘芫说道。
    “却不同路。”

 第198章 迴龙三姐

    赵婷刚说完，前方战场上突然出现了让他感兴趣的事，只见她冲着十绝阵中的一处说道。
    “真是巧了，迴龙三姐，你一直念着的仇人就在对面，圣教已经搭好台子，就看你戏怎么样了？能不能报仇就看你自己的了。”
    赵婷话音刚落，从寒冰阵里奔出一个白衣妇人来，正赶上有一队冲锋出来的唐军。女子一抬手，只见冲在最前的那名校尉突然倒飞出去，幸亏出来反冲锋的是唐军精锐中的精锐，战阵精熟，又都是高强的武者。
    那校尉身后士兵卯着劲将倒飞的他接了下来，只见潺潺的鲜血不住的从那身重甲之下流出，那重甲胸口处有一个极深的凹陷，在那凹陷的中心，一颗顽石严严实实的嵌在上面。再看那校尉，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杀！”
    对手的强大没有吓退这些勇士，同袍的鲜血反而激起他们的戾气。但就在他们即将冲上去的时候，那名奄奄一息的校尉回光返照似得挣扎起来。将手中的直刀指向本阵，用全身的力气吼道。
    “回！”
    执行命令是唐军的第一准则，即使心中有万般不甘，即使发出这个命令的人在命令发出后便断了气，但他们执行命令时，从来不打折扣。
    刚刚冲破了僵尸的这个小队，带着一具尸体反身又杀了回去。
    而举手间便杀了一人的白衣妇人却再没向这个地方看过一眼，她看着前方置身群尸之中，带领着唐军大杀四方的一个人喊道。
    “太乙！来同我一战！咱们之间的恩怨该在今天算算了。”
    原来，在双方阵营的法师加入对战之后，芦棚下的人便有加入战局者，除了叶成、冯戍等几个身份极贵，或者如元生这样不曾修炼的人没有下场，其他人都不吝于在这个时候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当然，媱金翎她们几个的分身，自然也不会去的。
    王质、松娴、庚闲几人虽然是来自书院后山的先生，以他们的身份是不需要在这个时候下场的，但他们在红尘中消磨千年，说到底还是因为千年前的杀劫没有完全渡过。是以逢着此次大劫来临，更要用尽全力。
    迴龙三姐叫着太乙，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说的是谁。但一些身份地位足以知晓更多秘史的人却已经心里有数，而迴龙三姐所针对的那个人更是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了。
    只见那人身边道剑飞舞，闲庭信步一般从僵尸群里走了出来，对着迴龙三姐说道。
    “贫道松娴，虽然仙缘未至，不识真我，前尘往事亦有七八分未曾记起，但我想你口中的太乙应该是在叫我。想来你应当是前世的旧人，你且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若是我理亏便还你一报，若是你讲不出理来，我便要为大唐的将士讨个公道了。”
    “哼哼！”
    迴龙三姐冷笑一声：“你们阐教的人真是好心思，一个忘了便想把之前的罪恶一笔勾销吗？不过，我这件事，天下人共知，你今天说什么也是赖不掉的。刚才权当是收一点利息，杀了你才能报了我家灭门之仇！”
    松娴听得一头雾水，听那白衣妇人所指，似乎是千年前的大事。松娴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十二金仙之一，太乙真人。松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什么灭门的事自己哪里做过呢？
    “你是何人，有什么话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了。”松娴冲对面说道。
    “呵呵。”
    迴龙三姐说道：“你太乙真人当然不会记得我了，今世我叫迴龙三姐，在圣教辟护下总算是道有所成，也记起来了当年的事，上一世我的名字还是碧云童儿。”
    见松娴依旧一脸茫然，迴龙三姐讽刺道：“你没想起来？那你可曾记得当年被你那个暴戾的徒儿，用乾坤弓、震天箭，一箭射中咽喉而死的那个药童吗？”
    “你是月游星——石矶娘娘的徒弟！”
    当年那事可谓是家喻户晓，乃是如今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刚出生是闯下的几宗大祸之一。
    “没错！”
    迴龙三姐说道：“当年我老老实实在山中采药，未曾凡科，不曾作恶，无辜身死。我讨这公道不对吗？”
    见松娴要开口说话，迴龙三姐抢先问道。
    “我师父认得那箭来处，捉了李靖回来，对你们阐教之人，可有为难之处？”
    “李靖带着你那好徒儿前来认罪，他又暗下杀手将我师弟打成重伤，这事你没处抵赖去吧？”
    “这时我师父仍旧心存善念，让那李靖回去了，你那凶徒竟敢向我师父动手，师父也只是收了他的法宝，可曾伤了他的性命？”
    “到了你洞府之外，我师仍好言相劝，只要叫出来那凶徒惩戒便可。你却认定家师好欺负，当时你怎么说的？你竟搬出元始天尊压人，又拿你们杀劫威胁我家师父。更不要脸对我师父说道，我被你那个凶徒一箭射死，乃是天数。似你这般无礼隐护，还有脸说是有道之人？”
    “太乙！”
    迴龙三姐越说越气，指着松娴说道。
    “你仗着自己法力高强，法宝凶恶，蛮不讲理，竟将我师父活活烧死。你阐教阴险狡猾，处处坑害我教之人，你们不顾礼义廉耻，一味护短。还伪善的将天下苍生当做自己的遮羞布，看看你们在大地上扶植的人类，他们将这方天地弄的乌烟瘴气，可真跟你们阐教这些小人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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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乙！”
    迴龙三姐气得语无伦次，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但她有一个最终的目的却在心中越来越强烈的向上撞着，顶在她的胸肺之间，聚在她的喉咙之后，直到此刻化为最深的战意，喷薄而出。
    “还我一门命来！”
    话音未落，迴龙三姐掌中一颗顽石已如流星一般射向松娴面门。
    不知道是有人示意，还是双方默契。自从迴龙三姐出来叫阵，六师兄松娴走入场间，便再没有什么攻击进入他们这片领域。
    虽然如此，松娴却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尤其是见那迴龙三姐越来越激动，松娴那空中不停飞舞的道剑早就预备好了。
    只见迴龙三姐的飞石，在松娴面前被飞舞的道剑劈开，变为左右两块，擦着松娴的衣袖掠向身后。
    但迴龙三姐压抑多年，此时出手，又怎么是一块飞石便可消减心中郁气。只见她双手飞舞，一块块顽石已似流星雨一般向松娴爆射而去。
    这手段让一个大唐精锐来不及反应便中招身死，但在后山的六先生松娴看来却仍显寻常。只见他负手而立，任由疾石雨下，只一柄道剑在身前，便保自己安然无恙。
    只听他自信说道：“当年之事早有公论，截教众人逆天行事，自然杀伐临身，怨不得人。至于你......”
    松娴讥声说道：“千里外幼 童随便射了一箭，偏偏中了你的咽喉，我说此乃天数又有什么不对。莫说当年，便是现在，我的话还是那样。”
    “你乃截教，我乃阐教，因吾辈一千五百年不曾斩却三尸，犯了杀戒，故此降生人间，有征诛杀伐，以完此劫数。当年成汤合灭，周室当兴，玉虚封神应享人间富贵；当时三教佥押封神榜，吾师命我教下徒众降生出世，辅佐明君。哪吒乃灵珠下世，辅姜牙而灭成汤，奉的是元始掌教符命，就伤了你，也是天数。”
    “当年我便对你师傅说过，似你根源浅薄，道行难坚，怎敢在我乾元山自恃凶暴？后果如何，你也清楚。今天我还把当年的建议再对你说一遍，也不枉你重修一场。似你等无忧无虑，无荣无辱，正好修持，何故轻动无名，自伤雅教？”
    “如今这场大劫可以看做是前年那次大劫的延续，孰是孰非早有定论，你若定要逆天行事，那石矶娘娘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松娴一番话说的迴龙三姐怒火中烧，眼见手中飞石奈何不得对面的松娴。迴龙三姐突然收了双手，抱在胸前，双手掐诀如莲花一般绽放，脑后祥光放出，不一会儿场间元气便开始躁动起来。
    松娴见状不敢大意，招回道剑单手握住，同时放出脑后祥光，感受着周围元气的变化，全神戒备。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的大罗金仙太乙真人，充其量只是一个玉清之境的六先生。
    便在这时，迴龙三姐双手印决捏住，口中喝了一声：“疾！”
    松娴只听得耳后风声大作，未及回头便觉得一道劲风直击自己的脑后。六先生心中不慌，手上长剑随心向后一摆，只听“当”的一声，便将一物斩碎。
    松娴手中一沉，暗道一声好大的力道。此时终于回过头来，只见已经有更多的攻击到来。松娴手中道剑运转如飞，像个风车似得，将袭来的东西都挡在外面，此时再开这攻击的东西，竟是刚刚迴龙三姐手中发出来的那些飞石。
    就是这样？
    松娴心知对方不会只是来来去去就这么两招，但这样再次运用飞石的目的是什么呢？
    暗加小心的松娴开始用神识审视周遭的环境。
    .
    .
    迴龙三姐这个名字是同一组的小姐姐所赐，笔名迴龙三姐，作品《二嫁娇妻:帝少别太宠》欢迎大家品鉴。

 第199章 仙帕绞松娴

    一味的向对手扔石头攻击，让迴龙三姐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可笑，而扔过一遍，又返回来再扔一遍，那便有些无聊了。
    迴龙三姐的飞石，在第一次攻击的时候，被松娴的道剑或削为两半，或直接击碎，半点没有挨到他的身上。此时先前那些飞落各处的顽石再度飞回，除了一开始角度刁钻一些，石头更多了些，力道更大了些，再没有别的特殊之处。
    “后面！”
    芦棚下的元生大声喊道。
    但他未曾修炼过，在这杀声震天的战场上又能将声音传出多远。就在元生为自己的师兄心急之时，叶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种程度还远没到他们的极限呢！你就耐心看下去吧。”
    果然，神识早早放出的松娴，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让自己的后背空门大开。
    迴龙三姐第二次攻击的飞石在被松娴又一次击碎后，并没有如之前一样散落，而是迅速的在松娴身后汇聚，这一切悄然无声，直到数量多了起来之后才显露出来，像是一个阴戾的毒蛇，盯着松娴的后背，伺机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
    就在迴龙三姐以为这样的机会已经到来，碎石聚成的毒蛇全速向松娴后背撞去时。
    只见松娴将手中舞的像风车一样的道剑向前一抛，由那道剑如先前一般自行飞舞击碎飞石。自己却突然转过身来，右手剑指向空中虚点。
    此时那碎石组成的毒蛇已经有一丈多长，粗有数尺，虽看上去还不及有些高等法师的一些法术更显宏大，比之并不显得高大的松娴却已经是庞然大物了，而且其中威势更是那些法术所不能比拟的。
    但就是如此强悍的巨蛇，却在松娴那一指轻轻点出之后，便再也无法前进一点了。
    松娴不动，他头上的巨蛇亦不动。如此静宜的样子就好像是一段定格了的时空似得，若不是松娴身后的道剑还在飞速的舞动，兴许有人会认为这松娴和迴龙三姐找到了什么默契。
    道剑不断将松娴身后的飞石击碎，但那些碎石却并未消失，而是直接附着在松娴身前的巨蛇之上，为它庞大的身躯添砖加瓦。
    迄今为止所有手段都做了无用功的迴龙三姐并不气馁，而且一直到现在为止她还都挺轻松的，毕竟直到现在为止主动权还都在她的手中。
    数百年来，自从挣脱轮回，从新找回过去的记忆，自从见到重伤将死的师弟，直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她便一直盼着能有这一天。所以，当今日她终于见到了那个凶手，可以跟他一战，自己便觉得多年压在自己心头的郁气终于可以抒发出来了。
    “呼！”
    迴龙三姐吐出一口浊气。
    远方芦棚下的叶成突然对元生说道。
    “你不是为自己帮不上忙心急如焚吗？你不是为自己的朋友们出生入死而感到担心吗？你不是想学打架吗？”
    他看着场上说道：“好好感受这片战场，从战斗中学习战斗，这是最宝贵的经验，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
    叶成话音未落，战场上的迴龙三姐已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一吐一纳便有气息流转，便在这流转之中，迴龙三姐的气息发生了极明显的变化，这变化相对于她来说，当然是积极的、有利的。那便是提升，境界上稳定在玉清之境的迴龙三姐，转眼之间便向着玉清之境巅峰而去。
    被松娴一指定在空中的巨蛇也仿佛受了加持，然后一点一点的向下方的松娴压去。
    庞大的身躯越来越近，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若真是让这巨蛇碾在身下，怕是也只有一命呜呼的结果了。
    松娴叹了一口气，向着后山的方向拜了拜，然后又看着已经回到芦棚下的王质和庚闲说道。
    “真是冤孽啊！当年十二金仙之中便是我第一个开了杀戒，没想到千年之后还是要由我先走出这一步。”
    王质远远的冲松娴稽首一礼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凡事都有一个开头，有劳师弟了。”
    迴龙三姐见自己重压之下，那松娴竟自顾自的跑去做那些无聊事，分明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怒火中烧，右手一道印决向空中那巨蛇打出，然后单掌虚空一抓，紧接着猛地向下一压。
    那巨蛇之上仿佛凭空多了千钧之力，突然打破了平衡，向着松娴的头顶便压了下去。
    “轰！”
    早已长到四丈长，七八尺粗的巨蛇轰然落下，发出一声巨响，由碎石组成的身体里“噗”的腾出来一阵烟尘。
    巨蛇骤然停止，但它的头颅却没有砸在地面上。在地面和巨蛇中间有一个身体，似障碍，又似桥梁。
    巨蛇之下，那具身体里的气息也在急速攀升。
    松娴一手执剑负于身后，单掌立于胸前，手臂伸直，掌面平直展开。
    这便是止，禁止，停止。在这个手势做出之后，那巨蛇便有三山之重，也不得寸前。
    迴龙三姐与松娴的较量再次形成了诡异的平衡，之前南荒妖族留下的那数千僵尸早已被剿灭干净，双方的法师也似乎极具默契的一同收了手。整个战场只有两个人不断攀升的气息，似乎才是这定格画面里动态的一部分。
    战场上一南一北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两道祥光，境界相似的两个人成了战场上的主角，也成了少年眼中的风景。
    元生眼中有光芒闪动，看不出是倒映的两道祥光，还是少年的炯炯目光。这是纯粹境界的比拼，对于一个极度渴求道法知识的少年来说，无疑是一场盛宴。
    在所有人都被迴龙三姐和松娴的较量吸引去目光的时候，叶成却被元生眼中的明亮所吸引。随后又笑了笑，然后再度看向场中，只是此时他的心中已然有着另一种风景。
    自己的境界已经提至巅峰，对面的松娴却也随着自己的增长而增长。此时虽然看上去自己仍然处于优势，但一开始便被动接招却不落下风的松娴，显然不会被这手段所拿下。
    想到这里迴龙三姐决定不再拖沓，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来，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伸手将那手帕丢在了空中。
    看到这手帕出现，松娴突然脸色一变。晓是他同那迴龙三姐斗法多时，一直都是满脸自信，此时只是见到一个法器，竟然变了脸色，想来这手帕必有来处。
    这手帕出现时便带着云彩辉辉，不同于一般的四方手帕，这个宝贝却是有八个角的，上面有坎离震兑之宝，包罗万象只珍。此时随着迴龙三姐口中念念有词，竟迅速涨大起来，向着松娴落去。
    这手帕便是当年石矶娘娘所用的八卦云光帕，曾将李靖从陈塘关卷到她的白骨洞，另有一帕便是与太乙真人斗法时的八卦龙须帕。要说当年，松娴前世的太乙真人在面对这手帕时，还能口中称笑，随手一指便叫那手帕形同虚设。只是如今的松娴才刚刚觉醒，与那时比相去甚远，哪里敢轻视这大罗金仙的法宝。
    不过说起来这法宝，松娴在武当山上可不就刚刚得到一个吗？这法宝比之那八卦云光帕高了何止一个等级。
    指使八卦云光帕向松娴落去的迴龙三姐，突然见到那边的松娴从怀中拿出一件宝贝来，接着盘膝坐在地上，将那宝贝置于膝上，闭着双眼不知要做些什么。
    自从见到这个宝贝，迴龙三姐便留下无数冷汗，只见那宝贝放着红色霞光，形似琉璃罩子，外面覆着九条神龙，正是当年太乙真人烧炼石矶娘娘的九龙神火罩。
    见到这件凶物之后，迴龙三姐除了一开始惊出的冷汗，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怒火。
    只见她双手飞快的向八卦云光帕打了几个印决，受到印决驱使的八卦云光帕更是迅速的向松娴落了下去。
    眼看着八卦云光帕离松娴越来越近，盘膝而坐的松娴却依旧忘我一般，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全然不知。
    “师祖！”
    清微教主太乙真人一脉当今执教掌门黄应炎不禁疾呼一声。
    但下一刻，盘膝而坐的松娴便被从天而降的八卦云光帕裹在当中。
    见到这八卦云光帕竟然建功，迴龙三姐也来不及去想那松娴为何能够让自己如此轻易的抓住，只见她遥遥的冲着那八卦云光帕伸出手来，然后猛地一握。
    这厢里裹住了松娴的八卦云光帕，在迴龙三姐手握成拳的那一刻，猛地向中间一缩。
    “师祖！”
    黄应炎痛呼一声，双目一黑便向地面栽了下去，幸亏身边有门人接着，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一边。
    元生也浑身巨震，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师兄，曾经的十二金仙转世之人，竟然会如此轻易的死在一个无名之辈的手中。这变故来的太快，让他根本接受不了。
    又是叶成，他再度拍拍元生的肩头，然后示意他继续看下去。元生将信将疑看向那边，只见八卦云光帕中凸显这一个清晰的人性，只是在那迴龙三姐一握之下，那个人形便被那八卦云光帕绞的不成人形。
    只见里面的躯体，或扭，或折，或拉，或扁。所有人都不敢去想象，这样死去之人将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

 第200章 莲花松娴

    见此情景，终于可以解平生之憾的迴龙三姐才露出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她松开了身前紧握的拳头，对面里，八卦云光帕也慢慢展开。
    八卦云光帕渐渐移开，终于露出了里面的松娴来，空地之上的松娴很惨。
    确实很惨。
    只见他很颓然地盘膝做在地上，身体却早已经被八卦云光帕那巨力挤压的变了形。盘着的双腿被捏成一团，身躯像是一团被拉长的面团，脑袋很凄凉地变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模样，耳朵、鼻子似乎被撕扯的老长又被狠狠的裹到一处。
    然而很古怪的。
    他没有流血，一丝血都没有，那变形的脸上没有，那被拉的老长的身体上也没有，连那身普通的道袍，看上去都还是那样的干干净净，除了屁股下有些泥土之外，便再看不到什么污秽。
    就在这时，那被裹成一团的脑袋上，突然有一丝霞光透出，那被裹成一团的脸便在那霞光出现后，慢慢的舒展开来。
    “莲花！”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声惊叫。
    只见松娴那被扯的老长的鼻子、耳朵等等物件，就像开放的花苞一般向外展开，早看不出面容的五官隐在那霞光中，随着那舒展当真像极了一朵正在开放的莲花。
    霞光继续绽放，再有心看去，那拉长的身躯像极了花径，那揉扁的胯骨便是荷叶，再下面，那一团团、一条条的，就是这莲的藕。
    若是不去想这是一个人的事情，单从形态上看去，竟分明成了一颗放着霞光的金莲。
    松娴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把手伸出来。
    松娴用那手扶住自己七扭八拐的胳膊，揉了揉，然后把脸上的皮肤拉了几下，又把自己的胸膛提了提，最后用力一拍，将自己长条形的身躯拍回原来的样子。
    这样做的松娴看上去很恐怖，就像是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泥人。
    这时候的松娴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唯一不同的只有他脑后的祥光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霞光。
    迴龙三姐那般惊心动魄的一击，居然没有杀死他！
    松娴拿起膝头的九龙神火罩，缓缓站起，之前微闭的双眼慢慢睁开。
    此时一睁眼，在脑后霞光的映照下，天地大变。在九龙神火罩的帮助下，松娴不再压制境界，一举进入太清之境。
    见松娴竟然再进一步，情知自己在境界上已经比不上对方的迴龙三姐，决定趁着对方刚刚破境，状态还不稳定，狠施辣手。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印决不断打出。先前飞回的八卦云光帕再度向松娴落去，而空中那巨蛇在加大压力的同时，那条尾巴也带着呜呜风声，扫向了下面没什么动作的松娴。
    此时松娴已经睁开双眼，巨蛇尾巴甩下的风压，将他的几丝碎发吹向脑后，将他毫不在意的微笑，清晰的展露在大家面前。
    看着空中再度落下的八卦云光帕，松娴突然感觉千年前同石矶娘娘斗法时便同今日如此相像。松娴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对着迴龙三姐说道。
    “万邪岂能侵正？”
    对着那八卦云光帕，松娴用手一指，说道：“此物不落，更待何时？”
    还未等大家看到那八卦云光帕究竟如何，迴龙三姐指使的蛇尾已经到了。轰然威压，让以松娴为圆心的沙尘、石子纷纷向四外吹去。飞沙走石之中，只见松娴轻轻挪了一步。然后那恐怖巨大的蛇尾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轰！”
    强大的撞击力，让南荒边境的这处战场一阵地动山摇，无数的尘土被激上天空，一时间，场上到处烟尘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阵风儿，在片刻间，将所有的尘土吹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那蛇尾落下的地方，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松娴的结果。
    迴龙三姐脸色难看，就在自己指使那蛇尾砸到地面，那团尘土冲天而起的时候，她便发现自己对那八卦云光帕和碎石组成的巨蛇，双双失去了控制。
    这是意外，但知道对方已经越境，甚至觉醒，这个结果却又不算意外了。
    迴龙三姐没有感觉意外，但却仍然难以接受。
    大风将尘土卷了个干净，就像有人用抹布将这个战场清理了一下，好让所有人看的更加清楚。
    巨蛇的尾巴如众人所愿的抬了起来，但下面的情形却出乎大家的意料，没有血肉模糊的肉饼，也没有之前如莲花一般变了形却依然无碍的躯体。
    下面什么都没有。
    但一个人总不会消失，人们开始调节自己的瞳孔，让自己的视野再大一些，左右也没有，再大一些，蛇腹下也没有。
    知道视线将整个巨蛇都囊括其中的时候，人们终于见到了松娴的身影。此时的他，竟然好端端的站在那巨蛇的头上。
    而此时众人才发现了另一个异常的地方，他脚下的巨蛇此时竟安静的昂着身子，用自己的头托着松娴的脚，跟着他一同面朝向对面的迴龙三姐。
    松娴伸手一招，被他指落在地，此时像寻常之物一般的八卦云光帕缓缓离开地面，轻轻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迴龙三姐心脏骤紧，冲着巨蛇之上的松娴喝道：“太乙，将我师傅遗物还回来。”
    松娴嫌弃看着手中那缀满奇珍的宝物，对迴龙三姐说道。
    “这东西没什么好的，给我我也不要。给了你也不过是助纣为虐，于你也是助长心障之物，不如没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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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松娴一回手，将那八卦云光帕扔到了自己的九龙神火罩之内。几道印决打出，只见那九龙神火罩内立刻燃起大火，不一会儿，那八卦云光帕便已化为一团青烟。
    “太乙！”
    迴龙三姐瞠目欲裂，恶狠狠的看着松娴，恨他毁掉自己师傅遗物，尤其是以那要了师傅性命的九龙神火罩来炼化。见物伤情，只见迴龙三姐，转身望着本阵便走。
    就在大家以为这迴龙三姐要跟松娴拼命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反身回去了。而就在大家不知所以的时候，只见那迴龙三姐来到一处阵门之前，对着松娴大声叫道。
    “太乙！你这包庇凶徒的凶神，杀人不眨眼的恶煞。可敢来我阵中决一死战？”
    这时大家才发现，迴龙三姐退走的地方正是一处十绝阵所在。
    松娴看了一眼阵门外的牌子，上面写着寒冰阵三个大字。
    几乎完全觉醒的松娴对十绝阵并不陌生，前世的他乃是太乙真人。当年破十绝阵的时候便有他一员，十绝阵中的化血阵便是他破了的。
    只是这十绝阵，每一阵都全然不同。寒冰阵当年是普贤真人所破，而那时芦棚中主持破阵之人，则是已经去往西方的燃灯道人，如今已然是释门的燃灯上古佛了。
    看出这边松娴略有些犹疑，阵门下的迴龙三姐冷笑道。
    “怎么？你这已经三花聚顶的太乙金仙怕了？是不是还要先找一个人入阵送死，然后你们才敢进来啊？没问题，你大可以找一个人先替你来送死！”
    当年破十绝阵，事先总有祭阵之人，才能破阵。那些人全都是无法成就仙道之人，只能用这个方法成其神道。其中种种安排虽是天数，但仍被一些人诟病良久。
    如今没有燃灯道人那样的人来主持，不知天数的他心中还真不托底。但此时，无数敌军虎视眈眈在前，数万志士在后。他此时这一退，不知道将会给己方的士气造成什么样的打击。
    松娴暗自颠了颠手中的九龙神火罩，心中想道。
    到时候进去阵内，说不得也要先下手为强了。直接将那截教余孽罩住，不让她有一丝出手的机会才是。
    这般想着，松娴脚下的巨蛇也缓缓的俯下身来，在松娴缓缓走下它的头颅那一刻，组成它身躯的无数碎石，突然没了互相之间的联系，就那么散落开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段绵长的石墙。
    见他向自己这边走来，迴龙三姐冷笑一声，然后说了一句：“我去阵中等你。”接着便转身进了寒冰阵。
    松娴心中暗叹一声，他原本便有打算，只要到了这九龙神火罩的攻击距离，不管她阵里阵外，直接罩住，便能够破了此阵。只是不知道那迴龙三姐无心还是太过机警，松娴根本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她便已经隐到阵门之后了。
    看来只有硬来了！
    松娴想着，脚下却没有半分停顿，眼看着阵门外那寒冰阵三个字越来越大，直到触手可及，松娴终于停下了脚步。
    只见他将右手手扶在那冰字之上，微闭双眼，将神识向那阵中探去。才一入阵，他便觉得有一股煞气伴着寒意几乎要将自己冻毙在此，再往前探，更使不上半分力气。
    松娴无奈，只得将神识退了出来。
    就在这时，却听到阵内迴龙三姐嘲笑道：“我道你阐教金仙是何等高明之士，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贪生怕死之辈。真可怜了我的恩师，竟丧命在你这种人的手中。”

 第201章 小兽璞真

    松娴听到这里只觉得老脸一红，身后万众瞩目是那么的灼热。但涉及生死大事由不得半点马虎，若是被他人言语、目光所累，便冲动犯险，那只能说明自己的道心还远不坚定。
    将千年前破这寒冰阵的过程仔细的回忆了一遍，松娴横下心来，学着当年破化血阵时的应付，来到阵门之前。
    只见松娴将手往地下一指，地上立刻现出两朵青莲来，松娴双脚踏在莲花之上。又用左手一指，指上放出一道白光，高有一二丈。顶上现出一朵庆云来，悬在空中，护于头顶。
    虽然看起来同千年之前一样，但松娴却在心中暗暗摇头。自家事自家知，刚刚觉醒的自己，境界尚不稳固，此时这脚下的青莲和头顶的庆云，比之千年之前的状态，简直可以用徒有其表来形容。
    但决心已下，松娴暗暗运转元气蒸发了手心的湿汗，然后握着手中的九龙神火罩，迈步走进了寒冰阵。
    走入阵门，绕过门口影墙，松娴便见到了阵中的迴龙三姐。只见一身白衣的她手中擎着一杆黑幡，站在板台之上。
    见松娴进来却不往前走，迴龙三姐不由得再度嘲笑道。
    “太乙，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原本我还将你当做一个人物，如今真是不知当初怎么想的，现在的我可真是半点都看不上你。”
    “废话少说！”
    松娴怒喝一声，当即将手中的九龙神火罩向前方的迴龙三姐抛去。
    “哎呦！”
    见松娴二话不说，直接祭出了这件凶器，迴龙三姐不由得惊叫一声。来至空中的九龙神火罩迎风涨大，转眼便来到了迴龙三姐头上，“呼”的一下便落将下来。
    便在这紧急时刻，迴龙三姐只来得及掏出一个法器盖在自己身上，然后就被罩在松娴法器之中。
    眼看九龙神火罩得手，松娴也不多话，当即双手一拍。只见那九龙神火罩内现出九条火龙，在那罩内盘绕。
    直到此时松娴才终于放下心来，这九龙神火罩之中，不论是当年的石矶娘娘，还是那时十绝阵中的孙天君，都逃不过化为飞灰的命运。
    就在这时，那烈焰重重的九龙神火罩内却突然传出了迴龙三姐的声音。
    “哈哈哈哈！太乙！你是不是以为我当真怕了你的九龙神火罩！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这一脉功法不如你，法器不如你，境界不如你，圣女却依旧派我出来与你对决？”
    松娴一惊，连忙向那九龙神火罩中仔细看去，只见那迴龙三姐可不还好好的站在那里，而那九条火龙在她周身上下往复盘旋，却始终靠不上身。
    是那法器！
    松娴突然想起现在迴龙三姐掏出了一件法器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莫非是什么法宝可护她周全？
    松娴未及多想，便听迴龙三姐继续说道。
    “你的一切决断都在圣女的预料之中，如今这九龙神火罩已经失去效用，我看你还怎么出我这寒冰阵！”
    话音刚落，迴龙三姐立刻摇动起手中黑幡。
    便在这时，松娴只觉得身后袭来了一股疾风，但还未等他查探出那是什么，脚下地面突然一抖，无数狼牙似得坚冰钻出，布满了整个寒冰阵，幸亏他脚下有青莲护着，要不然此时已经被扎了几个窟窿了。
    这还没完，随着黑幡摇动，寒冰阵上空还有冰山盖顶，山下冰挂似刀密布，这何止是冰山，更是刀山一座。
    上有冰山，往下磕来。下有狼牙，往上凑合。任你是什么人，只要在这其中两厢一撞，便成齑粉。
    松娴惊恐见着头上冰山向自己压下，当即便要退出阵外，只是他刚一招那九龙神火罩便觉得领子一紧，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出去。便在这是，头上冰山脚下狼牙突然加速合拢。松娴眼看着头顶庆云，不过撑了一个呼吸便被撞散。
    庆云被破的反噬让松娴眼前一黑，口中直喷出一股鲜血来。
    “轰隆”一声巨响，震得松娴耳膜欲裂，心中直道：我命休矣！
    “喂喂！你还没死呢！快回阵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长了，又或许只是几个呼吸。松娴终于回过神来，也终于惊喜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
    他向听到的声音处看去，却只看到一只小兽，并无人影。
    是谁救了自己。
    松娴左右扫了一圈，却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
    这时那个小兽突然张开嘴，口吐人言说道：“你死里逃生，这般没了魂似得左右乱找什么？”
    “这！”
    松娴吃了一惊，这才仔细去看面前的小兽。
    只见这兽长得宽头大脑，两耳直立显得极为精神。嘴巴略短且宽，上面还有几道褶皱，就像一个装狠凶人的小孩子。一双眼睛又圆又大，里面放着精光，显然不是凡种。一身白毛，柔顺圣洁。颈肩处鬃毛又厚又长，活像个小狮子。额上有角却不利，下巴有须却不老。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你们这些阐教弟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松娴一惊，这才想起之前死里逃生的一幕。
    “哎呦！我的九龙神火罩！”
    松娴痛呼一声，便要挣扎着往寒冰阵里冲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鸣金之声，松娴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之前那小兽瞬间飞到自己眼前，举起自己的一只前爪挡在松娴身前。
    还不待松娴反应过来这小兽是什么意思，便看到它那爪子下面粉嫩嫩的肉垫向着自己推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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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知可能是对方救了自己，但毕竟不知道它的来路，松娴哪敢让它的爪子随便落到自己身上。松娴脚下一错，身上元气流转，便要绕过小兽这一爪子。但不期然，他面前的那个爪子却始终在自己眼前。松娴知道自己的速度可以用电光流转来形容，但那个肉嘟嘟的小爪子却像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似得，避无可避。
    松娴的额头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个爪子温润细腻的触感，软软的，就像婴儿的小手一样。但紧接着便有一股巨力冲那上面传来，松娴的头猛地向后一仰，身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倒飞出去。
    就这样，在芦棚下的鸣金声中，在小兽的肉垫之下，松娴飞速的越过了唐军防线，直摔进了芦棚之内。
    这一跤将松娴摔得七荤八素，正要挣扎着站起来，那小兽突然出现，两只前腿只在他的胸口上，后退却弯起，坐到了他的肚子上。这一坐便似有力千钧，让这松娴再难起身。
    芦棚下众人看的清楚，这松娴的一条命多亏了这小兽搭救，显然是友非敌，却不知道它的来头，正要问时，这小兽却先说话了。
    “众道友先至，贫道来迟，还请大家勿要介意。方今十绝阵甚是凶恶，不知此处以何人为主？”
    冯戍看了看叶成，这位喜欢闲散的剑仙，此时正蹲在地上饶有兴趣的研究着松娴和他身上的小兽。
    此时芦棚之内以叶成辈分、成就最高，但看他这副样子显然不像是一个做主的人。冯戍暗自摇头，然后对这小兽说道：“此处由贫道负责接待，要说作战等事物，我们大家均听唐王调遣，如今执掌帅印的是我师弟李卫公。”
    冯戍刚说完，便听那蹲坐在松娴身上的小兽点头说道：“李卫公！姜子牙倒是个人才，由他挂帅，倒真是应了千年前的情形。”
    芦棚内众人听到这小兽一口说出李卫公的来历更是惊奇不已，冯戍对小兽稽首一礼，因为这小兽实在娇小，冯戍这一稽首不由得更低了些，显得极为恭敬。
    “不知道友是哪座名山？何处洞府？”
    “贫道闲游五岳，闷戏四海，吾乃野人也。”
    小兽自谦一句，随后却傲然说道：“不过，说起我的老师，你们应该都有印象。”
    小兽说着便张口吟道。
    “贫道本是昆仑客，右桥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里焚玉液；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餐寿药。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篷莱随意乐。人人称我为仙僻，腹内盈虚自有情；陆压道人亲到此，西岐要伏赵公明。”
    “你老师是陆压道人？”
    冯戍惊叫一声，他没想到这小兽来头如此之大，竟是陆压道人的弟子。
    得知小兽来头，芦棚里不禁响起一阵吸气之声，人人脸上挂着欣喜，连之前不太在意的叶成都不由得又凑近一点，被它坐在身下刚刚清醒的松娴更是忘了起身。
    这陆压道人几乎可以算是散仙中最神秘的一人了，他的强大也是在千年前经过了检验的。就在他首次出场之后，就以法宝钉头七箭书，射死了赵公明，为阐教除去一个大患。同时攻破十绝阵中的烈焰阵，也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别人送死，就攻破十绝阵的人物。后遭三霄姐妹混元金斗擒下，但在泥丸宫被封后仍自破封印化光遁走。由此可见陆压道人的实力稳胜阐教的十二金仙。
    “没错！”
    小兽说道：“吾此来，特为众道友解难。二来，我修行数千载，却始终不得化形。老师吩咐，我的造化便在此次大劫之后了。所以来此历劫，了此念头。”
    “贫道乃是瑞兽白泽，诸位道友可叫我璞真。”
    .
    .
    璞真这个名字是同一组的小姐姐所赐，笔名璞真，作品《盛世凰权》欢迎大家品鉴。

 第202章 瑞兽白泽

    “白泽！”
    众人看着蹲坐在松娴身上的可爱小兽，万万无法将它同传说里的瑞兽联系起来，尤其是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尾巴一下一下的在身后起伏摇晃。
    这样子分明是一个宠物啊！
    白泽是上古传说中的神兽，祥瑞之象征，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白泽亦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它知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术，所以从很早开始，就被当做驱鬼的神兽和祥瑞来供奉。
    白泽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透过去，晓未来。亦能说人言，曾应黄帝所求作鬼神图鉴《白泽精怪图》，内有万一千五百二十种鬼神。书中记有各种神怪的名字、相貌和驱除的方法，并配有神怪的图画，人们一旦遇到怪物，就会按图索骥加以查找。
    但是如今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这瑞兽竟生的如此讨喜，真不知道陆压道人收它做弟子，是不是散仙做闷了，找一个宠物解闷用啊！
    “咳咳！”
    冯戍清清喉咙，场上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尤其它是陆压道人弟子的身份，就更不能有所怠慢。
    “瑞兽白泽，通晓万物，倒是很适合助大家破阵，由你主持也无不可。只是，恕我还要看一看你有什么自证身份的信物。”
    冯戍此话一说出口，芦棚里的人也回过神来，刚刚光看着新鲜，倒忘了那小兽身份什么的只是它一面之词，真假还没确定呢。
    “这是自然！”
    小兽璞真笑着说道：“那我便再去场中走一遭，给你们开开眼吧！”
    小兽璞真说着，自松娴的身上跳了下来，一路蹦跳的向芦棚外跑去。待出了芦棚，它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回头看着冯戍说道。
    “怎么不传令擂鼓？”
    “啊？哦！”
    冯戍这才反映过来小兽璞真要去做什么，赶紧吩咐人通知李卫公那边擂鼓。
    南荒这边，迴龙三姐来到赵婷身前屈膝跪倒，愧疚无比的说道。
    “迴龙三姐有付圣女信赖，虽将那太乙诱致阵中却还是让他逃了，属下办事不利，求圣女责罚。”
    “算了。”
    赵婷微皱眉头，但仍对迴龙三姐宽慰道：“此乃变数，连我也不曾想到，他们阐教的人竟然能拉下脸面不要，着人将他从阵中救走。”
    想着先前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兽，赵婷心中升起一丝不悦，她喜欢将所有事物都安排好，然后看着事情按照自己的安排发展下去的感觉。而这种舒心的快感中，只有意外和未知最让她不舒服。
    如今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兽就是一个意外，而她竟认不出这个小兽的来历，这便是更让她难过的未知了。
    “虽然没要了他的性命，但你到底还是破了他的庆云，让他从太清境又跌回了玉清之境。再加上那九龙神火罩也陷落在寒冰阵里，这松娴想再修到大罗金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婷不想打击手下的信心，本来可以致松娴于死地的一番谋划，如今付诸流水，但她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乐观的东西说给大家听。尤其是在松娴破境，成为既圣母和夫子之后，大陆上第三太清之境时，被骇破胆的南荒各族妖王。
    一群杂鱼。
    这是无当圣母给南荒投靠来那些众妖王所下的定义，指着这些人是无法完成圣教伟业的。
    千年前截教大败，无当圣母建圣教于暗中筹谋。但暗中毕竟是暗中，比起那些胜利者，圣教的资源自然是极少的。如何用有限的资源办大事，这才是真正的学问。所幸截教还有些底蕴，无当圣母在找到了开启通天教主封印的方法后，也培养出来一批有实力的中生代。
    赵婷便是这其中的佼佼者，她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圣教扶持的佘芫，似乎那只是一群杂鱼中，稍微大了一点的杂鱼。
    如今这个时代的真正强者都喜欢压制自己的境界，以期能够在这种临界状态中参悟到更多的东西，并在破境之后更快的稳定境界。
    无当圣母在近千年的时间里将那些金仙杀了一轮又一轮，直到夫子的出现。将这些金仙重新晋入太清的时间拖到现在，无当圣母可以说几乎是做到极限了。
    按照她的估计，得到了前世本命法宝的众金仙，应该都到了这种临界的状态，完全觉醒已经不远。只是看他们愿不愿意，想不想了。
    夫子的徒弟里面除了那三个年轻人，和前世道法便不太高明的李卫公，剩下十一个应该都是这种情况。这样算下来，如今圣教对敌人的压制，在顶尖高手这一层便是极不稳定的。
    但赵婷喜欢这种挑战，这样负重前行有如履薄冰的感觉对她来说却十分刺激。圣教如今面对的问题自然不好对下面的人将，好在如今不管是大陆的局势，还是此地的态势，己方还都占着主动。刚刚那松娴狼狈回营，也确实让己方士气大振，赵婷自然乐的让这些跟着圣教前行的人有更多信心。
    就在她要再度给手下人增长些信心时，唐营中却突然响起了如山崩倒一般的擂鼓之声。
    赵婷难得的有了一丝诧异的表情，刚刚那松娴败逃回去极是狼狈，她没想到对面唐营竟没有多做休息，紧接着便来挑战了。
    她出阵看向对面，不想小兽璞真实在太小，赵婷也是仔细看了一下，在找到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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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呵呵，原来是你这小家伙。”
    这回终于看清楚了小兽璞真的样子，它那萌态倒也一下子让赵婷生出了些许的喜欢。
    “刚刚就是你把那松娴从寒冰阵里救出去的？你知不知道，他们双方斗法，你这样半道插手，是不讲规矩的。”
    “不过算了。”
    赵婷嗤笑一声，说道：“阐教的人哪里讲什么规矩。”
    她看着小兽璞真问道：“看来没有别人出来了，这么说擂鼓出战的就是你了？说说你的来历，我看看把你送给圣母做宠物时怎么介绍。”
    小兽璞真走到战场当中，蹲坐下来，身后的尾巴盘到身前，昂首挺胸冲着赵婷说道。
    “我以为智力无双的圣女会与众不同，没想到也是以貌取人之辈。散仙璞真，前来会会你的十绝阵。”
    赵婷轻笑一声，对着小兽璞真说道：“看你刚刚带走松娴的从容，想来也是能耐不小，到这个阶段还没化形，想来应该是血脉强大的上古灵兽一类。只可惜，如此尊贵的出身却站错了阵营。”
    说完，赵婷便不再调笑这小兽，对着它正色道：“怎么样？想来闯我的十绝阵？我来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吧！你打算去哪个？刚刚去过一遍的寒冰阵？”
    赵婷按着想要请战的迴龙三姐，嘴上说话挤兑着半路插手的小兽璞真。
    小兽璞真当然听出了赵婷言语中的挤兑之意，但它本来也没有想再去那寒冰阵，只听它说道。
    “你也不用挤兑我，我也不会占你便宜，你那寒冰阵还是由松娴来破，十绝阵不过小道尔，我传他个方法几天后便可前来破阵。今日我要来破的是你十绝阵的第二个阵法，地烈阵。地烈阵的阵主，出来受死吧！”
    小兽璞真话音刚落，地烈阵的阵门里走出一个人来，指着战场中央的小兽怒道。
    “不知哪里来的小畜生，竟敢口出狂言，敢说圣教十绝阵是小道。你听着：
    地烈阵中妙中隐，上雷下火绝无情。
    纵有五行神仙术，难逃骨化变愁云。
    今日我赵庆辉定让你在这地烈阵中，碎为齑粉。”
    “切！”
    小兽璞真不屑的翻着白眼。
    “打架还念诗，太不专业了。”
    说着小兽璞真不再蹲坐，前腿弓后腿据，猛地一窜整个身躯便如同一道白光射向了对面的赵庆辉。
    “哎呦！”
    赵庆辉哪里知道小兽璞真的深浅，不过是听到它瞧不起自己一时义愤才出阵对战。此时见小兽璞真如流光一般而来，吓得他大叫一声，转身便跑回了地烈阵中。小兽璞真心中有数，毫不减速的跟进了地烈阵中。
    赵庆辉进了阵慌慌张张的跑上板台，直到将五方幡攥在手里心中才安定下来。
    “哼！小畜生敢进阵来定叫它灰飞烟灭。”
    赵庆辉边说边好整以暇的转向阵门，却不期看到小兽璞真已然蹲坐在那里等着他了。
    “哎呦！”
    赵庆辉又是惊叫一声，好在还有五方幡为自己壮胆，他指着小兽璞真骂道。
    “好你个小畜生，竟想在背后偷袭于我，今日你进了我的地烈阵，活该你死无全尸！”
    小兽璞真圆溜溜的双眼似乎因为无聊几乎闭上一半，此时听了赵庆辉色厉内荏的恐吓，仿佛觉得极为聒噪，不禁抬起后蹄冲着自己的耳朵猛挠起来。直到它挠的过瘾了，这才站起后腿，然后又浑身抖了起来。
    “哈哈哈哈。”
    赵庆辉突然大笑起来。
    “我当时什么奇珍异种，看来也不过是一只插着角，长着胡子的狮子狗嘛！”

