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新娘》 小槛儿在这唠叨两句 一推门，您别下一跳，俺们这嘎达没有恐怖。很多同志看了这部可能会有点迷糊，我建议您连着上一本看。 你见过新娘么？什么，你说我废话？那你见过特别漂亮的新娘么？哦，你还没见过？那你见过要当新娘的漂亮女人就要被谋杀么？什么，你就计划谋杀新娘呐？姐们你叫啥啊？哦，你就是林洋啊？那你和那个挺孙子的叫小槛儿的二流写手认识啊？什么，你俩很熟？ 嘿嘿，俺就是小槛儿。 小槛儿写书有毛病，一是节奏快，一章写八百个事，回头想去充实一下字数却没啥门路。这部我尽量把节奏放慢一些，否则小槛儿这辈子也写不出长篇小说了。 第二个缺点就是我不太会用标点符号，也懒得打，所以劳烦各位适应一下，等以后我时间充裕了自然好好改改。还有几个朋友都说我小说的主人公名字有点俗，其实我是为了贴近现实，没想起的那么韩剧味道。下本小说我会注意的。 还有几个突出的缺憾，抒情是小槛儿的软肋，本来应该发表感慨的时候，拐了拐了就成搞笑版伤情了，搞得很多朋友都骂我，嘿嘿，这可能跟本人大老爷们似的个性有关。还有就是我小说里的主人公都不是很完美，无论是林洋还是刘兵，性格方面都有很多缺点，特别是林洋，甚至还有点损人不利己。我想这样才能接近现实，也希望大家从心里往外欣赏小说中的女主角儿们。 诚请各位多多提点，上一本我是在一片骂声中走过来的，这点我倒很开心，这样才能督促我向上，让小槛儿成长起来，所以我必须在此郑重感谢那些曾经给我提出宝贵意见的朋友，真的很感谢谢你们。 最后呐，来个获奖感言吧，嘿嘿，就当我得了一个刻苦写手奖。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可爱的美女编辑们，最后要感谢支持我的读者朋友。感谢大伙对我的包容，以及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特别是一位叫mgbalyl的朋友，真的很感激你一直对我的鼓励。总之，我爱你们！ 2009_10_16 很抱歉，这年真的太忙了，忙到连稳当地坐在电脑前一会的功夫都没有。现在重新拿起笔写故事，真不知道以前关注过我小说的朋友会不会怪我。 第一章 此刻，林洋手中的利刀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明晃晃的亮光，足以刺伤人的双眼。她翻来覆去的拿捏着握刀姿势，不知道是攥着刺进去好，还是反握扎进去好，或者，可以在那女人脸上划来划去，她想那样效果更好。可缺憾是不足以致命，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林洋想听见她垂死挣扎时那种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还有卑躬屈膝跪在她面前乞求饶恕时的龌龊表情。她要用她带着浓重腥味的鲜血祭奠自己曾纯真的灵魂。权衡利弊后，林洋准备动手，用最惨无人道的方式，在她奄奄一息时，林洋要把她分成几半，然后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消逝，想到这，林洋就兴奋无比。 于是，林洋正握刀柄，高举长臂，攒足全部气力，猛地砍下去。顿时，血红的液体喷溅一地。她想，不能让她这么痛快的结束，不能让她解脱的如此容易。她将她按比例切割成几块，可以清晰地听到刀刃刺穿她骨骼时那清脆的响声，林洋的血液也随之沸腾，她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兴奋之余，她又给这可怜的小家伙一点临终关怀，她开始温柔地撕咬她的身体。那种清冽甘甜的液体，足以令她永生难忘。就在她要将它吸食干净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个身影出现在她身后，林洋将嘴边的残痕拭去，转身一看，那个人分明是手中的她！ 林姐，用不用我帮你！ 瞬间，林洋奔腾的血液开始凝固，狂野的激情慢慢地消退，最后，她没有爆发，而是在沉默中悲惨的死去，连骨灰都不剩一滴。她只好淡淡地说，不用，西瓜已经切好了。 林洋恋恋不舍地放下那把不足五寸的水果刀，显然她对它已经产生了感情。 托着眼前这盘正流着甜汤的西瓜，林洋转身进了屋。可心也跟了进来。她笑盈盈地接过去，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放下。如果不是我一时心软，可能现在是我放下那盘子，里面装的是她的尸体。林洋想。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从盘子里拿出一块，递给可心，举动亲昵，叫人恶心。他温柔的说，老婆，吃吧！ 眼前这爱意正浓的情景，就要把林洋的心撕成烂布条儿了。她知道，他们想在她面前显示一下，他俩人有多恩爱。举止轻浮，甚至龌龊。复仇之火在林洋心中熊熊燃起。她不想再控制自己了，不想再继续压抑，我要杀了你！她在心里默念道。 林姐，这块应该给你吃。可心接过男人手中的西瓜捧到林洋面前。可心哪里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她的微笑甜美动人，可林洋觉得不能被她纯情的外表所迷惑，她认为，其实那精致躯壳下，隐藏着一颗毒蛇般邪恶的心。可林洋还是接过了西瓜，虽然显得那么无力。她觉得自己真懦弱，真看不起她自己。 谢谢。林洋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俩也吃吧。 男人冲林洋微笑着，表情依然温和，就像十二年前。 人都说，十二年是一个轮回。林洋喜欢用轮回来划分时间，以此把人生分成几个不同的阶段，这样，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经历和不同的心境。十二年前的某一天，她认识了眼前这个叫李大龙的男人，那时，他还是一个青涩稚嫩的男孩。 十二中学的新生开学典礼显得异常隆重。典礼在市工人文化宫内举行，座无虚席。台上，校长慷慨激昂地做着演讲，主要内容就是鼓励学生上进，响应国家号召之类的官词。校长已经年近五旬，佝偻个身体，面黄肌瘦的样子，非常符合当年文化大革命时期知识分子的形象。此刻，他显得格外激动，当然只有他在独自激动着。吐沫星子横飞，使得台下靠近讲台的一排学生一直在讨论今天是否下雨。最终他们一致肯定，天气预报真的很失准。校长的讲话显然给台下的师生带来一个完美的睡前故事。只见台下的学生用均匀的鼾声为他伴奏，此起彼伏，就像早已分配成的几个声部，而领唱的是几位上了年纪的理科老师。 当校长做完无聊的演讲后，一个校服装扮的女生走向台前。她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清秀可爱。短短的校裙随着身体左右地摇摆，指引着台下许多男生眼珠子旋转的方向。她胸前别了朵大红花，上面还用金字写着主持人仨字。她在台上正中央站定，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让我们感谢校长，为他精彩的演讲鼓掌！ 台下仍然清醒的同学赶紧摇起还在做梦的同学说道，完了完了，讲完了。于是，会场上先是响起稀稀拉拉的拍手声，接着是全场热烈的欢呼声以及经久不衰的掌声。校长很满意地点点头，嘴里念叨着，这批新生有觉悟啊，好，好！ 下面请欣赏诗朗诵，青春颂歌！主持人报幕完，直挺着腰板走进后台。当她消失在人们视野的同时，又响起了阵阵欢呼声。 林洋！一个瘦高的男孩叫住她，胸前也别着朵鲜艳的大红花。大红花亲切地递给林洋一瓶果汁，询问着台下的情况。 掌声倒是挺热烈，可都是庆祝老头子讲话结束的。林洋懒懒地接过果汁说，我都快睡着了。 大红花笑着拍拍林洋的肩膀，露出坚定的表情说，我们得忍耐，怎么地也得挨到结束，要不连帮老头子忽悠掌声的人都没有了。 林洋点点头。这时一个身着校服的男生走到林洋面前问道，问一下，我从哪里上台？ 你就是李大龙吧。林洋打量下眼前这有些痞气的男生，然后指了指楼梯不耐烦地说，你从这爬上去，看见人就开始讲，讲什么无所谓，关键是要速度。 男孩露出战士般坚定的表情说，谢谢，我会速战速决的。 望着李大龙远去的背影，林洋乐了，心想哪里来的愣头学生。 林洋是十二中学的名人，模样标致，嗓音甜美，私下里被男同学们追捧为校花。她担任校文艺部部长的职务，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只是她长了张男生喜欢女生憎恨的脸，再加上她的公主病，所以很多人对她都不待见。她属于那种不小心摔一跤，很多男生争相扶持，很多女生抓紧时间踩她一脚的主儿。可她却不以为然，总安慰自己说，高处不胜寒。 等李大龙下了台，发现林洋正打着瞌睡。他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她，然后轻轻地摇醒她。林洋抹了抹嘴角的哈喇子，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李大龙赶紧扶了她一把，笑盈盈地说，你慢点。我这结束了，得你给我收拾残局呢。对了，我叫李大龙，你是叫林洋吧！ 知道，刚才不我给你报的幕嘛！林洋懒得和他废话，说完就走向台去，脸上立刻堆起甜美的笑容。 只听身后的李大龙自语道，是挺漂亮。 林姐，你陪我去试婚纱吧。可心拉着林洋撒着娇说，我只相信林姐你的眼光！ 林洋心里这个郁闷。她恨不得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黄毛丫头。可嘴上还是笑说，行，我也顺便挑挑我的伴娘礼服。 于是，可心拽着林洋进了一家婚纱影楼。影楼很是气派，装潢相当别致，有点巴洛克建筑味道。林洋欣赏着墙上的高仿名人画作，一直点头赞叹着。可心拉着林洋问个不停，林姐，你看哪件好？ 林洋随手指着一件套头的婚纱说，我看这个好，保守，仿古。 可心高兴地在林洋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进了试衣间。林洋抹了抹残留在脸上的吻痕，咒骂着，也不知道这死丫头有没有口蹄疫。她转悠了一圈，听着导购小姐的介绍，最后看中了一件抹胸的礼服。她左右瞧了瞧说，我就试这件。 不一会，可心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小嘴撅得老高。林洋看了噗哧一笑。只见可心被那长长的婚纱裹了个严严实实，领子堆在额下，袖子又肥又长。胸前有朵淡粉色牡丹花，显得格外扎眼。蕾丝花边还是六十年代的款式，土的掉渣。这时导购小姐很为难地对林洋说，这件婚纱是夕阳红款，并不适合这位小姐。 林洋憋着笑，嘴上倒圆滑，是啊，我刚才是和你开了个玩笑。可心看见林洋手里拿着的婚纱，笑着问，林姐，这是给我挑的？说着就伸手去拿。 是。。。是啊，刚给你挑的。林洋拽着婚纱，不愿意撒手。她心里愤愤地说，该死的，看你能穿成什么鬼样！ 看着可心快活的身影，林洋气得直哆嗦。这时导购小姐走过来问她要不要试试新款，林洋瞪着眼说，不试了，不试了！ 导购小姐趁林洋没注意，朝她做了个鬼脸。 一盏茶的功夫，可心从试衣间走出来。林洋眼前一亮，可心穿着这身婚纱显得身材修长，细腻光滑的皮肤在衣服的掩衬下显得更加白皙剔透，不太丰硕的胸部却显现出娇小的性感。可心转了一圈，笑着问，林姐，你看好看不？ 林洋看得目瞪口呆。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可以说是惊为天人，就连自己看得都直流口水。林洋嫉妒死了。可她不想直接表现出来，她还不想破坏她一直以来的计划。她强颜欢笑道，好看，我们可心最好看了。 林洋心想，要是自己还是二十出头，一定比她穿得漂亮。 最近学校组织的活动比较多，林洋一直忙的不可开交。她一边要为学校的秋季运动会上的文艺表演做准备，还得面试文艺部的新进部员儿。本来进文艺部的都是女生，可就是因为林洋的存在，很多她的崇拜者也来参加，而且都是男性。其中，就有李大龙一个。 面试是在音乐教室进行。照例，来面试的学生都要做点才艺展示，有点像现在电视中的海选。林洋像看喜剧片一样审视着每一个面试者。林洋觉得好奇，这些人哪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节目。之前那个女生唱了首王菲的歌，要是王菲听了还不得被她气死。林洋想着，喊出下一个面试者的名字，李大龙！ 怎么又是个男的？坐在林洋身边的一个女生抱怨道。 这时，李大龙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先是和几位评委打了声招呼，然后朝林洋笑笑说，您好，还记得我吧！ 嗯。林洋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然后按照程序问道，你叫什么？ 李大龙一怔，马上笑答，我叫李大龙。李小龙的李和龙，大小的大。 几个美女评委一听都笑出了声。一个女生还说，这人挺有意思的。 你为什么选择进文艺部啊，体育部也招人呢。 不去，人多。现在流行报冷门。 那你准备什么节目啊？林洋打量一下这个长相普通的长脸男孩，觉得他应该和刚才的那几个男生一样，学个刘德华郭富城之类的。她开玩笑说，你不会给我们学李小龙吧，我们可不要临时演员。 不不不。李大龙摆摆手说，我来个超级模仿秀。 那你模仿谁啊？林洋学着电视里评委的样子，拉长了嗓音。 不模仿人，我模仿动物。你先看这个。说着，李大龙就双腿微屈，把舌头顶在上颚，瞪大眼睛，使本来很长的脸显得更长。然后双手握拳，捶着自己的胸脯，蹿跳着移动着，活脱一大猩猩。他绕着评委们走了一圈，最后在林洋面前定格。逗得评委们笑个不停。 你看象不？李大龙恢复原状，笑嘻嘻地问。 还说不是临时演员，这分明是人猿泰山里的嘛！林洋也憋不住笑出声。 那你再看这个。说完李大龙又佝偻个后背，手折成鸡爪状，在脑袋前晃了晃，嘴还紧紧地吸进去，眼珠子滴流滴流转个不停。只听一美女评委拍着桌案说，六小龄童！ 又是一阵笑浪。林洋被逗得前仰后合，可嘴上还是刁难道，你怎么长这么长的脸啊！ 李大龙嘿嘿一笑。我爸说我脸长，一宿摸不到头。 后来我特意查阅了有关资料，原来历史中不是我脸最长。 那是谁呀？评委们都很好奇。 苏小妹呗。苏东坡就给她妹子写首诗，形容她脸长。 哪首啊？ 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未流到腮边！李大龙边说边比划。 我看你俩是彼此彼此啊。眼看着评委们就要笑得背过气去，林洋赶紧说，好好，投票，投票！ 就这样，李大龙以四票赞成和一票反对成了十二中历史上第一个进入文艺部的男生。 面试结束后，李大龙偷偷拽着林洋问，那反对一票是不是你投的？ 林洋不耐烦地点点头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李大龙挠挠头说，我就知道。 第二章 试完婚纱，可心又拽着林洋去逛街。林洋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可还是得硬着头皮跟着去。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还有二十五天。 在商场里漫无目的的逛游了一大圈，两人手里也多了几袋子东西。可心意犹未尽，用渴求地眼神望着林洋。林洋无奈，只好又陪着她进了几家床上用品店。林洋一想到她要和李大龙睡在那上面，林洋就觉得心凉。她批评着可心的眼光，说可心没什么品味。可心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答应着。 对了，可心姐，你说大龙喜欢蓝色么？我看这张床单挺素净的，他肯定能喜欢。 他不喜欢蓝色。林洋抻出一条偏绿色的说，他就喜欢这颜色。 哦。可心有点难过地说，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还是林姐了解他多些。 林洋眼珠子一转，装成不经意的样子。她拍着可心的肩膀说，是啊，你也不关心一下未来老公。以前他总缠着我说喜欢这个那个的，早知道我就记录下来，留给你备份了。 可心眼睛闪烁着泪光。她诺诺地问林洋，你俩以前很要好吧。你那么了解他。 可不是，我俩认识十多年，我连他腿上几根毛都知道。看到可心伤心的样子，林洋心里说不出的快意。你要知道，十二年可不是短日子。 文艺部新进部员培训，由林洋做指导。名号倒是响亮，其实就是教教这些新来的，叫他们哪有热闹就往哪凑。李大龙比同期进部的女生们表现的还要积极，就连文艺部的老窝，那个乱七八糟的音乐教室他都打扫个干干净净。老部员对这个新来的男生也很客气。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嘛。很快，这个性格开朗又很搞笑的男生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主要原因不是他扎进了美女堆，而是他比任何人都容易亲近校花，林洋。 看着李大龙能够名正言顺地跟在林洋屁股后边转，很多男生都很羡慕。所以李大龙有了个新职业，就是给林洋的那些崇拜者转交情书。总是有些根本都没见过的男同学和李大龙套近乎，给他点好吃的，然后把情书往他兜里一塞。李大龙很高兴的接受，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林洋一直是她的偶像，这样，他就可以垄断林洋和所有男生的接触，至于情书嘛，正好可以在别处派上用场。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同学们发现他的草纸上满是赞美林洋的话。 马上就是校秋季运动会了，林洋正和几个女同学商量服装问题。她们一起编排了个印度舞，跳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这天下午，林洋请了两节课的假，准备去购置服装。合伙跳舞的同学也想去，但被林洋一口拒绝了。几个女生背着她狠狠地骂道，呸！不就一芝麻大点的官儿么，拽什么？ 林洋举着假条，大摇大摆地走出校门。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嗖地一声出现在她面前。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大龙。她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照着李大龙一顿好骂。你干什么你？想吓死我啊！ 嘿嘿，我今天下午逃课出来的，看见你就叫你了。李大龙脸上堆着笑，对了，你干什么去？ 马上运动会了，我们班的节目服装还没定呢，我这出去寻么一下。林洋边走边说着。 那我跟你去吧，反正我也没事。 林洋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狐疑地问，你诚心的吧。 李大龙摸摸后脑勺，吐了吐舌头。这样吧，路费我给你报！ 那还凑合。林洋心想白带个帮拎包的也好。再说，李大龙是男生，应该和那群男生一个品位，让他给自己参谋参谋，没准效果更好。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公共汽车。坐到百货大楼下了车，两人来到专门定制服装的摊位。林洋跟裁缝大婶比划了半天，说明是要和印度人一样，最好带点皇家味道的。一听皇家俩字，李大龙也来了兴致。由于对印度和泰国的区别没什么概念，于是插嘴说，最好是人妖的款式。大婶照着他的话记录下来，正儿八经地问林洋要做什么色的，这下林洋被问住了。她回身问李大龙，你说哪个色好？ 李大龙扒拉半天，抻出一匹接近绿色的布，可那绿更像是洗掉色了的。他指了指说，这个色好，干净。 林洋显然对他的品味感到由衷的敬佩，嘴上不停地赞叹道，你色盲吧！这是什么色啊，青不青绿不绿的。 我看这个好，反正男的都应该喜欢。 林洋一听这话就乐了，心想管它好看不好看呢，能迷倒学校里的男生就行。于是勉强接受了李大龙的意见。交完钱后，两人又坐上车回去了。一路上，李大龙一直给林洋讲着笑话，逗得林洋差点掉眼泪。她看着李大龙，第一次用温和的语气对李大龙说，其实，你人也挺好的。 李大龙一咧嘴，我本来就人好，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你瞅准了，我这可是国际a级甲等男人。 得了吧，就你！你还真当我夸你呢？在我眼里，你顶多能算是个人。 李大龙也不生气，调皮地做了个鬼脸，那我就给你当男朋友吧。 拉倒吧。我还没到破罐破摔的地步呢。林洋噗哧一笑说，你给我当个跟班儿的还差不多。 运动会如期举行。到了表演节目的时间，林洋打着头阵，领着几个身着印度服饰的女生走到操场中央。会场上顿时响起热烈掌声。听着有点牙疼的音乐一响，几个女生就开始饶有节奏地扭起屁股来。胳膊上挂着很多铃铛，哗啦哗啦响得人心忙。跟着姑娘们屁股扭动的节奏，场下随之响起一片叫好声，其中属李大龙最积极。他身边一哥们拍着他问，为什么林洋的衣服和别人不一个色啊？ 她搞特殊，玩个性呗。李大龙闷笑道。 还是人漂亮啊，否则别的妞子穿那色肯定很恶心。 李大龙乐了，心想，我喜欢就得了呗。 人都说绿叶配红花，林洋正好相反。她被一群红衣女生紧紧包围，那身扎眼的绿显得尤为突出。她照着电视上的印度电影学习了一晚上，动作要比其他人专业的多，只是因为没有发育完全，所以特地在胸罩里多塞了点棉花，乍一看还像那么一回事，别人还吃惊她的发育速度。可扭摆一会后就出了问题。只见从她胸里不停地蹦出几个白球球，眼看两个小土包变得越来越小。远处观看的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惊讶地夸赞说，还是文艺部长有创意啊，印度舞蹈里还带天女散花的。林洋身后的几个女孩子也小声提醒道，掉了掉了，林洋你胸掉了！ 咿咿呀呀的音乐一结束，几个女孩子跑下场，地上却留下了很多大小不等的雪花。弄得接下来的表演团队一上场后，没有立刻调整队形，而是全体低下头观察这地上是个什么东西。研究完，音乐也响一半了。所以总结为什么林洋会赢了那场表演赛，根本原因在于她在战略战术上有着高人一等的智慧。 林洋趾高气昂，和别人炫耀着自己的舞姿。和她一队的女生虽然嘴上不说，但个个都说林洋有点个人英雄主义，都是一起编排的舞蹈，凭什么就得她当领舞，还搞特殊整个鸡粑粑色的衣服，很怕人家不知道她是领队的似的。大伙心里都各应着，可谁也不敢说什么，谁让她大舅是校务主任呢。 林洋美滋儿地回了家。其实对于她来说，什么运动会为班争光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有这么一个能够炫耀的机会。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么漂亮，而且这么出众，男孩子都喜欢的不得了。所以眼光就高了许多，追她的人她也看不上眼。李大龙很奇怪地问她，为什么喜欢周旋在那么多帅哥中间，也不和谁确立一下恋人关系呢？ 林洋扬起眉毛说，我不反对任何人对我好！他们自己乐意的，又不是我逼的。 完了，我的这颗纯真少男心呐！李大龙捂着胸口，学者基努里维斯中弹时的样子说。 大龙，本小姐可以特批你和我聊天。林洋很高傲地说。 喳。李大龙学太监做了个揖，您随时吩咐！ 第三章 晚上，李大龙接林洋和可心去吃饭。在一家不大的中餐馆里，林洋对面坐着这对恋人。林洋特意体贴地给大龙倒了杯茶，还问他要不要往菊花茶里加点糖。李大龙笑着说，你别这样，我有点接受不了，你还是继续摧残我的灵魂吧。 林洋撅起嘴儿，用大妈级别的撒娇口气说，人家照顾你下，看把你美的。 这时可心从兜里抻出那条绿床单，递给大龙，问他好看不。大龙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很肯定地说，好好，太好了。 林洋心里这个美，心想，小样，还是我和大龙亲，你这丫头再会狐媚人，也不能像我这么贴心不是。 对了，我今天和林姐看婚纱了，林姐给我挑了一件，可漂亮了。可心笑着说。 是嘛，我这两天有点忙，所以也没时间陪你。大龙抱歉地说，洋洋，你就受累陪陪我家新娘子吧。 不用你陪，我陪就行！这话让林洋心里舒坦多了。她觉得只要俩人不接触，就不会让感情更深。反正就算使出浑身解数，林洋也不能让俩人结成婚。 这时服务员上了一道炒豆干，这是林洋故意点的。林洋端着盘子问大龙，你还记得你以前老么给我买炒豆干不？那时你老溜须我。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我就跟着了魔似的，天天都得跑老远去给你买豆干吃。 可心看着两人聊的甚欢，自己又插不上嘴，只好静静地听着。那表情有点失落，这正中了林洋的下怀。 林洋这人嘴太刁，学校食堂的东西她都不喜欢。家离学校又远，所以每天中午都到学校对面的小饭桌去吃。一点也不夸张的说，正因为林洋的到来，让小饭桌的生意红火的不得了。为了能和林洋对桌吃饭，近距离欣赏校花的芳容，这群男孩子每天都端着盛好的饭菜，即使有空座也站在过道上，装着没地方的样子。一旦看见林洋坐哪里，马上就跟蛾子扑火似的，挤着过去坐。 林洋倒不在乎，她也习惯了。对桌的男生总会和自己搭话，她也懒得理。更夸张的是很多男生都说自己不爱吃这个那个的，索性直接把菜塞在林洋碗里。所以很多时候，林洋只点一个菜，这顿饭也照样丰盛。 可林洋最喜欢吃的，却是韭菜炒豆干。她很小的时候，看了个电影，说里面有个卖豆腐的女的很漂亮，所以别人叫她豆腐西施。在林洋印象里，自己其实就是一个豆腐西施。所以就强迫自己吃豆腐和豆干，时间久了，就成习惯了，每顿不吃都觉得胃痒痒。都说这坠入爱河的男人心会变细，这话一点都没错。就连李大龙这种一觉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袜子脱哪了的主儿，都摸清林洋的喜好了。于是李大龙每天中午都骑上自己那辆破二八车子，拐三条街去给林洋买豆干吃。 这女人吧，能宠不能惯。李大龙一连给林洋无偿送了两年豆干，林洋不但连声谢都没有，而且老是数落李大龙买的豆干质量太差。这男人吧，不能惯也不能宠，就得狠心摧残他的肉体和灵魂，俗话就是穷折腾。李大龙不但不生气，反倒经常做自我反省。兄弟们看不过去，就问他，你贱不贱啊？李大龙忒忒一笑，满不在乎地说，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接触时间久了，林洋就不把大龙当外人了。林洋这人嘴上无德，平时又总是高姿态，所以就连她手下都不得意她。所以除了李大龙外，林洋也没什么朋友。渐渐地，林洋就经常找李大龙诉苦，而且林洋这丫头又没什么心眼儿，所以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告诉他。久而久之，李大龙连林洋月经期间使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都知道，也经常代劳去买。加上俩人家里住得近，林洋的作业也被李大龙包揽下来。最后，李大龙基本上就成了林洋的贴身保姆，只是性别上有点偏差，林洋经常叫他好姐妹，李大龙也照单全收。 最近，林洋迷上了一个叫邱然的男孩子。邱然也算是校草级人物，模样长得跟个大姑娘似的，一副奶油小生的样子。那年龄段的女生，都好邱然这口儿。很多年后，林洋在电视里看见有个叫吴尊的台湾演员，还以为是邱然假冒的呢。追邱然的女生可以说普及老中青三代。这个校园老中青可有门道了。 所谓校园里的老中青三代，是指初一到初三三个年级的女生。套用二人转的说法就是，初一的姑娘好比红红的小樱桃，看着又嫩又新鲜，谁都喜欢。所以初一的女孩子打从进校那天开始，就被恶狼一样的男生们强抢一空。而初二的女生吧，好比这夏天的苹果，又脆又甜营养丰富，所以属于那种家中必备的一型。而这初三马上要滚蛋的女生们，就是秋天里的西红柿了，用小沈阳的口气问一句，你还当自己是水果呐？ 邱然的女粉丝一点也不亚于林洋的男粉条，这帮女生差点就拿着望远镜去邱然家偷窥去了。而像邱然和林洋这样的梦幻组合，绝对是让人羡慕要死的。至于俩人怎么认识的，里边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呢。 邱然比林洋小一届，刚进校的那天，内急想要上厕所。普通男生要是特着急，一般都会找个没人看见的犄角旮旯解决了。而邱然可不行，他得时刻注意自己阳光男孩的形象。于是满学校的找厕所。几个高年级的男生使了坏，告诉邱然男女厕所牌子挂反了。也没多想，邱然嗖地一下钻进了女厕所。一进门，邱然就懵了，他看见镜子前站了个女的，正在捯饬自己的头发。那女的看见邱然，惊愕地张大嘴巴，她一辈子也没遇见过这事，所以都不知道应该立刻喊出流氓俩字。 邱然也没细说，实在忍不住了，脱下裤子就在女生面前解决了。那女生看的目瞪口呆，活了十六年，除了邻居家还穿开裆裤的小男孩之外，还是头一次有个男生在自己面前露出小鸡鸡，林洋觉得新鲜。她给邱然下了个定论，这个男生很有个性。 邱然倒是觉得木然，解决后发现这女生竟然睁大眼睛看完全程，他有点不知所措。俩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了半天。后来是林洋打破沉默问邱然，你一向是来女厕的么？ 邱然一愣，然后赶忙摇头。我这是第一次。 哦，不错的尝试。 没打扰你吧？邱然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林洋转身继续整理自己的头发，只是动作淑女了许多。她透过镜子又瞄了邱然一眼。 于是，俩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各自整理好衣服，然后一前一后地出了女厕。