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宠妃在一起的日子》 第1章 穿越成王府世子 1 薛意浓睁开眼睛时,只看到一片刺目,周围是奇怪的山石,杂草,而许多人围在她身边,正用好奇的目光望着她,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有人喊道:“王爷,世子在这里。” 也许是被这人的声音给惊吓到了,薛意浓竟然晕了过去,疼晕了,身上有说不出的疼意。 等薛意浓再醒过来,身边的景色早换了一茬。身上盖的是丝绸锦缎的被子,身下是柔软的棉垫子,鼻内闻到的是药香,还有人身上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再配上这古色古香的房间。 薛意浓只想问一句,‘我在哪?’她可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奋斗在工作岗位上,有个项目,坚持了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好不容易完工,打个盹儿,人就穿越了。 难道现代的她也赶上猝死风潮了?果然是工作太过疲累的缘故,早知道她就辞职不干了,后悔已晚。 眼下也只好接受现状,向前看。 在被窝里动了动手脚,她的天啊,好重,用手摸了摸,上面还有板子夹着,果然骨折了,从被窝里伸出手臂,上面有许多的擦伤,红红的,长在白皙的手臂上,很恐怖。不重的划痕,已开始痊愈,结痂,但有的,似乎有些发炎,手一动,揪的她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生疼生疼。 有人从外面进来,一见她醒了,立马过来,儿啊宝贝啊叫个不停,手里拽着手帕子,硬是擦了几下眼泪。 薛意浓转过脸,就见一位中年女子进门,对着她就是一阵喊,“世子,您身体如何了?” 看来不是亲妈,薛意浓慢慢的理着思绪,眼前这人,有些眼熟,脑海里立马跳出一个名字——若沫。 薛意浓眨眨眼,还好,她的脑海还似乎存在着前身的记忆,眼前的女人,是她的嬷嬷若沫,她礼貌的笑道:“嬷嬷,你好。” “还好咧,世子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了这样,可把嬷嬷给急死了,还好大夫说没有问题,不然,嬷嬷也不要活了。” 若沫说的这样情真意切,薛意浓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没事。” “不过是出去打猎,怎得把自己伤得这样严重,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王爷正命人彻查此事,替世子讨回公道。” 有什么公道可讨回的,原身的马受了惊,连着人跌落了谷底,座下马已死,原身也摔死,她这个假冒货进了人家的身体。 事情无关阴谋,只是运气不好罢了,这事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若沫看薛世子无事,也就放心了,出去时嘱咐丫头要好生伺候着,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妃。不一会儿,一拨人浩浩荡荡的进来,其中有个穿金戴银的妇人进门,满身的珠光宝气,看着薛意浓的眼神中有深深的惊恐,还有喜悦。 “意浓,你没事,没事就好了。”贺妃说了一句话不到,竟流下眼泪来,“你把母妃给急死了,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为娘的怎么活下去。”又是这样的话,薛意浓叹气。 “我不是没事吗?” “对,你怎么样,饿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端点东西吃。你昏睡了好几日,一定是饿了吧?”她转身就让丫头去厨房备东西,又嘱咐薛意浓好好休息,“母妃暂时不扰你,有什么话,等你精神了再说。” 这个母妃还是很体贴的。 薛意浓目送她离开,不一会儿,有丫头端着东西进门,头饰衣服又是一种姿态,这丫头一张瓜子脸,身段中等,看见她,未语先笑,“世子,你可算醒了,奴婢扶您起来吃东西。” 她放下托盘,将薛意浓小心的扶起来,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让她坐好,又小心的搬运她的腿。 薛意浓从自己的记忆里知道,这是她的贴身丫头落雁,沉鱼落雁的落雁,落雁长得十分可人,约十七八岁的年纪,她坐下来端着清汤粥喂薛意浓。 薛意浓一愣,看着她伸过来的搪瓷,竟不知道要怎么办。 落雁痴痴一笑,道:“怎么了,摔了一跤就傻了,连嘴都不会张了。” 薛意浓被打趣的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在现代,她可从来没有这个福利。她微微张嘴,落雁早把米粥送到她嘴边,她嚼着吃了,咽下,搪瓷又到,反反复复许久,才吃了个饱。 她道:“够了。” “真吃饱了?” “吃饱了。” 落雁收拾好碗,让薛意浓坐了会儿,她先把东西送走,再来陪她。落雁再来的时候,手里拿了针线笸箩,她们平时又有什么事,不过是绣个帕子,剪个东西,做双鞋子,绣个荷包,到了大物件上,也就是做件衣服。 薛意浓看得很认真,一眨不眨的。因为在现代很少有机会看见这些手工制品,落雁低着头,被她注意着,不得不抬一下,冲她嘻嘻一笑。 “世子也对做女工感兴趣?” 薛意浓摇摇头,“没有,看见你绣的好看。” “你想要吗?奴婢给您绣。” 薛意浓随即想到古代人都流行绣荷包什么的,可是又想到荷包的含义,脸微微的红了,她又不是真男子,就算病着,自己是男是女还分得清,身体没有多出什么部件,这会儿叫人家绣那个,肯定要被嘲笑,可是稀奇啊。 “绣手帕好不好?” “想要个什么样的呢?” “还有样子吗?” 落雁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她,然后笑得很欢,“您哪,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要是……”要是什么,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外面人来人往的,要是被听见,不但她的小命不保,越发可能连累世子和王妃。 世子的身份,终究是个秘密,落雁乖觉的闭了嘴儿。 薛意浓见她说话说一半,有点儿急切,眼睛盯着她,要她继续说下去。 落雁道:“没什么,绣只兔子吧,世子喜欢吗?” 兔子绵软可爱,像世子的性子,急了,还咬人咧。落雁偷偷的笑一笑。 薛意浓被笑得莫名其妙。不过算了,不计较。等落雁绣好了,她就有一件手工品了,想来十分开心,只是现在这个状况,得好几个月不能下地吧。 她靠在枕头上发着呆,感受着原身的记忆。原身是肃晋王的第四个孩子,她还有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 三个姐姐已经嫁人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还要当世子。说来话就长了,这肃晋王乃是当朝圣上的亲叔叔,位高权重,尤其是打仗的本事,那真是一绝,只是这人吧,有点古董思想,深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坚决的将这个时代的重男轻女进行到底,毫无悔意不说,而且非常的期盼有个儿子。 在生了三个女儿之后,肃晋王终于起了要纳妾的打算。所谓再深切的恩爱,都比不上没有儿子的事实。 那时候,他已经过了四十岁。期盼儿子的念头,一日胜似一日,更兼着他是一个武将,希望有儿子能继承自己的位置,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曾经他和王妃是如何的鹣鲽情深,如今却无法再兼顾下去,渐渐远离王妃,有了纳妾之意。 贺妃是何等聪明乖觉,心中立马打起警钟,不顾高龄,愣是再怀孕一次,这次不论是男是女,通通报作儿子。 待十月一过,又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 这次她毫不犹豫,与身边奴婢若沫同气连枝,说是生了龙凤胎。果然,肃晋王喜不自禁,再无纳妾之意不说,两人恩爱更胜从前。 虽说薛意浓不算老来子,但到底是三个女儿过后,那难得的一个,又是唯一的一个‘儿子’,肃晋王管教自然十分严格,很希望子承父业。要将浑身本事教给儿子。 这次听说爱子死里逃生,肃晋王除了彻查此事的前因后果,将那些失职之人狠狠拷问,罚了一遍,这才回来,一回来,就见薛意浓坐在床上,人似乎精神不少。 他道:“怎么醒来也不好好休息?” 薛意浓望着门口大步进来,身上带着军人独有气质和威严的男子,心思几转,早已知道这是何人,忙扬起几分笑意道:“父王,您回来了。” 见王爷进门,落雁赶紧起身问安。 薛定山对落雁道:“怎么不好好服侍世子,让他这样劳累,不知道他受伤严重,最好休息的吗?” 落雁嘤嘤嗡嗡,显然很怕薛定山。 薛意浓替她说话道:“父王,您不要怪她,是我自己想坐一会儿的,睡了几天,身子都睡懒了,而且刚吃了东西,坐着消化对身子好。” 听闻爱子的话,薛定山笑起来,“你没事就好,这次打猎怎么这样不小心,下次可再不准单独行动,出门一定要带人。” 薛意浓敷衍道:“是是。” 薛定山并未在房间里待多久,不过闲聊几句,问了薛意浓的身体状况,又嘱咐她多休息,就先出去了。薛意浓松一口气,继续看着落雁绣东西,落雁手真巧,才不一会儿,就有个动物雏形出来。 咦?是只兔子。 第2章 听书‘奸妃\’ 2 薛意浓看着那只可爱的兔子雏形,眼睛眯起微微的笑意,她坐了会儿,又躺了躺,落雁一直坐着,偶尔会起身休息一下,伸伸懒腰,给她掖掖被子。 薛意浓每次醒来都会看见落雁坐在身畔,心中充满了暖意。 在那之后数日,薛意浓不得安宁。听说肃晋王的世子受伤,大小官员忙着送礼,观看,把她当猴子似的,让她恨不得把人赶出去。 皇上和太后那里也都派人送了慰问礼过来,又是燕窝,又是人参,简直把人补上了天。也只有她有这样天大的面子吧,据她所知,肃晋王是先皇的胞弟,当今皇上的亲叔,王妃是太后的亲姊妹,这等亲上加亲,自然皇上和太后对她也就十分亲厚了。 如此闹了几日,到底还是安静了。 薛意浓休息了几个月,腿伤渐好,身子在贴身丫头的照顾之下也康复如初。 只是躺在床上几个月,偶尔也不过是有人扶着在门前走一走,就连王府都没欣赏全,更别提外面了。 这一日,薛意浓先赞一回落雁的绣品。她上次得了一方帕子,而后又得了一双靴子,都是落雁用了十分的功夫,绣得很是鲜艳,薛意浓欢喜的都不肯脱了,让落雁感动的无以复加,她哪里知道,薛意浓是稀罕古代的手工品,毕竟穿惯了流水线上出来的东西,手工做的自然不同。精美且有创意。 她围着落雁打着转,“落雁,今儿你很忙吗?” “世子有事?” “没有,就是待在府里待久了,想出去逛逛,可是你也知道,我是一定要带着人出府的。”她已得知这个绣工不错的小丫头,竟然还是她的贴身保镖。就不知道,她自己武功如何,有空试试身手。 落雁不大想出门,怕世子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她又保护不周,岂不是死罪。可是被薛意浓缠的不行,她回了几次不行,薛意浓便围着她团团转,老是打扰她做事,最后只好妥协,落雁哀叹一声,她家世子什么时候变成扭股糖似的了。 “好了好了,奴婢答应您就是了。”落雁终于妥协,薛意浓欢呼的吹了个响哨,她手指扣在唇间,吹得得意的像是飞上了天。落雁又用外星人似的目光看她,薛意浓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吗?”她实在受不住落雁的目光。 “没有,就是觉得世子好像自这次事故后,变了许多。”被发现了吗?薛意浓暗自镇定,却听这丫头说,“是比以前更乐观了。” “以前,以前我不好吗?” 落雁哪敢说世子不好,“没有,您以前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奴婢想,大概是每天练武很辛苦,王爷也真是的,虽然盼望您成为人中龙凤的心意很强烈,但要求也太严格了一些,好在,您不负众望,总是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一些事……”她意有所指,薛意浓一时不明,只觉得这个原身主人真是可怜,不但要女扮男装,还要被当成个男子,做各种男子的事,很辛苦,很累,而且无人诉说。 “我想开心一点了,你就这样想好了,好了,我们已经在府里耽误了太久,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出去透透气,走一走?”薛意浓问道,落雁笑嘻嘻的,答应了她,还去管家那里领了银子。 世子的身上,自然不能挂银子。可薛意浓不这样觉得,“要是以后你不在我身边,我要怎么办?我想买个东西,都没有钱。” 落雁对她翻眼睛,“奴婢怎么会不在您的身边,您这是要换人?”她那眼神,绝对不是委屈,而是威胁,就差举起粉拳,在薛意浓的面前晃几下。 薛意浓尴尬的笑笑,“不敢不敢,我就想说,你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落雁的声音,很坚定。“奴婢没有任何不方便!”她都这样说了,薛意浓也不好再说什么,女人的心思总是很难猜的,尽管她也是个女人。 两人要出府,要取银子,这事自然通过管家的嘴落到了王妃那里。贺妃知道后,带着人出来,又再小心嘱咐了一番,还派了几个小厮跟着。 这些小厮眉目清秀,看得令人心情大好之外。身材也是一律的匀称,脸上显现出坚毅,一看就知道是个会家子。 王妃派这些人出来保护薛意浓,薛意浓心想:“这也太小心了,街上能有什么事。”可是爱子心切惹的,她也不好推却这好意,免得这王妃妈又在乱想些有的没的。 带着人出府,薛意浓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后面的黑衣会家子哥哥弟弟们,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给予一定的空间。 被这样保护着,生平还是第一次。有些感动。 来到街上,薛意浓很快就被街上的景致所吸引。古色古香的房子,穿着古装的人,吆喝,叫卖。天子脚下,果然繁花似锦。 薛意浓瞅瞅这个,摸摸那个,一会儿就觉得累了,她不善逛街。走一段路,就要找个地方歇一歇。正歇在一家小茶摊前,就见许多人拥着进了一家大茶馆,大家推推挤挤,好像怕自己慢了,会落后似的。 薛意浓不由得好奇,眼睛一直往对面的茶馆张望。 小茶摊老板鉴貌辨色,知道她好奇,自然多嘴的说几句。“对面的王先生又在说书了。” 薛意浓觉得新奇,自然要他说下去,说书也能引来这样大的动静,这人说的得多好呢?才一会儿,他就看见许多马车停了下来,还有轿子,男男女女,似乎都不大避讳。 男子到还好,女子便是白纱遮面,有丫头扶着,小厮护着,来听说书。还有些穿着便衣,走着官步的闲官,也会来这里坐坐,喝喝茶,听听小曲儿,也许也听听书。 薛意浓被小茶摊老板说的兴起,自然要去瞧瞧的,让落雁付了茶钱,一径儿起身往对面茶馆子里去。 一进门,就见里面的座位大部分都满了,黑压压一群人,在前方,有张朱红色长案,案上放着一块惊堂木,旁边放着砚台,砚台上搭着一支笔,旁边放着一叠纸,有个中年男子坐在那,悠然的摸着胡须,看着这一个个进门的男女老少,他旁边还站着个年轻的书童。 薛意浓捡了个位置坐下,既不靠前,也不落后,而且她身边带了许多人,想要低调也低调不了,何况,也有许多人像她这样,就包圆了一张桌子。 落雁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锭,算是包圆了这一桌,早有小二接了过去,捧上茶水瓜子点心。 薛意浓看了一眼,伸手要吃一块,就见落雁快速的拿出一根银针,对着糕点,插、插、插!薛意浓愕然,随即了然,落雁怕有那来路不明的对她下手,可是她很普通好吗? 不过在落雁的心中,自家主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在外头也未必会有人跟薛意浓过不去,可是小心使得万年船,要是世子遭人暗算,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薛意浓见落雁鉴定完毕,这才捏着一块糕点吃了,然后眼睛环顾着四周。就见大家也是你看我,我看你,眼睛儿勾勾的,眉目传情,彼此递暗号,写纸条子,很是斯文,又很有情调。 难怪这里吸引这样多的年轻男女。 不过,那位王先生的书大概说的不错。薛意浓向前方那个气定神闲的说书男子看了几眼,就见他往自己这里望一望,与身边书童说了几句话,就拍了惊堂木,清了清嗓音,说是正式开始了。 这王先生酷爱说当时新闻,而且是第一手最新,最热,最鲜,尤其是宫廷秘事,在他嘴里说来,那可不止是津津有味。 今儿这一出,仍然还说‘奸妃’。 就不知道这些事,他是从何途径得来,几乎是朝廷里发生的事,他都会有所耳闻,当然后宫也有所涉及就是。 王先生朗朗开口,说的是抑扬顿挫。“今儿这一回,咱们还讲‘奸妃’。她入宫三年,就把皇上迷得专宠她一人,可是这奸妃实在狡诈,怕别人说她不贤惠,每年都要给皇上选许多美丽的女子进宫,可是却要她们一起服侍皇上,天哪!如此不堪入目……” 薛意浓想不到后宫中,竟有这样的人,这女子简直就是淫.乱宫闱,实在为人所不耻,难怪这位王先生说的有些牙酸。不过能得皇上一人之宠爱,三年不断,必有些缘故吧! 王先生随后说到朝廷即将选妃,选后一节。众人很认真的听着,尤其是那些美丽而又出身不错的女子,皇后之选只怕就在她们之中。 “今儿朝廷上,大臣提出要选后,皇上已经而立之年,后位一直空悬着,子嗣空乏。” 薛意浓诧异,问道:“先生,那奸妃专宠三年,难道都无所出吗?” 王先生看了薛意浓几眼,道:“正是。为了皇家子嗣,大臣们很着急,太后也是。” 薛意浓轻轻的‘哦’了一声。 这时代女子地位再尊贵,没有子嗣,终究富贵不能长久,尤其是在皇宫,想来,那宠妃的日子也不过是表面上的繁华,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人后来居上,替皇帝开枝散叶,那时她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难道其他妃子也没有生育吗?” 王先生仍然镇定道:“没有。” 座下众人窃窃私语,要是宠妃不生还可理解,若是这样多的女子,皆未能有孕……众人侧目,这是不是在暗示着可能是皇上的问题。 第3章 奸妃 3 朝廷的大殿上,为选后一事争论的极为激烈,而坐在皇位上的薛轻衣却是很不自在,像是屁股底下长了痤疮,坐不安稳,这些人,底下这些人又在想着办法给他找老婆了。 难道他的老婆还不够多吗?这几年来,徐贵妃给他找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可是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再说他堂堂的皇上,找女人的事自己来不行吗?有必要把这样一件私事弄得满朝议论吗?这些大臣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做了吗? 薛轻衣叹气连连,他肥壮的身子,因为叹气而有许多肉跟着一起轻颤。朝会已经开了很久,到现在还没有定论,而他的肚子已经饿了。 薛轻衣出声打断吵的不息的群臣,“爱卿们,此事从长计议,朕看时候不早了,散朝吧!” 大臣们当然不干,连连说有本要奏。 薛轻衣只好给旁边的大内总管任公公使个眼色,任公公会意,尖细着嗓子喊了退朝。 大臣无法,只得高呼万岁,皇上似乎不耐烦了。 皇上当然不耐烦,大臣天天上奏折要他选后,他要升徐贵妃为皇后,大臣们立马就上奏折反驳。 这是干什么,他选一个对他尽心尽力的女人做皇后怎么了,碍着谁了,找个舒心的女人做皇后,会影响国家的前程吗? 薛轻衣手背在身后,任公公在旁跟着,觑着皇上的脸色不好,问道:“皇上,咱们还是上锦绣宫?” “去。” 任公公答应着,派了身边的小太监过去宣旨,让徐贵妃接着。这个点儿,任公公看看天,皇上该饿了,再看看皇上,皇上脸上出了很多的汗,这才走了没几步。 “皇上要不要坐轿撵过去?”任公公建议道。 “不用,贵妃说朕要多走路,这样对身体有好处,你说,这样体贴朕的女人,为什么外面的人就说她是红颜祸水,朕看他们简直就是嫉妒朕,大大的嫉妒,因为身边没有这样可心的人,就嫉妒朕有,天天想把丑女人安排到朕的身边来,让朕烦心。” 任公公只好附和皇上的话,因为皇上的话,多少是有几分道理的。任公公遍观后宫,美丽的女子太多了,但是美到徐贵妃那个水准的,那得要修炼上多少年。 那女子不但外表美得近乎妖孽,就是琴棋书画,音乐歌舞,小到刺绣,厨艺,那都是样样精通,可以说是美丽与智慧并重的不二妖孽。 皇上自从吃了她煮的东西,御膳房已经好几年没有为皇上开伙食了,而且此女别有巧思,常常给皇上制造机会,夜晚的生活,也弄得有声有色。 皇上吃好喝饱,又有美人在怀,这后宫,过得不要太舒心,才三年功夫,皇上已从一个谦谦君子,身段适中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死胖子。 要说不是养的好,谁也不信。 不知道是不是伙食太好,生活太幸福。皇上的身体,似乎有点过了,最近这段儿,太医说是有点虚,皇上也说老是头晕,徐贵妃二话不说,立马给出了中肯的意见,要皇上多走路,多运动,其体贴,其细腻处,简直像天地一样照拂着皇上。 如果说徐贵妃有什么缺点,就是未能给皇上诞下皇子。可是她宽容大度,这几年没少给皇上操心,安排美人,可这大家都生不出来,这不是徐贵妃的不是,很可能…… 任公公很隐晦的看着皇上,那个不下蛋的是皇上。 皇上没有子嗣,朝局就不会稳当。再加上各地的藩王未必不是觑着这个机会,虎视眈眈,可说皇上虽然坐在这个位上,但也是风雨飘摇。 一日无子嗣,日子终究难定。二则,朝臣亦有自己的打算,后位空悬,有女儿的人家哪里不期盼的。 所以选后一事,日日高涨。 任公公看着走了一会儿就汗如雨下的薛轻衣,立马从袖内抽.出帕子递给他,道:“皇上请擦一擦。” 薛轻衣拿起帕子擦了,握在手心里,看着天上的艳阳眯起了眼睛,“今儿这天怎么这么热呢!以前到不大觉得,今儿去爱妃宫里的路,似乎比往常还要长一些。” 锦绣宫中,徐疏桐正带着丫头存惜站在宫门口,等了半天,仍不见人过来。存惜焦躁,小小牢骚道:“皇上怎么到现在还不来,让娘娘在门口晒日头到现在。” 徐疏桐了然的笑笑,这里离前殿的距离有些远,皇上有听她的话步行,二百多斤的人,平素又不大走路,这会儿只怕累的在哪里歇着。 她让存惜去御膳房看看,绿豆汤可做好没有?有的话,掐着时间送过来。再让人把羽扇准备好,存惜应了是,这就去了。 屋里秋瓷出来,手里端了碗茶,道:“娘娘先喝点茶,站在这里好久了。” 徐疏桐喝了几口润润嗓子,就让秋瓷端下去。远远的已见皇上的仪仗队,浩浩荡荡的人,还有那一袭宽大的明黄色的龙袍。 过了会儿,薛轻衣到底是到了。 徐疏桐盈盈拜下去,“臣妾见过皇上。”她的话似云莺出谷,听着就让人有凉意。 “爱妃免礼。”薛轻衣虚扶了一下,从徐疏桐手里抢过帕子,又把脸上的汗擦了一把,今儿这天可真热。 一群人留在外头,只留了几个进门来。 存惜早让人端过绿豆汤递给徐疏桐,徐疏桐送到薛轻衣的手里,殷殷劝道:“皇上喝一点绿豆汤解热。”又让侍女打起羽扇。 薛轻衣抢过碗喝下,又被扇了风,果然觉得舒服了很多。将碗放在一边,早有人端走,他招呼徐疏桐身边坐,“爱妃辛苦你了。” “臣妾不辛苦,只要皇上过的好就行。” “你不要责怪朕来晚了,你也知道,最近朝中天天都在嚷嚷要立后的事,疏桐啊,你说朕立你为后好不好呢?他们要皇后,朕就给他们个皇后。” 可是徐疏桐却再三推辞,“皇上,这事使不得。” 这可到奇了,多少人巴不得。薛轻衣这几年提这事也提了好几次,要是换作别人赶紧谢恩了,可是这个徐疏桐却是古怪,这些年,愣是喜欢这个贵妃,有皇后也不干。 “为什么呢?” “臣妾身份低微,哪里能做皇后。做皇后可辛苦了,管理的事又多,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有时间照顾皇上的饮食起居。”徐疏桐娓娓道来,听她说话,就像念诗一样,薛轻衣是很享受的。 “那朕只要你做皇后,不要你管事情好不好?” 好不好?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影,沉声道:“不好!” 薛轻衣和徐疏桐双双看向门口,只见有人进门来,身边嬷嬷、侍女、太监摆了一路,除了太后,还有谁? 太后进门,薛轻衣和徐疏桐双双起身迎接。薛轻衣道:“母后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太后并没好脸色,对徐疏桐她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哀家要是不过来,你就打算让这个女人当皇后了是不是?” 徐疏桐并不吱声,亦不分辨。 薛轻衣道:“母后,朕的意思以前不是说过了吗?您为什么总是不同意,疏桐到底哪里不合您的意,她对朕的关心,体贴后宫哪个女子能比得了。”薛轻衣有些着急,每次只要一谈起立后,他一直深居简出的母后,就会神秘的蹦出来,很强硬的阻止他。 太后只是轻轻的说出了一句话,就让薛轻衣认了输。“她无所出!” 没有孩子是女人的大忌,这可以说是徐疏桐唯一的缺点,当然,对太后来说,徐疏桐可以做贵妃,但是绝对不可能做皇后,因为她是皇长子那里举荐过来的人,谁知道那个皇长子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她在防备徐疏桐,也在防备皇长子。 果然听了这个话,薛轻衣的势头小了很多。他就不明白,以他对徐疏桐的宠爱,怎么就怀不上孩子呢? 不光是这样,他现下子嗣凄凉。 母亲的话,总是有些道理的,他唯有再接再厉而已。送走太后,薛轻衣的意思是很明显的,“爱妃,今晚……”他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徐疏桐会意的笑笑。 “不会让皇上失望。” 那个夜晚,群艳使劲浑身解数,要得皇上的宠爱,薛轻衣汗水直冒,喊道:“疏桐,疏桐……”他怎么觉得每个女人都是徐贵妃呢? 然而生活的快意,让他想不到更多,也不想想更多,在女人面前,男人就算逞强,有些事也是不肯认输的。 皇上更是如此吧! 徐疏桐放下珠帘,往那迤逦的画面上瞄了一眼,垂下了眼眸,皇上的兴致总是那么好。只是一夜驭驾数人,再加上长期吃的过好,不运动,这样美好的日子,怕不能太过持久吧! 存惜早扶了徐疏桐出去。今晚,贵妃又用其他美人把皇上给打发了。 屋中,充满了香气,香气中带着令人舒心的甜味。可知,这甜味也是有毒的,于男,于女,均不利于孕育子嗣。 第4章 和奸妃第一次见面 4 皇宫中要选后的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而且这次主办这件事的人是肃晋王薛定山,也就是薛意浓的爹。 估计是这次的差事不错,来这里送礼的人也络绎不绝。妄想通过薛定山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自己的女儿入宫。 薛意浓看着府内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该可怜天下父母心,还是该可怜天下女子心了。岂不闻:一入侯门深似海。竟还有这样多的人,企图用女儿的一生来换取荣华富贵。 而相对于选后一事的忙碌,薛轻衣的身子却是越来越犯懒,出出小状况,时不时的满头大汗,晚上还有裹好几层被子,忽冷忽热,心悸出虚汗,动辄头晕眼花。 夜夜笙歌已被静养所取代,太医在锦绣宫里出出进进,宫内弥漫着药香。 最受宠爱的徐疏桐,自然责无旁贷,除了安排好后宫各位的生活,还要衣不解带的在旁服侍,她的精心,当真令人唏嘘。 薛轻衣自是十分感动,常常执着徐疏桐的手感慨,“朕有疏桐这样的爱妃,不知道修了多少年。” 徐疏桐盈盈的挤出几滴泪道:“皇上不必说这样的气馁话,好日子还长着咧,皇上只是暂时不适而已。” 薛轻衣连连说是,可是这种情况却一直没有好转,辗转床榻,药用了不少,身子却越发的虚弱。 太后知道后,急得掉眼泪,隔三差五来看一遍,动辄把徐疏桐拉去养息宫去训一遍。 日久,肃晋王府中议事。将贺妃,薛意浓,薛渐离叫过来。却被下人回说郡主早几个月已经出府,跑到外面闯荡江湖去了,薛定山气得摔了茶碗,吼道:“一个女孩子,又是郡主,不好好保重身体,闯荡什么江湖,有福不享,怪道本王一直没有见过她。”又把贺妃责备了一遍。 贺妃自辩道:“女儿大了,想出去我难道还能让她在家里不成,也不看看她像谁。” 薛定山道:“听爱妃这意思,还是本王的错了?” 贺妃嘀咕,“那也不能全算我的错。” 薛意浓看着两口子舌头碰牙齿的,像是要吵起来,忙说了几句,岔开话题。“父王找我和母妃过来,不是有事要说吗?” “就是,差点忘记了。”薛定山将最近皇上身体不好的事说了,“太后为这事吃不下饭,动不动就拿徐贵妃去出气,宫里传的到处都是。本王看,找个机会,我们全家去看看,爱妃,你到底是太后的亲妹妹,找个机会说说话,宽慰她两句,意浓,你身体也好了,也该去谢谢皇上和太后的赏赐才是。” 这一番吩咐下来,薛意浓只得收拾了准备进宫。这还是第一次进宫。肃晋王府的管家将礼物备下,装进马车,薛意浓还没怎么着,落雁整张嘴都快扯到天上去了,这丫头难得进宫,竟然兴奋成这样,而且毫不掩饰,给薛意浓换衣裳的时候,也是再三斟酌,嘴里嘀嘀咕咕,“这件太素了,那件太艳了,皇上病中,我们还是穿素雅些的,但也不能失了礼数,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挑挑选选,选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袍。胸前,肩膀处都绣了四爪龙,用玉带一束,一个翩翩君子的样子就出来了,落雁给薛意浓打扮完毕,看着她痴痴的笑。 薛意浓道:“笑什么?”哪里不好吗?她左右的看看。 落雁道:“要不是……嗯,奴婢也要求嫁了。”要是别人听见这话,恐怕真的会以为不自量力,什么癞□□想吃天鹅肉,什么照照镜子啥的,但薛意浓明白落雁省略的话。 “你想的美。” 落雁喜滋滋道:“奴婢为什么不想的美,越臭美越好。” 薛意浓才不和她争辩,催道:“快点吧,这一打扮,腿站得都酸了,别让父王和母妃等我们。” 落雁略一收拾,跟了薛意浓出门,坐了马车,古代马车也坐得不惯,薛意浓略略的皱了眉头。落雁在车里问她,“不舒服吗?” “没有,路颠。” 落雁立马掀了车帘子,嘱咐车夫驾的慢一点儿,果然好些了。只是又多花了一点时间。 到了皇宫,看着那高大的城墙,说是一墙之隔,可是对里头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阴阳,何尝不是天地。 薛意浓看着它,不免低低叹息。 贺妃在旁闻见,笑她道:“怎么了?如此感慨。” “没有,只觉得宫里的人想出去,宫外的人想进来。” 到了里头,又是一方天地,都设了大小,似笼子。虽然有亭台楼阁,人来人往,到底不是外头的样子了。 一切井然有序。然而却失去了人生百态的美感,薛意浓这几人不过是看望个把人,却又是上轿,又是搭车,在皇宫里走了很久,才来到皇上居住的宫殿。 后来听说皇上现安居在锦绣宫,薛意浓等人又不由得移驾。 薛定山似乎有些不满,“不在乾元宫,怎么到了一个妃子那里。” 薛意浓已从他的话里咀嚼出别的意思,莫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宠妃,又酷似苏妲己的?她从说书先生口中耳闻,总觉得这个徐贵妃,已是长了九条尾巴的狐狸精了。 今日得已一见,心内雀跃。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够得到如此高的祸国殃民的评价。 锦绣宫内,知道肃晋王、王妃、世子过来,一层层的报到里面,让薛轻衣知道。 “王叔来了。”薛轻衣想要起身,奈何身子重,只得躺着,让人把他们迎进来。 薛意浓进门后,只闻得药香扑鼻,似还有什么味道混合在里头,是那徐贵妃的吗?想到要见到传说中的人物,薛意浓难得的紧张了一把。 只是环顾四周,除了侍女,并无贵妃样的人,不免失落起来,随即转安。哪里就能那么容易见着的。目光全部电光似的集中到薛轻衣的身上,他满脸的肉,眼睛小的都快看不见了,身子在被子里鼓起一个很大的包。 薛意浓眉目抖了几抖,想着那美丽的妖孽妃子是如何在这样肥大的身躯下辗转承恩,她的后背都起了汗。 肃晋王薛定山领着贺妃、世子问候了皇上的病体,又带了许多珍贵药材过来。 “多谢王叔,王婶,皇弟。” 薛意浓在这里待的也没趣儿,薛定山先安排她去请太后的安,又派了人送过去,“宫里路径复杂,不可乱走。” “是。” 薛意浓出了宫,落雁跟着。前面有任公公派的太监领路,到也没什么差错,只是这里去养息宫的路,七拐八拐的,头都绕晕了。 落雁在身后,小小的赞一赞这朵花,那棵树,像是看到千年奇景。 薛意浓会意的笑笑,在现代有什么不是看够了?自然不在意。 迎面,远远的有香风送来。她举目四望,却瞥见一位女子,身后带了许多人,那女子似乎浑身都发着光,脸上带着几分安静,眼里藏了几分闲愁。 不是徐疏桐,还有谁。她这会儿正从太后宫里出来,那女人没事总要找人过来训她一顿,她脸上发出冷笑。 这样就能拿她怎么样了吗?太后还说,若皇上这次有什么好歹,定要她陪葬。 存惜跟在身后,愤愤不平,小声嘀咕,“太后也太狠了,娘娘对皇上这样好,她却还是如此的不理解娘娘,责怪娘娘。” 徐疏桐停下脚步,静静的看存惜,存惜渐渐不语。“宫里人多嘴杂的,要是什么人听见了你这话,你还要命吗?” 存惜吐吐舌头,“奴婢替娘娘不值。” “没有什么不值得的。” 几行人继续向前走去,路上遇见薛意浓。徐疏桐看她的服饰,早已洞悉,只略略一推算,也就晓得她是谁了,只是没亲眼见过。 薛意浓不识得徐疏桐正是她愕然惋惜,不能亲见的徐贵妃,只觉得这女子远看似光,近看似水,一张美丽的脸,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随身的太监赶紧提醒她行礼,不准对娘娘如此无礼直视。就算此刻徐疏桐要了薛意浓一双眼珠子也不过分。 薛意浓抱拳作揖,却笑望着她。 徐疏桐没说什么,直接过去了。她身边的存惜还回过头来,向薛意浓的方向望了望,恨恨道:“他还在看娘娘呢!” 虽然自家娘娘的美貌举世无双,但是这样的无礼直视,让存惜不忿。 “他吗?没有什么恶意的。” “没有恶意,奴婢看他简直是色狼,色胚子……”每次那些大人进宫来找皇上,只要自家娘娘站在身边,那些眼珠子就围着娘娘转个不停,她还不知道,存惜冷笑不止。 徐疏桐并不理睬,她要管的事太多,谁多看了她几眼,谁把她放在了心里,她都无所谓,要为这些事计较,除了添几分愁苦,还能有什么。 薛意浓见徐疏桐走的远了,这才问身边的太监,“她是谁呢,真漂亮。”还很年轻,薛意浓不由得羡慕起来。女人看见女人,总是在心里暗暗比较的,薛意浓亦不例外,还有些羡慕。 “徐贵妃。” 薛意浓:“……”薛意浓发了会儿呆,站了半响,太监不敢催她,落雁却不耐烦了,这会儿在太阳底下这么待着,晒着,皮肤上传来隐隐的刺痛。 “世子。” “啊?”薛意浓霍然惊醒,道:“走吧。”到了养息宫,面见了太后,太后与贺妃有三四分相似,一眼便瞧出像一家人。薛意浓拜见道:“意浓见过太后,太后金安。” 太后才略展颜一笑,招着手要她去身边坐。一面上下的打量她,“意浓都好些了吗?” “谢太后关心,好了。” 太后点头,“好就好,可惜,你皇兄却不好了。”她的笑容中泛出苦涩,都知道儿子是娘的心肝,就算这人贵为太后,做母亲的疼儿子的心却是一样。 “太后且宽心,皇上一直很健康,不过偶然不舒服,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太后道:“若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只是哀家这段日子,老是心惊肉跳,似有不良之预感,若他真出了什么事,让哀家可怎么活。”太后手里的帕子举起,真个儿擦了泪。 第5章 念情 5 薛意浓陪了一段时候,过不多久,她母亲就过来了。贺妃又说了很多宽慰的话,“太后放心,朝中有王爷在,保准万无一失的。” 太后点头,“就有劳肃晋王了。” 锦绣宫中,肃晋王、贺妃等人已散。徐疏桐回来后,依然应对诸人,悉心服侍薛轻衣,并没把太后威胁她的事提出来。 只是一段日子后,薛轻衣的身子却越来越不行,而存惜又为她不值得,找了个徐疏桐休息的时间,在薛轻衣的床榻前跪了下来。 薛轻衣道:“你这是做什么?” 存惜磕了一个头,方才道:“请皇上怜惜我家娘娘。” “怎么回事?”他皱了眉头。 存惜将徐疏桐去太后宫中的事,又告诉了薛轻衣太后的意思。“皇上,我家娘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怕死,只是要真到了那个田地,皇上您舍得吗?” 薛轻衣意外在他不晓得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徐疏桐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却还是一如从前一样的照顾他,心中还是感慨,“存惜你起来说话。” 存惜自然不能逼着皇上如何。 薛轻衣道:“这事你做的很好,疏桐怎么不跟朕说,要是她真的怎么样了,朕就算到了地府,又于心何忍。”他让存惜取过笔墨来,将赦免徐疏桐一死,保她无虞的话写了,又盖上国玺,对存惜道:“你把圣旨放在身边,要是朕没事,就算了。如果朕有什么,太后要处置疏桐的话,你就拿出来。” 存惜再三谢恩,将东西收好。因为皇上说不必让徐疏桐知道,只是徐疏桐进来时,发现薛轻衣看她的目光似乎跟往日不大一样,问道:“皇上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薛轻衣的睫毛上沾了一点泪珠,只是想到以后要天人永隔,心里难免难过。“疏桐,你过来朕的身边。” “是。” 徐疏桐坐在床沿,就见薛轻衣握了她的手道:“朕,真的很喜欢你!”这样的话,他曾经说过无数遍,徐疏桐只是迎合的点点头,“只是你不知道,朕是多么的害怕,害怕有一天你离开朕,朕知道,论英明神武,论高大英俊,朕连皇兄的一半都没有,可是你还是愿意待在朕的身边,你可知道,朕是多么的感激,感激你为朕所做的一切……” 薛轻衣句句肺腑,牵动了徐疏桐。 “皇上,您很好,不必自谦。” 薛轻衣摇头,“朕知道的,要是朕哪一天出了好歹,你可以离开皇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知道她心中有期盼,只是她从未说出口过,他也不敢去问。 知道多了,未必是件幸福事。 徐疏桐不知道为何薛轻衣会说这些话,但她还是说道:“臣妾哪里也不去,皇上在这里,臣妾就在这里。”她扶着他躺下来,让他休息。自己在屋外走了走,看着月明星稀的夜晚。有些丝丝凉意的晚风吹拂着她的衣角。 她想起三年前,与皇长子薛轻裘的长别。那个晚上,似乎也像今日一样,清辉冷月,星星很少。他到底还是狠心的把她留在了皇宫。 这事,还要从九年前说起。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薛轻裘,他骑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穿着月白色的衮服,身后跟了许多的士兵,而她不过是晕倒在路边,饥饿而肮脏的逃犯之女。 她用着微弱的声音喊着‘救命’,觉得那月白色离她近了,耳边也有他的询问,却怎么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醒来的时候,是在王府的床榻上。她肮脏的小脸早被擦得干干净净,衣服早已换过,身上也清洗过了。 王府里的侍女,笑问道:“你叫什么?” 她不敢答自己的名字。怕别人知道她是逃犯之女,然后把她抓回去杀头,亲爹因为得罪了言官,被他们无中生有的参了一本,没想到皇上会震怒,株连九族,显然,她是逃犯。 她还有一个妹妹,跟她一起逃的,后来在逃跑的路途中失散了。 薛轻裘进门来时,带来了门外的冷气,天似乎变得越来越冷了,而他看着床榻上的小姑娘,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展颜一笑。 徐疏桐心想:“他真好看。” “你叫什么?我叫薛轻裘,是当今的皇长子,我现在负责镇守这里,你尽管放心,若是心中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替你办到。”他的话抚慰着一颗一直逃亡不安的心,徐疏桐记得自己当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肝肠寸断。 她记得他从袖内掏出来的帕子,轻轻的抚过她的脸,有一种她终身难忘的味道。 她放下戒心,信了这个人。只因他在自己最难的时候,救了自己,向他说出自己的清白与委屈,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说要替她报仇,替她伸冤。 这事不过过了一年,徐家的事翻案了。 她对薛轻裘的信赖日深,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她滋生出了一种对他难以言语的感情,叫喜欢。她道:“王爷,我还有一个妹妹,您能不能帮我找到她呢?” 薛轻裘笑道:“只要是疏桐的事,本王就算做不到,也会努力的去做到,你妹妹的事,包在本王的身上了。可是你要拿什么报答本王呢?” 她想都没有想,“我什么都可以,哪怕我的命!” 薛轻裘摇了摇头,“本王怎么能要疏桐的命,本王舍不得,疏桐你要学唱歌,你要学跳舞吗?你要不要做一个万万人之上的人呢?” 徐疏桐望着他,一直深深的望到他的眼里去,她知道,只要是他想要的,她会努力的去做!她道:“只要王爷希望,疏桐就做。” 薛轻裘笑道:“好,依你的意思。” 她开始学习了唱歌,学习了跳舞,学习了女工,学习了诗词歌赋……她实在太聪明了,她的天资,她的一日胜似一日爱恋的心情,都促使着她做的更好,她几乎无所不会,她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妖孽。 六年,足以使得一个小姑娘,成为妙龄少女。 她十八岁了,薛轻裘送给她的礼物是:疏桐,本王要让你成为万万人之上,本王要把你送进宫去。徐疏桐从薛轻裘的眼睛里看到了些别的东西,那是一种憎恨,一种势在必得! 那是什么?还有什么比她还重要! 徐疏桐很快就明白了,那叫权利,叫皇位。薛轻裘心中想要的东西,是整个天下,等他得到了天下,他还会要她吗? 薛轻裘道:“那时候我们才能安安稳稳的在一起,想要做的事都可以做到,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你的妹妹也能找到……” 六年了,她的妹妹仍然毫无音讯。 她想念,她等待。 徐疏桐跟着他进了宫,心里到底是失望了。在那高高的孔雀台上,她一舞就动了薛轻衣的心,连她都觉得自己似乎飞了起来。 徐疏桐收回了思绪,正感慨间,存惜已经拿了披风过来,给她裹上,问道:“娘娘,您在想什么?” 她道:“没事,不过走走。” 她还要让人给薛轻裘传信,一切都到了了结的时候,皇上快不行了,来吧,到这个皇宫里来吧!只是她望着天,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是来到这里后,她又凭什么再和他一起。 她早已不清白,早已残花败柳。以后有的是更好的女子来服侍他,他还会想起这个为他付出一切的自己吗? 她想起今日的那一身月牙白,多像她当年看到的那一种,那么的温暖宜人。只是温暖对她终究是短暂的! 数天后,恭敬王薛轻裘收到了宫里的来信,嘴角微微的勾起了笑意,这些年,他隐忍潜伏,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当今皇上一死,他这位长子也该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了。薛轻裘目光笃定,当年看那孩子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他只好勉为其难的收留了,要不是看着她有一副好模子,他才懒得费心思。 只是白白的便宜了薛轻衣,哼! 女子么,天底下美丽的女人多得是。失去了,得到了皇位,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只怕如过江之鲫,一堆儿的往他身边拥。 所以,他虽然不舍得,到底还是给了出去。 薛轻裘开始派人出去,他要点兵入京。 京城里只怕还有些顽固的家伙,他可要做好准备,还有肃晋王那个老东西。 一个月后,薛轻衣驾崩,带着他的恋恋不舍,他的温柔踏上了黄泉路。徐疏桐看着他,也忍不住掉了几滴泪,到底陪伴了三年,这个男人她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到底一起过了三年日子,对她宠爱有加。 女人总是念情的。 皇宫里,太监、侍女们叫嚷着皇上驾崩的消息。 第6章 继位称帝 6 太监尖细的嗓音,久久在皇宫中回荡。养息宫中太后知道此事,当场昏厥过去,太医忙着抢救。 任公公身为大内总管,太后病倒,皇位空悬,预料到此时情况十分严峻,即刻去肃晋王府通报此事,要他出来主持大局。 朝廷中,百官混乱。 对于未来,大家都十分慌张,皇上已驾崩,膝下又无子嗣,此时看来,立嫡立长,接皇位的人该是皇长子薛轻裘。 百官一面主持丧事,一面上表奏折,请肃晋王做主,迎恭敬王回朝,薛定山知道后,犹豫不决。 朝廷里的事,一向有他来主事,只是太后尚在,还要问问她的意思。 太后醒来后,闻的百官要立恭敬王,顿时风雅全失,破口大骂,“这些没良心的王八羔子,皇儿尸骨未寒,他们就想着给自己找下家了,肃晋王。” 薛定山恭敬道:“臣在,太后有话尽管吩咐。” “哀家请你无论如何都不准立皇长子。” 薛定山为难道:“可是太后,按照祖宗的规矩,立嫡立长……”他想太后会明白的。 太后哼了一声,“你不是说了,立嫡立长。”薛定山就觉得太后的目光似刀一样在他的老脸上刮过,太后指的是他? 他忙跪下道:“老臣绝无此意。” “肃晋王你不要误会哀家,哀家从来没有觉得你有什么不当的心思,只是论立嫡,您可是先皇的胞弟,这嫡子之位却也是千真万确。你要是不愿意,那世子也行,您和先皇是亲兄弟,哀家和王妃又是亲姐妹,世子与皇儿也如同亲兄弟一般。” 她是万万不能容忍薛轻裘进京,那个恶女人的儿子,想要当九五之尊,那也要看她答不答应。若让恭敬王继位,日后还有她的日子吗?太后隐晦的把这个意思告诉了薛定山。 薛定山一时决心难下,太后也不逼他。只道:“想来朝廷的讣文很快就会下去,恭敬王就会收到消息,他怕是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呢!你一定要把守好京城,切莫让他带兵进京。” 薛定山道:“好,太后放心。” 薛定山走后,太后那里却派了人来锦绣宫,宣了太后的懿旨,让徐贵妃准备准备,好陪着先皇一起上路。 那一抹白绫,整整齐齐的叠在朱红色的托盘里,十分的刺眼。徐疏桐道:“臣妾谢过太后厚爱。” 她到底是再也出不去了。 徐疏桐慢慢的走向了白绫,捧起,往那悬梁上一抛,白绫穿过悬梁,她端过凳子,上去打了个结,就要把自己结结实实的挂上去。 这时存惜从外面进来,看见徐疏桐要把自己往白绫上挂,忙喊道:“娘娘!” 徐疏桐看着她,眼睛里带了几分微笑。“存惜,一直以来,多谢你了,本宫还有些金银首饰体己,都是皇上赏的,本宫又没有什么用处,都留给你们吧!”她说着就要把脖子挂上去。 存惜去抱住她的小腿,“娘娘,您慢一些儿,奴婢有话要说,奴婢有皇上给的圣旨,皇上说了,要您好好活着。” 她忙去拿了,递给来监督的太监。“呈报给太后。” 太监捧着圣旨,不敢大意,忙去汇报。 养息宫,下面跪了文武百官。请求太后废掉徐贵妃,就是因为她,皇上才会英年早逝。太后合眼,等着锦绣宫内的结果。 却听见丫头在她耳边报告如此如此,明黄色圣旨早递了进来,太后看过,脸色大变,把它狠狠拍在身边的茶几上。 “这个奸妃,竟然早就从先皇那里请了赦免的圣旨,就连哀家也动她不得了,少不得留她一条命,但要是日后出了什么差错,哀家定当不饶。” 百官彼此觑着,傻眼。 看来这奸妃是废不掉,无法逐出宫了,那也就没他们什么好处了。百官何等明白,立马转了风向,询问太后,新皇的人选。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问道:“众卿家以为如何呢?” 早有言官出列启奏,“回太后的话,依照我朝的法典,立嫡立长,眼下皇上没有子嗣,也只有从他的兄弟辈里挑了。” 太后道:“所言不差,敢问许大人,您以为哪位比较合适呢?” 许言官道:“皇上的兄弟中,还有皇长子,以微臣的意思莫若立皇长子为新皇。”许言官十分诚恳的说道,却被太后唾面。 “爱卿可知道,朝廷最忌讳的就是朝中大员与藩王有勾结,今天爱卿出口就是恭敬王,莫不是与他有勾连,所以才会替他说话?”太后不容许言官分辨,早让人拖出去,狠狠打了六十大板。 底下有想建议的,也就立马闭嘴了。纷纷看向太后,等她言明。 既然太后不想立皇长子,那这人选是? “皇上同辈兄弟中没其他嫡子,但是肃晋王可是先皇的同胞亲兄弟,就算立长,也该是肃晋王吧。” 既然是肃晋王,百官恍然大悟。这肃晋王是皇上的亲叔叔,位高权重,而且手里有很多的兵力,大家都不想死,所以乖乖的闭嘴。 插烛也似拜下道:“太后英明。” 肃晋王做了新皇,这简直让刚赶到京城城门口的恭敬王薛轻裘差点吐了口血,骂道:“这个老匹夫。” 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但是肃晋王的辈分比他大,手中掌握重兵,就凭他现在的水准,还真别想跟人家斗。 怎么办? 肃晋王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要再耐着性子等一等,等这老匹夫死了,再起兵? 可是三天后,朝廷又有新变化。肃晋王下旨升世子做太子,他顺利退位做太上皇去了。 肃晋王比较事多,没时间做皇上这个闲差,所以这头等大事竟然落到了薛意浓的身上。 刚册了太子,立马就当了皇上,这速度,都快赶上航空母舰了。 薛意浓是错愕,贺妃却是忧愁难止。来到女儿的屋里,坐在那发了半天的呆,绞了半天的帕子,脸色十分凝重。 “意浓。” “母后,您说。” “哎!母后对不起你,这日后可怎么办,要是你父皇知道你是个女子,或者别人发现你的身份,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要不,母后给你父皇纳妾吧!”她是年纪大了,不能生了,可是年轻的小姑娘总是可以的,肃晋王虽然六十多一点儿了,可是武将身子好,现下还十分硬朗,老夫妻两个有时候也能一晚上好几次,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等小妾生了儿子,把位置让给他就是,那时意浓也就平安了。 薛意浓知道贺妃的意思,只是这样做,难免周折麻烦,而且她的身份一旦公开。贺妃和薛定山之间能否安然无恙也很难说,毕竟在感情里最忌讳的就是‘欺骗’,为了她而坏了夫妻的情分,她是不肯的。 再者,观贺妃的脸色,也是不情愿的,不然当年她就可以为薛定山纳妾,何必来这一出女扮男装的戏。 “母后也太过虑了,何必纳妾,你这样做第一个就要引起父皇的怀疑,依我的意思,还是不动声色为好,此事已经如此,就让它将错就错。何况,我还有一个妹妹,我没有孩子,妹妹难道也没有的?到时候把孩子过继到我名下,不也是一样。” 贺妃想想也是,只是十分感慨的说道:“就是难为了你。”女儿吃的苦头,她哪里不晓得。脸色微微露出苦涩,就是因为她,才搞得如今骑虎难下。 “我不为难。” “那要是有了喜欢的人,记得跟母后说,母后一定会为你做主,大不了,退位让贤就是。”贺妃说的十分诚恳,薛意浓微微点头。 她是不会认为自己会喜欢别人的,喜欢毕竟是一件奢侈品,这个世上有几人是沉浸在爱情的幸福里的。在现代,她亦不过是个光棍条条。 不过几日之间,新皇人选定下。路远的地方,几乎是跟随着皇上的讣文一起到的,藩王们得到消息后,往京城赶来。 薛意浓坐了皇位,除却她亲生父母,还有太后,朝廷中诸位,齐齐向她下跪,高呼万岁。她坐在龙椅上,觉得后背微凉,所谓:高处不胜寒。 “平身吧!” “谢陛下。” 薛意浓起身拜见过父母,还有太后,这才入座。先将薛轻衣的丧事安排定了,又对人发下圣旨,“皇兄过世,这选后一事,只好停了,朕万分抱歉,让诸女怀抱希望,空落而归,凡是参加入选的,路远的发放路费,路近的也有小礼物赠送……” 太后在龙椅之后坐定,以珠帘相隔,看着薛意浓坐朝,见她行事不差,心内也就放心了,本来还担心她年纪小,压不住这些朝廷里的老油条,今儿巴巴的过来。 散朝之后,薛意浓特地为薛轻衣守丧,仁至义尽。不管是真是假,到底做出个样子来。 各地藩王陆续过来,更有携带女眷的。 薛意浓一一接见,后宫事,她想了想,还是交给徐疏桐管着,太后年纪大了,又加上丧子之痛,不宜过多操劳。 后宫中又搬下圣旨,让适龄婚配之女子出宫,让没有得过恩宠的女子出宫,宫中女子一小半鱼贯而出。 有过恩宠无所出的,想要离开的也给了安排和出路,想要留下来的也划了住处。 有些人不肯在宫中终老,这会得了圣旨,又发了许多费用,自然到外面过活去了。也有心思活络的不肯走,毕竟皇上也有了,新的期盼又可以开始了。 第7章 初恋渣助攻来了 7 众女子的归属情况,全都是徐疏桐经手,而今新皇有了这样的旨意,她要不要走呢?徐疏桐一时犹豫不决。 这次恭敬王又未能得到天下最大的位置,不知道他心中又在想些什么。存惜站在徐疏桐的旁边,看着她发呆,问道:“娘娘?是在想王爷了吗?” “没有了。”她现在想起薛轻裘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少,也许是因为一年比一年绝望的缘故。“王爷有书来了吗?” 存惜摇摇头,“听说京城四门早被太上皇的人把守着,王爷没有皇上的允许,怕是进不来。”存惜有些悠悠道,她虽是薛轻裘派来照顾和监视徐疏桐的,但是这些年,她的心早就有了偏斜。 同为女子,如何能不怜惜。 徐疏桐为了恭敬王付出的太多了,但是又得到了什么,就连她都在为她不值得。她不知道恭敬王脑袋里在想什么,她不是男人,也不在乎那些家国天下,她想,以她这颗女子之心,大概是有些明白徐疏桐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这终究是恭敬王给得起,却不愿意给的吧! 徐疏桐问道:“你这会儿在这里,事情都办妥了吗?” “是。”存惜恭恭敬敬的递上册子,宫中女子的名字,还有去向,银子的发放登记的清清楚楚,按了手印,签了字的。徐疏桐一一的翻开了,确定无甚不妥当,才合上。 起身道:“我们去乾元宫一趟。” 乾元宫是皇帝办公和入宿的地方,薛轻衣一直在她宫里居住,所以这会儿她要去乾元宫。 到了乾元宫,任公公报进去。薛意浓道:“她来了,让她进来吧。” 任公公道:“是。”眼睛却望了望站着的薛轻裘,然后转身去了。 薛意浓露出个笑脸,“大皇兄来得正好,待会儿朕就带你祭祀先皇。” 薛轻裘脸笑肉不笑道:“那就有劳皇上了。”他单身匹马来到这里,兵马都被拦在京城之外,不得不处处警惕,只是他与那丫头三年未见了,一时竟然反应不过来。 闻得耳后轻柔的脚步,如流水般的节奏,不愧是他培养出来的人,莲步轻挪,一点响动也没有,可是行动时带起裙裾的皱褶,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徐疏桐望着坐在龙椅上的少年,盈盈的拜下去,“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嘱咐臣妾的事已经办妥,所有人员全部登记在册,没有遗漏。” 薛意浓道了‘免礼’,给任公公使了眼色,让他把徐疏桐手里的册子拿过来,翻了一翻,笔笔精细,人名,出处,年龄,去向,所发银子,手印,见证人都很清楚明白,日后若有不对劲的,查起来也十分方便。 薛意浓合上册子,笑道:“徐贵妃辛苦了。” “臣妾为皇上办事,没有什么可喊辛苦的,真正辛苦的是皇上才是。”徐疏桐口中的话体贴极致,但是连个余光都没给薛意浓,薛意浓对着徐疏桐旁边的薛轻裘讪讪的笑了下。 她这次近看徐疏桐,与上次的情形大不相同了,那会儿艳光四射,这次穿着素白色的衣衫,脸上没一点脂粉,头上金银的钗环都不见了,只用了木钗挽住头发,鬓边一朵小白花。 她的衣着得体,脸容哀伤,无一不是恰到好处。哪里还有一点九尾狐苏妲己的做派,薛意浓都觉得民间说的也太夸张了,这简直就是谣言。不免放缓了语调问道:“徐贵妃之后可有什么打算吗?你要是想离开,朕会考虑,如果不想,朕也会考虑,当然朕这样说,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想尊重你的想法,你的去留,有你来决定。” “是,臣妾明白,多谢皇上,臣妾会好好考虑,如果没有什么事,臣妾就先离开了。”在这里,鼻尖都是那个人的气息,她不知道看他好,还是不看好。 薛意浓允了她,让任公公好生送出门外。 存惜一直在宫门外等着,等了许久才见徐疏桐出来,忙迎上来对着任公公福了一福,就问徐疏桐道:“娘娘,怎么到现在才出来,可急死奴婢了。” “没什么,皇上问了几句话。”徐疏桐与任公公点过头,有存惜扶着离开了,任公公仍回薛意浓身边待命。 薛意浓正和薛轻裘有一句没一句话的说着,问他在边陲小镇的生活过的如何,那里的百姓的生活如何等等,关怀备至,同样也让薛轻裘心塞,原本那个位置是他的,现在却让这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子骑在他头上,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有些隐忍。 问完了话,薛轻裘道:“皇上,臣待会儿祭完了先皇,想去徐贵妃那里一趟,不知道皇上可应允?”大臣要想和宫中女眷见面,都需有皇上的恩典,何况薛轻裘还是藩王。 “怎么突然想去她哪里呢?”她似乎耳闻徐疏桐与恭敬王有些瓜葛,这会儿难免有些八卦。 “以前,徐贵妃是在臣的府中生活的,后来来到了皇宫,臣与贵妃算是旧相识,已经三年多没有见了,这次来,想借着皇上的恩典,跟她说说话,还请皇上成全。” 薛轻裘抱着拳,头低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既是旧相识,难得你来了,只要她不见怪,你见见吧,和她说说话。” 薛意浓对徐疏桐的关怀,亦让薛轻裘侧目,心里早有无数个念头在,‘莫非他对她有意思?’薛轻裘不及多想,立马谢了恩。出去后拜祭了先皇,就让人领着往锦绣宫去。 人走后,任公公一直拿眼睛瞧着薛意浓。薛意浓被那强烈的目光瞄着,都不好意思了,撇过头问道:“公公有话不妨直说,你这样看着朕,朕还怎么做事呢?” 任公公低着头道:“皇上对恭敬王好,奴才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他到底是藩王,皇上就算不加罪他,亦不该放任他才是……” 任公公的意思,薛意浓多少有些明白,这次要不是太后横插一脚,定了薛定山的皇位,那么这次坐在龙椅上的,怕就是这位恭敬王了。 父皇那边也传来消息,恭敬王这次带了许多兵马过来,其意图不言而喻。 而徐疏桐也是他荐给薛轻衣的,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最好别让这两人见面,防患于蔚然。薛意浓问道:“依公公的意思该怎么办才好?” “回皇上的话,派人盯着。” 薛意浓摇了摇头,“算了,人家很久没有见面了,说个话还盯着,他们不自在,也就说不出什么来,而且恭敬王这次一人来宫,想来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朕坐在这个位置上,要是事事疑神疑鬼,想必会活得非常辛苦。” 任公公听后一愣,看着薛意浓呆了半响。皇上竟然如此的自信吗?他的眉眼弯弯,真好呢! 锦绣宫。 门外侍女进来报告道:“娘娘,恭敬王求见。”徐疏桐听后,先是一愣。旁边的存惜却是一喜,轻轻的推了推发呆的徐疏桐,小声的提醒她。 “娘娘……” “哦,本宫知道了,让他进来。”存惜喜不自禁,而徐疏桐却有无边的苦涩。这算是皇上的恩典吧!正想着恭敬王薛轻裘已进门来,当着许多人的面,他抱拳作揖。“恭敬王不必多礼,赐座,奉茶。”徐疏桐觉得自己的话,听在耳内,却很陌生。她如今见到他,亦能如此平静了吗? 薛轻裘道:“谢娘娘。”眼睛却往四处溜着,这里的布置可谓金碧辉煌,薛轻衣待她还是不错的,想来她过的很好。 徐疏桐见他打量自己的宫室,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先让多余的人出去,这才问道:“王爷这次来有事吗?” 她晓得的,薛轻裘本来可以坐上皇位,现在却搞得哭笑不得,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本王没有事就不能来看娘娘?你也是本王府里出来的人。” 他是想暗示什么,徐疏桐垂眸,道:“不错!多亏了王爷,本宫才有今天。”把她奉献给皇上,以图荣华富贵,这几年她散了自己的痴心妄想,她于他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迈向皇权的棋子罢了,看得清楚了,心也渐渐的寒了。 “娘娘记得就好。” 这人竟是这样的不要脸么!徐疏桐的心里涌起些许怒意,到底已不是当初的小姑娘,她道:“本宫当然记得,滴水之恩,永生不忘。” “你到底是个记恩的,也不枉费本王这样教导你。你妹妹的事,本王一直记在心上,这些年,费了许多精力去查询,最近似乎有些眉目了……” 一直淡定的徐疏桐,霍然间抬头看向了薛轻裘,声音里带着轻颤,“是吗?有消息了吗?”她几乎都要放弃了。 “是,只是你知道,这个消息在未证实之前,很多变化都很难说,不过本王会尽力,娘娘也要一如既往的尽力才是,新皇对娘娘的印象似乎不错呢!”他这样故意的说出这件事,是想用她的妹妹来做交易吗? “新皇对每个人都很好,王爷应该知道不是么,他还让本宫出宫呢!” 听到这里,薛轻裘突然提高声音道:“你要留下来,想尽一切办法,我们从头开始,就像上次那样,用同样的办法,本王相信,那个位置会是本王的,而你,不但会成为本王的皇后,你也会和自己的妹妹团聚,疏桐,你知道吗?我们的未来,在你的手里。” 第8章 讨好 8 徐疏桐的瞳孔睁大了一下,这个人到现在仍然不罢休,仍然想要利用她,把她的生命榨干才干休。可是那句‘疏桐’,她好久没有听了呢,这会儿听起来,如梦如幻,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徐疏桐拒绝了,“本宫和新皇乃是叔嫂。” 薛轻裘不以为意,“你忘记杨贵妃了吗?她又是唐明皇的谁?疏桐,事在人为,你要努力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不然我这个王爷当的有什么意思,你看看,他们都不让我来看你。” 他急切的想要表达什么,想用过去两人的感情做个联系。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这里来?” 既然见不到面,为什么还要送到见不到面的地方,他们说的太多了。 “你该知道,我身不由己,你以为我愿意吗?在这个世上,除了母妃,我最念的就是你,不然也不会到了而立之年,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薛轻裘一腔深情的模样,多多少少打动了徐疏桐。 “你不必这样的。” “我要你知道,你值得我这么做。你这次若离开,那么外面的人又怎会放过你,你在他们心中,是个奸妃,是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他们杀你还来不及,又怎会让你去找自己的妹妹,在这皇宫里,至少你是安全的,而且获得了新皇的宠爱,你才有机会派更多的人打听槐影的下落,疏桐,你要明白,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你看,就算我顺利成章的可以坐那个位置,那个女人还是会干涉到底,不让我如意,谁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徐疏桐承认,薛轻裘是无奈的,可她难道不是如此么。这世上无奈的并不是只他一人,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女人在这深宫之中,每日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外人看着她是如何的受宠,谁又能看到她心中的煎熬。 躺在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身边,那是怎样一种煎熬。 “多想想你妹妹,疏桐。” 薛轻裘走了,他再一次以爱情、亲情的天罗地网,网住了这个人。徐疏桐的犹豫,已说明了一切。薛轻裘望着头顶上这片湛蓝的天空,信心满满,早晚有一天,这里会是他的。 锦绣宫中徐疏桐在薛轻裘走后,一直在发呆,一动不动。她想起她爹的话,男儿志在四方。可是爹不懂娘的心思,薛轻裘也不懂她的心思,女人要的不过是那句‘愿得一心人,终老不相负’,不过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望很简单,但是满足起来却是如此的困难。 薛轻裘的眼中只有皇位,而她呢? 存惜在旁,将两人的言语听得明明白白,她问道:“娘娘,您不愿意留下来吗?可是奴婢觉得王爷说的没有错,您到了外头,比在这里更危险,没有了皇上的庇佑,谁还会把您放在眼中,他们只会欺负您罢了。” 存惜是薛轻裘的人,但是她也可以是徐疏桐的人。存惜看着徐疏桐在动摇,再加了一句,也许对她来说,已是大逆不道的话。 “就算您不想再依王爷的话做,但要想摆脱他,也需要依靠皇上,找这世上最大的最强悍的依靠,这样您的妹妹就算被找到,也才能平安。” 这话,存惜已是背叛了薛轻裘。她自己知道,徐疏桐又如何不知道呢,存惜句句为她打算,她十分感激的握着她的手,“存惜,谢谢你。” 存惜泪盈于睫,“娘娘明白就好。” 晚上的时候,任公公带了许多人过来,赏了锦绣宫许多吃食,那些小玩意他都不忍直视,不晓得新皇在卖什么关子。 徐疏桐也十分诧异,“任公公,这是?” 任公公硬着头皮道:“皇上说娘娘这次事办得不错,特地赏您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您不要嫌弃。” 徐疏桐笑道:“怎么会?您替本宫多谢皇上厚爱。” “是。”任公公让人把东西搬进宫内,这才带着人离开。存惜看着这满桌子的小零食,小玩意儿,嘴角荡开笑意。 “娘娘,奴婢说的果然不错。新皇十分赏识您,这些小东西不值得什么,可是难得是他的一片心。”这些小吃并不是宫里的东西,而是边陲之地,没什么新鲜花样,什么蚕豆,什么黄豆,那些可都是好零嘴。还有小姑娘玩得玩具。 徐疏桐不由气倒,“他把我当孩子。” 存惜哈哈大笑,可少见娘娘有孩子气了,这个样儿,要是被人瞧见,谁还肯相信什么奸不奸的,这分明是个使气的姑娘。 存惜拉她坐下,“难得是皇上的一片心意,这样也好,免得我们费了心思去讨好他。他有礼物来,咱们也有礼物往,有来有往,才叫有情意。” 徐疏桐得了礼物,只让任公公谢谢。薛意浓眼巴巴的看着任公公,“她就没有说点别的?”不是说以前把皇帝哄得很开心,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几句。 任公公摇头。 “算了,朕很忙的,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那些藩王你派人照顾周到了,难得到京都了,也让他们逛逛,散散心,别给他们惹是生非的机会。” 眼下还是这些藩王比较重要,等过了四十九日,这些麻烦离京,她或许会轻松一点。薛意浓叹了口气,伸手端过案桌上的茶喝了,一面让落雁给她捏捏肩膀,长期伏案,对脊椎并不好。 落雁给她一番揉捏,问道:“皇上,今晚也要奴婢陪您睡吗?” “嗯,房间太大,空得难受。” 任公公:“……”这种话题,当着他的面讲真的好吗?真是无所顾忌。落雁给薛意浓揉完了肩膀,就去让人准备洗澡水,皇上的身份特殊,不宜太多人服侍,所以她是格外的忙碌和操劳,这几天在外间的塌上睡下,就睡成了一只猪,被人扔出去也未必晓得,惭愧!等这段非常时期过去,她得从王府里搬几个心腹过来,也给她打打下手,省省力气。 落雁看着任公公的眼神有点发憷,这老太监到底在想什么,她可是很清白的,就算她爬皇上的床了,又能怎样? 那也是最高贵的妾!牛逼着呢! 可惜咱们的皇上不能把她给怎么的!落雁一番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薛意浓的饮食起居有落雁一人照顾,难免引起了各方潜伏着死赖着不走的前妃子们的注意。 皇上毕竟年轻,身边没有个人照顾着怎么行?只是一向妖孽九重天的徐贵妃没有动静,也不见她离宫,看来也是打得跟她们一样的如意算盘,只怕是伺机而动呢! 徐贵妃不动,她们坚决不动。徐贵妃出动,她们要抢在前面,因此这些天,锦绣宫门口常常会有一些别的宫的人在冒头。 存惜及时将这件事告诉了徐疏桐,“娘娘,您怎么看?大家可都按着您的点儿来,上次吃了皇上的小食儿,咱们是不是也该还一点回去了。” 徐疏桐道:“可不是么,皇上最近的生活如何,外头没有大人为难吧?” “这到没有听说,这段日子皇上为先皇守丧,再者就是抓紧时间熟悉各要务,还没来得及跟那些大人们碰面,暂时又无急事。饮食起居有原来王府里带来的丫头服侍,只是两人夜夜宿在一起,到底还是在宫里引起了非议,只怕过不多久,就会有言官上奏了。” 徐疏桐料定也是如此,“最近天气热了,乾元宫长期无人居住,怕是蚊虫会多,你去准备点驱虫驱蚊的香给皇上送去,再向他身边的侍女打听一下,皇上的胃口如何,本宫好做准备。” 存惜高兴道:“是,娘娘终于想通了么?” “有什么想通想不通的,说到底,靠人不如靠自己。你的话言之有理,天底下最大的靠山是皇上,不讨他的欢心,还能讨的了谁的欢心,只是本宫身份特殊,咱们做事需低调一些,只做一般关心即好。” 存惜道:“奴婢晓得,愚公移山。” 两人会心一笑,已了然那个意思,要将薛意浓一点一点的吃下来。 存惜听了徐疏桐的话,将往日宫中所调制的香拿出一份来,若用得好,就继续送,若用得不好,也就好作罢,再另想别的办法。 存着这份心思,存惜往乾元宫而去。薛意浓这段时间都在这里,只是她还没走出多远,就发现前面多出一拨人来,匆匆忙忙的,主子丫头跑个不停。定睛一看,呵,是留下来的高贵嫔,林婕妤,曹芳仪等人,见锦绣宫这边有了动静,忙令人回去拿了礼物过来,要抢着时机去参见新皇。 存惜知道,嘴边发一冷笑。怪道最近锦绣宫附近,都是其他宫的人,原来是在等,等她们这边有了动静,再抢在前头,顿觉得没啥意思。 第9章 这误会大了去了 9 存惜知道这个情况,也不急着去。等这些人热闹完了,她再到也不迟。到底是奸妃身边的人,也得有些格调不是?存惜想到此笑了,民间的人还真会形容她家娘娘。 不过是多受些宠爱,就被埋汰到这个地步。要是将来做了皇后,还不知道要背多少黑锅。 乾元宫前,太监再三来报任公公,说是各嫔妃要见皇上。“她们有什么事,问清楚了没有?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管这些。” “问清楚了,说是要给皇上送礼物。” “哼,这又不是节日的,送什么礼物。算了,咱家进去跟皇上说一声。” 薛意浓知道此事后,也没怪什么。“难得她们一片心,收了吧,就说朕谢谢她们的好意。对了,锦绣宫呢?大家都来了,徐贵妃来了没有?” 任公公:“……”不知道皇上什么意思。 “没有来吗?”她还以为是约好的,算了,也不知道她上次送的东西合不合她心意,就听说她以前是在边塞地区出生的,爹妈都死了,这些年又没有机会回去,就想弄点家乡的东西给她尝尝,好多天了,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反而害她心里老悬着这事儿。 任公公多少听出这话里的失望,道:“奴才看着,远远的似乎是锦绣宫的宫女往这边来……” “是吗?”薛意浓端正了坐姿,奏折也不看了,等着人来。任公公在心里揣摩着,是不是新皇也看上了徐贵妃,要是,也挺好的。徐贵妃温柔体贴,除了服侍过先皇,算不得黄花闺女,不过熟女更是别有风韵才对。任公公这样想着,琢磨着要如何给薛意浓创造机会。 外面有太监进来报告说:“禀皇上,锦绣宫的存惜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一面问任公公,“她是谁?” “回皇上的话,是娘娘身边的丫头。” 存惜在一众嫉妒的目光中徐徐而入,手里端着驱蚊虫的盘香,见过薛意浓后,又奉上手里的东西,“娘娘知道天气热了,怕乾元宫的蚊虫叮咬皇上,所以特地派奴婢过来,送上蚊虫香。” “好,多谢她。落雁你去拿过来,落雁……”薛意浓喊了几遍,竟然发现落雁不动,一回过头,就见落雁站着打盹儿,眼睛闭着,手里握着把纸扇。 她竟然站着睡着了,薛意浓大窘!这可是她身边当差的人,辛苦到这个地步。 薛意浓伸手戳戳落雁的手臂,一下,再一下,再一下下……啪!不寻常的响动,一直低着脑袋的存惜快速的抬了一下头,就见落雁手里的折扇,正打在薛意浓的手背上,薛意浓痛得龇牙咧嘴。 存惜想笑,赶紧低头,可别让皇上发现她在偷笑,万一怒了可怎么得了。任公公也是一副憋了一泡屎的便秘脸,赶紧把脑袋转向别处,眼睛向悬梁房顶扫射,他没看见! 薛意浓看着自己的手背,已出现了一条折扇的红痕,再观落雁,还在那呼呼大睡,敢情那一下,是把她当蚊子使了吧! “落雁!”薛意浓大喝一声,空旷的屋宇回荡着她的声音。 落雁自梦中惊醒,嘴里叫着,“什么什么,皇上叫奴婢干什么。”一抬头,见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而大家的样子是在笑她吗? 薛意浓压住笑意,道:“将存惜姑娘手里的香拿过来。” “哦。”落雁擦擦嘴角的口水,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叫的。她走过去,看着那看似普通的盘香,还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很轻柔的香味,拿了之后又站到了薛意浓的身边,继续打瞌睡。 薛意浓:“……落雁,这是徐贵妃送来的蚊香……” 落雁睁开一只眼睛,“嗯?皇上不是用不惯么,这些香烟气火燎的,皇上一闻就老是咳嗽。” 存惜忙补充道:“不碍的,这是我们娘娘自己配的,没有烟,而且味道十分好闻,皇上不信的话可以回去点着试试,若不好,再告诉我们娘娘,改良了就好。” “这样吗?辛苦你们娘娘了。对了,朕上次送去的小零食,你们娘娘还吃得惯吗?要是喜欢,朕再让人送点过去。” 存惜回道:“娘娘很喜欢,所以没舍得吃。” 薛意浓:“……”要不要这样,人家要回复。“哦,这样啊,别不舍得,吃完了,朕再让人收罗就是。” “知道了,奴婢会把皇上的话告诉娘娘。”既然事情已经办到,那她也该告退。存惜看了眼落雁,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薛意浓道:“奴婢就不打扰皇上了,先行告退。” “去吧。” 存惜出来后,看见之前跑她前面的其他宫里的娘娘和丫头正伸着脖子,等着她咧。见她也没什么恩赏,这就散了,看来皇上对大家都是一样的。 存惜走了一段路,看着大家都散了,又从原路绕了回来,在乾元宫不远处等着落雁,她刚才给她使了眼色,不晓得那丫头明白没有。 落雁找了机会,同薛意浓道:“皇上,奴婢先拿了这香回去试一试。” “好,要是效果好,就跟徐贵妃再讨点过来。” “奴婢知道。” 落雁出来后,向四周望望,不见存惜的人影,心里正狐疑着。“让人家出来,这会儿又跑得没影,耍人很好玩么,奸妃的丫头。” 落雁正愤愤不平着,就见存惜站在柳树下冲她招手。她走过去,问道:“你找我?” 存惜笑嘻嘻道:“是,有几句知心话要跟落雁姑娘说。” “哼,少来。我们很熟吗?” “慢慢就熟了不是。我这次却是有要紧话要跟姑娘说,姑娘要是不听,那就当我多话。” 几句话吊足了落雁的胃口,她有些不耐烦道:“绕什么口令,有话直说。” 存惜道:“是姑娘让我说的,说了可别嫌弃我。我看姑娘白日里也常倦,这种情形不止一两天了吧,眼下乌青的很厉害。” 落雁不置可否,哼哼了两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存惜笑道:“姑娘也该保重一点才是,皇上爱惜姑娘,这是好事,但到底年轻了些,需求量大,姑娘也不能全凭着他的性子,好歹也劝一劝……” 落雁睁大了眼睛,她没听岔吧,存惜这话听起来咋有点儿不一样,好像……落雁的脸涨得通红,这到底在说什么。落雁刚想分辨,存惜立马递上秒懂的眼神,让她哭笑不得。 天啊!到底误会到哪门子上去了。 存惜递过一个乌黑小瓶,告诉她里头有丸药。又拢着手在落雁耳边交代了几句,落雁连耳朵都烧起来了,这个没有下限的奸妃的丫头,这都说的什么话。 存惜了然的笑笑,“这是我家娘娘特制的,安全,清凉,消肿,而且没有副作用,比太医院的还好。” 落雁真想说:“你家娘娘还真是淫.乱。”这还没吐槽完,存惜又从袖内拿出精装版的小本子塞到落雁手里。 “姿势也很多样,很丰富。全部是我家娘娘亲手绘制,图面精美,身临其境,姑娘好好学习,皇上一定会对你爱不释手,你就等着封妃封后吧!” 存惜说的两只眼睛放光,这姿态咋有点老鸨子的味道。 落雁回去后,又是羞,又是气恼,把小东西都扔给了薛意浓,也不管她是不是皇上了。 薛意浓抓过来,问道:“不是去试香了,效果如何?” “没去!” “怎么了,谁惹你了,这样不高兴。” “还有谁,还不是那个奸妃的丫头,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还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落雁气的红了眼睛。 “说了什么,又给了什么。” 薛意浓翻开小本子,画面精美,春意盎然,还是手绘本,线条细腻,姿势似乎也不错,有图有文字,生动的讲解了其中的体会和感受。 “很好,很有意思。” “天啊!皇上,您也变坏了。” 薛意浓笑着将东西收入袖内,还有连瓷瓶儿也一块儿收了,从落雁的口里模模糊糊的知道了用处,这个徐贵妃果然多才多艺,女性知识十分丰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这也是经验! 薛意浓笑眯眯的,落雁说她不学好,不理她了,跑着出去,去寝宫点香去了。 味道轻柔,且闻起来十分舒心,又没有那些呛人的烟火气。 且说存惜回去之后,细细把自己观察到的,做过的事跟徐疏桐说了一遍。“娘娘,各宫中似乎也不安寂寞,都跑乾元宫去了,以前也没见她们腿勤。” 徐疏桐道:“那是自然,新皇比皇上在外貌上占了不少优势,以前跟皇上,那也只是碍于权势,这会儿,可不单是这个了吧!” 她想一会儿薛意浓那小鲜肉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可口,也就难怪后宫一群女饿狼们虎视眈眈了。 “娘娘说的是,只是皇上刚继位,后宫里还没有可心的人,所以他身边的侍女就倒了霉了,天天要求被伺候,白日还要服侍他,累的站在旁边都睡着了,奴婢做了一点好事,给了她一点药,还有小册子……” 第10章 搬去奸妃宫中 10 存惜对自己跟落雁示好的事还是很满意的,“皇上这会儿正在空窗期,寂寞难耐,咱们若是在这时候趁虚而入,一定拿个正着。” 存惜发表着自己的想法,徐疏桐看着她道:“那本宫让你打听的皇上最近的胃口如何,你该什么都没问吧?” 存惜摸着脸,一副牙酸的样子。“抱歉娘娘,奴婢忘记了。” “哦,原来是忘记了。” 存惜羞愧难当。 就算不知道薛意浓的饮食情况,从存惜的只言片语里,徐疏桐也了解了一点儿,准备给薛意浓做点清火的茶送去,怕是天气热,心烦意乱,加之晚上睡不好,难免睡意重了些。 她可不会像存惜那样以为什么皇上年轻把持不住什么的。 薛意浓办公回来休息,果然闻见一股清香,往地上一看,蚊子掉了一大片,地面上黑乌乌的,看着鸡皮疙瘩顿起。 跟落雁一起扫了蚊子尸体,总算是不用跟蚊子打仗了,今晚她能睡个好觉,可是这里仍然十分闷热,被太阳晒了一天,又没有降暑之物。 任公公到是放了冰块,可是根本降不了温。 夜晚,落雁又没得睡,她得给薛意浓扇风,皇上要是睡不好觉,明日还怎么处理事情,少不得她吃点苦头。 落雁坐在床畔,一边闭着眼睛,一边扇扇子。 翌日,薛意浓睡了个不错的饱觉,落雁仍然趴着睡白天!扇了一晚上的扇子,手臂好酸,好想从府里调些人手过来。 落雁趴在桌上,流着长长的哈喇子。 薛意浓瞅着落雁没事,就在那睡觉。心头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儿,从感情上说,落雁为她扇了一晚上扇子,休息一下无妨。但是大白天的,人来人往,看着实在没有精神气不说,她已经好几次看见外头的太监、宫女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似乎跟她的夜生活有些关系。 薛意浓推推落雁,落雁这会儿正趴她的案桌上。“落雁,醒醒,天上掉银子了。” “什么,让它掉吧,姐有钱。” 薛意浓:“……” 落雁换了个姿势,继续打盹儿。她看着实在不像个样子,就让任公公打了水来,给落雁擦把脸,冷水敷脸,整个人都醒了许多。 “皇上,您找奴婢?” “朕让你给徐贵妃传个话,就说昨儿的香不错,去吧。” “就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您就要奴婢在太阳底下跑一趟?” 薛意浓点点头,对她来说,这是大事。 落雁心中愤愤,不过皇上发言了,她还是赶紧的去,赶紧的回,落雁手放在唇边打了个哈欠,眼睛跟水泡眼似的,有点儿红肿,天热睡不大好。 去了锦绣宫之后,顿时整个人都凉快了。她四处看看,存惜笑着入门来,道:“未曾迎得贵客。” “是你呀,徐贵妃呢?皇上让我来找她。” “我家娘娘忙着,这会儿没空搭理你。有我来陪你说话可好?” “娘娘也肯,丫头不做事,到会偷懒,主子却在忙,也是你家娘娘,要是换了别个,怕是不打断你们的腿。”落雁环顾四周,道:“你们的屋子到是凉快,我们那边热死了,而且蚊子也多,幸好你昨儿送的那盘香,不知道点出多少蚊虫尸体来,害我打扫了半天,皇上打发我来问问你家娘娘还有没有?若有,就再给点儿。” “这有什么,不够了,尽管过来拿就是了,我家娘娘最喜欢鼓捣这些东西,毕竟长夜漫漫,不干这个干什么。” 徐疏桐正从外头进来,门口侍女早跪下去,恭迎娘娘一声连一声的。存惜往外头一瞧道:“可不是说曹操,曹操到。” 她张着脖子,往门口望望,就见徐疏桐已经进来。存惜忙迎上去,“娘娘,皇上身边的落雁姑娘过来问您,还有没有那种盘香,皇上很是喜欢。” “是吗?” 落雁上前福了一福,“奴婢落雁见过娘娘。” “免礼吧,存惜倒茶来。”又让落雁坐下说话,存惜很快端过两碗茶来,自己手里抱着托盘站在徐疏桐的身边,等她吩咐。 落雁喝了茶,赞道:“娘娘这里真凉快。” “嗯哼?” “我们那边真热,晚上都睡不好觉,不知道娘娘有没有什么办法?” 徐疏桐想了一会,才问道:“皇上没用冰块?” “用了,没什么效果。” “别不是房间太大,凉气都飞走了也是有的。本宫这里房间都隔了起来,空间小,冬天烧炭容易暖和,夏天用冰也觉得凉快。” 落雁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她笑道:“娘娘说的可不是,不知有什么办法没有?” “这有什么,把房间重新布置装修一下,把空间弄小了,也就是了,只是到底是皇上住的地方,若是一弄,未免小家子气,再者,新皇刚刚登基,若是弄这些,免不得又给那些言官多了口实,怕是有一段时间不得安宁了。” 落雁想想也是,问道:“那以前的皇上都怎么过夏?”她可记得薛轻衣那圆滚滚的身材,必定比她们还怕热的。 存惜道:“皇上一直都在锦绣宫。” 落雁恍然大悟,可总不能她们也搬这里来吧。落雁心思转着,徐疏桐也明白过来,道:“要是皇上实在睡不好,来这里住也行,本宫和存惜搬别的宫住也是一样,最要紧还是皇上,我们有什么。” 落雁自然很感动,“这怎么好意思,只是还是要问过皇上才好。” 落雁得了主意,就忙着去汇报给薛意浓。她这里刚走,存惜探着脖子看她走得远了,方对徐疏桐道:“娘娘这么好的机会,您为什么要放过?” “还不行,皇上刚登基,口碑很要紧,要是让人知道他和我们混在一块儿,怕是要闹得满城风雨了,别忘记了咱们的身份……” 存惜想想那些‘祸国殃民’等巨大的红颜帽子扣在头上也不是闹着玩的,少不得远离一些是非。 “皇上多多少少会记着娘娘的好,来日方长,咱们不怕的,只是这么舒服的地方要给皇上,多少有点儿不习惯,哎,算了。” 徐疏桐让存惜收拾东西,准备搬离锦绣宫。 乾元宫,薛意浓得了落雁的回话,知道有地方可住,自然十分开心,不过听说徐疏桐要搬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我们不过占她两个房间过夏,又不是要赶她走,若是因为我们,反叫她离开,多不好!” 落雁道:“就是!娘娘为皇上考虑的可真多,怕皇上为了修房子花钱,惹了言官们又说什么劳民伤财的话。又怕同住屋檐下,生出许多于名声上不利的是非,皇上您说,这么好的娘娘,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又是奸妃,又是淫.乱后宫的。”说到最后,落雁的脸红扑扑的,她看了徐贵妃好几次,一点儿都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别不是这里头有什么误会。 “大概人说的话,不能什么都信吧,好了,我们知道就行了,既然有好地方住,咱们还是要去的,你去收拾一下包袱,朕来应对任公公他们。” 落雁答应着去了。 任公公看着落雁出去,进门来伺候着,就听薛意浓很郑重的跟他道:“任公公,从今天起,朕要搬去锦绣宫。” 薛意浓话说完,就很认真的观察着任公公脸上的表情,她相信很快就会有一钞苦口婆心’,任公公在呆愣之后,问道:“皇上,为什么?” “她那里的屋子舒服,而且朕听说,娘娘做的东西很好吃,以前皇兄不是喜欢吃她做的吗?听说连御膳房做的都比不上,朕神往之。” 任公公道:“那到是,奴才有幸尝过娘娘的手艺,真是无话可说,皇上喜欢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您搬过去,只怕第一个不同意的会是太后。” 薛意浓不无感慨道:“是呀!太后一直对娘娘有隔阂,又因为皇兄的事,难免会把怨气怪到娘娘身上,但朕和你都明白的不是吗?太后的伤心会过去的。” 薛意浓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前往锦绣宫。她相信很多的奏折,会像雪花一样的飘过来,但是她不怕的,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还妄谈什么治国,她还要在这个时代里活下去,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幸福,活得轰轰烈烈。 薛意浓回到寝宫,将落雁打包出来的第一批东西抱着前往锦绣宫,东西有点儿高,超过了头顶,她觑着那点缝隙,看着前面的路。 这事不必假借他人之手,免得受到牵连。 “大家让让,让让……” 锦绣宫中人就见有人抱着大包小包的过来,东西时不时倾斜一点点,等看清楚是皇上,一个个又是跪,又是忙着上来帮东西,“你们站好,不用帮忙,朕可以的。” 要是怪罪下来,也只在她一人身上。 徐疏桐也打好了包袱,正要出门,就见薛意浓手里抱着包袱过来,大大小小,又是被褥,又是书,忙道:“怎么还不帮忙。” 皇上下了旨意,都不许动,谁敢帮。 其他人不敢,徐疏桐敢。她这一上前,就被高高的门槛给绊倒,身子直接向薛意浓扑了过去,徐疏桐口道:“皇上让开。” 第11章 秀色配汤 11 手里这样许多东西,哪里让得开。薛意浓把手里的东西一抛,抛得四处都是,正要伸手去接徐疏桐,却又被自己脚下的包袱绊了一跤,一幕人间惨剧终究无可避免。 直挺挺压在了徐疏桐身上。背上,头上,还被自己带来的东西砸了几下。 众人早被吓傻,又是张嘴,又是捂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滚出眼眶的样子。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切,众人表情也被冻结了一般。 薛意浓眨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双眼睛,和她也是一样的诧异。她的眼珠子下移,看着了徐疏桐的鼻子,然后发现自己啃了人家的嘴巴。 嘴巴很软,薛意浓还想品品来着,难得跟人有亲密的机会,她也不晓得男女是不是有差别。 落雁随后就来了,看着锦绣宫前那些不动的人,大声道:“让让,让让……”看见前方薛意浓扑在地上,哪里还管得三七二十一,“皇上,您没事吧!” 皇上摔倒怎么没有人扶一把,这些当差的就会偷懒,还看,还看,小心皇上知道你们见死不救,事后算账。 落雁放下手里的东西,把薛意浓拉起来,发现下面还压了个人。她轻声叫道:“皇上您没事吧?” “没事。”这会儿全清醒了,往周围一看,这么多人,刚才一定是被人偷看了,这些宫人快速转身先捂脸,只要皇上记不得脸,应该不会秋后算账的。 薛意浓的脸撑不住红了。 徐疏桐已经被存惜扶了起来,拍着裙子上的灰。她刚才那一摔,踢中东西那一脚,果然补位的很及时,‘意外’果然发生了。看着薛意浓涨红的脸,徐疏桐差点要笑出来,新皇似乎十分害羞。 “啊,朕不是故意的,娘娘你不要怪朕。” “臣妾怎么敢。” 不敢,那就是会了!为了这点小事都跟她计较。薛意浓的眼睛撇一边去了,快来个人给她解围,皇上丢脸的很难看,“朕来这里是为了征用你两间房,等夏天过去就还给你,你呢?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跟臣妾解释,哪怕您住这里一辈子,也是应该的。臣妾和存惜要搬到别的宫去,要是打扰了皇上就不好了。” “不打扰,朕还觉得这里的房子很大,很冷清,你就住原来的地方,哪里也别去。” “可是,这样的话对皇上的名声不十分好。” 又是这样的话,她怕这些做甚。把徐贵妃留下来,才能有好东西吃,她也想尝尝,当然这样贪吃的小心思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朕的名声不需要任何人来成全,是好是坏,时间可以检验一切,到是你这样避嫌,搞得朕好像欺负了你似的,传出去才叫不好听,你呢,还住下来,朕呢,找个地方住,就这样!落雁,把这里收拾收拾……” 落雁傻巴巴的‘哦’着。 不过商量来商量去,徐疏桐决定把自己的房间让给薛意浓,“皇上年轻体热,臣妾的屋子凉快,臣妾再找别的屋子就是。” “这怎么可以。” “臣妾已经决定了,皇上就不要推辞了,存惜,让人把房间收拾出来。” 薛意浓怕再这样推来推去,天都要黑了,自然不再推脱。徐疏桐塌上的东西一律换成薛意浓的,她懒懒的霸占着徐疏桐的贵妃椅躺着,看着门外的景色,好凉快! 不单躺着,还在上面翻翻身。 落雁见到,笑她道:“皇上这回可称心如意了,只是这会儿舒服,过不多久麻烦就来了。” “才不管它,自己舒服自己知道。对了,娘娘那边安排的如何,也找间凉快屋子待一待,朕原本的意思是要睡在外间,让她睡里头的,可怕她又是什么男女大防,又是啥的,绕得朕头晕,咱们占了她的屋子,也不能亏待了她。” 落雁道:“这也是,不如皇上多赏赐点东西给娘娘,奴婢听说娘娘为皇上做了绿豆汤,说是给您清火呢!” 薛意浓不无感慨,“做皇上就是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要什么人服侍就有什么人服侍。”她简直什么都不想做,不想动了。 徐疏桐已端了绿豆汤来。 看着她素净的衣裳,似乎也透出一层凉意,薛意浓那个羡慕,再看看自己,好想把衣服上的两条袖子给拿剪刀剪了。 喝着绿豆汤,眼睛却一直瞄着徐疏桐那件白纱,里头穿件裹胸,不要太凉快!喝一口,瞄一眼,喝一口,再瞄一眼。 徐疏桐会意,却装作不知道。新皇到底年纪小,哪里禁得起勾搭。 落雁在旁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皇上您这目光不对,怎么能这样秀色配汤,奴婢的姿色也不错,也不见你偷瞄啊!该不会是中了奸妃的狐狸毒了。 薛意浓喝完了汤,徐疏桐又在殷勤的问她还要不要。“不要了,你这里真舒服。你离开了,可怎么样,新地方住的还习惯吗?要不等过段日子,朕让人给你再装修一间,这样大家都好,本来是想借你的外塌住一段日子的,怕被人说闲话,对你不好……” 她是皇上,到底是不怕的。可徐疏桐是女人,还是以前皇上的女人,身份比较尴尬,她不能不注意。 徐疏桐说她不大怕热,所以也没什么,“皇上不用费心这些,臣妾但有觉得不好之处,一定请人料理妥当。” “这样啊,也好。”薛意浓想想也没别的事,只是人在这里,少不得要蹭段日子的饭了,羞羞答答把这个意思表达出来,徐疏桐脸上含笑,觉得这个新皇到很会害羞,多多少少有了逗弄的心思,只是对方到底是皇上,不敢太过分。 “皇上肯赏脸来尝臣妾的饭菜,那是臣妾的荣幸。” “你答应了?” “是。” 薛意浓大悦,随即想到自己占了人家一点便宜就当着人家的面高兴成这样,有些儿说不过去,道:“你要是缺什么只管和他们说,让他们办去,就说是朕说的。” “谢皇上。” 徐疏桐没有多待,带着存惜离开了。她这一离开,一直在旁的落雁再不能保持安静,她几乎惊悚的看着薛意浓,“皇上您刚才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娘娘,不大好吧,要是娘娘误会了怎么办?” “朕偷看了一下下有什么要紧,她是女人,朕又不是……跟她一样,干嘛不看,而且她穿得那么凉快,落雁啊,你是不是也该稍微吹得透风一点,你看看你脸上的汗,淌得像奔腾的小溪水似的,衣服都印出来了……” 为什么皇上可以这样认真的跟她讲这些事,落雁烧的脸都红了,知道皇上是个女人,可是穿着男人的样子,她总是会混乱,会误会的好吗? 落雁一甩袖子道:“不跟您说了,奴婢困觉去。” 薛意浓望着她离开,嘿嘿的笑起来。“真有意思。” 存惜和徐疏桐离开之后,将托盘放在桌上,让小丫头端了出去,存惜将门关了,神神秘秘的笑道:“娘娘,事情很顺利是不是?” 皇上一来,就有这样的飞速进展。这些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皇上喝汤的时候,到底偷瞄了多少下,而且还是女性最为性感的部位,看得连视线都移不开了,在存惜看来,这简直就是‘好事将近’,她家娘娘的魅力,就算换了一个人照样管用,存惜不免有些得意。 不妨徐疏桐泼下一盆冷水,“他哪里是在看本宫,他是在看本宫的衣服。” “什么?看衣服。”她没听错吧。 “你站着自然看不大清楚,本宫却很明白,他有没有对本宫动心思,这点本宫还是能够了解的。”薛意浓的眼里没有那种迷了神智的欲.望,她心里到也奇怪,从来她在男人面前,无往不利,这会还碰了钉子,大概是新皇年纪还小,才十八岁,到底年轻了些,不懂男女之事也有的,而且听说他以前一直在军营,根本没有时间理解感情,只怕这会儿还是个雏儿。 真要薛意浓配自己,到底可惜了些。徐疏桐叹息了一回,她这不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如此么,不找最大的靠山,她又怎能摆脱得了恭敬王。 她从来都没得选择,所以只好如此。 “那娘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给他做件里衣,也用这种纱做,穿在外头到底显得不庄重,可是穿在里面,晚上睡觉也凉快。” 存惜补充道:“而且每次穿起来,就会想到娘娘。”徐疏桐对存惜的打趣不置可否,就算她有这个讨好的心思不行吗。 只是一时半会儿的这衣服也做不好,少不得先要弄清楚薛意浓的身量,再探知她的爱好,款式,再做起来,这总不是一日的事。 徐疏桐只好暂时作罢,以后慢慢再做吧。 第12章 太后有话要说 12 晚上,薛意浓躺在徐疏桐之前睡过的塌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竟睡不着,睡在外间的落雁坐起来问道:“皇上,还睡不着吗?” “没事,你休息吧。” “哦,那您也早点休息。” 薛意浓躺在床上,鼻尖闻得徐疏桐身上的气息,想着这地方人家躺过,又想起之前听说书先生对徐疏桐的评价。 这床竟是许多人躺过! 薛意浓又有些心塞起来,迷迷糊糊到底睡着了。只是梦里老是见着徐疏桐,她老在她梦里晃荡,穿着那薄薄的一层纱,羡慕死她,恨不得扯下来披自己身上。 一时见她红唇在眼前晃荡,又是忍不住的啃了又啃,到底这些画面换了又换,薛意浓这一夜竟在窸窸窣窣之间,醒又不醒的,到了第二天难免头疼,而且两个黑眼圈十分深厚。 起床时,对镜自照,忙把镜子给拍梳妆台上了,不忍直视。 又不是没见过亲吻画面,电视剧里常见到,还激情四射,平时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怎么这次一碰了人家的唇,就整晚的亲亲亲个不停。 薛意浓心里那个郁闷,她以前也不喜欢女的,怎么这会儿就有点儿不良的心思了,可能是这事对她的印象太过深刻,过段日子就好了,她这样想着,也就不再往心里去。 落雁见她又是拍镜子,又是失神的。“皇上,昨晚没睡好?” “嗯,可能是换了地方,一时不习惯。” “奴婢今晚睡得不错。” 薛意浓看着她难得精神奕奕的样子,道:“这样才好!不然每次都让人觉得朕把你给怎么了,朕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落雁笑道:“那这次咧,人家会不会说奴婢把皇上给压了。” “呸,做梦!” 存惜已端了早餐笑嘻嘻的进门了,徐疏桐也跟着进来,道:“打扰皇上了,臣妾刚才已经让人通报过了。” “没事,我们正说话,今儿都有什么好吃的。”这时天还早,不过近夏了,有点睡不着。徐疏桐一早起来为她煲了粥。 “皇上早朝辛苦,臣妾弄了点桂圆莲子粥,皇上尝尝。” “多谢你想着。” 此时任公公也到了,带了早点过来给她垫胃,一看薛意浓已在吃着,也把早点搬进来。 薛意浓看着这满桌的东西,自己又吃不了,道:“你们也饿着,吃点吧!吃点才有力气干活!”她让人分下去,自己仍然吃徐疏桐的东西,有些东西吃过一次,就不想再吃别的了,薛意浓有了贪心。 粥很多,她让徐疏桐也吃点。“大早上的起来忙这个,你这做东西的人还饿着,反而是朕却有的吃,不公平,落雁添个碗过来。” 徐疏桐道:“不用,锅里还有,臣妾回去自己用就行。” “没事,用吧,朕不讲究。” 徐疏桐吃着粥,每吃一下,就好像不敢含着似的,这个奇怪的动作难免让薛意浓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徐疏桐的嘴唇破皮了,看这样子,好像她的两颗门牙印子,昨儿摔的厉害,竟把人家的嘴给啃了。 “你怎么不说呢,都破皮了。” “什么?”徐疏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皇上又不是故意的。” “那可未必,没准朕就是想啃你了。” “呵呵。”徐疏桐看出薛意浓想逗她开心,自然应景的笑两声。 “快吃吧,别凉了,难为你一番心思。”薛意浓自己多吃了两小碗才罢,让落雁整了衣衫。任公公早让人抬过轿辇来,徐疏桐先送了她出来,她道:“回去吧,要是还困,再睡会儿。” 轿辇越走越远,被一堆人掩护着,连薛意浓的身影也越发的不清晰了。 徐疏桐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丝丝的疼意。心道:“他到底还是发现了。” 存惜喊道:“娘娘?” “本宫没事,走,吃粥去,本宫好像饿了。” “是。” 薛意浓宿在锦绣宫的事,还没到上午就传得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尤其是那些滞留下来,有所图的妃嫔。知道这个消息后,几乎是眼睛里燃出火团来。 “嫔妾就是知道,那个妖精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果不其然,要对新皇下手了。”林婕妤手里的帕子都快扭烂了,以前薛轻衣在的时候,她可没少被安排伺候,按说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可而今情况又不同于往日。 “姐姐激动又有什么用,依妹妹的意思,在这宫里能治得了她的,除了太后还能有谁,上次太后还要她自裁谢罪呢!可谁知人家本事大,竟然早弄了一张圣旨在身上,那才叫一个厉害,妹妹怕这会儿连太后也动不得她分毫了。” 林婕妤自是不忿,自认为不与徐疏桐差什么,偏偏人家就是啥事都压她一头。这会儿大家都是失了男人的女人,好比这麻将牌都要重新洗过,过去的事抹了个干净,这次怎肯落后。 “依娘娘的意思,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太后?” 高贵嫔点点头,该是如此。这徐疏桐可不是她们一个人能斗得赢的,以前是,现在亦是。高贵嫔可比林婕妤有自知之明多了。 一个斗不过,她就不信一堆女人还斗不过她。 这几个嚼舌头的,借着给太后请安的意思,跟太后聊天散心去了,说到宫中的小新闻,自然是津津有味。 “太后,您可不知道,徐贵妃在先皇尸骨未寒之际,又攀上高枝儿了,嫔妾们不是嫉妒,实在是觉得这事做的太过分了些,嫔妾为先皇不值啊,想当初,这徐贵妃三千宠爱在一身,先皇待她不薄,没想到她现在会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林婕妤说一句,就用帕子点一下眼睛,还留神太后的脸色。果然,太后听了这样的话,勃然大怒。 “她竟做出这种没脸的事,亏得皇儿对她这么好!不让她陪葬也就算了,她还不知道感恩戴德,又做出这种有违人伦之事,真是一点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底下嫔妃们彼此溜了一眼,太后发怒了,那徐妖精也别想得着什么好,这次看谁还能再护着她。她们这次可是站在了理论和道德的上风,谁叫她有肉不一起吃,有骨头反到一起啃,伺候那个死胖子的时候,她可不少在旁边煽风点火,什么雨露均沾,呸呸呸! 这会儿遇见个少年郎君,就想吃独食儿,想都别想,既然她们吃不着,徐疏桐也别想。 太后命身边太监道:“小豆子你去看看皇上散朝了没有,要是有,让他赶紧过来,就说哀家有话要问他。” 小豆子道:“是,奴才这就去。”后退着下去了。 嫔妃们得了意,但也怕与薛意浓撞个正着,要是让新皇知道她们在搬弄是非,别一颗心都偏到徐妖精那去,一个个找了借口,赶紧撤,这里有太后坐镇,不怕徐妖精不伏法。 薛意浓刚下了朝,就被人拦了去路。“奴才参见皇上,回皇上,太后有请,说是有话要问您。” “太后?”她可不记得跟太后有什么知心话可说,而且薛轻衣的丧事她办得不是既体面又风光么。不是前朝的事,那必定是后宫的事,薛意浓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道:“好,摆驾养息宫。” 轿辇一路被人抬向养息宫。人到了,任公公早尖细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太后宫前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薛意浓下了轿,进到里头,早有宫女打起帘子,她看向太后,只觉得她一张脸铁青,像是动了气,忙笑道:“意浓给太后请安,太后找意浓可有什么要紧事?” 太后乜斜着眼,“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当然不是,只要太后有话,尽管唤人来传,朕只要有空必到。” 太后见她言语谦恭,脸上又有笑意,实在不肯太责备她,不免放缓了脸色。“哀家叫你来,不过是有句话要问你。” “太后请说。” “你和徐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论辈分,她算得上是你皇嫂,你竟敢和她勾勾搭搭,而且你皇兄尸骨未寒,你竟然……” 太后提到死去的儿子,又伤了一回心,眼睛都红了。 薛意浓对这事心中有数,道:“朕并没和娘娘勾勾搭搭,还请太后明鉴。不过是朕的屋子太热,想借个凉快的地方休息,本来想动工将乾元宫修葺一番,娘娘知道后,劝朕说,朕还是新皇,刚刚登基就大兴土木,只怕不妥当,她那里屋子很凉快可以住,只是她自己却要搬出去,朕思量着,娘娘好心好意的为朕,若不领情到不好,领了,又给娘娘添麻烦,这也不是一个为君的道理,因此只借住一段时间,等天凉了再回原来的住处,可是娘娘体贴朕,怕朕在别的房间睡得不好,就把自己的给让出来了,自己却睡在了别个房间,这份情意朕不能不领,事情就是这样。” 太后听闻哼了一声,“她这是别有心思,欲擒故纵,皇上年纪还轻,不懂得这女人的心思可是弯弯绕绕的,依哀家的意思,把她废了撵出去才好。” 第13章 较量 13 太后对徐疏桐有意见,已不止一日。这点,薛意浓很清楚,可要是依太后的意思,难免委屈了徐疏桐,要是不依,只怕太后也不肯善罢甘休。 为着她是个中年丧夫,晚年丧子的可怜女人,薛意浓也得有所考量。她道:“太后既然这样说,意浓不敢不从。” 太后听后,脸色好了许多。她道:“这样才对,你可不要学你皇兄,他要是早听哀家的话,不至于此的。”说着,眼睛里又开始滚起泪来。 “太后说的是,只是有几件事,意浓得让太后知道。朕登基未久,朝中许多事物还在熟悉当中,就光那些事,就让朕无暇□□了,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来管后宫中事。废掉徐贵妃,少不得要太后操心劳神,太后年纪也大了,皇兄又刚刚驾崩不久,朕不敢再让太后劳神,又恐怕宫中诸人,没有能担得起后宫重任之人,依朕的想法,少不得还要麻烦徐贵妃一段日子,等培养了得力之人,再废掉她也不迟,若是让她直接离开,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她。” 薛意浓说的好像要把徐疏桐榨干才肯罢休,这意思到像是为太后出气。 太后听后,脸上有喜色。“哀家就说你这孩子不错,听你这几句,可不是个明白人么。既然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尽管用就是,哀家没有意见,只是等宫里有了合适的人,可一分钟也不能留着。” 薛意浓道:“正是这个意思。” 徐疏桐暂时留下来了,薛意浓也松了一口气,留下来与太后闲话几句,宽慰她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从养息宫回去,薛意浓并未说出被太后问话这一节,只是宫中谁没个眼线,这事还是有了回响。 先是那些背后撺掇太后的嫔妃们,以为这次太后一定会收拾徐疏桐,哪知道她又顺利过关。 “这个狐狸精真是好命,一个个都这么护着她。也不知道在皇上身上施了什么妖术。” “别高兴的太早,皇上不还说了,只要后宫里有了合适的人管理,不怕狐狸精不被废,皇上都答应太后,要废掉她了,早晚的事,姐妹们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成。” 一个个脸上浮起阴险的笑容。 锦绣宫,徐疏桐坐在那,手里掀着茶碗,听着存惜汇报此事,嘴角勾出冷冷笑意。 “娘娘,这事您怎么看?”连她都看出皇上是在拖时间,看来皇上对她家娘娘真的是有所不同的。 “就凭她们也想动本宫,真是异想天开,本宫以前待她们也不薄,怎么这会儿阴沟里也想翻船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存惜道:“娘娘,是否要奴婢去收拾她们?” “不用,一些小虾米翻不出浪花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在皇上身上下功夫,只要他不肯,其余人说的均是废话。” 存惜道:“娘娘英明。” 正说话间,外头传来任公公的声音,薛意浓到了。徐疏桐少不得起身迎一迎,“皇上回来了呢,朝中事还顺利?”她带着和煦的笑意,扬着脑袋望着她。 “挺好的,你呢?都做什么了?” 薛意浓一进来,宫人忙给她打了水让她擦脸,擦手,这一趟路,脸都晒红了。 徐疏桐端过茶来,茶水不温不烫,掐着时间点泡的,这会儿喝正好。薛意浓一口气喝了半碗,坐下来道:“娘娘你也坐,别站着了。”又吩咐任公公将今日的奏折搬这里来,“不想跑了,累!”让落雁给她打扇子扇风,一边和徐疏桐说闲话。“这大上午的都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给皇上做了点吃的,得空休息休息,再不然绣绣花,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说的也是,每天做这个不无聊吗?” 徐疏桐道:“还好,宫里的女人都是这样过的。” 薛意浓颔首,觉得老是这么闷着,怪没意思的,“不出去走走吗?御花园的花好漂亮,娘娘应该常常去散散心。” “是,谢皇上关心。皇上这样体贴,将来要是哪位女子被皇上喜欢,一定是个有福气的。” 喜欢吗?感觉很久远,薛意浓出了一回神,方道:“喜欢一个人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固然做皇上的,被喜欢的机会多一些,然朕心中明白,她们不过是为了权势,若朕一无所有,哪里还会有人看朕一眼呢?与其有那些虚有的热闹,还不如一个人咧。” 徐疏桐笑一回,“皇上怎么说这样的话,天底下总会有对皇上真心好的人,依臣妾的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皇上身边有了人,就不会这么想了。”她虽安慰薛意浓,然而薛意浓的话,多少也是触动了她的心。只是做皇上的,有很多事也身不由己,徐疏桐只当薛意浓年轻,把事情想的简单,也不去纠正。但今儿这事,薛意浓是在保护她吧,至少她觉得是,眼里看她时难免多了几分感激。 纵然日后被废,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攀上眼前的这棵大树了。 薛意浓被徐疏桐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她道:“娘娘说的有道理,朕会记得,要是娘娘哪天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朕也会为你做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徐疏桐再三感谢,只是心里到底不以为然。经过的事太多,心伤得太深,她已无力再去爱一个人。 薛意浓见她应得高兴,眼神却是落寞的,不由得几分猜测,到底还是猜不准。 宫门外,任公公带着几个太监将奏折搬过来,堆得跟小山一样多。徐疏桐见她要忙,忙起身不再打扰她,走出门外,吹了一阵凉风。 薛意浓的话,吹起她心底涟漪阵阵。 存惜见徐疏桐发呆,忙上前道:“娘娘怎么了?刚不是和皇上说的挺好么。怎么这会儿就难过了。” “是呀,连本宫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女子多愁,为一点事也能胡思乱想半天的。”徐疏桐的目光不知看在哪里,散淡的很。自己亦在心中嘲笑一回,不过是一点子的怜惜,自己就好像觉得春暖花开了。 她摇摇头,觉得一切都是错觉。 日子安静了几天,不过安静总是让人害怕,怕里头酝酿着一些不平静,一些出乎意料的风暴。 这一天,薛意浓还未上朝。朝中早就议论纷纷,为皇上宿在锦绣宫的事,一帮人在喷火,对皇上的行为指指点点,一帮人在沉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薛定山坐在蟠龙红木大椅上,看着群臣,耳边尽都是一些对薛意浓不好的话,他的两只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朝中的气氛一时混乱,安静,沉默。 朝会还未开始,就有人跟薛定山来汇报。“太上皇您看,皇上这事当如何处理为好?” 薛定山默默不语,他虽贵为太上皇,但说的话分量甚重,他的态度有时候就是一股巨大的风浪,可能会拍死自己的儿子,他晓得其中的关节,只是反问道:“你以为呢?” “本官认为该公事公办,这是我等言官的职责。” “嗯。” 薛定山不肯多致辞,那些上前来讨主意的大臣们,在得知无果之后,又回到人群继续议论,直到任公公的声音响彻朝堂之上。 “皇上驾到!” 乱成一团的朝臣们都闭了嘴巴,按着官职大小,站了队,分了左右。一见薛意浓升了龙座,齐齐跪下,高呼万岁。 “平身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大殿之中,人人均听得十分清楚。大臣们起身后,任公公背着每日必备口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言官出列。“启奏陛下,臣徐啸良有事启奏,近日闻得陛下,同宿徐贵妃宫中不知可有此事?依微臣之见,陛下此举,与法制不合,还请陛下三思。” 薛意浓静静的听着,她就知道这事早晚会来,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人说什么,只是目光扫过徐啸良的脸,又招呼任公公上前,让他附耳倾听,薛意浓说了几句话,任公公点了头。 “其他人还有话说吗?” 又来了两位言官,一同启奏此事。他们静静的等着薛意浓发落,薛意浓垂眸道:“朕晓得了,你们的话,朕会考虑的。” 大臣一听,皇上竟然乖乖听话,态度中肯,原本打算要跟皇上杠一杠的,现在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新皇和群臣的较量,尽管是第一次,但是一旦新皇妥协,那么往后将要打开的局面,将是群臣的强势,薛意浓自然十分清楚,只是她的暂时退让,亦有所图谋。 果然,当她话说完,又有人上来补刀。 “皇上准备考虑多久呢?一天,还是一个月,或者一年,或者更久。” 薛意浓感受到了此人话中的逼迫之意,群臣亦对此人表现出钦佩,如此反驳皇上,不管是薛意浓的前进,亦或后退,此人都将博得名声。 薛意浓的手轻轻的扣在龙椅的扶手上,她的眼神是平波无澜的,看着眼前倔强的脸孔,花白的胡须,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高大人以为呢?” 高瑞想不到,皇上并未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他,他怎么知道,他道:“自然是越快越好,这事拖着,与陛下的名声不利,要是民间传扬起来,说您好色误国,亦或者霸占寡嫂,到底不大好听。” 薛意浓道:“高大人的话有些道理,朕会好好考虑,一天太短,一个月太长,就一个月以内吧!” 群臣无话可说,又奏了些别的事,到底都有例可循并无十分好讲的地方。 第14章 留下来陪朕吧 14 下朝后,薛定山硬是跑着过去拦住了薛意浓的轿辇,“意浓,我们聊聊。” 薛意浓笑道:“好啊,父皇也请上轿。”刚才在朝上,薛定山一张脸气得铁青,她就知道,他会找她,不过是早晚的事。 薛定山随着薛意浓回到锦绣宫,太监、宫女环伺,看见他们来早跪了一地,薛意浓进去后,早有宫女捧了帕子、水过来,让她通一通脸,散散热。薛意浓对薛定山道:“父皇要不要擦一擦。” “我不是来你这里擦脸的。” 这样的好意被拒绝,到也罢了。想也想的出,老头子现在气疯了,髭须都快翘起来了,不过她刚回来,想先坐一坐,休息一下,“父皇请坐!” 宫女回道:“娘娘准备了茶点,皇上要不要用?” “要。” 薛定山见她做了一堆事,拿足了架子就是不开口,不免冷笑道:“你如今做了皇上,越发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薛定山说出这个话,很有些埋怨的意思。他如今还带着‘太上皇’这个头衔,而儿子到底不如以前听话了,他在这里半天了,不给个解释不说,还尽做些别的事。 薛意浓笑道:“可不是,父皇您说,这是不是叫做‘此一时,彼一时’呢,现今朕不只是您的孩子,还是天下人的主子,朕得先为天下着想,自然您也得往后挪一挪了。” 薛定山哼了一声,撇过脑袋去了。 薛意浓只管笑着尝糕点,还再三让薛定山尝一尝,“娘娘的手艺很好,父皇也该尝一尝才是。算了,就说您要说的事,您这次来想跟朕说什么呢?” “今日朝中言官的话你怎么看,你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意浓,你刚坐上皇位,你要如此肆意妄为吗?你要知道,这群臣,可不只是父皇一个,你还要对其他人有所交代。” “那父皇的意思?” “要么搬离这里,要么废掉徐贵妃,二选一。” 薛意浓噗嗤的乐了,好像薛定山说了什么好笑的事。“要是朕既想在这里住着,又不想废掉徐贵妃,父皇打算怎么办?” “那我就废掉你!” “是吗?随便,朕也不是特别稀罕这个位置,父皇想要拿去就好了。” 薛定山手指着薛意浓,“你你你……越来越任性了,你知道惹怒这些言官的后果吗?” 薛意浓冷冷道:“那他们知道惹怒朕的后果吗?” 薛定山愕然,这还是他的儿子吗?还是吗? “父皇难道还不明白吗?朕如此作为,就是要敲山震虎,杀鸡儆猴!这个第一把火,朕要烧得天下人都知道,朕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敢倚老卖老,朕就要他们好看,他们想要的地位,名声,朕通通都可以拿走。” “你……哎,真是的,是我老了吗?没有年轻人的志向了。”薛定山到底拿了块糕点吃,觉得有一股淡淡的甜,素闻徐贵妃多才多艺,昔日的皇上似乎很喜欢她,难道……薛定山不敢再去想,儿子如果不是被迷住了,就是别有打算。 薛定山很是气馁的走了,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慢慢的踱步出宫。当然,他的一举一动还是很受注意的,早有人把他的情况报到薛轻裘所在的驿馆。 薛轻裘笑一笑,“果然还是疏桐的魅力大,不管是谁遇见她,都会栽倒的,这次皇上似乎也上钩了,宁愿得罪天下人,也要拥有她吗?薛意浓这是你的愚蠢。”他立马派人出去,约合那些言官,晚上再商议。 翌日,薛定山也发了话。父子当场翻脸,朝局越发的诡异了起来,大家默不作声,都以为薛意浓已被徐疏桐迷惑。 暗处的薛轻裘暗暗的得意着。 而在他之后,有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嘴角噙着笑意。 薛意浓问任公公道:“朕让你查的事情,你都查明白了吗?” “是,皇上。那几位果然暗中有人支持,看来意图明显。” “大皇子吗?” “是。” “这皇位原该是他的,他心里不甘也是有的,企图用这样的方法把朕赶下皇位,也太天真了。不过还好,过不了多久,皇兄的四十九天守灵期过,各地藩王回到封地,暂时还能平静一些日子。” 任公公道:“可不是么。大皇子并没什么必胜的打算,不过是想给皇上抹黑。” “朕知道,不过朕想将计就计。这些日子,朕翻阅各案卷,发现言官官位虽小,但权力颇大,上可以弹劾皇上,下可以弹劾群臣,而且这些人不管事实与否,就在那胡说八道,给朝廷造成很多不良的风气,前朝的徐将军,似乎就因为言官,受了不白之冤,株连九族,虽然后来平反了,但到底人头落地,性命无法挽回,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任公公唯有点头称是。 若他记得没错,这位徐将军应该是徐贵妃的父亲,当年是因为言官的原因才会满门抄斩,徐贵妃因逃跑而活了下来,而后,大皇子为其伸冤,查明真相…… 任公公眼珠子转了几下,心里便有些明白了。皇上这是要替徐贵妃出气? 薛意浓正和任公公说话,外头小太监进来报说徐贵妃求见,薛意浓止住了话头,让任公公先出去,她道:“让她进来。” 徐疏桐刚洗了澡,身上有一层淡淡的水气,脸颊微红,似娇柔之花朵,看之令人怜爱。 任公公见她过来,低着头目送她进去,这才离开。心里不无感慨,徐贵妃这是要走皇上的路子? 徐疏桐施礼,头上随意挽了个髻,仍旧用一根木钗固住。衣着轻薄且随意,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了,她道:“皇上,不知臣妾是否来的不是时候?” “没有,正要找个人说说话,你就来了,快坐!都带什么好吃的来?” “皇上怎么就惦记吃的呢?” “那惦记啥呢?你不是送东西给朕吗?朕都看见你手里端着,这会儿又是什么茶?” “山楂,开胃。”说着,已端了过去。薛意浓问她,为何存惜不在,“她在沐浴,臣妾提前过来了,这点小事,老麻烦她做什么。” 两人喝着茶,坐下来说话。 徐疏桐提起白日的事,忙欠身道:“都是臣妾连累了皇上,要不,臣妾还是搬出去吧。” “不关你事,就算没你这事,他们也会想别的来给朕一点苦头吃。” “若是为着臣妾的缘故,叫皇上为难,臣妾于心何忍哪!”她拿出帕子来拭,薛意浓看不清楚她是真伤心,还是假哭泣。可能是宫斗的电视剧看多了,那些‘臣妾’不好惹啊。 “也不是为你,朕有朕的打算。你就当朕为自己,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叫朕过意不去。只是朕在翻阅卷宗时,看到许多言官的弊处,不过想借着这个机会改革罢了,娘娘你父亲……也是被言官所中伤,才搞得家破人亡,这事最终大白于天下,朕甚欣慰,但是却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了。” 徐疏桐听得一怔,她心中忽得跳了一下,‘他在调查我么?’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使他怀疑了,徐疏桐按捺下心中所有不好的预感,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 “多谢皇上关心,皇上所言极是。”她低着头,不想让过多的情绪流露。 “当时是大皇子为你父翻案……” 徐疏桐道:“是!”她有些紧张,怕这之后就是‘追究’,问她和大皇子认不认识?天底下都知道他们是认识的。“大皇子对臣妾如同再造之恩。” “朕明白,所以他送你进宫,你都没有反对不是么,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只怕你们之间不会是感恩这么简单吧!” 薛意浓不过是猜测,只是她的话仍然让徐疏桐脸色变了几变,尽管刻意压制,但薛意浓那双眼睛,却锐利如刀,仿佛随时都会出口一样,连同她脸上的笑,对徐疏桐来说,都显得格外的刺眼。 “皇上是在怀疑臣妾吗?” 薛意浓道:“是!” “那为何要告诉臣妾呢?” “要你的真心话。” “皇上以为臣妾哪句话不真心呢?” “不知道。你来皇宫的目的是杀了皇兄么,其实你不说,朕也很清楚,尽管太医并没有验出什么,但是你这样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又让他每日快活,时间长了,对身子终究不好。” 这也不过是她的猜测,这是最温柔的慢性谋杀。 “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妾再过多解释也没有用。”徐疏桐带着几分心虚,又有些逞强的说道,但对于薛意浓小小的猜测,她还是有些意外的。如果薛意浓想要处置她,又何必说这么多。 “嗯,你说的是。朕今日这样告诉你,不过是有句话要告诉你,若你这次也是来害朕的,那么有一件事你必须做。”徐疏桐不解的看着薛意浓,等着她说下去,“陪伴朕,让朕过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薛意浓眼中显出徐疏桐熟悉的神色,那是寂寞,她有时候也是这样。“不管身边有多少人,你都会觉得他们跟你是无关的,你站在人群里,也好像一个人,娘娘,朕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希望哪怕只有一天,朕是快乐的,是有人陪伴着,哪怕死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你懂吗?” 徐疏桐想说懂,但抬头却是笑盈盈的目光。“皇上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好日子多着。臣妾也希望皇上,万岁万万岁。” “嗯。留下来陪朕吧。” 第15章 今夜有你在身边 15 徐疏桐看着薛意浓向自己走过来,有些习惯性的避讳,但她也明白,今晚是避不开的。皇上的意思多明显,陪伴,一个男人要女人陪伴,还能是什么? 她讶异于薛意浓的胆大妄为,而且是在这风口浪尖上,何必再生事端,是聪明,还是糊涂,连她都分辨不清楚了。 徐疏桐被抱了起来,身子悬空着,她的手攀上了薛意浓的肩膀,本能的想要安全。薛意浓一眨不眨的看着徐疏桐,心道:“这女人是不是太镇定了,要是换了别人差不多都要尖叫了。”算了,谁叫她一直都淡定自如的,且与她玩笑则个。她抱着徐疏桐,把门用脚给踢上了。在门外等着伺候的落雁,瞬间不淡定了,想要冲过去敲门。皇上您是女的,不能这样,要是身份被发现了怎么办? 落雁的焦虑盈满两只眼睛。 沐浴完的存惜早来了,在一边按兵不动,看见落雁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上前拉住她道:“落雁姑娘,稍安勿躁。” “还安什么,要是……” 存惜道:“我知道你喜欢皇上,可是你也知道,皇上一辈子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大度一点,这种事,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落雁双颊通红,这个奸妃的丫头又在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她不想听! “你在胡说什么。” “我了解,宫里的女人多了去了,你要吃醋也吃不完,要是醋意太多,皇上会不喜欢的,好了,你就不要站在这里发牢骚,打扰皇上的兴致,放宽心,皇上总是要长大的,要做男子汉,棒棒的,你今晚就去我那里挤一挤,人家也好寂寞。” 落雁:“……”她寂寞跟她有啥关系,真是的!奸妃身边的人都不正经。落雁再怎么不肯,也被存惜拖走了。 徐疏桐看着梳妆台,她此刻正坐在梳妆台上,薛意浓替她把钗给拔了,又将她的头发放下来。 “真好,娘娘的头发真好看,朕也想有这样柔顺的头发,娘娘你平时都用什么洗发水?” 徐疏桐:“……” “你帮朕把头上的冠拿下来好不好?”薛意浓低一低头,徐疏桐熟悉的拿下。又听薛意浓让她起身,手却伸向了她的腰间,解开了衣带。 果然,他的意思是…… 徐疏桐只好认命,不,该说是自己有福气才对。被皇上宠幸,那是多少人一辈子的梦想,自己得天独厚,连新皇也对自己恩遇有加。 她现在不是要攀上皇上这棵大树?这是个好机会。心里小小一番挣扎之后,也就顺从起来,替薛意浓解了衣服,到里衣的时候,薛意浓按住了她的手,“朕去换中衣。”她竟然绕过屏风后去换了,徐疏桐一怔。 一分钟不到,薛意浓换好衣服,绕了出来。过来抱着徐疏桐,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徐疏桐以为她人会压上来,哪知道跑到脚头,脱了她的鞋,把脚给她放平了,自己才跟着躺上来,扯了被子,两人并排睡着。 “床很大,你看,有个人在就不那么空了。” 徐疏桐:“……”不是要翻云覆雨么,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需要抒情吗?或者,皇上是希望她主动?徐疏桐翻身,手伸向了薛意浓的腹部,平坦的,结实的,练武之人,果然底子不错,别看薛意浓瘦瘦的,里头到很有料,徐疏桐的手伸进了薛意浓的衣服。 薛意浓问道:“娘娘?朕不痒,别抓了。”她按住徐疏桐的手,可不能再让她乱摸了,要是被发现了身份,会死的很难看。但是徐疏桐的手贴在她的腹部,却有说不出的舒服,凉凉的。 徐疏桐想:“他果然什么都不懂。”她抬头看向薛意浓,见她并无异常,心里叹了口气。这世间竟然还有能抵制她的男人吗? 薛意浓听她叹气,便问:“娘娘,你有心事?” “没有。” “娘娘你要不要抱朕一下下?” 徐疏桐:“……”身一侧,便倒进薛意浓的怀里,伸在腹部的手掌,早抽了出来,揽住薛意浓的腰,“皇上这样好吗?” “还好呢!朕这样要求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明明天气这么热。” “睡觉吧。”徐疏桐轻轻的拍着薛意浓,她记得小时候,她娘总是这样轻拍着她,看着她,哄她睡觉。 薛意浓的话,让她一时难以入眠。 她真的要杀了他,让薛轻裘当皇帝吗?她不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坦诚的明知道自己计划却不对自己下手的人,徐疏桐突然发现薛意浓是世上最难对付的人,因为一颗真心摆在那里,她反而不肯拿出暗藏的刀来下手了。 伸手摸了摸薛意浓的脸,真年轻!她三年前也这样,稚气未脱,而今短短三年,却仿佛过了三十年一样,百般滋味在心头。 皇宫的时间,总是让人成长的。 徐疏桐想了很多,最终敌不过困意,抱着薛意浓竟然睡着了。 翌日,薛意浓先醒。看着姿势仍然保持着昨晚那个状态的徐疏桐,她轻手轻脚的拿开她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掀了帐子起来。 薄纱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飘动着。 她转身过来,替徐疏桐盖了薄被,又把帐子掖好,小心被蚊子钻了空隙,那小东西甚精明,咬的脸上都是疙疙瘩瘩的,岂不难看? 一开了门,早等候在外的落雁就冲了进来。她紧张的上下给薛意浓检查,“皇上……” 薛意浓竖起手指,让落雁小声一点,“她在睡觉。” 落雁也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真的……皇上你真的做男子汉了,棒棒的?”该如何形容,落雁决定复制存惜的话。 “什么?” 落雁红着脸,扭着衣角,这种事怎么好直说。但是她坚定的扬起了脑袋,“皇上你的身份,娘娘她知道了?” “没有。” 落雁一颗心放到肚子里,皇上没事。不过薛意浓看落雁的情形,也猜到了一点点,这丫头怎么能这样想呢,真是的。 两人轻手轻脚收拾完毕,吃了东西去上朝。存惜得了空,赶紧往房间里钻,压低声道:“娘娘。” 徐疏桐连装睡也不能了,她用手挑开帐子道:“这里,什么事?” 存惜凑过来,笑嘻嘻道:“把皇上给收了?” “没。” “怎么会,都这样了。” “就是啊!”徐疏桐也很郁闷,自己不是民间人称苏妲己的九尾狐狸精么,怎么就是没让薛意浓动心呢! 存惜失望道:“连娘娘也有搞不定的人,看来这个新皇对娘娘有警惕心,不上当,这可怎么办。” 徐疏桐表示:不知道。一个随便她杀,还告诉她随便杀。“他对我们的事似乎很清楚,这才叫难办。看来恭敬王这次遇上对手了。” 徐疏桐起床之后,发现周围之人对她视若无睹,心中亦明白是怎么回事,和存惜一道离开了。离开后,用了早膳,做起刺绣来。 到大上午的功夫,有小太监来报说:“禀娘娘,恭敬王求见。” 徐疏桐几乎以为错听了,“你说什么?”小太监又回了一遍,她道:“哦,知道了,皇上回来没有?” “还没,刚才任公公让人来传话,今儿皇上要在乾元宫批折子,这会儿就不回了。” 徐疏桐道:“知了,你去吧!先让恭敬王等着,就说本宫马上到。”小太监答应着去了。 存惜上前道:“娘娘。” “没事,看来是皇上让过来的。” “娘娘,皇上会不会是拿大皇子来试探您?您待会儿说话可要留神。”徐疏桐点点头,她不知道周围会否与新皇的暗卫。带着存惜去了正殿,薛轻裘坐在那喝着茶,看见她来,也只是略站起身,抱了抱手,不待徐疏桐说话,又坐了下来。 徐疏桐并不把他的失礼看在眼里,这会儿他又来做什么。只等薛轻裘喝了茶,笑嘻嘻道:“娘娘怎么不问本王这会儿为什么会过来。” “王爷想说自然会说的。” “呵呵,你说的不错。最近过的如何?似乎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新皇待你不错。”薛轻裘眼中隐隐有些笑意。 “托王爷吉言,还过得去,皇上待大家都好。” “怎么说待大家好,只怕待你最好。你可不知,为了你的事,他现在正跟大臣们叫板,怎么也不肯应话,不过在本王看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王爷既然这么说,那就是吧!只是这会儿怎么过来,皇上允的吗?” 薛轻裘道:“自然,本王过几日就要回封地去了,这里的事还需你多加照料。与此同时,本王也会努力的寻找你妹妹,你放心。皇上那边你还得再加把力,争取把他拿下。本王会等着你的好消息。” 徐疏桐听他自得的说着,心中隐隐带了怒气,还有伤心,“王爷难道就巴不得本宫跟皇上有什么?” “这是自然,不然的话怎么让他听你的话,你要知道,男人都是贱骨头……”徐疏桐眼中已含了泪,薛轻裘意识到自己说话可能太过了些,又安慰了几句,“本王不过是打个比方,你知道本王要你这样做,本王的心到底有多痛!让自己心爱的人在别人的身边,几乎如炭火烧心,如滚水烫手。可是为了未来能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本王没有办法。” 徐疏桐垂首不语。心道:“他到底还是想着他自己!”早知道的,只是这会儿更清楚了,心酸加倍。薛轻裘见徐疏桐无意跟他再说什么,只闲聊了几句保重的话,就离开了。 存惜十分可惜道:“娘娘。” 徐疏桐眨眨眼,硬是把眼泪吞了下去,“本宫没事。” “没事就好。” 薛轻裘走后不久,薛意浓就回来了。徐疏桐知道这是她特地给两人创造说话的机会,怕她在,自己多有不便。 第16章 像皇上这样的就好 16 薛意浓回来后,见到徐疏桐双眼发红,似乎哭过。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薛意浓正站在徐疏桐身前,不妨她当着存惜的面,突然扑过来,一时震惊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只得悬着。“你这是怎么了?薛轻裘欺负你了?朕替你两肋插刀,揍他,快别难过了。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朕都站在你身边,快快别哭了,存惜,你让你家娘娘别哭,朕……朕不会安慰人哪!” 存惜还未来得及答,徐疏桐被她那笨拙的样子,惹得笑起来,也顾不得之前的伤心了,又拿了帕子擦眼睛。 薛意浓莫名其妙,“这又怎么了?怎么又笑了。”她傻丢丢的样子,满脑袋的问号,让存惜也跟着笑了,她们一笑,她就越发不知所以。 徐疏桐问她,“刚才皇上说不管谁欺负臣妾,皇上都会站在臣妾的身边,是这样吗?” “自然是。” “那要是这人是太后,皇上又要怎么办?”她眼里散出狡黠之光,薛意浓知道她考她。 “还要怎么办,也只好得罪太后了。”她无奈的耸肩的样子,又惹得徐疏桐大笑,怎么戏弄皇上如此有趣。“你不哭了吧?”薛意浓拿出帕子给徐疏桐擦擦,“不哭才好看!哭了就不好看了,是不是?” 手中绣了小兔子的帕子,在徐疏桐面前晃来晃去。徐疏桐扯过来,看了一遍,觑着眼,抿着嘴,眼睛看着薛意浓,薛意浓赶紧看别处,多不好意思!徐疏桐拿在手里晃晃,“这是皇上的?皇上喜欢兔子?” “谁喜欢兔子了,这是谁啊,谁给朕绣了这样幼稚的东西,绝对不喜欢!” 落雁黯然神伤,皇上有必要这么说吗?她竟不顾薛意浓和徐疏桐在,跺脚离开了。 徐疏桐会意,“原来是落雁姑娘送给皇上的。” “朕不过说的玩玩,她就跟朕置气,算了,得空再哄哄她,为这点有口无心的话,伤什么心。”她趁着徐疏桐不注意,伸手抢过帕子来,塞在袖内,只是她这一动作,一晃一收之间竟有东西哗得东西,从袖口掉出来。 徐疏桐忙细看,东西却有点儿眼熟,忙弯腰去捡。薛意浓一看不对劲,亦要抢过,到底被徐疏桐抢了先,徐疏桐翻着自己绘制的小册子,正色问薛意浓道:“皇上这是什么呀?” 薛意浓大窘。这不是娘娘您亲笔绘制的么,还问我做什么,不要太会装!徐疏桐笑盯着薛意浓,薛意浓赶紧撇脸装不知道,既然皇上都害羞了,她也见好就收,问了帕子的事。 “皇上喜欢兔子?” “不喜欢,朕喜欢老虎。” “原来喜欢老虎呀!也是,这样的东西到底太秀气了些,带着也不配,不如这样,改明儿有空,臣妾给皇上绣一个,这天热了,也得绣只扇套子带着,还有寻常要放些小东西,没有荷包怎么成……” 她碎碎的说着,样样精细。薛意浓嘴里不说,心里到开始艳羡起薛轻衣来,尽管那人死了,到底也得了她三年,可惜自己是个女人,不然也这么照顾着,三天她也乐意。 假的也好,真的也好,有什么要紧,开心就好了。 薛意浓展颜一笑,“那就有劳娘娘了。”有个人惦记自己,这个那个的,心里怎能不开心呢!说到这里,才想起一件事来,索性也同徐疏桐说了。“皇兄的丧期已过,各位藩王都要回去了,他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京城,朕的意思,想替娘娘给朕拿个主意,到底送些什么给他们的女眷为好。” “这事么,容易的很,臣妾自当为皇上效劳。” 薛意浓笑道:“那等事情结束,朕一起谢你。” “那臣妾就等着皇上的厚爱了。” 两人说话气氛相当轻松,薛意浓问道:“恭敬王来过了,你们要说的话,可说完了?” “怎么,皇上很在意我们说了什么?” “才不在意!朕只是羡慕你们,你们到底还能彼此牵挂着,怎不叫朕羡慕,尽管远隔千里,朕想有娘娘念着,恭敬王一定很幸福。” 徐疏桐几欲以为薛意浓要套她的话,可是她脸上显出那样羡慕的神色,又叫她疑心自己多心。 “皇上怎会没人念,念着皇上的多了。” “多了,谁念朕?” “太后,太上皇,太上皇后,天下的百姓,身边诸人……以及臣妾。”她的尾音突然低了下去,却恰到好处的让薛意浓听见了。 薛意浓诧异道:“你也念朕吗?朕听你这样说,觉得很开心。娘娘,你有喜欢的人吧,朕看得出来,你喜欢大皇子吗?如果是,朕可以帮忙,朕想有你劝着他也好,才子佳人。” 徐疏桐不知薛意浓的意图,这是要赶她走吗?找个借口让她离开,“臣妾怎么会喜欢大皇子呢?” “你不喜欢?真奇怪。大皇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吧!”这样的高富帅都看不上眼,娘娘你的眼光还真高。 “皇上也说了,是女孩子喜欢,臣妾早不是女孩子了。” 薛意浓笑道:“你不是女孩子,难不成还是男孩子。” “皇上这是拿臣妾取笑呢,臣妾长得有那么五大三粗,有那么能够让人误会成男孩子的吗?” “没有。”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忽而薛意浓轻松的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朕可以为你找?” “对自己好的,不嫌弃臣妾跟过人。” “这个不难,有什么好嫌弃的,娘娘这么的美丽动人,想必天下的男子都愿意匍匐在娘娘的裙子之下。”薛意浓说的洋洋洒洒,因为在她看来,徐疏桐别说是二嫁,就是十嫁,那也是炙手可热。寡妇怎么了,现代离婚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可当个正经事,薛意浓理所当然的想着。 “是这样吗?”徐疏桐看薛意浓时,眼睛里多了些亮晶晶的东西。 “自然。” “那像皇上这样的就好。” 薛意浓:“……呵呵,娘娘真的很会开玩笑,朕这样的,那朕岂不是很有福气,还被娘娘做比方,天下人要嫉妒死朕啦……呵呵……”薛意浓的嘴角都要抽了,娘娘您别开玩笑了行么,人家一个女人,哪里禁得起您这样的比方。 徐疏桐知道薛意浓不想谈这件事,也就罢了。找了个理由,赶紧撤。 只是回到自己屋子这一路,都默默的,脸冷冷的,存惜陪着她,也不敢说话,直到到了屋里,房门关上。 徐疏桐才软泥似的倒在躺椅上,存惜端过冰镇的水果喂给她吃,一面问道:“娘娘,刚才真的好险。” “是啊!”徐疏桐怔怔出神,她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显了,薛意浓若不是个白痴,该明白她的意思的,只是刚才看她那样,她就有些明白了,人家对她根本没意思。 “皇上想把您赏给大皇子,那要是百官再这么一弄,皇上顺水推舟,娘娘,我们再想留下来恐怕就困难了,一定要赶在众人之前对皇上下手。” “是啊。”得有些实质性的进展,拿下薛意浓才行,不管怎样,她这是要豁出去了。脸皮,自尊,通通不要了,谁叫她想攀上大树。 徐疏桐留宿之事,薛意浓已三令五申,谁要是说出去,就让脑袋搬家,因此周围的人全部乖乖默不作声。 只是他们不说,不代表混在锦绣宫的眼线不清楚,因此这消息尽管封的严密,还是多多少少的走漏到几个人耳内。 高贵嫔算得其中之一,知道消息后,也是冷冷一笑。当时未说什么,只是几天后,她父亲被恩准进宫来看她。 高瑞到来,高贵嫔喜出望外。“爹。”她看着就要拜下去,高瑞哪里敢受她的拜。 “君臣有别,贵嫔万万不可。”说着自己反而给女儿作揖,两人分宾主坐下。 高贵嫔道:“爹这次怎得进宫来,是皇上允的吗?” 高瑞点头,“皇上念臣年纪老迈,一道院墙却隔开亲情,说是可以常常进宫来看望您,不单臣是这样,其余嫔妃的家眷有在京的,只要禀告了此事,都能来望的,这就是皇恩浩荡了。” “是呀,爹女儿好久没见您了,您身子都还好吧,朝中如何,没人为难您吧!” “没有,都好。臣就盼望着,娘娘您也好。只是先皇刚去世,皇上就不顾伦常,和徐贵妃亲近起来,令诸位大臣不满,臣面奏了皇上,关于礼法一事……”高瑞说到此处,不由得勃然变色,拍了桌子,心里气不过。 “那皇上怎么说呢?他自然舍不得那个九尾狐了。” “没有,皇上说已回禀了太后,一个月内必有答复,大家都在等着看咧。” “是吗?算他聪明,不过爹可能不知道,前几日……”高贵嫔压低了声音,把她知道的事说了出来,“爹,您说他会不会想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你们想赶徐贵妃也不能够了,伦常算个什么,子嗣才重要,就算太后那边,大概也不会说什么,太上皇又只有皇上一个儿子,为了这事只怕也会妥协。” 高瑞深以为是,“那依娘娘的意思该怎么办?” “爹再联合其他大臣,催一催,可别等事情成了,到时候这九尾狐可就真要升天了,若生出儿子来,那可怎么得了,皇上若执意要封太子,到时候母凭子贵,可就不是贵妃这么简单了。” 高瑞一想,可不是这样么。他怎能允许如此有悖伦常之事发生。当下也不坐了,道:“娘娘,臣下次来看望您,臣先回去与相好的几位大臣商量一下。” “也好,那本宫就不送爹了,爹路上小心。” “好好,娘娘歇着。” 第17章 把小皇帝拿下 17 翌日,高瑞领着几位大臣在朝上再次面奏,参奏薛意浓。说到夜宿锦绣宫一节,唾沫横飞,留下徐贵妃一起过夜,更是无耻至极。 举朝被高瑞的话,弄得震惊哗然,拿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等着皇上处理。 薛意浓微笑不已,“高大人是如何知道深闱之事的,您在朕身边的耳目到是不少啊!”这可算是犯了皇上的忌讳,监视皇上,你活得不耐烦了。 高瑞哑口无言。 “是想要造反吗?” 这帽子扣得大了,其余诸人赶紧低脑袋,皇上的第一把火来了,烧得高瑞哑口无言。外面的士兵已经进来,薛意浓无奈道:“拖出去打六十大板,下次再有此类事,翻倍。” 高瑞口中喊冤枉,其余人并无人肯求情。谁没事会去撞枪口!外面传来高瑞凄厉的喊冤枉的声音,薛意浓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数着数,六十下,不多不少,喊声却没了。 侍卫进来报告说:“皇上,高大人禁不住打,咽气了。” “那就把尸体还给高家葬了就是。”又面对朝臣道:“想来朕的宫中,还有很多吃里扒外的,也要好好彻查才是。” 这句话下去,查出许多关键来。 侍卫换了一批,高贵嫔打入冷宫。后宫之中,闹得沸沸扬扬,传到太后那里,太后并没说什么。 到是高贵嫔,死猪不怕开水烫,口中不断嚷嚷着薛意浓和徐疏桐不顾伦常,做些不耻之事。 薛意浓听到人报后,皱了眉头。 太后那里又派了人过来,让她去一趟。任公公道:“皇上?” “没事,我们走一趟。”出门时,看着徐疏桐站在门前,似有话与她说,“有什么话,等朕回来再说。” “臣妾恭送皇上。”徐疏桐看着薛意浓远去。 存惜在旁道:“娘娘。” “我们回去等着吧。” “是。” 薛意浓去了太后的养息宫,在这之前似乎进行了一场无硝烟的战斗,太后的脸色苍白而铁青,生了很大的气,见薛意浓进门来,便喝道:“你个逆子,还不给哀家跪下。” 薛意浓只得跪了。 “你可知道,你犯了众怒,打死高大人,朝廷里的言官有的议论你,就算他死有余辜,难道你和徐贵妃的事就能不了了之了吗?” 太后甚怒,薛意浓低着头听训。 “说,什么时候废掉那个贱人。”她也不屑再用‘徐贵妃’三个字。 “近日之内。” “确定?” “确定!” “那你去吧!” 薛意浓喏喏而退,回来之后,人十分颓废,坐在蟠龙大椅上发着呆,连徐疏桐何时进来的,一点察觉也没有。脸上用帕子盖住,不想见光。 “皇上。”徐疏桐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十分响亮。 “你都知道了?”薛意浓揭下盖在脸上的帕子,“朕不后悔,说过为你两肋插刀,什么时候都站在你这边,朕知道,你没有错。” 徐疏桐道:“谢谢皇上,是臣妾拖累了皇上。” “你不用总是这么说,跟你没关系,就算不为了你,他们也会找别的事,朕早有对策,就等着他们上钩,朕只是想着要杀鸡儆猴,就不得不打死了高大人,朕明知道他年事已高经不起打,却还非要这样做不可!朕甚觉得无奈,心里头有点儿不舒服。” “皇上宅心仁厚,想必高大人在天之灵,一定会明白的。” “朕不必他明白,也不强求他的宽恕,今日不是他,也有别人。有些事,他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干嘛非要管朕,朕和谁好,又不影响任何人,是他们拿道德约束朕,朕觉得累。朕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娘娘的事,朕只是太孤独了,想娘娘陪一会儿,他们怎么就不理解呢,他们有老婆小妾孩子,朕虽然不能有,可也想有个人陪着说说话。” 徐疏桐心中惦记着那句‘朕虽然不能有,可也想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心想着皇上还小,以后有的是女人,有的是让人多到厌烦的孩子,不过她呢? 徐疏桐心里也跟着酸了一把。 “臣妾明白的。”她走过去,拥住她的脑袋,摸了摸她的头发,薛意浓果然觉得好多了。 过了会儿,薛意浓酝酿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朕已经答应太后要废了你。” “是么?那皇上就这样做吧。” “你怎么看这事?你若是想留下来,朕会替你想办法,要是你想走,朕替你安顿了地方,不过现在你只能走,风口浪尖上,也只好避一避他们的锋芒了,不过朕不会轻易妥协。娘娘,你要自由,现在就是机会,你若是外头有喜欢的人,这也是个机会……” 薛意浓句句恳切,虽然没有徐疏桐在,她可能会受一阵子的影响。不过若徐疏桐想留下来,她有的是办法就是了。 所有选择权,都在徐疏桐。 徐疏桐道:“谢谢皇上厚爱,臣妾唯一的遗憾,就是答应了要陪伴皇上,却未能做得到!其余,臣妾明白的,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吗?那你要回来吗?朕可以给你令牌,你可以经常来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还有朕。” 徐疏桐没要。 直接的需要,对于女人来说,总是掉价的,要在若即若离之间,徐疏桐让存惜把东西拿进来,薛意浓好奇是什么东西,就见朱红色的托盘里,放着一领白纱做的中衣,她当时喝着绿豆汤,看着徐疏桐穿着那件衣服,很是羡慕。她注意到了吗? “本来还想给皇上做更多的,现在却不能够了。”话里,万分不舍得。 “谢谢,朕会好好的穿。” “天气热,要注意身体,小心别感冒。” “是。” “臣妾被废的日子是哪天?臣妾想在那之前,跟皇上,有个两人的再见宴会,我们说说话。” 薛意浓没有不答应的,她也有些伤感,这样的离别情绪,就难过的眼睛里含了泪,徐疏桐替她擦眼泪,道:“皇上不哭,皇上是大人,是天下人的主子,怎么能如此脆弱,会被人笑话的。” “朕就哭一会儿,好舍不得你。” 徐疏桐轻轻的笑,笑中带着淡淡的酸。从未有人不舍得她,以前薛轻衣也说过,她知道帝王无情,她相信等薛意浓长大了,就再也记不得她这个人。 “臣妾也是。”她听见自己这样说,心里笑自己虚伪。 两日后,徐疏桐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请薛意浓吃饭,她无可推辞,亦有不能推辞之理,所以应下。 落雁本在她身边伺候的,可是被存惜拉了出去,“干什么,我还要保护皇上。” 存惜冷笑道:“皇上需要你保护吗?我看皇上好的很,有个人在反而碍眼。难道我家娘娘是老虎不成,还会吃了皇上?不过是最后一顿饭,你都不能让两人好好说个话,走,到我那里去,下次再想见我,你也不能够了,我们也去吃个离别饭。” 落雁想挣扎,可是被存惜的手固得紧紧的。她自认为身怀武功,可似乎也脱不了存惜的手,存惜的手劲真大,抓的她手腕都要断了。 “好好,别拖了,我跟你去就是,反正明天也见不到你了,真是的,我跟你有仇吗,这么用力。” 存惜笑道:“你到是巴不得见不到我,我到是时时想着要见你呢!我那里秘籍可多了,你要是想要,我拿点存货给你,这样也可以有点资本跟其他女人抢皇上了,毕竟别的女人可没我家娘娘这么大方。” 一席话说的落雁早红了耳朵,“胡说什么你,嘴里吐不出好话,你家娘娘就这样教你的么,不要听你说了,吃饭就吃饭,那么多话干什么。” “好好好,吃吃吃!” 存惜笑着携了落雁的手,归房吃顿离别饭。 正殿这边,徐疏桐为薛意浓布了菜,把她的碗夹的满满的,“皇上吃呀!填了肚子,咱们再喝点小酒,浇一浇这离别的肠子。” “肠子也会舍不得?” “得把它浇醉了,不然肠有千千结,个个为君系,您说它舍不舍得呢?” 薛意浓顺着她的话道:“舍不得。”她拿起小酒杯喝了一口,觉得这酒甜丝丝的,不免添了几杯,越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徐疏桐在她面前说以前小时候的事,有时薛意浓也说,有些徐疏桐听得糊里糊涂。 越喝越觉眼重的厉害,指着徐疏桐道:“娘娘,您变成两个了呢!”这一指,趴的一下倒在桌上再也起不来了,杯子滚在地上,碎了。 徐疏桐推推她,“皇上,皇上……”这就醉了?酒量真小。她伸手揽过薛意浓,将她扛在了肩上。要是此景被人看见,估计又要吐舌头了,平时软得两步路都走不动似的徐贵妃,这会儿跟个武松似的。徐疏桐将薛意浓放在了床榻上,高兴的哼着小调调。 独立自主,自力更新,把小皇帝拿下喽。 第18章 皇上被强吻了 18 徐疏桐这会儿有闲情欺负欺负薛意浓了,捏了捏她的脸,“小皇帝还真是脸嫩。”再把她的衣带扯了,将外袍脱了,又伸进衣服里摸了摸薛意浓的腹部,上次摸过,念念不忘到如今。 有句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徐疏桐深以为是,终于逮到了这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手在薛意浓的腹部摸了又摸,还要一寸一寸的捏,得了六块腹肌,这才笑嘻嘻的将薛意浓的衣摆慢慢的拉起来看。 看得亦是眉开眼笑。 果然瘦归瘦,一身腱子肉。以前她爹还在的时候,总喜欢露着膀子,晒着身上小麦色的皮肤,还有宽阔的胸肌,坚实而硬邦邦的腹肌,每天早上练武结束,就提起井边的水从头上浇下去,她娘在不远处看着他笑。 娘说,有身材的男人才叫好!又能挡风又能挡雨,睡在怀里的时候,硬邦邦的,很有安全感。 来到皇宫之后,也见识了谦谦君子般的薛轻衣,到底天天坐着不锻炼,身上的肉都软软的。 这回摸着薛意浓,徐疏桐可满足了。就像偷吃到红烧肉的老鼠,童年的小梦想也得以实现,手指再往上游走而去,触手的却是丝滑的布料。 徐疏桐愣了一下,再摸了摸,更加的愣了,几乎是手颤抖的解了薛意浓的衣带,因为这个信息太过震惊,她一时不能相信。 看着那削瘦的身前缠着一圈布料,薛疏桐干笑了两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现在知道了这个秘密,也就明白为何薛意浓能抵抗她,还以为自己的魅力值下降了。 徐疏桐思索了一番,决定将这件事压下,冒然说出来,对她,对薛意浓都没好处,甚至有可能激怒薛意浓。 她现在怀揣着这个惊天大秘密,还怕拿捏不了小皇帝?徐疏桐将薛意浓的衣带系好,拉平整了,这才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拉了被子,紧紧的黏薛意浓身上去,趁着机会又揩了薛意浓的油。 好结实的腹部,她喜欢。 翌日醒来,薛意浓睁眼就发现自己身上十分沉重,回头看了一眼,不要吓出尿来,徐疏桐为什么会睡在她身边,赶紧拉开被子看看,还好,她的衣服都在,也不知道徐疏桐发现什么没有? 用手掌心揉了揉脑袋,有些重,昨晚不是和徐贵妃在那吃晚饭喝酒,这离别饭怎么变成现在这副德性了,她回忆了再回忆,脑袋很不给力,呈现一片空白。 “呵呵呵……” 再一看徐疏桐,光滑的肩膀露出来,薛意浓鬼使神差的拎起了被子,顿时春光乍泄……她忙移开视线,觉得事情不大美妙,要是被徐疏桐看见,怕是以为自己偷看。 这刚要掀被子下床,就被徐疏桐抱了个结实,身子根本动不了。 薛意浓又是一愣,心道:“她醒了?”坏了,说不清楚了,正这样想着,徐疏桐睁开了似醒非醒眼,一碧水汪汪的看着她,身子早缠了过来,脑袋贴在她怀里。 “娘娘?” 徐疏桐嗔道:“还叫人家娘娘?人家早是你的人了。”薛意浓被她一靠,有些害臊,又被徐疏桐似有似无的说着,脸像煮熟的螃蟹似的。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早晚皇上喝醉了,缠着臣妾,臣妾不敢违命,也只好如此了,既然皇上不认,那也罢了,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楚。”说着离开了薛意浓的怀抱就要起来,还没起身,又跌在了薛意浓的身上,忙扶着她道歉道:“不好意思皇上,撞到您了。臣妾身上没什么力气,您要不要稍微扶臣妾一把……” 薛意浓脸上密密加汗。 真的吗?她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徐疏桐岂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呢?还是不知道。薛意浓一个脑袋,两个大。 徐疏桐到十分乖觉,等着薛意浓发呆理清思绪。薛意浓想了半天,方慢慢道:“朕昨晚怎么着你了?” “这个……臣妾不好意思说,可是皇上一定要知道的话,臣妾可以……”她手早攀上薛意浓的脖子,嘴唇递了上来,百般厮磨。本来要做个样子示意一下也就完了,可是触到薛意浓的唇,徐疏桐贪心了,没有髭须,软软的,亲起来舒服,而且她又存着要多逗逗薛意浓的心思,自然百般取悦。 一个人亲得嗨起来。扫过唇瓣还不够,又撬开牙关,侵略而入。 薛意浓呆呆的,她这是被强吻了吗?大早上,被一个她有些熟悉,又有些觉得陌生的前宠妃,这样光明正大的吃豆腐。 二话不说推开了她,带着羞涩和隐隐的怒意,“够了!”说话声音有些大,与徐疏桐委屈的眼神碰个正着,忙放柔了声音道:“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朕知道了。起来吧。”薛意浓逃也似的下了床,将地上的衣服一一捡起来,递给徐疏桐,“把衣服穿好,有什么事我们再商量。” 尽管对‘已发生’的事很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薛意浓亦无能为力。 等徐疏桐穿好之后,她似一个犯了错的小姑娘似的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只管扭手帕子来表现不安。当然这些都是假象,她心里可乐得很,就等着薛意浓拿主意了。 “皇上……臣妾真的很对不起……没想到我们会变成这样。” “是啊,朕也没想到。” “臣妾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皇上尽管放心,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薛意浓摇摇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自己这次做的也太过分了一点儿,所以才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把一个女人给办了的,真奇怪。难道真的酒后乱什么。 眼前的情况,她不能不拿个主意。“这事,朕会负责,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朕都会尽力为之,只是你要走的事,暂时也容不得商量就是,这个,朕会想办法弥补。但有句话还是要告诉你,若你以后再留下来,朕也给不了你什么。” 薛意浓说的很含蓄,要是换作之前的徐疏桐可能还会云里雾里的,不过知道了薛意浓真实身份的她,自然就不同了。 “好,臣妾就依皇上的。” 回去之后,徐疏桐的笑容就没断过,逗了一回薛意浓不说,还吃了豆腐,揩了油,想起临走之前,薛意浓纠结的样子,徐疏桐差点就要放声大笑。 难道皇上真的以为是女人就不能怎么的了,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的皇上很可爱? 走着走着,到了住的屋子。房门紧掩着,里头散出浓郁的酒气,她叩了一回门,才听见屋里存惜问道:“谁呀?” 刺目的光让她睁不开眼,这就早上了?看着桌上的杯盘狼藉,她昨儿和落雁喝多了,都睡趴了。 落雁到现在还没有醒,还一手抱着酒瓶,一手流着哈喇子在那做梦咧。 存惜揉着眼睛起身,开了门,外头的光线更加的刺眼,她本能的将手举起,挡住太阳,看清楚站在外头的人,才道:“娘娘,您回来了。” “喊你好几遍了,怎么才起来?” “喝多了。娘娘。”存惜很是惊喜的将徐疏桐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昨晚都向落雁问清楚了,她和皇上没什么。” “本宫知道。” “娘娘都知道了?害奴婢还以为她是皇上的女人,怕她嫉妒吃醋闹场子,巴巴的把她拉过来。”存惜有些气馁,自己尽做了无用功么? “时候不早了,快把她叫起来,皇上那边也缺人服侍。” “哦。”存惜推醒了落雁,落雁还在那做梦,嘴里嘀嘀咕咕的,见着徐疏桐全醒了,福了一福。 “奴婢不知是娘娘。” 徐疏桐笑道:“快别多礼,皇上在到处找你呢,快去吧!” “是!”落雁燕子一般跑过去了。 屋内只剩下徐疏桐和存惜,这两人门一关,说起知心话来。存惜笑道:“娘娘在皇上那一晚上没回来?” “你说呢?” 存惜佯嗔道:“娘娘就会反问奴婢,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有什么可绕弯子的?” “怎样?小皇帝的滋味如何,好吃么?不管怎么说还是个雏儿呢,还不是任有娘娘摆弄。” 徐疏桐自然不肯全部告诉她,她想了一回道:“就是笨点儿。” “这有什么,一回生,二回熟。” 徐疏桐道:“你到是老练,一个姑娘家把这些话放在嘴里,以后哪个男人见到你不跑得远远的,你也不避讳一下,难怪落雁姑娘见你,都一副见鬼的样子。” 存惜吐吐舌头,“奴婢还不是跟娘娘学的。” “是吗?本宫怎么不知道。” 她们在这里说笑,薛意浓那边就有点惨兮兮,可谓:愁云惨淡。 第19章 娘娘出宫了 19 落雁回来的时候,就见薛意浓在发呆,她道:“皇上……” “你去哪里了,到现在才回来,而且一身的酒气。”薛意浓素日性子算是十分温和,只是今儿遇上这些事,便有些恼,语气就有些重,她在想若不是落雁跑了,那她和徐疏桐就不会发生些有的没的,现在也就不会这么头疼。 自己若是男人到也罢了,可是个女人,这可怎么负责,不负责似乎徐贵妃那边又交代不了,自己这三转四转的,把事情搞得这样复杂。 落雁哪里知道这些事,被薛意浓说了一顿,心里十分委屈,可碍着对方是皇上,又不敢怎样,生了半天的闷气。 忽然调头走了,她洗澡去。 薛意浓回过神来,见落雁早不在,以为是生了自己的气,少不得之后说了些弥补的话,到底又不是仇人,还有什么隔夜仇不成,两人又和好如初。 翌日,于朝堂之上,薛意浓下了废妃的诏书。朝堂的气氛,显得不是一般的诡异,薛意浓没有看出是为什么,等散朝之后,那些个穿着蟒袍的大人,都快提着袍角飞奔了。 赶紧回去,扫塌而迎。 徐贵妃终于废掉了,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得抓住机会,好好笼络,收入自己的后院才是。 毕竟那曾是先皇的女人,毕竟三千宠爱在一身,毕竟天姿国色,毕竟举世无双,毕竟很想要啊! 诏书下达的同时,徐疏桐和存惜打了包袱在等着。存惜到底不舍得,“娘娘我们真的要走?” “不然呢?” “您就没和皇上要求点啥?” “她现在也是进退不得,有难度。不过别担心,她很快就会来接我们的。就当出去旅行一趟,好了,眉头别皱的那么紧了。” 存惜怎么能不担心,“万一这段时间,又有别的女人抢位怎么办?”后宫空虚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大臣还能放过这个良机? “皇上自有办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薛意浓的轿辇已往这边过来,远远的望着两人,说不出的怜惜,薛意浓感慨一番,让人停了轿子。 “这就要走?” “是。臣妾来跟皇上辞行,记得吃好饭,别着凉,要是孤单了,记得找人说说话……”薛意浓唯有点头而已,来送徐疏桐的马车已到,她上了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跟薛意浓挥了挥手,“皇上再见。” 薛意浓与她作别,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化作一个深深的影儿,消失在视线里。薛意浓看着徐疏桐离开的方向,久难回头,从此深宫之中,只怕难再找个人说话了。 相对于薛意浓的离别愁绪,徐疏桐是很开心的,在皇宫里待了三年,才得自由,不去外面逛逛如何得了。 她拽着手里的令牌,无论何时只要她想都可以回来。薛意浓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侍卫高手也安排了许多,怕她一个女人在外头不容易,银票、良田都有。 一辈子吃喝不穷。 她果然十分厚待她!徐疏桐都有点儿不想再回去了,一个人在外悠哉悠哉,不乐呵了,找个小年轻陪伴余年。 因此一路上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 存惜替她发愁,“娘娘,您出来了。有没有想过再怎么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我觉得外头挺好的。” “好是好,可是我们……外面到底不习惯。”尽管在皇宫的时候想着自由就好了,等得到了自由,却发现外面反而不习惯了。 存惜心里存着极大的不安。 马车停到了一家气派的大宅院前,离皇宫并不远,外头有人应着,存惜先跳下马车,拿了条凳给徐疏桐踩着,一边伸出手臂,让她扶住,下了马车,有许多莺莺燕燕的丫头过来,还有清秀的小厮,长得削瘦且身材笔挺的侍卫。 徐疏桐看着,心里赞薛意浓有点儿良心,还知道弄些可心的人过来服侍,不然她成天对着一张麻子脸,岂不是要失了胃口。 大家见她过来,忙跪做一团,报了姓名,请安完毕,徐疏桐料自己在这里也不会住很久,所以连名字也懒得去记,只道:“起来吧!” 大家起身后,跟着她进去。 薛意浓赏的院子并不大,不过是间四合院,难得是精巧,栽有树木花草,亦有假山走廊,如此蔓延,竟有宽广之意。 地方虽然不大,视觉上到是很宽阔。徐疏桐很满意,地方小,看着不空,也就没有寂寞孤独之感。这也算薛意浓的体贴处,对于她的种种好处,徐疏桐细心体会,欣然领受。 她对她,终究是有一份牵挂在里头的,这就够了。 来到这里之后,徐疏桐和存惜很快就安顿熟悉起来,日子刚开始过得安静逍遥,每日里带着人出去走走逛逛,好不自在。可是渐渐的问题就来了,就算是被废掉的妃子,逐出了宫,可她的传闻在民间向来就不少,这会子能够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奸妃’,那些好事者,爱热闹的,有空就聚在院子四周,专等着徐疏桐出来,这可大大的扫了她的兴。 存惜来往前后院,又报了一回,“娘娘,他们还蹲守在那,没有走,这可怎么办?” “不要理他们。” “可是丞相公子刚刚递了帖子进来,娘娘要不要见?” 徐疏桐心中有些不忿,“他到好,老子要废掉我,儿子就跑到这边来凑热闹了,就说我在居丧期间,不见任何人。” 存惜如是回话。 为着避开这些无足轻重的人,徐疏桐干脆闭门不出,关门放狗。但这仍然无法阻挡不断慕名而来的人,男人亦有,女子亦有,有向她请教诗词歌赋的,有向她请教歌舞女工的,各种理由不一而足。 男人到也罢了,女子刚开始还应付应付,后来连应付也没了,这些人分明是来看她笑话的,进门来就不断的打量她,哪里有几分读书做事的样子。 不见也罢。 院门深避,不见任何人,但不妨碍有些喜欢爬墙头的,侍卫拦着,他们也不进来,就爬了梯子在外头偷看。 徐疏桐镇定自如,该干嘛干嘛,总不能为了这点事去废人家的眼珠子,那得得罪多少人。何况她现在不过是个被废掉的妃子,跟庶民无二,没有权利去做那些事。 闲下来时,她忙着给薛意浓做扇套子,这时正是热的时候,手里头没扇子怎么行。徐疏桐一心一意的在院子里做东西。 存惜没事,就陪着在石桌上画东西。当然用落雁的话说,不是正经东西,她画的兴致勃勃,十分有味儿。偶尔停下来,就跟徐疏桐说两句,“娘娘,我们出来快两个月了,皇上怎么还没来看我们。” “天气热吧!她那么怕热,自然不肯出来,对了,朝廷里有什么事发生吗?” “哼,还不是那些事。上次打死高大人那事,可费了不少口舌,说皇上为了您打杀贤臣,没的笑死人了,什么事都能往您身上拐个弯,就怕您还不够黑似的。” 徐疏桐突然停下手里的活,摸了把脸道:“确实不黑,还挺白的。” 存惜:“……娘娘,您要不要这么乐观,皇上一直没来,奴婢看,他八成是忘记你了,有了小相好。” “不会。”看着徐疏桐如此肯定,存惜感觉她家娘娘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娘娘您是不是和皇上约定好了?上次,把皇上的心给收了?”存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徐疏桐笑得讳莫如深,对于这个问题,她坚决保持沉默,继续低头做扇套子,套子上的图案,不是龙,而是凤凰。 皇宫。 薛意浓好不容易喘口气,这段日子,大臣们太会闹花样了,她啃了条黄瓜,问任公公,“娘娘那边……如何?” 任公公回道:“回皇上,娘娘一切都好,生活过得很充实,逛街买东西,而且交了许多的朋友,尤其是朝廷中的大臣,踏门踏得可勤了……” 薛意浓冷笑了一声,“在朝堂里,恨不得对徐贵妃千刀万剐的是他们,把她废掉出了宫,像蜜蜂遇见花似的也是他们,公公你可看出来了,他们的意图,是他们得不着,朕也别想有,朕没有了,他们就拼命的要,这些没良心的羔子,把一顶顶道德的高帽扣在朕的头上,自己却又是一副嘴脸,前段日子还说朕枉杀了贤臣,他们怎么没说,自己做的过分了,这后宫的事怎能传到朝堂上去,公是公,私是私。” 任公公安静的听着。 说了会儿,薛意浓就没有高论了,这都是冷饭冷茶的事,习惯便好,她问道:“娘娘如何应对?” 任公公赶紧补充,“娘娘说居丧期间不见客。” “也是,就该打发了这些苍蝇、蚊子的,没的出现污染自己的眼睛。”此时落雁进门来,端上小点心,薛意浓便不再说话了。 第20章 皇上要选秀了 20 朝廷的事,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待高瑞和徐疏桐的事告了一个段落。 只说某一日,朝中丞相余伍仁有本上奏。他出列道:“皇上,微臣有本参奏。皇上已经十八岁了,可是后宫中却没有一位红颜知己,实在说不过去,微臣建议,选秀女。” 子嗣向来是皇家大事,薛意浓虽说还年轻,到底孩子这事是重中之重,虽不急着生子,到底后宫空着也不像话。 徐贵妃的事,让大臣们深深的开始忧虑,皇上的身边没人可不大好,红颜祸水就会趁机作乱,幸好他们把一切消灭在萌芽的状态,才不至于重蹈先皇的覆辙。 余丞相的话,附议的大臣很多。尤其是家中有女的,自然很是积极的想要措办此事,比起那个二百斤的薛轻衣,薛意浓显然好看太多了。 最要紧的是:宫里没有徐疏桐,其余女子都有出头的可能性!人是最怕比较的,他们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扫除障碍。 薛意浓道:“朕还年轻,选秀这事再过几年不迟,现在正是学习国事的时候,要是被儿女情长事扰了心志就不好了。” 想要给她找媳妇,这根本就是添乱,要是身份被发现了,她怎么死都不知道。薛意浓坚决不同意。 “皇上勤政爱民,这是百姓的福气,但是成亲生子,强大子嗣,也是刻不容缓的,而且这两件事并不冲突,皇上完全可以做一个明君,同时做一个好父亲。” 薛意浓真想说:“你们管得可真宽,忘记高瑞了吗?”可是言官的事,他已做了处理,改革了相关的规章。只是不让大臣议论子嗣,似乎也不妥当,想要塞住他们的嘴,他们就会叫嚷的更大声。 “余丞相说的有道理,但朕年纪尚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等等再说吧。” 余伍仁便不再劝了,有高瑞的前车之鉴,他乖的恰到好处,一面盯着薛定山等他说话,这事还是让皇上身边的人劝为好,他们这些外人说两句就行了。 群臣诸位个个含笑不语,他们有空找找太后,贺太后,薛定山再说吧! 下了朝,薛意浓难免郁闷。这些大臣没事了,就天天找她茬,前儿要废徐疏桐,今儿又要给纳媳妇,好好的姑娘来到宫里服侍一个人,都不知道这破脑袋是怎么想的。 她这碗粥再多,也经不起这么多人分,分不过来就要打,要杀,这宫里还有安静日子过么。 何况,她个女人,弄那么多女人在身边干啥? 薛意浓躺在贵妃椅上休息,落雁进来后,见她闭着眼没直接打扰。其实,薛意浓没睡,也知道落雁进来,以为她要说什么,等半天了,却没支吾出一个字来,睁开眼睛道:“落雁,有事?” 落雁正发呆,听了薛意浓的询问,忙道:“是,皇上。徐……夫人让人送了扇套子进来。”已经废掉的妃子,她还真不知道如何称呼。 “好了,别在意这些称呼,还称娘娘,朕也知道讲的谁,哪里来的这些死规矩,她送扇子来了,让朕瞧瞧。” 落雁有些不情愿的拿出来,她接到后,观察了半天,觉得这绣法十分奇妙,带着一些让人头晕脑胀的东西在里头。“ 薛意浓拿在手里翻开,觉得看图案看得久了,就好像这上面的凤凰飞起来似的,不由得一阵惊叹,忙让落雁拿了折扇过来,塞里头试试大小,刚刚好,便挂在腰间,有空拿出扇子来扇一扇,她笑道:“好不好看?” 落雁还记着上次的事,酸溜溜道:“除了奴婢做的,谁的不好看呢?” 薛意浓笑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怪朕,朕不是跟你道过歉了,你这样紧抓着这事不放,到底想要朕怎么样?” 薛意浓说出如此委屈的话来,落雁也不好继续追究,她高扬着下巴道:“您下次想要奴婢的东西,那是再不能了,以后就望娘娘得空赏你个一两件吧。” “可别呀!等她这一个,就等了几个月的功夫,想要别的,再攒起来慢慢弄,岂不是要好几年,朕这几年难道就等着不成?” “可不是,怨谁呢!” 落雁奚落了薛意浓一回,两人也就扯开了此事。薛意浓想想道:“都好几个月没见娘娘了,要不要出去看看她。” 落雁道:“可不是,她不在,宫里也忒安静了,也忒没意思了。不过日后就热闹了,等新小主儿们进了宫,想找谁不能呢?只怕皇上挑花了眼,多的是说话的红颜知己呢!” 薛意浓道:“你明知道我……却还说这样的话,还是看娘娘吧。” 落雁阻拦道:“急什么,再过两天就是休沐,到时候再找娘娘不迟,而且出行的衣服、行当还未准备妥当,难道现成的弄去?” 薛意浓也觉得落雁说的有理,打算两天后去看看徐疏桐。 只是这事她还没来得及做,养息宫那里太后又让人传话过来,薛意浓耸耸肩膀,看来这次比上次的关还要难过。 太后说了一回闲话,就道:“哀家听闻朝廷里头要皇上选秀?” “是,朕回了他们,朕年纪还小,这事不急的。” “这事就是皇上的不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皇兄像你这样大,就有了好些个妃子。” 薛意浓心道:“我能跟他比吗?”口里却道:“朕哪里能有皇兄的福分。” “福分都是自己修的,像你这样推三阻四,岂不是让人看着寒心,先不说别的,除了哀家,你父皇、母后只怕也操心这个,只是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提,怕你害臊。” “太后说的有理。” “既然你觉得有理,那就定下来,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慢慢寻着就是。” 薛意浓道:“还要问过父皇、母后才能决定。”太后答应了,让她去问薛定山和贺太后的意思。他夫妻两个却是不一样的答案,薛定山是大大赞同。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是为父亲的把你的事给耽搁了,现在大家既然提出来,你不妨借着这次机会,好好选选。” 贺太后道:“太上皇不用着急,皇儿还年轻……” 薛定山打断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皇家一脉,越来越单薄了,我都六十多了,还没能抱上孙子,人家余丞相,苏御史可都做上爷爷了,马上就要做太爷爷了,这一步上,我已经落后了很多。” 贺太后道:“是臣妾的错。” “好了,我也没有怪你,是我自己福分浅薄,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自然要让他多子多孙多福气,这事我看就这么办吧。” 薛意浓一直注意着贺太后的脸色,似有郁结之色,这其中种种她自然明白。等问过两人的意思,薛意浓道:“朕好久没有和母后说说话了,母后要不我们一起散散心?” 贺太后道:“好啊。” 两人起身而去,走了一段路,屏退了左右服侍的人,两人携了手,走走停停,看一会儿闲花,赏一回落叶。贺太妃见四周无人,方道:“意浓,这事可如何是好?” “是啊,儿臣亦无良策。再推下去,只怕惹人怀疑,不过儿臣心中有个盘算,要和母后说一说……”她靠近了贺太妃,拢着手在她耳边如此如此剖白一番。 贺太后略显惊奇,“你要她?” 她想不到薛意浓提到的这个人,正是被废的徐疏桐,奇怪道:“为何非是她不可?”想要找一个傀儡并不是不可以。 “她可能知儿臣的事了。” 贺太后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了半天,才喃喃自语道:“怎会这样,你为什么会跟她牵扯不清?” 其实,薛意浓自己也想知道。好好的离别饭吃着还睡到了一起,还亲了嘴巴,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别人尚且可以找人负责,她能向谁诉苦去。 “母后放心,儿臣一直派人监视着她,若有异动,杀无赦!” “那就这样,本宫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你好自为之,可别引狼入室,这个徐疏桐,朝中人颇有争议,前次逼你废她,你这次若再招她回宫,怕是会遇上很多阻力。” 薛意浓道:“儿臣明白。只是比起把无辜之人扯进来,徐贵妃更加能够应对各种情况,与其祸害一群,不如伤一个。” 两厢比较之下,贺太后亦无话可说,当日之事不过是不得已为之,到而今却越弄越复杂,已不在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内。 “你多加小心。” “是,儿臣明白。”有了贺太后的约定,薛意浓行事也方便许多。 休沐日。 这天,薛意浓早早起来。落雁给她拿了随常穿得衣服,一件绸缎的月白色衣衫,头上系了丝带将头发束住,平常的黑色单鞋。 整理毕,吃了东西,就要赶马车过去。 落雁道:“急什么,难道人还会跑了不成?”她的眼睛红红的,带着那么一点子的不痛快。她可算看出来了,皇上对徐贵妃那叫一个姐妹情深,跟她,她就是路过打酱油的。陪在身边这么多年,也不见落个好,落雁在为自己抱委屈。 “谁说会跑,不过是想早点去,待会儿太阳大了,要是热,还不是先热着你,朕是为你好,你怎么老是说些伤朕心的话。” “是吗?” “你说呢?” 落雁不信,不过手脚麻利了一些。带了银票,带了食盒,食盒里放了点心小吃,带了水,外头多有不便,还是带齐全了好。 这才两人一起上了马车,让车夫赶着去徐府。 第21章 娘娘好久不见 21 薛意浓路上掀了帘子,露出脑袋来看风景,又把去徐府的路熟记在心,她当时只是让人去找房子,地方也不知道,糊里糊涂的。 好在底下人办事,还算靠谱。 徐府离皇宫不近不远,便于探望。不多时也就到了,马车停下,落雁先跳下马车,薛意浓随后,掀了帘子,抬眼就发现徐府门口十分热闹,聚集了不少男女老少。 姑娘,小子,老头儿,老妇一应俱全。 徐疏桐这日子到过得舒心,在宫里呼风唤雨,到了外面也是众人捧场,跟个明星似的,这么多人在周围蹲点,要报第一手新闻。 府门外,是两个俊俏的丫头在看门,最外面有一排清秀的小厮拦着众人,不让他们突破防线。 薛意浓领着落雁走过去,道:“告诉你们主人,就说有人求见。” 没料到一直在门檐下打伞躲太阳的丫头走过来,贼兮兮的看了薛意浓一眼,有板有眼的说道:“我家夫人说了,不见客,公子请回吧。” “不见客,为何?”这可奇了。 丫头指着周围的一群人道:“看见没有,都是来见我家夫人的,我家夫人说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恕没时间接待各位。” 薛意浓碰了钉子,吃了闭门羹。回头对身边的落雁道:“你可有什么办法进去?” 落雁上前,好声好语的与那丫头交流了一回,人家咬紧牙关,坚决不放松。 在这人群里,突然走出位文质彬彬的佳公子,与薛意浓抱了抱拳,开口道:“这位仁兄莫不是也要找徐贵妃的?” 薛意浓上下打量这人,就见此人身着白衫,戴纶巾,书生模样,长得十分斯文好看。人家好言好语的问了,她也得好好的回了,“是,你怎得知道这府里住的是徐贵妃?” “谁不知道呢!徐贵妃在民间可是大大的有名,而且被皇上给废了,小生闻得她诗词歌赋俱佳,正想找个机会切磋一二,哪知道就是不让进,小生都来好些日子了,想用诚心打动贵妃,不知道公子此来,有什么打算?” 薛意浓笑道:“我么,跟你一样。” 那书生道:“原来是同道中人。” 薛意浓心道:“谁跟你是一伙儿的,看你这样分明就是打着请教的幌子,约会姑娘才是真的,难怪徐疏桐不肯见人,就是因为你们,连我也进不得这门了。” 他们在聊的时候,落雁早想了别的法子,她对门口的丫头道:“那我不找你们夫人,我找存惜姑娘,不知道她在不在?” “姑娘认识存惜姑娘?” “当然,你就跟她说,有一个叫落雁的找她,她听见后,肯定会出来的。” 既然不是冲着徐疏桐来的,那她跑个腿儿也无妨的。丫头这就进去,把落雁告诉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存惜喜道:“果真是她,你没有听错?” 丫头知道自己做对了事,道:“自然,那位姑娘还在门口等着咧,奴婢不敢冒然让她进来,只问夫人和存惜姑娘一声。” “你做的不错,去告诉她,我马上就来。” “好。”丫头施了一礼,这就去了。 存惜笑嘻嘻的对着练舞的徐疏桐道:“娘娘,皇上来找您了,您去不去?” 徐疏桐正做回环的动作,一时没有听得清楚,问道:“什么?” “皇上来了,您见不见?” “你去见吧!我再继续练会儿。” “哦。”存惜一时猜不透徐疏桐的意思,去了门口果然见落雁来了,薛意浓也来了。她看这里人多,忙将她们请进府,“公子,落雁你们快进来,外头太阳毒着呢!” 见存惜将两人请进去,一时群情激奋。刚才那位与薛意浓聊天的书生更是不解,“他怎么进去了,难道是得了贵妃的青眼?”心中十分羡慕,情绪稍微蔫了一下,又继续亢奋起来,既然徐贵妃打开了方便之门,有一就有二,他相信他也是有机会的,继续等着,不断递书信进去,希望能会见一面。 存惜领着薛意浓和落雁进门,薛意浓问她,“娘娘现在在做什么?” “皇上,我家夫人说了,说是废掉之人,无颜再面见君上,所以让奴婢领着您到处走走,亦不敢称‘娘娘’,免得被人传出去,说是逾越,坏了规矩,又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怎么说,她还是我的子民,哪里能不见面,我不同意,你带我去。”薛意浓在私下里也就不讲究那些称呼,但话里的命令却不容置疑,存惜在薛意浓看不见的地方吐吐舌头,这两人岂不是有趣。 一个不要见,一个要见。她到底听谁的呢?存惜领着薛意浓向院里走去,徐疏桐这会儿正在一块空地上练身姿,满脸的汗早打湿了鬓发,鬓发胶着的贴在她的脸上,衣服亦是,那层白纱早能绞出水来。 薛意浓看见,不欲打扰。只轻轻道:“别吵她,我们看看。”这一看,就是小半刻钟,徐疏桐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薛意浓早站不住,轻轻地跺跺脚,存惜看见,少不得给徐疏桐上个提示,她家娘娘也够了,把皇上玩得团团转,也不见好就收,万一人待得不耐烦了,跑掉怎么办? 存惜去端了茶过来,故意大声道:“夫人,您练的也累了,喝杯茶如何?” “嗯。”徐疏桐用余光扫了躲在树后偷看的薛意浓,装作不知道的用袖子擦汗,坐下来喝了小半杯水。 “夫人,您练得可真好。”存惜一边感叹,一边压低声问,“娘娘,皇上来很久了,您见不见?不见,奴婢可就把人打发了。” 徐疏桐道:“都来了,怎么好意思让人回去,人呢?”她四顾的找一找,与薛意浓的目光碰个正着,忙站起来,招手道:“皇上,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存惜:“……”娘娘您太会装了有没有?分明早就知道皇上驾到,还在那装模作样。这衣衫半解半湿的,这是要把皇上的眼珠子勾出来? 薛意浓见自己被发现,大方的走出来,道:“好久不见了,娘娘。” “民女见过皇上,您几时来的,为何不让人告诉民女一声,这样也好早些准备。”她略带嗔怪,却很挠人心,让人舒服,又不会怪她太多,只是这一口一个‘民女’,薛意浓不知道说什么好,谨慎么,还是自己过于无礼呢。 “何必劳烦那么多人,不过是来你这边玩一玩,有那些人在,规矩又多,我哪里能和你自在说话,你也别‘民女’了,我也别‘朕’,私下里,你你我我的岂不好,说起来也便当,又不碍事。” 徐疏桐道:“皇上说的话莫敢不从,那我就直呼‘你’了。” “该是这样。对了,刚练什么,这么辛苦,一大早上的,身上都湿透了,你要不要换件干衣服。” “跳舞就是这样,一不跳,动作就生疏了,而且身体也越发爱偷懒,不爱动。前段时间念在宫里,又是先皇过逝,这些事是不敢做的,免得又搅出是非来,这会儿在宫外,也该温习温习。先吹吹风,歇一歇,再洗个澡,换件衣服就好,存惜,你去看看厨房还有水没有?” 存惜道:“哦。”然后把落雁给拖走了。 落雁挣扎了半天,“你拉我做什么?” “陪你看看这院里的路径、风景,你呀,总是这样,就不知道偶尔也来陪我聊聊,连皇上日理万机都来找我家夫人闲聊,你就不知道找我。” “我干嘛找你呢?” 存惜道:“不晓得,难道你还有别人可以找?我看你孤孤单单的,才找你聊天,不要就拉倒了,也不知道刚才谁在外头说是认识我,我看我是白认识了你……” 落雁被唠叨的无言以对,她哪里能比得上奸妃身边的丫头伶俐呢!只能默默听着。 她们走远之后,徐疏桐用袖子扇着风,薛意浓见了,忙从扇套子抽.出扇子来,替她扇一扇。 “多谢皇……你。”徐疏桐瞥了一眼薛意浓腰间的扇套子,问道:“可怎么样?喜欢吗?” “嗯!费了不少功夫吧,连落雁都自认为不如,藏了半天,才舍得给我。” “是吗?这是落雁抬爱了。”徐疏桐说着,又坐了半天,脸上的汗才略微有些下去,只是在府里,又不顾忌什么,白纱内穿了一条白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一朵并蒂莲,白色和青色混搭在一起,很是清淡。只是略微有些挤出来的沟线,还是让人有点移不开视线就是了。 薛意浓盯了几秒,然后移开了眼睛。好羡慕,有没有?只是移开视线后,到发现了一些爬墙头的人,那些人踩在梯子上,往里头瞧,看见徐疏桐,眼睛也直了,嘴巴流着哗啦啦的口水。 第22章 给我当妃子 22 薛意浓怔住,又看了徐疏桐一眼,见她坦然自若的模样,心道:“也太大意了。”对着那些人不由得皱了眉头,而且就在她稍有不悦期间,那些人正挥舞着爪子向徐疏桐招摇着。 “那些是什么人?你的侍卫呢,都跑哪里去了,我难道是让他们来偷懒的吗?” 徐疏桐听出了薛意浓话里的怒气,心里好笑,却陪着小心道:“他们都在,只是人多,挡不住。而且挡的次数多了,那些人又有对策,我也没有办法。与其让他们惦记着,不如让他们看两眼回去……”徐疏桐的语气是哀叹的,是无奈的,是认命的,这更加激起了薛意浓的怒意。 “我是让你出来散心的,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岂不是让你很困扰,这些人,就该通通打板子挖眼睛才乖。” “那可万万使不得,为了我,你已经够受委屈了,切莫再为了我,惹出别的事,我于心不忍。”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那些人,不值得,你这样住在外头,很不安全,要不这样,等到合适的机会你跟我回去……” 存惜及时出现,打断了两人要继续下去的话题。“夫人,您的洗澡水烧好了。” 徐疏桐起来跟薛意浓欠个身,就进了屋。存惜在外陪着,看见薛意浓已把扇套子带上,笑嘻嘻道:“公子,我家夫人做的扇套子好不好?” 薛意浓微笑道:“自然是好的。” “公子只知道这个好,还不知道有更好的呢!”存惜如此卖弄,薛意浓自然兴趣很浓,要去瞧瞧。存惜为难道:“可惜放在夫人的房里,她这会儿洗澡,我们进去不妥当。”不过思忖了一番,道:“不过也不碍的,有屏风隔着,而且奴婢相信公子的为人。” 相信她?她的确是值得相信的,徐疏桐有的她都有,既是如此,那就去瞧瞧?薛意浓这样想的,也就这样说了,存惜眉开眼笑道:“那就去看看!” 除了看东西,那隔着屏风看人,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存惜不晓得薛意浓懂不懂,不懂也没关系,慢慢教就教会了。但愿娘娘别怪她自作主张才好! 存惜领了人进去,徐疏桐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她,自己洗自己的,发现又多了一重脚步声,晓得是薛意浓,便在心里骂存惜是个多管闲事的,这样把薛意浓带进来,有个什么用,人家是闺女啊,自己这点出水芙蓉的把戏,迷不了啊! 徐疏桐在心里咆哮,也就由得存惜玩去。 薛意浓在屋里走走看看,是间卧房,装修得十分小巧,旁边放了许多小玩意儿,存惜指着一个道:“这是鞋面子,是我家夫人打算给您做的,可惜还没完成,还有这个,是荷包,出门在外,总有点儿小东西得随身带着,这个也方便,尽管公子不缺绣娘,东西不论好坏,也是夫人的一片心。” 薛意浓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又见东西已做成了半成品,知道这是徐疏桐早就为她准备的,不能不感动。转头往屏风那望了望。 正有个身影从水里站起来,曼妙婀娜。薛意浓一时情绪所致,竟也有些撇不开视线。 存惜在旁望着,在心里为自己点赞。果然这个低俗的主意不错,皇上现在简直就是看的移不开眼哪! 存惜喊了两声,“公子?” “嗯?什么事。” “没事,我家夫人要出来了,公子是不是现在避一避?” “好。” 薛意浓出去了,在门口吹了吹风。一时觉得自己脸热,不知是室内温度高,还是看见了令情绪高涨的画面…… 屋内,徐疏桐剜了存惜一眼,就知道玩这些有的没的。存惜可一点儿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压低声道:“娘娘,您不知道皇上刚看您都看呆了……” 徐疏桐呸了她一下,怎么可能,她可知道薛意浓的身份,断然不会是存惜以为的那个理由,穿好肚兜,存惜问她,“还穿白纱吗?” “穿,为什么不穿,她不在的时候,我是这样,她在的时候,我照旧。” 存惜在心里为自家娘娘折服,这就是要把勾人做到顺乎自然,脸皮厚到满不在乎,她还要继续向娘娘取经才是。 穿好了衣服,徐疏桐款款出门来。问道:“你怎么站在风里呢?外头有好大的太阳,要是晒坏了怎么得了。” “不碍事,你都穿好了?”薛意浓回过身来,徐疏桐见她脸晒得红红的,一张脸红扑扑的就像苹果似的,好想咬。她硬是忍住了,看着她鼻尖上冒出来的小汗珠,拿了帕子过来替她擦着。“进屋来吧!” 存惜已让人把浴桶给抬了出去。 屋里只剩得两个人,徐疏桐倒了茶给薛意浓,问道:“最近过的如何?” “你呢?” 徐疏桐道:“都好,在外头规矩少,又自在。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见什么人就见什么人,就算不想见,不见也就是了,偶尔逛街和姑娘们论论女工,你可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女才子,啊呀,出口成章,你见了定很喜欢。” “我为什么要喜欢呢?” 徐疏桐一时回答不出来,便问,“那你呢?朝中的事,我多少也有些听说。” “我么,最近不大好。其余事到还好说,只是余丞相起了头,要让我选秀女,我不大乐意,正烦着。”她本还打算要让徐疏桐给她去顶个名额,现在可好,听她说外头的好处,她又是不忍,又是担心徐疏桐不肯再进宫了。若是徐疏桐主意已定,要一直在外面,她也不好强求。 “这可有什么烦的,历代皇帝都是这样,人家还巴不得后宫佳丽三千,只怕多过这个数,你到好,还愁苦起来了,这有什么好烦的。就算要烦也是别人烦,是妃子烦,烦皇上今晚在哪里过夜,和谁在一块儿,什么时候来自己屋,她们要赶着抢你的,不怕没人和你说话。” 薛意浓问道:“你以前也是这样?” “可不是么,我也是女人,也曾是皇上的妃子,别人看着我恩宠有加,哪里会去想我有没有不如意呢?” 看她如此惆怅,薛意浓到不好说自己不如意了。只是想起听书先生说的混乱,荒唐之事,在心里想着徐疏桐为了笼络皇帝真的做过那些事吧,别说是古代,就算现代,她也见识的很少。 徐疏桐见她想着什么,问道:“想什么呢?” “也没想什么,就是想别人说你以前,和很多女人一起陪伴皇兄……” 徐疏桐呵呵的笑起来,用袖子遮了嘴。她这样,反而让薛意浓不好意思了,自己都说了什么呀!不由得涨红了脸孔,当着别人的面,还问起人家的过去夜生活来,徐疏桐没有恼吧,她暗暗的观察着,只见她两只眼睛笑得盈盈的,不像生气,才放了心。 “皇上想知道?” “没有。” “不过说书先生说的一点儿不差,你可不知道,你皇兄很有能耐,一晚驾驭数人,并不是什么鬼话,想来那说书先生也有些门道,知道这些秘事。但有一点儿是不对的,就连我也身不由己,毕竟我也是女人,和那么多人分享一个,到底意难足,气难平,心里头是不痛快的,当然更加不敢在别人面前抱怨什么,今儿算是遇上你,是别人,我才不说咧。” 薛意浓感叹于那份独有的亲昵。“我不会对别人说。” “我信得过你。” 薛意浓连连点头,徐疏桐这样说,怕是不肯再进宫了吧,薛意浓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那你以后还愿意进宫吗?”薛意浓不死心,或者干脆让自己死透了心。 “我进宫做什么呢?” “给我当妃子啊。” 徐疏桐又笑起来,两只眼睛闪出促狭的光,“想给你当妃子的多了去了,何必是我,有的是年轻的小姑娘,而我,一个被废掉的妃子,而且还跟过人,年纪也大了,去给你当妃子,你要怎么跟天下人交待呢?” “这有什么要紧,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要求放宽条件,我可以要求只要未有子嗣的单身女子,都可以入宫备选。” “你希望我去?” “希望怎样?不希望怎样?” “希望呢,我就考虑看看,不希望,那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薛意浓重重点头,徐疏桐笑得十分开心。小皇帝傻萌傻萌的,好好玩,她用手遮了嘴在那笑,她今天笑得太多了,有没有?真怕笑死人! 这笑也笑够了,时候也不早了。徐疏桐看看外头的太阳,差不多也快到晌午了,问道:“你急不急着回去,要是不,就留下来一起用饭。” “不急,今日是假期,特地出来玩的。” “那敢情好,留这里吃饭。”徐疏桐正要招呼存惜多添双碗筷,就见存惜急忙忙的进来,脸上有焦色,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徐疏桐道:“是吗?我过去瞧瞧。”跟薛意浓告了暂退,让存惜给她拿了件外衣披着,勾勾薛意浓也就算了,她可没有心情给别人养眼。 徐疏桐套了件绣着百蝶的外衫,跟她肚兜上的图案相互衬托,显得十分好看。她脸上有焦色,让薛意浓坐会儿,她马上就回来,就急急的出门了。 存惜落在后头,自然被薛意浓给问个正着。“到底什么事,惹她如此不快。” “还说呢,御史大人找上门来了。因为夫人一向不待见人,到也没说什么,只是这次放了公子进来,他摆了脸色,带着一帮人在门口耀武扬威,一定要夫人出去见面,有话要说,哎,公子,说不得了,奴婢还得赶紧出去看看,夫人一介女流,哪里是这些男人的对手,可别去晚了,吃了亏……” 第23章 念书给娘娘听 23 存惜留下长长的‘余音’,便不待薛意浓再问什么,直接跑了出去,给徐疏桐助阵。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薛意浓出不出来,那已经不是她能够管得着的事。 徐疏桐出去后,丫头小厮已将所有情况告诉了她,她冷哼一声,看着那几个受伤的小厮,正龇牙咧嘴的捂着手臂,脸上动了几分怒气,她的人也敢乱打。 她低声吩咐受伤的人先回府内医治,身边陪伴着两个丫头,也不怕人。况且这周围有这么多人围观看热闹,她想苏御史也不敢对她如何的。 “苏御史。” 苏御史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蟒袍,手里握着条鞭子,刚才这些受伤的小厮就是他动的手,身边还跟了一堆面色不善的小厮,一个个撸袖擦掌,恨不得立马上来干一架。 “徐疏桐。”被废掉之后,她不过民女一枚,竟然当着他的面,几次三番不给脸,也不让进门,还真以为自己是贵妃。 徐疏桐斜着眼睛望她,“我就是。不知道御史大人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打人?你可知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苏御史轻蔑的笑笑,“你跟本官,你配吗?你不过是一个被废掉的妃子,连在冷宫的都不如,到了外面,还摆什么臭架子,本宫几次邀请你入府一叙,你推三阻四,这会儿却让个小白脸进了门,怎么说?就许你偷汉子,不许本官打这些忤逆没眼睛的?” 徐疏桐明白过来,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心。她笑起来,她在想要是苏御史知道他轻视的小白脸,是他的头儿又当如何? 存惜也从门内出来,大喝道:“你个无良的狗官,竟然欺负起我家夫人来了,凭你是谁,我今日非拿下你送官不可。”说着就要动手,苏御史身边五六个大汉立马杀了出来,圆眼大睁。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就凭你这个丫头片子,说出这样辱没朝廷命官的话,打你还是轻的,抓人!” 存惜本欲动手,只是余光看见薛意浓已经来了,赶紧装软弱,又是踢,又是骂的,“狗官,我要告诉皇上,你欺压良民,你一肚子男盗女娼,你竟然敢打起我家夫人的主意来,也不拿凉水照照脸,你竟然还想抓我,天啊!正义何在,皇上何在啊……” 苏御史冷冷一笑,“正义,本官就是正义,皇上,皇上还在金銮殿里坐着,谁管得着你的死活。给本官把人抓起来拖走,连同她也一起了。”他拿着鞭子指着徐疏桐。 徐疏桐早明白过存惜的话,这丫头这样大呼小叫,看来是有恃无恐,来之前肯定没少在薛意浓面前说什么。 余光一扫,果然那人已经到了。 薛意浓道:“谁敢抓人!”她一出来,便吸引了很多的目光,因为围观的人发现,她就是那个唯一能进这所院子的人,心里面对她的身份充满了好奇。如今又听得她在苏御史面前,不露半分怯意,看样子,似乎大有来头的样子。 苏御史一直骑在马上,待看清楚来人,差点滚鞍下马,泪流满面,痛哭流涕的。他怎么知道来这里的人会是皇上呢?不容他多想,早就跪了下来,正要高呼‘万岁’,却见薛意浓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做声。她来这里本就是出来散心,要是闹大了,终非她之所愿。 苏御史弄不清楚,只是呆愣的看着他,眼珠子转个不停,腿跟着发软。自己刚才骂皇上是小白脸,皇上都听见了吧,自己刚才耀武扬威,皇上都看见了吧? “这里没有你的事,回去吧!” 苏御史恭敬道:“是。”到底弄不清楚皇上的意思,带着人赶紧滚。 薛意浓笑对四周人道:“让大家看笑话了,这就散了,散了啊。”让存惜和徐疏桐一道进去,她自己则招手让落雁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落雁道:“是。”皇上刚说,让人去苏御史府把人给抓了,别让他趁机开溜,明儿早朝有好戏上演,眼前碍着人多,不方便再做什么。 