 第203章 璞真破地烈

    小兽璞真终于停了下来，不屑的看着赵庆辉说道。
    “废话真多。你既设此阵，我也给你个机会把其中妙处展现出来。你最好快点，一会儿我没了耐心，眨眼间叫你人头落地，你不觉得不甘吗？”
    赵庆辉收了笑容，对小兽璞真喝道：“好嚣张的小畜生，既然你想找死，道爷就成全你！”
    说完赵庆辉在板台之上，将五方幡摇动。只见四下里怪云卷起，一声雷鸣；地上有火焰升腾，下上夹攻，雷火齐发。
    空中霹雳惊神，地上烈火焚身。这便是......
    天雷地火。
    赵庆辉在板台之上，只见地烈阵中到处起火，红彤彤的火光之中时时闪出刺目的闪电。烈烈的燃烧声中，隆隆的雷声响做一片。
    这火光、电光，火声、雷声，也传到地烈阵之外。
    芦棚下众人看着从地烈阵中冲上天空的红光白闪，听着前方传来的滚滚雷鸣，无不心惊。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没有谁可以自信的说，自己可以抗住这等程度的攻击。
    板台之上的赵庆辉也这么认为，在这等攻击之下，就算大罗金仙进来了也难保安然无恙吧。
    正这般想着，赵庆辉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以往这天雷地火甫一出现便已成功，一应雷火自动消释，怎么今天烧了有一阵了，竟还未散去。
    难道！
    赵庆辉刚想到这里，只见熊熊火焰中，小兽璞真已经施施然走到他的面前。
    只见它百无聊赖的左右看看四周，然后对赵庆辉说道：“就这些了？我还以为能有多厉害。”
    赵庆辉听到这话，难以置信的向下仔细观看，只见天雷地火之中，那小兽突然来了精神，从口中飞出了一个葫芦。
    只见这葫芦内有一线毫光，高三丈有余，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反罩将下来，钉住了赵庆辉的泥丸宫，赵庆辉不知不觉间便已昏昏沉沉，全然没了意识。
    小兽璞真在火内一躬身，说道：“请宝贝转身。”
    那宝贝在赵庆辉头上一转，只见他的一颗头颅便已落下尘埃。
    “陆压道人！”
    一直关注着阵内战况的赵婷见到这一幕，不由惊得从椅子上跳起身来，冲那边抢出两步。这时那小兽璞真已然杀了赵庆辉，宝贝葫芦又被它吞入肚中，此刻正在地烈阵中搞破坏呢。
    但是赵婷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刚刚她看到的绝对是千年前陆压的那个宝贝葫芦。
    见到那小兽此时得胜正在回营，赵婷稳了稳心气，走出本阵来，对着那小兽叫道。
    “小璞真！没想到你竟然留了这么一手，我们明人不做暗事，你跟那陆压道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还要掺和进来啊！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小兽璞真回过身来看着赵婷说道。
    “我虽然长的小，但我并不小，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好的，小璞真！”
    赵婷故意笑道。
    “哼！”
    小兽璞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同一个女人，尤其是敌方阵营里的女人讲理，便不再跟她在这一件事情上计较，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我乃是陆压道人亲传弟子，适逢大劫来临，特来完我化形之事。贫道真身乃是瑞兽白泽，如何破你们这十绝阵，我心中已经有数，你们就等着失败吧！”
    说完小兽璞真便头也不回的向唐营走去。
    赵婷对着它的背影看了一阵，然后对着手下众妖嫣然一笑说道。
    “一个妄人！不足为惧。”
    说完，赵婷便对佘芫下令道。
    “出击！”
    排山倒海一般的南荒妖兵，再次从四面八方向着唐人的阵营围了上去。在战场的外围还有更多来自南荒深处，那些被屠戮后召唤出的僵尸也在到来的路上。
    ......
    一条流沙河，将楚郡分为了南北两个部分，当年的楚国也曾有问鼎中原的雄心，所以作为京都的郢城，和门阀士族聚集的丹阳城，便更靠进那个方向，也就是流沙河以北的地方。
    当初这些门阀们叛变曾经想的很顺利，唐王带领着他的南路边军被围剿在南荒边境上，他们则带领着楚人，向着已经没有什么兵力可以调遣的长安进军。
    在一路的长驱直入后，在众多伐唐的势力中第一个进入长安城。这种诱惑是巨大的，而完成了这种最具意义的战役，在之后圣教论功行赏的时候，肯定也会对他们楚国或者说是他们诸阀，有所倾斜。
    楚郡的诸阀总是很会做生意。
    然而这些热衷于权谋，欣赏着阴谋，计算着利益的人。他们天生便缺少另一部分视角。
    太过阴沉便少了一些热血，太过算计便少了一些大气，太过趋利便少了一些信任。
    这让他们无法真实的了解唐人，也无法想象到那个大唐的王，竟然让自己身边所有的骑兵离开自己，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回援。
    他们也无法想到，那些被阻隔在流沙河南岸的骑兵，竟然可以自作主张，而且疯狂到用几千人的骑兵来挑战半个楚地。
    他们更无法想象，有一个叫魏通的将军，竟然为了所谓的态度，选择强渡流沙河，选择向着他们的核心地带，诸阀力量最集中的地方赶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就，唐王派出的这些骑兵竟然完美的实现了自己当初的目标。此时他们选定的四座大城周围处处狼烟，在这些骑兵围着大城，沿着道路运动的过程中，但凡有些规模的，道路条件适合骑兵作战的，城镇或者村庄，都会遭到他们无情的报复。
    而对于那些还挂着唐人首级的地方，这些骑兵更会在补足给养后，把同胞的首级取下，当着他们的面，将那个城镇付之一炬。所有参与叛乱的人，也都成了蹄下之鬼。
    唐人信奉以直报怨，杀人者偿命，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至于那些敢反抗自己的楚人，更是令这些军人不齿的背叛者。
    这些骑兵报复的堂堂正正，杀得堂堂正正，烧的堂堂正正。他们有理，自然问心无愧。要是有人想讲理，老子没时间。要是有人想报仇，那就亮起兵器吧！
    本来被困在流沙河南岸的骑兵们，开始把这个战场搅和的变了样子。
    南路边军的这些玄甲重骑，虽然四下出击但却从没放松对那四座大城的监视。在同城中叛军进行过几次野战之后，这些叛军便再不敢从正面对上这些威震天下的大唐铁骑。又在伏击了几次出城的队伍，和几只辎重队伍之后。城内的叛军沮丧的发现，他们竟然被数不清的大唐铁骑困在了城中。虽然外面看不见一个敌人，但是不管他们从什么方向，用什么方式行进，总会被那些恐怖的玄甲重骑追上。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周围的村镇不断有难民涌进城来，每天都能收到很多下辖乡镇被铁蹄踏过的消息。
    他们只能指望着墙高池深和城中阵法的防御，但一片富庶的大地已经被分割包围，无法为准备攻入腹地，打下长安的叛军提供养料。甚至他们自己，也只能仰仗城中以往积存的粮食。随着进城的难民增多，原本够吃几年的粮食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这些安逸了几百年的楚人，终于再次想起来当初被大唐铁蹄支配的恐惧。
    四座大城里主事的门阀弟子，不计损耗的将元晶放入传送阵，将一封封消极的战报和求援信件，送到丹阳城，送到他们的郢都。
    但是用三四天时间便给敌人带去恐惧的这些唐军将士却很着急，不知道长安的情况他们着急，不知道唐王的情况他们着急，不知道魏通的情况他们着急。
    他们最急的更是因为，从南荒进入楚郡的妖兵越来越多了。日后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他们毕竟是在敌后，又必须守在官道和那些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
    虽然他们身经百战，虽然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但随着南荒那些没什么脑子的妖兵涌入，量变早晚会引起质变，现在的顺利肯定是难以持久的。
    让他们心急的还有自己，他们是重骑兵。身上那些甲胄，普通人只是穿戴上便动弹不得。而他们不光要全副武装，更要不停作战。几天下来，虽然战果赫赫，但所有人都已经感到疲惫，就连胯下之马也受不了这样的每日奔波。
    有句话讲的是，势不可去尽，话不可说尽，福不可享尽，规则不可行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现在这种可喜的战果与优势背后，则是他们单一兵种作战，和缺少后方的隐忧。
    但归根结底，他们急的还是因为没有看到真正转变战场形势的曙光。他们不知道怎么能够消灭楚郡诸阀，不知道怎么杀退南荒妖兵，不知道怎么才能护卫着自己的陛下......
    回到长安。
    这种急，才像一团火焰，不断的在他们体内炙烤着每一滴血液，让这沸腾的一腔热血抵着自己一次次挥舞起战刀，砍向敌人。
    让自己不断催促着战马，冲向下一片战场。

 第204章 我很着急(一)

    魏通整了整自己的肩甲，但随着骏马飞奔起来的颠簸，那肩甲又慢慢的移向了身后，
    这对于一个军纪严明的唐军精英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只是他，跟在他身后的兄弟们，也没有几个人可以拥有整齐的装束。
    不是大唐的军需克扣了这些大唐的勇士，也不是大唐的工部吃了这身铁甲的回扣，而是之前的战斗实在太过惨烈。
    当初近千人的精锐，在他们强渡河口之后只剩下了六百余人。要知道他们可是大唐的主力边军，又是主力中最强大的玄甲重骑。跟着魏通来到这里的，更是南路边军里最强大的战士，若不是在军中为国效力，哪一个都可以成为威震一方的高手、大侠，便是修道之人中的那些地仙也可与之一战。
    “呸！”
    一个士兵向自己的盾牌上吐了一口吐沫，然后用抹布狠狠的把一块血污擦掉了。盾牌上花纹繁复，若是懂行的阵法师在这里便会认出来，这就是那种可以互相关联的盾牌。只要在一定的范围内，一个盾牌上受到的法术攻击，会均分到其它所有相同的盾牌上去。媱金翎她们在雪国见到的龙鳞盾牌是这样，燕国在燕京城里的最后一支骑兵用的也是这样的盾牌。
    但即使有这样的武力，有这样的装备，这剩下的六百余人身上，依旧留下了或轻或重的创伤。可想而知，他们在强渡河口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样的阻击，而当时他们的境地是何等的不利。
    强渡河口，骑兵根本无法展开攻击，魏通和他的兄弟们是下马拿自己当步兵进行的战斗，而对方更是以逸待劳占据着易守难攻的险地。以上种种困难都不在这些大唐士兵的眼中，世间的军事力量没有一个可以让这些唐军精锐忌惮，更何况是这些门阀养的私兵。
    但在世俗之外还有其它的力量，例如那些地位超然的修行者，他们或是修道，或是修武。但不管修得是什么，在世人的眼中，他们都是强大的代名词。
    这些人虽在世俗之外，但修行这回事也不是无根之木，在这个圈子里也形成了一个各种各样的生存方式。因为法门、传承、资源等等的原因，这些人大多依附于道门，也有的报效于国家，但还有的选择成为大家族的供奉，为私人做事。
    而楚郡门阀若要从楚国时算起，那立于世上已近千载，尤其在被大唐征服之后，更是将经商作为了主业。他们的传承和资源可不比一个普通的门派差，至于钱财方面，说他们富可敌国，也是没人怀疑的。这样的势力，想当然的也会有一批自己的供奉。
    在之前渡河的时候，占据了天险渡口的诸阀私兵中，便有这么几个供奉。这些供奉中有法师也有武者，其中有两人甚至接近了天仙的境界。
    魏通又扯了一把向后滑下的肩甲，在他胸前的甲片上，有一道极深的刀痕，那刀痕正好划过肩甲的一条束带，将那束带齐齐削断。
    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束缚，但是真的去掉了一些原本看起来掣肘的束缚，带来的未必就是舒畅的自由。
    魏通未必想了这么多，但是他信奉一个道理。就像人与人之间一样，当初被大唐打败的楚人可以不服，可以反叛。但是，身为一个军人，他看不起投靠了魔教又来算计人族的那些诸阀。
    当初大唐是在战场上得来的楚地，来的堂堂正正，楚人想自立，可以自己打回去。这是魏通眼中的规矩，或许也是他身边这些袍泽眼中的规矩，也是唐人眼中的规矩。
    做人不懂规矩还行？
    已经渡过了流沙河的这支骑兵，像一根长长的皮鞭，冲着楚地东面的一座小城挥舞过去。
    除了在渡河之后的当天攻进了一个小镇，大家做了必要的补充和修整。之后的两天时间，他们都是在一路飞奔。向着那个名为丹阳的小城，那个一堆老朽自以为安逸的运筹帷幄之地，那个自以为代表了楚人过去的精神与荣光之地。
    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深入敌后之中。
    魏通很急，流沙河南岸的四支队伍即使把那里搅个天翻地覆，但终究会因为没有自己的后方，在南荒的妖兵越来越多的涌入楚地之后，他们的回环余地将会被不断的压缩。
    那几座城池虽大，但终究不是楚地的重心。那里的情况再严重，对诸阀来说顶多就是肉痛而已。这对魏通来说还不够，对大唐来说不够，对那些遭遇背叛而丧命的唐人来说更加不够。
    魏通要让那些龟缩在丹阳城里的门阀老爷们感到心痛，痛的刻骨铭心，痛的悔不当初。那就必须让他们看到大唐的意志，他们这根长鞭，就是这种意志。他要让那些人看到大唐的战刀，他要让那些人看到他们自己流出来的血。
    他们要让所有的楚人再看到唐军时，都会从内心里感受到恐惧。他要让所有干心生二意的人，都先考虑一下这么做的后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畏惧唐人。
    这个目标很大，但魏通的力量很小，即使他带领着最为强大的玄甲重骑。
    这个目标很大，但魏通的时间很少，即使他们已经快马加鞭。
    但他想实现这个目标，只有再次击垮叛军的意志，大唐的军队才能畅通无阻的进入楚地，才能赶回边境支援陛下。
    所以，他特别急。
    ......
    走在路上的刘满仓也很着急。
    当他赶到县里的时候，朝廷还没有公文下达。虽然县里一直在募兵，但没有命令谁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等了一天的刘满仓，拉着同村的刘三哥找到县里管事。他们是边军退役下来的，当初也是骑兵，虽不是玄甲重骑，但身手也是不错的。
    跟他们同样目的的还有几个人，巧的是，他们这些人都是退役的骑兵。一帮人围着管事，只提着一个要求。
    他们要马。
    或许是人多势众，或许是众志成城，又或许是刘满仓的那句话真的打动了那个管事。
    “大唐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唐人从来寸土必争。我们总不能等着那些叛军打过来。”
    管事看了刘满仓一会儿，然后问道。
    “我把马给了你们，你们又能做什么，你们知道哪在打仗吗？”
    “南方。”
    刘满仓不假思索的说道。
    “既然是楚郡叛了，那战场就必须在楚郡里面。我们几个人虽然不多，但在没有遇到我军主力的时候，完全可以先去楚郡里面摸摸情况。或者是去骚扰一队叛军，或者是去他们运粮的队伍里面杀杀人，放放火。”
    杀人、放火。如此狠厉的词汇，在刘满仓的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血腥气，就像在老家的土地里，挖个坑埋点土一样简单。但这就是大唐的军人，对待敌人无需仁慈，他们需要的只有胜利。仁慈，那是胜利之后的事情。
    .管事的终于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并且亲自为他们挑选了几匹好马。
    临走时，管事的拿出一身战甲递给了刘满仓。
    “我也曾是边军的骑兵，职责所在，我还要在这里做我该做的事，但你一定要把我那份杀出来。”
    刘满仓没说什么，他只是简单的点点头，接过那身战甲便上路了。这一点头，拿过了战甲，便是男子汉最深的承诺。
    进入楚地已经一天，凭借着对这个临县的了解，和军人的直觉，刘满仓他们还真的找到了一支运粮队伍。
    在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押运的士兵之后，刘满仓他们把所有的粮食聚在一起，正当他们点起火把，准备将它们付之一炬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长安在什么方向？”
    那个男人上来便突兀的问道。
    “你是什么人？打听长安做什么？”
    刘满仓警觉的盘问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定是个法师，但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时，刘满仓怎么能乖乖的配合他。
    这个人掏出一个腰牌给刘满仓看，然后看着他说道：“我很急。”
    那是书院的腰牌，书院在唐人心中的地位自然不必复述。刘满仓赶紧施礼，然后对着那人说道要去长安先去什么县，再去什么城，然后上官道怎么走。
    “方向！给我方向！直线的！”
    那人看着刘满仓又一次说道：“我很急。”
    “呃......”
    刘满仓指着北面偏西一点的方向给这个人看。
    “多谢！”
    这人一抱拳，正要捏起印决，却看到了聚在一起的粮食。便对刘满仓说道。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留着了，那就给我吧！不要浪费了！”
    说着，这人从怀里掏出一只袋子，然后将口对着地上的那堆粮食，袋口一开一合间，粮食已经进入乾坤袋中。
    将乾坤袋放入怀中，又拿回刘满仓手上的牌子。
    “走了。”
    那人一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拿着火把的人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几句话的功夫，手上的火把就没用了呢。
    “妈的！老子也很急。”
    刘满仓嘟囔了一声。然后冲着身边的弟兄们喝道。
    “赶紧灭了那些楚郡的兔崽子们，老家的地都快荒了。”

 第205章 我很着急(二)

    以凤凰之形在空中划过一道火线的凤飞沙终于被姜森劝到地上来。
    “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去拿下那座丹阳城？”
    虽然落到地面，但凤飞沙的脚步仍旧不停，笔直朝丹阳城的方向前进着。
    她的目光落在远方，仿佛已经看到那座江边小城的城门，眼底的熊熊火焰好像下一刻便会将那处焚烧殆尽。
    “我很着急。”
    凤飞沙说道：“魔教的咄咄逼人，南荒众妖的反叛，幻境之中的戏耍，父母同族在我面前涅槃，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团蚂蚁。他们在我的肚子里不断的啃噬着我的这副躯壳，让我日不能思夜不能寐。”
    “我很着急。”
    凤飞沙看向身旁的姜森，仿佛让姜森也看到自己心中的火焰。
    “从前年魔教突然出现，我们便一直被动的等着挨打，等着魔教出牌。但直到这一刻，我们终于有了反击的方向，我便一时也不能等待下去，我要将那些魔教的人全都烧为灰烬。”
    “我也很着急。”
    姜森真诚的对凤飞沙说道：“但是我希望你还能冷静下来，不要乱了自己的道心，而且理智的去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凤飞沙对姜森横眉冷对，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敢要求一个刚刚失去双亲的人冷静、理智。
    看到凤飞沙的这副神情，姜森知道她是误会自己了，便赶紧解释道。
    “你想想之前我们在红叶城的情况。”
    凤飞沙一愣，随即便有点知道姜森要说什么了。
    姜森接着说道。
    “那时，我们几个人对着红叶城的屏障，攻击了那么久的时间。结果却收效甚微，要不是孔小薪在城里破坏了几处关键节点，咱们不知道要被那屏障消耗多少，后面的战斗也就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了。”
    被姜森这么一说，凤飞沙也不禁再度回忆起那次的战斗。见到她开始思考自己的话，姜森再度说道。
    “你听没听说过，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凤飞沙当然是一个聪明女孩，要不然怎么能成为夫子的弟子，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上清境界。她看着姜森的眼睛求证一般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
    “丹阳城既然是楚郡诸阀的老巢，那必定会用心经营，屏障是肯定会有的。这些门阀怎么说也有千年历史，也是有些底蕴的。这家底丰厚，咱们要是不能一下子破了那屏障，我想就是拿元晶跟咱们耗，他们也耗得起。”
    姜森出身齐国，是姜子牙的后人，韬略那自然是从小接触。既然将凤飞沙叫下来，那心中自然是已经有了想法的。
    “屏障不好打破，我们当然要绕过屏障了。咱们偷偷的摸进去，到了城中，咱们给他来个中心开花。到了那时，以你我的战力，拆一座城也要不了多久吧！”
    “我之所以叫你不要在天上飞，就是因为那样太扎眼了，简直就是在给别人信号，让他们早早做好准备。”
    见凤飞沙又立横眉，姜森赶紧变换话锋，不漏痕迹的转而说道。
    “我的意见是，你大可以暂且隐忍一阵，甚至是易容一下，等到了那城中，岂不是随便你耍。省得到时候跟个屏障较劲，更生气不是。再说了，如今战事紧急。我们这边还需要早些完事，然后去唐王那里支援他们呢！咱们可不能落在孔小薪的后面啊！”
    “那你说怎么办？”
    凤飞沙仍旧着急，几句话的功夫，她们两个已经跑了有近百丈远了。她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接问姜森该怎么做。
    “你且暂时忍下焦急，不要飞了，换我以遁术前进。到了那附近，我们易了容走进城去。然后在城里杀他个天翻地覆。”
    ......
    从长安城出来，一路南下的骁骑营将士很急，每一个骑士都至少有一匹备马，一路上休马不休人，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他们的战场。
    这些比四路边军更加强大，被帝王家用来拱卫京师的力量。就这般在马背上颠簸了几天之后，也不禁有些狼狈。
    有的时候被刀砍了一道口子，被长枪扎了一个窟窿，这些疼痛反倒好忍。但让人尤其受不了的，还有一种疼痛，只是一点点的皮肉伤，但却在这伤口上不断的蹂躏，让这伤痛不断，一点点的扩大。这种伤痛肯定比在身上留下一个窟窿要小，但却更加折磨。
    战甲不停的摩擦，让平时训练出来的一层老茧，又起了一层血泡。血泡又被磨破，不断有鲜血渗出。战马不停的颠簸前进，战甲不停的在伤口上摩擦，鲜血便不停的溢出来。
    但是没有人提出异议，只有在战马满嘴唾沫，受不住力的时候。下马，换乘备马。这一上一下的功夫，便是他们难得的休息。
    只有到了夜晚，两匹马实在需要休息。这些人才舍得找一个补给的地方，好好的吃一顿饭，然后衣不卸甲的倒头大睡。
    他们睡的很好，但这不与他们着急的心情相矛盾。这些经验丰富的战士知道，只有养足精神，他们才能打一个漂亮仗。
    不，不是一个漂亮仗，接下来的每一仗都必须漂亮。在把陛下接回长安之前，他们都要碾压对手。
    早睡，快睡！
    因为他们很急。
    ......
    长安城很急。
    骁骑营已经出发两天了，调派各地兵力的事情已经通过传送阵送达各郡、各城。唐王虽说被困在南荒，但好在消息尚未断绝。听说那里又搭起芦棚，众人也一致想起千年前的典故。想起那时的顺利，十绝阵便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在帝国的战争机器全力运转起来之后，它的能量也将让所有的敌人为之侧目。各地募兵，筹粮的事宜极为顺利。
    楚郡诸阀叛乱之后，在楚郡里进行了血腥的清洗，这花了他们几天的时间。而唐人对战争的敏感，自然不会浪费一丝时间。所以在楚郡叛军终于志得意满的组织起来，用他们看起来最快的时间杀向长安时，长安城里终于统一了所有认识。
    来自兵部的命令，在叛军刚刚走出楚郡的时候，终于及时的出现在它临郡的传送阵里。早已准备好了的府军牢牢的占据着各处要道，并且欣喜的听着长官传达来自长安，要求他们配合出击的任务。
    骄傲的唐人喜欢这样的命令，身为唐军当然只会进攻。就是一时失利，他们也会在下一次的进攻中取得胜利。
    来自楚郡的叛军，还未碰到正规军事力量的府军，便已经感受到了唐人对于战争的疯狂。
    他们先碰到的是从内地自发前来的义军，时而三三两两，时而成群结队，出没在山野密林，狭谷隘口，地道暗洞，几乎是无处不在。像麻雀啄食那样，东一下、西一下，出其不意，乘隙而入，也不贪功，但尽是抓住小股部队，或者是运输辎重粮草的民夫一阵猛打。
    待等到己方反击时，就立即撤离，隐蔽得无影无踪，仿佛根本没出现一样。己方撤退时，就呼啸而来，喊声四起，杀声遍野。打又打不着，追又追不上，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香。被这些义军盯上的人都陷入心神不宁，狼狈不堪的境地，甚至连斥候都没有人愿意做。
    但楚郡诸阀的叛军，战斗力连二流都算不上，唐人从没将他们看在眼里。所有人担心的还是身陷南荒的唐王，南荒的妖兵，比起楚郡的叛军，何止强大了一成两成。
    让长安操心的又何止南荒，庆思源又发信来，他要的是元晶，大批的元晶。葫芦谷的屏障、工事，已经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但他面对的是无休无止的尸潮，和雪国、秦国、魔教的军队、高手。
    屏障不容易破，但支撑屏障的元晶，却像流水一般的消耗着。庆思源为了节省，还曾冒险关闭屏障，放尸潮到城下消灭。
    瘦葫芦谷那边听说五先生王屋他们也已经跟几个高手对峙上了。
    伏波湖上传来情报，听说秦国竟造出了铁甲舰，用铁造船，这比以往的木船不知会强悍多少。
    东边也不安宁，齐国有情报，听说东海之外有异象发现，不知道又是意味着什么？
    天下大乱。
    夜幽懿终于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独自坐在御书房中，看着陛下平时的手书。
    她，很着急。
    ......
    在南荒的边境上，即小兽璞真又破一阵之后，接下来两天的战斗里，双方都保持了相当的克制。
    芦棚里的道门中人没有参与进去，魔教也没有再出来挑衅。
    每天唯一的动态，便是南荒派出妖兵蜂拥而上，在大唐将士的强悍防御下，留下一地尸体，然后又有魔教法师把这些尸体化为僵尸继续对唐军的阵营发起冲击。
    这种战斗很简单，也很冷血。就是用这些妖兵的命，让那些大唐强悍的士兵疲惫，累垮他们，直到最后一刻。
    因为人多，所以势众。
    芦棚里，当然不乏有识之士，况且这种阳谋也没打算瞒着他们。只是他们要是出手，南荒乃至魔教亦不缺高手。双方平衡，这种出手只会让战局更复杂，更凶险。
    但就在第三天，如头两天一样蹲坐在松娴头上，制止众人出战的小兽璞真，突然跳到了媱金翎的肩头上，对着她一阵耳语，就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它又突然对着媱金翎的头一爪拍下。

 第206章 落魂阵

    “噗！”
    一阵白烟升腾而起，再看原地，哪里还有媱金翎的影子。
    除了跟叶成一起从书院来的几位先生，在场的其他人，此时也终于看出，原来一直跟着他们待在芦棚中的媱金翎，竟然只是一个分身。
    “这......”
    芦棚中一时议论纷纷，许多人看向叶成的目光也多了许多其他的意味。
    叶成自有剑仙的风度，当然不会为这些人解释什么。只见他随手一挥，一直跟在媱金翎身边的张剑一也“噗”的爆为一团白烟，消失不见。
    “剑仙前辈。”
    就在这时，一个赤眉赤发的大汉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叶成问道。
    “咱们知道之前昆仑蒙遭大难，这前掌门之女媱金翎算是昆仑根正苗红的嫡传，你们昆仑想留下这颗火种，我们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
    大汉的脾气显然跟他的须发很像，此时如烈火一般燃烧的怒气，让他须发皆张的向叶成质问着，丝毫不顾忌叶成的地位与实力。
    “但是你们昆仑要是想拿这关系着人类生死存亡的大战，做镀金之用。我焰赤霞可就要怀疑你们，还能否做好道门领袖的角色了。”
    “我们昆仑岂容你来指摘？”
    叶成也没拿正眼看这位焰赤霞，一个自己心中没什么印象的散仙，能有多大本事。他指着远方还未拆除的天绝阵说道：“昆仑的地位从来不是一点点小聪明偷来的，那是一代代先贤的付出，一代代门人努力换来的。你有心情计较我们昆仑掌门的去处，不如好好想想能不能破那十绝阵。要是没什么能耐就老老实实趴着，别站出来碍我的眼。”
    “哼！”
    焰赤霞被叶成抢白的怒哼一声，转身向璞真说道。
    “我焰赤霞散仙一个，人微言轻但也知此千年大劫之际，当人不畏战，仙不畏死。既然剑仙前辈和璞真前辈珠玉在前，我虽道行微末但只当是抛砖引玉了。请前辈准允，弟子往十绝阵中走一遭。”
    璞真在心中暗叹一声，心想道都是天意定数，今日该当到你。
    只见小兽璞真说道：“落魂阵是你战场。”
    焰赤霞不禁一喜，转身便向那落魂阵而去。临走时眼角不忘再看叶成一眼，随即哈哈大笑，朗声说道。
    “望门投止，忍死须臾。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言罢，其人已来到场中，冲着落魂阵中叫道。
    “魔教妖孽，我来破你阵法来了，还不出来！”
    “哎......”
    只听的落魂阵中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叹息，让人听着就觉得里面这人仿佛有一肚子的苦水似得。
    “等了这么多时日，竟只等来这么一个根性浅薄的人来见此阵，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为圣教立下大功，让教主高看我一眼啊！”
    被人当面说自己道行不行，焰赤霞正欲发作，又听到阵中说道。
    “老头子形容枯槁，怕露面玷污了圣教形象，外面那个，你要是做好了送死的准备就进来吧！”
    “哼！故弄玄虚！”
    焰赤霞怒骂一声，接着昂首阔步的走进阵中。
    落魂阵凶恶，千年前便有目共睹。后人有记录：此阵非同小可，乃闭生门，开死户，中藏天地厉气，结聚而成。内有白纸幡一首，上存符印。若人、仙入阵内，白幡展动，魄消魂散，顷刻而灭。不论神仙，随入随灭。
    也不知道焰赤霞有没有这方面的预习，只见他走入阵中眼前一片黑气弥漫，目不视物。
    焰赤霞不负自己名头，一身修为提到顶点，几个印决掐住，只见身上“呼”的腾出一团火焰来。
    但这团火焰出来之后却对身遭的环境没什么影响，反倒是那黑气愈加浓厚，仿佛是被火焰烧出来了一团团的黑烟。
    “缩头缩尾算什么好汉，你给我出来！”
    目不视物的焰赤霞突然破口大骂，也不知为何，在阵中狂躁的横冲直撞起来。
    “哎！就这样的心性也敢进十绝阵，真是太瞧不起人了。我这是落魂阵，又不是破落阵。哎！不杀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如何能在教中立足？这些年都有多少小辈不拿正眼看我了？”
    阵中之人说话的内容虽有杀意，但听那语气却是丧气无比。若是媱金翎她们在这，一定会第一时间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来。
    这么丧的人，当然是那个精通幻术，善于操控心智的权阴阳了。
    可怜那焰赤霞一进落魂阵，便已经被权阴阳所影响了，此时浑浑噩噩，哪里还记得本心了。
    黑气弥漫的中心，权阴阳手执白幡，对着下方的焰赤霞轻轻展动。
    只见那已然癫狂的焰赤霞突然像是见到了什么大恐惧，惨嚎一声，随即便魂飞魄散，气绝身亡。
    芦棚下的众人只见那落魂阵中的火焰突然熄灭，便想到焰赤霞可能已经遇到不测。这时候，只听那丧气无比的声音从阵中传来。
    “玉虚道友！尔等把这些凡夫俗子送来陷阵，良心还在吗？千年前便是如此，如今还是这样。既自称高明道德之士，自己来会我这阵法，便见玉石也。”
    ......
    不说他们这边，就在这战场的外围，媱金翎带着张剑一，同玄白一起，终于赶了回来。
    媱金翎没有带着玄白一路莽撞的闯进去，反而是一点点的避开所有妖族眼线，一点点的向前摸着。
    如今的她们身在暗处，若不利用好这一点优势做点什么，岂不浪费。
    就在媱金翎和玄白商量着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她突然没来由的停了下来，双眼看着前方却又无神，双唇微张却不发声。
    玄白看了看张剑一，他不知道在媱金翎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要是有什么对媱金翎不利的事情发生，想来张剑一肯定是第一时间便会有所反应。
    但是张剑一依然安静的待在媱金翎身边，并无异状。这个现象让玄白略微放下心来，他决定还是先静静的观察一下媱金翎再说。
    但下一刻媱金翎便恢复了过来，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对一脸关切的玄白抱歉道。
    “刚刚留在小师兄身边的分身突然散了，传回来那边的所有讯息，此处还算安全，我便优先去处理那些信息了。”
    “哦？”
    玄白这才知道刚才媱金翎是在阅读之前那个分身的记忆。
    “那你的分身怎么会散了，莫不是那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你的分身被击溃了？”
    玄白问完，媱金翎赶紧向他解释道：“不是，不是。是一位前辈用那分身向我们传递一些讯息，这样吧。我守着你，你也把你的分身术解开，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行动。”
    “行动？”
    玄白欣喜问道：“难道是那个前辈交代我们的任务？”
    “没错。”
    媱金翎也高兴说道：“它让我们去见一个熟人，破一个十绝阵。”
    “好！你稍等，我收了那个分身。”
    玄白说着双手便结了一个法印，远方的分身也在同时消失不见。玄白目光空洞的呆立一会儿之后，便已恢复。这一次他是主动收回的分身，有所准备之下，自然比媱金翎要快速一些。
    在消化了所有的讯息之后，玄白看着媱金翎，脸色怪异的说道。
    “你说的这位前辈，真的好可爱啊！”
    媱金翎嘴角略微抽动，不由得看了一眼张剑一，可惜这个她最亲密的人无法跟她分享这种事情，所以她便又对玄白猛的点了点头，肯定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
    “既自称高明道德之士，自己来会我这阵法，便见玉石也。”
    落魂阵内，权阴阳刚刚丧气的向芦棚下众人邀战完毕，便突然听到阵中有脚步之声想起。
    “谁？”
    落魂阵内充斥着阴厉鬼气，莫说是寻常人，便是千年前的那些大罗金仙进来，也要加起十二分的小心。
    当年的十绝阵中，姚天君布下的落魂阵绝对是个异类。
    其他九座大阵都是攻击人的肉身，以达到杀死对方的目的。唯独落魂阵是直接攻击对方神魂，对手一旦被黑沙碰到，便直接魂飞魄散。
    而且这姚天君还有一个草人躲魄之术，他披发仗剑，脚踏罡斗，在落魂阵中施法，竟直接将姜子牙拜死，那姜子牙剩下的一魂一魄飘飘荡荡来到昆仑山。南极仙翁见状，忙把姜子牙的残魂收在葫芦当中。之后，由赤精 子出面，尝试进入落魂阵中夺回姜子牙魂魄。
    第一次赤精 子脚踏两朵莲花，前往落魂阵抢夺草人。不想被姚天君发现。姚天君挥手打出黒砂，赤精 子知道黒砂厉害，急忙逃走，结果，草人也没捞到，还把自家两朵护体莲花给打落了。
    第二次来到落魂阵之前，赤精 子打开从老子那里借来的太极图。那太极图乃老君劈地开天，分清理浊，定地、水、火、风，包罗万象之宝，画作一座金色长桥，放出五色毫光，照耀万千大地。赤精 子冲下去夺过草人，转身就跑。姚天君将足足一斗的黒砂往空中尽数泼去。赤精 子心慌意乱之下，竟然左手一松，把太极图落在阵中，被姚天君捡了去。
    直到第三次，赤精 子将顶上用庆云一朵现出，先护其身。将八卦紫寿仙衣明现其身，光华显耀，使黑砂不粘其身，这才安然进了落魂阵。

 第207章 来自张剑一的克制

    “谁？”
    权阴阳不由的惊呼一声。
    落魂阵如此强大，如今有人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走到自己身边，这当然值得权阴阳恐惧，尤其是像他这么丧气的人。
    透过层层的阴厉鬼气，权阴阳终于看清来者，而这个人却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啊！”
    权阴阳在看清这个人的样子之后，便立即将右手上的白幡交到左手之上，然后他空出来的右手，刷的从面前香案上抓来一把黑沙，冲着这人便劈头盖脸的撒了过去。
    “沙沙沙。”
    一阵微薄的沙沙声在那人身上响起，以往沾到一星半点便会让人魂飞魄散的黑沙，此时竟像寻常沙土一样的从那人衣服上洒落。
    “啊！”
    见到这一幕的权阴阳是真的怕了，他不禁被骇的后退一步。
    “怎么是你这个东西？你是专门来克我的吗？”
    权阴阳丧气说道，随后愈加不甘心的将那白幡祭到空中，然后双手捧起香案上盛着黑沙的木斗，然后狠狠的抛向脚步不停走来的张剑一。
    按理说对于张剑一这样的傀儡，权阴阳这样善于控制心灵，又在落魂阵这样鬼气弥漫的地方，应该有办法控制住他。
    但是，这样的努力，在南荒的边境上，权阴阳何曾没有尝试过。奈何，张剑一根本就是一个非典型性的傀儡。而更加重要的是，当初的雪国一行，早让他的情况有了一些改变。而促使他有了这种改变的，说起来还是因为魔教的缘故。
    想当初，媱金翎她们刚刚进入雪国，便被枫家的十二太保诓骗到魔教陷阱之中。当时的魔教高手叫钟艾，是个极擅长鬼道法术的高手。在他的阴险算计之下，张剑一和媱金翎被迫分开，当时有无数的厉鬼涌入张剑一的身躯。
    一时间，张剑一竟然被他所控制，险些伤了其他人。
    就在最后关头，媱金翎终于追上了张剑一，而她自己也被张剑一的长剑所重伤。随后，终于接触到了张剑一的媱金翎，将上清境的清光引入张剑一的身体，将他身体当中的所有厉鬼都清除出去。
    而之后的事情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本应该毫无意识的张剑一竟然流出了泪水，而他随后一声冲破云霄的虎啸，更是情感复杂。
    明明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傀儡，但在那一刻竟然成了无比真实的一个人，是因为涌入身体的鬼魂吗？没人知道。是因为魔教之人的控制吗？当然不可能。
    这是一件没有答案的事，但是当时的伙伴们都愿意相信，那是因为爱。因为张剑一对媱金翎的爱，对她的宠溺，对她的心疼，对伤了她的愤怒。
    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反正那一刻开始，张剑一便已经不同了。尤其是他当时身上泛起血色，如同实质一般的煞气。和他敛去所有修为，剑气、剑意，只用澎湃杀意，便在天空中留下的一道剑痕。
    如今这一身的血色便又在张剑一的身上出现了，落魂阵里的阴厉鬼气，似乎见到了让它们极为恐怖的天敌，不论权阴阳如何挥舞白幡驱使，更无一丝黑气敢接近张剑一的身遭。
    距离够了，张剑一将手握在腰袢长剑之上。尚在鞘中的长剑已经发出了兴奋的嗡鸣，更带动着整个剑身不住的颤抖着。
    张剑一拇指一用力，长剑便从鞘中露出一截来，澎湃的剑意瞬间涌出，让权阴阳已然不敢直视。
    “刷！”
    不知道那非金非玉的白色长剑是如何出鞘的，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权阴阳砸下来的那斗黑沙，早被他一劈两半。
    散落开来的黑沙死无顾忌的泼在张剑一的身上，但他本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这专攻灵魂的黑沙，又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张剑一手中长剑的鸣叫更锐，它早已迫不及待了。雪国一行，这剑便也早已不凡，拥有剑灵的它，已然同他的主人一样，成为一把更加纯粹的剑。
    而这剑灵则是在红叶城中，枫家十二太保之首的枫万。在见过了张剑一那纯粹的剑道之后，这位醉心此道的刀客，在张剑一的剑下欣然赴死。
    然而，他的灵魂却不得安生的被枫无双转生出来，在又一次同张剑一较量之后，心悦诚服的枫万决定让自己的灵魂能够一直瞻仰这样的剑道，所以他决定以身饲剑，最后成为了张剑一手中这把长剑的剑灵。
    这把长剑在张剑一的手上绽放着凛然寒光，高涨的剑气喷出老长。张剑一身上血色的煞气混着他的杀意和那纯正的剑意，将落魂阵中的阴厉鬼气，冲的直上青天。
    “是谁进去了？”
    正在观战的赵婷豁然起身，那阵中异变陡生，权阴阳的能耐她当然知道，那个家伙还做不到这个地步。
    只见她微微闭上双眸，拇指在掌中一阵掐算，最后不甘的叹了一口气，颓然做到椅子当中。
    “权阴阳，休矣。”
    阵中的权阴阳已然乱了方寸，这个善于操控他人心智的人，在面对张剑一时却屡屡吃瘪。或许在他见到张剑一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事实，这张剑一真的是专门克制他的。
    他的慌乱，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对于已经走到自己合适距离的张剑一来说，都是无甚意义的。
    在他的眼中，面前的不是一个害怕的人或者是装作害怕的人，他不在乎他是仙还是鬼，树精还是鸟精。甚至无所谓他是什么形态，什么样子。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只要消灭了这个目标，他便接着走回某人的身边，一直守护在她的身旁。
    剑光起，阵内鬼气纷纷退避但仍避之不及，如阳光刺透黑暗，瞬间消融。
    芦棚下，曾经带着张剑一周游大陆的叶成，微笑点头，欣喜于这个有着小剑仙之名的后辈，今日仍然在快速成长。
    小兽璞真好奇的跳上他的肩头，一同看向那刺透阵中阴霾鬼气的剑光。
    “你培养出来的小剑仙真是不错。”
    叶成捏起它颈后的软皮，将它拎到胸前，丝毫不顾得小兽的挣扎，然后一只手环着它，另一只手在它背上捋着。
    “那是自然。”
    剑仙骄傲的说道。
    “放开我，贫道只是化形艰难，实际岁数比你大多了，你这样太不尊重我了。”
    小兽璞真说着，却又将自己的下巴舒服的放在了叶成的臂弯处。
    “哼！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啊嗷......”小兽璞真打了一个哈欠。
    芦棚下的众人听着叶成的话，纷纷侧目。尤其是实力上更加接近的书院弟子，更是毫不掩饰对叶成此话的反感。
    “你们看，它都快睡我怀里了。”
    叶成故意把璞真在王质的眼前晃了晃。
    “哼！”
    终究拿剑仙叶成没办法，王质哼了一声，便又向落魂阵看去。
    阵内的权阴阳见张剑一长剑一动，便厉啸着发动了自己最后一个保命的法术。只见他的身躯突然爆散，同阵中的那些阴厉鬼气一样，四散而去。
    不愧是从千年前万仙阵里逃了一命的仙人，果然是有准备的。但这终究是万般无奈下的逃命之法，此时法术虽然成功发动，但终究抵不过张剑一剑光来的太快。
    只见这一剑轻松刺破权阴阳爆开的那团黑雾，长剑一搅，那个方向上不管是黑雾还是黑气，都成了瓦上薄霜，在这一剑的神采之下纷纷冰雪消融。
    “啊！”
    从未有过的尖厉声音从权阴阳那团黑雾中发出，估计是他这丧气的一辈子里发出的最大的声音了。
    剑光在落魂阵内肆意搅 弄风云，将所有阴霾统统扫清。
    但在所有未知的地下，有一条极细小的树根，顺着泥土间的缝隙蜿蜒向下钻去。
    这枝十分努力的细小的树根当然不寻常，这是权阴阳最后的保命之法。这个一直以来无比丧气的人，在最后的选择上竟然如此决绝，也真的是让人难以想到。
    地面之上的那团黑雾，竟然只是他的障眼法，这个家伙舍去了一身的修为，竟然这是为了掩护这一枝小小的数根逃走。
    只可惜，早有人等着他呢。
    权阴阳钻到底线不过数尺便已经遇到阻碍，再不能前进。原来此时埋伏在落魂阵之外的媱金翎早已施术，将金沙渗透到地面之下，为的便是不让权阴阳再次从她们的手上跑掉。
    本想钻到地下随便碰到一个草木根系，便可以借着木遁逃出生天的权阴阳，竟然先遇到了正好克制他的金系法术。此时一身修为不足一成，破掉地下金沙已然无望。权阴阳所化的数根便疯狂向落魂阵外钻去，眼看着已经钻出了落魂阵的范围。权阴阳突然破土而出，便向己方阵营窜去。
    “妖道哪里逃！”
    媱金翎大喝一声，手中掐了几个印决，只见权阴阳面前突然平地立起一面铜墙铁壁来。
    “啊呀！”
    权阴阳惊叫一声，反身便逃，却见到一个黑影当头罩下，权阴阳避无可避，便被这黑影一下装入其中。

