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年代里的梦》 第一章 开学报名 孟青云已在村里的老仓库里上完了小学三年级,为了继续上学,他必须和很多村里的孩子一样,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到镇上的中心小学去上学。这种走读方式不是梦青云他们这一代独有的,早在他们的父辈就已经开始,延续至今已有四五十个年头。 八月下旬的一天,孟青云的母亲早早起来生火做饭,为他和父亲准备早餐。母亲烧好饭菜,天已清晰,孟青云和父亲还像石头似的躺在床上死睡。母亲一阵唠叨过后,总算把他父子两叫还阳过来。父子俩随便擦了把脸,就开始用餐。 所谓的饭菜,就是蒸熟的苞谷面和一锅红辣汤。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山村里能吃上苞谷面,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由于苞谷面太硬,红辣汤太烫太辣,孟青云像吃沙子似的刨了半天,终于吃完了小半碗的早餐。 看到孟青云不再想吃的样子,母亲说:“要走那么远的路,你不多吃点怎么行,钱只够学费,没有多余给你买吃的,半路饿了可不要怨谁。” 最令人讨厌的事莫过于别人强迫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不管母亲怎么劝,孟青云就是不愿再吃那“辣沙子”。 早餐过后,孟青云拿着已经用了三年的旧书包,跟着父亲开始上路。一路到镇上去的不只是孟青云父子俩。有的捣蛋鬼虽不是第一回上学校,但他们的父母不敢让他们单独行动,否则他们会把学费乱花光,然后回家编故事、撒慌说钱怎么怎么了,即使父母知道他们的诡计,也是拿他们没办法。有的则是一直被娇生惯养着离不开父母,似乎一刻没有父母的宠就会窒息。 一路上大家谈鸡毛说蒜皮,而孟青云父子两的步伐却慢了大部队一拍,与大家保持一定带距离跟在后面。因为父亲要给儿子灌输思想。 “你们这一代幸福多了,上学报名都有父母送,我们那个时候,父母都忙搞生产 抢公分,就连几毛钱的学费都没有,只有自己拿着斧头上山去砍柴,然后扛到镇上去卖,那时候一扛柴才卖几分钱,要折腾一个多星期,才能攒到学费,你说我们那时候有多苦, 现在你们什么都好了却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浪费父母的血汗钱……” 其实孟青云的父亲说的这些算不上什么“思想”。上一代人总是喜欢用比较的方法来教育下一代,而他们的孩子总觉得上一辈人的这一“思想‘比孙悟空听紧箍咒还烦。着为父母的却认为他们的”思想“好比党灌输给老百姓的基本政策,可以坚持几十年湖几百年不变。孩子们称它为“老一套”,这“老一套”就伴随着他们成长。然而最后能被“老一套”所感动、并铭记于心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孩子,就少的像日本广岛原子弹爆炸后的幸存者,当然那些不拿“老一套”当一回事的就多如被炸死的那不部分了。 只有等到他们有了孩子、自己变老后,他们就会继续走父母以前的老路,把他们的苦劳当功劳将给他们的子女听,如此一代传一代,有愚公“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精神。这同时还得归功于千年文明古国的“传统美德”,虽然我们的前辈们来了几场翻天覆地的革命,仍没有完全把这种传统思维革新。 不知道孟青云是否把父亲的着“老一套”当回事。他只是一路无语,跟在儿子后面的孟东流见儿子连连点头,还真以为儿子在听他的话,并且用心在听。谁知走着走着孟青云就偏离了正确方向,一头栽进了路边的烂水沟里,接着是一阵杀猪般的哭叫声。 原来是早上起的太早耽误了瞌睡,所以孟青云是边走路边连连点头的打瞌睡。这里山路狭窄,怎容得他一心二用 ,结果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还好前面不是万丈深渊,否则不知道还要添加多少恨呢。 孟东流有见走在前面的儿子无缘无故的栽倒,便箭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拉起了孟青云。此时的小青云如落汤鸡似的抽泣着,脸上的泪水、鼻涕、污水已经打成一片。 “还不快点把脸上的东西檫干净,”孟东流吼道,“不就是听老子讲点话嘛,老子又没叫你用眼睛去听”。 孟东流不知道儿子栽的原因,仍然继续国骂。而孟青云落魄似的,任凭在一边狂骂,仍没有把他骂回神过来。此时孟东流气坏了,接着只听见国骂声中多了一响亮的巴掌声,孟东流的手掌已经狠狠的抽在儿子的脸蛋上,这比起老屠夫打范进那一巴掌可干脆多了。可谓是一举两得,这一打不仅把孟青云打醒了,就连孟青云半边脸上的污泥也被一点不留的刮干净。如果说洗脸也分干洗和水洗的话,这应该算的上是正宗的干洗了。若这事是发生在城里人身上的话,人家肯定会先申请专利,注册商标。然后将之载入《美容宝典》美名其曰“单掌净面法”。不过这一掌在此没有那么受宠,它的另一效果只是将孟青云的抽泣声边为放声嚎哭。 “你还哭,再哭老子就……”孟东流的手掌又高高扬起,有将要在空中划弧线的趋势,“还不快把脸上的东西洗掉”。 或许孟青云父亲举起的是原来的那只手、并且上面还粘满刚从他脸上刮去的污泥。若是赶怠慢的话,说不定又一巴掌打下去,有可能把脸上的细皮嫩肉刮去呢,也可能把掌上的污泥植人皮肤内永远洗不清。要是父亲举的是另一只手的话, 就干脆站着不动,让他在一巴掌下去打在另一半边脸上,把上面的脏东西也刮干净,那即省事又省时。 孟青云挪到水沟边,里面的水尚未清清澈,整个脏水沟还在动荡着。可想而知,孟青云的着一栽可称的上落实。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孟青云将两只沾满污泥的小手伸到浑浊的水中,捧了一捧水往脸上一抹,原来被父亲那巴掌刮干净的那半边脸上又沾上了污水。只是比原先没打巴掌是好看多罢了,接着反复地抹了几下,两个面部算是一色了,和沟里的水色差不多,那双小手也干净了许多。 洗了脸的孟青云像筛糠似的颤抖着身躯爬到路坎上,再在他父亲面前不动,等候父亲的发落。他父亲这才发现,虽然儿子擦了脸,能认出个人样来,但身上的衣物却湿透并且粘满污泥。大清早的吹着凉风,孟东流见儿子冷的发抖的样子。虽然是国骂声一直未停,却只好帮孟青云把身上的衣物脱个精光。把自己的外衣脱下,套在孟青云的身上。由于高差距,那套在孟青云身上的外衣刚好盖过膝盖,再把扣子全扣上,可免穿裤子。虽然这比长裙短比短裙长的外衣穿在孟青云的身上有点不伦不类的,但比起原先湿漉漉的一身,多少也有了几分温暖。 孟东流把外衣给儿子套上后,看上去虽然有点别扭,似乎也能将就。总比没有穿什么的好多了。接下来就是继续赶路,但孟青云还站着发愣。 孟东流吼道:“走啦, 还愣什么,还想吃巴掌是不......”然后转身就走。 孟青云跟着挪了几步,又停下来了。 这一停让孟东流又扬起巴掌,可是还没等巴掌落下,孟青云就放声大哭:“我的、、、” “ 你的什么啦 ,说清楚点,说不清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孟东流厉声吼道。 猛青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哭着说:“我的一只鞋子不见了。” “你兔崽子的怎么不早说啊,要不是你走这几步,觉得脚底下不舒服,就连鞋子在不在你都不知道,你妈生你那天没犯什么吧, 你怎么会这么笨呢......”孟东边骂边捞衣袖裤管,走进那烂水沟里四处打捞,捞了半天,终于把那只灌满了污泥的鞋子捞了出来,那着在浑水里摆弄了几下,鞋子总算可现其表了,但其里为何物尚未知晓。 孟东流把那脏鞋子扔到儿子的面前,说:“快穿上,”孟青云把脚往鞋子里挤,脚与鞋子之间形成的缝顿时喷出许多污泥水,喷出来的污泥高过膝盖,粘在大衣上面。 穿好鞋子后,父亲让猛青云走在前面,以免他又掉队,刚穿上去的那只鞋比一直穿在脚上的那只干净多了,不过每走一步,那里面都要发出“噼啪”的一声怪响。响声之大,足以超过身后父亲的唠叨声。孟东流知道是鞋子里没有完全除去的污泥在着怪,实在听不下去,干脆叫孟青云把两只鞋子都脱掉,然后俯下身子,背着孟青云上路。 快要到镇上的时候,孟东流想:“儿子都要上四年级了,怎么能背他去学校呢,若是让他的新同学看见了,以后不是要笑话他长这么大了还要父亲背着来上学吗;若是让他自己走,但又没鞋子给他穿,而身上带的钱一分不多的恰够学费,要不然的话就可以给孟青云买一双新鞋。要和别人借点钱来买。但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人家的孩子上学也需要钱,谁还有钱借给他啊。”现在他有点后悔没把孟青云脱下的那双鞋子带过来,虽然已经湿透且脏,只要拿到沟里随便清洗一下,然后带着晾着,到这个时候估计也干的差不多了。但开始他没有那样去做。眼下最关键的不是后悔,而是要怎样才能让儿子跟着他到学校去报名却有不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父子两。个头没多高的孟青云穿着那不伦不类的大外衣就让人足以让人看得够呛的了,要是在加上脚上没鞋,那吸引力会更大。 孟东流背着儿子想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想着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此时路边有一大垃圾堆,成群的苍蝇绕在上面乱舞,风一吹过,垃圾堆上一些轻浮着的屑片似动非动,风卷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赶往它要去的方向,当它与孟东流相遇时,他才意识到那不是风,而是一股难闻之味。孟东流立即四处张望地寻找臭味的来源,果不其然,是他身边不远处的那垃圾堆在作怪。 孟东流灵机一动,心中暗喜:“哦,有了。” 他把孟青云从背上放下来,迅速地走到垃圾堆旁,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挑了几个花花绿绿的一次性塑料薄膜袋子,拿回来分别套在孟青云的两只小脚上,找来一些线子把它捆个扎实。 孟青云极力反对他父亲的这一做法,他说:“穿上这东西又脏又臭,怎么好走去学校啊,我不穿。” 孟东流说:“不要犟,听我的,不是让你穿着它走去学校,我还是要背你去。” 孟青云说:“都不用走路,那还套这些臭袋子做什么?” 孟东流说:“快点好了,要不然没时间了,趁现在没人路过,被别人看见就不好拉。” 孟青云只好不解的听从父亲的安排。 或许那几个袋子本身没那么臭,但受到了那大堆垃圾的影响,孟东流发现它们也染上了那令人讨厌的气味,因为他的手已经没有雾住鼻子。 不过,臭才是他正想要的效果呢。管不了那么多啦,背着儿子继续上路,一路上臭味相随。 孟东流背着儿子来到位于贫瘠山顶的镇上,一条通往外面世界的吗路从镇上穿过,马路的两边是参差不齐的房子,一些低矮的老瓦房的白墙上,“毛主席万岁,农业学大寨”之类的标语依然风采不减当年,这足以证明我国六七十年代生产的漆的质量是多么的过硬。那些新建起的平房墙上也不甘落后地写满了“父母辛苦九年。孩子幸福一生;再苦不能苦还子,再穷不不能穷教育;嫁夫不嫁文盲夫,娶妻不娶文盲妻;要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不到两年能致富。”之类的标语。总之,能写的地方都没有留下空间。那些矮瓦房里,堆满了全国各地聚集来的3、15打击不到的假货。几个老头堵在门口打老牌。看来不到赶集天,他们也是闲得很,只要看住不要让小偷把那些是他们本钱的假货拿走就可以了。 老头子们的旁边是一大长窜的桌案,案上摆满了已经变质了的各种死牛烂马肉。热闹属于乱窜的绿苍蝇们,几条夹着尾巴的狗在对案上的臭肉虎视耽耽的却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几个大太阳伞下,聚满了卖肉的屠夫们,他们在聚精会神的打麻将,赌金花。 好不容易来了个买肉的,估计是家中有人病了,急着来买点牛肉回去给巫婆祭鬼。买肉的人不知道问了多少回:“这肉是哪家的。” 卖肉的才好不耐烦地离开赌桌走过来,眯着本来都已经睁不开的眼睛问道:“要哪里。” 买肉的人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后才怕上当似的指着肉块,那是他最满意地方:“就割着吧,不过、、、” 屠夫一听到对方那比鲁智深要求郑屠还苛刻的条件,就满脸不高兴的说:“要买就少罗嗦,不买就别耽搁我的时间。” “我又不是不正常,不买我会他老远的走几个小时的路到这来干什么” 、、、、、、 经过双方的讨价还价,最终都得到了满意。 把肉割走后,屠夫把剔得干净发白的骨头一往后扔,在后面等候多时的狗们都还没还得急抢上来,骨头就已经被一个没穿裤子的乞丐抢先捡捡走了,捡到骨头的乞丐边把它送到嘴啃边往前跑,一些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好的机会狗们哪肯放过。它们不停地叫这追在乞丐身后,乞丐也不示弱,他转过身来挥起好不容易抢到手的光骨头抡狗头上打去,吓得狗们只好四处散开,乖乖的回去等下一个机会。 把狗吓走后,乞丐继续往前跑,直到听不到身后屠夫的叫骂声,才在写有大字的矮墙边坐下,把头靠在红红的大字上,开始啃起抢来的骨头,屋里的老大娘看见一个乞丐靠在她家门边的墙上,偾愤地骂着,骂了一阵子过后,老大娘仍没能把乞丐骂走,她边从屋里端来一盆脏水,毫不留情地往乞丐的身上泼去。被淋后的乞丐挪了挪,把屁股挪到没被脏水湿到的地方坐稳后,便把脚横到了通往学校的小路上,刚好挡住孟东流的去路。无奈孟东流只好绕开,背着儿子朝学校走去。 直穿过马路,向前走个一百米左右,便到一块不到两个篮球场大的空地,这空地就是学校的校园。空地是多功能的,它除了在上课时间充当校园外,每到赶集天,它还得让摆杂货摊的商贩、卖猪仔狗仔的老农民、五谷杂粮老百姓占满,担当起了百分百的农贸市场。以前每逢赶集天,孩子们不得不放假回家让老百姓们赶个满意的集,然后用星期六来补赶集天的课。后来经过校领导们几十年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感动了全镇人民,最后镇政府才决定把赶集日改为星期六。一些一个星期只有在赶集天才能到镇上醉生梦死一回的汉子,吃饱喝足后,硬是有君子随意而安的本领,躺在校园里睡到下星期的星期一,等到孩子们来上学了,把他们当成孔乙己似的耍,他们才好不情愿地离开这快本不属于他们的底盘。这样一来,空地在每一星期的七天里,就没有哪一天休息过。 空地的两面被一些墙上同样写有大字的矮瓦房围住,只有东面,立着一栋漂亮的教学楼,它可以说是全镇最好的一栋房子,漂亮房子是沿海的慈善家捐资所建。据老百姓们说,捐钱的人捐有足够多建一漂亮厕所的钱,但钱不是人家亲自送来的,政府只有自己派人到沿海去要,然而那些慈善家们没有考虑到从内地到沿海路途遥远,被派去要钱的人一路上要吃要喝,结果就把漂亮的厕所吃掉了。 不知道老百姓们的着一“据说”是纯属造谣还是“情况属实”。但现在他们都得多交二十块的建校费。有些搞不明白的家长会问:“教学楼不是人家帮建好了的,怎么还要什么建校费。” 学校的解释是用来建厕所的。 那这家长说:“那你们就说明是用来建厕所的嘛,怎么要说成建校费,你们说清楚了 我们给了钱,心里也舒服。” 有的家长则说:“什么建厕所的,我儿子都在这上三年了,每学期都收建校费,难道建一个厕所也得要做个上十年甚至几十年的规划吗,国家一个五年计划就可以做出很多东西来,三年了,你们连个厕所都建不成,我看这厕所建不建也罢,除了一些喝醉的人和狗会随便乱来外,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见哪个学生随地大小便过。” 家长们七嘴八舌的,没有一个对多交二十块的建厕所费感到满意,然而他们的不满意惹怒了校方,校方的答案是:“你爱交不交,要不你找好学校去。” 这分明在为难人嘛,全镇就这么一个中心小学,哪里还找得着什么好的学校。家长们虽说不满意,但为了孩子的前途,别说多交二十块,就算是多叫二百他们都愿意。 孟东流背着儿子走进校园,今天来报名的人很多,平时学生和老师就足以挤满这所谓全镇最好的小学,现在有多了带孩子来报名的家长们。险些把那些老瓦房挤变形。还好它根基扎实。能有这种人满为患的场面,应该要感谢“人多力量大”,还是要感谢人民群众勤俭节约不盖更大校园的学校呢?而身处贫困山区的孟东流,都得要感谢着两种原因然而今天让孟东流感到欣慰的是,他可以在人群中横冲直闯,没人敢和他挤。这都得归功于孟青云脚上的塑料袋的“魅力”。 孟东流还故意喊道:“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小心点,别碰着孩子的脚。” 其实不用他喊,别人一看到那又脏有臭的东西,都狠不得立即找个地洞躲起来。 “真恶心,这人有病、、、”孟东流的身后有“千夫指”。 最经典的国骂在这里都派上了用场,它比起孟东流骂自己的儿子经典多了,那毕竟是骂自己的儿子,而别人是骂一个毫不相识的人。孟东流虽然心里有些怨恨那些在后面骂他的人却不能说什么,只好充耳不闻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有些人实在看不下去,就问:“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 “哎!这孩子得了脚气病,严重得要命,包了些怪味的草药,怪难闻的,真没办法。”孟东流显得很无奈,故意大声地嚷着,好象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把儿子的脚包成那样是另有原因的。 人们听了孟东流的话后,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那对父子,乞求先前对那父子俩的错误看法得到原谅,使心理上得到平衡。同时,他们对那股“药味”产生了一种亲切感,毕竟他们无论得了什么病,都得嚼草根,磕树皮,敷药膏,而那些大病房里的消毒气味,是那些富贵爷们得了富贵病所闻的,他们这些老百姓当然与那味儿无缘,所以他们当然感到草药的气味亲切,此时问话人的态度也改变了,语气虽然和蔼,但觉得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说话好:“是啊,长臭不如短臭嘛。” 孟东流凭儿子的那双臭脚,在人群中杀开了一条路,可谓“前程”风雨无阻啊,当他一路凯歌地来到报名处时,孟青云脚上的那股臭为也刻不容缓地跟着扑过去,此时正在那里忙着办理报名手续的人们恨不得马上从地球上消失。互相闲聊着的、为办事时因一些小差错而争吵着的各种嘈杂声闻味而止。 呼吸着充满怪味的空气,人们的脸色顿时铁青,好象谁借他的白米还他老糠似的。他们用手捂住鼻子,用劲把脸上的肌肉挤做一堆,犹如一朵朵发霉的菊花,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他们一同把目光转移到孟青云的双脚上去、、、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提高人们的办事效率,至少,没有人在闲聊扯谈而浪费时间了,正因为那双臭脚,才令人们来去匆匆。很快,就轮到孟青云报名了。 负责报名的中年妇女坐在一张办公桌前,她的眉毛被描得细长,说起话来皱起眉毛把描上去的两条黑线弯成两个横起的s。办公桌面上被一堆瓜子占据了大半“江山”,妇女低着头,一边磕瓜子一边办公,每磕瓜子时,脸上的肌肉一动,就有一些白粉末往下掉。自从孟东流父子把那股臭带到他面前,她才放慢磕瓜子的频率,她的“容颜”才不至于往下掉。 孟青云的那双臭脚已经和桌面上的瓜子对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妇人的瓜子无法坚持磕下去。虽然说眼不见心不烦,但事实是那双臭脚已经摆在她眼前,真是“闻臭不不如见面”啊。此时如果她是千手观音。她一定会用九百九十九只手去捂住鼻子,留一手握笔写字就够了。 着为一位人民教师的她,也有做人民教师的道德标准,她更有责任去关心祖国的未来,关心下一代。“怎么搞的,这么臭?”女教师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中的拿着摇摇欲坠的笔,指着孟青云的脚。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人出气稍大些,那笔肯定会掉落,因为她不是在握笔也不是不会握笔,而是用两片尖得不能再尖的长指甲夹住笔的末端,似乎那只指着孟青云臭脚的笔也跟着沾上了臭味似的。而她捂住鼻子后发出的声音就像对着坛子口放屁。 孟东流把编好的故事又重复一遍,女教师和后面的人听了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得到好转,但他们捂住鼻子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 女老师对先前报名的那些家长和孩子,像审问嫌疑犯一样,似乎孩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到站在她面前这一瞬间的大小事她都想了解,但对孟青云父子两,她只问姓名和年龄,还好孟青云没有长得像人妖,否则她还得浪费时间问性别。 女老师草草地在纸上写了些字,撕了张条子递给孟东流,好不情愿地说:“到那边去交费”。还没等孟青云的臭脚离开,她已腾出那只握笔的手来抓桌面上的瓜子,看来这人世间没什么比吃更重要的了。 人群中惟独不捂鼻子的,是一个秃顶中年,秃顶中年挺着一个足以挡住他的视线让他看不见自己脚尖的大将军肚。他不仅没有捂鼻子,而且双眼一直仔细地打量着孟青云双脚的同时还认真地闻那股臭味,样子就像小孩子看到冰糖葫芦。 当孟东流接过条子背着儿子转身就要离开,恰好与留意他父子两已久的秃头中年撞个正着,这一撞险些把中年人那根本没有盖住眼睛的眼镜撞掉。估计是秃头中年正在入神地看孟青云的臭脚,才没有注意到孟东流的转身。更令看在眼里的旁人恶心的是,孟青云的臭脚已经触在中年人的衣服上,那些粘乎乎的臭东西已经粘了上去,但中年人没有注意到这些。他陪着笑脸对孟东流说:“我是在医院上班的,能让我解开袋字看一下孩子的脚吗?”说着手已经伸过来,势在必得的样子才不管什么臭不臭、脏不脏的。这也难怪,谁叫他是从医的呢?说不定他能在那些脏塑料袋子底下捞到一小笔呢,这就像一个人看到有人把几张百圆大钞弄掉到厕所里,说不定他也会去打捞。 听中年人那么一说,孟东流的脑袋嗡的着响,先前的事就已经够槽糕的了,万一露陷了怎么收场,此时他比什么都急,以忙为借口,背着孟青云赶快闪,也顾不上旁边的人,最好是消失越快越好。果然,孟东流背着儿子冲出人群后,几个出门没烧香的倒霉家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也粘上了那粘糊糊的臭东西。顿时,整个人群乱了起来,情况比有人在他们当中投炸弹还槽糕,中年人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仍在执著地呼唤着那对已经闪得老远的父子。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人沸腾后,都拢了过来看热闹,整个空间顿时被围得严实。这时候似乎谁也不觉得臭了,因为是臭味让他们狂热、让他们沸腾。 中年人已经尽力了,但他还是无法从看热闹的人圈中挤出去,否则他回追随那对父子到“天涯还角”。虽然出不去,他仍不服输地用他的大将军肚打前锋,与看热闹的力量相对抗着。或许他已经十足信心,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就愿意做出百分只百的努力。 看样子,他的这般信心与努力,不是治好别人的病,而是让别人来找他治病。但敢肯定的是,对于那父子两,他的付出只是徒劳的,就像蚊子叮菩萨——搞错对象。 凡事都有两面性,虽然他没有留住那父子俩,但正因为他一直努力地往外挤,却把原先粘在他衣服上的那些脏东西分给了围观者。还好那脏东西多少也有点水分,否则经诺大一群人挤来挤去的,不挤出火花才怪,那时还得动用119 第二章 单刀赴校 第二天天未大亮,孟青云一家三口早早起来,为了不误农时,孟东流不能再送儿子去学校。当他准备把钱托给别人去给孟青云交学费时,才发现头一天妻子给他的那一百多块钱不见了,这时他才想起钱原来装在脱给孟青云穿的衣服的口袋里。他把那衣服拿来,里里外外翻了几遍,除了从口袋里抖出些瓜子壳、烟叶面外。根本没有什么钱。 “肯定是昨天脱衣服给那兔崽子是弄掉的,丧门星。”孟东流气愤地唠叨个不停,手忙脚乱地翻箱捣柜,虽然心里明白钱肯定是掉在外面,但他仍然不死心。 孟青云的母亲见孩子他爸像无头的苍蝇瞎翻着,便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个时候,孟东流想瞒也瞒不下去,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的是向老婆交代。 昨天他们父子两回到家时孟青云的母亲看见他少了衣物就念了他父亲一个晚上,如今又听说学费也弄掉了,整个人差点都疯了。 女人生气的最佳表现就是破口大骂,但骂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当两口子吵够了平静下来时,孟青云的母亲坚持要孟东流去找找那掉了的钱,孟东流就是坚持不去。经过多回合的较量,最终孟青云的母亲还是败下阵来,她决定自己带着儿子去找那掉了的学费。 这个时候,却不知道孟青云早跑哪去了。这下子刚消下去的气又冒到了嗓眼,两口子又开始一个说一个的不是。但理智告诉他们,不能再吵架。他们也没有能耐再吵。因为他们认为是他们的争吵吓跑了儿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头去找那不争气的家伙。 两口子分别从村的东头叫唤到村的西边,折腾到了晌午,仍然找不着孟青云的踪影。无奈两口子只好回家,孟东流拖条凳子到院子里坐着,“吧嗒 吧嗒”地吸着旱烟,双眼无助地望着远方的山。 孟青云的母亲决定回娘家去看看,那小兔崽子是不是跑他外婆家去了。她要进房间去收拾东西,为上路前做些准备。谁知她一进门,想不到儿子在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之计策,小青云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呢,此时她气不打一处来,真想走过去一把掐死这兔崽子算了。 “你快来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在这睡的正香呢、、、”母亲又骂了起来。 孟东流听到屋里传来妻子的叫骂,便要进去看个究竟,他刚进屋,妻子就楸着儿子的耳朵从房间里走出来。不用问他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立即转身跑到屋外找来一枝条,把小青云拽过来,枝条狠狠地抽打在小青云的屁股上,站在一旁的母亲实在看不下去,便吼道:“你还不快跑,等他打死你。”“你还叫他跑,都是你把他给宠坏的。”父亲又和母亲吵了起来,父亲抽打的频率也快了许多。 孟青云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犹如一尊雕塑般任凭他父亲抽打,只是眼泪流个不停。 “我不读书了,因为读书,你们才吵架”孟青云说。 听儿子这么一说,孟东流打得更狠,骂道:“你不读书,你能干什么,去帮别人檫屁股别人都不要你、、、” 一阵鞭打过后,孟东流的气也消了。虽然今天这兔崽子实在太可恶,但总比丢失了找不到人好许多。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孟青云的学肯定要上,虽然已是中午,也得让他去学校。 吃了午饭,孟青云和母亲一起上路,当然没有带上学费,因为家中已经没钱,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找到那掉了的钱 。 一路上,虽然没有到小青云昨天栽倒的地点,但他母亲却每走一步都在留心地面,好象下一步就能看到那一百多人民币还在等着她。可是,她边走边看地直到孟青云出事的地方,连眼睛都看花了,仍找不到什么掉了的人民币,接着她在那早已平静的水沟边仔细地找了几遍,仍然找不到所谓的钱。她怀疑钱是不是掉到水沟里去了,但要到沟里去打捞也只能是徒劳无功,更不可能把整沟水排干,再把里面的稀泥全翻出来。她只有死心。虽然找不到钱,但也没算白来,至少她拿回了头一天孟青云脱掉的那些脏衣服。确实,只要用清水一洗,那些衣服又可以穿。她就想不通孟青云和他父亲怎么这般浪费,好好的衣服说不要就不要。其实昨天孟东流是想把衣服拿回去的,只是在学校耽搁了好多时间,他父子两都是从镇上摸黑回家的。 孟东流之所以死活都不愿意送儿子去学校,并不是他真正的忙干农活,而是一向胆小怕事的他不想去面对校方的责怪,昨晚就有人带话给他,说校长要他一定再去。这害得他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想了一整夜,最后他觉得还是不去,管它要成什么个鸟样也好。 孟青云的母亲拿到衣服后,又找个地方把它放好,打算和儿子一起去学校,这个时候孟青云怎么也不愿意让母亲和他一起去,他不想母亲替他和父亲受罪而被别人指鼻子瞪眼睛的。反正母亲已经陪他走了大半路程,离镇上也不远了。最后他答应下午一定和大伙一起回家,母亲才依依不舍地让他离去。 孟青云来到学校,人同样没比头一天少,不过在报名处前排成的队伍比头一天的整齐多了。孟青云东瞧西望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只好排到整齐长队的后面去。渐渐地,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同时身后排队的人也多了起来。终于轮到孟青云站在最前面。 坐在办公桌前的仍然是头一天给他报名的女老师,女老师的“粉面”依然。她看见孟青云后,立即把身子往后仰,好象孟青云又带来臭味似的。过了片刻,她确定闻不到臭味后,才把后仰的身子恢复到原来的坐姿。 “你爸呢。”女老师好不情愿地问。 孟青云没有回答只是愣着,像是在想什么东西。 “你爸没来吗?”女老师又问。 “恩!”第一次和陌生人说说话,孟青云显得有些紧张,更何况他明白昨天父亲做了些什么。 “怎么没来,他不送你来,是你自己来的?”女老师继续问。 “我妈送我到半路”孟青云想说我是怎么来的关你什么事。 “哦,你的脚不痛了吗?”女老师顿时想起孟青云的脚不是痛吗,怎么母亲送到半路就可以自己来学校了,难道、、、? 孟青云说:“不痛了!” “不会哦,怎么好的着快啊。”女老师不解地问。 “昨天回家,我妈用温水给我西就好。”小青云回答道。 孟青云的这一回答让女老师郁闷,“怎么痛的那么严重的脚在一夜之间说好就好了呢?” “是怎么好的。”女老师仍然不解。不过她的这一问题问得有些幼稚,前面人家不是说是用水洗好的了吗? 当然幼稚的问题对于幼稚的孩子来说并不难,孟青云说:“洗了,就好了,”其实孟青云以为老师在问他脚怎么不臭了。 女老师问了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差点郁闷死去,“难道以后谁得了脚气病,只要妖孽感温水一洗就能好了吗?” 这时候。老校长来了,她不能再郁闷,立即站起来和校长说话。 “孩子的家长来了没?”校长问道。 “没,孩子在这。”女老师用手指着找在一边的孟青云说。 校长用带着几分愤怒的大牛眼盯着孟青云,把小青云吓得魂不附体,还好那瘦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证明他还活着呢。 “还愣着干什么,跟我来。”校长确定眼前的孟青云没有想象中那样恐怖后,才叫道。 孟青云把头抬起来看着校长,却没有挪脚,因为他看见女老师也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校长。 “呆啦,不会动啊!”校长继续吼道。但没有明确叫谁。 女老师和孟青云就象战场上听带冲锋号令的士兵,谁也不赶怠慢,同时向前迈步。孟青云稍快些,迈出的前脚刚刚落地,女老师“后来居上”,尖尖的高根鞋后跟狠狠地踩在他的叫背上。这一踩让孟青云发出了“嗷”的尖叫声。 已经往外走的校长立即扭转头来,大声吼道:“搞什么啊!”心想难道有要制造昨天的那种混乱不成? 看见校长回头来吼人,女老师和孟青云又停住了脚步,现场的特殊动作保持不变。吃亏的是小青云,女老师的鞋还踩在他的脚背上。他已经不知道被踩的脚是否在痛,校长的声音才更令他害怕。不知道女老师是和孟青云一样麻木,还是她正在享受着踩人于脚下的快感,也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还好校长戴着一副镜片厚得不能在厚的眼睛,他看到小青云被踩的窘样后,立即把目光转移到女老师的身上。 确认她长的还不算“混蛋”、有爱岗敬业的模样后,便用嘴连说带指地道:“没你事,你忙吧!”女老师从校长的嘴上动作看出说的就是她后,才收回那一脚的“诚意”。 面对这些陌生人,孟青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即使平时在父亲的棍棒之下,也没有让他达到如此的“境界”。他象文革时期的斗争对象,跟在老校长的背后走进了办公室。 校长是红卫兵出身,对于批斗别人,或许比他在教育事业上的贡献更为突出;更何况他已经阔别了那玩意儿二十多个年,现在,机会又来了。人,对于自己感兴趣的是都会做的非常认真非常出色,甚至能做得超出常人的想象,看来今天他是不会放弃这感兴趣的事儿的。 校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由于超重,整个人的大半个身子陷进了软绵绵的沙发中。从正前方看去,简直跟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没什么两样。 校长停了片刻,确定沙发中的弹簧不再抖动和着沙发不是一次性产品后,才“正视”孟青云。眼前,孟青云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已打成一片,亮晃晃的犹如一面镜子,从中可以照出校长的依稀模样。 “哭什么哭,谁叫你哭啦,有什么好哭的,”校长吼道。 难道没谁叫哭就不能哭吗,孟青云像没有听到校长的话似的继续流泪,以保持面部的湿度和反光效果。 “叫什么?”校长不耐烦地问。 “、、、孟、、、孟、、、孟、、、”小青云觉得哭比说出自己的名字好多,他抽泣着“孟”了半天,仍然没“孟”出自己的名字来。 “什么东西塞住你嗓眼啦,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校长的“红卫兵”德性完全暴露出来了,不过只是暴露,就像刚启动的汽车,还没有达到最高“时速”呢,眼前的孟青云就是催他的“红卫兵德性”达到“登峰造极”的目标。 这时候如果小青云不知时务的话,那后面的“效果”谁也不敢去想象,孟清云好象很不愿意似的说:“、、、孟、、、孟、、、孟青云。” “什么,你再说一遍!”校长的老花镜险些跌下,多亏他那“雄壮”的鼻翼挽救了眼睛的悲剧。 校长虽指明要孟青云再说一遍,但孟青云却摆出一副目的已达到、有权保持沉默的样子。他抽泣声中的“孟青云”除了险些让校长跌了眼镜外。还灭了其熊熊的怒火。并且态度180度大转弯,脾气由暴风雨转晴,并用阳光般的温柔呵护着受惊的小青云。 其实让校长的态度大转弯并不是没有理由。谁叫他眼前这小鬼是孟青云呢?孟青云的魅力在于:他在三年级升四年级的全县统一考试中拿了第一名。据说他这优异的成绩,还让他那早上上课下午耕田的“半教半农”小学未毕业的代课老师,在县教育局拿到了奖金和一个比奖金还贵荣誉证书。据有史以来,这是该镇在教育事业上第一次突破镇级迈向县级的一重大历史事件。在全镇人民的心目中,孟青云的优异成绩和他那半文盲老师所获得的荣誉,简直跟我国的刘翔在奥运会中夺得金牌没什么两样。 这样优秀的一个孩子,校长能不用“阳光”呵护他吗?更何况从老校长听到孟青云拿了全县第一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打孟青云的注意,他想用孟青云做手中的王牌,来脱掉“穷教育镇”这顶压得他喘不过起来的帽子。这好比全国人民在希望刘翔载获第二枚、第三枚甚至更多的奥运金牌那样。只是令校长不敢相信的是,眼前的这黄毛小子竟会是孟青云、他竟会如此的优秀。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那帮人是怎么搞的,昨天孩子来了都不知道、、、”这时候老校长开始牢骚昨天给孟青云报名的女老师,为孟青云鸣不平。 其实那女老师知道什么孟青云不孟青云的,她是老公刚上任教育辅导站站长后,才把无职无业她安排到学校来充数的,全镇人民在沉浸于孟青云带来的荣耀时,不知道她还躲在哪里搓麻将呢。 估计老校长牢骚够了才想起小青云还站在他面前,“别哭了,优秀学生嘛,哭了多难看,来 来 来到这来坐着休息一下,别站着累了”,老校长已经站起来给孟青云让座。并挥起衣袖为孟青云檫去脸上的泪水。直到他发现那些不能完全被吸收的泪水和鼻涕过量地粘在衣袖上后,急着把衣袖往墙上抹,估计这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 小青云很给面子地坐到沙发上,保持着原有的沉默。经过校长大人衣袖的侍侯,幼稚地脸蛋现出了原有的天真与可爱。,只是红肿着双眼,泪水不再外溢。老校长的面部摆出慈祥的肌肉,开始对小青云问长问短、问寒问暖的。 “饿了吗”校长拿来一杯凉开水递给小青云。 “饿了!”孟青云如实回答。 “先喝点水吧!” “不敢!” “为什么不敢?” “怕!” “怕什么?” “怕你!”真是童言无忌。 “为什么怕我?”老校长差点又要被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激怒、、、 第三章 幸运之子 经学校领导们会议研究,最后达成“共识”,决定允许孟青云先来上课,学费可以缓交,就这样,幸运的孟青云终于可以和村里的同伴们一起去上学了。 村里这帮每天都要走一个多小时山路到镇上去上学的孩子,一共有二十多个,然而,他们是最幸运的,当他们坐在镇上宽敞明亮的教室中朗朗读书时。村里一些同他们一般年纪、也正值读书妙龄的孩子,他们为了填跑肚子,也许正在捕捉某哟条毒蛇或在某一发达的城市中卖命地寻找生存之路呢。孟青云不知道人们所说的百分之九十多的普九率是什么,他只知道他们村里有很多和他一样大的孩子都没上学了。他们要么每天上山下河,要么跟着父母去很远的地放挣钱。 每当春节过后,春天的第一场雷雨惊醒了万物,蛇儿从洞中游出,青蛙爬到田间呱呱地叫,泥土里的草根发出了新芽,花儿开满了山坡、、就在这充满生机、万物欣欣向荣的季节,是农民们播种的季节,也是一部分人家段粮的时候,无奈大人们只好带着那些既不能去学校上课也没有到远方去挣钱的孩子翻山越岭、挖根采叶、烧蜂网鱼,捕蛇捉鸟、、、到处采集集市上所收购的各种药材和野味,拿到集市上去换些钱,再去换回一家人所需的口粮。如此一来,七八岁的小骇懂得娴熟的捕蛇技巧不是什么希奇的事儿;他们学会像大人们那样,拿着雷管去河边炸鱼,拿着引线或黑火药去熏地洞里的马蜂窝,这些方法都很危险,但他们都没有放弃过。 每到夏末秋初,林子冒出了很多城里人最爱吃野菌,山坡上跑满了野兔。那些没事做的大人和小孩们,白天,他们会成群接队地到林子里采野菌,晚上,他们会带上猎狗,扛着从枪贩子手里买来的鸟枪。到山上去打野兔。 每逢赶集天,他们就会把一星期里所弄到的东西拿去卖,一只野兔少则卖个十多块,多则卖个三十来块。运气好时,一星期能打上五六只野兔且能卖个好价钱的话。就可以在地摊上为孩子挑选几件御寒的衣物;或买几斤变质的肉带回家来全家高兴地吃着;或早早地准备年货、、、 赶集那天,一到下午,成群的孩子坐在村口等他们的父母,等着父母给他们带回他们喜爱的东西。当赶集回来的人一群群地从远处做来时,孩子们就会猜那是否是他的父母,猜父母是否个他带来他喜爱的东西,他们总是欢天喜地唧唧喳喳的。有的如愿地等回了父母并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有的则被买不到什么东西回来的父母用一句简单的谎言骗过,只好失望地跟着父母回家。有的孩子等到了天黑,父亲给他带来的却是浓浓的酒气,见到他们后便大吼大闹地要他们带路,还说什么下次一定给他们买这样那样的好东西,孩子们倒是希望他的父亲是酒后吐真言,这次等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没关系,他们可以再等,直到他们长大成人,他们就可以扔下老人们不管,到外面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 看到父亲的样子,他们虽不死心也好,再也不敢问父亲要什么。父亲那长满老茧和布满伤口的粗手已经紧紧地握住那只本来在等着拿东西的小手,没多大力气的小身体无法摆脱开父亲的“关怀”,只好跟着父亲的醉步来回摇晃,一路上父亲胡言乱语。天黑了,已经看不见父亲大吼大闹是的表情。 回到家,家中黑漆漆的一片,务农的母亲还没回来,父亲开始垂头闭眼地坐在地上破口大骂,骂什么“死女人烂女人,怎么晚了都不回家照顾孩子”之类的话。孩子想把父亲弄到床上去,却怎么也弄不动醉倒在地的父亲,无奈,只好做一些家务等母亲,任他父亲倒在地上骂个不停。母亲挑着一大担东西从外面回来了,又累又饿的,一进屋,却看见自己的男人在发酒疯 ,忍不住挺撞几句。当然她的牢骚只有让喝醉的男人变得更疯狂,由骂变为打,结果都动起手来,占上风的是男人。孩子跑过去拉正在拳打脚踢母亲的父亲,却被狠狠地甩到一边去,无奈只好跑到角落里哭着看着、、、 就这样,一家人哭哭啼啼,只到半夜鸡鸣。 那些走出大山到外面去谋生去挣钱的孩子,他们跟着父母或成群的青年哥哥姐姐们,在大城市的缝隙里忙碌着、在拥挤的人群中行走着、在工地上睡最破的工棚、在厂里吃最朴素的饭菜。这群人囊括了全村百分之六七十的劳动力,他们不懂文化,人们称他们为农民工。他们为了能在大城市里活下去,为了能挣到钱,可以说尝偏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有的落下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逢年过节不回家,一年到头拼命地干活,最后却拿不到一文钱。 有的兢兢业业地干了一年,也拿到了红红的钞票,那是他们一年下来的辛苦费,他们用布条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钱包好,把它紧紧地贴在腹部牢牢地绑好、或放到鞋里去当鞋垫后把鞋带系好。准备带回家来买他们想买的东西,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可是,在回家途中被小偷用刀片割走或被明目张胆的强盗抢走,他们伤心欲绝,心如死灰。 有的拿到钱后因为经不起种种小利益的诱惑,被骗子用形形色色的骗术把他们所有的的钱财都骗个精光。无奈只好沿着铁路或高压电线翻山越岭地往家乡的方向走;一路乞讨,经过十多天或上月的跋涉,才回到等着他们一起过年的老人和孩子的身边,但是大年三十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有的明明无关端正,四肢有力,却不干活;整天带着无知的孩子沿街乞讨,交孩子各种无赖的乞讨手段。 有的干脆不干活也不乞讨,他们白天躲在租来的屋子里喝酒赌钱,陪女人睡觉;晚上出去行窃摸包、抢劫斗殴。 有的为了能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干脆几年不回家,家中的老父老母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但他们仍毫无怨言地等待着,等待他们的儿媳妇为他们生个有小鸡鸡的孙子回去。即使在活着的日子里盼不到那一天也没关系,死了后他们仍然可以等,只要儿媳抱回孙子那天,让孙子在坟前大哭或大笑几声或用小鸡鸡在坟上撒一泡童子尿,九泉之下的他们就可以瞑目了。 有的别说给家里寄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误上了传销的贼船,还得要家中的人找钱去把他取出来。 有的确实挣了钱,他们回家来盖屋顶不盖瓦片或稻草的漂亮平房;为儿子娶好看的媳妇、为女儿做漂亮的嫁妆。 有的则杳无音信,永不回家 、、、、、、 快要过年的时候,孩子和人大们挤满火车站,挤暴列车厢,纷纷从天南地北赶回家过大年。 那些从外面回来的人们;哥哥门穿着笔挺的衣服、油亮的鞋子;抽着散发香味的烟。姐姐们披着只有在老爷爷的妖魔鬼怪故事里才有的头发,眉毛画得又黑又长,嘴唇涂得火红,穿着踩进泥里就拔不出来的高跟鞋。他们不再上山砍柴下河挑水,每天谁到日晒三竿后才爬起来。然后走村窜寨、赌钱打牌、猜拳喝酒大吃大喝地恶搞几天过完大年,便成群接队地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如此一年有一年,哥哥们渐渐变得苍老,他们有的三十出头了还找不到媳妇,所有的人都在为之担心,一些闲着没事的老大妈动不动就聚在一起,专门讨论别人还没娶媳妇的事。 有的哥哥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家,偶尔他们会带着妻子儿女回家,但他们不会久留,总是来去匆匆。等到他家中的老父老母当在床上大小便失禁的时候,得派人跑到镇上给他们打电话,千呼万唤,他们才好难得地从远方赶来。可是回到家,家中的老父永远都不知道回来看他的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有的从外面带回来了不会说家乡话的嫂子,嫂子不但不会说家乡话,就连基本的家务都不干,一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虽然如此,能干的伯妈会说,自己的儿子为她找来了个外地儿媳妇,真是难得,所以一天乐得醉了。等到嫂子生下一两个孩子后,家乡话她也会说了,但好象是专门用来伯妈吵架。才不就是吵架嘛,能干的伯妈哪能输给这外地来的泼辣媳妇,就这样,家中整天就闹的哭哭啼啼、鸡犬不宁的。 姐姐们很少回家,听说她们在外面嫁人了,有的有了比在家乡还好的家,有的被嫁到比家乡还穷的地方,为别人生比小青云问穿的还破的孩子。每隔三五年,偶尔有些姐姐会回来。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不会说家乡话的男人带着一两个小孩跟着来,那时候幸运的小青云们就会挤进姐姐的家里,听那个男人对他的孩子讲古怪的话。 几个老大妈正为着姐姐问这问那,问姐姐有没有和她的女儿在一起,她的女儿为什么不回家,只不知道她女儿在哪里、、、大妈们问了过后,有的笑呵呵合不拢嘴;有的则跑回家去打开柜子,看着她为女儿做好的嫁妆偷偷地哭。 听到一群孩子站在后面“唧唧咕咕”的后,姐姐会从一个大袋子里抓出大把大把的糖分给小青云们,小青云们便“唧唧喳喳”地打着闹着挣着抢着姐姐分给他们的糖,把姐姐的两个小孩吓得哇哇大哭,陌生的男人盯着他们看。见状,正在做家务的伯妈那来扫把吓唬他们道:“娃子们没事出去玩。”把他们赶到屋外。他们“嘻嘻哈哈”地把分到的糖粒放到嘴里,甜甜的软软的,他们贪婪地吸着,发出“叭哒叭嗒”的声音。几天过后,他们的糖吸完了,姐姐也带着她的小孩和男人走了。小青云们跟在姐姐身后走出村口。然后站着望姐姐和她的男人、小孩走完村对面的那段山路,直到他们翻过山坳不见人影。姐姐走了,什么也没留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姐姐才会回来,再给他们分糖。 回家过年的当然还有小青云门那些已经不上学的同伴,只要那些同伴回来,小青云们就会跑到他们家,看看同伴是否带来什么希奇的东西或给他们讲什么新鲜的故事。 同伴的母亲在笑着为同伴煮肉,同伴穿着漂亮的衣服躺在长椅上,双腿缠在一起抬得差点比头还高,手中点着哥哥门抽的那种香烟,仰着头吞云吐雾的,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看见小青云们到来,同伴从漂亮的衣兜里掏出别致的香烟盒子,从里面拿出烟支,一一地向小青云们递,并很有经验地向他们介绍那叫什么烟、是从哪里买来的、多少钱一包等,他们都摇着表示不要,只是一个个在鼓起可爱的眼睛看着给他们讲关于香烟故事的同伴。 小青云们发现,同伴变了。不仅只是衣服变得漂亮,同伴再也不是和他们一起光着身子跑在河里网鱼的同伴,不再是和他们一起用棍字去捅蜂窝的同伴,不再是和他们一起光着脚丫爬到杨梅树上的同伴,不再是和他们一起撒尿到泥堆上然后比赛撮泥丸的同伴,不在是一起和他们挖田垦做火窑的同伴,不再是和他们一起欺负爱哭的小妹妹的同伴、、、他们眼前的同伴好陌生,似乎隔他们好远,就象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似的,他们之间,已经找不到共同的欢声笑语。 大年过后,同伴没有跟小青云们一起去上学,而是继续跟父母离开家乡,去小青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去继续他们的生活,去寻找他们的梦,去实现他们的未来、、、 总之,这个不为外面世界所知的小村庄,她没有因为岁月的变迁而动容,她早已苍老,她只有沉默与等待,等待她那些时刻忙碌着的儿女们。然而留下来守侯着她,不必到外面的世界去奔波的幸运人小青云们,正在用上学这种方式来寻找他们的梦。 第四章 遇敌忆友 正式上学的第一天,鸡鸣天亮后,母亲把孟青云叫醒便出去干活去了。小青云生火热饭,刚热好的饭菜还吃不上两口,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吹哨子,并喊:“上学啦,上学啦!”  这和古代人的打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听到“打更”后的孟青云立即放下饭碗,跑出屋去跟着大伙往学校赶。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涉,小青云和大伙来到了学校,其他的孩子都找到了自己的班级。而孟青云因为自己的报名手续还没搞好;那天校长除了说要他先来上学外并没有说和他说他到哪里找哪个老师或去哪个教室上课。所以孟只好左右徘徊于校园内。 过了一会,有人敲响了挂在教学楼走廊上的钢圈后,在校园里玩的、打扫卫生的孩子们都进了教室,空旷的校园中留下孟青云一人独自徘徊着。 不知过了多久,孟青云听到好象有人在背后用似懂非懂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果然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站在他不远的身后,但孟青云不敢肯定是那老师在叫他,他只好站着不动看着对方,女老师又向他招了招手,孟青云才放心地走过去。 其实刚才女老师是在叫他,但用的是普通话,所以不会说普通话的孟青云听得似懂非懂的。 年轻女老师是应届大学毕业生,是刚从城里来的自愿支教者,她的到来,使得该小学有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位本科毕业的老师。在一年的支教时间里,她将担任孟青云他们班的班主任,学校之所以这样按排,就是要让文凭最高的老师教导成绩最优秀的学生,以取得好的成绩为学校带来荣誉。 孟青云跟着老师走进教室,教室中的孩子们已经按男女之分并以高矮秩序站成两列,他们在你打我、我推你的。一看见老师进来便马上停止了打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乖样。老师站到队列前看了看,把小青云插入男队列中的恰当位置去。然后开始让队列最前面孩子一男一女地坐到前排的位子上去,接着又到下一对,照此类推,依次给孩子们安排坐位。 终于轮到孟青云了,他的同桌是个女孩,她的穿着对于孟青云来说,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女孩摆出一副天不怕地怕的模样,用一种疏远的目光看着孟青云。给孟青云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生感。他只是摸默默地低着头胡思乱想。并不象其他孩子那样,和同桌“唧唧喳喳”地闹个没完。 其实孟青云并不是没有见过这女孩。三个多月前的那件事,孟青云仍然记忆尤新。孟青云再看一眼女同桌,似乎觉得事情不是在两三个多月前发生,而是正在发生。 当地的教育辅导站规定,每年的六一儿童节,全镇的各个村的民办小学的学生,都要由他们的老师带着到镇上的中心小学去过两天的节儿。并要由他们的老师从他们当中选出一名三好学生参加节儿大会上的颁奖仪式。 三个多月前的六一儿童节,孟青云被老师评选为他们学校的三好学生。他也是当年他们学校唯一一个要到镇上去过六一儿童节的孩子。虽然中心校方面要求乡下的老师把所以的孩子都带去,但乡下的老师考虑到孩子们小,走不了远路。于是给那些小孩子放两天假,带着高年级的孩子到镇上过节儿。甚至有些年干脆给孩子们全放假,自己去耕两天的田。 然而这一年,即使三年级就孟青云一个学生,孟青云那半农半教的老师也要带他去镇上。因为孟青云是他教书以来最优秀的一个学生,他要带孟青云去领取奖状。 孟青云穿着母亲给他洗的干干净净却布满补丁的衣服,和老师来到镇上,那是他第一次来到镇上。这次,他终于看到了通往外面的马路和书上所说的、把家乡人拉到外面去的汽车。 老师让孟青云参加了在中心小学里举办的各种活动与仪式,在那些仪式中,孟青云第一次听到了国歌,还看到了五星红旗。其实以前孟青云不是没见过红旗,记得在上一年级的时候,一次老师从镇上回来,带来了一面红旗,并把它挂在一根竹竿上,竹竿插于他们的学校“老仓库”前,红旗迎风飘飘。可是第二天早上孟青云去上学的时候,竹竿上迎风飘飘的红旗不见了。几天后来,孟青云看见村里的一大伯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褂,那时候孟青云才明白,原来红旗被那位大伯拿去做成大红褂子了。 最后,轮到给三好学生们颁发奖状的时候了,颁奖仪式是分年级来进行的,先从低年级开始,一二年级的三好学生们都上颁奖台去拿到了写满他们不全认识的字的奖状和他们心爱的奖品,站在台上的老师继续用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宣读着三年级的获奖名单。听不懂普通话的孟青云被他的老师轻轻地推了一下〈当然着是事先他的老师和他商量好的〉,小青云战战克克地最后一个走上颁奖台,站在一个女孩子的旁边。台下顿时发出了一片热列的掌声。 女孩子白了孟青云一眼,还没等台下掌声停下来,便大声吼道:“我不愿和穿的像叫花子一样的人领奖。”同时狠狠地把毫无戒备的孟青云从一米来高的台上推掉下来。然后站在台上洋洋自得,做出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这一幕惊呆了台下的人,那些低年级的孩子看到的有人摔倒就是好笑,便笑个不停,高年级的孩子有笑的,有同情地看着孟青云的,有愤怒地盯着小女还看的,有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很多老师围了过来,当然走在最前面的是孟青云的老师。还没等老师们围过去,孟青云已经爬了起来,他没有哭出声音,只是眼泪没完地往外涌,和鼻孔里流出来的血混成一片,线一般地往下坠;跛着脚卖力地向他的老师走去,象一只受惊的小鸟,一头狠很地栽进老师的怀里。 “我要回家,”他的声音微弱地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扯着老师的衣角,紧进地贴着老师的身子,一点也不肯松懈,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整个世界似的。 “别害怕,有老师在,老师带你回家。”老师想把受惊的孟青云抱起来,但没有成功,他只好用双手扶着孟青云的两肢小胳膊,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渐渐地,师生两在无数双注视着他们的视线中模糊,热闹的气氛和嘈杂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老师小心地把孟青云“拖”到镇郊。小青云仍没有松手,此时,他那从鼻孔里流出来血已把老师的衣服染红了一小片,热乎乎的眼泪泡着老师的皮肤,老师没有办法,只好安慰道:“不要怕,有老师在,老师不会让他们欺负你,放开手,老师背你回家,怕他们干什么,你还要考第一,还要超过他们,你拿了第一他们谁也不赶欺负你了。” 孟青云突然松开手,抬起血泪一片的小脸蛋,那泪水涌个没完的双眸盯着他的老师,说:“真的考第一就没人欺负我了吗,您真的没哄我吗?” 他的声音仍是那样的微弱与颤抖。 孟青云很自信他能考第一,但他半信半疑老师的话。老师用充满肯定的眼神看着他,并轻轻地点了头。 看到老师的肯定后,孟青云的眼泪立即停住不流,只是鼻孔中的鲜血仍不止地往外涌,老师早田垦上找来一些野菜叶,把那流着血的鼻孔塞住;带他到小水沟边,帮他洗去脸上的淤血,那张幼稚地脸蛋现出了原有的天真与可爱。 老师把他背回家,一路上给他讲了许多关于大山外的故事,告诉他只有努力学习,长大以后才有出息,才不会被人欺负、、、 后来老师帮他从镇上把奖状弄回来了,一张多么漂亮的奖状,上面还写有他孟青云的大名,高兴的他想把奖状贴在一个天天都能看见的地方,但他家的四面墙壁都是些柴禾和竹条围成。根本找不到适合贴奖状的地方,他只好把奖状整整齐齐地贴好,装进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把它放进洗的干净的旧书包里。 令小青云到遗憾的是,奖品居然是一个带有小锁的笔记本,这不是他想要的。在上二年级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上三年级的姐姐和老师到镇上回来后,也拿回了奖状和奖品,奖品是一盒五颜六色的小彩笔。姐姐用彩笔在自己的书上写下了多彩名字。有时候还拿着彩笔照着教科书上的图画画飞机,画高楼大厦,画五星红旗,画自己的梦。 每当姐姐在涂鸦的时候,孟青云就会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当然姐姐也把小彩笔借给他,让他在自己的课本上写下歪歪扭扭“孟青云”。但就是舍不得借给他涂鸦。 从那时起孟青云就多么地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可爱小彩笔。他本以为这次老师带他去镇上就可以拿到他最爱的小画笔,然而中心校每年发给孩子们的奖品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一年孟青云拿到的是带小锁的笔记本。这使得他还给自己留下了个疑问,“难道我孟青云那到这样一个有锁的笔记本就得要被推掉下台吗?” 他想,要是能拿到五颜六色的小彩笔,别说是被推掉下来一次了 ,就是二次、三次他都愿意,虽然这带小锁的笔记本不是他孟青云想要的,但他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并那到着玩意儿,所以他视它为最珍贵的东西。 如今,孟青云发现同桌就是推他下台的那个女孩,一种无助的感觉,犹如一阵寒风,袭击着他那不安的心灵,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奈。校长的吼声虽然让他胆怯,但校长并没有推他而是让沙发给他坐;父亲的鞭打虽然疼痛,但他认为那是自己做错了事理所接受的。他无法找到适合的理由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只有老师说过的那句话让他找到了一点“依靠”。因为他相信自己能考第一,相信老师说的考第一就没人欺负他。他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还会遇上她,他不知道在将来的日子里,这位曾经推过他的新同桌回怎么对付他。当那些残酷的记忆又一次袭来,让孟青云无所适从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以前的同桌,同桌叫小苦,那是他最要好的同伴,是和他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却已远离他而去永远不会回来的同伴。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秋夜,吃了晚饭后,小苦的父亲和叔叔阿昱各自带上塞满了火药、铁沙子的鸟枪和猎狗上山去打野兔,两人出了村口直到山坳,便兵分两路,一个走上,一个行下。 阿昱进入林子里后,没走一步都在留意周围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阿昱发现前方几十米远的丛林里,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在移动,事不宜迟,阿昱马上举起鸟枪瞄准那双发光的眼睛。 “好家伙,我让你跑!” “砰”的一枪过后,还没等他阿昱来的急去看结果,前方就同时传来了人和狗的惨叫声。 “大事不妙!”阿遇立马跑上前去,拿着手电筒一照,“天啊!”小苦的父亲已经到在底墒呻吟着,腿上布满了流着鲜血的眼子。倒在一边猎狗已经气绝身亡。原来是阿遇误把在晚上同样会发光的狗眼睛当成了野兔眼,才酿成如此之错。还好猎狗没长有人那么高,否则的话枪膛里飞出的铁沙子穿进人的胸膛。 惊慌的阿遇大喊救命,把附近打猎的人引了过来,他们把小苦的父亲抬回家。从此以后,小苦的父亲腿蹶了,再也不能挣钱给交他和妹妹的学费、为弟弟买新衣服。蹶了腿的父亲虽不能干活,但每天要吃要喝,并且还有一个上一年级的妹妹和一个刚会咿呀说话的弟弟等着吃穿,全靠母亲一个人的劳碌根本撑不起这个家,无奈小苦只好离开学校,离开孟青云,离开家,跟叔叔到省城去背背篼,挣钱来为妹妹交学费、为弟弟买新衣服、为父亲治病。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小苦才和叔叔从城里回家,到时候,他就会给孟青云讲许多城里的故事,小苦曾经告诉过猛青云,他在城里看到了高楼大厦,但没有看到课本上所说的天安门和五星红旗。在高楼间的空地上,有宽大的草地,草地中间有喷着漂亮水花的池塘,池塘的周围种满鲜花和大树,大树下摆着很多长长的椅子。白天没有牛羊在草地上吃草,只有牵着全身长满长毛或穿着小衣服的狗狗的男男女女,他们认真地看着一只小狗骑到另一只小狗的身上,紧握着套在狗脖子上的绳子不放。 草地的一角,老人们不用象乡下的老人那样砍柴割草,他们穿着白大褂子排成队伍,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双脚不停地在地上比划。 