回到府内,存惜心里不平。徐疏桐拉着她的手臂道:“好了,有公子给你做主,你怕什么呢?”可是眼色却在说:“行了啊,演戏演得也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都干了些什么。” 存惜不好意思的笑笑,对着身后的薛意浓道:“多谢皇上。” 薛意浓摆摆手,脸上却是不忿之色。“这些人早该教训的……” 徐疏桐却不苟同,“公子这一出去,只怕有知道的,又要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了,为我,又坏了你的名声。” 皇上私会前宠妃,现废妃,到底哪样都不好听! 薛意浓却表现的理所当然,“不光是我,就算别人遇上这样的事,也未必会袖手旁观,他这样以官欺民,以男欺女,贪图美色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根本就没有‘法’放在眼里,这个朝廷,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正好。就算大家说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可是明白的人会知道,我容不得的是这样的人,今日可欺负你,明日又不知道哪个老百姓要遭殃,为民除害,不在乎个人的名声。” 存惜适时的喊上几句‘公子英明’。 徐疏桐道:“不说了,吃饭吧!”吩咐下去,丫头早捧了饭菜过来,四菜一汤,看到有一道凉皮,薛意浓再有不耐烦,也先暂时压下。 吃过饭后,又不急着走,就在徐疏桐处休息。徐疏桐自然要把床榻让出来给薛意浓睡,薛意浓不肯,“何必麻烦,你呢,睡床,我呢,睡躺椅,一样的。” 她推着徐疏桐去休息,自己则捞了本书在躺椅上看了几行,这时落雁回来,脸晒得红红的,忙过来给她打扇子。 “事情都跟任公公说了?” “说了。” “吃过没有?” “在宫里用了饭菜,想着公子不急,所以这会儿才来。”她取过薛意浓的纸扇慢慢的给她扇着,又往屋里看了一回,见白纱帐子早放了下来,里头有个曼妙的曲线正侧卧着,脸朝里头。落雁叹了回气,这个徐贵妃当真是用心良苦,可惜她家的皇上是个女的,看不出这些弯弯绕绕,就算看懂了,也没用呀! 她摇着扇子,不知道摇了多久。脑袋越发沉重起来,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似的,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 困了一些时候,落雁就觉得有人在拍她,她勉强睁开眼睛,却见着徐疏桐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低声道:“你去睡会儿,这里我来就好。” “这是奴婢的分内事,哪里能劳动夫人。” “没事,你去外塌上躺一躺,有事我会喊你。” 落雁经不住再三劝说,况且她来往的跑,也累了,这会儿睡意正浓,道:“那就有劳夫人了。”把手里的折扇交给徐疏桐,打着哈欠去外塌上暂且歪一歪。 徐疏桐取过扇子,给薛意浓扇了一回。又去拿了件衣服盖在薛意浓身上,夏日虽热,着了凉却不好,感冒咳嗽比冬日还要厉害。 扇了会儿,看着薛意浓手里抱着书,眉头却皱着。她想着:“都当了皇帝,却还有这样多的不如意事,那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更别说了。”伸手在薛意浓皱起来的眉头上轻轻的划了几下,果然舒展开来。 薛意浓正做着梦,梦见她母亲。她是单亲家庭长大,很多事都要靠母亲,也是这样的夏天,母亲病重去世。 想到母亲,薛意浓狠狠痛掉了几滴泪。即使睡梦中,眼角也划过几道清泪,淌下来,湿了脸面。 徐疏桐看着惊奇,替她擦了一擦,发现这泪竟是不干的。也许是她的动作,惊醒了睡梦中的薛意浓,薛意浓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慢慢的清晰起来。 “是你。” “公子都做什么梦了,这样伤心?” “我梦见我妈了,我妈也是在这样的夏天死的。” 徐疏桐奇道:“太上皇后还好好的,公子怎么说这样诅咒的话。” 薛意浓觉得自己说错话,尴尬的笑笑,“我梦里梦见妈,梦见妈去世。” “原来是这样,梦是假的,公子不必伤怀。” “嗯。你呢,怎么不睡?”她坐起来,看见自己身前的衣服是徐疏桐的,“落雁呢?” “别喊她,她刚睡下不久,累着呢,有事我服侍你。” 薛意浓哪里敢劳动她,自己起身,将衣服交还给她。徐疏桐将衣服放在躺椅上,让人打了水进来,让薛意浓擦了脸,醒醒神。 盛夏没有多少户外活动,徐疏桐就在屋里做针线,薛意浓给她念书听,“幼聘金沙于氏,八龄而夭。娶陈氏。陈名芸,字淑珍,舅氏心余先生女也,生而颖慧,学语时,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诵。四龄失怙,母金氏,弟克昌,家徒壁立。芸既长,娴女红,三口仰其十指供给,克昌从师,修脯无缺。一日,于书簏中得《琵琶行》,挨字而认,始识字。刺绣之暇,渐通吟咏,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余年—十三,随母归宁,两小无嫌,得见所作,虽叹其才思隽秀,窃恐其福泽不深,然心注不能释,告母曰:“若为儿择妇,非淑姊不娶。”母亦爱其柔和,即脱金约指缔姻焉。此乾隆乙末七月十六日也……忽闻芸堂兄玉衡呼曰:“淑妹速来!”芸急闭门曰:“已疲乏,将卧矣。”玉衡挤身而入,见余将吃粥,乃笑睨芸曰:“顷我索粥,汝曰‘尽矣’,乃藏此专待汝婿耶?”芸大窘避去,上下哗笑之。余亦负气,挈老仆先归。自吃粥被嘲,再往,芸即避匿,余知其恐贻人笑也……芸作新妇,初甚缄默,终日无怒容,与之言,微笑而已。事上以敬,处下以和,井井然未尝稍失。每见朝暾上窗,即披衣急起,如有人呼促者然。余笑曰:“今非吃粥比矣,何尚畏人嘲耶?”芸曰:“曩之藏粥待君,传为话柄,今非畏嘲,恐堂上道新娘懒惰耳。”余虽恋其卧而德其正,因亦随之早起。自此耳鬓相磨,亲同形影,爱恋之情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 第24章 选后喽 24 徐疏桐手里针线不断,一双耳朵却仔细听着薛意浓读‘浮生六记’,听着她用饱含感情的声音读着,有些处竟反复读了好几遍,不觉觉得这人有些痴傻,她也不说,只一人为此偷乐,扬一扬唇角,亦有说不出的趣味。 薛意浓在她这里磨了一下午的洋工,到了傍晚时分,落雁进门来催促,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薛意浓睁着一双似懂非懂眼,眼中竟是迷离之色,“什么时辰?”她这样问道。 “太阳都下山了。” 她有些动容,“都这个时候了。”话里竟有不觉时光飞逝之意,有感慨,后来微笑起来,对徐疏桐道:“没想到打扰了你这样久。” 徐疏桐起了身道:“公子不必这样说,有空常来玩。”她知她不再留了,有起身相送之意,薛意浓要把书还回书架上原来的位置,徐疏桐道:“不必,放着吧,让存惜收拾就好。” 薛意浓便不再勉强,与她前后走着,心里酝酿了许多再见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到了门口,道了一声‘珍重’,就攀着落雁的手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扬长而去。 徐疏桐站在门口许久,忽而眼睛里头一抹亮色,薛意浓自车窗口探出头来,大声道:“要是有人再找你麻烦,报我的名儿,我过不久就来看你……” 声音融入热闹的街道之中,越发模糊。 徐疏桐与她挥手作别,一回身见存惜站在她身后,略吓了一跳。责备道:“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属猫的吗?” 存惜笑道:“奴婢不属猫,娘娘到是属猫的。” 徐疏桐一时解悟不过来,转身回了。 且说薛意浓回去后的第二日,任由百官跪拜磕头,高呼万岁完毕,让他们起来,说了苏御史欺诈民女之事,说到此处不由得勃然大怒,狠狠的拍了龙椅的扶手,扶手的龙头当场断裂。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革职,查办,流放,朕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且永不叙用,无辜家属不牵涉其中,就这样吧。” 薛意浓有些无奈,朝臣依旧高呼‘皇上英明’,嘴里是这样说的,心里头却又是一番心思。街上传闻苏御史去找前贵妃的麻烦,刚好遇上了皇上,不知道这事是否属实,但是他们的心思却转呀转…… 薛意浓随即宣布第二件事,“选秀之事,朕和两位太后,太上皇商议过,觉得余丞相的提议甚为妥当,但是这次的选秀,朕有几点要求:第一,年龄在十七到二十五之间,太小的就不要来了,好好成长。第二,这次的选嫔妃的数量在五位即可,太多了,难免照顾不到的地方,平白的被人怨念,朕也会觉得委屈的。第三,这次选的只要是单身女子即好,像是被休弃在家的,只要年龄符合,体貌端正,无子嗣的均可。“ 朝堂上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群臣哗然,各个侧头议论纷纷,前两条还可以被说成是‘宽宏大量’,这最后一条,怎么听怎么有问题。 短暂的交头接耳之后,大臣中有人提出了反对,“皇上,前两条尚且可以。这第三条似乎还要斟酌,被休弃的女子,均在七出之内,哪里还有被选择的余地,而且日后若牵涉到子嗣问题,这可如何是好?再者,万一这样的人荣登后位,岂不是要遗笑天下。” “朕难道还能指望所有人均诞下子嗣吗?这也太荒唐了,昔日有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一时传为佳话,朕虽然不是才高八斗,但这样做,无非也是告诉天下人,谁都有选择和被选择的权利,只要心甘情愿,怎么样都是可以的,难道朕做的不对吗?难道女子一旦被休就是女子的错吗?” 朝堂再次沉默,沉默到连呼吸都能听见。大臣们似乎从皇上的愤怒里听见了什么别的东西,他们有预感,徐贵妃那个奸妃又要回来祸国殃民了。 余丞相首先打破沉默,“皇上说的极是。”底下一群人在心里痛骂‘老匹夫’‘墙头草’,但余丞相仍然十分镇定的说道:“只是一旦涉及到后位,就有辱国体和尊严了,不如先选后,再选秀女,皇后人选一定要是才德兼备的黄花闺女。” 说的够直白了,大臣们秒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要克制奸妃的方法,就是在她头上再放一尊佛。大臣纷纷表态,“余丞相有理。” “余丞相说的对。” “皇上您怎么看?” 大家纷纷附和,薛意浓已知大势所在,大臣愿意妥协,答应她的条件,但同时,她也要有所牺牲才行,权衡利弊,她道:“好!先选后,后选秀女。” 大家用袖子擦汗,还好还好,皇上答应了,不然僵持下去,万一皇上大开杀戒就有所不妙了,还是跟着余丞相走是正确的,大家都退一步,皆大欢喜嘛。 大臣们的神色,薛意浓全部看在眼里。眼下也只好如此了,想全无牺牲,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显然是不可能的。不退步,就此僵持下去,也是不可能的。只有在某些方面妥协,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既然大家都无异议,就此定下。 她道:“选后是件大事,朕一人不能做主,不如大家拟定了人选,再交有两宫太后来选择吧!朕想听听她们的意思。” 大臣高呼道:“皇上英明。” 散朝之后,落雁对薛意浓处理此事显得极为不满,她一听前朝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在锦绣宫再也坐不住,急吼吼的跑到前殿去等了,几乎在薛意浓退朝之后,她就迎了上去。 “皇上。”落雁欲言又止的模样,薛意浓看在眼里。 “有什么话回去说。”回到锦绣宫之后,薛意浓屏退左右,才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皇上为何急着选后,您明知道……”落雁的额头上都急出了汗,弄这么多妃子来就够头疼的,眼下不但要选秀女,还要选后,天哪!她都觉得眼冒金星,感觉头顶的天都要塌下来了,皇上怎能如此镇定,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落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您不能被那些大臣牵着鼻子走,不管怎么说,也要找个理由拖延一下,推一推。 薛意浓道:“朕不答应,他们难道就会放过朕?落雁,初一和十五没有什么区别,这事若是处理不好,你想过其中的后果没有?前有皇兄之鉴,天天有大臣磨嘴皮子这是为何?你真以为他们是为了皇家子嗣着想,要朕说,适合当皇帝的人多了去了,皇家从来就不缺子嗣,他们要的是‘可能性’,女儿不嫁给朕,他们就会想着办法嫁给别人,那是什么,你懂么,那就是要增加权势,一个不小心就是要造反的,朕不能不往长远里看,人的欲.望要恰当的疏导,让他们有个盼头总是好的。” 落雁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复杂。“皇上那您……” “走一步算一步,朕唯一难过的就是那些被当做工具送进宫来的无辜女子,朕怕是要辜负她们了。” 尽管说要在天下寻找,但是她心里十分清楚,后宫与朝政从来都是有藕断丝连之关系。 旨意下达之后,太后果然十分欢喜。大臣们也忙碌着选合意的女子,让画师画了画像,送进宫来让太后和贺太后过目。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贺太后则是眉头深锁。“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这头一回做婆婆了,是不是挺紧张的?放心,下面人一定不会乱来的,那些胡搅蛮缠的女子,我们一个也不选就是了。” 贺太后只好道是,她哪里是为这个理由,真是哑巴吃黄连,谁苦谁知道。 私下里,贺太后还专门找薛意浓谈过。“意浓你……当真决定要选后了吗?” 薛意浓笑道:“是,这是好事情。让大家安心,让国家稳定,大小方面都是好事,既然欢喜,如何不为?” “哀家担心你受委屈。” “没有委屈,母后多往好的方面多想一想,就不会这样愁苦了。多些人,宫里也热闹,不然房子都空着,难得出去走一走,也觉得阴森森的。” 贺太后叹气,“你这孩子,让哀家说你什么好。你欢喜就好!不管出了什么事,记得你还有母后。” “是。太后一直为失去皇兄的事郁郁寡欢,我们虽然不能为她把皇兄找回来,但宫里添点喜色,她也欢喜些。” 贺太后点头。女儿这样面面俱到,她还有什么好担心,唯一担心的也就是女儿。 大臣的动作很麻利,隔了几天,就把京城好女子的信息给收罗了来,又从中选择出十名,将这些人的画像、消息全部呈给太后后,有太后和贺太后斟酌共选,选出其中五名才德兼备之女子。 第25章 皇上又来看娘娘了 25 只说这一日,太后和贺太后两人在选最佳候选人,一时之间拿捏不定,“要不把皇上喊过来问问?”太后问妹妹道。 “姐姐拿主意就是,想来您的眼光不错。” “你呢,你中意哪一个,到底是你的儿媳妇。” 贺太后道:“妹妹看着都好,就不知太后的意思,太后见多识广,必定有个选择。” 太后拿出难定的两位,道:“哀家的意思,余丞相家的小孙女,和李毅将军家的女儿在伯仲之间,不过我们选后,关乎国家大事,而不仅仅的看着顺眼。”贺太后极力说是,“眼下肃晋皇身体健朗,还能带得几年兵,可是他也是一天老似一天,再让他操劳许多,也不合适。各藩王更是虎视眈眈,就等着他倒下去的一天,到时候朝廷必有一场乱子,我们需得未雨绸缪,要帮皇上拉拢一位将军,将来替他带兵才是。” 贺太后道:“依姐姐的意思,到是李毅将军的女儿较为合适了?” 太后道:“也不见得,哀家素闻李毅将军的爱女,活泼可爱,很有几分英气,只是你也知道意浓的性子,最是包容人的,可时间忍得久了,只怕嘴里不说,心里头厌恶,这帝后不合,有伤国体,还是余丞相的小孙女吧,在后方还是性子稳定一些的人合适。” 贺太后称是。两人商量的差不多了,太后才差身边的小豆子传话,让薛意浓过养息宫一趟。 薛意浓问道:“太后这会子又有什么事找朕?” 小豆子眉开眼笑道:“还有什么事,不过是皇上的婚姻大事,两位太后商量半天,已定了几位,但还要皇上亲自过目,方才肯罢休,皇上要是没事,还是快随奴才去,别让两位老人家等着。” “她们也太着急了,再缓几天有什么要紧。”说着,让人准备了轿辇,落雁也一起跟去伺候着。给两位太后请过安,才落了座。 太后让人奉茶,一面问她朝中如何,可有大臣为难等语,就把早准备好的话题拿出来讲。画像也让身边的小豆子抱着,让薛意浓一一过目。 “皇上你先看看,觉得哪个满意,就选哪个。” 薛意浓道:“是。”小豆子一一展开画像,薛意浓看了一遍,就见小豆子依次从余时友开始,接着是李彤,接着叫许嫣然,林佑,秦明月。五幅画展开完毕,薛意浓早知用意,知道太后肯定比较中意那个叫‘余时友’,看着姓氏到像是余丞相家的。她指着第一幅道:“这就很好,选她吧!”余光扫见太后唇角蔓延开的笑意,和贺太后相视一笑。 “皇上眼光果然不差,和哀家到是想在一处了。余时友端庄大方,又系丞相府所出,从小家教甚严,诗词歌赋没有不通的,又兼得琴棋书画,哀家看,就算那个徐奸妃在,也没得比。” 薛意浓干笑了两声,“太后说的是。” “果然是这样,那就定她吧!小豆子传哀家的旨意,把这事先传丞相府,再传礼部,让他们把皇上大婚要用的东西,一一的准备起来,再看看日子,到底哪天比较适合成亲。” 小豆子一一应下。 贺太后一脸无奈,薛意浓陪着说话,脸上无任何不满之色。事情既然发生了,就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吧! 有太后传下懿旨去了丞相府,将军府又别有安抚,可谓两厢俱全。薛意浓由得他们忙去,自己却也没能躲懒成功。不久,礼部就派了人过来,量体裁衣,制衣,制鞋,又是核对八字,又是要把婚礼要走的路程,礼仪等项熟悉了,这一忙,竟忙了三个月。 夏天早已过去,秋天来了。 徐府中,徐疏桐望着碧绿的树叶子开始慢慢的泛黄,等了又等,盼了又盼,薛意浓却没有过来。 皇上要大婚的消息,天下皆知。 存惜看她又站在树下发呆,忙上前问道:“娘娘,天气凉了,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回屋吧。” “我让你送的鞋子送去宫里了?” 存惜道:“是!交给了落雁。和她闲聊了几句,回来晚了,让娘娘久等。皇上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一月后……”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她爱成亲成亲去,管我什么事。走,做针线去。”到了屋里,徐疏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站起身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正是薛意浓上次念的‘浮生六记’,她对存惜招招手,道:“你给我念会儿书。”她让存惜坐在躺椅上,存惜心里头好奇,这是做什么,一时想不明白,只得依着念了。 “幼聘金沙于氏,八龄而夭。娶陈氏。陈名芸,字淑珍,舅氏心余先生女也,生而颖慧,学语时,口授《琵琶行》,即能成诵……” 徐疏桐侧身坐在床沿,给薛意浓做袜子,只是没做几针就停下来,纠正存惜念得调调,不管再怎么念,终究没有薛意浓的味道。她叹息不已,原来不是这个人,就连味道都不对了,当时的时光,静谧,却无法再复制。 她对存惜道:“别念了,放着吧,干你的事去。” 存惜抓着脑袋,这娘娘是咋回事,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望树叶的,一会儿又要她念书,这模样,分明就跟书里写的病症一样。她狐疑的看着徐疏桐,“娘娘,你别不是得了相思病吧!” 她说的突然,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徐疏桐一惊,针戳手指头上,冒出一颗朱砂痣大小的血滴来,忙含手里止血,过会儿才道:“你哟,说什么呢!平时没个正经,这会儿又拿我来编排你的笑话。” “不是吗?” 徐疏桐翻她白眼,这也能想得出来,难道是最近才子佳人的小书看多了?快快禁止她看,否则入了魔怔,只怕就浮想联翩。 “我只是觉得安静的时间太长了,闷的慌!” “安静吗?外头递帖子,给您写情书的可没少过,那些少爷们可都望着您的门口流口水咧,您不给机会罢了。娘娘,您说这会儿皇上看见您做的鞋,是不是已经穿上了?” “谁知道,她爱穿不穿。” 存惜才不相信徐疏桐说的话,要是不在乎,那么费劲的做那东西做甚,要她说也真是的,一个男人的鞋做那么花俏…… 锦绣宫。 落雁盯着手里边的鞋愣愣的,这是徐贵妃给皇上做的鞋,确定不是给太后做的吗?这么花!可是上头绣了老虎,又那么精神。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双鞋给夺走了,连薛意浓进门来都没有察觉。薛意浓问道:“在看什么?”脑袋已探了过去,见是一双鞋,落雁盯着鞋看什么,莫不是哪个相好的给送的?正想要取笑两句,却见落雁托着两只鞋转了身递给了她。 “这是娘娘让存惜姑娘送来给您的。” “是吗?她好久没有给朕做东西,朕还以为她忘记了,这鞋真好看。”二话不说就把脚上九龙靴给脱了,换上徐疏桐给做的单鞋,又轻便又舒服,正是秋天穿的。她穿着,绕着屋子走了许多圈,又看了无数遍,道:“好久没有看她了,明儿休沐,明儿去,你今天把东西准备准备。” 落雁道:“有什么可准备,难道娘娘那里还有什么缺的吗?”她本有意要嘲笑薛意浓对徐疏桐的格外照顾,哪知道薛意浓却傻傻的认同。 “她那里缺什么,朕应该早知道了。” 落雁:“……”她还是去准备出门用的车具,银票为好,出门在外,总有个不便当的时候。薛意浓一人在屋里继续又走又跳,千层底果然不一般。 翌日,薛意浓去了徐府。 门外丫头把话传进来的时候,徐疏桐还以为自己错听了,“她来了?” “来了,奴婢不会看错。”上次那位公子,一脸温和,贵气逼人,连御史都吓得滚鞍下马,她认定那位公子不一般,所以脑海里记得牢牢的。 徐疏桐站起身,要去门口迎一迎。 存惜道:“不妨,有奴婢呢!”存惜去后,很快就把薛意浓领了过来,路上说了些恭喜的话,“恭喜公子要大婚了。” “谢谢,娘娘最近过的好吗?没有人找她麻烦吧!” 存惜笑道:“没有,自从公子教训了苏御史一顿,已经没有人敢找死的撞枪口了。”说话之间,人已经到了,存惜不进去,却在门口大声喊,“夫人,公子来了。”对薛意浓道:“公子,我家夫人在屋里,您自己进去就能看见,奴婢还想和落雁说说姐妹话,暂时不能陪您了。” 存惜满脸堆笑,将死别扭不肯走的落雁拉走。 “你拉我做什么?” “好久不见,想你不行吗?听说你要有新主母了,可怜哟,也不晓得那位是否是好伺候的主儿,你可得机灵点。” 落雁死别扭道:“不用你说,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你家娘娘只怕是世上最难服侍的女人。” “你关心我?” “才没有。” 存惜哈哈大笑。 第26章 很快就会来接你 26 薛意浓进了屋内,并未一眼看到徐疏桐,她左顾右盼,在四周搜寻着徐疏桐的身影,一边小声的喊道:“娘娘?” 徐疏桐自屏风后转出来,对薛意浓福了一福。“民女见过公子。” “你在这里,刚做什么去了?” 徐疏桐并未接话,坐了下来,喊了丫头进来泡了茶。“几月不见,公子瘦了。” 薛意浓摸摸脸,“有吗?我没有觉得。到是你,看着不大精神,对了……”她伸了伸脚,露出那双用了十分心意的鞋子来,“真好看,穿着很舒服,我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娘娘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喜欢才好咧。”徐疏桐的目光在薛意浓的脚上溜了下,发现确实合脚,看来她的眼光不差,她道:“恭喜公子,要娶佳人。” “你也知道了?不过也是,天下人都知道了,我的这点事,搞得如此轰轰烈烈,我都无地自容了。”她垂一垂脑袋,复又抬起,笑望着徐疏桐道:“让娘娘见笑了。” “怎么会,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 薛意浓嘟嘟嘴,显得百无聊赖的样子。“没啥可高兴的,都叫我心里头烦恼,我原指望定你的,不曾想那些老滑头看出了破绽,朕怕撕了脸,彼此均不好看,以后朝廷里仰仗他们的地方还多得是,为此闹的不欢,于君臣,于国家都非好事,少不得受点委屈。” 徐疏桐奇了一回,抓住了薛意浓的话头,“你要定我,为什么?” “那是,比起不认识的人,还是自己的朋友好,娘娘,你不会怪我把你私自收揽到朋友的行列里去吧?” 徐疏桐摇摇头,“欢喜还来不及。” 薛意浓听后,十分高兴。“我原以为就只我这样,看来你也是了。现在也只好算了,我再找别的机会,当不了皇后,当贵妃也是一样。” 徐疏桐幽幽道:“何必如此麻烦,公子这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哪个新人不比我好呢,这是公子的厚爱了。” “是呀!我有时候也这样想,直接找个新人,原比你进宫还好一点,少一些麻烦,可是怎么办呢?她们都不是你,我又不认识她们,跟她们无话可说,再说,她们盼头衔,盼权势,娘娘你盼什么?你家人已不在……”薛意浓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下去,怕勾起徐疏桐的伤心事。 没想到徐疏桐并不把这事放在心里,还很直接的接了她的话,“是,我的家人早被先皇处死。不过后来平反了,我家中已经无人了。”说到此,眼皮微垂,一脸黯然。 “不要紧,你还有我,我可以做你的家人,对了,我翻阅案宗的时候,发现你还有一个妹妹,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我们要不要把她接过来。” 徐疏桐先是惊讶了一下,因为她知道薛意浓接近她之前,必定会调查她,但未料到如此细心,且言语里是对她家人的关心,忍不住的,湿了眼睛。 这可把薛意浓吓坏了,她虽是如此,最是不擅长应付眼泪。急了一脸,忙问道:“你可怎么样,我说错话了么,我向你道歉,快快别哭了,你再哭,你再哭,我就要哭啦……” 徐疏桐用帕子擦了泪,笑一回。“谁哭了,是沙子迷了眼。” 薛意浓见她笑了,知道没事,才松一口气。“你妹妹咧,在哪里,我什么时候见见。” “走散了,当时逃跑的时候走散了。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徐疏桐看向门外,散漫着目光,冲着外头的白日发了一回呆。 “走散了呀,没关系,找回来就是了,我可以发下圣旨让别人找她,或者悄悄的让暗卫去找,不惊动任何人,你还记得她有什么特征没有,明显一点儿的。” “公子是要帮我找妹妹?” “这是自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都说了,我们是朋友,不说两肋插刀,但能办到的事,我都会尽力而为。” 徐疏桐认真的看了薛意浓一回,扑了上去抱住了她。薛意浓感觉到那双纤细的手臂,正有力的收紧,把她拢在怀里。 她镇定了一回,才道:“你怎么了?” “谢谢!” “不客气。” 徐疏桐松开她,笑了一回,笑得薛意浓莫名其妙,她道:“我妹妹没有明显的特征,但是我们长得很像,尽管不是双胞胎,但是就跟双胞胎一样,她差我一岁,这样,公子可寻的到?” “不管怎样,都会尽力而为为你找。” 得了薛意浓的保证,徐疏桐很是感动,感激。尽管曾经也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这些话,只是……她明白的,薛轻裘不过是为了跟她交换条件,她当时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而今经历了这样多的事,再不明白,就叫做真傻了。 “公子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能为公子做什么呢?不如……” 徐疏桐没说的话,薛意浓心里明白。 “不用你以身相许,你常来宫里看看我就成,对了,你以后也不必来宫,我把你接进来住着,这会儿就没有什么‘叔嫂’了,你是被废的,那就是不认作皇家人,跟我自然没有半分关系。” 徐疏桐见薛意浓主意已定,既然她们都有需要彼此的地方,说太多难免矫情,她道:“好,我等着你,只是以后也别你你我我的,叫我疏桐,我叫徐疏桐。” “我叫薛意浓。” “只是公子到底是九五之尊,在别人面前叫你名字怕是不妥,恐又有话说,我们私底下叫一叫如何?就当是属于我们的秘密。” 薛意浓满口答应下来。又说起选后一事,薛意浓道:“这次回去后,怕又要有一段日子见不到你。” “是啊,公子的大婚大家都很关注,马虎不得,一辈子只有一次,要珍惜。”徐疏桐说了很多勉励和关怀的话,薛意浓也开解不少。突然她想起一件事,道:“公子,你能不能为我读一次上次的浮生六记,我还想听。” “好啊。” 徐疏桐从枕头旁边拿出‘浮生六记’递给薛意浓,薛意浓缓缓读道:“幼聘金沙于氏,八龄而夭。娶陈氏。陈名芸,字淑珍,舅氏心余先生女也,生而颖慧……” 徐疏桐单手撑着脸,脑袋歪着望着薛意浓。薛意浓偶尔会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亦回望一望她,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有些章节还要求反复 徐疏桐明白过什么来,嘴角勾起笑意,眼光却散漫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薛意浓不打扰她,只顾着给她念。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夕阳西下,又是说再见的时候。徐疏桐一路将薛意浓送出去,“这一别,又要数月,到时再相见,只怕又有诸多变化。皇上要好好待新妇。”她微笑的把她送出门去,道:“皇上书念的很好,我很喜欢听。珍重。” 目送着薛意浓上了马车,徐疏桐只是站在门口不走,遥遥的望着,想着薛意浓会否像上次那样探出头来,只是那车窗的帘子似乎怎么也不动,徐疏桐目光黯淡了下去。 正转身要走,薛意浓的脑袋自车窗口探出来,大声道:“疏桐,再见,我有空就过来找你说话。”她刚没有看错吧,徐疏桐她站在门口,单薄的就像一片树叶,好像随风就会被吹走,那样孤单落寞,她心亦有不忍,不由得添了一句,“很快就来接你!” 徐疏桐扬起笑,与她挥手作别。直望的那辆车,再没有影子,这才叹息着转身,只是这一转,把她吓了一跳。 存惜何时站在她身边,而且还学着她的语气叹息了一番,撇着眼睛望着她。她很幽怨的说道:“娘娘变了呢!” “胡说什么,我哪里变了。” “娘娘,帝王无情,不可留恋,他的话当不得真,您可千万不能把心给撂进去,不然以后有的您伤心的。人生就是一钞逢场作戏’,娘娘以前何其明快,为何现在反而婆婆妈妈的,一点儿都不像你了呢。” 徐疏桐才不认为是这样,她的心她难道还不明白。“你别胡说,我只是一时的离别情绪,事情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皇上只是朋友,就像有句话说,人生自是有情痴,只是不关风与月。 存惜想既然徐疏桐心里明白,那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她今儿又从落雁那里淘换了许多消息过来,待会儿回屋,嗑瓜子,喝茶,再细细与自家娘娘讲一讲。 且说薛意浓回去后,又忙了个人仰马翻。婚礼的新衣早已做好,让她试穿,又排练了新婚当天要走的过场,礼仪,祭天等等,不一而足。 耗费了许多人力,物力,总算能安静一阵子了。忙了一个月,请客的帖子全部发了出去,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那些,还有远在各地的藩王,各有表礼。 单说婚礼的邀请函发到恭敬王府,薛轻裘拿到之后,‘啪’的一下摔在了书桌上,“他的婚礼,本王不去,就回说本王病了。” 旁边的徐幕僚也在,知道这事后,忙劝道:“王爷不必在这件事上使气,若是让皇上察觉,只怕他暗中对咱们提防起来,那时候事情才叫难办,徐贵妃那里有消息了吗?” 说到这个,薛轻裘都要喷血了,这半年徐疏桐一个字没给他写过,从宫里的暗线传来的消息看来,她竟然被废了!真是废物,放着这样好的皮囊不好好使用,竟然甘心变成庶民,都不知道她的聪明都放哪里去了。 第27章 大婚 27 薛轻裘自然不认为薛意浓真的能过得了美人关,就算阅人无数的薛轻衣还不是败在了美色之下,何况什么女人都没经历过的薛意浓,更加不可能抵制女人,除非徐疏桐不尽力。 徐幕僚在旁劝他不要激动,“徐贵妃的事,王爷何不借着这次的机会进京问清楚。”京城脚下,很多消息也比较好打听,就当是跑一趟路。 薛轻裘想想,也只能如此。“就依徐幕僚的话。” 与此同时,徐疏桐也收到了薛意浓的邀请函。而且这邀请函是任公公亲自送过来的,“多谢公公跑一趟,快坐。” “徐夫人,别来无恙。”他知道,徐疏桐的被废不过是暂时的。以他在皇宫中风雨飘摇,屹立不倒来看,其人眼光独到,对徐疏桐亦十分欣赏。尽管徐疏桐不过一介庶民,任公公对她却是恭敬有加。 “公公亦是。” “皇上派咱家亲自过来送帖子,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他从身边拿出一个木盒子,当着徐疏桐的面打开来看,却是薛意浓送给她参加婚礼的衣服。 大红,上用金色丝线绣着各色牡丹。 任公公轻柔的抚过面料,笑道:“牡丹才是真正的国色,皇上对夫人的器重,可想而知了,可惜奴才不是女人,否则也会被感动的流涕吧!” 徐疏桐礼貌的笑笑,因为她现在这会儿正在想象任公公是女人的样子,配上满脸的褶子,再感动的流涕是何等表情,心中愉悦。 任公公太会说笑话了。 任公公并没在徐府待多久,因为宫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忙。徐疏桐将他送出去的时候,给了一锭金子,“劳烦公公跑一趟,这里一点茶水钱,还请公公笑纳。” 她素来跟任公公打交道,只是最近一段日子不大联系,但平时的情谊还在。 任公公推却了一番,“咱家哪好意思要夫人的东西,只要日后夫人多在皇上面前为咱家美言几句,就够了。”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拿着吧!您再不拿着,就是嫌少,那我收回来就是,以后再不敢见公公面了。” 彼此一番推却,任公公‘勉为其难’的收了下来,“夫人太客气,咱家要是不收,反而显得不地道了,以后夫人但有差遣,只管唤咱家就是。” “那就多谢公公了。” 徐疏桐将任公公送走,这才回来。回来后,见存惜正将那件红衫抖开,顿觉百朵牡丹齐放,各显生机。 存惜张口结舌,这也太夸张了。举着衣服,半天不肯放下来,人也做化石状,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徐疏桐早坐在屋里头了。 “娘娘,皇上这是要宣告天下,您才是他心目中的皇后,这也太张扬,只怕不好。要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穿这件去,知道的晓得皇上宠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耀武扬威……” 存惜话里的意思,徐疏桐如何不明白。“所以说,被皇上看中,并不总是一件好事,就像现在,锦上添花,在皇上大婚的时候,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各地藩王面前,我只怕要成为众矢之的,皇上这是把我捧到了天上。” 那些目光的毒箭亦要射她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吧!她想想那些后果,不寒而栗,她不相信薛意浓不明白,这是要拿她做挡箭牌? 只是她又何尝不想利用她,彼此彼此。 徐疏桐对薛意浓并无怨念,这件事做或者不做,都在她! “既然如此,娘娘您要继续吗?” “我们毫无退路,既然皇上给我们铺出了红地毯,那么我们就只能锦上添花,站得越高越安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到她的身边去,存惜,仅此而已,这是我们的活路,也是我们的自由。” 存惜已懂,她道:“任何时候,奴婢都是娘娘的前身,奴婢都是娘娘的后背,只要娘娘有需要……”多余的话,已不需要说太多,她们都不是自由人,自由也从来不会轻易落到一个人身上,要想得到,必须自己去争取。 一个月后,薛意浓大婚。 宫中从一早开始就忙个不停,宫女、太监来来往往不绝,衣香鬓影,几乎要看花人的眼。 薛意浓忙着和余时友祭天,走各种过场,一天之内,不过小小饮食,填补一下体力。到了傍晚,早累得软趴趴,有了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她倒在贵妃椅上休息。 锦绣宫中人不敢上下打扰,除了留几个人在这里服侍,大多数被调到了前殿,原本上朝的地方,这会儿早布置一新,宴客的案桌,蒲团,酒器等物一一排列好,上面摆了许多时鲜的瓜果,美酒,菜肴也摆了几个,其余等行过婚礼再行一一添置。 按着时间,大臣们,皇亲,藩王一一来了,大家见着面,打个招呼,闲聊几句,尤其是余丞相,这会儿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恭喜余丞相了。” “哪里哪里。” 也有跟余丞相不和的,躲在暗地里嚼舌头,“就说这死老头怎么这么好心提议选后,原来是为自己的小孙女铺路。” “无利不起早嘛,你要是有孙女,也可奉上,除了皇后,还有四个妃位,等待众人采撷。” 吃不着葡萄的在说葡萄酸。 外头有太监报道:“恭敬王到!”许多嚼舌头的人静了下来,百官与他招呼过,薛轻裘被人领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环视了一下四周,装点的还真是喜庆。 随后一抹红影入殿门而来,报名的太监拿着帖子,都不知道如何言语了,因为眼前的正是数月之前被废掉的徐贵妃,她也收到了皇上的邀请函,该怎么报呢? 徐疏桐随他去纠结,自己带着存惜进殿而来,往四周扫了一眼,就见众人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她笑容得体,对别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大殿里的人对着她,窃窃私语。 徐疏桐早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在她对面,薛轻裘对她挤出一丝笑意,举了举手里的金色小酒杯。 徐疏桐颔首,自倒了一杯,与薛轻裘推杯,丝毫不让。她没想到,他们今日是这样的见面,又是这样的座次,不知道是薛意浓特地安排,还是刚好巧合。 当然这样的画面,也算得上十分诡异了。 议论没过多久,两位太后,薛定山也到了。太后在看到薛轻裘的时候,很自然的皱了眉头,她不喜欢他!当然看到徐疏桐的时候,她几乎是要发疯,歇斯底里了。 徐疏桐为什么会过来,她以什么样的身份过来!太后立马让人喊了任公公过来,“怎么回事?她算什么客?她早不算皇家人。” 面对太后的句句质问,任公公慢条斯理的答着:“回太后的话,这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奴才不知。”任公公恭敬的低着头,以免碰触到太后怒不可赦的目光,从而惹来一场麻烦。 “把皇上给哀家叫来,哀家要问清楚……” 贺太后在旁劝了几句,“姐姐您是糊涂了,意浓待会儿就过来的,而且大喜的日子,何必说些不高兴的话,有什么事过后再提不迟。” 太后道:“好!”她到底不肯往徐疏桐那里扫一眼,在她心里,徐疏桐就是害死她儿子的罪魁祸首。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司礼太监高声唱和着:“吉时已到!”外头的礼炮噼噼啪啪的放着,礼乐长鸣!如一只盘旋的凤凰,盘旋而飞,久散不去。薛意浓自锦绣宫而来,与余时友的队伍在路上集合,往前殿过来。 一路上,又费了一点时间,才走到殿门口。司礼太监又说了下轿等语,两位新人方能入殿,大臣们跪迎,山呼万岁,呼喊声如雷,似要震动寰宇。 “平身吧!” “谢万岁!” 宫中嬷嬷早端过托盘,取过里头的同心结,一人一端的要她们抓住。两人被宫女扶着,缓慢前进。薛意浓的脸上戴着几丝温和的笑意,还有挥散不去的疲惫,看到那抹红影才略微有点精神。眼睛也亮了几圈,远远的与徐疏桐点头致意。 徐疏桐亦轻轻地点头。 瞥眼发现薛意浓旁边的余时友正隔着凤冠上垂下来的珠帘望了她一眼,然后快速的收回了目光,眼睛直视前方了。 徐疏桐在心里笑了一下,真有意思。那目光暂无敌意,但有探究,也许还有一层防备。 她在看薛意浓二人,对面的薛轻裘亦丝毫没有放过她小小的举动。看看徐疏桐,又望望薛意浓,原来这两人到底也不清白!他心里起了一层嘲笑之意,不管是薛轻衣也好,薛意浓也好,捡的不过是他弃之如敝屐的东西。 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薛轻裘对着薛意浓有了几分嘲弄,待薛意浓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那份倨傲之色。 坐在上位的太后,把薛轻裘的举止看得清清楚楚。龙案之下的手紧了又紧,帕子都揉到了掌心里,她绝对不会让那个贱婢的儿子当上皇帝,绝不!身为奴婢,敢瞒着主子爬主子男人的床,还怀了孽种,这点再过五百年,她也不会原谅。 她心里盼着薛意浓争气一点,快快的给添个嫡长子,让群臣的心再也别想动摇,想投靠恭敬王,那也要看他有没有当皇帝的命。 她在一日,她就会阻止到底。 第28章 娘娘来砸场子了 28 在一场喜庆的婚礼中,暗中又彼此纠缠不清,各人的情绪都掩护在隆隆的礼炮声中。 司礼太监高喝着:“一拜天地。”新人转身对着门的方向,深深鞠躬。待做完,又高喝道:“二拜高堂。”两人转过身,对着上位的家长拜下去,余丞相站在边角里受新人的拜。小孙女出嫁,而且嫁给了当今的皇上,对他来说,所有的心愿都得到了满足,一张老脸笑开了花,不断的摸着雪白的胡须。 三拜之后,皇上和皇后都留下来饮宴。 婚礼的宴会正式开始了,大家高举着酒杯,说着祝福词,百官轮流上去敬酒,有些被人挡掉了,有些,薛意浓要自己喝。 水酒早被换成了茶水。 这一天的薛意浓是豪气的,只是水喝多了,难免有点尿频,所以她偶尔会借机更衣,离开一会儿,又再回来。 徐疏桐知其意,用袖子掩着嘴唇偷笑。存惜在她旁边,小声问道:“夫人笑什么?” “没事,一点儿小趣味。” 待到夜深,一直被当成屏风,当成背景,当成众人中的一个的徐疏桐站了起来,她对着上方的人半蹲身福了下去。 “民女徐疏桐参见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这次为了庆祝皇上大婚,民女特别准备了节目助兴,如不嫌弃,请移驾群芳殿。” 百官都吃喝的差不多了,听闻有余兴节目,自然乐得拍手支持。眼睛都望着薛意浓,要她拿个主意,薛意浓顺应大家的意思,道:“准!” 太后拂衣而起,“哀家年纪大了,累了,先去睡觉,皇上也别玩得太晚……” 不待薛意浓赞同,太后已经有身边的宫女扶着离开。薛意浓讪讪的笑笑,太后心里还在怪徐疏桐,算了,由得她去就是。 “好了,徐夫人你说你要在哪里表演?” “回皇上的话,群芳殿。” 群芳殿向来是庆祝大典的歌舞场所,百官听闻,自然愿意。当年,徐疏桐亦是在那铜雀台上,一舞动天下,她这次来,莫不是准备了更好的节目? 还有那些个清醒的,目光望向了余丞相,还有刚册封的皇后,有人打擂台来了,接,还是不接。 余丞相双手抱着放在腹部,看了坐在薛意浓身边的小孙女一眼。余时友心领神会,对薛意浓道:“皇上,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既有徐夫人要献礼物,想来私下里精心准备了一番,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皇后的大方,她是不能失的。说着,余时友望了徐疏桐一眼。 “那就一起过去看看?”话是疑问的,但她早就好奇当年的一舞动天下,到底是怎样的华姿,能搏得如此高大上的赞誉。薛意浓已经起来,众人随之而起,出了殿门口,一股冷风吹进来,薛意浓缩了一下。晚上,可真凉!秋天的夜晚,总是比白日低十几度,常常白日流汗,晚上喊冷。 前方,太监宫女提着宫灯领路。待到群芳殿,大家坐了下来,丝竹声起,一缕笛声如泣如诉,忽得人影闪动,舞台上的灯笼次第亮起,有人似从月中而来,高高而起,幽幽飘荡而下。 那红影伴着夜晚的皎皎之月,硬是带着了诡异和清辉。舞台上屏风被拉起,屏风后人影流动,或拈指,或下腰,那腰亦是柔得,仿佛没有骨头似的,人看着心思早不在舞上,在人上。 薛意浓大大的鼓掌,这得吃多少苦头,才有这样的表演,她感动,在心中怜惜徐疏桐的付出,难怪当年薛轻衣会如此的被她迷住。 就连她,也被牵动了。 舞台上屏风发出裂帛之声,徐疏桐的手里已多了一把剑,屏风被刺碎,她的脸上又变化了一种情态,不甘、震撼,那是与之前的柔完全不同的刚,是变化,是征战,是厮杀,是抗争,所以舞台上的她是激烈的,只觉剑影闪动,白练如匹。 音乐又是一转,剑已收。从袖内抖出丝带来,长长蔓蔓。薛意浓听得旁边的余时友对她问道:“皇上可知道这是什么舞?” “朕一个粗人,哪里晓得这些东西,好看不就可以了。” 余时友便跟她解释起来,刚开始是说的一只凤凰的凄苦,孤独,寂寞,孤芳自赏,照水自顾,再而后努力奋斗,追求蓝天……徐疏桐舞一段,她便有一番解释。 众人听得她说,亦在徐疏桐的动作里找出了些深意,似乎跟她说的差不多,不由得对这位新皇后的才华亦表现出赞赏。 能说得通的,只怕也深谙其技。大家对余时友的赞赏纷至沓来。余丞相很是得意,不枉费他对小孙女从小就栽培有加。 一个徐疏桐而已,不要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与之能一较高下之女子。 薛轻裘坐在余丞相旁边,笑道:“皇后能领悟到的,看来丞相的栽培功不可没,徐贵妃有可匹敌的对手了。”余丞相微笑而已,“不过,看得懂和做得到,毕竟是两码子事,丞相您说是不是?” 余丞相脸色慢慢难看起来。他转过脸望着薛轻裘,薛轻裘的目光早放到舞台之上。 薛轻裘在心里赞叹:“疏桐已非当年了,舞技更加的炉火纯青,已不再是依形模仿。”而此时,徐疏桐用丝带化作芊指,竟能演奏七弦琴,这份内力的掌控,只怕那位新皇后是做不到的吧。薛轻裘回过头望了丞相一眼,“丞相,您觉不觉得,有些人,不管你怎么努力,你一辈子都无法超越。贵妃可是本王这一生最得意之作,她从未使本王失望过,不知道你的小孙女能不能达到您的期望。” “焉知来者不如今。” “呵呵,丞相还真是有自信,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到底谁才是能霸占皇上宠爱之人。” “哼。” 薛意浓可不管他们说这些,这些人总是斗来斗去,永不休止,她还是看舞好了。舞台上,丝带轻飘飘的落在灯笼里,就火而起。 余时友还在解释,薛意浓竖起手指道:“安静点,朕知道,这是涅槃重生了,朕懂得!” 余时友很尴尬,便不再说话了。只看着薛意浓聚精会神的望着徐疏桐,徐疏桐手里带火的丝带在身前舞成一个圆,她不断的回环旋转,自涅槃,她亦要重生。 今日做的如此张扬,已宣告着她的来意,她,徐疏桐要回来了。这一次,告别过去。不再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不再是任何人的工具,她要为自己活! 徐疏桐身子倾斜了一下。 薛意浓以为她伤了脚,大叫道:“疏桐!”没有人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约定,但许多人的脸色,随之而变,皇上对徐疏桐终究是不同的。 想起那些选秀女的条件,这分明是为徐疏桐开的大道!废掉,从头开始,皇上的心思,昭然若揭。 皇上不想让自己和徐疏桐受道德上的诟病,就只得把一切通通抹去。 皇上与民女徐疏桐,一切都回到了最合适的位置! 薛意浓才不会顾忌这样许多,她腾跃而起,早跳到舞台上。 徐疏桐手里的丝带,燃烧殆尽。 一切刚刚好,不早一秒,也不晚一分。 薛意浓上来就拉着她问,脚如何,受伤没有?之前分明是看到她身子倾斜了一下,徐疏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皇上,民女没有事。” “怎么会没有事呢,刚才好像很严重。”她皱了眉头,不喜欢徐疏桐的逞强,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急切而根根暴起。薛意浓喊道:“太医,快去找太医,不,找红莲。”红莲是她从王府里带过来,一直照顾着她,亦知她底细的女大夫。 落雁跑着去喊。 除此之外,谁也不肯动,谁也不多说一句,大家都在静静的看好戏。 薛意浓将徐疏桐打横抱起来,忙着下台,忙着送到锦绣宫。她怕徐疏桐要真伤到哪里,跳不成舞,应该是很伤心的吧。看她跳得那么好,应该是喜欢跳舞的吧,跳舞的人,怎能伤了脚。 她急得满头的汗,走出一段距离,却突然停了下来,她刚才太慌了,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回头望了一眼,才知是忘了跟余时友交代一句。 于人群中,那女子独自一人面对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大抵也是孤独和失落的。她问怀里的徐疏桐道:“疏桐,你能不能一个人站一下,朕马上就回来。” 徐疏桐笑笑,“我没事,皇上太紧张了。” 薛意浓不喜欢她说这种话,只让徐疏桐等一等,便走回去,对余时友道:“疏桐的脚受伤了,朕先送她去治疗,马上回来。” “哦,皇上去吧!臣妾知道,跳舞受伤是很痛的,别耽误了。”余时友给了一份大度的微笑,垂眸,等着薛意浓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之后,还安排了一些小节目,她一人看着,只觉得冷风刺骨。 第29章 皇上的宠妃抱 29 徐疏桐靠在薛意浓的怀里,可以听见她紧张自己,而极速跳动的心脏。余光瞥见了薛轻裘,他亦在望她,脸上似笑非笑。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甜,有点儿酸。可惜了薛意浓,到底是个女人,不然她也许会生出丝丝情意,谁能对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无动于衷。 除非那人是铁石做的心肝。 回到锦绣宫后,太监、宫女匆匆让路。落雁也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回来,带来了太医院的红莲。 红莲是薛意浓的专属御医,而今亦以女子之身份在太医院供职。 其实,她本不必把红莲喊过来。喊其他太医也是一样,但心里多少生出了毛毛的心思。她是见过那些男人是如何看待徐疏桐的,怕对着她,没有人能专心致志的做事。 她亦不大喜欢,那些男人对徐疏桐的目光。身为女性,她自然要多照顾女性一些。 薛意浓已把徐疏桐抱在床榻之上,只是她自己也没有走开。红莲检查起来很不方便,不得不提醒她,“皇上,请到一边坐着。” “哦。”薛意浓不肯坐,绕到了红莲身后,看她给徐疏桐治疗,先是把裙子提起来,再卷裤腿儿,检查了一下那只‘受伤的’脚,还捏了捏,皮毛事儿没有。红莲还怕自己确诊错误,又搭了半天的脉,薛意浓在身后左右手不断的握来握去。 在红莲身后紧张兮兮的问答:“怎么样?伤着筋,还是伤着骨了?红莲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疏桐她以后还要跳舞的。” 红莲冷着一张脸道:“皇上,您知道什么叫做关心则乱吗?” “知道啊。” “夫人现在没有事,她根本没有受伤。”而您竟然急吼吼的把我叫过来,消遣我真的很好玩吗?红莲愤愤,她今天好不容易得着一碗红烧猪蹄子吃,刚想开动,就被皇上征用了,这一回去,估计其余的要被她的狗狗给偷吃了。 薛意浓高兴道:“那很好,没事就好。红莲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是啊,她想说的是,皇上您搞错了情况,别转移笑点好么。 因为屋里的气氛所致,薛意浓最终发现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她翻着眼睛望着房梁,吹着唿哨,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个,朕过来很久了,把群臣晾在那里不好的啊,朕现在就过去,疏桐今天晚了,你就不要出宫了,就在这里休息就好。” 对着锦绣宫里的宫女、太监一顿嘱咐,这才手背在身后,故作自在的离开了。 存惜把薛意浓送出去,满脸堆笑的回来。“娘娘,您说皇上是不是很好笑?刚才紧张成那样,结果闹出了乌龙事件。” “呵呵。” “可是怎么办,奴婢好想笑。”存惜笑了一回,又道:“也不知道皇后是什么心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皇上这样关心娘娘,估计这晚上,皇后的醋也吃得够了。” “我们哪有时间管人家的心情。” “说的也是。只是娘娘,您刚才偷偷靠皇上怀里画圈圈的事,是什么意思?您可别忘记帝王无情,难道说皇上做了这么一下,您就春心荡漾被感动了?” 徐疏桐唾她,“说的什么废话,我哪有!” “没有吗?难道奴婢看错了。” 徐疏桐一口咬定,“夜色这么浓,看走眼也是有的,我们的目标就是要攀上皇上这棵大树,其余什么也不用想。” “嗯!说的是,娘娘就继续努力,努力攀登吧,娘娘您真的不喜欢皇上?”存惜不信的重复了一遍。 “不喜欢。” “那就好了。”存惜喜滋滋的,“你要是不需要,那能不能留给奴婢,奴婢其实很喜欢皇上这种小鲜肉,脾气又好,对人又用心,简直分分钟都戳奴婢的萌点,奴婢又好几次差点向皇上扑过去……” 徐疏桐:“……”女饿狼就在身边,“存惜,你还没有出嫁,做人要低调。” “奴婢自从跟了娘娘后,从此低调和节操都成为了路人,怎么办?奴婢现在的状况已经是晚期,只怕无药可救。” 徐疏桐只想说,她有吗?她有吗?她好像也有这个无低调,无节操的晚期病。 薛意浓从锦绣宫离开后,去了群芳殿。坐回位上,余时友问她,“徐夫人的脚还好吧?” “无事,多谢关心。” 看了会儿节目,已到了困觉的时候,她怕众人不尽兴,让他们随意,她自己却要去睡了。皇上一喊散,众人再想闹,也不敢继续下去,都说累了,要回去。 不多会儿,人已散了,只剩得残灯未灭。 薛意浓道:“灭了吧,明日再来打扫,大家都累了。”早有宫女、太监在前面领路,薛意浓和余时友一前一后的走着,后面又有许多人跟着。 余时友被风一吹,打了个喷嚏,旁边的丫头忙问:“皇后娘娘,您不舒服吗?” “没事。” 薛意浓已停了下来,让人拿了披风来,亲自给她裹上。披风上有暖融融的红色狐狸毛,风一吹,刷得人脸面微痒,“女人要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看了余时友一眼,不顾余时友眼中的震惊,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前进。 今晚,这段路于她,是走过的最长的一条。她心里反复,不知如何应对,洞房花烛,那是万万不能的,看来今晚得宿在这里,这是余时友今生的大事,不可让她丢脸。 坤园宫的大门,一一的被打开。两人被迎进去,更有等候多时的嬷嬷,替她们点烛撒帐,说到早生贵子一节,薛意浓尴尬,余时友低头不语。 待人散尽,屋内红烛不断的爆着火花。薛意浓坐在床沿,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她打了个哈欠,看似镇定,其实忐忑的很,怕余时友突然要过来做什么。 好在古代的女人,心里想什么,动作上也不会太主动,这略微让她得以喘息。 自己脱了衣裳,扯过条百子被,竟爬上.床休息。临睡前,嘱咐余时友,“早点睡。”她竟一个人闭了眼睛,让余时友百般纠结。 这新婚夜,竟是这样。皇上不喜欢她,还是真累了。她心里一直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要她跟一个陌生男子如何如何,她当真五分羞涩,五分忐忑。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一回事。 余时友解下身上的毛领披风,在手里折了几折,放在了衣架上。又向床榻上望了一眼,皇上对她,尽管陌生,但仍旧是体贴的,这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有徐疏桐带来的那点‘与众不同’,也因为这点小小的关心,暂时的平伏了。 她拔下头上密密的钗环,一一罗列。看着镜中陌生的脸,几乎以为不是自己。未发呆多久,在薛意浓身边躺下,尽管很累,但仍未闭上眼。 皇上比她想象中的好看多了,原本她是爷爷要献给先皇的,只是先皇病了,这事未能再议。爷爷说,这是她的命,天生就是为做皇后而诞生的,她才不要做皇后,她只要找个人,好好待自己就行!皇宫有什么好呢…… 余时友胡思乱想,不耐困意来袭,窝在被窝里睡了,靠着一个人,原来是这样子么。 翌日,鸡还未叫头遍,薛意浓已经醒了。硬质红烛,烧了一个通宵,才烧了一点儿。蜡泪顺着烛身淌下来,又凝固成奇形怪状。 她望了一望身侧,余时友正安静的合眼而睡,手脚在被子里藏得妥妥的,严密的不露一丝缝隙,只露个脑袋出来。 她偷偷哂笑。 都说什么人什么睡姿,余时友这样别不是被家里教的了无生趣的乖乖女吧!那可没意思极了,她想起徐疏桐的专横,睡的乱七八糟,一双手很不规矩的往她衣服里伸。 薛意浓起床后,一开门,一股寒风扫面,幸好她穿得厚实。外头的宫女一见她起来,忙要过来服侍,打洗脸水。 她道:“不用,朕这样一动作,少不得吵醒皇后。昨儿待太晚了,让她多睡会儿,等她起来就服侍吃早膳,不必等朕。” 嘱咐完了话,外头一群人护着她来到锦绣宫。她心道:“任公公往常起得比我早,今日怎么偷懒了。”一到锦绣宫,灯火通亮,里头的人竟然起了。 任公公正打着哈欠,未曾想皇上过来,忙上来请安,“皇上您怎么起了?” “朕还要问你,不上朝了?” 任公公:“……”一时呆愣,然后才想起来,回道:“不是,太后说了,皇上刚大婚,国中放三天假,奴才还以为您在睡觉。” 薛意浓这才慢慢想起来,太后好像真的说过这样的话,“是吗?忘了,既然这样,这里也用不着你伺候,朕让人去问问厨房有什么吃的。” 正说着,一股暗香扑鼻来。 薛意浓深深的吸了一吸,鼻子闻见了熟悉的味道,“枣泥糕来了,清淡的是什么?”她一转过去,就发现徐疏桐和存惜早醒了,端了东西过来吃,见她突然冒出来,差点把手里的托盘给扔了。 “皇上您怎么起了,还早。” “朕肚子饿,都有什么好吃的呀?”她笑嘻嘻的搓着手过来,准备拿筷子蹭食吃。早被存惜把筷子藏起来。 “我家夫人忙了半天,一口还没吃到嘴,不想来得早的,不如来得巧的,这会儿被皇上看见了,就蹭,奴婢坚决不答应。” 第30章 皇上护送娘娘回家 30 存惜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坚决不让薛意浓占一点儿,半点儿。薛意浓亦不肯让,趁着混乱的时节,抢了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存惜还要来嘴里抠出来,薛意浓一边围着桌子跑,一边拼命的嚼咽。 徐疏桐在旁看见两人打闹,道:“好了好了,坐下来,都有份。” 薛意浓道:“疏桐说了,都有份,你为什么不给朕吃?” “就凭皇上没动手。” 薛意浓磨牙。徐疏桐笑着递了碗米粥过来,放了银耳,大枣,里头搁了蜂蜜,吃起来甜丝丝的。“好了,意浓吃我这碗吧。” “还是疏桐好。”薛意浓拿搪瓷舀了吃,吃了几口问道:“朕要是把你的吃完了,你吃什么?” “您尽听存惜胡说,锅里多的是,吃吧。”三人吃了东西填肚子,存惜收了碗筷去了,留薛意浓和徐疏桐说话。 “你这样早起来,就是为做吃的?” “是呀!意浓呢?今儿又不上朝,起来这么早做什么,也不陪在新娘子身边,人家醒来要是找你不着,可怎么办?” 薛意浓不明就里,“朕都告诉他们了,让皇后别等朕,自己吃就行。” “您就这么放任人家在那,娘娘会误会您薄情寡义,刚过了洞房花烛夜,也不晓得待在人家身边温存温存,女孩子第一次都很痛的,有意浓陪着,大概人家心里头就会好很多吧。” 徐疏桐很自然的说着,但薛意浓的脸却涨得通红,她算是明白了。徐疏桐这人,不能以古代女人的情况来分析,这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还说的这样诚恳。 “朕又没有跟她怎么样,她又不痛,都让人服侍着了,还想怎么的,还要天天粘一起,再说了,要是对她太好,赖上朕怎么办?” 徐疏桐听了薛意浓的孩子话,还带上撇眼睛的小动作,乐呵呵道:“她嫁给你,不粘着你,难道粘着别人,皇上是后宫女人的盼头,不盼您盼谁呢,快快别说这样的话,叫人听见传出去,多不好听。” 薛意浓不说了,想了会儿,道:“你大早上的起来,还困吧,要不睡个回笼觉。” “我成天无事,睡不着觉才起来。既然您要再回个笼,那就陪着呗。” 薛意浓刚吃完东西不久,不敢睡,只拿了两个枕头垫着,歪一歪。徐疏桐坐在被窝里,打算做会儿针线,薛意浓刚开始还看一看的,哪知道过会儿,眼皮还真上下搭起来,歪着脑袋坐着,还睡着了,嘴角流哈喇子。 存惜过来,看着两人这样,道:“娘娘,我们时候离开?” “可不是时候了。”她看看薛意浓,小心的掀了被子起来,两人稍作收拾,出宫去了。 薛意浓醒来的时候,一看徐疏桐没了,掀了帐子往四处看看,半个人影也没有。喊道:“人呢?快过来。” 有个值班的宫女一直在,听皇上喊人,感觉提溜的跑进来,问道:“皇上什么事。” “徐疏桐呢?” “娘娘,不,徐夫人已经回去了。” “多少时候走的?” “才一炷香不到的功夫。” 薛意浓又问,“是用的轿子还是马车送回去的?” 宫女只说不知道。 薛意浓掀了被子起来,穿了靴子,追了出去,让人备好马车,料想若是那两人走出去,现在应该没有走多远。 她所想不差,靠脚步,徐疏桐和存惜还在宫里头走着,看见她们的影子,薛意浓喊道:“疏桐,存惜。” 两人双双回过头来,存惜对徐疏桐笑了下。果然她家娘娘埋伏下奇招,她就说好好的坐马车来,为什么要走回去,原来是想皇上追得上! 徐疏桐只笑不语。对于存惜的打趣,她视若无睹。“皇上怎么来了?” “是你们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才对。”薛意浓心里有些小懊恼,一眨眼功夫人就跑了,好歹也打声招呼,说一声,将两人拉上马车,触手是一片冰凉,看着她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儿的。 薛意浓拉过徐疏桐的手,替她哈了哈气。存惜在旁道:“可惜奴婢没个暖手的人。” 徐疏桐横她。 薛意浓笑道:“你先搓着,等疏桐的手暖和了,朕再给你捂捂,可不能冻了,不然到冬天容易生冻疮,你这样一双手,要是化脓流水,朕是不忍见的。” 存惜撅了嘴,自己也搓起来。之后,薛意浓果然给她捂捂,哈哈气,她反到不好意思了。 马车走了一段路,薛意浓道:“昨晚上多谢你的礼物,真的非常的特别,尤其是舞剑那一段,真的很帅气,疏桐,你会武功吗?” 徐疏桐道:“不过会点三脚猫功夫,跟你没得比。你那腾跃而起,才叫好看。我那叫花架子,遇不得真对手,要不,等你哪天有空,教我两手也好。” 薛意浓有些不好意思,那不是她的功夫,那是原主苦练而成,她不过沾点光。“好啊,你要是不嫌弃我教的不好的话……” “怎么会。” “你可真相信我。”薛意浓沉吟了会儿,才道:“安排你进宫的事,怕还是要再等一段时间,我这会儿才大婚,想来选秀也不会在这个当口,最早也要明年开春,皇后的心情,我也不能不体谅,希望你能理解。” 徐疏桐笑道:“自然是皇上怎么说,我怎么做,我又不急。再说了,有皇后陪着你,我也放心,皇上从此以后就不孤单了,也许连我也不需要进宫陪你说话了。” “那可不行,她是她,你是你,你们不一样。” “怎么,这就贪心,想坐享众人之福了?” 薛意浓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和皇后是政治婚姻,和你,我们是朋友,自然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不一样。好了,不说这个了,说你妹妹吧,你妹妹的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我让他们等查到了具体情况才向我汇报,免得我告诉你的时候,让你空欢喜一场。” 徐疏桐想不到薛意浓这样快就动手处理此事,“皇上日理万机,竟然还想着我妹妹的事,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有什么,我不过一句话的事,能帮上你的忙,为什么不帮,总要让你高兴高兴,不然陪我说话的时候,也没法子眉开眼笑了,我是为了我自己。” 尽管薛意浓这样说,薛疏桐还是很感激的。“谢谢。” “你我有什么好谢,现在天气渐渐凉了,你要多穿点衣服,别光顾着好看。要是外头不够暖和,就搬来宫里住,我保证没人敢说你什么。” 徐疏桐听薛意浓这样说,促狭道:“那敢情好,还省了我的吃食银,到了冬日,要烧煤炭,又要花去不少炭钱,到你那里住,一起省了。只怕你的新娘子要是听见这事,醋缸打翻了你要如何收拾? 薛意浓笑道:“这有什么难。大不了,一年四季供她吃冰糖炖雪梨,吃她个一百年,还有什么不能消的。” “呵呵,你个坏东西。”徐疏桐咬牙说道,她这样坏兮兮的,到别有一番风情,逗的薛意浓亦是十分快乐。 只是快乐的路程,总是短暂的。这摇摇晃晃,咕咕噜噜之间,车夫将车停在了徐府门下,让两位下车。 下车后,存惜跑去叫门。 薛意浓和徐疏桐面对面站着,说几句离别的话,“意浓保重!” “疏桐也是。” “多谢你送我回来。” “不谢。” 徐疏桐替她抚平翘起来的衣角,又替她把肩膀上的头发拍掉。“好了,回去吧!”徐疏桐余光扫到院子的某一角,那里正停着一辆马车,很快收回了目光,看着薛意浓走远,转身正要进门,就见那辆黑绸布裹的马车过来了,在她面前停下。 马车夫嘴里‘吁’着,帘子已被掀了开来,薛轻裘露出张似笑非笑的脸,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疏桐。” 徐疏桐几乎一怔,不是因为看见薛轻裘,而是这声‘疏桐’,听在耳内,格外刺耳。薛轻衣喊过她,薛意浓也喊过她,唯有薛轻裘喊她,常常让她觉得恍惚,因为太讽刺。 “王爷怎么来了。” “你好像不欢迎本王过来。” “哪有。” 薛轻裘望一望薛意浓走远的方向,道:“刚才不错么,连皇上都亲自送你回来。” “皇上不过体恤我一个小女子,在路上不大安全。” “嗯,他还真是关心你。本王看你们,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眼,那真叫一个‘郎有情,妾有意’,昨儿那一出比今儿更精彩。” 徐疏桐冷笑道:“这不是王爷要我做的么,获得皇上的宠爱。” “是啊,你做的很好。这几个月为什么没有消息回去,就连你被废的事,本王也从别的消息渠道听来,疏桐,你为什么要瞒着本王呢?” 徐疏桐并不看他,却被薛轻裘强横的捏住了下巴,抬着眼跟他对视。 “这事,天下皆知,我哪里瞒着王爷了呢。” “最好没有。”薛轻裘松开了捏住徐疏桐下巴的手,那里,留了一个红印子。“现在情况如何?皇上对你可千依百顺?” “王爷真会开玩笑,为了一个薛轻衣,我花了三年的时间,这个薛意浓更加的难以对付,因为她不近女色,王爷您要我怎么办?” 薛轻裘不说话,只是看着徐疏桐。 “本王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你应付不了的人。” “自然是有的,王爷不就是其中一个么。” 薛轻裘自信道:“薛意浓怎么能跟本王相提并论。” 第31章 皇上发飙了 31 徐疏桐懒得去反驳薛轻裘,反驳他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但她心里却不这样认为,至少薛意浓利用她,也是明明白白的,顾她的感受,护她周全,与其说是利用,不如说找个理由对她好。 反观薛轻裘,从头到尾,只怕都是演戏,靠得都是演技,欺骗自己的感情,利用自己的喜欢,利用自己的想找妹妹这一点。 两厢比较,她觉得过去的她,真是眼瞎。 “我妹妹有下落了吗?” “有。但你得拿好消息来换,疏桐,本王等的太久了,不想等到薛意浓有了儿子,到时候,那些立嫡的家伙,又会站在他那边,本王就这样等到老,等到死么。” 他又拿妹妹来逼自己,老招数,但是对她是十分管用的,只是而今,有薛意浓帮她,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眼前,不要撕脸,先耐心等一段日子,确定了妹妹的所在再说。 薛轻裘的话是不是真的,还要验证。 “王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得到您想要得到的。其实,我私下里以为,以王爷现在的实力,为何要一直等机会,您完全可以领兵攻打京城。” 薛轻裘愤愤道:“你以为本王想等吗?有肃晋皇在,他老谋深算,又是打仗的好手,本王这一仗,师出无名不说,万一打输了,连老本都没有了,比起费力的征战,自然兵不血刃更加高明。” 原来是打不过! 徐疏桐心里有数了,只怕京城的兵力更多。她赞道:“王爷所言极是,那就依原计划,只是我现在进不了宫,跟皇上如何,那是万不可能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皇上说了,等开春,再提选秀女之事,若朝廷不提,王爷也可推波助澜一把。” “好,只要你有心去做,这点事,本王自然替你办到。好了,不多说了,你附近的暗卫太多,让皇上知道我们私下里来往过密,终究不是好事,你好自为之,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就好。” 徐疏桐福了一福,目送薛轻裘离开,这才回了府。 她手叩了一下门,门就开了。存惜一直在门后旁听,“娘娘。”徐疏桐一脚刚进来,就软了一下,被存惜扶住,“娘娘,您……” “我没事。”每次与薛轻裘说话,都格外紧张。徐疏桐站了一站,渐渐有力气了,道:“回去吧!” 存惜不放心,依旧扶她到屋里,陪着坐了半天才罢。看她情绪稳定了些,才问道:“娘娘,日后的打算……” “往上爬!除了得到意浓的心,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是男人她还有招数,这女人,她该如何是好!徐疏桐略略的有些头疼,扶了扶额头,薛意浓为何会是女人。威胁不了,她和薛意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比起薛轻裘,她到宁愿去招惹薛意浓。 至少薛意浓没有薛轻裘那么让她冷心冷面,那么充满了不甘,还有怒气。 且说薛意浓回宫之后,坤园宫的人来传话说,太后那边问道为何现在还不来敬茶?还请皇上赶紧过去。 薛意浓梳洗了一番,这才去养息宫。到养息宫中,让人先传报,这才进去。皇后已经到了,正和太后说话,不知道两人说的什么,太后很是高兴,一向一副谁欠了她五百万两的脸也有了笑颜。 薛意浓上前请安毕,与皇后问了好,在太后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太后身边的小豆子早奉上两杯香茗,低低地提醒了一声,“太后。” 皇后余时友起了身,又有丫头拿过两个厚厚的蒲团来,薛意浓只得起身接了茶跪下,要奉给太后一杯茶。 外头报告说太上皇和太上皇后来了,薛意浓并未动作,太后却喊道:“快过来,两个小夫妻正要敬茶,哀家本打算等这里敬完,就赶紧让他们去你们那边,你们来了到好,不如一起。” 托盘里很快又多了几杯茶,一起敬了。太后等人都有见面礼赠送,大家坐在一起,和乐融融的说些家常话,太后怕皇后新来乍到,让人带着她出去外面看一看,太上皇忙碌,不便久留,屋里剩下贺太后和太后并薛意浓。 太后支开皇后和太上皇,薛意浓就知她有话要说,当着她和她娘的面。 “皇上昨晚没有和皇后圆房?” 这样的事被当面说出来,薛意浓还是很尴尬的,而且她认为这是自己的私事,被这样传诵到太后这里,心中便有些不快,看来自己宫中似乎有不忠心的人在多管闲事。 她想着等空闲了,还要往坤园宫去扫一扫那些躲起来的眼线。 “并没这样的事。” “你还撒谎,难道这点事,哀家看不出来。” 薛意浓只好无话可说,因为她猜不到太后是怎么看出来的。太后见她沉默,显然是默认了,方道:“哀家跟皇后聊了半天,觉得她并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是不是连你也惦记上徐疏桐了,哀家跟你说,不准!皇后没有怀上孩子,你休想纳新人。” 太后坚决的态度,引起了薛意浓的反感。毕竟她亲妈还没说什么,姑妈却胜似亲妈,对她的事样样管着,让她觉得当了皇帝,也不甚自由。 “太后太过霸道了,朕知道太后一向对疏桐有偏见,但朕毕竟不是皇兄,如果您要防微杜渐,朕能体谅您为娘的心情,却不能答应你去做。朕已是大人,如果连跟谁在一起都做不得准,那朕不做这个皇帝也没什么,甘愿做个王爷。” 太后一时没有料到一向听话的薛意浓,竟然反驳她,让她有些生气。“皇后是你选的,你有什么不满意。” “朕不过是想让太后高兴,知道太后属意她,这才娶她的,并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如此。如果因此太后一定逼朕去对她做什么,朕会很难过,亦会很恨您,请不要做那样的事。” 太后哪想到会是这样,手指指着她道:“你、你、你……气死哀家了,给哀家滚出去,哀家再也不想见你。” 薛意浓抱拳告辞。 贺太后见她走了,劝了她姐姐几句。“姐,孩子大了,她的事让他们自己管去,好歹我们都说了,听不听在他们,要是一味逼迫,只怕意浓她要走轻衣的老路子,这可如何是好!” 一听妹妹提起已亡的儿子,太后红了眼圈,“哀家还不是为了他们,哪有半分为了自己,就怕这事传扬出去,余丞相嘴上不说,心里不高兴,又怕皇后自己觉得羞耻,跟皇上不能齐心,这夫妻之事,他有什么不愿意的,哀家盼宫里能早有个小孙子,就是不希望他步了皇儿的后尘,无有子嗣,天下难安,保不准有什么人就觊觎着这个位置。” 太后的话,贺太后如何不知情。她难道还要怀疑自己的姐姐别有用心么,为的还不是这个天下!只是她更加知道,薛意浓对此事当真是有心无力。 “她年纪还轻,不急在一时,等过些时候,慢慢就明白了,姐姐不要跟她小孩子家一般见识。”贺太后劝了劝,这事也就罢了。 薛意浓带着一身的窝囊气回到锦绣宫,一回来就往贵妃椅上一倒,手背在脑袋后,望着房梁柱,不知在想什么,落雁端了燕窝粥给她喝。 “皇上,什么事这么不高兴,吃点燕窝粥,保证您什么烦心事都消了。” 薛意浓喝了几口,嫌甜不肯吃。“你这是糖罐子掉锅里去了?” 落雁听她话里有不痛快,不跟她计较。“那是皇上心里苦,吃什么都觉得甜,您不爱吃,奴婢可喜欢着,不如赏给奴婢吧。” 薛意浓挥挥手,让她随意。 落雁喝着粥,问道:“可有什么烦心事,不是从徐贵妃那里回来还一蹦一跳的,脸上跟堆了蜂蜜似的,黏黏腻腻,怪让人呕心的,去了一趟养息宫,就变成一张苦瓜脸。是太后说您了?” 薛意浓翻了个身,“她嫌朕没和皇后那个。” 为这事,落雁还乐了,用手背捂着嘴笑,难怪皇上脸色这么差,一张便秘脸,看来这事可真够折腾人的。 薛意浓翻着白眼道:“你还好意思笑。” “奴婢有什么不敢的。” “朕纵容的你们胆子都肥了,朕拒绝了太后的意思,把老人家气得不轻,不过朕觉得自己做的没错,所以,不会去道歉,太后也该好好想想,不要总是把朕当做皇兄的替身才好。” 说了半天,薛意浓心情开始转好。 落雁道:“皇上不去坤园宫转转,这事还得看皇后的意思,她不逼您,想来没有人能怎么样的。” 落雁这样一提醒,薛意浓也不睡了,一骨碌爬起来,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就要去找余时友,“你不说,朕险些忘记,走,找她去。” 薛意浓说走就走,落雁埋怨她是急先锋。嘴里埋怨,快速站起身,跟了过去。 薛意浓走得匆忙,不过那些仪仗队,很有眼色劲儿,皇上一起,立马抬轿的抬轿,打伞的打伞,通通跟上。 薛意浓一行人,可谓浩浩荡荡的往坤园宫而来。坤园宫中人立马似惊弓之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皇上这样大阵仗,人一来,立马低头屏住呼吸。 “皇后呢?” 有个站在薛意浓身边的宫女见自己避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出列,回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在屋内待着。” “她在呀,正好。就说朕有事找她。” 外头急吼吼的,乱成一团,余时友知薛意浓过来了,慢慢的让人给自己添妆。 第32章 皇后绝对不好惹 32 薛意浓进门后,余时友才起身过来相迎,她头上还有一半未打理。“头发没弄好,继续弄。” “是。”余时友坐在梳妆台前,让梅嬷嬷给她打理,要知道古代的女人,发髻是很漂亮的,这花出去的时间,没一两个时辰,只怕弄不下来。薛意浓坐在旁边等,等烦了喝喝茶,茶喝完了,让宫女泡新的上来,歇了会儿又吃了点心,点心吃完了,看看外面,竟然到了午饭的点儿,她不等了,去外面走了走。看时间,皇后这头发也该弄好了,饭也该吃过了,赶紧抓着时间去溜溜。 刚来坤园宫,宫女已把饭菜捧了下去。余时友正拿帕子擦嘴,见着薛意浓,她又要起来,“别了,别了,你还是坐着吧!”薛意浓自己捡了余时友对面的座位坐下,“头发弄好了?”她端详一番,是很漂亮,当然也很讨厌,头上满满的钗环很晃眼。 “弄好了。” “吃过了?” “吃了。” “暂时没事吧?那么我们说说话,要跟你说句话,可真不容易。”薛意浓是有点儿埋怨的,把她的时间都花光了。 不过余时友也有说法。“皇上有话尽管说就是,哪里需要在乎臣妾。” “那怎么行,你弄头发呢!” “不妨碍说话。” “怕你吵的烦,啊,算了。”她看了一眼四周,让那些站位的宫女、太监赶紧撤,大家窸窸窣窣的出去了,薛意浓提醒道:“把门关上。”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做贼么? 大家愣了一愣,皇上的话不能不听的。还有好事者要贴门根,不过落雁过来赶了人,“干什么哪!皇上要和皇后说话,你们来干什么,走走走,做事去。” 众人不得已散了,只是心里头是有小想法的,毕竟在薛轻衣身边待久了,这点事还是懂的。 皇上白日就要宠幸娘娘,果然很特别! 落雁对着那些人翻了眼睛,不知道她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反正她好像看懂了众人的意思,该不会被存惜给传染了,每次去都分享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经验’,她好像学坏了怎么办,呜呜。 屋内,是一片严肃的沉默。气氛随着沉默,连空气都轻轻的移动,生怕搅扰了两人。 “皇上不是有话要跟臣妾说么。”余时友想了半天,莫不是薛意浓要跟她谈让徐疏桐入宫的事?薛意浓半天没有开口,好像在积累开口的勇气。 “是,朕有话说。太后让朕跟你圆房,朕不愿意。”这样的事,说的这样明白,拒绝的这样彻底,任由余时友好教养,也变了脸色。 “为什么?”她不求他爱,难道就普普通通的装着过个日子都不行,他分明不是这样冷心肠的人,余时友望了一眼仍然搭在衣架上的披风,是她的错觉吗? “因为朕不喜欢你。”薛意浓眼睛往茶水那看了几遍,但愿茶水别太烫,她随时准备好远离事故现场,因为这个时候,一般情况下,对面那位都会发飙的。像是:你不喜欢我,你娶我干什么?你娶了我,不跟我好这是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意浓洗耳恭听余时友的咆哮,只是等来的却是余时友的发怔。因为皇上跟她说喜欢,这也太夸张了,她压根儿就没想过皇上会喜欢她,不过是时局而已,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她何时要喜欢了。 见她发怔,薛意浓只得咳嗽几声,提醒皇后赶紧回神,她接着还有话说。 “哦,臣妾明白,谢谢皇上的坦诚。”她竟然是这样回答,薛意浓想了一回,觉得古代的女子,大抵是十分含蓄的,自己这样说,余时友大概心里也是疙瘩的。 “你明白就好!朕跟你只不过是在大家的期望之中,走到了一起。朕不想让你难过,可是很多事情,都叫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朕思忖良久,还是觉得要实话对你说,我们的事,无法再向前进一步。但是朕还是会好好待你,如果受了委屈,尽管跟朕说,朕替你做主,只是后宫里的事,朕还是希望,就在后宫里解决,不要外道才是,让别人看笑话不说,可能还会引起有心人的利用。在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而且,以后你要是找到了可心的人,朕也允许你们在一起,往常没事,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回家看看,到外面玩玩,交交朋友……” 余时友心中微酸,可是忽而想明白,皇上不喜欢她,却也不肯薄待她,而且有些话,不但不是一个皇上会说的,任何一个男子大概都不会要成全女人的感情,女人的感受,薛意浓做的已经超标的好。 只是这样一个人,到底与她无关。“臣妾明白了。”她扬起笑意,薛意浓顿时一阵轻松。 “你懂就好,只是朕也明白,跟你提这样过分的要求,好怕你会泼茶水……” 余时友伸手泼了一杯茶水在薛意浓的脸上,薛意浓怔住,水从睫毛上,脸上滑下来。 “你?” “但是皇上,臣妾心里还是非常不爽的,竟然对着臣妾这样的女子,说出这样狠心的话,狠心的要求,皇上把臣妾当什么了,臣妾做不到!” 薛意浓道:“哦。” “您可以出去了。” “哦。” 她刚还在心里赞叹古代的女人,如何的善解人意,看来她家皇后也是变装版。 待她走后,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梅嬷嬷惊慌失措,“娘娘,您怎么能泼皇上,要是皇上大发雷霆……” “他说了混账话,该!” 余时友怕薛意浓在这里待久了,发现屋里还藏了一个人,那时,怕才会真的大发雷霆,这样剖白的事,他应该不想人知道吧! 而且梅嬷嬷是爷爷的心腹,向来很懂爷爷的心意,要是这件事经她的嘴传到爷爷的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不得不失礼在前,让梅嬷嬷在爷爷跟前,也无话可说。 薛意浓不曾预料到余时友会给她来一下,脸上湿了,衣领上也湿了。一开门出来,落雁就看见她的狼狈样,不想也知道,皇上跟皇后提那样无礼的要求,只要有点气性的人,都会有所动作吧。 落雁拿了帕子给薛意浓把脸擦了,道:“才进去一段时间,就把人家惹火了,皇上可真本事。” “嘿嘿,可不是么。好了,不说了,三日后,皇后要回门,你帮朕准备准备,礼物可不要少了,还有穿什么样的衣服,你也替朕想想。” 落雁笑她,“这第一天还没翻过去,就想着三日后,您是不是又急着出去找娘娘了,放心,人在那,跑不了。” “谁说朕要找她,朕不过是想你把东西准备妥当,免得急急忙忙的。皇后虽然没有应允朕,但也没有反对,为着这个意思,朕在能补偿的地方,也不能亏欠了她,好歹让她风风光光的。” “您明知道她不缺这个。” “那好,改明儿朕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落雁发现薛意浓越说越没谱儿,还是不说了。她想着要是明儿时间宽裕,她要去趟徐府,向存惜取取经,如何才能给人当媒婆。皇后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对象,天天缠着皇上,可是要出乱子的。 想着,就去准备别的事。去丞相府,礼物充足,场面浩大,仪仗队,侍卫队都快排了一路了。老百姓可好奇了,站在路边上看,看着队伍到了丞相府门前。 余丞相并丞相夫人早领着府内大大小小,一同站在门口。只是皇上还没来,一家人就站在风里吹冷风,余家的庶子叫做余长庆,翻着眼睛觑着天,心里很不以为然。不就是一个小皇帝要来,有必要全家人一早站着喝西北风么,他到现在还没吃早饭,肚子还饿着。 不就是老大家的大女儿做了皇后,有必要拉着全家人活受罪么,他就说老头子偏心大房,什么好事都想着大房,从小把时友供着,教导着,难道他家的闺女时敏就不是老头子的孙女?不是这家的女儿? 余长庆嘴巴哼哼的冷笑了几下,只是这小动作,不经意落到了刚回头的余丞相眼里,摇了摇头,这二子最让他操心,成天掉链子,不成器,又好搬弄是非,如今这样,八成又在心里怨自己。 可是怎么说的,但凡他要是有一点争气。自己也早谋个官职给他在身,像他现在这样,就算再过五百年,自己也难扶他上墙。 余丞相感慨着,回过头。 街上鼓乐震天,皇上的轿辇已经过来,前方奏乐,后方许多宫女提着食盒,太监扛着大木箱,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余丞相满意的摸着胡须,这皇上待时友和余家当真不薄,这才是好兆头。只要皇上和皇后心齐了,这才能天下太平。 正念着,任公公尖细的嗓音,适时响起。“皇上驾到!”余丞相领着阖家大小跪迎。薛意浓下了轿子,等着后面的余时友过来,这才一同进门。 “平身吧。” “谢皇上,谢皇后。” 余丞相让过路,余家主仆虽多,但只他一人做了示范,满满挤挤的人,立马似海水分开两边,让出数人宽的位置来。 薛意浓被领着进了余家大厅,余丞相和长子余长庚留下来陪着说话,其余女眷,都到了后头,拉着手叙问长短去了。 薛意浓在大厅跟余丞相、余长庚说些朝廷里的事,以及眼下就要过冬了,老百姓也不知道能不能过活,万一要是下了冰雹,砸坏了庄稼,日子就苦了。 薛意浓喝着茶,听他们说着。尽管看起来像家常话,其实还是很无聊的。她想着余时友回来,她奶奶并母亲,又或者兄弟姐妹,拉着她说热闹话,心里一阵羡慕。 第33章 偷空见个面 33 薛意浓想的不错,余时友在后院女眷簇拥之下,欢声笑语不断。拜见了自己的奶奶,母亲,婶娘,还有那些姨娘并兄弟妹妹们,杂七杂八的,好不容易。 她人一回来,就被问起宫中事。其实,才入了宫三天,能有什么新鲜事,说话的重点滚来滚去,也无非薛意浓而已。 丞相夫人李氏问道:“皇上待你可好啊?” 这,余时友早就想过,可如何回答才好。薛意浓待她,不算坏吧。“皇上待本宫很好。”李氏听见,脸上带了笑,点点头。 “好才好呢,做皇家的媳妇,比不得民间,规矩多,人口多,是非多,你又是皇后。将来皇上也不可能只你一人,你多多担待,多多包容,能包容的女人,终究是有福气的。要是运气好,生下了太子,你也好,余家也好,均是大喜。” 然而这话,多少戳到了余时友的痛处。因为薛意浓已经明确的跟她说过,不会跟她做那种事,他不喜欢自己呀!这个皇帝也算得奇葩了,从来只有贪欢的男子,生在皇宫,最是无情帝王心,这个皇帝怎得这样温暖。 其实,喜欢或者不喜欢有什么重要。看薛意浓把这样的事当做天大的事,她也隐隐的有些感动。 “奶奶太过心急了,本宫才成亲三天,您就说孩子的话,多不好意思,再说本宫和皇上都还很年轻,不急的。” 李氏道:“是是,皇后说的对。只是这也是要紧大事,有了太子,国家有了后继,也就不怕了。” 余时友微笑不语。到是在座的她的婶娘秦氏笑道:“娘说的正是,等咱们皇后生了小太子,可要提携提携我们时敏,到时候余家出皇后、皇妃两位,岂不是才叫好。” 李氏不语,而余时友的娘余氏却恶心了一把,女儿这才入宫,秦氏就想着要把自己的女儿往宫里送,那宫里难道是谁都能进去的? 大家默默不语,秦氏一个人讪讪的笑笑,也就完了。 到是她女儿时敏在侧,听母亲说了这样的混账话,不忍听,找个借口出去透气了。 说了一会子话,就到了午膳时间。男人们自在正厅用,女眷又在另一处,吃完后,薛意浓喝了茶,整个人蔫蔫的,想睡觉。 她是雷打不动要睡午觉的,不分春夏秋冬,正要找地方给她睡去。 余长庚道:“还找什么,不如就在时友以前的房里,皇上又不是外人,想来不会计较。”这样向薛意浓问了一声。 “随便。” 下人领着她去,原本落雁陪在身侧的,只是想着薛意浓睡觉也不是一时能醒,又有任公公服侍,不怕身前没人,就对任公公告了假,说是要出去看个朋友。 任公公笑道:“落雁姑娘也有心上人了,就皇上睡觉的这会儿功夫,你都想着跑出去见一见。” “您就别胡说了,为了更好的服侍皇上,奴婢已经下定决心,终身不嫁,伺候到底,奴婢的决心,可不比公公您的小。” “哟,人小志气大。不过咱家这是没法子,你这可不一样,要是有了喜欢的,想来咱们皇上也是十分通情达理,必定会给你陪上丰厚的嫁妆。” 落雁吐吐舌头,“到那个时候再说吧,公公那奴婢可去了,皇上这边您全权照顾。” “放心,有咱家在,错不了。”任公公目送着落雁远去,甩着拂尘,扭着腰,头一别,莲花步甩开,袅袅婷婷。 只说薛意浓睡在余时友的闺房里,本来有许多人护着,薛意浓极为不自在,问起落雁,却说去外面会朋友,任公公一人守着,后来余时友过来换了班。 任公公想人家夫妻在,他凑什么热闹,赶紧一边闪着凉快去。 “你又要做什么,休息去吧。” “不妨碍的,臣妾看看书就好。皇上尽情睡吧,到时候,臣妾叫您。” 薛意浓本侧躺着,后来渐渐眼重,睡得熟了。 余时友手里拿着本小书,看了会儿,见薛意浓的手还露在外头,秋天天凉,她上前将薛意浓的手放被窝里,把被窝掖得严密。 看了薛意浓一回,叹了口气。她要成全皇上,亦要顾虑家中人的感受,两头处,竟都是绝路。叹了一回,又看了会儿书。 丞相府的书房。余丞相正和长子长庚,嫡孙时卿说话,“时卿你饭间频频看皇上是怎么回事?” 丞相府嫡孙余时卿乃是皇后的哥哥,长得十分秀美斯文,正是那一日在徐府门外和薛意浓谈话的那位。 他这次发现薛意浓就是当今的皇上,整个人的口水都是从嘴里挂到碗里的,太吃惊了,皇上竟然是他的妹夫。 余时卿道:“回爷爷的话,孙儿看着皇上面善,到像是上次在徐府门外见到的那位公子。”他说一句,便抬一下眼皮,有些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去前宠妃那串场子。 “哪个徐府?” “就是……还请爷爷饶恕孙儿,孙儿才敢说。” “卖关子,饶恕你。” 余时卿才敢把上次在徐府门前偶遇薛意浓的事说出来,他这话刚说完了,余丞相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我前脚要废妃,你后脚就去找人家,要是让皇上知道,到好像我这么做,是为了成全你似的,啊呀,不得了……” 余丞相想到其中的牵连,脑袋都开始冒汗了,不断的用袖子擦着额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同时瞪了余时卿数眼。 当然余丞相想到的绝不止这些,前宠妃被废,是大臣们建议的,皇上也同意了,可是在这之前,皇上宿在锦绣宫,那两人若真发生了点什么,只怕宫里头禁止了,宫外头,怕又是藕断丝连。 根据皇上的种种表现,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后者。要是徐疏桐先怀上了孩子,皇上想立为太子也不是不能够,到时候母凭子贵,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皇上该不会跟他们在使迂回战术吧。余丞相直觉事情要糟糕,“但愿皇上席间没有认出你。”眼下也只好指望如此了。 祖孙三人想到后果,均是一层冷汗。痛骂徐疏桐恬不知耻,一个没了男人的寡妇,前宠妃,竟然对小叔子勾勾颤颤,不要脸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但痛骂于徐疏桐是无关痛痒的。 三人散后,独留余丞相在书房坐着。只是这伙人前脚跟走,就有个嬷嬷正满脸焦色的过来,她十分犹豫,所以一直走来走去,十指捏来捏去,就是拿不定主意。 这人正是余时友眼前的梅嬷嬷。后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老脸一皱,心一横,豁出去了,要是这事不向余丞相禀报,只怕要出事。 梅嬷嬷前脚进了书房。不远处余长庆正好打这过,他今儿迎皇上时就十分不自在,这会儿饭吃饱,酒喝足,要找媳妇问两个钱花,就见长庚、时卿从书房出来,心道:“老爷子常常偏心长房长孙,难得我就不是儿子不成?梅嬷嬷这会儿找老爷子,莫不是这两人有情况?” 余长庆嘿嘿的笑笑,要是拿住老头子老风流的把柄,不怕以后不为自己说话。余长庆这就折过去偷听了。 书房内,梅嬷嬷正说着薛意浓与余时友说话的那一节,“丞相,您说这事该怎么办?小姐还年轻,皇上的话又不能不听,可若照此下去,小姐只怕……” 余丞相道:“我知道了,容我想想,你先去吧,只是一点,这话再不可同别人说,万一传开了,皇上对时友只怕再也不肯亲近了,而且他们还年轻,不过说的一时的孩子话,将来或有变数也未可知。” 梅嬷嬷去了。余长庆见有人出来,早闪过一边去,心道:“哼,原来是这样,老头子向来把时友当宝贝一样看,动辄以皇后允诺,听这话,皇上到是另有红颜知己,又或者……”余长庆思量自己常在余丞相面前得不着好,这里又要去想别的门路,看把这事如何透露出去,透露给谁最有好处,难免一番谋划。 只说余丞相听了这话,眉头皱出了深纹,都可以让水流顺势而淌了。 皇上是不希望余家坐大吗?还是皇上喜欢上那个前宠妃,事到如今也不肯妥协。只是孙女向皇上泼了茶水,他也未计较,想来对时友还是很包容的。 只是他最想不通的是:他教出来的孙女,如何变得这般莽撞了。余丞相愁苦不已。 过了一段时间。薛意浓午觉醒来,早有人捧着温水,让她起床洗脸,又穿了衣服,问道:“落雁回来没有?” 那宫女回道:“落雁姑娘还没回来。” “还没有吗?” 薛意浓想想,落雁似乎出去很久了。 且说落雁吃过午饭,禀告过任公公,说是要出去找朋友会一会。这一去,就去了徐府。徐府门前的丫头最是伶俐,看见过落雁每次来都找存惜,一见她便笑问道:“可是找存惜姑娘?” “是。” “好吧,跟奴婢一块儿进去。”竟没有先去里面回复,落雁不禁觉得奇怪。 “都不回么?” 那丫头笑道:“不用,存惜姑娘说了,只要姑娘来找,就把你给带进去。她不在自己房里,就在夫人房里,我们先去夫人房里看看,也许两人在说话也不一定。” “是这样。”落雁跟着丫头去了徐疏桐的房间,到了门前,让她等一等,她自己先去通报了,问清楚了话,才过来。 “落雁姑娘,夫人让请你进去,存惜姑娘也在的。”她说完就走了。 落雁自己进去,见得屋里一人站着,一人坐着,正是存惜和徐疏桐。存惜正在桌上拿尺子量了裁衣,徐疏桐在做袜子。 见了两人,落雁对着徐疏桐福了一福。“见过夫人。” 徐疏桐还没说话,存惜笑道:“可是你家主子有什么话要你带过来?” 第34章 娘娘有皇上想着 34 徐疏桐还没说话,存惜笑道:“可是你家主子有什么话要你带过来?” “没有,是我过来找你说话。” 是这样,存惜笑得更欢乐了,眼睛眯起来,把落雁全身打量了个遍,像是要看穿什么似的,落雁站着极为不自在。还是徐疏桐给她解了围,“人家一来你就盘问人家,你让人家怎么说。落雁,快坐下来,那边有茶,要喝自己倒吧!我这里不讲究的。” 落雁谢过,告了座。不急着说自己的事,问问两人在做什么。 “还有什么,给你主子做过冬的衣裳,夫人非要做,我就说了,皇上有什么缺呢,就算缺,下面那起人还不拼了命的巴结,有的是做衣裳的,哪里还望着她的不成?” 存惜口里虽是埋怨,徐疏桐却不恼,只是笑着,对落雁道:“她不懂的,宫里头自然多的是人给皇上送东西,我送是我的一点子心意,难为她一直对我关照,我总要投桃报李。” 徐疏桐这样说,落雁却也别有一番心思,却不容易被这样的话混过去。毕竟徐疏桐的针线做的太好,只怕皇上用过她做的东西,别人的再也不肯用了,那些绣娘的手艺,好是好,只是缺了那么一点心意,一点灵气,一点亲切,薛意浓就有可能挑三捡四。 落雁摇头道:“皇上最喜欢夫人的东西,夏天虽然过了,扇套子却洗干净了,让整整齐齐的装到柜子里,准备来年再用,鞋子也漂亮,巴不得天天穿在脚上,每回下朝,必定换过来,又怕自己穿坏了,又想穿,又不想穿,在那咬牙切齿,唉声叹气,纠结的不行。” 两人听她说起薛意浓的趣事,自然乐呵。“当真,别不是骗我们吧!” “我哪里敢说皇上的谎话,确确实实,就算在她跟前,我也是这样说。” 落雁这样言之凿凿,可见是真的了。存惜向徐疏桐笑嘻嘻的望了一眼,又问她道:“今儿不是皇后回门么,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是呀,我趁着时间出来看看你们。” 存惜道:“想着我么?” 落雁恨不能呸她满脸的唾沫,还是这个说相,怪让人讨厌的。“我为什么想你,我就不能想夫人?” “夫人有皇上想着,忙得很,哪需要多一个你,到是我,孤孤单单的,巴不得有人把我一天想个一万遍。” 落雁道:“那样,岂不是跟把衣服搓了一万遍似的。” 存惜一时不明白,问道:“什么?” “你想啊,这一万遍,衣服岂不是烂了。” 存惜哼了一声,佯装生气道:“好啊,小蹄子现在能干了,拐着弯的说我不好呢!我怎么就烂了,我烂了,还烂在你这个破碗里。” 落雁见她越说越邪乎,知道她本就是这样没个正经的,所以不接她的话。 存惜也知落雁面皮薄,开不得这些令人遐想的玩笑话,也不说了。认真想了一遍,问道:“你们回丞相府可都好?” “有什么不好的。” “皇上和皇后还好?” 落雁皱了一回眉,道:“很好。不说她们了,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向你讨教经验。” “哦?”存惜到很感兴趣的样子。料不到落雁会对她的‘经验’有兴趣,道:“说说看。” “我想问问怎么做媒婆。” “媒婆,你确定不是把自己嫁出去?” 落雁摇头,“我不嫁,我一辈子伺候皇上。” “你要给谁做?” 落雁不肯说,存惜也就不再问了。期间她两个说话,徐疏桐只当自己是木头人,听着,她也知道存惜逗落雁说话,是想让她多知道一点薛意浓的事。 她和皇后相处的还不错么,这样自然是好的。只怕日子久了,她就再也不孤单了,也再想不起说过要自己陪伴的话了吧。 徐疏桐心里空落落的,手里做着针线,看着袜子出了一回神,突然不想做了。薛意浓以后要东西,自然有人替她做,自己这样费精神做什么? 徐疏桐竟然有些恼,对,听了她和余时友过得很好,她却恼了。 存惜与落雁讲着‘经验’,余光却还在关注着徐疏桐,她对她极为熟稔,一念一动,差不多就能猜个五六。 如今徐疏桐这副样子,显然是被刚才落雁说的话触动。酸酸道:“你这样费尽心思想要知道这些,莫不是要替你家主子找姑娘,你还怕他没人喜欢?” “不是。” “哼,你不必在我面前扯谎,我也不一定要知道。世间男子皆薄情,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总之都是这样,你家主子,只怕也不能例外。” 落雁听她这样说,多少要反驳几句。“皇上从来不是这样,若是这样她又何必把皇后晾在一边,等皇后将来有了意中人,再想办法送她出宫,你不知道,就别混说。” 落雁也是一时被激,只是她这番话出来,已是后悔。这事不宜张扬,她怎么就说出来,她懊恼的低着头,要回去跟薛意浓请罪。 徐疏桐和存惜听她这样说,都有些不信。落雁也是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说了,不如多说一句,“若不是皇上信任你们,我是不肯说半句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传出去不知道要惹了多少风波,为着没圆房,连太后都给得罪了。” 徐疏桐连连保证,“落雁姑娘放心,我和存惜都不是多嘴的人,况且我们想说,能跟谁说去,大家都不大待见我们的,我们在外头的名声真心不怎么样。” 有了徐疏桐的保证,落雁也就放心了。彼此又说了些别的话,看看外头的时辰,薛意浓也差不多要醒了,这才起身告辞。 落雁去后,徐疏桐和存惜都为刚才的事唏嘘不已。存惜先回过味来,道:“想不到皇上还想为皇后找对象,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娘娘,奴婢要先恭喜您了。” “恭喜我做什么?” “娘娘心里明白,却还问奴婢。皇上不是为了您,还能为了谁,尽管先皇待您也不薄,尽管您也享尽了宠爱,可是其他时候先皇也宠幸别人,到底难以专心,哪里似现在的皇上这样,走什么路,做什么事,都想着您的那一份,娘娘,奴婢都快嫉妒您嫉妒的发疯了。”存惜激动的说着,握着拳头挥舞着,来表达她着实嫉妒的厉害,只是很快却不说了。 “怎么了?”徐疏桐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皇上这样真心待娘娘,娘娘的日子自然是好的,只可惜一点,到底为了先皇的事,伤了身子,只怕生不得孩子了,没有孩子,有再多的宠爱,又有什么用。” “这事么,怪不得别人,原是我自作自受。当初,进宫已是迫不得已,哪里会想要怀别人的孩子。之后,又为了让先皇断子绝孙,那些妃嫔都闻了我调制的香,断了别人生孩子的机会,自己也跟着伤。”不过她忽而想起,薛意浓是女人,就算两人在一起,怕连一只小鹌鹑蛋都生不下来吧。 说到这里,也不提了。两人默默的做着针线,等到了冬天,总要奉上棉袄的,为的是当她看见衣服的时候,多少想起做衣服的那个人。 落雁回到丞相府,下面的人早报告她说,皇上找过她,她立马入了屋内寻薛意浓。 “皇上,您找奴婢?” “什么事这么着急,这点儿时间也利用,而且耽搁到现在才回来,别不是找心上人去吧!”薛意浓开落雁玩笑,说的时候,脸上还带了笑,且有点儿八卦的意思。 “奴婢上徐府去了。” “是吗?”薛意浓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不知道落雁什么时候跟徐疏桐她们走得近了,“去干什么?”落雁为着先前薛意浓开她玩笑的话,就是不肯说。薛意浓也只好不问,问道:“娘娘她们在家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一个替您裁衣,一个替您做袜子,说是冬天到了,怕您冻着。奴婢就说了,宫里不缺的,做这些做什么。皇上您明白没有?您说,娘娘会不会对您有什么心思呢?” 不是刚才说她么,她也说说皇上。 薛意浓听了落雁的话,触动了一点心思。上次徐疏桐说自己怎么着她了,当时也是情况急切,没有多想,再想想,若两人发生了点什么,断然不是那样一个情况。 可徐疏桐是扎扎实实的吻了自己。 莫不是这徐疏桐真对她有点儿意思?在她心里古代的女人,那得多含蓄,多保守,打死也不肯做这样丢脸的事,而徐疏桐这样主动,到叫她有些佩服。 落雁的话,薛意浓没接,说什么呢,什么也说不了。 她主仆二人在屋里说话,外头余时友早走了过来,原本是想过来陪薛意浓聊聊天的,只是看她二人在聊,也不欲打扰,只是提到了徐府,又是徐疏桐,方恍然大悟,原来他二人早有情意! 徐疏桐虽是寡妇之身份,亦能不在乎这些,追求小皇帝,不管真假,余时友到有些佩服。又回忆起前两天听宫女们谈起的笑话,笑话的主人翁正是她大婚那晚喧宾夺主的徐疏桐。 说是皇帝太紧张她了,让太医过来给检查伤处,结果被太医给白眼埋汰了一顿,因为徐疏桐根本没事。 想起薛意浓对徐疏桐的紧张,关切,她仿佛觉得自己卡在人家中间,那么的多余。 第35章 都说没安好心了 35 余时友怕里头的人出来,看见她在,反而不方便,这就转身要走,偏偏落雁就出来了,还遇见了她。 “皇后娘娘,您来了,怎么不进去呢?”落雁冲着屋里喊道:“皇上,皇后来看您了。” “让她进来吧。” 落雁冲余时友福了一福,这就去了。余时友进去后,受了薛意浓的责备,“没事站在风里做什么,怎么不进来?” 余时友回道:“谢皇上的关心,臣妾刚到这里,就遇见了落雁姑娘,并没站在外头。”她怕薛意浓多心,只得这样说了,果见她很放心的样子,心内小小呼出一口气。 薛意浓等人在丞相府再扰了一会儿,就打道回宫,因为暂时无事,就不再说了。只单说丞相府二公子余长庆自得了消息后,和媳妇秦氏两人每日琢磨,终于琢磨出个道道来,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谁。 秦氏道:“爹已经知道了,自然不稀罕,亦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不过要我说,当真解恨,大房每日里得意,再想不到她女儿竟是个不得宠的,耀武扬威什么,前几日老太太还说要生太子,这会儿连个小鸡蛋都生不出来,真是老天有眼,叫我们时敏有机会。” 余长庆却不以为然,“咱们时敏自然要嫁,不过我合计过了,要嫁也得嫁给将来的皇上,在这些人里头,我打听清楚了,大皇子本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只是太后老人家从中介入,才有了这样的变化,我想大皇子心里未免不恨太后、当今皇上,只要他得了这个重要的信息,一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我们就是开国功勋,要是我们时敏运气好,嫁给大皇子,将来就是皇后,至于大房,发配,流放,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是呀!”秦氏两眼放光,之前受的气,她总想找回场子,“这事你可得小心,别让爹知道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夫妻俩一合计,觉得这主意相当不错。 而今趁着薛轻裘还待在京城,他可得抓紧时间赶紧把事情给办了。 翌日,驿馆之中。 薛轻裘正让人张罗着要回封地去,皇帝大婚已过,他再待着就有点儿不合规矩,搞不好被皇帝怀疑,说是有造反嫌疑,抓起来那可就糟糕了。 下人来说:“王爷包袱打好,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启程?”正问着这个话,又有小厮进门来,在薛轻裘的耳边如此如此一说。 薛轻裘对下人道:“本王知道了,你先等着。”下人下去后,他才问小厮,“你确定来人说是丞相府的二公子?” “是。” “把徐幕僚给本王叫过来,就说本王有话要跟他说。”小厮应着去了。 很快,徐幕僚匆匆而来,带来外头的一点寒气,他立马把门关上,道:“王爷,您找属下?” “正是。”薛轻裘把余长庆求见的事同他说了,问道:“以你的意思,你看,本王见他不见?” 徐幕僚想了会儿,道:“见,看看他的来意,再决定如何做。王爷就算和丞相不对盘,也不能因此就拒绝可能来的好消息。” 当下,薛轻裘让人请余长庆进来,却对徐幕僚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暂避在屏风后,徐幕僚抱拳拱一拱手,这就匆匆走开了。 薛轻裘撩了袍子,坐了下来,等着下人领着余长庆进门。余长庆见恭敬王高高在上,不由得倒头拜下,“草民余长庆见过王爷。” “你找本王有何事?” “于王爷一本万利的事。” 薛轻裘冷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到是说来听听,若是胡说八道,还请你立马走。只是一点你需要知道,本王和丞相向来水火难容,你这样过来,不怕他知道?” 余长庆回道:“怕。怕就不来了。” “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算得有气魄了。”余长庆低着头,不敢应,只是等薛轻裘问他的来意,他主动说便不值钱了,薛轻裘亦是这般打算,磨磨叽叽的说了半天闲话。余长庆到底不是个沉得住气的,见薛轻裘开了头,可越说到后面越有虎头蛇尾的意思。 “王爷。” “嗯?” “草民这次过来,是要为您献上大计的,难道您不稀罕?若不稀罕,那草民就走了,草民相信这个消息,无论告诉哪个王爷,都会引起高度重视。”余长庆高调叫卖。 “那为何要选择本王呢?” “回王爷的话,是草民自以为王爷是个天下难得的英主罢了。”薛轻裘立即斥责他胡说八道。 “你说的这句话,本王可以把你拉出去斩首,你信不信?” 余长庆道:“信,可这也是草民的肺腑之言。在草民的心中,是这样想的。” 薛轻裘的心有了动摇,因为余长庆难得的小小认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与皇位打着擦边球,眼看着就要到手,每次煮熟的鸭子也能飞掉。只是余长庆毕竟是余丞相的儿子,难保余丞相不打着算盘,他难道不会用儿子来诓骗他? “好了,有什么话你就说,说完你可以走了。” 走,怎么能随随便便走呢?余长庆不肯,冷笑道:“草民以为王爷是个识货的,却原来也跟普通人一般见识,罢罢罢,草民这就找个能真正担得起天下的人。”说着,他竟然走了。 余长庆一走,徐幕僚从后面出来。与薛轻裘对了一眼,“王爷。” “不要急,派人先跟着他,弄清楚情况,再接近不迟,本王不得不堤防余丞相。” 徐幕僚道:“是,只是王爷启程在即,是不是在京城再停留一段日子。” “你有办法吗?” 徐幕僚走到薛轻裘身边,拢着手弯腰在他耳边如此如此。薛轻裘点头。 一天后,任公公呈上急报。薛意浓问道:“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恭敬王手下的人急报,恭敬王突然染了病,暂不能行,怕是要在京城再待一段日子,等身体略微好一点之后,再行。可是按照规矩,得有皇上的应允才行。” “这事。”薛意浓一时未定,只是问任公公,“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咱家是宦官,朝廷中事不敢妄议。” “嗯,既然恭敬王病了,那咱们也不能做的太小气,让天下人说朕不顾亲情。这样吧,你让太医院派个太医去,好好的给恭敬王做个检查,朕试情况而定,顺便带朕的话,让他好好休息。” 任公公道:“是,奴才马上就去太医院和驿站传皇上的旨意。” 薛意浓靠在龙椅上,单手撑着脑袋。心想着:“薛轻裘这次找理由不想走,只怕有些图谋,准备勾结言官,还是勾结大臣,他当真就以为我会任由他胡作非为么。” 有一黑影刷得降下,单膝跪地,抱拳道:“皇上。” “薛轻裘那里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恭敬王已打包袱准备离开,结果有个人求见,他就不走了,属下已经查明,那人是丞相府的二公子。” “他们说了什么,探听到没有?” “没有。驿站里布了不少王爷的人,属下怕露了行迹,不敢靠近,所以不知道。不过今日,王爷又让人出去请来了一个人,看其穿着打扮似乎是个平民。” “继续盯着。” “是。”黑影刷得又消失不见。 薛意浓发出一阵冷笑,丞相府的二公子与薛轻裘有勾连,余老头到很会卖乖,表面上忠于自己,还特地嫁了孙女过来表忠心,暗地里竟然让二儿子与薛轻裘接线,真当她是瞎子? 墙头草,两边倒。 只是这事尚未曾明朗化,薛意浓也不肯就此认定,一切等证据确凿再说。 薛轻裘接到任公公的旨意,又说太医来见,整个人还是非常镇定的,他料到薛意浓会做这种事,送走了任公公,身边的徐幕僚却对太医道:“太医,麻烦您了。”却把帐子放了下来,太医也觉得奇怪,不就是给恭敬王把个脉,又不是女子,何必如此。徐幕僚解了他的疑惑,“怕是风寒,会传染。有劳太医了。” 却有只手伸了出来,薛轻裘道:“有劳太医。”里头咳嗽了几声,像是病的很严重,太医诊脉毕,写了方子,让人去抓药,又对薛轻裘关照了几句。 “王爷得的是秋季常病,是不是头昏眼花,上吐下泻?” 徐幕僚道:“正是。” “那就没有错了,王爷得了疟疾,不妨事待吃了药,很快就能见好。” “那就好了。”徐幕僚感慨着,将太医送了出去,太医自去皇宫回话。 他们这里,薛轻裘却是掀了帐子,里头却多出一个人来,而刚才太医把脉的正是此人。薛轻裘道:“多谢了,徐幕僚快把银子给他。” 那中年男子千恩万谢,想不到好好的走路去看病,还免费得银子。收了银子就离开了,薛轻裘道:“此人留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杀掉吧!”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侍卫得令去办。 只说太医回宫,如是把薛轻裘的病情告诉了薛意浓,“既然他病了,那你就继续看视他,务必把他治好,他可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的梁柱。” 第36章 皇帝又曝光新秘密咧 36 薛意浓关照完太医后,此事亦只好作罢。薛轻裘留下来有什么目的,时间自会说明一切。 数日后,徐府□□来一支铁箭,劲道十分之大,箭没入门上几寸深。存惜听见响声出来,藏起来的暗卫也现身保护,并不见周围有什么人。 徐疏桐在屋内问道:“谁?” 存惜看了一眼那箭,愣是用力拔了出来交给徐疏桐,徐疏桐抬眼望了一下,“是他?”接过铁箭,扭开箭身,倒出一个小竹筒,扭开小筒子盖儿,里面有一张纸条。 今晚,卿俊阁见。 没说什么人,徐疏桐和存惜均已经明白。两人只等到傍晚,吃了晚饭,这才出去溜达。暗卫是薛意浓派来,让他们别跟着去亦不大可能,只好作罢,一想起这事有可能会被薛意浓知道,徐疏桐在那叹气了。 名声臭也不是一日两日的,这会儿却在乎起这个东西来。 车夫带着她们来到卿俊阁,这里莺莺燕燕当真不少,有许多已站在栏内吆喝开来。京城虽大,但卿俊阁却别有特色,这里男男女女均有,这里面的客人亦是男男女女都有,只不过,男子走前门,女子走后门。 照顾女子面子薄,上青楼不大雅观。但也有那些生活不如意的贵妇们,要到这里找一点温存。 而徐疏桐,走的是前门,她自问问心无愧。只是她这一下了马车,赚了好些男客的眼球,这是哪里来的女子,莫不是这里新晋的头牌?看衣着打扮分明又不像,有许多要过来的男客,都被存惜给挡住了。 “干什么的,还不快闪到一边去,耽误了我家夫人的事,小心你的狗命。” 敢说出这样的话,怕是大有来头吧。许多人纷纷避开。就在这时里头出来几个黑衣侍卫,把徐疏桐团团护在中心。 其中有个道:“夫人,主子已经到了。” “知道了,领我去。” 到了一雅间,其中一个侍卫叩了门,门开了,他进去里头说了声,出来时让过路,让徐疏桐和存惜进去,门又关上,侍卫站在门口,以防外人进来滋扰生事。 徐疏桐一进门,就闻得一股香气。薛轻裘端正坐在一张小几前,手里端着一杯茶在闻着,问道:“你来了,坐!”他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座位。 徐疏桐走过去,提起裙子坐下。薛轻裘问她,“喝茶吗?” “不喝。” “知道本王找你来做什么吗?” “不知。” 薛轻裘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嘴里咂巴着味道,叫道:“好茶,好水,好人,今儿还有好事,所以请你过来一起听听。疏桐,我们有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着说话了,每次都来去匆匆的,好像总有什么事要把我们分开。” 徐疏桐略赞同,“王爷贵人多事。” “不是本王多事,是事情有时候总是会找上人的。也许本王天生很多事不能顺遂,事情总是*折折,不过有句话说,历经风雨才能见彩虹,老天这次总算开眼,让本王寻到这么一个人,真是天助我也。” 薛轻裘的话,多少勾起了徐疏桐的好奇心。“那就恭喜王爷了。” “不不,还早呢!这事还需得你做成它。” “这到奇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薛轻裘就差唱个小调缓缓说来,只是他在这里也不宜待太久,“本王已经掌握了皇上的秘密。” “哦?” “本王当初就在想,以你的姿色,断然没有迷不倒薛意浓的地方,现在想来就是这个原因了,薛意浓他其实那方面不行。” 薛轻裘的话让徐疏桐提起了十分的好奇心,可等他说到最后,她差点把口里的茶喷出来。 尤其是薛轻裘言之凿凿,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让她几乎要发笑。可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她只得把笑憋在心里,茶水滚进喉咙的时候,憋岔了气,到底还是咳嗽了几声,方才作罢。 她笑道:“王爷到很有把握,看来一定有什么来路。” “不错。”说到这件事,薛轻裘亦是得意的,等他查清楚了余长庆的情况,心里头已经拿定了主意。 前些日子,就来到了余长庆经常赌博的赌坊,在里头转了几圈,‘偶遇’了输红眼的余长庆,这会儿手气正背,欠了不少钱,赌坊的主人家已经要把他赶出去。 “走走走,先把之前的银子还了,否则,我可就要找上丞相府了,我想丞相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余长庆道:“别呀,大爷,太爷爷,算我求您了,高抬贵手,我今儿手里没有,可不代表以后没有,做人留一线,以后好见面。” “少废话,滚,再不滚,我就要揍人了,三天内不把银子拿来,卸你一条胳膊,之后过一天,我把你另一条胳膊也卸掉,看丞相舍不舍得。” 余长庆心道:“妈呀,黑心肠的狗东西,狗眼看人低,等哪天爷我发达了,都把你们大卸八块的喂狗。”正走着,脑袋还别后头,点头哈腰的,就撞上了薛轻裘。 余长庆正想着谁他妈的不长眼睛,专抢他的道儿,一看,妈呀!这位真爷爷来了!他拱手道:“原来是王爷,巧啊。” 薛轻裘笑道:“是很巧。不想在这里再遇见你,这是遇上麻烦了?” 余长庆还想说几句打肿脸充胖子的话,可是赌坊的主人家却说了,“可不是,欠钱不还,正赶他回去拿钱呢!” “多少?” 听见有人开口,赌坊主人摸着一些意思,又看此人锦衣华服,来头不小,心里头有数了,又见刚才余长庆叫他‘王爷’,看来是个有钱的,他一糟儿说了,“也没多少,也就几万两银子的事。” 他这话刚说了,余长庆就恨不得拿眼睛把他给剐了,男人好面子,尤其是比自己更厉害的人跟前,最怕丢脸的。 “哦,这个数,不算大,好了,算我账上。”薛轻裘这里放了话,身后跟着的小厮立马取出一叠银票来,一五一十的数好,把余长庆的欠契拿过来递给薛轻裘,薛轻裘又让余长庆拿走。 “王爷,这……” “兄弟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 余长庆感动的声泪俱下,当下就要带他去酒楼里酬谢一顿,薛轻裘也不推辞。俗话说的好,三杯酒下肚,话就长了。余长庆在‘知己’‘恩人’面前,那是不藏话的,就把当日如何听见梅嬷嬷跟自家老头子讲的话说了出来,他很是肯定道:“我那大姪女长得也不差,没想到皇上都不心动,我敢说除了那方面不行,谁会无动于衷。” 薛轻裘自然还要含糊的否定几句,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薛轻衣无后,太后拿薛定山说话,薛定山年纪大了,又把位置传给了儿子,哪知道这独子竟然不行。 这说明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转了一个圈儿,天下还是他的。薛轻裘如何不高兴,但高兴是在心里头的,脸上他是不肯认的,甚至还假正经的严肃警告了余长庆一番,“兄弟,本王念你讲的是肺腑之言,不责怪你,可是这话莫再对任何人说了,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 余长庆也吓了一身汗,道:“是是,多谢王爷提醒,不是王爷,我也不敢乱说这话。” 两人吃饱喝足,各自归府。薛轻裘许诺长相往来后,回到驿站,与徐幕僚商量过此事,这就找徐疏桐来了。 关于认识余长庆这一节,薛意浓并没具体的说什么,只是说那么一个人提供了消息。徐疏桐知他不肯说,当然也不会去细问。 “王爷来找我,想要我做什么?” “本王要你进宫。” “以什么理由,既然皇上不能够,为何还要……” 薛轻裘笑道:“疏桐,你似乎忘记你会的可不只是这一项了,薛意浓有了这样的隐疾,肯定是不愿意面见太医的,这样传出去,他得多丢脸,你何不以此为由,替他治一治,也许治好了,龙心大悦,他岂能不宠你。” “可我并不是大夫。” 薛轻裘道:“本王相信你的聪明。” “是么,既然王爷都想好了,那就这样吧!”只是想到真正的原因,徐疏桐怕自己一辈子都治不好薛意浓,因为皇上是个女人。眼下她并无别的选择,也只好先答应薛轻裘,“这事不宜太过突兀,突然要求为皇上治病,只怕她会怀疑我,还是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好。” 两人喝了茶,先后出了门,从前后门里分开了走。存惜见她出来,忙给她把披风裹上,两人不说话,一直到上了马车,回了府,才略微谈及。 “王爷要您进宫?” “不错。” “那您想到进宫的办法没有?” 徐疏桐笑道:“连你也忘记了么,皇上许我想进宫就进宫的令牌,随时随地都可以的,不过我不急着马上去,去了也不能做什么,不如,等到冬天才说,我是多么的想念我的锦绣宫,那里好温暖……” 第37章 妖孽要来兴风作浪咧 37 薛轻裘和徐疏桐见面的事,自然落到了薛意浓派来的暗卫的眼中。他如是向她报告情况,“是吗?两人进了卿俊阁,那你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 “没有,属下隔得太远,周围都是人,属下无法靠近,所以……” “朕明白了,你去吧。” “谢皇上。” 薛意浓一人坐在龙椅上,想着心事。看来那两人见面了,而且偷偷摸摸的要避开她,是在说关于她的事吗?那又是什么呢?抢她的皇位,还是杀了她,她不是早就说过,她的命她随时都可以拿走,只要让她觉得快乐,不独孤就可以了。 落雁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沉思的薛意浓,她上前来,替她揉了揉太阳穴,“皇上又遇上什么伤脑袋的事了?” 薛意浓抬了头道:“没有,怎么会。” “可是您看起来很疲惫。” “不,朕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落雁问她,“那会是怎样的事,连皇上也想不明白。”她思了一回,道:“别不是又跟娘娘有关吧。” 薛意浓笑起来,“你现在说话可越来越准了,猜谜游戏玩的不错。” “是有大人给您上本了?还是太后又找您麻烦,可娘娘不都被废了么,还能起什么作用,他们还不放过她。” “不,不是他们。” “那还有谁?” “是朕,他们不放过朕。”薛意浓简单的说了薛轻裘与徐疏桐的关系,“落雁,喜欢的第一个人总是最难忘的,就连最聪明的人,在感情上也会犯傻,朕不敢说疏桐错了,疏桐有疏桐的立场,朕也不敢说恭敬王不对,恭敬王有恭敬王的立场,但朕,也有朕的立场,朕希望大家都和和美美的,只是他们不会成全了朕的,只要朕还在这个位置上。” “没事的皇上,您还有落雁,落雁会永远站在您这边,无论您做的对,还是做的错。” “是么?好。”薛意浓拍了拍落雁的手道:“你也揉很久了,休息一下,坐下来,我们下盘棋怎么样?” 下棋?她不会。落雁摇摇头,“那种斯文人的东西,奴婢哪会,您还是让奴婢舞刀弄枪算了。” “不难的,我们下米子棋。只要像米字一样,三点成线很简单的,朕教你吧。” 薛意浓教了落雁,两人开始玩起来。宫中的生活,其实是非常无聊的,尤其这个皇宫里少了那么一个关键的人物。 生活就像一滩死水,起不得半点涟漪。 皇后余时友还好,薛意浓的后宫只有她一位,过得颇为自在,很省心,偶尔和前妃子们一起聊聊天,打打牌,赢了一点,输了一点,大家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没啥矛盾。 只是偶尔说起来,那些前妃子们还是很想念徐疏桐,因为有她在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精彩,她一直安排着她们的生活,安排着她们的争风吃醋,而且又总是站在她们的对立面,让她们痛恨。 如果连痛恨的人也没有了,那该是多么的无聊。大家打打牌,就开始打哈欠,好像总有睡不醒的觉,好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时间总是那么长,谁也没有说开,但是她们都在不约而同的希望,徐疏桐能够偶尔进宫来。 不光是前妃子们没有了掐架的对手,就连太后也是无聊的。好不容易把那个祸害儿子的祸水给赶走了,太后发现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薛意浓整天忙国事,就算不忙,也鲜少来的,她们闹翻了,为了徐疏桐。 以前妃子们还来她那边坐坐,告告状,说说徐疏桐的坏话,她还有一群‘好队友’,而今,都很少到她面前来了。偶尔来也说不了几句,大家都没话题。左不过就是问个好,就算说皇上,皇上也没啥说的,就光杆儿的一个皇后。 要玩宫斗,至少也要两个吧。 没人哪! 大家就这样静静的盼着,盼着徐疏桐能进宫来,当然也要带点新闻进来。 徐府。 存惜很是诧异,因为已经入了冬,徐疏桐还是没有任何进宫的打算,连她都不由得着急了。徐府这边太冷了,炭虽然也有,可是房间太大,总是烧不暖和似的,外头的风似乎比较干裂,像把雪亮的匕首,毫无留情的刮人的脸。 “娘娘……” “说。”徐疏桐今日练了一副字,是苏东坡的‘定风波’,又问道:“如何?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不错。”她赏了半天,才发现存惜半天没发言。“怎么了?” “娘娘真有闲情逸致。” 徐疏桐听出了她的怪腔怪调,笑道:“我又有什么事做的不得你的心了。” “娘娘准备何时入宫?” “想落雁了?想她了,你看她去不就完了,何必问我。” 存惜道:“您明知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那件事么,“还早呢,等下了雪再说。东西可都包好了,我们随时都要进宫的。” “放心,都弄好了。” 她们在盼着下雪,这一年的雪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晚了一些。 直到一个月后,天上下了一场薄雪。存惜几乎是疯叫着道:“下了,下了,娘娘我们快快进宫吧!” “瞧你急的。” “好吧,你不急。奴婢急,走走走,奴婢都让车夫准备好了,东西都搬上了马车。” 徐疏桐笑道:“看看,老人家说的并不错,女儿家的外向,这就要赶着看你相公去了。” 存惜当场呸呸呸,一点也不给徐疏桐脸。“这话要奴婢对您说才是,皇上要是能看上奴婢,呵呵,非等六月飘雪,再说了,奴婢就算有那点小心思,您愿意?这位可是雪□□嫩好吃着呢,人家一提他,身子都软了,一步也走不动,只要挂到他脖子上,让他抱起来,好好到炕上热乎热乎,保不准明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 存惜想的可美了,徐疏桐为她的话击掌大笑,“不错,不错,越发有出息了。” “别笑奴婢,您难道不想?都饿了这么久,也该开开荤了,皇上真心不错,娘娘您再不要,奴婢可就要趁着热乎下手了。” 徐疏桐道:“谁说不是呢!”她的手指捻了捻,上回把薛意浓好好的捏了捏,还记到如今,那手感,啧啧,当真是回味无穷,趁着好日子,还是去望望她吧。 见徐疏桐同意了,存惜哪里还肯在徐府待着,立马高声叫道:“车夫,去皇宫咧!”她清脆的声音,伴着冰冷的雪花,听起来似乎特别的甜。 徐疏桐上了马车,临走前对着府中众人一番嘱咐,整个人缩马车里,让车夫稳稳驾车。幸好现在雪才刚刚下,还不至于陷了轮子。 车子一路往皇宫去,有令牌在,不曾受阻挡。算着时间,薛意浓还有好一会儿才下朝,她们先去了锦绣宫。 下了车,看着这熟悉的情景。徐疏桐望了半天,这才让人进去通报,落雁正好在,知道她们来了,脸上还很热情,可是走了两步,却放了脸。 她可没忘记上次薛意浓跟她说的话,徐疏桐和大皇子勾结要来谋害她。为着这个原因,落雁把所有的热情通通浇灭。 “你们来了。” 存惜到是很想落雁,一来就迎上来,结结实实的给了个拥抱。“丫头,长结实了。” “可不是么,好了,外头下雪,皇上还没有下朝,你们里面请吧。”落雁说话淡淡的,徐疏桐一下子就察觉出来了, 怕她在宫里受了薛意浓的训斥,心里头不高兴,更是带了笑意,陪着小心。 存惜不明白,上去拉着落雁的手说东说西,发现落雁不理她,自己还好奇起来,“落雁姑娘,你怎么不理我呢?” “我为什么一定要理你呢?” 存惜:“……”心道:“这丫头莫不是那个来了,心里头不痛快。”因此也不往心里去,三人一同进了里头。存惜痛痛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是不是你在心里念我呢?” 落雁:“……”哼!自作多情。 三人分位次坐下,落雁让宫女送了茶进来,一面与徐疏桐、存惜道:“下雪天的,怎么挑了这样的坏天气入宫,不冷吗?” “冻死了。”存惜哈了哈手,“那边的屋子怎么烧炭都烧不热,就想着到这里来借住一阵子。”正说着呢,外头大堆人的脚步声响起,还有任公公的声音。 “皇上驾到!” 大家出来迎接着,薛意浓掀了帘子出来,看见外头雪花大片大片的飘洒,竟然下大了,又见着宫门口一辆马车停着,问道:“谁来了吗?” 有宫女回道:“回皇上话,徐夫人来了。”薛意浓让人扶着下了车,走到里头去,徐疏桐已经站了起来,望见她来,远远拜下,“民女见过皇上,万岁万万岁。” “疏桐,你就不要多礼了,快快坐。”薛意浓上前执了她手,却发现冰凉一片,责怪道:“怎么这样不小心,手冰成这样,也不多穿衣服,这里客人来了,怎么不上茶,落雁。” 落雁道:“让人去倒了,马上来。” 热茶捧进来,徐疏桐喝了几口,抱着茶杯暖手。薛意浓坐在她对面,问道:“为什么来之前不给朕写信,这样朕好派人去接你。” “何必麻烦皇上,您事物繁忙,我们自己来就好了,这天下雪了,开始冷了,给皇上送点东西过来。” “多谢,都是什么呢?” 第38章 坐等撕脸萌萌哒 38 徐疏桐让存惜从马车上拿了几个包袱过来,鼓鼓的。先拿了一双棉靴给她看,上绣了紫云龙,非常的壮观霸气,薛意浓接过来,摸了摸布料,十分光滑柔软,里头夹了丝绵,轻柔暖和,她立马脱了脚下的九龙靴穿了上去,只觉得暖暖的包住脚,似乎刚才还凉凉的脚都暖和了起来。 “疏桐,真舒服。” “皇上喜欢,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做了两双,给皇上换着穿,别舍不得。” “嗯。”薛意浓坐了起来,老是往脚上瞄,左看右看的。又把目光投向了其他的包袱,徐疏桐也不卖关子,直接都打开,拿了出来,做了两身棉袄,黄色面,黑色的边和毛领,一身是白色的边和毛领,薛意浓又要换了穿,换好后,从屏风后出来,问道:“可好看?” 屋内人都道:“不错!” 薛意浓格外开心,“从来没人亲手给朕做过衣裳,真好,疏桐谢谢你!费了很多功夫吧,做的累不累,没有累着眼睛吧,要不要朕让人多给你送点蜡烛去,把屋里点的通亮……“她一股脑儿说那么多话,徐疏桐还真不知道接哪句话。 “多谢皇上。” “朕要谢你才对,你做的很好,朕都喜欢。”薛意浓把东西都抱在怀里,象是抱住了什么宝贝似的,都不肯撒手了,自己全部放在柜子里锁上,显得十分宝贝和小气,生怕别人沾手了似的。然后又继续坐下来跟徐疏桐聊些近况,存惜看她们说的极为有趣,自己拉了落雁出去。 落雁不肯,挣脱了她的手,又被存惜拉着,硬是撕拽硬拉的出去了。 “你干什么。”外头一股寒风吹得落雁瑟瑟发抖,尤其是刚才离了暖屋,她痛打了两个喷嚏。 “说,今日为何不理我。” “没有。” “不要骗我,你上次去找我还是很高兴的,怎么这会儿见到我,就爱理不理的,谁得罪你了,把话说明白,就算是我错了,也要让我知道,不然这样算个什么。” 落雁动了动唇,想要说出口的话还是憋了进去,“反正没什么。” “我就说有就有。” “没有没有没有,一万个没有行了吧,这里冷死了,拉我来外面干什么。”落雁跑回自己屋里去了,存惜也跟了过去。 这里徐疏桐正和薛意浓聊近况,她道:“也不怎么样,每日也就做做针线,打发打发时间,比不得皇上的。” “这样多好,多自在。朕可每日里被那些事缠的不得了,还有一群随时要把朕拉下皇位的人,一天都没有安心的时候。”她拢了拢手,正窝徐疏桐做的暖套里,见徐疏桐露着手,让她也来暖套里躲一躲。 徐疏桐道:“暖套才这么大,两个人的手怎么放得下,而且都窝暖套里,人都贴面坐着了,不好说话。” “这有什么。”薛意浓将暖套递给徐疏桐,“朕刚捂热了,你捂捂。”徐疏桐谢过,套上暖套,里头还有薛意浓残余的温度。暖了一会儿,就听薛意浓问道:“这次来,要不要留下来长住一段日子?” 她一则怜惜徐疏桐,二则亦有试探之意。徐疏桐与薛轻裘的会面,于她,终究是如鲠在喉,不得不防。 “要是皇上希望的话,我自然住一段日子,避一避冬日的寒气。” “那就住下来吧。”我成全你。 “谢皇上。”徐疏桐环顾四周,“可住哪里好呢?要不,还住离开前住的那间吧,待会儿我和存惜去收拾收拾。” “何必麻烦,就住这间也是一样,这原本就是你的,朕鸠占鹊巢,把你的位置给占了。这里头暖和,你睡里头,朕睡外塌。” 徐疏桐亦不肯,“皇上怎么能睡外塌,不行不行,我来这里叨扰您,已经过意不去,要再这样,真是折煞我了。” “你既不肯朕睡外塌,朕也不愿意你睡,如此争执不下,那就睡一起好了。” 这个建议,徐疏桐也万万不肯答应。“这怎么行,传出去岂不是要毁了陛下的名声。”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 落雁和存惜从外面进来,就听见两人在争论床铺的事,落雁道:“这有什么可争的,奴婢和夫人睡外塌,皇上睡里见,想来夫人也不会冷了,皇上的名声也坏不了。” 存惜追问道:“那我呢?” “你,睡别处去。” 存惜也不肯,硬要和落雁挤一块儿,可不能让落雁把娘娘和皇上分开。“奴婢相信皇上是正人君子,不会对我家夫人怎么的,古时候不还是有个梁山伯和祝英台,他们也睡一起了,人家不也是很守规矩的幺,落雁,我们要相信皇上。” 落雁心想:“你哪知眼睛看见我不相信皇上了,我是不相信你家娘娘,万一她跟荆轲似的,要刺杀皇上这可如何了得?” 这原本只是室内、室外的床榻之争,说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同塌而眠了。徐疏桐为了装的矜持一些,也不同意。 最后大家都看着薛意浓,等她发话。“朕?朕巴不得大家都挤一起睡呢,地方大。” 众人:“……” 薛意浓的意见自然未能成行,她仍然睡里见,徐疏桐睡外塌,落雁和存惜挤旁屋的一个房间。 这事暂定。 存惜出去外头,把包裹拿进来,之前放在车里还不觉得,这会儿,背上一个大包袱,手里提着两个圆滚滚的包袱,真个儿搬家了,存惜喊落雁过来帮忙,落雁极为不愿意,“为什么你总喊我?” “不喊你喊谁,快快,把你睡觉的地方收拾出来,我好给我家夫人铺床。”落雁百千个不乐意,她在这里睡得好好好,凭什么徐疏桐来了,她就得给她让着。 谁比谁高贵!而且比认识皇上的时间,比忠心,她哪样不是略胜一筹。 落雁看薛意浓的目光,怨念十足。而且对薛意浓这种明显的偏心,十分不满,脸上的表情都写得清清楚楚。 当然对徐疏桐,她根本都懒得给个好脸色。心道:“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怎么的,你是大皇子那边派来的女卧底,皇上早就清楚了,现在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监视你,哼,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你就等发配边疆吧!” 落雁抱了自己的铺盖,铺到了旁屋。 只说正屋这边,存惜手脚利落的铺好一切,又把房间里的柜子打开,把薛意浓的衣服撸到一边,空出一半的位置来,放了徐疏桐的衣服,挤挤挨挨,说不出的亲密。 而且把最贴身的中衣,肚兜,一溜儿的排在上面,没准皇上看见了,还偷拿着闻两下也未可知的。 做好了这些小动作,存惜拿了包裹去隔壁了。 徐疏桐打发了车夫回去,仍回屋中。任公公已经让人抬来了奏折,用书箱装着,一一的拿出来,分门别类,堆在书案上。 又帮着磨墨,让薛意浓审批。徐疏桐见她有事,自己也找了事做,不扰她。 就这样过了一天。 徐疏桐归来的消息,传遍了皇宫中的各个角落,不曾因为她的消失而减少,反而因为她的到来,皇宫中呈现出与冬季很不相同的活跃。 先是锦绣宫中宫女、太监相互递话,又慢慢向各宫中扩散。 前妃子们哪里还坐得住,都齐齐到坤园宫去了,“娘娘,您可要小心这位徐疏桐。她可是个穿着人皮的九尾狐,狡猾的很,一见着皇上,准得使妖术,把他迷的三晕五道的,到时候谁也不认得,谁也不见,娘娘,到时候您要怎么办哪。” 下又有其余嫔妃相互称是,她们都是吃了徐疏桐的亏,这会儿没法找她麻烦,而皇后不同,她有立场,有理由这么做。 余时友看着她们,半天不发一言。这些人都是过来挑拨离间的,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她和薛意浓达成条约,井水不犯河水,人家皇上早就说了,皇后的地位给你了,富贵荣华给你了,后宫归你管了,就是别指望我怎么的,都说明白了。这些日子,薛意浓几乎没踏进过坤园宫一步,当然也没什么其他的花边新闻。 “谢谢各位皇嫂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去太后宫中问安吧。” 尽管是下雪天,地上却没积一点雪。这年下的湿雪,下到地上就立马化成水了,到现在地面还湿湿的。 皇后以及众位前妃子乘了轿辇,脚不踏地,一起去了太后的养息宫,请了安,坐了下来,大家脸上都显得十分红润,两只眼睛放着光,太后看着,心想道:“大家的神色不似往常。”便问道:“宫中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她的眼睛却望向余时友,和薛意浓成亲也有几个月了,肚子也该有动静了。太后盼着,眸光中也亮了起来,别不是这件事吧,那敢情好。 可是前妃子中的一位却道:“太后还不知道吧,听说昨儿宫里来了一位贵客,那贵客自昨日起到今儿都住锦绣宫来着,太后您说,皇上会不会偷偷的瞒着大家金屋藏娇。” “不会。”太后很顾念皇后的心情,“你们别不是搞错了吧,小豆子。”她喊了贴身太监,道:“你去看看锦绣宫里来了什么人,打听清楚了,过来回话。” 第39章 敌人还是朋友 39 小豆子应着去了,冒着寒气,一溜儿的打听明白,过来回话,道:“回太后的话,锦绣宫中……来了……来了……”他素知太后最厌恶徐疏桐,因此不敢报她的名字,支支吾吾。 太后催道:“你到是说呀,到底是谁。” “徐贵妃,不,徐疏桐。” 果见太后脸色大变,“那个妖精又来了?她来做什么?” “说是给皇上送了点礼物,而且还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日子,皇上都允了,就让她住在锦绣宫,与万岁同一间屋子,就在外塌上。” 小豆子都觉得后背都跟着流汗了。 小豆子知道太后一提到徐疏桐恨不得就把桌子给拍飞了,而今头低着,听着四面的动静,只觉得‘静’,静得连呼吸都如同天雷一般滚滚在耳。他的心跳似乎藏到了耳朵里,怦怦的跳个不停,让他口干舌燥,如在滚烫的热锅里煎熬。 在座的前妃子们,听了这话,无不得意,看来太后要拿下徐疏桐了,哪知道这次太后却没说话。 这可让众人觉得奇了。 她们奇怪也不稀奇,只因为她们不知道太后曾和薛意浓的一番谈话,闹的两人至今关系淡淡的,太后闲下来也会想一想这事,知道自己再过分阻拦,只怕薛意浓越会逆着她的话做,到时候,反而不妙。 姑侄之间的关系,如今却大不如前。 妖孽自有人收拾,现在后宫有皇后掌管,她管个什么劲儿,得罪个什么人,干脆两耳一闭,不听。 “好了,哀家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小豆子忙撒腿的往后退,一退到门口,立马转身就跑。 大家难免继续告状,“太后,那徐疏桐也太猖狂了,她如今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住在锦绣宫,和皇上勾勾搭搭的,这要是传出去,像个什么话。” “那又怎么样,皇上高兴,皇上乐意。再说,徐疏桐现在不过是民女一枚,就算皇上喜欢她,要她,那也没什么,不是么。”太后的眼抬了抬,往四周扫了扫,大家都不说话了,她心里也猜得着这些人在想什么。 嫉妒?怨恨?还是嫌弃自己近水楼台没有先得月。 至少她是马失前蹄,嘴里恨徐疏桐在跟前,眼下好,不但没把徐疏桐怎么的,还让她顺理成章的能和薛意浓好了。 以前两人是叔嫂,群臣还能阻挡一番。现在……不说也罢,免得堵心。 大家见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管这闲事,心里自然懊悔的不行。谁叫她们没徐疏桐运气好,不知道现在申请出宫还来得及吗? 众人散后,太后叫住了余时友,“皇后,你留一下。” 大家只是回头看了看,然后散了。余时友留了下来,问道:“太后,您找臣妾有什么事吗?” 太后向她招招手,“坐,我们娘俩说说贴心话,刚才人多,人多嘴杂,有些话不方便说。” “是。”余时友坐下,一边等着太后开口。 “最近和皇上的关系还好吗?” “还行。” 太后点点头,“皇上一月去你宫中几次,可有留下来宿夜?” 余时友新媳妇,脸皮薄,这事哪好意思开口,问题是,她和薛意浓又没什么。到是她旁边的梅嬷嬷,老成持重的,当下就替她回话道:“回太后,皇上自新婚日起,就没再去过坤园宫了。” “是吗,那可委屈你了。”太后叹口气,“不过你也别着急,皇上还年轻,不懂事,在感情上,男人总是比女人要迟钝一些的,你多花些心思,有点耐心,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哀家当年,跟先皇也不是一下子就关系好起来,慢慢的不也走到一起了。” 余时友唯有应‘是’。她和薛意浓跟别人又不大一样的,这话如何跟太后说,只好把心里话藏在心里罢了。 “哀家知道,皇上对徐疏桐印象不错,不是哀家夸她,她的确也有些好处,皇儿在的时候,她也小心应承,不拿大,能容人,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她都能容得,才一步步走到贵妃的位置。皇后啊,做后宫的女人,都是不容易的,不管她是谁,都是一样。” 余时友道:“是,臣妾明白。” “你别光明白,你还得去做。皇上喜欢的人,你就要学着去喜欢,这样皇上才会多看你几眼。皇上喜欢的人,你要学着去亲近,去观察,去发现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好处,再想想自己的不足之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要时刻记着,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徐疏桐再好,她也有老的时候,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男人都是朝三暮四的,那留下来的,哼,还不是我们这些真正对他好的人,你要忍,你还要学会充满希望的等待,很快,相信很快皇上就会待在你的身边,懂吗?” 余时友应道:“谢谢太后教诲,臣妾知道了。” 太后笑道:“你果然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能学的会就好,别怨皇上,后宫从来都是这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能坚持到最后的,才会胜利。” 和余时友说了会儿话,太后道:“今日哀家话多,你别嫌弃。” “太后严重了。” “好了,去吧,哀家累了,想要歇一歇。”太后身边的丫头及时拿了靠垫过来。余时友见状,起身告退,与梅嬷嬷并几个丫头一起走了。 乘上轿辇,只觉寒气扑面,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太监打着伞,罩在她头顶上,雪花落下来的时候,头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余时友回到坤园宫中,坐那出了一回神,一抬首,发现梅嬷嬷站在身侧。“梅嬷嬷你想说什么呢?” 梅嬷嬷开口道:“娘娘,看太后的意思,她是站在您这边的,既有太后为您做主,您还怕什么。” “本宫怕什么了吗?没有。本宫只是不想惹是生非,让人不高兴罢了。”她嘴里的这个人,自然是指薛意浓。不过太后说的话,有些还是有道理的,现在她是一宫之主,徐疏桐来到此处,她多少要有些表示才行,当下吩咐梅嬷嬷去准备些礼物。梅嬷嬷大喜,以为余时友想通了,要按照太后的法子争宠。 脸上带着赞许的笑意,喜滋滋的去准备了。 余时友在她身后叹气,她并无此意,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罢了。 待礼物准备好,她上了轿辇,一路往锦绣宫去,一面打发人先去锦绣宫通知。 听说皇后要过来,徐疏桐愣了一下。存惜在旁压低声道:“这是要过来耍威风?”徐疏桐摇摇头,示意她不许胡说。 她对着来人道:“知道了,多谢公公。”直接从袖内拿出一块银子来,“冬天冷了,公公买点酒喝吧。” “谢谢夫人。” 等那太监一走,存惜埋怨道:“您又乱花钱,他们值个什么。等您重新做了娘娘,他们还不是夹着尾巴赶着要给您提鞋跑腿儿。” “不可这样说,他们虽然人微言轻,可是有时候也会对我们有些阻碍。至于以后,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论,眼下,我们不过是客中,做人低调些的好,就算有皇上庇佑,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跟前的。” 这样,存惜才没有说话。 两人略等一等,皇后到了。两人出了门,一股冷风扑面,她们躬身迎接。余时友被人扶着,脚上穿了木屐,走起路来,啪嗒啪嗒的,传在安静的锦绣宫中,别有一番韵味。 上头一双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绣花鞋,只露了一个小小的尖儿。徐疏桐低头时,视线只能看到余时友的脚。 待听得那声音近了,徐疏桐这福下身去,拜道:“民女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旁边的存惜亦是如此。 余时友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情十分复杂,那日大婚时,正是这个女人,抢走了自己作为新娘的风头,在众人的视线里,她夺走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还让皇上把自己一人晾在风中。 她是无意的,还是故意为之。想起那个太医的冷笑话,余时友的嘴角也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是故意的吧。 “免礼吧。” 徐疏桐抬起头来,与皇后四目相碰,然后慢慢的撇开了视线,让出路来,让皇后进去。皇后身边跟了梅嬷嬷,还有许多的太监、宫女,其余人全部留在外面等候,皇后道:“进来吧,外头冷。” 徐疏桐应道:“是。” 两人分宾主坐下,皇后坐在正位,徐疏桐面对她时,则微微的侧坐,身子向着皇后那边,以示恭敬,身子微微弯曲,有聆听教诲的意思。 皇后上下打量了她,然后笑道:“你不要那么紧张,本宫过来只不过是看看你,听说你来了宫中,本宫很是高兴,上次见你,彼此离得远,没有看得真切,这会儿见了,也就难怪皇上对你另眼相待了。” 徐疏桐连说荣幸等语,心里却在想着皇后此来的用意,莫不是找她麻烦来了?且看吧。只不过另眼相待,似乎没有吧,她这样说道:“皇上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哪里来的另眼相待。” “本宫今日过来,是想给徐夫人送点礼物。”皇后一扬下巴,梅嬷嬷就让人把东西捧了进来,小盒子一个个打开来,让徐疏桐看了,头上的首饰就给了不少,还有许多丝滑新进来的锦缎,各色花样都给了几匹,“冬天了,做几件棉袄穿,本宫素闻徐夫人一双巧手。” “没有的事,只不过是别人夸奖的过分。比起皇后娘娘,民女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第40章 皇上肚子疼 40 余时友到觉得好奇,她有什么值得可学习的地方。“本宫有什么值得学习的?” “民女在宫外,也闻过娘娘的才名,看过您的字画,着实很好,很大气。” 余时友心道:“我对她关注甚少,不想她对我的事了如指掌,看来没少费心思研究过,难道她还真的想再进宫,可为什么呢?就为了荣华富贵就要钻到这铁打的笼子里来?” 不解。 “本宫也是,早就听闻过夫人亦善于此道的,不如改天有机会,我们切磋一下……” 两人谈的也不算太差,言语往来,既不犀利,也谈不上温和,只能说彼此都在试探之中。 这会儿,薛意浓下朝了。乘了轿辇往锦绣宫来。路上,任公公将众前妃一起去太后那告状的事禀告了。 “是吗?那太后是什么反应。” “太后什么也没有说。” “一句话都没有?” “没有。” 这可奇了,太后最厌恶徐疏桐,总觉得薛轻衣的死,她是罪魁祸首,这会儿不请人来找自己也就罢了,还沉默了起来,别不是有什么打算吧。 “后来呢?” “后来太后把皇后留了下来。” 薛意浓鼻子里哼了一声,看来是想要皇后来对付徐疏桐。“都说了什么?” “太后让众人下去,不知道说了什么。” 越是这样,越是可疑。薛意浓道:“朕知道了,各宫的情况,继续观察着,朕可不想后院起火。” 徐疏桐的事,她会好好再想办法。若她对自己真心也就罢了,如若不然,休怪她不念旧情。 她就算寂寞孤独死,也不想身边放颗□□。轿辇一路往锦绣宫去,却发现宫外站了许多太监宫女。 薛意浓问道:“谁来了?” 问着,就下了轿辇。她的厚底靴,直接踩在地上也没事,也就省得啪嗒啪嗒了。 任公公尖细着嗓子道:“皇上驾到!”里头的人听见了,一个个起身相迎。余时友走在前面,问完安。 薛意浓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回皇上的话,臣妾过来看看徐夫人。”薛意浓多看了她两眼,见她面色如常,不像是找借口。 她绕过余时友和徐疏桐坐了下来,一边也让她们坐下。看着余时友,薛意浓因为知道太后跟她说了什么,然后就跑这里来了,心中冷笑,略带责备道:“皇后似乎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余时友暗暗思索,听出了薛意浓的恼意。莫不是因为她来这里,被薛意浓讨厌了?以为她来欺负徐疏桐? “没有,臣妾此来,不过是关心一下徐夫人,别无他意。” “最好是这样。” 听着自己的夫婿对别的女人的维护,就算余时友之前很守约定,但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些些的不舒服和小小的酸涩。 见她沉默认错,薛意浓道:“这样大雪天的,跑这里来做什么,怪冷的,要是冻着了怎么办?以后有什么事,就让人过来传一声。” 余时友的脸色随之一暖,薛意浓还是很关心她的,尽管对她来找徐疏桐有些不满。她忙表明自己,道:“是,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此来,一则领着后宫的重任,怕夫人前来,有什么短缺。二则,皇上忙碌,怕也有顾不到的地方。” 她这样一说,到没什么错了。 “是吗?那疏桐,你以后要是缺什么,就跟皇后说。”交代了几句,余时友怕自己在这里多余,碍薛意浓的眼,自己提出先回宫了。“也好,让人多照看着,别摔了,多穿点衣服,别冻着。” “是,臣妾告退。”看着余时友上了轿辇,行得远了,薛意浓才回屋里来,把门关了,刚才冷气往屋里窜,温度可低了不少。 薛意浓已换了位置,坐到了徐疏桐的身边,放柔了声音问她,“皇后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她送东西过来。” “哦。”薛意浓看了看四周,确实多了些东西。“你以后缺什么,就管她要。她管后宫,朕也不能管得太过了,免得伤到她的自尊心。” “是,皇上真是关心娘娘。娘娘为人体贴温顺,皇上真是好福气。千万别因为我的事,让你们关系不好,那我可就罪过了。” “说的什么傻话,朕不过是希望她不要犯傻,不要对朕抱太多的期望。可是朕也不想自己冷言冷语太过,朕真是为难,这执其两端来取用,既不冷落她,也不过分热情,这还真是难拿捏。”薛意浓显出一副十分烦恼的样子,把徐疏桐给逗乐了。 “皇上好不矛盾,既不想待人家好,干嘛还要对人家好,岂不是自找没趣儿。” “你说的很是,朕就是这样。总之,是朕先对不起人家。好了,你也不要再笑朕了。” 尽管薛意浓与徐疏桐说笑如常,甚至在皇后面前也有袒护的意思,可是徐疏桐何等样人,一看就发现她和上次看自己大大的不同了。 她的笑不达眼底,她的笑偶尔是带着对她的疏离,怀疑。徐疏桐想想,似乎从这次,皇上开始有些变了。 她前后略一想,也就有些明白了。她与薛轻裘见面的事,怕是被薛意浓知道了,难道她怀疑自己和薛轻裘之间有什么?而自己接近她也是别有目的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该找个机会跟薛意浓解释一下,只是不是眼前,冒然说出来,显得突兀不说,只怕薛意浓觉得她另有什么目的,还是找个别的机会再慢慢道来好了。 几天后,雪停了。外头的树上,积了薄薄的一层,草地上也是,石板上只是湿湿的。 外头的天气开始变得更冷,只说有一日夜半,薛意浓睡的好好的,突然腹痛,绞了半天也不见好,额头上都是汗,疼的直抱着肚子。 她硬是忍了半天不吭声,到底难忍,起了床,点了灯,披了衣服开门上了一趟茅房回来,竟是生理期来了。 拿炉子上暖着的水喝了一杯下去,躺到床上,好了一阵子,又再痛起,这痛一阵一阵,她抱住肚子,整个人卧成一把弓,咬着唇,把被子塞得紧紧的。 要是换作往常,她早叫落雁了,只是现在外塌上睡着徐疏桐,怕把徐疏桐吵醒了,也怕她知道些端倪,因此忍着。 只是她忍得厉害,嘴里还是发出一些细小的声音,再加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动静也很大。 徐疏桐醒了,听了半天动静,觉得不大对头,忙问道:“意浓,你怎么了?”她们私下里曾约定,若无他人在侧,可以直呼姓名,因此这时候,徐疏桐并无顾忌。 “朕肚子疼……”薛意浓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能不能麻烦你喊一下落雁?” “好。”徐疏桐穿好了衣服,让外头值夜的宫女去叫落雁,她却来到内室,掀了帘子,多点了几盏灯,发现薛意浓的脸一片雪白,双眼无神,鬓发湿透了,贴在脸上。她伸手过去摸了一边额头,不烫,看来没有发热。用帕子给她擦了擦,道:“我让人去喊落雁,落雁马上过来,你可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过来?”正这样问着,落雁冲进门来,只简单的披了衣服,用腰带简单一束,看起来十分狼狈。此时事情紧急,也顾不得了。 落雁急问道:“皇上,您可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朕肚子疼,你去烧些生姜红糖茶过来。”薛意浓这样一说,落雁立即开悟,原来是皇上的葵水来了。 她道:“好,皇上先忍一忍,奴婢这就去厨房弄了来。”跑出去几步,又不放心的看了徐疏桐几眼。 徐疏桐道:“你快去,这里我照顾着就是。” “那就有劳了。”落雁有些犹豫的说道,赶紧去烧红糖生姜水去。 落雁一出去,早吵醒了存惜,存惜穿了衣服,也过这边来,问了一遍,“夫人,皇上看样子来势汹汹,到底是什么毛病?” “我怎么知道。” “可别耽搁了,何不找太医来诊一诊,要不然您……” 是呀,她险些忘记了,她不是会医么,心里头乱担心。徐疏桐手在薛意浓的脖颈处摸了会儿,心里有些数了。要说她为什么不直接把手里的脉?一则薛意浓正抱着肚子,二则皇上的身份特殊,她怕薛意浓有所怀疑,三则这诊脉最确切,还是脖子上的脉搏最多,她当下敛神静气,把薛意浓全身上下都查了一遍,知道她身体健康,是葵水来了,又着了凉,所以腹疼。 开几剂止疼药一吃也就没事了,只是这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要想身体好,还得有个长期的调养过程,平时饮食上还是要注意。再者,这宫里的厨师做东西,就算按照滋补的方向来,薛意浓也是吃岔了,这女子补食男子之物,终究有点儿不对头。因为无人知道薛意浓的身份,当然是给皇上补肾壮阳,往那一路上去,人要不出毛病才怪,因此还显出个身亏来。 徐疏桐叹口气。 存惜以为情况不乐观,还以为薛意浓得了什么大病,整个人脸都沉了,别不会这一座靠山也要倒了? 第41章 娘娘为释疑设的局 41 存惜急起来,“夫人,您说到底皇上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您到说呀。”那要是这个依靠没了,她们拿什么跟薛轻裘斗。 “皇上无碍,别担心。” “切!”骤然听了这话,存惜差点就要骂娘了,要不要这么吓人,害她都以为皇上不行了,“夫人您真是,太会吓人了。” 她刚说到这,门已被推了开来。落雁道:“皇上来了来了,您的红糖生姜茶。”徐疏桐赶紧把薛意浓扶着坐起来,给她身上披了外袍,裹得紧紧的,接过茶碗递给薛意浓。 薛意浓抱着碗,吹了吹,喝了几口下去。只觉得热水一直顺着咽喉而下,喝完之后,将碗递给徐疏桐,徐疏桐问道:“可怎么样?是坐一坐再睡,还是直接躺下。” 薛意浓略坐了会儿,觉得疼痛减了些。觉得舒服了,又躺了下去。落雁担心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就没有立马走,再说这一闹一停的,都快四更天了,睡不了多久就要起了,干脆不睡了,在这里陪着。 存惜被打发回去休息,可不能全体倒下。 徐疏桐也坐在旁边没走,落雁道:“夫人,您也累了半天,回去休息吧,皇上这里,奴婢守着就好。” “我没事,让我看看她,再说天也差不多就要亮了,我陪你做个伴儿。” 落雁见推辞不了,只好罢了。两人有什么话说,只是干瞪眼,没事看看躺在床上的薛意浓,似乎睡的熟了。 落雁见徐疏桐这样用心,心里头起了个疑问,“夫人,为什么呢?”她的问题,有些没头没脑,和着脑袋里的一个问题,一直矛盾的不得了。 “什么?” “为什么对皇上那么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皇上待我很好,我投桃报李。” “既是这样,那您为什么……”为什么要跟大皇子合谋害皇上呢?这后面的话,落雁是万万不敢轻易出口的,所以她十分苦恼,眉毛都皱了起来。 而徐疏桐还在等她的后半句,见她不想说,也不勉强。她看着薛意浓,说了她的身体状况,“皇上,似乎气血不足,而且加强阳气的东西补的太多,身体有些失衡,若不小心,到春日更加容易生病,身体扛不住,长期下去,并不大好。” 落雁惊道:“夫人懂医?” “一点点,刚才给皇上把了脉。” 落雁瞪大了眼睛,忽而面色一沉,从袖内摸出把匕首,直接对准了徐疏桐。“你……知道了多少?”徐疏桐竟然给皇上把脉,那皇上是女子的身份,想必她一定知道了。 知道真相的人,绝对留不得。何况这个人还是徐疏桐,和大皇子有勾结之人,若是这个消息让大皇子知道。 皇上的皇位不保不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天下,又要陷入争位之中。就连性命,也未必能周全。 现在只有杀了徐疏桐一条路。 匕首一点点靠近徐疏桐,但徐疏桐并不害怕,尽管她从落雁的眼里看到了杀气,也知道是因为自己说了这几句话。 她道:“你要我死,尽管下手就是,毕竟就有死人才不会开口。但是请你细想,我若真的想要陷皇上于不义之境地,何必留下来,让你来杀我,何必对你讲出口,让你来杀我。” 落雁犹豫了,匕首的尖与徐疏桐的脖子很近,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划破咽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是希望落雁姑娘能帮助我。” “你说说看,什么事?” “我和恭敬王的关系,想来天下人没有不知道的。这次他来,也约了与我见面,说是只要我能杀了皇上,他就会放了我妹妹。说心里话,皇上待我不薄,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了,可是我妹妹她……哎,她可能在恭敬王的手中,凭我一人之力,怎能救得了她呢?我徐家,除我之外,就这一条血脉,若连她也保不住,我就算死,又有何面目见地下的爹娘,所以很想落雁姑娘将这事告之皇上,希望皇上能救我的妹妹,如果落雁姑娘能够做到,我就算现在死于你的匕首之下,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徐疏桐说的慷慨激昂,落雁见她真的不惧死,甚至只要她一点头,徐疏桐就会自己撞到她的匕首上。 “你有个妹妹?” “是,这事皇上也知道,你告诉她,她就会明白。” 落雁点点头,“既然大皇子要你杀皇上,你有很多个机会可以动手,为什么不行动?” “我怎能下得了手。” “你不下手,你妹妹就活不了。” “我知道,我除了一死以谢皇上,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求皇上能看在我坦白的份上,救我妹妹。”徐疏桐说完,就要去撞匕首尖,落雁的动作何其之快,手臂早缩了回来,甚至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徐疏桐的身子扑了个空,脸朝下,当然落雁是看不见她嘴角勾起的笑意的,她知道,这些话薛意浓已经听见了,她早注意到,薛意浓已经醒来,只是闭着眼睛装睡,她借着这个良机,故意说出来的。 这样,皇上是否能对她释怀? 她竟发现她不大喜欢薛意浓跟她保持距离,她顶喜欢,薛意浓希望自己能陪伴她,这句话,实在有魅力,她承认,有点动她的心。 薛意浓把这些话听在耳内,自然也就晓得上次薛轻裘跟徐疏桐谈了什么。眉头微不可察的皱起,薛轻裘竟然找到了徐疏影,而且还拿着她威胁徐疏桐杀了自己,真是可耻卑鄙的家伙,威胁女人算什么。 薛意浓气愤了会儿,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曝光了,不知道徐疏桐会如何的利用这个天赐良机。当然徐疏桐跟落雁说的话,未必不是缓兵之计,她可不能上当。 薛意浓反反复复,等她睁开眼睛,故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落雁正撑着脑袋打瞌睡,到是徐疏桐睡的浅,一听动静就睁开眼睛,向床边望了望,问道:“可醒了?觉得怎么样,实在不行,叫太医过来瞧瞧。” 薛意浓摇摇头,“朕没事,很好。你闹了小半天没睡,来,上来睡会儿。”她竟拉了徐疏桐上来,徐疏桐自然装作不肯。 “这怎么好,要是传出去,又要给皇上的名声抹黑了。” “你都不怕,朕怕什么,上来上来,被窝里正暖着,咱们躺会儿,今儿就不上朝了,偷个懒,让任公公给群臣请个假。”两人并排卧着,徐疏桐的小心思又起了,往薛意浓那靠了靠。“你冷?” “不冷,靠着皇上暖和。” “不嫌弃朕臭,就靠过来。”徐疏桐发现自她与落雁‘坦白’了一下,果然薛意浓对她的态度立马大转变,就不知道薛意浓信了她多少,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 难得薛意浓盛情一把,她若推辞了,彼此都会很尴尬,万一把事情弄糟糕了,就会得不偿失。 徐疏桐向薛意浓靠了过去,尽管闻得她身上有微微的汗意,之前因为肚子而疼出来的汗,如今早干了,只是皮肤上还有些微的黏意。她拉过薛意浓的手臂,枕在自己的脑袋下,自己则侧身,一手拥住薛意浓的腰,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想摸一把薛意浓的‘腹肌’。 存惜说她‘饿’了,她似乎真的有点儿饿,看着薛意浓就有点想占她便宜,像个有资历的老流氓,还是个女的。 惊诧于自己的表现,徐疏桐合眼睡下。 薛意浓有些意识,但没有拒绝。徐疏桐的手被她的腹部一会儿就暖了起来,暖暖的贴着她,竟连她似乎也有了睡意。 今儿鸡鸣了好几遍,锦绣宫这里仍然没有动静,任公公一看,老眼都瞪大了。锦绣宫中静悄悄的,大门关着,灯笼点着,寂静无声,值夜的丫头们还在打瞌睡,一个个跟个瞌睡虫附身了似的。 他赶紧过去,把人喊起来,“皇上,快叫皇上起来,准备上朝,都干什么呢,睡死了,快快……”随着他催促了几遍,大家才揉了眼睛起来,点灯的点灯,烧水的烧水。 正屋的门还关着,有个小宫女轻轻地向里面喊了喊,她记得落雁似乎在里头,推开门一看,外塌上被铺凌乱,早没人了,再往里头走几步,只觉暖气扑脸,她边寻边轻声喊道:“落雁姐姐……” 落雁迷迷糊糊醒来,问道:“什么?” 小宫女道:“回落雁姐姐的话,任公公让奴婢喊皇上起床,鸡叫了三遍了。” 落雁猛然醒来,神智清醒了许多,这人一站,就要喊薛意浓,往床榻上一看,整个人傻眼了。 小宫女顺着她的目光,也往床榻上一瞧,怕自己太过惊讶,呼叫出声,立马用手捂住嘴巴,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 因为昨晚上的一番折腾,薛意浓床上的帐子被勾着,挂了起来,里头的风景,自然毫无遮蔽,直接就露了出来,虽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到底还是叫人不敢置信。 徐疏桐正窝在薛意浓的怀里睡大头觉,两人脑袋靠在一起,说不出的亲密,秀发乱缠,加之,昨晚上薛意浓那十分狼狈的模样,还真有点儿怎么的架势。 第42章 不先相杀,如何相爱 42 落雁一看,除了翻眼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心里直道:“皇上糊涂!”这徐疏桐来者不善,是大皇子派来的女卧底,而且还要刺杀您,您这会儿却和她亲密的睡一块儿,这事要是传出去……啊呀,不能再想下去了。落雁一别脑袋,就发现旁边还站着位小宫女,她脸色一沉,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小宫女也在宫里见过世面,知道这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又见落雁这副模样,心也跟着颤了起来,早知道她就不进来了,她低着头,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最好是这样,你记住了,要是外头有一点儿半点儿这样的话传出去,我就认准了是你,到时候,别怪我不讲道理。” 落雁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小宫女要活命,忙忙道:“是是是,落雁姐姐放心,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她说完,福了一福,赶紧开溜。 出门前还不忘把大门关上。 任公公在外头等着,见人出来了,问道:“可怎么样?皇上起了没?” 小宫女神色惊慌,花了几秒时间定了定神,才道:“回公公的话,奴婢告诉了落雁姐姐,想来皇上很快就会起来了。” “那就好,去吧。”任公公是何等人精,看小宫女高高兴兴的领了差事进去,出来时,整个人抖成了被狂风吹乱的小树一样,目光深邃的望着锦绣宫的正屋,里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屋里,落雁走来走去。她不知道喊皇上起床好,还是不喊好。要是喊了,大家醒过来,眼睛一睁,彼此之间,一定十分尴尬,不喊,外头任公公还等着。 这左右走了十来趟,心急如焚,就是无计可施。 不过,自小宫女进门,薛意浓就醒了,只是懒得动,怕自己动了,又把刚入睡不久的徐疏桐吵醒,她就装一块石头似的,躺着就是。 直到后来,落雁想喊她,又不喊她的,她闭着眼,逗了她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问道:“落雁,什么时辰了?” 落雁才回了神,转过身定定的望着她,“皇上您醒了,鸡鸣三遍了,任公公在外头候着呢!” “哦,这个时辰了。” 她起了身,动作轻柔的将徐疏桐放在一边,把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慢慢的从衣服里拿了出去。徐疏桐睡着了都不老实,手还往她中衣里钻,乖乖的放在腹部上。 薛意浓有些看出来了,徐疏桐挺中意她的腹部。这时候,她来不及去想这些迤逦的画面,让落雁服侍着穿了衣服,洗漱完,吃了点东西,就去上朝了。 临走前,关照众人不许吵徐疏桐休息。 徐疏桐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昨晚上累了半宿,冬日原本就懒被窝,这回好,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大头觉。 存惜进门来看了几次,见她睡得香甜,不忍打扰。 屋里,也有进门来打扫卫生的宫女、太监。大家尽量轻手轻脚的,假装不在意,可是余光都往床榻上扫着。 徐疏桐睡在皇上的床榻上,睡到现在还没有起,这些个人心里难免就胡思乱想了起来,彼此虽然不说话,可眼神却可劲儿的交流着。 待事情做完了,到了外面,大家就悄悄的议论开了。 徐疏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惺忪着眼儿,用手挑了挑帐子,向外头一望,存惜已经坐在跟前。 “夫人,您醒了。”她赶紧上前伺候着,可是心里还是很怪罪她的,“夫人,您也太不小心了。” 徐疏桐起来后,才道:“这话怎么说?” “您可知道,您这一睡,只怕皇宫里没有人不知道您昨晚和皇上的事,当然,奴婢指的可不是您照顾皇上的事。”存惜的‘拨正’,无非是在暗指某一件事。 “皇上让我睡,难道我能抗旨不从不成?何况,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相信我的,不然事情也不会这样。事已如此,只好顺其自然了。” 尽管她刻意告诉了落雁,希望落雁代为转告,但她如何没有看出,昨晚薛意浓并没睡着,她和落雁的话,她到底听到了多少,又是怎么想的,徐疏桐不知道,她现在只能等答案。 让一个怀疑自己的人释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时间。 徐疏桐穿戴完毕,洗漱后,用了早膳,今日是存惜下的厨,她的手艺也得自己的真传,米粥吃来十分可口香甜,她痛吃了两碗才罢,从昨晚忙到黎明,到底也有些饿了。 吃的差不多了,存惜捧了痰盂过来,倒了茶让她漱口,才问道:“现在可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奴婢了吧,奴婢担心半天。” “我只不过用一些方法,让皇上信我。” 存惜奇道:“皇上不信您吗?他对您可好呢。” 徐疏桐笑笑,“存惜,看人不能看表面的,皇上对我不错,不代表她信任我,有一些事掺和在里头,本来很简单,可是彼此言语不通,就会惹出麻烦,渐渐疏离的深了,怨恨都有。她知道我和恭敬王的事了。” “啊呀!”存惜有些焦虑,“怎么会这样。” “是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上在我身边放了这么多暗卫,一则保护,二则监督,我这里发生的事,哪里能逃过她的眼睛,只是这次似乎伤了她的心,算了,不说了,原是我先对她不起。” 存惜问道:“那以后您怎么办?皇上不信您,您还能留在他身边,傍住这棵大树吗?” “无碍的。我自有方法。” 且说这个时间,薛意浓下了朝,一路上,看着落雁低头沉默,问道:“落雁,您怎么了,今日似乎不大高兴,谁得罪你了吗?” 落雁抬起头,似乎有些看不懂薛意浓。她想了半天,见四周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就道:“没有。” 薛意浓笑了起来,她的微笑在冬日的暖阳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温润,一点都没有帝王的架子。 她如何猜不到落雁此刻正在天人交战,为的不过是她的事。 是犹豫着,怎样告诉自己,她和徐疏桐的谈话?还是犹豫,如何问自己,为何要和徐疏桐那般亲密,明明那个女人对自己居心叵测。 轿辇一路抬到了锦绣宫中。 薛意浓发现今日,大家看她的目光似有些不同,她心领神会,并不在意。进了门后,便喊道:“疏桐,你起了吗?” 她毫不避讳和徐疏桐的亲密,因为这是她的打算!徐疏桐正在吃东西,一面招呼她过去,“意浓过来,有你喜欢吃的糕点。” 薛意浓奔过去,夹了一个就吃。问道:“可睡的如何?” “睡晚了,才起了没多久,让大家见着,要笑话我了。” “昨晚累着了吧,该多休息。要不是你,朕不能好的这么快,今日起来,生龙活虎。”她把所有照顾的好处全堆徐疏桐身上,落雁在旁撇嘴,她昨儿也忙活了好些时候,怎不见皇上提起,这分明就是:重色轻友。不对,这个词不对。总之,忽视了她就对了。 徐疏桐在旁瞧了一眼落雁的神色,忙道:“皇上过奖了,您的龙体最为重要,关系的可不是您一人,我略尽一点绵力而已,都是落雁姑娘照顾着。” 薛意浓看了一眼落雁,“落雁也有功劳,朕不会忘记。”落雁轻轻的哼了一声,算是满意了。她对落雁道:“落雁,朕想和疏桐说说知心话,你帮朕去门口站岗可好?” “哦。” 落雁显然不大想出去,徐疏桐可是个大大的威胁,她是要刺杀皇上的,她出去了,万一……薛意浓已在催促,她道:“好吧,皇上有事就叫奴婢,奴婢就在门外。”她故意强调着,提醒徐疏桐别想耍花招。 徐疏桐领会一笑。 待落雁出去后,大门关上,她靠在门上,呆呆的看着远方,弄不清楚这些人的想法。 落雁出去之后,屋内的气氛,陡然的严肃了起来。 徐疏桐不动声色的笑望着薛意浓,等她说出要说的话,她们之间,必须有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才可能有冰释前嫌的可能。 薛意浓款款说道:“落雁已经把你的话告诉朕了。” “皇上怎么看?”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朕也无话可说。徐疏桐开条件吧,你要怎样才能不把朕的事说出去。”薛意浓很是爽快,因为她没选择直接杀掉徐疏桐,她不那么喜欢杀人,尽管这个方法最直接,最干脆。 她有她的怜惜,还有她的性格,如果能让彼此都平安无事,何乐不为。 “皇上,您这步棋下错了。您应该立马杀了我,那么您的秘密就会成为永远。” 薛意浓并不那么乐观,“你死了,别人也会知道的,其实,朕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也不是非待在这个位置上不可,但是朕有必须待下去的理由。太后是朕的姑妈,她不喜欢大皇子,朕想,她有她的苦衷,一旦朕不在其位,朕怕大皇子会对她不利,而且你也该知道,大皇子登基,是不会饶恕朕活在这个世上的,朕贪恋这个世界。疏桐,同样你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你应该明白的,你知道他的事,只怕比朕要多太多。都说知道秘密多的人是活不长的,朕有很多活下去的理由,也许其中,也包括保护你在内。” 第43章 东施效颦 43 徐疏桐有点哭笑不得,皇上怀疑她,却又说要保护她,这话里,有多少煽情,多少诚恳,她能信多少,她不知道。 “多谢皇上厚爱。” “不必。” 徐疏桐问道:“那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吧。” “为什么要保护我呢?我死不足惜。我现在不但知道了您的身份,一旦这件事流传出去,您是必死无疑,因为人最讨厌就是被别人欺骗,皇上您欺骗了天下人。我只要将这件事告诉大皇子,您就没有容身之所了,可是到了如今的地步,您却还在心慈手软,您对我是不是太放纵了,这样,您怎么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呢?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徐疏桐句句话如刀,她说的一点不假。 薛意浓垂眸,“因为你对于朕是不同的,你在朕的心中是很好的朋友,朕不背叛你,也希望你不要背叛朕,朕若今日狠下心杀了你,朕来日必定会十分后悔自己的所为,我们没有必要,到彼此相恨相杀的地步,没有理由。” 徐疏桐不知道,薛意浓这样说到底是为了麻痹她,还是真的这样。她不敢去相信这些东西,怕自己真的相信了之后,死无葬身之地。 “那皇上打算如何?”徐疏桐静静的等着薛意浓的决定。 “你帮朕掩饰身份,留在朕的身边,与此同时,朕会竭力营救你妹妹。至于以后,你是要把朕的身份说出来,还是朕杀你灭口,视情况而定。”薛意浓的话,是留有余地的。毕竟人是活的,想法是会改变的,就算她想留徐疏桐的命,万一徐疏桐背叛她,那么她杀她也不会有什么内疚。 如今杀她,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掩饰身份,确实需要知道自己情况的人,徐疏桐正合适。 她们彼此需要。 这笔交易算是做成了,徐疏桐答应下来。总觉得自己的成算比较大。然而细想去,她和薛意浓的手里均握着刀,而刀尖离对方都很近。 她们生在危险之中,彼此制约。可是,若两人好好相处,得到的也是两倍以上的好处。徐疏桐知道薛意浓不傻,当然她也不,她还要靠好了这棵树。彼此依存,相互繁荣昌盛呢。 徐疏桐舒心一笑。 门外,落雁担心里头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场景。像是徐疏桐突然从袖内发射暴雨梨花针什么的,惨射薛意浓。或者从哪里拿出带着毒物的匕首,刺向薛意浓。 这事绝对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所以她靠好了门,透过不大的门缝往里面瞧。可什么也没瞧见,两人都在内室里交谈,外面看不见,害她着急的跺脚,把耳朵贴向门缝偷听。 存惜过来,看见落雁这个样子,要跟她开几句玩笑。“哟,听门子呢。” 落雁偷听的太聚精会神,压根儿就没想过有人会在身边出现,存惜见她不理,也学着她的样贴着门框,在落雁身后说话道:“听什么呢?” “管你鸟事儿。”落雁回了一句,突然发现身后有人,快速的转身,手刀已劈向那人,存惜慌忙的接住。 摸着心肝儿道:“我的姑奶奶,你下手可真是又快又准,真想打死我呀!”她的手掌本抵住落雁的,这会儿看着落雁的手长得纤细白嫩,一转弯就摸上来,被落雁给拍了。 “干什么呢你,一个女人色迷迷的跟个大老爷们似的,老不正经。” “怎么了,摸个小手就这样了,要是亲个嘴儿,那还了得,你呀,太正经,小心将来夫君不喜欢,男人都喜欢有情趣的女人,就像我们娘娘这样的……说到娘娘,她人呢?别不是被皇上给欺负了吧,我好像听见我们娘娘在喊救命了,你们皇上才猴急呢!” 存惜这样一说,落雁本想骂她不正经,偏偏她还就听见这声儿了,二话不说,脚一抬把门给踹开了,两人没头没脑的跑进去,跑到内室,两人正在下棋,脸上贴了小纸条。 “这是……”存惜和落雁同时傻眼儿。她们想的事情,自然没有发生。 薛意浓和徐疏桐也奇怪,“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知道没事后,那这样火急火燎不敲门的进来,似乎于礼不合。 徐疏桐淡淡道:“把浮生六记抄写十遍。”存惜最讨厌写字,当下就叫了起来。 “夫人,罚点别的成不成?”让她写字,还不如跑步一百圈来的好,而且那个‘浮生六记’为什么总是这一篇,一点创意都没有。 薛意浓得了这个提议,补加道:“落雁也是。”落雁也苦着一张脸,她虽然会写字,但讨厌那些文绉绉的故事。 存惜建议,“娘娘,您让奴婢抄□□算了,奴婢喜欢那个,你那个故事,太素了,老是吃素,营养不良。” “随便。” 得了同意,存惜高高兴兴的走了。落雁不高兴的杵在这,薛意浓问道:“你也要抄□□?” “不是,奴婢想抄尼姑经。” “哟,这是做什么,两人打擂台呢,一个要风流倜傥,一个要清心寡欲,罢了,去抄吧。”薛意浓这样说道,正准备下棋,见落雁还不走,她道:“朕都允许了。” “奴婢知道,可是尼姑经还没有人写出来,奴婢怎么抄啊。” 薛意浓:“……” 徐疏桐在那偷偷的笑。 徐疏桐和薛意浓的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而且两人都没有要低调的意思。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她们的事,很快传的后宫遍地都是。 养息宫中,太后正拿着喷壶,给花浇水,一面听小豆子如是汇报着。“太后,这事您怎么看?” “看来意浓真的很喜欢徐疏桐,真是奇怪了,这一个两个的都被她给迷住了。徐疏桐确实有点儿姿色,不过哀家私下里以为,还是后宫的人选太少了一点儿,没的选择,徐疏桐才成为了选择。等过了冬,到了春天,还是多给他添点美人回来,见识的多了,徐疏桐也就不那么炙手可热了。” 小豆子连连说是,不愧是太后。太后可以袖手旁观,坐等时机,皇后那边,怎么也没个动静。 坤园宫,梅嬷嬷将锦绣宫中事向余时友说了一遍儿,“皇后,您要警惕。徐疏桐现在这个身份,都敢对皇上这样,要是日后进了宫,就更加了不得了。” “那不是很好吗?皇上有人照顾,才能显得本宫这个皇后宽容大度。” “可是她……她哪里是个选择,她分明是要把皇上整个儿的包圆了,以后皇上哪里还会来您的宫中,皇后,您别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要趁事情还没有变得更严重之前,对她,先下手为强。” 梅嬷嬷的一颗心全挂余时友身上,只觉得自家的小姐,太过单纯,太过简单了,没有心机,这样哪里能获得宠爱。 搞不好,还把自己闹到很难堪的地步,她看那个徐疏桐,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就像那些娘娘们说的,这根本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九尾狐。 她现在以一个被废掉的,死了夫君的女人的身份,竟然不在孝中,还对小叔子勾勾搭搭,而且两人现在还光明正大起来了,真是活见鬼了。 梅嬷嬷自然不甘心,只是要拿捏徐疏桐,自然是要费一番心思的。梅嬷嬷知道,自家小姐向来不把那些事儿放在心上,怕就怕等知道了,也就晚了。丞相让她进宫来,就是怕有些事小姐做着不方便,让她搭把手。 梅嬷嬷左想右想,想出一个主意来。“娘娘既然不想管那徐疏桐,那也罢了,只是一点,您不招惹人家,人家未必不招惹您,到那个时候您要怎么办才好?依奴婢的意思,太后说的话有些道理,娘娘细想去,您就算不争,可知己知彼,总是没有坏处,奴婢听说皇上最近很喜欢下棋,是什么米字棋,五子棋的,奴婢也没听说过,锦绣宫中人都跟着学。” 余时友道:“你这是要本宫投其所好,本宫心里头明白,只是这样做去,难免有东施效颦的嫌疑,徒惹人耻笑不说,而且皇上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本宫又何必讨没趣儿去。” 梅嬷嬷见她一点儿不动摇,只当她年纪小,难免又说了些为她筹划的话,“即便小姐不在乎后位,那丞相府呢?将来要是没有了您的保护,丞相府被人给端了,那可如何是好?”她知道余时友是个孝顺的孩子,不然也不会丞相说什么是什么了。余时友考虑到这点,突然叹了口气,松了口。 “你又何必说出这样的话,他们自然有本事保护自己的,哪里需要本宫来帮忙。”她嘴里这样说,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谁知道未来事,有她在宫里,有机会吹吹枕边风,求个情,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梅嬷嬷见她松动,也就不多说了,道:“娘娘就当学的玩玩,打发一下时间,大家都在学,都说很有趣的样子,得了空,您也跟太后下一盘,切磋切磋。” 余时友问道:“太后也学了?” “学着,听说不费精神,老人家顶喜欢玩,而且玩法简单。” 第44章 娘娘喝西北风咧 44 听到皇后答应学习了,梅嬷嬷的脸上带了几分阴谋得逞的笑意。这还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随后,她便将宫里的情况,秘密的传到了丞相府,让丞相在朝堂中,与她里应外合。 余丞相知道徐疏桐的存在,三思了好一阵子,他可不是高瑞,没事往枪口上撞,能坐在丞相的位置上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洞察局势的能力是不可能的。 徐疏桐暂时住在宫里,不过是个过渡,等时机成熟,薛意浓必然会有所行动,自己去戳霉头,自然是落不到好处的。 以前尚且可以用‘名不正言不顺’来阻止这件事,无奈再回头一看,皇上当时就坡下驴,原来却藏着后招。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再多说无用。梅嬷嬷也有所行动,说动了孙女,这样就好。 只说皇后学棋一事,传的宫里都是。梅嬷嬷的宣传工作做的十分到位,做了半天,总不能做白功,不让皇上知道娘娘的上进好学。 存惜知道后,立马觉察出一丝敌意,皇后那边是要与自家夫人打擂台?她有些担心,忙告诉了徐疏桐,徐疏桐道:“我知道了。” 存惜看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没有了下文,着急道:“夫人,人家分明是来者不善。” “这有什么?这宫里本来就是这样,皇上不是一个人的,再说,别人做什么,我管得着吗?要想留住皇上,也不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存惜知道再劝无用,道:“奴婢明白了。”想来凭着娘娘和皇上的交情,皇后再怎么样,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都这么长时间了,皇上对坤园宫那边一点动作也没有,就可窥出一斑了。 时至深冬,外头格外严寒,刮出来的风也似一把刀,京城的冬天,冷风里带着干裂。这段日子以来,余时友的棋已学的很熟,梅嬷嬷在旁道:“娘娘学了这样长时间,也不知长进如何,何不找人来切磋一番。” 余时友想道:“也是。”一个人下,总比不过两个人,“也好,只是不知道找谁。”其余人也下过,只是棋力不逮,不到百余招,全部举手投降,没有好对手,这棋下的也没意思。梅嬷嬷这提议,正中下怀。 梅嬷嬷缓缓道:“要论别个,不是小瞧她们,实在难与娘娘并肩,奴婢举荐一人,保证娘娘下的过瘾。” 她这话勾起了余时友的好奇心,“嬷嬷别卖关子了,说,谁呀。” “皇上的客人徐疏桐。” “徐疏桐?”她愣一愣,也是。徐疏桐每日陪伴在薛意浓的身侧,棋自然下的好。只是皇上说过,不准她再去锦绣宫中,那意思已十分明显,这时候找她,怕是不妥当吧。余时友有些犹豫。 梅嬷嬷揣摩着她的心思,笑道:“娘娘莫不是忘了,皇上说过,娘娘但有吩咐,只管让人去找,我们找她来就是了。” 余时友同意了,择了时间,让梅嬷嬷派人去请。梅嬷嬷道:“今日匆忙,怕是来不及了,不如这样,明个儿吧,这样徐夫人也可以早些安排别的事。” “这样也好。” 见余时友同意,梅嬷嬷明儿派人去请徐疏桐。 坤园宫里的丫头来说皇后娘娘邀请她下棋,存惜知道后,还特别看看天边,有没有下红雨,这边跟那边似乎向来没什么牵连。 她将这事告诉了徐疏桐,“娘娘您看,会不会来者不善?” “善也好,不善也好。皇后娘娘来请,我们总不好不去的,还是见招拆招吧。”翌日,徐疏桐带了存惜去,告诉坤园宫中人,说是进去通报一声。 宫女进去后,很快出来,道:“回夫人的话,娘娘还在睡觉,不曾醒,您还是先等一等。” 等了一刻钟,徐疏桐觉出一些不对头来。这大早上的寒风冷冽,存惜先有不满,这根本就是耍人。 徐疏桐吩咐道:“存惜,你先回宫中拿了披风过来。”她这样说着,在存惜耳边又说了几句,存惜照做。 回去后取了披风,又告诉锦绣宫中人,“万一皇上回来了,问起夫人,就说被皇后请去下棋了。”她还在薛意浓的案桌上留了字条,桌上也有,棋盘上也有。总之,薛意浓非看见不可。而且还留了时辰。这是徐疏桐特地嘱咐的,存惜一想也就明白了。 拿了披风给徐疏桐裹上,硬是在风里站了一个多时辰。 余时友起来,听宫女说徐夫人过来约下棋,她心里还狐疑了一下,“这样早就来了。” 梅嬷嬷道:“恐怕徐夫人也想着尽早跟娘娘切磋。”服侍余时友起来,她已传下话去,让徐疏桐先进屋坐着,备上茶水,又让人陪她说说话,自己则在用早膳。她向来起床晚,又是冬天,宫中又没什么事打理,无非常例,也容易做。 徐疏桐喝着茶水,和小宫女说着。“娘娘才起来?” “是,娘娘听说夫人早就到了,让您赶紧进来,再稍微等她一会儿。” 存惜没有徐疏桐那么沉得住气,不免嘀咕道:“既然到现在才起,何必一早叫人过来。” 徐疏桐让她住口,不得胡说。 小宫女也不管这事。 等余时友吃过了,才让人把徐疏桐迎过来,道:“恕罪恕罪,让夫人久等。”她并不知道徐疏桐已等了许久,进门来,一遇暖气,就打了个喷嚏。 徐疏桐请了安,两人分宾主坐下。余时友说了些仰慕的话,就让人拿过棋盘来,两人下着,到也都是个中好手,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两人正下棋呢,薛意浓已经下朝了,今日下朝比往日还拖延了一些。似乎今日有本要奏的格外多,弄的她有些不耐烦,就好像上学那会儿,下课铃声打了很久,但讲台上的老师还没有要下课的意思,拖拉不绝,学生们在下面憋尿不止,一下课,立马狂奔着去厕所一样。 那种煎熬,分分钟让人难受。 此刻,薛意浓就是这样儿。她回去之后,发现锦绣宫中格外的安静,一问之下才知道,徐疏桐去皇后那下棋了。 “她到会找娱乐活动。”薛意浓说的时候,带了几分置气,因为徐疏桐没等她回来,一个人去了,这算什么。还好朋友咧,只顾着自己玩。 心想着算了,让任公公把奏折搬过来,她就不去打扰了,让往案桌那一坐,上面放了张小字条,薛意浓念罢,心里笑着:“出去了,还写上时辰干啥。”这一算,去了好久,什么棋下了这么长时间。 薛意浓不是笨蛋,宫廷剧也没少看。心思一转,有些明白过来,徐疏桐这是在给她报信,她忙忙起身,让摆驾坤园宫。 任公公此时让人把奏折抬过来,一见薛意浓走了,赶紧跟着,跟了几步又折回来,让人把奏折放那,谁也不准动,几个人看着,自己则跟上了薛意浓的轿辇。 坐在轿辇上,薛意浓理清了思绪。皇后邀徐疏桐下棋本也没什么,只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次她的目标是自己? 坤园宫中人,见薛意浓远远过来,脸上颇有喜色,忙进来道:“皇后,皇上过来了。” 余时友看了一眼对面的徐疏桐,见她垂眸看着棋盘,彷如未闻,手里还捏着一颗棋子,神态间并无异样,也没有急着起来迎驾。 她道:“本宫知道了。”对徐疏桐重复了一遍,“夫人,皇上来了。” 徐疏桐落下一子,淡淡道:“哦。”余时友本以为她会赶紧站起来,快速的迎上去,哪知道是这个态度。心里不清楚徐疏桐想什么,但是她明白,薛意浓过来绝对不会是顺路。 他是冲着徐疏桐来的,为她护驾来了。 余时友站了起来,准备迎驾。梅嬷嬷自然十分高兴,她的计策起效了,皇上果然来了!看见皇后与徐疏桐和睦相处,想来对皇后的印象也会改观。 而且借着这次机会,也狠狠的教训了徐疏桐一顿,梅嬷嬷心里暗爽。 接了人进来,薛意浓笑道:“疏桐,你跑皇后这里躲懒来了。” “民女见过皇上。”她起身下拜,有弱柳之态,只是这一站,身体恍惚了一下,似要跌下去。旁边的存惜赶紧扶住。 薛意浓问道:“怎么回事?”发现她面色异样潮红,忙关心道:“病了吗?” 存惜早会意过来,道:“想来是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她故意强调那‘一个时辰’,果见薛意浓变了脸色。 “好好的吹一个时辰的风干什么?”目光冷冷的扫向了皇后,余时友一惊,也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不好好照顾你家夫人,就任由的她胡闹。”薛意浓责备存惜道。 “回皇上的话,并没有。是皇后早早请了人过来下棋,夫人闻得皇后还没起来,不敢惊扰。” “既然约定了时间,皇后怎么晚起了这么久,别不是故意的吧!”薛意浓的话,轻轻的落在余时友的心上,她只觉得重似千斤。 第45章 娘娘娇弱了 45 余时友的心一时沉甸甸的,薛意浓凌厉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然后转而责备起徐疏桐来,“你也真是的,不是跟你说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准随便乱走的么,想下棋等朕回来也是一样,好了,别下了,回去好好休息。存惜,你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 存惜料定徐疏桐有薛意浓照料,不会有事,忙答应去了太医院。 徐疏桐被扶了回去,坐了薛意浓的轿辇,道:“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就玩玩。你就不要责怪皇后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替她说话,她也该好好反省。朕就说今日朝中怎么特别繁忙,拖了朕老久,现在一想,那些人似乎都是丞相的门生,他们里应外合,一边拖住朕的脚步,一边给你颜色瞧。朕要是不严肃批评,你受的委屈,无处可诉,时间憋久了,于你身体不好。再来,朕这次纵容了,他们会把朕当傻子,以后这样的事,愈演愈烈。” 薛意浓句句诚恳,徐疏桐之前还以为她故意作秀,而今听来,却不是这样。这个人在怀疑她之外,对她却是真心好,是因为同为女子之故,还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的身份? 徐疏桐望进那双炯炯有神的墨色眼睛里,混合着她起伏的心情,竟觉得绚烂的像天上的星辰一样。 她缓缓靠在薛意浓的肩膀上,“多谢皇上。” 两人走后,坤园宫中也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余时友顿时醒悟过来,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梅嬷嬷,冷着脸道:“是你做的吗?” 梅嬷嬷跪了下来,“奴婢都是为了皇后。” “不错,你确实是为了本宫。但本宫却一点儿也不知情,被蒙在鼓里,如今细想来,却是你步步设计,连本宫也骗过了,你把本宫当成什么人了,傀儡了吗?你这样自作主张,本宫没办法再用你了,你仍回丞相府中,禀告过爷爷,就说本宫福分浅薄,成为皇后已是极点,不要再妄想更多。” 余时友从不是这样的脾气,梅嬷嬷是知道的,只是皇后脸皮薄,被皇上一顿训斥,自觉脸上无光,才会迁怒自己。 梅嬷嬷低下头,忙认错道:“皇后,奴婢错了,请您千万别把奴婢赶回府中。奴婢这样回去,以后还有什么脸。梅嬷嬷百般求饶哭诉,余时友本就是个心软的,见她年纪又大,又哭成这样,到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这次若不严惩,只怕下次又要自作主张,岂不是害苦了自己,这还是小的,若引起皇上的反感,连丞相府都要跟着遭殃,何必为了眼前的一点点威风,堕了以后的前程。 她摇了摇头,“你这事,本宫是没法做主的,就看徐夫人原不原谅你了。” 梅嬷嬷听后,知道自家大小姐松了口,不予追究,心里松一口气,诚恳认错,“奴婢一定去锦绣宫中请罪,绝对不会连累皇后。” “这也难说,皇上现在全以为是本宫做的,他认定了,你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有用。只怕还以为是本宫推卸责任,要拿你当替罪羔羊。” 余时友层层分析下来,梅嬷嬷也十分后悔,自己的确欠缺考虑了。这一行,本是为了给徐疏桐一个教训,让她别耀武扬威,以为有皇上撑腰就怎么了。 哪知道她临时演一出什么头疼脑热。 余时友道:“你现在明白了吧,她不是好惹的,而且皇上又站在她那边。”她的眼睛扫到棋局上,看着那连在一起的四颗子,她左右的阻挡不住徐疏桐的胜利。 她分明是胜利在握,只等着自己跳进笼中。 余时友想了一回,决定先派人过去打探徐疏桐的身体情况,不管有没有事,都让梅嬷嬷带了礼物去请罪。 至于徐疏桐原不原谅,那就要看她的肚量了,余时友决定赌一把。想来,徐疏桐也不愿意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太小气。 且说,薛意浓让存惜去了太医院。太医院中坐满了太医,她对这些人再熟悉不过,不过眼珠子转了一回,就走到了红莲的面前。 “林太医,皇上请您去锦绣宫一趟。”她言语温顺,向红莲福了一福。红莲正在给自己的狗狗梳毛,一见存惜,眼皮子抖了一下。她还记得皇上大婚那天的闹剧,别这次又玩什么吧,那个皇上可有些不大靠谱,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皇上病了?” 存惜回道:“皇上身体康健,是我家夫人病了,特请林太医过去看看。” “怎么回事?” “吹了长时间的风,估计得了风寒。” 林红莲到不大想去,这里的太医多的是,何必找她,她是皇上的御医,其余的嘛,找别人就好了。 可是想到徐疏桐那张脸,她叹了口气,让院里的这些人去,没准犯下掉脑袋的事也未可知,红颜祸水啊,林红莲摇了摇头,把她的狗交给了自己的药童,自己提了药箱和存惜一起离开了。 要说这林红莲,也是一位奇女子。林家医术固然了得,但却有个苛刻的条件,传男不传女,传到林红莲这一代,算是一票儿的姑娘家,上有姐姐,下有妹妹,都快组成一个足球队了,但就是生不出儿子。 