 第208章 今天吃素

    落魂阵外再无声音，媱金翎打开荷包，无数金沙在她的控制下涌入其中。张剑一早收了剑从阵内走出，如之前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媱金翎身边。
    而那道收了权阴阳的黑影，咻而变小如一道流光般回到了玄白的手上。
    原来最后将权阴阳收入其中的黑影，竟是当初孔小薪送给玄白的花狐貂。
    “小花挺厉害的嘛！”
    媱金翎上前摸了摸小花的脑袋，然后又丢出一颗它喜欢的丹药喂到小花嘴里。几人便这般说说笑笑的离开落魂阵，向着芦棚走去。
    “那几个娃娃慢走，你们阐教的人好不要脸，偷偷暗算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视我等如无物，想如此轻松的走回去吗？”
    媱金翎和玄白一齐回头，只见从那风吼阵中走出了一个青衣道人。
    这道人长得很有特点，且不说面相如何，单是那身材便让人过目不忘。此人大腹便便，青衣长衫却长垂及地，显得整个下半身都是一般粗细。然而在腹部之上却又迅速收窄，双肩狭窄上面托着一个下巴宽额头窄的脑袋。比例已经如此不协调，偏偏这道人又梳了一个又高又尖的发髻。远远看上去分明能想到很多生活里常见的东西，就是......不像人。
    感受到来自这道人的敌意，张剑一转过身来，拇指将长剑顶出一截。刚刚斩了落魂阵，尚有余威的长剑上，还有剑意涌动。
    似乎认出张剑一的来历，又有着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这道人脸色微微一变，脚下微动，缓缓的退回阵门之内。
    就在这时，芦棚内的剑仙叶成突然哈哈笑道。
    “竹笋君！当初在山道上虽然就见过寥寥几面，但是那口感很是难忘啊！可惜后来就找不到你了，我昆仑弟子在下面，你让他给我带点嫩的地方上来。”
    “哼！”
    站在阵门之下的竹笋君对着叶成冷哼一声，却也十分克制的没有叫他下来一战，只是对着那边说道。
    “多说无益，谁有胆子进我风吼阵一试！”
    媱金翎和玄白互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这十绝阵的厉害，千年前的经验犹在白纸黑字之上，谁破十绝阵，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由不得谁来逞强。
    他们二人由分身那里已然知道如今主事之人，正是那个可爱的前辈，此时还在叶成怀中的小兽璞真。
    “道门人才济济，正好叫截教余孽看看。几位小友已然破了一阵，当回来休息一下，风吼阵自然还有别人去破。”
    小兽璞真说话间已经从叶成的怀里跳到了松娴的头上，他看着风吼阵的阵主竹笋君说道。
    “既然你讲了多说无益，那便入阵好好准备去吧！省得再说我们偷袭。”
    媱金翎和玄白自然听明白话中意思，媱金翎将张剑一长剑还入鞘中，带着他便向芦棚方向走去。
    待走到唐军防线外围时，媱金翎突然见到一些眼熟的东西。不由的看了眼身边玄白手掌中的小花，和远处芦棚中的元生，不由说道。
    “元兄可真是一个有福之人，没想到那时的龙鳞盾牌，此时竟派上用场了。”
    媱金翎所说的龙鳞盾牌自然是当年在红叶城时，枫家所用的那些。当初元生将两队狼骑兵引到城外，他跟小花配合下便得了五十六块，后来又从城内收集了一些，恰巧凑齐了一百零八块。
    要知道这些盾牌虽然是雪国的枫家在用，但要说起来历，却是玄家先人的杰作，而玄家先祖可是执明神君“玄武”。
    虽然都是将阵法附在盾牌之上，但玄家所用之物乃是龙鳞，又岂是凡品可比。所以，即使大唐家大业大，但当元生拿出这种宝贝的时候，连唐王也不禁眼热一阵。身为一个帝国的王，李世易当然不至于贪图这一百多块难得的龙鳞盾牌，但还是立刻挑选了与之对应的一队士兵换上这些盾牌。
    媱金翎她们几个人越过唐军将士们组成的防线，唐王在自己的大帐中商议军事，所以几人并没有见到他。
    唐军虽被困在这南荒边境上，让无数妖兵围得水泄不通，但好在军中有便携的传送法阵，虽传不了什么大宗物品，但几张记载情报的纸条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李世易虽然不在长安，但天下大事却统统知晓。
    这位王的战场更加广阔，而道门同魔教的分歧则层次更高。不过，如今聚在芦棚下的众人倒省得去想更多，眼下十绝阵和南荒众妖之围才是第一时间应该解决的事情。
    媱金翎三人来到芦棚下，对着众人各自施礼。媱金翎已经是昆仑掌门，辈分自然极高。玄白不同于中原道门各派，自己又在武当山自立宗门，如今又都知道他是执明神君转世，地位自然也要高一些。
    所以在施礼完毕之后，几人落座的时候也更加靠前一些。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媱金翎她们走回芦棚，那风吼阵中的竹笋君又走出来叫阵了，众人看向小兽璞真，只等它拿个主意出来，看看这一阵该到谁来破解了。
    小兽璞真却不多言，只是跳到了普济寺方丈慧锷的面前，小小的身子人立而起，两只短短的前爪搭在胸前，随后便似小孩一般的对着他长稽到地。
    “菩萨在西方普渡慈航，然此天下大劫，想必菩萨慈悲对于人间也当有所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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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到这里，有心思活络的已经想通其中关键了。这菩萨是谁？千年前的慈航道人在封神之后去了西方，在西土转世，重新修得圆满之后，便成了观音菩萨。
    看看小兽璞真所拜托之人，慧锷方丈，南海普济寺的方丈，那不就是观音菩萨道场的管家吗？
    而千年前破那十绝阵中这风吼阵的，可不就是慈航道人，或者说是如今的观音菩萨。
    而要破这风吼阵更是有一样宝物必不可少，来看古籍中是如何说这风吼阵的。
    那时闻太师问董天君：“风吼阵如何？”
    董天君曰：“吾风吼阵中藏玄妙，按地、水、火、风之数，内有风、火。此风、火乃先天之气，三昧真火，百万兵刃，从中而出。若人、仙进此阵，风、火交作，万刃齐攒，四肢立成齑粉。怕他有倒海移山之异术，难逃身体化成脓。”
    那董天君还作诗一首。
    风吼阵中兵刃窝，暗藏玄妙若天罗。
    伤人不怕神仙体，消尽浑身血肉多。
    就连众仙在芦棚殿中找燃灯道人商议时，问燃灯道人风吼阵可不可以破得，那燃灯道人也是颇为苦恼，当时他说道。
    “破不得。这风吼阵非世间风也。此风乃地、水、火之风。若一运动之时，风内有万刀齐至，何以抵挡？须得先借得定风珠，治住了风，然后此阵方能得破。”
    后来还是灵宝大法师说起自己的朋友度厄真人有这定风珠，姜子牙便遣散宜生、晁田前去取宝。回程时又碰到方弼、方相，被这二人夺了定风珠要去朝歌。幸好有武成王黄飞虎赶上去，要回了宝珠，又将这二位榜上有名之神带回。
    后来那方弼先去祭了风吼阵，燃灯道人将定风珠交与慈航道人，叫他去破那风吼阵。带着定风珠进入风吼阵的慈航道人，自然是黑风不至，兵刃又如何加身。
    就这样，带着一颗定风珠的慈航道人，轻轻松松的破了那风吼阵。
    自从破了十绝阵后便不见有关此珠的记载，如今见到小兽璞真来拜这个观音道场的大管家，难道这定风珠，竟还在他的手中？
    在众人心思电转的猜测中，慧锷大师站起身来。这位最早一批来到南荒，却低调的让人感不到存在的大和尚，双手合十，口中颂了一声佛号，然后说道。
    “佛祖当年封佛之时，观音菩萨合什拒绝，发下大愿：行菩萨道，救度众生，众生之苦未尽，誓不成佛。”
    “众生之苦未尽，誓不成佛。”众人听着观音当年发下的大愿，不由的为这位大修行者的心志所折服，随之生出无限向往。
    慧锷大师接着说道：“中土、西土，都是众生一部，其苦未尽，菩萨誓不成佛。”
    远处努力在修炼一途上前进的元生沉默良久，淡淡说了四个字：“菩萨慈悲。”
    已然光头一个，说不上须发皆白的慧锷大师从怀中摸出一个珠子，放到小兽璞真捧在胸前的那两只爪子中间，然后突然朗声笑了起来。
    慧锷大师的笑声极为舒畅，在将定风珠交给了小兽璞真之后，他便带着这笑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文殊院方丈慧智大师和普贤寺方丈慧持大师一同站起，双手合十，对着慧锷大师的背影说道。
    “师兄慈悲。”
    慧锷在笑声中离开了芦棚殿，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小兽璞真捧着定风珠，转身来到冯戍面前，对他说道。
    “风吼阵由你来破。”
    冯戍稽首一礼，然后从小兽璞真的手中拿过那颗定风珠，便向外面走去。
    “你那篮儿带了吗？”
    一直坐在上首的叶成突然插话说道。
    “把那竹笋给我带回来。”
    冯戍乃是云中子转世之人，叶成对他所说的篮儿，当然指的是那宝物，水火花篮。只听叶成接着说道。
    “今天吃素！”
    ......
    ......
    真是赶巧了，竟然在六一发了这章。祝大小朋友们节日快乐吧！

 第209章 竹笋君已下锅

    叶成是一个极重口欲之人，自从被赵婷困了两年之后，就更加是无肉不欢。但是今天，为了这个以往无甚交集的老和尚，他决定吃一回素的。看了看手中的葫芦，叶成似乎有点不舍，但想起慧锷出门时的洒脱，便又坚定下来。只见他将那酒葫芦挂在腰间，然后补充道。
    “忌酒！”
    军中消息极快，又何况是芦棚里发生的大事，很快唐王帐中传下命令，今日全军食素，忌酒。
    虽然大军中的粮草已然不多，根本谈不上食荤，军中作战更不会带着酒水。但唐人就是会用这样最朴素的方式，去向一个平时几乎不知道的和尚送去敬意。
    冯戍带着定风珠，挎着自己的水火花篮，刚刚走出芦棚之外。军中已经传来消息，那慧锷大师在风吼阵中已经身死，尸骨无存。
    慧智大师和慧持大师听到这个消息，齐齐起身，口中道了一声佛号。而冯戍的身形更快的向前移动过去。
    众人再次走出阵营，看着冯戍向风吼阵走去。只有叶成一个人还留在芦棚之内，皱着眉头的苦思冥想。
    而此时的竹笋君，刚刚赢得了一场胜利的他，心中不免得意，复至阵前，大呼：“对面那些道门妄人！尔等尽把一凡夫送来找死，道心何安？既自称是高明道德之士，来会吾风吼阵，便见玉石也！”
    冯戍来到风吼阵前对竹笋君说道。
    “竹笋君，当年十二金仙逢此杀戒，原本便与截教弟子无干，可尔等当年便摆此阵势，自取灭亡！那时佥押‘神榜’想你也不在在碧游宫，但也应该听你掌教师尊曾说有两句偈言，贴在宫门：净诵《黄庭》紧闭洞，如染西土受灾殃！”
    冯戍见那风吼阵中还有血气未散，更加痛心道。
    “如今千年过去，你们这些人竟还不知悔改，在这大陆之上又兴刀兵，何其可恶。”
    竹笋君说道。
    “你阐教门下，自倚道术精奇，屡屡将我截教藐视，我们众弟子方才下山。千年前你阐教众仙对我截教狠下辣手，哪里想过师出同门之义，自那时起你我二教便似不共戴天的仇家。道友，你是为善好乐的有福之仙，速回去，再着别个来，休惹苦恼，妄送性命！”
    冯戍怒道。
    “你已经踏入黄泉路上，还要顾我性命？”
    竹笋君也是大怒，往阵中便走，只听他在阵中说道。
    “我敬你是有福之仙，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闲话少说，进阵来，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
    冯戍随后赶来，徐徐而入。只见竹笋君上了板台，将黑幡摇动，黑风卷起，有万千兵刃，杀将下来。
    冯戍神识不敢深探，因为在他身边的感知当中，便已经知晓那黑风的厉害。那万千兵刃不是金银铁器之刃，而是那黑风带起来的一丝丝乱流。只是这一丝丝细如蚕丝，旋转流动的风儿却叫人不得小视，因为在这风吼阵的黑风里，便是拿来一件神兵利器，估计也要在这风中变成碎屑。他的神识放出，怕也会被这黑风所伤。
    黑风起，便是狂风。又何止是几丝风儿，那些风像网、像茧，将冯戍裹在了中间，密不透风。
    但冯戍顶上有定风珠，此风焉能得至。此风不至，刀刃又怎么得来。只见那阵中黑风围着冯戍打着旋儿的猛刮，但冯戍站在原地连衣摆都不曾飘动一点。
    “什么！”
    竹笋君大惊失色。
    “你怎么会有这珠子！”
    竹笋君眼见这风吼阵在那定风珠面前已然没了威胁，电光火石间已然想起千年前的战例，想着那董天君的凄惨下场，便生退意。
    但冯戍早盯上他了，只见他将水火花篮祭于空中，篮底朝天，篮口朝地。只见瓶中一道祥光射出，正落在竹笋君的身上，随后那光退回水火花篮，而那竹笋君便也被吸到其中去了。
    风吼阵没了阵主主持，那黑风渐渐散了，冯戍这番使着前世法宝，愈加觉醒，只觉得顶上三花将成，大罗金仙已经不远了。
    随便出手，冯戍便将那板台、黑幡破坏，将竹笋君盛在水火花篮里，带出风吼阵来。
    南荒众妖见十绝阵又陷了一位阵主，几位大妖一声喊，引着无数小妖便掩杀上来。
    但唐军这边早有准备，无数将士一起呐喊，芦棚下也有书院的几位先生出来策应。连连失利的南荒众妖，本来士气不高，此时杀出也不过是一时义愤。但在唐军这般士气如虹的壮烈声威下，也不禁停了脚步。
    圣女赵婷见此时士气大亏，不禁叹息一声，随后下令今日休兵，免战。
    但叶成显然不想这么安分，只见他挑出圈外，在正对着赵婷的地方，搬出了一副砧板，又立起了几口锅灶。
    “婷婷，如今看来，你们整出来的这个十绝阵，同千年前一样左右不了局势。现在，十阵已破了四个。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跟你们圣母要点什么嫁妆了？”
    叶成一边说着，一边又招呼过来冯戍，让他将水火花篮中的竹笋君倒了出来。只见叶成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了竹笋君的脉门，然后手腕一抖，“嘭”的一声，将他摔在砧板之上。
    “婷婷，我虽然擅长砍人，但也不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你是个智力无双的才女，之前所有都是算无遗策，直到如今，接连失利。只是因为你的那些手下，实在是太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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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成说着话，战场上寂静无比。唐军自有胜利者的骄傲，南荒众妖以及无当圣教的门人，则一个个面红耳赤，目光游移。
    “你看！我就怕你委屈，今天正好有现成的食材在这，你看我给你做上一道苦瓜竹笋汤，你好去去火！”
    火字音节刚从唇边离开，叶成的长剑已经出鞘。此时，叶成扣住竹笋君脉门的手也已经放开了。
    再向砧板上看去，哪还有什么竹笋君，剩下的便是一截足有一丈长短的竹笋。
    怪不得叫竹笋君。
    叶成忍不住搓了搓手，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眼中流露出资深吃货独有的光芒，嘴中念念道。
    “老子等这一口好久了。”
    南荒众妖无不激愤，唐军营中各个欢喜。
    长剑微动，巨笋已经去皮，取下一段切片，焯水。苦瓜去瓤切断，切了几味佐料，一气呵成。
    取来沙锅，先煮竹笋。这时叶成又开始准备下一道菜了。
    淘米，下锅。熬到米粒稍微绽开时放入笋片。
    这时，砂锅里的竹笋也好了，又放入苦瓜，稍后片刻，放盐调味。
    与此同时粥已成糊状，又在其中放入盐搅拌均匀，最后再把小葱切成葱花放入粥中，一道竹笋清粥也一同出锅。
    “啊！味道不错。这春笋本来味甘性寒，与江米烧粥，食之可通血脉，化痰涎，消食胀，给你补补身子。”
    叶成一边称赞着自己的手艺，一边找来两个瓦罐。将一汤一粥盛在罐中，一手一个托着，叶成就那么信步向着对方的阵营走去。
    难道他想去送吃的？
    所有人都对叶成的行为直呼不解，但除了这个解释，谁也无法再解释出别的让他托着两个瓦罐向那边走去的目的。
    这也太乱来了吧！
    但是叶成有这样乱来的资本，无当圣母和夫子不出手，如今这个战场上，他便是最强的一个人。
    即使乱来谁又能说他什么？
    无当圣教的那些人将他困在南荒深处数年也没有伤了他的性命，此时没有赵婷主持的大阵，谁敢轻易对叶成上来指摘。而唐军这边，也需要叶成已这样的方式，再狠狠的碾压一下南荒众妖的气势，让自己这边好好的休息一下。
    数百丈远的路程，叶成当然不会寻常一样的走过去，那样不说战场两边的人有没有耐心看着他，便是他手里的食物怕也凉透了。
    只见他像寻常一样的迈开步子，但脚步落下时，人却已经到了数丈之外。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这叶成竟已走过了一半路程。
    突然，叶成在战场中央停了下来，众人正要猜测他是不是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他将两个瓦罐都交到左手中，然后俯下身来，在地上捡起一物，然后便又心满意足的向前走去。
    “剑仙前辈做了什么？”
    元生向身边的媱金翎问道。
    “小师叔他......”
    媱金翎将刚才那一幕回忆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终于还是无奈的说道。
    “他在地上摘了一朵蒲公英。”
    媱金翎无奈的看了一眼元生，想对他表示一下小师叔有多任性，却突然发觉了些其他的东西。
    “元兄修炼了？”
    元生大方承认道：“是，大劫来临，我纵使读再多的书，对这天下也没有太多作为，身为书院弟子，一个唐人，我也要有所担当。”
    “元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现在到什么境界了？”
    媱金翎问道。
    “最近一直待在战场边上，见到的东西也多了一些。也没有修炼什么法门，只是前天突然便开了窍一般的筑基成功，现在的境界嘛。”
    元生身上泛起一抹黄光。
    “应该是土气朝元了吧。”
    .
    .
    竹笋君这个名字是同一组的作者所赐，笔名竹笋君，作品《我是嫡长女我骄傲》欢迎大家品鉴。

 第210章 昆仑两个半

    “两天你就到了五气朝元的境界了！”
    媱金翎不禁惊呼一声。
    元生看了眼渐向西沉的日头，然后对媱金翎纠正道。
    “算上今天，应该是三天了。”
    “太夸张了吧！”
    玄白这样性格低调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吃惊叫着。
    芦棚外的一众人等，此时见了媱金翎和玄白的样子，都觉得无比眼熟。因为这几天，他们就是在这种吃惊中过来的。
    按理说，所有人都需要有一个修炼的过程。从低到高，修为境界，慢慢的积累，然后水到渠成的突破一层又一层的境界。
    然而这几天发生在元生身上的事情，正在不断的冲击着所有人的认知。
    之前讲过，所有修炼的人，只要到达了五气朝元的境界，便可称之为地仙。而这一步已经是多少修炼者毕生的追求了，三天到达这种程度。这速度除了上古那些神仙手段，便没有先例了。
    但书院的诸位先生倒是很淡定，书院自成立之后，便一直是大陆上的最高学府，而夫子在无当圣母出现之前，又是大陆上最强的那个人。能成为夫子的弟子，这些先生们当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所以，对于元生这个小师弟。所有的同门，都没有把他当做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看过。更重要的是夫子对他不去修炼的放任不管，夫子总是有他的道理，他当然不会教出来一个只知道识文断字的书呆子，对于这个除了不去修炼，万法皆通的小师弟。在所有后山的先生们眼中，那跟自己都是一样的天才。
    元生跟着夫子学习了那么多年，眼看诸位师兄修炼了那么多年，虽然不曾修炼，但是修炼的东西，早已在他的生活中，处处留下痕迹。
    要是凤飞沙在这里，肯定会骄傲的替他炫耀道：我小师兄只是不愿意修炼，可不是不能修炼，这里面差别可大了去了。
    ......
    不过是几声惊叹，又添几许思量。叶成已经走到赵婷前方，卓不凡恼怒的抬步上前，虽然打不过这剑仙，但总不能让人以为圣教无人了。
    但赵婷挥手示意他待在原地，自己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便是这么一拦、一站的功夫，叶成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走到了圣教众妖的包围之中。
    身遭杀气弥漫，诸多大妖满眼愤怒的盯着自己。叶成却只是轻蔑一笑，将手上的两个瓦罐放到了赵婷身边的茶几上。
    “你现在投诚还来得及。”
    赵婷面无表情的说道。
    分明现在是她们这边处于下风，但赵婷却毫不示弱的让叶成投降，声音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这位智力无双的女子就是有这么一种自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且接着看下去罢了。”
    叶成无所谓一般的说着，然后凑到赵婷的跟前说道。
    “你看我这么远来一趟，就不要说那些打打杀杀的俗事了。”
    赵婷眼睛在那两个瓦罐上扫过，声音寒冷的对叶成说道。
    “你认为我会吃那种东西吗？”
    “嘿嘿嘿。”
    叶成突然上前一步，贴着她耳边说道：“不喜欢就扔了，我总得找个理由过来啊！”
    叶成口中的气流，扰的赵婷耳中发痒。恼羞成怒的她一掌拍向叶成的胸口，但二人修为到底还有着差距，而赵婷这一掌也未必真想伤了他。
    最后的效果也就是像寻常情侣打情骂俏似得，赵婷这一掌都没把叶成推出二尺远。卓不凡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悲呼：冤孽啊！
    赵婷也立刻意识到这一推看在别人眼里会被想成什么样子，不禁是又羞又恼，将脸上挂满寒霜，拿出了圣女的派头，赵婷冷言说道。
    “有事没事，没事就滚，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们圣教里面没人治得了你。”
    周围的杀意愈加浓烈，在周围这些大妖的身后，影影绰绰有身形闪过。知道再待下去的时间不多，叶成笑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会防着我的到来，你啊！总是这么认真，我们两个普通的聊聊天不好吗？”
    赵婷莞尔一笑，反问道：“既然知道我有安排，你还敢过来，真是胆子不小啊！不过，我要是没有准备，让你走到这里，你能保证自己看到机会，不会砍我几员大将吗？”
    叶成稍稍思考了一下，看着她身后那几个眼熟的大妖，说道：“哎呀！这个还真不好说呢！”
    “哼！”
    赵婷脸上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看着叶成说道：“说起来，我们两个真的挺像的。不过，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吗？我的阵法可快要完成了。”
    “是啊！”
    叶成的感知里，周围的一切当然瞒不过他。对于对方的手段，两个人心知肚明，赵婷没有骗他，他也没有强充硬气。
    “看来我真得走了，你的手下们似乎不太喜欢我，布阵真是卖力啊！”
    说完这句话，叶成便一点也不再耽搁，飘然向后退去。
    “哼！你还知道啊！”
    赵婷接着叶成的话吐槽着，只是这一句听上去分明像是抱怨。随即她便向叶成追了上去，手中暗扣许久的千钧符也拍向了叶成，只是口中却还说着靡靡诱惑之语。
    “要么你考虑一下，留下来陪我好了，你想要的圣教都可以给你。管饱！”
    “算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浪荡不羁，不喜欢什么束缚，你要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咱们即使浪迹天涯，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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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成冲她眨眨眼睛，坏笑说道：“管饱。”
    “哦！对了！”
    叶成突然想起什么，飞身后退之间，右手屈指向赵婷的面门一弹。只见一道白影刷的便来到赵婷面前，惊的赵婷下意识便将手上那千钧符印了上去。
    千钧符，千钧符。
    此符当然不负千钧二字，被这符印上的白影“噗”的便被打散做无数飞絮。
    “哎！可惜了我送你的小玩意了，被这符打散有何意趣，下回你我再给你摘一个，轻轻一吹便可。”
    叶成留下这最后一句话，然后便转身向本阵疾跑回去，中途无数大妖早已按耐不住心中怒火，纷纷上前拦截。
    但叶成到来时间还是短，没有赵婷的阵法加持，凭他们的实力还真的无法拦下叶成，只见南荒这边鸡飞狗跳一阵，剑气纵横的叶成，到底还是完好无损的闯了出来。
    自从将那白影打成飞絮，赵婷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她看着空中那些飘飘荡荡，混不受力的蒲公英，似乎是极美的风景。它们轻轻划过自己脸庞的温柔，也让自己感到一丝舒心。
    想到叶成的话，赵婷微微一笑。她自小便是圣教着重培养的圣女，智力无双的天才，却不知道这蒲公英还能拿来逗趣。
    原来是要我吹的吗？不过，谁说用符打散便没了意趣的。
    从空中轻拈了一颗蒲公英种子，轻轻放在手心。赵婷收了微笑，又恢复了她圣女的端庄。
    “别闹腾了，你们也捉不住他。”
    说完，赵婷一拂袖，转身离开了。
    媱金翎将这一切看的清楚，虽听不到那边的对话，却在看到叶成抛出那棵蒲公英，而那蒲公英又被赵婷打散之后。突然相信了叶成与这位魔教圣女之间的感情，虽然阵营对立，却互相珍惜的两个人。
    尤其是所有人都在关注叶成大显神威，从截教余孽之中杀出重围时。只有她，一直看着那位圣女脸上幸福的神情。那是被小玩意满足的小幸福，真的属于两个人之间的意趣。
    媱金翎不禁回头看来一眼张剑一的侧脸，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游戏丰富了他们多少童年。
    想着想着，媱金翎突然心血来潮的冲叶成喊道。
    “小师叔，给我也摘一个，我也要玩！”
    刚刚冲出重围的叶成，听到媱金翎的喊声，也不禁愣了愣，然后才反映过来这丫头让他摘什么，无奈说道。
    “你这丫头，打小便见到什么好玩的你也想要，当初不知占了剑一多少小玩意。”
    虽这般说着，叶成却还是在战场中间俯身摘了几朵回来。交到媱金翎手上时，叶成不禁宠溺的骂道。
    “想玩自己摘去，哪有麻烦师叔的？再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切！”
    媱金翎自从昆仑之灾后便一直让自己成熟，今日难得让自己放肆胡闹一把，便顶嘴道：“我这年纪有什么不能玩的，小师叔你不也刚拿着撩美女去了吗？”
    “啊？”
    叶成这才想到自己竟是起头的人，不由的尴尬一笑。
    “是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就行了，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呢！开心嘛！哈哈哈哈！”
    “是啊！开心嘛！哈哈哈哈！”
    就这样，昆仑仅剩的两个半人，便神经质一般的在人群中放肆大笑起来。而作为真正不正常的张剑一，此时却显得十分正常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张剑一，媱金翎突然举起叶成摘回来的蒲公英，对着张剑一的脸猛地一吹。
    比柳絮还小的蒲公英种子，当然不会对张剑一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被喷到鼻孔边的几根白毛，却再度逗笑了两个人。
    媱金翎简直快要笑抽，叶成也觉得有点岔气。只有张剑一还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两个，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得。

 第211章 赶巧，不巧

    就在叶成大笑过后，接着在两军阵前做起竹笋宴的时候。餐风露宿的魏通他们，已然攻下了丹阳城周边的四所村镇。
    大唐的军人没有向平民挥刀的习惯，所以他们做的大多都是消灭叛军，和支持反叛的楚人。但魏通也没有让那些平民觉得不疼不痒，将所有人驱逐出去，在拿够了粮草之后，这些骑兵便会一把火烧了这攻下来的地方，然后再向下一处进发。
    楚郡诸阀叛乱，早将自己的力量暗中向北布置，打算在起事之后，立刻扑向大唐内地，直取长安。而郢城作为楚郡首府，丹阳城又作为诸阀的根基，这周围的兵力自然不少。
    但诸阀手中的兵力，无非是架空长安派来将领之后，暗中收拢的府军，还有一些诸阀的私兵。要说战斗力，在让大陆上所有唐军之外所有军事力量，都瑟瑟发抖的玄甲重骑面前，连二流都算不上。
    所以，虽然比流沙河南岸的同袍们，遇到了更多的阻击。但在魏通紧紧依托官道有利地形的方针下，这些阻击竟让他们强悍的硬吃下来了。
    丹阳城是诸阀的根基，这根基不光指的是这么多年的经营与积累，更重要的是这里数千年来留下的人脉。
    不止城里的数万人口，便是城外的平头百姓，也少有跟诸阀没有关系的人。就算是极远处乡村里的懒汉，兴许往上数数，也是哪家门阀的公子。
    魏通不去处理这些跟诸阀沾亲带故的平民，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原则或者是善良。身为一个军人，他要考虑的从来都是战场上的东西。
    丹阳城的防御，魏通不指望着自己这些人可以攻破，但既然是为了态度而来，当然不能让那些城里翘着二郎腿的老太爷们太逍遥了。
    魏通的想法很单纯，我没法见到你的血，那就让你见见自己的血。如果可以，魏通想要带着那些老太爷们，看着他们想要复国的楚郡，在自己的攻击下赤野千里。他要让这些老太爷们感到肉疼，最好感到心疼，感到无比的后悔。
    他要送那些在城里为自己阴谋得逞而兴奋的诸阀们一份大礼，他要让那丹阳城被难民挤满，让他们那座向花园似得丹阳城，屎尿横流，臭气熏天。
    魏通有这个信心，自己这些人固然出不去，城里的那些老家伙们也别想出来。都是你们诸阀的亲戚，我看你不让谁进城。门阀没有了氏族的维系，那便不叫门阀了。所以，他们不会拒绝难民进城的。
    四个村镇还是太少，算上被他们击溃的那些叛军也凑不了一万人。根本还不够魏通的预期，他要的，是让那丹阳城里人满为患。
    撒出去的斥候回报，附近已经没有什么成建制的叛军了。魏通松了一口气，将手下士兵，分成了四个队伍，分别袭击之前选好的，不同方向的四个镇子。
    之前为了击溃这附近的叛军，着实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心里着急的魏通着实等不下去了。
    将大家的任务分配完毕，本应自率一队的魏通，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去看看丹阳城。即使自己的理智已经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没有意义的，但他就是抑制不住心底的这股冲动。
    因为他不甘心，不甘心已经来到敌人的枢纽，却连见一见敌人的能力都没有。他为了让背叛者血债血偿而来，却见不到那些人的血，这种感觉让他极为难受。
    就是这种不甘心，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看看那座城，也要让那座城里的人们看看自己。他要告诉他们，凡事做过便有痕迹，大唐虽一时处于下风，但战刀依然在他们的颈侧。只要抽出手来，如今的楚地上的诸阀同数百年前的楚国没有任何不同，因为他们都是菜。
    魏通向着丹阳城，一路驰骋，虽只有寥寥十余人，却跑出了雷鸣气势。没多久，那座城高池深的丹阳城便出现在地平线上。
    十余道声若奔雷的铁骑，将官道上的无数难民冲了下去。一路上哀嚎遍野，魏通胆子极大，虽然只有十余骑，但却丝毫没有将官道上密密麻麻的难民放在眼里。
    “菜！真是菜！”
    魏通一边骂着，一边自豪想着。难民占据官道，这在大唐之内是根本见不到的乱象。打起仗来，道路的畅通无阻是必须保持的，贻误了战机谁担待的起。
    难民数量比魏通想的要多一些，略作思考他便想明白了，他们也在这周围作战几天了，消息传开，更将叛军击溃数次。想来那些还没攻到的地方，那些人也出来逃难了。
    “就这样的意志，也想反我大唐？”
    魏通踩着马镫，站起身来，在马上高声怒喝。
    这声怒喝几乎大过这十余骑的马蹄声，沿着官道滚滚向前，将那些未见刀兵便举家出逃的楚人吓到腿软。
    在这官道上还有两个人，腿软的不行，其中一个男子看着飞驰过来的铁骑，急的双脚乱蹬，将官道上蹬的暴土扬尘，却也没法挪动一步。旁边有一个女子拉着他，但她也是腿软脚麻，那里拉的起一个乱动的男人。
    所有逃难的人都跑下官道，剩下的这两个不能动的人自然显得十分突兀。魏通他们没有放松警惕，放慢了脚步，抽刀持盾向着那两人走去。
    见到白花花的刀片，两个跑不动的难民更是崩溃，连那个女子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魏通他们抖作一团。
    战马已经来到二人跟前，魏通正要说话，却见那个男子不漏痕迹的一挥手，露出了衣摆下面的一块腰牌。
    魏通也算是南路边军中的高层，有见识的人，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来自什么地方的东西。
    知道他看见了自己的腰牌，男子口中依旧大呼小叫，但眼睛却冷静的示意魏通走进说话。
    玄甲重骑没人伺候可不好下马，但跟来的人可都是身怀绝技的武道高手，膂力惊人当然是不在话下。
    在魏通的示意下，随他而来的几个人一齐下马，像是盘问什么一样，将两个人围了起来。
    “你们是南路边军的玄甲重骑？不愧是大唐的骄傲，竟能从南荒边境一直杀到楚郡诸阀的老窝来。不过丹阳城城高池深，你们骑兵想来是不好发难的，接下来的事就看我们的了。”
    魏通看着说话的男子恭敬说道：“十五先生尽管吩咐，能给书院帮忙，是每一个唐人的荣耀。”
    “你怎么知道我是十五先生，牌子上面又没有写？”男子问道。
    “夫子的徒弟里，年轻的只有三位，十三先生不曾修炼，剩下一男一女可不就是二位了嘛。”
    姜森老脸一红，听魏通说完，他才想起自己这问题真是蠢极了。见身旁凤飞沙眼中满是嘲笑，姜森赶紧将话题抛开，接着说道。
    “我们要进城给魔教的人看看我们书院的态度，但是碍于丹阳城肯定有防御法阵，所以决定化妆摸进去。前面有哨卡检查，要进城只有趁乱。也真是赶巧，你们搞来这么一大批难民，一会儿你们把外围搞乱，我们自然就进去了。”
    姜森透过魏通腿边缝隙看向远方的丹阳城，自信说道。
    “等我们进了城，你们就可以找点其它的目标了。”
    可以找其它的目标，那自然是因为此处的目标已经不复存在了。
    魏通脸上显出兴奋的神采，冲着姜森和凤飞沙抬手抱拳，接着转回身，踢腿上马，故意大声喊道。
    “还真是兄弟们太小心了，既然这些叛逆如此不堪，那大家莫不如来把大的。”
    一个小校像提溜小鸡似得把姜森和凤飞沙扔下官道，只听得魏通说道。
    “告诉其他兄弟，速来此处会合，本将要带他们进城收些利息。”
    四名士兵卸下重甲，快马奔向之前分手的四支队伍。
    此处距离丹阳城还有数里之遥，魏通看了看那些疯狂向城中逃窜的难民，心里算计着这消息要多久才能传到城里。
    兄弟们跑快点，兴许正好赶上。
    魏通在心里盘算着路程，再看向路边，后山的两位先生早已不见身影。
    不愧是夫子的高徒，转眼功夫，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找不到了。
    魏通也是个点金榜上的高手，平时遇到个寻常地仙，那是根本不怂的。刚才一番接触，才知道更高一层境界的人又多可怕。刚刚的两位先生在他们的感知里，完全就是两个普通人，若真是敌人诓骗自己，那可真是一骗一个准了。
    魏通想着，不禁后背发凉起来。但是他转念一想，夫子的徒弟要想杀了自己，还用诓骗？太瞧得起自己了，太瞧得起自己了。
    魏通一边想着一边不住的来回摇头，这摇头的功夫正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驿馆。魏通指着驿馆门前高高的旗杆说道。
    “来啊！把那根旗杆砍下来，把咱们大唐的旗帜拿出来挂上，既然是攻城，那当然要师出有名了。”
    “师出有名不是这么用的吧？”一个小校纠正着，然后又说道：“再说了，咱们顶多算是佯攻，要打也是书院的先生打下来的，你不怕他们说你抢功啊！”
    “呃......”
    魏通一时兴奋竟然忘了这一茬，只是在手下面前不好放下面子，便狡辩道。
    “两位先生乃是方外之人，夫子也说过，书院不管朝堂之事，他们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吧！”
    “再说了！”
    魏通想到一点关键，突然有了底气，说道：“咱们挂的是大唐的旗帜，那书院的先生不也是大唐的嘛！”