门外站着刚才那些坏心眼的男生，一看林洋也在，都后悔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林洋回身问道。 邱。。。邱然。你呢？ 林洋。她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以后再做这样的尝试，一定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邱然神奇般地点点头。 林洋和李大龙学了一遍整个认识的过程，把李大龙气个够呛。他恨不得宰了这臭小子。可脸上还是堆着笑说邱然有个性。 林洋还挺美，让李大龙去打听打听这小子的来历名堂。李大龙很不情愿，可主人有吩咐了，他这当宠物的就得屁颠屁颠的照办。他憋了一肚子气，这天晚自习去邱然班上去找邱然。 邱然正在写作业，听说有个初二的男生来找自己，有点纳闷。一出门，看见这个有点痞子气的男生忙问，你找我？ 嗯。李大龙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就你叫邱然？ 是啊，我就是。你是？ 你别管我是谁。我来是找你了解下情况。 于是，李大龙像是查户口似的把邱然的底细查问了一遍。结果还算满意，临走时还拍着邱然的背说，你小子有福气了。 看着李大龙远去的背影，邱然有点茫然。 回去之后，李大龙把调查来的情况和他的主人汇报了一遍：邱然，男，十五岁。家住某某胡同，门牌多少多少号。家里父母双全。无抽烟喝酒等不良嗜好。喜欢白色，崇拜霍金。 林洋听后挺满意，随口就问，那你的情况也给本人报告一下吧。李大龙想想说，本人大号李大龙，男，现年十六，和你同岁。家住你家后趟房，门牌号有时间你自己去看，因为我也不清楚。父母离异，偶尔抽烟，喝酒不会。崇拜艾弗森，还有，我喜欢你。 林洋摆摆手说，谁叫你和我告白了，再说你那点事我都清楚。只是，艾弗森是谁啊？ 我偶像呗，李大龙挠挠头说，不过没你偶。 对于很多人来说，曾经关于爱情最纯真的记忆里，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片段和一句浅浅的对白，都会在心里留下一个位置，当迷茫时，总会翻出来，细细地回味着。也许那是一句简单的问候，或者是他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份温暖是永远不会被时间所改变和冻结的。 吃完饭，大龙开车送可心回家。在楼道口，可心送上香吻一枚。这把坐在车里的林洋气得直挠玻璃。不一会，李大龙回到车里，脸上还留着一个淡淡的红唇印子。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说，咱回家吧。 林洋装着可爱状说道，好啊，你开慢点。说完就从后座往副驾上爬。她故意将动作放慢，做出s曲线，眼神迷离地看了大龙一眼。本来一切很完美，就是落地时手没扶好，一下子掉了下去，磕了个满天星。李大龙强忍住笑，问她没事吧。林洋觉得尴尬，也没搭理他。 林洋静静地观察着大龙的侧影。虽然大龙脸型颀长，但却透着一股爷们儿劲儿。大龙一直都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为什么自己以前也没发现。林洋很后悔，自己以前挑的男朋友都是奶油小生一样的绣花枕头，可自己从来都没好好欣赏过大龙。 正如那句话所说，离得最近却看不清你的脸，距离远了，才发现你的优秀。 大龙问有点痴呆的林洋说，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当初究竟喜欢邱然什么呢？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喜欢他。 林洋长叹口气说，当初我真是鬼迷心窍了。 姐弟恋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这是受中国传统封建礼教的传染。学校里很多男生也都开始关注起这个长相英俊的邱然来。他们发现林洋经常找些听后笑的想哭的借口来找邱然，就连邱然都觉得新鲜，这个高年级的漂亮姐姐竟然说她梦里有仙人托梦说和自己前世有缘。反复几次，邱然就和林洋混熟了。 林洋以李大龙都能进文艺部为理由，非要拉邱然下水。可邱然哪会搞文艺，所以推脱着。林洋就热心地问他想进哪个部。邱然虽然没什么体育细胞，但他立誓要进足球校队。林洋立刻就找到校队队长，给邱然说了个情。队长一看是林洋发话了，勉强地同意了。只是邱然连带球都不会，于是就当了半年的替补。林洋还安慰他说，放心吧，就你们队的男生那么淘，肯定会有缺胳膊断腿儿的，你就耐心等着吧。 就这样，邱然半推半就地成了林洋的小男友。他的职责可不简单，不仅要随叫随到，林洋还会像使唤李大龙一样使唤他，每天都给邱然安排一大堆任务，比如接她放学，送她回家；她的每项活动邱然必须第一个叫好；林洋要是渴了，他就必须双手捧上一瓶清凉的矿泉水。 人前喜，人后悲。一段时间下来，邱然就受不了了。他平时在家就得看老妈的臭脸，上了学还经常挨林洋教训。表面上遭人羡慕嫉妒，可暗地里他就开始闹心。这个女朋友姐姐不仅性格乖张，还有点喜怒无常，精神状态很不理想。再加上她的一些难以对付的无理要求，更让邱然觉得负担异常。不久，邱然就提出分手。他拖班上一女生给林洋送了封分手信，像是嘉庆盘点和珅二十一条大罪一样，列举出林洋的许多坏毛病。那女生因为好奇就拆开看了，而且还公之于众。一下子，林洋的种种陋习成了校园里的一大话题。 本来吧，林洋觉得厌倦了，也想着找个机会和这小男孩分手。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甩了，这让她接受不了。天生不服输的她，气鼓鼓地找到邱然评理。邱然一听林洋来了，吓得差点钻桌子。同学们偷偷地议论说，你看林洋把咱然然折磨成什么样了，这样的残忍镇压真是让人受不了。 林洋觉得丢面子，掐腰站在他班门口破口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跟个女生似的，缩头缩尾算什么男人？ 全走廊的人都像看电影似的看着她。 林洋觉得窝火，放学后就拉着李大龙泄愤，对其一顿暴风锤。李大龙虽然身体上受点罪，可心里这个美，可也不能表现出来。他骑着车子驮着林洋满市转悠了一圈，最后在大桥旁停下。 你拉我来这干嘛？ 这里多好，小时候我一挨我爸打，我就跑来这里。李大龙坐在桥头上，望着远处潺潺的河流。 多危险啊。你下来。 你也上来，我扶着你。没事，有我在，你掉不下去。说着，李大龙就拉着林洋站到桥头柱子上。他站在林洋后边，双脚别着柱子。林洋吓得不敢睁开眼睛。 你放松，感觉一下，是不是感觉风在抚摸你一样？ 林洋乱叫着，慢慢地睁开眼睛。她被眼前的壮观情景震惊了。夕阳的余晖还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清凉的味道。清风拂面，很是惬意。偶尔几只飞鸟经过，显得悠闲自在。这就是传说中大自然的魅力吧。 很多年后，林洋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叫铁达尼号的电影。她立刻拍着桌子说，这是剽窃，赤裸裸地剽窃！ 第四章 李大龙脱下外套，顺手甩在沙发上。林洋拎起他的大衣，抱怨道，都快成亲的人了，也没个规矩。说着就把衣服挂在墙上。 林大龙嘿嘿一笑。你喝水不？ 别忙活了，你都累一天了。 这不给你当使唤丫头习惯了嘛。李大龙说着转身钻进厨房，倒了杯凉白开。回到客厅时，林洋正在脱衣服。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小搏击背心，胸罩带子还耷拉在肩膀上。李大龙马上转过身说，你一大姑娘家的，也不注意点。 林洋很不在乎地说，你又不是没看过，还和我俩装矜持。 那时还小，也不懂事。你赶紧穿上。 林洋乐了。起身悄悄来到大龙背后，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李大龙下一跳，一个飞身将林洋甩一趔趄。 切，不好玩。以前你都不躲。林洋撅着嘴说，没感情了。 与邱然的分手，显然没给林洋造成多大伤害。反而林洋很快另结新欢了。她相信爱情和mr。right的存在，在此之前也不拒绝和mr。wrong们分享人生。这次是比林洋还高一届的男孩子，模样虽没邱然俊，但却是个远近闻名的大才子。不过林洋选择他，不是因为他有学校保送重点的名额，而是因为他有着一个很具吸引力的名字，杨林。 杨林是学习部部长，经常在校会上看到林洋。起初，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是老实男生没怎么把林洋放在眼里。在秋季运动会上目睹林洋的舞姿后，这个学习机器忽然情窦初开，心里也开始惦记上这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苦苦追求了俩月，终于有了好消息。 不过林洋却有自己的想法。这个男生受到很多女生的崇拜，谁也没想到这个和尚学长除了智商之外还有情商。所以这极大地满足了林洋的征服欲。她开始和杨林频频约会，不过那时也不懂什么烂漫，也就是俩人一起手拉手在操场上遛弯。有时候，杨林就问她，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呀？ 人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整天埋在书里，自然就发现了我这块宝玉。林洋耸耸肩，你学习好，我长得漂亮，咱俩正好优势互补。红袖添香，才子佳人，咱俩算是绝配呗。 杨林对林洋很照顾，甚至有点骄纵。林洋总是拿出学妹的姿态，欺负着老实巴交的杨林。周瑜扁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经常看见杨林像个跟班似的，低头哈腰地跟在林洋后边。同学们愤愤议论，有的说林洋放荡，有的说杨林窝囊。反正对于这段恋情，人们都报以怀疑的态度。 李大龙觉得憋屈，本来那位置是自己的，可现在让这个傻了吧唧的人给占了。思前想后，他决定找这哥们好好沟通一下。不过李大龙和人沟通的方式，可和正常人不一样。这天，他以林洋铁哥们的身份，主动邀请杨林去喝酒。 李大龙递给杨林一支烟，问坐在对面的杨林抽不抽。杨林摆摆手说，我不好这个。 真是的，哪有爷们儿不抽烟的。李大龙点上烟后，猛吸几口，学者电影里山鸡的样子说，靠，没劲儿。 其实杨林今天赴约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一见古惑仔就发抖。眼前的李大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搞得杨林大气都不敢喘。他怯怯地说，吸烟危害健康。 那是放屁！我爸抽一辈子也没死呢。 杨林不敢做声，低头数着碗里的饭粒。 我说，你和林洋也不般配。李大龙学着她妈教育自己时的口气说，你就老实地读你的书，干嘛学人家早恋呢？再说，恋就恋呗，还找个林洋这样的。 林洋怎么了？她说我俩般配。 呸！哥们你是真傻假傻啊，那死丫头片子能把你往心里去啊？李大龙怕杨林糊涂，又解释说，林洋那是虚荣心作祟，才和你好上的。背地里还老和我骂你呢。 杨林很震惊地样子，张个嘴巴，感觉有点像这个杀手不太冷里让雷诺看玛蒂尔达时的表情。 在接下来的俩小时里，李大龙撒了他平生第一个谎话。他捏造了林洋已经爱上自己的故事。听得杨林直想哭。李大龙趁热打铁，劝杨林被甩之前还是先和林洋拜拜。杨林非常感谢李大龙的直言劝谏，临走时还和李大龙握手说，同学，以后咱俩就是亲兄弟了。 不几天，林洋果然就来找李大龙哭诉，说杨林变节了。李大龙心里这个美呀。他拍着林洋的背安慰她，脸上装着同情的样子。李大龙很好奇一知识分子的分手方式，就问她杨林怎么说的。 他昨天来找我，说他要毕业了，再维持这种关系，会影响他的学业。林洋哭得稀里哗啦的，手里摸着带泪的大鼻涕。 至于么你，这么伤心。李大龙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小小的负罪感。他掏出烟来点上，神情凝重起来。 我难过的是我竟然又被甩了！林洋跺着脚说，在我最美好的岁月里，我竟然被甩了两次。传出去，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嗨呀，我就说你不是喜欢他嘛。被甩怎么了，我被甩次数多了，我照样活得好好的。 我和你能比么？我是校花你是野草，都不一档次的。 我承认我他妈是个垃圾，可我也有脸皮不是。 林洋摸摸眼角的泪珠子，看着李大龙郑重地说，我怎么觉得你跟个流氓没什么区别呢？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所以我很可怕吧！李大龙还挺得意。 你说我第一次看见你时，觉得你还挺稳当的。我真不明白你班老师咋能让你当代表在校会上演讲呢！ 李大龙笑着拍着脑袋说，还不是原来那演讲的哥们拉肚子，我班又没个敢说话的，老师只能让我上了。 林洋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原装的啊。 对了，我说你这被甩两次的校花同志，什么时候也轮到我这替补给你当把男朋友啊，你总得公平点，雨露均沾吧。 林洋狠锤李大龙一拳说，你等着吧，如果我下次恋爱再失败，我再考虑你。 与杨林的这段恋情算是真正影响到林洋了。林洋在众人面前发誓说，毕业之前加入单身贵族行列。其实就算她不发誓，也没人再对她有什么兴趣了。有个电影叫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就给林洋做了个典范。剧中女主角首先是受众人仰望，但最终就受到万人唾弃。现在林洋也成了开败的大花朵，成了校园老年妇女了。 时光飞逝，转眼林洋告别了初中的轻松生活，林洋面临最艰苦的高中岁月。崭新的环境，陌生的脸孔。不过林洋很快适应，毕竟再次被关注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入学不久，林洋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可巧的是，李大龙不仅也考进这所学校，而且还和林洋分到一个班。林洋在新生见面会上，一眼就认出那张熟悉的大长脸。她无奈地说，孽缘。 怎么就孽缘了？我还继续给你当跟班的，这不挺好的么！李大龙穿着当时很流行的乞丐装，看起来活脱一地痞流氓。 你以为我不知道，假期时我见到杨林了，他把你和他说的话通通告诉我了。你个挨千刀的，还敢背后算计我。林洋说着就揪住李大龙的耳朵来了个旋转一百八，疼得李大龙直咧嘴。 我错了我错了，你先放手。李大龙哄着这位大小姐说，挺好的，旧的不去新的也不来啊！ 林洋想，反正早晚都得找个理由和杨林分手，这样倒给自己减负了。 李大龙觉得近水楼台应该算是优势，这样能够离林洋更近些。可当他这条乐天狗狗对着林洋这轮残月正流哈喇子的时候，二郎神忽然出现了。确切地讲，是一个长相酷似二郎神的女生。老师分座的时候，林洋就和这个女生坐在一起。李大龙望着眼前的重重火焰山，心一下子凉透了。放学后，李大龙来到办公室，准备和老师恳谈一次。 李大龙向班主任提出一个很深刻的论题：同桌是否遵循男女平衡原则。他发表看法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男相对早晚犯罪。所以，班主任没必要非在早恋耽误学习上大做文章。除此之外，李大龙还暗示了他与林洋青梅竹马般的友情。李大龙表情凝重，望着眼前端坐的班主任。 比划了半天，老师也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班主任笑容可掬地对李大龙说，你给我出去。 李大龙为全体男生争福利的义举受到很多人的支持，可就是结果让大家很失望。李大龙并不灰心，他企图威逼利诱二郎神自愿和他调换位置。他学着他爸上学时给女生送橡皮地样子，每天都给二郎神送午餐。正在李大龙觉得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二郎神鬼鬼祟祟地拉着李大龙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色迷迷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所以我和林洋说了，她愿意和你调换位置，而且老师也批准了。 此刻，李大龙木讷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真成了一条被二郎神牢牢套住的狗狗，脖子上还栓了条狗链子，上面挂着一块牌子：皆大欢喜，郁闷之极。 自习课上，李大龙收拾好东西，脚步沉重地挪向二郎神。林洋拍拍他的肩膀说，谢谢你。 李大龙一愣，谢我干嘛？ 林洋对他耳语道，你拯救我了呀！你未来的同桌mm有点汗腺问题。祝你好运啦。 李大龙顿觉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差点瘫在地上。同学们看他灰溜溜的样子，开始议论他的品味问题。最后，一致竖起大拇指说，李大龙，你真有思想。 高中三年，李大龙有两年半的时间一直在考虑是否转学。他实在无法忍受二郎神带着眼屎的媚眼儿，和她讲话时涂抹星子横飞的样子，最令他欲哭无泪的是，他差点因为二郎神的狐臭而得上厌食症。短短几日，李大龙就瘦的不成样子。 不过，像李大龙这样的草根一族，是懂得如何从悲惨生活中挖掘乐趣的。比如他喜欢把捉到的昆虫放在二郎神的书包里，然后看着她肥硕的身体不停乱蹦的样子。有时候，李大龙还会趁二郎神找周公下棋的当儿，偷偷地剪掉她几缕头发。搞得二郎神她妈一直怀疑自己女儿因学习压力太大而较早脱发，因为直到毕业时，二郎神脑袋已经呈现出地中海的趋势。 高中三年里，林洋倒是春风得意。前车之鉴，林洋并没有轻易和哪个男生确立恋人关系，而是优中选优，重点选拔。在高二时，一个叫刘硕的男生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杀出重围，来到林洋面前。如果要形容这个过程的艰辛，刘硕把他的亲身经历足以写成一本一百万字的玄幻小说。 林洋比同期女生的高明之处在于，她提早的意识到傍大款的重要性。刘硕他爸是开煤矿的，所以从小他就是一副土财主的样子。林洋只要用手指指什么东西，无论它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刘硕都能帮她弄到手。当时最先进的听歌设备就是sony的轻薄随身听，林洋只是多看了几眼，刘硕马上包好送给她。同学们羡慕林洋之余，也对她忽悠刘硕的功力深表钦佩。 望着林洋美美听歌的样子，李大龙没如往日的调侃她，而是静静地选择了回避。 第五章 沐浴在爱河里，或者说是沉浸在物欲中的林洋，显得高傲无比。以前上初中时，都是李大龙骑着破二八车子送她回家的。现在她可牛起来了，每天都坐着刘硕那辆加长摩托回去。李大龙从来都是远远地注视着两人，然后默默地走开。 刘硕这人个头不高，相貌也算说的过去，只是有一点，这男的小心眼儿。倒不是说他抠门，而是他很介意林洋跟除他之外任何男生接触。特别是这个李大龙。刘硕发现林洋经常与李大龙嬉闹，而且俩人看起来特别熟悉的样子。刘硕偷偷地打听了一下李大龙的来历，得知俩人初中时就经常黏在一起。刘硕就想警告一下这小子，叫他离自己未来老婆远点。 有天放学后，李大龙正往停车场走，这时从他身后窜出几个外校打扮的男生。领头的这人有点面熟，定睛一看，原来是刘硕。李大龙没怎么往心里去，继续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刘硕用那老唱片似的嗓音喊道。 你叫我？还没等李大龙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很壮的男生照着李大龙的脑袋就是一拳。刘硕赶紧喊道，别着急呀，还没说完话呢！ 李大龙做人讲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哪能受得了这冤枉气。他也没含糊，回手就给个那壮男生一眼炮，出拳速度之快，堪称拳王阿里第二。接下来的这一下更不简单，正中红心，只听“卡彭”一声，一颗泛黄的大门牙嗖地一下就飞了出去。那男的捂着嘴，手指缝里还渗着血。 说起这李大龙，也算是个风头人物。他这人很讲义气，为人率直，风趣幽默，也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所以在同学们心中小有威望。喜好散打，别看他清瘦的样子，但却很有力气，所以一般人不是他对手。在十二中时，李大龙就是学校里的老大，连上届学生都惧他三分。这次刘硕来找茬，显然不是什么聪明的行为。 见这情景，几个男生一拥而上，没道来由地对李大龙一顿拳打脚踢，其中属刘硕扑腾的最欢。起初，李大龙也没让几个人讨到便宜，可时间一久，寡不敌众，李大龙就有点支撑不下去了。不过他抓准一个时机，一把抓住刘硕的衣领子，将他反摁在地，然后骑着刘硕一顿狠锤。刘硕浑身都没闲着，一边挣扎嘴里还一直喊着救命。另外的几个人试图把李大龙从刘硕身上拽起，可任凭他们怎么厮打，李大龙就是岿然不动，专注地折磨着胯下的刘硕。李大龙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一直咬牙坚持着。后背的剧痛让他的动作变缓，直到他再没了力气，才停止反抗。 惊心动魄地十多分钟过去了，几个男孩子也打累了，揪起瘫倒在地的李大龙问，你服不服？ 李大龙努力让自己清醒，他咬着牙笑着说，就凭你们？ 一个国字脸的男生狠狠地给了李大龙一个耳光。李大龙被两个人架着，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他脸上多处淤青，可仍然挂着坚毅的笑容，很清晰地吐出几个字，要么今天你们就打死我，否则就等着哪天被我打死！ 听得国字脸一哆嗦。平日里挨自己揍的人也不少，可像李大龙这样的硬骨头他却从未见过。李大龙眼里放射出一种强烈的光芒，非常的可怕。国字脸想了想，也不要弄得太大，到此为止吧。 110的特点是，直到斗殴事件中有人伤亡或者已经结束时，才会出现。然后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悲壮样子。其实根本就阻止不了什么问题。这倒是给打架看热闹的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学生打架，老师也总是姗姗来迟，所以基本上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估计警察小时候打架时老师就老迟到，所以才影响到了他们出警速度。 这时，辅导员和几个体育老师赶来了。他们拉开几人，把他们通通带进校务处。李大龙嘴角溢着血痕，眼睛肿的像对灯泡。可他依然直挺着要背，迈着方步走在前面，后边跟着几个互相搀扶的男生。这时大伙才注意到一直乱叫的刘硕竟然没了动静，只见他趴在地上，也不动弹。一个年轻的体育老师摸了摸他的头，回头对辅导员说，晕过去了。 李大龙独自与几个男生搏斗的消息很快传开。而大家惊奇的发现，参与此次事件的本校男生身上不是缠着纱布，就是打着石膏，而刘硕这几天根本没来上学。可李大龙却和平时一样，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几个当时在停车场附近扫除的学生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李大龙的英勇行为。辅导员很头疼，本来是件警醒学生的事件，可公布之后竟然让李大龙成了学生们心中的偶像。辅导员叹口气说，时代不同了呀。 林洋得知后很是震惊。她急忙跑去探望李大龙，询问他是不是伤的很重。李大龙耸耸肩说，你该看看你的男朋友去。他咧着嘴笑，我没事，一大老爷们的，挨两下打还死不了。 林洋眼里泛着泪光。她能猜到刘硕找李大龙的原因。她责怪地说，你就求个饶呗，人家那么多人，你真以为你是泰森呐？ 哦，我忘了。李大龙拍着脑袋说，我忘记咬他耳朵了。再说，宁可叫人打死，气节不能扔啊。我可是男子汉，你以为我是你那富家男友，挨打就喊娘啊！说着，李大龙开始学着刘硕的样子，喊起救命来。 林洋看着淘气的李大龙，伸手拍了他一下。 哎呦。。。。。。李大龙捂着肚子说，我这是真疼~！ 这次恶性斗殴事件后，几个滋事的男生被记了过。学校里可不管你是不是正当防卫，无情地给了李大龙一个警告处分。李大龙一跃成为全民偶像，就连老师都高看他一眼。女生们都追着大龙跑，搞得他云里雾里。特别是二郎神，她自称是李大龙发妻，向同学们炫耀自己男友的厉害，弄得李大龙哭笑不得。 可李大龙关心的，却是林洋与刘硕的关系。 显然，林洋没有犯重色轻友的政治错误。当刘硕返校归来找到她时，林洋对着刘硕一顿奚落。刘硕恳求林洋原谅他。可林洋非但没给他好脸色，还在他塌陷的鼻子上狠狠地加了一掌。刘硕羞愧难当，不久就转学了。 你怎么那么绝情啊，人家都伤成那样了，估计也得毁容了。李大龙责怪着林洋，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管他呢，他那张脸本来就跟毁了容似的，现在顺便可以整容了。林洋满不在乎。 你就不后悔？以后可坐不着摩托啦。 没关系，不还有你这二八垫底呢嘛。说着，林洋坐上了李大龙的车。 哈哈，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挨揍也值了。李大龙一抹嘴，大笑道。对了，我们很久没去大桥了，现在大河有水了，还能游泳呢！ 于是，李大龙晃晃悠悠地载着林洋，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不一会就到了大桥下。六月里的河套水量充盈，正好没过大龙的腰。大龙光着膀子冲进河里，逗着林洋，招呼她也下来。林洋也没犹豫，脱下校服裙子，解开衬衫的纽扣穿着背心裤头就一头扎进水里。看得李大龙目瞪口呆。 你穿上吧，让人看见多不好。李大龙第一次用大哥哥式的口气对林洋说，你也不怕羞。 这里除了我是人之外，还没发现有生物呢。你也不算，你顶多我一小宠物。说着，林洋一个猛扎，立刻消失在水里。好半天，李大龙见没了动静，着急地喊着林洋的名字。忽然，林洋从他身后蹿出水面，用一只胳膊架着他的脖子说，不许动！ 李大龙下一跳，马上露出笑容。他扑腾几下水，弄得林洋睁不开眼睛。你水性这么好，女孩子里可不多见。 打架我可能会输给你，但比游泳，你可差远了。说着林洋也扬水往李大龙脸上泼。晶莹的水珠带着淡淡的海草香味，映衬着火红的夕阳，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咱就比比，输了你就给我当女朋友。李大龙说着就钻进水里，向对岸游去。 一言为定。林洋也不示弱，一个漂亮的翻转，扎进水中。 十二年后，你就变了样。林洋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 李大龙走过来，蹲在林洋面前，抬头看着这张精致的脸孔。 如果那次你赢了我呢，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林洋依然带着稚气，倔强地说。 可结果是我输了啊。李大龙拍拍林洋的头说，早点睡吧。说完转身进了屋。留下林洋呆呆地坐在那里，泪珠不断地从脸上滑落。 的确，仅仅错过一秒，就可能错过一生。林洋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光阴如水波一样流逝，带走很多童年时的美好岁月。失去才懂得珍惜，这虽然是陈词滥调，但却是真理。人们总是不断追求着不切实际的东西，到手后才发现浮华背后，竟是千疮百孔的伤。而一直默默守在自己身边的，才是能够久远的爱情。 林洋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银蛇般的车流。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林洋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那繁华的景象，却也是别人的风景。一路走来，自己已是不能继续骄纵的年龄。长大一点都不好。林洋默念着，眼前一片迷茫。 不知站了多久，林洋才缓过神来。她踮着脚尖，悄悄地来到李大龙门外，仔细地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确定他已经睡着后，林洋推门进去，在大龙床边坐下，静静地注视着这张熟睡的脸。一晃，十多年了，可那亲切感依然存在。 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依然还在。林洋肯定地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次从我身边溜走的。现在还有二十天时间，我还有四百多个小时。只要你们没结婚，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在李大龙的陪伴下，林洋度过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从初中到大学，俩人几乎天天黏在一起。林洋的每一分喜怒哀乐，都会拿来与大龙分享。而大龙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地支持着她。