林红莲酷爱医术,又得不到被传承的机会,自然就自己偷偷摸摸的看起医书,摸索起来了,平时没事就偷偷的蹲在林太医身边看诊,这时间长了,竟能无师自通,而且她对妇科,以及兽科,也是相当的有研究。 当然光靠看是不行的,她也曾四处云游拜师,好好的学习了一番。 存惜走的脚步如风,不过林红莲年纪轻轻的,却是慢吞吞的。害得存惜很多次停下脚步,十分幽怨的望着她,皇上的御医也太不负责任了。 原本存惜没打算找林红莲,只是想到每次太医看自家夫人都一副眼珠子要掉出来的样子,着实可恶,在这个时候,请个女太医就很有必要了。 既然请了人家,少不得要随人家的脾气。林红莲好笑的望着存惜那无奈的表情,风寒是个什么大病,有必要急成那个样子吗? 对于存惜来说,当然有必要,她还要赶着点儿回去,看自家夫人跟皇上你侬我侬的,宫中的生活很无聊,没有八卦点缀生活,生活的色彩就很单调。 到了锦绣宫,存惜回禀一声。薛意浓让林红莲进来,为徐疏桐看诊。林红莲看了一回,说是受了点风寒,不大严重,稍微吃了药就行。她看了方子,药下得极轻,也就是出出汗,睡一大觉。 薛意浓知道后,才略微放心。 不过奇异的是徐疏桐,因为她是打算装病的,没想到竟然装成了真的,当时就很有拍自己嘴巴的冲动,这张乌鸦嘴儿。 送走林红莲,薛意浓让存惜去抓药。存惜已经跑了一趟路,就催着落雁去。落雁道:“你家主子病了,哪有我跑腿儿的份。”她是不肯的。 “这是什么话,这是皇上吩咐的,我刚跑了一趟,歇一歇,待会儿还要煎药。算我求你还不行,大不了请客吃饭,做你最喜欢吃的蛋炒饭,加两只鸡蛋,怎么样?” 存惜跟落雁打着商量,“哼,你以为我是那种被一点吃的就能收买的人吗?太小看我了,不过看你说的这么可怜,算了,我替你跑一趟。”落雁走出了两步,回头道:“记得你说过给我加两只鸡蛋的啊。” 存惜笑得灿如莲花,重重的点头答应下来,“知道了!”她暂时不用去了,就很不占视线的扒门框。 薛意浓正服侍徐疏桐躺下,喂她喝了杯热水,“多喝水,多休息。” “哦。”看着薛意浓那双关切的眼神,她的心情略有些复杂,她和薛意浓不过是同盟关系,可是有时候,薛意浓会让她产生一些奇怪的错觉,好像她们真的跟朋友一样。 朋友吗?她从来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想起皇后所做的一切,她内心里冷冷一笑,想要算计她,折磨她,她是那么好折磨,好算计的?再等八百年再说。 徐疏桐的病来势汹汹,就算吃了药,到了晚上还是发了烧。薛意浓为她忙了一晚上,不断的拿布巾给她降温,锦绣宫中几乎无人敢睡,直闹到黎明,薛意浓才沉沉睡去。 扶在床沿上,打着瞌睡。 徐疏桐醒过来,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薛意浓尽管在王府长大,却十分会关心人,尽管做了皇上,对她总是格外的温柔,她以为这也许就是这位皇上的糖衣炮弹,想要让她放下防备。 她怕时日久了,她这座城池再坚固,也会疏于防备,也会抵挡不住。 叹了口气,幽幽的收回了手,闭上眼睛又睡了一通,醒来时,薛意浓正坐在身边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她的眼睛里流转着墨色的光彩,亮亮的,在阳光下,像铺了一地的碎裂的金子,十分惹眼。 薛意浓关心道:“可觉得如何?好些没有,要不要再请太医过来看看。” “多谢皇上关心,好许多了。没想到这次病得这样凶悍,我已经好些年没有生过病了,想不到一生起来,竟这样厉害。” 第46章 公主回来了 46 薛意浓笑道:“正是多年不曾生病,一生病才来势汹汹,好了,别说话了,朕熬了粥给你吃。”她起了身,去舀粥。徐疏桐看着一直烧水的炉子上放了锅子,薛意浓熟悉的舀了一碗米粥给她,粥很稀,不过生病的人多喝点米汤,更有助于康复。 她用搪瓷在碗里搅拌了几下,在床沿坐下,要喂给徐疏桐喝。徐疏桐忙道:“不用的,我又不是什么大病,哪里用得着皇上服侍。” 薛意浓自然不肯,只是用搪瓷不断搅拌散热,一点也不吹,怕自己的唾沫星子飞在上面,让人觉得呕心。 待凉的差不多了,才舀一勺子喂给徐疏桐。徐疏桐张开嘴吃了,又舀来一口。她吃着,看了眼外头,猛然惊醒,‘啊哟’的叫了一声。薛意浓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太烫了。” 徐疏桐摇摇头,“不是。皇上这时候不是应该上早朝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薛意浓笑道:“原来是这事,朕跟任公公说了,今日要向群臣请假,让他们有事写了奏折,因为朕要照顾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轻描淡写的说着,然后字字句句落在徐疏桐的心里,如大石投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再也难轻易平静。 她自爹娘不在人世,很少有人这样关心她了,想到此,眼圈儿微微红起来,里头蓄了泪。“您何必这样,我不值得的。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我绝对不会感激你。”徐疏桐说了几句重话,但她的语气,却不像说的那样强硬。 薛意浓只是微微的笑,不把徐疏桐‘赌气’的话放在心上,那些话,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她何必往心里去。 “朕知道,你不是轻易能收买的了的,所以朕会用心相待,喝粥吧。”徐疏桐喝完粥,又躺着休息。 下午的时候,宫女进门来报,说是坤园宫的梅嬷嬷来向徐夫人请罪。 薛意浓摆了脸,“就传朕的话,不见!”她的话里带了几分火气。徐疏桐拉了拉她的袖子,薛意浓问道:“怎么了?” “让她进来吧,我相信她有话要说。”尽管这种伎俩她见多了,但别人要表演,她又怎能不看。 “你确定?”薛意浓抬了抬眉毛。 “是。” 当梅嬷嬷进来的时候,难免一阵痛哭流涕,把事情的经过,狠狠的忏悔了一遍。“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作主张要让夫人难堪,不关皇后的事,她知道后也十分的生气,说是夫人若是不原谅奴婢,她以后也不敢再要奴婢了……夫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梅嬷嬷磕头认罪,头碰触到地面砰砰有声,让薛意浓有些心烦。“她也不是没有错的,她没有察觉到身边有恶奴,这是她是失职。” 梅嬷嬷不敢说话,只是磕头,不一会儿地面都磕出血迹来,她的额头殷红一片,真是下了死力气。 薛意浓问道:“疏桐,这事事关你,朕想问问你的意思?” 徐疏桐明白,这是薛意浓给她一个彼此修好的机会,毕竟跟皇后闹僵了,以后找自己麻烦,日子过的也不舒心,人家都道歉了,自己何不见好就收。 她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算了,你回去告诉皇后,就说我知道了。” 梅嬷嬷忙忙的应了,心里却觉得徐疏桐在皇上面前装大方卖乖,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总有一天,今日受的耻辱,她都要一一的讨回来。 梅嬷嬷放下皇后赐的礼物,灰溜溜的走了。 薛意浓为之不平,“你竟这样轻易的放过了她,可她未必会放过你,只怕还要记恨你的,你没看见她刚才出去时,那仇视你的目光,你呀,真傻。” 徐疏桐笑道:“我傻吗?那岂不是有人比我还傻。”她说的时候,望着薛意浓,薛意浓极不自在的撇过脸。 徐疏桐的病过了几天就痊愈了,来的快,去的也快,她的日子依旧如常。 只是渐渐的年关已近。这一日,存惜问她,“夫人,我们这次是在宫里过年,还是回府里去?” 徐疏桐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愣了一愣,才道:“外头又没有亲人。” 存惜已经知道她的打算,笑嘻嘻道:“是啊,外头没有皇上。宫里头却是有的。”她促狭的笑意,徐疏桐如何看不明白,却没有回过头来取笑她。存惜这些日子,把薛意浓的种种看在眼里,发现皇上确实是个性格极好的人,除非有人冒犯她,不然真的很好说话,常常脸上带笑,也很少有架子。 而且还十分健谈,谈的都是些听都没听说过的事,有时候也讲故事,故事也没有听过,这一屋子的宫女、太监稀奇的很,常常没事搬了小凳子过来听。 不光对徐疏桐好,对她也是挺好的,害她每次春心荡漾,偷偷的拉拉薛意浓的衣角,摸摸小手儿什么的,当然这些做的极为隐晦。 再隐晦的事,还是有人会看见。落雁那双眼睛,老是刀子似的盯着她的爪子,害她每次想偷偷吃薛意浓的小豆腐,都要四处看看,有无落雁在。 徐疏桐见存惜在出神,伸出手在她脸前挥了几下,“又在乱想了。”她很笃定,存惜那几下,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存惜笑道:“嗯,在脑海里啃皇上呢!” 徐疏桐噗嗤乐了。话题继续回到过年这上头,徐疏桐道:“我们不回去,不如写封信给管家,把府里的过年过节事托付给他,对小厮、丫头按例赏赐。” 主人家不在,这过年的红包是万万不能少的。 存惜应下。随即起身拿了笔墨纸砚过来,磨好了墨,让徐疏桐写了信回去。 薛意浓从外头进来,掸了一身的寒气,叹道:“这就要过年了,各地藩王,还有各国使臣都忙着进京进贡……” 她突然说起这件事,徐疏桐打了一个激灵,似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目光随着薛意浓落座,也定在了她的身上。 果然见她说道:“疏桐,大皇子也要进京,他若见你未曾对朕动手,是否会为难你。” 竟是担心她么?只是她并未完全告诉薛意浓实情,不过是为了让薛意浓对付薛轻裘,她看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放心,我自有周转。” “嗯。”薛意浓点了点头。沉默了会儿,才道:“朕还有个想法,要跟你商量。朕想趁着这次大皇子进京,让人去查恭敬王府,如果你妹妹真在他手里,一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们趁他不在的时候下手,你妹妹也更加容易救出来。” 薛意浓看着徐疏桐,大意是要问问她的意思。徐疏桐道:“皇上主意甚好,只是这事亦关乎他控制着我,难保不藏的小心隐秘,怕是不容易找到。” 徐疏桐的担忧,薛意浓不是没有想过。她道:“朕知道,一定会十分小心!”谈完严肃的话题,薛意浓笑着拿出一封信来,“是母后让人送到宫中的,说是妹妹过几日就要回来,会来见朕。”薛意浓并没见过薛渐离,自她穿越过来后,这个妹妹就像消失了一般。母亲说她的性子很野,还少能安安静静的待着。 薛意浓只知道,这个妹妹和她是双胞胎,两人十分相像,听说她要回来,心里也很好奇。 “那就恭喜皇上,合家团圆。”徐疏桐说的时候,眼中的孤单一闪而过。脸上很快染上了笑意,都比薛意浓还有些迫不及待,“听说公主和皇上长得很像,不知道两个人站在一起,分不分辨的出来。” “是啊,朕也这样想呢!” 几日后,薛渐离回了王府。尽管还是老地方,不过大门上的匾额早就改了称呼。黑底金边,里头写着‘肃晋皇府’,可说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府邸了,不过薛定山和贺太后一向在外头住的习惯,宫里有太后主持就行。 毕竟长幼有序,有姐姐坐镇,贺太后在外头也少了规矩,多了清闲。听到下人报说:“五公主回来了。” 贺太后忙道:“渐离回来了,快快请进来。”薛渐离一身男装,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笑嘻嘻的给她母亲作揖请安,竟不行女子礼。 “母后,儿臣回来啦。” 贺太后对上她的笑脸如花却摆上了臭脸,十分幽怨道:“你还知道回来,哀家还以为你已经忘记家住在哪里了。” 薛渐离知道她母亲这样说,并不是真生她的气,因此脸上仍然笑眯眯的,坐到她身边去,挽住她的手臂,“这不就知道了,不然怎么能见到母后呢!”她调皮的眨一眨眼睛,望了望四周,“四哥真当皇上去了?儿臣在外面听见,还以为是别人误传。” “你少找借口,不回来也就算了,还好意思说‘误传’二字,没得让哀家为你羞死了。”贺太后看一看薛渐离这身打扮,要不是薛渐离的性格十分好动、活泼,她几乎都以为是薛意浓了。“既然回来了,还穿这一身做什么?女儿家一点没有女儿家的样子,等过了年,哀家让你皇兄给你找门亲事,你也收收性子,不要出去了。” 一听到不能出去,薛渐离的脸垮垮的,仿佛下巴跟皮筋做的似的,恨不得掉到地上去。 第47章 大胆,敢对娘娘不规矩 47 “儿臣才不要成亲!儿臣还小,还要陪着父皇、母后。”薛渐离赶紧撒娇,成亲有个什么意思,她还要闯荡江湖,才觉出一些滋味来,叫她收心,那是万万不能的。 比起豪气来,薛渐离比薛意浓还要豪情满天,她还无比深恨自己不是个男儿家,不然仗剑江湖,英雄儿女,这是多么了不得的事。 可惜了,生了个女儿的身子。 “别说傻话,你今年已经十八了,过了年就十九岁了,难不成一个公主还要窝在家里做老姑娘不成?这事,哀家不管你哀嚎多少声都没有用,就这么定了。”她决定让薛意浓给薛渐离指门好亲事。薛渐离本来还想说四哥还没娶,后来想起薛意浓已经成亲了,就再也说不出什么。 她不想再理会这个话题,想了一想,道:“过两天,儿臣想去宫里看看四哥和皇嫂。” “不要忘记看看太后。” 薛渐离答应道:“好。”在家沐浴更衣,闲逛了两天京城,到了第三天去了皇宫。丫头沉鱼看着穿着一身男装的薛渐离,嘴巴撅的老高,公主又在胡作非为了。 “公主,咱们今天是进宫见皇上和皇后,您穿成这样,真的可以吗?” 薛渐离笑道:“我就爱这么穿,多潇洒,多英俊,我敢说比我四哥还帅气一百倍。”薛渐离不顾寒冬腊月,手里还抓着一把折扇,摇啊摇,让沉鱼冻的牙齿都快打哆嗦了,公主要不要这么恐怖。 怎么办呢?她是说服不了了。 守卫皇宫的士兵一看,吓得赶紧趴下,“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薛渐离和沉鱼惊了一下,薛渐离大笑,十分爽朗道:“好,免礼吧,开门。”摇着折扇,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走到没人的地方,薛渐离捶着墙壁大笑,“太好玩了,太有意思了。” 沉鱼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公主,您这样假冒皇上,可是欺君之罪。” “要是怪罪起来,那也得怪门口的几个东西,谁叫他们老虎、小猫傻傻分不清楚,你不说四哥安排不当,却还说我的不是。”薛渐离正得意着,就听有人追了过来。 “在那,那个假冒皇上的家伙。”许多士兵手执佩刀,长矛,向薛渐离的方向追了过来。 薛渐离吐吐舌头,“大事不好,赶紧跑。”她是跑了,沉鱼却没有。等那些人上来,才手拿着令牌,知道是公主,这才散去。 大家虚惊一场。 刚才守宫门的士兵,立马觉得不对劲,这个时间点,皇上还在上朝,怎么可能在宫门口晃荡,还以为进了什么毛贼,原来是五公主,五公主回来了。 沉鱼很快追上了薛渐离,五公主没义气,每次出事就开溜的毛病,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改变,当然她每次要为五公主善后的重任,也没能卸掉。 “公主,好了,没事了。” 薛渐离停下来,转头望望身后,那些人果然没有追上来,她拍了拍乱跳的心,长舒一口气,对沉鱼道:“谢了。” “只希望公主下次别再开溜就行。” “嘿嘿,好沉鱼,等有机会,我会跟四哥说说,让你嫁户好人家的,放心放心。”每次这个时候,薛渐离就要用老招数糊弄,沉鱼根本不会放心里去。 提醒道:“是先去看皇上,还是先看皇后?” “这会儿,四哥还没下朝。还是先看皇后好了。”两人到了坤园宫,宫人一吓,几乎跪了下来,皇上山呼个不停。这阵仗,让薛渐离有些呆了。在皇嫂面前,可开不得这玩笑,她忙解释,“本宫不是皇上,是五公主。” 她这里正解释着,余时友已迎了出来。正要拜下去,却被薛渐离抢了先,“渐离见过皇嫂。” “薛渐离?”余时友这一喊,薛渐离抬起脑袋,一看,却原来是熟人。 “小凤。”余时友的字,叫小凤,两个人不但认识,还是好友,这一见面,彼此亲热至极。 余时友赶紧让她进来,又上下打量了她,“怎么穿成这样,怪让人误会的。不过别说,猛一瞧,还真是有几分皇上的架子,就是黑了。” 薛渐离笑得极为开心,“那是。”她又十分得意的将刚才士兵错认她的事讲了,博得余时友一笑,“闻得皇后是你,我就说好了好了,从此一家亲了,素日我就觉得你和我四哥是很相配的,怎样?我说的没错吧。”她快人快语,而余时友却很是尴尬。 梅嬷嬷在旁,不免添了几句,“公主还不知道吧,皇上有个红颜知己,为了她,训了皇后好几次……” 余时友训斥梅嬷嬷多嘴,笑道:“渐离,不要紧,不是嬷嬷说的那样。”而薛渐离却皱了眉头,外头奸妃的消息,她也有耳闻,莫不是四哥看上了那个前宠妃,却不要小凤,她有些不能理解,还有什么人比小凤好呢?她心里有无数疑问,当下没有说出口。薛渐离想着要一见徐疏桐的庐山真面目,也就没有在皇后这里多待,彼此寒暄已毕。 薛渐离道:“今日我过来看四哥的,他现在住在哪里?” “锦绣宫。” “那好,我这就去看看。”说着,拜辞而去,与余时友约定时间再见。 去锦绣宫的路上,薛渐离难免有些狐疑,“沉鱼,你说为什么四哥不喜欢小凤呢?” 沉鱼自然不肯多发表意见,“那您应该问皇上呀!” “对。”薛渐离决定去问问薛意浓。到了锦绣宫,众人奇怪的看着她,因为皇上下朝必定前呼后拥的。而此时‘皇上’身边的丫头,众人也不大认得,落雁呢? 沉鱼板着脸道:“见到公主,还不下跪。”众人被她这一呼喝,醒过神来。瞄了薛渐离几眼,为什么公主要穿男装呢?跟皇上可真像,众人跪了。 薛渐离问道:“皇上回来没有?” 众人道:“没有。” 薛渐离就去屋里等着。此时屋里没半个人影,薛渐离就左看看,右瞧瞧,这房间花团锦簇的,不像是男人家的房间,到像间闺房。薛渐离看了心情不大好,她家四哥跟她的爱好,怎么差那么多。 她又想着投错皮囊的事了。“要是我做四哥,四哥做我就好了。”她这样感慨着,以前就觉得自家四哥姑娘气,一点都不威武。到处转着,忽听得脚步声,沉鱼立马警惕了起来,挡在薛渐离身前。 却闻得两人说话的声音,“夫人,你说皇上会不会不喜欢这种小吃,奴婢听说有些人闻到这种味道就要吐了。” “呵呵,没事的,我昨儿晚上问过她了,她说这是她的心头爱。” 薛渐离探着脖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了两位女子,前面一位很陌生,后面一位,那身形竟是这样熟悉。 薛渐离望着那人出现,几乎是瞪大了眼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心道:“她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接了什么任务?” 徐疏桐和存惜出现,看见薛意浓下朝了,存惜还道:“皇上是嘴馋的等不了了。”还会开皇上的玩笑。薛渐离的眼珠子转了又转,不由得有了戏弄之意。 她道:“是呀,朕都等不及了。”眼睛却深深的望了徐疏桐一眼,颇有深意的对徐疏桐道:“别来无恙。” 徐疏桐:“……” 这还没完,薛渐离走到徐疏桐的身边,故意俯下身子,在她耳边道:“疏影,你来执行任务了?” 徐疏桐娇躯一震。因为她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几乎以为是自己错听了,在这一瞬间,徐疏桐闻出了薛渐离身上的气息,她与薛意浓一块儿待这么久,不可能看不出眼前的人不是薛意浓。 只是她一瞬间就有了主意,她点了点头。薛渐离笑得很欢,“我就知道你是!你到底想我没有?”这话在薛渐离说来,不过是句亲密话,但沉鱼不由自主的起了鸡皮疙瘩。她家公主就喜欢装纨绔子弟,还装备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恶习。 这疏影,就是她招惹的人其中之一,只是耍赖了大半年,也没跟人家说上几句话。人家疏影姑娘冷得跟千年的寒冰似的,人家话少,人家气质冰冷,人家忙着出任务,没有空闲跟薛渐离搭话。 这人就像常话说的,越是不理,越是狗屁膏药似的往上贴。薛渐离对疏影的兴趣不但没降下来,反而有一种,非要做成朋友才罢休的势头。 眼下见了跟疏影一模一样的徐疏桐,就误会了,那耍赖的劲儿就层出不穷,翻着花样来了。 薛渐离谅‘疏影’不敢大声喊叫,当然又是摸脸,又是摸手的,还要自言自语。 存惜在旁边看得两眼放光,今天皇上也忒主动了,而且还当着别人的面,就跟娘娘要发展感情了,天啊!太大胆了,不愧是皇上! 存惜的脑海飘过‘威武’二字。 薛渐离小声道:“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不错。怎么样,只要你从了我,我就不告诉别人,你是假冒的。” 徐疏桐道:“好啊,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么顺从?薛渐离到有点儿失望,疏影是这样能轻易任由她摆布的么,往常这个时候,不是点穴,就是要扭手了,怎么今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48章 皇上的小心眼 48 薛渐离心里犯了嘀咕,意外于‘疏影’的主动,当下也不管许多,越发做出些过分的事来,嘴唇凑过去,她到要看看疏影能忍到什么地步,一边暗地里戒备疏影突然出手,扎个银针什么的。 徐疏桐心思一转,也就认出了薛渐离是五公主,她是不怕的,只是……当她的余光扫到某一处,发现有个明黄色的身影正向这边过来,而且还特地放轻了脚步,徐疏桐勾唇一笑,有好戏看了。 薛意浓下了朝,示意任公公不要大声吆喝,她进门来,准备吓徐疏桐等人一跳,可是当她看见有人抱住徐疏桐,搂着要亲嘴,整个人一僵,脚步一顿,停了下来,面色阴沉,这四周不远处似乎结了冰一般,冷飕飕的。 “还不住手!”薛意浓一出口,存惜还真被吓了一跳,她看八卦正看的热闹,忽然之间有人开口,再一看,又一个皇上。 存惜转了转脑袋,两个皇上,天啊! 薛渐离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薛意浓很不好的脸色,而且那目光直直的盯住自己的手。薛意浓走了过来,“还不放开她。”她的语调十分的缓慢,但是里头的命令却是不容置疑的,她的脚步也很缓慢,但是来的比想象中的快,她拉过徐疏桐,就这样紧紧的圈在怀里,象是爱护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 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染指,霸占,这是她的。薛意浓已知道这就是那位妹妹,可惜的是,她对薛渐离的印象在这一刻,几乎是差到了极点。 一个女人还学男人调.戏起人来了。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徐疏桐,还有这个徐疏桐,难道连闪开都不会幺,这样靠在别人的怀里,不分男女,任由人家胡作非为。 薛意浓脑袋里溜过了很多的词。 薛渐离也很吃惊,因为她多少发现了自己的四哥有些异样,那种语气,那种情绪,都让她一时难以接受,那个软绵的性子,似乎变得比以前刚强了许多,而且此刻正带着慑人的气势。 当了皇帝,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薛渐离福下身子,请了安。“渐离见过皇兄。”她一面在心里想着:“皇兄知不知道这个人是疏影?”不过随即一想,疏影出现在皇宫,是否有哪个人收买了她,又要让她干那些暗杀的事,那么她这次暗杀的对象是皇兄喽?这事要不要跟皇兄说明。 薛意浓的态度略微和缓了些,“欢迎回来!”她本十分高兴的,为了这一幕,语气都淡了许多,又对她介绍徐疏桐,“这是疏桐,是朕的客人,不可造次,还不快向人家道歉。” 她就是徐疏桐,莫不是梅嬷嬷说的那位四哥的‘红颜知己’?薛渐离更糊涂了,疏影来这里很久了吗?算着上次见面的时间,也不是很久才对!一时拎不清楚,可薛意浓已经放了话,她只好道:“见过疏桐……刚才是本宫鲁莽了,不好意思。”她说着调皮的吐吐舌头。 徐疏桐回以一笑。目光却没少在薛意浓的脸上流连,刚才薛意浓的表情真是吓人,进门时还笑眯眯的,有老鼠偷油的窃笑在脸上,进来后,见到自己的妹妹跟自己,立马就变色了。 她应该在看到薛渐离的时候,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还会发那么大火?那种火,闷闷的,象是蒸笼一样,好像要烧死人。 徐疏桐敏锐的发现了这其中的异常,薛意浓对她那强烈的占有欲,别不只是友情那么简单吧! 她心中一振,又多看了薛意浓几眼。从薛意浓的种种表现看来,她自己也未必知道这事,只是……自己现在发现了,要不要试一下? 对这事,她还是挺有兴趣的。 徐疏桐象是才发现其中的端倪一般,指着薛渐离道:“你这个……你竟然……皇上,您要为民女做主……” 徐疏桐断断续续的话,惹来薛渐离的瞠目结舌,刚才那个女人对她笑了,就是原谅她了,为何一转眼的工夫,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告状。 薛渐离唯有滴汗,这宫里的女人,也太能惹事了。 果然薛意浓不痛快了,她一边向徐疏桐解释,“这是朕的妹妹。”一面却皱了眉头,语气也沉了一些,“渐离,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要是传出去,对疏桐的名声并不大好,你也是一个女人,应该知道,名声对于女人来说,是何等重要。况且宫中本就是是非之地,于你于她都没有好处的,你这样胡闹,要是被人知道了,谁还敢要你。”薛意浓想,只要抬出这些话,薛渐离应该会有所收敛。 可是她错了,薛渐离大呼道:“谁说我要嫁人了,谁指望别人要我了,我不要。”她的话听起来象是赌气。 不过薛意浓好笑道:“你不要,你不嫁?” “不嫁。” “你这是要当尼姑去?你舍得,朕看父皇、母后却未必舍得。”薛意浓知道,薛渐离这是小孩子脾气,十八、九岁仍然是不成熟的,嫁人也太早了点,不过这是古代,不能一概而论的。 薛渐离可不赞同薛意浓的想象力,“我不嫁人,我一个人过,我潇洒,谁说人一定要嫁人了,那多没趣儿。” 对于薛渐离的反叛,薛意浓略有赞赏,只是这话不宜在明面上说,免得助涨了小丫头的士气。 “但有些事,以后还是不要再做了。”她指的自然是薛渐离对徐疏桐动手动脚。 薛渐离嘻嘻的笑笑,欲将这篇揭过去。眼睛看向徐疏桐时,多问了一句,“她是徐疏桐,那个前宠妃,不是疏影?”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是牵动了薛意浓。“不是,她是徐疏桐,不是疏影,朕想你大概认错人了,不过疏桐有个妹妹叫疏影,你见到的,别不是她吧。” 薛渐离略点了点头,这是极有可能的。这会儿反应过来,那刚才她叫‘疏影’,为何徐疏桐却还答应,还……薛渐离不好意思了,这是调.戏人家的同时,自己暗地里也被人占了便宜取笑了一回? 看到薛渐离点头。薛意浓喜出望外,深深的看了徐疏桐一眼,她们彼此都懂得的一眼,很有可能,那位就是徐疏桐的妹妹。 薛意浓问道:“两人长得像吗?” “像,像双胞胎似的。不过,我没听疏影说过她有姐妹,四哥你也知道,这天底下,长得像的,重样儿的也是有的。” “确实……”薛意浓沉吟了一会儿,“此事还宜从长计议。”说完这句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今日是她姐妹两个见面,不急着问这事,一面安抚性的拍了拍徐疏桐的肩膀。轻轻道:“不要急,耐心一点儿。” 徐疏桐放松了一些。刚才听薛渐离提到自己的妹妹,看来这个‘疏影’,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妹,而且相貌,名字都有些相似,天下重样儿的,不见得重这么多。 徐疏桐有了妹妹的消息,内心自然十分开心,只是薛意浓说的也对,这事宜从长计议。当下,她道:“皇上既然回来了,那就过来吃东西吧,五公主也一起来。”她瞬间摒弃前嫌。 几人走到桌边,薛渐离就了座位,薛意浓也抢着坐了,就坐在薛渐离的旁边,而且还指挥沉鱼、落雁、存惜她们填塞在薛渐离的另一边,要把薛渐离和徐疏桐隔开来。 她的举动太过明显,众人讶异不已。存惜含了笑,她知道皇上的小心思,心里替徐疏桐开心。 薛渐离却讪讪的,她家皇兄分明知道她是个女的,而且彼此都说开了身份,还这样,是不是做的有点儿过了,不要把她当贼看,她就是开个玩笑。 一时,气氛有些僵硬。徐疏桐上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快坐下来,一起吃吧,再不吃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她一揭开盘子上的盖子,一股香气迷漫开来,当然那股香气,也可看作是‘臭气’,因为喜欢它的人,觉得它香,不喜欢它的人,觉得它臭。 盘子里出现的,是金黄色的炸臭豆腐。而且刚炸好不久,表皮还鼓鼓的,膨胀着。薛意浓动了筷子,面前放了醋,放了辣椒酱,放了咸味酱,还有甜面酱。 往嘴里一咬,咔嚓一下,露出里头白嫩的肉来,白肉里被炸透了,有许多的气孔。外脆里嫩,这就是炸好的臭豆腐。 薛意浓吃的过瘾,一边被辣椒,辣的眼泪飞出来,吐着舌头,不顾尊容,徐疏桐给她倒了温开水,她含糊的说着‘谢谢’。 薛渐离在旁目瞪口呆。 “四哥,你不是不爱吃零食幺。”这种东西,她家四哥向来避而远之的,甜食才是四哥的最爱吧!薛渐离的话一出口,场面顿时僵硬。 薛意浓呵呵的笑了几下,“以前不爱吃,那是别人做的不好。”言下之意,就是徐疏桐的手艺好,她多吃一点有什么要紧。她在现代爱吃臭豆腐还不肯花钱买,为啥呢?不就是炸不好,那些老板怕油炸多了,往油里一放,刚炸热,浮起来就捞了,结果豆腐吃起来,嫩嫩的,碎碎的,还油油的,口感极为不好,而且还爱放甜面酱,豆制品放甜,说实话,食难下咽。 第49章 娘娘的试探 49 薛渐离听薛意浓对徐疏桐满口赞叹,她真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就是了。她看她的四哥是完全沦陷在美人乡里拔不出来了。 用筷子夹了一块,蘸了辣椒酱,一口吃下,又用咬过的角儿,继续蘸酱吃,一点不怕辣。 其实辣椒酱只那么一点儿辣,而薛意浓的神情,却是如临大敌,眼睛都被辣出泪花来,沾在睫毛上,晶莹圆润的像小水晶球,吃一口,还要喝一点水。 比起薛渐离,她缺乏那么一些豪爽。不过徐疏桐觉得很可爱就是了,那种想吃辣,却只能吃一点点的样子,才叫可爱。 薛渐离的爽快气,直接被她扔出了视线之外。“皇上要是不能吃,蘸点醋。” “嗯。” 其余人吃着,看足薛意浓的‘表演’,再看看薛渐离,那不是女人,她们直接忽视。吃完了东西,擦了嘴儿,薛渐离对薛意浓一脸鄙视,还是男人,就这德性。 徐疏桐撤了桌上之物,把存惜也喊走了。想让薛意浓多和薛渐离说说话,尤其是关于她妹妹的事…… 薛意浓目送着徐疏桐离开,这才收回视线,一照面,就看见薛渐离正深深的望着她。“皇兄,你很喜欢她吧?” “你说疏桐?嗯,她很招人喜欢,她做的东西很好吃。” 薛渐离:“……”她家的四哥似乎有些‘迟钝’?还是装傻。薛渐离表示不大相信,“四哥,徐疏桐是很漂亮,但是漂亮不能当饭吃,这种女人,也就是装饰一下屋子,还有点作用,要论过日子,还是小凤比较合适吧。” “小凤?谁。” 薛渐离不敢相信的望着她,“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那小凤得受多少委屈,“她是皇后,你连自己的皇后叫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她叫余时友。” “小凤是她的字。” 薛意浓明白,古人之间喊‘字’是亲密人之间才能做到的,薛渐离和余时友似乎很熟,别不是她叫来的说客。“她又没有跟朕提过,朕自然不知道的,到是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为好,皇后的事,朕会多加注意,至于她是不是过日子的人,你说了不算。” 薛渐离如何不明白薛意浓的推托之意,似乎是不大想提起余时友,那她就不提了,夫妻事,还是夫妻自己解决为好。 “既然你不喜欢她,实在不该娶她的。” “这是她自愿的,与朕无关,而且天下事,朕并不是全部说了算,有时候也要考虑别人的心情。你怎知余丞相不乐意呢,你怎知皇后不乐意呢,她现在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薛渐离不忘补刀,“也是最可怜的,她嫁的人不喜欢她,而且还喜欢别人!”薛意浓这会儿才意识过来,薛渐离之前提到的喜欢,似乎不一般哪!真是个小孩子,动辄与爱情挂钩。也许,任何时候,男女都很难纯洁的交朋友。 不过,她和徐疏桐均是女人,交个朋友是很自然的事。 薛意浓不接薛渐离的话,只是笑望着她,很多事光有义气是不够的,小丫头终究会明白。薛渐离见她默许,嘴里的话连珠炮似的,把薛意浓喷到了泥里,她狠狠□□,喝了好几杯茶润嗓子。 “四哥,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噼噼啪啪的说了。你不要怨我多事,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将来你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可是你若伤害小凤,我就不答应。” 她要为朋友两肋插刀,薛意浓一时成为可恶的负心汉,而且还没有反驳的余地。 “好吧,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而另一边,存惜和徐疏桐离开之后。两人把盘子放到小厨房,就坐在暖烘烘的厨房里,拉了小凳子过来说话了。存惜笑得贼兮兮的,“娘娘,今儿可演出的不错,连奴婢都差点认为公主是皇上,你们那样,奴婢嫉妒羡慕恨的眼睛都发红了。您之前到底看出来没有?” “既然你对公主有好感,那把公主让给你好了。” “她一个公主,奴婢哪里高攀的起,而且还是个女子,不过穿上男装一打扮,奴婢真以为是皇上来了。今儿皇上也是,那么气鼓鼓,脸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一场暴雨,奴婢还以为她会上前撕了那轻薄娘娘的骗子,不过看他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娘娘您说,皇上今儿是不是吃醋了?” 存惜那双眼睛,看向徐疏桐时,格外的明亮。像是询问,也像是肯定。 徐疏桐心里一凛,心道:“看来存惜似乎也看出来了。”那就不是她错看了,薛意浓对她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别样的情感?她心中有意要试一试存惜,道:“说的也是,公主扮相极佳,连我都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你说,若是让你跟公主在一起,你可愿意?” 存惜想不出,为什么娘娘要问她这种问题。“娘娘,公主是女人,就算扮相好,那也是女的,奴婢对公主没有兴趣,不过要论性格……”存惜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公主的小动作,言语暧昧,轻佻,那还真符合她的胃口,“要不是女的,公主这样的,奴婢自然中意。”她想了想道:“奴婢还是要皇上,还是皇上好,就算两人长得一样,就算一样性别,奴婢还想要皇上,看着多稳重,让人觉得靠得住,要是公主这样性格的,没准儿刚惹完你,又去惹别人了,绝对的花心大萝卜,不要不要,奴婢还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得一心人,终老不相负’,而且皇上多好玩,又会讲故事给人解闷,又很害羞,可以逗着玩,有时候萌萌的,傻傻的,最重要的是,那标标准准,精瘦的腹肌,摸起来一定倍儿爽,娘娘,这感觉您再清楚不过,是不是?” 徐疏桐一时竟无言以对。想不到存惜对薛意浓的评价,竟然这样高。只是她心道:“你大概也不知道,皇上也是个女人。”知道了存惜的想法,她也就不再问了,免得问了太多,存惜有所怀疑。 薛意浓的身份,少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安全。 她护着自己,自己又怎能不护着她呢!管它什么样的感情,自己又何必在乎,反正很多事,要发生的,挡不住,不发生的,强求也没有用。自己不过自寻烦恼,也许薛意浓,根本没那个意思。 徐疏桐长长叹了一口气,想着薛意浓这会儿应该跟薛渐离问过她妹妹的事,晚上,自己再问问她吧。 正屋的薛渐离离开后,又去太后宫中拜见,彼此又有一番亲昵的说话。 晚上,薛意浓和徐疏桐并排卧下。两人自然提起白日一节,薛意浓知道徐疏桐很关心自己与妹妹的谈话,就先提起这事,“疏桐放心,你妹妹的事,朕都打听过了,暂且还不能肯定,所以朕的意思是想让渐离去查清楚,等一切弄明白之后,再让你去相认,而目前,恭敬王府那边也没有什么确定的消息传来,我们只能再等……” 薛意浓已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而她已经等了这样多年,除了继续等下去,她别无他法,而且眼下的情况越来越好。“多谢皇上。” “不必谢,早说过我们是同盟,你好,朕也好。” 徐疏桐明白,这不过是薛意浓的借口。也许是为了安自己的心,谈一个人对一个人感情,不如说利益来的更加让人信服,毕竟是为了自己。薛意浓是何其的懂得她的心意,反过来说,她又如何不明白。 徐疏桐笑了,放下这事。追问道:“皇上前几日还很高兴公主回来,怎么人回来了,反而不高兴了呢?” “朕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对她的某些举动有些不满意。”她并不讨厌薛渐离穿男装,那是一种别有的风姿。但她那时却也有一股气恼,不知怎么就冷下脸来,大概是看不惯她孟浪的对徐疏桐吧,在她的眼中徐疏桐总是很纯洁大方,跟别人说的不一样。 她一直以为是别人错了,但那一刻,她对徐疏桐很是失望,很讨厌徐疏桐变成了别人说的那种样子,那般的不正经,不矜持……徐疏桐对她就没有……想到这里,薛意浓发现,她在乎的是徐疏桐从来不那样对自己,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是不是在防备自己,所以做出自己接受的样子来。 她原来在害怕徐疏桐没有用真面目待自己,想到这一点,心中狐疑越来越多,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徐疏桐。 别人口中说的祸国殃民,淫.乱后宫的那位,还是自己眼前瞧见的言行举止端庄大方,很会替人着想的这位。 她有点傻傻都分不清楚了。 良久,她才道:“你当时怎么没有推开她?” 徐疏桐想了一回,才知薛意浓提的是薛渐离调.戏自己,而自己却也迎合的事。心里笑了一回,‘她到底是在乎这事的。’“因为那时我以为她是皇上呀!” 这话是很有深意的。 薛意浓听了之后,果然整个人都有些怔住了,接着又是一阵沉默,“不管是谁,你也应该推开的。”她十分肯定的说道。 第50章 对皇上有意思这种事,娘娘说不出口 50 是她,所以才没有推开,这是什么意思?徐疏桐知道自己是女子,为何还要这样回答,薛意浓脑海一时混乱了。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而且沉默的时间很长。 徐疏桐并不急着要薛意浓立刻就想明白,这之间的事,所以她静静的等着薛意浓领悟过来她要表达的意思。 这段时间对徐疏桐也是窒息的,但她咬紧了牙关,她必须这样误导薛意浓不可,她们两人之间光靠着秘密的约束,总是不够的,而且这样勉强着,能过多少时候。表面上,她很占尽便宜,但生杀大权还在薛意浓的手里,皇上的性情,会随着权利的拥有而有所改变。 被人威胁着,总不是一件心甘情愿事,等哪天薛意浓不耐烦了,或许会杀了她灭口吧!友情的存在,也将随着时间和情势而有所改变,徐疏桐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唯有让两人的关系更复杂,更亲昵,最好到了你存我存,你亡我亡的地步。 她要她们紧紧的系在一起。 彼此利用也好,彼此坠入万丈深渊也好。 就在沉默的期间,薛意浓想明白了,徐疏桐在暗示着什么,只是自己之前没有想过这些,待她一说,也就明白了。徐疏桐的不拒绝,是喜欢自己吧! 她身上隐隐热了起来,臊得慌!为自己是一个女人而这样臆想另一个女人对自己有意思,这种感觉很陌生,她大觉不妙。 薛意浓本能的想要逃避,她决定装做不知道,蒙混过关。含糊的打了个哈欠,翻身背对着徐疏桐道:“困了,想睡。” 望着那个背影,徐疏桐的心沉了,薛意浓想要逃避,她怎能允许。徐疏桐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与往常无异,从薛意浓身后贴了上去,抱住了她,嗔道:“我最怕冷,皇上不是向来最怜香惜玉的么,怎么今儿就不一起取暖了?” 薛意浓不知道如何应答,只感觉到身后,徐疏桐的呼吸,呼在自己的背上,那一片儿似乎就格外的热。 “今天不是很冷。”薛意浓扯出一个牵强的理由。 “会吗?我怎么觉得比往常还冷,您不信……”她的脚竟然伸了过去,压住薛意浓的腿,轻轻的摩挲了几下。 薛意浓只觉得冰冷冰冷,冷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疏桐,朕……”不喜欢女人,这样的话不晓得怎么开口。脑袋里尽是薛渐离的话,自己对她也许并不十分无情,但拒绝一个同性和拒绝一个异性,总是有些不同的。 徐疏桐适时打了个哈欠,道:“困了。”打断了薛意浓的话,后面的话她不想都知道,不听也罢,只要让皇上稍微有所意识就好了,这一晚,徐疏桐睡的格外好,而薛意浓一夜难眠,梦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片段。 早上醒来时,眼下一片乌青。 薛意浓盯着镜中的自己,古时候的铜镜并没有现在这样清晰,可眼底的青黑却还是看得清清楚楚。薛意浓哀叹了一声。 徐疏桐走过来,问道:“皇上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薛意浓最怕见到的就是她,恨不得立刻避开了去,要不是徐疏桐说那些话,她也不至于,反反复复睡不着觉。 只是眼下若故意避开,只怕令徐疏桐怀疑,她坐在凳子上,道:“没事。” 徐疏桐何等样人,早瞧出其中的古怪,只不过不点破罢了,这样的结果,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薛意浓的反应这样大。 她转身招呼人道:“给皇上打温水来,再拿几只熟鸡蛋过来。”宫人中立马有人去置备,不多会儿,东西都拿了过来,徐疏桐绞了帕子给薛意浓擦拭,她不肯。 “朕自己来。” “好吧。”徐疏桐不勉强,将手中帕子递给她,让她捂住眼睛并反复捂了几次,剥过鸡蛋,要给她敷一敷,薛意浓没说话,可是脸却避开了,徐疏桐手悬在空中,十分难堪,她停了会儿,极其平静道:“皇上不敷的话,就不好看了,群臣难免有些猜测。” 猜测什么,徐疏桐没说。 薛意浓不笨,脸微微的红起来,大臣断然不会觉得自己批折子批到深夜,只怕还以为自己如何的巫山*。 徐疏桐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 瞥眼间,薛意浓发现了落雁的存在,忙招呼她道:“落雁,你来帮朕敷眼睛。”又不想伤徐疏桐太深,对她道:“你别冻着了,去床榻上卧一卧,这些小事落雁做就好。” 落雁过来,接过徐疏桐手里的鸡蛋。徐疏桐松开手,让落雁接过去,自己则笑眯眯道:“谢皇上关心。”她仿佛没有受到一点冷落一样,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让薛意浓垂下眼眸,惭愧不已。 说到底,是自己不肯面对她罢了。 徐疏桐仍旧躺在床上,人向薛意浓那边看过去,很快收回了目光,没心肝儿似的,继续睡回笼觉。 落雁明白了今日两人的不对劲,特别竖起的‘生疏感’,还觉得奇怪来着,在去大殿的路上,还特地问了薛意浓。 “皇上和夫人闹别扭了?” 薛意浓不知道落雁如何看出来的,她道:“不是。只是有些事没有想通罢了。”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格外的阴沉,今日怕不会出太阳,温度很低,似在酝酿着什么。薛意浓对落雁无从谈起自己的心事,她说不明白,说不出徐疏桐或许对她有意思,而且这意思还不单纯。 她没有傻到去骂什么死变态,或者什么。就算在现代,她也没有过多干涉别人感情的心情,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很多事旁观能够接受,到了自己身上,却又是一团浆糊。 知道说不清楚,她干脆不说,道:“走吧!” 落雁便不再询问。 锦绣宫,存惜自屋外进来,见徐疏桐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娘娘,今儿这是怎么了?”按照以往,徐疏桐早该起了,做东西给薛意浓吃,与她挥手作别,目送她去上朝,今儿却赖在床上不动。想到此,必有因由。 “我向皇上说了。” “什么?” “那意思。”徐疏桐幽幽道,像是被人抛弃了似的。本想引导薛意浓自悟,哪知道变成了自己表白,把皇上给吓跑了,断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存惜未明白,可是看着徐疏桐那样子,了解了。她惊讶于徐疏桐的‘主动’,“夫人向来在这种事上,不需费力。” “未必,在有些人那里,终究是要费尽心思的。”好比以前,她在薛轻裘面前,还不是百般讨好,才收获一点点的回应和笑容么,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尊严也好,高傲也好,通通都甩了,甩到云泥里,低到尘埃里,自卑了起来。 “皇上不喜欢夫人吗?” “不知道。” 存惜有些不信,“奴婢没有错看什么,也许皇上不自知,需有人点醒。夫人不要气馁,别忘了,我等最擅长这样的事情,皇上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只是难得看夫人吃瘪,奴婢这心里还真是诧异的不行。”面对着存惜满脸的笑意,徐疏桐狠狠瞪了一眼,这蹄子竟然敢笑话她,存惜连连说‘不敢’。不由再三宽慰徐疏桐,“若夫人真有意,这事还缺那么一个人,毕竟皇上在这事上缺少经验,与过去的那位相比,自然不大知趣,所以夫人觉得挫折。这第二,您突然说起这件事,皇上心理没有准备,难以应对。这第三,奴婢说夫人您太过心急了一些,往日您是抱着‘愿者上钩’的心情,而今把表白这样的大事,都抢着操办了,难免会伤了男人家的面子。这第四嘛,越是得不到,越是很想要,夫人不会忘记了这一层吧。” 徐疏桐笑了,“正像你说的这样,既然你都清楚,我一人不烦两个,就托你把这其中的情节,给皇上讲讲,让她明白。你往常不是最擅长做人的工作,连落雁对你都甚为亲厚……” 徐疏桐意有所指,存惜立马跳起来,大呼上当,“奴婢不过说两句,您就委以重任。”她怀疑的看着徐疏桐,“您该不会专等着奴婢开口,要做你们的红娘吧,夫人太奸诈了。” “哪里,素来如此。”徐疏桐淡淡的说道,存惜欲哭无泪。 得了如此重任,存惜不敢闲着,整天想着要如何打通其中的关节。等有了主意后,决定从落雁处下手,落雁是皇上的贴身女婢,受重视程度非同一般,不找她,太可惜了。 这几日,存惜在落雁的面前唉声叹气,刷存在感的嫌疑十分强烈。叹气的让落雁厌烦,最终禁不住问了起来,“你到底有什么不顺心的。” 存惜吊了书袋,“落雁姑娘,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哪里有你的福气,这几日我家夫人,吃不好,睡不好,我总要想法子给她想办法才行。” “食欲不振?”落雁来兴趣了,“是不是那个来了?我每次那个来,吃的就比平时少。说起吃不好,睡不好,你不觉得咱们皇上也有点儿这毛病,这几天一直让敷鸡蛋,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第51章 助攻在线 51 议论纷纷,这的确令人遐想。存惜不顾眼前的情况,饶有趣闻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她故意问道:“大家都在议论什么?” 两只眼睛明亮的过分,明知道,却还要落雁说出来。落雁叹气道:“还能是什么呢,不就那么回事,他们也真能想象,皇上跟娘娘怎么可能。”落雁十分笃定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谁知道你家皇上有没有趁着我家夫人不注意,就做些禽兽之事。” 落雁道:“可能吗?我还担心你家夫人暗地里欺负我家皇上呢!”她可是见识过存惜的那点儿‘经验’,简直就是骨子里的*,跟着的主子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存惜冷笑道:“可能吗?”她的语气到把落雁的话,学了个十成。“从来只有听说过被欺辱的女子,可没有听说过被欺辱的男人,你呀,还是经验太缺乏。也对,你家皇上武功盖世,哪像我家夫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 落雁听出存惜口里的嘲讽,她本来要说什么的,却咬住唇不说了。存惜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全当作默认。不过她也不是欺负落雁来的,她道:“好了,我相信皇上不是那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么。” “你既然清楚,为何之前还那样说,你简直就是混蛋!” 存惜笑道:“还不是逗你玩,你这句‘混蛋’,可算是占足了便宜。”落雁噗嗤一声,之前板着的脸,也乐了。 “就骂你混蛋。” “骂吧骂吧,在你心里,我早就不是个东西了。只是咱们闹着玩不要紧,到是皇上和夫人闹的不可开交,就不大好了。” 落雁听闻,以为存惜知道些什么,忙问道:“他们闹别扭了?” “我是不知道,夫人这几天摆着脸,我猜是吧!只是这么闹下去,到底不成个样子,我家夫人到也罢了,可皇上这副状态,我看着不十分好,替你着急。最近各地藩王、使臣纷纷来见,看到皇上这样,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这还是轻的,要是被什么人去揣测出什么来,或者说出些不利于皇上名声的话,那就是国家的问题。” 落雁听她说的这样严重,自己想一回,可不是这样么。各个来人都虎视眈眈,要是皇上有什么不适,他们是巴不得的,再来,皇上年轻贪于美色这样的话传出去,难免会重蹈上个皇帝的覆辙,名声上,恐怕也是‘无道昏君’,要是有人打出这样的旗帜,要皇上下台,那国家可真又添一场动乱。落雁忙问道:“你说怎么办?” 她脸上略有急色,但存惜却显得轻松了许多。只要落雁问了这句话,一切事都好办了,“国家大事,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皇上的小心情,我们努力一把,还是能摆平的你说是不是?我心头有个主意,要和你商量。” “你说你说,我看可行便行。” “嗯,不如我们交换一天班如何?你去我家夫人那,我呢,去皇上身边,我们彼此通风报信,互换消息,查明缘由,或有可说得上的话,也努力说几句,这样也许误会能从中解除也说不定。”存惜知道,徐疏桐绝对不会轻易在落雁面前表露什么,而她却可在薛意浓耳边,说说她家夫人的好话。 落雁略踟蹰,“这样能行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早查明真相,早好。也许有些话,他们当着你我的面不好说,可是交换过来,也许肯说了,也未必。人对陌生人都少一分防备,多几分说话欲的。” “好吧,试试看,晚上的时候,我们再聚。” 商议定了,存惜将商量好的结果,告诉了徐疏桐。“知道了,麻烦你了。” “哪里敢说麻烦,不过是主子好,奴婢好。奴婢还等着夫人将来给赏赐丰厚的嫁妆咧。” 徐疏桐笑道:“那是自然。” 有存惜帮忙,她和薛意浓之间阻断的道路,一定可再联通起来。 只说存惜和落雁定了哪天,那天两人各找了借口,请了假,替了班。薛意浓起初没有注意,可是看存惜常常出没,她道:“落雁呢?” “回皇上的话,落雁今日有事,让奴婢替一天,您忘了?” 这点小事她怎可能记得。“哦,你来朕这里,不在疏桐跟前伺候,她那里缺人手怎么办?” 存惜心道:“皇上还是关心娘娘的,就算两人的关系恶劣了。”她道:“皇上放心,奴婢一早安排了人手。” “再怎么样也比不上用熟惯的。” “那自然是,不过一天功夫,耽误不了什么。皇上要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就是,奴婢尽力而为。”存惜这样说,薛意浓也就不再追究了,她最近甚忙,除了忙着接待各国使臣,还要决定以后的合作走向。今年,其余地方落雪甚多,本来是好事,结果坏了庄稼,冻死了不少人,尽管这些事都有准备,只是雪下得太大了,严重程度超过了想象,她正发愁着。看着薛意浓愁眉难展,存惜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在愁朝廷里的事?” “嗯,今年雪多,地方上坏了不少庄稼,死了不少人。” “这件事并不难办,往年也有这样的情况,皇上照做就是。” 薛意浓摇摇头,“能想的主意都想了,只是效果不大明显,仍然有很多流民,流向京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大意,闹出什么来,实在不美。” “这事确实难办,奴婢没什么主意,不过夫人也许知道,皇上为什么不和夫人商量商量?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薛意浓多望了存惜几眼,怀疑存惜是徐疏桐派来做说客的。她们那件事,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不知道存惜知道了没有? “朝廷中事,让她一个妇人参加,只怕传出去,对她不利。” “那就不要传出去,不就好了。皇上放心,奴婢嘴严,打死也不说。”薛意浓被她封嘴的动作逗乐了。她也没什么办法,这事还是要问问古人的意思,只是朝臣,说来说去就那几套,她听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问题是:不起作用啊! 有存惜在,薛意浓问道:“你家夫人这几天怎么样?朕看她精神不大好。” “可不是么,好好的突然就蔫蔫的,奴婢起先还认为是那个来了,不舒服,可日子又没到,显见得不是这个了。那又是为了什么,奴婢问了夫人很多遍,她就是不肯说。” 薛意浓却明白,叹气了一声。 说起来,都是她的错吧!若不是她和徐疏桐亲密,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眼下跟谁无法说,就连能开导她的自己,也是其中的当事人,说不得。 徐疏桐现在大概十分苦闷,感情终究是伤人的。 “想来是有什么,连你也无法说的事了。找个机会,朕替你问问。” 存惜再三感谢。她饶有兴趣的说起徐疏桐以前的事,“皇上,反正您心情不快,不如奴婢说点儿趣事给您听。” 薛意浓懒懒的靠在蟠龙大椅上,十指交叉,道:“说说看。” 存惜有些不好意思,“奴婢知道的也不多,知道的最多的就是我家夫人了,要是皇上不介意,奴婢把她的事讲给您听听如何?” “这不大好吧,毕竟是她的事。”其实她心里也很想听,关于过去的徐疏桐,她了解甚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对待她。 存惜看薛意浓面有期待之意,道:“放心,不该说的,奴婢自然不说。只挑可说的说就是了。” 薛意浓同意了。 存惜从徐疏桐进宫开始说起,说到进宫无奈,她痛痛掉了几滴泪,说到皇上的妃子是如何的排挤她们,眼睛红了一遍又一遍,“外头看着夫人风光,却不知道夫人的难处,既然进了宫,就只能一心一意的对待皇上了,可皇上只有一个,娘娘们却有一群,一时照顾不到,人家立马给你泼脏水,独占皇上,其余娘娘就会独守空房,宫外就会说,夫人妒贤嫉能。没有办法之下,每次宠幸,都要拉上一帮人,所谓的雨露均沾,可是外头的人又说娘娘淫/乱后宫,把大家都带坏了,这可是进也不是人,退也不是人,里也不是人,外也不是人……哎,好不容易,遇见皇上您,您不顾众人的流言,让我家夫人能常常来这里,您不知道,她是多么的心怀感激。” 存惜相信,薛意浓心里的疙瘩,在了解了事实之后,会有所缓解,然而,要不要去接受一个被别人睡过的女人,能不能跨越这一步,存惜也不敢奢望。 “她确实不易,朕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从来没有看轻过她。” 薛意浓到底是表了态,但是她和徐疏桐的问题,绝对不是这一个,但存惜的话,多少让她明白,徐疏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在她的面前,到底是真心,还是演戏? 但愿,存惜没有骗她。或者说,徐疏桐没有派存惜来骗她。不然的话,她真的会很难受! 第52章 娘娘控诉:是你招惹在先 52 存惜的话让薛意浓的情绪高低起伏了许久,但她并未立马站起身去找徐疏桐,她接着低着头去阅奏折,让存惜好一阵子琢磨不透,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明白了,还是没有。她不敢出声打扰,安静的站着薛意浓的身侧,用余光扫一扫她。 薛意浓的面容柔和,时不时用朱笔批阅,桌上的奏折,小山一样多,听说朝中还有大臣喜欢一天上几本刷存在感的。 存惜盯着薛意浓看了好久,然后可惜的摇了摇头,她到底是不能打主意了,想来娘娘看上的人,是容不得他人染指的,然而皇上明白吗?别人当然不会让娘娘如愿,这还没开始呢! 想到以后,存惜蹙了眉。 就听薛意浓的声音响起,“存惜,很无聊吧。” 存惜回答道:“不无聊。” “你要是没事,就去旁边坐坐,休息一下。朕不需要人陪的,如果想喝茶,会喊你。” “谢皇上。”皇上的体贴,她感受的到。立马跳到一边休息去了,没事就摆弄一下米字棋,这里没人可下,她就一人跟自己下。只是到了下午,天气突然冷起来,存惜搓了搓手,似乎怎么也暖和不了的样子,乾元宫还是太大了一点儿,要是皇上没和娘娘闹别扭,只怕这会儿在锦绣宫里暖炉子烤着,手边放着点心,整个屋子暖融融的,大家说说笑笑多好。 存惜放轻了脚步走到了门口,丝丝冷风,透门缝而入,她觑着小缝隙,往外看。门外,大雪纷飞,几乎天地都被白色给包围了,吃过午饭才多少时候,雪已从薄薄的一点儿,下到一尺来深。 薛意浓似乎也被冻了,手里的丹砂也像是晕不开似的,手指僵硬,她抬起头来,向前一望,就见存惜站在门口,“存惜。” 听皇上喊话,存惜转身应道:“是!皇上要做什么?”说着已经走了过来,等着薛意浓吩咐。 “外面天气如何了?” “又下雪了,还下得很大。皇上冷么,要奴婢给您拿了狐裘过来裹着,要不多烧几盆炭。” “不用了。”她已停了笔,喊任公公进门来,任公公弓着腰,听候吩咐。“把折子搬到锦绣宫去。” “是。”任公公出去喊了几个年轻的小太监过来收拾,将已批阅的,未批阅的分开来,已批阅中紧急的要立马发下去,未批阅中要紧的也放在显眼之处,整理妥当,一一抬出。 门开时,外面的寒气直往里头窜。薛意浓看见那厚厚的雪,抿嘴不语,看来今年的灾情,似乎非常的严重。 她接过存惜递过来的狐裘,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存惜问她,“皇上这是要马上去锦绣宫?” “是。” 存惜嘴边露出笑意,看来皇上有要主动讲和的意思,不管回不回应娘娘的感情,这都是好的一步。她忙先出了门,拿了伞过来,在门边等着薛意浓出来,外面雪太厚,轿辇是不适合的,宫人们已经忙着在扫雪了,只是雪下得太急,扫了一层,又覆上一层。 薛意浓出了门,存惜已将伞罩在她的头顶。雪花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声,甚急。她走在厚雪之上,踩出深深浅浅的印子,宫人们虽然跟随着,但个个的状态都不是太好,东倒西歪,别有趣味。 薛意浓看着不忍,道:“好了,你们就别跟着了,朕有存惜陪着就行。”大家如同大赦,谢过恩典,都跑去屋内烤火。薛意浓有存惜陪着,往锦绣宫来。 宫外除了侍卫,宫人们早跑去躲避寒冷。看见那一袭月牙白的狐裘,上绣着金色的盘龙,都不敢大意,出来问候请安。 “免了,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别冻着。” “谢皇上恩典。” 薛意浓进了屋内,在门口的毯子上跺了跺脚,把皮靴上沾到的雪花抖下来,进门四望,屋里却没个人。她看了看存惜,“疏桐呢?” 存惜午膳时已给了徐疏桐消息,徐疏桐做什么去,她还真不知道。“也许去了什么地方,奴婢去找找。” “不必,朕自己去。”当即喊了宫女过来问,说是看见徐疏桐抱着木盆洗衣服去了。徐疏桐在客中,当然不肯作威作福,而且她还要给薛意浓留个好印象,指使别人干事,她可不敢,衣服除了自己洗,就是存惜帮着洗。 今儿存惜做了功臣,这衣服当然是她洗了。尽管外面下着雪,很冷的样子,但井里的水越到这个时候,就越暖和。 薛意浓听后,果断的皱了眉头。 “这个天洗什么衣服,她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女金刚了。” 存惜一时领悟不过‘女金刚’三字,懵懵的。但话里的意思却明白,皇上对娘娘洗衣服这事不满。 薛意浓道:“朕去找她,存惜你守屋子,她回来了,就告诉她一声。” 存惜恭敬道:“是。” 薛意浓踏雪而出,皮靴踩在雪上,发出沙沙声,她一人一伞,很快便没入雪中。 存惜远远望着,一时着迷,画面太美,连她都沉浸在里头了。只盼着皇上能和娘娘把话说清楚,从此郎情妾意,岂不好?她把门关上,转身窝到炭盆前烤火,一边等着好消息。 薛意浓出去后,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徐疏桐在哪里的井边洗东西,皇宫太大了,天气太冷了,几乎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她的心里隐隐带着怒气还有深深的怜惜,她一时不到,徐疏桐竟变成这样,非要用这种举动折磨自己不成吗? 薛意浓发现,自己也不那么淡定了。遇上徐疏桐的事,会让她心软,也不是今日才有的事。她不顾风雪,快速的找过去,却在半路上遇见了徐疏桐,徐疏桐穿着棉袄,棉裙,手里端着木盆,满满的一堆衣服,想来已经洗好了,两只握着木盆的手,一片通红,脸上也是,看见她,嘴里呵出一团白气,人却站在那里不动了。 薛意浓快速的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想生气,可说出来的话,却柔的一塌糊涂,“你冷不冷?怎么不在屋里洗呢,用热水洗,要是着凉了,身体不适怎么办?”她连责备都是温柔的,想到徐疏桐对自己的种种好,她再也狠不下一点心。这个人,被别人万千宠爱的捧在手心里,可是对自己,却是那样的卑微。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薛意浓都替她不值了。 “见过皇上。”徐疏桐的语气十分疏离,想是要一辈子不见面,不说话一样,她不笑了。薛意浓顿时很失落,心里空空的,她不要被好好的对待过,又被人推开。 “朕……最近都在想……你的事,觉得你没有做错什么。朕没有歧义,只是不知道与你如何相处,才能不伤你。” 徐疏桐冷冷道:“那我要多谢皇上了,您这样做,简直就是拿刀子在戳人,算我高攀了,我现在懂了,有些事可能情不自禁,但是也要看对象的,谢谢皇上,不用再说了,我全明白了,好了,我还有事,就不和皇上说了。”她竟然从薛意浓的身边擦身而过,把薛意浓撂在了雪地里。 留薛意浓一人在那‘我我我’的,十分气馁,垂头丧气。 说明?歉意?这些东西她徐疏桐才不要,不稀罕。那些微微流失的自信和骄傲也回来了,徐疏桐端着木盆,慢慢的走着,雪很厚,走得有些困难。而且她还有另一个意思,就看某个人明不明白? 薛意浓站在雪里,发了一阵愣,想是没想到徐疏桐会这样对待自己。随后醒悟过来,撑着伞追了过去,“疏桐,你等等。”她这回可真有些气了,竟然敢跟她这样说话,这个女人的胆子越来越肥了。 追人的举动很潇洒,但追的太急,不看脚下路,还是滑跤了。 薛意浓手里的伞飞了出去,整个人重重往前摔去,手指勾到了徐疏桐的裙角,她一跌,手里还那么一拉。两人一前一后的扑在雪地上,伞也好,木盆也好,都落在地上,洗干净的衣服扣在雪地里。 薛意浓这一跤跌得不痛,有厚厚的雪垫着,但是整张脸都埋进了雪里,很是难看,她一抬起头,就往四处瞄一瞄,发现无人才松了一口气。再往前一看,呵呵,前面也卧着个人。 徐疏桐被跌的火星直冒。怨恨的转过头,带着满脸的雪花看着薛意浓。发现薛意浓沾着雪花的傻德性,刚还很气的,结果笑起来,她清脆而饶有趣味的笑意,似乎在寒冷里开了一条暖道。 薛意浓已经起了身,拍了身上的雪,很尴尬,笑容勉强。又上去将徐疏桐扶了起来,替她拍雪。“疏桐,你以后都打算不理朕了?”她有些后怕,好不容易得着个说话的人,一下子失去,让她无所适从。 “皇上觉得呢?” 薛意浓低着头不说话,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你喜欢朕,朕知道了,朕不能回应你,可是我们难道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喜欢皇上?呵呵。”徐疏桐的话语里带出几分冷笑,“难道不是皇上先招惹我在先吗?我以为皇上喜欢我,我才酌情考虑的。” 招惹?喜欢?她有吗?薛意浓瞪大了眼睛,徐疏桐看着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道:“算了,算我理解错误,自作多情。”她弯下腰,把地上散落的衣服捡了起来,放进了木盆里,好在只是沾了点雪,不用重新洗,木盆已架在身侧,这就走了。 第53章 皇上献吻了,好羞涩 53 招惹?薛意浓傻眼了,她万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过错,不禁要追问,她何时招惹了徐疏桐?薛意浓细细回忆起来,从初见那日开始,她与徐疏桐擦身而过,那时徐疏桐眼中竟有落寞之意,让她不禁多看了两眼。到后来让徐疏桐管理宫中事,她做的十分细致,难免多了嘉奖。 后来徐疏桐出宫,也有所约定。 只是有些话,而今想来,确实有些不妥,不过自己是个女人,当然那话里的意思,就不可能有什么歧义,不过是一些好姐妹的亲密话,怎么到了徐疏桐身上,却成了招惹。 徐疏桐知道自己是女人的呀!为何还要对自己动感情。 那么现在话说到这个份上,那自己呢?自己对她到底是何种心意,是友情,还是……薛意浓犯了难,总感觉被徐疏桐一点,自己也变得不对劲了似的,自己对她果真有什么不单纯的心思? 薛意浓已经完全的陷入到一个漩涡里,她已老鼠、老虎,傻傻分不清楚,被徐疏桐带入了一个怪圈,自己到底喜欢了徐疏桐没有,喜欢了多少? 洁白的雪花,纷纷落下,落到了她的头上,睫毛上,毛领上,披风上……她眨了眨眼,想把沾在睫毛上的雪花抖落,俯身捡起了自己的伞,撑起来,缓缓的向前走去。 深厚的雪被她踩得咯吱咯吱作响,一如她的心情,慢慢的沉了下来。她想,她对徐疏桐多少是有些喜欢的,也许过去没有意识到什么,如今是有些的,徐疏桐不完全说错。 薛意浓看见了不远处的徐疏桐,她没有去想为何自己耽误了这样多的时间,徐疏桐还能在她的视线里,见到她被风雪裹住的身影,天地之大,而徐疏桐却如此单薄,心上涌出无限怜惜。 她略微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疏桐。”伞已经撑到了徐疏桐的头顶。 “皇上来了。”她说话之间,不疾不徐,不咸不淡。 因明了自己的一点心意,薛意浓对此刻的徐疏桐的态度,自然十分不满,“你这样算什么,朕招惹了你哪里,你该说出来,这样一走了之,也是不负责任的。” 徐疏桐听出了薛意浓口里的‘怨气’,知她有些开悟,心中欢喜,但面上却一点儿变化也没有。薛意浓看她那样,气不打一处来,拽着她的手就走,自然,徐疏桐略微挣扎了一下,就顺从的被拉走了,她想看看薛意浓到底想干什么。 抱着几分好奇心,徐疏桐跟了过去。 薛意浓担心路上会有人过来,有些话不便说,怕被人听见。就拉着徐疏桐到了梅花林,梅花林自御花园里开辟出来,占一个不大的角落,离路很近,她们走到更深处,才停下脚步,薛意浓松开了手,徐疏桐看着她道:“有什么话,皇上可以说了吗?” “是。”薛意浓尽管诚恳,但对上徐疏桐的眸子,她到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你说的对!”她一时也是乱了,说出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徐疏桐轻轻问了一声。 薛意浓抿了抿嘴,“是朕招惹在先,所以朕现在要善后。你知道朕的身份,就算是这样子,你还要……” 徐疏桐这回听明白了,笑了。她这一笑,有少年得意的天真在里面,顿时让昏沉的天气都变得格外的明亮了起来,“是,还要您。” 薛意浓低了头,嘀咕道:“好直接。” 薛意浓傻傻的样子,惹得徐疏桐很是开怀,把这棵木头浇活了心,可当真不易。笑完之后,她还有些担心,薛意浓前后的变化太大,她不得不堤防,怕薛意浓只是害怕自己离开,为了抓住自己,才不得已答应下来,她绝不容许感情里掺和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眼前,还不能急着高兴。 徐疏桐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有个人影跳入了她余光的视线之中。那人只露了一张脸,整个身子藏在繁茂的梅花林中,不过只一眼,徐疏桐就认出了她是谁。 那不是皇后身边的梅嬷嬷么?上次装模作样来负荆请罪的就是她,当时薛意浓还告诉她,梅嬷嬷眼中有愤愤之色,只怕将来不好相与。 当然那个时候,她也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现在她出现在这里…… 徐疏桐想了会儿,对薛意浓笑得格外灿烂。她似乎看见了梅嬷嬷阴沉下去的脸孔。敌人越痛苦,她就越快乐,谁叫她是徐疏桐呢?而且上次罚站一个多时辰的仇还没有报咧,哪那么便宜,说让她就让她走。 徐疏桐对着薛意浓嗔道:“皇上之前还不是这样说的,主意变得这样快,您不是哄我吧。” “那你想要怎样?”薛意浓这回觉得脑筋疼,这话都表达的这么清楚了,徐疏桐还多心成这样,这女子到底该夸她聪明好,还是麻烦。而且在感情上,薛意浓也不想过多的七绕八绕的,一句话说清楚就完了,可偏偏徐疏桐就是不肯一次结账,她要慢慢的算。 徐疏桐靠近了薛意浓,放下木盆,两条手臂圈了薛意浓的腰,手触着温暖的躯体,顿时暖和了许多,两人也贴近了许多。徐疏桐扬起脑袋,嘴唇慢慢的靠了过去,总要有点表示的。 薛意浓的脸涨得通红,甚至有些做贼心虚。在这里,做这样的事,真的好吗?徐疏桐也太胆大了,她不知徐疏桐对她,已经算是十分胆小且有耐心了。 怕吓着她,做什么都不敢太过分。 见薛意浓半天没有动静,徐疏桐睁开眼睛,问道:“后悔了?”她的手就要松开,最讨厌勉强。 薛意浓却紧紧的抱住了徐疏桐,很是别扭,眼睛撇向一边道:“没有。”她也知道徐疏桐是在激她,其实她心里也十分想知道,要是这事有自己来主动,会不会排斥,若排斥,只怕自己真的不喜欢徐疏桐,那时……她还是明说了好,不就有人说过,身体比我们的嘴巴更老实。薛意浓十分小心的靠近了徐疏桐,她感觉自己的气息,离徐疏桐越近,就越有窒息之感,到底四片嘴唇还是碰在一起了,软软的,和上次的感觉何其相似,是不是还要再啃两下? 薛意浓啃了,啃得徐疏桐笑了起来。 她的面色更红了,“你笑朕。”她很委屈,脸却涨得比之前还红。明明是徐疏桐要自己亲她的,这会儿却笑自己。 徐疏桐笑道:“没有。”嘴唇却再次贴了上去,舌尖轻轻扫过薛意浓的嘴唇,好好教了她一次,“别啃,会疼的。”嘴唇张合之间,舌尖早撬开薛意浓的牙关,与她的舌头缠在一起,吻得如痴如醉。徐疏桐想自己肯定是长时间没开荤,嘴馋了,她对薛意浓还没到这个地步吧,是她自己要把薛意浓拉到感情的漩涡里挣扎的,可不是她自己掉下去,这是计划。 不知是徐疏桐教的太好,还是薛意浓学的极佳。两人吻在一起,竟然停不下来,薛意浓紧紧抱住徐疏桐,恨不得把她揉到骨子里,她自己也很惊讶,自己是这样想的吗?她这样强烈的想要挽留住徐疏桐吗?显然不是,那么只可能有一点,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自己要比想象中更在乎徐疏桐,想明白了,她笑了,嘴中都是甜蜜的滋味。 两人抱在一起,仿佛忘记了天上还在下雪,天气很冷,雪花片片飘落,她们的头上一片白。好像站了很久,徐疏桐只觉得两腿都在软,好家伙,她竟然撑不住了,狠狠的勒了薛意浓的脖子,让她停下来。 “怎么了,不好吗?”薛意浓疑惑道,非常的不好意思,她没有经验,以后多练习,会有进步的,她怕徐疏桐嫌弃,毕竟人家是过来人,对她这样的生手,只怕…… “不是,我没力气了。” “哦。” 薛意浓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揶揄,让徐疏桐很不是滋味,脸微微的发热。她转身就要走,只是站得时间太长,腿软且还麻了,狠狠的跺了好几下,才缓过来一些,呼吸间的炽热早已换作冷气,她道:“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外头冷。” “嗯。”薛意浓俯下身子,端起木盆,拿起伞,很显然是要效劳的意思,却被徐疏桐接了过来。 “皇上怎么可以做这些事,要是被人看见,又有闲话说了。” 薛意浓体谅她的为难,所以没有坚持,只是帮她把头上的雪撸掉,伞罩在两人的头顶,又将自己的狐裘披风分一半给徐疏桐,将她紧紧的裹在自己的身边,道:“回去吧。” 她们耽搁了些时间,徐疏桐再看某个角落,梅嬷嬷早已不在,她唇边微微带出笑意,尽管只是淡淡的一抹,也足够了。那老东西只怕现在急得上窜下跳,自己和薛意浓做了这样的事,恨不得立马跟皇后告状去吧! 两人刚走出梅花林,远远的就见落雁来了。 落雁穿了一身青绿色的棉衣,棉裙,手里握着把伞,脑袋却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人。 第54章 情到浓处腻死人,节操碎掉 54 徐疏桐先发现,道:“那不是落雁么,她在找什么?” 薛意浓也望过去,果然是落雁。向落雁喊了几声,“落雁……”落雁循声望过来,脸上的焦急之色,立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慰,还有喜悦,她快步跑过来,只是走到两人不远处停住了脚步,用着怪异的眼神望着两人。 她今儿是不是看错了?怎觉得皇上和前娘娘感情似乎格外好的样子,不过落雁本不是个多心的,所以并没继续探究下去。她刚回锦绣宫,见存惜老太爷似的翘着脚歪躺着烤火,皇上的人却不见,一问之下才知道,皇上竟然一个人出去了。 落雁当场就嗔怪道:“怎么让皇上一个人出去,要是出点事怎么办?”她急红了眼。 存惜只顾着给薛意浓和徐疏桐二人世界,当然没有想到这些,经过落雁一提醒,整个人如梦惊醒,心里也急,怕真的在宫中出了什么意外,这可如何是好,当即稳住心绪道:“能有什么事,看把你急的,是皇上自己要出去的,他找夫人去了,夫人在井边。好了,你要是急,去找找看,没准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存惜指了方向,自己在屋里等着,恐她二人回来。 之后,落雁撑伞出来找了,外面半个人没有。 见到薛意浓,差点欣喜的落泪。嘴中不乏埋怨,“皇上怎么也不带个人,就自己出来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怎承担的起。” 薛意浓笑道:“不过是出来赏雪,人多岂不是败了兴致。刚好遇见疏桐,就和她一起回去,走吧。”三人回锦绣宫。 且说梅嬷嬷奉命出来折红梅,不妨看见徐疏桐这等妖乱之事,脸上带出几分阴沉和冷笑,和宫女们折了红梅,回坤园宫拿雪水供奉起来,一点一点把梅花林中看见的一切讲给余时友听。 “皇后,您的性情,奴婢是最了解的。就像奴婢上次说的,您不肯欺人,别人可是一点儿不肯放松,这会儿已和皇上如胶似漆,今日没有名分尚且如此,若是他日,还不知道怎样张狂,皇后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丞相府多想一想。而且照这样的势头下去,别还没等到春天选秀,她的肚子到大了起来,就算太后站在您这边,为了子嗣,只怕也要忍让三分,俗话说:防微杜渐。皇后您该有打算了。” 余时友吃了上次的教训,是不肯与徐疏桐为敌的。任由梅嬷嬷如何挑拨,她就是不行动,整个人呆呆的,坐在那,手指捏着茶碗盖儿,不断的浮着杯里的茶叶,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薛意浓对她无意,早就说的一清二楚,她当时还以为是皇上天真,而今听梅嬷嬷说来,那两人却真有其事,且不避他人在梅花林中亲吻。想来是爱极了吧,她竟有一丝羡慕起徐疏桐来,那个前宠妃,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到底是捕获了一个人的心,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薛意浓此刻都是幸福的。 她似乎已能看到不远的将来,徐疏桐凤冠霞帔了。 想到此,余时友心里有些落寞。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要与另一个女人……她怎样宽宏大量,都有些心塞,那份疼爱,原本是属于她的,而薛意浓给了别人,而且还给了一个不如自己的女人。 一个背负着各种坏名声的女人,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徐疏桐再美,到底不再清白。 梅嬷嬷低着头,抬着眼道:“皇后。” 余时友回了神,正色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再做多余的事,皇上的意思,之前本宫已经跟你说过,他的意思最好不要违抗,而且本宫相信皇上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对本宫已经十分宽厚,不是一个徐疏桐能翻的了船的,假若戳了他的逆鳞,只怕连而今的平静日子都没了,做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太后的意思也是这样,要包容,毕竟皇上这一辈子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本宫是那个唯一能陪他走完一生的人,这就够了,日子还很长,不需要为眼前事乱的跟苍蝇一样。”余时友自己说的都有些心虚,但她怕梅嬷嬷再关心则乱,给她引来麻烦,只好这样说道。 梅嬷嬷见她心里有打算,便闭嘴不说了。 锦绣宫中,三人结伴归来。 存惜忙迎出来,见薛意浓无事,也就放心了,这会儿心神落定,就怪起落雁来,这丫头竟吓唬她,把她的心都唬到嗓子眼儿了。 请安毕,让大家进屋。 屋中很暖,三人身上带回来的雪,一下子就化了,尤其是薛意浓和徐疏桐,头发都湿了,滴下水来。落雁见着,忙拿了干布巾递给两人擦拭。薛意浓不顾自己,先替徐疏桐擦,徐疏桐也不客气,转过身背对着她,等她擦好了,对薛意浓莞尔一笑,道:“我来。” 给薛意浓擦头。 落雁甚为惊异,这两人似乎比以前更好了,和好了? 存惜却笑得跟只狐狸似的,看来她家娘娘拿下皇上了,这趟别扭闹的,也不是没有收获,里头还有她的一份功劳。当下端了木盆,拉着落雁出去晾衣服,落雁还在看,却被存惜拖走了。 两人出来,落雁很不满。“你干什么?” “把你拉出来,省得碍事。你没看见,皇上和我家夫人和好了。”存惜打了个唿哨,十分得意,“搞不好,等明年皇上就能抱上小胖崽子了,到时候你这位嬷嬷,得勤快的换尿布啊。” 落雁似笑非笑,“做梦呢你。” 存惜以为落雁说徐疏桐不会和薛意浓在一起,所以她也回了句,“你才做梦。”她可是看出来了,皇上这次看娘娘的眼光都不一样了,那眼光,她再熟悉不过。没准儿,她和落雁不在,两人又忍不住做些什么了。落雁,存惜上下看了她两眼,这是个不懂事的,别跟她计较了。 屋中,两人坐在一块儿,一时无话。 薛意浓坐近了些,犹豫着,最终将手盖在了徐疏桐的手上。眼睛却直视着前方,一点儿不敢看人,“疏桐……朕……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真是没有想到,不过朕觉得也挺好的。至于今后的事,我们还是要慢慢学习,皇宫不比其他地方,很多事涉及到的也不是朕一个人能决定的,以后可能还会有别的人进宫,但是朕会好好爱惜你。” 徐疏桐笑一笑,握紧了她的手。 “我明白,皇上有皇上的难处,我不求太多,只要我们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薛意浓望向徐疏桐时,眼中早感动的无以复加。 徐疏桐被那双真诚的眼睛望着,有些心虚,她只是在做假戏,没想到还有人入了剧情。薛意浓到没在自己的身份上有半分的犹豫,看来也不是一个安分的,徐疏桐也有些佩服她,要是换作别人,只怕她还要费更多的心思,眼下,也好。 只是,薛意浓的坦白,还是对她有所触动。 这是一个动了感情的女子,她的目光,徐疏桐再熟悉不过,曾几何时她也这样望过一个人。推己及人,徐疏桐心软了,伸手摸了摸薛意浓擦乱的额发。 她保证,以后就算利用薛意浓,也不会伤她。 徐疏桐道:“好了,皇上不要腻歪了,您还有很多事要做。”她望了望案桌上的折子,负担不轻,她还没闲到要打扰薛意浓,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给您做吃的去,您可要努力的干活,为了未来的幸福生活,努力奋斗吧!” 徐疏桐起身,装得含情脉脉的出去了。 薛意浓只觉满心甜蜜,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从胃里甜到嗓子眼儿里,连带把牙齿都甜倒了。 男啊女啊,首先得是个人吧。 她不在这事上多做纠结,得乐且乐。 薛意浓目送徐疏桐出去,目光有缠绵之态。徐疏桐虽然脚步不停,多少也有些感觉到了,感觉全身被天罗地网罩住一样,暖洋洋的,勾了勾嘴角,出了门,连门一起带上,怕风吹进来。 看着她出去,薛意浓这才收回视线。坐到案桌上,翻起折子来,这一堆堆的东西,因着心情好,也变得可爱了。 薛意浓此刻满心的甜蜜,对已经获得爱情这件事,几乎就像做梦一样,这样的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吗?而且还是这样一份奇特的爱情,不过她也不是矫情少女,懂得爱情来了挡不住,在男女这个问题上纠结就更少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这年头再把性别相同不能相爱当借口,连她都会觉得‘落伍’。 满怀甜蜜心情,她觉得自己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孤单也好,压抑也罢,这些躲在心头的暗云,突然通通的不见了。 徐疏桐走后,入了厨房。往地上一扫,木盆已空空的竖在角落里,存惜正舒服的躺着,手里抱着一碟花生米在吃,闭着眼睛脆脆的嚼着,手伸进碟子里拿起一颗,抛了起来,花生米准确无误的掉进嘴巴里,听见脚步声,以为落雁上茅房回来,还惊讶她的速度快的惊人,竟连眼睛也不睁,道:“回来了?” “嗯。” 闻声有异,存惜睁开了眼睛,看见来人,赶紧麻溜的起来,“夫人,您来了,奴婢还以为是落雁呢!”她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徐疏桐,然后停在了她的嘴唇上,笑嘻嘻道:“这就上手了,不愧是娘娘,动作果然快。” 徐疏桐这会儿眯着眼睛笑,笑得跟只小猫似的。“眼色劲儿还不差,她现在动作粗笨了一点儿,以后怕是看不出来了。”说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说不出的诱惑,一刹那之间,回忆起薛意浓的味道,她的眼睛眯得更深了,还不错!脸上有稍许的满足,她坐在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存惜道:“恭喜娘娘,总算拿下皇上了。” “别高兴的太早,幸好误导成功,若是让她发觉不对劲,我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我是一点儿底没有,好在她竟然以为是真的。我这是占了她没有经验的便宜,就怕她日后察觉出来……” 存惜连连说不会,“这友情和爱情的分界线也不那么明显,皇上重情重义,肯定是傻傻分不清楚,而且奴婢之前观皇上的情态,竟十分喜欢娘娘的。” 徐疏桐感叹道:“是啊。”想起这个,她就觉得愧疚。 她也是从天真浪漫过来的,知道那种情上心头的滋味,甜蜜的要腻死人,观薛意浓的脸色,竟也有这样的势头,她都有冲出去告诉薛意浓真相的冲动,最后还是握紧了手,又慢慢的松开了。 第55章 情到深处自难禁,继续害羞 55 说了几句,徐疏桐让存惜别再说了,这里人来人往的,要是被人听了去终究不好,对于谋划的部分,自然是不宜再提,但是对于皇上,宫中的每个人都有八卦的兴趣,存惜自然也不例外,没事拿徐疏桐开涮。 徐疏桐哪里肯理她,倒了面粉,要给薛意浓做东西吃。 存惜绕到她身边,笑道:“啊呀,某个人害羞了。这就要做东西给心上人吃了,奴婢也好想吃。” “想吃,你自己做。” “态度差这么多,夫人还不老实交待跟皇上到哪一步了,再不说,奴婢就把您做的东西,全部偷吃了。”存惜在屋里嚷嚷着,门外,落雁正从茅房归来,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惊得她都没敢走进去。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是存惜尽管不正经,但从来说一句是一句,况且小厨房又没有别人在,她们两人说话,自然不瞒着。 难道皇上真的?落雁一时间接受不能。皇上是跟她说过,要把徐疏桐留下来,可是目的是为了应付后宫,怎么这会儿存惜却说前娘娘喜欢皇上了呢?这可怎么得了。 落雁只觉得满脑袋浆糊,这位前娘娘已经知道了皇上的身份,还喜欢上了皇上,天哪!她的头要昏了。落雁赶紧回身走到了正屋,她要把事情告诉皇上,要警惕,这个女人竟然打起皇上的主意来了,简直就是妖孽作祟。以前那些宫人的议论,似乎排着小队伍到她脑海里来了,什么和一群清秀太监与皇上一起伺候,什么一群娘娘伺候皇上,混乱,太混乱了。 落雁走到正屋,刚想要推门而入,手抓着门环,人却停住了。 也许是雪花冻了她一下,脑袋清醒了不少。她停住脚步,透过门缝往里瞧瞧,薛意浓正在认真的批阅折子,时不时动一下已经发僵的脖子。心道:“我这会儿进去打扰皇上不说,万一说了出来,皇上也未必肯信,到时候徐疏桐告我一个诬告之罪,就算皇上不说,我难免也破坏了皇上的友情,心里怕不舒服,还是等有证据再说。” 落雁乖乖回了厨房,到门口时,还故意喊了一声,“外面的雪好大呀,路都不好走了。” 厨房里的两人,乖乖的刹住了谈薛意浓的话题。 落雁进门道:“好香,都做什么呢?” 存惜笑道:“你快过来,夫人正炸花饼吃。”这是一种面点小吃,材料简单,和稀的面粉里加入萝卜丝,南瓜丝,鸡蛋,加入盐调匀之后,舀在模具里,放在油里炸,炸到脱了模具,炸到金黄色捞起来,就可以吃了,也是走得外脆里嫩的路子。存惜说着,已经用筷子夹了一个炸好的花饼给落雁吃。 落雁嚼着落下肚去。 果然很好吃,落雁赞道:“夫人的手艺真好,谁娶到您谁有福气。不知道夫人有意向了没有?若是没有,奴婢可以帮您跟皇上说一说,没准能找到不错的夫君呢。” “多谢落雁姑娘,不必了。我一个寡妇人家,谈什么找夫君,没的笑掉别人的大牙。”徐疏桐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莫不是这丫头听说了什么?不由得莞尔一笑道:“到是落雁姑娘,正当青春,要是你有了喜欢的人,可一定要告诉皇上。” 落雁闻之,脸色一变。自己来说服她,她怎么说起自己来了,感觉没什么意思,这个徐疏桐真是太狡猾了。她道:“奴婢会的。” 花饼很快出锅了,大家一起去了正屋,怕凉了,还特地用盅子罩住。徐疏桐推开门道:“皇上,吃下午茶点了。” 薛意浓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好奇的用鼻子嗅了嗅,“今儿是什么?”她走过来,就见徐疏桐手揭开了盅子盖儿,一股热气冒出来,过了会儿才显出庐山真面目。 “是这个呀!”她拉过椅子坐了过来,拿筷子夹了吃。其余人也是,筷子不留情。但今日落雁却抓着筷子不动,眼珠子骨碌碌的在徐疏桐和薛意浓身上转个不停,想要发现什么异常。 结果并无什么稀奇处,她几乎以为是自己错听了。 可徐疏桐的一双眼睛却也在扫她,见落雁这副情形,心中早已明白,嘴唇勾出一丝笑容,她在想,要是落雁真的知道了,会有怎样的表情? 晚间,两人仍然一同卧眠。 只是今晚多了一个节目——说话。心里的甜蜜,想念,一恋爱会用的词,要表达的话,通通多了起来,仿佛说多少都不够,薛意浓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当然,还有害羞,羞得全身燥热,跟个暖炉子似的。 徐疏桐仍然靠住她睡,手仍旧不老实,在薛意浓的腹部上摸来摸去,只是这次很尽兴,因为薛意浓没有阻拦。 “你似乎很喜欢摸朕的……小腹。” “是,我娘曾经说过,有腹肌的人靠得住。”当年,她没有理解她母亲的话,直到自己成了女人,方有所体会这话另外的意思。那蕴藏力量的腹部,在那事上别有动力的,这话,她现在打死也不会告诉薛意浓,只是隔着黯淡的烛火笑得格外甜蜜。 薛意浓觉得这是怪腔怪调,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想来能生出徐疏桐这样女儿的那个母亲,也非凡品吧。她有些不信道:“是吗?” 徐疏桐极为肯定道:“当然。” 薛意浓笑了。这是典型的迷信啊! 过足了瘾,徐疏桐也就停手了,问她,“最近要过年了,怎么还这么忙,折子也没少,那些大人可真是闲的发慌,皇上该找点事给他们做。”徐疏桐语气里有些抱怨。 “也没什么,到不是他们闲的慌,怕是愁的慌,朕要他们拿出解决灾情的方案来,到现在还是个半调子,朕气得都想撵人了,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都呼做国家栋梁,到关键时候,一个个气不会出了,做什么都不管用,没事的时候,到是很会说话,一到有事全成哑巴了。” 像这种拿钱不干活的事,哪个朝代都是有的。有事钟无艳,没事夏迎春,也是很常见的。只是自己坐在皇位之上,成了那个操心的,不免就有些痛恨干活没效率。 徐疏桐淡淡的笑了笑,“他们这样也不是一两日,为了这些人,皇上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着实可恨。” “那皇上打算如何解决?” 薛意浓道:“办法到不是没有,自古都有例可循的,遇上灾情,不就是拨粮食,拨银子进行救济,灾情地区这几年免税等等,可粮食拨下去了,银子也发下去了,却像是石子投入水里,除了一点水花,再无别个动静。朕不是没有想法的,只怕这其中关节出了若干问题。” 一个想法早就摆在了眼前——贪官污吏,有人借着这次机会发起国难财来,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薛意浓虽未经历现场,但京城里流民增加,却有许多不妥当之处,扰乱各地的平静,这事已派出军队镇压,然而镇压并不能治本。 晦暗的烛火,让徐疏桐看不清楚薛意浓的眼神,但却让她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意。 “皇上。” 薛意浓表情一柔,道:“疏桐,我们说过的,私底下叫名字。” 徐疏桐改口道:“意浓。” “嗯,这次过年,朕打算减少开销,做个表率,简单过个年就算了,老百姓还在水深火热里,再有就是打算办个慈善捐赠,这事还要疏桐多多的出主意。” 徐疏桐问道:“我能做什么?” “卖东西!疏桐手艺极好,何不办一场慈善盛宴,让那些皇宫贵胄,达官贵人为你的东西掏腰包。” 徐疏桐谦虚了几回,才应了下来。 “只是钱、粮有了,到了下面也不知道能起多少作用,皇上英明,必有决断。” 薛意浓那含情脉脉的眼神里,突然射/出两道冷光,“那些米虫,朕养不起,只好杀了。” 徐疏桐心道:“果然。”皇上动了杀机,只怕这一次被灭掉的不在少数,而且这些人里,有很多大皇子安排的人。大皇子知道这事,又会如何呢?徐疏桐安慰了薛意浓几句,知她是极温和的人,此事动了杀机,必定忍无可忍。 灾情处理不好,这对皇上的薛意浓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要是再有人别有用心的传出皇上不会治国,这就更加不妙。 薛意浓这一招,快刀斩乱麻,极好。 对于登位不久的她,这次洗牌势在必行。 谈完了这事,薛意浓把徐疏桐搂的更紧了。双臂有力的固住了她,生怕她会长了翅膀飞走一样。徐疏桐任由她搂紧,不言不语,暗暗陪伴。 体会着她内心深处的不忍。 这次要杀的人,必定不少,对薛意浓而言,亦是心理上的挑战。 不久后,两人熟睡,薛意浓的手,才松了一些。 翌日醒来,四光相对,情态极为痴缠。早已情难自禁的靠近了,几分试探,呼吸渐渐乱了,四片嘴唇黏在一起,难舍难分…… 第56章 有人约会娘娘,皇上会醋意上线么? 56 起床后,两人一如往常,并未过多流露出亲昵。吃过早膳,薛意浓有一点休息时间,就闲坐着和徐疏桐说话,她道:“今日是阴历二十七了,按照规矩,今儿是最后一班朝,就要放假了。” “是么,快过年了。”徐疏桐感叹一句。 “朕想问问你,你要不要留下来呢?”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出席的宴会,薛意浓只觉得这放假比平时还要忙,要是徐疏桐走了,她这刚尝到了恋爱滋味儿的人,要寂寞了。 徐疏桐道:“这不合规矩,我又不是宫中人。皇家聚会,我在场不合适,再过一天,就打算回府中。”存惜在一旁听得咋舌,她可一早就发了书信,说是要留在宫中过年,怎么娘娘这会儿变主意了。徐疏桐看着她那张若有所思的脸,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只是一笑。 “要回去的呀。”薛意浓听后,十分失望。立马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朕已经让任公公传话出去,说是要办一场捐款宴会,到时候少不得你的。” “皇上打算哪天办,我就哪天过来。” “哦!”她也知道,徐疏桐莫名在场,的确会有诸多不便,但是想到分离,她有万分舍不得。她竟多了离别愁绪,有些怏怏不乐。 这时任公公进门来,回禀皇上交代的事已办妥,顺便提醒她该上朝了。薛意浓站起身,准备要走。徐疏桐道:“等等!”薛意浓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就见徐疏桐起身走向了衣架,拿过那件月牙白的狐裘,她的手轻轻的扫过毛领,毛领光滑柔软的就像水一样,“路上冷,穿上吧。”她轻轻的搭在薛意浓的肩膀上,给她系带子,替她拉了拉,“早点回来。” 徐疏桐的手从薛意浓的脖颈处,慢慢的滑了下去,停在薛意浓的小腹处,薛意浓从披风里伸出手,握了一握,然后转身出去了。 徐疏桐望着下足了狠心,才能断掉对她不舍得的薛意浓,只觉她那一转身,何其潇洒,寒风吹拂披风,飞卷而起,那绣在上面的金龙,也像是要一飞冲天一样。 徐疏桐看着,不自觉的痴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谁能猜到这样一个翩翩的皇帝,竟是个女人呢!她长长一叹,对上的却是存惜揶揄的笑容, 存惜摇头晃脑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娘娘的演技越发的高超,连奴婢都有些分不清楚真假,娘娘您说是吧!” 徐疏桐抿嘴笑了两声,“肚子还没饿?吃东西。” “切,就会转移话题。娘娘,您不说今年不回去过年的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就是说呀,怎么会这样呢?”她似是问自己,又似问存惜。 存惜嘟嘟嘴,自觉没意思,反正徐疏桐从来做事都有打算,这回大概又在施‘欲擒故纵’了。这会儿皇上正在兴头上,可不能给太多的甜头,要拘着点儿。 上朝的路上,落雁很多次偷偷的望向薛意浓,她心里埋了话,不得不说,只是看薛意浓毫无反应的样子,她也着实无趣了一把。 薛意浓并没看她,却道:“有什么话你说吧。”再看,再看她都要跟雪似的融化了,而且看了她这么多次,说不知道那是假的。 “皇上,夫人把奴婢今天要做的活儿都抢了呢。”落雁心里别扭的很,这徐疏桐果然对皇上‘图谋不轨’,无事献殷勤。 “那不是正好,你可以偷懒会儿。” “皇上,那是奴婢的职责。可是徐夫人抢了做,您不觉得有点儿过头了么,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落雁对薛意浓满不在乎的态度很不满,她都暗示的这样清楚了,皇上怎么能装得不清楚。 “她又奸什么,盗什么?” “这还不明显,图您呗。” 薛意浓笑道:“朕?朕有什么好图的。”落雁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女人喜欢女人算什么,她还没搞清楚,得找个时间向存惜请教一番。 她很肯定道:“总之,您要小心。” 薛意浓满口答应,“好吧好吧。” 锦绣宫。 有个清秀的小太监低头走过来,从袖内摸出一个金色带点黑色斑纹的小荷包,递给了门外值守的太监,那太监眼睛往四处一溜,收了东西,问道:“什么事?” “劳烦请将这封信给徐夫人,务必送到她本人手里。”说着拿出一封信出来,那值守太监收在袖内。 “放心。”彼此点头,离开了。 值守太监入了屋内,将信转给徐疏桐。徐疏桐看着这白色的信封,没有留任何名讳,心中奇怪,问道:“谁送来的?” “是宫中小太监,眉眼有些生疏。” “是么,我知道了。” 待值守太监出去,存惜凑了过来。盯着信看了半天,问道:“谁写来的,娘娘小心。”此信来历不明,恐里头别有猫腻,万一信封上涂了毒,中毒如何是好。徐疏桐自然很小心,在手上套了东西,这才打开了信,知道是薛轻裘的笔迹,才略略放心。 “是恭敬王。” “他找娘娘有何事?” 徐疏桐冷笑道:“还有什么,约我见面。” “那娘娘会去吗?” “去!去看看情况也好,我也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话交代,此时,不宜撕脸,要稳住他才好。” 存惜点头,疑惑的拉长了语调,“那皇上那边……” “这事皇上早晚会知道,瞒不过她,不如直接告诉她,看看她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取得皇上的信任。” 存惜道:“不错。” 薛意浓下朝回来后,放假的日子正式开始了,她显得极为轻松愉悦,任务已经布置下去。同时,暗地里的彻查也就此开始。 “疏桐,上午都做什么了?” 徐疏桐笑道:“能有什么,不过跟过去一样。到是有件小事,要和皇上合同参谋。”说着,她拿出了薛轻裘写来的信,“恭敬王与我约了地方,说是要找我谈话,皇上我是去好呢?还是不去。” 薛意浓并未接信,她早已收到消息。薛轻裘让人传信给徐疏桐,不过她只当一般私人信件,哪怕是涉及到恭敬王,也没有过分敏感。 只是徐疏桐自己说了出来,显见得是拿她当自己人,不瞒着她,她心里很高兴,道:“这事有你自己做主,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回了,朕不能干涉你见人的自由,这点肚量朕还是有的。只是有一点,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徐疏桐还没怎么的,旁边的存惜大乐,大感动,“皇上真好!”要知道女子私下会见男子并就有很多顾忌,但是薛意浓的‘宽宏大量’,很戳存惜的心,本对她有五分的崇敬之心,如今加到了十分满。但随即她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皇上就不怀疑夫人?” “怀疑什么?” “怀疑她和恭敬王之间藕断丝连,彼此的关系不单纯,借着这次见面幽会,儿女情长。” 薛意浓清了清嗓子道:“朕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如果疏桐要选他,朕没有意见,不过错过朕,可是疏桐的损失。疏桐是聪明人,会想清楚的。” 徐疏桐送她两个字——臭美! 存惜在旁笑道:“就是,有谁比得上皇上英明神武,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奴婢对您的仰慕之心,就像屋外漫天的雪花一样,简直停不下来。” “天啊!朕岂不是被你塑成了雪人。”薛意浓大呼小叫,表情夸张,惹两人大笑。 翌日傍晚,徐疏桐和存惜准备坐马车离开。离别之前,与薛意浓说了几句,存惜道:“皇上放心,奴婢一定会保护娘娘,一根头发都不少的给您带回来。” “好,朕会派暗卫在暗中保护你们。” 看着她们挥手作别,帘子放了下来。车铃声叮叮当当的响着,马车渐行渐远,在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 薛意浓如同暖阳般的笑容放了下来,柔和的目光也变得深邃,像是看不清楚东西一样眯着,一直盯着徐疏桐的马车消失的方向,她身旁早有御林军驾过马车来,提醒她道:“皇上,车来了。” 薛意浓转了身,踩了条凳上去。当帘子放下后,才缓缓道:“驾慢一点儿,跟着她们。” “是。” 薛意浓斜靠在马车里,单手撑着下巴,车内的光线不甚明亮,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此举,并不是不放心徐疏桐,而是不放心薛轻裘,这可是多事之时,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薛轻裘和徐疏桐约见的酒楼,她早已提前一天让人包了下来,现在坐在里面的客人,全部都换成了她的人,团团的把徐疏桐包围在她的视线之内,另外,她也想知道,薛轻裘这次找徐疏桐又是为了什么。 却说薛轻裘在徐疏桐来之前,来到了约定的地方,京城最大的酒楼——飞鹤楼。飞鹤楼占地面积不大,只三层,可是位置占的极佳,占住了交通要道,四处往来的商客都要在这里歇息,慢慢的有了名气,来得人也就更多了。 薛轻裘看了一眼招牌,径直走了进去。他身后跟了一位书生打扮的徐幕僚,还有几名侍卫,并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他知道这次与徐疏桐见面,是瞒不了薛意浓的,索性也不瞒她,大大方方的进门来。 眼睛往四周一扫,他一进来,就吸引了很多的眼球。不得不说,薛轻裘玉冠华服,人长得也是高大英俊,往人堆里一站,整个高大上的气质就开始爆棚了。吸引人多看两眼,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今日,他观这些人却有些异样,无论男女老少,都有点精神奕奕的过头了,心中冷笑一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搞不好是那位小皇帝派来监视他的。 他装作不知,上了三楼,要了雅间。三楼的客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位,薛轻裘也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只是一般的富人,身上满带着铜臭味,两只小眼睛,眯的跟铜板孔似的,人见他看他们,他们也好奇的看两眼,然后撇开脸去了,谈自己的生意,所见所闻去了。 薛轻裘在心里骂了一声‘蠢’,料他的身份,也该在三楼,可是薛意浓却在一楼埋伏下人手。 他坐了下来,让徐幕僚和几个侍卫坐到了隔壁。一边喊小二过来沏茶,却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好茶壶,茶叶,“用我的吧!” 小二点头弯腰,双手紧紧捧住,生怕跌了,碰了,弄坏了,他可赔不起。去厨房倒热水冲茶去了,薛轻裘摆了两个茶杯,等着徐疏桐到来,看时间差不多也该来了。 第57章 娘娘遇险了,皇上您在哪? 57 楼下,徐疏桐的马车已经到了。车夫嘴里‘吁’着,拉紧了马缰,转过身,隔着车帘子道:“夫人,到了。”车夫跳下马车,拿出条凳,存惜先掀了帘子出来,见外头依稀点了几盏灯笼,她踩着条凳下来,又伸手过去扶徐疏桐。 徐疏桐一手掀着帘子,头一低,人已经出来。她身上裹着一件红色的狐裘披风,头上戴着帽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一边伸手过来,扶住存惜,下了马车。对车夫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们。” 车夫看了她们一眼,道:“是。” 两人刚入到门口,屋内无数目光扫过来。目光是警惕的,在见到她那一刻,又像是没看见似的,又继续吃起来,这景象实在怪异,他们的举动太整齐划一,让人看着起疑。 存惜拢着手,小声在徐疏桐耳边道:“娘娘,皇上的人马来了。” “可不是么。”都什么人哪,太傻帽了,让人一眼就看出不正常来。薛意浓啊薛意浓,你是来搞笑的么?徐疏桐叹了口气,上了三楼,亦在四周一扫,不过是几个平民富商,见她用帽檐盖住脸,不禁眼中多了几分好奇之心,顺着她的方向望一望,像是回不过神来似的。徐疏桐看见了薛轻裘,径直向他的所在走了过去。 “你来了,坐!”薛轻裘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谢王爷。”徐疏桐福了一福,在薛轻裘的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掀开了头顶上的帽子,看了薛轻裘一眼。 这时小二过来,笑道:“客官,您要的茶来了。”看见徐疏桐时,发现这里已多了一位女客,看见她倾城的容貌,不由得手抖了几下,差点把手里的紫砂壶抖到地上去,他心里一惊,幸好拿得稳当,不然一条小命也不够赔的。立马回神,送上茶壶,轻轻的放下,继续问道:“客官,您还要些什么,是否上一些点心?”小二垂眸问道,他还没有蠢笨的问上什么菜。 薛轻裘道:“好。拿你们这里的招牌点心上几样。”小二应着去了,薛轻裘笑望着徐疏桐,“疏桐魅力不减当年,似乎比过去更美了!”他长叹道,看向徐疏桐的眼中,带了几分明亮的光彩,也像是被迷住了一样。 只是当他认真去观察徐疏桐时,真觉得跟上次见面有了很大的差别,他没有看出为什么来,便认真谈他要说的事情,“想不到这次进京,你就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宫里的眼线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看来你现在很得小皇帝的宠爱,我就说过,只要你去做,没有做不到的,没有任何人能抵抗得了你的美丽,怎样?” 徐疏桐轻轻的笑道:“王爷什么时候说错过。” 薛轻裘对这样的恭维很是满意,提起茶壶,将茶水倒入徐疏桐面前的茶杯中,茶水滚热,倒出时,从壶嘴里冒出白烟。细水无声,静静的入了茶杯,荡漾起微微的涟漪。薛轻裘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道:“尝尝看,我从封地带来的。” 徐疏桐谢过,手指握起了茶杯,用袖子遮了遮,一根细长的银针自袖内而出,试过无毒之后,才安心饮用。浅浅的尝了一口道:“好茶!” 薛轻裘也慢慢喝了一口,徐疏桐的小动作,他当然晓得,这可是他调.教出来的人,那点事怎能瞒得住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举动会落在他身上。他两颊的肌肉微动,又隐忍了下去,“喜欢的话,就带点儿回去,我这次带了很多出来,东西还是自己的好,人么,还是故人好。”他感慨道,眼睛却是看着徐疏桐的。 “是呀,东西还是自己的好。不过人么,未免是故人好。” 薛轻裘‘哦’了一声,扬了扬眉,“这是何解?” “若真是故人好,岂有喜新厌旧一说。你们男子自然不在乎,我们女人对这句话可是深有体会。王爷这次来,不会是找我闲聊的吧?” “难道你我就不能有闲聊的时候?” “当然可以。”只不过她太了解薛轻裘,这个男人眼里,匆忙的怕是没有和她闲聊的时间,有那个时间,他自然忙着筹划,哪有空跟她费口舌,她看了看薛轻裘,不是认不清他,而是想到自己曾经糊里糊涂的喜欢了这个人,那样的自己也太蠢了。 这个人,对她分明毫无感情。如果说有,也是利用的感情,他那双眸子深不见底,最深处有隐忍的光在滚动着,最深处,是他对权力的渴望,做一切事,都是为了那个目的。 而自己,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之所以到现在还搭理她,无非她还有些利用价值,想到此,徐疏桐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 看的对面的薛轻裘,极为不自在,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如此诡异的笑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徐疏桐道:“王爷想聊点什么呢?”是话忆少年时青梅竹马的画面,还是别的。 薛轻裘笑道:“什么都可以聊,聊聊你在宫中的生活如何?小皇帝待你可好。” “我们聊天,何必提到她。” “是。确实不该提到,你这次靠近他,他没有怀疑么?看来他还是对你少防范,不过这样还是不够的,你还要再加把劲儿才好,最好怀了他的孩子,那你的地位就牢固了!当然,你该知道,我是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的,你还要做我的皇后。”薛轻裘不想把话说太过绝情,他知道,若真那样会惹怒徐疏桐。所以,他表达了一点自己的不甘心,不情愿。但听在徐疏桐的耳里,那些话,简直连泡沫都比不上。该用屁来比,简直就是‘放屁’。 徐疏桐隐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生气,因为她此刻恨不得两巴掌冲薛轻裘的脸上扇去。她发现自从自己觉悟后,发现薛轻裘不要脸的恨不能对着他的脸踩两脚,到底要多瞎,才会看上这么一个人。 越是气恼,徐疏桐就笑得越发灿烂,仿佛想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怒意一般。“我知道王爷怜我,只是这事怕不能够了。” “为什么?你不愿意?”薛轻裘急急追问。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迫切,好像巴不得徐疏桐去做一样,他立马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事太难为了你,只是你就算可以进宫,太后那一关,也不好过。太后为子嗣计较,就算不接受你,也会接受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可要想清楚,这对我们的未来都有极大的好处,若你不想生小皇帝的孩子,那么……” 徐疏桐盯着薛轻裘看,她仿佛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死死盯着,让他住嘴,那种荒唐的事,他怎么想的出来。 薛轻裘被她盯得很不自在,心里直犯嘀咕,徐疏桐今儿这是怎么了?“那你愿意生我们的孩子么?” 这句不要脸的话,终于说出口了,要是换作以前,她也许一百个一千个心甘情愿,只是现在,还是算了吧! “我已经伤了身子,不能了。”徐疏桐轻轻的说道,一瞬间灭掉了薛轻裘的所有幻想,薛轻裘想要自己的儿子,代替薛意浓的。到那时候,就算他坐不了皇位,他儿子也可以,但徐疏桐的话,让他顿时变得颓废起来,只是这样的颓废是很短暂的,他很快恢复如常,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恭敬王了。 “是吗?真可惜。”他的脸上半分可惜也没有,想到徐疏桐这样的女人,被薛轻衣霸占过,薛意浓也可能已经染指了,而他,到现在都没有碰过她一个手指头,心里头有极端的嫉妒感,不平衡。 仿佛拥有徐疏桐,是身为皇帝的权利一样。 薛轻裘在那一刻,生出了龌龊的心思,他要占有徐疏桐。之前徐幕僚就跟他提过,女人是会变心的,她离得这样远,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现在徐疏桐已经很少写消息回去,自己若不来找她,她都不会找自己。 他深深怀疑,徐疏桐已经没有那么爱他了。 时光可以消磨很多东西,包括当时心头上火热的感情。 “对了,我听闻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上要举办慈善宴会,我这次也带了不少珍宝过来,也要来竞价拍卖。”他从袖内拿出一颗夜明珠,那珠子格外的大,珠子周围还镶嵌了很多的装饰品,递给徐疏桐道:“这个给你,以你的名义捐赠出去。” 薛轻裘那颗夜明珠出现的时候,有许多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薛轻裘略得意,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珍品,就算皇宫也未必有,稀罕的很,这些富商想来眼光不差,不认得也知道是宝贝。 “这怎么好。”徐疏桐不肯要,“王爷想要捐赠,自己捐也是一样。” “不一样的,有时候拐弯抹角的做事,要比直接给来的妥当。我拥有皇宫里没有的东西是很危险的,而你的身份,却未必。而且有你捐出去,比我捐出去,能获得的好处更多。皇上会对你刮目相看,这次捐款是为了老百姓,你以前的名声也会刷新一下,同时也是对皇上的支持,想来他会更加的看重你,太后自然也会乖乖闭嘴,后宫嫔妃不多,你这样做,无疑是最出风头的。” 当然,他暗地里做的这些,想来薛意浓也会很清楚,也会记得他的一份好。 徐疏桐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让存惜将东西收了,又再次谢过薛轻裘的慷慨解囊,“要不是王爷设想周到,我还不知道送什么好呢!” “没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你好我就好。趁着这个机会,取得皇上的信任要紧,你这风头一出,就算日后再有女子进宫,怕也万万不及了。” 不管是眼下,还是考虑到日后,徐疏桐都是无可比拟的。薛轻裘十分骄傲的欣赏着自己调.教出来的作品。此事交代完毕,两人喝了茶,吃了一些点心,徐疏桐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浓黑一片,忙起身道:“出来很长时间了,也该回去了。” “这么快。” “是,和皇上约好了。晚回去了,她会担心的。” 薛轻裘笑得很柔和,“看来他待你到是不错,只是这次见面,怕是瞒不过,你可有说词?” “王爷放心,我早向皇上禀告过,说是出来叙旧,恐在宫中见面,多有不便,毕竟人多嘴杂,皇上也允了。”说完,向薛轻裘福了一福,“王爷无其他事,那我就走了。” 她刚将帽子拉上,就听薛轻裘幽幽的问道:“这些年,怨吗?” “没有。”徐疏桐的声音平波无奇,只有她明白,这期间的酸楚。只是一个‘怨’,又怎能代替她吃过的苦头。 “哎,我常常在想,把你送到他们身边,是不是我错了。” “王爷是不会错的,王爷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 听徐疏桐这样说,他略微放心。看来徐疏桐并没像徐幕僚猜的那样,忘记了过去的情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徐疏桐喝过的茶杯,嘴角浮现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王爷亦是,告辞。” 徐疏桐带着存惜离开了。 隔壁的徐幕僚和几个侍卫出现在薛意浓的身边,他们都没有说话,而是将茶壶里的水倒掉,与杯子一起被放在了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里,薛轻裘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走吧。”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走过一楼时,薛轻裘嘴露一抹嘲笑。薛意浓竟然把这些人找来监视他,太别扭,太拙劣。然后带着手下人,大踏步的走出了飞鹤楼。 薛轻裘走后,三楼也有几个人下了楼,他们出了飞鹤楼之后,却将一卷纸交给了街上接头的人,然后又走入了人群当中。 东西层层相递,到了暗卫的手中。他站在薛意浓的马车前,道:“主子,夫人已经离开了飞鹤楼,马上就该过来了。”掀了帘子,将那卷纸交给了薛意浓,此时,马车的暗格子已经打开,夜明珠照得整个车间非常的明亮,薛意浓看完之后,搓揉了几下,纸张已经粉粹。 这卷纸上记录的正是薛轻裘和徐疏桐的谈话,当然,他们的谈话是不会轻易被偷听的,而且安排的人为了不被起疑,也坐得很远,那些人,有读口语的本事,至于一楼,不过是故意安排来迷惑敌人的罢了。 薛意浓道:“去接她。” 她要给徐疏桐一个偶然的相遇,一个精心的礼物才是。 想来,她会又惊又喜。薛意浓一股笑意,染上眉角。 且说,徐疏桐出来时,存惜有话要问。徐疏桐只是摇头,让她到了车上再说。登车后,车里点了小小的蜡烛,用琉璃罩住,车夫稳稳的驾着车。存惜道:“娘娘……”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吧。” “不知道奴婢是不是听错了,恭敬王是不是嫉妒了,要和您和好。”存惜有些不确定。 徐疏桐冷笑一声,“和好?他是打我的主意,心里不平衡罢了。”薛轻裘的示弱,太矫情做作,怕又是他背后那位幕僚的主意,这么多年,她以前听薛轻裘提起过这位背后人物,但她却没能亲眼见过一次,薛轻裘瞒着她的,怕不止这件事。 “您是说……他想让您怀上他的孩子,然后冒充是皇上的?” “也许他是打算过的,这不算一个坏法子。不过皇上是难得的君子,不欺暗室,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他真当皇上是瞎子不成。”徐疏桐在心里嘲笑薛轻裘的自以为是,他哪里会知道,薛意浓根本就是个女的,她和她根本连只小鹌鹑蛋都生不下来,真是白费心机。 徐疏桐有些气愤,还有些昏沉,眼皮开始沉重的上下打起架来。顿觉不妙,“存惜。”她喊了一声。 存惜立马察觉到了徐疏桐的异样,“娘娘,您怎么了?”她就看着徐疏桐眼睛一翻,倒在她的身上,任由她怎么摇也摇不醒,还掐了半天的人中。看到这种情况,她也急了,忙掀了帘子,对车夫道:“快点回宫里。”却发现,早已不是来的那条路。不由得脸色一变,道:“你是谁?” 车夫并不答话,反而扬起马鞭,加速前进。存惜一把抓住车夫的衣领,喝道:“还不停下,你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没有听见我说话么。” 车夫不说话,依旧赶车。存惜焦急着,看着马车里软成一滩泥的徐疏桐,情知事情不妙,想要跳车,却又不好把徐疏桐一个人扔在车里,只是拿车夫问话,手已经向车夫劈去,却没料到,车夫竟然躲开了她的攻势,而且还有余力和她缠斗,马车因为两人的打斗,不断的扭来扭去,摇摇晃晃,看着十分危险。 而另一边,薛意浓的马车慢慢前行,等着与徐疏桐会合,却没有能遇上。薛意浓靠在马车里,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划着。外面暗卫落在马车顶上,半蹲着身子,急急来报,“主子,我们的人遇袭。”他的额头亦有血迹流淌,只是没有去在意伤势,而是将消息带到。 “什么情况?” “我们一路护送夫人,不知怎么夫人的车,驶向了另一条路。想着是夫人要车夫如此行事,可是看到存惜姑娘与车夫缠斗,那车夫的功夫不弱,料想出了意外,兄弟们正要上去帮忙,从暗地里冒出许多杀手来,人数颇多,我们寡不敌众,已经死了好些个……” 薛意浓的气慢慢沉下去,“赶过去!”一边吩咐驾车的御林军,“去通知人,要好手,逮住人杀了就是。”御林军跳下马车,让暗卫驾驶,他打了个唿哨,一直跟着的部下,立马一一传递,大家赶着集合。 薛意浓咬着自己的手指,在琢磨着什么。到底是谁要跟徐疏桐过不去,不管是哪个,敢在京城里动手,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还是天子脚下,想翻出浪花来,可没那么容易。她尽管很担心徐疏桐出事,但很多次的经验却告诉她,越着急越容易出事,她缓缓的吸气、呼气,来平缓自己的情绪。 暗卫因赶着救人,驾车速度极快,也就顾不上稳当了,他歉意的说道:“主子,顾不得稳了。” “没事,驾你的车。” 落雁一直跟着薛意浓,只是暂时无事,就出去买小零嘴儿吃去了。手里正送着瓜子,就听见了御林军的暗号,哪里还顾得闲闲的慢走,一皱眉道:“不好,出事了。”把小零食往腰间一别,上了马,幸好今日骑马出来,拍马而行,尽管天上仍有落雪,但大街上人来人往,早就被踩烂,清扫,所以骑马亦不妨事,只闻得哨声,找着人问道:“皇上呢?” “去追夫人的马车了。” “往哪个方向去的?” 那人一指,落雁拍马而去。 心里担心薛意浓会出意外,一边怪徐疏桐多事,天都黑了,还约会恭敬王,要是因为她而让皇上受了损失,看她还有什么脸待在锦绣宫中。 落雁骑马很快就追上了薛意浓的马车,“皇上。” 薛意浓道:“去追存惜她们。”落雁骑在马上,看得很远,已隐约看到前方有马车的影子,立马追了过去。看见存惜正和车夫在打斗,两人各有损失。存惜手臂上早中了一刀,划开厚厚的棉袄,鲜血染红一片,她顾不得伤,听见马蹄声来,趁空抬眼一看,却是落雁。 喊道:“落雁,快过来帮忙。” 落雁早从马上跃起,拔了佩剑过来相助,两个斗一个,那车夫不敌,就要逃跑,早被存惜一脚踏翻,拿住了,追问道:“到底是谁派你过来的?” 车夫不说,意图咬舌自尽,被落雁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塞在嘴里,冻的哆嗦,还嫌弃不够,又抓了把泥,被存惜阻止,这要是塞下去,还说什么。车夫眼睛向旁边看着,袖内又有匕首摸出,就要刺伤存惜的腿,落雁看见,手里的剑投掷过去,从手腕处钉住。存惜看见,恨意不决,“还想杀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为什么要背叛夫人?”早俯下身去扇了两个巴掌,却扇出一张人皮来,“他奶奶的,竟然是易容。”夜晚光线本不大好,所以易容的痕迹很难发现,这一扇却扇出蹊跷来。 第58章 皇上被催生子,皇上要抓紧啊 58 存惜正要拿灯笼过来,看清楚是哪个。御林军大批过来,与暗卫一起解决了暗中的人,向这边拥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车夫一看情形不对,竟咬了藏在牙齿内的毒囊,瞬间七窍流血而死。 等存惜、落雁发现,为时已晚。 存惜踢了踢死尸,道:“可惜了,什么也没问出来。”这时,又一辆马车到,薛意浓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惨状,不忍相看。 落雁赶紧奔到薛意浓身边,“皇上,死了。” “没事,朕早猜到会是这样。”暗中有人想对徐疏桐不利,自然是不会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她何必多此一举,“只是有时候死人比活人会说真话,把尸体拿回去,让红莲验一验。”她记得她的御医,似乎对研究人体颇为感兴趣。 落雁:“……”吃惊的说不出话。 “既然没事了,那就回去吧!存惜,你的伤如何?还挺得住么,简易的包扎一下,朕的马车里有药箱。疏桐呢?” 存惜指了指马车,“回皇上的话,夫人还在车里。” “没事就好。”薛意浓缓缓的说道,这一夜的天似乎特别的黑,特别的冷。而当她知道徐疏桐没有事后,紧绷的神经也为之一松。她所有的担心,都不见了,轻快的踏上马车,将徐疏桐抱出来,塞进了自己的马车里,道:“回去吧,记得把道路打扫干净,不要吓着其他客人。” 被杀死的死士和暗卫,都得了处理。 马车里,薛意浓不发一言,让徐疏桐靠在自己怀里。徐疏桐仍然睡的昏昏沉沉,像个死人一样。存惜坐在一边,正用匕首割了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疤,好在有棉衣阻着,虽然血迹流了很多,但伤的并不深。 落雁寻出药箱,为她用酒消了毒,涂了药,用纱布一圈一圈的裹起,打了个结。看着她露出来的雪白一段藕臂,拿了毯子让她围住,别冻着。 存惜感怀其细心,用感激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落雁别过头去,概不受理。 此时一直沉默的薛意浓开了口,“存惜,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存惜就将两人与恭敬王见面,后来上了马车,徐疏桐突然昏迷的事说了,“奴婢检查过了,不像是中毒,到像是中了迷药,只是奴婢一路陪伴,并没有发现什么稀奇事,稀奇的人,这就怪了,奴婢还好好的,夫人却……” 不管那下迷药的是谁,似乎没人要徐疏桐的命! 回到宫中,薛意浓吩咐所有人都不准提起此事。恐太后他们知道,又要闹出多余的风波来,然后几人回了锦绣宫中,落雁去请了林红莲过来,林红莲诧异,“又是那位?”落雁点头,“又出事了?”落雁继续点头,林红莲口道:“麻烦,她来之后,我就格外的忙。” 跟着落雁去了锦绣宫,对徐疏桐检查了一番,确定身体无碍才罢。“只是中了迷药,不要紧。不过微臣到很奇怪这迷药是如何中的?” 存惜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她没事,“夫人就跟人喝喝茶,吃吃点心,人家也好好的呀!”她亲眼看见薛轻裘陪着吃了,要说这些有问题,不可能徐疏桐不知道。 “那可能就是别的原因,好了,让她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林红莲看了存惜一眼,见她手臂活动不利落,知是受伤了,也替她诊治了一回,无大碍,只需敷点金疮药,最近一段日子小心别碰了水。诊断完了,盖了药箱,准备回去,就听薛意浓开了口。 “朕留了好东西给你,回去自知。”她很神秘的扫了林红莲一眼。 “是吗?谢谢皇上。”不知道是啥好东西。狐疑着眼睛,望了薛意浓一眼,慢慢的出了锦绣宫,然后不顾地面湿滑的飞奔,回去后,看到一具七窍流血的男尸,林红莲欢喜道:“皇上万岁。” 其余太医看见她这个举动,均露出看怪物一样的表情,这个女人不一般哪!行为举止怪异,不嫁人不说,天天在摆弄那只吃得像猪一样的狗,见到尸体还会狂呼,他们还是离的远点。 见到怪异的林红莲,太医们很有默契的踮起脚尖,像僵尸附身一样,轻轻地撤退。 且说某庄园内,薛轻裘很不耐烦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已经等的够久了,可是派出去办事的人还没有回来。徐幕僚坐在那,看着他,喝着茶。 “王爷莫急,算着时辰,很快就会到了。” 忽然,门外有人脚步匆匆而来。徐幕僚放下了茶杯,摸着自己的山羊短须道:“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他没能把话继续说下去,进来的人满身是血,尽管黑衣并不大能看得出来,但血迹滴在干净的地板上,而且空气里散开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主子,出事了,所有人全被灭口。”他说完这句话,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徐幕僚忙的站起身,快步走过去,看看此人是否还有气息,就觉得眼前白影一闪,此人已被薛轻裘的剑补送了最后一下。 徐幕僚缓缓站起,“王爷,您为何……” “办事不利,而且还有可能把敌人引到这里来。本王看,我们还是赶紧撤退。”他果断的撤退,带着侍卫骑上马,从别的路逃走了,一直回到京城的府邸。等奴婢们端上茶来,喝了一口,才喘息了一下,看了一眼徐幕僚,“幕僚,有话尽管问。” “是,王爷为何迫不及待的杀了那人,也许能从那人嘴里知道到底是谁在坏事。” “不用猜,是小皇帝!”按照计划,徐疏桐这会儿应该乖乖的躺在他怀里了,一定是其中什么人出来搅事。看来小皇帝对她还真是在乎,那就好办了。“不过这次人死光了也好,我们也无后顾之忧了,小皇帝想来也查不出是谁,京城这地面,鱼龙混杂,就算本王的嫌疑很大,可也有不在场的证据不是?只是徐疏桐,似乎有些不乖了,不然她不会听不懂王爷的邀约,徐幕僚你说该怎么办?她要不要动?” 徐幕僚认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王爷,再缓一缓,这颗棋子您在她身上花了太多的心血,就这样放弃,实在太可惜了,她还有用处。本来我们打算让她怀了您的孩子,再诈称是小皇帝的,她现在既然不能生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有她在,亦可以有别的用处。”徐幕僚附耳说了几句,薛轻裘大赞妙计。 薛轻裘高兴归高兴,不过心里还是不大痛快,徐疏桐已经成了他咽喉里的一根刺,“本王怕她反水,做了小皇帝那边的人,那对我们可就大大的不利了。” 徐幕僚笑笑道:“王爷放心,她还要您找妹妹呢!”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的一笑。“只是这妹妹找了这么久,只怕她已经有疑心了,王爷何不趁机献上‘徐疏影’。” “幕僚还真会开玩笑,本王上哪里找那个徐疏影。” “没有有什么关系,咱们可以制造一个。”只要按照徐疏桐的样子,造一个假的进宫不就成了。 “只是这假的终究是假的,她会发现的。” 徐幕僚摇了摇头,道:“王爷有所不知,这江湖中有个造假到巅峰造极之人,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都能办到,只是这位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人家已经隐居多年,怕不好找,最近小人听闻到了一点消息,已经让人打听去了。” 薛轻裘一拍桌子道:“甚好!” 只要有了这个,不信徐疏桐不乖乖听话。徐疏桐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薛轻裘五指紧紧的握成了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翌日,徐疏桐醒来。迷糊之间,心中猛然一惊。四处寻看,才知道是自己的卧房,而躺在身侧之人是薛意浓这才松了口气。 昨晚她晕过去之前,已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薛轻裘在她的茶里做了手脚,就算不是茶,也是茶杯吧!大意了!只是她如何回来的,又看了一眼薛意浓,心道:“莫不是她救我回来的,只是她如何知道这件事?” 想起飞鹤楼中,那一楼的傻帽,她能相信是那些人发现了什么端倪么? 只是薛轻裘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对她准备了两手。就算商量不成,还有后备,他是算定了薛意浓生不出孩子,想要移花接木。 自己不是告诉他,已经坏了身子,生不出来,莫不是他不信,还是心理上有不平衡。不管是哪一点,这件事足够两人撕脸的,他对她无情,就别怪她对他无义。 伏在桌上看护的存惜揉了揉眼睛,睁眼就发现徐疏桐已经醒来,她看了看徐疏桐旁边,薛意浓还睡着,走过去压低声音,道:“夫人,您可觉得怎样?有哪里不适吗?” 徐疏桐抿嘴,摇了摇头,这就要起身。动作轻柔,生怕惊动了身边的薛意浓。起来后,给薛意浓将被子盖好,自己轻手轻脚的穿了衣服出去,到了小厨房,徐疏桐倒了茶,吃了几块温热的点心,才问道:“昨儿我是怎么回来的?” 存惜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自己眼圈儿也红了。“要不是皇上赶到的及时,奴婢和娘娘只怕都要丢了性命。”其实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存惜伤心一回,忽而又展颜欢笑,对于薛意浓这份及时雨,她是左右夸赞了许多遍才罢。 徐疏桐用眼睛剜她,“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收买了,你难道就没想过,可能是皇上的自导自演。” 此言一出,存惜的神情转为紧张。“不会吧。” “在不明真相之前,很多事都是有可能的。”她的价值可不仅仅在薛轻裘那里起作用,在薛意浓这里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怪徐疏桐有所怀疑,她现在无法相信任何事,任何人。一个人被欺骗过,对任何事都会格外敏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她心里也觉得薛意浓不会做这样的事,这个小皇帝她暂时还能拿得住,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不要轻信任何人为好。 徐疏桐看了看屋外,天已大亮。她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皇上该起了,我去看看她。” 正屋里,薛意浓睁着眼睛,从帐子里探出脖子来,摇着脑袋到处寻人,像一只可爱的小狗。徐疏桐见到,不由笑道:“皇上醒了?” 她走到床沿,就被薛意浓伸手捞了进去。问道:“你这大早上的,跑哪里去了,害朕白白担心。” “我又不会丢,皇上太小心了。” “不小心不行,你不知道喜欢你的人有多少,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朕就怕一时注意不到,你就被人拐走了。”她道,“坐下来说话,朕扬着脖子难受。” 徐疏桐坐下,就见她把暖和的手缩回了被窝。 “哪里有人喜欢我,皇上乱想,除了您,只怕都不喜欢我呢,他们恨我还来不及。”看着薛意浓那黑水晶石一样的眼睛,无论何时都是那样,漆黑如墨,里头泛出莹润的光亮,写着‘真诚’二字,她就没有办法去想,薛意浓会用什么方法来在她面前表演。“昨日的事,我都知道了,多谢皇上搭救。皇上怎么会刚好出现在那里呢?” 薛意浓知她有疑惑,也不卖关子,叹道:“朕哪里是刚好出现在那里,分明是飞奔着去的,昨儿待你走后,就坐卧不安的,你一离开,朕就想你想的要死。”说到这里,她脸微微的红起来,有些不敢与徐疏桐对视,觉得自己太矫情,又继续说道:“本想着你和恭敬王谈完了事情,接你回来,再逛一逛街,哪知道听说你出了酒楼,半天都没过来,疑心出事,这才到处找来着,找到你,你已昏在马车里,只有存惜一人忙着与车夫缠斗,听说那车夫是人易容而成,真的那位,只怕已经遭了敌手。”她垂着睫毛,静静的说道,其可惜的意思,竟丝毫不避。 徐疏桐抓住了薛意浓的话柄,“您接我去了?” “是想这样来着,结果……”薛意浓皱了皱眉头,难得想耍个浪漫,结果反而出了这样的事。徐疏桐的手已伸过来,在她耸起的眉头上一划。 “不要皱,一皱,就会老的快。” 薛意浓又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了一握。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徐疏桐。赖床不久也就起来,虽是放假,但薛意浓也无半分松散,到了上午,暗卫来报,已经找着车夫的尸体,在上茅厕的时候被人杀了,脸已血肉模糊,脸皮被人撕了。 “那就焚烧了,车夫家属好好抚恤。” “属下明白。另外,恭敬王府那边,有消息传来。”暗卫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竹筒,双手恭敬的递给薛意浓。 “好了,朕明白了,去吧。” 待暗卫走后,薛意浓才拿出竹筒里的小卷纸,那边已查的有些眉目,薛轻裘的府中,除了一般的洗衣做饭的婆子,扫地的奴婢,并没有什么年轻貌美的女子存在,而且他向来很少与女人说话。 薛意浓把卷纸捏在掌心里,外头徐疏桐的笑声已到,她怕薛意浓屋中有人在,特地吱声一下,薛意浓一笑,道:“疏桐进来。”徐疏桐早端了一小碟子春卷过来,薛意浓问道:“怎么想起做这个?” “这几天宫里忙着做糕点的多得很,料定皇上吃多了怕腻,特地弄些小玩意儿来给您换换口味,也算感谢皇上的救命之恩。” 薛意浓早伸手拿了一个,被徐疏桐剜了几眼,“皇上怎么也学小孩子了,不洗手,也不知道用筷子。” “嘿嘿。”薛意浓略得意,有个人在身边‘□□□□’,还是挺有乐趣的,而且徐疏桐向来是三分□□,三分嗔怪,四分撒娇,弄得她心里怪舒服的。恨不得一把捞到怀里来坐着,让她陪着说会儿话。只是手上已沾了油,不肯再把徐疏桐的衣服弄脏了,吃了几口才道:“你妹妹那事,有些眉目了。” “是吗?”徐疏桐隐隐期待,只是不好表现的太过分。 “是,恭敬王府中并无你妹妹的踪迹,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恭敬王威胁不了你,而且朕已让人查过,是否还有什么别院,地下室的,结果,还是这样。疏桐,朕能为你做的,都为你做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薛意浓平静的望着她,就见徐疏桐面色十分不好,眼中有恨意。她想想也就明白了,薛轻裘这样欺骗,这样利用,徐疏桐只怕把他恨透了。 徐疏桐手里的帕子揉了又揉,发现薛意浓正看着她,忙笑道:“这样才好,至少妹妹现在平安无事。”她分明咬牙切齿,但对着薛意浓,说的这样‘轻描淡写’,让薛意浓生出百般怜爱之意,徐疏桐把这些看在眼里。“皇上放心,我没事的。” 薛意浓点头,未曾再说安慰的话,怕伤了徐疏桐的自尊心。徐疏桐未待多久,就笑着出去了,只是背过身去,早已经双眼通红,眼圈里滚着泪,薛轻裘果然在骗她!她的嘴角浮出阴狠的笑意。 仿佛要吃薛轻裘的肉,喝他的血,把他挫骨扬灰,才能做罢。最好别让她找到机会,否则要让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那么好骗的。 因这事,徐疏桐不痛快了两天。 转眼,已到除夕。宫中的忙碌仿佛停止了一样,百官宴早已做好,只是今年没有去年那么丰盛,外头灾情严重,薛意浓也兴致怏怏,简单的举行了一下,就把所有事交给了余丞相,让他招待百官饮宴。 她自己吃了一点,就陪着家人小聚去了。 家宴摆在了太后的养息宫。薛意浓的家人都到场了,不算那些擦边儿的亲戚,那些,她打算十五那日再请一次。除了太后这位姑妈,就是自己的父母亲,姐姐、姐夫、外甥,外甥女,妹妹,余时友,还有她。 即便是这样,也费了两三桌。 姐姐、姐夫们这些年可真没少闲着,开枝散叶,就那些大小孩子们,就坐了两桌,还不算那些庶出的。 薛意浓上有三个姐姐,都是一溜儿的美人,端庄大方,不过她们出生的早,现而今都近三十五六年,这年纪,放现代还算得黄金年龄,不过她们头上已略现出几根白头发,眼角亦有鱼尾纹堆砌,在家中并没少操劳。 薛意浓的目光移到三位姐夫身上,平时忙,她还真没空见这些人,这一见,就有些不满了。姐夫比姐姐显得更加苍老,她记得自己让人查到的情况,这些姐夫也就是近四十来岁,都有五六十的样子,面色发黄,好像长期营养不良一样,比她的老父亲薛定山还不如,人家六十好几,目光闪烁,一股子的精气神,再观这几位,不免想到平时养尊处优,不运动,不干活,竟在胭脂粉里乱折腾了。 薛意浓看着摇了摇头,这样下去,没几年就要呜呼见阎王去了,再有,看这些人,只怕难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看来想要收拾那些居心叵测的,她还得另外再培植人才。 有薛定山在,自然这家宴还是他说了算。他说了几句开场白,祝福的话,大家一起闷不吭声的吃东西,男子们坐了一桌,喝着酒,说些京城里的新闻时事,难免乏味。 薛意浓坐了会儿就坐不住了,只得意思的陪坐了会儿,就去女眷那边,陪贺太后了。坐在女眷里,到也不碍眼,姐姐们十分亲热,“皇上,这都成亲几个月了,有好消息没有?”她们刚把这话问了皇后一遍,皇后不语。大家都是女人,自然晓得这问题出在弟弟身上,不免多此一举,有此一问。 “朕福薄,还没有呢!” 太后道:“只怕不是福薄,是不尽力吧!这再贫瘠的庄稼,只要下足了肥,四时勤勉,终究有收获。要是不去播种,不去浇水,只说福薄,皇上您说这是不是不大好呢?” 薛意浓尴尬,只道:“太后说的是。” 第59章 饺子好吃,表白更是往不要脸上来 59 闻的太后的话,余时友第一个低下了头,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怕与薛意浓的眼睛对上,以为这一切都是她告的状。而在桌的众人中,薛意浓的三位姐姐,则是用同情且充满了然的目光望着余时友,她们这样做,无非是同为女子,深有体会罢了。彼此望了一眼,心道:“世上男子大多数都是薄情寡义,又何况君王。”尽管这个人是她们的弟弟,然而女子的身份,让她们站到了余时友的阵营。 薛意浓一时成为孤家寡人,微笑都笑不出来了。 桌间有一人一直冷笑旁观,薛意浓目光一扫,却是薛渐离,她的双胞胎妹妹。今日薛渐离也穿一身男装,只耳朵上挂了两个耳坠子,与薛意浓略作分别。 薛渐离原本冷笑的,突然灿烂的笑起来,对太后道:“太后姑妈,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四哥哪里偷懒了,他分明是勤快的很,每日里不是与那位红颜知己四目相对么,人家的热乎,您没看见,可不要冤枉了他,要说也只能说,他呀,耕错了田。” 太后恍然大悟。 席间其他人则变了脸色,三位公主自不必说,连那些小郡主们,也不大高兴,薛意浓也不例外。 余时友坐在薛渐离上首,见她说出这个话来,知她是为自己鸣不平,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败薛意浓的面子,只怕他这里子面子都过不去,私下用手拽了薛渐离的衣角,用眼睛示意她别再说了。 薛渐离知觉,也晓得这位皇兄,已不是她的四哥,在这样多人面前这样随随便便的批评他,皇帝的威严不可随意践踏,因此赶紧住嘴,点到为止。 不过薛意浓还是不悦了,脸色深沉。 大公主起先说了话,嗔怪薛渐离,“五妹不可胡说。男子三妻四妾本来就很正常,何况皇上兼着天下重任,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知心说话的人。”大公主这样说,一则缓了薛意浓的尴尬,二则也希望有自己的责怪来减轻薛意浓的怒气,让她别再怪薛渐离了。 薛渐离知其用意,向大公主投去感激的一瞥。 只是薛意浓又如何不知道她的用意。然而,她此刻心中却另有盘算,今日家宴没有让徐疏桐参加,她已经过意不去,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麻烦,所以没有把人带过来,若是再让什么人再说她一点儿半点儿的,自己到底舍不得。 因此道:“朕的事,朕自己会管。用不着旁的人乱操心,渐离性子直,朕是知道的,因此不管你说了什么,朕都不会怪你,可是若依仗这个性子,任意妄为,今日朕不计较,难道来日婆家和夫婿还容得你么?你年纪不小了,前段日子母后还让朕为你择门亲事,朕看这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薛意浓淡淡的望了薛渐离一眼,果见她脸色变得苍白,低着头不言不语,知道她不愿意就此时说亲,所以才会在她伤口上撒盐。 不管是谁让自己痛了,她也就不管是谁,一一的还回去。既然当了皇帝,不任性一点都对不起自己,万事忍气吞声,也不是她的性格。 贺太后见她姐妹两个僵持下去,坏了彼此的感情,从中打了圆场,“好了,别光顾着说话,吃菜,吃菜,不然都要凉了。”公主们理会了母亲的意思,也都纷纷劝解。“意浓,你大些,别跟妹妹生气。渐离,还不赶紧给你四哥赔个不是,大家不过说的好玩,话里带刺儿的做什么。” 彼此之间,心中有不忿,看贺太后面上,也都微笑起来。 薛渐离跟薛意浓赔了不是,薛意浓表示不计较,至少面上还过得去。然而皇帝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不管他是谁,薛渐离吐吐舌头,自觉自己与哥哥越来越疏远。她那个软娘子一般的四哥,再也见不到了。 她们大人来来往往,剑拔弩张。 席间有个小家伙抓着一双筷子,咬在嘴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薛意浓,忍不住想和她说话,只是不得空。见大家闭了嘴,才道:“皇帝舅舅,您上次答应我要给我做蚱蜢的,做好没有?” 大公主喝道:“肆冬。” 肆冬很是无辜的扁起了嘴,她没有说错什么事呀! 薛意浓望着肆冬,脑海里难免搜索一番,知她是大公主家的四闺女,不过这位小闺女,如今也穿着男装,做了公子打扮,想来这里头少不得贺太后的主意,又要拿女儿冒充儿子使唤了,前身的薛意浓就格外的喜欢这位小外甥女。 见她问起,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意,“当然做好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给你看,不过朕要卖个关子,到了元宵节那天,请你吃汤圆,再送蚂蚱,你觉得如何?” 肆冬一张小脸上,显出激动的红晕。不由得问道:“当真?”她眨巴着纯真的双眼,望着薛意浓。 “自然,骗你就是小狗。” 肆冬麻利的滑下了椅子,跑到薛意浓的身边,伸出纤细的小指要与她拉钩,大公主看着,想要喝止女儿的无礼行为,但还是被薛意浓摇摇头止住了,“皇姐不要怪她,是朕答应她的,自然要做到。” 两人拉钩,念了誓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骗谁就是小狗。”肆冬乐呵呵的回了座位,扒饭去了。这之后,薛意浓没吃两口,就说饱了,要出去走走,众人自然不敢阻拦。 贺太后提醒道:“外面凉,多穿一点。”又命宫女、太监跟着,张眼寻落雁,她却不在。 薛意浓刚走,余时友也起身出来。 众人乐见如此,自然不拦,还催她快点去。余时友脸上红一红,带着梅嬷嬷等人出来,四处张望,却寻不见薛意浓的人影,到底还是走了,只晚了一步。 她这一转身,却发现薛渐离也跟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余时友问道。 薛渐离道:“那你呢?”往夜色中望了一望,自语道:“他已经走了。”两人站在外面,冷风吹拂衣角,彼此沉默。薛渐离深吸一口气才道:“小凤,今日是我莽撞,没有考虑到你的难处。” “别说傻话,你也是为我,我懂的。”两好友之间也不拿什么身份了,你我啊的说着。“只是以后不可再如何冒进,天威难犯,要是我们不尊重皇上,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他做事岂不是更加难。” 闻的外头雪灾,皇上也是千头万绪的理不开,如果再加上后院起火,他这皇帝做的可真真没意思了。 “哎!”薛渐离长长一叹,“你需知道,我总是为你不值。以前,我看四哥柔柔弱弱的样子,不怕他欺负你,就算嫁过来也有你做主,万事岂不妥当,只是这次回来,他全然变样了,这再是想不到。没想到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你却还是替他说话,你说他是不是没福气?好了,不说了,说多了,你又说我冒犯天威了,咱们不站在风里,要是着凉了,我还好,你就不行了,又是头疼又是脑热,不然这个时候去你宫中坐一坐,免得跟母后、姑妈姐姐们在一块儿,她们的话题我们是半点儿插不进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太后要一起守岁的……”余时友略显为难。 “四哥也答应了,想来待会儿再过来也不迟。”她瑟缩了一下,道:“冷死了。”余时友哪里肯让她在风里站着,忙邀着薛渐离去自己宫中坐坐,烧了炭暖了屋,又取出棋子来取乐。 说到自己新学了两种棋,要和薛渐离斗一斗。 “哦,是什么好棋,快摆来我看。”薛渐离兴致很浓,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着,余时友最了解她,什么都是急吼吼的,当下摆了棋,教了规则,两人兴致勃勃的下起来。 话分两头。且说薛意浓自养息宫离席而去,尽管待了不少时候,却没怎么吃东西。徐疏桐的伙食早把她的嘴养刁了,吃其他人做的,如同嚼蜡,意思了几筷子也就完了。 她一回来,所有不快的情绪早已掩饰了起来。 进门时,早觉得暖气扑面而来,里头的人热热闹闹。落雁和存惜围在桌边包饺子,不时打面粉仗,也有在门口当差的宫女、太监,见她不在,都被邀请过来,一起吃团圆饭。 谁也没料到薛意浓会在此刻出现,刚才还说说笑笑的人群,顿时笑容僵硬在脸上,片刻之后,诚惶诚恐的跪了一地,“皇上万岁,不知皇上驾到,罪该万死。” 薛意浓微微一笑,“不知者不罪,免了吧,你们都在做什么呢?”她凑过去瞧一瞧,正包饺子,还有擀饺子皮。侧门里,徐疏桐端了大铁锅过来,她身后的小宫女,抱着煤炉子,这是现烧,现吃,见到薛意浓后一愣。 “皇上来了。”在一群诚惶诚恐的人群前,她的笑容简单轻松,十分讨喜。 薛意浓问道:“在弄什么,朕也要吃。”有她的加入,众人顿时脸色一变,十分拘束,她又不得不再三强调,“朕只是来讨些吃的,不是要打扰你们。”说的这样可怜,落雁第一个笑了。 “皇上在那边还没有吃好,还到我们这里来抢食吃,瞧这可怜的,行了,赏您一份。”落雁豪迈的袖子一挥,薛意浓头一撇一低,抱拳谢过。她行事欢乐,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徐疏桐过来指使薛意浓点煤炉,硬要她出丑。薛意浓欣然领命,在炭里加了草和小树枝,拿着蒲扇啪嗒啪嗒的扇着,很像个样子。等点着了,徐疏桐将大铁锅放上烧水,待烧滚了,好下饺子吃。 一边又怕众人不自在,把薛意浓拉到小厨房去说话。“怎么还没吃饱就跑回来了。” “那里没有疏桐,怎么吃怎么不是滋味儿。” “就您嘴甜,别想因这两句话就讨吃的,可没那么便宜,我们忙好一阵子了。”一听说努力程度不够,薛意浓拉了徐疏桐的袖子,摇来摇去,撒起娇来,博得徐疏桐大乐,“瞧您这点出息。” “是,朕是没出息,朕想你了。” 徐疏桐对上薛意浓的那双眼睛,感觉闪的她有些眼花,忙低下头去看脚上的棉靴,良久,方低低道:“我也是呢!”然而语气却是那么的叹息,大概是叹息自己说了假话。薛意浓对她的好,这几天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越对她好,她就越惭愧。“那边可怎么样,热闹吗?” “人多,烦,动辄喝酒,无什么新意,今年为了灾民,歌舞也取消了,菜色也简单了,只怕他们吃了这一顿,回去还要叫姨娘加小灶煮了吃呢!” 徐疏桐痴痴笑道:“您是这样,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是这样。” 两人说了没多久的话,存惜过来,站在门口,倚门丢坏笑。“啊呀,奴婢来得不巧,可打扰你们说话了,这都说到哪里呢。那边说饺子好了,要皇上吃第一碗呢。” “来了来了,疏桐我们也去,别让他们抢光了。” 在存惜面前,不避嫌疑,拉了徐疏桐的手。存惜望着徐疏桐笑得贼兮兮的,徐疏桐笑道:“你也别来晚了,小心要等下一锅。”大家聚在一起,捞了一碗,薛意浓前世是南方人,吃馄饨多,吃饺子次数有限,所以她吃饺子跟吃混沌一样,吃饺子还喝汤。其余人直接盛在盘子里,沾了醋、辣椒啊吃。 热热闹闹的吃完了东西,大家收拾一番,又有新活动——抹竹牌,赢铜板,薛意浓不会,躲在徐疏桐身后看热闹,当然看得久了,小动作就多了,一会儿坐你这里偷看,一会儿坐他那里偷看,偷偷的给徐疏桐运信息,大家发现了这个猫腻,连徐疏桐一起都给赶了出去。 “皇上还作弊呢,快快打发了。” 要是往常谁敢这样说话,不过仗着今日气氛好,薛意浓又一副蹭吃蹭喝的无赖样儿,彼此宽松了一些。 “怎么这样,不公平……”薛意浓还想抱怨两句,早被徐疏桐劝走了。“我们干什么去?” “皇上不知道吗?宫里有祈愿的活动,我也正打算写了帖子挂去。” 薛意浓‘哦’了一声,想看看她到底要写什么,只是徐疏桐拿了红纸,却到一边写去,并且用眼神禁止她不准上前偷看,薛意浓道:“有什么了不起,朕也写去。”自己裁了一张小纸,也写了若干心愿。 徐疏桐问道:“都写了什么?” “你不给朕看,还想朕给你看,没门儿。” 没门儿,那是什么?徐疏桐眨巴着眼睛,也不问,拉着薛意浓的袖子道:“走,省得在这里打扰他们,我们去外面走走,散散心。”从衣架上取了狐裘披风给薛意浓披上,拉上了帽子,“小心着凉。”自己则披了那件红色的,两人提着灯笼出去,出去时向屋里的人说了一声。 原本还有人要跟着,薛意浓不让,让他们自己松散去。 两人手里提着灯笼,薛意浓跟着徐疏桐,道:“你要去哪里挂心愿帖子。” “皇上真不知道?梅花林。” “上次的那片儿?” 徐疏桐忽然想起什么,脸有些微微的发烫。心道:“我是怎么了,不过亲吻而已。”镇定了一番,才道:“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徐疏桐忽然转过身来,问薛意浓道:“今日是否受了委屈,才跑过来的。” “没有,你怎么会那么想,朕是皇帝,能受什么委屈。”她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没有吗?真的没有吗?您没有骗我?”徐疏桐突然凑到薛意浓的脸前,让她的目光避无可避,“您知道,两个相爱的人有些事是不能瞒着的,这样我会担心……” 这话果然有大杀伤力,薛意浓咕哝道:“真不是什么事,就是被太后、姐姐她们问怎么还没有生孩子。” “哈?”徐疏桐望着薛意浓别扭的小模样,在一愣之后,乐不可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笑的差不多,才硬是忍住,但嘴角扬起,露出大白牙,薛意浓不看她,故意看向别处。等她笑完了,方严肃道:“这事确实是大事,难怪太后她们这样着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顶大帽子,您是戴不起的。” “是,可朕也没有办法,都这样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几乎跟蚊子似的嗡嗡。 “皇后只怕也没被少唠叨,生孩子这事,作为女子,所受折磨最多,您有时间,过去安慰安慰她,她在皇宫里又没有人说心事,时间久了,难免会寂寞,会怨恨。” 薛意浓答应了。想到徐疏桐说出这样一番话,必定曾经也受了不少委屈,因此道:“朕是无所谓有孩子没孩子的,大不了以后从姐姐妹妹那里过继一个就是。”她话语轻松,徐疏桐知道是安慰自己,欣然而笑。但心里却不以为然。皇上的子嗣非同小可,怕只怕还要从堂兄弟们中选择。 两人走着走着,已到梅花林。那里漆黑一片,加上冷风吹拂,有森冷之感,薛意浓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徐疏桐的身边,要与她为伴。两人一靠近,就听得纸片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薛意浓高举了灯笼,望了一望,彩纸飘荡,果真有不少人来这里祈愿。 遂起了一个心思,附耳对徐疏桐如此如此。徐疏桐为难道:“不好吧,这要是被人知道……” 不待徐疏桐说完,薛意浓信誓旦旦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人知道的,也许有些愿望,朕就能替他们实现,又何必麻烦老天爷。”她这样雄赳赳,气昂昂,不做反而不对了。 “那就看一点儿?” 薛意浓肯定道:“当然。”伸手摘了一个纸片下来,念道:“愿父母身体健康,姐妹们平安。”她又挂回去,念了另一个道:“听闻老家有雪灾,愿父母、兄弟平安。”念完,又放了回去,如此下去,颇有趣味,一路过去,写什么的都有,又是家中缺银子的,又是流离失所难以安顿的,薛意浓将这些能做到的,都一一揣进怀里,徐疏桐劝她不要再念。“好嘛,再念一个,就一个。”她百般央求,徐疏桐才同意。 “最后一个。” “好!”摘下后,就着灯笼的光念道:“愿皇上多看我两眼,好让我早做娘娘……”下面的话,着实不敢再念,用余光扫了一下徐疏桐,然后抬起脑袋来,咳嗽了两声,“啊呀,念太多了,确实不好。”这就要挂回去,徐疏桐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催促道:“皇上怎么不念了,我正听得津津有味。” “这有什么好念的,不过是个贪心的丫头,不说也罢。” 徐疏桐笑道:“这个愿望,也在皇上的可实现范围内,何不让任公公宣了旨意,抬回去,洗剥干净给皇上暖床,省得来春再到民间叨扰,您说可不是好?只怕有这样希望的还不只一个,皇上这可真是受欢迎……” 薛意浓面有惭色,解释道:“疏桐,不是这样子,朕不是这样的人。” 徐疏桐固然知道,只是拿薛意浓取笑一下。她道:“快把我们的挂上,也好早日实现。” 薛意浓见她不再追究,心里松了口气,高高兴兴的跟在她身后,去找那棵最大最高的梅花树了,找到后,徐疏桐踮脚尖让自己挂高点,薛意浓道:“朕来帮忙。”她个子较徐疏桐要高些,举高了,连同自己的也一起挂上去,嘴里问道:“疏桐都写了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双手合十,闭了眼睛许愿。薛意浓在旁瞧见,也一般的做了,只是做着,还不忘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向徐疏桐那望两眼,继续闭上,念经也似的装模作样。 口里还念念有词,“一祝天下人平安,得已免灾,朕也会尽力去做。二祝家人身体常健。三祝朕跟疏桐相爱到永远。”她分明是说给徐疏桐听的。 徐疏桐道:“愿皇上能实现。” 第60章 皇上奉吻做礼物,更有荷包惹争端 60 薛意浓说完了,方问徐疏桐的愿望。徐疏桐道:“不都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怎么可能,朕说的这样大声,老天爷肯定是听见了。你快说,你许了什么?”被她缠不过。 徐疏桐嘴里小小抱怨了一下,“都跟您说,说了就不灵了。我的愿望就是,皇上许的都能实现。” 薛意浓感动的匹敌无双,那双眼睛跟两百瓦的电灯泡似的,隔着这黑暗的视野,也能让人刺眼的睁不开,“疏桐,你真好,不过朕还少说了一个,四祝疏桐早日找到妹妹,合家团聚。通通都实现了才好。” 两人情绪感染,竟都有些控制不住,紧紧相拥在一起。 就在两人不远处,还有两位乘风而来,亦要挂了心愿,只是见到这一幕,早呆愣的大眼瞪小眼。 且说薛渐离死赖着去余时友那坐坐,余时友又邀她下了一回棋,薛渐离极为聪颖,一点就通,下得过瘾,两人厮杀了半响,才觉得累了,要出来走走休息一下,闻得宫人们私底下在说祈愿之事,她心痒难耐,也写了东西,要出来挂。余时友取笑道:“你还有什么要写?”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贵为皇后,尚且还有心愿无法实现,何况是我?我这执剑走天涯的梦想还没实现,我要让老天爷别再让那些七大姑八大婆的来吵我,要把我嫁出去。”薛渐离催着余时友也写了,两人出门来,梅嬷嬷等人又要跟着,薛渐离道:“放心,有我护住皇后,怕什么,出了事找我。” 这就拉着余时友出来,两人入了梅花林,见前面有人说话,一盏灯笼直接挂在了树枝之间,听他们嘻嘻哈哈的念着什么,还在想是谁在恶作剧,哪曾想,今年‘冤家路窄’,在这里见到了薛意浓,还有徐疏桐。 薛渐离怕彼此发现,吹灭了自己的灯笼,又让余时友把她的也灭了,两人躲在暗处,要看看她们做什么。刚开始只是念念这个,念念那个,她的四哥还学会了偷看别人的东西,薛渐离这会儿身子压在余时友身上,正伸着脖子在看。 后来看两人挂了心愿,许了愿,说了没几句话,趁着无人就抱在了一起。薛渐离赶紧捂住余时友的眼睛,怕她看见伤心,结果被余时友在心里飞了无数个白眼,正看到精彩处,捂啥子眼睛,她将盖在自己眼前的手拉了下来,轻声道:“我没事。” 薛意浓和徐疏桐抱了没一会儿,徐疏桐说道:“我备了礼物,要不这会儿送您?” “什么?”说着,松开了自己的手。徐疏桐从袖内拿出一个不大的小东西出来,薛意浓一见,整个人开始发光了。荷包,俗话说的好:一般情况下的定情信物啊!薛意浓几乎是抖着手将它接过,还有些不信的问道:“送朕的?” “嗯。”徐疏桐未料到自己轻轻的一哼,带来了的是薛意浓的狂抱,把她的整个人都抱离了地面,还转了很多个令人发晕的圈圈,徐疏桐只觉得眼冒金星,受宠若惊,呆若木鸡,一个荷包而已。 薛意浓笑道:“真好!”抱着荷包在脸上蹭来蹭去。 徐疏桐:“……”皇上要不要这么欣喜若狂,状如少女。皇上,您的形象又开始萌萌化咧。徐疏桐的手又开始痒了,好想捏薛意浓的脸,最好再挤出几滴水来。徐疏桐用着淡淡的语气道:“一个荷包而已,皇上要是喜欢,我以后还可以再做的,不过这不是我送的礼物。” “嗯?”薛意浓瞪着两只眼睛,此刻光芒没有了,剩下的只有疑惑,“那你送朕的礼物是……” “荷包里面的一首诗。” “那荷包?” “是我看皇上没有放零嘴的小包,随便做了一个而已,附送的。” 薛意浓呆若木鸡!怎么会这样!刚才某人欣喜的太过,现在却有了狂飙眼泪的冲动,怎么能这样,她已经高兴半天了。 在暗处的两人,嘴巴从小鹌鹑蛋那么大,已经张到鹅蛋那么大了。皇上刚才卖萌了,装可爱了,欣喜若狂了,呆若木鸡石化了,表情很多,好想打包。 最重要的是:这还是她们认识的皇上吗?感觉皇上的皮囊里装了另一个灵魂。 她们就看着薛意浓,十分不情愿的打开荷包,念了那首诗,“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念到最后一个字,薛意浓叹了口气,“真是为难你了,朕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不会辜负你的,只是你也知道,皇宫不如别家,就算朕有意‘愿得一心人,终老不相负’,别人也不会放过朕的,尽管朕改变不了外面的大世界,但是朕保证,在我们的小世界里,你是唯一的。” “有皇上这句话,就什么都值了。”徐疏桐灿烂一笑,“好了,我的礼物送完了,皇上的呢?” “啊?朕也要送礼物!”她根本没有想到。所以话里充满了诧异,还有绝望,完了!第一印象坏透了,刚说过甜言蜜语,现实就在打嘴了。她支支吾吾道:“朕……”看着徐疏桐那期许的眼神,薛意浓忍不住的咽了下口水,口干舌燥,歉意,还有止不住想要拥抱的渴望,薛意浓道:“朕也有礼物的,就怕你不要。” “怎么会,皇上送什么都是好的。” 薛意浓亲了下她的嘴唇,快速离开,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脑袋。 暗处的余时友轻轻叫了一声,音还没发全,就被薛渐离捂住了嘴巴。她那细小的一声混进风雪里,很快就消失不见,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况且薛意浓这一刻,注意力却集中在徐疏桐身上,哪有那个多余警惕去管这里是不是多了两个人。 薛渐离与余时友咬耳朵,“小声点儿,要是被听见了,不好。”她心里可对薛意浓大大的不满意了,尽管刚才看的挺热闹的,但是她家四哥当着小凤的面亲别的女人,她就大大的不满了。 只是她这里刚一皱眉,那边已经亲得轰轰烈烈。 从她的视线里,大概是徐疏桐扑上了她的四哥,手臂缠了她家四哥的脖子,嘴唇就递过去,恬不知耻的啃了起来,薛渐离一面愤懑,还不忘眼前有余时友在,用自己的袖子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声提醒:“别看,那两个人太脏了,别污了你的眼睛。” 余时友小声回应,“你挡住了。” 薛渐离:“……”小凤!那边可是你的夫君和别的女人,搞清楚,薛渐离摇头,小凤到底还是太单纯了,薛渐离撤了袖子,免得余时友用手掀开她的袖子在那看,她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当然于眼睛处,留了指缝,她也觉得有学习的机会。 于是,两位看客看的面红耳赤,一本正经。眼睛欣赏,心灵批判。 堕落,太堕落了。 四周太静,唯有风声,还有传过来的‘靡靡之音’,透过偷窃到的小快乐,细声吟吟,令人浮想联翩…… 薛意浓被勾的全身冒火,恨不得立马吃掉徐疏桐,但是不能,好不容易才彼此有意,要是这会儿冒出些邪恶的心思,肯定会被鄙视的,然后再也不理自己怎么办? 薛意浓的脑海这会儿正天人纠缠,打着思想的架。 她调整呼吸,提醒自己要纯洁!好不容易收回了点情绪,徐疏桐的手往她的衣服里伸了进去,她停住了,耳边只有如雷的心跳。 “疏桐……”她的声音嘶哑的冒火,徐疏桐盈盈一笑。就听她死别扭的说道:“朕很纯洁。” 徐疏桐笑容一僵,自己不纯洁吗?好像这已经是几百年的词了,谁叫薛意浓勾她来着,那一下下怎么过瘾,自己就有点颠三倒四,暴露了本性,徐疏桐慢慢的把手缩了回来,刚才差点就要解薛意浓的裤腰带了,只是……腹部以下,忘记没有内容了。 嗯,没事儿,她回去以后多翻翻典籍。 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爱海无涯多研究! 徐疏桐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道:“我知道皇上很纯洁,您不说,我也是知道的,我没别的什么意思,真没有,您别乱想。”乱解释了一番,也还难掩刚才暴露在空气里的甜蜜气息,薛意浓悄悄的碰了徐疏桐的手一下。 “时候不早了,落雁她们要找人了,我们回去吧。” “嗯。”到底手牵手的,提着灯笼回去了。 躲在梅花树后的两只,看她们走远了,这才长舒一口气,薛渐离也放下了捂着余时友眼睛的手,甩了甩手臂。抱怨道:“这两人真能叽歪,一说就说这么久,就一个破荷包,有必要这么神经兮兮的么。太俗气了,我那没见过世面的四哥就这样被骗了,小凤你别担心,那个徐疏桐现在也不算赢了多少,改明儿有空,你做十个八个的送给四哥,让他知道,不是徐疏桐会做这种小玩意儿,你也会的。我们要从数量上击垮那个狐狸精!” 余时友:“……” 薛渐离似乎没有发现余时友的无语,要怪就怪她把灯笼给灭了,只能看见影子了,刚才薛意浓那一片儿,有灯笼照着,这会儿那两人一走,周围黑魆魆的,就剩下风声与树枝之间唱着鬼哭狼嚎的歌儿了。薛渐离继续说道:“可惜我女工不行,又没什么人送,小凤,要不你有空送个给我放放东西,挂着也好看,让人家觉得我有市场,别好像没人要似的。” “……” “走吧走吧,别光顾着说话了。”她取了打火石出来,将两只灯笼点亮了,这一照,就觉得余时友满脸霞红,说不出的诱人,不免纨绔病又犯了,嘿嘿的笑了两声,手已经摸了上去,“哟,看见本公子就害羞成这样,要不要给本公子做个小妾,暖床叠被……” “啪!”余时友的手已打上了薛渐离的手背,“这病到现在还没改,敢对我动手动脚,好的不学,坏的学了一箩筐,还不挂了心愿,早点回去,省得太后她们担心。” “切,真没意思。小凤你也学学人家徐疏桐,人家虽说狐狸精,但多会来事儿,别说我皇兄,就连我看了都眼馋的很。我也是心醉了,要我是个男人,准把她给办了,这点我皇兄不行,他从小就胆儿小,只剩下被拿捏的份喽。” “……”余时友狠狠的戳了薛渐离的脑袋,“你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还男人心,女人身,这么大了,一点规矩没有,要是被人听见你这离经叛道的话,非拿你浸猪笼,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混话,让人听见笑话你。你呀,越大越不正经,我都怕你了。”她自顾自找梅花树去,留下薛渐离在那,只觉得被余时友戳过的地方,似乎要烧起来。心好像都跳快了,怪哉,一定是看了四哥没臊的‘表演’,才会心里乱糟糟的。 “小凤等等我嘛,这里天黑,你就别走了,这里的树最高,人家说挂最高的才会有福气。”她们待在薛意浓和徐疏桐待过的那棵树前,薛渐离伸手就把两人的心愿帖子给拿了下来。 余时友不解,“你这是要做什么?” 薛渐离露齿一笑,不过不是春风吹不尽的梨花白,而是贼兮兮的笑容,而且她的语调还很是正经,“向皇兄学习!”如此大的帽子,让余时友摇了头。 还真是有什么兄长,就有什么妹妹。薛意浓前脚摘别人的心愿,后脚就被自己的妹妹也给摘了心愿。 “要是让皇上知道,只怕甚怒之下,体无完肤,你何必要跟他做对,这样做,讨不到好果子吃。” 薛渐离拍着胸脯道:“你就放一百个心,有我薛大侠做事,自然不会被人发现的,四哥又没有十八只眼睛,怎么会看到。好了,你的心愿呢?我给你挂。” 两人硬生生的把薛意浓和徐疏桐的位置给霸占了。 挂完了心愿,念出来的久了,两人又回了坤园宫。只是一回去,薛渐离立马神神秘秘的对余时友道:“小凤你想不想知道他们都写了什么?” “不想。” “切,真没趣儿。我自己看。”然后绕有兴致的打开,发现薛意浓当真写了她说的话,“四哥还真的相信梅花树,自古:事在人为。”她已经没什么兴趣了,随手拆开了徐疏桐的,不由得脖子伸长了,大叫道:“小凤,你快过来看,快呀!” 余时友还以为发现了什么,过去一看,里头竟然是空的。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薛渐离像发现什么大秘密似的说道:“她骗了四哥,她什么也没有写,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四哥去!那女人是个骗子。”她这样大呼小叫的,余时友让她小声儿点。 “这里人多嘴杂的,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小心,没准儿这里就有她的人。” 薛渐离方止住了,贼头贼脑的望了一遍四周,确定没人才小声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什么都别说,人家写不写,关你什么事。要是你向皇上揭发,你说皇上会怎么说,皇上首先会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渐离不做声了,“难道就任由她欺骗四哥?想来你也看得出来,四哥这次陷进去了,他现在全身心的都在那女人身上,对你多不公平,明明你才是真对四哥好的人。” “那又能说明什么,皇上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未必皇上不知道她在欺骗他,但是喜欢了,就会变得傻乎乎的,甜蜜蜜的,你把皇上的美梦戳醒了,他能不怪你吗?而且,对我并没有什么不公平的。渐离,有句话你说错了,我并不是对皇上最好的人,我只是嫁给了他而已,这是两件事。” 薛渐离只觉得脑袋上,有无数只明黄色的小麻雀儿在绕来绕去,她都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皇宫终究是不适合她的,太多的弯弯绕绕,她还是去江湖的好,打打杀杀,好直接,好不美妙。 她轻松的‘哎’了一声,整个身子都躺倒了,只两条手臂撑着,头向后仰去,“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愿望?我告诉,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多调.戏两位美女,只望老天爷看在我长得风流倜傥的份上,多给我塞点福利……” 而余时友回给她的眼神,分明写着三个字:没正行!“快别歇着了,看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过去吧,别让太后她们等着。” 薛渐离懒懒道:“不忙不忙,再歇一会儿,四哥那里估计还在浓情蜜意,十分不舍呢。”知道余时友对自己的哥哥没有意思,想来也就不伤心了,所以说话也就没有必要顾忌太多。 余时友想一会儿,道:“可不是么。” 且说薛意浓和徐疏桐一路回去,无话。两人只是并排走着,握在一起的那两只手似黏了胶水,再也分不开似的,薛意浓十分紧张,因此握得紧紧的,还觉得自己出了汗。 回到锦绣宫中,屋子里的人闹个不停,老远就听见他们在吆喝,显然玩牌的兴致高涨,才不多久,已经分出胜负,存惜的面前堆一堆铜钱,其余几家惨败,面有菜色,落雁自然也是其中一位,叹道:“不愧是夫人身边得力的人,连玩牌都这么奸!” 存惜要将钱还给她,怕她心里惦记着这事,闹个不愉快,而且自己是客中,有很多事需要麻烦落雁这位皇上身边的红人,但落雁执意不肯要,“我那里是那些个输不起的。” 总之,话都让她说尽了。 徐疏桐跨步进来,就听见有人在夸自己‘奸’。 存惜见着两人回来,喊了一声,“皇上,夫人,你们要不要来玩两局?奴婢老是赢觉得没劲儿。” 众人:“……”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分明就是‘见好就收’,想要逃跑。不过当着皇上的面,他们又不好说什么。 薛意浓道:“不了,朕马上还要去太后宫中,今年说好一起守岁,不可失言。”她看了一眼徐疏桐,有些歉意。 徐疏桐推她,“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不好失言的。”她低了声,悄悄说:“我等你回来再睡。”薛意浓欣喜不已,面不改色,严肃的点了下头,徐疏桐失笑。 存惜一双眼睛,在两人身上骨碌碌转个不停。走过来和徐疏桐一同将薛意浓送出来,嘱咐人跟好了,这才回屋,两人跑小厨房说悄悄话去了。 薛意浓被人簇拥着来到养息宫,与薛渐离、余时友二人打了个照面。薛渐离乖觉的叫了一声‘皇兄’,余时友也福了一福,一起进了屋。 见她们全体都到,屋里坐着说话的来了精神。这时薛定山也吃过了,来这里一同坐。与其同桌的驸马早早告了退,留三位公主,与几位侯府小姐在这里住。 薛定山正在说几位驸马的不是,就见他六十好几了,中气十足,批起人来,一点不嘴下留情。“你看看,一个个才多大年纪,就跟我告退说累了,难道比我年纪还大点儿,瞧瞧那副耷拉着脑袋的样子……”看见薛意浓,他就招呼她们坐下,“意浓你来的正好,正好听听,我正说你的姐夫们,你要以他们为镜子,切不可走他们的路子,年纪轻轻不懂得保养,竟在女人堆里乱折腾,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如了,你也给我记住。” 薛意浓道:“是。” 忽然薛渐离开了口,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似的,‘咦’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向她,她笑道:“也没什么,我刚看见四哥那里的荷包到是怪好看的。” 众人见她这么说,都往薛意浓的腰间望去,那正有一只猫脸的荷包,鼓鼓着个脸,肆冬是小孩子,忍不住拍着小手掌出声。赞道:“真可爱!” 薛意浓一时之间没有防备,窘窘的。 薛定山望见,沉了脸。“意浓,这种东西你也好挂出来,要是让人看见,你国君的脸面往哪里摆,也是,你如今身在重位,那些个浅皮子的都赶着要讨好你,也不知道哪个丫头想得你的好,快把它摘下来,莫让人瞧见。” 第61章 贺太后疑心意浓感□□,新年里皇后却病了 61 大家对这话都没意见,只是薛意浓却不同意,对她来说,这是心上人送的,尽管徐疏桐打马虎眼说是放东西的小包,但也是她的心意,万不可因为别人说几句,就不用了。 她垂眸道:“朕不会这么做,这是做东西的人的一片心,朕不能辜负了人家。”她把荷包翻了个面,就有一只凶神恶煞的老虎在那瞪眼睛。徐疏桐知道她喜欢老虎就给她绣了,当然,背面还笑她是大脸猫,都很贴合她,外头似老虎,喜欢的人面前就成卖萌猫的性格。 她这一转,肆冬惊奇着,张圆了嘴,用手指着对她娘道:“娘,是老虎。” 薛定山才不管这玩意儿是不是精巧,他在乎的是一向听话的薛意浓顶嘴了,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这点小事,让他下不来台,不由得大怒,凶狠的像一只老虎似的,似乎随时都要吃人。 他生来尊贵,是先皇的胞弟,先皇在时,对他向来爱护。如今做了太上皇,更是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哪知道薛意浓会跟他顶嘴,这是小雀儿长硬了翅膀要飞,不把他这个老爷子放在心里,甚怒之下,拍了桌子,口道:“放肆!”桌上的瓜子、花生各色点心,被拍的桌上到处都是,顿时一片狼藉。 贺太后看情形不对,立马出来劝止,恐他父女二人起过多挣扎,“太上皇这是做什么,太过年的,发这样大的火多不吉利,何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吵架。” 薛定山指着薛意浓,对贺太后道:“你看看他,越来越不像话了,做了几天皇帝,就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这还没怎么着呢,要是怎么了,他眼里还有谁,都是你这个做娘的太宠他了。” 贺太后本是出来说和的,哪想自己也被牵连进去,数落了一顿。心里终究不好过,“好了,您就吵吧,吵翻了天,让天下人笑话你们父子。”她不管了,总之,管了里外不是人。 而薛渐离在旁,略略吃惊。她说起荷包,不过是想让薛意浓难堪一下,哪晓得惹来父亲的大怒,还有四哥的叛逆。在她的记忆里,四哥的温驯是出了名的,甚至让她狠狠鄙视过的,一个男人一点血性也没有,而今再见,只有那句话可以解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难道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让他冲昏了头脑? 薛定山余火未熄,硬要薛意浓跪下认错,薛意浓自然不肯,“你个不孝子,以为当了皇帝就了不起了,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当,我就可以把你废掉。”他这话是带了怒气,本意并非如此,他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太多的厚望,而且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是这个荷包的出现,却让事情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他深深的意识到,有那么一个人,而且可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比他更能影响到自己的儿子,并且迫使儿子来跟自己对抗,他从未畏惧的心中,蒙上一层微不可察的恐惧。 他要通过强硬的方式,使薛意浓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左右她的人。 薛意浓一直未发言,她冷冷旁观,淡淡道:“这个皇位本来就是父皇的,父皇想要拿回去,尽管拿回去就是,想要给谁,给谁就好。” 她浑然不去在意这个位置,尽管很多人为了登上这个位置,耍阴谋,搞诡计,隐忍潜伏,费尽心思,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但她那么淡淡的一说,让薛定山的心无比的失落,挫败。 其余人听后,脸色为之一变。 太后道:“意浓,不可胡说。你现在是这个天下的主子,怎么能说这么任性的话,不要忘记你肩上的责任。”她急了,怕薛意浓真的撂挑子不干。 薛意浓把太后那点心思,慢慢的在心里磨着,她知道太后最怕别的什么人来坐这个位置,毕竟那些个藩王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过去她对他们和他们的母亲百般打压,要是他们坐了皇位,她这位太后,很可能会过的无比凄惨,她是最不乐见别人坐这个位置的。 尽管嘴中说出了些为天下苍生计的话,但她心里明白,人哪,有句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微微一笑,“太后错了,朕相信没有一个坐在这个皇位上的人,不想把国家搞得繁荣昌盛,大家可都想着青史留名呢!朕觉得大皇子就非常的能干,太后以为呢?” 太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着像要发火,但她硬是忍住了。笑着道:“哀家一个妇道人家,管不得这些事,你还是问问肃晋皇吧。”她多年经历风雨,断然没有被小孩子拿捏的份,但心里是害怕的,她也就与这一支没有什么冲突,其余的可都是她的老对手了,现在亲儿早亡,她能依靠的除了自己,就是肃晋皇一家子。她把责任推给了薛定山。 薛渐离没想到事情越说越严重。 而薛意浓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乖巧的应道:“是。这段日子,朕确实觉得太累了,现在外有天灾,老百姓流离失所,朕愁的连觉都睡不好,一想到那些人还行走在冰天雪地里,没有吃上饭,没有喝上汤。后宫中,又为了这个那个小问题来烦朕。做臣下的,拿着俸禄不办事,上下推诿,一点都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什么事都唯观父皇的脸色而已,军队中,又都是父皇的旧部,对朕这个小年轻,是不屑一顾。外面的藩王,除了恭敬王野心毕露,其余藩王隔山观虎斗,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脸想来捡漏。就连什么人送朕一个荷包,现在都有人来说朕的不是,朕现在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有这么多麻烦,何不就此退位让贤?” 别想以此来威胁她,她什么都不在乎。一个死了的人,断然早把生死看开,何况皇位。 薛意浓的语气那样淡,她说起来的样子,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显得那样的漫不经心,但是透漏出来的气势,却又句句话像锤子一样砸在众人的心上,在座的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她可以尽情的说,如果有人觉得可以比她做的更好,那么这位置让给别人,她不会吝啬。 每个人从这些话里读到了什么,她不在乎,也不想去在乎。 唯有薛定山的脸格外的难看,“你是嫌弃我挡了你的道?” 薛意浓轻轻说:“没有,朕只是想告诉父皇,一山不容二虎。父皇想做虎,做儿子的,就只能是猫了,不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朕为长远计,不忍心如此,还望父皇早日决定。” 她霍然起来,正要离开。 外头的烟花却砰砰的燃了起来,到点了,不早一刻,不晚一分,好像为她的所言点缀上最美丽的结尾。 “新年快乐!各位!”任公公从外面端进托盘来,里头放了许多小礼物,侄子、侄女均分到些小玩意儿。分完了,任公公将托盘移到了薛渐离的跟前。 “五公主,皇上也给您准备了礼物。” 那是一把匕首,不华丽。薛渐离半信半疑的将匕首拔出,只觉满手的森冷,那是一把好匕首,薛意浓看见,笑道:“闯荡江湖是很危险的事,没有好暗器可是不行的,朕让人给你打造了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给你防身。另外还有两件礼物,等你出行时,再来向朕要。” 薛渐离得了宝贝,还被吊足了胃口,不由得出口道:“还有两件?” “当然。” “比这怎样?”她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匕首。 “一样可护你性命,一样嘛,可以让你通行天下,无往不利。”薛意浓说完就撇过脸去,不再说了,不打算再回答薛渐离的提问。任公公已将托盘移到余时友的面前,余时友惊讶,她也有吗?她已经贵为皇后,能缺的东西,皇上也给不起,还会给她什么? 余时友打开托盘上的黑色匣子,那是两盒围棋。 “听说你喜欢下棋,就让人打了棋子给你。而且还有很多新的玩法,朕都写在了里面。”余时友拿出棋盒,果然见里面有一道折子,她没有去看,而是站起来谢过。“宫廷寂寞,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的,朕散去了许多人,你要是觉得少,明年就再添一些,就当找人陪你说话了。” 她仍旧保持着她的体贴,连薛渐离都要疑心,她的四哥是不是真能一心多用,但想到梅花林的那一幕,终究觉得薛意浓所有的好,但带着点到为止,那可以是任何东西,唯独不会是爱情。 余时友继续谢过,让身旁的宫女接了东西,自己坐下。薛意浓让任公公继续发,薛定山得了一组茶具,意图很明显,让他早点颐养天年,太后和贺太后都是延年益寿的补品。 别人尚可,薛定山气得吹胡子瞪眼,别打量他不知道,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要从他手里□□了,很好嘛! 好一个一山不容二虎,要从老子身上开刀了。 得了东西,肆冬已经在叫困,他们耽搁的时间实在太长,薛意浓道:“要是大家没有异议,这就散了吧。” 别人都告辞而去,薛意浓也要走了,唯有贺太后看出了些什么,道:“意浓,过来,母后跟你说句话。” 薛意浓站住。 薛渐离刚走到门口,听闻这句话后,知道后面应该还会有故事,只是余时友催着她快走,“你还不困哪,明日要起不来了。” 她已经哈欠连连,碍着众人的面,又不好一走了之。如今得以回宫,还不麻利的开溜,只是薛渐离央求着要在她那里住一宿,少不得要和她一起了。 哪知道,薛渐离站在门口不走了。 薛渐离很想知道贺太后和薛意浓说些什么,直觉是一些秘密话题,她的好奇心被勾得馋馋的,奈何余时友说不等了,要先离开,她没法子,只好跟着去了。 薛定山先走的,只是走了几步,发现贺太后没有跟上,就派人问了问,说是让他先走,他兴致怏怏,本来想在回去的路上,问问爱妻的意思,这下也不能够了。 碍着今日太晚,就不回府了,只在宫里歇着。他仍旧回以前住的宫殿,那还是他是皇子的时候住着的。 且说贺太后喊住薛意浓,待人都走了。这才说起正题,贺太后并不拐弯抹角,直接甩出了两个问题。“你那荷包是徐疏桐送的吧!”她的语气是非常肯定,第二个便是,“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尽管觉得这个问题十分荒唐,但很多事情在外人看来本就是如此,而且她有一个证据,时刻在提醒着她。 第一个问题,薛意浓回答了。“是,这是她送儿臣的新年礼物。至于第二个问题,恕儿臣无法回答。” “无法回答,就是默认了。” 薛意浓否认道:“这是母后说的,不是儿臣。” 贺太后冷冷的笑出来,“你到现在还不老实,还在瞒我。难道非要我揪出证据来。”她心里一阵微寒,女儿都会跟她使心计,不知这事是好是坏,也许都是她逼的吧。关于她的身份,不就是最大的谎言,“你不说就算了,只是以后小心一点,别嘴巴上沾了胭脂过来。” 薛意浓惊讶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因为她想到可能是和徐疏桐在梅花林里亲吻的时候沾上的,自己回去之后,也没有擦嘴,看来以后灭证据的工作要做到位,她平静的说道:“儿臣会注意,只是玩牌输了,被他们罚的……” 不管何时,她都不主动去承认一些事。 她喜欢徐疏桐,只怕对贺太后来说是个极大的冲击。哪怕她心里怀疑,也不能说出来,出柜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等于把自己的底儿交给了别人,翻不翻脸,谁能说得准。 薛意浓保持这样一个习惯:别人主动问起,就否定!不管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身边的人,她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只跟贺太后装傻,打太极。 贺太后并未逼着薛意浓去承认什么,只是告诉她,“下次别跟你父皇叫板,他年纪大了,你让着他一些。” 这个要求,薛意浓仍然没有答应。 因为有些问题,要看具体情况,冒然答应,之后再失言,只会让彼此之间更不愉快。 见她沉默,贺太后就没再说什么,嘱咐道:“回去吧!早点睡。”口里还有些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带着贴身丫头,领着一群宫女、太监提着灯笼回了英雄殿,薛定山见她回来,忙迎了进去,他正等着她,要和她商量一些事。 薛意浓回去后,屋里的牌局早散了。落雁和存惜抱团儿的在外塌上打瞌睡,一边等着她,屋里的蜡烛还亮着,她一进来就推醒了落雁和存惜,让她们回屋里睡,别伺候了。 两人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嗯嗯啊啊的揉着眼睛出去了。 徐疏桐正靠在床上看书,头也不抬道:“您回来了。” “还没睡。”薛意浓倒水梳洗了,爬上了床,被窝早被汤婆子暖着,脚伸进去一点也不冷,“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徐疏桐见她疲惫,就未再多言,脱了衣服,吹了蜡烛,睡了。薛意浓从她背后拥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回来了,人才有那么一点儿时间可以脆弱。她小声道:“疏桐,好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你。” “是,知道了,睡吧。” 薛意浓竟沉沉睡去。 坤园宫。 薛渐离在被子上爬来爬去,大赞道:“小凤好宽的床,最起码可以睡七个人,你是不是每天睡在上面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好幸福,我真想赖在这里不走了,反正四哥也不过来,要不我跟你做个伴?” 余时友拉了被子,将自己卷起来,严密的不露一点儿缝隙,轻轻道:“闭嘴吧,你可以休息了,明儿我还要早起的。”她可没有女侠的精神,说着就闭眼儿睡觉了,依稀能感觉到薛渐离还在滚来滚去,再滚来滚去…… 英雄殿,薛定山两口也没有睡着。主要是薛定山有话要说,贺太后只好陪着,薛定山一人长吁短叹,半天不说一个字,叹息了很久,才道:“你说说你生的儿子是不是个不孝子?我说,今儿他也太忤逆了,也不知道被哪个狐狸精洗脑了,敢跟老子对着干,我打的敌人屁滚尿流的时候,他还没生咧,竟然敢跟我摆谱,什么两只老虎的,这混账东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说我这是不是有点儿‘功高震儿子’了,朝廷里的大臣难道全看我脸色了?没有吧。”他摸了摸脸,“我一张老脸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没有欣赏力,看啊看的,都看薄了,你说是不是?爱妻啊,你给我拿个主意。” “太上皇不是想的挺明白的,就这么办。” 薛定山傻眼,“我想什么了,想的明白。” “太上皇说,功高震儿子。” “切,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我跟你说,要是没有我镇住那批龟儿子,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动静来,那些鸟蛋子生出来的都不是好鸟,就凭意浓那个小兔崽子能镇得住他们?别过两天就揭竿而起,要跟皇上作对。” 贺太后道:“您怎么知道就是这样,不是意浓收拾他们呢?再说,您年纪也大了,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没事跟年轻人抢什么风光,您的风光已经无人可以取代,现在,喝喝茶,聊聊天,钓钓鱼,坐在幕后给意浓出出主意,再来,操心操心渐离的婚事,那丫头的心,格外的野,有您年轻时候的影子,老对人家小姐语出调.戏,害那些大人的夫人,老到我面前告状。” 薛定山大笑,“渐离那丫头有点儿随我,我以前就想着要是她能和意浓调个个儿就好了,意浓太娘气了些。” 贺太后埋汰,“有你这样说儿子的吗?” 薛定山嘿嘿的笑两声,时候不早了,不说了。不过今儿事多,耽误了点儿‘正事’,约着老妻明儿早上恩爱一次。 “要不给您娶房小妃子回来?” “怎么突然说这个话。” “太上皇太有活力了一些,臣妾已老,不能承恩了。”贺太后其实有些能体会到薛定山的心思,人是不服老的,而且最近薛定山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恩爱的次数增多,都快赶上小年轻了。她这次很大方的,有了要找个小姑娘来府里的心思,反正孩子们大了,她呢,老了,荣华富贵看得没那么重要了。这次薛定山没有反驳,贺太后已知道他的意思,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男人哪!都那样,什么白头偕老,也就是恩爱时说的甜蜜话,到了实际上就不顶事了,此一时,彼一时吧。 两夫妻睡下,薛定山仍旧对薛意浓不满意,自己身体棒棒的,儿子也应该像他一样棒棒的,给他早点生个孙子抱。 翌日,是新年,大好的日子。 薛意浓一早起来,与众人道了恭喜。就穿了新做的棉衣,棉鞋,吃过东西,去养息宫,英雄殿等处先行拜见,然后去了坤园宫。 只是来到这里之后,景象完全不对,大家脸上都挂着担忧,见到她也是匆匆忙忙。她问道:“怎么回事?” 坤园宫里的小宫女回道:“回皇上的话,皇后病了。” “病了?怎么会病了,她昨儿还好好的。”今日过来这边,一则道喜,二则要约着余时友一起接受众人的朝拜,怎么这会儿却病了,她大踏步走了进去,就见众人在屋里乱糟糟的转来转去,薛渐离坐在床沿,紧张的握着余时友的手同她说话。 薛意浓进来道:“怎么回事,渐离,你说说看。皇后到底什么病,请太医了没有?” 薛渐离担心的不得了,早忘记请太医这回事,等薛意浓问起,方才如梦初醒。“我不知道,我好像说过,好像没有,太医院里还有人吗?”今天可是新年,大家都回去过年了,怎还会有人留守太医院。 第62章 意浓殷勤照顾皇后,初恋渣私闯皇上寝宫 62 薛意浓心道:“糊涂!”立马吩咐落雁过去请,“朕之前就跟他们说过,要留一人轮值,就怕出这样的意外。”皇宫里的这些人,到底太娇气,动辄会生病的。现在她庆幸于自己有这个安排,只是走近了床沿,发现余时友整张脸红彤彤的,连脖子都红了,整个人昏沉沉,眼睛重的似乎睁不开来,眯着点缝,像是在看人,又像是在睡觉。薛意浓坐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想来是发烧了。 “皇后,你还听得见朕说话吗?不碍事的。”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将它塞被窝里去,让人先挤了水来敷着,“先替她散热,万一被高温烧坏了脑子怎么办?” 众人见她在,仿佛有了主心骨,都会动了,各司其职。乱成一团的地方,顿时有条不紊起来。薛渐离站在一边,望着薛意浓,不由得发痴起来。 她向来对这位四哥看不大顺眼,觉得他娘气。可是遇上事情,能保持住镇定,指挥若定的还是他,而自己呢?自己这个男人心又怎么样,说到底还不是女子。 顿觉得自己弱下一节去。 低着头,连气都弱了。看着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余时友,她的心几乎都要碎掉了,恨不能就此替了她。要不是自己乱踢被子,怎么会连累她病成这样。该死,该死,她恨不得自扇巴掌,惩罚自己。 薛渐离跑了出去,被薛意浓喊道:“人到哪里去,皇后还需要人照看。” 是啊,自己几乎忘记了重要的事。她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皇兄说我该如何做才好。” “看着她,醒来就跟朕说。朕去给她熬米汤,怕她待会儿要用药,肚子总不能空着,怕药伤了胃。” 薛渐离怔怔的望着她,“是!”她唯有听令,薛意浓吩咐人把炉子抬过来,她要熬粥。当然这种事,自然有人抢着去做,梅嬷嬷就是其中一个。 “不用,朕来。你们去帮忙敷皇后脸上的帕子,注意降温。” 梅嬷嬷心里有一些复杂,但还是去了。 薛意浓在这里熬粥,任公公进门来,催了几遍,说是藩王们以及藩王妃,世子、郡主等等人已到大殿,还有公主、国公府、丞相府等诸位都在等着。 “就说皇后病了,朕没时间去,就说他们的心意朕都知道了,问安就免了,待皇后好了,朕再谢他们。”薛意浓向来对皇后冷淡,这事,整个宫中无人不知,可这次余时友突然病了,她却表现出极度的关心,这让人无从猜测,也有些措手不及,皇上到底对皇后是怎样的感情? 对薛意浓来说,余时友是可有可无的,但是她并非冷血无情,凡是在她范围内的人,可照料的,都会尽力去做。何况,对这个女子,她并不讨厌。 