 第212章 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将军，那是十四十五两位先生啊！”
    小校执着的提醒着。
    魏通细一考虑，可不是嘛！姜森是齐国的公子，凤飞沙是凤族的千金。当初这两位已天才之名来到大唐求学，拜入夫子门下，那可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其他的先生说是唐人没什么问题，但唯独这两位，还真的不是唐人。
    魏通恼羞成怒，来到旗杆之前，借着快马的冲劲，一刀将手臂粗的旗杆齐齐砍断。然后骂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劫来临，什么齐国、南荒，我们不都是统一战线的战友吗？”
    小校脖子一缩，终于开眼的说道：“将军说的是，将军说的是。”
    从怀中拿出旗帜，牢牢的绑在旗杆上，然后双臂一用力，两丈高的旗杆便被他举了起来。
    看着头顶的唐旗，这些军人突然严肃了起来。唐旗之下，所有人都是这个帝国的一部分，不得有丝毫僭越。
    唐旗下垂，目光上举。不知是大唐的军人在注视着自己的国旗，还是大唐的国旗在注视这自己的子民。
    片刻之后，魏通稳坐马鞍，将已滑到后背上的肩甲拉回来，轻磕马腹。胯下之马甚通人性，在此刻也高昂起头骄傲的向前走去。
    唐旗下甲胄微响，像检阅一般慢慢行进的功夫里，剩下的几个人已经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两人为列，三人为伍。
    唐旗之下，魏通带领着仅剩的八人，硬是走出了大军过境的味道来。
    马蹄落地声渐渐汇在一起，九匹马仿佛成了一匹马，然而那马蹄踏土的声音却响彻四野，仿佛一面战鼓，以马蹄为锤，以官道为面。将那抑制不住的战意，泼洒向地平线上的那座城。
    这就是大唐的玄甲重骑，让所有敌人畏惧的力量，那马蹄声不止响在大道上，更踏在每一个敌人的心头上。
    在人类的社会里总会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就好比消息的传播总是要比人的脚步要快。
    魏通他们刚走了一半路程，便看到那丹阳城外有尘土飞扬而起。
    这么快就乱起来了？楚郡诸阀历时千载，该有些底蕴，何至于面对自己这几个人就乱作一团。
    既然不是动乱，想来那尘土起处，又是别一番情形。
    魏通没有急于上前看个究竟，而是依照刚才的节奏继续向前走着。楚郡门阀有楚郡门阀的底蕴，大唐也有大唐的传统。尤其是享有数百年威名的玄甲重骑，自然也有自己的骄傲与气场。
    行不过二里，用时也要不了一刻钟。丹阳城外的尘埃早已落下，高作马上的魏通自然也将那边看的清楚。
    原来从丹阳城里出来的是一队铁甲重兵，手执巨盾长矛，数量足有上千，此时正严阵以待。至于待的是谁，那自然是不必多说了。
    正常来说，骑兵是步兵最大的天敌，但毕竟谁都想尽量提高自己的短板。步兵在遇到骑兵时，自然也不是甘心受戮。其中的一个方法，便是结这个一个刺猬似的方阵。
    巨盾、铁车连而为墙，后方长矛手将一二丈长的长矛密集向外伸出。如此一来，骑兵冲击而来，首先面对的便是那一根根长矛。快速冲击之下，哪有功夫让骑手躲避那些密密麻麻的长矛，而战马跑起来的冲击力让长矛手只要抵住手中长矛，便可将战马和上面的骑手洞穿。
    可以说，这种阵型就是专门用来同骑兵对剽的，唯一的不足就是它的机动力完全为零，近乎只能等着对面的骑兵冲上来。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只能用作防御的阵型。
    “哼哼！”
    魏通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将丹阳城里的这一支私军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向后延伸过去，落在丹阳城的护城河外。那里有一座桥，桥这头设了一个路卡，盘查着想要进城的每一个难民。
    眼看城池近在眼前，身后的重兵严阵以待。涌到此处的难民还真就不慌了，虽然还有些急切，但看上去也算有着秩序。
    “得让他们乱起来啊！”
    魏通想在路卡的外面找到那两个身影，最终却是一无所获，但魏通相信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自己制造出来机会，他们一定可以进城。
    丹阳城的屏障就在护城河底下，身兼监察诸阀责任的南路边军，自然少不了这些情报。这种时候，城内肯定有人掌管着阵枢，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屏障瞬间就会出现。所以，真正的成功，得在书院的两位先生都过了河才算。
    久经沙场的魏通也不是个毛头小子，越到这个时候他越明白自己要沉住气。不能露出一丝破绽才行，对丹阳城施压不能松，那样会让那些难民的胆子大起来。也不能太紧，要是丹阳城不管城外难民提前升起屏障，那也意味着失败。
    魏通几人的速度没有出现一丝变化，依旧像检阅部队一般的昂首阔步向着丹阳城走去。
    在离最前方的重步兵还有约么二百步距离时，魏通停下了脚步。这个距离是骑兵发起冲锋的最佳距离，是他最舒服的距离。
    丹阳城的门楼上坐着几个老人，此时却没有一点紧张，即使是威震天下的玄甲重骑，但区区九人，还不足以吓坏这些见多识广的老家主。
    魏通自然是认得他们的，尤其是坐在正中，羽扇纶巾的那个老头。那是楚郡最大一个门阀的掌舵人，屈家的老家主，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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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通刚刚停下，屈生却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透过法阵增幅，让二里外的魏通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魏将军看来是不死心，最近这些时日只是屠杀一些升斗小民，应该消解不了将军胸中的愤怒吧！”
    屈生拍拍身后按摩着肩头的小手，然后端过那双细嫩小手奉上的茶杯。轻嘬一口，然后又放回去，这才接着说道。
    “将军有帝国铁军的骄傲，想来也是不屑于屠杀平民的。南路边军的玄甲重骑贯通楚郡而来，想必将军想要的应该是我们几个老朽的项上人头吧！”
    魏通看着城头上的表演，一言不发。
    屈生见到魏通一声不吭，愈加得意。
    “将军来过丹阳城几次，应该也知道这座小城的情况。我们这些老家伙吧，都很怀旧，小城虽然没什么特色，但终究是自己的小窝，没事总爱拾掇拾掇。再者说，我们虽然没有长安城里的贵人金贵，但也喜欢在家里安排些手段，防防小偷强盗什么的。这么多代人经营下来，这小小的丹阳城倒也弄得城高池深。”
    屈生略微停顿一下，然后戏谑问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将军你穿越一个楚郡来到这小城之下，究竟是图个什么？难道您要用您的怒目。瞪死我？”
    城头上的法阵增幅出一片嘲笑声，甚至城下的那些难民，面前的步兵里也有笑声传到魏通的耳朵里。
    魏通依旧沉默，连他身后的士兵也一言不发。这样的态度看在城内之人的眼中，像极了对屈生那话的默认。
    “哦。”
    屈生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的语气哦了一声，接着嘲讽道。
    “你们想的是，即使要不了老夫的命，但也要用这些难民来给我找些不痛快。你或许认为可以用难民把这小城塞得人满为患，或许可以让这些人的屎尿屁把老夫呛死，或许他们会把城中粮食吃光。”
    “呵呵呵。”
    屈生云淡风轻的笑了几声，然后说道：“别费心思了，那是不可能的。我真没想到，堂堂大唐的将军竟也会如此的幼稚，你们不惜耗费那么多的精英，长途跋涉。跑到这重重围堵之中，就是为了跟老夫赌气吗？”
    “楚地这些年用心经营，成为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大粮仓。我们楚人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城中水厕无数，粮仓冒顶。将军想见到的腌臜模样，怕是不会出现的。”
    屈生说道高兴处，不禁霍的站起身来，面对着远处的魏通，手中羽扇横扫。
    “魏将军深入死地还不自知，我楚地的健儿已经在围剿的路上，不出十天你们便会被汪洋大海所包围。我倒要看看，颇有凶名的玄甲重骑究竟有多大能量，你那几百个人能不能杀光我几万楚军。”
    就在这时魏通来时的官道上升腾起漫漫黄沙，好似一条黄龙席卷而来。
    “咦？原来将军在等。”
    屈生轻咦一声，然后说道。
    “将军竟不知是来看看而已，只是你的兄弟们来了又能如何？”
    感受到地面的微微震动，感受到身后若隐若现的奔雷之声。魏通终于不再沉默，只见他冲着面前的城池啐了一口，然后说道。
    “可以动了，再多听你废话一句，我都受不了。”
    不是准备动了，也不是想要动了。这说明之前魏通不可以动，而如今他可以动了。
    “魏将军真想凭手下这几百铁骑，硬撼我的长枪巨盾？”
    屈生觉得有一些好笑的问道。
    魏通轻夹马腹，那马儿随即迈步向前，越走越快，然后便成了慢跑。速度越来越快，竟是很明显的一次冲锋。
    魏通对着城楼中的几个老朽轻蔑说道。
    “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第213章 此精兵，彼精兵。

    本来像豆腐一样整齐的队伍，在跑起来之后迅速的变成了一个三角形，仿佛是笔直官道上射出来的一根箭矢，向着前方刺猬似的步兵阵营射去。
    身后奔雷之声愈响，那条从远方赶来的黄龙终于来到魏通的队伍后方。就在他们战马刚刚跑到最快速度的时候，新赶来这些一路上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也恰好衔接在他们的后面。
    “举盾！”
    魏通大喝一声。所有的骑士全都拿出一面巨大盾牌斜举在身前，那盾牌如此之大，在将骑士挡在身后的同时，竟还能遮挡住战马的面部。
    “嗡！”
    冲锋的骑兵们刚刚踏入对方弓箭手的射程，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弓弦响声。他们听得出来，那是大唐的制式木弓弓弦震动时，才能发出的声音。军队里的老兵甚至从这声音的大小里听出来有多少弓箭手。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便有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从盾牌上传来，仿佛突然下了一阵暴雨似得。
    天空的阴暗不是突然来了一块云彩，六月的骄阳下也没有这突如其来的暴雨。那暗了天空，敲了巨盾的，正是地方阵营中射出来的，数不尽的箭矢。
    这场箭雨着实不小，躲在巨盾后面的骑士们，一个个尽力将身体缩在盾牌后面，生怕自己触个什么霉头。
    “叮叮当当。”
    为玄甲重骑制备的盾牌防御力极高，那些箭矢撞在上面，丝毫没有对后面的骑士造成什么影响。
    看着落地的那些熟悉的箭矢，这些当然也是大唐制式，当然都是大唐工部供应的。
    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来骂娘。
    这就是当下冲锋将士们对楚郡诸阀的评价，但是他们此时却并不紧张，反而有一种兴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件事，比之之前毁掉几个乡镇，杀几个杂鱼，要更有意义。
    既然更有意义，那当然也要更有意思。
    无法目视前方的骑士们只有躲在盾牌后面互相张望，看着身边战友们兴奋愉悦的样子，知道大家都是同一般想法，战友之间的默契让他们忘却了所有的危险。
    死亡不可怕，看不到意义的死亡才可怕。
    “噗嗤！”
    突然有一个骑士笑了出来，而他周围的那些战友也都笑了起来。顶着箭雨撕破敌阵，那不就是他们经常做的事吗。
    “瞧这些胆小鬼，竟然拿弓箭对付我们玄甲重骑！”
    “哈哈哈哈！”
    “轰！”“轰！”“轰！”“轰！”
    数颗火球在前排骑士的巨盾上轰然爆开，楚郡诸阀富可敌国，养一些法师作战当然不值得大惊小怪。
    但要是只有这些寻常法术的话，那可真的是太小瞧这支大国重器了。在数百玄甲重骑面前，便是一名地仙也占不了什么便宜，更何况是这些编入军营的法师。
    在骑兵阵中所有的盾牌上光芒流转之中，所有的法术早已消弭无形，而法术的那些冲击力，相对于已经将速度提到最高的玄甲重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文字赘述复杂，实际上几百部的距离，在骑兵发起冲锋后便也只给了对面叛军射了几轮箭矢，释放两次法术的时间。
    魏通带着他身后的玄甲重骑，就像黑色的巨浪一般拍向了前方的步兵阵营，迎着那密密麻麻的长矛，强悍的顶了上去。
    “砰砰砰砰。”
    无数沉闷的撞击声从玄甲重骑的巨盾上传来，与之相应的，是那些长矛于长矛手。
    巨大的冲击力，从长矛的矛尖，传递到了它长长的矛身上。只听到一阵“七嚓咔嚓”的脆响，那些硬木矛身便在那巨力的摧残下，纷纷断裂。而最后面的那些长矛手更是被崩飞的长矛弹中，一个个口吐鲜血的倒飞出去。
    当然，那些长矛也不是毫无建树。虽然跟玄甲重骑比，不在一个层次。但如此密度之下，总有些疏漏的地方，尤其是巨盾掩盖不到的战马，则更容易受到伤害。
    冲在最前的魏通自然是首当其冲，他将身子尽量低伏，让手上的盾牌尽量将战马防御在内。
    “砰，砰！”
    几声巨响从盾牌上传来，不用看，经验丰富的魏通也知道自己撞折了很多长矛。几丈距离对于冲锋起来的骑兵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就在这时，让魏通最无奈的一幕出现了。一根长矛毫无预见的从盾牌下沿进入了他的视野里，根本容不得他有一丝反应，那长矛便顺着战马胸前甲片间的缝隙，刺入了战马的身体。
    胯下的战马还没来的急哀鸣，反震的力道已经将那长矛折断。而全力奔跑的惯性，让它继续带着胸前恐怖的半截长矛撞向了近在咫尺的步兵巨盾。
    在看到那根长矛的一刻，魏通已然知道了这些结局，而身为一个武道高手，这简直不叫什么危险。双脚踩着马镫然后借着战马的惯性，魏通猛地扑向了对方盾墙的后方。
    早有大刀长矛准备着了，见魏通飞下马鞍，这些人便将手中的兵刃一齐向他身上招呼。虽不是万刃加身，但真被他们抓住一顿猛砍，几轮下来也是肉泥了。
    但魏通敢打这个头阵，自然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本。只见他双脚在空中猛地一踏，那虚空之中仿佛有一级台阶似得，让魏通借着那力猛地又往后窜出一段。
    要抵御骑兵冲击的步兵阵营，自然要站的密集一些。也因为这样，处于后方的步兵在准备战斗时便要晚一点，接受信息时自然也就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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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一点又一点，让魏通找到了他需要的契机。此时还在空中的他突然倒立起来，将那面巨盾举在面前，然后双脚在上方又是一踏。
    像是凭空砸下来一颗黑色的陨石，直坠入步兵阵营当中。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魏通顶着巨盾已经来到地面之上。那巨大的力道让附近的地面都震了一下，魏通身边的士兵甚至觉得自己被地面抛了起来。
    巨盾之下，还有两个倒霉鬼，此时被砸的跟肉泥一样。但魏通那里顾得了这些人的死活，只见他翻身而起，甩开膀子便将那巨盾轮了一圈。
    被他这么一搅和，丹阳城这些重装步兵，本来严谨的阵型立刻乱了套。
    “轰！”
    又是一声巨响，原来是魏通那匹战马，即使内脏被长矛几乎搅烂，但依然靠着惯性，同那盾墙撞在了一起。
    这些步兵的一面面盾牌，比之魏通他们的盾牌又要大出不少，甚至需要两个人来操作。在身后战士的配合之下，完全能够抵得住战马的冲击。
    但他们身后的战友已经被魏通搅乱，这时身披玄甲的战马全力撞上来，几个人又怎么抵抗的住。
    “哗啦”一声，门板似得盾牌瞬间倒了一片。与此同时，如先头一般轰声大作响个不停。大唐的精锐当然不是一个将军自己撑起来的，能够做到打遍天下，自然能人极多。而这些能人，在这样的时候，做出的选择也是相同的热血。
    好像黑色的海啸撞破了外强中干的防波堤，身披玄甲的骑士们瞬间涌了进来。又像是泥石流冲进了村子，洪流之下，片瓦不留。
    魏通等舍了马匹杀入敌阵的骑士，在打乱了敌人阵型后也没有片刻闲下来。而是身先士卒，向着敌阵深处冲杀过去。
    骑兵冲锋最重要的就是速度，魏通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同袍因为忌讳自己，而将冲锋的速度慢了下来。而马背上大唐的铁血男儿，也不会因为战场之外的私情贻误战机。相反，在冲破楚人的盾墙之后，他们更加用力的冲杀着，不让自己的速度慢下来。
    魏通左手执盾，右手执刀，在人群中飞快的前进着，甚至比一些没了斗志转身逃跑的楚人还快。没了马的骑兵，到底还是骑兵，就是跑，也要比步兵快。
    诸阀视为精锐的私军中当然也有一些好手，但私军毕竟不是正规军，先前在大唐治下时，更是没有机会作战。此时那些高手一个个跳出来对上这玄甲重骑时才发现，让大唐视为柱石的边军主力究竟有多恐怖。
    楚郡门阀安排的高手们，在冲向迎面而来的铁骑时，想当然的以为自己只需要杀掉一个又一个的骑士就行。但当他真正交手时才知道，这些骑兵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他们只是看着前方，然后机械的左右砍杀，最后让自己的战马平趟过去。
    或许有几个人用出来一些精巧的招式，但那些骑兵即使受伤亦不曾回头多看一眼，因为身后的敌人，自会有身后的战友解决。金戈铁马之中，玄甲重骑之间也有配合，那些楚人中所谓的高手，不过翻起几个浪花之后就不见了。
    而此时楚郡诸阀的所谓精兵，也在一个照面之后彻底被大唐的玄甲重骑踏破。
    威震诸阀的精兵，和威震天下的精兵，这其中当然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本以为就算不能平分秋色，至少也能走几个回合的楚人，此时无不瞠目结舌。
    就在这时，距离战场仅有一里远的桥头路卡处，突然有人惊叫一声。像是鸡窝里放了一声炮响，一时间鸡飞狗跳。本来秩序井然的进出队伍，突然乱成一团。路卡早不见踪影，所有人都向着城中涌去，不少人甚至挤破了桥上栏杆而失足落水。

 第214章 金戈铁马

    老太爷屈生霍的站起身来，这一刻，他回忆起了被大唐铁骑支配着的恐怖，以及低头生活在李家光辉下的屈辱。
    楚国已经覆灭百年，连他都没有见过楚国的土地，在那玄甲重骑脚下颤抖的样子。但他感受过太祖的颤栗，感受过郢都城墙上的伤疤。本以为自己藏了这么一队精兵，可以给那些骄横的唐军当头棒喝，没想到到头来，竟还是抵不过对方的铁蹄。
    这位屈老太爷终于知道当初的太祖因何颤栗，他仿佛也亲身体验到了这种颤栗，颤栗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前胸后背，自己的指尖脚底。
    “啊！打过来了！”
    景家的一个小辈，竟然吓得失声大叫，全然没了往日大族弟子的傲气。
    屈生也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眼角掠过了一个人的身影，便是这个人让屈生一下子有了底气。
    他缓了缓神，脸上的神态又复平和。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屈生说着又慢慢坐回他的太师椅上，然后对着掌握阵枢的昭家老者说道。
    “昭老弟，可以把屏障立起来了。”
    被唤作老弟的昭家老者也是白发苍苍，但握有阵枢的他应该是此时最镇定的一个人了，毕竟大阵神奇，自己随时可以控制，只要屏障升起任他大唐铁骑再厉害也是奈何不得的。
    老者冲屈生还有景家的另一位老者微笑示意，同时拿出一直在大袖中握着的阵枢。然后又向着城楼后方的一个年轻人略微躬身施礼，这才面向城外，将几道手印打在那阵枢之上。
    没有什么震动，也没有什么声响。但是丹阳城外的屏障瞬间便已经成型，对这个变化感受最直接的，是那些蜂拥向城中涌去的难民。
    当那道屏障立起的时候，屏障之内与屏障之外便好像成了两个世界。有幸留在屏障里面的难民在庆幸不已的看了两眼屏障之后，便立刻向着丹阳城内涌了进去。而屏障之外的难民，看着近在咫尺的求生之路却已经不得其门而入。除了无力的将双拳在屏障上乱砸，嘴中发出最恶毒的咒骂，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大唐的玄甲重骑很快便击穿了楚人的重兵阵营，此时正兜了个圈子开始了第二次的冲锋。从没有真正与这玄甲重骑对垒过的步兵，经过上一轮的冲锋，此时已经肝胆俱裂，哪里还来得急再次集结。
    阵型已经散乱的他们，此时已经成了案板上的肉，大唐铁骑的几次冲锋之后，估计他们就成了马蹄下的肉泥了。
    到底是花费重金，用了一番心血打造出来的精兵，丹阳城城头上的三位老者，此时真真的感受到了心疼。
    屈生嘴角抽动了两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转过身来，屈生对着一直坐在他们身后吃吃喝喝的一个少年，恭敬的稽首一礼，然后说道。
    “上仙，唐寇猖狂，无端屠戮我大楚子民，求上仙为楚地信众做主，搭救城外黎民百姓。”
    “不去！”
    年轻人将手上的糕点扔回盘子里，拍掉手指上的碎渣，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然后看着屈生说道。
    “圣母只是叫我来护着你们几个老头，其他的事情不归我管，我只管着你们的小命不被唐人取了去就行，你们根本命令不了我。”
    少年不留一丝情面的拒绝，让屈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转了半天，最后终于咽下这一口气，为了城外的楚人，他也不能得罪了这个少年。更何况，无论是实力亦或是地位，自己都跟这个少年是无法相比的。
    少年说是圣教派来保护自己这个老头子的，但人老成精的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名为保护实际上就是监管。若是自己真的有了二心，估计第一个来取自己脑袋的就是这位上仙吧。
    “上仙。”
    屈生不死心的说道。
    “看在我们楚人与圣教通力合作的份上，上仙也请略施援手，救救在外面浴血奋战的百姓吧！”
    “合作？”
    少年眉毛一拧，挑眼看着屈生说道。
    “你们是皈依圣教，可不要搞错了自己的身份。为圣教的事业贡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是他们的荣耀。至于通力合作这回事，你们诸阀真是比秦王和雪主差的太远了。看看人家的成绩，再看看楚郡这一地鸡毛。一支骑兵都搞不定，在你们楚郡里如入无人之境。我看还是你们楚人的决心不够，趁此机会，不如背水一战也为你们楚人的战斗里正名。”
    “你......”
    屈生听了这话气得手脚直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哎......”
    少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手搭在屈生的肩膀上，语重心长一般的说道。
    “我叶无痕也不是无情之人，要救下外面的那些废物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你要想着，这城里就没有一个唐人混进来吗？要是我出去了，结果他们死士杀了过来，我又怎么能照顾你们周全呢？”
    叶无痕从武当山上退走，没想到竟被无当圣母塞到了这丹阳城里来。此时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屈生总算是不再提之前那话茬了。
    叶无痕拉着屈生走到其他两位老者身边，冲着这些阴谋算计了一声的老头说道。
    “诸位老太爷应该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们性命无忧门阀安稳，什么百姓，什么精兵，还不是张手即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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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生脸上阴晴不定了一阵之后，对着叶无痕稽首说道。
    “上仙思虑周全，老朽感激不尽。只是让这些唐寇如此张狂终究不是好事，不知道可否让我楚人的主力从前方撤回来一部分，将这些骑兵彻底围剿，然后再集中兵力攻陷长安，毕竟攘外必先安内啊！”
    这个老狐狸想保存实力啊！到底是个商人，派不上大用。叶无痕这般想着，却并不发作。而是走到先前那把椅子上，拿起之前扔到盘子里的糕点吃了一口，然后才轻巧的说道。
    “随便！我说了，我的任务就是保着你们的小命，其他的我不管。”
    就在城楼上讲话的功夫里，魏通他们在城外的第二次冲锋也已经结束，此时的战斗也无所谓什么阵型了，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门阀们训练的重兵，在士气崩溃之后，只恨这一身重甲拖累了速度，夜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跑不过身后追来的畜生。
    这些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而聚拢在屏障之外的难民也作鸟兽散了。魏通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这里的战斗基本结束，魏通的视线已经投入丹阳城之中。
    那两位先生应该进去了吧！怎么还不见动静？我还能做什么呢？
    高高的城墙阻隔了他的视线，而他望着城墙思考的一幕，落在城头上几位老太爷的眼中，则变成了另一番样子。
    “魏将军！”
    屈生在城头说道。
    “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将军一路从南荒杀到这小城之外，刚才那一阵，我楚人子弟为了让父老乡亲能进更多的人，不惜以血肉之躯挡下你们的屠刀，这便是你们最后的疯狂了。如今这丹阳城固若金汤，前来围剿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你们这些屠夫的下场已经注定，死期已然近了！”
    魏通的心思显然没有用在听屈生说什么话上，他微侧过头对身后吩咐道。
    “正好之前分成了四支队伍，你们给我守住了四座城门，不能让一个人给我跑了。城北临江，这个有点麻烦，但是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江面上不能留下一条小船。”
    有三支队伍飞速的向目的地赶去了，有人牵过魏通的备马，这位将军反身上马，却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看着丹阳城的眼神似乎要把那厚厚的城墙钻透。
    “呵。”
    屈生冷笑一声。
    “我应该说魏将军太自信，还是太愚蠢。难道你要用这些人把我丹阳城围住？你觉得你们能耗得过我？”
    魏通依旧没有理他，但是他却已经心急难耐了。手中的战刀不自觉的敲在马蹬上。
    “当。”
    金戈铁马一相逢，便是铮铮迸响。
    他手下的兄弟们也很急，魏通的小动作似乎能够传染。他手下的兄弟们很快也随着魏通手臂的节奏，将手中的战刀敲在脚下的马镫上。
    “当！”
    这一声响比之魏通之前便已倍增，便有全军一齐动了起来。
    一百多柄战刀，一百多副马镫。整齐划一的敲响，像是有一个巨人，发出来进攻的信号。
    城墙上的屈生被这股气势所摄，竟难生出半分较量之心。如他这种蝇营狗苟的狡诈商人，又如何能够理解一个军人，一个大唐军人的精神。
    “哼！”
    不想服输的老太爷再度冷哼一声，然后骂道。
    “不知所谓，你......”
    “不好！”
    就在屈生想再度对魏通冷嘲热讽一番时，一直在他们身后悠然自得的叶无痕突然叫了一声。
    他的话音刚落，城中便有一团绿光绽放。随后，整个丹阳城的地面便像煮沸的开水一样，剧烈的翻腾起来。

 第215章 龙腾凤舞

    城头众人大惊失色之时，只见那绿光旁边突然有一道火光扶摇直上，待来到半空中时，便见到那火光之中有双火翼“呼”的一声展开，同时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凤鸣。
    那火凤直爬升到最高处，几乎要撞到丹阳城顶上的屏障。但它的目标当然不是那屏障，如果是这样，那对于丹阳城里的这些老太爷们到似乎算是个好事。
    “传送阵！”
    屈生如丧考妣一般的冲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只见那火凤收拢双翼，又如飞火流星一般的砸向地面。就在几位老太爷肝肠寸断的表情里，那火凤瞬间扑进了丹阳城唯一的大型传送法阵里。
    “轰！”
    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凶猛的气浪不知吹散了多少附近的房屋。连一直守护着丹阳城的那层屏障都剧烈的晃动起来。
    剧烈晃动，那就说明它还没有破。传送阵虽然重要，是丹阳城获取支援，亦或是作为退路的保障。但相对于丹阳城法阵，一个传送阵还不是它的关键节点。
    而在那团绿光之中，姜森正在疯狂的破坏着这座城的根基。
    想当初在红叶城外，年轻气盛的几个年轻人，妄想已一己之力攻破那座城的屏障。但最后还是亏了孔小薪提前潜入城内，在媱金翎她们轰击屏障的时候，找出了那些关键的地方，并成功的破坏了它们。这才让红叶城的屏障消失，也得以让那些年轻人以完好的状态入城一战。
    如今可没有孔小薪在城内破坏，城外的那些骑兵虽然武力高强，但要说施加出让城内大阵暴露破绽的攻击，还是太勉强他们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城外的骑兵们不是当初的少年天才，城内的姜森和凤飞沙也不是当初的孔小薪。
    不过如今的年轻人也不是当初的年轻人，年轻人最恐怖的地方，便在于他们可以不断的成长。
    姜森不知道这座丹阳城大阵的关键节点在哪，但是他要做的可不止这些。
    当初的姜森还未曾摸到三花聚顶的门槛，而如今他脑后的清光之中，已经有一抹祥光隐现，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玉清之境。
    而能力越大，能做的东西自然更多一些。
    在凤飞沙那法术将丹阳城传送法阵轰成一个坑的时候，那不停翻腾的土地也开始显露出自己骇人的破坏性。
    除了一些关键之处地基深厚，更兼有阵法加持。在如地震来临一般的地面翻涌中，还屹立不倒。其它普通的民居、商铺早已不堪重负，散成了一堆砖头瓦砾。
    但既然他们已经显示出自己的不同，姜森自然也不会放过。
    “喝！”
    姜森体内元气疯狂运转之下，身上所放出了绿芒愈加夺目，但城中翻腾的地面却反而平静了下来。这种平静却并不能让倒在断壁残垣之下的楚人感到安心，地面之下不断传来的巨大的轰隆声，不断的震撼着他们的心房。
    那声音就像是一个巨 物在地下不断的穿行，撞破了一块块巨石，挤碎了一座座地基。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听着，这些从脚下不断传来的巨响，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一直在城头上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叶无痕却走到城墙边，看着城内那团绿光说道。
    “原来是你们这两个畜生。我真是好运道啊！能杀了你们两个，我这份功劳必定不小，大劫之后必然可成大罗金仙。”
    叶无痕之身闯上武当山，在所有人面前代表魔教下了战书，这份胆气便不一般。更何况在山上时还同姜森斗法，在胜利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此时再遇到姜森，叶无痕心理上的优势更加的顺理成章。
    只见他头也不回的对身后几个老头吩咐道。
    “你们几个领兵守住城池，我先去解决那两个畜生。”
    说着，他脚尖一用力，人已经跳到墙垛之上。
    “什么！你怎么能这样？”
    屈生立刻就急了，也不顾的适用敬语，忙着跑到叶无痕旁边说道。
    “圣教派你来不就是保护我们的嘛！如今情况不明，你更不能离开我们啊！”
    “呵呵！”
    叶无痕哂笑一声，然后说道。
    “刚才谁让我出城为你们战斗的，那时候怎么不说让我不离左右了？”
    叶无痕指着那团绿光说道。
    “你们知道不知道那里的人是谁？”
    几个老太爷被问的面面相觑，他们相信自己一直以来运筹帷幄的诡谲手段，对于大陆上的高手，除了那些特别知名的，便没什么印象了。自然也就没有这个眼力，凭着一团绿光看出里面的人是谁。
    “那是夫子的学生，排行十四十五。一个叫姜森，一个叫凤飞沙。”
    叶无痕看着眼前的老家伙们，将两人的身份和盘托出。
    “啊！”
    老太爷们不由得惊呼一声，夫子的学生，便是再闭塞的人也会知道夫子的厉害。如果是他的学生们来到这，难道夫子也来了？
    “哧。”
    叶无痕嗤笑一声。
    “夫子很可怕吗？能比得过圣母？”
    这句反问，略带鄙视。但却立刻让这些老太爷安定下来，冷静下来的这些老狐狸立刻便想清楚了，若是夫子真的出现，那么无当圣母便一样会出现。圣母的实力强于夫子，这件事早有公论。想到这里，老太爷们更是心安。
    但叶无痕可不在乎他们的感受如何，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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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人也不是易于之辈，我看这丹阳城的大阵怕是马上就要毁掉了。我去城内收拾那两个畜生，要是侥幸留下了那屏障，就算你们多福。要是那屏障还是破了，你们就自求多福吧。怎么样？”
    叶无痕玩味的问着这些老头子。
    “你们还要不要我陪在这里啊？”
    “这！”
    老太爷们吓了一跳，掌握着阵枢的昭家老者更是急忙道。
    “城中事物全凭上仙做主，还请上仙务必保全大阵啊！”
    “也不知道圣母和圣女看上你们这些门阀哪一点，一个城都守不好，把人放进来了不说，那大阵关键处，也不放几个高手了照看着。”
    这句话说的很重，说的一帮老头不住作揖。屈生也硬着头皮解释道。
    “上仙教训的是，但我楚人至少帮助圣教，将唐王困在了南荒。至于族中的高手一者是跟各家家主去了郢城，再者也是为了圣教的大计，此时正跟着我军主力向长安走去呢！”
    “你再废话两句，这城就要被那个姜森拆光了。”
    叶无痕抢白了屈生一句，随后便从城墙上纵身跳出。
    但叶无痕的身形却没有下坠，一道肉眼难辨的气流在他脚下缭绕，承托着他潇洒的向那团绿光飞去。
    “轰！”
    突然间，丹阳城西方的宗祠突然整体的破土而出。将整座建筑冲上天空的力道，从那里向着四周扩散，一圈肉眼可见的震波，像水面上的涟漪一样，向外扩散。那震波冲击过后，地面上倒塌的断壁残垣又仿佛被犁过一遍。
    天空中带着阵法加持余晖的宗祠，在与大地分开之后，也余光消散。那壮观漂亮的建筑，连带下方坚实的基础，也迅速的土崩瓦解。
    而做到这一切的，是那宗祠下龙蟠虬结的一团巨大根系。而此时，这些虬龙一般的根系，犹在从那宗祠下露出的大洞里向上生长着。
    看着这些如龙一般略散发着绿色光芒的植物，不必细想便知道这是姜森的手笔了。
    失去了一个法阵上的关键节点，自然会让那法阵运转不畅，出现许多问题。姜森的这一手，比之刚刚凤飞沙的冲击，对丹阳城下的这座法阵，影响则更加明显。
    原本看上去即使闪烁抖动的厉害的屏障，给人的感觉依旧是不可破坏的。而此时的屏障在那座宗祠解体之后，就突然间没有了之前的神采，仿佛是一层一戳即破的泡沫。
    “不好！”
    老太爷们虽然距离高手还有老大的差距，但一直身居高位，该有的眼光还是有的。头顶的屏障破灭近在咫尺，这不由得他们不赶紧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打算。
    “快将铁闸放下来。让所有人都动起来，玄甲重骑虽然不是攻城的兵种，但其中也有不少武道高手，须防着他们强攻上来。”
    几位老太爷当然不会事必躬亲，这些事自然有手下人张罗。见到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了，这些年迈的老者则带着身边的护卫悄悄的离开了这座门楼。
    “屈兄，现下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景家的老太爷性格偏弱，此时事情的变化，已经大大超乎他们的预料。这样心中没底的感觉，让他想赶紧找人出个主意。
    屈生盘算着说道。
    “叶无痕当初在武当山跟十五先生比试过一场，听说大胜而归。”
    叶无痕已经飞着赶去找姜森和凤飞沙了，他不在身边，屈生说起话来也没有了之前的那份谄媚，显然之前的态度也只是一段表演罢了。
    “不过，如今同来的还有一个十四先生。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还是不要一味乐观的好。”

 第216章 再见叶无痕

    屈生抬头看了看头上勉力支撑的屏障，接着说道。
    “我们头上的屏障眼看就要消释，传送阵又让那个十四先生毁了。可惜族内精锐都去了前线和郢都，以现在我们手中的力量，这座丹阳城连外面的那些疯子都不一定能挡住。所以，我们得离开这里，唯一的退路......”
    屈生指向北边，那里的城门是一道水闸，直通城北的那条江。
    “就是那......”
    突然，就在屈生指尖的前方，那团绿芒的旁边，一道火色流光划破长空直冲那道水闸而去。从屈生的角度看甚至有一种，他一指点出了那流光的错觉。
    “轰！”
    水闸上方当然也是一座城楼，只是此时那流光已经将这里彻底轰塌，整座城楼的建材落到下方的河道里，立刻就堵死了这个出口。
    “啊！”
    ......
    凤飞沙十分满意刚才桐弓这一箭射出的效果，更满意破坏了传送阵，又断了敌人一条后路的效果。
    她看着空旷的四野，除了那些厚实的城墙，几乎没有完好的建筑了。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
    “瓮中捉鳖！姜丝，你说我们现在这是不是就叫做瓮中捉鳖了。”
    姜森无语的瞥了她一眼，手中寅字诀掐定，只见他身上绿光又绽了一次。随后城东的一处大院便被无数虬龙一般的根茎顶上了天空。
    随着这座建筑的崩散，丹阳城这座小城的阵法，算是彻底让姜森给破了。做完了这一步，姜森才回过头对着凤飞沙吐槽道。
    “如果你说这座城是个瓮，你刚刚这话岂不是把咱俩也给装里了？你这属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滚滚滚，没心思跟你在这抬杠。如今这城里的后路已经没有了，务必要找到那几家的老头子，干掉了他们，咱们还得去南边破十绝阵呢！”
    城内大阵已经被彻底破坏，姜森也犯不着再耗费巨量元气破坏全城。绿光渐渐敛入姜森的体内，他略微调息了一下，然后说道。
    “找那几个老家伙的事情就交给你吧！没想到在这碰到了那个人，我倒想看看，如今他还能不能那么猖狂了。”
    说话间姜森负手而立，面对着南门方向，正是叶无痕赶来的方向。这段时间，姜森进益颇多，自然信心满满，举手投足间竟也有一番宗师气度。
    “呵呵！”
    凤飞沙当然也感知到了叶无痕的存在，自然也知道姜森想找回这个场子，只听她取笑道。
    “你真的不用我帮忙？之前在武当山上你可是让人家当软柿子一样捏的哦。”
    “嘶！”
    负手而立，一副宗师气派的姜森瞬间垮掉。他恼羞成怒的对凤飞沙喝道。
    “我说凤沙沙，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快点在我眼前消失，要不然我可不保证一会儿打起来不会误伤了你。”
    “哼！吹吧你就。”
    凤飞沙说着便抬起自己纤长细腻的小手，一边端详欣赏，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哎呀！话说，当初的赌约，你还欠我几个巴掌来着？”
    “......”
    姜森一阵无语，或许也是真的怕那凤飞沙一时心血来潮，不管不顾的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强敌马上就到，姜森还想打个翻身仗，好好的出口恶气呢。怎么能气还没出来，先让对手看到自己的笑话呢。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虽然不想对这个一直较劲的同窗低头，但姜森还是放低了姿态，轻声催促道。
    “您老快忙去吧！一会儿那些老头跑没了。”
    眼见那叶无痕越发近了，凤飞沙也不再跟姜森抬杠，直接说道。
    “好吧！给你一个机会，不过你可别再输了，我们书院可还没这么丢过人呢！”
    “嗯！知道啦！走吧，走吧！”
    眼看叶无痕越来越近，这些话让他听到，可真的太煞风景了。
    凤飞沙到底还是仗义的选择了成人之美，虽然两个人不停的抬杠，但到了该正经的时候，这两个人却又是最默契的。
    “切！”
    凤飞沙没有再多耽搁，直接跳到了空中，背后双翼展开，然后猛地一扇，便飞速的离开了原地。
    她的目的地是叶无痕来时的方向，但是为了将这场战斗留给姜森，凤飞沙兜了一个大大的圆弧，看上去倒像是为了躲开叶无痕似得。
    姜森和凤飞沙如此明晰的知道叶无痕的位置，最大的原因便是叶无痕本身也没有打算收敛自己的气息。一向自视甚高的他，自然不愿意成为自己心中的宵小之辈。
    而在城中搞出如此大动静的姜森和凤飞沙，当然更不会隐藏自己。如今大家都亮明了身份，可谓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此时见到凤飞沙要离开，叶无痕倒是先不干了。不得不说，当初在武当山上同姜森的一场斗法，让他的信心暴涨，此时几乎不将书院的所谓先生放在眼里了。
    食指微微一弹，叶无痕脚下的气流中突然生出了一道风刃，并飞快的向凤飞沙而去。
    凤飞沙飞的极快，但叶无痕的这道风刃也不慢，而且算好了凤飞沙的速度，若是她不做改变的话，必将被这道风刃切割到。
    让叶无痕没有想到的是，那凤飞沙还真就没有改变自己的飞行轨迹。甚至就像是没有意识到这枚风刃一般。
    眼看凤飞沙就要同那道风刃相交，这时，地面上的姜森脚下一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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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远处的地面突然破开，虬龙一般的根茎再次出现，直接冲上半空，恰巧在凤飞沙的身前拦下了这一枚风刃。
    “嘭。”的一声轻响，那风刃切入粗壮的根茎不知几许。但，终究还是消失了。
    “叶无痕，你的对手是我。”
    姜森又摆出了他的宗师气派，对着从空中驾风而来的叶无痕，发出了正式的邀战。
    “哼！手下败将，看来你还有点不服气啊！”
    叶无痕在空中俯视着姜森，作为曾经的胜利者，他有着先天的心理优势。得势，当然居高不下。
    “既然如此，我就先收拾了你，然后再去找那位十四先生。”
    “呵呵。”
    姜森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你想的太远了，远到根本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哼哼。”
    叶无痕皮笑肉不笑的在鼻子里哼哼了两声，然后对姜森说道。
    “我们这些人向来公正，我也不想占你便宜，此时先交代你一声。从武当山下来之后，我便从圣母那里得到了一些好处，如今的境界可不是你在武当山上看到的那样了。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天才又成长了多少，但千万不要以为我在原地踏步。”
    “嘿嘿！”
    姜森被叶无痕的狂妄逗乐了，但如此的针锋相对之下，他自然也不想显得自己小气了。
    “你可能是对天才有了什么误解。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就可以让你看看为什么我们会被叫做天才。”
    说着，姜森的脑后清光大放，在那清光的外延则有一圈祥光环绕。只差一步便可再上一层，当脑后光芒全部都是祥光的时候，便真正的成为了一个玉清境的修者。
    叶无痕明显的愣了一下，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当初在武当山上，他便是欺负姜森刚刚三花聚顶，没想到这还不到一个月，他已经摸到下一层境界的门槛了。
    但随即他又不在意的轻笑一下，然后说道。
    “看来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是对手，就仿佛你我。上一次我境界比你稳固，很有意思的是，即使你如今进益颇多，但我倒也没有落后。”
    说话间，叶无痕的脑后同样有清光出现，而在那清光之外，亦同样镶了一圈的祥光。
    “十五先生，纵使你有天才之名，但战斗这回事，可没有那么简单。武当山上的那次斗法，就是最好的例证。”
    武当山的失败，是姜森出世以来经历的最大之耻辱。如今叶无痕三番两次的拿这个来说事，任姜森心态再好也断难相容。
    “少废话了，今日没有武当山上的法阵护持，也没有别人打扰，你我用尽全力看看结果如何吧！”
    “呵呵，说的好像上次你没用尽全力似得。”
    叶无痕一句话竟将姜森噎的无比难受，但好在叶无痕没有让姜森一直难受下去，他环视了一圈被破坏殆尽的丹阳城，然后对姜森问道。
    “之前做的这些，想必消耗不小，要不我等你回复一下？”
    之前为了破坏这座丹阳城，姜森确实耗费不少，但是一个极好面子的年轻人，又怎么会在这时候选择服软。姜森一挺脖子，对着叶无痕说道。
    “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连本天才的先手都看不出来，你的眼界真是太差了。小心点，我的法术可要发动了。”
    姜森说着，两只手转瞬间便掐了几个印决，一个他用过最多，最纯熟的法术瞬间发动。
    “树界降临！”
    几乎比原来快了一倍，就在手印打出的瞬间，丹阳城内处处都有绿色破土而出，眨眼间便已成为参天大树，并且仍在不断的向上延展着自己的身躯。
    原来姜森破坏丹阳城时，在地下遍布的那些根系，此时竟有这样的妙用。
    但凭借一股气流便飞在空中的叶无痕，显然是没有收到什么困扰。心思一动间，那丝气流便承载着他向着更高的地方飞去。
    ......
    ......
    还记得叶无痕吗？还记得提供了这个人物的蓁蓁叶小姐姐吗？她出新书了！正期待大家品鉴呢！