林洋有过几次失败的爱情经历，都是在李大龙的开导下，她才走出那阴影。渐渐地，俩人习惯了在酒馆里边喝边聊天。每次失恋后，林洋会用酒精麻痹自己，然后对着大龙诉苦水。 大龙经常问林洋，我这个替补什么时候上场？ 等我下个男友再遇红牌的时候，就换你！林洋扒拉着酒瓶子，笑着说。 林洋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广播传媒学院。这其实不是她的第一志愿，她一直想当一个电影明星，用她的话说就是和章子怡一样红遍国际，像张曼玉一样有钱。事总不随人愿，林洋在家人的极力反对下，被动地搬进这所陌生的大学。李大龙开玩笑说，你应该像mariah carey一样嫁入豪门，然后得场精神疫病，然后再次走向事业巅峰。 林洋的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她在学生会里身兼数职，每天忙得不亦乐乎。而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成天厮混度日的李大龙。他对大学的描述就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有些狐朋狗友，无聊的生活和对未来生锈的热情。他是学计算机的，和寝室里同学称兄道弟，整日饮酒作乐。有时候，几个半大的老爷们还去歌厅唱唱歌，偶尔也叫上俩小妹陪着聊聊天。李大龙显然习惯了这样颓废的生活。 同在一座城市，而且学校离得很近，李大龙对林洋一直细心照顾着。他们偶尔约出来喝喝酒聊聊天，讨论一下未来各自的发展计划。这天，李大龙的一个兄弟过生日，准备k歌庆祝一下。李大龙就给林洋打了电话，叫她也过来热闹一下。 林洋照着李大龙说的地址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找到地方。一进包房的门，就听到所有男士的热烈欢呼。大伙端详着眼前这个白衣女子，都好奇地让李大龙给介绍。李大龙把胳膊往林洋身上一搭，奸笑道，你们不许打她主意，这可是俺家领导！ 林洋使劲捅了李大龙一下子，刚想辩解，话没出口就被李大龙堵了回去。李大龙笑嘻嘻地对她耳语说，今天都我兄弟，你就给我点面子呗。再说，这群恶狼都是玩传奇的，知道你单身还不分了你。 林洋扫视一下人堆，除了几个四眼田鸡以及并没进化完全的男生之外，也没有她感兴趣的，所以笑笑说，嗯，我们大龙叫我看凑热闹。这话让几个秃小子很失望。 李大龙放了一首女友嫁人新郎不是我的歌，说他很想看看当年林洋跳的那支印度舞。林洋这人好显摆，这样一个展示才艺的机会可不能放过。于是跟着节奏跳起来。很多动作都记不得了，她就临时瞎编着比划了几下，换来场下一片叫好声。李大龙静静地看着，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林洋折腾累了，坐下来唱了几首歌。她使用尿盾躲开几个大老爷们递过来的酒。 姑娘，你觉得这音响怎么样？厕所里，一个年近四十的大姐在问林洋。她穿了件白色套装，头发盘着大卷，身上一股很浓重的香水味。 挺好的。您是老板吧！我刚才在吧台看见您了。林洋擦擦手，笑着说。 嗯，刚开业，以后就得小妹多给我捧捧场！ 一定一定。林洋一直崇拜女强人，所以对女强人的创业史很感兴趣。姐，你真厉害，有自己的买卖。 哪啊，都快累死我了。大姐笑着说，忍受不了的野狼派歌声，还有扫不完的瓜子皮。大姐长叹口气，老了，不像你，又漂亮又年轻。 林洋也不知道说啥好。俩人唠的还挺投契，大姐一直夸林洋漂亮，林洋也羡慕大姐的能力。说这话就来到大厅。这时，一个酒气熏天的中年男人朝俩人走来，一把拉住林洋的手对大姐说，你们家的小妹越来越俊喽！ 林洋想抽身，可那双带着硬茧的黑手就是不松开。大姐赶忙拉着老男人说，这可不是我家小妹，还是闺女呢。老男人仍然不肯放手。林洋大叫，眼看这老男人将自己那带着浓重气味的嘴巴探过来，刚要亲林洋，这时一只大手一把揪住老男人的衣领子，弄得老男人差点摔出去。 李大龙愤愤地说，你想怎么着？ 我和小妹说话呐。老男人揉揉眼睛，分辨出眼前的这个壮实的小伙子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一下子没了刚才的醉态，怯怯地说，我就是说两句话。 要说就和我说，我正想找人好好聊聊呢。李大龙边说边捏着自己的拳头，让它们发出清脆的骨骼碰撞声。还没等他说完下句，只见老男人一个迅捷地转身，头也不回地钻进走廊里，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你自己一大姑娘老么瞎跑什么？李大龙拽着林洋，显得有点激动。 我不怕，不有你在呢么。林洋嬉皮笑脸。 我也不能跟你一辈子啊！ 为什么不呢，你就得跟着我一辈子。林洋摆出无赖耍横的样子说，你得给我当一辈子的保镖。 李大龙笑了，招呼大伙先回去。他一只胳膊住在墙上，将林洋逼到墙角，借着酒劲儿笑着说，我能跟你一辈子，但你得嫁给我啊！都追你快八年了，也不给个安慰奖。 臭流氓！林洋给了他一拳，笑着说，就算我嫁人了，你也得给我当嫁妆。 就这样，阳光健康对未来充满美好幻想的林洋有这样一个阴郁颓废今日不愁明日事的李大龙陪伴着，度过了最美好的四年。 第六章 林洋和李大龙有着同样的选择，没有继续考研，而是毕业后直接进入社会打拼。李大龙凭借出色的口才很快在某知名通讯公司设计研发部谋到一个职位，待遇还不错。林洋就更加幸运，在人才济济的招聘会上，林洋和许多举着硕士博士学位证书的人一起竞争，可是凭着她那出众的长相，一下子pk下去很多长相不爱国的人。她被一家广告公司聘为广告销售。面试她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个子男人，他上下打量林洋后说，我们老总还缺个秘书。当然，林洋没有选择薪水更高的花瓶职位，她要以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事业。 第一天上班，林洋起了个大早。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鱼尾裙，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小洋装。袅娜的身材尽显灼人的性感。一进电梯，很多双眼睛就落在林洋身上。林洋很得意，高昂着头美美地享受着人们的赞美。她忽然想起那首prettywoman，于是在心里想象着那音乐的节奏，扭起圆圆的屁股，跟着走起猫步。 林洋有着让人羡慕的资本，年轻的身体，精美的脸蛋儿。这样的优势让她得到很多别人得不到的照顾。无论是领导还是同事，括弧只限男性，都眷顾着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女人。在男人眼里，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里，忽然多了一道美丽的风景，也是件惬意的事。可在很多女性眼里，这个耀眼的花瓶就显得碍眼得多。而且这女人有着高傲的个性，就像一只被戴上王冠的贵族猫。所以，尽其所能地排挤这只猫一样的女人，就是每天工作中的一部分。 林洋是新职员，首要工作就是拍好领导马屁。对于每个刚刚参加工作的人来说，倒咖啡的速度和技巧是一件必修的功课。林洋轻车熟路，摸索出一套精准的拍马方案。首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必要的。而且，实话说三分，奉承十一分。对待上级领导，男的就得嗲嗲微笑，女的虚心赞美。同事呢，与男士保持一种神秘的安全距离，不远不近正好。那么和女同事相处，能利用的互相吹捧，利用不上的尽管狠踩对方。如果有比自己还菜的后进职员，就得做到高瞻远瞩，眼光犀利。有前途的细心提点照顾，估计两天半就得卷铺盖走人的，干脆不用搭理。 很快，林洋就成为公司里一个领导喜欢下级痛恨，男性爱慕女性嫉妒的风云人物。 短短两个月，林洋就成了部门经理的得力助手。每次出去和客户谈方案签合同，林洋肯定随行。她的主要工作不是介绍广告设计的理念，也不是鼓吹本公司规模宏大，而是只要静静地坐在客户旁边，帮忙端茶倒水就行了。显然，她已经成为合作成功的保障。这是很多业务精英羡慕不来的。老总自然很“欣赏”这样一个“工作尽职尽责”的职员，所以不久就提升她为部门副经理。一般的，带个副字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没有实权不说，还经常受正的和同事的夹板气。可林洋是特例，她的工作清闲，还享受着和正极一样的待遇。不是一句简单的春风得意能形容得了的。 这天，她陪着领导签成一张不小的广告单子。领导们夸奖她的工作效率，而林洋微笑接受的同时，却厌恶地回想着刚才那客户色迷迷的表情。可她很快被赞美之词淹没了，反正是自己的功劳，至于一点小小的付出也是值得的。晚上，经理请同事们一起去泡吧，作为对林洋的庆功。 昏暗的酒吧里，舒服的爵士乐仿佛是催酒剂。林洋和几个同事围坐在一起，开怀畅饮。同事中女性居多，所以很受关注。一般在酒吧里，真正来喝酒的人是少数，猎艳才是正题。所以虽然在聊天，可哪个同事也没往心里去，而是把目光放在周围感觉不错的男士身上。林洋也是其中之一。 年近三十的经理拉着林洋的手，显然酒劲已对他起了作用。这个事业还算小有成就的小个子男人，感慨着岁月留下的悲哀。他很早地走进了那围城，现在觉得很是后悔。眼见着年轻漂亮的女孩在眼前晃来晃去，可自己却有贼心没贼胆。嗨，总之一句话，都是惧内惹的祸。他深情款款地对林洋说，有你，真好。 林洋赶忙抽回手，脸上尽量保持微笑。她拍拍经理的肩膀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这时，林洋的目光被几个刚走进来的男士深深地吸引。她以相当专业的眼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固定在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系着一条蓝色领带的男人身上。他不高的个子，但却有着一张摄人心魂的脸孔，嘴角还挂着坏坏的笑容。他和同伴在邻桌坐下来。 林洋用欣赏的眼光盯着这个男人。对于林洋来说，这种略带成熟的帅气男人，是她一直苦苦寻觅的。他朗朗的笑声牵动着林洋的心，当然，还有坐在林洋身边的几个女同事。某一瞬间，林洋与那男人的目光对视上，林洋身体不自觉地一颤。那男人冲她点头微笑，虽然还在和同伴说着话，但眼睛一直停留在林洋身上。 这时，经理从桌子上爬起来，摇了摇脑袋站起来，离了歪斜地走到那男人身边亲切地打着招呼，这不是咱们的大才子么！啥也别说了，缘分呐！ 那男人也很高兴地回应着。旁边的人把经理拉住坐下，又叫来几瓶酒。林洋和女同事们默默地注视着邻桌的动静，翘首期盼着能够给她们介绍介绍。果然，经理回身指着这桌的美女们说，那些是我公司的同事，都是自己人！ 两桌人商量了一下，换到一个大点的卡座。七八个男女互递名片，做着自我介绍。很多女生叽叽喳喳抢着自报家门，唯恐自己被落下。只有林洋静静地看着那个人，等待他的搭讪。 您好，这是我的名片。果然，那个男人向林洋伸出了橄榄枝。林洋抑制着兴奋，努力装成不经意的样子，接过那张黑色的名片。她仔细地端详了一阵，看到名片上写着几个字，恒升广告公司总经理，王申。 这样一个庆功宴显然已经成为青年男女的联谊会。人群里不自觉地分成了几小对，相聊甚欢。唯独经理和一个搭不上男人的恐龙女望梅兴叹。也如林洋所愿，那个男人像下跳棋一样，越过重重阻碍，来到林洋身边。他熟练地在玻璃杯内放入冰块，倒入chivas，待它充分互溶之后，再对一点雪碧，摇匀递给了林洋。 看来你经常喝这种酒啊。林洋笑容灿烂，其实，她根本都不知道这酒是这么喝的。 王申笑笑说，我很迷恋这种有着饱满琥珀色的液体。说着王申拿起杯子轻轻地闻了闻说，它混合着柔软甜味的花香和淡淡烟草味的醇厚，让人醉心。王申俏皮地望着林洋，问道，你知道我离不开它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么？ 林洋摇摇头。那表情有着单纯的可爱。 王申贴近林洋的耳朵说，醇和果香和柔软果核香，伴随文化的清甜烟草味，就像女人一样，品起来浓郁，醇正，绵长。就像你一样，让我心醉。 林洋像过电一样，感觉轻飘飘的。她的心跳加剧，对着这个离自己很近的男人，林洋竟然结巴地说不出话来。她笨拙地点着头，思路完全被王申牵引着。 王申笑着举起杯，邀请林洋共饮。那笑容带着淡淡的轻浮，但很具吸引力。就好比一块强磁，深深地吸引住林洋这块外边刚烈的铁芯。林洋不顾自己的酒力如何，一口喝下半杯。顿时，雪白的笑脸一下子变得绯红，脑袋也开始跟着霓虹灯一起旋转起来。王申轻抚了一下她光滑的小脸儿说道，你可真可爱。 林洋难以掩饰自己对那黑色诱惑的渴望，她开心地说，谢谢你。 她和王申谈论起广告来。王申说他最欣赏西瓜霜含片的广告，一台老唱片机的指针下放着一块含片。林洋想他品味真高，而她自己却喜欢古天乐给口香糖做的广告，原因只有一个，名人效应嘛。 酒宴很快结束，几对男女相约接下来的节目。经理被老婆催，所以悻悻而归。最后，只剩下王申和林洋站在原地。虽然是盛夏时节，可夜晚依然留有寒意。林洋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王申看到后，脱下西装外套，轻轻地披在林洋身上。这种电影里老套之极的情节，对林洋很奏效。她娇滴滴地说，真不好意思。 哪里，这可是我的荣幸。王申指着远处一辆本田说，我送你吧。 林洋并没推让，因为她根本不想拒绝。她怯怯地跟在王申后面，把脚步放的很轻，唯恐王申注意到自己的体重问题。王申很绅士地为她开了车门，林洋感到受宠若惊。 你喜欢听谁的歌？王申发动车子，侧过头问。 随便。林洋嗲嗲地说。 王申打开音响，放着郑钧的歌。可林洋对那咿咿呀呀的音乐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勉强地听着，装作很懂地样子问，这是王杰的歌吧，我最喜欢王杰了。 王申笑了，拨了一下，换成了轻音乐。他娴熟地给林洋系好安全带，在他身体贴近林洋的那一刹，他犹豫了一下。他静静地看着林洋的脸，嘴唇几乎在她脸上掠过。林洋彻底晕厥了。她内心里渴望着那男人的炙热一吻，那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可最终，那薄薄的嘴唇没有在她脸上落下，而是悄悄地离开。此刻，林洋想，无论王申将自己送到哪里，她的心甘情愿。她希望能够和王申相处，哪怕时间永久地停留在这一瞬间。 不过那晚，王申没有她期望的流氓举动，而是径直送她回家。分别时，林洋不停地回头和王申摆手再见。直到本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林洋才垂头丧气地进了屋。 林洋自认平生阅人无数，尤其是男人，可还是被这样一个有着温柔嗓音的男人深深迷住，而且无法自拔。这是她二十四年来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感到说话吃力。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应该说的就是林洋这种人。 第七章 林洋焦急地等待着王申的电话。她坐立不安，她担心王申早已把自己忘掉。每当手机响起，林洋都会莫名地兴奋，可那总会让她失望。已经过去三天，那个号码还未出现。她垂头丧气地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在电梯里和认识的人寒暄了一阵后，准备坐公交回家。就在她跨出大门的一刹，一个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很尽职嘛，这么晚才下班。王申看看表笑着说，有时间么？ 林洋一阵狂喜。她跳着脚，脱口而出，我有的是功夫！ 王申笑了，看来等了一个小时还是值得的。 林洋这次没等王申为她开门，而是自动地钻进车里。王申载着她来到一家看起来很气派的西餐厅，装修豪华，甚至到了奢侈的地步。林洋虽然顶着一个白领的头衔，工资也算丰厚，但像这种高品质享受，她还从没体验过。用餐时身边站着一个很帅气的服务生，很亲切地望着她。 林洋努力伸长脖子，看王申在点些什么。她拿着菜单比划半天，也不知道该叫些什么。王申看出她的窘迫样，就笑眯眯地说，你试试我喜欢的吧。林洋赶紧点点头，想起了什么，告诉旁边的服务生，叉子我用不惯，你给我拿双筷子吧，乐得小帅哥差点笑出声。 西餐馆里哪来的筷子，就像厕所里肯定不可能开超市卖吃的一样。林洋无奈，只好别扭地学着王申的样子，用叉子和刀一点一点地切割食物，发出吱吱的响声。她的动作很奇特，就像四川唐门使用暗器时都得先瞄准一样，弄得王申好不尴尬。 没关系，我也不太会用这个。说着，王申拎起一块牛排，趁没人注意放进嘴里。他微笑着说，习惯就好了。 林洋觉得王申真的很体贴，很理解女人心。他带着邪气的笑眼，人也很聪明。而更重要的是，王申还是一个钻石王老五，有发展空间的绩优股。林洋的逻辑是，好男人不用苦苦寻觅，而是遇到一个算一个。这好比赌船上押宝，很多人花了上万元结果押来一颗小孩子玩的玻璃球子，而有的人用几十块钱就能懵上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优质男人的评定标准无外乎身份地位和财富，而眼前的王申无疑是一个极品中的精品。林洋恋爱的方式也很简单，要么为玩而恋爱，要么为结婚而交往。对于王申，林洋选择全力以赴拼死拿下。 林洋很艰辛地用完餐，感到如释重负。 王申发动车子，可车子情况并不良好。他抱歉地望着林洋说，你得帮忙到后备箱里拿个工具。林洋是汽车白痴，自然屁颠儿地跑去拿。可当她打开后备箱的一瞬间，这个浪漫的夜晚就算拉开了帷幕。林洋望着眼前的情景，激动万分。只见后备箱里，放着一大捧蓝色妖姬。那瑰丽的颜色尽显贵族气质，耀眼夺目。林洋非常感动，差点流下眼泪。这时王申来到她身后，双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温柔地说，我怎么舍得让你帮我跑腿呢。 其实，这么老套的情节电影里已经翻拍到烂，可这招对女孩子还是管用。特别是对一些自认意志坚定但根本弱智的女人，就像林洋。所以有人可以把泡妞的专业技法编写成书，绝对是成功恋爱的宝典。 就这样，林洋在认识王申的第三天，就把自己的全部，包括身体和灵魂，通通交给了王申。那夜激情迸溅，林洋觉得相当刺激。现代社会的快餐式爱情，或者说是一夜情，都具备这样的特点。就像f1一样，所有人疯狂地向前奔驰，踩下油门会给心灵带来绝妙的快感。而林洋却天真的认为，这样的加速冲刺最终肯定会到达终点，也能捞块奖牌。 林洋恋爱了。这个消息让所有的单身男同事失望。 坠入爱河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神经有些错乱，头脑极不清醒。从生活细节处可见端倪。比如林洋，上班时会和女同事微笑，有帅哥搭讪时，也主动回避。客户用色迷迷地抚摸她的手，她马上抽身离开。这在平时简直是天方夜谭。就连晚上睡觉磨牙的习惯都彻底根除了。 李大龙也发现林洋的古怪，不仅总也不接电话，接了电话也摆出上厕所中请勿打扰的架势来。于是就约她出来吃饭，了解一下情况。一个普通的小面馆里，林洋坐在对面，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条，嘴里还发车羁留稽留的声音。 你慢点，又没人和你抢。李大龙递给林洋一张餐巾纸，示意她嘴上有块酱。你不吵吵减肥来的么？ 我总得先吃点才有力气减肥啊，反正吃完这顿我再接着减。林洋也顾不上多说话，只是专注于消化手里的这碗面。其实不是她存心减肥，而是这几天王申经常带她吃西餐。而洋玩意儿哪有中国饭实惠，经常不够吃。而林洋不好意思再点吃的，也不能去抢王申盘里的，所以，她彻底地明白了分餐制危害性。 李大龙大笑道，你也不顾淑女形象了。最近瞎忙什么呢？ 忙活爱情呢。 什么？李大龙一听就觉得心凉，这回又恋上个什么样的啊？ 一有为青年儿，英俊潇洒。比你强。林洋吸光最后一滴面汤，一抹嘴说，挺ok的一人儿。 我还没看见比我强的人呐。你别让人骗喽。 我是谁啊，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林小姐。你不服是不？再说，你这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我可不是地摊儿算卦的，唠不出那么多你爱听的嗑。李大龙摸出烟来，深深地吸上一支。看着有点单纯的林洋，他有点难过。也不知道我这临时替补什么时候能等来选手受伤下场。李大龙抱怨道。 嘿嘿，你就躲在阴暗角落里，等待未来的曙光吧！林洋调皮地伸了伸舌头说，但你得躲得远点。 我一直觉得我活着就是个笑话，而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活的像神话。李大龙说完叫来服务员结了帐，也没张罗送送林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叫高品质恋爱，林洋算是领教了。以前处对象，最浪漫的也就是大冬天的跑去海边看日出，蹲在路边摊儿上吃炸串儿，要不就是去游乐场来把返老还童。而她和王申不一样，这俩月里，几乎吃遍了全世界的招牌菜，搞得林洋还得偷偷去医院挂肠胃科。不知道为什么，王申喜欢骑马，所以总带着林洋到马会骑驴。林洋觉得自己的屁股因为长期颠簸都要走形了。更可笑的是，每次听完鸟语演唱会，林洋还得跟着王申看无聊的卡通片。每当王申给他讲解故事情节时，林洋就想打瞌睡。可为了伟大的爱情，她还是忍痛牺牲一下。 王申有时候会问林洋时间意味着什么这样匪夷所思的问题，表情还挺惆怅。 时间嘛。。。林洋觉得头大，顺嘴回答说，时间就是金钱，两者等值互补。 王申摇摇头说，曾经有个人告诉我，时间很厉害。她说时间比耶稣安拉如来老子还要神通广大。 林洋觉得摸不着头脑，心想高智商男人就是这么神经。她努力装作理解的样子，点头说，是是，时间是老大。 林洋虽然不太能融入王申的生活，但她确实疯狂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为了他，林洋可以承受一切，其中包括为他而放弃美食的诱惑。王申说过，他喜欢个子高高清瘦型的女生。为了符合他的审美需求，林洋踏上了艰苦的减肥之旅。 如果两个人是两条根本不可能交叉的平行线，即使是相对着前进以此来维系爱情，可彼此终究是存在距离的。就算其中一个人回头等待，可那只会让两个人越来越远。 此时，林洋四角八叉地躺在床上，整个身体呈现卧倒式奔跑状，脑袋很配合地向前倾。可心摇醒睡姿诡异的林洋，叫她起来吃早餐。 林洋不情愿地推开可心的手，睡眼惺忪地说，我从来不吃早饭。 林姐你减肥呢啊？可心很惊讶。 我可不减。那种玩命的事，我干过。林洋回想起当初减肥的悲惨经历，现在还觉得后怕。 那你不吃早餐也不行啊，要知道不吃早餐变傻子的几率很高的！可心一脸纯真。 变傻子就变吧，傻子多幸福啊，万事不愁。林洋嘟囔着。 可心也不放手，死去摆列地非要林洋喝上一碗豆浆。林洋觉得烦，干脆拿起滚烫的豆浆杯咕噜咕噜全灌了下去，顿时觉得嗓子已经烫熟了。然后倒头继续睡去。 减肥可不好，我在医院时就看见一女的俩礼拜不吃饭，差点给自己饿死。听说还是电台的主持呢，你说她多想不开。可心边收拾边和林洋絮叨着。 忽然，林洋猛地坐起，眼珠子一转，看看诧异的可心，一下子嗤笑出声。她在脑袋里酝酿出一个完美的阴谋，这个计划不但阴险，而且惨绝人寰。 说起林洋减肥的经历，还得从她和王申恋爱的时候说起。为了迎合王申的审美观，林洋想尽一切办法控制自己的体重。起初，她迷上了药物减肥。 现在只要打开电视机，随便拨个频道就能碰上一个减肥产品的广告。而且种类繁多，口服外用的应有尽有。屏幕里充斥着性感美女的画面，让林洋看得直眼馋。可是无论哪种，都价格不菲。于是，林洋拼命攒钱，在网上和网友搞什么团购。第一次的尝试就让她永生难忘。那是一种便宜到省下打车钱就能买到的减肥药。林洋吃了几天就觉得不对劲。除了不停排水之外，自己连大号都成问题。而且经常跑厕所，用她同事的话讲，就是她几乎在卫生间里工作。林洋想，这样来回折腾也能减肥了。果然，一个星期下来，自己掉了几斤分量。可后来才想明白，损失体内百分之二十的水分当然就轻了。 她琢磨了半天，她认为可能是一分钱一分货，还是药品便宜惹的祸。于是狠下心买了一种有着响亮名号的昂贵药，脂肪燃烧弹。从药房走出来的那一刻，林洋望着晴朗的天空，幻想着自己即将告别脂肪的情景。可事总不随人愿，服用了一段时间后，她发觉像是得了厌食症一样，食不下咽。而且双脚无力，走起路来轻飘飘地，就像踩着棉花一样。更可怕的是，她自打开始吃，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总是保持着精神亢奋的状态，甚至出现了幻觉。在大龙的劝导下，林洋最终放弃了药物减肥。 她并没有放弃折磨自己。她开始学人家健康减肥，坚持每天埋在健身房里大练苦练。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肌肉男，林洋觉得恶心。为了避免把脂肪变成肌肉，她选择了跑步。每天和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婶抢着为数不多的跑步机，斗智斗勇可见一般。时间久了，林洋就犯懒了，而且她是在无法忍受健身房里浓重的汗臭味，还有那些色迷迷的健身教练。折腾了一段时间，林洋就放弃了。当然，这只是个开始。她跑到美容院，接受针灸减肥。每天里有两个小时，她就像是一块肉肉的针板，身上扎着无数根细针，那大夫跟容嬷嬷一样的凶神恶煞。刚开始她还根杀猪似的拼命喊疼，后来习惯了，每天不让大夫扎两下都觉得浑身痒痒。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身体，她心里这个高兴，即使身上已经千疮百孔。 可没等她美上多久，她的体重就像老朋友一样又回到她身边。林洋犯愁了，自己为了减肥就差吸脂了，可体重还是有增无减的。后来她又想到绝食，可那对她来说太残忍了。看着眼前丰盛的大餐也不能下手，多不人道啊。但是节食也很必要。于是，她买来很多减肥食谱，查阅了有关资料，研究出一个伪科学的食谱来。每天，她规定自己吃多少蔬菜和多少肉，还像模像样的用精确到克的天枰量出分量。就跟病人忌口似的，她的食谱上黑名单上写着一大堆名称。无论饿成什么样，都得遵循原则。就这样，林洋玩命般地折腾了俩多月，终于精疲力尽了。 林洋认为，什么叫气质，其实就是瘦的皮包骨的样子，身上多两件名牌，在作出藐视一切的表情就行了。可想起来简单，真想变瘦可就难了。减肥显然成了时下最为流行的活动。当减肥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方式的时候，林洋却懵了。她觉得自己命苦，就找李大龙倾诉。 听了林洋的减肥经历，逗得李大龙笑出眼泪来。他憋着笑问林洋，你觉得值得么？ 管它值不值呢，反正流行跟分呗。顺便也考验一下我的毅力值。林洋抓起烙饼就往嘴里塞。 丰满点不好么，肉肉的，多有手感！李大龙笑着做出双手抓物的手势说，现在可不流行骨感美了，人家模特都要求体重了，轻量级的不要！ 看你那副贱样。林洋坚持道，人家都说好女不过百，反正我是减定了。 减负等于加正，这道理你不懂啊？再说，你减完给谁看啊。 反正也不减给你看。 那我可弃暗投明了，我稀罕别人去！李大龙也顺手拎起一块香喷喷的烙饼往嘴里塞。 那可不行。你是本小姐的保镖兼保姆，偶尔也当我的小宠物，你可不许喜欢别人。林洋正色说道，你要是赶喜欢别人，我就奸杀了你。 哈哈，求之不得！死得其所了我。李大龙大笑，现在又不是母系社会，你怎么还搞封建专制那一套。 林洋吐吐舌头，我乐意。 对了，你和那小子怎么样了，怎么有时间找我麻烦啊？ 林洋被问住了，的确，有几天没和王申联系了。这些日子林洋专注于她的减肥事业，和王申联系的没有以前频繁了。她觉得有必要维持恋爱热度，准备给王申来个惊喜。 这天下班后，林洋换上了一件性感的内衣，还喷了从地摊买的法国香水。她没给王申打电话，就直接去了他公司。她想象着王申见到自己时惊喜的表情，还有接下来炙热的亲吻。王申的公司在市中心大厦的十一层，正好可以趁坐电梯的功夫整理一下妆容。她朝门口的保安飞了个媚眼儿，小保安就没怎么查问她，让她上了楼。对着能反光的墙壁，林洋捯饬着自己的头发，顺便练习一下嗲嗲的声音。觉得一切ok了，她脚步轻盈地走出了电梯门。 每到下班时间，这楼里的职员就跟逃难似的蜂拥着走了。剩下空荡的走廊，比恐怖片里的场景还安静。林洋知道王申有加班的习惯，就蹑手蹑脚地钻进他的公司。整齐排列的办公桌上，还残留着忙碌的气息。穿过职员办公区，林洋来到王申办公室前，那门虚掩着，能够听到里面细碎的说话声。林洋本能地仔细听了一阵，原来是王申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你觉得这样纠缠下去会有结果么？林洋听到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 我不知道，但你不能阻止我对你的感情吧！林洋很真切地听到王申的声音。 现在我都是你哥的人了，你还想怎么样？这样下去对我们三个人都不好！女人显得有些激动。 可我们是相爱的啊！王申声嘶力竭，他用渴求的语气说，我们一起走，你跟我离开这里吧！ 然后，从房间里传出俩人的撕扯声。接着，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林洋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鼓足勇气，推门而入。