余时友的体谅,不怨恨,都是她所知道的。要是换作另外一个人,可能会把整个后宫闹的天翻地覆,她知道,这亦是自己的福气,是余时友给予的,那么对这样一个女子,她病了,自己就不能不闻不问,假装不知道。 这是她的私心话,就算于公,她也要安抚好丞相。 薛意浓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是专心照顾好余时友。 且说落雁离了坤园宫,往太医院去,外面瑟瑟的寒风,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刮的她整个人抱臂而行,才得以把身上的鸡皮疙瘩护住。 去了太医院叫了门,药童出来相迎。“请问姑娘有事么?” “皇上的旨意,宣太医觐见,今儿是哪位太医值班?快去请了,皇上等着呢!” 药童回道:“是林太医。” “正好,就她吧!你快去叫。”林红莲被人叫起来,那是一万个不痛快,这可是大年初一,被安排值班就很不痛快了,今日却还要出诊,她这三百六十五天还有休息的时候没有,问了几句就打着哈欠起来了,见到落雁也没一副好脸色,催魂哪!她这觉还没睡好,昨儿鼓捣尸体到三更半夜,林红莲顶着一张黑眼圈的脸,无精打采的问道。 “什么事?皇上怎么了?” 一见落雁,感觉别又不是那位前宠妃出了什么毛病。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那位有出毛病了?” 落雁看着她一脸的坏笑,猜出了林红莲的小心思,只是她现在和存惜的关系比以前好了点儿,当然也就不觉得徐疏桐多么的妖里妖气,因此很正经道:“不是,是皇后,她不舒服,皇上正让找太医看呢,林太医快些吧。” “是皇后呀!” 落雁分明看到林红莲很可惜的样子,而且嘴巴撅来撅去。她管不得这么许多,催促着林红莲上路。路上,与落雁鬼扯了一顿。 来到坤园宫,外头早有人报进去。 薛意浓道:“还不请进来。”磨磨蹭蹭,规矩愣的多。林红莲进门后,搭了脉,翻了眼皮看了看,又用手背探了探余时友的额头,走到桌边写方子去了。 “没事,只是普通的小风寒,皇后体质弱,所以看起来有些严重,先下几味温和的药下去发散发散,再慢慢的调养着,过几天就没事了。” 薛意浓这才放心,要下面的人照着方子抓药、煎药,却见林红莲脸上显出一种怪异的笑容望着她,薛意浓一时没有摸清楚是什么意思。 待林红莲收拾完了药箱,告辞要离开时,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低声笑道:“皇上的艳福不浅。”她们彼此之间,都明了各自的秘密。身为太医,林红莲没必要去管皇帝是男是女。反之,薛意浓也不会去管这位女太医对女子深感兴趣这件事。 薛意浓微笑道:“托福。也希望林太医将来也能找到心有所属。”尽管很困难,但只要用心找,总会遇上的。薛意浓前世在感情上并不顺遂,到了这里之后,能得到喜欢的人,自然万般感激,除此之后,情绪上的怨叹少了,反而积极的方面多了。 林红莲翘了一下嘴唇,“亦要托陛下的福气。”来到皇宫,妹子好多,只是对她没有好感的更多啊!她还是回去研究她的尸体去。 就像那句歌词说的:让我们红尘作伴。她现在也只能跟血肉模糊的尸体做个伴了,当然她不会忘记还有一只吃圆的像猪一样的狗。 林红莲走后,薛意浓没立马走。反正召见已让任公公去取消了,她坐下来。 薛渐离坐在床沿守着余时友,眼圈儿红红的。 尽管对这位妹妹不大熟悉,但在她的记忆里,薛渐离豪爽鬼灵精的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在为了余时友竟然成要死不活的鬼样儿。 这两人是不是也有点儿什么? 薛意浓自己喜欢女子了,没事儿也就爱瞎琢磨,谁跟谁像一对儿似的,如今眼前的情形,不由得她去八卦一番。 只是这些,她也只敢在心里偷偷的想一想。想来余时友病了这事,跟薛渐离脱不了关系,不如就有她照顾去。 想到此,薛意浓起了身,去看了看米粥烧得如何,见熟了,又让煮了会儿。 她走到床沿,对薛渐离道:“朕还有事,麻烦你在这里照顾她了,米粥快好了,先扶她起来喝了东西再吃药。” 她交代完事,薛渐离应了,送她出去,又回床沿陪坐。薛意浓一走,余时友就睁开了眼睛,她已经退热了许多,刚才如针扎如醋一样的感觉缓解了。 薛意浓说的话,做的事,她都知道了。只是嘴里有些苦涩的味道,因为她有些糊涂了,薛意浓对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说不爱惜她,而今又为了她去得罪那些藩王,国戚。那些人千里迢迢而来,得到的却是因为皇后病了,所以暂时不召见。那些人嘴巴上不说,心里怕是要轻视他的。 因为她,薛意浓可能会受到众人背后的嘲笑。因为她,他有可能变成老百姓嘴里的那个因女子误国之人。 连带她也成了罪人。 她这病,病的真不是时候。可是观薛意浓的作为,断然不像个鼠目寸光之人。他一定是看清楚了这点,却还是这样做了,那么他于自己到底是何种情感,是为了巴结她的的祖父?真有那个必要吗? 一个朝臣,和一群皇亲国戚比一比,任谁也知道这里头孰轻孰重。 如果薛意浓不是傻子,那么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余时友心里有个答案,只是不敢相信。那个答案,对她来说,太不可思议。但仿佛像天上的星星那样缀在黑幕之中,那么的肯定。 他是为了她。 余时友嘴角勾出一丝嘲笑,不,绝对不可能。她曾亲耳听见薛意浓对她说‘不喜欢’,她曾亲眼看见薛意浓与徐疏桐在梅花林里忘我的亲吻。 所有理由都可以,就是不可能为了她。 薛渐离见余时友醒来,一双眼睛只管出神,眼睛里根本没有焦距,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开口道:“小凤,饿了吗?要喝粥吗?”她犹豫着,最后道:“皇兄来过了,太医来过了。他熬了点粥让我喂你吃下,他现在忙,所以先走了。” 她不敢把薛意浓的功劳占为己有,一想到余时友是因为自己而病了,又愧疚的不行。 “嗯,好像饿了,喝点吧,麻烦你了。”余时友把薛渐离的愧疚看在眼中,扬起一个虚弱但带着安慰的笑容,“我没有事,你不要担心,只是小风寒,你知道我素来是这样,一病就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薛渐离只管摇头,过去炉子里舀了粥过来,扶着余时友起来,让她穿了衣服,一口一口的喂她。 且说薛意浓离开之后,四处散散。 任公公正从大殿内宣旨回来,蹒跚着老腿儿,他的腰低低的,好像要与地面保持平行,一见薛意浓,立马眉开眼笑,他生的很喜悦,两道浓密的白眉毛,似乎很长,向两鬓垂下。 老远的就哑着嗓子叫道:“皇上,奴才在这里呢!” 薛意浓定了脚步,等着他过来。 任公公过来后,便抱拳回禀了这件事。“奴才已经传旨下去,告诉各位藩王、王妃诸位,皇上临时有事暂不能召见,等有时间会另外召见,现已让他们去吃东西了。” 薛意浓道:“这样就好。”不如等众位吃过了,再见面,所以决定不去打扰。 任公公问道:“皇上现在打算去哪里?回锦绣宫?” “嗯,先回去再说。” 路上遇了匆匆而来的小太监,说是锦绣宫前,两位值守太监闹起了矛盾,吵起来了。这点小事,竟然还特特来告诉薛意浓。 任公公喝止这个没有眉眼的,“奴才之间混打混闹的事,还好意思来麻烦皇上,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嫌弃没吃过板子,还是宫里的规矩不知道。” 这位小太监着实委屈,忙回道:“不是这样的,皇上饶命!奴才……奴才只是见事情牵涉到恭敬王,所以特地过来请示,恭敬王要进锦绣宫,一位要进去通报,让夫人裁决。一位说是不合理,没有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因此争论不下,现在也不知道事情如何了,奴才一时拿不了主意,正要讨公公的示下,不想就遇见皇上了。” “恭敬王去那做什么?”薛意浓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站在那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像是在想着什么,然后下定了决心,道:“走,回去瞧瞧。” 任公公瞪了那小太监一眼,真是胆大妄为,要不是皇上不计较,这种破事儿,还由得人胡说。一行人跟着薛意浓回锦绣宫。 锦绣宫中的争执早已结束,薛轻裘已被徐疏桐延为上宾。然而自薛轻裘进来后,未和徐疏桐说过一言,他来这里不是没想过别的。 只是今早随着其余人一起入了大殿,却听闻薛意浓为了皇后,取消了众人的会见。 这是大年初一,召见也是大事情,他就敢如此轻慢诸位藩王,重臣,这不是典型的活得不耐烦。当时,薛轻裘就轻笑出声。心道:“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些,看不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些藩王哪个是好惹的,而且他们那么巴巴的从封地赶过来,皇帝竟然为了这样的小事,说不见就不见,这不是摆架子耍人玩么。” 他的目光扫去,果见得三皇子眼里满是怒气,只隐忍不发,不由得勾起嘴唇微微的笑起来,但是他这一笑,却对上了余丞相深沉的眸子。 这次事件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孙女。 薛轻裘向余丞相微笑致意,余丞相回以冷笑。他算看出来了,这个大皇子,果真对皇上有意见,为了这点事,幸灾乐祸成这样。 又暗怪皇上感情用事,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会见了众人,再去看时友的,但是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看着那些向自己看过来的目光,余丞相明白,那是另外一层意思,羡慕,或者嫉妒,或者别的什么。 皇上对丞相府的重视,在皇后的身上就可见一斑了。可是之前大家都听闻皇后并不招皇上喜欢,怎么一下子就突然转变了方向。 这事,太奇怪了。 余丞相摸着自己的胡子,略微得意。他调.教出来的人,怎么会不入皇上的眼,只不过之前皇上被徐疏桐那狐狸精给迷住了,如今如梦初醒,大彻大悟,自然悟出了自家孙女的好处,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嘛,人之常情而已。 但这时,薛轻裘却走了过来,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得意。“余丞相,皇后成亲都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听见龙子的动静?” 余丞相整张脸都黑了,沉稳应对道:“皇上还年轻,龙子早晚会有,不劳恭敬王操心。” “那是自然,本王也是太关心皇上了,才说出这等口不择言之语,余丞相切莫因为本王的有口无心而伤了心,动了气,那可是万万不值得的。本王也是盼着皇上能给皇家多多的添子添孙,呵呵。” 薛轻裘笑着离开后。早就说过,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余老头这会儿就得意了,也不看看,自古不下蛋的母子有什么下场。 不过,可惜了,皇上这一辈子都生不出蛋来。 要是有那个时间,最好还是多操心操心皇上的身体才好! 余丞相的脸,冷若冰霜。因为他从梅嬷嬷那里得到了消息,心里也很后怕这个结果,所以很盼着薛意浓能生个一子半女,这样,这个噩梦不攻自破。 而这些日子以来,薛意浓和徐疏桐厮混,他没有上折子干涉,就是在等结果。 但徐疏桐也没有动静,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而这个秘闻,恭敬王是怎么知道的? 锦绣宫中,薛轻裘想起自己把余丞相气得吹胡子瞪眼,默不作声,心情自然倍儿好。 徐疏桐坐在他对面,就看着他脸上满是开怀的笑意,想道:“看来又有什么人中了他的招了,那个倒霉蛋子会是谁呢?”只是不能再任由彼此沉默下去,恭敬王来锦绣宫的事,是瞒不住薛意浓的,她必须尽快解决。 尽管她知道放薛轻裘进门是不对的,尤其是薛意浓不在的时候,但她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因为她对薛轻裘还有什么恋恋不舍的旧情,而是任由门口这些太监闹下去,早晚闹的宫人皆知,到时候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至少会很麻烦,尤其是这会儿,她正和薛意浓的感情发展的不错,可不想横生枝节。 至于之后薛意浓会知道这件事,她一点也不讶异,她可以慢慢的讲给她听。 眼下,看着薛轻裘坐在那,又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的样子。意图早日谈话结束将他赶走的徐疏桐开了口,“王爷明知皇上不在,又不请了皇上的口谕,就敢到这里来,您也不怕会有麻烦。” 薛轻裘显然不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私闯皇上寝宫,这是死罪,他当然知道,但他还是来了。“你放心,皇上没时间管本王的事,他这会儿还在坤园宫中,在他的皇后身边悉心照顾,力求博得余丞相的感动,好在朝廷里多支持他呢!哪有时间过来。而且本王来之前,已查的清楚,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来的。再者……”薛轻裘望了一眼门口,“这里有本王的人,就算本王运气不好,这事毕竟牵涉到的是你,皇上现在对你的喜爱,可是不少,断然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你和本王扯到一起。” 徐疏桐心说道:“卑鄙。”脸上却对他的话不屑一顾,“王爷怕是看错了,皇上并未对任何人十分好,就算是我,也不例外。你该知道,帝王的心可都是铁石做的,这话还是王爷告诉我的,让我千万小心,不可堕入其中,我一日不敢忘。” 薛轻裘笑着说:“未必吧。本王前两日听说,你在回来的路上出了点儿意外,这也算本王冒险而来的原因之一,疏桐,看到你现在完好,本王真的十分开心,听你出事,本王十分自责,恨自己没有把你护送到位,好在你平安无虞,本王就放心了。” “真是多谢王爷关心了。”徐疏桐的眼睑一开一合之间,早看的明白,这次她会出事,就有眼前这个人的一份功劳,若非薛意浓来的及时,只怕自己醒来,不仅仅温床暖被,还有不着一丝,春光乍泄呢!面对着眼前人的‘山盟海誓、无可奈何’。 薛轻裘不管徐疏桐信不信,他要表明的是态度。“为这事,宫里的御林军都出动了,这事可不光本王知道,许多人可都看见了,皇上对你的厚爱,可想一般。” “我早就说过,王爷误会了。皇上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前两日是我,今天是皇后,她对每个人都好的很!王爷要是错误判断了什么,那真是不好。” 两人正在说话,不妨薛意浓已悄悄的到了。 第63章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啊 63 薛意浓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一个皇帝回自己的住处,还要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她只觉得自己的情绪纷杂无边,凑不出个样子。 在她示意要‘低调’到来的情况下,身边的人减少了一大半。看着她走近了,就见有太监要跑进去禀告,薛意浓冷眼瞧着这一切,手一挥,有人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了过去,在地面上几个点踏,早擒住了那太监。 “皇上。”暗卫擒住人之后,将那太监一推,交给了其他人,自己又隐匿了身形。那太监被擒住,嘴巴也用东西塞住。薛意浓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走了进去,又有人要偷跑的报上去,又被擒住,擒了好几位,薛意浓已经到了门口,任公公这会儿才负责任的叫喊起来。 “皇上驾到!” 屋中说话的两人,均是一惊。薛轻裘有些惊恐,快速的往门口望了一眼,就慢吞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薛意浓回来了,是他所有打算中最坏的一种,但他仍然有所准备。 起身行礼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薛意浓不急着应,就让他低头躬身,目光却扫到了徐疏桐身上,徐疏桐有些忐忑,因为她发现薛意浓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往常的怪异,心里不安,怕薛意浓怀疑什么,也低下头福了一福。 薛意浓坐了下来,让任公公沏茶过来,端着茶杯暖一暖手,顺便静一静有些繁杂的心情,良久才道:“免礼吧。” 薛轻裘谢过,尽管对薛意浓故意的摆谱很不满,但脸上仍带了恭敬之色,果然不愧他的封号。 薛意浓开口道:“恭敬王不和其他王爷在一起用早膳,却急急的跑到朕的寝宫来做什么?”不待薛轻裘解释,她看着门口幽幽道:“这些当值的奴才也真是的,恭敬王事务繁忙,有些东西怕是贵人多忘事,他们也不知道提点,似乎忘记了私闯朕的寝宫,亦是死罪,牵连你我堂兄弟,该打!”不待说更多,她已喊了任公公道:“如此失职,杖责一百。” 屋里面静悄悄的,任公公已揣测出圣意,看了薛轻裘一眼,然后出去了,很快外面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还有那些太监鬼哭狼嚎,开口求饶。隐隐的还夹杂着求恭敬王救命的。 薛意浓用盖子浮了浮盖碗里的茶叶,慢慢道:“都是朕的不好,平时疏于管教,让这些人造次了。” 薛轻裘忙跪下请罪,“臣行为莽撞,还望皇上恕罪。只是听说皇上在皇后宫中照顾,不敢打扰,实有要事启奏。” “哦?”还有话狡辩,她不妨听一听,看他怎么编瞎话。“什么要紧事,连让人告诉朕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了,说来听听。” “臣闻徐夫人自上次与臣会后,在路上出了意外,一直十分自责,是臣没有让人保护好……幸好徐夫人无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直在查这件事,目前有了些眉目,特地来告诉皇上。” “都查到了什么?” “有人买通了死士,想要杀害夫人,以此来嫁祸臣,让皇上对臣有所怀疑,来破坏我们的君臣关系,只可惜幕后之人查不到……” 查不到,当然查不到了,因为那个□□的就是你嘛!薛意浓心中说道,也不急着戳他的漏洞,因为说了半天,等于跟没说一样,不过薛轻裘说这个话的目的,到能猜着一二,是撇清,还是转移,亦或者在试探自己对徐疏桐的感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而徐疏桐,她心中最不想怀疑的人,真的跟薛轻裘一刀两断,还是做个样子给她看?她现在也有些迷糊了。 宫闱真的是个大漩涡,她以真情相待,人家未必会接受吧!说到底,还是她太感情用事,这是她的缺点,又或者将来某个时候,会成为她的致命伤。 薛意浓轻轻的笑了起来,在听闻有人可以随意进入她的寝宫时,她遍布全身的森冷感,霍的一下上了心头。今日自由出入,明日可轻易取她项上人头,太危险了。 她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个变化。 她的现代意识,全然受到了否定。 既来到古代,那现代的有些规矩,就不适用了。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时代,她要是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于人,让步,那么别人会怎么对待她呢,会见好就收,还是得寸进尺?就拿薛轻裘来说,他们会有和解的一天吗? 这些问题,她就算不问自己,答案也早摆在了那里。 外面被打的太监,并没捂住嘴。之前还叫的鬼哭狼嚎,现在的动静却越来越小,似乎声嘶力竭,气若游丝,这一百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往死里打。 薛轻裘知道薛意浓意图‘杀鸡儆猴’也并说什么,只是嘴边浮出一层淡淡的笑意,对外面发生的事,彷如未闻,他才不在乎薛意浓此举的目的。因为他料到薛意浓不敢对他怎样。 任公公进来,低眉顺眼的禀告道:“皇上,一百板子已经打完了。” “这么快就打完了?走,恭敬王,和朕一道去看看。”说着,她已起了身,走在了前面,薛轻裘在心里骂她幼稚。站在宫门口,那些被打死的太监,死状恐怖,身上几乎无一片完整的肉,往死里打,任公公很能体会圣意,这事做的极为漂亮。 然而薛轻裘却毫不在乎,无动于衷。 反而是薛意浓有些动容,她还从来没有杀过这么多人。看到眼前这副景象,她自己到先要吐了,但还是拼命的忍住,绝对不能露出一点怯来。她用着连自己都觉得冰冷的声音,含着几分嘲笑说道:“藐视宫规,自找死路。” 余光没有扫向薛轻裘,仿佛她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应一样。 薛轻裘清楚,这不过是帝王常用的把戏。只是他更想知道,薛意浓打算如何惩罚自己这个故意藐视宫规之人。 薛意浓没有站多久,就回了屋,她可不想在外头喝冷风。 任公公干瞪着眼,等她下令如何解决这些尸体,但薛意浓什么也没说就回屋了,留他在外面喝西北风,他向来通达这些事,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做了。 薛轻裘一进门,他的惩罚如期而至。 “尽管恭敬王事出有因,但宫规不可不守。要是一个两个都不放在眼里,朕的话只怕以后就没人听了。朕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再亲自抄写宫规一百遍,让你在离开京城之前交给朕,你服不服?” 薛轻裘道:“多谢皇上隆恩。”这是重拿轻放,薛意浓到底还是不敢对他怎样,薛轻裘心里笑了。‘薛意浓你今日问我服不服,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服,一个毛还没长全的,竟然敢凌驾于众人之上,你问众人服还是不服?说到底,你还是不能拿我如何!薛意浓你今日对我心软,明日,我可不会客气,怪就怪你太感情用事。” “既然话都说完了,还是去众人那吃早膳吧,任公公。” 任公公感觉自己都要被风给吹僵了,皇上终于有指派,他忙进屋来,道:“是,皇上。” “麻烦你领着恭敬王去,别他又走错路,犯了宫规,别人可没有朕那么好说话。” 任公公道:“是!皇上,外面那些……” 薛意浓微笑着道:“不忠心的留在这世上都显得碍眼,喂狗吧!” 任公公眉毛动了几下,总觉得今日的皇上格外的残酷,是做给恭敬王看的,还是……他来不及多想,对薛轻裘说了一声,“恭敬王请。” “公公请。” 两人出了门,一眼就能看见血流了一大片儿,空气中迷漫着强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寒风,被吹进鼻腔里。 薛轻裘跨过那些尸体,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小皇帝这也太小儿科了,这些人的生死,他才不在乎,要想做大事,谁在乎死几个人。 任公公的手汗津津的,只觉得这两个人都疯魔了。他走之前,吩咐小太监把这里打扫干净,尸体喂狗,就一路领着薛轻裘离开。 屋里,徐疏桐像一座雕塑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薛意浓又坐到了位上,没有对她说话,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脸上带着思索,好像对她的存在,也那样的漠不关心,旁若无人。 徐疏桐心里不安,走了过去,刚开口道:“皇上——” 薛意浓抬了抬眼睛,眉头都揪了起来,打断她道:“疏桐,朕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这是不打算听她的解释了,徐疏桐回道:“是,我退下了。”从正屋离开,看到那一片殷红的血迹,整个手臂都起了疙瘩。她知道薛意浓最怕这些东西,上次不过杀了一个高瑞,就让她难过了许久,可是这次,她竟然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得多难以忍受! 她本想在她身边安慰两句,同时说明自己放薛轻裘进门的缘由,但薛意浓显然没有要听说些什么的意思。皇上怀疑她了么? 徐疏桐一出门,存惜就迎了上来,有很多话说,但见徐疏桐摇头,两人去了小厨房。存惜立马一副受惊的样子,拍着胸脯道:“夫人,吓死奴婢了,您可不知道,那些人死的有多惨,这是活生生的被打死啊。”死个把人,她并不少见,可惨成这样,而且还挑了大年初一这样的日子,皇上是打算做暴君么。 “你不必同情他们,他们是活该。被皇上看见为恭敬王通风报信,拿皇上的好性子不当恩典,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下场。存惜,我们做事最好也小心一点,皇上似乎对我起了怀疑之心。” 她心中一冷,是她把薛意浓逼成这样的。只是她为何就不能多相信自己几分,听自己解释几句。她曾经还嫌弃薛意浓不够狠,不能够驾驭的了这些人,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不是不够狠,而是没有遇上耍狠的时机。 自己在她心里,怕是与恭敬王相勾结的第一号怀疑份子了。 再深厚的热情,都禁不住这一怀疑。徐疏桐尝过被喜欢的人背叛的滋味,自己在薛意浓的心里,是否已经属于背叛了呢? 存惜道:“那该怎么办?夫人,要想办法挽回皇上的心。” “如果她的心已去,又能拿什么东西来挽回。是我自己不好,没有提早告诉她一声,就算她恨我,怨我,不信我,都是我咎由自取,不怪她。” 是她欺骗了薛意浓的感情,这会儿想到可能会失去她,她竟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痛意。像是一片茶叶漂在热水之中,迷漫开了一丝丝的痕迹,蔓延,拉长,淡淡的,然后变得浓烈。 正屋中,薛意浓单手撑着脑袋。认真的想着一连串的事,想今日发生这样的事,自己的过错何在。错在一直心软,对下面的人少了约束,让他们有可趁之机。 不但是那些被收买的太监,还有恭敬王。恭敬王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但她只是知道,还没有完全融入到自己的角色之中,才会如此的被动。 也许还错在太容易相信别人。她指的是徐疏桐。那个女人以前是恭敬王的人,不管恭敬王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控制了她,她现在都怀疑上次的营救,也是一个让她入套的局。 如果是有出入,只怕是与徐疏桐和薛轻裘彼此之间的关系有关。 她整个人都在被耍着玩呢!薛意浓对徐疏桐有多少喜爱,就有多少失望,她已经被自己心里的轻疑,弄的不知道该信不信任人了。 正当她沉思在个人的悲欢离合之际,有一个人过来了。 薛定山带着满身的寒气,他一入这里,门外的侍卫、宫女、太监就跪了一地,“太上皇。” “起来,皇上呢?” “屋里呢。” 外头的动静很大,薛定山不待人通报,已经高着嗓门喊道:“意浓!”薛意浓猛得一惊,抬起头来,就见薛定山的脑袋转着,在找她。她掀了帘子出来,把刚才所有的情绪轻轻搁置一边。 “儿臣见过父皇。”她边抱拳,边说边走了出来。 “嗯!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薛意浓心道:“莫非昨晚的话,让他想通了?”不过观薛定山的面色,也不像是谈那件事。“父皇有话请讲,儿臣洗耳恭听。” “我听说恭敬王到你这里来了,又听说你打死了不少太监,怎么回事,大年初一的,有什么忍不住,闹成这样,你母后不大放心,让我过来问问。” “哦,一些小事,不值一提。”她垂着眼眸,轻轻的说道。 “是吗?我可听说那小子私闯你的寝宫,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好不容易抓住他的错处,还不趁机把他给宰了,你这样留着他,是等着他来杀你?”他不懂,而且他觉得薛意浓这样做,太过婆妈了。“那小子早有反心,没问题早晚也得搞出问题来,你这样软弱,还不被人家当柿子似的捏碎了。” “儿臣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只是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儿臣的根基不稳,手里的兵权不够,难以与他抗衡。” “你有父皇啊!父皇手里有兵,把他手底下的人给灭的干干净净不就行了,你怕什么,怕我功高震主?我现在闲的都快闲出鸟来了,懂不?就盼着他们有所动作,好为你消灭干净,我呢,也找个事做。”他打了一辈子的仗,不打,没意思。而且他还有那种包圆了的心态,把所有阻碍薛意浓的人,都扫干净,给儿子一个太平盛世。 薛意浓微笑,为这样一个肯为自己豁出去的父亲。前世,她的父亲在她的记忆里停留的印象不那么可爱,除了不断的来找她的麻烦,从未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如果有一个人告诉她,你依靠我吧,她真的会答应。只不过这都是以前的想法了,“多谢父皇,不过您年纪大了,是享清福的时候了,这种事,儿臣去做就好,没关系,您不需要操心。” 还是嫌弃他老,“我还能吃两碗白米饭,一斤肉咧。” “儿臣知道,父皇宝刀不老。恭敬王的事,儿臣想自己解决。” 薛意浓立场坚定,薛定山撇了撇嘴。“你要解决是你自己的事,不过你昨儿的话,让我半晚上没睡好,跟你母后商量了半天,她劝我,说是以后是你们的天下,让我别倚老卖老,占着茅坑不拉,可是意浓啊,我不能答应你,父皇的兵就是父皇的,给你了,也不是你的。你要是想要,你就得凭自己的本事,把它抢走,这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总之,你看着办。” 让他放权,他还真舍不得,那是跟了他一辈子的队伍,说放弃就放弃,他不甘心! 薛意浓看清他的关键所在,并不逼迫。只是笑着说:“就依父皇的意思。” “嗯,那就好。好了,这件事说完了,你该告诉父皇,为什么对恭敬王不下手了,你那什么打死太监,可震慑不了一个恭敬王。” 她当然知道,不过杀鸡儆猴。只是薛轻裘可不是一只猴子,他是一只随时要吃人的老虎,这不过是敲山震虎。对着薛定山,她并没什么需要瞒着的地方,她需要同盟,显然薛定山是个可靠的人选。 “父皇既然想知道,那儿臣就透漏一二好了。”薛定山瞪着眼睛,听她说,“除了兵力不济之外,当然这点父皇可以为儿臣补足。另外,儿臣也想过了,若借此机会杀掉恭敬王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一死,并不能根本性的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他手下人无人约束,父皇是带兵之人,应该明白,主将一亡,带来的就是兵变,大家都会抢着去坐那个位置,那么彼此之间攻伐在所难免,受苦的是老百姓。第二,恭敬王一死,其他的藩王怕是对这样的结果乐见的很,他们会肆意制造出不利于儿臣的名声来,到那个时候,藩王们彼此之间,更加容易团结,因为人人自危,一害怕就会做出一些事来保护自己,他们会做什么,想来父皇再清楚不过,这些都是给自己找麻烦。而不杀他,又有若干好处。” 薛定山沉吟着,道:“说来。” “是,若不杀恭敬王。首先从其余藩王说起,他们还有人压制着,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造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历史上来看,在和平年代造反,成功的很少,就算当年的明朝皇帝朱棣,未尝不是九死一生,且他的对手是朱允炆这样的角色,若是遇上个厉害的,他必死无疑。他们不是朱棣,朕也不是朱允炆,何况,朕还有父皇您在。”薛意浓不忘拍两句马屁,让薛定山乐呵一下,果见他舒服的扬了扬眉,“其次,从恭敬王来看朕的行为,以父皇来看,朕如何呢?” “感情用事,软弱无能,难成大事。” 薛意浓道:“不错,儿臣要骄傲他的心,增加他对儿臣的轻视之心,这样儿臣将来才有更多的机会赢他,对一个不如自己的人,人总是不会在意太多的。这另外嘛,就是为自己的强大争取时间,儿臣还年轻,就像父皇说的,仍需磨练。” 薛意浓一席话说来,把敌我的状态,以及那些意图坐收渔翁之利的藩王们也稍微分析了一下。大局势是这样,但也不能否定目前要面对的种种困难,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薛定山仍旧扬了扬眉,“既然你心里有数就好,好了,我不多说了,你忙!”打探完了薛意浓的主意,他该向贺太后和太后去汇报了。薛意浓让落雁把他送出去,这时任公公进来,报说诸位都用好了餐,问薛意浓是否此刻召见。 “好啊,就把他们请到御书房去,就说朕马上就到。” 任公公让人跑着去通知,落雁把人送走之后回来,替薛意浓整治了一番,然后准备了长长的仪仗队出发了。待到御书房前,任公公早尖细着嗓子喊着:“皇上驾到!” 御书房门口的侍卫,齐齐的单膝跪地。动作之间,冰冷的铠甲发出碰撞的金属的声音。薛意浓向御书房的门口望着,眼神迷离,头一低任由落雁扶着她下了轿辇。 第64章 皇后说破意浓心事,国公夫人问及渐离婚事 64 薛意浓入了内,就闻得诸位藩王、王妃等人跪在地上高呼万岁,薛意浓绕过众人,坐到上首的龙椅上,坐定了,才道:“平身吧。”此时,任公公在右,落雁在左,两人站于薛意浓的两侧。 众人起身后,这才一一报上名来,拜见了,送了礼物。薛意浓也一一答礼赏赐,不在话下。 只说其中有一位女子,面见薛意浓时,不像其余人那样含羞带怯,到落落大方,眼睛时不时的往薛意浓那偷看两眼,她双手福着,摆于腰侧,就听她这样说道:“国公府之孙女,胜侯之二嫡女贺思弦,见过皇上。”说着,身子蹲了下去,只是她的眼睛却还是那样不安分的转着。 薛意浓笑笑,这国公府是她外祖父家,这位就是她的二表妹了,“二表妹免礼。”她的记忆里,对这位略有印象,但不深刻,这个朝代于男女上并无十分苛责的‘不可见’,但是官宦人家在这方面规矩总是比平民百姓要多些。 贺思弦露齿一笑,问道:“皇上您还记得我?” 薛意浓敷衍了几句,就见贺思弦十分开心的模样。香腮微霞,两只墨漆一样的眼睛,就那么似水柔情的望着薛意浓,薛意浓略尴尬,忙赏了东西,把这二表妹给打发了,就见她领了东西谢恩,还不忘回眸一笑。 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尊贵的,早把贺思弦在心里鄙视了一百遍,同时国公府一家子面上也不好看,除了胜侯。 这位二嫡女的心思,以前是向他说过的,他也十分赞同。如今外甥坐了皇帝,三宫六院,难道还收不下一个表妹? 胜侯假装不知,不管别人在想什么。 到时候,他家思弦做了贵妃,不管是谁见到他,还不是趴着相见,到那时候,只怕谁也笑不出来了。谁笑谁呢!胜侯扫了一眼场中人,谁笑他他可都记在心里,以后的账一起算! 贺思弦在胜候的旁边坐下。 又有其他人上前拜见,彼此说了一些场面话。等都见过了,也就散了。薛意浓仍旧乘了轿辇,但没立即回锦绣宫,而是去坤园宫了一趟。 坤园宫众人见皇上一日来两次,欣喜若狂,简直不能置信,都以为自己眼花错看了。进去报了梅嬷嬷,梅嬷嬷也是一副不相信,却被下面的宫女笑道:“嬷嬷这是高兴傻了,还不进去告诉皇后。” “当真的来了?”她家的小姐终于时来运转,她快步走了进去,速度比以前快了两倍不止,喜滋滋的告诉余时友道:“皇后,皇上来了。”她这里刚说完话,薛意浓已经进来。 余时友意图起来行礼,却被薛意浓止住了。 “不用,你身子不好,坐着也好,躺着也好,朕不过顺道过来瞧一瞧你。” 薛渐离一直坐在床沿,这会儿也起身相迎,“渐离见过皇兄。” “嗯,皇后喝粥了没有?药煎了没有?”如此一问。 梅嬷嬷却抢着回道:“吃了吃了,药在煎着。” “那就好。” 薛渐离一直抬眼看薛意浓,似有话要说。待薛意浓让人退下后,她这才向前道:“今日多亏了皇兄,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薛渐离一番感激,“皇兄不计较我之前的事,还这样帮皇后,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关系,朕没有怪你,说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只是以后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朕会难为情的。朕只有一张嘴,回应不了那么多人。再说照顾皇后,是朕的责任,这个,不用你谢。反到是朕,要多谢你才是,在皇后病中,你这样用心伺候,实在难得。”她有意要赞薛渐离,让余时友知道她的好处。 薛渐离惭愧不已,“是我小凤才会冻着的。皇兄这样说,我都快羞愧死了。” “那就不说,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也要你好生照顾,有你在,朕比较放心。”说了会儿话,把余时友交托给薛渐离,薛意浓回去了。 徐疏桐见她回来,有些话要和她说,欲言又止的,只是挡在她的面前,“皇上……” “是疏桐啊,朕还有事忙,有什么话等有空再说好吗?”她已经不想再听她诡辩了,现在她只是静一静,离这些烦心事远一点,说完就去了案桌边看奏折,再不理任何人,午饭还是落雁端给她吃的。 一碗馄饨。 徐疏桐被拒之后,怏怏而出,正撞着存惜。存惜见她满腹愁容,知她在薛意浓这里碰壁。她拉徐疏桐去小厨房,两人关了门,说起来。 “娘娘还没有跟皇上说清楚?” “不是不说,是她根本不想听我说,不给我机会说。” 存惜叹气,道:“你们呀你们,这闹矛盾才说和了,又闹起矛盾来,这是要把矛盾当饭吃,不过日子了?少不得还要奴婢出马,再给您去说和说和。” “你又何必麻烦,再让你为我操心,我实过意不去。” “总好过你现在这样,眉头紧蹙,要死不活。娘娘看开一点儿,您是在演戏,不是真的,演的这么真,奴婢都要误会了好不好?瞧您,这会儿功夫,都憔悴的瘦了。”存惜说的好不夸张,逗的徐疏桐勉强一笑。“好了,放心,您的事就是奴婢的事,这事奴婢一定会为您向皇上说清楚,他也是急了,也许是嫉妒了,您这样待恭敬王,换作谁心里舒服,况且他在情绪上,先等一等,先让他想清楚,咱们也抓紧机会打打边鼓,给他出出主意,立马就雨过天晴,恩爱如初了。” 存惜说的好不轻松,徐疏桐却没那么乐观,存惜只好催她去睡午觉,养养神,“您啊,等好吧!把精神养的足足的,才能把皇上勾的找不到东南西北,到时候皇上一个把持不住,奋斗个三百回合,没准儿三年就抱俩了。” 她光想想那景象就特美,尤其是落雁左手一个小公主,右手一个小皇子,腾不出手来换尿布的时候,哭丧着脸向她求救的时候,她到时候可得好好逗逗她,给她拆拆台。 存惜一想美事,脸上的表情就格外的甜。 徐疏桐看出来了,唯有摇头叹气而已。存惜总是把情况想的如此乐观,还三年抱俩,她和薛意浓是永不可能的。徐疏桐决定去睡个午觉,养养神,等有机会再议。 晚上,与薛意浓同眠。薛意浓又侧了过去,徐疏桐鼓起勇气,仍然靠过去,被薛意浓用借口搪塞了,“朕累了。”徐疏桐收回了自己的手,上次也是这样。只是这次薛意浓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是光凭自己说两句就有用么,薛意浓心中有了防备,有了她自以为的答案,自己说再多,听不进去,又有何用。 叹息一会儿,也就睡了。 翌日,薛意浓照常用餐,今日她要出宫去国公府。 养息宫和英雄殿两处分别打发人来说,他们暂时有事,不能去了,让薛意浓一人料理,去看看外祖母,舅父、舅母并各位表哥姐表弟妹。 吃过早膳后,薛意浓要外出。原本该情意绵绵的相送,而今出口却是没有感情的话,她站在那,并不看徐疏桐,“你要见什么人,尽管见去,只是不要再带到我们的房间里来了。” 说完,不等徐疏桐答话,就走了。显然还是很介意徐疏桐将薛轻裘请进来这件事。 薛意浓说的果断,出门时却苦着一张脸,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成全’而已,不想再成为这两人的碍脚石,徐疏桐既然对薛轻裘有意,何苦找她。薛意浓只觉得所有一切皆是闹剧,她不要哭哭啼啼,拖泥带水对大家都不好,不如,她退出,管它潇洒不潇洒。 临走前,她又绕道去了坤园宫一趟。 见余时友的状态还不错,又吩咐她多多养身体。余时友道:“今日,臣妾本该与皇上一同回国公府,却又不能够了,皇上一人去,不要紧吧?” “没关系,朕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让你好好休息,外祖母,舅父他们那里,朕自会向他们解释明白,待你身体好,再去见他们不迟,你不要担心。” 余时友再三感谢,然而发现薛意浓的脸色不大好,“怎么了?皇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事。还在为赠粮等事烦恼吗?” 薛意浓摇头,“那件事又不是一两天能办完的。” 余时友小心翼翼问道:“是否与徐夫人有关?”见薛意浓默认,她心思几转,再结合梅嬷嬷的小道消息,早明白的七七八八,心道:“皇上果然在乎她,徐疏桐啊徐疏桐,你真是好命!既是如此,何不说个明白。”余时友感念于薛意浓对她的照顾种种,此刻正要投桃报李,与她说破两人间的一些关碍。她对薛渐离、梅嬷嬷二人使了个眼色,要她们先出去,皇上的私事,还是少一些人知道为好。 梅、薛二人离开了,只是走了几十步,却躲进了重重被勾起的帷帐之后,想听她们说点什么。 余时友看见,无奈的笑了一笑,对着薛意浓道:“是否是为恭敬王的事?”她随即补充道:“皇上大发神威,宫中人传的到处都是。”所以,这不是她在皇上身边埋了什么眼线,宫里人都知道这件事,而她不过耳闻而已。 “你也知道了,呵呵。也不算大发神威,只是提点他一些事。好了,不说她了,说说你的看法。” 余时友揣测着薛意浓内心的想法,道:“皇上可是在怀疑徐夫人与恭敬王有什么吗?” “很难不去想。” “是呀!一个人明知道宫规,却还要去犯,在皇上看来,若不是与这人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感情,何必为之。但依臣妾一个女人看来,却未必如此。徐夫人怕是觉得皇上能相信她才这样做,而且这事闹开了,对她不利,她何必这样做,天下还没有这样的傻子,因此臣妾以为,其中必有隐情,皇上何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两人把话问清楚,也好过一个人胡思乱想生闷气。” 生闷气?“朕没有!”她否定道。 余时友失笑,用手掩了鼻子,问道:“皇上没有吗?” “没你想的那么多,一点点。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是朕嫉妒,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朕只要一想到疏桐没有离那人远一点,就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一样,生出许许多多的心灰意冷来,听你这样一说,好像朕也有不对的地方。” “皇上明白就好,其实有些话,不是因为臣妾说的对,而是皇上希望给自己一个理由去和徐夫人和好,去相信徐夫人是不是?臣妾只是把它说了出来。” “嗯,朕知道了。只不过有件事朕不明白,还请你回答朕。你身为朕名义上的妻子,不是应该与徐疏桐为敌的么?为什么还要为她说话。” 余时友笑了,因为她压根儿就不是那些个在乎皇上的妒妇,她不会去争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薛意浓之前与她说的明白,但传统的教育让她做一个三从四德的女子,所以她只能从夫。 她的夫君让她另觅所爱,她虽然心里惊讶,喜悦,为他的理解和宽容点赞,但让她真的去做,她暂时还未能有此勇气。 终究,他们不用是陌生人,也不用是仇恨满腹的敌人! 薛意浓把她当做朋友,那她就做一个知己良朋,有啥不可。 余时友笑着道:“因为臣妾是皇后,皇后自然要容得三宫六院,为何容不下一个徐疏桐,皇上放心好了,臣妾不会拿后宫的权势来为难她的,也为上次嬷嬷的私自行动罚过她了,还望皇上念在臣妾一片真心的份上,原谅她。” 薛意浓没有说原不原谅,“后宫的事,你管着就好。”两人简单说说话,气氛是难得的融洽,为这一桩彼此都不痛快的政治联姻,带上了几许温情的色彩。 余时友知她不应,是为着徐疏桐之缘故,也就罢了,少不得日后自己多方维护。时候也不早了,她不虚留薛意浓,“皇上不是还要去国公府,是不是这就去?” “嗯!”她也起了身,拉了拉衣服,“这就去了,皇后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 等她走后,薛、梅二人伸出脖子来目送,待她走了,再到床前。余时友剜了两人一眼,“你们都听够了?” 梅嬷嬷道:“皇后真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何要给锦绣宫中的那位说情,让她和皇上早生误会,不是更有利于皇后。”薛渐离也在旁,梅嬷嬷并不顾忌,因为她知道薛渐离也站在余时友这边。 “嬷嬷说错了,本宫可不傻,你应该夸本宫聪明才对。如果这个时候,不给皇上一个好印象,还是以各种恶毒、嫉妒的样子在他的眼前出现,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待皇上醒悟过来,必定恨本宫不已,既然如此,何不做个好人,让皇上对本宫的印象好一点,做好人好,还是做坏人好,梅嬷嬷要是你是皇上,你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呢?” 梅嬷嬷终于眉开眼笑了,“皇后高明。” “这也没什么,你以后学着就是,切莫莽撞坏事。” 梅嬷嬷道:“皇后放心。”知道自家小姐懂得为自己打算,也不白费了她的一片心,梅嬷嬷还要忙着去煎药,薛渐离一直站着,看她离开,才坐了下来。 “小凤你刚才为何要骗梅嬷嬷。” 余时友似笑非笑道:“我有吗?渐离。”她身体不健,说起来的话,有气无力的,更添了一层魅感,让薛渐离看得心又开始怦怦乱跳,好不容易才止住了。余时友向梅嬷嬷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幽幽道:“我是为了她好,要是她总是为我想这想那,只怕会带来很多的麻烦,到时候,我连她也未必能保得住,我顾念她的忠心,可不希望她丢了老命,只想她能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 “是,你想事情总是很长远,只是自己委屈吗?” “不委屈。得到的已经比别人多了许多,皇上虽不爱我,但也不薄待,我看的出来。他是个怎样的皇帝我不想说,但他是个好人,想要护所有人周全,我还不算眼瞎,看的出来,只是……” 只是什么,她没有说。 薛渐离提醒她,道:“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专心养病,只要你自己好,其余的也别想来想去,小心把脑筋想坏了,以后要是没人陪我说话怎么办。” “你个小鬼。”余时友伸手摸了摸薛渐离的头,见她两只手极为不自在的扭着衣角,脸却嗖得一下红了。 嘟囔道:“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心里却被宠爱的格外受用,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只是希望余时友的目光整个都罩在自己身上。 且说薛意浓离开,去了国公府。一路上,表情轻松愉悦,因放下了心里的一个包袱,整个人都乐的能哼出一首歌来,恨不得立马去,立马回,回去后与徐疏桐把话讲清楚。 偶尔撅嘴小怨自己一把,早早把话说清楚多好。省得一直不能说话,心里难受。 落雁也在同一辆马车中,见她表情变化,心中也略安。昨儿才叫一个‘凝重’,见过皇后之后,反而好了许多,不知皇后到底说了什么,逗的皇上如此开心。 当然皇上好了,她也就跟着舒展了眉头。 因此落雁也满脸欢喜,甚至还掀了一点儿车帘,瞧外头的雪景,白茫茫的一片儿,路上行人竟也有许多,也许是大年初二之缘故,看了会儿,又合上了,怕外头的冷气进来,冻着薛意浓。 薛意浓只是撑着脑袋歪着,嘴角流露甜蜜。 一会儿国公府到了,车子停了下来。任公公早从前面的小轿里下来,过来恭迎,薛意浓、落雁下了轿子,展目一扫,国公府的诸位早站在门口,见她来,就连八十多岁的国公夫人都单手扶拐下了跪。 薛意浓迎上去,双手搀扶,“外祖母何必多礼。” 国公夫人早已白发如银,上面简单的按品阶装扮了一番,穿着诰命的服侍,单手一个红木龙头拐杖,上缀了明黄色的穗子,木身上亦有刻字,不过是公元某年某月末日何人所赠送,还有皇帝加印,是先皇所赐之物。 国公夫人见着她,早已微笑起来,“皇上都这样大了,很久不见你了,老身可是想念你啊!” “嗯,朕不是过来看外祖母了么,快快里面请。”说着让众人起身,国公府的其余人让出条路来,前面有胜侯带路,先到府中客厅坐了,让两人叙话,其余人却是陪坐儿。虽是客厅,早让人用炭烧暖了屋子,这会儿进去一点不冷。薛意浓与国公夫人并排坐了,两人说了一些家常话。“母后以及太后姑妈都遣了人过来,让朕告诉外祖母一声,她们这会儿,不能及时过来看您,等过几天有空余时间,约着一起过来。” 国公夫人早知端倪,问道:“她们身体可都还好?” “都好!就是很想念您,朕的意思,到希望你们能长相往来,彼此宽慰心情,省的没事瞎坐着,岂不无聊。到底天天念佛经也没什么意思。” 国公夫人笑道:“的确是这样才好,只是君臣有别。”话里难免难过,也没有办法。 “这有什么要紧,外祖母想她们,任何时候都可以进宫去,她们想您了,也可以随时来看您。落雁,取入宫腰牌来。”落雁拿过来,递到薛意浓手里,又有她转送给国公夫人,“切莫留下任何遗憾。”国公夫人这就要起来谢恩。薛意浓阻止了,“使不得的。” “多谢皇上成全,老身余年之福,都是皇上所赐。”她坐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又问了薛意浓其他的姊妹可好,“老身记得不错,渐离应该不小了吧。” “是。” “说人家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 “还没有啊,要抓紧。”国公夫人如此嘱咐,薛意浓也认真应了。 第65章 某女想打意浓的主意,娘娘不想理意浓 65 薛意浓知道,老人家对孩子的婚事总是格外的关心。却不料国公夫人说出其他话来,她张望了一下,把她的几个孙子喊出来,和薛渐离年龄相当,并排的站在一起,让他们给薛意浓请安,“还不见过皇上。” 众人齐齐道:“草民见过皇上。” 薛意浓道:“各位表哥、表弟免礼。”在国公夫人将这些人请出来这一刻,她已体察到她的意思,是希望她能从中为薛渐离选择一位作为夫婿,这样也好亲上加亲,然而她自己却并不想多管薛渐离的婚事。 她还有现代人的近亲不能结婚的概念,还有厌恶表哥、表妹的老套梗。而且婚事再大,亦是个人的事,她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干涉太多,至少她不想干涉太多。 薛意浓装傻了,她很赞叹道:“表哥、表弟都是一表人才。” “什么人才,只是长得不难看,还不是仗着年轻,不那么让人讨厌。你要是觉得好,何不从其中择一位给渐离做驸马?老身之前也问过你母后了,她没有意见。” “嗯。外祖母您也知道渐离的性子,朕怕表哥、表弟们和她在一块儿会吃亏,成天舞刀弄枪的,一点儿没有女孩子的样子,表哥、表弟又是如此俊秀文雅……” 薛意浓的推脱之意,国公夫人已经明了,这是不答应了。胜侯和福荫侯是国公夫人仅剩的两位儿子,听闻了这话,面色均不大好。 国公夫人更是僵了一下,没想到薛意浓竟然不同意。尽管话里说薛渐离不像个女孩儿样,实则嫌弃她的孙子们太没用。任由她一蓑烟雨任平生,到了这会儿,也颇有赧色。偏偏她还不好反驳,一则薛意浓再怎么是她的小外孙,那也是皇上,君臣有别。二则,却也是实情。 她咳嗽了一声,让众人退下。众子弟面有不忿之色,也无可奈何,只好惭愧而退。“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让皇上见笑了。” “怎么会,是我们渐离没有拥有佳人的福分。” 这话怎么听来,怎么别扭。其余人咀嚼起来,也是怪怪的,只是驸马一职,到底是个倒插门的女婿,活不好干!国公夫人也就不再强求,又介绍了自己的孙女,“大房的思琴,思弦,思琴长了皇上一岁,思弦小了皇上一岁。二房的思心,思诺。” 四位女子上前问礼,这几位昨儿都是见过的。 其中思琴几位腼腆少语,到是思弦不怕人,她抬起头来,脆生生的问道:“皇上表哥,您还记得我么,我是思弦,今年十七岁了。” “是,朕记得,我们昨个儿见过。” 思弦早满面笑容,“我还以为您忘记了呢,我平时都喜欢看看书,画画,下棋,弹弹琴,皇上表哥都有什么兴趣爱好呢?”她说话并没一般大家闺女的扭捏,因她之前是个庶出,后来母亲被抬了平妻,再之后胜侯夫人去世,她母亲被抬做了大夫人,这一路过来也算吃尽苦头,才得了些尊重。 所以在她的心里面,生存是第一要素,生活的好更是,什么能让她生活的好,她便要去做,她对权力的渴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胜侯挺喜欢这个二女儿,因她嘴甜,性子活泼,且很有些聪明劲儿,意图抬举了她,把她送到宫里去。因此私下里求了他母亲许多遍。 国公夫人本不欲管这个闲事儿,在她看来,皇宫的生活并不如民间所想象的那样好,她的大女儿,也就是当今的太后,能得到今日之地位,往日也没少煞费苦心,虽然尊荣,到底不比小女儿嫁给薛定山,省心省力许多。 只是架不住儿子再三央求。又看着眼前的国公府,一日不如一日 ,的确要有个出头的才好,看了这些孩子,思琴性子极好,只是皇宫那样的地方,也太为难了,其他孩子年龄还小,要等皇上选妃,还要一两年的功夫,而思弦确实很合适,她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的抬举了她,因此才有今日这一幕。 所以她大胆出言,国公夫人并没制止,只是暗中观察薛意浓的态度。 薛意浓早窥到其意,恐怕话越扯越多,道:“没有。” “哦。”贺思弦一时无话。 国公夫人见状,立马补充道:“好了,坐下吧!”又道:“皇上,现在离午膳时间还早,不如请个人带你逛逛园子如何?” 薛意浓道:“不麻烦。” 胜侯也再三恳请,“皇上从小长到大,还没有来过几次,何不让人带你去逛一逛。”一个两个的这样做,想来是有什么深意了,薛意浓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胜侯自然派出贺思弦,让她好好带薛意浓逛逛,有意给两人创造机会。贺思弦甜甜一笑,请了薛意浓,又带了许多人跟着。薛意浓勉强起身,心中不耐烦,这样的大冷天,她根本没什么兴致。 她所有表情,都被国公夫人看在眼里,叹息一回。 看着他们闹哄哄的去了,胜侯才在他母亲面前问道:“这事,依老夫人看来有几成把握?” “我看着不大好。其实咱们这样的人家,何必再高攀。”说着又长长叹气,贺国公在世时,朝中哪个不高看三分,就连先皇也是敬着的,只是他一死,除却那些战死的儿子不说,剩下的却是两个小的,有先前的失子之痛,国公夫人打死也不让两人上战场,所以武功亦是平平,战略军法就更别提了,到底是比不上前几个儿子了。 现在的日子比不上以前了,但她是无所谓的,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不在乎这些,但是子孙辈呢,少不得要为他们操心,他们的日子还长。 看着眼前的胜侯,国公夫人心里明镜儿似的。见过了好日子,如今过着可有可无的日子,心底里觉得受委屈了,承受不了了,想着法的要攀高枝儿,要高别人一头去。 胜侯问道:“老夫人,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办法嘛,总是事在人为,不过也要看你们命里有无这个福分的。” “那老夫人何不进宫去见见太后大姐,皇上不是给您入宫腰牌了么,有您老开口,想来她们也会考虑几分,真到了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也是我们的命,我们也就认了。” 国公夫人闭了眼睛,只道:“放心,我尽力就是,少不得为你们奔波。” 胜侯等人大喜,有他们母亲出面,想来太后那边不成问题。 且说贺思弦将薛意浓领着去看府中景物,这个天气,大雪早覆盖了一切,哪有什么奇景可观,不过是走廊,园子,再有就是水池,假山。贺思弦不避寒冷,走到一处,说一处,“这是府中的池子,夏天的时候那些金黄色的金鱼都会出来吃食,聚在一起,别说多可爱了,还有水面上,长了荷花,开了莲花,青绿色,粉红色。” 可是如今,这池子就光光的剩水面,最多再被寒风一吹,吹皱一池的水。偶尔还会有枯黄的小树叶嗖得一下,随风而落,啪嗒掉在水里,打着寂寞孤独的璇儿。 要说有多可爱,简直是瞪着眼睛说瞎话。 薛意浓敷衍的‘哦’了一声,落雁正将手拢在袖内,脖子都缩了起来,跟在后面的人也是一般举止,外面真的很冻人,搞不清楚这位表小姐在搞什么,而观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他们觉得更冷了。 落雁心里有些小怨,怨薛意浓她是不敢的,但是这位表小姐巴结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女孩儿家矜持一些,哪有巴着人的,多掉身价。 贺思弦显然不在乎落雁在想什么,她现在唯有努力博取薛意浓好感而已,看了池子,看花园,现在能凋谢的都凋谢了,且剩余的都披了厚雪,一团团的白。 落雁道:“皇上,外头风大,咱们是不是先回去待一待?” 贺思弦立即会意,问道:“皇上表哥你冷不冷?我的房间就在附近,你要不要过去坐一坐……”她满怀期待的看着薛意浓。 “不用了。回客厅吧。” “这就要回去,吃午膳还早。” “外面冷。” “那我让人拿了披风过来好不好?这样的天,难得是赏雪的日子。” 薛意浓站在那,眼睛直直的看着贺思弦,希望这个女孩子明白,她不愿意苛责她的所为,但是过分了的话,她也不想给脸。陪她出来瞎逛,已经给足了长辈面子。“朕冷,回了,落雁我们走。” 贺思弦站在那,身后是一群国公府的丫头,她们在那偷偷的憋笑,二小姐好丢脸。但没料到她突然转过身来,眼睛冷冷的扫了这些人两眼,问道:“刚才谁在笑?”伸手已对靠自己最近的两位丫头动了手,打了嘴巴,五个指头印,清晰的印在脸上,那两个被打的,立马跪下求饶,连脸都不敢护,其余人跟着低了头,“我过的不好,你们,也休想过的好。”她丢下那群人自己已追了出去,脸上的狠戾丝毫不见,又换上了一张天真热情的面孔。 等贺思弦一走远,被打的两个人,眼睛似钉子一样看着她的背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庶出的,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痴心妄想梦似的,想嫁给皇上,做梦!呸。” 后面的人过来安慰了她两个几句,也跟了过去。 贺思弦追上了薛意浓,道:“皇上表哥您等等,回去就回去,干嘛要走的那么快,啊!”伴随着一声惊呼,她摔倒了,一面弱弱的叫着‘表哥’,薛意浓人没动。 问道:“如何,还能站起来吗?” 贺思弦试了几次,道:“好像不行。”薛意浓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将她扶起来,“要是不能走,任公公您就背两步。” 任公公用手指着自己,那脸上满不可思议,他都是要进棺材的人了,竟然让他去背,皇上没开玩笑吧! 只见薛意浓重重点了一下头。 任公公只好硬着头皮去,他刚走到贺思弦面前,就她听说:“皇上表哥,我没事,一点小伤,我挺得住,不碍的,就不麻烦公公了。”说着还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该死的,竟然让这个丑老太监背她开什么玩笑。她的计划失算了,但并不气馁,她有的是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没事就好,那任公公您还是回来吧。” 任公公继续跟在薛意浓身后,大家一起回了客厅。问起贺思弦‘脚伤’一事,薛意浓平静道:“路上滑,摔了。早知道就不该让表妹带着朕逛了,朕惭愧,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还是让大夫过来看看才好。” 胜侯道:“是是。”眼睛却向贺思弦那递去一眼,随即对门口喊道:“还不扶了小姐去休息,再去请了大夫过来。”胜侯夫人也陪着去了。这边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开饭了,众人陪着她用了午膳。 贺思弦和胜侯夫人未出席,她们正坐在贺思弦的房间里。贺思弦此刻哪有脚受伤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晃着呢,到是胜侯夫人问道:“怎么个回事?” “别提了,软硬不吃的东西。” 胜侯夫人道:“别怕,你要记住男人都是贱骨头,他总会有软肋的,慢慢找就是,现在你先歇着,你爹已把要紧关节跟老夫人说了,只要老夫人一句话,皇上就算不给面子,也得挤出三分来。” “娘您还说呢,老夫人说要他挑个合适的给五公主做女婿,那不是也没有同意。” 胜侯夫人笑了,“这有什么,推脱再所难免,这事跟五公主说就行,要是她本人点头同意了,皇上答不答应都无关紧要,你素日也是个聪明的,怎么连这个关键都没想清楚,有那个时间,还是想法子教教你那笨兄弟,让他去看看五公主为好。” “娘说的到便当,这如今除了老夫人,没有人能进宫的,谁能随便见到五公主。” “傻丫头,我们不能进去,难道就不能想着法子让她出来?” 贺思弦眼睛一亮,“娘,您的意思……”两母女微笑不语。 薛意浓等人吃过午膳,坐下来喝茶,仍旧是那么一大家子,只是孩子们早已散去,陪着也怪无聊的,而且人多,薛意浓看的也有些眼花,这还是嫡子、嫡女,要是再加上些庶子、庶女,哗啦啦的一群人,怕是整个屋子都挤不下。 吃了饭,大家闲坐。胜侯不敢马虎,没事也能找出一车的话来,因此叹道:“皇上外甥,臣年纪大了,也不盼什么了,只是孩子们让臣担心。” “是,做父母的总要为孩子操心些。” “是呀!”胜侯感叹的眨巴了两下眼,“思琴的婚事今年打算定下,还有思弦,臣最头痛的就是这个孩子,皇上您说她可气不可气,非要嫁给什么天下第一人。” 薛意浓还没表情,她身旁的落雁忍不住笑了起来。薛意浓喝止道:“落雁,不可造次!” 落雁低低的应着。这个胜侯,在皇上面前说什么家事,还天下第一人,这不是摆明了要给皇上下套,可惜皇上是个女的,不然或许可考虑一二,毕竟有表小姐那样的人在宫中,也很活跃气氛不是? 胜侯见薛意浓不接话,就继续唉声叹气,“您说臣上哪找个天下第一去,后来啊,臣就问了,您猜她说谁?” 薛意浓微笑道:“朕不知道。” 胜侯终于忍不住道:“是皇上您!”他又缩了缩脖子,“臣造次了,女儿家的心大。” “没关系,被表妹错爱相许,朕实在惭愧,只是朕并没她想的那么好,天下第一,朕从未自诩过,也当不得她这样的高赞,想来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道天底下好男子多的是,舅舅要是有空,应该陪着她出门瞧瞧,看看天下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天下第一。” 薛意浓仍然没有接这烫手山芋的意思。 胜侯三番两次被拒,脸上十分难看。在座的另一房,却偷笑不已,觉得为何要送贺思弦进宫,而不是他们的女儿,在里头亦存了不满之气,如今胜侯不讨喜,自己心里也算解了气,只是想到这一家子同气连枝,自己这样做不大好,因此脸上竟装出同样的为难来。 女儿的事没有着落,按说胜侯贺有珍该闭嘴停止,免得自取其辱。但有时候人在欲.望顶上,是很难去想前因后果的,他仍旧再接再厉,厚着脸皮笑了两声,说到自己近年年纪大了,也管不了儿子们了,要薛意浓给赏个职位。 贺有珍想着,薛意浓已经拒绝了一次,不能再拒绝了。但是越是对某事抱着期待之心,失落也将更甚。 薛意浓这样说道:“舅舅的心意朕明白,这天下没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父母。”她心里同时补充:“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这件事朕会好好考虑,等考虑清楚了,再给您答案。”薛意浓打起了官腔,表面上看起来有的商量,实则是委婉的拒绝。 考虑,考虑到什么时候?贺有珍立马体会出其中的意思,“臣就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看臣的面上,看老夫人的面上,看太后,看您母后之面上。再不然看死去的国公面上。”他一下子抬出这许多人来,想让薛意浓重新考虑。 薛意浓立马改了口,“不知道表哥、表弟们是擅长文场,还是武事。”她心中早有了计较,要是她的表哥、表弟们真有本事,她断然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样样不行,拿着祖荫还想讨个闲职,就算这天下是她的,也没有白养人的道理,只是得罪了他,只怕太后、贺太后面上过不去。因此改了口问道。 贺有珍又傻眼了,之前听得薛意浓改口的喜悦,接着却被一盆冷水浇下。 薛意浓不待他答着,就自言自语道:“国公在世时,英雄盖世,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其他舅舅也是一班英雄式的人物,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这功勋之家,朕怎能忘记,想来表哥、表弟也受了舅舅的熏陶,自然是学武的,既是这样,何不让他们当面耍两招,或者与落雁对打两下,让朕一开眼界,还请舅舅不要推辞。” 贺有珍的面色更黑了,“他们还小,哪里能耍出国公的威势来,只不过是一些三脚猫功夫,何必在皇上面前献丑。” 薛意浓顿时一派轻松,“那朕就没有办法了,这文不行,武不就,朕就算有心帮衬,给了职位,又担当不起责任,办不好事,还可能会连累了他们的性命,到那时,朕到底是依法处置,还是徇私枉法。若依法处置,难免舅舅怨朕不通人情,若是徇私枉法,朕还何以依法治国……” 话说到这个份上,贺有珍无语,且十分惭愧。 大家又说些别的话,缓解陡然紧张起来的气氛。之后,薛意浓就离开了,仍回宫中。 薛意浓回来后,就让人宣了徐疏桐说话,去宣话的人回来说:“徐夫人病了,不适宜与皇上相见。” 病了?她早上还好好的。薛意浓很肯定她在装病,哪里是病人,分明是记仇自己故意不理她这件事,在使小性子呢! 她道:“朕知道了,你去吧!”屁股没坐热板凳,就去找了徐疏桐。 当时有宫女来宣薛意浓的旨意,存惜喜出望外,十分激动对徐疏桐道:“娘娘,皇上要见您呢。” 哪知道徐疏桐反而不在意了,道:“她要让我见,我就见了?她要见我,我还不要见她呢!”说着,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拿了腮粉出来,用刷子刷起来,对薛意浓宣她口谕这事,全当没有。 这可把存惜急坏了,甚至无法理解。 这两天,徐疏桐的不痛快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好不容易,薛意浓愿意见人了,彼此坐下来谈一谈,徐疏桐反而端起架子来,不肯见。 存惜再三劝道:“娘娘,好不容易得着的机会,您不跟皇上解释清楚,这样下去误会越来越深,真个儿要老死不相往来,才好了几天,就又这样。您之前可不是这样做来着。” 第66章 皇上和娘娘和好季 66 徐疏桐不理存惜的话,继续对着镜子描脸,把脸上涂了两团异样的红,才慢条斯理的收了腮粉盒,然后走到床榻前掀了被子,往里一钻,对存惜交代道:“要是皇上来了,就说我病了,不能起身相迎。” 存惜心道:“这又何苦。”两人折磨来,折磨去。难道这就是恋爱模式,身于其中之人不能正常思考,常常有反常的举动?存惜看徐疏桐那眼神,整个人一‘天啊,恋爱中九尾狐’的眼神。 “要是皇上误会您再不理他,一转身走了怎么办?风险太大了。”在存惜的心里,大家都是巴不得皇上来,哪有把皇帝往外赶的,万一触怒了龙颜,只怕皇上从此丢过,再也不理了,因此看着徐疏桐悠闲的躺在床上装病,都快着急上火了。 “你放心,我不是不识好歹,只是也不能太随着她的性子。” 存惜知她心里明白,也就放心了。 不一会儿,薛意浓到。果见徐疏桐躺在床上,并没赌气的转过身去,而是面朝外,脸上有别样的潮红,一惊,心道:“难道她真病了?”手一挥,让存惜先下去,自己则坐到了床沿,看着徐疏桐良久不语,“疏桐,你病了,怎么不去看太医?” 徐疏桐病气奄奄道:“我不过是客中,又不是宫中正经的主子,老是麻烦人家,就算人家嘴里不出,心里面恐怕也有想法,说我是狐假虎威,我又何必让别人笑话,这点小病休息一下也就好了。” 薛意浓知她在生气自己对她爱理不理的事儿,道:“疏桐,是朕不好,朕一时气糊涂了,朕跟你道歉,朕没有好好的听你解释,朕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徐疏桐可不敢相信,上次好像也是这个意思,出了事,马上就翻脸。“皇上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呢?” 薛意浓再三强调,“疏桐,你知道朕说的哪件事,不过你确实不该把薛轻裘叫到我们的房间来,那是我们的窝,怎容得他踏足。”她把那作为自己秘密的花园,可不想谁都能进来,尤其是薛轻裘,他们早已是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 徐疏桐此举根本就是在挑战她的耐心。 徐疏桐望着她坚定的表情,忽而心软,再不肯为难。“皇上的意思我知道了,这次是我不对,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随便放他进来,我若知道,你把我们的家看的如此重要,就不会犯这样使你不开心的错误,我也要向您道歉。只是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你知道,我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就凭他这样欺骗我,我哪里有那个时间来表演给您看,如果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么我哪里敢奢望未来,哪里敢去期待什么幸福生活。” 说到动容处,徐疏桐竟是蓄了泪,她也一般委屈。 薛意浓见之,将她紧紧抱到自己怀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保护之意是很明显的。 待徐疏桐心情平伏一些,她才问:“你的病都好了吧。” 徐疏桐一笑,“还没有,还要皇上写了保证书,保证下次出了什么事,再也不背对着我睡,再也不能不理我。” 她早从枕头下拿出写好的保证书,要薛意浓签字画押,薛意浓接过一看,为之一笑,从荷包里拿出私人印件盖了章。 两人就此和好,薛意浓没有马上走,而是窝在被窝里,道:“天怪冷的,我在你这里歪一歪。” 这床还是存惜、落雁的,她们先占领了,薛意浓说些国公府里的趣闻,“你不知道那丫头多会耍滑,自己故意摔了,让朕过去扶。” 徐疏桐道:“那您心里肯定很美,又有美人投怀送抱,告诉我此事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告诉我,您有的是行情,不在乎我喜不喜欢是不是?那好,你去找她们就是,可别来找我。“ 徐疏桐佯装生气,推了薛意浓一把,把她推的撞在了墙上,脑袋‘咚’的一声。 薛意浓直嚷嚷,“疼死了。”手捂住被撞的地方。 徐疏桐本是说笑,哪知道随手一推,竟让薛意浓撞了墙,哪里还顾得上躺着,忙转过身来,问道:“可怎么样,撞在哪里?疼不疼?”她一叠声的关切,又拨了薛意浓的手过来,见那里有个小小包鼓起,便掀了被子,取了药箱过来,替她擦了点药膏,看着弄好了,才收拾好东西,继续歪躺在床上。 薛意浓看她忙来忙去,早一把把她捞进自己的怀里。 “伤了人就想跑。” “您想怎么着?”徐疏桐无辜的眨巴着眼儿。 薛意浓一翻身,便压上了她的身,摸了摸她的脸,沾了一手的腮粉,她两指捻了捻,指尖滑腻,“竟用这东西骗朕,越发要罚了。”俯首含住了徐疏桐的嘴唇,四片嘴唇勾着,早冒了火星,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再已吻得没了理智。 且说存惜被打发出去之后,一时也无处可去,就去找落雁玩耍。天寒地冻的,两人初时还在围火炉子说话,觉得脚丫子冻的厉害,就窝外塌上,只是没事做,存惜首先提倡,“不如咱们玩玩竹牌?” “好啊,反正没事做。” “我记得竹牌好像放我们屋,我去取去。”顺便再看看那两位到底和好没,存惜打着这个主意,下了床,穿了鞋,让落雁等着,自己出门就吃了一口冷风,往隔壁房间去了,打算悄悄的进去,拿了竹牌就走。这进去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些熟悉的靡靡之音了,存惜也不走了,直接拉了厚帘子往里一瞧,除了有热气扑面,那场面也怪热烈的,一时之间看的眼睛也直了,呼吸急促,狠狠的咽下几口口水,才克制住想要继续偷窥的冲动。 之前两人关系还僵着,这会儿就亲的旁若无人,如痴如醉的。 存惜也不去拿竹牌了,只是悄悄的退出去,把门关了。站在门外捧脸去热,待了会儿,然后回到了正屋的外塌上,站在那,只管发了一通呆。落雁问道:“竹牌呢?你不是去拿了么,怎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她上下打量着存惜,只觉得‘异常’。 存惜回了神,笑道:“我刚过去拿了,没找着,想来放在了别的什么地方,一时间想不起,不如下棋,我去拿了棋来。”走到八仙桌前,拉开上面的小抽屉,拿出一副小棋子,和落雁在床榻上,慢慢的下起来。且问了落雁,今日去国公府的事。 傍晚时分,徐疏桐起来,去了小厨房。薛意浓无事,也跟了去。见她要做冰糖炖雪梨,还以为她真的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听说皇后病了,想做点东西送去。” “你不计较上次她让你站风里的事了?”她才不相信徐疏桐那么好说话。 “那次她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她身边的嬷嬷私自做的主,要给我下马威么,这事那嬷嬷不是说了,皇上当时也在场的。” “这你也信,万一是她骗你的呢?那嬷嬷只是个替罪羔羊呢?” 面对薛意浓一连串的问题,徐疏桐无奈道:“就算是故意的那又怎样,难道在皇后生病的时候计较这个?况且我又是在宫中做客,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住了人家的房子,还偷偷的霸占了人家的夫君,再不对人家好点儿,把我赶出去怎么办?”她说的极为可怜,薛意浓站在一边,只是笑望着她。任由徐疏桐做去,她自己得空也吃了一碗,只觉得嘴甜的不行。 回到正屋,就见落雁和存惜在下棋,薛意浓探头看了一遍。落雁看见,问道:“皇上做什么去了,半天见不到您的人。” 存惜只是把头低着,不敢看薛意浓,免得脑海里又不自然的浮现一些热气腾腾的画面。红润缠绕的在一起的舌尖,那几近透明的丝线,那甜如蜜的空气,她怕自己忍不住抬头之间,脑海里就要把皇上狠压一万遍了。 存惜的一只手放在被窝里,掐着自己的大腿,不断警告自己‘要理智’。 “也没什么,不过和人说了几句话,好了,你要玩,就慢慢玩,朕要和疏桐去皇后那看看。”说完,转身离开了。两人撑着伞,徐疏桐抱着盅子,外面还包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包裹,防止透风凉了。两人身后跟了若干太监、宫女。 来到坤园宫,宫人又有意外惊喜,这几天皇上来的格外的勤。只是看见徐疏桐也跟来了,难免有点儿幸灾乐祸,等看好戏的心情,传说中的九尾狐来了,皇后会不会与之对掐,他们都想看到皇后收拾这只勾/引皇上的狐狸精呢! 早有宫人报了进去,让梅嬷嬷知道。梅嬷嬷先是一喜,可是听说徐疏桐也来了,那表情就跟沾到大便似的,臭起来,她沉着老脸道:“我去跟皇后说。” 梅嬷嬷一股风似的入内,拜见了余时友,告诉她薛意浓来了,当然徐疏桐也来了。“皇后那个女人来此,必定不安好心,您一定要小心应对。” 余时友道:“晓得了,嬷嬷扶本宫起来坐。”她穿了几件衣服,把自己裹的严实,来不及穿更多,薛意浓已经进来,徐疏桐在身后随侍,并不张扬。 “躺着就好,何必起来。朕和疏桐过来看你,她炖了冰糖雪梨,朕先替你尝过了,挺好吃的,你吃吃看。” 徐疏桐道:“民女见过皇后。” 余时友微笑的望着两人,果然和好了。让梅嬷嬷接了徐疏桐手里的盅子,连声道谢,“并不是什么大病,劳你费心了。” “这是哪里的话,皇后太客气了。民女住在宫中,理应常来看望皇后的。何况,皇后病中。一点小心意,皇后不介意,民女就感恩戴德了。”大家说来说去也是一些空泛的客气话。余时友让人搬了椅子过来让她们坐,一边陪着说几句话。 梅嬷嬷早接了东西,心里满是鄙夷,想用这种方法讨好皇后。还不知那妖女安的什么心,她转出去,竟然给倒掉了,然后脸色正常走来,只是不巧,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落雁瞧见。 梅嬷嬷有些许的尴尬,怕落雁将此事呈报薛意浓,立马上前喊住了她,扬起脸笑道:“落雁姑娘哪里去?” 落雁的目光扫了扫梅嬷嬷手上的东西,是锦绣宫小厨房的,不是说徐疏桐炖了东西给皇后吃,梅嬷嬷怎么倒了,她两道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这事若让徐疏桐知道,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不是徐夫人炖的雪梨么?皇上还说很好吃,皇后要是吃了,一定能清热解毒,早日康复,您怎么给倒了。” 梅嬷嬷有些许的慌张,但很快镇定了下来。“并没有这样的事,这是皇后上午吃剩下的,奴婢怕失了滋味,徐夫人刚送来的,在炉子里热着呢!” 落雁自然不管这趟闲事,只是笑笑,“您老好自为之。”便进门去寻薛意浓了。 梅嬷嬷用着惊恐的目光看着落雁离开,转头又看向刚才倒了冰糖雪梨之处,那么明显的一滩,她赶紧唤了宫女过来,“把那里的东西清扫了,要快。” 宫女也不问,只低着头轻声应道:“是。”自去拿扫帚扫了。梅嬷嬷又入了坤园宫的小厨房,让人炖上冰糖雪梨,怕落雁告状,皇上派人来查,如此安排妥当,她又快速的入了寝宫之内,名为随身服侍,实则为了监视落雁,怕她一时嘴巴不严,把自己做的事当场抖落出来。 落雁本不欲管这事,后宫之中的勾心斗角,本不关她事,只是梅嬷嬷进来后,老是拿着怪眼偷看她,她心想道:“我撞见了她的事,她这是担心我会向皇上告密,就算我不说,若它日有什么人告诉了皇上,让皇上知道了,问罪下来,她必定以为是我说的。她虽不能把我如何,万一涉及到皇后,那么我就危险了。” 因此原无告状之心,现在却要先下手为强。当下只装着不知道,安心随侍左右,待薛意浓回到锦绣宫再说。 薛意浓问了些余时友身体情况的话,就环顾四周,问起薛渐离来,“她今日在你这里,朕来半天了,怎没见到她的人?” 正这样问着,外头就传来薛渐离的声音。“小凤,我摘了梅花给你。”她手里捧着一把鲜艳欲滴的梅花,往房间里一看,笑容僵在了脸上,就见大家都盯着她看,不由得脸红了,低声道:“皇兄也来了。”忙过来见了,徐疏桐又起身见了薛渐离,仍旧在薛意浓身边坐下。 薛渐离将花交给梅嬷嬷,让她插在花瓶里。一面问薛意浓,“皇兄几时回来的?国公府那边都没留你吃了下午饭?” “吃过午膳没多久就回来了,他们念朕事忙,没有留饭。到是你,他们知道你没去,到是很想念。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要和太后、母后他们一起去吗?” 薛渐离应道:“是,皇嫂的身体好了许多,接下来交给梅嬷嬷他们就行了。皇兄你们来这是?” “朕陪着疏桐过来看看皇后,好了,我们来也很久了,打扰皇后休息了,既然渐离已经回来,那朕也要走了。” 余时友让人去送送他们。 等众人一走,薛渐离坐到了床沿,再三问了余时友的身体状况,“现在如何?鼻子还塞吗?能闻见味儿来没有,我特地摘了你最喜欢的梅花,瞧瞧多水嫩。” 余时友向窗下望了一眼,十分显眼可爱,顿时扬起笑容。“多谢你!”她伸出手握一握薛渐离的手,触手是一片冰凉。 薛渐离快速的缩了回去,解释道:“我不要紧,我身子好,搓一搓就暖和了,刚才沾了一点雪,所以冷冰冰的。”说着,就搓起手来。搓着便问起来,“皇兄特特的带她过来,是请你宽宏大量,还是徐疏桐撺掇着皇兄向你示威来了?” “都不是。”余时友的语气温和,带着一点抹不走的笑意,“是送了东西过来。” “你敢吃她的东西,胆子到不小。不过上次我在她那边闲逛了一下,也得了东西吃,不怪我贪嘴,她做的东西确实好,又懂得投人的心意,花样也新鲜,不像御膳房,只会做自己擅长的,要他们调整口味,一副强硬的面孔,好像在说‘我就做这样,你爱吃不吃’,到底还是女人细心些。”薛渐离素来站在余时友这边,这会儿也不由得称赞起徐疏桐来,“她弄了什么给你吃?看我这么辛苦照顾你的份上,好歹也赏我点儿。” “这有什么难,看你嘴馋的。”唤了站在一边的梅嬷嬷,“把徐夫人送的冰糖炖雪梨拿来。” 梅嬷嬷扑哧一下,跪了。她这一跪,跪得余时友和薛渐离都莫名其妙。 薛渐离道:“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偷吃了?” 梅嬷嬷磕下头去,额头触着地面,“奴婢该死,不小心失手打翻在了地上,还被落雁姑娘看了个正着。” 失手掉在地上?余时友何其聪明之人,哪里有这样巧的事,登时气得脸红耳赤,不由得咳嗽了好几声,薛渐离在旁,忙替她轻抚后背,“小凤,你不要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慢慢说……” 余时友用手指着梅嬷嬷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这是巴不得本宫早死!好了,本宫也不敢留了,从此你回了丞相府,祖父要如何安排你,有他来决定。” 梅嬷嬷一听,要将她赶走,又开始哭哭啼啼。余时友却不心软,有一就有二,以后再由得这样的老奴婢胡作非为下去,徐疏桐不介意,薛意浓都不会放过她。她只想平平安安的终老,不想掺和后宫里的是是非非,但只要梅嬷嬷在一天,她的日子就不会平静。 梅嬷嬷见她心意已决,就膝行着去求薛渐离。 “五公主,您是我家皇后的朋友,您劝劝她,让她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了,要是那个徐疏桐送的东西是下了毒的,这可是会要了我家皇后的命,奴婢可以走,也可以死,断然不能让皇后冒一点点风险……” 她的忠心,薛渐离都明白。只是不把主子的心意放在心里的奴婢,不听号令,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害了余时友,少不得狠下心道:“这事你做的确实不该,那徐疏桐就算有这个毒心,当着皇上的面,她也不敢做,也不会这么做惹人怀疑的事,你啊,糊涂!现在好了,皇上身边的落雁亲眼见了这件事,会不会说我们不知道,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不说,自有别人说,你想想看,人家好心好意的送东西来,你却怀疑人家,还给倒掉了,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摆,他可是陪着来的,难道他对皇后也有什么恨不得她死的坏心眼不成?” 梅嬷嬷只有磕头请罪。 余时友只想让她赶紧出宫,等薛意浓算起账来,自己也难辞其咎。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又要因这事而碎掉了,岂不可惜。 梅嬷嬷挺直了腰板跪在地上道:“既然皇后主意已定,奴婢知错了,只是还让奴婢看着皇后康复,到了十五,跟了丞相回府。” 余时友道:“好。”任由她磕了头离开,心中着实不忍,但也没奈何,不听话的奴才她不需要,况在这宫中,小心为上,如此,虽于颜面上不好看,到底能保全了梅嬷嬷一命。 回到丞相府,相信祖父自有安排,不会亏待了她,也算放心。再者,若薛意浓追究起来,只说自己知道后已经处置,想来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到底是落了口实,前面的示好,怕算是前功尽弃,余时友叹气一声,自古事难全的,自己还是想开些的好。 梅嬷嬷出了门,料定皇后不会改了决定,这次是真不能再留了。心里有些难过,但让她被领着回丞相府,也拉不下这张脸。 心里十分恨徐疏桐,若不是她的存在,自己现在也用不着被赶,所以一股脑儿的把错都记在了徐疏桐的头上,眼中射/出怨毒之光。 “就算老婆子要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此后一直耐心等机会。 第67章 皇上也爱小八卦,初恋渣深陷嫉妒 67 薛意浓和徐疏桐从坤园宫出来,聊到薛渐离的种种,徐疏桐十分惋惜道:“皇上说国公府要打五公主的主意,她现在还不知道,等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自古婚姻是父母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公主不像是那等没有见识之女子,若是强逼,只怕事情不妙。” 徐疏桐一说,眉头都跟着蹙了起来,像是真为薛渐离在担心什么。 “谁敢逼她,大不了逃了,难道为这事,父皇、母后还好意思大张旗鼓的让朕下通缉令拿人?先不说这个了,你说……”薛意浓突然倾斜过身子,在徐疏桐耳边如此如此。 徐疏桐惊讶道:“皇上怎会这么想?”这也太出戏了,“莫不是皇上以为我们这样,别人就都这样了?”刚才薛意浓问她,薛渐离和皇后配不配,这种最强八卦从皇上的口里说出来,有一种喜剧的微妙感。 薛意浓正色道:“当然不是,朕这不是搭配搭配,要是能在一起,也挺好的。渐离对她也很上心的样子,朕看着到有些个意思。这样皇后也有人爱了,朕就不担心了,不然时间长了,她的孤独寂寞冷无处发泄,来找朕的麻烦如何是好?二来,你也好放心。”薛意浓若有所指的看着徐疏桐。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皇上说的越发玄乎,我越听越不明白!” “你会不明白?她让我们和好,朕私下里跟你说过,别说你不多心。朕用鼻子想想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徐疏桐歪着脑袋望着她,道:“那皇上说说,我在想什么?我再看看说的对不对?”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别说我不知道,她可能会有什么心机,像是故意装大方,暗地里恨不得把朕撕了吃,通过这样的方式,博得朕的好感和亲近等等的。朕的意思,她若真心祝福,那自然是最好,朕不会薄待。就算假心假意,也算坏心做好事,朕不会追究,怕就怕别有目的,朕就不得不提防了,后院起火,对朕极为不利。” 徐疏桐笑她多心,“我就没有这样想她过,既然皇上都说了,那我也说一句,你明白就好,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皇上做了皇上快一年了,但是这女人心里想什么,您未必知道的比我清楚。为了争宠,她们可是百般手段都使出来的,眼下不过后宫无人,您且看吧,待得明年春暖花开,莺莺燕燕的入了门,那可不止是人数上的热闹,还有的您脑袋疼。” 薛意浓道:“你知道,朕是……朕懂的。” 徐疏桐只是笑,她当然知道薛意浓是女人,只是还没有开荤的,不算长大。而皇宫的女人,又岂是她认识中的那么简单,当真以为那些人有自己这么好说话?徐疏桐不辨,待日后让薛意浓自己明白。 两人回到锦绣宫中,又说了一回话,徐疏桐去了厨房,说要去做晚膳,不陪了。 落雁见她走了,才把坤园宫看见的事与薛意浓说,“皇上,您知道奴婢不是个喜欢说人是非的,只是有事不禀,万一将来事发,全说不清了,奴婢亲眼所见,皇后宫中的梅嬷嬷,倒掉了徐夫人做的东西。” “是吗?朕知道了,这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讲,尤其是疏桐,朕怕她听见了会伤心,你也知道,她是好心好意。” 落雁点点头,与存惜日日在一起,关系较之前亲近许多,很多事慢慢的也就从存惜那里知道了。只是惊讶于人前人后竟有这样多的差别,若不是经历其中,又怎能知晓。 别人的话能信几分,还是要自己亲历才能明白。 落雁仍陪在薛意浓身边,薛意浓却在发呆,琢磨着余时友的意图,是故意为之?还是手底下的人私自做主。两人刚缓和一点的关系,似乎又开始有结冰的迹象,不过余时友应该没那么蠢,在她在的时候,就让手底下的人动手,那不是最容易被撞见么。 她道:“有空派几个人去查查皇后那边的事,不可冤枉了她。” 落雁道:“是。”正愁这段日子没事做。 她没事做,薛意浓却是很忙的,她不再忙着走亲戚,能让别人代劳的事,就让别人去做。 每日里召见众人。暗卫,御史的密折一一的通过官道,飞马而来,她让查的事,已有眉目,证据写在这些密折里,一时之间,案桌上堆积如山。 徐疏桐怕她辛苦,每天做了好东西给她补身体。“意浓歇一歇,事情是做不完的,慢慢做。我做了莲子羹你先尝尝,加了蜂蜜,很甜的。” 薛意浓喝了一口,让徐疏桐坐在她身边。“这段日子,也辛苦你了,出出进进,又是帮朕捏肩膀,又是揉眼睛,等过了这一段,朕陪你出去走走。” 徐疏桐再三致谢,她没什么事,薛意浓到是不避讳她,很多事都跟她商量,忙的不可开交,也常常抬起头递个眼神过来。 再忙,她的心里都是有她的。这让徐疏桐备感温暖。 这些日子,林红莲可算是这里的常客,因为她被布置了任务,要进行研究时疫之药。 “皇上,现在还早,您怎么这么急呢?” “不要等什么事火烧眉毛才去做,你该知道,按照往年的惯例,这死人之后,等春天春暖花开,就是瘟疫传染之时,朕已下令让各地对已死亡之尸体,进行火葬,免得引起瘟疫,意在控制,但也有漏鱼之情况,到时候你们太医院的药方才重要,朕相信这些记录太医院的档案里都会有记载,等年过了,让所有太医参与其事,咱们要有备无患,研究出个大概方案,这药材也要及早准备,别让那些无良的奸商囤积药材,发国难财。” 林红莲笑道:“陛下做事真是滴水不漏,那些家伙见到陛下,想发财都很难了,呵呵。” “百密一疏,话可不要讲满了,有些时候,意思是对了,到了下头执行的时候,又是一个样子,朕也只能说尽力而为。” 林红莲道:“是,微臣领命。”暂无他事,就先告退了。薛意浓翻着两份名单,相同的都划了钩,这是最新呈报的贪污人选,这些人处理之后,接下来会带来人事空档,她这些日子正在考虑,要把这重大的责任交给谁办才好。 时日一晃,元宵节即到。 一早上的就听任公公小碎步急趋而来,禀告道:“皇上,恭敬王来了。” “来了,哦。他来有什么事吗?” 任公公道:“恭敬王说,皇上让他罚抄宫规一百遍,他已经抄好,特来让皇上过目。” “知道了,请他进来。”薛意浓坐在暖座上,上面垫了老虎皮,身上早裹得严严实实,伸手在火盆旁烤火,她当时让薛轻裘抄写宫规,一则罚他,二则让他乖乖待在府里,不要借着这个时机,到处乱跑,结交群臣,只是探子来报,说薛轻裘这次的动作不小,尽管做的十分隐蔽,到也趁机拜访了不少大臣,出手之阔绰,也是众人所少有。真是个不安分的家伙!也对,她这次要革除不少贪官,这里头就有不少他的人,未免牵连更广,他确实该走走门路,没用的,自然弃掉,有用的,就要想办法保住。 是打是罚,都是小事,只要有命在,终究是有机会的,何况那些人平时也没少孝敬他。 拿了人家的手短,总要替人家办事。 薛意浓对这些,只是装作不知。薛轻裘已经进来,恭恭敬敬的向她施礼,“臣见过皇上。” 薛意浓微笑道:“堂兄来了,坐!” “谢皇上。”薛轻裘撩了衣摆,坐了下来,一面禀事,“臣来回复皇上上次要求之事,宫规已经抄写好了,请皇上过目。” “哦,恭敬王的动作还真是快。”说着,伸手接了过来,翻了翻,字迹整齐,不过她早就收到线报,恭敬王忙的根本没时间在府里待着,哪来的时间写东西,还不知道假借了谁的手,“写了这样多,真心不易。” “是臣犯错在先,皇上罚的很是。”他早找了一个能仿写他笔迹的人代笔,就算薛意浓查仔细一点儿,想找出他的漏洞,也没那么容易。 薛意浓随手将一叠纸扔在了火盆里,炭火见着纸张,霍得一下烧了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日有慈善宴,恭敬王可要赏光,这次是疏桐举办的,你可要来看看。” 薛轻裘不知道薛意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道:“当然,皇上的慈善义举,臣自然也要参加。”这可不是一掷千金之事,还关系到‘爱国爱民’的形象问题,他自然要来,最好做的轰轰烈烈,使天下都知道他的心才好! 既然薛意浓给他搭了舞台,他怎会放过做主角的机会。收买民心之事,他是不会缺席的,相信其他诸位皇子应该也会应和而来。 “那就好。” 落雁端了豆浆过来,又配了几样点心。薛意浓让薛轻裘也吃一点,这种地方,她是不会小气的。 两人吃完,去了皇宫内部的拍卖会。皇宫中诸位,都拿出自己的东西出来,或拍卖,会捐赠,而且这次的盛会,还请来了不少的富商,女眷,文武百官自然也在其中。 这些可都是腰包丰富的主儿,不拉他们进来宰,都有点儿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了。薛意浓打的一手好算盘,她还打算卖出些空闲的爵位,说的很好听,但是不管事儿。 古代商人虽然富,但地位低下,若是出钱能买到官位,他们自然愿意,听起来也好听,面上也风光。 不过费几个钱,也不算什么。 拍卖会搭的极为热闹,中有不断穿梭的宫人,端上热热的早点上来,上面都有明码标价,不算贵,但好歹是‘御厨’出品,这个小东西,那个小东西,摆了一长桌子,任君挑选,只要给钱就行。 很多人来的早,东西没吃,这会儿也用了点,比他们平时吃的酒楼棒多了。 这可都是皇上、妃子们平时用的东西,立马感觉自己的地位上升了很多个档次。到时候出了宫,还好跟人家吹吹牛,我什么时候在皇宫吃过啥啥啥,望着众人一干羡慕的眼神,美啊! 吃得人端个盘子,一边品着,一边摇头晃脑,恨不得把所有的材料都尝出来。 旁边还有助手进行现场讲解。这什么什么,是用什么什么做的,怎么做的,那个步骤听得早已眼花缭乱。 美啊,好吃啊,极品啊! 薛意浓就在这样陶醉的气氛之中进来的,大家还要施礼,她只是挥了挥手,让大家随意。 皇上来了之后,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不少人为观瞻圣上的容颜,那偷瞄就没少过。瞄的薛意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还要装作不在乎。难道让别人看两眼都不行了? 受不住煎熬,就干脆一副‘随便看’的心态,自己也拿了盘子找东西吃,薛轻裘到一直跟着她,她一回身,惊讶道:“恭敬王还在?想吃什么就跟御厨说,都是现做的。” 她的嘴里塞的满满的东西,之前那点儿小食似乎不够垫胃似的。自来这里后,天天被养着,胃口大开,有往吃货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薛轻裘道:“皇上请。” “嗯。” 不多时,薛定山、太后、贺太后几位也到了,还有皇后,薛渐离等人。大家都来凑热闹,要看看这个什么慈善宴会,见许多人在,十分欢喜。 到了中午,还有个拍卖会。大家都把好东西拿出来卖,薛定山拿出了自己随身的大刀,那是一直随着他立下汗马功劳的青龙偃月刀,仿的是关羽曾经的大刀,很重,别说一刀砍下去,就是被砸一下,不死也残。 这次卖刀有要‘告老’之意,不打算再打仗了。许多喜欢兵器的武将,自然很欢喜,出价要买,大家争价,举起了牌子。 “大家别急,先看一看再说。”薛定山怕卖的价钱不高,面上不好看,一定要显得这大刀格外的与众不同,让众人都到门口来观看,他在漫漫大雪中,舞了一回,那么重的东西,在他手里跟个竹棒似的,带起来的雪花亦让路一边,在他身边,片雪不见,劲力如此,又看到他武艺高超,连连竖大拇指称赞。 “太上皇真是少见的勇士。” “说的是,那么重的大刀,拿都拿不动了,更别说舞的这样好看。”有人在摇头,在咂嘴儿。都觉得做不到,对薛定山的夸赞更是绵绵不绝而来,薛定山脸上已有了汗意,站在那喘息。 大刀倒放,刀刃触地。感叹道:“年纪大了,不比从前了。” 薛轻裘笑了一下,赞道:“太上皇臂力过人,宝刀不老。臣侄也很喜欢这把大刀,不如您让臣侄看一看?” “拿去。”薛定山随手一推,重力压来。薛轻裘并不惊慌,手一接,一退,力气早就卸掉,嘴角轻轻勾笑,看了一遍,赞了一遍,又当着众人之面,轮刀而舞,动作流畅,丝毫不见别扭,众人大喝。 太后面色难看,薛轻裘这点小把戏,她还是看的出来的。不就是想在众人面前露个脸,逞能一下,借此良机出一出风头。她此刻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出来,灭一灭薛轻裘的威风,让他尝尝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去的滋味,她的眼睛在众人里搜索,突然停在了薛意浓的身上,薛意浓曾经跟着薛定山习武,虎父无犬子。 就见薛意浓也在看热闹,没有丝毫感觉到侵犯。太后在心里送了她两个字,“迟钝!”当下就要把她喊出来,与薛轻裘一斗。 薛轻裘动作停了,手一抹刀刃,大赞,“果然好刀。”昔日薛定山因它立下许多功劳,若今日能从他手里买下,就如同代替了他一般。刀不重要,拥有这把刀的意义才重要,他当下要求道:“我要了!太上皇开价吧!” 见他开了口,本来想买的人也住手了,谁会没事跟恭敬王抢东西,怕买了去,反而得罪了他,大家乐的送人情。又说这样的好刀也只有恭敬王才能配得上。也有说宝刀配英雄的等等不一而足。 薛意浓也从人群里走过来,对薛定山道:“父皇,大皇兄这么喜欢,您何不送给他呢!让他像您一样,为我朝守卫疆土,忠于皇上,忠于百姓。” 薛定山会意,笑道:“是啊,轻裘,这把刀送给你了。” 薛轻裘的嘴抽了一抽,谁稀罕他送,尤其是薛意浓说的那几句,是在暗示什么?忠于皇上,忠于百姓,除非你从皇位上滚下来,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偷了别人的东西,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装圣洁。他道:“这怎么可以,而且这次是慈善会,意在捐款,如果白白给了臣,那么臣今日赚到了,老百姓却亏本了,万万不可的,不能因为臣而坏了皇上要救济苍生的美意。”因此照着最高价买了下来,不过有那把刀在手,薛轻裘整个人的气势上升了许多阶。 而且还为自己赚得好名声。 太后气绝,怪薛意浓不会做事。怎么能成全了那个混账?今日将他抬的愈高,明日他绝对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薛意浓感受着背后那怨毒的眼神,只是微笑。今日安薛轻裘之心,做的很是得益,怎可为他一点点的锋芒,就针锋相对。为人君者,岂可没有这点容忍的气度,一把刀而已。 今日抬他愈高,是要他跌的越重。但若能知进退,从此安分一点,富贵和荣华,她也不会少给。 太后、贺太后、渐离等都捐了金银首饰,尤其是薛渐离,平素最不喜这些,除了留一些小用,基本上能抬出来的都抬出来了,众女眷看的眼花缭乱,都在围着首饰盒子挑挑选选。 贺太后在旁白了她一眼,没有当众说破,给她留了点面子。这个女儿,总之是不成器了,哪里有点女儿的样子。再看另一个,哎!不提也罢。 余时友卖的是一本专集,难得是绝版,有要收藏的,都聚在她面前,要她开价。 旁边薛轻裘亦拿出一件狐裘披风出来,徐疏桐在旁看见走了过来,薛意浓见她往薛轻裘那去,自然也就跟了过去。徐疏桐拿起来,摸了一摸,她以前见薛轻裘穿过一次,听他说,还是他第一次打胜仗,先皇赏赐的,而且这件狐裘,全国也只有两件,一件就在他这里,还有一件当时先皇留着,后来赏赐给了太后。 这东西是难得的稀奇,一件纯白的没有一根杂毛,而且系一只雪狐身上所得。另一件纯黑的没有一根杂毛,亦系一只黑狐中所得。这会儿薛轻裘肯拿出来,徐疏桐还在想为什么,薛意浓已经过来了,问道:“疏桐喜欢?喜欢朕就买了。” 徐疏桐笑道:“我个子矮,用起来还要在腰间扎一道,防止拖曳在地,可是这样就不好看了,不如我买了送你。”她两个本是寻常对话,薛轻裘看着却是两眼冒火。 薛意浓不觉得,她整个人的心思不是在徐疏桐身上,就是在那件狐裘披风上,她道:“朕也有这样的。” “这件不一样,您那是好些只狐狸毛凑出来的,品质不同。参差不齐,不如这件。”转头就问薛轻裘怎么卖,对他各种冒火的行为,熟视无睹。 薛轻裘为什么要发火,也许是嫉妒。嫉妒薛意浓?她只觉得好笑,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熟视无睹,现在来玩什么后悔莫及。薛轻裘喊了几万金,这是高价,就是想让徐疏桐少打这件东西的主意,尤其不能送给薛意浓。 徐疏桐道:“买了。”她让存惜拿来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露出那只极为稀有的八宝琉璃珠,笑问薛轻裘,“这个值不值得您喊的价?”这颗珠子一面世,果然引来许多人的关注,宝贝啊,没见过,有很多人格外的想收藏。 薛轻裘眼里的火烧的更热烈了,那颗珠子可是他送给徐疏桐的,现在徐疏桐问他值不值得这个价?他想吐血!而且还要喷气式的!喷出去! 第68章 被人陷害,娘娘表示:不会让你好过 68 薛轻裘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送的珠子,是这样被徐疏桐消费掉的,的确是很有价值。薛轻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当然值,徐夫人太客气了。” 徐疏桐立马做欢天喜地状,道:“太好了!皇上您要不要马上穿穿看。”徐疏桐也有那种买了东西,立马现的心情,而且秀一下,也可以让薛轻裘的老血在心里井喷几次,不要太爽。 “好!”薛意浓自然是依着的,而且难得看到徐疏桐这么高兴。知道是好东西,并且她难得的匀出一些目光,发现薛轻裘的眼睛狠狠的盯着狐裘披风,好像舍不得的样子,让她更加愿意答应徐疏桐一试。 徐疏桐只是为薛意浓添一件披风,这样一个小举动,再平常不过,只是今儿,来往的都是富贵豪杰,又都是些个人精,见了这一幕,很多人的脸色都哗的变了。 太后就不用说了,她直接往余时友那里瞧,想要问问她这皇后是怎么当的,自己上次提点了这么多,到现在没有动静不说,还让狐狸精爬了皇上的床,好吧,爬了就爬了,反正也没有名分,但是这样公然的出双入对,秀恩爱,她的老眼感觉都要花了。 太后在心里高呼:“皇后!” 余时友似有所觉,坚决不回头,跟薛渐离一起端着盘子吃东西。她这年过的病怏怏的,好不容易能活泼乱跳,有好东西吃,当然是放开了肚子,而且有薛渐离在旁,一会儿让她吃这,一会儿让她吃那,她没时间管别的,尤其是这种容易引起火花的场面,她看不见! 太后见她坚决的‘看不见’了,只好皱着眉头,望着窗外的天,难道就没有人能治住徐疏桐?她要搬救兵! 贺太后一直站在太后的旁边,她当然也看到徐疏桐为薛意浓系披风了,要是之前她不知道什么,还可当做徐疏桐一人的巴结,但是……贺太后翻了翻眼睛,她不是瞎子,她看的出来女儿的眼睛是何等的浓情蜜意,这种恋爱的表情,她这个过来人,看的出来。 只是她有立场去阻止薛意浓吗?事情变得如此复杂,离经叛道,她有罪啊! 为薛意浓披上披风,徐疏桐很满意的笑了,对各位的表情更是笑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掷万金的快乐,还有,薛意浓是她的,谁也别想打主意,这种宣示她还是很乐意做的。 自从自己的计划,变成了不由自主。她看待人事物,都有些变得不同了,为了保护在皇宫里不易生存的爱情,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获得最大的宠爱,保护好自己,都是必须要做的。 “这是为了感谢皇上的收留送的礼物,希望皇上不要嫌弃。”徐疏桐说的极为得体,也很真诚。但人心都是歪长的,一下子就歪出许多个版本来。 太后直接气绿了脸。这只狐狸精到底在暗示众人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说什么床第之事,真是羞死人了,太不要脸了。 余丞相的老脸也绿了,徐疏桐这是要造反么,这样喧宾夺主,现在他的孙女才是皇后,她算哪棵葱,什么收留,是勾/引,要不是皇上不争气……余丞相怨念滚滚。想到群臣在他背后的嘲笑,他简直不能活下去了,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还有一个无关之人,怨念更甚,甚至有说不出的恨意。任谁也想不到,那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女子,自认为十分美丽,绝对不输任何人,却在选皇后的人选时因为年纪差一点儿而被淘汰。 她看余时友的目光都是看不起的,什么丞相之孙女,不过是个会点诗词歌赋的一般女子罢了。不过是比她运气好一点儿,大了一点儿,就入了宫,做了皇后。 要是公平比试,她才不会比余时友差。 第二痛恨的,便是薛意浓。如今薛意浓站在人群受人崇拜,而她却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被这个人毁的一毛不剩。她就是国公府胜侯之次嫡女贺思弦,上次装摔倒也没能跟薛意浓亲密接触,又被她如此拒绝。 更要命的,薛意浓竟然看上了一个比自己还老几岁的女人,真是瞎了狗眼,而且这个女人还不那么清白,名声也不正当。还跟前皇帝有那些个耻于人口的风流韵事,而现在,她又进宫勾/搭起小皇帝来了。 贺思弦想道:“娘说的没错,男人哪,就是贱!你对他好,他就对你不屑一顾,把你踩在脚底下,还恨不得碾两下,给你的脸上留脚丫子印,羞辱你。你要是爱理不睬的,他又把你当宝贝。”不过,她不会就此认输。徐疏桐也好,余时友也罢,早晚有一天,她要把这些人通通踩在脚底下,她要让薛意浓知道,敢无视她的存在,她就要他身边的人,为她受损的尊严陪葬。 除此之外,还有那么一群前妃子们,拿着怪眼、冷眼瞧着徐疏桐,那个狐狸精,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分明已经被废出宫,她还能找着理由回来。 “看看她像什么鬼样子,是个男人,她就要。” “就是,无节操,无下限,先皇算是白疼她一场。” 大家或真,或假的讲一些酸不溜丢的话,哎,追究原因,还不是自己没有捞着好处,搭上薛意浓这条船,在心里对徐疏桐不痛快。 当然这些小举动,徐疏桐是不知道的。她替薛意浓整理好,笑道:“真好看!”她本生的美丽,这一笑,就更加美了。几乎让在场的男子,为之倾倒,找不到方向,唯有点头眯眼陶醉,目光不断的追随其身影。 在场的女子,视她为仇敌,难免嘴上小声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妖女之类的话,又赶紧把身边的男子管的妥妥的,可是管住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心又飞了。 徐疏桐与薛意浓招呼一声,走开了,她还要忙着和御厨协商,推出菜肴。薛意浓也让落雁拿出自己的拍卖品,一幅她最近习得的对联,落雁挂了出来,说实在的,字很一般,不过难得里面的句子有点儿意思,有人就当场念了出来,“身前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思回头。好,很好,非常好,不愧是皇上,果然是才思敏捷,文采飞扬。有深度,有内涵……” 薛意浓受之有愧,面不改色。当然没有人会戳她的逆鳞,说什么字丑之类的,有皇帝的小印盖了章,那就是世上最值钱的收藏,大家已经争相叫价起来。 薛意浓这里有虚热闹,不必说。单说徐疏桐离开之后,碰上了前妃子们,就算碰不上,她们也会挡在路中间,专门找过来,几个人对着她,盛气凌人,脸上似笑非笑,嘴里嘲笑道:“哟,这不是贵妃娘娘么,怎么今儿落魄成这样了。真是可怜哪。”林婕妤翘着戴了指套的小指,像是摸脸,眼珠子却是‘左顾右盼’的样子,其余跟她在一起的妃子们,用帕子捂嘴笑个不停,“没想到你还有今天,该死的民女,见到本宫还好意思不说话,不行礼,你这是吓傻了,吓呆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存惜脸上早有不忿之色,恨不能上前与这些人拼命。徐疏桐摇头,跟这些人计较,简直是下了自己的档次,她恭恭敬敬的给众人行了礼,“见过婕妤,各位嫔妃。” “你说什么,本宫没有听见,你大声一点儿。”林婕妤端上了架子,以前都是在徐疏桐面前低三下四,百般讨好,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是好好教导教导她规矩的时候了。 徐疏桐依言又说了一遍,林婕妤还不满意,却被存惜叫了起来,“婕妤娘娘您不要太过分了,要是让皇上知道您故意为难我家夫人,只怕您也没有好果子吃。” 林婕妤瞪了存惜一眼,“狗仗人势的东西,今天还轮不到你说话,本宫在教训不知礼数的徐疏桐,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出来为她出头,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不成,小翠还不给本宫把这不懂规矩的东西掌嘴了。” 小翠站列出来,嘴里说了声‘得罪’,就举起手来,却被徐疏桐抓住了小翠的手臂。她道:“谁敢。”将小翠的手掷下,小翠一看,上面有了一圈红印子,徐贵妃下手好用劲,她的骨头差点都要被捏碎了。 “徐疏桐,你忤逆犯上,相不相信本宫让人把你杖毙了。” 徐疏桐冷笑道:“你要真有那个本事,你到是试试看,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你在皇上心里分量重,还是我。不信,我替你把皇上喊过来问问。”她拢着手就要喊,林婕妤等人早吓的跑掉了。 走之前还不忘威胁两句,“少得意。” 徐疏桐轻轻的哼了一声,“人生得意须尽欢。惹不起,你也敢惹。不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么!就凭你,也想动我。存惜,我们走。” 存惜方觉得解气,她道:“夫人,这样的情况,如果我们一直在宫里待下去的话,还会再发生。” “你知道就好,所以在外行事要小心,我们要尽可能多的得到皇上的宠爱才行,她才是一切的保证,当然要立足脚跟,自己亦要努力。” 存惜应着是,两人去帮忙安排午宴。 徐疏桐与前妃子们的事,薛意浓于场中是看见的,但她没有过来。这样的事早晚会发生,而且她相信徐疏桐会很好的解决,见众人愤愤而退,她也只是勾了个浅浅的笑意,将目光从她们那移开,回到眼前的事上。 余时友和薛渐离也看见了,纷纷避让是非,当没看见。要是当朝的皇后和公主掺和,事情将会引起更大的关注,传出去极为不利,很丢皇室的脸。两人只做不知道。 对这件事抱有极大看法的要属贺思弦,除了盯一盯余时友,她多余的时间都花在了徐疏桐身上,这一次,认她做个对手。心道:“我将来若是入宫,不能压此人一头,必为其所压制,民间所闻不虚。”因此格外留心,徐疏桐从她身边过去的时候,就见此女若有所思,念及薛意浓与她讲的一段儿,对着她笑了笑。 贺思弦一头雾水。 徐疏桐离开了,去忙别的事。午膳后,有宫女给她传了一张纸条。徐疏桐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问道:“谁让你交给我的?”那宫女只说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交给她,眼前的宫女分明是在撒谎,不过算了,徐疏桐放了她离开。宫女叹一口气,快速的溜走了。 存惜在旁,不禁问道:“夫人……” “该明白的自然会明白的,只不过行事如此鬼鬼祟祟,显见得不是好事了。”存惜劝她不要去,徐疏桐斩钉截铁道:“不,我一定要去,因为直觉告诉我,这是一场好戏。”她的眸子闪现出兴奋的光亮,存惜熟悉已久,知道徐疏桐要算计人了。 “既然有不长眼的要找夫人的没趣儿,夫人自然要给他们些苦头吃。不过这样去了,白白跳了人家的坑,着了人家的道儿,奴婢心里不甘。” “你放心,不会有事。”离开宴会之前,徐疏桐特地去告诉了薛意浓一声,这才离开,却把纸条交给了存惜,“收好它,有时候它会是一个很好的证据。” “上面什么名字也没写,能证明什么?” “不知道。” 两人往纸条上所写的地方走去,那是离如今的宴会之所不太远的一个池子边。远远就见一人等着,手里撑着把伞,伞上有美丽而鲜嫩的花朵,那人伞尽量往后遮着,遮住了她的背影,但从未遮住的地方来看,却是个女子。 一袭黑色的棉裙。 徐疏桐走近了,方问道:“请问是你找我吗?” 那女子没有说话,伞动了,遮住了脸,身子也慢慢的转过来,然后一步一步走近了徐疏桐,“不错,是我。” 那声音略熟悉,徐疏桐还在想,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却见那伞,那人突然冲向了自己,从某处有一把雪亮的匕首露出,竟是要刺向她,存惜尖叫一声,“小心!” 徐疏桐已经腾跃而起,脚踏在伞面上,把那伞踢飞了,匕首正从某处穿刺,仍然卡在伞上。她稳稳落地,冷冷道:“别装神弄鬼了,梅嬷嬷。”从梅嬷嬷的身影,她已认了出来。 梅嬷嬷一张老脸,现在布满了阴沉。“没想到你还认出了奴婢,不过没关系,你今天非死不可。”她突然向徐疏桐冲了过来,要把她推向池子,这样冰天雪地的,徐疏桐一定会冻死,这样再也妨碍不了皇后了。这是她离开之前想要为皇后做的最后一件事,既然活着没脸,既然要死,不如死的有意义一些,她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打算起来。 徐疏桐冷冷一笑,想推她下池子,真是不吃教训。待梅嬷嬷要碰到她之际,早闪身离开,梅嬷嬷却由于惯性,自己摔进了池子,冰冷的水浸着她的肌肤,她扑腾着手臂。 不甘心,很不甘心。 也是她急中生智,突然想出一招。大喊道:“徐夫人杀人啦,杀人啦,救命,救命……”就算死,也要把徐疏桐拖下水去,存惜哪里容得她这样胡叫,早从栏杆处抓了一把雪,揉成了团子瞄着梅嬷嬷张合的嘴掷去,顿时没声了。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没事,你去喊了皇上过来,就说梅嬷嬷把我推下了水池,动作要快!既然她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她不义。”她快速的想了一个方案,等存惜跑远一些,对着梅嬷嬷一阵冷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一个纵身也跳下了水,大喊救命! 梅嬷嬷恍惚之间明白了徐疏桐的意思,这个女人,故意跳下来不但是为了杀了她,而且此举意在连累皇后,一旦皇上相信了她说的话,那么自己怎么会好好的推她下水,皇后能完全的摘干净么? 梅嬷嬷快速的游了过去,她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徐疏桐没事儿。只是她有救人之心,徐疏桐却给了她一个手刀,然后看着梅嬷嬷的身体慢慢的沉了下去,嘴角浮现一个危险的冷笑。 她今日的苦,不会白吃。 薛意浓有了存惜的通风报信,赶了过来,同时还有其他人也赶了过来,这时徐疏桐被冻的嘴唇发白,气若游丝,有一半是装的,有一半是真的很冷。薛意浓看见就要跳,被人拦住,“皇上万万使不得。” 以这样的万斤之躯,怎能如此轻动。御林军又都是男子,男女有别,亦有不妥当之处,落雁二话不说就跳进池子,把徐疏桐捞了上来,两人身上的水滴在地上都起了一层薄冰,薛意浓忙接过来抱在怀里,道:“快快,存惜去请林太医,落雁你快回去换衣服,朕……朕要去汤浴,落雁马上过来。” 徐疏桐这样冷,就算立马烧水也来不及了,还是去温泉池里泡着,皇帝和皇后都有专门的温泉池,薛意浓马上就想到要把徐疏桐的身体泡暖了。 众人也有先去安排的,现场更是窃窃私语,混乱成团。 忽然有人喊道:“那是什么?”手一指,有什么东西浮在水面上,看的让人心惊。 太后道:“还不让人打捞上来。” 却是一具女尸,别人看了还好,独余时友看了脸色苍白。这不是梅嬷嬷么,她怎么会在这里,余时友眉头皱的紧紧的,感觉十分不妙,几乎要昏死过去,好在薛渐离在她身边,才能稍微有所依靠。 薛渐离轻轻抚她的背,轻声道:“不会有事。”尽管以她的聪明,不难猜到一些关联,但事情发生的太快,她现在只能安慰余时友。 太后问道:“知道是什么人没有?” 余时友出来认领,“是臣妾的嬷嬷。”她只觉得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她,猜忌的,互相私语的,都在猜测着她和徐疏桐这次落水有什么关系。 “看看人还有气没有,有,赶紧救了,人醒了好问话。” 太后身边的小豆子忙去探了鼻息,回道:“太后,人已经死了。”众人哗然,太后看着余时友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阴冷。 “先把人收拾了,有什么话等皇上来了再议。”谁还有功夫去管什么慈善宴会,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这起落水案上,好奇心驱使着他们,希望薛意浓快点出现。 而此刻,薛意浓正抱了徐疏桐泡在温泉池里。 徐疏桐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好放任她自己站起来,走到池子里休息。所以薛意浓为之代劳,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不一会儿,徐疏桐整个人都暖和了,却不急着起来。身上的衣服都被剥干净了,正和薛意浓肌肤相互贴着,这种好时候,她才不会那么急吼吼的要起身,那样显得多没趣儿。 薛意浓的手摸着她的手臂,怕她冻伤,不断的按摩。摸了左边,又摸了右边,耳边还有她的关切,“疏桐,你好点没有,你不要有事,你不要吓朕,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的日子要在一起的,你快点醒过来。” 徐疏桐心想:“我要醒过来,你哪肯继续摸,对了,前面前面,别光是摸手臂,笨蛋,你就不知道趁机吃个豆腐,我的本钱就这么差,没有吸引力吗?”徐疏桐好似得了重病,闭着眼睛,有气无力,暗地里的心理活动可没少。 “皇上……我没事。”徐疏桐‘虚弱’的说道。 薛意浓顿时大喜,“疏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真是吓死朕。”她恨不得把徐疏桐再摇两遍,又怕自己摇她摇的不舒服,就抱来抱去,徐疏桐就在她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的当儿,抓紧了时间占薛意浓的便宜,后背,腹部,甚至连水中的大腿还捏了几把。正在她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薛意浓奇怪的看着她。 “疏桐,你干嘛?” 第69章 遗书败太后意图诬陷之谋 69 徐疏桐被抓个当场,立马扶着额头装晕,“意浓,我头晕,一定是刚才在水里冻着了。” 薛意浓盯着她,让她不要转移方向。徐疏桐睁着一直眼睛,偷看两眼,见薛意浓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只好道:“别瞪了,摸一下有什么要紧,大不了摸回来,随便摸,大家都是一样的,真是的,人家这么虚弱,你还不能让着人家点。” 这还叫虚弱,这嗓门也太有中气了。 见薛意浓不动手,她自己抓过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胸上,“让你占个大头。”薛意浓只觉得绵软温热,脸面一半被水熏红,一半小害羞。 她撇过脸道:“谁要摸了,真是莫名其妙,你要是好了,就赶紧上去。朕让存惜去叫太医了……”她这里正说着,就听‘噗通’一声,徐疏桐直接摔了下来,跌在她怀里,心想着:“怎么回事?”回头一看,隔着氤氲的水汽,有个模糊的身影,像是落雁。她道:“落雁。” 落雁满脸臊红,哪里肯出来相见,甚至连回答都不敢。她刚才看见什么了,一定是她的错觉,这还真是错觉,因为角度误导,但落雁又不敢直接问出来,她不过是回去换个衣服,顺便再把徐疏桐和薛意浓的衣服找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随后她想到不对呀,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她分明就是错看了。因此道:“是,皇上,是奴婢。衣服已经给您拿过来了,林太医已请到锦绣宫中,您随时可以回去。” 薛意浓平神敛气,缓缓道:“知道了,衣服放在那,朕自己会穿。疏桐的带过来没有?若没有,还要你跑一趟。”水中的热气,熏的她有些眩晕,更让她为难的是,徐疏桐倒在她的怀里,那一团团的呵气,竟喷在她的肌肤之上,丝丝痒痒,竟如一万只蚂蚁在挠小腿儿。 徐疏桐的手仍然不安分,在她的腿上画圈圈。她瞪了徐疏桐一眼,让她别作怪,徐疏桐回给她一个调皮的眼神,动作未曾停下!机会难得,谁错过谁就是傻瓜。她现在还不想做过分的事,怕薛意浓吓着,但是收点小利息她是不介意的,而且小皇帝很好玩。 落雁道:“也带过来了,跟您的放在一块儿。奴婢先去门口守着。”尽管还想看清楚更多,只是这样算什么呢,落雁到门口替任公公的班,还有一班心腹在,另外在外头还守着御林军。 知道落雁走远,薛意浓道:“还不起来,要赖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好不好?” “那也要等你身子安好才谈。”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徐疏桐是爱煞了,站起来后捧着薛意浓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才弱柳无骨的要薛意浓扶着。 “腿没力了,可能是刚才冻着了。” 薛意浓心道:“鬼信。”还是一把把人抱起来,上了池边,用干布巾擦了,这才穿了衣服,徐疏桐自然又借机耍赖,非要薛意浓给她一件一件穿上,裹得跟只蚕宝宝才罢,露出一张被温泉水熏得粉红的脸颊。两人穿好后,徐疏桐仍然是一副‘我好严重’的样子,薛意浓把人抱出去后,上了轿辇,感觉整个人都在发软。 落雁也跟着上了轿辇,把从任公公那里听到的事,告诉了薛意浓。“皇上,自您走后,曲池里又打捞出一具尸体,好像是皇后那边的梅嬷嬷,太后下令等您去审理此案,毕竟发生在宫中,又牵涉到皇后那边……” 薛意浓道:“知道了。”便不再多言,她闭了眼睛,在心里理着种种思绪,从徐疏桐的落水,到梅嬷嬷的死亡,这之间会否有什么联系。 三人回到锦绣宫。 存惜一直在门口等待,一张小脸被冻的通红。见徐疏桐没事,这才放心。“夫人,奴婢熬了红糖生姜水您喝一点儿。”看了一眼落雁,又补充一句,“你也是。” 尽管是做戏,但那冰水有多冷,存惜一想,就觉得自己的牙齿在打寒颤,而徐疏桐跳下去了,做了苦肉计。而落雁,一个无关的人也跳下去了,却是为了救人。 林红莲早已被请了过来,这会儿正抓了桌上的瓜果吃。她刚在宴会上吃一份烤乳猪,就被存惜给叫了过来。一问,又是那位前宠妃出事了,她来之后,自己真是‘特别的忙’。少不了在心里埋怨几句。 徐疏桐捧了喝了,一面应着要求躺到床上去,让林红莲把脉,薛意浓站在一边,紧张的搓着手。 存惜端了生姜红糖水给落雁,“你也辛苦了一回,喝吧。” “多谢!”落雁一口气喝了,将碗还给存惜。 几人都在等着林红莲的诊断结果,就见她舒出一口气,道:“没事,皇上救的很及时,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她收了药箱,准备再杀回去,再把那份没有吃完的烤乳猪吃完了。身边有只粉红色的小东西,一直拱来拱去,围在她的脚边打转。 薛意浓稀奇的看着,就见那狗类似猪样,圆滚滚的,怯怯的,正躲在林红莲身后,偷偷望她,然后一下子钻进了林红莲的裙子里躲起来。“呵呵,林太医的猪真可爱。” 林红莲:“……”分明是狗。 “不过先别急着走,朕还有任务交给你,那边查出梅嬷嬷落水,说是身亡了,你去验一回。” “啊!”林红莲不情愿的拖了老长的音,到底还让不让她过节了。 “做完此事之后,朕放你几天假。” “当真?这次别不会又耍赖了。” “放心,朕总要给你一个脱单的机会,有空到街上到处走走,没准能碰到你的千里姻缘。” 林红莲的眼睛亮了,抱拳道:“多谢皇上。”潇洒的甩袖而去,然后‘砰’的一下摔倒,被裙子里的狗给绊倒了。“死小猪,竟然这么对我,今天的骨头没你的份了。” 她的狗蔫蔫的,无精打采。让大家一乐。 林红莲把它夹在腋下,不管它可怜的呜呜声,走了。 薛意浓看着她离开,也收了脸上的笑意。梅嬷嬷这个案子,可有点儿难办,她拉了凳子坐到了床沿,“疏桐,你是当事人,是不是把经过的事,跟朕说一说。” “没问题。皇上,事情是这样的……”徐疏桐把梅嬷嬷送纸条递话,到如何想要刺杀她,她又是如何的侥幸逃脱,然后梅嬷嬷又是如何的不甘心,最后把她推下了池子,幸好她命大,没死等云云一气儿的说了,“这次要不是有落雁姑娘相救,我这回可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她说着眼泪滚滚而下,拿了帕子就擦。 存惜也补充道:“是啊皇上,当时奴婢也在旁的,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要不是奴婢是旱鸭子,早跳下去救夫人上来,何苦让她受这样多的苦。” 两人都是这般说法,薛意浓心里是愿意相信徐疏桐的,只是片面之言不可取。她还要再去过问一遍余时友,到底是皇后身边的人,不查个清楚不行。 薛意浓起身道:“疏桐,你先好好休息。朕去查了事情的经过,也好为你报仇。” 徐疏桐再三感谢。她让存惜跟着薛意浓一起去,这样也好作证,尽管存惜的话也有润色的成分在里面,薛意浓还是答应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慈善会场而去,原本热闹的拍卖会,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早有宫人捧了椅子,让众人坐下,一面等待着薛意浓的到来。 大家或面面相觑,或轻声的交头接耳,彼此交换着意见。在左右围着人的情况之下,林红莲正带着助手进行当场验尸,梅嬷嬷的尸体被放在单薄的担架上。 余时友看着她,红了眼眶,但没能哭出来,这样大好的日子,当着众人之面,实在不宜放肆。 但她的心里却十分自苦,责备。要是她上次就能将梅嬷嬷打发回丞相府,或许梅嬷嬷就用不着死,如果自己这次不答应她留下来,她也就不会有事,不会有和徐疏桐拼死的心态。 说到底,是她的心软害死了梅嬷嬷。 太后看着伤心欲绝,却强忍的余时友,心道:“主仆情深的戏演的还蛮像一回事,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至少终于学着聪明了一些,到底会用人命去打击徐疏桐,只不过一般人怎么对付得了徐疏桐,还是太年轻,所以轻敌了。”这个世上没有再重来一次的说法,这次认输,下次来过就是。不过是失了手下一个人,太后叹息了一把,为这次没有灭掉徐疏桐而可惜,那女子的命,真是强硬,是她生平遇见过的最难对付的,所以才有点儿讨厌,人对跟自己相似的人,总是看不顺眼。 任公公一直守在门外,见薛意浓已匆匆而来,面色沉沉的,像是隐藏着怒气一样,向里报了一声。 许多人早离座站起,等她进来。薛意浓一入,满屋的人齐齐跪下,高呼万岁。 “免礼吧。”她在太后身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面等林红莲的验尸结果。“红莲,如何?” 林红莲起了身,回禀道:“回皇上的话,溺水而亡,无其他伤痕。”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林红莲抱拳施礼,带着她的狗,转身而去,利落干净,带起一股凉风。 薛意浓沉默,旁边的太后却有些着急了,“皇上,快点查清楚,大家都等着呢,那个徐疏桐人呢?要是醒来,就带过来问话。” “话,朕已经问过了,存惜你再当着众人的面复述一遍。” 存惜道:“是。”从交纸条开始说起,说到刺杀,落水等事,“趁我家夫人不备,推了她下水,哪知道自己也跌了下去。太上皇、太后、皇上,各位皇亲贵族,各位老爷夫人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太后拍了扶手道:“满口胡言。她要是推了徐疏桐,徐疏桐没事,她怎么却死了,你当哀家是白痴,还是当其余人是傻子,哪有先跌下去的没事,后跌下去的反而死了,可见撒谎,该打!小豆子,还不狠狠给哀家掌嘴。” 小豆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却被薛意浓阻止了。“住手!”小豆子站着不动。 太后冷冷道:“难道皇上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包庇徐疏桐不成?哀家知道,你们素有交情,可是这次是一条人命,皇上要一视同仁才好。” 薛意浓道:“放心。朕有话说,说完了,要是说的不对,太后再罚也还是来得及的。” “好吧,哀家就听你说说看。” “太后此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朕认为太后的话,亦有漏洞。徐疏桐虽然先跌进去,但她到底年轻,而梅嬷嬷甚老,扛不住严寒也是有的,两人体质不同,效果两样,怎得就此判断存惜胡说。” 众人在下面窃窃私语,这个有说对的,那个有说没想到的。 太后因为薛意浓当面对她驳斥,脸色有些难看,但并不放弃,“那也不能光听这个丫头的一面之词,这对死者也不公平。” 薛意浓道:“太后所言甚是,朕打算彻查坤园宫,已经先遣落雁找了女官,对坤园宫中宫人一概审问,很快就有结果传来。” “还有——”太后说道,“不是说有什么小纸条么,纸条呢?”太后料定,若这是一场教唆案,想来每个细节都弄的很详细,不会出什么纰漏。 存惜呈上,太后身边的小豆子立马接过,递到太后面前,太后扫了一眼,问存惜,“你确定这个是梅嬷嬷所写?” “不,这是她派人送来的。” “那也就是不确定了。” 存惜不语,她发现太后似乎有意栽赃,怕自己话说的多了,反而不利于徐疏桐,什么事还是让皇上来裁决为好。存惜目露求助之意,薛意浓开了口,“这有什么问题吗?太后。” “没什么问题,哀家只是想把问题查清楚,还大家一个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若是有什么人伪造了纸条,栽赃也不是不可能的,对不对皇上?” 薛意浓道:“太后既然有所怀疑,那正好,朕也有所怀疑。何不就此事,让人来一看便知。” 薛意浓的话正中太后下怀,她当场点了余时友,一直伤心的恨不得拿被子裹起来,遮挡存在感的余时友被点了名。 余时友起身道:“是,臣妾在。” 太后和蔼道:“好孩子你不要怕,有什么话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那位嬷嬷的字。” 这时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余时友的身上,现在只要她一个字就能改变这个案子的整体方向,那么她会怎么说?真相又是如何的? 余时友极不自在的走了过去,她能感受到众人的眼光是多么的刺目,像一把把小刀戳在她身上。她恭敬的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字。 太后迫切的问道:“怎样?看出来了吗?是不是她写的?”太后一连三问,余时友抬起头,望向太后,就见她双目灼灼的看着自己,那里头有着某种渴望。余时友清楚太后的意图,但她不想让自己卷入这件事中,太后和徐疏桐这两人都不是她能得罪的人,但如果一定要得罪一个? 她缓缓道:“回太后的话,梅嬷嬷不识字,更别提写字了。” 太后大喜,心想着余时友果然开窍了,好啊!这回看皇上还有什么话说。她道:“皇上,您看?” 薛意浓发现太后面有喜色,忽而之间也明白了,太后打算借这件事来拉徐疏桐下水,真相如何并不重要,想到此,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薛意浓不说话,存惜已经急得要跳脚了。她暂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当下道:“太后,可那也不是我家夫人写的呀!” 太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在众人面前,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插嘴吗?皇上,您说。” 薛意浓道:“她说的也没错,不是梅嬷嬷所写又不能证明这就是徐疏桐写的?这件事我们争论没有什么用,还是让女官去查个明白再说,看看是否有人知道这件事,连锦绣宫一并查一查,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朕有所偏袒。” 太后无话。 众人只不过等着看热闹。难得来一趟皇宫,还有这场好戏可看,出去之后又是一笔谈资。 薛轻裘拎了拎自己的衣摆,这次不管薛意浓把案子查的如何,皇宫里死人终究是个丑闻。 比较起来,他才是今日的大赢家,因此十分满意,而且看着太后和皇上闹矛盾,他也挺乐意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戏,好处他都占了,所以表情格外的轻松、愉快,与场中紧张的气氛是那么的不符。 场中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沉默的,他们都在等着女官查来的结果。就在等了半天后,任公公领进来一位女官,那如同死水般的众人,又都强打起精神。 女官一身红衣,疾步而入,对众人行礼之后才道:“微臣桑榆,奉太后、皇上之命,已将两宫众人盘查,事情已有结果。”她先呈上物证,就是那张纸条,“此物已经证明非死者所写,亦非徐疏桐之笔迹,微臣已令徐疏桐手写笔迹在此,一并呈上。”桑榆从袖内拿出另一张纸,放在托盘里,让小豆子呈给太后和薛意浓看。 太后问道:“那是什么人写的?” “回太后的话,此系一位宫女所写,微臣已让人带她过来。” 太后道:“让她进来说话。” 那位宫女进来,通报了姓名,把所有事当着众人的面,一一的说了。从梅嬷嬷送银子收买其代笔开始,而且还写了一封遗书。 太后道:“遗书何在?” 女官再次呈上,太后看的脸都要绿了。薛意浓道:“太后,是不是让朕看一看比较好呢?” 太后舍不得放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做手脚,带着几分怒气,道:“给你!”这个梅嬷嬷,真是笨的可以,死就死了,还写什么遗书,如此一弄,搞的她也十分的被动。太后看了余时友一眼,这该不会是她吩咐的吧! 余时友被太后看的毛骨悚然,心里也好想知道梅嬷嬷到底写了什么。 薛意浓看过,心中有数,也不当场念出来,宫里死人已经很难看,只想快点结案,了结这一段儿,好让众人继续拍卖,宣布道:“梅嬷嬷先有计划要杀徐疏桐,现在却自己丢了命。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全部是她一人所为,与旁人没关系,就这样吧!好了,死人抬下去埋了。” 就这样,这件看似热闹的落水案落幕了,大家有些扫兴,不过也不能说什么,也没什么巨大的黑幕牵连,但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这件事的结果,显然让太后不大满意,至少跟她的期望相差甚远,留了会儿,就以劳乏为理由,暂行告退。 薛意浓并未阻拦,只道:“恭送太后。”不久后,太上皇、贺太后、余时友等人又告了退,各自回宫。慈善宴会有薛意浓一人独自料理,热热闹闹一场也就散了。 这里单说太后回养息宫,把贺思弦也叫走了。贺思弦尽心陪伴,努力应承,看太后的情绪似乎不佳,难免假心假意的宽慰了几句,“太后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被你看出来了,哎!说出来真是丢人,哀家原本还挺看好皇后的,哪知道她竟然如此鲁莽行事。好好的一件事,就让她给办砸了。”太后气的拍了高脚茶几,这可是难得的除掉徐疏桐的好机会,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办事,留什么遗书,真是莫名其妙。 这下好了,徐疏桐一点儿嫌疑没有,被摘的干干净净,反而是她做了诬蔑的坏人,真是,什么事都不会办,办了还纰漏很多,笨死了。 贺思弦早猜到太后的心意,笑道:“太后可别生气,为这点事不值得,您是见过大阵仗,大世面的,什么人是什么样,您是最清楚不过,有些人不过表面上看起来聪明,这叫聪明姑娘笨肚肠,哪里能体会太后的深意。” 第70章 公主出宫,祸水们要入宫了 70 “哦?”太后饶有趣味的看着她,“这么说,你知道哀家的心意喽?” “不敢,太后姑妈的心意,岂是我一个小小的丫头能知道的,只是皇兄死的冤枉,思弦一直为太后不值罢了。” 然而联系起种种,不跟徐疏桐有关,还能有谁。太后笑道:“你果然是个明白孩子,比皇后强的多了。” 贺思弦忙多谢太后夸奖,“太后姑妈不觉得我多嘴就好。” 太后摇头道:“不会,你的话很合哀家的意思,看来娘为你说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的事,哀家会好好的考虑。” 这几乎等同于答应要为贺思弦进宫的事谋划、撑腰了,贺思弦暗喜,面上却恭敬道:“多谢太后,思弦唯有尽心尽力而已。” “很好。”太后很满意,看来有时候,有些事还是自己人做来比较靠谱。她上次去国公府里,老母亲多次劝她要让这丫头进宫,让自己有个左膀右臂,自己一直很犹豫,不过眼下的状况,自己和皇上之间,确实要有个人从中中和一下才好。 贺思弦为太后对余时友不满而高兴,有了太后撑腰,很多事就好办了。 且说余时友告退后,薛渐离见她状态不佳,送她回了坤园宫,到了宫中,她就立马下令严闭宫门,躲在房间里放声大哭,薛渐离闻之心酸,自己也跟着吸了几下鼻子。 “小凤,你不要太难过了,梅嬷嬷她也不希望你这样的……” 余时友摇头,她只是憋了一泡眼泪,非要心里哭一哭才痛快,今日的场景,几乎要把她吓死,她何曾见过这样的事。 梅嬷嬷死了,为了她。她没看见遗书里的内容,但依她对梅嬷嬷的了解,一定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因此皇上才能如此判定,但是皇上的心中没有怀疑吗?还有太后,太后似乎对此很失望,甚至还有些怨恨自己。 余时友哭够了,才拿帕子拭泪,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梅嬷嬷的事,我心中有数,是我害了她,只是我现在不但得罪了皇上,也得罪了太后,这实非我的本意,今日皇上没有处罚,是给我面子,给丞相府面子罢了,若是真正追究起来,我和丞相府都逃不了。” 薛渐离安慰,“你不要多想,皇兄很英明,他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他知你无辜,才这样判定。” 余时友道:“渐离你不懂,你虽然是公主,但很多时候,你在外面,不必受约束,亦不要考虑太多,但是我就不同了。这里就等同于我的家,一旦牵扯起来,就连丞相府都要跟着遭殃,今日当着众人之面,皇上不让我难堪,亦不想这样的事传出去,但说我没有责任,那也是不可能的,皇上没有说的事,我要做好它。” 薛渐离问道:“你要做什么?” “请罪,我要写请罪书。”她不想卷入是非之中,然而是非终究没有放过她,太后那边,哎,不说也罢,余时友只想想个法子避一避。 薛渐离也只得随她,只是经过今天这件事,她对薛意浓,对皇宫都有了更深切的了解,她不想待在这里,非常不想,等找个时间,她要出宫去!出宫透透气,那样会快活一些,只是想到要与余时友分别一段时日,她又有些难过起来。 慈善宴会办结束后,薛意浓也回了锦绣宫,她很是疲惫,看着徐疏桐的眼睛,却紧抿着嘴唇,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似的。 徐疏桐扬起笑道:“怎么了?看见我不高兴吗?” “不,很高兴。” “可是意浓没有笑呀!” 薛意浓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站起身走到床沿坐下,连徐疏桐和被子一块儿抱住,“今日的事,朕已经查明白了,与你无关。但是当朕放松下来的时候,只要一想到有人要害你,朕心慌慌的,万一要是今日你出了什么意外,真的,朕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残生,疏桐,朕现在不能没有你,请你一定要平安。以后,没有朕的陪伴,不管哪个宫里人来请,你都不要去,知道没有?” 太后欲借此事做文章,让她想到徐疏桐的处境,在这宫中十分危险,就连皇后的嬷嬷都对她有忌惮、杀意。 没有名分的徐疏桐是危险的,非常的危险。 薛意浓强烈的要为徐疏桐争名分,这是徐疏桐万万没有想到的,“意浓何必如此,只要我们能好好在一起,就好了。” “疏桐可以不稀罕,但是朕却不能不给,这样你在宫中也能名正言顺一些,不然谁似乎都可以欺负你。” 徐疏桐早从早归的存惜那里知道了一些事,也就明白薛意浓之所想,就不再十分推辞,“只是,兹事体大,是否等到春天……”她知道任何时候,薛意浓都可以封人,但是她有意这么做,是希望自己能占一个入宫的名额,那么就少一个女子受委屈。这是薛意浓的良善处,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有多少人是冲着荣华富贵而来,她们根本不在乎,只要入宫,认为入了宫就能怎样怎样。 “依你。但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嗯。” “尤其是太后处,若有宣召,就说是朕说的,不准去,你正在休养,身体不适,听见没有?” 薛意浓的再三关切,徐疏桐唯有遵命而已,靠在她怀里,安心宽慰,觉得是个良伴。 翌日,薛意浓上朝,收到了余丞相的请辞书,说是年纪大了,希望能退休养老。薛意浓知他多心了,再三挽留,然而挽留不住,就允了他,又赏赐许多东西以做安慰。 回到锦绣宫,又有余时友的请罪书到。薛意浓道:“他们爷孙还真是有默契,前朝的喊要退休,做孙女的又要请罪。”拿过来看了看,她问徐疏桐,“疏桐认为这事朕该如何处理才好?皇后要求面壁思过一年,俸禄减半,以资灾民。” “意浓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何必问我。” “你难道没有想过,或许梅嬷嬷就是她指使来杀你的,现在不过装模作样,她这样做,已经不止一次了。” 徐疏桐道:“怎么会,我看着皇后很好,上次不还是说和我们来着,肯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她其实很明白,若余时友真的有问题,不待她说,薛意浓就会解决掉这个麻烦,但是她留下了余时友,想来是知道真相。 “也对,那就依她吧。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太后这次对她十分失望的样子,她这是有意要避开太后的责备。” 她于当场看的十分明白,余时友的犹豫,都在说明着,余时友想要保持中立,不想卷入太后、徐疏桐之间去,人家有这个心,她自然乐得成全。 就凭她不愿意做太后的刀子,薛意浓也该感谢。那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也十分体谅自己,自己也该投桃报李。 薛意浓让任公公传话,“就说朕允了,但俸禄就不必减了,也不少她那一点,让她好好在宫中,无有大事不准出宫半步。” 尽管是禁足令,余时友听到后,却十分欢喜。为自此以后的清净,也为薛意浓的‘明白’。 薛渐离在旁,见她欢喜,问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皇兄都同意了,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想见到你,心里在怪你呢!” 余时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渐离你不要误会皇上,他是在保护我,怕太后那边怪我,所以才这样说的……你不要老是误会他好不好?” “哼,你就会为他说话,我吃醋了,嫉妒了,小凤是坏人,嫁人了,有夫君没有好朋友。”薛渐离的脸鼓鼓的,被余时友笑着捏了捏。为她吃薛意浓的醋好笑,那可是她的亲哥哥呀! 太后从小豆子嘴里知道这件事后,也只说了三个字,“胆小鬼。”枉费她当初选她做皇后,而且余丞相也做了缩头乌龟,这倆爷孙还都走了一个套路,没劲儿。 太后于是坚定了要给自己找个帮手的想法,只是她和薛意浓明面上闹的不大好看,所以暂时就没提这事。 大家都在等着春天的到来。 过年后,新皇登基快一年了,为了尊重先皇没有改的国号,现在也改了过来。 这一年,大昌一年。 伴随着春天而来的是,各地的灾情因为处理的好,已经得到了良好的控制,瘟疫并没有大幅度的蔓延,由于药物的研究及时,也没有引起什么恐慌,京城的流民都做了相关的安排,该回原籍的给了盘缠,发放回去了。 朝廷中的贪官污吏狠狠的杀掉了一批,一时之间,朝廷人员大为精简。但同样也震慑了许多人,薛意浓仍然温和绵软,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大臣们也不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同时举办了文武举,开始选新的人才,以及兼备了内外举荐。即可通过考试成为国家官员,也可以通过相识的人举荐,还有自荐等各种方式,加宽了人才的输送通道。 国家有大盛之相,似有逐鹿天下之势。 但这些都不关薛渐离什么事,因为上次看了皇宫内的丑闻,薛渐离逐渐有离宫之心,只是余时友还在伤心之中,所以待在宫中陪了她一段日子。 这一日,却与余时友作别。“小凤,我想了很久,还是想离开了。”面对着余时友,她的心情,日益复杂,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那份潇洒,没心没肺,反而多愁善感了起来,因此很想出去外面走一走。想到薛意浓还有件事交给她去做,就打算趁机做了。 “是吗?知道了,去吧!”余时友没有半分的挽留,更叫薛渐离如箭穿心。 只‘嗯’了一声就走了,余时友见她不说些嬉皮笑脸话,也没意思了,走到门口望她,只望到看不见才回头。 薛渐离一走,坤园宫甚觉寂寞。 薛渐离去找了薛意浓,过年时薛意浓说过,还有两件礼物,等她要走的时候再送。薛意浓见她来很是欢喜,又因她虽在宫中,却不来相见,故意嗔怪道:“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事妹妹也不来朕这里。” 薛渐离笑道:“皇兄有佳人在侧,还有时间想我吗?” “嗯,到是没有想到,朕还有疏桐,确实没有时间想你。” 薛渐离:“……”皇兄真是典型得瑟,不过想到那日薛意浓对徐疏桐的种种信任和维护,她作为旁人,看在眼里却也十分感动。 皇宫很难产生爱情,但是她的娘娘气的皇兄,却那么的有担当,这次回来,她当真有: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她现在亦有触动,道:“皇兄已经辜负了小凤,就不要再辜负徐疏桐了。” “是。你也一样,要是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不管他是谁,什么样的出身,长相如何,只要你喜欢,哪怕是我们的敌人,朕也会接受,会支持,只要你幸福就好了。皇宫这里,你不要担心,不管谁想打你的主意,朕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染指你的幸福,知道了没有?” 薛渐离霍得感动,眼泪即出。上前来狠狠的拥抱了薛意浓,抱她紧紧的,恨不得挤成一根辣条般瘦。 薛意浓道:“妹妹放手啊,要是让疏桐看见会误会的,授受不亲啊。”她故意夸张的大叫。 薛渐离破涕为笑,“笨蛋皇兄,你说的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对了,上次说送我的两件礼物是什么?不是要我去找徐疏桐的妹妹,我打算近日出发。” “这样啊,落雁。”薛意浓喊道。 落雁探出脸来,“皇上找奴婢做什么?” “把朕想送给公主的礼物送来,上次不是让你收了么,放哪了。” “哦,在呢!”她来开了箱子,拿出一件金色绵软的马甲出来,还有一个小锦囊,两样儿都递给了薛意浓。 薛渐离眼尖,发现那件马甲正是刀枪不入的宝贝金蝉衣,百毒不侵,水火不入,怎么薛意浓会给她呢? “皇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东西贵重,对朕来说,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平安,你为朕办事,朕不许你出半点岔子。” 薛渐离很是感动,但嘴里却半分不饶的说道:“我知道,我这是为徐疏桐找妹妹,皇兄自然这么说了。” 薛意浓‘哼’了一声,似是看穿了她的那点儿鬼把戏,没当场说出来。 薛渐离拿了锦囊,打开来看,却是一叠银票,天下无往不利,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个皇兄,真刁钻,她拿东西,道了谢,哪知道薛意浓又拿出第三件东西来,却是除夕送她的那把匕首。 上次梅嬷嬷借去,就再也没有还过。当时只说借过来看看,哪知道会发生之后的事,匕首一直没入官中。 薛意浓再次送给了她,“这次可不要再弄丢了。” “是。”送了三件礼,薛意浓仍不放心,还要派更多人的去,被薛渐离拒绝了。“皇兄就不要乱担心了,渐离办事你放心,早晚会把疏影给你带过来,这样好让你在心上人跟前邀功。” “呵呵,多谢。” 她坦然的模样,令薛渐离心里生起一丝丝小小的忧伤,但她没有去深究这种感觉是什么?羡慕,或者别的,她现在还不明白。 薛渐离走了,宫中似乎失去一道阳光。但这不妨碍春天的到来,日子渐暖。 这一日,徐疏桐与薛意浓同坐在案桌前,薛意浓在批奏折,徐疏桐就坐在旁边给她煮茶,一边和她说着话,“春天到了,那些大臣怕是迫不及待的要给皇上选秀了呢。”她这样轻轻的说道。 薛意浓手里正捧着一本奏折,奏折上就提起了这事,薛意浓笑道:“难道疏桐是女诸葛不成?” “嗯?”徐疏桐眼露疑惑。薛意浓将奏折递到她面前,让她看。看后,她笑道:“那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不过随口一说,哪知道竟猜中了。” 奏折中,难免说皇上后宫太少,膝下子嗣单薄等语,这是要劝选秀的意思了。 “前儿母后过来跟朕说,要给父皇纳妃,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咱们也……” “太上皇也……”其实,徐疏桐有些不明白,太上皇与贺太后的感情一直不错,可算得上少有的恩爱典范,怎么到老了反而…… “说的也是,母后亦十分唏嘘,只是父皇有了这个需要,她也不好太拦的,朕料她的意思是朕的身份问题早晚会暴露,那时候若父皇膝下有子,便能顺理成章。” “那您现在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天,朕的性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还说什么别的。好了,不多想,他想纳朕就给他纳。只要他不打你的主意就行,呵呵。” 薛意浓向徐疏桐身边靠了靠,被徐疏桐狠捶了一下,“胡说八道。” “那未必是胡说,大家都想要你的,你说你要不要……让朕欺负……” 两人早已玩惯了,趁着无人在,忍不住偷亲了一回,正亲着呢,外面就传来落雁的声音。 “皇上。” 两人均是一怔,动作娴熟,赶紧双手捧脸降温,徐疏桐伸手拿了砚台过来,低着头磨墨,薛意浓捧了奏折,待气息平了,才道:“什么事?进来。” 落雁进来后,总感觉气氛怪怪的,好像空气里多了一种气息,一种很甜腻的气息,她也说不上来。 两人看起来似乎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落雁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她看了一会儿,才道:“皇上,太后那边传话过来,让您去养息宫一趟。” “说什么事了没有?” 落雁这才注意到,皇上的嘴唇似乎很红,还有点儿晶莹剔透的,好像某种水果。 薛意浓注意到落雁在看自己,忙道:“怎么了?还有话?” 徐疏桐微微的抬了一下头,向薛意浓瞄了一眼,发现她手里的奏折拿反了,想笑,又不得不憋住,小声道:“皇上,拿反了。” 薛意浓露出疑惑的样子,徐疏桐只好用眼睛瞪奏折,薛意浓一直在扫来扫去,用奏折挡住嘴问道:“什么?” 她没发现,落雁却发现了。这两人在说悄悄话,而且,奏折那两个字颠倒了。 徐疏桐指了指奏折,薛意浓赶紧转回来,对落雁道:“没事儿,朕刚好给疏桐表演怎么反着念呢!对了,太后那边为什么来找朕,问过没有?” “是,说是选秀。” “哦,那朕先去一趟,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 徐疏桐噗嗤的笑了出来,这个薛意浓在背后这样埋汰太后,太后会气疯了的,好一个‘老人家’。 薛意浓才不管,起身先去养息宫中。到了那里也无甚话可说,不过太后问一句,薛意浓答一句,选秀之事,向来有后宫做主,皇后在闭关之中。 太后问道:“后宫的事向来是皇后在管,以前没有皇后,哀家暂代,如今还是要以她为主的,是不是让她出来主持?” “好。” 薛意浓答应,一则觉得太后年纪大了,不宜劳心劳力。二则,这确实是余时友权限范围。三则有太后在,难免干预颇多,那她和徐疏桐的事,怕是有阻碍。 既然太后同意,她也没什么意见。 太后微微一笑,“以后后宫里添了人就热闹了,皇上可要公平一点,雨露均沾才好。” 薛意浓微微一笑,“朕的事,朕自己会处理,不劳太后费心。” 太后吃瘪,薛意浓的心理防线仍然严密,这几次交手,两人的关系表面上看着还好,实则彼此都有些不快。太后并不急着让她改变什么,她道:“哀家不过白提醒你一句,你们年轻人的事,哀家不想管。” “希望太后说到做到。” 太后鼻子里差点喷出火来,不过按捺住了,又在其他方面夸奖了薛意浓一番,这才让她离开。 小豆子一直在旁伺候着,等薛意浓走了,他才问太后,“您真的任由皇上为所欲为?” “他现在大了,主意多了,哀家管多了,他会不高兴。不过话说回来,在朝政上做的还算可圈可点,不是哀家埋汰自己的儿子,这点上比他就不如了。这次灾情处理得当,让他赢得不少大臣的支持,原本还在中立旁观的,现在也慢慢的适应到他的队伍里去了,老百姓的反响也是相当不错,更有一批人的支持。但是朝政和后宫,毕竟是两个方向,后宫终究是女人的天下,他就算是皇帝,也难过美人关,哀家尤其说服她,不如让别人去说服她,不要小看枕边风,徐疏桐能笑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人呢?就怕比。有那年轻的,漂亮的往徐疏桐跟前一站,她就不那么突出了。” 小豆子唯有称是,称赞太后英明。 第71章 落雁歪脑袋:皇上和娘娘不单纯啊 71 事后小豆子写信给薛轻裘,告诉他太后之谋。 且说薛意浓自养息宫离开后,直接去了坤园宫。余时友一直禁足,所以宫人亦偷懒的很厉害,没有人督促,任由枯叶飘的到处都是,也无人清扫,看起来坤园宫如同一座冷宫,萧条清冷。 薛意浓猛得一见,心里有些心酸。让任公公宣了旨意,坤园宫中人先开始懒懒的,听说皇上来了,以为皇后能重新受恩,自然又欢天喜地。 余时友把这些话听在耳里,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未曾打扮就迎了出来。薛意浓见她穿得素淡,与这毫无生机的背景一衬,到十分显眼。 “皇后。” “臣妾见过皇上,未知皇上来此,有失远迎。” 薛意浓道:“屋里坐吧。”两人坐下来说话,薛意浓环视了一回屋子,道:“是不是那些宫人偷懒?你这里到像是几千年没人住过似的。” 余时友轻轻一笑,启齿道:“皇上想说臣妾是妖精不成?臣妾担不起,要说妖精……”她不再说了,问了薛意浓来意。 “朕过来是有事要麻烦你,当然太后也是允了的,还是她提议的。春天了,朝里的意思是要选秀,这是后宫之事,皇后身为一宫之主,所以这事还是有你来负责的好。” “合适吗?” “当然。” “那依皇上的意思,臣妾该如何选才好?” 竟然问她,她怎么知道。“你是皇后,你说了算。” “那徐疏桐咧?皇上怎么处置。” “朕打算让她参选,你选四个合眼的人就可以了,要是再有多余的,就给太上皇送去,他今年有选妃的意思。” 余时友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薛意浓的样子到不像是在说笑话。不由得发了一回呆,记得以前薛渐离谈起自己的父母,每次都是很骄傲的样子,要知道凭薛定山的身份地位,要多少女人没有,结果只有贺太后一位,某个时候,他就是所有少女心目中最理想的心上人形象。 没想到临老变节。不知道贺太后是否难过?这个事她当然没法跟薛意浓说,议论人非亦不妥当,何况是皇上的亲爹。 她道:“臣妾明白,只是太上皇要选的人,有母后来做主不是比较好吗?” “说是这样说,不过母后年纪大了,她有意清心养老。”而且有她来选,只怕还是太残忍了一些。贺太后之前与她提过,那神情她到现在还记得,到底是无奈和惋惜的。现在又何必在她已经痛的心上,再戳一刀。 余时友是聪明人,听薛意浓避重就轻,心里已经明白了。但有句话却还要跟薛意浓说清楚,“既是这样,臣妾敢不用心?只是皇上这里有要求,万一太后那边……”那边若有话放下来,她也不得不答应,到时候得罪了皇上,这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 薛意浓会意,“她提议有你来做,肯定是有条件的,放心,依她的意思就好。”元宵节那天,太后的举动就十分明显了,怕是要从娘家那边选人了。 她若是不同意,怕徐疏桐这关也不好过。既然太后退了一步,那她也要让步才行。 余时友得了她的话,道:“好。” 薛意浓走后。几天后,太后果然让小豆子过来传话,“皇后,太后让咱家来告诉您一声,说是要请您过去一趟,商议选秀事宜。” 余时友会意,道:“公公稍等,本宫略作装扮,这就去太后那。” “好,咱家等着。” 余时友没让小豆子和太后等太久,这就带着一行人过去请安。今日太后的气色似乎格外之好,一见到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待她请安毕,招了招手,道:“皇后,来,到哀家这边来坐,哀家久不见你,你瘦了许多,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才行。” 对于太后的关怀,余时友道:“谢太后。”依言在太后身边坐下,太后问些禁足时日里过的如何等语,其余人有无怠慢,都可以告诉她,“多谢太后关心,大家待臣妾不错,皇上也十分关照。”尽管那些人偷懒,以为自己再也出不了头,还时刻想要离开坤园宫,但在太后面前是没有委屈的,她可不想做个有怨气,搬弄是非的长舌妇,那样多讨人厌。 太后见她这样说,知她也是个明白人,也就不说什么。直接提起选秀一事,“皇后可有什么头绪没有?” “臣妾第一次执此事,还没有头绪。如果太后不嫌劳乏,还望指点臣妾一二,好让臣妾办妥此事。” 还知道请示她的意思,看来这禁足是有点儿功效的,至少比以前变聪明多了,太后道:“皇上让你办这件事,自然是信得过你的眼光,只是你再聪明,到底年轻些,经验上难免不足也是有的,何况这次是全国大选,各地各色之佳人,千千万万,确实难选。不过再难选总有个规矩,这第一是人品清白,出身贫富到是无所谓,性情温和,皇上日理万机,总不能为了一点子的小事,就吵来吵去,那岂不是成了泼妇骂街。” 太后说一句,余时友说应一句。太后对她顺从的态度很是满意,她像是无意之间提起那样,随意提道:“上次国公府的小姐们过来,哀家见思弦那孩子,到是落落大方,不像其他女子一般扭捏见不得世面。” 余时友道:“莫不是国公府的二小姐?臣妾对她也有些印象,还听皇上夸奖过她活泼可爱。” 太后道:“是吗?皇上对她的印象不错吗?” 余时友笑道:“从臣妾听来,的确是这样子。” “这样子才好,后宫里头就要多添一些这样懂事可爱的女孩子才好,别一个个都像徐疏桐,那这后宫都快成狐狸精窟窿了。”此话,余时友不应,任由太后发牢骚去。太后因为心里有气,说的多了些,见余时友在,也就闭嘴,说了自己几句,“你看看,年纪大了,废话多了,你不要嫌弃才好。别把哀家的话放在心里,皇上的喜欢总是第一重要的。” “是,臣妾记得了。” 交代完此事,太后略安。“哀家拉着你说话,你快嫌烦了,好了,你去做事吧,这选秀是大事,操心的地方多着呢。” “是,臣妾告退。” 外头知道皇后领了差事,又得皇恩的意思,而且她的一句话,可是能改变一家子的命运。丞相府为此也受欢迎起来,送礼的都快挤破门槛了,余丞相只是闭门不见。 唯有二子余长庆十分埋汰,认为是天叫人送钱来,不知道收,小心老天爷翻脸,因此偷偷的收了许多东西,又有许多虚应在里头,说是能替他们在皇后面前说几句云云。 除了京城忙成了一锅粥,其余地方亦有忙碌。 好比恭敬王府。薛轻裘自收到小豆子公公的来信,不免大喜。这别的时候不好往宫里塞人,这选秀可是个好机会,府下早就找了不少貌美的女子,而且训练有加,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并且还是他最好的武器,最完美的细作,只要想办法把这些人送进宫里,杀掉薛意浓都是易如反掌。 徐幕僚在旁道:“王爷,宫里已经有徐疏桐,何必再添别人。”他观察入微,已经发现薛轻裘有些地方变得不同了,从过年时节入京回来,薛轻裘对徐疏桐的关注度上升,挂在嘴边的频率明显多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至少对于徐幕僚来说不是。 “她一个人怕不好对付薛意浓,多派几个人,事情也容易完成,咱们可不能把所有的赌注放在一个人身上。”嘴里说的好像担心徐疏桐另有打算似的,只有他心里明白,他是不愿意徐疏桐跟薛意浓有过多的接触,上次购买狐裘披风那件事大大的刺激了他。 徐疏桐这是打算把自己甩了,要攀上别的高枝儿。薛轻裘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一想到那两人之间的亲密,他嫉妒的都要喷火了。 人呢是很奇怪的,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等到自己拥有的成为别人的时候,又格外的重视了起来。 徐幕僚看着薛轻裘眼露凶光,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直替自己的妹子徐慕然感到悲哀,倾心相许薛轻裘这么多年,也没换来他一个眼神。他觉得该为自己的妹妹挽回一些注意力。 “王爷,造假大师属下已经找到了。” “哦,是吗?”薛轻裘突然有了兴趣,“怎么样?他答应替我们办事了?” “是,只要出的起银子,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只是有谁来冒充徐疏影,王爷可有主意?” “这有什么难的,你就照着徐疏桐的样子仿造一个不就行了,让人画了徐疏桐的画像给造假大师看。” 徐幕僚摇了摇头,“王爷,事情没那么简单。徐疏桐何等聪明,而你我对徐疏影又知之甚少,随便找个人,就算仿的像,可是一说话,一盘问就露底了。” “那你说怎么办,既然这个问题你已经提出来了,想来是有了什么好的想法?” 徐幕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是,属下为这事也左右为难了一段日子。回去之后,也是惆怅很久,还是慕然提醒了我。” “她说什么了?” “她提议有她来冒充,毕竟她和徐疏桐她们一起长大,对她们的事还是知道很多的。而且她们的身量也相仿,差不到哪里去。只是王爷,您知道属下就只有这一个妹妹,而且……”而且她对您痴心一片,这个话徐幕僚当然不敢直接说出来。 薛轻裘却有所领会,“放心,待事成之后,本王不会亏待你们兄妹。慕然一直心属本王,本王心里明白,待本王登基称帝,一定会封她做贵妃的。” 这么光辉的未来,徐幕僚称谢不已,道:“多谢王爷,只是这话还是有王爷亲自对她说,她会更开心的。” 薛轻裘道:“好。”不就是收几个女人,有什么问题,他可没有薛意浓那样多的顾虑,而且想到自己知道薛意浓的‘秘密’,薛轻裘有了一个很奇妙的想法——他准备给薛意浓送几顶绿帽子过去。 反正薛意浓生不出儿子,想来心里也是非常着急的。若是知道有人免费赠送,大概会十分感激吧! 选秀的旨意正式下达,全国有女儿的人家都开始忙碌起来。可是后来听说太上皇似乎也要从中选妃,大家都有点儿小矛盾,嫁给太上皇那辈分是杠杠的上去了,但太上皇再怎么样也是臭老头子一个,不比小鲜肉的皇上。 姑娘家的心,像一只荡漾在微波之上的小船,摇啊摇,数了左手,数右手,想要看一看,到底嫁给谁比较合算,就差拿个小算盘,啪嗒啪嗒打一打。 因着这事,国中亦流出许多新闻事件。 这一日,徐疏桐卧在贵妃椅上,单手枕在脑袋之下,与薛意浓闲聊,说起新闻事来,“皇上您可不知道,为了您很多人都和离了,还有很多官家休妻,休妾呢?” “是吗?为什么呢?” “企图富贵,谁叫皇上说哪怕是被休弃的女子,只要没有子嗣皆可参选,很多人就钻了这句话的空子,想要献妻,献妾咧。” “那也不保证朕一定会看上她们,而且数目不过区区五人,天下人那么多,机会很小。” 徐疏桐笑道:“那也不代表没有。” 薛意浓不以为然,觉得若真如徐疏桐说的那样做,未免也太疯狂了,然而富贵吸引人,也很难说不可能。 徐疏桐笑望着她若无所思的样子,脸上甜美满足,像是欣赏自己的孩子一样。等薛意浓想够了,她才道:“我也打算就此时出宫了。” “是哟,就要分开了。得好些日子才能见吧。” “是啊,还要填写报名表,还要删选数次,到了皇后面前,不过万分之一了,到了皇上面前,不过几人而已,我怕自己不能入选。”她哎哎长叹。 薛意浓也有些着急,“怎么会,还有人比得过疏桐吗?” “嗯,天下无奇不有,既有我,自然也有别人的。要是遇上一个与我不相上下,皇上您要怎么选呢?”她像多数恋爱中的女人一样,小心眼,还有小试探,问的时候心提了起来,惴惴不安的,眼巴巴的望着薛意浓,十分期盼的样子。 “朕大概会很为难吧。”薛意浓看出了徐疏桐的意图,故意皱着眉,沉着脸说道,徐疏桐抓了一把放在扶手上的瓜子扔了过去。薛意浓捉小鸟儿似的一个一个抓下来,放在嘴里嗑着,笑道:“谢疏桐的赏。” “不会说话,不理您了。” 徐疏桐一转身,背过身去,逗薛意浓过来哄她。薛意浓知意,走到她面前推她,笑道:“疏桐,你就不要生气,朕说的玩的。朕知道你最好了,怎么会喜欢别人,她们想都不要想的好不好?朕这根本就是为你才举办选秀的好不好?” 薛意浓都要把嘴巴说干了,徐疏桐还是不理她,到最后不得不威胁道:“再不原谅,朕可要用强了。” 徐疏桐快速回了一下脑袋,“您到是试试看。”说完又别了过去。 薛意浓道:“别以为朕不敢。”连人一块儿抱了起来,“说吧,原不原谅?” “不原谅,就不原谅,说不原谅就不原谅,我要保持自己的立场……”薛意浓早低下头来,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徐疏桐伸手抱住了她。 她喜欢这个贵妃抱,还喜欢这么悬空的抱着吻,多显体力。只是还不忘戳戳薛意浓的腹肌,这里似乎绵软了许多,一个冬日过去,小皇帝都没有运动,而且天天吃她做的东西,有点儿松弛了都。 薛意浓忍不住痒,最终还是笑出来。“别戳了,再戳,棉衣都要被戳出洞来了。”她将她放下来。 徐疏桐跟她说:“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落雁看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有吗?” “没有吗?” “没有吧。” 薛意浓显然有些不确信,不过也无所谓。 且说落雁从上回见到薛意浓和徐疏桐共浴,有些不对劲儿开始,总觉得每次见到两人都不对劲儿了。 要说她直觉好,还真是。要说她迟钝,也还真是,在那么一段日子里,也没有发现什么,更没存惜的好运气当场撞破点儿啥。 所以她就纠结,烦恼,再纠结,再烦恼,每天唉声叹气,害的存惜以为她看上了哪个,一直很八卦的围着她想要发现点啥,结果兵哥哥没有发现,就发现她在发神经。 在落雁哀叹不下一百零八声之后,存惜终于耐不住喊了声,“姐姐,麻烦你有事坐下来说,别在那叹气了行不行?再叹下去,花开了又落,燕去了又回,你打算叹到什么时候,学西施么?天天蹙眉。” “你不懂,我有心事。” “我知道啊,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分忧解难呢?” 于是,落雁犹豫着,小声说道:“你觉不觉得皇上和徐夫人……” 存惜两只眼睛亮闪闪的,道:“你也看到了,对不对?就为这事也值得皱眉头,早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不然早就跟你交流了。”存惜一副‘妹妹,你知道的我全知道’的样儿,让落雁很怀疑存惜到底知道了什么?若真知道了,存惜还这么快乐,她就完全不能理解了。 “我看到了什么?” “哈?你这是反问我,这是考我。哎!宫里的女人就是麻烦,你不就是想说,皇上和我家夫人好上了么。” 落雁顿觉被雷劈了一样,存惜见之,笑道:“人家说对了,你就这个表情。也是,你根本想不到会有这种好事,我原本也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开悟,现在好了,咱们就等着做嬷嬷了,到时候,你左手一个小公主,右手一个小皇子,有你忙的……” 落雁感觉自己的耳朵有轰隆隆的声音,感觉存惜说的跟梦境似的。她说不出的那个别扭感,这会儿全打通了。 对!她们有问题!不单纯! 但是落雁看着存惜侃侃而谈的样子,眼神十分复杂,她不确定存惜是不是真知道情况,要是知道,这小公主、小皇子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种事怎么会让她碰上,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离经叛道’,她就知道遇上这主仆两个,她和皇上的人生就不会平坦,现在果然,兴风作浪,兴妖作怪了。 皇上爱上了女人,天啊! 这女子与女子如何相爱?这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乌龙,妖魔鬼怪事件。再一观存惜还在那说的美。 只是她知道了这件事,以后该如何面对皇上。是要求调走,还是继续待在皇上的身边当做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关她什么事。 落雁的心里打着锣,当当当的开唱了,这个说要跟薛意浓公开讲,那个说不关自己事,这个说要忠心报主,那个说这是皇上的私事…… 良久,她喃喃问道:“存惜,你说这两个女人能在一起吗?” 存惜‘嗯’着,一副‘你在说什么’,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落雁,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所以一直在打我的主意,暗恋姐姐我又不好说,所以欲言又止的,你说是不是?你说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毕竟像姐这种高素质,高颜值,经验丰富,人品一流的女婢,宫中不多见啊!” 存惜就差‘对镜贴花黄’,脸上再描两个小红点,伪装害羞了。 “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什么时候说过看上你了,真是莫名其妙。”争辩时,脸忍不住发烫了一下。 “没看上我呀,切。不过可惜了,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你,毕竟姐姐我喜欢的是有把儿的爷儿们,像皇上那样的才是我的真爱,要不是我家夫人先下手了,俗话说:主子的对象,奴婢不好欺。不然皇上哪有机会做他的小鲜肉,早被我炸干成老腊肉了。” 落雁:“……”落雁心想:“你还说你喜欢有把儿的,你在逗谁呢,皇上没把儿的,你不知道啊,还炸干成老腊肉,又在不正经了。” 存惜可不管她在想什么,立马去搜自己的宝贝,经验书籍,最近她家夫人正在研究女女,很适合落雁,很大方的拍到落雁的手里,“别说姐姐不照顾你,有了这本秘籍,保准你很快就能有磨镜的对象了,记得要做下面的那位,被人服侍,好过服侍人。”存惜对她挤眉弄眼。 落雁看着那本册子的封面,上抒写——一本正经。简直就是道德败坏,纲常崩断……谁说她要找女人了,她高高梳起,她不嫁的,不是早说过了,为什么存惜总是那么能歪曲事实。 这本书不正经,嗯,她没收了。 第72章 选秀最终之决,父子争抢娘娘 72 徐疏桐从正屋过来,听得有人论及此事,就在外面站着听了会儿,见她们停了,才放重了脚步,让屋内两人知觉,道:“存惜。” 存惜道:“来了,夫人什么事吩咐?” 徐疏桐已经从外面进来,落雁问了一遍礼,只是表情上有些古怪,徐疏桐装作不知。她道:“我们马上就要出宫,你把包袱收拾一下。” “是。”存惜看了一眼落雁,她怪舍不得,天天有说有笑,猛的走了,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只盼着能早些过来。不过算着日子,也要一个来月,选秀还是大规模来着。哎! 徐疏桐并无其他事吩咐,就先出去了。 留她们两个说话,存惜道:“落雁,人家好舍不得你,我走之后,你会不会想我?你一定会想我的,你不是对我有意思么。可千万别想我想瘦了,记得多吃点儿。” 落雁真想一掌拍死存惜。她跟她那个主子都是妖精变的,她深深怀疑,存惜向来嘴里吐不出象牙,会不会是狗精?不过徐疏桐一走,会不会把薛意浓的热情给淡下来,若真是这样,她是否要鼓掌说‘走得好’。 晚上,徐疏桐和薛意浓谈及白日之事。 “落雁好像晓得我们的事了。” “哦。” “您怎么无所谓的样子,要是她告发了我们,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到时候您母后一定会出面阻拦。” 想起日后可能的不顺利,就算是徐疏桐也有些不大开心。而薛意浓却给出了一个令她意外的答案,“你放心,母后早就知道了,而且还跟朕提过这件事。” “咦?真的,那她说什么没有?” “没有,尽管她并不乐见这样的结果,可是她曾经也说过,只要朕幸福就好。而且没有你在朕的身边,朕也要去面对别的女人,这些母后不可能想不清楚,与其让朕的身份暴露,不如你待在朕身边好,至少也安心不是?” 贺太后又不是真傻,她拎的清。徐疏桐自然放心,只是薛意浓这会儿才跟她说起这件事,让她白担心,着实该打。伸手在薛意浓的屁股上拍了几下,“就知道吓我,不要光顾着说话偷懒,赶紧用力。” 此刻徐疏桐就坐在薛意浓的后背上,指挥她俯卧撑,腹肌不结实了,该练。两人以奇怪的姿势,吆五喝六。薛意浓停下来问道:“能不能不做,朕累?”乖觉的摆上可怜兮兮的表情。 “不准。” “为什么,朕都累了一天了,意思一下就行了。” 为什么?徐疏桐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俯下身来,拎着薛意浓的耳朵,如此如此。“明白了?” 薛意浓顿时精神百倍,练的又快又猛。她俯卧,她撑,她俯卧,她撑!把徐疏桐差点从背上颠下去,“突然发什么疯。” “朕哪里发疯了,朕要让疏桐幸福。” 徐疏桐脸有些微微发红,推她的脑袋道:“不正经。”然而并没让薛意浓停下来。 翌日,存惜的包袱早收拾好,来向徐疏桐说了一声。 “娘娘,我们什么回去?” “择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天如何?” “这么快?” “快吗?外面已经在报名了,要是迟了可不大好。是不是舍不得落雁?天天在一起也不嫌腻。”徐疏桐略微有些嫌弃,顺便在心里八卦一下存惜和落雁组队的可能性,只是想到这里,甜甜一笑,她怎么有点儿被薛意浓传染到了。 存惜见她笑的呕心,吐了吐舌头。“娘娘又在想皇上了,大白天的也想,真不知羞。” “想她怎么了?你还没人可想呢!” 存惜辩驳,“谁说我没人可想,奴婢想皇上,我和皇上在梦里至少练到十八层了,谁像娘娘嘴把式,光说不练,您再不动手,奴婢可要爬床夺宠了。” 徐疏桐笑道:“你试试看,我看你多大的胆子。” 存惜忙忙举手,“奴婢投降,好了,这就走,奴婢去拿东西。只是不跟皇上说一声真的好吗?” “让她惦记惦记也好。” “吊人胃口。”不等徐疏桐催,存惜已经走了。收拾完东西,趁着薛意浓不在,竟然开溜了。等她回来,喊了半天的人,发现不在,问宫女道:“夫人呢?” “回皇上的话,夫人离开皇宫了。” 离开了?“说去哪里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夫人说,如果问起,就说出宫了。如果皇上再问,就说参加选秀去了,暂时不能见面,皇上好好照顾自己,好好锻炼身体,等她回来是要检查的,来不及面辞,皇上勿怪。” 还让她勿怪,真是刁钻。 薛意浓回了屋,专心阅她的奏折,选秀之事,且耐心等待。每日里只是练习俯卧撑,把原主的功夫也捡着练一练。 自徐疏桐和她说过,落雁知道她们的事后,还以为小丫头会过来找她摆事实,讲道理。每次暗中观察,落雁似无所觉,好像不知道一样,心里奇怪。 落雁当然发现了薛意浓好像在等她说什么,只是她不愿意问薛意浓,这些日子她已经想的十分明白,前有梅嬷嬷多管闲事,连累主子,她该学起来,主子就是主子,做人奴婢的管不着。 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即好。 最近宫中传的最多的还是选秀,地方上一批一批的往上送,皇后那边忙的人仰马翻,宫里的嬷嬷们也是全巢出动,又是删选,又是教规矩。 落雁也会打听了消息,捡其中有意思的告诉薛意浓。徐疏桐的事固然不可少,薛意浓坐着,只是嗯嗯了几声,几乎不怎么参与,但是说到徐疏桐,每次都会停下来,侧耳细听,待她说完,继续该干嘛干嘛。 这日,她说道:“回皇上,徐夫人已入了最终选。” “是吗?疏桐出类拔萃,能入终选,朕一点儿都不奇怪。不是还有几位相当的不错么,像是李将军家的小姐,秦御史家的小姐。”这些人她略微有些印象,上次选后时,能入前五,这回也会有她们吧。 “确实,她们也是能入宫的人中,风头较盛的几位。”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得外面叽叽喳喳的。薛意浓问道:“什么事?” 林红莲冒了个头,跟薛意浓打了个招呼。“皇上是微臣。” 落雁奇道:“皇上身体健康,林太医来做什么?”她转头对薛意浓道:“不知道是不是奴婢的错觉,这几日林太医跑这里跑的非常勤,是不是有什么……” 薛意浓却笑了,她以为林红莲是喜欢上了哪个宫女,所以到这里来百般纠缠,让她进来,解她尴尬。 林红莲傻呵呵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她那只叫‘小猪’的狗也摇着尾巴来了,怯生生的躲在她身后,长的嘛,似乎比上次更圆了,似乎能滚着走路了,看来主人喂食儿的不错。 “皇上,您好啊。” “朕很好,谢太医关心,你这是?” “啊,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对了,皇上不是要选秀了么,怎么有功夫坐在这里,外头可热闹了,皇上觉得谁当选的可能性比较大。” 林红莲一来,就说起了选秀的事。这么多美女,她眼馋,可惜跟她无关。想到此,嘴巴扁了一扁,小有沮丧。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她来这里另有目的。 “有什么热闹?” “皇上不知道吗?现在外头的人都在为皇上选哪位打赌呢!要是皇上愿意提前告诉一二,等微臣赢了利头,我们三七分怎么样?”林红莲很想说动薛意浓透露一点选秀的□□,她好去赢点儿老婆本儿。本来以为这样一说,薛意浓会怪她贪财,责备她没有操守。 “有这样的事?利率多少?” 林红莲一听,眼睛亮了,皇上这边有戏。赶紧交代,“现在徐夫人的赢率是最低的,因为被选的可能性太大了,只有一赔一,其他的或一赔五,或者一赔十,一赔十五,大家都在下注呢!” 所以她才会到锦绣宫中来打探一下消息,看看皇上喜欢哪个类型,哪知道这些宫女都是势利眼,不塞银子根本不说话,说话还喜欢绕着弯弯,消息没赚到多少,到是赔出去不少,真心疼呢!跟着叫嚷没有买卖的规矩,就被薛意浓给听见了。 “是吗?要不,朕也投一笔?” 落雁:“……”皇上您很穷吗? 林红莲也有点儿被吓到了,人家赌着好玩,或者为了赚点儿小费,皇上可是富有四海,也跟着跟风? “皇上,您是不是也太小气了点儿,都那么多钱了,还赚哪!”林红莲小心翼翼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眼皮一抬一垂,一抬一垂,小心的观察着薛意浓的脸色,怕她翻脸。 “朕的钱是多,可都不是朕的,这是国家的。朕也有小零钱,可都被管着呢,而且谈恋爱要花钱,出去吃个饭,买个花,买点小零嘴,送送小礼物……都是开销。为了不让疏桐蒙上什么红颜祸水的名声,朕能动用的钱真心有限。” 林红莲点头,了解了。她恨不得上前与皇上握手,太有道理了,连她都想有点儿灰色收入了,可是太医这行,除了出去卖点狗皮膏药,其他的很难哪!而她又是三百六十五天在职,没有假期,这卖狗皮膏药也要药童代劳,宫里的娘娘,如今后宫惨淡,等来了新人之后,希望她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儿。 薛意浓和林红莲聊起来,当真是眉飞色舞,把落雁撂在了一边。落雁翻着眼睛,看着房梁,想着:“我要不要也下一点儿?” 锦绣宫里,快乐良多。 坤园宫,余时友算是忙的焦头烂额,这最难做的就是人情功夫,为了后宫之选,很多大人都来罗唣,她不敢不接着,又不敢全接着,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单说有一天,宫女胭脂报告说府里的二老爷来了。原本宫外之人不得随意入宫,此时皇后有皇上的隆恩在身,特许家人随时可以入宫问安,余长庆就是钻了这个便利。 听说他来,余时友下意识的皱了眉头。她深知这位二叔行事最没谱儿的,这会儿来了,准没好事。想要推拒了,又怕他有什么事要说,犹豫良久才道:“让他进来。” 余长庆进来之后,先把屋子环顾了一遍儿,这才发现余时友的存在似的,笑嘻嘻道:“小侄女好啊。” 旁边胭脂大声呵斥,“二老爷见了皇后怎得这般无礼?” “这是什么意思,皇后怎么了,她就是飞上了天,她也是我大侄女,大侄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余长庆腆着脸的样子,让余时友恨不得踹他两脚。 “二叔,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坏了规矩,连本宫也没法饶你,你可知道上次皇上为了恭敬王的事,大发雷霆,说是宫里头的规矩似泥菩萨一般的摆设呢,难道你也想尝尝板子的滋味儿?” “我……”切,装什么装,在家里还不是要叫他一声‘二叔’,算了,今日有事来求她,不跟她罗唣,因此道:“皇后教训的是,草民给皇后请安了。” 只是举止之间,没有丝毫的尊重。余时友也不在乎,只想尽快打发了他,“二叔此来是不是祖父和父亲有什么话说?” “他们……”余长庆不说了,他们能有什么话说,是他自己进来的,“他们让我进来说一声,说皇后在宫里孤单影只的,让我们时敏进宫来陪你。” “多谢好意,二叔就回说不用了,本宫在宫里什么都好,让他们多注意身体健康,其余事不必太操心就行了。” 余长庆见她回绝了,不带一点儿含糊,心里头不痛快,“时敏是你妹妹,难道你提携她一下都不能吗?又不费你什么事,不就是一句话的事,皇上让你管着选人,你连你妹妹的主都不能做,你这皇后还不如不当。”余长庆口出埋怨,余时友知道,让时敏进宫不是祖父和父亲的意思,就知道她二叔打着这个鬼主意。 “二叔谬误了,本宫虽然管着这事儿,可是上有两位太后做主,本宫不过是跑跑腿儿的角色,你也太高看本宫了。” “哼,自己得了高枝飞,就见不得别人好,我家时敏论样貌,论才情,论出身,哪样比皇后你差呀,还不是老爷子偏心,你是皇后,我家时敏做个贵妃总行吧,你不敢帮人就直说,何必抬出什么太后来。”余长庆的话越说越难听,余时友初时还忍着,可是后来余长庆却说道:“别打量我不知道,皇上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怕你到今天还是个黄花闺女,你丢不丢人哪!哎,可惜了老爷子的一片栽培,也算你倒霉,谁叫你嫁了个不行的,想生皇子,我看你这一辈子就等着守活寡吧!皇上要是能生,除非天上下红雨……” 余时友的脸色越来越差,而余长庆却格外得瑟。是呀,在他心里余时友不肯帮忙,他也不会让她痛快,嫁给皇上怎么了,皇上跟太监有什么分别。余长庆扬着眉毛,但余时友的脸却越来越黑,她道:“来人,把这个不知礼的,胡说八道的东西给本宫赶出皇宫。” 余长庆还在嚷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塞住他的嘴巴,不要让他胡说。”侍卫进来,早把余长庆拉出去。乱说皇上的忌讳,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侍卫把余长庆拖出宫门外,扔了出去,仍回坤园宫守卫。 而余时友的一张脸却是雪白,她道:“传令下去,要是有人敢把这些胡言乱语说出去,杀无赦。”那些宫女、太监唯有低头而已,皇上的事,谁敢乱说,不要命了。而且又是如此隐秘之事。 余时友不明白她的二叔突然说这些疯言疯语做甚?就算皇上身体有问题,连她都不知的,她的二叔乱嚷嚷什么,再说要是传出去,只怕又有一场浩劫等着老百姓。 余时友不是那些个没有见识的妇人,懂得皇上不育不但只关颜面问题,甚至会变成朝廷动荡,到时候天下又要乱成一团。 真假无所谓,不能成为谣言,一传二,二传三,动摇国本,她岂不是罪过大焉。 但这些事又是谁告诉二叔的呢?余时友陷入沉沉深思之中,皇上难道真的?所以才…… 余时友很快就把自己的精力用到选秀上,列好了名单,送向三处让她们过目,再拟了吉日,要众人汇聚一堂。 半月后,薛意浓、余时友、薛定山、贺太后、太后等人均出席了最终选,届时有三十名女子入选到最后一关,太后十分高兴,对身边的贺太后道:“往年没有这样多人,这是皇上的福气所致啊。” 贺太后微笑而已。目光往人群中一扫,最长不过二十五岁,最幼也在十七岁,都是鲜花一般的年纪,这次太上皇怕是心想事成,看向一边的薛定山,就见他满意的坐着撸须,这些女子甚美,远远望去,真个儿一道风景线,他于女人上不大懂,一生也只一位爱妻,临老了,闲了,才发现人生真是遗憾。 除薛意浓一位爱子,也算膝下凄凉了。凭他如此尊贵的身份,却无人继承武人的衣钵,心里非常难过。 他的皇兄可有二十几个儿子呢!想到此,感觉人生都虚度了,说什么‘愿得一心人’,到底是天真幼稚了。眼睛从一个个身上扫过,都觉得很可爱,青春鲜嫩,欲以一试欢乐。 “意浓,你看看怎么样?” 薛意浓道:“都还不错,儿臣尚未有定论,还是父皇先请。” 薛定山没什么弯弯绕绕,他道:“好。”径直走下了椅子,身后跟了几位嬷嬷,手里均端着托盘,托盘里放了步摇,玉如意等物,是准备赏给新晋的美人的。 薛定山走近了看,却觉得一个个貌美如花,连他都有些分不清了,一溜儿的葱花皮肤,吹弹可破,一溜儿的细腰,盈盈可握,当然他还要好生养,给他生十几个老来子,岂不是好? 也有大大方方向他展目一瞧的,也有害羞低头的。薛定山拿了步摇,拿了玉如意,这个也赏,那个也赏。到了一位叫高芷柔的女子面前,正要拿玉如意,那高芷柔一看是他,顿时两眼一翻,装晕了。 薛定山也好,在场的众人也罢,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薛定山让人将高芷柔扶了起来,关心道:“姑娘,姑娘醒醒?” 高芷柔才不醒,她还要找薛意浓报仇,绝对不能让薛定山坏了事儿。薛定山的嬷嬷见之,道:“太上皇,让奴婢来。”那嬷嬷对着高芷柔的人中,狠狠的掐下去,她死咬着牙坚持着,都没有醒。 那嬷嬷回薛定山道:“太上皇还是把人送去太医院看看。” “哦,好。” 高芷柔被送走,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这次恐怕是选不上了,不过没关系,留在宫中,总有机会的。 薛定山被这事一闹,心里头不是没有想法,是不是人家嫌弃自己老了,不愿意呀?他踱步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徐疏桐的跟前,顿时停住了脚步。看了徐疏桐一眼,这个女人,放人堆里,其余人都成为了陪衬,薛轻衣迷她,就连自己的儿子也被她迷得找不着路。 他当然不能让这样的祸水存在于皇宫之中,尤其是放在薛意浓的身边,薛定山转过身去取托盘里的玉如意,这是要定了徐疏桐的意思。 徐疏桐很是诧异,想不到薛定山会有此举。他要自己,目的何为?她不相信薛定山不知道薛意浓要自己,可是他刚才犹豫了。徐疏桐不会天真的觉得薛定山也被自己迷住了,那是思索的表情,那么薛定山此举意在把自己从薛意浓身边带走。 她忽然有些不安之感。心有所属,所以现在有些不愿意。抬头望向薛意浓处,见薛意浓坐在龙椅上,一张脸却沉如深潭之水。 徐疏桐在想薛意浓会不会过来? 再大的喜欢,也灭不过孝道去。薛意浓会把她让给自己的父皇吗? 徐疏桐的心快速跳动了起来,有一丝赌博的快感和狂热,她在等待着某个变化的瞬间。 薛意浓到底还是坐不住了,直接从龙椅上跳了起来,三两步一踏,早腾了身子飞了过来,她沉沉道:“父皇。” 薛定山一愣,好像不知道薛意浓为何会过来?又好像不敢相信她会来的这样快。 第73章 听说要侍寝,有人按捺不住了 73 薛意浓的心中说不出的愤怒,“这里有很多美人,您已经挑了很多,为什么还要选她呢?而且您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母后会非常难过的?” 薛定山迷蒙着眼睛,看向贺太后。“是你母后让我选的,她为什么要难过?”在他看来,女人做什么事似乎都心甘情愿。 薛意浓觉得跟他说不通,“您已经选了很多位了,难道还不够伺候吗?”她说话的时候,早拿起一个玉如意递给了徐疏桐。先用说话转移薛定山的注意力,再趁机先下手为强。 薛定山一看,心里明白了,薛意浓说那么多,原来……他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薛意浓抢,说出去多难听,看了看天,只当是天意吧! 手里的玉如意到底还是放回了托盘,“皇上请吧。”自己则走回了座位上,发现贺太后是如此的不安,她的手一直在绞帕子,心里的挣扎可想而知。不知道是不是薛意浓说的话起了作用,他问道:“你怎么了?很冷吗?” 贺太后摇摇头,勉强笑道:“这些新人太上皇可还满意,想来她们会尽心尽力服侍您的,这样也稍微宽慰臣妾的心。” “嗯。”到底什么也没说,眼睛却望向薛意浓处。 太后在旁,本对薛定山选徐疏桐这事,抱着期待,哪知道薛定山让她大失所望。原可以借此除掉徐疏桐,哪知道九尾狐的命就是好,仿佛是她天生的对头一样,什么时候都能相见。 薛意浓选了徐疏桐,心满意足。只是碍于规矩,少不得还要选几位,她曾经说过,只选五位,足数就罢手,比起薛定山逛菜市场一样,看定就买,看好就收的心情,薛意浓略有些复杂,因为有些人她不得不选,比如贺思弦。 贺思弦接过步摇,乖巧的谢过薛意浓。然而头一低着,恨不得要把步摇捏断了才罢,脸上满是怒气,凭什么她比徐疏桐就矮了一节。 薛国的规矩,选秀之时,皇上根据情况赐予礼物,或簪花,或步摇,或玉如意不等。这赐的礼物不同,也可以算是代表了皇上的第一印象,而贺思弦念着的是,皇上明知道她是他表妹,是太后那边的人,竟然敢这样怠慢于她,心里气恼。 薛意浓又另外选择了三位,就回到了座位上,让皇后宣布到此结束,其余未曾入选之人,直接赏赐给功臣,良将,亲王,侯爷等等,要是有不愿意留的,可以直接回原籍另外嫁娶,这算是天大的皇恩浩荡了,就跟买了彩票似的,运气好的中大奖,运气不好的还有安慰奖。 就算没得着自己想要的,也算是来京城皇宫里见识了一回。 众人无有不依的。 而被选的五人,齐齐上来谢恩,一切有皇后安排,其余诸人也就散了,被薛定山选中的领回了肃晋皇府。 薛意浓回了锦绣宫,等着徐疏桐过来找她。可是等了半天,连半个影子也没见到,让落雁打听了才知道,现在徐疏桐有了位份,皇后安排了各自的住所,非宣召不能来。 薛意浓大失所望,她白白等了一个月。“那就让她过来。” “好。”落雁应着去了,出门见着了林红莲,林红莲一见是她,笑脸如花。 “落雁姑娘好啊。”还招了招雪白的爪子,就连‘小猪’对她也是格外亲昵,被少受主人的教育。 只是落雁每回见她都很冷淡,“林太医好。”自她发现薛意浓和徐疏桐那点儿事后,就感觉所有女人都好像是那样儿的似的,尤其是这位林太医,每次见她笑得都很暧昧,盯的她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是避之唯恐不及。 林红莲很是挫败,还以为经常来,彼此建立起感情基础了,怎么每次落雁见她,就跟见鬼似的。哎!挫败啊!妹子不爱啊! 她进来之后,参见毕,就笑嘻嘻的凑到薛意浓身边,从怀里拎出一大包银子,还有一叠银票,“皇上,我们一起赚的,您七微臣三,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微臣负责盯梢,打入市场,您出钱,您数数。” 把银票拿出来的时候,林红莲很舍不得,白花花的银子都流进皇帝的口袋了,她的眼睛上就好似有了绳子一样,被薛意浓的一举一动牵动着。 薛意浓掂量了一下,“还行,你办事朕放心,要是你连朕的银子都敢贪,朕会把你推出午门直接咔嚓了。” 林红莲一缩脖子,道:“不敢,绝对不敢。只是下次若有这样的好事,皇上能不能再多借一点儿给微臣,您也知道,咱这种情况,没有银子,没有对象,有了银子,未必有对象。皇上您能不能传授一下,您是怎么和徐美人好上的?” 薛意浓卖个关子,道:“你想知道?” “当然!让微臣倾家荡产都行,只要您说,微臣就敢买。” “嘿嘿,商业机密,不告诉你。” 林红莲备受打击,吸了吸鼻子,道:“皇上再见,微臣要走咧,到现在落雁姑娘还没给过一个笑脸,微臣看她是不会对微臣有感觉的,微臣的电力放完了,心情很迷茫,回去数钱去了。” 她垂着脑袋,连‘小猪’也跟着垂着圆脑袋。 一人一狗,意外喜剧。 林红莲刚走到门口,就碰上落雁带着徐疏桐过来了,眼睛亮了的瞬间又暗了下来,落雁仍然没给个好脸色,见面只招呼了一声,“林太医。” “徐美人,落雁姑娘。”她恭身在一边,给徐疏桐让路。想到皇上和徐疏桐的团圆,自己心里十分羡慕,人家名花有主,她还是光棍一个,寒碜,心酸哪!一直目送着落雁进去,才悻悻然的转身,就碰上了存惜。 存惜用着了然的目光望着她。 林红莲还偷偷看了存惜几眼,心道:“不会她对我有意思吧。”这样想着,立马直起了身子,臭美的拉了拉衣领,摸摸发型,没有头发垂下来,然后高高兴兴的跟存惜打了招呼。 存惜噗嗤一声笑了,用手帕掩住了嘴,她是被林太医逗乐的。 只是她无意的小举动,还是惹恼了林红莲,以为她是嘲笑自己,喜欢女子的心情,本身就晦涩而敏感,所以林红莲几乎是一瞬间就翻了脸要走,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狗躲在门框那,不知道看什么看呆了。 且说,落雁将徐疏桐领进去之后,赶紧往外闪,怕看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画面,又怕自己在场,薛意浓不自在,所以哪凉快哪待着去了。 留徐疏桐一人在。 徐疏桐站在那,福了福身,“臣妾见过皇上。” 薛意浓却‘嗯’了一声,半天都不搭理她。她本来想要热情迎接的,可是想到徐疏桐上次不告而别,把自己撂这里,心里感觉很受伤,这会儿叫她过来,原本有许多想念的话要说,可是伤痕未平,死别扭的不肯先开口。 徐疏桐抬眼看了她几遍,心里却有些了然。“意浓,您最近过的还好吗?” “托你的福,过的还不错。你咧?” 徐疏桐笑道:“我也托您的福,也很好。只是一想到,差点不能侍奉您的左右,就有些难过呢!”她说的是今日选秀中,薛定山差点要点了她的事。 