成群的鸟儿在自由的草地上空飞来飞去,没有人用鸟枪去打它们,无聊的老大妈把大把大把的粮食撒在地上,等待鸟儿门来取食。 在草地见的光滑地面上,有一群和孟青云他们一般大的孩子穿着漂亮的衣服,他们在尽情地玩着,有的穿着有轮子的鞋子在光滑地上跑来跑去嬉戏打闹着,有的以内感线牵着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纸老鹰,有的拿着孟青云最想要的彩笔在纸上画草地上的人、树、池塘等。 晚上。草地上坐满了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长椅子上睡着穿的破烂、好久没有过洗脸的人。小苦告诉孟青云,他和叔叔也在大树下的长椅上睡过,他们用背篼做枕头或把头伸进背篼里乎乎大睡。早上醒来,叔叔就带他到喷漂亮水花的池塘边把连洗干净。睡不着的时候,就坐在草地上抬头看天空,但不会象在家乡那样看到漂亮的星星和月亮,只有高楼顶上五颜六色的彩灯在闪烁,彩灯下面,明亮的屋子里摆满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屋子敞开着大门,大门两边放着高大的箱子,箱子里发出男人或女人唱歌的声音,男人和女人们牵着手成群接队地进进出出。屋子外面是宽直的大路,路上总是不停地跑着不知道里面坐着什么人车子,车子的眼睛比野兔的眼睛更大更亮,发出的亮光把消失在高楼间的大路照的通亮。 草地旁边有专门拉屎拉尿的房子,它比村里最好的木楼还漂亮。房子门口有一大爷坐着,若哟进去拉屎拉尿,得给老大爷能够买四个馒头的钱,否则不让进去,把人憋死、、、 总之,小苦和孟青云无话不谈,孟青云在小苦那里知道了很多城里的故事,每当孟青云聚精会神地听完小苦讲故事后,他就会还想知道更多地问小苦很多问题:“跑满车子的大路有我家到外婆家那么远吗,高高的大楼有跑满野兔的山坡那么高吗,高楼顶上的彩灯有家乡的星星那么亮吗,喷着水花的池塘有家乡的小溪那样清澈漂亮吗,里面有成群的鱼儿在游来游去吗,那些牵着狗狗的男男女女不用到地里干活吗,穿着漂亮衣服的孩子们不用像我们那样光着脚丫踩在软软的田垦上去上学吗,他们在用五颜六色的彩比画高楼和飞机吗,一定要到有老大爷守着门口的房子里拉屎拉尿吗,在大树下或草丛里拉不可以吗、、、” 往往没等小青云问完,小苦就已经摇头说不知道,孟青云只好用遗憾的眼光看着小苦,显的很不甘心。 这一年的农历七月十三,小苦和叔叔从省城回家过“七月半”。小苦一回到家,就先找孟青云讲故事,他们两一直讲到天黑,小苦就把孟青云叫到他家去一起吃他从集市上买来的肉,两个小家伙狼吞虎咽过后,他们一起点燃香把,把燃了的香支一一插到大路两边,之后小苦对孟青云说:“青云,你听大人说过‘过了七月半,鬼乱蹿’吗?” “恩!”孟青云点了点头。 “那你晓得要怎样才不怕乱蹿的鬼吗?”小苦继续问。 孟青云摇着头说:“不晓得?” “那我告诉你吧!会讲鬼故事的爷爷曾经告诉过我,小孩子若要不别乱蹿的恶鬼带走,就在‘七月半’的晚上,点燃手中的香,在月亮升起的时候,面向月亮,闭上双眼,双手合在一起,让燃着的香指着前方说,‘恶鬼恶鬼我是月亮的儿子她把我照亮看不见我你带不走我,恶鬼恶鬼我手中的香是刺杀你的枪是你靠不进我你带不走我。’” 孟青云听了之后半信半疑的愣着。 小苦拍了拍孟青云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月亮出来了。” 两个小孩拿着点燃的香指着前方,站在一起面向升起的月亮,闭上眼睛同时念道:“恶鬼恶鬼我是月亮的儿子她把我照亮看不见我你带不走我,恶鬼恶鬼我手中的香是刺杀你的枪是你靠不进我你带不走我。”两个小家伙念完之后睁开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的笑着,然后使尽全身力气把手中的香往外扔,同时大声的喊道:“滚蛋吧,恶鬼!” 接着小苦笑着说:“呵呵,恶鬼再也带不走我们谁了,我们要一起讲故事一起长大一起去看天安门和五星红旗。” 就这样,两个小孩子坐在母亲般呵护着他们的月亮下,又开始讲城里的故事将大山外的梦了。 “青云,你晓得城里人拿我们捉给大人拿去卖给他们的青蛙去做哪样吗?”小苦认真地问孟青云。 孟青云说:“是不是他们没见过青蛙,就买去看的哦?” “要是买去看就好了,你说买去看的话买一两只不就够了吗,他买那么多干什么?”小苦反问道。 “难道他们没有听过青蛙叫,多买几只去,青蛙叫的时候他们才听的清楚?”小青云猜测地说。 “青蛙的叫声又不是很好听,他们又不是钱多的没去处花!”小苦说。 “那我就不晓得他们到底买那么多青蛙去干什么了!”小青云不解地说。 小苦回答道:“他们把青蛙的皮剥掉后用竹签把它们串起来,放到炭火上考熟吃。你说他们可恶不!” “他们真的那样吃青蛙?真恶心,要早晓得是那样的话,我就不捉那么多青蛙给父亲带去集市上卖给那些不用耕田的城里人了,我宁愿父亲不给我买新衣服,我再也不捉青蛙。”孟青云说。 “我也不捉了!”小苦说。 小青云接着问:“他们是不是没肉吃,才买青蛙去吃的啊!” 小苦说:“不是的,是他们吃肉吃腻了,才买青蛙去弄成那样吃的,他们说要吃人间百味,而所谓的人间百味要我们乡下才有,青蛙只算是其中一种!” “所以他们买青蛙去考吃了?”孟青云说。 “是的!”小苦说,“我在城里看到了我捉给叔叔去卖的小青蛇。” “他们不会是把小青蛇当成人间百味考着吃吧。”孟青云问。 “不是的,有一次我和叔叔路过一条全是卖小狗、小猫、小鱼的巷子,看到一老头用许多透明的箱子装着小青蛇,好多和我们一般大的孩子争着买,我看到他们给老头的钱比我上学时父亲给老师的学费还要多,才可以买到一个装有一条小青蛇的透明箱子!”小苦解释道。 “他们花那么钱买它干什么啊?”孟青云问。 “我问了叔叔才晓得,他们把买到的箱子包抱回家,然后给里面的小青蛇喂东西,就象我们喂养家里的小狗狗一样。”小苦说。 孟青云说:“他们挺会玩的嘛,要是我们也那样玩的话,不被父亲打死才怪,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以前我父亲每次卖完小青蛇回来都说,别人只给他一块钱买一条小蛇,他是不是哄我的啊!” 小苦说:“他没有哄你,叔叔说别人就只愿意花一块钱买一条小蛇,多了他们不买,大人们觉得那样的话也不晓得拿小青蛇去干什么,反正能卖到一块好一块。” “所以他们就卖了是不,孟青云说。 “是的”小苦说,“你晓得我为哪样和你讲这些吗青云。” “不晓得” “正因为那样,我要自己把小青蛇带到城里去卖。我已经在城里的一条巷子里看到了卖彩笔的地方,等我卖了蛇拿到很多钱后,我就到那里去给你买小彩笔,下次叔叔带我回家,我就带小彩笔回来送给你!”小苦认真地说。 “你说的是真的吗?”梦青云追问道。 “是真的,只?”孟青云着急地问。 小苦说:“知识不晓得去哪里找装蛇的透明箱子。” “是啊!这、、、”孟青云犹豫了一会,说,“你说用玻璃瓶装怎么样?” 小苦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用瓶子装多好啊,那比透明箱子好拿多了,相信那些小孩更喜欢,我们现在就去捉蛇吧,明早天一亮我得和叔叔走了。” 两个小家伙说干就干,小青云偷偷地摸回家,趁母亲不注意时拿走了装醋的瓶子,把里面的醋倒掉,用清水把瓶子清洗干净,便和小苦一起捉蛇去了。 小苦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拿着钳子走在前面,小青云拿着手电筒在后面照着,两个小孩子一前一后的穿进了阴暗的豆棚里。打着手电筒在里面蹿拉蹿去的。没多久,他们果然发现一条手指般的小青蛇缠在青青的豆藤上,若不是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孟青云用手电筒光直射青蛇的眼睛。小苦手中那张开的钳子已经慢慢地靠近那一动不动的小青蛇。 “哎,逮住了”小苦手中的钳子已经死死地夹住蛇的颈部。蛇的身子紧紧地钳柄,小尾不停地摆动着,力图摆脱开擒住颈部的力量,但它的垂命挣扎只是徒劳的,它只能想别的办法,等待新的机会。 小苦把瓶子口慢慢地向蛇头靠近,孟青云手中的灯光跟着移动,瓶口已经笼住蛇头,小苦稍微放松手中的钳子,试图让毒蛇钻进瓶中,以待大功告成。谁知说时迟那时快,毒蛇猛地缩回头,迅速地把锋利的毒牙刺进了小苦那握着瓶颈地拇指肌肉中,小苦用力一甩,不知那蛇那瓶那钳甩到哪里去了。孟青云急着用手电筒凑上去一照,小苦的大拇指上方已留下了两个小红点,两个小家伙顿时哇哇大哭起来,惊慌失措地往家的方向跑、、、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吃跑喝足后的孟东流做在家中“吧嗒吧嗒”地西吸着旱烟,听到屋外孩子的哭喊声越来越靠近,他立即丢掉手中的烟竿斗,大喊着往屋外跑去。刚走到屋外还没他站稳,儿子就一头撞进他怀中。颤抖地抽泣着。 “怎么啦,你说话啊!”孟东流觉得事情大不对劲,便大声的问儿子。但儿子就是什么也不说地只顾自己哭。 “你、、、”这次还没等孟东流问完。邻居家传来的叫喊声、哭啼声就已经淹没住他说话的声音。 “这两个娃儿肯定闯祸了。”看见儿子除了哭并没出什么大不了的事后,孟东流便拉着儿子往邻居家赶去。孟青云低着头哭丧着脸跟在父亲背后,不一会儿,父子两踏进了邻居家的屋。 刚一进屋,眼前的那一幕就把孟东流惊住了,小苦的双眼半开半闭地刚在椅子上,发紫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好象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样子十分痛苦。左边的胳膊已经肿满了衣袖。 小苦的父亲跛着脚卖力围着受伤的儿子团团转却又不知所措,腿蹶了的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只是泪水已经湿遍了面部。小苦的母亲根本接受不了儿子出事的事实,像疯了似的滚在地上乱叫,散乱的头发盖住了没有血色的脸,眼里流出来的泪水和嘴中冒出的白泡把盖住面部的头发裹成一丝丝,再粘上地面的尘土,可谓是面目全非。两个未懂人事的孩子看见自己的母亲滚在地上大哭大叫,也坐在母亲旁边跟着哇哇大叫。 不用问孟东流也晓得着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没有时间去问儿子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更没时间去教训儿子。他立即加入那几个围着小苦忙个不停的中年人中去。他们有的用剪刀把无法脱掉的衣袖剪开;有的用嘴附在伤口上并命地吸,力图把侵入体内的毒液吸出来;有的割来妇女的长发,把它死死地捆在小苦的胳膊上,试图截至住扩散的毒液。 人们弄来很多种草药,给小苦内服外抹。可以说人们用尽了个中办法,但他们的办法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小苦体内的毒液仍在不停的扩散,肿大的肌肉已经把勒住胳膊的发丝盖住。渐渐地,小苦的身体失去了弹动。任凭一群人在那里摆弄着。 屋的另一边,几个老头围在一起,其中一个口中念着没人听懂的祭语,那祭语伴随着宰鸡的声音,在 第五章 违反帮规 村子里一起去上学的这帮孩子,有两个特捣蛋的家伙,他们分别是阿蛮和和小江湖。阿蛮的父母南下打工,三四年没回过一次家,从来也没给家里寄过任何东西或联系过,一些从外面打工回来的人说某月某日在哪里哪里见过他们,留在家中的阿蛮和爷爷才知道他们还活着,当爷爷问那些回来的人:“有没有问过,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那些人说:“他们说了,要发了大财才回家。” 爷爷很失望地叹气:“哎,等他们发大财回来,我的骨头都生青苔了,只是可怜孩子哦。” 阿蛮和爷爷住在老祖宗留下来的的大木房里。每逢赶集天,七十多岁的爷爷就会拄着拐杖蹒跚地背着二十多斤大米去卖,一连折腾了好几个星期后,才孙子学费凑齐,可他的孙子阿蛮就是不争气,平时在家的时候顶听爷爷的话,一出门就对弱的同伴着威着福,整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想一些歪点子来着弄一起上学的同伴。所以成绩差得一踏糊涂,班上一直没人敢跟他抢倒数第一,这导致他连接读了两年的四年级后还得留级,今年刚好留下来同刚从三年级升上去的孟青云在一个班。毫不知情的爷爷就只知道自己的孙子在上学,什么留不留级的他一概不知,就算去请专家来跟他解释,他都不会明白,他只知道每学期开学前,把一部分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卖来当孙子的学费。 阿蛮地道的捣蛋没人否认,但在孩子群中,只要还有小江湖在,他就只能称二。小江湖的父母同样南下打工,把他留在亲戚家里住,有时候还会回来看看他。没有父母在身边的他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亲戚又管不了也不想管得太多,毕竟不自家的孩子,多管严管点的话,万一弄出什么别扭来,到时候他父母回来说什么怎样怎样对待我儿子之类的话,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那岂不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新了吗? 小江湖以前和阿蛮是同班同学,但他不再和他的铁哥们啊蛮争倒数第一了,他比阿蛮能混,好歹现在也混到六年级了。他原来个头和啊蛮一样高,不知道他们两的个子是不是跟升留级成正比的,小江湖的个子随着升级而长高,但阿蛮呢,不仅留级,就连人的个子也没有点长进,这也为他留级打下了前提的基础,要不然的话,人都长得牛高马大的了,还怎么好意思留级。他的爷爷则认为因为没有父母的关爱才长不高的。 现在无论怎么说也好,小江湖的年级和个头都比他高,所以他不得不给小江湖让位。有时候小江湖的话他都不得不听。 早上的吹哨子喊上学就是小江湖干的,有时候他也会“委托”阿蛮干就开始实行吹哨子上学了,他们吹哨子喊上学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有个规定,每天早上哨子一响后,谁要是跟不上大家一起去上学的,就算迟到,到学校后,就得交给他们两五毛钱的“迟到费”。谁“迟到”了敢不交钱的话,那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两个捣蛋会就像耍猴似的当众整他,以告示于其他孩子,以后谁敢不从的话,下场“可看而知”。 如果说吹哨子规定在每天的同一时间还好说,但两个捣蛋鬼偏不那样做,有时候他们会像周扒皮的半夜鸡叫那样,大半夜的就起来吹哨子喊上学,搞得孩子们鸡犬不宁的。要么有时候明明天已大亮,他们偏不吹哨子,谁胆敢提前上学校不等大家一路同行的话,那也得交五毛钱,理由是他不团结。这钱他们叫“团费”。 孩子们虽是讨厌透了这两家伙,但没人敢站出来和他们作对,更不敢把他们两的好事告诉家长和老师。敢这样做的人只有三种可能,一是不想再上学,二是能打倒他们两个,三是活的不耐烦。他们当中没有不想上学的,也没有能够打倒他们两的 ,更没有活得不耐烦的。所以一直以来两个小家伙的“工作”都是进展得很顺利,可以说是风雨无阻。没人能敢把他们的好事宣扬出去。 每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周扒皮的哨子”照样吹,但两个捣蛋鬼都会在这一天破天荒地不对违规者实行处罚,其原因上他们要利用这天的放学时间来清点这学期的总人数和新加入上学队伍的人数,然后对那些新成员宣布他们的“老规定”。以便后面可以“出师有名”地对新成员进行“侵略”。同时,时间一长了,一些老成员都被他们磨出了“死猪不怕滚水烫”的德性,往往都在“犯事”的时候都做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要杀要刮随你便的视死如归相。这给两“周扒皮”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他们要借新学期开学不久的这段时间。趁那些新成员还不够胆的时候,好好大干一番。 但是这一新学期看来他们的运气并不怎么好,原因是新成员就孟青云一个,并且孟家穷的叮当响他们无人不知,孟青云的父母是没有零用钱给他来做“迟到费”的,加上他们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晓得只要孟青云和小苦在一起,谁怎么牛x他都不怕,现在小苦虽然不在了,但孟青云还是保持那股不把任何与他敌对的势力放在眼里的傲气;想从得到孟青云的钱估计比要他的命还难。他们想征服孟青云是有一定的难度,但越不容易的事才越刺激,都说人就喜欢挑战极限,不管难度有多大,他两都得挑战一下孟青云这个极限,更何况他两的原则是“一个都不能少这个”,否则以后他们怎么在大家的面前树起威风来。 不知情的孟青云领到新书后的高兴地和大伙一起回家,似乎早就习惯了两“周扒皮”恶搞的孩子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孟青云也容入了大家的快乐氛围中,和大家说说笑笑的走着。忽然,小江湖大声命令地喊道:“停”。 大家停下来后。孩子们顿时都鸦雀无声的慌张地低着头,眼珠子偷偷地转来转去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心里嘀咕着今天没做错什么吧,这可是“苍天可鉴,日月为证”的啊。小江湖的这一“狂狮怒吼”搞的孟青云莫名其妙的,他还以为是前面或后面有什么“路见不平”之类的事发生了呢。也停下前进的脚步东张西望起来。 见大家都停了下来,小江湖接着说“阿蛮,你过来!” 孩子听说是找阿蛮的,大家都松了一口起,他们都忘了这是新学期的第一天,他们仍是不敢吭声地看着,看孟青云这“初生牛犊”怎么去对待小江湖的“规章制度”,孟青云会不会想他们当初那什么都不怕,但最后还是不得不忍。 “你和小青云说一下我们的迟到规矩,以免以后他说我们做事不公道,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先和他青云商量一下”。 “好的”,阿蛮不敢怠慢,他在人群里看了看,见孟青云隔他还有一定的距离,便用命令式的口吻道,“小青云,你给我过来。” 小江湖和阿蛮的对话象给孟青云喷了一头雾水,难道谁迟到不迟到还得规他们管?不过从大家当场的表情和阿蛮叫人的那种口气让他可以肯定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孟青云最讨厌别人命令他,他虽然听到阿蛮在叫他,但装着没听到,“我孟青云就不喜欢听你阿蛮的,看你拿我怎么的,不服你来咬我啊!” 阿蛮见孟青云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立即“隔山打牛”式的用手指着孟青云的头说:“我在叫你呢,你聋啦,把老子的话当放屁啊,给我过来。” 孟青云却不紧不慢地看了阿蛮一眼,说:“你放的屁我全听到,用不着过去闻,你还有屁的话就快放,趁现在我还高兴听,等一下我走了,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让你憋了一肚子的屁找不到去处放而哭哦。讨厌,我最恨你这种当别人跑腿没骨气的人!” 孟青云的话彻底激怒了阿蛮,因为孟青云不仅把他的话当成是放屁,还把他说成是小江湖的跑腿,这是他最不爱听的,他二话没说,举起拳头就向孟青云冲过去,孟青云见他来势凶凶的,也做好了“随时欢迎你到来”的架势。阿蛮跑过去脚都没有停下来拳头就往孟青云的脸上舞去。谁知他着一舞刚好被小江湖挡住。然后对他说:“让我来!” 阿蛮见自己的出动未能得趁,便没好气地吃:“你怎么要阻挡我的进攻呢,不让我好好地锤他一顿,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维护和平。” 小江湖没有说话,只是把他支到一边凉快着。即使是小江湖把小青云弄成残废也好 ,那毕竟不是自己动手的,怎么也难解被辱之恨;但他还真是不得不听小江湖的,无奈只好站在一边蠢蠢欲动的,不过站在一边过一把拉拉队的隐也挺不错的。 去了一个勾勾,又来了一个叉叉,刚走了个阿蛮,有上来了个小江湖。这时候孟青云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比他高过一个头的小江湖已经站在他面前。要是对阿蛮啊话,只要他保持以前的那种状态,做到不失常的话,相信三下五除二就能把矮个子阿蛮解决,但是现在,就算是发挥超常他也没有把握拿翻小江湖。而他孟青云从来就不晓得什么叫做走为上计,但不管怎么着,在气势总不能输给别人,输了底气就等于输给自己,除了陌生人外,孟青云还没有怕过任何一个欺负他的家伙。这一刻就算是世界末日摆在眼前,他孟青云也要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泄气。 但是让所有场人都感到意外、让阿蛮感到失望的是,小江湖并没有向孟青云发动攻击,只是用手指指着孟青云的头,向孟青云发起最后的“通牒”:“今天是第一天,我只想有个好的开头,不想动手打人,你给我听好,以后我可不在向今天对待老爷一对待你了,到时候拳头说话,那时候就只能怪你自己不长记性了、、、”小江湖一边频频地指着孟青云地头一边“宣布”他的“哨子规矩”。 面对小江湖的通牒和手指,孟青云没有做出多大的反映,他只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正视着对方,袖口下的拳头早就握得很紧很紧。小江湖“宣布”完他的规定后,他的使命也算完成了,便多说了一句:“今天才你小青云走运,以后可不是今天了,到时候你你自己小心点。”然后转身离去。 孟青云白了他一眼,也“回复”了一句:“我的事我自己晓得,不过你也得注意点。” 在后来回家的路上。孩子们谁都不敢说话,他们的心里都各自琢磨着一些事儿,“不知道孟青云能和两个“周扒皮”斗多久,应该是和孟青云”联盟“起来打倒那”旧势力”,还是要坚持以“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来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不管他们的理想是多么的美好,但眼前的现实是,这一路上他们还得受到两个”捣蛋鬼“的“侍侯”。两个捣蛋鬼一会要这个帮他们背书包一会要那个不要和大伙走在一起的。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走在后面的孟青云看清楚,像是在告诉孟青云:“你小子自己看着办,你要敢和我们着对的话,定有你好受的,这不过只是花絮罢了,精彩的还多着呢。”孟青云与大家保持一定的距离独自走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前面的“表演”。 直到翻过一坐山坳,孩子们才获得”自由“,因为从山坳沿着山路往下走不到一公里,就可以到村庄了,而这段路恰好在村庄的对面,只要有人站在村口往前看 ,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路上行人的一举一动。即使两”周扒皮“怎么牛也好,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是不敢在这段路上做“好事”,还是小心为妙,万一一着不慎被村子里的大人逮个正着,那他们以后就没得完的了。 由于这天没有正式上课,孩子快回到家时都比以往早得多,他们不想很早回家,加上他们刚获得“自由”。所以一路上边走边玩,这时候两“周扒皮”也不在管他们。大家玩,孟青云也玩,他故意放慢脚步,在后面东张西望的,很快大伙就把他落下,这就是他孟青云要的效果,因为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要做。 孟青云顺着山路往下走,来到距山坳200左右的地方,孟青云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后,便迅速地往路坎上爬,然后翻过一座土堡,穿进了茂密的丛林里,来到一块空地前。空地四周都是高大的树子,中间却长满了野花杂草,杂草中间隐约可见几堆枯萎程度不同的刺丫儿,在空地的右上角,有一堆还没有完全枯萎的刺儿,上面还压着一把锄头和一只撮箕,孟青云走上前去,坐在一小片被人为磨得寸草不生的空地上。把书包放在一边,掏出刚在学校领到的新书放在膝盖上,然后一一地把书本举起,喃喃自语地说:“小苦,今天我在有五星红旗飘扬着的学校里,一位会说普通话的漂亮女老师给了我新书,除了以前我们拿到的语文和数学外,还多出了几本,你看这本叫《音乐》,这本叫《思想品德》,这本叫《美术》,是用来学画美丽的家园的,里面有许多漂亮的图。”孟青云已经翻开美术书,认真地看着地面的图画。 “这本叫、、、”孟青云一是还叫不出手中那本书的名字来,只好随便翻了一下,然后合上书,再仔细地看了看封面,说,“这本叫做《英语》是用来学外过人说话的。”孟青云讲得十分认真十分投入,好象面前有一个大活人在认真听他讲话似的。 “如今,我上学的学校好好,”孟青云继续讲故事,“教室的窗子上玻璃做的,里面的黑板又宽又大,课桌整整齐齐的,并且规定两个人用一张课桌和坐一条长凳,每个人还有自己放书包的桌箱,估计以后再也不像以前我们那样自己从家扛板子去架杂砖头上然后几个人挤着在上面放书本和书了,不过说真的,一下子叫我坐下来不蹲着写字我怕还有点不习惯哩。除了这些,现在整个班的人都是一个年级的,教室也不会漏雨,不像以前一二三年级的都挤在一个屋里上课,也不用在下雨时大家挤到不漏雨的角落去听课。估计上语文和数学都各有老师,不过现在还不敢确定,要明天去才能清楚。” “想起这些,我都很高兴,但今天我又遇上了不高兴的事,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推我的那个女孩吗,今天我又看到她了,老师还让我和她坐一桌,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我就想起你,想起你我就哭了,不过我再也不会怕她,因为以前老师说过只要我考第一就没人敢欺负我,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考第一的。让我不高兴的还有,刚才我差点就和阿蛮他们打起来了,我不喜欢他们用手指着我的头,讨厌他们老欺负别人,我想要是你不离开我去很远的地方的话,今天我们定能打倒他们两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打败他们的,叫他们不敢再用手指着我的头和欺负别人、、、”孟青云不知喃喃地说了多久,枝头归巢的雀儿在鸣叫,草丛里的虫儿在晚唱,太阳已经收走了一天的明媚。孟青云抬头看了看天空,便迅速地收好书,把书包挎在肩上,说:“好了,我得回家了,要不然娘又要来找我了,明天我再来,来给你讲老师教的普通话好不。”然后转身翻过土堡跳到山路上,头也不回地一古劲往村庄跑去。 第二天清晨,孟青云从“周扒皮”的哨子声中惊醒,他立刻爬起来,拿出头一晚留下来的冷饭凉菜,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热饭热菜,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急急地吞了两碗冷饭菜,然后挎上书包就往屋外跑,这时候,大伙儿已经不见踪影,孟青云估计大家还没走远,应该还能赶得上,便拼命地沿着山路望上爬,当他气喘呼呼地爬到山坳时,仍赶不上大部队。他只好站在山坳上往下看,想不到大伙儿会那么快,都已经在爬对面的山路了,并且还打着小跑前进呢。可恶,肯定是在那两小王八蛋的“驱使”下才那样做的, 这分明是他们两故意安排的,好让放学回家时有理由收拾他孟青云。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赶上大家的了,觉得只要不真的迟到就可以了,也不去想下午放学后会怎么样,想不了那么多了,只顾走自己的路,天塌下来有高人撑着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爬涉,孟青云来到了学校,刚走进教室上课的钟声恰好敲响,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坐得整整齐齐的,见孟青云进来,坐在位子上的阿蛮一直盯着孟青云看,孟青云白了他一眼,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他走到坐位前把书包放下来正要坐下,这时候他发现同桌有在死死地盯着他看,他也看了对方一眼,但不敢多看,然后觉得好不自在地坐下来,他真的好郁闷,刚摆脱了阿蛮那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现在又来了一个让人好不自在的,真不明白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看的,连这小女生也在莫名其妙地“看上”他了,看上哪里就直说,要是看上我孟青云的头的话 ,我连身子也一起给。要想把我推倒在地句快点动手,只要不像从领奖台上摔下来那样同就可以,省得坐着被盯得浑身不舒服、、、 孟青云正在坐着浮想联翩的时候,漂亮的年轻女老师抱着书从外面走进来,把书放到讲桌上,然后站在讲台上面对大家,用清脆的普通话道:“上课。” “ 起立。”同学们都整齐地站了起来,猛青云见大家都站了起来,才慢大家一拍地站起来,慌张而滑稽的样子逗得他身后的同学忍不住笑。这不是孟青云在开小车才跟不上大家的,也不是他故意要这样做,而是以前在家上学时,都是一二三年级全在一起上课,他那个耕田的老师从来没有这样要求过他们,只是喊上课啦,孩子们就开始静下来听他讲课,所以刚到中心校上学还没适应过来的孟青云才好不习惯地跟不上大家的节奏。 “同学们早上好!” “老师早上好!” “同学们请坐下!” 孩子们都整齐地坐下了,不习惯和听不懂普通话的孟青云仍是慢大家一拍地站着,见大家都坐下了,才慌张地往下坐,谁知他着一坐坐了个空,一屁股狠狠地坐在地板上,往后倾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往后挪的凳子边缘上,发出“咣”的响声。随着便是同学们的咧咧大笑。 猛青云知道这是同桌故意整他的,就坐在地上盯着同桌看,同桌却在得意的笑,孟青云真想站起来狠狠地给她一拳,把她打飞到别的星球上去,让她在飞的过程中老死去,心想刚才自己不是在想,“你要是有能耐的话就把我弄到地上去,现在不是真的实现了吗?真是有些事情是想不得的,难道着就叫做‘心有灵犀’?”想着想着他竟忘记爬起来了。 那么久还没爬起来,老师以为孟青云摔出事了,便急忙地从讲台上走下来,把孟青云从地上扶起来,把凳子挪到原位,让孟青云坐下,便帮猛青云柏身上的灰边问:“孟青云同学,你没事吧!” 不知道是孟青云听不懂老师的普通话还是因为仍愣着眼睛恨同桌,他竟没回答老师的话,老师觉得孟青云的这一摔没什么大碍后,又说了一句:“以后得多注意点哦,不要在上课的时候闹笑话。”然后转身离去,这时候孟青云才意识到老师在和他说话,但老师已经离开,只好红着脸蛋看着老师望讲台上走去。“难道你觉得这是在闹笑话吗?” 谁知老师才转身离开,好象都还没有笑够的同桌又伸出两只小手抓住长凳的中部使劲地摇,看样子不把孟青云摇下去决不罢休,还好孟青云有扎实的“基本功”。不管屁股下的凳子怎么“飘摇”。他仍稳如泰山地坐着一动不动。孟青云就不明白这女生怎么这么讨厌他。 老师开始上课,小女生魂不附体地动来动去,孟青云忽视她的存在认真地听老师讲课,尽管他听不悼念感老师的普通话,但他还是认真地跟着老师用绕口的普通话读着黑板上的生字、、、 陌生同学的眼光、老师那听不懂的普通话,黑板上好奇的生字、、、 总之,孟青云在这一天的六节可里看到和听到了很多以前在家上学时都没有的东西。他只有同头一天那样,在同学们纷纷离开教室时跟着离开,他不知道明天会是怎么一个样子,他没有去想在回家的路上会发生什么,在他的心中只有考了第一就没人欺负。 孟青云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口,同伴们还聚在校们外等他,大伙中只是少了阿蛮和小江湖,孩子等来孟青云后,边一起欢天喜地、有说有笑地回家。 一路上快乐的气氛一直伴随着孩子们,直到他们在拐过一个弯子就到河边的地方,站在路中间等着他们的阿蛮和小江湖边把所有的快乐得得烟消云散,两“周扒皮”洋洋自得地站在大路中间,像是在说:“此路是爷开,此树是爷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这时候孩子门都停了下来,孟青云却不把他们两当一回事继续走自己的路,但没有留下“买路钱”他被小江湖用身子挡了回来,并瞪着眼睛对他吼道:“想哪里去。” 无奈孟青云只好停下前进的脚步,他到要看看这两个家伙是不是长有三头六臂的怪物。 小江湖见孩子们都勉强配合地停了下来,便指着其中两个孩子和孟青云道:“你、你、你,你们三,给我站到那边去。” 那两个孩子被指看见小江湖气势凶凶、想吞人的模样。只好乖乖地站到一边去,孟青云却“与众不同”。仍是站着不动盯着小江湖看,小江湖见孟青云仍在“漠视”他,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吸取头一天阿蛮的教训,他没对孟青云说“你把老子的话当放屁啊”,而是说:“看什么看,指的就是你,要我请你是不。” 孟青云仍是没听见似的看着小江湖,这时候小江湖不再说话,只是愤怒地朝孟青云走去,站在孟青云身后的一个孩子立刻用胳膊推了一下,把他推到一边和那两个小还站在一起,才免去了小江湖动手“请”他。看来那早就见过“世面”的孩子要孟青云还是忍忍为好。 这时候,站在一起的三个孩子就像刑场上的犯人,小江湖和阿蛮则象侩子手,那两个孩子都垂头丧气的,只有孟青云仍“视死如归”地看着小江湖,心想,“今天你小江湖有什么花招经管使出来,否则你也不一定好过到哪里去。”小江湖不再去理会孟青云的眼神,他在三个孩子面前回来地走了一阵子,然后说:“你们三应该晓得自己做错什么吧!” 两个孩子低着头用蚊子般的声音道:“晓得。” 孟青云还是保持沉默,不过双眼在不停地注视着周围,想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晓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迟到费交了,大家等着快点回家呢。”小江湖继续吼道。 其中一个孩子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五毛钱,递给站在他身边的阿蛮,阿蛮又把钱交给小江湖。小孩把钱交给阿蛮后,便走到一边去和大家站在一起。留下孟青云和另外一个同伴原地不动地站在另一边。 见另外一个孩子和孟青云仍然没有动静。小江湖吼道:“你们两聋啦,尤其是你小青云,我昨天是怎么和你说的、、、” 小江湖又一次用手指着孟青云的头,但孟青云还是忍着,理智告诉他,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能动武。这时候孟青云身边的同伴哭着说:“我妈他病了,今天她没给我钱,今天中午我都没吃东西。”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有本事你能把钱哭出来,我就服了你,”小江湖说,“你也没钱是吧,小青云。” 孟青云却说:“有我也不会给你。” “好 ,很好,很牛,你们两铁定的不给钱了是不,不过没关系,我佩服你们,我怕你们,我请你们吃饭好不啊!”小江湖说着就用手指着路边一泥乎乎泥团,那东西还冒着而气,估计是两个小王八蛋刚在泥面里撒尿拌成的。 哭着的那个小孩听说要吃地上的泥,哭得比先前还厉害,而孟青云还是盯着小江湖看,只是眼睛差点就喷出火来罢了。看见孟青云还在看着他,小江湖凶神恶煞地吼道:“没听见我说话啊,难道要我动说请你们不成?青云你看什么看,你不服是不,不服老子让你先吃。”说着就动手来拉孟青云。 孟青云甩开小江湖的手,说:“你给老子滚开,不要碰我,要吃我自己来,不用你请。”他把书包放到一边 第六章 比试中计 早上醒来,孟青云没有跟随哨子声去上学,他觉得应该不会迟到,便自己生火热饭做菜,他把饭菜热好了吃饱后,看到锅里还剩大些的大些的饭,这让他想起了送午饭,他觉得头两天上学校中午时都没吃的,所以下午回到家才感到又累又饿的。于是他向母亲提起了要送午饭的事。之后母亲为他拿来了用竹条编成的饭盒,把那些剩在锅里的玉米面装到盒子,在玉米面上盖上甘甜可口的干酸菜。小盒子被装的满满的,然后把盒盖盖上,拿来用水泡过理得整齐的稻草把盒子捆牢,放进孟青云的书包中。 这种饭盒不仅便于携带,正因为它是用竹条编成的,所以具有通风功能,这使得在天热的时候装在里面的食品不会变质。当地的人们外出时都喜欢用它盛粮食。 孟青云把装有饭盒的书包挎在肩上,独自上学去了,他没有再去追赶大部队,但他也没有因为独自一人上路而感到孤单,他倒觉得看不到那两个小王八蛋而舒服了许多。于是一路上他想起了很多,他想起了昨天的事,他觉得在他开学报名到正式上课这几天,每天总有不同的麻烦来困扰着他,难道到好的学校上学就得面对这些吗?这一切对孟青云来说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都已经在无意中一一地去面对这一切。现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畏缩着,道理就象他和阿蛮他们打架那样。然而生活赐给孟青云的这一切,或许对于天真的他来说,它不过就像一场游戏罢了,但是游戏过后,那无邪的童真是否还那样的完结无暇?估计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然而这些对于孟青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他只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不要迟到。他在努力去验证老师那句话,因为他相信,他能考第一。 一个多小时过后,孟青云来到学校,他没有迟到,一切如常,他认真地听课,仔细做老师布置的习题,他的认真程度几乎达到了忽视旁人存在的那种境界。时间对于认真的人来说是多么的短暂的,很快,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声响了,老师完成了使命似的走出教室。孟青云继续忘我地在练习本上演算数学题。忽地,孟青云感到有人在曳他的胳膊,手中的笔摇晃地在草稿纸上留下了弯弯曲曲的痕迹,他觉得外界的干扰使他无法再演算下去,他便侧头过去要看个究竟,天啊!那讨厌的同桌在一只手摇着他胳膊,一只手在高举着他的饭盒,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那么快地从书包里把那竹条饭盒捞走了,并且还在不停地问孟青云:“这是什么东西,里面装的是什么?” 孟青云本不想让谁知道自己拿竹条饭盒送饭来学校的,他更不想让别人知道饭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而眼前是自己的饭盒已经落入别人的手中,这时候他哪有时间也不可能去回答小女孩的话。他心中一急,什么也不管,只知道伸手去抢回自己的饭盒,他就不相信他抢不过这讨厌的女孩。 “快把它还给我。”孟青云的双手已经抓住了属于自己的饭盒。 这时候对方也不示弱,两只小手也死死地扣在饭盒上不放,同时还不依不饶地吼道“你不说这是什么,我就不还给你。” 孟青云哪肯罢休,两只手也紧紧握住自己的饭盒,说:“还给我,快把他还给我。” “不还,就是不还!” 就这样谁也不让谁的,四只小手扣住盒子的不同位置。两个孩子拉锯似的,几乎都使尽了所以的力量,让盒子在他们中间来回地运动着,几回合过后,两股小力量仍不分高低地以盒子为焦点对抗着。孟青云虽是拉得狠,但小女还是抓得紧,可谓是各有奇招! 两个孩子的对抗引来了看热闹的同学,他们有的喊加油,有的像狗仔队急要明星的头条新闻似的追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的不闻不问地看了一眼后又转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坐下后才觉得被屁股坐烫的凳子找了许多热量,真后悔离开这一小段时间,有的在孟青云的身子往后倾倒的社时候伸出手去推孟青云的背后一把,这分明是怕孟青云把盒子抢回去后就没戏看了。 苦战是多回合后,仍分不出胜负来,这时候,不知道是哪个捣蛋的家伙在后面喊到;“老师来了。” 孟青云以为老师真的来了,他不想在这样拖下去,便使出最后的绝杀,侧着身子双手用力猛把盒子往侧面一拉,谁知小女孩抓得太紧,使得孟青云这一拉把盒身和盒盖拉分开,力量对抗的焦点没了,失去平衡的两个孩子都人仰马翻地往后倒,从凳子两头翻倒下去,女孩抢到的是盒盖,里面多半是酸菜,就在她后倒的过程中,那些盖子里的酸菜都泼在她的头上,搞得头发里脸庞上全是一丝丝的酸菜,同样孟青云也被盒身里的玉米面泼得一身都是,那几个在他后面帮他倒忙的家伙也找不了被泼的份。这时候,两个孩子的身上、头发间,周围孩子的鞋上,地上凳子上,全是黄灿灿的玉米面。洒出去的玉米面就像催化剂一样让孩子们顿时沸腾起来,似乎觉得得被泼了点玉米面是应该的喝彩着,他们有笑着的,有探头往里看的,有骂小女孩是坏蛋的,有指着地上的玉米面问“这是什么”的、、、 小女孩还没有爬起来就先骂:“刚才是哪个缺德的喊老师来了。” 孩子群里有人说:“不喊老师来,难道要让你们抢到老师真的来才好是不,简直不晓得别人的‘用心良苦’。” 孟青云立刻爬起来挤出围观的人群去,接着又拿着扫把挤了进来,这时候小女孩在雨点般地踏踩地面上的玉米面,同时还不停地骂道:“呸呸呸,我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原来是这脏东西,把我的衣服和头发都弄脏了,气晕我了、、、” 小女孩的这一举动激怒了孟青云,他再也不管什么后果,狠狠地把小女孩推开,大吼道:“你们都给我滚开,不要糟蹋粮食。” 其中有一个孩子不解地问:“这是粮食?” 小女孩又走了进来,却再次被孟青云推开,这次被推得更远些,差点没化为流星飞到天边去。孩子们见孟青云发火了,都知趣地往后退了几步,但他们没有离开,因为他们要看孟青云接下来怎么做。 孟青云拿着扫把“唰唰唰”地清风扫落叶般,把散落了一地的玉米面和酸菜扫成一推,然后找来用过的练习纸把它一粒不剩地包起来,把各自飞到一边去的盒身和盒盖捡回来,把包好的玉米面塞进盒中,盖好盖子,再把他放进书包中去。这时候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他看见孩子们围成一圈,便走了过去,也想看一下热闹,可是他除了看到孟青云拿着扫把往人堆外挤,他根本看不出那人群中间有什么值得大家兴奋和值得他留念的。 没有任何收获的老师吼道:“在干什么,有什么值得你围成一堆的,没听到上课铃声响啊!” 孩子们一哄而散,都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去了。 这时候刚才说“老师来了”的那个孩子硬是想说“老师我们在看戏呢,可惜你没看到哦,这也许是您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了哦,我敢说你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有人在教室里洒玉米面,嘿嘿!” 孟青云和同桌也回到了他们的战争之地,或许,下一场战争就要暴发。不过在这停站期间,还挺风平浪静的,一切回复了正常,老师继续讲课,孩子们继续学习、、、 很快,一节课的40分钟过去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到了,孩子们纷纷离开教室,镇上的孩子回家去吃父母为他们准备好的香喷喷的午饭。乡下来的孩子,有的家里有钱,让他们住到镇上来,他们也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那里有他们喜欢吃的饭菜。那些和孟青云一样每天都得爬山涉水来上学的孩子,他们兜里装有父母给他们的零花钱,他们走出教室,跑到街上的包子铺前,手中拿着带有身体余热的钱,挤着争着和 铺里的大娘买包有红糖的包子,拿到包子后,笑得比什么都灿烂,便大口大口地咬着,搞得包子里的糖浆喷了出来,涂得嘴角两边都是,吃完包子后,用手在嘴角上一擦,原来粘在嘴角上的糖浆全擦到手上来,然后把手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着上面的糖浆,那种滋味是多么的香甜啊! 教室中只有孟青云一人,整个校园此时也静静的,孟青云没有做练习,他把手伸进书包里放在竹条饭盒上,心想要是没送午饭来倒没什么,现在是午饭送来了却不能吃,现在连肚子不都争气地漉漉着响,这种滋味真是有点让人难受。午饭被泼的那一幕“阴魂不散”地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最烦的是这时候嘴中不知哪来那么多的口嘴,它们好象故意跟孟青云过不去似的,无论孟青云怎么努力地把它往肚子里吞,但它还是无穷无尽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孟青云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或许他在想和小苦一起狼吞虎咽那些肉的滋味,想母亲炒的蛋炒饭发出的香味,想包子铺里热气腾腾的馒头,想每天放学后回家后用红辣汤泡玉米面那辣乎乎的味道、、、他知道,盒子里的饭是不能吃了,只能把它带回家去喂那能生蛋的老母鸡。 下午的两节课,孟青云的心怎么也没有静下来认真听课,他不知道今天是怎么的,以前即使没有送午饭也好也不会这个样子的。他的双手一直留在书包里抓着饭盒,他不知道老师在这两节课里讲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别人都做了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两节课好漫长、、、 当孟青云背上书包准备离开教室时,才发现班上管锁的女同学已经站在门边,不知道她等了多久,用一种迫不急待的眼神看着孟青云,象是在说“求快点出来好不,我叫你大爷好不。”在孟青云为发现她之前,她肯定叫过孟青云。只是孟青云的发呆境界太高罢了。 离开学校,孟青云没有看到村子里的任何一个同伴,他便独自踏上回家的路,估计走了四十多分钟后,孟青云过了河,在往上爬到山坳,他就可以看到家,还可以去“老地方”。家和“老地方”给了孟青云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象上足了发条的钟表,不知疲倦地望上爬。 孟青云还没有爬完一半的山路。恰拐过一个大弯子,便看见路边的大树下聚着同伴们,他们在高兴地玩着,虽然小江湖和阿蛮也在但对他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看来那两王八蛋也不象以前那样“王八”了,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他们两耍的是什么花招与他孟青云无关,他只知道走自己的路。当他正要路过在路边玩着的同伴的时候,坐在路边的小江湖忽然站起来跳到路中央,伸出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笑着说:“嘿嘿先别急走嘛!”小江湖的这一拦比以前客气多了,显然没了头一天的那种霸气。 孟青云把拦住他的手拉开,说:“你想搞哪样,想打架就快点伸出拳头来。” “我晓得你不怕我们,我们也不怕你,但我们之间不能老这样下去,所以今天我要和你做个了断。”小江湖说。 “哼,想打架就快点,但你们不能两对一,那算不上比试,你们可以一个个的上,直到把我打倒为此都没什么,你先上是不是?”孟青云已经把书包放到一边,在他看来,今天着架是必打无疑的了。他握好的拳头已经伸到小江湖的下巴。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特讨厌这家伙,一看到他就想打。 小江湖把孟青云的拳头支开,笑着说:“嘿嘿,不是打架,是和阿蛮比爬树子,在相同的时间内,你们谁爬的最高谁就赢,如果你赢了,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不管你,若是你输了,你就得服我们管”。 这时候阿蛮已经站到小江湖和孟青云的身边,头一天留下的黑眼圈依然,这足以证明孟青云和他们打交道,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孟青云瞧了阿蛮一眼,心想老子就不信爬不过这独眼熊猫,然后信心十足地说:“爬就爬,谁怕谁,只要我赢了你们别耍赖就行。” “不, 决不耍赖!”阿蛮说着已经和孟青云一起走到了大树脚下。他们两各种选了觉得比较适合自己攀爬的树,都在摇摇欲试地等待小江湖宣布比赛开始。 随着小江湖喊:“一、二、三,爬!”过后,脱掉了鞋子的孟青云凭着他那股永不服输的勇气,抱着比他身子还粗的树干使劲地往上爬。另一边,熊猫样的阿蛮鞋子不脱书包也没有放下来,抱着树干人模狗样地爬了又滑滑了又爬的,但怎么也爬不上去,孩子们站在一边“哇哇”地喊加油,没多久,孟青云就爬了七八米高,再努力点就要到树梢了,他继续拼命地往上爬,他就要让小江湖他们输给他,看他们以后还敢跟他过不去不,就在孟青云还在上爬的时候,正在给阿蛮喊加油的小江湖忽然喊:“大家快跑。” 孩子们听到小江湖的命令后,便沿着山路头也不回地跑开,这时候在树上的孟青云才明白自己中了两个王八蛋的诡计,当他扭头往下看时,树下已经没有一个人影儿。此时他就一心想快点下树,好追上那两王八蛋好好地和他们打一架,再给阿蛮的另一只眼睛一拳,让他成为真正的熊猫眼,谁知他心头一急,不小心手一滑,从高高的树上摔了下来、、、 第七章 杀牛祭鬼 天已黑尽,孟东流夫妇挑着沉沉的担子从农田里归来,大门上的小锁还在挂着。 “今天这小兔崽子搞哪子去了,怎么灯也不明火也不生的?”孟东流打开小锁推开大门,屋子里乌漆麻黑的一片,他放下肩上的担子,明了灯,四处看了看,“嗨,这娃子在搞什么名堂,天都这么黑了还不晓得回家。” 找不到儿子的书包,说明孩子还没回到家,这时候夫妇俩急了,他们像一天的疲劳这下子全都没了似的,忙着出去找儿子,夫妇俩问遍了那些到镇上去上学的孩子,得到的答案都一样:“放学后一直没有和孟青云在一起。” 当然孩子们至少知道一些关于孟青云的消息,但是事先两个捣蛋鬼就交代好了,“谁敢说出点关于孟青云的消息,谁就会比孟青云的下场更难堪,除非不想再上学差不多。”就算是两捣蛋鬼先前没什么交代,孩子们也不敢透露半点消息,因为他们更害怕下一个挨整的就是自己而不是孟青云,所以他们对孟青云的事都缄口不言。 孟东流夫妇找遍了整个村庄,问遍了该问的人,仍然没有儿子的下落,这下子夫妇俩真的急了,孟青云的母亲的眼泪开始不停地往下坠,孟青云的父亲叫来几位邻居。他们打着火把沿着山路哭着喊着找孟青云,没多久,他们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的草丛里找到了孟青云,孟青云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的双眼闭着,整个身子就像没了筋骨似的,人们把孟青云背回家,一路上他母亲不停地哭着说这说那,只是比没找到孟青云前哭得更可怕。 人们把孟青云那失去知觉躯体躺在垫有破棉被的长椅上,母亲蹲在一边握住他那冰凉的小手疯狂地哭着,还不时地拿着帕子去拭擦孟青云那张安静的脸。看到孟青云只有呼出来的气,没有吸进去的气的样子,大家都说他的灵魂已被鬼神勾走,魂不附体了才这个样子的,孟东流不能再等,他立即去把村里那位会算命的“阴阳先生”请来,要“先生”把孟青云的灵魂唤回来。 人们开始手忙脚乱地忙乎起来,他们把会生蛋的老母鸡宰来祭神,老先生开始召唤灵魂了,他口中念着古怪的巫语,双手做着怪异的动作,所有的人没谁看懂他在做什么,他们只知道老先生在乞求神保佑孟青云。老先生折腾到了大半夜,孟青云仍然没有因为神的保佑而醒过来,这时候老先生只好要头。帮忙的人们也饿了,他们把那些供品吃了后,天也差不多亮了,孟东流提着使二斤大米和一支鸡腿把老先生送回家后,天已经亮了,忙了一晚没吃上一点东西的他随便吃了几口凉饭,便背上十二斤大米和一只大公鸡离开家了,他要到别的村子请更高明的巫师来给儿子召唤灵魂。 整个夜晚,孟青云的母亲一直守在宝贝儿子的身边,她用温水把帕子湿了,不停地给孟青云擦脸;用破了的棉袄在火边烤热,然后把它包住儿子的脚;用大米熬成温温的粥后,小新翼翼地把它送就儿子的嘴中。她好象已经找不到什么可做的了,只好坐在昏睡着的儿子旁边,双眼呆滞地望着儿子那可爱的脸蛋,泪珠不停地往下坠,滴在孟青云那天真无邪的脸上。 直到晌午,孟东流从外面回来了,他后面跟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巫婆,邻居家那些热心的老大娘们看见孟家请来了巫婆后,她们便主动地来孟家帮忙。按照老巫婆的要求,她们开始剪用来做孟青云替身的小纸人,设神坛,摆祭鬼用的酒碗,杀敬神用的鸡,大家七手八脚地忙着,大家借的借,讨的讨,加上孟家自有的,很快,他们把老巫婆所需要的器物和供品都凑齐了,老巫婆便开始施神法。 孟东流刚把巫婆请回家,他忽然想起儿子不能去上学,觉得这事怎么着也得去跟孟青云的老师请个假,至少让老师的心里有个底,但他又想起前一阵子在学校闹出的事,不知道到现在平息下来没?“红卫兵”校长还会放过他吗?他想要是小青云还醒着的话他决定让他自己去请假。 “废话,糊涂,要是小青云醒着的话,那还用得着请假吗,直接叫他去上课不就得了吗?”越想越糊涂的孟东流想到了儿子的前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学校帮儿子请假。 一个多小时过后,孟东流来到学校找到了孟青云的班主任,他吞吞吐吐地说:“老师,孟青云病了,不能来上课了。” 还没等孟青云的老师问个明白,他便转身匆匆地离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师想把他叫住,又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对劲似的,无奈她只好看着这个奇怪的家长走开,搞她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琢磨着,仿佛见鬼了似的。 在这个安静的小村庄里,最能让人沸腾的事情有三种,除了丧事和喜事,剩下的就是巫师求神拜鬼了,这一天孟家小茅屋里的这一场面也不例外,屋的中央摆着两张叠加在一切的八仙桌,这两张差点没顶到茅屋顶去的八仙桌就是祭坛,包刮地面在内,祭坛共分三层,属于祭坛第一层的地面上摆着许多碗碗里分别装着蒸熟的糯饭和酒等,碗旁边的四只桌子脚都绑有一把稻草,稻草把上插满了点燃的香,桌子的脚的旁边放有一只被捆了双脚的大公鸡,大公鸡在“咯咯”着叫,它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却又无能为力。属于祭坛第二层的桌子上放有许多装有就的瓷碗和一个装有大米的盆,米盆上插满了那些用红绿纸剪成的小纸人和小纸旗,纸人纸旗见放着鸡蛋。叠上去成为地三层的那张桌子,四只脚同样捆有插满香支的稻草把,而桌子上面却放着一件孟青云穿过的衣服和一盏燃着的桐油灯。 祭坛的两侧坐满了老太婆老大妈们,他们在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村庄里最近发生的怪事;老大爷们侧蹲着坐着,嘴里含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火星已经灭的旱烟袋,双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这一切,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无知的孩子们挤满了门外的院子,一个个努力地把头往屋里探,都想看看那希奇古怪的巫婆,他们想挤进无却得不到老人们的允许,他们不知道大人们在干什么,他们只是知道,每当老人们这样做过后,村子里就会有一个人永远离开他们。 老巫婆坐在祭坛后面的木凳上,她穿着吓怕小胆的孩子的服装,用深色的帕子盖住面部,双脚像装有马达似的不知疲倦地抖动着,双手不时地乱舞着,嘴里发出没人听明白的声音,她时儿大声呼叫,时儿声细若蚊,那古怪的声音把孩子们吓散了又拢过来。这称的上真正的惊天地泣鬼神。 老巫婆百分百疯子地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伴随着一声长叹,那不知疲惫的双腿和没有规矩的手终于听了下来。她开始说一些似懂非懂的话,靠得最近的老太婆把头探到那深色帕子边,仔细地听老巫婆说的“神话”。 经过老太婆的认真翻译人们得知,老巫婆已经把能召唤灵魂的神请到家了,需要人们敬供它,它才愿意把小青云的灵魂召唤回来。 接着,几个中年妇女忙着倒茶添酒、烧香点纸的,空间不大的小茅屋内顿时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的。老巫婆把大块大块煮熟的鸡肉往深色帕子后面的口中塞,当然没人看得到她那贪婪的表情和差点被咽死的样子。过了一阵子,估计“神”酒足饭饱后,老巫婆又开始疯狂起来,疯狂中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围观的老大妈们虽听不懂眼前的“神”在说些什么也好却频频地点头、、、 忙乎了整个下午过后,老巫婆给昏迷不腥的小青云灌了一碗粘乎乎的还魂汤,便折下盖住她面部的深色帕子回到“阳间”,只是他的脸色比孟青云的还惨白可怕。 此时天已黑,来帮忙的热心大爷大娘们也饿了,他们要分享神的供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人再去问孟青云的灵魂是否召唤回来没。在灯火昏暗的的小茅屋里和不见亮的院子里,摆满了临时用木棒木板做成的饭桌,老人孩子们把“饭桌”为的满满的,他们如办酒席地大吃大喝着,他们酒足饭饱过后,有的酒疯发作大吵大闹、掀锅砸碗的,有的烂醉如泥地躺在院落外的污水沟里呻吟着,有的忙着把吃剩的饭菜打包回家,有的在收拾那凌乱一地的锅碗、、、 直到深夜鸡鸣,人们才渐渐散去,枝头的猫头鹰在“咕咕”地叫,孟家的屋里静悄悄的,喝了还魂汤的仍然安静地躺在垫有旧棉被的长椅上,他一直没有醒来,焦悴的母亲仍然守在儿子的身边,母亲那原来只是灰色的头发经过这一夜一天的煎熬,已经便的雪白。 第二天,孟青云仍然没有醒来,孟东流不得不去醒更高明的巫师来给儿子唤回灵魂、、、 在往后的几天里,孟家的小茅屋没有安静过一时,整个家就像一家生意兴隆的夜总会,人们来来往往,每天有人大吃大喝。那些请来给孟青云召唤灵魂的五十们,前一个的后脚还没有跨出孟家的屋,后一个的前脚已经踏进孟家的槛,几天过后,孟东流家仓里的粮已经颗粒不剩,窝里的鸡也被宰个精光,但是儿子还是安静的躺着。 孟青云一连几天没去上课,他的班主任单老师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她便向那些每天和孟青云一起上学的孩子问孟青云的情况,孩子们除了都说孟青云病了外,她根本没有从他们的口中多问到什么,她有想起了孟青云的父亲来请假是那神秘兮兮的样子,便觉得事情越想越蹊跷,于是她决定亲自到孟青云家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下午放学后,单老师在街边的水果摊上挑了上好的水果提着,边和孩子们望孟青云家赶去。 秋天的雾笼罩在山腰,把整个空间压得不能再低,牛毛细雨从雾中没完地坠落下来,细致地渗入衣物的表层,一阵阵凉凉的秋风有意地在雾层底下穿梭着,带来的凉意刮过面部,毫不吝惜地浸入人的心底。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爬涉,单老师和孩子们来到了孟青云家所在的田野,他的视野里没有劳作的人影儿,陌生的一切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凄凉感,她已经累得气喘乎乎的,一直在城里长大在城里上学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群可爱的孩子每天都是这样走着去学校又走着回家的。 在一个小孩的带路下,单老师来到了孟青云家,然而眼前的一切使得她原有的凄凉增添到了极限,当她看到迷信的人们正在忘乎所有地求神拜鬼而不给可怜的孩子寻医治病时,她简直傻了眼,她已经无话可说,只好握住那命苦的孩子的小手,热泪盈眶地看着那一切,她想放声大哭却被心酸塞住喉咙。 无数双陌生的眼睛在看着这个穿着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年轻女老师,孩子们盯着放在一边的水果,老头子老太婆们都静下来注视着女老师的一举一动,好象觉得她比会巫术的老巫婆还希奇似的。单老师终于明白,迷信活动足以让这全村老小停止劳作而聚在一起祈求神的宽恕与庇佑。 单老师站了起来,对孟青云的父亲说:“孩子病得不轻,快把他送到医院去接受科学的治疗吧,老这样下去只能苦了孩子的、、、” 谁知单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另一边的老巫婆突然张牙舞爪地大叫起来,样子非常吓人。单老师毕竟是才20出头的大学毕业生,又是从城里来的,虽然平时都提倡反对迷信,但从来没有见这种场面的她还是心虚了,老巫婆的张牙舞爪和大声嚎叫吓得她不敢再说话也不敢看巫婆,只好有坐下去看着孟青云。她的眼泪已经下坠,滴在孟青云那天真无邪的脸上。无奈她只好虔诚地祈祷,希望神真的能保佑她的学生平安地醒来。 旁边的老太婆们顿时纷纷议论起来,她们说年轻女老师说了不吉利的话,已经激怒了神。他们让孟青云的父亲劝女老师赶快离开,要不然神怪罪下来那就不得了啦。但孟青云的父亲不知道怎么说好,他犹豫了一会儿,老巫婆的动作和声音也没先前那样恐怖了,最后还还是什么都没说,但那些迷信的老太婆们还是在盯着那位触犯了神的年轻女老师看,希望她最好马上消失。 过了一会儿,单老师站起来,她谨慎地和孟青云的父亲说了一些话,大体意思是要他们好好照顾孟青云,她不赶再说看病请医生之类的话,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了两张面值100的钱递给孟青云的母亲,孟青云的母亲想说什么却有什么都没说犹豫了一会,便伸手过去想把单老师的钱接过来,这时候,站在单老师背后的孟东流瞪着眼睛看着她,她立即把手收回去。后来无论单老师怎么劝,孟青云的母亲死活都不愿意收下老师的钱,单老师没办法,她只好把钱收好,然后又和孟青云的父亲说了一些话后就转身离开,孟青云的父亲说要她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她以天色已晚山路遥远拒绝了这位满脸沧桑的家长,离开了她那昏迷不醒的可爱学生。 