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典当》 第一章 人吃人 六几年,正是全国闹饥荒。 笔者小时候常听家里老人讲:饥荒的那几年,就算国家领袖级别人物的孩子,放学回家,也只能饿到舔碗。 甚至不乏一些地方有‘人吃人’的说法! 所谓‘人吃人’,指的是谁家有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白天将尸体埋一山上。到了半夜,竟有饿到发慌的蛮人,将其刨出,带回家煮煮吃掉! 这可谓是我童年最大的阴影。 我第一次意识到:人,其实也是可以吃人的! 于是在此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比同龄人认真懂事很多,生怕一个不留神,遭人厌恶,半夜被带走生吞活剥,亦或是待遇好点,煮煮吃掉。 当然,这些都距离我生活的时代太遥远。后来我开始读书,有了文化,建设在心中那些无厘头的担忧开始释怀。可在打小听闻的故事里,还真有一件无法释怀的。 这一往事,其实和我的祖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事情就发生在闹饥荒的那几年。 事发这一天,翻云沟的药材商人——苏怡,正在院里晒药材。 他蹲在地上,无精打采,一张脸比箩筐里的药还黄。 这年头的生意不好做,饭都吃不上,药更不容易卖出去! 苏怡‘唉’的一声,坐地上。眼角扫过院里的四角天空,徒生悲凉。 突然,他竟发现自家北边的院墙之上,竟坐着个孩子。 准确的说,那孩子是骑在墙头上的,一条腿还搭在院墙的外面。 苏怡动了动嘴角,那围墙可有两米多高,怎么会有一孩子骑在上面? 最重要是那孩子的眼神!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晃悠着腿,不咸不淡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仔像是在‘挑选什么物件,半晌愣是一句话没开口。 “你是谁家的?” 被瞅到竟有几分不自在。苏怡眯起眼,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强装淡定,抬头审视墙头上的小鬼,声音有气无力的。 只见那小子长得很像年画娃娃,瞪着圆咕隆的眼睛,又摇了摇他圆咕噜的头:“你不用管我是谁家的,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杀个人!” ‘杀人!’ 苏怡的眉头一挑,这小鬼,好大的口气。 但看这小鬼,语气严肃,一点儿都没开玩笑的意思。 苏怡竟也愿意多跟他讲几句。 “我是卖药的,只做救人的生意,不做杀人的买卖!”他说。 只见那小鬼听闻轻‘哼’了一声,表情里带着几分不屑:“我师父说过,你们苏家几代经营,虽明面上做的是药材生意。但私底下,是否全部是救人的买卖,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苏怡一听,心中不免悸动。 要说他们苏家,确实私底下还有别的营生,比如给一些达官显贵,世外高人寻些修炼异术法的奇珍异草。但这都属他苏家的秘密,外人从何得知?难道这小鬼是局内人? “你师父是谁?你又是谁?”苏怡反问。 那小孩见苏怡态度有所变化,又继续恢复到面无表情:“你不用管这些。我刚才想了想,既然你不便杀人,帮我救个人也可以。如果事情办成,我许给你一年都吃不完的粮食。” 听到‘粮食’两个字,苏怡的喉头本能的咽了下口水。 再一反应,这小孩好大的口气,一会儿杀人,一会儿救人?一会儿威逼,一会儿利诱? 他沉思着,蹲下身继续摆弄药草。 那墙头上的小孩看见院子里的人竟一点反应都没有,面上浮出几丝着急:“只要你帮我救个人,那些粮食就全是你的。你最好快决定,我没有太多耐心!” 那小孩的眉头轻挑,语气淡然。 还没等苏怡有所反应,就被一串从天而降的白色的珠子打断! 白珠子是从墙头丢下来的,刚好落在装药草的麻袋上。 “就这个吧!这个是定金,暂时放你那里。等你把人救回来,找到粮食,再还给我。” 小鬼一本正经。 那串白珠子上,苏怡认识,那是白珊瑚,很贵很贵的白珊瑚,价值连城。 可他再一打量墙头的那小孩,从衣着上来看,并非出自富贵人家,除了圆滚滚的眼睛还有几分灵气,甚至有些营养不良。他那么随意的就把一串如此名贵的白珊瑚抛下,就跟随意处理了一把石头。 出手如此阔绰,实在可疑! 鬼使神差的,苏怡竟点了点头:“好,你让我救什么人?” 那小孩没吭声,而是从墙头跳下,眨眼落在院子里,开始简单的交代后面的事。他轻快的像只野猫,身手很不凡。 后面的事,说来简单。那小鬼头让他去救的是隔壁村的一产妇 ,生孩子时难产晕了过去,差点被钉进棺材!幸亏苏怡去的及时,扎了几针人便活了过来。让人奇怪的是:孕妇难产昏厥是常见之事,为什么那户人家没找大夫救治而直接准备了棺材?那准备棺材的速度就跟等着有人要死一样!还有,那户人家和那个小鬼头又是什么关系?这等隐秘之事,那小鬼头是何处得来的消息? 这些都不得而知! 后来,他找到粮食,熬过饥荒的几年,还收了一徒弟。平日里,他会让徒弟替自己看着铺子,自己一个人跑到山上去采些少见又珍贵的药。想起这件往事,他自己都恍然如梦,特别是对于那小孩的来历,越想越觉得像做梦。 几年后的一天,苏怡像寻常一样孤身进山。 靠近龙须潭附近,人烟罕至,却有不少好药。寻常的采药人轻易并不敢来到此处,说是闹鬼。苏怡来过几次,鬼没见到过,倒是龙须潭上的茶色古桥,龙须潭里只有半人高的澄澈干净的水,四周茂林修竹,让人觉得美不胜收。 可这次,他在潭边树荫小憩一会儿的功夫,醒来时所见,却是让他看不明白! 他是被水花声吵醒的,大概十几个白衣少年,在水里,从古桥的位置朝岸边游来。他一开始以为是鱼,可当嗅打破空气中的浓郁血腥,那些白色身影灵动犹如鬼魅,他只看几眼,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怡的目光在很迅速的移动,从一个白色移到另外一个白色,他想确认一件事情,一件触目惊心让人胆寒的事情!(那个年代,刚建国不久,许多偏远地方还没文明开化。所以有很多地方还保留着原始的习俗,这些习俗大多野蛮血腥,他自小听过不少。) 只是当他目光移到最左边,那个最靠前的白色时,那人似乎有所感应,竟回头看了树荫这边一眼。藏在树荫下的苏怡瞬间失神···· 圆咕噜的脑袋,圆咕隆的眼睛,伏在水面的手腕上一串白色的珊瑚异常显眼,他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嘴角苍白,却泛着笑意。 他的嘴型是在说:谢谢。 他见过的,就在几年前。 第二章 神的旨意 很多年后,林城某公安分局,我靠着软绵的座椅,慢悠悠抚摸着口袋里一小串白珊瑚,思绪万千。 我叫苏世,世界的世。爷爷当年把这串白珊瑚传给我时,一改平日慈祥,面色严肃。说这是丢了命也不能丢的东西。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可单单冲着它好看又特贵来说,我还是不愿意把它弄丢的。 此刻坐我对面的,是个有点肥胖的警官。他一边用那双小眼睛打量着我,一边机械的按着笔头。‘哒···哒’的声音响彻整个静谧空间,让人万般焦躁。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警察先生用笔头敲了敲桌面,突然话锋一转:“你是那群学生的···老师?” 他的语气带着疑惑。 “嗯,我是他们的班主任。”我沉默了几秒后,语气平淡,重复道。 大概我真的不像老师吧!我的学生,我的同事······再加上我走后门进学校这事儿最近被传的风风火火,在院里,走到哪儿,我都能感受到人群里投射过来的奇妙眼光。 这次学生打架,我最终得到一个被远派的结果。远派到一个本院的研究基地,配合科学研究,归期不限。 什么归期不限? 我一个学画画的,派去研究基地配合科学研究,配合什么呢?用画笔记录研究人员每一个俊美的身姿吗? 说到被远派,前几天,我跟老爹提到这件事,他的反应竟=很奇怪。 我说在一个小镇,好像叫翻云沟。 就在那时,他的脸色开始变的奇怪,一边抽烟一边跟我说不用担心,叫我安心去过几天,会想办法让我调回来。再不济,辞职也行。 不知是因为眼前一团乱的生活,还是因为老爹奇怪的反应,离开在即,我开始没来由的期待。 出发那一日,我按照约定时间到科教楼下,和尚早就到了,正蹲地上和一条狗玩,那是条幼狗,边境牧羊犬,从远处看黑白相间,毛茸茸的一团,很像个蹦蹦跳跳的毛线球。 和尚原名鲁深,是我这次‘远派’的搭档之一。 其实对他我之前就有印象,他是隔壁化学系的老师,教什么的不清楚,我们曾有过几面之缘。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很壮硕,看到谁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再加上他的名字:鲁深,鲁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花和尚鲁智深。所以后来熟了我开始叫他和尚。 简单的介绍,我们二人开始了漫长 的自驾游。从林城到翻云沟,中间要跨两个省。我跟和尚一路轮换开车,天南地北的乱聊,很是投契。狗剩就一直轮流趴在我俩腿上睡觉,总之谁不开车谁就负责它,不管我们说话的声音多大对它都不构成影响。 忘记说,狗剩就是那团‘毛线’的名字,昨晚刚改的。 我问和尚为什么要叫这么一名字,听来和边境牧羊犬的气质完全不符,他非说是为了入乡随俗。 我汗颜,问’毛线’原来的名字。 和尚那货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最终不好意思的从嘴里冒出‘狗蛋’两个字,我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了出去! 那家伙还美其名曰:之所以要给它改名,是因为‘狗蛋’这名太常见了,害怕到村子里遇到重名,到时候一叫就全乱了。 通过这事我发现他这人其实还挺风趣的,我们一起聊天也甚是投契。这让我很高兴。 到翻云沟是在第二天下午。 前面的路都还好,中途夜里我们找了地方休息过一晚,只是这最后的路,不愧是十万大山腹地,山路全部绕着山,一圈一圈的带着车转。走到最后路况更差,恰逢遇上梅雨时节,只有一米多宽的水泥路上都是泥浆,滑的很。公路的一边是山,另一边就是深渊,路和深渊之间就长着些半人高的植物,一点安全防护都没有。我跟和尚两人一路开过来别提多刺激,刺激到大气都不敢乱出一个! 一到翻云沟,我们就直奔科研基地而去。一路上我都在问和尚:“咱们学校这么大费周章的,又跑这么远,在这里设立科研基地,到底是在研究什么呢?” 他说了一大堆,我简单的理解来,就是在研究一种药物,一种可以对抗癌症的药物。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成分可以从一种植物里面提取,院里做了各种评估,那种植物就属翻云沟这边生长的最好。 “你看,就连这路都是在三年前科研组搬到这里来的时候修建的,院里是不是很大手笔?”和尚说话间眉飞色舞,很像那种居心不良油嘴滑舌的和尚。 “难道这里之前没有修过路吗?不应该吧!”我按下车窗,打量着外面的光景:“这里看起来挺人杰地灵的。” 和尚一边看着眼前的路,一边瞅准时间极速朝窗外看几眼,点了点头:“可就是有点落单了。离得最近那座村子距离这有好远,以前是有路,不过叫三年前的一次泥石流给滚了,就是那次泥石流,冲出了些东西,院里才注意到这里的。” 不知为何,他最后一句话很是意味深长。我正准备接着问下去,一抬头,不远处一排新盖的平房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大概有二十多米长,一齐的白墙红瓦,还带个小院子,一边有个‘林大研究组’字样的指示牌。在这除了山就是山的地方,这种建筑显得很扎眼。 院门是紧锁的,我们只好将车停在外面,两个人下来溜达溜达,狗剩还在车上睡觉。 “怎么大白天的,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有些纳闷。 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搞得人身心疲惫,下车后我俩反反复复又检查了一遍,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地上长着杂草,跟荒废了一样。 站了得有十几分钟吧,我伸着懒腰,看着和尚从研究所后的院墙边走出来,面色沉重,带着几分急切,还没靠近就朝我挥手:“上车。” 我云里雾里的也就照做了,并不清楚接下来要去哪儿。 “出事了!” 和尚一边倒着车,一边就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变脸,脸色这般难看。 狗剩被我们两这么突然的动作惊醒,不安的一阵乱叫,搞得人心惶惶,好一阵安抚,背上的毛才顺下来。 我一只手继续抚摸着狗剩的脖子,转过脑袋,看着神色还未恢复的和尚:“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的眼中冒出几分焦躁,眉头皱起的深度又加深了几分:“是研究组的人,他们一个礼拜前去了山里,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反应了几秒,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来的路上听说过,驻扎在这边的研究组一共有八个人。既然是研究东西,就一定需要满山的跑,可是一个礼拜都没有回来,确实不正常。 “你也不用太担心,这里虽不及城市发达,但也不是深山老林。那些村民具体怎么说的?他们总有带手机吧?这山里,虽然信号不好,但总有的吧?”我看着正在开车的大高个,试着缓解气氛。 和尚的手指将方向盘攥得很紧,我的眼睛却将他看的很紧。他最后很肯定的摇了摇头:“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信号的,比如···湖底。” “湖底?“我转了转脑筋:”他们···不是去研究草药的吗?难道那种药长在湖底?” 我以为他会顺着话题说下去,没想他却突然间缄默不语。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持续了一小会儿,直到车子转了 好几个弯,然后停下。一个中老年,皮肤干枯黝黑,眼角满是晒斑皱纹的人出现在面前。 通过介绍,我知道那是接下来的向导,和尚在出发前托老乡找的。 看起来是个熟门熟路的向导,不似本地人淳朴,言语间透着几分势力。我听到好几次他都想把价钱提高。可当我们提出要去的地方是‘龙须潭’三个字时,那个中年黝黑的男人情绪一下变得很激动。 我真的很难形容那种突然之间的变化,就跟突然触了电一般,语气斩钉截铁:“你们··你们竟然···也想去那个地方!不能去的!绝对不能去!放我下车,····下车!” 车子还在继续沿着小路前行,偶尔有些颠簸。 老向导话里的意思:我们并不是第一批要去龙须潭的,之前还有人去过。可在这山里,只有外地人去那儿才需要向导,结果不言而喻,呼之欲出。十有八九是研究组的同志们。 可那个地方,究竟有什么去不得的? 和尚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转头道:“为什么不能去,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去吧?之前是不是还带别的人去过!” “我···我···总之····我不能带你们去送死!”老向导恢复了几分神色,态度变得更加强硬。只是稍微松了些口风:“当时你们的人执意要去的时候我就劝阻过,但是他们不听,说什么要相信科学。现在他们回不来了,这就是上天的警示,神的旨意,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再带你们进去的!” 第三章 送死 “我们的人是你带进去的,现在又说不能去。这话,怕是说不通吧!”和尚把话接过去,板着一张脸。 老向导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语气决绝:“他们早就应该死了!这么多年了,我就从来没有听说去了龙须潭那么多天还能活下来的人!你们现在进去就是送死,我是不会带你们进去的,死都不会!” 车内气氛再次安静。 老向导态度坚决。最后,我们决定自己进山。好在龙须潭并不难找。沿着研究组新修的路一直走,绕了不少山路,直到一个三面都是山的湖出现在眼前。 湖边,平坦的浅滩上,零星搭着的几顶帐篷。 帐篷我们都仔细的搜查过,确实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倒是有些潜水之类的设备,以及一些压缩饼干,淡水,罐头。 和尚看到这些就迫不及待的要下去,他不断一遍一遍的嘱咐我,各种设备如何使用,要注意些什么,在水下要如何如何的小心。我点了点头,看他此刻的这样心烦意乱,我很不安。 废话不多说,我们一前一后的穿好潜水衣水肺就下到水里。他在前面,直直带着我往幽暗的深处游去。几分钟后,我的手便可以触摸到湖底松散的沙子。他碰了碰我手臂,再将灯光照向了一个地方。 我抬头,看见距离我们四五米远的地方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很狭小。 和尚没有停留的意思,很直接就朝那边游去。 我跟在后面,不需为前面的路怎么走而操心。更重要的是这黑洞里一片漆黑,头顶的灯光所能照射到风范围有限,和尚那么大一块头挡在前面我实在看不清楚,就只好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黑洞四周的石板上。 在我们通过的地方,上下左右都是石板,漆黑的石头,上面雕刻着重复又单一的图文。我是学画画的,对这种装饰性的图文有些研究,各个时期各个国家的,以及其演变过程,都大致了解。但我眼前的这种,就很陌生了!它们弯弯曲曲的像条蛆虫,看似杂乱,又有一定的章法,我从未见过。 我看得入神,不自觉就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人在水下对力的把控并不是那么的自如,就像我以为我只用了三分的力气,可其实远不止于此。但不管用了几分的力气,就在我手指按上去时,那石板竟奇妙的朝里嵌了进去! 这种感觉···很怪!你就像是在按一块棉花糖! 这石板竟是软的? 我一时起了 兴趣,就又凑近了去看,并反复的用手去试探。 这天底下哪有石头是软的?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形同蛆虫的图案,再加上这软绵的质感,一股恶心在我的喉头翻滚,好似自己真的深陷一片满是蛆虫的空间里,密密麻麻···· 我朝着和尚的方向看去,再往前,铺天盖地的都是这种让人作呕的东西! 看着前面似乎再无尽头的黑暗,四通八达的通透,让我开始觉得不对劲。 和尚人呢?刚才还在我右手边的? 我以为自己弄反了方向,就一手按在绵软的墙壁里,准备转身看看,谁料突然间一道黑影,生猛的直朝着我面门扑来··· 额头上像是扎了一针的刺痛。这突然袭来的刺痛让我没有办法言语。我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一股强大力量的驱使下,在水中犹如慢动作一般的朝着背后的石板摔去。 并没有想象中强烈撞击后的疼痛,因为后面的石头是软的,我不久前已经检查过。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可无奈口中含着东西,只能将骂声咽回肚中! 身后,那些犹如蛆虫一般的活生生的让人恶心的东西,现在就紧紧贴着我的后背,我咽了口口水,勉强把注意力拉回到那股猛然向我袭来的力量上。 水下的视力总是不够清楚。放眼过去,唯一能辨认出的是和尚的骚红色潜水镜,那抹红在眼前不断地放大,乃至越来越清晰。 因为带着水肺,我们都不能讲话,但是你要清楚一点,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人想要表达自己的恶意,有时候根本不需要声音,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极其简单的表情,有时候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这个人下意识所表达出的肢体动作,由他所产生并且表达出来的气场,都会让你不由自主的心领神会,不需要言语就能不寒而栗,就能够搞清楚,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敌人! 现在的和尚就给我这样一种感觉! 是他推了我! ‘你怎么了?’ 我伸出手来胡乱的比划着,希望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毕竟我还是心存侥幸的,一个人的变化不可能是在这和突然的一瞬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变故。要不然就是他突然中邪了,要不然就是我的幻觉! 然而事实是,他好像根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正在比划的手,他的眼神继续满是恶意,那种···恨 不得要置人于死地的恶意,那种有着极大仇恨的恶意! 我的心中一团乱麻,莫不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到这种地步?他竟然骗我下水,然后再在这个地方灭了我的口? 就在我满脸惊恐,恨不得能够往身后那让人作呕的石板上再挤进去哪怕一点点的时候,和尚已经离得我越来越近了!他只要再用恶狠狠的目光,在朝着前面多走几步,我就再也没有一点点的容身之所。 突然之间,我意识到,他的目光,他那想要即刻杀了人的目光,好像并不是在看向我。 他朝我挥手,示意让我别动。 我还尚未来得及回过头去证实,就只见一道白光,朝着我的面门直接飞过···· 第四章 怪蛇 伴随着和尚‘别动’的手势,我呆呆的立在那儿,这才发现原来冲我面门飞过来的,竟是一把匕首! 我想,那应该是我的眼睛毕生瞪的最大的一回。 从匕首的光芒出现,在我的瞳孔里越来越大,直到几乎擦着我的耳朵边子过去! 随着‘滋’的一声,我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有什么东西抽打在了我的肩上。我顺手一摸,一条小孩手腕粗细的,滑溜溜,软软的东西被攥在了手心里。 那种触感,很像是一条泥鳅,但哪有那么粗的泥鳅!倒更像是蛇!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本来在水里温度就比较低,现在更是低的发麻,又凉又寒,还觉得整个人从后脑勺开始一直到屁股之上,都在发麻。从后面水中蔓延出的丝丝血迹,以及和尚又恢复如常的神情上来看,位于我身后的那个未知的恐惧,在还没发生前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了,但我还是害怕,还是不寒而栗,还是后背发凉!就差鼻子眼泪一大把了! 和尚见我的脸色不对,(其实在水下和脸色无关,大概是看我有点呆滞。)连忙帮我把脖子后面的东西扯了出来,又拽着我一阵狂游。我原以为这看不见头的通道还有好远,却不想几分钟后我们就冒出了水面。 那是个全新的空间。大概十几平米,全是平缓且光滑的漆黑石头,这里光线不好,黑色吸光,手电照上去再远点就看不清楚。我业没心思去想别的事,跟着和尚将身上多余的东西统统甩到地上,大口的深呼吸。 “刚才我见它就一直盘在你肩膀上,你竟然都没察觉到,我怕发出声音反倒惊动了它,就自作主张的采取行动了,还好,你没被咬到,不然可就麻烦了,也不知道这种蛇有没有毒,我倒从来都没有见过。”和尚的一只手上还攥着刚才从我脖子后面拽出来的东西,扔到了面前的空地上。 我随即看过去,那是条白色的蛇,白的几乎透明,身上却有红色的斑点,鲜艳夺目,像极了石板上的那些蛆虫。也很容易让人觉得难受。它脖子的位置还插着那把和尚飞出去的匕首,也不知为何:明明都快把整个蛇身与蛇头斩断了,它们却还连着。 这蛇···我看的竟有几分熟悉。 “都说蛇的身体很冷,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这会儿倒觉得有点冷了!”和尚见过迟迟没有说话,呸了一声,接着道:“不过老苏,话说回来,刚才这么大一条蛇趴你背上,你都没发现,瞅着一硬邦邦光秃秃的石 板发什么呆呢?看得那么入神,我都没敢告诉你,我飞刀过去时,喏··就是这家伙,就跟有思想一样,直着身子,凑你耳边也一起盯着石板!啧啧,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那场景还真挺容易让人不寒而栗的。心里发怵!” “你说那石板是硬的,并且还光秃秃什么都没有?” 我突然转头,心中对于这种蛇莫名的熟悉感已经了然的十之八九。 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所以面对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和尚那么大一高个在回答的时候,竟还有些犹豫起来:“·····是···是呀,那石板··可不就是硬的吗?上面什么··都···都没有。难不成石头还有软的!” 和尚的话让我心里直犯嘀咕,关于石头到底是硬是软,我们一时半会儿都扯不清楚。我倒希望是我自己看错了。我甩了甩脑袋,关于那怪蛇的回忆不自觉翻涌。 我的小时候,老爹做生意很忙,故而一到暑假,我都会被送到远在城乡结合部的外婆家。所以对于村子里的生活我向来都不觉得陌生。对于蛇这种动物的特殊感情也是在那个时候积累下来的。 我有一个表妹,叫梦君。是我姑姑家的孩子,比我小一岁,却是个人精。我向苍天保证,我真的不是一个会小肚鸡肠的人,堂堂男子汉都不带小气的。但不知是不是我和她命里犯冲,只要我们俩凑在一起,就准没有好事,就准会因为什么大闹一场。回回我都跟自己说自己是个男的要让着她,但回回她那个劲劲儿的样子都让我一时没忍住。 那件事就发生在我九岁那年的夏天,我和梦君,还有几个比我们小的孩子一起在大河厂附近翻螃蟹。说是大河厂,但一到好久不下雨的夏天,河里面的水都被晒得温热,而且还很浅。为了找凉快些的地儿,我们一般都会往河水源头的地方走,那边的水基本上都是从深山里面刚流出来的,很是清爽,不至于整个人下面被泡着上面被晒着难受。 我率先翻到一个大石头上坐定,头顶是大树的阴凉,又有微风习习,一时间来了兴致,看向在水里玩得正欢的众人:“你们知道这水一直在流动,可为什么还是这么凉快吗?” 包括梦君在内的那群小孩,一见我说话都纷纷直起了腰身,仰视着看我,频频摇头。 这样的结果让我很是满意,我虽每年都会来这与大家一起玩上几个月,但是说到底我与这里的孩子还是不同,他们打心底里觉得我懂得更多些,常常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点 让我很满意。也时常会挑些我知道,大家却不知道的问题来考验大家,当然,最终的结果一般都会以我成功的普及了知识而圆满的结尾。 可是这次,略有不同。 当我已经铺好了前面所有的路子,准备抖个机灵时,我亲爱的表妹梦君同学,却再次十分之不配合的开口阻拦:“这里的水,可与你寻常所见的水不同。这水之所以一年四季都不枯竭,并且一年四季极其寒凉,都是有它自身原因的。” 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似乎所讲的事情十分之不容置疑一般。我当然要表示不服:“我的表妹,你童话故事看多了吧!很多地方的水都是一年四季不枯竭的,另外,这水不是冷的难道还是热的呀?再说冬天的水你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它是暖的还是凉的。” 对于我这与众不同的说辞,那些小孩们基本上都表示了赞同,纷纷站在我这边。我原以为那梦君会不服气,至少也该气得嚷嚷几句,没想到他只不过是莞尔笑了笑:“正是因为冬天没有人试过,你也没有试过,所以你也不能断定,这里的水冬天是什么温度。但是我知道,这水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和它的源头有关。村里的老人说过,这水的源头,有一群蛇窝,那种蛇从没人见过,但它们的身体都如同寒冰,常年游走在水里,自然这水的温度会有所不同。” 竟然说是因为蛇的温度··· 不知为什么,大概是我们方才都踩在水里,玩得很热闹,现在有人说这水都是从蛇窝里面流出来的,蛇的洗澡水,这大夏天的,还真容易让人觉得格外的冷。 那群小孩都比我要小,胆子自然也大不到哪儿去,我很清楚,他们现在都急需一个可以站得住脚的科学解释来弥补心中的小恐惧,所以才纷纷把目光看向我。我自然不能怯懦,立马变大了声音:“你是在胡说吧!这根本不科学!” “科不科学,我们一起寻着这源头找一找就知道了,你敢吗?”也不知是为了故意挑衅,还是她不知那儿来的胆子,竟提出如此建议。 我当然不能说不敢,随着他们一同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也算是我人生中不一样的篇章吧!我之后的生活之所以变得不同,大多都是于此相关。我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没有这股执念,我没有进去那山里,大概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第五章 林旭 “再往前就没路了,咱还要走吗?” 说话的是我们此行年纪最小的一个孩子。他长得很黑,又是个胖子,所以我们都叫他‘乌云’。 在大家决定一路往深山去之后,他就首当其冲的走在最前面,满怀激情,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喊累。 此时,他停下脚步,好像遇到了困难,转过头看着我。 作为探险小分队的核心人物,体现价值的时候到了。我忙快走几步上前查看。 只见在我们正前方,出现一道瀑布,看起来得有七八米高吧!河水从上面飞流直下,狠狠的摔在地上。我们大老远听到的水声就是从这来的。瀑布的一边是丛林陡壁,压根就没路。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另一边。 另一边是一颗睡倒的大树,那树的颜色很怪,绿中带着灰白。枝干的宽度要两个人抱在一起那么粗,枝桠茂密,一面有,一面光秃秃的,就跟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已经枯朽的树枝上还布满荆棘,很难越过。 我心中暗喜,眼下只剩这一条路,要想从中间钻过去也不是不行,除非你愿意划的浑身是口子鲜血淋漓。对于那个什么蛇的传说,我本就没有太大兴趣,要不是和表妹打赌,这大夏天的,谁愿意往深山里面钻。 再一看表妹梦君,虽然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劲儿劲儿的,但也有不想继续走下去的强烈意愿。 我自然会意。 “咳咳··”我轻咳几声:“这老话说得好,在探索未知的道路上,我们要学会知难而退。你们看,这又是瀑布又是大树的,此路不通,我们也走了这么久,不如回去好好调整,改日再来。到时候一鼓作气。二虎,你是不是想回家吃鸡腿了?还有乌云,你不是一直想去我们家玩吗?” 小孩子们很容易受到鼓动,在我一番言之凿凿下,大家纷纷点头同意原地休息一会儿就回去。 变故,就出在这里。 “你们看那边有一树果子。” 大家刚在河边坐定,乌云就冲着一个方向嚷嚷道。在山里跑了这么久,大家都还挺渴的,一说到有果子,几个人眼睛都冒光。我顺着大伙儿指的看去,原是在倒下那树冠的中间,竟还长着颗半人高的小树,树上结着几个红彤彤的果子。果子的大小跟樱桃一般,很不容易被发现。 我不常待这边,能认识的山中野果很少,但看着那几株红色,给我的最直接感受就是他们红的不正常,让人看着不舒服,却又移 不开目光。 “蛇···蛇!··有蛇,··快跑!” 我正看得入神,分不清是谁先惊恐的叫了声。 我一看,乌云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跑大树那儿去了。那圆滚滚黑乎乎的身子正卡在那,脸上的表情万般难受,嘴唇都开始泛白。他的一只手捏着左腿,很是痛苦。在他不远处,有一条通体白色,白到透明的蛇,正吐着阴狠的信子,阴森森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转过头,梦君脸上‘刷’一下变得惨白,呆呆立在原地。其他小伙伴更是闻声就跑,头也不回。 我见状暗叫了声糟糕,乌云的样子,怕是已经被咬了一口。嘴唇都已经白成那个样子,脸色更是苍白,随时都会一命呜呼。他皱着眉每动一下,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树枝被踩碎后稀里哗啦的声音。 而那蛇,行为更加诡异。 那蛇浑身带着鲜艳的小红点的白蛇,几乎是九十度角立起蛇头,它就在乌云一米远的地方,随时都能进攻,却不急着进攻。而是跟随目标的走走停停,机器的转动脑袋,像在等着什么。 我的心中已是一团乱麻,人是我带到山里的,出了事儿,被扒掉一层皮估计都是轻的。但面对此时此景,我又没有任何办法能解决,我怎么能淡定,怕是想死的心都有! “是果子,乌云,你试着拿起果子,看能不能引起它的注意。”梦君突然冒出的声音很是冷静,一如寒凉的河水。 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大家跑的跑,走的走,我到没注意到原来我那表妹竟还留在我身边。并且她的样子,像已经有了主意。 “我···噢,好··好。” 乌云立刻会意,小胖手捻起一颗果子,他移到左边的时候蛇的头也跟着移到左边,右边同理。 果然是果子! 既然对蛇的动机明白了几分,但我还是担忧,看着着急,生怕那蛇拿不住性子,一口把乌云手给咬了。 最后,也算小黑胖子机灵,一股脑,将怀中的果子全朝水里扔了,也顾不上疼,撒腿狂奔。慌乱中,我回头想去抓乌云的手,不知是不是受惊之后的幻觉,我总觉得那个倒在地上的大树动了一下。 后来逃出来,如此的遭遇,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乌云的脸色还不正常,苍白,大汗珠子直往下掉。 我担心他被蛇咬伤的地方。因为这山里有很多蛇都是有毒的,最恶毒的蛇从咬人到那个人死 只需几秒。 乌云拦住要查看伤口的我,铁青着张脸道:“苏世,你懂得最多,你说,这世上····有会动的树吗?还那么冰凉?” 说完这句话他就倒了,我们几个着急忙慌的将他抬回去,我又眼睁睁看着乌云的老娘哭得老泪纵横,为此,从不对我发火的爷爷差点没把我揍个半死。又把我关在家很久不让出门。 我听说,乌云被咬后,当时有一阵子差点都挨不过去了,后来不知怎么又活蹦乱跳的好了!都说山里的那蛇邪乎的很,被它咬过就活不了的,我亲眼见过那蛇的诡异以及邪乎,所以自那以后,每每看见乌云,我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不得劲,总觉得邪乎!大人们还以为我只是单纯的愧疚。 关于拦在路上的那棵大树,我确信那棵树有着让人看起来发怵的颜色,也确信逃跑时它曾经动了一下。可这些我都能找到理由含糊说通,并告诫自己不要再想起。但乌云让我始终无法忘记,他是最直观接触到那棵树的人,他的疑虑,也终将会变成我的疑虑。 所以:会不会····会不会横在地上的那棵,根本就不是什么树! 而就是一条蛇!一条巨大的蛇····· “他怎么了?” 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冰冷声音,将我从深深回忆中惊醒。 回过神,我们所处的黑暗狭小空间里,除了我跟和尚,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 和尚似乎跟他并不陌生,像是已经打过招呼的,一把拍过他的肩:“没事,下来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 我刚才想事情入神,现在又被对面不知来路的人一通上下打量,搞得很不愉快!就差翻个白眼结束这尴尬的气氛。 “这是此次和我们一起调来的科研组同志,林旭。负责研究组后面的科研活动。”和尚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开始正儿八经的打量起对方。(这是我学了画画之后一贯看人的毛病,可以根据人的穿衣风格大致推算出此人是文科理科,是搞体育的还是搞艺术的。) 这是个给人感觉很阴郁的男人! 戴着眼镜,无论是发型,还是衣着,都平平无奇,可偏偏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阴郁。就跟谁都欠他几百万似的,他身上唯一跳脱的,就是眼镜赋予他的,斯文败类既视感。 怕是,不太好相处! “额··这位,是我们学校新来的美术老师,负责研究组的· ·····相应事物。”和尚略有为难的解释道,他大概也想不清楚,其实就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我一个教画画的,被流放至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镜男“嗯。”了一声,没有再看我一眼。 第七章 群蛇围攻 简单介绍过后,林旭和鲁深开始讨论营救方案,而我则被晾在一旁许久,大概有好几分钟吧,这期间他们的交流都全部绕过了我。这也让我对我的职业有了新的认识:我一直觉得会画画很酷,现在才发现原来有文化才更酷。这是我第一次因为没文化被鄙视!被忽视,被忽略··· “苏···”林旭单手扶着眼眶,探询的目光终于望向了我。 “苏世。”我一脸的积极殷切。 报上名字后又很后悔。像是别人记不住我名字这种事,放在以前我都会鄙视的赏他几个白眼。可唯独这次,我竟有种失宠许久的嫔妃被皇帝突然翻牌子的喜悦,可真羞耻。 “嗯?”他意味深长的顿了几秒,大概是觉得我这名字值得考究,苏世,苏世,苏轼···脸上浮现出看不出究竟的困惑:“接下来你留下。” 短短几个字,其实可以翻译为:你丫一搞美术的,接下来路那么难走,你丫就不要跟着进去拖后腿了吧! 就冲着不想被人看轻这点,这漆黑的湖底,未知的前方,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非去不可了!我撇了撇嘴,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什么我童年见过这蛇,什么我很胆子比较大,什么我记忆力好···如此种种,就差把自己曾经做过班级课代表的事情一股脑都捅出来了! 总之我就想要说明一点:我要去! 眼镜男无心于我的激动情绪,而是把目光转向地上的死蛇。不知不觉间,那死蛇已经变了颜色,细细闻来,其实还有股淡淡的味道。 “你们听,它们来了。” 林旭淡淡道,似乎在讲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 他言语间这这不寒而栗不符合逻辑异常冷静平淡,再配合着他让我们仔细去听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的后背发凉! 鲁深反应最快,将手中的探照灯一把照向水中,这原本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还好,这一看,单是目光能及的地方,就有七八条和之前一模一样诡异的白蛇朝着我们飞速游来。 它们从水中划过,就跟一道光闪过似的,飞快!先前看着地上死蛇尸体时还在想这蛇会不会有报复心理,这下倒好,这么一大群行踪诡异的家伙倒是直逼我们而来了! “我的天!照这速度,不出一分钟我们都得被咬成傻子。”鲁深手中的探照灯晃了晃,险些拿不稳。我们三个这是也顾不上其他,抓起地上大包小包,赶忙往身后的漆黑中退 。 ‘咬成傻子倒好,最怕连命都没有!’这是我此时最想说的话,可哪有时间开玩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退到安全的地方。 我嫌背包太重,就看也不看的用力往后一丢,谁知当即发出了‘砰’的一声。 我傻了,鲁深也傻了!这下就连始终面无表情的林旭都愣了一下! “到头了?”鲁深的眼睛瞪得老大。 我点了点头,又一脸正色:“你们属什么?”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林旭直接忽视掉没打算回答。倒是鲁深实在,愣了几秒,方才恨不得将我掐死,当然如果他这时还有闲工夫的话:“你丫这时候管我属说明干嘛?你要相亲呐!” “别废话,快说你属什么?” 我的眼睛直直看向已经快到岸边的几条蛇,头也不回的大声叫道。 “说实话吗?”鲁深舔了舔嘴唇。 “你丫废话,当然要实话,快说,不然没救。” “···猪··猪,我属猪。” 随着鲁深略微轻颤的声调,‘我属猪’三个字不由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尤为突出。 我本想在砖头问另一边的林旭,但我的目光根本一点儿都转不动,眼睛不受我自己控制的直直盯着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几条白蛇。它们身上的红色斑点此时已经变得异常鲜艳夺目,随时都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我们没有带长一点的刀,装着火折子的包也被丢到墙角一时来不及拿到。 此时,我已经没时间去看其他人什么样子,总之我自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死样子! 我将手塞进口袋里,死死握住那一小串的珊瑚,这是我一贯紧张时的动作。 可就是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让我摸到了另外一个东西,一个或许可以堪称·····救命的东西。 第八章 秋裤一招制敌? “鲁深,快,脱裤子!” 我大脑飞速转动,朝一旁的鲁深喊到。 我的裤子里是那串我一直装在身上的白珊瑚,白色美则美矣,只有些许的单调,我便用上好的丝线从旁添了颗小一点的红珠子点缀。正是方才摸到这枚红珠子,让我想起幼年时与小伙伴遇到这种怪蛇的遭遇历历在目,眼下,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已然在心中生成。 当时的乌云得以从蛇口下脱险,不就是因为那些红色的果子吗?这种蛇对那红果子感兴趣,所以才会在那样的关头舍弃到嘴的肥肉去追红果子。 我一直以为是那果子本身特殊,但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是它们对红色更加敏感呢? 这个猜想快让我浑身冒汗,特别是这种生死关头,简直激动人心! “干嘛!一会问属相一会脱裤子的。苏世你丫不会中邪了吧!女鬼附身,看上了我?” 乍然被我要求脱裤子,鲁深很是莫名其妙,可嘴上还依旧没个把门的,满口胡说八道。 “看上你个鬼,快,脱裤子,你不是穿了件红色的秋裤吗?用你最快的速度脱下来。” 我没空解释,话音刚落,突然‘咻’的一声,一柄小刀从眼镜男手中飞出,直直把一条蛇给活生生的钉在了地上。我和鲁深看着溅出的血,霎时愣了几秒。特别是鲁深,头转的跟机器人一样,又立刻手忙脚乱:“好好好,我脱,我脱。可是你丫怎知道我穿了红秋裤,你丫不会···” “别废话了,不是你本命年吗!”我大声吼道,咽了口口水。 那蛇群,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要不是忌惮我们手中的工兵铲,早就一个劲的飞上来了。现在受到血液的刺激,变得更凶猛,更是恶狠狠朝我们扑来。 我在心中暗暗估算时间,又不时回头看被我丢在远处的包袱。盘算着包里有火,大不了待会就用烟熏。 可就在此时,我只偏过脑袋一秒,就发现原本林旭站的位置人没了! “这孙子!不会丢下我们跑了吧!”正手忙脚乱脱裤子的鲁深显然也发现了这点,闷声暗骂了一句。 我握紧工兵铲,和鲁深背靠着背,又朝着四周的黑暗迅速扫视一眼。总觉得林旭不至于!他虽然看不起我,但我看得起他呀! 很快,鲁深那家伙就举着红色秋裤嚷嚷道:“好了,脱好了!然后怎么办?” “扔出去!” 我一把拍过刚要扑过来的白蛇,目不转睛的道,忍住强烈想鄙视他的心。生死就在此一搏了! 随着一抹红色在空中划过完美的抛物线,已经爬上岸的白蛇,无论大的小的,方圆几米的,都跟急红了眼一样,调转方向,死死朝着秋裤扑去。又是牙咬又是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不时还发出骇人的‘嘶嘶’声。 大红色秋裤里聚集的蛇越来越多,有很多都跟得到信号似的,从水中上岸直接就朝秋裤飞奔过去了。事态越演越是凶残,有好些个后来的压根都碰不到秋裤本尊,反倒跟围在前面的蛇自相残杀起来。 鲁深表示惊讶的差点手舞足蹈,看了直乐,但乐了几秒又忍不住也跟着咬牙切齿,他是想前不久那衣服还穿在自己身上,这蛇攻起来这么凶猛,难免让人后怕。 “苏世,你说它们会不会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呀?” 鲁深的声音闷闷的,就跟在研究人家斗蛐蛐一样。 我刚想说‘不会’。就只见围在最外面的那条小白蛇扬起头转了转,瞬间朝我们这边奔袭而来。 鲁深这个乌鸦嘴! 我‘啧’到,顺势将口袋里始终握着的珊瑚珠子丢了出去,那蛇一见,张嘴就是一口。 “还···还有吗?” 鲁深的声音有些个颤抖,这种颤抖明显让我感到不安。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原本围在秋裤那边的蛇已经在渐渐发觉自己上当了,蜷缩扭打在一起的趋势也在散开。 我一时间惊慌不已,原本以为还能抵抗一阵子的,谁知道它们远比我想的要聪明。我握紧手中的工兵铲,盯着那一团渐渐散开的蛇群。眼下所有的方法都已用完,就只剩下肉搏了!但找这番形式肉搏,我们根本不需要几个来回,这些蛇围在一起轻而易举就能把我们咬成只剩骨头! 鲁深见我这般样子,也大概明白了,脸上的神情变得视死如归,我俩背靠着背,就跟被围捕的最后两名海盗似的,那情形竟还有些悲壮起来。我没有想到这次被流放我会这么意外的死掉,还死在这样一个湖底。这次如果我们都出不去的话,可能连尸骨都没有人能找到。想到这,我突然很想念岸上的那条狗剩,我突然觉得,其实传闻中长相可怕的系主任女儿其实也还挺好的。 或者可以说,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挺好的事儿!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蛇影重重,越发有再次围攻之势,突然,从背后不知道什么方向冒出 一道黑影,几个苹果大小的圆球‘刷’一下被扔到了蛇堆里,一个接一个,无不是落地后便碎裂开,扬出不少粉末,冒着很浓烈的大蒜刺鼻味。那些个蛇再次蜷缩成一团,还有的则是重新跳到水里,速速逃开。 是雄黄丸! 我捂着鼻子,看向突然冒出来的林旭。方才明白他原来是取雄黄丸了。我的目光下意识一转,刚好看到跟在他后面的七八张陌生面孔。而后者,不都全然看向狼狈的我,以及我身旁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的鲁深。 那七八个人就是科研组的同志,他们这几天都待在里面的暗室里,也是被这些蛇逼的没法子出去,还好下来前带了不少罐头和水,节约着吃,勉强熬到昨天。刚好这边的动静被他们的守夜人听到,出来查看时又遇到了林旭,这才死里逃生! 大家既已凑在一起,又有大把经过调制后的雄黄丸在手,这就不愁出路了。岸上的蛇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我们害怕水里的还没有走散,就又等了会儿,又把每个人的衣服悉心处理过。这才顺着原路返回。 再次经过那条漆黑暗道时,我总会想起鲁深说的这石壁是硬的,并与寻常的石头无异。可之前我下来时看见的那些个小蛆虫又是怎么回事?我触摸时柔软又是怎么回事?这些解不开的谜总让我心绪难平! 回到岸上,再次看见蓝天,我总有种宛若新生的感觉。不曾想在湖底的几个小时竟过得这般漫长。 小狗剩还是那样的活跃,一看见我们就欢呼跳跃着冲了过来,活像个毛线球。我同它玩了一会儿,大家也都坐在原地休息,顺便收拾东西。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不明白,但眼下,我却无心再去找谁询问什么,有一件我很在意的事情发生:那串我很在意的白珊瑚,我竟丢在了湖底,忘记捡回来! 第九章 如何当个成功的废人··· “你是在找这个?” 一张斯文败类的脸再次出现,林旭的左手上握着一串白色的珊瑚珠子,递到我跟前。 我眼睛一亮,他手中拿着的,就是我丢在湖底的那串珠子,激动之余连忙双手接了过来,语气真诚:“嗯,谢谢。” 我将那串珊瑚好好擦拭了一下,然后装进口袋,整个过程就像在呵护一件特别重要的宝贝。等我忙完抬头,发现林旭似乎已经盯着我看了很久。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似乎比我还要在意那串珠子。 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看,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本来想说点什么快些结束这尴尬的气氛。没料到是他先开了口:“你这串白珊瑚,很别致,不像这个年代的东西。” 我“嗯”了一声,对于这串白珊瑚珠子,这里面其实还有个很久远,很模糊的过往,我并不想提,于是一带而过:“是家里人传下来的。” “你们在这边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远处,鲁深正神采奕奕的走来。他刚和七八个研究组的同志那说完话,准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要跟我们分享。 这正好就是一个岔开话题的好机会,我摇了摇头,准备好洗耳恭听。 果然,他刚走过来还没蹲下就忍不住道:“你们知道吗?就那边有人,喏,就那个戴着红帽子的年轻人,皮肤黑黑的,他在湖底被蛇给咬了!当时要死不活的,可结果睡一觉,啧,竟好了!你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神奇不神奇?” 这倒是个让人称奇的事情,我们顺着看过去,那个戴着红帽子的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确实够年轻,黝黑的皮肤洁白的牙齿灿烂的笑容···让人看来觉得他比谁都要健康! 被蛇咬后,死而复生,这在我的记忆里不是第一例!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乌云,那个像大树一样横在路边的巨蛇,那个夏天的午后···· 我看着入神:开始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鬼气森森,包括那戴红帽子的男人,尤为让我觉得鬼气森森。 大概是他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吧! 随即当天,我们在原地休息没多久就回了村子。 人多力量大,我们搬回去了很多密封的箱子,用来研究的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器材,生活用品。湖边只留下些不好搬运的,还有帐篷。 再次回到村里有着一大排平房的研究所,院里的杂草又长了不少, 我们三个新来的暂时被安排到一个屋子,说是食堂那边还有房间,可太久没人住打扫起来比较费功夫。我看着小房间里仅有的两张床,忧心这一晚要怎么渡过,要不要乘着那两个家伙不在先独占了一张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敲了敲。 我转头,看见那个戴着红帽子的男人停在门口,愣了愣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摘掉帽子,握在手中,笑起来很腼腆:“你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陈默,叫我老陈就行。你是这一批人中的实习生苏世吧?” 我点了点头,心中暗叹原来这人竟是这里的头儿,连忙狗腿的寒暄:“叫我小苏就行,额···我听说···,你的伤还好吧?” 他大概没有意识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腼腆质朴的笑僵在脸上,又迅速一带而过。再次换上满脸的和善。 随后我被带到食堂,所有人在一起吃了顿饭,算作是为我们三个远道而来的新同志接风洗尘。酒过三巡,再各自回去睡觉。第一晚我几乎都是在鲁深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翻来覆去,好在那个林旭睡觉倒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长得像个斯文败类,没成想睡觉也是一样奇怪,连个大气都不喘一声。 第二天的清晨,是被窗外一色洗洗刷刷声吵醒的,掀开充满乡土气息的格子窗帘,果然每个人都在忙碌,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房间里也只剩下我一个,鲁深和林旭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在这里的第一天,我做的最重要一事就是收拾一个新的房间出来,我可不想再夜夜难眠。再后来几天,我也基本上摸清楚了这里的生活状态,洗衣做饭生火,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做。要不是研究组的同志只顾着研究没时间种田,估计吃的饭菜都不用从老乡那儿买,自己种得了。至于我的任务,就是当一个废人! 没错,我很快就认清了自己在这只队伍里的位置,我就是一个废人! 大概是因为这是一只有着强大文化底蕴的队伍吧!所以像我这种没那么强专业文化的,既不能文,又不能武,大概就只能充当一条咸鱼了!所有人表面上都对我客客气气,但你大概不会明白,那种被所有人间接当做透明人感觉,所有人做什么事你都不知道,也都不会跟你说,更不会问你的意见。就算问了我也是一问三不知! 所以到最后我干脆就很自觉的不参与,每天早睡早起,晒个太阳,再带着狗剩去田野里撒个欢,喂它画一张好看的速写。对了,我很意外的收获了一个好朋友,就是狗剩。比起它的主人鲁深,我才是它最亲密的 朋友。而林旭和鲁深他们,每天早出晚归的,要么就是待在研究所院子里摆弄那些机器好久不出来。我真的提前过上了老年退休干部的生活,可是老年退休人员,至少会有人陪着聊聊天呐? 终于,几天后的一早,我从床上惊醒,我决定找点儿事做。 大好的春天,我想我可以种点瓜果。昨天带狗剩出去玩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块荒地,如果我把它开辟出来,正好可以当做我自己的小菜园。 于是我真的有模有样的找隔壁老乡借来一柄镰刀,还有锄头,戴着草帽,牵着狗,出去干农活了。 从院口出去,正好碰到满头大汗的鲁深进来,我们差点撞了个满怀,我本以为我今日的行头会被他调笑一番,没想到他一脸的行色匆匆,看都没多看一眼就走了。 我急着赶路,也懒得招呼。我要开辟的荒地在出门东边的山头,据老乡所说,那里靠近深山,以前会有野兽甚至是野人出没所以没人去,现如今野兽野人是没了,依旧没人去,是因为太荒凉了,都是山呀树的。运气好会碰到几只兔子,我特意起了大早带着狗剩,就是为了带它去碰碰运气的。 可没想到的是,山里气候这么邪乎多变,我们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多小时刚到目的地,天空一阵乌云,几个响雷,竟下起倾盆大雨。你可别小瞧这雨,打在人身上还是很疼的,无奈之下,狗剩很聪明的牵着我,竟找到一大块伸出来的岩石,我们刚好能在下面躲雨。 这地儿是狗剩挑的,可我不明白的是,它一到那就开始汪汪直叫,吵得我内心也很是不安,总觉得这个地方也不太平。 第十章 古尸惊现 尸体一共两具。 我从没见过真的尸体,也没想过这辈子能有机会碰到尸体。所以当我在这样一个阴暗、不见天日的地下,这偌大的空间里唯一像柴房的房间,亲眼看到我的面前竟有两具尸体的时候,一时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控制好的情绪,我的心情,甚至是···我的面部表情。 这会儿狗剩倒是安静下来了! 它伏在我的脚边,像个很小一团的毛线球。没有在费力的吼叫,它变得很安静。要说我能来这里,还多亏了狗剩。 突然之间的大雨倾盆,和我亲爱的牧羊犬好不容易找到一快岩石躲雨,它从靠近那岩石就一直在惊慌的叫不停,尾巴翘老高,龇牙咧嘴露出一副凶相。它还是条小乳狗,眼睛本就圆,现生气起来浑身的毛发呲起,更像个圆滚滚的毛线球,它这样故作凶狠的样子,看上去倒有几分呆萌。 我以为它害怕这漫天的漂泊大雨,就想把那小家伙往自己的怀里拽,谁知它完全不受我指挥,沿着躲雨的岩石下狂奔,我一路跟着,最后发现十几米外的这么个地方。 刚来到村子里,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新鲜!很激动,到处都想看看,到处都像探险。 一开始我只当这个地方是老乡用来收藏芋头白菜的地窖。 入口处就像一个大坑,与地面斜成45度的大坑,没有石门,没有任何标注,只有一些个杂草肆意胡乱的挡着。狗剩一跑到那个位置就停下来,朝着里面一阵吼叫,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几条狗在群殴时的挑战宣言。 我拨开那些个杂草,发现下面别有洞天!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地窖,狗剩这个同志向来是不听人指挥的,我还没说进攻它就等不及冲了下去,这若是在战时,一定不是个好战友。我心中想等回去一定要再好好训练它,眼下也只能跟着后面,也硬着头皮往下面走。 还好我手机不离身,这下面暗的很,手机的灯光虽不强,但也能照亮不少。等我的眼睛渐渐适应这暗淡的环境,才发现,这哪是一个地窖,这分明就是个修在地下的豪宅! 我简单转了一下,怀着惊讶而又敬畏的心情,地下的空间普遍是四五米的高度,一个房间连着一个房间。(如果可以称之为房间的话。)所有的地方都是空空如也,唯独一个柴房里,有些柴,还有几袋落满灰尘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尸体就是在那些个柴堆里发现的。 说起堆在这的 木柴,这才是事情最诡异的地方,也是之前我说过的尸体看起来奇怪的地方。从受力的方向以及现场的情况来看,木柴是最开始堆在这里的,尸体旁的木柴承受着后来放上去木柴的所有力量。也就是说,这里是先有尸体,再堆上去木柴的。 难道是尸体一开始就在里面,有人为了隐藏,才刻意堆上去的木柴? 毕竟怎么会有人把木柴这种寻常之物藏在地下?要不是为了什么目的,这样不值钱不起眼的东西,不应该放在这里的吧! 我看着两具尸体,这里光线不好,我随身装着的手机上的手电光有限,我只能辨别出这两具尸体很破,很老,每一寸面容都有种枯萎的感觉。他们穿的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布料都不属于这个年代。 除此之外,我还找到了一个账本,这本账本上的内容让我很感兴趣,我甚至并不陌生,最重要的是这里面的一个名字···· 苏怡——和我爷爷的名字一模一样! 你真的想不到,在悠远的深山里发现了地下的建筑,又在建筑里发现了尸体,还在两个死人旁边扒拉出一个物件,完了这物件上还写着你至亲的名字,连字都一模一样,你看了难道不憋屈?不震撼?不觉得毛骨悚然?心里不是滋味? 我一边想着出去以后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大家,又在心里盘算这里有没有考古价值,毕竟我一学画画的也看不出来什么年代。可单一想到我——苏世,很有可能为考古事业贡献出自己的微薄力量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也不知是不是凭着这个兴奋,还是因为我手中账本上的名字同我爷爷的名字一样,还是我的神经百变得大条我开始适应这里的环境里,甚至是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思考良久,我干脆插着腰坐到狗剩旁边。木柴堆放的弯弯曲曲不规则,高度一降低,视野也跟着开阔了起来。透过视平线同等高度的洞口,正好能看见尸体的脑袋以及大半个身子。 我已经神经大条到开始敢于直视尸体本身了! 也就是这个角度,让我突然之间大半个脑仁都跟着一阵发麻! 这位老哥临死前的样子:他在逃,或者是说,他想逃。他惧怕的位置,他那双还没有腐烂的眼睛所看的位置,怎么看,都觉得就是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 又或是····在我后面的什么东西····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 动也不敢动一下,我开 始觉得这一整个柴房都瞬间变得鬼气森森。身边能喘气的东西就只剩下一个狗剩!可它只是条狗呀? 我觉得我现在必须要离开,离开这里! 直到我的目光又被一样新的东西吸引。 第十一章 林旭的发现 我没有随身带蜡烛的习惯,也不能像电视里放得那样,来一个‘人点烛,鬼吹灯’的,更分不出目前这局面是不是邪气过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徘徊于此! 但是我身边有条狗呀! 狗是可以辟邪的,狗剩虽然不是纯正的大黑狗,可边境牧羊犬的智商超群,它目前在我身边这么安静乖巧,这无疑让我吃了一大颗定心丸。 就在我准备离开之际,余光扫视到其中一具尸体的旁边,散落了一个背包! 那背包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又落满灰尘,从我蹲下来的这个角度看去,它被尸体的一只手紧紧拽着,鼓鼓囊囊,装了不少东西。 大概是身边的狗剩太安静给了我一颗定心丸,又或者我就是鬼迷了心窍,好奇心害死猫,我站起身从那一堆的柴火里抽出来一根,粉尘一般的虫屎呛了我一脸都是,恶心到无法呼吸。我‘呸’的吐掉嘴巴里的东西,再撇掉木柴末梢处的枝丫留下个倒勾,找了个稍微宽敞些的缝隙慢慢伸进去,一直伸到尸体旁,触电般的感觉迫使我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现在已经来不及后悔,木柴一端的倒勾勾在了背包上,被我鲁莽的一拖,背包里的东西滚得滚,散的散,最后竟随着木棍被带出了几样东西。 我看了一眼,分别是罗盘的铜镜,和一本没有名字的书。 那本书,我翻了翻书页,只有很粗糙的半本,上面画着些山体的平面图,还有些房子的平面图,好像是秦朝以前的字体,挺晦涩难懂! 最重要的是那个拳头大小、通体泛着铜绿的罗盘。都说罗盘有辟邪的效果,我一向胆子小,看见什么辟邪的东西都恨不得能收集起来挂满全身,还恨不得贴脑门上,所以对这种罗盘我并不陌生,比如我手中的这个它又叫做杨盘!是天干、地支完整地分配在平面方位上,地盘、天盘和七十二龙盘三者统一结合在一起的。属于既实用又全面的那种!传闻很多厉害一点的土夫子寻龙点穴就用的是这种。 可当那罗盘在我的手中转了几圈后,侧面的一个小小细节跃入眼底,让我再次没法淡定! 我认得的,这个罗盘,我不仅小时候见过,而且我还会用! 我的爷爷苏怡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侧面刻着字,只不过爷爷的那个单刻了一个‘怡’字,我手中的这个,则刻了一个‘木’字。 我爸爸早年间的名字就叫苏木! 我的胳膊,乃至后背,乃至全身,都 有种起了鸡皮疙瘩的感觉。在这陌生的小村子,要不是机缘巧合我一辈子都不会来的小村子,先是翻出和爷爷一样名字的账本,再到翻出这个爸爸独有的罗盘····我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前一晚,我们家老头子不正常的反应!或许对我们苏家来说,我并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我把那一股脑的东西都塞进包里后,带着狗剩沿着原路退回。 这段时间我清闲惯了,陡然想这么多,脑袋涨的很难受。我一门心思的低着头快速回到研究院,带着这千头万绪理不清的奇怪遭遇,我太着急能找个人帮我分析了,哪怕是简单的听我说一说也好,我需要发泄! 可是我能够找谁?那么多人里,我最熟悉的就只有鲁深。可细细想来,我与鲁深认识的时间也简直少的可怜。他能值得我相信吗?我又应该跟他提起这一切吗? 我低着头走,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差点撞到人。 直到一顶红色的帽子出现在视线里。 老陈依旧我行我素的戴着他那顶大红色鸭舌帽,见到我时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太好了,到处找你,你现在跟我一起去一趟研究室吧!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需要我···帮忙吗?”心里藏着事,所以我有些无精打采。 他点了点头,很是为难:“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你跟我去了就知道,是林教授,他发现了一样东西。嗯··你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愣了几秒,这才意识到他所说的林教授就是林旭。 第十二章 局外人 我看着摆在红木桌上的几张a4纸,最上面的一页,简单明了的印着四个大字:‘保密协议’。 那四个大字在我的眼前晃呀晃,我甚至有些晕头。 额···简单一点说,这个‘保密协议’是我接下来需要签署的一样东西。 我需要很认真的翻看到最后一页,然后在最后一页写上自己的名字,以保证我接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都要无条件的保密! 这就是我刚才被老陈带到房间后,他对我说的原话,也是他递给我的‘保密协议’。 我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所头疼,显得心烦意乱。不到十平的小房间里,两个人显得稍微拥挤,眼下的沉默更是让这份拥挤升华出强烈的压迫感。 “还没签吗?” 随着门猛然一下推开,我被压迫了许久的神经也跟着一惊。 林旭迎着亮光站在门口。他今天穿了一身白大褂,满头的汗水,一改往日的淡定从容,语气有几分着急。他的眼神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最终落在我面前的那份协议上。 老陈望着他摇了摇头。 有几分无奈。 “你先出去。”林旭的语气又恢复到淡淡的,只是表情不变。 我目送老陈离开,再打量着门口的男人,他看起来很忙,而我实在不想耽误他宝贵的时间。所以不等他开口,我就先道:“你们所研究的事情,我既帮不了什么大忙,也不想随随便便就签署一份情节严重的‘保密协议’。所以···” “你口袋里的那串白珊瑚是你爷爷留下来的,一开始却并不属于你爷爷。那是某一个家族内很重要的信物,价值连城,已经有些年头了,所以很少有人认得。”林旭直直看着我,或者说是直直看着我的口袋,脸上的表情还是丝毫没有变化。 我被他看得发怵。 这突如其来的剧情有点让我不好掌控,我这人一向还挺磊落的,可唯独口袋里那串爷爷传下来的白珊瑚是个隐秘,我不好说它的来历,因为我自己都算十分清楚。 我最终还是签了那份‘保密协议’,不为别的,就为他接下来的一段话。由于我们的对话过于繁琐,有好几次,我甚至需要他停下来等我,等我消化掉一部分再接受剩下的。所以接下来我会用自己的话来跟你们说这一段内容。 嗯···或许我应该称之为故事。 三年前,在位于翻云 沟村落往北不远的深山里,一场暴雨导致了塌方。这场暴雨也把翻云沟与外界唯一相通的路给冲毁了!巧就巧在当时我们学校历史系的一位教授回乡探亲,就在翻云沟。 被困在村子里不能及时返校,他每天都急的恨不得满世界瞎溜达。也就是在这样一个机缘巧合下,他在被冲毁的道路中发现了一些值得考古研究的东西。 研究组就是在那次以后被派往这边的,一待就是三年。 “说白了,历史系教授发现的是一个家族生活过的痕迹。这个家族很有意思,从三年前我们开采出的化石上来看,他们的头骨普遍区别于我们正常人类,也就是说他们和我们人类所长得结构不一样,很多痕迹都显示他们很长寿。这种长寿的程度,会有些超出你的想象。后期我们对此继续研究,发现在不知道的多少年前,他们竟同时、很彻底的完全消失!“林旭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很难想象,他们所生活在人间的痕迹是在同一时间轴断掉的。关于这个家族的信息,我们翻遍翻云沟所有的文献,并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记录。” 我没有发表任何我的意见,而是继续看着他,以一种听故事的状态。因为我觉得在这样一个受教育普及程度很高的二十一世纪,大家对待这样的传说都应该冷静一点,不应该听到风就是雨,想当然的以自己的想象去代替事实。 准确的说,我还需要进一步的被说服。 林旭大概没想到我能如此之淡定,依旧面无表情的继续:“在挖掘出化石的一年中,我们进行了各种猜想。符合逻辑的,不符合逻辑的,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我们寻了个遍。但是没有就是没有,于是他们有了新的猜想,他们会不会躲到了地下。” “···湖底?”我似乎瞬间被点通,他所说的一些事,前前后后的已经可以有所联系了。 林旭点头。 “其实在一年前,研究组的同志在研究进入死局时,每天只能依靠不停地发掘遗迹,不停地去湖底寻找他们生活过的痕迹,不停地研究那些化石,再日复一日的进行各种推测,推理。我们意外发现,在研究这个家族的并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另外一部分势力存在过的痕迹。” 和林旭从房间一前一后的出来,暖暖的风吹在身上,有种突然放松下来的感觉。 ‘你从来都不是局外人!”林旭淡淡道,像是在说我,又像是在说他自己:“既然被牵扯进去过,就没有可能再轻轻松松的摆脱!这里的每一个人,都 不是局外人!’ 林旭最后所说的一句话还在耳边回响。 关于我家祖上的秘密我虽只字未提,但到底还能隐藏多久,没人能知道。我暂时不敢去想一些事情的后果,比如当有一天研究组的同志发现··其实我的身份和他们一直在研究的那个神秘家族其实有牵连,他们会不会撕下平日里还算友善的面孔,对我进行研究? 稀里糊涂的被忽悠,再稀里糊涂的签下了协议,方才我整个人的精神都属于十分之紧张的状态,甚至有些疲惫不堪。光顾着听人忽悠,都忘记了还有另外一件大事没处理。 我摸了摸肩上的背包,想起背包里装着的东西,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被引爆。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失神。 “你看到那些东西了!”林旭他似乎很没有耐心的直接打断我,透过镜片的漆黑双眼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随即又看向了我肩上的包:“你还把东西带了回来!” 我放在肩带上的手无意识的滑落。 现在我和林旭,我们俩差不多站着相隔三四米的距离,就这么一言不发的互相打量着。更准确的说,是我打量他多一点,他对于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打量,他只需要带着一眼看透高人一等的轻视感就足以。就发生过的一系列事实而言。我做的所有事在他面前都是小儿科,他一眼求能看透。 他甚至都没有猜,直接就道出了真相,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很震撼的!他今天太多次这样了!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透视眼! 但透视眼这种东西,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在跟踪我?” 我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 第十三章 夜探古宅(上) 话一说完,我就很后悔。 暂不说林旭他整日里泡在研究所根本没时间跟踪我,还要看人家有没有心思,我值不值得跟踪了! 他始终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被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根本就没有跟踪的必要,我此时的想法实在小人之心! 我这边心里翻来覆去的挺不是滋味的,但站在对面的眼镜男依旧继续保持他斯文败类的一贯风度,对我所有的情绪毫不关心,只话锋一转:“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你可以带着这些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 我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顿时眉毛一挑:“去哪儿?” “化验所。” 他胸有成竹的几个字,让我继续摸不着头脑。可逐渐的,我便发觉和他在一起其实不需要摸清头脑。 各自回房间简单收拾了行李,林旭已经将车开到了院外等我。我背着包慢悠悠的从房间晃了出去,心中很是纳闷:这次的行动,看样子又只有我和林旭两个,他是个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话就能将人呛死的主,我和他同行,岂不知又会有怎样的遭遇。 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副驾驶车门,扑面而来的,是一只黑白相间毛茸茸的毛线球,狗剩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伸出舌头直朝我摇尾巴,还一门心思的要往我身上扑。我惊喜之余往后排车位一看,鲁深正斜着身半躺在上面玩手机,那小小的区域被他挤得满满当当。发觉有人开车门,这才抬起头,露出标准的微笑:“后面有点挤,就麻烦你带狗剩坐前面啦!不过那小子好像也对你更亲近。” 看到熟悉的面孔,我突然觉得一阵心安。 有了狗剩,有了鲁深,此行也不会太过于尴尬了! 可这轻松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车子顺着来时的路开了半个小时,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不是我们来时候的那条路,要说送药草去城里最近的化验所,就应该顺着我们来时候的路走才对,那里虽然路途远,但有高精密的仪器。可眼下的路,倒是冲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哎哎哎,你就别趴在窗户上看了。我们现在确实不是去化验所的方向,而是去你家。”鲁深窝在后面,两眼盯着手机,完了一语道破。 “我家?”我愣了几秒,又再次看向窗外:“我家也不是这个方向呀!你们到底要去哪儿?” 鲁深一骨碌从后面座位弹射起,大概是坐了太久,整个脖子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准确的说呀,不是你家 ,而是你爷爷家的老院子,你顾城的那个家。” 换句话讲,我还是足够的瞠目。 准确的说,关于我爷爷的事我从没跟大家提起过,来这里后我更没跟任何人说过顾城这边的事情,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又怎么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我回顾城?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快到上一秒林旭才跟我说起我的身世,下一秒就已经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我行动了? 我敢说我当时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鲁深还继续在后面喋喋不休,不过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进去。 “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你不用担心。”林旭淡淡道,他坐在我侧旁,我所有的表情都在他眼里。自然知道我的担忧。 我有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立马会意。这次去我爷爷的老家,就是以去化验所为借口,从而避开研究组其他人的耳目,否则我们若想堂而皇之的找来借口根本就不可能! 明白这点后,我心中五味杂成,开始简单介绍起了我们家的往事。 文革时期,封建迷信牛鬼神蛇被斗的厉害,我爷爷成天在家里念叨。那是一百个后怕!万幸早早的断了风水先生那一行,又害怕被什么知情的人揭老底,再挨一顿批斗。一溜烟从原来的城市搬走,找个没人认识的小地方娶了媳妇,开了纸厂,一待就是几十年! 后来有了我爸,再后来有的我。 但是在那之前的事情,我知道就很少了,只是一些简单的片段,老爸后来搬去了城里,我对于故乡的回忆也很少。包括记忆中爷爷总喜欢自己住在偏远的湖那边;包括小时候听说过的那么多离奇诡异不真实的故事;以及我们接下来准备落脚的那座小院子。 我们是当天半夜到的,就直接去了那个小院子。 院子虽小,却很老,纸厂初建的时候就在这儿了!老爷子说拆掉会坏风水,干脆留下。四间房子,围城一个小型的四合院。三间用来当仓库,一间坐北朝南的正适合住人。也就是今天准备暂住一晚的地儿! 老房子好久没人打扫,窗户压根都不能打开,包括床铺、桌椅,随便一扬就是漫天的灰尘。除了电灯还通电,其它没一样是可以直接使用的。不过好在鲁深走的时候不嫌累赘带上了帐篷,随便找个地儿一扎,一晚上凑合着也就过去了! 刚打理好,正要准备躺倒,鲁深也不知哪儿来的性质,竟嚷嚷着要去那几间仓库找找民国之前的宝贝。一路舟车劳顿的我实 在懒得翻身动弹,就随便应了一声由着他去了!但没一会他就又很快的回来,说是刚一走到门前,一看门上面都是灰,自己鼻炎过敏,不爱进去。直接撩起了帐篷睡下。 这次回老家我本来就心事重重,辗转反侧大半宿,听着身旁的鲁深呼声连连,眼睛更是越瞪越清醒。有不少人的影子不断的从脑海中闪过:现在不知道跑去哪儿逍遥自在的我爷爷;还有湖底的那些个破事儿····刚睡着一会儿就被惊醒,到最后,也不知道究竟是梦是醒! 林旭嫌鲁深打呼太吵,就拽了几张破桌子合着,蜷在一团睡了!狗剩今晚难得没有缠着我,也窝在林旭的桌腿那儿睡着。 后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老式的屋顶上都是些水泥瓦,雨点一滴上就哒哒哒的。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头顶扭动,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突然,帐篷顶上传来很猛烈的‘哒’一声! 是那种很明显可以区别于雨滴声的动静,在不断重复‘哒哒’声中显得尤为特别! 这突然之间的一下动静,把原本就没有睡意的我惊的更加清醒。侧着耳朵仔细等待,却愣是没有下文了! “鲁深,好像有东西掉下来,该不会是咱们的帐篷没搭稳,睡一半要塌了吧!你说要不要起来看看?鲁深!你听到没···” 清醒到大半夜,憋了太久没说话,终于找到个可以说话的借口。我一张嘴,话音就像机关枪扫射一样,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感觉旁边的人有些不对劲,方才停下。 帐篷里安静的出奇! 安静到竟然连个呼吸声都没有! 凭着对鲁深的了解,他睡觉压根就不是这一风格的。也不知道是听习惯了还是怎么的,不久之前还响声如雷的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 我后知后觉,又十分等不及的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去摸,却发现睡袋中早已经空空如也。 第十四章 夜探古宅(中) 睡在我旁边的人呢? 我一骨碌坐起,确定一片漆黑的帐篷里只剩下了我自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异样! 在这个地方,应该称之为‘我的老家’的地方。我理应是熟悉的,但实际却是陌生的很!一切甚至陌生到好像到了一个全然不知的环境里,那种害怕只剩下自己一个的恐惧感瞬间袭来! 我拽掉一直挂在帐篷顶端的手电,装进口袋,再从睡袋里蹑手蹑脚的爬出。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搞得就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弯着腰摸索到门前。 林旭也不在屋里,那张被他拽过去的用来睡觉的桌子空空如也,只有桌腿旁边的狗剩睡得正香。 我们住的这间屋子只有一个大门,此刻正开着。 虽然有下雨的声音遮挡,但站在门口还是可以听到最近的那个仓库里偶尔发出的细微动静。有人在里面噼里啪啦的翻动什么东西。 “这两人大半夜的搞什么?”我一边打着哈欠小声嘀咕,最终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越靠近,屋子里木箱拖动的声音不断传出。 刚刚离的远,又有雨声覆盖,所以发出的声音很细微。现在就站在门前,这种老宅子的门是很薄的木质雕花门,把耳朵贴缝上就跟放大器一样!房间里的一切声音,可以听到无比仔细。 我在心中估摸着待会我破门而入时的场景,我一定得好好问问:‘此番来我家,是不是想把我这老院子给拆了?又或者是想怎么的。’可随即,我又萌生出另外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们在翻什么呢?难不成这间毫不起眼的,早就被爷爷丢弃的众多院子中的一间,竟还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宝贝? 强烈的好奇心在心中肆意生长,大半夜的,我趴在晃晃悠悠随时有可能倒掉的破门上,听得很是有兴致。 “你怎么也出来了!” 就在我聚精会神的趴在门上时,完全没顾忌到身后的情况!突然,竟有人一把附在了我耳边,刻意压低着声音小声说话。 这声音轻轻缓缓的,还吐着凉气,鬼魅一般!吹得我整个后背都在发凉! 按照电影里的桥段,此刻最应该出现的场景就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流淌着殷红血液的大眼和嘴唇,正黏糊糊的附在人的脖子上。 想到这里我根本没忍住立即打了个寒颤,大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无法转动! 我的第 一反应就是想大声尖叫! 然而,身后的东西也根本没有给人大叫的机会。几乎是同时,我的嘴被什么东西一把捂住!那股力量奇大,牵制住我丝毫动弹不得! 生无可恋! 惊慌失措! 也不知道是神经错乱还是心理作用,我竟然还觉得脸上的这只手,有些黏糊糊的恶心!但同时,却也在一瞬间感应到那只手有点与众不同。因为除了粘人的触感外,竟然还带着一股味——一股尿骚味! “呜呜···” 我虽然还在挣扎,但毕竟背后的力度太大了,我挣扎着,被那双带着尿骚味的手生生扳动着脑袋。或许吧,那手的本意是想让我往后看,可没曾想用的力气太大,我差点直接就被这股力给抹了脖子,差点就气绝身亡了! 天上突然乍下一个大雷,电闪雷鸣间,鲁深那张万年不变的臭脸出现在眼前。 “我去你大爷!” 好不容易恢复自由呼吸后的我,借着电闪雷鸣,一边转动着脑袋,一边说出了此刻最想表达的心声! 鲁深这会儿也将手从我的脖子上拿了下来,晃悠了几下,目光随即望向站在后面的林旭,两个人不知道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怪怪的,警惕的眼神直接略过我,看向我一侧的破门。 我大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脑袋也开始恢复理智,先是看了看搁我面前站着的两个大男人,又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脊梁骨又是一阵发麻! 一二三,我们三个大活人都在外面!那里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鲁深用眼神示意了我两个答案。 要么是贼! 要么是鬼! 这破破烂烂的院子,里面完整的物件都不见得能找到一二,如果是贼,我倒真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偷什么! 我是个急性子,又仗着我们几个人都在,人多势众,猫着腰就想冲进去,却被鲁深一把按住:“你丫先别急,” “可是···” “那也别急。” “到底怎么回事?”我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的慌乱稍微好了点。故而压着声音,看着一旁的二人。 林旭所有的注意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那扇门,以及屋子里面的动静,对我的问题自然熟视无睹。那么为我排忧解难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鲁深的身上,只见他又往前 靠了几步:“爷出来放个水的功夫,听见里面闹腾半天了!本想回去叫你的,但你睡得太熟,我就先和林旭过来看看了!” 说到林旭,他此时正拿了把手电,眼神变得犀利,不知不觉间已靠到门的另一边。 我和他并不熟悉,可看到他的手电,以及他蓄势待发的样子,我仿佛像立刻看懂了他的意思。 这座院子,除了坐北朝南的那间还通电,其他地方电线早就坏掉了!而在黑暗里,强烈照射性的光即使最好的武器也是最容易暴露自己的东西。所以就要看什么时候用,怎么用了! 我还在猜想,还在分析,此时的鲁深早就拿着把手电,站到了林旭的对面,两人一侧一个,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门而入,另一个迅速滚入,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同时竖起狼眼,警惕的观察着视力范围内的每一个角落。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不亚于搭档多年的警察叔叔。 这般默契,着实让人瞠目! 要说不是多年的默契,真的很难做到如此,而我一直以自己反应快并善查人心自豪,可在这两人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可形势危急,根本容不得我感慨,看着已经冲进去的二人,我几个快步忙跟了进去。 这本是我苏家的院子,但我检查每一个地方的仔细程度,就跟去到别人家一样。所有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新奇的。 这间仓库的面积本就不大,只有三四十个平米,里面却没什么东西!只有靠近角落的地方,杂乱的堆着几沓造坏的纸。以及几个半米高的木头箱子,都用大锁铐着!安静的很! 大门被踢开的时候里面烟雾四起,就像一座许久不被人打扰的地方,突然造访了客人! 所以可以说是一览无遗!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空旷的让人意外! “我们刚刚··没听错吧!”我恨不得揉坏自己的眼睛,再反复用狼眼扫视这几十平米大的地方,的确,什么东西都没有! 鲁深摇了摇头,整个人又恢复到平日傻大个的气质,方才那样精英的精气神荡然无存。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旭的声音一低,眼神变得警惕。只闻他一字一顿泛着悠悠的声音:“你们看····” 我们三个人中,我最怕的就是林旭说话,特别是他一本正经的说话,因为他之前给我的形象都是那种无所不能的,他从不说废话,特别是 他在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最是吓人,总让我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顺着林旭的眼神看去,就在离我们几米之外的地方,有些杂乱无章的脚印!并且是刚印上去的! 第十五章 夜探古宅(下) 莫不是,这屋子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还是人肉眼看不见的? “这是谁的脚印····呜····” 我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脚印,又环视了眼空荡荡的仓库,连说话都有几分哆嗦。谁知话都还没说完,嘴巴就一下被人从后面捂住。 鲁深的瞳孔微缩,斜着眼朝一个地方示意。 我刚才看那满地的脚印太过入神,现在被他这么鬼鬼祟祟的示意,着实觉得眼前的情况诡异。 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我这辈子都想象不到这幅场景:林旭不知道何时竟一个人蹲在了墙角,面朝着墙壁,背对着我们,他的整个人的头都快低到尘埃里,都快贴到地上,他的屁股翘得老高,半晌也不见动一下! “他不会是中邪了吧?” 我用口语轻轻像一旁的鲁深求证。 要知道,林旭在我心中的形象那可是相当伟岸,我甚至觉得这样一个身法奇特,智商卓著的‘斯文败类’,他就应该拉泡屎都是香的,怎么会做出这等不雅的举动?实在涉及我的智商盲区。 后者先摇了摇头,而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在手中晃了晃,脸上浮现出一种:‘大不了就拼了!’的视死如归之感。我是真害怕他要掏出把刀和大家同归于尽的,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包狗血! “这个是辟邪的,要不然我们试试?”鲁深一脸的认真:“我只听说过,但没用过,要不我们试试看?这也算是革命事业的一次伟大跃进了!” 我实在笑不出来。 也不想笑。 倒是林旭,突然站起了身。 嗯,很好很好,瞳孔是黑的表情也是正常的,显然刚才我和鲁深我们俩就是在意淫。我憋着笑看鲁深偷偷往身后藏着那袋狗血,一边听林旭如往日般一本正经说话。 “那堆纸,不正常。”他说。 原来他刚才蹲在那是在研究墙角的纸堆。 那是一堆空白的纸,带着上个世纪泛黄纸张的即视感。粗糙,老旧,还——异常的整齐! 对!就是太过于整齐! 我仿佛有点明白他的意思。 不同于其他胡乱摆放的箱子,也很明显区别于被扔的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废纸,只有这一堆纸放的比较整齐。整齐到就像被人刻意整理过一样! 可这里只不过是个快 要被人遗忘的仓库,里面除了呛人的灰尘根本找不出一样值钱的东西。怎么会有人特意进来这里,只是为了整理一堆没用的废纸? 太不合乎常理了! 我冲林旭点了点头,他随即动作很快犹如火中取物一般,随手捞出一打纸,并顺利找到了一个厚厚的夹层,递给了我。动作一气呵成,最重要是他顺其自然递给我的这个动作,竟然还让我有些莫敏感动。 这是我们苏家的老宅子。 尽管他们毫无节操的调查了我的身世,我的家族,但此时,在我苏家的院子里翻出了东西,他们还是递给了我处理。就算是试行‘打开’这一小小的动作也好,至少会让人心里好受些。 我转而仔细打量起手中的东西:就像一个信封! 是用浆糊,把好几张纸四周密封起来,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最后投入这一堆纸中隐藏起来。轻轻一捏,还吱吱作响! 鲁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手中的密封纸袋,嘴巴都快流出口水来:“听说苏老爷子从前为不少大户看过风水,这里面藏得不会都是银票吧!” 我瞥了他一眼,几个人从一旁移动了几只箱子,再找几张干净的纸铺好坐下,开始细细打量手中的纸袋。 说实话,对于这纸袋中的东西,我也是很感兴趣的。感兴趣的迫不及待到牙齿痒痒! 先不讨论这个是不是老爷子藏在这儿的,鲁深他说的不假,老爷子年轻那会儿确实为一些地主老财家看过风水,但一打银票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早有这个钱还开什么纸厂?随便一挥霍,做个高大上一点的生意不是很好?可如此费劲心思的藏在这里,就肯定不会是很一般的东西。 我总感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像是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一样,需要很虔诚!我像最后下定决心一般,颤抖着,费力的,撕开了密封的纸袋! 几个人的头都快抵在一起,拼命想第一秒见证这样子的传世秘闻。但让人大吃一惊的是:滑落的竟然是个青铜的罗盘,还有一本复印件! 又是罗盘! 只听得我心里‘咯噔’一声,院子那边房间,我的背包里,就有一个这样的罗盘,不过那个是我爸的,上面刻着一个‘木’字,这个···· 我小心翻动着,这个竟也刻了个‘木’字! ‘半本残卷,是个复印件,书尾没有撕扯的痕迹,战国之前的字体,晦涩难懂!拳头大小,通体泛 着铜绿,罗盘····’ 看见里面的东西,我的手就开始忍不住的颤抖,抬起头的瞬间,正好对上林旭那张瞳孔也略微放大的脸。 无数记忆中的碎片,像是只言片语一样,与眼前看到的两样东西一一对应。 战国古书!杨公罗盘!这不就是我前一天在山中地下柴房里刚刚得到的吗?怎么会这个地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次回苏宅,本不是我的意思,难道林旭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个?他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不!不对!显然从刚刚林旭的表情上看他也是意外的,他也不知,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东西,这件事,超出了意料!可他们是为了什么目的到苏宅来的?又为何非要带上我?我们苏家,当真和那个他们正在研究的莫名其妙的家族有牵扯吗?年幼时爷爷说过的那个故事,还有那串白珊瑚的由来······ 这回换做鲁深被晾在一边,搞不清状况,也不知我和林旭两两相望的到底在看些什么。他一开口,连声音都有些嘶哑:“苏世······” 狼眼手电一晃,鲁深一手捏着纸袋,欲言又止:“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惊讶!也别害怕!想哭想骂人都可以!但是你要先答应我:别太激动···” “恩?”移了移脑袋躲掉晃眼的灯光,我还没有从罗盘和古书上缓过劲儿来,此时更是被鲁深阴阳怪气的一阵啰嗦弄得云里雾里,也是不声不响的就这样答应着。 “或许你想看看这个···”鲁深哆嗦着手,递上一张被折叠过许多层的泛黄纸张,声音里带着许多不确定性:“我刚刚在纸袋里发现的,就不小心看···看了一点。” 他的表情··总之很难说! 虽然有着诸多的疑惑,我看了眼幽暗灯光下的鲁深的大脸,还是小心接过他手中粗糙不过的纸。 最近让我意外,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实在太多,现在多一件少一件其实也没什么。我几乎做好了所有的心里准备,可打开后只看了一眼,就像浑身触电一般···· 那是一封信!最上面写着:苏世亲启;署名的地方用小楷写着极其洒脱苍劲的三个大字:苏不语! 只这三个大字,便犹如晴天霹雳,让我浑身上下都为之震颤! ‘苏不语’是爷爷个自己起的别名。意在表达自己不会再胡言乱乎,除非遇到有缘人,否则不管何人,再出怎样的高价,都不会再提风水上的东西!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天命这种 东西,说多了是会给晚年招来灾祸的。(这也是老爷子在文革风波后受到惊吓,才立下的誓约!) 这笔名,我怎么也忘不掉的! 是爷爷给我的信? 他要给我信,为什么会这般费尽心思? 我心中升起一股异样,便迫不及待的读了下去。 