薛意浓亦有同感,不由把心里的小埋怨一抛,跟她聊了起来,“可不是,朕都被吓死了,更不要说你了,朕才不会把你让给别人,就算他是父皇,那也不行!” “是!一想到皇上的勇敢,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没有之一。意浓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您不在我的身边,我每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早上也想您,中午也想您,晚上也想您,一天想您三百遍,我想您想的好辛苦,好不容易,我们又见面了。” 徐疏桐都快把自己呕心到了,可是看着薛意浓舒展眉头的样子,心里也乐了,果然对付小皇帝就得用甜言蜜语啊,她什么时候这么会哄女孩子了,佩服自己。 薛意浓只觉得自己也是一样,一天不见,如隔三秋。哪里还好意思计较徐疏桐不告而别的事,她招手道:“你过来朕的身边坐。”待徐疏桐坐下,她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朕都有听你的话,每天锻炼,朕现在是不是很靠谱了?” 竟然说这个,大白天的,怪害羞的。徐疏桐伸手捏了几下,确实结实,问她最近都做了什么事,吃了什么,心情如何,又问起林红莲来这里是为何。“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把和林红莲合伙赚外快的事,偷偷的说了,“等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出去逛逛街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吃饭看戏买东西。”薛意浓想可惜了,这里没有电影看,不然在黑黢黢的环境里,还可以做点小动作甜蜜一下。“对了,你什么时候住到这里来,不会朕每次见你,都要宣召吧?” 徐疏桐奇道:“皇上不知道吗?我现在位份不够,没法儿住在锦绣宫中,这不合规矩。” “那晚上呢?你不过来一起睡?还是朕到你那边睡,还是你到朕这里来?啊呀,真麻烦。要不朕干脆封你当贵妃好了,就赏你住这里,省得跑路。” 徐疏桐听她絮絮叨叨的,一个人说了许多,都是要自己待在她身边的事,心中欢喜。只是来到宫里之后,再没法这么随性。而且她们的关系,也非比从前,她摸着她的脸道:“我明白,您的心情我都了解。我知道,不管我在哪里,您永远都欢喜我,是不是?” “那是自然。” “那您就听我一言,不要着急,不要冲动。就算皇上想要封我为贵妃,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一无所出,二是刚刚进宫,等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如果皇上做的过分,那么很多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分开的,皇上也不想我们这样对不对?” 薛意浓叹气,“是吗?朕知道了,放心。朕就是太想你了,所以才会说出一些不计后果的话,那你今晚能不能留在这里?朕不做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不在,朕觉得这个皇宫可没意思了,做什么都觉得不对,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心里也空空的,疏桐,你不在,朕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她将脸贴在徐疏桐的手心里,恨不得自己变小了,这样可以躲在她的掌心里,随她来去。 两人正说着离别重逢的话,不妨有颗脑袋一直戳着在偷听。 薛意浓道:“林太医,你打算偷听到什么时候?” “啊?”林红莲赶紧捂住嘴,她只是回头抱小狗,然后见两人坐在一块儿,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所以就做个热心的观众。 为什么说的那么煽情,还能发现她? 林红莲道:“皇上,微臣是来抱小猪的,微臣马上离开,微臣什么都没有听见,微臣向皇上发誓,如果微臣听见了什么,以后……以后就让微臣被对象欺负的很惨很惨。”她在心里补充道:“别听我的废话!我说的全是反的,反的,反的,重要的话说三遍,老天爷可不要搞错咧!” “那就出去吧!” “嗯,好的。” 林红莲大大方方的往前走,不妨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她看见落雁了,而且旁边那女人不是存惜姑娘么。 存惜笑道:“久不见你,都变漂亮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到是瘦了,不会真如我所言,想我想的吧。” “臭美!”落雁冷冷道,可是存惜和徐疏桐回来,她也有些欢喜,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而且薛意浓这段日子看起来开心,偶尔也会有长吁短叹的时候,这就是爱情吗?落雁不懂,但是她知道存惜没变,照样嘴贱。只是她不在,自己也有些想她说的话,她在了,自己又觉得这个人不正经。 存惜摸脸,“臭美也是美,多谢夸奖。对了,我有新秘籍你要不要看,最近版本,在各大青楼都卖疯了。”刻意靠近了落雁,小声道:“女女版的,很适合你,我特地给你留了一本。”说着神神秘秘的从袖子里拿了出来,一个精致的小本儿,哗啦一扯,里面的女子体态婀娜,神情孟浪,仿佛喝醉了一样,飘飘欲仙。 落雁看了一眼,道:“不正经。”耳朵却悄悄的红了。为什么存惜老是对她拿这些‘秘籍’,她不看所谓秘籍,只觉得存惜靠的她近,身上传出一股香味儿,因问道:“你擦了什么香?” “也没什么,最近和小主儿闲着没事儿,就鼓捣了些花儿粉啊的,现在新鲜花也多,要是你喜欢,我给你配几样,保证把那些蝴蝶啊蜜蜂啊全都给吸引过来。” 落雁因此哼哼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还吸引狂蜂浪蝶的。”她有些委屈,眼睛红起来。其实知道存惜只是开玩笑,不知道怎么就动了气了。 存惜见她要哭了,赶紧不说了,哄道:“我不过是开玩笑,你知道的,我就是这样,我不是正经人,我嘴贱,我欠抽,我的姐姐,我的阿姨,你再不原谅我,我就要叫娘了。” 落雁重重的哼了一声,她被存惜那鬼样儿给逗乐了。 落雁情绪起起伏伏,又是哭,又是笑的,和存惜说的开心,但林红莲就不是个滋味儿了,落雁给她从来都摆一张冷脸,心里哗哗的往下沉,哎!又没戏了。 顿时觉得天空很蓝,很大,但是精彩都是别人的。 “算了,我还是回去和尸体玩吧,小猪,走起。” 狗也忧郁的看了一眼天,然后笃笃笃的埋着圆脑袋跟着林红莲离开了。 屋内,薛意浓和徐疏桐坐着说话,正说到翻牌子这一段儿。徐疏桐道:“到了傍晚,敬事房的公公会送了托盘给您,那上面有几块木牌,刻的都是选进来的女子,以前没有,那是只有皇后一位,现在您得翻了牌子,让人准备着,才能去过夜的。” “那朕天天翻你的牌子好不好?”薛意浓扬着脑袋望她。 徐疏桐抿嘴笑道:“臣妾到是想呢,只怕不能够。” “为何?” “这个臣妾暂时不告诉您,等您哪天留心到了,就明白喽。”徐疏桐故意要卖个关子,薛意浓也不往心里去,她才不要去别人那里。 说了半天话,时候也差不多了。徐疏桐起身告辞,薛意浓把她送到门口,寻了一回,却不见存惜。“存惜人呢?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一起来的。”徐疏桐寻了一遍,望着某个角落却笑了起来,拉了拉薛意浓的衣袖,“皇上您看,可不是在那儿。” 薛意浓望了一眼,两人同时亮起了八卦眼儿。 “她们在说什么?” “皇上要是有兴趣,何不过去问问。” “朕才不去!” 那边已经瞧见人出来了,存惜和落雁双双过来,彼此请安毕。存惜跟着徐疏桐走了,徐疏桐走了会儿,又回过头来,与薛意浓挥手,如此三次,才罢,走远了,被存惜嘲笑了一顿。 “娘娘一个月不见皇上面,就依依不舍成这样。”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跟落雁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说的这样起劲。” “没啥,说些香粉。她说奴婢身上的香好,奴婢就说等有空了也淘制些给她。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咱可得把关系搞好了。娘娘呢?在里头跟皇上说了这样久的话,是不是把未来都谈明白了?” “小蹄子就会胡说。” 两人说笑着回了‘回春菀’。 且说到了傍晚时分,敬事房的李公公去了养息宫,请示太后是否需要翻牌子,他这一去,见着新来的贺思弦也在此处,眼睛垂着,脑袋也垂着,连腰也垂着。 他道:“启禀太后,奴才过来问问是不是从今儿起就给皇上翻牌子了?” 以前宫里只有皇后,翻不翻都没有意义,敬事房闲了好一段日子。如今请示也是规矩。 太后看了贺思弦一眼,道:“这个自然。” “是。”李公公告退了,他还要去皇后那边告知一声。 贺思弦这会儿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太后捶着腿儿,脸上带着谦恭的微笑,心情却被李公公来的那一下,给弄的起了涟漪。 敬事房那就是管皇上侍寝的部门了。要是能让皇上先翻了她的牌子,那她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不能说第一次就怀孕生子,可是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起码宠幸过后,一般都会晋封,若是能比别人快一步登上高位,那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太后的眼睛在贺思弦的脸上转着,看她尽管手里动着,却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想了一回,也就了然了,道:“思弦。” 贺思弦回了神,道:“太后姑妈,您说。” “好了,哀家这里用不着你了,你看,外面的天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别走岔了路。” 尽管听起来像是赶人,贺思弦却心花怒放,因为她正准备往敬事房走一趟,可是这种事总不能跟太后直说,女儿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她道:“谢太后,那臣妾这就回去了,明日再过来问安。” “好,你去吧!”但却没有让人跟着,怕有人跟着,贺思弦的行动反而不自在。 贺思弦带了两个心腹丫头,身后也跟了几位。走出了养息宫,她停下了脚步,问身后的一个宫女道:“敬事房怎么走?你在前面带路。” 那宫女细细的回了声,“是。”就领着人往敬事房去了。 在敬事房的门口,贺思弦看见了那位李公公。李公公也是个人精,见新晋的美人出现在这里,早就了然,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了贺思弦一眼。 贺思弦上前道:“李公公好。” 李公公这才施礼,“贺美人好,不知美人驾到,有什么吩咐?” “我能有什么吩咐,只不过一件事想要麻烦公公罢了。”说着从袖内掏出了一颗珍珠,塞到了李公公的手里,“还请李公公给个方便。” 李公公推拒道:“美人这是干什么,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贺思弦道:“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还请李公公提携,这点小玩意儿,如蒙公公不弃,还请收下。 第74章 娘娘不要太温柔,皇上要沉沦了 74 李公公知道她是太后的侄女,哪里肯为难,况且又有表示,不免哈哈一笑,“美人说哪里话,奴才还要美人多提携,美人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敢问李公公,这敬事房是做什么的?” “回美人,这敬事房管的是皇上夜生活上的事,今天该哪位娘娘侍寝,都是有我们这边来安排,递了牌子给皇上选。” “那要是我想让皇上一定选中我,可有什么法子没有?” 李公公眉开眼笑,他以前可没少接这种活儿。“当然。”只不过他今日不单收了贺思弦的珠子,还收了徐疏桐的两个铜板。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为难,一个有太后撑腰,一个有恭敬王,甚至是皇上撑腰,又都这样和颜悦色,他还真不好得罪,不过这其中也是可以变通的。 毕竟皇上和恭敬王再大,也大不过太后去。人家贺美人出手阔绰,虽说徐疏桐出的也‘不少’,可是将心比心,李公公心里有了答案,“美人放心,今晚皇上一定会翻您的牌子。” 贺思弦笑道:“那就有劳公公了,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多谢美人。”贺思弦带着心腹、宫女们离开了。李公公抬了一抬眼皮,这就进了敬事房去做准备。 且说徐疏桐来过之后,薛意浓的整个心思就到了‘侍寝’这件事上,说通俗点儿,那就是洞房,再俗气点儿,就是推倒。对于初次面对侍寝的薛意浓来说,还是十分紧张的。 她道:“落雁。” 落雁以为她饿了,过来问道:“皇上是要用晚膳了?” “不,你派人去御花园里摘点儿花过来,朕要泡澡。” 落雁:“……” “你站着干什么,快去呀!”第一次印象是很重要的,万一因为身上有汗被嫌弃了,以后恐怕会有后遗症。薛意浓拉了拉自己的衣领,低头闻了一闻,今早做运动了,出了不少汗,这会儿汗味儿往鼻子里钻,她之前是怎么跟徐疏桐坐在一起,还毫无察觉的,果然很迟钝。 落雁忙忙的去了,只觉得薛意浓很奇怪。 沐浴完毕,薛意浓还特地焚香,让人给弹了一首曲子,当晚吃了一点素菜,吃毕漱口三次,对着自己的掌心哈气了许久,伸过去让落雁闻闻,“有没有味儿?” 落雁嫌恶的撇过脸,抱怨道:“皇上不是奴婢说您,您今晚上很失常。” “有吗?没有吧,今晚不是说要侍寝吗?朕都做好准备了。”她搓着手,心里有些忐忑,这男女她还有些了解,这女女要干嘛?平时太忙了,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待会儿岂不是很丢脸,要不要现在做点补救功课,可是,她看了看落雁,该怎么对落雁说才好呢? 落雁没看她,自己在翻白眼。 皇上和徐美人谈恋爱就很夸张了,现在竟然还想着这个。落雁脑袋里不自觉的就在过滤存惜送给她的‘一本正经’,她当时分明只是扫了一眼,这会儿却清清楚楚的记得所有,不由得红了脸,这女人也…… 薛意浓就发现落雁的脸红了,以为是自己说的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故作严肃的咳嗽了一声,“这……什么什么,本来就是很正常的,朕逃避的了初一,逃避不了十五……” 其实越解释,越混乱。 好在敬事房的李公公来的及时,已经端着托盘进来,上摆了五块木牌子,全部背面朝上的合着。他恭恭敬敬的递过来,高举过头,对薛意浓道:“皇上,今晚选哪位美人侍寝?请皇上翻牌子。” 薛意浓前后左右的盯着托盘看了看,然后揭起了第一个,一看不是,快速的合上,又掀了第二块,李公公就要阻止,可是来不及了,他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玩,这掀了一个,就是一个,这么还能偷看完合上去呢? 薛意浓不是故意要坏规矩,因为她根本不知规矩,而且她有心要找徐疏桐的名字,不是,自然就合上了。可是问题来了,因为第二块和第一块木牌子写着相同的名字,薛意浓的手停住了,然后快速的翻开了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甚至连刚开始的两块也翻了,上面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贺思弦。 薛意浓因为侍寝这个话题带来的新鲜和快乐,一瞬间通通不见了,有人在欺骗她,玩弄她,如果不是她有心要找徐疏桐,那么今日这事就永远都会被隐藏起来。 她的脸有些冷,“李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的名字呢?” 李公公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对,是下面的人,他们粗心。”他有些乱,因为没有料到薛意浓不按规矩出牌,只当是掀了哪个就是哪个。 “你事到临头还推卸责任,你把朕当成了什么?说!贺思弦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样为她做事?” 李公公慌的一下,跪下了。不断的痛哭流涕,磕头求饶,“皇上,奴才,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是贺美人她威胁奴才,如果不按照她的话做,她就要把奴才给关了,奴才得罪不起呀!” “你怕她,却不怕朕。” “不不不不,奴才这是没有办法。” 薛意浓冷冷一哼,她哪里想不到其中的关键,不过是不想得罪太后罢了。不敢得罪太后,却敢得罪她,看来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而且她素来深恨那些墙头草,两边倒,只以为聪明,可以选好队伍,不过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之人。 “你个奴才,欺君罔上,随意收受他人的贿赂,挑起宫闱祸乱,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太后欺负朕呢!来人,拖出去,杀了。”敢不把她放在眼里,敢玩投机取巧,就不要怪她翻脸无情。 李公公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觉得脑海一片空白,他不过是收了点东西,怎么就变成死罪了? 侍卫很快进来,将他拖了出去。 落雁一直在旁观,待屋里无其余人才道:“皇上,您看贺美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她刚来就如此欺君罔上,看来是太后有所支持,朕虽然对这件事十分不满,但是朕却不得不顾念太后和国公府的脸面,这事,朕还是要亲自走一趟。” “奴婢明白了。”落雁这就去准备了仪仗队,盛大隆重。既然要教训贺思弦,皇上的威仪是不可少的。薛意浓也不让人通报,直接杀向贺思弦住的银夏菀。 银夏菀中,贺思弦因为得了李公公的信儿,正在梳妆打扮,要给薛意浓一个好印象,尽管她对薛意浓是恨透了,那个不把自己的好意放在心里的小皇帝,她要让他付出代价。 贺思弦任由丫头给她梳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她贺思弦早就说过,谁要是再敢欺负她一下,不管那个人是谁,她都会穷追不舍,一直都灰飞烟灭。 她这里正梳着,就见牡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她道:“小主不好了,皇上来了。” 贺思弦翻了一下白眼,就这种小事也弄的脸色发白,真是没有见过世面,她道:“这不是很好么。” “不,不好。”牡丹因为跑的太急,心里面乱糟糟的,整理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贺思弦皱了下眉头,“什么不好?你在胡说什么?今儿可是我大好的日子。” 牡丹终于把气喘匀了,“小主,奴婢刚刚听人说,皇上让人杀了李公公,您说是不是因为我们的事被发现了?” 贺思弦听了这话也有些慌了,可是她必须镇定住,免得让人笑话,她心底里庶女的因子不断的作祟着。绝对不能让人欺负! “这点儿小事就慌慌张张的,你还算我的心腹么。皇上来就让他来,他有什么证据说我,反正李公公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我咬紧牙关,什么都不承担,他也不能拿我如何的,何况,咱们还有太后,太后会替我们做主。” 她相信这事太后也是默许的。 这时,任公公的声音响了起来。贺思弦带着人出去迎驾,薛意浓从轿辇上下来,整个人都似一只豹子,毛都要炸起来了。 她一句话不说从贺思弦的身边进门去了。 待在屋里坐定,方道:“给朕进来!”贺思弦进来了,盈盈的拜下。 “臣妾见过皇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薛意浓就拍了桌子。“贺思弦,你太过分了!你把朕当成什么了?敢这样欺骗朕,谁借你的胆子。” 贺思弦装傻道:“什么?皇上您说什么呀,臣妾怎么一点儿都不明白。您有话请讲清楚,要是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您明说,不然就算告到太后那里,臣妾也是这样说。” “哼,少装蒜了。落雁,东西拿来。” 落雁端过托盘,上有五个写了‘贺思弦’名字的木牌。薛意浓一把抓起来,全部掷到了贺思弦的面前,“现在,你总该无话可说了吧,物证俱在。” “那也不代表什么,这事臣妾一点儿都不知道,难道皇上就凭几个牌子,就觉得臣妾做了什么事?臣妾不服。” “朕知道,你觉得李公公死了,死无对证是吧?呵,要不要朕把李公公叫过来。” 贺思弦之前还十分的坚持,这会儿却变了脸色。不是说李公公被杀了么,怎么还活着,莫不是皇上在骗她?贺思弦大了胆子道:“如果真有其事,皇上尽管把李公公喊过来。” 薛意浓见她十分倔强,似乎不到黄河不死心,难道她就算准了自己真的杀了李公公? “好吧,朕成全你,让人把李公公带过来。” 贺思弦这会儿简直呆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不是说李公公被咔嚓了,皇上才过来找她算账,怎么李公公还没死?不过就算李公公来了也没什么,就算李公公不怕她,总要掂量一下太后的存在吧! 李公公的出现,让在场的许多人很吃惊。因为大家都风闻了这个消息,只是他现在哪里还有以前体面的样子,才不多一会儿没见,已经蓬头垢面,样子十分狼狈。 薛意浓道:“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吧?” 然而贺思弦道:“臣妾都说了,臣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薛意浓有些怒意,她最讨厌这样胡搅蛮缠的。认了错,那还是好同志,但是死不认错,不由得让她生出一股非要把贺思弦揉捏搓扁的想法。 尽管她恨不得要把贺思弦拉出去打板子,甚至干脆一点儿,一刀咔嚓了,反正这个时代,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但是痛快了一下,后面接着而来的麻烦却会有很多。 她道:“李公公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将他收了贺思弦东西的事交代了,又是如何的‘投机取巧’,想着皇上翻了一个牌子就不会翻别的,在这宫里也是有规矩的,是皇上取乐的一个小节目,叫做‘盲约’。 “东西在哪?” “还在奴才的房里收着。” 薛意浓吩咐人取过来。不一会儿那颗珠子拿来了,当然拿过来的还不止这些,李公公的私藏极为丰富。薛意浓先不管别的,只单说这件事,“贺思弦,你还有何话说?” 人证物证俱在。 贺思弦难免生出一股失望之感,只是她很快就想出一个新主意,她仍然喊冤,“这珠子根本就不是我的。”转而对李公公道,“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人收买了你,让你陷害我。” 李公公这会却顾不得什么了,眼前这个女人,分明是一条毒蛇,东西明明就是她给的,现在却说不是她的,她是想让自己背黑锅不成? 他对薛意浓道:“皇上,就是她!就是她逼奴才收了这颗珠子,否则的话,就要奴才的命,奴才为了活命,不得已为之,欺瞒了皇上,奴才罪该万死,现在奴才揭发贺美人,请皇上看在奴才坦白的份上,饶过奴才一命。” 薛意浓冷冷的看着,两人不断的撕脸,真是精彩。说起瞎话来,一个赛一个,她都忍不住要击掌称快了,好一出戏。只是她现在职责所在,不由得喝道:“住嘴!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贺美人藐视宫规,无视朕的存在,罚你禁足半年,没有朕的旨意,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待着。至于李公公你——” 李公公睁着眼睛,等判决。 “杀掉。” 李公公继续瘫软成泥,他都有些搞不明白,皇上到底杀他还是不杀他。 薛意浓判完了这场闹剧,再没有心情在这里多待,她道:“摆驾。”她走后,李公公被人架走了。贺思弦也半天站不起来,她跪得腿麻了。 众人伸着脖子望着薛意浓的方向,她道:“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牡丹和芍药立马扶起了她,“小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竟然问她,贺思弦道:“你们都是死人哪!还来问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件事捅到太后那边去,让她为我做主。要想改变皇上的决定,现在只有太后能帮我们办到。” 这件事算她输了,不过不是输在聪明上,是输在运气不好,没关系,跌倒了,她贺思弦照样爬起来。 薛意浓自银夏菀出来,轿辇一直抬着,大家一点儿方向都没有,就等着她下令,所以脚步放得特别慢。 “去回春苑。” 大家得了主意,脚步也加快了。到了回春苑,存惜刚好站在门口,说她‘刚好’,也那是做了假的,她一直在等着,后来听说薛意浓去了银夏苑,她还对徐疏桐抱怨过来着。 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徐疏桐并没说什么抱怨的话,只是安抚道:“皇上有她自己的事,她要在谁那里过夜是她的决定,你又何必牢骚。” 她如此淡定,反让存惜闹不明白。 这大白天的还说的好好的,怎么临了却改变主意了。所以她就一直在门口等,看薛意浓什么时候过来。可巧就遇见了。 见薛意浓来,存惜心里有意见。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不是去银夏苑了,怎么有时间过来?”她替徐疏桐鸣不平,当然她是知道薛意浓的脾气,才敢如此大着胆子和她说话。 “疏桐呢?她在吗?” “在,在屋里。” “好,朕进去找她。” 她也不好拦薛意浓,只拉了她身边的落雁说话。“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落雁停住了脚步,“什么事?” 存惜向薛意浓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落雁似笑非笑道:“出大事了,皇上心情正不好,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不要往枪口上撞,皇上要不是看你家小主的面,准得把你拉出去打板子,好了,别在这里站着,赶紧伺候去。” “哦!”存惜见她说的好严重,就去屋里了。刚到门口,就听见薛意浓的声音,显然气极了,拍着桌子。 “她真是太放肆了,竟然做这样的事情。仗着太后就没法没天,这还是第一天,要是日子长了,岂不是成了难拔之毒瘤。” 薛意浓单手拍着桌子,人站在那。她原本不会那么生气,就是因为之前过于期待,过于高兴,结果却发生了这档子的事儿,把她的心情都弄没了。 徐疏桐拉她的手,让她坐下。 “意浓,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说。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就是,好不好?”徐疏桐用着温柔的目光望着她,她到有些不好意思,坐了下来。 “朕是不是影响你的心情了。” “没有的事,我是高兴,高兴意浓不把话放在心里,拿我当个知心人。您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我做了东西给您吃,放久了有点凉了。”她向外喊道,“存惜,把桌上的东西拿去热一热。”又问薛意浓,“急急忙忙过来,饿了没有?” “你不说朕险些忘记了,饿了饿了。”她把所有事丢开,就等着开饭。 存惜进来收了东西,见薛意浓笑容已展。不由得多望了徐疏桐一眼,她家娘娘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想起今天白日,徐疏桐特地去了敬事房一趟,她还在想,娘娘明明知道皇上一定会过来,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而且贿赂了李公公两个铜板。 当时自己的眼瞪铜铃那么大,这真的是贿赂,不是羞辱吗?现在想来,娘娘每一步都充满了深意,没有娘娘的‘小气’,就不显得贺美人的大方,没有她的大方,李公公也不至于此,若李公公不行动,那么皇上就不会那么生气,也就没有她家娘娘展现温柔体贴一面的机会。 娘娘啊,您绕了一圈,都是在表现您自己呀! 存惜唯有深深折服而已,这心思,如同山路十八弯还绕着九连环,她服了。存惜拿着东西热去,不一会儿回来,薛意浓干坐着,撑着脑袋笑嘻嘻的望着徐疏桐。 “皇上您老是望着臣妾,臣妾会害羞的。” 存惜被徐疏桐那故作羞涩的样子给惊到了,盘子差点从手里摔下去,她打嗝了。娘娘太假了。 “没有啊,朕在看你身后的屏风。” 存惜:“……”皇上您就不要装蠢了好不好?再这样下去,奴婢会被你们给呕心到的!放好东西,存惜撒腿就走,这屋子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感觉会变白痴。 她走到门口,用手扇着脸。太热了,太躁了。 薛意浓边吃边打量徐疏桐的房间,“似乎小了点儿,东西也少了点,住在这里你会习惯吗?要不,搬朕那住去。” 徐疏桐看了一眼屋子,东西是少了,屋子是小了,住的不算太习惯,但是她说:“没关系,只是刚来而已,住一段日子就好,而且,您知道的,我只要能跟您在一起就满足了,至于其他的,我不在乎。” 薛意浓被打动了,她几乎难以自控,下意识的就向徐疏桐靠了过去,这样好的女人,怎么会被她碰上,这得挽救地球危机多少次,才能修来这样的福分。 尤其是看惯了现代的‘拜金论’,没钱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 而徐疏桐却把她们的感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几乎就在下一刻,薛意浓就要亲上徐疏桐,但是她停住了。她想起自己还在吃饭,嘴上还抹着菜油,而且一吻不可收拾,这就要做快乐事了,她还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若是在一半歇火,这第一次的印象一定差到了极点。 她虽不是完美主义者,可还有点儿小想法的。万一以后落下了‘病根’,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她尴尬的清了清喉咙,“你做的饭真好吃,吃饭,吃饭。” 徐疏桐如何不知她心中的顾虑,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 第75章 一起散步吧心情好,太后又要做妖法咧 75 吃毕晚饭,两人一起出去散了步。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徐疏桐披了披风,还带了小暖炉暖手,出门时连帽子都合在了脑袋上。 见薛意浓穿着薄棉衣,问她道:“冷不冷?” “还行。”不过还是让落雁取了披风来。 落雁速速取去,回来时手里搭着那件徐疏桐从薛轻裘手里买来的狐裘披风。落雁也像是学会了读人的心,知道在徐疏桐面前,薛意浓是乐得穿戴她送的东西。 徐疏桐自然欢喜,不过她也有她的迟疑。 “您不介意这是他的东西吗?”她当时只顾着气薛轻裘,只顾着送,却忘记了薛意浓的心情。 “这是疏桐送的。”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概括了所有。她不在乎,不在乎这件狐裘的主人,也不在乎徐疏桐曾经喜欢过狐裘的主人,更不在乎徐疏桐和薛轻衣之间,那些男男女女的事,她在乎的是现在的她。 徐疏桐沉默,然后道:“臣妾给您披上。”裹好了肩膀,系好了带子,她道:“出去走走。”眼睛却有略微的湿润,为薛意浓的包容,还有那种不计较的傻气。 她刚开始只不过为了攀薛意浓这棵大树,现在是大多部分的心都沦落了。薛意浓没有逼她一分一毫,但是她却管不住自己,被她的一言一行所打动。 徐疏桐走在前面,一手抱着小暖炉,一手牵着薛意浓的手。薛意浓的温度一浪一浪的通过她的手,袭满了全身。 天上一轮皎洁之月,照出两人的影子,纠纠缠缠,重重叠叠。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不,是别有滋味在心头! 两人论着今日发生的事,“皇上要宽心,今日这样的事,日后还多着呢,为了那些人伤心是不值得的。臣妾知道,皇上仁爱,不愿意计较,只是您不计较,那些人就会得寸进尺。” “朕知道了。” “您明白就好。”她呵了一口气,嘴里冒出一团白烟,不说不开心的事了,这些薛意浓总要经历,总会明白,而她之所以说出来,是希望以后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有她的迫不得已,她的无可奈何。 别因为她做了某些事,就不理她,就嫌弃她。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干净,干净的时间,都在梦中。 徐疏桐想在薛意浓的印象里,留下一片洁白,但是她明白,从她今天做徐美人开始,这日子就再也没有了安宁。 今晚薛意浓宿在她这里,明日整个宫中都会知道的。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妃子,都将视她为仇敌。 徐疏桐在月色下,显得心事重重,连身影都似乎单薄了几分。薛意浓看着那样的她,似乎一下子就会变成透明色。她突然拉住了徐疏桐,徐疏桐回过头问道:“怎么了,皇上?” 薛意浓手上稍稍用了力,将徐疏桐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徐疏桐感觉十分的奇怪。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朕是站在你这边的。无论对,无论错,朕永远都只要你,你只要记得你在朕的心中,无人可以取代,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加没有,所以好好的活下去,不管这个世界多么的肮脏,你在朕的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 徐疏桐问她,“您知道臣妾说的是什么?” “非常清楚!”只要有皇上,有权利,这个宫中的争斗就不会停止,也许以前她的生活里没有,但是从今晚开始,这里的风向就会变得不同。 不管她们的爱情是如何的稀薄,她也会用尽全力护住。薛意浓在徐疏桐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任有冷风吹拂,只要抱住就不会感到寒冷。 过了会儿,徐疏桐说:“冷了,我们回去吧。” “好。”薛意浓扫了一眼皇宫,有几处的灯火似乎格外的亮,新人们还没有安歇吗?她一手搭在徐疏桐的肩膀上,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用自己的狐裘披风裹住两人的身体。 有人在夜色中匆忙行走而过。 顺着她的方向,是银夏苑。牡丹入内,正要向贺思弦请安,她扬手道:“不必了,你去太后宫中,太后怎么说?” 牡丹道:“太后已经知道了小主的境况,只让小主稍安勿躁,其余事她会想办法。” 贺思弦脸上露出笑意,有太后出手,想来她很快就能解了‘禁足’令,道:“这事你办的不错。”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皇上又怎么样,在这皇宫里还不是要听太后的,而且李公公已死,死无对证,不过她忽然有些心惊。上次皇上也一般说杀了李公公,结果却没有杀,不知道这回…… 她不知道薛意浓并不是嗜杀之辈,所以给自己定了个规矩,杀人之前,缓两天,或者情况有所改变,或者自己有所不了解,免除误杀,由此李公公暂时得脱。 只是薛意浓又如何料不到太后会有所过问,这‘杀掉’二字,后面还要添个‘暂缓’。 贺思弦的心惊并不是空穴来风。 且说薛意浓和徐疏桐回了回春苑,苑中宫女、太监接着,迎了两人入内,薛意浓吩咐下去,说是今晚在这里过夜,让其余人等都先散了,只留下备用的若干人,外面仍有重重侍卫把守。 存惜听后,脸露喜色。服侍两人毕,拉着落雁去了隔壁,为着方便照顾,她在外塌上铺了东西,只是今晚她不适合在外塌上睡吧,这样想着,就去了隔壁。 好在隔壁打扫的非常干净,只要铺了被铺便能入睡。落雁别别扭扭,这都是什么事啊。两人入了被窝,存惜根本没睡意,还翻个不停。 她推了推落雁,道:“你说他们这会儿在干什么?” 落雁道:“不知道。”态度极其冷淡,因为在她看来,存惜的问题全是白扯,就两女的能干什么,不过是皇上要借着徐疏桐来挡别人罢了,只是看眼下这个情况,存惜似乎还不知道这个事儿。皇上的身份,确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存惜见她索然无味,就自己一个人自嗨。恨不得拎起耳朵来听听隔壁的动静,听了半天,没有声音,不由得大失所望。 今晚可是正当行事的大好机会,她家娘娘怎得就放过了?害她白白兴奋了一场。 隔壁,薛意浓坐在床上看书。徐疏桐什么也不做,只是窝在她怀里,给薛意浓顺顺头发,一会儿又把她的头发卷在自己的手指上绕了半天的圈儿,又散开来,如此重复,乐此不疲。 玩够了,伸臂膀抱住薛意浓,用两只眼睛盯着薛意浓的脸猛看。 薛意浓似有所觉,低头看她,道:“看够了没有?” “没有,意浓不好好看书,看我做什么?”她还反过来责备薛意浓不用心,也不说自己的视线是多么的扰乱人的注意力。 “谁叫你一直在看朕呢?” “意浓不看我,怎知我看你呢?” 两人不由大笑。薛意浓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自己起来吹了灯,上了床休息,徐疏桐靠过来,八爪鱼一样抱住她,靠在她身上,手仍然不规矩,在薛意浓身上摸来摸去。 把小皇帝撩拨的都是火,还无处发泄。 当夜无话。 到了翌日,薛意浓早早起床,要徐疏桐多捂会儿,春天的觉很好睡。徐疏桐不肯,随她一起起了床,自己套了衣服,先裹起来,次给薛意浓穿衣服。 “不用,朕自己来。” 徐疏桐用眼睛剜她,“要是被人知道,还说我服侍不用心,以后皇上不来了怎么办?” “怎么会?”薛意浓睁圆了眼睛,不知徐疏桐逗她。 “自然会的。”徐疏桐故意板着一张脸,结果自己憋不住笑,露馅了。薛意浓才知是逗她,挠徐疏桐胳肢窝报复,两人在屋里追了好一阵子,薛意浓才不追了。 “疏桐,冷,多穿点儿衣服。” 为徐疏桐添衣,亦如徐疏桐为自己做的一样。两人又抱在一起,就连一块儿也舍不得分开。 存惜先敲门而入,只因为昨晚没有听到动静,这一早上起来一颗八卦的心实在悬念,所以不待鸡叫,就主动过来等门了。 听得屋内动静,知道两人起了,这才敲门。 两人松了手,徐疏桐去开了门,道:“存惜,早啊。” 存惜道:“小主早!”眼睛却越过徐疏桐的肩膀,往里面看个不停,如果可以她真想掀了被子过来看一看,可有残迹。 徐疏桐一见她左顾右盼,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伸出一根青葱般手指戳她的前额,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进来吧。” “是。”见到薛意浓,恭恭敬敬请过安,就要为她们打水洗漱,一面去御膳房点了餐点,让人一起送过来。在两人用餐之际,存惜鬼鬼祟祟的往床榻那蹦,表面上是要为其叠被,实则要观两人之动静。 她挂念一个晚上了,不相信她家娘娘会这么好,放着一个皇上还不赶紧啃了。 只是事实令她失望,将被子叠好,沮丧而出,心中有疑问,因着薛意浓在场的缘故,她并没直接问徐疏桐。 徐疏桐将存惜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里带着笑意,不语。 过一会儿,落雁过来,迎薛意浓去上朝。 回春苑热闹一阵,显得格外安静。 这时,存惜才问徐疏桐,“娘娘这样好的机会,为什么白白放过了?”趁着皇上心里悲伤,加以安慰,温存体贴本就是十分正常的事,这要是下手,就是先招,后来人想怎么样也追不上了。 在她的心里,徐疏桐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大错特错。 徐疏桐道:“你多虑了,皇上不是那样的人。你我也许不过是欢乐而已,她看的重要,所以不肯轻易相许。但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可贵,哪里是别人想要抢走就能抢走的,你对她似乎没有信心。” “哼,帝王无情,娘娘可不要因为自己的感情,就蒙蔽了双眼,他欢喜您,不过一时半刻,等看到这世间不只您一个,那时候,娘娘想哭岂不是晚了。男人嘛,不可能一辈子一个女人,看看太上皇您就能明白,临了变节的多了去了,我们唯一能依仗的不过是自己罢了,娘娘身在其中,或有不明白,奴婢是局外人,可看得清清楚楚。”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存惜发现徐疏桐十分坚持,亦不肯在言行上开半点玩笑。 她只当她是着了魔了。 过后,折桂过来。给徐疏桐请了安,徐疏桐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是皇上让你过来的吗?” 折桂道:“不是,是皇后。她说奴婢是小主以前用惯的老人了,怕新人不知小主的习惯,用的不顺手。” “劳她费心了,既然她让你过来,那就一如从前吧。” 折桂谢恩退了出去。 过后,秋瓷亦到。亦如折桂所言。 存惜在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待她们离去,方道:“娘娘,看来皇后是要以此跟您搞好关系,至少面上也摆出了一副妻妾同乐的姿态。” “随便吧!”对于余时友她不想说太多。折桂和秋瓷都是锦绣宫中旧人,用起来确实顺手,难为皇后想到这里,也许这么做是为了博得薛意浓的好感也未可知。 以前她对这些都不怎么在乎,只是现在疑心更胜从前,她是不是吃醋了? 到了时辰,徐疏桐领着一干人前去皇后宫中。按照规矩,后宫妃子每日都要去皇后宫中定省,尤其是她这种受了皇上‘宠幸’的,不管薛意浓做没做什么,只要她在自己那过夜了,其余人怕也就是认定了。 路上,遇见元央苑的李彤,还有藏冬苑的南风瑾,她们之前也都见过一面,不是很熟。只是李彤见到她,却热情的迎了上来,笑道:“是徐美人。” 徐疏桐回道:“李美人。” 李彤道:“不要叫我李美人,要是徐美人不嫌弃,我就叫您一声姐姐,您叫我一声妹妹,李彤都使得的。”她出生在将军府中,对这些女子争斗的伎俩向来不放在眼里,性情开朗疏阔,没进宫之前,与余时友、薛渐离也是一群好闺蜜,如今进到宫里来,比之别人的寂寞孤独,她到没觉得有啥,而且进宫前,十分欣赏徐疏桐这类女子,常常赞叹:巾帼何让须眉,男子自以为不如其美,不如其智,所以故意诋毁罢了。 对徐疏桐红颜祸水的‘高级评价’,向来嗤之以鼻,认为是诋毁。如今有机会面见真人,那就是一颗粉丝见到自家大大的心情,恨不得拉起衣裙,让徐疏桐给签个名在上面了。 徐疏桐被这样的热情所染,脸上带了几分真诚的笑意,“我虚长你几岁,那就叫你一声‘彤妹妹’。” 李彤当下十分欢喜,甜甜叫了一声,“徐姐姐。”又将身旁的女子介绍给徐疏桐认识,“我在路上与南美人偶遇,所以就约着一起来了。南美人,这位是徐美人。”她做中间人,介绍彼此认识。 南风瑾与徐疏桐问候了一声,不咸不淡,不亲近不疏远。话不多,但是眼睛却没少在徐疏桐的脸上滑过,心道:“这就是徐疏桐,是恭敬王说的那个进宫的细作,他要我监视她,辅佐她,共同完成刺杀皇帝的大业。” 她奇怪的是,为何到现在徐疏桐还没有动手。是不是机会不便当,还是这期间发生了点儿什么? 徐疏桐也没少观察南风瑾,她发现这个女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审视。好像认识她,好像又不认识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下也没有多想,只是对两人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前去向皇后问候,别错过了时辰。” 两人依言,三人结伴而行。 到了坤园宫,见里面有个宫女匆匆走出来,抬头望了她们一眼,又低下头去,停住脚步立在一边,待她们入内才继续走开。 别人不认识,徐疏桐却知道这正是贺思弦身边的丫头,昨儿被皇上罚了不准出门,看来是遣丫头过来‘问安’了。 三人被请了进去,齐齐向余时友问安。“大家都坐下吧。”她看着下首的四人,李彤她是认识的,向她微微一笑,算是招呼过了。徐疏桐也算旧相识,贺思弦被罚禁足,已派了丫头过来,这里只两位不大认得。 就她知道的情况是,南风瑾与徐疏桐似乎是老乡,可是看两人似乎不熟的样子。而肖芳是三皇子的妾室,据说很得宠,不知怎么就给休掉了,好像犯了什么事。她奇怪的是,皇上怎么会选这些人,但直觉的,觉得这些人的存在,似乎让皇宫的气氛都为之变了。 余时友恭喜徐疏桐获得宠幸,其余人附和,只是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谁先得了宠爱,那第一步就是走在了前面。 李彤很是为徐疏桐高兴,笑容就没停过。其余二人,肖芳只是低头沉思,南风瑾几乎装作没听见,她们对薛意浓可没什么争风吃醋的想法。 余时友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还奇怪了很久。这个场面,不吃醋,不嫉妒,她都要感慨薛意浓会挑人了。 其实彼此之间也不熟,无什么话说,坐了会儿,也就散了。余时友自去养息宫中请安,回禀所有事,“大家相处和睦,这是皇上的福气。” 太后笑笑,这些人到是乖觉,一听到贺思弦那边出了事,立马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想惹皇上讨厌了!知道皇上厌恶争宠,都装着‘不争宠’,看来这次选来的人,素质内涵明显高了一层,不过这样也好,足与徐疏桐做个对手,她也不至于觉得手下没兵。 当然余时友也是好的,只是这姑娘太聪明,凡事都撇清的撇清,能置身事外就置身事外,不掺和这趟浑水,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平衡会被打破。 “是啊,宫中事就要你多多费心了。她们刚进宫,还什么规矩都不知道,犯些小错是再所难免的,你没事的时候,多提点提点她们。” 这意思,莫不是说这贺思弦犯的错,她还有连带责任。太后这是什么意思,想拉她下水?还是想让她出面为贺思弦求情? 她道:“臣妾受教了。” 太后见余时友颇有不识时务的意思,只是冷笑道:“哀家闻的有人说,在选秀期间,你二叔进过宫,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余时友心突突的跳了几下,太后好好的提她二叔做什么?“回太后的话,有。” “可是哀家还听说他说了一些有损于皇上名誉的话,是不是?” 余时友心道:“好啊,在这里等着我呢!看来我的身边,似乎藏了太后的人。”料到说谎言是混不过去的,只是太后问是问,她若承认了,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可能呢?二叔只是进宫来替父亲、祖父他们传些话给臣妾,让臣妾不要忙于公务,要注意休息等等。” 她的镇定,带着几分惊慌。太后眼尖的很,而且她知道的事实可不是这样,“是吗?那为什么有人会说皇上不育,不能生,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事,除了皇上的枕边人,谁会知道?” 她的意思是,那时候宫中只你一位,所以这种事一定是你传出去的!太后的话里有威胁,皇宫中有些许的禁忌,比如皇上的身体,乱说,可是要出大事的。 太后把所有的事一股儿的盖在余时友的头上,她诚惶诚恐道:“怎么会?臣妾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太后莫不是听错了吧。” “怎么会呢?你宫中很多人不都是听见了么?你二叔的嗓子也不小呢,听见的人,只怕不止你宫中的人,你对皇上的冷淡有怨言,可是也不能这样到处乱说,乱诬蔑,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做呢?” 余时友能猜的到薛意浓必定会大怒,而且事情万一扩张开来,对国家的整体局势明显不利,到那个时候,就算杀她一万次都不能谢罪。 她眼下真的要答应太后吗? 余时友犹豫了,动摇了,太后满意的很。她还不忘再加一把火,“你这次选秀,可没少人往丞相府送礼,听说丞相可收了不少东西,这次选秀里你该不会作弊了吧?” 第76章 李美人十分欢脱,就算皇上也不给面子 76 余时友很憋屈,因为这个事闹的有点儿大,她还五次三申要求家中不能收礼,难道有人偷偷行此事不成?她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她的二叔,也只有他才会背着父亲与祖父做下这样的事。 今日太后之请,看来她是推脱不掉了。 “臣妾怎么敢以私废公。” 太后见她态度有所转变,笑道:“其实嘛,很多事都是有转圜的余地,皇后应该很清楚才是。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个时间去追究一些小事,是不是?” “是。” “不知你是否听闻了思弦那孩子的事,她也太糊涂了,急着表现,让皇上怪罪了,说是禁足半年,哀家以为半年也太长了些,何况她才进宫,还有很多事不清楚,再追究起来,用心也是好的,不过是为了皇家早日开枝散叶,皇后以为呢?” 把柄在太后的手里,她还有何话说。只道:“是。” “既然皇后也认为思弦是不懂事,是不是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在皇上面前,多为她美言两句呢?” “太后但有吩咐,臣妾尽力就是。” “你懂那就最好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哀家本来要亲自在皇上跟前言明,只是这些事,到底是你在管着,哀家也不好多说,有些事你就看着办吧。” 余时友道:“是。” 离开养息宫,再未发一言。 待余时友走后,小豆子站在太后身边伺候着。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太后茶碗里续茶,一边说道:“太后真的以为皇后会乖乖的听您的话?” “不会又怎么样?怪就怪她有个好二叔。余丞相老奸巨猾了一辈子,养了个孙女也很狡猾,可惜啊,把时间都放在对外上,对内上,对二子的教育就放松了太多,好好的一锅粥被一颗老鼠屎坏掉了。” 小豆子笑道:“太后这比方可真恰当,对丞相府来说,余长庆不是个东西,可是对太后,他却是有用的很。” 太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微笑而已。 “那徐美人那边,太后打算怎么办?” “哀家还能怎么办,不过顺其自然罢了。”跟皇上对着干,可没什么好处,只会让彼此疏远。所以有些事,借别人的手就行了,何必亲自动手,惹皇上讨厌。 余时友出来后,整个人的情绪都十分低落,望着天时,眉头都纠结成团。身边的丫头胭脂,看之不忍,因此劝她,“皇后您何必难受。” “恨家人不争气。” “这又不是您的错,要错也是二爷的错。您需得把这件事告诉丞相,不然今日之事,只怕是个开始。丞相被蒙在鼓里,而您又要为此受尽委屈。”胭脂替余时友难过,前有梅嬷嬷自作主张,让她受连累,现在家里又有个不争气的二叔,被人拿住不是。 再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 “是啊!不能让这事没完没了,皇上的耐心总是有限的,要是哪天用完了,我们的立锥之地也没有了。” 胭脂道:“皇后您真的要替贺美人在皇上面前说情?” “本宫也没有办法,你不是没有看到太后气势凌人的样子,好像本宫不那么做,她就要把丞相府给端了。” 就算皇上和太后有罅隙,但是有些事一查就清清楚楚,连栽赃都用不着。 余时友缓缓往锦绣宫的方向走去,只是她运气不错,在半道上就遇见了薛意浓,犹豫了再三,还是迎了上去。 薛意浓今日心情不错,对着她笑道:“你出来晒太阳吗?春日里阳光很好,走一走也好。”她以为余时友出来散步。 余时友谢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有一事相请。” “什么事?” “听闻皇上昨日下令关了贺美人半年的禁足,不知这事是否是真?” 薛意浓没有马上回答她,因为她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在宫里传开,不必问什么真假,而余时友问这话的目的,她到是要好好的想想。 “皇后怎么突然对这事有兴趣了?” “贺美人犯了错,是她不懂宫里的规矩,教训一次也就算了,罚的这样重,怕是会寒了其余美人的心吧,以后谁还敢前来伺候皇上。而且这事臣妾也有些责任在里面……是臣妾教导不周,所以才会出了这样让皇上烦心的事……”余时友也没法,只得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求太后能略微宽限,不要在皇上面前提及丞相府。 余时友在说的时候,薛意浓看好了她,就觉得她说的有口无心,这事跟皇后有什么关系,皇后要来为贺思弦求情,莫不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向来和皇后不大对付,似乎是因为皇后不肯听调遣,这会儿皇后怎么乖乖的来当说客了。俗话说的好:反常必有妖。余时友该不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太后手里了,不得不为之做过河卒。 “皇后不管你怎么说,朕做的决定都不会改变。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是朕这次赦免了她,下次就有更多的人无视朕的存在,这样的事就会不断的发生,对于别人不也是不公平吗?不过皇后确实有责任,你还是好好回去反省吧!” 余时友有什么责任,薛意浓并没细说。余时友谢恩而去,回到宫中,舒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没有答应!这样她对太后那里也有了交代,至少她尽力了,皇上不答应她也没法的。 她吩咐胭脂道:“给本宫拿笔墨纸砚,本宫要给祖父和父亲写信,让他们务必整顿家务。”二叔的事情不能再隐瞒了,要让家中早做准备,该如何就如何,否则她永远被太后所压制,心里十分不甘心。 不招祸,祸自来也。 薛意浓回到锦绣宫中,任公公随后就让人抬过几箱子的奏折来,她看了一会儿,想起徐疏桐难免长吁短叹,落雁在旁用怪眼瞧着,不明所以。 薛意浓所叹的,不过是不懂女女之欢,一点儿方向都没有,不知如何下手。看来得找了书来学习,只是这事又不好假借别人之手,少不得自己翻箱倒柜,旁敲侧击的打听了。此事暂不多言。 只说太后宫中闻的余时友的回复,说是尽力了,皇上不容商量。 太后并不罢休,她还有依仗,当下宣旨叫自己的妹妹贺太后进宫,自己与她说了这件事。“妹妹,意浓也太认真了,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这样小题大做,要是被国公府人知道,还以为哀家不照拂自家人。” “姐姐多想了,意浓并没要国公府难看的意思,只是思弦这事做的确实过了,意浓要公平处置,不然此风滋长,大家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她还有太平日子过么?”贺太后并不相帮太后,还为薛意浓说了很多好话,太后自以为失策,没把人说服,害自己差点被说服了,这事只得作罢。 之后派人去国公府和银夏苑安抚了一番,这事揭过。 大昌五月,景色宜人。元央宫中李彤伏在桌上,做无聊之状,她入宫一月有余,每日来无所事事,反不如在家中。 尽管皇上并无约束,只是嫁了人了,心情就不同了,可皇上的面也就入宫那次见过。大上午的就哀叹不止,感叹红颜易老。 剪水望着她这般,笑道:“小主怎么这样,莫不是在想皇上何时过来?”剪水在将军府中颇有地位,很得将军夫人的赏识,这次派她和重瞳一起入宫,作为李彤的左膀右臂。所以说话之间,亲昵异常,再说李彤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这些也不大管。 听她这样问,不觉得错了规矩。只道:“你不知道吗?皇上只去回春苑,其余人那里一概不入的,不知道遇上这样的皇上是我等的幸运,还是不幸。” 薛意浓宠徐疏桐已经不是一般的宠爱,尽管什么都没有封,可跟她们这些人就天差地别了。李彤虽然哀叹,可也不嫉妒,谁叫徐疏桐是她的偶像。 剪水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多少也不过是主子的牢骚之语。她看着门口道:“今日天气不错,又在春季,小主何不到外面晒太阳散散心,奴婢记得往年这个时候,您都是要放风筝玩的,怎么来到宫里之后死气沉沉的,不如出去玩一回。” “对呀!”李彤双眼发亮,她都快被这里的无聊生活给闷死了,这宫里的女人,除了嗑瓜子都没事可做。皇上只有一个,也不能掰过来分。她立即要剪水准备了,“快快,把我的风筝拿了来,不知道从府里带来没有?” 剪水笑她猴急,说风就是雨。李彤才不管,她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度其大小,觉得不够宽敞,在外面喊道:“剪水,你快出来,我们到别的地方放去。” 剪水很快拿了风筝出来,要重瞳待在屋中。两人一起找地方放去,找了一块宽敞之地,料定这里无人,就吆喝的放起来,剪水跟着又是跑,又是放,风筝乘风而上,直飞到天上去,惹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薛意浓也是观热闹的人中的一个。 正在散步,欲往御林军处走一遭。要攘外,必先安内。薛定山显然没有要放兵权的意思,她必须建立起自己的部队来,与其说远不如就近,先从御林军开始整顿改革。 一抬头就见一只仙鹤风筝稳稳在天上飞着,白身红顶,随风而飘。外头有明晃晃的阳光,她用袖子遮了,问落雁道:“谁在放风筝,这么好兴致。” 落雁道:“要不要奴婢找人问问去?” “不用,看样子就在这附近,我们找找。”还未等她们找到,那风筝竟断了线,摇摇欲坠的跌下来,又被风胡乱的吹走,薛意浓大叹可惜,也不找了,直接问御林军训练之所。 只说风筝断线,李彤大为可惜,难得放回风筝,风筝竟然如此不争气,她想要追回来,提起轻功踩踏屋檐,啪啪啪的踩碎了好几块瓦片,一阵风儿的去了,剪水在下面急的跺脚,知道根本叫不住李彤,自己只好去追人,只是她可不敢这么踩瓦片玩,少不得绕些路。 单说李彤追风筝,那风筝吹啊吹,吹到一棵树上,她大喜过望,指着它道:“看你还往哪里跑,你到是跑啊!”一个飞扑过去,挂在树枝上。身子挂在上面晃了几下,正笑自己扑的好,哪知那小树枝不堪其重,竟啪嗒一声断了,直让她掉进了一道围墙之中,她口呼着‘啊哟’一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许多御林军围过来,当场把她拿住。这里正当做女刺客,要解送了去。 前面又说‘皇上驾到’,一时难决,李彤就被拉到了薛意浓的跟前。 “皇上,刚刚抓获女刺客一名。” 李彤道:“皇上救我,我是李彤。”她报出姓名来,薛意浓已知道她是李将军之女。 “放了她吧。” 御林军听她报出姓名,也晓得是宫里的妃子,赶紧撒手。李彤脱了自由,动了动被押疼的臂膀,这些粗汉子下手真重。 薛意浓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军事重地,万一被伤了怎么办?” 言语之间有责备,也有关切。李彤回道:“不是来这里,是追风筝来的。”她遥遥一指挂在树上的风筝,薛意浓一望,心道:“原来是她在放风筝,我道是谁。”只是风筝断线,她如何这样快的追过来? “一个风筝而已,让人取了来就是。”当下吩咐人去取,又问道:“有事吗?” “没事,成天闲的发慌。” 薛意浓笑笑,为李彤整个人的洒脱,她到一点不扭捏,不怕她,道:“既然这样,跟着朕走走怎么样?” “那敢情好,我在宫里都快憋死了。” 剪水已经追了过来,听李彤这样回复,言语之间没有丝毫尊重,她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她的小主,在皇上面前说话也放小心些,以为皇上是在逛菜市场的公子么,还是家里的那些个仆人。 薛意浓只是笑,让她跟上。 李彤乐的屁颠屁颠,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薛意浓说了这样许多话,她突然想起来,她已经嫁做人妇,自己这样,皇上会不会觉得没规矩? 不由得在薛意浓身后吐了吐舌头,但愿皇上没有注意到。她低着头,赶紧装小媳妇缩了身子,躲在薛意浓后面。 不妨薛意浓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就啪的一下撞了上去,还想说几句‘对不起’之类的,只是薛意浓被擂台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没注意到自己被撞了一下。 李彤赶紧退两步,也往擂台上望去,这一望,赶紧躲到薛意浓身后。不好,她看见亲哥了!要是被大哥发现她乱走乱逛,还逛到这里来,回去告诉爹一声,她准得被罚抄写兵书。 后来她觉得不对呀,她现在不在家里了,她嫁人了,归皇上管了,皇上让她跟着呢!顿时从薛意浓身后慢慢的露了脸。 那情形大有‘半个月亮爬上来’之感觉,她的脸一点一点的出现,李霖突然见到自家妹妹,一慌神,就被对方戳了护心镜。不得已认了输,跳下擂台来,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见过薛意浓之后,两只眼睛铁箭一样盯住李彤。 薛意浓望了这对兄妹,不由得笑道:“侍卫长,你就不要怪李美人,是朕要她一起过来为你加油的。” “微臣不敢。”可他那眼神恨不得拿鞭子抽李彤一顿,好好的妃子不做,跑这里来抛头露面,幸好皇上不计较,要是出了什么事,又是一个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样?这次的兵素质如何?” “回皇上的话,不大好。” 薛意浓道:“说说看。” 李霖往队伍中望了一眼,回道:“纪律松散,个个都像是睡了懒觉才醒似的,里头常常有人私下械斗,赌博,闹事,而且年龄不等,年老的甚老,年幼的甚幼……” “有什么想法没有?”她眯着眼睛,望向擂台,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探子来报,恭敬王每日操兵,似有侵伐之意,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准备应战,以如今的兵力,不足以抗衡。 “有,重新选兵。” 好比桌上的一堆乱麻将,重新洗过,从头再来。 “好,写了计划书过来,朕看着可行就行,看着不可行,再斟酌。下令下去,但凡军官都给朕写出练兵之法来。”军官的素质不行,带的兵也就不行,不能老是用大老粗混事儿,总得有那么一两个拿得出手的。看了擂台上的比武,脑海又有些片段飞快闪过,那是原主的记忆,有她的逞强,也有她一个人关着门包扎伤口的片段。 明明不喜欢这些东西,却还硬要去做,还要比别人做的更好,真是辛苦了。 “好了,朕也去打几场。” 李霖听了大惊,阻止道:“皇上,万万不可。刀剑无眼,万一伤了您可怎么办?” “那就不用刀剑。”她当场活动,不能光站着说,有时候还得身体力行才行!活动完毕,薛意浓腾起身子,直接落到了擂台之上,比武的都快吓趴了,“用不着手下留情。”薛意浓已摆好阵势,谁肯真跟她动手动脚,都被她打得踢下了擂台,大叫道:“没用!” 李彤看的也觉得没劲儿,道:“我来。” 李霖见她去凑热闹,心叫不好。李彤的功夫他知道,比他还厉害,父亲常常感慨李彤只是个女儿,不然接他位置的就是她了。 李彤丝毫没有一点儿薛意浓是皇上就谦让的意思,既在擂台之上,把对手打趴下才是正经,这粉拳啪啪就往薛意浓身上砸,薛意浓许多次堪堪避过,十分狼狈,台下许多叫好,加油之声。 两人拳脚对打几十招上没有胜负,李彤心生一计,故意眼睛望向薛意浓身后,还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徐姐姐,您怎么来了?” 薛意浓以为是徐疏桐,果然转头往身后看,脑袋转到一半,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想要快速转过来,眼睛上已经吃了一拳,李彤收手不再打了。 “皇上您输了。” 她已经跳开,薛意浓气急反笑,“小丫头真会骗人。” 李彤‘哼’了一声,“您也不比我大。”可是慷慨激昂完了,才意识到自己打了皇上,皇上眼睛上挂圈圈了。忙问道:“皇上您的眼睛,没事吧?”说的时候,十分心虚。她明知道这样一下子会让薛意浓受伤,可就是刹不住心里的‘好强’,对对手手下留情,那就是至大的侮辱,只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她? 薛意浓一只手捂住眼睛,没想到‘切肤之痛’竟是这样,咬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只眼睛望向四周,见大家都很担心的望着她,尤其是李霖,整张脸白得跟一张纸一样。 她扬起笑道:“朕没事。” 李彤、李霖的心略宽,落雁在旁扶着,问她是否马上就医,薛意浓松开捂着眼睛的手,眼睛上一片深紫色,看起来伤的很严重。 李霖要她立马去请太医治疗,薛意浓却不急着走。她站在擂台之上,指着自己的伤口道:“朕一个疏忽,以至于此,要是你们平日里松懈,到了对敌的阵上,只怕伤的不是这样,而是脑袋掉地了。” 她不是危言耸听,是要所有人意识到,在战场上,只有生死,或者生不如死,想要活下来,活的更长久,那就要在平时下功夫。 功夫有疏忽,哪怕差一点点,都会要了一个人的命! 这样的激励,太有说服力了。说完之后,薛意浓又觉得眼睛隐隐作痛,但她仍然微笑着面对着大家,直到走出众人的视线,嘴里才发出‘嘶嘶’的声音。 李彤很愧疚,陪伴在其左右。对她道:“皇上……我……” 看着她愧疚的面庞,薛意浓并无责怪,“你今天做的很对,跟大家上了很好的一课。做军人,就是拼命。哪怕是对朕,只要朕上了那个擂台,就是对手,不是皇帝,打倒朕就是你的目的。”李彤眼睛亮了几下,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话,而是作为一个皇帝被她一个弱女子打成这样,还能这样说,怎能叫她不感动。 第77章 李彤对意浓生出好感,太后见机挑拨 77 以前在府中,要是做的稍微好一些,父亲必定会很责备,认为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要么就十分感叹:可惜是个女儿。她听了这些话,听了这些年,却没料到薛意浓不鄙视自己女子的身份。 问道:“皇上不觉得身为一个女子,这样舞刀弄枪的,有些不妥当吗?” “怎么会呢?巾帼何必让须眉。何况军人只有厉害不厉害,朕的心里没有男女,能打胜仗的就是好将军,就这么简单!” 至于那些骚客文人怎么说,她管不着,她要的就是能办事的,而不是能说的。 落雁在旁提醒道:“皇上是不是立马去瞧太医?” “不用了,去疏桐那,她不是会医么。” 李彤听后大喜,“徐姐姐会医吗?她懂得真多!”听别人赞扬徐疏桐,薛意浓跟表扬了自己一样,落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是呀,她不但长得十分美丽,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温柔体贴不说,会的东西很多,朕甚向往之。”作为一个女子,徐疏桐几近完美,唯一的瑕疵,就是喜欢她了吧!她这样想着,爱惜之意更重。 李彤也露向往之色,“我要是有那么一点点像徐姐姐那样就好了,我爹一定会很满意。” 薛意浓却不赞同,“你也有你的好,何必要学他人,何必要让别人满意,若让人满意,自己必定劳累,且没人心疼的,做你自己就好。” 走着,说着,回春苑已到。 三人进去,存惜先接着,还在奇怪皇上怎么会和李美人一块儿过来,只是看薛意浓脸上有伤,来不及计较,让她先进来,一边喊徐疏桐,“小主,皇上回来了。” 说完,她就去拿药箱。 徐疏桐一见,忙问道:“怎么了?”拿开薛意浓的手,就见眼睛上挂紫圈圈,似被拳头砸中。 薛意浓见问,不敢说实话,怕徐疏桐担心,又怕李彤内疚,反正已经这样了,而且也不是太严重,道:“撞东西上了。” 徐疏桐不是很相信,薛意浓做事向来细心,走路又慢吞吞的,哪里能撞东西,而且还撞成这样。 李彤见薛意浓维护自己,忙道歉认错。“徐姐姐,你不要怪皇上,都是我的错。” 徐疏桐见李彤这般说,又观察她的神情,不似作伪。眼睛狠狠瞪了薛意浓一眼,竟然维护人家到在自己面前撒谎了,她又多看了李彤两眼,昔日只当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没有多放在心上,这次与薛意浓一起来,莫不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徐疏桐有些疑心起来,只是当李彤的面,她不会和薛意浓闹,她可不能认输了,让什么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她道:“是这样吗?”说的时候,故意把音拖的很长,眼睛却看着薛意浓。 薛意浓怕徐疏桐当场发火,只得应下。还跟徐疏桐不断眨眼睛,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不得当着外人的面。 徐疏桐给了她这个面子。 存惜道:“药箱来了。”见到薛意浓的伤处,啊呀的叫了一声,然后乖乖闭嘴了。将药箱递给徐疏桐,徐疏桐自行处置,给她擦药,只是下手时重了些。 薛意浓知道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忍受。 李彤再三不忍,只看着薛意浓擦好了药才罢,又关心了几句,又见两人相处,自己似乎是多余的存在,道:“皇上,徐姐姐你们忙,我先走了,得空再来看你们。”竟是灰溜溜的走了。 李彤一走,徐疏桐有什么账就算什么。 “您刚才为什么骗我?”徐疏桐控诉道,说着,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让薛意浓很是慌张,“疏桐,朕不是故意要骗你,是怕你担心。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不要哭嘛。” “皇上真是霸道,现在连哭都不让人家哭了,人家心里委屈啊!”徐疏桐放声大哭,扯出帕子,似乎要哭它个三天三夜。 “朕哪里是不让你哭,只是哭多了伤身,不好。而且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总比哭强,对不对?”薛意浓哄了再三,只觉得女人难缠。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要是徐疏桐不信任她,她也没法了。 “只是这样?” “真的,只是她心怀愧疚,送朕回来。你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严重。” “您怪我想的严重,您刚才没看见李美人看您的眼神……” 偏偏徐疏桐就说了一半,害薛意浓不得不问下去,“她的眼神怎么了?” “您还问怎么了?自然是对您爱慕有加,您把人家的魂儿都给勾走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您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徐疏桐又故意哭天抢地了一番,惹得薛意浓再三的哄了一遍才罢。看在薛意浓坦白交代的份上,徐疏桐最终就没有再计较,只是提醒她,“与人保持距离,不准抛媚眼,不准勾勾搭搭,不准打架,要是容貌毁了可怎么是好?” 薛意浓一一答应。 徐疏桐到底不放心,从此有把薛意浓吃掉的打算,皇上是藏不住的,只能想办法把她给收了!不然自己寝食难安!在心里无限鄙视自己的小女人德性。 且说李彤归去,已到午膳时间。重瞳看屋,现在见她们回来,早捧过饭来,让李彤吃,吃完了。李彤仍坐在桌边,回忆一上午的种种,单手撑脸,嘴角溢笑。重瞳不知缘故,因此问剪水。 剪水正要做答,李彤却听见了重瞳的问话,道:“重瞳,你可不知道,我今儿遇上了谁?”不等重瞳继续问下去,李彤道,“我见到皇上了,皇上真年轻,长得真好看,跟渐离公主好像,又好像有些不一样,脾气也是难得的好,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薛意浓的好处,似乎被她数出十八般来。 重瞳问道:“您这是要陷进去了?”素来听李彤最看不起皇上这等贵重公子哥的,说什么纨绔子弟,不学好,三妻四妾,怎么现在改变看法了呢? 剪水立即泼下冷水,“小主想的真美,您难道没有看见刚才徐美人见您和皇上一道回来,很是疑心了一把。” 李彤道:“你多心了,徐姐姐只是担心皇上的伤势。我跟她素无仇恨,她为什么要疑心?” 剪水觉得有必要好好的跟李彤分析一下,她家小主在打架和打仗方面也许有拿得出手的地方,在感情上,那就是一个纯洁的孩子,在后宫的女人,哪个是好相处的。 “疑心您跟她抢人,皇上就一个,而徐美人素来霸道,这也不是没有例子可循,以前先皇在时,她可是专宠,要不是嫌弃先皇的体态不甚优美,只怕还轮不到别人伺候。这次也是霸着皇上不放,哪里有半分要和其他人分享的意思,小主自认为能和徐美人为敌吗?要是您有信心击败她,那么奴婢鼓励您前去分一杯羹,要是自认为不如,那还不如乖乖的待着,先看看战局再说。依奴婢的意思,就算您不出马,其余人也不会乖乖坐以待毙的。” “要和徐姐姐争皇上,真的很难啊……”李彤瞬间忧愁了起来,双手捧着脸,“不过,皇上因我而受伤,我下午给他送点儿药过去,应该不要紧吧?”她问剪水。 剪水道:“这点小事何须您跑腿儿,奴婢代劳就是,顺便也观一观徐美人的动静!” 李彤想这样也好,在这些小歪歪心思上,剪水和重瞳才是好手,她嘛,就等现成好了。因此只让剪水带了几句话过去,就把这事丢在一边了。 且说剪水带着消瘀的伤药去回春苑,此时正值徐疏桐午睡未醒。宫女报说:“姑娘有事吩咐就好,小主正在午睡,恐不能相见。”剪水也不知真假,心道:“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若是这样回去,小主必定见怪。” “我有要紧事,需得面见徐美人,若是不方便,我换个时间再来。”她当下谢过,就要离开。 存惜刚好从屋里出来,吩咐道:“小主醒了,让你们准备了洗脸水端进去。”目光一扫,见有位女子正看着她,她还有些印象,问道:“这位可是李美人身边的剪水姑娘?” 剪水见问,上前道:“我正是,奉了我家小主之命,特来见徐美人,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你先进来,稍等一下,小主还未梳妆,不宜见客。”存惜将剪水领进去,在徐疏桐面前道了李彤的意思。 剪水只站在一边,远远观之。徐疏桐正卧在贵妃椅上,头发散开,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眼睛惺忪朦胧,似睡非醒,遥遥的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慵懒十足,媚态天成。剪水差点连魂都给丢了,心中赧然,不过是被看了一眼,自己就有些把持不住,况皇上男子乎?在心里已知了徐疏桐的功力,再想一回李彤的样子,剪水直接在心里摇了头。 李彤纵有十分美丽处,也不及徐疏桐一点半点儿,气质味道大失。比较起来,李彤似天真浪漫之少女,可爱可亲。徐疏桐却成熟的散发着令人无法抵御的芳香了,到底是经历过情场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剪水在心里道:“输了,输的太多了。” 徐疏桐可想不到剪水一股脑儿的想的竟是这些,她只觉得这个宫女有些不一般,一个人的容貌或者可变,可这眼睛就像是一个人的心,心里想些什么,眼睛却会说出来。 剪水对她的审视,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等徐疏桐洗漱毕,她也不好让剪水等太久,头发未梳,就让她进来说话。“彤妹妹有何话要你告诉我?” 剪水站立一边,只觉得脸颊阵阵发烫。徐疏桐的声音,温柔甜软,让人不知不觉幻想联翩,她低着头道:“回徐美人的话,我家小主让奴婢送伤药过来,说是不小心伤了皇上,很过意不去,来日有空一定过来拜见徐美人和皇上。” “是这事,彤妹妹也太认真了。皇上并未责怪。” 剪水双手将伤药奉上,也无什么话说,告辞去了。存惜手里捏着瓷瓶,与徐疏桐道:“娘娘,这事您怎么看?”她觉得今日这事甚是奇怪,好好的放风筝怎么跑到校场去了,这路程也差的太远了,偏偏还遇见了皇上。 徐疏桐问她,“你怎么看?” “奴婢只觉得这事也太巧了,若不是有心为之,奴婢都有些不敢相信。”宫中争宠,本来就有百般‘巧遇’,她看李彤素日也不错,热情周到,不似宫中女子,原来心里也藏着奸计,遂将平时的欢喜减去几分,厌恶加了几分。 “呵,你也这么看吗?以前我们也遇见过这样的人,先是接近我们向我们示好,然后就想办法向皇上靠拢。意浓单纯,不会想这么多,但是我们却要防着才好!我也知道皇上是大家的皇上,不该存着贪婪之心,但存惜,她是不同的。” 徐疏桐这样郑重的说道,让存惜也觉得这事重要起来,点了点头,“娘娘放心。” “但愿只是我们想多了。” 徐疏桐暗笑自己小鸡肚肠,原来在乎一个人就想全部霸占了,还疑心疑鬼,好像谁都要跟自己抢人似的,薛意浓瞬间成了大家的香饽饽。可是她想一回薛意浓的样子,那确实是个遭人喜欢的角儿,长相看起来温柔宜人,对待女子又百般体贴小心,很少有女子不喜欢这个类型。 她总是那样单纯的笑,温和的笑,就连杀人的时候,笑意都是这样的温柔。自己可不就是这么给陷进去的,这颗糖衣炮弹,到底要招惹多少人才肯罢休。 存惜看着徐疏桐在出神,还是多嘴说了几句,“娘娘还是趁早把皇上收了好,免得其他人惦记。”这样郑重的拖了这样长时间,存惜都要怀疑徐疏桐的皮囊里是不是住了另一个灵魂,这改变也太大了。 以前肆意奔放,有一种火热的张力。可是现在怎么一下子变成温柔的水了,徐疏桐怎么走起贤妻良母的路子了,让存惜很难接受。 爱情让人中毒! “你说的很对。”只是薛意浓最近都忙着练兵的事,恐怕没有那个闲情雅致,而且这次练兵靠的是李家的人,与李彤的接触只怕也不会少,自己冒然挡着,只会让人讨厌罢了。 该怎么办呢? 且说剪水回去之后,刚到苑门口,就看见李彤撑着门在那等了,一见她回来,忙跑上来,拉住她的手道:“剪水,你觉得徐姐姐怎么样?”剪水只是摇头,她这次去,有很多的震撼。李彤见她摇头,不免催问了几句,“到底怎么样,你到是说呀!” 剪水道:“不好惹。” “这还用你说,我想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就连太后都栽在她手里许多次,未能拔掉,可见不是个善茬儿,我想知道的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剪水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她想对李彤说的话。“小主自认为与徐美人比外貌如何?” 在李彤看来,剪水这话简直是废话。“不如。” “比与皇上的交情,以为如何?” “不如。” “比温柔贤淑,您到底是会做礼物,还是会揣测人的心意?” 李彤听剪水这样说,有些烦躁。“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放手吗?” 剪水很坚定的说道:“不,奴婢的意思是,如果您真的对皇上有好感,那么跟徐美人硬碰硬不会捞到半点好处,还会被整的很惨,例子嘛,咱们不说远的,就说近的,您看看宫里的前妃子们,前车之鉴就在于此。因此奴婢认为,如果您想靠近皇上,需得跟徐美人走近一点儿,不要妄想和她平起平坐,或许她怜您,吃肉的时候,还会给您喝点儿汤,不然……” 李彤只觉得前景惨淡,“徐姐姐人那么和气,怎么会这样。”她很不理解,她都不介意和她一个人分夫君了,怎么徐疏桐还这样坚持。 “和气是人家的外表,霸道才是人家的内心,小主不可不明的。”要她伏低做小,她也不是做不到,只是那样太憋屈了,就没有什么别的好方法? 剪水道:“小主若希望得皇上的青眼,总是要受些委屈,以待天时,要不我们再等等?” “嗯。”尽管答应了,但李彤还是三天两天的去找徐疏桐拉关系,有时候碰到薛意浓在,也会说上几句话。虽然只有几句话,但李彤还是很满足。 这件事多多少少的落到了他人的眼里。 养息宫的太后,听小豆子汇报这件事后,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茶碗,侧目道:“哦?有这样的事?” 小豆子回道:“是呀!李美人真是聪明,每次借着去看徐美人的机会,都能跟皇上说几句话,这日子长了,也能混个脸熟。” “那徐疏桐能容得下?” “徐美人那边到没什么动静,况且李美人又这样追捧她,别不是因为被说的五迷三道,以为自己是后宫之主,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太后笑了,这个李彤出现的真是时候。贺思弦被下令禁足,出不来,也就做不了什么,可这李彤跟她可素无关系,又能和徐疏桐说上话。 她的心里生出一条计策。 她要找李彤谈一谈,当下就对小豆子宣旨,“让李美人过来一趟,就说哀家有话说。” 小豆子应着去了,元央苑的人见到他,个个低头垂脑,不知道太后有什么命令下来,小豆子眉开眼笑的对李彤道:“李美人,太后想要跟您说说话,让咱家来请。” “是吗?多谢公公,只是我的妆也没梳,怕因此冲撞了太后,能不能麻烦您稍微坐着等一等,等我梳妆完,咱们再一起去?” 她向剪水使了个眼色,剪水会意,拿了块金子递到小豆子手里。小豆子看了一眼,笑道:“这有什么要紧,礼仪最重要,就算太后知道了也不会怪的,只是美人动作快些,别让太后老人家等太久。” “是,那就多谢公公。” 主仆一块儿进去,李彤赶紧问剪水该怎么办。“太后好好的找我做什么?” 剪水也不明白,“小主只管随机应变,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跟您单独聊聊。”重瞳仍在家看屋,剪水与李彤一起去太后宫中。拜见毕,太后欢喜的拉了她的手,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李彤推让数次,方才坐下,只是屁股占了一点儿位置,身子侧着,恭敬的道:“不知太后找臣妾前来……” “哀家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就想到了你。” 李彤心想:“宫里这样许多人,为何她想到了我呢?”她于猜人的心思上,总是有些转不过弯来,而太后望着她却笑得暖如春风。 她当然要笑了,这可是一把很好的匕首。不管李彤与徐疏桐是真好,还是假好,她都有办法用到。若李彤与徐疏桐关系亲密,她就要想办法让李彤背叛。若是敌人,那就是再好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就妥妥的利用。横竖她都不吃亏。 而且自己召见了她,徐疏桐必定起疑。 太后温和的笑道:“来到宫中都还习惯吗?” “还行。” “皇上待你还好吗?” “还……好。”李彤有些犹豫,可是不能说皇上的坏话吧,只是跟徐疏桐比起来,皇上待她的好,只怕‘差远了’,心里难免惆怅! 太后见她有郁结之色,早知原因,宽慰了几句,“哀家也知道皇上公务繁忙,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不过有一言,哀家当着你的面说说,徐美人确实过分了一点儿,自你们进宫以后,她一人霸着皇上,让其他人备受冷落,你心里有委屈,哀家也清楚。哀家知你们关系好,不爱听这个话,其实哀家也不想说,只不过为了她好,你有机会也要劝一劝,皇上在她那边,偶尔也该让皇上去别的苑里走动走动,不然日积月累,其他人的心里也会有怨恨,到时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问起始终,还是徐美人的错不是?” 李彤想想也是,徐疏桐霸着皇上,其他人嘴里不说,心里怕是恨透了她,做事还是该留三分余地的。道:“太后放心,臣妾会去劝劝徐姐姐。” 太后笑道:“哀家就知道你是个极为体贴的孩子,后宫太平,有你的一份功劳,哀家相信皇上都会看在眼里。” 李彤被夸的喜滋滋的,又和太后说了些别的话,就此离开,有劝徐疏桐之意,认为这是为了徐疏桐好,剪水不允许。 第78章 疏桐放言要攻略皇上,存惜激落雁打赌服输 78 “徐姐姐若再这样下去,会得罪其他人,我去告诉她,免她成为众矢之的,剪水你说我这样做不对吗?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呢?” 剪水冷冷道:“小主热心肠,人家未必领你的好意。” “为何?” “那就要问太后了,太后为什么自己不说,反而让小主去找徐美人,难道小主就没有想过其中的利害?徐美人现在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您冒然去说这些话,就好比让别人把自己仓库里的金子拿出来分,别人会愿意吗?” 李彤道:“既然钱多,分别人一些有什么?” “那是小主的意思,可不是徐美人的。虽然钱多,不分给别人又有什么?分给别人那叫慷慨,是情分。不分给别人那不叫吝啬,那叫本分。现在徐美人拥有皇上,就好比有无数财富,不跟别人分享那是她的本分,她何错之有,需要小主去提醒?小主再想,若这真是好事,为何别人没有先开口呢?有这等好处,太后为何不开口,要小主开口。” 李彤大惊,道:“你的意思是太后想把我当先锋?” “小主明白就好。” 李彤大为挫败,宫里的人也太能折腾了,她吓的都出了一身汗,连忙问剪水,“那我该怎么办?” “小主宜学皇后,来个闭关。” 李彤想到不能到处溜达,着实无趣了一把,然而她还想活下去,也就只能无聊一点儿了,感叹道:“我终究与皇上无缘。” 剪水笑道:“活着自然生出机会,小主急什么。俗话说:笑到最后的才能笑的最开心!您看看皇后,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自此,李彤苑门紧闭,不再往回春苑溜达。 回春苑中,徐疏桐卧在贵妃椅上。秋瓷正在给她削苹果皮,苹果皮随着稀薄的刀刃,一点一点的垂了下来。 存惜从外面进来,徐疏桐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听见脚步声近了,才道:“你回来了,事情打听的如何了?” 存惜回道:“果然不出小主所料,太后将李美人喊了过去,想要挑起你们之间的不和。只不知道李美人会怎么做?” “那就等等看。” 只是自那之后,李彤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不来回春苑了。前几天还走的格外勤的,存惜心中充满了疑问,徐疏桐却笑了,看来李彤也不是笨蛋,就算是笨蛋,她身边的人到有几把刷子,剪水吗?她记住了!徐疏桐得了眼线的汇报,向身后丢了东西,那宫女稳稳接住,却是一块金子。 “以后,元央苑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那宫女得了赏赐,高高兴兴的走了。 这时候,存惜从树后走了出来,“小主,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怎么办?她暂时还没有想到。 “啊呀,热死了,热死了。”薛意浓从外头进门来,满脸的汗,一边用手扇着自己被晒的红彤彤的脸,转着脑袋找桌上的茶水喝,徐疏桐出现在她的面前。 “皇上找什么?” 她提着裙摆从门外边说边进来了,看着薛意浓满脸的汗,一直从额头上往脖颈上淌下来,连领子都湿了一圈儿。 薛意浓一手拉着领子透风,道:“朕渴,要喝水。” 徐疏桐吩咐存惜去烧开水,自己却问她,“皇上做什么去了,弄的一身的汗?” “哦,也没什么,就是去御林军那,督促他们练兵,总不能自己舒舒服服的坐着,让他们在外头晒的乌漆墨黑的,兵还是自己带的好,不然将来只知道有上司,不知道有朕,万一闹起兵变来,朕岂不是麻烦,不如这时候跟他们结下些情谊。而且有朕在,既可起监督作用,也能让自己实实在在的了解到他们的情况。” 薛意浓又看了看,奇道:“不知道是不是朕的错觉,李美人好像几天没有过来了。” “人家不能来,肯定是有自己的事。到是皇上对李美人很上心啊!” 薛意浓就知道她多想了,道:“朕只是觉得她性格开朗,跟她聊聊天也不错。”她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徐疏桐当然知道,她道:“皇上没有别的意思,也许人家有呢?看来我得把您看紧了才好!”她的手凉凉的,摸过薛意浓的脸,薛意浓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薛意浓还拿着她的手,当降温之物,让她左脸贴一贴,右脸贴一贴,丝毫不避亲密。 徐疏桐见到她这样的举动,不由得一笑。伸手就入了她的衣领,手掌自双肩滑下,把薛意浓的衣服给崩松了过来,露出消瘦雪白的肩膀。 “疏桐……”薛意浓不明白徐疏桐想干什么,她的眼珠子,随着徐疏桐的举动转个不停,就见徐疏桐靠近了她,嘴唇贴在她的肩膀上,一溜儿的小啄着。薛意浓有些紧张,不断的咽下唾沫,喉口滚动,但很快那上面却有柔软的舌尖扫过,一直扫到她的下巴。“疏桐,有汗。” 徐疏桐笑望着她,一双眼睛就像漫天的黑夜一样,里面都是星星,一闪一闪的。 徐疏桐的脑海中,飘过一些画面,那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总是露着膀子劈柴,她看着父亲举起斧头,然后自上而下的劈开柴火,父亲的脊背,总是那样的宽广,那上面的汗水,一溜儿的流下。 她和妹妹疏影常常躲在水缸后面偷看父亲。 此刻的薛意浓,对她有说不出的诱/惑,当然这种话,这种乐趣她是不便当着薛意浓的面说的,徐疏桐的心中有隐隐的温馨,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她问薛意浓,“皇上想喝水吗?” “嗯。”她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觉得口渴。 徐疏桐咯咯的笑了起来,下一刻便吻上了薛意浓的嘴唇,薛意浓诧异片刻,明白过来徐疏桐的‘水’是何物,不由得搂紧了她的腰,汲取水分。 存惜烧了茶水进门,走到门口就要说话,看见两人吻在一起,到喉咙口的话只好全部咽了下去。她拎着茶壶挡住自己的视线,但还是经不住偷看了一下下。 摇着脑袋感慨:她才出去一会儿,烧个水而已,多久的功夫,这两人趁着她不在面前,就迫不及待成这样。她之前还在想烧水的事可以唤别人做,娘娘为何把她支开,现在,全明白了。 视线又回到两人身上,存惜盯着薛意浓露出的肩膀猛瞧了好一阵子,心里大叫一声‘好’,犹抱琵琶半遮面什么的,最性/感了,而且看起来弱弱的,有种美少年之美。 只是薛意浓将徐疏桐整个人都抱了起来,这种力量之美,让存惜的双眼像两个铜板,不断的在滚动。 心灵完全被征服了。 她双手抱住茶壶做膜拜状,皇上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感觉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这个看客也要中毒了,只是她这还没感慨完,薛意浓紧紧抱住了徐疏桐,不断的喘息着,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怎么突然停工了? 存惜想问,徐疏桐也问了,“皇上这是不喜欢我?” “没有,刚出了很多汗,身上臭。” 徐疏桐知道,这是薛意浓的借口,什么出汗,她就是爱出汗的呀!不然成天病怏怏的,有个毛用!她像是相信了这个理由,“那就下次吧,下次我会吃掉皇上。”不要再推三阻四了,徐疏桐约了时间。 薛意浓被说的整张脸都红了,这句话不是应该她说的么,只是怎么吃的问题,她一直都找不到秘籍啊。书偷偷摸摸的翻了,医书也借着阅读了,没有啊!这古人难道都是吃素的,没有研究的么? 徐疏桐替薛意浓拢好衣服,她还没有大方的想让别人看见。 这时,存惜咳嗽了一声,开始刷存在感了。“皇上,小主,茶水来了。”她走近桌子,拿起两个茶杯,倒了两个大半杯,递给两人,两人喝了,她才道:“皇上,今天的天气好热,真要泡个澡凉快一下才行。” 薛意浓老实的‘嗯’了一声,身上汗黏黏的,确实要泡个澡,徐疏桐却晓得存惜在说什么,嫌弃道:“你废话真多,还不给皇上添水。” 薛意浓痛喝了几碗,就去洗澡了。 屋里剩下两人,存惜哪里还藏得住话匣子。“娘娘这是打算要把皇上给啃了?皇上真心不错。”存惜露出心向往之的表情,这身段,这皮肤,这力量,棒的一塌糊涂。“只是奴婢不明白,都这会儿皇上还矜持个什么劲儿?”难道是不行?她差点都觉得皇上会把娘娘压桌上给办了,可是突然刹车算个嘛事儿? “你问我为什么,我还要问你。我的秘籍研究半天了,画了半天,你到底送出去没有?不管什么版本的都给我送出去。”一看薛意浓的情况,就知道是知识不足,造成的底气不足,她不都偷偷的弄好了么。 “何必这样麻烦,您直接跟皇上一起翻阅,岂不有趣?”存惜想当然耳。 “有趣你个头,你这样让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搁,说她连这种事都不懂,而我,要是让她知道我成天研究这个,比她还在行,她会怎么想我?我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美好形象,还要不要了?” 徐疏桐都要敲桌子了,为什么连存惜也不开窍了,是不是被薛意浓给带迟钝了。 存惜是听明白了,可有些话也听糊涂了。她家娘娘什么时候在乎别人说什么,在乎什么形象,她家娘娘到底要树立个什么形象啊?“娘娘,您到底想扮演什么贤良淑德的淑女?” “管它是什么淑女,就是不能跟过去一样。”过去配合形象,需要红颜祸水,终于把薛轻衣给送了命,名誉也坏的一塌糊涂,可是现在跟心上人在一起,还那样破罐子破摔,这可怎么行?她在薛意浓的面前,一向都是很正派,很纯洁,很善良的女人。 简直是又贵,又贤,又德,又淑。 完全是居家旅行必备的最佳伴侣。当然这种不要脸的话是不能当着存惜的面说的,免她笑自己。 “总之,你想办法把我们弄的那些小册子送过去,送给落雁,再做做落雁的工作,让她交给皇上。落雁的事,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要是说不通,我不介意你把她给推了。你知道,有时候女人的身体比嘴巴老实的多,相信她以后就会乖乖听你的了。” 存惜大呼,“娘娘,人家喜欢带把儿的。” “放心,我会多赏你几把茶壶。” 存惜:“……人家的贞操啊,真的要跟着碎掉吗?”不过上次落雁说了,她不喜欢女人,所以这招是没有用的。 她一定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狠狠强调让皇上看图画书的重要性,这是关系到全国,全人类的大事!相信落雁姑娘一定深明大义,立马答应,甚至还会和她一起将这种关系到全人类幸福的事努力做到最好。 被徐疏桐下达了任务,存惜除了‘保证完成任务’,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一天,存惜把所有的东西打包全了,用小箱子装上,还在箱子上装了把锁,防止中途被人撞了一下,什么小箱子开了,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了等等的意外,还在里面包了很多的油纸,防止东西掉到水里被泡烂的各种意外情况。 打点完毕,扭着小蛮腰这就去找落雁。还不忘撸撸鬓角展现一下风情,毕竟刚才有一排兵哥哥从身边过去了。那黝黑的面孔,如刀刻般的五官,穿着一身铠甲,手执长矛,简直是帅到没有边,脱下铠甲,一定是强壮的胸肌,结实的腹肌,要是卧在上面,手揉着,捶着,一定有别样的美感。 存惜淌了口水,小声的哼着,“谁家的猫儿不□□,谁家的姑娘不带笑……”好想把兵哥哥们推了,不知怎么的,眼前所有人的脸都一气儿变成薛意浓的,“还是皇上好,自从看见皇上后,梦里的情人都是皇上了,好害羞。” 走着,犯犯花痴,锦绣宫也就到了。她进去也没人拦着,还有人跟她打招呼,“存惜姐怎么有空过来?” “找落雁,她在不在?” “在屋里,皇上刚去沐浴了,落雁姑娘在收拾东西。” 在呀,实在是太好了。“我正要找她。”顺着指点的地方,她去找落雁去了。存惜见门开着,故意咳嗽了两声,“落雁,姐姐来看你了,人咧?” 一听见存惜的声音,落雁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存惜每次来都没啥好事,真想干脆不答应算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你来有何指教?”她眼尖的发现存惜手里的箱子,而且装的很是严实。虽然有好奇心,但直觉告诉她,好奇心害死人。落雁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冷淡,免得存惜又说些什么乱七八糟害羞的东西。 存惜笑道:“你说呢?我有好东西送给你。”她将手里的箱子举起来,“一起打开看看如何?” “不用了,我这里的东西已经够多了,真的不能再收了……”落雁很推拒,但存惜很强硬,因为她压根儿不想问她的意见,不过是一句问句,直接进来了,落雁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大家都认识的,又不好直接轰出去,尽管她非常想这么做。 “先打开来看看,好不好再说。” 落雁见存惜装模作样,打开了锁,探着脑袋往那望了望,却被存惜给捉住了,她只好走过来看看。就见存惜打开许多层油纸,才见到里面的东西,不出所料,又是小册子,而且不用看,就知道里头是什么内容。 她只能在心里说一声:“又来了!” “新的故事版本,通俗易懂,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给皇上推荐。” 还让她给皇上推荐,她是嫌弃脑袋在脖子上待的太牢了么。“皇上怎么看这种东西,真是有辱斯文。” 存惜冷冷一笑,“你怎知皇上不喜欢,我记得以前有个小册子,皇上看了还说画的好,不要用你低俗的欣赏力来评价皇上的高级水准,你只看到男女,皇上也许能看到别的什么,像是故事啦,画风啦,手法啦,存在即是合理。而且皇上都这样大了,宠幸妃子是早晚的事,你要他摸黑,让别人去笑话不成,就算别人不笑话,皇上难道不会自卑,他可是皇上,这么简单的事若是做不好,多伤男子汉的自尊心。” 存惜说的自然有道理的,但落雁想的却是:皇上是女子,这种宠幸的事是不会发生的。 存惜见落雁无动于衷,只好激她。 “不如我跟你打个赌,你敢不敢?” “赌什么?” “我打赌皇上一定会看,要是我赢了,你给我洗一个月的裤衩。当然要是我输了,我负责给你找对象。”在存惜看来,这是很合算的。 在落雁看来,皇上绝对不会看这种低俗,毁灭三观的东西,所以她赢定了!到时候还可以好好的惩罚一下存惜。 “好!” 两人要行动,但是顾虑到薛意浓身边人来人往,被其他人发现皇上在看这种东西,只怕对皇上英明神武的形象有影响,所以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将薛意浓常看的书封面撕下来,里头的内容换一换。两人做的格外精细,还用面糊黏了起来,放在薛意浓常看书的地方。 做妥当之后,收拾完现场。两人找地方躲了起来,一直到薛意浓沐浴回来。 薛意浓回来后,喊了几声,“落雁……”她出去前还听落雁说要收拾东西,这屋里就跟没收拾一样,都干什么去了。她擦干头发,就坐在位置上休息,随手拿过一本书来。 存惜和落雁在暗处瞧见,都格外紧张,脑袋挤脑袋,注意力全部在薛意浓的动作上。存惜站在落雁身后,整个手搭在落雁的肩膀上,先时还搭着,后来因为太期盼,太紧张,几乎紧紧的捏住了她的肩膀。 落雁喊疼,拍了存惜的手。 两人瞪大眼睛,瞧究竟。 薛意浓翻开来,发现里面的内容全换了。还以为自己错看了,可是将封面翻过来,的确是自己常看的那本,怎么回事?薛意浓喊过任公公,“有人来过这里吗?” 任公公刚如厕去了,对这里的事并不大清楚,他道:“没有,奴才一直在外面看着,没见什么人进来过。” “哦,你先出去吧。” 任公公被这样一问,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嘴里神神叨叨的念了几句就出去了。 薛意浓一时也想不出谁会送这个东西,莫不是林红莲?她之前是问过林红莲的,但林红莲也没什么经验,问没有谈过恋爱的,简直就是白扯,她又不好去问别人,所以磨磨唧唧了很久也没什么实际动作,美人在怀,心跳都快超过一百八了,还在那装淡定。 书拿在手里,薛意浓心虚的朝四周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赶紧翻了起来,这是女女版,画风浪漫而清新,着色十分的雅致,看着不觉得艳俗,尽管内容通俗,薛意浓不由得多看了几遍。 世上能把这样的风俗画,画的这么美丽的,历史上似有其人,若她记得不错,那人应该叫申润福。 她认真看了几遍,把所有技巧都记在心上,又把其中的注解也认真的读了几遍,此等身心体会亦是难得。 而落雁是不敢相信,存惜却差点笑了出来。落雁不敢相信皇上竟然对此爱不释手,她哪里知道薛意浓苦于无人教导,正烦闷的厉害,得了此画册,犹如吃了定心丸,虽无有实质行动,亦心中有数。 再看字迹,自己似乎哪里见过。 不由得笑出来,她记得不错落雁手里曾经有本小册子,还落到她手里,上面亦有这般清秀小楷,这不是徐疏桐写的么? 为了自己,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由得心里涌起阵阵甜蜜,合了图册,放置一边,自己霍然起身而出。 存惜和落雁见她离开了,两人才出来。站的久了,两只脚麻的无法走路,互相搀扶,跺脚数次,才有些缓解过来。 存惜问道:“我说的如何?” 落雁愿赌服输,只是口里亦有些埋怨,“想不到皇上竟是这样一个人。”为错看了,而感到些许失落。 存惜当场开解,“你不要因为皇上看了这个,就觉得他是坏人了,人品的高低说明不了什么,要看他看这些是做什么,若是荒/淫无道自然要□□,若是为着恩爱之故,这又不一样,你若心里怕这些东西,只怕比任何人还深爱,就像那像个道德夫子,嘴里面有锦绣文章,肚子里却男/盗/女/娼,依我的意思,我们的皇上身体健康,心里也很健康,堂堂正正,有什么不好呢?再说,夫妻和顺,家庭幸福,推己及人,这是莫大的恩惠。” 第79章 皇上迎娘娘花瓣如雨,娘娘承恩忆往昔家人 79 落雁想不到,存惜会用这种话劝她。她心里虽然认同,嘴里却不肯承认,“一派胡言,你和你主子都不学好就是了,还拉我下水。” 存惜笑道:“妹妹身上湿了吗?那可记得要把衣服换了,小心病了,身边又没个人照顾。” 落雁翻她白眼,继续在屋里收拾着。存惜见任务完成,高高兴兴的回了回春苑禀告。 且说薛意浓出来后,散了会儿步,回来之后将任公公喊过来,如此吩咐道:“今晚,把徐美人接过来吧。” 任公公笑眯眯道:“是。”皇上终于要有所行动了吗?真是沉得住气。薛意浓若是知道他心里这般夸奖自己,怕是要吐血了,她哪里是沉得住气,她是啥都不懂,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徐疏桐已经走出了九十九步,那这最后一步,她一定要主动去走,才能成全两人之好。 任公公马上就去回春苑宣旨。 此时,存惜已回来,正跟徐疏桐汇报她的工作。就听外面有宫女进来,说是任公公到,要娘娘接旨呢!存惜笑道:“皇上的动作还真是快。” 徐疏桐只是笑,这就走了出去,与任公公寒暄了一遍,这才接了旨。 “奉皇上口谕,要小主今晚准备准备。”其余话已不用多说,任公公只是道喜,“小主大喜了。” “公公也喜。” 存惜早拿过一块金子奉上。任公公接了谢了,然后去了,留存惜、徐疏桐二人,存惜道:“怎样?奴婢说的不错,既然奴婢把事情办好了,娘娘要怎么赏我呢?” 徐疏桐笑道:“你还缺什么?要不我求皇上把落雁赏给你,省得你一天到晚在我眼前晃,晃的我头晕。” “娘娘就知道想法子支开奴婢,有了情郎忘了奴婢,好狠的心哪!”她从袖内抽/出帕子佯装哭泣,“再怎么样也要送个兵哥哥,多少好捂捂脚。” “何必兵哥哥,即是怕冷,该请汤婆子。” 存惜:“……”娘娘就知道玩笑她,不说了,有那个空,她还是去梦中和皇上约会。存惜直接无语,她走就是了,徐疏桐在她身后笑得很开心。 到了傍晚,承恩车一路叮叮当当的响着过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家都在底下窃窃私语,探头探脑,想看看到底是谁第一个被皇上宠幸的,然后看着车子的方向,竟是回春苑。 是了,是徐美人无疑,她们为什么还要猜呢?真傻帽,有知道消息的,也赶紧回去通知自己的主子了。 承恩车在回春苑的门口停下,任公公也跟着过来了,接徐疏桐上车,望着这熟悉的一切,她有片刻的犹豫,随后坚定的上了车,存惜陪伴左右。 车子一路走,一路响,像是要宣告天下似的。 徐疏桐坐在车里,回忆起第一次坐在车上的情形,就是她献舞的那个晚上,薛轻衣一眼就看中了她。她带着离别的愁绪,佯装着笑意,内心里却是那般孤寂,害怕,远离家乡,远离心爱之人,躺到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侧,她于心内,均是惴惴不安。 没人知道,那个晚上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漫长,何等的彷徨。承皇上的恩,不是那么一件幸福的事。 收回思绪,她看着这黑暗的小车,一面掀了车帘子,看这方向,似要去玉池。一般进宫的女子,第一次得到宠幸,都有这样的厚待,只是她,还配吗?她感叹着放下了车帘子,不再想任何的事。 到了玉池之后,门已为她开了,待她进去,又关闭上。周围重重的帷幕掀起又放下,直到温泉池边,有两个丫头过来为她更衣,她看着她们为她解衣,为她将发髻松开,闲闲的垂下,随后便退下道:“小主自行沐浴,待洗好了,叫奴婢们一声。” 她道:“知道了。” 身体没入温暖的水中,不一会儿,人就懒懒的,靠在池边,闭着眼睛休息。 且说薛意浓虽然下旨要宠幸,可是自己仍然非常的紧张,在屋子里根本坐不住,算着时辰,徐疏桐该到玉池了,她就悄悄的从侧门而入,宫女见她进来,忙要跪下请安,被她阻止了,大家只是轻轻的动作,将幔帐掀开一些,让她入内。 皇上要偷看徐美人洗澡,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个个都低了头,薛意浓用手指隔开一些小缝隙,透过缝隙往里看去,只觉得白雾弥漫,看不真切。 玉池之中,不断传来水声。 徐疏桐于其中,亦是若隐若现。她为自己这样不光明正大的举动而惭愧,同时又欣喜万分,今晚徐疏桐就是她的了。 薛意浓站的久了,脚轻轻跺了下,就听水声哗啦一下,哪里还有徐疏桐的影子,她忙撩开了幔帐,四处找着,有些急切,“疏桐,疏桐……” 徐疏桐从水里冒出个头来,用手掌拂了一下脸上的水,笑道:“我当是谁在偷看,原来是皇上呀!” 薛意浓被说的面红耳赤,“谁偷看了,你胡说,朕要看,哪里不能光明正大的看,好了,朕还有事,你赶紧上来,不要泡软了手脚。” 她不再看徐疏桐一眼,竟跑走了。 徐疏桐笑意难止,真想不到薛意浓还会大着胆子过来,她还以为小皇帝不会做这种事,看来,纯洁是一个人的外表,忍耐不住才是某个人的内心。 沐浴毕,唤过宫女来更衣。 妆却未梳,原本直接送到龙塌上。只是薛意浓一贯住在锦绣宫,所以不得已,徐疏桐又要坐一趟车。 只是薛意浓一来,她原本很惆怅的心思,到变得很喜悦。如今,旧地重游,然而期盼却是不一样的,她这次是要与喜欢的人欢好,心情没有以前那般沉重。 她整个的心思都转到薛意浓的身上,小皇帝今晚可别害羞死,那才叫有趣。她逗薛意浓的心思,有增无减。 来到锦绣宫前,被存惜扶着下了车。只是看着锦绣宫三字,感受又有不同。而且今日宫门紧闭,这是做什么? 宫女问安了一声,门就开了。 “小主请。” 徐疏桐入内,只见红地毯铺了一段,左右各有宫女站位,手里拿着竹篮子,里面放满了花瓣,她一来,两侧均撒花欢迎。 走完一段路,门又再开。 段段路,都撒花欢迎!一时之间,花瓣如雨,那些花,轻轻的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甚至手心里。 徐疏桐翻开自己的手掌,落的是迎春花。 存惜激动的恨不得把脖子扭成三百六十度,皇上这样做,换作是哪个女人都抵抗不了,只不知道,这样短的时间,他是怎么弄出这么多花样来的? 最后一扇门是薛意浓自己开的,“疏桐,欢迎你。” “谢谢皇上厚爱。”这种近乎结婚典礼的场景,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但是薛意浓给了她这个意外,让她又惊喜,又幸福。薛意浓伸出手,徐疏桐就在下一刻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她的手心里,被薛意浓直接拉了进去,留存惜在外。 存惜咋舌,这不还有她么。 门砰一下无情的关上! 存惜愤愤,正要转身离开,却见落雁过来,整张脸却像冰雕的一样,她万万想不到,薛意浓为了徐疏桐会做到这个地步,简直一切如梦。 她们两个是女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先前不过觉得两人有话可说,没有想太多,这会儿薛意浓真的要行事,她想过来阻止一下,提醒薛意浓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实际情况,两个女人是没有未来的,是能生小皇子,还是能生小公主? 存惜见她过来,不免笑着向她招手,“落雁。” “是你!”真是哪里都有这个冤家,“你也是过来阻止的?很好,和我一起去跟皇上说清楚,她不能这么任性,不然要出大事。” 存惜笑道:“当然要出大事,过了今晚上,皇上就是大人了。你也快过来恭喜皇上,今儿可是难得的好日子。”她拉着落雁就要在台阶上坐下,可是落雁不肯,还要去敲门。 “我要阻止皇上。” 却被存惜狠狠的握住她的手腕,“你想坏皇上的好事,落雁,不要糊涂。你就算再喜欢皇上,那也是你一个人的事,要是因此触怒了他,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皇上是最不值得托付的那一个。” 落雁几乎被存惜的表情给震住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存惜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严肃,好像过去的她,像是自己脑海里的幻影,都是想出来的一样。她道:“你松手。” “我不松,我不许你这么做。” 落雁冷冷道:“你管不着。” “管不管得着,拳头说了算。”落雁挣扎了许多下,却没有从存惜的手里挣扎开,她闲着的另一条手臂,化作一掌,就要冲存惜打去,存惜立即跳开,挡在门前,“你要是想进去,好,我成全你,除非你今天赢了我,否则,休想。” 存惜的固执让落雁头皮发疼,“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皇上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现在只看到一个求爱而不得的女子在发疯。” 落雁因为无法将薛意浓的秘密说出口,心里只有无数的着急,而存惜又偏偏挡在她的面前,多管闲事。两人说不通,不由得打了起来,之前散落的花瓣,被她们这一通打,又纷纷扬起。 两人互不相让,拳脚相加,却也是个对手,打了半天不见胜负,落雁不曾占得半分便宜,心道:“没想到她平日柔柔弱弱的,竟是这样厉害。”自己也是从一堆人里选出来的,都没能胜存惜一点半点儿,不由得刮目相看。 存惜却是笑了,“我久不打架了,没想到第一次跟一个女子打的这么疯狂。”她说话,却是偷偷的在找落雁的空隙,自己佯装失败,退了几步,却留了一招后手,落雁扑了过来,她却主动扑上去,把落雁吓了一跳,手里收不住,只好退后,存惜却伸出两只手,将落雁压在地上。 “你使诈。” “兵不厌诈,你不知道吗?”存惜的头发自身后垂到身前,就连那些被扬起的花瓣亦是,纷纷如雨落下,似乎要将两人埋于其中。 落雁睁着眼睛望着,一时觉得绚烂的不得了。 “你不知道,你做了多坏的事,皇上她……是女人。”她终于说出来了,眼睛却不再看存惜,她料定存惜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徐疏桐也不会告诉她。 存惜确实吃惊,她松开了落雁的手。 “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 存惜有半刻的慌神,因为徐疏桐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是因为她不能保密吗?还是因为这件事牵连很大,她不知道,坐在地上,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她和徐疏桐相处了一千多天,不料对方还是防着自己。 落雁看着这样脆弱的存惜,十分不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不要乱想,小主她不是要故意隐瞒你,是怕你知道多了,反而危险,而且不知道这件事的你,不是更快乐。”她看了看门,相信那扇门里的两人,此刻一定很快乐! 至于是对是错,她都来不及阻止了。 当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徐疏桐只觉得满眼的红,红烛,红帐,红桌布,简直就像间新房。薛意浓问她:“喜欢吗?” 徐疏桐在屋里转了一圈,点头道:“还行。” “就是这样?朕费了很多心思。把以前的一切通通都换了,希望给你一个新的开始。” 是,她当然知道。喜欢的东西都还留着,但那张床榻,早就换小了,小到只能挤下两个人,薛意浓还真是别扭。她转了一圈,在桌边坐下,桌上备了酒壶,“要喝酒吗?” “是,人家结婚都喝。” 竟然这样郑重,其实婚礼她早就不想了。在皇宫里,只有皇后才有婚礼,其余的嘛,不过是皇上的小妾。她笑道:“你认为我们是结婚?” “是,尽管只有我们两个人,朕曾经说过,外面的大世界,朕改变不了,但是我们的小世界,朕会很珍惜。” 在她的心里,哪有女人不喜欢婚礼的。可是碍于礼法,她是不能娶徐疏桐的。当然就算没有礼法在,她身为女人,也娶不了徐疏桐,这是她的一点心意。 “我明白。”徐疏桐提起酒壶,满了两杯,“要喝交杯酒是不是?”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喝酒,这就算嫁给别人做妻子了,可惜她的家人看不到了。两人的双手交叉过彼此,酒杯一举,辛辣的酒水从喉咙口而下,滚烫到胃,火烧火燎的,就像今晚,一定也是热烈似火。 薛意浓一喝酒,脸刷的一下红了。她那双本来就十分明亮而美丽的眼睛,闪得就像星辰一样,几乎要叫人醉倒。 被酒水滚烫的喉咙,带着些许的嘶哑,“疏桐,我要你成为我的人!”她一字一字的说出来,那么温柔,那么霸道。待话说完,直接将徐疏桐抱了起来,向床榻走去,身子早紧紧抱在一起,嘴唇吻在一起,如火如荼。 徐疏桐觉得身上压着个火人,好像要把自己烧融了,烧化了,那吻暖的,甜的,烫的,让她应接不暇…… 存惜坐在地上,看着那扇门,听着门里溢出来的幸福的声音,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将手搭在了落雁的肩膀上,道:“走,我们去聊聊人生。” 落雁一时之间惊恐如见鬼,早脱开了去。“你干什么?难不成受刺激了,疯魔了,我可告诉你,今天的事,都是因为你拦着,才会变成这样子。” “没关系,我想明白了,你说的对,娘娘她只是不希望我落入危险之中,她既有此心,我又何必难受。皇上是男是女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家娘娘从遇上皇上开始,每天都过的很开心,不像以前总是脸上带着笑,心里带着泪,我该为她高兴才是。你最好也想明白一点儿,毕竟皇上已经名花有主,你要是喜欢女人,可以考虑一下别人,让我们一起讨论一下,这个宫里谁才是落雁妹妹的良配。” 存惜的接受速度,让落雁吃惊。刚才那个被抛弃的孩子,一下子不见了,又变成了这个让人讨厌的不正经的女人。可是她已经说过了,为什么存惜要她再三强调,“我不喜欢女人。” “没事儿,我家娘娘为我准备了很多的茶壶,在找不到对象前,摸摸茶壶也是好的。” 落雁:“……”她就说这两个主仆,是非人类。 “你那什么样子,像粑粑拉不出来一样,便秘脸。我跟你说过了,不要用那个眼神看我。尽管我无数次的把皇上当成我的梦中情人,从某种角度上说,我们为了同一个人失恋了,走,喝杯茶去。” 存惜拉着落雁走了。 尽管落雁无数次在想:“我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皇上,到底谁在没事坏我的名声啊,存惜!是你啊,不要随便给我粘贴对象好不好?” 她内心的吐槽,存惜是不会知道的。 翌日,徐疏桐早早醒来。将薛意浓左抱右抱,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捏捏那里,这么瘦的人,怎么抱起人来这么有力气。 趁着薛意浓睡着,手又伸向她的腹部,一寸一寸的在腹肌上走小步子。那么有韧性,有力量,冲击起来的时候,简直要把人给弄晕了。 徐疏桐摸的好玩,却不料被薛意浓抓住了手。 “您醒了?” 薛意浓睁开了眼睛,往旁边扫了一眼,一个翻身早压了过去。“这么一早上的不睡觉,好好的做什么小偷?” “谁做小偷?” “你呀!不然你摸朕做什么?”她低头就含住了徐疏桐的嘴唇,昨晚的余热似乎还未退,还想要更多更多。吻了一会儿,徐疏桐却将她推开了。 “不早了,起吧。” “你不喜欢?” “不是。只是皇上赖着不起,那些大臣又有的说了,说皇上是无道昏君,贪恋美色。我自认为不过小小一个妇人,哪里敢跟苏妲己,褒姒平起平坐。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皇上也要保重身子才好。” 为了长久的以后,她必须下得了狠心。徐疏桐望向薛意浓的眼神是坚定的,薛意浓会意,“朕明白了,听你的就是。” 说着就起床了,只是她下床时,肩胛骨上露出的那些被指甲抓伤的痕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却那么的醒目,徐疏桐望见,自己先红了脸,缩到被窝里去了。 里面都是她们的味道,哪里也逃不了一样。 好温暖,好幸福。 起来后,徐疏桐仍回回春苑,膳食一概在自己的地方用。只是存惜回来后,站着都能闭眼摇头打瞌睡,徐疏桐咬着筷子,斜着眼睛望她。 “存惜。” 存惜梦里也能立马惊醒,“什么?谁叫我?” 徐疏桐拖着长长的尾音,“是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一晚上不见,就瞌睡成这样,谁欺负你了不成?”她越说,笑容越大。存惜见到,晓得她在开自己的玩笑,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想要欺负奴婢,那也得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看奴婢的面,看娘娘您的面。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奴婢是伤心伤的。” “哦?谁敢伤你的心,我替你讨公道去。” “哎!那可不成,那人连您也越不过去。是皇上!从此以后,皇上再也做不了奴婢的梦中情人了,人家呀,有主了。上面写着名字呢!”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落雁昨儿跟她说的话,皇上是女的,这娘娘的嘴可真严,不过想想也对,娘娘被感情伤成这样,早对男子没了信心。 能遇见皇上是多大的福分,能遇上这样一个可心的人,不管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吧! 只是存惜的心里也有疑问,皇上怎么会是女子呢?可是反过来说,如果皇上不是女子,是否会那样体贴娘娘的心意呢? 她一时有些闹不明白,“娘娘,您现在觉得幸福吗?” 徐疏桐道:“你怎么突然问这样的话?我看起来很伤心吗?心早就被伤碎了,还有什么可伤的。” “不,奴婢是问,跟皇上在一起,您开心吗?” 徐疏桐想了想,道:“开心!跟她在一起,常常会想到小时候的事,想起父亲,想起母亲,想起妹妹,一家四口,特别的幸福,你也许不相信,我总觉得皇上有点儿像父亲,当然父亲是个很固执的人,也许男人都有点儿这个毛病,可是父亲虽然是个粗鲁的汉子,却格外的疼母亲,我其实是非常羡慕母亲的。” 存惜很少听徐疏桐说家里的事,过去并不美好,而且徐家以叛逆造反的罪名问斩,尽管后来平复了,但是斯人已去,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您妹妹呢?疏影小姐是像徐将军,还是徐夫人呢?” 徐疏桐笑了一回,“她像父亲多一点儿,尽管我们长得很像,不过她从小就不爱说话,就爱舞刀弄枪的,还问我,为什么世上没有女将军,喜欢打熬力气,我想她现在一定十分出众。” 第80章 皇上才是最好的礼物,娘娘恩爱语录无下限 80 谈起家人,谈起妹妹,徐疏桐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没有伪装。其实这一年,她不假笑很久了,在外面也快乐,在宫里也很快乐。 薛意浓不喜欢她的时候,很礼让。喜欢她的时候,恨不得宠到天上去,很少让她受什么委屈。 徐疏桐都觉得自己是属螃蟹的,横走着呢!可不是么,有人依靠,自己就横行霸道起来了。 如今与薛意浓关系这样亲密,是她百般计划而始料未及的。想起薛意浓背上被自己抓伤的划痕,徐疏桐竟然当着存惜的面偷笑了,而且笑了很久。 让存惜略有尴尬。 不要被皇上滋润一下,就这样高兴好不好?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每次完事儿,恨不得洗上八百遍,这就是恋爱? 存惜揉了揉自己的眼圈,还是很重,昨晚跟落雁唠叨聊太晚了。 徐疏桐早停了笑,看着存惜的小动作。“你莫不是也有红颜知己了?那敢情好啊,有喜欢的人,人就不那么孤单了,有个盼头。” “没呢,奴婢可没那个好命!不说奴婢,说您吧。您有没有想过,皇上宠幸您虽然是好事,可是后患也非常之大呀!” 徐疏桐幽幽道:“可不是么。”可是有些东西不是逃避就逃避得了的。 上午的时候,薛意浓赏赐了许多东西下来,还特地将她封为‘徐容华’,这是要给她升等级了。 仿佛在一条线上奔跑的马,她突然越过了众人一头。 回春苑里的宫女、太监们知道这个好消息之后,人人脸上都喜洋洋的。主子有喜,他们的未来才有盼头。 皇上虽然万分喜爱主子,但是没有晋封,就什么都不是。当然,他们不知道薛意浓在等什么。也许在心里面猜测过皇上是想等徐美人有喜之后,直接给封妃。 事情这样一闹,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养息宫中,小豆子正给太后说这件‘好事’,这可是宫里最近的新闻。“太后您可不知道,皇上为了徐容华,可差点就搬出娶皇后的大礼了。”他听眼线说,皇上让人采百花相迎,置办红烛,还重修了新房,就差宣告全国了。 太后嘴里哼了一声,“就算再怎么样她也做不了皇后,帝王的恩宠就像一条起伏的波浪线,今日好了,明日不好了,谁知道呢?如果觉得这是福气,哀家到不这么认为。”尽管她对这个结果非常的失望,心里想着李彤该是个听话的姑娘,哪知道事情中途出现了变化,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坏她好事。 小豆子‘哦’了一声,笑道:“敢问太后,皇上赐予徐美人以‘容华’,怎么就不是好事了呢?”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先争出了名分固然是好的,可是如果她一直霸宠,必定会惹得其他人心里不痛快,再者,要是霸宠还没有孩子,那么就算哀家不出面,大臣们怕又有话说了吧。” 所以她根本不急着出头去做个坏人,有的是忠心耿耿,为国家,为社稷出力的家伙。这会儿,就先让徐疏桐得意一下。 徐疏桐封‘容华’之事,传到坤园宫。余时友一向宫门紧闭,有不问世事之态,似半个隐居者。表面上是‘处罚’,日子却过的十分宽松愉快,因为薛意浓已经发下话来,再敢有怠慢皇后的人,直接处死。 皇上的隆恩,并不因皇后‘犯错’而减少,许多人都开始弄不清楚薛意浓的态度了,犯糊涂了,因此只得提着一万个小心,小心伺候。 胭脂道:“皇后,徐容华的事您是否要表个态呢?” “这是好事,你看着办,给本宫挑些礼物送过去。要是其他美人晋封,你也这样做,不必再问本宫了。” 胭脂答应道:“奴婢明白。”她只知道皇后就是皇后,无论任何时候,都是皇后。一碗水总要端平了,其余事不需要多管,多做多错。胭脂没有梅嬷嬷那般争宠之心,只觉得眼下也十分好,她们离是非远远的。 元央苑。 李彤百无聊赖的伏在桌上,数白米玩,嘴里念声‘阿弥陀佛’,她无事便生非,所以剪水找了事给她做,每日‘念经’,修身养性。 今日重瞳得了外头的消息,一路跑着进来,衣衫行步之间发出急促的窸窣声,李彤抬着眼皮看了她一眼,“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不好了,皇上封徐美人为容华,且赐了许多礼物。”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重瞳‘啊呀’的跺了跺脚,她家小主怎生如此迟钝,“小主还不明白吗?徐美人被皇上宠幸了。” “这不是大家早知道的事么,他们在一块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宫里,宫外都知道了。她当时还羡慕徐疏桐能以‘寡妇’之身,吸引到皇上呢!这是何等的勇略。 “这事大家是知道的,可是皇上一天没升位份,大家心里不还有个盼头,可一旦赏了,那就是实打实的宠幸,这无宠不升是宫里的规矩。” 她要说的是:肌肤之亲。不知道她家小主明白否? 李彤当然明白了,她又不是傻子,还微微脸红了一下。想起她二人也知道好了不是一天了,但是真这么宣告天下的…… 剪水从外头进来,见李彤发呆,重瞳站立身侧,脸上急得都出汗了,道:“说什么呢?” “剪水你来了,我正跟小主说徐容华的事。” “哦!”剪水的表情淡淡的,好像没听见似的,重瞳还特地跟她重复了一遍,“我听见了,这点小事儿有什么好咋咋呼呼的,我现在到是放心了。”她本以为皇上那方面不行,或者不爱女色,那才叫人着急。 放徐疏桐在身边还能守规矩,那除了身体不正常,她几乎想不到什么别的原因。 现在好了,心中的担忧如一块大石一样放下了。不过她的话却引起了李彤的好奇,“剪水你说什么放心?” “没什么,奴婢想问小主,是不是送些礼物过去相贺?毕竟您和徐容华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奴婢听说皇后那边已经赏了,咱们也出一个小份子,算是支持一下。” “这事你看着办吧。”李彤蔫蔫的,想到薛意浓已属别人,自己捞不着了,嘴巴撅得老高,在这宫里有什么意思,余时友是这样,自己也这样,孤零零的,还不如不进宫的好。 见她提不起精神,剪水已经想到了什么,笑道:“小主不要着急,这俗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有徐容华替您挡着,您以后才会过的更好,不怕见不到皇上的。” “但愿吧!” 只是以后太长,她几时才能跟皇上聊天。李彤继续无聊的数着米,剪水还要让她天天抄写兵书,还要拿米排兵布阵,这哪里是小丫头,分别就是亲娘附身。 知秋苑。 这个地方似乎比任何地方都要安静,树木高耸,似要隔开外面的世界。肖芳躺在躺椅上,身上盖了件长袍在晒太阳,院子里的微风吹着,她不觉冷,只觉得身子骨懒懒的,不想动。 一只猫把身子圈成圆形,靠在她的躺椅旁边,亦如她一般慵懒的晒着太阳,偶尔抬一抬眼睛。 就在一人一猫不远处,有个宫女正在用蒲扇扇药炉子,炉子里的药香四溢。她的动作亦是缓缓的,好像不知道苑外的时间在飞快的流逝一般。 有位穿着青色襦裙的女子,从外面匆匆而入,她脚步急急如雨,但却没有跑动,神色之间有些匆忙,双手却紧紧的扣在一起,走动时衣带飘舞,走到肖芳的面前,便曲膝下跪,脸上仍挥不去焦虑之色,“小主。” 肖芳睁开了一点儿眼缝,“什么事?” “徐美人被封徐容华。” 原有的平静已被打破。“是吗,她到是先下手了,不过皇上本就宠她,没什么的。其他苑的美人们有什么动静没有?” “李美人派人送了礼物过去相贺,南美人那边仍然没有动静,小主那我们呢?”是否要送礼物过去的话,她没说出口,等肖芳来拿主意。 “我们跟她素无交情,送过去谄媚,不送过去显得生分,你也挑些随常礼物送去就行!”她之前还稍微睁开些眼缝,如今又闭上了。 知更答应着‘是’。转身看了一眼药炉子,刚想离开,却不走了。“小主。” “嗯?你还有何话说?” 肖芳这次坐了起来,知更忙去扶她。“皇上既然宠幸了徐美人,这就是宠幸的开始,小主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不然……”她看了一眼肖芳的肚子,那里头正在酝酿着一个小生命,可惜,不是皇上的孩子。 肖芳也很明白,她很珍惜这个孩子。在三皇子府已经流产数次,这次能怀上孩子,也是未想到的福分,只是未宠幸而生子,必定惹得皇上大怒,到时候要牵累的不只是这里的人,只怕追根究底,连三皇子府都要掀了。 她嘴角溢出苦笑,她本是三皇子薛轻珠的宠妾,只是薛轻珠也想争位,以前碍于薛轻裘在前,想让薛轻裘做那只出头鸟,如今薛意浓登位,欺她年幼,又闻的薛轻裘如此这般,他心中也动了心思。 休弃自己的宠妾,想让她去宫中夺宠。 只是没想到的是:薛意浓一直没有宠幸的动静,而肖芳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这顶绿帽子戴在皇上头上,必定举朝震怒。 她爱惜这个孩子的来到,只是能不能活下来,也要看这孩子的命数了。 如若不能,也只好去子留母,这是她最不想做的事!肖芳的心里是哀叹的,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只是三皇子要是知道,怕是会很高兴的,这就是他的计策。 让她携子而入,就算他当不了皇上,他也可以扶植自己的爱子当皇上。 他到底还是高看了自己,毕竟皇上有徐疏桐,乐而忘返,根本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知更看着肖芳沉思,站在旁边静静等待。这时候,知奢出来,也劝了肖芳快做决断,肚子是不等人的,现在才一个多月大,还看不出来,若是晚了,宫中人必定有所察觉。 “我明白了,只是皇上向来去回春苑。” 知奢立马提出自己的建议,“小主难道没有听闻前段日子李美人放风筝的事,跟皇上相处了好几天,说了好些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宣召之后,就苑门关闭了,我们为什么不学学她,皇上不来,我们就找皇上去,来个偶遇总可以吧!” 她也知贺思弦在敬事房做手脚,闹的薛意浓大罚半年不准出苑门之事,不能做手脚,只好用其他办法了。 肖芳问道:“嗯,都知道皇上平时最喜欢去哪里吗?” “奴婢都打听清楚了,皇上常常在锦绣宫、回春苑走动,也不知徐容华有什么魅力,能让皇上一直留在她那。来回春苑的路上,有座凉亭,小主可以在那装作玩赏,或者念书、作画,或者弹琴,唱曲,那是皇上的必经之路,遇上了,总会询问的。” 肖芳也只好如此。“依你之计。” 回春苑,存惜进门来,报说皇后赏赐,李美人、肖美人相贺之事。徐疏桐道:“知道了,你就依着规矩,让人去谢。只是我们与知秋苑来往并不亲密,她们送东西是她们的好意,你需亲自去还礼。” 存惜道:“奴婢晓得。” 徐疏桐见她并不走,问道:“还有事吗?” “是,还有一件事,奴婢觉得奇怪,不知道该不该讲?” “既有疑问,说来无妨。” 存惜将知秋苑的眼线报来的情况说了,“肖美人身体无恙,却天天炖药,奴婢怕她有什么所图,已经让人将药渣拿了些过来,是否娘娘验查一遍。” “是吗?竟然有这样的事。你去让林太医查验吧,但有疑问,我相信林太医会跟皇上讲的。”有些事她还是不要出面为好,只是这事她记下了。见也没什么可说,就问,“我让你炖的红豆汤,你记得让人弄了没有?皇上上朝嘴巴讲干了,过来要吃东西的。” 存惜笑道:“皇上若真是嘴巴干了,自有娘娘解渴,吃个红豆汤能顶什么用。” 气得徐疏桐把帕子扔了她,“小蹄子嘴里没有好话,就会没事笑话我。” 存惜接了帕子也不还给徐疏桐,往鼻尖嗅一嗅,道:“这个帕子也不知道为皇上擦了多少汗,奴婢且留个念想,没事的时候,也好闻闻皇上的味儿。” 徐疏桐笑道:“你拿去吧!只是记得洗洗,别弄馊了。” 她们正在说笑,薛意浓已经下朝。存惜见到她,请安毕,就跑着去端红豆汤,“说皇上,皇上就到!可别把嘴巴渴坏了。”她留下一连串的哑语,让薛意浓懵了半天。 徐疏桐道:“别理她,小丫头胡说。您快坐下歇歇。”薛意浓坐下,她又问,“朝堂里可发生什么事没有?” “没什么,每天就那几件事。对了,朕交代了任公公,让他把赏你的东西送来?你喜不喜欢?”薛意浓转着脑袋,抬头望着徐疏桐。 “可不都在么,哪里有什么不喜欢,皇上赏的,不管什么都是最好的。不过对臣妾来说,皇上能来,对臣妾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薛意浓自然十分欢喜,眼睛笑起来,甜甜的,像偷吃了蜂蜜的老鼠,只是有件事,她还得重申,“私底下就不要‘臣妾’了,你绕不绕口,那些东西做给外人看看就算了。” “臣妾遵旨。” “还说。” “我不说就是了。”她又把皇后等人送礼物相贺的事说了,“承她们的一片情了,少不得为她们美言两句,皇上要是闲了,也去看望一下她们,宽慰一下她们期盼的心。” “上次不过跟李美人说了几句话,你就酸的要死。这会儿怎么大方起来,要劝朕去看她?” “那怎么一样,而且我并没有吃醋,这件事皇上最好不要赖我。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了,要是我霸着皇上,大家岂不是有话要说,头个要数太后,说我霸道,不贤惠,再来群臣附和,我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与其等他们开口,让我分享皇上,我还不如自己来。” 薛意浓问道:“你是在乎别人说的人吗?” “不是,可我已经说了,今时不同往日。况且我是打着要和您在一起一辈子的打算,考虑就不能只在眼前了,我也不愿意皇上为了我,做了千古的昏君,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皇上与我在一起,是何等的英明!” 薛意浓大笑,为徐疏桐的理直气壮!“当然,疏桐永远都是最好的,最会为别人考虑。我们在一起已属天大的福分,也要稍微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她答应了,常去走动,为了她们的日子能舒坦一些,耳边清静一点儿。 薛意浓答应的很爽快,徐疏桐心里反而有些不痛快,还以为她会推却一下,不过想想也就算了。接着又提起了肖芳,“我让存惜还礼,她说肖美人的身子似乎不好,在屋里炖药呢!皇上是不是找个时间过去问一问,别不是水土不服。” “是吗?有人病了吗?朕知道了。” 肖芳,那不是三皇子的弃妾么。这件事薛意浓是清楚的,不过要论起前因,还要多谢余时友,这位皇后做起事来,真是异常细致,令人佩服,把每位秀女的家底来历查的一清二楚。像这位肖美人,原本是三皇子的宠妾,为什么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休弃了,据调查原因说是两人拌嘴,三皇子一怒之下不顾前情。 那么这也不过是一个被遗弃女子,或者夫妻意气相争的故事。但薛意浓并不这样认为,因为她要选秀而休弃妻妾的人亦不在少数,像这等情况,她早有所耳闻。 三皇子闹脾气了,他的宠妾就跑自己这里来选秀。这也太奇怪了,薛意浓的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肖芳是带着目的而来。既然来了,她无有不收的。且看肖芳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惜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原来是病了。 薛意浓没在回春苑多待,她还要忙着处理政务,不过是找个闲暇时间来溜达一下。这时候,存惜进门了,手里端着热汤,笑道:“皇上就要走了吗?可惜了一碗好汤。” 薛意浓接过喝了,向徐疏桐称谢,然后回了锦绣宫。 存惜进来,将碗放在桌上,发现徐疏桐刚才还高高兴兴的,薛意浓一走,就不开心了。嘲笑道:“娘娘这是一时见不到,就如隔三秋的不开心了。” “没有。”徐疏桐将前情说了,“她也不推却一下。”原来还在计较薛意浓对肖芳的积极性。 存惜捂着嘴笑,“娘娘以前何等的大方,与诸位爱妃们共享一个皇上,那时贤惠如此,怎么到了皇上的问题上,就变得又会疑心,又小气了,显见得是皇上的不对,还是娘娘的心情不同以往了呢?昨儿才好上,今儿就闹起小脾气来。” 徐疏桐叹了一回气,“依你的意思,还是我小气了?多疑了?” “奴婢不敢这么说,可是依奴婢这个局外人的意思,到和娘娘看的不一样,奴婢试着解释给娘娘听。”徐疏桐示意她说下去,“皇上答应了,娘娘说不顾您的情意了。要是皇上不答应,那结果如何呢?您恐怕要说皇上不为了未来幸福着想,一点都不体谅您现在的难处。嘴唇上下两张皮,上面可都写着娘娘的道理,皇上的不是,不是吗?” 徐疏桐一听,还真是!以手掌遮面,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存惜感叹道:“这就是爱情哪!”得空的时候,往锦绣宫跑了一趟,说是送水果,薛意浓那里也未必缺的,就趁着这个空档,把这点小事与薛意浓问明,“皇上莫不是嫌弃我家小主不成?” “怎么会呢,这样多心。朕不过认为她说的话对就答应了,要是那样想,想要移情别恋,也没有在她面前这样坦然说的道理。存惜为朕在疏桐面前言明,朕怕她一时想不开,放在心里难受。”在心里却笑了,到底还是小女孩,这有什么值得多想的,不过她并不因为是小事就不认真对待,怕爱人之间一不注意,就小事酿祸成大事,因此叫存惜留心,“但凡她有什么想不通的,不明白的,存惜替朕开导她。” 存惜道:“皇上放心,奴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81章 皇上有顶绿帽子,节操又碎裂咧 81 存惜回来之后,为徐疏桐开释心结。她笑道:“如何?这次又是娘娘枉做小人了,既然是自己选的人,好歹也相信几分,不要因为太在乎就疑神疑鬼的。” 徐疏桐虚心接受,谢存惜为她跑腿。 午后时分,回春苑除了看门的几个,其余都睡午觉去了。存惜一向在外塌上照料着,见着门帘子有动静,接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已出现在视线内,她忙爬起来,小声问道:“皇上怎么这会儿过来?” “朕没有事,过来看看疏桐。她睡了吗?” “在里间睡着呢!” 她们说话的功夫,徐疏桐早被惊醒,她向来睡的警惕,见是薛意浓过来,也没有起身的打算,听着两人说话。 薛意浓道:“你休息吧,朕去看看疏桐。”存惜仍在外塌上躺下,一时没有睡着。只闻的耳内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轻了。 薛意浓走到床沿,见徐疏桐背朝外睡着,身上搭了一条被子,也不知道睡了没有,自己脱了靴子,爬了上去,在徐疏桐身边躺下,从身后环住了她。 徐疏桐本不想理的,只是这姿势让她翻不了身,还动不了头,才小小的动了一下,就被薛意浓抓住了把柄,“疏桐,你醒了?” 徐疏桐只好出声,讶异的转过身,“怎么皇上过来了?” “朕想陪你会儿,谁想到你竟睡的这样早。” “春天困,挨不住。” 薛意浓笑道:“快夏天了。” 是呀,都夏天了。一晃都过去一年多了,许多事情也发生了变化,徐疏桐见此机会,向薛意浓道歉,“皇上不会怪我胡思乱想吧?我实在是……” 她还没有说出口,早被薛意浓的手捂住,“朕明白,疏桐是在乎朕,所以才会乱想的,是朕不好,应该和你说明白。如果说你有错的话,朕也有一半的责任,朕没有让你感到安全,让你觉得信任朕,这是朕的错。”既是这样,这事也就揭过了。薛意浓笑道,“你有空多谢谢存惜,若非有她说明,朕也不能明白,岂不是让疏桐白白不开心半天。” “我是要多谢,可是存惜啥都不缺怎么办?独独缺的,又是我给不了的?”徐疏桐说的好不可怜。 “她缺什么?” “缺皇上。” 薛意浓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一直瞪着眼睛,把眼睛瞪的圆圆的,说不出的可爱,像小熊一样,憨憨的。 徐疏桐笑了,把其中的意思解释了一遍。说到存惜的‘梦中情人’一节,睡在外塌上的存惜尽管没有听清楚徐疏桐说了什么,但有些字眼还是入了她的耳,嘴里嘟囔了几句,“娘娘只管拿我取笑。” 薛意浓一下子就明白了,往昔存惜做的那些小动作,竟然有那些个小意思在里头,不觉啼笑皆非。 “她还不知道我们的事么?” “怕她知道心里面有负担,为着皇上考虑,那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吗?” 薛意浓说‘是’,存惜之前存着的疑问,这下也明白了,落雁说的不错,娘娘到底还是顾着她的! 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两人说了会儿,开始午睡。睡后,薛意浓回了锦绣宫,回春苑众人也是各做各事,不提。 只说到了翌日下午,薛意浓得了空闲,来回春苑约徐疏桐一同去知秋苑。 徐疏桐已知她的美意,道:“多谢皇上的信任,我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相信皇上呢?我知道您此去是关怀他人,我又何必牵连在里面。要是看到我在,我怕她们都不会开心。” 带着她去,只怕其余人会猜测她借此机会耀武扬威,她何必给自己添没趣儿。因此跟薛意浓说明白。 “好吧,那朕去了?” 徐疏桐送出门外,有薛意浓带着一行人前去,自己仍回屋内。 薛意浓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知秋苑去,也没让任公公通知,直接杀了过去,知秋苑里顿时乱作一团,又是接驾,又是忙着收拾东西。 肖芳惶恐不及,因为她根本想不到薛意浓会突然过来,药炉子还没来得及端走,就算来得及,这屋里的药味儿一时也发散不了。 薛意浓一进门,还真是闻到一股药味。问道:“你病了?”可是上下打量肖芳,脸色红润,不像有病。 肖芳‘嗯’了一下,后来觉得可能是薛意浓闻到了药味,道:“回皇上的话,臣妾身体安康,这屋里炖的是日常一些调理的药。”谅薛意浓不懂,应该不会怀疑什么。只是若不说明,又怕节外生枝。 “是这样,那就好。朕还以为你从南方来,对北方的气候水土不服,朕很是担心,既然没事,那就太好了。既是用补药,也要小心,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不要吃的好。” 肖芳再三谢过,不知薛意浓此来何意,见她并不责怪,又不过分追问,心里慢慢的放下心来,请薛意浓入屋喝了茶。 薛意浓欣然而入,打量了她的屋子,见屋子虽小,布局却格外精妙,视觉上到很宽广的样子。 在薛意浓东看,西看的时候。肖芳也微微的抬着眼睛观察薛意浓。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皇帝,而且十分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人来,总是笑意盈盈的,未语已带了三分笑意,看起来就很好相处。 若不是听闻上次动怒杀了许多贪官污吏,杀的毫不手软,她是很难去想象眼前的人会做那些事。 薛意浓看起来是那么的人畜无害,可是她不能就此掉以轻心。两人之间是无声的沉默,偶尔会夹杂一些喝茶水的声音。 知更、知奢陪伴在肖芳左右,她们不知道薛意浓的来意,因此十分紧张,怕她看出什么破绽来。 薛意浓问道:“来到这里后,还习惯吗?” “托皇上的福,还算习惯。宫里的人都很照应。”这不算假话,薛意浓不薄待任何人,饮食起居,都有关照,不让那起子捧高踩低的家伙有机可乘,所以,肖芳过的比在康定王府还自在。 只是这种比较是不能言之于口的。 “好就行,朕怕你是南方人,过不习惯北方的生活。知你无恙,朕十分放心。”逗留了会儿,薛意浓起身告辞,肖芳起身送出去,心里算是落了一块大石,看来皇上来这里只是路过,她担心太过了。 就在薛意浓走到门口的时候,肖芳突然掩住了口,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的样子。薛意浓一回身就发现了异常,知更、知奢脸白如纸,这下完了。 肖芳根本捂不住,跑出去吐了。 薛意浓看着她,出了一回神。她的心中有若干假设,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神情,走到肖芳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肖美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急切的样子,像是真的很担心肖芳。 肖芳吐的眼睛里蓄满了泪,知奢早捧过茶碗来,让肖芳漱口,漱口完毕。肖芳兀自道:“让皇上见笑了,臣妾这几日肠胃不适。” 她很快的想出了应对之策,不管皇上信不信,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刚刚不是说身体不错么,怎么不说实话,要骗朕,请太医没有?” “可能是这几天天气有变化,让人抓了点药来吃,让皇上见笑了。” “年纪轻轻,身体怎么这么差,这可不行,落雁,赶紧去请林太医,就说肖美人身体不好,让她过来看看。”落雁领命而去,却被肖芳急急的阻止了,薛意浓满脸疑问。 “皇上不用了,这点小事,何必兴师动众,弄的人尽皆知,要是让人知道,还觉得臣妾多么的多事,传出去也不好听,不如臣妾自己请了太医来。” 肖芳尽量让自己说的慢一点儿,表现的不那么在乎一些,竟可能的缓解薛意浓的疑问。 “是这样吗?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对你比较好,那就这样做好了,只是一定要看太医,知不知道?朕事务繁忙,有照顾不到你的地方,请勿见怪。” 肖芳自然不会见怪,而且她根本就不希望薛意浓见怪,不然的话,她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皇上说哪里话,臣妾多谢皇上还来不及。” 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那她就走了。 肖芳看着薛意浓离开,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上,知更、知奢急急的左右架住,才没有让她跌倒。 两人将她扶住坐下,又灌了些温水,让她平心静气。知更道:“小主,刚才好险,要是皇上坚持请太医,那么我们就都完了。” 肖芳道:“我知道!”只要皇上对她再多关心一分,就会要了她的命。只是皇上怎么会突然过来?这点让她起疑,莫不是她的事被人发现了么? 知奢道:“小主,我们真的要看太医吗?” “自然,不然皇上问起来,我没法交代。只是要如何看,我们再商量商量。” 不说这里肖芳另想对策应付太医,只说薛意浓离开之后,落雁看着薛意浓的脸色,觉得皇上心里有事。 “皇上,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肖芳的紧张,还有她身边两个丫头的神情,落雁都是看在眼里的,顿时就大觉有问题,她们一定有什么隐瞒了皇上。 “朕有什么发现,既然肖美人身体不好,就麻烦你请林太医去看看她,不要让人觉得朕冷酷无情,连身边的人都照顾不周。” 皇上只是在乎名声吗?落雁在心里否定了,皇上根本就不是个会在乎这些东西的人,不然也就不会跟徐疏桐搅和在一起了。 可是这次皇上怎么突然在乎起来了呢?落雁觉得薛意浓有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不告诉就不告诉吧,她道:“奴婢遵旨。” 把薛意浓送回去后,独自去了太医院。问起林太医,都说林太医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交代很快就会回来。 就在薛意浓见肖芳的时候,徐疏桐也见到了林红莲,她上次让存惜将从知秋苑收到的药渣交给林红莲,看来这次有结果。 林红莲进了门,她的内心是咆哮的。因为她知道薛意浓的身份,但是一想到在宫里竟然有人怀孕了,她就感觉事情非常的狗血,而且皇上的绿帽子戴的还不是一般的大。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最近宫里要发生一些事了,而她是喜欢凑热闹的,也想看看,到底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让皇上好看。 在内屋的门口,林红莲遇见了存惜。这个女人,上次笑过她,让林红莲可是受伤,所以一见存惜,她的表情格外冷淡,像在脸上涂上了千年的寒冰。 存惜被她的表情变化弄的有点儿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林太医吗? 想归想,她还是将林红莲领着去见徐疏桐了,娘娘还等着见。再者,她也很想知道这药渣,到底是干嘛用的。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林红莲进来,抱拳施了一礼,“微臣见过徐容华。”低头之际,却抬了抬眼皮,徐疏桐这个女人,真是美丽不可方物,光看就像一张画一样,她怎么就没有这个好运气遇上这样的人,对自己倾心呢?难道皇帝的命就比别人的好吗? 徐疏桐正单手撑着脑袋,望着站着的林红莲,她笑道:“林太医过来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回容华的话,这药渣,似有些保胎的成分在里头,只是不大齐全,微臣也不十分肯定。” “是吗?是这样啊!”这个肖芳果然有问题,没有宠幸而有身孕,这是要薛意浓戴绿帽子,可惜的是,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薛意浓就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此,她眼眸微垂。有点儿伤心,因为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怎叫她不难过,但现在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这件事她该如何处理?需要告诉薛意浓吗?若告诉了她,她相信薛意浓会很快处理了这件事,只是自己在这件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别人又会如何评价? 为了日后的幸福,她不得不再三考虑。既不想让薛意浓委屈,又不愿意便宜了那起子坏心眼的东西。 林红莲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她等啊等,等了半天,也没见徐疏桐说些什么。她在想,这安胎药是否是徐疏桐的?不过看她的神情,到有点儿不像。 忽然,徐疏桐笑了。歉意道:“你瞧,我一想事情就想的走神儿,把你给忘了,这事我知道了。存惜,麻烦你送林太医出去。” 她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林红莲知意,有些扫兴,本来还想听听八卦来着。 存惜过来,道:“林太医,请吧!”把林红莲送出门外,往她手里塞过一块金子,“这是林太医的诊金,勿要嫌弃少了。至于娘娘问的话,还希望林太医不要外道。” 她哪里是不要林红莲说出去,不但不是这样,反而巴不得呢,只是这话她是不会说的。 林红莲见了金子,道:“谢谢容华,谢谢存惜姑娘。”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而且徐疏桐出手阔绰,她笑眯眯的走了。 存惜仍回屋中。“娘娘,这事您打算如何处理?只要将这件事委婉的跟皇上说起,奴婢相信她一定不会容得这样的事发生。” 这样就可以铲除一个对手,何乐而不为。 不错,这要是换作以前徐疏桐一定会这么做,但是现在吗,她要好好的想想,或者说,她要考虑到薛意浓的感受。 “不急,这事皇上早晚会知道。要说,也要让林太医去说,我们还是不要冒头,万一传扬出去,大家都以我为靶子,联合起来,我的日子就不安宁。” 恐惧之下,大家很容易团结。要是齐力而攻击她,她又没有千万只眼睛来盯着,早晚得出问题。 存惜问道:“那娘娘是打算不管了?” “也不是不管,是要想想怎么个管法?这事先不急的,你去看看我为皇上做的下午茶点如何?要是好了,就给她送去,别让她饿着了。” 存惜笑道:“娘娘还真是关心皇上,把她当孩子一样。皇上有娘娘,真是福气。” 徐疏桐只是鼻子里哼哧了一声,并没反驳,要说福气,真正的福气,还是自己吧! 林红莲回去后,遇上了刚从太医院出来的落雁。她笑道:“你来了,找我什么事吗?” “皇上让您为肖美人诊脉,说是她的身体不好,让您去看看。” “是这样啊。”林红莲还想多跟落雁说几句,可是落雁说,她有任务在身,不方便闲聊,这就走了。只是比起过去刻意的疏远,落雁这回却表现的很平常,令林红莲大喜。 当晚,薛意浓在徐疏桐处歇息。两人睡前,难免说些体己话。徐疏桐问道:“皇上去过肖美人那了?” “是。” “她还好?” “好,说是肠胃不好,朕已让林红莲过去给她问诊了。”尽管她心里已有怀疑,怀疑归怀疑,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不想下任何判定。 “该是如此的,在皇宫中的姐妹,大家都不容易,皇上多照应一点,大家会开心一些。要是有空,皇上该常去走动,这样宫中的是非、争斗也少一点儿。” 徐疏桐如此大度,薛意浓十分宽怀。“朕知道了,多谢疏桐的体谅。”在薛意浓看来,徐疏桐的‘以己度人’还是太过善良了,肖芳的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她当初选她,目的也不单纯就是了。且走且看,薛意浓将徐疏桐拥在怀里,“你也累了一天,快睡吧。”她自己闭了眼睛,徐疏桐却睁着眼睛,她有点儿睡不着。看来薛意浓并未多想什么,也对,女人的争斗,这个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女人,怕是永远不会明白。 翌日闲暇,薛意浓让人将林红莲请过来询问,“昨日让你去知秋苑,肖美人的身体如何?” “回皇上的话,肖美人身体健康。” “是吗?真是太好了。” 林红莲望着薛意浓的表情,见她也在望着自己,便不说了。只是她心里也有疑问,先是徐疏桐让她验药渣,再来是薛意浓让她去给肖美人看诊。她在想,这两件事会不会是一件事呢? 如果真是那样,这戏可唱的有点儿意思。 “好了,没有什么事,你去吧!”薛意浓显然不想被人盯着她,等林红莲离开,她才舒出一口气,林红莲是不会骗她的,但肖芳昨儿不是说肠胃不好,怎么还很健康,难道林红莲没有看出来? 这期间一定是哪个关节出了问题。 知秋苑。 知更打听到皇上召见林太医,又过问了肖芳的事,脚步匆匆回来禀告了,“小主,皇上似乎没有怀疑什么。” “是吗?”她道,“我知道了。”一个人躺着,不知道想什么心事。难道皇上过来,只是偶然?是她多心了?不,不对。蒙的过一时,蒙不了长久,昨儿她虽然用计让人跟自己掉包,林红莲才没有查出端倪,但就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自己说过,自己肠胃不好!她霍的坐了起来,“知更、知奢。” 两人见她唤人,而且表情格外严肃,忙过来道:“小主,有事但请吩咐。” “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出事,不是都没事儿了么?” 肖芳说出了其中的关键,她也是急急忙忙应付,没有考虑周全,这事经不得第二遍的。两丫头双双变了脸色。“这孩子,不能再留了!”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悲切,很有可能,这是她唯一的孩子,还有可能在这之后就不会有孩子了。 女人对于孩子的感情,总是任何人不能理解的。 知更、知奢沉默着。 “奴婢们明白了,这事会尽快处理。”宫里的太医是不靠谱的,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知道了这事,她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得想办法,送封信出去,把那些药材带进来。 之后,薛意浓常会找空去各苑闲坐,喝喝茶,跟美人们聊聊天,把集中在徐疏桐身上的宠爱分散一些。 太后本要徐疏桐好看,哪知道一时找不到理由,只好作罢。 第82章 知端倪肖芳有孕,封容华为娘娘避嫉妒 82 只说自林红莲看诊完后,薛意浓知道肖芳非常健康,心中疑心大起,每日都去她那里略作消遣。 肖芳仍然不适,只是碍于薛意浓在跟前,不是憋住,就是找借口离开,如此几次,薛意浓问道:“你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很健康么,怎么还是这样吐来吐去,林红莲是怎么做事的,落雁,快去把林太医喊过来,就说朕有话要问她。” 肖芳的脸色瞬间煞白,因为她只要一想到,林红莲来了之后,一切就会真相大白,脸上的冷汗,如雨而下。 她已经决定不再留那个孩子了,可是事与愿违,还没等她来得及打掉孩子,薛意浓就要发现他的存在。 不单肖芳害怕,知更、知奢更怕。她们暂无应对之策,总不能当着皇上的面瞒天过海。 林红莲进来之后,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将目光落到薛意浓的脸上,“不知道皇上找微臣这是……” “你干的好事!”薛意浓恨不得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可是林红莲毕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知道她身份的女人,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说话都不好太过分。“怎么肖美人还不见好,你再给看看。” 林红莲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她在肖芳的脸上看了一眼,脸色发白,身子似乎不适。 就在林红莲走近的时候,肖芳吓的直接晕了过去,知更、知奢赶紧扶住,叫唤了几声,“小主,小主您怎么了?” 薛意浓道:“还不把她扶到床上去?”她就知道这个肖芳有问题,这节骨眼上就晕过去,更加让她肯定,肖芳有什么瞒着她。 待人抬到床上,盖了被子。 林红莲复诊,诊了半天,终于让她发现了端倪。她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只是徐疏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薛意浓呢? 这女人的心思,弯弯绕绕,把她也绕糊涂了。 林红莲诊断完毕,笑道:“皇上大喜了。” “嗯?” “小主怀孕有一个半月了。” 知更、知奢两个几乎没有站得住,啪的一下瘫软在了地上。只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那打胎的药材就可以到宫里,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这是天意吗? 薛意浓道:“哦。”跟她猜的差不多,果然有人想学吕不韦,不过她可不是嬴子楚。“你先下去吧,记得给她开张保胎的方子。” 知更和知奢搞不清楚薛意浓的意思,这是要留下那个孩子,为什么?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的女人有了别人的孩子,会大怒,甚至将人赶出去,而皇上,让皇上戴绿帽子的结局,那除了死,就是死啊! 待林红莲出去之后,薛意浓对两个丫头道:“起来吧,有什么话等肖美人醒了再说。”她耐心的等着,但是对两个丫头来说,那时间就像一把尖刀一样戳在她们的心上,每过一秒疼痛一次。 没过多久,肖芳就醒了。但是她不敢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要面对的将是什么?可是能永远不醒来吗? 肖芳睁开了眼睛,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怎么有了孩子,不跟朕说呢?”薛意浓的责备是那样的轻,轻如羽毛,让肖芳一下子慌了神,她不敢相信。坐了起来,下了床,对着薛意浓就跪了下去。 “臣妾罪该万死。”她已做好了死的准备,但如果薛意浓允许,她会打了孩子,继续在宫里苟延残喘下去,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她可不想浪费了,就当她贪生怕死好了。 “你有什么罪?” “臣妾怀了别人的孩子,给皇上带来了耻辱。” 薛意浓缓缓道:“这话确实不假,至于耻辱,朕并不觉得。这对宫里来说,是大喜事一件,你是大功臣。”肖芳完全搞糊涂了,薛意浓不杀她,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薛意浓看着肖芳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她站了起来,双手托住肖芳的身子,“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以后见到朕就不要跪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 “是,多谢皇上。臣妾并不是故意要隐瞒皇上,这实在……是意外。” “朕知道,你以前是康定王的宠妃,孩子是他的吧,不过后来听说康定王休弃了你。” “是,臣妾和康定王为了一点小事吵了几句,结果就闹成了这样,是臣妾自不量力,与他人无关。后来,臣妾无处可去,见皇上选秀,条件宽松,为衣食计,就想来碰碰运气,皇上垂爱,才得以入选为美人。” 薛意浓笑了,其实这些事她早就知道了,至于肖芳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重要。 “你要是想离开,朕不会拦着你,你要想回康定王府,朕也会一手为你安排,当然,如果你觉得这里也不错,也可以留下来,朕不会为难你,还有你的孩子。” 皇上没有怪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还十分在乎她的选择。肖芳几乎是傻眼的,她不笨,她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薛意浓想要她留下孩子,是为了将来有机会用孩子威胁三皇子。可是她很快就否定了,因为薛意浓给了她选择。 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康定王已有嫡子,她就算生出个儿子来,也不过是个庶子。 这个儿子,对康定王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那么她呢?她是离开,还是要留下。回到康定王府,薛轻珠还会待她如故,会心中没有猜忌吗?会不怨恨自己什么也没做好吗? 她承认,薛轻珠对她确实很好,不过那都是进宫之前的事。直到从他恩爱的口中,说出要让自己进宫的话,那一刻,简直心如刀绞。 “你跟着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妾妃,可是如果你进宫,保不准将来有贵妃之福,而我们的孩子也有可能会继承大统,我一想到薛意浓他什么都不知道,为我养儿子,把江山留给我的儿子,我这心里就比什么都痛快,芳儿,我们的未来,都在你的手中,你想想看嘛,是妾妃好,还是贵妃好呢?” 她作为女子,根本就是无从选择。出嫁从夫而已!只是那一刻,心是那样的冷,从头凉到了脚底板,以为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是在荣华富贵和皇位面前,自己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肖芳道:“王爷把妾身想的太好了,妾身蒲柳之姿,而皇宫美人如云,皇上怎么会看得上妾身呢?” 薛轻珠笑道:“你不要妄自菲薄,只要你肯做,我就有办法让你进宫。” 这些话,犹然在耳边一般。 她不甘心做一颗棋子,她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能吗? “臣妾深感皇上洪恩,如不嫌弃,愿为皇上做个洒水执帚的奴婢,以报答皇上。” 她想留下来,也想留下这个孩子。肖芳的眼睛里满是恳求之色。 “朕知道了,会如你所愿,只是朕有的是洒水打扫屋子的人,你还是留在这里,安心养胎,不过有一事,朕必须跟你言明。”她看了一眼知更、知奢。 肖芳道:“不碍事,皇上有话尽管说,她们都是臣妾的人。” “好,只是你有孩子的事情,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对外就说你生病了。朕会让林太医来看视你的,其他事,朕也会好好安排,晚上承恩车会来接你,无宠而孕,对谁都不是好事。” 肖芳已明白薛意浓的意思,再三谢过。薛意浓又嘱咐了几句好好养身体,对两个丫头道:“照顾好她,还有孩子,朕不希望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有事。” 那种关切,就好像薛意浓是孩子的父亲一样,那样的在乎,简直让两人有些受宠若惊。 连连道:“是是是,奴婢们一定会照顾好小主,还有……”她们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 薛意浓见她们明白,也就起身告辞了。三人送到门外,均有些侥幸。知更、知奢十分欢喜,道:“小主没事了,没有想到皇上如此通情达理。” “是啊,连我都不懂他在想什么。”她总觉得薛意浓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好机会,不过性命无忧,孩子无忧,可算天大喜事,至于之后的事,慢慢再斟酌吧。 回去的路上,落雁笑个不停。 薛意浓抬了抬眉毛,看着落雁道:“你笑什么?” 落雁抱拳道:“奴婢恭喜皇上。”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是。”这里人多嘴杂,有些话不大好讲。回了锦绣宫后,落雁才议起这事,“恭喜皇上平白的得了个孩子,这样,什么没有子嗣的问题也就解决了,所以皇上大喜。” “是啊,朕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朕也有自己的妇人之仁,朕听说肖美人已经流产了好几次,怕她再流了孩子,以后生不了怎么办?朕不想她有遗憾,也希望她能感恩,不要跟朕作对。” 这次卖下如此大的人情,希望肖芳心里明白。 只是宠幸这事,虽是走个过场,但也要跟徐疏桐言明,免得那个醋坛子又胡思乱想了。 薛意浓想到此,不由得笑起来。 傍晚时分,薛意浓特地过去回春苑坐了一回。“疏桐,朕今晚不能留在你的身边了,知秋苑那边出了点儿事。” 徐疏桐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却问道:“是肖美人的身子不好吗?皇上照顾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徐疏桐的体贴,让薛意浓很感动,她道:“疏桐,朕委屈你了。这事牵连太大,朕必须妥善处理,朕最近这段时间,会常去知秋苑,先向你报备一下,要是你听闻了什么,还请你一定相信朕。” 这是来打预防针了。徐疏桐道:“我自然相信皇上的,皇上不要担心,尽管做您想做的事就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想让我不吃醋那是不能够的,我正盼着您一直在我的身边呢!” 薛意浓笑道:“是,朕会记得你的话,尽快回到你的身边来。”说了些许话,就离开了回春苑。存惜在听着,听到薛意浓要去知秋苑,立马为徐疏桐不值。 这女皇帝也花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件事的吧,这皇上是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她家娘娘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万一身份暴露了…… “皇上也真是的,才在娘娘身边没待几天,就得陇望蜀,又想着别人了,那跟以前的皇上有什么不同。”她哼的跺了脚。 “你也别为我不值了,这样不是很好么,你以为做皇帝容易呀,要各方面周全的,她有她的难处,何况肖美人怀孕是个硬梗,处理的好,皆大欢喜,处理不好,可是不大好看。我猜皇上的意思,是要留下那个孩子了。” 这样对以后的大局很有稳定的作用,只是肖芳能不能领悟到这一点,因此而对薛意浓感恩戴德她就猜不到了,世上人心最难猜。 不过想到今晚要一个人独睡,她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依赖一个人久了,会成为一种习惯。 徐疏桐竟又生出寂寞来。 薛意浓一出了回春苑的门,落雁就走了上来,“皇上,刚才养息宫的小豆子公公过来说,太后让告诉皇上一声,明儿想带宫里的嫔妃去灵泉寺祈福,说是肃晋皇府的嫔妃们也去了,而且那边似乎好些个有了好消息……” 落雁说着就没音了,太后的意思很明显,这是在怨薛意浓没有在子嗣的问题上努力了。就连六十来岁的太上皇都能生子,她这个小年轻,却一点儿动静没有。 薛意浓笑了,“太后很快就会得偿所愿的!”不过,她的父皇还真是勤力。就不知道这其中有几个是亲弟弟了。“朕明日休沐,也跟着一起去吧!对了,朕让你安排的事,都做好了吗?” 落雁道:“皇上放心,已经有一副被铺放到了知秋苑,已跟肖美人说了,今儿有奴婢亲自伺候沐浴。” 薛意浓点点头,落雁做事她放心。肖芳已有身孕,不适合在玉池里泡着,怕里头的药材会伤了孩子,特地让人把浴桶搬了过去,直接用清水泡。 虽是做戏,但道具、过程却一步少不得,怕人看出端倪。 承恩车载着肖芳归来,同归的还有薛意浓。原本车子载向她的住处,只是念及锦绣宫乃她和徐疏桐的爱窝,曾经因为薛轻裘来过就生气,况他人乎? 所以,上了承恩车,与肖芳一起回了知秋苑。途中路过回春苑,薛意浓估计了下路程,掀了车窗帘子,往外瞧着。 她在看外面,肖芳在看她。看她的小动作,也猜得出她在想什么,肖芳心里有淡淡的伤心,她在想康定王此刻在做什么?会在想自己吗? 康定王府中花红柳绿,怕是想不到她这深宫寂寞人。瞧薛意浓对徐疏桐这般深情厚谊,多少也就了解为什么薛意浓会放过她了。 那徐疏桐也是一般嫁过人的,薛意浓照样没有嫌弃,自己不过比徐疏桐多了一个孩子的差别。 不过有句话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薛意浓将她留下来,大概是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吧,她还没有蠢笨到要跟徐疏桐比较。 这时候,薛意浓放下了帘子,承恩车上的铃铛仍然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到了知秋苑,两人相继下车,入了苑内。屋内早已打扫的十分干净,薛意浓先让肖芳入内,自己在屋外关照了几句,让他们撤退的撤退,守卫的守卫,就关上了房门。 屋内点了两根红烛,豆大的光被门缝里吹进来的微风,吹得摇曳不停。肖芳的心情也跟着不安起来,手指一直拽紧了衣角。皇上他不会真的要宠幸自己吧? 薛意浓道:“你去休息,朕在外塌上睡就好。” 肖芳道:“皇上,这……这怎么使得,让您睡在这里,不如,您睡屋里,臣妾睡这。” “好了,你不要推辞了,就按照朕的话去做,你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不要任性,万一磕着碰着,你不心疼,朕还心疼呢!”说着,脱了外袍,一卷直接扔到了脚头,爬上外塌从枕头底下拿出本书,打算看会儿休息。 肖芳知她不再跟自己说话,犹犹豫豫的,也就进了里面,自己脱衣睡了。只是外塌那的烛火犹自亮着,亮了很久。 她睁着眼睛,没有睡着。 烛火灭了之后,薛意浓抱着被子,看着这黑黢黢的夜晚,徐疏桐不在身边,她一点儿都不习惯,也不知道这会儿徐疏桐睡了没有? 徐疏桐没有睡,她看了半天的书,发了大半天的呆,后来又打开窗子透气,看着外面的黑夜,脑袋直接往知秋苑的方向转去。 存惜陪着她,自己做点小针线,见徐疏桐坐又不是,站又不是,板凳上像有钉子似的,烦躁不安,不由得笑了。 “娘娘想皇上都想的睡不着了。” 徐疏桐转过身来,烛火照的她的脸,暗了大片儿,“你胡说什么,我不过看看外面的星星,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现在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存惜没有点破她的谎话,道:“那奴婢睡去了,您真的不要奴婢陪着?” “不用,不用。“徐疏桐故意不耐烦道,把存惜催走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薛意浓此刻在做什么。皇上别不是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吧,她要是敢花花肠子,看自己不闹翻了皇宫。明儿就提着菜刀剁手指!徐疏桐发了一回狠,又嘟囔了半天,只得合眼睡了,一时睡不着,将薛意浓的枕头抱在怀里,全当个人念想着。“坏孩子,没有腹肌摸了……” 翌日一早,有来清扫的宫女推了推门,轻声的唤了一声,薛意浓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掀了被窝,抓了衣服,抱着鞋子就往里间奔,将衣服等物扔在地上,自己钻到了肖芳的被窝里,还特地把蚊帐塞的很严实,自己躺下,背朝外面,一条手臂搭在了肖芳的腰上。 肖芳被这样的动静闹醒了,看着小皇帝自导自演,只觉得异常喜感,她想笑。 难道做皇帝的还怕宫女不成? 宫女们很快就进来,轻手轻脚的做事。薛意浓从帐子里把脑袋塞出来,故意很生气道:“这么早来,吵什么吵,朕还没有睡好。” 此时落雁已经进了门,道:“皇上,今日是否与众人去灵泉寺祈福?” “嗯!朕差一点忘记了。肖美人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去了,在屋里待着,你的事朕会跟太后说的。落雁,朕交代你告诉林红莲一声,她知道了没有?让她来照看肖美人。” 有皇上的专属太医照看,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如今宫中也只有皇后和徐容华有这样的福分,肖美人今日成了第三个。 那些丫头心里犯起了嘀咕,真想不到。 而且薛意浓当场就下了旨,“封肖美人为肖容华,所有赏赐与徐容华一般。” 肖芳当场领旨谢恩,同样的看着薛意浓若有所思,自己竟然跟徐疏桐一样。想到昨日薛意浓坐在承恩车里望回春苑的情形,她随即想到,自己或许只是徐疏桐的挡箭牌。 如果说之前其他人的目光都在徐疏桐身上,她这一晋封,至少分了一半的注意力。 皇上真是打的好算盘。她还不能冷笑什么,谁叫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况且皇上给的恩惠已经很大了。 自己且受着,接着往后看。 这日,薛意浓的早膳是在知秋苑用的。肖芳的演技很到位,一早上的,一双眼睛就含情脉脉个不停。 薛意浓差点惊起一身的疙瘩,吃了些东西,去了养息宫问安。把肖芳身体欠佳的事与太后说了。 太后微笑道:“皇上体贴嫔妃这是好事。”她刚收到消息,说是薛意浓封了肖美人为肖容华。“只是见了新人笑,可别忘记旧人哭。哀家记得贺美人似乎很久没有出门了,皇上也罚了她很久,这次是女眷一起出宫,独独少她一个,皇上面上也不好看,不如今日解禁一日,让她随着我们一起去灵泉寺祈福可好?” 薛意浓谅这一日,贺思弦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又怕她在屋里待的时间长了,憋出怨恨来,去外面散淡散淡心情也是好的。因此同意了下来,道:“太后说的极是,既是如此,越发连皇后也一起出去走走。” 太后道:“哀家正要提,就被皇上先说了,好,大家一起出去逛逛,难得是个好天气。” 第83章 出宫拜佛如鸟出笼子,为争住处又起分歧 83 太后与薛意浓闲话,却对小豆子使了个眼色,一面说道:“时候不早了,也该收拾一下,准备启程。” 薛意浓当然说好,随即起身告辞。 小豆子领了太后的旨意,先往银夏苑报信,说到太后如何说服皇上,要让贺美人出去散心一节,“贺美人,太后对您真是用心良苦,您可要好好的把握这个机会。” 贺思弦自然非常高兴,她都快在屋里憋疯了,“谢谢公公,麻烦您告诉太后姑妈一声,就说我知道了。”说着就回头喊了一声,“牡丹。”牡丹立马捧过一锭金子交给小豆子,贺思弦道:“还请公公笑纳。” 小豆子笑道:“贺美人真是太客气了,您正在艰难的时候,却还能想到咱家,放心,太后那边有咱家在,不会让您吃亏的。” 贺思弦福了一福,“多谢公公。”小豆子宣旨完了,又去皇后那边跑了一趟。只说贺思弦暂时得了自由,哪怕一天也是好的,立马叫牡丹、芍药过来为她装扮,“时候不早了,你们动作快一点儿。” 这么多日子不出去,这次见到皇上一定要想办法求得宽恕,这次机会要好好把握。尽管对薛意浓十分不满,对徐疏桐更是恨之入骨,那个女人已经先她一步,升了容华。 她这里咬牙切齿着,外头就有宫女匆匆忙忙的进门,被贺思弦骂了一通。 “什么事急急躁躁的,一点儿稳当都没有。” 那宫女被她骂的也十分委屈,小声道:“是,美人教训的是。” “到底是什么事?” “回美人的话,皇上升肖美人为肖容华,所有赏赐与徐容华相同。” 贺思弦的脸本还如一波春水,才一句话就把她的好心情毁的七七八八了,薛意浓这是故意在气她吗? 肖美人那女人文文静静的,也不怎么扎眼,怎么一下子入了皇上的眼,前儿李彤还有些消息,这几天到安静了。 贺思弦想着的时候,手里用了劲,一根簪子就被她给捏断了。 这些女人,真是会找着机会往上爬。不过不要紧,她现在出来了,哪怕只有一天,她也要给她们些苦头吃。 尤其是徐疏桐。 闻的宫内女眷要去灵泉寺祈福,徐疏桐也不能免,况且她心里明白,她若不去,这场戏还有什么好唱。 素闻灵泉寺求子最灵,远近妇人趋之若鹜。而太后此举,意在嘲讽她无子吗? 徐疏桐打扮停当,轿子早已到了。正要低头入内,却见秋瓷跑过来,手挥舞着,要她停住。 徐疏桐站着等她跑过来,秋瓷言简意赅,“小主,肖美人升容华,贺美人也得了太后的恩赏,能随驾出宫。” 对于第一件事,徐疏桐并不意外,因为她很快就明白过薛意浓的意思,不但要解决子嗣问题,还要给她竖立一个挡箭牌,那人也算十分有心了。 大家都升了,想来其他人也就无话可说,总觉得不过是先后问题。 太后急一点儿也是理所当然的,这贺美人禁足不足两月,再过四个月,其余人都升到妃子了,这贺思弦还是个美人,不是矮别人一截,是很多很多,有时候距离是可以弥补的,有时候距离就算费了吃奶的劲儿也弥补不上。 不要输在起跑线上。 徐疏桐只是笑了笑,“这样好的天气,又和着这样的事情,人多才热闹嘛!”她并把这事放在心上。这回存惜跟着出去,有秋瓷守屋,若下回还有这等好事,自然要换一换的,大家都憋坏了。徐疏桐上了轿子。 太后的轿子早就出了宫门,与贺太后她们一起碰了头,两个姐妹见面,彼此寒暄在所难免。太后见妹妹言语支吾,脸色也不大好,眼睛往身后那一群花红柳绿的小妖精身上看去,哀叹了一声,安慰道:“妹妹还要放宽心才好,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你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羡慕过,嫉妒过,就连哀家曾经也是羡慕过你呢!”她虽贵为太后,可是经历过的事,曾经的那些敌人,可真是不少,哪里有自己的妹妹这样省心,肃晋皇府就这一位,“这次是你自己要为太上皇纳妃的,怎么反而闷闷不乐。” 她也知道的,是自己愿意的,可是心里头难免有些堵塞。薛定山这些日子都泡在这些小年轻身上,两人不过白说几句客套话,比以前生疏许多,她这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以前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落寞。 “姐姐,您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呢?” “对和错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做了,就是做了。好坏对错都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只要太上皇欢喜就好,给皇上添几个弟妹,省的他孤单。” 只要讨某些人开心即可,那些小年轻再美,到了最后,待在他们身边的永远是自己就可以了! 贺太后被宽慰的,勉强展颜,“姐姐说的对,是我自己太勉强自己了,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领着一群人上了轿子,御林军早排开了一路,为宫里的主子们开道。 宫女、太监挤挤压压的排了几条街,前头都走出好远了,后面还没来得及跟上。 跟随来的人,别人还可。独李彤出来,整个人像从笼子里飞出来的小鸟似的,掀开帘子,到处东张西望,不断的与人招呼。 百姓里有认得她的,大声叫道:“李小姐。”还有将军府里的丫头,见到她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要过来与她说句话,可是路边都被御林军给挡住了,人不得过去。在人群里挤来挤去,高喊几句。 剪水看了李彤一眼,提醒道:“小主,您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您现在已经不是将军府的小姐,而是皇上的妃子了。” “剪水,你不要总是那么严肃好不好?难得出来玩一次,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的说句话。”李彤可怜兮兮,她最近被剪水给折磨惨了,天天数佛米,剪水说这是要她开窍,从小事上修炼自己。 她又不要出家做尼姑,念什么阿弥陀佛。 可是剪水说了,太后她们素好此道,让她也跟着学学,没准哪天能够用得着。李彤完全不能理解,可是剪水是她母亲送给她的丫头,她也不能不听话。 没了剪水不还有重瞳,没有重瞳,她母亲总会想办法往她身边塞人的。 剪水冷冷道:“不能。”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就这边闹的这么欢,要是传到太后耳朵里,只怕会以此事做文章。上次她家小主没有钻太后的圈套,太后一直没有动静,只是没有借口罢了,若自己送上去,就怪不得人了。 剪水筹谋不得不深远,将军夫人把自己送到李彤的身边,就是要护她周全。她家的小主根本不适合在宫里生活,性子简单成这样,万一被人利用了可如何是好? 李彤被剪水说了几句,仍然不肯把脑袋缩进去,整个人蔫蔫的伏在窗口。 忽然有个人骑马近了,看了她一眼,欢喜道:“彤妹妹。” 李彤一看,双眼亮了,腰板也直了,问道:“怎么是你?”她把脑袋伸出去,前后望了一望,“蒙大哥也入了御林军?”这蒙遂是她父亲帐下蒙副将的儿子,两家人关系一直不错,以前李易是有意将李彤下嫁到蒙府的。 哪知道选秀的圣旨一出,凡单身适龄女子都不得随意拉郎配,李彤也就没能逃过。这次相见,到底身份不同。 蒙遂笑道:“是,是侍卫长让我加入的。”李彤明白,侍卫长就是她哥,“这次有幸能护送小主出行,实在是微臣的荣幸。”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李彤了。 再相见,李彤和过去没什么两样,仍然大大咧咧的。只是当他的微笑绽放到最大的时候,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冷冷的盯着他。 不用说,正是随着轿子的剪水。 蒙遂十分尴尬,在马上摸了摸脖子,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剪水,这丫头每次见自己都没好脸色,只要自己一靠近李彤,立马就跟冰山一样冒寒气。 “蒙公子还请您注意自己的称呼,小主现在是皇上的妃子,什么彤妹妹的,以后就不要再叫了,免得让人听了误会。”剪水一提醒,蒙遂这才注意到李彤早换了妇人的发髻,再不是当初的李彤。 李彤却不以为然,“剪水你不要吓蒙大哥,他不是那意思。” “小主,蒙公子是什么意思,奴婢用不着明白,小主只要记住一点,您现在的身份不比从前,而且这里人多嘴杂的,保不准有人看见,就说出什么谣言来,让皇上误会就不好了。” 提到薛意浓,李彤有几分生气,“不要跟我提他。”但头却乖乖的缩到了轿子里,剪水将帘子放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就知道只要抬出皇上她家小主就乖了。 蒙遂听得脸颊发红,现在李彤的心里有了皇上,那他……还是断了心里头的想法吧!不由叹气,自己只是想建立了功名,这样也好配得上将军府的小姐,哪知道,阴差阳错的。 剪水像是看懂了他心里头的意思,劝道:“蒙公子前途无量,相信一定会有更好的女子来配您,小主的事,就到此为止。” 蒙遂催马而行,一路护送着嫔妃们。 当然他在这里说话,没什么人听见,但这么显眼的出现,还是有人注意到的。 比如在李彤身后的轿子里的贺思弦,她偶然间看到这副情形,却甜甜的笑了,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轿子一路往灵泉寺去,在路上就花了几个时辰,到了那都快晌午了。初夏的太阳虽不是十分毒辣,但抬轿子的却满脸是汗。 到了灵泉寺下,又有许多台阶要走,才显得心诚。太后下了轿子,那后面的贺思弦也到了,殷勤的向前面走去,扶了太后的手臂,道:“太后姑妈,您小心,我来扶您。” 太后对她微笑,“你这孩子有心了。”看到贺思弦满脑袋的珠翠,脸上的妆也精心的化过,没有丝毫的颓败之色,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算心里对皇上有再多的不满,但是高兴的日子,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总是宜人的。 贺思弦扶着太后走在前面。贺太后望了一眼贺思弦,皇后早已走了过来,“母后,儿臣扶您吧。” 贺太后笑了一笑,“不用,你陪着本宫慢慢的走走就行。”肃晋皇府的嫔妃们跟在后面,有丫头们扶着。 薛意浓与徐疏桐她们一起,“外面的风景不错,成天闷在宫里,心情都要发霉了,以后大家要常出来散步郊游才行。” 徐疏桐还没说话,李彤道:“正是呢皇上,我都快憋死了!” 薛意浓微笑着望着她,剪水不断的拉她的衣袖。她的小主说话也稍微顾忌点,这‘我我我’,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薛意浓并不怪她,李彤本来就是个很活泼的性子,宫里确实不适合她。 “那你今天可要玩得尽兴。” 李彤抱拳道:“遵旨。” “呵呵。” 薛意浓和李彤开玩笑,徐疏桐在其左右,听她们玩笑,本想和薛意浓说几句,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由得悻悻然。 又对薛意浓只跟李彤说话相当不满,心里气极了,脸上却笑得越发灿烂,“皇上,我肚子饿了,先上去了。” 说完,加快了步子。薛意浓愣了一下,眯起了眼睛,然后快步追了上去。“疏桐,朕也饿了。”她说的时候,竟然笑了,更是戳了徐疏桐的心。徐疏桐待要不理她,薛意浓已抓住了她的手,“跑什么,你难道还能跑得了朕的手掌心吗?朕不过跟李美人说几句话,你就这样吃醋,以后还可怎么得了。” “哼,皇上怎样都好。是我自不量力,与皇上不相干的。” “你看,你又说口是心非的话了。一晚上没见你,朕连觉都没有睡好。”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黑眼圈,徐疏桐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才知道上当了,更加不理她。 “就知道说谎,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才没有!人家翻来覆去,翻来覆去,脑袋里都是你,左一个你,右一个你……” 徐疏桐不信道:“就会嘴甜。”嘴角已经溢出笑意。薛意浓抬眉呼了一口气,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两人高高兴兴的上去,把李彤落在了后面。她拉长调调叹道:“还是徐姐姐魅力大。” 剪水冷冷道:“这叫‘无声胜有声’,小主学着点儿。” “哦!剪水都出来了,你就不要崩着脸了,来,给我笑一个。”李彤用手拉扯自己的脸。 剪水也没能笑出来,“一点儿都不可爱。”然后眼睛望向了别处,掩饰着心里的那点不自在。李彤嗯啊的晃着剪水的手臂,跟她撒娇。 “你说谁不可爱,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哼,我的拳头可是不饶人的。”李彤叽叽喳喳,后面的南风瑾冷眼旁观。然后目光越过前面的李彤,看向薛意浓和徐疏桐。 她的消息已经发回了恭敬王府,不知道恭敬王收到了没有。看着那两人,总觉得这阳光分外的刺眼。 薛轻裘接到了南风瑾的信,看了之后,脸白如雪,凝重如霜。这次选秀的结果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被他用过的女人都到了薛定山那里。 他几乎要将手掌拍在额头上,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倒霉的事,一个都没选中。反而是三皇子薛轻珠将自己的宠妾送过去,就那么一个,还入选了。 狗血,太狗血了。 时不利我呀!薛轻裘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不过那些人到了薛定山那,也不全是坏事,枕边风一吹,薛意浓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是南风瑾的信里随后说到,徐疏桐已被封为容华,这里暗示的意思,可让薛轻裘大大的不爽。 脸色不但凝重,简直黑的跟锅底一样。徐疏桐背叛他,他完全忘记了徐疏桐在宫里的身不由己,或者说,他以前可是巴不得徐疏桐能受宠幸,只是这次回来,才略略的发现了自己对徐疏桐的感情。 “她为什么要背叛我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写信给我了。” 徐幕僚站在屋内,看着薛轻裘一团混乱的样子,那不掩饰的仇恨,嫉妒,让他的心扑扑跳了几下,不安感加剧。 他不能让薛轻裘的感情落到徐疏桐的头上,不然自己的妹妹不就白白牺牲了么。 徐幕僚上前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您这样不痛快?” “宫里的一些破事儿。” “是徐疏桐吗?她已经很久没有让人传消息过来了。王爷您说,她会不会就此投靠了皇上啊?”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至少可以绝了薛轻裘的念想。“您知道女人是没有理想的,她们有的不过是利令智昏,万一皇上给了她一点小甜头,像是等生下皇子封为太子什么的,您说她为什么要冒险参与到我们的大事中来呢?思安是每个人的愿望,不是有句话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薛轻裘被他的话打动了,因为如果他是薛意浓,真的会这样做,而且还会用徐疏桐来对付自己。 不妙,非常不妙。可是他不愿意把徐疏桐想的那么轻浮,“这么多年她都对我忠心耿耿,不会因为一个薛意浓就怎么样的,徐先生最好也不要怀疑她,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这样用心的栽培她,她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可是为她家的冤情平反了的。” 徐幕僚心道:“你还真有脸说,徐家的事不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想除掉徐将军这个眼中钉,彻底的掌握这里的兵权,现在不但灭掉了徐家,还利用人家的女儿,却还要徐疏桐记住你的恩情,要是哪一天,徐疏桐知道了真相,他觉得那女人非杀了薛轻裘不可。” 徐幕僚称是,“王爷说的对,只是女人心海底针,而且她离开这里已经多年,人是会变的,尤其是不在眼皮底下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也许她想借机会让王爷找到她妹妹,等找到了人,就打算过河拆桥,在新皇帝面前卖个好。” 徐幕僚的话,让薛轻裘颇为忌惮。他道:“这样吧,你写封信通知南风瑾,让她出面提醒一下疏桐。” 到底还是被他的几句话说动了,“王爷现在就要让南风瑾暴露吗?” “不过是提醒提醒疏桐,好了,这事我们不要再说了,让太上皇那边的人加紧一点儿,我怎么觉得那个老头子活的时间太长了呢!” 既获得恩宠,那刺杀他的机会总是有的,不过不用这一招,那是最好,他还不想暴露在众人面前。 且说众人都爬到了山顶,寺庙之外,不傻主持领着各房执事恭迎,见到太后过来,迎上来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老衲见过太后。” “主持快快免礼。”太后答礼,不傻等众又参见过其他人,这才入了大殿,领众人参观佛像。 殿内香气袅袅,却不呛鼻。偌大的大殿,除了本寺弟子,竟未有一个香客。 膳食房小沙弥走过来,问候主持道:“师父,是否进膳?” 不傻向太后询问意见,“太后,您看呢?” “也好,我们启程晚了,来到这里已花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就给她们安排些厢房暂住,有什么事等吃过午膳再说。” 不傻忙让人领着太后、贺太后等人去厢房,薛意浓一路,余时友等人又是一路。之前薛意浓一直和徐疏桐在一块儿,如今却不得不分开,唯有用眼睛默默的送了彼此一程。 执事领了众人过来,却是一间四合院,房屋众多,很是宽敞,不但够主子们住,连宫女、太监也有食用之所。 只是这里房屋多,可怎么个分法,执事一时不能决定,让众位嫔妃自取。 皇后不用说,正屋是她的。余时友微笑着领了,“本宫就先过去了,各位妹妹请便。” 第84章 思弦争先,被娘娘摆了一道 84 留下来的嫔妃哪个是好相处的,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贺思弦也在。