单老师走出门口,屋里的老太婆门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单老师回过头深深地望着孟青云那张安静而可爱的脸,接着又看了看正在怪叫的巫婆,便匆匆地离开了这个令她触目惊心的地方,她独自一人爬涉在穿进雾里的山路上,脑海里不停地播放着那一幅幅已经定格了的画面,心酸再次化成无声的泪滴,渐渐地融入了朦胧的细雨中、、、单老师回到镇上时,天已黑尽,而孟青云的家中,一老头子已经把她带去给孟青云的水果洗干净一一地摆到祭坛上。 在短短的几天里,孟家每天都有不同的巫师在搬神弄鬼的,他们除了杀不同的牲口来祭神和要不同的聘礼外,每一个都千篇一律地给孟青云灌了还魂汤,其实愚昧的人们不知道,那些巫师们根本没什么法术,他们所灌的还魂汤其实是不同的草药,往往他们灌得对症的话,丢了“魂 ”的人就会“还阳”过来,他们就会得到迷信的人们吹捧和崇拜。他们为什么要打着懂巫术的旗号而不名正言顺地给“落魂”的人治病呢?这和当地的那些老太婆老头子们的迷信心理有一定的关系,也和当地的经济收入有一定的关系,为什么他们会说“过了七月半鬼乱蹿”,因为六七月份是一部分人缺粮的时候,这使得那些身体不是怎么好的人得不到充足的营养而导致衰弱,这时候迷信的人们就会说那些人的灵魂不附体了,就得大搞迷信活动来祈求平安,等到瞎搞一段时间过后,那些体抗能力强的病者坚持到了收庄稼的季节,这时候家中多少也能弄出点好吃的给病人吃,渐渐地病人的病情就得到了好转,这时候那些无所事事的老太婆们就会大力地宣扬那些巫师的法术,说他们怎么怎么的高明 之类的无稽之谈。如果病人病死了,他们也不会怪巫师不高明什么的,他们只会说那个人生前怎么怎么做都做了一些触犯神的事情,神不能在宽恕他,所以才把他带到另一个世界去受苦。他们这就叫做真正的越穷越见鬼。当然当地也又正规的高明草药师,但人们只有在活动时不小心得了流血的皮肉之伤才回去找他们拿药膏敷,更何况他们的草药无论怎么的好,也不可能让一个身体衰弱的人有服下去就马上好起来。所以那些迷信的老一辈们更相信那些巫师的法术了。 然而这一次孟青云的“落魂”是非常的偶然,他们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不管那些巫师们再怎么的高明,他们都没有把孟青云的“灵魂”召唤回来。他们不知道,如果弄不好的话,孟青云将会成为一种叫做“植物人”的人。永远被鬼神困扰着。 孟青云仍然没有腥来,愚昧的人们仍然没有放弃任何一个能把孟青云的灵魂召唤回来的祭祀活动,毕竟他们还没有杀牛祭鬼,他们最后的一线希望就只有杀牛了,还好他们没有见大象,否则杀了牛还没能把“落魂”者的灵魂召回来的话,他们肯定回杀象的。不管孟青云的灵魂能否归来,他们都得先把牛杀来祭鬼在说。 孟东流请来了一个据说非常高明的巫师,巫师把杀牛的时间选在某个夜晚的良辰,地点也是由他特定的。 时间带不走那个充满凄凉与悲伤的空间,却把愚昧的人们带到了他们期待已久“良辰吉时”,人们打着惨亮火把照亮了哪个凄凉的空间,使夜显得更加黑暗阴深。他们准备了个种杀牛所需的道具,把无知的耕牛牵到村外河边的沙滩上,被捆住四肢的牛拼命地挣扎着,人们想尽办法把耕牛摁住不动,忠诚的它就被主任用惨白的尖到刺进心房,血液顺这刀柄喷出来,喷进了人们准备好的盐水盆里桶里,暗红的血溢出桶口流到地上渗进沙里,人们忙着找其他的容器来代替那已经满了的桶继续接牛的血液,直到耕牛倒在沙地上呻吟着,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把那些容器移开,站在一边的巫师大声念着比牛的呻吟声更恐怖巫语。使得两种声音混在一起冲破了笼罩大地的雾气,在黑暗夜空中来回动荡着。耕牛呻吟完了最后一口余气,在也没有弹动。 很快,动作娴熟的人们挖出了牛的内脏,放进翻滚着白泡的锅里煮着,牛头被锋利的斧头砍下来放到祭坛上,按照巫师的吩咐,人们把牛的躯体肢解成四大块,然后在黑暗把它们朝四个不同的方向仍得远远的。 把牛杀了后,人们回到小茅屋中,巫师有开始念祭语,“东方大恶鬼,来要牛的前右腿,西方大恶鬼,来要牛的左前腿,南方大恶鬼,来要牛的后右腿,北方大恶鬼,来要牛的后左腿,中央大恶鬼,敬你的是大牛头、、、”在所有的祭语中,人们能听到明白的仅有上面这段。大约半小时过后,巫师停止了他的“鬼话”。他用牛血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弄了一碗还魂汤,往昏迷不醒的孟青云的嘴中灌下去、、、 巫师的活干完了,接下来就是人们分吃煮在大锅里的牛杂,他们象几辈子没有吃过牛肉似的,有的用水瓢舀,有的用大碗捞,有的还没来得急拿筷子,干脆顺手拿来一根木条掰成两截,然后拿着往锅里挑,有的干脆什么也不用,直接动手抢,就这样,他们纷纷地抢着没有切断的牛肠子,扯着没有煮熟的牛肚,谁着一阵真咧咧的风,一股新鲜的牛屎味在人群只能飘来飘去,他们像吃了兴奋剂地狼吞虎咽着,小孩子把头伸进了装有热汤的盆中贪婪地吸着,几只母狗撕扯着一段他们不小心弄掉到地上而没来得急捡起来的牛肠望黑暗中跑去,闻到腥味而来的猫儿踩翻了放在肉锅边上的锅盖,一些还没有被冻死的苍蝇借住炉子里发出的火光坚强地飞舞着、、、很快,锅里的东西被吃个精光,孩子们还在哭着喊着要吃肉,不理会他们的大人们已经从桶里盆里捞出大块大块已冻的生血,俯下头使劲地望嘴里喝,还来不急挤进嘴里的血丝顺着两边嘴角往下流。 “大开吃界”过后,人们总算填满了自己的胃。吃不是白吃,接下来他们得分头去看那些分给恶鬼的牛肢是否还在,若在,那就说明恶鬼不领情,那将预兆着不吉利的事还要发生,若不在,说明领情热恶鬼已经宽恕了他们,一切痛苦将会离开多灾多难的他们。果然,几分钟过后,出去探牛腿的人从四面拢来,挤满了整个院子,他们一个个 像凯旋而归的士兵那样激动,争先恐后地向巫师报喜,巫师连连点头称好。这时候,似乎痛苦真的远离了他们,但是,没有人去关心孟青云是死是活。 黑暗的小茅屋外,人们在欢呼着,昏暗的小茅屋内,泪水一直没有停过的母亲守在小青云的身边,母亲颤抖的手心敞开一张废纸,纸上的粮食已经变质。“我的娃啊,娘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就连娘让你送的午饭,你吃都不吃,什么也不说,就不明不白地成这个样子了,往后的日子你叫娘怎么过下去啊、、、” 古老的村庄又度过了一个不宁静的夜晚,村庄周围的山、树已经模糊可见,人们没有因为黎明的到来而安静。巫师把牛头、布匹等属于他的“战利品”捆在扁担的两头,担在肩上离开了,满载而归的他没有因为肩上担子的沉重而放慢前进的脚步。 屋子里的老头们继续吸着旱烟,脸上的皱纹犹如一条条泥流过后的沟壑,无尽地划满了沧桑与无奈,他们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哎!已经不行了。”一位老头子手中的烟斗磕在地上,要着头意味深长地叹气。 “几个年轻的小伙被老人派上山去割树皮,小苦的叔叔阿遇就是其中一个,上次去要树皮来裹小苦时他就是其中一个。老大娘们继续哭哭啼啼的。老头子们,开始做生者和死者灵魂隔离的仪式。一个燃着的火盆放在已经“死”了的小青云的身边,一 件件东西正在往火盆里扔,人们要通过火化这种方式将属于死者的东西传递给他,让他带着那些东西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使用,使得远去的灵魂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后不再回来骚扰活着的人。一个老头子手中已经拿着小青云的书包正要往火盆里扔,,却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地收回了已经伸到火焰上的书包,说:“你们哪个还晓得他生前最喜欢什么吗?拿来一起烧给他把,以免他走得不安心。” 所有的人们都在打开他们所有的记忆努力地思索着印象中孟青云的最爱之物。 “他最喜欢彩笔。”忽地一个小女孩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索,把他们从苦想中唤醒,这小女孩就是曾经到镇上领奖领到一盒彩笔三好学生,以前孟青云曾经和她借过彩笔,所以她知道孟青云最喜欢彩笔。 “什么笔?你说清楚点。”老头子似乎不大明白地问。人们也不解其意地看着小女孩,期待着她更清楚的解释,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彩笔是怎么一个样子的笔。 “彩笔呀!哎呀,就是用来画人人的彩笔呀!”小女孩认真地向人们解释着,深怕他们不明白似的。 “彩笔?”老头子果然真的还不明白彩笔是一个什么样的笔。所有的人还是不解地看着小女孩。 这时候,好象只有小青云才能向他们解释似的。“、、、彩、、、彩笔、、、彩笔、、、、”孟青云终于说话了,他的深夜由小而大。 听到小青云的说话声,所有在场的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更进一步证实说话的声音是否是从孟青云的口中发出的,人们都变得紧张起来,他们竖起耳朵靠过去认真地听着。果然,是小青云在说话,同时眼皮还在卖力地动着,渐渐地,两个水汪汪的眼珠露了出来、、、 太神奇了,小青云活过来了,全场的人又沸腾了,哭啼着的一些大娘们由于太激动而哭得更厉害,这不是悲痛的哭,而是话悲痛为喜悦歇斯底里的哭,老头子们对巫师的神奇巫术赞口不绝,对神的宽恕表示无尽的感谢。有几个老太婆仍然不敢相信小青云真的活过来,它们都在认为小青云虽为死鬼,却因为过于喜欢生前的那件东西,所以死了也要把它拿回去,才一时的鬼魂现身罢了。他们这中想法就是人们常说的阴魂不散,死不瞑目。直到她们听到小青云微弱地说:“妈!我要喝水,我很累!”她们才融入大家的激动氛围中。 其实小青云复活不是什么阴魂不散的现身,也不是因为巫师的神奇法术和鬼神的宽恕所起到的作用。而是小青云从树上摔下来后,由于脑部的某一部位受到激烈的震荡后便处于一种休克状态,当处于休克状态中的大脑在受到某种特殊事物刺激后又会恢复正常,而“彩笔”正是刺激小青云大脑恢复正常的特殊物,所以当小亲滚听到人们说他最喜欢的彩笔是,他有活过来了。这种情况类似于人们经常给矢去记忆的人看他正常时最熟悉的一些事物,以便他能触景生情而恢复记忆。 当人们正沉浸于喜悦之中时,去割树皮来裹尸体的那些青年们回来了,小青云的复活使他们感到惊奇,而他们的回来使得喜悦中的老头子们转喜为怒。除了那几个老头子,全场诶人敢说话,几个老头把树皮扔进火堆里,噼里啪啦地冒着水汽和烟子,他们在大发雷霆地骂着年青小伙子们。小伙子们挨骂的原因不是因为树皮的事,而是他们把四肢血淋淋的牛腿和巫师挑走的担子抬回来了,老头子们怒骂他们把送给鬼神的牛腿拿回来后将要遭到鬼神的惩罚,说他们要回本属于巫师的那些东西,纯属强盗行为、是丧失了礼仪道德才 第八章 贷款买牛 小青云醒来后,人们为了庆祝他能够起死回生,又开始大吃大喝起来,直到太阳照进院子里,才万分留恋地散去,孟东流一一向寨老们作揖道谢,感谢他们这几天以来的关照与帮助。老爷儿们打着饱嗝摸着路回家,一回到家便倒到床上呼呼大睡,管它地里的庄稼和圈里的牲口要成个什么鸟样,真的一醉能消万古愁啊!就这样,“神”又还给了小村庄原有的宁静与端详。 孟东流的儿子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家中已经空空如也,该杀的不该杀都已被杀光,该用不该用的都已经用光,接下来的日子怎么熬啊!管不了那么多了,能保住儿子的小命已经是非常不错了的,钱财去了能找回来,要是儿子“去”了,那才是最痛苦的。还好地里的庄稼还没收,这倒可以保一家三口一年的口粮没问题了,但重要的是要继续耕作才不至于下一年断粮。秋收过后就要松土,否则冬去春来种子很难入土也不利于禾苗生长。要松土,没有耕牛怎么办,拿人去拉?有你拉的,够你拉到天荒地老,还枯是烂,慢慢拉去吧,还没等你春耕完别人又在秋收了呢! 就在孟东流为耕牛之事吃无味睡不香之际,从镇上下来了几位领导,他们把村民们聚到老村长家去开会,会议开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认真地听,上级是不是又要给大家传达什么新的方针政策了?是不是又来以前的老一套?“哪家的农业税还没交,哪家的来贷款还没还清,哪家的媳妇多生孩子了,哪家的超生款还没付齐,哪家的牲口还没有打预防针,哪家的老房子还没有买火灾保险等。”然而这次让村民们感到意外的是,会议的内容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些早就听烦听惯了的条条款款,经过几为干部的轮番发言和费尽心思的解说,他们终于明白,有一种叫做“小额信贷”的东西可以帮助大家脱贫致富,以村民门自己的话说就是国家愿意借钱给他们花。 吸着旱烟的老头子一明白会议要说的东西就是这么个一回事,还没等领导发言完毕,他就没趣地抖落烟斗里的火星,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边离开边说:“我以为要搞哪样,我从七八岁自力更生至七十多岁,从不缺油盐不缺酒烟的,借那么多钱来我找不到去处花,揣在兜里每天还得防贼防掉的,别说是借了,就算是白送我我都不要,省得麻烦,更何况无债一身轻。” 领导发言完毕,虽然领导们已经说得够清楚,但一些上有老下有小的当家汉摇摇欲试却又前怕狼后怕虎地提出了很多问题:“最多能借到多少,什么时候能借到钱,利息是多少,还款期多长等。” 一些尚未当家还不知油盐贵的年青小伙子满不在乎地说:“才那么一丁点,都不够塞牙缝,要借就一家借它个十万几十万的,那要做什么也好,才能投资大,见效快,那样的话谁想不富都不行、、、” 总之,村民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你们有完没完啊!不要瞎扯了,听我的。”老村长拉大了嗓门喊道,“想贷款的到这边来找领导登记,刚才领导也说的很清楚了,原先有老底的不能贷,没有担保人的不能贷、、、” 还没等老村长把话说完,就有一个刚当家的年轻人把他的话接过去了:“什么致富贷款啊,我要是有东西抵押的话我还用得着贷什么鸟款啊,要贷的话句爽快点,不贷的话就别浪费大家回家和老婆睡觉的时间。” “反啦你,给老子滚出去,这里轮到里来瞎说吗?”村长的牛脾气暴发了。 “各位寨老,大家静一下,静一下,听我说两句好不!”一位领导闻出了火药味,便立即向大家解释,以缓和冲突,“其实关于抵押这个问题,形式上要有,没有它我们这贷款程序说不过去,大家在填表的时候就随便写个家里值钱点的东西,什么大点的牲口,房子,地基等都可以,然后再找个担保人,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可不可以两个人都贷款,又互相担保的?”年轻人故意没完地问道。其实他这一问是有一定的道理,但大家就只是觉得他在和领导作对而哈哈大笑起来。 “不可以”领导心平气和地回答。 “那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来开会的这群人只能有一半能贷到款罗,那你们全部把大家叫来听你们捉弄我们真帮穷人罗,是不是一家人中,老头子贷款,儿子担保啊!这样就每家每户都可以贷款了是不,我想贷,就想要我儿字来担保,但我儿子还在他娘的肚子里没出来,我就可不可以让老婆担保啊!再说我的牲口都卖来娶老婆了,刚分家老头子也没有给我房子和地基,现在唯一值点钱的就只有老婆了,我还想拿他来做抵押呢,又担保又抵押的领导没没什么意见吧。”年轻人继续没完地瞎说。 领导知道他在瞎闹也好,仍然菩萨心肠地说:“我们之所以把大家都叫来,就是因为每一个人都有权利知道上级传达下来的好事,可以说大家并不是人人都想贷款,他不贷款,并不是说他就没有必要知道这事,这样也是便与大家互相帮助,那些不贷款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也才乐意给有困难者担保” “你说谁有钱不想要啊,你问问在坐的每一个人,谁说他不想贷了,我无话可说,告诉你,不想贷的那些,人家都回家谁大觉去了,哪还有精神耗到现在啊、、、”年轻故意找茬。 还没等年轻人说完,不知村长已经从哪里捞来一根木棍,高高抡起就要打人,“给老子滚出去。” 看到村长那“势在必打”的样子,年轻人不当一回事地站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并且还边走边骂个不停。 上级领导不耐烦了:“今晚的会议到止结束,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要贷款的以后自己上信用社办去,反正我们已经传达到位,你们爱来不来,不关我们的事。 听上级领导这么一说用钱心切的村民门不欢而散,他们一路上骂声不绝,有骂领导的,有骂那坏了大家好是的年青人的。最犯愁的要数孟东流了,他回到家中一夜未眠,脑子里老想着年青人说的那些话,虽然它是那样的不中听,但却是很有道理。现在家中已经空空如也,就只剩下几只刚从蛋壳里崩出来老母就被宰了的幼鸡和一头瘦得快没了气的那些巫婆鬼师们看不上小猪崽。该不回在填表的时候在抵押物那里写上“幼鸡几只和猪崽一头吧,那样不被别人当成“千古佳话”让其“流芳百世”才怪,那还贷什么款啊!要真拿那不值几个钱的破房子做抵押,人家回愿意吗?要那地基做抵押,万一哪天真还不起款被人家收走了,那还留有什么给儿子啊!孟动六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但又觉得买耕牛的唯一希望只有贷款了。现在他穷到这个份上,甭说和亲朋好友借了,人家是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呢,远远地见他来都得绕开。 第二天,村子里的好多人抱着“管他的,先去借点来花再说”的态度纷纷到镇上去。无奈孟东流只好找来一把黄豆颗炒了,然后派老婆出去找酒,自己人去了,孟青云的母亲跑遍了大半个村庄,才提着小半壶酒回来,孟东流和两个人已经坐在火炉边摆着空碗等酒的到来,这两个人一个是孟东流请来的村长,另外一个是不请自来头一晚上开会时故意找茬的年青人,这家伙是个地道的无赖,平时长腰大肚勤吃懒做,他好是不为,恶事多尽,全村老小无人不恨他,但他仗着光棍一条,贱命一根,所以没人赶得罪他。别看表面上村长捞起木棍要打他,其实暗底下还得让他三分,有一回这无赖穷疯了就砍护村树去卖,被村长碰上了,村长不仅没能制止他,反而被叫去帮他搬木头,他还扬言谁要敢管他,他就杀谁的全家,大家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敢和他理论,万一哪天把他给逼急了,还真不敢想“狗急跳墙”的他会赶出什么来呢。 无赖平时鼻子比猫的还灵,哪一家冒出的烟子里一夹有点腥味酒气什么的,不要脸的他自然会摸进来跟着白吃白喝,最后不管喝足喝不足都要大吵大闹。这次,他同样没有放过孟家请村长这个机会。 村长留着一个龙卷风刚刮过的头势,不用吹不用烫不用染都要比人和一个造型师设计出来的还配他那张脸,人们已经无法分的清那头势是为那张脸生的还是那张脸是为那头势而生的。总之,他脸上鼓出一双牛眼,有“望穿欲眼”之势。伸出来的下巴足以把任何从他嘴里掉出来的东西一点不少地接住〈当然烟灰除外〉。算命先生说他有一副敛财相。 村长姓任,由于他出身与全国人民打到土好劣绅斗争地主的那个年代,所以他的父母给他取了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名字,叫任斗争。他也当过红卫兵,他那跟紧勒在他要间的那根皮带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不知道他是在炫耀那根皮带还是什么的,他总是把它勒得很紧很紧,村子里比他困难的人多多了,但也没见有人像他那样紧勒腰带。看来他是想破吉尼斯世界细腰记录,但是在有酒有肉吃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放松腰带。 不知道他在当红卫兵的时候当出什么心得来了没,改革开放一来,或许他就忘记了曾经握着拳头站在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那五个大字面前的信誓旦旦。见孟青云的母亲拿着酒回来,他等不急地抢先去接过酒壶,给自己满上一碗,一口而尽,然后在把自己的酒碗满上,才把酒壶递给孟东流,这时候就壶里所剩的酒不多,孟东流只好把它全倒到无赖的碗里,自己却一滴未有。无奈只好在把酒壶递给孟青云的母亲,要她在想办法去找些酒来。 村长和无赖同时端起就碗说了一声:“干,”“咕嘟咕嘟”的吞酒声过后,村长放下酒碗,开始发话了,他说了一句标语式的话,“你有困难,我有责任。” 孟东流听了后什么都不说,只想听听他的责任在哪里。 “但是,自己也争点气啊,不要尿不出来也等着靠领导来帮忙啊,要是全村人人都你这德性,别说我一个村长,就算是主席来了都没辙;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破房子才几担谷草几捆柴嘛,你叫我怎么帮你担保啊!”可以想得出来村长开场的那句话是对那两碗酒所负的一种“责任”,后面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这时候都没有听清楚村长在说什么,他只好在一边连连点头说,“、、、是、、、是、、、是、、、”的。 无赖把已空的酒碗放到地上,接过村长的话说:“我说你老任这几十年的村长白当了,还不如快点下来让位给我来当你的脑筋怎么这么比死胡同还死呢,人家老孟还没有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步,圈里喂着的住是小了点,但它又不是是死的,再过几天把地里的粮食收回来,糠壳麦麸一喂,它不是会大起来了吗?再说你也不是死的,你就让他在表上填写抵押物肥猪一头,白纸黑字写在那里,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啊,万一哪天上级领导真要下来看了,到时候他看到圈里躺着一头大得动都动不了的肥猪,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要是那猪是个短命猪,等不到领导下来的那天他就自己先走一步了,那你要我怎么交代啊!”村长很不放心地说。 “我说你是死脑筋一个,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死,到时候你不会说,着为老百姓的是真心把猪喂着等领导来的,但它就是活不耐烦非死不可了,有什么办法呢?现在问题不是在于以后怎么办,而是怎么借到钱。晓得不!”在村长和孟东流听来,无赖的话是句句有理。真不明白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不务正业了,真是可惜。此时孟东流脸上紧绷着的表情都松懈了许多。 村长顿了一会,说:“你以为事情象你说的那样简单吗,这得好好地研究研究啊!” 得得得,这有什么好研究的啊,我明白你那点花花肠子,不要再绕山绕水的了,我是个直爽的人,明人不说暗话,你就答应帮老孟这一回,是成后定少不了给你辛苦费的。”无赖把话说完后,就端起就碗急急地喝谁知却喝了个空,他立即“豪爽”地喊道,“酒呢?快拿酒来!” 孟青云的母亲真是“不负众望”,刚好在无赖喊声刚停的时候提着半壶酒进来,这次是无赖上前去接酒壶而不是村长,这说明领导只是爱喝,并不能说明其就量就是很“海”。 有了酒之后,他们接着“研究”。一个多小时过后,他们口头达成协议,村长许诺帮孟东流借到贷款,起条件是事成后要给他和无赖一定的报酬。 在后来的日子里,孟东流跟着村长一连跑了十多天的镇上,在同一张纸上摁了十多个不同的红印章,最后才那到了2500圆的贷款。给了村长和无赖250的辛苦费后,拿着剩下的两千多圆到牲口市场去精挑细选,总算买回了一头耕牛。 第九章 返校被欺 经过母亲一个多月的精心呵护,孟青云的脸蛋又恢复了原有的润红和可爱,每天都吼着要去上学,还不怎么放心的母亲劝不住他,只好由他去,就这样,孟青云又背上书包上学去了。 那两个捣蛋鬼知道自己差惹出可大祸,在说孟青云也没有把他们做的好事抖出来,小江湖也算报了他的吃尿之仇,所以他们不在管制孟青云,孟青云在上学的路上也算是“风雨无阻”了。 班主任老师见孟青云能如初地回到学校上课,也放心了许多,唯一跟过不去孟青云的是他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每天都特别照顾似的多出一些孟青云见都没见过的题目来给孟青云做,并说做不出来不去问他话就不要孟青云上他的数学课。数学老师的那些难题没有把孟青云难住,反而使认真解题的孟青云数学成绩突飞猛进,很快就把一个多月所落下的课程补上来了。每天中午,细心的语文老师都会利用午休时间来教孟青云说普通话、写日记,不久后孟青云不在是听不懂老师的普通话笨孩子,渐渐地,他的语文成绩也补上来了。 孟青云回到学校一个多月后, 渐渐熟悉环境的孟青云也不再因为陌生而胆怯,很快,他就和班上的孩子们混熟了。阿蛮虽然和他还有旧帐未算,但目前来说不敢对他怎么样,剩下来唯一的死对头就是他的同桌 ,他的同桌每天上课是都是扭扭捏捏的,她给孟青云的感觉就是她上课时比下课是还忙,还玩得更起劲。但不管她怎样,只要孟青云采取毫不理睬的态度,她一切行动对孟青云的影响也没多大。 不知不觉地,半个学期过去了,学校进行了一次统一的半期考试,今天过后,分数出来了,神奇的是一个多月没上课的孟清运果真考了全校最高分。上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象拿圣旨似的把考满分的试卷奉送到孟青云的课桌上。露出无比灿烂的微笑说:“继续努力,”然后转身回到讲台上去给孩子门发试卷。老师一一地念着孩子们的名字和名字后面的分数,孟青云认真地听着,按照高分的低分的顺序,一张张试卷被孩子们领走,最后,老师顿了一会,朝孟青云所在的位置白了一眼,然后拖长声音念到:“xxx,倒数第一。” 开始老师白眼的时候孟青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他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了,让他不明白的是,成绩这么烂的一个女生怎么会在几个月前的六一儿童节的时候被评为三好学生? 听到老师的“呼唤”后,孟青云的同桌才屁股舍不得离开凳子似的站起来,磨磨蹭蹭地走到讲台前,看也不看地伸手抓起试卷就匆匆地往回走,一些调皮的同学看到她那副德性后边发出打击的话语和讽刺的笑声 。小女孩低着头跑到孟青云的身边突然停下来,猛地抓起孟青云放在课桌上的笔,解恨般地在孟青云的试卷上狂划 ,同时伴随着含糊不清哭声的眼泪不断地往下坠,滴在了孟青云的试卷上,试卷一些被眼泪湿了的地方一被笔尖划通,“呜、呜 、呜、穿得这么破的人也配考第一。” 孟青云看见自己试卷上那漂亮的红“100”被划破后,他心头觉得着比别人逼他吃尿还可恨。此时眼前这考倒数第一的讨厌鬼不再象他想象中的那样可怕,他毫不示弱地抢了小女孩的试卷揉成一团,顺手把其往前一扔,刚好扔进了在角落里恭候多时的垃圾桶里,同时吼道:“穿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考倒数。” 小女孩试卷被抢后,立即把划试卷的笔尖指向孟青云刺来,猛青云站起来正想把小女孩推开,突然感到背上一麻,“啊”的一声,他的腰往后弯去,这一弯刚好躲过小女孩那向他眼睛刺来的笔尖,原来是发完试卷后的数学老师正准备讲课,却发现这两混球在扰乱正常秩序,气不打一处来的他便拿着自己用竹扁特制而成的教鞭走下讲台来,不关谁对谁错地望孟青云的身上鞭去,这一鞭虽是狠了点。但它却无意中挽救了孟青云的眼睛。 老师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孟青云拎到一边,小女孩那拿着比的手被他擒住,大声吼道:“没王法啦,老子的可也敢捣鬼。” 老师还想抽鞭子,只可惜在他伸手去擒小女孩时鞭子已经掉到地上。小女孩甩开了老师的手,哭着往外跑去,在后来的三十多分钟里,她在也没有回到教室。老师把孟青云摁到位子上坐好后,便弯下腰去捡起鞭子,唠叨着往讲台走去,继续将他的课。过了一会,认真听课的孟青云就像事情是几个世纪前发生似的把一切忘掉。 很快,老师三十多分钟的讲课结束了,老师报着讲义走出教室后,孩子们终于等来了属于他们的下课时间,都纷纷地各自玩去了。孟青云从书包里掏出那带有小锁的笔记本,打开摆在课桌上,然后埋着头认真地在上面写东西。就在他写得正投入之际 ,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他。他被传进了办公室,一种进校长办公室的感觉再次袭来,除了更多的害怕外,与进校长办公室不同的是他没有哭着去。 孟青云刚跨进办公室门口就停了下来,眼前一个妇女一只手抱着还在哭泣着的同桌,一只手正在把瓜子往用“彩笔”涂得油红且往外翻的差点把鼻尖和下巴盖住的两片红唇中送去,涂满白得跟粉笔灰差不多的劣质化装品的脸稍往前倾,由于一只眼盯着办公室门口,一只眼望着桌字上的瓜子,使得那连上的肌肉拉出了一副仇意外溢的面孔。着吓得孟青云虽是双脚进了办公室的门,但整个身子还象手到某种波冲击似的弯在门外,孟青云顿了一会,收回外偏的身子仔细一看,“怎么就觉得那张泛白的脸想是在哪里见过呢?”再认真看,有印象了,“不就是用他的脚背垫高跟鞋的哪个女老师嘛!难道,难道她就是?” “妈,是他欺负我。”见孟青云站在门口不动,小女孩担心孟青云不进去似的,呜呜地哭着指着孟青云。 “不用难道了,就是她妈!”小青云不用再怀疑。 “这下可惨了!”孟青云有中不详的预感。 “还不过来,站着等我过去啊!”白脸妇人那红唇中飞出了带有沫子的瓜壳,像赶不走的苍蝇似的贴在孟青云的脸上。 孟青云用手抹去那瓜字壳后继续张望。发现坐在白脸妇人旁边的班主任在看着他后,才低着头走过去,站在他班主任的身边。虽然中间隔着孟青云的班主任,但白脸妇人却屁股不动地斜着身子,一只脚离地一只脚用里撑地面地伸出那只原来是在抓瓜子的手,就连搂在她怀里的女人的双脚都被她那倾斜的力量弄离地了,整个倾斜的身子就像已经着了火的捆绑式火箭那样越过孟青云的班主任,伸出来的手掌狠狠地在孟青云的脸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爪印子。“经常不来上课,一来上可就知道欺负同学。”那两片外翻的红唇在找借口。 小女孩从她母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跑到孟青云的跟前仰起头,“呸”地一泡口水往孟青云的脸上吐去,那口水散在红爪印里,此时一种辣呼呼的痛和那口水的冰凉混在一起,透进沸腾的血液,在孟青云的心里留下了一种永远抹不掉的痛。孟青云仍然没有流泪。他挥起母亲洗得净白的衣袖擦掉粘在脸上的脏东西,低着头往外跑。 “说好了不要动手打人的嘛!”孟青云的班主任生气地用温柔的普通话说。见孟青云跑出去,她也跟着往外跑。 “教育这些可恶的乡下娃子就得这样。”接着是磕瓜子的声音。 孟青云跑回教室坐到自己的坐位上,默默地流着泪。 “别害怕,有老师在,以后老师再也不让谁打你,”单老师已经坐在孟青云的身边,将那流着眼泪的小脑袋搂进怀里。孟青云仍然没有说话,继续默默流泪,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城里来的老师也跟着流泪了。 过了一会,班主任见白脸妇人中自己的女儿过来,她立即拭去脸上的泪水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站起来拍了拍孟青云的肩膀,示意要他不要害怕,边转身离开了孟青云。“你给我坐好,好好地听老师讲课,他在敢欺负你就来和我说。”白脸妇人把女儿摁到坐位上后,白了孟青云一眼,也离开了教室。 单老师回到办公室后,她有想起了猛青云的事,她想过把他们两调开,但她想了又想,觉得孩子是可教的,教育好一个孩子的关键,除了在学校老师有正确的思想去引导他们外,同时还离不开外界环境对他们的影响和在家中父母的正确教导方法。小女孩的刁蛮与任性是由于从小就受到父母的倍加呵护与溺爱而致的,而孟青云的内向性格是由于环境的陌生和自我封闭的性格所造成的。现在要是把刁蛮任性的小女孩调去和其他孩子坐,说不定会闹出的矛盾会更大呢!她相信两个孩子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在老师的教育下,他们的矛盾应该回得到缓和。 第十章 书包丢失 孟青云继续认真听课,小女孩继续随心所欲地做她自己想做的是事,除了数学老师的教鞭外,根本没人能管得住她。很快,一天的六节课有过去了,孟青云学到老师所教的知识,他一如往常地背着书包回家,他刚做出镇口,眼前的空地上就有一群小孩在大成一堆,他们在混战着。孟青云仔细一看,原来是镇上的小孩在和猛青云的同伴们在打架。镇上的孩子人多势众,他们在追大着孟青云的同伴们,那几个捣蛋鬼寡不敌众,他们便使出了秘密武器——装有石子的书包。他们把它拿在手中不停地挥舞着抵挡攻击者,石袋子拍在不知情的对方的小脑袋上,发出“哐、哐、哐、”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狼嚎鬼哭,一些被石袋子击中的孩子抱头鼠窜,孩子们继续撕打着。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捂住额头哭丧着脸的孩子带来了一“张飞脸”,估计“张飞脸”就是“哭丧脸”的父亲。“张飞脸”凶神恶煞地狮子怒吼道:“是谁干的?” 这一吼下得孩子们险些尿裤子。孩子们停止了打斗,都没谁吭声地望着“张飞脸”。见没人赶站出来说话,“哭丧脸”举起小手指向阿蛮:“是他!呜、呜、呜、、、” “张飞脸”的牛眼盯着阿蛮,摆出一副非把他声吞不可的样子,三步并着两步走地向阿蛮靠近。阿蛮虽然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这个时候,他却魂不附体地颤抖着双腿,除了孟青云一个人在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外,孩子们没有一个不被吓呆的。一步、两步,“张飞脸”离阿蛮越来越近,孟青云觉得大事不妙,立即抢在“张飞脸”之前跑过去,狠狠地一巴掌打阿蛮那吓得没了血色的脸上,然后转转过脸来对“张飞脸”说,“对不起叔叔,他是我弟,他不听话,应该教训。”接着转过去再给还没反应过来的阿蛮一巴掌,同时骂道:“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吓打人。” 阿蛮虽挨了孟青云的两巴掌,却还象一尊石象似的站着不动,“张飞脸”见状,原来的那副吃人样没了,估计他气也消了许多,便对“哭丧脸”说:“算了,他哥哥已经教训他了。”“哭丧脸”觉得这样太便宜阿蛮了,未解恨的他从他老爸的身后蹿出来,借助他老爸的威风,一脚踢在阿蛮的腿上,此时的阿蛮当然不敢还“脚”。“张飞脸”伸手把“哭丧脸”拉开,吼道:“还不回家,想在这里等人家砸死啊!”镇上的孩子们一哄而散,他们真不明白,自己的人被砸了,他们的大人不仅没帮他们出气,反而还骂了他们,真冤。 “张飞脸”和那群镇上的孩子还没走多远,阿蛮又和孟青云打起来了,“你凭什么打我巴掌?”阿蛮说。“我不打你,等别人捏死你!”孟青云说。 “我宁愿别人捏死我,也不愿意让你打我巴掌!” “真是好心没好报!” “谁需要你的好心啊!” 阿蛮虽然明白是自己的不对,但他觉得在大家面前被孟青云打了两巴掌,有损他的威风,所以他想做点什么来挽救点颜面罢了。但是他又打不过孟青云,这样他心中便有了一股恶气,心想有朝一日,这个自以为是的孟青云会栽在他阿蛮的手头的。 架已经打了,也该回家了,一路上孩子们停停走走的玩着,孟青云每天都不愿意和那些捣蛋鬼裹做一堆,小江湖和阿阿蛮也不敢再管他,很快,他就把大部队落在后面,独自一人来到山坳下的老地方,他如同往常,瞧瞧上下左右没人,便迅速地爬到了他同伴长眠的那个地方,坐在刺堆前的空地上,把书包放在膝盖上,一一地掏出里面的书本,然后把书包放到一侧。他拿出整整齐齐地夹在书本中的试卷,打开摆在空地上,用小石子压住试卷的四个角,接着他双膝跪在试卷面前,双眼盯着试卷上已被划破的那个“100”,便开始喃喃子语起来:“小苦,这次我考了第一,以前老师说过的,只要考第一就没人敢欺负我了,但今天,我还是被学校的一个女老师打了,我总觉得我没做错什么,但为什么总有人要那样对我呢?你看,我的‘100’被划破了,我很讨厌他们,现在,我已经找不到他们不欺负我的办法了,现在我想问你,要是你不离开我去很远的地方,你会帮我吗,他们还敢欺负我吗?” “前一段时间我一直没来这里,那是因为我被阿蛮他们骗到树上去,我从树上掉下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好多人都问我看到你没,他们都说我找你去了,但我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我不知道见到你是好还是不好,要是我真的见到你了,你还会理我吗,还会给我将那些城里的故事吗?现在,我有一个愿望,长大后我一定要去北京看书上所说的天安门和五星红旗,我一定要蹬上那雄伟的万里长城,到时候我会回来告诉你它们的样子。 以后,没什么特别的事的话,我可能都不来和你讲故事了,因为我妈说她害怕我甩下她跟你去很远的地方,我不能离开妈妈,她叫我每天上学路过这里时都不要抬头看,叫我不要再想你,否则她会打断我的腿,妈妈虽然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但我害怕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如果我来这里被她发现了,他肯定会流泪,我不想让妈妈那样!” “现在,那个城里来的老师教我会说普通话了,我不再听不懂他讲课,我还学会了写日记,你不知道是什么吧,写日记就是把每天所发生的,具有意义的事用笔把它在本子上记下来,以后,我会把每天发生的事记在这个带有小锁的笔记本里,别人是不会看见的,等到记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拿来读给你听。”孟青云顺手拿起放在一边的笔记本,望着那堆已经枯萎的刺丫儿说个不停,好象他面前就坐着一个大活人似的。 “还有,今天我和阿蛮打架了,是因为、、、”就在孟青云忘乎所有地描述他是如何如何和阿地蛮打起来的时候,他仿佛听到有人爬上来的声音,他立即停止了说话,认真地听周围的动静,真的有人爬上来了,他最担心的事真的来了,本来打算这次以后就不常来这里了,但不巧的是还是要被别人碰上,怎么就这么背呢?为了避免别人发现,孟青云慌忙地掳起地上的书和试卷往高高的杂草里穿,躲在隐蔽的草丛里不动,这时候孟青云才发现,书包还放在外面的空地上,但他不可能出去拿了,爬上来的那人已经站在空地上,他只能躲在草从里看那人到底要做些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以前的一切了吗?”孟青云不安地猜测着。 孟青云看得清清楚楚,爬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和他打过架的阿蛮,“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孟青云继续观察,阿蛮气喘呼呼的,一看到前面有一块空地,他便像战场上听到冲锋号的士兵,边解裤带边向前冲,万分火急地蹲在那空地上,头望着天用里一震,肚子里的东西便“唏哩哗啦”地往外泄。落在孟青云原先摆试卷的那个位置上,接着阿蛮又憋了几口气,眼睛跟着往外鼓了好几回,随着一阵阵“暴风雨”过后,要泄出来的也泄完了,终于舒服多了。 原来家伙是吃坏了肚子才“急不择地”地跑到这里来就地解决的。过了一会,几个响屁过后,阿蛮的那望着天空的眼睛开始不规矩起来,他在左顾右看的,想找找周围有没有可以擦屁股的木叶子什么的,他这一看对于孟青云来说可坏了,因为他发现身边放着一个书包。 “这不是孟青云的书包吗?”阿蛮象考古学家发现甲骨文那样兴奋,这一发现惊的他竟忘了擦屁股,他立即捞起裤子就伸手去捡地上的书包,急着打开往里搜,“怎么就只剩下一个练习本了呢?这家伙每天回来比谁都早,到家比谁都晚,原来、、、”阿蛮看了看四周,“我的妈呀!原来每天他都来这鬼地方了、、、”便一道烟溜得无影无踪。 要是平时,阿蛮敢动他的书包的话,他非和阿蛮拼了不可,可这一次怎么着他也不敢。他并不是怕阿蛮,他但新妈妈知道他每天都来这“鬼地方”,更担心阿蛮把这事说出去,那样的话全村人就会说他跟“鬼”在一起而不理睬他们家的人,那时候妈妈肯定会流泪,到时候也没有愿意和他一起上学、、、在过多的担心中,一种曾未有过的无助,犹如一阵寒风,刮过无邪的心灵,原有的纯真已被刮模糊,孟青云是无知的,无奈命运的捉弄,在天真与封建的对抗中,孟青云已经无从选择。 在回家的路上,孟青云失去了以往的活力,仿佛人世间所有的无助此刻全都聚集到这个少年的身上,他不在认真看路,只是抱着书低着头,早就应该疲惫了双腿拖着所有的忧虑,随着坑洼不平的路面起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孟青云真不知如何是好,“应该拿出不服输的傲气去拼回自己的尊严和书包,还是用忍让去维护母亲的眼泪?”最后,他只有选择后者。 这天,孟青云回到家比以往都早,在地里辛勤劳作的父母还没回来,,孟青云暗自幸庆,这样父亲就不知道他书包丢失了,否则有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要是被鞭打屁股倒没什么,万一父亲追问起来,要他去找回书包,最后不得不把老底揭开,那才是最惨的。孟青云把抱回来的书放到被窝里,然后开始做家务——喂猪扫地,生火做饭、、、 又是一个昏鸦啼叫,雀儿归巢的时候,父母摸黑从地里归来,他们虽是劳累里一天,但看见儿子把家务做得井井有条的后,一身的疲劳也少了许多,他们再也没有想逼犯人供罪似的问:“今天学了多少,老师布置练习做完了没 、、、”接下来孟青云忙个不停,给父母添饭,烧水,收拾碗筷等,在这个平静的夜里,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幸福无比。 整个夜晚,孟青云没有睡着过一刻,他一直在想书包丢失的事。第二天早上,为了不让父母知道书包已经不在,孟青云早早起来,抱着书本去学校,等母亲起来时,她起码走了大半的路程,母亲见不着他,好好生奇怪,“这娃儿怎么不等我给他把午饭装在盒子里几走了呢?” 在路上,孟青云很想和阿蛮拿回书包,但他知道阿蛮不会那么轻易还他书包,而这不是主要问题,令他更担心的还是那个问题——阿蛮把昨天去“鬼地方”的事说出来。 孟青云来到学校,他装出想平时一样平常的样子去面对每一位同学,只是没人知道他心里的烦罢了。很快,头两节语文课过去了,接着是数学老师“老古董”的课。数学老师姓董,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头,他是个从大城市来的知青,后来,他在孟青云的家乡有属于自己的爱情,那分爱给他断了回城的路,也就是说,他在孟青云家乡有了一个家,他为了守住那份爱和那个家,曾经被和他一起下乡的同学鄙视过,骂他没出息,但他却说,每个人对“幸福”的领悟是不可能相同的,拥有一个温馨和平静的生活,才是他心中幸福的概念。在那些同学千劝万劝,要他一起回城而他却无动于衷、至死不渝后,无奈那些同学只好离开他,回到城里去闯荡,据说孟青云的学校那栋漂亮的教学楼就是“老古董”的一位已经做了大老板的老同学捐资所建的。 “老古董”是这学校里所以老师中唯一没有文凭的一个,在他的那个年代,不明不白的还没有上玩高中就上大学了,在大学还没毕业时,又不明不白地下乡了,所以他没有什么文凭,但是,他上学的时候虽然非常艰苦,随时都有被饿死的可能,但是他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有人说以他才华,当一名大学教授绰绰有余,而他那傲视一切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注定他要当一辈子的小学老师,虽然他只是个小学数学老师,但他总是把他的希望与梦想寄托于他所教的每一个孩子,他总希望孩子们长大后能有所成就,报效与自己的祖国,不要被名利所迷惑。 “老古董”是个说梦话都在喊“打倒日本鬼子”的人,他经常告诉他的学生,“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什么都不爱,但不能不爱自己的祖国,你可以忘记一切,但不能忘记日本人侵略过我们的那段实史。”这不只是因为他是一名中国公民的原因,在抗日战争年代,成为难民的父母从祖国的东北奔波到中原,生下他后,又带着他从中原逃到云贵川一带,战争平息后,他和父母回到城里生活。虽然现在他在孟青云的家乡有了自己的户口和家,但他还是不清楚自己的老家在哪里,时不时一些当地人会因为他上外地人而对他另眼相看。有时和别人侃,别人总是有意无意地问起这档事,但他总是愤怒地说:“我就是中国人,怎么啦!”最后总是闹得大家不欢而散。 平时学校开各种大小会议的时候,“老古董”是想不参加就不参加,没人敢说他什么,甚至大家都希望他不参加的好,他要一参加的话,整个会议的内容就会变成他在骂人,不管是学校里的“元老”还是“初来乍道 ”的年轻教师,他逮住谁就骂谁,他不是一般的骂,而是愤怒的骂,听他骂的他也得骂,不听他骂的他更要骂,骂完学校的领导领导后,就骂其他单位的。他说他骂人并不是无理取闹的牢骚,他骂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但他的那些道理在别人看来是否成立,那就难说了。他这并不是倚老卖老,也不是因为他的老同学捐资在他们学校建了一栋教学楼的缘故, 早在几十年前,他就有骂人的习惯了,由此一来,在学校里没人敢说他更不敢管,但他几十年来都是不会仗着这一点而对工作不负责任,他做事就象他骂人那样认真,对孩子的教育,他是过于地严谨与认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孩子们有时候觉得他的教育方法过于的古板,所以不知道是哪个调皮的家伙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他“老古董”。“老古董”早在几年前就应该退休回家养老了的,由于教育事业的需要,他不得不与“春蚕到死丝方尽”精神留下来为祖国的教育事业作最后的奉献 “把昨天早上布置的练习拿出来,摆在自己的面前,”老古董拿着教鞭的双手往后掰,一副私塾老先生的样子从讲台上走下来,一一地检查孩子们的练习。孟青云埋着头翻桌箱里的书堆,“怪了,明明昨天中午就做好了的练习,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孟青云十分郁闷,他在仔细地翻了几遍,还是找不着已经做好了的练习,“难道落在家中的被窝里了?”“老古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张的孟青云只好抬头往前看。 “老古董”在检查阿蛮的练习。“呃,做得不错,不是抄别人的吧!” “当然不是,昨晚我自己做了一个晚上,才做出来的呢!”阿蛮撒谎道。 “好样的,希望继续发扬!”“老古董”表扬阿蛮后,转身向孟青云走过来。 “老古董”才转身,阿蛮便笑着向孟青云使了个眼神,这下子孟轻易内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已经做好的练习留在书包里,被阿蛮拿去“邀功领赏”了,真倒霉,这回非被“老古董”整死不可。 “不知道这回他又要什么样的花招整人了呢!”孟青云以前虽然没有被“老古董”整过,但以前“老古董”的杀鸡儆猴早就让孟青云闻风丧胆了。 “孟青云,你的呢?”“老古董”已经站在孟青云的面前。 拿不出练习来的孟青云不说话,他不象其他孩子那样忙着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搪塞。 见孟青云像无头的苍蝇折腾半天却练习来,“老古董”没有性子再等他,他像征服了全世界似的说了一句:“好,你等着!” 孟青云想说出阿蛮拿走他练习的事,但此时的他更害怕阿蛮说出昨天的事,在“老古董”的处罚和那件事之间,后者对孟青云来说严重多了。孟青云真的只有坐以待毙,一种暴风雨就要来临的感觉袭来。 “老古董”检查完了孩子们的练习,好戏即将上演,此时暂且不用去猜测他将会怎么样处罚这些没有完成练习的孩子,若有哪为历史学家想追溯“老古董”的家族渊源的话,只要他看了“老古董”即将导演的这束戏。他一定敢断言“老古董”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就是“老古董”的祖宗决定是满清十大酷刑的发明者之一。 “你们几个,拿着课本、笔和练习本,给我站出来!”“老古董”开始着手。 几个死猪不怕滚水烫的家伙同孟青云上“刑场”了,八个孩子寒蝉般颤抖着等待“历史时刻”的到来。 “坐到那边去!”“老古董”把一个同桌已经上了“刑场”的孩子支到另外一个空位上去,便把那条一米来长的木凳拖来放在讲台的一侧。 “你们给我听好,拿好自己的书和笔,都站到这凳子上去,认真听课、做笔记,谁要是不听话擅自从上面下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在“老古董”的安排下。已有六个孩子挤得满满地站在木凳上,“老古董”继续安排,第七个孩子终于站上去了,只是木凳两端的孩子都在“金鸡独立”。 第八个孩子被送上去的时候,这么一条木凳怎能让八个孩子全“站得住脚”。站在木凳另一端的孩子掉下来了,“老古董”把掉下来的孩子抓过来,挥起教鞭就打,“我叫你下来的啊,昨天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一阵“衙门打板”声过后,孩子又被送上去,木凳那端又有人掉下来了,老古董将之抓过来又是鞭打,打了之后又送上去。如此循环着,八个孩子就像车间里流水线上的零件,被反复地冶炼着,最后连出了满脸的泪水和鼻涕。孟青云已经不知道自己被练了几个回合,他只是觉得每一回被连就像一次投胎转世那样漫长;而“老古董”却未接心头之恨似的觉得一节课不应该只安排为40分钟,而应该是一天、一星期、一个月,甚至一年。在这40分钟里,坐在位子上的孩子们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老师给他们讲什课,让他们坚实到的是老师整人的高明。 有人说“严师出高徒。”要是多说一句“恶师出歹徒”是否恰当?谁也不知道这些孩子中以后有没有做歹徒的,但或许在他们老去的某一天,他们会对自己的子子孙孙说;“在一个叫做二十世纪末的年代,有一个叫做‘棍棒出人才’的古老传说,在一个叫做教室的地方上演着、、、”让他们的子子孙孙得以世代流传。或许他们更希望如果有人要为祖国的教育历史着记录的话,千万别忘了记上这光辉的一笔。 中午,孩子们回家的回家,出去的出去,教室里就剩下孟青云和阿蛮,“好受吗?刚才!”阿蛮幸灾乐祸的。 孟青云气得跳上去就想打人:“还我书包,还我练习!” “你打啊,你不是很能打的吗?现在机会来了,你不妨试一下嘛!”阿蛮小人得势似的。 “请把书包还给我好不?”孟青云收回了正要打过去的拳头,非常客气地向阿蛮请求。他非常清楚现在的阿蛮还是惹不起,否则就会遭到“冲动的惩罚” “何必这样客气呢,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嘛!”阿蛮说。 孟青云不说话。 “嘿嘿,还你书包,没那么简单,我要还了你书包,说不定哪天你又会让我不高兴,我一不高兴就会想起昨天的事,一想起昨天的事我就会害怕,一害怕我就会什么都记不得,一什么都记不得我就会什么都说,我害怕到时候会把昨天的事也说出来,我知道我一把他说出来你就会不高兴,你一不高兴就会让我不高兴,我真的很害怕那样,所以书包不能还给你,你说我说的这些有道理不?”真想不到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书包你可以不还!”没辙的孟青云只好妥协,“但我求你不要把昨天的事说出来好吗?我真的求你了!”这是孟青云第一次求人。 “除非以后你得服我们管差不多!”阿蛮得寸进尺。 “呃!”孟青云无奈地点了头。 下午还没放学,老古董早在教师门口候着,要要早上被“训练”过的孩子补做练习和写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有诸类的事发生,这有些类似于教官叫军训过后的新兵写心得体会。放学后,那八个倒霉的家伙被留在教室补做练习,那些题目孟青云已经做过一遍,所以他很快就做好过关了,接着他写了一则全是肺腑之言的保证书交给老古董,老古董 看后点了点头,把他放出来了。 由于没了书包,孟青云干脆不抱书回家,他整理好桌箱里的书堆后,便空着手上了回家的路。孟青云已经赶不上已经早就放学回家的那些同伴,他只好一个人不慌不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实孟青云每天除了那样乖乖地上学、乖乖地回家的孩子喜欢在一起外,他并不喜欢和那些捣蛋鬼走在一起,而那些捣蛋鬼也不怎么喜欢和孟青云走在一起,因为每天在放学回家他们不知道都要干点什么,总之,他们重来没干过什么好事,这几个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管不了的捣蛋鬼,平时他们除了打架、欺负弱同伴外,有时候他们还会摸进驼背老人守着的杂货店,,指着店里放在最高位置的东西说要买,善良的驼背老人信以为真,便拿来凳子垫着,费劲地爬上去取东西,就在驼背老人取东西之际,几个捣蛋鬼便把柜台沙锅的糖罐子、香烟、瓜子等能装的东西都装进书包里,当老人把东西取下来时,他们已经得手了,这时候他们又说不买了,然后就若无其事地走出店子,一走过巷子的拐弯处,他们便拼命地往镇郊跑,跑出镇上,他们决定没人追来后,便打开书包分脏。有的孩子,甚至明目张胆的把在店里拿到的东西带回家,而他们的监护人不仅没有制止他们的这一行为,反而垮他们有多能干,这使得他们更为嚣张。有时候捣蛋鬼们由于在拿东西时过于慌张,便会拿回一些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比如卫生巾之类的东西,捣蛋鬼们回到家后,就会把那些没用的东西分给别人,老太婆们分到卫生巾后,从没见个这东西的她们不知道那时用来干什么用的,只是觉得这软绵绵的东西看上去形状有点象鞋垫,她们顺手把鞋子脱下把它垫到鞋子里面去。开始穿上鞋的时候,感觉还很不错,可过不了多久,脚汗一泡,那东西就烂掉了,于是他们只好骂这东西好假。 捣蛋鬼们不喜欢孟青云和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孟青云不仅不会和他们干坏事,反而有时候会站出来阻止他们干。记得在家上学的时候,有一回孟青云和一同伴爬到一老大娘家的梨树上,结果被老大娘逮个正着,他们两被逮了也没什么,只是害得老大娘一天的活没干,她先是拖来一条凳子摆在院子里的梨树下坐着,便开始臭骂,她先是骂孟青云,在骂孟青云的父母。骂完孟青云的父母,继续骂孟青云已经死去的爷爷奶奶、、、总之,她骂完了孟家的祖宗十八代还不够,还得继续骂孟家的猪狗牛羊鸡,什么“你家的老母鸡不生蛋,你家的老母牛不下崽,你家的老母猪不长膘”的全都骂出来了,直到太阳下山,月亮出来,骂累了骂渴了,估计也骂够了,她才依依不舍地般凳子回家。 孟青云被骂了还不够,因为儿子怕人家梨树而被骂进去的孟东流像朝了诅咒似的,他拿来皮条狠狠地抽打着可怜的小青云。自从那回以后,别说是乱拿别人的东西,就算是碰到别人不小心弄掉的东西,孟青云都不敢捡。 孟青云独自过河后,他又看到了那伙捣蛋鬼,他们不是在拦路,也不是在欺负弱同学。在离路边不远的河畔上,有一口用稻田给成的鱼塘,几个捣蛋鬼正光着身子在里面疯狂地玩呢,孟青云不再去理会他们,只顾赶路回家。 几个捣蛋鬼把鱼塘挖了个缺口,塘里的水顺着缺口“哗啦哗啦”往小河里流,成群的鱼儿趁机而逃,到外面寻找自由去了,光着婶子的几个孩子在里面瞎捞着,塘里的水渐渐变浅,知道淤泥露出水面,一些还来不急逃出去的鱼儿躺在淤泥里尽力地挣扎着,捣蛋鬼们你拼我抢地把一条条巴掌大的鱼捉进书包里,就在他们捉得正起劲是,突然听到有人在叫 第十一章 祸从天降 这天孟东流的农活干完得早,过了晌午他就回家,只留孟青云的母亲一个人在地里收拾,割点喂猪菜什么的。 无忧无虑的日子就是好过,孟东流眼睛半睁半闭的坐在院子里的木桩上悠闲地吸着旱烟。“这大白天的都不忙活去,怎么一大帮人的在讨论什么呢?还说什么到他家去就 怎么怎么做之类的话?”老孟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在说话。 农村人有事没事喜欢凑热闹,孟东流也不例外,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后,闲着没事干的他也想出去看看,到底哪家又出什么事了。老孟嘴里含着烟杆袋身上披着破外衣站起来正要往外走,可是还没等他站稳,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闯了进来,差点没把老孟撞倒在地。几个年青人后面跟着村里最擅长养鱼“余老头”,“余老头”提着一个淤泥淋淋的包,包里面好象有东西在动;“余老头”后面跟着村长,除了穿着一点没变外,村长的脸型比平时畸形多了。几个年青人已经冲进屋里窜来窜去的。 “有什么事来着,老余?”孟东流看见村长那副非吃人不可的模样,只好陪着笑脸问老余。 “你生个儿子,要他死他不死,活着却活不出个人样来,你自己看看儿子做的好事!”还没等老余发话,站在后面的村长已经夺去老余手中的包,能扔在地上指着要老孟看。几条还没死的鱼从包里弹出来,在地上弹来弹去。 孟东流一看地上的鱼和书包,便认出是儿子的书包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在袭来,不用再说孟东流也明白了点什么,肯定是儿子在外面闯祸了,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老鱼伯?” 老余说:“孩子放了我们的鱼塘。” “这兔崽子不好好上学,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一听儿子干出这档事来,老孟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时竟忘了村长等人来找他的事儿,要冲出去把儿子抓回来教训。 “哎!你想干什么,别以为拿找儿子做借口就可以一走了之啦,事情没那么简单。”村长立刻伸手把孟东流拦住。 “你看,一提起那败家子我就气得差点把村长您给忘了,两位先到屋里坐!”孟东流立即转怒为笑。他非常地清楚,村长他是惹不起的。 村长和老余走进小茅屋,坐在火坑边。先进屋的那几个家伙仍窜来窜去的,像闻到屎味而找不着屎堆的野狗。孟东流开始生火烧茶。 “不用烧,大家都忙,你自己看着办,村规条例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把你宝贝儿字做的好事搬上去比一下,看看到底和哪一条!”村长不让孟东流烧茶。 这下子老孟真的懵了,他以为事情可以好好地商量,想不到村长会这么狠,所谓的村规民约孟东流是记得清楚,“放火烧山者罚四个六,偷牛盗马者罚四个八,偷鸡摸狗者罚四个二,赌博打架者罚四个三、、、”所谓的“四个几”,是孟东流他们村自定的一种对违法乱纪者的罚款办法。凡是本村违法乱纪者,一旦被抓住,除了国家依法制栽、赔偿受害者的所有损失外,还得按照违法程度来给全村数量不等大米、酒、肉和人民币,如“四个二”就是大米两百斤、白酒两百斤、猪肉两百斤,人民币两百圆。一想到这一大堆的“四个几”。孟东流就只觉得脑袋在嗡嗡着响,“难道村长要按‘四个几’来罚他吗,也不知道儿子所做的这一档算得上‘四个几’?何况儿子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不应该按照村规民约来处理吧!”他想,“上一次请巫师求鬼神,所有的家当差不多都赔上了,现在又来个罚款,岂不是火上浇油吗?哎!真是房漏偏逢连阴雨啊!” “不清楚吗?你晓得不,你宝贝儿子是干偷鸡摸狗的事,得发“四个二”!村长见孟东流愣了半天不说话,便十分肯定地说。 这下子孟东流真的哑住了,他不知道怎么说好。 “哎!事情虽然做成那个样子,可孩子还小,不知事,至于那些鱼嘛!以往一年下来最多也就卖个八百来块,何况现在大些的还留在塘子里,就就随便给个一两百块,然后我们再好好地教育孩子,事情不就是解决了吗?”余老头温和地说,可见他开始的做法只是一时的气头上罢了,他甚至有点后悔找村长来处理这事。 “不行,这么一来,不是破坏了村民们的规定了吗?你叫我这领导怎样当下去?你知道不老余,你这不是在做好事,是在壮贼人的胆,助贼强盗的威,如果就这样轻易放了他,以后村里出什么大小事你老余担当得起不!”村长把什么“规定”“领导”的压在余老头的头上,余老头再也不敢说什么。 “你的鱼钱随便你要不要,款是一定要罚!”村长说,“你们几个还等我教你们怎么做啊,揪猪!” 村长的话音未停,圈里就已经传来了猪叫的声音,就这样,老孟家那刚喂大用来做贷款抵押的猪被抬走了,一群看热闹的孩子跟着猪叫声离开了孟家,就连刚从地里收回来的谷子也被扛走了两袋。 一个家伙跑过来向村长报告:“我找个遍了,孟家一滴酒都没有!” “这还不简单,再扛它两麻袋谷子,拿换酒去!”村长说,“钱,天黑之前你必须送来,你应该要理解我的难处,要是拿不到钱,你叫我向寨老们交代,等寨老们来牵牛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村长明知道这两天孟家穷的巴根,却硬是要“赶尽杀绝”。 孟东流两眼发绿,瘫坐在凳子上一语不发。村长交代清楚后,便跟在大伙后面最后一个离开孟家,他已经走出了孟家院子,却又回过来把躺在地上的几条死鱼装进包里,提着离开。 孟青云的母亲抬着一大担猪菜回来,刚好在院门口与那伙抬猪的人碰个正着,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傻了眼了,呆呆地站着看他们离开,一时竟忘了肩上还压着一重担子。 “到底出什么事了?”孟青云的母亲急切地问。 “还能出什么事,这兔崽子惹祸了、、、”孟东流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地告诉了妻子。 “怎么可能?”孟青云的母亲开始流泪。 “什么怎么不可能,装鱼书包就是他的,我没认错,别说那么多了,先去借钱来交罚款吧,要不然明天他们就来牵牛了。” 孟青云的母亲没辙。只好饿着肚子赶回娘家去借钱。 村长家又“开会”了。来“开会”的村民们把捉来的猪宰了,煮了几大锅饭,又开始大吃大喝起来,直到酒光肉尽才散会。 第十二章 离家出走 这天孟青云本来不打算去那个“鬼地方”了的,但不知为何,当他走到“老地方”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往坎上爬。他刨来泥土把阿蛮的“杰作”盖住。