眼前，王申和那女人对视着，俩人脸上都残存着泪痕。 林洋看着这女人，一下子明白了王申要求自己减肥的原因。那女人个子很高，而且消瘦无比。一袭黑色装束，显得非常干练。模样不算标致，但却有着一种摄人的冷峻气质。此时林洋的脑袋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这两个人。 那女人看有人进来，拿起挎包跑了出去，走廊里留下细碎的高跟鞋声。王申看了林洋一眼，拔腿就要追出去。林洋忽然拉住王申的胳膊，瘫坐在地，眼泪已经不住地往下流。她用颤抖的声音问王申，她是谁？ 第八章 车窗外，疾驰的速度带来变幻莫测的风景。林洋眼前出现了很多张脸，有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有的因为生活艰辛而愁容满面。体味着人生百味的她，此刻心里有着别样的酸楚。如果可以，林洋希望自己的眼泪真的逆流成河，淹没所有的悲伤。她从兜里掏出一盒女士烟，双手颤抖以致没能打着火。她咒骂着，在自己最悲惨的时候，连打火机也拿她开涮。 王申把车一直开到近郊，停在一个看上去环境还不错的小区外。他挂好档，深深地吸了口气。 林洋终于蹭着了火，开始别扭地吸起烟泡来。显然姿势不太熟练，香烟差点从指尖滑落。她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不想和我解释？ 王申没有看她，眼神停留在远处的几栋建筑上。他嗓音低沉地说，我根本没什么可解释的。 林洋感到心寒。王申给她编织了一个最动人的童话，却又在她最沉迷的时候用水泼醒了她。她早就有种隐隐的不安，像王申这样的成功男性，注定不是一株银杏上的丽婵。可林洋却有着很深的自信，她觉得自己是最能配得上他的精品银杏树。可现在幡然悔悟，原来自己只是银杏林里最普通的一株。现在，林洋犹如一个愤怒的情人，用眼神撕咬着王申。 我以为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林洋的声音在发抖。 我们只是很认真地做了一个关于情感的游戏，我以为你能懂，这只限于游戏。 林洋轻咳了几声，烟草的燥味儿让她窒息。她细细地抽泣着，捻息手里那半支烟。 王申缓慢地侧过头望着林洋说，独自一个人时会孤单，而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互相抚慰彼此的寂寞，这样看起来显得没有那么悲惨。你和我，只是在一个特定环境里，两个出色的演员。我是，你也是。 可我是爱你的！林洋那难以抑制的悲愤，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王申的语气依然平静。你爱的不是我，你需要的只是我的名利，地位。这点你只能骗自己，却隐瞒不了别人。 林洋无言以对。的确，王申一直是她可以炫耀的资本。她习惯性的以王申夫人自居，这样在同业面前她觉得很有面子。直到王申一语道破其中缘由，林洋才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虚荣心作祟，还是真的需要王申这个人。 那个女人比我漂亮，还是比我家世好？林洋必须找出自己输给那女人的原因。 王申摇摇头，目光再次转向远方。他长叹口气说，她没你漂亮，也没你温柔，甚至脾气让人讨厌。 那她哪里比我强？ 是啊，她哪里比你强呢，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王申回忆起从前过往，竟然找不出缘由。他也以此用了两年时间强迫自己忘掉刘兵这个神经质的女人，企图把她彻底地从记忆里抹掉。可他做不到，也不想做到。尽管不愿承认，他一世风流，竟然让自己栽在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手里。 你说话呀，你告诉我呀！林洋发疯似的揪住王申衬衫的衣领，拼命的摇晃。眼前的王申已经模糊，恍如隔世的故人。 王申没有躲闪。他的目光空洞，没有往日的风采。他慢慢地安抚着林洋，给林洋讲述了一个唯美的爱情故事，主人公就是他和刘兵。那是一个宁静的下午，王申遇见了这个患有轻度强迫症的女人。一个误会让他俩成为水火不容的敌人。可渐渐地，王申爱上了这个豪爽善良的女人。而他们竟有着一种尴尬的关系，刘兵是王申哥哥的爱人。于是，两个相爱的人就成为彼此不能说的秘密。最后两人选择面对现实，因为他们都不想伤害他们共同爱着的那个人。所以，王申选择了逃避，远走他乡。 可老天总是和人们开着玩笑。这段凄美的恋情却在一个温爽的夜晚爆裂了。王申的哥哥出差了，而刘兵却得了很严重的感冒。王申以小叔子的身份细心地照料着她，在她床前默默地守候着。就是那个有着皎洁月光的夜晚，他们让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没有控制自己的感情，小试一番云雨。事后，两人都有着很强烈的负罪感，于是达成协议，永远把这个秘密深藏在彼此心里。 事与愿违，刘兵竟然怀孕了。而刘兵清楚，那就是王申的孩子。她不敢面对自己的老公，她痛恨自己的放纵。毕竟他们都是成年人，应该懂得自制。可刘兵也无法压抑自己多年来的情感，她很迷茫。最后，她决定打掉这个孩子，不要给她背叛爱情留下任何证据。 王申本来已经决定放手，可当她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时，他犹豫了。他考虑了很久，决定和哥哥坦白，他认为，自己可以承担一切后果，他应该对刘兵负责。可刘兵极力反对，于是就有了林洋看到的那一幕。 王申淡淡地说，这就是我的爱情。 王申的话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刀，在她心里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缝。从伤口上流出殷红的鲜血，留给她的是撕心裂肺般的痛。 林洋大病了一场。她奔命般逃离了那段幻想中的爱情。现在，她成了真正的失败者。再美好的事物，回头想来都是他家的风景。林洋好比高山上的灵芝草，很多人望而却步，直到她枯萎衰老，也没有遇到一个有心人。 此刻，她侧卧在柔软的床上，望着窗外绵绵的细雨。她觉得可笑，上帝在带给她绝望后，还会同情地送上怜悯的眼泪。雨后清新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泥土味道，洗涤着林洋的悲伤。她坐起来，赤着双脚下了地，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脚底下的冰冷。她摇摇晃晃地来到镜子前，用手抹拭着镜子中另一个自己。以前，她总学着白雪公主的继母的语气，笑着问镜子，究竟是不是她最漂亮。然后天真地自问自答道，林洋最漂亮。可现在，林洋却清楚地看见一具枯朽的行尸走肉。漂亮总是女人的财富，可谁会珍惜这一切呢？到头来，倒是剩下衰败的枯骨。以前为了爱情而疯狂地折磨自己，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反而自己消瘦了许多。 这时，刺耳的门铃声穿透了整个安静的空间。林洋异常兴奋，她知道，在她最孤寂的时候，总会有个人关心自己。打开门的那一刹，她拼命地把自己挂在那个笔挺的身体上。她失声痛哭道，大龙，我就知道是你！ 大龙拍拍林洋的肩膀，安慰道，我来了，别哭了。 林洋像个孩子似的，大大的眼睛扑闪着。她抹了抹鼻子下的油条，死命的抓着李大龙的胳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哭闹着让李大龙背着她，李大龙无奈，只好扛起这瘦小的身体。 诺，这是感冒药，记住，白天吃一片，晚上吃一片，你可别忘了。李大龙细心地叮嘱林洋。 好。林洋只有在这时才会学得变乖。 病人的无理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说吧，想吃什么？李大龙斜着眼睛望着她。 嗯，我鼻塞的严重，我想通通。 李大龙沉思了一下，想起什么来说，你等着。说罢转身要走。林洋拉着他，可怜地说，你不许不回来。 李大龙抚摸一下林洋的头说，我马上就回来。 林洋焦急地等待着，很怕李大龙也丢下自己。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感到李大龙存在的意义。很多年来，虽然在林洋的生命轨迹里，遇到过很多行人，而那些路人脚步匆匆，从来没有一个人停下过脚步。而李大龙是唯一一个陪伴自己远行的人，感觉就像亲人一样。 不一会，李大龙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了。打开一看，是几袋嗑嘴儿的小食品，还有四小瓶红星二锅头。林洋不解，问道，你买这些做什么，我又不会喝酒。 我听人家说，感冒发烧只要喝上点白酒，自然就会好起来，比打针吃药还管用。李大龙拍胸脯打保票说，喝了你就能好。 林洋半信半疑，但还是跟着喝上几口。强烈的辛辣充斥着她的喉咙，然后是一阵灼热。林洋吐吐舌头说，真搞不懂，这白酒这么难喝，怎么销量还是冠军呢？是你喝着不习惯。这可跟毒品没啥两样，麻痹神经，甚至让人出现幻觉。可这也是人们想要的，起码喝时不用想那么多烦心事。李大龙和林洋围着小方桌面对面地坐着，说着还给她掰开几粒花生。 就当时良药苦口，我忍了。林洋说罢将手里的小酒杯一饮而尽，顿时小脸儿变得通红，一副要死的样子。 李大龙笑了，又给林洋满上一杯。然后碎碎地和林洋念叨，你说，只有你失恋时才找我，我怎么感觉我像是一次性使用的朋友呢。 一次性？林洋斜着眼睛，用很重的鼻音问，你是卫生巾么？还说什么一次性，我看你是反复使用的一次性！ 李大龙嘿嘿一笑道，某种意义上讲我还是天使呢！ 林洋很奇怪地望着他。 李大龙扒开一个花生，轻轻地向上一抛，落下时嘴巴稳稳地接住。他解释说，你们女人用的卫生巾，不是分带不带那个什么来的？李大龙一时想不起来那东西叫啥，就是带俩膀子的那个！ 护翼！林洋补充道。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护翼卫生巾。我这绝种男人就算是高级的护翼卫生巾呗，你看我和天使是不是没啥两样？我有一双保护你的翅膀，让你感到安全，这个天使有区别么？ 林洋扑哧一笑说，真是大老粗，本来是句好听的话，怎么让你解释就如此这般低俗。再说，我就没见过长你这么丑的天使。那照你话说，我就得把你反复使用，直到返厂为止。说完这话，林洋都觉得恶心。 大姐，你可别玩我了。我就当个普通的不带膀儿的也中。 玩你不是目的，玩死你才是我的本意。林洋破涕为笑，被李大龙哄得很开心。 其实，我倒情愿做你一辈子的卫生巾。李大龙很真挚的样子。 你等着，林洋爬起来，从书柜里翻出一支笔，回到大龙身边，在他的额头上写了一行小字：护舒宝护翼柔爽丝薄。她还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笑眯眯地点着头。 李大龙不乐意了，数落道，我都肯给你当卫生巾了，你还不吐口说和我好。嗨呀，我这命苦的娃儿啊！ 喝酒吧。林洋举起杯，强迫李大龙干掉，自己则小抿一口。她坚定地说，你先预备着，等我下次恋情再失败，你就扶正了。 李大龙夸张地撅起大嘴，将酒全部倒入嘴里，咕噜一声咽了下去，然后像狗一样伸着舌头，一副痛苦的表情。他感慨地说，过去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现在则是酒逢千杯知己少。 林洋点头表示同意。那作为交换，我就给你当口罩吧。 俩人相视一笑，接着倒起酒。 林洋终于理解了王申的话，说时间如此厉害。起初，林洋根本无法面对他和王申分手的现实。可她天生是生命力顽强的苔藓，即使不见光也能坚强地生长。俩月的功夫，林洋就开导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觉得，曲径通幽，人生道路上多了几个弯道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坚信，花开总有时，希望在转角。 可就在她渐渐脱离这种忧伤时，一个女人意外地出现在她面前。刘兵站在林洋公司门口，静静地等着她。一身黑色套装，有种不张扬的大气。林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细高的女人。虽然林洋一直记恨着这个女人，但她还是微笑地接待了她。俩人来到一家咖啡馆里，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这样的相遇让林洋觉得尴尬。 我想和你聊聊王申的事。刘兵很亲切，一点也不像是来找茬的。 好啊。林洋没想到，刘兵有种亲和力。本来她想象了很多恶毒的词语来讥这个女人，可面对她时，自己却又没了那勇气。 我知道你俩的恋人关系，不过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刘兵淡淡地说，抓住杯子的手有些发抖。 感情上谁能记恨谁呢，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话。林洋对这女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似乎是情敌身份的两个女人的对话，却有种难以言说的同病相怜。 我和申子，只是过去，我不想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消失。刘兵眼里泛着泪光，那是一种女人的沧桑。 林洋的心里一紧。她轻轻地抓住刘兵的手，很真挚地说，我现在想通了，你们是相爱的，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的人。我能看出来，你爱他不比他爱你少。说出这话，林洋都觉得自己伟大。现在这种三角关系已经质变，而是成了女人的互相割爱退让。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很抱歉来打扰你，可我真的不知道心里的委屈能像谁倾诉。求你，别笑话我。刘兵开始哽咽，那诚恳的眼神让林洋心动。 我听说了你们的事，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不过相信我，都会好起来的。林洋安慰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会所有事都会顺利的。 刘兵将林洋抓的更紧，她微笑着点头。 人都说，女人天生就是天敌。而两个因为同一个男人相识的女人，更不可能成为朋友。可林洋和刘兵是个例外，俩人心心相惜，就像旧年的老友。林洋想，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奇怪的状况，否则俩人肯定会成为一对好朋友。 如果这样的爱情沉重的让人窒息，那倒不如轻轻地放下。林洋这个选择是聪明的。原来祝福别人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望着刘兵黯然的背影，林洋第一次在心里真心地祝福一个女人，一路走好。 第九章 根据个人信仰以及人生观价值观不同，人通常可以分成几种类型。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假设一个场景来解释就容易理解了。比如说某天你出门办事，要坐公共汽车。可眼见车就到跟前了，可一摸裤兜里竟然没装零钱。心急如焚之际，你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种。 这时有个哥们儿过来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呀？你说没钱。于是他就从兜里掏出一个钢蹦递给你。你对他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休。这种利人利己的人，品德高尚，受万人敬仰。但相对来讲有点单纯，多出生于旧社会。那时候讲求共同发展共同进步，大锅饭里一块烙饼八百个人分。于是就有了雷锋焦裕禄这样的好同志。可是如果出生在当今社会，估计得让人玩死。 如果这哥们儿没给你钱，而是说给你破开整钱，你万分感激地接受。结果一看，妈的，都是假钱！等你反应过来，连人影子都没看见。于是人们就发明了吃一堑长一智的话。这种损人利己的人，犹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可这种人骗术高明，算是高智商的。这种人生命力顽强，永远不会被社会淘汰，也破格算一优点。代表人物数不胜数，你尽管可以慢慢体会。 如果这哥们不仅长相欠揍，还在你偷偷溜进车里时告诉司机你没掏钱，害你当众被司机驱逐下车，那你肯定连和他玩命的心都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人，换谁看见都想给他一眼炮。这种人多半心理畸形，道德败坏伤风败俗。畸形社会畸形产物，怪只怪造化弄人。林洋就是这种人，见人摔倒还得乐呵地上前补上一脚。 她的这种品质具体表现在，工作中，只要有她眼红的事情，她肯定不遗余力不惜一切代价地搞破坏。如果不能将其占为己有，那干脆就亲手毁了它。弄得林洋的同事吃了不少这样苦头，所以都很记恨她。可林洋是老板眼里的大红人，有着和李莲英安德海一样的地位。所以谁拿她都没办法，只能在背后扎纸人儿玩儿巫蛊。 在这个全民八卦的时代，办公室已然成了滋生大众娱乐新闻的温床。林洋就是一个被大肆渲染的绯闻女主角。林洋也觉得神奇，自己刚刚和广告业骄子分手，而眼下这早已成了旧闻。而最新的流行话题，而是变成了林洋失恋后与老总的暧昧关系，这让她很是郁闷。 要说这林洋与付总的关系，还得从林洋第一天进公司说起。哪天林洋来报到，中午付总就以热烈欢迎新进职员为名，单独请林洋吃个饭。林洋自然是受宠若惊，欣然前往。早先听说人家微软职员，就算是一个办公室接待，上班当天也会受到比尔盖茨的欢迎邮件。所以，林洋也没太放心上。付总年届五旬，可还是一头乌黑闪亮的头发。当时林洋也不知道原委，拍马屁似的赞美了半天。后来才听同事说，原来付总以前是三毛，后来去了趟香港就成了这样。再说，付总那假发套总有破绽，有一次付总和策划部经理出去吃饭，策划部经理看见天空中飞着一架民用机，上面还打了个个大大的广告，画了了一个长腿美女。经理这个激动，赶紧喊付总抬头看。付总猛地一抬头，不仅啥都没看到，而且顿觉头顶一阵凉意。看着旁边板不住笑的同事，才发现原来自己仰头时把假发弄掉了。从此以后，凡是需要抬头的时候，付总总会有个习惯动作，就是装作不经意地抚摸自己的脑袋，其实就是按住它别叫头套掉下来。 付总盯着林洋时，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就会变得更小，而且呈现月牙状。他的个子很小，要不是公司组织集体去海边旅游，林洋还不知道原来付总还穿着内增高些。这老头儿有个怪癖，就是爱制造新鲜氮气，搞得公司一开会，就有很多同事戴口罩说是防非典。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付总就是一个有钱的糟老头。 而林洋骨子里是高傲的，所以像付总这样的她根本就看不上。付总经常借故送林洋回家，而且都是当着公司人的面儿。林洋从同事那搜集很多关于付总的情报，其中就包括付总外表威严，但生活极不检点。所以，林洋选择敬而远之。可这几天，付总听说林洋和自己叫做外甥的王申分了手，这让花老头蠢蠢欲动。她特地请林洋吃个饭，说要和她谈谈升职的事。 这老头子还挺会搞浪漫，开着奔驰载着她来到一家挺有情调的餐厅。林洋特意回家换了条裤子，以防老付趁机揩油。她特意坐在一个人流集中的位置，和老付面对面坐着。老付脸上堆着淫笑，露出金灿灿的大门牙。 小林啊，你工作上表现不错，我很满意，为了慰劳你，我才请你吃饭。老付像是刚吃了大蒜，口腔气味浓重。 晕死，每次你不这么说？林洋心里想着，可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好恭顺地点头。 介于你工作上的优秀表现，我决定破格提升你，给我做秘书怎么样？工资嘛，你开个价！ 林洋一哆嗦，听这话怎么就觉得跟二奶要钱似的呢。她赶忙微笑说，我最近跟进几个企划案子，眼看就有成果了。等我忙完这些的，您再提升我吧。林洋给老付倒了杯茶，可心里却想着往杯里吐口吐沫。 哎呦，那些事情尽管可以交给别人做嘛，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拼，多耽误前途啊。 林洋嘴上挂着笑，可心里却想，什么前途，睡你的床就有前途了？这顿晚餐，老付殷勤地照顾着这个和自己女儿一样岁数的林洋。林洋一边表示感谢，一边推让，心里盼着早点对付过去。好不容易挨到结账，老付又强烈要求送她回家。林洋无奈，只好灰溜溜地上了老付的车。 到了林洋家楼下，老付也没走的意思。他忽然抓着林洋的手说，小林啊，付哥稀罕你嘞！ 林洋汗毛倒竖，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她赶忙抽出手说，我也尊敬您呐，就像尊敬我的长辈一样。 小林呐，我以为你们新新人类思想开放呢，年龄怎么能算衡量事物的标准呢？老付见林洋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接着劝导道，你们年轻的女孩子，事业上发展空间是很小地。还不如趁年轻多赚钱，以后好没遗憾。你要是愿意，尽管可以不工作，付哥可以养活你嘛！ 不不不，付总，我还想在事业上打拼一番，总得混个有为青年的称号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再考虑考虑了？ 我保证是您最得力的员工，我一定努力！林洋怯懦地观察着老付的神情。 老付瞪着眼睛想了一会，最后又确认一遍，你真的不后悔？ 林洋坚定地摇摇头。 此时，老付早没了先前慈祥的表情，而是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甩下几个字，那就这样吧。 林洋逃也似的开门下了车，刚要回头道别，老付早已开车走人了。林洋呆呆地站在原地，嘴里念叨着，这下坏了。 职场女人的悲哀在于，自己完全是个矛盾共同体。如果你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只能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要么你就是个女强人，可以牺牲一切，全身心投入工作，更不要谈什么儿女私情。要想和商场的男人分庭抗争，最好就是你比他们还要男人。可这种女人虽然在事业上大有成就，可基本在感情方面是一片空白，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比自己有能力的女人呢。所以人们给女强人取了个小名，灭绝师太。 另一种比较讨巧，你可以运用先天优势来弥补能力不足的缺憾。就像cleopatra一样，凭借倾国倾城的姿色，再加上聪颖机智，有较高的社交手腕，一步步爬向顶峰，而脚下踩着无数热血男儿的尸体。这样的女人头顶上多半扣了个水性杨花的帽子，还有傍大款的嫌疑。 所以如果你想成功，就得任选其一。不过两者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悲惨。 林洋心情糟透了。她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拜金到每天搂着臭钱睡觉。这样的选择总是理智的。可是，自己会不会遭到老付的报复呢，她很担心。这几日，她会热情地给老付端茶倒水，观察老付的态度。如她所想，老付果然态度冷漠，表情狰狞。这让她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儿。 更可恶的是，同事们开始八卦起林洋与老付的关系。她在厕所偷听到，公司里竟然疯传她与老付早已有染。有人说看见老付和林洋在餐馆里行为暧昧，甚至有说两人去宾馆开房时被老付夫人逮到。气得林洋直跺脚。平时就没什么好人缘儿的她，别人更是认定这都是事实。林洋心里有气，一世清白竟然毁在老付这糟老头子手里。现在别说跳黄河了，就是上长城上飞板车儿去也洗不清了。如果当面澄清吧，又碍了老付的面子，估计自己小命也难保。要是出面解释，却又犯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忌。她痛恨地想，狗仔队害死人呐~！ 舆论，就是给她同事们这样没事找事的人准备的。现在同事们看林洋的眼神都发飘，连林洋上厕所的次数都成了众人讨论的焦点。搞得林洋觉得自己就像在演一部恐怖片，周围总是隐藏着无数只隐形的眼睛，这让她不寒而栗。正在郁闷之际，李大龙打来电话，说要和林洋宣布一个好消息。林洋心想，现在就算股票大涨，麻生太郎下台，自己也笑不出来了。 林洋拖着疲惫的身体，爬着来到李大龙说的饭馆儿。李大龙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问她是不是还没走出失恋的阴霾。 林洋狠狠地点点头，嘟囔着说，这回是死定了，让狗惦记上了。李大龙不解。林洋也懒得解释。她努力撑开嘴巴说，对了，你说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呀，别告诉我你也上富婆看上了！ 这都哪跟哪啊！李大龙笑嘻嘻地说，我升职了。 男小蜜？ 你受刺激了吧，我当上研发部经理了。 哦，你当经理关我什么事，你还指望我给你叫好呢？林洋认为李大龙是想来显摆的。 反正你随便，我就是来通知你的。李大龙讪讪地说，我被调去北京了。 北京好啊。林洋懒懒地拍了两下手说，首都心脏，祖国的龙头。祝你在北京生根发芽，争取骗一北京媳妇儿，弄一北京户口。 一年后，林洋绝对会为今天的这句话而后悔。 我是认真的，我可马上就要走了，你就不留我？你要是求我留下，我就不走了。 林洋作出拜拜的手势，满不在乎地说，慢走，恕不远送！ 那你可别哭着给我打电话，喊我回来陪你！李大龙撅着嘴。 得了吧，我还没骂你呢！林洋一下子来了力气，吵吵说，都怪你，上次说什么喝俩二锅头感冒就能好，你看，当时效果确实不错，鼻不塞了头部痛了，可现在呢，这都俩月了感冒还没好，而且打针都不管用了！说着，林洋揪着李大龙的耳朵死命地旋转。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我那也是道听途说，下回我就把元凶给你抓来！李大龙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又改口说，那等我回来时，我一定将妖言惑众的恐怖分子绳之以法！ 走吧走吧，别回来了。林洋望着眼前的酒瓶子，忽然有种孤单的感觉。 林洋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想老付肯定会找个理由把她赶出公司。可几个月过去了，老付那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林洋这才安下心来，努力地应付手头的工作。时间过的飞快，一晃儿，自己就在这家不起眼儿的公司呆了两年。 时过境迁，人非物是。公司里有能力的同事，都从这家跳板公司走了出去，剩下了几位元老级人物，都是些没处去的主儿。林洋这尊花瓶，从最早地光鲜亮丽，也混成了满身是土的铅笔桶。以前像马蜂一样追着自己的男同事，现在对她的态度就像街口卖的大妈，理不理会完全由心情而定。老付又从销售部调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当秘书，每天都能看见那女孩儿把文件送进老付怀里。林洋觉得可笑，老付那把老骨头还真能禁得住折腾。 林洋不禁感叹岁月匆匆，自己倒是跟得上处理器发展的速度，这一眨眼的功夫，自己都奔三了。回头想想自己挑男友的模式，挺像商场购物的。花季的时候，总会钻进一些玍古前卫的时尚店，什么花俏就买什么。后来成了小资阶级，就转向精品店，什么牌子最知名，肯定挑贵的买。可现在成了剩女阶级，只好溜溜杂货店，捡个像样的能穿的就行，也从先前的限量版，发展成为现在的量贩式。 早些年，身边的人都吵吵着嫁不出去，现在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都跟搞批发是的一拨一拨的批量结婚，眼瞅着份子钱都要收不回来了。自己也是校花一朵，也受过众人仰望。可直到听说连二郎神都有孩子了，林洋真就着急了。 这些天，林洋的同事都张罗着集体联谊，为了凑人数，也拉林洋加入。换了早先，林洋肯定不乐意，她觉得相亲根本就是件丢人的事。如果都是质优物美的男人，怎么也沦落不到相亲的地步。可现在不同，林洋需要给自己认识男人的机会。于是，她精心捯饬了一番，按照约定到达了指定的饭店。为了不让人看出是来联谊的，她特意戴了副墨镜。 所以，当你下馆子时看见有人衣着光鲜，却拼命地把头塞进衣服里，带着蛤蟆镜，行为诡异。这时你千万不要报警说有恐怖分子，其实，那些人多半都是来相亲的。 人数到齐，五男五女对坐在加长的饭桌前。这饭店也够贴心的，好像知道会有这样的仪式，所以给饭桌做了加长设计。林洋随便挑了角落的位置，开始扫描对面的男士。这男的西装笔挺的，就是领带扎眼点。蓝色西装还系了条茄子色领带，一看就是村里来的。三七分的头发，倒挺像电影里的知青的。