她看了众人一眼,皇后的位置是不能争的,但是其他人,她还没放在眼里。 徐疏桐看了四周一眼,道:“房子都不错,我怎么选才好呢?”竟沉吟了半天才踏出了步子,哪知道贺思弦看着她要往西边的房屋,立马抢先说了话。 “徐容华,西边的房屋我要了。”她带着丫头们赶紧的走了过去,抢在徐疏桐前面。 存惜很不满,贺思弦也太过分,仗着有太后撑腰,硬要跟她家娘娘作对。 徐疏桐笑道:“啊呀,贺美人真是着急,既然她喜欢西边的房子,那我就东边吧,两位美人也请快选择,还要留时间吃饭不是?” 她竟也不生气,存惜气不过,正嘟囔着嘴呢,徐疏桐喊道:“存惜,你还不快点跟上。” 存惜鼓着张脸跟上了。 其余两位到是无所谓,随便挑了一处,带着宫女、太监过去了,各自回屋用膳。 只说存惜回屋之后,气了个半死。“小主,贺美人也太过分了,那西边的屋子明明是您先看上的,她怎么能错了规矩,跟您抢呢!” “这有什么,房屋而已,哪里都是一样,你又何必跟她计较。” “奴婢计较的哪里是房子,她分明是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徐疏桐道:“这个事,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喽……”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就特地将最热的那间送给了她,你知道现在已经是初夏了,太阳是有些毒的,尤其是过了午后……” 存惜的眼睛越听越亮,欢喜道:“原来小主早就知道——”徐疏桐却在唇边竖了食指。 “吃饭吧!”今儿贺思弦来的匆忙,应该没有时间准备饭食,看来要吃大食堂的伙食了,不知道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姐还吃得习惯么? 透过门口,远远望去,有寺庙里的小沙弥送了饭菜过去,徐疏桐嘴角勾起了一个纯良的笑意。 行了这一路,贺思弦肚内早饿了。看见小沙弥端了饭菜进来,正咽下几口唾沫。等那些饭菜上全了,贺思弦的眼睛一瞧,脸色十分难看。 小沙弥端来的不过是糙米,青菜、萝卜等,而且连油水也瞧不见一点半点儿的。这样的饭菜让她吃,这是喂猪呢! 牡丹一见自家主子的脸色,早就明白过来,她走过来问道:“这位小师傅,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种东西怎么能给人吃。” 小沙弥双手合十道:“寺里素来都吃这些,我等往常还不能吃几个菜。”话里的意思,还很羡慕她们似的,这让贺思弦简直要吐血了。 “你们也让太后吃这个?” “这个,小僧不知道。” 贺思弦想了一回,道:“这样,你请你们厨房的师傅重新给我炒几个好菜,钱的事不要担心,牡丹,给他。” 牡丹交出银子去,那小沙弥只是推却,不肯受。“这已经是最好的师傅做的饭菜。” 贺思弦简直要吐血,她问道:“那你就去附近给我买点吃的,给我来盘素鱼,素肉,素鸡什么的总可以吧?” 那小沙弥还是摆手,“我们这附近哪里有卖吃食的地方,美人莫不要说笑了。” 贺思弦气的鼻孔都要冒烟了,让人重新做,这小东西不肯,让他去买,又说没买的地方,这不是诚心要折腾她么,她看他根本就是在撒谎。 端起热腾腾的饭菜汤就往小沙弥头上浇去,“让你胡说八道,让你扯蛋,你这个该死的秃驴……”那菜汤自小沙弥的头顶浇下,滚烫的都把头皮烫红了,汤水从他脸上流下,流在干净的僧衣上,好不可怜,他委屈的红了眼睛。“给我滚!” 小沙弥巴不得如此,委屈的跑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用袖子擦了眼睛,到执事师叔跟前哭去了。 这西屋的动静这样大,余时友早听下面的宫女说及,认为自己是一宫之主,遇上这样的事,不闻不问,实在不妥,她道:“胭脂,我们这里的饭菜很多,你匀出一半来给西屋的人送去。” 胭脂有些不愿意,经不住余时友再三催促,就让人分出一半来,给贺思弦送去。贺思弦正在气头上,见皇后那边来人,她素来看不起余时友,想到自己被她给接济,那怒气更盛。 嘴里却十分乖巧,“劳烦姑娘了,麻烦你告诉皇后一声,不用了,我们这里有,还请皇后自便。” 胭脂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她家皇后好心好意,这贺美人真不是好东西。她端了东西就走,宫女、太监们看着饭菜被端走,在心里怨贺思弦不已,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胭脂回去禀明,余时友只淡淡道:“哦,知道了,你们去吃吧!”不领情,算了,自己何必多管闲事。用筷子挑了饭慢慢的吃着! 且说小沙弥自西屋离开,找到了他师叔诉说委屈,他师叔正在薛意浓处。薛意浓见他二人嘀嘀咕咕,问道:“什么事,进来说。” 那执事带着小沙弥进来,说了事情的经过。薛意浓看见小沙弥头顶都被烫的起了许多个水泡,心里十分恼怒,“她也太不像话了,不吃就不吃,用得着这样吗?都不知道谁给她的胆子!”因此在心里十分厌恶贺思弦,如果说曾经是因为太后的缘故,这回却是贺思弦本人。 刁钻跋扈,自私自利。薛意浓对她真是一点怜悯之心都起不来,道:“你先带他下去擦药,这事朕会亲自处理的。” 两人道了谢出去了。 时值落雁在旁,嘀咕了几句,“贺美人仗着有太后撑腰,也太过分了,这还没怎么着呢,要是真怎么着了,还不翻了天去。”她以前觉得徐疏桐绝对是个刺儿头,不好惹,哪知道比贺思弦可好说话多了。至少人家徐容华整了你还让你看不出来。 “好了,我们先去看看再决定。”薛意浓吃了一半的饭也不吃了,让人领着过去。本来要教训贺思弦一顿,哪知道刚到门口,馋虫就被勾出来了,“落雁,你闻见了吧?” 落雁点头,“好香啊,有青菜,有蘑菇,好像还有骨头汤的香味,闻起来就很好吃。”腿也走不动路了,两人简直是闭着眼睛寻方向,然后在东屋的门口站住了。 存惜在屋里,见两人过来,笑了,迎出去道:“皇上,落雁妹妹这里。” 两人过去,笑道:“都在吃什么好吃的?” 徐疏桐让薛意浓坐下,存惜安排落雁坐几子上,准备开饭。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顿素菜汤。”她从宫里准备了不少食材出来,尽管都是素菜,可做法不同,这好吃就完全不一样了,徐疏桐搬来了火锅,熬好了的酱盛在瓷罐里,这会儿揭了盖头,散发出芝麻和辣酱的气味。“皇上不吃饭,怎么到这边来了。” 问起这个,薛意浓可不大痛快,“还不是贺思弦,把人家的头给弄伤了,不喜欢吃素菜就不吃,发什么脾气,给谁脸看,朕不过放松一点儿,她就得寸进尺,早知道是这样,就算得罪太后,也该让她在宫里待着。” “是这样,也对,贺美人养尊处优惯了,吃不习惯这些东西也是理所应当,不如这样,皇上喊她过来一起吃,我这边才开饭。” 薛意浓当然不愿意,有贺思弦她还吃得下饭么,徐疏桐见她的表情就明白了,拉了拉她的袖子劝道:“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样闹下去,要是传扬出去,第一不好看的就是皇上,不如请过来,大家说说笑笑,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吃完后,让贺美人跟人家赔个不是,想来那小沙弥肚量宽宏,也不会计较的。” 薛意浓亦有要了此事的心意,只是她来到这里,若单请贺思弦也说不过去,就让存惜她们去请了各屋的主儿,“就说朕请她们吃火锅,有啥带啥,大家凑个伙食。” 存惜、落雁等人分头去请。很快,皇后、李彤、南风瑾带着人捧着食盒过来,独贺思弦不到。 吃徐疏桐的饭,还是算了吧,别人家碗里给她下了毒。而且皇上单单去她那,这不是给自己下马威么,她才不去。 落雁因此回道:“皇上,贺美人不来,奴婢看还是算了,别强人所难。” 薛意浓不再追究,招呼大家一起吃东西,几个人围了一桌子,宫女、太监们不时过来端点烧熟的菜去,大家埋头吃饭,不亦悦乎。 徐疏桐望向对面的方向,微笑而已。 西屋里的人因为徐疏桐发出邀请,而心生期盼,早就听说徐容华的厨艺是一绝。可是这个美好的希望却被斗气的贺思弦给打破了,众人嘴里不说,心里却怨恨的不行。 原先的饭菜被贺思弦给泼了,现在只剩下几个沾了菜叶子的盘子,吃什么?饿肚子? 贺思弦也饿的不行,可是心里赌气,她回头道:“你们中有谁会做饭菜的,去大食堂那买点菜,重新做几道出来。” 内里有几个举起了手,贺思弦点了兵,让他们去做去。 却说徐疏桐那宾主尽欢,擦嘴的擦嘴,摸肚子的摸肚子。李彤伸着两条腿,摸着肚子,倒在椅子上,感叹道:“徐姐姐你做的东西不要太好吃,我今天吃多了,走不动了。我感觉以后别人做的饭都吃不了了,把嘴巴养刁了怎么办?” 徐疏桐只是笑。 “要不我改明儿跟你学下厨怎么样?” 剪水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想法好,多新鲜,她相信她家小主绝对坚持不下来,那拿剑的手势只怕切不了菜吧。 徐疏桐道:“好啊,有空的话你尽管过来,我有的是时间。” “耶!万岁!”李彤大呼小叫,其余人不由得掩住嘴笑了,有李美人在,整个气氛欢乐的不行。 她自带一股亲和力。余时友笑望着她,有如此好友,她还说什么。只是看见李彤,她又出了一回神,薛渐离出去几个月了,写了两封信回来,都是说外面的事。余时友心道:“若有渐离在,只怕更热闹的。”也不知道她办什么任务,这样神神秘秘,不过遇上的事都格外惊险,每次看得她心惊肉跳。 大家说了一回话,也就散了。夏日犯困,各自去厢房午睡。 李彤吃饱了,不急着走,又留了会儿。 薛意浓到还有事,“朕要去那边看看。”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对面,把人家小沙弥烫成那样,不管是不是太后的人,她都要好好教训一下。 徐疏桐起身送了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一转身就收了,见李彤走不动的躺在那。李彤有些担心道:“皇上去找贺美人麻烦了?”她蹙起眉头,“这样会得罪太后吧。” “你担心皇上?” “没有,皇上是谁呀,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李彤歇了一会儿,也回了屋,打着哈欠。 存惜看着只是笑,还和徐疏桐说起李彤的好玩处,“李美人还真是开朗,有她在,世界都是明亮的,哪怕宫里再黑暗,都影响不了她的光明。” “可不是么,这是她的好处。” 却说薛意浓去了西屋,贺思弦还在吃饭,因为饿的过头了,她的举止可以说是狼吞虎咽,看见薛意浓站在门口,嘴里含着饭,青菜一半在嘴里,一半在嘴外,嘴巴里塞得鼓鼓的,好像几百年没吃饭似的。 落雁看着,忍不住想笑,不由得撇过了脸。 薛意浓略尴尬,“吃饭呢?” “啊,嗯。”等东西嚼完了,才让薛意浓坐下,又吩咐人捧过茶来。 “你先吃吧,吃完了,我们再谈。” 贺思弦吃完了东西,擦了嘴,漱了口。有薛意浓在,贺思弦这饭吃的也勉强,塞了几口进去,也就完了。这穷寺能有什么好材料,宫女、太监的手艺也不比御厨,能让她吃的大失仪态,不过是因为饿的狠了。 看她吃过了,薛意浓说明来意。“贺美人往小沙弥的头上倒饭菜,这件事是你做的吧,朕没有冤枉你吧。” 贺思弦没有想到,自己刚吃过,薛意浓就来兴师问罪。“臣妾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到底是谁在皇上面前乱冤枉臣妾,皇上您一定要明察。” 她想来想去,觉得小沙弥不敢在薛意浓面前说这个话。余时友又是个不管事的,谁肯那么没有眼色劲儿的多嘴,除了徐疏桐她还想不起别人。 徐疏桐又是徐疏桐,刚不过抢了她的屋子,她就立马报复了过来。 薛意浓看着她沉默,那双眼珠子骨碌碌的滚着,轻咬着嘴唇,那神态似在怨恨着什么人。 “你不必在想是谁冤枉你,是朕亲眼所见,可以了吗?你这样胡作非为,让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放,朕命令你,找个机会给小沙弥道歉,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朕对你不客气。” 薛意浓的脸色并不像是在威胁,她说的是真的。贺思弦一时无言以对,甚至连冤枉都懒的喊了,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如果跟皇上顶嘴,那下场,就不只是半年的禁足,万一再往上加,她这到底是进宫做妃子,还是进宫坐牢来了,反而不如在国公府自由。 就算太后知道,也是自己不对在先。太后肯定不会帮她的,还会觉得她很蠢。思量了一番,贺思弦道:“是臣妾不小心打翻了饭菜盘子,才会连累那个小沙弥,臣妾这就跟人家道歉。”她服软了。 “这样做才对,务必求得原谅!” 贺思弦一连道是。薛意浓就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就先走了。贺思弦送了她出去,在心里怨自己倒霉,不过皇上到底是真的亲眼所见,还是徐疏桐告状,事情真相如何,现在还不知。 但徐疏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事,她算是记上了。在皇上面前装什么大方,牡丹过来道:“小主,您真的会去道歉吗?” “我是不想,可是皇上会追着不放。对付徐疏桐我们有的是办法,等着瞧吧!” 心里再不甘,还是去做了。只是小沙弥见她过来,很是心虚和害怕,一直低着头,头上已经擦了药膏,白白的一片儿。 “我来跟你道歉来了,麻烦你跟皇上说一句。希望这之后,我不会再听到任何对我不利的传言,你明白了吗?” 小沙弥吓得瑟瑟发抖,他觉得这个女人,手段残忍,尖酸刻薄。 “小僧……明白了。” “很好!牡丹给点儿钱他,让他去买点药擦一擦,治一治,不要留下疤痕。”牡丹给了钱,主仆转身而去。 小沙弥兀自不相信。只看到手里的银子才认了真,皇上为他平了委屈。 午睡时,贺思弦觉得自己躺在蒸笼里一般,热的不行,翻来覆去,睡的十分不好,而且淌汗的厉害。 丫头们为了服侍她,连睡的机会都没有。自此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一把。 “该死的徐疏桐!她是故意的!”知道自己会跟她争,就把自己往错误的方向上带。贺思弦咬牙切齿,然而事实亦无可奈何,她啃不得徐疏桐的一块肉不是么? 午睡后,大家一起在大殿集合。太后领着众人祈祷了一遍,什么愿上天保佑,子孙昌盛之类的话。 又让众僧念经祈福,太后料这些年轻人不耐烦坐的,就打发她们先去,“皇上也不要再待着了,难得出来,陪着大家散散心。徐容华你留一下……” 众人刚分散,得了个轻松,徐疏桐却被喊住了,大家也不走,停下脚步望着徐疏桐,想看看太后到底想干什么。 “你留下陪哀家和你母后。” 徐疏桐恭敬的福了一福,“是。”她并不推诿,以前太后没少拿这样的事惩罚她,什么罚抄经书啦,什么念经敲木鱼的,一敲就是一整天。 贺思弦看着很是得意,到底太后为她报了仇,而且有太后拦住徐疏桐的脚步,她才有时间和薛意浓相处。 所有人都离开了,独留下徐疏桐,薛意浓自然不肯,“朕也留下来,反正也没事做。” 太后不允,“这里都是女眷,有皇上保护她们,哀家也放心一些。” 徐疏桐怕薛意浓与太后起冲突,与她使了眼色,让她安心的去,又看了存惜一眼,存惜点点头,拉着薛意浓离开。 待走的远了,才道:“皇上放心,太后是不会为难小主的,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小主心里有数,您就宽心。” 既然不是第一次,那以前疏桐吃了多少苦头!她眉头一皱,“朕无能,不能帮助疏桐。” 存惜笑道:“皇上说哪里话,这是后宫的事,您再厉害,能说话的地方也不多。况且您的心思,小主都是明白的。要是皇上真想怎么样,太后也不能为难您不是?小主是为了成全您的一片孝心。” 当然更有趣的事,还在后头。存惜心里笑着,太后想支开娘娘,必定有什么安排,眼睛一溜,就发现贺思弦鬼鬼祟祟的跟着她们。 存惜看了落雁一眼,落雁喝道:“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 薛意浓随之望去,见石榴树后突兀的冒出珠钗,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她看着那人缓缓从树后走出,是贺思弦和她的丫头。 她低着头,没有人看得出她此刻的表情。贺思弦盈盈拜倒,“臣妾见过皇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 “臣妾有话要向皇上说明。”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薛意浓的左右。目光在存惜的脸上多停了几秒。哼,徐疏桐的丫头也在,本人都被太后押在大殿念经了,小动作却还不断,不给人一点空隙。 薛意浓知她的意,道:“没事的,这里都是自己人。” 贺思弦无法,因为她要讲的是自己的丑事,见避无可避,只好说了。“皇上交代的事,臣妾已经向小沙弥道歉了。” “嗯。”薛意浓的态度很冷淡,因为她对贺思弦突然的出现,或者说在她说话的时候,贺思弦躲在一边偷听的行为很是不满。 贺思弦并不因为薛意浓态度冷淡就气馁,她自诩是打不死的小强,趁着这个机会,向皇上表态是很重要的,“皇上,臣妾一直闭门思过,知道自己错了,还请皇上原谅臣妾年轻不懂事,才会做出了越矩之事,臣妾一定会好好改正。” 她委屈的掉了几滴眼泪,抽抽搭搭的,也顾不得形象了,示弱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希望借此机会能打动薛意浓。 第85章 有人算计彤妹妹,想要对付娘娘咧 85 贺思弦的滴泪之法,向来是所向披靡。这可是女人最简单的:一哭。她相信没有男人可以抵抗女人娇弱的眼泪,纵使她有千般不是,薛意浓也要败在她的眼泪之下。 哪知道薛意浓根本不吃这一套,“你既然知道错了,看来禁足是有效果的,至少让你成长,鉴于它的好处,你回去之后就继续吧!” 贺思弦憋屈的差点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这个薛意浓真个儿铁石心肠,自己都说的这么可怜了,他也没松口。 她道:“臣妾遵旨。” “要是暂时你没什么事,就回屋里待着,这个天还是很热的,瞧瞧你的妆都花了。” 女孩子哪个不爱漂亮,听见薛意浓这样说,贺思弦的脸都白了,赶紧双手捧脸,急促道:“臣妾告退。” 在皇上面前,怎么能露出如此丑态,难怪美人计不奏效。算她倒霉。 贺思弦走后,落雁嘀咕道:“她还真是会演戏,分明是来偷听的,却还装可怜,蒙蔽视听。” 薛意浓并不计较,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向前走去,“别计较,计较会坏了自己的情绪,不值得。” 她跟贺思弦也没什么仇恨,只是这个女孩子做起事来不怎么踏实,而且很受太后的挑拨,弄的性子也有点坏。 她本来看着还真想原谅了她,只是一想到太后的所作所为,她的疏桐还在大殿跪着念经受苦,她这心一下子就狠了起来。 既然太后不让徐疏桐好过,那么她也不会让贺思弦好过。 贺思弦走后,一路往西屋去。她脸上的浓妆被汗水划成了一条条的污渍,显得十分恐怖难看。 丫头们却不敢说什么,但贺思弦还是从她们那滑来滑去的眼睛里读到了什么,喝道:“有什么话不好直说,当着主子的面就窃窃私语。” 贺思弦的手段向来狠辣,对着丫头怒骂掐肉也是常事。她们苦于身份低微,心中充满了恐惧,不敢反驳。今天见她放下脸来,又开始战栗不止,“回小主,您的妆……花了。”小宫女怯怯道。这话把贺思弦气了个半死,刚才薛意浓说,现在又有人说,她道:“还不拿帕子来。” 宫女递上帕子,被贺思弦胡乱擦了几下,红的胭脂,黑的眉墨弄脏了帕子,她只是扔了帕子在那宫女的怀里。看着宫女委屈的样子,她心里才舒坦了一点儿。 “回西屋。” 路上遇见了蒙遂,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蒙遂长得八尺有余,高高大大且眉目十分清秀,贺思弦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蒙遂被看的眼皮直跳,只让到边上,低首抱拳让贺思弦过去。贺思弦偏偏站在他跟前,左看右看却是笑了,“你不就是李美人的……呵呵,在这里碰着了你也是缘分,李美人让我带句话给你,让你在那边的假山后等她,她马上就到,说是有话要跟你说。” 蒙遂兀自不敢相信,“李美人真的让贺美人您传话给微臣?” “不错,还说不见不散。你好自为之。”贺思弦施施然的走了,扭着小腰,心情随之变好。李彤素来和徐疏桐的关系不错,若是能借此机会剪除李彤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没准还能拉徐疏桐下水,真是一石二鸟。 后面的宫女看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贺美人会说那样的话,但是这个女人向来不安什么好心,该不会这次李美人要倒霉了。 说巧也巧,贺思弦回去的时候碰上了李彤,她笑道:“李姐姐,有人让我带您一句话,说是在那边的假山等您,说是有话要说呢!话我可带到了,去不去随您。”贺思弦指了指地方就回屋了。 李彤不晓得是谁,想去看看,剪水不同意,她刚从贺思弦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算计的笑意,总觉得这一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刚想拦住李彤,李彤已经一片云似的跑走了。 她只得拼命追上去。 待李彤一走,贺思弦稍微耽误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带着丫头急匆匆的去找薛意浓。胭脂不明白,“小主您为何要去找皇上,皇上见到您,怕是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我亲眼见了,却知情不报,罪过就更大了。” 贺思弦刚才在屋里洗了脸,还特地涂了一些□□,让自己的脸看起来苍白一些,这才出门去找薛意浓。 她来去并没费多少时间,料定薛意浓并没走太远,就在之前的地方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人。 贺思弦一脸的慌张,加上手舞足蹈捏帕子的奔跑,嘴里喊道:“皇上不好了,皇上……” 落雁等人听见她的声音,不自觉的皱了眉头,薛意浓不喜欢的人,他们肯定是不会喜欢的。 薛意浓的脸有些沉,因为她刚刚告诉贺思弦,赶紧回去‘闭关’,怎么又跑出来,而且她越是不喜欢,对方就出现的越勤快。 “跑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一个美人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国公府的素质就是这样?” 薛意浓对她不满的事,她多少也有些感觉,不过谁让对方是皇上,皇上最大。贺思弦略收敛了一点儿,“皇上,出大事了,臣妾看见……啊呀,这事关皇家声誉,臣妾怎么说得出口呢?” 贺思弦的故作姿态,薛意浓看的一清二楚。“你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不。”贺思弦急切的回道,然后放慢了语调,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急躁。“臣妾说,这个,臣妾在回去的路上看见李美人与一陌生男子亲密无间的样子……”她相信只要是个男人,就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臣妾知道事关重大,就赶紧来找皇上商量。” 这事确实让薛意浓惊讶,只是她的心里也有猜测,那位男子别不是李彤的亲兄长吧!要是闹了这样的乌龙,她岂不难看?“你看错了吧,那位也许是李侍卫长,朕知道特地让他们见面的。” “臣妾对李侍卫长也有些面熟,看着到有些不像,也许是臣妾看错了也未可知。” 她退了一步,想要引薛意浓上钩。 薛意浓心想:“也对,贺思弦特别跑过来告诉我这件事,肯定不会是亲兄妹相见,既然她那么想让我去,必定是想要李彤背负私通男人的名声,让我气急之下,对她施以惩罚。”不过李彤素来跟贺思弦没有什么交集,她干嘛要让李彤不好过呢? 薛意浓沉吟着不说话,用余光扫着贺思弦,这个女人真是不安分,成天给自己找事,一放出来,就不让自己安静。 “既然是看错了,那就算了吧!落雁,存惜,我们走!” 薛意浓要走,开什么玩笑。 “皇上就不过去看看?没有是最好,看看才让人放心不是,也省得臣妾落个搬弄是非的名声。”贺思弦在薛意浓身后幽幽的说道。 薛意浓停住了脚步,回过头道:“带路!” “是。”贺思弦有些高兴,她差点还以为这戏唱不成了,但愿那边的哥哥妹妹们也给力一些,左拥右抱,左拉右扯那才叫好! 等到了地方,远远就能看见李彤正和一个男子说话。 剪水一见皇上过来,吓的就想跑,被薛意浓喊住,“跑什么?还不给朕站住!”旁边的贺思弦用帕子掩了掩嘴儿,遮住了唇边的笑意。李彤这下完了,丫头跑那是心虚,皇上这回是饶不了她的,有时候男人的脾气跟他的地位是成正比的,越是尊贵越不容侵犯。 李彤做出这样的事情,想来皇上一定不会饶过她。到时候,徐疏桐失去臂膀,看她嚣张。 她就是要让后宫的人都知道,谁跟徐疏桐走得近,她就有本事让她们倒大霉。 李彤也被这里的情形惊呆了,尽管她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但是在她看到薛意浓的脸色时,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满了她的全身,让她在五月温暖的天气里,感觉到了十二月的寒冷。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皇上误会了!她刚要开口解释,却被薛意浓打断了,“好你个李彤,你竟然这样对朕,亏朕那么相信你,可是你让朕看到了什么,他是谁?” 薛意浓装的很生气,可是她的心里却乐得很,李彤有喜欢的人,真是太好了,这样她也不至于辜负了一个好女人,趁着这个机会,将她逐出宫去,岂不是好?这也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李彤急急的辩解,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皇上,不是的。臣妾和蒙大哥只是遇见了,说了几句话,不是您想的那样。” “朕想什么样了?你跟他好,这些是朕亲眼看到的,你还狡辩什么,难道你觉得朕的眼睛是瞎的吗?李彤不守妇道,明日逐出皇宫,以后随意嫁娶,朕绝不干涉。” 薛意浓说的很果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求情。贺思弦在一边看热闹,心道:“活该!” 李彤心生绝望,她看到了贺思弦得意洋洋的样子,顿时明白了,是她在搞鬼。“贺思弦,是你!是你故意说蒙大哥在等我,原来是你设计了我,皇上您要明察秋毫……” 薛意浓对李彤的话,没有半分的动摇。 李彤十分伤心,想到要被逐出皇宫,她的心都要碎掉了,想到再也见不到薛意浓。而且还是带着毁灭的名誉出去,她的父亲见到她一定会觉得颜面无光,不会再理她了,心中生出一股绝望。 看着身后的假山,她一下子就撞了过去。与其这样苟活着,父亲更加希望她死掉吧! 剪水眼疾手快,再也顾不得要掩藏自己的武功,拉住了李彤,尽管只拉住了她的袖子,但也足以不让她碰的太重。 李彤的身子一顿,额头擦破了一点儿皮,流了血,伤口不大。但对于没有死成,非常的绝望,她问剪水,“你为何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薛意浓被这样的举动惊呆了,就为了这点小事,李彤竟然寻死觅活,天啊!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大意差点害死了李彤。心里虽然责备自己,脸上却是淡淡的。 “你何必寻死觅活,为了这点小事就这样,岂不是太傻了!”薛意浓不再像之前那样声色俱厉,而是带着叹气的说道,怕李彤再想不开。 李彤过来跪下,“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她还在意这件事。薛意浓将她扶了起来,“你受伤了,快起来说话。” 李彤欲要分争明白,不肯起来。可是剪水却走到她身边,硬是将她扶了起来。还催她谢恩,李彤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她一时被剪水给搞糊涂了,若不是剪水那一下子出手,自己可能真的要被撞死,只是剪水有这样的身手,她却从来不知道。 剪水见李彤看着自己发呆,也没有说什么。 存惜走过来,“皇上,贺美人还在流血,当务之急是检查伤口,再包扎一下,可别留了疤痕。” 薛意浓道:“是,只是这次出行并没有带太医过来。” “这有什么,把我家小主找来不就行了,奴婢似乎看见她带药箱过来了。” 薛意浓欢喜了一下,“好,你快去请去。要是太后见问,就说朕找疏桐。”她为自己找到一个好理由给徐疏桐脱身而高兴。 存惜刚走了没两步,就被薛意浓喊住了。存惜道:“皇上还有什么话,尽管交代奴婢。” 薛意浓道:“你不要去了,落雁你去请!”因为她在思索之间,觉得若存惜去,或许会让太后有所戒备,落雁答应着去了。薛意浓又让人将李彤扶回去,这里的太阳晒着,又流了血,到底不好。 贺思弦一直站在一边,一看事情就这样轻巧的落幕了,这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马上提醒道:“皇上。”薛意浓的眼中带着几分凌厉,她现在非常的生气,甚至有些迁怒,贺思弦看出来了,便不再说了。她本来想提醒薛意浓,蒙遂还在当场,只是这位蒙大哥一言不发,他把李彤所有的举动看在眼里,暗自惭愧。 怕自己多嘴反而会更加的连累到李彤,看来彤妹妹的心里只有皇上,没有他了。也对,他跟皇上怎么比呢,一个是天子,一个是小民。要是换作他,他也会选皇上的。 心里苦,嘴里也苦。等众人散了,也就一个人默默的走了。 落雁去找了太后,说明了缘由。太后不信,她想:“肯定是意浓搞的鬼,想把徐疏桐从这里拉走。”“李美人怎么好好的就受伤了?” 落雁避重就轻,“回太后的话,李美人不小心摔倒了,摔了头,流了很多血。想找太医,可恨这次又没有带过来,知道徐容华会些医术,所以让奴婢过来请她,让她过去瞧瞧可伤的怎么样?到底是在脸上,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太后哪里甘心放徐疏桐走,她问徐疏桐,“你会医术吗?哀家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徐疏桐淡淡的回道:“回太后的话,臣妾哪里会什么医术,不过是会些鸡毛蒜皮的包扎罢了。”她可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怀疑,因此把问题放轻了说。 太后仍然犹豫不决。这时贺太后说了话,“姐姐,不看僧面看佛面,李美人是李易将军的嫡女,又是独女,在家里就宝贝的不行,若是让他知道李美人伤了没人治,凉了大臣的心就不好了。就算他嘴上不说,心里头难免怨愤,为这点小事造成君臣不和,怕十分不妥,还请姐姐往大方向上想一想。” 果然此言一出,太后就答应了。尽管她舍不得放徐疏桐走,可是大事和私怨她分得很清楚,不算完全糊里糊涂的老太太。 “既然这样,你就去吧!”太后这样对徐疏桐说道,徐疏桐谢恩,随落雁而去。贺太后一直望着两人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回过身来,仍旧双手合十的念经。 路上,徐疏桐笑望着落雁。让落雁整个人的后背都有些毛毛的,她试探的问道:“落雁,李美人怎么突然受伤了?” 她以为这是薛意浓的借口,不过落雁回她,“是,出了好大的事,徐容华过去就知道了。” 竟然还真有其事,徐疏桐问了事情的经过,落雁犹豫半刻,知道徐疏桐是被皇上当成自己人的,她也不好生疏了,就把事情讲了一遍。 徐疏桐听后,眯起了眼睛。心道:“原来是她在搞鬼,不过李彤的表现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她喜欢意浓吧。”这个招惹人的小皇帝,就会给她找麻烦,自己不是告诉她,要与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怎么就不听!给她惹什么桃花运。 徐疏桐回东屋拿了药箱,又赶着去了南屋,李彤的屋里挤出一排人,宫女、太监自不必说,就连皇后,南美人也都在,薛意浓见她得了自由,自然欢喜,只是碍于眼前的场景,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给她看看伤的如何?” 徐疏桐检查了伤口,上面沾了一些细碎的小石子,想来那假山年久腐化,又无人打扫,伤口处还有些灰,徐疏桐让人打了水来清理了伤口,又擦了酒消了毒,撒了点药粉,用纱布将头包圆了,道:“回去之后再擦几次药就好了,千万记得不可吃有颜色的东西,像是酱油,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了,我这里还有些雪膏,等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你再擦,去痕迹的。” 徐疏桐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剪水,看完了,大家才出口说话。 大家对徐疏桐称赞不迭,贺思弦却不以为然,自己带着丫头悄悄的离开了,这种喜悦的场面,可不是她喜欢的。 走出门外,发现蒙遂也在,看来是等消息来了,知道李彤没事,这就要走,看见贺思弦也没给好脸色,这个女人是故意来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嘴里轻轻的哼了一声,走了。 贺思弦心道:“什么玩意儿,皇上也真是眼瞎,这么个东西竟然没有处理。”对身后的丫头道,“我们走。” 一切东西收拾完备,徐疏桐向薛意浓回禀,“回皇上,李美人暂无大碍,只要好好的擦药,不会有事。” 薛意浓正在发呆,她看徐疏桐认真做事,早看的痴了,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薛意浓欣赏、欢喜,自我愉悦,眼神不集中,脸上却带着傻笑。 徐疏桐见着,也笑了。 小皇帝真是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变成这样,那种骄傲的情绪,任凭多少阻碍也挡不了。 落雁‘嗯嗯’的两声,顺便推了推薛意浓。薛意浓‘啊’的回了神,道:“好好好。”看了李彤一眼,怕她心里再有负担,只好道:“朕已经查过了,你是清白的,所以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好好养伤,朕希望能早点看到李美人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嗯,多谢皇上。”皇上一直都在,哪里有时间去查,说这个话,分明是宽慰她的心。不过这样也足够了,李彤这样想道,皇上是怜惜自己的。李彤扬起一个笑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事,轻松自在。 薛意浓也挂了个浅浅的笑意,只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憷,李彤的问题不大好解决啊!她当初选李彤入宫,不过是为了牵制李易将军,既然有重用他的意思,总要摆出一个姿态来,朝廷的用事有时候和婚姻总是息息相关的。 当下也无什么事,众人也就散了。余时友留了下来,和李彤说了几句话,“怎么这样傻,这可不像你。” “我……” 余时友了然她的那点小心思,“你呀,哎,怎么说你好,还真是一颗红心投了进去。” “我并没想跟谁抢过皇上,只要皇上偶然来看看我就行了,我就很满足。为什么有人连这点都不放过,都不容忍呢?”李彤不明白,贺思弦为什么要算计她。 “也许别人不想跟你分享,你还是与人保持些距离的好。” 这样的话,剪水曾经也跟她说过。只是她不惹人,人也惹她,这可怎么说。 第86章 干坏事是不分时间的,太后要开羞辱娘娘的小聚会咧 86 余时友见她不明白,直接道:“皇上只有一个,皇上的宠爱也是有限的,不打倒对手,自己所分到的就会有限,你占了皇上妃子的位置,早晚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明白吗?”今日是贺思弦,明日也会是别人,也许有一天,那个人也会是自己。余时友不敢想象,未来事什么都说不定的。 李彤道:“我明白了,多谢皇后。” “你明白是最好,我最怕你想不通,一直傻傻的,成了别人的铺路石,这个皇宫你为什么要进来?”在她看来,李彤早早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掉,也比来皇宫强。 余时友起身而去,剪水一直送出去再回来,问李彤,“小主今儿可明白了,人心险恶。” 李彤问道:“剪水你怎么会功夫,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藏的很深哪!” 剪水见她心疑,笑着走了过来,几乎与李彤面对面,看着她的眼睛道:“怎么,小主对奴婢有意见?您可知道今日为了您,奴婢已经坏了规矩,夫人把奴婢送到您身边就是来保护您的,可是您却自己不爱惜自己,还暴露了奴婢的事。”剪水的目光从李彤的眼睛扫到脸颊上,鼻子上,嘴唇上,停留了会儿,扫到下巴上,直起了身子,“以后不准跟蒙遂见面。” 她的话哪里像个奴婢说的,李彤委屈极了。 “你凶我。” “如果你不乖乖听话,奴婢可是会请李家家法的,回去之后继续数佛米,定性不够,轻率妄为,奴婢就算神仙也不可能救你一千次。” 李彤尽管不情愿,可是她知道自己除了仗着点功夫,仗着长得好看点儿,其他的,不是剪水的对手,明知道剪水恃宠而骄,得意妄为,她也无奈何,反正没有剪水,还有咸水,她母亲总会培养出各种好手来她身边唠叨的。 看着李彤可怜巴巴的样子,剪水却是笑了,“回去给你做冰糖炖雪梨吃。” 李彤内心里挣扎了几下,最后竖起了两根手指,“我要吃两个雪梨。” 剪水笑道:“好。” 且说薛意浓与徐疏桐一道回了东屋,一路上问些念经乏不乏味的话,徐疏桐自然要趁机撒娇告状的,可是碍于众人跟前,怕说了什么,有什么是非传到太后跟前就不妙了。 “回屋再说。” 薛意浓道:“好。” 回去之后,徐疏桐大倒苦水,“您可不知道太后是明示、暗示我不争气,霸占皇上从去岁冬天到今夏,没有能为皇上诞下子嗣,她很是怀疑当时先皇无子,全部是我的过错,现在要我退位让贤,待高人而来呢!” 薛意浓道:“嗯,太后怎么能这样说呢,对疏桐也太不公平了,看朕闲下来不捶她,疏桐就不要生气了,跪了半天腿疼不疼,朕给你揉揉。” 徐疏桐一屁股坐在薛意浓腿上,一手勾了她脖子,一脚提起,“疼。”说的眼里带了水汽和委屈,“可是为了皇上,我是什么苦都愿意受的。” “朕知道,委屈疏桐了。” 之后,太后的经也念完了,大家启程回去。当晚薛意浓宿在徐疏桐处,恩爱缠绵自不必说。那之后,知秋苑也是常去的。又是坤园宫和元央苑的常客,薛意浓还让她们没事长相往来,在外头是好姐妹,在宫里怎么就生疏起来了。 李彤很乐意有人陪着说个话。余时友向来好相处,两个朋友在一起常常说说话,偶尔谈谈宫中事,还有薛渐离。 知秋苑那里的荣宠,比之回春苑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往常洒扫的宫女,通传的太监都换成了薛意浓身边的心腹。贺思弦知道后,把屋里的很多东西都摔碎了,可恨的名单里头又多了肖芳一个,只是碍于知秋苑把守森严,一时动作不得,少不得忍气吞声,拿屋里的人出气。 各宫均有些变化,独藏冬苑却一点动静没有。南风瑾身边的丫头,名唤倾城,有一天这样向她问道:“小主,皇上对各宫都有些关照,独独从不来我们苑,这是为何?” “谁知道,也许是我姿色平常入不得皇上的眼,也许是因为皇上忙着应付别人,已经没有多余的闲空了。” 外头有个太监进来,低了脑袋垂了手,“小主,您的信来了。” “哦,呈上来。”南风瑾打开看了,是薛轻裘的回函,信中洋洋洒洒写了许多,看完后见那太监还在,让倾城拿了银子赏他,“是王爷的意思。” 那太监千恩万谢的去了。待人走后,倾城问南风瑾,“王爷说什么?” “能有什么,你看去。”南风瑾却将信放在了手边的几子上,倾城自取,看完后,脸上的表情转圜不定。 “王爷让您去催促徐容华行动,这是要自曝身份在她面前吗?我们不是各自行动的么?”倾城糊涂了,南风瑾也有些凌乱。 她道:“王爷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要奉命行事就行,让倾城打探了徐疏桐什么时候有时间,彼此见个面。 三天后的下午,门外宫女进来通传说是南美人到了,问徐疏桐见不见? “既然人家好心好意的来了,不见就是我的不是了,请进来吧!”她的人已告诉过她南风瑾的丫头来过这里,打探自己的情况,看来正主要现身了。 南风瑾进来,福了下去,“妾身见过徐容华。” “免礼,南美人难得过来。我这屋里真是蓬荜生辉,存惜,上茶。”存惜应着去了,这个空档时间,徐疏桐与南风瑾互相打量,要说南风瑾这份容貌,端的与徐疏桐有几分相似,互相看毕,存惜也端了茶过来,彼此叙一回问候话。 “南美人此来,想必有什么见教。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还请南美人直言。” 南风瑾亦要如此,道:“不错,却是有个故人,让妾身带些东西给徐容华,还请您过目。”她从袖内拿出封信来交给存惜,存惜如何不认得上面的笔迹,眉头一皱,徐疏桐见她的神情有异,就知道是谁的东西。 撕开信看了,里头有些抱怨的话,还有一些恳求,还有一些许诺,“疏桐,若我为皇,你必定是我的皇后,切莫被眼前繁华之迷,忘了我们的初衷。你妹妹已寻到,若你允许,任何时候都可以见面。” 薛轻裘抛出了重磅炸弹,欲要引的徐疏桐回了头,转了心。徐疏桐心里也存了几分怀疑,找到了?是真的?薛渐离不是说疏影在江湖之中,这段日子也不知道薛渐离的近况如何。 她手拿着信,摩挲着信纸的边缘,内心里显然在犹豫着什么。 南风瑾在旁暗暗观察,不发一言。她当细作之时,薛轻裘就对徐疏桐褒奖有加。她的忠心,她的美丽,她的聪慧。女人都是怕被比较的,尤其是这么一比较,其他人心里很不服气,这里头或许也有南风瑾。 南风瑾自认为有些颜色,素来不大把别人放在眼里。今次近距离的看着徐疏桐,高傲如她,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女人就算经过岁月,她的美丽也不是其余人所能够企及的。 跟过男人又怎么样,不是处子之身又如何,徐疏桐照样吃香。毕竟这么样一个人,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美,这一切是那么的难以想象。 南风瑾想过往的时候,开了一会儿的小差。而徐疏桐正看着她出神,眼前的女子是薛轻裘的细作,这宫里不但有她,还有监视她的人,薛轻裘已经在怀疑她了。 徐疏桐并不暴露自己的情绪,她笑道:“劳烦南美人告诉王爷,就说我知道了,我也很想见见自己的妹妹,如果他允许的话,我希望尽快见到,至于别的事尽管放心,我心依旧。” 她说起谎来都不带打草稿的。 南风瑾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妾身知道了。”她环顾了一圈,起身告辞。出去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薛意浓,薛意浓被晒的黑了些,被太阳照的脸上红红的,她让过路来,站在一边道:“见过皇上。” “啊,你来了,有事么?” 南风瑾回道:“臣妾与徐容华聊了会儿天,这就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薛意浓并没多在意南风瑾,急匆匆的往里去了。南风瑾望了她的背影一眼,走了。来到屋里,薛意浓道:“热死了,热死了……”她又去校场海打海摔了一回,今天把几个人给撂倒了,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 “您干嘛又和那些人打架,看看这汗流的,存惜还不打水过来给皇上擦把脸。” 存惜笑道:“奴婢知道了。”跑的比兔子还快,她找人烧个两桶水来,估摸着皇上不但要洗脸,还要洗澡。 徐疏桐用帕子给薛意浓擦了擦脸,可是那双眼睛忒不怀好意了,一直绕着薛意浓的脸转个不停。 薛意浓略腼腆,“干什么?” “您说呢?”徐疏桐去勾了薛意浓的手指,低着头抓着它晃来晃去。 “大白天的,不好吧!”徐疏桐默不作声,只用眼睛望着薛意浓,望到她妥协为止。皇上这么性感,她恨不得立马扯了腰带,摸了腹肌了事。徐疏桐无声的抵抗让薛意浓让了步,她转身去关门,将门栓卡的死死的,一回身徐疏桐早就扑了过来将她压在了门上,四片嘴唇火热的吻在了一起。一时之间,火热的像是太阳底下的酥油,仿佛下一刻就要熔化成蒸汽,飞到天上去。 只说两人恩爱一回,躺在床榻上休息。徐疏桐摸着薛意浓汗湿的脸,喜爱异常,数日不曾亲近,心里头想念的很。 薛意浓道:“这里太热了,要不以后你还是住锦绣宫。” “不行。” “怎么不行?”薛意浓捉住徐疏桐乱摸的手。 “我一个小小的容华,岂可越矩住锦绣宫,这不是给别人机会拿板砖砸我,我敢说今日若住进去,明日就有人参奏我呢!” 薛意浓笑道:“这有什么难,升了你做贵妃就好。你要是不放心,我连肖容华也一起升了,到时候他们也就不好议论了。” 徐疏桐仍然不同意,这肖芳怀了身孕将来升赏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自己又不曾孕育子嗣,又不曾有恩于国,又没有掌握兵权的父兄,这升赏实在没有道理。 薛意浓却举出薛轻衣的例子,“堂兄可做的,为何朕做不到。朕想封自己喜欢的人也不成?别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 尽管薛意浓说的很‘任性’,但徐疏桐听着还是很高兴。薛意浓愿意为了她去得罪人,可见是把她放在心里头的,“我早说过,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大不了,等肖容华那边事情完成,我们每天在一块儿,皇上侍寝不是都在锦绣宫么?”这样也是个法子,尽管同样遭人恨。但徐疏桐是不肯让薛意浓走薛轻衣的老路,那会儿是为了毁掉一个人,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她要薛意浓好好的。 不但做她的爱人,也做别人的明君,天底下的人或许需要这样一个人也未可知。 她是一点儿不肯让薛意浓因为自己而吃亏的,民间不是常有人说她是红颜祸水,她偏要做给那些人看不是这样! 薛意浓问她,“南美人来找你有什么事?”徐疏桐却没有回答,而是问她薛渐离的近况。 “五公主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我妹妹找着没有?她肯来见我吗?” “渐离写过两封信回来,说是找到了疏影。只是问她从前事,都说不记得了,因此也无法核实身份。渐离正在想办法让她记起以前事。” 徐疏桐‘哦’了一声,道:“皇上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还不是怕你失望,你放心你妹妹的事,朕一直都放在心上,纵使世上的事千万件,你的事也是摆在第一位,相信渐离很快就能有好消息。对了,朕问你南美人过来干什么,你还没说。” 徐疏桐起身,套了一件中衣,赤着脚去找自己的外套,从袖内拿出一封信来,正往床边走,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谁?” “小主是奴婢。”是存惜的声音,她到是掐着点儿的过来了,门锁的这样紧,娘娘和皇上肯定没干好事。存惜恨不能踢开门板,来个现场直播,可惜不能。 徐疏桐就要返回去开门,让薛意浓将帐子放下,薛意浓迅速动作了,仍旧躺着,徐疏桐这才开了门,自己直接卧到床榻上,跟薛意浓说话,存惜让人把水桶搬进来,余光往床榻上瞄了两眼,那两人,果然——干坏事了! “小主水过来了。” “哦,放着吧。”待人去后,薛意浓和徐疏桐继续讨论信的事,薛意浓看后,勃然变色。薛轻裘的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就光凭着这封信她就可以处死他。要不是顾念他手里还有一支队伍。 “疏桐可真傻,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给朕看呢?不怕朕会误会你吗?毕竟比较起来,恭敬王的条件可比朕的高,你跟朕在一起顶多也就是皇贵妃,怎么也当不了皇后不觉得可惜吗?” “怎么会呢?皇上待我这么好,我若稀罕做皇后,我早就是了,不是么?那些虚名对我来说有什么用,我只要安安心心的做皇上心里的皇后就可以了。”徐疏桐的手在薛意浓的腹肌上走小步子玩,最近是不是又结实了,力量大的惊人,做起亲密事来简直要把人弄晕了过去。“这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理?” 徐疏桐充分发挥一心二用,手里做着小动作,还要问些正经主意。 “还能干什么,当做不知道呗。”现在跟薛轻裘叫板,固然嘴上痛快,可实际上却要受窝囊气,吃苦头。她向来就不是个冲动的性子,所以并没想要立马解决掉薛轻裘,但是薛轻裘的反心,却是实实在在的,她既然知道,就更加要沉得住气,还要防范起来。“只是他对疏桐打主意,朕可不大乐意。朕暂时到不要紧,到是你,你要如何答复,可千万别惹毛了他。” 徐疏桐道:“还能怎样,配合皇上的方向走。如今也只有先装作欢天喜地再说,能为皇上拖延的一时半刻都是好的。而且宫里现在有他的人,皇上知道南美人吗?” “嗯,朕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出去,朕之前不是问你她来干什么,你岔开话题那么远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朕,朕怎么知道。” “呵呵。”徐疏桐又对薛意浓的手臂感兴趣了,轻轻的捏了几下上面的肌肉,“皇上最好对她好好查一查,而且越细越好,这样我们对于她的处置是拉拢,还是除掉,心里也好有个方向。” “知道了,这事朕会让人去办。你的手摸来摸去,就不能稍微停一下。”薛意浓有点儿痒,且对徐疏桐这个爱好不明所以,她怎么那么喜欢摸自己。 “不能,谁叫皇上长得这么好,人家的手忍不住的就想摸摸摸,捏捏捏,好了,不说了,洗澡水要凉了,我们洗澡去,鸳鸯浴好不好?” “嗯。”身上的汗绵绵密密,跟棉花糖似的,黏死人了,偏偏徐疏桐喜欢的不行。只是这刚下了床,徐疏桐又喊上了。 “走不动。” “怎么会?你刚才还好好的。” “做这事好比喝酒,后劲大。我现在全身酸软无力,啊哟,我要摔倒了,皇上快扶着我点……”徐疏桐直接黏在薛意浓身上,就是不肯走。 “你呀,撒娇。”薛意浓一把抱起徐疏桐往屏风后走去。徐疏桐把头埋在薛意浓的怀里偷笑,顺带的踢踢腿。有人宠着就是好啊! 浴桶里很快传出了水声,夹杂着两人的嬉笑和欢闹。存惜在外听着,看着蔚蓝的天空,长叹一声,“我什么时候要是也有人喜欢就好了。” 半月后,知秋苑的肖芳被晋封为婕妤,因为她怀孕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 她的升赏速度直接超过了徐疏桐,太后听闻之后大喜,小豆子微笑着报告着这个好消息。 “太后这可是好些年没有的喜事了。” “是啊。”太后感叹着,她甚至都感觉到徐疏桐会气得把桌子给摔碎了。在皇宫之中,美貌和品性固然重要,但是要论到根本,没有子嗣,有其他的东西再多也没有用。肖芳就是这群人里杀出来的黑马,太后一直都把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效果却一次次令她失望。 贺思弦并没抓住机会扳回局面,还有好几个月的禁足。 李彤那边仍然销声匿迹,人家现在被恩准跟皇后扯在一起,那余时友是被余丞相那只见风使舵的老狐狸培养出来的小狐狸,刁滑的很,李彤更加不会为自己所用。 小豆子素能体察太后的心思,知道她一直对薛轻衣的死耿耿于怀,而且因此十分深怪徐疏桐,不由得给她老人家出出主意。“太后这下好了,若您能掌控得了肖婕妤,那以后就连徐容华也是要吃瘪的。” “不错,这样好了,肖婕妤怀了龙种,这是值得后宫庆祝的大喜事,而且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相信皇上对他一定十分看重,母凭子贵,肖婕妤将来的势头不会比徐疏桐差,就凭她能怀上孩子,肚子争气,也比徐疏桐高明上一层。哀家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灭灭徐疏桐的气焰,也好借此机会敲打一下其他人,为皇家多诞下麟儿才是正经。”小豆子高呼‘高明’,既然太后发了话,他就赶着去邀请各位妃子参加太后的茶话会。 一家子的妯娌也会到场,也就是连前妃子们也一起请了来。 只是走到银夏苑,小豆子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脚步不停的走开了,太后没有吩咐的事,他就不着忙了。贺美人虽然是太后的侄女,但论起手段来,小姑娘还是差太远,这次的小聚还是别让她出现捣乱,破坏太后的计划为好。 各宫嫔妃被邀请,顿觉脸上有光,都答应了一定来赏光。 当然更多的是知道了宫里的好消息,她们想看看徐疏桐落败的下场。她们自己斗不了,可不代表不能借助他人。 大家私底下窃窃私语,这个肖婕妤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皇上宠爱如此,就连徐疏桐也比不上。想不通,太想不通了,也许是徐疏桐那些招数不对小皇帝的胃口也未可知。 不过她们不在乎,只要有人丑徐疏桐就行,不管是谁,她们都会举起双手、双脚支持。 第87章 太后生生打脸,娘娘怀上包子君咧 87 小豆子公公来到回春苑,把太后要宴请各位妃子吃茶点的事说了,“还请徐容华准时参加。” “是么?” “是,宫里难得有好事情,太后老人家很是高兴,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小聚庆祝。” 原来是为了庆祝,亦或者当着她的面炫耀。这个太后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为难自己。自己一定是跟她的八字相冲,以前是,现在是,也许将来也是。 她微笑道:“多谢公公告诉我,我一定会到。”请太后老人家放心。待小豆子走了,存惜过来,眉头皱成了一条线。她道:“你查的如何?” “不好呢,太后此举的目的分明是让娘娘您难堪。毕竟肖婕妤才来一个多月,您可是霸占皇上很久了,比较起来,您在子嗣方面似乎不大争气,奴婢看太后想在这事上做文章,您这样去恐怕……” 徐疏桐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说我霸宠,没有贤女之风,借此冷嘲热讽,对我百般打击,在众人面前丢脸,难道我身为女子就不配享有被爱的权利,而非要被当做生育的工具?我没有孩子,我就不是徐疏桐了吗?” 徐疏桐愤愤,存惜劝她息怒。 “娘娘,我们要不要请皇上去,有皇上在,太后不会十分为难的。” “这我也知道,只是太后会想办法不让皇上去。她不是定了时间,说是明天上午,那时候皇上正在早朝。就算皇上不早朝,冒然的让皇上过去,太后只会对我更加的反感,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支开皇上的。”所以那些小聪明就不用了,不过是被笑几句罢了,她徐疏桐禁得起。 翌日早上小宴,妃子们早早集合。 徐疏桐更是梳妆打扮,就算是被嘲笑,她也要做最美丽的那个,打扮的漂亮她再差的心情都会变好。让存惜扶着缓缓的去了,到的时候,所有人竟然提前到了。要等着看她的笑话,当然不会落后了。 徐疏桐心里噙着冷笑,脸上带着笑意,就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在她身上,她盈盈向上座的太后拜倒,又见过皇后、肖婕妤等比自己位份高的,找剩下的那张座位坐了。 太后今日似乎格外的有兴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只是大家或多或少的明白,这是因为她终于有了一个整治徐疏桐的借口。 除了皇后位尊,肖芳也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就坐在太后的身边,太后与她说笑个不停,“刚怀上孩子,行事一定要注意,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是,臣妾遵旨。”只有肖芳明白她这肚里揣的可不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因此十分诚惶诚恐。更加不晓得薛意浓的用意,这些日子,薛意浓对她确实百般体贴,比之在康定王府的日子只有更好,一切用物均是最好。薛意浓对孩子的热忱,不免常常使她怀疑,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肚子并不显,要命的是这个孩子被照顾的十分健康。三个月足以坐稳了胎,如不出意外,她这母亲是做定了。 肖芳有为人母的喜悦,也有很深的担心,她前几个孩子,或多或少是被人给害了的,这皇宫比王府只会更可怕,要不是薛意浓派人团团守住,一切饮食都十分仔细,别说孩子了,她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意外。 太后见她十分臣服,很好拿捏的样子,心里也就放心了。“不过,徐容华的功劳也不小。这次去灵泉寺,要不是徐容华陪着哀家念经祈福,皇上还不能这么快有皇儿呢!肖婕妤你要好好谢谢徐容华才好。” 肖芳道:“是。”对着徐疏桐的方向,点头致意。在太后面前,她不敢过分造次,但是之后还是要跟徐疏桐说一声,这是她的不得已,她可不想找徐疏桐的麻烦,谁不知道徐疏桐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红的发紫。而且太后此举太有挑拨离间的味道了,她才不会那么傻,做别人的石子呢! 徐疏桐站起来回了礼,“肖婕妤太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皇上,谈不上谢什么谢。”徐疏桐的举止落落大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怨恨和不满。尽管这些在有些人看来,也不过是装得不在乎,心里不知道怎么咬牙切齿。 徐疏桐一点儿都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 太后显然对此有些不满意,她这次找这么多人过来就是让徐疏桐丢脸的,可不是让她表现大肚的。她道:“徐容华啊。” 徐疏桐欠了欠身道:“太后有话请说。” “你陪皇上有好久了吧。” 徐疏桐道:“是有一段日子了。”只不过那些日子里,她们清清白白,只顾着谈小恋爱了。不过太后突然问起这个话,徐疏桐也就知道太后接下去要说什么。 “哀家什么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呢?”今日的太后对徐疏桐特别的和蔼,然而那笑容在徐疏桐看来,嘴角还是忍不住的抽搐了两下。这个老太婆根本就没安好心。 “臣妾会尽力。”她心道:“我要是真生出来才有鬼。”这话又如何对别人说。其余人一窝蜂似的加入劝生的行列。 “徐容华皇上如此看重你,想来早晚都会有孩子的,是不是?” “对呀徐容华,我们可都等着吃你孩子的满月酒咧。” 大家七嘴八舌,说的慷慨激昂,偏偏徐疏桐还不能回嘴。大家可都说吉利话呢,但对她来说,岂不是极大的讽刺。 存惜站在旁边,眼中都是焦虑,东张西望的就盼着薛意浓赶紧过来。她昨儿偷偷的把这消息跟皇上说了,怎么皇上到现在还不过来救命。 大家劝了一回徐疏桐,就开始不断的恭维肖芳,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很有可能被封为太子,母凭子贵,人家肖婕妤的未来可是有目共睹的。 肖芳显得很不能适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有她明白,这个孩子的到来对她未必是喜事,对皇家还可能是丑事。 若是皇上去母留子,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不是。尽管怀了孩子,肖芳却心事重重,对人也不过敷衍几下。 徐疏桐被彻底冷落,但她这时候却有了观察众人的闲情,存惜的不耐烦也被她看在眼里。她小声问道:“怎么了你?” “没事小主。”可是她的眼睛却出卖了她,她一直向门口张望。徐疏桐也就很容易猜出了存惜的打算,心里叹了一回。 太后一直面带着微笑看着众人,她的余光却从来没有漏过徐疏桐,见她面色如常,到有些不爽,对肖芳这是过来人的百般嘱咐。 徐疏桐把这些都当做没看见。 薛意浓这会儿正在上早朝,心里惦记着存惜对她说的话,想要早一点散朝,只是最近事格外的多,上奏折的大臣一个个的说,她还要装作没事人似的听着,心里巴不得他们早点结束。 待讲的差不多了,薛意浓道:“爱卿们都说完了,那朕也说一件事,明日休朝一天,朕要给肖婕妤庆祝一下,难得朕有了第一个孩儿。” 这些后宫小事,皇上爱宠幸谁本来不需要跟别人交代,但是她说出来了,也有她的目的,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巴不得她断子绝孙想要造反的该歇一歇了。 还有那个想要浑水摸鱼,鱼目混珠的康定王薛轻珠,听见了之后一定会暂时的压住他蠢蠢欲动的举动,朝中又可有一段日子的太平。 她的御林军练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要对薛定山手里的部队进行整编。 大臣们高呼万岁,皇上的要求不算过分,庆祝就庆祝吧,薛定山也得到了消息,欣慰的摸着胡须,他现在可以做祖父了。不但做祖父,膝下还有几个老来子,将来长大了,都是薛意浓的羽翼,他薛氏江山永固,就算百年之后,也可老怀安慰。 下了朝之后,薛意浓催着抬轿辇的快一些,说是要往养息宫去,可是路走到一半,她让人停住,“先往回春苑。”都这个时候了,没准儿太后的小聚会早就散了,自己巴巴的去岂不是有点儿太突兀了。 到了回春苑,薛意浓没有进去,而是问了门口的宫女,“徐容华从太后那边回来了没有?” 宫女回道:“回皇上的话,小主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吗?”薛意浓自言自语道,对抬轿辇的人道:“去养息宫。” 落雁有些担心,皇上这样做是不是太明显了。“皇上,太后若是以为您是徐容华搬去的救兵,怕以后她为难徐容华的次数会更多吧。” 就算救了这次,下次也不见得就这么巧能遇上,而且防不胜防只会更加麻烦。落雁没有将这些话直接说出来,她相信薛意浓会懂的。 “放心,朕自有应对。”去的借口她都找好了。轿夫抬着她一直往养息宫去。 这时闻得任公公高呼‘皇上驾到’口号,太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这个徐疏桐到底还是请了救兵过来,不过事情差不多了,也该散了。薛意浓一进来,众人忙起身问安,薛意浓笑着对太后道:“意浓见过太后。” “不要多礼,怎么刚下朝就过来?” “也没有,朕打算去知秋苑找肖婕妤,谁知道她门房的人说到了太后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太后微笑,余光扫向徐疏桐。徐疏桐木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其实她的心里是有些受伤的,尽管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 “这样才对,对自己的妃子要关心一些,毕竟肖婕妤现在怀了皇上的孩子,要多爱惜,这可是咱们的皇长子呢!” 薛意浓笑道:“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喜欢。”她表现的极为乖巧,想要将所有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这样徐疏桐也能好过一些。只是她这话却无意间戳到了徐疏桐的伤心处。 徐疏桐心里大惊,瞪大眼睛向薛意浓那看了一眼,很快恢复了原状,她垂眸,目光不知道扫到哪里。心中却道:“意浓是喜欢孩子的。”然而她们两人终究不能拥有,这份遗憾,她是如何也弥补不了的。难怪薛意浓对肖芳另眼相待。 人一生了怀疑,这怀疑便会没有止境。 徐疏桐竟陷入深深的失落之中,薛意浓远远望见,知道徐疏桐肯定被她的话误会到了,立马对存惜使了个眼神,存惜会意,轻轻的在徐疏桐的肩膀上拍了拍,要她赶紧打住。 徐疏桐用懵懂的眼神看着存惜,似在问她‘什么事?’存惜摇了摇头,她是旁观者清,皇上分明是不想让太后把什么事都牵扯到娘娘的身上。肖婕妤和孩子不过是个借口,娘娘怎么又糊涂了,又难过了。 太后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也就不让众人在这里待着了。“好了,哀家也说了半天话,眼见的乏了,你们也坐了这许久,累了吧,这就散了,回去歇着吧。” 众人起身告辞,纷纷散去。徐疏桐谦让过,让众人先走,自己才起身跟上。薛意浓落在后面,扶着肖芳,她现在毕竟是孕妇,多关照一些也是应该的。 而且当着太后的面,她也不想跟徐疏桐过分亲密,免得太后把所有的气都撒到徐疏桐身上。 徐疏桐自然明白,毕竟太后还坐在那看着不是? 走出屋外之后,阳光十分刺眼,徐疏桐很自然的用袖子挡住眼睛,屋内屋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外面的温度热的要把人烧起来,照在皮肤上烧灼一般。 徐疏桐只觉得有些眩晕,走了没几步,感觉喉头不适,竟然矫情的要吐了,她本想忍住的,毕竟打扮的这么漂亮,可不想在别人面前示弱,但禁不住,跑到一边吐去了。 存惜一呆,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也赶紧跑过去,“小主,您没事吧?”她轻拍着徐疏桐的后背 徐疏桐一时空不出来说话。 其余妃子走在前面,听见后面有动静,三三两两的回了头,看到徐疏桐的表现,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她们心里有一个惊人相似的答案:徐疏桐该不会怀孕了吧?但是事情会这么巧吗?刚刚被太后□□了一下,孩子立马出来给娘争气了。 大家的心里惴惴不安。 太后刚从屋里出来,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这副情形。她扶在小豆子手臂上的手指捏得紧紧的,小豆子疼的不行,也不敢喊出声来,他能深切的明白到太后的心思。 活生生的打脸剧情! 薛意浓一直落在后面的,见徐疏桐不舒服,她立马舍了肖芳跑到徐疏桐身边去了,肖芳看着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瞬间明白了什么,看着徐疏桐若有所思。不过她没马上走,看现在这个情形她们暂时是说不上话了,肖芳看了会儿,扶着丫头自己先散了。 薛意浓上前问道:“疏桐如何了,是不是昨晚着凉了,还是吃坏了东西。落雁,你去喊红莲过来,就说朕找她,把她带到回春苑。” 落雁应着,狐疑的往徐疏桐身上看了两眼,就跑着去请人。 徐疏桐吐了会儿,吐的黄疸水都冒出来了,吐空了,才觉得舒服。只是眼睫毛上沾了泪珠,看人的视线都有些模糊,“皇上。” “疏桐,身体怎样,还挺得住吗?” 徐疏桐点头,就是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走了两步,跟蛇一样扭来扭去,似要摔倒。薛意浓哪里放心,一把抱起她放到轿辇上,吩咐轿夫道:“去回春苑。” 众人嫉妒的看着这一幕,不管心里有多少不甘心,还是散了。李彤痴痴的望了会儿,被剪水拉走了。 余时友邀请李彤去喝茶。“喝点茶心情就平静了。”皇上宠爱徐疏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些事李彤不知道,她可清楚的很,习惯就好。 剪水极力鼓励李彤到处走走,散散心,好过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林红莲被落雁请来,问道:“落雁姑娘到底皇上又怎么了?” “是徐容华。” “哦。”又是她,可真娇气。来宫里之后就老是麻烦自己出场,“天气真热,小主吃坏肚子了?” “不知道。”落雁的话很简洁,让林红莲没有再要问下去的心情了。她们到了地方刚坐下来,轿辇就过来了。 徐疏桐是被抱着进门的,可想而知林红莲的嘴巴张得有多圆,晕倒了? 薛意浓催道:“红莲,快过来帮疏桐看看,她不舒服,吐的厉害。”林红莲不敢怠慢,等徐疏桐被放在床榻上,赶紧拿了小脉枕放在徐疏桐的手下,自己屏息吐纳了几次,才慢慢的诊断。 林红莲慢慢的诊着,屏息敛气,周围的人也跟着不敢出大气,就看见她的眉头一会儿皱起来,一会儿舒展开。 薛意浓担心情况不妙,整个屋子里的气氛被她压的很低。忽然林红莲的手从徐疏桐的手腕上拿开了,她慢条斯理的抖了抖裙摆,长叹一声。 薛意浓以为事情情况不乐观,问道:“红莲,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朕不怕打击的。” 林红莲吞吞吐吐,这个事儿让她怎么表达好呢。林红莲看着薛意浓的头,那顶皇冠金灿灿的,显得整个人都熠熠生辉,可是她看见的却是两顶绿帽子,做皇上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惨了。 林红莲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对薛意浓招了招手,“皇上。”薛意浓走过去,就见林红莲拢着手对她的耳朵嘀嘀咕咕,屋里还有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她们,确切的说是盯着薛意浓的脸,就见薛意浓一会儿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睛,随后却是喜滋滋的。 怎么回事?落雁、存惜、徐疏桐都想知道。 “好,朕知道了,你先去煎药,务必亲自动手。”在话里的交代是深刻的,林红莲又岂能不知,后宫的争宠,让她已经眼花缭乱,然而藏在里头的残忍,太医院里也不可能不闻得一二,甚至也有太医会卷入其中。 林红莲走后,存惜、落雁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薛意浓还卖关子,走到床沿坐了下来,握了徐疏桐的手,笑眯眯道:“没有事,你身体很健康。而且朕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过你先在心里做一下准备。” 徐疏桐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等着薛意浓告诉她。“皇上说吧,我承受的住。”她想,肯定是她妹妹的事。不过皇上说是好消息,是不是她妹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的双眼亮如白昼,里头绽放出无数个光点。 “你要做母亲了。” 徐疏桐:“……” 存惜、落雁:“……”大家很有默契的沉默着,还觉得自己听错了,存惜开口道:“怎么可能?皇上明明是——”是女人啊。存惜有了一丝冲动,她走到薛意浓跟前,“皇上麻烦您站一下?” “做什么?” “您就听奴婢的话,站一下。” 薛意浓站了起来,存惜围着她左看右看,最后大着胆子请了罪,下了手,她要测验一下皇上是不是有‘壶嘴’。 薛意浓看见存惜的手过来,瞬间明白了她要干什么,急着申辩,“朕没有那玩意儿。”自己已跳开一步,开玩笑,要是被人随便乱摸,疏桐以后都会拿这件事拿捏自己。 落雁也醒悟过来,道:“存惜,你乱摸什么。皇上没有……那个的。”落雁想了一下措词,小棍子,还是大棒子,最后还是用个模糊的词儿代替了一下。 “那小主的孩子哪里来的,您肯定是藏了什么。像是男女合体,我以前在书上看见过这种的。” 薛意浓脑海里冒出一个词——人.妖。她才不是好吗?也许是穿越过来的奖励品,就像超市里买东西打折扣,买足了价还赠送小礼物,没准她这孩子就是小礼品。 不过随即存惜就很满足,笑道:“这样就好了,皇上再也不用担心孩子的问题了。还有你——”存惜指着落雁,“你就等着做阿嬷洗尿布吧!” 落雁争辩,“为什么是我,不能是你吗?” “其实我们可以抽签,像是一三五,二四六什么的,或者猜拳,输的人做,你觉得怎么样?来来来,我们到别的地方去商量商量,皇上和小主关于小公主和小皇子的话题一定还有很多话说。” 第88章 包子来了,皇上妈妈表示要动手做一桌子好吃的犒劳 88 有孩子了,她要做娘了。徐疏桐还处在震惊之中,这件事她连想都不敢想,以前不想是因为不想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来受苦。现在不想是不能够,然而不能够里也出现了奇迹。 徐疏桐几乎是一瞬间就流下泪来,她太激动了,对上薛意浓的眼睛。就见薛意浓眯着眼睛,笑得像两弯小新月,里头的光就像化开的蜂蜜,那么的甜。 徐疏桐不敢相信,她对薛意浓招招手,道:“您过来!”薛意浓走了过去,就被徐疏桐拉住,猛一顿捶打,“叫您欺负人。” 薛意浓也不还手,只是笑。徐疏桐出出气就出出气,反正这么高兴,打在身上也不觉得疼。 见薛意浓还在笑,她拉过薛意浓的手臂,撸起袖子就咬了一口,尽管不是很用力,却留下了两排牙印,让薛意浓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她的疏桐不会怀了孩子就有咬人的爱好了吧,还真是特别。 徐疏桐问她,“疼不疼?” “嗯,还好,有点儿疼。” “那我这就不是在做梦了!我真的要做娘了,天哪!”屋里传来徐疏桐歇斯底里的叫声,她几乎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差点把薛意浓的耳膜给震破了。 外面的存惜和落雁还在分配谁洗尿布的事,被屋里这一声叫的停住了话语,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望向屋里。 存惜心道:“娘娘您有必要这样的杀猪吼吗?您的形象也跟着分分钟碎裂了,说好的贤良淑德呢,喂了猪吗?” 落雁心道:“好强的内力,徐容华果然是高手。” 徐疏桐吼出来的声音,一圈一圈荡漾开去,整个回春苑的人都知道了。 薛意浓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叫了,朕都知道了好吗?你再这样吼下去,小心房子都要塌掉了。”她坐了下来,“朕明白你很激动,其实朕也很激动。” 徐疏桐脸露羞涩,“不好意思皇上,我太开心了,因为终于怀上了。” 薛意浓当然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不会明白徐疏桐无法生子的身体竟然怀孕了,这原本是她自作自受的,她怨不得人,有多少人的孩子,因为她而陪葬,她有什么资格拥有孩子。 可是人都是贪心的,有了欢喜,有了向往,就想要更多。 薛意浓道:“你……要不要让朕听听孩子的动静呢?” “她还很小呢,应该听不见。” 薛意浓不管,她俯下身把耳朵靠在徐疏桐的肚子上,闭上眼睛很认真的听,一定可以听着什么的。 她听的那样认真,简直叫人感动。徐疏桐的手摸着她浓密而温暖的头发,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问道:“都听见什么了?” “听见了,她说朕长得很可爱呢。” 徐疏桐噗嗤一声笑了,“孩子会说这种话吗?要说也会觉得我长得比较好看,已经被我迷倒了吧!” 两个准父母不断的争论着这些没有根据的话,争的很快乐。薛意浓道:“朕今日跟朝臣说明日要休息一天,打算给肖婕妤办个小宴会庆祝一下,现在好了,我们也有孩子了,正该大办一场,把所有人都请过来,咱们一家子吃喝一顿,朕要亲自下厨,欢迎我们的孩子到来。”是了,就差拿条小花花裤衩做小红旗了。 存惜与落雁一直在外面,话说完了,又想着里头的两个人肯定在说悄悄话,打算偷听一番。落雁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却没有做。存惜是想到哪做到哪,直接把落雁拖了进去,两人轻手轻脚小心翼翼,见两人不注意,直接躲左右两扇门后。 刚听见薛意浓很郑重其事的说要下厨,两人隔着门板,很有默契的嗤之以鼻,表示不信任。好在那二人没有发现屋里多了两个人。 徐疏桐问道:“您会做吗?要不要我给您打下手。” “不用,亲自做才有诚意。” 徐疏桐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明天吃一顿烧糊的饭,烧焦的菜,最好再备点儿点心。 “那该早点去请人,别他们都有事不在。” “是啊!”薛意浓直起了身子,喊道:“落雁。”她冲着门口喊着。 落雁习惯性的答应,“皇上,奴婢在。”声音却是从门板后传出来的,落雁一回答就觉得糟了。果然,薛意浓脸色涨得通红,有人竟然在门板后偷听。落雁知道薛意浓发现了,只好慢吞吞的走出来,解释了两句,“奴婢擦门板,不想打扰皇上,才刚进来,你们都说什么了呀……” 装,太装了。 另一扇门后,存惜坚守不出。徐疏桐盯着那扇门叫了起来,“啊哟,皇上不好了,您的裤子掉下来了,好白的大腿啊……” 话还没说话,存惜冒了出来,“哪里呢,哪里呢……” 薛意浓:“……”这个是典型不怀好意,不正经。 存惜嘟囔道:“小主骗人。” “那也要有人上当才行。既然人都来了,刚才皇上说的话你们也知道了,快派了人去各苑里请去,太后,皇后,宫外的肃晋皇府,把大家都喊过来热闹热闹,皇上您的意思呢?” “就按你说的办。” 徐疏桐吩咐道:“就按我刚才说的做。外面派了人去,你两个不必再跑一趟。” 两人答应着去了,顺便找了帮手。各自忙碌。 且说太后得了徐疏桐怀孕的消息,这会儿正喝茶呢,一愣之下还没有听清楚,不由得再问了一遍,“真怀上了?” 小豆子很肯定道:“怀上了,大家都这么说,林太医也过去看过了,现在正在煎安胎药呢!皇上很开心,说是明日要亲自下厨请太后去吃一顿,为小皇子们庆祝。” 晃当!太后手里的茶碗直接掉在了地上,溅了一地的水,她呵呵的笑了两声,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儿,笑道:“好啊,难得他有孝心,初为人父,确实是喜事。” 小豆子望着太后那言不由衷的笑容,就明白太后的心里是多么的咬牙切齿。 “只是皇上毕竟是做大事的,这做饭他行吗?这种事还是让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 小豆子回道:“这才见得是皇上的一片心呢!不过太后,咱们是不是留意一下,万一皇上做的不好,可别饿了肚子,还是准备些点心的好。”太后深表赞同,只是明日要见到徐疏桐,她真想拿把菜刀上去杀了她。 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现在祸害薛意浓了,还把妖子带来了。这后宫又要不平静了,这回什么也挡不住徐疏桐的步伐了,母以子贵。 不过太后并不放弃,这不是还没到最后。 其余宫中,余时友闻的这个消息,到是平静,该干嘛干嘛,反正怎么样她也是皇后。 李彤则十分羡慕。 肖芳那里,知更、知奢都极为担心,徐疏桐的怀孕真不是时候,如果能再晚一点儿,或许会好些。现在不是明摆着过来与自家小主分宠么。 “小主,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肖芳对此却是满不在意,“皇上对我们的好已经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如果再要求更多就是贪心了。你我都明白,这孩子毕竟不是他的,他能做这么多,是他的宽厚仁慈,我们不要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她无任何争宠之心,只想让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快快乐乐的长大。当然她知道,这些甚至都可能变成奢望。 那两个丫头不再说话了。 贺思弦那里也听闻了些消息,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对她的境况雪上加霜,本来一个肖芳就够让人烦恼的,现在那个仇敌徐疏桐也盖在了她的头上,有了孩子,接下来又要晋封了,她与她们的距离正在不断的加大。 “难道太后就这样看着徐疏桐坐大么?” 手下的丫头们不知道怎么回答主子。 外面有人进来传话,说是落雁姑娘到了。贺思弦整了整衣衫,让人把落雁请进来,她好奇落雁到她这里来做什么? 落雁向贺思弦请安毕,说明自己的来意,“皇上让小主明日于锦绣宫中,参加午宴。” 这是要请她吃饭?好兆头,“是单请我一个,还是别个妃子都请了。” 落雁淡淡道:“自然是一视同仁。” 贺思弦刚刚升起的一点儿高兴,很快就消失了,她道:“谢落雁姑娘特地过来告诉我一声,不知道皇上请客是为了什么?” “小主一般也知道,皇上有了两位皇儿,皇上心里十分高兴,要和大家一起庆祝,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原来这是要显摆。贺思弦笑道:“是啊,皇上多子多孙多福气,应该参加的。”落雁可不管她的恭维是真是假,反正话带到了就行。 “嗯,奴婢暂时还有事,就不再这里耽搁了,奴婢告辞。” 贺思弦让牡丹送落雁出去。牡丹出去后回来,见贺思弦坐着,在发呆,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 “小主。” “我被禁足才便宜了那几个贱人,不然怎么轮得到她们风光,不过不要紧,这斗争才刚刚开始,跑在前面不代表能跑到终点,世事风云变化,正所谓:人有旦夕祸福。总有我贺思弦出头的一天,等着瞧吧,我不会放弃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不是吗? 当日下午,薛意浓批完奏折,就一个人忙活起来,要准备明日午餐的材料。徐疏桐极力要帮忙,可是被薛意浓给拒绝了。 “你刚怀上孩子,万事注意,歇着去吧!”她自己在小厨房里忙活,徐疏桐又来过几次,都被赶走了,没奈何只好自己找点儿事做。有了孩子,那提早做点小孩子的衣服也好。徐疏桐自寻了事做。 翌日,大家都提前过来,想要窥一窥薛意浓的动静。而且手里都准备了些小吃食,趁着彼此不注意,先往嘴里咬两口。 显然,大家都打着最坏的打算。皇上从没下过厨房,她做的东西要是能好吃,那才叫有鬼。 太后、太上皇、贺太后三人过来后,大家略有收敛。彼此见过,坐等薛意浓上菜。 今日薛意浓是格外忙碌,先从厨房里过来看了下,安排众人坐下,上首的位置留给了三位长辈,左右安排了余时友等人。 大家看她兴致不错,不好意思让她别做。 薛意浓笑道:“大家再等等,马上就上菜。”她这一转身去,却有几个熟菜上了,切好的牛肉,肴肉,皮蛋,水煮的花生米,醋溜的黄瓜,上面还撒了雪白的蒜泥。 是有一股子的香味飘出来,但他们都是谨慎惯的人,坚决不做第一个吃菜的。大家彼此用眼神看着,那意思很明显:吃啊,你们到是吃啊。 谁胆子那么大,他们怕中看不中吃,万一里面盐糖不分,或者掉进盐罐头里,那怎么办? 太后略犹豫,拿着筷子左看看右看看,“哀家年纪大了,这些东西好像嚼不动。”她放下了筷子,没人肯先动手。 李彤见之,告了一声罪,道:“还是臣妾来吧,臣妾也饿了。”她这刚举起筷子,又有一盘新菜上来,却是大肠炒青椒,她直接找了热气腾腾的菜吃。 从她夹菜开始到放进嘴里,在众人眼里那全部都是慢动作,李彤嚼啊嚼啊,对众人来说,那时间就像牛皮糖,一分钟能掰成两分钟花。终于她嚼完了,咽下了,太后紧张的问道:“味道如何呀?” “回太后的话。”李彤展现笑容,“好吃!” “哦,既然好吃,那大家就吃点儿?” 众人慢吞吞的动起了筷子,觉得还是不错,他们这些人里,有几个真正做过饭的,只不过一个个嘴巴都被养刁了也是有的。 大家吃了,还有东西喝。白酒,水果汁,酒很常见,薛定山一人倒了一小杯子独饮,但水果汁可不多见,都被捣烂了,磨出细腻黏稠的汁水,大家一喝,觉得还挺稀奇。 “这不是酒吧?” 薛意浓刚好过来,见有人问,便回道:“不是不是,多喝这个对身体好。孕妇就不要喝酒了。”之后又上了许多菜,像是枸杞炖鲫鱼,荷花豆腐汤,青椒炒豆角,板栗炖鸡,天麻苓菇汤,木耳炒红萝卜,数不胜数。 大家看的眼睛花了。 薛定山咂了一口老酒,招呼薛意浓坐下来。“意浓你也坐下来,别再忙了,这里够吃了。”薛意浓并不推辞,在余时友对面坐下,她的下首是徐疏桐。 徐疏桐在下面拉了拉薛意浓的衣摆,薛意浓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徐疏桐的目光在看下面,薛意浓低头一看,却是徐疏桐给她竖大拇指点赞。 薛意浓呵呵一笑,动了筷子。薛定山硬要她陪几杯,一个人喝着没意思。 贺太后劝了几次,“您身子不好,还是少喝些。” 薛定山虽然感受到了那份好意,但还是皱了眉道:“我知道,你少说两句,不过喝了一小杯,我以前喝两斤都没事儿。” 贺太后想说你现在不比从前了,可是又怕坏了薛定山的面子,这里都是小辈,便不说了。 薛意浓见机相问,“父皇的身体不大好么?” “也没什么事,你母后大惊小怪。” 贺太后忍不住说了几句,“臣妾哪里大惊小怪了,太医不都说了,要好好休息将养着。” “他们,哼,就会夸大事实。”薛定山有些逞强的说道,不过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年龄越大,越扛不住,尽管不服老,弄了许多妃子在府里,可是劲儿过去了,身子却垮了许多。又不敢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只好别扭的逞强了。 薛意浓在心里笑了一下,老头子这是不服输,男人好面子。她给薛定山夹了点儿菜,“父皇,母后说的很对,有病就该看,讳疾忌医可没有用,朕还希望您长命百岁,看到小孙子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薛定山嘟囔,“没有你母后说的那么严重,就是最近身子虚了,好久没有锻炼了。”他自然不肯说是在胭脂队伍里消耗了,那些小年轻,折腾起来,哪里是他能应付得了的,起初还能应对一阵儿,后来却发现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他料着薛意浓后宫美人繁多,怕他不懂得节制,保养身体,因此提了几句。 薛意浓一一应承,并不说什么。徐疏桐管这一块儿管的很严,稍微去逢场作戏还要跟她报备免得知道了,又要伤心了,吃醋了。 她虽年轻却不是贪欢之人,恩爱是有的,却不过分,而且被徐疏桐将养的十分之好。 到底是饭桌上,有些话不好讲的,待吃毕了饭,父子两个坐在一处,说些闲话。薛定山素来教子甚严,看到薛意浓长得如此长大,且她面目清秀,举止得体,两只眼睛精神奕奕,比以前略放得开些,话也多了,言语温和,心里暗暗欢喜。 夸她朝廷的事处理的很得宜,“越来越有做皇上的样子了,不过不能骄傲,要继续保持下去。” 薛意浓道:“多谢父皇教导。” “你先别急着谢我,毕竟有些事你还做的不是很全面,皇后那里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啊?余丞相虽说已经告老,可是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是文臣典范,他出来说句话,朝廷都要跟着颤一颤的。国公府,将军府,以后都是你的依仗,父皇老了,总要有人替你领兵打仗,李易我还算熟悉,是个不错的人,你对他女儿是个什么想法嘛,且不要因为后宫小事,就坏了前朝大事。”他意在指点薛意浓,不要光顾着自己的爱好,徐疏桐或者肖芳背后无人,但余时友和李彤就不同了,一个前丞相的孙女,一个是将军的嫡女,那身价自是不同的。对事业大有助益。 这话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掏心窝子的话,薛意浓并没立即反驳去伤害薛定山的心,她道:“儿臣明白。” 然她心里却未必这样想,恐怕说出来忤逆了父亲,怕老人家担心自己不会做事,不成熟。但私是私,公是公,很难分的清楚是真的,但公私不分会伤害很多人,包括自己。 一个为了巩固皇权连自己的幸福都可以舍弃的人,这样的人也许算是个好皇帝,但谈不上快乐。 拥有的再多却不快乐又有什么用呢? 何况,是否宠幸皇后和李美人,那是她的私事,她不喜欢人来议论。 如果非要那样做才能让她江山永固,不过是说明了她这个人有多虚弱罢了。 依靠人不能根本性的解决问题,还是要自身强大才行!所有问题都在自己身上,她相信自己会慢慢做好的。 薛定山又提起薛渐离的婚事,“她也不小了,却还没有定下来,实在让为父担心,你是她的皇兄,替她操操心,我和你母后已经替她择了几个人选,像是余丞相的孙子余时卿,李易将军的儿子李霖,你也看看朝廷里有什么好人选,大家合计合计。” 他这样理所当然的说着,当然他是封建社会的家长,儿女的婚事自然有父母做主,这样说不觉得自己过分,反而觉得自己十分关心。 薛意浓不喜欢这样,她的性格不喜欢多管闲事。“这事是不是等渐离回来再说。” “她人在哪里,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上哪找去,就算问她的意见,她哪次不是推辞,说是年纪还小,不想嫁人,比她小的都成了几个孩子的娘。”薛定山对那些官宦子女如数家珍。 “既然渐离现在不想嫁,逼她也没有用,反而让她不开心,何必呢?儿臣的意思是等她回来再说,就算她嫁不出去,有朕这个皇兄在,朕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的。” 薛定山只觉得这话是胡话,哪有不出嫁的女儿,简直匪夷所思,不过渐离现在也不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不过白操心。 “我自然晓得你宠妹妹,不过宠也有个限度,渐离太不像个女孩子的样子了,我有时候都觉得你们要是掉个个儿就好喽。” 对于他的唠叨,牢骚,薛意浓微笑的接受着。 饭毕,女眷处也坐了一堆。大家说些饭后闲话,太后是这里的长者,当下赞了徐疏桐劳苦功高,“你们大家也要向徐容华学习,多多的为皇家开枝散叶,不要谦虚。” 她料着徐疏桐怀孕,薛意浓的身边也就空了,这个时候正好塞人过来,男人总是不耐寂寞的,太后微笑而已。 太后说的畅快,座间贺太后的脸色却不大好。太后对她道:“妹妹,你也说两句,难得做了婆婆,不吱声怎么行。” 第89章 娘娘:孩儿是皇上的,假一罚十 89 贺太后十分谦让,“她们有姐姐教导着,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的心里却惦记着一件事,刚闻得肖芳怀孕,如同晴天霹雳,如今再闻徐疏桐也有身孕,她只要想到这两个都非薛意浓的血脉,这简直就是鱼目混珠,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非自己当年执意要意浓扮作男子,如今又何必养了他人的血脉,还不好吱声。 贺太后所想之时,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徐疏桐的身上。上次过年节间,与薛意浓谈过,当时意浓虽不承认,但自己的女儿她还不清楚。 肖芳到了罢了,可徐疏桐,薛意浓是花了心思的,她怎么也能这样忍心欺负意浓呢? 贺太后有一丝的不甘,在她的心里,薛意浓自然是最好的,徐疏桐怎么可以背叛意浓呢? 她当下决定,等这里的人散了,她要跟徐疏桐聊一聊。 徐疏桐是个何等警觉的人,贺太后眉间若蹙,频频向她张望,她就算假装没看见,也不能够,多少也回了几眼,尽管只是微笑,但也达成了一些共识。 大家都在听太后说话,哪里会注意到这些。除贺思弦之外,竟没人发现这件小事。她自然是要关注徐疏桐的,徐疏桐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注意之中,看到两人的举动,不由得冷冷一笑,她家小姑妈也真偏心,不跟别人说话,却对徐疏桐打暗号。 她心里留了意,这两个待会儿肯定有话要说,到时候自己找个借口溜回来,岂不是好?心里打定了主意。 太后说着说着打了几个哈欠,笑道:“老人家不中事了,说几句话就没精神了,这不,到午睡的点儿了,哀家这就先散了,你们如果没什么事,也散了回去休息吧。” 众人答应着,大家把太后送出去,各自告辞回去。 独徐疏桐走在最后却没有动,贺太后也在。贺思弦发现徐疏桐没走,自己径直往前走去,待两人转身进屋,她又折了回去。 且说贺太后目送众人散去,独徐疏桐留下来,心里暗赞她心思知人。“你怎么不走呢?” 徐疏桐笑道:“回母后的话,臣妾知您有话要说,特地留下来相陪。” “屋里坐吧。” “是。” 两人分主宾坐定,贺太后是长辈,坐上首无疑,徐疏桐陪着。“知道哀家要跟你说什么吗?” “还请母后直言。” “你到也爽快,好吧,哀家就问你,你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贺太后向来不需要与人争宠,也不需要耍什么手段才能生存,她较于太后显得很文静,尽管是质问的话,却说的格外的哀伤。 “如果臣妾说是皇上的,母后信不信呢?” “这怎么可能。” “是呀,臣妾也以为不可能,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人不信的。”徐疏桐说的这样郑重,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 贺太后陷入沉思之中,老半天才怯怯的说道:“意浓该不会是妖怪吧?” 徐疏桐被贺太后的幽默感给逗乐了,没忍住,笑了出来,忙用帕子掩住,“抱歉母后,臣妾不是故意的。” 贺太后也知道自己说的荒唐,薛意浓是她的女儿,是不是妖怪,她还不清楚。 “那肖芳该不会也是……” 徐疏桐摇头,“母后不要误会,皇上不是那样三心二意的人。” “那她的孩子是谁的?” 徐疏桐料定贺太后不是那类多嘴的人,她道:“若母后能够保密,臣妾才敢说。” 贺太后点头,“你放心,哀家只是问问。” “是三皇子的。” 这时候贺思弦刚到,也就不多不少的听见了这句,她整个人因为太过兴奋而显得很激动。 肖芳的孩子不是皇上的,皇上竟然戴了绿帽子,若是把这事传扬出去,皇上就难做人了。不过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毁掉薛意浓,毕竟盛怒之下,她也得玩完。 这事她还是跟肖芳‘商量商量’好了。 贺思弦还想再听下去,可是听见里头的贺太后说是时候差不多,想要回府。她赶紧趁机开溜,可别撞个正着,不然问起来,没法解释。 贺太后一面请宫女去请薛定山,“告诉太上皇,说哀家就要回去了,他的话说完了没有?若说完了,咱们就一道儿的回去。”嘱咐完毕,看着宫女去了,贺太后又对徐疏桐道:“意浓她就交给你了,麻烦你好好照顾她。论起这事的是是非非,终究是哀家的不对。”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贺太后的话语里有若干的愧疚,徐疏桐稍微安慰了一番,“母后不要这么说,若是没有您,臣妾也认识不了皇上呀!” 贺太后对着她呵呵一笑,这个女孩子真是的,该说她乐观好呢?还是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是。” 说话之间,宫女来回禀。“回太后的话,太上皇和皇上一起过来了。” 彼此见过面,薛定山略有埋怨,“我说的正高兴,你就派人过来催,现在好了,意浓也让我过来,我话也说不成了。” 薛意浓笑道:“要是父皇还想聊,我们改天也可以的,您可以经常到宫里来玩。” “我知道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府了。”轿辇早已到了,他两个上了轿辇,被抬出了皇宫,之后又换了马车回去,暂且不提。 只说他两个走后,薛意浓笑着问徐疏桐,“刚才都和母后说什么了?” “不告诉你。”徐疏桐小气了一把。 “你不告诉朕,那朕也不告诉你。好了,我们午睡去。”早过了午睡时间,眼皮越发沉重,薛意浓拉了徐疏桐去休息,再也不耽搁。 事后两人就没有再论说什么。翌日,徐疏桐晋封婕妤。她有孩子的消息还是让很多大臣哗然,曾经在心里期冀过的,心碎了。曾经想拥有的,心也破碎了。 就连后宫的前妃子们也是嫉妒的咬碎钢牙。 徐疏桐一时成为所有人注目的中心,不过作为她本人到是越发的低调,已经一心扑在怀孩子的喜悦之中,薛意浓为她配备了很多的侍卫,保护的人,明里暗里一大堆。 就连一只小鸟靠近徐疏桐,都可能被暗地里的飞针给解决掉。其阵容的夸张程度,令人啼笑皆非。 她们这边过的还算愉快。 单说银夏苑,贺思弦自从听到肖芳怀的是三皇子的珠胎,一直在想办法如何接近她。明着是不可能做到的,肖芳被保护的很好,她左想右想还是想出了些门道。让苑中的宫女与知秋苑里的人接触,什么老乡,什么偶然相遇,只要认识有话题就行,再弄点银子收买,没有不成的,她只不过需要有人给她带张纸条。 她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与知秋苑那边的一个宫女认得,两人每日里都要一起到井边去洗东西,时间一长也就熟悉了,又兼得是个老乡。 这一熟就有个话说,说到贺美人有心结交肖婕妤,只恨没个递话的人,那宫女立马应承,“这有什么难,而且又不是什么坏事,虽说我职位低微,不过传个话应该没什么的,只要跟婕妤身边的两位姐姐说一声,应该不难。” 银夏宫的宫女喜不自禁,“果然,你没有骗我?若真是这样,美人说另有重谢。” 那宫女听说带句话,还有谢礼,十分欢喜。 两人分开之后,这知秋苑宫女独自行动,把这个话告诉了肖芳身边的知更,知更心里狐疑,贺思弦好好的要认识她家小主做甚,心里越想越怀疑,把这话又告诉了肖芳。 “左右她有话要说,我又不是个什么人物,她何必与我相好,显然是要图什么,且听她怎么说再说吧。” 肖芳不想得罪人,毕竟贺思弦再不是,她的身份也在那摆着,国公府的嫡小姐,太后的亲侄女,皇上的亲表妹,这可不打假。 那宫女传了话去。 贺思弦也就得了消息,微微一笑,“这事都要做的严密,我毕竟还在禁足,到处乱窜不好,而且让肖婕妤来我这边,怕又引人怀疑,她现在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与徐疏桐平分秋色。”若是能让肖芳跟徐疏桐搏斗,弄个两败俱伤,那该多好!一下子除掉两个绊脚石。 贺思弦这个主意想的挺美,不过实施起来有难度,她怕肖芳不笨,更怕徐疏桐另有防备,这个节骨眼上,这两位可是万分小心,周围又有皇上派来的人,要是动作太大,难免会被发现。 还是慢慢来的好。 两个丫头给贺思弦出了个主意,“小主不必担心,虽然让您大摇大摆的过去,有一定的难度,但若扮作我等的模样,想来肖婕妤身边的侍卫也不大能发现,只是委屈了小主。” 贺思弦一听,这主意不错,行动隐秘,而且还可自由出入。不过大白天的不好行动,还是要等到天黑方好。 贺思弦让人约了时间,是在五天后的一个傍晚,她穿了宫女的衣裳,装作是送东西给肖芳的,侍卫就让她进了知秋苑,一切举动都很正常,走到里面又有熟人带路来接应。 “怎么到现在才来,娘娘都等急了。” 贺思弦只得应了,跟着进去。见肖芳正坐着,穿着宽松的薄衫,手里端着一杯淡茶。知奢道:“娘娘,贺美人来了。” “哪里呢?”牡丹让开,肖芳就见她身后又出现个丫头。贺思弦抬头,肖芳分辨了一眼,惊呼道:“是贺美人你,我几乎没有认出来,莫要见怪。” 贺思弦呵呵一笑,道:“肖婕妤不嫌弃妾身,肯见妾身的面,真是三生有幸。”她适时的恭维了几句,肖芳让人上茶,赐坐。 贺思弦坐了下来,肖芳才道:“美人大驾光临,想来特地过来必有见教。” 贺思弦笑得讳莫如深,看了看左右。肖芳会意,让众人退下。贺思弦笑道:“妾身今日过来是有句话特地要说给娘娘听,之所以弄成这样,一则妾身还在禁足之中,不好张扬。二则事关重大。”肖芳听她说的这样严重,洗耳恭听她要说出什么话来。“娘娘,小皇子可还安好?” “多谢贺美人关心。” “只是不知道,若皇上知道您这胎中不是真龙天子,而是个假货,他会如何想呢?” 肖芳的脸色霍然的变白,强烈的压住了情绪,镇定道:“美人这话就说差了,到底谁没事造谣生事,这事关皇家大事,那些小丫头乱嚼舌根,你怎么能听信呢,这问起罪来,可是要杀头的,欺瞒皇上,那是罪该万死。” 贺思弦鼓掌道:“说的好,肖婕妤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瞒天过海,使偷天换日之计,用假货来冒充,你可知罪么?要是这事捅到太后耳朵里,不单你这荣华富贵没有了,就连你的性命也没有了。” 威胁,还是赤./裸/裸的威胁。 肖芳之前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贺思弦装模作样的说出来了,她到也不怕。贺思弦若真的想告诉太后,一定会行动,不会特地到这里来告诉她的。 “美人说的对,可惜你说的这些并没有实际根据。” 贺思弦笑道:“看来肖婕妤是在说妾身说谎了,其实这事也不难。只要让太医一查就知,妾身相信宫里的太医这些平庸的医术还是有的,您说是不是?不管再怎么穿宽松的衣服,这一个多月和三个月还是有些区别的,您也就瞒了皇上,其他人可心里有数的很。” 肖芳哈哈一笑,嘴里仍然不承认。“胡说八道,要是让我知道谁在造谣,铁定要告诉皇上,让他法办了。” “造谣?好啊,那咱们就一起找太医查一查,顺便让皇上来看一看,到底是我在造谣,还是真有其事。” 贺思弦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分明听得徐疏桐这样对贺太后说的,而且观肖芳的气色,也确实如此。 肖芳当然不会答应,“我是清白的,为什么要随着你胡闹。” “要想我不嚷嚷开,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委屈婕妤,偶尔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我保证这事永远都是秘密,不然,咱们撕开了脸,看谁比较倒霉。如何?这可是双赢的买卖,干不干?” 肖芳道:“容我思量。” 贺思弦笑道:“好,婕妤就慢慢的思量,妾身告辞。”她竟从容而去。 肖芳的两个丫头,心里是愤愤的,她们想不到为何贺思弦要这么的无耻,说好是要来‘结交’的,可是做出来的事,根本就是‘威胁’。知更道:“娘娘您不要理那种人。” “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她在意的是,到底贺思弦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是她苑里的人露了消息,出了内鬼,还是贺思弦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什么人?不管是哪个,对她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那这件事是否要告诉皇上?” “容我想想。” 肖芳并没有想很久,就做了自己的决定。当薛意浓过来的时候,很轻巧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她。薛意浓很是吃惊,“她不是禁足了,怎么有胆子到外面来晃荡,到底谁给她的权力?” 而且还该死的知道了这件事,贺思弦是自己看出来的,还是听见什么人说的。薛意浓一直捻着自己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她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肖芳没有催她,而是等着她拿个主意。 “算了,管她是怎么知道的。咱们暂时什么都不要做,先稳住她,这事就当作朕不知道,你继续与她联系,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肖芳道:“是,臣妾明白。臣妾的事给皇上添麻烦了。” 薛意浓不以为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叫朕做了这件事呢!好了,你也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话分两头。自薛意浓小小的家宴,又对群臣说要请假庆祝之后,肖芳怀孕的事也就一阵风似的传到了康定王薛轻珠的耳朵里,当时他正与府中幕僚商谈,听到有人报了这个消息,顿时满脸的欢喜,当场就与诸位弹冠相庆。 “这是大好事,看来皇上还不知道底细,也好,就先让他当一阵子的爹,毕竟这绿帽子够大,够好看,本王是怎么看就怎么觉着好。” 当场的诸位也是满脸笑容。 “最要紧的是,本王的计划都在进行当中,而大皇兄这次的运气似乎不大好,有一个进了皇宫,可惜,不得宠,他也不挑个好看一点儿的。”他满脸的遗憾,可是这遗憾一点儿都不真切,意在嘲讽薛轻裘做了半天的工作,结果还不如他。 其中有位幕僚就提醒了得意洋洋的薛轻珠,“王爷莫不是忘了,这次怀孕的有两位。那徐疏桐可是大皇子的人。” 薛轻珠不免一笑,“先生莫不是忘了,早有消息说,徐疏桐和大皇兄撕脸了,这会儿大皇兄正不高兴呢!” “那也不能大意了,万一他们是作戏给我们看呢?那我们岂不是上当了,要小心才能使的万年船。” 薛轻珠虽然得意,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听了这个话,谢道:“多谢先生提醒,本王差点就忘记了,在真正的胜利到来之前,我们绝对不能放松,现在肖芳已经为我们走出第一步,而我们现在要为她做的,就是想办法扫除她前进的道路——徐疏桐,她非消失不可。” 不管她跟薛轻裘是怎样的关系,他们这里都不可放松,小心大意失荆州。 而薛轻裘接到南风瑾写来的信后,显得格外高兴,徐疏桐没有背叛自己,但还是很希望见一见自己的妹妹,他笑道:“看来本王多心了。”他将信递给徐幕僚,脸上满是惬意,可是高兴劲儿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现实给打脸了,因为他几天后就接到快报,徐疏桐怀孕了。 徐疏桐曾经对他说过,她的身子已经不能生孩子了,当时薛轻裘还真遗憾过,毕竟是为了自己才会这样。但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薛轻裘几乎在屋里大吼大叫,“她骗我,她骗我……” 气愤的根本坐不住,徐幕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薛轻裘被气得像个疯子一样。 “王爷,您……没事吧?” 薛轻裘挥了挥手,他竭力的冷静了下来,可是脸色却十分难看,可想而知,他一直都掌握着一切,突然知道自己被骗了,这种感觉真心不好受。 “本王没事,只是徐幕僚有句话你说对了,女人是会变的,是本王大意了,不过不要以为本王栽了一次,会轻易放过她,她敢这么对本王,就不要怪本王对她不客气。”他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可是终究没有处置徐疏桐的具体想法,说到最后,竟然说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定是她对本王太失望了才会如此的,她一定是在心里怪本王没有找到她的妹妹,所以觉得本王敷衍了她,是本王把她逼到皇上的身边去的,是本王的错……” 徐幕僚见他先时还在对徐疏桐骂骂咧咧,恨不得把老徐家的十八代祖宗请出来鞭笞一顿,可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他原本还在替自己的妹妹高兴,薛轻裘终于要舍弃徐疏桐了,那么他的注意力可能会转到自己的妹妹身上,可是现在…… 徐幕僚只想大喊‘贱人’,薛轻裘绝对是被虐舒爽型,都被徐疏桐抛弃了,还能如此眼瞎到找借口的地步,连他都想说自己是不是投靠错了人,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当初为了能干上一番事业而不顾任何险阻的人么,他现在已经被女人给搞昏了头脑。 薛轻裘继续说下去,“徐幕僚,本王看现在可以执行我们的下一个计划了,慕然准备的如何了?” 徐幕僚很快就明白过薛轻裘的意思,他道:“都差不多了,就等王爷的一句话。” 薛轻裘点头,他要送徐疏桐一个大礼,当然也给薛意浓一个,这叫做‘一石二鸟’之计,要徐慕然从中见机行事。“你去喊了慕然过来,就说本王有话要跟她说。” 徐幕僚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去找自己的妹妹了,路上思量着要如何跟自己的妹妹说起。 第90章 娘娘的假妹妹要来咧,思弦得意喜出望外 90 徐慕然被造脸之后一直住在恭敬王府,她和兄长徐幕僚有个独立的院子,徐幕僚这会儿就是去那看妹妹。 “慕然。”徐幕僚款步而入。 “哥,你怎么现在过来?不是在王爷那么,今儿没事可做么?”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眼见中徐幕僚已经进门,徐慕然起身相迎。 “我有点儿事,所以过来一趟,你觉得身子怎么样,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徐幕僚关切的问道。 “没有,都挺好的。” “那就好,王爷刚让我过来跟你传话,让你到他那里去一趟,他有话要跟你说。” 徐慕然闻的这件事,欢喜不已。“王爷终于要见我了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喜悦,而且一转身就去找镜子,对着镜子左右的照来照去,又转过身来问徐幕僚,“哥,你觉得我这样好吗?王爷不会嫌弃吧。” 徐幕僚摇摇头,为这样好的妹妹,薛轻裘却不懂得欣赏,那徐疏桐有什么好。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慕然,哥有话要说。” 徐慕然显得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王爷他知道徐疏桐怀孕了,所以要你进宫……”徐慕然突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她怔了一会儿,才继续自己的动作,不过随便的拉了几下衣服,就转过了身。 “哥,你说她怀孕了?” “是,很意外吗?王爷为这件事气的不行,所以要你进宫,拨正她的反叛之心。不过妹妹,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机会,你懂吗?” 徐慕然点头,若是能趁机立下大功,薛轻裘会对她刮目相看,若是借着这次机会除掉徐疏桐,那她之后的道路就会更加的顺畅。 这次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想到薛轻裘竟然对徐疏桐这般,徐慕然心里有些淡淡的酸涩。 她已在薛轻裘身边这样多年,却还是比不上一个徐疏桐,不知道该说是她不够好,还是徐疏桐太好。好到每个人的存在,因为她,生命暗淡失色。 她只是想一直待在他的身边而已,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自己的脸,自己的命,只要他的生命里有那么几分钟对她是好的,那么她都会觉得值得。 徐幕僚道:“时候不早了,王爷还在那等着,你还是快去吧。” “嗯,我知道了哥。” 徐慕然取过遮了白纱的斗笠,然后出了门,往恭敬王府的大厅而去,那里,她心爱之人正在等着她。 徐慕然进来的那一刻,尽管看不清楚脸,但那相似的身形,还是令薛轻裘有些恍惚,他轻轻的启口道:“疏桐。” 徐慕然的脚步顿时停住了,白纱遮住她的脸,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觉得嘴里似乎溢出淡淡的苦味,她举止轻柔,施了一礼,“慕然见过王爷。” 因为这一声让薛轻裘自动回神,他的心里略有遗憾。心道:“不是疏桐啊。”那种失望很快就被另一种心情取代了。他刚才刹那的失神,不正说明着造假大师的手艺是何等的绝妙,竟然能让一个人与另一个这般相似,看着徐慕然仍然戴着斗笠,薛轻裘提醒她道:“还戴着它做什么,还不摘下来让本王看看。” 徐慕然领命,将头上的斗笠摘下。 薛轻裘看着那张足可乱真的脸,轻呼出声,围着徐慕然就像一条蹭食的狗,不断的赞叹道:“像,太像了,简直跟本人一模一样。”徐慕然心内一阵儿酸,为了薛轻裘她豁出了自己的脸,一切都是为了成全他,只望他若有闲暇,哪怕是抬一抬头,也能看自己一两眼,那么这些吃的苦头就是值得的。薛轻裘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个造假大师确实有两把刷子,不枉费本王花了那么多钱,既然万事俱备,现在只欠东风了。慕然,你要是准备好了,本王就打算把你送进宫去,其他的事本王相信你能应付得了。” 她早知道他早晚会跟自己说这句话,以为自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是真正听见这话时,内心还是很受伤。有许多的舍不得。徐慕然虽没表现的十分明显,但她的愁绪并没隐藏的很好,薛轻裘猜得一二,“你舍不得本王,本王又何尝舍得你呢?只是让你前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不是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你愿意,本王也不同意的,你也许还不知道吧,你一直都是本王心中最好的姑娘。” 徐慕然心里略略欢喜,可是,她这样说道:“王爷心中最好的姑娘难道不是徐疏桐吗?” 薛轻裘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呵呵的笑了两声,“你想到哪里去了,她么,一直是本王的棋子,哪里配跟你比呢?而且她现在更是一个叛徒,本王要你去提点提点她,不要脑袋发昏,忘了初衷,还有记得把那两人的感情给本王破坏掉,本王看着就觉得生气。” 当然要把所有自己得不到的破坏殆尽,他得不到,别人也别想。 如果可以,最好徐慕然跟徐疏桐掉个个儿,他已经后悔把徐疏桐放到薛意浓的身边了,只要想到那两个现在正在做什么让人嫉妒的事,他就…… 薛轻裘咬紧了牙,磨了几下,又放缓了表情。 “既然王爷不喜欢她,那为什么不直接将她解决了?” “杀掉她,太便宜她了。本王能培养她,就能毁灭她,她就算死,也要死在本王的手里。” 那浓烈的占有欲烧红了薛轻裘的眼睛。 徐慕然默默不语,低垂着头,内心里凄然,王爷到底对徐疏桐还是在乎的,尽管嘴巴上恨不得剐了她千遍万遍。若无深切的在乎,哪里有切齿的恨意,自己只怕不及万分之一。 即使是这样,她也心满意足。 徐慕然将择日启程,启程之前,薛轻裘特地写信给南风瑾,让她转交给徐疏桐。 信到南风瑾那里又不止一日。 且说这一日,薛意浓正拿着徐疏桐做好的小衣服,抖开来看着玩,同样的东西,小孩子的就格外别致、有趣。她笑道:“你做了这样多件,她要穿不了了。” “小孩子长得快,如今还是夏天,估计要等到明年春天孩子才会出生,春天还有些冷,还要给她做小棉袄穿,只是现在是夏天,就找现成的布料做两件。” 薛意浓将衣服叠好,堆在桌上。取过折扇来给徐疏桐扇风,一面道:“夏天也太热了些,你能不能给朕做件短袖,要是能做裤衩更好。”来到古代,冬寒夏热,虽说现在穿单衣,可到底还是长袖,极为不习惯。 徐疏桐笑道:“您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歪点子来?我即使会做,这样穿出去,众人见到肯定不依,自古身体受之父母,皇上暴露形体,真的好吗?”万一要是让人看出端倪,岂不是糟糕?这话却没当着薛意浓的面说出来,薛意浓自然了解。 “那朕偷偷在屋里穿,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 “这样啊,也使得。”当场给薛意浓量衣,见她每日许多东西吃下去,却不见胖,道:“皇上到好,吃了许多东西都不见长。” “呵呵,你只看到表面,却不晓得朕每日锻炼辛苦。”量好了,依旧坐下说话。只见有小丫头忙忙的进来,说是南美人到了。 徐疏桐‘哦’了一声,显然很奇怪南风瑾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过来,她看了一眼薛意浓问道:“请进来,还是说我休息了?” 薛意浓料着南风瑾此来,必定薛轻裘那边有东西送来,自己在,多为不便。道:“不必了,你们聊。朕还要去肖婕妤那边去看看。” “好吧,替我问候她。” 她怀孩子就害喜了那么一回,在太后面前争了一回气,之后就再无此征兆,想到别人都会,自己到不辛苦,鲜见得是孩子体谅自己。肖芳就不同了,这段日子吃了就吐,又不敢不吃,人已见消瘦,可见各人各命各不相同,徐疏桐也是做了娘的,这心思自然能体会一些,道:“问问她想吃点什么,尽管让御膳房去做。” “朕理会的。”薛意浓起身去了,出门时见着南风瑾,南风瑾对她福了一福。薛意浓道:“进去吧,别在太阳底下晒着。”存惜随后出来,请她主仆二人进去。 南风瑾进来时,见徐疏桐正在做衣服。瞧她手里的花色,却像是做给小女孩的,心里不解。这在皇宫里的人莫不是盼有个儿子,母凭子贵,这生个女儿算什么? 徐疏桐见她来了,笑了笑。南风瑾福了一礼,“妾身见过婕妤。” “请坐,存惜上茶。”一边问她,“过来可有事?大热天的。” 南风瑾从袖内拿出信件,递给徐疏桐,徐疏桐身侧的存惜刚刚离开,便有倾城代劳转送上。“回婕妤的话,王爷来信了。”徐疏桐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将信封撕开来看,薛轻裘将责备的话掩过,单说已接到了信,若是同意,疏影择日就可出发,让她们姐妹相见。这次十分爽快,徐疏桐一见之下,十分诧异。 疏影找到了,而且还要过来。薛轻裘没有骗自己?她听见妹妹要过来,心里一喜,可是又觉得不一定是自己的亲妹妹,也许找错了,也未可知,薛渐离不是说自己的妹妹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事…… 徐疏桐心里有许多的怀疑处,只是这些不便当着南风瑾的面表现出来。她笑道:“信里的话,我已尽知,难为你这样大热天跑过来一趟,就代我多谢王爷吧!” “不敢。” 两人也无其他话,南风瑾这就带着倾城告辞去了。存惜端着茶过来,遇上了,便问:“南美人这就走了?” “走了。” 存惜端茶进门,有些疑惑。“话还没说两句,怎么就走了呢?茶也没喝一口,害奴婢泡了来。” 徐疏桐道:“你自己喝吧,横竖不浪费。” “她来说什么?” “说是疏影要过来。” “真的假的,疏影小姐有消息了?” 徐疏桐也不知道,真假横竖等见面即知。 晚间与薛意浓讨论了这件事,“皇上您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咋觉得如此不安心,“五公主那边最近有消息没有?” “没有,关于这一点朕甚担心,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徐疏桐安慰她,“也许是路上耽搁了,没有消息未必是坏消息。” “但愿吧!不过朕有个疑点,还希望疏桐帮朕解惑。” “皇上尽管说。” “以前大皇子一直拿你妹妹的事牵制你,按理说,你妹妹找着了,对他更加有好处,放在身边岂不是更好,干嘛要送到你身边来?难道说他找到了什么别的办法来牵制你吗?还是给你妹妹吃了什么黄汤,能让她听他的?” 这事徐疏桐也不知道,“我已经很多年不在他身边了,很多事都很难知晓,皇上说的也有道理,我等且看着,若有什么也只能随机应变了。对了,皇上去知秋苑,肖婕妤身子如何,还像先前那样么?” “嗯,仍然吃不下东西,让人着急。不过肚子到是显了,有点儿小圆,看起来挺有意思。” 徐疏桐提醒道:“越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候,越是要小心。千万别让人识破了,那些闲杂人等一定要注意。” “你放心,朕晓得。只是朕一直纳闷那贺思弦如何知道这件事?朕查了查,没有一个肯露实情,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得从贺思弦身上下手才行。“只是她敢偷偷的跑出来,胆子也真是大,都是仗着宫里有人撑腰之故。”而且那个撑腰之人她还不好摆弄,毕竟辈分在那摆着,这贺思弦也就变得格外棘手,做什么事没有真凭实据还不好置办,上次弄的李彤差点自杀,这账还没跟她算,又不安分的玩起新花样来。 徐疏桐道:“好了,皇上不必为了她而心生烦恼,不值得,这件事早晚会解决,她那么不安分,想要找到治她的茬儿也不是没机会,只是皇上顾念太后和国公府才这样缩手缩脚,我知道皇上是念情,他们却不懂得这一点儿,这些事我来替您分忧就是。”反正她在哪里都是坏人,不介意得罪人的。 薛意浓也不肯叫她委屈。“没事儿,就算你不料理她,总有人会收拾她。” 银夏苑。 贺思弦痛打了两个喷嚏,口道:“到底谁在说我的坏话。”对着屋里的丫头问道,“是你,是你,还是你……”丫头们一个个龟缩了脑袋,贺思弦的脾气着实不好,尤其是在宫里很不得志,她以为她是宅斗高手,偏偏其他人都是菩萨,全部蹲屋里不出,想找茬都不容易。她眼珠子转了几圈,想起件事来。“我起肖婕妤那也有好一段日子了,她到现在还不给个信,是不是真要我向太后告状才晓得我不是威胁她,而是真心想这样做。” 每日都听到薛意浓去知秋苑看肖芳,别跟她说没时间提她的事,分明就是推搪,不想办。好啊,你不办,我就要你的命! 她屋底都快坐穿了。来到宫里皇上没见着几面,都在禁足,该死该死!其余人该升的升,怀孕的怀孕,别人过得风生水起,她呢?跟个寺庙里的老尼姑似的。 她得想办法出去。 真的以为她不敢对太后言明么…… 贺思弦起了别样心思,眼神讳莫如深,带着几分阴险。 这时候,外头有人敲了敲门,向屋里喊了一声,“美人,肖婕妤派人过来了,是否请她进来。” 贺思弦愣了一下,道:“让她进来,我到要看肖婕妤有何话说。”看来还是怕了,贺思弦心里冷笑了几声。 肖芳派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心腹丫头知更。知更进来后,盈盈拜倒,对着贺思弦那犀利的眼神视若无物,道:“奴婢见过美人。” “免礼,肖婕妤让你说什么来?” “回美人的话,我家婕妤说了,答应美人的事一切妥当,恐美人不耐烦,特地遣了奴婢过来告诉您一声,皇上不日就要过来,让您好生准备着。” 贺思弦笑了,“你家婕妤果然讲信誉,也对,毕竟有把柄在我手里,就说我知道了,多谢她的好意,以后还有许多要麻烦的地方,还望她照拂则个。” 知更心说:“真不要脸。”脸上却带着恭敬,“是,奴婢明白。若美人无其他话吩咐,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娘娘一声。” “去吧。” 待知更去后,屋里人略微欢喜,就连贺思弦都松了一口气,薛意浓终于要过来了。 牡丹道:“还算肖婕妤识相,不过小主她这样做是心虚了吧,所以徐婕妤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只是奴婢心中有一问,想要请教小主。” “说。” “如果徐婕妤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她没有借机告诉皇上,若皇上知道,肖婕妤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到时候得利最多的不是徐婕妤吗?” 贺思弦一想也是,“她虽然没有告诉皇上,可她告诉了贺太后,这不等于跟告诉了皇上一样。也许这样比直接对皇上说出来好,说人是非坏人性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事情一出,肖婕妤是完了,同样的别人就会忌惮她,到时候大家联合起来对付她,她也未必有好日子过,这也许就是她的聪明处,不过再怎么聪明,肖婕妤这事我都会好好的利用殆尽,最后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要肖芳在死之前贡献出最大的价值。如果不死,那就更好,到时候她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就更加容易利用和牵制。 比起对付没有明显缺点的徐疏桐,她还是找肖芳比较好,让肖芳做自己的挡箭牌去对付徐疏桐,到时候,那两个都玩完了,剩下来就是她的市面。 且说知更回去,嘴里嘀咕不迭,这个贺思弦太过分了。一副作威作福的样子,自己好歹是婕妤的跟班,竟然对婕妤也是口出轻蔑,她这里正全副心思在这件事上,不妨不远处有人看见她,兀自回了知秋苑。 剪水嫌屋里热,要出来走走,就看见了知更从前面拐走了,也没看见她的存在,她望了望知更去的方向,那地方分明就是银夏苑。 知更去银夏苑做甚,这大晚上的,趁着夜色,必定做的不是好事。莫不是肖婕妤跟贺思弦有联系?那她这次可捞到机会了,一次性的解决两个人,素日皇上就说过,若是谁敢没有他的命令随便进出银夏苑,就当藐视皇上执行,看那肖婕妤也不是个笨人,怎么把皇上的话当成耳边风呢? 剪水越想越不解,干脆往回走。 后来她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贺思弦抓住了肖芳的什么把柄,就算肖芳清白,她相信那个贺思弦一定也会制造出把柄来,让人误会。她家小主的事,不就是个例子么? 如果事情是这样,她就必须弄清楚肖芳到底有什么把柄被贺思弦抓住了,她们再谈联合之策,好好的让贺思弦吃一点儿苦头。 剪水这样想,已到元央苑的门口。 门口小宫女见她回来,打声招呼,“剪水姐姐才出去乘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外头也热,现在的天气哪里都是热炕。”说着,她就进了屋。李彤刚洗好澡正坐在桌边数佛米,她今日未完成任务。一见剪水回来,更加灰心丧气。 “你回来了,不是说出去散步了。” “嗯,路上遇见点事儿,就回来跟小主说一声。” “什么事?”剪水覆在她耳边如此如此一说,“你想说什么?” “小主忘记被人冤枉之仇了?就算小主忘记了,奴婢可没有忘记,敢动奴婢这边的人,奴婢可不能让她好过。”剪水这架势比主子还主子,惹的重瞳发笑。她们这里到有点意思,做主子的被管着,做奴婢的张牙舞爪。显然剪水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重瞳你笑什么,你忘记来宫里之前,夫人是怎么交代我们的了?不许让小主受一点儿委屈。” 当然这是大面上的话,私心里的话,她可不敢告诉人。 第91章 娘娘奸计再出,国公老夫人入宫 91 剪水的心思却也难对别人说,可李彤受了委屈,竟觉得比自己受了委屈还叫人难受,在心里把蒙遂恨了个死透。 要不是他的轻举妄动,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自己行得端正,就算别人要害你,也不见得会成功。 李彤道:“剪水我不想管这些事,这些事让我觉得烦,你说人就不能简单点吗?” “简单是一种追求,不是事实。小主只管简单生活,其余一切交给奴婢就行。” 李彤点头,宫中生活让她疲倦,她好想回家。想家里被爹训斥的日子,想家里的娘唠叨自己的日子,胜过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去了,人家就会想办法害你。 “随便你吧,只是你也要小心。” 剪水心中略略欢喜,“您该不会是在关心奴婢吧。” “是又怎样?” “以后还要继续这样做。” “哼!”李彤不想理剪水,剪水老是逗她,得寸进尺的,哪家的奴婢是这样的,她估计是被欺负惯了,什么人都不怕,就怕剪水。 怎么看起来,她到有点陈季常,如果她是个男人,那是不是说她很惧内? 想到此,不由得多看了剪水两眼,嗯,确实有母夜叉的资本,随后又低下头去数佛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剪水一时对那样的眼神不明。 且说肖芳那里传来消息后,贺思弦料定薛意浓不几日就要过来,每天都会精心梳妆打扮,精致但不过分,还要做足几样功课,把那些佛经书翻开来念念,当然她打开的永远是第一页,这是要在薛意浓来的时候做做样子。 几日后,薛意浓果然到来。 任公公尖细的嗓音划破银夏苑的寂静,贺思弦闻的皇上到来,不由得大喜,让丫头赶紧看看自己还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然后坐起来‘苦读’,却叫丫头们出去迎接。 薛意浓看后,有点儿不喜。她都特意过来了,贺思弦怎么还不出来,“贺美人人呢?” 牡丹道:“回皇上的话,小主正在做功课。” “功课?”薛意浓扬一扬眉,别不是又在想着怎么害人了吧!她道:“哦?有这等事情,走,带朕进去一观。”牡丹让过路来,只走在薛意浓边侧,领她进去,进到屋内,见贺思弦背对着门口,口里念念有词。“这是?” “回皇上的话,小主在念佛经,为皇上祈福,希望皇上多子多孙。” 薛意浓心里哼了一声,她要多子多孙才怪。嘴里却道:“难为她想着朕了,让她不要念了,过来说话。”薛意浓捡了一个座位坐了,看着牡丹过去,推了贺思弦几下,又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贺思弦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薛意浓时,一脸的歉意和惶恐。 “臣妾不知皇上过来,有失远迎,罪该万死。”贺思弦的演技却有长进,不过太做作了,她就不相信任公公那媲美女高音的嗓音贺思弦会听不到。 她道:“你有事做,不怪的,快过来坐。” 贺思弦再三告了罪,这才坐下。薛意浓一直在打量她,贺思弦这装扮确实令人心生好感,又清雅,又不失俏丽,比上次的浓妆艳抹好多了。不过她又不往这里来,按说要是换了另一个人,只怕连打扮的心情都没有了,她到好,像是准备好随时等自己过来似的。 薛意浓的沉默,让贺思弦也有点儿心率不齐,不知道这小皇帝在想什么东西。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贺思弦心道:“蠢东西,把你成天锁在屋里看你过得好不好?”她道:“托皇上的福,臣妾一切安好。” “平时在屋里都做些什么?” 贺思弦道:“没什么,闲来无事读些佛经。” “你到是好慧根,一般年轻姑娘连坐都坐不住,要不哪天送你去出家,在佛道上只怕要出一位女太真人了。”薛意浓本是玩笑话,哪知道贺思弦当真,脸都白了,她可不喜欢什么劳什子的佛经,这不是剧情需要,该死的弄巧成拙了,不过薛意浓很快说道:“算了,你还是做朕的妃子吧,去了那,佛祖都不忍心的,怕要托梦责怪朕呢!” 先时听的说要她做姑子,脸都白了。后来才知道说的玩,贺思弦在心里把薛意浓恨了个死。心道:“这个狗皇帝就会耍人,等我哪天有了儿子,不想办法灭了你,我就不叫贺思弦。” “这是哪里的话,都是皇上仁慈。” “嗯,看你现在也知错了,肖婕妤说到要做功德事,不想将来孩子出生了多灾多难,所以朕就想到了你,要是知错了,从今以后准你自由出入,只是有一点朕放你出来,可不想惹事生非,若是让朕知道你再做出什么事,朕也不会容情的,朕这么做都是为了朕那未出世的孩子积德,希望你明白。” 贺思弦连连道是,悔不当初的样子。薛意浓未必相信,所以对她做什么样的表情也无所谓。 “多谢皇上隆恩。” “好好做人就是,对了,过几天国公府的老夫人要过来,你们祖母、孙女难得见面,你也去太后面前伺候。” 贺思弦应了。心里却道:“难怪他肯过来做好人,原来是怕祖母责怪。”不管怎样,现在总算自由了。 薛意浓交代完,看了一眼也就走了。 牡丹、芍药双双过来恭喜贺思弦,“看来这个肖婕妤还是有点儿用处的,尽管只是美言几句,可是从效果来看,出其意料的好。” 贺思弦也笑了,“当然,她想我乖乖闭嘴自然要下点本钱的,不过这次干得不错,我还要多谢她,走,既然自由了,那就出去逛逛,顺便谢谢我的‘恩人’。” 牡丹、芍药纷纷让路,让贺思弦起身,在后跟着,久不能观花香,看风景,贺思弦当真如一只得了自由的笼中鸟,就想展翅高飞一番。 一双眼睛到处看个不停,就算外面毒辣的太阳晒得她双颊红扑扑的,也无所谓。 贺思弦一出现在知秋苑的附近,就有小丫头飞奔了开去,去向剪水报告消息去了。 “剪水姐姐,贺美人被皇上放出来了,这会儿正去知秋苑呢!” 剪水冷笑道:“终于把她给等出来了。”她虽然不知道薛意浓的用意,但这件事对她来说,显然是好事。知秋苑里她进不去,不晓得发生何事,可是贺思弦能出来走动,她可就要不客气了。 贺思弦走到知秋苑,刚想要进去就被拦住了。她道:“大胆,不知道我是哪位吗?还不进去通报你家娘娘知道。” “知道,这不是贺美人么。” 贺思弦听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再一看那侍卫的脸不由得呆住了。她很快就认出来了,是蒙遂。 看见他在,不由得狐疑,心道:“他怎么到这里来了。”真是冤家路窄,脸上却不动声色,“既然你认得我,那还不进去通报。” “皇上说了,除了他谁都不能进去,就算太后来了也不行,事关子嗣大事,一切以孕妇为重。” 贺思弦冷笑一声,子嗣大事。肖芳肚子里的根本不是他儿子,激动个啥,而且闻得肖芳的保护圈子比徐疏桐的还大,看来这得天独厚也不是没有道理。 “麻烦通融一下,告诉娘娘一声,就说我有要紧事跟她说。” 蒙遂不再说话了,他到死也不会忘记是这个女人陷害他和李彤,不然李彤也不会想不开,为了证明清白,弄到撞额头的地步。 别说今日有薛意浓的命令,就算没有,他也不会轻易让这个女人好过。 贺思弦碰了壁,也没办法。只好打道回去,反正她心情好,不跟这起子小人计较。 知更一早就看见了贺思弦,早就躲了去,这个女人得到了她想要的,还来这里做什么?知更皱了眉头,回去告诉了肖芳。 “她被放出来了,哦。” 皇上早给她安排好了,不会让任何人再进这里,就算太后也不行,她的肚子藏不住了,哪有两个月就这样大的。 知更道:“娘娘,一定要离这条毒蛇远一点儿。等小皇子降生下来,那时再跟她算账不迟。” “我到希望是个小公主。”薛意浓已经对她十分好了,吃的穿的用的,就连关心也是十分的,每日都来看她一遍,就连皇后都没有这种待遇,除了徐疏桐,就数她了。 她真怕自己被宠坏了。肖芳叹了一声,外头说林太医过来问诊,她道:“让她进来吧!”这林红莲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真是令人感动,她都不知道赏她什么好了,尽心如此,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林红莲进来问讯后,给肖芳搭了脉,问她:“今日胃口还不甚好么?” “还是老样子。” “吃些山楂如何?” “到还入口。” 林红莲点头,看来肖芳爱吃,那她调配出几样开胃的小粥出来,让下面的人炖给肖芳喝。肖芳见她诊脉完了,在桌上写单子,问道:“林太医成天往这里跑,徐婕妤那边用不着忙么?” 林红莲低着头写字,回话道:“皇上嘱咐微臣在这里为娘娘尽心,徐婕妤那边自有别的太医。” 肖芳心里想了点什么,也就丢开了。这个林红莲是皇上的专属太医,自己的情况又比较特殊,所以派可心的人来照顾自己,也属正常,免得事情泄露。 林红莲写完了单子,将它交给知更。并不急着走,她每次过来,她要磨蹭一会儿,肖芳已经习以为常。 “林太医平时归家吗?” “不回去,皇上在宫里给安排了宿处。” “不想家人吗?” “不想。”反正家里那个爹极不待见自己,就因为自己破坏了规矩,一个女子偷学医术,说是道德败坏,见她面必唾她,所以不回去。 “成亲了么?” “还没有。” “你……不小了吧。” “是,二十好几了,可惜没人要。” 肖芳不相信,林红莲的人长得不算特别漂亮,却别有风味,清秀之上还带着点开朗,有点儿小玩心,比如每次过来,她都很好奇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猛瞧。 “是你太挑了。” “没有,人家不喜欢我。”林红莲心想:“我又不是你,可以找汉子,我得找妹子,可惜宫里的妹子虽多,问题是,都不大爱搭理人,要不就是皇上的人。” 肖芳只是不相信,林红莲也无所谓,有些事总不好直接说明的。林红莲道:“娘娘呢?这孩子……是谁的?”其实她一直很好奇,尽管有些猜测,不过肖芳不说出来,她也不能确定。 肖芳只推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皇上的。” 林红莲微微笑,不再做声。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谈的事,她是,肖芳亦是。坐了会儿,就要回去,口里呼道:“小猪,过来,我们走了。” 小猪是林红莲的萌宠,被养的膘肥体壮,就像一头小猪,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来到这里之后,被肖芳的猫欺负的很惨!现在看见猫都会绕道而走,一个肥肥的身子,竟然怕了那个小东西,林红莲当真是哭笑不得。 小猪一听见林红莲喊它,立马灰溜溜的过来,跟着林红莲一起出门,出门时对猫避之不及。 等一人一狗走后,肖芳再教训自己的爱宠。 “小东快过来。”猫乖乖的迈着优雅的步伐过去,往肖芳的脚边一圈,继续打盹睡懒觉。“你不要老是欺负小猪。” 小东心说:“我哪有,还不是那个蠢货每次过来,都对我抛媚眼。”都说品种不同不能相爱,人家神烦,主人你懂我的心情吗?猫给了个秒懂的眼神,决定下次继续为猫作伥。 “真是乖,知更,给小东吃胡萝卜。” 小东:“……”人家要吃鱼,主人你根本就不懂。 却说回春苑中,存惜回来,把四周打听到的情况告诉徐疏桐听。徐疏桐这会儿身子正犯懒,倒在躺椅上,手里拿着荔枝受用。 “娘娘,贺美人皇上已经放出来了。”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皇上跟我提过。” 存惜有些担心,“她虽好对付,可是太后那边却不好交代。而且放她出来,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娘娘又何必……” “这事不管我说不说,皇上都有心这么做,想要收拾她,光关着是没有用的,得让她出来多走动,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存惜秒懂,“娘娘高明。” “也没啥高明,这是常识。元央苑那边如何?我奇怪李彤竟一直没个动静,上次被贺思弦冤枉,这回可是大好机会。” “娘娘还说呢,奴婢打听到李美人似乎不想再掺和这事,现在避之不及的。到是她身边的丫头剪水,似乎对贺思弦恨之入骨。” 徐疏桐笑道:“我就知道她不错,像是宫里的人,有仇必报,李彤到底还是太年轻,心肠柔软。” 存惜听她赞剪水,有些不明白。“主子都不管了,一个丫头何必去出头,万一惹恼了贺美人,贺美人想要处置她,可是易如反掌。” 徐疏桐不以为然。“能派进宫来的丫头,哪个是省油的灯。”徐疏桐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存惜的身上。 存惜分辨,“奴婢很省油,娘娘尽管用。” “瞧你吓得,跟你开玩笑。我的意思是,将军夫人早有安排,对自己的女儿绝对不可能放任不管,李彤不屑为之,可剪水却有她的理由,试想有谁愿意心爱之人让别人欺负的,不欺负回去,那就是窝囊废。” 存惜吐吐舌头,“不会吧,她也是?”这宫里的百合花当真是朵朵开,她决定要洁身自好,绝对不能被污染了。 “你没有看出来?不然哪有丫头比主子还厉害,我看,这个剪水的来历不简单,你想办法去查查看,我再走走皇上的路子,让她也查一查,我有一种直觉,剪水不像是本国的人,以前在老家跟随爹出去行军,也略微有见过,她的某些行事习惯跟我们有略微不同。” 存惜越听越复杂,道:“不会是外面来的卧底吧?” “不知道。不过她现在让人打听一些事,你想办法找人去给她通风报信,做的自然一点儿,最好不要让她看出是我的意思。” “娘娘要她走通肖婕妤的路子?” “正是,我要她们能联合起来对付贺思弦。” “这样对我们确实有好处。” 徐疏桐笑道:“而且我也不必暴露,贺思弦有她们缠住,我也乐得清闲一段日子。我想肖芳一定是恨透了她,被人威胁的滋味儿可不好受,这样的人最好死掉,那样就能乖乖闭口了。” “娘娘这是要坐山观虎斗?” “有点儿这个意思,不过贺思弦不除,我们也很麻烦。她是太后的前锋,太后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她就算出了事,太后也会护短,不如联合起来,比起我一个人与太后斗,一群人更有意思不是吗?” 徐疏桐的嘴边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但笑容很快就消失了。肚内来了一阵痛,她捂着肚子,叫道:“存惜,快快,便桶。” 存惜哈哈大笑,她家娘娘自从怀孕后,胃口好的不行,这出恭的次数相对较多,对此十分烦恼,存惜拿了过来,让徐疏桐解手,一面笑道:“生出来肯定是个胖小子,瞧这伙食消耗特别大,而且还特别能吃,不是小胖子是啥?” “少说废话,拿手纸。” 存惜免不得跑个腿儿,这事了结。又有存惜去各处走动,发下徐疏桐的话,要众耳目携手将肖芳与贺思弦的事透露给剪水,具体事情又打了隐秘的折扣,又告诉剪水如此这般,要找某个人去商议,才有结果。 剪水就在知秋苑遇见了蒙遂,再想不到他到这里来当差,转身欲要走开,心道:“我是为小主而来,这事又非托他办不可,光自己赌气有什么用。” 蒙遂见她也甚是踌躇,当时后悔不听剪水的话,害的李彤为表清白撞了假山石,又想着皇上盛怒之下,必定会找自己麻烦,惶恐了好一阵子薛意浓这才召见了他,道明用意。 他才能在知秋苑当差。 面对自己的小人度君子之心,十分惭愧,因此办事十分用心。要报答薛意浓的恩遇,这也算是薛意浓的收人心之处。 话又说回来,蒙遂见剪水有话要说,看见自己却要走,喊住道:“剪水姑娘,是不是你家小主有什么说?” 剪水见躲不过,便冷冷道:“她有什么话说,左不过是被人害的不敢再出门,做了胆小鬼了,奴婢要替她伸直清白,她都不敢。” “姑娘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还请直言,连累小主受苦,亦有在下的不是。” 这句话正好撞在剪水心上,正是有用他之处。 “报仇的事,奴婢虽是女流也可办到,只是如今要请肖婕妤说话,却不得入,若是蒙公子看在旧日情分上能帮忙通报则个,万分感激,往日事可一笔勾过,再不重提。” 蒙遂听她说要为李彤报仇,哪里不肯。道:“只管包在在下身上,克日就要叫姑娘听好消息,你且先去,在下自己筹划,等时机恰当,却为你引荐。” 剪水道:“多谢,专候佳音。”不多滞留,也就去了。事后与肖婕妤说通关碍,两方联手也非一日之事,暂且搁下不提。 单说薛意浓提起国公府老夫人要进宫来看望太后,贺太后也得了消息,那一日也进的宫。待朝堂散了,薛意浓也去作陪,当下坐得却是几个熟人,太后、贺太后自不必说,是国公老夫人的女儿,在她旁边还站立着两个青年,是她的孙子,专门陪同祖母一起进宫来的。薛意浓虽贵为天子,在这里也只算个小辈,坐在贺太后的下首,余时友上次因为生病没有入国公府见面,所以这次也被请了过来,贺思弦也在,她是国公老夫人的孙女,没有不在场的道理。 大家聚在一起,说些日久不见的话。又问贺思弦,“孙女在宫里可还习惯?” 贺思弦回道:“回老夫人的话,都好。”眼睛却溜了一下薛意浓。这个小动作却没逃过国公老夫人的眼睛,她年纪虽大,却不糊涂,怕孙女在这里吃苦头,只是有大女儿在皇宫,孙女却不会不好到哪里去。 只是这般看夫君脸色,似在顾忌着什么,也叫国公老夫人有些不爽,她家人何时要这样行事,在家人面前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第92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娘娘赛高 92 国公老夫人心里存了一点意见,毕竟威风了一辈子,这会儿却要孙女吃这样的憋,当着她的面她也不乐见如此的。 “是不是在宫里受委屈了?不管什么事说出来,叫你太后姑妈为你做主。” 贺思弦道:“老夫人不要乱猜,没有的事。”可是语气却分外委屈,叫人起疑。薛意浓只是冷冷的瞧着,脸上带着惯有的和悦之色,这个贺思弦想当着家长的面告状,呵呵,她有本事到是说呀! “没有就好。对了,渐离呢?自上次见面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国公老夫人问贺太后道。 贺太后回道:“禀告母亲,渐离不在宫中,所以没能及时来见您。” “到哪里去了?怎么她还是心不着家的,这可不行!女孩儿的心怎么能野成这样,你有失于管教。还是让她早点成亲,将婚事定下来,早日成家,做了母亲就好了。” 贺太后只是领教道是。但她心里也略略的明白,心道:“母亲今天领着侄子进门,莫不是要给他们说亲?”她却不好拒绝,怕老娘不高兴,可是要应下来,也不完全妥当。 她是乖顺之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薛定山还活得好好的,又与她商议过薛渐离的婚约人选,意思是要取别个,国公府的子侄们有些不像话,不能成为薛意浓的臂膀。 国公老夫人见贺太后道是,却不参与进来,心想着女儿怕是不乐意做成这件好事。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自家人帮衬岂不是好?孙子们还都年轻,不懂事也是有的,可是只要人肯稍微教导一下,也不是完全的不可造之材,她到要争取一把。 “你的意思呢?” “母亲说的是,渐离不小了,这事我已经跟太上皇、渐离他们谈过,一切有太上皇做主就是。”她把这个难题推给了薛定山,薛定山却不是那喜欢卖面子的人。这样母亲也为难不了她,怕母亲面上难看,她又补充了几句,“左右太上皇已经拟定了人选,到时候等渐离回来再说,这不管怎样,都要为渐离挑个说的过去的。” 国公老夫人这才算满意,这是没有要拒绝家里人的意思了,尽管十分委婉。 薛意浓也在当场,打断道:“母后说的什么糊涂话,渐离的事该有她自己做主,都那样一个大的女孩子了,难道连喜欢什么样的人都选择不了?” 她可不喜欢这种暧昧来暧昧去的话,想要打薛渐离的主意,除非过了她这一关。 国公老夫人一听这话立马蹙了眉头,“皇上,你这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朕没有,只是老夫人这话说岔了,所以朕要纠正开来。” “难道渐离嫁入国公府还委屈了她?” “确实是这样。” 国公老夫人勃然变色,她想不到薛意浓这样狂妄,就连新年的时候,还讲个委婉,才半年多不见,俨然变了一种口气。 “你什么意思?” “不是朕说表哥们的坏话,他们文不成武不就,保护不得渐离,朕先前就说过。不想外祖母又老话重提,把自家不孝子孙安在渐离的身上,朕为渐离鸣不平,叫委屈难道不应该吗?朕是她的皇兄,她不在自该替她发声。母后也不该诓骗了外祖母,叫老人家心里巴巴的盼着,最后却失落了,面上好看,心里就难看了。” 贺太后不想她这样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脸色有些不自然。国公老夫人的脸色亦不好,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孙子也用恨恨的目光看着薛意浓,只是碍于这里都是长辈不好说话,薛意浓身份又尊贵不好顶撞,心里却恨透她不留半分颜面。 国公老夫人问贺太后,“你真的想骗我?” “我……”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 “哼,不用说了,我懂了。既然渐离不在,皇上也不用代表她发言了,什么事等她回来再说,她人到哪里去了?” 薛意浓正要回答,任公公进门来,禀告说有急事要处理,让皇上赶紧去,薛意浓只好告辞。 薛意浓不在了,而国公老夫人的不满也到了极点,对着贺太后就是一顿训斥,“看看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就算他贵为皇上,也不能对长辈如此无礼。” 贺太后暗叹惭愧。 国公老夫人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不住,就要回去,太后苦留。“母亲难得到宫里来一趟,全了我等母女之情,何苦这样快回去。” “本来高高兴兴的来了,现在扫兴而归,在这里没有人欢迎。” “怎么会呢?母亲来了,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太后再三相留,国公老夫人才留下,只是两个孙子也十分气愤。 对太后道:“皇上表弟也忒无礼。” 太后笑道:“他就是这个性格,在宫里就连哀家都吃了他不少亏,他是少年心性,我们这些年纪大的难道好意思跟他计较?他早晚也要做父母,俗话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先别急着说他了。” 国公老夫人听了,才觉得自己是不大了解这个外甥了,就连大女儿都吃瘪,可见薛意浓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又问道:“我也听的说有妃子怀孕了。” 太后笑道:“正是,两位呢!” 国公老夫人看了一眼贺思弦,贺思弦暗叹惭愧,她连薛意浓的面也没见过几次,一直被关着,哪里来的‘好消息’。 “都是谁呀?” “一位是肖婕妤,一位是徐婕妤。” “哦,那敢情好。只是他自己有了好姻缘,却不许自己的妹妹有,真是想不通,每次问他都推三阻四的。” 太后道:“他也不懂得什么,还是小孩子家。母亲别把他的糊涂话往心里放,否则叫您听了生气。”国公老夫人点头。“这事哀家想,是不是我们的方法用错了呢?您也知道皇上就一位妹妹,这爱惜之情比别个要强些,他的姐姐们都大他许多,只这位妹妹晚出生一会儿,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是好的叫人嫉妒,又是双生子,不比别个,哀家想着舍不得也是有的,却要有个人开导开导他才好。” 国公老夫人说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原来他是舍不得,做兄长成这样,也不枉费他多出生了一会儿,正该有这般男子汉的作风。” 太后笑着点头。 贺思弦见机,提议道:“要论个劝的人,别人却不行,还要徐婕妤,这事才有成的可能性。” 余时友当下微微侧目,这个贺思弦想要把这个麻烦扔给徐疏桐。可是到底不关自己事,她也就入定一般,随便她们说去。 太后道:“正是。” 国公老夫人却奇怪,“这个徐婕妤到底是哪个?这般厉害,连皇上也听她的话。” 太后笑道:“母亲不晓得,这男人哪最爱听的话却不是长辈的话。有句话说,有了老婆忘了娘。母亲难道忘记了?一般都是这样,徐婕妤在皇上那里十分得宠,她说句话,比你我说一百句都管用,只要说动她时,一切皆有可能。” 国公老夫人见这样神奇,连声‘啧啧’。他旁边的大孙子却道:“她不就是害轻衣皇兄早逝的那个妖女么,怎么还留在宫里?”他的眉头皱得好紧,觉得徐疏桐不是什么好女人。 国公老夫人问道:“是这样吗?”太后叹息,算是默认了。老夫人又问贺太后,“这样的人为何还要留在皇上身边,怪道皇上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见他却是规规矩矩的,原来是有人在暗地里使坏,你怎好叫这样的人在他身边,把他给污染坏了。” “这是意浓的主意,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何况她是皇上,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还做什么皇帝!” “你这是纵容。” 贺太后不语,反正她只要相信意浓即好。那徐疏桐在她看来也挺好的,不介意意浓的女子身份,还把她照顾的好好的,现在两人又有了孩子。 她还要期盼什么? 纵然是纵容也是最好的纵容。 国公老夫人道:“既是这样,我到非要见见她不可了,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把我的大外甥迷的找不过方向来,又把小外甥变成这样。” 太后当场宣了懿旨,让小豆子去请徐疏桐,“就说哀家的话,让她快到这边来,老夫人想见见她。” “是。”小豆子退了出去,去寻徐疏桐,她们这边自说些别的话。 贺思弦一直旁观着这一切,在一边冷冷发笑。心道:“徐疏桐我奈何不了你,难道别人还奈何不了你么?”她兀自冷笑,瞥见余时友正看着她,给了一个微笑就撇开了脸。心道:“看什么看,傻叉。” 余时友收回了笑容,坐等事态的发生,可惜她得一直坐在这里,不得给徐疏桐报个信。 且说小豆子去了回春苑,宣了太后的懿旨。徐疏桐谢了恩典,这就要去的,可是在去之前,她随手塞给了小豆子一块金子,问道:“不知道公公是否清楚,太后为何突然要召见臣妾?” “为了渐离公主的事,娘娘还不知道吧,是贺美人提议让您来做皇上的思想工作,要他同意渐离公主下嫁国公府。” 原来是这样,她笑道:“多谢公公提点。”原来是贺思弦要给自己找事做,自己不曾找她,她却来找自己了,这你不惹人,人自惹你。 既然是自找上门的,那她就照单全收。 徐疏桐从小豆子那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就算知道有人要坑她,却也不能不去。 存惜满面愁容,巴不得她找个理由推掉才好。 “存惜你做什么这样愁眉苦脸,还不跟我一道儿去。”这是不要存惜搬救兵的意思了,存惜却不明白。 “娘娘您……” 徐疏桐一笑,“我自有主张,你放心。” 存惜却要放心,却怎么也放不下,少不得跟徐疏桐一起去,刀山火海,有个人做个伴,总比一个人要强。 一路上无话。 到了养息宫,小豆子先进去回禀,再出来叫徐疏桐进去,徐疏桐道:“多谢。”带着存惜进去,见坐了一屋子的人,有国公老夫人,又有两个年轻的后生,太后、贺太后,皇后,贺思弦也在,宫女、太监挤了一屋子,好不热闹。 徐疏桐快速扫了一眼,个个问安毕,到也不失礼数。那两个后生却也抱拳参见,“见过徐婕妤。” 又有贺思弦如此道。因她的位分低,少不得也要见礼,心里尽管不服气,可大家都在,没奈何的。 国公老夫人坐在上首,一双老眼看的分明,这徐疏桐漂亮的过分,难怪两个外甥都这样迷恋,什么三纲五常的,到了这等女子手里,还顾得什么。 先要发一通火,给个下马威。只是想到自己是有事求人家,不好坏了情分,因此脸上堆出无限笑来,“是徐婕妤吗?老身相见了。” 她本是人臣,见到徐疏桐也该执礼。只是身份特殊,论品级又在徐疏桐之上,又是长辈,这又不是什么正经场合,所以略一欠身作答。 “臣妾见过国公老夫人。” “你到长的齐整,难怪皇上这样喜欢你。” “回老夫人的话,皇上对后宫姐妹一视同仁,大家都是一样。” 国公老夫人道:“你不必谦虚,老身都是知道的,皇上喜欢你,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呢!你的事,老身也有耳闻。” 徐疏桐却见老夫人铺垫许多,恭维许多,这要紧话就在后头了。 太后道:“今日唤你过来,却有话要跟你说,还请你不要推辞。” “是,太后有话但说无妨,臣妾有能尽力的地方,自然尽心,若不能,纵然答应了,也叫人失望的。太后只管说出来,让臣妾知道,可行则行,不可行也没法儿了。” 她就知道这些人是沉不住气的。 太后直言道:“是有件事却非你不可。我们正在论五公主的婚事,奈何皇上坚持己见,不可相从,我们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自己已经选择了良人,怎可阻妹妹的婚事。因此要你劝他一劝。” 徐疏桐才不肯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这分明就是叫她去得罪薛意浓,且两头讨不得好的事,她哪里肯做。这就是贺思弦出的馊主意,要给她苦头吃。 她道:“太后此言差矣,要说劝皇上这事,却不该轮到臣妾来做,上有太后、母后、父皇在,再者亦有皇后,再怎么着也不该臣妾来说,这于理不合。” 她要推辞,众人哪里肯。 “我们要是管用,早做成了这件事,就是知道没用,才让你出面。这渐离的婚事,也算得皇家大事,你是她的嫂嫂,怎么着也该出份力。” 徐疏桐见百般推搪不了,又另思良策。知道强也无用,反而多落不是,她道:“太后说的也是,那臣妾就勉力为之,只是素日五公主在时,与她闲常聊天,也说过这一节,臣妾问她将来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曾说的。” “哦,她说过什么,你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好比对。” “是。”当下款款道来,“这第一要品貌端庄,年龄相当,家世匹配。” 太后笑道:“原该如此的。” “太后不急,这后头还有话说。五公主只想找个年龄略长自己一些的,宁大得一天,不要少一天,少一个时辰,少一分钟,少一秒。太后也需知道女孩儿家总想找个稳重些的。” 太后也说是,她却有几个外甥,年龄都与薛渐离相当,也有大的,说是不妨事,再说下去。 “这第二,或文或武,有一技之长。” 太后道:“这也使得。”想道:“我这些外甥武术不行,但愿文科还凑合,念几个字,读几本书却也是有的,不怕。” 徐疏桐又补充道:“这里头又有个规矩,或文或武必须要比五公主自己强些。” 太后有些发怵,薛渐离文的如何不清楚,可是武的,她有些拿捏不住,她道:“再说。” “这第三就简单了,就是要有个官职,总不能嫁给白衣,传出去也不好听,又没事业,女孩子总想有个依靠。” 这些要求也算不得刁钻,偏偏国公府的公子们不是这个欠了,就是那个缺了,“这三样少一样也不行。” 国公老夫人在旁听了半天,心下不乐,这孙子还有希望么。莫不是薛意浓和徐疏桐早就商量好了,想来匆忙提起的,哪里有时间去商量。 她道:“这三样条件却也不难,只是年轻到底不比老道,一下子就满足了所有条件也不可能,况且又不是日后做不到,只是需些时间。” 她的意思很明白:只要努力都可做到,不一定非要马上达到。 徐疏桐道:“也是。若没有这三个条件,臣妾向皇上开口只怕有些困难。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只是要请贺美人帮忙。” 贺思弦奇怪的看着她,心道:“徐疏桐想要什么,莫不是要阴我?” 徐疏桐被贺思弦奇怪的看着,只推不知,仍然笑意盈盈,真诚十足的样子,“没有贺美人相帮,就算臣妾想条件宽泛些,一人之力,事情怕做不好,反而弄巧成拙。” 太后道:“你尽管说这是为什么?” “是,臣妾的意思却要叫贺美人唱个白脸,臣妾不才,唱个红脸,让皇上权衡左右,要是一意孤行,怕达不到效果,反而觉得臣妾是来做说客的,越发不会答应了。” 贺思弦自然不肯,叫她唱白脸,凭啥呀!凭啥她贺思弦要在别人面前做坏人,她就说徐疏桐没安好心,果不其然。 “我不同意,为什么你不唱白脸,到叫我唱,分明是欺我。” 徐疏桐道:“既是贺美人不愿意,咱们换一下也使得,只是我却不能十分尽力了,只好做个恶人,敲敲边鼓,其余还要贺美人自己尽心。” 贺思弦当然愿意把所有好处都揽去,只是她也明白,徐疏桐会这样好说话?她不信。 徐疏桐自然要为她释疑。“大家也该知道,臣妾已有身孕,这段日子怕不能服侍皇上了,皇上的身边总要有人的,俗话说:旧爱比不得新欢,若这时候有人在皇上身边说句话,保管比臣妾说十句话都管用……” 她的话不言而喻,薛意浓除了怀孕的,就要宠幸剩余的那几个美人,若是这里头有贺思弦。 国公老夫人和太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比起徐疏桐,当然是自己人更得用些。 太后笑道:“你说的有理,这事就这么定了,思弦你和徐婕妤配合一下,把这事完了,这也算你的一份功劳。” 贺思弦不想答应,但太后已经发下话。国公老夫人又是那般期许,她的兄弟又是这样看着她,她只得硬着头皮接着。 彼此各个欢喜,唯她愁容满面。 徐疏桐还不忘火上浇油,“那臣妾就早候佳音,祝贺美人马到成功。” 贺思弦更加郁闷。 既无什么事,徐疏桐告退去了,这里留得贺家人自己说话。 待徐疏桐走了,国公老夫人道:“我先看着徐婕妤不是很喜欢,总觉得这个女人美的过分,岂不是古时候的苏妲己、褒姒再生,听她说这两句话却也是个识时务的,这样也好。思弦你这次要把握好机会。”别再给她丢人,玩什么心机,弄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好服侍皇上。” 贺思弦道:“是。”她自己觉得徐疏桐没安好心,可是说的话却有道理,薛意浓可不会永远空窗期,总要找个人陪的,她这次要抓住机会追上去。 场中欣慰的欣慰,得意的得意,期待的期待,唯有余时友冷眼旁观,明白徐疏桐说的根本是空话,这是个圈套,据她所知,薛意浓曾经跟她说的明白,除了徐疏桐,他是不肯要别人的,肖芳的事是个例外,看徐疏桐的动静也该晓得,其中必有猫腻,当然这些与她无关,她何必说破。 今日贺思弦设计徐疏桐在先,徐疏桐拉她下水在后,无所谓谁更好一点儿。 似菩萨一般,只管坐定了,一点儿闲事不想管。 只说徐疏桐离开的远了,存惜才敢开口说话。她有一事不明,憋在心里甚是难过。“娘娘,您真的要让皇上宠幸别人?” 她知徐疏桐自从遇上薛意浓,那对别人的包容性就很小很小,比针尖儿还小许多,为一点儿小事吃醋也不是没有,今儿这么大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第93章 为争宠思弦献茶,玩秒杀娘娘恩爱后来居上 93 “是啊,那又如何?”徐疏桐的话叫存惜差点喷出老血来,她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娘娘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皇上哪里也不会去。” 存惜明白过来,“您诓她们,可要是她们回过神来,找您算账怎么办?” “谁骗她们了,我又没有说皇上一定会宠幸谁,但有这个可能性,她们相信是她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 她这根本是模棱两可的说法,信哪一面,可不是她能管得着的事。就算日后贺思弦说服不了薛意浓,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个敲边鼓的,再使劲也没用啊,何况还是白脸呢! 她们归来,却见皇上的仪仗队到了。忙忙的进去伺候,薛意浓坐在那检视孩子的小衣服,见她们回来,道:“上哪去了?朕回来见你不着。” “太后有事请去说话。” “是么?都说什么了?” 徐疏桐讲清其中缘故,又是如何回答之语,也一一告诉薛意浓知道。“皇上以为如何?” “想不到她们想从你身上打主意,却不是白瞎了。既然你没有事也就罢了,这个贺思弦才刚出来,就要惹事,不过朕也巴不得的,她不出来,不惹事,朕还奈她不得,幸好你没事。” 两人扔下贺思弦,国公老夫人的事不提,反正国公府癞□□想吃天鹅肉,需得过她这一关。 徐疏桐问她,“匆匆忙忙的也没见着您,去干什么了,闻的说有急事。” “也没什么,说是黄河堤岸给水冲塌了,又湮了不少地方,正在做紧急处理,朕问了才知道,每年都有这样的事,堤岸没少修,少不得有人中饱私囊,拿老百姓不当人了。二则,朕也有个想法,问了他们半天拿不出一个方案来,真叫可恶。” 这件事却也没什么难处,薛意浓就是问那些大臣如何治水,大家只说是修堤岸。薛意浓便问:“为何年年修,年年都被冲垮,是水势太急,还是堤岸太松?” 又个个不言不语,要她说出来,她岂有不烦的,“这些人竟像是刚识字的稚儿,朕说一句,他们动一动,如此要他们还有何用?难道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想法。” 徐疏桐摸了她的后背,给她顺气。“皇上不要为这些人难过,左右都是这样。他们哪里是不知道,是怕担干系罢了,还得有个治水的才好。” “是,疏桐与朕之意甚合,不晓得有什么人能做这件事?” “既是朝中没有,皇上就发下皇榜,向天下征集良策,许以良田美宅,高官厚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或有那足智多谋的出现,也未可知。” 薛意浓道:“疏桐主意不错,就依你的意思。只是接下来这段日子又要忙了,不得陪伴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大事要紧,我们又不是不见面。” 薛意浓点头,将这事撂下。之后一直忙着这事,所以所谓要宠幸其余人的话,一直悬空着。 贺思弦自得了消息,每日里也耐心等待,可越等就越焦躁,总盼个人来传话,可是人来人往,都不是往她这个方向来的。 日子久了,心中也就明白过来。 “徐疏桐她骗我,她竟然敢骗我。皇上每日都到她那去,别人是一点儿都占不到。” 再一打听才知道最近朝堂中事多,薛意浓每日去知秋苑也是匆匆一别。 牡丹见她愁闷,就给她出了个主意。 “小主,皇上不来找您,您可以去找他呀!最近他事务繁多,这身体累了,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关心,不强似等他上门来。” “你也知道,徐疏桐那么会做东西,我怎么做得过她。” “小主这就打算对徐婕妤投降了?”这句话激起贺思弦的火星。 “谁要对她认输。” “既不认输,何不精心烹制了茶点送去,给皇上解解乏也是好的。” 贺思弦被说的心动,又想着众人都躲在房里避热,她一个不嫌,必定给薛意浓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动作起来。 她这里刚行动,元央苑就听到了消息,也学她做一样事,要与她争一争。 徐疏桐也听闻了这个情况,只是笑。 存惜提醒她,“娘娘也别松懈了,情敌是无孔不入的。” “那我也做就是。”只是现在肚子微微的隆起来,像个样子了,又兼着夏日,比别的时候更加容易犯懒。这些日子徐疏桐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没事摸摸自己的肚子,与孩子说两句悄悄话。还没做会儿,就累得汗涔涔的,把一件衣裳都弄湿了,那衣服是蚕丝做的,轻薄又透,把里头的一件粉红色肚兜给显了出来。 徐疏桐单手撑着腰,一手拿着蒲扇扇着。 存惜见到,让她坐下来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做就是,您这样子真叫人担心,这小皇子不但是个胖子,还兼得是个懒鬼,不爱动。” “呵呵,你咋不说是个娴静的小姑娘。跟皇上一样,傻不拉唧的,坐下来就安安静静的,不是小泥鳅,将来生下来肯定省心好带。” 大家说着话,秋瓷进来报说:“娘娘,那两边已经行动。” “不急的,先由得她们去。” 且说贺思弦备好了东西,先出发了,去御书房。外面的太阳格外的毒辣,她让人打了伞,提上东西,自己用扇子扇着还觉得热。 要不是为了讨好薛意浓,这会儿她才懒的出动。走到御书房门口,却是任公公站在外头,手里端了杯茶在喝,一见人来,多少猜出了些意思。 “任公公有礼了。” 任公公放下茶杯,笑道:“咱家见过贺美人,不晓得美人到这里来是为什么?要是没有旁的事,最好不要来打扰皇上。” “我知道这是书房重地,不敢擅入。只问任公公什么时候皇上方便了,将这盅茶递了进去,我也就走了。” 贺思弦使个眼色给牡丹,牡丹上前供奉了一块金元宝,足够分量。任公公自然是爱财的,只是他若记得不错,上次敬事房的李公公就是收了这位的东西,落了个不好的下场。 他可不想栽在她手里。推拒道:“贺美人这是做什么,使不得的,但有事吩咐就是,咱家且进去问皇上喝不喝茶?”任公公转身进去,贺思弦却在外等着。 这时候李彤带着人也过来了,这两方看了一眼,李彤是别了过去,贺思弦却道:“晦气。”自己刚到,这李彤也来。 任公公出来,一见了两个,甚是头大。 “皇上不喝茶。” 剪水忙递上竹篮子,“这是下午茶点心,也许皇上爱吃也不一定。” 任公公少不得又跑一趟,“皇上说,多谢李美人好意,不用了。” 李彤也得了个没趣儿,贺思弦在那笑得幸灾乐祸。剪水看不过,替她主人说两句,“小主有什么好笑,咱们一般也是一样的待遇,谁高贵过谁呢?好歹皇上时常也去元央苑坐坐,我们等下次皇上来时再做给他吃就好了。小主,我们走。” 贺思弦气不过,踢了一脚。一双绣花单鞋脱了脚,飞向李彤,李彤避过,回过头道:“贺美人小心你的鞋子。” 贺思弦整张脸绯红一片。对丫头们吆喝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捡。”穿了鞋子,咚咚咚的跑到李彤前边去了,非要占个好位置,她岂是落人后的。 剪水不满,“这等轻狂,奴婢叫她走不得。”捡起地上一块黄豆大的小碎石向贺思弦的腿弯处扔去。一扔一个着,贺思弦吃痛,又不防得这些事,竟然扑通一下给摔在了地上,当下痛不堪言。 她这里痛的整张脸都揪起来,李彤却不料贺思弦好端端的走着,怎么突然来了个大马趴,料想那优雅柔软的走姿,一下子变成这副样子,她撑不住笑了。 这一笑,与贺思弦刚刚回过来的脸碰上。李彤虽止住了笑,却还是上了贺思弦的黑名单。 “该死的李彤,是她动的手。”不然她为什么笑?李彤被贺思弦在心里给记了一笔,她这里正要爬起来,就见前面许多人过来,遥遥望去,还有伞盖。明黄的颜色,乍看之下,像是皇上的仪仗队。待看得清楚,才发现那轿兜里坐的是徐疏桐。周围是持刀的侍卫,把她团团护在中心,从自己的身边过去。 贺思弦很嫉妒,但只能垂手立着,见徐疏桐下了轿兜,任公公前去禀告过就进去了。贺思弦愤愤而去。 李彤也有些不高兴。 剪水劝道:“怎么了?伤心了?” “有点儿,我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徐姐姐,但是我不贪心,只要一丁点的宠爱就好,又不跟她们抢。”李彤的心愿是卑微的,但剪水却看不习惯。 “小主何必妄自菲薄,什么一丁点宠爱,这样委屈自己,要自然是要全部的。” 李彤觉得不可能。 剪水道:“能,怎么不能。换个人不行吗?” 李彤傻眼,“你在胡说什么,我都嫁给皇上了,你还要我换人?” 剪水心说:“你不还有我么,干嘛要皇上呢,皇上有什么好,又不能一心一意的待你,干嘛要他呢。”她心里想着也觉得苦了,自己一个奴婢,怎好想要主子。要是能回到家就好了。 李彤没有读懂剪水的眼神,那种苦涩她是不明白的,她以为剪水对自己说的话有感触,道:“走吧,皇上不见就不见,回去数佛米去。”她想让剪水高兴一点儿,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 且说徐疏桐进去之后,薛意浓早接住了,责备道:“这样大太阳,你还来做什么?”见她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拿帕子替她擦了,又见她双颊被晒的通红,扶着她坐下来歇了一阵子。 徐疏桐觉得这御书房却也是个凉快所在,与薛意浓道:“不是我要跑过来,怕您饿了,怕下面人照应不到,所以端了茶汤过来,让您消暑填肚子。” “既是这样,你让他们来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还到处乱跑,让朕担心。” 薛意浓打开盅子盖儿,喝了一小口,味道到还清淡适口。 徐疏桐在旁问道:“怎么样?还合您的胃口么?” “你做的总是好的。”徐疏桐微微笑起来,她现在做东西比以前有满足感,尽管常常惹存惜笑她。 “这东西却不是我做的。” “嗯?”薛意浓抬着一双眼睛看她,显然很好奇这东西出自何人之手,等着徐疏桐说下去。 “是存惜替我打的下手,我现在稍微做一会儿就觉得犯懒。” “那就不要做了。”她又说些朝堂里的事,防洪抗灾的进展等等,说的久了,见徐疏桐不说话,一双眼睛看着她,正认真的听她说,自己也觉得唠叨了,有些不好意思。待余光瞄见她衣衫不过是层薄纱做的,里面的抹胸都看得透了,一双雪白的双峰隐隐若现,双颊微烫。 这不好意思看了,目光又移到别处,自腰处横扫了一遍,但见腹部微微隆起,并不破坏美感,反到朦胧之间,叫人把持不住。 徐疏桐看她的神情,早明白过十分,只推作不知,看薛意浓能忍到何时。 “那个……嗯……” 突然之间就不会说话了,喉咙也干哑的要冒烟,薛意浓暗叹自己没出息,这看了一会儿,就动摇成这个样子。 徐疏桐却拿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望着她,道:“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也没什么,就是,孩子也快三个月了,想来也坐稳了胎,应该,嗯……” 她说了半天,多少有些词不达意。 徐疏桐道:“皇上有话说明白,我听不懂。” 薛意浓想:“她分明是知道的,却要我说出来,真是羞死人了。”用手拖了徐疏桐的衣袖,低着头道:“许久没有亲热,疏桐是不是也赏朕一点半点的。”说的好不可怜。心中早动摇的厉害,话说完了,手早拉了徐疏桐在腿上坐着,只吻的眼花缭乱方才罢休,粗粗喘息,汗水已自额头上下来了。 薛意浓得了乖,本待罢手,只是这一吻,叫两人衣衫松散,却看得许多风光,脑袋刚一凉透,又上了热。 抱着人却怎么也不肯放手了。 徐疏桐的额头靠着薛意浓的额头,问道:“您想怎样?” 这一问让薛意浓更是浮想联翩,不待说就本地取材,做下道场,把那厚密的硬质书籍铺了一地,又围了四边,又用两个厚钻头一样的书籍做了两个枕头,全当作一个床榻,当下恩爱不尽。 好事做了,兀自不嫌热的抱在一起休息。 两人说些宫中争宠的故事,“您不晓得,我来之时,贺美人与李美人提前到了,想是要借机讨好您呢。” “朕不曾受她们的好处。”得赶紧剖白明白,都说孕妇是最敏感,最会胡思乱想的。 “我知道,就知道皇上行得最正。”得了好处,还不忘卖卖嘴甜,送上香吻才了事,又被薛意浓缠住吻了一通,吻的嘴唇红通通的才松开,徐疏桐笑她,“怎么几时不见就成个色狼了。” “哪有,你也不想想,咱们都两个多月没好了。” “那要是时间长了,皇上把持不住是不是要找别人?” “胡说什么,就喜欢你呢!朕是舍不得放手的,打死也不放。”薛意浓又将徐疏桐抱的紧紧的,像个怕别人抢玩具的孩子,徐疏桐只是在她怀里笑,用手指头戳她的腹肌玩。 她们两个说的腻歪,不妨在外头保护的侍卫晒了个皮肤黝黑,就连存惜也没放过,在太阳底下,尽管在伞下躲日头,可是这高温…… 她抬头看看,觉得自己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家娘娘送个吃的,怎么送这样长时间,她心里有了谱儿,别那两个打熬不住,忍不住做了好事。 天哪! 存惜将手掌挡在眼睛上,完全不能理解,这皇上又没把儿,怎么她家娘娘还稀罕成这样。而且大热的天,还有身孕,啧啧,兴致还这么好。 女人就这么有意思? 存惜这里正感慨完,远远的就见一抹绿影过来了,瞧仔细了,知道是落雁,忙挥手道:“落雁,这里。” 落雁之前去休息了,休息完了来跟任公公换班儿,彼此交接过。落雁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存惜看了一眼门。 “娘娘来了?” “嗯,进去好一会儿了。” 落雁要进去瞧瞧,却被存惜阻止,“不必了。” “嗯?”落雁疑惑。 “她们也许在忙,你进去怕会打扰了人家,到时候又要被怨了。”存惜说的好不幽怨,落雁也是个明白的,况且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见,不由得红了脸孔。存惜对着她,笑得别有深意,这个落雁,每次一说这种事就害羞成这样,害她每次都很想逗她。 “你又知道了,你又不曾亲眼看见。成天就会胡说,你总是要跟五公主比拼谁最不正经吗?好了,别在太阳底下晒着了,去屋里喝口水,解解渴,润润嗓子要紧。” 下人的屋子就在旁边,为了便于伺候。屋里已坐了许多人,宫女、太监都在乘凉喝水,见她们进来,忙让出位置来,“落雁姐姐,快这边坐。” 两人坐定了,讨了碗水喝。彼此面对面坐着说话,存惜润了嗓子,道:“两个人那样有意思么?” 旁边的宫女听见,模糊之间还以为是她们两个有事,凑过来坐了,道:“你们在说那个吧,其实也挺好的,宫里男少女多,除了太监就是宫女,大家都是人,都有感情需要……” 不想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存惜、落雁都把她当外星人一样看。存惜心道:“她误会了,不过既然说出来,少不得套套她的话。”她道:“这位姐姐,你也是?”她说的模棱两可。 那人点点头。 “也做亲密事?” 那宫女不好意思说了。 存惜却不放过,“怎样?感觉怎么样?” 那宫女道:“你们做了不就知道了,问我做什么。不过看你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每次看见你们都忍不住想要开口问问的,一直找不到机会,有个志同道合的人心里就不会那么孤单寂寞彷徨了。” 存惜鬼头鬼脑的压低声,“你都看出来了?” “嗯,挺有夫妻相。” 落雁正在喝茶,她心里也好奇,想听听怎么回事,可是不妨人家误会了她和存惜,她心里正偷笑这宫女眼神不济,不想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一口茶直接喷在了存惜的脸上。 她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拿了帕子给存惜擦脸,存惜被她胡乱的抹着。 对着那宫女道:“别见怪,我家内人就是毛手毛脚的。”那宫女见说笑起来,落雁被呛的不行,存惜就会胡说,在擦她脸的时候,隔着帕子拼命的下手捏脸,坏东西,让她破坏人家名誉,以后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嫁人。 落雁似乎忘记,自己曾信誓旦旦的说过,自己早早梳起,不嫁人的。 存惜被捏的痛,知道落雁生气了,也不喊疼,只是满脸堆笑,佯装不在乎。 等那宫女走开,落雁才指着存惜道:“你胡说什么?”一说,眼圈就红了,委屈的不行。 “我不过说的玩玩,逗人开心。” “那也不该拿我开心。” 存惜说了千万个不是,落雁也没肯原谅。把存惜赶了出去,让她晒太阳去,这休息之地,她是决计不欢迎存惜来了。 存惜被太阳晒着,感慨着女人心,海底针。女人心像七八月的天气,说翻脸就翻脸。 她回到御书房门前,见房门紧闭。俯首贴着门听了半天,却没个动静。 屋里,薛意浓和徐疏桐早腻歪够了,两人重整衣衫,却发现衣服被扯坏了,刚才情动没有发现这些小事,而今再观,徐疏桐埋怨了许多,“瞧您急的,衣服都弄坏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多赔你几件。” “我还要出去,这下好了,怎么出去,让人看见,我还要不要做人了。总之,是皇上不规矩,一点儿都没个读书人的样子,一点儿君子风度都没有。”徐疏桐把能想的词,能说的话,都埋怨了一遍。 第94章 思弦告娘娘红颜祸水,假妹妹千呼万唤始出来 94 薛意浓好不委屈,听徐疏桐一遍遍数落。小媳妇样儿的扭着衣角,“你分明就喜欢朕这样对你,刚才也十分享受,现在却怪朕,朕现在就让存惜去取了衣服过来。” 徐疏桐被她委屈的样子给逗乐了,拉住她道:“哪里去。” “找存惜说委屈去。” “您何苦让我丢这个脸。” 薛意浓当下解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明黄色的一身穿在身上,竟也穿出了不同的味道。她自己则白色短袖、短腿裤,看起来十分清凉。 徐疏桐见她手臂露在外面,白皙异常,这样细细的一条,却有那般力气翻云弄雨,喜欢的紧,上前捏了一把。 “你还欺负朕。” “欺负您怎么了?喜欢您才欺负您。这身穿的如何,可还舒服?” “舒服,就是不能穿出去。”古人对于礼仪有一股别扭的执拗,尤其是对有身份地位的人,只有泥腿子才穿褂子,穿裤衩,皇上要是这样,明儿穿出去,礼部侍郎要过来‘臣有本启奏’了。 徐疏桐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觉得薛意浓格外精神。薛意浓见她发髻散落,钗环歪歪扭扭的带着,有些都落了,忙收拾停当,她又不会梳发,只简单为她一束,像是现代的马尾辫,把头发绕几圈用钗箍住。道:“好了。”又退后几步,看了道,“不错。” 想不到徐疏桐穿龙袍会这般好看,拉着她的手去龙椅上坐了,端了未喝完的茶汤喝了,喝完了,把徐疏桐送出去。 一开门,存惜见明黄色身形,刚要高呼万岁,展眼细看却是她家娘娘,惊呼道:“娘娘您怎么?” 薛意浓随后出来,“小心送疏桐回去。”她自己却是短打扮,存惜连连‘哦’了几声,她家娘娘娇弱无力的样子,怕是太阳底下晒不得的,立马招呼人过来抬轿辇,落雁自去为薛意浓找外套穿。 一路上,存惜存了一肚子的话。 待徐疏桐下了轿辇,回了屋内,存惜问道:“可要打水洗浴?” “好。” 待半开水烧了过来,倒入浴桶内,打发完众人,存惜亲自为徐疏桐打点沐浴,皮肤光洁,却没半个痕迹。扶着她进了浴桶,存惜拿了张凳子坐过来,“这大热天的,娘娘一进去就不出来了,叫奴婢好晒。” 徐疏桐闭上眼睛休息,道:“为什么不去房里躲日头。” “还说呢,得罪了落雁。” 徐疏桐睁开眼睛看着她,“又惹她不开心了?这次是为什么?”半天却不见存惜开口。 存惜道:“不说奴婢了,说娘娘吧,娘娘进去半天,难道就没什么小动作,这皇上可会疼人了哈,就没趁机吃个小豆腐。” 徐疏桐笑道:“你想说什么?” “奴婢想说某个娘娘经不住皇上的诱惑,也不管自己是有身子的人了,大白天的就在御书房那什么什么什么了。不过也对,自己不吃,岂不是便宜别人,到时候更不划算。” “你这么看?可见还是没有明白,自古:食色,性也。人之常情,皇上也在青春年纪,你让她打熬什么,况且十分小心的,不会有事,这事皇上自己有分寸,好了,你不要一双八卦眼在那看我,赶紧给捏捏,怀了孩子身体负担就是重。” 存惜过去给她按摩。 只说徐疏桐穿着龙袍出门,宫里的人闲着无聊,自然嘴碎爱八卦,这不就当一件国际新闻在谈了,几天不到就演化出许多个版本,这不必提。 单说贺思弦碰壁回去,心里老大的不爽快,想着要整治李彤出气,她暂时无法与徐疏桐比肩,难道还要让李彤比下去?她这心里正不痛快,让人给敲腿,就见外面的宫女三三两两的说着什么,她没好气的喊道:“都在说什么鸟语?” 众人被她这一惊呼,吓的赶紧散了。 贺思弦见之,越发恼火,对敲腿的宫女就是一脚,“敲敲敲,也不晓得轻些。” 那宫女十分委屈,她没有下重手啊,只得讨饶,“小主,奴婢知错了。” “外面都在说什么呢?” “说皇上让徐婕妤穿着龙袍从御书房出来……” “这个贱人,竟然敢越俎代庖,想要代替皇上,她难道还想参与朝政做女皇帝不成?”这一顿吼,把身边的人都吓破了胆。穿着龙袍从御书房出来,哼,打量她不知道这两人干什么好事。自己吃闭门羹,徐疏桐到过的舒舒服服,徐疏桐,又是徐疏桐。 贺思弦恨得咬牙切齿,喝道:“敲什么敲还不给我滚出去。” 宫女惊慌而走,心里苦不堪言,又不好发作,含了泪出去了。 贺思弦想了会儿,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促狭而诡异。好啊,敢霸宠,她就想办法让她灰飞烟灭。 贺思弦想出条计策,却要徐疏桐好看。 “既做了这事,就不要怕人说。”贺思弦喊过牡丹、芍药让她们为自己打扮了。 “小主这是要到哪里去?” “不错,我要去见太后。” 打扮停当,到养息宫去了。 小豆子报进去,说是贺美人到了,太后让请进来。贺思弦拜毕,坐了下来,与太后闲话,说到尽兴处,却道:“太后姑妈您可知宫中出了一件新闻。” “是吗?哀家成天在这里养花弄草,没有时间管多余的事情,你要是有兴趣就说来听听。” “有人说,徐婕妤想要做女帝呢!” “那是瞎说,你也信?” “可是无风不起浪,听说她穿了皇上的龙袍从御书房出来,还满面春色的。竟然大白天的就勾引皇上,皇上怎么能安心处理政务,这不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么。” 太后淡淡的笑笑,“思弦哪!你有那个时间来哀家这里,为什么不花点时间在皇上的事情下下功夫,徐疏桐能缠住皇上那是本事,别的不说,皇上喜欢就好了,你要是想让哀家管这头闲事,不如趁早死了这条心,男人哪个不色,何况还是皇上。这三宫六院多颜色,与其嫉妒别人,不如做好自己,你知道吗?” 贺思弦心里气得要死,还不能怎么的。太后不帮自己也就算了,还在一边说风凉话,早知道她就不来这里了。 她道:“是。” “要真明白了才好,徐疏桐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你要做好长期抗战的打算。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抓住皇上的心,别的以后再说不晚。” “是。” “若没什么事,你暂且退下,好好想想怎么笼住皇上的心是真。” 贺思弦又道了‘是’,退了出去。直到她没影儿了,小豆子才出声跟太后说话。 “太后您为什么……” 太后看了小豆子一眼,“连你也不明白是不是?想要告皇上的状,皇上心里就先厌恶了,而且有轻衣在前,皇上这点儿小毛病不算什么,哀家听得说他最近忙得很,都没时间到各个苑里,忙到晚上回来在徐疏桐那里歇下,天气又热,事情又多,若是再让人被这样的事缠身,年轻人火气旺,一把火就要烧到哀家头上,因此觉得这不是恰当时机。” 小豆子这才恍然大悟。 太后道:“思弦到底年轻,又是那些个门户里出来的,不比徐疏桐。若哀家不是跟徐疏桐有仇,其实她到挺中哀家的意。心思又密,心肠又狠,又懂得抓住时机,又会做人,皇上被她哄的很是开心。她现在又不比从前,想拿她的错处也难,难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怎么跟了意浓,就全然变了个样儿。”这点她可不大能接受,徐疏桐与过去的作风简直判若两人。 “别不是装的吧,要骗得皇上信任,早晚有一天露出庐山真面目来,到时候皇上一定心灰意冷,才知道谁对他最真心。” 太后感慨一回,“但愿能有这一天。” 只是她对徐疏桐也没法下手,现在有了身孕,就像是天然的屏障,若是徐疏桐真怎么着了,她跟薛意浓的关系就完了。 她相信薛意浓做的出来,所以投鼠忌器不敢下手。只盼着有个厉害的角色能对付徐疏桐一二,她又想到了皇后,那也是个刁滑的,不肯做自己的过河卒。 放眼后宫,不是跟徐疏桐好,就是不想跟徐疏桐作对的,要么就是太弱的,没有存在感。 怎么得有个好手过来才行。 太后这样盼着。 却说有那么一个人,正乘着马车往京城而来。饥餐渴饮,过了不少日子,才来到京城脚下。就见京城里人来人往,喧闹声不迭于耳,很是繁华。 这人一只纤手撩开了车帘子,隔着雪白的白纱,朦胧的向外望着,见街上人来车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口道:“京城果然热闹!”又问车夫,“几时才到得王爷的府邸?”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被造假成徐疏桐一般模样的徐慕然。薛轻裘收到回信之后,就打发她往京城来,要她到皇宫中见徐疏桐。 车夫见她问话,回道:“快了,拐几条街就到,姑娘稍待。”却扬起马鞭,催了几下马。路上的人虽多,他的马车仍旧驾的十分稳当,直向目的地去。 徐慕然到了薛轻裘在京城的府邸,又住了几日稍作安顿,就与宫中的内线联系,内线传给南风瑾知道。 南风瑾少不得又去回春苑跑个腿儿,言明一声。 徐疏桐知道妹妹要过来,不由得大喜。“你说的当真?疏影要过来。” “是,人已到京城,与娘娘随时都可见面。” “嗯嗯,她现在投递在哪家客栈?” “在恭敬王府邸暂住。” “原来是这样,多谢你告诉我。” 南风瑾摇摇头,这点小事用不着的,只是看徐疏桐欣喜异常只当她信以为真,不由得可怜、可叹。这徐疏影分明是个假货,只是王爷用来牵制徐疏桐的,只是念起两姐妹的感情,南风瑾想道:“王爷这样欺骗徐疏桐,不知道她晓得真相后,该有多难过。”当然,这不干她事,她只负责传话,能不能认得出自己的妹子,这是徐疏桐的事。 看徐疏桐这样欢天喜地,多少有些不忍,撇过头去,不去多看。 “娘娘要是没有别的事,妾身先去了。” “好好,多谢你。” 待南风瑾走开,徐疏桐收敛起自己欣喜不已的神态,眼睛变得很深邃,像一口千年尘封的古井一般,里面荡漾起一丝雪亮的涟漪。 存惜道:“娘娘。” “我晓得你要说什么,你想办法让人去恭敬王府一探究竟。” 存惜应下。 “若真的是疏影小姐,娘娘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她揉了揉太阳穴,甚是疲惫。希望一朝实现,让她多少觉得不真实,一下子还没法接受。 这时候,薛意浓进了门。 进来便问道:“朕刚才看见南美人过来,是不是那边有消息了?” “嗯,我妹妹来到了京城。” “是吗?那很好啊。你不是终日都在期盼姐妹团圆。”薛意浓听见这个好消息,似乎比徐疏桐本人显得还高兴。 徐疏桐问她,“五公主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呢。” 徐疏桐怏怏不乐,她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反而让她的心不踏实,薛渐离又好像失踪了一样。真怕她会遇上什么意外。 见她不开心,薛意浓难免安慰几句。“你就不要乱想了,反正见面就什么都清楚了。” “嗯,我知道。” 薛意浓当下搬了圣旨下去,要人去宣旨,让徐疏影入宫与徐疏桐完聚。“明日朕忙,恐不能与你一同去宫门口接人,你自己带人去吧。” 徐疏桐再三多谢。问她,“朝中事可还顺利,皇榜发下去,可有人应征?” 薛意浓高兴道:“嗯,得了一位先生,朕与他聊过,确实有学问,就是性情有些古怪,怕他与别人处不来,反而把好事弄成了坏事。” “是啊,厉害的人总有那么些个古怪之处,皇上要小心处理,用其可用,避其可避。怕他们这些真名士好名声,却不擅于与人打交道,可派一位合适有经验的人辅之。” “朕也是这个意思,择了告老的余丞相,要他陪着走一趟,他在官场上经验丰富,下去也能压的住人,又擅于周旋,只是朕担心他年已老,家里人放心不下,要他的孙子余时卿陪着去照顾。” 徐疏桐赞一回,“皇上想得十分周道,这样最好。”知道薛意浓工作顺心,又转忧为喜。 且说圣旨到了恭敬王的府邸,徐疏影接了旨意,知道了进宫的时间,谢了恩,将人送出去,自己自回院内,手里抓着圣旨,坐在那想了一回。 ‘徐疏桐的一件小事,皇上却这样重视,看来她在新皇面前果然受宠。也就难怪王爷那样上心了,只是现今到了宫里,还不知道几时能再与王爷相见……’ 想到‘后会无期’,心里难免失落一阵。 晚上又是一夜乱梦,不曾睡的好觉,只管胡思乱想,小时候的事,现在的事,纷乱陈杂,一时理不清头绪。 睡了一晚,翌日胡乱吃了些早膳,装扮了,坐了马车去宫里。 到了宫门口,徐疏桐已坐在那里等着,在她身后自有人为她打伞执盖,给她遮挡太阳,宫女、太监、侍卫团团围住她。 看热闹的,瞧光景的,都来凑趣。 徐疏桐喝着茶,等着人,问道:“来了没有?” “快到了吧。”存惜张望着,就见一辆马车直直的向这边驶来,她叫道,“娘娘快看,疏影小姐的马车。” 马车在徐疏桐的不远处停下,车夫跳下马车,拿了长条凳,车里先出来两个婢女,再出来位身形酷似徐疏桐的女子。 那女子白纱遮面,尽管这么着,也有许多人看得痴了。 徐疏桐微微一愣,这女子好熟悉。 存惜惊呼道:“远远看着就像娘娘本人一样。” 像了,太像了。就连存惜服侍惯常的人,两人站在一起也未必分得清楚,存惜道:“是了,这回是了。” 徐慕然被两个婢女扶着上前,对着徐疏桐拜下去。“疏影见过姐姐。”那声音悦耳动听,也如徐疏桐一般,徐疏桐不悦的皱了眉头,心道:“见鬼。” 脸上却堆满笑意,“疏影你来了,来,到姐姐的身边来。” 徐慕然款款过来,见徐疏桐坐着,肚子隆起。有身孕之事,看来是真的。徐慕然诧异之余,一双眼睛看向徐疏桐,十年不见了,徐疏桐已经长大,小时候就漂亮的迷倒许多人,如今,再难用任何词来形容她的美貌。 想起小时候的日子,徐慕然有些许的发呆。那时候她和哥哥寄宿在将军府内,哥哥在那里做幕僚,而她是客居,时常与徐疏桐、徐疏影一起玩耍。 她是何等的嫉妒她们。 想徐疏桐要什么有什么,娇惯异常,而她和哥哥只能相依为命,两厢比较,差距甚大,心里常常怨愤不已。 徐慕然在发呆的时候,眼神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恨意。 这一切徐疏桐都看在眼里,她伸出手拉了拉徐慕然,“疏影,你怎么了?” 徐慕然回眸一笑,“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那时候真是开心,后来家遭变故,这都是想不到的事,今日能和姐姐完聚,不晓得是不是爹娘在天上保佑呢!” “嗯,这些年,苦了你了。” 徐慕然摇摇头,“姐姐也不容易。” “是啊,现在好了,我们一家终于团聚。想来爹娘在天上见了,也会欢喜。这些年你都在哪里过?日子怎么样,还好吗?” 徐慕然简单作答,“是,都还过得去。那日与姐姐失散,逃命路上遇见一个武师,他见我小丫头一个,心中怜爱,就收养了我做义女,又教了我功夫……” 徐疏桐捏着她的手,手中确实有老茧,知道徐慕然说的不假。可是皮肤白皙异常,又不像是个跑江湖在外风吹日晒。 “是吗?那真好。” “姐姐呢?” “我?我遇见了恭敬王,他救了我的命!后来又帮咱们家平了反,还了爹的清白。你做武师,又是如何遇上王爷的?” 徐慕然苦笑一声,“我哪里是遇上他,是他派人到处找我,说是姐姐日夜悬念于我,因此我禀告了义父出来,到京城寻姐姐,想不到名到天下的徐疏桐,竟然是我的亲姐,我还以为你早也不在人世了,只当是同名同姓的看,也没往心里去,哪里想到还有今日见面的一天。” 两人都有些唏嘘,只是唏嘘的内容却不大一样。 徐疏桐听的这样说,自要酬谢那个武师。“若无你义父,岂有我们姐妹见面这一天。”再三要求徐慕然告诉她那个武师是何人,现居在何处。 这样她也好顺藤摸瓜,查出究竟。 徐慕然心道:“她果然心细如尘,我说了这样多,她却没有完全相信,不过不要紧,出发之前,王爷早把一切安排妥当,不怕她查的。” 因此说了姓名和地址。 事后,徐疏桐派人去查,暂时不提。只说两人在太阳底下说话,慢慢的太阳毒辣起来,存惜提醒道:“娘娘,快回宫吧,太阳大了,就算您不热,也体谅肚里的孩子,还有疏影小姐。” 徐疏桐笑道:“正是呢,说着就忘记了,疏影莫怪姐姐粗心。” “怎么会呢?姐姐是太高兴了,所以忘乎所以。” 两人携手入得宫内,只在锦绣宫中歇息,徐疏桐让人上茶,徐慕然自揭了面纱,面容却与徐疏桐一般无二。 徐疏桐怀疑的心又减少了几分,心道:“渐离公主说过,妹妹跟我长得很相似,不想十年过去,我们仍然无二。” 到是存惜有些不习惯,心道:“原来疏影小姐跟娘娘长的这样像,真个跟一个人似的。” 徐慕然喝了茶,润了嗓子,问起徐疏桐肚里的孩子。“想不到姐姐已经嫁人,而且我都有小侄子了。孩子多大了?” “三四个月了,十分乖顺不闹,我估计是个小女孩,皇上也十分喜欢,盼着有个小公主。” 看着徐疏桐甜蜜幸福的笑意,徐慕然心里发了酸涩,不管任何时候,徐疏桐就是比别人过的好,美女就是美女,任何时候都有特殊待遇。 薛轻裘喜欢她,薛轻衣喜欢她,就连薛意浓也喜欢她。 徐慕然觉得这天可真没天理,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可得到所有人的欢喜,有些人费劲了心思,却屁毛都得不着。 第95章 娘娘赛高,不要让坏人得逞,拿出您的奸计 95 徐慕然陷入自我嫉妒之中,情绪有些失控,说话难免刻薄,“姐姐以后就好了,有人相伴,又有孩子,日后的富贵指日可待。” 徐疏桐一手摸着肚子,微微抬起头看向徐慕然。只觉得她这话在暗指什么,言语酸涩。 徐慕然望见徐疏桐的表情也是一愣,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呀!真是的!忙赔罪道:“姐姐莫怪,妹妹与您开玩笑呢。” 徐疏桐到底心里不舒服,当下也没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妹妹与当年的疏影相差甚远,疏影可不是个会说话的,更不会说这样的话。 心里的狐疑更重。 见这位妹妹暗暗的窥自己的神色,徐疏桐笑道:“你说的也是,我这富贵确实指日可待。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几分宠爱,有姐姐的一份,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妹妹,再叫你吃苦受罪。” 徐慕然欠身谢过。 不多时,薛意浓下了朝。存惜笑道:“皇上来了。”她已先去倒茶。 徐慕然和徐疏桐说话之际,已被她描述了薛意浓许多遍,而且薛意浓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听得说是位非常年轻的小皇帝。 薛意浓还没有进门,声音已传了过来。“疏桐,听说你妹妹来了。”她笑着进了门,早换过一身衣裳,却是一件月牙白的龙袍,平时穿的。眼睛往屋里一扫,果见多了个人,再一看,与徐疏桐一般无二,不由笑起来,“这位就是小姨子了。” 