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着,觉得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便心是重重地埋着头回家,孟青云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正是村长等人在他家讨论事情的时候。 “怪,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他家中说话呢?并且有村长那熟悉的声音在说什么‘龟孙子’、‘兔崽子’之类的,难道又是出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了吗?”孟青云趁没人发现他,绕到房屋背后,躲进屋檐下的谷草堆里,隔着用包谷杆围成的屏风往屋里看,屋里所发生的一切他是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名白白,他想冲出去把事情说清楚,但他又想,万一他把事情说出来没人信他的还不说,反而把他去“鬼地方”的事情败露出来那不是更惨了吗?,在他的想象中,没什么比那事严重。 无知的孟青云不知如何是好,“为什么考了第一还是没用,不是说考第一就没人欺负了吗?成绩好人家就不捉圈里的猪,为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流泪,读书还有用吗,是不是长大以后有了很多钱别人就不敢欺负了啊、、、”孟青云想着想着,年少的他觉得成绩好仍然不能捍卫母亲的眼泪,仍然改变不了被欺负的命运,一个可怕的念头已经在他的心中定下来,他决定离开家,到城里去找小苦的叔叔,等长大后有了钱再回家,到时候看谁还赶欺负他家。 被“抄”家后的孟东流决定要把宝贝儿子找回来好好地教训一顿,他提着一根大木棍出去找人;孟青云的母亲也急着去外婆家借钱来交罚款。就趁家中没人之际,孟青云溜进了家中,进了母亲的房间从头到尾地翻了个遍,最后他在枕心里翻到了一团用红布包着的小东西,他打开红布,里面尽是一大把零钱,没有面值超过一圆的共二十多块,这是母亲闲时上山挖药材去卖所攒下来的,是准备用来补交孟青云的学费,还打算攒到年底就可以多出一部分来给他买一件过年穿的新衣服。 梦青云把钱揣进最里层的衣兜里。贴着他那热乎乎的皮肤,这是他第一次揣这么多的钱。他把翻乱的东西整理好后,便流着泪离开了家,决定离开家的他知道父亲正在什么地方找他,他只好绕走上路穿过丛林往镇上的方向走去,来到镇上时,已经没有发往城里的班车了,不赶留在镇上他只好沿着马路往镇郊走,一路上,奔跑的汽车如风一样从他身边驶过,去他要去的地方,不知道走了多久和多远,也不知道有多少辆车从身边驶过,此时的孟青云只感觉到双脚发麻,一天没吃东西的肚子在“咕嘟”着响。夜里的一阵阵凉风犹如锋利的刀,肆意地割着他那可爱的脸此时的他又渴又冷又累,疲惫的他不得不停止前进。 借助驶过车辆的灯光,孟青云发现周围是一大片黑压压的包谷地,风一吹哗哗着响,孟青云调头穿进了包谷林里一直往里走,直到感觉不到风吹,方才停下来坐在地上,感觉寒冷的他用双手抱住膝盖,还是驱赶不走深夜的寒,颤抖着的小身躯只好任凭黑夜的侵袭和寒风的肆冽。 远处枝头的猫头鹰在没完地哀鸣着,好象给黑夜添加恐惧的氛围就是它的职责似的;野兽的怪叫一声比一声更可怕;庄稼的叶子哗哗地摩擦着,孟青云抬起泪水流个不停的双眼望天空,只有星星在无助地闪烁,孟青云又想起了母亲——找不到孩子的母亲肯定没有睡着,她在毫不怕休地流着泪他的儿子。孤单的孟青云想,要是想大人们所说的那样,“鬼会在夜里现身。”那还多好啊!他真是希望这个时候已经被人们说成鬼的小苦出来陪他说说话,讲讲故事、、、 孟青云的母亲来到外婆家,把事情向几个穷舅舅一说,舅舅们东拼西凑。怎么也凑不足两百快钱来,有多少算多少,母亲只好拿着一百五十多快钱赶紧回家,心想再补上加重攒下来的那些也差不多够交罚款了,折财的是事就不要再去想了,力气有的是,只怕是不肯干,多勤奋点,用不了多久钱就会找回来,找回儿子好好教育他才是关键,毕竟孩子还小不懂事,犯点事是难免的。 孟青云的母亲回到家,见丈夫在愁眉苦脸地吸着旱烟,便问道:“孩子找回来没?” 孟东流白了个眼,说:“你生那兔崽自那天到底犯了什么呀,怎么就这么背呢?” “还没找到?” “该找的地方全都翻了个遍,不知他死哪去了,连个影都找不着;死了倒好,省得老子招心。”孟东流又气又急,“钱借到了没?” “借了,有的他们全给了,才一百五多点。”孟青云的母亲把钱递给了丈夫。 “不够怎么办?”等孟东流回头来问时,妻子已经走进房间。 母亲准备把藏在枕心里的钱那出来凑上去交罚款,可她怎么也摸不着那团小东西了,她急着把枕心里的东西全抖出来,只见红布不见钱了。这下真糟了,着急的她眼泪又开始没完地流,她流泪不是因为找不着钱,一种不安的预感告诉她——儿子拿钱跑了。她又仔细地找了一遍,还是找不见什么钱,他立即冲出房间问丈夫:“今天他们来抬东西时进房间翻过没?” “没啊!怎么啦?”孟东流肯定地说。 “、、、本来、、、我在枕心里还放有、、、”孟青云的母亲确定钱不是被人拿走后,便哭出了声音。 听妻子说明后,孟东流一脸绝望,就连吸进去的烟都像被卡住似的,没有一点吐出来,“先别想那么远,说不定再过一阵子他就自己回来了呢!”他在安慰哭着的妻子,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天已经黑了,我先拿钱去给他们吧!” “不够啊!怎么办?” “没办法了,在扛一袋谷子去吧,应该能商量得下吧!”孟东流站起来扛着一袋谷子出门去了。 吃饱喝足的村民们早已散去,留下的锅碗盆瓢散乱地摆满村长家的院子。村长和那伙无赖在屋里庆祝他们的收获,他们把新鲜的猪杂炒成三盘四碟百在火炉边,锅里还煮着酸汤鱼。 他们吃得正起劲的时候,是村长第一个见孟东流扛着米袋进屋的,他马上迎合道:“哎哟!老孟够爽快的嘛,即准时,又到位,你这样的精神值得赞扬,下回开会我一定当大家的面表扬你,让大家也学习学习你的精神。”不知道村长从孟东流身上看到的是什么精神,但他已经把孟青云肩上的粮袋接下来了,“来来来,管他的,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解决,先喝他两大碗再说。”村长把孟东流拉到火炉边,找来凳子他坐下。 孟东流的屁股还没坐到凳子上,就先掏出钱来递给村长,吞吞吐吐地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看到孟东流那窘样,村长比什么还急:“你老孟真是,不是说事情我们会慢慢解决了吗”你还急什么啊,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们才知道怎样去解决问题啊!” “事情是这样的,你老也清楚我的底,一时间我还真凑不出两百快钱来。那才一百五十多、、、”孟东流像猫见老鼠似的。 还没等孟东流把话说完,村长立即掏出有装进腰包的钱来数了又数,确定是老孟说的那个数后,脸突然沉下去,想孟东流借他白米还他老糠似的。 “、、、所以、、、我就多扛一袋米来,让寨老们多换几杯酒和过尽兴。”孟东流说。 “所以你这么晚才来?”这时村长变了一个人似的。 孟东流不敢再吭声,坐在一边的老余说话了:“多少老孟也是来了,如果他不来,那另有说法。” 村长立即化怒为喜,鼓这眼睛说:“是、是、是,老余说的对。孩子他妈,你帮老孟把装谷子的口袋腾了,然后给他找个酒碗来。” 本来早就气坏了的孟东流根本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但想起被捉的猪和自己扛来的米,觉得不吃白不吃。于是他猛喝了几碗酒,端起那盘子,把里面的菜全往自己的嘴里塞。在场的人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的,但没人敢说什么,就连村长也看呆了。 十多分钟后,孟东流觉得肚子再也撑不下去,村长他们炒好的那几盘菜也被他吃光了。于是他打了个招呼,“各位寨老请慢用。”然后离开了村长家,回到家中已经是大半夜了,无奈孟东流只好躺到床上去,可他怎么也睡不着,“怎样才能找回儿子,难道象妻子说的那样,儿子离家出走了吗、、、” 漫长的夜过去了,猫头鹰 不在鸣叫,黎明将太阳推出东边的山头。大地上的万物清晰可见。又冷又饿的孟青云从庄稼地里跑出来到马路上,马路边泥坑里的水经过一夜的宁静而变的清澈,渴得难受的孟青云把头伸进坑里贪婪地喝了个够,然后伸出小手小心地捧了一捧水往脸上抹,脸上的污垢随水而去,那幼稚的脸又显出了原有的可爱,只是抹不去的是那些不该有的疲惫与无助。由于太早,路上还没什么行人。也没有车辆在跑,孟青云只好沿着马路往前走,他不知道 ,何处才是路的尽头。 不知走了多久,孟青云听到身后传来了隆隆的汽车声,他回头一看,一辆老牛似的中巴车在呻吟着慢慢地向他靠近。“对,就是它把人们啦到外面的世界去的。”孟青云站在路中间伸出小手。 老司机看见路中间站着一个土里土气的孩子,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这般大的孩子自己拦车出去的多的不是。便刹了一脚,车子停了下来。 “小鬼,快点。”押车的妇女把孟青云拉到车上来,还没等孟青云站稳,那妇女就已经把他摁到一个空位上,让他坐好。 “小鬼买票,要到哪里去。”押车妇女问道。 孟青云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但他已经掏出那大把零钱,递给了押车妇女,妇女接过钱数了又数。把一部分递回来,说:“要不了这么多的,自己把它收好,等会上车的人多了,小心强盗把它摸走。” 孟青云看了一眼妇女,又把含有体温的钱放回原来的兜里,用双手压在上面。 车子出发了,车上除了颠簸,就只有他们三人,给孟青云的感觉就是坐在着能跑的车子里还没骑在马背上舒服。孟青云透过玻璃窗往外看。两边的青山在抛弃他,一片片农田和一个个村庄在离他而去、、、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孟青云真的不敢奢望;“外面的世界又是怎样,已经尽力去想象,它真的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吗?窗外的天在走动,不知道以后能否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妈妈还在流泪吗?没了自己的家乡,长眠的同伴会感到寂寞吗、、、”由于过度的饥饿与疲劳,好奇再也撑不住疲惫的眼皮,不知不觉中,孟青云在颠簸中睡去。 第十三章 卖牛寻子 第二天未大亮,孟东流和妻子有到村庄周围找他们的宝贝儿子。他们真希望能在某个暖和的谷草堆里找到还在酣睡着的儿子。孟青云的母亲边找边喊,喊得嗓子都哑了,除了一阵真回音,仍然没有儿子的音信。无奈夫妇两只好回家,孟东流坐着“吧嗒、吧嗒”地吸旱烟,孟青云的母亲做了饭菜,坐在一边独自吃着,可是半天咽不完一口饭。经商量,孟青云的母亲留在家继续找儿子,孟东流决定到学校去看看,说不定儿子已经坐在教室里听课了呢! 孟东流来到学校,孩子们都坐在教室里念书,整个校园空空的,孟东流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读的是哪个班,他只好沿着走廊隔着窗子往一间间教室里看,直到在一教室里看到了与儿子同班的阿蛮,他才停住了脚步。一位漂亮的年轻女老师在认真地给孩子们上课。孟东流人得出来,她就是上次带水果去看望儿子的老师。儿子肯定就是这个班的了。孟东流把头靠近窗子,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个在认真听课的孩子。他真希望其中一个小脑袋就是儿子的。目光一直在孩子群中搜寻着,忽地心若一阵寒风刮过,“怎么在一个小女孩的身边多出一个空位来呢,它不会是儿子的吧,难道这个班单一个人吗?”孟东流虽然感到不安,却尽量给自己希望。他继续搜寻,或许儿子就坐在后面的某个位子上呢!可是他来回看了几遍,视线里仍然没有那个熟悉的小脑袋,他几乎要瘫软在地,“难道儿子真的里家出走了吗,怎么就这么糊涂呀,即使是真的犯了事,只要知错,也是可以原谅的啊!”最后的希望就只有等下课问问老师,孩子来过学校没。 随着一阵铃声过后。教室里一片嘈杂,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年轻女老师抱着书本走出教室。怎么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破烂、满脸沧桑的乡下老头呢,并且对她欲言又止的。他再仔细一看,认出对方就是孟青云的父亲,“孟青云早上没来上课,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呀!”单老师在猜测。 “孟叔叔,孟青云没来上学,是有什么事了吗?”单老师礼貌地问。 这下孟东流真的绝望了,还没等他问,人家就先说出孟青云,“孟青云没来学校吗?我还以为、、、”孟东流无法问下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们到办公室去说吧!” 办公室里,老古董和一个年轻小伙子在侃,虽然平时老古董喜欢骂人,但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并没恶意,所以没有谁对他怀恨在心,早就习惯了老古董的骂的同事们平时还喜欢和他谈天说地的,尤其是那些年轻小伙子就更喜欢和他侃了,他们上谈天闻地理,下侃鸡毛蒜皮。老古董和其他的老年人不一样,他不是人一变老就成京剧迷的那种人,他平时喜欢关注新闻国事,尤其是祖国体育健儿在国际赛事上的点点滴滴;但有一次他还没看完国家队的一场比赛就吐血晕倒在地,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才得以康复。打那以后,老伴死活都不让他看体育赛事,他死活不依,说不让他看他就不活了,最后老伴只好着出退让,要看可以,但不能看足球。 “哎,昨晚中国队又输了,本来是要赢球的,裁判有点问题,日本球员明显有手球的嫌疑,但他就是不判,后来好多人都说,国家队不是输给日本人,是输给裁判和自己。”年轻小伙忘我地侃着。 一听说小日本和国家队老古董火就来:“小日本算什么,才芝麻绿豆大点大,他能做得出什么来啊,我倒不信他还要来一次侵略战争。” “以前清朝皇帝也不是那样说帝国列强的吗?” “你要清楚,现在的中国不是以前的中国了,我们的祖国在日益强大,难道你没看见吗?” “说的也是,但它小日本就是不要脸,竟然把钓鱼岛说成是他们的,最近日本首相小泉又去参拜靖国神社了。” “哎,日本不要脸是全世界公认了的,没办法!” “嘿嘿,你知道全世界的人在网上都怎么说的吗?” “不知道!怎么说的啊?” “人们都说。以后上侧所不叫上侧所了,叫参拜靖国神社,小便不叫小便了,叫小泉。” “有道理,那大便叫什么啊?” “那就要看以后日本有没有叫屎什么太郎的首相去参拜靖国神社了!” 老古董他们侃得正激烈,而孟东流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说话,他们都把目光转移到孟东流的身上。 “这是?”老古董问年轻女老师。 “是孟青云同学的父亲!” 老古董又来劲了:“你是孟青云的父亲?” “是的,老师!” “这孩子最近到底怎么了,总是心事重重的,练习也不按是完成了,在家没有给孩子其他方面的负担吧,今天早上他又不来上课了,不管家里有什么事也好,不能把孩子的学习给耽误。”老古董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说,“你坐下来,我们好好地谈一下,我们有必要了解孩子在校外的更多情况。” 孟东流坐了下来,把双手到到办公桌的一角上,早就心急如焚的他已经没什么心思和老古董谈,他只想尽快知道儿子的下落,而老古董一片好心,他不能置之不理,孟青云的班主任和老古董都已经说得很清楚,孩子没有到学校上课。他又想起了那最令人担心的事——离家出走。 孟青云的班主任拿来一个纸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孟东流:“你老大老远的赶来,肯定累了,先喝杯水解解渴吧。” 孟东流接住水杯。仍然愣着说不出话来。要是平时有人对他这样不理不睬,他老古董可要发脾气了,但眼前这位家长那尽显沧桑、欲哭不能的表情告诉他,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孟青云同学没什么事吧,您是来给他请假的吗?”单如欣老师很关心地问道,她已经坐到孟东流的旁边。 “、、、不是、、、是、、”孟东流欲言又止。 “是什么呀!”等不急老古董问。 “孩子昨晚一晚没回家!”孟东流说。 “怎么可能,昨天我是亲眼看着他离开教室的!”老古董有点不相信,他有点内疚昨天那样对孩子们,他担心孟青云是受不了他的处罚想不通而不回家的。 “他在家的时候,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让他心理难受的事吧,比如他不听话就打他什么的!”最不主张“棍棒”教育的单老师问道。 “不会的,平时打他也不少,但他都没有这样过!”孟东流解释道。 “那他为什么不回家你知道吗?”老古董问。 “孟东流喝了口水,便把孟青云放人家鱼塘,拿书包去装鱼,家中被罚款的事从头到尾全说出来。 “怎么可能,昨天孟青云走的时候他没背书包、、、”这下老古董放心多了,他不必再去责怪自己。一听完孟东流话。他又开始骂,骂村长等人办事草率,不会具体分析。他肯定事情不是孟青云干的,决定有人嫁祸。而孟东流何尝不知道,村长他们真的那么糊涂吗?他们是故意称对他老实的孟东流做的罢了。但他不敢多说什么,因为那样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找了吗?”单老师问道。 “村庄周围都找了个遍,就是见不着人,后来他母亲的几十块钱跟着不见了,我担心他、、、”孟东流的话又咽住了。 “离家出走!”单老师和老古董异口同声地说。 “小单,你出去问一下其他的孩子,看他们知道点什么不?”老古董说。 单老师立即走出办公室,老古董和孟东流继续交谈。 单老师把阿蛮叫出教室,问他一些关于孟青云的问题,阿蛮却一问三不知的,他怎么不知道孟青云的事,但他会说出来吗,那不等于自寻死路吗?单老师又找了几个孩子问了。孩子们都说没有和孟青云一起回家所以不知道!单老师只好回办公室. “孩子们都怎么说了?”老古董问。 “都问了,孩子们都说他被留到最后,没和他们在一起,所以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快,我们出去看看吧!”老古董已经站起来,并要孟东流和单老师和他一起出去。他俩都不明白老古董要做什么,只好一脸茫然地跟在老古董的身后。三个人来到镇上的马路边。站在一个摆满臭猪肉的摊子边,老古董有望穿欲眼之意地看着马路的尽头。年轻女老师不知道老古董的用意何在,便问:“我们这是!” “老孟不是怀疑孩子离家出走吗,那他肯定得坐车,等哈问问那些司机,看孩子上他们车没!” “该死,我怎么没想到呢?”孟东流自愧不如老古董的同时,脸色顿是也难看了许多。他真后悔把大部分时间浪费在村庄周围的那些谷草堆上。 “那我们要不要报警啊!”年轻女老师在征求老古董的意见。 一听说要报警老古董就火:“等他们考虑好要不要处理这事时,估计孩子都变老了。”年轻女老师不敢再说话。 他们三人没有放过每一辆路过的车,每一个被他们问的司机都说没见什么小孩,有的还 没好气地骂他们有病。直到下午,一辆老牛似的破中巴车从远处驶来,还没等老牛停下来,三个人就跑上前去围住车头,问驾驭“老牛“的司机是否有一个十来岁眉清目秀、穿着朴素的孩子搭他的车没。还没等老司机反映过来,坐在一边的押车妇女倒象一挺正在开火的机关枪滔滔地说了她早上的所遇,孩子穿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鞋,是这怎样给车费的,给的那些钱是怎样的,就来年孩子的表情是重要的她都说得有模有样的,好象孩子就是她亲生的。最后押车妇女还表示抱歉地说不知道还女是两位老师的学生,若以后能碰到孩子的话一定把他带回来。 听了押车妇女的描述,三个人无话可说,尤其是孟东流,要不是身边还站着陌生人的话,他决定晕倒过去。他们向押车妇女连连道谢后,只好离开。 “是去省城了,这下该怎么办?”年轻女老师担心地问老古董。 “找!一定要把人找回来!”老古董坚定地回答。 “老师能替我想办法,真是孩子的再生父母!”孟东流万分感激。现在他只有把希望寄托于这位老师的身上,他相信他能想出找到孩子的办法。 “不是我们老师去找,还有一帮孩子等着我们去上课呢!”老古董说。 “那我们报警吧!”年轻女老师又提起了报警。 “报什么警啊,没钱你报了警有个屁用,那些人是不会白白地掏钱去找一个和他们毫无相干的人的。表面上说是给你办,但你第二次去找他们,问他们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的时候,他们都忘了你是来找他们干什么的。”老古董骂道。 “也不能那么说!” “你以为这里是大城市啊!你们那一只狗丢失了都可以报警,可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和你们城里不同,有很多事情你都还不了解,它并不象你所想的那样简单。” “那打算怎么找啊!”年轻女老师问。 “看来老孟得出点钱,找一个对省成比较熟悉且能信任的人帮忙,因为孩子对省成不熟悉,估计在一两天之内他是不会离开车站多远的,要在他身上的钱花光前找到他,否则的话就难说他会跑到哪里去了!”老古董饶有经验地说。 孟东流脸上溢出装不完的感激,站在一边的他频频点头说是。 “时候也不早了,老孟你就回家去准备些钱,最好是越多越好,尽量早点出去找,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定要找到人,说难听点,就算死了也要找到尸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话可以随时来学校找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老古董继续说。 孟东流向两位老师鞠躬道谢后就要离开,他的这种道谢方法惹来了老古董的骂声。而女老师则是把他叫住,拿着两张百圆大钞递给他,可他怎么也愿意把钱接下。老古董又骂起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现在正是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把钱收了。快点回去!”样子象是教训不听话的小孩。无奈孟东流只好接住年轻女老师的钱。然后又深深地鞠了个躬。气得老古董真想一脚把他揣开。 回家的路上孟东流一直琢磨着,他这个最远就到过镇上的庄稼汉不可能自己单枪匹马地到省城去,是要找一个能干的人来帮忙,但谁是自己最信任的最适合的人选?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因为家中老母生病而刚回家不到一天的阿遇。阿遇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他不但为人诚恳,而且爱管闲事、敢拼敢闯的他在省城打工多年。想必他肯定会帮这个忙。 适合的人选是定下来了,但同时又有了新的问题,要准备多少钱给人家去,去哪里找那么多钱,要找多久才能找到孩子?难道只有卖牛了吗?孟东流想到了卖牛,“没更好的办法了,或许只有卖牛了!” 孟东流回到家,时候已经不早,在家焦急地期盼着的妻子见孩子没有跟着回来,顿时泪水模糊了双眼。 孟东流拿出烟杆斗坐在凳子上,他没有往烟锅里装烟叶,只是愣了一阵,然后叹了口气,说:“哎,、、、孩子、、、孩子真的去省城了、、、”想不到在这个时候无奈的大男子汉也哭出了声音。 夫妻两一阵痛哭后,又开始平静下来商量事宜。孟东流要请阿遇吃饭。 请来的阿遇和孟东流夫妇两坐在火坑边,边喝酒边认真地听孟东流讲,当他清楚孟东流请他来的原由后,便毫不犹豫地答应孟东流,并决心把小青云找回来。最后还是钱的问题,这让阿遇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地说:“哎,如果要去找孩子,到省城后我就不能再干活挣钱,但每天都得吃住。上回虽挣了些钱,回这趟家又花光了!” “这个嘛,我早就想到了。我打算把牛卖了,现在已经没其他的法子了,但不巧的是要五天后逢场才能卖牛,可等不了那么久了啊!”孟东流着急地说。 “真的要卖牛吗,我怕使不得吧!”阿遇说。 “都这个时候了,不卖牛你叫我去哪里搞钱啊!” “当真要卖的话,我到有个法子,可以试试看行得通不!” “说来听听” “现在几把消息传出去,看寨子上有谁要买的不!” “这到是个好注意” 孟东流急需钱要卖耕牛的消息一传出去,孟家的院子里顿时人来人往的围着一头被栓住的牛,他们有来看热闹的,有想来捞点便宜的;当然,在人群中充当重要角色的就是村长了,他是带着自信而来的。 “这个数你出手不?”一个事先和村长预谋好的中年人故意把价钱压低得可怜。 “哎哟,你干脆找把刀子来把老孟的血放了算啦,这么大的一个活口,你有不是瞎子看不见,你喊这个价要得吗?”站在一边的阿遇觉得这家伙不可理喻,变替孟东流说话。 “是阿,还老村长他老人家也站在这呢,你问问他老人家好了,买牛的时候就是他老人家数的钱呢!”孟东流也为自己讨说法。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来争去的浪费时间了,你们两的情况我都清楚,急要钱的是希望多得一文好一文,需要牛的呢,手头又紧得没法,既然这样,着为一村之长的我就有责任组织个公道,这个价大家觉得怎么样。”村长伸出手指表示价钱,在行的人一般都能看得懂是怎么样的一个数,“如果你老孟觉得还行的话就收钱,给人家牵牛,如果你觉得不行,牛还是你老孟的,没人敢强迫你卖。”村长有把头转向要买牛的中年人说,“我做村长的也只能做到在这一步了,这样你们两边都不吃亏,如果你出得起我说的这个价,就赶快数钱牵牛,如果你觉得价老了点,你就走人,别再碍老孟的好事儿。” “老孟的肉能吃的话你村长干脆割他给别人吃算了。”阿遇很不满意村长组织的这个“公道”价。 “你行,你来组织,要不要我把村长这个位子也让给你嘛!”村长故意发火,他想用村长这个职位来压阿遇的威风。 “你狗娘养的不要以为当个小小的村长就无法无天啦!你牛逼什么,某某省长不比你厉害多,不是因为贪得无怨照样被抓去枪敲了,你娘的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他妈不要睁起眼睛说瞎话,谁人心不足啦,你说,说清楚,谁人心不足啦,说不清楚老子告你。”村长咄咄逼人。 “你他妈的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心知肚明,你他妈的要遭报应的。”气质正浓的年青小伙哪吃村长这一套,他已经把手指指在村长的额头上。 “村长用手把阿遇的手掰开,骂道:“你娘的今天说不清楚老子跟你拼了,你说,谁遭报应啦?你说、、、” 眼见双方都已经动起手来要打,孟东流只好哀求道:“为了好事,求两位赏个脸好不,不要再闹下去了好吗!那个价就那个价,我也不多说了,只要钱能全部到手就可以。” 阿遇还是不服,“今天老子懒得跟你计较,哪天老子再来收拾你狗娘养的。” 村长说:“你他妈的说话算数,老子开着大门等你,你要是不来了是我孙子。” 、、、、、、 最后,无奈的孟东流只好比原价少五百圆把耕牛卖给了中年人,人们跟着牵着牛的中年染和村长离开了孟家。 站在院子里的年青小伙仍然愤愤不平的,声称有一天顶要收拾这狗屁村长。孟东流把年轻小伙拉进屋,两个人便边叙事边喝起酒来,他把卖牛钱和女老师给的那两百全给了年青人。 在孟青云离家出走的第二天,阿遇踏上了寻子之路,结果如何墨水也不敢断言,只能看造化了。 第十四章 流浪街头 “ 小鬼,到站了,快下车!”押车妇女把正在熟睡的孟青云叫醒。这时孟青云才发现,车外已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在押车妇女的催促下 ,孟青云只好依依不舍地最后一个下车,在走向人群的时候,他不断回头看押车妇女,似乎觉得这陌生女人最亲。 陌生的面孔来去匆匆,小贩们比赛似的叫卖着,,已经一天一夜没东西的孟青云显得有点头中脚轻的,他在人群中晃来晃去的的没多久,他就被一个个头稍比他高,手中拿着里面放有几枚硬币的康师傅方便面碗的邋遢小孩不依不饶地拉住他的衣角,装得十分可怜地说对他说:“叔叔你行行好吧,给点钱吧,我快饿死了。” 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的孟青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卖力地拖着步子往前走,又累又饿的他好不容易才把对方甩开后,差点没晕倒过去。 孟青云毫无目的地跟着人潮挪动着,走进了车站外的一条巷子里,巷子两侧摆满了一长窜的牌子,上面写写着许多工种的急聘,很多不同年龄的男男女女坐在牌子旁边耐心地等待“猎物”的出现,认识了不少文字的孟青鱼、云刚走就巷子就好奇地盯着牌子上的字,坐在牌子旁的人们顿时想敏锐的猎狗发现了猎物似的都抢上来和孟青云搭讪,结果还是一少妇出手最快,她的手已经搭到孟青云的肩膀上,象是在告诉其他的人——他是我的了。其他的人便知趣地退回去坐在位子上,耐心地等待下一个目标的出现。 “小伙子,想不想找工作干啊,管吃管住,一个月不少与八百,做好了还有提成。”这是少妇骗术的开场白,明明眼前就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她也叫他小伙子。 听少妇这么一说,孟青云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一来到省城就可以找到事做了,太棒了,这样的话不用去找阿遇叔也罢。不知是计的孟青云激动地点头表示同意。 “想不想去看看我们公司为你安排的工作,我们公司为你准备了很多个岗位,你可以尽量选最适合你的一项,我们的宗旨是‘直到你满意为止’、、、”少妇已经拉着孟青云手,要他跟着去。 孟青云不大明白少妇的话,以前在学校时,他那城里来的老师根本没和他讲过‘公司’‘岗位’‘宗旨’之类的东西。他只是大体地知道少妇的意思是要他跟着去,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少妇的几份热情,他只好瞻前顾后地跟在少妇的后面走进了一胡同里,少妇拉着他的手仍然没有放开。 “有没有上过学,为什么要到城里来,是从哪个地方来的,来城里的事父母知道不,城里有没有认识的人,身上带了多少钱、、、一路上少妇问这问那,总之她要尽量了解这小毛孩的底细,以便于宰割。本来是逃跑出来的孟青云就怕露馅,但他的撒谎技术又不高明,他慌张地说了几句话,少妇就差不多摸清了他的底,唯一孟青云不肯说出来的就是身上带了多少钱,但是行骗多年骗术甚高的少妇还是认定他是一只迷途的羊羔,肯定能宰。 孟青云跟着少妇在胡同里绕来绕去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走进了一幢小楼房里。穿过光线低暗的楼道来到三楼,少妇站在一扇关得严实的门前咣咣地敲了几下,打开的门逢里探出一个人头来,确认敲门者是自己人后,便把门逢开得稍大一些让外面的人进去,然后那个头又伸出来,看了看楼道两头,确定没其他的人后,便咣的把“办公室”门关上。 这是一个组织非常严密的假中介公司,孟青云和少妇刚进的这屋子就是这个诈骗团伙的窝点,这伙人经常在公共场所大气职介的幌子,专门猎取那些初到城里来的少男少女或不懂文化的青年,将他们骗到租来的偏僻隐蔽的“办公室”里,然后对其进行诈骗,他们先对受骗者软磨硬泡,如果还不得手,他们变采取各种卑鄙的手段,明搜身,直抢钱之类的勾当他们都干。 为了安全起见,一个团伙平时都要有两三个窝点,他们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呆到两个星期的,经常是换一个地方打一枪的这在星期汽车站,下星期火车站,再下星期劳务市场。可谓是巧兔三窟啊。 办公室四周的窗子被窗帘遮住,挂在天花板上的那几盏吊灯发出的光跟本无法满足这个空间所需要的光明,使得整个办公室处于一种阴深的氛围中,暗光下摆放着差不多和教室一样多的陈旧简陋的“办公桌”,办公桌前都坐有不同的人,他们就是所谓的经理,他们有的在和被骗进来的男男女女交涉着,有的在闲着没事地耐心等待在外面涉猎的人把猎物带进来。少妇把孟青云带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面前,向中年人使了个眼神后对孟青云说:“你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你就和这位大哥说吧,他会帮你安排!”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中年人让孟青云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然后身手来要和孟青云握手,“你的到来,是我公司的荣幸,我们的职责是为你服务。” 未见过世面的孟青云不懂对方要干什么。只是被吓得整个身子往后缩。中年人马上缩回手,满脸堆笑地说:“欢迎你到我们公司来,我公司是一家信誉至上的中介公司,我们的任务是为本市各个用人单位提供各方面的人才,我们将会把你介绍到你觉得满意的岗位上去,在其过程中我们不收取任何费用,我们公司的运营经费完全有用人单位提供。” 孟青云不说话,他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你看,这就是本市各个实业部门委托我方招聘的各种人才,所需各方面的人才多之又多,有搬运工、押货员、销售员、车间生产工、、、你自己看看吧,觉得什么最适合你自己,依我看来,押货或销售最适合你不过了,工资虽是少了点,但提成高,并且不象其他工种那样累。”中年人把一份象菜谱似的单子扔到孟青云面前要孟青云看。 孟青云不看也不说话。中年人继续说:“想好要做什么了吧,你觉得什么工种最适合你啊!只要你认定它,它就属于的你工作了。” 孟青云仍然不说话,中年人仍然没放弃,他很有耐心地说:“在各个公司委托我们招聘人才的同时,为了便于岗位的安排,他们还委托我公司为新上岗者代办工作上岗证间,委托方有规定,在办理证件是由我方收取五十圆的工本费和免冠一寸相片拍照费,几个小时后我们证件发到你手里,你就真正地拥有了一份你心爱的工作;如果你想加入运输队伍,即使你不懂驾驶技术也没关系,我们有公司所属的驾驶学校,那是全市最好的驾驶学校之一,找到我公司做中介的人员,我们直接免费培训,在培训期间只需付给我们统一的生活非和住宿费即可,如果你想在其他岗位上一进公司就成为骨干也不难,我们会对你进行免费的技术培训,直到你掌握过硬的技术为止,在培训期间我们也只收取最实惠的生活费和住费、、、” 中年人叨叨了半天,听得孟青云一头雾水,他觉得中年人所说的这些比老爷爷的鬼怪故事还神奇,他也不知道自己最适合干什么,他唯一听得明白的就是中年人需要五十块钱办什么东西的,这下子他可愣住了,因为他身上根本没那么多钱,就在他纳闷地想说身上带的钱不够时,他突然想起以前小苦和他说过,到城里去除了买东西,千万别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钱,因为城里有很多不干活,专门骗乡下人的钱的人。孟青云看了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的中年人,心想,难道这个衣着整洁面带笑容的人就是小苦所说的骗子吗?他有点不相信,只可惜中年人的脸上没有刻着骗子二字。孟青云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信小苦说的那些,所以他继续沉默。“钱不够是吗?那也没关系,有多少先给多少,其余部分等你上班后由你所在单位付就可以了。” 孟青云摇了摇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钱、、、” “什么,真的没钱?”中年人还是不相信孟青云的话,因为他一眼就看得出孟青云在说慌。 “真的没有!”孟青云坚定地回答。 “哼,没钱你白天吃什么,晚上住哪里“中年人失去了原有的热情,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孟青云不敢再说话,只是低着头。 在这个黄毛小子真上耗费了很多时间的骗子在也耐不住性子了,他露出原形:“他妈的,没钱也敢到这里面来。”接着孟青云感到脸上一麻,吧的一巴掌已经狠狠地搜在他的脸上。他立即站起来往门边跑,可是门死死地关着,真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回头去找有没有其他的出路。两个凶神恶煞的青年已经向他走过来,这时孟青云已经忘记了逃跑,颤抖着弱小的身躯站着等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眼泪就争气地流出来了。 那两个坏到个抓住孟青云的一边肩膀,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孟青云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原来搜他巴掌的中年人已经做在里面等,接着有是两个清脆的耳光,“跑啊,怎么不跑了。” 两个坏蛋仍然摁住孟青云的肩膀不放,那中年人开始动手搜身,结果在孟青云的身上搜出了一把还有体温的零钱。 中年人看了看那把零钱,有把它塞到孟青云的衣兜里,骂道:“妈的,浪费老子的时间,把他扔出去。” 当蒙住孟青云的眼睛的那块黑布被揭开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一个人站在一条没有人影的长胡同里,他只好顺着胡同往前走,他想找摆有牌子的那个巷子,然后再在回汽车站,他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他很想坐那破车回家。可是他走了很久,怎么也看不到一个他熟悉的东西,胡同还是没有尽头似的延伸着。又累有饿的他实在不想走下去,但他不能听下来,至少要找到有人的地方,那样才能带来安全感,他怎么也不明白,怎么这么长的一条巷子连个人影都没有,一种恐惧赶顿时袭来,感觉就像夜晚在森林里迷路。孟请青云拼命往前跑,没多久,他看到胡同一侧有个缺口,缺口的那边人来人往的,他只好穿过缺口往人群里走,此时的他不知道,他已经走在这座城市最繁华街道上,在这里,他再也看不到拿着纸碗讨钱的孩子,也没了那些讨厌的骗子,眼前的高楼大厦取代了家乡那些熟悉的高山,大道上奔驰着的已经不是停在车站里的那种车子,更没有你路上奔跑的马儿和牛养,穿着花花绿绿把大腿露在外面的女人和衣着笔挺的男人搂搂抱抱地走来走去,音箱里呻吟着无奈的流行歌曲、、、”总之,孟青云看到的和听到的跟以前小苦说的那些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所处的是繁华的商业街而不是休闲公园,所以他看不到没有牛羊糟蹋的草地、喷着漂亮水花的池塘、放在大树下的长椅、不用干活的老人。没有人用枪打的白鸽,牵着狗狗的男男女女、、、 孟青云以某大厦顶上广告牌上的大字为标记,沿着大道边的人行道徘徊,累了就找没人的角落坐下休息一会,然后继续走,就这样走走停停的,这时候他才真正地感觉到,找到小苦的叔叔阿遇是无望的了。“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一切仍然那么清楚,他再也没有找事做的念头,他就想马上回家,但又找不到回家的那辆破车了。 宽大的玻璃墙内,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孟青云总是希望能看到像镇上一样的包子铺,他用比肚子还饥饿的眼睛在这个繁华的空间里搜了一遍又一遍,除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来去匆匆和各种混杂成一股令人心烦的噪音外,孟青云根本寻不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使有,它们也被摆在大厦里某楼层的货架上。 孟青云还是不敢离开这条街道,他害怕视线里没有高楼顶上那几个他认识的大字,他更不敢去想象离开这条街后的另一个地方又是何等的陌生,他只想找到原来下车的那个地方,因为那里挤满了从乡下坐车来的大人和小孩,虽然那些人同样的陌生,但他们迷茫的眼神能给他一种亲近感,没有那股沧桑的力量,孟青云显得更加孤单与无助。 城市的灯火掩饰不住夜的到来,阑珊的霓红是城市惧怕黑夜的哀鸣。渐渐地,形形色色的事与无体现出来他们在夜里的职能。在这个演绎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的夜里,在这个繁华的空间中,又多了一位无知少年下坠的眼泪、、、 楼顶上的大字已经变成了闪烁的彩灯,孟青云想,不能再徘徊下去,否则会饿死在这条街上的,于是他只往大街的尽头走去。 幸运的是,离开繁华大街后,孟青云就误入了一条小吃街。狭窄的街道人满为患,大部分是辛苦了一天挣了些钱前来吃喝的民工,他们占满了一间间店面,围着桌子猜拳拼酒,大声喧哗,把拉破嗓子招揽客人的肥婆、炒才的厨师和炒菜用的炉子挤到了门外的街道上。最为兴奋的是炉子里的火苗,在鼓风机的鼓动下,它呼呼地将热量传给锅里的菜,使得跳跃不安的菜散发出一股股令人兴奋的腥香味,跟着烟子水汽到处乱窜。炉子边的地面上是堆满了用过了的一次性碗筷的垃圾堆,油红的残羹垃圾堆中溢出来,淌到坑洼的路中间。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趁揽客的肥婆不注意时,把手伸进了炉子下油乎乎的残羹桶里胡乱地捞,他的动作之快,让忙炒菜的厨师措不及防,也不管是否老到了“油水”,便边把那只脏手往嘴里塞边往偏僻的墙角跑,确定“安全”后,又像猫盯老鼠似的望着刚打捞过的那只油桶。。 孟青云挤进了人群中,揽客的肥婆们把嗓门拉到最大较劲着,几只肥手同时搭到孟青云肩膀上“抢客”。孟青云害怕又遇上骗子,他不敢停下来,只顾使劲向前走,那样子就象拉犁的牛,摆脱了肥婆们的大手后,孟亲密高云继续四处张望,最后他挤出人群,向一家顾客较少、没有喧哗的小馆子走去,温和的女店主见来了一个狼狈不堪的毛头小子,便迎上去打招呼,把孟青云接到店内,让他坐在一个不碍眼的角落里。 “小老弟,想吃点什么?”女店主和蔼地问。 孟青云不知道有些什么吃的,他希望能有包子是最好不过的了,一想起包子孟青云竟忘了女店主说的话,只是双眼盯着摆满各种食物的灶台上。 “爱吃米线吧,米线最好吃了,就来碗米线怎么样!”见孟青云愣着不说话,女电珠边自主地向他推荐卖剩的米线。 听说到米线,孟青云便把目光转向女店主表示默认。 很快,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米线被送到孟青云的面前,饥饿的他终于可以吃到东西了,但不知为何,刚拿起筷子吃东西孟青云就开始流泪,不停地下坠的泪水滴进了粉碗里;一股心酸的滋味在流泪同时从心底望上冒,此时他觉得被什么东西卡住喉咙了似的根本吃不进东西。店里的几个顾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女店主和两个请来的打工妹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打烊,街上来往的人越来越稀少,路灯下的垃圾堆显得十分冷清。 孟青云仍然低着头边流泪边吃东西,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的女店主向孟青云走过来:“小老弟,你能快点吗,我们就要关门了。都在等你呢!” 听女店主这么一说,孟青云更没心思吃,一种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走出这家店子,将要去哪里,这里又没有可以藏身的庄稼地,也找不到小苦故事中可以睡觉的长椅,阿遇叔到底在哪里干活、、、 正在以便收拾东西的女店主觉得这个低着头不说话的小男孩有点不对劲,便俯下头去看孟青云的脸庞,可然,没有心思吃东西的小孩已是一脸茫然的泪水。 女店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难道没钱付帐吗?“小娃娃,你怎么啦?” 听到女店主的问话,孟青云顿时觉得在这座城市中,眼前的这位慈祥的阿姨最亲不过了,女店主的话并没有让他停住流泪,疲惫的双眼反而涌出了更多的泪水,孟青云又想起了在巷子里遇到的那少妇,所以他不敢再回答女店主的话。 见状,女店主深怕出错似的对这个的确需要帮助的孩子说:“别急,慢慢吃,不饱的话阿姨再给你做,吃饱了再和阿姨说,阿姨不是坏人” 孟青云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菩萨心肠的女店住坐在一边端详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她在猜测这孩子的心事,的确,这孩子有许多话需要对他说。很快,孟青云把碗里的东西吃个精光,如果是忙不过来的时候,孟青云用过的这个碗可以免洗。 “还要吗?”女店主问。 虽然没有吃饱,但孟青云却摇头表示不要。 又是和付车费一样,孟青云掏出所以的零钱,深怕不够似的递给女店主,女店主接过钱数了有数,又把一部分递给孟青云。 把钱还给孟青云后,女店主开始饶有兴趣地问:“小娃娃,你是从乡下来的吧?” 还没有填满肚子的孟青云看着空空的大碗,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要跑到城里来啊,你是逃学出来的吧,你的家人一定不知道你出来吧,你父母肯定在找你吧!” 孟青云真佩服城里这位卖米线的阿姨,怎么全都知道了,好象是她亲眼所见他这几天来所有的经历似的。一说到读书,孟青云就非常地害怕,所以他只要撒谎:“我家没钱给我读书了,一年前就离开学校了,因为家里没钱。所以就跑出来找挣了好多钱回家的叔叔,我也想挣好多钱回家。”孟青云说的话前假后真,他的确想挣钱回家。 “那你知道叔叔在哪里干什么吗,你来找他 ,他晓得不?” “他不晓得我来,我只知道他在一个叫青云大厦的地方工作。”孟青云突然想起以前小苦曾经说过在一个与小青云同名的大厦里搬过钢筋,而今天他听骗子说搬东西也是工作,所以他随口说出了‘青云大厦’和‘工作’。 “在大厦里工作?一定很不错吧,只是怎么就没听说过‘青云大厦’呢?”女店主犹豫地说,“是青云大厦吗,你没记错吧!” “是!”孟青云十分肯定地回答。 “你有叔叔的电话吗?” “没!”在农村长大的孟青云还不知道什么是电话,但他肯定没有好心阿姨问的那东西。 “等我问一下, 我还是不清楚青云大厦在哪里。”说着女店主便拿起柜台上的电话,对着话筒咿哩哇啦地问了一阵,似乎什么都明白后挂了电话又坐回孟青云的身边接着和孟青云说话:“确实有这么一栋大厦,不过是在建中,好象还没完工呢,所以好多人都不晓得它,你从这里出去,往某某方向走,拐够某某路口,就到某某路,然后再往前走某某米左右,再往某某方向拐,青云大厦就在那里,你就可以找到你叔叔了。”好心肠的你店主把从小店到青云大厦的路线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孟青云。 什么东拐西弯,这样路那样路的。听得孟青云一脸茫然,虽然不知道怎么走也好,他不想再打扰这位好心的阿姨,所以他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站起来往外走。 “喔,对了,那大厦还没竣工,你叔叔在那里做什么工作啊,是在售楼部搞预售大吗?”女店主似乎对新楼盘很感兴趣地问道。 孟青云哪明白什么售楼不售楼的,他只记得小苦和他是搬钢筋的,就说:“不是,是搬钢筋!” “我还以为是什么,搬钢筋不是工作,是卖苦力晓得不!”原来这小孩要找的只是一个搞建筑的民工,女店主更不放心,“你等一下,我安排她们关店后就送你过去。” 女店主带着猛起青云在建筑之间的缝隙里穿行着。那店主很不放心地说:“你一个小娃娃乱跑来城里挣什么钱,你以为城里象你想的那么好玩啊,你这么小,干不了你叔叔干的活不说,要是你今晚没有遇到我而是坏人,那些人肯定把你钱给抢了,然后再打你,那就你没钱吃东西,没地方睡觉,找不到回家的路,那该怎么办啊;你是男孩子还好点,要是女孩那就更惨了、、、” 女店主的这番话听的孟青云心惊胆寒,白天被打巴掌的事仍然那样清晰,感觉就象正在发生。 十多分钟后,女店主带着孟青云找到了青云大厦,孟青云异常激动,他所激动的不是能否在在理找到小苦的叔叔,而是终于亲眼目睹了这栋与他 同名的大楼。未完工的建筑物被连接起来的架子和安全网裹着,高高地耸入云霄,抬头仰望之际,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未竣工的工地被临时搭建的围墙围着,在更靠近高大建筑物开了个很大的缺口,那变是工地的大门,两扇用钢管焊接成的铁门往两边敞开,墙内的门边有一个值班室,一个身穿制服,手拿对讲机,要撇警棍的保安在值班室门口来回走动。 值班室内。两个年轻人全神贯注地走棋,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此人边是保安队队长,另外一个长得比较秀气。他也是工地的一名保安人员,一只大狼狗伏在棋盘边沉思着。 “请问有什么事?”制服青年拦住了正要往里走的女店主和孟青云。 “我是带着孩子来找他的亲人的!”女店主解释道。 制服青年看了看孟青云,说:“这里没他什么亲人,工地在施工中,很危险,不能随便进去。” “那孩子找不到他亲人,今晚他怎么办?” “他怎么办与我无关,反正不能进去!” 听到外面有人在找事,魁梧青年放下正在举起的棋子,站起来顺手拿了挂在墙上的警棍边走出值班室,秀气青年和大狼狗也跟着出来。见想进工地的是一妇女和一小孩,魁梧青年便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看样子他比制服青年要好说话多了。大狼狗双眼阴森地盯着孟青云,盯得孟青云胆寒,害怕的他只好躲到女店主背后不敢看大狼狗。 “事情是这样的、、、”女店主向魁梧青年解释原由。 经过一阵交谈,除了那只狗外,他们三人都明白了 妇女还小孩到来的原因。 “只要确定是找我们工地上的人,就交给我去办得了!”魁梧青年胸有成竹地说。 “那我就放心多了”女店主说,“你就跟这位叔叔去吧!他会帮你找到你叔叔的。” 女店主把孟青云交给魁梧青年后,有很不放心地叮嘱三个年轻人一定要帮孩子找到亲人,三个年轻人满口答应没问题后,她才转身离开。此时孟青云向亲人离开似的的,一直默默地望着好心阿姨远走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阑珊的街灯中。他怏怏地走到魁梧青年的身边,好象此时只有他最亲似的,大狼狗仍然盯着孟青云看,它只是没有主人的发话,所以不敢乱来罢了。 “你给钢筋班的头打个电话,叫他们班的某某来值班室侄儿接走。”魁梧青年对秀气青年说。 秀气青年掏出手机拨 个号,然后把手机靠近耳边等待通话。 “喂!” “我是青云大厦的保安某某,你们钢筋半的人还在不?” “、、、喔、、、喔、、” 没说上几句,秀气青年就把电话挂了,一脸不高兴地对魁梧青年说:“霉了哦!” “怎么啦!” “钢筋半的头说,大楼封顶了,他们钢筋半的也就完事了,他又没接上新活,所以那些民工都散了,昨天才散的。” “哎,怎么就这么背啊!这下该怎么办呢?” “要不今晚就让他跟你歇吧!” 魁梧青年看了看孟青云,说:“不行,那怎么不让他跟你啊!” “我们两睡一张单人床,你一个人睡一张双人床,要不你把你的床让给我睡,我就让他跟我!”秀气青年反驳道。 魁梧青年不再说话。 “附近不是有家录象厅吗?那里五块钱就可以通宵,把他送到那去过夜吧!”制服青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倒喜欢上那地方过夜,亏你想得出来,你又不是不晓得,那鬼地方一过十二点就尽放毛片,到时候里面野鸡乱窜,要 第十五章 初乘火车 孟青云跑上前去,象抓住救命的稻草似的,紧紧地抱着那人的大腿,激动地说:“叔叔,你也在这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村民会议上瞎搅和的无赖,由于好吃懒做,脾气暴躁,娶了个老婆没几天,人家手不了他那懒德性,便卷铺盖走人了,老婆没走多远,整天无所是事的他就没米下锅了,还好前不久他在为老孟家说情让村长做担保人那事让他得了写好处,于是就把它当路费,跑城里混来了,他想以在家混的本领到城里来捞一匹横财,可是他错了,省城不是他呼风唤雨的地方,在这片繁杂的土地上,他永远都不会像在乡下那么风光。人生地不熟的他还好有着像够一样的本领,他就有能耐跑到工地上找到阿遇,阿遇是个软心肠的家伙,被他三言两语一蒙,便让他留下来了。光留下来不是办法,得做工啊,工头是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在他那里白吃白喝的,不愿干活就走人,如此一来,无赖只好象被撵下水的狗,找工地上去磨洋工,平时干工总是三天打与两天晒网的,有本事他干一天的活儿就要吃睡两天,工头拿他这种没办法,不敢逼他,怕他狗急跳墙,只好由他混下去。 如今大楼已经封顶,没钢筋工的活儿了,工头在等,工仔们也在等,等大楼竣工结帐。而工头又没有接上新的活儿,所以无赖现在连个混下去的窝都没了,就只好一天瞎窜,等工头结帐发钱的那天,令他想不到的是,今天回在车站碰上着兔崽子。 看着紧紧抱着他大腿的孟青云,无赖顿时心生歹念——要是把着兔崽子卖了肯定能拿个不错的价钱。那样的话不用干活起码也够吃喝半年。阴笑着的无赖又想,卖是行不通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谁敢买啊。但是他总觉得眼前的孟青云就是老天赐给他的一块肥肉,只是该怎样去把它吃掉更有味罢了。想着想着无赖的新注意又来了,带孩子到工地上去给自己干活挣钱。啊,这办法简直太妙了!无赖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天才,当他佩服完自己的高招过后,他又想到,如果一直在这城市里干下去,迟早要被阿遇碰上的,即使没碰上阿遇,说不年个哪天公安局的人回莫名其妙地找上门来,到时候人家用两个钢镯子一套,给他一个拐卖儿童的罪名,把他抓进号子里关个三五年,那多不划算。但是办法总是会有的,他决定带孟青云远走高飞,对,远走高飞,到别的城市去,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一能耐谁来找,找上了算他无赖倒霉。 无赖主意已定,于是开始摸小青云的底,由于都是认识的人,年幼的孟青云毫无戒备之心,无赖几句话问下来,孟青云为什么要跑到城里来,要来找谁,找到后想干什么,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等等,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你找什么小苦的叔叔啊,他前天刚回家,要他在他也只会整天搬钢筋,又挣不了多少钱,你就算是真找到他,他定会让你累死去,想挣钱的话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比这好挣钱多了,你好好想哈,愿意的话我们马上就走!”无赖在诱惑孟青云。 孟青云知道无赖在村子里是个恶不着,人人皆恨的大坏蛋,他有点不相信无赖的话,但他想只有无赖才知道小苦的叔叔在哪里,说不定哪天无赖会带着他去碰上小苦的叔叔,所以无助的他这个时候又不想找到那开往家乡的老牛车然后坐上它回家了。他便点头答应跟诬赖走。 太好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无赖暗自幸庆,剩下的就只有钱的问题了,自己有没长有翅膀,没钱怎么远走高飞啊!正在为钱犯愁之际,无赖突然象棋工头还没发他们工钱,于是他决定找工头要钱。 刻不容缓,无赖带上小青云,打了n多个电话后,终于在另外一家工地找到了正在和别人谈生意的工头。 开始打电话的时候无赖只是说有急事要找他,所以他告诉了无赖他在哪里,可是一见面诬赖就开口要钱。工头气的不行,但又经不住诬赖的死缠烂打,无奈只好掏腰包把无赖那少得可怜的工钱给了。无赖拿着钱没做多远,心想他妈的这点钱都不够他打的到火车站,于是他有回头来找工头。 “对了,我现在急用钱,你把我老乡欠我的那三百块给我得了,结帐时你就在他的头上扣。”无赖说。 “你老乡什么时候欠你三百了?”工头怎么也不觉得无赖象别人欠他钱的主。 “喔,那是在家的事,都啊几年了,他都不好意思了的,说一结帐就给我钱,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结帐,我刚才在电话里不是和你说我现在有急事了吗,我等不到你结帐的那个时候了,你就把钱给我吧,到时候你说你帮他还帐了,他定会感谢你的!”无赖还真会编故事。 “好好好,别说了,给你。”三百块是小事,把正在谈的大生意搅黄了才是大事,为了不耽搁和大老板谈生意的时间,工头只好又掏腰包把无赖打发走。 无赖带着孟青云到小吃摊边要了两个砂锅粉,把一个给了孟青云,让孟青云吃得饱饱的,然后把孟青云带到公厕里,叫孟青云把肚子里的屎尿全拉出来。为了节省车费,无赖把孟青云带到隐蔽的地方,骗他说:“去哪个地方要坐火车,但人家不准小孩子坐火车,我只能把你装进袋子了,不让别人看到你,才能把你带上火车,只要你在里面不要乱动,火车很快的,一到那地方去我就把你放出来了,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没事的!”不知道火车是什么个样的孟青云信以为真,就让丧尽天良的无赖把他装进一支早就准备好的大蛇皮口袋里。 无赖扛着装有人的蛇皮口袋搭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到火车站后,无赖把装有人的袋子放在站前广场的长椅上,躺在黑漆漆的口袋里什么也看不见的孟青云只听到嘈杂的声音与一阵真从广播里传出来和他语文老师一样流利的普通话外,他根本不知道叫做火车站的这个地方是什么一个样子的,为什么不准小孩子来! 无赖凑近孟青云的耳边轻声地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很快的,你千万不要动,一旦被别人发现了我们就走不成了。” 交代好孟青云以后,诬赖便跑进售票厅去买票,他一进去就不顾排队人的感受,直接奔售票窗口去,很快,便拿着一张火车票从人群中挤出来,排队的人们有的白眼,有的唾骂。无赖不置之不理,急急地走出了售票厅。 还好,他们要乘的这列车半个小时后就出发,最关键的是要怎样才能带着装在袋子里的孟青云混进候车厅,进候车厅,行旅要过机安检,他知道那玩意儿会人出行旅中有没有金属物器、化学药品等危险品,他、但他还是没有想过一个大活人躺在转送带上经过那玩意儿时会是怎么一个样子,他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只有想办法,这时突然无赖想起候车厅里有厕所,他顿时恍然大悟,觉得自己白扛这兔崽子兜了半天,于是他花了一块钱,扛着小青云进了站外的一家公厕,在围住便池的格子里,把小青云放了出来,然后说:“现在还没上火车,你先出来把屎尿都拉了,等会儿要上火车的时候你再进去。” 天真的小青云“呃”地回答。 无赖把蛇皮口袋收好,带着小青云走出厕所,又花了一块钱买了一张站台票给孟青云拿着,然后牵着孟青云进了候车厅,候车厅里,第三道检票口前,人们已经派成长队等待检票。孟青云看到,在长长的队伍中,也有许多象诬赖一样牵着小孩子的手的大人们。,难道这些和自己一样他的孩子也要被装进袋子里才能上火车吗?火车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怪物?孟青云开始怀疑无赖的话。 见检票员已经站在通道旁,诬赖慌张地把校庆云带进候车厅里的厕所,这时候人们都在忙着准备进站,再也没什么人在厕所里,无赖把插销一撇,“听话,想上回那样,很快就出来了的。”蛇皮口袋再一次把孟青云笼住。无赖把它扛在肩上,从厕所了走了出来。不慌不忙地站到队尾去等待剪票。 没多久,无赖真的扛着个大活人顺利通关混上了火车。在上火车的同时,他悄悄地对口袋里的孟青云说:“不要动千万不要动,我先找个地方让你躺着,我不会上那里去的一直都在你身边,只要你躺着不动,很快就可以出来了。”然后把在黄在口袋里的孟青云塞到货架上,孟青云静静地躺在里面纹丝不动的,过了一会儿,一个扛着个的袋子的民工走过来,他看见货架上的那支蛇皮口袋上方还有一定的空间,便把自己装满东西的袋子塞到装有小孩的蛇皮口袋上面,无赖想上前去阻止却有怕露馅,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民工使劲地把东西压在孟青云的身上,还好那民工口袋里是涨鼓鼓的棉被,不过也才六七今重,对孟青云也没造成多大的‘压力’。 躺在袋子里的孟青云什么也看不见,民工把包塞在他身上,他还以为是无赖害怕他被发现而找来把他盖住的东西。火车开动了,钢轮与钢轨之间发出有规律的摩擦声,孟青云清清楚楚地听到那奇怪的声音,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小孩的哭声、妇女打骂小孩声、大人的说话声、男男女女说笑声、、、孟青云认为那些哭了的孩子是因为被别人发现而挨大骂的,憋不住的他真想出去让别人大骂算了,在袋子里呆着也许比出去让别人大骂更难受。 时间过了很久,孟青云还是没有被放出来,躺在袋子里的他又困又饿,他感到比昨天走在大街上那时还难受。此时,他闻到了酒味、烟味、人们吃东西散发出的香味,他很想吃东西但不敢动也不能动,虽然已经很累很困,但他仍然没有入睡,他在努力地听着口子外面的各种声音,听火车鸣笛声,窗外小贩叫卖声,广播里传出的报站声、、、 经过十三个小时的忍耐,火车满足了车上的人的心愿,它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把人们拉到了他们想去的地方,至于今后的路那些人要怎样去走,是失落、是无奈、是彷徨,是无助、、、通通与它无关,因为它有自己的轨道,犯不着去介入人间的喜怒哀乐,而它所不知道的,在世人看来,它已经成为人间喜怒哀乐的一部分。 无赖扛着蛇皮口袋混出了火车站,有花一块钱到厕所里把孟青云放出来,孟青云还活着。由此可知,在无知的庇护下,每一个生命力都是那么的顽强啊!这就好比埋在深层地下的种子,在没有了知外界的风风雨雨、严寒酷暑之前,它是多么顽强地生长啊!一旦成长的幼苗破土而出,大白于世间万象,他才变得那么脆弱,那么的经不起风吹雨打,所以,每当一个个谎言被天真的孟青云去证实后,他才显得那么失望,那么力不从心。 由于时间太长,孟青云的双腿麻木一时无法走动,无赖只好背着他走出厕所。从口袋里出来,外面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深夜里的城市给孟青云的感觉就跟躺在乌漆麻黑的口袋里没什么两样。即使是广场中央那高高的灯柱上的灯,它们也是显得那样的单调与无奈。灯柱下睡满了等车的人们。‘扑火’的飞蛾被烫伤后,雨点般地往下坠,落坠在熟睡了的孩子的脸上,它们继续残喘挣扎最后的余力,试图摆脱命运的捉弄。