第十六章 一封信 “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咬牙切齿的望向林旭,恨不得几个拳头把他揍扁在墙上。 一旁狗剩不安的呜咽,在我的脚边蹭来蹭去。稍微冷静下来,眼眶一阵温热,几个手指一阵用力,几乎要把那团纸在自己的手心揉碎。 这件事我似乎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我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可是呀,爷爷留给我的这封信,我根本没有办法看下去。只是开头的寥寥数语,就已让我无法接受了。我无法消化,只能质问带我来这的人。 林旭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仿佛我所有的情绪起伏,对他的质问,对他的疑惑,他都不放在心上,都全然不在乎!他的态度甚至要比素日还要冷淡,这份冷淡,几乎到了一种超出我想象的地步。 他的嘴角动了动,最终冒出几个字。 “看完这封信,然后完成上面的约定。” 林旭的声音似乎有魔法,又或是他的眼睛有魔法,再或是他这个人有魔力。他这短短几个字,竟能让我瞬间安静,瞬间失了主意,目光再次回到我面前,我手中,那张被攥成团的纸。 ‘吾孙苏世,当有人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我已不在这世上。你不必过于伤心,更不必去追究。往事如烟,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熟知离去不是一种解脱? 你父亲始终执着的想把你从家族的圈子里脱离出来,想让你过正常人该有的生活,活得尽可能纯粹。但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纯粹之人的,人只要活着,就脱离不了某些桎梏,更何况是我们苏家。 今,托人把你带来,是因为有些事,我们苏家既然承担起一部分,就不该有中途放手的道理。我不能继续做了,接下来该由你去承担。跟着带你来的人一起,就算是替我去完成约定吧。’ 我的眼睛直直看向对面的林旭,这次,我并没有把手中的纸握成一团,而是选择即刻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二十六个字母,十个数字,在我的眼前漫天的飞舞。在强大的通讯录里寻了半天,我最终选到爷爷的号码,并按出了拨通键。 显示正在拨打··· 呜···呜···· 也不知道到底响了几声,无人接听后自然挂断。 再拨,还是如此! 再拨,还是如此! 我的手晃的厉害,在通讯录里好一阵翻找,最终找到了老爸的号码,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关 于爷爷的,关于苏家的,甚至是关于那两块罗盘····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 可就在我将要按出拨打键时,本就拿不稳的手机一下被人抽走,我惊慌抬头。六神无主的望着对面抢走我手机的人。 “苏世,你你你···你别着急,你先要淡定,啊···淡定。”早已道破了所有的鲁深生怕我瞬间支持不住,更怕我会跟抢走我手机的林旭打起来,一把将我扶住。 “很显然,这件事你还是暂时不要让你父亲知道为好。”林旭语气冷淡。 此时此刻,我觉得他竟像个极为冷血的人,他从来都不关心任何的除他之外的事情,他心中隐藏的秘密太多了,多到再没有一分一毫的空间能容的下别的人,别的事。 这一点让我极为不舒服!枉我觉得他外冷内热,其实不一样。 “可那是我爷爷,难道我不应该问一问吗?是不是你的心里就只想着自己的事,别人的死活你都不曾放在心上!” 我近乎将心中所有的怒气喷射而出。 “别···别别,苏世,有话好好说,林旭他定不是这个意思的啊,定不是。” 鲁深和事佬的身份更加明确。但我更顾不得这些,只管着自己一吐为快:“不是吗?可我怎么觉得是处心积虑的呢?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爷爷的事,可你只为自己考虑,这一路过来都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谁?” 林旭的眼神一下变得凌厉,目光犹如一道极其阴寒锐利的光,直直看向头顶。直到一个身影利落的从几米高的房顶落下,皎洁轻快,落地极稳。宽大的连帽衫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里,甚至分不清楚是男是女,长得如何,我们是否认识。除了看起来极瘦之外,只能看见一双眼,近乎挑衅的望向这边。 我和鲁深相视一看,都很是惊讶。这里怎么还有别人! 他就是地上那些脚印的主人?方才一直都藏在了房梁上? 林旭条件反射的挡在前面,一副随时就要打起来的样子,他虽长着一副理工科男生的样子,但体格是真的不差,他的身手我可是见证过的,虽不露底,却深不可测! “你是谁?” 我勉强摆出一副是这个屋子主人的样子,虽站在最后面,还是没有什么底气的问。 只能怪对方的气场太过强大! 只见那小小的身子一扭转,从宽大的衣 服里抽出只细白细白极像女人的胳膊,又很是轻快的挑去头上的帽子:“不用管我,我只是来偷个东西而已。” 我望着对面拿掉帽子后,露出的一张极其秀美的脸。既惊讶于对方竟是个小姑娘,更惊讶于她说话时的直接与毫不顾忌。毕竟像‘我只是来偷个东西而已。’这样的话,不是谁都可以堂而皇之、理所应当的说出口的。 显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的惊讶,我身边的二位没有一个比我少一点,只不过林旭比我表现的要更加淡定一些。 “对,就是你手里的那个东西。那本来可是被我看上的。”连帽衫姑娘朝我扬了扬下巴,一脸的可惜:“算了吧!既然你们都已抓到我,我就不垂死挣扎了,不如这样,我跟你们回去,到时要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对方鬼马精灵一般。 离开苏家的老院子,坐在车上我们一路无话。我把爷爷留下的信封,以及此番得到的东西都继续装进了背包里。鲁深开车,我坐上副驾驶,林旭在后面。他从被我怼了一顿之后就闷闷不乐,回去的路上我也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些。可事实就摆在那儿,我质问的那些都是事实! 同时,坐在最后面的,还有死乞白赖要跟我们一起回去的连帽衫姑娘,她在车前磨了好久,无所不用其极,我们最终没有办法,又不能把人一个丢在那无人的老宅子里,只好把她也带着。 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我很想接着质问林旭一些事情。可坐在后排的连帽衫姑娘总给人一种不安好心的感觉,毕竟她来路不明又身份可疑,她打死都愿说出自己的来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忍着。 第十七章 死讯 回到研究所,每个人都累的够呛,所以话都没多说几句就各自回房睡觉。 对了忘记提到,那个连帽衫的姑娘并没和我们一起回来,而是中途溜掉了。 因为此行回苏家老宅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但明面上我们这次是要去化验所测量东西的,为了回来时不在院子里其他人面前暴露,鲁深让一朋友替我们跑了趟腿,回来时去取。就是停车的空档,那小丫头比鬼跑得还快,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反应过来时,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鲁深要追,被我拦下。 像这种多事之秋,事情本就一件缠绕着一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人一小丫头,没必要跟她置气。 鲁深笑着说行行行,反正院子是你家的,偷的也是你家的,你说不管那就不管。还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我也懒得理他。 晚上躺在床上,我怎么着都睡不着。 自从来到这里,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发生,根本不给我喘气的机会,这些不断蹦出来的事情就跟一团乱麻似的搅得我不得安宁,脑子里乱糟糟,心里也乱糟糟,睡觉都睡不着,越想还越清醒了! 细细从头理来,打我刚入这村子,遇到的第一件怪事,就属那湖底,暂不说别的,就拿湖底的石头,一会儿软一会儿硬的,就跟能让人产生幻觉一样,诡异的很。还有那浑身红点的怪蛇;被蛇咬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又活过来的老陈;研究组研究的神秘家族;山林中的古尸;爸爸的罗盘;还有这次···· 这些个怪事都刚刚好的被我给遇上,就跟事先就被安排好了一样。 而这里面,我最在意的,就是爷爷留给我的信。 我不知道那封信是否是真的,我现在连爷爷究竟还是不是活着都不知道?信里面提到的约定,究竟是什么约定呢?他像料定了会有人带我去那间院子,料定了我去时他已不在这个世上!真的难以想象,他当年写下这封信时是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我看着手机里反射出自己的脸,我的眼睛,我漆黑的瞳孔。 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大概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么为某件事烦忧了!我有种预感,预感自己不需要多久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连我自己都不认识。 突然,手机屏幕毫无预兆的亮了,一条短信闪现出来。 是鲁深。 ‘你爷爷的事情,林旭之前也不知道。虽然认识不久,但我们今后还需 要在一起很久,希望你能看开!’ 很笃定,也有点煽情。 鲁深大概不怎么跟别人说很温柔的话,也不怎么习惯安慰别人。他不知道安慰别人时,语气最好要亲和,就算是一条简单的短信,也最好不要用感叹号之类的,太过严肃。 我的嘴角不自觉堆起苦笑,鲁深不了解我难过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他以为我在生气林旭知道事情的真相却瞒了我一路,所以才会发来这样的安慰。 对,我确实因为林旭的态度而很失望!我以为我们拥有共同的秘密,关系会不一样,至少不像个陌生人。但是对于我爷爷或许已经不在这世界上这样的大事,他竟可以瞒我那么久,这会让我觉得很失望。 但是最终,也只是失望而已。我最难过的,是事情的本身。我不清楚爷爷的情况,就连询问一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这才是我最揪心的难过。 我回复了一个微笑。将手机忍到一边,翻身看着墙边的轮廓发呆,也不知夜里究竟几点钟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爷爷的事情我必须要回去亲自了解。和老陈请假说是家中有急事要回去几天,找鲁深借了车,临走时他反复交代说不要冲动不要莽撞,我勉强在嘴边挤出一个微笑:‘说知道的,我去几天就回来。’ 他愣了一下,点头说好。 连我都没意识到,原来我说的是‘回来。’原来在潜意识里,我早已经把这里当做非回来不可的地方了,这里有太多的秘密在等着我,我非要把这些东西都给纠察个清楚才好。 临走时包括鲁深在内只有三个同事来送我,嗯,还有一条狗。其他人都继续窝在研究所里日复一日的做研究。我也习惯,我在这里的存在感本就不强,鲁深能来是因为更熟一点,至于其他两个同事,也是代表其他人来送我的。 我从车窗里伸出手去挥了挥,颇有几分全村老乡送别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的全村骄傲一样。而我,就是那个全村的骄傲。 一路上把音乐开的老大,一个人开车实在疲惫,我有些后悔没把狗剩带着一起,好歹也能多一些乐趣不是。 回到家,安置好一些东西,我在沙发椅上躺了好久,思前想后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回老爸家看看,他看到我会不会惊讶,当我问起爷爷的事情时,我会不会憋不住情绪,会不会忍不住问他关于翻云沟的事,还有那个罗盘···· 这个一百多平的房子是在我大学毕业时划到我名下的,毕业后就工作,我几乎很少来这里,不打扫,没人住,都是灰,我这突然回来,根本不能住人,除了我此时此刻屁股下的这个沙发,其他地方都要打扫。我实在懒得动手,一番思量下,提起背包就开门离去。 很难得,老爸并不在家,枉费我一路都在想打开门时怎样避免尴尬。 书房的门半掩着,我很久都不曾进去,突然想进去看看。要说在我们家还能想找到什么关于从前的东西,也就只有在书房里了。我妈嫌难打理,什么地方都不给放,除了书房。她去世后老爸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布局,并没有改动。所以整个家里,就书房最古老,最有生活气息,也最有趣。 我进去后顺手就将门反锁上了,我没记错,那一排书柜的下面有个箱子,里面全是爷爷早年的东西。 第十八章 重逢 那是个有些年头的樟木箱子,当年奶奶嫁给爷爷时的嫁妆,现在放这里,用一把锁锁着。 这次被‘流放’还有一好处,就是鲁深教会了我如何不用钥匙、顺利打开各种锁。虽然我还没学到她那样出神入化,但对付眼前这样的,足够。 我三下五除二的将木箱打开,随便往木地板上一坐,背靠着桌腿,就好一阵的翻找。别说,还真有收获,这里面一堆堆的破纸破书,虽没有很详细很距离的指出,但有厚厚的一打信纸,全部都是收藏起来的,爷爷早年间与同一个人的通信。 这些都不最奇怪,最奇怪的是:所有的地址,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林大! 我后来被父亲安排去实习的林大! 再来,还有非常有趣的一点,就是所有的回信都是一串数字,没有任何一个文字,就连个署名都没有。 比如第一封开始于十五年前,只有一个2002.6.6的日期,信件的正文内容是:39(3.21898.65.3456.4477。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结尾,不知所云,更搞不清其中的意图。 之后我又将偌大的樟木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再也找不出比那些‘数字信’更奇怪的东西了,赶在老爸回来前,我草草将书房的一切恢复如常,再次离开家门。 我想再去一次林大,去找一找‘数字信’中的那个地址,那个早年间与我爷爷通信过那么多次,每一次都不写一个字,每次都用一些乱七八糟的数字来代替的人,我要找到他!如果能找到这个人,那么他就一定知道一些关于爷爷的事情。 信封上的具体通信地址,是在林大校内一个盆景养殖公司的基地,早年间业务不错,不过现在据说荒废了。 我站在这家盆景公司的外面,完全看不出荒废了的样子。大概是校园里青春的味道太过浓烈吧!门口处只有一个门卫,能自由进入里面观赏,越往里走,我大概越能明白,大家所说的,这里已经荒废的味道。 往里直走几十米,是一些高大点的盆栽,比人还要高,有很破的越野车荒废的停在一堆盆栽中间,车上锈迹斑斑。不远处的几个纵列的大棚也是,白色的塑料布破烂不堪,一阵风吹过,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大棚里已看不出那些是杂草那些是种植的花草。 一路走来,皆是如此。 沿着大路走到尽头,正前方有一棵结满桃子的树,往右看,继续荒废不 堪,办事所里窗影浮动,四处妖风。往左看,稍微略有不同。 大片枝横交错、相互纠缠的葡糖藤,虽许久没修剪,倒也长出了别致风味,夏天坐在里面的小石椅上乘凉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再一路往里,还有假山、水池。可谓是一步一景,只不过水池里的水早就不新鲜,这样的水里多半是有水蛇的。 我刚一如此想,只听‘咚’一声,看不清什么搅动了水面涟漪阵阵,我生怕是蛇,惊的往后一退,却听到背后有人“噗嗤”的一声,笑了。 我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我以为这里是荒废到没有人烟了的,故而有几分惊讶的转身,没想到的是,在我转身之后,见到出现在我身后的那个人时,才是真的惊讶! “怎么是你?” 我定睛一看,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思再次揪到一起。面前这个穿着背带裤的小丫头,我们此前是见过的,就在几天前,和鲁深几个我们回苏家老宅遇到的那个‘连帽衫’姑娘。 她鬼马精灵的挑了挑眉:“这偌大的院子,就只有我一个。怎么,难道你不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吗?” 只有她? 要知道,我此番是过来找的人可不是她,她这小小的年纪,最多和我差不多大小,被我从箱底翻出来的那些信至少可都是十几年前的,那会儿她才多大,字都不能认全···倒也不对,这些信里是没有文字的。 那也不会是她! 我摇了摇头:“我要找的不是你,是····” 话未说完,手机猝不及防响起,是鲁深的电话,我一接来那边就一阵嚷嚷:“苏世,你快回来,他们挖通了龙须潭底的暗道!里面跑出好些东西,林旭怕是要出事!去林大找一个叫孙夏的,你们一起过来。” 没头没脑的几句,电话被迅速挂掉,能听出来那边吵得不得了,我心中疑惑,怎么会有这突如其来的灾祸,他们挖通了龙须潭下面的暗道,是说上次湖底走到最后就走不进去的暗道吗?那里面危险重重,到底是什么执念,研究组的那些同志一定要下去?那地底下又能跑出来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能让人惊慌成那个样子?这件事又和林旭什么关系?他们不是一直亲切友好的吗?再者就是鲁深最终丢出来的一个没头没脑的名字。 孙夏。 我要去哪儿找这个孙夏。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得心神不宁,一心只想驱车回去。所以朝着面前的姑娘打了个招呼就要 走。 “喂···” 背后的小丫头叫了一声。 “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要走,下次再见。” “喂····,你往哪儿走?你不是要找孙夏的吗?你要去哪儿找?” 我突然停住脚步:“不劳你费心,我会有办法的。” “喂!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背后细柔的声音很是笃定,倒是把我给愣住了,如果我没有听错,她方才说的是,她就是那个我要找的人?她就是···孙夏。 许是见我终于停下,背后的人几个快步,连说话的声音也在显示她离我越来越近:“对,我就是你电话里让找的,孙夏。除此之外,我还是被你拒绝相亲的,刚从国外回来的,系主任的女儿。”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娇俏的眉冲我眨了下眼睛,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倒是看见愣在原地很惊讶的我,有些恶作剧的幸灾乐祸。扬起背包,先我一步朝养殖基地的外面走去。 我赶紧跟上,开车往回赶的时候心中也十分之不安,总忍不住偷瞄一眼身边这位鬼马精灵的姑娘。不是说系主任的女儿长得很一言难尽吗?这分明是美的不可方物! 第十九章 挖出来的东西 一路飞车赶回翻云沟。 孙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上车就在睡觉。 我一门心思的担忧龙须潭那边的情况,正好没人闹腾,图个安静。车子开到翻云沟附近,从高速路下来,再上柏油路,最后转为进去村子的山路,路口有一个坑,我早有预料的把速度放慢,可整个车身还是狠狠颠了一下,又迅速归于平稳。 转头,身边的人还在熟睡。 出于好奇,我又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突然冒出的姑娘。 一般女子留短发要么就很干练,要么就让人觉得知性可爱。倒是她,独给人一种调皮捣蛋的感觉。特别是她额前的碎发,更显古灵精怪。好像哪儿哪儿都有她,她的出现那么像意外,其实不然。 “你这次回林大根本不是为了找我,而是在找和你爷爷通数字信的那个人,对吧?” 副驾驶上的姑娘嘟囔道,声音里满满的肯定。随即,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我被惊得猛一踩刹车,差点就驱车直接撞向山壁。 她没有睡着,或许是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没有睡着,又或是在什么地方突然醒来又一直装睡。我既担忧刚才自己对她赤裸裸的眼神有没有被察觉,又诧异于她一开口就倒出的事情真相。 “你到底是谁?” 我转过脑袋,语气中满是防备。 对方转悠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满不在乎:“我?我是孙夏呀!这次要帮你回去救人的孙夏,海外归来,医学博士,擅长各类疑难杂症。爱好天文地理,历史研究。怎么样?对我的履历还算满意吧!你再不开车,你研究组的那些同事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她提醒的在理。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我发动车子,直接开上一旁的小路,既然是龙须潭那边出事,我应该直接去那边,倒可以节约时间。 看我不再追问,孙夏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她的性格果真刁钻,做什么事全凭好恶,这会儿我没问她,她倒是自己一人侃侃而谈起来。 “和你爷爷通信的那个人,他早就死了!”她顿了顿:“我估算一下,死亡时间和你爷爷差不多,我就是听说了这事,才从国外被叫回来。至于我的任务嘛,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接下来会以科研的名义待在你今天去的养殖基地,代替上一个通信的人,等待你们苏家传来数字信。前几天在苏宅,我就是想看看接替你爷爷的人 到底是谁,靠不靠谱。” 经历了她之前的语出惊人,我此番已经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在听到刚才的话时,我还能一本正经的发问。 “那些数字到底代表什么?” “好像是在记录一个家族的秘闻吧!但不知为什么全程都要保密。” 孙夏摇头说到,语气诚恳。 听到‘家族’两个字,我的心不自觉咯噔一下,这话已经越来越能对得上林旭的话了。我心绪难平,忍不住继续问道:“那前半部分呢?你既然是接替人,你应该可以看到前半部分。究竟是怎么样的秘闻……” “你不必套我的话。按照规矩,我们俩之间不必有直接接触,甚至不必见面。”不等我问完,孙夏一改之前的满不在乎,脸色瞬间严肃,几秒后恢复如常:“但我真不知道,换掉一个接替人,就会换掉一份密码,就算我们拿到之前的信件,也解读不出信件的内容。” 话已至此,我也不想再问下去。这件事她知道的不会比我还多,就算多一点,也不是关于我爷爷这边的。按照爷爷的意思我需要去替他完成约定,难道就是与孙夏互通数字信的约定?可她提到会有一份密码,我却从没见过。 还有林旭,他从未明确提到过自己,看起来他只是和研究组的其他同志一样,过来搞研究的。可他曾说过得话摆明了情况并非如此简单。那么他,真正的身份又是谁呢? 我们的车子开到龙须潭附近,就再也没有办法像上次那样直接开过去,因为四周又多了些帐篷,还有机器。好多我在研究组院子看过很不容易搬动的都被搬了过来,除此之外,外面还堆着些大大小小的东西,用黑色的遮阳布盖了好几层,为了不被风吹起,四周也都有重物压着边边角角的地方。 这些黑色的堆积物语帐篷之间隔着四五米远的距离,堆积物的周围还都被撒上宽约三十公分的白色粉末,很厚很厚的一层。 我蹲在一边,抓起一把草,又挑出根相对坚硬的往那白色粉末上戳了戳,很软,草根都没进去几厘米。再换一个地方,亦是如此。 “这些都是石灰粉,看来这些地方都被处理过,我们能看到的有石灰粉地方的土地都被人挖过,至少挖了几厘米深浅,再埋上这些石灰的粉末,应该废了不少功夫。” 孙夏同拽出一片宽大些的叶子,挑起些白白的粉末,仔细看了一眼解释道。 她一旦在谈论起这 种突发的正经事时还是很严肃的,而且看起来很专业,很容易被认可,被相信。 “那···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为了让这一个大圈子里面的东西害怕。”她扔掉手中的叶子解释道。 我的目光随之看向被围着的这一大圈,怎么说也得有几十米的长度吧!每个地方都这样处理可是很耗费时间的,而且还围的这么密!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害怕石灰粉?又是什么东西用这黑布盖得如此严密,连边边角角都不露出来一点儿? 那最边缘处的黑布虽然隔着几十公分宽的石灰粉,可距离我站的位置还是很近的,我试了试,蹲下来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够着。 大概是意识到我眼中的询问,她的目光变得奇妙,直直盯着面前那一堆堆的黑色,嘴角挂着莫名奇妙的冷笑:“谁知道呢?也许是蛇,也许是蜈蚣蝎子,也许是我们都没见过得毒虫。” 第二十章 一共八具 毒蛇……蜈蚣……毒虫? 不等孙夏的话说完,我赶忙收回就快碰到遮阳布的手。 对于这些东西,我还是心存畏惧的。想起它们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的恶毒样子,就免不了后怕。 我站起身,准备暂时不去管这些,还是救人更要紧的。 刚准备迈开脚步,一阵杀猪似的怒吼从不远处传来:“别动那东西!” 杀猪似的叫声差点没让我听了一个踉跄跌进去,辛得身后孙夏扶了我一把。 抬头,鲁深顶着一壮硕的身躯立在最靠近湖边的帐篷那儿,几天不见,他有些憔悴。 僵在脸上的那副表情,就跟谁欠他一百万似的。 我很想问他吼什么吼,话到嘴边,才发觉他的神色是真的不太对劲。 “你没事吧?大家都没事吧!”我问。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我还是能看到他叹了口气的样子,慢慢往这边靠近:“一言难尽!你可算回来了……” 话说一半,他的眼睛瞟到站在我身后的孙夏,意料之中的愣了几秒。 他大概也没想到,上次苏宅出现的那个小贼,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现在竟会和我同时出现。 他脸上充斥着慢慢的惊讶之情,大概和上次的我没有两样。 我刚准备介绍,可鲁深是何等的聪明,是他让我去林大找来孙夏的。现在我的身后就只有她一人。我见鲁深后并没有说自己没办成这事儿,又没做出其他的解释,那么无疑,我身后的姑娘就不会是别人,就是孙夏。 大家都是聪明的成年人,一点就很通透。 故而话不用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孙夏提议。 鲁深点了点头:“你们先跟我进来看看。” 他说罢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的一个帐篷走去。我超孙夏看了一眼,两个人快步跟上。 一掀开帐篷,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很重的血腥气,我之前没和大家一起住过帐篷,但在我心中,帐篷里面的样子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或许是为了方便照看,我们进去的这座帐篷里一共放了大大小小的八张睡袋,每一张睡袋几乎都紧紧挨在一起,满满当当,帐篷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每一张睡袋上,都躺着一个人。 大家几乎 都脸色苍白,全无血色,没有意识。 他们大都盖着被子,加上这满屋子的血腥味,我以为受伤的地方应该都盖在被子里,便没有多想。 大概数了数人数,一共八个。 并没有找到我要找的那个。 “林旭呢?” 鲁深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其余的人,只说林旭要出事。可研究组的这些同志都伤成了这样,真的很难想象,林旭该是什么样了!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你们知道伤口在哪儿吗?” 不等我们的反应,他叹了口气,随便从一个拐角处端出一个盆子,放到中间的地上。 我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的作呕。 那里面一直在蠕动的,不是别的东西,就像一条条交缠在一起的水蛭,可颜色是白的。有的大,有的小,大的是因为喝饱了血,整个身体都展现出一种亮晶晶的红色,而小的,还泡在血泡里,贪婪的吮吸盆子里的血。 我瞬间明白过来,刚进帐篷里的时候闻到的那股很浓厚的血腥味到底出自哪儿。 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些个恶心的东西,和伤口有什么关系。 鲁深二话不说,放下盆子,别过头不忍看,一只手掀起离我们最近一张睡袋上的被子。 我们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恶心至极! 让人胆寒至极! 第二十一章 虫子 他下半身裸露出来的皮肤,无处不溃烂! 这还不是重点,最让人倍感恶心的,是那些没溃烂的地方,都纷纷涨起一个个白色的、还在蠕动的····大包。 “盆子里面的那些,都是割破之后勉强挑出来的。可实在是太多了!又太恶心···你们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的面无血色,睡得不省人事。可一旦我真的动起手来,挑出一个虫子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这不没办法了吗?” 鲁深说到这里,差点老泪纵横。 “让我看看。” 孙夏从口袋里拿出副医用手套,二话不说就上前查看。也顾不上什么恶不恶心,害不害怕。 这一点让鲁深很是欣赏,开口就是称赞:“你看,人医生跟我们普通人就是不一样,别看人只是一小姑娘,人专业范起来了就是厉害。” “你就别贫了!”我把人往旁边拽了几步,以免他这大嗓门叫唤起来影响人大夫望闻问切。我自己的心中却是万分焦急:“怎么回事?我这才走几天,大家怎么就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鲁深叹了口气:“你就别说了,你走的那天,研究组里那老陈他们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非要闹着把湖底的黑石头挖出来,就是上回我们两走那段暗道,你差点被怪蛇咬了那地方的石头。他们说是石头里面有很重要的线索,记录了什么···什么神秘的祭祀仪式。我哪儿拦得住?再说吧,这一提到神秘的祭祀仪式,我还真有点好奇。这不就跟着大家一股脑去了吗?” 提到祭祀仪式,还是神秘的祭祀仪式,别说是鲁深感兴趣了,我也不自觉的跟着振奋起来! 毕竟上次在湖底我就觉得那些石头不正常!我可以保证我所看到的不是幻觉! 连忙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借助不少的工具,那其中有些个工具还是当时突然从外面运进山的,在老陈的带领下,大家一鼓作气,只用一天半时间,确实挖出不少的黑色石头。就是你们刚才在外面看见的那些,用黑布盖着的东西。” 变故就出在这后面,鲁深大概说完,我又仔细的清点了一遍条理,大概是这么一个过程:就在研究组的八位组员挖出黑色石头,并两两一组,在各自的帐篷里面研究时,纷纷出现了意外。 短短一个小时内,几乎每个人都出现浑身皮肤瘙痒,红肿。八个小时后红肿消失,开始口渴,头晕!十个小时,皮肤表层出现蠕动的白色 包块,包块随时间增长慢慢变大。有的同志开始进入昏迷,意识不清! 鲁深就是在大家集体出问题时给我们大的电话,与此同时,他将所有人集中到一个帐篷里,这样能够方便照应。 这些犯病的人都是与黑色石头有直接接触的人,并且所接触的时间超过三小时。他怀疑是那些石头的问题。就用石灰粉在周边做了简单的隔离带,又用大量黑色遮阳布将其密不透风的盖上几层。 做完这所有,才稍微心安了一点。 回到帐篷里,那时已经是事发的第八个小时,鲁深说他第一次看见老陈的大腿上,出现一个白色的正在蠕动的大包,他试探着用酒精消毒,再用水果刀轻轻的,把大包表面的皮肤割开,那是他第一次正式看见这样的虫子,吸满血的虫子。 很恶心。 发现了第一个,就会发现第二个。 随即第三个。 乃至无数个··· 鲁深在说完这一整个的过程时,他脸上的表情都丝毫不曾放松过。大概是经历过了什么叫做绝望,才会是这样。 我在听完这一切,感到震撼之余,突然意识到,鲁深他在叙述这所有的过程中,似乎忘掉了一个人!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林旭的存在! 并且在我一回来问到林旭的时候,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而且闭口不提。 他当初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的是‘林旭怕是要出事!’,如果我们在向一个人求救的时候,所有人你都认识的前提下,最先说出口的名字应该是那个当时最危险的。没错,就是这样。 难道···· 我不敢往更深处去想,虽然在我离开翻云沟时,与林旭之间还有未解开的误会。可只要一想到一个大活人,在前几天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还好好的大活人,现在很有可能变的面目全非,甚至你都不一定再能看见他。心里面都会不是滋味! 更何况林旭于我,我们之间还有别的解不开的渊源。 我刚想开口询问,这次不管鲁深怎么逃避我的问题我都是要问出口的,可孙夏的一句话,恰好将我打断。 她此时刚刚好检查完老陈的眼睛,手里面还握着个小电灯。 她的脸看似没有表情,又似笑非笑:“情况还不算太差!每个人的身上可见的最多不到二十只虫子。想要吸光人血还很困难。” “那····” “那什么那。那只是长成形的虫子。”孙夏并不满有人打断她分析病情,语气变得严厉了几分,接着道:“是通过人的表皮肌肤钻进去虫卵的,这些虫卵非常的小,可以通过一些微不足道的伤口,五官,等等进入。接着游离于人的表皮,通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迅速长大,开始吸食人血。现在你们看到的是已经长成的,他们的皮下还不知有多少小虫子正嗷嗷待哺呢!” 孙夏说的云淡风轻,但我听了却无比发寒,一想到有那么多虫子都在自己的身体里,正在长大,正在喝血,就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她看了我们一眼:“你们也用不着这幅表情,不是无药可救。” 说完拿起电话开始背过身,也不知是打给谁,大概是医院很相熟的朋友,开口直接要了各种类型的血,还有一些药品。要求直升机加紧送过来。言语中还说了‘再带几个实习生过来开开眼’之类的话。 我和鲁深听到这稍微放松了一点。 虽然危险,但这些人不至于丧命。既然孙夏有门路,也有办法可以救治,我们倒不至于太担心。 鲁深的脸上看起来依旧丧气的很,唇边的胡子都不知几天没刮,又或许是太着急,一夜之间长出来的。 他突然转头看着我的脸,语气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坚定。 甚至我还看出了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他一去就不复还的悲壮之感! “你在这里。我要去救林旭了!”他说。 第二十二章 祭祀台 他终于还是提到了林旭。 “他在哪儿?我也要去!” 我态度坚决,丝毫不容置疑。 一是这个地方实在邪乎的很,鲁深虽人高马大细心有余,可我还是不放心;二是对于林旭,这个知道我很多秘密的伙伴,关于他是生是死,我需亲眼见证。 鲁深犹疑了几秒,最终没有拒绝。(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蟹蟹) 我随他,我们一起,跟孙夏打过招呼,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装备,再次按照我第一回下到湖底的路线,向着我们的目的地慢慢靠近。 下到湖底,还没靠近那个漆黑的入口,我便发现那个原本狭小的、布满黑色石头的暗道已经被他们强势挖开。拓宽了不少。 我很想用手摸摸剩下的石块,看看到底是硬的还是软的,可一想到这石头里可能暗藏的虫卵,就下意识的收回手。 鲁深往前指了指,示意我们快一点绕过这里。 好在这一路都没遇到上次的怪蛇,我们很顺利的游出水面,到达那一片熟悉的的空间。 上次,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们一起战胜了蛇群!那次情况那么险峻,可大家都全身而退了,可如今,除了我们俩以外的所有人都因为几块动都不能动的石头,险些命丧黄泉!可见,这个世界上真正能致命的,不仅仅是你能看得见的危险。 有些看不见的危险更可怕,它们会让你放不慎防!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来的路上,鲁深已经把关于林旭的大致情况告诉了我。 一开始研究组开采运输石头时,他也一致参与了,都没什么反常的。可最后所有人回到岸上,身体状况纷纷出现异常时,他也在。 当他看见第一人的皮肤变得不对,他只说了一句:‘糟糕’,就往湖边跑了。 按照鲁深的话来说:那家伙跑的贼快,谁也拦不住! 我们一不知道他是不是来了这里,有没有和其他同志一样全身挂满虫子,更不知他现在的状况究竟是死是活! “已经快二十个小时了,苏世,你说他到底在不在这?”鲁深一边脱掉沉重的水肺,一边喘着大气问。 我摇了摇头,心不在焉的将几个手电都塞进口袋里,留一个拿在手里用。忽然意识到这四周都是黑的,我摇头他也看不见,就随意‘嗯’了一声。 突然间,手电的光一晃,在我们视线的左边,好像有个 什么东西窝在那儿。 “是谁!” 鲁深警惕性很高,显然也看见了,拿起匕首作出防御姿势,朝着黑暗深处大呵了一声! “哎,”我按下鲁深拿着匕首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又把手电的光调到最大,朝着我们刚刚看见的地方照了过去。 果不其然,如我所料,窝在那儿的是个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林旭。 他蹲在地上,在他蹲着的旁边有一道漆黑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但可以认出来,和上次研究组为了躲避怪蛇休息的暗室在一个方向。 他的脸色苍白,双眼闭着,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和鲁深对视了一眼,暗叫不好,连忙冲过去,撸起人袖子和腿,就是好一阵查看。 好在没有。没有任何异常,皮肤依旧光滑,没有红肿,也没有大包,更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 林旭被我们这么一折腾立马醒了过来,定睛看着我们。 我发现或许那就是他睡觉时的样子,看着没精神,可只要一睁开眼,整个人都好了不少。 看见我们来了,他也不意外。没有落魄时遇故人的惊醒,更没有任何不悦,喝了几口水,没有说话。 我按耐住内心一万只想问问题的种子,示意鲁深,也原地坐下休息。 约过去一个多小时,林旭第一次将自己埋在手臂中的脑袋抬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我很好奇,奇怪他为什么会戴表,就像他这样说话做事都很奇怪的人就不应该戴手表一样。我为自己不知那儿冒出的怪诞想法感到可笑,便看见他站起身。 “天黑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林旭淡淡道,将目光从自己腕间的手表上收回。 这是我和鲁深在这陪坐了这么久,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等天黑了才能进去,我以为他第一句话会说‘你们来了’或者‘我们出去吧’之类的。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一句。 虽然还是那么莫名其妙让人摸不清头脑,但已足够让我们兴奋。 由林旭走在最前面,我在中间,鲁深断后,我们顺着一边漆黑的通道再次往里走,前者带有我们不知道的目的,后者,或许纯粹是为了好奇? 通道的上下左右都是坚硬的石头,好在不是那种黑色石头,上下左右的距离差不多都在两米。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握 着手电,这让狭小的通道可以稍微显得亮堂一点。 往里走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暗室。四四方方,不足二十平米。地上散落着许多烟头,还有生过火的痕迹。这应该是研究组的同志上次待过的地方。 林旭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带着我们一路朝里走。 我们来到一堵石墙面前。那是我们这一路走来可以看见的最用心的一堵墙。 因为上面刻着不少东西,最边上是装饰用的花边,最中间刻着几个人的模样,他们的手脚都被反捆起来,四周有火把。围绕着这些人的,是一团一团看不清楚的东西,斑斑点点的。像一团团棉花糖,可是棉花糖里面怎么会有很多小点点一类的东西。 鲁深将手电朝着石门又靠近了一点,很感兴趣的指向一个东西:“你们看,这些人明明是被捆着,感觉要被施以重刑法,可为什么他们的表情却像是很享受。苏世,你们搞艺术的不都讲究写实吗?你给我们讲讲,这又是什么手法?” 确实,他很细心。这石刻上的几个人物,虽不足以达到栩栩如生的效果,但能看出他们的表情很享受,甚至最旁边的那一个还在笑。 这就让人看不大懂了! “其实绘画的手法是讲究灵活多变的,这就和作画人当时的心情有关了,写作上不都有‘以乐景写哀情’吗?也许这也是。” 鲁深还在盯着我寻求答案,为了表现出我的专业,我随便含糊道。 林旭对我们探讨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他到这里来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我和鲁深,是莫名其妙跟进来的,当然会显得很不专业。 只见他不知按动了一个什么机关,偌大的石门就这样轰隆隆的朝两边推开了。 我是第一次现实生活中看这样的机关。以前都在电视里看过,觉得石门那么重,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拉开,一定是假的。 现在目睹,实为神奇! 鲁深很自觉的将探照灯朝漆黑的石门里照去,里面变得清楚起来。 我们面前,是一条十几米笔直的石道,而在石道的尽头,有一个直径大概篮球场大小、接近圆形的台子。 台子上的每一寸石头,都黑的发亮。 这样的场景我们很少见,那么大的台子,又有专门的石道通往。总让人觉得不简单,就跟古时候人们设立的比武台一样。但这里倒不像比武台,更像是为了专门为了某种仪式设立的。 “这···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个地方不对劲,它怎么像是某种···” 鲁深‘啧’了一声,也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这是个祭祀台。” 许久不开口的林旭淡淡道。 第二十三章 自残 祭祀台?祭祀什么?用什么祭祀? 鲁深的探照灯到处乱晃,我一时还没看清,就只见林旭已经越过石门,朝祭祀台走去。 话不多说,赶紧跟上。 其实这算我们三个第一次一起出动,但各种经验告诉我:在这个队伍里,我既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相信鲁深,为人身安全考虑,林旭的段位更高一点,更值得信赖。 “你怎么跟个跟屁虫一样,人家立正你就立正,人家向前你决不后退。”鲁深姗姗来迟,不知何时跳到我身后,小声道。 “你才是跟屁虫!”我顺势将他从我耳边推走:“我这叫间接选择正确道路,不懂别瞎说。” 鲁深听完‘哈哈哈’的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两已经习惯了这种亲密无间的胡说八道。鲁深他性格直爽,胆大心细。和他一起总会让人莫名的轻松,说话也不用顾忌。 不像前面的这位。 我刚想到这,抬头,正好看到林旭站在几米远的前方,回过头看着正在打闹的我们俩,用只比唇语大一点点的声音道:“小点声,不要惊动它们。” 这个‘它们’自然是指黑色石头里的虫卵。想到虫卵,我的第一反应竟不是那小小圆圆的一粒,而是老陈,以及研究组各位成员们浑身溃烂的情景。 此话一出,我敢保证,可以说比任何一种镇定剂都管用,我和鲁深都自觉闭上嘴巴,生怕惊动或者吵醒了石头里的东西。 我俩乖巧跟两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安静跟在林旭身后走,先是沿着十几米的石道,再慢慢靠近祭祀台,我眼前能看到所有的场景轮廓,先是看清,随即是觉得熟悉··· 林旭用眼神示意我们一边呆着别动,他自己慢慢走到祭祀台的中间。 他接下来的动作很奇怪。 我原本以为他要放什么大招,没曾想,他刚一走到祭祀台的位置,竟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这一跪,把我和鲁深都惊了一跳! 我倒还好,学艺术的比较感性。鲁深那理工科的直肠子就没法理解了,大概对于他来说,日常在游戏里都是宁死不跪的!用他的话来说,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说跪就跪,面对敌人,我们就要宁死不屈! “你知道他在跪什么吗?”鲁深两眼发直,朝我侧过头。 他此刻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祭祀台上,所有的地方都是一片黑 ,唯有林旭那有一道光。就跟舞台中间总会留给主角的那道光一样。 我正准备摇头,就只见林旭的胸前寒光一闪,他紧实的小臂上霎时出现一条伤口,鲜血淋漓。 “我去,自残!苏世,他在自残!” 鲁深大概受不了一个正常的大活人在他面前突然这样,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是的,他在自残!他就是在自残!除了自残以外没有什么可以形容他此刻的所作所为! 林旭还在任由手臂上的鲜血肆意流淌,滴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就跟割开的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鲁深见势就要往上冲,却被我拽住衣角。 因为我发现了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那些血迹落在地上,很快就被石头吞噬了下去。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石头和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不一样?” 我直勾勾的望向鲁深,仿佛自己就快解开一个重大的秘密。 “什么不一样,你管它呢!重要的是人!我们现在有一个大活人,他再这样自残下去,身体里的血可别都给放光了!我得去拦住他!” “他在祭祀!” 我冷冷道。 说出这几个字时,我觉得我浑身就差冒出鸡皮疙瘩。 对,林旭在用自己的血祭祀。 出于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我更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但从一进来看到这让人发寒的黑色石头,到现在他割腕滴血之后,我总觉得这些石头给人的感觉比刚才温暖了不少,不再有让人刺骨的寒意。 也不知这是不是仅仅属于我的主观感受。 鲁深保持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愣了几秒。而我,则也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我们俩的这场:没有语言,只通过眼神来传达思想的交流,最终被不远处‘嗙’的一声倒地打断。 林旭晕倒了! 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他晕倒了! 这下我们俩也不顾上争论什么,人都倒了,再不去看看可就真的歇菜! 我因为自小有过一点中医的童子功基础,虽后来没坚持下去。但耳濡目染,细小的病敲不出来,什么怀孕呀,昏迷呀,失血过多什么的,还是能敲出几分的。 可林旭的脉象,怪就怪在我瞧不出任 何大的问题! 感觉他就跟真的累了需要休息一样。 切完左手,再切右手,最后都切到脖子上的大动脉了。还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鲁深看着我的脸色变来变去,那叫一个不信任:“你到底会不会切脉?你不是搞艺术的吗?我怎么老觉得的你是在草菅人命!” 对于这一连串的问题,我慢慢收回手,脸上也不知该是何种表情:“这个···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 确实,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哪有人累了想休息是这样突然晕倒的,那未免太扯!可太惊悚了,事实就是如此。 我们把林旭稍微移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还是与刚才的结果无误。 一转身,鲁深不见了! 他刚才还在我身后。 第二十四章 活人祭 “苏世,我在这。” 一道亮光闪过,鲁深正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站着,在祭祀台东南角的墙边。 他的背靠着墙,靠的很笔直,双手放在背后,就像谁在后面反捆住了他的双手。那动作,很像……很像石墙上画中、被用来祭祀的活人。 也不知是不是跟他刻意压低嗓子有关,还是这地方太过幽暗诡异,光线打在他脸上,显得莫名的奇怪。 我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我将每次出门都会携带的人参片掏出一块,硬塞进林旭的嘴里。然后咬着手电,朝鲁深那边的黑暗走去。 靠近了才看清鲁深的表情。 他竟在笑! 我刚想开口问他是不是中邪了,目光恰好扫到他背后墙上——绵延的壁画长卷。简直一步一景,像个记录了什么重要东西的神秘画卷。 很有叙事意味! 我的表情顿时僵住。 鲁深见我走了过来,又见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傻大个一样晃着壮硕的身躯从墙上跳下:“苏世,你不是搞艺术的吗,现在就是你为祖国做贡献的时候了!你快看看,这墙上都画了些什么?” 这幅画卷,和外面石墙上的石刻不同,外面的那个虽然微妙微翘能抓住最主要的形态,可终归还是太简单了些。不像这里面的,无论是从刻画手法上,还是从后期对颜色的处理,都绝非一般的手艺。这简单的祭祀台规格都已然如此不俗,真的很难想象它到底是由何人所建?又为何要建在此处? 好在我对此有点研究,理解不难。再加上这种叙事的画卷,只要找到开头的第一幅,后面的解读过程就会变得很有趣。 我们顺着石壁往左走七八米,终于找到源头。 鲁深有些激动的看了我一眼,一是这壁画的长度,实在超出我们想象,二是这发现很有可能是创世纪的,保不齐又一个世界未解之谜就是被我们发现的。再者第三:我自己很激动。学了这么多年画画,可以说此时此刻就是我最激动的时候,我终于不用再为没有文化而深深的自卑。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聚精会神的跟着手电的光探索研究面前的壁画长卷。 第一幅,故事的开始。 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个手握火把的男人。他独自一人越过山涧,来到一座全是石头的山前,他附在一个地方,正小心窥探着什么。 有火把, 说明这个时候还没有电。 第二幅,同样还是这个男人。他的身边有一群人,他们正在建设房屋,赶羊赶猪。他们当中,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个人不知为何摔倒在地,画面很夸张的着重描述了这个人,他所有肌肤裸露在外的地方都已经溃烂,有的还长着大包。地上散落着不少的虫子。 “对对对,这就是和老陈他们身上一样的虫子!大爷的,原来这么早之前,就有这种虫子在祸害苍生了!”鲁深愤愤不平道。 我感慨之余点了点头,接着往下看。 接下来的一幅,是那个男人带着一群人,他们中间围着好几个手脚被反捆住的人,正在一个圆形的场地上,割开手臂上的血管。这描绘的应该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祭祀台,而中间被割开手臂放血的,应该就是那次祭祀的祭品! “啧啧啧···活人祭呀!这么凶残?” 鲁深听我描述完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似乎都要拧在一起。 “嗯,古代很多少数民族的祭祀都是很凶残的,牛羊祭,活人祭,鲜血祭,都很正常。刚才林旭割腕取血,和这里描绘的没什么不同。”我朝鲁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随即继续转向画面:“你看,更有趣的是后面,这里曾经还起过一起火灾!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第二十五章 消失 “上一幅刚刚描绘了活人祭,第二幅就有人刻意制造了一场火灾。”我将手电的光在火焰边扫了一下:“你看,这幅画虽然描绘的都是火烧的场景,地上有许多斑点炸开,那些斑点应该代表的是虫子。可在角落里,是有人举着火把等在一边的。你看,他虽然没有描绘出整个人的身影,但是露出一条手臂,旁边还画了一只单独的眼睛。” “可是为什么呢?”鲁深歪着脑袋:“喂完血,合着又要放火把这些虫子烧死。难道他们用活人祭祀,只是为了引出这些害人的虫子,然后再把它们烧死?” “不会!” 我摇头,又移步往前。 “你再往后看,接下来的这一幅图。这些水蛭般的虫子看起来很躁动,为了表达它们的躁动,画室还特意把虫子的眼睛点上了红色。可是这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只割开手臂滴了一点点血,所有的虫子,就瞬间恢复到安静。” 我停下脚步,这是倒数第二幅。 最后一幅,让人看了更不知所以。 还是开篇的那个男人,他举着一个火把,站在一个台子上,扬起头,准备接受台下的万民朝拜。台下除了男男女女,还特意画了几只虫头人身的怪物。 壁画到这个部分终结。 “所以结合最后几幅图,他们一开始的活人祭并不是为了引出虫子,达到烧死虫子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为了驯化!” 我越想越笃定,凭借我超凡的想象力以及推理能力,一个简单的小故事已经在心中生成。 偶然的一天,故事的男主角(壁画中举着火把的男人),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角落。这个地方全部都是黑色的石头,不知何种原因他携家带口,带着整个家族部落到此定居。 搬迁过程中,有人受到虫子的袭击。由此,他们发现这种虫子很奇妙,不知是谁异想天开的想驯服此类虫子! 他们中有人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先修建一个这样的祭祀台,再用一批人当做祭祀品,将祭祀台上的一部分虫子喂饱,再使用火烧的法子把虫子烧掉一部分。如此反复,不停地祭祀,不停地火烧。再鲜血祭,再火烧···· 如此反复,直到虫子能记住这种血液的味道。并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认可一件事:只要喝道这种血,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或许他们用了几十年,乃至于几百年的时间,培养了虫子的这种潜意识的特性! 于是在后面的日子里,只要它们尝到这种味道,就会由浮躁变得安静。 最终,故事的男主角控制了所有,不惜牺牲时间,不惜牺牲那么多的人力。控制了他们家族的人,还有那些虫子! 我将所有的猜测一股脑儿都给鲁深解释了一遍,如此血腥,如此丧失人性,很是唏嘘! 多可怕呀! 一群人,用那么野蛮,那么血腥,那么愚蠢的办法,妄图控制一群虫子!(日常两更希望亲们多多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蟹蟹) 更可怕的是他们竟然真的做到了! 会不会在那群虫子的世界里,从它们的祖辈开始,就在虫子界流传了这样一条规定,所有的虫子,只要尝到某种味道的血液后,就必须停止行动,归于安静!否则就会大祸临头? 这也太可爱了吧!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那样做。”鲁深有些感慨的摇头:“其实林旭一早就知道关于这里的秘密,知道这些壁画的内容。所以在虫子攻击了研究组的人后,他就义无反顾的下到这里,使用传说中的秘术,迫使虫子不要再继续大开杀戒下去?嘶···也不对···” 说到最后,鲁深一开始推理的果断又突然多了几分疑惑。 可我却为他的话感到震撼! 除了他开头对于所有推理的确定,还有他最后的意犹未尽。 这份推理并不单纯,因为光有人能发现壁画上的秘密是远远不够的,这人还必须得有一个铁定的必要条件,就是这人必须得有壁画上,这个家族独有的,让虫子熟悉、并闻风丧胆的血液才行! 鲁深突然沉默就是因为他想到了这点。我也想到了这点,才会觉得不可思议至极! 说到底,研究组的同志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人。不管他们多厉害,都是平凡人!但在这地下,我们所看到的一切,虽然是亲眼所见,可在我的潜意识里,无论是黑色的石头,可怕的虫子,还是那些犹如神话故事般的壁画,都显得不那么的真实! 现在,需要把这个不真实的世界,不真实的故事,和我们身边实实在在存在的人联系到一起。这个人还是林旭!林旭竟然有可能是壁画上这个神秘家族的后人! 这不管怎么看都太可笑了! 我们俩用一种仿佛发现了惊世骇俗大秘密的眼神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将目光缓缓移到不远处的祭祀台上。 那里空空如也,不见林旭的踪影! 鲁深瞪大了眼,又揉了揉眼:“不是,他刚刚不是晕倒了吗?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 “你问我我问谁!” 我没好气的来了句,并在脑海中思索所有的情节,所有关键的点。 确实没错,刚才林旭割腕放血,然后晕倒,我给他检查无大碍后,给他含了一个参片,就将他放倒在祭祀台的位置了。 怎么会一转眼就不见了呢?怎么会这么悄无声息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就不见了! 他难道,甚至,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自己走了? 这根本不可能!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和鲁深沿着这方圆上百米的祭祀台转了无数圈,我们甚至都快用手把每一片墙壁都给摸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暗道,更没有任何的藏身之所可以容的下一个大活人的! 所以林旭的消失,只有一个可能,他顺着原路出去了! 可不管他是上到岸边,还是去了什么地方,他都没有理由,没有借口,这么悄无声息的避开我们! “你看那····是不是个人影?” 鲁深站在我背后,他正仰头看着头顶。 我突然意识到,下来这里如此之久,我好像都没有抬头看过祭祀台的上面是什么。 第二十六章 人熬油 鬼点灯 祭祀台正上方,目所能及处,挂着一圈的四方盒子。 和骨灰盒一般大小,阴风一吹,晃悠着随时都能掉下来。 当然,我也不知这地方哪儿来的阴风阵阵。 鲁深突然支吾道:“苏世,你有没有听说过,尸油灯!” 尸油灯! 他话音刚落,我心中就无法抑制的咯噔一声。 人熬油,鬼点灯! 我当然听说过! 我连忙举起手电往头顶看,这才意识到那些都是灯笼,手电的光在极薄的灯笼纸上来回穿透。 更显迷影重重! 关于尸油灯的传说,我也只小时候在书中看过。 当时我在读小学,是班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老师对我疼爱的表现就是加倍布置作业。我不是个会拖拉的性格,因为做完所有作业剩下的时间才真的属于我。 后来当我好死不死做完作业,天都黑了,小伙伴们都各回各家,谁还找我玩。 我想,好吧,那我就干脆在我爸那一书架的破烂书里随便翻些出来看好了。 当时就有见过尸油灯这一说法。 史书中就有过记载,有人把自己心爱之人的尸体熬至出油,制成油灯,放于床前,每每想念,就会点灯追忆,思念之人的身影就会出于床前的灯影下。 还有一种记载,说是熬灯油之人不负责点灯。因为他们往往点不着那些人油灯。只有逝去的那个人同样也思念时,灯火会自动亮起。这个时候,床前活着的那个,就可以对着用自己心爱之人熬制成的灯,说任何想说的话。 这是个我一直以来无法理解的故事。 合着自己的身体都被人熬成油做出灯了,死者还会思念呢! 要是我,恐怕只想冲回来将那人一同带走!死了也不给我留全尸,这哪是爱,这分明是恨!这得多恨我才能做到! 我以为鲁深指的是这个丧心病狂、骇人听闻、凄婉动人的爱情传说。 可显然,他的神色要比我想象得更加凝重。 “十九岁那年,我大一,我原本学的专业是考古,师从林大张教授。那一年青口堆挖出一具千年女尸,当时轰动了不少业内人士。我也有幸跟随张教授去现场出任务。当时还有一个负责摄影的小李,我们三下到墓室里一个也是殉葬坑的地方,那里就挂着一举罕见的尸油灯··· ·” 惊讶之余,我以为我接下来会听到一个很别样的故事,连忙聚精会神。 鲁深追随着回忆也瞬间状态。 娓娓道来…… “后来,我开始和张教授闲聊,说起过史书上有人用所爱之人尸体熬油点灯的传说,摄影师小李不相信,非要点着剩下的烛火。一开始他怎么都点不着,防风打火机的火势很旺,可只要一靠近尸油灯瞬间就变成暗紫色,鬼火一般,晃几下就灭了。” “张教授竟也愿意让他那么做?” 虽然我不是学考古的,但多年从书上电视上看到的经验,那些可都是文物,更何况是难得罕见的文物。出土时都恨不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像张教授那样的权威老古董,怎么会让人在墓里对文物动手动脚的! “一开始肯定不愿意,都恨不得跟我们拼命。” 鲁深摇头接着道。 “可是小李那小子,就跟中邪疯魔了一样,拼死护着打火机,手上的皮都被烫掉了好几块,就是不松手!” 鲁深皱着眉似乎有极其不想回忆的东西在翻涌,他停顿了数秒:“后面的事我不想再提,总之····那次之后,我亲眼看着小李在我面前发狂的样子,去却无能为力,我最终都没能把他给带回去!张教授一病不起,我也改了专业。” 他说着,到最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从不知道原来鲁深之前是考古专业的,也从没见过这样失意落寞的他。我原本以为他就该是那样嘻嘻哈哈的傻大个,其实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忧愁。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你原本以为你看清了一个人模样,可突然间,又通通推翻。 一转眼,那人就突然变成你最陌生的模样! 我没问追问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同行的伙伴遇害却无力搭救,那种遭遇不会好受。鲁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看他越不常提起,就越难忘记! 我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安慰。 话到嘴边,吞吞吐吐,噎在唇齿间。 他一副很了然的样子,朝我摇了摇头,脸上浮起几丝苦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想说,这尸油灯,它就是不祥的东西,我们在这遇见,还这么多,苏世,我们这次怕是出不去了!” 那一句……‘我们这次怕是出不去了!’ 他像酝酿了许久才说的。正因为傻大个似的他第 一次这么深思熟虑,才让人倍感可怕! 话音刚落下不久,我们的正上方突然发出‘嘶’一声,头顶灯笼的火焰跳跃了几下,瞬间被点亮了一盏。 我想起鲁深的那段经历,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刚升起,就再次到达顶峰。 因为我看到了一样东西,我确定那不是我的幻觉! 亮起的那盏灯笼旁,是一张惨白的人脸! 第二十七章 鲁深的孤勇 那张惨白的脸吊在我们头顶两米多高的位置,藏在一片黑暗里,若不是突然亮起的灯笼有光,恐怕我们怎么都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霎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了几秒。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吧!’,不会我们真的遇到了传说中的‘人熬油,鬼点灯’了吧! 我可是受过二十多年马克思主义教育的大好青年,从娘胎里就是坚定的无鬼神论者! 这这这···可这尸油灯旁乍现的惨白大脸,摆明了就不是人!哪有人是长成这个样子的!哪有人可以以那样一种姿势,半蹲在天花板上,只露出一张阴凄凄的脸。 我的心中有无数种念头跳过,我很想逃避自己的眼神不要去看,不要去看!可人越是着急的时候就越容易六神无主,我的眼睛顺着天花板绕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那张脸上。 我仿佛和拿东西对视了一眼。 说来也奇怪,‘它’的眼睛竟然和我们人类长得一样,就是没什么神韵,唯一的神韵就是异常凶狠! 我从没真的看见过鬼。 不知道鬼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真的咬人,会不会身手灵活,会不会长得异常可怕,会不会随便一个幻觉就能让我生不如死···这些都不得而知! 可多年的生存与生活经验告诉我,人就是不能怂! 面对比你狠的,你就要更狠! 古人云,先发制人,在这里,其实我也可以先发至鬼!我想起鲁深说的故事,那个和他们同行的,乱点灯的小李,最终疯疯癫癫的竟然没能从墓底下出来。可想而知,小李不是太怂的缘故! 如此想着,我也不知哪儿来的胆。一边眼都不眨的与头顶那东西对视,抬得脖子都酸了!一边伸手在背包里摸索。 先前说过,我很喜欢随身收集一些能辟邪的物件,就比如我接下来要拿出来的,从大师那求来的符纸! 我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土黄的符纸往匕首的刀尖上一贴,一个飞刀,朝那恶鬼飞将过去,差点用光所有力气! 我到达余光看到那张惨白的脸,眉头一索,紧张了一下! 暗自高兴!怕了就对了! 直到鲁深在我耳边大骂一声:“卧槽!”,随即拽着我的胳膊就往祭祀台外面一阵狂奔! 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几步一回头。看见那张脸异常灵活的 往左边一闪,我的飞刀刚好插进尸油灯里,将那盏没点着多久的灯给扑灭!头顶的最后一点星火消失,偌大的祭祀台头顶仿佛归于平静,不再能看见任何东西! 我以为危局已经化解,虽未伤到那张脸本尊,但好歹灯灭了。 可殊不知,这才是危局真正的开始! 随着背后发出轰隆隆几声巨响,像是有几个大石磨在不停地摩擦,跟着地面也震了几下。 连同我们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到发麻,一阵呕吐突然感塞满我的喉咙,随时都能吐出来。 我停下脚步干呕了几下,无奈什么都吐不出来,再呕下去几乎要把胃都给吐出来了!腿脚也是麻木的,包括我的眼睛,耳朵,我的整个大脑,都被身后越来越近的声波震的膨胀! 之前进来时不觉得这祭祀台有多大,怎么现在跑起来,老感觉跑不到尽头。出口处的门摇摇晃晃,忽近忽远,总是跑不过去。 我看到鲁深婆娑的背影,已经到了出口的大石门,我隐约听到他骂了句‘娘的’,又朝着我的方向跑回来。 步子蹒跚的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鲁深,你怎么这么快就老了!” “老你大爷!”他的眼睛瞪的如牛一般,那是种真正的,不需要影藏得恐惧。 他闷哼一声,将我从地上拖拽起来,抗在背上,就像随手扛起一袋超重的大米,犹如战士炸碉堡一样的决绝,朝着石门的方向冲过去。 晕倒前,我最后看了眼身后。 那个竟可以发出让大地都足以震颤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是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 唯有千千万个红色的点点,如洪水蔓延一般,从十几米远的高处流落下来,再朝着我们袭来。 那种几乎要被洪水冲走的感觉,真他妈刺激! 第二十八章 杀人 “我们死了吗?” 睁开眼,我发现围绕我的,终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躺在柔软的帐篷里,之前所有的凶险都恍然如梦。 我以为我们是必死无疑的。 “孙大夫,你是说他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鲁深略微粗暴的伸出右手摸了摸我的头,朝一边的人问道。 我不是很关心问题,而是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态度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几分闪躲。那种闪躲来源于害怕,来源于内心真正的害怕! 孙夏戴着个白口罩,纤瘦的身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想抬起头再看一眼,竟发现自己的脖子完全不受控制,下巴一下磕到什么光滑的硬物上。 “别动!” 我刚举起左手,就被随即而来的一声冷峻的声音吓到赶紧放下。 孙夏的脸终于出现在眼前,快速看了我一眼,淡淡道:“除了脖子上的伤,其他身体指标比我还正常!先养着吧。” 说罢就往帐篷外走。 鲁深似乎还不肯放弃,在后面大呼小叫:“不是··孙大夫,你就真不打算再看看,我指的是他精神方面,难道····” “我只负责让你们活着。想了解精神病就去精神科,我建议你们最好全都去好好检查检查!” 我忍不住咧着嘴笑,看来我真的没死。 鲁深的话,孙夏的话,还有帐篷被拉开时发出的声音,都是那么的鲜活有力。让我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你还笑得出来!” 鲁深的声色突然一变,先是走到帐篷门口的位置,确认外面无人,再次踱步至我身边。 整个过程中,他都板着张脸。 是那种不属于开玩笑,不属于恶作剧,而真的是发自内心的严肃。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舒缓气氛不复存在,这样的他,这样的环境,突然让我很紧张。 他从墙角拽了个箱子到我的床边,坐下,朝我看了看,欲言又止。 我说过我很紧张,一遇到这种教导主任式的谈话我就容易紧张。紧张的结果是我开始担忧那个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箱子。他坐的箱子是用来装药的,塑料成分,也就是耐压力不好。鲁深的个子很壮,我真的很担心待会儿他话还没说出口箱子就坏了! “苏世, 你···你以前有过精神类的疾病吗?” 鲁深很认真的看我。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因为我发现比起这个问题,他本人的态度更让我害怕,他是在很认真的问我这个问题。换句话说,他在很认真的看待:我或许从前有过精神类疾病这个问题。 换做平时,我一定会说:‘你才有精神病!’但这回,他那么认真的问我,导致我都不得不认真的回到:“我没有啊。你没事吧?鲁深。” 似乎亲耳听我说,他才稍微放心,可他整个人的情绪又立即坠入到另一个情绪里。他竟可能压低着声音:“你跟林旭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什么关系?” 鲁深的这一问题让我很是猝不及防,除了吃惊以外我不知道我应该表达什么样的情绪。我以为他已经看破了我苏家祖上的那点事,已经怀疑上了我。心中千帆穿过,表面却故作淡定:“纯洁的战友关系。比钻石还要纯洁。” 他显然对我这一答案不满意,摇了摇头,又靠近一点:“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第二十九章 告别 为什么要杀他?我要杀谁? 鲁深的问题让我倍感莫名其妙。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一醒来就有如此尖锐的问题等待着我。 “鲁深,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要么就是他疯了,要么就是我疯了!我可以保证我自己是清醒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疯了! 鲁深的脸色变了好几圈,但他似乎都没察觉。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谈话的内容上,还有我的反应上。 那张大脸越发靠近:“你真没有杀掉他的意思?那在地下,你为什么要拿匕首丢他?你知不知道你那一丢,差点要了他的命,更是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鲁深的话让我震撼! 我瞠目结舌,我···我大惊失色!我到最后简直都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我来不及反问他,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他怨念如此之深。 对,在地下,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发现尸油灯旁边惨白的鬼脸,全部的脑海中都是鲁深的鬼故事。然后我就拿出匕首···不对!鲁深说我差点杀了林旭,难道···· “那张鬼脸是林旭?”我惊诧道。 鲁深的眉头皱在一起,简直比什么都要难看:“不然你以为,你以为那是个鬼?你以为那是个鬼我还不带着你一起跑,还搁那站着和鬼亲切友好交流?” 他衣服横铁不成钢的看着我。最后甚至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说实在的,知道真相的我甚至都有点不太想直视我自己,论做过的蠢事,算了··不提这个。 “那林旭呢?他没事吧!”我问。 我想到鲁深拽着我逃跑时地下的盛况,那叫一个惨。地动山摇的,地下的空间又小,暂不说人在里面时间一长五脏六腑都会被震裂。就说后来黑暗中冲下来的星星点点的红色瀑布,就足以将人湮灭。我能逃出来纯属意外,要不是鲁深对我不抛弃不放弃,我恐怕也出不来。 想到这里,我不免要向我的救命恩人——鲁深投去感动的目光,就差比心唱一首感恩的心了! “别他妈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受不了!”鲁深冲我吹胡子瞪眼,随即眼神一变:“他没事。” 后来的事情鲁深不愿意跟我多说,我软磨硬泡下大致了解了一部分。这里简单说明一下。 其实那天在地下村, 祭祀台头顶挂着的就是尸油灯。我们抬头看见惨白的脸就是之前消失的林旭。他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点燃那一盏灯,但我和鲁深都相信他不是出于恶意。 后来那盏灯被我用一把匕首打灭,就出现了之后的地动山摇,红色浩瀚星河流淌,瞬间人间地狱的既视感。 虽然鲁深告诉我林旭那次并没有出事,很安全的出来了。但不管我后面怎么询问,他都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之后林旭就消失不见! 我因为脖子上的伤,休息了很多天,被老爸借着这个理由调回家,不再像个无业游民一般待在这么一个边远地区。 后来听说研究组没过多久也都纷纷遣散回家了。 我以为我的日子就将会这样归于平静,那些属于地下的不安,那些个乱七八糟都会与我无关。再也不会有人以一切的目的问我关于苏家的一切。 可没想到的是,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我以为一个故事结束了,殊不知,那只是个开始。 十一月的早上,寒风朔朔,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太阳。我坐在院子里看报纸,好好的日子被我过成一个老干部的既视感。 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第三十章 真相 这一天,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这几个月的生活都是这么过来的。 从小镇翻云沟被老爹强行拽回后,他怕我会再次被卷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索性出资给我办了个小画廊。我只要没事把自己的画挂上去,夹在那些小有名气的画家中间一起卖就行了。 画廊后的院子被精心改装过。小桥流水,一步一景,没事我就在这,看看报纸,种些花草,或者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如果搁古代,你真适合就天天搁绣楼上绣绣花,什么都不用做。”张开曾推着他五百多度的镜框,眼神丝毫没有闪躲的这样评价我。我也是忍了许久,才忍住没有将其爆击一顿的冲动!而是理性化的克扣了他七八天的工资而已。 张开是我画廊的销售,俗称伙计。 他多半时候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一笑就会露出满口白牙,大学刚毕业,比我小不了几岁。 我当初看中他纯属他有着一张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脸。这年头,来逛画廊的要么就是真正狂热的艺术家,要么就是一群分不清门派的假文艺女青年。店里有了这么一位颜值高的小伙子,生意自然好做。 刚说到这,我身后半人高的院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一下的声音。张开站在离我几米远的位置:“老大,有人找。” 他的语气有点惊慌,这让我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过习惯闲散的生活,只要身边有人情绪不对劲我都忍不住把心揪成一团,总预感着大事不好一般! 离开院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的背影,正站在画廊暗黄晕染的灯光下,盯着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副画框。 画中是某个湖泊的一角,以及横在湖面上空空荡荡的老旧木桥。木桥的底端用铅笔重叠了很多投影,这几乎是整个画面中最细腻的地方。 这是爷爷早年的作品,丝毫没有什么技法可言,也不具备任何的专业性能。它甚至就是用铅笔很潦草的画在一张旧报纸上。我收藏它,纯属个人原因。说到底爷爷的一生并不平凡,自从上次夜探古宅,听闻他老人家早已经离开人世后,我好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来。收藏这幅画,多半也是为了缅怀。 只是这么久了,还真没遇到有人对这幅画感兴趣的! 我看着廊前突然出现的人,一下子愣住。 那人露出满口的牙齿,先是冲着我憨厚一笑,仿佛 许久不见,又仿佛只隔了一天。 “鲁深,你不是去···”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鲁深的一个眼神制止。我连忙转身,冲着愣在一旁的张开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今天可以提前下班,走之前把门锁上。”后者‘噢’了一声,透过镜片的小眼神在我和鲁深身上好几个来回,最后才慢慢离开。 话不多说,我直接就将鲁深带到后面的院子,还没坐定就开口问:“你不是去环游世界了吗?最近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 好久不见,他晒黑了不少,整个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黑的。上次离开的时候就听他念叨,回去后再也不干这九死一生的活了,趁自己还活着,来个世界环游。前几天还见他在西藏那块儿跟人小姑娘自拍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一听我提这事儿,脸上开始神神秘秘,嘴里念叨着:“是呀!这不是还在国内游着呢吗!” 说罢,又叹了口气,嘴里吞吞吐吐:“苏世,你猜我这回在湖南看见了谁?” “怎么,难道你见着活佛了?”我喝了口咖啡,漫不经心的道。 “我看到林旭了,他压根就没死!” 鲁深的一双眼瞪的老大,直勾勾看着我。我握着左手的杯子一个没拿稳,差点掉下去摔碎。 什么叫他压根就没死?他不是本来就没死吗?当初没有死的消息是鲁深告诉我的,现在他其实没死的消息也是鲁深告诉我的。难道···难道他当时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我心中有疑惑在不停翻滚:我想起当时从湖底下出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林旭!我想起不管我怎么询问,鲁深都不肯把事情发生的详细经过告诉我!我还想到,好不容易成立了的研究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解散!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没有得到事情所有的真相!有人掩盖了真相,这个人只能是鲁深! 大概是我的眼神让人看了害怕,鲁深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对我的直视竟然有些闪躲,他支支吾吾的安慰我不要冲动,一边解释:“苏世,是这样的。当时你不是受伤了吗伤的还挺重的,我和孙夏大夫一合计,这事儿他就不能全部都告诉你,不然你一听,只会加重病情。你说你要是一直好不了了怎么办?你以后看人都这么歪着脑袋,那得多丑···” 对面的男人一直喋喋不休,伴随着不断做出搞怪动作来延缓紧张气氛,直到他自己越说越没有底气。 看 着这样一点儿都不阳光明媚的鲁深,我心中陡然升起一丝难过:“鲁深我不怪你瞒着我!” 这件事说到底我能怪谁呢?当初是我给朋友们带来的祸端,而他们,也只是不忍心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而已! 鲁深大概从没见过我这副样子,说话都有些哆嗦:“苏世你··你别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后背发麻。我全都告诉你不就得了吗?其实我只瞒了你最后一部分。那天林旭压根就没从湖底下跑出来!····后来,我们又去找过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只能跟你说他还活着!直到我前几天在湖南再次看到他!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他一口气说完,仿佛自己也松了一大口气。 我惊讶于事情的真相!可不知道为何却少了些意外。好像林旭在我心中,在那次意外中,就是凶多吉少的。鲁深后来告诉我他还活着,却没说详细。我的潜意识里就有了不好的打算。毕竟那天的情况多危险! 再次有了林旭的踪迹,从鲁深的语气中,我能感受到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还是怀着几分忐忑的心开口道:“他···怎么样了?” 第三十一章 赶尸匠 鲁深变了个神色,不愿再多说,叫我跟他去一趟湖南。 事关林旭,好歹同生共死过的人,我怎可事不关己。连忙打电话让张开这几天都不用来上班了。又把画廊里里外外锁好,收拾东西,和鲁深驱车赶往湖南。 打开鲁深后备箱,我就有种此去必然凶多吉少的感觉!他包里面的那些个家伙,都不是寻常之物,都能比得上倒斗的。再加上我一路向他打听林旭的情况,他都不说,搞得我心情是越发的沉重。 到了湖南,鲁深让我下车,我以为已经到了。可一看四周都高楼大厦,和他后备箱里的装备不符。他一把拍到我肩说,“你小子想多了吧!我是说我来开,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果然,接下来的大半都是山路,绕的我肠子都快拧在一起,脑浆都要摇成豆腐花了!从水泥路换成柏油路,再换到水泥路,最后是山路,一截一截,一颠一颠。 终于,傍晚时分,我们到了一个村子的入口。 我看向把车熄火的鲁深,他已经从车上跳下,到后备箱里找东西。我连忙跟着跳下车。 也不知是不是山里的夜间更冷些,这又是冬天,我这刚一下去就被小风撩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环视四周,除了几百米远的山坳里有些星星点点的亮光,我们这几个小时一路开过来什么都没遇到,除了山还是山。这一到傍晚到处黑,而且黑的层次还不一,看的人莫名其妙心中发憷。 我不想在此继续停留,就跟在鲁深的后面念叨:“你怎么把火给熄了,不进去?” 他还继续在后备箱里翻找,头也不回:“我们今晚住车里。” “住在车里?”我一时以为自己听错。 鲁深曾说过,世界各地的妹子千千万,他独爱湘妹子,脾气火爆,他很喜欢。这次周游世界前去一趟湖南,那都是特意为了体验湖南人民的风土人情,特别是一些村子,那里的老乡,那叫一个热情好客。 怎么这次,到了村门口却不进了? 鲁深大概是看出我的迟疑,手中拿起两个很大的登山包,递给我一个。很是一本正经:“湖南人民的风土人情老子一向很喜欢,但个别除外。你知道那是什么村子吗?” 他很少这么正经,他一正经,看起来都比平时聪明了不少。 我转而看向怀中的登山包,最上面放的还有几个黑驴蹄子,色泽很是陈旧,大概有些年头了。又回想起这一路走来虽是鲁深开车 ,可导航里反复提到的地名,心中犹如醍醐灌顶。 这里是湘西! 黑驴蹄子是用来对付僵尸的! 湘西赶尸! 对于湘西赶尸,我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数宿舍的湖南同学为我们讲述的种种传闻,那叫一个惊心动魄,闻风丧胆,可谓是失眠神器! 我的后背突然一阵发麻! 和鲁深在一起的时间虽算不上特别长,但也是有过生死交情的。很多时候,默契这种东西也要讲究心灵感应。我和鲁深就有这样的心灵感应。就比如现在,他看我表情就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 也不知是因为外面太冷,还是因为湘西赶尸的种种说法太过逼真、太过让人印象深刻!还是因为四周都全是黑暗、荒无人烟的大山,让人没有一丁点安全感··· 我们俩压根不用废话,很自觉的进到车里,把窗户关死。 “现在都是新社会了,科学技术这么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就算这个地方曾有过赶尸的传闻,咱俩也不至于这样吧!我怎么觉着,去那个村子里,会比待在这荒郊野岭的要安全很多呢!”我将手缩在大衣口袋里,动也不动的盯着不远处村子。还是觉得我们刚才的行为有点草木皆兵,太怂! 在外面待了好久,空调刚打开,乍一回到车上还是很冷,所以我说话都还冒着白气。 鲁深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太晚了,明天再去吧!” 我不知他的这份阴郁从何而来,只突然想到一点,连忙坐起身:“鲁深,我们这次不是来找林旭的吗?他也在这?” 好像想到林旭,就有种熟悉的感觉,都没有那么怕了! “他不仅在这,你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吗?”鲁深云淡风轻,唇齿间似乎隐藏着大秘密。 我刚想说我哪知道,也许在拉屎,也许在睡觉,还有可能在吃饭。可一想,鲁深问我的问题好像不是这个意思,他在问的是我知不知道林旭现在的职业。 我刚想开口,就听见坐我旁边的人一字一顿道:“他现在,好像是名赶尸匠。” 惊讶之余,鲁深大概像我介绍了一下,此赶尸匠非我想象中的那个赶尸匠。 建国前传闻四处战乱,很多官兵战死后无人收尸,湘西这边又崇山峻岭,车子很难通行。于是就有了赶尸匠这个职业的诞生。这类人一般都会些奇异之术,能驾驭尸体自行行走。而林旭现在干的这种,就没 那么邪乎,多半是谁家死了人,要安葬,他负责搬运尸体,护送棺材,还有些隐秘的活儿。 可尽管如此,一个好好的科学家,不去帮国家研究飞机火炮,跑来这里搬尸体,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回头见着他我一定要好好问问! 那一晚,鲁深就那么跟我絮絮叨叨的也不知说了多久,我就感觉听到最后眼皮一直在打架,怎么都睁不开,嗓子连个字儿都不想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空调就那么一直开着,还算暖和。就是没有床睡的舒服。整个人的腰和屁股都十分之不舒服。 后半夜我是被冻醒的! 梦里面我站在一个平原上,四周都是僵尸,冲着我龇牙咧嘴蹦蹦跳跳,恨不得直接围上来把我给撕碎。我吓得只能一阵狂奔,最后跳到水里,被冻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最后醒来,发现车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鲁深踢掉了,那家伙倒是睡得很死。 我将空调重新打开,不自觉顺带看了眼窗外,心脏都差点没突然间被吓跳了出来! 第三十二章 解药 我一抬头,一张披头散发的苍白大脸就正好抵在我眼前!隔着车窗前的挡风玻璃,整张脸又绿又平,一双大眼还阴凄凄的。吓得我原本往前倾的身子猛的往后一翻,整个座位都跟着一震颤。 鲁深那孙子睡得可真死,这么大动静愣是没给他惊醒。 我的后背紧紧抵在后座上,恨不得离窗户上的那张脸越远越好。可这只是我的主观臆想,事实是,那张脸不仅没消失,还在动,它似乎在把头抵在窗户上,拼命想挤进来。我闭着眼,眼不见为净,一只手死死扣住车门上的锁,另一只手去掐睡在一旁的鲁深,嘴里也没闲着,一直在念叨,什么佛祖啊如来呀,斗战神佛什么的,好一阵祈祷。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得了,什么神仙好使我就祈祷什么。 我想起鲁深曾经形容过我的话:像我这样没有信仰的人,一般都到了危险的时候才祈祷神的保佑,平时倒没有见过那么殷勤,所以就算遇到危险,神只会告诉你哪儿凉快哪呆着去。 事实证明鲁深这个乌鸦嘴的话是对的。因为我听到了敲窗户的声音!还伴随着别的什么说话声,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我闭着眼继续不管不顾,手上使出十二分力气,恨不得把一旁睡觉的鲁深给掐死,听到‘咯’的一声,靠,原来我一直都在掐他的座椅! 我一开始觉得这个鬼还是僵尸什么的可真聪明,自己没有办法打破我们的车窗,竟然还想叫我们打开,可谓是一个很现代化的鬼了,还有点小智慧。可后来,我怎么觉得这叫我名字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直到车窗前又冒出几盏灯光,我才发现,呦,这不是孙夏嘛! 鲁深终于在这个时候醒了,他先是看了看窗户外站着的人,又看了眼我调后的座位,还没怎么睡醒的问我怎么了。我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说自己刚才把自己的同志当成敌军了! 我含含糊糊了几声,反问他道:“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说话间,我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站在外面,此刻已经恢复正常的孙夏,以及站在她后面研究所的老陈,还有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男人,高高瘦瘦的,戴着个眼镜,没有我店里的伙计张开长得帅,但相同的是一看就属于那种技术宅。后来我才听到他们都叫他二炮。 鲁深此刻已经清醒了不少。他定睛一看,摇了摇头。 我们俩稍微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这才打开车门。 孙夏一看到我,先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才把她的手电从下巴位置拿开。我懒得解释 刚才在车里自导自演的一出惊悚悬疑片,伸出手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互相寒暄几句,原来他们比我们来这里还要早一个小时,那个时候天还没黑,也不知为何他们没去村里。他们的车停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下一个弯口,二炮守夜的时候往回走了几步找地方抽烟,正好看见我们的车子。他们一行人就过来了! 我们几个把车开到一起,三辆车围城三角形的一圈,在中间搭了个火堆一起烤火。在这荒山野岭的,我一见到队友就觉得格外亲切,恨不得在掏出几瓶酒出来,大家开个焰火晚会了。相比之下鲁深就比我谨慎的多,不过这份差别也是在后来他提醒我时我才意识到的。 一支烟过后,大家都放松了不少,也慢慢打开话匣子。 “你们组的二炮同志可真是年轻有为,看着年纪不大,胆量倒不小。在这深山里还敢一个人守夜,湘西这地方,特别是这种人烟罕至的山里,可是不敢掉以轻心的。”我一副很老成的样子,看着对面几个人坐在最边上年纪最小的二炮,又想到画廊的张开,这一点就比不过人家。 我是真的赞赏,人小伙也就二十出头吧!看起来是真的有不属于这个年代的稳重。 二炮倒也懂事,很有礼貌的看了我:“也还好,其实我的老家就在湘西这边,小时候也在山里住过,后来才搬走的,也算熟悉山里情况吧!” 我一听心中就有了个大概,再加上鲁深朝我使了个眼神我立马会意:原来孙夏他们还特意找了这么熟悉当地的人一起呀!那么是什么目的呢?肯定不止是过来旅游这么简单的!心中顿时多了几分防备之心。 孙夏这姑娘,说是和我爷爷有点交情,可这世间很多事都说不准,眼见为实,耳朵听到的永远都要往后排。鲁深曾舍命救过我,在这群人里面,他就是我最值得信任的。其他人的话,就算是直觉上信得过的,也要往后排了! “没想到二炮兄弟还是半个当地人?这就巧了,我早就听说过湘西赶尸,早先我们大学同学也说过,就是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莫不是你们也是来探访传说的?”我学着鲁深的口气打探起对方的来意,这个时候,就差从包里掏出一支烟递过去套近乎了,可惜了我不抽烟。 