徐慕然起身行礼,“民女见过皇上。” “不要多礼,快坐快坐。”薛意浓在两人对面坐下,又啧啧的称赞了许多遍。 徐慕然偷眼瞧她,却是个眉清目秀的公子,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一双眼睛格外好看,喜滋滋的,让人看了不由得心情舒畅,甜蜜异常。 她叹道:“竟是这样一个人,怪道能把徐疏桐从王爷那里抢过去。”有哪个女子不爱少年郎君,况且年龄也差不了几岁,尽管不成熟,可是有话可说,看起来亲切异常。 徐慕然又想一回薛轻裘,那又是一种气质吧。高贵奢华,叫人不敢攀折。 这时候徐疏桐给两人做了介绍,指着徐慕然道:“皇上,这是我的妹妹疏影,疏影,这是皇上。”两人彼此点头致意,介绍完毕,徐疏桐笑道,“皇上刚进门的时候,可把我们错认了?” “怎么会呢?” “不会吗?” 两人调侃起来,旁若无人。 “不会,你肚子里揣着朕的孩子呢,是不是孩子?” 徐疏桐抿着嘴笑,十分满足的样子。 徐慕然暗暗羡慕。这个皇上真个儿一点架子都没有,就跟往常人家的小相公一般,又想起自己心爱之人在千里之外,不知道在干什么,又在想着谁? 是否他们将来也有同在屋檐下的一天,彼此言笑晏晏的样子。 徐慕然发了若干呆,不晓得薛意浓已经叫了她许多遍,“疏影小姨子,小姨子……”徐慕然猛然惊醒,看着薛意浓,薛意浓笑道,“刚才跟你说话呢。” “不好意思皇上,民女走神了。” “哦,没关系。朕刚跟你说,希望你能够留下来陪陪疏桐,你们姐妹也有好些年没见了,一定有许多话说。二来,疏桐怀孕期间,需要有人陪着散散心,解解闷,还有什么比亲妹妹更合适的。” 薛意浓的话正中徐慕然的心,她道:“多谢皇上美意。” “那就住下来,朕待会儿让人给你安排房间,你的衣服包裹在哪?朕让人取去。” 徐疏桐笑她,“您急什么,待会儿去取也是一样。” 薛意浓道:“是是是,是朕心急了。”她喊落雁进来,给徐慕然安排住房,其他的待会儿再说,又留了饭。下午时,徐慕然出了宫,去下处取了东西,仍回皇宫,暂住在宫中不提。 只说徐疏影到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而且还传说美貌不下徐婕妤等等,一家出两个大美人,大家都很想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方,能改善的要改善,不能改善的不是还可以生个漂亮的孩子。 坤园宫余时友知道了这件事,送了礼物过来相贺。李彤等人均有礼物,虽是些首饰、锦缎,也难得是一片情义,叫徐慕然好生为难。 “姐姐这样多东西,我一个人哪里用的完,不如留下些给小皇子裁衣裳。” “不用,我已经做了许多。大家给你就是你的,你要是过意不去,去各处走动一番,道了谢意就是。” 徐慕然领受,正打算去各苑道谢。养息宫的小豆子公公过来正碰见她,打了问讯,“咱家见过徐婕妤。” 徐慕然惶恐不已,摇着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公公搞错了,姐姐在屋里呢!” 屋里的徐疏桐听见了动静出来,见是小豆子,知道太后那边有话要传,问了一句道:“敢问公公是来找臣妾的吗?” 小豆子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顿时惊诧的嘴巴张得老大,围着两人啧啧赞叹,“好啊,好!咱家几乎没有认出来,娘娘莫要见怪。” “怎么会呢?是否太后那边有话要公公传递?” “是,太后老人家听说徐婕妤的妹妹来了,又听得众人夸奖,十分心痒,要见徐小姐一面,不晓得徐婕妤肯不肯?” 徐疏桐虽知太后没安什么好心,可是眼下到也不好拒绝,对徐慕然道:“妹妹只管去,不会有事的,见到太后,她问什么,回答什么就是,不要怯场。” 徐慕然回了是,拜辞徐疏桐,跟着小豆子公公入了养息宫。到了养息宫门口,小豆子道:“徐小姐请先等一等,咱家先入内报了太后知道。” 徐慕然回礼道:“公公请。” 小豆子进去,对太后如此如此一说。太后好奇心生,“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国色?”一个家里出了两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实在叫人好奇,她道,“快快,把她请进来,让哀家瞧一瞧。” 小豆子高兴的应了一声,匆匆去了,领着徐慕然进来,对太后道:“太后,这位就是徐小姐。” 太后张眼一瞧,心里惊讶的不行。这个神态,这个举止,分明是徐疏桐再生。她不是没有见过双生子,可是像是这样的,这简直就是一个人。 太后开口问道:“你叫徐疏影?” 徐慕然轻轻回道:“是,民女徐氏疏影。” “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 “比你姐姐小一岁,不曾想,不是双生的也一般样,真把哀家给吓着了。既然来到宫里,那可要多玩一阵子再回去,只管住着,缺什么少什么,都可以跟小豆子说,或者任公公,要是你愿意可以常来哀家这里走动。” 徐慕然再三的多谢,脸上客客气气的。很识时务的样子,太后看了非常满意,尽管是徐疏桐的妹妹,不过她对这个妹妹到很有好感。 而徐慕然则刚好相反,她极为讨厌太后。尽管今日的太后表现的格外的慈爱,但是在她看来,只有‘没安好心’四个字。 薛轻裘早就跟她说过,太后向来跟徐疏桐不合,至少也是脸和,心不和。对徐疏桐的妹妹好,要她相信真好,除非是见鬼。 还有一个原因导致徐慕然不愿意跟太后亲近,那就是太后十分不喜欢薛轻裘。她也就不大喜欢太后了。 这两个表面上也说的过去,只是言和心不同。太后只要把好言语来哄徐慕然,徐慕然则恨不能立刻转身离去,不想多说一句。 要说太后素来和徐疏桐不对付,怎么对她的妹妹又是另一般态度。这就是太后的机心了,她素日曾要叫人来对付徐疏桐,皆不大如意。 这下却想到徐疏影是个绝妙人选。还有什么比自己的亲人背叛自己来得更加痛苦,还有什么比自己看重的人伤害自己来的更深刻。 太后欲要找机会使下离间计,离间徐疏桐和徐疏影。因此对徐慕然十分亲厚。 当场就赏下许多东西,金银珠宝,钗环首饰,衣服布匹。 徐慕然推辞道:“太多了,民女不能收太后的东西。” “没有什么不能收的,你的姐姐曾经是哀家的儿媳妇,你又是她的嫡亲妹妹。”又让小豆子拿过一柄玉如意赏给徐疏影,“既然来了,好好的在宫里玩玩,哀家正盼人来呢!” 徐慕然推辞不掉,再三感谢。 太后又无其他事,就让她先回去。“给你姐姐看看,也叫她欢喜一下。” “是。” 太后让人捧着东西给徐慕然送去。 徐慕然走后,养息宫顿时安静了许多。小豆子却不明白,“太后,您为何要对徐疏影这样好?”就连皇后都没有这样的荣光。 “哀家也不过将心比心,徐疏桐再有许多不是,哀家总不能牵涉到她妹妹身上,再说,哀家觉得徐疏影很合哀家的眼缘。先前皇上特赐令牌给母亲让她来宫里走动,全我们母女之情。哀家总要给他的人几分面子。” 小豆子只当作太后要与皇上交好理解。他哪里会想到太后心里藏着另一个意思,她是要收买徐疏影,然后让她对付徐疏桐。 且说徐疏影回去之后,还跟回来浩浩荡荡一群人。存惜看了难免诧异,怎么出去的时候,孤孤单单,回来的时候这样隆重,而且跟来的人都是太后那边得力的宫女、太监。 “疏影小姐,您这是?” 徐慕然道:“是太后赏的,姐姐呢?” “娘娘在屋里歇着。” “我去找她。”又吩咐众人道,“你们且跟我过来。” 徐疏桐正在屋里念书,听得外面动静很大,喊道:“存惜,谁在外面吵?” 存惜进门来,禀过徐慕然的事。“疏影小姐从太后那回来了,太后送了许多礼物,她让人端过来,看看娘娘喜欢什么,让您也挑一些。” 说着,徐慕然进了门,施礼毕,与徐疏桐讲起前面关节,与存惜一般无二。 “姐姐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许多,要是姐姐喜欢,尽管挑去。” 徐疏桐哪里会要太后的东西。 “既然太后好心送你,若她知道你又送了我,怕是会不高兴的,不如你自己留着用。” 到是徐慕然手里抓着一柄玉如意格外的显眼,徐疏桐心里冷笑,这玉如意轻易不赏人,太后赏这个是不是也太刻意了一些。 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要徐慕然回去好好使用。 “你刚从太后处回来,歇一歇也好。” 徐慕然告退,让人把东西搬进了自己的房里。 只说徐慕然走后,徐疏桐依旧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捧起书来要看,存惜站在一边,挪动着脚步就是不肯走。 “有什么话你就说。” 徐疏桐的目光仍旧锁在书页中,不曾与存惜对视一眼,存惜吐吐舌头,“娘娘,您说太后突然赏这么多东西给疏影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呵呵,你也看出来了?” 存惜皱着眉头,“也太热情了,娘娘平时总说,凡是失常必有妖,这里头不怕又有什么吧!” “你看见那柄玉如意了没有?” “是,好扎眼。” “我朝赏玉如意,除了那些有功的大臣家眷,就是进宫的美人,再有就是宫里的妃子,所谓:无功不受,如今我妹妹对国家,对皇家均无寸功,就得了这样的赏赐,不是太过了么。” “是啊,娘娘的意思是……” “最近这段日子你让人看好了疏影,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心里老是毛毛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没有见过我家疏影所以不晓得,疏影话很少,让人看起来很冷,就算时光再怎么变化,性格总是很难变的,哪有十年不见,就变成我一个格调的,这里头肯定有问题,我让你派人去查的事如何了,可有片纸消息传回来?” 存惜回道:“暂时还没有。” “嗯,没事,你盯紧点,太后那边也是。” 却说太后赏了徐慕然许多东西,那起没事的宫人,偶尔会聚在一起嚼舌头。多多少少让路过的贺思弦听了一些去,简直要把她气死。 她才受了指责,太后立马就对徐疏桐那边的人表示好感。如何不气? “这个死老太婆,想玩过河拆桥的游戏。” 牡丹提醒她,“小主,噤声,万一有人把您的话传给太后知道……” 贺思弦回了屋,让人关了门,在屋里对太后破口大骂,“不过是几次失策,她就要扔了我,另外找人,想撇掉我没那么容易。”就连贺思弦也看出了其中的关碍。 贺思弦这点脾气,自然瞒不过人的,很快就传到了徐疏桐的耳朵里,她手里提着一只茶碗盖,正轻轻的摩擦着杯沿,耳朵认真听着存惜说这宫里的事。 “娘娘就连贺美人都看出太后的诡异,您……”打算怎么办哪。要是徐疏影真的被太后收买,用来对付娘娘这可就麻烦了。尽管她觉得不大可能,不过人会变,尤其是在皇家,很多规矩都不过是个摆设,想要你死,管你是亲父子还是亲兄弟姐妹,都无所谓的。 徐疏桐并没喝茶,而是将手里的茶碗放下。缓缓道:“她这回到不笨了,也难怪她会气得跳脚,她当时就是凭着一点小聪明得了太后的赏赐,如今几次出师不利,太后自然要撇掉这个笨货,重新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对付我,疏影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选,而且就算取代我亦不是不能。” 两姐妹长相酷似,就连行为举止都有许多相似之处。想到此,徐疏桐微微冷笑,不晓得薛轻裘到底哪里找来这个假货。 她现在没有揭穿真相,就是想看看,薛轻裘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也许这个假疏影身上带着她想要知道的事也未可知。 要说徐疏桐如何认得出徐慕然是个假货,一则性格不符合,二则,她暗地里却也试探过许多次,尽管没有明显的破绽,可是在很多关键处,徐慕然如何晓得那两姐妹的秘密?自然说不出,只得说岁月迁延忘记了,徐疏桐假装不追究,约着她一起去沐浴。 原来徐疏影身上有个记号,旁人却不晓得,只因为那个记号,还是徐疏桐自己做上去的。 她若记得不错,妹妹右肩膀上有一排小牙印。她素来好欺负人,自己的妹妹是她的头号欺负对象,身上就没少留下记号。 但观徐慕然,皮肤光洁如新,哪里来的小牙印,徐疏桐记在心内,却不点破。 之后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也是如此如此,跟徐慕然说的一般。徐疏桐也不生气,人家都做好了准备,不怕你查的,查了也没有用。 只把徐慕然留在身边,看她想做什么。 “娘娘,你真的要把疏影小姐留下来?万一皇上看上她怎么办?”既然人家是有心要来招惹,眼皮子底下防不胜防。 “她就算有胆子偷人,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存惜却觉得委屈,谁都可以斗得过,可是自家姐妹窝里斗,岂不是让别人笑话。 “疏影小姐也真是的,竟然想跟娘娘抢人。” 徐疏桐冷笑一阵,“我家疏影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怕只怕这个皮囊里另有别人,且走且看,我到要看看狐狸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 存惜很是讶异,“您说疏影……她是假的。” “不错。” “可是娘娘不也认得真了么?” “谁认作真的,我不过装作不知道,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存惜心想:“娘娘,不带这么玩的。自己都看出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最近巴结了这么多,贴出去的东西,可能要不回来了。”“那太后那边……” “随她去,不过贺美人那边你派人给我看好了,太后不用的棋子,对于我们来说,也许是有用的。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要学着抛弃前嫌,暂时合作一下。” “好,娘娘放心。” 说完了话,存惜去看看上午茶点好了没有?待会儿薛意浓回来,要吃一点儿的。刚走出门,就看见了薛意浓。 薛意浓下了朝,看见许多宫女、太监手里端着东西,好奇心作祟,就走了过去看看,问了才知道是太后赏给徐疏影的。 徐慕然在屋里闻的薛意浓过来,忙出来请安。“疏影见过皇上。” “免礼,最近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还好。” “好就行,有什么缺的告诉疏桐就行,让她给你办。”看了几眼,就打算往正屋里去,徐慕然喊住了她。 “皇上。” 薛意浓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你还有事?” “是,民女今日蒙太后召见,赏了许多东西,问姐姐要不要,姐姐似乎不大高兴,不知道疏影哪里做错了,还请皇上在姐姐面前替疏影美言几句,不要让姐妹之间有了不必要的隔阂。如果疏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姐姐明言,疏影会改正,只求姐姐高兴。” 薛意浓笑一笑,道:“不碍你事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孕妇就是这样,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不是你的错,你的话朕会替你转达。” 徐慕然再三道谢,由得薛意浓去了,眼睛一直目送过去。偏这一幕落在去厨房的存惜的眼睛里,不由得深深皱了眉头,很是不悦。 这个假货,果然在打皇上的主意,她得想办法让她靠近皇上不得,这事还得和落雁商量。 徐慕然也望见了存惜在看自己,淡淡的笑了一笑,转身进了门,存惜哼了一声去了。 且说薛意浓进了屋,刚坐下来就说了外头的事,“太后送礼物给小姨子了?” “管我什么事。” “呵呵,自然不关你事,只是小姨子怕你不高兴,特地让朕问问,别不是生她的气了吧。” “才没有。”徐疏桐兴致恹恹的,让薛意浓有了误解,以为她真跟徐慕然说的一般,自己的妹妹收了不喜欢的太后的东西,就好像故意跟自己作对一样。 薛意浓凑过脸去,问道:“真没有?若没有为何脸色不好?” “她难道没有告诉您太后送了她什么?” “什么呢?” “玉如意。” 薛意浓的脸色豁得变了,她在片刻之间也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事,“太后竟然有这个打算。”脸上哪还有嬉皮笑脸,分明一副仇人的样子,徐疏桐本不想笑的,可是看薛意浓变脸比翻书还快,黑得跟锅底似的,忍不住笑出来。 “还说我呢,自己听了也不高兴了。总之,是我的不是,您高高兴兴的回来,本该说笑话彼此逗乐,到是我让您不开心了,我赔个不是,您别往心里去,横竖这事也不那么容易成的,太后不过白费心机,只要你我信任彼此,挽手闯过这一关就是。” 徐疏桐少不得安慰薛意浓,薛意浓领会,又念着她还怀着孩子,哪里有徐疏桐来解劝自己的道理,不由得哈哈一笑,把之前的郁闷之气略散一散。 太后有心收买假疏影,娘娘早已识破其身份 第96章 妇妇联手,要破太后那点小心机 96 薛意浓这‘哈哈’几声,把徐疏桐给弄懵了,她不晓得薛意浓在笑什么。薛意浓也不过为了宽慰她的心,才如此夸张。 她笑着在她身边坐下,道:“若真如此,那太后可要失策了。朕有三点可以说明,第一,疏桐你早知了太后的想法,岂有不设防的,若无准备时,可能会中计,若能有备而待,太后不见得会成事。第二,朕也不是随意被人摆弄之人,这点她早已明白,想用疏影来替你,那是万万不能的,不管你们长得多像,你终究是你。这第三,太后也太小瞧了疏影,疏影未必肯受她摆弄,何况一边是亲姐姐,一边是不认识的太后,亲疏有别,只要她不傻,应该掂量的清楚。” 徐疏桐也认为她说的对,“不过皇上只说对了其中一部分。” 薛意浓‘哦’了一声,要她说下去。“那依疏桐看,朕还有哪部分没有说对。” “皇上说我早有防备却不假,但皇上可听说过还有一句话叫做:防不胜防,我一个人总有察觉不到的时候,那时候若中了她的计策,如何是好?这第二,我自然相信皇上用心专一,绝对不会受了别人的挑唆、诱惑,可要是她真心要你就范,却还有别的方法,像是酒,像是*汤等等,到时候皇上失去理智,又如何能自始至终。这第三,疏影虽是我的妹妹,却也有许多年没见,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我并不知之,假若她也一般爱慕皇上,却不需要别人去说服不是么?” 薛意浓见她说出若干点,也自知有遗漏之处。赞她道:“果然疏桐见解不俗,朕也不如的。” 徐疏桐只是摇头,薛意浓光明磊落的人自然不会想到这些小把戏。 “皇上不必自谦,皇上的心是在大面上,后宫这些勾心斗角的小事,只堪打发打发我的时间,不必理会也可。” 然而薛意浓也不肯丢开手去,不是爱管这些事,恐怕自己不管时,徐疏桐暗地里又要吃亏。薛意浓心道:“疏桐是怕我担心,才不跟我说,她是有身子的人,那些个算计却是无孔不入的,她要是为这些没意义的事累坏了,那可如何是好?” 因此心里十分心疼她,不肯让她一人面对后宫诸位。“朕晓得疏桐厉害,什么事都不必朕来操心,只是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不该为这些事操心,与其将来酿成后果,不如现在防患未然,朕有个小小主意要疏桐知道。” 徐疏桐道:“说来听听。” 薛意浓道:“实话说,小姨子没有成亲,单身住在宫里也不像话,就算没有太后这一茬,也难免有人闲话。朕初时是为着你们许多年不见,要全你们姐妹的情义,刚开始是好的,不妨有人要从中取事,那朕的意思是要疏影搬出去避嫌,不晓得你肯不肯?” 徐疏桐心下踟蹰未定,并非不舍得,只是徐慕然这一走,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就会被破坏。 薛意浓见她不理会,心里猜到她不舍得,就说出第二个方案来,“若不舍得她去,却又有理会。叫母后认了她做干女儿,我们姐妹份定了,太后再想怎么样也不能够,你看这个怎样?” 徐疏桐要徐慕然留下来,这个也算合心意,就是有些便宜了她。“皇上既有主意,无不妥当,若好时,能为疏影择门亲事也了了我的心愿。” 薛意浓应下,答应过些天就把这事与贺太后言明。省得夜长梦多,又有变故。 “不过这事虽然我们同意,也要问过疏影的意思。” 徐疏桐道:“这事我跟她说吧。” “那行。” 说完了这事,存惜捧着时鲜的瓜果进来,薛意浓吃了几片,就回乾元宫批奏折去,原本在锦绣宫中做事。一则现在徐疏桐落户在这里,若她在时,自己是没有心思做事的,二则现在也不怎么大热了,乾元宫就很好。 薛意浓去后,存惜放了瓜果盘子。将自己出门所见,与徐疏桐说了。 “娘娘,那假妹妹果然不善,奴婢看着她两只眼睛像是钩子一样,盯住了皇上呢!您可得小心了。” “嗯。” 闲着的时候,存惜又将这些告诉了落雁。“你最近用点儿心思护住皇上,别让人撞破了皇上的身份。”落雁听得有些奇怪,存惜道出‘假妹妹’一事,“她来这里就没安好心,或者是想偷听到更多的东西,或者想离间我等,千万注意,莫离皇上左右。” “好。” 几天后,薛意浓与徐疏桐闲话时,提到徐疏影的事。“朕已经给母后写了信去,告诉她朕的想法,问她是否愿意收疏影为义女,母后已经来信了。” “是吗?母后怎么说?” “她同意了。” 徐疏桐道:“这是好事,只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皇上,好让皇上心里有数,眼前的这位女子,虽然跟我长得很像,但我很肯定,她不是我的妹妹。枉费了皇上的好意,我实在过意不去,真怕这人将来会对母后有所不利,所以我必须提前说出来,也好让您和母后有所准备。” 薛意浓笑道:“朕还以为你不打算说这件事呢,既然说了,那朕也少不得跟你说了,这事朕早已知道。” “嗯?”徐疏桐的脸上满是疑惑,变化不定。 薛意浓像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朕没有在你的身边安排什么人,是朕自己猜出来的,朕知道你们姐妹多年没见,按理说,连朕也要被冷落几日的,可是这么多年对妹妹牵挂的你,对眼前的妹妹却一点儿也不热情,叫人怀疑,所以朕就在想,这位会不会是假的,而你暂时不想跟朕说,那朕也就不问了。” 徐疏桐感受到了薛意浓的体贴,和观察入微,这都是因为薛意浓在乎她的证据。她微微一笑,“我晓得皇上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说过要彼此信任的,皇上金口玉言,岂是会失信于我的,只是猛然听皇上提起,所以一时反应不过来,我真是的,怀了孩子就变得迟钝起来。” 薛意浓也有意不去追究,笑道:“可不是么,哪有你这样粗心大意的娘亲,真巴不得孩子随朕一些。” “渐离公主有信来了吗?” 薛意浓只是摇头,“朕已经派出人去找了,希望很快就会有她的消息,到时候你妹妹的下落,也会知道。至于假疏影,朕自怀疑之初,叫人在恭敬王那边查了一遍,根本无人晓得疏影的名字,不晓得谁这样本事可以造出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来。” 假疏影的神韵都有几分是模仿了徐疏桐的,可从薛渐离的嘴中,薛意浓知道薛疏影是个冰山一样,冷若冰霜的女子,如何会像现在这样袅袅婷婷。 徐疏桐想了一回,道:“别不是易容术,只是这个我也会些,平时看她时,却没有看出痕迹来,想来是什么高明的易容术。” 薛意浓脑海里突然蹦跶出一个不可能的词来,“该不会是整容了吧?” “那是什么?” “就是改头换面,有些人长的丑,就会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后天改造,像是胖子变瘦子,丑女变美人,扩胸,挺鼻等等的。你说天下可有这样的神医会做这样的事?” 徐疏桐未曾听得说过,只是摇头。假若真有这样的人,那假疏影的出现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好了,我们别讨论了,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若是假的,时间自然会让她露出狐狸尾巴,假若她是真的,时间也不会辜负她,到时候跟她赔个不是就是了。” 徐疏桐想想也对,也就不说了。 “那接下来你跟她谈,朕先避一避?” “好。”徐疏桐将薛意浓送走,再叫存惜喊了徐慕然过来,“就说我有话同她讲,让她速速过来。” “是。”存惜应着去喊了徐慕然。徐慕然随着存惜过来,路上也探问了几遍,存惜只推作不知,“娘娘有什么话自然会和疏影小姐说。”徐慕然无法,只得随她过去,心里兀自盘算徐疏桐突然叫自己过去,到底是为什么。 进了屋,存惜通报一声,回避了去。 屋里剩下徐疏桐和徐慕然两人,徐疏桐冲她招招手,道:“疏影快坐下来。” 徐慕然坐了,陪了话。“不晓得姐姐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故?”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叫你过来说句话。” 徐慕然略微放心,只要不是识破她的身份即好,其他的她也不怕。 两人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徐疏桐当作一回事的提起道:“你说巧不巧,皇上同母后说了你的事,你猜怎么着?”徐慕然茫然的摇了摇头,“母后说是你甚投她的脾胃,要皇上问问你,肯不肯做她的干女儿。” 徐慕然惊了一下,“这可怎么担的起?贺太后也忒抬爱了,欲要不答应,怕失了贺太后的好心,想要答应又怕太过高攀,姐姐的意思呢?” “我问你,你怎么问我,随你怎么选择。我只是怜惜我们徐家,上无片瓦,下无父母照应,你有二十岁了,还不曾说的人家,若能得母后的青眼相待,日后说亲事也能得门好亲事,爹娘在天之灵也能告慰了,这是我的一片心,你若有别的意思,我也不强求的。” 徐疏桐无逼迫之意,但徐慕然的心里也晓得贺太后断然没有会好好的要她做干女儿的意思,这其中千丝万缕,一时难以说的清楚,不过徐疏桐那点小心眼,却也猜得到。 她不过是怕自己抢了薛意浓。 真真可笑,自己岂是朝秦暮楚之人。当然这份心情,也难对徐疏桐剖白明白,权衡再三,也觉得这事有利少弊,不由得答应下来。 徐疏桐道:“你真的想明白了?” “是,姐姐的好意,做妹妹怎能不心领?”她言语之间,难免有些讽刺,徐疏桐只当作不知道。“一切有姐姐做主就好。” “也不是这样说,说到婚事,疏影可有喜欢的人了?要是有,姐姐也不妨替你做个家长,俗话说:长姐似母,少不得替你操劳。” 徐慕然再三多谢,人却呆了一呆。 这事敢情好,要是有徐疏桐做成了她和薛轻裘岂不是好?只是她明白,纵然徐疏桐有这个能力,只怕薛轻裘都不会接受。 再者,徐疏桐若知道她喜欢的是薛轻裘,只怕十分尴尬吧,她心里虽同意,嘴里却道:“疏影漂泊在外,暂时还没有那个成家的心情。” “哦,没有啊,那也不急的。” 她分明看得清楚,徐慕然眼中的迟疑和迷茫,那哪里是一个不懂感情的人,分明就是藏着无法与人明说的心事。 曾经薛意浓就说过,若疏影在薛轻裘的手里,他如何肯轻易让她离开。 徐疏桐左右一思想也就明白了,对付女人,其实很简单的,女人大多重感情。这个假疏影,怕是对薛轻裘情根深种,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以为为人家做一点儿事,人家就会把自己像宝贝一样放在心上,哪晓得只是过河的桥,人过了,桥就没作用了。 对徐慕然,徐疏桐眼中有一些同情,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了,管别人的悲惨做甚,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来欺骗自己的。 别人对她不仁在前,她又何必讲什么仁义。 两姐妹又说了些别的话,徐慕然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徐疏桐明白,自己这是说到了她的痛处,看来这也是个被感情牵累的女人,她佯装不知,两人说了个七七八八,徐慕然这才离开。 存惜送她出去,见她魂不守舍,走得远了,这才转身回来,回来时,见徐疏桐正在喝茶。 话说多了,嘴巴干。 存惜道:“娘娘,您干啥要让她做贺太后的干女儿,这不是便宜了那个假货。” “我哪里是便宜她,我是为自己打算。现在别人并不晓得她的情况,太后又在算计着如何用她来对付我,我先让她变成母后的干女儿,那也就是皇上的干姐姐了,哪有干姐姐与干……” 存惜明白过来,一双眼睛笑得格外明亮。“娘娘,坏。”这是要断太后的心机。“只是她当了干公主,岂不是更方便行事。” “我哪里计较的起许多,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就算我要撵她走,怕也不能够吧。人家诚心要留下来,她走了,我这戏台岂不是空了。” 到时候还落的个不贤不仁的名声,一个连亲妹妹都容不下的人。与其把她赶走,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来的安心。 “放心,她也不是一个缺点都没有的。” 存惜笑道:“看来娘娘早已有把握。” “谈不上。” “孙猴子总是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徐疏桐只管对着空气发呆。出了一回神,存惜见她没话说,也就走出去做事了。 晚上,薛意浓回来。两人并排躺着休息,少不得动手动脚,对肚子里的孩子一番抚摸,又傻傻的逗了半天,才问起白天的事。 “你可跟她说了?” “说了。” “她怎么个反应?” “答应了。” 薛意浓扬扬眉毛,“这事对她只有好处,自然答应的。” “也许她为了留下来,不得不答应,只是我想这是我们私底下决定的,不大好,万一彼此反悔,也就错了初衷,依我的意思不如这样,弄个认亲会,把大家都请过来做个见证,就算以后太后说不知道也不能够。只是有一点,行事要小心,先瞒着太后为好,这事你最好与母后交代清楚,怕有人露了消息,太后提前行动。” 薛意浓道:“你考虑的极是,朕明儿就写信告诉母后,让她保密,你再悄悄准备了宴席,朕提前一晚请下些人,就说朕要做个小宴会庆祝生辰。” 徐疏桐‘嗯’着,却也奇怪道:“皇上生辰是这个时候吗?那去年怎么没有过?” 薛意浓叹了口气,“去年轻衣堂兄去世,整个宫里都发散着阴郁的气氛,朕又初登大宝,朝局尚不稳当,哪里有心思过生日。今年,大面上的事都定了,虽有一些不安定因素在,暂时不妨的。咱们又有了孩子,也该庆祝一下。” 徐疏桐贺喜不迭。 几天后,薛意浓去各处下了帖子。众人都说会到,又很新奇,皇上竟然会亲自来请,事情多大到不重要,难得的是这份心意。各个都皇恩隆重,喜滋滋的。 薛意浓又往知秋苑走了一趟,肖芳的孩子足有七八个月大了,在林红莲的照顾下,肖芳脸色红润异常,心情也很愉悦,见薛意浓来,堆出笑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没事就不能到你这里走动?” “这是说的哪里话。”立马吩咐人看茶,又问些日常事,像是吃的如何,睡的怎样?薛意浓一一的答了,十分有耐心的样子。 “你呢?别光顾着站着,坐下来说话。最近可吃得饭,孩子没有再闹腾吧?” “没有,好多了,最近胃口很好。” “贺美人呢?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肖芳回道:“有了皇上的关照,侍卫认真守卫,不曾有任何人进来打扰。” “做的好是他们的本分,不然要他们做什么,你只管在屋里待着,外面的风雨与你无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母子体健,这就是莫大福分。”肖芳应下了,却也奇怪,心道:“皇上如何容得我生个儿子?”别不是有什么打算,顿时脸白如纸,薛意浓见她脸色突然不好,以为她不舒服,立马喊道,“红莲快过来,她怎么看上去不舒服?” 林红莲忙着跑过来,诊了脉,却没有事,只是触手摸到的却是一片冰冷。肖芳兀自还在发怔。 薛意浓几遍寻问,“如何?” “不碍的皇上。”心里却存着疑问,刚才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神色,必定是皇上说了什么,触动了她的心事,且待皇上走后再问。 肖芳清醒过来,道:“没事的,皇上不用担心。” “你要小心,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 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神,肖芳点了点头,心中却仍在打鼓,她读不懂薛意浓。 薛意浓坐了下来,跟她说了自己明日要办生日宴会,“大家都来参加,朕也想邀请你的,只是……你懂的,所以怕是不能让你去,但是朕还是要过来跟你说一声,免得你乱想,觉得朕薄待了你。” 其实这些事就算不说也没关系,肖芳心里也十分清楚,但是薛意浓特地跑过来跟她说这些,显见得是把她的心情放在心里了,她万分感激,“臣妾明白,多谢皇上厚爱。” “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在屋里待着,朕让人送东西给你吃,要是太后问起来就说身子不舒服,可以吗?” “好。” 交代完了这件事,薛意浓不再留了,道:“朕还要去太后那里一趟,就不留了,你好生保重,傍晚时分,朕还会抽时间过来看你。” 肖芳谢过,送薛意浓出去。 林红莲站在她身后巴巴的望着,这段日子两人相处下来,比之前又熟悉些。林红莲倚着门笑道:“娘娘打算看到什么时候才肯回头?” “怎么,羡慕了?那你也该找个如意郎君,这样才有机会倚门长盼。” “微臣才不稀罕,盼来盼去,把眼睛都盼瞎了也不是自己的,有什么意思。您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手那么冷?” 肖芳道:“也没什么。”提着裙子进去了,终究未把心中的害怕告诉林红莲。 林红莲摇了摇头,随后也跟了进去。 且说薛意浓起驾去了养息宫,一路浩浩荡荡,还没到地方,太后那里就知道了,整暇以待。薛意浓进门去,拜见了,分宾主坐下。 太后道:“好久不见皇上过来,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 “难道朕就不能过来看看太后姑妈?” “怎么会呢,哀家巴不得你常来,只是你平日里太忙。” 两人客套了几句,薛意浓道出初衷。“朕明日要过生日,想请太后去锦绣宫聚一聚,不晓得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平时除了养花弄草,念念佛经,哪里有什么事做,听见说让她参加聚会,也没有推辞。只是她道:“这样大的事情,礼部怎么没有过来说一声。” “是朕让他们别管的,只是个人生日,何必大肆举办,花费银两,又不是什么正日子,大办做什么?”两人说了这些,其余无话,也就散了。 第97章 女主女配,最会撕脸的大联盟:太后吃瘪指日可待 97 薛意浓走后,小豆子站在门口目送,待所有人走尽,才回来继续服侍太后。他眉开眼笑道:“太后,皇上待您真的不错。” “怎么说呢?” “皇上若不时刻牵挂您,这样的小事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叫个人来传一下就是了。事情虽小,情义却大。” 太后的脸上微微的泛起一些笑意。 小豆子见说到太后的心里,继续说下去道:“太后一直想和皇上修复关系,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和皇上和好如初。” “哀家是有这个心,只是一直不得机会,依你说该如何是好?” 小豆子笑道:“皇上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他满意,却也不是容易事。只有一件不大便当,身边少个陪伴的红颜知己。” 太后打断道:“你这话就说错了,皇上不是有徐疏桐么。” “太后说的不错,只是可惜徐婕妤有了身孕,皇上再怎样欢喜,也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皇上是仁义的君子,自然不肯让徐婕妤失望,可是他到底也是个人哪,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不是?” 小豆子的话很隐晦,但太后也是一点就透。 后宫的妃子对薛意浓称心的只怕太少,见了徐疏桐那样的,再想宠幸别人确实是个难事。不是她包庇贬低,实在是有国色在此,其余的花朵在其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后也不能装不晓得了。“你是否有好的人选,要是有,尽管提出来,哀家看看,若是合适,就让皇上给收了。” “奴才哪有什么好人选,只是偶然见了徐婕妤的妹妹徐姑娘,顿时觉得要她配皇上,也算的佳偶天成了。” 太后假装皱了眉头,道:“你这话说的不对,徐疏影是徐婕妤的妹妹,哪有妹妹抢姐姐的人,这说出去也不好听。” 小豆子垂着腰,点头称是,道:“那是奴才错了,太后勿怪,奴才只是想到娥皇女英的故事罢了。” 太后已经会意,嘴里还在推脱。“要是这事让皇上知道未必同意,他会顾忌徐婕妤的想法,怪哀家多事。徐婕妤只怕要将哀家恨透了。” “这也不尽然,徐婕妤可能不接纳别人,难道连自己的妹妹也容不得?若是如此,传出去才叫不好听呢!何况她现在怀有身孕,宠幸不得,大概也不希望这时候皇上落到她人手里,要是自己的妹妹,就不一样了。再来,太后明日趁着大家都在,让贺太后做个见证,她是您的妹妹,明面上也不好反驳的,她同意了,就算徐婕妤反对也没有用,有贺太后在,皇上百行孝为先,也不好反对不是?” 太后巴不得如此的,这样才好叫两姐妹撕脸打起来,到时候她渔翁得利,何乐而不为,但到底是阴险之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就算心里这样想的,她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来。又再三推脱了一把,小豆子心里冷笑,他早看穿了太后的口是心非,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太后怎会放过。 太后道:“要论哀家跟徐婕妤的关系却不大好,不过不知怎么的,她的妹妹却很投哀家的眼缘,要是能成为一家人,确实是大喜事一件,只是哀家明儿要是冒然提起姑娘家的面子薄,受不住气儿出宫避讳去了,反而不好,不如找个时间与她聊一聊,看看她的意思再说。” 小豆子连说:“这也是该的。” 只说他两个说话,不妨外头却有人听见了这话,气得柳眉倒竖。贺思弦紧紧捏了帕子,差点儿把自己的手心里抠出血来。 她今日到养息宫来,正想打探一下皇上的消息,没准儿会来个偶遇也未知的。再者,到太后这里多走动走动也好,免得被当成了弃子扔掉。哪曾想会听见太后要用徐疏影,贺思弦差点就要冲出去,对着两人大吼一通,可这次愣是按捺住,悄悄的走开了,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太后想要放弃她用徐疏影,要她姐妹两个厮杀,这可以打击到徐疏桐确实好计策,假如徐疏影成功了,那她就会被放弃的更加彻底,在这皇宫中没有太后的支持,她是举步维艰。 皇上那里不讨喜,众妃子那里也成了仇人,现在就连扶持自己的太后都要撇掉自己,她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贺思弦不甘心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而今只有破坏掉太后的计划,她才可能扳回一局。 现在的贺思弦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跟在身后的宫女、太监不敢打扰她,怕她心情不好,谁说句话就是迎在她的不良情绪上,会被臭骂一顿。 平时被骂的多,也就学乖了,个个屏息敛声,默默跟随在她身后。 贺思弦走了一半的路,不走了,她停了下来,一个转身,往锦绣宫去。身后的众人看着她,也是睁着怪眼,他们没看错吧,他们家小主要去找皇上?或者徐婕妤。 不是向来和徐婕妤不对付,是不是打算来一钞负荆请罪’,从此和好了,那可就好了,至少日子不用过的那么辛苦了。 贺思弦是不会知道这些宫人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半路上改变了主意。既然太后想要撇掉她,用徐疏影代替,那么除了她之外,还要一个人同样比较麻烦。 尽管她和徐疏桐向来不对付,不过有些时候,她还是下得了这个脸的,事关自己的未来,没有什么不可低声下气的。 来到锦绣宫中,贺思弦收了以前的张狂,对锦绣宫的一位宫女道:“劳烦姑娘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要见徐婕妤。” 宫女哪里敢把这样的小事报去惹徐疏桐,只招呼了存惜,在她面前如此如此一说。存惜道:“你去吧,我去见她。”那宫女自去了,存惜去了宫门口接着,见到贺思弦行了一个礼,然后往东边看看,往西边看看,再抬头往天上看看,奇道:“天上没有下红雨,也没有大白天的出月亮,不晓得贺美人来锦绣宫有何事?” 要是换作往常,贺思弦非找着机会好好教训一番,不过如今需要求人,这态度难免和转了一些。 “劳烦存惜姑娘跟娘娘说一声,就说臣妾有事禀告,是十万火急之事。” 存惜见贺思弦态度不似往常,心里存了狐疑,心道:“她能有什么急事?别不是来害娘娘的。”心中有点不想通报,可再看了一眼,还是觉得最好告诉徐疏桐,万一贺思弦真有什么事,可别被她给耽误了,她道:“贺美人等着,奴婢这去跟娘娘说去。” “有劳。” 存惜心道:“见鬼了。”满带狐疑的进了门,把贺思弦求见的事说了,“娘娘您要小心,俗话说的好:反常必有妖,您往常可都这么告诉奴婢的,待会儿若是让她进来,千万小心她的花言巧语,奴婢猜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绝对没好事的。” 徐疏桐只是笑笑,贺思弦会来见她,是让她很意外,不过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你让她进来吧。”徐疏桐半点儿犹豫没有,这让存惜可不解了,身为同伙,怎么的也得劝两句。 “娘娘,您这样太武断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过来?你都知道去怀疑的事,她难道想不到?” 存惜无话可说,她拖着脚步道:“那奴婢去叫她进来。” “去吧!” 存惜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对贺思弦懒懒道:“贺美人,里面请吧。” “多谢。” 看着贺思弦进去,叹了口气,还是跟了过去。万一贺思弦有什么不良的举动,她在也好搭把手。 且说存惜引着贺思弦拜见过徐疏桐,就赖着不肯走,徐疏桐抬了抬下巴,让她先出去。恐怕有人在,贺思弦不好开口。 “娘娘。”存惜恋恋不舍。 “去吧!有事会叫你。” “好吧。”存惜去了。 徐疏桐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了,“贺美人过来这里不是来喝茶的吧,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毕竟你我实在不存在什么交情。” 贺思弦也知道,她笑道:“臣妾是过来向娘娘贺喜的。” 徐疏桐扬了眉,“我何喜之有?” “娘娘姐妹得皇上宠爱,算不算一喜?”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有话只管说明白。”她心里却晓得贺思弦说的何事,不过贺思弦不会白白来提醒她的,来这里必有计较,且等等看,看她要说些什么。 “娘娘不要拿臣妾开玩笑了,这事如何不明白,还不是娘娘的妹妹也得了皇上的喜爱,难道这事娘娘不知道?那徐姑娘这么做就不对了,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呢!臣妾也是好心,所以过来道喜,看来却是臣妾弄错了。” “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家出两个妃子,何等殊荣,我盼还盼不来呢,有妹妹照应着也好。”徐疏桐笑着道,她定要贺思弦说出自己的企图不可。 贺思弦见徐疏桐不为所动,难免有些着急。“是啊,确实是好事一件,只是对娘娘未必吧!娘娘爱惜妹妹,觉得两个在一块儿是好事,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人却要利用娘娘的妹妹来对付娘娘呢。” “哦,是这样吗?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想来我得了些宠爱,有人嫉妒也是正常的。” “娘娘说的也是,只是娘娘要是知道这个人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 徐疏桐装得很有兴趣的样子,“谁呢?宫里就几个妃子,用五只手指头也数的过来,总就是这几个。” “可见娘娘是不知道的,是太后。” “太后?怎么可能,太后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我想贺美人是不是哪里误会了,她可是你的姑妈,不管怎么样,别人不知道到也罢了,要是她知道连你也误会她,她得多难过。” “臣妾自然是了解姑妈,所以才会这样说。臣妾可是亲眼听见她说要利用娘娘的妹妹对付娘娘的,信不信在您,而且明儿聚会上就会见分晓,好了,臣妾这话也说了,也该时候走了。”说着,已经起了身,等着徐疏桐拦她,可徐疏桐并没这个意思,她反而进退两难,她还等着徐疏桐开口谈合作。 徐疏桐把她的尴尬看在眼里,笑道:“贺美人还没坐多久,何必急着走。而且据我所知,你不是一直对我不满意么,怎么会好好把这件事告诉我?贺美人你又有什么打算?”别打量她不知道,不过能用到贺思弦,她是不会介意的。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既然人家投诚,她多少也要给点诚意。 “不瞒娘娘,我们之间确实有些误会。不过就臣妾个人而言,和娘娘也算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我们之所以会这样水火不容,都是太后在其中挑拨,臣妾愚昧,受她愚弄至今,现在思量起来,悔之已晚,所以愿意将功赎罪,将这件事告诉娘娘,娘娘要怎么办是您自己的事。” “不是吧,我们之间有过误会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是贺美人你误会了才对。只是你好心好意的提醒我,我该多谢你才是,俗话说: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贺美人何不说说如何能避免这事的发生,毕竟‘无利不起早’,这事多少与你也有些好处,不是么?” 贺思弦见她已经看破自己,也坦率道:“不错,要是徐姑娘做成了这件事,对我确实有妨碍,所以我等联手必有胜算,假若娘娘不愿意,臣妾也无所谓,只好听天由命,听之任之,只是为娘娘可惜。” 徐疏桐淡淡的笑着,心道:“好一张利嘴,说什么为了我好,不就是想借着我去对付太后,同时制约住疏影么。”徐疏桐却也不是轻易会便宜别人的,这事没有贺思弦,她自然会做,有了贺思弦,她更加要做。让她做那出头鸟,同时让别人得了便宜,她是不会这么干的。 “你既然来了,少不得为我出些主意,要怎样做,才能保全我的姐妹之情,又不得罪太后。” 贺思弦道:“只要断了太后的念想即可,要是徐姑娘不在皇宫,莫若在这个时候有了婚约对象。” “说的也是,只是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我上哪去找个合适的人给她。毕竟这事错不在她,总不能因为我的原因叫她受苦,还得得个合适的人才行,可是依贺美人的意思,太后明天就要决定,啊呀,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徐疏桐说的好不无能为力,贺思弦趁着机会,就把自家的兄弟给推荐了,“臣妾不才,却还有几个不成器的兄弟,要是娘娘另眼相看,我们两家结了这门亲事,彼此友好,在宫里彼此照应,岂不是好。” 徐疏桐沉吟良久,“还要等问过疏影才能决定。”心里到底是不愿意的,跟贺思弦牵扯不清,她可没这个打算。 贺思弦见她似有不愿意,只好作罢,起身道:“话,臣妾就说到这里,若是娘娘改变主意了,尽管让人告诉臣妾,臣妾专候娘娘的佳音。”说完,起身告辞,这次徐疏桐没有挽留。 存惜一直窝在门外偷听,乍然见了贺思弦出来,就要脸贴墙壁,自欺欺人了。见躲不过,才说了话,“贺美人要走了?奴婢送您。” 把贺思弦送走后,回到屋内,见徐疏桐又吃上小点心,仿佛之前的事不曾让她受干扰半分。 存惜拖长了音叫道:“娘娘——”她刚才什么都听见了,娘娘该不会真的要答应了贺思弦吧! 徐疏桐岂不知她要说些什么,举了举手里的小点心,“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个?” 存惜几乎急死了,“都现在您还有心思吃。” 徐疏桐很无辜道:“不然咧?你这是要我去跳黄河。” 存惜道:“娘娘知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就是想问,您真的要听贺美人的话,将疏影小姐嫁给国公府的公子们?”虽说这也是一个报复假货的法子,但要是以后闹起来,祸患无穷。国公府的人不饶不说,就连太后都会出面干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这样做。” 存惜大喜,“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太后太可怜了,你不觉得吗?被自己曾经重用的人出卖,我觉得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太后,我是无比同情的。” 存惜听着她那口气,真想说:“没看出来。”分明是在幸灾乐祸。 “尽管太后老人家向来不怎么看重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背叛,我心里真不好受,存惜啊,等过了明天,你让人把消息传出去,就说是贺美人告的消息,我才有所准备的。” 徐疏桐一副‘我很无奈’‘我很愁’‘天啊,我怎么会发现这种事’的愁眉凝锁的神态,存惜真想说:“娘娘别再装了。” 徐疏桐恨铁不成钢的问道:“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娘娘。” 到了晚上,薛意浓过来,叩问这一日的动静。“都是好事,我都不知道从哪一件说起。明日要做生日,今晚早点歇了吧,明儿有的忙。” 薛意浓答应了,让人给徐疏桐端了水过来洗脚。她现在身子肥了,弯腰有些不大方便。宫女要代劳,被薛意浓赶了出去,“你们忙去。”她自己给徐疏桐洗脚,蹲了下来给她捏捏,孕妇身体重,对脚的压力大,很容易浮肿,徐疏桐的两只脚肿得跟萝卜似的,鞋子都有些穿不上,现在正拿了大号的鞋子穿。 徐疏桐抬起腿来,让薛意浓给她捏捏,“一天到晚这样,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完结。” “再过几个月,坚持一下。” “肖婕妤快生了吧。” “没呢,还有一个多月。” 徐疏桐看着窗户道:“要秋天了,日子过得真快,再过不了几个月就要过年。” 薛意浓笑道:“你想的真远。”替她按摩过了,扶着坐到床上,自己洗漱了,也到了床榻上,与徐疏桐闲聊一些朝堂中事。 翌日,薛意浓办了生日宴会。请了几个人,个个都带着礼物到了,匆忙之间也没有什么贵重礼物,或字或画不等,存惜和落雁站在门口,宛若两个迎宾使者,收了礼物,将众人迎进去,又有其他宫女、太监备茶添水。 不多时,太后和贺太后两个姐妹也挽着手过来。沿路两人说些话,“今日太上皇怎么没有过来?” “他最近身子不大好,有些咳嗽,怕过来传染了众人就不好了,况且宫里都是娇弱的女孩子,又是孕妇,使不得的,只让我带了礼物,他在家里养病。” 太后道:“他这几十年都少生病,怎么突然就病起来了,别不是那些小妖精缠的吧。” “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了,会生病也是难免的。”贺太后嘴里不说,要为薛定山遮丑,不过她心里也这样的认为就是了,那时候两个夫妻好不快活,而今添了这许多年轻女子回来,天天都有新剧本,吵吵闹闹,甚是烦人。 “你也管着他些,到底不年轻了,更要保养才是。府里的嫔妃们都快要生了吧?” “是,没几个月就要生了。” “这个时候你多留点心,要是生了女儿还可,若是儿子,心里头要有个数。哀家记得史记里有段典故,叫做汉高主宠戚姬,要立如意为太子,废黜孝惠帝。他得了老来子自然十分欢喜的,与新人感情日益绵厚,与结发妻子反而日益生疏,废嫡立幼的想法也未尝没有,再加上那些小妖精的撺掇……” 贺太后正为薛意浓的身份担忧,若能如此,其实也挺好的。“不会吧?姐姐是不是想多了。” 太后笑了笑,“但愿哀家想多了才好,你不曾过过宫廷生活,过了方才晓得里头的残酷,当日轻衣也差点被废,幸好有太上皇保举,不是吗?”两人到了屋里,众小辈也都依礼拜见。 忽听得外头的任公公喊道:“皇上驾到!” 第98章 粉碎太后阴谋,贺太后助攻上阵,给孩子起名,娘娘有卖萌嫌疑 98 众人闻声齐齐看向门口,早看见三人并排过来,薛意浓是今日的寿星,穿了一身红衣,居左。徐慕然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衣服,居右。反而是徐疏桐居中,她身子重,左右两人扶着她过来。 薛意浓见众人都到了,笑道:“朕昨儿下一帖子,不想能请到大家,多谢赏光,人来了就都入席坐吧。” 众人听得如此说,也有捡座位坐的,也有不坐的。都看着太后和贺太后的意思,这些人里都见过徐慕然的,独有贺太后不曾见过。这乍然一见之下,直接懵了,不想徐疏影和徐疏桐竟然长得这般相像,就连薛意浓和薛渐离,她一眼都能分辨出来,这两个要不是看肚子,还真不能分辨。 个子一般高,样子一般美。 贺太后感叹道:“哀家活了这样些年,不曾想这世上还有如此相像的姐妹。”因而问道,“你叫什么?” 徐慕然上前福了一福,“回贺太后的话,民女徐疏影。” 贺太后又问:“今年多大了?” “回贺太后的话,二十了。” 贺太后兀自嘟囔着:“也不小了。”后面却没有直接问‘许人家了没有’这样的话,她已经于昨日得到消息,太后姐姐要在今日将徐疏影说给薛意浓为妃,有些话就得适可而止,免得这一问,正中了太后的心意。 所谓:有些话一说,话就长了。 “之前都在哪里住?”徐慕然如是回禀,贺太后又问了许多,“父母可在?” 徐慕然一时之间,垂首耷耳,“父母亲已不在人世。” 贺太后唏嘘一回,宽慰了她几句,“好在还有姐姐,要是在宫里有什么难的,尽管跟徐婕妤说,不要见外。”徐慕然多谢过,贺太后又赏了她一对玉镯子做礼物,“今日来得匆忙,不曾备的礼物,这对镯子算是见面之礼,务嫌寒酸。” 贺太后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是便宜货,不过自谦罢了。 徐慕然却不肯要,“这怎么使得,太贵重了。” 贺太后笑看着她,“收下吧。” 徐慕然再三看向徐疏桐,徐疏桐点头示意她收下,徐慕然谢过。这里说完了话,屋里还有许多人,不免一一拜见过。 徐疏桐有孩子,免了行礼,但也一一问候过。 薛意浓让众人坐下说话,“别站着了,快坐。”众人坐下,推了寿星坐了首位,太后和贺太后陪在右侧,余时友等依次坐了,徐疏桐坐在薛意浓左侧第一位,也就是她的旁边,徐慕然次之。 未开席前,大家各自说些闲话。 太后与贺太后交头接耳的低语,“妹妹,觉得疏影这孩子如何?” 贺太后早明白过太后的意思,道:“我看着不错。” 太后嘴角噙着笑意,“哀家也觉得是。”她如今探得妹妹的意思,对徐疏影也颇有好感,等酒席吃完了,好与贺太后把徐疏影给定下来。 说了几句,太后看定四周,却见少了一个人。不由得问道:“如何肖婕妤不来?” 薛意浓见她问,忙答道:“原说要来的,可惜身子不好,朕免她出行,让她好好待在屋里将养。” 太后听说皱了眉头,“怎么又身子不好,她这大半年都没有出来过,别不是病得很严重,要真是这样,等酒席散了,哀家去看看。” 薛意浓哪里肯让她去,她这一去,岂不是什么都明白了。道:“不妨事,早晚有太医照料着,太后既要见,朕叫林太医过来问问就是。朕之前也有问过,说是身子骨虚,不是什么大病,平时已经在调理了,想来等孩子生了,就会慢慢恢复,朕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再叫她过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听的她这样说,也就罢了。 不多时开了席,众人吃了面,吃了寿饼,又喝了点酒,薛意浓不时给徐疏桐夹菜,轻声问她,“想吃这个吗?”或者“想吃那个吗?”言语虽轻,看在众人眼里也颇碍眼。 余时友早明白的,所以淡淡的扫了一眼,只管吃自己的东西。 李彤已有一段时间不和薛意浓说话,见她两个这样,心里泛起微涩的酸意。她念了这样许多的佛米,却还是那样的放不下,眼睛往余时友那扫了一眼。心道:“还是余姐姐好,什么都想的开。”她要是也能这样,现在的日子岂不是好过多了。 贺思弦无心吃东西,她没等来徐疏桐的联盟,心里不免冷笑着看笑话,看看徐疏桐能有什么好主意度过这一关。 到是贺太后,一直关注两人的小动作。见她们不时偷笑几下,做些小儿女的小动作,心甚安慰。女儿长大了,终于晓得疼人了。 但也有伤感,自己以前一般也是这样,而今已经和太上皇很久没有说上话,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之前的恩爱都化为此刻的凄凉。 她对这样的两人着实不能理解,一切都已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围,但是看到女儿如此幸福,连她也不忍去打扰的。 她在心里暗暗道:“若是徐疏桐能对意浓真心真意,我也就不管了,倘若她哪天伤害意浓半点儿,我也绝不饶的。” 贺太后和蔼询问徐疏桐,“孩子闹吗?” “回母后的话,孩子很乖。”她转头看了一眼薛意浓道,“臣妾和皇上私底下商量,都觉得很像皇上的性子,十分的温和,很有可能是个小公主。臣妾身体有大家的照顾,也十分康健。” 贺太后点点头。 其他人觉得徐疏桐很装,在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希望自己能生个儿子,还一口一个小公主,甜蜜的不得了的样子,真能装。 太后出口道:“头一胎,还是生皇子比较好。皇上诺大家业,要有人继承的。”显然对徐疏桐要生女儿的事很不以为然,而且依徐疏桐的个性肯生女儿才叫有鬼。 母凭子贵啊! 薛意浓怕太后的话冲突了徐疏桐,便道:“不妨碍的,朕很喜欢女儿,而且儿子和女儿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朕心中至宝。” 众人皆以为薛意浓昏头昏脑,估计是被徐疏桐给洗脑了。 还是贺太后说了话,“好了,大家不要再争论了,皇子也好,公主也好,东西要是不吃就要凉了,还是快动筷子吧。” 贺太后为她们把一场硝烟给灭掉,众人照旧吃东西,吃完了,坐在那闲聊,有两位太后在,众人到也不急着散场。 每人面前一把瓜子在那嗑着,徐疏桐坐在一张红木椅上,她身边却凑了两个人。李彤和薛意浓,李彤与她关系还算过得去,况且李彤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徐疏桐喜她天真烂漫,当下,李彤过来蹲着,扬起脑袋道:“徐姐姐,能不能让我跟小皇子打个招呼?” 她乍然见了人有身孕,新奇的不得了,不晓得孩子是怎么生在肚子里的,还兼得有一肚子的疑问。 徐疏桐笑道:“好啊。” 李彤蹲下来贴着徐疏桐的肚子听动静,打招呼,“小皇子你好啊,我是李彤,你叫什么名字呢?” 忽然有个人过来,靠着她道:“还没有起名字,所以不知道。”薛意浓也来凑热闹,有孩子了,大有献宝的嫌疑。“上次朕还听见她动了,非常的可爱,疏桐说她很像朕。” 李彤笑着评头论足,“那敢情好,小小的皇上,两个人站在一起岂不有趣?没准儿是个双生子,龙凤胎才好,有男有女,我娘说双生子也比较容易生双生子,没准徐姐姐这一胎小皇子跟小公主都有,那时候孩子也有个伴儿……” 她说话之间丝毫不妒忌,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脸上带着向往。 徐慕然就坐在徐疏桐的旁边,听见这样说,问道:“李美人和皇上说什么悄悄话呢?” 李彤抬头道:“也没啥,在说孩子。” “这么喜欢孩子,你也生一个出来玩玩。” 李彤看了一眼薛意浓,薛意浓略觉尴尬,站了起来,李彤也讪讪的,说了几句又走到余时友身边说话去了。 徐慕然装作不晓得一般问徐疏桐,“姐姐,李美人怎么了?怎么我说句话她就走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徐疏桐微笑道:“怎么会有错,只是人家不好意思罢了。”可心里着实不大舒服,这个假货竟然想挑拨离间,她还在这,就说这些话做甚,是说她霸宠还是怎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说错了什么。”徐慕然摸了摸胸脯,像是被吓到了,突然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皇上和李美人蹲在一处,确实有点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看起来像一对儿。” 徐慕然又开始发挥她的口无遮拦。 徐疏桐只是笑笑,“是啊,皇上跟谁在一起都像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再说李美人跟皇上像什么一对儿,她们本来就是一对儿不是吗?” 李彤在和余时友咬耳朵,其实眼睛却还会偷偷的往那边溜,偶尔有些残余的话落进她的耳朵里,叫她脸红了。 余时友看着她,唯有叹息而已。尽管徐疏桐和徐慕然的声音不大,但这房间也不大,她们的话轻轻的飘进了众人的耳朵里,余时友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慕然,然后别开了目光,不晓得想了什么心思。 太后听见后,到是很高兴。 “徐姑娘说什么一对儿,你可有自己的一对儿了?” 太后是有意这样问,徐慕然站了起来回话,“回太后,民女也有自己的心上人了。” 徐疏桐看着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她之前问过徐慕然,徐慕然不是说没有心上人么,她果然在撒谎。 只不知现在撒的是哪一出。 太后显然也十分好奇,“到底是谁能得到徐姑娘的芳心,哀家被你这一说,越发的好奇了,到底是怎样的人,什么样人品?” “不过是个民间小子,哪里值得入太后的耳。” “你不肯说,只怕没有吧。” “既然太后想知道,那民女就造次了。他嘛,长得高高大大的,很英俊,有很好看的浓眉,好漂亮的眼睛,很挺直的鼻梁,很性感的嘴唇,他有坚实的臂膀,有宽广的胸怀,有见识,有眼光,在民女的心中,是谁也比不上的。” “哦?这个世上还有比皇上更好的人吗?” 徐慕然心中冷笑,难道谁都要喜欢皇上吗?何况皇上一副毛都没长全的样子,也就徐疏桐稀罕这样的小毛头,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她谦虚道:“皇上有皇上的好,但在民女的心中,民女也有自己的天。” 太后可没想到自己被当众抢白,她还要给薛意浓做媒,可是这个徐疏影却一点儿都不合作,叫她颜面扫地,脸色十分难看。 贺太后见状,心道:“姐姐是万人之上的人,如何被抢白过,若因此迁怒徐婕妤就不好了,还以为她是故意让妹妹说出这样的话,叫她难看。”她道:“徐姑娘既然有了心上人,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徐慕然眼神黯然了一下,贺太后知她有难言的隐情,也就不提了,道,“你大概有你自己的原因,哀家也不想问,只是见到你,哀家却也有个不情之请。” 徐慕然慨然道一声,“贺太后请说。” “哀家也有个女儿,只比你小一岁,可是一点儿女儿的样子都没有,害哀家总觉得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哀家见到你,才觉得女儿就该是这个样子,若是你不嫌弃时,哀家愿意收你做个义女。” 太后一听这话,感觉风向不对,她是要说徐疏影做妃子的,怎么自己的妹妹跟自己捣乱? 她正要说话,却被徐慕然打断了,“区区一个民女怎么敢高攀贺太后。” “也算不得高攀,要是徐将军在时,你又何必流落江湖,受这许多苦楚。今日你姐姐做了哀家的儿媳妇,哀家收你做个义女,盼你嫁个好人家,不也是应当的么,说到底,是我们薛家对不起你们徐家。” 太后出口道:“妹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贺太后叹口气,“姐姐难道忘记到底是谁冤枉了徐将军,害的他们家家破人亡,要不是先皇听信谗言,焉有今日。” “可是轻衣已经为徐家平反了不是吗?你又何必做这些……” “父母不在高堂,如何择得好亲事,我代她们父母做一回主。”有贺太后一力应承,说的有情有据,太后一时理屈,也不好言语,只是想到徐疏影会成为妹妹的‘干女儿’,而不是‘儿媳妇’,意外之余,有些反应不过来。 众人见有这样的好事,都乐得做成。与贺太后相庆,“恭喜母后收得好女儿。” 又有说:“恭喜徐姑娘得了一位义母。”徐慕然一一拜谢。 薛意浓也过来凑热闹,道:“既然如此,何不借了这杯茶,定下名分,又有众人在场做证,又是朕的生日,人生美事宜速速成全。” 贺太后笑她,“急的跟什么似的,依你。”宫女早捧过茶来,徐慕然接过,又有人送上蒲团,让她跪下。 徐慕然高高举起茶杯,“女儿疏影拜见母亲。” 贺太后笑着接了,抿了一口茶,将茶杯交给身边的宫女,站起来扶了徐慕然,“以后有你作伴,哀家也不寂寞了。至于哀家的渐离丫头,哀家看还是算了,一颗心闲成了野鹤,半分钟也不肯在哀家面前待的,哀家这左眼一眨,再待一开,嗖的一下飞的没影了。” 众人只是抿着嘴笑。 贺思弦到了此刻才看明白,原来徐疏桐不肯与她联姻是因为有这个法子。不必委屈了自己的妹妹,不必把妹妹交到别人的手里,果然好招数。 以后太后就算再提什么做妃子的话,怕是不能够了。今日这样多的人在场,做成这件事。 贺思弦一阵冷笑。 待徐慕然拜见过了,薛意浓过来凑热闹,腆着脸叫了一声,“干姐姐。” 众人哈哈大笑。徐慕然笑道:“我是要叫您‘姐夫’呢,还是要叫你‘御弟’呢?”众人笑的更欢,要等薛意浓的答案。 “这有什么困难。你来看疏桐时,朕就是姐夫,你要是来看朕时,那就是干姐姐。” 徐疏桐推了她一下,“您可真会找机会装嫩。” 众人又笑。 一屋子人欢乐融融。 待人都散了,薛意浓扶着徐疏桐回去休息,徐慕然也跟着回去。存惜和落雁跟在后头,叽叽咕咕的说笑话。 小聚会在锦绣宫中进行,所以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薛慕然就住在她们附近,隔着几间房。见两人要进屋,就此告辞。 “我先回屋了。” “回吧,好好休息。”薛意浓和徐疏桐站在门口看徐慕然跟几个宫女走远,这才转身回去。 存惜和落雁没有事,也要去休息,知道两人要说话,等两人进屋后,就把门关上了。 薛意浓进屋后,显得十分兴奋,“这次我们通力合作,终于把太后的计划给粉碎了,现在朕真是说不出的开心。”她晃了晃两条手臂,真是无事一身轻。“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我们的孩子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朕已经做好准备了,来吧!”她给出一个大大的拥抱。 徐疏桐坐在那喝茶,听到薛意浓口气轻松愉悦,好像一辈子再也没有烦恼似的,不由得笑了,“意浓是不是忘记,您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呢?” “什么事?” “给孩子取个名字,总不能‘孩子’‘孩子’的一直叫着,人家李美人都提醒您了。” 说到这个,薛意浓拉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脸道:“就是,那叫什么好呢?朕一下子想不出来。” 感觉这个也好,那个也好,一大把,突然问起来,脑袋里就空白抓瞎。 徐疏桐笑道:“皇上没有想到,我到是想了一个。” “哦,是什么?说说看。” 徐疏桐竖起两根手指头。薛意浓念道:“二?” 徐疏桐道:“二傻。” 薛意浓猛得咳嗽了几声,她被口水呛到了,不都说徐疏桐什么都懂,都晓得,怎么起起名字来,这么的…… “疏桐,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说笑话?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小公主。”薛意浓显然替孩子有些鸣不平,一个公主竟然叫‘二傻’。 “这有什么,不过是小名儿。皇上可晓得我的小名叫什么?” 薛意浓摇着头,“没听你说过,只知道皇后的叫‘小凤’,其他的真不知道。” 徐疏桐还没说,自己先笑了。“我的小名叫‘马桶盖’。” “啥?” “马桶盖。” 薛意浓这会儿要是口里有茶,准得喷出去,到底谁那么可爱,起这么个小名儿。“谁起的,是岳父,还是丈母娘?” “我爹。” 薛意浓竖起大拇指,太有文化了,把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叫做‘马桶盖’。“后来怎么叫疏桐了?” “那是我娘改的,小时候叫一叫无所谓,到大了,晓得这样叫难为情,我娘看见门前有棵梧桐树长的稀稀拉拉的不甚茂盛,就叫疏桐了。” “那你妹妹呢,朕说她的小名儿。” 徐疏桐淡淡的吐出三字,“洗脸盆。” “噗,这又是岳父的杰作。对了,他为啥叫你马桶盖呢?” “刚好那天马桶盖坏了,在修,手里的活,顺嘴的叫了。” “你妹妹也是顺嘴?” “嗯,那天我爹正在洗脸,正好我娘过来问名字,他老人家一瞧,脑袋里一片空白,就眼前这个洗脸盆特别的显眼……” 她能说她家岳父太会省力了么,现在连疏桐也是这样,还‘二傻’。 “那为啥我们的孩子叫二傻,你不会也图省力吧?” “没有,我就是觉得她肯定像皇上。” “哦,原来朕是大傻啊!” 徐疏桐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是您自己承认的。” “大名,孩子的大名叫啥?” 徐疏桐想了想,“我图省力,叫意疏。” “亦舒?还是个作家的笔名,是够省力。” “什么做作家?” “写文章的,跟蚂蚁一样运文字的人,就是文人。”她怕徐疏桐再问下去,问道,“怎么想到这个名字?” “没想到,就是图省力,把我们的名字合成了。” 薛意浓会意过来,原来是‘意疏’,吓死她了,差点以为徐疏桐也是穿越过来的。 谈完了孩子的名字,笑也笑够了,却有些累了,徐疏桐要去躺着休息,薛意浓扶了她去,两人躺在床上休息,一时也没能睡得着。 第99章 想的深远娘娘有高招,败的彻底太后知真相 99 两人躺在床上,一时不曾睡的着,尽管有些累了,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徐疏桐翻了个身看着薛意浓,薛意浓被她看的极为不自在,也不睡了,翻过身来,两人面对面,问道:“怎么,睡不着?不是说累了吗?” “是啊,没睡之前很累,躺下来又睡不着了,要不您陪着我说会儿话?” “说什么?” “说今天的事,您不觉得‘疏影’有些前后不一,想到这,我就觉得不舒服。”之前把这事搁在心里,要跟薛意浓提的,说着孩子的事就差点忘记了。 “怎么回事?” 徐疏桐就将之前徐慕然回她无心爱之人的话说了,今儿在太后面前,她却改了口,真不晓得她是什么用心。 “她能有什么用心?不过是不好意思对你说,或者对太后胡说应对,连这个也值得你去想,若是这样,你这活着的每一天竟比朕还费精神。快别想了。” 徐疏桐道:“不是这样。您有没有想过,她喜欢的人是谁呢?” “谁啊?” “你不觉得像恭敬王?” “那又怎样?喜欢他所以为他卖命,是她的事,与我等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不是好人,能提防就提防,不能提防就撵出去,省的在眼前碍眼,做什么都要防备着。若不是为你的缘故,朕早将她发配边疆了。” 这个她当然知道,徐慕然肯为薛轻裘卖命,无非也是感情牵扯。只是这事太后也知道了,少不得要查一查。 “今日太后吃瘪,一时被母后堵住了话,我想等她回过神来,一定会好好查清楚此事,比如,母后为什么好好的收起干女儿来?您不觉得一切发生的都太巧合了?皇上日理万机,没有时间管这个闲事,那么母后是怎么知道的,她疑心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我坏了她的好事,她非恨我到骨子里不可,我和她的纠缠是没完的。” 当然也只有她坏了这件事好处最多,根本不难想象。 “这还是其中之一,这其二,我只觉得假妹妹说的有些反常,难免就想多一些,当然这只是我的猜疑,当不得真。皇上有没有想过,假若太后因此心怀怨恨,想要挑拨我们姐妹,那么最好的做法是什么呢?” 薛意浓想不出。 “自然还是为了您争风吃醋。” “朕,为什么是朕就不能是别的。疏桐什么都要往朕身上扯,她就不能用什么别的方式来挑拨你们的感情,让她们之间产生误会,像是……”薛意浓突然不说了。 徐疏桐晓得她明白了什么,问道:“像是什么?” 薛意浓皱了眉头,沉声道:“像是找人杀了疏影的心上人,但是当太后去找的时候,一定会发现这个人是薛轻裘,薛轻裘她是不能无缘无故杀了的,但她的心里会留下一些想法,既然疏桐的妹妹跟恭敬王关系好,那么疏桐是不是私底下跟他也有来往……她会把这件事告诉朕,让朕去解决。” 表面上是太后怎样,而实际上是徐慕然利用了太后,想要离间她和徐疏桐。转了一个弯子,徐慕然的异常直指的是这件事。 徐疏桐接着道:“皇上知道后,一定会有所怀疑,甚至去查,就算查不到,疑心病也多少会有,要是这时候再有什么误会事件,皇上盛怒之下会做出一些决定,他们是希望我死。” 说到死的时候,徐疏桐沉静如水。薛轻裘的目的是这个吗?还是这是那个假货的心思,说到底是在嫉妒她吗?把她当成了假想敌,真是笑死人了。 女人的爱情会让人心瞎,让人盲目。女人的嫉妒心,会杀人,是天底下最毒的利器,无孔不入。 薛意浓明白之后,脸色十分难看。咬牙道:“她这样狠,竟希望你死,还希望是有朕来杀了你!太狠了!是薛轻裘的意思吗?有本事冲着朕来就好,为什么要针对疏桐?” 徐疏桐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皇上为那样的人,不值得的,您不必替我鸣不平,这不是都没有发生的事,我们还可以防患未然。他也没有针对我,他也许只是想除掉我这个叛徒罢了。恭敬王这个人,嫉妒心和占有心都比别人旺盛,所以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出了他的判断之外,否则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他不让朕好过,朕难道就会让他好过?”薛意浓心思百转,已经明白徐疏桐不赶走徐慕然的用意,“他既然敢把人放到你我的身边来,朕也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通过假妹妹来知道你我的事,朕难道就不能利用假妹妹来知道他的事?只是如何策反,朕还没有思路,不晓得她有什么弱点?” “弱点却有,只是暂时还用不上,若真想对付,现在也不是恰当时候。” “嗯,朕明白了。” 徐疏桐见自己已经让薛意浓明白,打了几个哈欠,道:“我困了,休息吧!”一条手臂伸过来搂住薛意浓,头一歪,竟呼呼大睡起来。 薛意浓无语,将她的脑袋扶正靠住了自己,也合眼休息。 且说这一日,太后的午睡不甚好,她越想越觉得气,越觉得睡不着,翻来覆去,结果忍不住起来了,让宫女给整理了发髻,一个人闷闷的坐着。 小豆子见她不高兴,过来开解了几句,“太后,这是什么让您不高兴了?” “哼,别说了,被气着了。你说今日妹妹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认起干女儿来,坏了哀家的计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哀家又不好胡喊胡叫,还冒出那么些个大道理,哀家这是被忽悠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照太后这么说来,确实有些古怪。” 太后嘴里‘嘶’着,“就是啊,哀家就是觉得一切都太巧合,怎么哀家刚想提一提这个事,妹妹就恰到好处的有个‘不情之请’,这根本就是有人泄漏了哀家的计划。”她的眼睛慢慢的转向了小豆子,昨儿可只有她两人在说这个事,没别的人,不是他泄露的,会是谁? 小豆子摇着手,“不是的太后,怎么可能是奴才呢!奴才这些年对您可是忠心耿耿。” “哀家自然明白,依你说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徐姑娘?” “她?”这么说来也有可能,昨儿自己稍微跟她暗示了一下,尽管没说的很明白。她再怎么样也是徐疏桐的妹妹,没准儿明面上对自己示好,暗地里却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徐疏桐也不一定,这么说来是自己看错人,失策了。 不过小丫头敢在自己面前玩两面派,也不看看死在几时。 太后的目光透露着阴翳和狠毒,她向小豆子招了招手,与他耳语了几句,“吩咐下去,务必把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敢对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豆子很狗腿的去办事了,并且很快就有了消息。 “太后,您要找的人,已经知道了。” “哦?是谁?”太后很感兴趣,歪斜了身子,生怕自己错听了什么。 “恭敬王。” 太后冷笑了两声,“竟然是他,难怪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对了,你是如何晓得的?” 小豆子回道:“太后难道忘了您在徐疏影的身边安排下了人,那些人早晚会打听到这些事。” “嗯,这次你做的不错。”太后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豆子很恭敬的回道:“为太后做事,奴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了,哀家晓得你的忠心。只是依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小豆子表示自己没什么高明的想法,“恭敬王不是什么大错是动不得的,何况这也不代表什么。” “说的也是,不过也未必……” 太后心中已有了主意,只是暂时未得行动。并且她很快就得到了另一个消息,在那天下午贺思弦来过这里,在门外站了许久,后来匆匆的走了,有人说她去了锦绣宫。 这些足以让太后去想象,贺思弦素来和徐疏桐不合,怎么会突然去找她,鲜见得有问题。 太后黑着一张脸道:“把贺美人给哀家请过来!” 底下的人瞧见太后不悦,赶紧如脱牢笼之鸟,脱鱼钩之鱼,纷纷散去。 不说有人去请贺思弦,贺思弦也自忖着:“太后这次吃瘪,只怕心情不好,我这个时候过去安慰她两句,显得我有孝心,她怕是要为自己选择徐疏影而后悔的。”因此打扮停当,扭着腰往养息宫迤逦而来,就碰上来请自己的人。 她诧异道:“太后要我去?” “是,小主还是快些吧,太后等着呢!” “好。”贺思弦自谓自己猜的不错,这个时候太后果然想起她的好处来了。随着宫女来到养息宫,她自进去,请了安,见太后面色不虞,忙问道:“是谁惹太后姑妈生气?是徐疏桐吗?” 却听太后厉声道:“还不给哀家跪下。” 贺思弦被这一呵斥,呵斥的莫名其妙。 “太后姑妈,我哪里做错了。” “你还好意思问哀家,你做出来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吗?打量你那点小动作哀家真的不晓得?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徐疏桐跟前卖了什么好,你自己说。” 到这时,贺思弦方知道是那件事发了。她也来不及想出应对之策,“太后姑妈听谁胡说八道来,我怎么可能跟徐疏桐关系好,天地良心。” “你不跟她关系好,会去给她献计献策?” “从来就没有的事。” 太后只当她不老实,她安排在锦绣宫里的人都看见贺思弦进了锦绣宫,和徐疏桐相谈甚欢,她却还在这里抵赖。太后面色更加不好,“你也不必急着辩解,哀家不会冤枉错了人。只是没想到会是你捅哀家的篓子,罢罢,你去吧!”太后别过脑袋不再理贺思弦,贺思弦的和好计划也就此泡汤,心里想着到底是谁会说这件事,莫不是徐疏桐? 自己前脚帮了她,她后脚就拆桥。 好啊!很好,非常好!徐疏桐好样的,你对我不仁,别怪我对你不义。 贺思弦站起了身,没有再分辨,直接回了银夏苑。 路上想些心事,也就顾不得路,撞上个人,撞的人跌在地上,心里本来就有气,这会儿有个找死的来了,她便骂道:“眼睛瞎了,不会走路啊。” 身后的宫女们立即上去将她扶起。 贺思弦展眼看去,却是一个宫女,心里火气更大,“你也配在这条路上走,难道眼睛瞎了不成?就凭你冲撞了我,给我拉出去打二十板子,敢对我不敬。” 她这火气正没地儿出呢!正好撞上个找死的,她身后的宫女、太监十分同情,却也不敢为这宫女说话,哪知道这宫女自己却笑了,“这不是贺美人么?” 贺思弦想:“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不晓得是谁了。”待细看了一遍,模样也有些熟悉,而且十分标致,“你是?”她有些犹豫的问道。 “奴婢跟贺美人是一期的秀女,只是奴婢运气不好,当天太热,奴婢却晕倒了。” 贺思弦默默思量,却想起是谁来,“是你,高小姐。” “不错,贺美人好记性,还记得奴婢。” “你还在宫里,没有出去?皇上不是发了隆恩,要剩余的人自由选择。” “是,所以奴婢留在了宫中。好了,这里是是非之处,要是贺美人不介意,奴婢去您宫中说会儿话,如何?” 贺思弦本不欲领她去,一个奴婢跟她套交情,无非是想占点好处,不过待不允许,也有些说不过去,心道:“领她去,我也没什么损失。”她道:“可以。” 一行人来到银夏苑,各自散去做事,只牡丹、芍药留了下来陪同。 贺思弦道:“泡了茶来。” 牡丹领命去了。 贺思弦让高芷柔坐下说话,高芷柔道:“奴婢现在身份特殊,哪里敢跟美人平起平坐,奴婢站着说话就好。”贺思弦对她恭敬的态度很是受用。 “哪里话,让你坐你就坐,别客气。说来我们一起入选,也是难得的缘分。” 高芷柔告了座,只侧身坐了一点位置,以示恭敬,身侧着随时准备回答贺思弦的话。 “你如今却在哪个宫里?” “回美人,奴婢现在在锦绣宫,疏影公主处。看美人的气色,奴婢斗胆直言,是否碰上了什么难言之隐?” “宫里不就是个难字。”贺思弦苦笑了一下,“你如今当差的可好?要是不如意,到我这里来也使得。” “谢美人厚爱,暂时还都过得去,服侍疏影公主很是轻松。” 贺思弦见她再三提起‘疏影公主’字样,心里有些膈应,“她算什么破公主,要不是我,只怕也没她什么事。” 高芷柔闻的话里有异,忙问:“怎么回事?” “别提了,为了她的事,太后将我责备了一顿,怪我坏事。” 高芷柔的眼珠子转着,很快就把某些片段整理了起来,“美人是在说她的姐姐吧!呵呵,不瞒美人说,徐疏桐是奴婢的仇敌,她的妹妹也不是个好东西。美人但有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奴婢万死不辞。” “哦?你跟她不和?不会吧。” “她是奴婢的杀父仇人,要是美人能为奴婢报了此仇,奴婢甘愿为美人做任何事。” 贺思弦到底不信,怕有人要套她入局。问道:“她怎么是你杀父仇人?” “美人可知道‘高瑞高大人’,正是家父,奴婢是他的小女,奴婢还有个姐姐,被关在冷宫里,就是高贵嫔,家父因为上书参了徐疏桐,才会落到打板子的下场,结果他年纪大被打死了,姐姐也被打入冷宫,这笔仇无论如何奴婢都是要报的。” 贺思弦不知真假,不会轻易答应。高芷柔也看出来了,不催她,有些事只要一打听,总会清楚的,何况她说的是实情。 贺思弦没有接这一茬,安慰了她几句。“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徐婕妤不是你我惹得起的人,就算我有心帮你,怕也不能够。” “只要美人愿意帮奴婢时,奴婢自然会有办法,只是这事非止一日能够办成,若美人愿意帮奴婢报了仇,奴婢甘愿为你做马前卒,万死不辞。” 高芷柔的话,多少让贺思弦动心,她现在跟太后的关系不大好,急切需要一个帮手,眼前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徐疏桐用来算计她的,那么还是有利可图的。 “我知道你的诚意,会好好考虑。” 高芷柔见时间不早了,恐怕徐慕然会找她,就先去了,“美人但有回复,找人去锦绣宫中找奴婢就是,告辞。” “好,慢走。牡丹替我送一下。” 当时芍药在旁,对高芷柔的话并不相信,也对贺思弦说出了这个意思。 “小主,您真的要跟这个人合作?别不是徐婕妤派过来算计您的……” “是不是真的?查一查就知道了。如果真是徐疏桐的仇人,对我是百利而无一害,我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彻底的将徐疏桐打垮在地,光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好了,等牡丹回来,你就告诉她,我让她去做这件事。” 芍药应了。 且说,徐疏桐自让人散了消息出去,一路打听明白,打听到消息的人回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道:“我晓得了,你去吧!”让存惜给赏了银子。 存惜问道:“娘娘事情如何?” “不出所料而已,不过有些小意外,暂时不要管它,小虾米是翻不出大浪来的。” 这时薛意浓跨步进来,问道:“什么小虾米、大浪?” 看见她进门,徐疏桐笑了,“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也没有特别高兴,余丞相回来了,抗洪的事做的不算,朕今日赏了他和他的孙子,后续工作也都完成,以后那一带的老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少受些自然灾害之苦,朕也少操些心。” 徐疏桐连道了几个恭喜。 “也不值得什么,左右是你的主意,当时若不是你劝朕发下皇榜,焉能如此迅速的找到合适的治理之才,看来朕以后等国库充盈了,得搭一个黄金台,延揽天下有才之士才好。” 徐疏桐笑道:“皇上还真是慷慨,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通过金钱来收买,有些人在乎钱,有些人不,皇上只要给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 “正是这样。对了,朕打算去肃晋皇府一趟,去看看父皇,母后说他身体不好,病了,朕想带你去,你愿不愿意?” 听说能出宫,徐疏桐还没应,存惜立马举手,“奴婢也去。”她在外头待过,心都野了,在宫里耗了这样长时间,一次都没有出去过,想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薛意浓道:“好好好,都去,落雁也去。” 落雁淡淡道:“奴婢无所谓。” 存惜推她,“你也一起去嘛!现在是秋天,不晓得多少好看的公子、小姐出游,到时候你若碰上了自己的缘分,巴不得天天出宫的。” “我说我不嫁人。” “我知道,可是很多事都不是一定的,你没有碰上合心意的才会这么说,若是碰上喜欢的人,我就算拿链子锁住你的脚,恐怕你的心也要飞出去。” “胡说,我才不会这样。” 她两个又要争辩。 薛意浓和徐疏桐在旁边笑,一边商量带什么东西出去,难得去外面正好逛逛,“上次朕就说要带你出去,可是事儿一件接一件的来,确实不得空,不如借着这次机会,稍微逛一逛也好。” 两人商量好了,那两个也不吵了,准备了东西出发。 “虽是去外头,还是低调一些好。” 她可不想传出一些不好的消息,别这个说带徐疏桐出去,那个说不带她出去,还是悄悄的好。 先打发了任公公派人去肃晋皇府通知了一声,几个人素衣素裳的出发了,坐了一辆不太华丽的马车,一个不起眼的车夫,沿路藏着暗卫陪同。 第100章 出宫看视太上皇,逛逛街,惹了桃花一地,娘娘那个酸哪 100 马车晃晃悠悠的一路出去,存惜早按捺不住的掀了车窗帘子,看街上人来人往,却不甚热闹。 “人都跑哪里去了?”她嘀咕了一遍,无人回答,看了会儿也觉得没劲儿就马车里坐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薛意浓忙着闭目养神,徐疏桐也是爱理不理,落雁在发呆。 存惜找落雁聊天,用手肘顶顶她,“喂喂,想什么呢?” 落雁撇了她一眼,闭目。 “这是怎么说,大家都不说话,娘娘!” 徐疏桐道:“怎么了,还没逛就这样精神,这时候能有什么好市,待会儿再说。”马车到了肃晋皇府前停了下来,门口两个小厮上来打千问候,车夫拿出一块金牌亮了一亮塞进了怀里。 那两个明白,一个先入门通知贺太后去了,一个留着服侍。薛意浓问道:“怎么停了?” 车夫回说:“公子,地方到了。” 薛意浓掀开帘子来看,果然到了。府邸也是旧日的,薛定山和贺太后一直住着,只是改了块牌匾。 她跳下车来,向四周扫了一眼,拿条凳下来,对车内的徐疏桐道:“疏桐,到了,下来吧。” 徐疏桐探出头来看,“可不是。”只觉得‘肃晋皇府’四个字格外的刺眼,她还是头次来这里,她见薛意浓站在车旁,等着扶她下车,不由会心一笑,将手递了过去。 薛意浓紧紧一握,扶着她下了车。 存惜和落雁随后也下来,望着肃晋皇府,落雁只觉得旧日重逢,几乎要掉下泪来,怕别人笑话,忙用袖子擦了。 大家高高兴兴的往府里走去。这时候,贺太后已得了消息,有下人陪同着出来,一见薛意浓立马叫道:“意浓。” “母后。” 贺太后的目光在徐疏桐的身上落了落,徐疏桐上前福了一福,“臣妾见过母后。” “你就不要多礼了,好了,不要站在外面吹风,里头说话。” 贺太后在前面带路,领着众人入了屋内,下人奉上热茶。徐疏桐借着这次机会向贺太后致谢,“这次幸好有母后周全,不然臣妾……” “一家人就不要说傻话,我总不能看着你受苦,你苦了,我家意浓就会跟着替你着急、难受,再说姐姐做的事确实过分了一点儿。” 彼此领会,也就不再说什么。 贺太后问道:“意浓,你这次是为什么过来?” “朕听母后说父皇身体欠佳,今儿有时间就过来瞧瞧,顺便带疏桐逛逛街,您知道老是闷在宫里,不利于孕妇和孩子,所以想带她出来散散心。” “是这样,确实是,你是要马上去看你父皇,还是……” “如果方便,现在去也使得。” “如此,我安排一下。”贺太后唤了人进来,嘱咐他道,“就说皇上过来了,要看太上皇,你去告诉他一声,说皇上马上过去。” 那下人应了,退了出去传话。 贺太后也起了身,“走,我带你们去。” 路上,薛意浓问贺太后,“父皇的身体到了怎样的程度?” “这一段儿老是病,都是些小病,可是看着让人怪心疼的,你也知道,他是从来没生过病的人,铁打的身子一般,一下子病了,连我也有些发慌。” “岁月催人老,父皇老了。” “是啊,他自己是不承认的,你待会儿进去,说话小心一点儿,病人都格外敏感,不要叫他听见伤心的话,有什么说不拢的让着点儿。” 薛意浓道:“母后放心,儿臣晓得。” 说话之间,人已领到。贺太后先进去,免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场景被后辈瞧了去。屋内站了两个丫头并一个新来的嫔妃,很得薛定山的宠爱,这次他生病,也是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人面色看起来十分憔悴。 见贺太后进来,忙起身行了一礼。 贺太后问道:“太上皇今儿怎么样?” 那嫔妃未答,薛定山却说话了。“你来了,听说意浓也来了是不是?快叫他进来。” “好,您不要着急,我这就去叫她进来。”走到门口招呼几个,却拦住了徐疏桐,“你是有身子的人,万一被传染了可怎么好,要不让落雁带你去府里走走。” 薛意浓道:“也对,疏桐你觉得怎样?” 既然她母女二人都这样说,又是为着自己好,徐疏桐如何不答应。“那就有劳皇上替臣妾在父皇面前问安了,等下次过来再向他请罪。” 这是答应了。 薛意浓吩咐落雁带着徐疏桐在府里走走,“朕很快就说完话,去找你们。” “您忙吧,我们随处走走。”存惜也跟着一起去了,薛意浓看着她们走远,这才跟着贺太后进了屋。 给薛定山作揖道:“儿臣见过父皇,父皇身体还安康吗?” 薛定山用着嘶哑的声音道:“意浓你来了。” “是。” “你坐呀!”他指了指屋里的座位,又让其余人出去,“我想跟皇上说说话,你们先出去。”众人福了一福,都退了出去。 薛意浓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再想不到会是这样,比起刚开始认识他时,那个英气勃勃不让少年人的老人,而今却很有垂老之态,胡须中都夹杂了些银白。 “父皇。” 薛定山露出几丝笑意,“我不要紧,你不要这么难过的样子,我看不习惯,而且我活到这样大的年纪,已经不虚此生,很多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人,已经死在了沙场上,成了一堆沙土,我呢?还有个好儿子,死了也不遗憾。” “父皇,我……”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不是那种忌讳生死之人,武人就该有武人的觉悟,这个世上没有万岁,是人就得死,早晚的事儿,我唯一有遗憾的就是没能多生几个孩子,这样他们也可成为你的臂膀,省得你一个孤军奋战。” 薛意浓道:“儿臣并不孤单,儿臣还有您。” “我老了,我知道,就算再不服老也不行,既然你今天来了,那么有一件东西我要给你。”薛意浓猜想不出是什么传家宝,薛定山从枕头底下拿了出来,是一块青铜色的牌牌,他握在手里道,“这道虎符可调兵遣将,本来不想给你的,可是身子骨不听话咧,小子,给你吧!” 薛意浓诧异之余,那虎符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薛意浓拿了起来左右翻看了。 “父皇,您……” 薛定山闭了目,叹息了一声,“老喽,天下是年轻人的了。我要是哪天不在了,你好好守江山,薛轻裘那个小子有两下子,我还是很欣赏他的,如果他不跟你抢江山,我这位置他坐定了,可惜,算了。”他没说可惜什么,但终究是不再去设想什么了。“好好用它,天下的兵不能常用,常用国家就穷了,但是该用的时候也不要心慈手软,没有一个帝王手底下没几条人命,最红的地毯终究是人血铺出来的,最高的地位背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站得越高就会跌得越重,切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儿臣明白了。” “好了,我人也看了,你母后会好好照顾我的,所以我很快就会好起来,我还要看着我的小金孙出生,看着他念书长大成人呢!” 薛定山交代完‘后事’,就直接把薛意浓撵走了,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英雄迟暮的下场。看着薛意浓离开,他闭了眼,淌下几行悲切的泪来。 薛意浓离开之后,贺太后接着,问道:“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吗?” “当儿臣想说的时候,发现已无话可说,只希望母后多陪陪父皇,别让他整天胡思乱想的就行。” “嗯,我知道了,要去找徐婕妤吗?” “是。”贺太后让人领着薛意浓去找,没想到徐疏桐在薛意浓旧日的屋子里,这会儿正像一个参观者,这边瞄瞄,那边看看,要从过去的痕迹里找出一点儿薛意浓生活过的影子。 薛意浓进来的时候,存惜正坐着百无聊赖的样子,双手撑着脸,听见动静,向门口望了一眼,大声道:“皇上您来了。” 她像是故意大声要让徐疏桐听见似的。 徐疏桐不负所望,真个儿听见了,迎出来笑问道:“怎么找到这里来?” “你不晓得朕的鼻子有个特殊功能,只要疏桐在的地方就能闻得见,这不就找过来了。”薛意浓笑着道,望了一回屋子,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摆设,屋里也擦得干干净净,可想而知,这里每天都有人进来打扫。 知道有人惦记着自己,她还是很开心的,鼻子有点儿发酸,好像痛打一个喷嚏,鼻涕、眼泪就要一起下来。 怕徐疏桐取笑,很快恢复了情绪。 徐疏桐见了,也装作不见,不让薛意浓难堪。徐疏桐道:“都和太上皇谈什么了,这么快就过来。” “老头子话格外多,哪是一会儿就过来,很久了好吗?” “多久呢?” “好像过了几百年一样。” 两人说些甜蜜肉麻话,落雁在旁,摸了摸手臂,不知道起鸡皮疙瘩没有,真不想看见这两个,到了一处,那空气里都飘着不一样的气味,还有颜色,粉色的,有无数个泡泡围绕着一般。 “疏桐呢?在屋里寻到什么宝贝没有?” “宝贝?”她很扫兴的看了一眼屋子,实在太简陋,不像是个女儿家的房间,书房,卧房都连一块儿,墙壁上挂着刀枪剑戟,还有一副对联‘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她看了之后,目光落在了薛意浓的身上,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确实有找到宝贝的。” “什么?还真有。要是喜欢尽管拿去。” “自然已经拿来了。” “是什么?” “不告诉您。” 她竟然卖起关子来,在肃晋皇府逗留了会儿,看着时候不早了,还想到街上逛逛,四人先告辞而去。坐了一会儿马车,便不坐了,四人走路,东逛逛,西瞧瞧。 薛意浓有了新的兴致,买点菜回去做晚饭。其余人听闻,受惊不小,还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皇上要买菜做饭不会吧! 上次能做出一桌子菜就够让人吃惊的,这个皇上到底还偷偷藏着多少技能。 徐疏桐怕大家的态度打击薛意浓的积极性,难得出来,何必扫兴而归,第一个赞同。 “上次吃了皇上的菜,尽管不是极品美味,但胜在构思新巧,皇上到底什么时候学的做菜?” “也不是啦。”薛意浓谦虚一下,一边在脑海里想着要如何圆这个谎,“我也就是在军营里的时候,对!在军营里的时候,你知道什么任务都会出现,所以要学着照顾好自己,万一在外面没吃的,总要想办法的。”说的时候她很‘嗯嗯’的肯定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没有问题。 这似乎能解释为何皇上能做菜的原因了,存惜和落雁也有了‘原来如此’的想法。 “而且借着这次机会,我还可以了解一下百姓的生活,一举数得。” 一个小小的举动,升华一下,相信这个理由是能说服人的。 存惜和落雁高呼‘英明’。 徐疏桐知而不语,不就是想做饭又怕别人说,由她就是了,对薛意浓表示了支持。就去路边摊去询问了,恰巧一个老太在卖青菜,薛意浓过去问道:“老板娘多少钱一斤?” 老太见她们服饰整齐,都是锦缎衣裳,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们,心甚惶恐,恐怕他们仗势欺人,每天被恶霸都给搞怕了,想要走时,脚程又慢,跑不了。 不由得大着胆子回了,“五文钱一斤。” “一天能卖多少?” “也没多少。” “哦,那就买一斤。”见人家不大想跟自己说话,薛意浓识相的开溜了,落雁付了钱,手里提着一捆菜。走出去远了,老太还有些不敢相信的伸着脖子,这个不是来找茬的。这样大户人家,难道连个买菜的帮办都没有?她不信,可能是好玩吧!依旧坐着卖青菜。 薛意浓走出去一段路,才把不开心放在脸上,徐疏桐见了,问道:“怎么了?刚才还很有兴致的。” “没有,疏桐发现没有,那老太见我便有些支支吾吾,不敢应答。我怕这其中有些蹊跷,恐这里有恶人。” 若非如此,如何怕成这样。 街上有街霸呀! “我看也是,只是您也明白,这天底下到处都有这样的不平事,若件件小事操心,操心不过来。” 薛意浓听的这样说,也就丢开手了,继续往前走去。说是要买豆腐,远远的有个作坊前挑起一道竖幅,书几个字——‘西施豆腐’。 落雁手指着道:“不在那么。” 众人有了方向又去买豆腐,地儿还没到,又见一年轻女子,身披缟素的跪在地上,垂着脑袋,旁边有个木牌子,用锅灰写了‘卖身葬母’,路上行人往来不绝,未有人上来问津凑热闹。 薛意浓见着可怜,又大发散心,让落雁付了银子,继续往前走。 那女子拿了银子谢过,拿着木牌跟过来,一连声在身后叫唤,“公子,公子……” 薛意浓不以为叫自己,徐疏桐好笑的拉住了薛意浓的衣袖,“公子叫您呢!” “干啥?” 徐疏桐脑袋转向后面,就见刚才的葬母之女现在跟了过来,站在离她们几米之外,恐孝中冲撞了贵人,不敢靠过来。 薛意浓问道:“你还有事儿?” “多谢公子慷慨解囊,小女子终身不忘,愿意跟随公子为奴为婢,以效犬马之劳。” 这是要报答的意思。 “不用,我家里多的是奴婢,不缺你一个,你葬了母亲回家去吧!” 那女子倔强不肯,薛意浓反而为难了,古人都是死脑筋,一腔热忱。 徐疏桐站在旁边冷笑,这就是帮人帮出来的麻烦,“你叫什么?” 那女子低低的说了,“梦茵。” “梦茵姑娘,我家中确实不缺人,我想我家公子给的银子是多的,多下来的你就去做个小本生意,以后想要怎样都是你自己的事,你自由了,实在过意不去,那以后就多多行善,不忘初衷就行了。” 徐疏桐说的话十分和气,可是脸色表现的非常难看,很有当家主母风格。梦茵瞧了一回,见薛意浓身边的女子个个美貌如花,自己小家小户之女,难登大雅之堂。 人家看不上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这个主母很是凶狠的样子,自己去也得不着好。思量一回,也就算了。 磕个头谢过,自去了。 薛意浓如遇大赦。 徐疏桐责备道:“都是你做的好事!差点就又往家里拉人了。” 薛意浓吐吐舌头,“我也不是好心,只不过看见了,心里多少不忍,我是诚心要为孩子积福。” “看在孩子面上,饶你,下不为例。” “嗯。” “这些人哪里是好缠的,您可不知道还有骗钱的咧,千万小心。” 到了西施豆腐店,那老板娘一见有贵人驾临,忙出来迎接了。 霍然见了有年轻公子来临,恨不能对镜重新理妆,一手捏着兰花指摆弄着鬓发,两只眼睛却放出火辣辣的电来。 媚眼儿抛得就像是两只蝴蝶,眨巴眨巴的。她上身一节上衣,胸前两团白雪,透着一些个风情。 见到薛意浓立马贴上来,不断用胸器狠狠的蹭薛意浓的手臂,嘴里不忘说道:“公子是来买豆腐的?” “嗯。”薛意浓略觉尴尬,使了老大的力气才抽/出手臂,忙退了几步,与豆腐西施保持距离。 “啊哟,来了就是客,客气什么,里面请,看看想要什么样的豆腐,我这里可什么样的都有,老的、嫩的,不老不嫩的……” 豆腐西施的手偷偷摸了薛意浓身上的料子,不错,看起来像个有钱的主儿,不过有钱的贵人会上她这买豆腐?别不是个破落户吧! 豆腐西施正在暗施手段,外头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进门来,胡喊了一句,“娘,我的豆腐花有了没有?” “想吃豆腐花,你今儿给我做了几件事,一点儿忙都不肯帮,就晓得整天问我要吃的,我是开钱铺的呀!” 刚才还娇滴滴的豆腐西施,这会儿像是来了精神的泼妇,对着儿子一顿猛骂。转脸之间,又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公子,要哪样的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不老不嫩的。” “公子真有眼光,您觉得我这种不老不嫩的,怎么样?”豆腐西施的眨眼病似乎又犯了。 薛意浓回过身道:“疏桐……”救我!这个半老徐娘她调/戏我咧! 徐疏桐可不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么,冷冷道:“不是要买豆腐么,送上门的豆腐不是更好吃!” 徐疏桐那个酸哪! 薛意浓略尴尬,落雁及时解围,走过去喝道:“干什么呢,当然是嫩豆腐好吃,老的,都是渣了,公子就是不会买东西。”直接从豆腐西施和薛意浓中间穿过去,将两人分开,捡了几块豆腐包起来,“就这些,老板娘结账。” 豆腐西施兴致怏怏,算了。接过落雁递过来的铜钱,目光在徐疏桐身上落了一落,刚才只顾着招呼薛意浓了,没想到后面还跟着三个女人,这会儿这三个女人的脸都格外的黑、冷。 呵呵,带着小娘子来逛街了。 目光在徐疏桐的肚子上瞄了几眼,笑道:“恭喜夫人、公子了,喜得贵子啊。” “我家公子要贵女啦,不会说话就别瞎恭喜。”落雁抢白了一声。 豆腐西施继续卖豆腐,看到有小年轻就继续勾一勾,这不要给孩子找个后爹,寡妇的日子真心难啊! “卖豆腐咧,老娘的豆腐最好吃咧……” 拎着青菜和豆腐,那三个人的气氛明显呈现低气压。 徐疏桐的不爽是可以理解的,她这一逛街,发现皇上不是一般的抢手,老少皆宜,桃花纷飞了都。要死的是,还不会拒绝。 薛意浓心里也苦,她不就买个菜,马上就走的,她不就帮个人,怎么这些人看见她就跟看见花似的,都来叮一叮。 对于女子她又不好吼,跟个小女子见识,跟她现在的身份太不符合了。 大不了以后不出来逛,要不就带个仪仗队出来,威吓一下,免得她下脸给别人看。 “疏桐……” “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别理我。” “疏桐,不要心情不好,对我们家二傻有影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来逛街。喂,前面有小吃摊子,我有点儿饿了,你们要不要吃?” 徐疏桐道:“吃。” “不是有句话说,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我没气。”到了地方,人坐了下来,徐疏桐不客气的喊道,“老板,给我来两碗面条。” 薛意浓:“……” 这是对她不满,决定撑她家小闺女去了。二傻,妈对不起你,你辛苦咧! 存惜霍得坐下,竖起两根手指,“老板,两碗猪脚米线。” 落雁赶紧补上,“我也要,两碗鸭血粉丝。” 第101章 皇上醋儿乱飞,刺客被灭一堆 101 小吃摊的老板简直不敢相信,尽管这是天子脚下,尽管来往的人各色各样,但是三个女子都吃这么多真的好吗? 都是饭霸吧!还是趁机来吃霸王餐,吃了一碗,还要打包一碗的? 老板看着薛意浓,因为她还没有说话,薛意浓道:“哦,我吃的少,跟她们一样就行了。” 老板:“……”饭桶们的聚会?他道:“好,各位客官稍等!”向里面的浑家道,“两碗猪脚米线,两碗鸭血粉丝,两碗面条,两碗小馄饨。”他唱喝罢了,就去里面忙了。 不多时,一碗米线,一碗面,一碗小馄饨,一碗鸭血粉丝端了出来。 “客官慢吃,等吃完了,另一碗再端上,免得凉了不好吃。” 又进去从里面端来辣椒、醋等蘸料。 薛意浓这里动起了筷子。这时,又有人过来,而且人数颇多,口气散漫而强硬。 那带头的是个年轻的公子,穿着一身华服,腰间悬了玉佩、香囊等物。头上却斜束着头发,一来就有仆人替他擦了长凳,让他坐下,他只管斜坐着,手不断的玩垂下来的头发,口气却不大好。 老板出来后,对这位公子点头哈腰。 “屈公子您来了。” “给我来碗牛肉面,爷饿了,还有你的钱什么时候交上,我这可都跑了三趟了,要是再交不出来,我看你这摊子就别摆了。” 老板唯唯诺诺,再三请求,“屈公子再宽限几天,我一定会想办法凑出钱来的,这些日子生意不好,所以……” “爷不想听你的废话,有钱交钱,没钱滚蛋!” “是是是。”老板苦着一张脸进去了。 薛意浓不欲管闲事,只低着头吃东西。不料她不睬人家,人家到看见她了。 屈子文正斜坐着,一条腿放地上,一条腿踩长凳上,拿着牙签剔牙呢!这眼睛一扫,却扫到徐疏桐的身上。 两只黎明般黑暗的珠子顿时亮了,仿佛黑暗中出现了一片太阳光。 他咂巴着,口水都要掉下来了。经常在这一片的混,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尽管美中不足的肚子大了。 那些仆众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得都呆了。 这齐刷刷的目光看过来,徐疏桐自然是晓得的,她装作不晓得,却偷偷的往薛意浓那扫了一眼,她就不相信她感觉不到。 薛意浓的两只手把筷子都捏弯了,还在夹着小馄饨蘸醋吃。 徐疏桐心中笑道:“看你忍到几时。”低着头继续吃自己的面。 屈子文忍不住走过来,向徐疏桐抱拳作揖道:“在下屈子文,敢问小娘子是哪里人?” 徐疏桐不说,存惜道:“京城人,你问这些做甚?我们素不相识的。”存惜颇能体察徐疏桐的心思,知道她不说话,就等着薛意浓出手,自己不过是‘火上浇油’,助攻一把。 “姑娘这话到是说岔了,俗话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今日我们有缘在同一家摊子前吃点东西,怎么能说是‘素不相识’之语,这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姑娘说是不是?” 存惜道:“你说的什么,我没读过书,听不懂。” 屈子文自以为很帅的甩了头发,“没事,我是说我们大家很有缘分。如不嫌弃,不如拼桌子吃饭,小娘子如何呢?” 徐疏桐却道:“何不问过我家官人?” 屈子文只顾着徐疏桐,却不曾看见还有个‘公子’在此,他看了一眼薛意浓,见她单薄,像个文弱书生。再一观自己,带了这样多的人出来,也就不把薛意浓放在眼里。 “公子如何呢?” 薛意浓抬起头,缓缓道:“想——的——美!” 屈子文只当她倔强,根本不放在心上,“那我就想的美了,大家伙儿的把桌子给我抬过来。” 他要做的事,谁敢拦着。那些仆人七手八脚的抬桌子,又有人去拉薛意浓起身,薛意浓怒起,拨开人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你眼瞎了吗?我这是要陪着小娘子说话呢,你要是没事儿,边儿里待着去,也许爷心情好,今儿不跟你计较,不然……” “不然怎样?” “让人抓你去大牢。” “好啊,你要哪只手抓我去呢?” 屈子文笑了,笑得十分的狂妄。“你这个书生不识好歹,就得让你吃点苦头,给我拉出去,狠狠的揍一顿,看你怎么说。” 说着,就有人向薛意浓拥过去。 薛意浓一手撩开这些人,眼色泛冷。“放肆,谁借你的狗胆,敢如此欺压良民。” “良民?我看你根本就是造反。”屈子文对着四周的人道,“你们都是瞎子吗?还不给我抓起来。” 众人又过来,只是心里颤颤的,拿捏不住,犹犹豫豫,经不住屈子文再三的催促。 薛意浓一脚踩在长凳上,让它翘起一头拿在手里,翻手就打了过去。 “要打架是吗?我奉陪就是,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练手了。” 薛意浓噼噼啪啪的扭起手指关节来,也不管谁是会家子,抄起长凳就砸,顺脚又踢飞了几个,场面呈现一片倒的趋势。 屈子文很是害怕,在旁边为打手加油。“你们平时不一个个夸狠斗能,怎么现在就变成软脚虾了,给我打,狠狠的打。” 前任的薛意浓就是个好手,打起这群壮汉来,简直一打倒一片儿。 屈子文急了,抓住了徐疏桐。 “你再不停手,小心我杀了这小娘子,到时候玉石俱焚。” “是吗?你动她试试看,哪只手碰到她,我就要把你那只手给废了。”话刚说完,薛意浓已到了屈子文跟前,将他的手臂给扭断了,骨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痛的屈子文直喊娘。“刚才是这只手碰了她了?” “不不不。” “那就是另一只手。” 薛意浓拿起桌上竹筒里的筷子,将屈子文的手掌压在了桌上,用筷子钉在了上面。 屈子文痛的发出杀猪叫的声音,他同来的一伙儿见势头不对,也有逃跑的,也有说回去请老爷带兵过来救人的。 “你们别走,混蛋,痛啊!”他几乎要成个废人,这个小书生手段这样狠毒,刚才还温和如春风的,可是…… 桌上的东西早被打翻了,也吃不成了。薛意浓有些可惜,“说好要吃个东西的,又吃不成了。”她问徐疏桐,“刚才他碰到你哪里了?” 徐疏桐不确信自己要不要说,薛意浓又再问了一遍,她道:“刚才勒脖子了。” “我看看。”她歪过脑袋去看了,“哪里?看不大清楚,你指给我看看。” 徐疏桐随意指了一处,其实慌乱之间,说不准的,只觉得脖子上热热的,有薛意浓的呼吸,还有她柔软的嘴唇碰在上面。 存惜和落雁讶异的不晓得如何反应,太害羞了,都极不自在的撇过头去。 就连徐疏桐也撑不住脸红了。她以前最爱逗薛意浓了,为什么这个人吃起醋来是这个情形?连头都禁不住要低下了。 薛意浓的舌尖在徐疏桐脖颈的肌肤上扫过,很意犹未尽的说道:“比小馄饨好吃。”转过身时狠狠的扫了一眼屈子文,早收起那一片柔情,“说,到底是谁借你的胆子,敢讹诈别人。” 屈子文这会儿痛的只想晕。 还好,仆人中有报上名头的,“你可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我家老爷知道你把我家公子伤成这样,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因为太害怕,所以不敢靠前。刚才目睹了那一场一人单挑群殴的场面,又把屈子文折磨成这样,他们没那个胆子近前,只远远答话。 薛意浓喊过老板来,“你晓得他家老子是哪位大人吗?” “吏部尚书。” “原来是他,我道是谁,哼!把儿子教成这个样子,真是本事。” 她把屈子文身上的玉佩扯下来扔给老板,“这个够赔你砸坏的东西了,只是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懂吗?马上带着你的人走。” 惹了吏部尚书,就算自己走得了,这个小老板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很可能还会被当成出气筒。 老板会意,东西也不拿,稍微收拾了一下盘缠,拉着老婆赶紧开溜了。 薛意浓见老板走了,她觉得待在这里未必是件好事,给落雁使了个眼色。落雁之前还觉得薛意浓跟卖身葬母之女、豆腐寡妇搞暧昧,心里十分鄙视其对感情不够忠贞,这会儿大事面前,哪里还去计较,打了个唿哨。 一辆马车远远的驶了过来,屈家众仆傻眼,还有被打的起不来的,眼睁睁的看着四人上了马车。 屈子文还在那叫,“有本事的不要跑,等我爹过来。” 车夫催了一下马,转了个方向,渐行渐远。 马车里,一时之间有些安静。薛意浓‘嗯’了一声打破沉默,有些害羞的说道:“今儿把你们吓到了吧,朕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实在是那些人太可恶了……” 薛意浓那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还有这不入流的解释,都让人有些想发笑。她想要维持自己温和可爱的形象,似乎有些回不去的即视感,因为在座的都不相信。 徐疏桐憋了半天,方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皇上不用解释,我们都明白的,您是为了保护我们,以暴制暴。” “嗯。” “不过皇上您的醋劲儿也太大了点儿。” 薛意浓急着分辨,“我没有。”对上徐疏桐的眼睛,她妥协的承认,“好吧,只有一点点。” “为此,我们都饿着肚子呢!” “那朕回去给你们重新做。” 气氛为之缓和。徐疏桐开始了秋后算账,“为了我的事,您生这样大的气,那您呢?您招蜂引蝶的事怎么说?” “朕哪有。” “分明是有的,对着那一个小女孩,一个寡妇,怎得就没有刚才的狠劲和利落了?我看您哪,偏心,只许自己吃醋,不许我吃。” 徐疏桐找着机会埋怨两句,薛意浓道:“并非如此,朕可是离她们远远的,是她们追过来的。” “那也该保持距离!” “朕有的,只是她们都是弱小女子,朕又不好出手,又不好冷嘲热讽,只好退让了。” “结果像一条蛇似的缠上来,您说,当时有没有觉得人家那两个东西格外柔软动人?” 薛意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徐疏桐说的是什么,连忙表态,“朕当时只想着买豆腐,什么都没有想。” “一点儿都没有?” “没有,朕向二傻发誓,如果朕有,就让她吃的像个小胖猪。” 徐疏桐笑了,“您何苦拿孩子发誓,我信您还不行吗?不过后来……以后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了。” “那我们偷偷做好不好?今晚陪你一起洗澡好不好?” 徐疏桐就知道薛意浓还在惦记那点儿事,那屈子文真能碰着她啥?“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没有想到皇上这样在乎人家,人家甚是感动,回宫之后,有劳您了。”说着,手掌盖到了薛意浓的手背上,手指在上面滑来滑去,滑的薛意浓心旌摇曳,碍于马车里还有两位,只紧紧的抓住了徐疏桐使坏的手。 徐疏桐靠在了薛意浓的肩膀上,抬头望了望她。 其余两位可有些撑不住,落雁假装去看风景,一面透一透气,怎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呢? 存惜也坐了过去,故意和她说话。 “看什么呢?”落雁没有回答。 行了一段路,马车突然停住了。马车里的人随之一晃,薛意浓皱了下眉头,“什么事?” 车夫紧紧勒住缰绳,看着漫天的黑衣人飞跃而下,他道:“公子,有不明来客。” 薛意浓掀过帘子,就发现来了很多蒙面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那其中有人问道:“徐疏桐在哪里?” 车顶上已落了一个人,手里的尖刀就从顶端插下去,刚好插在徐疏桐的面前,她一惊,目光幽然变色,两手一夹,刀片断成两份。将那断片直接从车顶打飞出去,坏了上头一个人。 啪的一下滚下来。 见此动静,许多黑衣人直接冲向了马车,车夫早拿出刀来应付,又快速的打了个唿哨,暗处的暗卫也成片的出现,捉对儿厮杀。 这些黑衣人武功奇高,而且组织有序,像是专业的杀手,薛意浓从马车上跳下来,嘱咐落雁和存惜,“好好护住疏桐。” 两人扶着徐疏桐下来,怕在车里遭受暗算,而且里头空间小,又容易成为目标。三人下车后,落雁、存惜分左右护住徐疏桐。 不少人向徐疏桐拥过来,见了人就像蜜蜂见了花一般,都叮向她了。 存惜和落雁应付的有些吃力,徐疏桐站着,手里拿着青菜就当飞镖扔,打中几个。找了个弱的,抢了把刀过来,胡乱飞舞,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简直就是白费力气,结果几个的喉咙都被划破了,还不晓得。 啪嗒一下,几个人倒地。 “我杀,我杀,我杀杀杀……” 存惜看着那颇有章法又带着混乱的手法,不晓得该怎样赞叹徐疏桐的巧妙,既不让人看出端倪,又能退敌。 很快御林军接到信号,大批军队向这里围攻,老百姓看见这等凶险情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早就躲开了去。 厮杀一阵,很多杀手都被杀了,就算不杀,也自己吞毒自尽,只抓到一个活口。 薛意浓扯下蒙脸布,却不大认得。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昏君,你不认得我不要紧,难得忘记死不瞑目的我父亲高瑞了吗?” 薛意浓自然对高瑞不陌生,嘴角却噙着一丝冷笑,“你是高瑞的儿子,竟然大白天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做的后果?” “只要能杀了你这昏君和那个妖妃,我管它什么后果,死不足惜,我父亲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慰。” 高芷孝眼中迸发出熊熊怒火,恨这次失手,可惜昏君不死,妖妃不除,纵然死于地下,也无颜见老父亲之面,不由得破口大骂。顺带着伸脚去踢薛意浓,两人有些距离,根本踢不着,高芷孝因此骂的更凶。 “昏君,昏君你一定不得好死……我父亲要是在天有灵,不过饶过你。” 这时李霖上前问道:“皇上,这人犯如何处置?” “放了吧。” “放了?”李霖几乎不敢相信,“皇上这人可是刺杀您和娘娘的凶手。” “朕知道,朕虽然不喜欢他对待朕的方式,但是念他一片孝心,尽管这孝心在朕看来,那么的愚不可及,可是我们这边也没啥伤亡。好了,收兵吧。” 高芷孝几乎不能相信,他就这样被无罪释放了,御林军把薛意浓等人护住,恐怕高芷孝去而复返。 高芷孝回头道:“昏君,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恩戴德,下次遇见你,照样杀你,叫你后悔今天放了我。” 薛意浓淡淡道:“如果你有本事的话,尽管来杀好了。”她别过脸去,不再看高芷孝,直到他消失。 暗卫早把砍掉的尸体用化尸粉处理干净,御林军护着薛意浓等人回去。只是这个时候,徐疏桐却捧住了肚子,脸色也异常苍白。 薛意浓见了,忙跑上去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刚才伤到哪里了吗?” “没有,皇上,我肚子痛。” 看她的样子,像是很严重。 薛意浓催促道:“马上回宫,宣林太医觐见。”扶着徐疏桐登了马车,形势并无好转,豆大的汗珠自徐疏桐的脸颊上淌下。 存惜在边上,喊道:“娘娘,您怎么样?是要生了吗?还是……” 落雁也跟着着急,但大家都不是大夫,根本无从下手。 薛意浓道:“马车,还不驾驶快一些。”她让徐疏桐倒在她怀里,不让车子颠簸的难受,不一会儿,皇宫到了,马车一直驶向锦绣宫不曾停留。 大把的太医已等在门口。 薛意浓抱着徐疏桐下来,道:“快,过来看看她是怎么回事?林红莲呢,怎么还没有过来。” 林红莲匆匆而来,“皇上,微臣在这里。” “进来。” 薛意浓身后一团乱,大家跟着进去。等徐疏桐躺好了,林红莲为她把脉,诊治了半响,才叹了口气。 薛意浓问道:“如何?” “皇上,母子平安。” “那为什么刚才肚子那么痛?” “可能是娘娘刚才做剧烈运动,有些晃到孩子了。” 薛意浓:“……” 存惜她直接想到徐疏桐的‘乱舞’,果然是那个时候…… “其他人既然来了,那也诊一诊。”诊完,大家的脸上都一派轻松,还好,孩子没事,不然皇上肯定饶不了他们。 徐疏桐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有些任性了,不过那样危险的情况,她既需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又要干倒敌人,很不容易。 刚羞涩一把,眉头不由得皱起。 薛意浓紧张的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孩子踢我了。” “有吗?”薛意浓喜出望外,“那朕也听听。”再一看,屋里还有这许多人在,当着外人的面,皇上也会害羞的,“你们先出去吧,这里用不着了。” “是,微臣告退。”众人齐齐而退。 薛意浓俯下身卧在徐疏桐的肚子上,听着里头的动静,徐疏桐很紧张的问道:“听见了吗?” 孩子很争气的踢了踢小脚。 薛意浓大喜,“有有有,她踢朕呢!”她满脸笑容,很惊喜的样子,继续卧着去听。 存惜和落雁在旁看着她的举动笑起来。 外头任公公的声音响起来,“太后驾到,皇后到,李美人到,南美人到!” 他尖细的声音,划破屋内的温馨。薛意浓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看着太后急急忙忙的进来,口里不停的问道:“哀家闻的说皇上遇刺了,怎么回事?孩子还安康吗?” 她十分不待见徐疏桐,却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抱有期望,这可是皇家不多的子嗣,尽管她只是姑奶奶。 薛意浓对她只关心孩子十分不满,可是难得她好心好意的过来,实在不好扫兴。回道:“回太后的话,孩子很健康,太医都来诊治过来。” “那就好,谢天谢地。”太后双手合十感谢上天,感谢老祖宗的保佑,随后却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皇上几时出的宫,哀家一点儿都不知道,要不是听得说皇上遇刺几乎什么都不清楚。” “没什么,没什么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太后不用担心。” 第102章 娘娘有惊无险,肖婕妤的小公举出生咧 102 还让她不要担心,太后可不能理解了,“听说你将那个刺客给放了?你这是养虎为患。”太后对此十分不满,做个皇帝怎能如此心软。 李彤也说:“皇上要不您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给您再抓回来。” 薛意浓谢过李彤的热心,道:“不用了,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朕说放了就放了,就当为朕的孩子积福,若是他下次再来,朕仁至义尽,想来再杀不迟。” 这时候,落雁传贺美人到了。贺思弦本来不想来的,可是经不住丫头们的撺掇,说是大家都去了,要是银夏苑没人,不显得很特立独行,很招记恨。 贺思弦问候过一回,大家也没说什么。 说了几句,也就散了。 在门口的时候,徐慕然带着丫头过来,高芷柔也在其中,见太后她们出来,忙避让过一边。 贺思弦走在最后,看了高芷柔一眼,高芷柔偷偷的抬头,与她的目光碰个正着。贺思弦点一点头去了。 徐慕然进了门,见过薛意浓,上前问候徐疏桐道:“姐姐,今儿怎么回事,听的说路上出了事,没事吧。” “不过是受了一点儿惊吓,不碍的。” “那就好,吓死我了。” 高芷柔垂首站在一边,心里直打鼓,她今日看到薛意浓和徐疏桐她们出去,这才通知了宫外的兄弟,在皇上回宫的路上设下埋伏,没想到这对狗男女运气这么好,竟然一个都没死,甚至连点儿擦伤都没有,而自己的二哥差点被杀了。 为什么老天这样的不长眼,让坏人活的好好的,而让好人如此饱受折磨。 徐慕然在这待了一段时间才离开,“姐姐受了惊吓,正该好好休息,妹妹就不打扰了。” “好,你去吧!” 待人走的差不多,薛意浓又坐到了床沿,握住徐疏桐的手,“你今日真是勇敢。” “没有皇上的妥当安排,臣妾命不保矣,哪里还能再见到您呢!” 薛意浓当下赏赐了落雁和存惜,“衣服、珠宝、首饰你们只管说。” 存惜道:“皇上当真?” “当然,朕金口玉言,决不反悔。” “那给奴婢找个对象吧!” 薛意浓:“……”她是皇上,不是媒婆啊!这婚姻事业的主儿,她做得了吗?“好,朕会尽力,不晓得你要找个什么样的?” 存惜回道:“既然皇上您问了,那奴婢也就不客气的说了,奴婢没什么要求,就是像您这样的就成。” 还说没要求,野心不小。 “这……不大好找吧,毕竟像朕这样一表人才,两袖清风,对感情绝对不三心两意,难啊!” 存惜想说:“您不要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么!” “比皇上差一点点也是可以的。” “嗯!”薛意浓故作深沉,然后看了落雁一眼,“落雁啊,存惜的事,事关重大,朕不能轻易决定,所以将它托付给你处理,务必帮存惜找一位德才兼备,文韬武略的对象。” “我?”落雁指着自己,“为什么是奴婢呢?” “不是说了么,这事关重大,交给你办,太合适了,存惜你说呢?” 存惜巴不得这样的机会整治一下落雁,“这怎么好意思呢皇上。”又对落雁道,“那就麻烦落雁妹妹了。” 落雁冷冷道:“不客气。”她一定会负责任的找个又丑又懒的,上次存惜可是让她洗了一个月的裤衩,这姑娘为了消遣自己,一天换三条,绝对是故意的!而且那骚包的颜色,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既然说定了,薛意浓道:“那你们就出去商量一下,朕还有点私房话要跟疏桐说。”两人识趣,出去了。 等两人走了,薛意浓也窝床上躺着去,和徐疏桐腻歪一阵儿。 “今儿走的累不累?” “不累。” “想睡会儿么?” “还好,休息一下恢复的差不多了。对了皇上,其实我有件事也不十分明白。” 薛意浓疑惑的‘嗯’了一下。“你说说看。” “您为什么要放走高芷孝?”她相信那个青年一定会再次想办法刺杀她和薛意浓的,把自己放置在不安全的环境中,她相信薛意浓不是这样粗心大意之人,其中一定有什么吧! “朕之前也说过了,他为他父亲报仇,是本分。可是刺杀朕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用错方法,朕给他一次机会,也使天下人知道,孝顺是对的,盲目的孝顺是不对的,若他再来,自找死尔,怨不得朕。” 徐疏桐知她不想牵连无辜,高瑞是高瑞,高芷孝是高芷孝,不过那个人能明白吗?而且这次出行并不招摇,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皇上他宫里有人,您要不要查一查?” “放心,朕已经吩咐李霖去办此事,让他悄悄的查,免得打草惊蛇。” 徐疏桐见她明白,也就放心了。笑着道:“那屈子文呢?”皇上伤了吏部尚书屈尚的儿子,屈大人只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他为非作歹不止一日,想要找他的罪证很是容易,即使这样,朕也让暗卫司去查了,尽快拿到证据,免得人家知道是朕就开始全体销毁。这个屈尚敢如此嚣张,恐怕背后有人支持,朕这次就是要看看,到底谁才是他的幕后主使人。” “皇上所虑深远,我所不及。既然您心里都有数,那我就放心了,那今晚的鸳鸯浴您还要洗吗?” “洗,当然洗。” 徐疏桐笑个不止,刮了薛意浓的鼻子一下。皇上真是贪心的坏东西! 且说薛意浓等人去后,留下个烂摊子。屈子文手掌被筷子穿刺而过,动弹不得。众人见薛意浓等人走远,这才呼五喝六的上前,问道:“公子,您如何,手疼吗?” 屈子文骂道:“混蛋,要不你来试试看疼不疼?爷的手指都断掉了,请我爹的人死哪里去了,快请大夫过来。” 他这样回不去啊。 众人抬起桌子,这样一桌一人连起来的送回去。迎面是屈尚带着官兵过来了,见了儿子这副惨样儿,心里要责骂的话也没了。 “子文你这是怎么了?” 见了亲爹,屈子文心里的委屈更胜一筹。“爹啊,儿子疼死了,都是那个坏蛋欺负我,不,是欺负您啊,人家说吏部尚书算个屁,吏部尚书比粪还不如,爹您要想办法为儿子报仇血恨哪!” 屈尚听了胡子都翘起来了,“大胆,是哪个狗贼敢平白无故的伤害我的儿子,还敢辱骂朝廷命官。” 仆众听了这话,都低下了头,因为这话薛意浓可没说,显见得是屈子文要他老子替他出头,拿话来激他。 “爹,您别急着惩罚了,赶紧给我请了大夫来,不然儿子的手就要废了,以后怎么给您养老送终……” 屈尚瞪了一眼屈子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是诅咒自己提前死。要不是只有这一个混蛋小子,非宰了他不可。 “好了,先回去,请大夫医治。” 众人一起回到尚书府,请了大夫过来,将手脱了筷子,又重新整了骨,包扎妥当用了药。 屈夫人见儿子受这等委屈,哭爹骂娘。“谁个没良心的,敢把我儿子伤成这样,他是找不耐烦了。” 拿了人过来问,就说是三女一男,模样甚好,公子看上了人家的小娘子过去调戏等语一一说了。 那屈夫人只管恨薛意浓,不晓得她是谁,就先问候了人家祖宗十八代,屈尚在旁,对妻子甚是烦厌。 “好了,别吵了,让我想想怎么办,儿子的罪可不能白受了。” 屈夫人道:“对,一定把那个杀千刀的抓起来,碎尸万段才能报我心头之恨。” 到了翌日,屈尚听宫中传闻说皇上遇刺,难免去问安的,心窍一通,想起家中仆人说出那些男女相貌,竟然和薛意浓十分相合。不由得额头上冷汗涔涔。 打他儿子的是薛意浓,是当今皇上。屈尚心里极不平静,害怕薛意浓追究责任,这一日都忐忑不安,好在薛意浓像个没事人似的,他勉强度过一日,回去后又被老婆聒噪一顿,不由得怒道:“都是你生出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有脸在这喊打喊杀,那逆子得罪的是皇上。” 屈夫人听说,脸面顿时煞白,声音也没到喉咙底下去了。想到后果,不寒而栗。“老爷,您说皇上……不行,我们不能等死,您不是一直在为王爷做事,那您现在赶紧写了信,让他想办法救您哪!” “要你说,我已经写了。”屈尚喊过管家,要他立马飞信传书给恭敬王。 数日后,恭敬王府收到来自京城的加急信件,一个递一个传到薛轻裘手里。 他正在大厅跟众位心腹谈话,就有人敲了门,手里拿着信来见他。 “王爷,京城来的。” 薛轻裘看了信后,脸色不由得一沉。“这个屈尚也太不小心了。” 徐慕然在侧,问道:“王爷,京城那边出事了吗?”他是担心妹妹的安危,生怕接到她的坏消息。 “你看看。” 薛轻裘将信递给徐幕僚,徐慕然看过,知道妹妹没事先松了一口气。“王爷打算怎么办,是要放弃屈尚吗?他这么多年为王爷做事忠心耿耿。” “这个本王当然知道,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失去他,如失臂膀。只是他素来会做事,却养出个不成器的儿子,现在皇上说不定就找上他了也未可知,这里与京城路途遥远,很多东西我们这里刚得到消息,那边就变了。要是屈尚完了,少不得供出我们的事,到时候大家差不多都要玩完。” 徐慕然道:“依王爷的意思,这是要救他了。” “不救又能怎样?只是本王在这里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再有主意,也经不起瞬息万变,还是要想办法去京城。” “可是……没有皇上的命令,您随意去京城,只怕不妥吧!” “那就想个办法。” 徐慕然深沉道:“看来只能用那个了。” 薛轻裘点头,因为他也想到了徐慕然要说的是哪件事。 在座的心腹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晓得他们在议什么。薛轻裘道:“把他给请出来吧!”管家去了,不一会儿带出个人来,那人穿着一身王袍,与薛轻裘并无两样,众人一见,几乎以为是眼花了。 有人道:“王爷,这是?” 薛轻裘冷笑道:“这是本王的替身,这样的替身本王还有很多个。”这次邀请造假大师过来,不但造出了假疏影,还造了很多个替身。 找些身材相仿的死士,假扮自己。 “本王已有主意,要亲去京城,只是这里也不能没有人,万一被皇上监控的人看出端倪,就不妥了。本王去后,带一半人走,留一半辅佐这位假王,你们务必要尽心尽力,仿佛本王在一样,不可轻慢,叫人看出端倪。” 众人应道:“是。” 薛轻裘收拾了些东西,第二天就启程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了,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对于屈尚的事,薛意浓没有轻动,甚至没有露出一点儿要查他的痕迹,时间越长,这件事就像没有发生一样。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 薛意浓看了会儿书躺下,正待就寝,有人急急叩门,呼道:“皇上,皇上……” 薛意浓抬起头来问道:“什么事?” “知秋苑那边的人来报,肖婕妤肚子疼,怕是要生了,知会皇上一声。” 薛意浓哪里还有睡意,她穿衣起来,又吵醒了徐疏桐。徐疏桐道:“什么事,这么晚的。”说着,打了两个哈欠。 “肖婕妤要生了,朕去看看,你继续睡。” “要生了?”徐疏桐听说也醒的差不多了,“那我也过去看看。” “你不睡了吗?” “好想看看孩子。”她正新奇,孩子出生是什么样子。 “好吧,那我们一起去。” 落雁听存惜说了,也跟着要去,四个人几乎是悄悄的去了。 到了知秋苑,蒙遂抱了一拳,就将路让开,待四人进去,又守卫如初。 知秋苑的巡逻,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要频繁。 屋里灯火通明,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宫女、太监穿梭着,不是你撞他,就是他撞到你,大家互相道个歉继续忙。 接生婆早被请了来,现在都被拉了起来接生,烧水的烧水。 见薛意浓过来,大家还要请安。 “不必,你们做事!” 知更出来见了薛意浓,又跑到里面告诉肖芳,“娘娘,皇上过来看您了。”肖芳因为肚子疼,鬓发早湿透了,稳婆正在给她喝燕窝粥。 “娘娘,快吃些下去,待会儿生孩子才有力气。” 肖芳胡乱吃了几口,就惨叫不止。“疼,太疼了。”几乎要把她疼的晕过去。 林红莲在侧,不断鼓励她。“娘娘,别叫,小心被人听见了。别叫,力气叫光了,就没法生孩子了。” “林太医……”肖芳不晓得该说什么好,这个太医一直陪自己到今天,要是自己这次生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想到此,一阵后怕,“万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孩子,孩子麻烦您照顾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很过分,明知道林红莲待她似乎不同,她却一直装作不知。 她是女人,女人的心,心比针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林红莲是怎么回事?可是回应不了,现在却还要把孩子留给她。 “不会的娘娘,您和孩子都不会有事,放心,有微臣在呢!不会让你们有事。”她们彼此握着手,比任何时候都要亲近,肖芳几乎要把林红莲的手掐出血来。 薛意浓进来,肖芳的手松开了。 林红莲一阵失落,但很快调整了情绪,她回过身道:“皇上您来了,这里不适合您。” “朕知道,朕想跟肖婕妤说几句话,说完马上就走。”站到肖芳的身边,看着她狼狈而虚弱的样子,薛意浓稍有不忍,“不要怕,有朕在,天塌下来都给你顶着,朕保你们平安无事,孩子长大成人。” 肖芳的眼有些湿,她看着薛意浓有些不敢置信,“可是……” “没有可是,朕说的就是一切,安心了吧!”这些话像个无脑的苍蝇似的,毫无头绪,但知情的几个人却明白,这是薛意浓的承诺,不会为难孩子,也不会为难大人。 肖芳流下泪来,“多谢皇上成全。” “好了,你就安心生孩子吧,朕在外面等着你的好消息。”肖芳点点头。 薛意浓出来后,徐疏桐迎了上来,握住了她的手,有些紧张。“皇上,肖婕妤现在如何了?” “没有事,都好。”她微微一笑,将徐疏桐揽在怀里,专等着消息。屋内不时传来惨叫,还有稳婆的声音,直到半个时辰后,孩子的啼哭划破了紧张的气氛。 徐疏桐几乎跳起来,“生了,生了。”那份喜悦,身为母亲的她,亦能感同身受,立马就挣脱出薛意浓的怀抱,要进去瞧瞧。 薛意浓拉住她,“等她们处理完了,你再进去。” 过了会儿,屋里的门开了。宫女端出几盆血水出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她们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处理干净,肖婕妤的被褥均已换了干净的。 稳婆手里抱着孩子,孩子被小被窝包着,这已是深秋了,夜晚很凉,孩子哇哇的哭个不停,小眼睛都睁不开。 薛意浓伸手道:“让朕抱一下。” 那稳婆动作极为小心,“皇上,孩子还小,您动作轻些。” “放心。” 薛意浓就看着个小小的人儿,脸上都是皱皮,眼睛小小的眯着一条缝隙,咂巴着小嘴儿。 徐疏桐也在旁边看,喜欢的不行。“原来刚生下来的孩子是这个模样。” 孩子转了脑袋,要靠着薛意浓。薛意浓就像个火人一样,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温暖,直往她怀里靠呢! 薛意浓笑了,“他喜欢朕,对了,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肖芳的脑袋看着她们,手却紧紧的握住被子,她还有些残余力气,也想看一看孩子。可是听见这个话,她头都开始晕了。 稳婆说:“恭喜皇上,是个公主呢!” 肖芳这才松了一口气。 薛意浓逗着孩子,“是公主,哈哈。不错,朕给你起个名儿吧,你母亲姓肖,叫你肖公举好不好?”这不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但没有人去纠正薛意浓这一点,反正皇上说什么都是对的。薛意浓笑着道,“肖公举,听起来就像是‘小公主’,是不是很可爱?肖公举你喜欢吗?”她问孩子,孩子闭着眼睛,咂巴着小嘴儿不说话,“你不反对,那朕就当你答应了。” 当然,刚出生的孩子怎可能出声反驳。其余人心中这样想道,皇上真是糊涂。 徐疏桐在旁边,早就等的不耐烦,要抱。薛意浓小心翼翼的递给她,孩子骨头软,别被碰坏了。 徐疏桐抱了半天,很是喜爱,“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小手儿软软的,还有小指甲,不过长得有点儿丑。” “刚出生的都是这样,长几天就圆润了。”稳婆在旁边插话。 “是这样吗?” 薛意浓望向肖芳,见她双眼灼灼,看着孩子十分期待渴望,又不肯开口。这是在忌讳自己了,薛意浓从徐疏桐手里抱过肖公举,对着她道:“孩子娘还没有抱呢!来,肖婕妤抱一个。” 她抱着孩子没有撒手,怕肖芳产后身子虚,手里没劲,肖芳看过了,摸过了。 “她很健康。” “当然,长得很像你,很漂亮。” “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太小了,好小。” 薛意浓将孩子放在肖芳的枕畔,用被子盖起来,“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这样可以吗?不交给任何人接手,孩子吃你的母乳长大。” 也就是说转到徐疏桐名下,或者皇后名下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还可以天天守着孩子。 肖芳眼睛又湿了,她点点头。 “多谢皇上。” 薛意浓转身对着屋里人道:“这件事,朕不希望任何人嘴快的说出去,谁要是坏了事,杀无赦。” 众人唯唯诺诺,那个肯没事找死。 这里待的也久了,薛意浓想着徐疏桐也费了不少精神,不如先回去,明日再来看孩子也不迟的。 第103章 女配拼命想害人,这次到底哪个是倒霉鬼,娘娘碰个正着,自有好办法破敌 103 薛意浓和徐疏桐等人悄悄的来,也悄悄的走了。大晚上的也没人会注意到她们出来溜达,路上就高高兴兴的谈乱起孩子来。 就是因为觉得没人会注意,反而让人在不经意间把她们说的话听了去。 听见的这人是银夏苑的牡丹,她大晚上的出来上茅房,看见知秋苑灯亮一片,心里正奇怪,就看见薛意浓和徐疏桐从里面出来,还有说有笑。 内容之七七八八也就被她听了去,她哪里还敢再耽搁,立马回去向贺思弦禀告,贺思弦已经睡了,被人吵起来,脾气也格外的暴躁。 她揉着太阳穴道:“你最好有要紧事说。” “小主,奴婢刚才看见皇上和徐婕妤了。” “这算什么要紧事也值得你来吵我,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 牡丹道:“不是,他们说肖婕妤生孩子了。” 贺思弦的动作一顿,“什么?你再说一遍。” “奴婢说肖婕妤生孩子了。” 贺思弦微微笑起来,“这消息还算有点儿价值,我就晓得这里面有古怪,不过看样子,还真是了,肖婕妤怀胎不足十月却生产了,这怀的肯定不是皇上的种,我几次要去知秋苑,都被她的人挡在门外,哼哼,她是忘记自己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 牡丹问道:“那小主打算怎么办?” “不急,明日再说。” 到了翌日,贺思弦特地的去给太后请了安。这一段儿这两人的关系不冷不淡,可真不怎么的。 不过这次贺思弦有求于太后,少不得厚着脸皮来了。太后听说是她,脸色也冷冷的,“她来这里做什么,就说现在天气冷,哀家起床晚。” 宫女如此回了,贺思弦见太后不见,越发难了,想了一回道:“你去告诉太后,说是我有大事相见,事关皇家子嗣,太后知道了,一定会见我的。” 宫女如是回话,不一会儿人出来,说是太后有请。 贺思弦进去了,见太后早穿戴整齐,拜了一拜,“臣妾见过太后姑妈。” “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假惺惺的。” 贺思弦略尴尬,“太后姑妈可说错了,臣妾可没有假惺惺,臣妾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臣妾也知道姑妈对臣妾有误会,没关系,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今日过来是要告诉太后姑妈,肖婕妤已经生了孩子。” “胡说八道。” 贺思弦笑起来,“臣妾知道太后姑妈不相信,不过您可以去看一看,看看臣妾说的是真是假,到那时候再说臣妾胡说八道也不晚。” “肖婕妤与徐婕妤前后怀孕,相差无几,徐婕妤还一点儿信没有,她怎么会生,可见你是胡说,哀家还没有老的没有记性,这不还差一个多月么。” “说的也是,可为什么提前了呢?” 这话却叫太后顿了一顿,“你想说什么?”尽管太后已经意识到了,但却没有承认自己知道。 “臣妾想说这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还被肖婕妤给蒙在鼓里,太后也需知道,肖婕妤之前在康定王府中很受宠爱,怎么一下子就气的来选妃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太后脸色显得很是厌恶,最讨厌这些浑水摸鱼的。 “你说她是故意来蒙骗皇上的,想要用螟蛉之子替换皇上的龙种,混蛋。”太后气得拍翻了茶几上的茶碗。 在皇家子嗣上,不管是谁弄虚作假她都不会饶过。 当下摆起轿辇,前呼后拥的去了。 贺思弦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也跟着去了。看肖芳倒霉,她乐意之至。 到了知秋苑门口,太后让人进去通报,可是那些御前侍卫仿若未闻,依旧站的笔直,太后奇怪诧异,让人去询问,“难道你们没有听见太后说的话吗?” 蒙遂回道:“皇上有令,任何人没有他的命令都不准进知秋苑。” 这到奇怪了。 太后诧异,贺思弦笑道:“太后姑妈还不知道吧,肖婕妤的架子大的很,不瞒您说,臣妾到这里来了好几回都被挡了去。” 太后更加认为这里面有问题,而且薛意浓还是被欺骗的苦主。 “放肆,哀家是什么别的人吗?哀家想进去看看肖婕妤都不可以了,就算皇上来了,也没这个道理,还不给哀家让开。” 那些人就是不让,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却说这个时候,过来几个人。不是别个,正是惦记孩子的徐疏桐,她过来看看肖芳和肖公举,昨儿晚上夜黑,灯光不明,总觉得没看清楚,看的不过瘾,这会儿打扮了过来,要瞧孩子。 见太后的轿辇到了,贺思弦也在,那些人大声小声的僵持着,她停住了脚步。 存惜道:“娘娘,现在我们还要过去吗?” “不了,去养息宫。” “可是太后就在这里呀!” 徐疏桐道:“走吧!”路上与存惜说明,“知秋苑我们是进不去的,要是我们进去,反而太后进不去这像什么话。刚才我看贺思弦也在,就知道情况有变,现在皇上还在上朝,顾及不到这里,知秋苑里的人又不能动,现在只能有我来想办法了。” “可娘娘为何要弃知秋苑而来养息宫。” 徐疏桐神秘一笑,“你待会儿就晓得了。”来到养息宫之后,宫里的人说太后不在,徐疏桐道,“不要紧,我等着就是。”在宫内走走,却见屋檐之下挂着一金丝笼子,里面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见她过来,忙忙的卖弄起唇舌来。 “奸妃,奸妃……奸妃来咧……” 徐疏桐的脸上一僵,这个小东西,没事成天不学好,肯定是太后下面的人为了迎合太后的心情,说些好听的话给她听。 存惜忙道:“你乱叫什么?” “奸妃,奸妃……奸妃是坏东西。” “你也不是好东西。”存惜与鹦鹉做了争执。 徐疏桐笑她,“何必跟一只鸟计较。” “太后也太欺人了。” “谁叫人家是太后呢!” 徐疏桐拿过笼子旁边的小勺子,挖了杯子里的一点粮食给鹦鹉,道:“太后是老疯婆子,太后是傻叉……” 存惜:“……”娘娘您这是不是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徐疏桐教了几遍,看那鹦鹉已经学会,才大声道:“到底是谁对太后如此无礼,就连这小东西也敢侮辱太后。” 她这样高声,早引来了屋里的人,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就闻的鹦鹉不断的在叫‘太后是老疯婆子,太后是傻叉……’ 众人面面相觑。 “这样的东西如何还留在这里,来人,还不给我拿出来捆了,问它个大不敬的罪名。” 存惜立马动手,秋瓷帮办。 宫里的人求饶道:“娘娘使不得的,这可是太后的爱鸟,如果您杀了它,太后会说我们保护不周,盛怒之下会牵连我们的,还请娘娘手下留情。” 宫女、太监哭泣的好不期期艾艾。 徐疏桐道:“这可都是你们听见的,我可没有造谣,但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只管将我要杀这只鸟的事告诉太后就行,最好快一点儿,不然我可就要‘以儆效尤’了。” 大家得了命,都忙忙如丧家之犬的去通报了。 太后得知徐疏桐要对付她的鸟,哪里还待得住,立马道:“回宫,回宫,别让那个贱人下了死手,这可是皇儿留个哀家的念想,如果鸟没了,哀家还活什么。” 众人急急撤退。 贺思弦不明所以,她这里撺掇的好好的,知秋苑的人差不多都要顶不住了,太后在这个时候打道回宫,太不妙了。 又是那个徐疏桐在搞鬼,“太后姑妈,您不要上了徐婕妤的当,她是不想让您进知秋苑去。” 太后哪里还顾得许多,传令下去,“护得住小鸟有赏。” 大家争相去护鸟了,谁还管贺思弦大呼小叫,太后也忙着走了。 贺思弦道:“不足成事的老东西。走,我们回银夏苑去。”就算徐疏桐有救人之策,也是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肖芳的事跑不了。 太后回去之后,徐疏桐正坐着喝茶,她看见桌上放着鸟笼子,里面的鹦鹉已经不见,大呼道:“贱人,你竟然敢对它下手,真的以为有皇上的宠爱,就可以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吗?” 徐疏桐见她满脸盛怒,不忘关怀。 “太后年纪大了,遇上事可别激动。” “哼,少假惺惺的,别人不知你的面目,哀家可清楚的很,你今天过来挑衅,意欲何为?” 杀了她的鸟,她一定要徐疏桐付出代价。这时,存惜拎着个十字架过来,上面绑着一只鹦鹉,看起来十分可怜。 太后一见它还活着,脸色舒缓了许多。“徐疏桐,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臣妾这是替太后问罪呢!还没来得及问,太后就回来了。” “问什么罪?” 鹦鹉开口了,“太后是老疯婆子,太后是傻叉……” 太后面色难看。 徐疏桐微微一笑,“太后,臣妾是想治这个小东西一个大不敬之罪,还没有来得及审理,太后就回来了。那么现在就交给太后来处理好了,那臣妾暂时也没什么事,就不耽误太后处理‘家务事’了。”她福了一福,带着人走了。 太后气的脸都青了,这个徐疏桐故意来消遣自己,鹦鹉还在叫个不停,被太后喝道:“闭嘴,再不闭嘴把你给红烧了。” 鹦鹉:“……”人家说点实话就发脾气,果然是老疯婆子。 太后满脸怒气,被徐疏桐给摆了一道,她竟然还有胆子过来。 “下次要是徐疏桐过来,没有哀家的允许,绝对不能让她进养息宫。” 众人应‘是’,只是谁把鹦鹉教的这样没规矩,“平时都是谁在养小衣。”小衣就是这只鹦鹉。有个宫女战战兢兢的出来,太后一声冷笑,“是你吗?” “是。” “呵呵,做的不错,从今儿起撵出宫去。”太后之前还笑着,突然脸色变冷。 且说徐疏桐走后,路上存惜就问徐疏桐,“娘娘您刚才为什么不上前阻止太后,而非要去惹那只鹦鹉呢?” “我哪里是要去惹鹦鹉,只是临时想到的计策罢了,很拙劣,不值一提。不过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反正现在没事,不如和你说说,我之所以没有出现在知秋苑,是因为我知道就算出现在那,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你知道,太后素日就不大喜欢我,我要是在那,她更加不肯走了。去养息宫只不过是为了转移太后的注意力罢了。” “哦,那鹦鹉呢?” “算是给太后的一点儿小礼物,她平时可没少埋汰我吧!听说我要杀这小东西她是万万舍不得,这可是先皇留给她的礼物。” 以太后的爱子之心,可不希望这个小念想也被她给毁了,当然会快点回来了。 存惜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咱们还去不去知秋苑?” “算了,下次再去吧,心情没了。” 几人于是打道回宫。 却说知秋苑中人知太后已走,均松了一口气,看太后刚才的架势,仿佛要冲进来似的,把他们的小心脏都吓碎了。 蒙遂进来道:“娘娘没事了,太后已走,听说徐婕妤要杀她的鹦鹉?” 几乎所有人莫名其妙,肖芳明白过来,“是她帮的我,我欠她一份人情。” 不过今日徐疏桐来的凑巧,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要是日后再遇上这样的麻烦怎么办? 太后既然打定主意要来,总会过来的。 薛意浓下朝后,就直接回了锦绣宫,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当然是小宫殿里待的暖和,一回来就把徐疏桐抱了个满怀,“我家疏桐上午过的还愉快?” “我有什么难过的事吗?到是皇上笑眯眯的,有什么好事吧!” “没有,朕只要见着疏桐就很开心了。” “就知道嘴甜。” 两人说了些甜言蜜语,徐疏桐就将贺思弦撺掇太后去知秋苑的事说了,“今日我去的凑巧,帮了肖婕妤一把,只是这事既然起了由头,我看贺思弦是不会轻易善罢干休的,皇上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朕知道了,到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太后的鹦鹉,太后可宝贝这小玩意儿了,是堂兄送的吧。” “那又怎样,您可不知道,她成天的撺掇那小东西说我的坏话,我这不过是以牙还牙,还便宜了她呢!” 薛意浓难得看见徐疏桐‘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大乐。 “是是是,谁叫它得罪朕家疏桐来着,就该捆起来红烧了吃。” “我可不敢,那太后岂不是要恨死我到十八层地狱,只怕成天要拿小纸人给我念咒了。” “哈哈。好了,你这里无事就好,朕还要去知秋苑瞧瞧,她那里估计也吓的不轻,还要看看小闺女,你去不去?” 徐疏桐道:“您去吧,有我在,你们不方便。”她说的极为醋溜,薛意浓听见这个话,笑的更欢了。 “有些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偶尔跑一趟,你就这个样子,以后年纪长大,醋坛子越发多起来,朕在考虑是否要以卖醋为生。” 徐疏桐推了她一把,“快去吧,别让您的肖美人等急了。”笑着把薛意浓推出去了,薛意浓去了知秋苑。 闻的皇上过来,肖芳略安。薛意浓问了当时情况,叫蒙遂等人进来,言语褒奖。“你们做的很不错,继续努力。” “是,皇上。” “先出去吧,朕有话要跟肖婕妤说。”他们退去了,薛意浓略加安慰,“太后来的匆忙,朕未能来得及赶上,你没事吧?” “谢皇上关心,还好。只是这事拖不下去,皇上有什么应对之策么?” “朕马上要去养息宫一趟,说朕得了一位小皇子,是肖婕妤你早产了,因为事情匆忙,所以没来得及禀告,我们对外就这样说。” 肖芳咬着嘴唇,她犹豫不决,“皇上为何……”为何要说孩子是皇子,她明明是个女孩儿啊!肖芳的眼皮子跳个不息。 “因为朕还要用她做一件事,不过你放心,朕会保她平安无事。” 果然!肖芳整个人软成了泥,她就知道皇上不会轻易放过的。如果她猜的不错,是想用孩子来引薛轻珠上钩。 “谢皇上。” “好了,你们没事就好,小公主呢?” “让嬷嬷换尿布去了。” “嗯!”她坐了会儿,肖公举被嬷嬷抱了回来,她伸出手接了过去,左晃晃右晃晃,“小公主,认得朕吗?长得这么可爱很犯规有没有?” 肖公举咂巴着嘴个不停,嘴里呵出的气,带着一股子的奶香味儿。薛意浓对肖芳道:“她很可爱,长得很像你。”又抱了半天才把孩子还给肖芳,自去养息宫请安了。 薛意浓到养息宫也算的意外之客,太后一见面就问了,“皇上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哀家吗?” “是啊,大喜事。太后大喜,朕于昨晚上已经得了一位小皇子,只是时间太晚了,没有让人惊动太后,今天特别过来告诉您这件事,让您高兴高兴。” 太后‘哦’了一声,不是说肖芳怀的不是皇家骨肉,皇上到底年轻,搞不清楚也是有的,她这心里担着疑问。 “肖婕妤怀孕才七个多月,怎么就生了呢?” “说是早产,她身子骨一向不大好,这次能给朕生了个小皇子,朕甚欣慰。” 太后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这样。起名字了没有?” “有,叫肖公举。” 太后道:“皇上说错了吧,不是应该叫薛公举吗?” 薛意浓笑笑,“没有,朕想让孩子跟母亲姓,意欲不让她接朕的位置,毕竟肖婕妤以前是三皇子的人,朕怕人家说,朕的孩子是三皇子的,万一涉及到太子问题,恐怕比较麻烦,何况皇后还年轻,以后未必没有嫡子,现在封太子也太早了一点儿。” 太后见她在关键上不糊涂,也就懒得干涉了,但是徐疏桐今儿做的事,还是值得告状的。 “皇上知道徐婕妤来过养息宫吗?” “听说了,好像还要处罚太后的鹦鹉是吗?” “对,她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待轻衣送给哀家的礼物,还威胁说要把它杀了。” 薛意浓环顾四周,寻了一遍,问道:“鹦鹉呢?没见着它。” “在外头呢。” 太后让小豆子提着鸟笼子进来,哪知道这破鸟一见太后就开口骂道:“太后是老疯婆子,太后是傻叉……” 薛意浓讪讪的,对着鹦鹉道:“无礼,怎么能辱骂太后呢,你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朕把你红烧了!”鹦鹉缩了脑壳,抬起脑袋望着天了。薛意浓对太后道,“这样的东西不要说疏桐要替太后清理门户,就算朕也忍不住动手。她是尊重太后您,怕您听了生气。” 好嘛,敢情都是为她好,徐疏桐做什么都是对,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那也该让哀家动手。” “她没有让您自行处置吗?” 太后:“……”算她白说,这个徐疏桐太奸诈了,又上当咧。 在太后那边报备过,薛意浓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已获爱子。举朝高呼‘万岁’。后宫中人晓得肖婕妤生了孩子,都带了礼物来贺。 衣服、布匹、小孩子的玩具,薛意浓又赏赐了各种小手环,长命百岁的金锁,抱在怀里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又升了肖芳做肖贵嫔。 太后也赏赐了许多金银白物,让肖芳打赏下人,自此之后,知秋苑每天都有人探望,肖公举更成了众人追捧的小明星,就连余时友也欢喜异常,讨了干妈的差使做。 李彤自然不肯落后,也要做干姨。 薛意浓看着她们争相喜爱,和睦融融,十分开心。 只说贺思弦等了一天,就等来了肖芳的消息,皇上竟然大大方方的公开了,而且还说什么早产。 她嘴里不知道骂了多少个‘哇靠’了,还有人戴绿帽子这样起劲的,而且太后那边也没了消息,好像皇上的话起了作用。 要命的是:还一举得男。这下她要想翻案,就不那么容易,翻了就是打皇上的脸,薛意浓肯定不会高兴。 自从以后肖芳要步步高升了。 不甘心,好不甘心!就连一个怀了孽子的都荣升了,而她却连薛意浓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贺思弦使劲的绞帕子,得想出办法来除掉那个小孽种才好。 几天里,外头陆续传来知秋苑的消息,各宫各苑都有表示,牡丹提醒她,“小主,我们是不是也……” 贺思弦看了她一眼,牡丹不再说话了。 第104章 娘娘有心解开真相,皇上巧处理使得女配滚蛋 104 贺思弦突然想了想,笑了起来,“你这个主意似乎不错。”她眼睛笑着,里面散发出几丝赞许,招手叫牡丹过去,对牡丹附耳如此如此交代,“这件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然查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收买人的时候利落一点儿。” “小主放心,一切包在奴婢身上。” “去办吧。” 几天后,贺思弦带着两个丫头去了知秋苑。走到门前,蒙遂显然没什么好脸色,贺思弦笑道:“大家都来过了,总不能我不能进吧。” 蒙遂冷冷道:“贺美人稍等,微臣这就向肖贵嫔禀告。”利落的转了一个身,进去了。 一层层报进去,知更警惕道:“娘娘,来者不善。”还是不要接待了。 “本宫知道,但是没法子不让进不是?不然人家又不晓得如何折腾本宫呢!让她进来。”知更如是给蒙遂回话,蒙遂告诉了贺思弦。 “贺美人里面请。” 贺思弦经过蒙遂的身边,轻轻地‘哼’了一声,显然是瞧不起他的,甩着帕子进去了,身后两个丫头,手里托着一个朱红色托盘,托盘上放了一条锦缎小被子。 鲜艳的大红色,还有白白细碎的毛边儿。看起来就很喜庆,很招小孩子喜欢。 贺思弦进去之后,见肖芳躺在床上,脸色白皙红润,显然这些日子,吃喝的不错。她向前拜见过,才道:“听说肖贵嫔生了皇子,臣妾不才,绣了一床小被子送给大皇子,还请贵嫔笑纳。”说完,就让人把东西端过来。 嬷嬷正把肖公举抱过来,已经几天了,小姑娘已经能睁开眼睛,转转眼珠子,看见红色,自然很喜欢,小手抓动个不停。 贺思弦笑道:“啊呀,好可爱的孩子。” 肖芳也笑起来。 “外面的天气有些冷了,咱们大皇子也该包起来别冻着。”说着,就把那条小被子给肖公举裹上,红艳艳的衬托的小孩子的皮肤更加的红润白皙。 肖芳谢过。 肖公举的手不断的抓毛边儿玩。 贺思弦留下,又说了些话就走了。刚才还笑嘻嘻的肖芳招呼嬷嬷过来,一把将肖公举身上的小棉被扯下来,检查了个遍,发现没有问题,才没说什么。 也许是她多心了。 肖芳生了皇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当然也有薛意浓的特别宣传,她总要让薛轻珠高兴高兴不是? 康定王府中,张灯结彩,薛轻珠与众人宴会相庆。他十分感慨的说道:“这次真是老天相助,让本王生了一个儿子。”面上十分得意,薛轻裘百般设计,不及他的万一。 下面有人道:“王爷是不是高兴的过早了呢?您可不要忘记,宫里还有一个孕妇呢!要是徐疏桐也生了儿子,她与肖贵嫔亦在伯仲之间。” “不错,所以徐疏桐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一定要想办法除掉才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薛轻珠的眼中露出一丝危险,不过今儿他真的很高兴,让众人饮酒作乐,“这事大家有什么主意,慢慢商量就是,喝酒。” 众人高呼。 他这里的情况透过暗卫一一的传回宫中,薛意浓道:“朕知道了,让人继续盯着他们。” “是!” 待人退下之后,薛意浓手里捧着本书,目光却有些涣散,想了一回,自己却笑了,薛轻珠果然坐不住了,下一个目标是疏桐吗?以为扫清了所有人大皇子就可以继太子位?想的真美。 算了,现在先让人家高兴一下吧!毕竟之后,哭的时候会很多,她素来仁慈。 且说过了几天,知秋苑的人来报说肖公举哭闹个不停,让薛意浓过去看看。薛意浓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哭成了泪人一般,泪淌个不停,连嗓子都哭哑了,好不让人心疼。 “怎么回事?” 肖芳的脸上满是焦色,“回皇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公举哭闹个不停,这样已经好几天了。” “让太医来瞧过了没有?” “瞧过了,说是孩子似乎有些贫血,可是刚生下来怎么会贫血呢?她顿顿都吃的很饱。” 薛意浓疑惑的拉长了音调,“是吗?让林红莲看过没有?” “这几天林太医有些忙,所以还没来得及。” 薛意浓道:“喊林红莲过来,好好检查一下。”林红莲得了召唤,很快就来了,又听说是肖公举出了事,因此诊脉时十分尽心,薛意浓问道,“如何?” “不错,大皇子确实是贫血。” “查不出什么问题吗?你仔仔细细的给她检查一遍。”林红莲把小人儿的身上翻遍了,发现她的身上有很多的小红点,可是又没有中毒的现象,一时想不通。只是不断摇头,薛意浓叹了口气,把孩子抱过来,慢慢的晃着,孩子的小脸靠住她,竟然不哭了,还睡的很香。薛意浓:“……” 众人奇异之。 薛意浓笑道:“难道朕家公举这是撒娇了?” 众人也挺高兴。 抱了会儿,薛意浓将孩子放到床榻上,用小被子盖好,又说了会儿话,没过多久,肖公举又‘哇’的一声哭起来,众人十分难堪,总不好推着皇上过去抱。 肖芳道:“臣妾来吧。”她哄了半天,肖公举还是哭个不停。感觉十分无奈,这孩子不爱亲娘啊,作为娘亲,肖芳很有挫败感。 薛意浓道:“朕来抱。”把她从小被子里抱出来,用狐裘裹住了,肖公举瞪着眼睛看看她,看了会儿,小手抓住薛意浓的衣服,脸一别,又开始睡了。 众人:“……”无语了好吗? 肖芳也没有办法,看着薛意浓也十分尴尬。 薛意浓道:“既然这样,那就把公举抱到锦绣宫去溜溜,等晚上再送回来好了。” 肖芳十分过意不去,“皇上公举还小,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公举喜欢朕呢是不是?”她抱着肖公举走了,回到锦绣宫,徐疏桐见到,当然欢喜异常,看着孩子就逗弄了半天,小姑娘睡的跟只死猪一样,不吵不闹的。薛意浓很无奈道,“不知道是不是那边太冷了一点儿,她一睡下就哭个不停,没日没夜的哭,朕看那些人都像是打了败仗的兵,十分疲惫,朕心不忍,就将她抱过来了。” 薛意浓想解释她为什么要把肖公举带回来,但徐疏桐根本就没有听,对着她怀里的公举已伸出手指去戳她颇有弹性的小脸儿。 “长的比之前好看多了。” “是。” “孩子哭闹是不是饿了?有问过她们吗?我看她在您怀里睡的挺香,看来很黏皇上。” 薛意浓略略喜悦,她在现代可是很讨孩子嫌弃的,一下子被小鬼给黏糊住,多少有些不习惯,又很开心,这种心情十分奇特。 “问过了,胃口很好,很肯吃。就是每次一睡下一会儿就哭个不停,成天的哭,没夜的哭,有时候抱在怀里也哭,肖贵嫔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哄也没有用,就连宫里有经验的嬷嬷也束手无策,林红莲也查过了,没有中毒,就是贫血。” “贫血?小孩子怎么会贫血。” “就是啊,朕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您不是还有事做么,要不您去做事,孩子我来看着。”薛意浓放了孩子给徐疏桐抱着,又念她行动多有不便,喊存惜过来陪着。她自去书房批阅奏折。 徐疏桐抱着,轻轻的晃着,轻拍着肖公举,睡的很香,一点儿都不念生。徐疏桐笑道:“看来是个讨喜的孩子。” 存惜也很新奇,讨过来抱了一会儿。 徐疏桐见孩子露出来的皮肤上有几个显眼的小红点,又想到薛意浓说肖公举贫血之语,心中早存了疑窦,不由得伸指搭在肖公举的脖子上。 存惜见到,问道:“怎么了,娘娘?” “嗯,不好,孩子确实是贫血。”她缩回了手,眼神变得十分深邃。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有人要害肖贵嫔。” “什么?” “我若猜的不错,有人想要这孩子贫血而死,直到榨干最后一滴血,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只会哭,又不是下毒,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呢?” 她心中转过数种猜测,会是谁呢?皇后吗?她确实有嫉妒肖芳的理由,李彤吗?南风瑾?或者贺思弦。 现在到底是谁下的手还不清楚,不过目的却很明确。 这时候肖公举又哭起来,存惜道:“怎么又哭了,饿了吗?”鼻间闻到一股尿骚味儿。 徐疏桐笑了,“撒尿了,赶紧给她换尿布。”将孩子抱过来,让存惜给扯出弄脏的尿布,去取一块干净的来。可是想了想,又道,“去知秋苑取,喊平日里照顾公举的嬷嬷,我有话要问她。” 存惜应了,去知秋苑告诉肖芳。肖芳让嬷嬷拿了一叠尿布过去,嬷嬷怕肖公举冷,顺手把小被子一起拿过去了。 到的时候,薛意浓从书房出来休息会儿,外头有折桂嬷嬷给肖公举洗屁股呢! 知秋苑这边的嬷嬷见过薛意浓和徐疏桐,将肖公举抱过来,给她换了尿布,又用小被子裹了起来,尽管这里温暖,可是小孩子到底不比大人。 肖公举换过尿布,整个人十分轻松愉悦,可是没一会儿又哭了起来,哭的好不伤心,任由嬷嬷如何哄她,就是不停。 薛意浓只好接过去自己抱,这回孩子也没能乖下来,她皱了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饿了吗?” 嬷嬷回道:“应该还没有。” 薛意浓在旁边哄孩子,徐疏桐在一边问话,“公举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没命的哭的,你还记得吗?” “也就从几天前,到底是哪一天,奴婢也记不得了。” 徐疏桐只好作罢。 这时,有宫女端甜汤过来,奉上道:“娘娘,汤来了。”自怀孩子以来,越来越爱吃甜的,薛意浓还曾嘲笑她会生个‘甜言蜜语’的小闺女出来。 徐疏桐端过来尝了,抬头见肖公举挂着泪点看着她,她笑道:“你也想吃?”薛意浓抱过来,肖公举眼珠子转个不停,显然是被香味给吸引到了,徐疏桐舀了甜汤,吹温了送到她嘴里,咂巴咂巴的喝起来。徐疏桐笑了,“多可爱。”而且还很无辜,只是这样无辜的孩子,竟然有人想要下毒手,她不免愤愤。 搪瓷的甜汤从边沿滴下,掉在小被子上,大家也浑然不觉。喝了点儿东西,肖公举眼睛开开合合要打瞌睡了,小手抓住薛意浓的衣服,把脸别在她的怀里。 薛意浓轻声道:“睡着了?”她正要把肖公举放到床榻上,让嬷嬷看着,就听她大哭起来。薛意浓急急道,“怎么又哭了?”哄了又哄。 徐疏桐突然道:“别动!” “怎么了?” “皇上您看看您的手指。” 薛意浓发现自己有只手指上竟然‘流血’了,尽管只是很小的一个血珠儿。“朕的手怎么破了。” 徐疏桐冷笑了一声,“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这小被子大有问题。”她又问嬷嬷道,“公举可是每次裹了这被子睡觉才哭的?” 嬷嬷不能确定,不过很多次哭的时候,都裹着被子也是真的,“现在天气冷,奴婢怕大皇子冻着,所以才裹上的,而且抱在手里也趁手,娘娘这被子有什么吗?这……我家娘娘可是检查过的,没什么不同啊。” 听说小被子有问题,薛意浓一把扯下来扔在地上,只用狐裘把肖公举裹好,一会儿之后,果然不哭了。 “疏桐,这被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皇上您认真看就明白了。”她让人泡了糖水来,要温的撒在小被子上,见小被子里有什么动个不停。 在场的人简直被吓呆了。 存惜道:“里面有东西。” “还不让人撕开来看。” 徐疏桐道:“不急。”又问嬷嬷,“你可晓得这小被子是谁送过来的?” 嬷嬷很有印象,“是贺美人。”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这小被子很好看,大皇子也很喜欢,娘娘因此很上心,当天就检查过,知道没有异常,才让大皇子裹着的。” “肖贵嫔当时为什么要检查呢?” “回徐婕妤的话,贺美人素来与我家娘娘不合,她送了东西来,娘娘自然会小心些,只是见这小被子很好看,所以……” 所有的答案都指向贺思弦,薛意浓很是气愤,“她真是闲的发慌。”一闲就动脑筋害人,贺思弦为什么要害肖芳,不过因为她的计谋无法得逞,又眼见不得别人过的好罢了。 徐疏桐道:“皇上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朕自有主张,这样,派人去银夏苑,就说朕要见贺美人,让她到太后的宫中去一趟,朕在那里等她。朕跟公举马上去太后那,她家事,还是在她面前剖白清楚的很,免得太后又信了什么人的胡说八道。” 薛意浓这样说,一是要拿个现行。二是要太后无话可说。三是要给太后个面子,这种丑事,还是关起门来说。徐疏桐已会意,道:“那我就恭送皇上了。” “真是不省心啊。”她感叹一句,翻个白眼,将肖公举包好了,让落雁跟着去。 到了太后那里,太后正奇怪薛意浓怎么来了,却见薛意浓笑嘻嘻的进来道:“公举来看太后姑奶奶了。” 太后才知她的来意,她这一段儿病着,所以没有去知秋苑,知道小侄孙过来,很是高兴。 “还是头次见面,快取了金果子过来。” 薛意浓道:“不必费心了,公举这些也用不上,太后正经看一看,也算疼爱公举了。” 她从怀里露出肖公举的脸来,粉嫩可爱,红扑扑的,乖乖的卧在薛意浓的怀里,感觉到有风进来,立马把脸别到怀里。 太后看见哈哈大笑,“小东西长的真俊,又讨人欢喜,又这样黏皇上。” “是啊,一段日子不见,涨势喜人,太医都说看起来不像是早产的孩子,能吃能睡,可有劲儿着呢!” 太后连连点头,“这是皇上的福气。” 可随之薛意浓的脸色一暗,“朕哪里有什么福气,刚得了这样一个小宝贝,就有人看不惯眼要害了她呢。” “谁这么狠心,要做这样的事。” 正说着,外头报说‘贺美人到了’,太后这一段儿与贺思弦的关系很淡,听见她来感到十分意外。 薛意浓道:“是朕叫她过来的。” 太后对来通报的人道:“让她进来吧!”进来后,薛意浓让人把门关上,说是风大,孩子还小,太后又是老人家,也吹不得风,众人不以为异。 贺思弦见过薛意浓和太后,正开心薛意浓单独召见,只不晓得来养息宫所为何事。 太后见她今日精心装扮过,看上去十分朝气欢喜,也就把往日的不快减少了几分。 薛意浓道:“贺思弦你还不给朕跪下!” 贺思弦莫名其妙,怎么一来薛意浓就翻脸了,等她看见落雁手里拿着那床小被子,她心里猛然打起鼓来,被发现了吗? 可是那件事她做的很隐秘才是!薛意浓不可能查到证据,心也就放下了。 太后道:“怎么回事?” 薛意浓回道:“太后您可不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想害死朕的大皇子。知秋苑来报说孩子成天哭个不停,再这样哭下去,孩子都要哭断气了。朕初时不晓得原因,原来是有人在被子里做了手脚,落雁,把被子破开让太后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害公举得了贫血之症。” 落雁利落的拔下佩剑,对着小被子划了几道,就有棉絮从里面飞出来,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等看的清楚了,太后几乎吓死过去。 “水蛭。” 太后呕心的都想要吐了,让人赶紧将这东西拿出去烧了。一个个软软的,鼓鼓的爬动着。 落雁招呼人进来,拿出去烧掉。 薛意浓说道:“这是太后亲眼所见,不是朕赖人了,这些东西躲在被子里吸公举的血,她一个小小的人儿,哪里禁得起这个,又不会说话,有东西咬她,她如何不哭,而且那东西已经养的这样大了,不知道吸了我家公举多少血,这是要把公举的血吸干而死啊,太后,此等狠心,您说朕能不怒吗?这是要断我皇家子嗣。而这个人就是国公府的二小姐贺思弦,这被子也是她送的,贺思弦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贺思弦道:“臣妾无话可说,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小被子确实是臣妾送的,可是臣妾送的时候却没有这些东西,皇上怎么不说是有人加进去要害臣妾呢?” “那么你说这个要害你的人是谁呢?” “谁都有可能不是吗?” 薛意浓对太后道:“您看看,到现在还狡辩呢!知秋苑的人都是朕亲自安排的,难道朕要害死自己的孩子不成?太荒唐了。” “皇上自然不会想要害死大皇子,可却不妨碍有些人想害臣妾。” “人家没事好好的害你做什么,怎不见得有人来害朕呢?若有人害你,可见你平时为人行为不端,不是吗?太后,这事朕想让您做主处理,朕以后不想在宫中见到这个女人。”她把这个难题交给了太后,也算是顾全了太后的面子,到底是太后的娘家人。 太后会意,知道贺思弦犯蠢,要是再查下去,把这件事公布天下,国公府再无脸面做人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道:“来人,将贺思弦逐出皇宫,永远不准她再进来,立刻执行!” 贺思弦胡乱的喊着,喊冤枉,但是没有人听她的,她被侍卫架住左右,直接拖出了皇宫,撵了出去。 养息宫顿时安静了。 薛意浓谢过太后,“多谢太后的成全。” “哎,丢人啊,偏偏是自己的娘家人出了问题,她年纪这样小,心却这样歹毒,哀家没有能看穿,还让她进宫,说起来哀家也有错。” “太后不要自责,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是她隐藏的深,太后慈悲心肠,又哪里会想到这些。” 薛意浓适时的给了太后几顶高帽子,维持了两人表面上的平静。太后仍旧慈眉善目,仿佛薛意浓说的真个儿如此。 带着肖公举在养息宫玩了会儿,孩子哭的厉害,薛意浓笑道:“这回肯定是饿了,朕先送她回知秋苑,到她母亲身边去。” 到了知秋苑,薛意浓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以后务必要小心人家送来的东西。” 肖芳谢过,喂了孩子,一会儿吃的鼓鼓的,又仰面在那呼呼大睡了。 薛意浓温温的笑着。这件事总算水落石出,然而宫中的险恶,让薛意浓更加不寒而栗,她和徐疏桐的孩子,一定要加倍小心才好! 第105章 娘娘皇上合作季,妇妇同心灭杀刺客 105 薛意浓回去之后,将自己对贺思弦的处理结果告诉了徐疏桐,徐疏桐称善,“您这样做,对太后,对国公府都算一个好交代。” “但愿吧。” 贺思弦被撵出宫之后,无处可去,就厚着脸皮回到了国公府,她父亲贺有珍知道后,很为她感到丢脸,毕竟送她进宫,费了不少心思,没想到得不到宠爱也就算了,还被撵出宫来,他这张脸往哪里搁,二房要是知道,还不笑死他,因此怏怏不乐,不大理睬。 让她在府里住了一段日子,就重新择了户人家嫁了。 自从贺思弦离开宫里,后宫的日子似乎平静了许多,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肃晋皇府不断传来好消息,薛意浓得了七位御弟,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父母,还有亲爱的弟弟们,吩咐任公公准备了礼物。 只说某一日,薛意浓启程去肃晋皇府,这次却没有带徐疏桐过去,怕她操劳,而且生子在即,行走多有不便。 徐疏桐问她,“去看望父皇、母后礼物可准备好了,还有御弟们的。” “都好了,早就让任公公准备了,你就放心吧。要是没有什么说的,那朕就走了。”薛意浓走出去几步,被徐疏桐喊住,她问道,“还有什么,就一发儿的交代了。” 徐疏桐想了想,还有一件事,向薛意浓招手过来,薛意浓过来道:“什么?” 徐疏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没有了。路上注意平安。” 薛意浓害羞的笑了一下,上了轿子,有人抬着走了。徐疏桐目送着,直到一群人消失成一个小黑点,才转身往屋里去。 行路时,与存惜说说话。存惜取笑她说:“才几步路不见,就小别胜新婚了,怪让人害羞的,您可没有看见,皇上的脸多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秀恩爱真的好吗?”正说着呢,就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不远处偷看她们这边,存惜就要发作,被徐疏桐给按住了手,脸上仍笑着跟她说话,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等走的有些距离,那人也消失了。徐疏桐才停下来,回过头望着那处,眼中是无法言说的深邃。 存惜道:“娘娘,您刚才为什么不让奴婢抓住她?” “不想打草惊蛇,前些日子皇上就说过,在宫里有内应,今日看来,就是此人无疑了,你刚才看清楚是谁了吗?” “尽管只有半张脸,但奴婢还是认出了她,她是疏影公主身边的一个丫头。” 徐疏桐道:“你很快就会发现她不但是一个丫头,她还姓高。” “娘娘怀疑此人和那次的刺杀有关?” “不错,所以你派个人盯住她,也许她很快就会有动作。” 存惜将徐疏桐送回屋内后,为了免于自己提前暴露打草惊蛇,就派人盯着高芷柔,自己则在不远处监视。 高芷柔得了薛意浓出宫的消息,回去后提笔写信给家里,要他们抓住机会再次刺杀,这次徐疏桐没有同往,不能一举歼灭此二人,的确可惜,不过除掉一个是一个。 写完信后,鬼鬼祟祟的在门口探头探脑,然后出来,又顺手关上门去了别处。 在暗处监视的宫女一直跟着,直到看见高芷柔去了鸽笼,拿了鸽子在它脚上的小竹筒里塞进一小纸条才罢。 塞完后,放飞鸽子才转身回去。 要说宫中的鸽子如何能被一个小小的宫女使用,这还要归功于薛意浓人性化的管理,毕竟宫女、太监也是人,在宫外也有亲人,专门设置的鸽笼会将信送到固定的地方,再有驿站人员送向各地。 这小纸条也分两层,一层内容,一层包在外面,外面的写地址,等专门的驿站人员收到之后,再写了信封放在里面,发到各人家里。 因此宫中人与家中联系便利不少,又少了各种转带的麻烦,还设了专门写信的小女官,帮助那些不识字的写家书。 暂时不说这些事,只说存惜一直在不远处跟随着,看见鸽子飞起,手内捏了一枚小石子,看高芷柔不见了,才抬手发出去。 鸽子中了石子,哪里飞得起,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存惜看看地方就去捡了,与自己派的人打了个照面,低语道:“赶紧告诉娘娘去。” 那宫女点了个头,去了。 存惜找到鸽子,捧了回来。 此时,徐疏桐已知了大概情况,等存惜回来了,取过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递给徐疏桐,徐疏桐没有接,而是道:“打开它。” 存惜已尽知徐疏桐的意思,取过桌案上的裁纸刀,小心翼翼的开了,念过内容,问徐疏桐道:“娘娘,您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是要立马抓起来,还是……” 徐疏桐笑了,“你觉得我是这么善良的人吗?想杀我徐疏桐,也要看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她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不识抬举的惹上我,是人家先有杀我之心,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娘娘的意思是?” “另外找了鸽子,把消息传到高府,就让他们去刺杀皇上。” 存惜吃惊,“什么?娘娘您要谋杀皇上不成?” “胡说什么呢。等这件事情办了,你就亲自往肃晋皇府去一趟,把这件事告诉皇上,让皇上许你调兵遣将之权,好告诉李霖,让他前去接驾,事情做的利落,算他一个功劳。” 存惜明白了,道:“是,只是……”她略犹豫,“娘娘一个人在宫里,奴婢也不放心。” “放心,我暂时不会有事,不还有秋瓷在么,身边还有这样多的侍卫,没有人会敢对我如何。” 存惜点头,去鸽笼选择了合适的鸽子,将高芷柔写的信绑上,放手任由它飞去,借了宫中的快马去肃晋皇府报信。 且说薛意浓离开皇宫之后,一路低调潜行,但她带的礼物实在壮观,引来不少老百姓的围观,猜测着她是哪个大户人家,要做何等大事。 一路行去,到也无事。 偶尔还会掀了帘子瞧热闹,看看外头的百姓做买卖。 只说这个时候,有一行旅人正从对面过来,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带头的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戴着斗笠,斗笠下的容颜须发皆白,从薛意浓的旁边催马过去了。 薛意浓正看热闹,猛然看了那人的侧脸,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头转向后面多看了几眼。 觉得不大可能,就摇了摇头。 那些人加速飞驰而去。 一路行到肃晋皇府,轿子才停下。任公公高声唱喝,“落轿!”薛意浓从轿中出来,看见府邸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人,贺太后自不必说,还有薛定山,他这段日子将养的不错,已能起床,不过容颜似乎衰老不少,一直和贺太后的手双双搀扶在一起。 见了薛意浓来,笑道:“意浓,你来啦。” 薛意浓亦笑道:“父皇大喜,儿臣来了。”说话之间,已快步走了过来。“您怎么起来了呢,在屋里待着多好,身体刚刚好,小心吹了风。” “听说你要过来,就闲不住了。”贺太后笑着,安排把礼物送进府里,又安排各人休息。 “呵呵,儿臣有空就会过来看你们的,何必着急着见。听得说生了很多个皇弟,儿臣心中十分喜悦,替父皇高兴。” 薛定山道:“我也很高兴,听说你给我生了个宝贝大孙子,有生之年,不虚此行了。而今我做上了祖父。公举还好吗?再过一段日子就要办满月酒了吧?” “是,吃的好,睡的好,小家伙很能长,天天吃,都快喂成小猪了。” “听说有人害他,知道他健康,我就放心了。” 薛意浓不想再提此事,道:“好了父皇,您还是屋里坐,身子刚好,正是保养的时候。”两人搀扶着,说了一路的话,到了客厅坐下,分了主宾,下人捧上热茶,给薛意浓取暖,薛意浓捧着热茶捂了会儿手,方说道,“只是父皇,怎么府里的太妃们都不约而同的早产了。” 薛定山面上有难色,显然这事他也注意到了,怎么可能一个个都是这种情况,他虽然是个粗人,却不是笨蛋。嘿嘿的笑了几下,薛意浓也就不往下追究了。 “意浓,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的这些弟弟们,可能都不是你的弟弟。有人想要浑水摸鱼,我做了那个千年王八,不过也好,是我,不是我儿子。没关系。”他这样潇洒的维护,让薛意浓很是感动。 “父皇。” 薛定山摆了摆手,“这些小兔崽子长大了,若顺你,你就好好待他们,若是想造反,杀无赦!父皇唯一的遗憾就是,给你留了一堆麻烦。” 薛意浓摇头,“不是的,父皇不要乱想,您给的,都是您想要给出的最好的,只是在这过程中出了点岔子,不是您的错,您不必过于自责。”薛意浓举了个唐太宗的例子,安慰自己的老父,就算明君也有瑕疵不是吗? 薛意浓并不介意做个有瑕疵的人,哪怕这个瑕疵是别人留给她的。毕竟世上无完人,何况情况也不见得是那么坏,现在想什么都不过是猜测,为时过早,她不想去想。 薛意浓道:“何不把小皇弟们抱出来给儿臣瞧瞧,可长的如何?” 薛定山让人去各院里奶妈处抱了来,一字儿排开不可谓不壮观,薛意浓一一的逗了,赏了礼物,就让她们把皇弟们抱了下去,别让他们冻着,一个个小脸儿圆乎乎的,说不出的可爱。 这时,府中管家匆忙过来,脚步快速走动时,衣衫发出窸窣之声,他向屋里的两人一抱拳道:“太上皇,皇上,存惜姑娘到了,说是有急事要面见皇上。” 薛意浓以为徐疏桐出了什么事,忙道:“快请她进来。”管家去了,不多时,存惜已进了门,行了礼。“是疏桐怎么了吗?” 存惜回道:“没有。娘娘很平安,奴婢过来是因为别的事,今日皇上回宫一定要谨慎,我们偶然截获宫中的内应与宫外的刺客通消息的信,说是在皇上回宫的路上埋伏着,请皇上务必小心。娘娘还说请您给予令牌,这样好通知御林军过来接应。” 薛意浓从身上拿出令牌交给存惜,道:“朕知道了,你快点回去告诉李霖,还有疏桐,让她安心。”存惜道了‘是’,快步跑出,催马快行,先去宫中报平安,安排诸事。 且说薛定山知道这事后,十分担心,“意浓……” 薛意浓只是笑笑,“小事儿而已,不值一提。” “你要小心。” 薛意浓算着存惜已回到宫中,李霖也带了御林军出来,才从肃晋皇府告辞,只是她并没有坐上轿子,而是让人在轿子里放上几块石头,自己独步在后行走。 薛定山和贺太后看着她离开,都很担心。贺太后见薛定山一直望着,不肯回去,催促了几遍,“好了太上皇,意浓已经走的很远了。” “我知道,我是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有这样多的人保护,不会有事,再说意浓的武艺是您教的,在军队里跌爬滚打了这些年不也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反而可惜起来了,臣妾当初不肯,您可一点儿不听。这次跟意浓聊的还好吗,可尽心?” 薛定山微笑着道:“嗯。” “回去休息吧!要是您的身子累坏了,意浓也会担心的。”两人搀扶着回去。 两人边说边走,薛定山回顾这一年来的种种,又感受到意浓对疏桐的百般体贴,再想想自己,十分惭愧。 “这一年来,苦了你了。是我不好,是我不懂得珍惜眼前人,让你寒心了吧!成天就在乎着自己那点子不服老的感受。” 听到这个话,贺太后眼眶热了,摇了摇头,“没有。” “我也晓得是自己不好,辜负了你一生的情意,当初年轻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要嫁一个一心人,我答应的好好的,到了临老,却做出了抛弃老妻寻找新欢的事,我不如司马相如,至少人家取消了纳妾的打算,我却一意孤行。现在弄了一堆儿别人的女人,还得养着别人的儿子,还不敢说,怕说出去难听,又给意浓留下这样大的麻烦,如果当初能懂得知足,哪里会把事情搞的这样复杂。” 薛定山懊悔不已,贺太后在旁多加宽慰。“太上皇也是好心,只是被那些人利用罢了。” “哎!悔不当初。好了,进去歇着。”两人进屋里歇着了。 却说薛意浓让人抬石头而行,自己却在后面跟随,到了回宫的必经之路,格外留神警惕。 不光是她,就连随行的人员都格外警惕,气氛为之紧张。 薛意浓道:“放松一点儿,刀剑无情,不伤无辜之人,他们要杀的是朕,你们的表情要是太严肃,只会让人察觉出端倪,来,大家挤出牙来,给朕笑一个。” 皇上下令,众人不敢不从,所以都皮笑肉不笑起来。 薛意浓呵呵了两声,眼睛一扫,就见有人向队伍冲了过来,暗卫接住厮杀,独有一人,十分彪悍,直接冲到轿子前,一剑刺去,众轿夫惊散,扔下轿子逃命去了。 高芷孝的剑刺进去,却被什么抵住了,掀开门帘子一瞧,里面堆了几块石头,而空无一人,不由得弃了轿子,四处寻人。 那个狗皇帝显然是早有准备,请君入瓮。 这时皇宫的方向也有大堆御林军如同潮水拥过来,将众人包围,不到一刻钟,那些杀手都被击毙,高芷孝被生擒,身上已有许多伤处,此刻正流着血。 薛意浓让人将现场打扫了,看见高芷孝被人五花大绑,淡淡的问道:“为什么还要杀朕?” “昏君,我说过看见你一次杀你一次,只怪我学艺不精,今日沦为阶下之囚,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你呀,死鸭子嘴硬,是人都会怕死,以为朕会再放过你吗?可惜,你的生命点数用完了,运气不好,只好如此了,至于你死了放不放过我,你以为朕会在乎吗?纵使到了十八层地狱,爱卿你也是见不到朕的,这是因为朕在天堂,而你在地狱啊!李霖,请这位傻瓜上路吧!记得杀他的时候动作温柔一点儿,可千万不要一刀砍不掉,硬是做几刀,那得多疼。” 高芷孝脸色苍白如雪,纵使硬汉也不过如此。薛意浓又对周围的百姓道:“此人刺杀朕数回,朕念他孝义不杀,奈何辜负朕的好心,朕忍无可忍,为天下除害。” 百姓看见高芷孝人头落地,哪里敢多言。 薛意浓让人将轿子里的石头搬出来,自己坐了进去,“回宫吧!”轿子里又传出她的话,“李霖,人头带回去,宫里还有一个要犯呢!” 李霖提着血淋淋的人头,一路跟随,百姓无不惊悚。 到了宫中,先回到锦绣宫。徐疏桐知她平安回来,很是高兴。“皇上没事就好。” “托你的福,朕怎么会有事呢,只是还有一件事要办,我们待会儿再说话。”她传令下去,要锦绣宫的所有人集合,她有东西要给他们看。 众人道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却发现薛意浓让人提着人头在众人眼前晃。别人看了还不怎样,独有高芷柔脸白如纸,很不舒服,忍住了眼泪,而恨恨的看着薛意浓。 薛意浓在众人面前道:“这个人是刺杀朕的恶人,恶贯满盈,朕几次三番仁慈不杀,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衅朕,朕就想知道有谁认得他,赶紧站出来,否则的话就别怪朕不客气了。”等了一会儿,无人自首,薛意浓道,“存惜,把那人给朕请出来。” 存惜喊了人,指着高芷柔道:“把她抓起来,她就是与刺客通敌的内应。” 高芷柔初时还抵赖,经不住薛意浓对高芷孝尸体的再三折磨,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无道昏君,今日你杀我二哥,我与你势不两立。” “朕从来没打算要你和朕在一起,势不两立对朕来说,无所谓的。敢有胆子谋害朕,你自己找死,怨不得人,把她关进冷宫。” 存惜再三劝谏,“皇上,斩草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 “没关系的,生起来朕就把它割掉,朕有的是时间,要是什么事都没有,人生岂不是太无聊了。”忽而变了脸色,“给朕带下去,让她在冷宫里好好反省!” 高芷柔被人架走,扔进冷宫,嘴里犹然骂人不绝。高芷柔被带进冷宫之后,一时间错愕了,因为这里修缮的很整齐,根本不是传说中冷宫的样子,破砖破瓦,青苔横生。 在这里她还看见个熟人,高芷白见到她也是大惊,“妹妹你如何在这里?” “姐姐。”高芷柔见到姐姐,心里的害怕一瞬间都不见了,拉着她哭诉不止,“姐姐,二哥死了。” “二哥如何会死?” 高芷柔咬牙切齿道:“是那个昏君杀了二哥。” “你们是不是替爹报仇了?” “当然!爹怎么能白死。” 高芷白垂眸不语,良久才叹气道:“你们真傻,要是爹知道了,也不希望你们送死。凭一个小小的你如何斗得过皇上?你应该好好在外面过日子,而不是到这个吃人的地方来,这一年里我想了很多,妹妹,一个人光有气性是不够的,就像咱们爹,我们都知道爹是正直的人,劝谏是他的职责,但是听不听还在皇上,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要想到后果,爹也许准备好了后果的!他为自己的理想而死,不能算死的冤枉,皇上也未必真要爹的命,只是爹年纪大了,不禁打,所以打死了。” 高芷柔听了这个话,后退了三步。 “姐姐,你变了,变的不像你了。” “不是我变了,而是我想明白了,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道理,你强要扭的过,只会折了你自己。你看看,到了现在,论理说皇上该对高家满门抄斩了,却还是没有,只是把你关进冷宫,可见他心中极为不愿意杀你,你还不懂吗?” 高芷柔哪里听得进这样的话,说是高芷白被薛意浓给洗脑收买,忘了亲爹,忘了亲兄长都死在薛意浓的手里了,她与她就此决裂。 “你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不是这样的,从今以后,我是生是死,与你无关。” 高芷白见自己说的妹妹不愿意听,只好作罢,叹道:“这就是我们高家人的命!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第106章 急流勇退,初恋渣不是省油的灯;生产在即,娘娘得了产前忧郁症 106 薛意浓处理完高芷柔的事,整个人不是一般的轻松,扭骨儿糖似的脑袋靠在徐疏桐的肩膀上撒娇。 “疏桐。” “干什么?” “人家想你。” “噗嗤,您还可以再无聊一点儿吗?” 薛意浓眨着眼睛道:“可以。” “哈哈!快过来坐,喝点东西压压惊。顺便把您去肃晋皇府的事报一报。” 薛意浓坐下来,喝了点甜汤。说到自己父亲的身体已在逐渐康复之中,只是对御弟们的事很是抱歉。 徐疏桐冷哼了一声,“他们一个个打的好算盘,想要因此夺了皇上的皇位,也太过天真了,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嗯,疏桐不必跟这些小人计较。说一点儿奇怪的事好了,朕觉得自己看见恭敬王了。” “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有一群人骑着快马而过,为首的那位须发皆白,穿一身灰衣,不过脸颊上的皮肤却很嫩,你知道,女人在看颜值上都格外的挑剔,朕可能也有点儿这个病,所以就多注意了一会儿,总觉得很像恭敬王,呵呵,可能是朕眼花了,他怎么会在京城,太匪夷所思了,要是他来了京城,没道理那边的人不向朕汇报,朕暂时还没有接到什么异常信息。” 徐疏桐听了这个话,直接皱了一下眉头,“皇上,尽管这事看起来不大可能,不过您既然也觉得那人像,就应该引起注意,有些事宁愿相信有,等排除了,再相信无也不晚的。” “是,朕明白,朕会吩咐人去查,看看恭敬王府那边的动向如何,还有屈尚那边可有陌生人出入,如果恭敬王真的来了京城,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屈尚。