坐在一边的母亲轻轻地把孩子脸上的虫虫拈走,就这样,一个弱小的微不足道的生命就结束了,然而孩子继续甜甜地睡着,相信在母亲的呵护下,他一定早做好梦,看他那从嘴角流露出来的微笑与幸福就知道了。 在这个叫做火车站的地方,即使不是君子,也不得不天当被地当席地随遇而安,无赖和孟青云只不过就是这个弱势群体张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罢了,所以席地而睡也有他们的份。虽然没有母亲的呵护, 在蛇皮口袋上的孟青云依然睡的酣甜。想想人生除了生和死,就只有做梦这种事是最为公平的罢了,它不分时间地点,不分肤色民族,不分富与贫、尊与卑、老与少、男与女、、、只要双眼一闭,乞丐就可以做皇帝的梦,流浪汉可以做绅士的梦,穷人可以做富贵的梦,囚犯可以做自由的梦、、、 黎明的到来使得街灯黯然伤神,在这个被混泥土划破了脸的空间里,活动着的人们就象腐化了的伤口上的蛆,拼命地爬了又滚,滚了又爬。它们迷茫消沉,它们彷徨惆怅,它们蠢蠢欲动却有碌碌无为,它们安于现状却又不居安思危,它们狼狈为奸、尔虞我诈,它们勾心斗角、争名夺利,他们不吃光腐肉、吸赶淤血绝不怕休,直到骷髅突出的那天。 第十六章 做工挣钱 在这繁杂的世界里,熟睡只是短暂的逃避。无赖把孟青云从熟睡中叫醒,孟青云揉了揉睡意正浓的双眼,眼前的一切陌生如初,变了的只有空间和时间。由于没有洗脸,陈下来的疲惫和无助之意更浓。 为了达到目的,无赖带上猛青云穿梭于城市的缝隙里,只要看到有高高的塔吊的地方,他们就会往那个方向走,因为那里是在建的工地,同时也在告诉人们,那是弱势群体聚集的标志。一旦他们给那些抬头看天不看地建筑物穿上高贵的外套,他们就被遗忘,被抛弃。 无赖象饿屎够窜茅房一样,带着孟青云不知窜了多少家工地,最后,在一家城郊的工地找到了事做,干的是挖高架桥的孔桩。 无赖和工头事先谈好,直径是一米五的圆孔,每深挖一米就能拿到五百块钱,之所以工价这么高,是因为先前有人把孔挖了十七八米左右,但未达到标准,还得继续挖下去,而孔里已经透水,极难施工,安全系数小,那些要命不要钱的的人都不愿再干下去了。而这些情况无赖都不了解,一听说那么高的工价他就被诱住了。 来到工地的第一天,无赖和孟青云被安排在一间用塑料布盖成的小工棚,里面是一块四个角各垫着水泥砖的压制板,这就是他们的床,无论是白天黑夜,只要风稍急些,围着床的塑料布便不由自主地掀开,里面的床,床上的人都能一目了然。 打点好住处之后,正好是下午开饭时间,无赖带着小青云拿着工头给他们的铁碗往火房里去打饭。火房里,那帮要钱不要命的民工光着上身,下身穿着被割去了裤管的裤衩,裤衩上湿漉漉的泥水顺着叁差不齐的布条往下滴个不停,如果布条里没有那两肢晒得象鳝皮的大腿,那下垂的布条简直跟刚拖完污水地挂起来的拖把没什么两样。他们有的喝着小酒,有的蹬在地上望着火房的顶棚吐着烟圈,有的埋着头一语不发地吃饭。 无赖和孟青云刚走进火房,一个年轻人吃了碗里的两口饭便把那铁碗狠狠地摔到火房门外,愤愤地骂个不停,烧饭的妇人见有人摔了她做的饭菜,便哭着跑去向工头告状。在工地上,一般那些工头都很忌讳友人摔他的饭碗的,一听说有人摔他的饭碗,工头差点没气晕,他决定过去压压阵,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这么嚣张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还没等工头走进火房,一个装满了土豆块的菜盆有飞出了火房,刚好泼在工头那擦得反光的皮鞋上。几个蹲在地上围着菜钵子喝着小酒的民工深怕他们的下酒菜也被年轻人踢了,赶紧挪得远远的,确定远离年轻人脚尖的“势力范围”后,才蹲下来继续他们的酒里乾坤。几个还没来得急打菜的民工牢骚个不停,骂那杂种的不吃了也别把他们的份给砸了。 站在一地土豆块里的工头火冒三丈,百年感狮子怒吼道:“你他妈的反拉,比想干快滚,别碍我眼!” 谁知年轻民工吼得比工头还凶:“你他妈的一天就知道要老子们干干干,都和你说多少次了,生活该改善一下了的,你他妈的把老子们当猪啊,天天吃土豆,天天吃土豆,你想要我们的命啊,你狗娘养自己来吃一下这个,他妈的连猪吃的都不如。”年轻民工弯下腰去捡起地上一硬梆梆的土豆块,拿在手里就往工头的嘴里塞,还没来得急躲开的工头被粘满泥土的土豆块捅在脸上。 工头是公鸡拉屎头节硬的那种势利小人,见年轻民工来真格的,他只好妥协道:“好了,别闹了。结帐,该给你多少我给你多少,你立即给我走人,哪好的主你奔哪去,最好走的越远越好。” “老子也不想看见你这奸样,给老子钱老子就走。”年轻民工眼看拿钱的目的就要达到,边顺水推舟地说。跟在工头身后的烧饭妇人趁工头和年轻民工争吵之际,捡起滚到一边的菜盆,蹲在地上一一地把裹满灰土的半熟的土豆块拾进盆里,拿到水龙头底下冲了又冲,然后又拿到锅里去“回火”。再洒上些辣椒面,一套从“清顿土豆块”走向“红烧土豆块”的菜又和大家见面了。还没拿到菜民工们又怕菜盆再次被踢翻,赶紧争上前去把烧饭妇人和菜盆围住。 一个活泼的青年见来了两个新人,便笑着迎上前去对诬赖和孟青云说:“呵呵,两位拿着‘铁饭碗’来拉,欢迎加入我们的马铃薯集团、土豆公司、洋芋部门。” 烧饭的妇人拿着一长柄铁勺使劲地撮,几个土豆块终于不厌烦地堆在了勺子里,机关勺子一倾,土豆块们转移了阵地,纷纷地跳到了孟青云的‘铁饭碗’里。孟青云双手端着‘铁饭碗’跟着民工们往前挤。盛饭的火夫动作娴熟,一副五兹老虎大高尔夫球的样子,举起的长勺高高地一扬,十分准确地,一团沙子似的米饭飞进了孟青云的“铁饭碗”里,盖在土豆块上。‘沙子’再也挣不住,逃命似的往土豆块间的缝隙里钻,很块,土豆块们便摆出了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地原地不动,粘在土豆块上面的辣椒皮依然耀眼,紧紧地贴着象战无不胜的将军挂在胸前的勋章。 孟青云双手紧握铁碗,与之来平衡拥挤的‘动荡’他终于挤出人群,站到一个远离是非的安全地带,立即把碗撂到一边去,里面的东西差点没泼出来,太烫了无法老着不放。 饥不择食的孟青云还没取得土豆块的同意,那末日到头的土豆块就已经在牙间受刑,孟青云不明白这到底是在什么土地里长大的土豆,都经过那么一煮一摔再煮了,还是坚硬依然,可谓是身经百战死啊!不过它怎么‘顽固’也好,也只不过是点土豆块,它土豆块魔高一尺,孟青云的牙齿道高一丈,土豆块先是被斩成两段,接着被碎尸万段。孟青云的牙齿总算完成了任务,接下来是喉咙的事了,它得把已被粉碎的土豆块往肚子里咽呢,可是还没等把土豆块咽下去,新的问题又来了,那土豆块不是想吃就吃的那么容易,可别忘了还有那红红的辣椒面,它已经让无辜的舌条来承担牙齿所惹下的祸。孟青云已经被辣得满脸的汗珠,气喘呼呼地把舌条伸到外面来兜风。他觉得家中的辣子简直就没法跟这的比,难道异地的辣椒也是陌生的么?孟青云真搞不懂。 孟青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吃饭这项艰巨的任务完成,但他非常清楚,如果不把独自填满,到半夜更会难受。如果谁说吃饭是一种享受,此时的孟青云宁愿放弃这种美名,做一个不懂得享受的人。哎,吃饭都这么艰难,孟青云真不赶想象第二天的活是不是人干的。 饭总算吃完了,孟青云和无赖拿着自己的‘铁饭碗’在水龙头下表示了一下意思——洗碗。然后孟青云接了满满的一碗水,咕嘟咕嘟地喝精光,最后打了个水嗝。肚子应该真的填满了吧!孟青云这样做,道理就跟往装满沙子的容器里倒水一样。 带着‘铁饭碗’回到工棚,孟青云四处看了一下。觉得只有床底下最适合放碗不过的了。于是猫下腰去把碗放带压制板下的泥地上,一群没有吃晚餐的蚂蚁还在那儿奔波着。由于疲惫正浓,卷缩在压制板上的孟青云提前进入了人人平等的梦乡。 第二天清晨,也就是全国人民都还字做梦的时候,工头把无赖和孟青云叫醒了,叫他们抓紧时间去吃早餐,准备上班。 孟青云学着民工们,跑到水龙头边捧了一捧水敷到脸上去,准备再捧第二捧的时候,一个牛高马大的家伙把他排到一边去,洗脸就这样完成了。无奈孟青云只好跟着无赖二上火房。 早餐喝的是白米粥,经过排队,孟青云盛到了一完烫乎乎的东西。不知道远古的智慧人类是哪一位智者发明了粥,估计当时他没有给粥下一个确切的定义,但是如果粥的发明者在这个文明的时代看到了孟青云碗里这东西,他肯定会说这不是我发明的粥,它不能列入粥类。 这东西,除了冒着热气证明他是热水外,但碗底沉着的那几粒大米又说明什么?就算到被吃掉的那瞬间,他们也不会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这冒着热气的水搅在一起被文明的现代人称为粥呢? 孟青云才不管它什么粥不粥的了,他闷头就喝,在这凉气袭人的清晨,多少他也能给自己补充点热量,他喝完了第一碗,再来一碗,喝完了第二碗,还有第三碗,三碗下肚,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虽然有点不服涨,却只能看在锅里想在心里了。 那些喝出了经验的民工就不一样了,为了不象孟青云那样‘三碗不过岗’。他们采用了呵基米德的‘排水法’,把舀来的液体往外排,直到碗底地米粒露出水面,才一口把他喝尽,接着又去舀第二碗、地三碗、、、如此循环着。 估计没人去计算过一碗白米饭有多少米粒,但这些民工要能在这个叫做早餐的东西里吃上相当于一碗白米饭的米粒,除非他整个上午都不干活一直在那排水,不干活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连这样的粥都不想喝还差不多。 早餐算是吃了,也该干活了,工头领着无赖和孟青云来到施工现场,乱七八糟的东西散满了一地,什么装水泥用的蛇皮口袋、搭架子用的木棒、民工们穿烂了扔掉的衣物、用废了的工具到处都是,两行整齐的孔在这片狼藉不堪的地上向两边延伸了一百多米,一些孔里还不断地传出隆隆的作业声,可以想象这高架桥建好后是何等的雄伟,不知道它是不是也与‘青云’为名叫青云大桥,但这次孟青云得在这里体验一下挣钱的滋味了。 两个新来的家伙被带到一孔桩边,孔的上方放着一个用钢筋焊接成的摇架,摇架的铁轱辘上缠着细长的钢丝绳,绳的末端套着一个铁钩。这孔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没下去过了,里面渗透出来的水差点就涨出了孔口,看样子不先把水抽掉是无法下去干活的,除非下去的人会潜水且能潜十多米深或有潜水工具,有那样本领的人是不会来挖孔桩的,工地上也没有潜水工具,那就只有先排水了。 无赖和孟青云回到工头住的地方扛来了两个高压水泵和一大捆线子管子,工头找来电工,把电接好后,两台机器开始嘟嘟地工作了。如果说光是抽一潭死水还好说,但孔里是会冒水的啊,尽管两台水泵拼命的抽,孔里的水依然缩得很慢,大约过了半小时,两台被绳子栓着的水泵跟着下缩的水位往下放,渐渐地,管子出来的水越来越少了,水抽不上来了,再怎么高压的水泵,超出了一定的压力范围后也会英雄无用武之地。但水未抽光,至少还有八九米才到底,水抽不上来了怎么办?就得想办法。 他们用铁皮焊成一支结实的桶,用绳子把它拴牢,把一台水泵放在里面,然后把它往孔里放,放到离水面将近两三米时,就把吊着它的绳子拴在孔外铁桩上,让它悬空着。这时候得有人下去才行,无赖让孟青云站进一支挂在铁钩上的桶里,然后慢慢地放转铁轱辘,孟青云象乘快速电梯似的渐渐往下坠。 另一台水泵已经放到深水中的孔底,孟青云的任务就是把连着放下去水泵的排水管绑在铁桶口的上方,以便从下面抽上来的水排到桶中,再启动铁桶中的水泵,经过这样阶梯式的方法,就可以把水排出来,孟青云站在摇摇晃晃的桶中完成任务后,又被吊了上来。阶梯式抽水开始启动,两台水泵同时工作,大约一小时过后,可以下井工作了。 无赖和孟青云一人在上,一人下井,配合起来才能施工,无赖与孟青云的力气不够摇轱辘为由留在外面。两台水泵继续工作,孟青云再次站到桶中,慢慢地往下坠,还没等他落到井底,就被桶中溢出的和井壁水透出的水把他淋湿。确定落到底后,孟青云从桶中站出来,井底的水还齐他腰部,铁桶再次往上吊,当它再次降到井底时,里面装着各种特制的工具,有短柄的铁锄铁铲,有高压气管连着空气压缩机的风枪风镐等。 工具齐全到为后,开始施工了,孟青云拿着铁锄猫下腰去在深水里乱刨,然后用铁铲把刨松了的泥土往桶里铲,无论是挖是铲,孟青云的下巴都是放在水面上。无赖在上面等了半天,才吊不一桶泥水。照这样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挖出五百块钱来。 孟青云在井下拼命地挖,遇到石头就用风镐钻,风镐钻不动了的,就用风枪打眼,把眼打好后,就往里面塞适量的乳化炸药和一枚电雷管,把两样东西都装好后,水泵等工具和人都得往外吊,然后用铁皮盖住井口,接出来的引线望电源插孔里一插,“嘣”的一声,象放了个闷屁过后,又得继续抽水,然后人和工具再次下去。 爆破本来应该由专业的爆破工来完成的,但这工地施工时安全系数太小,加上老板抠门。来了好几批爆破工都没干几天都走人了,所以,这样一个‘光荣’的任务也轮到一个本应该坐在教室里好好念书的小毛头来完成了。 几天干下来,孟青云就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整天都是又冷又累又吃不好,有时候他真不想赶下去,他真后悔不应该出来在挣什么钱,但目前他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在累得实在不行的时候,他会想起他以前的同伴小苦,他想以前小苦和叔叔出来的干的时候应该也和他现在一样,既然小苦都能干,他相信自己也能坚持下去。 一个星期过去后,无赖和孟青云两人差不多挖了一米深,该是做护壁的时候了。所谓的护壁,就是孔每深挖一米,就得用几块拱形的铁皮合成一个上小下大的模子防在孔的正中央,这样直径比孔小的模与孔之间就形成一定的空间,然后往里面罐混凝土,直到平灌满为此,等混凝土凝固后把模撬开,这样凝固了的混凝土几形成了一层防止塌方、泥石流等的保护壁。 为了赶上工期,工头一般要工人们掘孔,晚上做护壁,到第二天又可以折模继续掘孔。孟青云和无赖吃了晚饭过后边开始加夜班做护壁。下井的还是孟青云,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和费了多少劲,孟青云才把模合好,便开始灌混凝土,孟青云把一桶桶往下吊的混凝土倒进了模间,就在差不了几桶就完工的时候,无赖对说孔口往下喊:“混凝土不够了,你在下面等会,我再去搅拌些来,喊快就好了的!” 孟青云就真的在井底等,可等了大半天,还是没见无赖人来,孟青云不知在齐腰深的水里泡了多久,他开始感到害怕,便大声地喊起来,连嗓子都喊哑了,除了听到从半空中“哗啦哗啦”地往下掉的水声外,他什么也听不到,真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突然,井口的碘钨灯熄了,井里的水泵也停止了嘟嘟的工作声。井中顿时乌漆麻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原来是时间太晚,电工看不到井口有人就以为夜深了没人在井底施工了,便关了电闸。 留在井底的孟青云慌张地大声喊叫,但他的声音怎么也大不过往下掉的“哗啦哗啦”水声。不管他怎样喊叫,仍然没人回答他。由于水泵停止了工作,井里的水在慢慢地往上涨,孟青云觉得身子在慢慢的往上凉。不好了,水已经涨起下巴了,这下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淹四在这能让他挣到钱的孔桩里面吗?逃生是每一个生命本能,孟青云双手在黑暗中乱摸,终于摸到护壁的边缘,孟青云死死地抓住不放,双膝磨在护壁上使劲地一蹬,还好护壁才高一米,在黑暗中他终于往上了一米,然后站在护壁边沿上颤抖着休息,还没等他休息好,冰凉的水又涨上来淹住了他的脚,又得拼命地往上爬。 不知过了多久,孟青云的头突然‘咣’地碰到了东西,他险些掉了下去,这一碰虽然重了点,但让孟青云看到了希望,因为他碰到的是悬空的铁桶。他伸出手死死地抓住桶口然后使劲地往上攀,铁桶一倾斜,里面的水倒了出来淋在他的头上,就在水泵要从桶中滑出之际,孟青云的另一只手已经抓到了上面的绳子,他再狠狠地往上一攀,膝盖终于扣在了桶口上,整个身子也上升了一半,在用里一在蹭,另一个膝盖也跪到了水泵上。铁桶在沿着护壁来回摆动着,孟青云不敢在动,这时他才感觉到,刀口似的桶口已经深深地吃入他腿上的肌肉里,一阵阵巨同传遍全身。 下倾的水哗啦哗啦地滴到下面的水面上,能听得出来上涨的水面与铁桶还有一定的距离。此时孟青云距井口至少还有九米之高,他双说抓住绳子不放,慢慢地站了起来,双脚踩在水泵上,铁桶仍然晃个不停。孟青云已经感觉不到冷和痛,因为恐惧感已经驱出了一切,他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会,只要抓住绳子不放,就不必担心护壁边沿龟裂而有掉下去的危险,也不用担心水那么快就涨上来把他淹住。 站在悬桶中休息了一会,孟青云恢复了知觉似的,感到身上多处在隐隐着痛,他不能再呆下去,必须爬出井口。孟青云顺着摇晃的绳子,借助膝盖与护壁的摩擦里和双手向上的攀力,使劲地往上攀。一段难熬的时间过后,他的头又碰到了挂在 摇架上的桶,难道爬到井口了吗?孟青云小心地誊出一只手来小心地往前方伸,果然没有护壁挡住他的手了。他伸出来的第一只手的五个指头深深地插入孔边的泥土中,第二只手离开绳子摁在井边上,双脚用力地蹬了个空,正个身字滚了出来,滚到了井边的混凝土滩里躺着不动。 渐渐地,孟青云感到腿上、手上、膝盖上、胸脯上等多处疼痛。本能的力量促使孟青云睁开双眼,挂在高高的塔吊上的碘钨灯发出刺眼的光,深夜里的寒风呼呼地刮着,透过身上湿淋淋的衣物,透过伤口,刮过骨头,刺进了孟青云的心底。一股蓄意以待的热泪再也按耐不住地从心底涌出来,融入了黑夜中。 孟青云卖力地双手撑地,慢慢地怕起来,身子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上原有的痛变本加厉地刺激着他他神经,不达到极点毫不罢休似的。他拖着全是伤痛的躯壳,勉强地挪了两步,借助高处的灯光,找了块空地迫不急待地做了下去。除了一身是痛外,身上湿漉漉的衣物象着了魔似的将它们所有的冰冷强迫给他。他双手抱在一起,泪水没完地流着,被眼泪模糊了的双眼,在这个异地的夜里休想能找到一点慰藉。天边的几颗孤仍在守侯着寂寞的夜,但它们不是孟青云坐早家门前就能看到且最亮的那颗。孟青云想到了家,想到了和小苦一起去捉蛇的那个夜晚,想到了一个人躲在庄稼地里的夜晚,想到了独自走在繁华街灯下的夜晚、、、仿佛所有的那一切就在寒风刮过的此时此刻全都叠加在他的身上。 夜仍是执着的冷,伤口继续在痛,老坐着不动不是办法,伤痛是不会一时愈合的,能改变的尽量去改变,为了使身上的冷能退却一些,孟青云慢慢地望工棚爬,本来从施工现场在工棚的距离不到两百米。但对于全身是伤的孟青云来说就是那么的遥远,孟青云爬了二十多分钟才回到工棚。身上的冷通交加,实在难受,孟青云想脱掉那些冰冷的衣物。他小心翼翼地伸开一触就痛的手,慢慢地把衣服脱了下来,还剩下裤子没脱,他坐在床沿上不得不强忍着再次动用那双几乎痛得不能弹动的手去脱裤子。在怎么难忍,裤子也被褪到了膝盖处,但这时候怎么也脱不下去了,孟青云感觉到裤管已经和伤口的痛连在一起,稍微碰一下就巨痛袭身。原来是腿肚上一处伤口的淤血已经把裤管粘了起来,在冰冷与巨痛之间,孟青云无从选择,两者都在袭击着他,最后,他咬紧牙关。紧皱双眼,双手抓住裤管用力往下一拉,裤子终于全部褪下去了,一股鲜血顿时从伤口喷出来。 付出了巨痛的代价后,身上的冰冷物全部脱掉,只是血还在不停地从伤口里涌出来,顺着小腿往下淌,他把腿伸到光亮处一看,小腿全被染红了,他想用布条绑住流血的伤口又害怕它们粘在一起,血却越流越多。他用手轻轻地盖住伤口,但没有多久,血液就从手指缝里流溢了出来。害怕血液会流光的孟青云慌张了,他俯下身去抓起一把泥土狠狠地盖在伤口上捂住不放。疼痛再一次发起猛攻,他虽然紧闭着双眼,但眼泪还是用尽了全力冲了出来。忍受着巨痛不知过了多久,孟青云像放炮似的眼睛半开半闭地看着捂着泥土的伤口,确定血不再溢出才敢把手移开。一小撮被染红的泥土跟随着掉了下来。伤口还真的不流血了,但是疼痛和眼泪就没那么容易被制止住了。 伤口的流血才被制止住,孟青云又感觉到身体因寒冷而在颤抖。他卖力地爬到压制板上,无赖已经躺在上面呼呼大睡。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其实酒味早就冲满了这个空间,孟青云只是一直被疼痛和寒冷困扰着而忽略它的存在罢了。孟青云正想找点东西来把自己盖住,边伸手到无赖的脑袋边抓,却抓到了一些粘乎乎的东西。孟青云把手缩回来一看,天啊,,手上粘满了无赖的呕吐物。他想找个东西来把手擦干净,凑过去仔细一看,在柔弱的光亮中,孟青云发现无赖脑袋的两侧、床沿、床沿下的地面、地面上的碗里全是无赖吐出来的东西,就连他脱下的那堆湿漉漉的衣物也盖在了呕吐物上面。原来无赖酒瘾发了跑到工地外的小店买酒喝去了,他二两酒一下肚,连他自己都招呼不住了,他哪还记得什么井下的孟青云。 此时孟青云感到脚底下有点不对劲,他把脚伸出来一看,果然脚上也粘满了那些恶心的脏东西,真不知道怎么好,孟青云没办法,只好忍着疼痛摸到火房门口的水龙头前开水冲洗,又是一个冷痛交加的时刻。 冲洗完毕,孟青云又带着一身伤痛摸回了工棚,小心地绕开那一地的呕吐物爬到压制板上,还好这是一张关大的‘床’,孟青云与无赖隔着三四个人的距离赤裸裸卷成一团躺在一边,没多久就冷得受不了的他想找点东西来把自己盖住,他发现旁边就放着无赖脱下来的外衣,边顺手拉过来盖在身上。深夜的寒冷依然,身上的疼痛依然,空间里的臭味依然、、、由于过度疲劳,孟青云不知不觉地在疼痛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工头又来叫工人起床上班,无赖先被叫醒,发现床头一带都是他的杰作后,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反正这又不是一两回的事了,叫孟青云来收拾一下就可以了。无赖正想叫孟青云来收拾他的烂摊子,却见孟青云还在躺着不动。这兔崽字怎么了,平时不是起得挺早的嘛?无赖一是为了拿回自己的外衣,一是想看个究竟。当他把盖在孟青云身上的外衣揭开时,眼前的那一幕把他吓坏了。孟青云的胸脯上、胳膊上、腿上等划有大小不一的伤口。这才使他想起昨晚忘了把孟青云从井底吊出来,他不敢去想象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怎样从那么深的井地爬出来。无赖觉得做得很不对,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好。看到孟青云这个样子,无赖真担心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知道他的担心是出于良知的发现还是出于他贪婪的心理。 无赖心猛的一震,马上伸出手指放到孟青云的鼻孔边,感觉到孟青云还在呼吸,才把手收回来,孟青云还没死,是在熟睡,无赖想,要是这兔崽自死了他马上逃之妖妖。看到孟青云身上的那些伤,无赖肯定活是干不成的了,这伤不是一两天就能好起来的。 原来无赖以为这五百块很好要,几天下来,即使他没有下过井,好吃懒做的他也在井口呆烦了,早就不想干的他打算挖完一米就拿钱走人,现在孟青云成了这个样子,也刚好挖了一米,他要钱的借口来了。 无赖把外衣盖回孟青云身上,孟青云睡的依然香甜。无赖干脆脸也不洗早餐也不吃就直接无找工头要钱,工头却以他们没有干到最后为由不愿意给他结帐。而无赖也有他自己的道理,他说孩子还小,根本吃不消着活,这样磨下去工程进度根本不大,到最后只会误了工期。工头觉得无赖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这让他想起了孟青云那骨瘦如柴的那副模样,他不想有人在他的工地上干死去,那是很不吉利的,趁早结帐让他们走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在结帐前,工头必须检查发给工人的工具是否齐全,就算用坏了的也要拿去报帐,若少了,就 第十七章 沦为乞丐 无赖回到工棚,孟青云还在睡着,他想把孟青云叫醒然后带着他离开这是非之地。但他又停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远走高飞还是把孟青云带在身边,都伤成这样子了,带着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无赖拿着工头给的那点钱在手板上拍了又拍,或许他想得比较长远些,要是这点钱花光了怎么办,把孟青云带着或许还有用得着的地方。最后他决定,要把孟青云带走。 无赖把孟青云叫醒,一身的疼痛随之而来的孟青云以为无赖要叫他去干活,边流着眼泪对无赖说:“我今天不能干活了。” “我晓得的,今天我们不用干活了,以后也不用干了,都是我不好,把你带到这鬼地方来,你起来吧,我带你走,我们现在就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真的?” “真的!” 孟青云挣扎了起下才站起来,赤裸着颤抖着弱小的身子,脚稍微抬了起来又收了回去,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因为腿上的伤口实在太痛。 看见眼前着小子又看孟青云脱在地上的那堆东西,那东西又湿又脏又破又臭,他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不可能用手去拣起来给孟青云穿,他只好把自己那外衣给孟青云披上,然后背着孟青云离开了工地,那模样跟孟东流背儿子去报名没什么两样,不同的只是孟青云的脚上没有包垃圾袋罢了。 在这陌生的城市,没有他们熟悉的面孔,更没有孟青云将来要认识的同学,所以他们不必害羞什么。而孟青云脚上无鞋身上无衣正是他无赖需要的效果,他想到了一个不用孟青云干苦活也能为他“财源广进”的办法。 无赖把孟青云背到公园,他把因为腿上伤的太重而不能走动的孟青云放在公园里的长椅上,然后骗孟青云说:“你在这坐着等我,我去找吃的来,千万不要乱跑,我去去就来,听话!”孟青云哪还能乱跑得动,就这样,无赖把孟青云丢在公园里独自拿着刚从工头那领到的钱去潇洒去了。 孟青云无可奈何,只好孤零零地坐在公园里大树下的长椅上等,等啊等,等到溜狗的男男女女都离开了,用来装饰低暗氛围的灯光把整个空间压得象暴风雨来临前那样沉闷,夜晚已经到来,去找食的无赖仍然没有回来。公园的夜晚确实象小苦描述的那样,长椅周围的草地上、花丛中、长青树后男男女女们拥拥抱抱抱的,时不时还传来说笑声、打情骂哨声,急促喘气声、、、 一些喝多了的醉汉每前进三步就要后退两步地摇晃着走来,他们象搞演说的政治家,手舞足蹈的,闭着眼发表他们那些无聊的‘高见’。才不管脚下的路有多‘坎坷’。走着走着一头栽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不知道伤到哪里了没但依然牢骚不停,这足以证明他的坚强与执著。醉汉的这一精彩表演让孟青云找到了城里人和乡下人的一共同点,原来城里人喝醉了也没什么高明之处,喝醉的都一副德性。夜已深,公园的某些角落里还有相拥着不放的男女,估计他们的山盟海誓就是不坐死屁股底下的小草决不罢休。灌木丛里的牢骚声已经变成了呼噜声,想来只有这些醉汉才是人间最会享受的人了,既享受了‘醉生’有享受了‘梦死’。 城市里的公园和乡下的村庄是一样的,它们都需要夜的宁静,公园的上空有昏暗的灯,村庄在上空有闪烁的星星,除了灯光还陪伴着孟青云,他只有等待,等无赖快点回来给他吃的,但无赖还是没有回来。孟青云只好躺在长椅上,他想起了以前小苦所说的那些,小苦说曾经在长椅上睡过,估计也是他这样的吧!而小苦说睡的很香,但孟青云却是无法入眠。 孟青云刚躺下不久,一个肥头大耳、穿着邋遢、一身酒味的乞丐摇晃着走了过来,二话没说就躺在孟青云的身边,差点没把全身是伤的孟青云压在那肥嘟嘟的身子下,还好长椅它‘心胸宽广、体贴大方’,虽然他属于肥乞丐的地盘也好,仍能给孟青云多出‘一席之地’来,被挤到一边去的孟青云那瘦小的身躯贴在那热乎乎的肥肉上,多少也得到了点温暖。 第二天早上,天已亮来,公园里多了穿着白大褂子无所事事的老头们,他们在手舞足蹈的。孟青云虽然有了非乞丐的温暖,但疼痛和饥饿仍然没有驱除,孟青云早就被饿醒,估计肥乞丐还没有到‘上班’时间,仍乎乎大睡着。孟青云想离开这块属于熟睡者的底盘,但他却是动都动不了。 公园里人来人往,坐在长椅上的孟青云的目光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路过的人,他不在象从前那样怕陌生的面孔,他希望能在他们当中找到一丝亲切感,甚至能看到一丁点吃的也好。对于像孟青云这样的‘乞丐’,人们早已司空见惯,他们只是习以为常地来去匆匆,孟青云休想从他们眼里得到一点同情与怜悯。直到晌午肥乞丐才醒过来,他白了身边的‘小乞丐’一眼,然后消失了。只剩下孟青云一个人孤零零地做在椅子上,他不知道孟青云已经在这里等一个人一天一夜了。 头一天无赖离开孟青云后,先是去逛商场买了一件一百多的上衣穿在身上,然后进了一家中低档小酒馆吃喝起来。酒足饭跑后,无赖还剩下些钱,便在一条巷子里找了一家以前孟青云进去过的那种旅社舒服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人家要另算帐做新生意,无赖才不快地离开。走到巷子口,一位卖馒头的老大娘刚好把人力三轮堵住无赖的去路。无赖伸手去搜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不知道是昨晚和他交易的那个人疏忽大意还是嫌弃那一块钱的破,竟然还留着一块皱巴巴的纸币给无赖。无赖把那块从口袋里搜出来的钱递给了老大娘,接起装在塑料袋子里的四个馒头,拎着望公园走去。 无赖终于拎着可以吃的馒头回来了,但馒头有原来的四个变成两个了,原来是把钱花光的无赖想到自己的午饭没有着落,在回来的路上就啃去了两个,还好从巷子口到公园的距离没多远,否则的话就没孟青云的份了。 真听话,孟青云还原地不动地坐着等他,无赖把两个馒头递给孟青云:“吃吧,吃饱了我们好去挣钱!” 孟青云还没洗脸,想起小苦说过可以到喷着漂亮水花的池塘边把脸洗干净,孟青云说:“先洗脸再吃!” 无赖看了看孟青云的脸,觉得还不够脏,就说:“都这么干净了还要洗?要脸越脏才月能挣钱呢!”孟青云不明白为什么脸越脏越能挣钱,他只管抓起馒头几狼吞虎咽的,很快,两个馒头就没了。 “吃饱了吗?”其实无赖不应该这样问。 孟青云望着无赖直摇头。 无赖说:“我晓得你没吃饱,连我也没吃饱呢,要想吃饱就得去挣钱,我们现在就去。” 孟青云看见无赖身上穿着新衣服,孟青云说:“你把钱都拿去买新衣服了,昨完又去喝酒了,然后又去住旅社每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给我买吃的来。” 无赖觉得着小毛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辩驳道:“你都穿了我的衣服我能不买新的吗?还有是谁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的啊,又是水背你走那么远的路的啊,我背你那么累,能不吃不休息吗?” “那你怎么不给我买衣服,你来要你自己这样穿啊?” 无赖的暴躁脾气犯了,他不想再和孟青云理论下去,一大巴掌狠狠地打在孟青云脸上:“你他妈的少跟老子罗嗦,再敢跟老子较劲老子就把你留在这里。” 孟青云想动却动不了,他默默地流着眼泪。 “哭够了没,没够的话继续哭。”无赖吼道,“快跟老子起来,现在就去挣钱,在挣不到钱买东西吃,我看哭的力气都要没了!” 孟青云还是坐着不动,因为他根本站不起来。 “快起来啊!老子有没有叫你去扛东西,不就换个地放坐嘛!”无赖把孟青云抱起来放到公园中间的路上。 无赖翻遍了公园里所有的垃圾想,才找到了一个变形的康师傅方便面碗,他顺手从垃圾想里老出点东西来把纸碗里的残羹拭去,然后把他放到猛青云的面前,接着解开孟青云身上那大外衣的扣子,让孟青云胸脯上、胳膊上、腿上的长口全露出来,甚至连孟青云的小鸡鸡都一目了然。 “就这样,乖乖地坐着,不要乱动!”交代好孟青云后无赖装着不认识孟青云似的离开,独自坐到隔孟青云不远的椅子上坐着把风。 无赖离开后,孟青云就把衣扣扣上,无赖跑过来又把扣子解开,并警告道:“如果你再敢把他解开,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青云低着头流着泪坐在路中央,五颜六色的鞋子在他眼前来来回回的,或许那些花花绿绿的鞋子的主任比孟青云更迷茫,,更需要别人去同情与关注,所以他只顾望着不只去向的路,不回把多余的目光落在孟青云的小鸡鸡上和伤口上。 孟青云不知自己在路中间坐了多久。纸碗依然空空如也,孟青云继续‘坚守岗位’。不一会儿,一个年纪和孟青云差不多穿着十分整洁漂亮的孩子牵着他妈妈的手走了过来,来到孟青云面前就赖着不走了,他象看到国宝似的盯着孟青云,不知道他是对孟青云身上的伤口有兴趣还是孟青云的小鸡鸡一兴趣,任凭他妈妈生拉硬拽,他就是不走。 也许这孩子在学校里听他的老师将过关于献爱心之类的故事,他看了一会,便要求他妈妈给钱,他妈妈没法,只好象看过戏就应该给钱那样掏了一枚硬币扔了出来。咣当地,没有掉到纸碗里的硬币沿着平坦的路面往前滚,那小孩急忙地追上去把硬币捡起来放到孟青云面前的纸碗里,然后继续站着看孟青云,他母亲不耐烦地把他拉开,没走两步,他又掉过头来把手中拿着的那包零食放到孟青云面前。他的母亲在也不让他留下来,便唠叨着把他拉走,那小孩一直回头来望着流着泪的孟青云。 人们继续来去匆匆的,一些走路必须弯下腰来看路的老人看到了路中间的孟青云,便在纸碗里留下了一些‘买路钱’。段段续续地,纸碗里便零零星星地多了一些纸币和硬币。有个下午过去后,路过的人也越来越少,公园里几乎没什么人了,一直在一边清清楚楚地看着碗里的钱的无赖准备过来‘收摊’。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走到孟青云面前就站着不走了。诬赖觉得那家伙肯定是个慈善家,他决定钓上最后这条大鱼就收摊。 那家伙四下张望了一阵,确定没人注意他后,便猛地弯下腰去抓起孟青云面前的纸碗就跑,孟青云只顾流他的泪,钱被抢了他也做不了什么。抢钱家伙的这一行为完全出乎无赖的预料。他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晚饭钱被抢而置之不理,他比狗还快地冲了出来,没几步就追上去抓住了抢钱家伙的衣服,由于速度太快,惯性太大,抢钱家伙被抓住衣服后就饿狗抢死似的扑在地上,但他手中的纸碗仍然死四地抓住不放,碗里的钱已经全部泼了出来。硬币们滚的滚躺的躺,纸币们随风飘动。无赖见钱币散了一地,立即松开抓住衣服的手慌忙地捡起地上的钱。抢钱家伙觉得后面的拉力不在后,便爬起来拿着已空的纸碗往前跑,他拼命地跑啊跑,终于跑出了公园,几在他回头去看后面的人是否追来的那一瞬间,一两黑色的轿车全速驶来,“唰”的一声,那无辜的家伙被撞飞出去,头撞在马路边的树干上,接着整个身子弹动了几下,他便离开了这个叫做人间的世界,留给人间的的只有一滩黑血和漂政治在血滩上的纸碗,一切就这么简单这么快。 毫不知情的无赖继续捡他的钱,都捡得差不多了,就是有一张纸币不听使唤地随风飘啊飘,无赖怎么也扣不着它,只好跟在后面拼命地追啊追,最后追出了公园,仍然没有把那纸币抓住,纸币继续往前飘,最后卡在一个方便面碗里不动了。无赖得意地盯着那纸币笑着走上前去,当他伸手去拿那碗里的纸币时,才发现那个熟悉纸碗飘在一滩血中旁边还躺着一具尸体,被吓得魂飞魄落的他在也古不上拣什么钱,立即调头往回跑,慌张跑到孟青云身边,什么也不说地把孟青云背在背上,匆匆地从另一道门离开了公园,混入了茫茫人海中。惊慌失措的无赖把孟青云背进了一家小餐馆,那些不知道是孟青云用泪水还是用小鸡鸡和伤口换来、路途同样‘坎坷’的钱被无赖用要买就买菜,慢慢地吃了起来。孟青云搞不懂向来对他凶巴巴的无赖进天是不是吃错要了对他这么好,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有好吃的就先吃饱再说,不知道吃了这一顿下一顿在哪里呢。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地把要的饭菜都消灭了,孟青云终于打了个久违的饱嗝,无赖把酒一饮而劲,然后神情怪异地背着孟青云离开了小餐馆。在往后的时间里,无赖都让孟青云去乞讨,除了公园,火车站=汽车站等该去的地方他们都去了,几天下来,无赖才发现他们的同行太多竞争太大,并且对手的花招多,手段高。孟青云才是露点小鸡鸡和手上脚上的伤罢了,可同行中有断了手脚和他们竞争着的呢!几天干下来,没有丰富经验刚‘下海淘金’的无赖才知道这年头干乞丐着一行实在太难,难与上青天。每天孟青云讨来的钱根本不够他买酒和醉,由于营养不良的孟青云也一天比一天消瘦,面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没有清洗的伤口已经恶化,再这样下去,无赖担心孟青云迟早回挂在他手里,他正想着怎样把孟青云处理掉然后改行赶其他的,但一身懒骨头的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所以只好一天天地混下去,继续让孟青云乞讨来维持生活。 有一天,坐在火车广场的孟轻易内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过去,诬赖立即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坐到广场边的椅子上休息,他打算等孟青云恢复过来再去乞讨,因为他们这天还没有任何收获。 就在孟青云奄奄一息地睁开眼睛时,一个人站在无赖的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诬赖回头一看,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这个人。 第十八章 误入歧途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无赖惊讶地问。 “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多年了!” “不会吧,村里的人都说你早死在外面了,要不是今天又在这里看到你,我都以为你真的、、、”无赖说了一半才知道自己说错话。 “你也太小看你师傅我了,我那么容易死吗!”那人说,“来我们换个地放说话吧!” 拍无赖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比他大二十岁左右的师傅,他们两同一个村,无赖有孟青云这么打的时候就是他的师傅带他偷鸡摸狗的,才得以导致无赖长大后好逸恶劳,无恶不作。当年他的师傅因为坑蒙拐骗,明抢暗盗,村民们恨之入骨,几次想结果他那条狗命,知道在村子里再也混不下去后,才离家出走的,谁知道一走就是十多个年头,一直没有音信,所以村里的人都说他客死他乡了。 两人一见如故,彼此激动万分,无赖也不用摆摊做‘生意’了,他背着孟青云跟在西装革履,掖下夹着公文包的师傅进了火车站对面的一家宾馆,要了一个雅间,坐在里面点菜要酒,慢慢边吃边聊起这么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这里,孟青云吃到了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无赖哭说对师傅说,自从师傅突然失踪后,他一个人是如何如何的艰难,如何如何地落到这步田地。就连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直言不讳地告诉了他的师傅,〈当然在公园碰到死人的事没说。〉他看在正在狼吃着东西的孟青云是谁和谁的孩子,〈因为诬赖离家时孟青云还没有出生,估计那时候他父母彼此都没有认识呢!〉话语间并透露出不知道处理掉这个已经不成人样的小孩,然后问师傅一个人是怎样熬到这一天的。 师傅看了孟青云一眼,眼前的孟青云确实像已经跟死神报过到的晚期药鬼,不同的是孟青云的眼神里充满了灵气与希望。然后师傅将他的故事娓娓道来。 师傅在没有离开家时就已经在同行里名声大噪,因为那时他就有了全县第一的扒窃本领,当时他想把无赖培养成他的接班人,所以存心教过无赖一些手艺,只厌诬赖他眼笨手拙,学不得艺。岂料他后来事发东窗,不得不远走高飞。在离开家那时他身上就只有五块钱,他买了一张短途的车票,然后混上车去,使出他最拿手的活儿,一路上干的干净利落的,上上下下几趟车后,边平安无事地混到了省城,并且身上还多出了些钱来。来到省城,他仍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于是到火车站随便买了张火车票,混上了开往这个城市的火车,绝活在手的他在拥挤的火车上如鱼得水,捞到了不少的油水。一直到了这个城市的火车站,火车停下来不再前进,他便下了火车,觉得火车站是个最好发财的地方的他边与这块‘风水宝地’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一干就是十多年。在这十多年里,他挨过打,进过局子,蹲过班房,但象他这样的小偷判的不重,最长就关个几个月就放出来了,,种种磨练使得他经验越来越丰富,越干越顺利,可以称得上是同行里的专家长老,能夹到装有四千多圆的钱包和一天能捞到五十多个钱包和是多台手机的“世界记录”让通航刮目相看,他的“丰功伟绩”在同行里广被赞颂。凭借着超常的技艺和丰富的经验,他的腰包一天比一天鼓,收入决不亚于高薪白领,但由于身份低微,不动文化,他再怎么有钱也不过是个扒手,根本与社会的上层人士无法入流,早就厌倦了这种地层社会生活的他诚心想找个终身依托的伴侣来持家,然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过起平平静静的老百姓生活,但在什么样的阶层就只能认识什么样的人,对爱情来说经验永远没有他行窃丰富的他曾经看上过一些女子,也付出了真情,谁知别人要的根本不是他的真情,那些比他更高明的女人用种中手段骗走了他的真情和钱财,然后玩人间蒸发。不相信人间没有真情的他仍然没有死心,钱没了可以再找,真情没了也可以再找,可是他还真是没那种命,在十多年间被骗了几十次,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相信人间还有什么真情,他觉得人与人之间都是因为互相利用而活着,他对女人恨之入骨,并里下毒誓有朝一日要报这这被骗之仇。这使得他在事业上干得更投入,没多久就攒下了不少的钱财。 在后来的日子里,被骗的有经验了的老扒手又认识了一个女人,估计那女的也厌倦了那种生活,诚心想把下半辈子托付于老扒手,过起平静的生活。于是两人眉来眼去、情投意合的,没多久便双双走进宾馆开房。而此时的老扒手早已心如死灰,他始终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和报仇雪恨的心理去对待一切,就在他们进宾馆的那个晚上,他们干柴烈火似的倒在床上,很快那女人就脱得赤条条的,作好了随时进入主题的准备。就在老扒手又一次看到那赤条条的肉体时,他感到无比的恶心,报复心里边油然而生,衣裤一件未脱的他突然停止了更进一步的进攻,爬起来对女人说窗帘还没拉好,好象有人在偷窥,等他去把窗帘拉好再继续。然后拉来被子把女人的身体盖住,当然连头也被盖住,把老扒手的话当真的女人躺在被窝里守侯着她的欲望,等待着激情的归来。老扒手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捡起女人脱扔在地上的所以衣物,轻手轻脚地把它塞进了女人放在床头柜上的时尚手提袋里,然后拿着手提带一道烟溜出宾馆。,当时他感到无比的痛快,他唾骂那些贱人想不到也会有这么一天,他就不相信,那个什么都没有了的女人会在宾馆的房间里过一辈子。 狗改不了吃屎的他以为能在时尚手提包里发一小笔横财,当他把包打开,里面除了他塞进去的衣物,就只多出一张信用卡,一台手机,几个为他准备的安全套和一些女人自用的卫生巾,并没有他想象中花花绿绿的钞票,最后他把那些东西全塞回去,随手把手提包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如今老扒虽然存折里的数字已经超过了五位数,却仍然孤身一人,转眼间已经快五十的人了,筋骨不再象年青时灵活,眼睛看东西也一天比一天模糊,他不得不服老,找这样下去,怕哪天手眼跟不上技术,万一哪天个闪失,再被抓进去关个几年,这一辈子不就玩完了吗。 ‘师傅’老泪纵横地想‘徒弟诉说起这些年的心酸往事,无赖听的目瞪口呆,也虚情假意地掉出起滴眼泪来。席上的菜都凉了,空酒瓶却多了好几个,孟青云吃饱了便有力气了,他似懂非懂地听着这两个大人将着他们的传奇故事。 无赖沉默了半晌,喝了口酒,意味深长地说:“接下来的日子打算怎么办啊?” 老扒手看了孟青云一眼,象是看到了希望似的,他突然有了个想法,这是他在没有见到孟青云从来都没有过的想法,他把头靠近无赖的耳边,怕孟青云听到似的说:“我打算收个干儿子,一是为了继承我的独门绝活,一是为了等到老去动不了的时候有个人端饭送水的。” 不用在说无赖也明白了‘师傅’的意思,早在工地的时候他就想把孟青云甩掉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适合的时期罢了,现在机会来了,他岂能错过,不过他还想在孟青云身上捞最后一把就——在‘师傅’那里搞到一笔可宽的转让费,然后潇洒地过起城里人的生活。 无赖也看了孟青云有眼,然后对‘师傅’说:“你的于是我晓得,只是、、、” 老扒手听到了希望,立即说:“我晓得你要说什么,我哪能随便动你的摇钱树,明人不说暗话,你就开个价吧,咱们好兄弟明算帐。” 无赖没有说话,他装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慢慢地伸出食指。 老扒手暗骂无赖这家伙太狡猾,他想说一千,似乎觉得少了点,说不出口,要说一万又过了点,为一个病的快死的孩子花一万块值得吗?“能不能重新开个价?” 无赖仍然不说话,那个伸出的手指还是坚定地竖着,他的双眼一直看着‘师傅’,其实他同担心‘师傅’反悔的。 最后老扒手吸了口气:“一万就一万,吃完反就去拿钱。” “好的,就这么说定!” “就这么说定,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两人举掌相击。 各怀归胎的‘师徒’两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他们草草结束了这‘最后的晚餐’。 “来!叔叔背你去一个不用受苦,也不用讨钱的地方。”老扒手伸出双手想抱孟青云。 孟青云毕竟也是个上四年级了的孩子,先前那两个人的对话他也听明白了一些,此时他想起了以前父亲的教训与毒打,他想宁愿去干苦工或乞讨,也不愿跟一个扒手走,天真的他打算等是很上的伤好后就逃力无赖,再也不去乞讨,独自去找事做挣钱。他想着想着竟忘了老扒手在叫他。 见孟青云没有反应,无赖扬起巴掌就要打,却百老扒手挡住了:“别动手,孩子小,不懂事。” 孟青云觉得这个给他挡住巴掌的陌生人比无赖好多了,只好迎合老扒手伸出来的手,让老扒手小心翼翼地把他背在背上。他们走出宾馆,来到了一家银行的营业大厅前,老扒手叫无赖在外面等,他被着孟青云进大厅去取钱。 老扒手刚进营业大厅去排队等待取款。突然门外传来了警笛声,都说中国人喜欢看热闹,排队的人们顿时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一哄而上地跑出大厅去看新鲜,当然老扒手也不例外。让老扒手做猛也想不到的是,无赖已经被警察摁住,警察把无赖拷上警车,警车鸣着警笛,警笛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在空气中,估计老扒手永远也不会明白无赖为什么会被抓,他只是觉得省了一万块钱白拣了个可爱的‘儿子’。 原来那天在公园乞讨出事后,警方在案发现场的纸碗上和死者的衣服上发现了无赖的指纹,便把无赖定为杀人嫌疑犯,并下了通缉令。就在无赖站在银行营业厅外面等老扒手的时候,一个从银行里走出来在电视上看到过通缉令市民认出了无赖,那市民确定没认错人后,立即跑进路边的电话亭报了警,所以无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就被捕了。 其实事先警察对案发现场分析就认定那是一举交通命案,警方经过种种线索察出了真凶,但结果是不查不知道查了吓一跳,原来开黑色轿车撞人的正是本市某高官的宝贝儿子,他们得罪不起,因为他们不想被革职,更不想被整的更惨,家中还有老婆孩子老父老母等着他们去养呢,最后他们将计就计找了个替死鬼,无赖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嫌疑犯被抓起来,这个以为城市一片光明的农村年轻人做梦也想不到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替罪羊被抓进了号子里,而那群执行抓无赖这个任务的人就等着官运通亨了。 老扒手给孟青云买了新衣服,把孟青云带到医院去接受最好的治疗,每天让孟青云吃好住好,比对待亲儿子还亲地呵护着孟青云,在老扒手的精心呵护下,没多久孟青云就身上的伤口就完全愈合了,孟青云的脸蛋也恢复了原有的可爱。 老扒手有事没事就给孟青云灌输他的‘扒手思想’,他每天都在用空中楼阁般的美好前景来蛊惑孟青云,几天下来,思想单纯的孟青云动摇了他原来坚定的决心,他由原来的不听话也不说话变成了后来的开口一个干爹闭口一个干爹的。 老扒手的第一步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给盟青云传授技艺。孟青云每天每天除了享受安逸的生活外,还要定时接受老扒手的‘专业训练’所谓的专业训练,起初是在一锅烫水里放一个乒乓球,然后他用东西去搅动锅里的水,在水面还没有平静下来的时候让孟青云伸出食指和中指去夹乒乓球。要反复地训练,达到准确稳当地夹起乒乓球才算过关,只到最后,要练到能夹起在滚水里翻滚的硬币的水平,才算艺学到手。当然训练是残酷的,但无论学什么,没有经过艰苦的训练是很难成才的,练了几天下来。孟青云的手被烫脱了几成皮,虽然孟青云的手被烫的惨不忍睹,但老扒仍不死心,他一直鼓励孟青云练下去,安慰孟青云说以前他也是那样练过来的,还说那时他比孟青云笨多了,还好老扒手给孟青云准备了最好的药膏,每一被烫就给抹上特效烫伤药,已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艰苦训练,孟青云才把技艺学到手。 老扒手觉得大功告成,接下来要做的是最关键的——练孟青云的心理素质。老扒手的目的是要把孟青云训练到心行窃时现象掏自己的包那样心不惊手不抖的最高境界,他并没有着急要孟青云出手,先是带孟青云到一些公共场所,让孟青云呆在一边看他示范,有时后还把孟青云带到一边去,教孟青云识别各式各样的衣兜库兜,告诉他哪种款式的兜好掏,哪种兜里面应该装什么样的东西,那些东西值不值钱,该不该掏等老扒手都给孟青云分析得清清楚楚。最重要的还有老扒手每天早上都清早起带着孟青云去跑步,其目的就是训练逃跑能力,都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们干这行的更不例外,万一在行窃时有了闪失就可以溜之大吉老扒手选了个黄道吉日,杀了只大公鸡,烧香拜神的举行了传位仪式,他让孟青云跪在神像面前,将他那只不到半尺长的别致银镊子传给了孟青云,当然这银镊子只取到象征作用,而夹钱包用的跟本不是它。仪式起简单而严肃,有点象电影里丐帮长老给新帮主传打狗棒。 仪式结束后,该是孟青云初显身手的时候了,老扒手把孟青云带到火车站,就要孟青云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下手。都还没有出手孟青云就抖得象筛糠,看来心理素质没有一定的实战训练是很难练到老扒手想达到的那种境界的。他一直安慰着孟青云,要孟青云放松不要紧张,并给孟青云部署好了行窃计划,说什么被发现了就怎么怎么逃,被逮住了就怎么怎么做之类的。 车站里的广播传出了流利的普通话,一列从远放驶来火车已经到站。老扒手已经对孟青云做好了思想工作,让孟青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便站到一边的人群中盯着孟青云,他要看看这亲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能成季候不。 人群从出站口里蜂拥而出真正考验孟青云的时刻到来了。在这个睡觉过也乞讨过的地方,难道还要偷别人的钱吗?孟青云一直忐忑不安的。 第十九章 寻子之路 一个穿着朴素,裤子宽松的乡下年轻人跟着人群走了出来,孟青云明显地看到,年轻人在走路时裤兜里有一个涨鼓鼓的东西在上下起伏着,按照老扒手教给他的经验,那里面肯定有油水可捞,并且那起伏不定的东西在不停地向孟青云靠近,离孟青云越来越近,孟青云已经锁定它了,就在那东西最靠近孟青云的那一刻,一把从孟青云一袖里伸出来的长镊子伸进了年轻人的裤兜里,并迅速地夹住里面的东西闪电般地望外拉,谁只那东西拉到兜口是被卡住了,聪明的孟青云放松镊子正想收手,但他已经来不及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死死地擒住他那行窃的小手,他想甩也甩不开,孟青云无可奈何,着时候他非常的后悔当扒手,他不知道‘干爹’会来救他不。他不敢太头看擒住特的人,只是想受惊的小鸟颤抖着身子等待‘干爹’的出现。 恼火的年轻人倒要看看这小蟊贼是否长了三头六臂没,竞敢动他的东西。当他地下头那一瞬间,他被惊呆了,热泪顿时夺眶而出。年轻人做孟也想不到,他抓住的着小强盗竞是他千亲万苦寻找的孟青云,更不可思议的是孟青云居然成了扒手。孟青云想知道年轻要对他怎么样边瞟了年轻人一下,让他做孟也想不到,这个差点就让他捞到油水的年轻人竟然是他一直想找的小哭的叔叔。两人都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非工夫啊!阿遇蹲下去把孟青云紧进地抱在怀里,此时彼此之间的千言万语尽在涌出的热泪中。更想不通的是站在一边一只看着孟青云的老扒手,他怎么也不相信被偷东西的年轻人会和一个偷他东西的孩子抱在一起哭成一堆。他到要要上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更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丢掉了一个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可以说现在孟青云就是他全部的心血,是他惟一的希望。他更不能丢了他。 老扒手站到年轻人面前不动,等待着年轻人和孟青云下一步的表演,老怕手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他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怎么就那么面熟,象是在哪里见过但又记不起来。阿遇也在看着老扒手,他一眼就人出老扒手来,突然产生一种他乡遇知己的亲切感,他本想和老扒手打个招呼,但他又象棋小时候这个就站在他眼前的人是他心目中的大坏蛋,所以他强装着不认识。老扒手和年轻人本来就是同村人,只不过他离开家是年轻人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孩,事隔十多年后,如今已长大成人,相貌也有了一定的变化,而他走是相貌已经定型,所以他不敢肯定认识年轻人。而年轻人肯定认识他。 孟青云看到老扒手站在旁边,或许是他失手了需要得到老扒手的安慰,他立即亲切地叫起一声‘干爹’来。 阿与一顶猛青云叫老扒手干爹,气的想孟青云摔到地上,”怎么?、、、你、、、你怎么能叫他干爹啊!”同时他也知道了点什么,孟青云当扒手肯定与老扒手有关系。 “叔叔,我、、、”孟青云有点左右为难的。 听到孟青云叫年轻人叔叔,老扒手在仔细地打量了年轻人一遍,没错,他肯定年轻人就是村里某家的娃,便笑着说:“呵呵,是多年不见了,模样果然变了不少,要不是孩子叫你叔叔,我都不甘肯定是你呢,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只是那时你不愿意跟我罢了!” “这孩子怎么成了你干儿子了啊!”阿遇指着孟青云不解地问。 “你怎么有空跑到这城市来了啊!”老扒手答非所问。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问,还不是为了找着兔崽子!” “啊,找这孩子,不可能吧,他父母不是已经死了吗?”老扒手惊讶地问,他真害怕阿遇是来找孟青云的,他不想失去可爱的干儿子。 “他父母没死,他在不回去的话估计要活不成了是真的,你父母倒是真被你这个孝顺儿子活活地气死了,那时候我还小,记不得那么清楚了,好象是一个上吊,一个跳河,那时侯还是全村出钱出力把他们埋的呢,我只记得那时我们分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全村揍的。” 十几年没有家里消息的老扒手一听说父母已经死于非命,顿时脸无血色,差点没晕过去,他内疚地说:“诬赖说的,孟青云的父母死了,他一个人孤零零没法过,便自愿跟无赖出来混的。” “他父母差不多被气死了才是真的,他的话你也当真的话,他就不叫无赖了,哼,你听他的?你怎么不问问这兔崽子啊!” “我问了的,一问起家乡的事,他什么也不说,我就以为、、、” “他和你一样,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哪还有什么脸说!”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上学不好好上学,半路上放人家鱼塘呗,怕挨揍了才跑出来的,家里被罚得什么都没了他都还不晓得呢。” 其实家里被罚的是孟青云怎么不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令人气愤的一幕幕,此时他觉得自己好冤枉,也从始致终根本没人去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 “看来你这四十多个年头白活了连无赖那种人你也信,不过我忘了你们都是同一条道上的人,彼此信任是理所当然的。”一说起无赖阿与就是一的肚子的气,“那狗娘养的到哪里去啦。老子还有帐没跟他算清呢!”“一个多星期前被抓进局子了,都上了报了呢,上面说是他杀人了,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回事,也不晓得会不会偿命。”老扒手说。 阿遇笑道:“哈哈,杂批的是不是狗急掉墙了啊!如果你的话不假,他总算罪有应得了,那三百块钱,就酸是给他买棺材的吧!” “什么三百块钱啊?”老扒手问。 “哼,不说了,他都玩完了的人,三百块酸不了什么的。对了,你怎么成了孩子的干爹的啊?你可真有能耐啊,还教会他摸包了?” 老扒手尴尬地说:“有一天我经过火车站,看见无赖带着孩子在乞讨,当时孩子身上全是伤,被折磨得不象人样,孩子都晕过去了,我看到孩子虽然受了伤,但眼睛里满是灵气,有觉得可怜,所以我觉得把孩子留下来,可无赖他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一万块才能让孩子跟我,就在我去取钱的时候,他就被抓走了,当时我还担心是不是公安把他当人贩子了呢!” “他自找的,活该!”阿遇说,“哼,所以想让孩子留下来,你也不撒泡尿照找自己,你有那种命吗?” 老扒手不吭声。 “你要收他为干儿子留他下来也好,但犯得着教他当扒手吗?你为什么不送他去上学,让他好好做人?”阿遇骂道。 “老扒手吞吞吐吐地说:“、、、当时、、、当时我只考虑到我的手艺在没人学就要失传了,所以没想到这些。” 阿遇更火:“亏你想得出来,你怕中国的强盗根断了是不,不过象你这种人也只能有这种想法了,怪不得你!” 老扒手象做错了的孩子低着头不说话,阿与拉着孟青云的手,白了老扒手一眼,“青云,我们回家!” 老扒手只好眼整睁地看着阿遇拉着小青云往人群里走,孟青云还回头来看着每天给他吃好住好的‘干爹’。似乎还有几分难舍之情。 阿遇没走几步,老扒手叫道:“呵遇,你等一下!” “你还想怎么样,老杂皮!”阿遇牵着孟青云回到老扒手跟前,眼睛直直地盯着老扒手不放。 老扒手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哽咽着说:“我着辈子作恶多端没做过什么好事。我对不起这孩子,对不起你。你既然千辛万苦找到这来,现在人也找到了,就先去我那休息几天,休息好了再回去也不迟,我有事情要交代你,你就成全我做完这见好事吧!” 看到老扒手的眼泪有几分诚意,阿遇想,“老子倒要看看这老杂皮能耍什么花样,就不新他能把老子卖去当鸭不成!”“那愣着等什么啊,还不快不快带路!”阿遇吼道。阿遇是怎么杂到这城市来的呢?说来也巧。 就在无赖带孟青云离开省城的那天,阿遇带上了孟东流的卖牛钱来到省城,当时阿遇一下车就觉得希望渺茫,人海茫茫的,哪里去找啊!在一个偌大的城市找一个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人简直就跟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尽管如此,但阿与没有放弃过,他想平时做工那样省吃俭用、起早贪黑的。每天穿梭与大街小巷,徘徊与火车站、汽车站之间,坚韧就问,到处打听孟青云的下落。但几个下去下来,仍找不着孟青云的踪影,而身上所带的钱也花的所剩无几了,要想继续找下去必须有钱,这时候阿遇想起工头还没有给他工钱。虽然还没有到工头所定的结帐的日期,但他还是要去找找工头,说不顶奇迹出现或工头吃错药了会提前给他结帐呢! 阿遇来到原来他做工的青云大厦工地,果然,值班室里工头和保安头在拼得你死我活的走棋,两个没事做的保安仔在旁边指手画脚的,大浪够爬在一边睡着。听到有人进来,大狼狗太起头来看阿遇,那眼神阴深可怕,阿遇骂道:“你狗娘养的吃多啦,连老子都认不得了!” 那几个着迷与对棋的家伙听到有人说话,边好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张望着,见是工地上的老熟人进来,保安头说:“挺闲的嘛,还有时间光顾老地方呢!” “你们更闲,还下棋呢!”阿遇回答道。 阿遇早就和这些保安仔混熟,他在这工地上干的时候,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跑到值班室来和这些保安仔走走棋、吹吹牛什么的,但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平时见面打招呼都是你叫我打工仔,我叫你保安仔的,所以那天晚上这几个不知道孟青云找的是他们的老熟人钢筋仔。 工头见来者是自己的工仔,就说:“最近是跟别人干还是闲着的啊,我在那边有新工地,明天跟我过去干怎么样。” “干你个头,就你那点个价还好意思要我和你干,我才不会让你把我的血放光呢!” “那我再加点,你看行不?” “加个屁啊,老帐都还没算清又要来新帐,我才不干呢,除非你现在就把帐结给我了差不多。” “结帐结帐,你们这些人一天就只晓得结帐,你们有谁了解过我的苦衷啊,要老子有钱,早不结给你们去,你以为我真的闲做没事在这里走棋混时间是不,我是来等大老板给我钱的晓得不!