林洋强迫自己面带微笑，认真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她想，形象不重要，人聪明就行。 可这哥们儿偏偏跟个傻子似的，除了咧个嘴巴傻笑之外，什么也不会说。林洋像看动物似的望着他，觉得造物者的手法真是多种多样。好不容易挨过十分钟，林洋赶紧换位子坐。她趁没人时，活动了两下僵硬的面部，然后从新堆起笑脸回到座位。 这回是个相貌英俊的男人。林洋一阵狂喜，原来淘宝也能出精品。她期待地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男人绅士般地笑笑说，俺是搞建筑地！ pardon me？显然，林洋对他的口音很陌生。 您说啥子？男人也没听懂林洋说什么。 what，我是傻子？林洋抓狂了。 我啥子？我没说您是傻子，我问您说啥子！男人赶紧辩解着。 于是，俩人跟较真儿似的讨论了半天关于谁是傻子的问题。 林洋终于挨过了艰难的一个小时，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出家去当姑子，也绝对不再相亲联谊。总感觉那一小时里，自己像是舌战群魔的意思。现在口干舌燥，没了气力。回家的路上，她和顺路的一位女同事聊着刚才的神话故事。女同事显然有了中意的对象，好奇地问林洋的看法。 你问我那紫领带？算了吧。林洋捶着自己的肩膀说，如果在书呆子和傻子里让我必须选一个，我肯定选傻子。傻子很可能在某方面是个天才，可书呆子绝对是个傻子！ 女同事掩面而笑，问道，那个帅哥怎么样呢？ 林洋无奈地叹口气说，人是帅，挺有吸引力，就是普通话不好。他还和我说自己是搞建筑的，其实就是一包身工，他那身西装还是从工头儿那借来的。林洋反问道，这些宝贝都是从哪淘来的啊？ 女同事叹口气说，婚介公司。 林洋听后，紧紧地闭上眼睛。此刻，她头倚车窗，什么也不想说。 第十章 林洋拿着一打文件去找经理签字。经理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鼻子嗯了一声。他摆摆手说，你可以出去了。冰冷的语气刺痛了林洋的心。她默默地朝着经理的头顶咒骂两句，转身离开。这时，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儿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摞合同书。她把文件放在经理办公桌上，低头的一瞬，林洋看见经理一直用目光扫视那对丰满的酥胸。女孩嗲嗲地说，经理，这些麻烦您帮我签一下。 经理眼睛顿时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笑眯眯地说，好，我马上就给你签。经理想起了什么，叫住刚要出门的林洋，沉下语气说道，小林啊，你后天跟的那个案子，不用你去了，经理对待俩人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不一直都是我去和客户谈嘛？林洋疑惑。 哦，那边也要差不多了，如果谈下来，也有你一份功劳啊。很明显，经理是在打发着林洋出去。 林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她在经理办公室外踱来踱去，寻思着是不是应该驳回经理的提议。这份合同自己精心准备了几个星期，眼看马上要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她很不甘心，觉得经理这么做很不公平。 这时，那个漂亮女孩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见林洋呆呆的样子，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哟，这不是业务骨干林姐嘛，我正想向您请教点问题呢。女孩眼神流露出不削的神情，林姐负责的案子经理给我了，我有很多地方都不懂，麻烦您指教一下喽！ 林洋微笑着点点头。她想象中的自己会给那女孩一记响亮的耳光，可她却没有。她望着女孩风姿绰约的背影，林洋淡淡的笑了笑。因为在她眼里，看到的正是几年前的自己。 林洋现在有着尴尬的处境。以前混下来的臭人缘儿，搞得现在连个倾诉的闺蜜都没有。工作中更是没人愿意和她交心。公司里还肯和她打招呼的也就是几个新来的小孩儿，而换在以前，林洋是理都不理的。最近家里又催她赶紧嫁人，老是拉着林洋到处去相亲。她姐就问林洋，你也不小了，找个好人就嫁了吧。再这么混下去，你真的成老处女了。 林洋不在乎，天涯何处无芳草，反正自己最后肯定有人接收。 其实，林洋的自信源于一个人，那就是李大龙。 可就在她决定让李大龙接任男友一职的那刻，她竟然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李大龙就要结婚了！ 李大龙在消失七个月零三天后，给林洋发了条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洋洋，我还活着，不要担心。还有，我下个月八号结婚，务必到场。 这个消息对于林洋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在林洋生命里，李大龙一直扮演着一个龙套角色，就像是林洋手里的一个玩具，或者说是一件附属品。对于林洋来说，李大龙形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林洋从来不给李大龙一个明确的态度，喜欢or不喜欢。印象里，李大龙除了她之外，是不会爱上别人的。林洋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把握。 可事实总是出乎人的意料，李大龙和那些男人一样，即将抛弃自己。林洋发疯了，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想，李大龙是爱我的，这世上，他只属于一个女人，那就是我。只要我招招手，他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此刻，林洋像一个精神病患一样，疯狂地翻箱倒柜，收拾着东西。她头发蓬乱，脸也没洗。现在她已经不在乎这个了，而是关心着自己未来的命运。她拉出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把自己所有的漂亮衣服通通装了进去，一副即将远行的架势。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又爬上书柜顶层，翻出陈年的几本相册，顺手塞进包里。一切准备妥当后，她打电话通知家人，说她马上就要进京。 而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她一定把李大龙夺回来。 当林洋拎着沉重的皮箱出现在北京站时，她一眼就认出了不远处那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她兴奋极了，跳着脚跑了过去。可当她意识到李大龙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时，林洋一下子泄了气，本来预谋好的一个热情的拥抱，瞬间化为一个不太自然的拜拜手势。 我们等你很久了。李大龙接过林洋手里的行李，开心地笑说，我都想你了。 林洋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李大龙旁边的这个女人，不，是这个女孩儿。 在林洋脑海里，无数次出现过这个女孩的形象，当然都是林洋自己想象出来的。她应该是扫把头，青面獠牙，像是被水泡发的身材。或者是口吃青光眼，非典艾滋口蹄疫，反正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可当林洋真正亲眼见到这个女孩时，林洋怔住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大约二十出头，一副邻家女孩的样子。整齐的刘海儿，弯弯的眉毛，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特别是那张樱红的小嘴，微笑起来特别的可爱。如果不是她有着一个特殊的身份，林洋的情敌，否则林洋都会喜欢上这个很有亲和力的女孩子。 这一幕，彻底粉碎了林洋的幻想--李大龙在和自己开玩笑。 李大龙赶忙拉着旁边的女孩子介绍道，这是可心，我的未婚妻。 女孩子笑盈盈地应和着，你好，林姐！ 你好。说出这话，林洋根本就是迫不得已。她呆呆地望着可心那张粉嫩的笑脸，发了半天愣。 林姐路上辛苦了，还没吃饭吧！可心显得很热情，相比之下，林洋似乎特别冷漠。 嗯。林洋不客气地说，前胸贴后背了。 可心挽住林洋的胳膊，就像是久未缝面的姐妹。她的笑容很灿烂，纯真动人。林洋倒显得很被动，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李大龙拎着行李跟在后边，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之前还担心俩人出不来，但现在他总算安心了。可嘴上打趣说，你姐俩不要我了？ 可心咯咯地笑着，声音清脆响亮。她回身朝李大龙咧咧嘴，我和林姐不要你了！ 林洋就这样被拖拽着进了车站附近的一家kfc。可心把林洋按在椅子上说，不许动！这顿我请客。你爱吃什么？ 望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儿，林洋磕巴地说，随便。 可心打着ok的手势，嗖地一下跑了。 李大龙放下行李，在林洋对面坐下，笑嘻嘻地问，你怎么跑来了？ 我也进把城，准备在这刨个坑，把自己埋了。林洋晃过神来，语气带点讽刺。 那你工作呢，准备在这儿发展了？ 嗯，辞了，反正我不想再忍受老板的媚眼儿了。 这时，可心拖着一盘吃的走过来，在李大龙旁边坐下。她仔细地分配着食物的所有权，诺，这是林姐的，这是我的。林姐，我忘问你喝什么了，所以咖啡可乐都买了，你随便挑吧。 林洋接过咖啡说，这个吧，保持清醒。 那我的呢？李大龙换副调皮地表情问可心。 你眯着。现在男士在我们这没地位！是吧，林姐？ 嗯。林洋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本来她打算一巴掌扇醒情敌的，可看着可心那可爱的笑容，林洋竟然下不去手。 完了。你俩一结盟，我更得受排挤压迫了。什么时候咱也推翻俩大山呢！李大龙哀叹着，可难掩嘴角的笑意。 对了，你俩下个月结婚了，这也太快了吧！ 不快不快，时间刚刚好。再说，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李大龙傻笑着，和小时候一个样。 可心接过话茬说，其实是我爸要出国了，临走前想给我安排明白了再走。所以就糊弄了一下，找个这样的。说着，可心揪着李大龙的耳朵，样子很乖巧。这样公然的打情骂俏让林洋怒火中烧。 以前，那耳朵一直是我的！林洋心想，要不是你这丫头钻了个时间空子，大龙哪有你的份！ 如果说女人是个感情动物，那她绝对是个纯粹的自私动物。特别是男人这样的猎物，是绝对不懂分享的。人有劣根性，而林洋不同于别人的地方，就是她一直保持着这种原始的劣根性。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想尽办法得到，宁死不屈。当爱情成为一个人生命的主题时，她就必须感情用事。哪怕拼抢的血肉模糊，也在所不惜。只要那个胜利品属于自己，同归于尽也是必要，于是就有了小说开头的那一幕。 在林洋的极力争取下，李大龙同意她留宿在自己家中。可心也没表示反对，还一直教导他不许欺负后来的。林洋偷摸乐了半天，心想李大龙再怎么稀罕这丫头片子，也禁不起她那陈年版的诱惑。 哟，啥时候咱还有辆座驾了，还丰田呢，行啊你！林洋绕着李大龙开来的车转悠半天，竖起大拇指说，成啊你，没白混啊！ 李大龙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公司给配的车，咱只有使用权，所有权不归咱。 那也是有车族了，中产阶级了呀。 小资，小资。李大龙招呼到，上车吧，领导们。 林洋下意识地钻到副驾的位置，也没理会自己是不是反客为主。反正自己可是贵宾，就该享受这待遇。可心也没在意，而是乐呵地坐到后边去。李大龙倒是觉得怪，心想林洋也够叼的。 从小到大，林洋还没来过北京呢。林洋望着窗外，看到高楼林立的祖国首都，不住地夸赞党的政策好。道路规划的好，也没自己家那沿街的摊厅和违章建筑。本来很普通的人，在她心里也都是镶上金边儿一样。她不停地指着远处问这问那，弄得李大龙都觉得烦。现在，在林洋眼里，北京的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除了后座那个黄毛丫头。 车行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李大龙住的小区。林洋望着高高的楼群，问了句生平最白痴的话，北京的楼都这么高啊？可心忍不住捂嘴笑说，表象，表象！ 放好了行李，李大龙给林洋倒了杯水。林洋就像广场上看热闹的人一样，东瞧瞧西看看，不时地拿这对比李大龙老家的房子。李大龙觉得尴尬，故意咳嗽两声说，你能不能不提以前啊！ 还怕我说呢，你小时候本来就爱把臭袜子塞床底下，这都你妈跟我说的。我胡诌那干嘛？ 我妈那是诽谤，纯属造谣。 事实胜于雄辩，我亲眼多见！林洋好像自己得了天下的理，在李大龙私藏臭袜子的问题上不依不饶。 你可别听她的，我以后保证每天洗袜子！李大龙向可心敬了个礼，真有点军人的范儿。 可心逗得咯咯直笑。她在林洋旁边坐下，贴着林洋耳朵问，林姐，他还有什么毛病？你现在给我打打预防针，省的我后悔。 这丫头一口一个林姐叫的倒亲热，林洋想，如果就指望这些臭毛病来拆散他俩，估计自己得费不少脑细胞。她旅途劳累，懒懒地说，以后我慢慢给你介绍俺家大龙的光荣事迹。 别别别，我可是一正直的手法公民。他嬉皮笑脸地冲可心说，嘿嘿，我保有申诉的权利吧！ 驳回！本席自有定论。可心笑的前仰后合，她哪知道恶魔正在向她逼近。 对了，给我说说你俩咋认识的吧，认识半年就结婚，这也太快了吧！林洋操着一口京腔京韵，还有点老北京的意思。 故事呢，是这么开始的。李大龙回忆起初识可心的情景，笑着开始讲述。 缘分真的是命中注定，不定什么时候，你的真命天子或是天女就会出现。所以即使是出去买菜，也别忘好好捯饬捯饬。 李大龙接到上级调任，被派往北京总部工作。坐飞机时，同座有个漂亮的美女，一直冲他微笑。李大龙心里这个美，以为女孩儿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呢。于是学者周杰伦的样子，用手拄着鼻子，耍起帅来。 女孩儿抿嘴一笑，偷偷地把头凑近李大龙的耳朵说，先生，你屁股上粘了块口香糖。 李大龙一怔，瞬间觉得长脸儿绯红。他觉得不好意思，自己竟让一美女见笑了。 于是，俩人开始聊起天来，俩小时过去了，李大龙竟不觉得旅途枯燥。他比警察查户口还要专业，套出不少女孩子的资料。比如，这女孩儿不仅有张漂亮的脸蛋儿，还有着一个甜美的名字，叶可心。 可心本来就职于本市的一家医院，是一位白衣天使。她是北京人，自小随着奶奶生活在这里。最近北京的父亲因即将公派出国，所以想把女儿安置在北京。可心只好辞了工作飞往家乡。这不，就在飞机上认识了李大龙。 现在，李大龙把俩人相识的原因归于一点，缘分。如果李大龙没有接受公司委派，就不会上这架飞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可心，所以他很珍惜。而可心如果没有跟随祖母缘迁东北，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他爸急召，她也不会搭乘这班飞机。所以，俩人的相识里有无数个巧合，应该就是命中注定。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回事，想找找不到，来了倒让你措手不及。 林洋听得直闹心，如果她挽留李大龙，如果她同意接受李大龙，如果她早点行动，如果。。。。。。如果有很多个如果，可能也不会有这个类似谋杀婚姻的故事。 第十一章 林洋把自己和可心做了精心的对比，并罗列纸上。她制作了一个相当专业的表格，写出俩人的优劣势。林洋在成熟度上给自己加了朵小红花，可心那栏里添了个no。性格方面，林洋给了自己一个中肯的评价，没有优点，但也没多少缺点。而她给可心的定义是，傻了吧唧笑容类似弱智。林洋避讳了年龄这一问题，虽然心里比谁都有数。 总结下来，林洋给自己打了个一百二十分，可心只有三十分。看着这样一个结果，她总算舒坦多了。她想，李大龙一定是经常考试不及格，所以才眷恋后进者，就像某些有着恋母情结的人一样，心理存在障碍。然后林洋在日历上画出一个大大的圈子，决定下一步，就是实行破坏俩人爱情的计划。 林洋掏出特意带来的老相簿，暗示着她与李大龙青梅竹马似的友谊。李大龙翻了半天，并没理解林洋的意思，而是指着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狂笑不止。照片里的林洋梳着一个蘑菇头，穿的是上个世纪的洋装，一脸痴呆的表情。 别笑了，那时候流行复古。林洋辩解着，指着旁边的李大龙说，你看你，那时候老么缠着我。 李大龙笑笑，没说话。 林洋接着翻开下一页，引导着李大龙的思路。可李大龙并不以为然。 你能不能好好回忆一下从前？小时候的事情都能忘掉，真不是东西。林洋撅着大嘴说。 小时候还说啥，纯真记忆呗。直到看完最后一页，李大龙仍不为所动。对了，明天你配可心去是婚纱吧。我最近有点忙，也没时间陪他去。 切，你媳妇儿还让我陪，使唤人都不知道看是谁。 人总得饮水思源不是。我告你，我从小就哈着你，现在得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合着我是你定期银行啊，这事还带储蓄的啊？ 嗯。李大龙点点头，笑了。 林洋旧情复燃这招不太管用，她苦思冥想半天，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以前自己做过很多坏事，比如说往公司同事咖啡里吐口水，往老付假发上粘泡泡堂，还有以同事的名义给经理发黄色短信等等，她都干过。可这种拆庙扒台的事儿，她还是第一次。正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小插曲一下子点醒了她。 试完婚纱这天，林洋没有回大龙家，而是偷偷跟踪可心。因为可心总是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她打辆车一直跟出好远，直到可心在一家酒吧下了车。 傍晚的北京有着别样的浪漫。酒吧门口，男男女女嬉笑亲热着，也不理会旁人的表情。这是林洋在老家看不到的。她想，还是北京人思想开放，毕竟人家是大城市的人。路人行色匆匆，也都着急着回家和老婆孩子亲热。总之，林洋精神亢奋，眼里的北京简直就是一个黄色大都会。特别是可心的举动，更让林洋觉得兴奋。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向可心，和她亲切的拥抱一下，好像还打了个啵儿。由于勘测距离受限制，林洋并没看清男人的脸。不过一种莫名的喜悦让她精神为之一震。 她赶紧掏出手机，给李大龙打了个电话。李大龙说他马上赶到。林洋心里窃喜，这回她可有把柄了，可心名正言顺的进行复职仪式了。为了被目标发现，她偷偷躲在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可心和那男人的一举一动。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林洋这回彻底体验了一把卧底警探的生活。原来电影并没脱离现实，那些关于四家侦探的行为果然就像林洋这样。她压低帽子，尽量用杯子挡住自己的脸，虽然之挡住了一小半儿。她想，如果这时有张报纸那就更完美了。原来侦探的形象要比罪犯龌龊的多，比起可心和那男人，林洋更像是做了坏事一样缩头缩尾。由于看得出神，一个啤酒妹走过来拍了她一下，竟吓了她一跳。林洋像做贼似的和mm比划着说，“嘘！” 小姐，您要点点儿什么？mm也弯下腰，配合地说。 俩人有点类似特务接头，脑袋紧紧贴在一起。 给我来瓶二锅头吧。林洋的眼睛仍然没有离开隔得很远的那桌。 对不起小姐，我们这没那个酒。mm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平生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客人。 可除了二锅头之外，我也没喝过别地呀！林洋犯了难，也没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于是就打发mm说，你看着拿吧，别给我喝感冒了就行。 mm尴尬地笑笑，弄不明白这女人的逻辑。不一会，mm拎着一瓶芝华士回来了。林洋一看觉得熟悉，当年自己就是被王申用这酒给自己糊弄住了。回想起从前，林洋觉得好笑。她摊摊手，学着王申的样子说，就它了，你给我拿点冰块吧。 mm讪讪地走了。 林洋不停地看着表，生怕李大龙错过这精彩一幕。她急的手心出汗，不住地用酒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因为之前有经验，所以这次喝的挺大胆，一杯一杯地也没停过。她觉得，其实芝华士和二锅头都一样，涩不拉几的，下回自己还不如喝点便宜的，还算支持国有经济呢。一会儿，几杯下了肚，林洋眼前顿时就出现了很多漂亮的闪闪红星。她的嘴角开始不自觉的上扬，就像上涨时的股票分析图。其实，能让林洋捉到可心的把柄，某种意义上讲，其实就是一个蓝筹股。 正在林洋痴痴傻笑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掌拍在林洋头上，弄得林洋给对桌的大婶磕了个响头。她抬起头时，发现正是李大龙，开心地拽着他说，捉到了，捉到奸情了！说完脚底一晃，跌进李大龙怀里。 哟，还芝华士呢，还是二锅头垫底垫的好啊！李大龙边扶着离了歪斜的林洋，一边端详着空了一半儿的酒瓶子。 捉到了，捉到了！林洋舌头打着卷儿，李大龙也没听清她说什么。 大龙！就在李大龙饶有兴致地分析着林洋捉到什么的时候，可心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她在李大龙脸上轻轻地一撮，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鬼才知道。李大龙把林洋推给可心说，交给你了。 林洋看清是可心的脸，奸笑地说，被我逮到了吧，看你丫的说啥好。她学者北京人特有的口气，扬着眉毛说。 她说什么？可心是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她疯了，估计是刚来北京郁闷的慌。对了，你怎么来这了？ 我和威廉来的，他车友聚会，非要我给她当押车的。可心指着那个男人说。 顺着可心手指的方向，林洋看见那个男人好像朝着自己微笑，那笑容一样泛着傻气。她咧着嘴说，大龙，那男的还有名儿呐！还没等她说完，那个奸夫，或者说是在林洋眼里的奸夫，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林洋这才看清男人的脸，挺拔的身条儿，被灯光打得发亮的咖色头发，值得注意的是，他还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她不解地看着李大龙，用蹩脚的英文说道，还是一foreigner呢？ 可心笑着，拽着那男人对林洋说，姐，这是我小弟！ 什么？林洋推开李大龙扶着自己的手说，姐弟恋？ 没等林洋缓过劲来，那男人照着林洋就是一个拥抱，然后，还在她脸上留下淡淡地吻痕。 其实，林洋最讨厌外国人了。以前公司里就有个英国人，动不动就在女同事身上揩油。林洋清楚，亲吻那是人家问候的方式。可林洋就是觉得不自在，心想一定是他们祖先揩油揩多了，成坏习惯了，换个好听的名，就叫风俗。林洋对待外国人的态度，特别是高鼻子蓝眼睛的，一向都不是很友好。她总觉得，先烈为他们这些儿女打下江山，而生命都是断送在这些洋鬼子手里。再说，抛开历史原因以及阶级矛盾不论，这些洋鬼子也太欺负咱们中国人了，凭什么就瞧不起华夏儿女？凭什么就支持台独藏独的？ 于是，当威廉热情地亲吻林洋时，林洋使劲地推开他，语气类似街头骂街的大婶说，认识我嘛你，不认识你乱亲什么呀，臭流氓！嘴里酒气正浓，显然也传染了周围的空气。她指着那男人说，走开，洋流氓，洋鬼子！ 男人被说的一愣，用很纯正的北京口音说，我是中国鬼！ 林姐，这真是我弟！ 可心企图摇醒林洋，可她依然执迷不悟，指着可怜的威廉语气强硬，你瞎认什么亲戚，哦，以前欺负我们中国人时怎么说来的啊？还这条约那条约的，现在看我们中国富强了，人民富裕了，就来装孙子了，你们以前干嘛来着？ 可那时候我又没赶上！男人辩解道。 让你赶上了还指不定怎么折磨我们同胞兄弟呢，洋鬼子！林洋不依不饶。 这话噎得威廉无语。李大龙和可心互望了一眼，都笑出了声。林洋还想补充点论据，可实在是抵抗不了酒劲强大的催眠力，忽悠一下就不省人事了，然后倒在李大龙怀里，打起酒酣来。 第十二章 林洋被一阵灼热的亲吻惊醒。等她张开眼睛的一瞬，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气死。 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而且亲她的人不是人，而是一只有着长长舌头的白色大狗。 臭流氓！她使尽浑身力气将大狗推开，嘴里不停地念叨，北京连狗都是流氓！ 大狗悻悻离去，还带着一丝失望的神情。其实林洋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加上这么一句。 你叫我？这时，一个身材伟岸的年轻男子走过来，显然他很适应流氓这个称呼。 林洋打量一下眼前这个帅气的年轻男人，努力回忆着。忽然她拍着脑袋大叫道，你就是昨天那个洋鬼子！ 我叫威廉，而且我是中国人，别老叫我洋鬼子。威廉纠正道。 一派胡言，中国人怎么会有蓝眼睛！ 我是不是中国人，和我有什么样的眼睛有什么关系？威廉笑着说。 林洋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于是，昨夜所有的记忆再次浮现在林洋脑海中。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跟踪可心，然后在那个不大的酒吧里喝着二锅头一样的芝华士，还有，这个假洋鬼子还非礼自己来的。想着想着，脸颊泛起微红。 姐，吃吧。威廉端来一个铝制盘子，里面放着面包和牛奶。 林洋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自己不是醉酒时被贩卖到了外国。她接过盘子，问威廉，你是可心的弟弟？ 威廉点点头。 亲的？还是，你小时被她爸捡来的？ 同父异母，法律承认的姐弟关系。威廉被她的话逗笑了。他补充道，我妈是美国人。 哦。林洋恍然大悟。对了，那你姐他俩呢？ 姐夫上班，把她捎走了。叫你也不醒，只好把你留这儿了。威廉看看表说，都中午了。 林洋嘟囔着，责怪李大龙随意地把自己丢在陌生的地方不管。这时，那只大狗走了回来，趁着林洋冥想之际，叼走了她盘子里的香肠。林洋气得直跺脚，喊道，你还我的香肠和面包！你个臭要饭的！说着，起身就要和狗分出个高低来。 威廉哈哈大笑道，姐，还有呢。别和他一般见识。 这谁的狗啊，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林洋从来不在小小的利益上吃亏，即使对方是条狗。 我姐的，他有名字，叫popy。威廉拉着林洋说，他是个男孩，很有自尊心的。 林洋管他是男是女，反正在她心里早已给威廉和popy起了很响亮的名字，流氓a和流氓b。 林洋拍着流氓a说，流氓b真讨厌。威廉晃晃脑袋，不清楚林洋说什么。 算了算了，和你个假洋鬼子解释你也听不懂。林洋歪着头问，这是哪啊？ 我家啊。 你家住在工厂里啊？ 嗯，我租的，放我老婆很方便。 老婆？林洋纳闷。 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说着，威廉拉起林洋，翻下铁制梯子，来到一片空旷的场地。 这里大概是被改建过的工厂仓库，约有四百平米左右。建筑面积很高，因此林洋说的每句话都有些微的回音。墙壁被刷成了蓝色，角落里还竖着一个篮球架子。林洋昨夜睡在一个架设的阁楼上，通体铁质。扶手旁边有个简单的会客厅，几张橙色沙发，一个不大的圆茶几。整个生活休闲区一览无余，显得非常宽敞。 威廉指着眼前两辆并排停放的车说，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 男人喜欢把车称为老婆，就像女人喜欢把宠物叫宝贝一样。 哟，你小子还学人家一夫一妻制呐？ 威廉不解。 哦，就是一位夫人一位妻子。相声里都这么说。林洋解释道。 威廉挠挠头，很认真的说，我是为她俩才留在北京的。他开始对这两辆车做专业的描述。姐，你看这辆！威廉指着白色车说，我更换整个制动系统。采用活塞对向刹车卡钳以及加大的刹车盘能释放出普通卡钳几倍的刹车力，使刹车距离缩短30%以上。让车辆的刹车更灵敏、更有力，更完美的漂移。 你再看这辆。威廉显然很痴迷，指向另一辆说，我在不改变原车轮胎直径的情况下尽量加大轮圈的直径来进行升级的，误差不能超过2%。