我话音刚落,二炮瞬间脸色一沉:“苏大哥,这种话不好说的!在我们这,大晚上说这样的话是要触霉头的!” 看着小伙脸上非常之严肃的表情,我稍微有些尴尬。 原本只是想 问问他们过来这边的目的,没想到对方没明白这意思,倒还说了些神神叨叨的话,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一想这小伙这么迷信,该不会是不知道我们到这里的目的吧?可再想想倒也不至于,孙夏他们不会随便骗个大小伙子就过来的。 气氛正是尴尬,我正愁接下来要找个什么话题。坐在对面的孙夏突然轻咳一声:“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找解药的。” 她说话间,不等我们有没有听明白,就朝一旁的老陈使了个眼神。后者则是十分之配合的转过身,侧面对着我们,一副了然的掀起自己右边的胳膊。 火光的照射下,在他手臂靠近肩膀的位置,一个泛着黄绿色的图案显露在大家眼前。 第三十三章 诅咒 老陈一撸起袖子我们大伙都凑过去看。 大概是在火堆的映射下,他胳膊上的图案太过狰狞,以至于一开始我老觉得那是个图案,可再仔细一看,就是皮肤变了颜色,花了一块。 我刚想摇头,表示没见过,只见二炮也凑了过来。 “嘶,这是诅咒呀!在我们老家有个说法,身上莫名其妙青紫变色还长时间不退的,都是受到恶鬼的诅咒!陈大哥,你怎么会有?”二炮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着老陈脸色都变了,好好的黑皮愣是给吓白好几度。心中不忍,朝着那还不知情的二炮道:“别瞎说,那我睡觉有时胳膊腿的还会莫名其妙青一块呢?怎么就跟神神鬼鬼的扯上关系了!” 这话一说完,二炮感觉自己的话受到了质疑,非要给大家举例子,还说他们村从前发生过此类的事,如此云云的。我听着,中间不免有夸张吹嘘的成分,孙夏倒是听得很有神,还有那个老陈,脸色从始至终都没好过。 最爱凑热闹的鲁深这一晚比较反常,早早的就回车子里睡了,我也扭不住困意,跟着回去。刚躺下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我正要睡熟,感觉身边的呼吸骤然安静。 “苏世,你觉没觉得,老陈身上的那个很像尸斑?” 鲁深的声音很平静,在这暗夜里显得更甚。我一转头,刚好看到他明亮的眼睛,他接着道:“我老觉得这次在这里遇见他们不正常,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是为了林旭?” 为了林旭? 鲁深说他是在这里旅游的时候意外发现林旭的,他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还换了份工作。那···孙夏他们如果真的是为了林旭来的,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林旭在这的?他们找林旭又为了什么?难道是叙旧吗? 我把我的不解跟鲁深说了一遍,他全程都很淡定,思索大概有几秒后,说出让我很大惊失色的话来。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林旭的身份?为了···研究····”他说到这里一下子坐起身:“你说会不会一开始,林旭来着就是为了躲着谁?他是突然消失的?甚至是给人一种他其实已经死了的假象。要不是我之前看到他我根本不知道他还活着!你知道吗?他的外貌和已经之前大不相同,要不是···要不是我看到了他手腕上你给他的那串珊瑚,我根本一眼看不到他!也想不到那就是他!” “可是怎么会···孙夏他们为什么也会找来这儿?”鲁深一边碎碎念一边将眼 睛四处望,很多人在大脑飞速转动时都会有这种习惯。 鲁深的猜测让人不寒而栗!为了研究?研究什么呢研究关于林旭家族的秘密?还是研究林旭这个人? 我好不容易跟上他的节奏。 也就是说,林旭上次的假死事件其实是为了躲避谁,他费尽心思的来着,无意间又被鲁深认出,鲁深认出后直接去了我那儿。我们并没有任何耽误,直接飞车过来,竟还被人抢先了一步? 这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鲁深的眼神四处摇晃,最终定格在我身上。按照他的推算,也按照我自己的推算,我甚至都快怀疑我自己就是那个泄密的叛徒!可我并没有! “苏世,实话告诉我,最近她有没有找过你?” 被鲁深这么一提醒,我倒真的想起来有这么一茬,前不久我改建院子,老爸带了一份摆件过来,说是孙教授家女儿送的,我当时没多想。现在看,难道是这里出问题了? 我把这情况一说,鲁深立马气急败坏的拍大腿:“就是这个了!啧啧啧·最毒妇人心,看来是早有谋划!你们家院子估计早就不安全了,还好那天没多说。” 我一想,也是,这事儿我没说,鲁深没说,我们又没常挂嘴上,所有的过程都是直来直往的,想想看也就只能这块出问题。 “那接下来怎么办?”一想到自家院子都不安全,我都忍不住后怕,说话都不自觉降低声音。 鲁深一挑眉,语气间带着几分狠意:“该吃吃该喝喝,看谁厉害过谁!还能让这群人得逞我都不信鲁!” 我点了点头,望向火堆前的几个人前几秒还有说有笑,现在已纷纷要回去睡了。 末了,听闻鲁深在耳边念叨:“苏世,这回这事儿是咱俩惹出来的,林旭跟我们不一样,他该过一点平静的生活了,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找到他。” 我嗯了一声。 鲁深的话让人听了难受。 其实相比较而言,林旭和我们两在一起的时间不长,都没有我跟狗剩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他寡言少语,最开始刚来的时候还百般瞧不上我,就算到最后我知道他的身份是假的,他不是那个学院安排给我们的科学家,或许他的眼镜是假的,连名字都是假的,他最后都没有跟我们好好告别就那么死了,我还是觉得有过那么一朋友是件很开心的事! 我曾经对鲁深这样感慨过,却被泼 了一身冷水。 用他的话来说,林旭跟我们不一样,他的秘密太多了!在他奇幻的一生中,我们只不过就是个过客,转头就能被忘掉,他遇见我们,完成他生命刻度中的一部分,然后离开,离开到哪儿都不会跟我们说的那种。随后他就会忘记我们! 但是我们不一样呀!我们的生活太过于平淡了,平淡到出现了这样一个人,走过不长的日子,就会觉得是奇妙的一生!那么拼命的想要在对方的生命中留下刻度,其实都是别人转眼就抚平的经历。 可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在插手林旭的生活,就算是一厢情愿,也有着别样的孤勇! 那一夜其实不长,可我们过得尤为漫长,和鲁深彻夜长谈后,我们打算以游客的身份先进村子,找机会甩掉孙夏他们,再想办法找到林旭,帮他拜托。 可事实证明,计划赶不上变化。等我们到达村子才得知,林旭早就在几天前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 活死人 既然林旭不在,我和鲁深就放心了。 老陈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明显很丧,这让我开始有点相信鲁深的猜测:这伙人的目的并不单纯,好一点是把人带回去盘问,更丧心病狂的,就是研究林旭本人! 我们几个在院子里正要道别。 突然,一阵锣鼓喧嚣,感觉就在耳朵边上炸开。 我的第一反应就跟小时候遇见人放炮仗一样,赶忙捂住耳朵。可声音还是不停往耳朵里钻,有人在大声喊叫,说的都是湘潭话,再加上语速快,喊了好几句我们愣是没听懂。 一问老乡,才知道是‘挖出活死人’的意思。 鲁深嘴上最没个把门的,一听到活死人整个人都兴奋的跺脚:“活死人?不会是从小龙女的活死人墓里挖出来的吧?那我倒是见识见识。” “不是!··这话不能乱说!小心活死人半夜来寻仇。”始终站一边不说话的二炮突然变得急躁不安。 “怎么,又不能说?又是你娘告诉你的?”鲁深没好气道。 二炮的眼睛瞪得老大:“你们还别不相信,但凡村子里挖到活死人,全村的人都要绕着走的,否则第二天身上就会长斑长疮,没过几天就会变得跟活死人一样,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除了二炮,我们都没听过‘活死人’一说,都觉得新奇,一听二炮这么说,更是好奇。不顾阻拦,偏要过去看看。 去的路上,孙夏小声招呼大家:“活死人身上应该带着尸气,让我们待会都绕开一点。” 结果真叫人失望。 挖出来的活死人,其实就是几个黑不溜秋的人头雕像,自脖子以下都在土里,大概是挖出来一点儿就不敢再挖下去了。乡亲们用路障把这些按照最大程度围起来,又插上红色的旗子,告诫村里的小孩们不要来这处玩耍,就纷纷散去了,搞得我们几个连热闹都没看够。 “哎,你认识这些东西吗?什么来路?”我看向一旁的鲁深,他正蹲一大石头上,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他学过考古,所以我看到这些有年代感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他。我想了想又凑过去小声道:“怎么挖出这么些个东西,老乡都见怪不怪,倒像很常见,” “你也发现啦!这个村子有点怪,我们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接下来要小心。”鲁深把头凑过来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就见他用下巴指着旁边,孙夏他们几个正围在一起小声讨 论,特别是那个二炮,看起来跃跃欲试,看起来是不打算走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留?” “必须留。全世界那么大,林旭偏偏选了这么一地方干副业,再加上这个村子这么邪乎,这伙人又居心不良,我总觉得不放心。” 鲁深的话有理,我便没再反驳。 我们跟孙夏他们,只是互相防着,表面上还是一副其乐融融友好互助的模式。所以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合作模式。 他们打着科学研究的幌子,似乎有备而来。我们刚达成协议,老陈就从口袋里摸出张草图,上面画着些乱七八糟的线呀字的,神神秘秘的。我瞅了半天,除了用小楷写着的“白氏遗址”四个大字外,我什么都不认识。鲁深说那是结合了高科技的寻龙点穴,这座村子底下很有可能别有洞天。 我搁一边看着,光是‘遗址’两个字就足够让人亢奋的。那老陈忙的满头大汗,终于确定了一个范围,可是要动铲子挖。大家为了不惊动村民,一律同意下铲子的地方离得越远越好。于是老陈泛黑的手就指向草图中最东边的一处。他的声音还带着些颤抖:“就这了。” 接下来的步骤,我感觉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一路跟着。终于,跨过十几分钟的荆棘山路,虫鸣鸟叫,却无一点悦耳动听之意。看见小溪,所有人才算看见一处新风景般,眼前一亮。各自在溪水边的草地上搭好帐篷,又围在一起草草吃了午饭。 饭后,孙夏将众人聚在一起。重新在地上摊开一张大白纸。能认出是之前老陈的那张,不过又被重新修改过,很多地方都标注上字。特别是几个入口处,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几个标志。 “不是说为了寻找解药而来的吗看来是早有准备。”鲁深憋了一路,终于不声不响的冒出这么一句。 他脾气直大家都知道,所以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孙夏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扯着地图,抬头望着鲁深,从这个角度看她的眼睛很大,因为是冬天天气寒冷,冻得嘴唇在内的整张脸都略微发白。 “很抱歉,之前瞒着你们。我们是来找解药的没错,但这和找到白家遗址并不冲突。”她说话时不停的有白气从嘴巴里冒出,能看出很冷。她的态度和之前不同,显得温顺严谨不少。 我和鲁深对视一眼,看着孙夏娓娓道来:“半个月前,老陈找到我,因为他胳膊上的问题,我想你们或许也决定的那很像尸斑!对,那就是尸斑。可你们一定想不到, 这尸斑是怎么来的?那是上次在翻云沟,被怪蛇咬过后的伤口。起初是在腿上,现在已经蔓延到手臂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缘由,老陈,他没时间等下去。” “那不应该去翻云沟找的吗?”鲁深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将我带回现实,我甚至差点没忍住想笑。 刚听孙夏那么声情并茂,我有一瞬间还被战友情感动到。但好在鲁深一言惊醒梦中人,他是在翻云沟被咬的,虽然翻云沟的湖下面塌了,可他们也不该跑这来凑热闹。还在我家装监控,一切不都是为了林旭吗?为了找到林旭,就为了他们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却可以堂而皇之说成这么光明磊落! 想到这儿我就很气愤!刚想开口质问,却硬生生被孙夏的一句话堵回去。 “你们这么不计后果的维护他,你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吗?” 第三十五章 掉河里了? 孙夏见我们无话可说,又恢复到往日刁钻无理的神情,继续跟老陈研究图纸。 妙的是二炮那小子也不知什么邪乎劲儿犯了,也上来好一通质问:“不知道了吧?傻了吧?你们在这费劲心思的想着怎么帮他,人家连姓什么都没告诉你,也不知道你们图什么!” 鲁深的脸涨得通红,感觉有话到嘴边呼之欲出,又被什么吞下。他一是不知怎么回答,二是没想到这毛头小子也敢上来跟他比划。憋了半天终于将话吐出:“帮他是因为老子乐意!你丫哪条道上的?管得着吗!” 二炮哪是鲁深的对手,明显气场不足,便想将矛头转向一边看热闹的我:“你,对,还有你····” “你什么你!他,苏世,还有我。我们三是过命的交情,我管他叫林旭还是林什么的!总之,你们今天要只是去帮老陈找解药,好,我帮你们到底。但你们要是想挑拨我们兄弟三的关系,间接伤害谁,我鲁深可不答应!” 我头一回见鲁深那么爷们! 也头一回很深切的意识到,这谁,该是有多想死才会跑去跟鲁深讲道理!真不知二炮从哪儿来的邪火,亏我们之前还觉得他胆大心细有礼貌,这评价不是啪啪打脸吗? 回头细想鲁深这话,说的大有深意。看起来是在怼小青年二炮,实际上,大家站的都不远,谁都能听到,他把他的底线摆出来,如果后面有人不遵守他也不用跟人客气。我开始越发的佩服他的江湖智慧,有很多事他总能想的很周到。 最后老陈过来充当了一回和事佬,无非说些‘小孩子不懂事’之类的话,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由于具体的入口始终没找到,鲁深从中午开始就回帐篷睡觉,而我因为天气太冷睡不着,用围巾裹住脑袋坐帐篷外面晒太阳,正好可以盯着其余几个人的动静。按鲁深的话来说,我们现在占主动位置,敌不动,我不动!事事都不用太操心。 差不多傍晚,山间小风吹得实在寒冷,我又四处走动找来些柴,用昨天没用完的汽油生了火。柴火烧的噼里啪啦,感觉四周亮堂了不少,也暖和了不少。鲁深睡眼惺忪的掀开帐篷出来,坐到一边,抽出根烟点上,开口就问我他们人呢?我说大概都是睡觉,他点了点头,猛吸一口,将剩下的烟丢掉。 我刚想说照他这么抽早晚得抽死,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又是二炮那小子,嘴里喊着:“找到了,找到了!” 一回头,只见孙夏和老陈一前一后 出来,手中提着几个大包,往火堆旁一扔:“入口在前面那个瀑布的后面,我们等河里的水一被冻住就行动。” 我一听还得等到凌晨,就止不住困意直往上翻。晚上随便吃几口就进帐篷休息。半夜闹钟还没响就被摇醒,站在寒风中我以为自己已被冻成傻狗。 孙夏口中的瀑布其实就是一小水溅,半人高,白天还有水滴答滴答的流,一到晚上就全被冻上,冻得硬邦邦的。二炮用小锤子试着敲了一下,冰块愣是没事,倒把他自己虎口震的生疼。 鲁深从龇牙咧嘴的二炮手中接过小锤,朝手心吐了口涂抹道:“小同志,你可看好了,对付这种顽固敌人,要用巧劲。” 说罢他举着锤子,东敲一下,西敲一下,一根根手臂粗细冻在一起的柱子竟都‘吧唧吧唧’直往下掉。看得二炮小同志一愣一愣的,我这才想起他是化学系老师,想必理科成绩也不差。这家伙该是当老师有了毛病,竟不计前嫌的把小锤子递给了二炮,再一副诲人不倦的语态:“你试试。” 不一会儿挂下来的冰块就被系数清理干净。一块看起来不怎么光滑的石壁显露了出来。豁口的位置都由水冻着,隐约是一道石门的痕迹。老陈拿打火机点燃几根蜡烛,挨着石门的缝隙仔仔细细烤一遍,将里面冻住的冰都烤成水,我们现在只要把门推开就行。 可最尴尬的是,我们都站冰上,即便下面垫着稻草,只要一用力就容易摔跤。这石门只有半人高,可还是蛮重的。 鲁深就不信这个邪! 他刚刚挣回来的面子不要钱的呀! 只见他发狠的用力一跺脚,似乎使出毕生吃奶的力气。可那石门,还是不冷不淡的立在那儿,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们几个大男人再加上一个孙夏,我们把用尽那么多力气,最后又涨红脸试了一次,终于石门被推开一个小口,正常的瘦子都可以自由进出。 在这么值得欢庆的时刻,我刚想说点什么来庆贺一下,突然,脚下一阵‘呲呀’冰碎裂的声音传来。 “我去,冰破了!”我暗骂一声。 定是鲁深方才那么用力的一脚,把冰面给活生生震碎了,我与他站的最近,这个时候要掉肯定要一起掉下去的。 俗话说的好呀,这好兄弟就是要共患难,可这么冷的天,谁愿意跟他一起往深水里面掉? 鲁深‘呜’了一声,想跳开,可他不动还好,他这一动,冰面最后一点 连接的地方也断了!我就只觉得孙夏老陈他们几个人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一种坠入时空隧道的既视感袭来,我们掉河里了! 先是脚上一阵刺骨寒意,紧接着这股寒意慢慢往上,到达小腿,屁股,肚子,直到胸口···脚还没踩到河底! ‘妈的,怎么还没到底!’我刚想张嘴,一大口寒冷冰水连同着冰渣就猛地往我嘴巴里灌,我觉得那一刻肠子都快被冻成冰棍了。 我抬头,看到二炮比猴子还要快的窜上了岸,窜到石门上死死扣住。倒是孙夏握着手中的工兵铲准备来捞我们,可是已经来不及,我们掉下去的速度太快。她那块的冰也受到影响,为防止她也掉河里,被人一把拉了回去。 这就是我眼睛被水盖住前看到的最后一眼! 第三十六章 死了 太冷了!太···太太冷了!感觉整个人即将被冻成一只大冰棍! 这是我的第一感受。 第二感受是怎么还没到底?这看起来连条大狗都淹不死的山间小溪,怎么一瞬间变得这么深不见底了? 无法呼吸,鼻子嘴巴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呛人的河水,还混杂着冰渣,敲着整个牙龈都是麻木的。 我很清楚:接下来我要么被冻死,要么被憋气憋死!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种情况一起把我摧残死。 至于鲁深,他的肺活量向来比我好,刚下来还拽在一起,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你大概不会相信,这短短的十几秒,我有想过一百种自救的方法。我试着放松身体,据说这样会飘起来。我向苍天保证我没有乱动,也绝对的放松,但我的手和脚一直在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发抖。我还试着能不能在水里游起来,就像游泳一样,可根本不行!我所有的关节就跟冻住了一样,我试着摆动双脚,到最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脚到底在不在动! 我觉得我这次应该真的必死无疑了吧!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死了! 到最后迷迷糊糊,我连现实与幻觉都快分不清,只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我试着用力一蹬,可那东西力度极大,怎么都蹬不开! 我刚开始还在想,这小溪里怎么还有水草?后来我连想都懒得想,爱谁谁吧!被水草缠住不也是一样的死吗? 再后来,我恍若做了个梦,我梦到自己被人捞了起来,晕过去的最后一秒,我竟然看到了林旭的脸! 再有意识,也不知在多久之后 我是被疼醒的。 胳膊疼、大腿疼、腰疼、背疼、头还疼,总之,浑身都疼! 不夸张的说,感觉就像死过一次。 睁开眼的第一秒,看到的是林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将额头上的毛巾拿走,翻身坐起,我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就曾看到林旭的脸,心中藏有的最后一点侥幸瞬间化为乌有。 在我还能感受到痛感时,我曾以为自己是被哪个好心人救了上来,所以还活着。但我竟在醒来后第一个看到林旭的脸,所以··· “我一定是死了!我一定是死了!”我难以置信的碎碎念,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就站起身不再管我。 我叹了口 气,一半失望,一半落寞。既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有很好奇现在的状况是一个什么情况。我打量了一圈这周围,像个山洞,黑咕隆咚的,还不大,除了几个边边角角的地方点着火把就再没别的。 直到一个让我欣喜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你丫没死,活得好好的。”鲁深不知从哪个山洞里突然冒出来,怀里还拖着捆柴:“我说林旭,你这日子过得也太寒酸了吧!连柴都是湿的,这么些天你确定你就住在这一鬼地方?” 鲁深好一通抱怨着将柴火丢在地上,我还在欣喜于在这狭小地界我们三终于团聚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后面几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林旭这几天··就住这一鬼地方? 什么叫,连柴都是湿的? 我们没死! 后来鲁深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最终把那捆湿漉漉的柴火点着,我们三坐一起,冒着烟熏烤衣服。 林旭的衣服也是湿的,我这才知道刚才在水底拽住我脚的其实就是林旭,他这几天都住在这山洞里,为了躲孙夏他们。山洞在地下,出口特别复杂,他当时也没详细说。被从水里捞上来后鲁深先醒,他比我要淡定冷静的多,了解完大致情况就找柴烧火了。 噢对了,在此期间我还特意去欣赏过林旭住的地方,就在里面的一个山洞,稍微干燥些。与这外面不同,里面石头比较多,晚上可以直接睡在大石头上。 好在我们下来时背包都带着,里面除了些工具还有三盒牛肉罐头,几个压缩饼干,一瓶水。柴火烤干,衣服也被烤干,吃的饱饱的,身上再烤的暖暖的,仿佛就能忘记我们现在正身处险境。也忘记吃完这顿就没下顿的惨痛现实! 吃完饭休息没一会儿,鲁深就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是从香烟盒子上撕下来的,用嘴咬着笔盖,趴在颗大石头上:“林旭,你不方便出去,你可以把路线画出来。然后我跟苏世我们俩出去探路,先把孙夏那伙人引开,等安全了你再出来。你总不能在这地下待太长时间吧!这环境,太艰苦!” 他作势就要开画,我也觉得这是最不错的办法,谁知林旭本人却摇了摇头。 他的神情太冷淡,就跟在讨论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都是淡漠的,最后才有几个字从唇齿间蹦出:“我给你们画路线,你们直接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什么叫你自己会解决?孙夏 他们在外面一直兜兜转转的可就是为了找你的!” 鲁深皱了皱眉头,最后话到嘴边直接变成沉默。 鲁深本是好心,只是说的急了些。他们俩一个急性子一个一句话都能呛死人,回头别再自己掐起来,赶忙上前劝慰:“鲁深,你刚刚不是还挺担心人安慰的吗?怎么话到嘴边你倒先嚷嚷起来了!还有……林旭,我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那都不重要。总之,我们是真心来帮你的。” 我从不擅长当和事老,从小到大我都是最爱看热闹的那个,这头一回劝架,劝起来还真不是一般都别扭。 可不管怎样,我以为我这番话说的还算不错,没想到林旭依旧冷着张脸,连我以为的,最基本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只见他转过身去,将眼睛投向一边的黑暗。几秒后,几个字慢慢飘出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我听见鲁深骂了句:“卧槽。” 也能想象得到他现在急火攻心要跳脚的样子。 第三十七章 最后的警告 后半夜我又迷迷糊糊的醒来一次,听到有人尿尿的声音,水声溅到石头上,‘咝咝啦啦’了好久,我想鲁深大概被拖下水时喝了太多水,不然也不会尿那么久。 听了老半天,迷糊着也有了尿意,但无奈我身子太乏,眼睛都睁不开,不知不觉间又睡着。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你们按照我给的路线出去,就会什么事都没有。至于···上面闯进去的那些人,我会去处理。” “这是最后的警告!” 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一个个场景在我眼前来回穿梭。全是睡前林旭从嘴巴里蹦出的话,任何一句都足够让人跳脚,随便一句都能把鲁深的肺气炸!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阴狠!我竟然觉得心中很苍凉! ‘他亲自去处理’,‘这是最后的警告!’ 处理谁?又警告谁?那些人闯进去的不是别人,是孙夏,是我们曾经的同事,他会怎么处理? 后来尴尬之余,我们各自选地方休息,鲁深是真气不过,选了块远一点的石头,躺下没几秒就睡着。提议要睡觉的林旭并没睡,坐在个靠墙的角落里,动都不动一下,黑暗中一直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我一直在想心事,翻来覆去的越发有精神。我在想林旭这几天在这地下到底是怎么生活的,这下面的环境也太恶劣了!明天不管怎样,我和鲁深捆也要把人捆走。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鲁深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惊醒的! 我坐起身,正好看见他气急败坏的围着个柱子转悠,手里握着张纸,抱怨中偶尔蹦出句脏话。 鲁深向来都自诩文化人,我见过他气急的样子,也很少爆粗口。我心中一阵忧虑飘过,四处打量下,果不其然,这一览无余的狭小空间里,只剩下了我和他。 林旭走了,或许是昨晚,总之是在任何我们不知道的时候。 鲁深脸都气绿了,拿着张纸冲我嚷嚷:“你看吧,真不是个东西,我们大老远跑来找他,丫的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自己跑掉!还路线,谁稀罕他给的路线,老子不用这路线照样能自己出去!” 鲁深的手一挥,速度比谁都要快,我就亲眼看着那张纸在我面前落下,最终泡在水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林旭的字,虽然只有那么一瞬。 怎么说呢?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始终觉得像他那样身世成谜不可思议的人,写 字也应该跟我们这些平凡大众不一样才对! 没想到:哇,他竟然也用水笔!哇,他竟然也会画线!哇,这还真的是一份地图呢! 对,这真的是一份地图。 这也是这张纸条不能扔的重要原因!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尴尬,本来我们是抱着帮助林旭的打算,涉险跑来这诡异之境,可现在就只剩下我和鲁深,我们俩对这的熟悉度几乎为零,这份地图目前为止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可这唯一的线索,也在此时此刻,泡在了水里。 “现在怎么办?”我转头看向丝毫不在意的鲁深。后者摆起一副破罐子破摔、根本无所畏惧的样子:“能怎么办!我就不信离了地图我们还就出不去了,跟着爷走。” 他弯下腰开始收拾东西,而我却愣在原地根本不想动弹:“鲁深,我们真的不管他了?他说要亲自去处理孙夏他们,他会····” “苏世。” 鲁深背起包站在离我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欲言又止,他身后的火光已经很微弱,偶尔闪动几下,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别样的光晕下,显得即熟悉又陌生。 他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很严肃,是那种我从未见过的严肃。他的嘴角动了动,冒出的声音不大,刚好我能听得清楚。 “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为什么带你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我俩心里都有执念,不想看到有着过命交情的人有危险。可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林旭他其实并不需要我们,他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一味的追上去,它会不会也觉得很反感。就像这个地方,在我们来之前,他本可以很安全的住在这里。”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最后蹦出几个字:“那孙夏他们···” “林旭有他自己不想被发现的秘密!他们两个人,是站在你死我活的对立面,我们谁都帮不了!” 鲁深的话还留有余音,至于余音是什么,很容易能想到,在我们来之前,林旭是被我们的步步紧追,逼到这个地方来的,他已经态度鲜明的告诉我们‘不需要!’,我们不该再追下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跟在鲁深的后面,他对于落水后的记忆还记得一部分,所以知道大概要朝哪个方向走。 我们隐约绕过一段路,七转八转的。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只记得最后越走流水声越大,该是快到出口了,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 。 我们沿着一条暗道往水声那边走,暗道大概有十几米长,就跟个方格子似的,所以越靠近那端水声越大,夹杂着呼啸的声音,我听到鲁深暗骂了一声:“妈的,没路了!” 原来是一道石门,水声是从石门那边传来的。说是石门也不像,因为那石头就跟天然长在上面的一样,看不见分毫的缝隙,怕是空气也很难从这边传过去,也不知那边水声到底得有多大,这水声又是怎么冒过来的。 与此同时,还夹杂着尖锐物体钉在石头上‘叮叮叮’的声音。 一声一声,很有节奏。像是人为的。 鲁深把耳朵贴在上面,细细的听。 我以为他又发现了什么线索,就也伸出头去听。谁知我的耳朵还没靠上去,鲁深就跟见到鬼一样,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后跑! 背后的水声突然震耳欲聋,颇有种海啸来临即将湮灭城市的感觉,我都没有回头,也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身后到底在发生什么!该不是那道石门要被大水冲破了才会有的声势。 我怕耳膜被震破,所以一边跑一边张着嘴巴。 此时此刻,我恨不得能多长出几条腿来,又或每条腿变得老长,变成丹顶鹤,变成长颈鹿,哪样跑的飞快我就变哪样! 但是来不及呀,背后势如破竹的大水等不及,此时此刻,我很想爆粗口,电影里的情节不都一开始简单最后才难的吗?怎么我们这···一开始就给放这么大的招!我们怎么每次都在被追着跑? 第三十八章 被牺牲掉的那个 “鲁深,你他妈带的什么路?我们···我们,上次被虫子追,这次···这次又被大水追···咱俩命里相克吧!” 眼看着身后的大水就要冲破石门,朝我们强势压来!逃生无望,我还是忍不住要念叨! 诡异的是敲击声还在继续! “叮叮叮!”的,频率比刚才快了一点。 一阵阵,一阵阵,配合着极速奔跑的喘息声!好像身后的气压都变得更沉重,我感觉整个人就像被压制住了呼吸,吸进去一口气变得尤为困难,再呼气,再吸气,生怕一个节奏没掌控好,就连同着整个人,环绕整个环境的敲击声,被大水所吞没! “你丫不是会算命吗?回去倒是给咱俩都算一卦!” 鲁深说话间竟还有功夫偏过头来冲我微笑!说时迟那时快,他僵硬的笑挂在脸上不过几秒,身后紧绷的弦终于在一声巨大的水花声中撕扯断裂。 一时间,整个耳膜被震到仿佛四下无声。 不管什么东西在我眼中都像变成了慢动作,一格一格的,包括鲁深扭过头来的动作,他张大的嘴巴,他额前飞起的刘海··· “快!苏世,深呼吸····” 他说。 后面的话都被掩盖在了大水里。 我尚没有好好憋住一口气,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到暗道顶端,右肩‘啪’一下撞上石壁,疼的我龇牙咧嘴偏偏喊不出来。下一秒,又被接着卷入水里··· 一个正常人可以在水下憋气2到3分钟,但此时此刻,明明只过去十几秒,我就觉得我已经用尽浑身的氧气,胸腔胀痛,口鼻处被水呛到火辣辣的疼痛!我的四肢开始无力,渐渐划不动。尽管这个时候水中的冲击力已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 我仅存的意识只在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呼吸!总之就是不要呼吸!因为在水下,在你极度缺少空气的时候,把水吸到肺里无疑是饮鸠止渴!除了四肢没有力气外,我想我一定是头晕眼花,出现了幻觉,我竟然看到在我四周水中沉浮着的,还有孙夏一行人。 他们的境况似乎更惨! 只有老陈一个人还在主动的游,他一只胳膊挎着孙夏,另一只手在配合着双腿拼命的游。嘴里还叼着根绳子,我顺着绳子朝尾端望过去,那一头也是个人,是二炮,他不知怎的少了一条腿。 我继续朝他们看着,直到被一根绳子拖在后面的二炮朝我挥 手,他只剩下一条腿,我还不太适应这样的二炮。也同样意识到:我去,这不是幻觉!他们怎么也在水里? 因为老陈的力量受到两个人的牵制,所以游的很慢,他的嘴边不时冒出几个泡泡,眼看着撑不了多久!我很想从后面推他一把,但我自己已经自顾不暇!问的全身上下除了眼珠能动其他地方都跟灌了铅样的承重,根本迈不开一步。 我被暗流推着往外,直到有股力量稳稳当当的将我抓住,是鲁深,他带着我往外,尽可能避开石头。到最后我们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往什么地方游动,只凭着感觉,凭着水的推力,凭着,谁的命大! 最后一眼,我看见老陈松开了咬着绳子的嘴巴,一米多的后面,二炮的眉头皱在一起,无数个水泡从他的嘴巴里跑出,他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无疑,他是被牺牲掉的那个! 一个转弯后,我们被卡在一处岩壁上。 那处的岩壁生的很巧妙,比较高,还是一个凹进去的洞,足足能容纳六七个人,鲁深一手拽着我一手死扣住岩壁的洞口,直到老陈他们也妥妥的扒住岩壁。要是再晚几秒到这,我们都得被憋死! 也不知过去多久,我们就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大家都受到惊吓,所以并没有人说话。 这期间,我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么多的水,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的?又冲到什么地方去了?想半天也想不清楚,直到水势不再汹涌,只到大腿根的位置,才敢相互扶持着跳下去,站在水里。 我的小腿肚还在颤抖,看着已经醒过来的孙夏和满脸失魂落魄的老陈,开口第一句便是:“石门是你们打开的?” 孙夏摇了摇乱七八糟的头发,没有多说。我们几个人都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就决定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生点火、把衣服烤干再说。 于是几个人就湿着身子,在浑水里淌着走。 我和鲁深不清楚状况,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由老陈带着往前走。被大水冲过一遍,所有的地方都和我们一开始看到的不一样。 “大家都小心着脚下,有很多上游冲下来的东西,别被划伤了皮肤。”老陈说着从河里拔出样东西,小心用手指捻着。 我看了眼,是一块都破了的木块,半人高,上面有些雕花,还有上了锈的钉子。应该是从什么完整的东西上面冲下来的,只不过冲到下面被冲散了,只剩下这一块。 走了十几分钟,一路都是水 洼,半分干燥点的地方都没见着,从水深到水浅,再到转了一个大弯,接着我们又耐着性子走了好一会儿,就跟怎么都走不完似的,走来走去都是一样的风景。 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越走越觉得后背发凉,和鲁深对视一眼,他也是同样的感觉。 “等等!”我停下站在水里:“我们应该没被冲走这么远吧!是不是走错了?” 老陈的表情也不是很确定,他好像早就有所怀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块指南针,放在手中敲了几下又攥在手里:“我的被水冲坏了!不过我们被冲下来时并没遇到岔路,按理说,只要顺着这条路往上就不会错的!” “来来回回就这么点远,要对的话早就走到了!也许是这水里可能有什么东西,把我们都困住了···”鲁深的话阴阳怪气的,就连我都被虎的一愣一愣的,直到他最后嘴唇张张合合,几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字冒了出来。 “说不定二炮还没被冲走,就在这水下!”他悠悠的道。 第三十九章 鬼打墙 “仔细想,只有这种可能,要不是我们走错路,就是遇到了鬼打墙。你们想呐!我们五个人一起来这村子的,他怎么可能单放我们四个出去,就算是拉,也要拉一个陪他!” 鲁深分析的头头是道,我们几乎同时低下头看向水里,仿佛二炮的脸就浮现在水面。 有时候,杀掉一个人并不要你心怀恶意,你只需在该施以援手时放弃对他的帮助,就等同于谋杀! 二炮就是那个被谋杀掉的伙伴! 不久前,他被活生生的抛弃在水里,尽管抛弃他的不是我,但我还是由衷的不舒服。 老陈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他在水中散开绳子时,我看的清清楚楚,可那毕竟是权宜之计,在‘一起死’和‘自保’之间,他选择了后者。这并没有什么好谴责的,但对于死掉的二炮来说,他始终是被牺牲掉的那个,他有权力憎恨。 “我···,如果当时不放手,死的就是我们三。权益之下,我只能那么选,···二炮那孩子应该会懂。”老陈看着水底,似乎整个人的精神都在放空,他的语气轻轻的,还带着点哆嗦。 我第一次看见老陈说话哆嗦,在我记忆中,他既成熟,又见过世面,很难有东西让他惧怕,就算上次他全是被虫子咬成那个鬼样子,不也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但这回,事关二炮,大概是他心中无法逾越的鸿沟。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如我们再走一次,就知道到底是走错路,还是鬼打墙了!”我看老陈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提议道。 我们四个人里,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我们相信这世界上有很多神秘且不可思议的事情,还相信有外星人一说。但至于鬼打墙这种事情,在选择完全相信和去验证中,我们宁可选择去验证! 大家一致点头同意,选择继续再往前走个一段距离检验一下。 于是我们几个,两两背靠着背,每个人都把手里的灯打开,走在最前面的鲁深就负责把灯照着最前面,保证我们所走的一直是直线。其余的我们几个,则负责检查四周是否有岔路,一旦有岔路就停下来。 就这样又走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就像你永远在原地踏步走,前方永远没有尽头,背后也不知终点通向何方一样。 大家的脚前前后后泡在水里几乎都要失去知觉,更何况是大冬天的!鲁深早就在嚷嚷自己为什么没有穿一 双胶鞋过来,说罢就在水里跺脚,谁知他一脚下去,溅我一身泥水。 “鲁深你大爷····”我摸着好不容易晾半干的衣服再次透心凉,不爽的话到嘴边却停住,因为我们都同时看见了一样东西,一件很恐怖的东西! 鲁深算是胆子比较大并且不忌讳的,伸出手就把一头翘出水面的大木头块拽了出来,满脸惊恐的朝老陈比划:“这···这不就是你刚刚拽出来的那个吗?我们又回来了?” 一时间,我们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手中的木头,半人高,花纹,铁钉···确实和之前老陈拿起的那块无异。 我只觉得瞬间后背满是冷汗。 “真实见鬼!”孙夏暗骂了一句,又迅速恢复镇定,似乎不甘心:“这种木头多的是,说不定只是碰巧,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再走一遍。” 于是这次,为了避免再发生让我们不确定的意外,我们把那块木头竖着插入水中的泥沙里,现在的水势已经平稳,又只到小腿的高度,我们将木块固定好后,又迅速离开。 这次,我们还计算了准确的行走时间和路程,十三分钟后,大家还是再次回到了原先的位置。那块被我们立好的木板已经倒在水里,呈现半漂浮的状态。大家看到木板后的反应几乎都是同样的绝望! 又走回来了! 如果我们总是朝着前面走,是不可能总走回到原先的地方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遇到了鬼打墙,我们这几个人其实都在一直原地打转。 “没差了,就是鬼打墙!” 鲁深叹了口气,把手电朝着除水面之外的黑暗里一通乱照:“二炮兄弟,我知道你死的比较冤枉,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心中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去找害你的人,没必要困着我们所有的人呐!你要是觉得我说的对的话,就给点反应呗?” 我看老陈和孙夏的脸色都不好看,就朝鲁深使了个眼色:“别瞎说。” “我这哪是瞎说,明明就是大实话!再说了,你个小同志想提意见就好好提意见,你在水里挠我的脚干嘛?”鲁深说着便转过脑袋来看我。 “谁有空挠你,我腿有那么长吗!” 我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的笔直,一时之间没明白他话的意思。只突然明白过来了,低下头,才知大事不好! 第四十章 群战僵尸 “卧槽,什么鬼东西?”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鲁深几乎是从水里跳开的。他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边不停跺脚一边用手电去往刚才站过的水里照,匕首都握上了。 鲁深开始站的地方离我们有点距离,谁有能耐跑水底去挠他的脚?所以,要不是他疑神疑鬼、感觉系统失调,就是水里有东西! 我们刚想到这层关系,老陈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他随手就抄起包上的工兵铲护在胸前。另一旁的孙夏唇色苍白,惊恐不安的望向老陈:“老陈··不···不会吧?” 后者摇头,脸上布满坚毅谨慎:“不一定,这么大的水,我们都能被冲下来,那些东西也能!” 孙夏是我见过遇事最淡定的女人,没有之一。上次在翻云沟,他们那伙大老爷们被虫子咬成那副鬼样子,就连正儿八经的大男人看到都想吐,她都能那么镇定自若。说明她就不是一寻常人。可偏这回,她脸上的惊慌害怕不是装的,她是真害怕,不仅她,老陈也真的怕了,鬼知道他们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老陈,‘那些东西’是什么东西?你们在石门那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根据他们莫名其妙的反应,还有二炮丢失的腿,这些都让人觉得细思极恐。 鲁深是个急性子,他一听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再加上现在情况紧急,更是不能忍:“不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被冲下来了?现在都十万火急了,你们他妈还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和你们想维护的那个人有关,总之,你们不会想知道的!”老陈和孙夏互相对视了一眼,冷冷的丢下这几个字,就没有再说话,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水里。 我们想维护的人? 林旭? 难道这件事和林旭有关?他昨晚说的他会亲自处理掉孙夏他们,难不成就是这种处理方法?我想起大水冲破石门前那一阵阵钉在石头上的声音。无疑,大水之所以会冲出来,是有人破坏了石门,那么照这个说法,那个破坏的人,会是林旭吗?他用这种方法,想亲自解决了孙夏他们的步步紧逼,为了某个我们不知到的秘密。那他知道其实石门的外面还有我和鲁深吗?不,也许他不知道,也许,他根本管不了那么多!那些人应该被牺牲掉,那些人可以被牺牲掉,他都管不了!他有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和人生,我们,无法插手。 我站在水里想得入神,差点忘记手中的动作。最后还是鲁深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不要多想, 他用唇语小声道:“除了自己看到的,什么都别信。” 这句话我很赞同,而经历过后面的事,我很想再加一句:其实自己看到的也不能全然相信。 我们几个人同时把灯照下水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被鲁深刚搅动起的一滩泥水,不再有动静。 我收回手电光照向鲁深的脸:“别是你神经过敏吧!这里连条活物都没有。” 鲁深摇头,偏不信,抽起浮在水上的那根大木块,冲着水底一阵搅和。搅了好几下也没见异常。 “说不定就是二炮,只不过找错了人。反正冤有头债有主,我他妈的吓操心什么!”鲁深看着退一边、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老陈和孙夏,觉得脸上挂不住,讪讪的道。 他说罢示意我过去。 虽然水里没什么东西,但鬼打墙是真的,我们走不出去了也是真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走出这里,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一定要把对面几个好好按墙上,让他们说个清楚。 如此想着,几个人逐渐恢复到原先的队形,老陈和孙夏走最前面,其次应该是我,最后是鲁深。可就在我刚要迈开脚的同时,我能真切的感受到右腿裤脚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 我一个踉跄,迈出去的步子又被生生扯了回去。水花‘滋’一下溅开,差点没坐到水里!紧接着就是一股力量,从我的裤脚开始,把我往下拽!我感觉另一只脚也站不稳,脚底的沙子就跟在往下陷!那股力越来越大,像一只手掌完完全全的握住我的脚踝,我开始真的感到恐惧! “鲁深,快拉我一把!” 就在摔倒前,我冲着几米远的鲁深大吼。 鲁深反应贼快,二话不说反手抽出个家伙就冲我奔来,只没跑几步,竟也被一东西给生生绊倒。 此时的我已经被拉到水里,整个后背都晾在沙子上,虽然水不深,拽住我的只有脚踝,可我自己搁那挣扎着,一时间水花四溅。我的半张脸伏在水里,只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看着鲁深拿起木棍冲着水里一阵狠敲,嘴里骂骂咧咧!都不知在敲什么! 场面一度混乱,老陈和孙夏也没安然,都纷纷被拖到水里! 我用左脚撑着地,一个翻身坐起,右手在水里刚好摸到一东西,握在手里硬邦邦油腻腻的。也不管是什么,举起来就朝拽住我脚的东西砸去。砸了好几下,右腿都快麻木了,脚上的力量没丝毫减退,倒是我手里的东西没握住滑了出去。 我累的直喘气就想休息,低头抹掉糊在脸上的水,刚一抬头,就见我面前几十公分的地方立着张人脸。乌青乌青的,双眼只有眼白,脸上的皮像被人扒掉了一层,压根··我也不知这是个什么鬼东西!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个样子? 但就是它在水里袭击我们的。 对视了几秒,我勉强将视线往下,这颗脑袋的下面还连着个人的躯体。‘它’歪了歪脖子,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乌青僵硬的巴掌眼看就朝着我的脑袋飞过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白,整个脑袋都是蒙的,火辣辣的疼,半边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倒是刚才那一巴掌,我脚下的力量松开了。我勉强踉跄着站起来,看到鲁深被按在水里冲着我直吼:“我的小祖宗,发什么呆倒是给爷搭把手!别是给僵尸抡傻了哎呦喂····” 我被刚才那一掌揍得整个人都有些发蒙,鲁深的话让我瞬间惊起鸡皮疙瘩。 僵尸?这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都是···僵尸? 第四十一章 二炮 “苏世···”鲁深在大粽子的压迫下勉强伸出脑袋:“拿最老的那只,快···爷快顶不住了!” 我‘噢’了一声。 心想都这会了鲁深还有功夫管我拿哪一只黑驴蹄子。包里一共就带了两只,最老的与不老的还能有什么差别!我便随手抽了一只,几个快步绕到鲁深侧面。 刚才没仔细看,骑在他身上的这只怕是都咬红了眼,整个眼眶都泛着嗜血的红,张着大嘴,好一阵龇牙咧嘴。也不知是口水还是什么粘液,滴了鲁深一脸。 我将黑驴蹄子朝那嘴巴里使劲一塞:“走你。” 说来也奇了,那粽子收下黑驴蹄子后真的僵在原地,动也不动。一直都听说盗墓的不管走哪儿都带着黑驴蹄子,也听说粽子僵尸什么的最怕它,今天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只见不久前还能把人撕碎的东西,一瞬间呆若木鸡,被人施法定住了一样。 鲁深赶忙一个翻身,从水下翻上来,又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一个钢铲瞧在粽子头上:“咬呀,你大爷的倒是再咬呀!能不死你!” 再看老陈,他也是有几下子的。几乎同时,他刚从一头绿毛怪手下把孙夏拽出来,他的一只手上还握着块镜子,镶着金边,似乎是个宝贝。 这一地的粽子还在垂死挣扎,水里不时就伸出只乌黑指甲发青的枯手来,也不知这看不清的水底还有多少。我们人少,黑驴蹄子也所甚无几,此地根本不宜久留,大家一致觉得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纷纷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鲁深也是运气背,没走几步就再次被什么东西绊住。但这回他可丝毫犹豫的都没有,举起工兵铲就发狠的往下拍,额头上的青痉都快暴起。 说时迟那时快,老陈一个飞铲过去,将鲁深的铲口震的一抖,差点没插到自己大腿上! 那速度,快的只一闪,连鲁深自己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几秒后反应过来,被这莫名其妙的一搞面子上挂不住,刚想爆粗口,却被孙夏打断。 “是二炮。” 她的话音刚落,我们几个都不约而同看向了水里,那一张泡到发白的脸,准确的说,都已经看不出到底是谁了。但他腰上系着的绳子,还有断了的腿,以及他的衣服,我们都是认得的。 看到是二炮,我们几个都不约而同沉默。他临死前应该特别难受所以一只手张开着,正好挂住裤脚。 “也不能留二炮兄弟一个人在这,我们得把 他带走,入土为安。”鲁深刚才还怒发冲冠,现在这会儿倒是不忍起来。 老陈点头,从包里拽出块防水布,将人包在里面,扛上肩。我们几个不敢再继续停留,话不多说赶紧离开。 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我们带走了二炮同志的缘故,大家没有再经历鬼打墙,很快就走了出去。来到石门前,此时已经被大水冲的只剩下几个棱角。我们钻了进去。那里面就只有一个平坦的高台,三面环绕着墙,一面是悬崖,有水流从对面飞流直下,溅起水声阵阵。如果没错,刚才的水就是从这个地方引过去的,虽然我们暂时还不知用了什么办法。 高台上只唯有一套石制的桌椅板凳,大家找了个干燥点的地方,用酒精对着破木头烧了个火堆,烤衣服。有女同志在,也没人好意思把衣服脱下来烤,都穿在身上,烤完前面烤后面,最后又煮了些吃的。刚才那一战,大家都累的够呛,更吓得够呛。最后吃饱喝足,火把把身上烤的暖暖的,让人动都懒得动一下。 干坐无聊,鲁深打开话题试着从老陈他们嘴里翘出点东西来,老陈自从将二炮的尸体从水里捞出来后,整个人就显得没什么精神,变得不爱说话。这么半天了,连吃饭都是行尸走肉的,只会瞅着火把发呆,他自然不会多说,我们就把目标集中在孙夏身上。 “孙大夫,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总得有个交代吧?石门是你们敲开的,粽子也是你们放出来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现在咱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资源,不妨共享一下。” 我本以为孙夏会直接拒绝,或者不发一语,因为她现在看起来状态并不好。谁知她看着跳跃的火堆,很平静的讲述了那日与我们分开后的遭遇。(因为她讲述时有些断断续续,表达不清,所以下面是我总结过后的全部过程。) 前一天,在我和鲁深双双落水后,他们还是从入口进去了,谁知里面的路弯弯绕绕特别难走,就像迷宫一样。最终,他们到了一个地方,里面全部都是玻璃,四面八方,每一个角度都能看见不同的风景。在上面行走时,他们就亲眼看到我,鲁深,以及林旭,我们三个在一起,在一处很暗的房子里。 后来,那个全是玻璃的地方变得很缺氧,他们越发不能呼吸,最可怕的是,在玻璃的照射下,他们自己都变成了怪物,还有很多僵尸,在每块玻璃转角的细小夹缝中苏醒,衍生。他们开始拼命乱砸,用手中一切尖锐的东西,最终脚底的玻璃破裂,他们掉了下去,最后连同僵尸 ,被一起冲了出来。 “石门难道不是你们故意凿开的?” 我望着眼神中已满是疲惫的孙夏,虽不忍,可还是问出这个我最关注的问题。 她抬起头,眼里似乎放空了一切,变得很没有神韵:“不是我们!不管你信不信。” 这真诚的语气让我显得略微尴尬,我轻咳一声,试图换个跳跃性的话题:“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还真的有粽子,我一直以为只有电影里有,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多!” 孙夏看了我一眼,嘴边似笑非笑:“这本来就是个僵尸村。我之前说过,这里是一个部落的遗址,就是和你们那个···对了,林旭,就暂且这么叫他吧!就和他有关。他才是整天和一群僵尸为伍的人,一个正常人怎么会住在有僵尸的地下?又怎么会死而复生?难道你没问过他吗?”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林旭,这话让我没法接下去,只能尴尬的笑。 各自清理好伤口,这是已经到晚上十一点多,我们的意思是这会儿天大地大都不如我们睡觉大,谁都阻止不了我们睡觉。毕竟这里太邪乎,说不定就有一僵尸冒出来,不怎么太平。我们几个一商量,孙夏是女同志不同守夜,就由我,鲁深,老陈一人受几个小时。 第四十二章 后半夜三点多,该到鲁深起来换班。我看他睡得很香就没打算叫他,再加上之前孙夏和我说的那些话,让我思来想去的根本没有任何睡意。 我当然知道林旭不是什么坏人,但他身份成谜这是事实!他总是独来独往也是事实!他能一个人住在地下,安然的和一群僵尸在一起那么多天··· 他到底在守护什么?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被今天的僵尸搞怕了,我几乎条件反射的猛一回头,看到鲁深嘴里叼着根烟,又递给我了一根。 我俩席地而坐,这是我第一次抽烟,还不太习惯,呛得很,我干脆就把烟点着,学着别人的样子夹在手指间,图个心理放松。鲁深吐出一大口白气,看着我好笑:“第一次?” 我点了点头。 他年长我几岁,虽然一开始我给他起个名字叫傻大个,但他比我细心,睿智,很多时候都让人看不懂。就好比现在,他将烟送到嘴边又放下,面色突然严肃。 他一严肃我就害怕,潜意识觉得这是要说大事时才该有的表情,没想到我猜的一点儿没错。他把烟移到右手手指间,朝那边睡觉的人看了眼。 嘴唇张合了好几次:“林旭那个人确实复杂到让人害怕,但比起别人,我还是愿意相信他,至少他对我们没有恶意。你觉得呢?” “嗯?” “孙夏这个人,很难测,是敌是友我们都不知道,但你可别被她的长相所迷惑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里有我守着,得了你快去睡吧!” 我支支吾吾的,这才明白鲁深话里的意思,他一定是看到我刚刚放空的状态,觉得我受了孙夏的蛊惑,怀疑起自己的战友了! 我朝他瞥了一眼,余光正好看到孙夏翻了个身坐起,揉了揉脑袋朝我们走过来。 鲁深一瞬间变得安静,轻咳嗽了一声,眼神直直看向我,又转而看向孙夏,面色满是谨慎。 “哎,给我来一支。”孙夏刚从那边过来,围着火堆坐下就毫不见外的道。 我被夹在中间,偏过头,刚好看到鲁深两眼放光,稍微有些惊讶的从盒子里掏出支烟递上:“哟,看不出来啊!别的没有,烟这种东西管够。” “你别瞎起哄。”我朝鲁深瞪了一眼,随后转头,看向刚刚好点起烟的孙夏:“女孩子家的,怎么还学会了抽烟……” “知道的,抽烟有害健康! ”孙夏冲着火堆吐了烟,恍惚间给人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少了些古灵精怪,多了几分从不属于她的成熟。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在她脸上闪现了一秒后立刻消散。随即换上平日里都会有的古灵精怪:“所以我来帮你们分担一下。” 我们几个继续坐在一起,围着火把继续胡说八道,就是闭口不谈关于林旭的问题。 火堆的火不知道烧了多久,灭了又升起,原本以为我们还会继续坐下去,一直到天亮。 混沌中,鲁深站起身去找柴火,我和孙夏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原本我的睡意就不是很浓,现在更甚。 每次鲁深去添柴都只要几分钟,这次却去了好久。大概十几分钟过去,我都准备去找人了,方才听到鲁深骂骂咧咧的过来,手上一根柴都没,倒是左脸不知为什么肿了一块。 “怎么还挂彩了?”我冲着对面小声比划着口型。 “妈的,真是丧气。” 第四十三章 地图 “又遇到僵尸了?”我看和尚脸上的表情不对,还难得挂着彩,忙站起身问道。 他一手捂着脸,面上表情难测:“妈的,被绊了一跤!” 我听闻这才稍微放松下来一点,之前神经紧张了太久,休息大半夜,又陡然一紧张,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疲惫。 我往旁边腾开点地方,准备招呼和尚躺下来休息,谁知他并没搭理我,弯腰在一旁的装备里噼里啪啦的找什么。 最先感应到不正常的是孙夏,用和尚的话来说:大半夜还戴个墨镜,别人都不知道她到底睡着没有?眼睛在朝哪边瞅?一看就居心不良。别看她现在是闭目养神,一听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应比谁都要快! 和尚把圆鼓鼓的包扛在背上,这才直起腰审视着我:“哎,苏世,你会下象棋吗?走,杀几局去。” 我被他这一系列的行为搞得很莫名其妙,只能点头:“在····这?” 和尚根本不给我任何犹豫的时间,随便灭了火堆就拽着我就朝一方漆黑走去。孙夏自然不用说也跟了过来,情急下都没叫上睡熟的老陈。 一路我们才了解到是什么情况。 和尚原本想去找点干木块什么的回来烧火用,在我们待的地方溜达一大圈,竟发现三面都是山壁的其中一面有条裂缝,乍一看是山体的自然裂缝,半米多宽,两米左右高,刚好能容纳一个成年男人挤进去,走到一些难走的地方还得趴在地上爬过去!可一旦你再往里走,不过数米,就能发现其中的别有洞天。先是通道渐渐变宽,能好几个人并排,再到出现一个全新的空间。 “这两个地方竟然是连着的!”我看着不远处出现的几点光亮道。 这实在是很妙的,就像你无意间闯入一个空无一人的大厅,你发现这个大厅竟然还连着一个更大的大厅,最重要的是,你并不知它们和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联系,这里到底是用来干嘛的!并且这些地方都超出你的理解,你的想象。 “和尚,再加上刚发现的这里,还有我们一路走过的通道,还有冲出来僵尸的地方,这地下空间到底得有多大?”我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 和尚没空搭理我,他一过来这边就直接有目标的朝一个角落过去,他跟那里有个凸起的石桌,石桌上刻着一盘棋局,就是那盘棋局刚才隐默在黑暗里他才绊了一跤。 我心里觉得好笑,既然都说是个石桌了还能被绊倒,一看他就是走路没长眼睛 。但我也还是跟了过去,不为别的,只这里能出现一棋局,想想就觉得挺神奇的,有点不对劲!跟过去之前看了眼最后面的孙夏,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她一来到这边整个人的神情都不太对劲。此时她正直直站在入口处,感觉像在环视这个新的空间。 我只犹豫了几秒,再赶过去时和尚已经等不及的从包里抽出个刷子刷着石桌上的灰。看到眼前之景我才明白他被绊了一跤的缘由:这哪是个桌子,这也太矮了吧!就只比地面高出一截,想看清楚都得蹲下来。 “哎哎哎····别那么快动手,这可是文物。我们下来这么久,第一次碰到这么有研究价值的东西,你这粗枝大叶的可别给弄坏了!”我也跟着蹲下身,在一边看着,嘴上这么念叨却没打算拦着他。 “你可别忘了,我鲁大之前也学过一段时间考古的,这活,不在话下!”和尚冲我挤了挤眼,又开始好一阵忙碌。我盯着已经被扫去一半灰尘后的桌面渐渐显露出的图案,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直到最后整个桌面上的灰全都被清扫干净了,我才意识到刻在上面的究竟是什么。 和尚同样略感惊讶,失口‘咦’了一声。请扫出的桌面和他之前想的不同。 这石桌上刻着的根本不是什么象棋的棋局,而是一张地图! 我让和尚先别动,我拿手机拍了几张,又在纸上简单拓印下一份,放在手电下细细研究。 这种地图我之前从没见过,它用的是很高级的表达方式,效果就是:你拿到了地图也不知所云!根本搞不清楚上面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 乍一看,这一整幅地图都画在一张长宽差不多一平米的棋局里,楚河汉界都划分的清清楚楚。可除了蜷缩在四个拐角处凸出来的三个‘车’,以及一个‘炮’,就再没有多余的棋子。取而代之的,是各个点上刻着的路线图。有几个分散开的圈圈,分别由更粗的线乱糟糟的连接着,圈圈的颜色一种红一种白,有的地方还打着箭头,代表方向。很像古时候的作战地图,只不过应该没有人会把战事地图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该是别的什么。 “能看懂?”和尚举着灯问。 我摇了摇头:除了画这张地图的人自己能看懂,又或者是懂这种绘图规律的人能看懂,像我跟和尚,基本就属于啥也不懂的睁眼瞎尴尬边界。但为了不显得我看这么半天都是徒劳的,我还是勉强从嘴边挤出几个字:“像是幅地图,搞得不好就是记录这地下修建的平面图。” 和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是研究化学的,浑身上下又没有一处细胞是文艺的,根本没有一丁点关于情怀的东西,只能跟着我一学艺术的瞎捉摸。 我本还打算说点什么的,抬头,发觉和尚的注意力早就不在我们研究的东西上,连手电筒的光都打歪了。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们测前方的一处黑暗里,我也跟着转头,只见那是我们刚入口的地方,有一道黑影闪了过去,只几秒,但能明显分辨出那是个人形的影子。 到底是人还是什么的搞不清楚,只见那影子速度极快,在入口处一闪就没有了。再看,原先站在那里的孙夏不见了! 我还在发愣,和尚紧跟着追了几步又停下:“苏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第四十四章 一样的祭祀台 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影子,我怀疑是孙夏。搞不清楚她这么跑掉是什么意思本来还想去追,却被和尚叫住,就给耽误了。她跑出去的方向是我们刚刚来的方向,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了老陈也在外面,想到这我就稍稍安心暂时不管这事儿。 我把手里的拓本塞进包里,闭上眼细细听了好几秒,确实什么声音都没有。 此时,和尚像突然惊觉了什么一般,猛然转过身看了我一眼,不知是刻意瞪大了眼还是因为惊慌瞳孔不自觉被放大,就只见他的眼睛先是直勾勾看着我,又略过我,扫视了一整圈我的背后,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苏世,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 他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却是根本不带一点儿质疑的肯定。 我不太清楚他话中的意思,只能通过他逐渐惊恐的眼神去感知,但他的眼里除了惊恐还是惊恐,甚至还有几分熟悉的意味。 从这里的格局来看,还有脚下同样的黑色石头,翻云沟!龙须潭···湖底,怪蛇,祭祀台,还有···尸油灯? 几乎是同一瞬间,我跟和尚我们两在对视了一秒之后,同时看向了我们的头顶! 一排排大小不一、感觉随时都能摇摇欲坠的尸油灯,在阵阵阴诡的冷风中摇摇晃晃,刚才和尚说是听到的,应该就是灯与灯之间摩擦生出来的微小声音。手电的光照上去,和我当初第一次、第一眼看到这种灯时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整个和谐的、老旧的黄,配合着尴尬压抑的气氛,给人的直观感受就是透不过气! “和尚,要不你抽我一巴掌试试?我不是在做梦吧?祭祀台、尸油灯···这些个玩意儿不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龙须潭湖底吗?怎么又跑这来了!”我倍感绝望之余,潜意识觉得这一定不是真的!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凑巧的:这里的景和格局,简直和龙须潭下面的那个一模一样,除了一边刻着地图的小石桌子,这里就跟从龙须潭整个一复制粘贴过来的。可又不像随便模仿复制个人的脸,或是什么小物件,这祭祀台是个多么大的地儿,还有这尸油灯,这么诡异的东西,要想挂在高空上别提多费劲了!根本没空扯那复制粘贴的空话! “抽你十巴掌都没有!”和尚仰着张不着调的脸:“这下我们可遇见大事儿了!这千年都难得一遇的景都给我们碰着,可真是运气好。这要是能出去,我就开发一旅游景点,一会儿带大家游游十万大山腹地的苗寨风情,顺便再推出湖底豪华一日 游,还能抓个蛇回去玩玩。一边再推出个僵尸村之行,隆重推出地下游,一路冲破重重僵尸关,躺着水再烤烤火,最后还能到这点灯玩。到时候那些个人一看,哟,怎么还一模一样了!那倒真是实打实的体验一把什么叫完美无缺的现实版复制粘贴!” 和尚大概是情绪上有大波动了,才会这么的满嘴跑火车,没一句正经的。不过他这不正经的一会儿就自己好了,我懒得管他,继续拿着手电打量头顶,上次的经验教训告诉我:对付这种邪乎东西,可千万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哎,你看,这灯和我们之前看到的是一样的吗?”我举着手电来回踱步,又掏出不久前装进口袋的地图拓本研究起来,直到眼睛愣了几秒,定格到一处。 和尚终于憋不住一张哭丧的脸,整个五官都快要嫌弃的皱在一起:“真是晦气,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鬼灯!” “和尚你看,这个地方,是不是就代表这个地方?”我指着地图上的一处红色圆点,圆点旁边还标注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火把。我们在这地下绕了那么长时间也就遇到这一处可以勉强称之为火把的地方,尸油灯,它不管怎么说也是盏灯啊!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推测。 可假设这一推测成立的话,我将手指又在纸上移动了几下,这一整幅地图中,还有好几处都是这种红色圆圈的,旁边还带着火把标记的东西。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而且分布的并不规律。 也就是说,这里不仅仅只有这一个祭祀台? 地图上还有很多画到一半,没有继续刻下去的地方,或许代表这是没有完全建成的工时。但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巨大的地下工事,在建立之初就要建造出那么多的祭祀台?那么假设这些祭祀台都按照我们原先的猜测,需要用人血祭之,以训化地下某一层出现的神秘蛇群,那这得需要多少人血?又是怎样的杀戮? 我根本不敢继续深入往下想! 从乱如麻的地图中收回精神,我这才注意到和尚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他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整个人都在以一种极限的姿势探着脑袋,恨不得一瞬间能变成好几米高的巨人! 他的目的,是碰到我们头顶的尸油灯! “你不要命了!碰这东西!” 我几个快步冲上去,整个人都跟猴子爬树一样将和尚紧紧圈住,另一只手死命按住他伸出去的手臂。 其实鲁深的个子挺高,一米八几,整个人又壮,本来 就像个树。我这么一个猛子冲上去,他整个人倒也挺稳的,站在原地晃都没晃一下。 我们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几秒,他一把推开我死死圈住脖子的手:“放……放手。” 我又从他身上跳下来,看他揉着脖子躬着腰:“你丫,你丫怕是要勒死我。” “我不是看你要够那灯吗!我以为你中招了。” “你丫才中招了!我……哎呦喂,我这是计谋。”和尚猛喘了几口气,这才正儿八经的道:“你没发现吗,这里的灯和我们之前在湖底看到的不一样,这里的尸油灯里有东西。” 我看他说的那么一本正经,我都忍不住跟着严肃下来,垫着脚细细打量,可当我真的意识到那尸油灯里是什么的时候,就不是后背冒汗那么简单了,而是止不住的胆寒,以及恶心。 那是我生平最怕最厌恶的东西! 第四十五章 头发 “头···头发?” 我把灯光摇晃了好几下,看着尸油灯透明昏黄的薄纸在手电光的穿射下,显现出一大坨一大坨的黑色。这种黑之所以能让我瞬间想到头发,除了我本人毕生最讨厌头发这个物种外,最重要一个原因,是因为它竟然会动! 一开始我们谁都没发现还有这种邪乎事儿。 尸油灯挂在头顶,安安静静的,谁没事去盯着它看呐,可和尚也不知是不是提前患上了帕金森,打着电灯的手老是晃晃悠悠在发抖,搞得灯光也跟着抖,看得我眼睛都花了,忙回头瞪一眼和尚。 “和尚你行不行,抖什么呢?” “缺钙,缺钙···” 和尚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继续抬头看灯,也是在那一瞬,他的笑容几乎是僵硬在了脸上。 我的反应要慢半拍,可回过神来整个心都凉了大半截。缓慢而又呆滞的回头,刚好看到:手电的光照在尸油灯上,随着和尚有频率的抖动,灯光在悄然转移,而尸油灯里那一团团的黑色,竟如同幼小的蚂蟥,受到鲜血的挑拨,轻轻摇起长长的腰肢和脑袋。它们每一缕的末尾部分都分成很多细小,冲着光晃动的频率摇头摆尾,最终拧成在一起,变成大拇指粗细。 回到最开始部分,我看到这场景后几乎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头····头发?” 和尚啧啧嘴,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感觉像是在处理一件特别特别难处理的事情。 我亲眼见他有意识的把灯光往左移了移,那群藏在不同尸油灯里的‘头发’也跟着往左移,(因为当时和尚对于我的推断还存在质疑,他觉得是别的生物。)当和尚的灯光有意识的像右边移时,所有照在灯光下的‘头发’全部都在向右移! “哎呦,还挺聪明,你看我们这像不像一音乐会,我指哪儿它们转哪儿,还没想到这群不知来历不知朝代的不明物体还挺有服从指挥的天赋。苏世你要不要试试?” 也不知和尚哪儿来的恶趣味,竟然在这种地方,和一群类似头发的恶心东西玩了起来。我心中觉得好笑,一时之间,刚才那种压抑紧张也瞬间消散掉不少。“说不定你们感情深厚,你的前世前前世和它们有着未解之缘,你再这样挑拨下去,小心它破纸而出,找你来寻不了情缘了。” 问的话音刚落,就听和尚低声暗骂了一句:“你这嘴是开过光的吧!” 我看他的神色骤变,也重新抬头看那些灯。 这不看倒还好,太诡异了!实在是太诡异! 大概是和尚移来移去的灯光把那些个东西惹火了,还是我们说话的声音太大,‘头发’们现在已经不受控制,纷纷用它们聚集在一起的一大股黑色开始撞击起尸油灯的灯壁。那家伙,势如破竹的,桐油纸的灯壁放了这么多年本来就脆,哪还经得起撞击,被敲得‘硿硿’作响,随时都能冲出来。 和尚‘呜’的一声赶忙按掉手电,我两就这么蜷缩在一起,蜷缩在四周全部的黑暗里,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就好像随便再发出一点东西,弄出一点光,头顶那些‘头发’就随时能破灯而出,到时候会有千万股头发把我们包围住,勒脖子的勒脖子,钻鼻孔的钻鼻孔,随随便便就能把人给捂死。 这就是我最厌恶最害怕头发的原因,因为它会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死去,而且还死的很恶心! 也不知过去多久,头顶的声音渐渐变得冷静,大概是没有了光源的刺激。由一开始‘头发’们集体敲击变为零星的敲击。再到最后什么动静都没有了,我们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又等了一会儿,和尚这才一把拿掉捂住嘴巴的手:“可是憋死我了!” 他一说完,我几乎是瞬间竖起耳朵听头顶的动静,确实什么都没听到,这才放下心来。(其实我们当时因为太担心所以没想清楚,那些‘头发’其实对声音并没有特别的敏感,刺激到他们的最主要就是灯光,特别是那种直射过去的灯光,否则一开始我们站在下面将那么半天话它们不早就沸腾了!可经过和尚刚才那样一挑逗,那些个东西应该都被惹毛了,我们现在还是不开灯为妙,但可以小声讲话。) “现在怎么办?” 我望着蹲在我对面的和尚在一片黑暗里略显明亮的眼睛,压低声音道。 刚才的经历还是让我有些心有余悸。你想呀,有着鬼魅传说的尸油灯,里面不好好放点灯芯放什么头发,还是遇到光就会舞动的头发,怎么能不让人心惊!心惊之余又觉得奇妙。 “没办法,一种办法就是我们按照原路跑出去,不要惊动头上的东西,反正那份地图的拓本咱都有了,现在就跑出去,再按照地图上的标记,把林旭那家伙给揪出来,咱好好回城里过日子去,没事儿探什么险!”和尚说的唉声叹气,一副要从良的样子。可忽然间又眉头皱起:“可···这四周乌漆墨黑的,咱能找到路吗?” “我不能,我夜盲加近视。”我立马 表明自己的作用。在这场不能开灯的逃亡里,我基本上就是个废物。“还有呢···”看他捶胸顿足,我接着道。 “还有一种,就是我们冲上去跟它们拼了!苏世,你带打火机了吗?”和尚在怀里摸索半天,一边瞅着头顶,恶狠狠的道。 第四十六章 头发2 和尚的第二种办法虽冒险,但深得我心。 说干就干,我摸黑翻遍浑身上下所有的口袋,只找出一个打火机,好在是防风的。不过打火机这东西是火源,重点在好用而不是多!我们包里还有罐酒精,是带下来烧火用的,和尚要用它我没让,而是拿了罐高浓度食用酒递给他。 “怎么还有这好东西?”和尚把玩着手中的白瓶子又惊又喜,一拽开,竟还挺香的:“你小子不会平常把这东西当酒喝吧?” “废话那么多,快干活。” 我白了他一眼,乌漆墨黑的他也没看见。于是我俩就在这乌漆抹黑的夜里,很有默契的一人褪掉一条秋裤,用酒把秋裤给泡湿了,再牢牢的缠到找来的木棍上,做了一个简单实用的火把。 和尚举着火把冲我直乐呵,这大冬天的脱掉一条贴身的裤子倒还真冷,我听见他笑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咳咳”和尚象征性的咳嗽了一下:“这个,毛主席教导过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现在我们面对的不是纸老虎,而是头顶的纸灯笼,那也是一样的,我们必胜的决心是一样的!若必有一死,倒不如跟这群头发拼了,苏世同志,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点了点头。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第一次干这种事,我还是紧张的,手里死死攥着打火机,生怕乱了步骤。倒是和尚,举着火把站在那儿半天动也不动。 “嗨,喂···干嘛呢!到底烧不烧?”我小声道。 黑夜里看不见他的脸,可我总觉得有点古怪。只听他声音莫名其妙有点僵硬,照例很小:“苏世,你刚刚···你刚刚拍我干嘛?” “我?···拍你?没有····”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耳畔传来和尚的一声闷哼,一个又冰又凉的东西从我左脸打过,穿过下嘴唇,挥到另一边!我被这突然袭来的东西敲得脸颊嘴唇都是麻的,嘴里又腥又辣。 刚想爆粗口,只听见:‘刺啦’一声,和尚已经将他手中的火把点燃,周边顿时明亮到有几分晃眼,势力还没清晰,就有无数个黑影在我们身旁晃来晃去。发现和尚手里的光,纷纷疯掉了一样扑过去。 是‘头发’,‘头发’趁着四周漆黑从灯笼里跑出来了!铺天盖地! 不断有头发冲着火把进攻,可它们只要一碰到就会滋啦一声被烧着,传出很难闻很难闻的焦臭味! 我一时接受不 了这样的场景,看的嗓子一阵难受,一时间忘记自己该做点什么。 和尚正一只手挥舞着火把,冲着我大吼:“还在发什么呆!动手啊,你想急死老子不成!” 我这才回过神,这时和尚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他后背突然冒出几缕头发,一把包过他的腰,一使劲发力将他死死缠住。我见和尚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整个人的腰都瞬间被勒瘦了三分之一。 我忙叫不好,这样勒下去是会要了人命的!这些个头发力大无穷,保不齐会将人懒腰勒成两截!我见这局势,打火机按了几下竟都没打着!这些头发仿佛很聪明,突然不知从哪儿冲出几缕,一把卷走我手的打火机。 “卧槽!” 我暗骂一声,抬头看和尚都已经被勒得两眼发红!这时我已经站不住了,我是绝对受不了和尚在我眼前就这么死掉的,现在最方便的就是去用和尚的火点燃我的火,动作一定要快!一定要特别快!这样他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那些个头发像是看出我的意图,我还没迈出一步,它们又开始瞄向我手中的火把。我抡起火把当棍子用,冲着迎面飞来的黑色就是一棒子!下去的是死力,糟心碰上的确实这最不怕死力的,就好比你拿一棍子砸头发一样,它能瞬间给你幻成绕指柔! 我这一棍子下去,头发正好借力缠住火把,连同我的人都被朝前拽了过去! 那头发好歹不是人,没有那么的聪明!它们对于力度的把握也就那样,我这被一拽刚好火把碰到和尚的火,瞬间火亮嘶的一下燃开,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顺势用火把朝缠住和尚的那几缕头发挥去,那股力瞬间缩回,接着就听到和尚一阵要人命的咳嗽! “他··他奶奶的!差点···差··差点没要了老子的命!” “你们不是都一起举办过音乐会了吗?怎么现在你的乐手都不听话跑过来攻击你了。”我想起不久前和尚拿手电诱导尸油灯里头发那事儿,忍不住想笑。 和尚倒也真贫,什么话都往下接,一边喘着气一边大声道:“这不是沟通工作没有做好吗?这一不小心让丫叛变了!所以我还是说,沟通很重要····嘶,去你丫的!” 他话没说完翻身就是一闪躲。 “你要再不起来就是要了我们俩的命了!” 我手一挥,帮着打掉面前挥舞着的几缕黑色,和尚已经挺直了腰杆,我俩背靠着背,一人负责一边,局势勉 强控制下来。 头发被烧掉后,总会有新的头发冲过来,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我看着光焰慢慢变小的火把,想着和尚那边情况应该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 “和尚,趁着火把没灭咱俩跑吧,你对着出口,你来带路,我来负责后面。这头发是烧不完了,在这样僵持下去咱俩迟早要完蛋!” 得到和尚的同意,于是我俩就这样背对着背,一步一步尽可能快的朝着出口移动,一开始还算顺利,可差不多到出口的地方就听到和尚在那破口大骂:“这群怪物,真他妈孙子,这是想把我们逼死在里面。苏世,把酒精给我!” 我单只手艰难的掏出酒精,瞅准时机往身后瞅了眼,只见出口那一块小小的空间早已经被大把的头发堵住,都不知道堵了有多厚了! 后来和尚用酒精烧掉堵在门上的头发,我们迎着焦臭的味道冲出去时,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实在太臭了!坐在原本我们休息的地方,我俩还是心有余悸,不停朝那裂缝中看。尽管裂缝早就已经被我们用石头加上防水布封锁住。 冷静了一阵,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慌忙从地上翘起:“哎不对,孙夏他们人呢?” 第四十七章 过年 “怎么样?” 我用手挡住照来的手电光,起身迎过去。 和尚满脸都写着‘丧’,一看就没有任何的收获。只见他把背包往地上一扔,语气愤愤:“这俩人真孙子!我还就不信我和尚今天会死他俩手里。” 从刚才我们好不容易跑出来,并发现孙夏老陈二人不见后,连同我们放在这里的装备统统都没有了!现在我们的装备和食物都所剩无几,就连取暖的燃料都不够!和尚已经断定是他们俩搞的鬼,现在撕碎他们的心都有! “就这些东西了!” 我把我跟和尚的两只包翻开,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一副绳子、半瓶水、一罐高浓度食用酒、还有些匕首铲子什么的。 “现在也不算山穷水尽,我们有地图,沿着地图走总能找到林旭,只不过吃的东西不够,可能要回他住的地方拿些,那就要再次穿过僵尸地域,和尚,你现在体力还够吗?” 被叫到名字,和尚的神情变得越发不正常,甚至有些吞吞吐吐:“苏世,其实我在里面和头发怪大战时就想好了,我们不能再去找林旭了!一是我们现在装备根本不够,再走下去我们俩都得死。再者,只要我们一直找,他就会一直躲,你想过没有,他的世界或许根本不需要我们参与,如果硬挤进去,只会陷他于不义!你难道忘了这次孙夏这档事儿了吗?我们现在退开,也许是在帮他。” 和尚难得说出这么长一段话,还这么有深意,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 如今在地下,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孙夏拖着一个患病的老陈,很难走出去。但她跟我们一起就能省好多事。所以按道理讲她没要自己离开,还带走我们的装备,都是累赘。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还没有离开!她在等着看我们被逼到绝境,山穷水尽。这样我们或许会去找林旭,或许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就能把林旭逼出来! 真够狠的! 在清楚这点后,我跟和尚就跟逃命一样的,发了疯的研究地图,最终绕过一道一道歪七扭八的地下通道,最终得以见天日。 那是这两天来,我们第一次看见天空。和尚拍了拍自己黄色大衣上的灰,随即整个人缩在一起,我们俩站在一颗大树旁,就跟俩疯子一样,互相看着傻笑。我们既没嘲笑对方青色的胡茬,也没嘲笑对方头发油腻几天没洗脸,像个乞丐。 和尚只说了一句话:“苏世,再有几天就得过年了吧!” 我‘嗯’了一声,感觉再说一句都是多余,我俩就这么乐呵呵的回林城过年了。 我们回去那天是腊月二十五,我站在林城火车站,目送和尚坐上回北京的列车。有了这次的生死之交,我对和尚的了解又多了点,他其实比我想象中还要能打,有无数次交战时我都这么认为。但我并不羡慕,他长得五大三粗的,理应会打架! 回到家,泡个舒服的澡,我就一直在床上躺到三十中午,说好要回来大睡几天,直到三十中午老爹一个电话把我喊回去,说是越长大越懒,再睡身上都要长蛆了。大过年我懒得跟他老人家贫,回家乐呵呵的吃了年饭。 酒过三巡,老头子喝的有点高,跟我提起去世的老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痛斥我整天不着家,乱跑去翻云沟的事,幸好最后都被我胡乱哈哈忽悠过去。 年后又轻松自在了几天。 陆续走过几家亲戚,最后我也懒得再出去拜年。白天在家晒太阳、打游戏,吃过晚饭去湖边散步,到处都有人放炮仗,欢声笑语的,年味很足。 大年初四,和尚给我打了电话,说要过来找我放炮竹,他醉醺醺的我以为他在说胡话,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真跑小区楼下鬼吼鬼叫。我俩早九点就跑人火锅店待着,营业员一副看鬼的表情看我们。确实,哪有人一大早就跑去涮火锅的,不过人和尚是大北京的,一张嘴特别能侃,几声小妹妹长小妹妹短的,就化解了尴尬。 选了个靠天窗的位置,好久不见,一个年过得和尚胖了不少,他今天还穿了件喜庆的大红色,特吉利。和尚一坐下就摆出副表情,莫名其妙,意味深长的,嘴角想笑也不笑,一双眼还冲我只眨巴。 我说和尚你没事吧?是不是大老远来看眼科医生的,难道你们大北京没靠谱的眼科医生? 和尚一挥手,倒也不跟我乱贫:“你绝对想不到,想不到这次我是代表谁攒的局。” “代表月亮···消灭我来了?”我勉强忍住笑意。 “我代表林旭。”和尚淡淡道。 我的笑瞬间僵硬在脸上,一时失语。 确实,关于林旭的消息,我已经太久没有刻意搜寻了!经过上次我家院子里盆栽窃听器的事,我现在做什么都小心。那次之后孙夏过年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解释那次他们提前走掉的事,我当时喝醉了,‘哼哼唧唧’了几声就给挂了。 这么久没提到‘林旭’这两个字 ,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即熟悉,又陌生,更多的是神秘!不属于我们这个年代的神秘! 和尚一副他知道很多的样子,我想开口问,但都如鲠在喉,半天不知该先问哪句。好不容易准备开口,又被突然进来的服务员打断。 大概是因为过年,他们每个人都戴着个大红的围巾,为了方便行动,长度都是特意处理过的,不会太长,也不短。喜庆的大红色正好跟和尚的外套相呼应。果然中国人过年都热衷于大红色,灯笼是红的,衣服也是红的,炮竹、对联、窗花都是。因为喜庆。 想到这儿,我竟有些关心起林旭。那个怪人,他过年会不会依旧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脸。 服务员的身影退去后,门外进来个男人,风尘仆仆,眉头如墨如冰,常年郁结在一起。 我忘了眼进来的人,再回头,和尚正眯着眼对我笑。 第四十八章 一共三个 林旭果然是林旭。 像过年这种举国欢庆的大日子,他依旧一袭黑衣,面色如冰,冷峻的如同地狱归来。用和尚的话来说:就跟整天有谁欠他几百万不还一样!我不禁庆幸,像他这样的人,竟然和我做了朋友。这让我很受宠若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和尚冲我比划着,又特狗腿的往里面坐了坐,为林旭腾出一个位置。 “先吃饭先吃饭,服务员,先来二斤涮羊肉。” 和尚眉飞色舞的招呼。 我本有很多话想问,却被和尚一个眼神压下去,大家吃吃喝喝,饭桌上说的净是不招边际的话,酒足饭饱,靠在沙发上休息。 “不是,和尚,林旭,你们能不能有话直说,这样吃饭真能把人憋死。”我喝光杯中最后一口水,终于耐不住性子。 和尚吸了口烟,小眼神很是迷离。半晌,才坐直身子:“那份地图,你都一直随身带着吧!” 他这一提,我瞬间摸了摸口袋。 上回在地下,和尚发现的那盘棋局,也就是后来被证实的地图,我用手机拍了一份,当时对焦挺准的,可不知为什么,回来洗照片时才发现不清楚,好些地方都糊了。还好当时做了份拓本。 我点了点头,把地图从口袋里掏出来:“我回来研究过几次,但始终看不出个什么东西。”说罢我又指向其中一个红点:“比如这个,如果这代表祭祀台的话,那么这一张地图里,有尸油灯的祭祀台一共三个,我们只遇到过一个,也就是说地下还有很大的空间没被发现。这···有点诡异。” “诡异什么?” “我们当时看到的祭祀台,面积怎么说也得有几百平,上百平的面积,这张地图里只用一个很小的圆圈代替,这个小圆点还是被刻意放大的,那你想,这地下得有多大的空间呐?还有三个祭祀台之间的距离,特别是这两个,分别在东南和西北,这隔得也太远了吧!一个手都丈量不下来。” 我指着地图给和尚解释道。在此期间,林旭都始终缄默不语。 “还有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我们三个认识的地方:翻云沟,那里也有尸油灯、也有祭祀台。当时觉得那些事是偶然,可现在再回想,就并非如此了!这两个如此遥远的地方,分明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很多事都已明了,孙夏和老陈是学校科研组的人,但他们有自己的目的,这两个 地方都有他们的踪影。去第一处他们代表学校科研组,去第二个地方,很明显他们只代表个人。难道只是为了好奇?不可能的,没有人会为了好奇丢掉自己的性命!这是我最直观的感受!也是我这几天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林旭,他到底是谁?他穿梭于地下是为了什么?他住在地下又消失的那时光都在做什么?他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这才最要命!其他的人,我管他谁谁谁··· 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想问题时喜欢盯着一样东西看,就比如此时此刻,我的目光就锁定住坐我对面的林旭身上,一动不动。还是和尚敲桌面把我叫醒的。后来和尚告诉我,当时我的眼神恨不得把人吃掉,着实可怕。更可怕的是林旭竟也在和我对视。他怕我们掐起来才打断的。 我重新摊开差点没被揉成团的地图,目光好不容易转移。林旭转头看向窗外,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还有一个在青海。” 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飘出。林旭看向窗外的脸转回来,眼神在地图上瞄了一眼,随即继续淡淡道:“地图上的比例尺经过特殊的处理,上面三个有尸油灯的祭祀台,是已经投入使用的三个。一个在翻云沟,一个在湘西,还有一个,就在青海。” 听他说完,我跟和尚的目光几乎同时集中看向了地图,地图上最西北的那个,也就是刚刚被我们吐槽有点远的那个。 所以说,还真的有第三个?还在西北? 这些祭祀台是用来干嘛的?‘已经投入使用’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无聊,在我国东南西北各处地下修建这么些奇怪的建筑,还专门设立了祭祀台?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消化了好几秒,才迫使自己的嘴巴闭上,和尚比我淡定许多,最淡定还是说出这件事的林旭他自己。 可我尚且还没完全消化掉这份紧张,林旭又从他那黑色旅行包里拿出样东西,我看了下,是两封信,收信人分别写着:‘苏世’;‘鲁深’。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年代还有人热衷于寄信,还真有一颗文艺的心。 第二反应就是:‘鲁深’就是和尚。平时叫他外号习惯了,一时间改都改不掉。怎么会有人给我俩寄信? 目光再继续搜寻,我这才发现事情的重点在哪儿! 寄件人一栏,写着‘孙于青海’。 信件是从青海寄过来的! 第四十九章 岗什卡雪峰 “孙夏他们去青海了?”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望向始终面色如一的林旭。信是从青海寄来的,林旭说青海还有一个祭祀台,只有那里我们都没去过。他们一定不会舍弃最后一个地方,一定是他们。 后者却没什么反应,就跟没听到我说话一样。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和尚一把拽过两个信封,三下五除二的拆开,几张照片掉了出来。 两封信里的东西几乎一样,都是几张照片。一张结冰的湖面,一张天空,还有一张拍了个物件,不怎么清楚,有几分熟悉。 我的心思不在这些照片上,所以草草看一眼,大概知道都是些风景照就没多管了。我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信怎么会好端端跑林旭手上了,所以眼睛四处看了几圈,最终还是落在对面一袭黑色的男人身上。 他这次到没有耍酷到底,直视着我的眼睛,缓缓道:“确实是从青海寄来的,我知道你们看过后一定会去,我是来劝你们的,此去凶险,你们最好就此止步。” “那你呢?” “原来是这个!”我话音刚落,就听得和尚拍着桌子一大声嚷嚷,整个桌面都差点没被他给掀了。 我偏过头,看他还拿着刚才照片中的一张,龇牙咧嘴恍然大悟,冲着我比划起来:“苏世,是个罗盘,这是个罗盘,你看,是不是跟你的那个很像?” 和尚的意思,让各位瞬间精神一振!我们家一共有两个罗盘,都是相对来说较老的物件,一个是我爷爷的,一个是我老爹的,其中一个还是我在翻云沟,一地下柴堆的死人身上翻出来的。它们都和寻常罗盘无异,最大的差别在于有我们苏家的标记。这事儿我跟和尚提过,没想到他倒也放在心上了,就是此刻有点不确定,才举着照片问我。 我的眼神定格在那几张照片上,基本可以确定,那一张照着物件的就是我们苏家的罗盘,除此之外,那张结冰的湖面从一定角度来看,也呈现出一个怪怪的圆形, 看到这里我更加振奋,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林旭:“那我要是不愿就此止步呢?” “那就一起。” 林旭的眼底划过几抹莫名的情绪,淡淡道。 我们准备第二天出发去青海,和尚怕来不及赶上孙夏那伙人,急的站起身恨不得立即出发。