可大老板他老人家总是说,楼还没竣工,房子没验收,上面没拨钱下来,所以他没钱给我。现在,你要我拿什么给你啊!” “真他娘的扯蛋,拖拖拖,非的要拖瘦,瘦的要拖死,四的要拖烂,烂的要拖没,但不管你们怎么拖,可老子有急事拖不得。” “急急急,光你急我不急,我老婆还躺在医院里生孩子等着我拿钱去叫住院费呢。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钱一到位我会通知你们过来拿,可是你们就等不得,不就那点钱嘛,有老子不给吗?前几天你老乡也是急的要命,硬是死缠着要钱。” “我真有急事!” “急个屁啊急,就你那点钱,就算上面不给我钱了,我就算去卖身也要付给你。” “别说风凉话了,不要把老子们的钱去打鸡买壮阳要就谢天谢地了,还说什么卖身哦,简直不晓得什么叫害臊!” “你怎么这么罗嗦啊,有的话我马上拿出来打发你走,不让你在着碍事,你那点钱才好多点嘛,你老乡都已经那走三百了!” “什么?谁拿走了我的三百块?” “你那个干活不积极,吃饭要钱跑第一的那个老乡啊,那天我在那边跟他们接活儿,他打电话说有急事要找我,我还以为他混不下去了要来活我干,我当时工地要开工正缺人,就让他过来了,哪晓得他带着个小孩过来,一见我就问我要钱,他笑着说要到某某〈地名〉发财去了,等不到结帐的那天了。我不耐烦,连帐都没结就大估计地多给了他。可他拿到钱没走多远,就凋头来还要要,说是你欠他三百块,当时我怕黄了生意,所以就帮你还了帐。” 听说无赖带着一个孩子说要到某某去发财,并且还把他的三百块拿走了,顿时傻眼了,他象疯了似的吼道:“什么,他带着一个小孩,你还把我的钱给他了?你他妈的吃错药啦!” “他带着小孩管我什么事啊,我替你坏了帐又有什么啊,难道你想抵赖不还?他说那钱你欠他的都好几年了,你都不好意思见他了呢!” “我不好意思呢!我不好意思杀了了他全家!他挨刀的要是说话当真,你就不觉得他那么难缠了!” “什么,你没欠他钱?”工头惊讶地问。 “你也不好好看看,他象别人差他钱的那种人吗?老子不管你的了,反正钱是你自愿给他的与老子无关。亏你还长得滑头滑脑的一副奸相,就晓得榨老子们的有,被别人给卖了还帮着数钱。” “那天我急办事,我哪想到那么多啊!”工头气愤中带着懊悔地说。 “不和你扯了,快给老子结帐,你晓得不,老子是急着找那孩子来的,我真他妈的背,你还拿老子的钱给他做路费带孩子发财去了,要孩子找不到了我饶不了你!” “我哪晓得啊!”工头满脸无辜地说。保安头一听阿遇说是来找小孩的,百年着急地说:“什么?你是来找小孩的?前几天有一妇女带着一小孩来,说是找钢筋班一个叫阿遇的人,你看是不是找你啊?” “天啊!啊你们怎么不把他留下来?”阿遇遗憾地说。 其中一个保安仔看着工头说:“当时我打电话给工头了的,他说你们钢筋半刚散伙,我就没必要问了,当时我们并不晓得你叫阿遇。” “你办点是也是马虎,你就打个电话问我钢筋班的人还在不在,你并没有和我说找某某工人或把事情具体地说,要是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也不至于给那骗子三百块了。”工头还惦记着他那三百块钱。 “那孩子后来到哪去了?”阿遇失望地问。 那保安仔说:“本来我们想带他到对面的巷子找家旅社给他住的,但里面的情况估计你比我们还清楚,我们哪能让那么一个小孩在那种地方过夜,后来我们就把他带到工地上交给你那些搞装修的老乡了!” “他们现在住哪里,快带我去!”阿遇万分着急地要保安仔带他去找人。 “不用去了,地二天早上我本打算去看小孩的,但起得晚了点,当我怕到上面去是,小孩已经不在,我问你那些老乡才晓得孩子不愿意留下来,说是想回家,你那些老乡就送他上了开往汽车站的公交车。”保安头劝阿遇道。 “哎,不用再说了,孩子肯定是在汽车站碰上了那挨刀的被骗走了。”阿遇叹息道。 “那怎么办啊!”工头问道。 “你还问怎么办,还不快给老子路费让我去某某市找人啊!回来再结帐好不,要是小孩找到了,那三百块记我的。” 工头听说那打水漂的三百块还有回来的希望,边犹豫不决地说:“都十多天了,要是那骗子天天带着孩子跑的话,估计都跑大半个中国了,你还能找得着吗?你上哪找去啊?” 阿遇耐不及烦地说:“你管老子上哪去找,不找你怎么晓得找不到啊,少罗嗦,快给钱,老子又没有要你的命。婆婆妈妈的,比太监还要太监!” 工头假装掏了半天,掏出四张‘红太阳’递给了阿遇,说:“现在手头真的紧,等你回来在结帐,把剩下的全给你吧!” “是是是,这样才对嘛,你可以对我找人没信心,但你要对你三百块有信心啊!” 阿遇一拿到钱就往火车站赶去,立即搭上发往某某市的火车找孟青云去了,然而让他预想不到的事,一下火车就逮住了已经学会做贼的孟青云。 第二十章 回家之路 阿遇和孟青云在老扒手的老窝里住了两天,的确老扒手没耍什么花样,他每天以酒肉招待家乡来的客人,还讲了这么多年来风风风雨雨和内心的感受,阿遇也谈了这十多年来家乡的种种变化,告诉老扒手他家里的一些真实情况,还说明了孟青云出来的原由。只是孟青云听的直叫冤枉,现在他觉得眼前的两人大人都那么的亲,所以他不再顾忌什么,便把放鱼塘前前后后的事说了出来,阿遇在一边听的咬呀切齿的,说回去一定要替孟青云出这口恶气,并骂孟青云懦弱没有男子汉气概。老扒手却劝着说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太较真了也没什么意思。 虽然每天有好酒和有好肉吃的,但阿遇却坐不住了,出来将近一个月了都没和家里的人联系你说他能不急吗?如今孟青云已经找到,还是早回去好,说不定在家那边孟青云的父母又出什么事了呢,不能让他们太担心了。 第三天,阿遇坚持要走,老扒手想留也留不住他,最后他宰鸡杀鱼,备了好就,为阿遇和孟青云做了告别餐.阿遇和老扒手边吃边聊,眼看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老扒手说:“年轻的时候,总那样的轻狂,做什么事也好,都没有去考虑什么前因后果,自己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做,所以我才轮到今天这步田地,这几十年里,我总是那么的好强,总是什么都想得到,总想高人一等,当我回头过来看的时候,发现自己错的很远,并且已经无法再回头,几十年过去了,我除了给自己留下过多的遗憾与愧疚和给别人留下过多的憎恨与鄙视外,我什么也没得到。我的良心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夜里总是恶梦缠身,我有心里话找不到地方诉说,那些所谓朋友都是仅仅因为彼此利用而交往的,根本没人去理解你的心情,他们已经把一个‘贼’字定格了你的一切,这就好比说贼就是贼,根本没有必要去谈感情或感叹什么,这一切让我明白,我的灵魂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抛弃,我的罪恶并不是我偷了多少东西,而是我的灵魂向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已经被剥脱一切的权利。我曾经问过自己,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又有什么用,对于每一个生命还存在的人来说,什么情感也好,什么精神也好,如果连生存下来都难,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扯谈,我为什么要这样下去,并不是我执迷不悟,我是为了生存为了活命。甚至有时候我会很可怕地想,我去偷别人的东西不是偷,而是象别人为了生存而干活而工作那样。你可以想象一个没有情感可言的人生活是多么的空虚与可怕,然而在过多的时间里我都是用酒色来麻痹自己。现在我只想尽力去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即使别人会觉得它是那么的堂皇也好,即使它无法弥补什么也好。但我还是要那样做!”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其实我以前也是把‘贼’是定在你身上,觉得跟你各哦本没什么可谈的,但经过这两天的交流,我才发现我错看你了,你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它对我这个年轻后辈来说可以说是终身受用。”阿遇也跟着大发感慨地说。 “这点钱你就替孩子手下吧,就算是我给孩子的一点补偿,回去叫他好好读书,叫他忘记在这里所学到的一切,好好做人,不要去做造人唾骂的事!”说着老扒手将五千块早已准备好的钱递给了阿遇。 阿遇犹豫了一阵,觉得这些钱来得不干净,不要百不要,拿回去给老孟还帐买牛也不为过,于是他手下了老扒手的钱。道谢过后,找来几个一次性塑料袋字,留几百块钱在身上做路费外,把其余的平均分成四份用塑料的袋装好,然后叫孟青云跟着脱下鞋子来,扯出里面的鞋垫,然后把包好的钱个放到一只鞋子里去,把鞋垫塞盖在上面,再把脚塞进去,然后把鞋带系好。 老扒手在一边看的直笑:“呵呵,还挺保险的嘛!” “都是、、、”阿遇想说的是都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嘛,但他刚把话说出口就觉得不对劲,立即改口说,“是啊,以防万一呢!” 虽说了个以防万一,老扒手还是听得一脸尴尬。 老扒手把以前他给孟青云买的衣物都收好让阿遇带上,并送啊遇和孟青云出来给孟青云买了一套新的衣服给孟青云穿上。老扒手把他们送到火车站,有给孟青云买了好多孟青云从来都没有吃过的零食。 离列车开走的时间不多了,老扒手抓着阿遇的手说:“回到家时就别说见过我的事了,连我给孩子钱的事也不能说,我这辈子再也没有脸回去见父老乡亲了,回去时交代孩子忘记这一切,告诉他什么也不要说出去,一定要他好好做人,千万不要学坏。” 阿遇深深地向老扒手点了点头,带着孟青云离开了,老扒手望着孟青云阿遇走进候车室,那一刻就样跟最亲的人分开似的,眼泪顿时从心底冒出来,感觉这城市还是那么的陌生,家乡是那么的遥远。 阿遇牵着孟青云的手头也不回地跟着人群匆匆地往里走,孟青云一直依依不舍回头来看着他的‘干爹’,直到视线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挡住。他觉得一切就那么的那么的美好那么短暂那么的可怕也那么的难舍,离开家的这段时间就想做了一场梦,他不知道回到家后又是怎么的一个样子。母亲还在流泪吗?父亲还在责怪他吗?那帮掏蛋鬼还那样讨厌吗?人家还来扛家中的东西吗?阿遇把孟青云带到了候车厅,这时孟青云还天真的问:“我们是坐火车回去吗?” “是啊,怎么啦?” “不是说小孩子不能坐火车吗?” “谁说的?” “无赖叔叔啊,来的时候他还把我装进口袋里,说是不要让人看见,我在里面什么也看不到,我出来的时候就在厕所里。” 阿遇气愤地唾骂道:“那杂皮,没良心的,就算被枪毙几百次也不足惜,不过他这辈子也玩完了,活该!” 剪票过后,阿遇带着孟青云挤上了火车,由于买不到坐票,他们只好勉强地站着。孟青云看到,长长的车厢里全是人,背着大包包的老头子被挤得脚不沾地,老太婆们坐到厕所里面去。妇女把熟睡的孩子放到座位底下,没有睡的在抱在坏里喂奶,没有喂奶的在旁边扯着她的衣角哭个不停。小贩们从蛇皮口袋里拿出小板凳或零食或书刊在递向乘客,四处寻机的扒手把手伸进了麻痹者的衣兜里,可以随便推人的乘警走来走去,服务员爱走不走地推着餐车,那些好不容易才挤得一小块地盘放下屁股的人十一分不情愿地站起来望两边挤给餐车让路,而两边的人已经金鸡独立了好长时间,有人一挤过来,边把脚立在了别人的脚板上,那些不小心把自己的脚放到别人脚下的人骂声随之而来,骂哪个打短命的踩了他,一定生孩子没有脚。有个乡下年轻人若无其事地吸着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推了一把,烟支上的火星掉了下去,落进了一少妇的鞋子里,烫得少妇骂过不停。 坐着的人们开始吃东西了,磕瓜子、吃泡面、啃水果、喝酒等,凡是能吃的东西他们都在吃着,很快,瓜子壳水果皮,泡面盒,餐巾纸等等等,把座位底下的孩子埋住了,如果坐着的人不会动的话,那写垃圾肯定回堆到坐位上来。 一对坐在座位上不吃东西的青年男女死死地抱在一起,看样子你给别人让出一个位子来的雷锋精神,一个站的受不了的乡下老头看到旁边的位子多出来了一点点,边小心地坐上去,位子的主人马上放弃拥抱狠狠地推了一下老头:“挤什么挤啊,没见这坐着人啊!” “人这么多怎么挤,互相体谅哈嘛!” “体谅什么啊,这位子是我话钱买的哩,你晓得坐火车挤怎么不去坐飞机去啊,你晓得站着难受怎么不去买卧铺啊!”那女的继续推老头。 “一个大姑娘的怎么这么不讲理呢,不就是打挤一下吗,这么宽的位子你们又坐不完。” “谁不讲理啦,是你不讲理还是我们不讲理咧。位子再怎么宽也是我们花钱买的,就是不让你坐,你怎么着!有本事你把正个车厢包下来啊,老不死的!”那女的理直气壮。 老头不耐烦了,“不要以为有两个臭钱就可以什么都不要,老子修铁路的时候你爸还没认识你妈呢!” “你这样子,一辈子都只有修铁路的命!”那女的‘一鸣惊人’,全场哑然。 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孟青云已经听或一次,他只需要看那些东西是怎么个发出来的就够了,因为孟青云的脸已经被一个将军肚肉包住,它让孟青云再次感觉到人间的‘温暖’。只是觉得呼吸比躺在口袋里那时还困难,,并且还要想牛犊吃奶那样双脚在地上动来动去的。呼吸困难还不够,将军肚上的衣服已经被一股怪异的汗水透过,湿透了孟青云的脸。偶尔嘴角还回有一种咸咸的怪味,那怪味让孟青云觉得即使一个人一辈子不洗脸也不会这么难受。他想到,要是还能躺回那个没人动,看不见这些人在做什么的袋子里去,那该多好啊! 孟青云还想到,其实那些天天来抓爱生孩子的嫂子门去割肚皮的工作人员们其实用不着那么费劲,只须给她们足够坐火车的钱,强迫她们全部带上自己所生的孩子来坐个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就够了,看她以后还敢多生不。村子里那些爱睡懒觉的懒汉们,不必只用躺在床上装尸体那一招来对付泼辣的老婆,他们也应该来坐一回火车,到火车上小学习学习站着、坐着,走着,躺在厕所里、倒在垃圾堆里、在哭声中笑声中、吵闹声中臭味堆里也能睡得着的本领。 那些想不开寻短见的大娘们也不必去上吊,同样来坐一回火车,让她明白这时间还有不上吊更难受的事。 孟青鱼甚至想到,要是这些爱挤的人坐飞机非到天上去还敢挤来挤去的吗?可惜孟青云不知道飞机没有卖站票。 这样熬到站了,列车象一条被冻过的老蛇躺在轨道上,人们纷纷地从车厢里散出来。阿遇准备那东西下车,却发现放在货架上的那些行李不翼而飞了,阿遇只好空着两手骂着下车,啊!终于告别了漫长的旅途,孟青云还剩一口气来感受祖国着辽阔的幅原。 阿遇和孟青云出了火车站,阿遇伸手去套零钱准备坐公交车,谁知手一身进去,衣兜没了底,一看才发现这个衣兜被扒手用刀片划通了,里面的钱当然不会在了。“真他妈的这种事想不得,你越怕他偷他偏要偷,”阿遇骂道。这就象那些怀疑他的男人是否有外遇的妇人,千万怀疑不得,只要一怀疑,那肯定是有了的。 “兜里还装有钱不?”阿遇想和孟青云要零钱坐公交车,这时他才发现孟青云身上原来那件新衣服不在了,“你怎么这么笨啊,连衣服被别人脱了也不晓得,怪不得被人家拐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我也不晓得啊,知识觉得身上什么时候都是热的就没注意衣服了。”孟青云还天真地说,“要是你把我装进口袋里的话我的新衣服就不会掉了。” 阿遇无话可说,他特意地走了几步,跺了几下脚,感觉一下鞋子里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过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地说:“还好,里面的钱还在!”他是担心在火车上被挤得叫不着地时,鞋底也被人用刀片划通了。无奈阿遇只好到人少的地方解开鞋带,从里面掏出两张‘红太阳’来。 阿遇和孟青云又来到青云大厦工地,那几个保安简直傻眼了,他们简直不相信那个流着眼泪找不地方睡觉孩子还能出现再他们面前,并且还比当时可爱多了。孟青云也认出了他们。只是还是老样子低着头不说话。 保安头摸着孟青云的头说:“小鬼棉被拐到哪里去了,外面好混不,比起在家中好好读书哪样好点,你叔叔真强,真的还能把你找回来。” 孟青云还是不说话。 工头更无话可说,他为开始低估阿遇的本领而感到自负。 阿遇说:“你的三百块回来了,我说话算话,少算我三百,快给我结帐我好带孩子回家。” 工头说:“我有钱还来这里等那混帐老总。” 阿昱:“意思是你拿钱就溜啊!” 工头说:“我能溜到哪里去嘛,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还有家,有老婆有小孩在那里啊,再说个头比我小的小孩你都能找到,你就怕找不到我。” 阿昱说:“你以为是找牛啊,不过老子也不怕找不到你,只要你敢不给老子工钱,就算你死了变成厉鬼我都不会放过你,到时候老子也要拣你的两根骨头来熬汤喝。” 工头说;“先拿这点作路费回家吧,剩下的过几天来要。”工头拿着五十块钱递给阿昱。 阿昱说;“你打发叫花子啊,你不是说你老婆住院生孩子去了吗,这钱你就留着今晚打鸡去,悠着点,留点钱买药哦。不过你跟我讲具体点,几天后到底是哪一天,到时候我来拿不到钱我好剔你的骨头。” 工头说;“再过两个星期你过来看一定着数。” 阿昱说;“你的话都着数的话,你就不会当工头了,你就应该到教堂里当牧师去了。” “走我们先回家再说”阿昱带着孟青云回家了。 第二十三章 再返校园 阿遇和孟青云早就饿的饥肠漉漉,还好那几个领导肚子比眼睛还小,看上去两只肥鸡似乎不够他们吃阿遇和孟青云早就饿的饥肠漉漉,还好那几个领导肚子比眼睛还小,看上去两只肥鸡似乎不够他们吃,实际上却吃不了那么多,所以孟青云和阿遇有责任完成领导们为完成的任务——把剩下的鸡肉吃掉。孟青云感觉又尝到了在‘干爹’家那种每天必有的美味,这让他想起以前在家时就连过年时也没有那些城里人平时吃的好,单纯的他又觉得还是城里人比较幸福。孟东流夫妇也跟着吃了起来,孟青云的母亲舀了一大碗鸡汤给孟东流喝下去。着说明领导们杀那两只鸡并不是不好,或许只有这样,一两年都舍不得杀只鸡来吃的孟东流一家才可以吃上美好的一餐。 “哎,那些领导我们可得罪不起啊,我就怕你把他们给伤了麻烦就大了!”孟东流仍然为阿遇所做的事感到担忧。 “我怎么会伤了他们啊,那是犯法的,只是随便吓唬他们而已,他们那些人就只知道吓唬别人,但自己根本就经不起吓唬” “我看你样子就象是动真格的啊,尤其是踢村长那一脚!” “不那样会把他们吓得住?” “我就怕以后哦!” “怕什么,什么都不用怕,你越怕他们他们越找你,我就不信有过这么一回以后谁还赶乱来。” “但我还是不怎么放心啊,好了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就说说孩子上学的事吧!” “明天一早起来我就带他去学校看看!” “这能行吗,学校的老师可不象刚走的那帮领导。”听呵遇说要亲自带孟青云学校孟东流就不放心,他担心阿遇会象对待刚走的领导那样和学校的老师闹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在他看来没什么比儿子的前途更重要。 阿遇真是哭笑不得:“你老孟怎么会这么片面地看待事情呢,你放心好了,我再怎么横蛮也好,那也得看是什么人,这种事情我不你更清楚应该怎么做。” 孟青云的母亲坐在一边,听到丈夫和阿遇说谈到孩子上学的事,她边想起了这个一无所有的家和一大屁股的债,还有躺着的丈夫什么时候才能康复起来干活。她一个人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于是他无奈地向孟青云说:“娃啊,现在家里都这个样子了,你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得起来,要不你就不用去上学了,留下来照顾你爸和帮我做点家里的活吧!” 听了母亲的话孟青云也想了很多,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出走他觉得城里和农村的生活固然不同,明白城里也有好坏之分,以当扒手来过上好日子并不是他想要的,到工地上做工挣钱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这也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城市里那些腆着大肚皮遮住自己的视线看不见自己走路的脚步的老爷儿们,他们什么都不用干是因为他们懂得太多的知识,或许只有好好念书懂得更多的知识才能象那些人那样清闲。所以他想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再离开家,一定要留下来好好学习,于是他对母亲说:“以前我不想去上学的时候你们用鞭子鞭我,现在又说不让我去了。” 他的母亲无语,而他的父亲早就在一边骂他母亲妇人之见了。 第二天早上阿遇带着孟青云来到学校找到了孟青云的班主任,要求她能够让孟青云回到学校继续上学。孟青云的班主任本来就希望孟青云早点回学校上课,这还用得着要求吗?她激动不已地叫阿遇尽管放心地让孟青云留下来,她还说会帮孟青云把功课补上来。 看到老师那么热情,阿遇除了说谢谢外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他对孟青云说:“一定要好好地跟老师学知识,再乱跑的话我绝绕不了你!”然后离开学校,他又搭上开往省城的班车离开了家乡。他要去找没有给清他工钱的工头,找他的梦。 其实在孟青云离开学校这一个多月里,他的班主任偷偷地哭过好几回。就在孟青云离开学校那天,班主任把孟青云放在桌箱里的书抱走,她发现除了几本教科书和一些练习本外,书堆里还多出了一个干净的塑料薄膜袋,他打开薄膜袋子发现里面装着一张叠得整齐的奖状和一个带小锁的笔记本,,小锁的钥匙也在里面。她想一个农村孩子的笔记本里面到底回写些什么东西呢?会不会象那曲写城里的孩子那样,乳臭未干就会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今天老师要我们玩游戏,我牵着女同学的小手,那种感觉比老师发给我红花还快乐,我真想天天能牵着他的手直到我们长大。”之类的东西?出于好奇,老师用钥匙打开了笔记本的小锁。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天气xx。今天老师教我们怎么写日记,我写会了,感到很高兴,老师要我们每天都写,坚持写,我一定会坚持!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天气xx。我学会了普通话,很高兴,以后再也不怕听不懂老师的讲课了。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天气xx。今天我和xx打架了,以前在家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只要能考第一就没人敢欺负我了,今天我考了第一,但他们还是欺负我,说考了第一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穷孩子。所以我不大相信那老师的话,我感到他是在骗我。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天气xx。今天正好是同伴xx离开我两个月的日子,我知道他已经死去永远不在回来了,但我总觉得他只是离开我去别的地方玩罢了,因为他说过要和我一起张大一起去登万里长城。 日记本的每一页都写的满满的,几乎记录了在他上学的每一天所发生的事,它记载着孟青云的天真与梦想、委屈与执着。每一见事都那么的平常却那么的真实感人那么的耐人寻味,老师都看的心酸了,她不禁地留出眼泪,她把孟青云的日记全抄下来,她要把一个农村孩子的成长经历带到城里去,让人们目睹这写孩子的梦。 老师把笔记本放回壳子里,锁上小锁收好,等她的学生来继续他没一天的故事。然而每当他到教室上课,一看到那个空位子心里就会有种空空的失落感。有时候一放学她就跑回去关上门,打开那日记一句句的读着,然后偷偷地流泪。 老师把孟青云的书全还给了他,让他坐回原来的位子上去,同学们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他们不知道这个好久没有来上课的乡下同学要过多久才会和他们一起玩捉迷场。面对同学们一双双望着他的眼睛,孟青云也感到很陌生,不过这种陌生感比起在公园里一直盯着他看最后给他钱的小孩的陌生眼神好多了。 孟青云回到学校上学后,孟东流的病情也一天天好转,没过多久他又能起早贪黑地干起农活了。他把阿遇留下来的钱还了帐,但日子也不算怎么宽松,他还要忙着为儿子准备下一年的学费,找钱给儿子买过年要的东西,虽然如此,他仍然没有气馁过,儿子活着就是希望,再怎么苦也是值得。 在‘干爹’家那种每天必有的美味,这让他想起以前在家时就连过年时也没有那些城里人平时吃的好,单纯的他又觉得还是城里人比较幸福。孟东流夫妇也跟着吃了起来,孟青云的母亲舀了一大碗鸡汤给孟东流喝下去。着说明领导们杀那两只鸡并不是不好,或许只有这样,一两年都舍不得杀只鸡来吃的孟东流一家才可以吃上美好的一餐。 “哎,那些领导我们可得罪不起啊,我就怕你把他们给伤了麻烦就大了!”孟东流仍然为阿遇所做的事感到担忧。 “我怎么会伤了他们啊,那是犯法的,只是随便吓唬他们而已,他们那些人就只知道吓唬别人,但自己根本就经不起吓唬” “我看你样子就象是动真格的啊,尤其是踢村长那一脚!” “不那样会把他们吓得住?” “我就怕以后哦!” “怕什么,什么都不用怕,你越怕他们他们越找你,我就不信有过这么一回以后谁还赶乱来。” “但我还是不怎么放心啊,好了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就说说孩子上学的事吧!” “明天一早起来我就带他去学校看看!” “这能行吗,学校的老师可不象刚走的那帮领导。”听呵遇说要亲自带孟青云学校孟东流就不放心,他担心阿遇会象对待刚走的领导那样和学校的老师闹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在他看来没什么比儿子的前途更重要。 阿遇真是哭笑不得:“你老孟怎么会这么片面地看待事情呢,你放心好了,我再怎么横蛮也好,那也得看是什么人,这种事情我不你更清楚应该怎么做。” 孟青云的母亲坐在一边,听到丈夫和阿遇说谈到孩子上学的事,她边想起了这个一无所有的家和一大屁股的债,还有躺着的丈夫什么时候才能康复起来干活。她一个人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于是他无奈地向孟青云说:“娃啊,现在家里都这个样子了,你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得起来,要不你就不用去上学了,留下来照顾你爸和帮我做点家里的活吧!” 听了母亲的话孟青云也想了很多,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出走他觉得城里和农村的生活固然不同,明白城里也有好坏之分,以当扒手来过上好日子并不是他想要的,到工地上做工挣钱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这也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城市里那些腆着大肚皮遮住自己的视线看不见自己走路的脚步的老爷儿们,他们什么都不用干是因为他们懂得太多的知识,或许只有好好念书懂得更多的知识才能象那些人那样清闲。所以他想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再离开家,一定要留下来好好学习,于是他对母亲说:“以前我不想去上学的时候你们用鞭子鞭我,现在又说不让我去了。” 他的母亲无语,而他的父亲早就在一边骂他母亲妇人之见了。 第二天早上阿遇带着孟青云来到学校找到了孟青云的班主任,要求她能够让孟青云回到学校继续上学。孟青云的班主任本来就希望孟青云早点回学校上课,这还用得着要求吗?她激动不已地叫阿遇尽管放心地让孟青云留下来,她还说会帮孟青云把功课补上来。 看到老师那么热情,阿遇除了说谢谢外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他对孟青云说:“一定要好好地跟老师学知识,再乱跑的话我绝绕不了你!”然后离开学校,他又搭上开往省城的班车离开了家乡。他要去找没有给清他工钱的工头,找他的梦。 其实在孟青云离开学校这一个多月里,他的班主任偷偷地哭过好几回。就在孟青云离开学校那天,班主任把孟青云放在桌箱里的书抱走,她发现除了几本教科书和一些练习本外,书堆里还多出了一个干净的塑料薄膜袋,他打开薄膜袋子发现里面装着一张叠得整齐的奖状和一个带小锁的笔记本,,小锁的钥匙也在里面。她想一个农村孩子的笔记本里面到底回写些什么东西呢?会不会象那曲写城里的孩子那样,乳臭未干就会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今天老师要我们玩游戏,我牵着女同学的小手,那种感觉比老师发给我红花还快乐,我真想天天能牵着他的手直到我们长大。”之类的东西?出于好奇,老师用钥匙打开了笔记本的小锁。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天气xx。今天老师教我们怎么写日记,我写会了,感到很高兴,老师要我们每天都写,坚持写,我一定会坚持!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天气xx。我学会了普通话,很高兴,以后再也不怕听不懂老师的讲课了。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天气xx。今天我和xx打架了,以前在家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只要能考第一就没人敢欺负我了,今天我考了第一,但他们还是欺负我,说考了第一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穷孩子。所以我不大相信那老师的话,我感到他是在骗我。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天气xx。今天正好是同伴xx离开我两个月的日子,我知道他已经死去永远不在回来了,但我总觉得他只是离开我去别的地方玩罢了,因为他说过要和我一起张大一起去登万里长城。 日记本的每一页都写的满满的,几乎记录了在他上学的每一天所发生的事,它记载着孟青云的天真与梦想、委屈与执着。每一见事都那么的平常却那么的真实感人那么的耐人寻味,老师都看的心酸了,她不禁地留出眼泪,她把孟青云的日记全抄下来,她要把一个农村孩子的成长经历带到城里去,让人们目睹这写孩子的梦。 老师把笔记本放回壳子里,锁上小锁收好,等她的学生来继续他没一天的故事。然而每当他到教室上课,一看到那个空位子心里就会有种空空的失落感。有时候一放学她就跑回去关上门,打开那日记一句句的读着,然后偷偷地流泪。 老师把孟青云的书全还给了他,让他坐回原来的位子上去,同学们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他们不知道这个好久没有来上课的乡下同学要过多久才会和他们一起玩捉迷场。面对同学们一双双望着他的眼睛,孟青云也感到很陌生,不过这种陌生感比起在公园里一直盯着他看最后给他钱的小孩的陌生眼神好多了。 孟青云回到学校上学后,孟东流的病情也一天天好转,没过多久他又能起早贪黑地干起农活了。他把阿遇留下来的钱还了帐,但日子也不算怎么宽松,他还要忙着为儿子准备下一年的学费,找钱给儿子买过年要的东西,虽然如此,他仍然没有气馁过,儿子活着就是希望,再怎么苦也是值得。 第二十四章 村庄失火 自从孟家那次会议阿遇放话要为孟青云上学的事做主后,那些捣蛋鬼们就真的不敢再欺负孟青云了,从此孟青云在上学的路上就没了那些捣蛋鬼的纠缠。虽然那些捣蛋鬼没有废除他们的帮规也好,吸取上次的教训,孟青云也懒得去管他们的事,只要他们不欺到他孟青云头上来就行了。在课堂上虽然有时候女同桌会向他发动侵略战争,但孟青云只要做到置之不理,她爱怎么着怎么着,一个小女生又能做出什么来。这样女同桌也没辙了。 日子似乎有回到了原来的风平浪静,不受任何人和事约束的孟青云每天除了高高兴兴地上学,认认真真地学习外并没什么让他感到不悦的。如果一个人的日子过的快乐美满,那么他就会觉得整个世界也是美好的,孟青云在村庄里,他看到丰收的喜悦让辛勤耕耘的大娘们笑着的脸向灿开的菊花。乐呵呵地老大也的小屋内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堆到了门外,一串串红辣椒挂满了屋檐,孩子们把老大爷围在院子里听他讲五谷丰登的故事。 立秋过后时间变的昼长夜短,天亮的很晚,这些天孩子们上学都要打着火把到半路天才真正的亮。一天早上孟青云起来时院子里还留下皎白的月光,等他把饭热好吃饱后,月光已经不在,外面一片漆黑的,这就是天亮前最黑的时刻,经验告诉孟青云,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所以他必须上学,于是他如同往常打着火把上路,不同的是这个黎明前的黑夜里还刮着呼呼地风,他刮得不平时还紧还干,冷得刺骨,把孟青云的小手和脸蛋都刮出了一道道红色的口子。 风没有阻碍住孟青云前进的步伐,打着火把的他沿着山路往上爬,他打算爬到平时他们休息的山坳再停下来等同伴们,因为爬到那里天也大亮了,边可以灭掉火把。奇怪的是那段山路孟青云才爬了一半,怎么就能清晰地看见路了呢,并且这种清晰不象是天亮,也不象是月光在亮,是火红色的亮,没多久孟青云又听到后面传来了嘈杂的叫喊声。好生奇怪的孟青云回头一看,天啊,村庄已经被一片火海吞噬,万丈火光把正个田野照的通明。孟青云立即扔掉火把延着山路跑回去。 里更大,孩子哭的更凄惨,无奈母亲只好用手掰开孩子的手,孩子没辙,又用牙齿咬住母亲的裤脚,此时哭声稍小了些,但母亲用力一甩,终于不难缠的孩子甩开了,孩子的哭声有变回了原来的凄惨。得不到母亲的孩子光着身子在地上打滚,滚累了哭够了就躺在地上缩成一团,象泥潭整个田野已被火光照的通明,逃命的牛马到处嘶叫,妇女们抱着熟睡的孩子疯了似的往村外跑,一些醒来的孩子光着身子哇哇大叫的跟在后面跑,为了追赶上母亲,不看路的孩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的。等孩子爬起来时母亲已经远走,无论孩子怎么喊叫,母亲仍然没有停下来,孩子只好继续向前跑,鼻孔里的鲜血和眼睛里泪水流个不停也不管,此时他们似乎失去了疼痛的感觉,只有追赶上母亲才是最重要的母亲把熟睡的孩子放到村庄外的谷草堆里,让他们继续买好的梦。满脸皱纹,饱经风霜的老太婆坐在谷草堆傍边守侯着孩子们的梦。 一些赤身裸体的孩子双手抱膝紧紧地围在老太婆的身边咿咿地哭着,这时候老太婆想做点什么却又力不从心。孩子们的双眼边流着眼泪边望着高高的火焰,寒风继续呼呼地吹着,孩子们冷的牙齿直打架,远处的火苗忽忽地然着,但他们没能给孩子们带来一点温暖。老太婆只好抱来干干的稻草,把它盖在孩子们的吗赤条条的身上,孩子们的身上被稻草叶割得辣辣的,但他们不能把它扔掉,因为稻草能帮他们挡住寒风给他们保住温暖也是他们暂时最好的衣服。母亲们把熟睡的孩子放到暖和而安全的稻草堆中间后边拼命地往回跑,他们要跑回去抢为赤条条的孩子抢回衣服和更多他们需要的东西。有的怕失去了母亲似的死死地抱着母亲的腿哭个不停,怕是一松手就回失去整个世界似的,母亲只好拖着抱住她的脚的孩子往前走,试图把那个不听话的孩子甩开,然而他们的拖动使得孩子的膝盖与地面的摩擦里没有水的鱼。老太婆蹒跚地走过去把躺在地上的孩子抱在怀里,可他抱起孩子没走几步就重重地坐在地上,想走也走不动,不得不服老的她泪水模糊了双眼,只是怀中的孩子依然抱得稳稳的。 孟青云拼命地不知目的地跑,他欲哭无泪欲喊无声。见一老大爷坐在田坎上默默坐着,满脸尽是无奈与沧桑。孟青云跑过去一头塞进老大爷的怀里顿时哇哇大哭起来,老大爷摸着孟青云的头面无表情地地说:“孩子别哭了抬头看吧,自从懂事起我这种就见过十次了,每次都记的那么的清楚,从村的东头烧到村的西边,整个寨字的老木房都烧没了,再加上这次就彻底的没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看到这种可怕的场面了,再也不用哭了。 村庄内,那些房屋还没着火的户主纷纷地把家具、炊具、衣物米袋等东西外扔,总之能搬出来的他们要尽快地把它搬出来。那些被扔出来的东西把整个院子和人们过往的道路塞得水泄不通。只有身入其中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寸不难行。要到村口的小溪里运水的人们不得不把堵住道路的东西踩在脚下,他们永远不只疲倦似的用笨重的木桶来回的运水,而脚下不时传来踩翻盆罐,踩碎锅碗的声音。 那些已经着了火的房屋,火焰随风忽忽乱窜,火球冉冉升空,火星肆无忌惮地四处威风,火堆里传来柱头的倒地声、瓦片的坠落声,墙壁的倒塌声、动物的惨叫声、东西燃烧的噼啪声、、、可谓是应有尽有无所不有。由于天太干风太急,火势十分强大,人们根本靠不了边,远远泼去的一桶桶水根本无济于事,一些来不急运水的人们把周围的茅坑里的东西全舀去浇在火上仍然起不到丁点作用。 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已经着了火的房屋灰飞烟灭,没有任何消防设备的村民们要做的是尽量控制火势的蔓延,他们要让燃着柱头往火堆中间倒却要尽量减少火星的乱飞,为了灭掉火球他们不得不端着水盆站在没有着火的房顶上等,在火球靠近时一盆水过去在空中把它浇灭,总之,为了不让灾难吞噬更多的房屋,不顾生命危险的人们已经做尽了他们能做的事。 火势依然猛烈,火焰冲天。全村的老老少少依然没有松懈过一刻,他们拼命地云水、搬东西、救牲口、、、直到人们分不清是天亮还是火光亮的时候,十多栋古老的吊脚木楼全部丧身火海,火势象心满意足了似的逐渐减弱,人们渐渐向火堆靠拢,他们希望还能捡到点什么,但无情的大火已经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人们用水把那些还来不急燃烧的东西浇灭,那些东西只好无奈地冒着烟汽。 灾难已经带走了一切,人民根本用不着清理什么,早就饿了也累了的人们不得不分吃被大火烤熟的动物尸体,大人们大块大块的肉撕给在场的人们,孩子们大口大口地咬着半熟的肉块,那些被咬的肉块水淋淋的虽然没有盐味,但孩子们却吃的那么香,老人们撕了一小点带着血丝放在嘴边,慢吞吞地嚼着久久没有下咽,只是呆滞地望着眼前那堆火灰。 被烧掉的十三栋吊脚木楼是全村最古老的房屋,他们处于村庄的一隅,周围新盖起的各种楼房都与之相隔甚远,家上村民们奋力救援,所以火灾并没有殃其全村,当然孟青云家的小茅屋也幸免灾难。村民们都知道火灾起源与阿蛮家,但他们不知道其原因,或许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祸根是由于上学的孩子们引起的。着天早上阿蛮起的稍晚些,生怕赶不上小江湖的“哨子声”的他慌忙地抱来一大抱乱七八糟的柴禾放在火坑边就开始生火热饭,就在他刚把火生燃的时候,果然外面的哨子声响了,此时孟阿蛮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赶上大家才是最要紧的,否则下午的受罚比饿肚子更难受,于是阿蛮忘了火坑里还燃着柴禾的阿蛮抓起书包就往外跑,由于没有人看管,火苗顺着凌乱的柴禾燃烧出来,最后引发了这场灾难。当孩子们走到村外时,听到村内转来嘈杂的呼叫声,回头一看,老祖宗留给他们最好的遗产已经变成火海,铸成的大错无法再挽回,孩子们没有再去上学,他们有的站着哇哇大哭,有的跑回村庄内。 按照当地的习俗,灾难既然源于阿蛮家,他家就得负一定的责任,以后要怎么处理不说,也不管已经被烧的怎么样,肇事者必须找来一只回打鸣的公鸡些米酒等物品来,让老先生用之为前来救火的每个人“扫火星”,不要让人们再把祸根带回家。阿蛮家已经被烧得一无所剩,阿蛮的爷爷只好挨家挨户地借东西,他家都已经烧成哪个样子了,借东西给他家无疑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以别人都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把老头子打发走,绝望的老头子后悔当初怎么不跳进火海里一了百了,或许当时他没有那样做,是因为还有一可活泼可爱的孙子吧。最后,孟东流把自家的大公鸡抓给了老头子,老头子需要的东西孟东流都全给了,老头子感激不尽。他老泪纵横地感慨孟东流最是全村最贫困户之一,却是第一个给他东西。 在事发的时候,就有人跑到镇上去把事情向振幅通报了,一个领导带领着一帮领导来到村庄时已是晌午。废墟边,村民们围着一大口不知道是从哪里搬来的铁锅,锅里煮着用来“扫火星”而被剁碎的鸡肉。他们中有裸着身子的小孩,有光着脚板的老人,有散着头发的妇女,有没了上衣、一身乌黑的壮汉。壮汉们和着酒,孩子们拿着半个碗喝着母亲要给他们的鸡汤,一大锅的鸡汤很快就被喝光了,锅地也没见有什么鸡肉,人民继续往锅里加满水继续烧火,还没等锅里的汤被烧开,汤又被烧开了,就这样,人们驱除他们身上的灾难。 忙着驱除灾难的热门忽略了领导们的到来,无奈领导们只好上前去和村民们搭讪,村长一见来了领导,立即上前去点头哈腰地迎合。领导们问长问短问寒问暖,当他们了解事情的大致经过后,才望着那还冒着烟的废墟感叹,领导当中一个较年轻的家伙那着相机到处拍了几下,光着身子的孩子们觉得那对着他们闪光的东西非常好奇,即使拿着相机的年轻人已经转身走开,孩子们仍然望着那人里区的背影。 领导们仔细视察了一遍现场,然后对灾民门进行慰问,他们豪言壮语地说,只要有他们领导在,就不会让任何一灾民受苦,他们承诺一定给每一灾户盖栋漂亮的房子,让他们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过个好年,叫灾民们不必过多的担心什么,领导们答应回一最快的时间给孩子们送来吃的和穿的。很快就会让他们过上比火灾前更幸福的日子。领导们的这番肺腑之言听得灾民们激动不已,有的领导还被自己的话感动得流下眼泪,真担心他们眼泪流多了尿尿都尿不出水来。 村民们没有等领导们来给他们盖漂亮的房子就先上山砍来木头,在废墟的周围搭起了大大小小的棚子,这些棚子比孟青云在工地上看到的工棚还要破。多少工地上的的工棚是拿钢管架做成的,里面还有平坦的板子做床,而村民们临时搭成的这些棚子,不知道它的功能是什么,或许它能给人民心理上的一点慰藉或对正个废墟起到点缀的作用吧! 果然没多久。领导们就给灾民们送来了大袋大袋的衣物和粮食,衣物是城里人在献爱心活动时所捐的,那衣物本来有十三大袋,说是每一灾户拿一整袋,可那些衣物在村长家住了一宿到第二天就边成十一袋了,灾民们只好把衣物全倒出来平均分成十三堆,然后一户要一堆,湖女拿到那些花里胡哨的衣物后脸蛋比刚升起的太阳还灿烂。没几天,村庄就成了时装走秀的场面,老头子们穿着连衣群去干活,老太婆们穿上了紧身裤,小孩子象蜗牛似的把整个身体躲进宽大的旗袍里,走路时一不小心就自己的脚踩在自己的衣服上,不得不狠狠地摔一交。 阿蛮的爷也搬来三颗石头摆在棚子边,石头上方放着半个罐子,罐子底下燃着从废墟里拣来还没有完全燃烧的木头,罐子里煮着领导们分给他的大米,他在等待上学的孙子回来和他一起领导们给予的幸福。 除了分到大米外,每一灾户还拿到了两千块钱,但领导们没有给他们盖漂亮的房子,起理由是他们那些被烧掉的房子没有买保险,看来他们搭建的那些棚子要在那片废墟上根深蒂固了,谁说他们的小棚子不好,至少在艺术家的眼中,那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还好领导们那些要给灾民们盖漂亮的房子承诺没有兑现,否则的话他们就上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了,看来说那话的领导这辈子都没那种上电视的命了。虽然没有给灾民们该房子,但领导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今后两年他们不用再交农业税和孩子们的学费了。 孟青云看到别人分到城里人才穿的衣服和拿到钱,还可以不用交税费和学费,他心想,要是自己家的小茅屋被少掉该多好啊,那样的话,别人就不回来找父亲要钱,不会逼母亲去找酒、父亲就不会生病、母亲就不会流眼泪,总之就不会象现在这么穷,家中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在外打工的人得知家里出事后,都纷纷赶回家,他们多少也带回了些前,在加上政府给的那两千块,再和亲戚借一些,多少也盖起了房子,有的人家还盖起了平房,最简单的人家也买来了一些空心砖和石棉瓦,暂时也搭起了个棚子,多少也算是个家了。 然而那些独自带着孩子,丈夫在外打工的妇女;儿子在外闯荡,独自留在家中的老人。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不得不继续住在村民们为他们搭建好的茅棚里。阿蛮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自从火灾过后,父母依然杳无音信。他和爷爷只好住在小茅棚内。 天渐渐的变冷了,一个细雨朦朦的傍晚,阿蛮放学回家,爷爷以为他作好饭。公孙俩吃完饭过后,就抱在一起御寒,但实在太冷,冷的阿蛮哭出声来。 躺在暖和的被子里的小青云听到外边传来的哭声,他爬起来顺着哭声找到了小茅屋。看到阿蛮和爷爷的样子,不用说孟青云也明白了。他二话没说,把阿蛮拉起来往他家走,就这样,两个原来是冤家的孩子一起睡到了暖和的被窝里。 孟亲滚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本想给阿蛮的爷爷送点能盖在身上的东西过去,可是家中确实没多余的了。此时的他才想到,自己原先的想法是错误的啊!原来有个温暖的家有父母在身边,才是最好的啊! 阿蛮也睡不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前他处处和孟青云作对,现在是他受苦的时候,孟青云却伸出手来帮他,他决定以后和孟青云作对也不欺负别的同伴,谁要敢和孟青云作对,他决不会绕过谁、、、 在后来的日子里,阿蛮和孟青云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他们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学习、一起打败欺负他们看不起他们的坏蛋。 第二十五章 雪中上镇 无忧无虑的日子就是过得快,转眼间就到期末考试了,考试过后,孩子们不再去上学,只要等到学校发成绩单那天,再去一趟镇上把成绩单和寒假作业本领回来就可以了。 火灾并没有把孩子们的快乐带走,不上学的他们每天都在高兴地玩着。秋收过后的季节是个多办喜事的季节,什么接媳妇嫁姑娘、庆新居开财门之类的喜事总是接二连三的,大人们天天忙着走村窜寨吃喜酒,这个时候无所是事的天也下起了大雪,这倒给还没有轮到他们办喜事的孩子们带来了乐趣,他们比赛堆雪人,然后比赛撒尿淋自己堆成的雪人;他们把雪球堆到老头子家的茅坑里,气得老头子拿起木棍把他们从村里赶到村外:他们拿来木凳倒放在斜坡的雪地上,一部分人站在或坐在上面,一部分人在后面使劲地推,即使是摔得人仰马翻的,仍是哈哈大笑。 孩子门还没玩几天,学校发成绩单的日子就到了,雪还是没完地下着,孩子门谁也不想去领成绩单,他们的父母也不愿意让他们去,只有孟青云一人决定要去把成绩单拿回来,他象平时去上学那样早早起来热饭吃,外面的雪下的很大,积在地上已有一尺多深了,孟青云拿来稻草搓成绳子,一套一套地把鞋子扎住,身上穿得厚厚的,然后披上一块塑料布,上路了。 孟青云披的这种塑料布,是当地老百姓最好的雨具,它不仅比雨伞便宜,还可以折叠去来便于携带,下雨是只要把它紧紧的裹在身上,就不用担心他会向逐步向一次性发展的雨伞那样“开花”。 孟青云踏着厚厚的雪,即使鞋子裹着一层层的稻草,但雪水还是侵到里面去把鞋子打湿。聪明的孟青云学会了她父亲的的那招,用塑料薄膜袋子套在穿好袜子的脚上,然后再穿上鞋子,开始他打算把袋子套在鞋子外面,但那样没走多远袋子就会磨破,雪水就会侵到里面去装成一袋,那样只会更冰冷。 虽然孟青云为自己的脚作做了层层保护,仍是抵挡不住外面袭来的冰冷,他只有坚持走下去才觉得好受些。为了让塑料布把头盖住,孟青云只好伸出两只小手抓住塑料布的两个角,让塑料布死死地盖在头上,谁知天太冷,没多久孟青云的小手就和塑料布冻在一起了。大风夹着雪花,塑料布随风飘摇,即使小手没有和塑料布冻在一起 大风夹着雪花,塑料布随风飘扬,即使是孟青云的小手没有和塑料布冻在一起也不敢放手,那样的话,大风会报把唯一能为他“遮风挡雪”的东西吹走。此时,塑料布的作用已经不是遮什么挡什么了,它在摆布着孟青云的躯体,让孟青云像一个醉汉,每走一步都那么的艰难、滑嵇,可谓“风雪飘摇”。 一路艰辛,孟青云好不容易来到学校,他的肩膀上已积着厚厚的雪,头顶冒这饿腾腾热气,鞋子上所缠的稻草绳子早被粘乎乎的泥土取代。 镇上的孩子早已把自己的成绩单领回家去邀功领赏或接受处罚了,正个校园空空的,孟青云踏着厚厚的雪向自己班级的教室走去,教室的门还开着,孟青云的班主任还在教室里坐着写东西,他在等那乡下学生来把他的成绩单拿走,她相信他一定会来。 孟青云轻声地走进教室,仍免不了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泥淋淋的脚印。 听到有人进来,班主任老师抬头一看,果然是她的学生来了,边笑着说:“你来啦,呵呵,这次你考的很好,全校第一!”她还没有注意到孟青云被冻的样子。 孟青云不说话,他那两只冻僵了的小手仍抓住塑料布的两角向上举,样子象夺得金牌的体育健儿起举国旗久久不肯放下。班主任老师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帮他拍去身上的雪,示意要他把塑料布放下来,但孟青云做不到,因为僵得发紫的销售已经不能弹冻。无奈老师只好叫他跟着走出教室。 班主任带着孟青云走进了大树底下的瓦房里,屋子里的炉子上,放着一个水壶,水壶里冒出的热气把壶盖推得咯咯响。发明蒸汽机的事已经轮不到孟青云了,不过那冒出来的热气多少也给了他分几分暖意。 老师让孟青云坐到炉子边,拿来脸盆脸帕,将壶中的热水倒到脸盆中,再兑一些凉水,用盆中的帕子帮孟青云擦了脸,把帕子捂到孟青云举高过头的小手上,帮孟青云把泥乎乎的鞋子脱了,清去鞋子表面的烂泥,放在炉子边烤,帮孟青云脱去套在脚上的塑料袋子和两只颜色不一,上面布满大小不一的破洞的袜子,袜子虽然破旧,但被孟青云的母亲洗得干干净净,没有想像中那种子消毒难闻的臭味,把袜子脱掉后,老师叫孟青云把脚放到热水盆里泡着。 坐着的孟青云一语不发,他的小手终于能动了,他把塑料布放到一边,小手伸进去铁炉边取暖,老师给他的温暖,正在由脚底、手心慢慢地往身上渗透,透进他的心里,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一颗感恩的心。 老师说:“外面风雪那么大,等雪停了再回去吧!”过了一会儿,孟青云觉得身上的寒冷已经驱除,就自己的动手穿上袜子,把子塑料包在袜子外面,然后穿上鞋子,老师看着孟青云有要走之意,就说: 孟青云说:“不,,回去晚了爸爸会打我的。” 老师说:“你就说是老师叫你留下来的,他就会说什么了。” 孟青云说:“如果他知道是非功过老师叫我留下来烤火而不是做事情,他还是会打我的。” 老师见孟青云走意已定,先把孟青云的成绩单和一张奖状、一盒孟青云梦寐以求的小彩笔递给他,拿奖状的原因是他期末考试考了全校第一,小彩笔是老师自己的掏钱买给孟青云的奖品。 孟青云拿到奖品后,心情无比地高兴,站起来什么也不说,捡起地上的塑料布转身就要离开他老师家,却被他的老师拦住,要他坐下等来再等一会儿,孟青云不知道老师还要做什么,只好乖乖地坐回原位。 老师走进房间拿了一把自动伞和一件漂亮的小棉袄,自动伞是拿给孟青云打着回家的,漂亮小棉袄是他特地为孟青云买来送给孟青云做新年礼物的。老师要孟青云把小棉袄穿上,并把雨伞递给他,可小青云怎么也不愿意要,但老师怎么都得要孟青云收下自动伞和小棉袄。 老师说:“你看天这么冷,你又穿的这么少,你快把棉袄穿上吧!” 孟青云说:“我爸说过了,不能随便乱拿别人的东西,否则就要挨打。” 老师说:“你又没有乱拿别人的东西,这是老师给你的。” 孟青云说:“我爸说就算别人给的也不能随便乱要。” 老师说:“快把客观存它穿上,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听话呢,回家要是你爸问你什么你说是老师给的,他就不会骂你了。” 孟青云犟不过他的老师,他只好把漂亮的新棉袄穿上,把成绩单奖状和奖品揣在兜里,叠起地上的塑料布收好,打着老师给他的自动伞高高兴兴地回家。 回到家,孟青云的鞋子和大半截的裤管都湿透了,但他没有急着换鞋子和裤子,高兴的劲儿未消的他在四处打量着,他要找一个能贴奖状的地方。 正在灶边忙着做饭的母亲没有注意到儿子穿着新衣服从外面回来,孟青云的父亲也不在家。他四处都看了,家中的“墙壁”都是用苞谷杆围成的,凹凸不平的,根本不适合贴奖状,最后孟青云发现,父亲用木关头做成的猪圈的圈门最适合贴奖状不过了。为了防止猪把圈门撬坏,父亲把圈门做得十分结实并且平整,更何况圈里已经没有猪了,把奖状贴在上面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说贴就贴,孟青云把兜里的东西全掏出来放在地上,找来一些具有粘性的东西把奖状贴到猪圈门上,然后退后端详着,看奖状贴的是否正。 就在这时候,孟青云的父亲扛着一扛柴从外面回来了,此时能引起父亲注意的不是贴在猪圈门上的奖状,而是孟青云穿的新衣服和放在地上的自动伞。 孟东流把肩上的柴放下,问孟青云:“你妈什么时候给你买了这么好看的新衣服,这伞你从哪里弄来的。” 孟青云一听到父亲的问话,就觉得事情不妙,吞吞吐吐的说:“不是妈妈买的,衣服和雨伞都是老师给的。” 孟东流听说是老师给的就气不打一处来,二话没说找来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孟青云的屁股,骂道:“我跟你说过没,叫你不要随便乱拿别人的东西,你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 孟青云哭着说:“老师说是他给的,不是我乱拿的。” “你还跟老子狡辩,不教训你一下,你又把老子的话全忘了。”父亲的鞭打一直没停。孟青云的母亲实在看不下去,便跟丈夫斗起嘴来:“小孩子他懂什么,他只晓得别人给他东西他就要。” “就是每回你都护着他,才把他宠坏了,连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都分不清。” “我不宠他让你平白无故地把他打死,人家不就是一片好心才给孩子买的嘛,你硬说孩子不分好坏,人家又没有给你儿子毒药什么的,我看是你才不分好坏呢,简直不可理喻。” “无法无天啦!轮到你来教训我啦,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见老婆跟他顶嘴,孟东流也忘记鞭打儿子了,直接把矛头指向妻子,和妻子大吵了起来,吵得鸡犬不宁,不可开交。外面的雪仍下个不停,不怕冷也不听话的孩子们在雪地里兴奋地玩着,孟青云父母吵架之际,他把老师给的新衣服脱下,用塑料布包好挟在掖下,拿起地上的雨伞,出动了,他要拿衣服和雨伞去还他的老师。 孟青云又冒着风雪,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赶到镇上。来到老师的住处,孟青云推开那虚掩着的门,屋子里的炉子边,他的老师正在坐着吃午饭,炉子上的火锅里正在不停的冒着气,散发出香喷喷的气味。 老师看到推开门的正是自己的学生,只是穿在身上的新衣服不见了,伞还拿在手中,气喘呼呼的,鞋子裤脚粘满了泥巴,样子比第一次来要成绩单时还狼狈。便说:“快进来,你不是回家了吗?跑到哪去玩到现在了,你不怕爸妈担心你吗,不是说回去晚了爸爸会骂你吗?” 孟青云走进屋子里,坐在老师递的他的凳子上。说:“回到家了的。” “那你回来干什么?”老师已放下手中的碗,像开始时倒热水给孟青云洗脸,泡脚,帮他烤鞋子,擦裤管上的烂泥。 我是回来还你伞和衣服的,我爸说不能要,他还打了我。孟青云说着就打开包着新棉袄的塑料布,把衣服递给他的老师。老师哭笑不得,他真不明白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古板的父亲。老师接住孟青云递去的衣服,放到孟青云的塑料布上,然后舀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递给孟青云,说:“肚子饿了吧,管它的,先把饭吃饱再说。” 孟青云确实是饿了,但他不敢接下老师递给他的饭碗,他害怕回去后又遭到父亲的鞭打。 “快啊,有老师在,你怕什么啊,听老师的话,先把它吃了!” 孟青云只好接住饭碗低着头狼吞虎咽的,就锅里的菜他也不敢夹,老师在一边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肉。 孟东流和妻子吵得差不多了,起也消了许多,么眼能耐再吵下去了,这时候却不知道孟青云那兔崽子跑哪里去了。原来孟青云放在地上的雨伞也不见了,孟东流想这孩子是不是又离家出走了啊,这冰天雪地的要真的离家出走那可就惨了。他后悔刚才鞭打儿子,着急的他跑出去找儿子,一群孩子正在学地里尽兴地玩孟青云不在其中。孟东流上前去问还字们有没有见孟青云,孩子们都说孟青云拿着一把漂亮的雨伞往镇上的方向去了。孟东流仔细一看学地上,果然有一串脚印望远方延伸。担心儿子出事的孟东流万分着急,他不带任何雨具,他直冒风雪跟着地上的那串脚印直奔镇上去。 孟青云跟着雪地上六下的脚印来到了一扇虚掩的门前,他透过门逢往里看,儿子果然坐在小屋中,并且还在吃饭,一看到儿子在陌生人家中吃饭,孟东流的气又来了,他把门推开,城市他才发现孟青云的老师在太着头望着他,他不敢跨进屋,只好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站着,,要是屋中没有多出个女老师,孟东流非进去收拾儿子不可。 老师见来者是孟青云的父亲,知识样子比孟青云来时狼狈得多,便立即叫孟青云的父亲进屋。孟东流象做错了什么似的走进去,作在孟青云身边的凳子上不说话,此时孟青云不敢再吃饭,他想把手中的我碗放下却已经来不急了,他停止了咀嚼嘴中的饭,还来不急下咽的饭把两边的腮帮塞的鼓鼓的。老师舀来一碗饭递给孟东流,要他也跟着吃,但他坚持怎么也不愿意吃,无奈老师只好对已经停止吃饭的孟青云说:“快把反吃饱,好跟你爸回家,不要让他等的太久了。”孟青云看了老师一眼,在看坐在身边的父亲,确定父亲的眼神有让他继续吃饭之意,他才继续嚼起口中的饭。 老师向训小孩似的对孟东流说:“这样教育孩子的方法是不对的,这只能给孩子在心里留下阴影,他跟本没法去辨别好坏,把所有的事情统统看成一个样,我们应该让孩子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东西该要什么不该要,让他懂得分辨是非,并不是动不动就一味地鞭打他,这只能起反作用、、、”老师给孟东流讲了许多关于教育孩子的道理,不知道他是否明白那些道理,只是连连点头称是。 孟青云把碗里的饭吃完后,孟东流对老师说他们父子俩该回去了,老师要孟青云把棉袄穿上,站在一边的孟东流除了连连向老师道谢外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孟东流把儿子背在背上,儿子打着老师给他们的雨伞,父子俩踏上了回家的路。回到家中把儿子放下来后,孟东流才注意到地上还有一盒不知从哪来的小彩笔,他便问儿子:“老实交代,这东西是从哪弄来的。”孟青云说那是老师发给他第一名的奖品,他父亲才无话可以说。 第二十六章 勇救恩师 几天后雪终于停了,雪后的太阳把正个大地找得惨白,雪开始融化,房屋上的瓦片露了出来,百压弯的小树站直了腰,通往外面世界的路清晰可见,被埋藏已久的小麦终于可以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雀儿们不再为找食而中人圈套,松鼠也从窝里蹦出来,翘起尾巴蹦蹦跳跳地寻找食物。再过两周多就过大年了,人们也在不停地准备过年用的物品,总之,雪化后的世界又恢复了原有的繁忙。 本来雪化后孟青云的班主任就可以乘着车子回到她城里的家,去和她的父母在一起,给他们讲这一年中的所见所闻,讲她的学生孟青云日记本里的故事;和等着她的男朋友一起手牵手地在公园里散步。但是,镇政府有个计划,规定学校所有的老师都得参加镇政府所组织的“年底计划生育总动员”,否则就拿不到工资。阵政府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当地老百姓只认得教会他们孩子知识的老师和给他们治好病的医生是好的,对于其他从镇上下去的工作人员他既怨恨又害怕。为了便于“年底计划生育总动员”的顺利进行。所以镇政府要学校的老师去打前锋。 作为一位从城里来到乡村支教的女青年,她可以参加当地政府的“年底计划生育总动员”也可以不参加,没有人敢约束她。正因为年青,所以好奇。她决定去看看当地政府这些工作人员是怎么个进行“年底计划生育总动员”的。于是她推迟了回家的的时间,加入了动员队伍。 要下乡去作动员的工作人员们大半夜就被召到镇政府大院集合,这些人员中有学校的老师,有医院的医生,有镇政府的要员等,总之几乎全镇所有的在职人员都出动了,他们的“战略部署”几乎和以前的其他行动一样,不同的是这次规模大多了,可谓是兵强马壮、势在必得啊! 孟青云的班主任老师和他同桌的母亲分在一个组,巧的是他们这个组负责对孟青云他们村进行动员工作。孟青云的班主任吸取了是、上次去孟青云家的教训,她为这次“出征”做了充分的准备,以前上大学时户外越野活动用的鞋、运动服、手电筒等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领导一声令下,大半夜的说出动就出动,刻不容缓,“队伍们”打着手电筒赶着夜路。马不停蹄地往他们的目的地赶去,他们要趁睡在床上的夫妇还在做美梦时双双把他们逮住,让谈尝尝违反计划生育条例的后果。 最讨厌别人搅破夜的宁静的是狗,它们的职责是守住夜的宁静,要么就是休想有人在他们之前把整个宁静也夜搞砸,村庄里的狗们疯狂地吠着。但它们的能耐与信心似乎没有来犯夜晚的宁静的人们那样执着。它们吠得越厉害,来犯的人们却离它们越近,无奈不能使出“看家本领”的它们只好着出让步。 工作人员对这些狗之恨简直是“誓不两立、不共戴天”。因为它们提前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们都已经摸黑起来,他们轻车路熟地摸着逃跑的路线逃之夭夭,任凭那些想将他们“捉之以法”的工作人员围追堵截,却多半只是徒劳。当工作人员们冲进那个违反计划生育条例的“肇事之地”时。