我还对底盘进行强化，安装一些加强杆。威廉说的涂抹星子横飞，林洋听得一头雾水。她对赛车响喉、超级缸线、涡轮加速器等专业术语一窍不通，也就是说，威廉饶有兴致地跟她探讨半天关于汽车改装的话题时，基本等同于对牛弹琴。 最后，威廉觉得林洋应该大致了解了他俩个老婆的可爱之处，于是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她问，你喜欢我的老婆么？ 可林洋却摇摇头说，我还是喜欢公共汽车。 want？way？威廉显得很失望。 林洋从兜里掏出一个钢蹦，在威廉眼前晃晃说，有时候，一块钱可以带你去很多地方。 威廉愣了，在心里掰扯这看起来挺哲的理。 这时popy跑过来，舔着林洋的脚丫子。林洋最讨厌的动物了，所以对这只曾经非礼过自己的狗狗没什么好感。反而popy好像特别喜欢林洋的样子，总是跟在她后面转悠。林洋一脚踢开popy，嘟囔说，shit，out！ 姐，可以不用说英语，我听得懂中文，ok？ 不知道为啥，你在你面前就惦记说点洋文。林洋觉得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只有小学英语水平。她仔细地打量下威廉说，我觉得你面熟。 我？威廉指着自己，觉得纳闷。 对了，你像那个骇客帝国里的基努里维斯。他也是混血儿！林洋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拍大腿说，哟，还没发现，你还一张明星脸呐！林洋眯着一双桃花眼，色咪咪地看着威廉说，哟，小帅哥，今年多大了？告诉姐姐呗！ 二十。威廉伸出俩指头比划着，用好奇地眼神看着林洋问，怎么了？ 没事。当听到二十这个数字时，林洋这壶热开水瞬间回到了冰点。 林洋想，就算我再嫁不出去，也总不能在老公这东西上从娃娃抓起吧，如果弄个拐骗儿童的罪名，岂不给自己情场杀手脸上抹黑了么？ 林洋在威廉家外的长椅上坐了一个下午。她在晴朗的白日里数着星星，谋划着接下来的破坏计划。威廉来了几个朋友，林洋打量一下，发现长相怪异之外也都是和她这种大姐没啥共同语言的小孩儿，于是继续望天儿发呆。 几个小孩儿钻进车底，认真地鼓捣了半天。其中一个红头发的北京小孩儿指着林洋问，这女的谁呀？ 哦，我一有趣的姐姐。 干什么的，感觉这里有点问题。那小孩儿在自己脑袋上画了个圆，是说林洋头脑短路的意思。 威廉诡秘地一笑说，搞革命，打鬼子的。 此时，林洋依旧拄着脑袋，呈思想者状。 第十三章 记得在冯导一部叫《甲方乙方》的电影里，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场景：一个被送往贫困农村体验艰苦生活的富翁，他蜷缩成一团，站在村头土墙上翘首期盼，祈求葛优早点到来。此刻，林洋和这个富翁一模一样，眼里放射着奇异的绿光。 终于，那个她期盼已久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只是她等待的葛优长出了茂密的头发，而且脸颊颀长。 你怎么才来？林洋小跑着向前，一把抓住刚从车里下来的李大龙，哭丧着脸说，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怎么，威廉没带你四处转转北京？李大龙笑着说。 林洋指了指还奋战在车底的威廉说，他自打钻进去，就再没出来过。 这时可心也从车里下来，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popy见主人归来，兴奋地摇着毛毛的尾巴。可心亲昵地吻了吻popy问，今天乖不乖呀？没惹什么麻烦吧！ popy无辜地回头看了林洋一眼，似乎听懂了可心的话。 威廉从车底钻出来，笑着和李大龙打了个招呼，然后亲切地和可心亲吻着。林洋咧着嘴看，因为她注意到威廉不仅脸上带着机油，而且可心也刚刚和流氓b接过吻。所以，当可心上前向她所吻时，她本能地躲闪着，然后向可心伸出一只手，不太自然地说，我还是习惯中国的传统礼节。 可心笑笑，和林洋握了个手。 李大龙感叹道，东西方文化差异大啊。 几人准备好晚餐，围坐在茶几旁吃了起来。林洋最喜欢的就是带着辛辣味道的北京久久鸭，这是老家品尝不到的美味。可今天他的心情异常沉重，无心食物，因为当她注意到李大龙与可心日渐亲密的表情，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充斥着她不安分的心。为了掩饰内心的憎恶情绪，林洋嘴角挂着吴孟达式的笑容。李大龙觉得林洋今天有点怪怪的，就试探着问，你被人点了笑穴了？ 呵呵，没有。林洋笑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对了，姐，我想邀请你参加今晚的赛车。 我？你说的是哪个姐？林洋不清楚威廉指的是可心还是自己，确认道。 你。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给我押车。威廉肯定地点点头。 林洋有点犹豫，因为她不清楚那些年轻人的玩意儿究竟意味着什么。 e on！威廉扑闪着明亮的眼睛，渴求地看着她。 林洋从来不会拒绝一个帅哥的要求，更何况对方是一个迷人的混血小孩儿。她轻轻地点点头。 可心朝李大龙诡秘地一笑说，我终于解脱了。当然，林洋此刻对于可心的表情还无法理解。几个小时候，她就会彻底理解了为什么当可心听说有人肯替代自己时，会有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言。 那我具体要做什么呢？林洋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自己作为车队一份子的职责。 可心似乎很有经验，她拍着林洋的肩膀说，林姐，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老实地坐着，然后使劲地喊直到声嘶力竭就行了。还有，这个你能派上用场。说着，可心从包里摸出一个粉色的小盒子，递给林洋。 林洋诧异，这不是致幻剂或者违禁药吧？ 放心，各大药房均有销售，质量绝对信得过，相信我。可心拍着胸脯说。 李大龙也配合地点点头。 林洋这才放下提到半截的心。她接过盒子端详了一阵，感概地说，我是不是真就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姐，你应该把全部的信任交给我，我会保护你的，放心。威廉发表者慷慨激昂的演讲，眯起眼睛说，相信我，没错的。 可我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林洋表示着对未来的担心。虽然自己出尔反尔已成习惯，可面对这样一个好看的小孩儿，自己还是无法拒绝。她使劲地啃了块鸭头，坚定地说，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对了，小洋鬼子，我们几点行动？ 六小时后。威廉看看表说，半夜三点吧。这个时间最安全。 what？林洋差点瘫在地上。 吃过晚饭，为了迎接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林洋决定小睡一觉。可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惦记着如何拆散李大龙和可心。毕竟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也就是说，俩人的婚期即将到来。如果等到俩人生米煮成熟饭她再下手，那李大龙基本就成了二手产品了。和时间赛跑究竟谁谁胜谁负，现在还没有定论。 林洋早在心中设计了几个不同的破坏方案。首先，就是将自己武装成一个说客，采取挑拨离间的手段，深入敌人内部，对其稳定联盟的关系进行逐步瓦解，直至分崩离析。可林洋试过了，即使她再怎么游说劝说，对于李大龙那块朽木还是不起任何作用。而且每次林洋向可心提出李大龙的种种陋习，不知道可心是太过天真还是真就有点傻，根本不把那些放在心上。而林洋也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爱揭人老底的欧巴桑大婶，面临形象禁毁的危险。所以，权衡利弊之后，林洋只好放弃。 第二个可实行方案就更加困难，威逼利诱式。林洋清楚李大龙硬骨头的个性，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依然会高唱东方红或者变形金刚之类的。所以威逼这招行不通。那就利诱吧，显然，林洋觉得自己也没有足够具有诱惑力的条件。论家世，可心家世代书香门第，而且在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后，还融入了西方家庭元素，成了冲出亚洲的一等一家庭。而她呢，爸爸是吃了一辈子大锅饭的普通工人，妈妈是街道办忙里忙外的便利贴大妈。这样一对比，就连林洋都觉得自己寒酸。而色诱李大龙这招就更是费劲，因为李大龙同样也患上了男人喜新厌旧臭毛病，他现在对可心更加感兴趣。而且在这么下去，林洋非得混成个第三者不可。思前想后，也值得作罢。 所以林洋开始头疼起来，究竟怎样才能让李大龙回到自己身边呢？想着想着，林洋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十四章 姐，林姐姐！还处在酣睡中的林洋，被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惊醒。她揉着惺忪的双眼，问了句，到哪了？ 到点儿了。威廉拽起她，着急地说，都等咱俩呢！ 林洋这才意识清醒，发现自己身处北京。她刚想继续倒下去，却被威廉一把拉起。林洋不情愿地说，改天行么？ 威廉二话没说，扛起林洋翻下阁楼，直接将她扔进副驾里。 林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说，好吧，我任命。 没等她说完，威廉早已发动车子，开出了这间民用工长。那汽车爆裂的引擎声响彻夜空，很像f1方程式里赛车的动静。林洋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改装车吧。随着车子剧烈的晃动，林洋的心跟着一阵一阵的颤悠。很快，俩人已经来到一条宽敞的马路上。北京的夜如林洋所想，安静不失繁华，路旁整齐的路灯，明晃晃地照耀着。就在十字路口处，她看见不远处停着十几辆车，非常壮观。 你们真要飙车啊？很危险的！林洋不安地看着威廉，心想年轻人做事就是不计后果。 放心吧，我们都是专业的。威廉显得很有把握。他在车队边上停好车，开门下去和他们打招呼。 专业的业余选手吧。林洋小声说。 林洋很好奇一个车手的生活，于是就跟着下了车。她见威廉和几个穿着另类甚至有点不知所谓的秃小子说着什么，有两个她白天还见过。威廉好像回身指着自己说了什么，那几个小愤青也很亲切地和林洋招着手。为了避免和他们发生流氓式的问候，林洋绕过大伙，而是端详起眼前并排停放的几辆车。满是涂鸦的车体，还真有那么一点街头味道。看来少年叛逆的问题还是挺深刻的。 林洋同样注意到，还有几个漂亮的小姑娘也站在车旁。而且打扮的有点过激，其中一个女孩子耳朵上不知道穿了多少个洞，另一个涂着黑色的口红，甚至有个女孩子基本上没穿衣服。比起这些小姑娘，林洋裹着一件松垮的风衣，脚上还塔拉着板儿拖，看起来就像刚刚上了黄土高坡的野人。她显得很不自然，和对面的女孩儿笑着示意一下，应该算是个问候。没想，那女孩儿嚼着口香糖，根本没吊林洋，转身上了车。 林洋讨个没趣，拉着回来的威廉说，那女的不友好。 姐，那不是咱伙儿的，不问候您祖宗就不错了。威廉帮她系好安全带，问道，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林洋下意识地回答着，可她很纳闷儿地说，我不是应该站在路边给你摇旗呐喊嘛？ 不，你得给我押车。要知道，美女可是车手的守护神。你记得我姐怎么教你的吧，只要坚持一会就行。 你是指我坐在这儿，一直坐在这儿叫押车？ 威廉目光坚定地点点头。 林洋赶紧拽着自己的安全带说，你赶紧给我解开，否则我跳车了！ 相信我吧，姐！威廉一副可爱的样子，安抚林洋说，一眨眼就结束了。 林洋哭丧着脸说，你们外国人不是喜欢小眼睛满脸麻子的女的么，我可不是啊！ 我说过，我在北京长大，我有本土人成熟的审美观。你就放心吧。对了，我姐给你的药吃了么？ 林洋显得格外紧张，一听这话赶紧从兜里翻出那个粉色盒子，不管三七二十几了，赶紧倒出来两粒咽下。她的手抖得厉害，心想这下完了，这回只能找阎王说理去了。 威廉尴尬地笑笑说，我这汗呀，晕车药得提前半小时吃才有效！ 很多人犯了和林洋同样的错误。比如说运动会上好不容易托人弄来一瓶葡萄糖，可却没能掌握好服用时间。喝早了的人没跑之前就开始兴奋，跟精神病似的到处转悠，手舞足蹈四处讨要着掌声。可等到发令枪一响，却因早已折腾累了而趴在起跑线上，没有办法只能原地装死。而另一种人更搞笑，眼瞅着就要开跑了才咕噜咕噜喝下去，结果比赛时药力并没发挥作用，跑了倒数第一后才有了感觉。控制不了激动的神经，于是就绕着赛场接着跑，一圈一圈跑得裁判直眼花。弄得大伙一致佩服地说，这人估计是跑马拉松的，要不就是精神受刺激了。 可林洋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贼船上的时候，为时已晚了。 赛车急速地奔驰着，两旁的路灯在林洋眼里已经连成了两条优雅的弧线，像条闪亮的银蛇一样随着他们飞舞着。林洋耳朵里已经听不清任何声音，当然，除了爆裂的引擎声外。威廉绕过一辆又一辆的对手，转弯处还来了几个精准的漂移。好几次，林洋觉得马上就要撞上旁边的赛车，似乎有种命悬一线的感觉。轮胎与地面碰触摩擦的一刹那，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那感觉真的就像云霄飞车一样，忽悠一下上去了，又忽悠一下子掉了下去。 紧张的十分钟过去了，威廉第一个回到终点。后面几辆机车紧随其后，难分伯仲。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威廉，和队友亲切地拥抱欢呼。等他意识到林洋迟迟没有下车的时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前给他押车的女孩子，从发动车子那刻起就开始尖叫，而且一直保持着刺耳的女高音直到最后。有的声音凄惨，甚至是悲鸣。而唯独这位姐姐，保持沉默一声不吭，异常的安静。 当威廉返回车里，发现林洋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半张着嘴巴，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可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are you ok？威廉有点担心地问。 开。。。开。。。林洋用微弱的声音说，脸上出现两行不易察觉的泪。 继续开车么？威廉很诧异地问，我以为你不喜欢赛车呢！ 林洋的声音渐渐清晰，忽然，她近乎咆哮地吼道，开门！ 还没等威廉反应过来，林洋一个箭步飞身下了车，动作果敢迅速，让人震惊。她跑向路边一块空旷无人的地方，开始倾泻胃中各种化学物质以及有毒气体。分析其中元素，估计得有林洋昨天在酒吧里喝的那瓶芝华士，其相惨不忍睹。 威廉愧疚地陪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背帮她催吐。 半晌过去了，威廉怯懦地对林洋说，姐，别吐了，再吐肠子都出来了。 林洋看了看威廉，此刻，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第十五章 自那夜后，林洋就大病了一场。林洋只要一见到闪动的灯光，就会头昏眼花，甚至晕厥。在加上那晚吃了不太地道的鸭货儿，上吐下泻，有点类似草履虫。 林洋有着脆弱的消化系统。就像一张蜘蛛拉的网，小风一刮就颤悠，小手一碰就完了。追溯其根源，还得从林洋刚出生那会儿说起。林洋只要喝上她妈的奶，准保白天拉七遍，晚上拉七遍，比泻药巴豆还好使。于是在她出生后的俩个星期，就被迫换成了有铁臂阿童木画像的婴儿奶粉。后来长大了，只要东西有一点不卫生，立马就得奔厕所。 更让林洋郁闷的是，如果她没有住这四天院，可能早已完成拆散李大龙他俩的计划。一想到这，林洋不禁拍案自语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这几天，可心一直热心地留在医院做陪护工作。她发挥了护士专业的特长，对林洋照顾得无微不至。她每天都要无数遍叮嘱林洋吃药，反而搞得林洋直糊涂，有一次还连着吃了同样的药。林洋心想，这肯定是假象。她认为可心是想贿赂自己，让她松懈，然后再来致命一击，因为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可心端着一锅稀粥，摇起一勺，在嘴边轻轻地吹吹，然后递向林洋的嘴巴，自己还念叨着，啊。。。。。 林洋无奈地张着嘴巴接收。她举起自己的双手说，它们没打石膏，还能动呢。 不行，还是我喂你好点。病人需要照顾，特别是你。可心一脸纯真。 为什么我得加引号呢？ 因为嘛。。。可心继续喂着她，细声地说，因为你在这儿只有我和大龙是你的亲人，所以我不照顾你还谁来照顾你呢？ 林洋一怔，心里忽然有种淡淡的温暖。 你应该经常出去晒晒太阳，心情也会进行光合作用，真的。 你看我是不是发蔫儿了？林洋抖落一下身上的灰尘说，要不你给我浇点水吧。 可心笑了，那笑容甜美而又动人。 几天后，李大龙把林洋接了回去。林洋受够了医院那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儿，还有可心像大妈一样的唠叨。和可心相处的感觉怪怪的，总让林洋有种淡淡的负罪感。不可否认，某一瞬间林洋有点动摇，她实在无法抵挡可心单纯的魅力。 而几个小时候，林洋这种负罪感彻底消失了。 这天，林洋正在整理衣服，可心就来了。而一同跟来的不速之客，还有那个愚蠢的流氓b。可心用渴求地眼神望着林洋，哀求说，林姐，明天我和大龙要去河北见我的妈妈，所以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popy，好么？ 林洋胃里一阵抽搐。她克制着就要爆发的神经说，可我是病人呀，我比这家伙更需要照顾吧！ 拜托你了，我的好姐姐，只有你才让我放心！可心拽着林洋撒着娇，脸上有着两个娇滴滴的酒窝。 林洋直起鸡皮疙瘩。她坚持道，我根本不会和动物交流，再说，如果我俩打起来，肯定吃亏的是我。她指着popy说。 这时，popy很配合地跑过来，舔着林洋的脚趾头。 放心吧，萨摩是最温顺的狗狗了。我家popy最听话了，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保证！ 看着popy无辜的眼神，林洋心软了。她勉强说，只照顾他两天哦，就两天。 我最爱林姐了！可心跳着脚搂住林洋的脖子，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于是，李大龙带着可心踏上了寻母之旅。留下林洋和popy独自在家。 林洋拄着脑袋，细细地打量popy，然后很认真地对popy说，你长得真丑。 popy没说话，当然它说话肯定会吓死林洋。 你长得真像狼，怪不得这么色，原来色狼这词都是给你发明的。林洋瞪着popy说。 popy依旧不语，而是扑闪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动物。 你饿了么？林洋指着手里的饼干说，饿也不给你吃！ popy可怜巴巴地看着林洋咀嚼饼干。 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给你一块吧。说着，林洋丢给他一块，一小块。 popy摇着尾巴，嗅了嗅饼干，显得很失望。 对了，你不吃这个。林洋起身去厨房找了块骨头，扔给popy。它很开心地啃起来。 看着popy津津有味的样子，林洋伸出手，试探着抚摸了一下popy的头，感觉毛质很顺滑。popy也不躲闪，继续啃着骨头。 哥们儿，要不我带你溜溜去吧。林洋在popy耳边晃了晃狗绳上的铃铛，popy显得很开心，温顺地蹲在林洋面前。林洋个他套好链子，拿着外套出门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晒在林洋身上，非常的舒服。林洋拽着popy，沿着小区一直走出好远。路人不时投来羡慕的眼光，夸赞popy帅气。林洋显得十分得意，不停地说，嗯，我家的宝贝。 当林洋觉得疲惫，准备回去的时候，竟找不到回去的路。她很着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很难分出东南西北来。更可笑的是她连李大龙家小区的名字都没记住。就这么瞎转悠了半个小时，林洋开始着急了。 你说咱俩往哪走呢？林洋蹲下来问popy。popy同样茫然地低着头。 真是郁闷，早知道把地址写下来好了。林洋拭去额头的汗水。你看你的主人多坏，她俩happy去了，丢下咱俩在这！哼，等她回来你好好教训她俩一下！林洋叮嘱着popy。 popy依偎在她脚边，眼神茫然。 林洋心里一酸。此刻，她带着popy，就像一对相依为命流浪者。迎面走来的都是些陌生的脸孔，对她的处境也都漠不关心。林洋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根本就融入不进这个陌生而又繁华的城市。身在异乡方知是客，她想家了，想念家里唠唠叨叨的父母。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奋不顾身地跑来这里。而在这个时候，却只有一条不会说话的狗陪着自己。 想着想着，泪水就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摸了摸兜，除了手机之外什么也没有。她打电话给大龙，可对方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林洋已经习惯了在身处困境的时候，向李大龙求助。而每次她遇到困难，李大龙都会伸出援手。可是今非昔比，李大龙这盏阿拉丁神灯已经听命于别的女人。 林洋落寞地蹲下，心里觉得异常孤单。 这时，手机响了。她很激动，期盼那是大龙的声音。她赶紧接听，是个熟悉的男声，姐，我是威廉。 怎么是你？ 我这两天忙，没去医院看你。现在负荆请罪不晚吧！ 林洋很欣慰，这个时候还能有人记挂着自己。她带着哭腔说，不晚不晚！ 那你在哪，我请你吃饭。 我。。。。。。我不知道我在哪。 啊？威廉很惊讶。 你和谁在一起呢？ popy，我和他散步来的，可不知道散哪去了。林洋哭了很伤心，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和妈妈走丢了，就是这样蹲在马路边上哭的。 别着急，你附近有什么建筑么，醒目一点儿的！ 林洋四下搜索了一下说，德克士。 大姐，开什么国际玩笑，连西藏都有德克士！ 哦，有个韩国城，外边有个日本寿司店，旁边有个自由美食城。林洋肚子咕咕叫，所以眼里能看到的只有食物。 知道了，你别动在那等我，我马上就到！ 林洋庆幸，在这么悲惨的时候，还有俩流氓陪着自己。 第十六章 当威廉赶到的时候，林洋就像外地来京务工人员讨要工资一样，有点焦急有点窘迫，甚至有点凄惨。她正唱着儿时的童谣，只是稍微篡改了一下歌词：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遥远的童年里。那里有校花啊那里有大龙，还有那会骂人的老妈咪。。。。。。 popy趴在她脚边，将大大的耳朵扣的紧紧。 威廉在离林洋不远的地方停了车，招呼她上车。林洋没有动，他只好下车来到林洋面前，弯下身子说，姐，咱回家吧。 回家？林洋对家这个字眼很亲切，可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陌生。她泪光闪闪地说，我不知道在这里，我究竟有没有家。 威廉淡淡的笑笑，衬托出一张帅气的脸庞。走吧，跟我回家。 林洋心里一阵酸楚。她有种冲动站起来去拥抱眼前这个阳光的男子，但还是克制着情绪回答，好。 威廉把手递给林洋说，起来吧。 林洋紧紧地抓住威廉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望着威廉的车说，可我现在看见它就想吐。 放心，我这回开慢点。 这你说的！林洋撅着嘴说。 威廉使劲地点点头，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林洋一直抓着威廉的大手，倔强地不肯放开。 威廉拽着她上了车，然后仔细地给她系好安全带。他问林洋，喜欢听什么歌？我觉得你该听听歌，放松一下。 随便。 威廉找出一张cd，塞进音响里。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是陈星的《流浪歌》。他调侃地说，这个适合你。 林洋轻轻地锤了威廉一下，像一个撒娇的小孩似的说，讨厌。 可林洋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温暖，至少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不太沾边的弟弟陪着她。她头倚车窗，静静地看着窗外。 威廉不想打扰沉浸在音乐旋律里的林洋，默默地开着车。车速很慢，弄得后边车的喇叭响个不停。 绕了几个弯后，威廉开到了李大龙的小区里。他征求着林洋意见，问她想吃点什么。林洋很果断地说，不下馆子，想喝点酒。还有，她哪也不想去，只想待在“那个家”里。威廉问她想喝点什么，林洋说，二锅头。 于是威廉就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几个小二和下酒的小菜。俩人围着茶几边吃边侃。威廉歪着头看了看林洋说，神了。 什么神了？林洋很纳闷威廉那个表情。 都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看天上掉下来个大个儿的，还是一林姐姐。威廉笑着说。 哟，你个小洋孩儿还知道豫剧呢？我说过，威廉埋怨道，我也是中国人。 别会说两句中国台词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要知道，穿上马甲我照样认识你。 你不会是种族歧视吧？ 嗯，有点。林洋肯定地点着头，嘴角挂着一丝坏笑。 威廉给林洋倒上一杯，嘴里念叨着，我骨子里可流着和你一样的汉人血液。 顶多一半儿。不过都说混血儿聪明，你聪明么？ 我很笨，特别是某方面。威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哪方面？林洋很好奇。 威廉摇摇头说，我不告诉你。 切，小屁孩儿还跟姐姐玩楞里个楞。林洋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 什么叫“楞里个楞”？ 嘿嘿，我不告诉你。 威廉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这个就叫“楞里个楞”。 你怎么就不学好呢，就学会了耍贫嘴。林洋教训道。 威廉伸出舌头调皮地说，都跟您学的！ 去去去，一边贫去！包公门前耍大刀，你也不嫌寒碜。 威廉认真地纠正说，是关公吧。 林洋一正牌儿的华人竟被这个不中不洋的人挑出毛病，觉得自己真是给祖国人民丢脸。她强词夺理道，华夏五千年，世世代代名人多了，分不清楚很正常嘛！没准儿以后我也能混成一历史名人呢。你不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么，姐姐告诉你，天上掉下来的一般都是神仙。 陨石也是天上掉下来的。威廉逗趣地说，天上掉下来的东西都稀罕，反正都不正常。 林洋拧了一把威廉的胳膊，合着，你这是骂你姐姐我呢？ 不敢不敢，小生这里向姐姐您赔礼了。威廉操着京韵，给林洋做了个揖。 俩人就这么一唱一和地贫了半天。借着酒劲儿，林洋捏着威廉那细嫩光滑的脸颊说，这小子真帅。弄得威廉小脸泛红，不好意思地说，还凑合吧。林洋看他一大小伙子还不好意思了，逗着说，怎么，给姐姐当小男朋友儿吧。 威廉知道林洋又喝大了，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他不反驳她，哄着说，你乐意，就随你。 哈哈，我还没和这么帅的小男孩儿谈过恋爱呢！林洋说起酒话来，那就让我先香一口吧！ 威廉不自在的说，你还说我流氓呢，其实你们女的就是伪装得很好，其实骨子里也是流氓。 我这不和你闹着玩儿呢嘛，姐姐不拐骗小孩儿。 满十八我就不是小孩儿，犯错了也和你一样，负法律责任的。威廉嘟囔着，所以我不是小孩儿。 林洋把最后的几滴白酒倒进嘴里。她抹了抹嘴巴子说，哟，说你嫩你还不爱听了。 威廉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时popy摇着尾巴，希望能得到点赏赐什么的。林洋摸着它的头，搜寻了一下，发现只有半瓶不干掉的二锅头了。她不顾威廉的劝阻，把白酒倒进了popy的碗里。popy舔了一口，辣得直伸舌头。可它还是津津有味地舔了起来。 威廉看着正仔细观察popy的林洋，笑着问，你刚才说的可当真？ 