我说没关系,这季节青海湖都冻着呢!他们现在也只能干眼瞪着。他们拍了满是冰冻的湖水,又拍了天空,整 个一绝望的意思。和尚这才坐下。我看了眼林旭,后者依旧看着窗外,还好他没有反驳我。 诸事敲定,大家各自回去收拾行李。其实只有我一人需要收拾。和尚这次从北京来就带了衣服什么的,都隔一箱子放酒店呢!至于林旭,就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和他一起这么久,就没见他待过任何累赘的东西,我跟和尚为此讨论过,林旭这辈子带过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累赘应该就是我和和尚。 从林城过去,自驾需要的时间太长。所以我们这次就简单打造成游客的样子,先少带装备,一路坐高铁,换火车,有些东西可以到了当地再置办。火车是卧铺,除了我们三对面还有一大人带个孩子,林旭一直睡在上面不和我们交流,我就干脆一直看和尚逗孩子玩。行程说远过得到也快,没多久就到了青海省。 和尚比较豪气,说是老换乘麻烦,非常之大手笔的租了辆suv。我说他资本主义作祟,劳动人民做的大巴车、拖拉机我们怎么就坐不得了!他非说气场要出来,别回头见着孙夏他们显得寒酸,愣是给硬生生的比下去。 上了车林旭在后排精神了不少,但也一直看窗外,换我坐副驾驶睡觉。一路听着和尚跑调跑到西天去的歌声,我也不知睡了多久,又被颠醒了多久,一路上随着海拔变高,我们整个人都有些轻微的不适,再加上这么久的疲惫,四周满目白色的视觉疲劳,和尚每开一段距离都想停下来休息。我们在傍晚时分才到了一个县城。 门源自治县。 这里是一个回族人民自治县,属于青海省海北藏族自治州。我们此行要去的目的地是这边的一个雪山——岗什卡雪峰。因为来的路上我们简单的探讨过,青海湖在一月时还是一片冰冻。今天才初八,刚到二月,我们这么早去了也不能下水,还是徒劳,当时林旭睡在上铺,就突然说出这么一个地名——岗什卡雪峰。 这里距离青海湖有400多公里远,我跟和尚虽然有些不明白其中之意图,但这么多次联合行动下来,我们都认为听林旭的没错,就驱车赶往了这边。 因为不久前才下过雪,所以即使到了冬日的傍晚还很光亮,我们直接在县里找了家小旅馆住下,准备明日一早再行动。 昨晚睡前旅店老板给我们送了药,说是这边的土方子,能治水土不服,还能治轻微的高原反应,说我们大城市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不太适应,但适应适应就好了。我们谢过,倍感人心温暖。喝药睡下,一整夜都睡不踏实,脑海里不断翻滚 白天开车路过的风景,要么就是险要的山路,要么是悬崖,要么是积雪,总之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第二天一早被敲门声给敲醒的,这里偏冷些,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军大衣都穿上了,可还是冻得鼻子通红。我一开门他就钻空调底下,直搓手跺脚。我还没睡醒,慢吞吞的穿衣服,又慢吞吞的问他去哪儿了,怎么冻成这副鬼样子。 他说他去刺探军情了! 来岗什卡的人本就不算特多,现在大过年的更是没几个外地人,基本上都是回族人民自己个,导游都歇业了。得去找个向导,不然我们都没登山经验,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吃过饭都到中午,我们三继续开车,挨着整个县城晃悠,把该买的东西都给简单置办一下,主要是防身用的,据说这里狼多。中午一点,按照林旭的意思,继续往高原上开,越走就越靠近无人区。 第五十章 群狼围攻 出发前,我们想托旅馆老板找个向导,一向热心的大叔冲我们摆了摆手,说是这么冷的雪天,导游都不愿去,让我们最好也别去。最后在我们苦苦坚持下,他给我们写了一地址,说是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我们三一点登上经验都没,当然要找到向导了!那是一点儿希望都不能放过的。谢过老板,赶紧出发。 车子越开越偏,和尚一改昨日的萎靡不振,今天整个人都兴奋不已,一路都在飙车。林旭从一早起来就没怎么说话,整个人看起来怏怏的,一直在闭目养神。在沙路上被摇的厉害,我也不知不觉有了困意。 被惊醒,是因为一阵猛烈的刹车!伴随着和尚低声暗骂,我差点从座位上飞出去! “怎么了这是?” 我揉了揉撞到车门的手肘,一脸懵逼。 和尚又拧了几下车钥匙,气得直拍方向盘:“好像是发动机的问题,我下去看看。” 车门被打开,一股冷风吹的人直哆嗦,我不自觉的打了个颤。回头找衣服,发现林旭正坐着,黑色冲锋衣外已经套好军大衣。他见我转过去,随手把衣服递给了我。我俩对视了一眼,我竟会觉得有些莫名尴尬。 穿好衣服下车,和尚都已经把车前盖打开了,半只身子都探了进去。见我们过来,在里面发出闷闷的说话声:“发动机的问题,一时半会修不好,不如先安营扎寨弄点吃的吧!” 现在时间下午三点,我看了眼林旭,似乎没什么意见。我们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发现车子的后轮胎也陷到了坑里,准备等和尚把车修好再推出来。 趁着天没黑,我和林旭决定在周围转转,尽量多找些柴来,夜里肯定冷。按照旅店老板给的地址,我们要找的向导住的很偏,到那儿天都快黑了,回头又要住人老乡家里。现在车子坏掉,倒不如在这休息一夜,明天赶个早去登门拜访,接上人就走。 修车用了两个小时,天还没黑就已经冻得缩手缩脚了。和尚我们几个把火烧了起来,围在火堆边煮东西吃,又做出几个火把以备不时之需。 吃过饭,我们正讨论要不要搭帐篷,还是说干脆就窝车里将就一夜,因为听说这个地方狼多,我们又没有猎枪,最多就一些工兵铲,还有匕首,要真与遇到狼,没打几下都不够给人塞牙的。 犹豫不决间,林旭突然握紧了匕首,把我跟和尚都吓了一跳! 林旭这家伙平常很少露笑颜,可以说他的表情 就很少,心思捉摸不透,有什么问题全都体现在动作上了。他打架的本领我们都见识过,所以他这一握匕首的动作才会让人心惊。 我这正不知所措,和尚突然指向我身后,嘴巴张老大:“你们看那边,是不是狼?” “你的东南边,也有。”林旭语态发狠,终于有了表情。 我心里一紧,很少能有境况会让林旭失色的,这次怕是不好。我分别朝他们说的两边看,果然,在离我们大概几十米黑暗里,有几点绿光,是狼的眼睛。 “真的是狼,这边有两只,和尚那个方向有三只,一共有五只。”我大致数了下,在心中盘算,估量着对策。 “废话,谁还不知道二加三等于五,你以为老子不会算数啊!一对一都打不过,现在有足足五只,我是问你现在怎么办?”和尚握住匕首,像林旭那样做出防御姿势。 别说是和尚,我心里比他还怕。我们白天就讨论过万一遇到狼怎么办,他还列举了众多电影里群狼撕咬人类的故事,一时间血肉模糊的场景直在眼前飘! “狼···狼怕火,你看它现在就不敢过来,就是因为惧怕我们的火堆。所以我们只要保证火不灭就行了!”我咽了口口水。 “额··对!对对对!怕火,狼是怕火的,我们把火点着就行!”和尚说着弯腰拿起火把,好像有火在手,心中就安定不少,也没刚才那般害怕了。 “不行!”一旁的林旭终于开口:“我们的柴火不够,这漫漫长夜,总会烧完。” “那退回车里呢,这钢铁的车子它们总是咬不破的吧?” “除非你能把车子开到飞快,否则一旦被它们包围,我们就只会被困死。”林旭表情坚毅,冷冷的话语从唇齿间飞出。 和尚把火把在手里挥了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总不能在这等死,怎么也得拼出条血路来吧!” 伴随着和尚说话的声音,远处传来一声让人胆寒的狼嚎,我听见站在侧旁的林旭‘嘶’了一声,便知大事不好! “它在召唤狼群,我们快,添柴,再做几个火把,不管怎样不能让火灭!”林旭说话间就将一根长木棍握在手里。 我跟和尚哪经历过这种场面,看到即将发生的这些,压根不敢想接下来的事儿!只能听着林旭的指挥动手。谁他妈说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最危险的东西就是未知的?我怎么觉得被群狼围攻才是最可怕的事! 我的手抖的厉害,而且抖的不受控制,想起上一次跟和尚并肩作战,还是半个月前的事。当时想,要是能活着回去,我们决不再乱跑。这才几天,又跑这送死来了! 我低头忙活着,一边胡思乱想。隐约听到和尚骂了句:“卧槽!”他每次发出这声都会大事儿不好,这次也不例外! 一抬头,原本狼群只在东南、西北方,最多也就只有五只。这一眨眼的功夫,我们的四周,可以看到的地方,又冒出十几对小绿点,应该是被狼头那一嗓子给叫来的!眼看着数目还在涨! 如果说刚才一共五只,我们三一人一只都打不过,那么现在的数目,都足够把我们五马分尸。我一想到那场景浑身都不舒服,斜眼看了眼一旁的林旭,他比我们都要淡定,但跟平时的他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不远处的狼群已经跃跃欲试,尽管火堆被我们一直燃着,但人也不能藏在火里,到时候狼冲过来,我们除了手中的火把和匕首,几乎一无所有! 第五十一章 战狼群2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这一下狼嚎,把狼窝里它大舅他二舅全都叫来了!这一家子是要在这开家庭聚会呢!也不知我们这三个人够不够这一大家子分的!” 和尚越是着急越爱胡说,这个时候更胜。 我被他带动着,此刻竟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不禁有种悲壮之感!心下也没有那么的紧张,也跟着调笑道:“你见过谁一家子几十口人呐!也不怕产生内部矛盾。” “嗨,这一定是国家推行计划生育的时候,它们不服从管理,超生了呗!”和尚拿着根火把在手里比划了一圈,看着已经在靠近的一头灰狼,嘴里发着狠:“今天倒是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听党的教育。” 仿佛开战前的宣誓,和尚刚说完这句话,与他对视的那匹狼就‘呼’的一声扑来!因为离的近,在火堆光的照射下,它龇牙咧嘴凶狠嘴脸尤为清晰,眼中的绿光越盛!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我觉得眼前的这头狼和平时见过的不一样,嘴脸拧在一起,就像一个人作出了可怕表情,诡异的很。 我此刻已经来不及细细观察,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理解了,什么叫做:血盆大口! 现在我们顾不上彼此,只能把后背交给对方。大战在即,箭在弦上,和尚也做好准备,随时肉搏! 突然,远方的辽阔里响起‘嗷’的一声长鸣。在寂静又骚乱不安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尤为悲切。这个声音是从东南方传来的,也就是最开始狼群出现的地方。这一声,把原本我们绷紧了弦生生掐断,几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也同是这一声,狼群里渐渐有了别的动静! 不知哪边最先响起了狼嚎,随后就是狼嚎四起,震的人耳朵发麻,心里发怵! 那是种,你被狼群包围,即将要打起来时,它们又纷纷叫了起来,你会有种自己被戏弄的感觉。 和尚‘呸’的一声,朝手心吐了点口水:“苏世你说它们这是在干嘛?” 我摇了摇头:“也许聚餐前还有唱歌的习惯吧!” “哟!没曾想一群狼还这么官僚主义呐,真腐败!” 我心想人唱个歌又没花你的钱,怎么就官僚主义了。但我懒得说,因为此时的狼群里已经发生异动,跑在最前面的那只,在距离我们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世界都安静了! 我转头想看林旭那边的情况,谁知他已经恢复到之前的神游,难得显现出的紧张戒备 已然不在。届时,他已经放下紧握的匕首! “你···” 我刚想说话,他就抬头示意我看前面,东南面的狼群已经悄然退去。几十米外,雪地与天空相交接的地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嗯,一个人,但是个怪人! ‘他’的一只手举了个拐杖似的棍子,棍子上挂了个灯。灯光几乎微弱到什么都看不清,‘他’的轮廓,‘他’是男是女,‘他’穿了什么衣服,是什么样的表情···统统看不清楚。灯的唯一作用就是能照清他的轮廓,大概知道他披在身上的是一件长袍子,证明那个地方有一个人的存在!仅此而已! ‘他’就站在那个地方,东南方的位置。刚刚的声音似乎就是他发出来的,我似乎明白了那些狼群突然停止攻击、并且慢慢退走的原因。就是因为刚才这个‘他’的一声长嚎! 这个人,与这群狼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我盯着远方,直到那个人的背影消失,那群狼几乎是和他一起撤退的。我看的有些入神,和尚碰了一下我的肩旁,示意我已经安全。他的眼睛里也夹杂着看不清意味的情绪,很明显,刚才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 我们谁都无法理解,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仿佛小说里才会存在的情节。一个怪人,待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驯服了一群野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虽然只是我内心的一个猜测,但我敢肯定,那群狼一定是‘他’驯服的,否则是不会出现一群凶残的动物,能够与一个单薄的人类和谐相处的例子的。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究竟有多少未知,和惊喜是我们所始料未及的,这些都不得而知,我们只有勇往直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她会给我们最好的安排。 刚才的那一幕与狼群作战,虽然没打起来,但无疑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这样的夜里,我们唯有呆坐在地上,好久无法回过神。经过一番讨论,我们觉得虽然刚才那人带走了狼群,我们死里逃生。但这荒山野岭的,不保会有其他的什么飞禽走兽,到时候再被围攻可就真完蛋。 我们连夜开车,按照旅馆老板给的坐标找到了地址。到的时候是夜里一点,怕打扰到未来向导,就把车停在远远的地方。驱车过来,去除一路耽误的时间,只用了五个小时。再从远处看那间向导的房子,总有种非常寂寥的感觉,那是一间搭建在空旷平原上的房子,方圆几十里只有那一家,显得孤零零的,颇有几分神秘之感 。 会独自一人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会是有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会长什么样子?我们明天能把他顺利带走吗?怀着内心的无比忐忑,我,和尚,林旭我们三,几乎一整夜都窝在车子里。和尚是最先睡着的,林旭一直没声音,而我,也一直看着静谧的天空,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一早,坐在驾驶座位上的和尚把我摇醒,我刚一睁开眼,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初步明白了他摇醒我的目的。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我看到了林旭,还有站在林旭跟前的,极有可能会成为我们此行向导的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看见那是个老头,就觉得这人靠谱吗?体力能跟得上吗?但下一秒,我就明白了和尚让我去看的,正真的意图。 第五十二章 老向导 林旭,和站在他面前,那个干瘦的老头似乎认识!而且还很熟的样子!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他俩之间给人不对劲。那老头说话时是皱着眉的,而林旭,那么冷淡淡漠无所谓的人,现在我竟然从他眼里看出一丝不同,他们俩给人的感觉,有一点点像前辈在指点后辈,后辈又很敬重前辈。 和尚见过看的津津有味,他也很纳闷,撇着嘴道:“你说,是不是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有奸情!” 我正在打哈欠,和尚的话让我差点没把自己舌头给咬了!我揉了揉泪眼汪汪的眼:“你能换个词吗?” “唉,反正一个意思,你能听懂就行。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看来这次来岗什卡,我们是不会遇到太多意外了,这个老向导一看就属于那种经验很丰富的。” 和尚刚一撂下这句话,我还想发表点我自己的意见,就只见他轻咳一声,窗外几十米远处,林旭带着老向导正朝我们走来。 我推了推和尚,小声道:“嗨,我说,你把你昨晚吃那猪肉蒲收起来,那老头穿着像个回族人,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主儿,他们是不吃猪肉的,别把人给惹毛了!” “没事没事,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嘛!” 和尚嘴上这么说,可还是老老实实把东西收了起来,摆出一副友善的嘴脸。 “这是东野。我们接下来的向导。” 林旭上车后不咸不淡的这么来了一句,然后就没有后文了。 我一听这名字似乎有点怪,还在想,和尚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直接就说了出来:“哟,还挺时尚,怎么那么像日本人的名字。苏世你书读的比我多,不知记不记得,有一日本人···” “咳咳!”我赶忙咳嗽几声打断,生怕和尚再满嘴胡言乱语下去:“向导您好,我是苏世,您叫我小苏就行,额··还有他,我们平常都叫他和尚。” 我说着就主动伸出去一只手,做出很友好的状态。谁知手伸出去只被晾在那儿,好几秒都没人搭理,那老头看了我们一眼,面无表情,最终不咸不淡的来了句:“东野,因为喜欢日本作家东野圭吾,幸会。” 短短几个字后就没再说话。既没搭理我,也没握我的手,转而就在后座上端正坐好,再没多余的表情。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尴尬,和尚一掌把我伸出去愣在那儿的手拍下,我回瞪了他一眼,余光里满是 鄙视。要不是他刚才口无遮拦,也不会有此刻的尴尬。不过我在内心里倒是觉得这老头来头不小,既可以一个人住在这满是野狼的凶险之地,又能让林旭亲自下车接他,平常还读东野圭吾,这么时尚!和尚常常说自己是年轻人,这点他可比不过一个老头。瞧他刚才的表情,大概连东野圭吾是谁都不知道。 我忍不住心中一阵感慨,而和尚却不知,依旧乐呵呵的开着车。我们从现在的位置去岗什卡雪峰,一共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这一切要得益于东野一路上的指导,其实本来距离并不远,原来我们来的时候走了太多的弯路,所以才会耗费掉那么长时间。 一路上吵吵闹闹,气氛缓和了不少。我们跟东野老大爷提起我们被狼群袭击的事,他随便应付了几句,整个人神奇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当时我们已经越来越靠近雪峰,内心都是激动不已的,谁还在乎谁的一点点小表情,都冲着窗外风景去了。 下车后,我们每个人都买了门票,因为是淡季,又刚过完年不久,谁没事闲的跑来爬雪山,所以门票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便宜,东野老大爷在出发前检查了一遍我们的装备,说是登山的雪镐买得不合格,还有保暖的衣物,都不合格,特别是鞋子的部分。别还没到山头上,一个个先把脚趾头给冻掉了!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又来到售票处附近的户外店,纷纷采购了几件会合格的东西。因为岗什卡雪峰的最顶端海拔有5000多米。所以我们又买了些药物带身上,和之前用来治疗感冒发烧拉肚子的药一起,以备不时之需。 做好这万全的准备,大到帐篷,小到登山眼睛,再到补充体力的巧克力,我们恨不得把所有的能想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才敢出发。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们都有些激动。刚开始走的那段路地势比较平坦,有没有太多积雪,还没到高原反应强的时候,所以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林旭走在最前面,因为东野老大爷的年纪大了,遇到难走的地方他都会回头来拉他一把,东野老大爷之后就是我,由于常年缺乏锻炼,走路难免有些跟不上体力,最后才是和尚。 “啧啧啧···这里的风景呀··是真的美。苏世,你不是··不是学画画的吗?听说你们学画画的都特别会表达美,对美好的景色还能过目不忘,你赶紧多看几眼,记住了,回头回去帮我画一幅。”和尚穿的多了,连说话都有些轻微的喘。 我忙着走路没回头看他:“要我的画干什么,我可没成名 ,画出来的也不值钱。” “我裱出来挂旅行社呀!到时候吧,···我呀,就写上,著名画家都来风景写生的地方,是不是特别的美,到时候再给他们看你那画,得嘞,到时候全部拿下!” 我失笑:“你可拉倒吧!你还真想开那旅行社呐?你以为有几个人是跟我们一样,像个神经病,大冬天跑来爬雪山的!” “我怎么就不能开旅行社了!再说,又不仅仅是这一个点,上次在翻云沟···” “哎呦喂,今个太阳可真好!” 我眼瞅着和尚要说漏嘴,连忙借机打断。我们去翻云沟那可都是机密一类的事,不能随意往外说的,特别是现在身边有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老爷子。 和尚倒也机敏,立刻明白我的意思,顺着话就能改变风向,呵呵笑了几声:“上次犯晕,翻沟里的时候,我虽然是喝醉了,可不就跟你说过嘛!这旅行社,我是一定要开的!迟早要开!” 和尚这话顺的漂亮,但人东野老大爷是个什么角色,什么人物呐,冒着严寒登山,人耳朵也没闲着。他大概也不知道这里面更深的意思,只是稍稍听出一点猫腻,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只那一眼,把我瞅的,别提多不好意思。 但我也不是一怕事儿的主,愣是咽下好几口口水,迎上这眼神回去,转而笑脸奉上:“东野老爷子,我听说,这岗什卡是一座神山,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传说呀?” 老爷子听我这么一问,眼神变了不少,顿时竟然有几分慈祥,我一时间竟看出种:老爷爷在给自己的后背讲故事的意思。大家正好也走累了,干脆席地坐下,补充些能量。 老爷子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白雪皑皑,声音变得缓慢,不再那么强硬:“传说嘛,倒是有不少的。” 第五十三章 西王母 我以为老爷子要给我们讲讲,立马端坐,甚至还很兴奋。因为你若想听什么传说,就走去那个地方,找那里最老的老人家,喝一壶小酒,抽几根烟,你就能收获一大把货真价实的传说。 和尚听着忙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毕恭毕敬的递上:“对对对,听说还和那个···西王母,对,西王母有关,您老给我们说说呗?” 我也跟着点头。 在来之前,当林旭提到要把目的地改到这里时,我就在车上就简单做过攻略,关于岗什卡雪峰的传说有不少,传说它是昆仑神话里,西王母的三大官邸之一,每年中秋佳节,西王母她老人家都会在此宴请众神。 东野老大爷看我们都难得虔诚,含了根烟放嘴上,和尚连忙帮人点上。这才娓娓道来。 “明洪武年间的时候,羌族犯乱。当时朝廷派出一西征将军——邓愈,一直把羌族追赶到此处。关于这段历史,史书上都有记载,你们应该都不陌生。” 我望了望一旁同样一脸懵逼的和尚,木纳的摇头。我读书那会儿历史虽好,可一毕业就什么都忘了。关于这岗什卡,我大概能说出它的地貌、地理环境。至于其他,类似于羌族什么的,是真不清楚。 东野老大爷脸上飘过一阵质疑,这大概是我们待在一起这么久来,他第一次有这么明显的表情特征。 “怎么,你们难道不是为这个来的?” 他说完这句,先是看了看我们,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林旭。后者坐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就跟听不见我们的对话,我们在说的任何内容都和他无关。 “不是··为了什么来的?我们就是顺道来这地儿旅游的。老爷子难道有什么不妥吗?”和尚仰着张脸,装作一副很不解的样子。我在心中暗笑,来旅游的?亏和尚能说出口,谁没事大冬天来爬雪山,还专走无人区?世界可真是欠他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其实,和尚的不解有一半是真的。我们为什么会来这地儿,我们自己都搞不太清楚,我们的本意是为了青海湖地下的祭祀台,半路改道来这儿,那是临时的决定。就怎么跟一个没头没尾的历史故事扯到一起去的,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老大爷脸上闪过一秒半信半疑,半晌才缓缓接着道:“那西征的张愈,当年率领大军猛追至此,来势汹汹,羌族被追得丢盔弃甲,刚一踏入岗什卡脚下,突然天降大雪,狂风呼啸,百米之外看不清人影。张愈率众,硬是在风雪里 驻扎数日,第三日早上,在营帐外不远处发现大堆尸体,就是之前他们追赶的羌族人。” “是被冻死的?”和尚一脸严肃,随即笑嘻嘻道:“你不是说嘛,他们丢盔弃甲,肯定衣服都没带够,那么大风雪,足足三天,早被冻死了!” 我也跟着看了眼东野,竟觉他的脸上突然之间闪过一丝诡异,犹如鬼魅一般。只见他垂下眼帘,淡淡道:“那些羌族人,全是被火烧死的!” “被火烧死?”和尚瞪大眼:“那么大风雪天,竟还能被火烧死?您老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和尚呵呵一笑,表示不相信。其实这事儿放在谁身上也不相信的。但我看东野老大爷说话的样子,不像在撒谎。我想,也许神话传说就是这个样子,传到最后难免都有几分虚拟成份,这么一想也就释怀了。 谁知东野被我们这么一质疑,面子上挂不住,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他几乎是板着脸道:“你们还别不信。这可是西王母的地界儿,多少蒙古族藏族都把它当做神山来看,谁要是一不小心冲撞了,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跟和尚对视了一眼,瞧这老爷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心中升起一股异样,差点就被唬住。倒是和尚比较机智,反问道:“那···既然如此的话,同样是闯进去的陌生人,张愈最后是什么下场?” 提到张愈,老爷子的神情瞬时一变,语气中多了几分看不清的情绪:“提到这个张愈,他倒是全身而退了。回到大明,没过几天就请辞官,要求归隐。最后,舍弃一家老小,独身一人回到这岗什卡,还动用大份财力,在这里修了个墓。” 他说到这里,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墓’字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就朝我们瞟了瞟。我一看这眼神,立马明了,感情这老大爷是把我们当盗墓贼了!天知道来这个地方之前,我连张愈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林旭请他出山的时候也没好好沟通! 提到林旭,我们说这么半天的话都没见他吭唧一声,也不知呆坐在那发呆到底有什么意思。我偏过脑袋,准备叫他,谁知他将手指放在嘴上,冲我轻轻嘘了一声。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紧匕首,面色死寂,冷冷直视着东野老大爷的后背。 第五十四章 跟踪 林旭冲我做了‘嘘’的动作,举起匕首,小心翼翼的几步,转眼就站在了东野老大爷身后。 我一看,这可是不得了! 咱们这个老向导虽然脾气极臭,但还不至于把他杀了吧?林旭何来的杀意?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无法控制脸上的惊讶,就眼看林旭步履清风,像只猫似的站在东野背后,亮出了匕首,狠狠朝身前尚没察觉到丝毫异常的老人刺下!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 一旁的和尚瞬间变了脸,他甚至都没转头看我,就在林旭刺下匕首的瞬间,整个人从地上腾起,一把朝东野老大爷的方向撞去! 我顷刻间傻了眼,张大嘴愣在那儿。 直到发现和尚的目标不是东野,而是东野背后的雪地。同样的,林旭匕首刺过去的地方,也是雪地里。他们两现在都趴在地上,林旭的整只手都埋在雪地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往里拉扯。而和尚的动作更怪,他整个人都趴在雪地上,有一大半的身子是压在林旭手臂上的。 东野简直不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继和尚林旭二人动作后,一条腿登子雪地上,非常之巧妙潇洒的转身,开口就问:“抓到了吗?” “哼哼,跟了这一路了,····这回····这回老子还会让你丫的给跑了不成?”和尚说话时还没放松身上的力气,整个人都在喘着粗气。 林旭虽然手腕之下的部分都被压在雪里,但状态要好很多。只不过大概天气太冷,所以冻得脸色有些发红。 “你让开。”他说,他一张嘴,就有许多白气冒出来。 和尚‘嗯’了一声:“我抓住了,我敢确定!那东西··那东西冰凉凉的,我试了一下,它藏在雪里身下的部分,应该特别大,我···我这一让开我怕它就跑了呀!” “你抓住的,是我的手。”林旭冷冷道。 “···噢。”和尚听罢一脸讪讪的,绷着没忍住笑出来,慢慢松开四肢,从雪地上坐起身子。 林旭似乎并没在意,没有了和尚的压制,他的手臂变得更灵活了些,一只手攥紧,又使劲往上一提,顿时雪花四溅!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只有把带着血的匕首! 所有的人表情,都是先惊讶,再是随即而来的失望! 只有我这个站在一旁什么都不知的局外人,全程懵逼,加上惊讶的状态!我的眼睛直直看着地面,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未知的东西。对面的 三个人都知道!从他们的默契程度看,他们沟通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因为只有我一人不知,他们究竟在抓什么东西! “呸!竟然让丫的给跑了!不过这家伙不死也得脱层皮,害得老子我吃了一嘴雪渣子!”和尚摸着下巴,愤愤道。 东野朝着拨出来的血红匕首看了几眼,不知在想什么。倒是林旭,在朝着雪地若有所思的发呆,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用匕首划了划地面,一个小的凹陷落了下去,几个人再次面面相觑。 地下是空的。 “苏世,你丫还在发什么呆,快过来帮忙。”和尚朝我嚷嚷着。 我这才回过神,几个快步走过去,不由分说的跟着大家一起挖起雪地。东野年纪大了,他是不负责插手的,准确的说,只有我们三个,特别像三只正在刨地的松鼠,没一会儿雪地上就被我们刨出来一大块。 和尚心细,最后又特小心的,把刚才陷下去的雪给轻轻捞上来。如此,一条很明显的,雪下通道显露出来。通道大概只有几十公分大小,最多只能容纳一只壮一点的狗穿过,通道里还有动物爬行过的痕迹,每隔一点,都有一点红色的雪。应该是刚才林旭刺伤了这个东西,它慌忙逃走的时候滴落的。 我看这洞眼熟,心里一下想起了和尚的狗剩,算一算日子,我都有好久好久没见过它了!那一大团毛线球,现在不知长成什么样子。我不知不觉就想起刚开始被流放到翻云沟的日子,那时几乎都是狗剩陪着我的,可自从我被扯到这无穷尽的危险事情里,就再没和它好好玩过,想来也是的确心酸。 “和尚,这次你怎么没把狗剩带来?你看这洞,几乎就是为它量身打造的。”我看和尚的神情,他似乎也若有所思,就开玩笑道。 “得了吧,我们家狗剩可不会干这跟踪的事儿!” “什么跟踪?你们刚才干的事情,怎么就我一人不知道啊?”我终于将内心疑惑问出。 和尚叹了口气:“其实也没啥,我们就一路发现这雪地里好像有东西,还在一直跟着我们,好像随时都能破雪而出。是林旭先发现的。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你不是光顾着跟老大爷聊天了吗?我一想,这初来乍到,我乍一告诉你,你脚踩着的地方有东西,你肯定会怕的。谁能想到还真是个活物!” 林旭无心和我们瞎扯,一门心思投入到雪地里,我们沿着通道的方向,一路从地面挖开,总的得挖了十几米远吧!可算是把我们累坏。这才 挖到一个石头洞口。 “就在这里面了!” 第五十五章 狐狸崽子 “血迹就是从这不见的。”我们几个围着石洞,大眼瞪小眼。和尚举起工兵铲在石头上敲了敲,又一把插到雪里。 石洞是几块石头胡乱堆一起形成的,说是石洞,其实更像个缝隙,跟那雪肚下的通道一样宽。石头上还留着血迹,应该是被林旭的匕首划伤,一路逃到这石洞里面去了! 再看这附近的雪上,还有脚印,是我们刚从这经过踩上去的。当时只顾着登雪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没仔细看。原来这个石洞的上面是个小雪丘,跟我们一路走来遇见的大同小异,你从旁路过,根本不会多想。这下要不是沿着痕迹,深挖下来,谁知下面竟别有洞天! “我们这样先把人打成重伤,又来抄人老家,不太好吧?”我望着石头上的几点殷红,再加上想起了狗剩,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昨天更新的少,,因为被安排相亲了我的内心是绝望的。回来拿胶带粘粘补补又来码字了。所以你们收藏一下就好,弥补我受伤的心。蟹蟹···) “苏世,我说你就是太心慈手软,谁知道这是敌是友呢!它这一路跟踪的,我非得把丫的揪出来。”和尚挑着眉道。我看他不撞南墙誓不回头的样子,又望向其他人,林旭想来都是没表情的,只要不是要人命的大事,他一般都不会主动说‘赞同’或者‘不赞同’。 就只剩下东野。 刚才我们一路沿着血迹挖过来时,他就自己一个人默默跟在后面,不发表任何意见。我们跟这站着讨论半天了,他还是自己一个人站后面,也没听过他提什么意见。 谁知我一转头,视线里竟没了人,再一看,原来这老大爷竟跪在雪地里,拉都拉不起来! 只见他双手合十,正在对着我们这边跪拜,叩头。当然不是冲着我们的,他是对着我们刚挖出来的石头洞。可我们几个就站在石头洞跟前,这么一来,可不就成了对着我们!东野七八十岁的年纪了,这哪儿使得!我朝和尚使了个眼神,我俩连忙上前去要把人给拽起来。 “不是,东野大爷啊,我叫你大爷行不?老向导?你这好端端的,行这么大的礼,我们小辈会折寿的。你倒是起来啊!”和尚一边拽着一边碎碎念。我自然也是这个意思。 “造孽啊!”东野扬起颤抖的手,放置到额前,长叹了一声!又闭着眼,狠狠磕在雪地上,他雪白的头发印在雪地上,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它们原本就是一体。 我刚想要问,我们究竟造了什么孽,东野根本不给我们说 话的机会。又是一阵抬头、叩首,嘴里碎碎念着叽里咕噜的一大串,也不知是蒙语还是什么语,反正我们都听不懂。跟和尚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倒是林旭的脸色变得略微不太好看。 “林旭,你能听懂他说什么了吗?”我伸过头小声问道。 他这次并没不搭理我,只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冷冷的开口:“我们好像要把狼群惹来了!那晚···原来是他。” “狼群?是我们那晚遇到的狼群···吗。”我刚一开口,问题还没问完,就意识到林旭的话有问题!他的前一句是在回答我,但是后一句,他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那晚,原来是他。’‘那晚’一定是指我们遇到狼群的那晚,可‘原来是他’又代表什么?难道我们那晚遇到的,那个站在远处将狼群带走,把我们救下来的人影,林旭认识? 这只是我的猜测! 可往往在这种时候,我的感觉都很准! 林旭,他认识昨晚的人,至少是知道昨晚的人。 和尚一直宣扬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他不太在意这些,所以还很一意孤行,拿起铁铲就想把石头洞给掀了,谁知东野不乐意了,发出近乎咆哮的怒吼:“不能啊!不能!这是受到神的旨意,驻扎在这里的生灵,你们已经触犯了神灵,不能再挖了,更不能再往前走了!” “那你什么意思,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了?”和尚拿起铲子准备下手,又被拽住,心里正不是滋味。 “要么退回去,要么,一个都走不了!” 东野的眼睛发着光,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他给我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现在的局势僵持不下,并且带着尴尬。没有表态的就只剩下我和林旭,无疑,林旭一开始就给人一种他和东野关系与众不同的感觉,我现在看他,也是想看他的反应。谁知我刚转头,几个冷冷的字就从林旭的口中冒了出来。 “不能进。”他的语气平淡。 和尚一听他这个样子就忍不住冒火!毕竟从理论上来讲:我们三应该是一伙的,出发前也是他主动来找我们的,现在半途而废,除非他有不能进的理由。我拉住盛怒下的和尚,还没开口,就又被林旭面色严肃的话生生给堵回去。 “你们听。” 上次也是他说的‘你们听’,后来我们就遇到了可怕的群蛇围攻。这次又是‘你们听’!林旭是我们几个人中 最警觉的,他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他每次发出类似于‘你们听’这样的警告,才会让我那么心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心惊! 我一看,和尚也是同样的反应,停下手脚,竖起耳朵,汗毛都恨不得立起来。原来我们俩对林旭的信赖已经达到这般! 那声音一开始很细小,也很微弱,之所以后来我们都能听清,是因为那个发出声音的家伙,已经移到了石洞的门前,正探出只怯生生的小脑袋,瞪着双大眼睛看着外面,瑟瑟发抖。 那是只···狐狸。 很小很小的狐狸,它脖子上的白毛发=都还没长全,已被鲜血染成红色,刚才那很细小很细小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或许,它就是被林旭刺伤的那个。这么一看,这么小,竟还挺可怜的,此情此景,我有点鄙视起林旭的辣手摧魂刀。 和尚一看是只小狐狸,有点乐了:“你们说的,神的旨意,就是这个毛都没长全的狐狸?” 确实,撇去它很可怜这一点来说,这么小的一只小不点,确实没有什么杀伤力!我也跟着看东野的反应。谁知他满是皱纹的眼睛,在瞬间的失神沉默后,什么都没说,很安静的闭上眼。 他的脸上,全是绝望! 与此同时,林旭的视线已经从洞口,转向了满是苍茫白色的山那边。我分明听见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第五十六章 灾祸 我知道我们闯祸了! 从我看到林旭,还有东野的脸上同时露出那种表情时,我就知道接下来不会有好事! 即使现在,此时此刻,还没有任何的灾难降临。但我们身处这样一个陌生之地,环境又这么险要,高原反应让我们的体力不及平时一半,若在此时,遇到什么危局,那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们··你们现在都是什么表情?别说还没遇到危险,就算遇到危险也要尽力一搏的。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过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要相信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可以斗过一切的!” 和尚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坑里,还把那只受伤的小狐狸崽子捧在怀里。我们转头看他,他还在冲着我们傻乎乎的直乐呵,傻乎乎的人,再加上一萌哒哒的狐狸,你别说,还真配! 他的这一行为,倒是把东野给吓得不轻!都直接从地上腾起的,他那么大年纪了,天气又冷,整个人冻得直打颤,就说话还挺有力气。 “放下!快放下!”东野说话太用力,都快挣起脖子上的青痉。要不是体力不支,估计他都能直接上去把和尚耳朵给薅下来。 “怎么了?”和尚性子直,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不是你说这小狐狸身份尊贵的吗?我要不给它抱起来取暖,再看看伤口,喂点吃的什么的,它早就饿死了!” 和尚一席话刚说完,我看东野老大爷的整个神色都不太对劲了!这儿环境不好,他身体又不好,我生怕回头和尚再把他给气岔过去,那到时候我们就都得歇菜!于是连忙上前安抚:“老爷子,您老先别生气,我这朋友就是心直口快,但没有恶意。他说的也有道理,你看这小狐狸这么小,假如我们就这么放下不管,回头给它冻死了怎么办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东野老大爷压根没等我把话说完,就叹了口气打断:“唉···你们不懂,这不是我们寻常人能碰的东西!这规矩是从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这种能钻穴的东西,就没几个人见过。或许是说,见过的就都没活下来!” 他说话时低着头,就快把满头白发埋在膝盖里了!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头,望向一边久久不说话的林旭:“年轻人,你来找我时,给我看的那样东西,就是和这个事有关。说明你也不是等闲之辈,你或许听过那件事,知道我所说的不是假话。” 我跟和尚的头就像拨浪鼓一般,摇来摇去,始终跟着东野的话,一会儿看向东野,一会儿望着林旭。 被问及这个问题,林旭还是一副此时与他无关的莫言,既不说话,也没多余的表情。他保持这种呆坐的姿势已经好久,自从我们看到小狐狸的时候开始,他就这样。 我原以为,林旭会跟平时不理睬我们一样,对东野的话也熟视无睹,谁知,就在我们等到不耐烦之际,他的喉头间发出极微弱的一声‘嗯’,微弱到稍微离远一点儿都听不到。 可除了这‘嗯’的一声,就再没别的,多余的,哪怕一个字。 他这性格我跟和尚早就习惯,也不对他抱希望。所以即便事关林旭他自己,我们还是把火力集中在东野的身上,希望能多打听到哪怕一点,毕竟这次出来,我们俩知道的事太有限了!少的可怜! 最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得到了一个,还有点奇怪的往事。(故事的叙述断断续续,因为东野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去回忆,有的地方他自己也说不清,所以下文中我会直接概述。) 早年间,国内旅游项目还没做起来的时候,山川大河,大家都是可以自由游玩的,也没人知道旅游景点是个什么意思,更没人能想到,好好的一座山,几条河,随便一开发能带出那么多的项目,就可以挣到那么多钱! 所以几十年前,那时的东野还很年轻,他原本也住在人群里,和大家一起。方圆几十里都没人烟的房子是他成年后搬去的,因为上一个住在那儿的人死了,也就是他的爷爷。他作为他们家唯一的孙子,有义务去接管那座房子。而他接管那座房子,住在那样一个奇怪的地方,忍受着孤单、恐惧的折磨。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等一个人!等一个拿着特殊信物的人。 几十年前,当东野的爷爷还是个小伙子时,偶尔会去雪山与草原交接的地方采药,那时就有一个传说,在这雪峰的某个地方,藏着个大墓,是明朝一个将军留下的。当时的将军为了守住自己的墓不被人盗走,还留下了专门的守陵人!这个守陵人苦于自己一人无法坚守,就擅长驯化凶猛的野兽,成为自己的帮手。这些猛兽四处为营,守在山的各方,神出鬼没,只要有人出现在它们的危险范围中,那误入的人就再没或者走出去的机会! 奇就奇在,后来那么大一个墓,就真的没人能找到入口,就像好端端消失在这座山上的一样! 和尚摇了摇脑袋似乎没有办法接受:“你说就他一个人,他是怎么活下去的,他还能从明朝活到现在?那不成怪物了,所以这个传闻可靠吗?” 和尚的质疑很有道理,如果只是一个人,他是没法活那么多年的,正常的人类都做不到!再者,民间关于墓地的传说总会有很多,有些不是空穴来风,但并不是所有都是真的,也有很多杜撰,夸大的成分。 “是真的,对于这件事,我们这里没有人质疑过。” “那··你不是说见过的人都没活下来吗?这件事能传出来,就说明是活着的人传出来的,不然还是死人传出来的不成?所以呀,你这个传说前后矛盾!”和尚是学化学的,有些较真,抓住自己的点就不放。 东野摇了摇头,随后几乎是给了我们一个异常坚定的眼神:“我的爷爷那个时候也不相信,直到发生了那件事!他才发现守陵人是真的存在的,野兽也是真的存在的,遇到的人,几乎都活不下来,除了那个人!” 第五十七章 雪崩 ‘我的爷爷那个时候也不相信,直到发生了那件事!他才发现守陵人是真的存在的,野兽也是真的存在的,遇到的人,几乎都活不下来,除了那个人!’ 不知为何,当东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就看了眼林旭。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东野就开始回忆起,他口中那个发生在多年前的故事。 那一年冬天,整个青海都史无前例的寒冷,特别是岗什卡附近的村子,几乎大雪封山,没有人能靠近,村子里的牛羊都冻死了不少,粮食也短缺。有不少人家的孩子都生病了。东野的爷爷常年会去山里采药,算是半个郎中。所以这寒冬腊月的,即使大雪封山,他还是想进山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药材,或者想办法找几只动物,充充饥。 可一个人进山实在太危险了!他刚好遇到,同样要进山的一群陌生人。 那大概是个有几十人的车马队,用骡子驮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做生意的。他们走到岗什卡附近,刚好去村子里兑换东西。还说缺一个向导,这一需求刚好正中东野爷爷的意思。当时他靠近那群陌生车队的时候,那群人都是冷着脸,没有一个的态度是温和的,他说自己能带路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像没听见,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把他带到一边。 “会说汉语吗?”这是当时那年轻人问的第一个问题。 东野的爷爷连忙点头,还特别用标准的汉语给那年轻人说了几句。他小时候跟着学医的大夫就是个汉人,所以说起汉话来,还算顺溜。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又问了他几个问题,类似于认不认识路,有没有相关经验之类的话。东野的爷爷都表现非常聪明,一一作答,那群人看他机灵,送了他一颗圆圆的黄金,足有汤圆那么大,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下来。 后来,东野的爷爷确实履行了一个向导该做的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客人坐下休息聊天时自动退到一边,不插话,不偷听,更不瞎打听。认真带路,沿途解说风景、人文、地理,甚至还提到那个传说。当时说到守陵人的时候,那群人的神色变得不对劲,似乎并不惊讶,就是有些漫不经心。他当时想他们也许是害怕,就没有再提了! 谁知,这世间的竟会有那么多巧合,他们会那么的···倒霉! 他们倒没有像我们今天这样,挖到个石洞,遇到个小狐狸崽子。他们是直接很倒霉的,看到了守陵人本人! “那是个 很奇怪的怪人!” 无论是东野,又或者是东野的爷爷,他们能够用一句话形容到的最好的诠释,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他们那天差不多走了有一半的距离,无奈遇到特别大的风雪,队伍里有不少人高原反应身体吃不消,所以他们找了个避风口的位置,停下来休息。 东野的爷爷其实也累的够呛,要不是为了挣一点活命钱,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冬天的时候登顶,实在太折磨了!当时他正靠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休息,头顶不远处的风‘哗哗哗’的呼啸而过,可想而知,他们待会要走的路全部都是迎着风上的,阻力会变大,只能硬着头皮走。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叹气。 突然,那个一直和他接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给他递了根烟。年轻人自己也点了一根,只是一直夹在手上,没有放到嘴里。 “这场雪大概要什么时候停?”他问。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没有丝毫表情,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冷漠,或者有恶意。只觉得,他这个人生下来应该就是这样的,与他后来对人的态度没关系。 所以东野的爷爷也很热心的帮着分析:“说不准吧!有时候停的快,有时候,一下就是一整天。我看这情形,各位要不是赶路非常急的话,我建议大家先找个地方躲躲,等风雪小一点再走,不然是会出事的。你看,这雪花飘飘扬扬的,飘的人很难睁开眼睛。” 他是好心的建议,没想到那年轻人竟答应了。 一行人让东野的爷爷带着,又换了个靠谱点的地方休息。那块地方风雪小,而且地势的原因,雪花都不容易飘进去。这地儿东野爷爷之前也没来过,这次是偶然带着走,撞见的,也算是运气好吧! 没等多久风雪就小了。大家找了块干点的地方,烧起个火堆,准备煮点吃的。那个怪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你们看,那里站了个人!”大家围坐在一起,也不知是谁眼睛比较尖,朝着不远处的雪丘上指着大声道。 所有人都跟着眯眼,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果然,那是个很怪很怪的怪人!怎么去形容呢?他从头到脚都穿这漆黑的衣服,就像那种可以从头盖到脚的,有着大大帽子的斗篷,特别宽大,宽大到你甚至看不清他的容貌,长相,还有胖瘦,性别!(当时东野形容出这一系列特征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想到昨晚见到的那个人,他也是奇奇怪怪,只敢站在远方,他也是这一身的打扮。但东野描述的那 个年代至今差了好几十年,谁也不敢断定,那是同一个人。为了不打断叙述,这个后面会再提到。) 即使看不清,但只要看见的人,就能感受到他眼睛的位置,投射过来的非常不友好的电磁波。看得人不寒而栗!浑身都会冒出鸡皮疙瘩! 后来,东野爷爷他们就跟山坡上的人对视了好久,他也记不清楚到底有多久,只记得后来,所有人听到一阵非常非常尖锐的野兽的叫声,那人就闪的一下,消失在了视线里! 东野说到这儿,忽然停下,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后来你的爷爷,还有那群年轻人,他们遇到野兽的袭击了?”我听他说这件事听得非常之入迷,所以在东野讲到这骤然停下时,我终究会忍不住开口问。 “不,他们遇到了雪崩。”东野淡淡道。 第五十八章 第四个祭祀台 我听到‘雪崩’两个字时,先是愣了几秒。毕竟我这种人会遇到‘雪崩’这种灾害的概率,可谓是,非常的小。 再一想,他们遇到雪崩也很正常! 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既然听到很猛烈的野兽叫声,那么对于这叫声对于雪山的冲击力,也是非常之大的!这么一想,东野口中的传说倒有了几分可信度,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法子,即狠毒,又迅速,最重要是效果好!怪不得说:见过守陵人和他驯养野兽的人都会死掉。 后来,整个队伍,那么多的人,那么多骡子,还有那么多货物,全部都被山顶呼啸而来的大雪掩埋。 关于再后面的事,东野就不愿意再多说了。他只简单提到,当时的所有人都被埋在雪里,他的爷爷刚一掉进去,就被那个队伍里的年轻人抓住,恍惚间,他看到那年轻人拽着他跳到一个很深的潭子里,那是个很新的地方。好像在地下,没有一丁点雪,很暖和,头顶上还有很多灯,发出橘黄色的暖洋洋的光。那个年轻人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扶着他直奔一个方向,他仰头看头顶的光,没看几秒就睡着了。 再出来时,是在一天后,这一整天东野的爷爷都在沉睡,他不知这一天他都待在何处,做了些什么。年轻人告诉他,队伍里所有的人都死了!就只剩下他们俩,而他已经完成这次进山要做的事,现在他们俩可以一起回去。但只是回到村子里,那个年轻人还有自己要做的事,必须要离开。 后来,鉴于年轻人的救命之恩,东野的爷爷,和那年轻人有了一个约定,他会在原野上最空旷的地方修建一座房子,让人一眼就能看到,那个人是他。今后,不管是年轻人,还是与年轻人相关的任何人,只要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就尽管拿着信物来找他,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后人,都必定会生死无悔的帮助,算是对于救命之恩的回馈。 “所以,你一个人住在这个荒野里,四处都是狼,只有你一个人,就是我为了完成当年的那个约定?”我的语气间除了几分对于真相的释怀,还有对于他这份诚信和坚定信念的佩服。随后,我又想起了什么,转向自始至终不发一语,呆坐在旁的人:“而如今,林旭就是那个拿着信物的人。” 我的言外之意,我说这句话并且想了解的,其实是:为什么林旭会有这件信物?他和那个年轻人又怎样的关系?不得不提的是,刚才东野说过,他的爷爷也曾跟着那个年轻人去了地下,他看到的那些‘挂在头顶的,’‘橘黄色、暖洋洋的灯’不是别的 ,应该就是我们此番要寻找的尸油灯,而那个地下,不出所料应该会有个祭祀台。 可是,林旭说过,三个祭祀台中,唯一剩下的那个,不应该是在青海湖的湖底吗?怎么会···从岗什卡也能看到?难道这里也有一个? 我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和尚却十分没有默契的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我也不知他是真的不理解,还是他觉得这个时机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所以借机绕过。只见他满脸的赞叹,冲着东野道:“没想到,你们家人还都挺够意思的,你爷爷是的,你也是的,这点我服了!” 我懒得看和尚在这演水泊梁山的戏份,我看向状态飘忽不定的东野,直接问出我最关心的问题:“那您还记得,当时你们遇到雪崩的地方吗?” 我的后一句话就是:我们也想去看看。 但这东野是谁,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他怕是一眼就看出我话中的意思,朝我看的时候只是愣了几秒,就连忙摇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给摇成一个拨浪鼓,嘴里念叨着:“不记得了!这个嘛,那是真的不记得了!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爷爷就没说太清楚。” 我不知,他是真的不记得,还是不愿意记得。但我已经认定:这两个地方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找出来!可只要存在,就不怕没有破绽,就不怕找不出来。我想,接下来一定会有办法找到的! 我们坐了一会儿,大家的情绪都缓和了不少,特别是东野,说到这件往事的时候,言语里满是唏嘘,到最后还忍不住一个劲的朝林旭看,嘴里小声的感慨:“当年我爷爷的命是被人救下来的,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我。现如今,我是为了一个信物来此,为了报答当年的恩情。我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也算是够本了!如今,要是能活着回去,那就是我们福大命大,若是不能,那也是命数!罢了罢了,我老头子,不再拦着你们。” 和尚本来就因为听了这个故事,对老人家心生敬畏,现在又听到他老人家这么一说,算是松了口,同意带大家进山,可别提他有多兴奋了!兴奋到都恨不得要帮着东野老大爷提东西。 “还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说到。”看见和尚活蹦乱跳的样子,东野站起来的身子又停下。 “得嘞,您说,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三件,四件,五件,十件事都可以!” 和尚笑得龇牙咧嘴。 我看了看东野,又看了看 和尚,心想:这要是让你去摘月亮看你还怎么得意?反正这事儿是你和尚答应的,到时候,老人家要是让你去摘月亮摘太阳,你可自己躲一边哭去吧! 老人家的脸色并没有跟着放松,而是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几秒后,一字一顿:“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说,要是遇见什么邪乎的事情,我们都走不出去了,你们就直接把我了结了,我可不想在临死前再遭罪!” 我们几个一听,是这样的请求,感觉都有点不好意思把话往下接。到了还是和尚比较会活跃气氛,只见他抱着那小狐狸崽子,用眼神示意这坐在一旁的林旭:“不会的不会的,你看,我们这队伍里还有一高手,有他在,你可就放心吧!不会出事!” 第五十九章 磁场 东野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我竟突然飘过几分心酸,总有种···我们在逼迫一个老人以身犯险的愧疚感。 这种感觉只存在了一小会儿,临走前,林旭看了眼还留着血迹的石洞,面色如冰。就那一眼,恰好被我看见,我再看向他时,他脸上的所有情绪都已经不复存在了。(这点让我很不安,而后面发生的事情也正好让我明白,他那一眼代表着什么。) 和尚抱着小狐狸,我们紧跟东野的步伐,一路无话。 岗什卡雪峰海拔一共5000多米,走到最后,每动一下,我们都身心俱疲。几个小时后,才走了海拔高度的一半。在这种高强度登山的情况下,越到最后,你越想休息,就越不能休息。因为你越休息就越不想走,所以大家尽管很累,但也在尽量控制。 每个人都在行尸走肉的重复着登山动作,看着皑皑白雪,总也走不到头!这种绝望的局面,最终得以被林旭打断。当时他正走在几个人的最后面,我很清楚的记得,队伍里除了喘气声,就没别的声音。当时他淡淡的冒出一句话,对我们来说简直是福音。 “就是这儿了!”他说。 其实在到达终点前,除了林旭外的我们,都不知目的地在哪儿!现在他说可以‘就是这儿了’,想必我们应该是到了。 我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除了白雪之外就还是白雪,那些腾空冒出来的雪丘,也是和之前遇见过的无异。说真的,我真看不出这儿有什么特殊的。 林旭还在跟东野小声说着什么,两个人语气间似乎有所争议,但无明显的情绪波动。 “妈的,怎么坏了?” 和尚拿出一个什么破仪器,在手上晃了晃,又使劲拍打几下,满腹愁容的自己个在那念叨。 我正好无聊,闲的没事儿干,就也走过去看看:“什么坏了?” “指南针!我这可是很高级的指南针,出发前花大价钱买的,别是被坑了!”和尚看都不看我一眼,继续在那儿摆弄他的指针。 我见他这样也懒得多说什么,小狐狸被放在地上,缩在一起,和尚用一块布给它包着,即使这样,它还是有些瑟瑟发抖,或许是饿了。还是出发前喂它的东西。 我举起胳膊,准备习惯性的看腕上的手表,这才发现不对劲! 十一点十一分。 好久前,和尚上一次抽烟的时候,就是十一点整 。后来我们又走了不少路,那么长的时间跨度,不可能只过了十一分钟! 我有点慌,和尚还在继续摆弄他的破指南针,我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心中有些明了:“不必看了,指南针没坏,是我们遇到强大的磁场了!” 我说着,将戴着手表的手递过去,他一看,也跟着傻了眼。一边的林旭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和东野商量好事情,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正在往这边走。东野没走几步就停下休息,坐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倒是林旭,正直直往这边走。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我之前也没听说过这里磁极不正常啊!林旭,你实话告诉我,我们到底走到哪儿去了?” 和尚一把拉过人来,就止不住的叨叨。 “岗什卡。”林旭面无表情,他的一只手还在攥着另外一只手,大概是早上深入到雪地里,又被和尚那么大体格给压坏了。他紧握着手臂揉了揉,方才继续道:“这里,就是几十年前守陵人出现的地方,上一队人马走到这,被雪崩吞没,只有两个人存活,就是这儿。” 他听了半晌继续道:“祭祀台也在这儿。” “不是···祭祀台不是在,青海湖的下面吗?难道不是一个祭祀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和尚使劲消化这些话的内容后,冷静了不少,前后的关系也逐渐可以理清楚。 “只有一个,就是青海湖底的那一个,但是从这里下去,也能到那边,我说的对吗?”我看着林旭。 也不知究竟是受到什么的启发,还是说这个大胆的猜想其实在我脑海里已经存在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当我说出来时,我自己都觉得这个人不太像我。 我这一份坦言,换来的是对面二人的直视。和尚满眼的惊讶与赞赏,而至于林旭,他还是用那副万万年不变的表情看了我,最后点头。 这么看来,所有的事情都能理清楚了! 也就是说,现在可以确定的几件事:一是这个下面有一个磁场,二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入口,可以通到地下的入口,这个入口很隐秘,我们寻常人自然是找不到的,除非,林旭可以! “可是···你们说的我也明白,可是这个入口要怎么找?我们现在所有的指南针都失灵了,我们也找不到入口啊!难道这次也要用到几十年前的办法,用一个什么极端的法子,把那个什么守陵人引出来?然后换来大批的野兽,雪崩···” “这也不 失为一个办法。”林旭淡淡道,与此同时,他淡漠的眼神也看向了和尚怀里的小狐狸。 和尚听他说到这咽了口口水,不自觉低头看向怀里可怜巴巴的小狐狸,露出满脸的愧疚。那个小家伙刚才还在熟睡,这时好像听到我们的谈话,一下子就惊醒了。 不知为何,我听到林旭说这样的话,第一反应是忍不住打个冷颤。但随后,我又看到他万年冰山脸上,竟浮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只有小孩子恶作剧之后才会有的神情,我瞬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林旭竟然会开玩笑! “瞎想什么呢!当然不是真的!”我有些忍不住,一秒破功,打破和尚满脑子血腥残暴的联想,接着道:“我想,还有一个办法,不如我们直接挖下去吧!” 第六十章 一直挖下去 挖下去是个很蠢的法子! 这点我知道,林旭知道,和尚也知道。这么大的空间,这么长的距离,我们仅靠几十年前的残缺记忆,谁都不能保证挖下去能不能找到入口。再说了,从岗什卡雪峰到青海湖底,开车最快也要六七个小时。相隔这么远,假如它们在地底真的相通,那就太可怕了! 很蠢的法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是要做!坚定不移的去做!这就是我们! “苏世,要不你来?这雪山上,创世纪的一铲子,还是比较有纪念意义的。”和尚挥着个铲子,在满是雪丘的屁大点地儿晃来晃去,做了好几个深蹲起立,最后还是没下去手。站起身来,直直望着我。 我心想:创世纪个屁! 这皑皑白雪的圣洁之地,你拿一破铲子挖来挖去,多缺德啊!这种缺德事,你还是留着自己做吧!我笑了笑,朝他挥手:“我们学画画的只会创造美,不会破坏美,这种有纪念意义的事,还是你来完成吧!” 林旭在一旁表情讪讪的,大概是很想笑,但又忍住了没有笑。我望着他,略微有些失神,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我觉得我们三个像真正的朋友,更像个像样的小团队。想到这,我心里竟还觉得挺得意的。 和尚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吐沫,朝我们露出一胜利的表情,接着就挥动起了手中的铲子,朝雪面一抡! 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和我所预料中,铲子砸在厚重而柔软雪地上的感觉不一,那是种碰撞到坚硬物体后,所发出的声音! 我们几个相视一看,不约而同的交换眼神。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这···一下子就被我撞到了?”和尚握紧铲子的手转了几圈,霎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眼睛直直看着我,不知该不该接着挖下去。 他本是我们三个中最果断、最无所畏惧的,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今天也不知怎的,竟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他这个样子,搞得原本并不紧张的我都跟着一块紧张起来了。 “接着挖!”我咬掉嘴唇上的死皮,一股血腥气突然冒了出来。这里太干了,我们这一早上都没怎么喝水。我看着被大雪覆盖住的地面,突然很好奇,很想自己有了超能力后,吹走所有的风雪,看看这千百年来白雪所覆盖的地下到底有什么秘密:“挖下去,大概就是这里了。要是真的,和尚,你都可以去买彩票了。” 我半开着玩笑,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在缓解气 氛。 和尚看着如此坚定的我,也真的开始动起手中的铲子,开始挖起来,不过他这次的动作要比之前温柔了不少。斜着铲子的一面,慢条斯理的把附在地面的松软雪堆推走,如此一看,还真像个搞考古的。 我一想到穿上白大褂的和尚,就很自然想到他带着眼镜,慢条斯理说话时的样子。 和尚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周围的雪,一个光秃秃,黑噜噜的东西冒了出来。除了东野老向导,我们三个无一不非常不淡定的站起身来。 被挖出来的是一个水壶。 从它的年代感上来看,这个水壶的颜色,质感,都像是个现代的东西,而且,还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抗战那会儿的军用水壶。据和尚之前的说法,他们家老爷子以前还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是个老红军,对这些熟悉。我和林旭在看到水壶的第一眼后,就把征询的目光看向他,直到和尚点了点他圆滚滚的脑袋。 “是那个时候的物件。” 我们三之所以这么兴奋,不单单是因为这是抗战那会儿的东西。而是因为,这个军用水壶,只是我们挖出来的一部分,它的一端,被什么东西紧紧拽着。 和尚看了我一眼,用铁铲又朝一边挖了挖,一个土黄颜色的鞋底冒了出来。 果然是个人! 也就是说这里,不出意外,还有一具尸体,是水壶的主人。但是,在这样的雪山上会是什么人的尸体呢?难不成真的是老红军的?在很多年之前,打仗跑到了这儿,出于什么原因,死在这里,又被常年的大学封存?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否定掉!这里又不是雪山之巅,常年大雪封山。我们只不过爬了一大半,到了夏季,我们爬的地方不一定会有雪的。再说了,和尚挖到这东西时,只用了一铲子,那就说明,这个人,这个水壶,都埋的很浅!几十年前的东西,不可能埋这么浅! 几乎带着无尽的思考,还有好奇,我们三个人像疯掉了一般,快速将剩下的部分给挖了出来。 一具···还算很新鲜的尸体,显现在大家眼前。 那是具很奇怪的尸体! 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这回,就连东野老大爷也不淡定了,他微张着嘴唇,苍老又满是皱纹的脸上闪现过几丝不自在,双眼直勾勾看着躺在雪地上的尸体,带着几分颤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第六十一章 雪底藏尸 东野‘噗通’一声跪下,冲着我们挖出的尸体就猛一阵磕头,拦都拦不住! 我们几个就差没吓傻。 “这···神神叨叨的,老头不是中邪了吧?”和尚单手插着腰,说话时半张嘴都歪到耳朵边。 我勉强将眼神从一个焦点上移开,整个人还不能十分的清醒。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原本好端端的登雪峰,和尚因为一个传说,开始挖入口,结果挖到了一具尸体!东野看到那具尸体后非常不淡定,现在正跪在雪地里,朝那具尸体磕头! 和尚还在等我回答,我想了想,有些心烦意乱,干脆摇头:“不知道,兴许真的是中邪了也不好说。” “说不定,也许···是这尸体的问题。”和尚默默道。 “当然是这尸体的问题,要不然东野是疯了,朝着团空气磕头呀!”我懒惰回头,转而看向一旁闷不做声的林旭。此刻他的眼神也在细细盯着雪坑里那具尸体,先是表情平淡,后眉头骤然一挑,似乎发现了什么,张了张嘴巴。 此时他正站在我的斜对面,我们中间只隔了几米。我刚想过去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和尚便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后拽。 “干嘛呢?”我心不在焉的,也没回头看他。 谁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有没有觉得,这具尸体,看上去有点眼熟。” 和尚不说我还没觉得,他这一提,我立马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白到发光的雪坑里,那个浑身裹着漆黑大长袍子的尸体。 是个男人。 是个刚死不久的男人。 他死之前,整个人应该是相对平静的,因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没任何伤疤,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那么大一顶斗篷帽子,就那么稳稳当当扣在头上。 也正是那巨大的斗篷帽子,还有他裹在身上的黑色大长袍子,让我霎时明白,和尚话中的意思。 这个男人我们确实见过的。 就在不久前,就在昨晚,我们被一群狼袭击的时候,出现在远处,唤走狼群的那个!就是他饲养的狼群!当时因为隔得远,他又是长袍加身,所以我们当时根本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当时还觉得这人很奇怪,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阴阳两相隔。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他救过我们,我猛然看到尸体,心里竟有几分不舒服,甚至看不下去。我抬起头,看向对面 的林旭,他的表情显示,他也认出了尸体的身份,只不过他注意力不全在这,而是别处。 和尚还在我耳边念叨‘这事儿不简单,不简单’。而我的眼睛,早就不受控制的跟着林旭。他手握一把银灰色铲子,正沿着尸体旁的白雪,一路往侧旁挖着。一开始他的动作还不是很确定,直到另外一张面孔从皑皑白雪中冒出! 我的耳边一阵清净!看到新的尸体,刚才还忙着磕头的东野立即停下,从雪地里站起来凑过去,眼睛闪闪烁烁,看得出他也有点懵。然而,对于这具尸体,我却一点儿不觉得陌生。 是孙夏身边的人。 我们都认识,这人叫三儿,是个医生。那会儿我们还在翻云沟的时候,科研组的人被黑石头里的怪虫袭击,后来人手不够,被直升机送来援助的人里面就有他。 他出现在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我们几个交汇着眼神,和尚最先发表意见:“三儿出现在这,绝对不是来郊游的,孙夏他们一定早我们一步,先到了。我们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得抓紧时间了。苏世你怎么看?” “嗯,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死在这儿,但这个变数绝不是什么好事儿。”我看着地上的尸体,一时间缓不过来。 在人生的长路上,总有些人被赋予特殊的意义。可就是因为他们毫无征兆的出现,再毫无征兆的死掉,你才惊觉生命反复无常,唏嘘命运,感慨变化。思来想去活着的意义,最后怎么都想不清楚,那就这样吧,并不是所有事都必须搜肠刮肚的寻找意义。 林旭自从雪地里挖出尸体,就没怎么讲话,这会儿更是蹲在地上。我看过去时,他正好从尸体旁边扯出样东西。原先只像个破衣裳袖子,没想到用力一扯,竟嘘嘘拉拉扯出好大一节。 我跟和尚都好奇的凑过去看,差点没被掀起的雪沫子呛一脸。 “这不就是件破衣裳吗?都烂了,有什么好看的。”和尚挥掉额发上的雪,霎时没了兴致。 的确是件破衣服。从残存的布料上来看,是件冲锋衣,还挺贵的牌子,是件经典款。看着有几分眼熟,大概从电视里看哪个明星穿过。可除了这件衣服就没别的信息了。 再看林旭,他正拿把匕首,继续深挖。我看他表情不对,忍不住过问:“林旭,你是觉得这件冲锋衣不太对劲吗?” 他看了眼窝在不远处抽着烟卷的东野,嘴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这件衣服,是孙夏的那件 。” 简短的几个字,对于我来说简直就犹如醍醐灌顶!我想起出发前,林旭给我们看过照片,里面就有孙夏站在青海湖边的一张,我跟胖子当时觉得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她就穿着这间衣服!怪不得看了眼熟。 现在孙夏的外套出现在雪地里,旁边又躺着几具尸体,这无疑是巨大新闻。我们相视而望,心中百般滋味。 “接下来···怎么着?我们先继续走着?”和尚试探性打破沉默。 我犹豫了几秒:“不管怎么说,孙夏也算是我们曾经的队友,在翻云沟,她还救了那么多队友性命,现在····” “得得得···你停下。”和尚举起手:“你小子一张嘴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不是不救,现在就找到件衣服,还破成这个鬼样子,都不知道人间是死是活,你想怎么救?苏世同志,我们现在可是自身难保,你可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任务,这周围可都是磁场,我们现在走不走的出去,那还不一定的!” 和尚的一席话让我垭口无言,我确实没有反驳的道理,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看着林旭,正想要求助。 谁知后者‘嗯?’了一声,接着,用匕首从雪地里挑出样东西。 第六十二章 雪山裂缝 我只瞟了一眼,一股寒意,隐隐从后背升起。 翻云沟、龙须潭、那些奇怪诡异的蛇,以及···此时此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吸血虫。 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我们几个,特别是我跟和尚,都见识过这种虫子的厉害。所以更加倍感不寒而栗!当时,我们可是亲眼看到研究组的八名同志,浑身挂满这种虫子,痛不欲生!鲜血淋漓! 它可以虫卵的方式,通过你的皮肤,以你看不见的状态,钻进你的皮肤。等你发现时,它们已经遍布全身,喝饱血,就像皮肤下一颗一颗的毒瘤,甩都甩不掉。幸运的话,你还能亲眼看见它隔着一层皮肤,在里面扭动。 和尚咽了口口水,盯着林旭匕首上的虫子:“怎么又是这鬼东西,还阴魂不散了是吧?” 我跟着和尚一起,往后退了几步,恨不得离这危险的东西越远越好。可一双眼还是忍不住打量:看它在匕首上,在一团雪里扭来扭去,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转而目光转向距离我最近的林旭:“不是,它怎么是喝饱的,难不成,咱们几个当中,有谁中招了?” 此话一出,和尚立刻扭动起那一大团肥肉,皱着眉讪讪道:“苏世你不说我倒不觉得,你这一说,我怎么就觉得···我这身上痒痒的。你说那丫该不会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吧?” 我心知这不太可能,喝这么饱的一虫子,就跟大蚂蟥似的,要真是从和尚身子里掉下来的,他还能丝毫没感觉?再说,我们到这刚一会儿,变不成这么大。但我看和尚满脸认真,也不忍叫他失望,转头道:“和尚,你还真别说,刚才我看你这背上就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在动。哎····你别动,你这一动就更明显了!哎哎哎··到腰这块了!到腰这块了!” 随着和尚鬼哭狼嚎的一阵哆嗦,我顺势掀开他扎在裤子里的大棉袄,啪一声拍他腰上,随即立马条件反射蹦老远:“哎呀,原来是腰上的肥肉,和尚,你长胖啦!” 被我这么一调笑,和尚气得直哼哼,映着冬日的寒冷,鼻子里直冒白气:“不是苏世你今年贵庚啊?幼不幼稚?” “我不在给你身上除虫嘛!” “哎呦我说···” “嘘!” 我跟和尚这边正打的火热,随着林旭‘嘘’的一声,我俩几乎同时停下动作,朝他看去。 只见他盯着方才挖出来的尸体,又拿匕首挑开尸体腰上的 衣服,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顿时心中直泛恶心! 冬天的衣服盖得厚,这里温度又低,所以这么半天我们谁都没察觉。林旭鼻子灵,最先识出不对劲,雪地里三儿的尸体上,几乎全是鼓起的包,还在蠕动。有些已经破掉,有半只虫子钻出来,仰着头晃动,血水结冰,粘在衣服上,肚子上,到处都是。 上次看到这番情形,是在龙须潭,当时三儿作为医生,来救助大家。这次,他没等到任何人的应援,自己荒凉的藏尸于这冰天雪地。 我们看了另一具尸体,也是如此。 “看来他们是被虫子咬死的,这天寒地冻的,哪儿来的虫子,不都冻死了吗?”和尚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裹紧衣服。 “说不定正是因为这天寒地冻的,虫子感受到人类的体温,这才一个劲的往人身上靠的。”我说着看向东野,从我们发现虫子开始,他就一直呆坐一边,动也不动,大雪浸染了他的眉发,如同冰天雪地里的一座雕像。 刚才打打闹闹一直赶路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身上总不自觉的冻得发寒。都说这长得壮的人不怕冷,和尚倒特别,一直在搓手原地晃悠。突然,他停下一把掰过我肩膀,双眼瞅着人直发愣。 我说你干嘛呢?抽风呢? 和尚摇头:“苏世,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遇到这虫子,就是在尸油灯附近!” 他的话说的不深,却点醒了我。 在湖底祭祀台时,林旭说过:当时修建这祭祀台,就是为了用鲜血训练虫子。所以祭祀台、尸油灯,这些东西,和虫子不会离得太远。我们在这里发现了虫子,也就是说···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林旭,后者朝我点了点头。 既然在这附近,那么只要找到相对暖和点的地方,就对了。 东野年岁大了,刚才又好一番折腾,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现在一听立马就要动手,嘴里叼着烟半天不言语。过来好一会儿,吐出一大口烟雾,才缓缓指着一个方向:“从这里,往南,再走个几十米,有你们要找的味道!” 东野是老江湖,对这里都熟悉的很。他一说,我们自然不会怀疑。纷纷收拾行李往南边走。临走前,还把地上的尸体处理了一下。尸体上的那些虫子都活着,为防止它们跑出来继续祸害苍生,我们不得已采用火烧。我盯着火焰中三儿的尸体看了半晌,直到他的一只手衣服被烧完,手掌变得焦黑 。和尚拽了我一下,示意赶紧跟上,再看林旭和东野,都已走出数米。 走了几十米,我们才知道东野说的味道,是硫磺。 一般像雪山这种地方,有硫磺的味道,就代表有温泉火山之类的,这样一看虫子为什么会大量存在就能说得通了。 林旭的鼻子一集灵通,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属狗的。(这种场合我也不好细问。)再加上雪山周围,一览无遗,只要有所不同,很容易就能被发现。更何况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进去过。 所以,在一块巨大的石壁后面,我们看到了入口。是地质运动产生的自然裂缝,不到一米宽,最多只能容纳一个人走。裂缝一直深入到山体里面,我们能看到的只有几米远,布满了碎石,有些碎石上还滴着血。再往里,就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入口处没有风吹雪打,所以还保留之前的样子,有一些凌乱的脚印,夹杂着血迹。应该是他们逃出来时留下的,能看出即匆忙又凌乱。 “就是这里没错了!”林旭看着地上的血迹,又回头淡淡道:“进去以后小心点。特别要小心黑色的石头。这里是整个雪山温度最高的地方,人喜欢往温暖的地方凑,别的东西也喜欢。” 不知怎的,被他这话一说,我顿时觉得这个漆黑的裂缝不简单,看着深不见底,也不知道里面究竟住着什么妖魔鬼怪。 一时间,想的入神,和尚撞了我一下,示意我跟上。 “你没事吧?心不在焉的。” 我摇了摇头,难以说清自己心中这份没来由的紧张。 于是,林旭走在最前面,其次是东野,再后面是我,最后才是和尚。 一踏入裂缝,往里面走了没多远,就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一路上我们也一直在留心,有没有那种藏着虫子的黑石头,一路提心吊胆。直到最后,也不知走了多远,眼前东野的身形突然变得矮,裂缝的走向开始往下,没走十几分钟,周围豁然开朗。 刚才身处狭小的裂缝中,转个身挥挥手都比较困难。所以大家也都不方便脱衣服,这会儿一到开阔的地方,几个人赶紧的,看了看周围无异常,就把裹在身上厚厚的棉衣褪掉。 打开手电,简单看了看里面的情况。 足足有一百多平米的空旷山洞,可以说这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石头,我们可以看到的就还是石头。大的小对的、碎的整的。总之,竟意外的没有看到任何别的出口!除了我们进来的 裂缝,就没再有其他的路。 “难道这些人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寻了一圈,无果,和尚打着手电凑近了山壁看:“这里什么路都没有,他们为什么会从这里逃出去?” “也许····”我想起一花一世界的说法,就是说,我们生活的地球或许就是一粒细小的尘埃。花草石头都是有灵气的,那么这个洞里面有那么多石头,会不会真相就藏在我们没发现的某个小角落里? 我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扯!可以说是很邪乎的,以至于我都没说完。‘也许’两个字在嘴边放了好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大家都在看我,我这才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也许这里就是个简单的洞,他们也是在受伤后来这里休息了一夜。我们看到的脚印,就是他们休息后,离开时的脚印。” 这个说法更合理。 折腾了大半天,这会儿人一到温暖的地方就全身心的懈怠。和尚伸了个懒腰,非常自觉的开始烧水煮汤,分发干粮,大家一顿饱餐,纷纷躺倒。 “要我说呀!这早一日不如晚一日,反正现在这里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我看苏世的话有道理,不如今天咱们就在这安营扎寨,哥们都好久没吹过空调了,让我也享受一下久违的温暖。不过这地儿,可要比空调吹的暖风舒服多啦!”和尚翘着二郎腿,美滋滋道。 “哼,这里吹出来的,可不一定就是暖风。谁知道这靠近阎罗地府的地方,都是些什么风!”东野半晌不做声,一开口就态度不友好的冷哼。 这话和尚听了不服气,眼瞅着就要坐起身争辩,被我一把拦下,我坐起来,开始给中间的火堆添柴。和尚也大概是困了,没一会儿就呼声连天。 我听着呼声,不自觉也跟着发困。一看东野,正搁一边抽烟。我想起他刚才似乎话里有话,就移动了位置靠过去。 “大爷,咱们这里,常年都有雪吗?” 我笑得天真烂漫,东野看我一眼,不好驳我面子,猛吸一口烟,最后把烟头全部扔进火里。这才慢悠悠的道:“只有雪峰上才常年有雪,我们现在的高度,也差不多。” 我“噢”了一声,暂时没想好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能再往里面走了!地狱鬼府,罗刹之地。再往里的路,可就不好走了。进去的人,非鬼即神,我们只是普通人,能活着就好。” 东野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我就觉得这几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更加的能挠 人心魄。因为单从我们进来这里后的观察发现,除了入口进来的裂缝,这里面再没有多余的哪怕一个出口,他说的再往里走,我也搞不清楚再往什么里面走。 “那您为什么带我们来这儿?现在又说不能再进去?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找个由头把我们给甩了?那样岂不是活着的概率更大?” 他定定看了我几眼:“我说过,我带你们来,是为了完成跟他的约定。” “他是谁?” 我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个满脸沧桑的老人。他一直都很淡定,在他心中,一定觉得像我这种瓜娃子很好对付。可他却没想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是谁?我当然知道东野指的是林旭,乃至林旭的整个家族。他是为了完成这个约定,但是林旭又是谁?他会知道吗? 我们就这么呆呆的互相看了几秒,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裂缝处出现一身影,是林旭回来了。吃完饭,他就说要出去周围看看,看是否能找到一点突破口。血脚印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他现在很平静的回来,就应该没找到什么进展,他的肩膀上有好多雪,看来外面风雪还没停。 林旭进来后就把随身的东西放下,又找了个离火近的位置坐下。也不知我们刚才的谈话他有没听到,场面一度尴尬,无人说话。 按照之前的分配,大家相应时间段来守夜,很快,一夜过去。一大早,我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的。 隐约中,我躺在一个大床上睡觉,完了有人在不停敲打我的门,还发出‘哐哐’的声音。 再仔细一点,有人在对话。 一个声音说:‘怎么回事?裂缝···裂缝不见了?’ 另一个声音沉默了几秒,最后才道:“本来是没有任何异常的,一早起来发现,这石壁都变成实心的了!” 我听这声音很熟悉,眼皮子打着架,可还是睁开了。 第六十三章 山洞是活的 “你丫的还在睡!路都让人抄没了,快给我醒醒!” 一睁开眼,和尚的一张大脸就毫无征兆的凑在我眼前。我揉着眼坐起,还搞不太清楚状况:“和尚?到我守夜了吗?” “守什么夜守夜,出大事儿了!”和尚叹了口气,把我从地上连拖带拽的抓起:“苏世,你小子平时最理智,还最感性,要不你抽我一巴掌给我瞧瞧,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和尚拽着我的手就要往他脸上凑,我愣了半天,这才按住自己胳膊:“不是,和尚,你有话慢慢说,我这刚醒,有点···不明白你这是怎么了?” 和尚一气呵成的解释,说话都不带喘气的,我这才算是听明白。 昨晚上,我们安排的守夜,是由林旭守着第一班,到凌晨再叫和尚,最后才是我。谁知和尚白天也许是累着了,一睡就没再清醒,本想着到时间林旭会叫自己,没成想一睡就到第二天一早了! 一醒来,可是傻眼,路没了! 我们一开始沿着石壁走进来的裂缝,现在一点儿踪迹都没有,长得跟完好无损的石壁一模一样,就像压根、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路没有了,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我们现在就像被关在了一个没有任何的出口的罐子里,再没有多久,我们就会因为氧气没有而憋死。也有可能先是食物没有,我们直接被饿死,渴死!还有可能····” 和尚讲到最后,整个人都像是泄了一股子气,一点儿精神头都没有。 我朝着他说的,原先有裂缝的位置看了过去。 东野正蹲在石壁的跟前,和那看不见高度的石壁相比,此时的他显得特渺小。最重要的是,那道裂缝真的不见了!这是自然科学都很难解释的一点,我们进来时,我们所有人都可以证明那道裂缝是真实存在的。怎么会,就在一夜之间,像伤口愈合了一样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再多的证明都没有用。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那···林旭呢?昨晚不是他在守夜吗?他应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我的目光在四处搜寻,最终落在和尚的脸上。他的表情很难看。我太了解他了,但凡露出这种表情,也就说明,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之不妙了! “他也不见了!” 和尚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很轻浅无力,似乎就是在诉说一件,他已然无能为力的事情一样。末了,才抬起 头:“或许说,他昨晚出去守夜,根本就没有回来。” 我接着扫视了一整圈这狭小的地方。果然,除了东野,和尚,还有我,就没有第四个人! 大概是受到和尚低气压的影响,我整个人反而有些冷静。事情的发展已经如此,那是再没有办法的事,我们现在,应该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才对。 我简单分析了一下情况:现在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两个年轻人一个老人,在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发现来时的路不见了!我们被关在了一个类似于瓶子一样的东西里。不知道怎么出去,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这里的氧气什么时候会被用完,我们什么时候会死掉!这些都是未知! 当然,唯一有可能知道昨晚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 那么一瞬间,我的脑袋里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想过无数种,我们应该怎么处理,才能从这个地方逃出去的办法。 挖出去? 根本不可能,我们进来对的时候走了那么远。都不知道穿过了多少的山体,要是挖出去,那根本是行不通的事!再说了,这山体上都是石头冻土,挖一点点都非常的费力。我们应该朝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怎么挖? 坐在这里干等着更是行不通! 不说别的,我们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知道,也根本不会再有谁会突然跑出来救我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只觉得脑袋一阵炸裂。四周都是封闭的空间更是让我觉得心慌,乏力,无心烦躁。 转头看向其余的两人,东野照例蹲在角落里,拿起一根烟,在手里捻来捻去,犹豫了好久,最后撕开外包装的纸,直接把烟草放到嘴巴里嚼。我们现在的情况,不知道空气什么时候会用完,所有根本不允许抽烟,一早起来发现裂缝不见的时候,和尚就把火堆给灭的影子都没了,为了不浪费氧气。 再看和尚,也不知在干什么,一开始倒还是挺全神贯注的盯着一个地方看,过一会儿脸色逐渐涨的发红,最后再深深吐出一口气,缓缓吸入新鲜的空气。 “和尚,你干嘛呢,拉屎呀?”我见气氛有些压抑,也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在干什么,于是想着说几句轻松一点的话题,也让大家都轻松轻松。 谁知道和尚的回答却让人根本轻松不起来。他微微吐出一口气后,转而看我,脸上的神情十分之严肃:“我是想试试, 等到我们没有氧气的时候,呼吸困难,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的话让我瞬间哑口无言。 我的脸僵硬了几秒,随即又勉强撑出一份轻松乐观:“不一定的,这里的空间这么大,说不定什么地方就有我们看不见的小裂缝,我们只有三个人,氧气短时间内应该用不完。!” 说罢我就打量起了四周。除了一进来的时候仔仔细细的看过,一直到现在,我还真的没有再仔细看过。现在再仔细一看,我也确实没骗和尚,这里的面积确实挺大的,至于空间···我动作有几分僵硬的抬起头。 我发现这不抬头倒还好,一抬头,还真的有些让人失望,这里的高度并没有特别的高,最多也就三米多吧!普通住宅的高度,储存不了太多的空气。 和尚看见我抬头,他也跟着抬起头,看完之后的心情,可以说是比之前还要丧! 气氛持续冰点。和尚的心情也不是太好。我很想再找找有什么新的办法,于是一个人开始顺着石壁摸索,我从我们进来的地方开始,贴着墙壁走,(因为这洞里面还是很黑的,我们几个为了省电,就在和尚那点了个灯,一百来平米的地方勉强能看见路,也能看见大家都在干嘛。可再仔细一点的东西就看不清楚了!之前提到过,东野一直蹲在入口处的石壁附近,所以他就相当于我的一个参照物。我从他的位置出发,再走到他跟前的时候,就代表我已经走了一圈。) 于是,一圈又一圈,这地方不太大,我走的很慢,但也没过几分钟就能走完一圈。就这么走了好几圈,还是一无所获。 