 第217章 攻心

    在同时疯狂向上生长的森林中，有一棵树木，生长的极为快速。转眼间便与叶无痕保持在了同样的高度，站在树冠之上的姜森冲叶无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也可以开始自己的法术了。
    “真不知道你又整出这么一大片森林究竟有什么用处。”
    叶无痕吐槽一句，随后双手叠在一起，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互相用虎口抵在小指与无名指的空隙间。
    一个标准的申字手印。
    “呵，就是我这个天才先让让你。”
    姜森说着竟同叶无痕一样将双手叠在一起，结了个申字手印。
    “嗯？”
    叶无痕见到姜森的手印之后突然疑惑的出了一声，以申字手印做起手大多是金系法术的前奏。在叶无痕的印象当中，姜森一直以来更多用的都是木系法术，后来又多了火系法术。在自己的情报收集中，还真没出现过他使用金系法术的记录。
    结印的过程已经开始，虽然不知道姜森究竟要做什么，但叶无痕没理由因为姜森一个手印就停下来。
    双手掌心相对，四指弯曲指甲互相抵在一起，向下一扭手腕朝上。
    叶无痕又结了一个标准的亥字手印。
    但紧跟着，姜森也结了一个同样的亥字手印。
    “什么？”
    叶无痕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
    “你打算用我的法术对付我？”
    戌—辰—子—戌—亥—巳—寅
    剩下的几个手印一气呵成，几乎是眨眼间就完成了，这是叶无痕多年苦练下的基本功，单论结印速度，很少会输给同龄人。
    但今天的这个天才让他真正的大吃一惊，当叶无痕的双手停下时，姜森也同时完成了动作。
    “风杀阵！”
    叶无痕怒吼一声，平伸右手对着姜森，掌心处已然汇聚了无数的风刃。
    “哼哼！”
    姜森冷笑一声，然后说道。
    “身为一个天才，为了让你知道差距，我决定要在你最骄傲的地方击败你。”
    说话间，姜森的右手也伸向了叶无痕，掌心里无数的风刃当然也不虚假。
    “喝！”
    叶无痕怒喝一声，手中风刃像秋天被风吹落的柳叶一样泼洒向姜森。
    “刷！”
    直到这时，姜森反而自信的闭口不言，只是略带微笑的将风刃像叶无痕的那些风刃迎去。
    “嘭！”“嘭！”“嘭！”“嘭！”
    数不清的风刃撞击到一起，它们爆开之后，在二人之间激起了一片乱流，令这二人看着对方的面容都显得不是那么真切。
    双方发出的风刃少说也有数百，全部都撞在一起那声势自然是相当惊人。就连他们周围的那些森林，也被余波侵袭，无数粗壮的枝杈扑簌簌的往下掉着。
    在这密集的对撞当中，叶无痕更是愈发的心惊。他心惊的当然不会是那些法术的声势，而是他所观察到的风刃竟然全部都撞到了一起。连他特意控制的几道风刃，或绕到外围，或取道刁钻。但无一例外的，连他不着痕迹控制的风刃，都被姜森一一拦下。
    这说明什么？难道姜森的眼力如此刁钻，他的心力如此强大吗？在这密密麻麻的攻击当中，还能观察到自己从暗处攻去的风刃，这真的可以做到？
    就在叶无痕心中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时，姜森终于说话了。
    “你脸色不太好看啊！因为终于见识到了天才的能力了吗？”
    说话间叶无痕掌心中的最后一道风刃已经发射出去，而姜森手中最后一道风刃也刚刚离开。两枚风刃在二人中间相撞，消失，同之前的数百枚没有一点分别。
    第一次交手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告一段落，但叶无痕内心的波动却始终停不下来。
    “你想不明白？”
    姜森笑道：“当然，天才的世界你怎么会懂。开始的时候你是不是以为还会像上次一样的克制着我？”
    姜森伸出食指摇了摇：“你太天真了，那个时候我不过是刚刚破境。很多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如今才是我真正的实力。你或许以为刚才那个法术是我之前就会的。”
    姜森的这句话让叶无痕眼前一亮，这是最顺理成章的解释，只有姜森之前就知道这个法术，才能解释他跟自己一同完成的问题，原来他一直在故弄玄虚。
    “你大可以试试，试试一个新法术，看看我是不是也可以瞬间学会，而且在同你对阵的时候不落下风。”
    姜森自信说着，这句话又让叶无痕心乱如麻。是啊！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姜森又怎么会自己说出来，可是若他是故意让自己这么想呢？
    就在叶无痕犹豫不定的时候姜森接着说道。
    “再者说，刚才你隐蔽袭来的那些风刃，在我的眼里简直处处都是破绽。还有，请问刚刚的那些风刃，我可放漏一个？一心数用，对我们这些天才简直就是小儿科，再多一倍我也照顾的来。”
    姜森的这句话，让还在纠结现学了他法术的叶无痕心中又是一震。刚刚在风刃对攻的时候他便觉得不可思议，如今被姜森提起来，叶无痕更觉得这一手难以想象。
    这就是天才吗？
    叶无痕本来信心满满，如今他也认为自己不至于跟对方差那么多，但为什么今天对上姜森就完全感觉使不出力一样。
    “哼！有能耐你再学学这个！”
    说话间叶无痕已经掐了一个手印，只见他双手食指、小指互相抵在一起朝天。剩下的几根手指如拈花一般屈向掌心，左右的中指、无名指互相穿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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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一个酉字手印。
    见对面姜森也跟着掐了一个酉字手印，叶无痕不禁怒喝。
    “你看好了。”
    “哼哼！刚才忘说了，你结印的速度是真慢啊！”
    姜森的话又刺激了叶无痕一下，如今的他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轻视之心，所以决定接下来的动作一定要最快。
    一朵莲花在他的胸前绽开，一个个手印以极快的速度变换着，那带出来的一道道虚影，便是那一瓣瓣莲花，让人目不暇接。
    丑-申-卯-子-亥-酉-丑-午-酉-子-寅-戍-寅，中间没有一点停顿，没有一丝的不标准，结印一直以来都是叶无痕最自信的地方，他不相信自己苦练下来的真功夫，也会被姜森超越。
    但当他看向姜森的时候，姜森胸前的那朵莲花再次刺激了他的神经。
    丑-申-卯-子-亥-酉-丑-午-酉-子-寅-戍-寅，没有一点错漏。而姜森脸上的那抹微笑，更是像极了一种讥讽。
    叶无痕逼自己手上动作更快，巳-丑-未-巳-亥- 未-子-壬-申-酉-辰-酉-丑-午-未-寅-巳-子。
    巳-丑-未-巳-亥- 未-子-壬-申-酉-辰-酉-丑-午-未-寅-巳-子，姜森的手就像是叶无痕那双手的影子一样，眨眼之间的一串动作，姜森竟然全都跟上了，而且一丝不差。
    申-卯-亥-辰-未-子-丑- 申-酉-壬-子-亥-酉。
    最后的数道印决打出，两个人的双手重新凝结成酉字手印。
    “！”整个过程极度压抑的叶无痕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
    随着体内元气流转，外部的元气也开始运作起来。在丹阳城如今遍布树木的森林中，当初那棵白色的巨大树木，终于又一次出现。
    但还没等叶无痕放松下来，只听姜森的声音传来。
    “木之夭夭，其叶蓁蓁。”
    姜森说道：“原来这一套就是你那蓁蓁叶——无痕的手印，真是多谢厚赠了。”
    话音刚落，另一颗同样巨大，同样锐意十足的巨树，出现在叶无痕那棵的旁边。
    姜森的声音从那华盖一般的树冠里传出来。
    “叶兄，你看我这棵树够茂密吗？”
    这句话是当初在武当山的演武场里，叶无痕对姜森说的，如今被姜森几乎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了叶无痕，这种感觉让姜森的心里终于舒爽一些了。
    姜森话音刚落，人已经站到那白色树冠之上了。面对着同样站在树冠之上的叶无痕，姜森故意说道。
    “怎么样？这回信不信了？要不要再验证一下你那几个水系法术？”
    “哼！休得猖狂！”叶无痕怒吼一声，随即指尖冲姜森一点，脚下的树冠之中便有一片散发着微弱的白色毫光的叶片落下，没落多远就消失在了空中。
    从权阴阳的幻境之中出来之后，姜森便知道了自己的“联”是什么。一路向玉清境界进发的他，神识也愈加强大。
    所以，当初仅仅能够感觉到危险的他，如今已经能够感知那片消失的树叶，急速向自己而来的路径了。
    姜森同样指尖轻点，属于他的一片树叶便向前迎了过去。
    “轰！”
    两片同样消失于无形的白色树叶，竟准确的撞到了一起。而其中所蕴含的能量，比之刚刚那风杀阵的风刃，又何止高出一二。
    叶无痕见状，右脚狠狠的在树冠上一跺，狠狠说道。
    “我承认你的眼界不错，但是不知道这么多的蓁蓁叶，你还能不能都拦的下来。”
    “呵呵。”
    姜森轻笑一声，同时脚下也是一震，那树冠里不知道落下多少树叶。
    “拦不住又怎样？难道你就不会受伤了？”
    ......
    ......
    眼熟吗？有没有看出姜森能力的出处，在一个漫画里哦。

 第218章 第一滴血

    姜森这话问的叶无痕一窒，他转瞬间便想到，姜森到底还是一个精通木系法术的人。情报里便有他断肢重生的秘术，更何况姜家的替身草人闻名天下，他这个齐国公子又是姜家骄傲，身上不知有多少草人。
    若是那姜森真的发狠，跟自己玩起以命搏命的打法，自己就更玩不过他了。
    叶无痕的额头渐渐出现了汗珠，但此时箭在弦上，由不得他再有半分犹豫。心思电转之间，他决定放手一搏，将刚刚震落的无数树叶，指向了姜森的方向。
    姜森不甘示弱，同样伸指相还。
    华盖一般的树冠之上，散发着锐意的白色树叶不断飘落，经由姜森和叶无痕的指引，不断的向对面攻去。
    “轰！”“轰！”“轰！”
    隆隆的轰响，不断在二人中间爆开。如果说刚刚风刃的对撞是烈火烹油的话，那如今的声势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了。
    白色树叶中金气充沛是风刃所不能比的，虽然都是风，但那树叶的速度已经快到肉眼难见。就像叶无痕所说的，如此之快，又如此密集的攻击，姜森当然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轻易拦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尤其是在如此公平的对攻当中。两个人的境界相近，手段相同。那结果，自然也不会有太大差别。
    二人只见数不清的爆破里，总有一些叶子逃逸出去。
    “刷！”
    反而没有什么声势存在，一片叶子，让姜森身旁的一只树杈拦腰折断，然后向着下方的森林坠去。
    “刷！”
    一片叶子，让叶无痕身后极远处的城墙上多了一道恐怖伤口。
    脚下的森林，像是突然被巨人的宝剑划过。天上的云彩，不知怎么就变成两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若是在城内呢？
    先前姜森搅 弄的地震，已经让丹阳城里的一片瓦砾，随后拔地而起的森林，更是让依附于诸阀的叛党损失惨重。
    但这些都比不上此时破坏的恐怖。
    丹阳城的府衙在森林升起时，便已失去了大阵的最后一点护卫。虽然丹阳城可以算作诸阀似属，但仍旧有自己的行政机构，只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在为诸阀服务而已。
    县令是屈家门生，此时接到上面传令，正组织城里的人，去城北水道清理杂物，好让船只可以通行。
    突然，府衙的正堂塌了半边，府中留下一道深沟，凡是之前待在这深沟范围之内的人，此时俱都没了。或许沟边的几块碎肉，坑底的几滩鲜血，空气中的那些腥气，才能见证之前的匆忙。
    森林里的疤痕不断多了起来，森林之下的诸阀族人，不管在城市的哪个角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突然有一道锐意临身，那便是空中那些白色树叶落下的审判，虽然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发出来的了。
    “噗！”
    姜森的小腿外侧突然开了一道口子，血花四溅。但叶无痕也没有讨了便宜，一片几乎隐形的树叶从他耳畔掠过，将他的耳朵从中间切开，一瓣向上，一瓣向下的裂开。
    从这时起，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身上开始不断有伤口出现，不断有血珠喷洒。
    城里的人更加遭殃，即使他们中间有几个世俗间已经受人无比敬仰的大修行者，但在快要接近玉清境界的仙人面前，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就连死亡，都还只是空中那两人的无心之举。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觉得自己地位超然的诸阀族人，才终于怀念起了在大唐治下时，和平的美好。
    但森林中隐隐传来的哭嚎声没有动摇姜森的决心，叶无痕也没有用那些人命要求姜森仁慈的停手。
    这不是他们二人的战争，这是民族之争，国家之战，更是种族存亡之役。既然是这个反叛的楚人，让大唐留下了第一滴血，那便应该做好有这一天到来的准备。或许他们想过，但是没有想过，这报复来的如此之快，这态度如此的决绝。
    像是有一个园丁，拿着他的剪子，不断在姜森和叶无痕脚下的两个白色大树上修修剪剪。
    那些不断消失的树叶便是那个锋利无比的剪子，而且分别掌握在姜森和叶无痕的手中，但出奇一致的是，直到现在，他们二人的身上虽然看着凄惨，却都没有出现什么致命伤。而身下的那个巨大的树冠，此时竟被那些不小心散逸出去的攻击，渐渐削光。
    那些由金气汇集而成的枝干、树叶，在坠落的过程中，因为失去了施术者的联系，紧缩在一起的能量开始不稳定起来，直到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轰！”“轰！”
    两团剧烈的爆炸在那白色巨树之下发生，那巨大的破坏力，直接将附近数里的森林，变成了光秃秃的深坑。
    而那巨树，也被爆炸的力量在根部拦腰崩裂。一震吱吱呀呀让人倒牙的巨响从那崩裂处响起，慢慢的，终于能看出来，那巨树开始一点点的倾倒下来。
    如此之高的巨树，虽然整体倾倒的角度变化很慢，但在最高处的树梢，那移动的幅度就相当骇人了。
    不过艺高人胆大的姜森和叶无痕两个人却稳如泰山的纹丝不动，像是已经同那大树融为一体了似得。
    申字手印！
    又是申字手印！
    叶无痕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几乎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原来就在刚才，叶无痕想要施展另一个法术的时候，犹豫间出手稍慢了一点，然后自己准备起手的手印，竟被姜森先结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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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动作被看穿了吗？
    叶无痕正在心里想着，姜森已经说话了。
    “喂！叶兄，不要停！我还要学一学你的下一个法术呢！”
    “什么！”
    叶无痕心下巨震，他完全没想到，如今的姜森竟然这般难缠。
    叶无痕在心中想道：这个家伙，完全看穿了我的动作。
    “是啊！完全看穿了。”
    就在这时，姜森突然出声，又吓了叶无痕一跳。
    什么！连我心中想的什么都提前看穿了吗？
    仿佛为了回答叶无痕心中疑问，姜森又说了一声。
    “没错！”
    “轰！”
    就在这时，二人脚下大树那崩裂的地方，突然发生了更加剧烈的爆炸。原本慢慢倾倒的大树，突然开始加速。而站在最高处的姜森和叶无痕，简直就是在坠落一般。
    机会！
    叶无痕突然结印速度大爆，胸前又出现了道道幻影。
    但随后他便又慢了下来，因为对面的姜森也在跟着他用相同的节奏不停打出手印，如今叶无痕手速下意识的慢了下来，姜森似乎还颇有些不满，远远的叫道。
    “叶兄不要停，好歹让我跟你学了这个法术啊！”
    “你嚣张什么！”
    一直压抑的叶无痕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吼道。
    “不过是复制了别人的法术，在这里炒冷饭而已。你也赢不了我，耍猴的家伙！我会让你那张猴嘴，没法再开口说话！”
    说话间，叶无痕再度加快手速，而姜森也毫不费力的跟上了他的节奏。
    “喂！”
    就在只差最后几个手印，法术即将完成的时候。姜森突然冲叶无痕喊了一声，叶无痕忍不住抬头看向那边，却见到姜森身上泛起绿光，同时说道。
    “之前你问我，那么多的蓁蓁叶，我能不能都拦的下来。我承认拦不下来，当时我问你，难道你不会受伤？现在看来你也受伤了，不过......”
    叶无痕刚要问姜森不过什么，姜森便已经开口了。
    “不过，受伤这回事，对于我们姜家来说，简直就不叫回事啊！”
    话音刚落，姜森身上的绿光绽放，身上之前对拼时的那些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看这！”
    姜森断喝一声，叶无痕突然瞳孔一缩，只见姜森手中捏着的，正是他自己这个法术的最后一个手印。
    “什么！”
    叶无痕难以置信的喊了一声，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相信，对方复制自己的法术，竟然会比自己先完成。
    “好锐利的法术！是这么使用的吗？”
    姜森一边夸赞着，一边伸出右手食指，伸手指向了叶无痕的心脏。
    一道穿透性十足的能量从那指尖发出，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叶无痕的身前。
    “啊！”
    叶无痕只来的急侧侧身子，便感到一阵剧痛从胸中传来。他只看见一捧鲜血从自己的眼前飘过，然后便被一股巨力冲下了巨树，整个人向着地面坠去。
    “哈哈哈哈！叶兄，我还没有用力，你怎么已经倒下了！”
    一击得手的姜森正要追上去，突然感到身下大树已经达到一个极度不稳定的状态，随时可能爆炸。
    姜森拿出自己的树叶，向空中一抛，那树叶迎风便涨，瞬间变成了小船大小。姜森轻轻一跃，人便已经落在上头。随即那树叶前端一扬，便载着姜森向高空飞去。
    “轰！”
    极远处的一声爆炸响起。
    看着那里熊熊的火光，姜森喃喃道。
    “这丫头动作倒是很快，这么一会儿就让她找到那些老头了。”
    话音刚落，姜森下方的那两个白色巨树终于崩溃，巨量的金气轰然爆散。
    “轰！”“轰！”
    这两声巨响在城中响起，让正在拿着桐弓瞄准那些老太爷的凤飞沙着实吓了一跳。

 第219章 一个都不能少

    也不怪凤飞沙这么快就找到了楚郡诸阀的这些老太爷们，凤飞沙绕过叶无痕，一路飞到了叶无痕之前所在的南门。
    一开始，城里的人都在城墙上防着城外的玄甲重骑攻城，那些老太爷们混在人堆里安排着各项事宜。但随着姜森将整个丹阳城变为一个大森林，这些老太爷们终于感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迅速的将所有事情安排下去，看着城墙上的人手排布的差不多了，这些老太爷们也顾不得再掩人耳目，在守城士兵们的目光中，被一帮人簇拥着呼呼啦啦的绕过角楼，向着北边的水闸跑去。
    虽然河道被阻，但城内还有不少人，刚刚已经命令县令组织人把河道清理出来。不过就算清理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城外也有他们的安排，只要走到那边可以逃出生天。至于清理河道的人，就当是放在明面上吸引注意的一手也不错。
    只可惜他们算漏了一点，他们心目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并没有拖住所有的书院先生。当十四先生凤飞沙在云层下，看着城墙上蚂蚁似得人群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团同其他蚂蚁行为格格不入的家伙，立刻吸引了凤飞沙的视线。
    身上火元兴奋的燃烧起来，不用再隐匿身形的凤飞沙让身后双翼附上烈焰，然后在高空盘旋一周，待烧红了半边天空后，便在所有人的瞩目视线中直落下来。
    老太爷们当然也看到了，自然也知道带着这漫天红霞飞流而下的也就是那位十四先生了。
    “捧着圣教的那小子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也是个不中用的家伙。把自己吹的多么厉害，没想到连一个人都缠不住。”
    景家的老太爷突然发怒，骂起了远方的叶无痕。
    “算了！”
    屈生说道：“我等自年轻时便将复国作为终身事业，一直以来又何尝不知道做这种事的凶险，如今不过是咱们几个老朽到了为国献身的时候了。可惜有生之年看不到李家王朝的覆灭了，但我们也算是推动了历史，杀了那么多的唐人，我们也算是够本了。”
    “昭家老弟！”
    屈生大喝，站在他身边的昭家老者闻声，随即把手中的阵枢抛向了空中。
    屈生看着那个阵枢渐渐释放光芒，生成一个屏障，将他们一群人笼罩在下面。能做一座护城大阵的阵枢，当然也是一个不容小视的法器。
    几位老太爷在这一刻开始，身上的气质突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头，而是真真正正的掌握一方的长者。
    几个人开始正衣冠，整仪容。威仪顿生！
    “轰！”
    凤飞沙的一个法术，在新出现的屏障上轰然爆开，让这个新屏障不住的闪烁起来。
    屏障下无数人缩脖弯腰，有的膝盖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但唯独那三个老太爷，昂首挺胸纹丝不动，看着屏障上的火焰，视线仿佛落到了火焰之后的凤飞沙身上。
    “咦？”
    凤飞沙轻咦一声：“你们几个老头还挺硬气。”
    屈生朗声说道：“我们几个老朽活的时间长了些，见过的东西也多了些，但是对于未来的憧憬却比年轻人少了些。所以，既然我们几个已经离死亡如此之近，又何必再计较早晚。十四先生刚才没有真正出手，我们这么大的年纪，既然快要入土，那还是不要给十四先生笑话了。”
    凤飞沙嘲讽道。
    “怎么？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们几个老匹夫还打算体面的死去？你们造下那么多的罪业，如今我专为你们而来，你们竟然还有这种想法，不觉的太天真了吗？”
    “哼！”
    屈生说道：“你有你的正义，我也有我的正义。要说起罪业，当年那唐军的铁蹄之下不知沾染了多少楚人的鲜血，那时的书院、夫子，可曾出来主持正义？既然李家享庙堂之高，我们这些老朽，为什么就享不得区区体面。”
    “当年楚国同大唐国运之争，好歹打的堂堂正正。楚国输了那只能怪自己不如人，而大唐却并没有在之后株连你们，还让你们享受着过去的荣誉。”
    凤飞沙突然拔高声音说道：“而你们既已称臣，却倒戈相向，是为不忠。”
    “魔教要人类亡族灭种，同这些人站在一起助纣为虐，是为不义。”
    “楚郡已然安享和平百余年，如今被你们又推入战争，百姓又遭战火涂炭，是为不仁。”
    “将所有人推向战火，而诸阀在后方闭门不出，是为不勇。”
    凤飞沙怒道“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勇之人。凭什么要求一个体面的死法？”
    “哼！”
    屈生冷笑道：“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我们楚家三姓永远都是楚国的臣子，何来不忠一说。等到楚人复国之后，后世的史书上只会描写道我们为了复国，为了推翻李唐暴 政做了多少贡献。至于你们说的其它那些东西，则可以看做是为了复国大计的一点必要的牺牲。”
    “至于十四先生说我们不勇，那更是无稽之谈。诸阀为了成功复国，你可知在长安损失了多少子弟。而这种牺牲，早已深入到我们每一个楚人的灵魂之中，今日碰到十四先生，或许就是我们几个老朽的最后一天。但老哥几个可不会弯腰屈膝的求你，之前为了谋求复国，楚人跪了太久，现在该站起来了。”
    听了屈生的话，凤飞沙突然想起来从南荒出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村子。想起那个对什么复国，什么打仗很无奈的那个小哥，还有那个村子里的普通人们。
    “呵呵。”
    凤飞沙嘲讽笑道：“难为你们活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一帮妄人。真是可怜，你们的那个故国早已不复存在，而你们心中以为的民意，也不过在自己的妄想当中。”
    凤飞沙在空中，看向城外，看向更加广阔的大地。
    “我想我们也不必交流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只想着回头看的人最好把他留在过去。”
    说话间凤飞沙拿出了自己的桐弓，弓弦慢慢弯曲，一支火箭也开始慢慢出现在弓弦之上。
    “我承认十四先生境界比我们高出太多。”
    屈生昂首说道：“但历史的走向却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十四先生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似乎感觉杀了我们几个老头就已经赢得了这场战争。”
    屈生说着，略侧身子对旁边的昭家老者说道。
    “昭老弟，看你的了，再不拿出来就没什么用了。”
    昭家老者微微一笑，然后说道。
    “本来想看能不能给郢都传送过去，这可是宝贵的战备啊！”
    昭家老者说着，右手从腰间一抹，手上便多了许多东西。一边将手上
    “道符？”
    凤飞沙眼尖，一眼便认出了昭家老者手中的东西，看样子还都是些高档货色。只不过，除了一些天仙大师所做的符箓，其他所有的符箓对如今上清境巅峰的凤飞沙几乎不会有什么威胁。
    “十四先生好眼力。”
    昭家老者将手中的符箓递给了屈生，然后又从腰间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沓，递给了景家老者。
    “百余年来，我们昭家就对这些神奇的纸片情有独钟。几道灵符，就可以让一个人有了战胜比自己更强之人的可能，这样化腐朽为神奇，是不是很适合让我们这些老朽来施展。”
    凤飞沙刚要说话，眼角却突然映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一个瞬间，便看到他飞速的钻进了城西的一座粮仓。
    “虽然很想站着让你们扔两张，试试你们的符箓威力如何。但看到一个人十分认真的节约着资源，所以我也觉得应该快些解决战斗，顺便收集一点东西了。”
    凤飞沙说完，勾着弓弦的右手一松，一直在弦上那支已经亮到刺眼的箭矢，瞬间消失。
    从凤飞沙的指尖向外，一道白色水气凝结的航迹直指下方诸阀头顶的那道屏障。
    “啊！”
    景家老者的惊呼都只来得及喊出一半，剩下一半的力气也全调去手中，只见他一瞬间将手中的符箓用去了近三成，让眼角撇过这一幕的昭家老者狠狠的心痛了一下。
    “轰！”
    一团蘑菇云腾然而起，凤飞沙这只箭矢爆破散逸出去的风压，更是将周围城墙上的许多士兵吹了出去。
    但凤飞沙却没有放下她的桐弓，反而是又一次的搭上弓弦，慢慢的拉满。
    因为，在她的神识里，那些老头并没有消失。
    烟尘散去，凤飞沙终于看到之前拦在自己神箭之前的是什么。
    随着景家老者的符箓打出，数道防御法术，层层叠叠的拦在了那屏障的上方。那些法术在凤族重宝，桐弓之下，真是不值一提。但此时的量变终于引发了质变，结果也看的清楚。虽然那控制阵枢的昭家老者吐血不止，但那屏障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十四先生，也请试试这些道符的法术如何？”
    屈生捏着手中的符箓高深喊道，正待他要将手中的符箓打出时，城中的那片战场突然传来了两声巨响。
    “轰！”“轰！”
    一阵更甚从前的震动传到城墙上来，让几位老太爷的符箓差点脱手。
    突如其来巨响，吓得凤飞沙手中正在凝聚的那支箭矢差点飞了出去。

 第220章 相看两厌

    “这个二货，动不动就搞些幺蛾子出来，吓人一跳。”
    凤飞沙神识从来没有远离那片战场，知道姜森已经彻底的赢来了胜利，虽然心中也终于松了口气，但嘴上还是吐槽了一句。
    这番爆炸的声势之巨大，连一直埋头在各个粮仓里转悠的那道身影都不禁跑出了向姜森那处战场看了看。
    凤飞沙见到了那个游离在战场之外的身影，便高声叫道。
    “孔小薪，你还没装完呢！”
    在城头上好不容易挡下凤飞沙一击的老太爷们，突然听到凤飞沙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城里还有一个人？
    老太爷们的冷汗下来了，原本他们是指望着在这里抵挡一下，等着圣教的那位高手解决了姜森之后或许自己就有救了。但没想到，那夜无痕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而城中竟然还潜伏着另一个人。
    “楚郡不愧是天下粮仓，富甲一方。我都用了好几只乾坤袋了，还没装完。不过还剩最后一个粮仓了，马上就完。你们放肆的耍吧，不用管我，你们要是早回去就告诉他们一声，我再搬完几座城的粮食就回去了。”
    孔小薪喊完一转身的功夫便已经进了最后一间粮仓。
    几位老太爷终于知道这个孔小薪在做什么了。
    “哈哈哈哈。”
    屈生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得，笑的无比开心。
    “嘶啦！”
    毫无预兆的，屈生一把将手中的符箓撕开。
    “屈兄！你！”
    昭家老者不知何意，只觉得一阵心痛，这些可都是他们昭家辛苦积累来的符箓啊。
    “书院不愧是书院，为了胜利就是可以不择手段。”
    屈生不理昭家老者，只是一味的对着空中的凤飞沙笑道。
    “不止有大智大勇，便是这小偷小摸的手段，也运用的得心应手。”
    “嘶啦！”
    屈生将手中道符撕碎，随手扔到脚下。
    “罢了！”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破碎的城池，断壁残垣。城内姜森的森林因为跟叶无痕斗法的缘故已经破败不堪，城外不过数十玄甲重骑便让自己这些人坐困愁城。
    “成王败寇！成王败寇！”
    屈生连说了两遍，然后对着身边的两位老友说道。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两位弟弟，看来我们是没有机会来见证楚国中兴了。”
    “呵呵呵呵。”
    一直胆气乏弱的景家老者突然吟道：“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嘶啦！嘶啦！”
    这位老头也将那些符箓撕个细碎，然后像花瓣似得扬到空中。
    “不过是一时失利，我们大楚的复国之势已成，谁也无法阻挡。大家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不在乎这一时早晚。”
    “哈哈哈哈。”
    昭家老者指着他大笑道：“既然你都不怕了，那我们更无所惧。两位老兄，咱们下一世楚国见。”
    话音刚落，只见这昭家老者突然跑到城墙边，毫不迟疑的纵身一跃。这老头跳的慷慨，颇有些壮烈之意。一时间，城墙之上竟升起一股气势，一股为国捐躯万死不辞的气势。
    “咻！”
    就在这时，有一只箭从天上飞来，直追上那昭家老者，然后从他的肩窝射入，穿透肩胛骨而出。最后带着他的身体，“嘭”的一声，钉在了坚固的城墙上。
    “啊！”
    巨大的疼痛，让这位老者惨叫一声，随即昏死过去。
    “你！”
    屈生对着空中的凤飞沙怒目而视，而凤飞沙则毫不示弱的看着他说道。
    “你们跟我扮什么好人，之前我便说过，想要体面？那是不可能的！等待着你们的只有失败和屈辱。”
    “哼！无所谓了。”
    屈生说道：“凡成大事者，必有牺牲，从我们几个老朽开始倒也是一件好事。不过天下大势已经向圣教倾斜，任你们这些人如何蹦跶，也抵不过圣教的攻势。尤其是，再过不了多久，通天教主的封印就会打开。”
    屈生走到城墙边，看了一眼下方钉在城墙上的昭家老者，然后继续说道。
    “到时候，地狱之中，也有你们一个位置。”
    话音刚落，屈生便纵身一跃，整个人向着地面坠去。
    “罢了罢了！”
    那个景家老者郎然说了两声，紧跟其后跳了下来。
    “咻！”“咻！”
    同样的两支箭，向着向下坠落的两个人追去。
    “啊！”“啊！”
    两声惨叫从城墙上传来。三位诸阀的老太爷以相同的姿势，相同的高度排成了个川字。
    “嗬嗬！”
    或许是有些心理准备，屈生竟然忍住了那巨大的疼痛，没有晕厥过去，但这也掏空了他所有的精气神。他嘴里含糊的笑着，想抬头迎着凤飞沙，但实在是没有力气，最后还是放弃了这种尝试。
    “我们虽然败了，但是楚人还没有败，楚虽三户，亡唐必楚！”
    喘了两口气，屈生接着说道。
    “十四先生今日应该很得意吧！感觉一切都已经尽在掌握之中了？可惜，老夫在李家脚下卑躬屈膝一辈子，已经烦了。这死的体不体面，还是想自己做主的。”
    凤飞沙听出屈生这话中意思不对头，还未等细细查探，便见到屈生翻手拿出来一张道符，轻轻一弹。
    三道细小的风刃瞬间出现，转眼间便已经划过三位老太爷的脖子。
    “嗬嗬。嗬嗬。”
    已经断开的咽喉里，传出两个含糊的笑声，仿佛是这个老头最后的嘲笑。
    “切！”
    凤飞沙嗤之以鼻。
    “我在乎吗？”
    “凤飞沙，完事了吗？”
    姜森坐在他的树叶上已经向着这边赶来。
    但凤飞沙仿佛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只见她再一次的将桐弓拉成满月的形状，弦上的火色箭矢再度出现。
    “咻！”
    箭矢的方向是那几个老头的所在。
    “轰！”
    火焰能量的巨大爆发下，什么都不会存在。但凤飞沙的手依旧不停，只见那弓弦连番振动，一支又一支的火箭射了出去。
    “轰！”“轰！”“轰！”
    火焰将城墙青石烧化的烟尘，城墙碎石崩落的灰尘不断冲上天空，甚至快要淹没到凤飞沙的脚下。
    看到她这发疯的模样，姜森吓的一缩脖，悄咪咪的调转树叶，又向着远方飞去。
    “回来！”
    凤飞沙怒喝一声，显然是知道姜森的存在的。
    “哎！”
    姜森的树叶在空中兜了一圈，又回到凤飞沙的身边。凤飞沙依旧没有看他，依然是看着之前的城墙处。
    “嗯。现在我是真的不在乎了。”
    一阵大风吹过，弥漫的烟尘被席卷而去。之前钉着几个老太爷的城墙，此时彻底坍塌，只留下了一片碎石。那几个老太爷更是早已经尸骨无存，附近的城墙也已经摇摇欲坠，存世数百年，见证了无数历史的丹阳城，孕育了三大门阀的丹阳城，此刻是彻底的破败了。
    凤飞沙总算觉得心里顺当了一些，她转过头来向姜森问道。
    “怎么样？你那个宿敌已经收拾完了？”
    “他算什么宿敌！”
    姜森傲娇的一抬下巴，然后说道。
    “他顶多是见证我成长的背景布。”
    刚骄傲的说完这句话，姜森却又皱起眉头。
    “刚才斗法，在最后一刻我胜他一招。那个叶无痕已经掉落到爆炸的中心区域去了，按说那么大的爆炸肯定是必死无疑了。只是我没有亲眼见到那个结果，心中总还有一些不确定，毕竟魔教法术诡异，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法术脱身呢？”
    “嗨！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他已经输给你了，你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从此以后他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凤飞沙当下的心情不错，甚至十分罕见的给姜森宽心一下。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经此一役，那个叶无痕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成为姜森的阻碍了。
    而这两个年轻人，凭借着一己之力，便让这千年诸阀用心经营的老巢成为一片废墟。而那诸阀的灵魂人物，几个心怀复仇美梦，致天下苍生于不顾的老朽，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一役，更大的意义则在于，他们这一群人向魔教以及所有投靠魔教的人，展示了一个态度。一个绝不软弱的态度。一个你来我往，绝不妥协的态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在书院，在后山，甚至在整个唐国都不是真理。在四战之地存活下来的大唐和书院，心中只有一个道理，有仇就报，马上就报。
    你给我一刀，我反手就是一剑。公平合理，决不欠债。
    当这一点态度算是表露之后，姜森和凤飞沙也不禁轻松的呼出一口气。这一战凤飞沙尤其轻松，她不禁拍拍姜森的肩膀说道。
    “你小子的脑子还真挺好使，不愧是太公后人，胸中自有韬略。不过你得跟我说说，怎么这次你跟那个叶无痕的胜负这么快就分出来了。我略略观察几下，怎么你这次可以跟他用一样的法术。你原来不都是用木系法术吗？这次怎么跟着一块用金系法术了？你怎么赢的，快给我讲讲！”
    “嗨！哪有那么容易！”
    姜森来了劲头，既兴奋又心有余悸的说道。

 第221章 理所当然

    “当时我是下了狠心了，那个法子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你看我脸上笑嘻嘻，其实心里在麻麻批呢！”
    姜森手舞足蹈的跟凤飞沙比划着当时的战斗，这场战斗很简短，但其中有无数惊险的细节，在姜森的心里，可以算作自己最精彩的一场战斗。
    两个人就这样在空中，一个展开双翼，一个乘叶而去，一点没有跟下面的唐军再交代些什么的意思。
    两个人虽然说得精彩，但目光不住闪烁间，还有着另一层的考量。直到飞出足够远了，姜森不着痕迹的微微回头，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丹阳城。当然，他更想看到的是那些骄傲的唐军眼中崇拜的目光。
    “你说我们这样的离开方式，是不是才真正的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姜森悄声向凤飞沙询问着。
    “切！”
    凤飞沙白了他一眼，然后说了一声：“幼稚。”
    “哎！你不幼稚你故意飞的那么慢！”
    好歹同窗多年，这两个人已经不止是默契，一点点的小动作，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不管有再大的能力，说到底，他们终究还是一群年轻人。爱面子，有一点小虚荣，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些年轻人没有想到，他们出自书院的后山，本就是一个不可知之地。在世人眼中他们本就是世外之人，又何必再去作势。
    当然，他们的这点小心思，又是魏通无法去理会的。谁会想到一个世外高人再去扮演一个世外高人呢？
    总之，姜森和凤飞沙在空中飘飘然离去的身影，看在魏通以及他手下的兄弟眼中，是那么的高深莫测，那么的超凡脱俗。如果有什么能够形容这两个人，那也只能是世外高人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姜森和凤飞沙的那一点小心思，不知道心中的高人形象是否会跌落凡尘。
    顺着姜森和凤飞沙离去的身影，魏通又看了一眼南方的景色，然后拨转马头对着身边的骑士们说道。
    “兄弟们！咱们幸不辱命，又有书院的先生们出手，总算是一举端了叛党的老巢。刚才有人持书院腰牌报信，长安的禁军已经出发，各地也有义军入楚。咱们可也不能落在人后，接下来，咱们不找这些老弱病残，直接去找叛军主力玩玩。”
    “吼!”
    数百虎贲之师齐声怒吼，在魏通的带领下向北而去。
    丹阳城里还有许多侥幸未死的人，或是难民，或是叛军，或是诸阀门人。但此时已不会被唐人看在眼里，几只吓破胆的猫鼠而已，翻不出什么大浪。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丹阳城的一处倒塌城墙之下，突然有几块墙砖掀开，一个浑身浴血，手脚几乎都变了形的人，艰难的爬了出来。
    “嘶！”
    扶正变形的手指，巨大的痛楚，让叶无痕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着南方的天空，狠狠说道：“姜森！十五先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一生的宿敌了。我十分期待我们的下次再见，你今日的高招，我大概想明白了，我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
    发誓一般的说完之后，叶无痕又看了看城西南那处城墙巨大的豁口，然后用刚刚扶正的手艰难的掐了几个印决。一阵绿光闪过，叶无痕的伤势终于不像之前看上去的那般凄惨了。他站起身，嘲讽似得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哼哼！死了就死了吧！也省了几个累赘，反正也是唐人杀得，又算不到我的头上。郢城里的那些所谓诸阀家主要是真的孝顺，那也应该把帐记在书院的账上，为了保这个仇，他们也必须将自己跟圣教牢牢的绑在一起。呵呵呵呵，这不也算好事一桩嘛！”
    使劲的抻了一个懒腰，叶无痕突然轻松了一般的说道。
    “总算是不用跟着这几个老家伙了，正好去东边寻一番造化去。”
    说完，叶无痕又拈了一个印决，只见平地刮起了一阵旋风，将叶无痕卷在当中。待那风散开去时，哪里还有叶无痕的身影。
    ......
    “哎！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怎么能跟那个叶无痕用一样的术，难不成这个东西真的可以现学？而且照你所说，最后一个术你之前并不会，但是却还能在那个叶无痕之前施展出来，你是怎么猜到的？”
    凤飞沙对姜森刚刚这一战简直充满了太多的好奇，之前在武当山上的时候，姜森被这个叶无痕克制的死死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过了不到半个月，怎么就能翻转结果了，而且这么快就结束了战斗。
    “嘿嘿！这说明咱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是天才，是真正能够力挽狂澜的强者。”
    姜森卖着关子，在树叶上老神在在的装模作样，直到眼角有一束火光映入，这个家伙才总算是端正了态度。老老实实的清清嗓子，准备如实道来，见他如此识趣，凤飞沙总算没有得理不饶人，灭了掌中的火焰。
    “其实能够取胜，真的有一些侥幸。其中有一点还真要谢谢他们无当魔教的人，就是那个权阴阳。当他把我们困到幻术之中时，我们在里面不知不觉的过了好久，而在那里的所见所闻，和最后我的所思所想，我的选择，我的执着。倒让我找到了自己到达下一阶段的“联”。所以，你们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境界提升的特别的快，之前便已经摸到了玉清境界的门槛了。”
    姜森握着拳头说道：“境界是基础，是我可以选择跟他硬碰硬的底气，没有这两下子，我想跟他拼法术，门都没有。”
    这一路来，大家都走在一起，凤飞沙又跟姜森最熟，姜森的每一点变化，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这个家伙在如此短的时间当中，跨越了一个层次的成长时，那种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变化简直不要太惊人。
    不过，嘴硬的凤飞沙当然不会去称赞姜森，所幸没多久众人就到了梧桐宫，凤飞沙虽然失去了亲人，但父亲留给他的重宝，也让自己找到了自己的方向，进步的速度也并不比姜森慢多少。
    “那经过了这次战斗，你肯定又有收获吧！说说，什么时候能迈过那道门？”
    凤飞沙相信，一道玉清之境的门槛是拦不住自己这些人的，这甚至不关乎信心，而是一种理所当然。
    “没错，似乎看到一点那里面的风景了。”
    姜森兴奋的承认着。不过凤飞沙倒没有继续问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向，便不必再苛求其它的路线。
    凤飞沙倒是更好奇别的东西，她继续问道。
    “除了境界提升上来，肯定还有别的东西了，要不然你们的战斗也不过是互相斗法，又怎么能让你用对方的法术互怼，快说快说！”
    “嘿嘿！”
    姜森咧嘴一笑，然后说道。
    “这个最重要的一部分，就要感谢另一个人了。”
    “另一个人？谁啊？”
    凤飞沙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向来讨厌猜这种东西，尤其是跟姜森在一起的时候，她是更加的没有耐心。
    “噗！”
    一团火焰在凤飞沙的掌心跳起。
    “哎哎哎！”
    姜森急了。
    “你这家伙好没意趣，不猜就不猜，老是这样威胁我作甚！”
    “快说！”
    凤飞沙娇喝一声，命令道。
    “哎！”
    姜森拿她没办法，不过这个乐天的青年，倒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不过叹了一口气的功夫，姜森便已经收拾好心情，接着兴奋的跟凤飞沙说起来。
    “要说这次战斗的第一功臣，真的要数金翎师姐莫属了。”
    姜森的这句话着实出乎了凤飞沙的意料，没想到大家天天都在一起，这姜森又是什么时候从金翎姐姐那里得到的帮助呢？
    “这昆仑不愧是道门祖庭，阐教嫡传，底蕴深厚啊！”
    姜森一边赞叹着一边说道。
    “那时在武当山上落败，我便想着有朝一日再碰到那个叶无痕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所以只要有闲暇功夫，便找到金翎师姐，让她帮我分析分析那个叶无痕的法术，毕竟咱们这些人里面，就属她最了解那些金系法术了。”
    “嗯！没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金翎姐姐境界颇高，又擅长金系法术，你去找她就对了。”凤飞沙点头说着。
    “可不是嘛！”
    姜森一边说着一边正经的向凤飞沙解释起来。
    “所谓去复制对方的法术，实际上是在金翎师姐对武当山上那次战斗数次复盘之后，加上自己对金系法术详尽的了解，最后传授给我的秘术。”
    说到这，姜森突然又神秘兮兮的凑近凤飞沙说道。
    “听说，这个秘术是金翎师姐和剑一师兄小时候互相玩耍、比试、较劲的时候，经常拿来较量的。两个人互相比试，看谁复制的更快，谁能避免被对方复制。”
    听到这里，凤飞沙点头说道：“剑一师兄是剑道天才，精通一些金系法术也是顺理成章。这种复制秘术还真就适合他们两个这样用，你也是侥幸，自从三花聚顶之后，也跟着金气朝元了，要不然也没有那个资本跟擅长金系法术的叶无痕拼这方面。”
    “没错没错。”
    姜森说道：“看来这个叶无痕输给我真是一点都不冤枉啊！再说了，他冤枉什么。他哪一点能比得上本天才。”
    .
    .
    .
    夏季到了，本奶爸最近趁着天气不错经常带娃玩耍，竟耽误了码字大任，真是惭愧。不过，我也要郑重承诺，我一定会更新下去的，认真的讲完这个故事。