林洋早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反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说什么也收不回去。威廉泰然地说。 林洋咧嘴笑笑说，流氓话不可信。不过你要是乐意，姐姐就给你装两天媳妇儿！说完，林洋就转身钻进屋里，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侧头睡去。 威廉给她盖好被子，笑容依旧。 第十七章 俗话说的好，人比人，气死人。但像林洋这样非和一只狗较劲，最后还被气死的，这可是相当罕见。 当李大龙和可心归来的时候，林洋还在睡大头觉。popy也很安静地睡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她摇醒林洋，用林洋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童音说，姐姐我都想你了。 林洋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挠挠头发说，我也想你了。 李大龙给林洋倒了杯水，在她身边坐下，责怪道，你现在也嗜酒如命了啊！ 还行，就是稍微有点酒精依赖。林洋耸耸肩说。 跟谁喝的呀，我看有俩杯。 林洋回忆一下说，一个小酒友，还是一外国孩儿。对了！林洋拍着脑袋说，还有这哥们儿。说着，林洋推推身边的popy喊道，懒蛋，起床了。 popy一动不动。 林洋不死心，踹了popy一脚，你丫的还睡不醒了。 popy是真正意义上的纹丝不动。 可心觉得不对劲，抱着popy问，亲爱的，妈咪回来了。听得林洋直起鸡皮疙瘩。 可心也没能叫醒popy。她着急地看着大龙问，你看看popy怎么了！ 李大龙赶忙跑到跟前，像个大夫似的扒开popy的眼睛说，坏了，八成是睡过去了。他回头问林洋，你把它怎么了？ 我能把它怎么着？林洋觉得委屈，我要是真动手，早吃上狗肉了。 可心一听这话，觉得眼前飞的都是星星。 走，赶紧送医院。李大龙果断地说。 林洋有点束手无策，举着电话问，用不用打120？ 可心失声痛哭起来。她抱起popy跟着大龙出了门。望着瞬间消失了俩人背影，林洋懵了。 愣了半天，林洋回过神来，觉得郁闷。不就一只狗么，虽然自己也开始有那么点儿喜欢它，可它毕竟是个动物。想起可心那副死了爹妈的模样，林洋就窝火。更可气的是，李大龙那紧张样，自己生病时都没见过他那德行。虽然说爱屋及乌，但他也忒重色轻友了吧。林洋越想越气，在屋子里捶胸顿足了好半天。 可林洋同样担心，如果popy真出点什么事，自己不就成杀狗凶手了。她赶紧给威廉打电话求助，可威廉电话不通。她只好满屋子转悠，等待李大龙他们的消息。 李大龙载着可心奔赴中心医院，刚到门口就觉得不对劲，回身问抱着病人的可心，你说人家能接收popy这样的病号么？ 可心哭成了泪人儿，摇着头责备道，你怎么开这来了，耽误时间！医者父母心，给谁不一样治。李大龙拍着脑袋说，先下车吧。 可心也放弃了职业准则，抱起popy就往大厅跑。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俩人，察觉出异样。人家都是病人让人搀扶着来，可俩人精神气色都不错，只有怀里那条狗有点不对劲。李大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挂号窗口排队挂了号。收款那女的用很标准的普通话问他，姓名？ popy。李大龙答道。 跑什么？说中文名！那女的很纳闷儿。 李大龙懒得废话，你就写李大龙吧。 那女的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通，然后接着问，性别？ 公的。李大龙很快纠正道，男的。 那女的眨巴下眼睛，觉得好笑。自己从事这份无聊工作已经十几年，头一次遇上这样变态的。她木讷地打出男性俩字，问，挂什么科？ 急诊吧。李大龙拍着脑袋小心试探道，我说大姐，咱这儿给狗看病吧！ 啥？女的没弄明白李大龙的意思，一冲动露出乡音，原来也是一东北人。 李大龙指着可心怀里的popy说，我们家宠物生病了，你看能治吧！ 女人的表情很卡通，半张着嘴巴，觉得神奇。停顿一会儿说，下一个！ 就这样，李大龙在中心医院撞了南墙。他只好拉着可心返回车里，打听附近宠物医院的地址，驱车前往。这回总算找对门路，那个大夫看起来还挺专业，穿着白大褂儿，带着一副黑边眼睛。他仔细地给popy检查后，得出结论，肯定地说，轻微酒劲中毒。 可心揪着大夫的袖子恳求道，求求您大夫，救救我家popy吧。 大夫安慰她说，没关系，打两针就行了。他推推鼻子上的眼睛嘱咐说，不要乱给宠物喝东西，它们可是很脆弱的。 可心感激涕零，使劲地点着头。 李大龙心想，我媳妇儿比狗还脆弱。 就这样，大夫给popy扎了一针，可能是刺痛唤醒了它，popy一下子睁开眼睛，扑腾了两下，然后又倒头睡去。可心见popy还没死，如释重负。对这大夫歌功颂德了半天后，抱着popy回了家。李大龙提议去他家坐会儿，可心考虑到林洋可能还会对popy生命造成威胁，就拒绝了。李大龙把她送回家，径自开车回去了。 看着李大龙平安回来，或者说是popy安然无恙，林洋这才松了口气。她恢复常态，一本正经地问李大龙，我生病你怎么不这样紧张呢？ 无理取闹，你还吃起狗的醋来。李大龙不耐烦，他这样对林洋可是第一次。林洋带着哭腔指着李大龙愤愤地说，好啊，现在娶了媳妇儿忘了我了，你真行！ 李大龙也从未见过林洋这样认真的样子，于是圆场说，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林洋没再说话，而是默默地转身回屋，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当然，林洋不会善罢甘休，而这个事件更加坚定了她拆散俩人的决心。林洋彻底伤心了，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属于自己的那个小跟班儿了。她固执的认为，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背叛。在她心里，李大龙俨然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负心汉。林洋不是软弱的女性，而是拼命维护切身利益的那种女人。也就是说，如果可心的介入是星星之火，那么现在已经向燎原的态势上发展了。 第十八章 婚期进入了倒计时阶段，一切捣毁行动已经为时已晚。所以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杀人灭口了。 林洋想找到几种谋杀方案参考一下，以备不时只需。虽然结束新娘生命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但这必定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于是她搜遍了整个书城，除了一本自杀手册外，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与死亡沾边的书籍。她想了想，还是买下了它。她想，如果大势已定，没准这本书还能派上用场。 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你得选定想要结束的目标。而这个目标不是和你抢公车上座位的欧巴桑大婶，也不是菜市场里和你在一毛钱上斤斤计较的小贩，而是与你有不共戴天血海深仇的人。可心抢走了李大龙，就意味着抢走了林洋一生的精神寄托，甚至是幸福。所以，对于林洋来说，可心很符合这个条件。 目标选好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干掉这个碍眼的丫头了。林洋抱着一打dvd开始苦心钻研暴力学，分析着杀手的职业特点，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杀手真就不是人干的活。第一，你必须心思缜密，从谋杀现场每一个细节，再到杀人手法，必须做到一丝不漏。第二，杀手必须心狠手辣，千万不能对目标心存怜惜，骨子里尽是冰冷的血液。更重要的一点是，怎么才能在行凶后脱身呢？ 林洋揣摩着杀手的心理，也详尽地罗列出几套杀人方案。比如说，她可以诱骗可心到一个无人角落，然后用事先磨好的菜刀在她脖子上轻轻地一抹。然后迅速逃离现场，清理血衣后，找个白痴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可这方案可行性不高，首先，可心和林洋单独相处的时候，李大龙肯定确切地掌握了俩人的行踪，因为可心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和李大龙煲电话粥。其次，就算林洋真的有机会下手，可那把菜刀可往哪藏呢？放衣服兜里，估计自己都得得内伤。如果用布缠起来，行凶时肯定露出马脚，很容易被可心察觉。如果可心见到林洋没事举着菜刀在自己身后晃悠，问怎么回事，林洋就回答说，我随时佩刀护身，这理由未免也太缺心眼儿了吧。 毒害可心倒是贴边。接触久了，林洋发现可心不是那种有心计的女人，所以哄骗她喝下备好的敌敌畏是很容易的。可是，这敌敌畏上哪弄去呢？砒霜也不像旧社会那么好弄了吧。而且现在到处都是假冒伪劣，谁知道商店卖的农药是不是真的。思前想后，这招也被林洋给否了。 开瓦斯闷死她吧，也不靠谱。你得先给她哄睡着了，要不就是大棒子凿脑门儿，整懵再说。然后把煤气打开，反锁上屋门，然后等待时间善后。可是，如果可心中途醒来，从窗户里爬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谁叫她家是别墅，最高也就二楼呢。如果可心报了警，林洋可就玩完了。而且早听说人家有煤气中毒假死的，谁知到可心会不会在入殓前从灵车上跳起来。估计那时，吓死的可能是林洋。 综上所述，杀人也是件费心费力的事情。林洋不得不佩服那些成功晋级杀人犯行列的人，原来他们是那么的勇猛果断。所以一时间，杀人犯的形象在林洋心里渐渐高大起来。 虽然谋杀道路上困难险阻，可林洋始终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天，李大龙要去天津出差，留下林洋看家。可心说怕林洋害怕，主动要求前来陪同。林洋按照电话指示，早早地站在马路牙子上等着。不久，只见可心拽着晃晃悠悠的popy走了过来，还热情地和林洋打着招呼。人到跟前，林洋脑袋一转悠，冲动之下伸手推了可心一把。套用疯狂台词，只要迎面驶来的汽车有速度，有力度，那么超度她就不成问题。 可成事必由天时地利人和而定，可心只是稍微一趔趄，根本没如林洋所愿地飞出去。可心还笑嘻嘻地回了林洋一下说，林姐，你挠我痒痒，真坏！ 林洋顿觉热血沸腾，恨不得直接把她扔到马路中间去。可她还是堆笑道，嗯，好玩。她打量一下大病初愈的popy问，好点没有？ 可心弯下身子抚摸着popy说，好多了，前几天还分不出东南西北呢。 林洋尴尬地笑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popy摇着尾巴，眼神异常迷离。 回到李大龙的房子，林洋自打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可心看。她心里盘算着，干脆制造一场意外。林洋阴险地一笑，让可心早点休息。可心纳闷，现在才八点，怎么能睡得着？林洋说睡觉对皮肤好，新娘子就得早点睡觉。可心一听也对，就早早地爬到床上。 林洋好不容易忽悠成了，也跟着钻进被窝里。她侧头打量着可心，心里有种可怕的冲动。她慢慢地将手伸向可心的脖子，酝酿了一下情绪，心想干脆掐死她得了。她的手慢慢靠近，几乎碰触到可心的皮肤时，可心忽然转过头来说，姐，我睡不着。 林洋本能地一缩手，身上冷汗直流。 嘿嘿，姐，你又想偷袭我！可心天真地认为林洋是在和自己玩儿。 林洋松了一口气说，嗯，真的很好玩儿。 可心伸出雪白的手臂，揽住林洋的腰，撒娇说，姐，我想搂着你睡。 好，好。林洋不自然地向她凑了凑，低头不语。她想，只要可心一睡着，她就去开瓦斯。 姐，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可心微闭着眼睛，轻声问。 说。林洋的逻辑是，如果我不让你问，你肯定想法子问，所以你问吧。 你长的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这方面林洋很自豪，虽然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她光辉的从前还是值得炫耀的。她点点头说，是啊，怎么了？ 可心并没觉得林洋这么说有多不要脸，而是仔细地打听问，那为什么你不挑个好点的人谈恋爱呢，现在多孤单啊！ 孤单？林洋长叹口气，的确，她现在觉得异常的孤寂。每当夜深人静时，都觉得难以入眠。可嘴上却强撑，我不觉得孤单。 其实。。。。可心像一只小猫一样依偎在林洋怀里说，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 佩服我？ 嗯，姐姐是个成熟的女人，有女人味，面对很多事物都是那么洒脱。可心肯定地说。 洒脱？你是说我缺心眼儿吧。我这人对事不认真，这也不是什么优点。 不不不，我是说真的。反正你是那种女人也会喜欢的女人。 弄错了吧，从小到大，我就没什么女性朋友。 那是她们嫉妒。可心扑闪着大大的眼睛说，你是个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女人，是她们羡慕不来的。 这话说得林洋心里一阵温暖。她坚硬的心瞬间松软下来。她抚着可心的头说，我没有那么好。 不管怎么样，林姐，你都是我的好姐姐。可心笑着钻进林洋的怀里，像个纯真的孩子。 林洋有种说不出的苦涩。眼前这个丫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其实林洋一直在逃避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除了青春的外表以及乐观的心态值得让林洋嫉妒外，她更应该嫉妒的是，可心的善良。 第十九章 当然，林洋没能下的去手。如果说她恨可心，还不如她是恨匆匆流逝的岁月。成长起来以后，必然要失去很多东西，那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林洋也曾青涩稚嫩，也曾娇俏可爱。可现在对着镜子，却已是日渐苍老的容颜。她后悔，没有好好珍惜时间，没有把握住自己最美好的年华，而现在，只能空留惆怅在心间。 看着在自己怀里甜甜睡去的可心，林洋的心动摇了。摧毁别人灿烂的人生，是件残忍的事情，也不是容易办到的。虽然，她抢走了林洋自认最伟大的财富。所以，林洋只是轻轻地逝去眼角的泪痕，为可心盖好被子。 翌日，林洋对自己反复无常的想法而头疼不已。这时威廉打来电话，叫她作为女伴参加威廉朋友的庆生会。林洋想，反正自己百无聊赖，呆着也是呆着，还不如多参加点“公益活动”。 林洋穿了件搏击背心，外面套了件长长的一字领毛衫，用可心的话说，就是老练的性感。林洋强装着笑容，陪着威廉来到一个不大的酒吧。北京有很多别致的酒吧，很具特色。这个酒吧装修雅致，没有其他地方那种稍显糜烂的感觉。 威廉拉着林洋给他的朋友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 林洋白了威廉一眼，对他耳语道，过分了吧。 威廉笑嘻嘻地说，你不说要我给你当小男友么？ 林洋的确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酒话，可她却并没当真。她拧了一把威廉说，好，我给你面子。 威廉笑了，姐，你就凑合一下吧。 林洋觉得自己这个替补当的有点滑稽，就像当初李大龙也曾这么利用过自己。 威廉的朋友招呼他俩坐下，还给林洋倒了杯洋酒。林洋笑了，我最近怎么和酒较上劲了？ 酒多好呀，思想的麻醉剂。威廉举起杯，来吧，干！ 林洋一想自己现在悲惨的境遇，索性今夜做个快乐的事不愁。她豪爽地拿着杯，一饮而尽。大伙都鼓起掌来，笑说林洋有气魄。 这时，音乐响起，是一首名叫《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的歌。随着悠扬的旋律，一个身着黑色衬衫的歌手出现在台上。他动情地唱着，有着淡淡的伤感： 没有馀力伤悲 爱情像难收的覆水 长长来路 走的太憔悴 你只留下我收拾这一切 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 不让你的吻留著馀味 忘了曾经爱过谁 慢慢习惯了寂寞相随 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 不让你的脸梦里相对 爱的潮水已经退我的真情不再随便给 台下的人们随着节奏左右摇摆，一起哼着。林洋心里有种淡淡的苦涩，也不清楚自己不远万里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究竟是想来追求什么。难道是逝去的爱情，还是专属的友谊。迷茫过后的迷茫，痛苦背后的痛苦，林洋不懂究竟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威廉拍了拍冥想中的林洋问，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这一辈子究竟有多少个值得，又有多少个不值得。林洋眼里泛着泪光。 很多事情不是能用一句值不值得概括的。毕竟人是感情动物，也没办法准确地区分值得与否的界限。所以只要认定是对的，就ok了。威廉搭着林洋的肩膀笑着说。 可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啊。 所以我说你活的很累嘛，随心而动，随性而走，多简单啊。威廉拿起精致的酒杯说，就像这杯酒，它可以是毒药，也可以是清甜的饮料，这完全取决于你的心态。 林洋点点头，没想到，你个假洋鬼子还懂得这么多。 你看嘛，在你眼里，我可以是中国人，也可以是洋鬼子，总之，你乐意就好。 林洋被威廉的话逗笑了，和着，你还是骂我说你是外国人啊。 对了，我听说你唱歌好听，不如借这个机会给我们露一手吧！威廉调皮地说，身边的朋友也附和地起哄，林洋来一个，林洋来一个！ 林洋的脸颊绯红，觉得不好意思。大伙一拥而上，将林洋推上舞台。顿时，整个的酒吧的灯光都汇聚在林洋的身上，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林洋实在无法推辞，于是和音响师商量下，拿起话筒，坐在为歌手准备的k歌椅上。 林洋唱的是许美静的《都市夜归人》，声音甜美，非常专业。所有人都沉浸在她动听的歌声中，而唯独林洋却注视着远方，那似乎是灯火阑珊的地方，那里有她所有的记忆，有她少女时代所有的甜蜜幻想。 曲终，场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林洋从绚烂的灯光中走出来，回到昏暗的角落里。她想，这好比人生，华丽的表演一结束，必定要回到现实。那是种淡淡的不舍与心酸。 终于，两行热泪从她脸上滑落，也只有威廉察觉到了。他拥抱一下林洋，在她耳边说，姐，你永远是最漂亮的。 林洋哽咽着说，谢谢你，真的。 第二十章 午夜的钟声响起，林洋这个灰姑娘不得不丢下自己那双美丽的水晶鞋。对于她来说，自尊就是水晶，而李大龙是她很久没穿过的鞋子。 林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李大龙的住处，显然，这里没有李大龙归来的迹象。她脱下威廉给她披着的大衣，懒懒地仰躺在沙发上。她用鼻子轻轻地嗅着空气中李大龙的味道，女人这点上是非常灵敏的。那种熟悉的，而且即将远去的味道，让林洋觉得孤单。 毕竟，她没能像电视里的女主角那么地洒脱，肯淡忘曾经的年华。 就在林洋觉得心烦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林洋以为是威廉报平安的电话，可没想，竟是李大龙。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请问，您是李大龙的家属么？ 林洋懵了，因为电影里通常是，李大龙闯祸了或者是住进医院，才由护士女警之类的按照手机上的号码打过去。李大龙手机里林洋的号码显示是“最亲的人”，当然这是林洋执意要加上去的。想到这，林洋不禁毛骨悚然，心想不是通知自己去认尸吧！ 是是，我是。请问你是？林洋的声音颤抖起来。 哦，我是天伦王朝酒店客房部的，李先生在酒店里醉倒了，执意要见您！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我去认领尸体之类的呢。林洋松了口气，问道，那您那在什么地方啊！ 我们这是王府井……女人详细地说明了地址，林洋赶紧掏出笔记下。她挂掉电话，重新披上外套，飞奔出门。她拦了辆车，和司机比划了半天，司机是地道的老北京，和林洋拉起话来，您这么着急没事吧！ 林洋没心思理会，只是敷衍地答道，没事，没事。 听您口音，您不是北京人吧！ 嗯，不是。林洋摇摇头。 东北的？ 嗯，东北的。 司机也感觉出林洋话语里的冷淡，于是不再说话。林洋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长长地叹了口气。 夜班司机都有通病，如果后座拉人，特别是女的，如果不说话，都觉得甚得慌。再说，无聊加寂寞，所以总愿意和人交流一下。所以很多司机就养成了神侃的习惯，管你是东南西北中，先给你唠懵再说。 司机一听林洋叹气，觉得有戏。于是很关切地问，小姐，您没事吧！ 嗯，没事。林洋语气依旧冷漠。 您年纪轻轻的，干嘛老唉声叹气的啊。司机拉着很长的尾音，透过后视镜观察林洋的表情。 年纪轻也有愁事儿啊。林洋肯定地说。 您能有什么愁事儿啊？ 这倒是激起了林洋唠叨的欲望，她声音沙哑地说，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哦，那是够惨的。司机马上意识到这么说有点消极，于是鼓励道，年纪轻轻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呢！ 可是，当你发现整片树林就剩下这颗树了，能不吊嘛。 嗨呀，北京好小伙子有的是，随便拽出来一个不都挺好的嘛。此刻，林洋眼里的司机师傅异常亲切。 好是好，可都是虚假经济。真正能和你过日子的，真不没几个。林洋依旧叹着气。 反正我是鼓励您多往别处看看，别往死胡同里钻。不是有句话么，前方是绝路，希望在转角。 林洋觉得司机师傅的话是真理。可是，真能做到的，没有几个吧。 林洋下了车，和师傅惜别。她踩着高跟鞋，冲进了那个看起来很豪华的酒店。迎宾的给她领到吧台，有个漂亮的女生接待了她。林洋说她找人，那女一下子就认出她的声音。那女的给林洋带到四楼的客房部，在一个房间前站定，很怯懦地对林洋说，您的家人闹腾半天了。 林洋嘴角直抽抽，笑着说，没事，他人脾气不好。 一推门，林洋就见李大龙横躺在一张大床上，一只脚上的鞋子还没脱。她示意女子先出去，女的为难地说，您得先登记。 好好，一会补上。林洋好不容易才把那女的糊弄走。她关好门，轻轻地走到正在酣睡的李大龙身边。她拍了拍李大龙说，喂，醒醒！ 李大龙没有反映。 林洋只好抱起他，那身体很沉重。她努力地将李大龙扶正，正给他拖鞋的时候，李大龙醒了。他还没意识到是林洋，还以为是服务员，狠狠地踹了林洋一脚。疼得林洋直哎呦。 李大龙这才知道是自己人，虽然眼里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但还是笑着说，你，你来了！ 干嘛喝那么多酒！林洋埋怨道。 李大龙打了个很响的酒嗝，酒精经过胃液的作用后变得异常难闻。 林洋捂着鼻子，回踢了李大龙一脚。 李大龙不管三七二十一，露出淫笑，借着酒劲一把将林洋拦入怀里，弄得林洋一横载，撞进李大龙的怀抱。林洋本能地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林洋骂道，你个臭流氓，你松开我！ 李大龙一副色狼样儿，死命地拽着林洋，一个反身将林洋压倒在身下。 顿时，林洋的血液沸腾了。她于李大龙四目相对，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林洋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被放大的李大龙的大长脸问，你今天怎么了？ 生意没谈明白呗！李大龙已经伸不直舌头了。他俯下身子，用带着吐沫星子的嘴，在林洋的脸上死命地啄了起来。 林洋不躲闪，这是她期盼已久的时刻。她顺意地迎合着，也不计较李大龙酒气熏天的嘴巴子。虽然她和李大龙这样总是很别扭的，可林洋不在乎。起码在这个时候，李大龙是属于她自己的。 可就在林洋热血沸腾的那一刻，李大龙却轻唤起可心的名字。林洋一怔，奔腾的激情瞬间凝固。她确认道，大龙，你说什么？ 李大龙连眼睛都睁不开，含糊不清地说，可心，我爱你。 林洋觉得抽心一样的痛。她一把推开李大龙沉重的身体，弄得李大龙一个猛载。他顺势倒在床边，憨憨睡去。 林洋躺在原地，目光呆滞地望着头顶的吊灯。现在，十二点的钟声终于响起，再美好的梦终归要回到现实中去。抑制不住的泪水倾斜着，林洋的心也在滴着血。 第二十一章 噩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仍处于噩梦之中，那才叫真的可怕。 当李大龙睁开眼睛时，才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他看见躺在自己身边，并且是一丝不挂的林洋时，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他不敢叫醒林洋，甚至不敢承认这就是现实。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可这声脆响并没给他带来多大的安慰。反而，一个现实的问题浮现在脑海中：他究竟该怎么办？ 林洋醒了，准确的说，她根本就是彻夜未眠。 李大龙看到林洋醒了，有点不知所措。他试探地问，昨晚你在这？ 林洋点点头，显得非常淡定。 李大龙支支唔唔地说，昨天……昨天我喝的多点儿。 像你这样烂醉如泥的样子，我见过好多次了。林洋表情轻松，懒懒地做起来靠在床背上。 和她相反，李大龙显得格外紧张。面对这种尴尬的处境，不同心境的人总是有不同的反应。他慌忙用被子遮住自己的下体，爬下床去穿衣服。 林洋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我们……我们昨天没……李大龙实在是说不出口，但他仍然想确认一下自己没做错事。 但林洋的反应让她失望，林洋用埋怨的语气质问道，你说呢？ 李大龙彻底崩溃了。他长叹口气，小声念叨着，完了，可心一定恨死我了。 林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她同样长吁一声，然后默默地穿衣服。 两人没再有任何交谈，而是默默地一起走出酒店，默默地回到李大龙的家，然后各自钻进房间。在这样非正常的情况下，沉默是最好的状态。 李大龙慌了。印象里，林洋是一个如同女神一样值得崇拜的女人，可远观不可亵玩。一个男人童真的年纪里，林洋就是他拼命追逐的梦想，虽然美好，但很遥远。从上初中开始，李大龙就和其他男生一样，即使是偷窥到林洋内衣的一角，都会觉得异常兴奋，而且可以成为自己炫耀的资本。所以她只是未来爱情的风向标，并不是真正共度人生的实体人选。所以对于李大龙来说，林洋是一段美好的记忆，是值得回忆的美好初恋。可他从未真切地幻想过自己能够得到她，因为他从未认为自己拥有征服她的能力。 可现在，李大龙却有着窘怕的处境，那就是在这样一个非常时刻，这个童年的梦想实现了，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是如此的后悔。他是爱可心的，虽然曾经觉得可心只是替代林洋在自己心里位置的代打，可他却发现，可心是个值得付出爱情的女孩儿。现在，他该怎么和可心解释呢？ 另一方面，对于林洋，李大龙有着深切的愧疚。虽然一个男人的第六感并不灵敏，可他还是能觉察到林洋此行的目的。其实自己曾有那么一时的犹豫，所以自私地想在自己还是单身的最后一刻，林洋可以陪在自己身边。可这如同一个定时炸弹，一旦爆发，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俩人沉浸在各自的冥想中时，可心和威廉上门了。他们买了火锅底料，准备做一次小小的美味聚餐。 可心并未觉察到两人的异样，依然热情的拥着林洋亲吻。林洋看了一眼李大龙，见他故意地逃避自己的眼神，觉得心凉。 姐夫好，林姐姐好！威廉说着也要和林洋拥抱，林洋忙一闪身笑说，别了，这种洋人礼仪我还是不太习惯。 威廉挠挠头自语道，你总得与时具进吧。 来吧，我们动手吧~！可心招呼几个人帮忙，威廉显得特别积极。于是姐弟两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准备就绪后，几人围着餐桌吃了起来。林洋和李大龙没有交谈，彼此想着心事。 姐弟俩人并没察觉俩人的反常，仍然开着玩笑。威廉笑着说，姐夫，你是属老鼠的吧？ 李大龙还在愣神儿，忙答道，是，怎么了？ 没事闲的你问这干嘛呢？可心推了推威廉说。 哦，我姐是属虎的，那虎拿耗子，你娶我姐肯定遭罪！