我觉得,在大家都很丧的情况下我这么一直走,其实还是很累的。特别是和尚,她以前从不这样的,这会儿特别有种坐着等死的感觉,让我看了心里不舒服,就是,比之前的绝望还要绝望的感觉。 我关掉手上的狼眼,开始坐下来休息。 东野就在我一米多远的位置,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看了几眼,懒得再去细细打量。 “你刚才走的几圈,不太对劲。” 一个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眯着眼,发现东野正朝我这边看。还不等我继续问,他便接着道:“第二圈的时间,是第一圈的几乎两倍。再后面,每一圈的时常都不一样,并且都越来越长。” 我呆滞了几秒。 之前走的时候只顾着看山壁上有没有裂缝,根本没有注意时间。再 者说了,这里的磁场不正常,我们的手表,手机,从快爬到山顶的时候就坏了,连同罗盘,也不知怎么管用。所以下到这里来之后,我们就很少再去看手表,也渐渐没有这个习惯。之前所有的时间观念都是凭着大感觉来的。 故而,东野这么一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想,我刚刚用时的长短,究竟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我在中途,有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耽误过走路的,有没有出现走走停停这样的现象。 再一系列的反思,回顾之后,我实在搞不清楚,所以反问:“也许是我走的速度不一样?”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是这个洞在变化,这个洞的大小,在变化。” 他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具体的情感,但终究让我觉得不寒而栗。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有种这个洞是活得东西,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随心所欲的变大变小变漂亮了! “不可能,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听过山洞能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的。”和尚沉默了好久,终于被我们这边的讲话声吸引,变得稍微有了点反应。 他的话音刚落,我们就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入口处,那条消失的裂缝,一开始我们也同样觉得,这条裂缝的消失是非常不科学的!可现在的结果显而易见。 不得不说,长这么大,我们没有听过的事情有很多,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也有很多。可事实的真相是,那件事并不会因为我们不相信,就不会发生,就不会存在。一旦等到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刷新了你的三观和认知,你才惊觉:噢,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见过的世面太少,才会觉得有些事情太扯,其实,就只是你见过的世面太少而已。 很多事,见怪不怪。 我见好不容易大家都稍稍振作了精神,这等好机会当然不能放过。立马尽到鼓捣大家情绪的职责,这种鼓捣煽动情绪的事原本一直都是和尚做的,我做来难免会觉得不熟悉,可见多了,难免会几句。 “咳咳···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依我看呀,我们也不能坐在这里等死不是,既然东野同志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那么我们不如就开始行动起来。管他什么牛鬼神蛇的,我们新时代的好青年不相信这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不妨就来实践一下,就能知道究竟什么问题了!” 我这情绪煽动的应该说是非常可以了!我亲眼看到东野也跟着为之兴奋了一下,年迈的眼睛里露出一点不同 于往日的年轻感。 “行吧!那你说怎么个检验。我们总不能把这石壁给砸了看它疼不疼、会不会叫几声吧?” 和尚又恢复了往日言语间的活泼,这是我非常乐意看到的。其实一开始,当一个自小在新时代长大的优秀青年,你偶然间发现,我去,山竟然还能动?好好的路,竟然不见了?自己被装在一个瓶子一样的山洞里,谁都接受不了的。这需要一个勉强去适应的过程,可以理解。 现在,和尚同志的这个适应过程已经过去,我们即将迎来探索真理,找到答案的过程了! 我朝手心哈了口气,用一个类似于老干部的语态,缓缓道:“那么这个··当然就不能了!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可以抵得过诸葛亮,现在我们三怎么说也比臭皮匠要好的多的多吧!现在是这样,这个山洞,到底是不是‘活得’?究竟有没有问题?究竟会不会变大变小变漂亮?我们一探就知道如何了!和尚,不如我们一起走一走。走两圈,分别记住自己走了多少步,看一看两轮的步数是不是一样,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到时候我们两个的数应该不会乱。记住,步子一定要尽可能均匀,要贴着石壁走。” “好。”和尚点头:“丫的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我倒是想看看,到时候别一锅给你端了!” 安排妥当,我们开始围着山壁,一边走一边数步子。 东野依旧待在原处,他全程都是不动的,作为我们的参照物。并且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拿着手电,从远处观察我们,观察我们是否绕路,走路的过程中是否有不对劲。 准备妥当,说干就干。 我们走的甚至要比一开始都认真仔细,生怕一个步子不对,会影响最终的结果。山洞的空间本就不大,两圈下来,最多不过十分钟,当我们三个人第三次汇合,所有的数据,就能说明一切。 第六十四章 鬼打墙 “第一圈,400步,第二圈,789。” 此时此刻还好我们的面前没有一种叫做探照灯的东西,否则但凡是清楚一点点的灯光,都一定能把我脸上的极度不安照的非常明显。 我多希望是自己数错了。但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一个精神正常的成年人,是不会数错那么多步的。所以,我更愿意相信是我晕头了,更希望和尚可以没有数错。 我承认我当时看向和尚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看,否则他不会也露出同样难看的脸色。 “第一圈,375,第二圈,700.”他说,声音小小的。 我们几乎是同时,把目光看向了东野。只有他在全程看着我们,用手电照着,站在远方。所以,我们为什么会走错那么多步,我们在围绕着石壁行走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最清楚了! “问题出在第二圈。”东野缓缓道,他的话音刚落,又抬起一只手,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刚才太过全神贯注,所以甚至有点疲惫。 “第二圈怎么了?我们都是在第二圈,第二圈的数几乎是第一圈的两倍。难道我们走了两遍吗?”和尚歪着脑袋,确实是让人极度想不清楚的地方。 “难道你们自己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东野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我们。我发现:他这次的眼神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他看我们,不再像是看待一个和大家都一模一样的普通人,而是带着,一点点的···奇怪?异样?总之,说不清楚。 我还没来得及去细细体会这一份异样到底是出自什么地方,老爷子便再次开口道:“你们俩在走第二圈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都要在中途停下来一会儿?而且是在原地踏步走?” 原地踏步走? 我可以向苍天保证,我全程都在很认真的走路,每走过去的一步都不一样。 “老爷子,我没有啊,我可以保证我走的每一步都不一样的啊!该不会是您看错了吧?” “不会,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我这一辈子眼神都特别好,你要是拽个城里的小伙子过来和我比眼神都不一定比得过的。”东野非常坚定的摇头,上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份坚定的神情,还是在我第一次看到他时。这更加让我困惑。 “和尚,难不成是你···” “我···我什么我。我也没原地踏步走。我又不是神经病,怎么会在这个什么鬼地方,原 地踏步这么多下。”和尚本就想不通,这会儿更是,被我这么一问,更是无法形容。 “那老爷子,你看···这···?”既然双方都没有错,事情到这似乎就要说不通了,我只好最后把眼神又转向东野。 东野的表情似乎带着纠结,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自己都形容不好,或者是,她自己都不愿去相信。“倒也不是你们故意那么走的,你们当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原地踏步走,而就是···很平常的走路。” “妈的,难道是我们中邪了!还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和尚暗骂了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似乎从进入到这个山洞里面,并且在这里住过一晚上之后,他的情绪,就变得很反常!很容易暴躁,发火。要么是极端的不耐烦,要么是极端的丧失信心。他平时不是这个样的,我甚至觉得,刚才看了他的那一眼,他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狡黠,还有比桀骜严重很多倍的东西。或许是这里太压抑了,温暖给人的感觉又来的太过强烈,所以,情绪上才会有这种反差。也许我自己也是有变化的,只不过,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我并没有察觉到。 ‘中邪’这种说法,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可以说有很大的可能。但需要搞清楚的是,如果我们中邪了,那么现在的我们是不是正常的?或者说,还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妈的,我就是觉得,和尚的这个想法,太··太他妈让我不能接受了! 我看向东野,后者点头,表达这种可能是很重要的一点。 “那么会不会有这种可能,现在的我们还是中邪的状态?那这样的话,我们接下来所做的一切排除不都是白瞎了吗?”我咬牙切齿的道,非常的心不甘情不愿。 “我有办法。”和尚看了看东野,又看向我:“苏世,你是学美术的,会画的东西可以说是特别的多,那你会画符吗?要不我给你找张纸,你画一张符,往我脑门上贴一贴,那样就知道我是不是正常的。然后,我再贴你,成吗?” “可···可我也不会画符纸啊!我又不是道士!”我白了和尚一眼。同时也为他能有这么大的脑洞而感到惊叹不已。能想到让别人画张符纸验一验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这样的办法,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尚,怕是再也没人能想得出来。我真的是佩服,佩服到五体投地。 “符纸,我有。” 我话音刚落,在一旁的东野突然开口。 只见他说罢就从背包里翻找,有一个小香囊,再从里面拿出一张符纸,我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上面画了什么,就被他猝不及防的一下拍到和尚额头上。和尚被这突然的一下惊到双眼瞪得老大,都面无表情了。这个时候如果上天赐给他一顶帽子,那么久太像动画片里的玩偶僵尸了! 我跟东野直勾勾看着他,生怕他一下变得反常,那可就歇菜。合着刚才和自己说了老半天话的人一直中邪呢! “老头你是想吓死我呐!”和尚呼了一大口气:“行动之前能不能先说句话,你要是吓死了革命小将,国家和人民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他这么会贫,我也就松了口气。很自觉的拿起张符往自己脑门上贴,验证我是清白的。 很好,大家都没有中邪。那也就是说:我,苏世还是苏世。他东野还是东野,和尚也还是和尚自己。我们三个人都还是我们自己,这一点暂时不用怀疑,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那···既然我们都是安全的。神志清晰,中邪一说就能排除了,还会有哪些可能?”我一边看着东野又把黄符装回到自己的香囊里,一边撺掇大家不要懈怠,继续验证。 和尚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个非常少女心的小手册:“好,我们现在就把所有的可能都列举出来,然后我们一个一个的验证,我就不相信!我们有了一颗敢于追求真理的心,还有什么困难能打倒我们不成!” 他的这个信念和想法我还是非常之赞同的。于是三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列举所有可能,和尚既负责说,也负责记录。 “第一条,中邪。已经被我们排除,暂时可以往后推。”和尚一边写一边念叨。 于是接下来,我们三个脑洞非常之大,并且很清奇的男人,一共列举出了以下的几种可能: 第二:鬼打墙; (这一点有些难以验证,并且涉及到鬼神一说,我们也不太愿意把它放在第一个验证。只能先排除后面的可能性,最后再看,它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第三:光学上的问题。也就是说,在东野的角度他不能完全看清楚。但其实我们是真的在走。而为了使得这个条件成立,我们必须有另外一个设想,就是在这山洞里,还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空间。这个空间因为某种机关,或者是光学的缘故。我们在走第一圈的时候不能看见,但巧的是:当我们走到第二圈的时候,它恰巧就出现了!这时我们自然走的步数自然 就不一样。而当这个新的空间出现时,在东野的那个角度是看不见的,他只能看到我们在原地踏步走。 这一点,乍一听很牵强,但想要验证可以说是非常的简单。 我们还是让东野站在原处,然后由我,第一个牵着绳子,顺着石壁走。走完第一圈,再走第二圈,当东野再次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比如原地踏步走的时候)就立马叫停我。这时,因为地下的空间不大,我一定会听到声音,只要我听到声音,就会立马停下。再由和尚直接从原点走到我的位置,查看我到底出于什么缘故。 用这个办法,我们验证了一遍,两遍,甚至三遍。都没有任何的结果。事实证明,只要东野一发现我的不对劲,叫住我,和尚赶过去,我再继续走,就又对了。并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空间。这一条,推倒。 第四:我们真的在原地踏步走。 这条是和尚提出来的,因为他是理科的老师。所以会对什么电磁波之类的有研究。那么他的看法就是,会不会那个的地方有什么石头,那个石头的电磁波会对人的大脑产生不同寻常的影响,比如说,你只要靠近,你就会产生幻觉。你觉得自己是在走路,其实是在原地踏步走。 这一个推论,比较理智,也比较符合科学。 为此,我跟和尚特意走到我们每次都会原地踏步走的地方,然后为了验证我们的大脑是清楚的,电磁波也是正常的,并没有受到什么幻觉的影响。我们还特意经行了猜拳的游戏。比如先从最简单的开始,进行你问我回答,以及我问你回答的问答游戏。 结果,也并没有什么反常。 当第四条被推翻之后,我们三个都沉默了好久。因为我们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四个,就在这儿了。其中的三条已经被推翻。那么只还剩下一条:鬼打墙,都是我们极其不愿意再去推理的。为了不去推理这条,我们勉强推出了一系类其它的可能。 比如说,是我跟和尚一起数错,比如说,是这个山真的会热胀冷缩,再比如说,是东野的眼睛不近视但是有重影飞蚊症,他一到那儿就看错了! 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这些,刚一提出来就被统统推翻。这些都不可能。实在太扯。所有的一切,都还要回归到刚开始的第二条,鬼打墙! “那么,如果真的非要说只有这一种可能。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地方不干净!有什么东西,是我们看不见的,它在操控着我们,影响着我们,并且试 图把我们逼死在这个地方。”和尚倒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传说,张嘴就来。 “那你觉得这个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在给自己做了很多个心理安慰之后,我试图跟上和尚的节奏。敌人的水晶再难打,那也是要出手的。老是躲在塔下面算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也许是孙夏的人。但是也说不通。我们跟孙夏他们的人既无怨也无仇的,他们凭什么要至我们于死地!”他一边做着分析,一边自说自话道:“但是也说不准的。你看,我们不是一直在跟他们争分夺秒的抢时间吗?如果我们不追着他们,他们也就不会这么着急的往这虎狼之地跑,也就不会受了伤跑来这里。那么自然的,也就不会死。你说···我分析的其实还算是有点道理的吧!” 可怕的不是和尚的分析,可怕的是我一边听他做着分析,竟然不知不觉的点头。 “你看,你也觉得我说的对。” “你说的确实对。但我觉得,这事儿也不能怪我们。这件事的起因还有别的人,也不能全部算到我们的头上吧!” “那可不好说!”和尚瞪大了眼:“报仇这件事,谁还管找谁啊!只要沾上一点点的关系都不放过。再说了,你看林旭,人不是消失不见了吗?你再看看孙夏,这会儿指不定生死未卜呢!所以啊!我们还是主动出击,趁早下手。” 和尚的目光可谓是非常之坚定。但是对于这种事,我觉得还是要多听听老一辈人的意见,毕竟人活得久了,经验呀,见识都要多。见过的东西也多,做事之前,听一听老人家的准没错的。 可当我刚要征询老人家的意见,转身,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第六十五章 烧焦的尸体 我霎时就觉得心跳都停止了几秒! 本来就是在讨论神神鬼鬼的事情,一转身,好家伙,活生生的一大活人原本还站在你边上的。这会儿一下子不见了!又在这种环境下,心慌的感觉不是能用言语可以表达清楚的。 “嗨哟,老爷子,你在这找什么呢?” 伴随着耳边炸出的一嗓子声音,熟悉的感觉让我稍微放松了不少。到了这个地方之后,或许真的是太压抑了,整个人都很容易多思多想。还极有可能出现自己吓自己的状况。 所幸,东野跟和尚都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我也能有时间很好的隐藏过去。 我低下身子,跟着和尚一起看东野到底在干嘛。正好看到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小袋子的东西。然后蹲在地上打开,朝我们递过来。 我跟和尚对视了一眼,同样的不知云里雾里。但也都不管了,现在这个时候,情况如此之危及,谁还顾得上那些扭扭咧咧的规矩,我俩接过袋子,蹲在地上打开,看清楚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东西,也顿时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还真别说,这里面装着的都是些宝贝。特别是对于现在这种处境的我们来说,样样都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场。我不禁在心中对这小老头感到无比的佩服,看来他是早有准备的。大蒜,糯米,还有什么黑驴蹄子之类的。所以说,我不禁开始思考这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开始,东野的出发和我们一起,似乎看起来是无心的,是被我们这些不懂事的瓜娃子无意间的造访,然后不得已为了多年前的约定,只能陪着我们一起。并且在来的途中,他还一直试图劝解我们回去,说是再走下去有危险。但话说回来,一开始我们出发时,只说我们要去登雪峰,探险之类的,需要一个向导,一个引路人,但是这里面装着的,可都是些盗墓才会用到的宝贝!专门对付僵尸,还有粽子的。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喂,想什么呢?问你问题,有没有想明白?”和尚在一旁撞了我一下:“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老是发呆,是不是真中邪了。刚才那符纸不够厉害。还是说你掉魂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一叫?” “去你的。”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是在思考,你懂什么!唉,你这手里拿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这才发现,一个不注意,他手上正拿着样东西冲着我比划。 “血浆啊!还能是什么。人老爷子带来的,狗血,老爷子不是养了好多大黑狗吗? 出发的前一天,他把里面最凶的一条给杀了,取了狗血。为防止狗血在这非常寒冷的地方结冰,人老爷子可是一直都护在心坎子上的。这下倒好,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待会我管他是什么鬼打墙还是什么鬼东西的,我们就拿这狗血撒它一脸,看丫的还不快快现出原形!”和尚美滋滋的把那一大包还温热的狗血捧在手里,捏了捏。 “老爷子倒是想的很周到。前一天就能准备好我们这几天后,发生意外会用到的东西。如果这次我们能险象环生,还真的要好好谢谢老爷子神机妙算了!”我是个没有办法去影藏自己情绪的人。自打我这发现了道理上说不通的,就像一门心思的搞清楚,弄明白。所以言语上一点儿遮掩的都没有。 “来这虎狼之地,本就险象环生。你们不常来不觉得,这地儿可是邪乎的很。多准备点东西,总是有备无患的。”东野回看了我一眼。态度倒没什么不自在,说的话反而句句在理。 “那可不是。现在这些东西都正好派上了用场。”和尚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还在想着要怎么破解眼前的危局。我一想,正好,先出去再说。 “这血浆,待会儿你打算怎么用?如果这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么大地方,我们可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在哪儿?” 我看着兴致勃勃的和尚,倒想听一听他此时此刻的打算。 “有办法呀!不如我们直接朝原地踏步走那儿倒呗。一旦那东西出现了,苏世,你可得灵活点,到时候别拖了爷后腿。” “放心,后腿后手都不会拖!”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可想想自己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我倒是真的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我们几个,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奔赴战场。而这次的,恰好是一个很特别的战场。估计很多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想象。 和尚的动作可以算是非常的机灵了!只见我们几个刚一冲过去,他拿起狗血就泼了出去,霎时,一个裹在黑布里的,看不出人身形的黑色东西在狗血的作用下显露了出来。 可仔细一看,那又是个人的形状!因为他在站着,并且,不管是从身高上看,还是从各方面的感觉上来看,那就是一个人没有错。 “竟然是个大粽子,苏世,给我黑驴蹄子。”和尚最先反应过来,立马转过头就冲我吼道。 我的反应迟疑了几秒,听他喊我这才从口袋里摸索出黑驴蹄子。找了好半天,好不容易递过去,那时和尚已经拿着个 工兵铲朝着那黑色身影上敲过去。只一敲,那家伙就倒下了! 我们三个不是一般的惊讶。和尚的铲子还握在手里,我的黑驴蹄子还没递过去。那家伙,怎么就倒下了? “这么不经打?”和尚愣神,不可思议的收回铲子。为了防止诈尸,我们还是送上了黑驴蹄子,这才稍微敢靠近一点点观察。 刚一靠近,一股烧焦后的臭味就传了过来。那感觉,比上次我们遇到的那一群僵尸都要难闻。感觉···就像是被烤糊掉之后,又放在水里泡了很久一样,那种场面,实在是想一想就会觉得很恶心。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另外的一样东西。就是这个东西,让我觉得特别的不安。 那是一只烧焦的手。 这只手,我在不久前还看到过。上面还带着被虫子咬过的痕迹。这就是我们一开始在上面的时候,林旭从雪地里面挖出来的那两具尸体中的一具,三儿! 和尚,包括东野,似乎也都想到了这件事。我们几个相视一看。和尚咽了口口水:“这家伙怎么跟我们跟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么阴魂不散的,又不是我们害了他们,说到底,最后我们不还是帮他们处理好尸体了吗?不对···苏世你说,会不会就是因为咱们把他们的尸体给烧掉了,所以他们才阴魂不散的。这个三儿,难道对我们有其他瞪得不满?” “这不是三儿!这是那个养狼的怪人!也就是传说中一直守在这里的守陵人!” 半晌,东野突然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把我跟和尚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的?你跟他很熟?” 东野摇头:“我们可以说从没见过。但是,我认识他手上的这个痕迹,据说,他们守陵人的手腕上,都有一道类似于小铃铛的纹痕。你们看,就算是火烧,也没有烧掉这个。” 我们顺着他的指示看了过去。果然,在那只还没完全被烧焦的手腕上,发现了他所说的那种痕迹。 我心中的困惑再次爆到顶点。我不敢说自己对真相一无所知,但是谁都不能否认我有一颗探求真相的心。我终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问出内心的疑惑:“老爷子,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这个守陵人,您是不是还知道更多的事?” “对啊老爷子,你看,我们现在都危机四伏了。这老兄弟也在这设伏等着我们。我们几个这回搞不好都要死在里面,你要真的是有什么秘密,不如就早点说出来,好 歹我们也知道丫为啥在这里摆我们一道子。死也要死个明白!” 和尚这会儿可算是没有糊里糊涂,终于明白了一回。他刚说完我就猛地点头:“对,死也要死个明白的!” 东野大概没想到我们的态度会如此之坚决。也没办法,最终还是拗不过我们,缓缓开口:“其实···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说完。这都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了!” 后面东野的复述,整个剧情以及过程都特别的琐碎,我听了一个大概,所以就在这里归纳一下。 前面关于约定的事,是和东野的爷爷有关。其实这里还有一段过往是远古东野自己的。话说很多年前,东野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他曾经得过一场大病,那个病说来是很奇怪的,比如说,他总是会作同样的梦,在同一个地方。再比如说,他只要在梦境里面受伤,那么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势必,一定会真的受伤!并且伤口都是血淋淋的,很真实的。 犹记得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东野梦到自己的身下是一匹骨瘦嶙峋的黑马。一切转换的速度就像穿越时空一般,他当时还不知道,以为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梦! 直到他发现肩上铁质盔甲的重量就像一口气背着几个壮汉奔跑,这时随便一个挥动马鞭的动作,就能消耗掉他全部的体力。再加上不习惯马匹的颠簸,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从中断裂!他就觉得,这次似乎有点与众不同。 “妈的,做个梦都这么辛苦!” “少帅,快!后面又追兵!”突然,东野的面前冒出一张新的面孔,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战甲,满脸的大胡子上沾着不少鲜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尚且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东野,顺着大胡子惊恐的眼神看向身后:那是一群气势如虹的铁骑,个个手里举着带血的大刀,正凶神恶煞的追来。眼中透着的,是嗜血的寒意! “众将士们听令:大王有旨:率先拿下他们狗头的,重重有赏!” 此刻已经分不清是敌军中的谁,用带着沙哑的声音大喊道。其他人一听有赏,瞬间被激活嗜血的贪念,纷纷嘶吼着加快速度!马蹄踏在土地上的声音摄人心魄!东野不用回头都知道,他们的距离正在迅速被拉近。不得不咬着牙,本能加快挥动马鞭的速度。 大胡子侧过身,望着背后不断逼近的敌军,最终痛定思痛,猛然扬起手中的长鞭,朝着苏木的身后狠狠落下:“少帅!保命要紧!” 话音刚落,随着身下黑马的仰天嘶吼,像受惊一样红了眼伸出长蹄,带着本就虚脱的东野狠命朝前冲去。来不及收回马鞭的大胡子也顺势迅速跟上! 突然!前方出现一道刺目的蓝! “是悬崖!”大胡子骂着脏话,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失了惊的马很难停下。不管东野如何的拼尽全力拽住缰绳,身下的马还是丝毫没有减速!十米,五米,三、二、一····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东野的心跳简直要蹦到嗓子眼! 可是尽管如此,马失前蹄!两匹马的前半身子都已近冲出悬崖一半,任凭他大胡子有多大的能耐,也再无回天之力! 果然,只是稍作停顿!两匹马几乎同时在空中翻过三百六十度的跟头,坠落! 东野甚至都来不及思考,更来不及害怕!他本能感觉到自己的右肩被一股力道狠狠抓住!这股力道来自于挂在他斜上方的大胡子! 好歹没有像那些马一样掉下去摔成稀巴烂,有点庆幸!福大命大,福大命大!正准备抬起头向这个大恩人投以崇敬的目光,这才发现,是他得意的太早了! 大胡子握住的那块救命石头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力量,已经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裂缝,俨然已经在断掉的边缘!也就是说,他们随时会掉下去!像那些马一样摔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早一点和晚一点!然而悬崖这么宽广,晚一点又有什么用,是不会有人垫背的! “快点醒,快点醒” 后来,当东野自己也渐渐习惯这样的梦境开始。每次遇到这样的梦境,他都会这样对自己说。因为他真的是害怕的,生怕哪一次自己真的就从悬崖上掉下去,然后他的这一辈子就真的这样结束了! “可是,你不觉得,你的这个遭遇,噢···我是说,你梦境里面的这个遭遇,很像这个地方,你曾经说过的那个历史传说吗?就是关于那个大将军追赶敌军至此,最后回到他自己的国家,辞官,再次来这里,还把自己的墓修在这里。” 听完故事,和尚开始非常投入的分析。确实,他分析的倒还很有道理,如果他刚才不提这件事,我倒忘记了,还有这么似曾相识的一个历史故事。 抬头,发现东野的脸色不是很好。这才记挂起他一把年纪了,谈起这样的事情,难免会觉得疲惫。而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更应该多关心才是。于是我又把自己提起的好奇心,好不容 易咽下去:“和尚,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细节的时候。嗯,老爷子,那这种症状,您到现在还有吗?还是说,您其实已经解决了?” 东野的目光从我的脸上转到和尚的身上,最后缓缓道:“其实他说的没错。对于我来说,这像是一个诅咒,更像是一个开始。后来,我就认识了一个朋友,老赵。” 我给东野递过去水壶,他喝了一口。正准备开讲。这时和尚突然从腰间拿出几只香烟,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只,自己率先点上:“无所谓了,现在我看我们三个都需要这个。反正死都是死了,这点儿空气,随它吧!” 我不会吸烟,但是也点上了,夹在手里心情会舒服不少。吸了几口烟后,东野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后面的叙述也完整了不少。下面有一部分是直接记录下他说的话。 当时东野有一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叫老赵,后来那发小去北京读书了。一回来两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听说了东野现在的情况,好说歹说,非要带着东野去寻访一个什么高人。当时大家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半杯酒下肚,那还知道什么天高地厚,东野正好也被这鬼毛病折磨许久,二话不说就答应一起去了。 当时老赵有一辆小破车,一路无话,最终开到了广西那片,一个叫南坪瑶族的乡镇。山高水密的,整个一风光无限好。 本来是两人谁也不知的摸瞎行动,谁知,随着路线的逐渐明朗,这老小子倒一准蹦跶起来,拍着方向盘冲东野直嚷嚷。 “···这地方爷来过,熟悉呀!” 看着老赵快笑成一朵花的得意嘴脸,东野才逐渐反应过来:当年老赵把自己无限好的青春贡献给祖国大好旅游事业的时候,就来过广西!但具体去过广西的什么地儿不清楚,正好今天赶上。 老赵虽不正经,但这种时候不会骗人。他说来过就一定来过!这下可好,东野的心里好歹有个底:自己这一身的毛病,搞得不好还真的在这个地方治好了! 第六十六章 打错了粽子 当晚两个人找了家当地的小旅馆住下,旅馆不大,但非常具有当地特色。‘千个柱头下地,’一栋三间的砖木结构房,属于既保留传统规格又进行改良的样式。老板就是个瑶族的大叔,一头浓密的短发,眼距稍稍显宽,能说些拗口的普通话,勉强可以交流。 老赵为了显示出自己很地道来过这个地方,比平时要热情很多。一进门从吃饭的时候开始就拉着瑶族老大哥聊天,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可怜了老大哥普通话还没整利索哪会吟诗,又不想扫了客人的兴,只能一个劲乐呵呵的点头。 说到最后,桌上的野味几乎都被消灭干净。老大哥热情,给大家上的都是自家酿的谷子酒,喝的时候甘醇,后劲儿特别大!老赵几杯小酒下肚就开始晕头说胡话,非要给大家说自己会看风水。 老大哥先是被忽悠得一愣一愣,又免费给大家上了一盘野生片烤山羊肉。老赵见人局气,说起话来更加得意。放下酒杯的手一把拍在东野肩上:“得了,见着没,就我这大兄弟,他就不是普通人。他做过的梦你都没听说过···” “老赵!你喝太多了!” 听着老赵一喝多就差点把自己的老底儿给交代出来,东野赶紧抓起一大块羊肉塞他嘴里。 但任凭东野怎么身手灵活,好歹话头是被说出来了。老大哥一听就变了脸色,生意人的本性瞬间暴露无遗。之前还一副亲切的样子瞬间收起笑脸,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 “瞧,这位老板不是忽悠我们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吗?这哪儿算得上稀奇,梦到些千奇百怪的东西而已,我们村子里以前就出过。” 东野听完这话瞬间浑身一个激灵! 他做梦的这病对他来说可谓是困扰许久还一直以为是自己中了什么邪!这回听这瑶族大叔的意思:原来这世界上还真的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呐!顿时来了精神,浑身痒痒,恨不得扒开让老大哥赶紧讲! 老大哥见把所有人的胃口都钓上来了,更加得意。 也不知老赵摆的什么谱,一听刚刚这话,瞬间酒醒了大半,突然就不肯把这话接下去了!脸色煞白的吐了一桌子,倒在桌上装死! 其余的人正聊在兴头上,好不容易有了门道,东野也不会放弃。干脆由着老赵满身的馊味,默默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一百的往桌上这么一放,用老赵后来的话形容,一股暴发户的气息瞬间飘散开。 “大哥,我买这个故事!” 也不愧是生意人,即便是这种大山里没有受到外来文化毒害的生意人也不例外!做生意无非就是图一个‘钱’字,也不至于说见钱眼开那么恶俗,有钱赚的买卖谁不爱做,老大哥当机立断就要开始讲故事,还恨不得再拿一快板走起来。 大概听了一下,故事就是个断断续续听来的故事,不怎么完整,但挺有意思,就归纳了一下。 几十年前,老大哥还是个总爱漫山遍野跑的小屁孩。那时候村子里的人还没怎么上过学,对科学知识了解的少所以迷信。当时害怕小孩不听话在山里走丢,每家每户都有老人口口相传一个吓唬孩子的故事:山那边的湖下面有只吃人和蘑菇的妖怪! (这暂且不是故事的重点。) 后来有一天,村子里突然有一家八岁大的孩子发了几天高烧后,在一个夜里走丢。全村的人帮着疯找了一夜也没个音讯。谁知第二天一早,这个孩子竟然自己回来了!回来以后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的,偏要说自己那天夜里去了湖底,看见湖底有个王国,里面生活着很多人! 除此之外,他的胳膊上还有在水下石头上划的血痕!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发烧烧坏了脑子,才会出现幻觉乱说话。后来的一系列事情也证明,这个孩子总会在夜半睡着之后起来四处走动,有时是山里,有时是隔壁家的羊圈,还有的时候他还会再去那个湖边。 故事听完东野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忽悠了一大圈! 这不就是最普通的梦游吗? 但好不容易找到的消息,不是松手就松手的。东野假装听完意犹未尽的样子继续问到:“大哥,你说的那个湖现在还在吗?听你说的这么玄乎我们几个还蛮想去看看的。” “唉!那不行,不行的啊!”瑶族老大哥刚刚还是一脸得意的样子,一听东野真的要去那个湖瞬间就变了脸色,连忙摇手:“这个传说可不是空穴来风,去过那个湖的人最终都会得不到山神庇佑,那个小男孩最后也投湖自尽啦!你们不能去的!” 任凭东野后来的好一番折腾,老大哥还是不肯松口。一想罢了,这世界上还有有钱问不出来的消息,明天一早离开的时候向别人打听也是一样。 隔天一大早,当东野还窝在黑色小帐篷里辗转反侧难自弃的时候,老赵就鬼哭狼嚎的开始好一阵呐喊。老赵今天很特别,只见他有些健硕的肉墩子上捆着件黑色小西装,整个人都像被勒在一起,显得紧巴巴的。最一言难尽的是 ,小西装里竟然穿着件花衬衫!再加上他现在随着音乐不停的律动··· “老赵,你这是要去度假?”东野最终没忍住笑意,揶揄道。 老赵骂了声娘,说是人民群众的审美不适合他。说了几句话,整个人倒是清醒不少! 本来以为老赵是要带自己去看湖的,没想到他似乎早就一转眼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了。车子顺着国道一路往西,越开越往老城区的郊区靠近。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些上个世纪的经典建筑模式。常年被雨水冲刷到老旧的两层楼群,以及泛着蓝绿色光不透明的玻璃。偶尔路走偏一点,还能遇到一排排红色的单层砖瓦房。刚下过雨的缘故,车子被开的弯弯扭扭才能避过一路的泥坑。 老赵自顾自的开车,半程的时候开始念叨此行的目的地。东野被晃得七荤八素,直翻白眼。神志不清的听了个大概:这些标志明显的建筑群原先是发电站,建国初期中苏友好那会儿,苏联老大哥特意帮着修建的。经典的中西结合,一直保留到现在,倒成了一处风景! 今日去见的那位,据说很不一般。老赵也不认识,据说是千辛万苦托人走关系才约到的。至于高人为什么不住在山林里,而住在电站里也没人知道。 “得嘞,就是这儿!”老赵猛一踩刹车,锁上车门,一边领着东野往里走,一边继续介绍这边的情况。 他们停车的地方,是在建筑群最前面的广场上。远远就能看到影影绰绰的高大原木背后,城堡一样的高大建筑。苏木耳边就充斥着震耳欲聋的水声,说起话来还得扯着嗓子,否则对方都有可能听不见。 没走几步就看到对面楼下站着个年轻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戴着眼镜,不停低头看腕上的手表。东野望过去的那一秒,正好他也抬头看向这边,大老远就开始热情挥手。再看老赵的反应,如果没有意外,他就是那个帮着走关系的熟人! 三个人在建筑群最右边的楼下站定,老赵两边都认识,当然难逃介绍的重任。只见他拽了拽紧身的黑色西装,突然一本正经。“东野,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帮我介绍大师认识的,我大学同学——成子!大成,这位是我发小,铁磁,小爷我最好的哥们,没有之一,东野。” 双方握手表达友好完毕,气氛融洽的一塌糊涂,老赵开始言归正传:“大成呀!这回我大兄弟的性命可就交在你手上了!你可千万别给我弄砸了,咱什么时候进去?” 大成脸上的笑意还僵在那里,突然 神色一变。言语间带着些为难:“老赵,这事儿,哥们确实帮你办成了,但是吧···” “等等等!你丫玩我呢?什么但是?有什么可但是的!老子就不爱听这但是!” 老赵一听事情有变,当时就不乐意了!撸起袖子就要硬闯。答应东野的话说得好好的,牛也吹出去了。现在再变卦,不说这大老远的兴师动众,就是面子上也挂不住! 东野对这件事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但此刻看见老赵恼羞成怒,可是千年难遇的奇景!奇景嘛,他当然不能错过,故意不去劝解,双手叉腰坐看好戏。 多年的朋友,老赵这翻脸不认人点火就着的脾气,大成也是害怕。连忙解释:“老赵···老赵!听兄弟把话说完行不?兄弟这事儿的确办成了。但那老头脾气古怪,你们进去看看就罢了,他要说不能看,就立马退出来,别跟人较劲。知道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东野也不能干站着。最终三个人商量一致决定,大成留在外面接应,老赵和东野两个人进去。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马就撤。 穿过建筑群后面一米宽的小胡同,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独立的两层复式小楼。有铺天盖地的爬山虎从楼顶坠下,盖住东南方向的整个一面墙。因该是被人悉心打理过的缘故,正好空出二楼窗户的那一块。 窗户上贴着泛黄的老报纸,翘起的一角被风一吹就撞在玻璃上,发出‘嗒嗒’的声音。踮起脚尖也只能勉强看到旧报纸上‘一九四五年···建设···’几个字。 老赵性子急,直接就拽着东野上了二楼。木制的楼梯一踩上去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老赵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一路小跑,生怕再掉下去。 楼梯的尽头直接通往二楼客厅,客厅的面积不过二十平米,摆设基本偏老旧的中式风格。唯一特别的就是靠近阳台的地方横放着一张躺椅,一老头平躺在上面,手中的纸扇反复上下摇摆。躺椅旁有一盏点燃的香炉,升起的烟雾随着纸扇的摆动左右袅绕。 “咳咳,想必这位就是大师吧!在下是大成介绍来的,有要事相求!”老赵做出谦谦君子的模样,率先开口。 半晌,东野瞧着那老头儿的纸扇上下晃动了几个来回,才缓缓开口:“施主风尘仆仆,你且等待半个时辰再说。” 这样的回答让老赵松了口气,一般道行不高的人都喜欢在开头的时候卖弄。你都没问,他就说起你的基本资料,姓甚名谁。但一般真正厉害的角色都 是不显山不漏水的。譬如眼前的这位。 一看打开了话口,事情有谱,老赵得意的朝东野挤了几个大眼睛,开始大肆渲染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都不是,大师,这个事,是这么个事····” 东野没有老赵那么积极,一是因为他根本不太信这事儿,二是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警惕的在狭小的房间内来回踱步,清明的双目就快要洞察出什么··· 是摆设,不对!也不会是格局,他根本不懂格局! 是···老头手上的纸扇? 一,二。三;一。二,三。东野只觉得双眼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般!移动不开!配合着纸扇有规律有幅度的摆动,一股幽香在鼻翼间不断清晰起来! 不仅是纸扇,还有香炉! “老赵!”东野狠狠掐了自己大腿根一下,勉强移开目光。立即随手抄起桌上的茶具,朝着老赵的后背就是一下! “妈的!”老赵涣散的眼神立即恢复清明,他该是早就不太正常了,只是受控制比较早,自己移动不了!幸亏来这一下子,让他有了意识。老赵哪是好惹的,抄起木椅就要砸场子!被东野死命拖着,才满腔怒火的离开! 该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原本应该等在楼下的大成早就跑掉了!两人一路狂奔,最后把自己个关在车里大口喘气。 “老赵,你这认识的都是什么人?” 老赵狂饮了一大口水,眼里就快冒出火来。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恶狠狠的踩下油门:“孙子,敢阴我!别再让爷撞见!” 听完这么长一大串的故事,苏世总结出了一点,就是如果东野和林旭之间,并没有很多年前的旧约,那么他还真的觉得有一个职业特别的适合东野,那就是去说相声。你还别说,真的可以说到头头是道。 不过重点不在这。故事听到了这,也没听说东野那病最后是怎么治好的。所以,难不成后面还有一个故事?其实他跟和尚都没想到这里面的故事会这么长,而且有好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现在打断吧又不合适,听下去吧,又不知这么个地方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没氧气了,其实还是挺纠结的。 好就好在东野是个很识趣的人。话说道这,很自然的就收住,换做简单的几句概括:“想必你们也听到这其中你们想知道的部分了!当时那个大师的手上,就刻了一个那种小铃铛的标志,他的身份,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的。至于那么湖嘛!我后面倒是没时间再去 了,也不知其中的传说是真是假。” 一听到这些,其实都和我们之前的,以及现在的遭遇息息相关。我跟和尚就发自内心的感到沸腾,并且十足的兴奋。也就是说,这一切,其实都是可以联系起来的,守陵人,湖底,包括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只是,守陵人为什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难道不止是一个守陵人?可是他们守护的难道不是一个墓?而是很多个? 很多问题都想不清楚,干脆也懒得再去想。 听完这个故事,我似乎又发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几乎条件反射的回头:不远处的山壁,还是没有让出一条裂缝。也就是说,我们一开始走进来的路还是没有打开。我们找出了一个守陵人的尸体,其实···还是不管用的? “难···难不成还有一个?”和尚见我回头,也顿时明白我的意思。 “很有可能。说不定从始至终为难我们的,都不是这个守陵人,而是另有其人。你想呀!我们其实跟他是没有仇怨的,一开始被狼群包围的时候,不就是他救了我们吗?” 我看着地上被烧焦的尸体,顿时就动了恻隐之心。 “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刚才才会那么轻易的把丫拿下。刚才打的那么重,这会儿倒是有几分后悔了!唉··罪过罪过!”和尚双手合十,一副慈悲的样子,立马又突然亢奋起来:“唉·不对!我们打错了粽子,也就是说,刚才的狗血白用了?” 他说话间转头看向我,眼睛里满是不怀好意:“不过,我倒是听过一个说法,说是只要是能驱邪的东西,挂在身上。然后再找来摸金校尉的摸金符,或者是犀牛角之类的,点燃,就能看到寻常人看不见之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所以呢?” “所以,苏世你不是有罗盘吗?会不会有收藏一些犀牛角之类的东西?” 第六十七章 出口 和尚的想法我明白,但我从哪儿给他变出一个犀牛角来?人手人脚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但转念一想,一个更好的法子冒出来。 “和尚,犀牛角我是没有,但有比犀牛角更有用的东西,你要不要试一试?” 和尚一听,高兴的嘴都要合不拢,忙拽着我:“行呐!那当然好了,哎,有好东西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快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 我则把头偏向东野,眨了眨眼。 我俩这默契,自然一点就通。和尚望向一脸不知所措的东野,搓着手道:“大爷,您刚刚说,您的那张符纸···哈哈,现在我们几个可都危难与共了,您老就别藏着掖着,拿出来救急吧!” 东野一听这话连忙站起,捂着口袋支支吾吾:“这···这··好吧!拿去。” 得偿所愿,和尚把符纸在手里高高举起,另一只手举着打火机,就在要点燃的瞬间又停下:“苏世,这符纸这么小,火光可延续不了几秒,你可得看仔细了。” 我心想,人家都是烧牛角照鬼,我们几个倒好,拿一符纸烧。管不管用还不一定,更别说只有这短短几秒能看。这么想着,为防止动摇军心,我还是很大力的点头,并做好接下来几秒都全神贯注的准备。 万事俱备,和尚的手颤巍巍的点亮打火机。随着火光‘炸’一下亮起,我们几个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谁知道头顶会被照出个什么东西,是惊悚?是鬼怪?还是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潜伏在心中的种种猜疑,忌惮,将气氛变得几度尴尬沉闷。直到,一张黑到发腻的东西凑在我们眼前。 是一张脸! 要不是那双就快凸出来的眼珠,我大概怎么都不会把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东西,与一张人脸联系在一起。 “卧槽,是三儿!”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嗙’一声,和尚的工兵铲连人带铲子的就朝对面飞去。我顿时觉得脸上一凉,被溅上去了几滴什么东西。连忙伸出手捂住口鼻,以阻挡绵延散发出的恶臭。 暂时安静。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检查身后的路有没有出现,谁知一回头,就差点撞上一个人。 林旭神情匆忙的出现。 “你刚刚···”对视几秒,我刚开口想问他去了哪儿,就只觉得脖子上一阵酸痛,眼前一黑,接下来的事就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 我只觉得双眼发涨,一瞬间看不见东西。头脑也晕乎乎的,像是被什么味道很浓烈的熏香熏过一样。最重要的是我的肩膀,尤为酸痛。(诸位,前段时间,发生了重大事故,本人无奈停更许久,时常内心不安,想着能快些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再度回归我最热爱的写作。今天开始,恢复更新,稳定更新,绝不断更,希望大家能够支持。) 我想起在晕倒之前,我曾看见失踪后又出现的林旭,他的神色带着几分紧张,紧接着我就晕倒了。 揉了揉眼睛,我开始坐起身在黑暗中慌忙寻找林旭的踪影。电灯‘啪,’一下亮起,我顺势回头。和尚用和我初醒来时,一模一样的姿势,张开嘴巴,发出沙哑的声音:“老老实实睡会儿不行?你丫又在这忙活些什么呢···” 我‘嘘’的一声,捂住他嘴巴,示意他安静一点。 接着小声道:“睡一会儿?和尚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吗?晕倒前···的那个东西,它还在不在?” 那个东西···· 关于那个东西的回忆,我实在不愿无缘无故的想起。谁这辈子愿意和一张死人脸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更何况是被烧焦的、直让人犯恶心的死人脸? 更何况,若是不出意外,那张脸还是有思想的一张脸!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把我们困在这儿!出也出不去!若不是烧了东野的符纸,鬼知道我们几个大活人还要被那东西困多久? 提起东野,他人呢? 我不确保大家在碰到人脸后是否都安全,但从晕倒又醒过来后,我就再没看见东野,他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这番惊吓! 还有,我没打算告诉和尚:我在晕倒前看见过林旭的事。和尚性格太直了,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刚才发生意外时,林旭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失踪,和尚心理早就不知骂过多少句孙子了!但碍于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开口。这会儿我肯定不能火上浇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身处黑暗,除了光源,身边的人几乎就是你唯一的依靠。 现在光源我有了,但这地儿实在太邪乎!光有光源是不够的,我一边在渐渐恢复视力的情况下四处查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掉的人,一边总会觉得很不安的,每隔几秒就回头看一看自己个身边的和尚。哪怕就是不经意的随意票上一眼,我都会觉得安心了不少。 也就是这一眼,事情再次出现转机。 和尚的眼睛瞪得老大, 直直的看向我身后的一个地方,看不透是什么表情。 有了之前的种种经验,我知道他的这种眼神势必不简单,可我终究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背后一阵发寒,随即是大脑一阵抽丝剥茧的理性运转。 我们俩是面对面坐着的,可以说距离的很近,甚至是相互靠在一块的。和尚的眼神,是在看着远处,也就是说:他没有在看我。很好,我虽然不知他正在注视的那份危险是什么,但好在和我还有一段距离。 不知当时的我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一转脑袋就能看清的事,我竟一下子没了勇气。不敢转身,甚至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只觉得,心里特别不安。宁可在这无端的猜测,也不愿去求证什么。 那···他可能还是看见了那张脸?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路···路又出来了?” 和尚缓缓道出。 我回头,只见不久前我们苦于始终找不清的出路,此时此刻,竟毫无征兆的再度出现在大家面前,那么大的一个地理变化,竟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又或是,有什么声音,只是我们没听到而已。除此之外,在距离出口裂缝不远的地方,竟还有一个全新的洞口,我们刚进入的时候并没发现这个。 我随即很快明白过来,和尚的那种表情,是一种震惊! 没有什么能比看到大自然里让自己无法明白过来的事,更加能感到震惊的了! 看来,这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跟着和尚的表情,我竟也忍不住朝着那个洞口发起了呆。 深不见底,漆黑一片,甚至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我们进来的入口。 和尚看着看着就揉了揉眼睛:“苏世,我有点夜盲,你看那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晃?” 第六十八章 都是幻觉 和尚这么一说,我刚才还不知该看向何处的眼睛此刻才算集中。 我有些近视,但并不厉害。读高中那会儿熬夜追剧、看小说,落下的病根。 出口,距离我们此刻待着的地方不过七八米,手电的光刚好只能照到洞口那么远,再往里就超出射程了!我眯着眼,刚好能看到黑黢黢的洞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晃悠。 我俩不自觉的就抄起了家伙,时刻保持着很警惕的状态!这洞里实在邪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实在大意不得。 看着像个能站着走路的。我看了几眼,没说什么,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升起。 “莫非是个人?”随着那个活物慢慢靠近,和尚眯着眼道:“该不会是东野那个老头吧?看起来也不会,他没有这么高。那····” 话音未落。 只听‘哐’一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洞口里被扔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下。我跟和尚吓得猛往后一退,抬头,林旭站在了洞口前。 看见这个人,我心下不自觉一放松。顺势也就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只拿着手电。晕倒前我就见过他,现在人就在面前,看来不是幻觉。 和尚的表情很意外,有点未曾预料,但也只是愤愤的看着对方,像是想要为他在危险时的失踪讨个说法。 再看林旭,脸上的表情,好像丝毫没有在意,更没有一点点想要解释的样子。只维持着刚开始出现时的表情,低头,慢慢擦掉额前的血迹。 他受伤了?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然后目光就是不受控制的一路向下,转而看向方才在洞口里被丢出来的那个圆滚滚的东西。 那是由一块破布包裹着的,灰色的破布,从材质上看,应该有些年头了,上面还带着血迹。看着那形状,很容易让人不自觉的与人头联系到一起。····人头? 我看了眼和尚,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后者面露凶悍,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举起铲子,作势就要挑开那东西外的破布。 “别动!” 林旭冷冷道。 和尚的动作下意识一愣,停了几秒,随即很快不信邪的,想要继续挑来那圆滚滚物件上的破布。 我眼看着林旭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甚至露出几分凶狠。立马意识到,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二话不说的揽住和尚的手臂:“哎,这血淋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暂时不 看也罢,我们先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做定论也无妨。” 我的态度很是诚恳,也很少这么严肃。和尚一想,手上的力度一松,算是给了我一个面子。 他气鼓鼓的退到一边,懒得再说话,更懒得再管这里面的破事。 我见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于是上前,迅速看一眼地上的东西,很快又将目光转向林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声音出奇的冷静。尤其是在这四下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更加镇定,冷清。 林旭的表情显示他有点疲惫。 无论是头顶的伤口,还是眼神,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都显示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他说。很简单的几个字。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中招了刚才?” 我惊讶无比的同时,他也点了点头。 后来,他断断续续的说了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中间我跟和尚总有问题想问,所以整个问题阐述下来显得断断续续的,所以后面的部分就由我来整体复述一遍。 原来我们在进来休息之后,林旭就发现事情很不对劲了!特别是当他发现这一整个山洞其实都很异常之后。 问题就出在大家休息的时候,按照林旭的说法,他的睡眠一直都是特别的浅,可以说是浅到不行。那么问题就出在这,他窝在一边发呆的时候,一直听见和尚在不停地打呼,伴随着让人无法集中注意力的呼噜声,他还听到了别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原来以为是山洞里有其他的什么活物,又或者是见鬼了遇见孙夏他们的人。谁知都不是,而是东野那个老头。鬼鬼祟祟的,从包里翻出一样的东西,然后慢慢退到黑暗里,他觉得很不对劲,就跟了上去,没走几步,就看见这边的和尚,以及我,变得不太正常! 先是我跟和尚在不停的围绕着这屁大点的地方不停地绕圈子,随即就是我俩自言自语,还在对着空气不停地说话。放火烧了几张纸,最后还要打起来。他没办法,就把我们敲晕了!随即又去追东野。 “那东野呢?追上了吗?” 我问道,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地上不知名的东西,以及破布上面的血迹,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里面冒了出来。 和尚虽然早早的就退到了一边,但是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听进去。特别是此时此刻,他的第一反应几乎和我一样,只是他的性子 更加直爽一些,盯着地上圆滚滚血淋淋的东西:“这···你不会把老头子给杀了吧?”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地上带着血迹的破布,以及那让人想入非非的形状,无一不在证明和尚的推理论断,简直非常的符合我内心的想法。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出了变故,林旭一怒之下,把东野给……? 我不敢再继续往后想下去。这么多天来,东野都与大家住在一起,怎么说都有一点感情在里面的。至于他为什么走到这儿了突然背叛,这我不知道。但林旭也不至于杀人灭口的吧? 于是我的第一反应也是抬起头,看向他。 第六十九章 假的林旭。 大概是意识到我跟和尚的眼神,林旭原本一直没什么生机的眼神突然泛起不同的光,乍一看,透着丝丝入股的冷意! 那股冷意,怎么说呢?与平日里我所认识的,所了解的,甚至是我认为的林旭不同。往日里,我只是觉得他性格比较孤冷,不怎么爱说话而已。而此时,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我刚从幻觉里出来,对事物的认知不准确,看人,总是带着几分警惕,所以才会这样去联想他。 我下意识的甩了甩脑袋,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快点清醒,快点清醒!这个人,可不仅是救过你一命的。你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去猜疑他?” 回头,感觉后背痒痒的,不只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我想,这种地方能有什么东西,雪山里面的缝隙,该不会有蚊子吧? 就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谁知手刚伸到背后,就被人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 我惊得立刻就冒出冷汗,刚想回头,看看是什么东西,谁知背后的那只手将我的手攥了一下。我心下觉得不对劲,偏过脑袋,刚好看到和尚正在冲我好一阵挤眼睛。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林旭正低着头,死死盯着那坨带血的东西。就用我刚刚带着冷意的眼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的很投入。 “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不太一样?” 和尚将身体朝着我偏了一偏,小声在我耳边道。 我一开始会觉得很尴尬,不太赞同三个人在一起时,和尚这种当面说悄悄话的行为。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特别是现在这种很紧张、很让人不知所措的情况下。 但奇怪的是:林旭好像并没有察觉道我们的异常! 准确的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不在我们的身上,而是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一坨带血的东西。我们在旁边的悄悄话,一连串的小动作,他似乎都并不在意,也并没有察觉到。他那么警觉的一个人,这就是问题所在。 “是有点奇怪。”我点点头:“但又说不上哪里的奇怪。和尚,你觉得现在,此时此刻的林旭,像不像一个反应迟钝,但戾气很重的老头子?” 把林旭比喻成一个老头,我实在佩服自己天赋异禀。 “他····什么时候戾气不重了!”侧影下,和尚的喉结动了动。我能明显的感受到,他勉强憋住了笑。换成一脸的正色:“苏世,你能确定这就是真正的林旭吗?”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自从我们到了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太正常。先不说我们刚才是不是中邪了!又或者是说产生了什么幻觉,但是我们两个的记忆是一样的,这出口,它就是不见过。东野当时就和我们一起!现在这出口说出现就出现了!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了一个。我们看见了被烧焦的‘守灵人’,看见了被烧焦的三儿。我们也撒了狗血,烧了符纸。这些记忆都这么真实,难道真的是幻觉吗?” 和尚一下变得非常冷静,非常淡定。他但凡态度变得这么认真我就忍不住的后背冒冷汗。我觉得:这个样子的和尚实在太少见了!但凡和尚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变得正经严肃起来,就说明事情不简单。我们,已经步入了危局! 我也跟着端正起自己的态度。和尚的意思我很清楚。也就是说,在林旭出现之前,我们都不觉得我们所经历的是幻觉,只是显得非常的危险。但是自从我们晕倒,自从我们发现林旭出现,自从他告诉我们,我们中了招,之后。我们开始觉得自己就是真的中招了。那么会不会,中招这件事本身就不存在?我们没有中招?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如果刚才是真的,现在呢?现在难道是假的? 如果现在这个大的条件背景都是假的,林旭这个人?很有很能就是假的!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我突然觉得,整个洞口都变得阴郁起来。好像这里的一切都不太正常,连同和尚,连同我自己,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那····应该不会吧?” “没有什么会不会的。现在,此时此刻开始。能相信的就只有你自己,没有别人,就算是我,苏世,我们俩之间现在也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因为没有人知道,现在我们正在经历的一切,究竟是在你的幻觉里,还是在我的幻觉里,我们进入到这个洞口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顿了顿:“鉴于符纸已经被我们烧掉了,所以在没有办法去验证。但是在此之前,我们两个是互相彼此验证过的,所以我们可以暂时相信彼此。至于他,是不可以确定的。” 和尚的声音越说越大。 由于我们俩在交谈的过程中,只有最开始时避讳过林旭是否听到。现在,声音已经越来越大,谁都没有去在意,一直待在我们面前的那位,一直在被我们谈论的对象,究竟有没有在注意到我们的讨论。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是,三个人处于一个一片漆黑的情况下,你们中间有人是叛徒。最开始,你们根本不知道除去自己之外的人,究竟谁才是那个叛徒。突然,其中一个人的精神出现了恍惚,于是,剩下的俩个人就在开始毫无戒备的讨论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究竟哪精神恍惚的第三个人是不是那个叛徒!讨论的过程中,所有的谈话内容,都丝毫不介意被第三个人听到。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不管不顾的把他解决了吧?万一他就是林旭呢?”我转头。一时间没了主意,只顾着问和尚。 而他,似乎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全部的主意,所以说话的过程中也是不慌不忙的:“你有没有听说过,所有的邪祟最害怕的就是污秽之物。最厉害的就是至刚至阳的污秽之物。黑狗血之所以可以辟邪,就是因为它阳气非常的足。所以,一般的鬼魅看到,都会觉得害怕,也会立刻显出原型。”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的黑狗血已经被用完了,现在变也变不出来!退一万步讲,就算有黑狗血,你敢去泼林旭一身吗?”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害得我空欢喜一场。 “黑狗血我们是没有了!但是还有一种东西,效果也非常不错的。并且你有,我也有!” “什么?” “尿!”和尚头也不回。 第七十章 用尿泼他 “什么?” 我转头,刚好能看到和尚侧颜下,鼓起的双下巴。这家伙。别人条件艰苦情况下都会瘦下去,他倒好,和大家一起来到这么艰苦的环境下,竟然还能长胖!也是奇怪了! “尿,我说的是尿。这下面光线和都视线不好,你耳朵也不好了吗?”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紧了把匕首在手中,本来并没有十分紧张严肃的气氛,一瞬间被他带的让人警觉手足无措起来。什么时开始,情况已经到这样剑拔弩张的地步了吗? “不是,我知道你说的是尿,但有怎么样,要尿干嘛?这东西,也不是说想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就可以有的!”我反驳。 “当然是泼他!不然能用来干嘛!现在这个时候,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是不是中邪了,还是有什么邪祟在,用尿一泼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俩个可以分工,你负责用尿泼他,他要是正常的人就好,否则的话,我手上握着匕首,管它是什么东西,给他一刀先,准没错!” 和尚说的信誓旦旦。但是不知为何,他的这个打算和安排,总给我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就单单从用尿去去邪祟来说,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只听过可以用狗血,大蒜,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没听过还可以用尿的。 “你确定吗?你之前用过吗?这可是尿,我们面前站着的,可不是别人,是林旭。万一泼错了,他起来还不得跟我们拼命!” “你瞅他这样,还是我们之前认识的林旭吗?除非他聋了!否则要是平常,你敢在他面前讨论怎么用尿泼他?” 和尚说的在理,我觉得很对。被他这么一吼,我感觉自己的尿意不知不觉间就这么被吼了出来。确实,如果这是正常的林旭,就别提我们能谈论到这一点了,估计早就被揍死了吧!虽然在我的脑海里,想过无数遍的,关于万一这个林旭是真的林旭,他只是一瞬间的丧失了听力,一瞬间的慌了神,所以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不在一个维度。那么,当我在泼了他一身的尿之后,他醒过来的第一瞬间,我们要怎么去解释这件事。这样的顾虑很多,可还是抵不过和尚的劝说,以及我内心指针的偏移。 “好!那·····那就干!” 说罢,我也是话音刚落,拉链都已经解开,就只觉得一股尿意袭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那么多的尿意,这一路下来,为了方便大家一路行走,我都很少喝水的。眼看着林旭站在对面一动不动,我的尿,也距离他越来越近,在觉得他很可怜 这件事外,我甚至莫名其妙的就冒出了一股非常之不详的预感! 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一边发呆,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的东西胡乱的想象,只听得和尚大喊一声:“糟糕!”拽着我的衣袖就往后退了一步。要知道,尿意这种东西可不是你想憋住就能憋住的。我被拽着一个酿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波热水,随即撒到到处都是。 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我不知道和尚为什么突然之间的变了注意,这么狠狠地拽了我一下。但和尚这个人,他做事情一般都有自己的道理,不会去做一些莫名其妙不重要的,所以,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会突然拽我。 这么猛然间的一摔,我倒不觉得十分的疼。感觉后背有一个什么东西,软软的,刚好的给我做了垫背的。 和尚在一边臭骂了一句‘娘’,我大概是知道自己坐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才不至于帅的那么疼。我赶紧起身,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再抬头,就是一个黑影朝着我们压制过来。 林旭的脸,在我们面前慢慢放大。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心慌,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解释自己现在的行为和状态,首先,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我们三个里面究竟还有谁是正常的。我尴尬的提起嘴角笑了笑,刚要开口,就被身后一股力量推着坐起:“你丫的还坐上瘾了是不是?老子的半条命都快让你坐没了!” 我这才惊觉,原来我此时此刻还坐在和尚的身上。 于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我,还有和尚我们两个,在林旭一脸懵逼的注视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伴随着我解开的拉链,还有我们身上不小心撒上去的各种尿。 “我·····我只是觉得太······水喝的太多了。所以要起来方便一下。这个···这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我已经来不及去观察和尚的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也顾不得去分析,此时此刻我们三个之间究竟是谁看起来更加不正常一点。起身拉起拉链,顺势打掉一身乱七八糟的灰尘之类的。随即解释道。 现在的林旭,至少看起来是很正常的。 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即看向我身后的——和尚。 我们三没有一个人想起要去说点什么,只见一把匕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从我眼前闪过! 匕首是从林旭的方向飞出来的,擦过 我的脸颊,冲着和尚直直飞过去! 我心中七上八下只觉得心跳都快漏了一拍,条件反射就只知赶紧转过去看。只见和尚的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我的目光就那么追随着匕首,只见它又再次的穿过和尚,刺向后面的黑暗中。 一声闷哼! 我们同时向后看去。 只见一个长得···又像猴子又像猩猩的东西,一张大脸全是毛,瞪大了发红的眼,从黑暗里冲我们一阵龇牙咧嘴! 这突然而来的动静,把我们吓得往后一闪。等反应过来,那怪物已经大手大脚的朝着更远处的黑暗里跑去了!他跑步的动作就跟人在跑步一样,身高也跟正常的人类无异! 可怕的是,这么大的活物,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跑来我们身后的,我们竟全然不知! 第七十一章 雪域神猴 快如一道闪电,从我们发现,一直到那玩意儿消失在黑暗里,不过两秒钟,我跟和尚全程都一副‘什么鬼?’的表情。再看林旭,竟一点儿不惊讶,似乎在此之前就有看到过。 “苏世,你看清楚那是什么鬼东西了吗?”和尚神情有些恍惚,似乎还没从突然冒出,又突然消失的鬼脸中反应过来。头也不回的问道。 别说是和尚了,就连刚刚离拿东西比较近的我也没怎么能晃过神,更别说看清楚了! “不知道啊!我····我好像没看清。像是一只猴子?尖嘴猴腮的,好像眼睛还是红的,嘴巴里,整个下巴都是红的。看起来,得比我们还要高吧!和尚,你见过这样品种的猴子吗?又或者是····猩猩什么的?”我拍了拍手电的光,托着脑袋。 “那哪是红的,明明就是被林旭一个飞刀过去砍伤的,冲我们龇牙咧嘴的时候,嘴巴里面还流着血呢!”和尚打着手电,完了一路朝着那猴子逃走的地方照了过去,正好能看见滴落在地上的血。 我也付过去看,地上的血迹都是很新鲜的,应该是刚滴落下来的没错。那么就可以说得通了!这林旭,反应倒是极其的快,那么大一活物躲在我们后面,我跟和尚愣是半天没发现,人林旭一个飞刀过去,差点就没把人家完结了!这手法,不得不让人感叹,还好我们跟林旭没什么大仇,不然别说在这无人的地下,就算是在安全的地上世界,这一路过来,他要是想把我们给办了,也足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轻松自在的很! “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只听过这里有狼,也没听说过岗什喀这地方有猴子呀?而且还是在这四季严寒的雪域之下,理应没什么活物的!怎么会有猴子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那猴子的大小,形态,还挺反常的。” 我说着,直起腰。 动物的血迹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再说了,我现在满脑子里面都是那猴子离开的时候冲着我们一阵龇牙咧嘴的样子,也不知我该是同情,还是后怕。 我跟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像这种地方,普通的猴子当然是没有的。但如果有人刻意想养呢?” 冷不丁的,从角落里突然冒出这冷冷的一声,瞬间充斥着这偌大的、安静的空间。林旭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语气冷冰冰的,只不过,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地上那坨带着血的东西。 他说的话很少,但意思 我却听了个大概。 在来到这之前,我们先是被狼群袭击,后来,遇到一个守陵人,他发出的某种号令使得那些狼群无一不乖乖的退出,放掉我们这些被它们包围的猎物。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个身份成迷的人还有一个特殊的称呼,叫做守陵人。也是后来遇到东野,他给我们讲了一个个长长的故事,带着我们到了这个地方。也是他告诉了我们‘守陵人’这个称呼的。传说中,这个人的身份就是个谜底,包括那个历史上把墓修在此处的将军。守陵人为了可以守护住这个地方,保护这里的某个秘密不被外人知道,他养了很多野兽,他自己,也不再轻易的与外人沟通。 所以,在这个地方本来不该出现这些莫名其妙,行踪诡异的野兽的。但保不齐有人刻意的养!林旭的话,看似没有点透,可真相,都已经呼之欲出了! “妈的,难道是那个什么什么···守陵人养的?他不是都已经死了吗?并且一路过来,他对我们都挺友好的,他养的这些个畜生,怎么还鬼鬼祟祟的阴魂不散了!” 说到这里,搞清楚原来猴子是这么来的,和尚满脸的愤愤不平,颇有种白白被吓唬了一跳的意思。 跟和尚的观点不同,我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也不知是不是一路上那个手陵人对我们的关注都挺多的,所以即便是他养的猴子,我也没有特别恨的感觉。毕竟没有搞清楚它们的来意。 相反,倒是有些别的东西,让我挺感兴趣的。 “林旭,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有那么长的时间都是放空的,我跟和尚讲话,你似乎一句都没有听见的样子,直到····直到这猴子出现。” 话说一半,我硬生生的把和尚让我用尿去浇他这件事咽下去,也不知到底能不能瞒住。总之,避重就轻吧!问出我最想知道的问题,其他无关紧要、会影响团队团结的事情也就不用再提出来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嘛! 谁知,林旭的反应,更加让我惊讶。 他的表情直接就是很真诚的,可信度简直非常非常的高。 他说:“我也是刚刚才出现的,就在猴子出现的前几秒,在此之前,我都在山洞里,在听到声音之后,我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意思是他刚刚才过来。 那么,我跟和尚纠结了那么久,看了那么久觉得不正常,不对劲、并且都已经准备好用尿去泼的那一位是谁?如果连续是刚刚才出现的,那么那一位又在关 键时候去哪儿了? 我将目光看向和尚:“刚才不是说好了的吗?你干嘛又突然拽到我?” “我···我也不是突然之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吗?但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久条件发射的想要拽你一下,还好老子足够机智,不然你可就泼····怕····怕是要造成大麻烦了!”和尚突然画头一转,冲我眨眼。 说要用尿去泼林旭这件事,还是不提为好。 “那···地上的这个东西,又是什么东西?”我突然又想起,我们从幻觉里被唤醒的时候,那个分不清楚真假的林旭,就是先扔出来了这样一个带着血的东西。 林旭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长时间的离开过地上的这个东西。就算是我们问他问题,他抬头看我们,也是短暂的几秒。随即很快又低下头去,盯着地上的这个东西。可见,这个对于他来说,有很不同的意义。 “是个猴子。” 林旭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不同寻常的东西,扫了几眼,又慢慢的调开上面带血的破布,果然,一个血淋漓的猴子得头露了出来。还带着杂乱的毛发。我咽下口水,只是一眼,就不再忍心看下去。那种感觉,很像是,你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被斩首示众的犯人。只不过那是假的,并且还隔着一层屏幕,视觉效果上并没有那么的强烈。换成这个,就摆在我们面前,直接冲向于眼球的,并且还带着强烈的血腥味,实在是很难以让人接受的。 原来,当时我们睡下后,林旭发现了东野的异常,准备追上去,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也就是发现我跟和尚已经中招,他想着手去处理,处理到一半,看我们都晕倒了,没等我们再醒过来,就又被一道黑色的影子吸引。当时他以为是其他什么很危险的东西,就想也没想的飞了个铲子过去,结果,穿喉而过,猴子就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头颅直接被切下。后来林旭将猴子得头处理了一下,见我们还没醒,就去探路了! 这一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一时之间,我有些搞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听的非常的清楚,也就是说,当时也是这样的一道黑影,林旭站在七八米外的这里,一个铲子飞过去,黑洞里面正在逃跑的猴子就被砍掉了脑袋! 这份功力,实在超出我的想象!就单是后来被林旭赶走的那只猴子,那份飞刀的准确性,就已经让我跟和尚惊叹不已了!当时我们还以为他已经使出了不少的力度,虽然不是满分的功力,但也七八分了吧! 现在看来,原来他只不过是故意放了那猴子一条生路而已! 虽然我们也一起闯过不少的危难之地,我们只知道他的身份成迷,甚至能死而复生,那就是一个比特种兵还要厉害的,神一样级别的人物。但····每每亲眼看见,他的这份神奇功力,我们都会在内心里感慨一遍: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猴子死了一只,也不知道是祸还是什么?”我再次看向地上,那猴子的头早已经又重新用破布盖上了! 和尚蹲在一边:“怕什么!来一个我们再杀一个,来一群,我们就杀一群。不是有林旭在吗?都没在怕的!” 我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总觉得:这猴子,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它们一路跟在这里,来的肯定就不仅仅是一只。那么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特别是林旭不在,我们俩昏迷的时候,它们就有很多的机会至我们于死地。但我们现在都是好好的,这就说明,它们的目的,不在于伤害我们。而是别的什么,比如说····比如说,它们是来寻找它们的主人的。它们的关系很好,所以过来寻找主人,也有这种可能性!”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的这种想法有那么一点点的扯,但也并不是一点儿可能性都没有的。至少从林旭看地上的那只猴子头的眼神来看,他并没有特别想杀掉这只猴子,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他不会选择杀掉猴子来解决这件事。所以我断定,在林旭的心中,其实也是有一个和我无大异的推断的。 和尚‘啧啧啧’了几声,大概也是对于这种推断即意外,又感动。眼睛里对于猴子一开始的那股没来由的恶意也不自觉减轻了不少! 我跟和尚大概的给林旭说了一下我们后来产生幻觉的过程,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地方特别、非常的邪乎!很容易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在一个有一个的幻觉之中。自制力不强的人,特别容易产生性命之忧! 就比如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进入了幻觉。我们在觉得被人敲晕的时候,的确是林旭救了我们。但是后来,他离开的时候,我跟和尚又遇到的那个‘有问题的林旭’,就是一个假的林旭!从始至终,我们进来的入口都没有消失过,我们之所以觉得消失,那是因为我们内心里面埋藏着的很深很深的恐惧。 “还好,我们三个之间,总有一个林旭是清醒的,不然,这次就太凶险了!”劫后余生,我忍不住感慨。 “那是自然,人家是什么功力,我们俩是什么功力。怎么可能中招的!” 简单的停顿,我们又将猴子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和尚还特意点了根烟放在它的简易坟头上,很是像模像样的念叨:“猴哥,你看,那么之前呢,和尚我也不知道你这么重情义,也不知道你一路跟着我们是为了找你的主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保佑我们接下来的路好走一点!这烟,就当是我孝敬你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觉得好笑:“猴子都喜欢桃子,你给什么烟呀!人家不嫌弃它呛就算好的了!” “你懂什么?猴子爱吃桃子,那是因为很久之前没有烟这种好东西,要是它尝过,一早就尝过,说不定就没有孙悟空大闹蟠桃园这一出了!人猴哥都在花果山带领猴子们种植烟草发家致富呢!”和尚反驳。 和尚总是能说出这些有的没的。我也懒得再去跟他争辩。转眼看向一旁的林旭:“对了林旭,你说东野他在我们睡着的时候突然跑了,你知道他跑去哪儿了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别的不说,东野,一个大活人现在的的确确不见了!这是我们目前为止最大的变故,也是急需处理的事情! 林旭的眼色一变,抬头,最后死死锁定在那一个,后来又冒出来的洞口处。那里还是一如既往地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但看久了,倒也觉得那里略有不同,只是说不出哪里不同。 半晌,嘴巴里吐出几个字:“青海湖底。” 第七十二章 分歧 “这老小子,怎么还叛变了!” 说到东野,和尚的心理很不得劲!毕竟谁也没想到,一路走来,跋山涉水的,东野几乎都已经把老底给我们交掉了,谁能想到,他会在这节骨眼上突然不告而别。 “林旭你是说:这条突然冒出来的路,其实就是东野打开的,而且这条路还连接着青海湖的?” 我抬头,林旭正好也在回头看我。 “准确的说,这就是我们绕道而来的主要目的,不出意外,这条路就是东野口中,多年前有人意外遁入,被狼群伏击时,下去的那条。顺这条路走,就是青海湖底,也就能到达我们此番寻找的祭祀台,以及尸油灯。”林旭淡淡的分析,似乎是在对着空气,其实却又只是在对着我们说。 “这么说,这次我们倒还真的来对了!青海湖那边大雪封了,没人能顺利顺着湖水找到底下,合着这边还有这样一个非常暖和的大道,也能到达我们想去的地方。还真的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和尚乐呵呵的道。 他是一个很容易喜形于色的人,对于他此时此刻的看法,我却没有办法苟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个地方不对劲。但有一点,我们误打误撞的进来躲避,没想到真的路就在这儿!我们几个,也不用再冒着严寒出去重新找路了,这一点倒是值得高兴的。 谁知,高兴的情绪没有持续几秒,潜藏在我内心中的那一份不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点破。林旭喝了口水:“这并不是什么巧合,三儿的尸体在这附近出现,就说明,孙夏他们同样也来过这里。很有可能已经先我们一步找到了入口。” 他的话说到这儿,突然就停了下来,眼睛里透着光,默默的盯着那个深邃而又黑暗的洞口。 对对对!这就是我心中的不安,这就是事情不对劲的地方。在我的心中,不知为何,竟然还觉得东野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上与孙夏有着某种联系。孙夏他们其实早就已经进去了,留下东野,把我们带到这里。这洞口本来就邪乎,我们一旦进入,万一找不到出口,就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在这!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进去呀!”一听到这,我就恨不得立马跳起。东野是个老人家,他离开的时间也不远,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奋起直追,说不准还能追上。到时候一问,所有的疑惑,就都水落石出了! “等等!”和尚一把将我按住,脸色突然间变得非常之不对劲:“这事儿,还没说清楚。” “就是因为说不清楚,所以我们才要去追呀!” “不是,苏世,搞不清楚事情的,是你。”和尚的语气突然之间变得很冷:“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清楚了吗?我们跟着一起来的时候,是因为青海湖的几张照片,那个时候,所有的疑团都还是疑团。但是这一路走来,你就没发现吗?所有的疑团,只是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疑团,对于他林旭来说,根本就不是。