 第222章 剪子石头布

    “切！”
    凤飞沙摆摆手，鄙夷道。
    “你赶紧说正经的吧！”
    知道凤飞沙肯定不会附和自己，姜森也不以为忤，倒真的认真解释起来。
    “金翎师姐说了，这个秘术，首要一点就是要反应快，然后就是猜和骗了。”
    “猜？”
    凤飞沙十分不解，不明白法师之间的对决，如何能够用到这两个字。
    “骗？”
    “没错！所谓猜，也不是乱猜。他考验的是你的洞察力和反应速度。”
    姜森想起媱金翎举得例子，便对凤飞沙直接说道。
    “这就好比猜拳，其下等者，凭运气取胜。而中等着，便可观察对方的手势，因势而变，取得胜利。”
    姜森把猜拳的三个手势挨个做了一遍，然后说道。
    “你看，我们手的构造，决定了，每一个动作形成之前，必定会有行迹。例如从石头变成布的时候，虎口的肌肉会放松，手背的青筋会隐落下去。反之亦然。”
    凤飞沙听着姜森的讲述，不由的跟着伸出手来，不停的握拳，伸掌。
    “啊！还真是这么回事。”
    第一次知道了这样新鲜的知识，凤飞沙不由的兴奋起来。
    “是啊！”
    姜森接着说道：“你再观察一下剪刀石头布，三个手势之间不同变化时，都是有不同的表征的。既然知道了这个原理，我们便可将这东西，带入到法术释放当中去。”
    姜森飞快的将十二地支各个手印打了一遍，然后对凤飞沙说道。
    “除了极个别的禁术，世上的法术大多都是由这十二个手印组成的，只要熟悉了每一个动作发动前的表征，再迅速的跟着打出。这！”
    姜森伸出自己的食指，像个教书先生似得，抑扬顿挫的说道。
    “就是复制对方法术的基本功了。”
    “哦。”
    凤飞沙哦了一声，正在消化这些知识的她，便听到姜森接着讲道。
    “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不过幸好金翎师姐是一个金系法术的天才！”
    “嘿嘿嘿嘿！”
    本来还好好的说着，姜森突然奸笑起来，弄得凤飞沙不禁怀疑姜森是不是想出了什么捉弄自己的法子。
    “让我没想到的是，不过是见过一次对战，金翎师姐竟然把叶无痕的那些法术记下了个大概。而且，那个叶无痕也是一个死脑筋。从始至终主要用的都是金系法术中的风系分支，加上几个有限的水系法术。从这点上就更容易针对了，十二天干也有自己在无形中的位置，只习惯用金系法术，那可选择的手印便又少了一些。”
    “法术的释放除了相应属性的元气，更重要的是一套手印完整打出。而那个叶无痕被金翎师姐分析的像透明一样，你说这时候再复制他的一套手印，是不是简单多了？所以，事实证明，那个叶无痕，在我这样的天才眼中，完全没有了一点点的秘密，是不是很好猜了？”
    姜森说道高兴处，不由得从树叶上站起来，手舞足蹈的宣泄着他的亢奋。
    “哦！”
    凤飞沙拉着长音，突然阴阳怪气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来，我看你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战胜了叶无痕，分明是金翎姐姐这个高手指点的结果。”
    “你！”
    姜森气道：“你就是眼气我出了风头。”
    “切！”
    凤飞沙甩给姜森一个白眼，仿佛明确的告诉他，他说的就是一句废话，我凤飞沙是不会让你那么得意的。
    “好了！猜我知道了，那骗呢？”
    “那就是对单纯模仿的升华了。”
    姜森解释道。
    “首先我要用观察，当场模仿叶无痕的动作，这叫做身形复制法，将他的所有法术全都复制下来却只是这场胜利的第一步。”
    “先用这种方法动摇叶无痕的内心，当我确定已经动摇了他的心时，再通过在他犹疑不定的时候，利用他动作稍慢的机会抢先完成结印。并且预判他的心里，完全变成叶无痕，说出他的心声，同他的内心直接对话，进一步的动摇他的信心，这叫做心理复制法”
    “当我观察到叶无痕内心的动摇到达了顶点的时候，我再巧妙的步步攻心，在这个术只剩下最后几个手印的时候，大胆的通过金翎师姐告诉我的手印规律。将最后那个法术提前补全，这样，我就可以在叶无痕之前，先一步释放那个法术了。这就是完整的法术复制了”
    姜森一气呵成的把法术原理讲给凤飞沙，将这个丫头惊得合不拢嘴。
    “哇！”
    凤飞沙擦擦额头，难以置信的说道：“这得多强的心算能力啊！”
    听到凤飞沙这句话，姜森理所当然的将它当做赞美收下了。但凤飞沙还有疑问，只听她接着问道。
    “等等！你刚才说最后一个法术是你自己补全的？那要是你那几个手印打错了怎么办？你就不怕法术失败的反噬？”
    “哇哈哈哈哈！”
    听到凤飞沙的疑惑，姜森反而是更加嚣张的笑了起来。
    “你没听我说吗。这些法术的手印都是有规律的，我可是跟金翎师姐认真的学了很久呢！当然啦！这其中还有更加重要的一个原因，你却没有注意到。”
    “什么原因？”
    凤飞沙追问道。
    “嘻嘻嘻。”
    姜森笑了笑，然后突然一板一眼的说道。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一个天才啊！哇哈哈哈哈！”
    看着姜森嚣张的样子，凤飞沙就抑制不住的火大，十根手指握成的两个拳头是越来越紧。她看着姜森暴露在外的牙床，恨不得直捣这个二货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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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凤飞沙脑中突然灵关一现。
    二货！
    这个二货真的有那么灵光？
    “喂！”
    凤飞沙斜眼看着姜森，怀疑道。
    “你说的补全那几个手印，不会是蒙的吧！”
    “嘎！”
    不住嚣张大笑的姜森像是突然被捏住了脖子，那笑声突然就断了下来。
    “我就知道！”
    凤飞沙身遭的火焰腾地爆发，像是破了一宗惊天巨案似得兴奋莫名。
    “我就说你这个二货，怎么突然开窍了，你根本就是靠运气蒙的对不对。”
    面对凤飞沙的逼问，姜森的脸迅速转红，磨蹭了半响，只见他突然抬头看向南方，说道：“哎呦！我感觉那边有大事发生，我先走一步啦！”
    说完，姜森伸手捏了一个印决，座下的树叶疯狂提速，向南方冲去。
    “别跑！”
    背生双翼的凤飞沙怎么会放过这个奚落姜森的好机会，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
    “剪刀石头布！”
    媱金翎右手握拳伸到张剑一虚握的右手边。
    “剪刀石头布！”
    这次媱金翎是布，她抬手到张剑一的鼻尖前，在空气中左扇一下，右扇一下。
    “啪啪！”
    “剪刀石头布！”
    这次媱金翎只伸出了两根手指，只见她轻闭眼睛，小脸向左一摆，然后又向右一摆，同时嘴里也跟着配了“啊！啊！”两声。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啊！啊！”
    “剪刀石头布！”“啪啪！”
    “剪刀石头布！”“啪啪！”
    “剪刀石头布！”“啪啪！”
    叶成在不远的地方放下酒壶，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媱金翎笑问道。
    “你这样是不是太欺负我这个唯一的徒弟了？”
    “谁说我欺负他了！”
    媱金翎娇羞的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左右一摆头，嘴里含糊的“啊啊！”两声，然后对叶成说道。
    “你看！他还有赢的时候呢！”
    “呵呵。”
    叶成看着自己一个人依然玩的兴起的媱金翎，不禁回忆起她们小时候的样子，然后带着笑意说道。
    “小时候都是他让着你，如今倒是变成了你让着他，他才能赢了，这可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小师叔，你可不要偏袒他啊！你怎么知道他那时候让着我了？”
    媱金翎故作嗔怒的向叶成诉说着不满。
    叶成押了一口酒，然后对媱金翎勾勾手指，待媱金翎走近，他便说道。
    因为这个方法是我交给他的，他能在剑道上闯出来小剑仙的名头，这点观察反应已经算小儿科了。
    “哎！”
    正说着，叶成突然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酒壶，嘴里砸吧两下，然后又看向松娴头上的小兽璞真，不满的说道。
    “这有酒无菜，真是人间一大憾事啊！”
    听到这话，一旁的李卫公赶紧说道。
    “军中缺粮，陛下也是不得已才高挂免战牌，既然媱掌门安排了人运粮，想来剑仙师叔的下酒菜已经在路上了，还请师叔稍待。”
    “哎！”
    叶成看都没看李卫公一眼，而是又押了一口酒，然后满脸苦涩的咂么咂么嘴，对着闭眼假寐的璞真抱怨道。
    “可惜啊！外面一圈的菜，有的人不让收啊！”
    小兽璞真睁开眼睛，看着叶成说道。
    “剑仙莫要着急，机会马上就来。”
    说着璞真抬起自己的一只小蹄子，拍了拍松娴的头顶。
    “那迴龙三姐的寒冰阵还就得他来破，只是还有关键之人没来，等等就好。这几日那迴龙三姐携着前一战的威势一直在外叫阵，我们晾了她几日，如今应该已生倦怠。待她回去，下一个叫阵的，便给你打牙祭。”

 第223章 赴死

    说来也巧，璞真的话音刚落，叫阵多时的迴龙三姐似乎真的是累了，无奈的看了辕门紧闭的唐营一眼，然后回去休息去了。
    迴龙三姐刚刚下去，旁边一个大阵里果然又走出一个道人。璞真一看到这个道人身后的大阵，不由得用他的小蹄子，不住的拍起松娴的头顶来。
    “你说你上辈子沾染了多少因果，怎么哪里都跟你有关系呢！”
    璞真说的这话很好理解，因为对面道人主持的大阵，正是十绝阵中的化血阵。千年前，松娴还是太乙真人那时候，这化血阵可不就是他来破的嘛！
    “你说你之前非去什么寒冰阵，跟那个什么迴龙三姐沾染因果，又丢了自家法宝。如今已不得擅改，你空有前世经验却不得用处。这一阵我又得另寻他人来破了，你可知添了多少变数。”
    这璞真说到恨处，不禁抬起两只前爪噼里啪啦的冲着松娴的脑袋打了下去，没几下就推倒了他的发冠，钩散了他的发髻。
    但松娴此时看着狼狈，却也知道这璞真也就是说说而已，大家就见识过这个小兽的实力，它要是真的发狠，这些下打在脑袋顶上，这松娴早就成了一个血葫芦了。
    按理说，这璞真如今在芦棚内主持大局，哪里能够这样的胡闹。但它这样做了，求其原因，还是有另一件事实在让它难以抉择。
    谁打头阵？
    千年前的经验历历在目，要破这十绝阵，还需有祭阵之人，但它又如何能够自然的指使某一个人前去送死呢？
    芦棚下的众人也都大概想到了这一层，一时间气氛默然。但就在这时，芦棚外倒热闹了起来。一帮将士一路撕打着，从唐王的军帐前，来到了芦棚跟前。
    最后快到芦棚之下的时候，一个身形魁梧的执盾之将，抽冷子猛地拿盾牌撞到了一片人，又一脚把快他一步的年轻人踹倒，大步一迈，人便进了芦棚之中。
    “我赢了！这一阵便由我来！”
    这员将领回头冲着身后的那些同袍宣告一声，随后便转身走到璞真之前。对着那小兽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然后说道。
    “上仙！俺乃是南路边军，重甲步营统领，南阳。也较量过几个地仙，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为破那恶阵献上一份力。”
    芦棚里的所有人都看着南阳，又看着芦棚外的那些一起撕打过来的将士们。
    “你可知道，此一去意味着什么？”
    璞真放下玩闹，看着南阳认真的问道。
    “嘿！知道一点，却又知道的不多。”
    南阳稳了稳手中盾牌，随即又抬起头，看着璞真凛然说道。
    “但我是一个军人，我知道魔教要灭我大唐，此战保家卫国。从天下大乱到天下大治，无不从流血而成。而今大唐需要有流血而牺牲者，唐人自然奋勇争先，此国之德也。南阳要让天下所有的人仙妖魔看看，什么是人心所向，天命当在我大唐。”
    璞真不由得被这个在它眼中还十分弱小的人类震惊了，不止为了他的魄力，更为了他背后的信仰。
    璞真在松娴头上认真的抱着两只前爪，深深的稽首一礼。
    “哈哈哈哈！”
    看到这里，南阳再不多言，朗声大笑中转身出了芦棚。待走到辕门前时，南阳突然看到一个身影等待着自己，不禁收了笑声，赶忙快走几步，来到那人身前跪下。
    “陛下！”
    李世易搀起南阳，身旁早有人呈上两碗烈酒。李世易拿起一碗递给南阳，另一碗自己拿到手里。
    “喝！”
    李世易说着，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一杯酒，喝的不是君主对臣子的欣赏，而是为战友而喝的壮行之酒。南阳的眼中愈加明亮，他紧跟着将那碗烈酒干掉。君臣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一同将手中酒碗摔个粉碎。
    李世易看着南阳问道。
    “知道去的地方何等凶险吗？”
    南阳也不啰嗦，干脆的答道。
    “知道！”
    “那好。”
    李世易随手从袖中掏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然后递给南阳。南阳一愣，不解的看着李世易，李世易看着他说道。
    “留个念想，你不会害怕不吉利吧！”
    “哈哈哈哈！”
    南阳听了李世易的话，放声大笑。他本就是挺而赴死，还在乎什么吉利不吉利。两个人就这么戏谑的说着关于死亡的话题，但南阳觉得很畅快，比什么桥段里假惺惺的挽留好多了。
    南阳接过李世易的匕首，回手便在自己的颈后割下一缕头发来。
    “哈哈哈哈！”
    将匕首抛到一边，把头发塞到李世易手中。南阳再次朗笑着，向着化血阵外叫阵的道人走去。
    李世易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走到那柄被南阳扔掉的匕首旁。先是将南阳留下的头发装到一只锦囊之中贴身收好，然后，李世易弯腰捡起那柄匕首走回辕门之下。
    李世易对着从芦棚跟到此处的道门众人，然后看向坐在松娴头顶的璞真，躬身一礼问道：“请问此阵该着谁破？”
    璞真在松娴头顶还了一礼，然后说道。
    “此阵和当玉鼎真人的斩仙剑显威。”
    李世易听到这里便转身走到庚闲身边，当初在武当山上，有玉泉山金霞洞散仙带斩仙剑前来，从那时起全天下的人便知道了，书院后山的这位七先生庚闲，便是玉鼎真人的转世之人。
    李世易将那把匕首递到庚闲面前，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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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师兄也是唐人，当知我意。”
    庚闲躬身接过匕首，然后认真说道。
    “最后一刀，我会用这把匕首结果他。”
    李世易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多谢师兄。”
    说完，李世易便不再多言，转身继续注视着南阳的身影。
    此时的南阳已经与那化血阵阵主互相通了姓名，南阳抢身攻上正与那大妖战做一团。
    那化血阵出来的道人名叫羊鹿虎，身材消瘦，双眼无神，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只是下巴上的那些山羊胡子倒真的名副其实。
    这南阳虽说不是出身于鼎鼎大名的玄甲重骑，但好歹也是南路边军精锐的将领，一身武技也是杀过几个地仙的人。此时左盾右刀，不一会儿就把那个羊道人杀得浑身是汗。
    知道讨不了便宜，那羊道人虚晃两招，扔了几张道符拦下了南阳，然后自己挑出圈外，转身便跑进了化血阵。
    这化血阵的凶名在千年之后亦不减分毫，当初前人对它便有描述。
    此阵法用先天灵气，中有风雷，内藏数斗黑沙。但神仙入阵，雷响处风卷黑沙，些须着处，立化血水，纵是神仙难逃利害。
    前代阵主孙天师作诗：黄风卷起黑沙飞，天地无光动杀灭；任你仙人闻此气，涓涓滴溅征衣。
    南阳用手中花纹繁复的盾牌，挡下了羊道人那几枚符箓发出的法术，正好见到躲入阵中的羊道人。
    此时的南阳像是忘了那化血阵的厉害一般，撇下左手的盾牌，双手执刀便追了进去。
    众人眼看着南阳进了化血阵，下一刻那阵中便卷起一团黑风。不一会儿，只见那羊道人昂首阔步的从那阵中走出，手中提着的正是南阳的那把战刀。
    只见羊道人将手中战刀，往之前南阳扔在阵外的那面盾牌上一扔。
    “哐啷。”
    众人心头一紧，却又听到那羊道人开始叫起阵来。
    大家哪里顾得上听那人说的什么，只见庚闲对众人施了一礼，随后走出辕门，向着那羊道人缓缓走去。
    羊道人在阵前看着缓步走来的庚闲说道：“原来是所谓的七先生，说起来千年之前您可没有进这十绝阵，千年之后贵教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拿些无名小卒来做垫脚石。”
    “你所说的无名小卒，在我们看来却是有着共同信仰的袍泽兄弟，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亦有相同的态度。那是像你们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家伙，所不能理解的。所以，你们永远都不明白人心是怎么一回事，人心所向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庚闲剑指弹出，那斩仙剑不知从他身上什么地方飞了出来，遥遥的指向了那化血阵门前的羊道人。
    “所以，千年之前你们会输，千年之后你们依然会输。”
    羊道人看着庚闲头顶的那柄仙剑，虽然千年之前斩仙剑露面不多，但他的主人，也就是庚闲的前世，那可是玉鼎真人。座下弟子更是有一个名叫杨戬的，威名响彻寰宇。
    虽说现在的庚闲还只是庚闲，跟玉鼎真人差得很远，但千年前身为十二金仙的玉鼎真人眼中又何曾能有自己。有的时候，天赋这种东西，真的是有上限的。要不然怎么千年时光过去，自己依旧在前往太清之境的道路上爬行，而被圣母杀过几世的玉鼎真人，如今却已经让自己无比忌惮了。
    羊道人没有逞能，只见他慢慢退入本阵，同时对庚闲说道。
    “多说无益，你们已经送来一条人命，你试试能否破我大阵。我虽不如千年前的孙天师，但你更不是当初的十二金仙，这场较量究竟结果如何，我们还得打过一遍。”
    “我可不是来打架的。”
    庚闲说道。
    “我是来杀你的！”

 第224章 宰羊

    庚闲这话将羊道人气个够呛，在阵中二话不说，上了高台，抓了一把黑沙。就等着庚闲进来，便劈面扬他一把沙子，好让他当场化为一滩污血，看看到底是谁来杀谁。
    正等着呢，羊道人便见到影墙之后闪出庚闲的身影来。庚闲也见到了高台之上的羊道人，手中剑指一点，那祭在空中的斩仙剑便直奔羊道人而去。
    但此时羊道人手中黑沙已经抛出，霎时间，化血阵内刮起了一阵黑风。那风中黑沙弥漫，羊道人生怕有失，举起斗来，将里面的黑沙尽数泼了出去。
    刚刚进来的庚闲此时那里还有心神去控制仙剑，只见他脑后祥光中亦有霞光无数，显然是即将进阶太清的预兆。只是此时此刻，只有这脑后之光却还是不够的。便在这光中，只见庚闲眼中又有毫光绽放，将自己护在当中。
    阵中黑风更胜，羊道人在高台之上更是拿起一杆黑幡不住摇晃。不过片刻，只见庚闲眼中那道道毫光便开始闪烁起来，显然是不敌这化血黑沙的威力了。
    “哈哈哈哈！”
    羊道人见状大喜，在阵中大笑起来，手中黑幡也摇的更卖力了些。
    “我当你这金仙有多厉害，没想到也不过如是，受死吧！”
    羊道人话音刚落，便见到在毫光中苦苦支撑的庚闲，突然拼尽全力将那斩仙剑招到手中，然后向着高台上的羊道人扑了上去。
    “哎呦！”
    羊道人吓了一跳，但就在这时，庚闲眼中那毫光也终于支撑不住，在阵中黑沙的席卷中，到底还是破灭了。
    护体之光灭却，那本来被挡在外面的黑沙，立刻便沾到了庚闲的身上。
    “啊！”
    只听得黑风之中一声惨叫，待羊道人将阵中黑沙召唤回斗中时，高台之下哪里还有庚闲的身影。
    “嘿嘿嘿嘿。”
    羊道人捋着他的山羊胡子，得意的走到一滩污血旁边，然后从那血污之中，捡起那柄属于玉鼎真人的斩仙剑。
    “到底是还没有觉醒，以为拿到自己的本命物便是之前的金仙了吗？嘿嘿嘿，口气不小，还为了杀我而来。我呸！”
    羊道人说着，更向地上那团血水啐了一口。直到这一刻，羊道人才心满意足的，迈着步子，慢慢的从化血阵中走了出来。
    在阵门之前，羊道人得意的把玩着手中那斩仙剑，然后对着那边芦棚喝道。
    “你们不是以为有人祭阵，就能稳稳的破了我们这十绝阵吗？如今可还敢说这大话？还有没有不怕死的过来？”
    “什么？”
    芦棚里众人大吃一惊，后山来的诸位先生正要质问璞真，就在这时场间突然发生了变化。
    羊道人把玩的斩仙剑上沾染着一块血污，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那团血污突然蠕动了一下。然后便有一只大手从那血污之中伸出，一把抓住了羊道人的手腕。紧接着又有另一只手从那血污之中伸出，捉住了羊道人的肩部。
    羊道人还在震惊之中的时候，甚至忘了松开手中的斩仙剑，然后便觉得有一股巨力从那两只钳着他胳膊的手上传来。
    那抓着羊道人的两只手猛地一较劲，羊道人只觉得突然天旋地转，然后脑袋中便有轰然一声巨响。
    那团血污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双手将羊道人擒拿在地的庚闲。场中一片安静，许多人甚至还没有从庚闲陷在阵中的情绪里走出来，转眼间却又变成了庚闲已经将那羊道人拿下的情节。
    但欢呼起来肯定是对的。
    一时间，唐营之中欢呼雀跃，欣喜的声浪迅速越过战场，压在了南荒众妖的耳朵旁。
    庚闲将那羊道人寸关尺脉狠狠攥住，将丹田中先天元气运上火眼金睛，把妖光钉住了。这一手用来，任那羊道人再有多少本事也全然用不出来了。
    就这样，庚闲扣着那羊道人的脉门，然后神识指引着斩仙剑在化血阵里肆意破坏了一番，这才提着他走回了唐军阵营之中。
    所有人都沉浸在庚闲这场战斗带来的震惊当中时，战场两端倒是有一男一女同时说出来了一个名字。
    “八九玄功！”
    叶成和赵婷两个人作为中生代修行者中的佼佼者，单这份眼力便不负盛名。
    “千年间，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杨戬虽说是玉鼎真人的徒弟，但在千年前的封神之战中太过耀眼。玉鼎真人反而没有什么惊艳之处，其他徒弟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所以很多人都认为，玉鼎真人实际战力并不太高。尤其是那八九玄功，除了杨戬更没听说有别人修炼。以至于有人认为那八九玄功甚至不是玉鼎真人传授，而是杨戬自家技艺。”
    璞真在松娴的头上看着走回来的庚闲说道。
    “如今一切问题都有答案了，庚闲今天也算是为玉鼎真人正名了。”
    说话间庚闲已经提着羊道人来到了芦棚之外，大家早在这里候着了。庚闲走到李世易跟前，提着无力反抗的羊道人说道。
    “幸不辱命。”
    随后，庚闲将之前李世易交给自己的那柄匕首拿了出来，然后又递给李世易。
    “好。好！好！”
    李世易连说了三声好，然后接过匕首，正要伸手杀了那羊道人，突然被叶成拦了下来。
    “陛下玉体怎么能做这腌臜活计，这个事我就为陛下代劳了吧！”
    李世易当你也是挽过强弓，降过烈马的，更是大唐的四大神将之一。作为一个真正从战场上浴血厮杀出来的典型唐人，李世易当然不怕杀人，更何况是溅一身血。只是他不知道叶成这时候拦下他有什么用意，李世易知道，剑仙叶成可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只是，唐王李世易既然是一个典型的唐人，那手刃仇敌的念头更是无比执着。
    就在这时，蹲在松娴头上的璞真开口说道。
    “陛下即为圣主自然应当远离血污，少沾怨邪。陛下更有自己的战场，莫要在此无端沾惹腥膻。”
    听到这里，李世易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这小兽璞真既然是如今的主事之人，那一饮一啄之间自有道理。
    “来吧来吧。”
    叶成从李世易的手中拿过匕首叫上庚闲，两人一块来到了上次做竹笋宴的地方。
    还是那些家伙事，还是从十绝阵里就出来的大妖。只是这次换成了一道肉宴，而且叶成也没有心情跟赵婷去谈笑。
    此时的羊道人已经被剥去衣服，躺在了当初的砧板之上，前胸后背贴着符箓镇住。叶成准备完毕，然后向着庚闲示意一下。
    庚闲会意，斩仙剑再度飞出，旋即冲着那羊道人的头顶而下。这一剑刺的迅疾，落下之后却并未刺的很深，但是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够看到，这一剑落下之处正是泥丸宫所在。
    这一剑之后，羊道人神识立毁，更无半点道行。
    砧板之上哪里还有什么羊道人，一只硕大无比的山羊倒是已经待宰。
    叶成用匕首将山羊颈下的毛两下剃个干净，随即一刀捅进那项子里。砧板上的山羊一阵抽搐，但此时又如之奈何。
    鲜血不断的流出，然后被叶成收了放在一边，接着又割了四个蹄子从腿上开始剥皮，没多一会儿，一张完整的羊皮已经剥了下来，随即被叶成晒到一边。
    那把用来复仇的匕首，此时在叶成的手中上下翻飞，不同部位，不同吃法，不同厚薄的肉渐渐被剥离出来。
    看到这一幕，媱金翎、玄白不禁同元生互相看了一眼。这一幕何止似曾相识，众人简直就像刚刚经历一般。在北海的茫茫原野之上，夫子他老人家不也正是用这样的手法让这些年轻人都惊艳了一把吗。
    想起平时小师叔时常把酒肉二字放在嘴边的模样，几个年轻人不禁怀疑，难道要成为一个顶尖人物的诀窍，是先成为一个吃货？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叶成将十绝阵的又一个阵主当做美食在阵前烹饪，在南荒众妖的心中自然留下许多震动。十绝阵已经破了一半，而这过程又几乎是复制了千年前的过程。
    但在群妖惊心，束手不前之时。却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妖，对着身边的兄弟说道。
    “鹿弟，虽说当年我们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只是如今咱们哥三个都有了子嗣，再像年轻时那般潇洒倒有些不负责任了。你法力一般没有成为十绝阵阵主，如今看来也未必是坏事。羊弟的仇我来报，吾儿虎力和羊弟之子羊力，就由你来照顾了。”
    说话的名叫虎鹿羊，跟此时已经下锅的羊道人是结义兄弟，此时同二弟鹿虎羊托孤一般的交代了一番之后，便向着位于唐营侧后方的烈焰中走去。
    至于虎道人口中法力一般的鹿道人也确实难堪大用，在一众大妖当中，竟只有他一个没有完全化为人形，头顶上还留着两支鹿角。
    就在这时，一个小道童来到他的身边说道。
    “圣女有令，虎、鹿、羊三兄弟忠心不二，着鹿虎羊去东海，自有造化。”

 第225章 妖风

    此时的李世易完全舍了自己的营帐，大陆上处处狼烟，同长安城里联系不断的传送阵光芒闪烁，不时就有长安那边总结的情报传来。
    所幸大局依然平衡，没有什么非要自己决断的东西。
    李世易站在一处篝火之前，篝火上架起一只硕大的羊腿。不愧是修炼多年的大妖，单这一只羊腿便赶上寻常一只肥羊大小了。
    拿着当初给南阳将军割发的那只匕首，李世易将羊腿上已经烤熟的羊肉一片片割下，再由旁边的人分发下去。此仇已报，李世易做着自己能做的事，他渴望南阳的英魂还在此地，能够感受到手中匕首一刀一刀的割在那个他想击倒的大妖身上。
    高温炙烤，站在篝火边，一身戎装的李世易却仿佛没有感受到来自铁甲的炮烙之苦。有人要来替换下他，但被李世易拒绝了。因为比之这身甲胄，离自己更近的还有那几缕发丝。虽是帝王，但李世易的心中仍有袍泽之谊。
    唐人豁达开朗，尤其讨厌自怨自艾，所以缅怀牺牲的袍泽时也不愿意一直的愁眉苦脸。
    “嘿！这才有点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感觉嘛！”
    唐王李世易，看着叶成一阵忙活，羊肉、羊排、羊骨、羊杂、羊蝎子，连之前接的那一大盆羊血都做成了血豆腐。不禁也想起来了这两句豪气干云的古诗，在此时此地读起来也对此情此景颇为契合。
    这句话说完，周围的气氛果然为之一变，都是见惯了战场的军人，哀春悲秋的情绪早已脱离了他们的血肉。
    “踏破头颅兮，生死立判！”
    “壮士一去兮，不再南看！”
    “我先去，你再来。”
    “我先战，你再来。”
    “我先死，你再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已去，你快来。”
    “我已战，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燕人不甚吉利的哀曲，在唐人的口中却成了一片铮铮之音。为何从人的口中会唱出这种感觉，全因唐人一身铁骨。
    自从燕国灭亡，燕京城破。这首燕人的歌谣不知怎么的，便在唐人的土地上流传开来。当初与燕人的所有成见，所有恩怨，也随着燕京城的那惊天一爆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则是对与魔教战至最后一人，最后一刻的燕人，报以最真诚的敬意。
    近几十年来，唐国一只压制着燕国，让唐人对这个帝国一直有些轻视。如今发现了燕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底蕴，倒让唐人敬佩起来。
    媱金翎不懂唐人，也不懂军人，但她很喜欢这些人，喜欢他们这样有着向上的劲头的一群人。
    “哎呦！”
    摸了一下李世易靠近篝火的战甲，已然烫手。媱金翎赶紧捏了一个印决，然后在那甲胄上轻轻一拍。
    高温瞬间消失，李世易也终于不再去管那羊腿。
    “唐人敢死，但就怕死的没有意义。”
    听到这里，媱金翎不禁看向军营外的十绝阵，每次都要祭阵，那祭阵之人的死，究竟有没有意义呢？
    李世易意识到自己有一点失态，这是他成为帝王之后很少出现的情况。但他不在意，尤其是今天，此时此刻更不想在意。
    媱金翎看到他的眼睛似乎突然亮了一下，这位当代的圣主大声且亢奋的说道。
    “只有胜利！只有胜利才能告慰那些牺牲的人，只有胜利才能让他们的牺牲有意义。”
    “吼！”
    军营里的汉子们突然像炸雷一般的吼了起来。这吼声瞬间便传过了整座军营，也感染了每一个人。
    李世易割下一片羊腿，挑在匕首上，然后极粗鲁的跳到一个桌子上，高举那匕首吼道。
    “胜利！”
    “胜利！”
    所有人都跟着狂吼。
    “吃肉！”
    “吃肉！”
    在李世易的鼓动下，军营里的唐人无不激动的跟着狂吼。
    唐军缺粮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带回来的羊道人再硕大，终究是难填众口。不过所幸还有其它吃法，羊蝎子用了好几口大锅来煮，还有羊杂等物。忙活一阵，倒还真至少让每个人都喝上了两碗羊汤。
    “这头老羊伙食倒不错，这身上的油水还挺足。”
    叶成早就惦记着这口肉来打牙祭，此时左手羊肉右手羊汤，吃的不亦乐乎。刚喝了一口羊汤，赶紧又押了一口酒
    “要是这老羊那两个兄弟在，拿来泡酒应该也是大补了吧？”
    此时已经入夜，唐营中处处篝火，胜利的欢呼声越过战场往南荒妖族的耳朵里猛灌。
    小兽璞真跟随陆压道人，眼界自然非同凡响，不过今日却也被身边的这些唐人所感动，从松娴的头上跳到一旁的桌子上，吃了一片为它准备的烤羊肉，又忍着腥膻舔了口羊汤。不过刚端上来的羊汤着实烫嘴，让烫了舌头的璞真不住的摇头降温。
    “哈哈哈哈！”
    叶成十分诚实的献上了自己的嘲笑。
    璞真十分郁闷，话说自己可是当下的主事之人，但在面对这叶成的时候却老也找不到一点受到敬仰的感觉，自己出场的时候也是很拉风的好吗。
    “嘿嘿嘿。”
    叶成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嬉笑说道。
    “跟着那位大仙修行，很少来到人世间吧。”
    叶成左一口肉右一口酒，然后满面荣光的看着芦棚外，看着那些吃吃喝喝，或唱或跳，或吼或骂的汉子们，对璞真说道。
    “这就是人间，这就是人气。”
    叶成把酒葫芦摇摇，然后递到璞真面前说道。
    “来点？”
    璞真有点心动，鼻子忍不住的冲着那葫芦口一下一下的嗅着，看起来颇有点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徐徐吹来的南风突然变成了一股乱流，在这一顿乱刮的风中，突然有一股从后方吹来的北风引起了璞真的警觉。
    只见这小兽突然跳上松娴的脑袋，然后鼻子冲着北方狠狠的吸了一下。这一下之后，那小兽璞真更加不安。蹲坐在松娴的头上，抬着一只前爪不住的念叨着什么。
    芦棚中的都是道门中人，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璞真的动作怎么那么像在掐指演算。
    璞真的小爪子像是一朵梅花，五颗肉垫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只是如今掐算起来确实有些尴尬。小兽爪子自然不像人手那样修长灵活，也没有那么多的指节。此时大家一起看着小兽璞真面对着自己的小肉垫，不住地曲曲伸伸，实在是想象不出它是如何掐算的。
    “不好！”
    璞真哪里知道自己一番掐算，在别人眼中就像卖萌一样，此时早算出结果，自己也吓了一跳，忙向下方的李卫公喊道。
    “今日有大妖夜袭军营，你快让唐王做好准备。”
    李卫公哪里敢耽搁，就在他转身向唐王那边，步子还没落下的时候，突然有一声虎啸从北方传来。
    “吼！”
    哪里还用的着再去通知，此时的大营北面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芦棚中的道门众人已经各施手段，用最快的速度向那边赶去。
    日间破了一个十绝阵，但唐军毕竟在南荒众妖的重重包围之中，虽然宴饮不断燕歌不停，但对于防守可一直没有松懈。
    只是这样常规的防守，对于一个不顾身份，存心在夜间偷袭的大妖来说，还是太过薄弱。
    在这虎鹿羊摸上来后的一个照面，身经百战的士兵也终究抵挡不住实力上的巨大差距。此时的虎道人已然现出真身，数丈长的虎身，在唐军布置的防线上扑拿抓咬，瞬间便将这处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
    便在这时，唐营所看不见的丛林深处，赵婷光足散发，在一处祭台上作法完毕，手中一道符檄“噗”的燃烧起来，然后直冲天际而去。
    符檄的火光在这夜色里更加显得微弱，但就是这星星之火，仿佛将这片战场瞬间点燃一般。
    “吼！”
    无数妖族的吼声会在一处，仿佛爆燃一般的发出轰响。海啸一般的妖兵同时从四面八方涌向了唐营。
    此时叶成第一个赶到那被撕碎的战线上，却只见到一个飘然远去的身影。那手中、嘴里仍有鲜血流淌的虎道人冲着叶成微微一笑，说不出的诡异、残忍。
    叶成道：“虎鹿羊，你这样的家伙也敢在我面前逞能，忘了前年你们三兄弟差点让我下酒喝的事了？”
    “叶成。”
    虎道人咧嘴说道。
    “我承认你很强大，但此战乃是天下之争、种族之争、理念之争，一个人强又有什么用。”
    虎道人一边说一边退，而入南荒妖兵已经入潮水一般从他的身边涌过，扑向了唐营。
    叶成抬步便要追上去，他有信心几招只能就能杀了这个家伙。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有无数阴云无风而来，不过几个呼吸便将那皎洁的月亮埋在深处。
    而那虎道人的脸也随即隐藏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叶成有心追上去，但自己所处破碎的防线，必将为南荒妖兵涌入，这对唐军的防线将是一个灾难。