却是为时以晚,留下的只是两三个小孩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继续做梦,如果市场上可以公开拍卖孩子的话,估计工作人员中有人要把那个叫做超生的孩子拿去卖个好价钱算了。但孩子是无辜的,罪过在于他们的父母。所以工作人员们要走的是穷追逃寇,可这难度就大了,毕竟他们没有逃者更熟悉当地的地形。 能逃的都已经逃了,同时也有耳朵塞驴毛不把狗叫当回事两口子,他们在被子里做黄粮大梦时被逮个正着,他们被跟着圈里的猪牛羊成为别人的战利品一同押往镇上。想到自家的香火就要断了的老头子一脸茫然地做在大门口吸着旱烟,烟斗里发出惨淡的声音。 要动员的人已经逃走,找不到什么来出气的工作人员看到一个漠视一切的老头子坐在凳子上静观“大千世界”,以为是已逃走的两口子用这个老不死的来作挡箭牌,便开始用语言对“挡箭牌”进行攻击。 “怎么搞的,难道你的儿子儿媳超生了,违反了计划生育条例你这的作为一家之长的老者都不知道吗?” “我没有你知道的多,我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爹和你娘要生你,他们也跟你爷爷讲他们是怎么为他老人家生个孙子的吗?你小的时候是不是你爷爷常给你讲怎么生你的故事啊!所以你才懂得这么多。” 如果打一个手无寸铁的老者也不犯法的话,被老头子的话激得脸上的肌肉直抽筋的年青人肯定把老者打死好几遍都不嫌多。说不过老头子,工作人员们只有采取特殊动员方案,那就是上无掀瓦、折墙壁、到圈里捉猪、到仓里装谷物等。如果房子被一把火给烧了算是死个痛快的话,那么被折的房子只能用挑它的骨头,剔它的筋肉,生不如死来形容了。还好孟青云家的房子没有象其他大多数房屋那样牢固与庞大,他的父母也没有给他生多余的弟弟和妹妹,否则的话他家的房子也用不着那么痛苦,只要那些人说要动手折房子自己就被吓倒了。 没有违反计划生育条例的人们早早就溜到田野干活去了,孟青云的父母也不例外,留在家中的孟青云无所事事,边跑去看热闹,他所目睹的场面让他想起老爷爷讲他们小时侯那个年代的土匪故事,但老爷爷说的土匪只是抢粮食,牵牛马、捉猪抓鸡,并没有说要折房子,孟青云真想再去找老爷爷证实一下故事看是他记错了还是老爷爷讲错了,但老爷爷正在麻木地目睹着一个先的故事呢。 有的两口子已经有了个男孩,但怕他命薄不相依,想再多生个男孩来作后盾,他们宁愿两个孩子长大后为争他们老两口的那份薄田而反目成仇,甚至把他们当足球似的一个踢给一个。在工作人员的特殊动员下,看着房子在被一点一点地折磨着,如果再不露面房子就要没了,他们余心不忍,只好乖乖地回来束手就擒,结果还不是到镇上去杂肚子上划上圆满的一刀就一了百了啦。 当然也有生了四五个女孩仍然只回生女孩的妇女,她们不服输与只会生女孩的命运,相信早晚能生个男孩的,她们恨不得到别的星球上去实现他们生男孩的梦想与愿望后再回来,她们的想法是“生出男孩来,哪怕没房住!”那些对于他们来说是多生了的女孩,他们总是抱着“一棵小草有一滴露水养”的态度。如果她们学过李白的诗,她们一定回告诉那些多生的女孩,“天生我才必有用!” 虽然房子被折磨,但那些年迈的老父老母仍然在诚心地向深祈求,保佑他们的儿子儿媳妇逃得越远越好,甚至希望回来的时候抱回生有小鸡鸡的孙子,那一刻才是他们晚年中最幸福的时刻,那样他们才会死而不憾,或许在他们的人生中,传宗接代才是最具有意义的。愚公的“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是为了移山,他们的“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估计是为了传宗接代吧。 在这场“反计划生育保卫站”中,除了那些老头子和老太婆外,根本没有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跳出来为他们的“传宗接代”宏伟事业做“战斗”。然而一些也有不知死活的泼妇,她们的武器除了破口大骂外,还拿着锄头镰刀等具物耀舞扬威着,那副有抵死奋战之势的模样不得不让人怀疑她们是不是从中东地区来的。在这个时候,什么人民教师什么白衣天使上场去都无济于事,这种场合根本不是仁慈与善良的立足之地,只能用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败下阵来的老师和医生除了赶快逃外,还要万分谨慎地提防从后面非来的各种“兵器”,若是不小心中超了,虽然说不上绝气身亡也好,估计回家也过不上什么好年了,万一不小心摔倒了也要赶快爬起来继续跑。最讨厌的是摔的时候摔伤什么地方也好,千万别把嘴巴摔不事了,否则的话拿什么来大吃大喝锅里的肉火热碗里的酒。 看别人着房子固然精彩,但无知的孩子们对泼妇骂街更感兴趣,虽然不赶上前围观,但也得躲在墙角里偷偷地看,看泼妇麻仁的样子,看被骂的人逃跑时是否摔的比他们玩耍时摔的更可爱。 泼妇的叫骂声由远而近,好奇的孟青云闻声而去,躲在墙角小心地探出脑袋往前看,工人有两个女工作人员在拼命地逃跑,但没有看到骂人的泼妇,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啊!孟青云认真地看着,他要看看这两个女工作人员是怎么的逃跑还是怎么的被后面的泼妇跟上。不好,孟青云认出那两个被骂声追赶的女工作人员跑在最前面的正是他的班主任,她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遭人骂了啊。跑在班主任后面的妇女的高跟鞋已经深深地插入路中间的泥土里不能“自拔”。这妇女孟情愿也认识,她就是当初孟青云去学校时用同样的鞋跟踩在他脚背上和打他巴掌的凶巴巴女人,看见那女人拔鞋跟的样子,可想而知那路面比孟青云的脚被“软弱”得多了。事不宜迟,孟青云用刘翔般的速度跑到他班主任的跟前紧张地说:“老师快跟我来。”班主任看到孟青云,就象二三时年代的老百姓看到党。她二话没说就跟在孟青云的后面加足马力往前跑,一时间尽忘记了后面还有一个同事。 泼妇的骂声越来越近,但女人那插进泥土里的鞋子仍然没有拔出来,如果这个时候哭能解决问题的话,她决定回放声大哭,哭得比后面那泼妇的叫骂声还大都可以。多么漂亮的一只鞋子啊,难道就要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了吗?为了不被比她更凶恶繁荣泼妇吓倒,女人只好挥泪别爱鞋。她一只脚有鞋一只脚有袜地跟在孟同事的后面跑,那样子就象本山大叔说的一会一米六一会一米七的。那动作同时也是小丑的最爱。 孟青云带着两个飞魂落魄的女老师拐过几道墙后,后面传来的泼妇叫骂声的确减弱了n多。听到她们在后面气喘如牛的,孟青云放慢了脚步。但两个女老师仍然不松懈过一刻,不知道她们是怕跟不上孟青云还是怕后面的泼妇追上。此时孟青云的班主任除了觉得自己选择的鞋子没错外,以前那些什么晨练之类的简直没有效果。若不是有自己的学生自靠奋勇地来当向导,说不顶自己已经像那样走不动的猪一样,被放在架子上抬回镇上了呢! 或许没有什么比逃命能更让人忘乎所以了,没了有只鞋子的女老师一直紧跟在后面没有落后过一刻。这不得不让人沉思——该不该用这种方法去训练田径运动员?估计只要在她停下来后感觉到脚板底一阵真的痛在触怒他的神经末梢时,她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走过一段“伤心”的历程。这种感觉几乎同于失恋后的感觉,只有停止了爱情的运作,回想起自己以前所走过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黯然伤神,那些几乎为某种目的所迈出的步子,正是点点滴滴的痛楚!难道逃命真的象莲爱那样让人忘乎所以吗? 三个人身后的叫骂声仍然没有消失,两个女老师紧跟着孟青云在巷子绕来绕去的,没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孟青云家的的小茅屋后,孟青云推开了虚掩的门,两个女老师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孟青云把后门关上,屋子里静悄悄的。 果然没多久,泼妇的叫骂声就在孟青云家的小茅屋外徘徊着,此时被骂的对象已经不是那两位女老师,而是孟家的一切。但无论泼妇她怎么泼辣,她始终不敢进孟家的屋,她再怎么不理智也好,也不该忘记阿遇扬言要扛孟家的事和村长的老婆在孟家吃巴掌的事,她的耍横只对付得了这两位“业余”的工作人员,比她更叼蛮的人根本不吃她的这一套,燃而连上级领导都不怕的阿遇在村民们的眼中正是此类的叼蛮之辈,所以她泼妇在怎么泼辣也好,也只能忍着点。 坐在屋内的两为女老师被吓得面部铁青即使累的需要大口喘气也好,此时他们的呼吸也是那么的小心谨慎,屋外你叫骂声仍然“阴魂不散”,她们更是惧怕,不知道是逃命太累还是过于害怕,他们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如果不是知觉告诉自己地面仍是平稳的,孟青云还以为是发生地震了呢!孟青云的心也在蹦蹦直跳,他担心要是泼妇闯近来了怎么办,打自记事以来孟青云就非常的清楚,这些泼妇一耍起横来几是无法无天。不过没多久,屋外的叫骂声越来越远,孟青云隔着透光的缝隙往外看,泼妇果然已经转身离去。压在孟青云心头的巨石顿时坠地,一下子感觉轻松无比。 孟青云转过身来告诉班主任那泼妇已走,却看见班主任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位失去了一只鞋子的女老师,孟青云以为有什么好看的,边把目光转移到那个踩过他骂过他打过他的女人的身上,不知为何,那女人泪珠豆颗般不停地往下坠。是被吓怕了呢还是因为掉了一只鞋子了呢?孟青云真不明白一个妇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会落泪。孟青云想,“平时你在学校不是挺凶神恶煞的嘛,我还想把你堵在门外让你和那泼妇比比谁更泼辣呢,还好没有那样做,要真那样的话估计你是活不成的了,真是的,比我更没出息。” “别哭了,那人走了。”孟青云说。 那女老师立刻反应过来,不知所措地拭去脸上的泪迹。班主任望着孟青云,他真想不到学生会说出安慰小孩般的话来。三个人沉默了一小阵子,孟青云问班主任:“老师你饿了吗?”老师折腾了一大早上,一听孟青云说到饿,才感觉到肚子饿得在咕咕地叫。城里人不象乡下人那样谦虚,饿了就是饿了,老师轻轻地点头:“是有点饿了。” “你等一会吧,我给你做蛋炒饭。”说着孟青云便动手生火。把火生然后,把锅架在火上,等到锅烧得差不多的时候浇上一些油,然后把鸡蛋打进去煎着,煎得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在把一些米饭和调料倒进去跟着一起炒,很快过里就散发出了香喷喷的气味。 看了孟青云整个象培训过似的炒饭过程,班主任觉得好奇,乡下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要是城里跟孟青云这般大的孩子,别说什么自己生火炒饭了,只要不耍大小姐大少爷脾气就谢天谢地了。她问孟青云:“你会做蛋炒饭?” “没什么希奇的,我们每天早上上学前都得自己炒饭吃。”孟青云笑着说。 把饭炒好后,孟青云去拿碗筷,他本想只拿一个人的碗筷来盛饭给班主任吃就够了,他但要看看哪个打过他的女人能怎么着,看她敢不敢动他家的碗筷,若要她真的敢动的话就打他巴掌。孟青云虽是这么想,但他去拿碗筷的时候还是拿了两个人的。孟青云将两碗热气腾腾的炒饭地给了两位早已饥饿的老师,它虽比不上城里的美味佳肴,但它充满了一份情意,两位老师吃得美滋滋的,心中却激动不已。 饭毕,班主任问失鞋女老师:“我们还要回去找大部队吗?” 失鞋女人摇头说:“我受不了那气,我们还是回这条小命回去过年吧,我宁愿拿不到工资,平安回去才是最好的。” 班主任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就回去吧。” “我们自己回去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又碰到那个追我们的妇女怎么办?” “喔,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们带路,保证碰不上。”孟青云在一边说。 “啊,那最好不过了,那我们就动身吧,早点出发为好!”孟青云的班主任说。 “可是,可是我的鞋子。”失鞋女人说。 “你能去帮老师找回鞋子吗?”班主任对孟青云说。 孟青云白了失鞋女人一眼,心想,要不是我的老师替你说话,你死了我都与我无关。” “那你们在家中等我,千万可别乱跑,我出去看看。孟青云又象交代似的,“不过能否找得回来就不知道了,我们村有一只最爱叼鞋子的够,怕是被它叼走了就没办法了,要是那狗不喜欢那岩石的鞋子最好!” 听了孟青云的话,失鞋女人又气又急,气的是孟青云在讽刺她,急的是她担心孟青云的话是真的。当然孟青云没有讽刺她,因为他们村确实有一只爱叼鞋子的狗。他只是童言无忌罢了。 孟青云顺着两为老师逃命的路线找回去,没多久,孟青云还真在那烂泥路中央看到了露出泥面的红红的鞋尖,鞋尖上还留有狗牙印,每青云感慨那女老师全把鞋身踩进了烂泥里才不被狗叼走,其实孟青云弄错了,把鞋子踩进烂泥里的不是女老师而是那些被牵着路过的牛,如果非得让女老师对鞋子的幸存做点感谢什么的,那也得感谢那头脚踏实地的牛。孟青云抓住鞋尖左右拔弄,鞋身渐渐地重见天日,猛青云虽然没有拔烂泥里的鞋子的经验,但他这中方法比女老师的旱地拔葱式高明多了,之所以女老师连鞋跟都拔不出来,原因在于她的方法不正确。猛青云继续摇晃了几下,鞋子终于完全现身了,遗憾的是除了孟青云用手指头掂着的高跟鞋尖能看得出是红色外,正个鞋身都是泥乎乎的一团,虽然如此,猛青云还是百分百肯定她就是女老师要找的鞋子。才不管它什么脏不脏的了,能够把它找到并把它拔出来就已经够幸运的了,如果拔不出来的话,估计还得想挖红薯那样动用锄头来挖呢,那可是见危险的事,弄不好的话,挖出来的鞋子已是身首异处。 坐在家中的两为老师拭目以待看到孟青云拎着泥乎乎的鞋子回来,楔子的主任大感失望,还好那红红的歇肩给她带来了几分希望,不用说他也知道鞋子是找回来了的,失望的是鞋子怎么会变得面目全非的呢,在希望与失望交加之际,鞋子的主人开始怀疑孟青云是不是报复她才故意把鞋子弄成那个样的。孟青云把鞋子放在地上说:“找回来了,还好老师你把鞋身全部踩进烂泥里只留鞋尖露在外面,否则的话真的回被狗叼走的,你看这还有狗牙印呢。”孟青云指着鞋尖上的狗牙印。 听了孟青云的话鞋子的主任才收回她那份怀疑的心,让她感到郁闷的是当时自己并没有把鞋子全踩进烂泥里,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呢?其实这功劳应归功与那憨厚的老牛。 “我并没有完全把鞋子踩进去的啊!”她说的这句话有两中含义,一种是说不是自己把蝎子弄成这个样子的,这是一中推卸责任习惯了的心理,另一中是她并没有感谢把莫名地把她楔子踩进烂泥里而救了鞋子的人或物,因为眼前的事实令他不高兴的心态多土感激之心。 “才不管它是不是人踩的,那去洗西就可以了。”说着孟青云就拿着鞋子走出屋去。他从水缸了舀来几瓢是里里外外的东西的确有些漂亮,但为什么这东西一穿起来走在烂泥路上它怎么就那么无地自容呢,难道有写东西光是漂亮是没有用的吗,就象手中这只鞋子。至于着世间还有多少东西象这鞋子一样中看不中用,孟青云无法知晓,这还得让他长大的过程中慢慢地去探索与体会,他才回知道更多的道理。 孟青云拿着鞋子回到屋中,他并没有急着把鞋子还给它的主人让她穿上,而是学着他去领成绩单时班主任给他烤鞋子那样,把那只高跟鞋放到还没有全灭的火坑边烤着。 见状,鞋子的主人急得不行地问道:“要等多久才能把鞋子靠干啊!” 孟青云的班主任说:“最慢也得要半个小时吧。”其实说半个小时都夸大了点,又不是放在烘烤机里面,半小时能干吗?孟青云的班主任这话只不过是给猴急女老师点安慰罢了。 “我的天啊,不要再等了,再等半半小时的话肚子又要饿了,我们还是趁早回去为好,以免时间长了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受不了那气。”一说到受气,那女老师差点哭了,觉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她已经捡起鞋子套在脚上,站起来就要走开,孟青云只好在前面带路。由于楔子里的水分未干,女老师每走一步,除了锭有铁皮的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响亮的声音外,还伴随着鞋子里传传出美妙的旋律,这种旋律是孟青云耳熟能详的,而铁皮与地面的碰撞声对与孟青云来说只有锭了马掌的马走路才能听到。 孟青云带着两个老师绕走以前他离家出走时的那条路,穿进了灌木丛里,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路,它只不过一孟青云自己开辟出来的罢了。但也不能说没有路,鲁迅先生不书说过的吗:“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孟青云在灌木丛的身轻如燕、穿梭自如。但两个女老师就不大家他们的‘前途’是那样的顺畅了,她们身上的衣物动不动就被东西挂住。但她们不可能把身上的衣物脱光了再走,即使她们不怕冷也好,好歹前面还走着一个带路的孟青云呢。同时她们还得小心地面上那些随时让他们摔倒的灌木叶,这林子里可不是公共场所,上面没有写着小心地滑的提示牌。可谓是才走过一个“伤心的历程”又来了个“艰辛的历程”啊。 穿高跟鞋的老师在后面不知道栽了好多回,最后她直叫道:“我的妈呀,这路还是人走的吗?”她虽是为脚下的路感到不满,但他不敢打退堂鼓,别说是后退了,就连头她也不敢回过一次,因为身后的远方传来泼妇的叫骂声就是激励她前进的号令。 要是孟青云一个人的话,他最多用半小时就可以走出这片灌木林了,但这次由于穿赶跟鞋的女老师拖后腿,她一直停停走走的不是这里出毛病就是那里有问题,过沟要人拉一把,越坎要的推一把的,所以他们话了将近两小时的时间才酸顺利地逃离危险地带。总算听不到村子里传来的泼妇叫骂之类的嘈杂声了,可以坐下来静心地休息了。谁知刚停下来要休息,孟青云就听到了类似与泼妇耍横的哭声,“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手这样的气啊!”原来是穿高跟鞋的老师在喊冤。孟青云这才注意到,女老师的外衣已被刺儿挂破了好几个地方,散乱的头发上还布有蜘蛛网虫年粪之类的东西;从鞋子里脱出来的脚被磨破了好几个地方,来年上和手上也被划出了一道到血迹,还好没有镜子给它照脸。否则她回哭得更伤心的。孟青云想,这老师比村子里的孩子还没出息,他们平时光着脚丫在这一带的林子里活动从来都没有人哭过,不就是外衣被挂破了点嘛,裤子没有被撕成开裆裤几算走运的了,有什么好哭的嘛! “别哭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现在已经到大路上了,我不能再送你们了,说不定我的爸妈又在找我了!”孟青云说。 “那你路上小心点。”班主任说叮嘱道。 “恩!”孟青云想这话应该换成我对你们说才对。 孟青云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他要走进道回家。两个老师休息了一会,孟青云的班主任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无奈另外的女老师站了起来,双手拎着把她脚磨起泡的高跟鞋跟在孟青云班主任的后面,双脚舍不得离地似的,慢慢地望镇上走去。 第二十七章 新年快乐 无论有多少风风雨雨,老百姓的日子照样过,古老的村庄总是要恢复它原有的平静。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年三十就要到来,在家的人们继续忙个不停,在外打工的人们这个时候也纷纷地赶回家来,准备在过大年时家人团聚。躲过天灾人祸的人家忙着杀猪宰羊的,比赛吹猪尿包是孩子们的最爱,当家里的年猪被杀倒后,他们就急着喊要猪尿包,然后一只守在杀猪的大人身边,等到他们破了猪肚取出住尿包给他们,他们就把里面的猪尿排掉,然后拿在干净的地面上使劲地搓,技术搓的差不多的时候,就找来一根小竹管伸进里面用力地吹,这样正个猪尿包就回被吹大,然后拿来线把导尿管扎住,几可以把它当成球来踢,就这样,猪尿包带来的快乐伴随是、着孩子们过完年知道他破去,它对于孩子们来说比任何一样父母从镇上买来的玩具还更受欢迎。 吹猪尿包是一见令孩子们多么向往的事啊,但这年孟青云家没有年猪,所以他不能和别人比赛吹猪尿包,否则的话他就不,,可能那么放心地把奖状贴在猪圈门上了。虽然没能和别人比赛吹猪尿包,但孟青云的这个春节是快乐的,因为他有老师送给他漂亮合身的新衣服,把它穿在身上出去和同伴们玩,他们对他羡慕不已。然而最能让孟青云感到骄傲与自豪的不是穿着老师送的新衣服,而是他期末考试第一名的奖品——彩笔。孟青云拿着他最爱的彩比给同伴们在猪尿包上画人的五官画猫猫狗狗画花花草草,同伴们都高兴的不得了。除此之外,孟亲滚还找来一些为用光的练习本,在上面画那些被大火烧掉的漂亮的吊脚楼,画城市里的高楼大厦,画载满人的火车、、、总之他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没人说他,所以他很快乐。 大年初一的清早,母亲用品红染红了煮熟的鸡蛋和糯米饭,然后把它们装进碗里摆在大门口的小木凳上,在一边点上香,烧些纸钱,然后唧唧姑姑地念个不停。 孟青云跑过去蹲在母亲的身边问道:“妈。你在干什么?” “小孩子不懂事,快走开。”母亲说。 “你到底在干什么嘛?”孟青云仍不依不饶地问。 “快走开,妈在向神通广大的神祈祷,祈祷他保佑我们家的小青云一年四季平安无事呢!”母亲认真地说。 “那你让开,让我自己来。”孟青云要把母亲支开,想自己来求神。 母亲有点着急了:“呓,这是开不得玩笑的,你小孩子动什么,在神还没有生气前最好快点走开。” “哎呀,你就让开一会,或许我的办法会让神更高兴。”孟青云坚持要自己祈祷。无奈母亲只好让到一边去,看她的宝贝儿子能弄出什么名堂来。孟青云取出两个红鸡蛋放在有一定距离地放在凳子上,让后拿出一些红色的糯反搓成一小条放在鸡蛋的左边,摆成一个红红的“100”。 母亲不明白宝贝儿子在干什么,便问道:“小青云你在做什么?” 孟青云叹了口气说:“哎,说了你也不懂,因为你不认识字,看,这就是红红的‘100’分,老师说过的,只要我考第一就没人敢欺负我了,所以求神保佑我一年四季平安,还不如求他保佑我每回考试都考个红‘100’分呢。好了,现在你可以继续念求神的话了,不过一定要记住对神说,让他保佑我考红‘100’。孟青云的话音未停,人就已经溜出去了,母亲独自留在大门口念个不停。 做无聊的事是孩子们觉得组开心的事,他们把爆竹插在牛粪上,点燃引线后就立即跑开,嘣的一声,均衡的爆炸在把牛粪堆中央炸出了一个漂亮的小圆坑,炸飞出去的牛粪溅得到处都是,还没来得急跑开的孩子衣服上脑门上粘满了星星点点的牛粪。即使如此,他们仍然哈哈大笑。爆竹声响过后,孩子们立即围过去,看看炸的效果如何,然后赶紧比赛似的脱脱下裤子掏出小鸡鸡使劲地往那漂亮的小圆坑里撒尿,直到心满意足后才笑说离开,去寻地二堆牛粪。 玩炸牛粪堆腻了,孩子们开始寻找新的乐趣。他们把擦炮擦燃后,便迅速地把它扔进池塘里,好奇的鸭子门抢上来,把还没有来得急爆炸的爆竹含在嘴里,谁知这个时候保证嘣地炸开了,整个鸭群惊慌失措,四处逃散,有的还潜到水底不出来。然而那只倒霉的鸭子,它的嘴再怎么硬也好还是被炸开了,他想叫却已经叫不出声音来,就是没有被炸死罢了。估计它也想一死了之,因为此时活着比死去还难受。闯了祸的孩子们一哄而散,一些为了证明自己清白的孩子出卖了大家,把那个搞恶作剧的孩子的杰作禀报了大人。最后的办法是那个闯祸的孩子的家长赔钱,过大年的吃吃鸭肉也是应该的。被终结了命运的鸭子也厌不得谁,谁叫他那么贪吃呢,最后才沦到被人吃的下场。 也只有在过大年这个传统佳节,大人们才有机会象小孩子们那样无聊。胡须花白的老头子在细心地教小伙子们跳老祖先流传下来的古老舞蹈,满连皱纹的老太婆在认真地教小姑娘们唱代代以口相传的山歌;清澈的河中,人们在疯狂地划龙舟,秀丽苍翠的山间,有人在尽情地对歌;广阔的田野上,人们在赛马斗牛,拥挤的院落里,有人在斗鸡斗鸟、、、到处都溢扬着欢乐的氛围,他们玩得不孩子们还尽情,玩了一整天,人们笑容满载而归,回到家中温酒煮肉,一家老小有说有笑的,尽情地吃着喝着。 春节的晚上热闹的气氛并不亚于白天,古老的巷子灯火通明,孩子们可以象白天那样走家窜户,觉得哪里闹热就去哪里。酒足饭饱后的青年男女不再跳古老的舞蹈和唱古老的山歌,他们放dj版的流行歌曲,有的拿着话筒,公鸭似的跟着唱了起来,有的在昏暗的灯光下跟着音乐的节奏使劲地扭着身子,一间不怎么宽大的屋子就暂时成了他们的娱乐场所。看不惯这一切的老人们不再管他们,其实想管也管不了。几个老搭档只好聚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喝着小酒,津津有味地摆起龙门阵,为了一些无聊小事,他们争得面红耳赤的;老大妈们也聚到一起,手中的针线忙个不停时,还有闲心去讨论村子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什么哪家的小伙子还没有娶媳妇,哪家的大姑娘还没有找到婆家之类的。那些既不唱歌也不扭身子的青年男女们开始的时候是围着炉子坐着说说笑笑的,不一会儿就眉来眼去的,说一些小孩子们不能了解的话,渐渐地,他们成双成对地离开了,留下火炉空释放“热情”。无论是唱歌跳舞或围着火炉的男女,他们的场合最容不得捣蛋的小弟小妹们来捣乱,偷偷地来看哥哥姐姐们玩乐的孩子们一次次被轰出门。也有一些死活不愿意离开的小家伙,无奈大哥哥只好拿出一些零钱来讨好他,要他那着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是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是不要在再回来。 在哥哥姐姐们玩乐的地方,孩子们找不到属于他们的乐趣,他们只好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快乐。在另一见屋子里,一盏白炽等把整个空间照得明亮,白炽灯下放放着几张桌子,桌子周围被无所事事的人围的水泄不通,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成家了的,他们在忘我地赌钱。手中那大把花花绿绿的人民币转来转去的,最终鹿死谁手还尚未分晓。估计到最后有人笑着里开,有人哭着离开。小孩子们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中去,可他们的待遇就没有象在哥哥姐姐们那里的好了,凶神恶煞的长辈们好不留情地把他们轰出来,一写不只好歹的捣蛋鬼百大人们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拎到门外。那些看到自己父亲或母亲在场的孩子,硬是要让父母知道他们的到来似的挤进去,无奈那些看到自己的孩子进来的人们只好舍不得地扯出一张面值较小的钱递给孩子,让他们赶快离开,并叮嘱孩子回家后千万别告诉家里的人他们在哪里干什么。 夜晚的似乎不属于孩子们的,在大人们的那里孩子们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乐趣,他们只有在火灾过后的废墟里玩捉迷场。玩够了以后,小男孩们就跑去听老大爷们讲鬼怪故事,小女孩们就去看老大妈们弄针线。只要在老大爷老太婆们才不会排斥孩子们,因为他们希望那些无聊的故事继续有人会讲,那些灵活的针线后继有人。 然而在这个人民几乎觉得最快乐的夜晚,是孟青云最难受的夜晚,因为在这种喜气洋洋的夜晚,孟青云的父亲坚决不允许他出去玩。父亲把酒菜弄好后,就把村子里几个认识不到一百噶汉字就要当阴阳先生的老头子请来,让孟青云陪着他们慢吃慢喝。他们要对孟青云做思想上的教育,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除了读书之外,艺无百日之功。”足以让孟青云听好几千遍,听得耳膜都快起老茧了。老头子们的这一餐饭可以称得上是马拉松式的夜饭,一吃就是五六个小时,在这过程中孟青云还得装出非常认真听讲的样子。直到深夜,老头子们的说话声变成打饱嗝声,父亲便派孟青云把老头子们一一地送回家。直到最后,父亲还要亲眼看着他睡觉才满腹酒牢骚地倒到自己的床上睡去。在这个充满快乐的节日里,孟青云并不象平时那样怕他的父亲,躲在被窝里的孟青云一直没有睡着,听到父亲的呼噜声越来越大后,他便悄悄地爬起来,穿上衣裤从窗子怕出去了,虽然已是大半夜的,但他的同伴还是在等着他,和同伴们尽情地玩个够后,孟青云又从窗子爬回家中,轻手轻脚地睡到被窝里。他的这一小把戏父亲当然毫无所知。 匆匆的岁月把快乐的春节推向了尾声,哥哥姐姐们纷纷离开家乡到外面去寻找他们的梦,回来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的那些同伴也被他们的父母带走了。留下来的人们当然要继续劳作继续生活,这新的一年有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二十八章 鞋子丢失 春节过后,春雨绵绵万物苏醒,百花争艳树木争,芳莺歌燕舞语鱼呢喃,整个大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劳作的人们知时务地春耕播种点瓜种豆,;无聊的孩子们也回到学校去继续上学。在上学的时候,孩子们的上学的时候孩子们仍然吹哨子,但没有了罚款的规定,而是每天早上定时吹,轮流地一天由一个人来吹,然后到山坳上集合,等大家来齐了再一起上学校。 在新的学期里,孟青云除了领到几本新的教科书外,学校还破天慌地免费发给没个孩子几本崭新的课外读物,这些书是孩子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孟青云领到的几本课外书当中,有一本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他最喜欢。学校的老师说要孩子们天天把那些书带在身边,并且在课余时间要多看。把书弄旧弄破没关系,只要没弄丢就行。孟青云当然没有辜负学校老师的重托,他没天除了按时完成功课和不厌其烦地给阿蛮补功课外,都得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即使是课外读物,孟青云仍然很逐字逐句地读,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注音,读不明白的句子就反复读几遍,甚至有时候他回在句子下面划横线,等有时间了就那去问老师句子的含义。他就有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十足劲。与别的孩子不同的是,孟青云除了每天认真地读课外书,他还回把从书上看到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同伴们听,一起上学的同伴们都喜欢听孟青云讲书中的故事,他们觉得孟青云所讲的故事比老爷爷们讲的神奇多了。每当孟青云讲完一个故事,他们都会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孟青云。 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孟青云认识了一个叫保尔.柯查金的孩子。他在保尔的身上看懂了什么什么是勇敢与坚强、聪明与理智。没天背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去上学,孟青云就感觉到有一个铁哥们时刻陪伴着自己一样,那种感觉在他和阿蛮之间是无法找到了,然而离开他远去的小苦更多的是给他忧伤。这中感觉已经在他心目中衍生成一种不可磨灭的信念,这种信念一直伴随着他成长,让他在后来的人生旅途上遇到困难时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 快乐的日子就是过得快,转眼见过了一个多月,已经进入了多雨水的季节,天也一天比一天热,镇上的孩子每天都穿着花花绿绿的凉鞋去上学,孟青云把那双只有在冷天才穿的布鞋收了起来,每天穿着父亲在集市上给他买的看上去很牢实却不怎么漂亮的凉鞋去上学,那鞋子虽是扎实,但只是适合无雨的天气穿,若是天上稍下些小雨,山路上泥水成滩,穿着那鞋子没走几步,路面上的烂泥就回灌进鞋里,再走几步,鞋底就回翻到脚背,走几路来十分不便与难受,这时必须把鞋子脱掉光着脚丫走。每每下雨过话上学的孩子们不得不又背书包又拎鞋的,一直走到镇郊,他们才到水沟边把脚洗干净穿上鞋子再去学校。 在一个多月过后的这段时间里,不知道为何,每天放学后学校的老师都得让孟青云留下来做一大堆古怪的试卷和作业,并且留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有时候孟青云还半路摸黑回家,总是又累又饿的,有时候回到家父母难免问这问那,但孟青云一说是学校要他留下来的,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风和日丽的一天,放学后孟青云同往常那样被召进办公室和老师们一起填一些简单的资料。直到六点多钟才能回家,他刚走出小镇,天说变就变,忽然黑云罩来下起倾盆大雨,没有带任何雨具的孟青云为了不让书包被淋湿,他把书包紧紧地帖在腹部弯着腰,提着鞋子飞快地在雨中奔跑,任凭大雨淋在背上,没多久,他整个人就变得象落汤鸡似的,老天象吃外了肚子那样狂拉了一阵后终于停了下来,此时山溪水带着泥沙顺着山沟疯狂地望下冲,山谷底的河水涨出了两岸执着地奔他们的前程。这种突如其来的大雨对于孟青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要走的事不是恐惧而是继续赶路回家。 虽然在下雨时孟青云弯下腰去全力保护书包,仍然抵挡不住疯狂的大雨,书包的一角已经被打湿。光着脚丫的孟青云又拎书包又提鞋的好不容易来到和河边,这时浑水已漫过和中间的石墩。湍急地狂奔怒吼。天上的黑云还未散去,天黑得更快。过不了河怎么回家,要过河又没有多大的把握。不回家是不行的,孟青云只有搏一回。 孟青云在河边的田坎上拔来一根篱笆桩,那在手里当拐杖,他把不能收缩的书包带打了个结后把它挂在脖子上〈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书包泡到水里去〉。双手紧握木棍的同时还要拿着那双碍事的鞋子,然后小心地踏进了急流中。他把紧握着的木棍死死地插入浑水底,觉得稳当后,在慢慢地往前挪动脚步。慢慢地,孟青云终于挪到了水流最急的河中央,此时水已经齐腰,孟青云感到就要飘起来似的,他知道这个时候稍有不慎,整个人就会跟着漂在水面上的浮游物一起“随波逐流”。这个时候要是有哪个缺德的在河的上游多撒一泡尿,河水必把孟青云冲走无疑。孟青云只要走过这最艰难的一步就是浅滩了。可以说只有在这种关键时刻才能让人体会到什么叫做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要死要活,就看自己怎么去走下一步了,孟青云并没有在因为水流湍急而停下来,他稍微侧了身子以减少水对身子冲力,然后稍顺着水流的方向倾斜着往前一挪,真是太幸运了,孟青云终于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渐渐地,河水变的越来越浅,但没有他上河岸,孟青云就没有松懈过一刻。孟青云的脚已经踩在河边浅水里的石板上,河水只是深齐脚踝,再向前迈两步,就可以安全登陆了。谁知在孟青云继续往前挪出一小步的时候,却人仰马翻地滑倒在被浑水淹没的石板上,还没等他来得急爬起来,整个身子还不停地往下游滑去;手中的木棍和鞋子已经飞进了急流中去,随着欺负的波浪不停地往下漂。孟青云十分着急,他想尽快地爬起来去抢回那两只无辜的鞋子,但在他爬起来还没有站直的时候,又狠狠的一屁股坐在石板上了。他只好侧身望岸边滚,逃离了那是非之地。原来是石板上长有青苔,浑水已经把青苔淹没住,所以不只底细的孟青云一踩在青苔上就栽了。 光着脚的孟青云不管脚下踩的是什么,他飞快地顺着河岸往下跑,他想追回那两只被冲走的鞋子,但直到他累得气都喘不过来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付出知识徒劳的,他只好站着看浑浑的河水将鞋子带走,直到那两只鞋子消失得没有踪影,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然而最倒霉的是书包已经湿透。 孟青云狼狈地回到家,出去干活的父母还没有回来,他们肯定也逃不过这场差点要了孟青云的大雨。不能再等父母回来了,孟青云要先把身上湿漉漉的衣物换掉,才能做其他的事,孟青云脱光身子去找干净的衣物时,却找不到他平时穿的那些衣服,箱子里几只留有一条他一二年级是穿的开裆裤和过年时穿的新衣服。他不知道这天开始的时候天气很好,母亲把他的那些衣物都拿出去洗了。 无奈孟青云拿起那条开裆裤就要穿,他想都四年级了还穿开裆哭肯定不好,不过天已经黑尽,又不出去玩什么的,暂时在家穿一下又没谁看见,只要不穿去学校就可以了。穿着总比光着屁丫好。孟青云说穿就穿,他把开裆裤穿上去后,让他想不到的是原来一二年级时穿的开裆裤现在穿上去还是那么的合身。索性再把漂亮小棉袄穿上,刚好衣服裤子都有了,就是没有鞋子,不过天不是很冷,在家中光着脚也没什么的。 有了衣服和裤子穿后,孟青云开始做家务,生了火后,孟青云把湿书包里的书拿出来烤,第二天还用得着它们呢?孟青云开始煮饭的时候,父母才从外面回来,也是被淋得湿漉漉的。看到孟青云穿着新棉袄和开裆裤的搭配,父亲就觉得不伦不类的就问:“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原来穿的都淋湿了,找不到换的所以就这样了。” “其他的你妈都那去洗了,那你的鞋呢?”父亲问。 “、、、鞋子、、、鞋子在过河时被冲走了。”孟青云吞吞吐吐地说。父亲沉默不说话。 孟青云害怕丢了鞋子父亲骂,立即解释道:“本来都快过河了的,我不晓得水底下的石板上长有青苔,所以摔了,鞋子才没的。” 母亲连忙在一边说:“我的天啊,孩子没被冲走就感谢神仙的保佑,鞋子没了就算了,你没被吓着吧青云,不行,我得为你唤唤魂。”说着母亲就拿来碗舀了点热饭摆在大门口,点上香烧上纸钱开始念念有词的。 孟青云看到母亲一副认真十足的模样,便跑上前去说:“什么吓着啊,我还沿河追鞋子呢,可惜慢了点没有追着,等河水缩了,有机会我还想去找呢,说不定它还卡在哪里等我,妈你别念了,我没什么的,你再过来不吃饭,我再饿着等一会才真的要有事了。” 母亲没有听孟青云的,继续认真地为孟青云唤魂,孟青云端起母亲摆在门口的那碗饭就狼吞虎咽的,无奈母亲只好停止唤魂。 晚饭过后,母亲从箱子底拿出孟青云只有冷天才穿的鞋子让他穿上。 第二十九章 裤子事件 由于头一天很疲劳,第二天早上孟青云睡得很死,当他醒来时才发现比平时碗了很多。他爬起来把衣服裤子穿好,已经顾不上生或炒饭,随便吃上些冷饭就背上书包急着赶路,这个早上确实有点晚了,同伴们已经不能再等他,孟青云出门走了几步觉得路很滑,他怕把母亲给他的鞋子弄脏,便把鞋子脱下来抹去鞋底的污泥,把它放进书包里,光着脚上路。他打算到镇郊是把脚洗干净后再穿上鞋子去学校。 容易退的山溪水确实缩了很多,它没有挡住孟青云的前进,光着脚的孟青云起喘呼呼地来到真郊时,挂在教学楼走廊上的钢圈被敲响了,那是上可的钟声。早上的头两接课上的是老古董的数学,如果不在老古董之前赶到教室那就惨了。不知道那时候老古董他老人家有要用什么样的花招来整人呢。估计那种滋味比光着脚跑步还要难受。事不宜迟,趁钟声还没有停下来,拼命地跑吧。想起这些孟青云哪还记得什么西脚穿鞋,他光着脚跑过镇上的街道,跑到学校,跑进教室。还好,老古董还抱着一大堆本子远远地走在后面,他肯定比老古董先进教室了。 谁知孟青云一进教室,全班同学就暴笑起来。搞得孟青云莫名其妙的,他觉得同学们和往常截然不同,感觉就象吃错药。同学们仍然笑个不停,这时孟青云才意识到自己没穿鞋,他回头看身后的地面,确实地面上已经留下一窜泥脚印。估计同学门在笑他没穿鞋子吧,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老古董近来之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才是真正的万岁,下课后出去洗脚穿鞋不就有鞋子了吗。然后再把地面上的脚印扫一下,看谁还找到笑的。 孟青云红着脸低着头加快速度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他刚坐下,老古董就跨进教室。由于抱的东西太多,老古董的视线被怀中的东西挡住了,他只能看得更远一些,他扬着头挺着胸豪迈地走进来,谁知他那只先买进教室的脚很不争气地踩在孟青云留下的泥脚印上,那被磨得可以用来当镜子的“三节头”底此时有种抹油效果,它带动着老古董的整个身子望前倾倒,老古董怀中那大抱本子刚好飞到讲台上,眼镜也跌到一边去。老古董还以为是自己的鞋子有问题,他心中有数,根据以前的经验,雨天穿这双皮鞋确实是有点滑。他只有上前去把眼镜捡起来架到鼻梁上在收拾散落了一地的本子。此时还没有笑完孟青云的洋相的孩子们有可以接着笑老古董的表演,开始还没有笑够孟青云就停下来的孩子有可以继续笑下去了,可谓是笑事连绵啊。 “笑什么笑,很好笑是吗?”老古董一声令下,全场小生嘎然而止,开怀大笑的孩子们只好忍住不笑,这是很难受的,比在你哭地正伤心是有人命令你别哭还难受。老古董手收拾好本子,站在讲台上喊起立,几个站在孟青云背后的孩子又禁不住地笑了起来。这时候老古董火了,他以为那几个小家伙在笑他,便历声吼道,“你们还笑,信不信我让你们几个笑个够。”几个孩只好没趣地停住不笑。“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只要你爱笑,毛主席可以让你什么都不干,吃饱了就去笑,让你笑上几天几的下去甚至几个月,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笑,走乡窜寨的笑,不想笑也得笑,笑不出来也得笑,笑够了笑累了笑怕了笑哭了也得笑、、、”只有念念不忘地提起红卫兵时代的事,老古董的气才消得如此之快,他的怒吼已经变成了讲故事,孩子们在下面将信将疑地听着。 就在整个教室快要风平浪静的时候,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家伙冒出一句:“后来毛主席是不是让那个人去当‘笑长’了啊!” “瞎给我扯蛋,再胡搅乱我就仍你变成‘哭书记’〈哭出去〉。”最讨厌别人打岔他讲故事的老古董又愤怒了。 “今天的故事就到此为止,我们开始讲课,今天我们要讲的是、、、” “是毛主席教给你们的算术吗?”老古董的话音未定,就有不怕死的捣蛋鬼敢捣乱老古董的正课。老古董气得险些晕倒,但这个时候他决不能倒下去,否则的话就没人来教育这帮不可理喻的家伙了。 “、、、你、、、你、、、你气死我了,哎,要是你在我们那个时代你死定了,敢说毛主席是教书的,简直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老古董指着那个不怕死的小家伙说。 “教数学的有什么不好啊,也不是为人民服务吗?”又一不怕死的家伙说道。 “为人民服务是毛主席说的,但不能把他说成是教数学的,他是伟人是救星,哎,你们这些兔崽子,不好好地教育教育,真是无药可救了,要是毛主席听到祖国的后代如此直言,九泉之下的他都无法瞑目。”责任心使得老古董缓和了语气,他在为这些不学无术的小鬼感到心痛。 “那您的数学是谁教的啊!”一些故意要让正课上不成的孩子继续问道。 老古董果然中了孩子们的计,他被自己最爱的话题引开了,谁叫他让孩子们那么了解他呢。只要一这样,管他悲今叹古也好,忧国忧民也好,只要他不讲那些无聊的数学题,不叫人上黑板演算,孩子们的目的就达到,他们就可在下面爱听不听的随声附和着。 说起往事老古董记忆犹新,他津津乐道地说:“我们哪个时候哪有像你们这样舒服地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啊,我们每天都得边抓生产边学习,一会儿上山干活一会儿在学校学习的,连饭都吃不饱,鞋子都没得穿的,你们现在倒是安逸了却个狗屁不通,我们那时虽是非常的艰辛名单世界上最伟大的数学家陈景润先生却是在那种艰苦的环境里诞生的,他就是我们最崇拜的偶像。” “他有多伟大啊?”一个孩子问道。 “他算出了外国人不能算的题目,哎呀现在我怎么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清楚,等你们长大后学到的知识多了自然就会明白,我就说一写简单的给你们听吧,反正他去买菜时从不会算错帐,并且算得又很快,比卖菜的老板快了许多,那些人拿笔算都没有他口算的快。”老古董解释道。 “不够就是会算帐罢了,有那么出名那么伟大吗?” “那他怎么不去卖菜啊?” “我们学好了数学后是不是为了以后卖菜或买菜方便算帐的啊!” 孩子们各抒己见,议论纷纷的,最恶心的是一个听说到偶像的孩子还认真地问道:“老师,你们那么崇拜他,他是明星吗,他想陈慧琳、陈亦迅那样回唱歌吗?” “是卖菜的、卖菜的,不是明星。”一些孩子故意起哄。 老古董的老连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你们想气死老子是不是,就连陈景润是谁都不长大,我就不明白你的父母怎么会生下你们这么一个只会涨干饭的窝囊废,不知道你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天就知道崇拜那些杂七杂八的明星,我看哪天连自己是谁你们都不知道了,一天叫你们好好学习看书,你们学到哪里去了看到哪里去了,长的还没有人家的屁丫高就学唱什么痴什么心什么绝什么对的,我看你们是白痴绝对。” 老古董还没有骂完,孩子们几在下面交头接耳唧唧咕咕的,老古董大声吼道“都给我听着,明天上课之前我挨个儿提问,如果有谁不知道陈景润、华罗庚、鲁迅、白求恩等名人是干什么的,看我怎么收拾他;还有下午的音乐课我来教你们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唱不好的休想回家。听到收拾和回家,孩子们知道他们已经激怒了老古董,如果再瞎搅和下去肯定有人要挨整,他们不得不收敛,整个教室里终于安静了许多。 孟青云本在认真地听老师讲关于名人的故事,他的同桌却一直的傍边捣乱,小女孩笑着对他说:“孟青云你知道大家为什么笑你吗?”孟青云没有听见,因为他一直在认真听老师讲。小女孩见孟青云不买他的帐,就用胳膊狠狠地撞了一下孟青云;“你不听我说话是吧,不听你会后悔的。” “听老师讲不要说话,不听老师的才会后悔呢!”孟青云继续认真听老师讲。 “我再认真地问你一遍,你知道大家为什么笑你吗?”女同桌再次强调。 “别烦我,关他们为什么笑,我才不管呢!”孟青云正在津津有味地听老古董的故事,他哪还记得什么笑不笑的。 “——我——就——让——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你。”同桌在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的同时小手已经狠狠地掐了一把孟青云那无辜的小鸡鸡,“因为你穿开裆裤来上学。”不知道小女孩是调皮是好奇还是自己因为没有小鸡鸡或嫉妒或羡慕才这样做的。以往孟青云别的地方被掐他都能忍住,可这次不一样了,因为被掐的是命根子,估计没有什么比小鸡鸡被掐更要命的了,他忍不住“啊”地大叫起来。手到伤害的小鸡鸡传来的一阵阵巨痛还没有消失的同时,心里顿时一种比小鸡鸡疼痛更难受的滋味,尴尬十分的他不知如何是好,还又不知道那搅乱了老古董讲课的尖叫声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此时的他才想起早上起来时没有换衣裤,本来母亲头一天晚上就帮他烤干了他要穿的衣物,说是放在火炉边等他起来炒饭吃的时候就自己换上,都怪自己早上贪睡才太着急了才误事的。 在家的时候穿成这个样子父亲都觉得不伦不类的了,这副模样来到学校并且还光着脚,同学们不笑才怪。最受气的是因为穿开裆裤小鸡鸡才被欺负,最担心的是因为替被欺负的小鸡鸡喊冤而激怒了老古董。真不知如何是好,孟青云感觉世界末日就要来临,如果当时有个地洞可以让他钻进去的话,他肯定百分之一百一十个愿意,最好是越快越好。想的倒容易,还没有接老古董的招呢他老人家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吗? 本来讲台下面的孩子们已经够吵了的,但老古董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能忍,而孟青云这抗拒性示威性的尖叫声对于正处于和平年代的老古董来说它纯属无事生非、无理取闹,是有一跟他性懂的过不去,看来他不发点虎威还没有人把他姓董的当回事。气的嘴唇上的胡须要跳楼自杀的老古董骂道:“我哪里讲不对了,我哪里得罪你孟青云了,数学考一百分就可以瞎起哄了是不,你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今天我姓董的不收拾收拾你,你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做三大纪律。” “孩子们知道老古董这回是真的发火了,他们都心惊胆战的不敢吭声。老古董边骂边望讲台下走:“说,为什么要瞎起哄,说不清楚今天我跟你没完。”样子像是要和孟青云单挑似的。但他的前脚刚伸到讲台下的地面上,刚好又踩在孟青云留下的另外一个泥脚印上,出师不利的前脚往前一滑,整个日恩的重心向后倾,老古董的屁股狠狠地坐再讲台上,还好讲台与地面形成一个坎,他这一坐才没有伤多大元气,一些孩子又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一坐和孩子们的再笑使得老古董的愤怒火上浇油,还没有站稳的他目光直取孟青云,恨不得一步就到孟青云身边把他给灭了。太不幸运的是他的后脚离开讲台向前跨时又踩在孟青云留下的脚印上,太幸运的是这次他没有滑倒只是一个弯腰收腹的动作又站直了起来,这时他不得不暗自庆幸自己在文革时期练下的基本功,想不到十多年后的今天还派得上用场,这才挽救了他的第三次滑倒,为他保住了几分尊严。虽然他只是个简单的弯腰收腹,但孩子们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谁敢再笑我就要他哭。”事不过三,老古董决不能让孩子们再笑他第四次。 老古董把盯着孟青云的目光转移到地面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地面上留有一串泥呼呼的脚印。“哼,脚下的皮鞋不过才穿了十多个年头嘛,也不至于这么滑呀!要不是及时发现自己所栽的这三步都是另有原因,还得怀疑起鞋子的忠诚呢!”燃而这些羞辱他的人格,有损尊严的脚印正是向孟青云所在的位置延伸,看来孟青云是存心跟他过不去了,难道孟青云的那声尖叫就是故意引他姓董的走进已经布好的陷阱?他倒要看看那小子有几分能耐。 老古董绕开地面上那串泥脚印,三步并成两不走的来到孟青云跟前,在这个教室中,此时此刻他和孟青云必定是孩子们的焦点。看见孟青云光着脚穿着开裆裤,并且裤管上粘满烂泥,大热天的还穿着一件棉袄。老古董不再追究地上脚印的事:“为什么要在课堂上尖叫,大家都在等着你说,说不清楚谁都别想上课。” 捣蛋鬼们暗地里高兴,“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好好地看戏吧,才不爱上那无聊的数学课,希望孟青云不要过早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但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因为老古董的下一句话是:“你不说是不是,我等你,下午一放学我就来,你什么时候说清楚,大家什么时候回家。” 孩子们都知道老古董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物,他们不免胆寒,万一孟青云死活不肯认错的话他们就会遭到株连,孩子们立即七嘴八舌的:“说啊孟青云,有什么就向老师说啊,有什么不好说的嘛,快点啊,别浪费大家的上课时间好不、、、”孩子当中难免有一些是假慈悲的。惟一没有对孟青云提出意见的就只有他的同桌,“你们吵什么吵,要说孟青云自己不会说啊,伦到你们来指指点点的!”“一直跟孟青云过不去的同桌还替他说话了,其他的孩子都觉得不可思议,今天她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啊。着背后肯定有猫腻。事情肯定与她有关系。”孩子们议论纷纷的。然而小女还为什么要替孟青云说话她心中有数。 然而不管别人怎么吵老古董怎么问,孟青云仍然缄口不言,他孟青云再怎么天真也好,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尖叫是因为小鸡鸡被女同桌掐。 见孟青云的死对头替他说话,老古董便问小女孩:“你是他同桌,那你说吧,他为什么尖叫?” 心中有鬼的小女孩想不到老古董会来这么一招,她心中一震,惊慌地说:“、、、我、、、我哪知道他为什么尖叫啊,那时候我不是在认真听您讲课吗?” “你说你在认真听,那我都讲写什么啦,讲到哪里了?”不知道为什么,老古董突然把矛头指向女同桌,这倒让孟青云暂时可以透一下气。 小女孩真不明白,“老古董到底怎么了,没吃错药吧,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嘛,偏要逮着不放,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啊!”她想是这样想,但老古董的话不得不让他更害怕,因为老古董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他姓董的也要撑着,小女孩紧张地说:“、、、讲到、、、讲到孟青云为什么尖叫。”她的这一回答顿时引起一阵狂笑,当她发现自己说错时却已经是泼出去的水,她恨自己平时不是伶牙俐齿怎么在关键时刻就回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她正想要为离谱的借口做解释时,却已经来不及了,老古董已经没有再给他机会。她的说谎和孩子们的暴笑声足以把老古董的愤怒推向极点:“瞎扯,别以为仗着你父母就可以把我当成老糊涂,我今天不好好地教育你,杀一下你的娇气,以后你还得了?如此叼蛮成何低统。” 孩子们又没声音了,整个空间几乎已经凝固,老古董的没一声怒吼似乎都带来一在阵地震,令他们心惊胆寒,真但自己已经不再说话也好老古董也会白平无故地找上门来,孩子们觉得这个时候就算是呼吸也好都得谨慎点为好。 “给我站到那去!”老古董指着讲台边推着拖把和笤帚角落对小女孩吼道。 “为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我站到那去?”小女孩想起上次的‘站板凳’事件就不服从老古董的指示,虽然那次没有自己的份也好,作为观众的她也看得够呛的了,万一今天老古董又让她当挑战极限的表演者那才冤呢,那肯定是‘不死’也要‘残废’。才不管后是如何,她死活都不愿意服从老古董这大导演的安排,她便耍起了她招牌式的大小姐脾气。 “不得了啦,无法无天啦,要我亲自动手请你是不!“老古董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要去也是孟青云去,又不是我尖叫,凭什么要我去。”小女孩还真不把孟青云放在眼里。 “先给我滚到那去站好,别妨碍我收拾孟青云。”老古董的这话让小女孩放心了许多,这就是给她脱身的机会,如果再不知时务的话,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小女孩作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样子,那器桌上的课本,嘟着小嘴往发落地做去,“去就去,谁怕谁!”就因为她后面的这句话惹来了老古董的又一次愤怒:“你先给我站好,等我收拾了孟青云再来修理你,我倒要看看是谁怕谁。”这个时候小女孩真打自己的嘴巴或做出点抗议性的仪式,但她不敢,否则的话老古董一定会说我先修理你再找孟青云。拖延老古董收拾她的时间才是当务之急,说不定老古董收拾了孟青云后起也消了,到时候把她罪也给免了呢!只可惜的是远离了大家不能凑热闹了,担心的是怕孟青云看不到她的脸色便把她给供了出来,那时候老古董肯定听孟青云的,即使是她长有一百张嘴也只能是越说最越重,也老古董很不喜欢她花言巧语毫不诚实的那一套,矛盾的心理在去乞求孟青云大人有大量的同时又在想要是你孟青云敢把我供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把小女孩支开后,老古董盯着孟青云看了一阵,便开始审问孟青云:“你今天怎么啦,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你的鞋子呢?”看来他的同情新占据了所有的愤怒。缓和了许多的饿语气虽然严肃却带着几分关心。 小孩子们虽然害怕,但老古董的这番审问令他们大所失望,因为他们不能看到预想中的精彩表演,这样一来,或许除了孟青云和小女孩就没人呢感破解孟青云的尖叫之谜了,他们能不失望吗?在孟青云这里肯定是没戏的了,他们倒是希望老古董快点去收拾小女孩,让他们大快人心,说不顶小女孩也知道尖叫之谜呢,要是因为孟青云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意揭开谜底让他的同桌来说更方便些,那时候真相不是大白与天下了吗? 这时候觉得最冤的是小女孩,孟青云尖叫反而得到关心,而她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却被罚跟拖把站在一起,但她还是没有忘记孟青云的尖叫是她有手才造成的,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气愤,因为老古董不在追究尖叫上午责任了,她就可以侥幸地逃脱了减叫时间的干系了。 听了老古董的问话后,孟青云立即解释道:“其实我尖叫并不是因为穿成这个样子的。”看来孟青云的解释错了,他把老古董的关怀当成了追究责任。 这时候站在角落里的小女孩简直恨死孟青云了,本来老古董都不提尖叫事件了的,孟青云偏要提,她好不容易才高兴了一下,现在又不得不紧张起来了,她恨不得条上去给孟青云几巴掌,把他打成哑巴或大残废更好,但她过不了老古董的那一关,她只好暗地里骂孟青云比猪还猪,或者他不是猪,而是要诚心跟她过不去? “那你为什么尖叫,觉得很兴奋是吗?看到我一进门就踩在你的脚印上滑倒就很舒心是不?”一提到尖叫老古董的起就来。 “不不不,不是的,我哪敢那样,不信你可以问我的同桌。”孟青云立即解释道。 “哼,孟青云你越来越不诚实了,才跟她坐一学期,就学会说慌来骗老师了,你叫我问她?他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呢!”老古董每骂一句,孟青云的身子就象被抽了一鞭似的缩一回,他最害怕别人骂他说谎。 “真的,我没有说谎,她真的知道我为什么尖叫的。”孟青云继续为自己作解释。 这个时候,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形容小女孩对孟青云的恨,想不到孟青云又把她拉下水,站在角落里的她已经把自己相象成扛着枪的狙击手瞄准孟青云的脑袋嘣了一枪,孟青云的脑袋已经开花了。 老古董看了一下小女孩,问道:“是不是你搞的鬼,孟青云才尖叫但又不敢说出来,那到底对孟青云做了什么?” 小女孩恨死老古董了,为什么那么关心孟青云却对她咄咄逼人的。不过这样也好,以她聪明的头脑对付老古董绰绰有余,她装出一副认错的样子低着头说?:“不就是我挪凳子的时候,他不小心被凳子脚压住了叫拇指,我又不是故意的,又没压多久,就轻轻地碰了一下我就把凳子挪开了,但他要尖叫,这能怪我吗?” 老古董觉得奇怪,这娇生惯养了的小女孩平时无论做错了什么死活都不愿承认错误的,但今天怎么了?就这样轻易说出自己挪凳子压了别人的脚,着不是她平时的风格,肯定是在编故事。老古董说:“你瞎扯,孟青云也坐在凳子上,好好的脚往情面伸怎么会被你挪动的凳子脚压住呢,不信你再来挪一回,我到要看看孟青云的脚是怎么被压住的,你不要强迫孟青云把脚伸到凳子脚下就行。” “我哪有说慌,不信你问孟青云。”小女孩想都已经说到这个分上了,老古董再怎么不信也好都得死不认帐了,料想孟青云也不敢再翻盘了。 “是真的吗孟青云?”老古董将信将疑地问,他希望孟青云肯定答案。 孟青云不想和爱说谎的同桌和起来骗老古董,但他有不能说出让大家笑话的真相,他只好沉默不语。 见孟青云不说话,老古董以为他默认了,先前不愿意说出来只是怕小女孩报复他,“多大点事嘛,早说出来不就没事了吗,你们非得惹我发火才舒服是不,你们两都给我听好了,决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再发生,听清楚我说的话没!” “听清楚了!”孟青云和小女孩同时答到,他们两顿时都轻松了许多,想不到老古董今天就这么轻饶了他们。 “你的脚趾还痛吗,对了,你的鞋子呢?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来学校!”老古董关心地问道。 “昨天老师留我下来到办公室去抄东西,回家晚了在半路就被大雨淋,回到家找不到换的就穿这些了,今早上学的时候起晚了点怕迟到尽望了换掉;鞋子我怕弄脏就装在书包里了。”说着孟青云从书包里掏出两只被洗得翻白的鞋子。 “妈的,什么狗屁领导,为了做点假资料应付上级居然作出这种事来,我早就受够了。”孩子们不明白老古董又在发什么牢骚,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老古董是最不能惹的,他们不敢再说话。 “孟青云你给我听着,下午放学后就直接回家,明天他们谁敢来找你就叫他来找我。”老古董说。 孟青云“喔”地回答。 “喔什么喔,还不快出去把脚西干净把鞋子穿上,然后站到你同桌对面去听课,你们两因为不诚实浪费了我大半节课的时间,不罚你们一下你们还不知错。” “可是!”孟青云难为情地说。 “可是什么,不服是不,还想浪费时间?” “可是我穿开裆裤,不能站到前面去,要不然大家都会笑我。” “穿开裆裤有什么啦,我们那个时候连开裆裤都没得穿,我看谁赶笑我就让他站到板凳上去听课。”老古董的这招果然很灵,在笑孟青云说自己穿开裆裤的孩子们顿时停住不笑。 孟青云出去穿好鞋子回来后就站在同桌的对面,小女孩的眼珠子一直转来转去的看着孟青云,不知道她是在恨孟青云把她拖下水还是在看孟青云的小鸡鸡有没有露出来,还好孟青云一直抬头认真听课,没有看到她那要吃人的眼神。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阿蛮立即跑过来把孟青云拉到以便去问道:“她是怎么欺负你的?” 孟青云不说话。 “你怕她干什么啊,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这,不好说,我怕你笑我。” “你怎么这样啊,我要笑你还问你这些干什么啊,我只想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 “你先保证不告诉任何人我就说。” “好好好我保证就是 第三十章 春游寻鞋 就在天暖得孩子们可以穿凉鞋去上学的时候,山花开得正艳,溪流汩汩,田野间燕语呢喃,河畔上清风拂柳,天地间充满生机。也就在这个时候,学校的老师们带着一重神秘的紧张感忙碌地工作着,虽然工作忙碌,但校领导仍忙里偷闲地要求全校师生以年级为单位组织一次春游活动,春游的目的是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好气息。说白了,就是到乡下的山涧河畔去糟蹋花草树木。 要到乡下去春游的消息对于镇上的孩子来说无疑是意见多么令人兴奋的事,他们都纷纷回家和父母要钱。买大堆大堆好吃的,为他们的春游着好充分的准备。而觉得最没趣的就是那些从乡下到镇上来上学的孩子了,如果说乡下的山涧河畔是令人神往的,把他们倒是在城里人羡慕的自然环境里长大,但这样的春游对于他们来说没多大意义,他们倒是天天想到城市里去当一回“乡巴老进城”,那才是他们的梦想。拿不到多少钱的他们不能象镇上的孩子那样买大堆眩目的零食,还有老师们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定:什么不准下河洗澡、不准爬山爬树,不准擅自离开大家、不准偷取田间园内的瓜果、不准乱仍垃圾、不准在树林里生火、有事要向老师报道等。这还不如他们平时那样光着身子骑在水牛在河里游来游去、成群接队的爬到树上去捣鸟蛋或抢吃青黄不接的杨梅、大伙儿跑到林子里去套鸟雀追野兔等那样好玩呢。所以乡下的孩子大都觉得春游去不去也罢。但这次学校有规定,每个学生都得叁加春游活动,除非是病得要死的可以另作考虑。如此一来,孩子们无一不去春游了。 孟青云的班主任负责四年级组的春游活动并担任组长,她曾两次到个孟青云的家乡,那里的青山如黛,绿水如蓝,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她觉得那里是春游的最佳选择之地,所以她主张到孟青云们的家乡去春游,她的主张得到了其他老师的赞同,他们倒要去看看那个每回只知道考第一的孩子的家乡到底有多美。 老师们把春游的时间安排在星期六,这样才不与平时的上课时间冲突,他们规定,即使是到某些同学的家乡春游也好,他们也得先到学校与大伙集合后再一同出发,在春游后也得要大伙回到学校集合清点人数后再解散回家。或许是考虑到孩子们的安全问题,学校的老师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孟青云和阿蛮认为作出这样决定的那个老师简直就是白痴,以他们两的想法是坐着在自己的家乡等不用走来走去的岂不是安全多吗?想虽是这么想,但孟青云哪敢违反老师的规定,星期六早上他如同往常那样早早起来赶往学校,但阿蛮就不吃老师们的那一套了,他坚持在家坐着等安全多的道理。这天孟青云去的很早,但那些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孩子去得不他还早,可想而知没什么比出去游玩的动力更大了,只有是出去玩,孩子们才起得比平时都早。 在头一天老师就事先把孩子们分成组,从中选去一些比较能干的孩子来担当组长,并且把每组必带的东西落实到每个孩子的身上。孟青云当之无愧地担任一个小组的组长,同时他负责带的东西是搞野炊用的锅。但孟青云并没有把锅背到学校去,组员们见孟青云空手而来,都对他感到不满,而孟青云的解释是:他才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也没有那么傻,把一口锅背来背去的只是神经病的行为,他要等到大家去到他的家乡时他再跑回去把锅扛过来。 有一个孩子多孟青云说:“你不把锅扛来我们哪知道你家有没有锅?” 这句话有点损孟青云的自尊,他反击道:“我家有锅我也不想拿给你这种人用,你自己去扛你家的来得了。”那个说错了话的孩子不再说话。 老师见大家都在等的孟青云已经到来,便开始点名,结果是就只少阿蛮一个人,老师问孟青云阿蛮为什么不来,孟青云说他来之前去就过阿蛮,阿蛮说他才没有那么傻走来又走去的,他只管在家等。 孟青云的话让老师气得直骂阿蛮,大家不再等阿蛮。老师一宣布出发,孩子们有的背着一大包东西有的扛着炊具等纷纷上路,就连老师们带的东西也不少,唯一什么也不带两手空空的就只有孟青云一个。一路上好奇的孩子们对孟青云问这问那,问他的家乡哪里好玩,哪里有野生动物,哪里有漂亮的山花等,孟青云都一一地向孩子们作解答,一群孩子围着孟青云听得入神,多少也忘记了肩上东西的沉重,有的孩子也问孟青云为什么一点零食也不买,大家吃喝的时候他吃什么?孟青云却说他带的东西比谁的都多,孩子们都说他吹牛,他说他吃的有河里的鱼儿和螃蟹、有树上杨梅和枇杷,喝的是从山洞里淌出来的泉水。他还告诉他的同学,要是他们拿带来的矿泉水给他喝他都不喝,因为用塑料瓶装着的水没有他们迹象的山泉清凉甘甜。不过他会把瓶子里的水倒掉拿那个空瓶子回家去给村子里爱喝酒的老爷爷装酒。 听孟青云说的那么神奇,有的孩子说一定要到孟青云家去看看,他他们的家是怎么个样的。这是孟青云最担心的,他想,家乡是很漂亮,但他家那么穷,还有村庄不久前刚着火,狼藉不堪的一片,要是同学真的去了,还真不知道怎么好,在后来的的那段路程里,孟青云一直忐忑不安的,他对孩子们的问题也是答非所问的,搞得本来很愉快的孩子们莫名其妙的,他们不在问那些好奇的问题,而是开始计算脚下的路程,总是在问孟青云还要走多远才能到达那个美丽而又神奇的地方,孟青云真是拿那些一步一个问的同学没办法,每当有人问到了没,孟青云读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家乡很美的,你自己看看,这里很美吗?加油吧,再坚持一会就到了。”有的孩子却泄气地停下来说:“我觉得这里已经很美的了。” “这算什么,要到我们家那里去你才知道什么叫真的美!”孟青云只好把那泄气了的家伙的东西背在肩上,拖着那疲惫不看的家伙上路。他想,这些娇生惯养的家伙要是天天和我们一样走这么远的路去上学,估计他们都不乡想活了。一路上孟青云十分矛盾,他想让大家知道家乡的美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家乡的穷,他不想回到学校后听到有人说那个穷地方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孩子们走走停停的,特别是一部分女孩,他们耍起了大小姐脾气赖着不愿意走。老师们连哐带拐的走了两个多小时,这样来到了孟青云和同伴们每天上学都得经过的那条河边,老师说:“到了,就是这。”孩子们顿时欢呼万岁,看到清澈的河水里成群的鱼儿游来游去的,河畔上到处盛开着各种野花、、、简直美死他们了,他们疲劳全没了似的,有的疯狂地在河边的浅水里奔跑,有的在孟青云们没天上学都要经过的石墩上跳来跳去的,来回跳了当时偏也不清楚了,孟青云一天上学才走那么两次,估计他们已经完成了孟青云半年内要过河的次数。 而孟青云就难免有些失望了,他想不到老师会看上把他鞋子冲走的这条河,他本想带同学们去更好玩的地方,带他们打着火把去穿梦幻般的山洞,带他们去爬吹着凉风的山冈,带他们去茂密的森林里找好吃的野果、、、不过这样也好,因为还要走二十左右分钟的路才到他家,估计谁也不与那仪再走那么远的山路去看他们家了。也有一些不死心的同学问还有多远才到他家,孟青云只着往山腰延伸的山路说:“沿着前面这条上路一直往上爬。翻过那高高的山冈再望山那面的坡脚走。走到坡叫后还要走过一个很长的田野,就可以到我家了,其实也不怎么远。”听孟青云说几道弯几道拐的那些孩子都快晕了,他们哪还有兴趣去走那些比绕口令还绕的路,所以只好“望路兴叹”了。 孟青云还故意问那些同学:“谁愿意和我去我家拿东西?” 孩子们一抬头看那往高高的山冈盘旋的山路就不停地摇头说不去,孟青云只好一个人兔子似的在山路上蹦蹦跳跳的,他回家去拿东西和叫阿蛮去了。没多久孟青云带着阿蛮回来了,阿蛮顶着一口黑锅,孟青云端着一大罐他大半夜就煮好的米饭,还背着书包,书包里没有一本书,而是装着十多个鸡蛋,孟青云要给同学和老师做他最拿手的蛋炒饭。 同学和老师们还在尽情地玩,可以说他们真是百分之百地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如果许愿真的很灵的话,他们肯定会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孟青云觉得如果再玩一会儿时间很快就过去,他便安排他们组的人动手做起干起活来。他叫同学们把食物放在露出水面的石块上,那样可以防止寻食的蚂蚁侵入,教他们用石块在避风的地方垒成可以平稳地在上面放锅的灶,带谈去拾生火用的枯枝。第一次参加野炊的同学们都觉得孟青云所教他们做的这一切都非常的好玩,只要是孟青云吩咐的他们都十分乐意抢着去做,面对这个不仅成绩好而且懂得做好多好玩的事的同学,他们只有佩服,有的孩子差点要拜孟青云为师。在孟青云的安排下,孩子们做的井井有条的。甚至其他组的都来请教孟青云或模仿他们组的做法。 但孟青云的好搭档就没有那么的规矩本分了,他从衣兜里拿出爷爷用马尾编成的鸟套和用细线织成的鱼网,进林子里套鸟和下河去网鱼才是他阿蛮要干的;他就是不听老师的规定,他先是光着身子跑到河中间去把鱼网撒好后,接着又穿上衣服钻进林子里去,他要去套长有美丽羽毛的野鸡或锦鸡。老师根本管不住他。 估计半小时后,大家的野炊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等着慢慢地享用就行,这个时候阿蛮从林子里出来了,没进他带着什么鸟毛回来,手臂上倒缠着一条同他手腕般大小的活蛇,阿蛮的这一出现吓得全场的人大呼小叫,一些小胆的女生顿时仍掉手中的东西抱头鼠窜,那老师们都在骂阿蛮,他们想让阿蛮把手中的蛇仍掉但蛇是活的,害怕它没被擒住了会伤人。男老师们却凑上前去看热闹的同时警告阿蛮多加小心。阿蛮却拿着蛇四处炫耀,他笑着的对老师们说,这般粗细的一条蛇要是拿到镇上去卖就可以得到半学期的学费。一写大胆的男生围着和老师们一起把孟青云围住,他们还时不时伸手去摸蛇的身子。阿蛮便详细地向大家讲解:这种蛇怎么称呼,是否有毒,毒性有多大,被咬了要怎么治疗。要拿拿中草药开治,被咬后在医治即使的情况下一般要多长时间才能康复,这种蛇习惯在什么样的天气里出现与哪种地方,碰上的时候应该怎样去捕捉,捕捉到后要怎样出去蛇的毒牙怎样喂养等。总之他的讲解跟专家的讲解没什么两样,老师们真不赶相信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对蛇就动得这么多,要是他阿蛮对学习也是如此专心的话他肯定是个天才。 最后阿蛮说要把蛇杀给老师吃,几个女老师听说要吃那可怕的东西就吓得身上起鸡皮疙瘩;而那些谗嘴的男老师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他们的活路来了,他们先是万分小心的用塑料薄膜蒙住蛇的头,然后有随身携带的创可贴把包住蛇头的塑料薄膜缠了一遍又一遍,觉得万无一失后,便解来鞋带死四地勒在蛇脖子上,找来扎实的树丫卡在社脖子上勒紧鞋带的地方,然后顺着树丫向上绷紧勒在蛇脖子上的绳子的一头。这样即使双手远离毒蛇也能把它控制住,老师们把一切都得妥当后阿蛮才得以松手。 把蛇交给老师后,阿蛮仍然没有闲着,他又光着身子跑到河中间去收网。阿蛮把与网拖到岸边,如果上面卡着一些进退两难的鱼,阿蛮把鱼取下来用枝条串成一串,然后把网收好穿啊衣服,提着鱼串儿高兴地见老师去了。一个男老师见阿蛮提着一大串鱼来,以为又是拿来给他们的,就说:“我们有蛇就够了。”阿蛮想,你想的倒美,你想要我都不给你。他说:“蛇是给男老师的,鱼是给女老师的。”几个女老师听说阿蛮要给他们鱼,心里美的快晕,他们肯定不回象吃蛇那样反感了,但他们能否把这些鱼弄成美味佳肴就难说了。 几个男老师把蛇吊起来,往下拉直蛇蛇身,把蛇尾割掉,让蛇血滴进装有盐水的碗里,知道蛇血滴尽,他们便争着喝碗里的血,喝光蛇血后,他们用刀片把蛇肚剖开,动刀的那个老师取出蛇胆,张开嘴巴就把它往里扔,害怕别人和他抢似的“咕嘟”一吞,把正个蛇胆吞下肚了。接着老师们取出蛇的内脏,割去蛇头,拿着整条无头无尾无内脏却还在扭动着射声放在准备好的石板上,用刀把他切成碎片,然后用东西捣那些蛇肉片,直到整条蛇被捣成肉泥,便把肉泥一点不剩的刮进刚装过蛇血的碗里,他们跟孟青云要来几个鸡蛋敲在碗里和肉泥和在一起,和均匀之后他们开始挫蛇肉丸子。转眼间,一条两斤多重的蛇就被他们搓成了一粒粒拇指般大小的肉丸。 负责烧火的老师已把放有调料的汤烧滚,就等着拿肉丸子去下锅,女老师们也学着男老师那样烧开了一锅汤,她们说书要煮什么片片鱼的。就在着万事具备之际,一个男老师说:“有这么好的菜没有酒怎么能行。”老师们都觉得这个注意简直太妙了。说要有酒才行的老师掏出十圆钱、从地上拣起一个空大可乐瓶递给阿蛮,他要阿蛮回到村庄里去帮他们买酒,正玩得起劲的阿蛮怎么说也不愿意帮老师们完成着任务,似乎他拧再去捉一条蛇回来也不愿意来回地跑那躺山路,最后老师只好请到正在忙着的孟青云,孟青云是个有求必应的家伙,他二话没说就接起可乐平望村庄赶去。 大晌午的村庄里的大人们都出去务农去了,没几户人家有人留在家里,孟青云跑了大半个村庄仍然买不到老师们要的酒,这时候他想起过年是母亲做了一大坛子酒,不知道喝完了没,孟青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回到家中,果然在房间的角落里摆着一个大酒坛,但礼貌是否有酒尚未知晓,孟青云揭开盖在坛子口的东西,一股夹杂着生苞谷味的酒气扑鼻而来,这是母亲用苞谷酿成的白酒,估计这刺鼻的气味就是老师们最想要的。一闻到就味孟青云肯定坛子还有酒,他找来打酒用的葫芦舀出坛子里的酒往大可乐瓶子里罐,直到把瓶子罐满,然后把坛子口盖好,便提着酒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孟青云回到河边,同学们仍在没完地玩着,老师们在等他的酒,他把装满酒的大可乐瓶和十圆钱一起递给老师,老师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拿钱去买酒,酒是从哪里来的,那老师还怀疑这家伙这么快是不是在半路给他们灌了一瓶水就回来了,不过量他也不敢那样做。孟青云说酒是他母亲自己酿的不用花钱买,他是趁家中没人就把酒拿来的,老师们都说这怎么能行,他们叫他一定要把钱收好拿回家去向母亲交代清楚。孟青云说要是父亲知道他收了老师的酒钱他肯定会挨揍,父亲肯定会说拿酒给老师喝是应该的。最后老师命令下,孟青云还是把钱收了。几个老师拿到醇香的苞谷酒后,便慢慢了品起来,或许今天的这一享受就是他们最大的收获吧。 孟青云把就交给老师后,就去做起他的蛋炒饭,他要让同学们都尝到他亲手做的蛋炒饭,可是等孟青云把蛋炒饭做好后,根本就没有一个天下愿意尝他的蛋炒饭,因为各自他们带的零食比孟青云的蛋炒饭好吃多了。蛋炒饭最后剩了一大锅的孟青云就是高兴不起来,也没什么心情去吃东西,他不高兴并不是因为剩饭,而是根本没人吃。 阿蛮自始至终都是随新所欲的,他没有象孟青云那样“忧国忧民”。谁吃不吃蛋炒反完全与他无关,只要他阿蛮有吃的就行,他舀起大碗孟青云炒好的蛋炒饭,跑过去和老师们吃蛇肉鱼肉。 大家吃饱喝足后,还要继续玩乐,老师叫孩子们聚在一起,孟青云大班主任用一个遮住自己的一只眼睛的东西对着大家一摁,一道光闪过后,又叫大家换个地方,继续用那东西对着大家摁,后来班主任叫孟青云站好,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呆呆地站着,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班主任手中那东西咔嚓的一声,又一道白光闪过。班主任又叫孟青云和她站在一起,接着让其他老师用那玩意儿对着他们摁。孟青云不知道那是老师在给他照相,那即会闪光又会“咔嚓”的东西他除了在村庄着火过后看见有人拿着过,这次还是算是他第一次清楚地看见那玩意儿的模样,要是自己能亲自拿来玩一下该多好啊。 老师给孩子们移步换景的拍照过后,孩子们继续自由地玩。不听话的阿蛮硬是要带一些跟他很铁的天下去林子里吃杨梅,当小女生们抬着头望着半山腰高高的树梢上那晃动着的人头尖叫是,吓得一连煞白的老师不得不把阿蛮骂下树来,但阿蛮走出林子后又要跑到河里去游玩,老师们真的拿他没办法,只是气愤地骂道:“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学生呢?” 尽管大家玩得怎样的忘我,然而孟青云仍然独自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似乎快乐是属于大家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看着那一大锅剩饭,看着曾经在上面摔倒过的石板,看在和把他鞋子冲走的河水,心中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根本没什么心情去玩,蹲在和边发呆的他突然想:“不妨借这个机会沿河下去找找那双被河水冲走的鞋子。” 孟青云爬起来顺着河畔往下走,他每走一步都在仔细地张望着,视线没有放过河边的每一灌木丛和每石缝,尽管他是那样的用劲那样的认真,,仍然没有见到鞋子的踪影,孟青云不知道顺着河畔走了多远,他仍然不知疲倦地前进,好象是找不到鞋字决不罢休的样子,就在他继续在灌木丛里缩头探脑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停下来仔细地听,果然是老师和同学在叫他,此时的他如梦初醒:“糟了,肯定是他走远了老师和同学们找他来了。”孟青云立即调头跑回去,呼唤他的声音越来越进,没多久他终于与来找他的人群碰面了,他们一个个气喘忽忽地,犹如鬼子来犯半紧张。 “怎么乱跑也不说老师说一声,你知道大家找不到你有多慌。” “你们这些乡下的孩子就是不听话,叫你们不要乱跑你就是不听,你自己看看今天你和阿蛮的表现,专门拣一些挑战人的心里极限的事做。” “你有完没完啊,你知道啊大家找你有多辛苦不,你这个组长是怎么当的?” “你跑这么远到底是为了什么嘛,大家都以为你被河水冲走了呢!” 大家七醉八舌的一个说一句,好象不骂他孟青云就不舒服似的,但孟青云不可能向大家解释他是来找鞋子的,任凭大家怎么说,他仍然一语不发的跟着大家往和的上游走。 太阳已经靠近西山,明媚了一天的阳光被高山挡住,几个和孟青云他们一样大小,但在学校里从来没见过的孩子赶着成群的牛从林子里出来,来到河边,那几个孩子迅速地爬到水牛背上去,他们要骑着牛渡到河的对岸,水牛慢慢地往河中央走去,渐渐地牛头路出水面呼呼地吹着起气,牛背上的孩子的整个身子有规律地左右晃动着,好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平时不上学的时候孟青云和阿蛮都是和这些孩子一起放牛一起玩的,阿蛮一看到同伴们骑牛过河,他哪还管什么听话不听话的,他飞跑过去加入了骑牛的队伍中去。河中间牛背上的呵蛮大显身手,他可以从这头牛的背上爬到那头牛的背上,时而面朝前方驱赶牛群,时而调头来向大家做鬼脸,时而钻到牛群下面的水里,时而从拥挤的牛群中冒头出来。吓得岸上的老师们直骂个不停,但他们叫骂只是多余的;同学们在尖叫着欣赏阿蛮那精彩绝伦的表演,他们目瞪口呆、赞叹不已。他们真想跑河里去和阿蛮一起亲身体会这种也许他们一生中也体会不到的游戏经历。但是他们只能“望牛兴叹”。 牛过完河上岸后,阿蛮湿漉漉的一身从牛背上跳下来,跑回对岸来和大家聚在一起,同学们没有一个不夸他阿蛮的,老师们的批评声余耳不绝:“被牛挤扁了怎么办、被河水冲走了怎么办、感冒了怎么办、、、”不管塌架怎么说,阿蛮都只是笑着说:“早就习惯这样了的,没什么的,风吹一会衣服就干了。”阿蛮骑牛之事后来让孩子们闹了不少的笑话,那是回到学校以后的事。 由于这一天孟青云和阿蛮的表现较差,几为老师决定要他们两背着东西跟到学校去集合然后再象平时放学那样回家,这次调皮的阿蛮决定不干了,他想说只有白痴才回那样做,但他没有说出来,孟青云却站在一边一是横不吭地看阿蛮和老师贫嘴。阿蛮知道和那个不懂脑筋急转弯的老师来硬的肯定行不通,他立即说:“反正我们这离家也没多远,就躺我们两先那东西回家,再来追赶大家,那样我们还可以帮一些走不动的同学背东西,要不我们两背着自己的东西来来去去的费事不说还有可以拖累大家呢。”老师觉得阿蛮说的顶有道理,也相信他们两的速度,但他们回去后回不回来就难说了,孟青云还以为阿蛮说的当真,他觉得着注意不错,便对老师说:“就让我们去吧,很快就会回来的。”有孟青云说话老师放心了许多:“好嘛,我就暂且信你们两个一回,快去快去,赶不回来的话看我星期一怎么收拾你们!” 阿蛮说:“老师你放心得了,请相信我们的速度,我们会给你预想不到的惊喜,说不定我们回来了你们都还没起身走呢!” 在老师们的千叮万嘱下,孟青云端着一大锅剩饭,阿蛮拿着煮饭用的罐子,两儿歌孩子兔子般上路了。两个小家伙爬到山坳,端着饭锅的孟青云说:“哎,想不到会剩这么多饭,他们怎么都不吃呢,拿这么多剩饭回家肯定要挨骂的,要倒掉吧,太可惜。” “他们都吃撑了闲这饭没味,他们不吃我们两吃。”阿蛮说着就拿勺子舀起锅里的饭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看见阿那认真样,孟青云也跟着吃了起来。饭太干又没水喝,两个小家伙吃不了多少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倒掉,不要了!”阿蛮说。 “你不觉得可惜吗?”孟青云说,“喔,对了,他们几个放了一天的牛肯定没吃,拿去给他们吃吧!” “你怎么不早说啊,害的我撑得路都走不起了,你应该负责!” “负什么责啊,别废话了。快赶上他们吧!” 两个小家伙赶上他们的同伴后,把饭分给了他们吃,那些没有上学的孩子把饭吃光后,孟青云对阿蛮说:“我们快把东西藏起来,现在就可以去追赶老师他们了,刚才他们怎么那么笨呢,不先叫我们把东西藏起来然后跟他们一起走?”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先把东西藏好了在说!”呵蛮不耐烦地说。 他们俩把锅罐藏在路边的灌木丛里,并且作了记号,然后又跑回去,当他们跑到山坳时,看见老师和同学还在对面山的路上慢慢地爬,孟青云就想加快速度去追他们,却被阿蛮拉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孟青云问。 “刚才我是骗老师的,你以为还要真的回去啊,只有笨蛋才会那样做!” “不怕星期一上学被老师训吗?” “怕什么,老师让我们跟大家一块回去的目的就是怕我们出事。星期一我们平安无是的回学校,不就证明什么事都没了吗,到时候老师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还跑回来赶什么,你有病啊,直接跟他们骑牛回家不就得了吗?” 阿蛮指着河畔上大片五颜六色随风飘动垃圾说:“那看他们扔下了那么多的东西,我们两下去把它全拣起来藏好,等到我们上学时把它带到镇上去卖,起码也能卖个十多块,到时候不就是可以买两双六七块的鞋子了吗?” 听完呵蛮的话,孟青云叹气说:“哎,来之前老师就说好不要乱扔垃圾的,可他们就是不听话!” “什么不听话啊,就连老师们到最后也跟着扔了都不晓得;他们不扔,我们哪来的买鞋子的钱啊,你看,今天我可是光着脚来的哩,只是他们都只 第三十一章 袋中藏蛇 在后来的日子里,孟青云一如往常生活着,每天都是认真地学习着,唯一不同的是被留下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老师们的也是莫名地一天比一天繁忙与紧张,猛青云不知道他们是吃错了要还是内分泌失调,怎么就那么紧张。然而紧张是属于老师们的,它与孟青云无关,他要做的就是保持原有的天真与可爱,每天与同伴们叽叽喳喳地一起上学。 在一个平静如水清晨,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去上学,愉快的氛围陪伴他们走了大半的路程,天已亮得清晰,孟青云继续为孩子们讲书中的故事,孩子们都在入神地听着,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孩子大叫“我的妈呀!”的同时整个人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查点没坐在地上,原来,是一条拇指般大小的蛇横在路中间挡住了孩子们的去路,它在不停地摆动着身子努力地前进,嘴中的舌头不停地往外吐,好象在说:“谁不要命的就来惹我!” 阿蛮一看见是蛇在作怪,心想:“小样你的前辈我都见识过,你这初来乍道的就想吓唬我们?”他迅速地身出小手想把蛇儿逮住,谁知他的小手刚伸过去,蛇儿的头部已被石块砸中,正个蛇身还在不停地弹动着。 “是谁干的!”表现的机会没了,阿蛮显得很不满地吼道。 “是我,怎么啦!”原来是一看到蛇就反感的孟青云抢先用石头把蛇给砸了,他不想让阿蛮毛这个显,他甚至想到了一切的好同伴小苦。 “哎,这么着急把它弄死也太便宜它了,也不让我把它活捉来好好地耍一趟再说。”孟青云遗憾地说。 “你觉得好耍是吗,万一被他咬了,你就别说去上课了,连我们都得去不了学校。”孟青云说。 “靠,你也太小瞧我了,我会被这小东西咬吗,简直就是笑话,看它那样子才多大嘛,你又不上没见过比它大n多的我都玩过呢!” “有毒的蛇不在于大小,有毒的蛇本身就不大却巨毒无比。” “你就是不相信我,懒得和你争辩了,让它去死吧!”说着阿蛮拣起石头猛砸蛇身,好象不多砸几下不解恨似的。 “快点别玩了,我们是不会等谁去砸蛇的。”孟青云见阿蛮仍在砸蛇,便喊道。 “你们先走吧,等我把这该死的家伙砸死了在追你们,很快的。”阿蛮回答道。孟青云没有理会阿蛮,只是和大伙继续赶路。确实没多久,阿蛮就气喘如牛地跟了上来。他笑着说:“嘿嘿,我够快的吧!” 孩子们来到学校上好上课,这天孟青云他们班的一二节课是老古董的数学课,老古董用第一节课来将新的知识,然后剩下的时间就是把练习题抄在黑板上让孩子们在下面做,就这样他把两节课连在了一起。课间十分都没有让这帮调皮的小鬼们有个出去放松的机会。老古董的90分钟连堂可熬过去后,教室外的广播响起了,孩子们纷纷走出教师去做广播体操。孟青云也跟着大家往外走,当他走到教室门口时就自己很不对劲,平时都是阿蛮和他一起出去的,这会儿怎么就不见阿蛮他影子了,他回头看教室里,阿蛮居然还坐在位子上写东西,是不是那根筋搭错了啊,觉得奇怪的孟青云喊道:“阿蛮走啦,人家都排好队了,就等你了。” “你先去,我抄完最后一题就来!” 见阿蛮难得这么认真一回,孟青云也不再催他,就先离开了教室。 广播操后,还有几分钟的时间给孩子们玩,他们当然不会放过着短暂而精彩的时间,直到上课钟声响起,整个校园又恢复了宁静,她在聆听着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孟青云他还要上两节语文课才结束这一天上午的学习时间,班主任走进教室。 “上课!” “起立!” “老师早上好!” “同学们早上好!” “请坐下!” “请同学们拿出你们的课本,今天我们来学习、、、”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啊”的一声尖叫打断,讲台下面,孟青云的女同桌已经晕倒在地。整个教师顿时骚动了起来,孩子们议论纷纷的,好奇的他们肯定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以便的孟青云已被吓得一脸煞白,他不明白同桌本来好端端的怎么会一声尖叫过后就晕倒过去不省人事了呢? “出什么事了?”班主任立即从讲台上跑下来,当她跑到孟青云跟前还没站稳,也“啊”的尖叫了起来,不过她没有晕倒,只是整个身子努力地往后退,没退两步却被身后的桌子挡住了,否则她会退的更远。原来在小女生倒下的上方的桌箱口,露出来的书包口夹着一条已经死了的蛇,大半截蛇身一动不动地往下垂,,怪不得老师和同桌都被吓成哪个样子。孟青云突然象棋早上遇到的那条社和之前阿蛮一些怪异的举动,没什么好说的,这肯定是阿蛮赶的好事。 吓得往后退的班主任镇定过后又走上前来几个不知请的孩子也跟着围过来看热闹,他们看到从书包口垂出来的那条蛇后,一些大胆的男生捂住嘴偷偷地笑,一些小胆的女生也制造出了一片尖叫声,她们纷纷用手遮住眼睛把头歪到一边去。惟独没有来看热闹的就只有阿蛮,平时最喜欢凑热闹的他独自坐在位子上沉默着,脸色一在阵红一阵白,心想为孟青云的“小鸡鸡事件”报仇的他本打算接今天这机会吓唬吓唬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公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乱掐别人的小鸡鸡,可他没想到这女生就是那么的不经吓,现在看来事情的后果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明白自己已经闯下了大祸。 不用再问班主任也明白了,原来是事先有人悄悄地把蛇藏在小女孩的书包里,当毫不知情的小女孩把手是伸进书包里套课本时,手就碰到了那冰冷的死东西,拿出来一看是蛇就被吓晕了。班主任抱住昏迷的小女孩,轻轻地摇了几下,慌忙地喊道:“你怎么啦,你怎么啦。快醒来啊!”可是无论她怎么摇怎么喊,她的学生仍像一根被开水烫过的菜薹,无力地在班主任的怀中摇来晃去的。班主任没有追究是谁干的,他继续摇晃着自己的学生并不停地喊着,那种肺腑之情绝不压于孙楠唱《你快回来》时的激情,但她的学生始终没有醒来,最后她哭出了声:“快去叫人啊!” 当班长的小女生急忙地跑了出去,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四物个人就跟着她冲进教室,其中一个是晕倒小女孩的母亲,一听到孩子出事的消息,他们脸色白得比平时更难看,现在看到女儿的那个样子,她急得直接大哭大叫,什么形象之类的东西在这种场合下是无法树立起来的,此刻的她好象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似的,紧紧地搂住女儿喃喃自语的。几个跟随过来的老师把小女孩的母亲拉开,背着小女孩赶紧望医院赶去,班主任扶着伤心欲绝的母亲跟在大伙的后面上医院去了,这时孩子们才意识到事情的可怕,或许他们很少建国如此的场面,他们不再觉得好笑只是呆呆地望着惊慌失措地离开教室。留在教室里自习的孩子们没有一个能静下心来看书的,他们在这种平静的氛围里感到不安,担心书包里藏这种事哪天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们知道有人在为搞笑付出惨重的代价,它就象阿蛮捉蛇骑牛那样惊险滑稽,但起背后却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最感到不安的是孟青云和阿蛮,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两个小家伙跑到没人的地方,孟青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本想吓唬吓唬她寻一下开心,顺便替你报仇,哎,没想到、、、”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的,叫你不要报什么仇,你就是不听,看,现在出事了没?” “我真不是存心把她吓成那样的,想不到平时她一副吃人的样子怎么关键时刻却一条死老蛇都招架不住。” “你以为她是我们啊,她那都是被惯出来的脾气。” “早知道她那么没出息,就找一条死黄鳝来吓唬她得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小闲心说这些。” “那该怎么办啊?” “让我来扛!” “不行,你成绩比我好。万一被开除了多可惜,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我不读书了,去广东找我爸。” “正因为我成绩比你好,所以我估计学校不会开除我,若换是你。学校肯定把你开除不可。” “不行,怎么着我也不能让你帮我背罪!” “还是找我说的做,我比你有把握。” “不,我绝不让你那样做。” 对于谁来承担责任两个小家伙一直争论不休,如果课间时分更长点的话估计他们会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最后上课钟声响了,他们的问题仍然没有达成一致。 几十分钟过后,医院的结果出来了,经过医生的认真诊断,他百分之百地确定小女孩的心脏仍在跳动,体温没有变化,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兴奋的消息;但是,根据医院现有的设备,他们无法把小女孩救活过来。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失望的消息。 不知道医生所说的无法把女孩救活过来是搪塞还是医院的设备真的跟不上,如果是孟青云他们村的那些老头看见今天医生的这一表现,他们肯定会说:“这还不如祭鬼神的巫师灵呢。”怪不得那些村民们不管谁得了什么病,都是先请巫师来,杀它个鸡犬不灵的再说。 医院治不了也不能眼睁睁地坐着等,小女孩的爷爷奶奶已请来巫婆设坛祭鬼,好多人都知道那两老在瞎折腾,但没有人敢阻止他们,万一孩子真的出个三长两短的,那些迷信的人民肯定晦朔他们不听老人言,到时候谁也不想去听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给孩子转院,转到县里的医院去治疗,但此时已经是中午,没有发望县城的车了,就只有等到第二天早上。 中午还没有放学,老古董就走进教室在孟青云的身边坐下,问道:“是谁干的?” “是我!”孟青云理直气壮地回答。 “不!是我干的,这事与孟青云无关。”还没有等老古董问为什么要这样做阿蛮就抢上前来回答老古董的问话。 “老实交代,你们两到底是谁干的!” “是我!” “不是他,是我!” 见两个小家伙都抢着回答,老古董都被弄糊涂了,想不到这两兔崽子还这么讲义气,他只好说:“既然你们两都说是自己干的,那跟我到办公室去一趟,别在这里影响大家的学习。” 老古董领着两个小孩子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做着老校长、副校长、主任、教育辅导站站长〈小女孩的父亲〉、副站长和孟青云的班主任。看到孟青云再次进办公室,老校长眼镜片后的眼神显得复杂多了;站长的双眼却要喷出火花,作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那眼神给阿蛮的感觉就是比手腕大的毒蛇还恐怖多了;孟青云的班主任是满脸的无奈与失落,毕业不久刚涉世事的她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遇到了这一连串的麻烦,心里总是有一中说不出的滋味,她发现自己除了给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带来知识外,她什么也帮不了他们。 “坐下吧你们两”老古董心平气和地说,这简直与平时凶神恶煞的他不是同意个人。 在坐的每一个人都不想说话,整个空间死气沉沉的,感觉就像在停尸房,两个小孩最怕这种气氛了,他们也跟着不吱声。还是老古董先说话:“你们两得听话!” 两个小孩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们一个一个地回答我,我问谁谁就说话,没有问到的在一边给我闭上嘴,千万别打岔,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他。” 两个小孩子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孟青云你先说,你们两到底是谁把蛇藏在女同学的书包里的。”老古董问。 “是我!”孟青云面不改色地回答。 “你够有胆量的嘛,真的没有王法啦!”站长跳起来就想给孟青云一巴掌,还好被老校长劝住了。 阿蛮并没有被站长的架势吓住,他立刻站起来说:“不是他,是我!” 老古董见阿蛮不听话便厉声吼道:“给我闭嘴,坐好!” 站长不知道老古董是不是在吼他,还好他已经被老校长劝坐下,不过事先老古董就对两个孩子有过交代,叫他们不要插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问话的换成了老校长。 “因为我想报复她!”孟青云说。 “你要报什么复,难道你同桌对你做过什么吗?”老校长继续问道。 “等她醒来你们自己去问她,当我发现她就是把我从台上推下来的那个人时,我都能忍过去了,但前几天她又欺负我,让我忍无可忍。”孟青云早就忘记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了,但现在为了救阿蛮,他不得不把那些老底揭开。 “请问两位老师你们平时在上课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两个孩子之间发生过什么矛盾啊?”副校长问道。 “不只是有,而是经常有,但每次孟青云都是让着的。”老古董回答道。 “孟青云你说说,前几天你同桌是怎么欺负你的。”副校长问。 “她、、、”孟青云欲言又止。 “别害怕,有这么多老师在这,有什么你就直说。”副校长在给孟青云打气。“她、、、” “那天孟青云穿开裆裤来学校,被她掐了小鸡鸡,掐得孟青云直大声尖叫。”见孟青云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痛快,在以便的阿蛮到按捺不住了,他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谁叫你说话啦。”老古董见阿蛮有不本分起来,边厉声吼道。 坐在一边的年轻主任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在这里没有得到圆满的结束。 “他说的是真的吗孟青云?”副校长继续问道。 孟青云轻轻地点了头,一副十分尴尬的样子。 “你说孟青云尖叫了,大家都听到了吗,当时是哪位老师给你们上课的?”年轻主任问道。 “当时是董老师的数学课!”阿蛮说。 “有这么一回事吗董老师?”年轻主任看了一眼老古董。 “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我也问了,孟青云就是死活都不说话,我就觉得这事肯定有猫腻,我就问小女生,她说是挪凳子时不小心把孟青云的脚趾给压住了,我问孟青云他是不是那样的他仍然不吱声,我就以为真的是那样了,就没有追究下去,由于他们两扰乱了课堂次序,我就罚他们站了大半节课,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想不到,哎、、、”老古董在为自己的疏忽叹息。 “你怎么知道孟青云被掐?”年轻主任问阿蛮。 阿蛮说:“当时我看到孟青云很委屈的样子,一下课我就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一问,他就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我了,当时我很气愤,真想为他出那口鸟气,但孟青云就是不允许我那样做,他还说人家又没有小鸡鸡给你掐你报什么仇啊,他并要我保证不能把事情告诉任何人更不能提报仇的事,否则穿开裆裤小鸡鸡被欺负的事就会成大家的笑料,但我一直觉得不服气,所以我、、、”听了阿蛮的话年轻主任有不禁地笑了,才笑出声又没趣地止住了。 “所以你把死蛇放到同学的书包中吓唬同学!”老校长严厉地问。 “呃!”阿蛮点了下头。 “呃,亏你还这么干脆这么直接,你闯下大祸了知道不。现在孩子躺在医院里是死是活尚未清楚。”站长说这话时前半句凶狠,后半句却是含糊不清,他已经流出了眼泪。 “阿蛮说的是真的吗孟青云?”年轻主任问道。 “前面是真的,但蛇不是他放进书包的,是我,如果是他的话他就直接放活的了,蛇是早上上学时我打死的,不信可以去问和我们一起上学的同伴。”孟青云回答道。 “妈的,还说放活的,想直接还死人啊!”站长跳起来又要打人名单又一次被劝住。年轻主任和孟青云的班主任在春游时确实见阿蛮擒过更大的蛇,他们相信孟青云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们还是分辨不出谁是藏蛇的真凶,估计这事应该不会动用县里的刑侦大队吧。 “单老师,你去问一下那些和他们一起上学的孩子,具体了解一下情况,看孟青云说的是否属实。”孟青云的班主任刚走出教室,老校长又问,“为什么那天你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老师,让老师帮你解决?” 孟青云没有回答,阿蛮又耐不住了,他说:“要是你穿开裆裤来学校,小鸡鸡被别人掐了你还说得出来吗?” “放肆,你不耐烦啦,给我闭嘴,谁叫你说话啦!”老校长气得险些心肌梗塞,旁边的年轻主任又笑出了声音,还好老校长没有心脏病,否则会突发身亡的。老校长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把发言权交给了年轻主任,主任问:“哪天你为什么要穿开裆裤来学校。” “还不是几位领导放学后让他留下来‘学习’,他回家晚了半路上被雨淋,回到秒找不着换的,就穿开裆裤来学校了。那天他来学校连鞋子都没穿,孩子挺可怜的。”老古董替孟青云回答了主任的问话,看来他对几位领导的这一工作态度很不满。 “哎,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要怪就怪那些上面那些狗屁领导天天给我们施加压力。搞得老子们忙得一泡尿都要憋两三天。”当年轻主任说完这话是,他才想起给他们施加压力的上面领导就是辅导站那一在正一副的两站长,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岂能收回来,他只能偷偷地瞥了站长一眼。此时站长的脸上已经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就在大家把整个局面搞得正僵的时候,孟青云的班主任回来了,老古董急切地问:“事情了解的怎么样?” “都问孩子们了,他们都说上学是孟青云是砸了一条蛇,后来孟青云急着叫大家快赶路,那条社是死是活,是谁带来学校的他们就不清楚了。”孟青云的班主任有些失望地回答。 “问班上的孩子了吗?” “也问了,他们说事情发生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孩子们都知道这肯定是阿蛮干的好事,但早就变得聪明的他们哪里敢把他阿蛮抖出来,否则下一回被吓的就不是孟青云的同桌而是他们自己,所以老师得来的情报大半是假的。 “好了,没你们两的事了,现在就可以出去,记得下午要去上课。‘老校长吩咐道。 两个小家伙走出办公室,极为领导立即针对此事召开了紧急会议,老校长先发言:“该问的都问了,但两个小家伙的态度却是令人相象不到的坚决,把我们都给弄糊涂了,事情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个干的了,现在大家那出自己的看法,对刚才两个孩子的话总结分析一下,看到底是谁干的?” “依我看,这事肯定不是阿蛮干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手欺负本来是他孟青云个人的事,他阿蛮会比孟青云着急吗,早上孟青云打死老蛇的事就能证明一切,加上小女孩是孟青云的同桌,他更容易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蛇藏到同桌的书包中,如果是阿蛮干的,在他去藏蛇的时候多少也会暴露点目标;这只能说明孟青云积累下来的心头之恨已经转化成一种报复的心理。所以才酿出如此之祸。”副校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肯定不是孟青云干的,我给他上了这么长时间的课,这孩子我最了解不过了,虽然平时他不怎么喜欢说话,但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班主任在为孟青云辩护。 “这孩子的确很乖,肯定不是他干的,我相信他不会感触这种事来的。”老古董也赞同单老师的说法。虽然他们两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来在横名不是孟青云干的,但他们依然相信孟青云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们都错了,肯定是两个孩子事先计划好合起来干的,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配合得那么好,把我们都给懵住了。”副站长说。 “如果是两个人合起来干的话,那他们为什么两个人争着说是自己干的啊,为什么不商量好要一个来顶罪就够了呢?”年轻主任反问道。 “你肯定是看《古惑仔》看多了,两个那么大的小孩哪懂得什么江湖义气啊!”副站长说。 “够了,我不想听你们瞎扯了,现在,上面下来验收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到时候无论我们在哪一个环节上出现了一丁点纰漏,我们都会丢了饭碗,我们要做的是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都要确保验收顺利过关,否则上面那些人不会防国我们的,本来这是就已经够呛的了,这两个兔崽子还出来添乱,没什么好说的了,决定把他们开除。”站长说。 “什么,要把他们开除?上面不是要入学率吗。万一查出来我们不是玩完了吗?”副校长担心地说。 “我说的不是现在,等验收的一走人,他们两也跟着离开学校。”站长说出的他的打算。 “不行,凭什么开除他们?”老古董说。 “就凭他们的恶劣行为对同学造成伤害和不诚实的态度。”站长说。 “孩子并不是恶意的,他只是觉得一时好玩却又不分轻重才铸成错误的,小孩子他哪像大人这么复杂,好好地教育他们就行了。”老校长也不同意站长的决定。 “我觉得开除一个就够了。”副站长满不在乎地说。 “不完全把他们清除,你还想留下祸根?还想以后看到诸类事情发生?”站长态度依然坚决。 “什么祸根,你不要说的那么严重,我看你是公报私仇罢了,要是犯事的是你的宝贝女儿你回这样做吗?”老古董怕死不是共产党员的脾气又犯了。 “哼,他们那两个没教养的能和我的女儿相提并论吗?”站长反击到。 “是啊,找你这样教育下去,等她长大后他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她会很孝顺你的。”老古董话中有话。 “你不要倚老卖老,她孝不孝顺你姓董的管不着。”站长是越说火气越大。 “你宝贝女儿我到管不着,但这两个孩子的事我姓董的管定了。”老古董毫不示弱。 “求两位不要再吵了,目前唯一要走的就是大家共同度过验收这个大关才是真的。”副站长恳求道。 “呸,什么狗屁共度难关,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做的好事,为了应付上面,一天就知道瞎搞瞎指挥。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要你们不把孩子留下来会出今天这样的事吗?”老古董比谁都愤怒。 “你不要存心跟大家跟工作过不去好不,不要不知好歹,万一这事真给砸了,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站长在威胁老古董。 “什么果子我没尝过,我老了,怎么也好都是个无庸之辈了,年青人做什么也好最好省着点,以后的路还远呢,别手头握着点东西就可以为所欲为。”老古董在教训站长。 “我倒要问问,我哪里得罪你老了,你非得跟我过不去?”站长问。 “站长你言重了,我贱骨头一把,哪能承得起站长这番好意,站长你比谁都更清楚你自己的为人。”老古董还在不依不绕的。 “老董,你不要没完没了的好不?”站长说。 “哈哈,着急啦!”老古董得意地笑。 “别给你脸不要脸。”站长又想跳起来打人,最后还是被劝住了。 大家沉默了片刻,站长摆出大度凛然的模样,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开始发言了:“反正事情以定,现在需要通知孩子的家长,让他们来承担责任,医药费应该他们来负责。” “我的天啊,孟青云的父亲可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们家都是吃上顿没下顿的,若是让他知道了这事,孟青云肯定会被打个半死不说,他还的砸锅卖铁地找钱赔医药费。”孟青云的班主任说。 “他老实他的儿子就可以胡胡来了吗?他就不应该替他儿子承担责任了吗,受害者就不用治疗了吗?不这样做, 第三十二章 开除离校 在后来的日子里,孟青云的生活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他听说同桌在县医院里被救活过来了,但不知道为何还没有来学校上课。然而学校的老师们的紧张程度已经达到白热化。在老师门紧张工作的听事镇政府有组织了一次规模庞大的遐想动员行动,这次不是为计划生育而去,而是把那些适龄上学的人动员到学校来上学。老百姓们又得像古代服兵役那样,只要是他家的子女没有上过学的,即使已经是二十多岁嫁人生孩子了也好,都得回到学校去上学。 在领导们牵牛抓猪的动员下,孟青云那些在家放牛的同伴,那些已经出去打工的哥哥姐姐们不得不回到学校来。老师把这些迟来的学生分成班,免费发给他们书本,装模作样的给他们上课,但他们的作业、试卷全由孟青云他们做的。他们一天只要来到教室里面坐着听学校老师们一大堆的交代这样做那样做的就可以了。学校这样做倒好,一些在家什么都不想干的懒鬼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他们有的做梦也想不到,读书居然会这么舒服。 这个时候,令孟青云最感到遗憾的是,他免费得到的那些课外书被学校手回去了。他不知道学校为了应付上级的验收,把封存在阅览室里的崭新课外书发给孩子们,让他们把书弄旧弄脏,然后再收回去摆放好,造出书籍有人阅览过的假象。后来学校又给了孟青云一个 新的希望,他们课余时间可以到阅览室去看书借书,并且没人没星期至少要去三次,借书至少一次。孟青云当然求之不得,他更不敢违反学校的规定。当他到阅览室时,那里放着那么多的课外书让惊讶不已,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课外书,这些书里面,不知道装有多少个神奇的故事,要是能把它们全都读了,那该多好啊。 在这段时间里,经常有其他的老师花费他们上课的时间来给他们讲很多与书本上知识完全武官的东西,叫他们背一些口号、规范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并交代好他们碰到有人问话的时候应该怎么怎么回答,如果谁回答错了就得回家不用来上学等。孩子们被学校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他们没有不听话的,因为他们谁都不想因为说错话而被赶回家。他们不知道,全镇人民在被一项叫做“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工作搞得人心惶惶,还好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最大的,在他们的团结努力下,在短段的几个月内就可以完成这项叫做“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光荣任务。孩子们听到老师们整天满口的“两基”,还以为是公鸡和母鸡。 在学校的“两基”工作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小小的校园内开来了许多轿车,一帮穿着笔挺胸前挂着牌子的陌生人从轿车里钻出来,在校园里走来走去的,他们可以在上课的时候随便出入教室,在下课的时候问孩子们一些老师已经交代好的问题,孩子们按照老师的吩咐一字不漏地回答。总之那些人想说什么叫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甚至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觉得没有人敢说他们什么。学校和政府的领导得像侍侯大爷一样服侍着他们。几天过后,那些人开着他们的轿车走了,校园里的烂泥滩中只留下车轮滚过的痕迹,这就是验收过的标志。然而那些一生中几有这么一个机会当一回学生上一回学的小孩子和青壮年们,也只有回到了原来的起跑线上。 后来听说这个小镇的“两基”验收顺利通过,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欢心鼓舞的消息,镇里的领导,教育辅导站的工作人员,学校里的老师都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老师们有的下了岗,有的被调走,有的被扣了根本没有见过的工资,有的受到了奖赏,或许,这些只知道教书育人的老师是无辜的,难道“两基”的责任真的由他们来承担的吗?这谁也说不清楚,谁叫他们是人民教师呢?而那些奖赏惩罚,就暂且说是命运的安排吧! “两基”验收过后两个星期,一个星期一的早上,孟青云如同往常早起上学。第二节课结束后,学校要升国旗,孩子们排成长队行注目礼,听着凑起的国歌,看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升起完毕,按理孩子们就可以立即解散,但这次没有,他们要听辅导站的站长给他们开会。 站长站在红旗下,手中那着一张纸,开始了会议发言,孩子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听到,学校有叫孟青云和成小蛮的同学因某年某月某日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对某某同学造成了人身伤害,违反了第几条第几项校规,学校必须将他们开除、、、 孟青云做梦也想不到,不早不晚的遍遍在离期末考试就一星期的时候被开除。难道这一生中,就连四年级都没有读完就要永远与书本告别了吗?阅览室里那些书上的神奇故事就要永远被封存了吗?他还有许多不认识的生字需要老师去教,数学老师还没有告诉他华罗庚和陈景润的故事、、、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怎样回家去向父亲交代,怎样才能不再看到母亲流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泪水已经模糊了孟青云的双眼。 孟青云的班主任很想为她的学生做点什么,但她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只好眼铮铮地看着别人开除她的学生。老古董要孟青云和阿蛮留下来继续上课,并且天天来,不能迟到和旷课,天塌下来有他姓董的撑着。老校长很想留住能帮他脱掉“穷教育镇”的王牌。但最后他还是无能为力。他只能看着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站长把全镇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开除。 在四年级的最后一个星期里,孟青云和阿蛮没有照老古董的话去做,他们俩每天早上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离开家和同伴们一起上学,他们他们没有到学校去,走到半路他们就离开大家爬到林子里去躲着,知道大家放学回来,他们才从林子里出来跟着大伙一起回家,孩子们回家后没人敢说他们俩没去学校的事,除非也不想上学差不多. 在穿林子的这星期里,孟青云和阿蛮聊了很多,阿蛮说他再也不想读书,家中就要什么也没有了,爷爷已经老了,不能干多少活了,父母仍然肴无音信,他只想到外面去找父母,和他们一起生活。孟青云却给阿蛮讲了许多关于外面世界的事,他说在那些穿得漂亮很有钱的人群中,没有钱的人只会比在家乡更难过,因为那里没有可以填饱肚子的野果,更没有可以网的河鱼和可以捉的长蛇,就连那里的鸟儿都是有人用粮食喂养着的,他们没有乡下的鸟儿那样命苦,根本不用担心中人圈套和遭人用火药枪射杀;他不想再去城市里,他只想好好读书,一直读到长大,读到县城里到省城里甚至到更员的地方去,但他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再回到学校。虽然阿蛮觉得孟青云把外面的世界说的很可怕,但他还是想亲眼去看看,外面的那些人是不是比长蛇更难对付。考试那天,孟青云没有和阿蛮一起躲到树林里去,他决定跟大家一块去学校,虽然已经一个多星期没上课,但要是还有考试的机会的话,他相信一定能考第一。 孟青云来到学校,教室里的监考老师已经不是教他的两位老师,他不敢进教室,他只是站在窗外看着曾经坐过的座位,教室里的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考试的机会了。他只想见他的班主任,他更怀念有老古董打骂的日子。但一切似乎离他很远很远,它就象到另外一个世界去的小苦和被河水冲走的鞋子,或许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回来、、、最后他只好离开学校,离开同学们的眼光。离开唯一一个他能看生国旗的地方。 到同伴去要成绩单的哪天,孟青云跟着去了,但他没有把可以把成绩单和暑假作业带回家,更没有可以贴杂猪圈门上的奖状,为此他又遭到了父亲的一顿毒打,他却撒慌说在回来的时候顾着玩便把老师发给他的东西全弄掉了,父亲叫他回去找,但最后他还是没有把东西找回来,只有他知道,那是永远都找不回来的。 第三十三章 新的开始 暑假里,孟青云不用做什么暑假作业,他每天和同伴们上山下河,一起放牛一起玩耍,一起抓鸟雀拾野菌,晚上和同伴一起听老爷爷讲土匪的故事,一起看照过去人的星星和月亮。日字过的很快,月亮渐渐变圆,七月半鬼乱蹿的日子又到来了,最要好的同伴已经离开他一年了,这天,他把那张模样天真可爱纯真无邪夹在已经写得满满的笔记本里,然后悄悄来到小苦永远安息的地方,那片曾经被他磨得存草不生的地方已经被野花野草淹没,无名的野花长的很漂亮,青草随风无声地舞动着,躺在茂密草丛里的锄头把上有几朵快要凋零的菌、、、一切就那么快也那么短,估计它们都没来得急看清这美丽的时间就已经消亡。 孟青云顺着生菌的木把找到了锈迹斑斑的锄块,拿来在美丽的花草从中刨了个坑,把锁好的笔记本平平地放在坑里,把小锁的钥匙防在上面,然后将泥土把它慢慢地盖住,盖好了以后,孟青云坐到身后的花草从中,说:“小苦,不声不响的你已经离开我一年了,在没有你的这一年里发生了好多事,我也明白了好多东西,你曾经和我说过的那些城里的故事都是真的,老师说考第一就每人欺负是假的,这些我都不能像以前那样一一地讲给你听,我把它全写在日记本里了,现在我就把写满那些故事的笔记本和我的一张相片送给你,或许你以前没有见过相片那玩意,告诉你,在上面你可以看到我的模样,我只希望在你无聊的时候就读读我的那些故事,在孤单的时候就看可那相片上的我。鬼乱窜的日子又到了,我不能再和你聊了,我必须回去,我不能让父亲来找我,我不想再看到母亲流眼泪。” 七月半,阿蛮的父母终于从很员的地方回来,他们打算在家过一段时间把家中的事情打理好,然后带着阿蛮去很远的南方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学期开学报名的时间又到了,父亲对孟青云说都自己去上一年的学了,叫他自己去报名。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开除,学校还会要吗?他想父亲迟早会知道被开除的事,他打算再硬着头皮去学校看一回,如果不行的话,就回家向父亲坦白。 孟青云缩头探脑的走进校园,刚好碰上曾经拿钱给他去打酒的年轻老师,年轻老师原是学校的主任,先已经升为校长,担起了老校长脱教育之贫的重任。自从哪次春游过后,孟青云和他家乡的没就给年轻校长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当时孟青云和阿蛮的藏蛇事件他也参与处理,他根本不想把任何一个学生开除,但当时只能用心有余而力不足来形容自己的能力。两基验收过后,教育辅导站的一些领导都不明不白地离开了教育岗位。老校长也着退休了,年青起盛的主任直接百上级任命为一校之长。看到已经被开除的孟青云主动到学校来,年轻校长十分高兴,他对孟青云说:“孟青云同学,你终于回来啦,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打算等报名工作忙完后亲自去你家请你来上学呢,好学生就是好学生啊!哦,对了,你的铁哥们程小蛮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孟青云又惊又喜,他终于可以回到学校继续上学了,他有些失望地说:“阿蛮他不想上学了,他要和父母到很远的南方去挣钱。” 校长急着说:“他走了吗?” “还没有,估计明天就走!”孟青云说。 “由于你没有暑假作业和成绩单,来我先带你去和新的班主任报名。”年轻校长说。 听说到新的班主任,孟青云突然想到他原来的班主任,他说:“不是原来的班主任了吗?” “她走了,不会回来了,不过在她的帮助下,一些好心人愿意给你们付学费,直到你们上完中学,所以阿蛮不能走,否则就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她给你们留下了地址,以后你们要多给她写信,随时向她汇报学习成绩,你们只能用最优秀的成绩来报答她。”年轻校长说。 听了年轻校长的话,孟青云不知说什么好,他有想起了很多,想起以前班主任点点滴滴的好,一切不可能再回来,只能它化作一种力量和一种新的希望。 孟青云报名后,年轻校长叫了一名年轻老师跟着孟青云往他的家乡赶去。在阿蛮家,父母正忙着为第二天的起程收拾东西,阿蛮无所是事地和一些孩子在院子里玩着,他在和同伴们讲他将要去一个多么多么好的地方,再也不用跟着大家一起走那么远的路去上学,就在他讲正起劲的时候,孟青云带着两位老师来了,阿蛮立即一股劲头也不回地跑。孩子们见来了陌生人,也不哄而散了。孟青云带两位老师找到了阿蛮的父母,两老师对其做了思想工作。并告诉他们只要阿蛮愿意去上学,不用再交一文钱。最后阿蛮的父母愿意把阿蛮愿意留下来继续上学。这样,孟青云和阿蛮又有了新的开始。 几年后,孟青云的家乡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孩子们上学谁都不用交学费,老爷爷们耕田不用再交农业税,政府实行了计划生育村民自治等。但是,他那些放牛的同伴是不可能回到学校了,他们能否走进学校就要看他们有了自己的子女后是否愿意送其去学校;村庄周围的农田荒芜的越来越多,不是老爷爷们不能耕地了,而是年轻的一代不愿意和黄土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