很多的点,他早在一开始他林旭就都是知道的。尸油灯的秘密,还有祭祀台,为什么孙夏就一定要找到。我们这么冒死去追,到底是为什么?你都搞清楚了吗!” “所以这事儿,他今天必须得说个清楚!” 和尚突然间的爆发,让我倍感意外。 关于他所质疑的,我们俩曾经自己私聊过,关于林旭,确实有无数次让我恨到咬牙切实。就好比一个人,你们说好一起去打怪,去探险,你们几个人都是好人。这一路上你们历经了生死,可每次从生死里逃脱出来,你都发现,这个人提前就知道很多的秘密。他没有要害你们的意思,可就是死活不说,油盐不进,常常让你气到生无可恋,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也将目光看向了林旭。 和尚既然已经把话问了出来,那么我也正好敲打一下。其实在我心中是相信林旭的,但做人应该要彼此坦诚,这样的关系才更有利于发展。换做以前,我觉得没有问的必要,那是因为那时候条件还不成熟,我觉得就算问了林旭也不会说。但现在不同,我们都是有过这么深生死之交的人了!关于他身份的秘密,总该要有一个说法了吧?为什么他要假扮成博士林旭,为什么他知道那么多的秘密,他和尸油灯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关系。关于这一切的一切,这中间牵涉的事情太多了,牵涉的时间也太长了,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应该有个最终的答案了吧!就算不是让人十分满意的答案,也应该有一个答案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五月天不是有一句歌词写得非常好嘛!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幽暗的山洞里,除了手电的灯光什么都没有,空气安静的几乎要让人窒息。 “后面的路,你们不用再陪我走了!” 林旭淡淡道,似乎在用一种谁也没有办法拒绝的态度。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给人一种,他不在乎这个世界,他不在乎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也不在乎关于这里,关于所有人,关于我 跟和尚的一切的感觉。总之,他的心中就只有那一个目的,无关我们所有人,所有的情义。 听到这句话时,我甚至一瞬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觉得,如果你同一个人出生入死过,至少你们之间,不会得到最终这样的结果,至少会有情义在的。所以当林旭说出这句话时,我并没有完全意识到:他话里面的意思。 “好!”和尚点头,眼睛瞪得比牛还要大:“好!你不想说是吧?还是你觉得跟本就没有必要说?我跟苏世在你心里到底是不是哥们?是不是朋友?这话是你应该说出来的吗?” 和尚的情绪堪称十分之激动,我的第一反应是拽住他,因为我生怕他们很有可能会打起来。 “和尚你先别激动,我们先听林旭说完。林旭,你不是这个意思的对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林旭抬头:“你们回去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后面的路,不是你们想走就可以走的。” 第七十三章 等待 我诧异于他突然之间的决然,话到嘴边,竟也无从说起:“林旭,你·····” “苏世你别说了!”和尚突然将我打断:“我早就受够了!我才不管什么秘密谜底之类的。什么祭祀台、什么尸油灯,什么孙夏,什么青海湖,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苏世,我根本不会走到这。那现在这样也很好,后面的路,老子也根本就不想再走下去,苏世我们现在就走!” “哎,和尚你等等····”我拽着作势就要离开的大高个。 后者则是非常的不解。凭借着我对于和尚的了解,他是个极其讲义气的人,从他这漫漫的人生路来说,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吧!热脸一次又一次的贴在别人的冷屁股上。准确的说,这份窝囊气还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受的。这点让我觉得····很感动。可同时,我也觉得: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友谊一路走来不简单,我不会允许这份感情无缘无故的消失。 和尚对于我此时此刻的犹豫抱着很严重的不解,他回头、一摊手:“不是苏世,我不明白你还在等什么?” “我不走!” 我也跟着站起身,在他们俩站起身不停为自己申辩争论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还依旧坐在地上。这突然间的变故让我····很郁闷。似乎从最开始我们三个走在一起开始。能冲散我们友谊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危害人性命的事情,而是大家一起经历了危难之后,互相的猜疑,这是很致命的。 “我不走。”我重复道:“和尚,你不要装作一副对林旭很无所谓的样子。他的安危,你从来只会和我一样关心。还有林旭,你救过我们那么多次,我不觉得在你心里会把我们划分为无所谓的那一列。都这个时候了,大家要闹什么?不是应该想办法出去,或者想办法追上东野。反正我不走!林旭,你要是觉得接下来的路途太危险,所以不愿意让我们以身犯险,那也没有关系,你走哪儿我就跟哪儿。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状况,有什么危难我们都不知道。我是不会让你一个进去冒险的!我不走,和尚也就不会走。” 和尚白了我一眼。大概的意思是:你有什么权利可以替我做决定。但这也只是一层很单纯的抱怨而已,他并没有去反驳我的话。 我以为,我的这番话其实说的还算是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情况其实是会让你大失所望。并不是所有的情况都会如你所愿,往往叫你失望的情况才会更多一点。林旭,就是这个时长会出现的 意外,他的所作所为,足够让我每天刷新三百遍我的世界观。 “你们跟不了的。”林旭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这个洞口,一路连接着祭祀台。关于祭祀台,你们之前也遇到过,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有多危险,是用来干什么的,不用我说,你们应该都很明白。这里的祭祀台,是所有祭祀台的源头以及核心,它的防御,无论是虫海战术,还是别的什么机关,都要比你们所想象的要可怕的多的多的多。所以,就算世当年的局内人,闯进去的,最多也就只能保住自己。你们跟进去,只是徒劳,还只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你也是当年的局内人?” 此话一出,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的蠢。 他的血可以使虫子们害怕,不仅如此,他就是东野的爷爷一直要等在这里的那个人。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只会是当年那件事的局内人!他和这三处的祭祀台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仅仅是他,还有东野,甚至是孙夏,他们都有着联系。反倒是三儿,他就是死在这附近的,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他就是林旭口中的‘非局内人’,所以早早死在了这里。 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就都几乎有了联系。 “每一个人都是有秘密的,有些,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我是个不祥之身,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就是为了搞清楚我的身上,我的祖先,还有一些尘封在岁月里的秘密。很感谢你们能一直跟着我走到这儿,但是接下来的路,就只能我自己走,就此告别吧!” 林旭说这些话的时候,第一次眼睛给人一种很···平静的感觉。 就像是,他终于走到了这儿,他终于有了解脱。什么生死,什么命运,在他面前都变得不再那么的重要,他最关心的,就是他终于不再需要为了一件事那么的马不停蹄了!他终于可以获得难得的安静,难得的休息。 和尚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戾气与不甘似乎也少了很多。我们就这样互相看了好几秒,我这才动作近乎呆滞的点头:“好”这个字在我的喉咙里很艰难的冒出,伴随着像是感冒到病入膏肓才会有的沙哑。去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语调变得很轻:“那····你还会回来吧?什么时候回来,我跟和尚还来这里接你呀?或者是说,你其实去一去就好,不用多久就会回来。那我们,也可以就在这个地方等你。我们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食物,大家一直省吃俭用的,还剩下很多。你看,和尚个子很大,我也不差,我们应该可以饿上很多天,我在 这里等你也无妨的。” “或许吧!” 林旭淡淡的挤出几个字。 我“哦。”了一声,不敢接着细问,因为我搞不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究竟是他或许很短时间内就能回来;还是或许要很久才会回来;又或者是,他或许,就不会再回来。 我不敢问。 我一个大男人,从小就被我爸教育要有男子汉气概的一个大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突然之间变得这般优柔寡断起来。几个大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我竟也有别别扭扭的时候,这也太不正常了!甚至让我激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以为这件事就会到此结束了,我不再问,和尚那么爷们的人也应该不会问。既然我们都不问,林旭那种一闷到死的性格,怎么着也不会说的。我以为‘不了了之’,会是这件事最后的结尾。但我也说过,自从我遇见林旭这个人,他给我的惊喜,意外,也总是最多的,最不可思议的。 他背起包,背对着我们,慢慢走向那个黑暗深洞的时候,我勉强才能够压抑住自己无数次想要冲上去的冲动!管他的呢?管他什么死不死的,我就跟进去好了!按照从前的惯例,但凡是遇到危险,林旭都不会袖手旁观,他总会有办法化解,总能够解决。 所以,就在我以为我自己就要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时候,林旭很意外的转过身,对我们说出了几个字:“如果你们实在想等我,如果我还能回来,就去青海湖。” 我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听错了!直到林旭真的走进去,那道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被从旁边移出来的巨石挡住,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隆额声响,我才敢确信:是的,林旭走了,他说了那样的话。 和尚拽了拽我的衣袖,示意我差不多可以出去。我恍惚了很久,感觉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就跟和尚待在青海湖的岸边。 一开始我们以为会很快,没几天人就能出来。但到后来,左等也没有人,右等也没有人,这就很奇怪了!和尚建议我们可以租一个长期的民宿,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于是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跟和尚每天的工作就是起床,吃饭,然后待在湖边,钓鱼。和当地的人聊聊天。 有时候我也会思考很多问题:比如青海湖这么大,我们就常年待在这一个地方,会不会林旭其实早就出来了,但是压根就没有看到我们。那样我们再这样等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和尚说我多 虑了,人林旭一开始来的时候可是冒充的科学家,又不是一个原始人,就算他真的从某个地方出来了,也会通过很多办法来找我们的。除非他压根就不想再见到我们,所以才会想着法子躲着我们。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没办法了! 我一想,也是,都是现代人,怎么会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断了联系?真的联系不上的,就是懒得再去联系的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从最初的一天,两天,一周,到后来的一个月,两个月,乃至更长。等待的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还需要等多久,也刻意不去讨论一些会触及到我们铭感神经的不好的可能!那种无尽等待的感觉,实在触目惊心。 不过到了后面,大家似乎也就习惯了!等待变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就像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他有一天跟你说会来找你,但并没有确定具体的日子。于是你就一边过着再平常不过的生活,一边慢慢的等待。你一开始会想这人究竟要何时才能来,再到后来,你大概想也懒得再去想,等待这件事,几乎已经超过了这个词本身的意义。 第七十四章 湖面浮影 早上五点,我觉得这本应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外面大雨倾盆。我觉得,林旭应该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天气回家。就想着是否可以多睡一会儿。 但这个夙愿,从和尚跑来敲门的那一刻正式落空。 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起,我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声。虽然极其不情愿这个时候起床,但和尚知道:学画画的我平时也是一个爱睡懒觉的懒鬼!他竟然冒着会被我臭骂一顿的风险,这么早就来叫醒我,该不会只是为了平常的事。 那么我们日夜驻守在这里,还能是为了什么别的其他的很重要的事?除了关于林旭,我再也想不出其他。 关乎林旭? 难道他已经回来了? 我的心中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也不管要不要睡觉,睡不睡懒觉之类的,林旭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推开门的瞬间,和尚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正值春夏交替,他还穿着一身睡衣。 这么早,又是雨天,还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 因为我们租下来的民宿不大,一共三层,房东住在一层,三楼是用来堆放货物的,二楼租给我们,一共两个房间,一个小客厅。平时和尚都住在最左边的那一间,我住在最右边,客厅在中间。一般情况下,从他的房间到我的房间,只要穿过一个客厅的距离,就算他从楼上楼下跑了一个来回,也不至于这么大汗淋漓的。只有可能是他出去了一趟,在五点之前,或许更早之前。 我承认,是我太紧张激动了,所以在大脑飞速的打量完和尚的一身行头之后,第一反应就如是问道:“是林旭出现了?“” 和尚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叉腰,朝我摇了摇头。 “不·····不是林旭。是孙夏。” “孙夏?”被他待着,我竟也有一丝的大喘气:“就她一个人回来了吗?什么地方?就在刚刚回来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么多问题,能不能一个一个的问?”几秒过后,和尚说话的速度均匀了不少。 “算了,你还是直接带我过去看吧。”我说罢竟也懒得再去换什么衣服,拽着和尚的衣服,就只带了个手机就出门了。 一路上,和尚大致给我讲了他遇到一系类事情的经过。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我跟和尚,我俩被房东找过去喝了点小酒。房东是个非常谦和 非常朴素的老大爷,平时最爱的事情就是喝酒。我那会儿在画室学画画的时候就练出了酒量,和尚就更别提了,酒量更是非常的好。这样一来,正中房东的下怀,没事我们三就来点小酒,来点花生米什么的,小酌几杯。昨晚也不知怎么的,和尚的心情尚可,酒量也大增,就多喝了几杯。半夜起来放水的时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我们住的地方距离河岸很近,没事待在房间里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湖水。房东一家做的就是靠水吃水的行业,所以必须距离水近,同时还有一条宽敞并且有灯的路,直通湖面。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和尚起来放水的时候,刚好看见湖面上有什么黑影子闪动。于是他就多了个心眼,朝着那边多看了几眼,不看倒还好,一看,就只发现那明明就是一个人的影子。 用和尚的话来说,他当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虽然我们一直等在这里,但毕竟等的日子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他不知不觉的都快忘记自己在等什么,等的那个人究竟还会不会再来。所以,等他真的看见湖面上有人影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几乎和我当时听他敲门的反应一模一样。都以为真的是林旭回来了!所以他当时连衣服都没有换一件,举着手电,就一路小跑冲到了湖边。一看,真的不得了,真的是孙夏,而且就她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海浪冲上来的,被水一路推送着,竟然漂浮在了湖面上。再一看,她的身上被一根绳子捆在了一大块浮木上。所以才得以飘上来的。 “那她现在人呢?不会还在湖上飘着吧?” 我见和尚半天介绍不到一个很重要的重点,忍不住直接问道。 “哪能呀?和尚我虽然比不上你苏世怜香惜玉,但也不是个衣冠禽兽不是。我当时一见那果真是个人,并且还有口气,也不管她究竟还是不是我们自己的同志,就拿个杆子给划拉过来,救上了岸。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 “医院?”和尚的消息一波一波的赶过来,看似没什么重要的线索,但是冷不丁就会冒出来一句让我惊讶的,这样的信息量,我还真的是吃不消:“不是和尚,你能不能一下给话说全乎了,怎么就又搞去医院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尚啧了啧嘴巴:“这个····可不是三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这样吧!你等会自己去看,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我们也不再废话,直接就冲着我们的目的地直接过去。 和尚所说的医院,其实就 是一个非常小的医院。甚至可以说像是一个卫生院一样的地方。青海湖的周长很长,我跟和尚一开始寻找地方的时候就打算过。林旭他们出来,是好好的几个大活人从湖里面冒出来,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和声张的事情。所以,地址不能选择在繁华的地方,人越少越好,免得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可却也不能在荒芜人烟的地方,万一到时候缺个人手,有个什么变故什么的,就我跟和尚两个人,人力还是有限的。再结合岗什喀的方位,我们大致就选择了这样一个算是城乡结合部的地方,人不多不少,距离城市有一段距离。这里的民风比较淳朴,一切都刚刚好。 所以这些都考虑到,大型医院肯定是没有的。我们现在去的地方,也就是这里最大的医院,一个两层,面积两百多平米的小卫生院。从我们住的地方过去,大概需要十分钟。 这是最普通的路程时长。现在我们加快速度,冒雨前行,最多只需要八分钟左右。这八分钟,我可谓是过的十分之难熬,我几乎一路上都在思考,孙夏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漂浮在水面上,她究竟在湖底遇到了什么,她会不会有林旭的消息。这数月来,他们在湖底,又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一个个的谜团,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浮动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终于有一个当局者出现,她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谜底? 第七十五章 地狱归来(1) 到了乡卫生院一楼,我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收掉雨伞,直接就冲了进去,像个没头的苍蝇。 雨伞是出门的时候,和尚顺手从房东家拿的,说是外面的雨下的太大,如果几分钟过去都不打伞,是肯定会被淋感冒的。他原本跟在我后面,收起雨伞后,就开始走在前面一路领着我走。 一路过来,都没有遇到太多病人。这个地方很小,人口本来就少,再加上家家户户有老人或者是上了年纪的,一般都稍微会一点儿医术药理什么的,一点点的风寒咳嗽,大家都会选择在家里面熬一点药对付一下就过去。一年到头除非是大病,一般都不会选择去医院的。我跟和尚属于鲜有的外来人员,跑医院的次数本不多,但这次,大半夜的,竟把湖面上捞出来的半死不活的人那么紧急的送往卫生院,可以说是非常少见的了! 从我们踏进卫生院的第一秒开始,楼上楼下的医生护士都认识我们,并且,看我们的眼神都很奇怪。是那种,看待怪人的感觉,这一份奇异的眼神是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所以很不适应。 我的心中冒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偷偷朝着和尚问道:“和尚,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都非常的奇怪?你说这里的卫生院也不算很大,看你的口气,孙夏伤的不轻呐!那这里能治好吗?该不会一下子把人给治死了吧?” “瞎说什么!”和尚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谁大半夜的送个女鬼一样的病人过来不会吓到别人,不会被人记住的?那孙夏伤的确实是挺重的,但是别的不敢说,那病呀,还真的不能拖延,至少里面有一种病就不能到处送,还就得在这个地方治!” 和尚说的一板一眼的,更加让我摸不清头脑:“怎么?还不仅仅是一种病?还有什么别的病?这么严重?” “别废话,我也说不清楚,这都得医生说了算。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于是,我们很直接的,并没有稍作停留就上了二楼,左拐,最靠里面的一个房间。 刚一靠近,里面就传来一阵机器运作的,独属于医院才有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和尚站在门外,冲着那扇标注着201的门冲我努了努嘴。示意就是这里了。 门外面还站着个护士,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模样,我们刚一靠近,她的眼神就没从我们的脸上移开过。和尚走过去和她激励古拉的不知道小声说了点什么,她就默默的从口袋里拿出把钥匙,打开了门,示意我们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声。 透着那扇快要被推开的门,我即感觉到真相就在我的面前,不需要一会儿就能被解开了,另一种直觉就是,孙夏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病人,那些人为什么要用钥匙把她锁起来。这要是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还要开门,这不是会耽误抢救的最好时机吗? 虽有疑惑在心,但我也没多问,而是跟在和尚的身后,慢慢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特别大的白色帘子,以及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满目的机器。可以这么说,除了那张白色的床,就是各种医疗机器。在这样的小地方,能有这些还挺不简单的,怪不得和尚说,送到这里来治疗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随着我们慢慢的靠近,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白色的床单下盖着的,正是孙夏那张很有气质的脸,但是现在,我实在没有办法能把我眼前所见到的这个人,与我记忆中那个有气质的人完全的联系到一起去。眼前的这个人,不仅干枯,而且惨白,有许久都没有打理过的皮肤和头发,而且,看起来憔悴的像是个女鬼。 “怎么会这样?” 我小声对着和尚口语,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冲着我,用非常细微的小声的声音道:“我在湖面上看到她的时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女人憔悴成这个样子,你能想象到吗?当时她被捆在一个很大块的可以漂浮起来的木头上,我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当真以为她是已经死过很久的人了!气息可以说已经是非常的微弱了,要不是我留着个心眼查看了她脖子上的大动脉还有微弱的跳动,她应该就要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了!” “那她现在·····” “没什么大事,医生说了,她最致命的伤口之一就是呼吸,应该是太长时间的溺水,没有接触到新鲜的空气,才导致的闭气。要是再送晚一点,可就性命堪忧了!”和尚说到这的时候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忍心。 我看了眼床上的人,整个人的身子都被包裹的非常的紧,只露出一个脑袋,所以看他究竟怎么样了也只能从她的脸色上去观察。 “和尚你说:你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双手是被绑在一个大木块上面的,然后医生的诊断结果又是说她溺水。难道是有什么要害了她,所以才故意为之?这····其实是一次谋害?”我猜测。 我觉得我猜测的还算是有道理,不然很难解释,谁料到和尚非常果断的冲我摇了摇头:“不像是!我发现她的时候,那个捆着她的绳子是我解开的。并 不是什么高难度的绳结,而且,从她当时的姿势上来看,她死死的拽住其中的一端,就是为了不让绳子散开,自己掉下来。可以大概的推断出,她应该是为了自救。她在水底,为了借助木头的浮力快速的出来,所以用了这样一个极端的手法,把自己绑在木头上,就可以和木头一起逃出水面。” 这样说在理。我点了点头,简单的想了一会儿:“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致命伤吗?····我看她这样子,不像是单纯的溺水。” 我话音刚落,和尚就拼命点了点头:“苏世你可还别说,还真的就让你给说准了!她还真的不是单纯的一处伤。” 他说罢,就把手朝着孙夏的杯子处伸出去,猝不及防的一下,瞬间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我刚想开口阻挡,毕竟孙夏是个女同志,在人女同志睡着的时候乱掀人被子多不礼貌,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多不好! 可是我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打乱我所有的思绪。因为我看到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伤口。 这个伤口可以说是非常的让人熟悉了! 第七十六章 地狱归来(2) 我张了张嘴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表达我的情绪。 孙夏身上的伤口,不仅是我,还有和尚,都非常的熟悉。我们不仅一次看到过,并且每一次看到,心中都会五味杂陈,都特别不是个滋味,都会不知不觉的想到那一段不算久远的,却无比血腥的记忆。 在翻云沟,龙须潭,就有这种让人发指的虫子。 它们一旦进入到人的皮肤里,就会形成非常非常可怕的伤口,那日在翻云沟附近的帐篷里,我亲眼看见考察组的七八位同志,被这些虫子咬到痛不欲生,正常的人仅仅是看上一眼他们溃烂的,藏在皮肤下面还在动的伤口,都会忍不住的作呕,就更别说切身体会了!只不过,那一次是调查组的人,这一次,是孙夏。 我不知道在此之前,孙夏究竟经历过什么?在这湖面看起来风景其实还算是不错的下面,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地狱景象。因为除了地狱之外,我实在想象不到,,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才会使得一个人变成我眼前的这个样子! 此时此刻,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十分的想把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快速的拽起来,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她到底有没有看到林旭?那个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音信全无的人!我实在太想知道这个人的消息了,非常非常的想知道,想到发狂!从冬天到春天,再到眼看着就要来临的夏天,我们看似没有仔细去谈论这件事,但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无时无刻不都是悬在心里的那个石头,放不下,又扔不掉。 但理智告诉我,床上躺着的这个,是个病人。是个病入膏肓的,是个命如游丝的人,她很有可能随时都会死掉。所以我不能这么做,我在很极力的自我控制。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会死吗?”我的嘴唇有些发白,半晌,才看着一边的人缓缓道出。 没错,这么长的时间都等过来了,也不怕再多等几天,只要她能够醒过来,意识恢复到清楚,那么,我就有可能知道关于林旭的消息。所以我最先确认的,是她会不会死掉。 “应该没有大事吧?一早送过来的时候,医生说能抢救过来就没有生命危险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她都生活在底下,难免营养不良,再加上又被这些个虫子咬过,失血过多。再加上溺水,挣扎,不死也要少了半条命。也不怪我们现在看到她是这副模样。”和尚毕竟是个男人,面对这个伤势如此严重的女人,就算我们之前有怎么样 的过节,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难免唏嘘不已。我能看出他有一瞬间慌了晃神,接着道:“所以呀,她现在的生命体征,谁也说不清楚,还要去看医生是怎么说的。” 话音刚落,背后的门‘吱呀’一声呗推开。走进来一位带着眼镜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颇有股眉清目秀的干净气质。因为他也带着眼镜,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所以我就多打量了几眼。直到他完全走进来,走到病床边。 “赵医生你好,麻烦您费心了,那个···病人她现在怎么样了?大概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和尚伸出手去将人家握了又握,发表完自己的关切之情后,直接切入主题,询问起病情来。 原来这个医生姓赵。我也点头问了问好,随即看他直接走到病床的位置,开始对着机器好一通的查看。我不是学医的,所以对这些玩意儿根本是一窍不通,就看着他检查完又看了看挂在床头额数据,检查了孙夏的心跳,眼睛。最后才示意我们跟他出去说。 病房的门被打开,又关上。赵医生示意那位始终守护在门外的护士离开,这才开口。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他一开口,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明显不是本地人。 和尚一愣:“朋友,朋友,我这一大早的把人从水里面救上来,然后又送过来的,我们之前见过的。” 他点了点头:“见过是见过。但是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们送来的这个病人,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的特殊了。有很多的致命伤,她能活到现在就是个意外。溺水的症状已经减轻了不少,长期营养不良也可以慢慢改善,但是她身体上那些虫子咬过的地方,实在太凶险,不能再往后拖了!” 看他惋惜的表情,我瞬间有些慌:“这····这不是已经清理过伤口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不好处理的地方?” “这个虫子的伤口很特殊。”他在原地踱了几步,似乎很有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缓缓道:“首先是这种虫子很少见,地表上面是很少见的。它们繁衍生息的方式就是附着在某些鱼的身上,通过很微小的地方,进入到人的身体里,然后喝血,长大,再不停的繁衍。直到把母体撑破,中了这个招的人,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最后会因为血液枯竭而死。她身上伤口本是可以清理的,但我们后期通过机器发现,这种虫,在她的肚子里还有很多很多。她好像是······吞噬了大量的虫卵,才会导致成这样的。你们怎么会把人搞成这个样子?” 说到最后,赵医生的眉头似乎都在抽搐。 和尚听到此,连忙摇头:“不不不,这可不是我们把人搞成这样的。是这样,她前段时间失踪了,我们这才把人找到,谁知一找到,人就变成这样了!” 确实,不仅是他,就连我跟和尚两个在旁听故事的人,都能切身的感受到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这过程,怎么填听起来都可以堪称非常可怕的酷刑了!一个女孩子,究竟是怎么要承受这样非人的折磨的? 几个人沉默了几秒,大概是讨论这样的话题,确实需要适当的休息,才能勉强的进行下去。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不管是什么办法,我们都不会放弃,并且会极力配合的。”我看向赵医生,首先表达了我们的决心。 “办法就是做手术,立刻,现在,越早越好。” “那就做,该做什么手术都做。” 赵医生从口袋里拿出张纸:“手术就需要家属签字。你们中间有谁是家属?” 和尚看了看我,准确的说,是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孙夏的亲人,准确的说我也不知道她的亲人在哪儿,她究竟还有什么亲人。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去帮她找亲人明显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这手术明显不能再往后拖延了!大家都明白事急从权的道理,可这个世界是一个非常看重规则的世界,妙就妙在,很多情况下规则比人命要重要。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齿轮,兜兜转转,到了最后,光明就在前方,却在极其关键的位置一下子卡住,谁都动弹不了。 “有···有家属,只不过不是直系家属,可以的吧?” 突然,和尚的声音响起,我当真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关键时候,我去哪儿给他找家属。 赵医生明显也没预料到事情变得这么快,好好的事情,一下子就变了风向,这让他觉得很是猝不及防。所以几乎是迟疑了好几秒,他这才点头:“可以是可以的。” “那就不要废话了!我们这位,苏世先生,他就是床上这位病人的未婚夫,都已经有婚约了的。没多久他们可是要结婚的,现在病人命悬一线,让他来签这个字,救自己的未婚妻一命,这个在合理不过了对吧?” 和尚说完对吧的时候,明显朝着我挑着眉头,需要我配合。我还没说话,倒是赵医生先我一步发声:“这个····这个或许有些不合理吧?你们这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未婚夫,可信度高吗?” “对啊,和尚,你怎么能·······” “我怎么了?你还想不想救人了,床上这位到底能不能活,就差这个时间,就差你点头一句话。你到底还想不想知道林旭的消息了!敢不敢赌一把?不仅是对于你,对于我,对于林旭,还是对于孙夏自己,这都是一个活命的机会。” 和尚说的咬牙切实,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像句句落在我的心头上。他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其实别无他法。 “可信度高不高,你问问这个当事人就知道了。”和尚说罢冲着我看了眼。 我的心理乱的很,头脑一热就接过来了通知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死就死吧,和尚说的对,我们都没有别的办法!孙夏的病情拖不得,我们也同样等不得。 签过字之后,那个赵医生不愧是外面来的医生,据说是个博士,算见过世面,就是不知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办事效率可谓是非常的高。立刻就安排了手术,就在这个小小的,只有两层的小医院里,我跟和尚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我们两个安静的等在手术室外,冷静下来,方才觉得刚才的行为实在胆大! 第七十七章 湖面漂浮的人(1) 也不知过了多久,简易手术室上面的灯光终于黯淡下来。手术已经结束。 我跟和尚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像电视剧里守在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在手术结束的那一刻就立马冲上去询问病情。而是看似冷静实则紧张的互相对视了几秒。 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拉开,赵医生满脸疲惫的走出来,冲着我们点了点头,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最惊心动魄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后来就是在慢慢等待孙夏恢复过来的过程,我只记得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她就一直昏迷不醒,我跟和尚日夜都守在病房的跟前,中午才有空分别回家换了套衣服吃个饭。 小地方,像是我们从湖里救出人来这样的事情,不一会儿就在这个地方传开。所以一路走回家,不断的就会有些‘热心人士’跑过啦打听一些关于这件事的细枝末节,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好奇的八卦心理而已。 差不多晚上,赵医生找我们过去了一趟。起初离开病房的时候我跟和尚都不是特别的放心,生怕我们一走,人就醒过来了,然后再趁我们一个不注意自己偷偷跑走,那么我们之前所忙活的一切可不都是功亏一篑了吗?后来门口的小护士告诉我们:压根就不用担心,现在这人呐,虚弱的不得了,就算是醒过来也没有办法立刻就能说话的,话都说不了,就更别提能自己跑掉了!我一想也是,正好我还有点问题想和赵医生谈论一下,就拽着和尚一起去了二楼的办公室。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来到赵医生的办公室,不是特别大,但是收拾的非常干净,里面一共有四五个座位,但是就只有赵医生一个人在。看来其他都回家了,这里的医院本来就清闲,所以到晚上就留赵医生一个人值班。办公室里有一张茶几,我们敲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茶几前喝茶。看见我们点了点头,示意过去坐。 随便寒暄了几句,我看着桌上赵医生递过来的茶水,轻轻闻了一下:“赵医生您不是当地人?” 他的眉眼间似乎有一点点意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又被他很好的掩盖下去。脸上堆着非常友好的笑:“对,我不是当地人,几年前和同学们旅游至此,发现这边的景色可谓是非常的好,而且民风很淳朴,正好之前就有想找个乡村当医生的打算,于是也就选择这里了!” “这样,赵医生的生活还真的是很富有文人气息呢?”我轻轻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还有这茶也不错。待在这样一个没有太大压力的地方确实很惬意,而且非常的 诗情画意,我看赵医生还很年轻,医术也不错,会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吗?” “哦,那倒不会,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我笑了笑:“说到医术,我还是修行太浅,日后势必要去进修的、平时也稍微有些研究。” “怪不得,我看之前孙夏用的那些器材,一看就不是这个地方会有的,说到这个,还没好好谢过您。” “哪里哪里,这是医生的职责。” 半杯茶过去,我跟赵医生的话都还没聊到正题上。和尚的性子很直,哪还受得了我们这么不愠不喜的聊天,只怕是早就憋不住了。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看着我们道:“其实今天来找赵医生您,我们除了感谢,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 这突然变换的话锋似乎并没有出乎赵医生的预料,他只是动了动眉毛,道:“哦?正好我们也有问题想要和二位商量,你们不妨先说。” “那我就直接说了!”和尚怕我再接着寒暄下去,看了我一眼,接过话题就直接道。 “关于这种虫子,赵医生似乎有些了解。我想问的是,关于这些虫子,我实在搞不清楚,你是否知道更多?”和尚难得在说话很着急的情况下还这么有礼貌,可见,他对这件事是很上心的了! 赵医生大概没想到和尚会问的这么直接,倒也不尴尬,直言不讳道:“确实,对于这里的虫子,我之前就是有所耳闻的。不瞒你们说,那是我到这里来的第一个年头,那时候村子里还有些老中医,其中就有一位老中医,是我当时的一个朋友,我们之间,时长会进行医术的切磋,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我们俩正在院子里研究一种草本植物的效用·······” 赵医生说说听听,中间还有一点点的停顿,我大概听了一下,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在这里,就给大家用自己的第一人称的方式阐述一下。 那是在几年前,赵医生刚到这里来的第一个年头。当时的老中医姓徐,他们一向关系不错。那一天,他们就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研究药草,突然,湖边有人大声喊叫。闻声过去,原来是发现湖面上正飘出一个人,一个男人! 当时他还是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愣头青,更不知道原来湖面上淹死人的事情可以这么的频繁。只记得当时徐大夫听到这件事时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几个人闻声跑了过去时,那个飘在湖面上的人已经被捞了出来,停在岸边的大石头上,当时还有几个村民待在一边。 不同于这次孙 夏泡的如此之惨白,那个人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太黑了!怎么会还有被水泡过的人还能那么的黑。当时他们处理伤口,检查致命伤,忙活了好久。那个男人的身上也有很多的、被虫子咬过的伤口,只不过不是特别的重,至少肚子里面没有。溺水,然后营养不良,骨瘦如柴。 你大概没有办法去想象,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竟然瘦到只有一百斤的样子。这样的情况,怕是光想一想就会觉得很可怕的吧! 当时村子里也是跟现在一样,没一会儿的功夫,这件事就被传开了。再后来这件事被传的很奇怪,很多人都说是湖里面有水怪,专制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也会吃掉好人家的孩子,如此云云。 回忆到这儿,赵医生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又想到非常不对劲的地方:“说到底,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愚昧,是因为那人的身上····他的伤,还有非常奇怪的地方!” 第七十八章 湖面漂浮的人(2) “怎么个奇怪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瞬间来了兴趣。 “那人身上被虫子咬过的伤口,像是故意伪造出来的。”他歪了歪脑袋,似乎是要想办法使自己表达的更加清楚一点:“那个人的致命伤不是虫子咬的,一部分来自于他失血过多,一部分原因是很虚弱。并且我们后来检验过,他的腰上有很致命的伤口,是被刀砍出来的,失血过多就是从这个伤口上流出来的。所以当时我们也很疑惑:看样子这个人是在之前就被人打成重伤,然后放掉大部分的血,最后才强迫使得那些虫子进入体内的。” “腰上有伤?” 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但是碍于在医院这种地方,是禁止抽烟的。故而一直捏在手里,若有所思的道:“难道是之前有过打斗?” “很有可能。因为他的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最重要的是,你们猜我最后在他的身上还发现了什么东西?”赵医生说到这儿突然来了兴趣,冲着我们挑了挑眉头。 我实在不理解这些医生。在我心中,这些人最应该有的状态就是刻板的,没有任何搞笑细胞的理科生而已。但是从现在他的状态来看,并非如此。我们已经讨论到这样严肃的关口,他竟然还有兴趣让我们猜一猜,这个时候谁愿意去猜什么东西呀? 我想也没想的就摇了摇头:“猜不到,谁知道地下还有什么别的鬼东西!” 这句话本是无心。也表达了我懒得再去开玩笑的态度,谁知他并不在意,依旧很有兴趣的道:“就知道你们猜不到,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苏同志你每天都不离身的那串白珊瑚珠子。” 他说到这儿,一副高深莫测、意味深长的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的下意识就是摸了摸口袋。 说起这串白珊瑚,我只知道它的来历很不一般,是跟多年前发生在爷爷身上的一段往事有关,可我却是丝毫不知究竟有什么关联,现在谈论至此,我难免突然紧张。关于这串白珊瑚的手链,我也有很多的话要说,首先,我每天把它装在身上,就像是去对待一件传家宝一样的去对待,我是轻易不会拿出来给大家看的。我身边的人,似乎只有和尚,还有林旭几个人见过。孙夏都不一定见过的。想到这,我不由的有点佩服赵医生的观察能力,他竟然能这么不动声色的发现我身上有这个物件,不知道是他这个人不简单,还是他的来历不简单。 还有一点,不得不说的,就是林旭第一次 看到我这串白珊瑚手链的时候。他的态度也非常的古怪。以前他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可自从在湖底那次,他捡到了我的白珊瑚开始,他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很不一样。怎么说呢?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所有可疑的事情才会一件接一件的接二连三的在我的身边发生着、并且不停地围绕着我。所以,这个白珊瑚对于我来说,是意义非凡的! 现在又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故事,故事中的这个人,他也是很奇妙的,并且他也有这样一串白珊瑚。这对我来说,无疑会拨动我心中那条最敏感的心弦。 “你说的那个人,后来救活了吗?”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样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似乎是有一个声音,在趁着我不在意的时候,不停地驱使着我问出来。 和尚一听我问出这个问题,也跟着歪过脑袋,眼睛直直盯着穿白大褂的人。 “没有,失血太多了!而且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期。”赵医生轻轻咳嗽了一声:“当时我们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这种虫子,也很意外它的杀伤力。所以就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些还活着的,并且抽取出了他身上一些最后的血液,那个时候血液已经干枯了。我们想利用这些东西来进行研究。奇怪的是,那些虫子对于这个人的血液很恐惧!哦····还有,虫子本体里的血液,和这个人的血液,不是同一种。应该是被人喂饱之后,再放到这个失血过多的人身上,造成他是被虫子咬死的假象。” 他的分析可以说是非常的合理,也非常的理性。但是到最后,我们并没有再去关心他后面究竟说了什么,我跟和尚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那句话上。 虫子对于那个人的血液很恐惧! 这说明了什么? 我跟和尚面面相觑。 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发现过对这种虫子害怕的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碰到这种虫子,就会被咬的遍体鳞伤。如果不能在合适的时间里得到救治,那么久必死无疑。虫子害怕血液的,就只有·····林旭说的那个。 那段回忆也并不是十分的美妙。 那是我们第一次看见虫子,第一次了解到:‘什么是原始的血腥。’什么是‘活人祭。’、什么是‘命如草芥!’其实在我的二十几岁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血腥,人命,还有很多的奇妙会和我的生命扯得上一丁点的关系。我甚至觉 得我的一辈子就应该是懒惰的,时而混吃等死,时而像是被打了鸡血,每天晒晒太阳,画点画,喝点小酒,吃点烧烤,和三五个好友一起。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一辈子,竟然会和这些奇妙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那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到祭祀台,第一次看见尸油灯。那段回忆,简直比我失恋个十次八次还要可怕! 要不是林旭取出了自己的血液,用来打开祭祀台,赶走虫子,我们根本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血腥的事情。那件事要从几幅画卷开始。 第一幅,故事的开始。 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个手握火把的男人。他独自一人越过山涧,来到一座全是石头的山前,他附在一个地方,正小心窥探着什么。 有火把,说明这个时候还没有电。 第二幅,同样还是这个男人。他的身边有一群人,他们正在建设房屋,赶羊赶猪。他们当中,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个人不知为何摔倒在地,画面很夸张的着重描述了这个人,他所有肌肤裸露在外的地方都已经溃烂,有的还长着大包。地上散落着不少的虫子。 第三幅:是那个男人带着一群人,他们中间围着好几个手脚被反捆住的人,正在一个圆形的场地上,割开手臂上的血管。这描绘的应该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祭祀台,而中间被割开手臂放血的,应该就是那次祭祀的祭品!那些虫子看起来很躁动,为了表达它们的躁动,画室还特意把虫子的眼睛点上了红色。可是这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只割开手臂滴了一点点血,所有的虫子,就瞬间恢复到安静。 最后一幅,让人看了更不知所以。 还是开篇的那个男人,他举着一个火把,站在一个台子上,扬起头,准备接受台下的万民朝拜。台下除了男男女女,还特意画了几只虫头人身的怪物。 这些画面我至今记得比谁都要清楚。为此,我当时还自己编了个小故事。 偶然的一天,故事的男主角(壁画中举着火把的男人),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角落。这个地方全部都是黑色的石头,不知何种原因他携家带口,带着整个家族部落到此定居。 搬迁过程中,有人受到虫子的袭击。由此,他们发现这种虫子很奇妙,不知是谁异想天开的想驯服此类虫子! 他们中有人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先修建一个这样的祭祀台,再用一批人当做祭祀品,将祭祀台上的一部分虫子喂饱, 再使用火烧的法子把虫子烧掉一部分。如此反复,不停地祭祀,不停地火烧。再鲜血祭,再火烧···· 如此反复,直到虫子能记住这种血液的味道。并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认可一件事:只要喝道这种血,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或许他们用了几十年,乃至于几百年的时间,培养了虫子的这种潜意识的特性!于是在后面的日子里,只要它们尝到这种味道,就会由浮躁变得安静。 这才有了后来我跟和尚的判断:就是这种虫子只害怕那一种血液,也只有关于这种血液的传人,或是有这种血液的人,他们就具有天生驯服虫子的能力。在我们认识的所有人之中,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只有林旭。由此类推,或许还有林旭的祖先。 赵医生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何我跟和尚会突然之间的安静下来。所以有些不明所以:“你们怎么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吗?原来我只在小说里面看到过,有些奇妙的东西,其实是有他妈的天敌的,你们说,这些虫子会不会也有他们的天敌,就是拥有那种血液的人。嗯···想想看,还真的是神奇又不可思议!” 我跟和尚互相看了一眼,关于林旭的一切,我都有些无法控制我自己,很容易进入到想各种乱七八糟的境地。所以赵医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几乎都是在放空的状态。 和尚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赞同赵医生的说法,还是在自言自语:“不一定,说不定真的有这么一群人,用某些很野蛮,很血腥,甚至是愚蠢的办法,妄图控制一群虫子!也许在那群虫子的世界里,从它们的祖辈开始,所有的虫子,只要尝到某种味道的血液后,就必须停止行动,归于安静!否则就会大祸临头!”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秘密的!有很多的未解之谜,也许会有人去解开,也许到世界的终结,都不能够被人解开! 讨论完这一切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几乎都非常深重的叹了口气。感觉就像是在讨论完一件非常非常累的事情一样! 第七十九章 孙夏被劫走 当天晚上,我跟和尚简单的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由他回去睡觉,我一个人守在医院。 那天讨论时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我过了很久都反应不过来,翻来覆去,都处在一份很深的沉思当中。 现在的事问题越来越严重了,谜团也可以说是越来越难以解开。我现在只在想一件事:等孙夏醒过来,问问她究竟遭遇了什么?究竟有没有关于林旭的消息。 本来我以为她醒过来不会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比起等待林旭归来会更快一点。但没想到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事与愿违的情况多一点。你以为会发生的,总是迟迟不来,你以为不会发生的,总会不期而遇,生命,真的很奇妙。 当第二天的晚上,我坐在病床前面抽烟的时候,和尚突然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把饭盒往桌上一扔:“这医生能行吗?该不会是坑人的吧?这都过去好久了,孙夏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和尚的话一下戳到了我的心事,我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该不会的,这才两天。” “你说,她这次伤的这么重,这么久都不醒,该不会成了植物人了吧?” 我听闻和尚的话,半晌才缓缓抬起头,心里面各种放不下心,越想越不安:“不行,我得再去找赵医生谈谈。” “哎……你等等我。” 跟和尚也没顾得上吃什么晚饭,出了病房的门,一路左拐,就到了一扇门前。今天理应还是赵医生值班,这会儿还早,不忙,可以找他聊聊。关于上次讨论的话题,我总觉得还有意犹未尽,没说完的地方。 敲开办公室的门,很意外,房间里不仅仅只有赵医生一个,还有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身黑色皮衣,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的,不像是当地人。我们一推开门,连同赵医生在内的两个人同时转过脑袋看向我们。 “噢,你们俩先稍等,我这很快就好。” 这几天的相处之下,大家都变得有些熟悉,赵医生一看到是我跟和尚,就很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笑颜。 我跟和尚点了点头,回以笑容,也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个办公室本来就不大,再加上有好几张办公桌,所以显得更加拥挤,我们只是暂时找个地方坐下,肯定不能往办公室里面挤,就挑了个近点的位置,坐下,刚好离赵医生不远,也可以听见他们说话。 事实证明赵医生是个很有节操的医生,假 若不是给病人的交代已经到了最后,是不会让我们直接待在里面听到病人隐私的。我们刚坐下没几秒钟,他就将手中的病历放在桌上整理整齐,展开医生惯有的笑颜:“好了,暂时就是这么个情况,也没有很大的问题,回去按时吃药,手臂不要太用力,很快就会痊愈的。” 那个很像混社会的‘皮衣男’点了点头,态度也没有变得很友好。从座位上站起,又朝我们看了一眼,这才离去。全程都没有笑一下。 我跟和尚重新把座位换回到赵医生跟前,这样说话会舒服一点。 “怎么,是那位女病人醒了?”赵医生直接切入主题。这几天我们讨论的话题大部分都和孙夏有关,所以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 “噢,那倒没有,”和尚接过话题,他的语气间有些沮丧:“我们俩越想越不得劲,你说,这都两天了,孙夏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但人就是怎么都醒不过来。你不是说上一个这样情况的最后都没救过来吗?我就想问问这个,该不会也成植物人了吧?” 和尚的最后几个字说的很轻,但却说到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赵医生皱着眉,将目光转而看向我,我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个意思。他随即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水下窒息导致的脑死亡其实是很可怕的,如果这病人之前就有什么疾病的话,很容易被诱导引发植物人这样的病症。所以,你们不得不提前做好这一类的心里打算。” “那……就没有控制的办法?或者是药物治疗,心里诱导之类的?” 赵医生摇头:“很大一部分情况,要看她自己内心的强大情况了,再来,就是尽人事,知天命了!” 赵医生的眉头皱在一起,他与我们的年纪并无很大差别,细细算来,也只是比我大几岁而已。但是不知为何,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这个医生挺深不可测的,小小年纪就有一股世外高人的觉悟,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对于生命的参悟,也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厉害高深不少。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见办公室里面的钟表响了好几次,一直伴随着大家都呼吸声,机器的运转声,以及,让人压抑不以的气氛。 大家都不说话,我的眼睛也在这周围兜兜转转,总想着应该找点事情做一做,随后,不经意的就扫向了赵医生桌上的那个病历。这是刚刚那位皮衣男的病历,想来也是奇怪,他明明看起来是个外地人,怎 么也会跑来我们这个地方看病? 难道是重病跑来问医?看起来不像。他看来没有什么重病,不碍事,很像是无意间受伤,来到这,看个医生。 如果是无意间生病,那么这样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自助游?回家探亲?或者是……跟我们一样,为了找什么东西。等待什么人? 我的心里突然间觉得很不自在,很不对劲,那样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我却觉得,他应该不是偶然。 就是这样的恍惚间,一个人突然推门冲了进来,语气间十分急促:“赵医生,不好了,2床的病人被人带走了!” 我并未及时反应过来,2床是哪个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但那突然间冲进来的人,让我一下大惊失色,心中的不安,困惑,以及对那个皮衣男的疑惑,我心中所有的不对劲,一下子水落石出! 那个冲进来的小护士,就是我们病房外面的小护士。 也就是说:孙夏,被人带走了! 第八十章 抓包 “你说清楚一点,是自己去散步了?还是被人带走了?” 赵医生脸色突变,站起身问道面前的小护士。 “是……是不见了,我就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回来……人就不见了。”情况紧急,小护士年纪小,胆子更小,遇到这么个突发事件,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大晚上的,人还昏迷着呢散什么步!……卧槽,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干的!”和尚一拍大腿,咬牙切齿:“就看刚刚那个皮衣男不对劲,八成是这贼眉鼠眼的孙子干的!” 话一说完,一点停顿都没有,立刻站起身追人。 我心里急得就跟猫爪的一样,那还顾得上做什么理性分析!也跟着撒腿就跑,恨不得手脚并用。 不管‘皮衣男’这次的出现是何人策划的,我只知道,一旦孙夏被带走,那么之前我们追寻了那么久的线索,就全在这里断了!完全功亏一篑!她是唯一一个去过湖底并且目前活下来的人,只有她知道湖底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偌大的青海湖,她好不容易出现的,不能刚一出现就在我们眼前消失! 没人能体会到我此刻的心急!纵然是和尚也不能!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单纯的因为我,因为我想做成这件事,所以他不顾所有的来帮我。但是我呢?我又是为的什么? 跟着和尚一路快跑,我也不知究竟该往哪边追,我的整个大脑都是放空的,用‘行尸走肉’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那是再好不过了! 直到背后有人拽了我一把,我被被迫的停下来。犹如大梦初醒,所有的场景在此刻变得清晰。 孙夏被人搀扶着,披头散发,瘦骨嶙峋,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整个人都佝偻蜷缩在一起,显得憔悴的很。要不是我们之前就知道她是谁,要不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围在一起。否则这大晚上的,这惨白路灯的照耀下,我的第一反应,大概会认为那是一个鬼!不会错了! 搀扶着她的,就是刚刚的‘皮衣男’,大家的直觉果然没错。他看起来很壮硕,比一开始我们看到的凶神恶煞的感觉要更清晰一点。他此时正一手扶着孙夏,剩下的一只手做出防御姿势,一双小眼,正恶狠狠的瞪着我们这边,好像随时要与我们同归于尽! 他们身后,是一个死巷子口,再无退路,想要逃出去也很难。 我的一旁,和尚正气喘吁吁的站在一侧,双手叉腰,一副看你们往哪 儿跑的样子。 最后,就是放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了。 是赵医生,他也跟了过来。 目前是三对二的局势。准确的说:对面有一个孙夏毫无战斗力,应该不算在内的,应该是我,和尚,赵医生,对方只有‘皮衣男’一个。胜负一下子变得很清晰! “跑呀,你怎么不跑了!你不是挺能跑的吗?害得我大晚上的浪费力气!”和尚直起腰:“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几位除了我之外可都是善茬,只要你愿意痛改前非,好好把你犯下的罪过,你的目的,你的身份,你的上司……都给我交待出来。我们,或许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的。” 和尚的语气时快时慢,言语见透着股寒意。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给我一副他上辈子应该是特工的感觉!还是专门审讯折磨人的特工,滥用酷刑,杀人不见血…… 我看了眼这样的和尚,又看了看站在我们对立面的‘皮衣男’,痛定思痛,深悟痛彻的点了点头:“要不,你还是说吧。” ‘皮衣男’是个硬骨头,全程眼神变都没变,根本不把我们的话听到耳里。 只转过脑袋道:“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顶住,车就在外面,相信我能让你出去,你能回去,我也算是有了交代。” ‘皮衣男’近乎一字一顿。 他说这些话时,眼睛眨也不眨,可怕的是:他也丝毫不顾忌我们能不能听到,就大胆的把计划展现在对手面前,仿佛视死如归,已经有了必胜的决心,这样的他,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不行,你现在还太虚弱了,离我们这最近的医院还有好长的距离,山路颠簸,你现在的情况又这么糟糕,我作为你的医生,不会让你走!他们俩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赵医生不知抽了什么风,显然没意识到和尚的意图,突然嚷嚷到。 和尚一把回瞪过去:“你丫晕头了吧?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 “不……不是吗?她不是你的……未……未婚妻吗?”大概意识到和尚目光里的凶气,这才慢半拍反应过来的赵医生支支吾吾道:“我是说,华夏子孙都是一家人,干嘛打打杀杀的。”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我当即到吸了一口凉气!眼睛再也不敢看孙夏,这个由头,只不过是我跟和尚为了救人胡诌的,怎么这人还真的相信了?他平时不是看着挺老成的吗? 我听见和尚也暗骂了一句! 这个容易坏事的赵医生!待会回去和尚要是不揍他,我也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揍他! 孙夏没有直面回答,应该在做最后的考虑。她突然看向我,嘴里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就是这样的笑容,还挺让人发怵的。 “你先去车上等我,我跟这位……未婚夫,还有一点事情要谈。谈完之后,他们就会放我回去的。” 这是这么久以来,孙夏第一次说话,她的音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倍显虚弱。 回到病房坐下,只有我跟孙夏俩个,和尚他们都在外面守着。 我勉强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各种疑惑,还有真相即将就要浮出水面的激动,迫使自己,淡定一点,再淡定一点。 然而,再怎么控制自己都没用,关于林旭,我总是有千千万万个问题如鲠在喉的,等待孙夏醒过来的过程又是那么漫长,所以这一刻,我不会再继续等了! “在下面,你应该见过林旭了吧?他怎么样了?” “他已经死了!” 第八十一章 捞尸 “在下面,你应该见过林旭了吧?他怎么样了?”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我满脑子里想到的,都是那日在地下溶洞,林旭视死如归般的表情。还有他离开时,缓缓走向黑暗的背影。 仿佛再无以后,再无将来,再也不会回来。 而如今,孙夏的口中,不咸不淡的冒出“他已经死了!”这几个字,我当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那样高深莫测的林旭,那样身手不凡的林旭,他怎么会死! “你……你说什么?”我的嘴唇有些颤抖。 “我说林旭。你的那个不明身份的好朋友林旭,他已经死了!在我出来之前,在狭道口,我看到了他的尸体。我查过了,他是失血过多而死。没想到吧?他那样一个拥有诡谲之法的人,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说到这里,孙夏的嘴角露出丝不明意味的笑:“哼,我本以为,我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却没想到,竟然有机会活下来。我知道你们跟林旭的感情好不忍说,所以我才传消息出去,想着先走一步的。但没想到还是跑不了。我知道你们一直等在这是为了等他,但我还是劝你们回去吧!不必再等下去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孙夏看起来有些体力不支。脸色比之前变得还要难看,惨白到像糊了一层面粉在脸上。接连着好几个大喘气,感觉随时要断气。 我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嘴角,她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倍感无奈的样子,心痛到无以言表。 我眼前一直回味的,重复的,就只有‘林旭死了’那几个字,随后她说了什么,表达了什么,我似乎都选择性的丧失了听力! 怎么会死了?真的……回不来了?林旭那么神通广大……就真的……真的……死了? 不知为何,我在质疑后的几秒里,竟有种‘终于还是死了呀’的感觉!似乎这一直都是我所担忧的,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日日夜夜的担心着,担心林旭会不会在地下遇到什么危险?担心林旭还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甚至担心他会不会死掉? 终于,这份担心坐实了! 他死了,我们再也没有了可以等待的人!这么长时间的坚守,突然就这么崩塌! 心跳的频率像坐了一个过山车,我不知道是多久之后恢复正常的。我只知道在这么长一段时间沉默的过程中,我跟孙夏都保持着互相直视的状态。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然后不发一语。 身后的木门突然‘哐哐’被敲响,和尚突如其来的问候将我重新唤回到现实:“那个……苏世,里面没什么情况吧?怎么没动静了?” 我突然晃过神来,转身看了眼背后,那扇明明什么都没有的门,小声说了句:“噢,没事。” 这是一件……很不能被接受的事。但我必须勉强自己去消化它,去破解它。因为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知道!就算林旭他真的死了,兄弟一场,我至少也该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儿吧? 我强咽下诸多的情绪,最终开口:“那湖底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去送死?都要去卖命?” 孙夏的身上虽也有诸多秘密和不解,但凭心而论,她不是一个什么都不能说的人。她的来历不是秘密,她身上有很多的东西都不是秘密。跟林旭相比,那她就是一个再阳光不过的人了! 所以我才有信心接着问下去。 她似乎考虑了许久,也权衡了许久。 半晌。 这才摇头:“我不能说。无论是出于你我之间,那少的可怜的交情。还是出于对林旭的尊重,这些我一个字都不能说。” 她的眼睛放出光彩,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坚定的东西! 再后来,我也忘记是怎么结束这段对话的。 我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是和尚跟赵医生蹲在我的旁边。 初夏的夜晚很是凉爽,我却不懂这份凉爽究竟来自于何处? 蝉鸣呱噪,我就想安静一会儿。好在和尚他们也够识趣,并没有主动找我讲话。悲伤并没有那么大,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还有无法接受。 林旭,他一个人的背影终还是太孤寂! 也终于在孤寂中死掉! 过了好久,我才觉得嗓子不那么疼,干哑着声音,勉强挤出几个字来:“和尚,我们去把林旭给找回来吧?” 就算他死了,也要见到尸体! 那样好的一个人,总不能让他死在一个不知何处的地方吧! 所以,和尚,不如我们一起去把他找回来,哪怕是看最后一面也好! “好。” 在我印象中,和尚当不会是一个容易被情绪影响的人。可他这句话说出口时,分明是带着几分哭腔的。 他只说了一个‘好’字,我们便如此踏上了寻找之路。 青海湖下,我们不知道这次会遇到什么。或许是尸油灯,或许是祭祀台,或许是你想都不敢想象到的什么东西,一群怪物,正在排列好队形,等在下面,等着我们一下去就张开血盆大口,把我们吃掉,再突出大团大团的虫子,把我们包围,喝光所有的血液,喝成干尸…… 再或者,我们会直接目睹到林旭的尸体。以一种,我们怎么都难以接受的姿态,停在一个陌生冰凉的地方。 找到他,再带他离开。 所以,无疑,这一次的出发是悲壮的,从一开始就是。 那一夜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或者睡到什么时候醒的。总之,感觉一夜过得很快,我始终无法安心的睡下,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期待第二天的黎明和光亮。 五点钟,我就已经起床收拾东西了。 说实话这次来这里之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要下湖的打算,所以一应的装备带的还算是齐全。过来之后下过几次湖,不过都不深,所以很多装备都没拆开,现在只要简单整理就好。 和尚起的也很早。意外的是,快出发的时候,赵医生也很早就出现了。 第八十二章 求救信号(1) “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我上下打量面前这位赵医生,大红色外套后,一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装备这么齐全,显然不是来为我们送行的。故而大惊失色,看向和尚。 若让我带着这货下湖,出了人命谁负责? 拖了后腿又谁负责? “我不会拖后腿的!” 不等和尚开口,赵医生率先道。 不知为何,赵医生的年岁明明比我大,细算来,他跟和尚倒是差不多,二十六七岁。除了治病救人穿着白大褂,其余时候,都非常的不平稳,心智简直犹如一没长大的小孩。就连发誓保证,也异于常人的孩子气。 林旭的事让我挺无心烦躁的,便没耐心的道:“你怎么保证你不会拖后腿?用手?你下过水嘛?这水下的险恶岂是你能想到的!” “你们必须带着我!” 赵医生的语气少见的坚定。 而正是他这股‘少他不行’的死样子,让我非常的冒火!来气!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的例子! 我们下湖,那是去救我们的兄弟!他一局外人,一医生,搁着瞎掺乎什么呢? “我们凭什么非要带着你?” 我心里怄着火,但因昨晚一夜没怎么睡着,眼下又有重要的事儿没做,所以强忍住了。 和尚是最懂我情绪变化的人,所以一眼就看出我心里憋着火。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那个听我说,都少说一句啊!今天要下水,有大事要干。别吵架触了眉头。赵医生,苏世心情不好,你有什么话就别藏着掖着了,一口气说完。有什么本事就亮出来。不然这湖底凶险,你还真去不得。” 和尚说罢转身看向我:“苏世,你也等人把话说完,他要是没什么事故意来搅局,我和尚首先不放过他!” 赵医生的态度像是丝毫不在意,继续吊儿郎当:“我大学老师曾经说过,不管在哪儿,大夫都是最吃香的,专治疑难杂症,还能巧妙化解危机。懂得化学知识,也能灵活善用····” “不要废话!” “其实我之前····是学法医的。” 提到‘法医’两个字,赵医生仿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后来觉得干这行太幸苦,就转了别的专业。不过事先说好,我当医生的时间更久,法医就是业余爱好。所以,你们带我下去,检查个尸体,分析个情况, 我还是可以的。” 这番用途···倒还可以! 正愁我们想知道在湖底大家究竟遭遇了什么?万一··万一找到林旭的尸体,通过对尸体的分析,或许能得出结论来。 只是这个赵医生,来历不明,情绪性格又多变,非要跟着我们下到这虎狼之地,更是可疑!待会下去,一定要细心提防。 我跟和尚对视一眼,后者点头:“那就出发吧!” 初夏的水,让人舒适。我们三做好热身排压运动,再穿好潜水服,带好水肺等装备,一人握着把手电加匕首,一前一后的入水了。 和尚最前,赵医生中间,我最后。 按着孙夏潜存记忆画出来的地图,几个人在水下不断摸索着。 可青海湖实在太大了! 在水下泡了十几秒,就只知道往下潜,越潜越深,和尚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我好久没碰过潜水,纵使之前有底子在,这猛的一来,多多少少都有些不适应。正当我晃动手电的光,想问还有多久下潜时,和尚突然转身,朝我们指了指他的身后。 我们现在已经在水下十几米。 按照青海湖的深浅来说,湖底稍浅一点的底不到二十米。所以,我们可能差不了多久就会碰到湖底。 和尚没有继续潜下去,而是让我们看他身后,想必是有深意。 乍一看那像个湖底的小山丘,又或者是个沉船之类的。 我们几个统统将手电的光打上去,却不料是一堵墙!一堵完好的,青砖瓦墙! 水下能见度不高,隔着几米,能看到那墙保存的还挺完整,就是上面一应长满了青苔,还有水草,绿茵茵的。我们之所以能认出是个墙,是因为和尚正背后的位置,被人清理出了一块,虽还是绿的,但好歹能看出墙体的纹路。 这么深的水下怎么还会有墙?会是何人,于何时建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墙体,又怎么会好端端的被人清理出这么一块? 也不知是不是水下太过阴暗,四周看不见的漆黑氛围很容易至人于浮想联翩之中。我看着面前的那堵墙,得有几米宽厚吧!七八米长,它的最下面似乎是从水的最下面深不见底的地方长出来的,浑身都透着阴森的绿。最顶端,还简拙的做了个屋檐一样的凸起。 我看得入神,心里头一阵发憷。 老觉得这突然出现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跟从地狱里长 出来的一样,的亏这大墙墩子上没修门,否则说不定就会有几个小鬼从里面冒出来,把我们统统给抓了回去。 和尚潜的最深,也是他突然转身,我们才停下来驻足观望的。否则,按照水下不清不楚的视线,我们多半不会发现。 我刚想说这里阴凄凄的,让人浑身不自在,想让和尚赶紧继续带路离开。就发现潜的最深,离那墙墩子最近的和尚,在冲我们一通比划! 他四肢比划的幅度很大,我跟和尚我俩不是第一次搭档下水了,有好多默契的东西在,彼此间随便一动作,意图就很清晰。(真心希望提出宝贵意见评论还有大家的收藏支持谢谢你哦) 可这回却不是,我明显看不清楚他的意思!具体的意图看不懂,可那分明不会是要请我喝酒,夸我帅的意思。 跟着他的摆幅,我的视线往下,这才发现问题出在和尚的脚上!他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他比划的是求救信息! 我瞬间后脑勺发麻,把挡在我前面还不知所以的赵医生朝旁边一推,举起匕首就潜了下去! 长满犹如鬼魅般水草的墙墩子在眼前不断放大,随着我的游动,和尚满脸痛苦的表情也渐渐清晰。 我将手电含在嘴里,一手拿着匕首,一个倒钩缓冲下去,抓住和尚被缠住的脚就是一刀,说时迟那时快,绿茵茵的水草很脆弱,被我一刀就斩断了,一根连着的都没有。我缓慢将身体再倒过来,抓住和尚衣袖,把他往上扯,谁知被他一把推开! 第八十三章 求救信号(2) 我以为和尚受到了惊吓,才会推我。 可惜水下不能讲话,于是我只能一个劲的把他往上拽。一边拽一边用手指上面,示意我们现在要出去。 可刚拽了一下,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么那么沉?’ 像是有什么东西,再次从下面把人扯住了一样,拉都拉不动! 我一低头,汗毛瞬间起了一身! 只见几秒前,我刚用匕首划开的水草,此时,不知出于什么鬼缘故,又死死的缠在和尚的脚上。 我就这样弯着腰,足足盯着和尚的脚看了好几秒,隔着蛙镜,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见鬼了吧?要不就是我看花了! 我不信邪的抽出匕首,不顾手舞足蹈的和尚,再次一刀下去,快刀斩乱麻! 水草依旧被迅速割断! 这回我没立刻转身,而是死死的盯着那团草,盯着和尚的脚,盯着和尚脚周围的一切!生怕再生出什么异变。 说实话,我是不信这个邪的。这地界虽然阴森诡异,可不至于连个水草也成精了吧? 可事实证明,我不相信的事,就这么眼真真的发生了! 那水草就像女人的头发,被和尚背后的一股力量驱使着,再度缠了上来,死死扣住和尚的脚踝。这次要比上次缠的还紧! 我心中暗骂了句‘娘’,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倒不信几根水草还能翻了天。说时迟那时快,我松开抓住和尚的手,把防水手电扣在头顶的帽子上,一把将晃动的水草死死握住,另一只手伸出来就是一刀! 这回能听见明显的‘咯滋’一声,和尚的脚再度恢复自由。我把斩断的几根举到眼前,细细打量。 凑近了看,这是一株墨绿色的草,根茎处泛蓝,捏在手里,很软,油腻腻的恶心,一向喜欢研究些花花草草的我也从未见过。 我正打量着,只觉这几株草在手里逐渐变多,至少比我一开始握在手里时要多。我这正疑惑呢,突然手上的力度一松,匕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掉在水里。再看手腕,早已被刚才那几株水草缠住。 丫的还挺邪乎! 我看了眼对面的和尚,他的脚再次被重新缠上,只不过这次,水草密密麻麻,都快缠到了大腿! 我暗叫不好,他的脸色已然苍白,想是被缠的难受!在这水下十几米,人受到的压力本就 大,任何一点小伤害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更别说现在和尚的下身都已经被捆成木乃伊了! 我现在就恨这水下不能用火,否则我一把火就把这破草给烧了,还看它作什么妖!我也顾不得停顿,直接游到和尚腰的位置,我没记错那里别着把匕首,很锋利。 可我还没游过去就被和尚从后面提住衣领,我不解,抬头看他,他反复对我比划出一个动作。 ‘快走’ 是‘快走’的动作! 我们出发前定下很多暗语、动作。这个动作还是我教会他的。意思是:如果遇到不得已的情况,我们不能同时活着出去,受到危险更大的一方就比出这个动作,这是‘生还无望,让对方快走’的意思。我一直以为此番下水,是我执意要来的,那么到最后,万一出不来,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我没想到,确实和尚先对我比划出这个动作! 我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执意抽出匕首,重心往下,朝着他大腿部位的水草靠近。 谁知刀都还没挥起来,我又再次被一股力量拽住! 回头,是半天不做声的赵医生。 我刚想说要是没事赶紧滚丫的,没看到人命关天吗?谁知他紧接着朝我比划出一个动作,示意我往旁边退。 半信半疑的让开,我的眼睛始终都盯在这个半路跑出的赵医生身上。只见他从腰上的防水袋里慢慢摸出一袋东西,紧接着游向和尚。一打开,大面积的白色粉末在水里散开,就跟用少量的奶粉倒入了水里一样。 和尚的附近瞬间被淡白色的水包围,不知道这么形容贴不贴切,合不合适,和尚就像看到了一大罐被水冲淡的牛奶,隐隐透出人的形状! 我发誓我已经看呆!我盯着那团白水,看着它逐渐被湖下的暗流冲散,紧接着有两个人影从团团包围中游出来。 和尚的腿上早已没任何水草痕迹,我看不懂这奇妙的几秒究竟发生了什么,赵医生撒出去的白色粉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死而复生被割断又缠上来,就跟鬼魅一般的水草又是什么个鬼东西? 总之,如果这里和我们的最终目的地不一致,那就没有停留的必要!不管它有多危险,不管它里面有多少秘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找林旭! 我赶忙迎上去,和赵医生一起搀扶住好不容易逃离出的和尚,准备朝相反的方向游。谁知和尚一把按住我的手,一个翻身,把我重新带 向那堵墙墩子。 虽只有几秒,但奶白色的水早已被冲散,视线也变得清晰。那水草,那墨绿诡异的墙,还是历历在目,无处不透着危险。我不明白和尚此番举动的意思,但我想,他向来就不是个糊涂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果不其然,我觉得手心一阵软麻,和尚正隔着层潜水服,在我的手心画字,一笔一划,水下视线不清楚,我好不容易才读懂。(蟹蟹你看到这里,真切的希望得到正在阅读的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收藏,那就再好不过了感谢。) 只有两个字。 ‘林旭’ 我想,如果当时有谁能看到我的表情,那么他一定会惊讶于我在水下竟也能把眼睛瞪得如此之大。 是的,不能说话,不能用细微的表情去表达我此刻的想法,那么最直接的,就是瞪大眼了! 我不再挣扎,任由和尚带着我们靠近,靠近那个即危险,我刚才也觉得无比恶心的墙墩子。 直到一行字,在我的眼前出现。 墙墩子的侧面,只有游在最前面的和尚能看到,我心下突然明白,他刚才的反常究竟是为何? ‘不必再等,不必来找!’ 简单的八个字,用什么东西刻在爬满青苔的墙墩子上,也许是当时刻的匆忙,署名处只留了一个字母‘l’。 l, 林旭。 他知道我们会来找,所以才留下信息。可这字,又是什么时候刻上的呢? 不知为何,我竟冒出种执念,‘林旭他其实还活着’的执念。 第八十四章 被封死的入口 和尚偏过头看我,大概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大概没法去形容,什么叫做万分惊喜! 林旭一定没死,一定一定,没有死!他一定从这里出来过,出口是哪里呢?或许就是这个墙墩子。他知道我们一定忍不住下去找他,所以他出来刻下这行字!或许他已经离开,或许他还有没完成的事,刻下这些字又进去了! 总之,他没死!林旭他还没死! 嘴里咬着东西,我实在没法表达此刻的兴奋,不能微笑,不能大叫,不能欢呼····我能做的就只有使劲摇着和尚的肩膀。 ‘我们进去找找吧?就现在。’ 我冲着和尚比划,又指了指一边的墙墩子。 不知是不是我太过兴奋,我竟从和尚脸上看出一丝迟疑。不过好在他最后很肯定的点头,说愿意陪我进去看看。 我兴奋极了! 我们几个顺着墙墩子游了几圈,尽量避开那些磨人的水草,最终找到入口。入口很清晰,就在一整面墙墩子上,唯一被清理干净的那一块。和尚眼尖,最先发现那里的砖块被人动过! 那是个很小的暗门,不到一米长宽,在水下,人的身体刚好可以横着钻进去。我们几个的脑袋凑在一起,都不懂机关暗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从前林旭在的时候,这些都是交给他的,现在他一不在,我们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和尚握紧拳头,示意我们把头挪开些,他则慢慢的将匕首沿着墙上的砖头缝隙,缓缓插了进去。我眼看着有戏,心里还挺佩服和尚的。 ‘再接着插呀!’ 水下不能讲话,我示意道。 他白了我一眼,作出一副‘你以为我不想呐’的表情。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几个蹲腿游上前去,握住匕首,本想帮忙往里插,可不管使得多大劲,匕首就像划在钢铁上,一丁点插不进去! 我先是试着撬了撬,再换了很多别的地方,都不行。都是刚插进去一点点就动不了了!仿佛这砖的里面,被完整的灌上了铁浆。 收回匕首,气氛一下变得死气沉沉,暂时没了办法。 赵医生翻出样特别小的仪器,看起来是带电的,于我们之后游上去,沿着入口处的那块砖忙活了一阵子,而后冲我们比划:‘先上去再说。’ 我看他似乎已经有了打算,再看和尚,也是同样 的意思。我想:反正已经找到了入口线索,一直窝在这门也不能打开,不如先出去商量对策。 于是短暂的停留后,我们几个人又出了湖面,换下潜水装备,直接回了医院。 “赵医生,那个入口你是不是有办法打开?” 我憋了一路的问题,刚一进办公室,我就忍不住问道。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看了一眼和尚,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我。我一看,就是他水下用过的小仪器,看起来很精密,但我从来没见过。 我摇了摇头:“你别给我看这些,我也看不懂。你干脆就直接给我们讲讲,它是用来干嘛的?我看你心中早已经有了想法,不如直接说出来。” 他见我执意想知道,虽面上犹豫了几秒,可还是端了个板凳坐下,眼睛直直盯着手中的小仪器,缓缓道:“这个东西,是我自己发明的。我研究了好几年,它的用途在于,能探测到人眼看不见的东西。这么说吧!如果此时,你将一样东西放在一堵墙的后面,那么它就可以通过墙后面传来的振幅和频率,进行数据分析,大概判断出,后面是什么。” 他将眼神从仪器上转移开,看向我:“刚才在水下就是如此,那块墙墩子,看似是用砖块搭建而成的。但是里面已经被铁水死死的封上了,凭借着我们几个人的微薄力量,又在水底,怕是打不开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坚定,就如同他在对待他的职业,作为一名医生帮别人诊断时一样的坚定。正是这份坚定,让我有些困惑。 我看向和尚。 自从我们几个从湖底上来,他就一直没说话。我认为林旭没死很兴奋的时候,他也没说太多的话。 “和尚,你怎么看?那个入口不就是一堆破砖吗?其实是可以打开的,对吧?你其实也相信林旭还活着,可人既然活着我们就不能见死不救,这种事我苏世做不出来,我相信你和尚也做不出来!” “我是做不出来!”和尚抬头,眼眶里都是红色血丝:“因为我们三是过命的交情,可那也要他林旭活着!你不记得孙夏走之前说什么了吗?她说已经看见林旭的尸体了,林旭在墙墩子上留下的字你也看到了,再加上现在赵医生说的,入口的门,是从里面被人堵上的!那就说明林旭不希望你进去!苏世你想清楚:什么东西要用铁水封存,那是寻常的东西吗?我要放你丫的进去,你还能活命吗?” “那就这样算了?” 我抬头,与其说,是惊恐于他们两人的放弃,不如说,我是惊恐事情的真相! 我明白,和尚说的才是对的。 那次争吵后,我们短期内没有再下湖。