 第226章 光明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就像是造物主对人类的封印，让人类天生心存畏惧。
    而此时条件下的战场，对唐军更是灾难一般。无数唐军吉利的压制着心中恐惧，但只能听到敌人的脚步越来越近，而视线里只有军营中有限的篝火范围里，那无数青草被那脚步传来的震动，晃动的几乎折断的身影。
    “吼！”
    无数形容丑陋的妖兵扑到了唐军的防线上，军营里的所有兵将依靠着篝火的微光，依靠着战场里滚熬下来的直觉，依靠着手中的刀盾，依靠着自己的身躯，同有备而来的妖兵进行着最残酷的厮杀。
    军营中当然还有其它手段，此时倾尽所有也全都用了出来。火箭、火油，凡是能够提供光明的东西，第一时间被人想起。当然还有军中的法师，还有芦棚下的道门众人。无数的火系法术，不计成本的抛向敌阵。
    而在那汹涌而来的妖兵之中，当然也不都是杂草一样的泛泛之辈。就在唐营中的法师们发出了一轮法术之后，便有无数的法术、暗箭从对面的黑暗之中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一时间，死伤惨重。
    黑暗中的那些士兵更是发挥不出什么实力，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刀砍出去会砍到哪，以往注意砍下敌人首级的操作，此时更是无从谈起。
    但地上的死尸早有人惦记着，黑暗里传来了一阵幽浮似得吟唱，唐营周边突然有一座座血色法阵亮起。
    死尸再度被召唤。
    各种手段之下，整座军营顿时成了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似乎随时都会被海浪拍碎。
    而就在这时南方的树林之中，赵婷又燃了一枚符檄，那符檄的微光飞上云霄，没多久黑夜的天空里便有雨滴落下。没多一会儿，雨下瓢泼，唐营中那本就稀疏的篝火，战场上火箭、火油、法术引出来的一处处火光，便在这大雨之中彻底湮灭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白！”
    元生不会什么法术，更没学过武技，此时只能在芦棚里躲避。但他这位十三先生却也不是百无一用的文弱书生，此时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不知道大家都去了什么地方，只能大声呼叫。
    “我来了，元兄不要惊慌。”
    不光是玄白回来了，媱金翎也带着张剑一赶到了这里。原来他们几个本想跳出外围抵御南荒众妖的冲击，却被小兽璞真指示回到芦棚中来，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意，但如今璞真在这里主事，想来是有什么好的应对。
    还没等玄白和媱金翎再说什么，元生急忙对玄白说道。
    “白！魔镜冰晶！快布置魔镜冰晶！”
    他们都是极聪慧的人，玄白立刻便知道了元生要他做的是什么。而媱金翎也没有发蒙，只见她打开自己的荷包，无数的金沙涌出，随即便有无数平时祭练的金沙涌出。不消片刻，一座极高的台子便立在军营之中。
    “魔镜冰晶！”
    数块巨大冰晶组成的穹顶罩在那高台之上，媱金翎掐了几个印决，然后一指高台，只见那冰晶之下突的燃起一团火焰。
    这火焰不是俗世凡火，而是媱金翎的三昧真火。此时真火在金沙上燃烧起来，光芒大作，又透过上方的冰晶，刹那间照亮了整座战场。
    就在这大雨之中，夜色被驱逐出去，连那雨滴仿佛也成了传播光芒的工具，将光明向四处折射出去。
    原本黑夜中的雨帘，如今却好似从九天之上垂下的水晶珠帘。
    高塔之上有光芒指引，可谓之灯塔。
    这灯塔照亮了战场，更可以指引方向，明辨敌我，驱散黑暗，赶走恐惧。
    只要有了光明，便知道刀锋所向，便不再迷惘。
    黑夜里的战场上，唐军刀锋过处，随没有所向披靡，但终究是慢慢的稳了下来。
    那么显眼的一个灯塔当然也会吸引来各种攻击，但它离芦棚很近，便离道门众人也很近。更有媱金翎、张剑一和玄白在这里守着，虽然有无数暗箭袭来，有数名大妖赶来，但始终没有一处攻击落到那灯塔上过。
    到了这个地步，大家也都用上了真本事。
    有无数飞石袭来，砸入军营。那是迴龙三姐的法术，这厢的松娴立刻迎了上去。二人捉对厮杀，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但还有其他大能。
    冯戍手中雷响，平地下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高有三丈余长，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布置。当下将一个领兵的妖将围在中间，冯戍手中雷鸣，将此柱震开，每一根柱内，现出四十九条火龙。一时间烈焰飞腾，那火光竟不下于营中灯塔。
    “轰！”
    王质祭起番天印，从空中砸下，一名妖将瞬间成为肉泥。
    庚闲的斩仙剑，上下翻飞，所过处，群妖落首。
    清微教主黄应炎，手中符檄向草纸一样的飞向各处，一个人发出的法术，几乎抵得上唐军半数的法师团。
    敢用数万步兵，守在南荒重重包围之中，当然也要有所凭依。凭的就是这些道门中人的高端，凭的就是书院先生们的手段，凭的是昆仑的同仇敌忾，凭的是所有人的万众一心。
    南方树林之中，被发跣足的赵婷看着远方战场上那些大杀四方之人，不由得哂笑一声，然后说道。
    “夫子高徒，书院先生，十二金仙转世，一个个响亮名头，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一群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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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头看了看空中那漆黑的云层，然后从祭台上拿起了第三枚符檄。
    “谋局者，当然要先懂得借势。”
    将那符檄拿在手中，不过几个印决，她便能将这文书符檄送达雷部。到时候那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便会着雷部二十四位天君，将滚滚雷电送入唐营。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是商朝太师闻仲，那雷部二十四位天君俱都是当年截教中人。赵婷一应法术乃是截教真传，截教中人虽然行差踏错，但截教也是三教之一，光明大道，法术符檄上达天听当然无碍。而雷部众神对阐教门人可早就心存怨愤了，这不，烧死闻仲的通天神火柱也在下面肆虐呢。
    赵婷正要掐起印决，突然心头一紧，然后便见到那边战场上好似闪过一道闪电，将整个战场晃的如白昼一般。
    她似乎知道了这光的来历，紧接着便将双手合在一起，掐了个戌字诀。
    那白光又是一闪，这道光竟跨过了整个战场，来到了树林之中。
    子字诀！
    “刷！”
    白光仿佛就在眼前绽放，一时竟让赵婷花了眼。
    “好快啊！”
    赵婷说道。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符檄已经从中间齐齐断开。
    “不快点不行啊！你虽然一直稳居幕后，但要是谁没有重视到你，那可要吃大亏呢！我劝你不要再想着去拿手边的符檄，否则一样会付出代价。”
    叶成说着，手中长剑之上剑芒耀眼，显然内心极为坚定。
    “果然是善于破局的昆仑剑仙，你虽不去谋划，但对局势的关键却从来不会看错。”
    说着，赵婷似乎想到什么不开心的，然后换了恼怒语气说道。
    “你既然处处要与我作对，为何又到处说喜欢我，败坏我的名声。”
    叶成微微一笑。
    “我喜欢你当然不假，可我也不喜欢输啊！”
    赵婷故意幽怨说道。
    “你既然喜欢我，为何非要那么计较，难道你以为胜我一头，我们心甘情愿嫁给你了？”
    叶成笑道。
    “你我都是站在高处看风景的人，你不觉得咱们之间这样耍耍也别有意趣的吗？”
    “你所说的意趣就是处处跟我作对？”
    赵婷被叶成气笑了。
    “什么叫作对？”
    叶成认真说道。
    “我们可还有一份赌约呢！”
    叶成说的赌约正是当初面对十绝阵时所说，若是破了十绝阵便要赵婷嫁给他。
    “呸！”
    赵婷啐了一口。
    “谁答应你了。”
    “咔嚓！”
    叶成与赵婷没说两句，后方的战场上突然响起一声霹雳，这霹雳却不是从那黑云劈向地面，反倒是从地面发起，直入云层。
    叶成和赵婷一同向那边看去，只听得唐营之内有一人声若洪钟般的吼道。
    “太公在此，诸神退避！”
    话音刚落，又是几道霹雳冲入云霄。
    “嗨！怎么把他也忘了，有他手里的打神鞭在，你们招来的雷部众神也不敢出手了吧。”
    叶成认出来那声音，正是姜子牙转世之人，如今的十二先生李卫公。齐国收藏了千年的打神鞭，可不就在武当山上交给了李卫公。
    “没想到资质平平的姜子牙，竟也能这么早的觉醒。”
    赵婷看着那边已经雨停，又慢慢散去云层的战场，不禁心中感慨，千年前那场大战到底是失去了许多底蕴，如今有这打神鞭在手，天上的那些截教封神，倒真是不好驱使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双方罢手算了，又是一个平局。你呢，就跟我去附近游游山玩玩水，喝喝小酒。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多好！”

 第227章 哪来的自信

    “哼！”
    赵婷冷声道。
    “虽然借不到雷部众神的力了，但今夜南荒已经积累了优势。眼看就能吃掉唐军，我为什么要跟你求个平局？”
    “因为你不在！”
    叶成几乎没有思考的回答道。
    “因为我来了，你便不能指挥南荒妖族。我相信，只要没有你的运筹帷幄，少了你的无双智计，唐营便可以坚持下来。”
    “呵呵。”
    赵婷笑了一声，说道。
    “你倒是看得起我。”
    “何止。”
    叶成说道。
    “我是看上你了。”
    “哼！我们是不可能的。”
    赵婷冷言拒绝着，但耳朵却愈加鲜艳起来。
    唐军的阵营里，叶成能够走开当然也是因为此处防线有人支援，但终究不过是苦撑。
    此时唐军的防线不断的向后收缩，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倒下。
    赵婷说的对，虽然媱金翎和玄白搞出来了一个灯塔，让所有人不至于再目不视物，后来李卫公的觉醒又让这乌云渐渐散开。但前期的优势已经奠定，在南荒众妖悍不畏死的冲击下，唐军仍旧是风雨飘摇。
    先是缺粮，又被夜袭，这当中又有魔教法师施展法术，召唤出无数僵尸。之前好不容易杀掉的妖兵和惨死的唐军，混在攻来的妖兵之中，一起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
    “噗！噗！”
    璞真赶到芦棚中一抓一个，将姜森和凤飞沙的分身拍散。见到这一幕，媱金翎和玄白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此时二人已经不必再照看灯塔，空中月亮的银辉洒下，这灯塔已经不是必需品，南荒众妖当然也知道，对这灯塔的攻击自然就少了许多。
    “他们要回来了。”
    几位少年相视一笑，媱金翎对元生说道。
    “我跟白也要加油了，元兄小心一点。”
    元生拿出一直带着身上的杏黄旗，然后对媱金翎说道。
    “你们放心过去，怎么说我也是夫子的徒弟，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行。”
    媱金翎想起在雪国时，元生靠着这面杏黄旗将那钟艾的鬼气排除在外，想来也是一件神奇的法宝。
    战况紧迫，容不得他们犹豫。媱金翎点点头便带着张剑一冲向西侧防线，玄白也不废话，一块冰晶凭空出现，随即迈步走了进去，再出现时已经在防线的北侧了，随之而来的更有一支支冰刃。
    元生整了整略微歪了一点的衣襟，扶了扶并没有散乱的发冠，确认自己仪表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满意的盘膝而坐，身前的杏黄旗渐渐有瑞彩放出。
    直到来到战线之上，媱金翎才发现此时眼前的敌人竟然已经全都是妖族僵尸了，原本山呼海啸而来的那些南荒众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都换了下去。
    媱金翎一个法术下去可以清理一大片这样的僵尸，但那空出来的地方马上便会被后面的僵尸填满，跟她一块来的张剑一杀起僵尸来仿佛极为顺手，几道剑光闪过便有无数头颅掉落。
    然后呢？
    还有其它的僵尸悍不畏死的扑上来。
    不是他们悍不畏死，这些东西根本就不知道死为何物，又如何畏惧。或许对于这些死后仍旧被召唤出来让人驱使的家伙，砍了他们的头颅反而是一种解脱吧。
    无数的僵尸，源源不断的从南荒深处的密林里涌来。
    空中的乌云还在向四周散着，比之它们聚拢过来时的速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但就在这时，北方的云团突然有了变化。
    有一团火自北方而来，一头撞入那厚厚的云层，然后便见到那一片云仿佛凶猛的燃烧了起来。
    飞火投云，所以，有火烧云现。
    这片天空中的乌云仿佛成了黑色的棉布，引着那火焰迅速的向南蔓延，仿佛不将所有的云彩烧到通红不会罢休一样。
    一声凤鸣。
    凤飞沙化为火凤来到战场之上，这等声势当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但下方与之战斗的却不是存在心智的敌人。若是交战的还是那些南荒众妖，或许还会畏于凤族掌管南荒千年的威势，无心恋战。
    但这是僵尸，不死不休的僵尸。
    不过凤飞沙显然不是在意使用这种手段的人，这可是信奉暴力的单纯单纯姑娘。
    眨眼间，已经来到了唐营南边，空中的火凤双翼一震，便见到无数火点如雨落下。
    远小近大，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天空中的火点，落到地面上时，便是一颗颗硕大的火球。
    “噗！”“轰！”
    一颗火球便会清理出一块近丈方圆的空地。
    凤飞沙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天上，那火凤在震落无数火球的时候便已经收拢双翼，直落地面。
    “轰！”
    冲天而起的大火和那烧红的地面，仿佛将一座火山口召唤到了这座战场之上。
    “树界降临！”
    战场东边姜森已经开始发难，如今姜森的这个法术，不论威力还是范围，比之在雪国的时候高了何止一个档次。
    单是他这树界森林里的枝条抽打，便可在僵尸潮水中独当一面了，根本用不到再添一把火。
    媱金翎和张剑一加上玄白、姜森和凤飞沙，各自施展自己的手段。而他们的身份当然也不是秘密了，下凡而来的四大圣兽在十八年前在天空中留下异象，一直被人看作是元始天尊为这杀劫埋下的伏笔。
    如今四位神君齐聚于此，或许真的能够为这战场带来什么变局。
    现在的这些少年，境界大都在将要进入玉清之境的层次，若要放在逍遥榜上来看，属实应该是身在前列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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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高手或剑芒耀眼、或金沙烈烈、或烈火焚天、或林木森森。俱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有他们加上之前便已出手的书院先生和道门众人在外面出手，一时间，唐军的压力真的是减轻了不少。
    原本千疮百孔的防线，也在李世易这位大唐四大神将之一的指挥下，渐渐的稳固起来。
    但就在这时，只听媱金翎的声音传过整片战场。
    “不要放松心神，同尸潮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
    “嘿嘿嘿嘿，整个南荒的僵尸已经全部被我驱赶至此，以如今的势头来看，即使没有那些雷部天君的帮忙，我们也能拿下此战的胜利了。”
    佘芫从树林之中走到赵婷身后，对着这个圣女行了一礼之后又对叶成说道。
    “我南荒妖族的数量，比之什么秦国，什么燕国可多出不少。昆仑剑仙修为惊天，怕也杀之不尽吧！更何况你后方的那些半饱的唐人。难道那几个畜生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那我真要拭目以待了。”
    站在赵婷的身边，佘芫知道自己绝对是安全的，对叶成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忌惮。
    “当然了，剑仙要走我们也留不住，书院的先生们也走得了，道门的那些强者也会有些漏网之鱼。但你们所看重的唐王，还有他手下的这支主力部队可不一样，他们不行。”
    佘芫摇着他的食指，然后又极有兴致的对叶成说道。
    “今夜，这伙唐人便会消失，然后我们会从楚郡，向着群龙无首的唐国发动致命一击。”
    佘芫一直被圣女赵婷所瞧不起，今天当面挤兑对面那个比圣女还高一层的剑仙，这样的感觉让佘芫觉得无比的畅快。
    “到时候剑仙会怎么做呢？为了已经没有人的人族而战吗？”
    “那是谁啊？”
    叶成似乎嫌他聒噪，冲着赵婷问道。
    “呵呵，你再装。”
    佘芫不信叶成真的不认识自己，他觉得这应该就是叶成想在气势上取得优势的手段。但是现在自己心情好，佘芫不在乎认真的介绍一下自己。
    “叫剑仙知道，我就是完成圣教大业之后的南荒之主，将人族踩在脚下的无上妖王。”
    “他哪来的自信？”
    叶成冲赵婷认真的问着。
    “你再装！”
    叶成的淡定模样让佘芫一下子愤怒起来，不由得指着战场高声说道。
    “就凭这战果！他们已经回天乏力了！等他们都死光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装？”
    “锵！”
    一声清脆的剑吟响起，佘芫吓了一跳，看着叶成手中那剑，全神以对。叶成语气愈发平淡如水的说道。
    “我现在不出手，完全是给婷婷面子。你要是真的不耐烦，我就让你连现在妄想的机会都没有。”
    “聒噪。”
    叶成给佘芫留下两个字的评语之后，便又对着赵婷说起话来，自始至终也没正眼看那佘芫一下。
    “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安排，但你肯定不会把那些没有脑子的蠢货，当做决定胜负的砝码。”
    说道这里的时候，站在赵婷身后的佘芫不知是多心还是太在意，就觉得叶成说蠢货的时候好像拿余光看了自己一眼。
    他愤怒，想跳出来狠狠的羞辱叶成一番，但他终究还是有理智的，虽然在佘芫的心中对方马上就要败了，但剑仙就是剑仙，自己真要跳出去，怕就不是被羞辱那么简单了。
    “你的后手是什么呢？”
    叶成当然不会去在意佘芫的心里变化，自始至终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一个他放在心上却站在对面的美人。
    “不过，既然我来到这里了，不管你有多少后手，都是施展不出来的。”

 第228章 燕歌

    叶成说的坦然，说的自然，说的理所当然。而赵婷听了他的话竟然也不置可否，只是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此时天上的乌云已经快要散尽，露出里面那轮皎洁的明月来，叶成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对着赵婷微微笑道。
    “左右现在你也走不了，我也走不了，不如我们在这里赏月吧。”
    叶成说着，长剑之上的剑芒更是同时消失。
    将长剑收起，趋步来到赵婷的身边，而赵婷却也没有抗拒，依旧站在原地，反倒是听到叶成的话之后，抬头看了眼月亮。
    “你们在这，让我很尴尬啊！”
    圣女的身边当然有一些手下，叶成此话一说出口更让他们无比吐血。尤其是佘芫，他恨不得把这一口血直接喷到叶成脸上，然后大声的问他：你有脸吗？你哪里尴尬了？
    但他终究只是想想，如今的叶成离他已经很近，但自已却已经不敢多动，生怕那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就能刺入自己的身体。
    “你们下去吧！去给那边再添点压力。”
    赵婷知道这些手下根本不是叶成的对手，捆在一起也不行。更关键的是她知道叶成，她懂叶成。
    “是！”
    周围的大妖下去了，尤其佘芫，更是干脆。
    “你就不怕他们死在那边？”
    叶成问道。
    赵婷看着天空中的圆月，淡淡说道。
    “你这人真讨厌。”
    ......
    媱金翎的提示，所有人都不会当做耳旁风。在这个阵线刚刚稳固，极容易放松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强打精神集中精力应对。
    普通人或许只想到，敌人可能会利用这个防线刚刚稳固，心里放松下来的机会，实施一波强攻。
    但是，看过媱金翎跟张剑一穿越尸潮那则情报的人，可就立刻意识到这尸潮真正的恐怖是什么了。
    看着四周依旧不断从树林中涌出的僵尸，厮杀了许久的将士们不禁生出一丝无力之感。
    对于媱金翎她们这几个年轻人，书院的先生们，道门的诸位强者。他们的心性还要强一些，真正容易出问题的，则是那些普通的，直面僵尸的将士们。
    自从南荒将众妖替换下去，面对着的都是那些没有灵魂的僵尸时，战斗似乎变得简单起来。
    没有冲锋时嗜血的吼叫，没有受伤时痛苦的呼嚎，甚至没有一刀下去鲜血喷溅冲破血管的声音。
    唐营之中也渐渐少了呐喊声，少了热血的、恐惧的、兴奋的、各种各样的呼喝声。战斗仍然激烈，但战场上却只剩下战刃相撞，刀盾相击，或是刀劈入骨，或是斩落僵尸头颅的声音。
    但就是没有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所有人都机械的挥舞着战刀，砍下一个僵尸的头颅，再砍下另一个僵尸的脑袋。
    就这样一直杀下去吗？
    所有的人未必有这样的疑问，但心中的麻木却已经显现。就连战线之外，一些道门前来相助的法师，有道心不够强大的，此时也难保清明。
    这已经是末日了吗？
    这是到了地狱吧？
    就在这些人浑浑噩噩，机械的挥舞兵器，快要忘记自我，迷失在末日屠杀的恐怖中时。
    “踏破头颅兮，生死立判！”
    “壮士一去兮，不再南看！”
    “我先去，你再来。”
    “我先战，你再来。”
    “我先死，你再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已去，你快来。”
    “我已战，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媱金翎突然唱起刚学会的这首燕歌，她身边的张剑一似乎完全的感受到了她的心思，手中长剑振动不住发出铮铮之声，随着那燕歌的节奏忽而婉转，忽而高亢。
    许多剑客都有弹剑高歌，尽发疏狂的喜好。但此时看张剑一却一板一眼的砍着眼前的僵尸，他自己就是一个傀儡，那里还有什么弹剑的性质。
    但那随着歌曲起伏的铮鸣却做不了假，稍加观察才知道，这高低起伏抑扬顿挫的声音竟然是那长剑同僵尸身体碰撞而来，或削或砍或拍，时间万物凡有接触，便有痕迹。但张剑一的剑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竟还能让长剑振动的声音自然而然的合着音律。也不知道是该说奇迹，还是媱金翎与张剑一已经心意相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古老的燕歌迅速穿过战场，让所有人的心灵为之一振，神志霍的清明起来。
    这一回过神来，之前几乎神志不清的那些人不禁流了一身冷汗。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竟然乱七八糟的想那些有的没的，简直是嫌死的不够快了。
    幸亏有这古老的燕歌将所有人从那种危险的状态中拉出来，而这铮铮之声又让唐人心中名为战意的那根弦随之震动起来。
    “踏破头颅兮，生死立判！”
    “壮士一去兮，不再南看！”
    “我先去，你再来。”
    “我先战，你再来。”
    “我先死，你再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已去，你快来。”
    “我已战，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我已死，你快来。”
    唐营中再次响起这歌声，比之傍晚时，却又多了几丝壮阔。
    “轰！”“吼！”
    就在这所有人刚刚缓过来的时候，刚刚没有出手的大妖们却突然出手了，而且一上手就是全力以赴的扑杀。
    在那些将士浑浑噩噩的时候没有出手，反倒是在他们刚刚清醒的时候发难。大妖们不是要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只是要打那些高手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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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十余个大妖，不知什么时候混在僵尸中间，同时的扑杀了十余个目标。他们选的目标当然不是像媱金翎她们这几个年轻人，亦或是书院先生那样的人物，但却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这里有道门中某些门派的掌门，有点金榜前列的高手，甚至有几个逍遥榜上的人。这其中甚至有普贤寺的方丈，慧持。
    最胆大的要属最开始现身的虎道人，这次他竟然又潜伏到了唐军防线的附近，他的扑杀直接撞开了那处防线，然后将一个指挥作战的裨将排成了一团烂肉。
    等大家反映过来的时候，这些大妖却不恋战，一个个早退回去了。
    有见识的人都十分在意那些大妖撤走时脸上的狞笑，他们行有余力，但却并不急于毕其功于一役。
    他们想保持这种高压，让唐军这边被逼得崩溃啊！
    李世易在书院几位先生的帮助下补上了被虎道人撞出的缺口，但这场战斗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便不会有一丝胜利的机会。
    应当怎么办？
    刚刚一曲燕歌提起的心气，被南荒大妖又冲撞一下，这一阵慌乱抵过去之后。任那些经历过无数战场厮杀的铁血汉子，也觉得一阵阵手软脚麻。
    且不说军中缺粮，近日来饱饭没吃几顿。就是这么久的战斗，也足以耗光他们的体力，此时让他们坚持下去的，也就是唐人的那股精气神了。
    魔教圣女不愧是智计无双，不止谋局，更要诛心。
    媱金翎也不好再起个头唱歌，正在所有人苦思冥想应当如何变局的时候，变数再起。
    只见有一股黑风从西方席卷而来，直刮到唐军阵营之外，在丛林边缘不住的打着旋。眨眼间，那打着旋的黑风突然一散，露出了中间的一个黑衣道人来。
    “哈哈哈哈！对不住啊！圣女。半道上打了个盹，来晚了些，没误了你的大计吧！”
    “哼！”
    赵婷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道人没什么好印象。
    “哎呦！”
    黑衣道人看了一眼赵婷那边，意外的哎呦了一声，但也很快的将眼下的局势看了个明白。
    “原来又是被剑仙给缠住了，嘿嘿嘿！”
    黑衣道人不怀好意的笑了几声，然后说道。
    “圣女！您跟剑仙互相忌惮，都抽不出空，我也不敢去试那剑仙的锋芒。我看你们两个就安心看看风景，接下来的战局有我就够了！”
    “哈哈哈哈！”
    黑衣道人说完便狂笑着向唐军那边走去，不再看赵婷一眼，显然无当圣教的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赵婷脸上仿若有一块寒冰，冷的让人不敢靠近。但她身边的叶成又哪是一般人，只见他用肩头轻轻撞了一下赵婷，然后说道。
    “这人虽然讨厌，但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尤其是让你我安心看看风景这部分，你就应该好好听听。”
    “呵！”
    赵婷几乎让他气笑了。
    “我真不知道你是心大还是太乐观，我虽然讨厌那个人，却也不会小看他的能耐。如今那些唐人勉强维持着战线，我圣教又来此强援，真不知道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
    “咦？”
    叶成仿佛听不出赵婷话中的挖苦，反而是惊喜一般的轻咦一声，然后说道。
    “你这是在为我考虑吗？你是要离开截教的阵营了吗？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智计无双的圣女赵婷如今也真是被叶成磨得没有了脾气，又像是被人捉到尾巴一般的恼羞成怒，心烦意乱的对叶成说道。
    “滚滚滚滚！”

 第229章 子曰

    黑衣道人停下的地方离赵婷很近，自然也就在战场的南方，此时向唐人的防线看去，先入眼的就是一片火光。
    “还挺热闹。”
    黑衣道人神采奕奕的走在僵尸之间，轻佻的为前方激烈的战斗做了一个点评。
    夜色里，走在僵尸中间的黑衣道人并不起眼，但没有人忽略过刚才的那道黑风。大家都在小心，不知道魔教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攻击到来。
    黑衣道人之前立了大功，圣母给了许大的好处，今日正是出关之后的第一战，不禁让他有些跃跃欲试。
    感受着自己如今的强大，黑衣道人觉得以往那些有难度的法术，如今似乎可以信手拈来。
    “嗯！这个环境我喜欢！”
    黑衣道人所说的环境，是尸体如麦子一样倒伏满地的战场。这些尸体有一开始冲锋那些南荒众妖的，有唐人的，也有从南荒深处赶来的僵尸的。这一片血腥地狱一般的战场，在他的眼中仿佛是上好的景致一样。
    随意掐了几个印决，然后朝那成堆的尸体中间点了几下，“咔啦咔啦”一阵骨头碰撞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由无数白骨组成的数个巨大的骷髅拔地而起，轰隆轰隆的像着前方走去。
    但就在这时，前方的一片火光之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凤鸣，紧接着便有一只火凤从那火中扶摇而起，然后在空中略一盘旋随后翻身向下。
    这只火凤并不是特别的大，甚至只有那些骷髅头颅大小，但其中所蕴含的威能却让黑衣道人也收了轻视。
    只一个照面，那火凤在几个骷髅身上几个穿梭之后，那些白骨或是破碎，或是漆黑，但大多数则是化为灰烬。
    “有意思。”
    自己的法术被人瞬间破了，但却并没有对黑衣道人的心情造成什么影响。他已经判断出来对面出手的是谁，连圣母都有些忌惮的陵光神君，那只火鸟要是做不到这样的程度，他才会有些意外呢。
    “咔嚓！”
    黑衣道人停下了脚步，此时的双脚赫然踩着一颗惨白惨白的颅骨，黑衣道人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那两个黑骷髅，反倒觉得十分的亲切满意。
    也不见的他有什么动作，但整片战场上，除了唐人沉默的劈砍声，僵尸们嘶哑的呵呵声，竟又多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像是一条巨蟒在地下穿行的沙沙声，又像是无数人睡觉中一起磨牙的“咯咯”声。大家一时间还判断不出发生了什么，但却清楚的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让所有人多等，只见那黑衣道人的身形猛地一涨，附近所有尸体的骨头全都向这汇聚，不一会儿就隆起一座小山似的骨堆，黑衣道人负手立于其上，骨山不断升高，仿佛那些骷髅、白骨烘托着这人一直要升到天上去。
    夜空里，平地升起一座惨白惨白的骨山，在月关的映衬下更是显得无比的瘆人。尤其这骨山之高、之大。简直让人生出来了一种，它倒塌下来便会将自己淹没的错觉。
    “吕宣！”
    在唐营西边的媱金翎终于认出了这个黑衣道人的身份，随着她这一声喊，看过媱金翎那份梁国情报的人也都想起了这个黑衣道人是谁。
    “哦？原来是昆仑的漏网之鱼。”
    黑衣道人吕宣看了一眼媱金翎，随即又趁着站的高将整个战场打量了一遍。
    “原来你们四个畜生都在，书院的先生们也来了不少。”
    吕宣仿佛有点激动，站在那骨山之顶，对着下面突然稽首一礼，然后说道。
    “要是能在这里将你们一网打尽，那真是我得荣幸啊！”
    “吱！”
    突然有一声尖锐哨声破空而来，映在吕宣的眼中则是一点红芒。那是凤飞沙的桐弓射出之箭，便是在玉清之境浸淫多年的天仙也不敢正面接触。
    吕宣也没有，他只是将右手向外微微一摆，只见那破空而来的箭矢，突然被几缕黑气挤了一下，然后就在离着吕宣不到三尺远的地方，与他擦身而过。
    只见那支箭眨眼间便落入了吕宣身后的丛林深处，一声巨响伴着一朵蘑菇云，声势惊人。但，终究是做了无用之功。
    “嘿嘿。”
    那吕宣微微一笑，显得对凤飞沙这点伎俩十分蔑视。但随即他便换了一副严肃表情，然后似乎极艰难的张开了嘴。
    一阵阵如地狱中涌出来的呜咽声在这南荒边境的战场上空响起，仿佛真的有那来自幽冥的冤魂爬到每个人的耳边，或是呜呜咽咽，或是凄厉呼嚎，或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南荒的丛林骤然惊惧不安，无数枝叶断裂而落，那些未被破坏的十绝阵也泛起了各色光泽。
    那些浑浑噩噩，无知无觉的僵尸，此时也仿佛听到了这个声音，听到了这来自地狱般的声音，下意识里的四下寻找着，仿佛这里已经到了幽冥，到了他们可以栖息的归宿。
    无数的黑气从地上的尸体里涌出来，从那些痴痴呆呆的僵尸身体里涌出来，从吕宣脚下的孤山里涌出来，从南荒深处的屠戮之地，从那楚郡挥向同胞的凶器，从八荒四野远道而来。一路挟尘起风，断树惊兽，风尘仆仆而至，往那洪水中孤岛一般的唐营而去。
    天上的云层笼罩这片天地已经整整一个夜晚，虽然有李卫公祭出打神鞭，但终究还是散的不情不愿。然而此时就连这片奇异的云层似乎都感受到了吕宣这段咒文的恐怖，开始翻动不安。
    浓厚的云层翻滚绞动的非常厉害，看上去就像是有数千条黑蛇在里面不停地绞扯，偶有云团被撕裂开来，极短暂露出缝隙，月光便从那些缝隙里洒落，又被云丝散射变成成无数种颜色，扭曲成无数种形状。
    那些月光的颜色落在战场上，或皎白或惨白，连那些飘来飘去的黑气，也被这月光照的灰蒙蒙的。人们看着自已身上的斑驳光芒，和互相面无血色的僵硬的脸，仿佛见鬼了一样。
    而在修行者的眼中，那些被扭曲成无数种形状的月光，和场间越来越浓厚的黑气，则是更加令人恐惧，因为在他们的神识里，那些天光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地狱来者，变成了凶神恶煞的远古恶灵，变成了无数的恶鬼幽浮！
    媱金翎知道这不是幻境，也不是吕宣的什么障眼法，而是真实的亿万厉鬼，是吕宣以这片大地上所有死去生灵的煞气，把天地元气拟成了人间地狱一般的模样！
    几乎是所有人，在这地狱末日之下，在漫天厉鬼之前，也根本无法支持，哪里还有胆量与之抗衡。所有人恐惧着，痛苦着，窒息着，脸色惨白的，任那漫天厉鬼用凄厉到尖锐的声音，将自己的大脑钻透。
    此时的战场之上唯有张剑一的长剑依旧凌厉，而他那把长剑也已透出血液一般的鲜红，身上的煞气竟让那些胡乱飞舞的恶灵厉鬼也不敢近前。
    “嘿嘿！蚍蜉撼树。”
    吕宣只是略看了一眼张剑一那处的不同，但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这态度，张剑一自然是无法感受到的，但即使感受到了，这个坚韧的青年可能也不会在意。
    只要是该杀的，张剑一从来没有犹豫过。不管是人是妖，是僵尸还是厉鬼，都没有什么分别。
    吕宣的判断没有错，相对于整个大环境，张剑一的那一处角落实在不会改变什么，但在别处却又有着不一样的价值。
    此时的战场上，普通的将士自不必说，而那些道门的修行者，却对这漫天的死灵也没有了什么对策。
    但有一位少年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在杏黄旗下诵经的元生看见了张剑一的剑，更看到了他的坚持。
    还有他的态度。
    虽然他只是一个傀儡，但元生还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许多。慢慢的，元生眼前的世界开始不一样起来，而那些厉鬼，和他们的嚎叫也不一样了起来。
    元生停了口中的经文，一丝不苟的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站了起来。
    “嗯？”
    吕宣立刻注意到了元生，他注意的当然不是一个起身的元生，而是在起身的过程里便开始不断攀升着境界的元生。
    “都说书院的十三先生只是一介书生，并不会修炼，看来并不是这样。”
    元生的境界已经到了三花聚顶，脑后清光大放。
    但，还在攀升。
    一边熟悉成长的感觉，元生却仍不忘纠正吕宣的说法。
    “我确实不曾修炼，但不是不会，只是不想。”
    “一起身而入天仙，书院的人果然变态，不知道你这家伙前世又是什么东西。”
    吕宣说着，神念微动，便有无数黑气、恶灵，在惨白斑驳的月光中，似洪水如烈火一般的向元生涌去。
    元生看了一眼犹自在战斗的张剑一，再回过头来看时，他的眼中已没有什么惨白惨白的月光，没有青面獠牙的地狱来者，没有远古恶灵，没有恶鬼幽浮，也没有无情的洪水与烈火，他只看到了满天煞气在星辰的陪伴下，向自已冲来。
    .
    .
    .
    （此章致敬我特别喜欢的一部小说，有猜出来的可以加我qq套路，不必留言。）

 第230章 子不语

    无数的恶灵，层层叠叠传递着无上威压。那些地狱来者，远古恶灵，那些煞气，都是对死亡的不甘，对生灵的控诉，都是如同实质一般的怨念。
    元生的脑后已经绽放出象征着玉清之境的祥光，但在这压力之下，他体内的骨骼开始发出碎裂的声音，他的眼角开始渗出血丝，他的脸色愈发苍白，甚至就连一直攀升的境界都已经濒临崩溃。
    然而他的神情依然是那般的刚毅。
    “平生未修道法，不染凡尘因果。
    忽地顿开金枷，这里扯断玉锁。
    南荒众灵风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说罢，元生眼中愈加透彻，他看着吕宣说道。
    “以前我很讨厌打打杀杀的，但这一路来见得多了便总会有些新的感悟，所以我便开始学习打架。”
    吕宣突然觉得有一丝异样，虽然在他的神识中并没有察觉到一丝的元气流动，但就是有一种直觉不讲道理的告诉自己，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发生。所以他不再说话，而是再度开口，将之前那一阵阵如地狱中涌出来的呜咽声咏出。
    元生抬起头来，望向狂暴卷动的乌黑云层，看着那些自天而降的惨白月光，无尽黑气，漫天恶灵，喝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子不语。”
    吕宣苍白的面容上忽然闪现过一道血红之色，幽冥之言骤止！
    “怪！”
    “力！”
    “乱！”
    “神！
    元生每道一字，便有一口鲜血吐出，连道四字，便吐了四次血！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就像是从来没有人看过的洁净雪地。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战场上空的云层骤然静止，那些撕扯不停的狂暴云团，惊恐地向四处逃逸而去。
    没有厚重的乌云遮挡，洁白的月光洒落地面，也再不像之前斑驳光芒显得那样瘆人了。南荒边境的这片战场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那些黑气仿佛化了一般的消散，那些张牙舞爪的恶灵悄然退避，无数尸体上涌出的煞气，发出几声不甘的哀嚎，随后散落到地面，最后似挥发一般的消失了。还有那些地狱中的巨恶，厉鬼、幽浮，还有那些洪水和烈火。都在这一个瞬间，分崩离析。
    子不语怪力乱神。
    诸天魔鬼退散！
    来自八荒四野的气息，已经停止汇聚，吕宣沉默看着那个似乎随时可能倒下的身影，看着他身上那件几乎被血浸透的长袍，苍白的脸庞微微抽动几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战场内外不论是数万唐人还是更多的南荒妖兵震惊错愕看着天空，根本不明白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多人都开始揉自已的眼睛，以为自已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赵婷和无当圣教的的修行强者，看着场间那名书生，脸上写满了震惊的神情，即便是智计无双的赵婷眼中，都流露出了敬畏。
    众人都知道，那名书生为了对抗吕宣的幽冥之言，已经受了极重的伤，然而一言出，便能令满天魔鬼消散，这已经足以震惊世间。
    书院的先生，果然就是书院的先生。
    元生抬起右臂，擦去唇角的血水，又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衣冠。看着吕宣，神情依然是那般的刚毅。
    “逝者已去，尔等将他们强留人间，这没有道理。”
    唐人凡事最讲道理，书院最讲究以理服人。
    没有道理，便做不得。
    吕宣当然也受伤不轻，一个强大的法术被人破去，它带来的反噬自然也是极大的。
    但吕宣所受重创又何止是在自己的身体上，元生破去自己法术的过程太过惊世骇俗，若是他施放了什么法术，便是杀气滔天，瑞彩当空，也不会让自己如此惊骇。
    但偏偏这元生只是说了七个字。
    言出法随！
    这究竟是一种多么高深的境界才能做到，吕宣简直无法衡量。
    听着元生口口声声说着道理，吕宣标志一样苍白的脸上又爬上一抹暗红，不知怎么的一股戾气油然而生，驱散了他心底里的恐惧，冲破了他的喉咙，只听他大声喊道。
    “但这是战争！”
    说着，吕宣右臂猛地一挥，之前浑浑噩噩站下的那些僵尸突然又动了起来，口中嗬嗬的向唐营压来。
    这场战斗，从虎道人偷袭直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时辰，但战斗之激烈让那些汉子早已脱力，修行者们在面对这些海量的僵尸时，也开始掂量着体内元气能坚持多久。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
    元生话音刚落，很诡异的，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好似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声音传播了出去。虽然他们也看不见，听不到，但却仍旧相信着。
    声音传播的速度当然是极快的，但很多人对这个快却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
    直到这一刻。
    当密密匝匝扑上来的僵尸突然倒地，并且以肉眼难及的速度向外扩散。
    像是提线的木偶，突然断了线。又像是有一把巨大的镰刀扫过麦田，将它们齐齐放倒。
    令所有人都在心底里忌惮，让无当圣教大占优势的无边尸潮，竟然在元生的两句话后，土崩瓦解。
    不，土崩瓦解到底还有一个让人震动的过程。但此时一切发生在无声之间，说它冰消雪融却又形容不到它的迅速。
    “怎么可能！”
    吕宣终于脸色大变，不由得惊叫起来。
    “吾得执而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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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生此时浑身剧痛，刚刚吕宣的那个法术虽然看上去是被他一句话给破了。但未曾锤炼过的身躯到底是比别人更加脆弱一些。
    此时元生站的笔直，但身体里的创伤却实实在在的折磨着自己，能一直屹立不倒，或许是一直以来持身以正的执着在支撑吧。
    这六个字说出口，之前还大呼小叫的吕宣，突然从元生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书生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及其危险的气息，一股让他作为生物先天对于死亡危险立刻警觉的气息。
    “啊！”
    根本来不及想什么面子、局势等等问题，吕宣遵循着自己直觉的指引，惊叫着化为一团黑风向后遁逃。
    元生动了，只见他抓起祭在空中的杏黄旗，然后猛地插向了地面。
    “噗。”
    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或者光线释放，只是最平常的与泥土接触的摩擦声，但这个时候，已经万籁俱寂的战场上却是清晰无比。
    “噗通！”
    一个巨大却又沉闷的声音，仿佛在呼应着之前的那点声音一样从地下传来。一直传到地面之上，而那地面，就像一张巨大的鼓面，随着这一声巨响猛地震了起来。
    无数人被这一下震得东倒西歪，吕宣那如山一把高大的骨堆，也在这一震之力下迅速崩塌。
    “噗通！”“噗通！”“噗通！”
    就像心跳一样的频率，更让所有人不知所措，心慌不已，尤其是南荒众妖与无当圣教的这一方人马
    地下的巨响不停传出，地面的震动便也一直继续，就在这处战场上人仰马翻的时候，更加恐怖的情形出现了。
    遍地伏尸的战场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好像是一张饥不择食的大嘴，在它范围之内的那些尸体，尽数掉落到那无尽的深渊之下。
    “轰！”
    随即那张巨口便满意的合拢上了。
    只是一个这样的术，当然不至于给吕宣带去那么大的恐惧。此时的战场上已经全然变了模样，除了唐人驻扎的范围，这片战场已然变成了一个怪兽。这个怪兽有无数的嘴巴，不停的开合间便将那些尸体纳入深渊。
    不，何止是深渊。那简直就是地府之门，这些已经死去的家伙当然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这些深不见底的裂缝吞噬着战场上的每一个尸体，僵尸的，或是南荒众妖的，亦或是阵亡的唐军。
    但是，这些裂缝又完好的规避了每一个活着的生物，不管是南荒的妖兵，还是唐军的士兵，没有一个掉落下去。当然，慌乱中跑下去的就不算了。
    战场的外延，南荒深处的丛林也有裂缝出现。随着它们不住的开合，土地猛烈撞击挤压的巨响不断轰鸣。无数裂缝里面的泥沙，随着合拢时的气体被喷上天空。南荒丛林的参天大树被摇晃的枝叶狂落，但诡异的是竟没有一颗大叔掉落深渊。
    在这清场一般的恐怖法术中，只有最顶尖的人物才能保持清醒。
    “可惜啊！叫那个家伙给跑了。”
    凤飞沙也是这样人当中的一个，她离吕宣最近，也算是打了个照面，当然也最想把这个斩落马下。
    “要是有那个宝贝葫芦就好了。”
    凤飞沙想起陆压道人的宝贝，被它盯住那是肯定跑不了的。
    “咦？”
    凤飞沙扫了一圈战场。
    “璞真呢？”
    话音刚落，就见到前方十绝阵的寒冰阵里发出了一阵耀眼光芒，紧接着便轰然破碎了。虽然声势比起当下的无数地裂微乎其微，但却也没能让人忽视。
    “哎呀！”
    正在与松娴打的难解难分的迴龙三姐见此情景不免高叫一声，随即虚晃两招，逼退了松娴，然后回头便走。