威廉肯定地说，我看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送你一搓衣板儿吧。要是嫌不结识，我就给你打一白钢的！ 可心撅着小嘴教训道，你这个白痴，虎怎么拿耗子呢？大象拿耗子！ 威廉疑惑，可是十二生肖里有大象么？ 可心无语，拍着威廉的头说，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嘴！ 威廉傻笑了一会儿，可心也跟着乐。姐弟俩闹得正欢，可李大龙和林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姐，你怎么了？细心的可心发觉林洋碗里的羊肉一口没动，担心地问。 没，没事。林洋低头说。 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陪你去医院。可心对她的健康状况非常担忧。 我真的没事。林洋的声音微弱。 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你还是去看看吧，反正我有空，我可以带你去我认识的大夫那里……可心依然坚持。 林洋觉得厌烦。她恨眼前这个女孩子，这个几乎没有头脑的女人。她总是对自己表示关心，林洋觉得是那么虚假。林洋偏激地想，也许是显示一下她有着自己不具备的一点，喜欢到处嘘寒问暖。林洋输给了她，输给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孩子。 更让林洋伤心的是，在宾馆里，李大龙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她的感受，而是关心着如何对可心解释。这让林洋抓狂，也让她彻底地失望。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所以在可心不厌其烦地关心她时，她收敛起一副贴心姐姐的脸孔，而是激动地朝可心吼道：够了！ 可心对林洋的态度感到意外，也被她的吼声吓了一跳。她呆呆地望着林洋问，姐，你怎么了？ 林洋把沉积在心底所有的愤怒与怨恨在这个时刻一股脑地发泄出去，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现在满意了，你得意了？抢走我的爱情，抢走我的人生，你满意了！ 可心怔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林洋没有压制自己的情绪，继续咆哮道：不要装出一副世人怜惜的模样，问问你的男人，他昨晚在谁怀里？ 可心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显得格外惊讶，她转过头看着李大龙，用近乎渴求的眼神望着他。 李大龙什么都没说，而是深深地叹口气。 可心瘫坐在地，这一切对于她来说，真的太突然了。 第二十二章 可心呆呆地看着李大龙，希望他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李大龙的反应让她失望，他没能如她所愿地说出一句抱歉的话。可心站起身，哽咽着跑出了门。 李大龙追了出去，这次，他没有犹豫。 林洋望着大龙远去的背影，本想也跟着去，起身之际却被威廉一把拉住。 别去了，至少他该给我姐姐一个交待。 林洋默不作神，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此刻，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是模糊不清的。 你还真是块陨石，威廉观察着林洋说。 的确，陨石本来有着华丽的坠落，在无垠的天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光色弧线。可它的结局却有些悲凉，远离自己生活的环境，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永远孤寂。林洋就是一颗孤单的流星，即使她的出现光芒四射，也注定坠落。 林洋把自己也给搞糊涂了，因为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后悔。 林洋彻夜未眠，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敢面对让她窒息的空气。等待的漫长，让她的内心备受煎熬。大概清晨时分，李大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林洋猛地坐起，跑到李大龙面前，说的第一句话是：她生你气了么？ 没有。李大龙面容憔悴，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吸着烟。 真的没有？她不生你气了？林洋嘴角竟然泛起笑意，她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李大龙长长地叹了口气。 明知道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潜意识里，林洋还是单纯地希望，可心能回到大龙身边。 李大龙冥想一阵，然后重新点燃一支香烟，嗜命般地吮吸着。他抬头看了看林洋，淡淡地说，我俩分手了。 这话如同霹雳。林洋倒退两步，泪如雨下。她蹲在李大龙身旁，用哀求地口气说：大龙，你怪我吧。 不怪你。大龙仍然平静。我从来都不会怪你，真的。 林洋望着李大龙，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以前，你不在乎我有多爱你，可我从来不会怪你。现在你意识到我的好了，我更不应该怪你。李大龙很真诚地看着林洋说，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那你就不恨我？ 李大龙苦笑道，不，我该恨的是自己。以前从来没面对过，只是站在你背后，默默地看着你。现在这个处境有点尴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和你面对面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洋努力分清自己模糊视线，看着大龙，渴求地问，那你还爱我么，像从前那样爱我么？李大龙犹豫了，他不知道该给林洋怎样一个答案。自己喜欢这个女人这么久，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继续着这份爱。 最终，李大龙没有回答林洋。 从这天起，李大龙每日都是深夜里醉酒归来。每当他回来时，都会看到林洋焦急等待的样子。他的心别样的酸楚，可他依旧没对林洋发任何脾气。林洋看到他这样，心也如刀割般的疼。林洋考虑很久，想给可心打个电话，可她每次都在拨通之后赶紧挂了线。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被自己伤害的女孩子。和她想象的截然不同，李大龙和可心分开了，可这并没有让林洋快乐起来，反而，她觉得这更加不是自己想要的。 有时候，林洋与李大龙面对面的坐着，可却相对无言。这样的情况是从来没有的。林洋倒是希望李大龙和自己发通脾气，或者给自己一个巴掌，这样林洋倒会好受些。 就这样，在林洋的懊悔与自责中，一个星期过去了。李大龙似乎没再和可心联络，甚至也没在林洋面前提起过可心。林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就打破了这个沉默，决定和大龙好好谈谈。这天晚上，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做好饭菜等着他回来，而是偷偷跑到李大龙的公司对面，等着大龙下班。 焦急地等待许久，林洋远远地看见李大龙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停车场，脸上写满疲惫。林洋没有叫住他，而是默默地跟随其后。那段路，李大龙似乎走的很是艰辛。林洋从来没有见过李大龙这样的背影，毫不夸张的说，认识十几年了，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曾这样细致地观察过李大龙的背影。就像大龙说的，是他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给自己的永远是阳光般的笑脸。有时候爱情真的就像儿时排列队伍一样，自己向王申邱然那样的男人看齐，而身后永远站着李大龙。可今天，林洋向后转了，却看到自己深深伤害的，其实是一直站在身后的李大龙。 落寞地背影步履蹒跚地来到车前，慢慢地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车。坐到驾驶座上，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从远处望去，林洋都能感觉到李大龙的叹气声。他趴在方向盘上，然后再次点燃一支香烟。 林洋躲在角落里，更是没了冲上去的勇气。她想起昨夜在qq里遇见了王申，想起了王申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林洋最近过的很不好，想找个人聊聊。看见王申那叫黑色空格的头像显示在线，于是就主动发了条问候信息：最近过的好吧。 很快，对方回道：挺好的，你呢？ 林洋想了一下，在键盘上敲着：对付吧。对了，你的爱情怎么样了？ 停顿约有一分钟，王申答道：我会找到她的。 什么意思？ 她走了，消失了。我们所有人都在找她，我和哥哥也是。 什么时候的事？ 你去北京之后不久。 林洋忽然想起大概两年以前，那个女人的确曾经找过自己，并且说她会消失。林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已经决定好了。原来自己知道这一切，却没有太往心里去。林洋赶紧追问道：你知道她去哪了么？ 不知道。不过我想她会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等着我，这点我相信。 报警没有？ 王申很快回复道：呵呵，嗯。可法律规定，自然人消失五年以上才能立案，确定。。。。。可这根本用不上，她我了解，谁都能想不开，可她不会。 林洋无语，在对话框里敲出一大排省略号。 她只是还没想通而已，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已经两年了。 她说过时间很厉害。我看她比时间厉害，她知道利用它。两年又何妨，我可以等。 林洋有种莫名的感动。刘兵真幸福，让两个男人愿意为她等。可自己呢，谁愿意等待自己呢？ 希望你能一直等下去，如果这个人值得的话。 呵呵，当然。你呢，听说你去找初恋了。 初恋谈不上，我自己都没弄明白，我是不是来错了。 感情问题上，没有对于错的。 可我好像真的错了。 王申很久才回道：问问你的心，你究竟爱这个人么？ 林洋没再回复，现在，她连敲打键盘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林洋被这个问题问倒了。这么长时间，林洋从来没想过自己究竟到底是不是爱李大龙。 第二十三章 直到李大龙的车开出了自己的视线，林洋才晃过神来。她沿着大路一直走着，忽然觉得这是一条寂寞的路。偶尔从身边经过几对相依的情侣，更衬托出她的孤单。她想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快乐，一个人悲伤。很多人说，只要站在人群中，就不会让自己显得那么的孤单。可这话并不适合她，心灵的孤寂，不是多少人的陪伴能够治愈的了的。 记得从前，林洋身边出现过好多人，可那都是过眼云烟。来了，走了，反反复复，林洋发现竟然自己的人生空留下他人的脚印。她后悔了，自己不该来北京。这个城市不属于她，只能让她感到更加的孤独。仔细想来，她拼死拼活地拆散李大龙和可心，其实只是害怕孤单，害怕身边唯一肯停下脚步的人。可这个人对于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林洋却从未考虑过。可能是自己的占有欲作祟，认为什么东西都是属于自己的，这种专权性格，让她在失去一件美好事物的时候，加倍的难过。 而这段时间里，李大龙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属于她一个人了。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比起从前，更像是一对老夫老妻，生活在一起。可似乎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交流，或者是少了在一起的那份单纯的快乐。 想到这，林洋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其实需要的，不是一个能让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李大龙，而是一个可以陪伴自己身边，为自己分担忧愁，是过去的那种朋友身份的李大龙。 原来自己这么的自私，可是，直到现在才幡然悔悟，这是不是晚了点？ 直到四周闪烁起星星灯光，林洋才意识到自己走了很久。她不敢回去，回到那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家。看到大龙难过，她的心也不好受。与其相对痛苦着，还不如让他自己冷静一下。林洋想到了可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冲动，想跑到可心面前忏悔。可她害怕，可心肯定会恨自己，恨这个她一直亲切地叫着姐姐的人。 可总得面对，就算是为大家好。林洋振奋起精神，给可心打了个电话。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一个熟悉地声音接起电话，语气异常平和地叫了句：林姐，是你啊。 没有想象中的埋怨与责备，这更让林洋感到难过。她支支吾吾地说，可心，我想见你。 对方首先是一阵短暂地沉默，林姐，我们现在见面你觉得合适么？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只要你见我一面就好。林洋哀求道。 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可心问道，就我们两个人？ 嗯，就我们俩。 好……你在哪，我去找你吧，你不认识路。 这种关心让林洋觉得温暖。她的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我就在你家对面。 大约十分钟，可心裹着一件厚厚的风衣出现在林洋面前。同样，可心那份纯真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憔悴面庞。印象里，可心一直是一个快乐而又阳光的女孩子，可这短短的几天，竟然苍老了许多。林洋心里淡淡的酸涩，难以言表。 看看我都做了什么？林洋不停地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林姐！可心和林洋打着招呼，虽然有点不自然，可依然亲切。 可心，林洋看着她说，你好像瘦了。 嗯。可心点点头，那笑容有点勉强。为了不尴尬，可心拉着林洋说，来我家吧，家里现在只有popy。 不了。林洋犹豫着，我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就走。 哦。可心松开搭在林洋臂弯里的手，和她面对面站着。 你为什么也不怪我？我对你做了这么坏的事，可你还愿意叫我声姐。 可心笑笑说，我不怪你。你的心，我懂。 她的眼神异常真诚，相比起来，林洋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卑鄙小人。 可心拉起林洋冰凉的手问，站了很久吧。 林洋点点头。 其实，我应该察觉到的，你那么优秀，而且你和大龙那么的般配。我能想象十几年的感情，这我是没法比的。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脸上总是带着幸福的笑。可心停顿一下，再次微笑道，其实很久以前，我曾经嫉妒你，也害怕你的出现。可直到看到你本人，我才理解为什么大龙会偷偷喜欢你那么多年。可心显得很惆怅。 林洋不知所措。看着对面这个豁达的女子，她发现自己原来如此不堪。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其实，连我都讨厌自己。 呵呵，其实，我只是应该把他还给你。你不在的日子，我代替你在他身旁，虽然那是不属于我的位置，可我真的很幸福，真的。可心眼里泛着泪花，声音也开始颤抖。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龙这么爱你。林洋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可心疑惑地看着她。 因为就连我这种人，都已经喜欢上你。你的单纯，你的开朗，还有，你的善良。其实是我该嫉妒你，嫉妒是那么的值得一个人付出爱情。林洋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是那么地肯定。而且，你是我唯一一个女朋友。 此刻的两个女人，似乎是情敌的处境，可却由衷地互相赞美着，欣赏着对方。 姐姐，我不在的时候，请你好好照顾他。他这人大大咧咧，从来顾不上吃早饭，还有，他烟瘾重，你记得提醒他注意身体…… 可心早已泣不成声。 林洋很开心，至少在这个时候，可心还是很在乎大龙的。看着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子，林洋会心地笑了，虽然眼泪已经奔涌。 答应我，不要怪林姐，也不要恨我。 可心微笑着摇头。 好妹妹，我能抱你一下么？林洋诺诺地问道。 可心深深地点着头。于是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个温存的怀抱，让这个看起来寂寞得悲凉的夜晚，是那么温暖异常。 片刻后，林洋在耳语边轻声地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可心那明亮的眸子，就像这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第二十四章 李大龙最近真的很累。心想自己都快三十的一大老爷们儿，却还为了感情的事情影响情绪。最近自己的烟瘾更严重了，以前是一天一包，现在却向着一天一条的趋势发展着。 最近他发现，林洋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她就是个祖奶奶，只要她乐意，你什么事都得依。可这几天，像变了个人，她从来没在李大龙面前红过脸发过脾气，每天见到自己就报以甜美的微笑，还经常关心自己的工作。这是他以前做梦都想拥有的待遇。 李大龙现在特别害怕面对林洋，所以每天都找各种借口晚回家。他通常会叫上几个哥门儿大喝一顿，或者是四处闲晃悠，感觉林洋到时间该睡觉的时候，他才偷偷地溜回家。这不，正在他踌躇着该去哪瞎逛的时候，一个同样来北京发展的高中同学给他打个电话。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李大龙这婚还结不结了。 李大龙最怕听到这样的问话，这些天，他为了和朋友解释自己的遭遇绞尽了脑汁。他觉得烦，就没在电话里多做解释。和这哥们儿约好了地方，然后欣然前往。 俩人在一偏僻的小酒馆儿里喝着酒，聊起天来。李大龙记得这哥们以前的外号叫四眼弥勒，意思是但眼睛的大肚男。可现在瞅瞅，他竟然瘦的跟个皮包骨似的，不但没了早前的富态劲，还有点轻微地中海。李大龙心想他一定也是事业不顺感情受挫型，于是就拿他开起玩笑。 我那个老婆啊，娶回家我就后悔了。四眼猛地往嘴里倒下一杯装得满满的酒，然后继续抱怨：刚结婚时候，身材好还算是优点，可你看看现在胖的，跟个球子似的，还成天逼我给她买这名牌那名牌的，我看啊，我是在给什么lv打工呢。 李大龙听着乐，因为可心和林洋从来都不曾缠着自己要名牌，这点他很庆幸。可脸上还是堆出同情样劝慰说，有老婆你就知足吧，我这眼瞅着到手的媳妇儿都没了，我不更惨。 不惨不惨，我看单身挺好的。不会成天因为老婆和老妈的斗争而受夹板气，多好呀。四眼点着头说，目光坚定。对了，听说你和女朋友分手，好像和以前咱班校花有关系吧？ 李大龙心想，你上班那么忙，家庭压力那么大，还是有时间搞八卦，真行。李大龙有点凄惨地笑笑说，是。 哥们儿你好福气啊，我记得以前咱们都排大队和她说话，没想，那丫头让你给收了。四眼艳羡不已。 李大龙苦笑着，不知道回答啥好。 知足吧！娶一校花当老婆，要是让咱们以前的同学知道了，不得嫉妒死了？ 李大龙几瓶酒下了肚，也有点微微的兴奋。说实在的，他的确有点得意，毕竟林洋曾经是所有男人的幻想，也是很多人的奋斗的目标。 就这样，在四眼的抱怨声中，俩人拼酒直到午夜。喝得酩酊大醉的俩人，惜别了一阵，然后各自回家。李大龙头有点沉，边忙着躲避警察，一边辨识着前方的路。不知不觉地，他竟开到了可心家那小区。李大龙冲着门卫傻笑了一阵，意思是希望让他进去。可这保安核对了一下车牌和住户，根本没李大龙说的这人。保安不放他进，李大龙只好作罢，悻悻而返。 看吧，我俩眼前的障碍也真多。李大龙想着，忽然发现那小保安好像长的还挺像林洋的。 稳当一会后，李大龙恢复了意识，开车回了自己的家。现在家在他脑袋里已经完全没了概念，可能是因为那里头，还有个等待着的林洋。有点乱套，真有点乱套。 他晃晃悠悠地上了楼，下意识地把动作放轻，他不想这时候面对林洋。发现林洋睡了，这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刚要进屋，看见桌子上摆着几样小菜，还有点粥。李大龙知道是林洋做给自己的，心里有点小小的温暖。酒精作用下，他悄悄地钻进林洋房间，在她床边坐下，看着酣睡的林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李大龙回忆起从前，小时候，那时自己还是个老大不愁的野孩子。第一次看见这女人，说真的，心里就认定非她不娶了。他记得那时候她穿校服裙子的样子，都要比别人好看的多。以前为了和她多接触，自己还费尽心机进了个文艺部，搞得朋友都说她跟个娘们学。每天放学后，冲到音乐教室去排练什么鬼哭神嚎的烂歌，可那时候却乐此不疲。如果出了错，林洋就会拿出老师的口气教训自己，那声音真好听。 男人就是这样，初恋会永远铭记在心。自从自己喜欢上这个女孩儿，李大龙发现自己的人生充实多了，乐趣也多了。偷偷地跟踪她回家，偷偷地远远望着她，都会让自己觉得幸福。和梦中情人混成了知己，这也让李大龙满足不已。 后来，得知她报考的高中，自己还发奋图强，熬得半年没睡好觉，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和她分开。为了林洋，李大龙的人生多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跟女生道歉，第一次为女生挨揍，第一次为女生彻夜未眠……直到现在，那种为了她而疯狂的记忆依然犹新。那种冲动和热情，李大龙曾经试图寻觅很久，可再没了那时的感觉。所以李大龙给自己定了性：贱人中的vip。 林洋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等下一任再失败，就让自己接任。李大龙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为她这句话而等待着。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可李大龙并不灰心，他也放不下这个女人。直到自己来京之前，李大龙都在想，我还可以等，只要你说一句挽留的话，我就可以放弃我可能的人生。可林洋的回答很坚定，她没再给自己希望。李大龙很难过，却得强装笑颜，不舍地离开。 很长一段时间，李大龙活着就是为了遗忘。直到可心闯入自己的生活，这个健康活泼的女孩子，让自己重新正视自己，让自己活着像个男人。可当林洋再次出现，李大龙又犹豫了，这份对往事的不舍，让他痛苦极了。 看着眼前熟睡的女人，这个外表强硬可内心却异常软弱的女人，这个伴随自己所有童年记忆的女人，李大龙百感交集，万分错杂。究竟是生活错了，还是我错了？ 李大龙长叹一声，给林洋盖好被子，然后转身出了门。 林洋微闭着双眼，诡秘地一笑，当然，她没有睡着。 第二十五章 李大龙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这天深夜归来，竟发现林洋并休息，而是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地等着自己。茶几上摆着几道小菜，外加几瓶红星二锅头。 这么晚还不睡？李大龙挠挠头发问。 等你呢。林洋平和地说。她起身接过李大龙手里的公文包，顺手放进壁柜里。动作娴熟，体态妖娆，宛如一娇俏少妇。比起来，李大龙倒是显得挺不适应。 林洋拉着李大龙坐下，温柔地说道，忙一天，累坏了吧。吃点东西再睡吧，我正好想和你喝两杯。 哦。李大龙低声应和着。 林洋给李大龙倒了杯酒，又给自己补上一份。她举起杯说，这杯我想敬你，来，干！说罢，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气呛到嗓子，林洋冷不防地咳嗽了几下。 李大龙乍舌，也赶忙陪了一杯。 还记得我第一次喝这酒，还是你教我的。林洋微笑着注视李大龙，回忆起从前。 是啊，好像是你生病了，我买给你的。李大龙顺着林洋的思路回忆道，那时候，让你喝点儿，跟逼你上花轿似的。 是啊！林洋怅然地点着头。现在想想，好多坏事都是你教我干的。 李大龙一听这话不对味儿，较真儿似的说，你可别埋汰人啊，别把你的恶行强加在我身上。 哼，你还说呢。林洋撅起小嘴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质问道，喝酒是不是你教的？ 嗯……李大龙想想说，你别老拿这个说事儿。 那第一次逃课是不是你教的？ 嗯……这倒是。 逃完课还爬学校大墙，是不是你教的？ 额……嗯。这些的确是事实，李大龙无从辩驳。 往物理老师茶杯里放沙子，也是你教的吧！林洋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她把往日自己的种种罪行，凡是能和李大龙扯上关系的，都往他头上安。 哈哈。李大龙挠挠头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像你这么学艺精湛的，倒挺像我徒弟的。 呸！你怎么就不教我点好的？ 嘿嘿，我这德行，你还和我学，还是你乐意。 林洋抄起酒瓶就正要往李大龙头上砸，被李大龙拦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样。 哎，那我小时候什么样儿啊？ 李大龙眯起眼睛审视了她一番，右手抚摸起似有非有的胡子，装出智者的口气说，不怎么样。 林洋重重地在李大龙肩上捶了一拳。 好好好，你可好了。李大龙讨饶似的说，你呀，那时候就跟个大花朵似的。 真的么？你是夸我美吧！林洋大笑道。 是，可漂亮了，可招人喜欢了。 你说的是真话？林洋明亮的眸子显得特别可爱。 李大龙忽然收敛起调侃的语气，很认真地看着林洋重复道，是，找人喜欢。 林洋依然纯真，那你喜欢我是吧？ 是。 那现在呢？ 李大龙恢复常态，长叹一声，没回答。 这时，林洋白皙的脸颊已经泛起淡淡红晕，她挪动下身子，让自己的脸和李大龙的脸凑得很近。她轻嗅一下李大龙淡淡的鼻息，将嘴唇贴到他的唇边，然后轻轻地啄了一下。 李大龙一怔，但没有一把将她推开，而是也迎合着让彼此的肌肤碰撞着。 也许这是冥冥中老天安排的，虽然在不太恰当的时候，可总算圆了李大龙儿时的一个梦想。但俩人动作看起来更像是一出木偶剧，激情如同彼此拼凑起来的，有点不合拍，也有点可笑。 忽然，林洋“噗嗤”地笑出了声，俩人笨拙的接吻嘎然停止。 林洋一直在笑，可眼角却留下几滴晶莹的泪珠。 李大龙也无奈地笑笑。 俩人不约而同地将头靠在沙发上。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林洋感叹道。 对，感觉错了。李大龙仰起头望着屋顶上的吊灯。 俩人同时挣扎般的叹息着。 许久，李大龙侧过头问林洋，你说我们是不是老了？ 不是老了，是成熟了。林洋也侧过头与他对视着。 俩人相视一笑，释然的笑。 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不是。李大龙笑着说。 嗯？林洋不解地望着他。 李大龙拉起林洋的手说，我们是永远的好姐妹啊！ 林洋抑制不住奔涌的泪水，拼命地点着头。 俩人深深地拥抱在一起。这个拥抱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自然，一切都是无以言说的情感。 这一刻，林洋终于懂得了，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