在我心中其实特别明白,那天和尚说的很对,赵医生的分析也对,只是我自己放不下执念,只顾着救人。 那个入口确实是被从里面封死住了,说不准就是林旭自己干的。因为那面墙墩子应该是一个入口,一个····通往某处神秘地域对的入口。最初在岗什喀。林旭不让我们跟下去,现在又不让我们去找他。我实在不敢想,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再加上孙夏又是那般面目全非的从里面出来,我每晚每晚的做恶梦,梦到许多无边际的事,都跟青海湖有关。 那次之后,和尚又陪着我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我们过回了一开始等待的日子,就仿佛孙夏没有出现,我们也没有看见过湖下的墙墩子,说不定哪天林旭就能从水面冒出来。 一个多月后,和尚走了。说是要回家一趟,他再也受不了这种等待。他走之前给我留了地址电话,以及各种联系方式,说是我什么时候受不了、或有别的事能随时找他,他随叫随到。 我们之间的情谊不变。 和尚走之后,我还依旧住在房东家里,我以为日子会一直不变,我就会这么一直等下去。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事情,再次出了变故! 第八十五章 盒子 傍晚收到赵医生发来的消息,说他也要离开了。走之前,有几句话要跟我说。 距离上次去湖底,已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转眼又到冬季,天气寒凉,我从衣柜里翻来翻去,找出了去年冬天跟林旭和尚他们吃火锅时的棉袄,走出门外,外面已经下雪了。 村子里的雪景很美,是那种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的美。正是这皑皑白雪,让我想起去年和大家在一起时,也正好是这样的天气,现在怕只有物是人非能形容我此时的心境。 转眼快一年,再没多久就该过年了呀! 推开赵医生办公室的门,他正在低头收拾东西。见我进来,展露笑颜,停下手中动作,招呼我坐下。 他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长羽绒服,我见过的人里,很少能有男生可以把米白羽绒服穿的这么帅气的。仔细一看,他好像清瘦了一点,我们好久没见。自从那次在湖下寻找未果,回到岸上,回到医院,我跟和尚呛了几句后,我们就很少再见面。就算见面也只会简单问候几句,不会深入的聊。 上次见他,还是和尚走的时候。他来送别。 我坐下后,他便递过来一杯热茶。笑了笑:“尝尝,新的味道。” 我接过,闻了闻确实很香。有点烫,正好捧着捂手。 “明天就走吗?”我问。 他点头:“本来打算迟一点,可家里催的紧。我觉得,走之前,我们俩应该再聊一聊,你似乎还有心结没有解开。” “很难。”我直言:“那是我一个很特别的朋友。准确的说,这是我单方面的认为,至于他有没有把我当成他的朋友,我暂时还不太清楚。以后的日子里,我或许也不会知道了!” 我的言语间透着不曾遮掩的落寞,对面的白衣少年也陪我一起沉默许久。 那一晚,我们聊了好长时间,有的没的,总之聊了一大堆。茶水加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后来都没什么味道了,还不曾罢休。赵医生问我还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过年回不回家?我问他以后还回不回来,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两个人明明都没有喝酒,说出来的话却是前言不搭后语。 那晚其实还是有收获的,比如赵医生给我详细的解释了上次缠住和尚脚的水草,为什么被斩断后又会长出来,还会自动的变多,就跟有生命一样。原来那是一种生活于水底的高等植物,叫什么···叫石螺草,‘斩不断理还乱’这个词就特别适合用来形容 它。不过这种草有一个天敌,就是碱性,或者浓度很高的盐水。那天赵医生洒出来的一小包就是他自己配的,有盐,还有草木灰,还有别的什么碱性化学物质,总之就是那东西的天敌,那次才会把大家给救出来的。 我问他为什么知道那么多,这种水草并不多见? 他说当年从水底浮上来的那个人身上就有这种水草,那水草本来都被晾干了,和一般的水草无异,可一旦碰到水,就会变成上次缠住我们的那般,犹如有了自己的生命。他研究好久,才发现这东西的克星。所以这次下湖,也是借着侥幸心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就是孙夏被救上来的时候,头上也挂着这类水草! 此外,他还交给了我一个盒子,一把钥匙。说在这村子里,很多东西都很短缺,他给我留了一些常用的药,还有夏天预防蚊子的。他甚至还把他自己发明的那个小型探测仪送给了我。 我很感动,但还是没忍住打趣他:就是一些药,还弄把钥匙,搞这么神秘干嘛? 他说,就是为了保持神秘感。 也不知是不是这么久没人聊天,这一晚聊得很痛快;还是赵医生那边特有的熏香,让我闻了安心不少。那一晚我回去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天亮,看到书桌上的盒子,才想起原来距离昨晚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出去散步,越想昨晚赵医生的话,我越觉得不对劲。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之间说这些?还偏偏是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现在和尚已经走了,林旭也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独处的清闲。 墙墩子的入口被从里面封住了?怎么会从里面封住?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唯一能知道的办法,就是亲自走进去看看! 我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赵医生给我留的那个盒子,应该不是偶然! 第八十六章 再度下水 我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想快些回到住的地方。直觉告诉我,那个盒子有问题!要么就是盒子本身,要么就是钥匙有问题! 赵医生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我下去,还是不想? 他刻意提到石螺草,刻意提到孙夏,是在暗示什么吗? 既然孙夏被救上来时,头上也有石螺草,就代表她八成也是从墙墩子的方向飘上来的。 可是,那个唯一的出口,唯一被清理干净水草的出口,里面确实被堵死了!和尚那么锋利的匕首都撬不动,仪器探测也显示隔着一层砖的里面是铁! 仪器不会骗人!里面应该就是铁水封死的! 可林旭刻下的字,被封死的出口,以及孙夏的出现,不可能是同时进行的,他们一定有着某种前后关系。 是林旭出现,刻字,然后封住出口,最后孙夏才出现? 不对! 出口是从里面封死的,所以按照道理推算,孙夏被救这个动作应该排在最前面。其次才是林旭刻字,最后封住出口! 可这样一算的话,逻辑是通顺了。又不符合孙夏的说法了!孙夏说自己在湖底看到过林旭的尸体,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不可能在孙夏出来后又刻字有封出口的! 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孙夏在说谎? 林旭本来就没死!我的推算正确!因为某种原因,孙夏受了重伤,从出口被推出来。或许救她的那个人就是林旭,他们之间达成了约定:万一遇到我,或者是和尚,万一遇到我们问及林旭的消息,她就会给出‘林旭已死’的答案! 在此之后,林旭不是十分放心,他还担心我们会继续下去,所以才在墙的一边刻下字,让我们不必再去找他,也不必再等他!最后,从里面封住出口,就形成了随后我们下水看到的那番场景。 究竟湖底是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世界,竟然让两个人情愿达成这样的合约都不愿意跟我们说实话?想到这,我就恨不得立刻砸了下面的墙墩子,哪怕是变成一粒细小的尘埃也好,我倒是要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一切都暂且不提,还有另外的一件事,让我疑惑。 会不会,从一开始我们的思路就错了?出口其实不在那个地方?或者是说,出口或者是在墙墩子的背面,又或是其他的地方? 下水后,我们看见被清理出来的那一块,就先入为主 ,认为那就是出口。但林旭的字在侧面,在很紧急的情况下,他理应在出口旁边刻字留信息,因为我们一入水就能看到,他又何必绕到侧面,多此一举呢? 推开房间的门,首先看到的是窗户开着,我突然就觉得心下一紧,我平时的习惯是出门前必关门窗。 在房间来回走了一圈,发现并无异常,我这才敢完全的放下心来。最近用脑过度,总忍不住疑神疑鬼。 眼神重新回到桌子。 赵医生给的盒子,以及钥匙。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打开。 我是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昨天刚回来的时候没有立即打开,今早起来时也没有立即打开,而是跑出去一圈,然后这才想起这回事。 那是个很新的盒子,可是从上面一点儿都看不出现代的气息,应该是找人特意做的。就是木头原本的颜色,上面挂着一把小锁,我拿起钥匙,小心的插进去。 结果并不能,一开始就卡住了!根本转动不了! 也就是说:钥匙跟锁不是配套的!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开始细细端详。 其实,这盒子上挂着的一把小锁,根本就困不住我。像这样的小锁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只要拿东西一敲,立马掉下。可我却暂时不想这样。我最关心的,是赵医生口中,装着些常见药物的盒子,为什么要给我一把不一样的钥匙,他的寓意是什么? 难不成,这把钥匙是用来开别的锁的? 我心里慌得很,觉得我有必要再下湖一趟。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基本上都还是上次的装备。只不过在上次的基础上,我又带了一些别的东西,还自我挣扎了许久。 比如说,关于被浇上铁水的入口。我就曾经想过:万一那就是唯一的入口,万一林旭就在那里面。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人救出来。 比如爆破? 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水下爆破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用到。并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甚至拟出了一系列的实施办法,等等等等。但是出于安全考虑,以及社会影响,它被排在了最后。不得已的办法。 比如用强酸。 在十几年的学习当中,我除了美术非常的好之外,还有一门比较厉害的,就是化学了! 强酸可以腐蚀铁。 如果真的没有 办法,那我就用极端的办法,把强酸导入到墙体里面,因为在水下,流露出的酸就很容易被稀释。所以对人造成的伤害就会小一点。我只要做好自身的防护,以及导流,等措施,这也不失为一个不得已的办法。 想了那么多,还有一点,就是要不要告诉和尚。 我知道如果我告诉他,我用了这么多极端的办法,他说不准会大老远从北京飞回来,先把我臭骂一顿,再跟我一起下去。 可这次下湖,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我不敢肯定我的判断就一定是对的,我也不敢肯定我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告诉他。只留下一封信,让房东收着,万一我许久没回来,就把这信封寄出去。 我还留下一部分房租,够付到明年的,我说我要去旅游了,有可能再也不回来,有可能很快就回来。我感谢这段时间他对我的照顾,并让他帮我把房间再留一段时间。 房东人很好,很朴实,死活都不要,我愣是和他拉扯许久,他才收下。 于是我选择了一天清晨,裹着大衣,重新找到个可以入水的,较为隐秘的湖边。 第八十七章 入口 穿上了厚厚的一层衣服,外面再裹上潜水服,整个人都显得臃肿不已,并且动起来还不是特方便。 可这也只是我以为的臃肿而已。 当我朝着湖面伸出脑袋,清澈的湖水下,刚好能看到倒映出的我自己。裹了那么多层,看上去还是很清瘦。 一想,我都已经有很久没有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照过镜子了! 我端详着自己的眼睛,就像在观察另外一个,我不怎么认识的人一样。回想起两年前的冬天,我还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赏花,偶尔站起身,看看冬日里的湖水有没有结冰。当时,我的眼睛还是十分清澈的。最起码,没有任何我看不懂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被老爸逼着去学校当老师,也没有被远派到一个我根本不熟悉的小镇,甚至,我没想过我后来会遇到这样一群朋友。那么重义气的和尚,还有,满身都是秘密的林旭。 林旭。 想到这,我没忍住叹了口气。 深呼吸了一口气,没再打算继续看下去。 冬日的湖水应该是很寒凉的,至少一般情况下,常识就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当我自己真的跳进去,我却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心中火热无比,我只想着,我总算是距离真相更近一点了,或者,是距离林旭更近一点了。 再冷,那又何妨。 这次,没有地图的指引,没有前前后后赵医生跟和尚的陪伴,就只有我自己,却也很快的就到了上次停顿的墙墩子那里。我一把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小袋子。 袋子是防水的,是我出发之前,从赵医生留给我的那个盒子里找到的。里面装着上回在湖底,他击退石螺草的药粉。 足够多的一份。 他似乎一早就料到了,我还会再下去水里。所以才会在出发前就给了我一个盒子,并刻意说盒子里装着的都是我应该会需要的东西。 虽然钥匙和锁并不是对等的,但是我之前就说过,像是这种盒子外面挂着的小锁,是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的。有很多时候我就是那个小人,实打实的小人。可当我真的撬开了盒子,我才发现得到了不少的好东西。这里先不一一列举。 我把那个装着药粉的小袋子挂在了拿匕首的手腕上,另一只手,则是找出了另外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就是赵医生在出发之前,给我的探测器。 事实证明,他还是有点靠谱的,比如这种时候,就给我留下了这么多有用的东西。 我很直接的,就绕到了林旭刻字的那一面墙上,举起探测器,我还需要时刻小心提防那个讨厌的水草会不会一瞬间冲出来缠住我,赵医生的探测器‘吱吱吱’的显示出红色,在这幽暗的水下,突然亮起的灯光让我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可就在心里快速跳动了一下之后,我立刻意识到,亮起红灯,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了! 我的推理,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真的有第二个出口! 我几乎像是疯掉了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我上次在这个地方看见林旭留下的线索,他所刻下的字一样。现在,同样的,还是这面墙,还是在这个地方,这里面是空的,并且仪器没有探测到任何的金属。 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 我试着用匕首往里面插了一下,比之前要好动很多。水下的动作很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我终于翘出了第一块砖。我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但这个希望又距离我们太遥远,这么多的砖,我一个人的单薄力量,究竟要撬到什么时候? 我正望着那偌大的砖墙发呆,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我以为又是那烦人的石螺草,于是一只手去摸手腕上的药粉,而脚底,早已经下意识的朝着未知方向狠狠踢了一下,试图挣脱那看似缥缈的桎梏。 不料! 并没有我意料中的,脚下被捆绑住的感觉。我的脚尖很轻松的就碰到了满是青色的墙墩子上,只听‘咋’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机关被一瞬间触发,我的上身在这个时候早已经不受控制的朝着正前面倒下去,眼看着就要一头撞上那墙壁,林旭刻下的几个字此时在我的眼前不断地放大,不断地放大,为了避免一头撞上,我手上又拿着东西,两边都不能丢,我只好用手臂去撑住墙壁。 谁知,不曾想那石壁竟是空的。我只推了一下,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朝里面载了进去。 嘴里咬着的呼吸被什么东西绊住,我还来不及憋气,就有一大口的冷水朝着我的嘴巴里冲来,呛得我眼泪直流。 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上手上的东西能不能丢了,只想划着水快点找到能呼吸的空气,我的水肺,又或者是···一些真实的空气也好。 然而事情 并没有我的想的那么顺利,或者这里面一开始是有空气的,但是随着我打开的入口,大量的水也跟着我一起灌了进去。我不知道自己载到了一个什么新的空间里,只觉得我在水里一直翻跟头,一直翻跟头,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一样。 期间,无数张熟悉的脸,在我的面前不断地闪现,我很想让他们救救我,但是他们只伸出一只手,我还没有来得及抓住,就一个跟头,又重新的翻了出去。 最后,以我的头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而终止! 我觉得特别的晕,这么一下子,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被撞成脑震荡。 我感觉自己最终躺在了水里。而且有水花滴落的声音,我觉得这个地方特别的冷,温度甚至要比我刚下水的时候还要冷。 我很想爬出来,再去寻找出口,我不能再泡在水里,这样下去,迟早会死掉的。 但终究没有,我觉得身子发冷,一点儿都不想动! 也不知最后我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我甚至听到了有人跟我讲话。还有人把我从水里捞出来,放到干一点的地面。 第八十八章 第三个人 “苏世,苏世,你快醒醒,醒醒····”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这般的唤我。 我很想睁开眼见看看究竟是谁,眼皮子却是不能再重了,就像被人用502的胶水粘在了一起,怎么都打不开。 不仅是眼睛的部分,还包括嘴巴,包括身上所有的感觉,总觉得有种大累了一场后的酸痛感,眼珠涨的生疼,联通着脑袋瓜子。 期间,我又仔细想了好久。 关于我是谁?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以及,我现在所处的状态,究竟是为了什么,等等等等。很多事都变得不太明白,所以只有费尽心思的去想,终究还是有大把的问题,想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费尽心思的下到这湖底,是来找林旭的! 我试着动了一下手臂,很疼。并且不怎么听使唤,我在想,是不是已经断掉了。我想着再试一下翻个身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拉了我一把,并且把我扶了起来。 并且还有人在我的眼睛上不知滴了什么东西,像薄荷的清凉,很舒服,这让我酸胀的眼珠舒服了不少。 我得以睁开眼。 和尚的一张大脸在我的面前显露出来。 “终于醒了,你没事吧?没变傻吧?”他说着,试探性的摸了摸我的额头,同时,又伸出他的胖手:“这是几?能看清楚吗?” 我本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下来的,所以心中难免觉得孤苦难受,再加上被水泡了好久,所以刚醒来的时候和将死之人差不多,行动反应什么的都比较迟缓,也不怪和尚这么看我。可缓了这么一会儿,我也觉得好了不少,可以做出简单的动作了。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一把将他的手臂打下:“我没事,和尚,你怎么也下来了?难道是已经收到我给你留的信件?不是让你不要那么早下来的吗?这下面这么危险,外面总不能都一起死在里面了吧!” “废话,我要不及时下来,你早就死了!” 和尚看了我一眼,将我缓缓拽起身。 坐起来之后,视觉清晰了很多,人也舒服了很多。我发现我们现在还在一处地下通道里,只有一米多宽,两头都看不清楚尽头,我们被卡在中间,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这是哪儿?我记得之前我不是掉水里了吗?” 我摸着有些冰凉的耳朵,审视着附近。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身上的潜水 服已经被脱掉了,还有水肺,都不知道被放在了哪儿。 “之前是掉在了水里。但是那边太冷了,我就带你来这边了。现在你也差不多醒了,我们过会儿就回去吧。” “回哪儿?”我扬起头:“下都下来了,林旭不找了吗?” 和尚的表情讪讪的,突然间就像变了脸色:“不用找了,已经找到了。” “已经找到了?”我的眼角抑制不住的幸喜:“和尚,你看我说吧,我就知道他不会死,没有死!我就知道他一定在这下面,看来我们是来对了,他在哪儿?是水肺带的不够,他先出去拿了吗?” “苏世你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和尚的眼角浮现出几丝凶狠,但很快,又变回到那种我看起来很陌生的默然:“我找到了,是林旭的尸体,确实如孙夏说的那样,他已经死了!” 说到‘死了’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发现和尚的眼睛不敢看我,或者可以说是:他的眼角里,藏着很冷漠的东西,我一时间不敢断定那是什么。 是从未有过的陌生?还是刺骨的寒意?总之,说不清楚!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刺骨的凉意不断由心底向上翻涌。半晌,才憋出一个字来。 “你是谁?”我看着对面人的眼睛:“你不是和尚,你究竟是谁?” 确实,我从未在和尚的眼睛里看到过类似于刚才那样的凶狠,那样的薄凉,那样的事不关己。就算林旭真的死了,我现在,至少也应该看到他的尸体躺在我们身边。和尚是绝对不会在看到林旭后,还放任他一个人躺在陌生凶险的地方不管的。 并且,和尚对于我,他说话的语气从不是这个样子。所以,我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是一副鬼使神差的状态。 面前的这人想必也是愣住了!死死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最后,突然消失! 我确信自己眼睛没花,也根本没有看错,但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活生生的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一抬手,胳膊被困的很难受。手指划过去的质感,显示潜水服还穿在身上。我依旧躺在一滩水旁边,四周的风,冷飕飕的刮过来,有水滴不断在什么角落里缓缓滴落,就像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记录时间。我刚才看到的,一米多宽的地下幽暗隧道也随之不见! 怎么回事?我魂穿了? 刚才的场景全然消失不见,我似乎也并没有真的醒过来。 我动了动手臂,想撑着自己坐起身。手掌一下摸到冰冷的石头,还是湿的。怪不得这么冷,这里在不久之前应该还被水泡过。 可是,这里,又是哪里? “他···醒···了!”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出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这声音,还带着很强的、从没听过的口音,却又懂一些普通话的意思。 我吓得一跳,我以为这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而且刚才醒过来时,我就只看了前面,是一道河,我刚刚翻进来的那个。我根本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看我的身后是个什么情况,那个声音就响起了。 乍一听,后面应该很空旷。 那个声音不是在对我说话,他也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对另外一个人说。 也就是说,现在,此时此刻,除了我,除了刚才在背后说话的那个人之外,在这地下,还有第三个人。或许是说,更多的人! 我近乎木纳的转头,看到的,几乎是我此生难忘的场景。同时也打开了我这辈子与众不同的生活,这种生活,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根本不属于我们常规意义下的感受,我甚至觉得,自己会不会已经死了!从湖底,从那个墙墩子的入口冲击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可此后那么长的人生里,那么真真切切的生活告诉我,并非如此。 我或许,只是碰巧进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维度而已。 第八十九章 笔者曾读过一本叫做《空谷幽兰》的书。 当时看这本书时纯属意外,那段时间笔者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一直有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能熟读中医药学。从图书馆看见这本书的名字时,我的直观感受,这应该是一本关于兰花,或者根茎类植物,不同部位、不同用途之类的书。 谁知我还是理解的太浅显。 以至于我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这是一本寻访中国隐士的书,写这本书的作者是个外国人。也就是说,一个外国人,不知为何,突然对中国的历史文化感了兴趣。(好像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一些十分之隐秘的中国古文化,只有外国人才更感兴趣,并能够真切的投入到‘探访’这件事里面去。)于是乎,和他的同伴,开始了满中国漫山遍野的寻访隐士之旅。 笔者为什么会在这篇文章的开头,花费这么大的一个篇幅,去讲述这样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则因为,在写这个故事前,我从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书,也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创作中期,当我有幸看到此书,才惊觉,这世间实在有太多的巧合了! 你看,多像! 这本书实在像极了我所要表达的故事!又或者是说,如果《空谷幽兰》的作者此刻都还没有找到他最关心的那件事,那么我笔下的这个故事,准确的说,我笔下故事的后半部分,无疑是可以给予他的最好的答案! 这是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在这里提到,也是因为事关我后面需要讲述到的,关于苏世的一段经历。 有人在1939年,进山作了一名传说中的隐士。此后的五十年间,从未下过山,就连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我想,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到访,他们或许还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 这是传说中的修行! 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古有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现有《空谷幽兰》。然而,能被找到的,能被记录下来的,不过二三。真正的隐士,是不会轻易被人找到的,或许你曾不经意的看见过他,却不知,他就是传说中的隐士。 那么回归到我们一开始的故事,这毕竟还是一个关于苏世的故事。他在湖底,在沉没后,在几度昏厥、甚至以为自己其实已经死掉之后。他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带着几分奇怪口音后··· 我也听说过一些中国的奇妙文化,我的这些浅薄的知识点,多半来源于历史课上老师的演讲。所以当我转身过 去的那一眼,也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遇到了,传说中的——隐士! 那是一群很奇怪的人。 他们周身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并且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 是现代的衣服没错,还不至于我会很狗血的遇到类似于电视剧阿里面一样的穿越剧情。可我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我从未想到过,在这个地方,还会有这么多的人。我以为这个地方已经足够隐秘,足够不为人所知晓,却没想到,在我之前,还有这么多的人存在。 我摸了摸一早被撞疼的脑袋,看向身后围住我的众人,得有十几个吧,不自觉的就咧开嘴:“那个···可把我给摔死了,你们怎么只看着,也不来扶我一下?” 我以为这只不过是很正常的,属于人类的,用来缓解尴尬的沟通和交流而已。 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几个继续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死死盯着我,眼睛里面甚至都要露出嗜血的味道来。 我一副很是不知所措的样子,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些突如其来出现的人。 总之,就是,我说话他们也不理睬,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行为,他们都没什么反应,更没什么作为,只是呆呆的盯着你看。这一点,让我几度认为:“自己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一个怪物的存在。” 第九十章 被绑了? 为首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长服。他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人凑了过去。 显然他在众人间最有威望。 我之所以这么觉得,是因为那人虽个头不是最高,可气场却明明白白摆在那儿。他站在最中间的位置,冷着张脸,扫射在我身上的目光最是锐利。 我听见他们小声嘀咕了几句,最终为首的那个人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奇怪。 还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继续用着有些奇怪的口音道:“白先生说的就是他了,快把他带走!” 我不知他口中的‘白先生’是谁?但我知道,他们口中要带走的人,就是我。 可按照他刚才话里面的意思,难道他们早就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难道那个传说中的‘白先生’也认识我?并且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白先生’让他们把我给绑了的? 我心里七上八下挺不是滋味的,我甚至有一种直觉,自己会不会是因为最近的动作太大,被潜伏在山里的土匪给盯上了,所以他们一早就埋伏在这儿,想把我给绑了!毕竟我见过太多土匪的名字,要么极其凶猛,要么文弱无比。 ‘白先生’,一听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那伙人倒也还算是非常文明的土匪了!并没有把我怎么样的五花大绑,而是选择比较温柔的方式。我的双手被捆着,同时也被蒙上了眼睛,被人架着,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 “各位,等等,能告诉我你们是谁吗?为什么要绑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你们····”见事情不太妙,我立马停下脚步,开始抗拒这种不明所以的‘绑架’。 可是,当我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嘴巴里就立刻被人堵上东西,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我开始放弃了挣扎,因为虽然我的眼睛被蒙上,身体的感觉还在,我可以明显感受到:有人悄悄的往我的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 是一张纸。 大概是个小纸条? 我很诧异,惊讶于这张小纸条的内容,这个给我塞小纸条的人的动机?惊讶于我现在的处境··· 我会觉得:这次或许真的很不同寻常了!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直到最后,我被推搡着,感受到大家都停下了脚步。 我割开手上的绳子,被拿走蒙在眼睛上的布。睁开眼睛,只觉得酸痛,那块蒙着我眼睛的布上面或许被涂上了什么 东西,所以刚被扯开布的时候我也不能立即看到什么。 适应了很久,眼泪都已经流出来不少。这才发现,自己是被关在了一处很黑,很狭小的房子里。 这里甚至没有电灯,只点了一根蜡烛,也就是这一点,让我猜测,我们或许还在湖的下面,甚至是很深很深的地下,否则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这里连电都没有。 我打量了一圈,确保这个房间里就只有我自己,才敢有大幅度一点的动作。这个房间里,除了最简单的桌椅板凳,就是床,被子,还有一根蜡烛,几个盆子,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 我想起自己手里还有方才被偷偷塞过来的纸条,这么神秘的一张纸条,我即不清楚是谁给我的,又不清楚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的情况对我而言太不秒了,我唯有小心应付着。 第九十一章 两个林旭 纸条不过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的字写的密密麻麻,我眯着眼,又将蜡烛端近了些,才能勉强看清楚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下面是我从纸条上读到的信息: 苏世? 或许我也应该这么称呼你。 当你看到这个,一定倍感意外。你会好奇我是谁?你并不是认识我,我只不过是受人委托来与你接应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遇到更多颠覆三观的事情,与你从前的遭遇不可同日而语。这中间有太多事我无法一时间说清楚,你只需记住:唯有活着! 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若你能用尽办法,活过三天,我定会想办法,见你一面! 三天,你记住:只是三天! 可这三天里,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开口,你万万不可全然说出你所知道的,却要能想办法使自己活下去。这其中的度,你还需自己把握! 祝你好运! 我揉了揉看到发麻的双眼,深深叹了口气。 合着这个小纸条,看似是用来给我传递消息的,看似里面提到的内容也不少,但我怎么看着,竟没有一样是可以用得上的。每一样几乎都是说到一半,点到为止,丝毫没有继续深入下去的意思。 我所能够知道的,就是我大概遇到麻烦了!我需要用尽浑身解数,使得自己能够活下来,至少要活过三天。 ‘三天呐?’ 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究竟可以活过多少岁,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三天’这个时间单位究竟代表着什么? 在我从前的生活里,它不过是几个懒觉,几顿火锅,浑浑噩噩的几天,时间可以用你无法想象的速度一晃而过,可听这信里的意思,似乎活过三天,是一件需要异常坚韧,异常毅力,以及非凡忍耐力的事情!我想象不到,接下来的三天会是怎样的日子,会有什么等待着我,我只隐约觉得:会是我永远也无法预见的,更是我永远都想象不到的! 我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写满字的小纸条放到嘴巴里吃掉。毕竟我还是一个有卫生概念的人,即便是大难临头了,我一想到这纸条不知什么来历,有没有被人藏在过脚板地下,我就万万不会吃。而是趁着没人进来,放在蜡烛下烧了。 而后,我又在烛光下呆坐了好久,想了一些看似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眼睛有些发困,慢慢的睁不动。我便回到那只有一米多宽的床长 ,躺下了。 这个小屋子在我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反反复复打量过,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不知道屋子外是什么情况。可这里面,暂时来说,还是非常安全的。反正我都已经被绑来了,他们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动我的吧?我如此想着,便慢慢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有水从我的额头一直低落到眼角,直到下巴,最后到衣服上。 我的面前,站着几个男人,他们都和一开始绑我回来的人无二样,穿着黑色的衣服,表情冷淡的很,而且我发现了很神奇的一点,就是他们长得都很像,也不知是不是幻觉。 我正愣神,一个满嘴络腮胡的人从几个人的身后慢慢走出来,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抽抽了! 这·····这···这不是老年版本的林···林旭吗?还是说:他最近突然苍老了?长了胡子?否则怎么会有两个长得几乎一样的人,这么巧的,还都被我给发现了? 第九十二章 救命的白先生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胸闷气短,感觉四周的黑暗几乎都要将我吞噬掉。 说实话,我这次支走和尚,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下到这幽暗地下,就是为了寻找林旭!可眼下,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却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不对! 有什么地方是不太对劲!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只见,这个‘老年版’的林旭看了我一眼,眉毛微挑,似乎诧异了几秒。 因为他长得太像‘林旭’了,除了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同气质,几乎就是一个人!所以我总是在无意识的观察他。他站在人群中间,显得很特殊,气场更加与众不同。看起来像是那群人的老大。 我使劲控制自己,不把眼前的这个人与林旭联系在一起,但又总控制不住。 “你就是苏世?” ‘老年版’的林旭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满是胡子的脸很让人费解。 我略微有些迟疑:确实不是了! 他们的声音不一样,林旭的是要死不活的冷漠,可只是面子上的。但是这个人,他的声音却暗藏着杀气,发自内心的杀气。 我正想着,后背就被人狠狠按住,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前倾,背后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是听不见还是哑巴了!你别以为你是白先生推荐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是验不出你有什么真本事,照样别想活着出去!不过看你这小身板,估计也用不着我们那些法子慢慢验了,如此桀骜不驯,不如我现在就砍掉你一只手!” 背后几声呵斥,我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左边胳膊就被人大力拽了出去,接下来就只能听到有剑出鞘的声音。 我也不傻,不能就这样好端端被人砍掉一只手吧?毕竟我都还没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毕竟···我的手,它是我的好朋友呐!可不能让人白白拿去了! 我与那厮好一通挣扎,期间,其他的黑衣人,以及‘老年版’的林旭都站在远处,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知道我俩都喘着大粗气,躺倒在地上,不相上下。 那厮晃了晃一身的膘,眼神直愣愣看着我,‘呸’的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我张了张嘴,一时间胸闷气短,感觉四周的黑暗几乎都要将我吞噬掉。 说实话,我这次支走和尚,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下到这幽暗地下,就是为了寻找林旭!可眼下,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却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不对! 有什么地方是不太对劲!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只见,这个‘老年版’的林旭看了我一眼,眉毛微挑,似乎诧异了几秒。 因为他长得太像‘林旭’了,除了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同气质,几乎就是一个人!所以我总是在无意识的观察他。他站在人群中间,显得很特殊,气场更加与众不同。看起来像是那群人的老大。 我使劲控制自己,不把眼前的这个人与林旭联系在一起,但又总控制不住。 “你就是苏世?” ‘老年版’的林旭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满是胡子的脸很让人费解。 我略微有些迟疑:确实不是了! 他们的声音不一样,林旭的是要死不活的冷漠,可只是面子上的。但是这个人,他的声音却暗藏着杀气,发自内心的杀气。 我正想着,后背就被人狠狠按住,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前倾,背后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是听不见还是哑巴了!你别以为你是白先生推荐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是验不出你有什么真本事,照样别想活着出去!不过看你这小身板,估计也用不着我们那些法子慢慢验了,如此桀骜不驯,不如我现在就砍掉你一只手!” 背后几声呵斥,我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左边胳膊就被人大力拽了出去,接下来就只能听到有剑出鞘的声音。 我也不傻,不能就这样好端端被人砍掉一只手吧?毕竟我都还没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毕竟···我的手,它是我的好朋友呐!可不能让人白白拿去了! 我与那厮好一通挣扎,期间,其他的黑衣人,以及‘老年版’的林旭都站在远处,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知道我俩都喘着大粗气,躺倒在地上,不相上下。 那厮晃了晃一身的膘,眼神直愣愣看着我,‘呸’的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胸闷气短,感觉四周的黑暗几乎都要将我吞噬掉。 说实话,我这次支走和尚,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下到这幽暗地下,就是为了寻找林旭!可眼下,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却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不对! 有什么地方是不太对劲!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只见,这个‘老年版’的林旭看了我一眼,眉毛微挑,似乎诧异了几秒。 因为他长得太像‘林旭’了,除了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同气质,几乎就是一个人!所以我总是在无意识的观察他。他站在人群中间,显得很特殊,气场更加与众不同。看起来像是那群人的老大。 我使劲控制自己,不把眼前的这个人与林旭联系在一起,但又总控制不住。 “你就是苏世?” ‘老年版’的林旭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满是胡子的脸很让人费解。 我略微有些迟疑:确实不是了! 他们的声音不一样,林旭的是要死不活的冷漠,可只是面子上的。但是这个人,他的声音却暗藏着杀气,发自内心的杀气。 我正想着,后背就被人狠狠按住,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前倾,背后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是听不见还是哑巴了!你别以为你是白先生推荐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是验不出你有什么真本事,照样别想活着出去!不过看你这小身板,估计也用不着我们那些法子慢慢验了,如此桀骜不驯,不如我现在就砍掉你一只手!” 背后几声呵斥,我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左边胳膊就被人大力拽了出去,接下来就只能听到有剑出鞘的声音。 我也不傻,不能就这样好端端被人砍掉一只手吧?毕竟我都还没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毕竟···我的手,它是我的好朋友呐!可不能让人白白拿去了! 我与那厮好一通挣扎,期间,其他的黑衣人,以及‘老年版’的林旭都站在远处,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知道我俩都喘着大粗气,躺倒在地上,不相上下。 那厮晃了晃一身的膘,眼神直愣愣看着我,‘呸’的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胸闷气短,感觉四周的黑暗几乎都要将我吞噬掉。 说实话,我这次支走和尚,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下到这幽暗地下,就是为了寻找林旭!可眼下,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却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不对! 有什么地方是不太对劲!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只见,这个‘老年版’的林旭看了我一眼,眉毛微挑,似乎诧异了几秒。 因为他长得太像‘林旭’了,除了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同气质,几乎就是一个人!所以我总是在无意识的观察他。他站在人群中间,显得很特殊,气场更加与众不同。看起来像是那群人的老大。 我使劲控制自己,不把眼前的这个人与林旭联系在一起,但又总控制不住。 “你就是苏世?” ‘老年版’的林旭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满是胡子的脸很让人费解。 我略微有些迟疑:确实不是了! 他们的声音不一样,林旭的是要死不活的冷漠,可只是面子上的。但是这个人,他的声音却暗藏着杀气,发自内心的杀气。 我正想着,后背就被人狠狠按住,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前倾,背后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是听不见还是哑巴了!你别以为你是白先生推荐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是验不出你有什么真本事,照样别想活着出去!不过看你这小身板,估计也用不着我们那些法子慢慢验了,如此桀骜不驯,不如我现在就砍掉你一只手!” 背后几声呵斥,我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左边胳膊就被人大力拽了出去,接下来就只能听到有剑出鞘的声音。 我也不傻,不能就这样好端端被人砍掉一只手吧?毕竟我都还没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毕竟···我的手,它是我的好朋友呐!可不能让人白白拿去了! 我与那厮好一通挣扎,期间,其他的黑衣人,以及‘老年版’的林旭都站在远处,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知道我俩都喘着大粗气,躺倒在地上,不相上下。 那厮晃了晃一身的膘,眼神直愣愣看着我,‘呸’的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胸闷气短,感觉四周的黑暗几乎都要将我吞噬掉。 说实话,我这次支走和尚,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下到这幽暗地下,就是为了寻找林旭!可眼下,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却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不对! 有什么地方是不太对劲!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只见,这个‘老年版’的林旭看了我一眼,眉毛微挑,似乎诧异了几秒。 因为他长得太像‘林旭’了,除了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同气质,几乎就是一个人!所以我总是在无意识的观察他。他站在人群中间,显得很特殊,气场更加与众不同。看起来像是那群人的老大。 我使劲控制自己,不把眼前的这个人与林旭联系在一起,但又总控制不住。 “你就是苏世?” ‘老年版’的林旭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满是胡子的脸很让人费解。 我略微有些迟疑:确实不是了! 他们的声音不一样,林旭的是要死不活的冷漠,可只是面子上的。但是这个人,他的声音却暗藏着杀气,发自内心的杀气。 我正想着,后背就被人狠狠按住,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前倾,背后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是听不见还是哑巴了!你别以为你是白先生推荐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是验不出你有什么真本事,照样别想活着出去!不过看你这小身板,估计也用不着我们那些法子慢慢验了,如此桀骜不驯,不如我现在就砍掉你一只手!” 背后几声呵斥,我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左边胳膊就被人大力拽了出去,接下来就只能听到有剑出鞘的声音。 我也不傻,不能就这样好端端被人砍掉一只手吧?毕竟我都还没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毕竟···我的手,它是我的好朋友呐!可不能让人白白拿去了! 我与那厮好一通挣扎,期间,其他的黑衣人,以及‘老年版’的林旭都站在远处,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知道我俩都喘着大粗气,躺倒在地上,不相上下。 那厮晃了晃一身的膘,眼神直愣愣看着我,‘呸’的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胸闷气短,感觉四周的黑暗几乎都要将我吞噬掉。 说实话,我这次支走和尚,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下到这幽暗地下,就是为了寻找林旭!可眼下,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却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不对! 有什么地方是不太对劲!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只见,这个‘老年版’的林旭看了我一眼,眉毛微挑,似乎诧异了几秒。 因为他长得太像‘林旭’了,除了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同气质,几乎就是一个人!所以我总是在无意识的观察他。他站在人群中间,显得很特殊,气场更加与众不同。看起来像是那群人的老大。 我使劲控制自己,不把眼前的这个人与林旭联系在一起,但又总控制不住。 “你就是苏世?” ‘老年版’的林旭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满是胡子的脸很让人费解。 我略微有些迟疑:确实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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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那厮好一通挣扎,期间,其他的黑衣人,以及‘老年版’的林旭都站在远处,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知道我俩都喘着大粗气,躺倒在地上,不相上下。 那厮晃了晃一身的膘,眼神直愣愣看着我,‘呸’的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胸闷气短,感觉四周的黑暗几乎都要将我吞噬掉。 说实话,我这次支走和尚,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下到这幽暗地下,就是为了寻找林旭!可眼下,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却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不对! 有什么地方是不太对劲!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只见,这个‘老年版’的林旭看了我一眼,眉毛微挑,似乎诧异了几秒。 因为他长得太像‘林旭’了,除了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同气质,几乎就是一个人!所以我总是在无意识的观察他。他站在人群中间,显得很特殊,气场更加与众不同。看起来像是那群人的老大。 我使劲控制自己,不把眼前的这个人与林旭联系在一起,但又总控制不住。 “你就是苏世?” ‘老年版’的林旭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满是胡子的脸很让人费解。 我略微有些迟疑:确实不是了! 他们的声音不一样,林旭的是要死不活的冷漠,可只是面子上的。但是这个人,他的声音却暗藏着杀气,发自内心的杀气。 我正想着,后背就被人狠狠按住,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前倾,背后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是听不见还是哑巴了!你别以为你是白先生推荐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是验不出你有什么真本事,照样别想活着出去!不过看你这小身板,估计也用不着我们那些法子慢慢验了,如此桀骜不驯,不如我现在就砍掉你一只手!” 背后几声呵斥,我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左边胳膊就被人大力拽了出去,接下来就只能听到有剑出鞘的声音。 我也不傻,不能就这样好端端被人砍掉一只手吧?毕竟我都还没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毕竟···我的手,它是我的好朋友呐!可不能让人白白拿去了! 我与那厮好一通挣扎,期间,其他的黑衣人,以及‘老年版’的林旭都站在远处,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知道我俩都喘着大粗气,躺倒在地上,不相上下。 那厮晃了晃一身的膘,眼神直愣愣看着我,‘呸’的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胸闷气短,感觉四周的黑暗几乎都要将我吞噬掉。 说实话,我这次支走和尚,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下到这幽暗地下,就是为了寻找林旭!可眼下,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却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不对! 有什么地方是不太对劲! 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只见,这个‘老年版’的林旭看了我一眼,眉毛微挑,似乎诧异了几秒。 因为他长得太像‘林旭’了,除了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同气质,几乎就是一个人!所以我总是在无意识的观察他。他站在人群中间,显得很特殊,气场更加与众不同。看起来像是那群人的老大。 我使劲控制自己,不把眼前的这个人与林旭联系在一起,但又总控制不住。 “你就是苏世?” ‘老年版’的林旭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满是胡子的脸很让人费解。 我略微有些迟疑:确实不是了! 他们的声音不一样,林旭的是要死不活的冷漠,可只是面子上的。但是这个人,他的声音却暗藏着杀气,发自内心的杀气。 我正想着,后背就被人狠狠按住,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前倾,背后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你是听不见还是哑巴了!你别以为你是白先生推荐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是验不出你有什么真本事,照样别想活着出去!不过看你这小身板,估计也用不着我们那些法子慢慢验了,如此桀骜不驯,不如我现在就砍掉你一只手!” 背后几声呵斥,我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左边胳膊就被人大力拽了出去,接下来就只能听到有剑出鞘的声音。 我也不傻,不能就这样好端端被人砍掉一只手吧?毕竟我都还没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毕竟···我的手,它是我的好朋友呐!可不能让人白白拿去了! 我与那厮好一通挣扎,期间,其他的黑衣人,以及‘老年版’的林旭都站在远处,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知道我俩都喘着大粗气,躺倒在地上,不相上下。 那厮晃了晃一身的膘,眼神直愣愣看着我,‘呸’的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 第九十三章 囚徒 那壮汉的话一出,我心中便想:完了!此番是真的完了! 他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首先,似乎这个白先生是个很让他们忌讳的身份,其次,‘白先生不是在几年前就···’就什么了呢?就死了?一个几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我在这假意装作和他熟悉,岂不是逻辑不通自找思路吗? 我紧皱了一下眉头,感慨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可就在此时,身旁壮汉不知得到什么提示,朝着我的后颈脖狠狠一下,我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其实他这一下不算很重,早先我从水里翻进来被摔个七荤八素。再配上这一击,只觉得胃里不停翻滚,实在难受,干脆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接着,我听到一些明显的脚步声,还有木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以为他们都走了,谁知又传来壮汉的说话声:“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剁了这小白脸的手,他这么张狂,根本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听见自己被那汉子称作小白脸,一时间愣住,但并没做出反应。偷听是很刺激的,我想继续听听看,他们口中的这个‘老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老年版’林旭的声音才悠悠的传来:“不行,万一他真的是白先生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动。” “可白先生几年前就不在了!你看这小子行为举止这般轻狂,要说他是白先生的人,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我说,一定是信息有误,我们····” “好了!”丝毫无生机的声音突然暴躁:“我早就说过,白先生只是失踪,并没有任何消息证明他死了,不在这世上。以后切不可乱说话,特别是当着那帮小的!现在形势这么乱,你敢保证我们身边的人就绝对干净?要是被二哥的人听了去我们在这就绝对待不下去了!你到底可懂得?” 他的话说完,气氛几度变得很安静。就连我这个装晕的人都能听出气氛的严肃!他们提起的‘白先生’以及那个‘二哥’,似乎触碰到这个老大的逆鳞,惹得他即惧怕,又抗拒。最后只能用极为愤怒的吼叫代替。 半晌,另一个声音才小声答着:“是。” 而后继续问道:“那····这个人我们现在怎么处置?” “先关着,搓搓锐气。到时是用是杀,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我在彻底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那壮汉的话一出,我心中便想:完了!此番是真的完了! 他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首先,似乎这个白先生是个很让他们忌讳的身份,其次,‘白先生不是在几年前就···’就什么了呢?就死了?一个几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我在这假意装作和他熟悉,岂不是逻辑不通自找思路吗? 我紧皱了一下眉头,感慨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可就在此时,身旁壮汉不知得到什么提示,朝着我的后颈脖狠狠一下,我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其实他这一下不算很重,早先我从水里翻进来被摔个七荤八素。再配上这一击,只觉得胃里不停翻滚,实在难受,干脆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接着,我听到一些明显的脚步声,还有木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以为他们都走了,谁知又传来壮汉的说话声:“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剁了这小白脸的手,他这么张狂,根本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听见自己被那汉子称作小白脸,一时间愣住,但并没做出反应。偷听是很刺激的,我想继续听听看,他们口中的这个‘老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老年版’林旭的声音才悠悠的传来:“不行,万一他真的是白先生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动。” “可白先生几年前就不在了!你看这小子行为举止这般轻狂,要说他是白先生的人,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我说,一定是信息有误,我们····” “好了!”丝毫无生机的声音突然暴躁:“我早就说过,白先生只是失踪,并没有任何消息证明他死了,不在这世上。以后切不可乱说话,特别是当着那帮小的!现在形势这么乱,你敢保证我们身边的人就绝对干净?要是被二哥的人听了去我们在这就绝对待不下去了!你到底可懂得?” 他的话说完,气氛几度变得很安静。就连我这个装晕的人都能听出气氛的严肃!他们提起的‘白先生’以及那个‘二哥’,似乎触碰到这个老大的逆鳞,惹得他即惧怕,又抗拒。最后只能用极为愤怒的吼叫代替。 半晌,另一个声音才小声答着:“是。” 而后继续问道:“那····这个人我们现在怎么处置?” “先关着,搓搓锐气。到时是用是杀,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我在彻底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壮汉的话一出,我心中便想:完了!此番是真的完了! 他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首先,似乎这个白先生是个很让他们忌讳的身份,其次,‘白先生不是在几年前就···’就什么了呢?就死了?一个几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我在这假意装作和他熟悉,岂不是逻辑不通自找思路吗? 我紧皱了一下眉头,感慨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可就在此时,身旁壮汉不知得到什么提示,朝着我的后颈脖狠狠一下,我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其实他这一下不算很重,早先我从水里翻进来被摔个七荤八素。再配上这一击,只觉得胃里不停翻滚,实在难受,干脆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接着,我听到一些明显的脚步声,还有木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以为他们都走了,谁知又传来壮汉的说话声:“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剁了这小白脸的手,他这么张狂,根本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听见自己被那汉子称作小白脸,一时间愣住,但并没做出反应。偷听是很刺激的,我想继续听听看,他们口中的这个‘老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老年版’林旭的声音才悠悠的传来:“不行,万一他真的是白先生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动。” “可白先生几年前就不在了!你看这小子行为举止这般轻狂,要说他是白先生的人,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我说,一定是信息有误,我们····” “好了!”丝毫无生机的声音突然暴躁:“我早就说过,白先生只是失踪,并没有任何消息证明他死了,不在这世上。以后切不可乱说话,特别是当着那帮小的!现在形势这么乱,你敢保证我们身边的人就绝对干净?要是被二哥的人听了去我们在这就绝对待不下去了!你到底可懂得?” 他的话说完,气氛几度变得很安静。就连我这个装晕的人都能听出气氛的严肃!他们提起的‘白先生’以及那个‘二哥’,似乎触碰到这个老大的逆鳞,惹得他即惧怕,又抗拒。最后只能用极为愤怒的吼叫代替。 半晌,另一个声音才小声答着:“是。” 而后继续问道:“那····这个人我们现在怎么处置?” “先关着,搓搓锐气。到时是用是杀,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我在彻底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壮汉的话一出,我心中便想:完了!此番是真的完了! 他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首先,似乎这个白先生是个很让他们忌讳的身份,其次,‘白先生不是在几年前就···’就什么了呢?就死了?一个几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我在这假意装作和他熟悉,岂不是逻辑不通自找思路吗? 我紧皱了一下眉头,感慨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可就在此时,身旁壮汉不知得到什么提示,朝着我的后颈脖狠狠一下,我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其实他这一下不算很重,早先我从水里翻进来被摔个七荤八素。再配上这一击,只觉得胃里不停翻滚,实在难受,干脆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接着,我听到一些明显的脚步声,还有木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以为他们都走了,谁知又传来壮汉的说话声:“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剁了这小白脸的手,他这么张狂,根本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听见自己被那汉子称作小白脸,一时间愣住,但并没做出反应。偷听是很刺激的,我想继续听听看,他们口中的这个‘老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老年版’林旭的声音才悠悠的传来:“不行,万一他真的是白先生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动。” “可白先生几年前就不在了!你看这小子行为举止这般轻狂,要说他是白先生的人,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我说,一定是信息有误,我们····” “好了!”丝毫无生机的声音突然暴躁:“我早就说过,白先生只是失踪,并没有任何消息证明他死了,不在这世上。以后切不可乱说话,特别是当着那帮小的!现在形势这么乱,你敢保证我们身边的人就绝对干净?要是被二哥的人听了去我们在这就绝对待不下去了!你到底可懂得?” 他的话说完,气氛几度变得很安静。就连我这个装晕的人都能听出气氛的严肃!他们提起的‘白先生’以及那个‘二哥’,似乎触碰到这个老大的逆鳞,惹得他即惧怕,又抗拒。最后只能用极为愤怒的吼叫代替。 半晌,另一个声音才小声答着:“是。” 而后继续问道:“那····这个人我们现在怎么处置?” “先关着,搓搓锐气。到时是用是杀,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我在彻底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壮汉的话一出,我心中便想:完了!此番是真的完了! 他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首先,似乎这个白先生是个很让他们忌讳的身份,其次,‘白先生不是在几年前就···’就什么了呢?就死了?一个几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我在这假意装作和他熟悉,岂不是逻辑不通自找思路吗? 我紧皱了一下眉头,感慨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可就在此时,身旁壮汉不知得到什么提示,朝着我的后颈脖狠狠一下,我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其实他这一下不算很重,早先我从水里翻进来被摔个七荤八素。再配上这一击,只觉得胃里不停翻滚,实在难受,干脆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接着,我听到一些明显的脚步声,还有木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以为他们都走了,谁知又传来壮汉的说话声:“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剁了这小白脸的手,他这么张狂,根本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听见自己被那汉子称作小白脸,一时间愣住,但并没做出反应。偷听是很刺激的,我想继续听听看,他们口中的这个‘老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老年版’林旭的声音才悠悠的传来:“不行,万一他真的是白先生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动。” “可白先生几年前就不在了!你看这小子行为举止这般轻狂,要说他是白先生的人,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我说,一定是信息有误,我们····” “好了!”丝毫无生机的声音突然暴躁:“我早就说过,白先生只是失踪,并没有任何消息证明他死了,不在这世上。以后切不可乱说话,特别是当着那帮小的!现在形势这么乱,你敢保证我们身边的人就绝对干净?要是被二哥的人听了去我们在这就绝对待不下去了!你到底可懂得?” 他的话说完,气氛几度变得很安静。就连我这个装晕的人都能听出气氛的严肃!他们提起的‘白先生’以及那个‘二哥’,似乎触碰到这个老大的逆鳞,惹得他即惧怕,又抗拒。最后只能用极为愤怒的吼叫代替。 半晌,另一个声音才小声答着:“是。” 而后继续问道:“那····这个人我们现在怎么处置?” “先关着,搓搓锐气。到时是用是杀,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我在彻底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壮汉的话一出,我心中便想:完了!此番是真的完了! 他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首先,似乎这个白先生是个很让他们忌讳的身份,其次,‘白先生不是在几年前就···’就什么了呢?就死了?一个几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我在这假意装作和他熟悉,岂不是逻辑不通自找思路吗? 我紧皱了一下眉头,感慨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可就在此时,身旁壮汉不知得到什么提示,朝着我的后颈脖狠狠一下,我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其实他这一下不算很重,早先我从水里翻进来被摔个七荤八素。再配上这一击,只觉得胃里不停翻滚,实在难受,干脆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接着,我听到一些明显的脚步声,还有木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以为他们都走了,谁知又传来壮汉的说话声:“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剁了这小白脸的手,他这么张狂,根本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听见自己被那汉子称作小白脸,一时间愣住,但并没做出反应。偷听是很刺激的,我想继续听听看,他们口中的这个‘老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老年版’林旭的声音才悠悠的传来:“不行,万一他真的是白先生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动。” “可白先生几年前就不在了!你看这小子行为举止这般轻狂,要说他是白先生的人,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我说,一定是信息有误,我们····” “好了!”丝毫无生机的声音突然暴躁:“我早就说过,白先生只是失踪,并没有任何消息证明他死了,不在这世上。以后切不可乱说话,特别是当着那帮小的!现在形势这么乱,你敢保证我们身边的人就绝对干净?要是被二哥的人听了去我们在这就绝对待不下去了!你到底可懂得?” 他的话说完,气氛几度变得很安静。就连我这个装晕的人都能听出气氛的严肃!他们提起的‘白先生’以及那个‘二哥’,似乎触碰到这个老大的逆鳞,惹得他即惧怕,又抗拒。最后只能用极为愤怒的吼叫代替。 半晌,另一个声音才小声答着:“是。” 而后继续问道:“那····这个人我们现在怎么处置?” “先关着,搓搓锐气。到时是用是杀,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我在彻底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壮汉的话一出,我心中便想:完了!此番是真的完了! 他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首先,似乎这个白先生是个很让他们忌讳的身份,其次,‘白先生不是在几年前就···’就什么了呢?就死了?一个几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我在这假意装作和他熟悉,岂不是逻辑不通自找思路吗? 我紧皱了一下眉头,感慨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可就在此时,身旁壮汉不知得到什么提示,朝着我的后颈脖狠狠一下,我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其实他这一下不算很重,早先我从水里翻进来被摔个七荤八素。再配上这一击,只觉得胃里不停翻滚,实在难受,干脆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接着,我听到一些明显的脚步声,还有木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以为他们都走了,谁知又传来壮汉的说话声:“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剁了这小白脸的手,他这么张狂,根本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听见自己被那汉子称作小白脸,一时间愣住,但并没做出反应。偷听是很刺激的,我想继续听听看,他们口中的这个‘老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老年版’林旭的声音才悠悠的传来:“不行,万一他真的是白先生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动。” “可白先生几年前就不在了!你看这小子行为举止这般轻狂,要说他是白先生的人,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我说,一定是信息有误,我们····” “好了!”丝毫无生机的声音突然暴躁:“我早就说过,白先生只是失踪,并没有任何消息证明他死了,不在这世上。以后切不可乱说话,特别是当着那帮小的!现在形势这么乱,你敢保证我们身边的人就绝对干净?要是被二哥的人听了去我们在这就绝对待不下去了!你到底可懂得?” 他的话说完,气氛几度变得很安静。就连我这个装晕的人都能听出气氛的严肃!他们提起的‘白先生’以及那个‘二哥’,似乎触碰到这个老大的逆鳞,惹得他即惧怕,又抗拒。最后只能用极为愤怒的吼叫代替。 半晌,另一个声音才小声答着:“是。” 而后继续问道:“那····这个人我们现在怎么处置?” “先关着,搓搓锐气。到时是用是杀,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我在彻底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壮汉的话一出,我心中便想:完了!此番是真的完了! 他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首先,似乎这个白先生是个很让他们忌讳的身份,其次,‘白先生不是在几年前就···’就什么了呢?就死了?一个几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我在这假意装作和他熟悉,岂不是逻辑不通自找思路吗? 我紧皱了一下眉头,感慨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可就在此时,身旁壮汉不知得到什么提示,朝着我的后颈脖狠狠一下,我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其实他这一下不算很重,早先我从水里翻进来被摔个七荤八素。再配上这一击,只觉得胃里不停翻滚,实在难受,干脆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接着,我听到一些明显的脚步声,还有木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以为他们都走了,谁知又传来壮汉的说话声:“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剁了这小白脸的手,他这么张狂,根本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听见自己被那汉子称作小白脸,一时间愣住,但并没做出反应。偷听是很刺激的,我想继续听听看,他们口中的这个‘老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老年版’林旭的声音才悠悠的传来:“不行,万一他真的是白先生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动。” “可白先生几年前就不在了!你看这小子行为举止这般轻狂,要说他是白先生的人,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我说,一定是信息有误,我们····” “好了!”丝毫无生机的声音突然暴躁:“我早就说过,白先生只是失踪,并没有任何消息证明他死了,不在这世上。以后切不可乱说话,特别是当着那帮小的!现在形势这么乱,你敢保证我们身边的人就绝对干净?要是被二哥的人听了去我们在这就绝对待不下去了!你到底可懂得?” 他的话说完,气氛几度变得很安静。就连我这个装晕的人都能听出气氛的严肃!他们提起的‘白先生’以及那个‘二哥’,似乎触碰到这个老大的逆鳞,惹得他即惧怕,又抗拒。最后只能用极为愤怒的吼叫代替。 半晌,另一个声音才小声答着:“是。” 而后继续问道:“那····这个人我们现在怎么处置?” “先关着,搓搓锐气。到时是用是杀,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我在彻底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壮汉的话一出,我心中便想:完了!此番是真的完了! 他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首先,似乎这个白先生是个很让他们忌讳的身份,其次,‘白先生不是在几年前就···’就什么了呢?就死了?一个几年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我在这假意装作和他熟悉,岂不是逻辑不通自找思路吗? 我紧皱了一下眉头,感慨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太蠢了!可就在此时,身旁壮汉不知得到什么提示,朝着我的后颈脖狠狠一下,我顿时眼前一黑,双腿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其实他这一下不算很重,早先我从水里翻进来被摔个七荤八素。再配上这一击,只觉得胃里不停翻滚,实在难受,干脆闭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接着,我听到一些明显的脚步声,还有木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以为他们都走了,谁知又传来壮汉的说话声:“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剁了这小白脸的手,他这么张狂,根本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我听见自己被那汉子称作小白脸,一时间愣住,但并没做出反应。偷听是很刺激的,我想继续听听看,他们口中的这个‘老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晌,‘老年版’林旭的声音才悠悠的传来:“不行,万一他真的是白先生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动。” “可白先生几年前就不在了!你看这小子行为举止这般轻狂,要说他是白先生的人,我第一个不相信!要我说,一定是信息有误,我们····” “好了!”丝毫无生机的声音突然暴躁:“我早就说过,白先生只是失踪,并没有任何消息证明他死了,不在这世上。以后切不可乱说话,特别是当着那帮小的!现在形势这么乱,你敢保证我们身边的人就绝对干净?要是被二哥的人听了去我们在这就绝对待不下去了!你到底可懂得?” 他的话说完,气氛几度变得很安静。就连我这个装晕的人都能听出气氛的严肃!他们提起的‘白先生’以及那个‘二哥’,似乎触碰到这个老大的逆鳞,惹得他即惧怕,又抗拒。最后只能用极为愤怒的吼叫代替。 半晌,另一个声音才小声答着:“是。” 而后继续问道:“那····这个人我们现在怎么处置?” “先关着,搓搓锐气。到时是用是杀,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我在彻底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九十四章 继续囚禁 随后的几天,我被继续囚禁在那处暗室里,或者说就是牢房吧! 它比牢房高级点的地方在于:我在里面的意志自由,可以随意大声喧哗,可以选择吃饭或者不吃,可以选择何时睡觉,甚至可以选择要不要活着! 可这里不见天日! 我还在地下,在很深很深的地下。我与外面,不仅隔着一道门,还隔着重重守卫,甚至还隔着水,隔着湖。 除了每天送饭过来的老头子,我见不到任何人!这个送饭的老头,满头白发,穿着粗布衣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像个好人。可他压根就不愿意与我交流,我同他说什么,他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就只是摇头。 我怀疑他应该是聋子或哑巴! 为此我还特意试过一次。 我被关的第二天,当老头背过身子收拾碗筷时,我在他身后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你们那个白先生,他在我这里放了一封信,你知道我应该把它交给谁吗?” 我只是试探性的说,我压根不认识什么白先生,更没什么信。我猜他但凡听到,都不会继续装聋作哑的淡定下去。谁想我料错了,老头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我霎时没了兴趣,是个聋子没错了! 起初我还抱有希望,我觉得从他们的谈话里能看出,我还是个有点用处的人。所以他们会想尽办法的对付我,调教我,驯服我,以达到某种目的。这个目的我现在还猜不透,不过我迟早会猜透的。 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对我这般仁慈,就把我关在这样一个单调、又丝毫没有危险的地方,每日按时送来饭菜,除了不能出去,我没感到任何不适。 变故出在第三天之后。 与纸条上约定的‘三日之期’就在眼前,我还活着,却没有任何人要来见我。 我想我定是被遗忘了! 这种感觉,在日子又不知过去了多少天后,更加强烈! 不仅是给我偷偷递纸条的人,甚至是想抓我的人,想砍掉我手臂、想杀我的人,他们似乎都已经忘了我! 随着这种感觉越发强烈,我越发难以心安: 除了每日给我送饭的老头这个世上还有人能记得我吗?我一个人待在这深深地下,我还要被关多久?我还有机会再出去吗?会有人想象得到:在这闻名于世的青海湖下,还有这样一个囚牢?还有我始终看不懂身份的白先生 、及不明身份的众人? 我一想到我会独自一人被囚禁至此,至老、至死!心里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最残酷的刑罚了!**上的痛苦远不足心灵,当一个人丧失希望,失去与人交流沟通的机会,这才是最可怕! 老头送来的饭菜每五日就会不一样,算上今天,这是我被囚禁在此,吃到的第四种菜。 第九十五章 最佳猎物 “你就别动心思了,逃不出去的。我来这里几十年了,就没见人能逃出去。” 送饭的老头嘴角动了动。 他倒也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我故意试探他,也不再继续伪装,反之转过身,仔仔细细盯着我的眼睛,坦言。 后来想想,其实他的这句话里就潜藏了很多的信息量。可我当时哪顾得上细细体会,只觉得心头有股热气直接顺流而上,脱口便道:“你···你果真会说话,也能听得见。” 这些天可把我给憋坏了! 合着这老头本来就是会说话的,这大半个月来,每天跟我装聋作哑,害得我憋出内伤····我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连着在心里问候了好几遍他大爷! “老头子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哑巴!”他默默念叨了一句,眼见就要起身收拾桌子离开。 我刚找到一可以说话的,哪能让他这么快走了?我灵机一动,瞬间一跃而起,从背后直接将人锁住。 这招我见和尚使过,据说是他们家的绝学,战无不胜。那日在酒楼,那小子喝大发了,大家都玩的很嗨,就只见林旭一人始终闷闷的。他起了玩心,就寻思从林旭的身后用这招偷袭。 谁知,战无不胜的招也有落魄的时候。他那日直接被摔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泥!酒都被摔清醒了。能看出林旭没用全力,否则和尚那三两下子,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不被摔个满头淤青根本结束不了。