 第231章 圣母到

    “哪个毛贼竟敢偷偷毁我大阵！”
    怒不可遏的迴龙三姐脚踏飞石，躲避着大地上毫无规则的地裂，也小心的不让自己被地裂合拢时喷起的扬尘吹到。
    正巧在她赶去寒冰阵的时候，迎面便撞过来一道白光。迴龙三姐早认出来那是道门主事的小兽璞真，这些日子对阵以来，璞真的来历与能耐大家都是知道的，迴龙三姐自认不是它的对手，虽然恼怒却也不得不回避其锋芒。
    小兽璞真飞速从迴龙三姐的身旁掠过，也不过是微微斜眼，见迴龙三姐没有妄动，自己便也不去发难，大摇大摆的从她旁边飞过。
    但就这擦身而过的功夫，迴龙三姐才注意到这小兽璞真的身后竟然还带着一个家伙，而这个家伙手里的两件东西怎么那么眼熟。
    雾露乾坤网！
    这是圣教赐予她的宝物，祭练了这么久她自然是一瞬间就认了出来。而那另一件宝物也就呼之欲出了，自然是放在寒冰阵里，被雾露乾坤网镇住的九龙神火罩。
    “小贼休走，将我宝物放下！”
    心中大急的迴龙三姐也顾不得避开璞真了，当即冲上前来，随手一发神石直向孔小薪面上打来。
    小兽璞真虽然长得如萌宠一般，但可不是一个只能逗人开心的东西。迴龙三姐的一发神石被小兽璞真的尾巴一扫，便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不慌不忙的回过头来，璞真看着迴龙三姐说道。
    “道友莫说妄语，你说谁是小贼？”
    元生法术发动，地裂不断，各处的打斗早已停止。之前南荒的妖兵几乎全部撤下，换上的僵尸如今已经被无数地裂之口吞入地底。各个大妖见状不好，仗着法术高深也都安然撤了回来。这迴龙三姐也是因为对那松娴的执念才一直在场上缠斗，直到那寒冰阵被毁，这才撤出来。
    此时宝物被孔小薪顺走，迴龙三姐不顾实力差距也要上来阻上一阻，其他的大妖看了，也知道那两件宝物的珍贵，此时也都靠了过来。
    但道门这里也不都是死人，不过眨眼功夫，双方已经对峙开了。不过这一对峙，无当圣教的这些大妖们倒先矮了一头。
    无当圣教隐晦发展千年，但到底是曾经的输者，差着许多的底蕴。再看道门这边，不论是年轻人里凤飞沙和姜森他们这几个下凡的神君，还是后山转世的十二金仙，哪一个不必他们的名头响亮。
    这些大妖没有圣女的运筹帷幄，没有十绝阵那样的主场优势，这样正面的对阵，纸面上的实力便落了下成。
    “你们阐教的人真是越发的不要脸了，赃物就在你们手上，还想当面抵赖吗？”
    迴龙三姐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这许多，反倒是被璞真的明知故问，气得无名火起。
    “前辈说的可是我手中这两件法宝？”
    璞真还没说话，被它抓着的孔小薪倒先张嘴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两件宝物应该是九龙神火罩和雾露乾坤网吧？跟你们截教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孔小薪掂了掂手中的宝物，然后对迴龙三姐说道。
    “这九龙神火罩乃是太乙真人的宝贝，今世便是书院的六先生松娴。而雾露乾坤网乃是红鸢星，凤凰山青鸾斗阙龙吉公主之宝。这两个都是阐教前辈，他们的宝贝怎么也不能算到你们魔教的口袋里吧！”
    迴龙三姐也是气急了，竟真的跟孔小薪分辨起来。
    “当初那龙吉公主死在万仙阵里，那雾露乾坤网被我家圣母得到，这宝贝早就是我们的了。”
    “哦！”
    孔小薪恍然大悟一般的夸张说道。
    “原来是谁抢了算谁的啊！”
    说话间，孔小薪随手将九龙神火罩抛向了身边的松娴。迴龙三姐一直跟松娴缠斗，此时第一个赶到这里的当然也就是松娴了。
    一伸手将那九龙神火罩接住，失而复得的侥幸不禁让他喜上眉梢，此时也没将那宝贝收起，托在手中一个劲的盯着迴龙三姐。
    媱金翎这时才想起战斗开始时，璞真便一抓拍碎了姜森的分身，之后又见不到它的身影，原来是趁着这个机会，反带着孔小薪去破了这迴龙三姐的寒冰阵，又将那两件宝物顺了回来。
    “你......”
    迴龙三姐被孔小薪噎的说不出话来，战场上的事到底是以实力为先。要是讲道理能讲的明白，那还打仗干什么。
    此时形势比人强，迴龙三姐看着松娴手中那九龙神火罩，这是她天生忌惮的一件法宝，前世恩师石矶娘娘便丧命其中，如今手中又没有了雾露乾坤网。说实在的，一时激愤过去之后，此时再看一下这情形，迴龙三姐也开始后怕了。
    尤其是那个少年，那个一直如书生一般，没有被所有人重视起来的那个十三先生。
    元生！
    此时的地裂已经结束，相比之只见那恐怖的声势，此时的战场仿佛已经成了静悄悄的后花园。
    但元生的恐怖已经在所有人心底深深种下，起身间便入玉清，这种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看着干干净净的战场，这里已经一个尸体都没有了。远处的丛林奇迹般的没有少了一棵树，但是在迴龙三姐的神识中，那里也没有一个僵尸了。
    退意渐生。
    但就在这时，场间突然升起一缕微风。这风不大甚至显得十分和煦，划过面庞的时候更是轻柔，那感觉就像小时候一个女孩从自己身边跑过，带起的一阵清风。
    这风确实是一个人带起来的，但却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一个妇人，一个身着红袍，满头白发，却又明眸皓齿，面若桃花的妇人。
    不知其所来，但已现其踪。
    毫无预兆，突然出现的妇人，快过了任何一个人的反应速度。快到那红色的身影刚刚映入眼帘，快到眼睛接收到的讯号刚刚传到大脑里面。
    美艳妇人站在元生的面前，看着因为重伤吐血，衣襟上片片血色的少年。她有疑惑，但动作却没慢了一分。一柄玉如意高高举起，然后便向着元生的头颅猛砸了下去。
    此时场间的人甚至还没有反应出这里刚刚来了一个人，真正能够跟上这种节奏的只有几个人。
    叶成，昆仑剑仙修为惊人，所有人都相信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像夫子一样进入太清之境，成为一个大罗金仙。
    但是，他离这里太远，即使他瞬间便能赶到，但一定没有那柄玉如意快。
    璞真，冯戍。他们两个也感到了妇人的到来，但实力这回事，有了差距，在这种时候便会被无限放大。与近在咫尺的玉如意相比，他们的一个转身都好像是在慢动作中完成的。
    但场上还有一柄剑很快，快到剑的主人根本没有等着看到那妇人看到那柄玉如意，他的剑便已经跟了过来。
    没错，是跟了过来。就在那微风刚起之时，就在那妇人还没有露出身形之时。张剑一的剑便已经随着那微风的尾巴跟了过来。
    这惊才艳艳的一剑倒让妇人倍感意外，但是......
    她不怕。
    她的境界高出张剑一太多，张剑一凭直觉送出的这一剑虽然快到极致，但其中已经没有变化的余地。经验丰富的妇人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举在身侧，等在张剑一那剑到来的轨迹前。只等着那剑到了她的手指上方，她对着那剑身轻轻一弹，便化解了这一剑。
    今日刚刚领悟了打架本领的元生也能反映过来，但是不曾修炼过的他到底还是缺了不少课，此时想必其他修炼者，羸弱的身体让他的想法根本来不及施展。
    不过，有的手段总算不需要什么动作。
    心念一动，不及刹那功夫，元生手中杏黄旗光芒大放将自己护在当中。
    原来是这件宝贝。
    妇人心中想着，虽然认出了这件重宝，但手上玉如意仍旧没有停下。她有信心，那杏黄旗的光芒也抵不过自己这一下。
    杏黄旗的光芒给了妇人一个意外，张剑一的剑也让她伸手去应对了一下。这些都没有阻止到那玉如意的落下，但终归为元生多争取了两个瞬间。
    就是这两个瞬间，又有一缕微风来到场中，然后有一只苍老的手抓到了元生手中的旗子上，在间不容发之际提着那面杏黄旗迎向了妇人的玉如意。
    “噗!”
    如意与旗子相交，但却没有发出什么巨响，亦或是什么骇人听闻的冲击。好像只是两个寻常物件的一次普通碰撞一样，一触及分。
    妇人对来人并不吃惊，但一击不中的她，眼中还是闪过一丝遗憾。元生在这处战场上释放的法术实在太过惊人，更关键的是他那一个起身的成长，虽然不知道这元生的底细，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赶来。
    “你这家伙跟的倒紧。”
    妇人正要再说些什么，但身后剑芒暴起却破坏了此时平和的气氛。小剑仙张剑一的长剑被她弹飞，这一剑当然不会是他的，而这更加骇人的一剑当然只能是真正的剑仙才能拥有。
    暗叹一口气，妇人一脚迈出，落下时已经来到赵婷的身边。
    “参见圣母！”
    圣女赵婷恭敬说道。
    .
    .
    .
    最近好忙，连三更的底限都没守住，预计怎么也要忙到过完中秋吧！再次保证，这个故事一定会完成的。

 第232章 夫子到

    “老师！”
    “夫子！”
    时间仿佛终于可以顺畅的继续流淌下去，刚刚的情形太紧急，一个瞬间里的信息太多。此时终于渡过去那段危险，众人才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顺利的让大脑运转下去。
    夫子是世间第一人，万民敬仰。此时他的到来，给了所有人以无尽的信心。
    但是有那么简单吗？
    看到对面的那个妇人，媱金翎瞬间回到了那段不愿想起的记忆。
    “无当圣母！”
    十八年前一出世便将夫子挤下第一之位的大罗金仙，从千年前的战场逃出，然后在这千年间将阐教众仙杀了一回又一回，通天教主的亲传弟子。
    无当圣母。
    今日终于站到了世人的面前。
    剑仙叶成赶了回来，元生总算没事，但也让叶成出了一身冷汗。同夫子见礼过后，叶成又赶紧去媱金翎旁边，此时她已经将张剑一脱手的剑拾了回来，两个人将张剑一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异样，这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圣母！”
    夫子向南荒那边走出一步，然后说道。
    “我看你我来到这里也没有让局势有什么变化。不如让这千年前的剧本，在如今继续演绎下去吧！”
    “哼！”
    无当圣母冷哼一声。夫子说的剧本当然是指千年前十绝阵的一幕，继续演绎下去，那岂不就是说自己这些布置将会同千年前的十绝阵一个下场。
    十绝阵能做到什么程度，无当圣母也不知道，但夫子说无当圣母来了局势也没有什么变化，虽然不想承认，但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么多年来，无当圣母要是真的能够在实力上碾压夫子她早就下手了，无当圣母的实力虽然高过夫子，但终归这千年以来自己劳心劳力受损不小，也强不过夫子太多。
    而且......
    她看了一眼叶成，这是一个随时可以破入太清之境的人，他和夫子联手，无当圣母还真没有完胜的把握，教中高手不多，自己可不能跟他们两个同归于尽，去轮回里滚熬几世。
    看了一眼让自己有些不安的元生，这个一直不显眼的少年，今日竟迸发出非同一般的能量，这让无当圣母有了一丝事态渐渐失去掌握的感觉。
    天边一颗金轮从地平线下冒出一丝，无数光线一下子驱散了黑夜。新的一天已经开始，随着无当圣母和夫子的加入，之后的战斗将存在更多未知。
    “十绝阵就在这里，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婷婷接下来的事情你看着做吧！”
    无当圣母说完便回到南荒的丛林之中，南荒众妖也被赵婷叫了回来分配到各处去了。道门这边当然也要收拢回来，清点一下损失，稳固自己的阵脚。
    就在太阳刚刚跃出地面，让世间重新沐浴在温暖之中时。唐营的士气总算因为元生的爆发和夫子的到来，而没有降到冰点。
    但南荒此时难得建立起来了绝对的优势，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只见离地上的烈焰阵阵门大开，虎鹿羊从阵中一跃而出开始向道门众人叫阵。
    “此处仍旧由你来安排吧。”
    夫子说着便真的不做任何指示，走到一边寻了把椅子坐下。
    这一夜道门可真的是吃了大亏，简直可以说是损失惨重，连普贤寺大德慧持大师都死在战场之上。此时大家同仇敌忾，都盯着小兽璞真，希望感激安排一个人来，将外面那个猖狂的虎道人一举拿下。
    媱金翎也挽着张剑一等着璞真的决定，突然觉得身旁有点异样。回头看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夫子他老人家走了过来。
    “嘘。”
    夫子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媱金翎不要声张，然后把叶成往后拉了拉，便跟他小声嘀咕起来。
    只见叶成神色一变，却是听到了十分感兴趣的事一样，然后两个人更是连比划带嘀咕的交流起来，不时的还看看外面的虎道人。
    媱金翎本来还想听听是不是夫子有了什么破敌妙计，但侧耳细听之下，只是隐隐约约的收到了两个词便让她打消了念头。然后就是内心中一座高大的形象，不断的在崩塌。
    她耳中听到的词不多，但尽是什么“虎爪”“虎骨”“虎腰”“虎鞭”。媱金翎不知道虎鞭是什么，但结合上下，应该也是什么吃的东西了。
    这两个人世间数一数二的人物，凑到一起竟然只是聊这种东西吗？此时再看小师叔叶成容光焕发的样子，分明是吃货见猎心喜的表情啊。
    璞真有什么安排，媱金翎没心思听了。没听那两个人已经谈到什么清蒸、红烧、泡酒了吗？
    “在！”
    这时，玄白一声喊将媱金翎的思路拉了回来。
    “那虎道人杀孽太重，我们这边又得了一件宝贝，正好助执明神君破阵！”
    璞真说着便向孔小薪又示意了一下。
    ......
    ......
    ......
    连夫子和无当圣母都被南荒激烈的战斗吸引过去了，但如今烽烟四起，可以决定战争走势的又何止是一个地方。
    大唐西面的伏波湖上，深谙水战之道的神将段衷玄率领着伏波水军，刚刚突袭了对岸的秦军。
    没有了昆仑压制的大秦，一举兼并了整个西域的小国。从未拥有过水军的秦国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技术，竟然造出了一只铁甲舰队，这可真是将西域铁矿连绵的优势彻底的发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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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技术是技术，战术是战术。拥有了舰队的秦人到底对水战还是十分陌生的，趁着秦人水军还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机会，段衷玄可是在伏波湖上占尽便宜。
    不过秦国到底还是一个大国，又有无当圣教相助，段衷玄始终都没能一举捣毁秦国的船坞。
    技术是战术的后盾，段衷玄已经预见到，当秦国的铁甲舰队正式出现在伏波湖上时，自己之前的经验或许有很多将不再适用。
    刚刚的突袭虽然将对方杀到溃败，但在对方支援赶来之前，段衷玄也只是带领着军中高手凿漏了几艘铁甲船，那铁甲船上无帆无桨，拖又拖不动。这次突袭将秦人操练的水军杀得溃败，但他们还有船。在段衷玄看来，这样的胜利，也只是看起来很美罢了。
    不是大唐不想造铁甲舰队，实在是没有秦国那样得天独厚的资源啊！
    段衷玄皱眉，为今之计还是要尽量突袭敌方，不叫他们的水军形成战斗力。毕竟对大唐的攻势集中在南北两线，西边的伏波湖要想破局还得有一支精兵，能杀到对岸去，那才叫一劳永逸呢。否则，只要秦国还掌握着水岸，他们迟早会有一支真正的水军。
    大唐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兵力了，段衷玄当然知道此时的局势，他站在自己的旗舰上看着远去的秦国水岸。
    局势胶着，破局却需外力。
    段衷玄又转过身望着长安的方向。
    “可他妈一定得是咱们的人先来啊！”
    长安城的人先来，当然是别的战线分出胜负。可以援助到这里，那自然是胜利了。段衷玄需要这样一支队伍，他要进攻，就在这个四面楚歌的时候，大唐的神将想的还是进攻。
    至于其他战线失败的假设，段衷玄从来没有想过。
    那怎么可能！
    ......
    ......
    ......
    另一个绞杀在一起的战线当然要数葫芦谷最为激烈，书院足有五位先生来到这里。在大唐经营了数十年，之前又全力建设的情况下，依然让后山觉得不足，可见葫芦谷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五位先生来到葫芦谷时，庆思源二话不说抓着九先生木酉便上了前方关隘，将整个葫芦谷的阵枢交给了这位举世公认的阵法大家，然后让钦天监调来的阵法师带着他去各处熟悉一遍。
    “嘿嘿！我就知道书院不能让我这个小子自己守着这个葫芦谷，当初我就知道，这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不过直到看见先生们过来，我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庆思源安排完木酉的事情仿佛又没有那么急切了，这才想起来跟其他几个先生寒暄几句，不过，大家到底都是来干正事的，很快这话题便又回到了这场战争之上。
    庆思源边走边谈很快便将几位先生带上城墙，就在当初媱金翎目送着夜华回到燕国的地方，众人停下脚步。
    就在离众人不远的地方，雄伟的葫芦谷北关之外，各式各样的攻击在法阵所支撑的屏障之上盛开着。
    有无数飞附上来的爆破符在屏障上爆炸，密密麻麻无暇分辨来者的金木水火土各系法术，穿透性十足如长矛一般的弩矢，又或者是足有一人高的投石。凡是在一场战争当中可以见到的攻击手段，都可以在这屏障之上找到踪迹。
    又一个巨大的投石砸到了屏障之上，黄图之眼看着它在屏障上撞的碎成数块，然后向下落去。女墙挡住了他的视线，黄图之跟着向前走了一步，这才看到那落下的仍然巨大的碎石，竟将下方砸出一滩滩血迹。
    在无数的攻击之下，屏障的最低端，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尸潮，他们扑在屏障之上，用最原始的攻击，最愚蠢的方式，向着打破屏障的目标发挥着自己的力量。
    .
    .
    有熟悉的朋友都知道，雁丘兼职写这个时间不短了，自己做点小买卖到了旺季难免抽不出时间码字，但是一直在坚持，前段时间停了好久，实在是中秋活动之后家里的四脚吞金兽又病了真的分身乏术了，所幸现在都好了，希望一切回归正轨，继续我们的故事。

 第233章 书院先生与庆思源

    除了远处忙碌的九先生木酉，见到眼下这副情景的几位先生无不为之动容。从后山上下来到葫芦谷的这一路上，几位先生早就预见到这里的战场必定及其凶险，但当他们真的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象的程度距离现实还是差的远了。
    云吞云叠看向王屋，但黄图之已经出声问上了。
    “五师兄，这样的攻击可如何接的下来啊？”
    可以只手凿开太行引水而入的王屋，其坚毅可想而知。云吞云叠默然不语，黄图之不知所措，自然是对这种程度的攻击心生无力之感，虽然不想承认，但五先生王屋也知道，面对这样的攻击，自己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到了那个地步时，我们自然可以坚持下来，并且赢得最后的胜利。”
    只凭着一副铁钎大锤便在太行大山中生生凿出一条水渠的王屋，当初做那事情开始的时候面对的不也是绝望与不可能。但是，纵有再多艰难，他总能坚持到最后。因为他有一个信念，因为他相信，正确的事情便一定会迎来正确的结果。
    当初那条水渠如是，眼前的这场战斗如是，人间正在经历的这场大劫同样如此。
    因为王屋的故事和他这个人的信念，在别人口中如同空洞的口号一般的话语，此时却能够让人真切的相信他，相信这个结果。
    “没错！”
    庆思源也是对这场战争抱有乐观的一个人，自从看到了那些年轻人的时候便如此乐观，所以，他对这场战争的准备更加积极，更加重视，也更加用心。
    “我们肯定会迎来最后的胜利。不过......”
    庆思源刚要说话，在众人身后突然有一股热浪推来。大家飞快回头，只见九先生木酉站在关隘正中的一处法阵之上，在他的头顶，赫然悬着一颗数丈大小的火球。
    “呼！”
    只见木酉右手向关外一摆，那火球便随着他的手势飞了出去。
    将无数攻击拦下的屏障却仿佛没有触碰到那火球似得，任由它穿过自己，然后落入下方密密麻麻的尸潮中间。
    “轰！”
    一声爆燃的巨响从屏障之外传来，还有那一朵冲天而起的蘑菇云，随即众人的视线就都被屏障外的烟尘拦住了。
    “不愧是阵法大家，九先生这么快就掌握了这处大阵，而且仅凭一人之力便可以运转，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庆思源正夸赞着，却见那木酉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只是叫过一旁的阵法师来说道。
    “你们这个阵法增幅倒是够了，只是运行时有些迟滞，你们带上材料，跟我去把离地的那几个线条捋顺一下。”
    跟着木酉的阵法师拿着一枚玉牌，崇拜的跟在木酉身边，用那玉牌记录下木酉的每一道指令。
    “砰砰砰砰。”
    木酉一个火球下去消停没多一会儿，屏障上的攻击又此起彼伏响起来了。
    “不过......”
    庆思源又捡起了之前的话题，说道。
    “陛下派我来这葫芦谷经营这么多年，可也不是叫我做缩头乌龟来的，那也不是咱唐人的作风啊！”
    话音刚落，旁边跑过来一个小校对庆思源说道。
    “将军元晶已经准备完毕，法师也已到位。是否需要等着九先生将所有阵法调试完毕？”
    “嗯。”
    庆思源点头说道。
    “等，当然要等。这场战争旷日持久，现在大唐的战线又那么多，我们也得多多追求效率，要么户部的那些大老爷们又该说咱们败家了。”
    “你们也不要死脑筋，那些法师没什么事干就去整点投石，箭矢，符箓什么的，有什么忙帮什么忙。那些投石机不要闲着，床弩都给我招呼出去。”
    “这个......”
    小校小心说道。
    “将军，咱们那些家伙事连着干活好几个时辰了，机簧什么的都烫了，现在正保养休息呢！”
    “那不是有水系法师闲着吗，让他们降温去！”
    成为法师的人，都是各国各个势力极力招揽的精英，身份地位自然要高一些。庆思源是一方大员，对这些可以不去顾忌，但是让一个小校去支使这些人，可真是让他难为不已。
    “这个......”
    大家一看到小校这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也已经了然。
    “妈的，可把这些钦天监的家伙惯坏了，你去传令，他们不干我亲自去！”
    “算了算了！”
    黄图之是个热心的人，见庆思源这边发怒便劝解道。
    “不是多大的事情，这样吧！我跟着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干的，我便伸把手。我这书院的十先生都干活了，想来这谷里也没什么比我身份再高的了吧！”
    “哎呦！拿他们跟后山的先生来比，真是给他们脸了。既然十先生肯帮忙，那这边的法师就都交给您来管理了。”
    庆思源眉开眼笑的看了小校一眼，此时的小校脸上哪还有什么扭捏为难之色，看他神情淡定，仿佛早就料到有这个结果一般。
    “有九先生木酉操纵阵法，十先生统筹管理那些法师。我可以想象外面那些尸潮能有多快的速度消失了。”
    庆思源看着黄图之随着小校离去，高兴的说道。
    “你早就想好了这个安排了吧！直接说就得了，何必这么麻烦？”
    五先生王屋当年开凿太行巨山时，便常有愚公之名。但若真的以为他是一个愚者，那才真的是有眼无珠。
    “嘿嘿！先生们之于我就好比那些法师之于我那名小校，初次见面自然有些不好开口的地方。”
    庆思源脸上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然后正色说道。
    “既然先生说要直接那我便直接说了。”
    庆思源说着，随手一拍身前的女墙，看着外面的屏障。恰在此时，众人身后一阵破空的呼啸声响起，无数的巨石、弩箭，便从他们的头顶飞向关外。
    关外隆隆之声大作，便是这声势也知道在那密密麻麻的尸潮中间肯定已经清出了一块块空地来。
    “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你们眼前攻不破的屏障，却是每天用如山一般的珍贵元晶堆出来的。这处战场上看似平衡，然而却是对我大唐后勤的极端考验。更是对我们唐人忍耐力的一种考验，我们和魔教都在消耗中忍耐，就看谁更有忍耐力。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一直以来都理智自信的庆思源说道这时突然激动起来，他大声说道。
    “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唐人还都是唐人。这战争就是再打他十年二十年，把元晶打没了，把法师打没了，把我们这些军人打没了。大唐还是大唐，我们耗得起，他们可耗不起。”
    王屋坚毅的面庞上露出了笑容，能够将几十年的时间都放到一件看不到希望的事情上去，并且一直坚持到成功那一刻的来临。王屋在太行山上第一次证明了人的忍耐力是没有极限的，而这也是他一直贯彻始终的大道。
    此时见到有人如他当初一般的对一件事情坚信不疑，坚持不懈。王屋知道，什么战争，什么杀劫，那一座座压在众人头上的大山，也早晚会被这些人一点点移开。
    “咳！有点激动了哈！”
    庆思源到底还是有些城府的，稍稍的激动已经罕见，他自然立刻便意识到了。
    “言归正传。”
    庆思源对着几位先生说道。
    “此处关隘的元晶储备也就能再坚持五日左右，消耗完了我便会全面撤出，到葫芦谷腰部关隘的第二层防线接着防守。”
    “这是为何，你们在这里据险以守以逸待劳，有那屏障依托又没有太大危险，何必要自毁城墙让敌人侵入国土。这关隘如此牢固，日后岂不为他人所用？”
    云吞急了，云叠也不满的怒目而视。
    “听他讲下去。”
    王屋到底心性沉稳，道心通明。他更加信任这个跟自己贯彻一样道理的将军不会做一个没有道理的事情。
    “原因其一，这关隘正面还是太过宽广，敌人充分的展开，可以近乎饱和的进行攻击。这样下来，对大唐的消耗是及其巨大的。而换做葫芦谷腰部的关隘，敌人就无法像现在这样有充分的作业面展开了。而敌人拥塞山谷，对我们攻击效率则又是一份助益。”
    庆思源看着云吞说道。
    “其二，示敌以弱。这长岭横亘东西，阻断南北，只有一个葫芦谷可以通行。其它各处皆有险地，不是地势险要有地裂、火海、冰林等等绝地，更有上古大妖，万兆精灵。但此次大劫所决定的乃是天下的命运。若是这个地方根本无法攻下，也难保魔教不会下狠心寻出一条道路来。”
    庆思源看着屏障上各种攻击间隙偶尔露出的关外景象说道。
    “燕国公子夜华将我大唐预防敌人召唤僵尸的政策带回，火化了不少的尸体。燕人最后的抵抗，和燕王自爆一座巨城的壮举，让那片大地上尸潮的数量少了许多，但西北那些冰山自入夏后便可以让秦国的尸潮不断涌来。若是不给敌人一些希望，撒点糖吃，又如何能把他们牢牢的吸引在这里。”
    庆思源指指身后的南方。
    “帝国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我们该多承担的时候，还是要勇于承担的。”
    “其三......”
    庆思源转过身对着几位先生稽首一礼，然后说道。
    “我是尽量要为几位先生减轻一点压力。”

 第234章 只怪先生太高端

    “为我们？”
    云叠不知道庆思源为什么这么说，他刚要问，但却听王屋说道。
    “原来如此。”
    见王屋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安排，庆思源再度向他施了一礼，然后对云叠解释道。
    “十一先生若是了解这葫芦谷，那就应当注意过一个细节。这座兵家必争之地的焦点，从来都不是这处固若金汤的胖葫芦谷。无数的精彩，无数的经典。大多数都奉献给了旁边那条，并不适合大队人马通行的瘦葫芦谷。”
    “当年的陛下，在那里偷偷突破，才有了后来将整个大燕打的一蹶不振的不世功勋。当年如是，如今亦如是。”
    “你是说魔教也会派人通过瘦葫芦谷，出奇兵攻入大唐？”
    先生们当然都不是笨人，虽然有时着急，话说的快了些。但他们的脑子也从来不慢，十一先生说完便也知道了庆思源的安排。
    “庆将军是想安排我们师兄弟去守那里？”
    “正是。”
    “有多少人马？”
    “四人。”
    庆思源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是四个阵师，我已经在瘦谷里伏下大阵与无数爆破符。几位先生顶不住，我便要将山崖炸断，阻隔山谷。”
    云叠向两位师兄看了一眼，然后又向庆思源问道。
    “你是打算只让我们三人去守那瘦葫芦谷？”
    安排三人去守和只安排三人去守，差了一个字便有了天差地别。
    帝国的兵力也很紧张，瘦葫芦谷的地形也不利于他们展开，但这些理由庆思源却并不准备说出来。书院的人是唐人，后山的唐人也是唐人，既然都是唐人，那便有唐人的交流方式。
    被当面质问的庆思源没有一点愧色，反而底气十足的对三人又说道。
    “正是。”
    云叠声音渐高，怒喝一般的问道。
    “多久？”
    “直到这场战斗有个结果。”
    “什么结果？”
    “胜利或者死亡！”
    听到庆思源最后一声怒吼似得答案，云叠终于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他回头看了看两位师兄，几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相同的意味。
    “哈哈哈哈！”
    云吞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随即三位先生一齐大笑出声。那爽朗的笑声将刚刚一番问答的紧张瞬间冲淡。
    “哈哈哈哈！”
    王屋来到庆思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样的安排很好，甚合我意！”
    “对嘛！这样的战斗方显快意！”
    ......
    ......
    ......
    “都等了一天了，应该来了吧。”
    云吞靠在山崖根上，无聊的看着谷外的风光。
    “庆思源说的明白，雪国的那些家伙也没打过几仗，看他们在燕国作战的情报分析，这些人估计要在他那关隘撞疼了之后，才能想起来这个瘦葫芦谷。”
    云叠说道。
    “照着那家伙的意思，等着他们在那边吃痛，想到这来的时候，我们要在这里给他们一下更痛的。让他们知道这里是更加难以通过的地方，把他们一下打蒙，打怕。然后他们便又会去那边寻路，这样折腾下来也能有好些日子呢！”
    “可惜大唐的战场太多，我们只能在这里被动挨打。来时听庆思源说陛下在南荒碰到十绝阵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应付得来。”
    云吞身处大唐的最北端，但心系的确实最南方的战场。而他听到的情报还包括楚郡的叛乱，唐后夜幽懿暂管长安，已经力排众议将长安城中的玄甲重骑派出长安平叛了。
    但那么大的楚郡反叛，断了唐王陛下的后路，让南路边军进退维谷。这样影响大局的事项，却不在云吞讨论的话题当中，显然这位先生根本没有把楚郡的事情放在心里。
    “三师兄道行虽高，但却未曾亲身经历当年那阵，当年破那十绝阵的金仙如今也有四位去了西方，陆压道人封神后便也不知所踪。在那边也只有四师兄、六师兄算是有经验的，话说出来的时候让你跟七师兄换一下就好了。”
    七先生庚闲前世乃是玉鼎真人，倒真没赶上他去破十绝阵。而待在这里的十一先生云叠，当年乃是清虚道德真君，破的是十绝阵中的红水阵。云吞所想，让这二人换一下，两厢人数不变，但那边可不就多了一个有破阵经验的人嘛。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当年我们几个十二金仙，动发天劫，算是一宗天命。但此一时彼一时，天道轮转，生生不息。你们怎么知道，又该是当年的旧人，破今日之阵。”
    王屋是一个面对困境迎难而上的人，对于两个师弟懊悔当初，算计一点优势的时候，便直接出言打断。他们可以为自己坚守谷口，接下不可能的任务而感到快意，那便应该相信其他的师兄弟们也会有这样的豪情。
    “没有那点经验，我相信其他的人也会做得很好，就算没有我们师兄弟，也会有其他的人来破那个什么十绝阵。对于这场战争的结果，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噗噗噗”
    渐渐有脚步身响起，云吞离开山崖来到王屋的身边，加上云叠三个人正好站成了一个标准的三角形。几个人站在那里便锋锐如箭头、厚重如高山。
    一队偷袭险谷的人当然不会太多，几位先生看的清楚。前面来的部队，就是雪国引以为傲的雪狼骑兵，约莫有三百余骑，风驰电掣一般的赶到这边来。
    “这种时候该说个什么样的开场白呢？”
    云吞自顾自的嘀咕着，似乎十分在意这个亮相的方式。但他的身边有一个喜欢先做后说，或者是只做不说的五师兄，这个问题似乎就用不到自己操心了。
    只见王屋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铁锤，只见他双手抡起铁锤，就像当年重复了千万次的那个动作，将那铁锤高高地举起，然后又重重的落在身前。
    王屋做起这个动作是那样的熟悉，只是今日他的身前没有了那座大山。但王屋还是重重的砸了下去，让人不禁担心。这样不留余地的一击，砸在空处，会不会闪了自己的腰。
    但是......
    “轰！”
    王屋的大锤停在了身前，空无一物的空气似乎有什么东西承接了铁锤上传来的万钧之力，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巨响。然后便有一层肉眼可见的虚障，从铁锤下那一点向着前方扩散了过去。
    那层虚障扩散没多远便消失不见，但紧接着就有另一番变化发生。只见王屋身前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密密麻麻的龟裂，无数宽大的裂缝以那大锤为起始，向前方如不断延伸的树根一般翻涌向前，转眼间便出去了数十丈的距离，而宽幅更是比几人身后的瘦谷入口还要宽上一些。
    远方赶来的狼骑兵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这边的变数，但对于地面的裂缝，他们却没有太过担心。狼骑兵可不同于一般的骑兵，它们几乎可以全地形作战。在这些骑兵的眼里，王屋似乎只是一个土系法师，而且糊涂的拿自己的雪狼当成一般的马匹。那些裂缝能够阻挡战马，可阻挡不了自己的雪狼啊！
    雪狼骑士们在这一瞬间想的有点多了，因为在下一刻王屋收了大锤，提起右脚，然后猛地在身前一跺。
    “轰！”
    无数黄沙从身前的那些裂缝里面像喷泉一样的冲上天空，在弥漫的黄沙之中，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声不断。这是那些裂缝彻底失去根基，纷纷倒塌的声音。
    王屋要做的何止是什么绊脚的裂缝，这位一出手便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壕沟。
    “此路不通！”
    王屋清晰的声音，宣告着此处的情况。
    入谷之路已断，当然不通。
    自己待在这路前，对于他们，这路当然不通。
    “停！”
    这等声势当然要停，狼骑兵可以全地形作战，但总需要有个地形。最近的胜利太多，太轻松，但这些骑士总不能忘了自己胯下的雪狼还是不会飞的。
    “法师！叫法师到前面来！”
    冲在最前的是雪国此行的先锋官，这些年对大燕不断袭扰可是立功不少，此时看到对方有些手段，也放下了一开始的轻视，把同行的法师叫道前面来，至少来几个土系法师把前面这沟壑给填了，或者是几个木系法师造座桥梁。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看这指指点点的，难道还真想凭这几百人打败我们？五师兄刚才这一手不够惊人？他们怎么有信心？”
    云吞看不懂了，刚才王屋那一锤、一脚，举重若轻，但就这样举手投足的便能山崩地裂。按照他的推演，怎么也能让对方惊疑不定，然后回去扯大部队来。怎么现在看对方这架势，竟然是打算冲上来战斗了。
    “被小瞧了呢！”
    云叠不忿的吐槽一句。
    但这还真的是一个误会，也只怪几位先生太高端。
    在雪国的推演中，曾经作为胜负手，让唐王奠定不世功勋的瘦葫芦谷，当然应当被大唐重视。
    在他们的想法中，这里应该有重兵把守，而且是精兵，也肯定有很多的法师。刚才的那一下，雪国的这位先锋官，只当是大唐的疑兵之计。那些地裂、地陷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能整出来的，肯定是吓唬人的。应该是一开始就准备好的，用来拖延时间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对于这个瘦谷大唐当然重视，只是重视此处所用的手段却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第235章 没什么用

    估计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想到，在一场战争当中，在一个关键的战场上，会有人可以放心的将胜负寄托在三个人的身上。
    也更不会有人相信，有三个人真的有那样的能力与胆量，敢凭借个人的力量去面对一个国家的战争机器。
    所以，雪国的这位先锋官也没有往这个方向去考虑。
    随着法师从队尾赶到前面来，雪国的这位先锋官，对着近在眼前的谷口一顿指指点点。很快，数百人的阵型迅速调整了一番。两支小队，一左一右沿着王屋震出的壕沟边缘前进，看样子是打算绕个远，从山崖下贴上来了。只是这些狼骑兵对先锋官的那个贴字执行的是真彻底，一个个离那壕沟是有多远躲多远。
    先锋官也带领着其他的狼骑兵一同压了上来，站在壕沟边上跃跃欲试。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看清了这个壕沟的体量，从远处看时，那长宽也就是那么回事。但随着他们的前进，视线一点点的超越那壕沟边缘的阻隔，竟在走的十分近的时候才看到了那壕沟的底部。
    这还怎么能够叫做壕沟啊！可以叫做壕洞了！
    “哈哈哈哈！他们唐人怕了！竟然搞了这么深的一个坑来，但是这能挡住我们吗？”
    这样夸张的破坏，更让这个先锋官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除了事先坐下手脚，以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看来唐人也是慌了，想吓我们，却又搞得这样夸张，真是画蛇添足了。还不如在我们冲锋的时候，让自己掉落进来，还能有点用处。
    先锋官想着，随即解下负在身后的一面盾牌。
    看到他的动作，队中其他的狼骑兵也一同将背上的盾牌置于手中，连远处绕行的那两支小队，也同步完成了这个动作。
    就这样齐刷刷的一个动作，倒也真的能看出来，这些骑士还真的不愧为一支精锐。
    “嘭！”
    先锋官将腰刀在盾牌上猛地一磕，只见峡谷口外的所有盾牌上一阵流光闪动，竟然是如此大规模的一个盾阵。
    “没有寒冷与饥饿的中原就在峡谷对面，雪国的男儿们！冲啊！”
    先锋官一声怒吼，双腿一夹狼腹，那胯下雪狼已载着他冲了出去。
    狼爪前方乃是黑暗幽深的壕沟之渊，但所有骑士俱都视而不见，先锋官冲在最前，当他那匹雪狼的爪子跃到最高点，然后开始向下方深渊坠落的时候，一段木板突然出现在了那狼爪之下，并以快过雪狼冲锋的速度向前方延伸而去。
    那是雪国随军而来的几名法师，甚至其中还有圣教派来的高手。在这些人的法术之下，或木、或石、或铁几种材质共同组成了一座坚固的大桥，从这一头延伸到了几十丈之远的那一头。
    “轰隆轰隆。”
    近千只宽厚狼爪落地的声音，虽不像战马铁蹄那样如战鼓隆隆，但已然声势颇壮。将那法术瞬间铺就的桥面如战鼓似得敲击着，震得深渊四壁不断掉落泥土，震得那瘦葫芦谷中也跟着不断回响。
    “这些家伙左右乱看，莫不是以为我们还能埋伏他们不成？”
    云吞随口的一问，却不想还真的是正确答案。来自不可知之地的先生们还真没有跟这种普通人对垒过的经验，平时互证道术、拼斗法术，全都是人世间的顶尖人物，此时还真不好将自己代入到彼方的心思当中去。
    敌人成三路攻击包围而来，云吞拿起身前降魔杵，就近迎向右边那路，同时嘴里抱怨道。
    “好像被小瞧了呢！”
    降魔杵是前世他还叫做道行天尊时，赐给徒弟韦护的重宝。此宝拿在手中，轻如灰草；打在人身上，重似泰山。曾打死吕岳弟子杨文辉、潼关守将余化龙长子余达。
    将降魔杵挥舞了两下，感觉颇为顺手，看着眼前冲过来的那些狼骑兵，云吞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师兄露这一手，平白出了这好大的坑，竟没能吓阻住那些雪国人，估计是技能太高端了。”
    云叠见云吞已经往右边走去，自己便也走向左边。
    “虽说应的是那杀劫，但终究不愿多造杀戮。本想给他们个机会，奈何他们自己到底选了这一条路。”
    对面法师联合起来造的大桥眼看着从彼岸来到了脚前，王屋对面前这些意识不到差距的狼骑兵们更多的是一种可笑的无奈。这就好比一只蚂蚁抬腿说要绊倒大象，大象感到的只能是对蚂蚁愚蠢的无奈，哪能有一丝被挑战的愤怒。
    “这样吧！此一战也算是我们三人此次应劫的第一战，既然对面不认得咱们，咱兄弟几个就把看家本事亮出来看看，也好让他们死个明白。下次再有人来，也不敢再这样天真。”
    王屋这话说的云吞云叠也高兴不已，自从在武当上上得了这前世的法宝，师兄弟们早就想试试，此时有这机会，虽说对手实在不值一提，但也能解了手痒吧。
    云叠一边答应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一件宝贝来。这件宝贝一出现，立刻有焰光闪闪，几乎映红了整面绝壁。可不就是前世清虚道德真君最有名的那件法宝，五火七禽扇！
    此扇有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五火合成；此宝扇有凤凰翎，青鸾翎，大鹏翎，孔雀翎，白鹤翎，鸿鹄翎，枭鸟翎，七禽翎上有符印密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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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五火七禽扇第一次现世是在十绝阵中，一扇扇死了红水阵王变，后人更是写了一首诗来。
    五火奇珍号七翎，燧人初出秉离荧；逢山怪石成灰烬，遇海煎干少露零。克木克金为第一，焚梁焚栋暂无停；王变纵是神仙体，遇扇掀时即灭形。
    当初能够主持十绝阵的众仙人，即使不是三花聚顶的大罗金仙，那也是身怀绝艺的高人。更何况千年前的修道之人普遍比如今的人成就高，这也是无可争议的共识了。
    这种对比之下，对面出身行伍的士卒，面对着这件上古的重宝，即使有盾阵分担伤害，却不知能够从那五火七禽扇下走脱几个人。
    云叠手中五火七禽扇宝光艳艳，一看便不是俗物，从他这边迎上来的那一小队立刻各个将手中巨盾举在身前。
    要说这巨盾成阵互联互通之法也确实神奇，在一般战斗的时候经常能够取得碾压性的战果。但当战斗提升了一个层次的时候，战斗的法则已经更改，依旧墨守成规吃着过去经验的人，当然是要吃亏的。
    当初在红叶城，枫家的龙鳞盾牌不也叫仅仅是上清之境的张剑一和媱金翎正面破去了。而今日的瘦葫芦谷外，狼骑士所执重盾比不上龙鳞，制作之人也不是前代有着玄武血脉的玄家人。另一方，五火七禽扇上古时便传下了赫赫威名，而它的使用之人，则是随时可能踏过门槛，再度成为大罗金仙的书院先生。
    这样的对比下去，真的是一点悬念都不会有。
    但这一队狼骑还没有意识到，他们依旧执盾向前。在他们的眼中，前方那人不过是一个或许高级一些的法师，但在一个军队面前，个人的力量将会被大大的稀释掉，尤其手中还有那坚实的巨盾，与可靠的盾阵。
    高大威猛的雪狼载着雪国魁梧的战士，近百骑顶着那面盾牌，像一堵墙似得向看起来单薄无比的云叠撞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撞飞或者是碾压到身下踩成肉泥。
    云叠所做却并没有什么特别，没有什么莲花似得手印乱结，也没有什么天地元气如旋风似得汇聚而来，他就是那么简单的拿着扇子，向着前方简单一挥。
    一团火焰从他身前呼的燃烧起来，这火熊熊燃烧却不暴烈，又不似凤飞沙常常跃于指尖上的那些火焰一般炽热。
    这团火焰就那般凭空而生，然后顺着云叠手中羽扇所指向前而去。同对面疾风骤雨一般冲锋而来的狼骑不同，这一团火焰却不骄不躁的向前，仿佛迎向的是其他什么东西，那些狼骑兵根本不是它的目标一样。
    那一团火就这般御风向前，看似缓慢实则早已越过所有的空间。在那一段路径上，所有人都只体味到一种自然，仿佛那火就应当在这时出现，出现在这个地方。然后顺理成章的飘到那些狼骑中间，在搅动出一片飞灰之后，便又消失在场间。
    这一团火值得用二百五十个字来稍稍赘述一下，但它的存在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而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就像书院后山所有的人所坚持那样，大家都是讲理的人，做出来的事情便是理所当然。
    云叠羽扇所指，前方兵马即刻化为飞灰。即使那些身经百战的狼骑士将自己一直所依仗的巨盾护在身前，那盾牌上繁复的花纹有瞬间的闪耀，依然抵不过这个结果。
    巨盾再坚，阵法再妙，人数再多。
    终究不过是凡品。
    最后的结果也到底是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