我在一旁看得乐呵,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 老头子虽一把年纪,肯定受不了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立马就被我压在身下动弹不了,老身子板,直喊‘饶命!’ 起先我怕守在外面的人听到,刚忙捂住老头的嘴巴,而后见他又挣扎了一阵,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我也就没太当回事,慢慢放开手。 “老爷子,我也不想伤了你,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不让你难做。能做到吗?”我假装不经意晃了晃拳头,小声道。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那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答什么。若是有什么不实之言,或者含混其词的,一旦被我发现,可没你好果子吃。” 我一见效果达到,心中不免窃喜。 这一招我昨晚不知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你就别动心思了,逃不出去的。我来这里几十年了,就没见人能逃出去。” 送饭的老头嘴角动了动。 他倒也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我故意试探他,也不再继续伪装,反之转过身,仔仔细细盯着我的眼睛,坦言。 后来想想,其实他的这句话里就潜藏了很多的信息量。可我当时哪顾得上细细体会,只觉得心头有股热气直接顺流而上,脱口便道:“你···你果真会说话,也能听得见。” 这些天可把我给憋坏了! 合着这老头本来就是会说话的,这大半个月来,每天跟我装聋作哑,害得我憋出内伤····我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连着在心里问候了好几遍他大爷! “老头子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哑巴!”他默默念叨了一句,眼见就要起身收拾桌子离开。 我刚找到一可以说话的,哪能让他这么快走了?我灵机一动,瞬间一跃而起,从背后直接将人锁住。 这招我见和尚使过,据说是他们家的绝学,战无不胜。那日在酒楼,那小子喝大发了,大家都玩的很嗨,就只见林旭一人始终闷闷的。他起了玩心,就寻思从林旭的身后用这招偷袭。 谁知,战无不胜的招也有落魄的时候。他那日直接被摔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泥!酒都被摔清醒了。能看出林旭没用全力,否则和尚那三两下子,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不被摔个满头淤青根本结束不了。我在一旁看得乐呵,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 老头子虽一把年纪,肯定受不了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立马就被我压在身下动弹不了,老身子板,直喊‘饶命!’ 起先我怕守在外面的人听到,刚忙捂住老头的嘴巴,而后见他又挣扎了一阵,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我也就没太当回事,慢慢放开手。 “老爷子,我也不想伤了你,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不让你难做。能做到吗?”我假装不经意晃了晃拳头,小声道。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那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答什么。若是有什么不实之言,或者含混其词的,一旦被我发现,可没你好果子吃。” 我一见效果达到,心中不免窃喜。 这一招我昨晚不知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 “你就别动心思了,逃不出去的。我来这里几十年了,就没见人能逃出去。” 送饭的老头嘴角动了动。 他倒也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我故意试探他,也不再继续伪装,反之转过身,仔仔细细盯着我的眼睛,坦言。 后来想想,其实他的这句话里就潜藏了很多的信息量。可我当时哪顾得上细细体会,只觉得心头有股热气直接顺流而上,脱口便道:“你···你果真会说话,也能听得见。” 这些天可把我给憋坏了! 合着这老头本来就是会说话的,这大半个月来,每天跟我装聋作哑,害得我憋出内伤····我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连着在心里问候了好几遍他大爷! “老头子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哑巴!”他默默念叨了一句,眼见就要起身收拾桌子离开。 我刚找到一可以说话的,哪能让他这么快走了?我灵机一动,瞬间一跃而起,从背后直接将人锁住。 这招我见和尚使过,据说是他们家的绝学,战无不胜。那日在酒楼,那小子喝大发了,大家都玩的很嗨,就只见林旭一人始终闷闷的。他起了玩心,就寻思从林旭的身后用这招偷袭。 谁知,战无不胜的招也有落魄的时候。他那日直接被摔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泥!酒都被摔清醒了。能看出林旭没用全力,否则和尚那三两下子,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不被摔个满头淤青根本结束不了。我在一旁看得乐呵,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 老头子虽一把年纪,肯定受不了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立马就被我压在身下动弹不了,老身子板,直喊‘饶命!’ 起先我怕守在外面的人听到,刚忙捂住老头的嘴巴,而后见他又挣扎了一阵,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我也就没太当回事,慢慢放开手。 “老爷子,我也不想伤了你,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不让你难做。能做到吗?”我假装不经意晃了晃拳头,小声道。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那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答什么。若是有什么不实之言,或者含混其词的,一旦被我发现,可没你好果子吃。” 我一见效果达到,心中不免窃喜。 这一招我昨晚不知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 “你就别动心思了,逃不出去的。我来这里几十年了,就没见人能逃出去。” 送饭的老头嘴角动了动。 他倒也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我故意试探他,也不再继续伪装,反之转过身,仔仔细细盯着我的眼睛,坦言。 后来想想,其实他的这句话里就潜藏了很多的信息量。可我当时哪顾得上细细体会,只觉得心头有股热气直接顺流而上,脱口便道:“你···你果真会说话,也能听得见。” 这些天可把我给憋坏了! 合着这老头本来就是会说话的,这大半个月来,每天跟我装聋作哑,害得我憋出内伤····我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连着在心里问候了好几遍他大爷! “老头子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哑巴!”他默默念叨了一句,眼见就要起身收拾桌子离开。 我刚找到一可以说话的,哪能让他这么快走了?我灵机一动,瞬间一跃而起,从背后直接将人锁住。 这招我见和尚使过,据说是他们家的绝学,战无不胜。那日在酒楼,那小子喝大发了,大家都玩的很嗨,就只见林旭一人始终闷闷的。他起了玩心,就寻思从林旭的身后用这招偷袭。 谁知,战无不胜的招也有落魄的时候。他那日直接被摔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泥!酒都被摔清醒了。能看出林旭没用全力,否则和尚那三两下子,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不被摔个满头淤青根本结束不了。我在一旁看得乐呵,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 老头子虽一把年纪,肯定受不了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立马就被我压在身下动弹不了,老身子板,直喊‘饶命!’ 起先我怕守在外面的人听到,刚忙捂住老头的嘴巴,而后见他又挣扎了一阵,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我也就没太当回事,慢慢放开手。 “老爷子,我也不想伤了你,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不让你难做。能做到吗?”我假装不经意晃了晃拳头,小声道。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那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答什么。若是有什么不实之言,或者含混其词的,一旦被我发现,可没你好果子吃。” 我一见效果达到,心中不免窃喜。 这一招我昨晚不知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 “你就别动心思了,逃不出去的。我来这里几十年了,就没见人能逃出去。” 送饭的老头嘴角动了动。 他倒也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我故意试探他,也不再继续伪装,反之转过身,仔仔细细盯着我的眼睛,坦言。 后来想想,其实他的这句话里就潜藏了很多的信息量。可我当时哪顾得上细细体会,只觉得心头有股热气直接顺流而上,脱口便道:“你···你果真会说话,也能听得见。” 这些天可把我给憋坏了! 合着这老头本来就是会说话的,这大半个月来,每天跟我装聋作哑,害得我憋出内伤····我想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连着在心里问候了好几遍他大爷! “老头子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哑巴!”他默默念叨了一句,眼见就要起身收拾桌子离开。 我刚找到一可以说话的,哪能让他这么快走了?我灵机一动,瞬间一跃而起,从背后直接将人锁住。 这招我见和尚使过,据说是他们家的绝学,战无不胜。那日在酒楼,那小子喝大发了,大家都玩的很嗨,就只见林旭一人始终闷闷的。他起了玩心,就寻思从林旭的身后用这招偷袭。 谁知,战无不胜的招也有落魄的时候。他那日直接被摔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泥!酒都被摔清醒了。能看出林旭没用全力,否则和尚那三两下子,还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不被摔个满头淤青根本结束不了。我在一旁看得乐呵,觉得有趣,就记了下来。 老头子虽一把年纪,肯定受不了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立马就被我压在身下动弹不了,老身子板,直喊‘饶命!’ 起先我怕守在外面的人听到,刚忙捂住老头的嘴巴,而后见他又挣扎了一阵,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我也就没太当回事,慢慢放开手。 “老爷子,我也不想伤了你,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不让你难做。能做到吗?”我假装不经意晃了晃拳头,小声道。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那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答什么。若是有什么不实之言,或者含混其词的,一旦被我发现,可没你好果子吃。” 我一见效果达到,心中不免窃喜。 这一招我昨晚不知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 “你就别动心思了,逃不出去的。我来这里几十年了,就没见人能逃出去。” 送饭的老头嘴角动了动。 他倒也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我故意试探他,也不再继续伪装,反之转过身,仔仔细细盯着我的眼睛,坦言。 后来想想,其实他的这句话里就潜藏了很多的信息量。可我当时哪顾得上细细体会,只觉得心头有股热气直接顺流而上,脱口便道:“你···你果真会说话,也能听得见。” 这些天可把我给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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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里面跟我说了这么久,外面的人怎么都没发现?”我盯着老头,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这里的守卫也太菜了吧?一个送饭的老头子,进到一个重要囚犯的屋子里,半晌没出去,他们竟一丝没察觉? 我死盯着老头,直到他被我看的不自在,眼神开始闪躲。 “你到底是谁?”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的拳头下意识的攥紧。这是一种防御姿势,也是最基础的反击。 面前的这个人,满头白发,眼睛却尤为明亮。方才烛火微弱,我看不清。现在眯起眼,就能发现他两鬓与头发相交接处很不自然。他不是每日来给我送饭的老头,气场不对。 身前的人,嘴角微扬,发出一阵让人心寒的笑声:“白先生留下的人,当不会让我失望。但你现在才发现,我并不是那个给你送了十几天饭的老人!就凭你这样的表现,还真叫人失望!” 我心里觉得奇怪,这人说话怎么咬文嚼字的,很做作。他话中有很明显的鄙视我、对我失望的意思。不过我也不在意,我从小考试没考好时,我爸也说对我失望,可我不也照样活下来了!况且,他是因为‘白先生’的缘故才来看我的,丢的反正是这个我不认得的‘白先生’的脸。 我这样没皮没脸的一想,倒也落得个轻松自在。干脆破罐子破摔,懒洋洋的坐在地上:“是你先没用真面目见我,再说我也不认识你,你对我表示失望,还真的是失望错人了!” 我说罢,就低头翻起自己的衣服,懒得再去看他。这人的目的不纯,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是何居心? “看来这些天你就只顾着吃饭睡觉了,是什么也没想,也 没想着怎么活下去,怎么逃出去?”带着老头皮囊的人说道这儿,顿了顿:“没关系,接下来的时间,从我出去的那一秒开始,你有的是时间思考人生。 第九十七章 一颗脑袋 是个活物! 随着藏在黑布下的动静越来越大,我可以确定:关在笼子里的,竟是个活物,没错了! 我心中像被堵了一块石头,它就卡在我心里,上凸下跳,咯得我十分难受。 此时,黑布下的东西呼之欲出,我看了看左右:刀枪棍棒什么的是肯定没有,能用到的,就是一把椅子。 这椅子看起来挺有年代感的,我在我爷爷家见过。是那种木头拼接的,我颤抖着双手迅速拆下一个椅子腿,牢牢握在手中。这期间,我的眼神始终都没离开过那黑笼子。生怕黑布底下的那东西趁我不注意,一个飞跃窜出来。 我看了看对面的笼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工具,这防御可以说是非常的寒酸了——一个椅子腿。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这次我没能活下去,死就死在没有合适的工具,用一根椅子腿来决战,古往今来,怕是只有我了! 正想着,突然,不远处的木门上‘吱呀’一声,被开出了一个小的豁口,正好只有一张脸大小,有张陌生的面孔从豁口处朝里面看了看,紧接着扔进来一只白毛兔子。 兔子不偏不倚,刚好撞到翘起的黑布前。只听得‘嘶’一声,黑布下,那椭圆的形状像收到什么讯息,突然往下一伸,紧接着挑起黑布,露出一截红色的脑袋! 一颗,会动的脑袋? 恶臭味越发刺鼻难闻!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胸前忍不住直犯恶心。那血淋淋的红脑袋,看上去就像一个人头被活活剥去皮发,还在滋滋往外冒血。此时,它正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看了看垂死的兔子,又生硬的偏过脑袋看向我! 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见那红脑袋不仅死死盯着我,还在冲我一阵挤眉弄眼的做鬼脸。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计算着我与这颗脑袋的距离,以及这个房间的大小,我要想逃跑跑走的机率有多大?被直接生吞活剥的机率有多大? 所幸,那个东西,露出来的脑袋的部分只有正常人类头颅这么大,它剩下的部分还被盖在黑布下,或者是装在笼子里。就这么大的一个脑袋,如果我一棒子挥过去,使出我全身的力气,也不是没有胜算的。用和尚的话来说,小爷可是战过群蛇,还跟一群僵尸打过架的人,这点东西算什么,不在话下的! 这样一想,我握着椅子腿的手就更加用力,那椅子腿用起来还算顺手,就是不 知质量怎么样,抗不抗打? 那畜生还在犹豫,一双眼睛不停来回看。 第九十八章 蛇蟒蚺蛟 不知怎的,在我意识到那么大一颗脑袋竟是条蛇的,心里更加发怵! 那畜生倒是很聪明,锐利的眸子发着寒光,瞟了我一眼,脑袋下的身子缓缓从黑布下滑出。 一寸一寸···越来越长···那颗脑袋也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迫使自己不去看它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瞅着它的身子。我倒是要看看,和人头大小无差的蛇头下,究竟有多长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我瞬间觉得:像是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从后背突然间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拼命转动脑袋,而后才发现,这个使突然间怔住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藏在我脑海中,很深刻、很不愿被挖掘开的回忆。 这样的蛇,我曾经见过。 而且不止一次! 早年间,我很早就觉得自己功课不好,于是吵着要学画画。家里人拗不过,只好把我送去我们当地还算不错的一个画室。我的性格向来孤僻冷淡,到了画室却算是真的放飞了自我。那里每个人都很有意思,画画时一个样子,吃饭时一个样子,听相声时又是一个样子。 当时画室有一个绰号‘骚哥’的,今生挚爱,就是在画画时带领大家听相声。起初是他一个人听,后来‘画画时必听相声’就成了我们画室全体同学不变的规矩。听得多了,记得就深刻。 说起那蛇,我为什么会首先想起听相声这一茬,是因为我还记得,说相声的先生说过:蛇、莽、蚺、蛟还有龙的区别。 有道是:“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此刻,我眼前的这条,我尚且分不清它属于上面几类中的哪个?但看这体型,怎么也得是‘蚺’之类的。蛇会进化,我眼前的这个,我更加笃定它会进化,因为仅是我自己,就曾经看过其中一二,我且不知,面前的看到的这种,是不是属于我所看见过的,第三种。 我咽了口口水,去掩盖自己此刻的紧张,我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按道理说,这种蛇我见过,也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制服,可眼前的这条它还是太大了!大到我害怕,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的大蛇,除了头上是血淋淋的颜色,包括它的身上,也是通体的米白色,点缀着一颗一颗红宝石似的大红色,看上去不仅刺目,而且惊艳,一颗颗的大红色似乎能无限的放大,晃动,看得人头晕目眩、神魂颠倒。不知怎的,在我意识到那么大一颗脑袋竟是条蛇的,心里更加发怵! 那畜生倒是很聪明,锐利的眸子发着寒光,瞟了我一眼,脑袋下的身子缓缓从黑布下滑出。 一寸一寸···越来越长···那颗脑袋也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迫使自己不去看它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瞅着它的身子。我倒是要看看,和人头大小无差的蛇头下,究竟有多长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我瞬间觉得:像是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从后背突然间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拼命转动脑袋,而后才发现,这个使突然间怔住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藏在我脑海中,很深刻、很不愿被挖掘开的回忆。 这样的蛇,我曾经见过。 而且不止一次! 早年间,我很早就觉得自己功课不好,于是吵着要学画画。家里人拗不过,只好把我送去我们当地还算不错的一个画室。我的性格向来孤僻冷淡,到了画室却算是真的放飞了自我。那里每个人都很有意思,画画时一个样子,吃饭时一个样子,听相声时又是一个样子。 当时画室有一个绰号‘骚哥’的,今生挚爱,就是在画画时带领大家听相声。起初是他一个人听,后来‘画画时必听相声’就成了我们画室全体同学不变的规矩。听得多了,记得就深刻。 说起那蛇,我为什么会首先想起听相声这一茬,是因为我还记得,说相声的先生说过:蛇、莽、蚺、蛟还有龙的区别。 有道是:“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此刻,我眼前的这条,我尚且分不清它属于上面几类中的哪个?但看这体型,怎么也得是‘蚺’之类的。蛇会进化,我眼前的这个,我更加笃定它会进化,因为仅是我自己,就曾经看过其中一二,我且不知,面前的看到的这种,是不是属于我所看见过的,第三种。 我咽了口口水,去掩盖自己此刻的紧张,我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按道理说,这种蛇我见过,也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制服,可眼前的这条它还是太大了!大到我害怕,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的大蛇,除了头上是血淋淋的颜色,包括它的身上,也是通体的米白色,点缀着一颗一颗红宝石似的大红色,看上去不仅刺目,而且惊艳,一颗颗的大红色似乎能无限的放大,晃动,看得人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不知怎的,在我意识到那么大一颗脑袋竟是条蛇的,心里更加发怵! 那畜生倒是很聪明,锐利的眸子发着寒光,瞟了我一眼,脑袋下的身子缓缓从黑布下滑出。 一寸一寸···越来越长···那颗脑袋也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迫使自己不去看它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瞅着它的身子。我倒是要看看,和人头大小无差的蛇头下,究竟有多长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我瞬间觉得:像是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从后背突然间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拼命转动脑袋,而后才发现,这个使突然间怔住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藏在我脑海中,很深刻、很不愿被挖掘开的回忆。 这样的蛇,我曾经见过。 而且不止一次! 早年间,我很早就觉得自己功课不好,于是吵着要学画画。家里人拗不过,只好把我送去我们当地还算不错的一个画室。我的性格向来孤僻冷淡,到了画室却算是真的放飞了自我。那里每个人都很有意思,画画时一个样子,吃饭时一个样子,听相声时又是一个样子。 当时画室有一个绰号‘骚哥’的,今生挚爱,就是在画画时带领大家听相声。起初是他一个人听,后来‘画画时必听相声’就成了我们画室全体同学不变的规矩。听得多了,记得就深刻。 说起那蛇,我为什么会首先想起听相声这一茬,是因为我还记得,说相声的先生说过:蛇、莽、蚺、蛟还有龙的区别。 有道是:“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此刻,我眼前的这条,我尚且分不清它属于上面几类中的哪个?但看这体型,怎么也得是‘蚺’之类的。蛇会进化,我眼前的这个,我更加笃定它会进化,因为仅是我自己,就曾经看过其中一二,我且不知,面前的看到的这种,是不是属于我所看见过的,第三种。 我咽了口口水,去掩盖自己此刻的紧张,我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按道理说,这种蛇我见过,也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制服,可眼前的这条它还是太大了!大到我害怕,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的大蛇,除了头上是血淋淋的颜色,包括它的身上,也是通体的米白色,点缀着一颗一颗红宝石似的大红色,看上去不仅刺目,而且惊艳,一颗颗的大红色似乎能无限的放大,晃动,看得人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不知怎的,在我意识到那么大一颗脑袋竟是条蛇的,心里更加发怵! 那畜生倒是很聪明,锐利的眸子发着寒光,瞟了我一眼,脑袋下的身子缓缓从黑布下滑出。 一寸一寸···越来越长···那颗脑袋也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迫使自己不去看它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瞅着它的身子。我倒是要看看,和人头大小无差的蛇头下,究竟有多长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我瞬间觉得:像是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从后背突然间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拼命转动脑袋,而后才发现,这个使突然间怔住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藏在我脑海中,很深刻、很不愿被挖掘开的回忆。 这样的蛇,我曾经见过。 而且不止一次! 早年间,我很早就觉得自己功课不好,于是吵着要学画画。家里人拗不过,只好把我送去我们当地还算不错的一个画室。我的性格向来孤僻冷淡,到了画室却算是真的放飞了自我。那里每个人都很有意思,画画时一个样子,吃饭时一个样子,听相声时又是一个样子。 当时画室有一个绰号‘骚哥’的,今生挚爱,就是在画画时带领大家听相声。起初是他一个人听,后来‘画画时必听相声’就成了我们画室全体同学不变的规矩。听得多了,记得就深刻。 说起那蛇,我为什么会首先想起听相声这一茬,是因为我还记得,说相声的先生说过:蛇、莽、蚺、蛟还有龙的区别。 有道是:“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此刻,我眼前的这条,我尚且分不清它属于上面几类中的哪个?但看这体型,怎么也得是‘蚺’之类的。蛇会进化,我眼前的这个,我更加笃定它会进化,因为仅是我自己,就曾经看过其中一二,我且不知,面前的看到的这种,是不是属于我所看见过的,第三种。 我咽了口口水,去掩盖自己此刻的紧张,我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按道理说,这种蛇我见过,也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制服,可眼前的这条它还是太大了!大到我害怕,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的大蛇,除了头上是血淋淋的颜色,包括它的身上,也是通体的米白色,点缀着一颗一颗红宝石似的大红色,看上去不仅刺目,而且惊艳,一颗颗的大红色似乎能无限的放大,晃动,看得人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不知怎的,在我意识到那么大一颗脑袋竟是条蛇的,心里更加发怵! 那畜生倒是很聪明,锐利的眸子发着寒光,瞟了我一眼,脑袋下的身子缓缓从黑布下滑出。 一寸一寸···越来越长···那颗脑袋也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迫使自己不去看它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瞅着它的身子。我倒是要看看,和人头大小无差的蛇头下,究竟有多长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我瞬间觉得:像是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从后背突然间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拼命转动脑袋,而后才发现,这个使突然间怔住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藏在我脑海中,很深刻、很不愿被挖掘开的回忆。 这样的蛇,我曾经见过。 而且不止一次! 早年间,我很早就觉得自己功课不好,于是吵着要学画画。家里人拗不过,只好把我送去我们当地还算不错的一个画室。我的性格向来孤僻冷淡,到了画室却算是真的放飞了自我。那里每个人都很有意思,画画时一个样子,吃饭时一个样子,听相声时又是一个样子。 当时画室有一个绰号‘骚哥’的,今生挚爱,就是在画画时带领大家听相声。起初是他一个人听,后来‘画画时必听相声’就成了我们画室全体同学不变的规矩。听得多了,记得就深刻。 说起那蛇,我为什么会首先想起听相声这一茬,是因为我还记得,说相声的先生说过:蛇、莽、蚺、蛟还有龙的区别。 有道是:“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此刻,我眼前的这条,我尚且分不清它属于上面几类中的哪个?但看这体型,怎么也得是‘蚺’之类的。蛇会进化,我眼前的这个,我更加笃定它会进化,因为仅是我自己,就曾经看过其中一二,我且不知,面前的看到的这种,是不是属于我所看见过的,第三种。 我咽了口口水,去掩盖自己此刻的紧张,我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按道理说,这种蛇我见过,也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制服,可眼前的这条它还是太大了!大到我害怕,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的大蛇,除了头上是血淋淋的颜色,包括它的身上,也是通体的米白色,点缀着一颗一颗红宝石似的大红色,看上去不仅刺目,而且惊艳,一颗颗的大红色似乎能无限的放大,晃动,看得人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不知怎的,在我意识到那么大一颗脑袋竟是条蛇的,心里更加发怵! 那畜生倒是很聪明,锐利的眸子发着寒光,瞟了我一眼,脑袋下的身子缓缓从黑布下滑出。 一寸一寸···越来越长···那颗脑袋也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迫使自己不去看它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瞅着它的身子。我倒是要看看,和人头大小无差的蛇头下,究竟有多长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我瞬间觉得:像是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从后背突然间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拼命转动脑袋,而后才发现,这个使突然间怔住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藏在我脑海中,很深刻、很不愿被挖掘开的回忆。 这样的蛇,我曾经见过。 而且不止一次! 早年间,我很早就觉得自己功课不好,于是吵着要学画画。家里人拗不过,只好把我送去我们当地还算不错的一个画室。我的性格向来孤僻冷淡,到了画室却算是真的放飞了自我。那里每个人都很有意思,画画时一个样子,吃饭时一个样子,听相声时又是一个样子。 当时画室有一个绰号‘骚哥’的,今生挚爱,就是在画画时带领大家听相声。起初是他一个人听,后来‘画画时必听相声’就成了我们画室全体同学不变的规矩。听得多了,记得就深刻。 说起那蛇,我为什么会首先想起听相声这一茬,是因为我还记得,说相声的先生说过:蛇、莽、蚺、蛟还有龙的区别。 有道是:“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此刻,我眼前的这条,我尚且分不清它属于上面几类中的哪个?但看这体型,怎么也得是‘蚺’之类的。蛇会进化,我眼前的这个,我更加笃定它会进化,因为仅是我自己,就曾经看过其中一二,我且不知,面前的看到的这种,是不是属于我所看见过的,第三种。 我咽了口口水,去掩盖自己此刻的紧张,我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按道理说,这种蛇我见过,也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制服,可眼前的这条它还是太大了!大到我害怕,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的大蛇,除了头上是血淋淋的颜色,包括它的身上,也是通体的米白色,点缀着一颗一颗红宝石似的大红色,看上去不仅刺目,而且惊艳,一颗颗的大红色似乎能无限的放大,晃动,看得人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不知怎的,在我意识到那么大一颗脑袋竟是条蛇的,心里更加发怵! 那畜生倒是很聪明,锐利的眸子发着寒光,瞟了我一眼,脑袋下的身子缓缓从黑布下滑出。 一寸一寸···越来越长···那颗脑袋也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迫使自己不去看它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瞅着它的身子。我倒是要看看,和人头大小无差的蛇头下,究竟有多长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我瞬间觉得:像是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从后背突然间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拼命转动脑袋,而后才发现,这个使突然间怔住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藏在我脑海中,很深刻、很不愿被挖掘开的回忆。 这样的蛇,我曾经见过。 而且不止一次! 早年间,我很早就觉得自己功课不好,于是吵着要学画画。家里人拗不过,只好把我送去我们当地还算不错的一个画室。我的性格向来孤僻冷淡,到了画室却算是真的放飞了自我。那里每个人都很有意思,画画时一个样子,吃饭时一个样子,听相声时又是一个样子。 当时画室有一个绰号‘骚哥’的,今生挚爱,就是在画画时带领大家听相声。起初是他一个人听,后来‘画画时必听相声’就成了我们画室全体同学不变的规矩。听得多了,记得就深刻。 说起那蛇,我为什么会首先想起听相声这一茬,是因为我还记得,说相声的先生说过:蛇、莽、蚺、蛟还有龙的区别。 有道是:“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此刻,我眼前的这条,我尚且分不清它属于上面几类中的哪个?但看这体型,怎么也得是‘蚺’之类的。蛇会进化,我眼前的这个,我更加笃定它会进化,因为仅是我自己,就曾经看过其中一二,我且不知,面前的看到的这种,是不是属于我所看见过的,第三种。 我咽了口口水,去掩盖自己此刻的紧张,我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按道理说,这种蛇我见过,也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制服,可眼前的这条它还是太大了!大到我害怕,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的大蛇,除了头上是血淋淋的颜色,包括它的身上,也是通体的米白色,点缀着一颗一颗红宝石似的大红色,看上去不仅刺目,而且惊艳,一颗颗的大红色似乎能无限的放大,晃动,看得人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不知怎的,在我意识到那么大一颗脑袋竟是条蛇的,心里更加发怵! 那畜生倒是很聪明,锐利的眸子发着寒光,瞟了我一眼,脑袋下的身子缓缓从黑布下滑出。 一寸一寸···越来越长···那颗脑袋也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迫使自己不去看它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瞅着它的身子。我倒是要看看,和人头大小无差的蛇头下,究竟有多长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我瞬间觉得:像是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从后背突然间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拼命转动脑袋,而后才发现,这个使突然间怔住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藏在我脑海中,很深刻、很不愿被挖掘开的回忆。 这样的蛇,我曾经见过。 而且不止一次! 早年间,我很早就觉得自己功课不好,于是吵着要学画画。家里人拗不过,只好把我送去我们当地还算不错的一个画室。我的性格向来孤僻冷淡,到了画室却算是真的放飞了自我。那里每个人都很有意思,画画时一个样子,吃饭时一个样子,听相声时又是一个样子。 当时画室有一个绰号‘骚哥’的,今生挚爱,就是在画画时带领大家听相声。起初是他一个人听,后来‘画画时必听相声’就成了我们画室全体同学不变的规矩。听得多了,记得就深刻。 说起那蛇,我为什么会首先想起听相声这一茬,是因为我还记得,说相声的先生说过:蛇、莽、蚺、蛟还有龙的区别。 有道是:“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此刻,我眼前的这条,我尚且分不清它属于上面几类中的哪个?但看这体型,怎么也得是‘蚺’之类的。蛇会进化,我眼前的这个,我更加笃定它会进化,因为仅是我自己,就曾经看过其中一二,我且不知,面前的看到的这种,是不是属于我所看见过的,第三种。 我咽了口口水,去掩盖自己此刻的紧张,我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按道理说,这种蛇我见过,也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制服,可眼前的这条它还是太大了!大到我害怕,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的大蛇,除了头上是血淋淋的颜色,包括它的身上,也是通体的米白色,点缀着一颗一颗红宝石似的大红色,看上去不仅刺目,而且惊艳,一颗颗的大红色似乎能无限的放大,晃动,看得人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不知怎的,在我意识到那么大一颗脑袋竟是条蛇的,心里更加发怵! 那畜生倒是很聪明,锐利的眸子发着寒光,瞟了我一眼,脑袋下的身子缓缓从黑布下滑出。 一寸一寸···越来越长···那颗脑袋也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迫使自己不去看它的眼睛,只能把目光瞅着它的身子。我倒是要看看,和人头大小无差的蛇头下,究竟有多长的身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不看到还好,这一看,我瞬间觉得:像是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从后背突然间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我拼命转动脑袋,而后才发现,这个使突然间怔住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藏在我脑海中,很深刻、很不愿被挖掘开的回忆。 这样的蛇,我曾经见过。 而且不止一次! 早年间,我很早就觉得自己功课不好,于是吵着要学画画。家里人拗不过,只好把我送去我们当地还算不错的一个画室。我的性格向来孤僻冷淡,到了画室却算是真的放飞了自我。那里每个人都很有意思,画画时一个样子,吃饭时一个样子,听相声时又是一个样子。 当时画室有一个绰号‘骚哥’的,今生挚爱,就是在画画时带领大家听相声。起初是他一个人听,后来‘画画时必听相声’就成了我们画室全体同学不变的规矩。听得多了,记得就深刻。 说起那蛇,我为什么会首先想起听相声这一茬,是因为我还记得,说相声的先生说过:蛇、莽、蚺、蛟还有龙的区别。 有道是:“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龙!” 此刻,我眼前的这条,我尚且分不清它属于上面几类中的哪个?但看这体型,怎么也得是‘蚺’之类的。蛇会进化,我眼前的这个,我更加笃定它会进化,因为仅是我自己,就曾经看过其中一二,我且不知,面前的看到的这种,是不是属于我所看见过的,第三种。 我咽了口口水,去掩盖自己此刻的紧张,我也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按道理说,这种蛇我见过,也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制服,可眼前的这条它还是太大了!大到我害怕,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 面前的大蛇,除了头上是血淋淋的颜色,包括它的身上,也是通体的米白色,点缀着一颗一颗红宝石似的大红色,看上去不仅刺目,而且惊艳,一颗颗的大红色似乎能无限的放大,晃动,看得人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第九十九章 逃出来了? 兴许是烧到木头,火把‘咋’了一声。 我立即看向大蟒,它也惊了一下,定了定神,终于将攻击的方向确定在我这边。 现在,声音就是它的眼睛。 我心下突然生出一计。 我依旧举着火把,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石块。大大小小共捡了一把,装满了口袋,手里还握着几个。 屏息! 我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朝墙边扔了一块。 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一点略微的声响,就只见那大蟒稍微停顿了一秒,‘噔’的一下,从地上跃起。连同盖在黑布里的尾巴,整个一团庞然大物,直直撞在了墙上! 好家伙,这么猛! 我在心里暗自惊叹,就差没惊呼出口了。 刚才的这一下只是试探,下面才是重头戏。我趁着大蟒撞得晕乎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脱下外套,点上火,往木门的方向小跑了几步,使出浑身力气,朝木门丢了过去。 外套里还包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再加上我这次扔的是木门,只见‘咚’的一声撞击,衣服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大大小小的石头从衣服里滚落。也不知这里的石头是个什么成分,有的被火烧到,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响声来的很妙,来的正合我意。那大蟒本就吃了一个哑巴亏,撞得肉疼,正搁那发火生闷气呢,现下木门那一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它正恼火,这下更是卯足了力气,冲着木门直接腾空飞去! ‘趴’的一声撞得木门颤了好几下,大蟒被拍落在地,但浑身还有的是力气。我的外套还在烧,石头也还在炸,它也依旧不罢休的用身体不停撕咬、拍打着木门! 这场景看得人惊心动魄。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距离木门七八米的位置,看着大蟒如此的锲而不舍;看着木门一点一点的被撞开。我的心里很得意,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说实话,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挺想看看外面的样子的。再者,外面的人,特别是授意投放大蟒进来的人,他们大概料不到:我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受控制。而且我使出的招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他们就更加预料不到! 同时,我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我明白了那个伪装成老头的人的意思,他说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说倒想看看我可以活多久。兴许是烧到木头,火把‘咋’了一声。 我立即看向大蟒,它也惊了一下,定了定神,终于将攻击的方向确定在我这边。 现在,声音就是它的眼睛。 我心下突然生出一计。 我依旧举着火把,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石块。大大小小共捡了一把,装满了口袋,手里还握着几个。 屏息! 我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朝墙边扔了一块。 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一点略微的声响,就只见那大蟒稍微停顿了一秒,‘噔’的一下,从地上跃起。连同盖在黑布里的尾巴,整个一团庞然大物,直直撞在了墙上! 好家伙,这么猛! 我在心里暗自惊叹,就差没惊呼出口了。 刚才的这一下只是试探,下面才是重头戏。我趁着大蟒撞得晕乎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脱下外套,点上火,往木门的方向小跑了几步,使出浑身力气,朝木门丢了过去。 外套里还包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再加上我这次扔的是木门,只见‘咚’的一声撞击,衣服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大大小小的石头从衣服里滚落。也不知这里的石头是个什么成分,有的被火烧到,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响声来的很妙,来的正合我意。那大蟒本就吃了一个哑巴亏,撞得肉疼,正搁那发火生闷气呢,现下木门那一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它正恼火,这下更是卯足了力气,冲着木门直接腾空飞去! ‘趴’的一声撞得木门颤了好几下,大蟒被拍落在地,但浑身还有的是力气。我的外套还在烧,石头也还在炸,它也依旧不罢休的用身体不停撕咬、拍打着木门! 这场景看得人惊心动魄。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距离木门七八米的位置,看着大蟒如此的锲而不舍;看着木门一点一点的被撞开。我的心里很得意,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说实话,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挺想看看外面的样子的。再者,外面的人,特别是授意投放大蟒进来的人,他们大概料不到:我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受控制。而且我使出的招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他们就更加预料不到! 同时,我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我明白了那个伪装成老头的人的意思,他说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说倒想看看我可以活多久。 兴许是烧到木头,火把‘咋’了一声。 我立即看向大蟒,它也惊了一下,定了定神,终于将攻击的方向确定在我这边。 现在,声音就是它的眼睛。 我心下突然生出一计。 我依旧举着火把,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石块。大大小小共捡了一把,装满了口袋,手里还握着几个。 屏息! 我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朝墙边扔了一块。 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一点略微的声响,就只见那大蟒稍微停顿了一秒,‘噔’的一下,从地上跃起。连同盖在黑布里的尾巴,整个一团庞然大物,直直撞在了墙上! 好家伙,这么猛! 我在心里暗自惊叹,就差没惊呼出口了。 刚才的这一下只是试探,下面才是重头戏。我趁着大蟒撞得晕乎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脱下外套,点上火,往木门的方向小跑了几步,使出浑身力气,朝木门丢了过去。 外套里还包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再加上我这次扔的是木门,只见‘咚’的一声撞击,衣服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大大小小的石头从衣服里滚落。也不知这里的石头是个什么成分,有的被火烧到,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响声来的很妙,来的正合我意。那大蟒本就吃了一个哑巴亏,撞得肉疼,正搁那发火生闷气呢,现下木门那一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它正恼火,这下更是卯足了力气,冲着木门直接腾空飞去! ‘趴’的一声撞得木门颤了好几下,大蟒被拍落在地,但浑身还有的是力气。我的外套还在烧,石头也还在炸,它也依旧不罢休的用身体不停撕咬、拍打着木门! 这场景看得人惊心动魄。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距离木门七八米的位置,看着大蟒如此的锲而不舍;看着木门一点一点的被撞开。我的心里很得意,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说实话,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挺想看看外面的样子的。再者,外面的人,特别是授意投放大蟒进来的人,他们大概料不到:我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受控制。而且我使出的招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他们就更加预料不到! 同时,我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我明白了那个伪装成老头的人的意思,他说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说倒想看看我可以活多久。 兴许是烧到木头,火把‘咋’了一声。 我立即看向大蟒,它也惊了一下,定了定神,终于将攻击的方向确定在我这边。 现在,声音就是它的眼睛。 我心下突然生出一计。 我依旧举着火把,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石块。大大小小共捡了一把,装满了口袋,手里还握着几个。 屏息! 我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朝墙边扔了一块。 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一点略微的声响,就只见那大蟒稍微停顿了一秒,‘噔’的一下,从地上跃起。连同盖在黑布里的尾巴,整个一团庞然大物,直直撞在了墙上! 好家伙,这么猛! 我在心里暗自惊叹,就差没惊呼出口了。 刚才的这一下只是试探,下面才是重头戏。我趁着大蟒撞得晕乎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脱下外套,点上火,往木门的方向小跑了几步,使出浑身力气,朝木门丢了过去。 外套里还包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再加上我这次扔的是木门,只见‘咚’的一声撞击,衣服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大大小小的石头从衣服里滚落。也不知这里的石头是个什么成分,有的被火烧到,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响声来的很妙,来的正合我意。那大蟒本就吃了一个哑巴亏,撞得肉疼,正搁那发火生闷气呢,现下木门那一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它正恼火,这下更是卯足了力气,冲着木门直接腾空飞去! ‘趴’的一声撞得木门颤了好几下,大蟒被拍落在地,但浑身还有的是力气。我的外套还在烧,石头也还在炸,它也依旧不罢休的用身体不停撕咬、拍打着木门! 这场景看得人惊心动魄。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距离木门七八米的位置,看着大蟒如此的锲而不舍;看着木门一点一点的被撞开。我的心里很得意,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说实话,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挺想看看外面的样子的。再者,外面的人,特别是授意投放大蟒进来的人,他们大概料不到:我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受控制。而且我使出的招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他们就更加预料不到! 同时,我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我明白了那个伪装成老头的人的意思,他说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说倒想看看我可以活多久。 兴许是烧到木头,火把‘咋’了一声。 我立即看向大蟒,它也惊了一下,定了定神,终于将攻击的方向确定在我这边。 现在,声音就是它的眼睛。 我心下突然生出一计。 我依旧举着火把,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石块。大大小小共捡了一把,装满了口袋,手里还握着几个。 屏息! 我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朝墙边扔了一块。 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一点略微的声响,就只见那大蟒稍微停顿了一秒,‘噔’的一下,从地上跃起。连同盖在黑布里的尾巴,整个一团庞然大物,直直撞在了墙上! 好家伙,这么猛! 我在心里暗自惊叹,就差没惊呼出口了。 刚才的这一下只是试探,下面才是重头戏。我趁着大蟒撞得晕乎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脱下外套,点上火,往木门的方向小跑了几步,使出浑身力气,朝木门丢了过去。 外套里还包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再加上我这次扔的是木门,只见‘咚’的一声撞击,衣服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大大小小的石头从衣服里滚落。也不知这里的石头是个什么成分,有的被火烧到,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响声来的很妙,来的正合我意。那大蟒本就吃了一个哑巴亏,撞得肉疼,正搁那发火生闷气呢,现下木门那一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它正恼火,这下更是卯足了力气,冲着木门直接腾空飞去! ‘趴’的一声撞得木门颤了好几下,大蟒被拍落在地,但浑身还有的是力气。我的外套还在烧,石头也还在炸,它也依旧不罢休的用身体不停撕咬、拍打着木门! 这场景看得人惊心动魄。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距离木门七八米的位置,看着大蟒如此的锲而不舍;看着木门一点一点的被撞开。我的心里很得意,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说实话,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挺想看看外面的样子的。再者,外面的人,特别是授意投放大蟒进来的人,他们大概料不到:我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受控制。而且我使出的招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他们就更加预料不到! 同时,我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我明白了那个伪装成老头的人的意思,他说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说倒想看看我可以活多久。 兴许是烧到木头,火把‘咋’了一声。 我立即看向大蟒,它也惊了一下,定了定神,终于将攻击的方向确定在我这边。 现在,声音就是它的眼睛。 我心下突然生出一计。 我依旧举着火把,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石块。大大小小共捡了一把,装满了口袋,手里还握着几个。 屏息! 我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朝墙边扔了一块。 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一点略微的声响,就只见那大蟒稍微停顿了一秒,‘噔’的一下,从地上跃起。连同盖在黑布里的尾巴,整个一团庞然大物,直直撞在了墙上! 好家伙,这么猛! 我在心里暗自惊叹,就差没惊呼出口了。 刚才的这一下只是试探,下面才是重头戏。我趁着大蟒撞得晕乎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脱下外套,点上火,往木门的方向小跑了几步,使出浑身力气,朝木门丢了过去。 外套里还包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再加上我这次扔的是木门,只见‘咚’的一声撞击,衣服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大大小小的石头从衣服里滚落。也不知这里的石头是个什么成分,有的被火烧到,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响声来的很妙,来的正合我意。那大蟒本就吃了一个哑巴亏,撞得肉疼,正搁那发火生闷气呢,现下木门那一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它正恼火,这下更是卯足了力气,冲着木门直接腾空飞去! ‘趴’的一声撞得木门颤了好几下,大蟒被拍落在地,但浑身还有的是力气。我的外套还在烧,石头也还在炸,它也依旧不罢休的用身体不停撕咬、拍打着木门! 这场景看得人惊心动魄。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距离木门七八米的位置,看着大蟒如此的锲而不舍;看着木门一点一点的被撞开。我的心里很得意,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说实话,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挺想看看外面的样子的。再者,外面的人,特别是授意投放大蟒进来的人,他们大概料不到:我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受控制。而且我使出的招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他们就更加预料不到! 同时,我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我明白了那个伪装成老头的人的意思,他说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说倒想看看我可以活多久。 兴许是烧到木头,火把‘咋’了一声。 我立即看向大蟒,它也惊了一下,定了定神,终于将攻击的方向确定在我这边。 现在,声音就是它的眼睛。 我心下突然生出一计。 我依旧举着火把,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石块。大大小小共捡了一把,装满了口袋,手里还握着几个。 屏息! 我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朝墙边扔了一块。 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一点略微的声响,就只见那大蟒稍微停顿了一秒,‘噔’的一下,从地上跃起。连同盖在黑布里的尾巴,整个一团庞然大物,直直撞在了墙上! 好家伙,这么猛! 我在心里暗自惊叹,就差没惊呼出口了。 刚才的这一下只是试探,下面才是重头戏。我趁着大蟒撞得晕乎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脱下外套,点上火,往木门的方向小跑了几步,使出浑身力气,朝木门丢了过去。 外套里还包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再加上我这次扔的是木门,只见‘咚’的一声撞击,衣服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大大小小的石头从衣服里滚落。也不知这里的石头是个什么成分,有的被火烧到,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响声来的很妙,来的正合我意。那大蟒本就吃了一个哑巴亏,撞得肉疼,正搁那发火生闷气呢,现下木门那一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它正恼火,这下更是卯足了力气,冲着木门直接腾空飞去! ‘趴’的一声撞得木门颤了好几下,大蟒被拍落在地,但浑身还有的是力气。我的外套还在烧,石头也还在炸,它也依旧不罢休的用身体不停撕咬、拍打着木门! 这场景看得人惊心动魄。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距离木门七八米的位置,看着大蟒如此的锲而不舍;看着木门一点一点的被撞开。我的心里很得意,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说实话,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挺想看看外面的样子的。再者,外面的人,特别是授意投放大蟒进来的人,他们大概料不到:我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受控制。而且我使出的招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他们就更加预料不到! 同时,我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我明白了那个伪装成老头的人的意思,他说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说倒想看看我可以活多久。 兴许是烧到木头,火把‘咋’了一声。 我立即看向大蟒,它也惊了一下,定了定神,终于将攻击的方向确定在我这边。 现在,声音就是它的眼睛。 我心下突然生出一计。 我依旧举着火把,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石块。大大小小共捡了一把,装满了口袋,手里还握着几个。 屏息! 我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朝墙边扔了一块。 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一点略微的声响,就只见那大蟒稍微停顿了一秒,‘噔’的一下,从地上跃起。连同盖在黑布里的尾巴,整个一团庞然大物,直直撞在了墙上! 好家伙,这么猛! 我在心里暗自惊叹,就差没惊呼出口了。 刚才的这一下只是试探,下面才是重头戏。我趁着大蟒撞得晕乎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脱下外套,点上火,往木门的方向小跑了几步,使出浑身力气,朝木门丢了过去。 外套里还包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再加上我这次扔的是木门,只见‘咚’的一声撞击,衣服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大大小小的石头从衣服里滚落。也不知这里的石头是个什么成分,有的被火烧到,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响声来的很妙,来的正合我意。那大蟒本就吃了一个哑巴亏,撞得肉疼,正搁那发火生闷气呢,现下木门那一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它正恼火,这下更是卯足了力气,冲着木门直接腾空飞去! ‘趴’的一声撞得木门颤了好几下,大蟒被拍落在地,但浑身还有的是力气。我的外套还在烧,石头也还在炸,它也依旧不罢休的用身体不停撕咬、拍打着木门! 这场景看得人惊心动魄。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距离木门七八米的位置,看着大蟒如此的锲而不舍;看着木门一点一点的被撞开。我的心里很得意,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说实话,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挺想看看外面的样子的。再者,外面的人,特别是授意投放大蟒进来的人,他们大概料不到:我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受控制。而且我使出的招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他们就更加预料不到! 同时,我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我明白了那个伪装成老头的人的意思,他说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说倒想看看我可以活多久。 兴许是烧到木头,火把‘咋’了一声。 我立即看向大蟒,它也惊了一下,定了定神,终于将攻击的方向确定在我这边。 现在,声音就是它的眼睛。 我心下突然生出一计。 我依旧举着火把,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石块。大大小小共捡了一把,装满了口袋,手里还握着几个。 屏息! 我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朝墙边扔了一块。 石头砸在墙壁上,发出一点略微的声响,就只见那大蟒稍微停顿了一秒,‘噔’的一下,从地上跃起。连同盖在黑布里的尾巴,整个一团庞然大物,直直撞在了墙上! 好家伙,这么猛! 我在心里暗自惊叹,就差没惊呼出口了。 刚才的这一下只是试探,下面才是重头戏。我趁着大蟒撞得晕乎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脱下外套,点上火,往木门的方向小跑了几步,使出浑身力气,朝木门丢了过去。 外套里还包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再加上我这次扔的是木门,只见‘咚’的一声撞击,衣服上的火苗越烧越旺,大大小小的石头从衣服里滚落。也不知这里的石头是个什么成分,有的被火烧到,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响声来的很妙,来的正合我意。那大蟒本就吃了一个哑巴亏,撞得肉疼,正搁那发火生闷气呢,现下木门那一直‘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它正恼火,这下更是卯足了力气,冲着木门直接腾空飞去! ‘趴’的一声撞得木门颤了好几下,大蟒被拍落在地,但浑身还有的是力气。我的外套还在烧,石头也还在炸,它也依旧不罢休的用身体不停撕咬、拍打着木门! 这场景看得人惊心动魄。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距离木门七八米的位置,看着大蟒如此的锲而不舍;看着木门一点一点的被撞开。我的心里很得意,又有些说不出的期待。说实话,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挺想看看外面的样子的。再者,外面的人,特别是授意投放大蟒进来的人,他们大概料不到:我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不受控制。而且我使出的招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他们就更加预料不到! 同时,我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我明白了那个伪装成老头的人的意思,他说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说倒想看看我可以活多久。 第一百章 谁救了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究竟是谁把我送来了医院? 首先,我住的地方实在太高级了。 它是一个单人间,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六星级酒店的标配来的。因为我伤的很重,最初的这几天偶尔还需要吸氧,所以根本都没下床的机会,更不能走出病房。所以我没法有更多的线索。 再者,我经常回想,回想我晕倒前发生的事情,我正在跟五大三粗的老戴单挑,准确的说:是我正在被他狂揍。当时我还在那个海拔至少负几十米的地下,过着惨不忍睹不见天日的囚禁生活。后来打着打着,我就不省人事了。醒来我就来了这里。 我在想,会不会是和尚他们,按照我的信,以及我留下的线索,找到了那里,然后把我救了出去。可若真的是和尚,这几天都过去了,为什么他都不来见我?难道他为了救我也被打成了重伤,无法下床?若是这样,那我可就欠他太多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jingchá救了我。 毕竟我这么久没回去,并且这么久没有和我老爸联系,他有道理报警,而且我这也算是个人口拐卖虐待的重大案件了吧!说不准还能牵扯出:贩卖器官,非法**研究之类的重刑! 可在后来的几个小时,我忍着剧痛够到床边的**打开电视,翻遍了最近所有的新闻,没有一个提到有关类似案件的。 我躺在床上,飞快转动脑筋。现在我全身上下都非常的疼,就只有转动脑筋不会疼了!我开始回顾这几天的生活。这几天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这个病房里,并没有我认识的一个人出现。就算是医生护士也很少出现。一般医生来的时候我都在吸氧,要么就是只回答和我病情有关的问题,其他一概不予理睬。而护士也只是送药,送饭,询问身体状况,做最基础的检查。不管我问了他们多少遍是谁把我送来的?他们都还会微笑的告诉我安心静养,不宜多思。后来我也懒得再去问了! 在这极少的谈话中,我听到了他们谈论我的病情,我是身上多处骨头粉碎性骨折,最严重的是小腿,据说还要修养好一阵子,这期间不能下床,不能用力,否则会落下终身残疾。他们医生不知见过多少个我这种的病人,谈论起病情时也是十分的淡定,就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轻松。 这本就稀松平常的日常让我根本无迹可寻,丝毫线索都翻不出来,最后我的注意力放在了左边死死拉住的窗帘上。 仔细想想,我住 在这里的几天,这个窗帘一直都是死死拉着的。 我最开始时想,会不会是医生考虑到我之前的十几天都住在地下,所以还不能太适应强光的环境,所以一直拉着窗帘。而我终于离开那个破地下,正好也想好好睡几天,所以没说什么。但这这都好几天过去了,竟没人要把窗帘拉开透气的意思,这还让我觉得挺不正常的。 于是,在对窗外的风景极其好奇的第二天清晨,医生巡房后,那个长着娃娃脸很有亲和力的小护士照例来给我送饭,我便忍不住提出了这一要求。 “你好,能帮我拉一下窗帘吗?我不方便下床,但是想晒一晒太阳。” 我想,这要是个正常的地方,我这要求就不算无理。 小护士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安慰自己道:“只是拉开窗帘,也没有让你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看她略微为难我还是惊讶。不过好在最后窗户被拉开了半边,我便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件事情。 当阳光洒进来的那一刻,我别提有多开心。久违的阳光,就像我在地狱待了太久,这次终于回到人间一样的惊喜。怪不得人们常说,人最离不开的几样东西里必然有阳光。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是我第一次看向窗外,那是个很大的公园,有很多的树,最靠近我的是一颗石榴,死气沉沉的,我想到这次下湖时还没过年,眼下,正好是正月,家家户户都很喜庆。我今年没回家,老爷子一个人在家指不定怎么埋怨我。但他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有这样的一段遭遇吧? 这份沐浴阳光,放飞心灵的舒适、感慨,并没有持续很久。那个娃娃脸的小护士甚至还没从我的房间走出去。她在帮我拉开窗帘后,此时正在收拾一边的碗筷,温柔的样子,更加让我想到隔壁的邻家mèimèi。 所有安静闲适都在一声呵斥中停止。 “窗户是谁打开的!”一个白衣大夫不知何时站在门前,他戴着眼镜,目光十分的阴霾。虽然脸上还挂着口罩,但还是不难看出他此刻的表情严肃到可怕。 娃娃脸的护士拿着筷子的手瞬时一抖,慢慢转过身,像犯了什么大错一般不敢抬头:“是···是我。” 医生往房间里走了几步,而后的目光,更是全部死死的盯着小护士,近乎咬牙切齿的道:“谁让你自作主张。” “是我让她开的,怎么,你们这里的病人都见 不得光吗?还是你们这里的医疗手段见不得光?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风景,顺便晒一晒太阳,让她帮我代劳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语气不是十分的友善。 原本我对于医生这一职业是很尊敬的,但面前这位,让我没法尊敬起来。他的态度让我特别不舒服。更何况现在这事本就怪我,怎么能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代我挨骂。这可不是我苏世的一贯作风。 我本以为那黑脸医生会骂我几句,或说点什么。谁知他根本看都不看我,径直关上窗帘,转身出门。 随即,就有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推门而入,将小护士带走了! 第一百零一章 血淋淋的代价 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娃娃脸的护士。 很难想象,她被那些黑衣壮汉带去了哪儿?现在是否还安好?总之,我内心愧疚了许久。总觉得,她若不是因为我,最起码现在还是安全的。 病房的窗户依旧死死关着,这让我更感到不对劲。我有种特别强烈的预感:我或许···被什么力量控制了! 这家医院并不寻常,或许我所待的这家,它究竟是不是医院都未可知。我只是看内部的装饰,有医生,有护士,就自然而然觉得它应该是医院。可长此以往的经历告诉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很多时候,就算是眼睛看见的也未必就是事实。你能看到的,往往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我开始拒绝治疗! 拒绝用药、拒绝打点滴、拒绝吃饭,拒绝一切对我身体有益处的事情。只要我的病房没人,我都会扯掉点滴,把药洒在地上,然后躺在床上装死。 这个房间应该有监控,很隐秘的监控,只是我暂时没能找出它在什么位置。可只要我有动作,他们必然能有人立刻发现我所做的这些。我觉得,既然把我送来这儿,就说明我还有我的价值。最起码,他们现在不会让我死,那么我所做出的反抗才会变得有意义。 拔完针头,我就开始躺在床上等死。 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医学常识,所以手背一直在流血,我也懒得去管它,只是躺在床上等着接下来事情的发生。我觉得这该是我人生中最不惜命的时候,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这么希望可以坦坦荡荡的死掉。 果然,如我所料。在我拔掉针管后不到一分钟,病房的们被强势推开。准确的说,是被人用脚从外面大力踹开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率先冲进来,将我一把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没想到一开始是这种操作,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看见的是一张熟悉面孔。我认得他,是昨天把娃娃脸护士臭骂一顿的那个医生。 我一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在他耳边嚷嚷:“你干什么!神经病吗?你赶紧放开···我叫你放开听到没有!” 说话间,病房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冷脸医生冷哼一声,我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力量慢慢变小,取而代之的,是几个人的力量,一边几个,将我的手脚全部控制住。 “给他注射镇定剂。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娃娃脸的护士。 很难想象,她被那些黑衣壮汉带去了哪儿?现在是否还安好?总之,我内心愧疚了许久。总觉得,她若不是因为我,最起码现在还是安全的。 病房的窗户依旧死死关着,这让我更感到不对劲。我有种特别强烈的预感:我或许···被什么力量控制了! 这家医院并不寻常,或许我所待的这家,它究竟是不是医院都未可知。我只是看内部的装饰,有医生,有护士,就自然而然觉得它应该是医院。可长此以往的经历告诉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很多时候,就算是眼睛看见的也未必就是事实。你能看到的,往往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我开始拒绝治疗! 拒绝用药、拒绝打点滴、拒绝吃饭,拒绝一切对我身体有益处的事情。只要我的病房没人,我都会扯掉点滴,把药洒在地上,然后躺在床上装死。 这个房间应该有监控,很隐秘的监控,只是我暂时没能找出它在什么位置。可只要我有动作,他们必然能有人立刻发现我所做的这些。我觉得,既然把我送来这儿,就说明我还有我的价值。最起码,他们现在不会让我死,那么我所做出的反抗才会变得有意义。 拔完针头,我就开始躺在床上等死。 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医学常识,所以手背一直在流血,我也懒得去管它,只是躺在床上等着接下来事情的发生。我觉得这该是我人生中最不惜命的时候,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这么希望可以坦坦荡荡的死掉。 果然,如我所料。在我拔掉针管后不到一分钟,病房的们被强势推开。准确的说,是被人用脚从外面大力踹开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率先冲进来,将我一把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没想到一开始是这种操作,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看见的是一张熟悉面孔。我认得他,是昨天把娃娃脸护士臭骂一顿的那个医生。 我一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在他耳边嚷嚷:“你干什么!神经病吗?你赶紧放开···我叫你放开听到没有!” 说话间,病房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冷脸医生冷哼一声,我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力量慢慢变小,取而代之的,是几个人的力量,一边几个,将我的手脚全部控制住。 “给他注射镇定剂。 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娃娃脸的护士。 很难想象,她被那些黑衣壮汉带去了哪儿?现在是否还安好?总之,我内心愧疚了许久。总觉得,她若不是因为我,最起码现在还是安全的。 病房的窗户依旧死死关着,这让我更感到不对劲。我有种特别强烈的预感:我或许···被什么力量控制了! 这家医院并不寻常,或许我所待的这家,它究竟是不是医院都未可知。我只是看内部的装饰,有医生,有护士,就自然而然觉得它应该是医院。可长此以往的经历告诉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很多时候,就算是眼睛看见的也未必就是事实。你能看到的,往往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我开始拒绝治疗! 拒绝用药、拒绝打点滴、拒绝吃饭,拒绝一切对我身体有益处的事情。只要我的病房没人,我都会扯掉点滴,把药洒在地上,然后躺在床上装死。 这个房间应该有监控,很隐秘的监控,只是我暂时没能找出它在什么位置。可只要我有动作,他们必然能有人立刻发现我所做的这些。我觉得,既然把我送来这儿,就说明我还有我的价值。最起码,他们现在不会让我死,那么我所做出的反抗才会变得有意义。 拔完针头,我就开始躺在床上等死。 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医学常识,所以手背一直在流血,我也懒得去管它,只是躺在床上等着接下来事情的发生。我觉得这该是我人生中最不惜命的时候,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这么希望可以坦坦荡荡的死掉。 果然,如我所料。在我拔掉针管后不到一分钟,病房的们被强势推开。准确的说,是被人用脚从外面大力踹开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率先冲进来,将我一把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没想到一开始是这种操作,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看见的是一张熟悉面孔。我认得他,是昨天把娃娃脸护士臭骂一顿的那个医生。 我一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在他耳边嚷嚷:“你干什么!神经病吗?你赶紧放开···我叫你放开听到没有!” 说话间,病房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冷脸医生冷哼一声,我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力量慢慢变小,取而代之的,是几个人的力量,一边几个,将我的手脚全部控制住。 “给他注射镇定剂。 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娃娃脸的护士。 很难想象,她被那些黑衣壮汉带去了哪儿?现在是否还安好?总之,我内心愧疚了许久。总觉得,她若不是因为我,最起码现在还是安全的。 病房的窗户依旧死死关着,这让我更感到不对劲。我有种特别强烈的预感:我或许···被什么力量控制了! 这家医院并不寻常,或许我所待的这家,它究竟是不是医院都未可知。我只是看内部的装饰,有医生,有护士,就自然而然觉得它应该是医院。可长此以往的经历告诉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很多时候,就算是眼睛看见的也未必就是事实。你能看到的,往往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我开始拒绝治疗! 拒绝用药、拒绝打点滴、拒绝吃饭,拒绝一切对我身体有益处的事情。只要我的病房没人,我都会扯掉点滴,把药洒在地上,然后躺在床上装死。 这个房间应该有监控,很隐秘的监控,只是我暂时没能找出它在什么位置。可只要我有动作,他们必然能有人立刻发现我所做的这些。我觉得,既然把我送来这儿,就说明我还有我的价值。最起码,他们现在不会让我死,那么我所做出的反抗才会变得有意义。 拔完针头,我就开始躺在床上等死。 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医学常识,所以手背一直在流血,我也懒得去管它,只是躺在床上等着接下来事情的发生。我觉得这该是我人生中最不惜命的时候,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这么希望可以坦坦荡荡的死掉。 果然,如我所料。在我拔掉针管后不到一分钟,病房的们被强势推开。准确的说,是被人用脚从外面大力踹开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率先冲进来,将我一把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没想到一开始是这种操作,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看见的是一张熟悉面孔。我认得他,是昨天把娃娃脸护士臭骂一顿的那个医生。 我一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在他耳边嚷嚷:“你干什么!神经病吗?你赶紧放开···我叫你放开听到没有!” 说话间,病房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冷脸医生冷哼一声,我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力量慢慢变小,取而代之的,是几个人的力量,一边几个,将我的手脚全部控制住。 “给他注射镇定剂。 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娃娃脸的护士。 很难想象,她被那些黑衣壮汉带去了哪儿?现在是否还安好?总之,我内心愧疚了许久。总觉得,她若不是因为我,最起码现在还是安全的。 病房的窗户依旧死死关着,这让我更感到不对劲。我有种特别强烈的预感:我或许···被什么力量控制了! 这家医院并不寻常,或许我所待的这家,它究竟是不是医院都未可知。我只是看内部的装饰,有医生,有护士,就自然而然觉得它应该是医院。可长此以往的经历告诉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很多时候,就算是眼睛看见的也未必就是事实。你能看到的,往往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我开始拒绝治疗! 拒绝用药、拒绝打点滴、拒绝吃饭,拒绝一切对我身体有益处的事情。只要我的病房没人,我都会扯掉点滴,把药洒在地上,然后躺在床上装死。 这个房间应该有监控,很隐秘的监控,只是我暂时没能找出它在什么位置。可只要我有动作,他们必然能有人立刻发现我所做的这些。我觉得,既然把我送来这儿,就说明我还有我的价值。最起码,他们现在不会让我死,那么我所做出的反抗才会变得有意义。 拔完针头,我就开始躺在床上等死。 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医学常识,所以手背一直在流血,我也懒得去管它,只是躺在床上等着接下来事情的发生。我觉得这该是我人生中最不惜命的时候,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这么希望可以坦坦荡荡的死掉。 果然,如我所料。在我拔掉针管后不到一分钟,病房的们被强势推开。准确的说,是被人用脚从外面大力踹开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率先冲进来,将我一把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没想到一开始是这种操作,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看见的是一张熟悉面孔。我认得他,是昨天把娃娃脸护士臭骂一顿的那个医生。 我一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在他耳边嚷嚷:“你干什么!神经病吗?你赶紧放开···我叫你放开听到没有!” 说话间,病房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冷脸医生冷哼一声,我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力量慢慢变小,取而代之的,是几个人的力量,一边几个,将我的手脚全部控制住。 “给他注射镇定剂。 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娃娃脸的护士。 很难想象,她被那些黑衣壮汉带去了哪儿?现在是否还安好?总之,我内心愧疚了许久。总觉得,她若不是因为我,最起码现在还是安全的。 病房的窗户依旧死死关着,这让我更感到不对劲。我有种特别强烈的预感:我或许···被什么力量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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