如果之前还只是猜测,那么他的到来就证明了一件事——屈尚有后台是小,只怕手里抓着恭敬王的太多把柄是真,朕若从中策反,怕会有很大的收获。” 徐疏桐见她考虑深远,也就没说什么了。“皇上心里清楚就好。” 薛意浓呵呵的笑着,“不说这些事了,你忙了这么久,又为朕忙活筹谋,累不累?让朕为疏桐尽一点儿心,捏捏肩膀如何?” “正缺个捏肩膀的,这下可好了。”徐疏桐毫无客气的使唤起薛意浓来,薛意浓俨然是个按摩女,尽心尽力要让徐疏桐高兴。 到了晚上,薛意浓收到两份快报。恭敬王不曾出府,人还在,不过府中的大批谋士出动,暗卫跟踪过了,是往京城的方向就没有继续追踪。 京城的暗卫快报上说,尚书府中今日来了一群人。 薛意浓拿着两份快报,得出结论:薛轻裘很可能已经乔装出了封地,来到京城,那么今日她并非眼瞎看错,而是真的了。 他来了,对她来说再好不过。省的鞭长莫及。 且说薛轻裘自封地来到京城,与薛意浓擦肩而过,惶恐不及,怕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等了半天也没什么特殊的动静,这才安下心来。装作一群江湖人士进了尚书府,吏部尚书屈尚闻的他来,忙出来迎接了,拱手作揖道:“微臣见过王爷。” 薛轻裘正背着他,看着屋里的山水画,个个都是名家手笔,知道他来了,转过身来道:“免礼。”不等屈尚吩咐就坐了下来,指着一张位置道,“你坐。” “是。” “你的信本王已经看过了,这次冒险来京城都是为了你,你说你素来办事妥当,怎么养出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为了他坏了大家的事。” 屈尚连连道歉,“犬子不成器惹王爷生气了,给您添麻烦了,可是微臣就这一个儿子,老了,就盼着他养老送终,若是他不在,微臣做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屈尚爱子之心,说的到也真诚,只是这件事实在难办。若薛意浓已经找到了证据,那么就算他想保屈尚都不能够,若是不帮屈尚,薛意浓万一找上了他儿子,他为了儿子的事,只怕会倒戈相向。 难啊,真难。 屈尚见薛轻裘犹豫不决,不免有些心急,说了些狠话。“王爷不想帮也可以,到时候微臣未必会管得住自己这张嘴,要是我儿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反正他手里有的是薛轻裘的罪证,只要往上一呈,死罪可免,活罪可逃,到时候换条命回来也好。 薛轻裘如何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有些着恼,“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本王几时说不帮你了,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情意都是打假的吗?本王只说难,只是你要给本王一点儿思考的时间吧。” 他对屈尚借机威胁他的事很不痛快。屈尚见好就收,“微臣鲁莽,说错了话,王爷大人有大量,微臣实在是太着急了,口不择言……” 薛轻裘挥了挥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好了,你的事本王知道了。现在腾个地方出来,供本王这些谋士们休息,本王会尽快拿出一个方案。” 屈尚多谢过,让人打扫出十几间厢房来,大家聚在一起研究这件事。 显然,他们对屈尚的不识好歹很不舒服。徐幕僚这次也过来了,想借机看看宫里的妹妹,他道:“这个屈尚书太不识好歹了,自己犯了错不说忏悔,还好意思威胁王爷。” “好了幕僚,你不用为本王鸣不平。这件事,依你看如何解决才好?本王不想帮,可是也碍于这老匹夫的威胁,我们的事他知道的很多,不帮不行。” 徐幕僚自然明白,“不如急流勇退。” “怎么个说法?” “趁着皇上还没有查到他头上,提出辞呈,说是老了,身体差了,想要回老家养老。” “你说让他致仕?” 徐幕僚道:“不错。他还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那么下一个合适的人选,相信他也能适当的做些安排,这样我们的事还能继续下去,而他和他儿子也能平安无事,逃之夭夭,从此隐姓埋名,我相信他还是愿意的,比起没命来说,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不是很好吗?” 不过他还有下策,就是找到屈尚藏的东西,或者干脆一把火烧了整个尚书府,那么他们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威胁到自己了。 薛轻裘听了觉得有些道理,而其他人暂时也没什么好法子,薛轻裘道:“那就依徐幕僚的意思,这事就这么做,本王明日会跟屈尚谈谈这件事。” 当晚,屈尚老两口也没能睡的着,事关孩子,尚书夫人翻来覆去,翻的屈尚也毫无睡意了。 “你翻什么,还不睡。” 尚书夫人道:“老爷,您说王爷会帮我们吗?” 屈尚冷笑几声,“这事由不得他,若是他想放弃我,那也要掂量掂量这个后果,这些年我为他做了这样多的事,若想就此撇掉我,那我就将这些证据面呈皇上,将功折罪,保儿子一条命,那个小畜生,最近怎样?有安分一点儿吗?你也该好好教导他,如果再让他出事,我就算是天上的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放心,这几天让他在房里念书,哪里也不准去,而且老爷吩咐说素日儿子行为不端,妾身让人一笔笔的查出来,能填补的就填补,能补偿的就补偿,尽量把事情控制在可以被皇上原谅的范围内。” “这样就好,务必精细,咱们自己也要争取主动,不要搞的皇上查起来,都是烂账。” 尚书夫人道:“你那些东西也要藏好,只怕王爷听了你的话心有不甘,会找人搜出来,杀人灭口。” “放心,那些东西很安全。” 翌日,屈尚一早起来上朝,薛轻裘也起来了。屈尚道了安,看薛轻裘眼下有乌青,显然耽搁的有些晚。 “屈大人。” “王爷早。” “你的事,已有眉目。和大家商量之后,决定让你致仕,急流勇退,在皇上没有查到你之前就收手。你今日上朝就可提出辞呈,还有下一任的吏部尚书人选,也该适当的提出来。到时候,找个地方养老吧!本王从不亏待对自己有功的人,这已经是本王所能尽的最大努力。” 屈尚尽管舍不得权势,不过性命更加重要,他道:“微臣明白了,谢谢王爷厚爱,微臣这就让家人打理包袱,随时准备启程。”屈尚很是干脆,到了夫人面前直接通知众人打点行装,动作小些,免人知道。 到了朝中,任公公尖细的嗓音穿透整个正殿,“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屈尚当下跨出行列,手里托着奏本道:“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说。” “微臣年事已老,加上最近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想要就此机会辞官归故里。” 任公公让人将他的奏本传上来,薛意浓看过,道:“不准,屈尚书年事虽高,可是精神不错,再为朝廷效力几年还是可以的。况且你这一走,朕暂时也找不到人接替你的位置。” 她怕屈尚见势不好,准备逃跑,怎么的得先安下他这颗心,再找机会查清楚一些东西。 屈尚立马提出他的副手何鑫可用,薛意浓抬了抬眉毛,何鑫处理事务的能力很强,但他不是自己的人,重要的位置上,还是要有自己的人。 不过屈尚这次来有所准备,自己担心没人接替,他立马就提了出来,看来是考虑周全,非走不可的。 她道:“好吧,既然屈爱卿坚持如此,朕也不能强人所难。只是交接工作也需要时间,还有何鑫的事,朕还要进行考察,你给朕七天的时间吧!” 她要看看到底是谁给屈尚出了这个‘以退为进’的主意,来将她的军。 屈尚听的说同意了,面有喜色。薛意浓把这些看在眼里,佯装不知。 退朝之后,屈尚回到尚书府中,亲自去给薛轻裘道谢。“多谢王爷指点,现在皇上已经同意了,说是七天之后,就会让微臣归故里。” 想到七天后,从此天涯自由,屈尚也是一身轻松,在官场混迹多年,总想有一刻清闲却不可得。 薛轻裘道:“那就好了,恭喜屈大人了,能够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托福、托福。” 屈尚走后,徐幕僚进来了,问道:“王爷,刚才屈大人说什么来?” “皇上同意他离开了。” “是吗?他没有起怀疑?” “不知道,说是七天之后,允许他走,不过本王到觉得很多事——夜长梦多,存在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险,你觉得呢?” 徐幕僚危险的笑了,“不错,王爷还是以绝后患的好,千万不可学皇上妇人之仁。刚才属下出去,听得说高家刺杀皇上,皇上却没有满门抄斩,这是他的失策,我们完全可以联系高家人为我们所用,凡是皇上的敌人都是我们的朋友。” 薛轻裘阴阴的笑了,“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屈尚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最好他的那些证据,也一起从这个世上消失,敢威胁本王的人,本王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徐幕僚道:“是。” 却说屈尚突然致仕,让薛意浓有点儿措手不及,知道他身边多了什么高人指点,更是不敢大意,一回到锦绣宫就安排人去查各方面的事。 锦绣宫中一时人进人出,好不忙碌。 徐疏桐、存惜在另一间隔间里裁布给孩子做尿布,徐疏桐很是郁闷的看了一眼圆鼓鼓的肚子,再过不了几天就要生产了,可是日子越近她就越紧张,成天连饭都吃不好。 存惜道:“娘娘您怎么不高兴了?” “不知道,就是心里没底儿,也不知道生孩子疼不疼?到底有多疼。” 存惜鲜少看见徐疏桐这样无措,笑了,“娘娘也会害怕?” “人家也是新娘子上花轿,头一回,当然会紧张害怕。” “那您何不去问问肖贵嫔,人家是过来人,经验总比您要足些。” 徐疏桐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么忘了她。天天去看公举,到是把这正经事给忘记了,公举马上要满月了,也不晓得皇上忙的还记得这件事吗?想来肖贵嫔和公举都很期盼。” 想起那粉团子一样的娃儿,徐疏桐欢喜的直抽凉气。每次私下议论都直呼‘犯规’,太招人喜欢了,尽管不是薛意浓的孩子,薛意浓也十分欢喜,一天往那跑一遭。 存惜提议,“娘娘何不趁皇上有空问问。” “正是呢!” 薛意浓此刻正从书房出来,听见她们似乎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笑说:“两个人在说什么好玩的,也不叫上朕。” 两人见她出来,存惜福了一礼,让出了自己的座位。徐疏桐抬一抬脑袋,问道:“您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有事忙么,我见大家出出进进个不停。” “还问朕呢,疏桐你这样紧张,该不是得了产前忧郁症?” “那是啥病?”她可从来没听说过,怪神秘的。存惜也歪着脑袋,显然也是在想这到底是什么东东?听都没听说过。 薛意浓解释道:“这是孕妇对于未来未知情况,产生一种本能的害怕,就像是生孩子的时候疼不疼?到底会疼到何种程度,身体是如何变化的等等,这些因为不知道,所以格外的关注。” 徐疏桐和存惜的表情棒极了,一副‘哦’,呆若木鸡的样子,她们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徐疏桐看薛意浓这样闲,便问:“皇上这是没事干了,有空过来和我们打岔。” “也不是,暂时休息一下,一天要处理这样多的事情,不休息朕会疲劳过度的,哎!”想起心里糟心的那件事,她不由得一叹。 “怎么了?谁让您不开心了,还是朝堂里又出来什么新闻。” “那到没有,你还记得屈尚吗?吏部尚书,上次我们去看父皇、母后时,朕打了他儿子。”徐疏桐点头,不就是想调/戏她,未果,还被薛意浓狠狠修理一顿的那个。 “怎么了吗?” “他今日提出辞呈了,你说他干得好好的,朕又未责备过他,好好说是年老体衰,不是很让人怀疑么,难道是朕的举动让他有所怀疑了?”薛意浓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过分让人怀疑的举动,而且最近不都是采取放任不管,仿若未闻的姿态。 屈尚的异常,正说明着问题的所在。并且他背后的那个人似乎有些按捺不住。 如果屈尚手里掌握的东西不那么重要,那人何必急着要他撤退? 而她所能做的不过是抓住时机,将屈尚好好利用。 薛意浓短暂的沉默了起来,徐疏桐还以为她怎么了?推了推她,见她沉默就不打扰她了,等薛意浓回过神来,笑了笑,“话说到哪里了?” 徐疏桐笑道:“您自己都不记得了,却还要我们记得。”她心里却把薛意浓的只言片语串联起来,了解了一些,不过薛意浓不想跟她说,她也就不问。 “对了,你们不是说要去肖贵嫔那里吗?” 存惜道:“是啊,娘娘得了您说的什么忧郁症,所以奴婢就提议去肖贵嫔那里取取经,总好过坐在这里胡思乱想。” “既是这样,那你们去吧!” 薛意浓提的急吼吼的,徐疏桐道:“看您,我们不过说说,您就巴不得我们走似的,算了,我们走,不耽误您做事,不过有句话问问您,公举的满月酒还办不办?” “当然办,朕当日还要亲自下厨。” “那就好了,我还怕您忘了这件事,让公举和肖贵嫔白期待一场。”她想了想,确实没别的事,就推薛意浓去做事,自己和存惜去了知秋苑。 知秋苑这会儿来了几个人,里头可热闹了。她们平时又没什么事,围着孩子说说笑笑。 蒙遂进来报说:“娘娘,徐婕妤到。” 余时友笑道:“她也来了,不在宫里待着,就爱到处乱跑,也不怕自己的身子重,一时不见,皇上又要惦记了,这会儿往这里跑。” 众人对她的话并不见怪,反正薛意浓宠徐疏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她来这里来的勤,也是肖芳的好处不是?众人对她说的话,只是笑。 肖芳让知更去请她进来。 徐疏桐进屋里一瞧,余时友在,李彤也在。一进门就笑着道:“怎么今儿来的这样齐全,都来看公举的?”进来对余时友问了安,又对肖芳福了一福,众人哪里敢受她的礼,尽管徐疏桐辈分低微,那是她自己不想出头,这次若真生下皇子,有可能挤入四妃也未可知。但徐疏桐并不因此目无上下,叫人看不懂她。 有骄傲的资本,却不屑用之。 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都叫人觉得想不透。 李彤站了起来,对徐疏桐叫了一声,“徐姐姐。” “啊哟,公举的干娘,干姨都到了。公举呢?” 肖芳道:“可不在那躺着。” 众人的动静这样大,小摇篮里的肖公举哪里还睡的着,早睁过一双浓漆一样的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众人,转个不停,视线看不见的地方,脑袋还要跟着转动,在众人队伍里找薛意浓。 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 众人见得大笑,肖芳道:“睡醒了。每次醒过来,都到处找皇上,真是小贪心。”她走过去抱起小姑娘,将她用小被子包圆了,与众人相见。指着皇后道,“公举,这是皇后娘娘。”又对李彤道,“李美人。”又对徐疏桐道,“徐婕妤。” 肖公举动动手臂,要徐疏桐抱抱。 徐疏桐笑了,伸出手臂要抱孩子。肖芳怕她有身子的人吃不消,道:“婕妤是不是让存惜姑娘替您抱着呢?” “不要紧,我抱的动。”接过肖公举就刮她的小鼻子,“你又淘气了是不是?想父皇了是不是?今儿这一身小棉袄真好看,你娘很辛苦为你做的,喜不喜欢?” 肖公举很给面子,使劲挥舞手臂,咯咯的笑个不停,露出无齿的粉嫩牙龈。 众人也跟着笑。 李彤笑问,“徐姐姐何时生产?” “快了,太医说就这几天,我是怕的不得了。皇上说我得了产前……”她竟然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那个词。 存惜补充道:“产前忧郁症。” “哦,对!就是瞎担心的病。让我多过这边来走走,向肖贵嫔取取经。” 肖芳道:“的确,刚要生产的那一段儿,我也成天很担心,不过生下来就没事了。要保持良好情绪,也就生的那一阵儿痛的跟什么似的,尤其是头胎,不大顺利,多生几个就好了。” “嗯嗯,有贵嫔说一下,我心着实安不少。” 李彤笑说:“又快过年了,我都很久没有见过渐离了,若是她这次回来,发现自己做了姑姑,不知道该多高兴,而且还添了两位侄子辈。” 第107章 皇上有奇谋,屈大人快到朕的碗里来;冷冽冰山女,真假疏影齐上阵 107 李彤突然提起薛渐离,当场却有两个同时变了脸色。余时友念薛渐离这几个月不曾来信,不晓得她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又不敢冒然跟李彤讲,让她也跟着一起担心。 况且,薛渐离单给她写信,若没有给李彤写信,岂不是挑拨这两位朋友的关系。 徐疏桐也想薛渐离,她的归来也许可以带来疏影的消息,当然身为‘皇嫂’,她还是很想念这位小姑的,尽管她们初次见面的记忆不甚美好。 不过有了小姑的存在,才有她和薛意浓的相爱不是吗?说起来,她也算得二人的媒人,如何不希望她平安无事。 肖芳并不晓得二人心事,只是看她两人的神态都有点儿神游天外,自己又插不上嘴。 这时,打岔神人肖公举发言。小姑娘哇哇的哭起来,打断了两人的沉默,期间还不忘抗议——散发出尿骚味儿来表示她很不满意。 徐疏桐哄了几声,道:“尿了,等一下,马上给你换干净的尿布。” 肖芳从奶娘手里接了尿布,给肖公举收拾一番。这里都晓得肖公举是小姑娘,所以肖芳也就不避讳,换下脏尿布,用温水擦了屁股,又换上干净的。 肖公举又在那手舞足蹈的卖萌了。 众人看着她,一扫之前的沉默,笑的十分欢乐。徐疏桐戳她的小脸,“就这样高兴?你的满足感就这么低,嗯?” “呵呵……”肖公举被逗弄的十分开心,两只小眼睛笑成了小月亮。 过了会儿,外头报说皇上到了,众人起来相迎,独徐疏桐握着肖公举的小手玩耍。薛意浓进来,一股暖风袭人,搓了搓手,“这里还好,到也暖和。”余时友等人纷纷见礼,“免礼吧!都坐!”自己跑到肖公举身边,握她的小手玩,“小手肉肉的。”肖公举抓住了薛意浓的手指不肯放手,抬起脑袋,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她,伸着手臂要她抱。 徐疏桐问道:“皇上不是很忙么,怎么过来了?” “看你到这里来了很长时间,怕是有人吸引住了你,绊住了你的脚,你不肯回了,所以来看看,到底是谁抢走了我家的疏桐。”对着肖公举道,“原来是你!”她已将肖公举抱了过来,用狐裘包住她,狐裘边上软软的毛很温柔的触着肖公举的脸,小姑娘十分欢喜的躲在薛意浓的怀里过冬。 “哪里的话,公举这样小,您还要跟她吃醋吗?皇上伟大的胸怀都到哪里去了?” “你别想用这个话堵朕,朕就是小心眼行了吧!”薛意浓逗逗肖公举,还不忘跟徐疏桐调侃,又恐众人听着没意思,问道,“你们呢?怎么都过来了,是我家公举的魅力太大了吗?” 余时友笑道:“可不是么,看见她,我们的脚都走不动了,恨不得一天到这里来三遭。” 肖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她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担心薛意浓会拿孩子如何,她也看的出薛意浓是真心喜欢公举的。对待别人的孩子能这样,她不能不感动。 有时候她真希望公举是薛意浓的孩子,那么她也……就算没有徐疏桐这样得宠,但只要有对待徐疏桐的十分之一,她也会非常幸福的,不是吗?她相信其他人也是这样期盼的吧! 肖芳看薛意浓的眼神里带了不同以往的感情,而徐疏桐无意之间将这些看在眼里,垂首不语。 她家意浓太好,再这样对众人好下去,这些女人根本就舍不得她嘛。 看看待的时间差不多了,薛意浓将肖公举抱出来,交给奶妈,让她照顾好,没想到小姑娘一脱手就闹起别扭来,哭个不停,而且眼泪来势汹汹。 “这是怎么说?你舍不得朕吗?啊呀,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人家不会哄人啦。”她又不得不抱回来,继续让肖公举窝在自己怀里,肖公举立马不哭,小脸还晓得在她的衣服上别一别,刚才挂眼泪了,有辱形象。薛意浓:“……” 没有办法,肖芳只好让薛意浓抱回去,“公举太会撒娇了,皇上原谅她吧。” “怎么能不原谅呢!是不是?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散了吧。”徐疏桐起了身,存惜扶着她和薛意浓一起走了,其余二人也带着人告辞。 路上,徐疏桐问她,“是不是被哪个美女吸引了,所以借着来接我的名义看人家?” “可不是么。有一个美女,年方二十二,朕甚喜欢她,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有一双最会使坏的眼睛……” 徐疏桐用眼睛剜了她一下,“说什么呢您。” “说你呢,你难道不是朕非要去看的人,有你在彼,朕过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 “哼,就会说甜言蜜语,我难道就是这么虚荣的女人。我看您不但是幼女杀手,现在还是少妇杀手。” 薛意浓疑惑不解,抬了抬眉毛,“嗯?”了一声。见她没明白,徐疏桐也不想惹话,也就算了。 存惜一直听着两人说话,一听徐疏桐的意思就明白了,心想:“皇上真笨,娘娘现在分明是很心塞肖贵嫔,这都听不出来。” 薛意浓她们进了屋,取暖去了。存惜喊了落雁到外头聊天,落雁问她做什么,她也不答,只管把她拉的更远一些,才道:“你待会儿提醒皇上一下,让她以后与肖贵嫔保持距离,娘娘不大开心……”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跟皇上说,反而要我去说,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这事与我无关,以后也不要跟我谈起。” 存惜每次都让她在皇上面前多嘴,这不是自找没趣儿。 “你这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而且你跟皇上在一起的时间多,找时间也方便不是,有些话有身边的人说来才有效果,你不说,不说算了,哪天那两人闹起矛盾来,倒霉的还不是你我。你要是还在记仇我让你找对象的事,不找也行,我再托别人也是一样,最烂也不过嫁不出去,到时候我们搭伙过日子,有我一块肉,绝不少你一块。” 落雁略心软,她道:“你得跟皇上说去,说不让我办,找了那么多人,挑三拣四,害我现在在宫里遭受了不少怨言,你自己要把话收回去的,可不是我不办。” “是是是,是我说的,那娘娘的事……” “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争取一把。” “那行。”两人说妥,又回屋里去了,外面得多凉,冷风一吹,呼呼的,让人不舒服,直想缩起脖子来。 她两人一走,屋檐的廊柱后露出一个人来,徐慕然也是刚好路过,听见两人在外面谈这些。 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个不停,想道:“听她们这样说来,现在徐疏桐是心疑皇上和肖贵嫔了,不管怎样,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机会。”徐疏桐正在生产之际,多疑也是正常的,而且这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这个时候的徐疏桐最容易出状况,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不是吗?到时候一尸两命,解决了很多问题,并且可以把这一切嫁祸给肖贵嫔。 她自己被摘的干干净净。 徐慕然自去谋划,暂且不提。只说屈尚提出辞呈之后,薛意浓要求宽限七天的时间来处理和安排各项事情,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做做屈尚的思想工作,让他弃暗投明,这可是抓住薛轻裘把柄的好机会。 已经派出许多人去了尚书府,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薛意浓斜坐着,一面用手指叩着桌面,还有六天了。 她的心里很紧张,且烦躁。 派出的暗卫已将那些人的容貌向薛意浓复述了一遍,尽管没有见到薛轻裘,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薛轻裘就在尚书府中。 “你们能不能想办法让屈大人以为那些人想要害他呢?” 暗卫想了想,“皇上放心,这事属下一定办妥。” 当夜开始,暗卫以各种神神秘秘的情况消遣屈尚,每次将他迷了,颠颠倒倒时就拷问他那些证据放在哪里? 屈尚每天醒来都十分疲惫,身上一点儿伤口没有,可是走路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痛的嘴巴都不会说话了。 疑神疑鬼,有时候以为是梦,有时候以为不是。 这一天他坐在椅子上,跟屈夫人谈起了这件事,“也不晓得我这几天怎么回事,每天都睡不好,梦里被人折磨,起来又一点儿伤口没有,你说奇不奇怪?可是我现在连走路,连坐着都觉得浑身被人用过刑了一样,生疼,生疼,你说它是梦,可又好像真的一样,你说它是真的,有时候想起来,又像是在做梦,哎,我都搞不清楚了,你晚上睡的怎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屈夫人道:“没有,妾身每天都睡的很好,起来也格外精神。您哪里疼,要不妾身给您看看?” “也好,很多地方我都看不见。”他撩起了衣服,让她看看后背,“都是扎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屈夫人用手按了几下,屈尚疼的杀猪叫一样,“啊哟,你轻点儿。” “老爷身上没有伤,又没有淤青,又没有破口,您难道就没有看见到底是用的什么刑具伤的?” “反正是能扎人的东西,锥子之类的,你看过了,到底怎样?” “没有伤口,看不出来。”屈夫人又回到了位置上坐着,问道,“那梦里的人说什么没有?这不能好好的就用刑。” “可不是。”屈尚突然放低了声音,“说也奇怪,他们老是问我一些账本什么的,你也知道这些事除了你我应该不会有人晓得。” 屈夫人道:“老爷是在疑妾身走漏了风声?” “怎么会,你我夫妻多年,你,我还信不过吗?我在想怀疑我手里有把柄,藏着什么的,很有可能是王爷的人,他们故意装神弄鬼的想要骗出我藏东西的地方来,所以无论他们如何拷打,我只说没有。” “你是说王爷他……” “他想要套出我记录的那些东西,然后杀人灭口,这些年我对他也算忠心耿耿,竟然下这个黑手,太令人失望了。” “那老爷打算怎么办?王爷怕暴露自己,肯定会对老爷下手的。既然如此,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才好。” 对屈尚来说,屈夫人的话相当有理,不能坐以待毙,只是要是冤枉了王爷,那两人的关系想要再修复就难了。 “这样,今晚上你躲到柜子里,看看到底什么人进了房间,又对我做了什么事,千万警醒些。”屈夫人答应了,两人分工合作,屈夫人躲进衣柜里,屈尚秉烛坐着想要等等看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只是这一夜过去,毫无动静。原来暗卫早偷听老夫妻两个的话,哪里还会往枪口上撞,让他们干等了一晚上。 回去禀告说:“皇上,屈尚已经上当,开始怀疑这事是府中那人所为,我们的疑兵效果已经达到。” “很好,朕就是要让老匹夫六神无主,朕再趁着混乱之际,浑水摸鱼,将他拉到朕的阵营里来,你们继续监视着,有什么消息尽快来报。” 暗卫道了‘是’,就退下了。 薛意浓大拇指和食指捻着,嘴边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她相信屈尚很快就会有动作,该怎么选择,她相信他会明白的。 在二选一的道路上,薛意浓直接让他舍弃了另一条,而不得不选择自己。 这一晚,薛轻裘聚集心腹,与他们商量。“我们在这里也耽搁了几天,时间长了,皇上总会发觉的。自古:轻视敌人的都得不到好下场。我们办完事就快点儿回去,幕僚。” 徐幕僚道:“王爷,属下在。” “跟高家联系的怎么样了?” “回王爷的话,高家大公子同意和我们联盟,而且愿意借他蓄养的死士,但作为回报,他希望将来等王爷高登九五之位,能让他亲手杀了皇上。” 薛轻裘鼻子里哼了一声,“好,本王同意。他既然拿出了他的诚意,合作之际,本王也不能失信于人,不过屈大人的事是个例外,他活着目标太大,很容易引火烧身,到时候皇上顺藤摸瓜查到本王这里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他知道,暂时也动不得本王,但是传扬出去,也有了办本王的理由,至少削王也不是不可能,本王到时候还非得给他这个面子。” 要是薛意浓想要连根拔起,到时三皇子他们恐怕赶着落井下石吧! 却说徐幕僚想着自己很快就要走了,可难得来京城一趟,想找个机会与自己的妹妹见一面,写了信托宫里的人送给了徐慕然,想约个地方见个面,他会等到某个时候,如果不来,那就只能期待下次了。 徐慕然阅完,不觉眼中落泪。“哥。”心里头的寂寞,在哥哥的只言片语里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只是入宫容易出宫难,不管怎样,她都得去试一试。 徐慕然想了个理由,就去找了薛意浓。“见过皇上。”她福了一礼。 薛意浓呵呵一笑,“你姐姐在外面,你要找她,去那找去。” “不是的,我是来找皇上的。” “找朕?有事吗?” “是,快过年了,我想出宫一趟,买点年货,还有礼物送给大家。在宫里这段日子,大家都很照顾我,所以也想送些自己亲手挑的平常物送给她们,权表我的一片心。” 薛意浓当下就同意了,“朕无法阻挡你,不然别人知道了,会怪朕的。呵呵。” “哪里,多谢皇上。” “出宫的腰牌你问落雁要去,让她给你。路上小心,要不要朕派人沿路保护?” 徐慕然想说‘不用了’,可是她若拒绝了,更加容易引起薛意浓的怀疑不是?就全当他好心好了。 “也好,这个时节外面人多又乱。而且我要买很多的东西,自然该多带些人去的。” 薛意浓点头。 徐慕然去后,徐疏桐冷冷的问道:“她来做什么?” “出宫。” “看她这么急,是找心上人了吧!”薛意浓当然晓得徐疏桐指的是谁。 “还不至于,反正有人监视着,她玩不出什么的,再说买些礼物送给你不好吗?不说了,朕还要给公举做小手套,等咱们二傻生下来,朕也要给她做一双。” 徐疏桐看着薛意浓在案桌的纸上画样子,觉得很新奇。 却说京城最大的酒楼——飞鹤楼中,来了两个江湖女客,手里握着宝剑,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楚面容。 一到门口,小二哥就迎了过来,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前面的女子道:“二个座位,楼下,四五六个菜,不要酒,白饭要管够。” 后面的女子嘟囔着,“你不喝酒我可是要喝的,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喝醉了,我让人把我抬回去。” 前面的女子冷笑了几声,顿时让小二哥浑身都要结冰了,那女子不但气质冷冽,而且语气也冷,那一身肃杀之气,一般人根本在她身边待不住。 小二哥理智的听从了第一位女子的建议,把两人请了进去,抹干净桌子,道:“客官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这两人安静的坐着,穿白衣的那位很有些不耐烦,手指不断的敲着桌面,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活像个地痞流氓。 穿黑衣的道:“再敲,砍了你的手指。” 穿白衣的就不再动了,陪着笑脸道:“疏影,你不要动不动的就杀杀杀,砍砍砍,京城是个斯文的地方,讲究‘之乎者也’,似你这般,一点不到心里就杀杀杀,有辱斯文,懂吗?咱们要低调。” 徐疏影冷哼了一声,“我从来不讲斯文,有辱没辱干我什么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一个优秀的杀手知道,什么叫做‘入乡随俗’,这地儿的人胆子小,经不起。再说你马上就要见到你姐姐了,就不要把脸放的那么冷,得学着笑一笑,像我这样。”薛渐离用手扯着嘴大笑,徐疏影看都没看一眼,让她很是扫兴。 两人出生入死,交情应该很深了,哪知道这个冰山女到哪都带着冬季,冻死她了,相处了这么久,调/戏没成功,还反被调/戏了很多次,那些日子她看着月亮,想着余时友迎风落泪。 见徐疏影没有反应,她道:“好了好了,难得我们还有命活着,带你来吃一回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见识一下,你就不要摆着臭脸了。” “我的脸一直都这样,臭也好,香也罢。你说姐姐嫁进了皇宫?她怎么能嫁给自己的仇人呢,我进宫一定要杀了他。” “别呀,再说了,杀你全家的又不是我四哥,我四哥可好了,可温柔了,保准你一见,膝盖都软了,他的笑容就像春风一样,使万物都有了生机,你姐姐就是拜倒在他的笑容之下的。” 徐疏影道:“那也没有分别,他是薛家人就行了,是薛家就跟我徐家有仇,姐姐真是糊涂,怎么能嫁给跟仇人有关的人呢?” 薛渐离:“……”她总觉得她说什么,都会被徐疏影给歪曲了,得,她不说了,等小二哥上菜就是,吃饱了,再带着徐疏影逛逛京城,然后再进宫。 相信徐疏桐见到,一定会惊喜的不能自已。她家四哥又有幸福生活了。嘿嘿。 薛渐离正在白痴似的想着。这时,门口进来了几个人,穿着华丽,带头的女子也戴着斗笠,不过那身段怎么看怎么熟悉。 薛渐离往那扫了一眼,觉得有些姑娘似乎眼熟,不晓得是不是爱看女人,她总觉得所有的女人都差不多。 那带头的女子坐下后,将斗笠取下,吩咐小二哥道:“麻烦来几个菜,来壶酒。”她说话柔柔的,因为美貌几乎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听她的话。 小二哥半天没有能移动的了脚。心道:“哇塞,这个世上还有这样漂亮的女人。”口水都快拖到地上了。 徐慕然看见这副情景,不由得叹道:“美女就是有特权。”又重复了一声,让小二哥上酒上菜。 他道:“是是是,姑娘稍等,马上来。”几乎是跑着去的,跌跌撞撞,撞了坐着的好几个客人,那些客人也是看的呆了,连眼珠子都冲着一个方向摆。 第108章 姐妹相见,逗比对话一堆;疏影吐槽姐夫不好,皇上数次躺着中枪 108 徐慕然因为太过扎眼的缘故,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其中也包括薛渐离和徐疏影。徐疏影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薛渐离却‘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那不是——” 徐疏影道:“不是我姐姐。” “怎么会呢?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徐疏影冷哼了一声,又看了徐慕然一眼,吐槽道:“她还不够骚,我姐姐小时候就爱漂亮,而且不是一般的爱好自己的美貌,像这种地方,她才懒的炫耀,没个千八百人的还觉得自己吃亏了。” 薛渐离:“……”有这种评价自己的妹妹,徐娘娘也算是很可怜了。没想到万众瞩目的宠妃在自己的妹妹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那她怎么会这么像呢?” “假货呗,我听说江湖中有一个造假大师,专门好给人家做假货,这个是明显的冒牌的,毕竟外表好学,内里难学,又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家姐姐那双眼睛都会使坏,而且坏的还让人讨厌不起来,这个火候差多了。尽管一般人看不出来,我可是火眼金睛,这真的假的,都错不了。” “是吗?”她分辨不了,薛渐离继续盯着徐慕然观察,徐疏影让她别看了。 “你这么看人家,万一被人察觉了怎么办?低调一点儿。”正这样说着,徐疏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小二,我的菜呢!到现在还没有上,投胎到现在还没就位吗?” 薛渐离:“……”有辱斯文,她还是别说了。 小二哥慢吞吞的来了,“客官,您的菜,还有饭。”饭菜就位,又被徐疏影批了一顿。 “这么小的碗打发谁呢,给我上大海碗白饭来,真是的,我难道之前没有说清楚吗?要管够。” 徐疏影的冷气吐槽,把小二哥差点给冻住了,这位客官的脾气不甚好,饭量还大,脸还遮着,丑女就是胃口大啊!他赶紧的跑厨房重新盛饭去了。上了饭菜,徐疏影和薛渐离扒拉着饭,门口又进来位男子,不是很起眼,不过他四处寻过之后,走到了徐慕然的桌边,这就使得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原来美女约了人哟。 徐幕僚看见自己的妹妹,想打个招呼,可看她身边有人在,怕泄漏了自己,就假装是故友重逢,“想不到你在这里。” 徐慕然也讶异了一下,“哥,义兄。” “对啊,你到京城来了,我好久没见你了呢!” 徐慕然配合道:“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贩着东西回去卖,你也来这里吃饭?” “是,如果不嫌弃,义兄何不就坐这里,想要什么,跟小二哥说一声,这顿我请了。” 兄妹两个假意做了‘旧识’,口里又编了些假话要蒙骗在徐慕然附近服侍的几个宫女,其他的话或真或假的说着。 “你这些日子还好?” “好,都好。义兄呢?” “也好。” “多久走?” “很快,就这两天。” “路上小心。” “你也是。” 他们聊着,徐疏影看见徐幕僚,不由得深深凝眸,看了他良久。薛渐离在旁边看见,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调侃道:“想不到你的眼光这么普通。” 徐疏影道:“什么?” “那种人你都看得上。” “放屁!” 薛渐离:“……”这不正吃饭呢么,姑奶奶,说什么放屁,多不斯文。她忘记了,徐疏影的世界里没有斯文这个词。 薛渐离不说了,徐疏影开口道:“他像我过去认识的一个人,一个本该死掉的人,而现在却好好的活着,你说奇不奇怪?” 薛渐离‘嗯’的敷衍了一声,现在最奇怪的是徐疏影,突然跟她说这个,她哪知道谁是谁。 徐疏影冷哼了一声,想不到在这里会见到徐幕僚,当年徐家满门被抄斩,徐幕僚是先出的事,她还看见了他们的尸体,现在却好好的活着,她就说刚才那个女人有些熟悉,是徐慕然吗? 徐疏影思绪万千,一时理不清楚。 那里徐幕僚兄妹吃过了,聊的差不多了了,徐幕僚告辞。徐疏影喊了小二哥结账,指着薛渐离道:“找她,我还有事儿。” 还没等薛渐离喊完,“你不认得路……”徐疏影已经没影了,一直跟在徐幕僚的身后。 那徐幕僚只是一介书生,哪里能是徐疏影的对手,就算一直跟着他,也未察觉到这件事。 况且徐疏影又是个小心谨慎的,徐幕僚在街上走,她在人家屋檐上小心跟随,要看他往哪里去。 走着走着就到了尚书府,徐幕僚抬头看了一眼进去了,徐疏影停住脚步,发现尚书府附近有很多可疑的人,而且武功都不弱,不晓得是什么人在踩点,还是…… 一时拿捏不住,所以没有妄动。 结完账的薛渐离跟了过来,也感觉到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息,“有高手在。” “不错,不晓得是哪方人马,我逃是没有问题,只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还是暗中看看再说。” 薛渐离同意,靠着徐疏影,小声问她,“你刚才干嘛跑那么快?” “我看见一个死了很久的人突然活了,感觉很奇怪,所以想来查一查。” “你的好奇心还真是旺盛。”徐疏影给了个冷眼,薛渐离立马就感觉到了那股冷气,“不过天底下相似的人何其多,我们在酒楼里不是遇上一个了么,跟你和你姐姐很像。” “那是假货,这可是真的。” 薛渐离仍旧举出例子反驳,“古时候不是有个人跟孔子很像,善恶两人还能长得一样,我想想总觉得会有不同,善有善相,恶有恶相,可见孔子也不是好人,害现在的人念书都念成了傻子。喂,你到底在听没有?我说我讨厌孔子。” 徐疏影还在想办法要进府。 薛渐离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那个躲在树上的小哥好像很眼熟,不是皇兄身边的么,怎么跑这里来了,哦,她明白了。 拉了拉徐疏影的衣袖。徐疏影回道:“说。” 薛渐离压低声道:“我晓得这些是什么人了。” “谁?” “我四哥身边的暗卫,看来这家被他盯上了,肯定不是个好东西。这样,你也不用进去查了,直接跟我去皇宫问一问我皇兄不就知道了吗?你想要知道的事,他都会告诉你,走吧。” 徐疏影扭不过,再加上这里的暗卫数量太多,就算她武功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先走再说,有什么不知道的,问问薛渐离家四哥不就知道了。 两人走了。 路上,徐疏影问她,“好像这条路不是去皇宫的吧?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敢耍花招,你就死定了。” 说着,剑已出鞘。徐疏影是江湖有名的快剑,手一抖,剑锋已经滑到了薛渐离的咽喉,也亏得她有意手下留情,不然薛渐离接着可能就要颈项喷血了。 薛渐离被她这样威胁已不止一次,早不退不让,反正徐疏影也就是嘴巴硬,心肠……这个很难形容。毕竟女人心海底针,她猜不准。 她用手稍微弹开剑身,道:“你不要激动要不要,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你问,我就会说。” “说。” “这是去我家的路,去见我皇兄之前,总不能就这样冒然前去,也稍微打扮一下,我跟你说,我皇兄送我个好东西,叫做‘耳钉’,上面镶着小宝石,省的每次戴耳环晃来晃去,随便一甩头发就会甩出去,一个女人就该有一对小耳钉,你还没有见过吧,等到了我家,我戴给你看。” “不必。” “不要口是心非,这么多年没见你姐姐了,稍微梳洗打扮一下也不错,让她知道你长的比她还美不好吗?”薛渐离用手肘顶顶徐疏影,被徐疏影给拒绝了。 “只有姐姐那种肤浅的女人才会专注于打扮,像我这样的——不用!” 薛渐离:“……”这是拐着弯的说她肤浅吗?算了,她不说了,还是赶紧回府,洗个热水澡,除除异味,她都有好几个月没有洗澡了。 回到肃晋皇府,薛渐离介绍道:“我家!怎么样,气派吧?” “庸俗。” 薛渐离乖乖闭嘴,她知道要徐疏影说出几句好话,真心难,连姐姐都吐槽的人,她真心同情她家皇嫂。 走到府前,看见放着几辆马车,马车上放了不少礼物,还有侍卫派送。到底谁那么阔气,用车子送礼物。 见有小宫女在旁等着,走过去清了清嗓子,问道:“敢问姑娘,这是太上皇府吗?” “是。” “你们这是哪家的送货队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太上皇送礼物,这是嫌弃活的不耐烦,等着被皇上当作赃官给拿了吗?” 那小宫女摇摇手,“不是的,这是疏影公主奉旨采办,是送给太上皇,贺太后,以及宫中诸位的礼物……” 她这话还没说完,徐疏影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隔着斗笠上罩着的白纱,小宫女也能感觉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杀气。 “你刚才是说疏影?”徐疏影抬手就拎着小宫女的衣领,把人家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这大白天的在太上皇府门前遇上流氓咧,她要不要喊人哪!眼睛看向大门,只盼个人赶紧出来吆喝两句,把这两个人吓跑。 徐疏影喝道:“问你怎么不说?”一手剑早已指着人家的喉咙。 “我说,我说,是疏影公主。贺太后认了干公主的。” “她是谁?怎么得了贺太后的青眼。” “是徐婕妤的妹妹,贺太后见到她就很欢喜,说这样子才像我的女儿,所以当场认了亲,这次奉旨出来买了礼物,要送给诸位。” 薛渐离道:“疏影公主是从哪里来的?” “是恭敬王派人找到的。” “皇上已经接纳她了?” 小宫女连连点头,薛渐离却觉得不好,有人抢先一步送上冒牌货了,她得跟她家四哥说清楚,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还有好一会儿,疏影公主让我们在外面等着。” “好。”薛渐离要徐疏影快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小宫女嘱咐一番,“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刚才问你的话,不然亲你亲到晕倒。” 小宫女:“……”天啊,大白天的看见女流氓咧,她好想喊,可是喉咙像有什么东西塞住喊不出,只好拼命点头,反正她不说,别人也会说,那她会不会被亲到晕倒,啊哟,她在想什么呀!真是! 徐疏影叫薛渐离快走,“你到底还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去找姐姐。” 薛渐离哪敢耽搁,眼前的这位姑奶奶的脾气可真不咋样。她道:“走走走。”两人到了宫中,薛渐离亮出令牌,守宫门的侍卫让两人进去了,只是对两人的打扮很有异议。 到了乾元宫,说皇上不在,在锦绣宫里办公。她又去锦绣宫,让人通报皇上说是自己回来了。 宫女进去报了,正值薛意浓和徐疏桐都在,两人说话呢,就听宫女道:“皇上,徐婕妤,五公主回来了。” 两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薛意浓重复问道:“你说渐离回来,没有搞错?” “没有,人就在外面。” “快让她进来。”宫女自去通知,这两人交换眼神,欣喜莫名,“她回来就好,只是一点儿消息都不告诉朕,看朕问着她,哼。”薛意浓佯装生气,心里也替徐疏桐欢喜,薛渐离这趟回来必有收获。 薛渐离进来时,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给两人来了段蒙面舞,“嘭嚓嚓,嘭嚓嚓……皇兄我回来啦,回来啦,啦啦啦……”扭腰甩臀,薛渐离和徐疏桐错愕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以为比起薛渐离的怪异,她们两位就像挂在墙壁上的照片一样,那么的端正,那么的没有生气。两组人形成强烈的反差,薛渐离正跳的高兴,猛得见到徐疏桐的肚子,可把她给吓了一跳,直接抱门上去了。怎么回事,她走的时候,两人刚好上,她一回来,这肚子里都揣上了。 神奇啊,从扁平到圆鼓鼓的发生了质变。这就是女人么!薛渐离对着徐疏桐的肚子猛瞧,徐疏桐招手道:“五公主快下来。” “哦。我说皇嫂你的动作可真快,才一年不到的时间,您可就给皇家开枝散叶,增加人口了,想必那几个老的很开心吧!”她坐了下来,其实心里还是十分好奇的,想要摸一摸,可是又有点儿不好意思。之前,她对皇嫂不规矩,想起她家皇兄那杀猪刀一样的眼神,她打了个寒碜,可不好受。 “你要不要摸摸看呢?” “不怎么稀罕。”目光一扫,发现薛意浓很不满意,她这都当宝了,怎么妹妹就无所谓呢!好歹是龙种呢,好牛逼的。被薛意浓的眼神逼视,她问薛意浓道,“皇兄可以吗?”薛意浓点头如蒜。薛渐离与小侄女,还是小侄子略作交流,打了个懒散的招呼,“嘿,好吧,小子们,小姑娘们,我是你们的姑姑,我叫薛渐离,今年十九岁,请多多指教,当然你们要是对我有任何意见,我请求保留,等你们长大了,我教你找妹子好不好……” 薛意浓真想把这个没正经的妹妹叉出去,她家孩子根正苗红,绝对不会学她家小姑,她以后得让二傻与薛渐离保持距离,免得被污染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薛渐离已经回来了,那她的任务完成没有?怎么不见她提只字片语呢?难道徐疏影没能带回来?还是没恢复记忆。 徐疏桐等的也很着急,左顾右盼的,好像她多看两眼,就能看见自己的妹妹出现似的。 薛意浓见之,替她问了薛渐离。“渐离,你回来了,朕真的很高兴。朕问你,疏影呢?她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薛渐离故作悲伤,让二人心中一沉,却忽然高声叫道:“快出来吧!” 二人脸上一喜欢,就见徐疏影一身黑衣、斗笠的进来了,斗笠上罩着白纱看不清楚面目。 徐疏桐是左看右看,恨不得来一阵风把徐疏影脸上的白纱吹走才好,心口紧张的好像下一秒她的心脏就会跳出来似的。 看徐疏桐紧张,薛意浓也跟着紧张,在心里猜:“到底是疏影呢?还是不是,疏桐又不说。” 徐疏影就这样亭亭玉立的站在那,不曾想这十来年不见,徐疏桐已经出落的如此美丽,嘴角勾出冷冷笑意,不晓得她凭借着这张皮囊耍了多少人,可恨世间只爱美女,不爱丑女,肤浅。 她冷冷道:“马桶盖,你不认识我了吗?”这句‘马桶盖’几乎把她们带到少年时期。徐疏桐眼中蓄了半天的泪,结果还是给倒流了回去。 亦嘲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我家的洗脸盆啊!”薛渐离被两人的称呼惊的差点跌倒,这真的是两个姐妹,千真万确?为什么两人一对视就好像几百年堆积的怨恨无法发泄一样。 薛渐离直接退到薛意浓的身边,将手搁在她的肩膀上,小声问道:“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意浓道:“朕也不晓得,认真看戏。” 薛渐离感觉她家皇兄的觉悟水平就是高,不愧是当皇上领导人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泰然处之。 徐疏桐已站了起来,很深情的喊道:“洗脸盆!人家好想你!”然后冲徐疏影扑了过去,结果被徐疏影轻巧的躲过了,哪知道她还有后招,还有一个后脚踢,徐疏影用剑轻松的挡住。 “马桶盖,这招玩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小时候我的身手不好,惨遭你的荼毒,不过现在看来,我是后来者居上了,你这些年一定只顾着擦胭脂抹粉了,可惜!好好的武功奇才荒废了,活该。钓到几个金龟婿了?” 徐疏桐笑着转了身,“不错,我的武功是不如你,但是不代表我没有绝招。”徐疏桐使出腹肌攻击,每天捏薛意浓的腹肌,她可是很有经验的,针对薄弱环节,她戳戳戳。结果戳到钢板咧,好硬! 徐疏影冷笑一声,“你这招也过时了。” “切,一点儿都不好玩,你都不让着我点儿,我现在可是孕妇,你要是让我心情不好,对你家未来的小外甥女很不好,我可告诉你。” 徐疏桐彻底对着徐疏影的手臂一掐,她偷袭。哇靠,上面也放了铁板吧,这个女人把她所有的招数都封死了,不好玩。她噘着嘴坐下来,招手道:“倒茶啦!我累。”薛意浓给她倒了水,“看见没有?金龟婿。你没有!” 徐疏影道:“我不稀罕。” 徐疏桐道:“你就算稀罕也没有呀,不是吗?”她得意,她就得意了。 徐疏影冷冷道:“佳婿?我曾经记得姐姐说过,你要找一个人高马大,英俊潇洒,胸肌两大块,腹肌排成排,像咱家爹那样健美的汉子,眼前的这个,也差太多了,姐姐是想告诉我,人生无处不逗比,只是您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出线了。我明白的告诉你,不管你找了谁,只要我没有承认,他就不算!” 徐疏桐假装哭倒!“你怎么可以这样。” “是姐姐先出尔反尔的,以前的姐姐何其的聪明,现在再看您就像看另一个人一样,这看人的眼光,是一个不如一个。”薛意浓数次躺着中枪,还不好为自己说话。“都说一段好的爱情令人成长,姐姐自照一下,是不是你身边的这个人拖了后退呢?” 薛意浓指着自己,不会吧!她家小姨子这么冷吐槽,她就算铁打的素质,也会垮掉的。嘴太毒了!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皇上是我最喜欢的人了,尽管长得有点儿差强人意,不能跟咱家爹比,但是她爱护我的心,有人敢说第一,我掐死他,虽然不得你的意,但还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毕竟我选择的人,怎么会差呢!” “鬼迷心窍,前世报应。”吐槽完了薛意浓,徐疏影嘴也没那么毒了,“姐姐,你是不是该说一说宫里的那个‘疏影公主’了?” 薛渐离也道:“对啊,我们回去的时候,看见她在府里就没有进去,怕你们被骗了,又怕跟她撞上,所以趁她不在就先过来了。” 第109章 渐离暗觉皇上心黑,假疏影送礼物探虚实 109 说起‘假疏影’话就长了,徐疏影不相信她家姐姐看不出来,尽管刚吐槽过徐疏桐被薛意浓拉低智商的事。 薛意浓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事,只是她冒充而来必有目的,疏桐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先不惊动,看看她接下来想做什么再说。毕竟来者不善,有她在,我们也好晓得暗中的人到底想要搞什么。” “既然你们都知道,那我也就不追究了,但是对于有人冒充我这件事,我可是要追究到底的,这件事希望你们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也参与其中,把那些搞鬼的一个个给灭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姐姐。这个假疏影,我已经见过了,在飞鹤楼里,她跟一个男人说了话,尽管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可那个男人我却有些眼熟。” 徐疏桐道:“哦?是谁?” “姐姐,你还记得住在我家隔壁的那个徐幕僚吗?他爹以前也是在将军府里做幕僚的,后来过世后,爹体恤他们兄妹,就把隔壁的房子给了他们住,他妹妹叫徐慕然。” 徐疏桐脑海里一片空白,徐疏影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就晓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又不忘嘲讽两句,“姐姐当然是贵人多忘事,你成天想着打扮臭美,勾三搭四,哪里有空会注意到这些。” 徐疏桐抗议道:“我不是。”徐疏影丢给她一个‘你就是’的眼神,徐疏桐气鼓鼓的,十分委屈,脑袋一别靠在薛意浓的身上,现在只有薛意浓会相信她了,她是一个贤良淑德的人,那些事都是她以前年幼无知,不能算数。她家妹妹一来就翻老账,这是在回报她当年对她的欺负。 真是风流轮流转,很快到自己。呜呜。 薛意浓道:“疏桐,你让小姨子说嘛,把话说清楚。” 徐疏影丢给薛意浓一个赞赏的眼神,薛意浓受宠若惊,赶紧别过脸去,刚才当着大家的面这样狠吐槽,她还记着呢! “当年我徐家满门抄斩,我和姐姐两个人逃了出来,但徐幕僚兄妹可是一早就死的了呀!怎么又会出现呢,我就在想是不是我搞错了,关于这一点,还要请渐离的四哥帮忙查一查,那个人现在就在尚书府中。”她坚决不承认薛意浓是她的姐夫,随时不忘保持住距离。 “这个没有问题,包在朕的身上。”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为了不跟冒牌货碰上,打算早点离开。” 徐疏桐问道:“你这是要往哪里去?有住的地方了没有?” “我刚来京城,还没来得及置办,打算先在客栈落脚。” 一直不吭声的薛渐离开了口,“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府,我家很大,容得下你。” 但这条意见被薛意浓坚定的否决了,“不行,你还不知道府中的情况吧,那里并不见得比宫中更简单,父皇已经纳了很多的妃子,而且这些妃子很多都是我们的敌人派去做卧底的,你冒然把疏影带过去,不是把她置于危险之中么。” 薛渐离吐吐舌头,而后醒悟过来,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您说什么?父皇纳妃了,那母后怎么办?”她很是焦虑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似乎要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薛意浓冷笑道:“还有更绝的,我们已经有了七个弟弟,并且都是别人的孩子,现在父皇是有苦说不出,就算想要把那些人扔掉,都不那么容易,他们像是吸血虫一样,叮在父皇的身上吸血呢。” “靠!混蛋!我真想不到父皇这样大年纪了,还再次怀/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把母后置于何地。” 薛渐离的抨击可够冷艳的。她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薛意浓知道这些却没有提醒老父亲,而且还任由他这样欺负母亲。 “你不懂,一个人如果想要抛弃对自己情深意重之人,那么就代表他已经绝情到不是言语能够打动的地步了,母后对他的好他自己不知道吗?但他仍然执意这样去做,那就是他自己的选择,就算朕去管,能保证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那您也不能坐等事态的发展,现在父皇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他人。” “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假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纳妃的心思,就算再坏的事情也发生不到他身上。” 薛渐离对薛意浓的‘冷酷无情’很不满,她那一腔的热血无处抛洒,无处发泄,只觉得皇宫不是个好地方,太冷了。比这个季节的天气还要冷上十倍、百倍。 薛渐离不说话了,薛意浓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她到很羡慕薛渐离这份简单,因为这样的人,在皇宫并不多见。 徐疏影见他们兄妹争执,又涉及到人家的家事,不好再听的,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徐疏桐拉住她,“你还没有住的地方。”她想了一想道,“这样吧,你住我以前住的小院,离皇宫也不远,便于彼此通消息。而且那个地方离肃晋皇府也近,你要是想找五公主,也很容易。最重要的是那里的人都是现成的,都是我亲手选的,你去住后什么心都不用操,如何?” 有这个去处,当然比住客栈强。 她道:“好。好了,我该走了。渐离你呢?” 薛渐离也想先回去,回府中了解一下情况,看看父母。她道:“我和你一起出宫,这里的路,我比较熟。” 薛意浓和徐疏桐将两人送出锦绣宫,薛意浓再三嘱咐薛渐离,“父皇母后一直都很念叨你,你不在的日子,父皇病了,回去之后,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惹他生气,有什么难处,跟皇兄提。” 薛渐离有气无力的点头,她只觉得这个皇兄太让人害怕了。 徐疏桐也让存惜去送徐疏影,“存惜,带疏影去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你该知道怎么做。” 存惜回道:“娘娘,奴婢晓得。” 看着三人的背影成了一个小黑点,薛意浓和徐疏桐才转身进屋。 存惜带着两人在宫里绕来绕去,薛渐离低着头不发一言。对面有宫女、太监数十人,颇有仪仗的样子,轿辇上坐着徐慕然,她已从肃晋皇府回来了。 三人见到她,退到一边,低着脑袋恭恭敬敬的等她过去。徐慕然在轿辇上看到江湖侠客装扮的薛、徐二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心内惴惴不安,直等她们走的很远了,才敢回头望一眼。 刚才那两人好像也在飞鹤楼中,她们现在在宫中,难道是皇上派去监视她的人? 徐慕然心里很害怕,怕人已经知道了她和哥哥的事,皇上再顺藤摸瓜,找到哥哥,找到恭敬王。 回来之后,没有立马去见薛意浓和徐疏桐,而是问了身边的人,“刚才什么人来过皇宫见了皇上?” 宫女都是薛意浓安排的,都说不知道。徐慕然没有办法,只好去问别人,尽管这些人都是薛意浓安排的,但总有那些个见钱眼开的可以收买。 不过那些都是很外围的人,徐慕然问道:“知道谁来见过皇上吗?我说的是两个女人,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 也有见过的说:“是的,那是渐离公主回来了,奴婢听得有人传报。” “那另一个呢?” “不知道,大概是渐离公主的朋友,她们一起来的,那个人没有人见过她的面貌,也许是因为太丑了,不愿意人见到。” 是薛渐离!原来如此!她回来了。 徐慕然想这可能只是个巧合,回到屋里把送薛意浓和徐疏桐的礼物拿出来,让人捧着送到正屋去。 落雁报说:“疏影公主求见。” 薛意浓和徐疏桐正议徐疏影,听说冒牌货回来了,两人颇有默契的闭嘴,薛意浓笑道:“让她进来。”徐慕然进来后,参见毕。薛意浓问她,“今日逛街高兴吗?收获如何?” “还好,街上的人不算很多,我买了些东西送给皇上,还有姐姐。”对身后的人道,“呈上来。”送给薛意浓的是一套‘文房四宝’,“我见皇上的毛笔都写秃了,所以从文轩坊买了一套。” 薛意浓看完,道:“多谢多谢,朕正打算让人换掉,你这可谓:来得正是时候。” 送给徐疏桐的都是小孩子的玩具,徐慕然解释说:“姐姐在宫里也没什么缺的,妹妹想着与其买些不适用的东西,不如给我那没出生的小外甥买点小礼物。”徐疏桐拿起一个筚拨鼓,左右的甩动着。 笑道:“有心了,这些小蜻蜓,小竹马着实可爱。” “姐姐喜欢就好。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存惜姑娘送了两个人出宫去,先时不晓得,回来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渐离公主回来,我不曾对她行礼,不知道她会不会怪罪于我。”一面暗暗的观察着薛意浓和徐疏桐的脸色,见她们并未有什么不同才放心。 薛意浓道:“你就不要客气了,她怎么会怪你呢!改天她来了,朕让她见见你。也让她学学什么叫做‘大家闺秀’,省的成天到处乱跑,让父皇、母后头疼,顺带他们念的朕的脑壳也疼,这次在外面玩疯了,回来过年了,想来,等见过父母,过几天她又要来,到时候你不要嫌弃她烦,还有她这个人总是不那么正经,你要多多包容。” 徐慕然认为薛渐离还不至于如此,“我想要这样的淘气还不能够呢!而且大家都这样喜欢她,让我更想见见了。” 薛意浓说好,徐慕然待了会儿就离开了。 徐疏桐笑道:“打听消息来了。” “可不是么,她做贼心虚。看来在酒楼里也见到了渐离她们,这就说明了疏影说的那个男人很关键,也许这位曾是你的邻居也未可知?不过疏桐朕有句话要提醒你,如果死了的那个没死,这其中会有很多的状况。比如说,背叛,出卖,你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放心,我承受的住。看来我徐家的冤情很不简单。” “嗯,朕也这么觉得。好了,暂时不要说这些了,我们来研究一下给公举办满月酒的菜单。” “好。” 之后过了一、二两天的功夫,薛轻裘与屈尚告辞了,告辞前说道:“在这里打扰了屈大人几天,本王打算于今日就要离开京城,回到封地,也许此一别,这一生都未必能有机会再见,但是屈大人对本王的好,本王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明日您就要与皇上拜别,又有搬家之劳,本王在这里也不是十分合适,只怕会给你添很多的麻烦。因此跟众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吃过早饭就走,以后天涯难逢,屈大人保重。” 薛轻裘说了一些感恩肺腑的话,屈尚也着实落泪表演了一番。等一行人吃过早饭收拾启程,他还送了一段。 薛轻裘等人走后,屈尚也轻松了许多。于这一日午时在飞鹤楼中与诸位同僚拜别,办了几桌像样的酒席,他因为高兴,轻松,多喝了几杯酒,喝的半醉不醉的出了飞鹤楼的门,小二哥殷勤欢送。 “大人慢走,欢迎再来。” 屈尚挥了挥手,口里嚷嚷道:“不来了,以后都不能再来了。”刚走到轿子跟前,不晓得哪里窜出来个小贼,摘了他的荷包就走,屈尚因为事情来的突然,傻了一会儿,才喊道,“抓贼,快抓住他!” 屈尚急的跳脚,让轿夫等人不要抬轿子了,赶紧抓人,那里头还有他的私人印鉴,退隐文书,兑换好的银票,这一去可损失不少。 轿夫们听得一声喊,发狠似的往前追。屈尚自己也跟在后面跑,跑的满头大汗,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跑到一家客栈里,屈尚看那小贼跑了进去,他也追了进去,嘴里正骂:“小兔崽子,别让我抓到,抓到非宰了你不可。”等话,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几乎以为自己错看了,揉了揉眼睛。 没错,那是薛轻裘身边的徐幕僚,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出城了么?心中疑窦大生。 这会儿徐幕僚正跟高芷忠接洽,高芷忠带了许多个好手过来,两人说了话,就带着人上楼了。 忽然这个时候,有人在屈尚耳边说话。“你没有看错,你早上送走的人就在这里,他根本没有走。” 屈尚慢慢的转过脑袋,不晓得自己身边何时站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戴着斗笠,也不知道她开口没有,可是她的话却如此清晰的传来。 “你说什么?” 徐疏影密语道:“你不都看见了么,又何必问我,不过我刚才听见那些人说要杀什么人,那个人叫屈尚,你是吗?” 屈尚整个人脚都软了,往后跌了几步。王爷没有离开京城,这是打算要杀他!“你是谁?怎么晓得这些事。” “很简单啊,因为我是皇上派来保护大人的。” “皇上?皇上为啥要保护我?” 徐疏影冷笑道:“该说你单纯还是愚蠢,这都需要我告诉你吗?”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没看出来我是瞎编的么。 屈尚脑海里想了很多个可能性,皇上是怀疑他,还是发现了薛轻裘住在自己的府里?皇上的用心高深莫测。 他什么也没说的走了出去,轿夫们见他出来拥了过来,偷钱的贼没有抓到,但荷包已经找回来了。 屈尚拿了荷包,从袖内拿出几两银子出来,让几人分了,“这是给你们的赏钱。”众人十分开心的谢过。屈尚上了轿子,满是心事的回府了。 等屈尚走后,那个偷钱的人已经换了一身穿着出来,对徐疏影作揖道:“疏影姑娘,你交代的事我已经办了。” “很好,你回去告诉皇上,就说屈尚已经知道有人要杀他了,也许皇上很快就能得到想要的好消息。” “是。” 暗卫回去之后,依照徐疏影的吩咐,将原话带到。薛意浓道:“晓得了,你们继续监视,朕恐有变。” “好。属下告退。” 薛意浓从书房出来,对徐疏桐道:“你这个妹妹下手可真利落,立马就把朕给供出来了。” 第110章 任你狡猾如狐狸,皇上还是要捏尾巴;渐离怨皇上没有正义,娘娘有话要补充 110 徐疏桐听的薛意浓说自己的妹妹,难免维护两句,“她还小,您别跟她计较。” “是哟,某人不都二十一了,比朕还年长呢!”说这话的时候,薛意浓心里扬了扬眉,她这是典型装嫩,好在没人知道。 “没有妨碍到您的事吧?” 薛意浓摇摇头,才不会跟小姨子计较,虽说徐疏影说的直接了一点儿,不过这也不能说坏她的事,她现在想到的是屈尚是何等的坐立难安。 也好,给他一个思考的时间。 屈尚回去之后,午觉不曾睡,一直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屈夫人几次过来,看他不语,嘴里有话也咽了下去。屈尚双脚分开坐着,一手放在桌上,双眉凝锁。今日的事,不像作假,恭敬王没有离开,又与江湖人士有所勾结,再加上这些晚上,有事没事把他折磨一顿。 皇上那边,似乎也有动作。 翌日,屈尚进宫面辞薛意浓。见她举止之间,并无异常,仍旧像往常一样微微的笑着。“屈爱卿就要走了,朕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不过你去意坚定,朕想不放人都很难,这一回去山水迢迢,保重。” 薛意浓并无留人之意,屈尚觉得一切都那么的微妙,既然皇上没有开口,也许他是被人骗了。 “微臣告辞,皇上日理万机,也要保重龙体。” “嗯,去吧!” 屈尚走了,御书房的门被重重的合上,遮住了外面偶尔想要偷跑进来的光线。 薛意浓的脸色被黑暗所遮蔽,那五官仿佛刀刻一般,她缓缓道:“这个老匹夫。”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沉得住气,看来她得再给他加一击才好!喊道,“落雁。” 落雁从侧门进来,问道:“皇上怎么了?” “告诉他们暗中监视,一定想办法阻止他,不要把他跟丢了,必要的时候,咱们可以装作恭敬王的人,你明白吗?” 落雁道:“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们贼喊捉贼?” “差不多!是要屈尚吓的回头,寻求朕的保护,到时候,他就会把收着的东西乖乖的送到朕的面前。” “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好!” 且说屈尚回去之后,先打发走了仆人,又把那些大小姨娘装了车,让她们先行。自己和夫人、儿子随后。 屈夫人不解,问道:“老爷,我们为什么不一起走呢?” “一起走,就等于一起死。” 屈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怎么回事?” “之前的事,被夫人你猜对了,有人想要卸磨杀驴,估计这会儿已经让人在我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伏击了。皇上那边,似乎也晓得恭敬王来我府中。你知道藩王没有皇上的命令是不能直接回京的,而我不禀告不说,还收留了他,你说皇上知道了,会不会很恨我呢!我们家周围恐怕现在都是皇上的人。” 屈夫人大骇,“那该怎么办?一直留在这里吗?” “不,我们不回老家,我们改道别处。”屈尚的眼中精光直冒,让夫人自去准备,并叫起儿子,他们装扮成家中挑夫模样,准备从后门离开。 屈子文还不晓得自己现在的情况,一听说要走,整个人都懒散散的,又看见家中老父穿着粗布麻衣,十分嫌弃道:“爹,我们这是要去讨饭?”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衣服换了。” “不要,太丑了,我就穿身上这件就好。” 屈尚骂道:“我们这是要去逃命,不是去选美。再不动作快点,看我不抽死了。” 屈子文向屈夫人撒娇了会儿,“娘,您看爹,他就会凶我。” 屈夫人哄儿子道:“子文哪,你爹说的对,听你的爹,快去把衣服换了,我们这回是要去逃命,等找到了地方,咱们再穿漂亮点。”屈子文十分不情愿的去了,换了粗衣过来。 问道:“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问你爹吧!” 屈尚哼了一声,“我们从后门出,赶紧走,争取白天出城。”他相信在大门口多的是皇上的人。皇上也好,恭敬王也罢,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人,还是离他们远点儿。 一家三口从后门低调而出,奔城门。 屈尚以为自己行动谨慎,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点的。但他错了,尚书府的前后左右都在监视之中,就连狗洞都没人放过。 几乎可以说,他从一出后门的那一刻,就被暗卫盯的死死的,他的行动不断的被报到薛意浓那里。 屈尚一家子趁着白天赶出了城,还走了不少地方,只要离京城还很近,他们就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路上,屈子文走的哭爹喊娘。“爹啊,歇歇吧!好累,我再也走不动了。为什么我们不坐马车,爹你傻了吗?” “蠢货!我们现在是在逃命,你还在想那些锦衣玉食,我看是好东西把你的脑子吃堵塞了,连好歹都分不清了,要想死,请便。”屈尚有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现在是气的七窍生烟,他这么个聪明人怎么会生到这种儿子。 屈夫人求情道:“老爷,子文还小,他不懂事,您就不要生气了,我也有些累了,不如歇一下,吃点东西再走。” 一家三口找了棵树靠着休息,之后,又再赶路,直赶到晚上,又不敢住客栈,怕和那些人撞上,就沿路找了间破庙休息。 三人直睡到半夜,听的破门板被风吹的哗啦啦作响,觉也难睡,只觉得寒气逼人。 屈尚斜乜着眼,就感觉有个黑影在眼前晃荡,睁开眼一看吓了一跳,庙里已经来了好些人,一般着黑衣,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剑。 屈尚惊恐的向后退,惊醒了其余二人。屈子文揉着眼睛,嘟囔道:“干什么,我还要睡觉。”可是睁眼一看,也是傻了。拼命的去抱他娘,“娘,娘,不好了,有人要杀我们。” 那些黑衣人冷笑一声,“屈大人好找啊,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一命,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什么东西,你们在说什么?” “不要装傻,拿来。” 屈尚万死不肯,真把东西交出来,他就会死的更快。 屈子文在旁叫道:“爹啊,你到底拿了人家什么东西,赶紧交给人家。” 那黑衣人道:“公子说的不错,快劝劝你爹。” 屈子文膝行到屈尚跟前,“爹爹,你快给他,给他呀!”他急的额头上都是汗,被屈尚狠狠甩了两个嘴巴。 “你在胡说什么,我哪里来的东西。” 那黑衣人道:“既然大人不肯拿出来,那我只好从您的公子先下手了。”剑一闪,屈子文的咽喉已经被划破,他嗷嗷的叫了两声,吓晕过去了,这可把屈夫人吓的不轻,喊了几声‘子文’就晕了过去,黑衣人笑道,“屈大人接着就是您了呢。” 屈尚硬着脖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得罪了。”那黑衣人正要举剑杀掉屈尚,这时候有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随便杀人。” 众人:“……”姑娘,台词念错了,现在是晚上,三更半夜,月黑风高。 徐疏影早已出剑,寒光闪了几下,刚才还威武的汉子们做了各种倒地的姿势。徐疏影上来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屈尚认出她是客栈里的那个人。“你……怎么在这里?” “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他怕有人刺杀您,所以派我沿路保护。” “皇上?” “不错,这次恭敬王带了不少杀手过来,我保护的了您一时,保护不了您一世,您要有心理准备。有句话早该跟您说了,您收留恭敬王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不但没有怪罪,还对您这么好,您是不是应该投桃报李呢,大人!做人可不能知恩不图报是不是?您要知道现在能和恭敬王抗衡,又能保护的了您的只有皇上。” 徐疏影幽幽的说着,浑身散发着冷气,让屈尚冻的连话都说不了了。 他难道只能投奔皇上了? “快点想,想好了,想见皇上,我可以带您去。不想去,我们就此别过,您好自为之。别忘记我的话,前面还有很多的杀手,再见。”徐疏影竟然发动,裙动的‘飘’走了,像个幽灵一样。 屈尚哪里会让她走,“姑娘,姑娘……” 徐疏影嗖的一下出现在他面前,冷冷道:“说。” “带我……带我去见皇上,皇上他真的能保护我这一家子吗?” “哼!除了相信他,您还有路走吗?”徐疏影提起屈尚的衣领,一路轻功而去,屈尚被树枝啪啪啪的打脸。 好痛! 到了早上的时候,屈尚已双眼红肿,眼下乌青,头晕脑胀,脸上都是红痕,见到薛意浓时可谓满目疮痍。 薛意浓讶异道:“屈爱卿你不是昨儿就回老家了,怎么到现在还在这里?” 屈尚拿不定主意,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救命!” “这话从何说起。” “微臣藏匿恭敬王,自知罪该万死,愿意将功折罪。” 薛意浓笑了,为什么这个话不早说,非要到这个地步,岂不是很难看。她离开龙椅,上前将屈尚扶了起来,“屈爱卿,你起来说话,有什么事自和朕言明,朕不会怪你的。” “谢皇上。恭敬王曾经逼微臣做过一些事,那些事,不大好,微臣都记了下来。这些罪证足以指证恭敬王。” 薛意浓道:“是吗?那你的要求呢?” “保微臣不死。” “好,朕一言九鼎。”薛意浓回到座位写下‘免死’文书,准许屈尚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愿意原谅他一次,盖上了国玺交给了屈尚。“朕知道嘴巴说的再好听,都不如有件东西做证明,这就是朕的诚意,你呢?” 屈尚将自己的鞋子用匕首划开,里面有本簿子,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这些年替薛轻裘做的事,薛意浓扫了一眼放了下来。 “很好,你也很诚意。鉴于如此,朕决定好好的赏赐你白银五千两,使后来的人知道,弃暗投明,朕一律不加追究,不但如此,还有奖赏。” 屈尚千恩万谢的去了,想到不但能保住小命,还有赏赐,看来这个小皇帝还是很够意思的。早知道,他何必吃这么多苦头。薛意浓派出暗卫,护送屈尚回去。 而薛轻裘那边的人空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屈尚,却等到了皇上的御林军,那时,众人如惊弓之鸟。彼此厮杀一阵,杀手全体阵亡,高芷忠也被牵连在内,薛轻裘武功不错,可是顶不住人多,身上多处受伤,尽管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不躺几个月是好不起来了。 跟着的心腹,因为多是文人,所以没有参与这次劫杀,幸免。 薛意浓听着暗卫报告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你们做的很好,朕会重重有赏。”敢偷偷的到京城来,胆子不小,不狠狠杀一次,个个都觉得她好欺负。如果连这京城地面都掌控不了,那么整个天下又何以掌控。 但凡他人侵她一寸土地,她便要狠狠痛打,叫他们学乖,再也不敢来试探她的底线。 屈尚走后,暗卫们围着徐疏影说话。他们对于这个神秘的女子来历还是好奇的很。 有大胆就向前去问了,“姑娘,有了你的配合,我们大伙儿才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徐疏影冷笑了两声。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继续说下去,“敢问姑娘,姓甚名谁?交个朋友。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功夫不错,有时间我们切磋切磋。”身后一排暗卫都在点头,是的,他们不是坏人,他们的目的很单纯。 徐疏影冷冷道:“肤浅。”然后站起了身离开了。 众暗卫:“……”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说清楚再走啊。想不明白,抓抓脑袋,无事先散。 宫门口,屈尚与薛渐离擦肩而过。薛渐离看着他面孔似被猫抓挠的一般,就晓得肯定是徐疏影的手笔,不是说要帮皇兄抓人的么,怎么又放了? 薛渐离到了里面,让宫女通报。还没等宫女出来,她已经随后进去了,一边进门,一边喊道:“皇兄,我来了。” 薛意浓笑道:“是渐离啊。”她已经回了锦绣宫,只是看见薛渐离满脸的愤懑之色,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您不行吗?” “欢迎。” “皇兄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屈大人了。”薛意浓‘嗯’了一声,让她说下去。她道,“你没有杀他?” “没有。” “为什么?他私助恭敬王回京,这可是勾结藩王的大罪,而且不向您禀告。现在你不惩罚他,那以后大家岂不是争相模仿。他替恭敬王做了这样多的坏事,按律当斩,可是您放了他,现在还赏赐了他那么多东西,您这是在鼓励大臣做忘恩负义的人有理吗?” 薛渐离句句如箭,而且正刺中薛意浓红心。薛意浓微笑不语,薛渐离气不过,再三问她,“您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尽管反驳。” “没有,你说的很在理,朕无话可说。” 薛渐离见她不反驳,失望的很,就要甩袖而去。“我对您太失望了,您当了万岁,却忘记了最根本的正义。” 她刚要离开,徐疏桐从门口进来。手里端着刚炸好的鸡翅膀,笑道:“渐离公主来了,吃一个,很好吃的。”薛渐离气都气饱了,徐疏桐拉她进来,“怎么刚来就要走呢?不要客气,皇上也很喜欢吃,你们是兄妹,口味不会相差太多的。” 不相差太多?谁说的。 薛渐离道:“我们不一样的,我喜欢吃辣的,皇兄么,最好吃甜的。像个小婴儿似的。”薛渐离故意刺薛意浓。 徐疏桐让两人坐下来,问她们刚才都说了什么。薛渐离不平,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徐疏影笑了,问薛意浓,“皇上,您是怎么想的呢?” “朕不是跟渐离说的一样么。” 徐疏桐继续笑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您今日要是不说明白,让渐离公主继续误会下去,那又有什么意思,您这可不叫‘君子风度’,叫‘傻子风度’。” 薛渐离听的她话中有话,忙请教道:“皇嫂,听你这意思,还是我说错了?” “渐离公主快人快语,我也很欣赏,我相信皇上也是一样的。只是呢,这其中的利害,皇上也有难处。现在朝中大臣与藩王互相勾结不在少数,明里暗里皇上也有错漏之处,这样做不过是给其他人一个样子,知道皇上是宽宏之人,过往不咎,给那些弃暗投明的人一个出路。好比兵法中说:围三面,网开一面。如果四面围死,城中的人知道自己投降必死,必定顽抗。这是同样的道理,皇上想要开方便之门,让那些站在自己对立面的人,能够站到自己身边来,这是其一。” 第111章 公举庆祝满月,娘娘要生孩子喽 111 薛渐离听闻‘其一’,立马就想知道‘其二’是什么。徐疏桐笑道:“且容我慢慢讲来。”又说道,“这第二,皇上对于屈大人的事并不是不知道,然而不处置的原因,是因为不能失信于人,既然说了怎么能不做呢?是不是?赏赐白银在你看来是封赏,在我看来,却是催命的利器,几个不懂武功的人,带着这样多的白物,这不就等于告诉人家,‘我很有钱,你们快点来抢吗?’皇上这是想在不失信的情况下,替老百姓除一害,而欲借路中绿林之手罢了。” 薛渐离道:“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那皇兄饶恕我莽撞,且思虑不够深远,错怪您了。” 薛意浓摇摇头,“渐离生性爽直,朕一直都深为敬佩,你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希望你就算岁月迁移,也不忘初心,就算朕以后做错了什么,也要像今天这样直言不讳,让朕知错,不要到让天下人取笑的地步,那时候再改,就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坏影响。” 薛渐离点头,她现在没有疑问了。“我回去看过父皇母后了,父皇身体好多了,弟弟们也非常的可爱。这次过来,听说宫中添了人,李彤也在,还有公举,我这个做姑姑的也要去看看。” 知道她还有事,薛意浓不拦着她,道:“你去吧!不耽误你了。” 薛渐离爽快的告辞了,高高兴兴去了。 徐疏桐笑道:“真是有口无心。” “呵呵,可不是幺,比你的妹妹可爱多了吧?” 徐疏桐坚决不承认,看着天边道:“还是我家疏影有性格一点儿。” 薛意浓:“……”典型的偏心。 且说薛渐离离开锦绣宫后,去了坤园宫,宫女回说:“皇后去了知秋苑。” “是吗?”薛渐离问道,“那李美人住在何处?” “回公主的话,元央苑。” “哦。” 薛渐离喊了人带路,去了元央苑。苑里的人说李彤不在,去知秋苑看小皇子去了。此时薛渐离已从贺太后处得知肖公举是个‘小公主’,又听说非薛意浓亲生的话,当时就气愤的不行,她最看不得这些弄虚作假,杏眼原睁,就要为自己的皇兄讨回公道。还是贺太后劝说才止住了,想到此,薛渐离对薛意浓的好感度增加许多,不愧是她家皇兄,果然有点儿做明君的样子。 脸上带着笑意来到知秋苑,不免对这位‘卧底’有些好奇,怎么余时友和李彤都过这边来了,像这种女人就该孤立起来,两位老友这是被灌了*汤了? 来到知秋苑,看着门口特设着侍卫,把守森严,一如坐监牢一样,薛渐离猜出其中原因,让人进门通报。 蒙遂报进去,此时三人正在说笑。闻的说‘渐离公主到’,李彤喜滋滋的,“前几日才说到她,她就回来了,可见我这嘴有福气。” 余时友笑道:“是啊,乌鸦嘴一张。” “哼,嫉妒。” 肖芳让人将薛渐离迎进来,渐离与几位嫂嫂拜见过。别人还不怎样,李彤已经忍不住高兴的站了起来,叫道:“渐离,是你,你回来了,人家好想你的。” “李彤,你嫁给我皇兄了,真想不到我们会成为一家人。以前还当这些话是笑话,如今都成了真。” 李彤问道:“这一年你都到哪里去了,盼和你见个面也做不到,真想死我了。听说你回来,我几天没睡好觉,又怕你忙,不得见。”她上上下下打量薛渐离,说道,“漂亮了。” “不是帅气了吗?” “超级帅!” 薛渐离指着自己的耳钉,“皇兄给的。” “很适合你。” 薛渐离和李彤说话的时候,余光常常往余时友身上扫,发现余时友也在看她,略紧张,略害羞起来。长时间没见,猛然一见,话不知从何而起了。与李彤招呼过,李彤道:“我都忘记了,小凤也在,你也和人家说句话。” 余时友道:“你们说就行,别扯上我。”她只是在心里想,按照薛渐离的性格早该来找她了,怎么到现在,难道是有什么事耽搁住了? 这时候有人不耐寂寞,出来打岔。 “依依依依呀呀呀……哦哦哦……咯咯……”肖公举看见薛渐离到来,误以为是薛意浓,在摇篮里又不安分的手舞足蹈起来。 肖芳过去抱起了她,问道:“怎么了?” 肖公举把脑袋转向薛渐离处,“想看渐离姑姑?”她抱过来,让肖公举看个够。 薛渐离近处见她,觉得可爱的移不开眼,心道:“怪道大家这样喜欢她,连我也抵抗不了,可惜不是皇兄的亲子。”肖公举伸出手来,要她抱。薛渐离抱了过来,肖公举对她十分亲热,只是一会儿却转过身去,要回到肖芳的怀里,且十分热衷的飙泪。薛渐离十分尴尬,肖芳抱过去哄了一阵儿,才渐渐不哭。 问道:“怎么了?” 肖公举怀疑的看着薛渐离,不认识,陌生人。 薛渐离问道:“是饿了吗?” “没有。” “那是怎么了?认生?” 奶妈过来,从肖芳手里接过肖公举,肖公举又回头看了薛渐离几次。肖芳会意,笑道:“这小东西却有肚肠,原来是以为您是皇上才要来撒娇,等知道不是,就不肯了。我去取了狐裘来。” 肖芳去取,马上过来,给薛渐离披上,又教她如何抱孩子,如果陪孩子玩耍,那薛意浓的狐裘披在薛渐离身上正好,两人又长得像,俨然一人一般。 众人看着笑了。 肖公举跃跃欲试。 薛渐离抱她过来,将她裹进狐裘里,露出一张粉嫩的小脸,果然不哭不闹,小手抓好了薛渐离的衣服,脑袋别来别去躲猫猫玩,不时露出笑脸。 众人望着她笑,也笑起来。 余时友笑道:“真调皮,一看见你父皇就这样高兴。这位可不是,是你姑姑呢!你没有认出来吗?” 薛渐离见机问道:“公举很喜欢皇上吗?” “可不是,每次来都黏的很,很会撒娇的。皇上每天都要来这里跑几次,有时候还会把她带到锦绣宫里睡。” 薛渐离道:“真好!”看着孩子,她心里荡漾起温柔涟漪,激发母性。 李彤看她这样,就知道被小姑娘给迷住了,自己刚开始也是这样。 “渐离,你这样喜欢孩子,打算什么时候生一个呢?” 薛渐离抬头看了一眼余时友,然后道:“不知道。”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以后余时友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她呢?也许也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那种隐隐感知到的对余时友的在乎,在回到京城之后,越发强烈,她对这样的感觉陌生,而且羞耻。 这种叛逆的想法,岂为世间所容?她以前爱做男子打扮也就算了,不过好玩,图个方便,难道内里也跟男人一样了? 也许她需要回归到俗世中去,做一个平常的女子,找一个不那么喜欢,也不那么讨厌的男子,不咸不淡的过一辈子,用他那守规矩的人生来引导她那颗不与世俗类同的心。 薛渐离只管出神,怀里的肖公举十分不满,用小手不断的戳她,怎么不逗她玩呢?跟平常不一样。薛渐离低下头看看她,给出一个简约的笑容。 她的心事,仍旧是无法告诉人的。 过了会儿,外面来人说:“皇上让人来问问,渐离公主回去没有?要是没有,就去锦绣宫一起用午膳。” 薛渐离道:“在呢,告诉皇兄我马上来。”她将肖公举交给了奶妈,与几个人说了一声,就匆匆告辞了。余时友注意到她的走神,以及对自己格外的疏离和冷淡,她摸不透是什么事,但是薛渐离的改变,一定是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吧!哎!自己到底哪里让她为难了。 到了锦绣宫,午膳已经摆上了桌。薛意浓见薛渐离过来,招呼道:“渐离,这边坐。”薛渐离坐了下来,整个人的情绪还沉浸在之前的那件事上。 和薛意浓、徐疏桐吃着饭,兴致淡淡的。 薛意浓问她,“去看过公举了?” “是,非常可爱。” “这是自然。”看着薛意浓满脸的满足感,薛渐离很不解。 “皇兄,那不是您的,又有什么高兴的。”薛渐离见这里没有外人就直接问了出来。 “有什么不高兴的,能遇上都是缘分,这是朕和公举的缘分,就算别人觉得不好,可朕还是格外看重的。朕相信自己对人好,人也会对自己好。上天送给朕的,哪有什么好坏,只有珍惜与不珍惜。” “皇兄真豁达,我就做不到。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孩子吧!毕竟大家都有。”薛意浓注意倒薛渐离的情绪很是不对,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以前有些事想错了,想回归正路。” “是感情方面的?” “不,其他事。” 薛渐离不欲说,薛意浓岔开话题说:“过两天来宫里吃公举的满月酒,朕下厨,叫父皇、母后一起过来,朕就不去单请了。” “好,恭喜皇兄。” “呵呵。”吃完饭,薛渐离走了。徐疏桐躺在躺椅上休息,犯困,屋里的暖气总是让她昏昏欲睡。薛意浓走过去道,“你看出来没有?渐离有心事,朕猜跟皇后有关。” 徐疏桐笑笑,“与我们无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有个把人失望有什么要紧。“我想听书,皇上要是有时间能不能给我念一段儿。” “想听什么?” “浮生六记。” 薛意浓笑道:“怎么老是喜欢这一本,还有其他的书。” “我就喜欢这一本,也就喜欢皇上一个人。”她的目光淡淡的,带着慵懒的光,手臂伸过来,挑了一下薛意浓的下巴,“您明白吗?” “不明白。”薛意浓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耳朵贴着她的肚子,问道,“你还有多久才会来到这个世上?” 徐疏桐替肚子里的孩子回答,“很快。”这样急切的期盼,也许只有做父母才会有的心情。但她在那一刻觉得,如果说世上有什么声音是最美妙的,那就是薛意浓对孩子的问候。 两日后,肖公举满月。薛意浓特为她办了满月酒,广邀亲朋。她那日是最大的主角,穿着红红的棉衣、棉裤,戴着红红的棉帽,把耳朵捂的结结实实,一点儿不受寒风袭击的样子,额头上点了红胭脂,像个小童子一样。 太后等人一进门,就逗她逗个不停。肖芳也给太后请了安,“这段日子身体不健,没能给太后请安,还请恕罪。” “你现在没事了吧?” “是,托太后的福,都好了。” 太后点点头,见肖芳气色不错,只是产后的身子略有丰腴,但并不难看,让她别抱着孩子了,坐下来歇歇。 薛定山等人进来,抱着小孙子逗弄个不停,比在家里还欢喜。“看看,长的多像意浓,小小的,小时候就可爱成这样,长大了得有多少小姑娘跟着追……” 贺太后略尴尬,看向别处,薛渐离也是。怕自己的目光泄漏了什么。 随后,余时友、李彤等人又进,都带了自己做的小礼物,要送给肖公举。再之后,徐疏桐和徐慕然一起进来,给各位问了安。 徐慕然与薛渐离见过,“渐离公主和皇上长的真像,一眼之间几乎看不出来。” “是吗?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皇兄就是皇兄,我就是我,我做不了别人,别人也做不了我,不是吗?疏影姐姐。” 徐慕然笑道:“可不是。”完全没有把薛渐离的话放在心上。 今日薛渐离额外的穿了一身女装进宫,束发也变成了女子发髻,尽管样式简单。大家都有些不习惯,她寻了一遍,问徐疏桐道:“怎么不见皇兄?” 徐疏桐笑道:“在下厨。”众人都尝过薛意浓的手艺,不觉得有什么,这里独薛渐离和徐慕然不知道。 “他会吗?不是说君子远庖厨。” 徐疏桐道:“他不是君子,他是皇上,所以是无所不能的。” 众人又与她劝说,说薛意浓做的菜,味道还是不错的。薛意浓端了一盘爆米花进来,里面有红枣、黄豆、烧饼等物取个吉利,与众人分食。 肖公举见她来,立马伸出手臂,要从薛定山的怀里挣脱,祖父的胡子太长,太扎人了,拉了几次拉不动,不好玩。 薛意浓将手里的盘子交给别人,自己去抱肖公举。这时,门外的鞭炮声响起来,肖公举直接钻进了薛意浓的怀里,薛意浓用狐裘裹住她的脑袋,抱着她到外面看热闹,等鞭炮燃完了,又大赏宫人。众人坐下吃饭。 席间,薛定山与薛意浓举杯,说起生活无不顺遂,只有一件事叫他遗憾,说着看了薛渐离一眼,“渐离亲事未定。” 薛意浓恐怕薛渐离听了难受,想办法岔开话题,没想到这次薛渐离却同意了,“父皇说的对,儿臣久居家中,的确不妥。以前是儿臣太过胡闹,叫父皇、母后悬心,渐离这里拜谢了。” 众人诧异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薛意浓问她,“有心上人了吗?” “还没有。不过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听命就是。” 在场长辈听了都很高兴,贺太后几乎要掉泪。“渐离在外一年,想不到竟然长大懂事了。” 薛渐离唯唯以应,为了灭掉自己对余时友的种种不正当心情,她只有追求婚姻,希望这座她曾经认为的牢笼,能够囚住她那颗狂野的心。 然而薛意浓还是发现她的状态很不对劲,打算事后问问薛渐离是不是感情受了挫折,才会如此的灰心丧气。 吃的好好的饭,徐疏桐突然喊肚子疼。 薛意浓关心道:“怎么了?要不要叫太医?” “没事的,只是阵痛。”这样的笑话已经闹过很多次了,还是存惜发觉了不同。 “娘娘,地上……” 众人看地上,顿觉不好。肖芳叫道:“羊水破了,快叫太医。” 她这一喊,薛意浓立马吩咐道:“落雁去喊太医,存惜去喊稳婆,秋瓷去喊人烧热水,折桂嬷嬷将床单换干净的。”她抱着徐疏桐就往床榻上走,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一屋子的人一点儿准备没有。 等薛意浓说完了,众人才欢喜道:“好啊,又要添皇孙了。”众人各就各位,连饭也不吃了,薛意浓更是陪伴左右,不断安慰。 “疏桐,你怎么样?” “疼。皇上我好想吃猪肝、大肠、猪心,要酱、要醋,还要有酱油,葱花。”她以前很想吃这些,可是大人总是对她说,这些不好吃,而且一个美女好这些,跟气质不符。 “等你生了孩子,想吃多少都可以。” “嗯!还有很多想做的事,跳跳舞,唱唱歌,孩子也不想自己带,除了喂奶,换洗尿布的事也是您做。不想再生了,可以吗?” 薛意浓无不同意,她这才放心。疼痛让她再没有之前谈条件那样安闲,她抓住了薛意浓的手,不想让她走。 其余人准备工作就绪,希望薛意浓出去,徐疏桐恋恋不舍,不敢独自面对,用舍不得的目光望着她。 “朕不出去,想和疏桐一起经历这个过程。”屋里的人反复的劝她,只是不听。“好了,不要再说了,快动手吧!”不相干的人被请了出去,薛意浓一直在床沿陪伴。 徐疏桐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柔顺的贴着她的鬓角,因为叫的太大声,而被稳婆劝道:“娘娘留些力气,不然待会儿就没法使劲生孩子了。” “好疼,为什么生孩子可以这么疼?意浓不生了,我不想生了,要不您来生好不好?” 薛意浓只是用帕子替她擦了汗水,不理会她的自说自话,她内心里很紧张,恨不能代替徐疏桐受这个罪,可她的脸却跟往常一样没有分别,那样淡淡的笑着,像是肯定了徐疏桐的话,也像是什么都没说。 徐疏桐又说些再见的话,“意浓,我说万一,万一要是出现什么状况,保孩子,只是……人家舍不得您……”她说的竟然自己哭了起来。 “不会有事的,朕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你也好,孩子也好,都会健健康康的,好吗?没有万一,相信朕。” “那要是我没了,您会不会找别的人。” “会。” 徐疏桐叫起来,“什么,我还没怎么着呢,您就开始要花心了。” 稳婆劝她,“娘娘少说话,努力生孩子。” “不行,有些话不说清楚,我不生了。” 稳婆:“……” 薛意浓道:“只要你没事,不就可以管着朕了吗,朕很花心,没有你管着,就会犯错,就会上人的当,知道吗?朕很笨的。” 徐疏桐道:“说的不错,啊,好疼,这么疼干什么,还没有生出来吗?” 稳婆:“娘娘用力。” 徐疏桐:“……” 屋外的气氛,因为屋内此起彼伏的尖叫,而显得格外紧张。贺太后已经双手合十的向上苍祈祷去了,薛渐离站在最靠近门的地方,余时友就在她的旁边。“不会有事吧?她喊的这么用力。” “不会,徐婕妤一向健康。” “可是到现在还没有生下来,会不会难产?” “不知道。” 薛渐离能感受到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一个小生命正要诞生下来,叫她害怕,紧张,几乎脚软。 第112章 二傻姑娘来啦:偶这么可爱,竟然还有人嫌弃偶,讨厌 112 余时友见薛渐离这样紧张,不由得笑了,她自己其实也有些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给她打气。 余时友的手传出一股温热,那点温度像水一样不断的透过她的指尖流动着,流到薛渐离的心中,变成了阵阵的鼓槌,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她的心脏。 耳边传来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一般。薛渐离不再害怕了,但又更加的害怕了,她想要不断掩盖的心情,此刻表现的如此真实。 屋内,稳婆正在给徐疏桐加油打气,催促她使力,不要再说废话,徐疏桐委屈道:“我哪有?到底生出来没有?” “嗯,头已经出来了。娘娘就不要再想着罢工了,一口气生出来是正经。来人,上小棍子给娘娘咬着。”有人立马奉上小棍子让徐疏桐咬住,“娘娘,加油。” “知道,疼啊……” 众人:“……”尽管徐疏桐很罢工,但生产倒很顺利,在她各种诙谐卖萌的情况下,总算生了出来。 嘴一松,咬住的小棍子裂成了两半。 “意浓好疼,不生了,打死也不生了。” 薛意浓道:“是,再不生了。疏桐辛苦了。”她捂住自己的手臂,那里被徐疏桐都抓破了。稳婆把孩子清洗过,用小棉被裹了起来,递给薛意浓。 “皇上,是个公主。” “嗯。”她还算平静,过了会儿才叫道,“什么?是公主?”掀开小棉被,果然是女孩子,这是盼啥来啥。高兴的都要流泪了。 稳婆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不是生皇子更好吗? 徐疏桐伸出手来要看,“快让我看看,到底长的啥样?”薛意浓抱过去,她看了一眼,嫌弃道,“颜值不够,将来难嫁。” “刚生下来都有点儿丑,长几天就好了,公举也是这样过来的。你还是先休息一下,等可以吃东西了,再吃点。” 屋里清理过后,薛意浓怕别人进来,乱哄哄的,就把孩子直接抱了出去让众人看。门一开,众人的脑袋伸的跟长颈鹿似的。刚才还在神神叨叨祈祷的,念佛的,焦躁的,紧张的,目光都集中在薛意浓一人身上。 薛定山有些激动的问道:“怎样?”众人也是一个心思,恨不得立马把小棉被掀过来,看看是男是女。 “母女平安。” “是个小公主啊。”薛定山掩饰不了自己的失望,他本想带着小孙子骑马射箭,成为一个男子汉,这小闺女怎么教? 太后听后,到是十分高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没什么不好的,有子有女才叫好,哀家就一直说,咱们皇上最有福气。”她当然高兴了,皇宫中生女儿和生儿子的身价哪里可以比?徐疏桐自掘墙角,怨不得任何人。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讨厌的人气鼓鼓,更让人欢欣鼓舞的。 薛意浓自然看出了她的‘假仁假义’,她不在乎,就当太后说的是真话。 “是,朕一直很有福气。” 大家都忙着过来瞧,看那小小的脸,也是新奇了好一阵子,薛渐离更是连抱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咋咋呼呼的一个人,此刻格外安静,手伸伸缩缩了好几次,就怕自己力气太大,伤到孩子分毫。 薛意浓鼓励她,“抱一下,没关系的,朕家二傻没有那么脆弱。” “嗯。”薛渐离抱在怀里,轻轻晃着,问道,“她怎么不哭呢?” 是啊,生下来之后就没有哭过一声。她是问者无意,大家可都听者有心,连薛意浓的脸色都不大好了,孩子没哭,该不会—— 二傻懒懒的张了张小嘴,打了个哈欠。还发出轻微的‘呵’声,咂巴了几下小嘴继续困觉。众人听见,刚才脸上凝重的神色顿时如被乌云遮住的太阳一样,重新绽放出光芒。 “这小东西到很会人意。”贺太后笑道。 薛渐离也笑,“敢情刚才在睡觉,吓死我了。”大家一直围着二傻说说笑笑,到让今儿的主角——肖公举备受冷落,肖芳眼神黯然,她也想到有这一天,薛意浓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把公举冷落了,今日果不其然。 薛意浓已经抱过孩子,向她这边过来。道:“公举,来看看二傻妹妹,是不是长得很不得人意,等过几天就会和公举一样漂亮了,她是看着公举穿着漂亮的衣服,长的粉嫩可爱,所以才忍不住要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了。” 肖公举睁着一双黑漆一样的眼睛好奇的望着,然后要薛意浓抱抱。“公举也要抱抱?不行,妹妹小,要两只手抱着,这样,等朕把二傻抱回去,再来抱你好不好?” 肖芳道:“皇上,公主还小,您照顾是应该的,公举不要紧。” “不可以,今天是公举的满月,是主角,朕怎么能让她有遗憾呢!今天公举要成为最幸福的人,下次二傻也满月了,朕也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人,公举,你说好不好?”薛意浓安排众人入席,她将二傻送了回去,让人看着,又来抱了肖公举,回徐疏桐身边陪着。 席间,大家喜气洋洋议论二傻的到来,薛定山怏怏不乐,“我要带小孙子骑马射箭又不能够了。”显得极为失望的样子。 贺太后道:“府里有这样多的小子,只怕您到时候忙的根本没时间教导小孙子。”薛定山看着贺太后,心想着她明明知道那些小子都非亲生的,他怎么可能教他们,心里早就膈应的慌。贺太后才不在意薛定山在想什么,反正是这么个道理就行了。 吃完饭,大家说会儿了话散了。 余时友本打算去看看徐疏桐,料她身体不便,所以没去,和李彤一起走了。路上,李彤谈孩子谈的眉飞色舞,很是羡慕徐疏桐。剪水走在旁边,阴气沉沉。余时友本打算跟她谈谈薛渐离,后来想想还是没说。 自从二傻出生之后,整个宫里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当然每个人高兴的点肯定是不同的,真开心与幸灾乐祸齐飞。 锦绣宫中,存惜和落雁为谁洗尿布每天都会大打一场,用武力决胜负。 丑丑的二傻皮肤开始长的水润,天天都是好胃口,吃了睡,睡了吃,吃了再睡,睡了再吃,一点儿人生追求都没有,被徐疏桐恨铁不成钢了很多次。徐疏桐终于吃上了自己喜欢吃的美食,而且晋封成徐贵嫔。 这不,一上午就端着煮熟的猪肝在吃,吃的满嘴的酱,徐疏影坐在屋子的横梁上看着她,和她说着话。 “马桶盖你也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吃相,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当成饿了几十年的饥民,你夫家少给你吃了?我早就说过,这个姐夫很不好,一点儿都不懂得关心你,就晓得趁机把你吃胖了。” “嫉妒,我这是趁着她上朝去了,加点儿小食,就被你说成这样,养了孩子之后,感觉特别的饿,皇上说了,奶水还是自己的好,你不说我这是为孩子储存能量,搞的我好像多贪吃似的,我是这种抓紧机会狠宰一顿的人吗?” 太不讲道理了,对她的伟大节操一点儿都不了解。她都不晓得修了多少年的福分才有今天,人渣退散,真爱到来。 徐疏影冷冷道:“你就是。” 徐疏桐伸出脑袋来,看向横梁,“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就是贪吃,人家说对了,你就想杀人灭口是吧?而且还找了个娘娘腔做姐夫,我对他太瘦这件事很有意见,男子汉像爹那样的才有味道。” 对于徐疏影对薛意浓的各种不满,徐疏桐全部白眼忽略,反正她知道,在妹妹的眼中,除了亲爹是男人,其他的都是娘娘腔。 “好了,我知道了,咱爹那种男神一般人怎么比得上,你姐夫确实不如,不过胜在害羞的别有味道,没有爱人的你是不会懂的。光讨伐你姐夫,你就没有在妹夫的事上努力一把?江湖的汉子不少吧。” “娘儿们气。” 徐疏桐:“……”她就知道妹妹最恋父。 “太弱了,都打不过我。你知道我看见弱的人就会生气,算什么男人。” 徐疏桐眼珠子滑来滑去,她在想到底能打的过妹妹的青年才俊,放眼天下到底有多少,还要未婚的,还要单身的,还要没谈过恋爱的钟情男子,她想来想去,连半个小拇指的人都没想出来。 这时存惜进来,报说:“娘娘,林太医过来了。” 徐疏影暂时还不想过多露面,她用手指了指横梁,准备在上面待一会儿,徐疏桐会意,点了点头,看她藏好了,才让存惜去请林红莲。 林红莲好久不来了,一则这里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二则被委派去照顾肖芳。徐疏桐生孩子以后,薛意浓让她两边跑跑,也不是说别的太医医术不精,说到底还是她私心里不想让别人接触徐疏桐太多。 每次看见那些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们,对着徐疏桐流口水,她的心情都会打折扣。 林红莲进来后,请了安。 她的名叫‘小猪’的狗四处探来探去,溜个不停。 “林太医请吧。”徐疏桐伸出手臂,让林红莲把脉,一边看着圆滚滚的小猪,到处在找食吃。还没有看诊完,小猪‘汪汪汪’的冲着横梁狂吠不止。林红莲和徐疏桐都抬了头。 “小猪,乱叫什么呢?”林红莲心脏狂跳,横梁上到底藏着什么人?她看了一下屋里的情况,觉得就算她拼上小命也不见得能护卫徐疏桐万全,眼下只能智取,不能力敌。看诊完,确定徐疏桐的身体没有问题,她道,“娘娘依旧调养就好,微臣先走了。”走的时候还给徐疏桐使个眼色,让她稍待,她马上就去外面喊救兵。 小猪乱吠的不肯离开。林红莲将它夹在腋下抱走了,神色匆匆,让存惜护卫在徐疏桐左右,与她小声道:“屋里有刺客,千万小心,不要惊动。”说完,不等存惜解释,就快速跑了,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跑的这样快过,喊了御林军过来,救护徐疏桐。 当大家冲进来的时候,林红莲很是果断的让人将锦绣宫团团围住,指着横梁道:“刺客在那。” 薛意浓这时候进来,见人这样许多。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霖回复,“皇上,林太医说有刺客溜进了宫里,微臣等担心娘娘的安危,来不及禀告皇上,还请恕罪。” “刺客在哪里呢?” 徐疏影从横梁上飘然而下,冷冷道:“是说我吗?” 林红莲一见,觉得自己被那样阴冷的气场给冻住了,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是个女刺客! 众御林军举着弓箭就要射,薛意浓阻止道:“误会,误会,这是朕给疏桐找的暗卫,好了,收兵回去吧。”众人散去。 林红莲颇为惭愧,等待处置。小声道:“皇上……”人家不是故意的啦,看在人家忠心耿耿的份上,能不能不要打屁股。 看着林红莲很小媳妇儿的样儿,薛意浓笑了,她还没怎么着呢,这就害怕了?故意清了清喉咙,“好了,朕知道你的忠心。如果没有其他事,去吧。” “是,多谢皇上。” 抱起她的小猪,狂奔。她总感觉背后有一道杀人的视线,好冷。 薛意浓和徐疏桐大笑。 徐疏影冷冷道:“很好笑吗?” 薛意浓不笑了,“不好笑。” “对哟,不好笑,那皇上您笑啥呢?” “朕笑……朕来看二傻,朕心情好,朕真的心情很好。”薛意浓慢慢的踱步,逃离徐疏影的狂吐槽,去一边抱孩子去了。还是她家二傻好!又不哭又不闹。抱完孩子,薛意浓才想起自己过来的初衷,都是为了避免小姨子狂喷才忘了正事。 她走过来道:“疏桐。” “嗯?” “朕刚才去查过你徐家案卷了,当年的事,很奇怪呀!” 徐疏影听说,也靠了过来。 “怎么奇怪?” “朕调查过那些诬告的言官,发现他们跟恭敬王有些来往,尽管他们人死了,可还有家人,他们告诉了朕派去的人一些内部,这不是诬告,这是指使,你明白吗?也就是说,当年恭敬王为了除掉你父亲这个眼中钉,让他自己的人诬告,之后又杀了他们灭口……” 一道白光闪过,还伴随着金属的声音。薛意浓眯了眯眼睛,就见徐疏影的佩剑出鞘。 “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你不用冲动,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杀了他也没有用不是吗?你一个人再厉害,能杀多少人,有些人被你杀了,又会想办法来杀你,杀一个人不能根本性的解决问题。” “那你说要怎么办?难道我家人就该白死吗?” 薛意浓并不这样认为,“朕只是说,给朕一点时间。疏桐,你怎么看?” 两人的目光集中到徐疏桐身上,她已经半天没有说话了。薛意浓发现她哭了,低着头不发一言。 徐疏影道:“马桶盖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她抬起头时,眼睛里蓄满了泪,模糊了她的整个视线,她恨,恨自己瞎眼,曾经把薛轻裘这个杀人凶手当成挚爱。 薛意浓很明白她的心情,劝道:“疏桐不是你傻,是别人太狡猾了,知道吗?过去的事就别再自责了。” 徐疏影忙问道:“怎么回事?” 薛意浓没有回答,只是坐到床边,抱住徐疏桐,安慰她。 徐疏桐自己道:“没事儿,我曾经瞎眼爱错过一个人,多大点子的事……”她感叹着,语气里毫不在意,可徐疏影还是回味过来了。更加的痛恨薛轻裘,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剑,握的指节都发白了。 第113章 娘娘岂容人轻易害了,皇上的身份秘密被皇后知道咧 113 “那徐幕僚查的如何了?”徐疏影按捺住耐心的愤怒。 “还在查。” “哼,只怕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门口‘当’的一声,有碗碎裂的声音,落雁已动作快的冲了出去,喝道:“什么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徐慕然还没有来得及走,就被落雁抓了个当场。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瓷片,还有几块鸡肉也被摔烂了,倒在一片汤汁中,孤零零的。 “疏影公主。” 徐慕然歉意道:“我刚给姐姐做了鸡汤,哪知道失手打翻了,没有影响到你们吧。” “没有。” “算了,我去让人扫了。你忙。” 落雁看着徐慕然走远,才回了屋,禀过薛意浓,“皇上刚才是疏影公主在外面打翻了鸡汤。” “哦。” 徐疏影有些不高兴,“不是来偷听的吗?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而薛意浓的关注点显然不同,“门口怎么不派个人,都跑屋里来干什么?” 落雁、存惜只好去门口把守,她们不过进来看看小公主。这不有个小萌物摆在这,总想进来鼓捣鼓捣。 且说徐慕然去后,也是心惊一片。刚才在屋里似乎有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是哪个?他们好像提到了自己哥哥的名字。 她本还想听下去,可是刚才听的太入神,所以没有注意手上的鸡汤,结果打翻了,她得再去看看情况。 徐慕然吩咐人去打扫碎片,又舀了一碗鸡汤给徐疏桐送去。她一来,门口就站了两个人。奇怪,他们一定在里面说什么机密事。 徐慕然一出现,落雁就高声道:“疏影公主来了,您又给娘娘送鸡汤了?” “嗯。” 存惜转身入内去通报,徐疏影早一跃上了横梁,这里横梁宽,很好藏身。 薛意浓道:“让她进来吧。” 徐慕然进来后,请了安,告了罪。“刚才手滑打翻了碗,没有惊扰到姐姐休息吧。” “不会,麻烦你每日送过来,不累么?这些事留给别人做就行了,你能来陪我说说话,我就很高兴了。” “哪里,姐姐坐月子是很重要的,我哪里好假借人之手,怕她们做事不用心。姐姐不嫌弃,趁热喝。” 徐慕然递过来,却被存惜接了过去。 “不用了,我刚吃过,塞的满满的一碗肉。鸡汤等饿了再吃。” “哦。” 徐慕然说话的时候,不忘四处扫一扫。屋里到底藏着什么人,但没有找着。鸡汤也送了,徐慕然又陪着说了话,怕耽误徐疏桐休息,就先走了。 走时,恋恋不舍,眼睛四处溜个不停。 徐慕然前脚刚走,存惜就将鸡汤倒进了一个小花盆里,那花盆里栽着一棵小草,草叶子有点儿打卷,边儿有点泛黄。 薛意浓见了,问道:“怎么倒了?” “有毒。” “是吗?她好大的胆子,不怕你知道吗?” “不怕,这是慢性□□。这棵试毒草只要碰见毒素就会起反应,我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怎样。” 薛意浓关心道:“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太危险了。” “我知道,只能提高警惕了。” 两人正说着话,存惜突然喊起来,“皇上,娘娘不好了,小公主不见了。” 薛意浓霍然起身,去摇篮那看了,已然空空如也。“去找,到底是什么人进来过?”竟然这般悄无声息,存惜喊过很多宫女来帮忙,把锦绣宫内外寻了个遍,遍地不见。 屋里忙成一团。 而横梁上,二傻正乖乖的坐在徐疏影的身上,两只小手被她摆弄着,玩着小虫虫飞的小游戏。 薛意浓急的大上肝火,“到底什么人敢偷二傻,不要让朕知道,知道了非宰了他不可。”坐了会儿,歇足了火气,见徐疏桐到现在没半点儿反应,心想道:“不对呀!孩子丢了,疏桐怎么一点反应没有?难道她晓得孩子去了哪里?”“疏桐,你是不是知道孩子在哪?” 徐疏桐指指横梁。 薛意浓抬头望着,就见一道布条慢慢的从横梁上放了下来,里面裹着二傻,二傻乖乖的躺在摇篮里。薛意浓忙过去抱起她,安抚‘受惊’的女儿,一面十分不满道:“小姨子你就算想跟二傻说话,也不能不声不响的抱走她。” “您怎么不说,您自己不经心。幸好我是自己人,不然我家二傻可就这样丢了。” 薛意浓承认她说的对,但是不跟她说一声,就让女儿消失,这也不是什么好行为。薛意浓将摇篮车拉到床边,尽量离徐疏桐近一点儿。 大家伙忙了一阵,知道公主找到了,也就放心了。 知秋苑。 肖芳抱着肖公举,将她裹的更温暖一些。看着夜色渐渐变黑,她哄着肖公举休息,口里喃喃道:“公举,你父皇今天不会来看你了。” 以前薛意浓每天都要来这里一趟,徐疏桐生了孩子后,很少来了,孩子每天都在盼,但她却不见踪影。 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对她们好,为什么要做出百般怜惜的样子,让她们都误以为,这是终生依靠。她知道不该怨的,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薛意浓对她的孩子好,她不会没有感觉。稍稍的对薛意浓也有了一些不同,肖芳长吁短叹,抱紧了肖公举,轻拍着她的背。 知更从外面进来,报告道:“娘娘,皇上今天不来了。” “我知道。” 看着她十分惆怅的样子,知更道:“奴婢打听过了,皇上最近在忙年关的事,所以抽不出时间来,就连那边都很少去。”她指的当然是徐疏桐,这样说不过是安慰肖芳。 肖芳明白。她道:“我知道,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更加不敢奢望什么,只是公举还小,又那样黏他,我怕她会成天盼着,我看着也伤心。” 知更不再言语,有些话,不过是用来自欺欺人。她何必说的太明白,娘娘自己也知道的,那些话只好用来骗她自己罢了。 门外,林红莲站着,听见了她们主仆的对话,失落的转身而去。待走的远了,才跑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知道肖芳不喜欢她,可是心里难免会有一些念头,也许自己待人家好,人家会明白的,会感动,会相爱。但是,她错了。有些人,你就算期待一万遍,为她出生入死,她也不是你的。 林红莲回去后,靠着门,默默流泪。 喜欢一个人,想要被喜欢,为什么这么难?她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坛小药酒,借酒浇愁,喝了半天,约有七八分醉,要如厕,推门出去找茅房,醉不择路,早就走岔了道也不晓得,见四处黑漆漆,无人来往,解下裤子小解,嘴里还不忘哭诉,“我怎么就不好了,怎么就不喜欢我,我不就是穷点儿,我一个女人,我在这样的世道里我容易么,我不靠爹,我不靠妈,我靠我自己,是,你们都喜欢皇上,皇上长得好,有权有势,可是天底下就只有一个皇上,难道除了皇上,别人就不配被人喜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跟我似的,都是女人,凭什么她就高贵,我就低贱,我就要俯首称臣……” 小解完了,拉好裤子就要走,撞在一个人身上,黑黢黢的看不见面貌,林红莲吓的没出息的趴下了。跪在地上念神念佛。 余时友只觉得好笑,这个林太医还真是胆小,可说她胆小,胆子又特别的肥,竟然好意思在梅花林里偷偷的小解。 只是刚才有些话入了耳,有些不可置信。见林红莲这等模样,又浑身酒气,知道她喝醉了,胡言乱语,不过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刚才她说的莫不是真是? 余时友有心一试。假装天上神佛,道:“你可是叫林红莲,在太医院里供职?” “是是。” “本座有话问你,你要是实说,饶你,不说实话,打入拔舌地狱。” 林红莲早被吓的魂不附体,还有什么好想,脑袋里也乱哄哄的,道:“神仙快说,民女不说假话。” “你说皇上是女子,这可当真?” “嗯,当真。” 余时友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惊恐,这个秘密她竟然轻而易举的知道了,若是传扬出去,只怕闹的天下大乱,但有些事她也想问清楚,也许是出于好奇之心,“那她怎么会和徐贵嫔在一起,而且她们还有个孩子。” “她们,相互喜欢呗,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嘘,这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不然皇上会杀我灭口的。” 余时友紧紧握住了手心里的帕子,天哪!皇上是女人就算了,还跟徐疏桐是这样不伦不类的关系。她道:“你放心,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孩子呢?” “不知道。” “这样做,不对吧,两个女人怎么可以……” 说到关键处,林红莲反驳了,“为什么不行,就因为是女人就不行了,凭什么,你们这些神仙也够道貌岸然的,什么阴阳调和,就是人间大道,不和你们一样,就说是歪门邪道,我不服气,我喜欢我的,又没有碍着你们什么事,我就要小拇指盖儿一样大的幸福,你们就不愿意,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小气,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有,而我总是要孤孤单单一个人,为什么我的喜欢总是那么的卑微……”林红莲心不平,她愤怒,她要吼出来,心里才舒服。 余时友无法回答她,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好的很。” “去我那喝点醒酒汤怎么样?” “不用,我没醉。”她也不拜佛了,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醉倒在地上。啪的一下摔倒,没有爬起来,余时友过去用脚踢踢她,见她醉死,料今晚的事,她未必会记得。走到外围喊了贴身女婢过来,让人将林红莲扶起来,送坤园宫。 胭脂道:“娘娘,这是谁呀?” “林太医,她喝多了。睡在外面,晚上温度低,会冻伤的,这样,你们扶着她回宫,本宫折了梅花就回去。” “是。”有两个宫女架着林红莲的臂膀,又有许多人提灯笼照明,余时友跟在众人后面,手里握着梅花,鼻间有彻骨的香味,闻的人越发精神。就像今晚听见的事,对她来说,都是震撼,她从前闻所未闻。 林红莲被带去了坤园宫,嘴里说些胡言乱语,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胭脂问道:“皇后,为什么不把她送回去?这样岂不是更省事。” “她喝多了,睡觉也不会老实,今晚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等明早煮碗醒酒汤给她喝。” 胭脂答应了。 余时友将折了的红梅插在花瓶里,依稀记得去年,红梅开的正好,薛渐离冒着雪去为她折梅花,冻的两只手跟红萝卜似的。 她又在病中,劳烦薛渐离照顾了一段日子。只是这次回来后,两人反而比过去生疏了许多,连话也不曾说的几句。 薛渐离又好好的要嫁人。 今日又闻的说皇上是个女子,她以前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觉得皇上是个没有长大的少年,而且美的有点儿过分,常常听渐离牢骚说兄长‘娘们儿气’,却不料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而且她和徐疏桐又是那样的关系,听林红莲的口气,好像这种关系,还不止一个两个,不是一般的颠覆她的三观,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这宫里怪人真多。 林红莲被安置在外榻上,醉酒之后,嘴里含糊的说着什么,谁有心思去听。胭脂等人给她铺了床,还烧了炉子取暖,走到余时友面前,说道:“皇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睡着的林红莲,“林太医她……” “没事,就让她在这里休息。你们去炉子上温些水与她喝,好好看着,别怠慢了。” 屋中自有人值夜,余时友先有人服侍着去睡了。 到了翌日,林红莲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有个丫头正围着炉子,手撑着脑袋打盹,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怀里抱着汤婆子。 她挣扎着起来,觉得脑袋格外沉重,略想起自己昨晚醉酒,可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却不晓得。甩了甩脑袋,掀被子起来了。 旁边睡着的宫女听见动静,睁开眼来,脑袋还糊里糊涂的,想不清楚什么事。问道:“林太医醒了?”她一边问,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把汤婆子放到桌上,过来扶了林红莲。 林红莲道:“我没事,多谢姑娘。敢问姑娘,这是哪个宫?” “坤园宫,是皇后让人把你带回来的。” “皇后?”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奇遇。 胭脂笑笑,“是啊,皇后还说,等林太医醒了,请您喝点醒酒汤对身体好,至少脑袋不会那么痛了。” 林红莲揉了揉太阳穴,“多谢皇后,多谢姑娘。”她料自己走出去也不大好,就随便胭脂去弄了来,喝了下去,心里好受多了,又打探皇后是否已经起来。 “皇后今日起来的早,已去宫中跑步,冬日,正是锻炼的时候。” “那就麻烦姑娘领我去皇后那边,我也好致谢。” 胭脂道:“皇后说过,不用。” 林红莲也没什么事,既然人家都说不用了,她只好走了。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昨晚是怎么回事,她素来不是想过多的人,一想到‘小猪’昨晚不见她,该着急了,就觉得自己万般该死。 这个世上没有惦记自己的人,可有惦记自己的狗。有狗万事足。林红莲加快了脚步回去,只要想到某个小东西会快乐的奔向她,人间还有什么烦恼呢? 林红莲去后,胭脂向余时友报了这事。余时友也只是简单的说了句‘知道了’,就没有再深究,继续锻炼流汗。 上午的时候,薛意浓意外的来了坤园宫。宫女报说皇后沐浴去了,问她要不要通传一声,她说:“不用,朕等着就好。” 第114章 为了安住肖芳,皇上豁出颜值;渐离进宫,传说好事将近 114 余时友回来的时候,看见薛意浓已经来了,坐着翻书,心里知道的那点事直接跳入脑海。眼睛也就多看了薛意浓几眼,顿觉她眉目如画,清秀可人,肌肤白胜如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粗犷的男子呢? 薛意浓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抬起头来,见是余时友,对她一笑,“你回来了,听说沐浴去了。” 余时友走过来,福了一福。“臣妾见过皇上。” “不要多礼,吃过早膳没有?吃过了,就过来坐,朕有事要嘱咐你。” 余时友听着,薛意浓说起近日到年关,各地藩王都会回来过年,藩王家眷要余时友好好接待,还有宫中诸事,徐疏桐刚生完孩子不能协理,肖芳又要照顾肖公举,李彤素来不管事,“如果可以,可请李美人帮忙。” “是。” “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 “臣妾分内事,不敢言苦。到是有件事要问问皇上。” 薛意浓扬了扬眉,“你说。” “渐离……渐离公主,她还好吗?总觉得她这次回来有些反常,臣妾又不得常见她,不晓得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托薛意浓问问。 薛意浓道:“朕还以为你是知道的,原来她连你也蒙在鼓中,朕也不晓得她发什么疯,你们是朋友,有空的话问问她。不过婚姻的事,这次是她自己愿意的,听说定了李将军家的公子。” “李霖?” “你也认得?” “嗯。素日与李美人是旧友,去她家的时候见过一两面,而且李公子又在宫中当值,闻的说是少有的青年才俊。” 薛意浓点点头,“朕知道,不过朕并不认为李霖是渐离的良人,渐离性子开朗疏阔,该有一个细心体贴的人照顾着,李霖没什么不好,可是他们太相像了,做朋友还可以,做夫妻不算上选。” “那皇上应该拒绝这门亲事,为渐离公主另择良人。” 薛意浓噗嗤一笑,“你以为朕是万能的?这事就算朕同意,渐离不同意怎么办?朕看她现在是在逃避着什么,你知道是什么吗?”余时友摇头,“朕也不知,她要是到宫中来,有空务必替朕询问。” 余时友答应下来,转了话题关心了徐疏桐的境况。“徐贵嫔还好吗?臣妾这一段日子没有去锦绣宫,恐打扰她休息,皇上替臣妾向她问安。” “她呢,好的很。成天在宫里埋汰女儿长得丑,而且很像朕。没事就吃好吃的,说是吃好了身子,奶水足,女儿才会健康。朕是看出来了,她就是想找个机会把自己给吃胖了,然后把朕吃穷了,人家就不会再要朕了,可打着坏主意呢!” 余时友捂着嘴窃笑。 “皇上富有四海,怎么可能穷呢?” “就是啊,吃不穷,你也别太保持身材,太瘦,风一吹就倒了,朕记得你去年病得很凶,都是平时吃太差,太省,要多锻炼。” 余时友颔首以应。 说完了话,薛意浓起身告辞去了。将余时友的话带给徐疏桐,徐疏桐千恩万谢,“多谢皇后厚爱,皇上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嗯?” 徐疏桐笑道:“若不是为着您的缘故,谁会在乎我呢?我这是沾了您的光。” 薛意浓微笑不语,良久才道:“真是个多心的,难道就没有那么一两个是愿意同你好的?她还问了渐离的事,看来渐离的事她也不知,然而朕还是觉得渐离的事跟她脱不了关系,她二人,皇后朕是不晓得,可去年渐离的所行种种,朕却看在眼里,我家那个傻妹妹该不会走入了人生死胡同吧!若果真如此,定下婚姻,岂不是害了三个人。” 徐疏桐笑她杞人忧天,因为很多事非人力所能为。“皇上维护妹妹,叫我感动,我对疏影关心甚少。她的事,我是一点主都做不得,人家有自己的主见。对了,错了,只有当事人才晓得个中滋味。若未遇错过人,怎能知道什么是正确,就说我,要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使我看透人性凉薄,我与皇上只怕永无可能。” “好吧,朕不说这个话了,每次一说你就要摆出大道理来,驳得朕无话可说,朕提前举手投降。若那二人有意,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能水到渠成,若是错过,大抵是缘分不够。” 谈到年关,又说邀请各藩王的邀请函已经发出去,就不知道他们来不来了,且二傻的满月也在年中,好事颇多,薛意浓甚喜悦。 数日后,快马传信到各地。 薛轻裘接了邀请函在看,为是否要去京城而犹豫不决。召见手下众心腹商议此事,也有说要去的,不去怕皇上见疑。也有说不去的,去了怕露馅。 “当时皇上并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在那群人当时,就算知道,没有被抓住当场,也不过是怀疑而已。而王爷此去,伤势暴露,皇上一再追问之下,怕是难以掩饰的过,这样抓您就有名头了,还是不去的好。” 薛轻裘见徐幕僚在旁,一直沉吟思索,不肯决断的样子,就问他,“幕僚,这事你怎么看?” 徐幕僚出列道:“依属下的意思,王爷非去不可。” “哦?说说看。” 徐幕僚分析道:“不去,皇上心中那点怀疑也成了肯定,王爷不去,心虚而已,这是人之常情的想法。然而属下私下里以为,皇上对您的事,怕是清楚的很,不去,治您有名了。一个藐视之罪就够呛了,所以得去。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发作,怕是对王爷您有所忌惮,毕竟您手里握的兵力不在少数。只是去也有去的危害,属下担心您这一去,再也回不来了,皇上不发作,也许等您自投罗网。因此,替身去。无事则安,就算有事,王爷也可保命,到时候皇上以为您死了,而您在暗处,可待时而动。” 薛轻裘同意了,他仍旧在府里养伤,让替身去京城。 康定王府。 薛轻珠也收到了邀请函,他一直捏在手里,对下面人道:“这次,本王非进京不可,有谁愿意同本王一道去?” 座下之人十分踊跃,都愿意同去。 薛轻珠欣慰不已,“本王想要除掉徐疏桐很久了,然而宫中的人一直下不了手,皇上厚爱她也不是一般两般,四周的侍卫围的铁桶一般。如今听得说,她生了个女儿,与我们暂时无碍。不过此人,也有她碍事的地方,日后时机适当了,除掉她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样,断了恭敬王一条臂膀,就等于给了我们几分胜算。”手下人高呼‘英明’,“尽管如此,本王还是不想夜长梦多,要想办法让皇上立公举为皇太子才好!”薛轻珠侧着身子,嘴里发出长长的叹息,此事一日不成,他一日不能掉以轻心。 埋伏在各藩王府的卧底,及时将各路信息向京城汇总。薛意浓也就知道了薛轻裘的决定,她轻轻一笑,她所料不差。上次薛轻裘偷偷进京,被她伤了个半残,又探的说恭敬王根本没有出行,跟她唱双簧,可惜了,这种瞒天过海的计策只好骗骗别人。 替身之事,并不难查。只是没想到薛轻裘防备她有所动作到了这种地步,以为用假货就能代替真的了? 薛意浓呵呵的笑了,不管别人送上什么样的礼物,她的性格就是这样——通通笑纳,见招拆招而已。 薛轻珠那里刚安分一点儿,暂时不暗算徐疏桐,到打起太子的主意来,她还年轻,还没死呢,一个个就急成这样,这些人,也太浮躁了一点儿,难成大事。她就陪他们好好玩玩,玩残了可不负责退货。 消息到时,各路人马打点行装,迤逦往京城而来。 且说知秋苑中,肖芳接到了康定王的来信,说是不日就要到宫中拜访,愿效仿恭敬王请愿的故事,与她见上一面。 肖芳收到信后,坐立难安。薛轻珠他要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那样的复杂,又期盼,又害怕。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面对薛轻珠,她有爱,有恨。回忆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有甜蜜,也有伤心。然而这些都不能否定掉这个男人为了更大的荣华富贵抛弃自己,让她一个人来到陌生的环境,面对着陌生的事物,每日里过的战战兢兢,心事重重。 这次要与故人重逢,她且喜且忧。喜是因为见旧人,想起过往,过往不管是苦是甜,回忆起来的时候总是甜的。忧心则是她不知道该拿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他,而且公举并不是皇子,一切都是皇上的计谋,见了他,她能说出这一切吗? 她能坏了薛意浓的好事吗? 一个旧爱,一个有好感的人,她两个都不想伤害。过去与薛轻珠的恩爱,近日薛意浓对她的照顾,权衡之下,她只有矛盾。 肖芳坐着发呆,不料薛意浓进来了,她乍然一见之下,十分慌乱,只想找到那封信然后藏起来。 她的慌慌张张全被薛意浓看在眼里,她笑道:“藏什么呢?是谁写给你的情书吗?竟然有人偷偷的喜欢你不让朕知道,朕可是会吃醋的哟。” 她分明是踩着点儿来的,听监视的人说薛轻珠给肖芳来信了,她掐着点儿的过来,就是想看看肖芳的态度。现在看来,自己做的似乎还不够,这个女人对自己仍然有所隐瞒。 肖芳见躲不过,只好交代说:“是康定王,他来信了,说是等来京城的时候,约臣妾在知秋苑见一面,这事他会向皇上请求的。” “他到是很念旧情。既然是他写给你的,那朕就不要求看了,你收着吧!毕竟你们过去很相爱不是么,只是命运造化弄人,若你这次愿意跟他回去,朕同意了,可你若想留下来,朕绝对不允许你和他做说话以外的事,你明白吗?朕看着很大方,其实是个小心眼,是个醋坛子,惹毛了朕,朕会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她本意是要嘱咐肖芳,不要被感情唬弄,弄昏了头脑,然而肖芳却误会成薛意浓对她的在乎。这些日子心中的落寞,一下子被甜蜜所胀满了,她的脸微微的泛出些晕红,羞答答的看了薛意浓两眼。 薛意浓十分尴尬,忙转了话题。解释道:“这段日子挺忙的,就没有过来看公举和你,今日抽空过来一趟,想看看你们就走。”转了转脑袋,看了看四周,见肖公举不在,问道,“又被奶妈抱出去玩了?” 奶妈正抱着肖公举进门,见薛意浓在,过来请了安。一直很安静的肖公举,在她怀里挣扎个不停,露出粉嫩的牙龈,要薛意浓抱抱。 薛意浓一把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问道:“想父皇了没有?父皇最近很忙,不得见你面,请你原谅父皇好不好?”又对肖芳说,“朕不能常往这里跑,要是有时间,抱着公举去锦绣宫,别让她孤单了,疏桐也盼你过去跟她做个伴,她刚做母亲不久,很不习惯,有个人给她讲讲妈妈经也好。” 薛意浓逗了肖公举一会儿这才将她交给奶妈,先离开了。肖芳站在门口一直痴痴送她,心中动摇不已,回屋从奶妈手里接过肖公举,逗她,与她说笑,问她,“喜不喜欢父皇?父皇很喜欢公举,他真的很喜欢你,特地过来看你的,我也……喜欢你,还有他,要是他做你父皇,你一定会很幸福的,他没有因为二公主就忘记你,我以为他不在乎的,他只是太忙了,不是借口,这回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肖公举什么都不懂,人跟她说话,她就咯咯的笑个不停,少年不知愁滋味。肖芳也不在意,继续跟她说话。 林红莲在门外听见这些话,眼神渐渐黯淡下来,默默离去。 一段日子后,宫外传来了薛渐离要订婚的消息。她闲在府中无事,被贺太后打发到宫里来转转,让她跟宫中的皇嫂们学学如何做一个闺阁女子。 宫女进来传报,说是渐离公主到了。徐疏桐道:“请她进来。” 薛渐离来后,问了安,问道:“皇兄不在吗?” “不在,她事多,无暇来此,你若找她,还要等上好久。坐坐吧。” “不了,我走走。”看到摇篮里躺着两个孩子,奇道,“一个是谁?另一个是谁?” “公举和二傻。” 薛渐离皱一皱眉头,因为她又想起肖公举并非薛意浓亲子的事。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徐疏桐不介意吗?“怎么她会在这里?” “皇上怕公举一个人孤单,就让奶妈每天抱过来玩会儿。好在公举性情温和,两个孩子在一起并不闹事,就是二傻,每天动手动脚,不大规矩,踢来踢去,没事哼哼,我嫌烦,一点儿淑女风度都没有。” 徐疏桐嘴里仍然十分嫌弃爱女,薛渐离勉强笑道:“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孩子么,总是这样的。到是皇嫂你,能容得下别人的孩子,要我恐怕就做不到了。” 薛渐离用手指戳戳二傻的面孔,小家伙很是抗议的挥舞着小手,表示对薛渐离的不满意。 一个小铁钩从上面垂下来,薛渐离顺着绳子的方向抬起了头,见徐疏影坐在横梁上,看着她,冷冷的,双眼无神的模样,就算隔着面纱,她都能猜到她此刻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徐疏影手法巧妙,钩子勾住二傻身上的带子,直接把她拉了上去,抱在腿上玩。也许是她喜欢用这种方式对待二傻,二傻已经习以为常,就连身上的那条捆的很好的衣带,都是专门为徐疏影的爱好而设计的。 在她眼里,二傻就是个小包袱,拉来拉去。 看了眼薛渐离,她道:“你来了。” “是,我来了。” “你看起来似乎比过去沉默寡言了,不大像以前的你了。” 薛渐离回道:“人长大了,就不像过去那样疯疯癫癫了。” “疯疯癫癫没什么不好,比死气沉沉可爱,我想念过去的渐离。你现在尽管看起来比过去更像个女人,不过,却不像薛渐离了。” “这样才好不是吗?父皇、母后都希望我变成这样,像个女孩子。” “这个世上缺少女孩子吗?” 不缺。薛渐离无言以对,怕徐疏影说出更加刺痛她的话。徐疏影保持了沉默,把她家的小侄女放在手里抛来抛去像个玩具。 徐疏桐对这样的情景早习以为常,她打破沉默,道:“前些日子,皇上对我说,皇后很是惦记你,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她。” 薛渐离听后,神情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余时友会说这样的话。她推辞道:“她最近很忙,要办理后宫中事,我去不方便吧。” 她说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内心十分挣扎。心里想要见,可是理智却让自己不要去,怕见了之后,刚下好的决定又要动摇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哪怕看看她,说几句话,又不会耽误什么,还是说你在害怕吗?” 薛渐离倔强道:“谁说我怕了?” “你不怕,怎么不敢去见她。” “见就见。” 徐疏桐露出一个微笑,看着薛渐离走开,然后收回了目光。徐疏影坐在横梁上,道:“姐姐笑容奸诈,是不是在打着什么算盘?你对渐离没安好心。” 徐疏桐嗔怪道:“世上有哪个妹妹会像你这样,说自己的姐姐,好像我是混世魔王投胎,一肚子的诡计。” “不是吗?” 徐疏桐很坚定自己的立场,“我不是,我是纯洁善良的小仙女。” 徐疏影丢了几个白眼给她,她看她家姐夫肯定是被姐姐给骗来的,这个女人。 薛渐离去见余时友,走到宫门口,望着高悬的‘坤园宫’三字,顿时停住了脚步,不再前进。心内空空一片。 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第115章 渐离之心,何尝有人不知道;又是除夕,旧地重游情更浓 115 薛渐离在坤园宫门口走来走去,犹豫不决。而她的到来,早被里面的人察觉报了进去。 胭脂如斯说道:“皇后,渐离公主来了,在宫门口,一直盘桓不进。” “是吗?她终于来了,你去请她进来。”胭脂去请,余时友倒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一面等着薛渐离。 胭脂到宫门口请了安,道:“五公主,我家皇后让奴婢请您进去。” “嗯。” 薛渐离挨不过,跟着进去,与余时友招呼过,在她对面坐下。两人沉默许久,薛渐离不断揉着手指,显得局促不安。 看了良久,余时友笑出来,“好久不见了,怎么你像个小媳妇儿了,不是小猴子么?”薛渐离抬头看了她一眼,快速的低下了头。见她不接话,余时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段日子在家还好?” “挺好的,你忙吗?” “忙,宫中来往礼节不可少。” “是,做皇后不易。” “你呢?听说订婚了,订的谁家?人可好?怎么这样大事都不跟我说呢?见外了?” 薛渐离被问的一阵窘迫,“没有,婚事很忙,所以没有时间进宫,订的是李家大公子,你也认识的,是李彤的哥哥。” “日期呢?” “也在年中,只是订婚,不欲大办。” “想要什么礼物?” 薛渐离摇摇头。余时友想了会儿,说道:“你的事,一切都令人感到意外,现在的穿着,言行,婚事,对我来说,都好突然,是不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薛渐离仍然摇头,这话让她从何说起,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逃避余时友吗?余时友有什么错,要被附加这些责任。 “不是外面的事,那么……”余时友突然生出一个念头,隐隐约约的,觉得会不会跟自己有关呢?看薛渐离这样逃避她的目光,该不会……余时友有了试探之意。 薛渐离还等她说下去,就见余时友突然沉思起来,后来笑了,道:“渐离,你抬起头来看看我。” “嗯?怎么了?” 薛渐离只看了她一眼,就快速的移开了目光。而这些不自在,小小的举动,却若有若无的击中了余时友。 她震撼于此,某个答案,差不多就要跳了出来,但她不愿意深究下去。怎么可能呢?薛渐离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 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 一定是这些日子,她太过关注于这些事了吧! 余时友不可置信的笑了笑,没有往心里放,因为认真计较起来,她也无计可施不是么?答应薛渐离,还是说破,还是拒绝,都不是好方法。 她决定把这道难题交给时间。 这事就被余时友‘搁置’了,两人又说些别的话,像是去看过皇上没有,徐贵嫔那里去过没有。 薛渐离回道:“来看皇兄的,可是他好忙,就连徐贵嫔都难见他面。也看过小公主了,徐贵嫔那样一个人,竟然起一个‘二傻’,真的好傻气。” “呵呵,就是说。不过二公主长的很像皇上,就是有点儿多动症,一点儿不闲,不是哼哼,就是摆手摆脚,这孩子自生下来就很少哭,很得大人喜欢。”言语之中,多少有些羡慕。 当然薛渐离也很惊奇,“是,孩子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无法让人不爱。” “看着可爱,实则可嫌,又要喂奶,又要洗尿布,三更半夜还闹人。” “怎么能这么说,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这样嫌弃,他怎肯来到世上?” 余时友只是笑,摇了头。她么,怕是一生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皇上不亲近她,这还是第一,第二,皇上是个女子,介于身份也不会和她亲昵,第三,女子之心无不盼望‘愿得一心人’,皇上是要待在徐疏桐身边,哪里也不会去了,况且又是这样的情况…… 余时友没有反驳,各自陷入沉默。后来,薛渐离说出来的久了,要去李彤那边看看,再去锦绣宫,看看薛意浓回来没有,看完他们就打算回去。 余时友送她出去,要她保重。 “好了,回去吧,这里风大。” 余时友眯着眼睛,看不清楚她眼睛里的情绪,道:“好,慢走,不送。”转身回了,薛渐离自去探望李彤。 转眼,到了除夕。 各地藩王都已进京,献上礼物,各国使节往来不息。 贺太后等人在太后宫中宴会,今年宫中添丁,一屋子坐满了人,还兼得服侍的人,都没站脚的地方。 太后看着一屋子的人,满面笑容,不曾想活着的日子里,有这样的好景。与坐在旁边的薛定山聊着天,问道:“太上皇身子可大好了?” “是。” “听说渐离有了亲家。” 薛定山微笑道:“是。” “订的哪家?” “李将军家的公子。” 太后点点头,‘哦’了一声,“那孩子也还不错。孩子们的事也都差不多了,你也该安心,好好偷懒清闲了。” “是啊,日后有时间,要常来找太后闲话家常,不要嫌弃我粗人一个就行。” 太后笑道:“怎么会,就盼你们常进宫来陪伴哀家。”她看了一眼屋内,徐疏桐正抱着二傻,大家拥过去,看孩子玩。 李彤道:“长的跟皇上很像。” 二傻立马露出笑容哼哼。她的那双眼睛笑起来像极了薛意浓,众人起哄道:“笑了笑了。” 又有一团,也围着人。肖公举也散发魅力,吸引许多人逗弄,薛意浓进门时,脑袋四处转来转去,找着她就呵呵大笑。 “公举,你笑什么呢?” 薛意浓进来,众人让开条路,让她过来。她从肖芳手里接过肖公举,裹在狐裘里,露出张小脸,她立马玩躲猫猫的游戏,众人看后哈哈大笑。 “大皇子可真爱玩。” “说的是,朕家二傻何在,还不过来让朕抱一个。” 薛意浓一手一个,让她们躲在她的狐裘里。肖公举玩躲猫猫,二傻对着狐裘边上的毛鼓起小脸,噘嘴吹气。 大人们看着两人可爱的小模样,使劲的大笑。 逗了孩子,薛意浓让人把礼物抬进来,分了。太后等长辈也有礼物送给两个孩子,肖公举得了一个双龙抢珠的金项圈,一对小金镯子,若干金锞子,肖芳领过,谢了。 二傻也是一般,只东西都是银的。 大家的心思转着,一时都不出声了,看着徐疏桐,徐疏桐抱着二傻,高高兴兴的谢过。当场就把太后送的东西给二傻戴上,太后意图看到徐疏桐吃瘪,却很失望于她的应变。 徐疏桐明晓得太后欺她生了个女儿,也没摆在明面上,这里发作起来,彼此都不好看,反而让人抓住把柄,何必。 薛意浓看着她,脸上略有歉意。徐疏桐见到,报以灿烂一笑,只要薛意浓明白,那么什么都是值得的。 嬷嬷们进来说是要开饭,吃饺子。 大家找了位置坐下,排了桌椅,等着用膳。等热腾腾的饺子上来,李彤先吆喝开,抬头问嬷嬷们道:“里头可包了铜钱?” 有嬷嬷回道:“回李美人的话,是的。” 李彤吆喝一声,“那大家可使劲的吃,今年谁吃到铜钱,谁最有福气。”经过她这样一鼓励,大家吃饺子的劲头也高了起来,她挑衅薛渐离道,“渐离,看你的了。” 薛渐离笑笑,“肯定比你能先吃到。” “比比看,敢不敢?” “谁说我不敢了,来啊!”薛渐离难得表现出活跃,一改这些日子以来的死气沉沉。两人开始比拼起吃饺子来。 众人在旁起哄,也不想落后,暗暗参与比拼。 太后等长辈,看着众人热闹。 薛意浓在旁,给两个孩子舀汤水喝,两张小嘴咂巴咂巴特有滋味,徐疏桐、肖芳陪侍左右,帮着她,自己偶尔也吃两个。 突然,徐疏桐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不知究竟,薛意浓看她表情,明白过来,道:“恭喜,恭喜。” 李彤、薛渐离随后也醒悟过来。 李彤道:“想不到徐姐姐是我们中最有福气的。”大喊一声,“姐妹们还等什么,沾福气了。”众人挤过来,对徐疏桐摸来摸去,就连肖公举、二傻都伸了小手过去沾福气。 吃完饺子,也有拿了牌过来抹的,也有下棋的,也有说笑话的,不一而足。薛意浓将两个孩子,分别交给存惜、落雁照顾,自己与徐疏桐使了个眼色,起身出来。 薛意浓先出来,手里提了灯笼,下面的人要跟,她道:“不必,你们去玩,难得好日子。”自己等了会儿,徐疏桐也出来了。 问她,“皇上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非要找我出来说悄悄话。” “刚吃饱,想约个人出来散步。” “外面怪冷的,这几天老是刮风,会不会下雪?去年这时候,好大雪。” “外面虽然冷,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有什么不好。朕有些话想说给你听,有些事想跟你一起做,别嫌弃朕。”徐疏桐挨着薛意浓旁边,将身上的狐裘裹紧,手里抱紧了汤婆子,薛意浓提着灯笼照着路。“刚才……太后,有些过分了,真是不好意思,难为你顾全大家的脸面。” “这没什么,我跟太后素来不和。大过年的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弄的大家都不开心,而且小孩子也不在乎这些,金的银的,在皇上心里,二傻很重要就可以了。” “是,是除了你之外,最珍贵的宝贝。” 徐疏桐歪着脑袋想一想,笑道:“那是我重要,还是二傻重要?” “都重要。” “要是选一个。” “你重要!” 徐疏桐笑道:“嘴真甜,就算假的,听了也欢喜。” “真心话,没有你,就没有二傻。我们都是托你的福才能有相聚的缘分。”走着,走着,已到梅花林附近,薛意浓笑说,“可还记得去年的事?” “您说许愿?”徐疏桐故意避开某些情节不谈。 “是,也不是,朕记得去年疏桐送礼物给朕,不晓得今年有什么表示。” “没有。” 薛意浓‘大失所望’,“得了人就不再送了,疏桐真会做生意,狡猾。” “呵呵,那是,已经将您圈了,再无人敢打主意,万事无忧,何必劳心费神。” “今年写祈愿帖了没有?” “万事已足,何必再求,老是劳动上天,我过意不去。” 两人入了梅花林,鼻间淡淡香气传来。许多人挂了祈愿帖,挂在枝桠之间,风有点大,吹的哗啦啦作响。 薛意浓手里的灯笼被吹得晃动不息,她问道:“还记得去年挂祈愿帖的事吗?到今日,差不多都已经实现,甚至上天还给了朕很多的意外之喜。你的妹妹也已经找到了。” 她找到去年那棵最大的梅花树,将祈愿帖从袖内取出,挂上,双手合十祈祷。“一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二愿:诸位亲友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彼此之间都能和睦相处,欢乐与共。三愿:与疏桐长相厮守,永无分离。”祈愿完,回头看见徐疏桐望着她笑,她道,“你不祈祷吗?”徐疏桐摇头,薛意浓四顾左右,除了身边微小的一盏灯,一点光,其余黑漆漆,便问道,“可还记得去年事,我们一个个偷看别人的祈愿帖,替他们做力所能及事,当时只是做范围内能做的事,结果今年却得了个女儿,这大概是朕无意之间种下的福报吧!今年朕感恩天地于此,愿意再做,不知疏桐意下如何?” “皇上愿意,我支持您。” 两人提着灯笼,开始寻祈愿帖,一如去年所为。薛意浓够了一个,念了起来,“愿我家姐姐和姐夫早点分手……” 徐疏桐问道:“谁呀?难道这位跟她的姐姐关系不合,还是跟姐夫有暧昧关系,还是姐姐、姐夫关系不睦?” 薛意浓道:“你应该问问署名是谁?” “谁呢?” “你妹妹。” 徐疏桐:“……” “她这是暗恋朕呢?还是因为我们关系不睦,还是跟你关系不合?” “她嫉妒我们恩爱。” “朕也觉得是,有这个小姨子,朕更加要争一口气,牢牢把握你,不然被她拆了,非被她笑死不可。” 徐疏桐抢过薛意浓手里的祈愿帖,撕了个粉碎,“别理她。等哪天她找到个厉害的妹夫,瞧我不笑她个盆儿朝天。” 薛意浓:“……”这两姐妹真会掐。 两人又继续翻看别人的,大抵是那个样子,能帮忙解决的小麻烦,薛意浓就收下来,一并处理。 且说养息宫中,薛渐离一直陪坐着看众人抹牌,心里闷闷的,起身出去走走。余时友一直注意她,见她出去,随后找了个理由也出来了,追了上来。 “渐离。” “小凤。” “屋里热吗?怎么跑出来了?” “有点闷,想出来散散步。你出来找皇兄的,他不在,想来又陪徐贵嫔去了。” 第116章 皇上乱搭鸳鸯谱不纳税,疏影除夕吐槽似要出新配对 116 余时友未当场反驳薛渐离的话,她当然知道,她是出来找她的。“我们……走走?” “可以,不冷吗?多穿点。”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说起去年中事,“今年可有写祈愿帖?我记得你将皇上的小愿望偷回来念了。” “呵呵,难为你还记得我的丑事。” “怎么会?我觉得很可爱。要不要故地重游,我今年有写,你呢?” “没有呢,不知道写什么好。” “那陪我去,如何?” 薛渐离没有反对。两人一起去了梅花林,找去岁最高的那棵梅花树,上面已挂了祈愿帖,余时友笑道:“皇上已先我们一步到来,我们摘下来偷偷的看?”薛渐离不肯,也觉得去年的自己有些小任性,余时友坚持,“今年我想要这么做,你帮我摘。” 薛渐离够下来,送给她。“皇兄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余时友狡黠的说道:“那我们就不要让她知道。”让薛渐离给她挂上,又打开薛意浓的念了起来,省略过一般的祈福语不提,其中有薛意浓对她的话,余时友念道:“愿渐离开开心心,朕实在不想再看她那张要死不活的脸……” 薛渐离听后,没有喜悲,眼眶湿润。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人是关心着她的,她的那些无法言明的感情,似乎也得到了极小的安慰。 不远处,有声音传过来。 余时友吹灭了灯笼,将薛渐离拉向了一边。两人如去年一样,躲在梅花树后,听那些声音传的近了,才发现是薛意浓和徐疏桐。两人看完了祈愿帖,准备回去了,路过此处。 远远见一个红灯笼,身后两个黑影。 两人正着谈余时友和薛渐离的事,不知两个事主也在,丝毫不避讳。“朕吃饺子时发现渐离偷偷瞄皇后十余下,尽管隐晦,朕敢打包票,朕家渐离对皇后有意思。” “皇上您小点声。” “这里不会有人听见的,放心。要是皇后也喜欢渐离,那就好了,大家相亲相爱。” 徐疏桐噗嗤一下乐了,这样天真善良的话,一个皇上是怎么说出来的。“别说皇后是您的妻子,就算不是,您这混搭的是哪家的亲事。且现在她们各自有所归属,您该高兴,终于有人选择了普普通通的生活,而不是辛苦的活着。不是所有人会选择辛苦的道路,对于人类,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您一副‘天下大同’,那可了不得,太离经叛道了,以后不许再说了,再说连我们都要暴露了。” “有什么好暴露的,朕不觉得羞耻。” “但也没什么光荣,而且我看她们就是好朋友,您这样搭配就是乱点鸳鸯谱,皇后知道得多怨念,好事没想着人家,竟替人家想坏事呢。” 薛意浓‘嘿嘿’的笑。 薛渐离听的寒毛都要竖起来,她家皇兄什么都知道,而且还给她‘搭配’,天啊!她对小凤的感情,除了她自己以为藏的很好外,难道天下皆知了? 那么小凤也知道了吗? 余时友就在她身边,薛渐离心里‘呜呼哀哉’,就算余时友以前不知道,现在全部听见了。她的心跳得隆隆的,想找个地洞赶紧钻下去。 这个皇兄还让不让她活了! 不过这样机密事,她奇怪薛意浓是怎么看出来的,而且自己喜欢的可是他的皇后,她家皇兄的大肚似乎超标的过分。 且这样的事,有薛意浓说来,不是很奇怪吗?这些话现在又落在余时友耳内,她又会如何想自己? 薛渐离是想解释而不能,心里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这时,薛意浓说道:“我们出来也很久了,该回去了,二傻、公举看不见我们该到处找了。还有疏影,她那里我们还是要去看看,大过年的让她一个人,朕于心不忍。” 徐疏桐提醒她,“不记得是谁要拆开我们了?” “呵呵,朕不和小姨子一般见识。况且我们情比金坚,又哪里是什么人可以拆开的!走吧,去看看她,看她吃的好不好?跟她说会话,再去养息宫守岁。” 两人刚要迈步,天上零星的飘下点点滴滴的雪花来。两人抬起头看着,道:“下雪了呢?” “是啊。” “预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出了梅花林,留薛渐离、余时友在。薛渐离耐了这样长时间,深呼吸了几口气,解释道:“小凤,刚才……皇兄他们开玩笑,你不要乱想。” “我什么都没有想。” 薛渐离淡淡的‘哦’了一声,心底里还是难掩失落。明明这样是最好的不是么,失落什么? “好了,祈愿帖也挂完了。天也下雪了,我们也回吧!” “好。” 两人亦出了梅花林,路上一直沉默着。 却说薛意浓和徐疏桐偷偷回锦绣宫去看徐疏影,哪知道屋里根本无人,横梁上空空的,问了暗卫也说不知道,没见过。 “怪了,去哪里了呢?” “别找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还是去养息宫。” 薛意浓道:“好。” 太医院。前院篝火烧的正旺,林红莲手里拽着铁叉烤肉吃,她旁边站着个全身黑乌乌的人,面纱飘动,手里握着宝剑,正是薛意浓遍寻不着的徐疏影,要说徐疏影为什么会在太医院,这就说来话长了。 姐姐、姐夫不在,锦绣宫的正屋里只剩下她一个,难免寂寥,别人都是好吃好喝,就她一人饿着肚子,乖乖隆地洞,她才不干咧,趁着别人热闹,去锦绣宫的小厨房偷粮去了。 灶上摆着小烧鸡,旁边还有小汤圆,小馄饨,苹果、橘子、花生等等数之不清的小零嘴。正打算撕着小烧鸡腿吃,听的外头也有略干动静,她忙藏身在横梁上,就见林红莲鬼鬼祟祟的进门,把厨房翻了个底朝天,要动她的烧鸡腿。 “住手,不然你的手就要没了。” 林红莲‘啪’的一下腿软摔地上了,就偷食一下,就有灶王爷在说话,而且这声音还像个女的,是灶王爷家娘娘驾到了? 她四处张望,就见横梁上‘飘’下来个人,全身的黑,看不清楚脸,跟鬼一样,顿时吓的翻白眼。徐疏影不顾她要死的样儿,把自己预定的那只烧鸡腿撕了,当着林红莲的面啃吃。 “是人?是鬼?” “还会冒气。” “吓死我。” “胆子这么小。” “不小,是你太神出鬼没了,咦?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你。”林红莲摸摸胳膊,不好了,起鸡皮疙瘩了,“你是上次那个‘刺客’?”天啊,冤家路窄,这回要落在别人手里了,林红莲赶紧往门口移动,意图在被灭口之前逃跑。 徐疏影冷冷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真是?林红莲就这样没出息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被徐疏影拦腰抱住,“说你废柴,你还真是,一点出息没有,这么弱。” “我是妹子。” “女人当自强,给女人丢脸。” 林红莲:“……”感觉被抱住的地方都冻伤了,腰不能动了,腿不能动了。趁着靠的近,微妙的看到了徐疏影的脸,徐贵嫔?不是!天啊,撑不住要鼻血横流了,她对漂亮的女人没有抵抗能力,况且还彼此间的距离这么近,感觉胸部像馒头一样的争气,都要鼓起来了,这不祥的预感。 林红莲头一歪,软了,鼻血悄悄流两行。 晕了。 徐疏影哼了一声,“胆小,没出息,算了,我来救你。”随手就是‘啪啪啪’的左右开弓,愣是把林红莲给打的鼻青脸肿,痛的不得不醒。 林红莲睁开眼睛,徐疏影道:“好了。”手一松,林红莲就要软下去,又再接住。 林红莲只觉得两颊火辣辣的疼,摸了摸脸道:“你打我?” “你晕了。” “可以掐人中。” “这样比较快。” 林红莲:“……”她的脸肿了,不一会儿馒头一样肿起来,还不能太抱怨,怕人家一个‘不小心’就宝剑出鞘,把自己狠狠划两剑,脸蛋毁容是小,性命堪忧是大。“姑娘,我上次不是故意要误会你的,真的,我向灶王爷发誓,为你的事,我回屋忏悔了很久。” “没事,我忘记了。”林红莲刚‘嗯’了一声,心道:“太好了!”徐疏影接着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 “你刚偷我烧鸡腿的事,我不会忘记。” 林红莲:“……”伤疤刚好,又开始疼了。“我赔,孝敬你是应该的,我应该向你道歉,赔个不是。如不嫌弃,请你移驾太医院。不耽误你和别人小聚吧?” “嗯。” “那好,请。” “你前面带路。” 林红莲就这么把这位‘祖宗’请回来了,就这么搭起篝火,过起了除夕。太医院的太医都回去过年了,这两年都是她在值班,反正家里也回不去。想想也真够郁闷的,家里爹娘不认,姐姐们也被勒令了不准见她面。 孤身一人在外,尤其是遇上这样家人团聚的佳节,心里的寒气嗖嗖的往上冒,平添无数惆怅。 林红莲起身道:“有肉不可无酒,我去里面取了药酒过来。” 徐疏影冷冷道:“请便。”看着铁叉上串着的鸡翅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很好,烤的差不多了,快冒油了,可以享用了,这个太医,以后可以用来做奴隶!拿来消遣也说不定,胆子又小,人还算勤快,又有把柄在自己手里。 徐疏影在心里盘算着运用林红莲的无数个可能性,嘴角勾起几分笑意,不错,当收个跑腿。 林红莲出来,摸了摸手臂,有不祥预感,手臂上又起疙瘩了,就见徐疏影站在篝火旁边,衣服无风自飘,就连篝火都摇曳不停。 她颤巍巍的说道:“酒来了,要给你倒吗?” “要,一碗。” 林红莲:“……”“好吧,今晚舍命陪女侠了。”两人坐桌前,喝酒谈话,大多数情况是林红莲一人喋喋不休,尤其是喝酒之后,她的苦水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姑娘,我告诉你说,我太惨了,到现在还没有把自己给推销出去,我没人要,你说我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一点子小钱,我跟你说……”林红莲突然靠近徐疏影,小声道,“千万别告诉别人,我的钱都埋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有好几坛子,都是我的嫁妆费,和女儿红一块儿埋的。” 徐疏影淡淡道:“哦。”她才不会说,趁着某人今晚不注意,她会动作迅速的挖空。最喜欢挖宝了有没有? 林红莲又谈到自己有家不能回的苦楚,“我爹就因为我是女儿,不经他同意学了医,恨我入骨,赶我出家门,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学医了,我哪里比别人差了,就因为他的破规矩,我是有家不能奔,在这除夕的晚上,跟你说这些……”她举起小酒杯喝了两口。 徐疏影咬了一口鸡翅膀,“是挺辛苦的。” “对,还不止,人生是啥?是个破罐子,我是破罐子破摔了。女人算个啥,没人喜欢算个啥,我向老天爷发誓,我将来一定要找个很厉害的女人来报复所有人对我的爱理不理……” “是男人,你说错了。” “没错,是女人。” “是男人。” “女人!” “不跟你说了。” 林红莲笑笑,“说不过我了吧!就说是女人,没错,我有啥不好的,她就喜欢皇上,也不喜欢我。” “废话,当然要喜欢你。” 林红莲指着徐疏影道:“对,你说了句人话。” “我一直都说人话,是你听不懂。皇上什么的,除了我姐谁喜欢都是眼瞎。” “呵呵,对,眼瞎。好脆弱,感觉自己好失败。如此努力的活在这个世上,却还要被各种嫌弃,喜欢一个人跟喝了几公斤的盐水似的。姑娘,我要搭你个小肩膀,先让我靠一下。” 林红莲坐到徐疏影身边,把脑袋歪在她肩膀上,手里举着小酒杯,总感觉这一晚的星星特别的多。 徐疏影道:“下雪了。” “下了?”林红莲伸出手接一接,好像手心里凉了凉的,是雪吗?不是泪吗?林红莲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徐疏影默不作声,喝酒吃东西,临到最后,说了半天的睡着了。 没有说话的,继续沉默。最后忍不住骂了句,“恋爱的女人最蠢。” 第117章 说开心结,渐离与皇后永远为友;新年快乐,疏影与意浓彼此问候 117 徐疏影一人喝着酒,望着天上的雪花慢慢的飘下来,她伸长了自己的腿放松着。想起这会儿徐疏桐和喜欢的人一起过节,而自己孤单影只,嘴里不说,心中亦十分落寞。 旧时在家,这天都要与爹娘团聚。大家放爆竹,放烟花,吃年夜饭,吃饺子,她与姐姐在庭院中互相追逐打闹…… 徐疏影闷了一口酒,喉咙烧灼,心中的憋闷也燃烧成碎片。自嘲道:“徐疏影啊徐疏影,你也有今天,笑姐姐所托非人,你自己还不是没人要。” 都说感情如□□,所以不沾身。其实是自己害怕面对跟别人一起生活,害怕被辜负,害怕被背叛。 此时,天空中‘咻’的一声响,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炸裂开来,徐疏影抬头仰望。 养息宫中,太后等人只站在门口观望,烟花映照在各人的脸上,映出不一样的肤色。 薛意浓抱着两个孩子站在外面,徐疏桐替两个孩子捂耳朵,两人吓的躲在薛意浓的怀里不敢转脑袋。 薛意浓见了哈哈大笑,“两个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 等适应了砰砰声,都偷偷的看,又张嘴乐起来。待烟花燃尽,薛意浓进来,要了小烟花,要放给小孩子看。 李彤也来凑热闹,“我以前在家都帮着点呢,不怕的。”薛意浓分了给她放,李彤笑向薛渐离道,“如何?你要不要一起来?” 薛渐离正因为薛意浓说出自己的心事,与余时友面对,极为不自在。也走过去道:“我也一起。” 余时友和身边的人说着话,目光很自然的追随着薛渐离,所以薛渐离的那点小心思就没有躲过她的眼睛。 对于薛渐离的喜欢,她根本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喜欢她,何时喜欢她,为什么要喜欢她? 但她经过薛意浓的‘讲解’,也要怪自己粗心了,薛渐离对自己的心思,别人都看出来了,而自己到现在才有些了解。 要命的是:她还被皇上给凑对儿了。 她该咬牙吗?皇上在身份上欺骗自己,现在还想着法的把自己推销给她的妹妹,想着把自己拉入如此奇怪的感情圈里,从头到尾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她才不会接受薛渐离,她为什么要把好朋友变成喜欢的人,这根本就是莫名其妙,总之,今晚她会和薛渐离讲清楚,做得朋友就做,做不得就当她们没有缘分。 她要做个了断。 嗯,不错,就是这样!余时友握了握拳头,跟她说话的肖芳见她心不在焉问了一句,“皇后?” “嗯?什么事。” “没有。”肖芳转过头望着门外,烟花真好看,可惜站在薛意浓身旁的并不是她。 余时友也看了看外面,李彤和薛渐离正握着烟花,追着跑来跑去,薛意浓抱着孩子也过去转圈圈凑热闹。徐疏桐正在为她们加油! 热闹过后,烟花散尽。 年长的都说不玩了,累了要早点休息,让小辈们随意。贺太后和太上皇仍旧住去年的宫殿,薛意浓抱着肖公举过来送给肖芳,让她把孩子包住,别冻着,刚才玩的疯了,大人孩子脸都红红的,一呼吸便有雾气冒出来。 一面招呼嬷嬷们打伞,路上仔细,别滑了,摔了。 薛渐离扔了手里烧光的小烟花进来,对着手呵了几口气,薛意浓转身出去,问她道:“你今晚睡在哪里?” “我随便找个地方就行,宫里空屋颇多,让人随便收拾一间就行。” “嗯。” 薛意浓去找了徐疏桐,抱着二傻准备回宫。余光瞥见余时友和薛渐离正在说话,报以了悟的一笑。 余时友撞上她的笑容,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脸面滚滚烧红起来,装作不知。与薛渐离一道离开了,她今晚有些决定要做。 薛意浓等人归去,路上赞些雪下的如何好,明天又是怎样情形等话。回屋后,寻了徐疏影一遍,不见踪影。 “疏影还没有回来?” “时候不早了,她也许去住处休息了。” 薛意浓特地在宫中给她安排了住处,想来没等到她们回来,自去睡了。薛意浓想想也对,况且这宫里单打独斗能奈何徐疏影的还真没有。关于这点,薛意浓就不得不佩服徐家太会生孩子了,一个文的奸诈,一个武的出奇。 不,她不该这样说自己的爱人和小姨子。 “我刚看见皇后和渐离一块儿走了,你说她们……”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是不是早点休息比较好。二傻今儿闹了这样久没睡,眼睛睁得这么精神,是不是要吃奶了?”徐疏桐逗了一回二傻,喂了奶,将她放在小摇篮里捂的结结实实。摇了几下,二傻就是不闭眼,眼睛跟着她的方向转个不停。 二傻不肯睡,两只眼睛睁的圆圆的,徐疏桐一时脱不开身,哄了她半天,自己到打起哈欠来要困觉,过来对薛意浓道:“意浓,二傻不肯睡,您哄哄她,我先困了,啊。”打了个呵欠就寝了。 薛意浓放下书去看二傻,见她精神倍倍满。抱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边自言自语的说些话,走了半天,她也累了,要将二傻放回摇篮里,两只小手抓住她不放。 “二傻,你怎么了呢?是舍不得朕吗?还是说你想跟朕一起睡,好吧,我们一起睡,不过你要睡在中间。”又给孩子把了一回尿,将空余地方用垫子垫起来,才抱上了床,用手托着脑袋放好,自己脱衣就寝。 坤园宫。 余时友和薛渐离争论着要睡哪里的问题,“你就和我一起睡,省的麻烦了。” “不行,你是皇后,我怎么可以抢你的地方。再说去年就是因为我任性才会害你生病,我就睡外榻好了,不麻烦的。” 薛渐离好不尴尬,她现在最不想亲近的人就是余时友,实在抹不开面子,而且依照她现在的心情,让她跟余时友睡在一张床上得多煎熬。 时光荏苒,旧心不在。 余时友当然晓得她在介意什么,但仍然十分坚持。“去年只是个意外,那时我身体也不怎么强壮,生个小病看起来都会很严重,不过今年调理的很好,而且还增加了锻炼,再说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薛渐离顿觉四肢冰凉,果然,世间灾难日来了。她感觉心在往下沉,余时友要和她摊牌了。 她道:“好吧。”死就死,既然死定了,那不如一次性把话讲清楚,比起放在心里活活憋死,还是说出来了无遗憾。 她视死如归的模样让余时友发笑,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是有些话说开了而已。 床榻内多增了被子和枕头,两人之间还堆了一条被子,以防薛渐离再踢被子,余时友遭受伤害。 两人躺着,酝酿了一会儿。余时友才开门见山的问道:“渐离,在梅花林里,皇上说的话是真的吗?” 薛渐离很坚定的说道:“是!”那一瞬间感觉泰山都要崩掉了,还要保持住自己,压抑住咽喉里发出的声音暴露出的丝丝颤抖和恐惧,自今而后,话一说出来,再无法回到从前。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控制不住对你有些乱想。也许是那晚的气氛那么好,而我偏偏在那个时候情窦初开,豁然间懂得了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纠缠,我知道我们的界限,我们的距离,你永远都是我的皇嫂,我会停止这种奇怪的念头,你该知道我订了亲,以后会成亲,我想随着成亲,有了家庭,这种奇怪的念头就会消失,希望你给我一点时间,如果你愿意,我们仍然是朋友,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明白了,是这么回事。就说你喜欢我就很奇怪,你不要多想,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嗯!谢谢!”她几乎以为她们会翻脸,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去遗忘,她会的,她可以做到。 一夜落雪,雪积了一尺多深,难以行走,徐疏影自太医院回到锦绣宫,推开了正屋,时候不早了,屋里还静悄悄的,隐隐约约听见些‘依依依呀呀呀’的声音,徐疏影勾起唇笑了一笑,她家小侄女又开始唱歌了。 走到摇篮边一看,空的。 又再到床沿,犹豫片刻才掀开了帐子,看见二傻手舞足蹈,看见她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二傻被薛意浓和徐疏桐挤在中间,脸都被压扁了。 徐疏影轻轻招呼一声,“二傻。” “呵呵。” “还笑呢!蠢东西。”轻轻将孩子抱出被窝,一股尿骚味弥漫,徐疏影想捏住鼻子而不能。这两个做父母的太偷懒了,也不让人看着些,到现在还不给孩子把尿。 徐疏影闹出来的小动静,也惊醒了薛意浓和徐疏桐,薛意浓揉了揉眼睛,“小姨子你来了?” “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外面怎么样?雪下的如何了?” “足有一尺多深。” 薛意浓赶紧捂捂被窝,“好冷,啊呀,好湿,怎么回事?” 徐疏影发一冷笑,“两个大人睡的跟猪一样,把我们二傻的小圆脸都挤成瓜子脸了,还问为什么撒尿?走,二傻,小姨给你把尿去,我们嘘嘘,不理他们。” 两人转身走了。 薛意浓捏住了鼻子,“好难闻。” “您怎么把孩子抱进来,压坏了怎么办?也不知道被铺尿湿了没有,这个天又不能洗又不能晒。” “朕垫了垫子的,不要紧。” 两人起来,薛意浓的衣角被尿湿,只好起来换衣服,冷嗖嗖的都是寒气,温度下降许多。 门外有人‘笃笃’敲门,薛意浓问道:“谁?” “回皇上,是奴婢。”折桂嬷嬷推开门,昨晚上进来给二公主把尿,没有找着孩子,所以特地过来问问。折桂嬷嬷如是报告。 徐疏桐道:“不碍的,她在,没事。今早上都有什么东西吃?我有些饿了。” 折桂嬷嬷回禀了,“说是红枣,鸡蛋,汤圆等等。”她点点头,让折桂去准备。 徐疏影给二傻把完尿,换了干净尿布过来,徐疏桐接过去抱了,喂了奶。 薛意浓换了衣服过来,问徐疏影,“昨晚我们回来没有见到你,上哪疯去了?” “哼,别以为你们有人找吃饭,我就没有。” “你喝酒去了?”薛意浓闻见好大的酒气。 “当然。” “跟谁喝的?” “姐夫这是要查户口?” “朕是关心你,怕你一个女孩子吃亏,尤其是你这样一个漂亮的过分的女孩子,想要打你主意的很多。酒这种东西少喝。”过去就是因为喝酒,才会被徐疏桐给拿住了。 “有谁会打我的主意?宫里除了姐夫最不安全,谁敢乱来。” 薛意浓:“……”她咋成危险份子。 徐疏影替徐疏影解围,“皇上,您不要误会。疏影说话就是这样,不是质疑您,她是不会说话,而且最喜欢说惹人生气的话,您生气就上当了,输了,她逗您的,她只是爱说反话,谢谢您的关心而已,她对您的喜欢绝对不会比我少。” 徐疏影死不承认,“人家哪里喜欢他了,看着就生气,就会骗我家姐姐,我是不会上当,我会两只眼睛把您盯的牢牢的,要是敢和什么人眉来眼去,我这宝剑可不认您。昨晚上和林太医一起过的除夕,吃的东西,喝的酒。” 她最后还是心软了,交代了一下。 徐疏桐让她跟她们一起用早膳,昨晚上实在是没办法,不过今儿一定要一家团聚。徐疏影欣然领命,和她们一起吃了一顿,薛意浓去御书房,接受皇亲国戚的朝拜,徐疏桐留下来和自己的妹妹说话。 且说薛意浓出门,一股寒气见缝插针钻了进来,让屋里立马冷上几分,她站在门口,看着白茫茫一片,道:“好大雪!”转过头对屋里的人道,“等朕回来给你们堆雪人。” 徐疏桐催她,“快去吧!别让人等着了,今儿雪厚。” “好。” 薛意浓让人陪着去了御书房,吩咐人把屋子先烧暖了,备好了热茶,还有时间打算看奏折消磨时间,任公公奏说:“皇上,康定王求见。” “他来的到早,请他进来。”自己先撩了衣服坐了,待薛轻珠进来,行了叩拜之礼,薛意浓笑道:“康定王来的到早,朕正少个说话的人,坐。”一面让落雁端了热茶进来,又问他吃过没有? “托皇上的福,都用过了,皇上呢?” “朕也是。最近一年身体还康健?” 薛轻珠抱拳道:“都好,家里的人让微臣问皇上安,皇后安,太后安,太上皇安。恭祝皇上得了龙子凤女。” 薛意浓闻后,略喜。“是,朕去年得了两个孩子,都是上天的恩赐,康定王春秋鼎盛,府里可添丁?” 薛轻珠欠一欠身,“有,添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 “这才好。” 说了些虚礼之言,转言就到了肖芳的问题上。“微臣惶恐,去年与肖贵嫔吵了一架,心中有心结一直未曾开解,这次前来,想皇上能恩准微臣见她一面,说开过去误会。” “可以。你千里迢迢的来了,又带着这样的诚意,不让你们见一面,也说不过去。朕想肖贵嫔也思念过去旧人,只是不得一见,遭此佳节,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薛轻珠谢过。脸上有几分喜色,心里却骂薛意浓,‘傻瓜,今日你为我开了方便之门,我是不会感激你的,相反,哪天我还要夺了你的皇位,让你身首异处,怪就怪你今天心太软。’ 第118章 旧情难放是肖芳,嘴毒傲娇数疏影 118 薛轻珠走出御书房时,步履轻盈。落雁看着他出去,走到薛意浓的面前提醒她,“皇上,您忘记去年恭敬王的事了吗?” 薛意浓看着她笑了笑,“朕怎么会忘记。不过这件事和那件事的情况不同,待会儿跟着朕去知秋苑瞧瞧热闹。” 落雁知她心里有打算,这是故意给康定王设置的陷阱,当然要去了。她笑眯眯道:“好。” 之后,各人陆续前来朝拜皇上。 且说薛轻珠从御书房离开之后,让人领着去了知秋苑,蒙遂仍在门口当差,闻的说‘皇上口谕’,先进去通报了,肖芳大感意外,立马喊过奶妈,“把大皇子抱出去,走后门,抱皇上那去。” 孩子的身份千万不可暴露,奶妈抱起肖公举走了。肖芳也收拾停当,再让人传薛轻珠进门。薛轻珠进门后,拜了一拜,十分仔细的打量了肖芳,身形略有富态,脸也有些圆了,气色相当之好,比之过去确实好。 他笑道:“看来皇上对贵嫔十分看重,不知道记得新人意,还记得旧人情否?” “王爷何必说这样的话。” “本王是高兴,公举呢?本王怎么没有看见他。”薛轻珠环顾四周,见摇篮里已经空了。 “被皇上那边抱过去了。” “哦,也好。那小子长的壮吗?像不像本王?”所幸左右无人,走近了肖芳抱住了她,“没有你在,很想你。失去你之后才知道,你对本王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好在我们的儿子健康成长,将来也会被立为太子,那本王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本王听到你的好消息是多么的开心,以后,整个帝国都是我们儿子的。” 肖芳咬唇不语,动摇不已。她知道,屋里的这些举动都会被传到薛意浓那里,她现在要做出决定,与薛轻珠划开界限吗? 薛轻珠见她不语,脸色不好,忙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早上起来冻着了。” “那多穿点衣服。”他用自己身上的狐裘将她裹住,笑道,“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呢?” 肖芳仍然不语,曾经会被这样的关怀感动,留恋这样的气息,现在她有了孩子,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也许,她在悄然而变。 肖芳挤出一丝笑容,“多谢王爷,这样做要是让人看见传出去,会对王爷声誉有损。” “谁敢。我儿子将来可是皇上。” 肖芳心里冷笑,皇上,做梦吧!“只不知道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毕竟皇上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皇子。” “本王知道,我们只要让他生不出儿子就行了。”自古: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薛意浓生几个孩子,他就灭几个。“这次恭敬王也用了同样的方法,可惜,运气不佳。你就该知道,所谓的天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门口传来小狗的‘汪汪汪’声。林红莲想要捂桩小猪’的嘴巴已经来不及,薛轻珠快速的转过身,喝道:“什么人?”人已追了出来,拦截了要逃跑的林红莲。腰间的软剑已拔了出来,架在林红莲的脖子上。 林红莲当时就脚软了,这可是‘真剑’,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就要命横当场,而且这样的事,昨儿就发生了一遍,今儿又来,她最近是命犯凶器? 肖芳赶过来,阻止道:“别杀她。” “可是她知道我们的事,非死不可。” “这里是皇宫,岂能容您乱杀人。而且她这些日子对我真的不错,就连公举也多得她的照顾,岂可杀我们的恩人。” 薛轻珠仍然不愿意就此罢休,“留她,后患无穷。” “令她发誓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可以吗?” 薛轻珠问林红莲,“你想活,还是想死?” 林红莲连忙道:“活!微臣不会说出去的,什么也不会说,闭紧了嘴巴,求王爷饶命。” “哼,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本王听到一点点不当的风声,本王绝对不会饶过你。” “明白,微臣明白。” 薛轻珠收回了剑,让林红莲赶紧滚。林红莲抱紧了小猪,飞奔而去,她要告诉皇上,让皇上为她报仇,立刻、马上! 薛轻珠这一来被坏了兴致,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也没功夫表现了,“你多保重,好好照顾儿子,这里本王也不想多待了。”说完,走了。 肖芳提在心里的这口气总算落了下来,知更靠了过来,抬了几下眼,手指不断掰扯着做着小动作。肖芳道:“说吧。” “娘娘,您说皇上让康定王来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那您跟康定王的事,林太医会向皇上说吗?”皇上不是说过自己最会吃醋,要是娘娘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那么万千奢望都要化为泡影。 “我想不会的,刚才我不是救了她一次,她该心怀感激才是,不然早死于刀剑之下,况她对我又有那点子的感情,应该不会陷我于不义,我唯一担心的是暗处的人,皇上不知道派那些人来了没有。” 且说林红莲逃命后,站在雪地里,摸着自己狂跳的小心脏,深呼出了几口气,刚才好险,她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面对肖芳对康定王的投怀送抱,她已经嫉妒的无法自持,自卑的无法自持,只想了此残生了。 可是活下来之后,她抬头望着天,觉得世界是那样的宽广,而她的小小悲伤真的不算什么。 而康定王,她是不会放过的。尽管她一个小小的太医斗不过一个王爷,但是她有皇上做靠山。 林红莲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走了一段路,跟薛意浓碰上,她顿觉人生出现了光辉,很狗腿的走过去,道:“见过皇上,您怎么也出来了?” “出来走走,刚见过众爱卿,现在把朕家公举送回苑内。你呢?这么冷天不在屋子里待着,瞎跑什么。” 问了林红莲觉得心酸悲苦,趁着没什么人在,四周也没什么人晃荡,她把听到薛轻珠要‘狸猫变太子’的话说了,对于肖芳,她极度失望,终究没有忍心对她添油加醋,只是从今而后,她尽量不来知秋苑就是。 有些人越看,越让人觉得伤心。 薛意浓道:“朕知道了,你看看你,快回去多穿一点儿,万一冻着了怎么办?看看你的狗,都缩成小毛球了,昨晚多谢你陪那个嘴毒的女人。” 林红莲终究不晓得那人是谁,不过算了,谁在乎呢?她道:“是,多谢皇上关心。”抱着她的‘小猪’回了太医院。 薛意浓抱着肖公举进了知秋苑,这个薛轻珠敢在她宫里动家伙,还针对她派去的太医,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薛意浓到的时候,屋里已空了,薛轻珠早走了,只有肖芳坐在那,见她进来,忙起身笑道:“皇上怎么有空过来?” “不过来怎么办,公举想娘亲了。公举是不是?”她掂一掂怀里的肖公举,肖公举抱住薛意浓不肯动了,大雪天的,有个‘暖炕’,她才不动。 肖芳猜她过来,是为了薛轻珠的事。这是不放心吧!若自己不提,只会增加他的疑心,何必。她道:“刚刚康定王来过了。” “嗯。” “他说是皇上允许的。” “嗯,你与他有旧日情分,朕做的太过分了,会让人觉得气量小,见一见,有什么话说清楚了,省的留下遗憾。” “多谢皇上。” 至于薛轻珠要想办法立肖公举为太子的事,未向薛意浓说明,薛意浓装作不知,与肖公举玩耍了会儿,回锦绣宫了。 一回来,屋里传来众人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她好奇谁到这里来了,大雪天的不避寒冷。在门口跺了几下脚,将皮靴上沾到的雪抖掉才进了门。门一开,大家的说话声也停了,一个个看着她,薛意浓笑道:“怎么不说了?”众人起身相迎,薛意浓招呼众人坐下,不必多礼,存惜早拉过一张椅子让薛意浓围着炉子坐了烤火。 “皇上的事都办完了?” “大年初一的,有什么大事,见过众人就回来了。而且雪这样大,你们不在屋里待着,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疏桐是你下的帖子吗?” 徐疏桐笑道:“才不是,她们到了,我也吓了一跳。”她看了李彤一眼,薛意浓又问李彤。 “是李美人发起的?” “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知道我们不请自来有没有打扰皇上和徐姐姐恩爱?” “呵呵,怎么会,欢迎还来不及。渐离,昨晚休息的还好吗?你看起来比过去精神了一点儿。” 薛渐离道:“还好。”话都说开了,心里也没有结了,只剩下时间去淡忘一切。 她又问余时友,“有没有多穿一点出来,冷不冷?” “回皇上的话,臣妾都好,穿了很多出来,这里也比较暖和,今年的身体很好,很健康。” 薛意浓点头,倒了热茶喝。又围着炉子说了会儿话,谈起想打雪仗,不知道屋内有没有人参加? 李彤举手道:“我我我。”又问薛渐离,“渐离你呢?” “我也算一个。” “三个人不均衡,不如再加一个,皇后?” 余时友连连摆手,“臣妾不行,跑不动,不过臣妾想起个人来,疏影公主身手似乎不错,何不把她叫过来,你们两两分组,臣妾做个裁判……” 徐疏桐也说好,让徐慕然在屋里待着,太便宜了,不如喊过来,凑个队。转头让存惜去叫人,“我是不中用了,身子受不得寒,只好在屋里看看,等你们的胜负,皇上要加油。” “放心,朕一定会打她们个落花流水。” 李彤笑道:“得有彩头,这样才有干劲。” “嗯,不错,这样吧,谁要是赢了,就请吃一顿火锅,大家过年小聚,别老是大鱼大肉的,朕吃不大习惯,又老套,又没胃口,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如何?” 大家都同意,不过央徐疏桐下厨。 徐疏桐道:“好吧,我尽力而为,不要嫌弃难吃就好。” 大家起身,裹好了自己,一个个出去打雪仗了。外面的雪又下起来,不是很大,稀稀拉拉的,薛意浓先捏起一个雪团子冲薛渐离扔了过去,她躲闪不及,被扔在脸上,愣了一下,摆出斗鸡眼,“好啊皇兄,欺负我,看我不报仇回来。”弯腰就抓了雪,搓成团子向薛意浓扔过去。 薛意浓笑道:“你扔不着,扔不着……” 大家在外面你追我赶。 屋里,徐疏桐站在窗口看,徐疏影站在她旁边的那扇窗户旁,手里抱着二傻。 “疏影你也想玩吗?” “有什么好玩的,看起来就很蠢的样子,这些人真的很无聊不是吗?” “你想玩就说啊,干嘛不说呢!我这段日子身体还没好利落,不方便陪你,而且你的事,越隐蔽越好,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要是想玩,可以叫你姐夫陪你。” “我才不要。” 徐疏影站在窗口,和二傻脸挤脸的看着外面人在疯跑。与二傻说道:“那些人很无聊对不对?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二傻等你长大了,小姨陪你玩,我们玩等级高的。” 二傻张着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好像在说‘哦’。 第119章 有人按捺不住亲亲啦,被小姨子看了个现场 119 打了半天雪仗,大家弯着腰喘气,说是累了,不玩了。余时友下了判定,薛意浓这一组输了,被打中的次数太多,躲闪不及,火锅有薛意浓出。 李彤笑着过来,“看来皇上请客是逃不了了。” “好啊,你们这是打起伙来蹭吃蹭喝。朕肚量大,不跟你们计较,等有空,让人下帖子去请你们。” 众人道:“好。” “玩的也累了,身上也湿了,回去换了衣服,别感冒了。”众人纷纷告辞,薛意浓进了屋,在门口拍了身上的雪,让徐疏桐取干衣服让她换上。 徐疏桐开箱取了一套出来,问道:“战况如何?” 薛意浓摇摇头道:“输了。这些人太能玩了,不过很开心,希望下次能和你还有疏影玩。还有二傻,到了明年就会走路了,也能迈开小腿跑动。” 徐疏影在横梁上回道:“我才不在乎。”人却笑了。 “那有什么,不如到了晚上我们一起堆雪人,如何?白天人来人往,多有不便,晚上可以打着灯笼玩。” 徐疏影没有反对,薛意浓就当她同意了,拿了衣服去屏风后换,徐疏桐也跟了过去,替她把身后的雪都拍落了,替她换上。 看着徐疏桐精心为自己做事,薛意浓略感动。徐疏桐拉直了她的衣领,问道:“怎么了?这样看我。” “没有,就是觉得自己真的很有福气,可以跟你在一起……”薛意浓咽了两下口水,这么长时间两人没有亲密。徐疏桐心领神会,笑着抓住了薛意浓前肩的两处,把她拉近了自己,嘴唇贴了上去。 四片嘴唇贴在一处,如*,一点就着。嘴中呢喃的释放着渴望,忽然有东西砰的一声倒下,横梁上的徐疏影伸出脖子来看,是屏风倒了。 那两个人也是一呆,被吓的没了动作,成了亲吻的冻结画面。 徐疏影笑了出来,带着几分冷意。“这屋里还有人呢!就这样迫不及待的。二傻,你别伸着脖子看,不学好。” 徐疏影把小侄女的眼睛捂上,对那二人道,“没事,二傻不会偷看了,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在场。”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 下面的两位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继续是不能够了,赶紧将屏风扶起来,围了炉子说话去了,两人被炉火映照着,脸红红的,偶尔偷看彼此两眼,像是从蜜罐子里偷到蜂蜜的孩子,笑的极为开心。 到了晚上,宫里到处都点了灯笼,除了巡逻的侍卫,多数人都在忙着过节,打牌,吃酒,赌钱,日子过的十分松散。 薛意浓料定在她吩咐之后,无人会出来瞎逛,才把徐疏影喊出来,与她堆雪人玩,雪人堆的足足有人那么高,滚两个雪球一叠,十分简单,且不费事。 又有栗子做眼睛,橘子做嘴巴,枝条作手臂,头上合了小水桶。 薛意浓大为得意,问道:“小姨子,朕的雪人堆的如何?” “丑。” 薛意浓:“……”大过年的就不能嘴下留情么? 徐疏影拔出剑,薛意浓还以为她会仇恨自己的作品,要彻底毁灭,不过人家只是挽个剑花,就对她做出来丑陋粗笨的东西进行了再加工,刷刷刷的,就见多余的东西都漏掉了,剩下的样子,俨然是她的模样。 “这样比较像。” 薛意浓道:“是,像朕,你剑法真好。” “用不着说我好话,大家都知道的。” 薛意浓:“……” “再堆几个,我来削。”薛意浓为她打下手,按照吩咐堆了好几个,也有像徐疏桐的,也有像她自己的,也有爹娘的样子,就连二傻都被抱在手里,削雪雕形简单容易,而且样子也惟妙惟肖。薛意浓听徐疏影喃喃道,“一家人团聚。”在薛意浓还没来得及‘感动’,高兴于自己被承认是一家人的时候,徐疏影已经转身回去了,屋里传来她的声音,“姐,堆雪人好无聊。” 薛意浓:“……”刚才到底是谁玩的很开心的,这睁眼说瞎话的出现了啊。 屋里传来徐疏桐的声音,“你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以后别玩了。” “嗯,以后还是跟姐姐一起玩。” 薛意浓心想:“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家的。”她被嫌弃了,一股冷风吹来,薛意浓的头发被吹出一些凌乱感,外面好冷,她还是回去喝热茶,围炉子取暖去。 翌日,大家看见锦绣宫里突兀冒出来的雪人,啧啧称奇,还以为是薛意浓的手笔,薛意浓为着昨晚的‘对话’,厚脸皮的笑纳了。 徐慕然起来后,就听有人在议论皇上如何如何,这些宫女,素来对皇上花痴,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成为美谈,她早已司空见惯。 不过这次听大家谈论的美美的样子,上前问道:“都在说什么呢?” 大家见是‘疏影公主’,忙行礼回道:“回公主的话,奴婢们在谈论皇上堆的雪人很好看。” “哦?是这样吗?” “真的,像极了,跟真人一样。” 徐慕然往那边看了一眼,心里也稀奇起来,“这样,那我也去看看。”大家鼓励她去。徐慕然远远的就看见了几个大人像,并且这几个人她都认识,尤其是徐将军和将军夫人。看见故人像,徐慕然的脸色一白,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这不是薛意浓堆的,是徐疏桐,一定是的,薛意浓不可能见过徐将军和将军夫人。 她蓦然有些心虚,急急的走了,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她都不想再看见,那会使她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到底有多卑微。 她不过是个幕僚的遗女,而跟她玩的人,是将军家的‘小姐’,看见她们她得行礼,得问候。 徐慕然甩去脑海里的一些画面,回屋去了。心道:“徐疏桐真是缺德,你敢堆,难道我就不敢毁吗?” 翌日,锦绣宫前聚了许多人,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因为有人把皇上堆的雪人毁的稀巴烂,大家都在猜测到底是谁这么不小心,还是说有人故意为之,到底谁跟皇上有深仇大恨? 皇上要是知道,一定不会放过。 薛意浓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态度很平常,“雪人而已,坏了就坏了,正常事。”她不想过多的追究这样一件小事,坏了大家过年的心情。 可是几天后,有个宫女过来,说是要见皇上,她有机密事要汇报。薛意浓道:“让她进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很胆小的宫女,见到薛意浓的时候,浑身瑟瑟发抖。“你有什么事要向朕说?” 薛意浓一开口,那宫女吓的腿软跌在了地上,而后匍匐在地,“回……回皇上,皇上的话,奴婢,奴婢知道是谁毁了皇上的,皇上的雪人。” 这是一件小事,薛意浓根本不想理会是谁在恶作剧,或者跟她过不去,可偏偏有人拿面疙瘩当馒头处理,要为她‘出气’。 “哦。” “是疏影公主干的,奴婢那晚上……上茅房,无意间,看见一个人在这里,奴婢怕是歹人就偷偷……偷偷过来看了,一看才知是她,奴婢吓了一跳,好几天都没有睡,睡好觉,大着胆子……胆子过来告诉皇上。” 那宫女边说边拼命的咽口水,而薛意浓的反应显得格外冷淡,“这事你没有跟别人说过吧?” “没有。” “好,朕知道了。朕现在告诉你,你一定是夜晚上茅房的时候,被风吹了眼睛,才会看错,因为根本没有这样的事,雪人它们是自己倒掉的,明白吗?落雁。” 落雁过来,问道:“皇上您叫奴婢?” “给她盘缠,让她离宫,朕以后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落雁答应着,领那宫女出去,宫女仍想辩驳,她是真的,她没有撒谎。但落雁还是将她拖了出去,“诬蔑主子还有脸了,还不赶紧走,皇上没有杖毙你,已经是你的福分,要是让疏影公主知道会饶你吗?” 那宫女不做声了,有落雁护送出宫。落雁之后,回来禀告。 薛意浓道:“知道了。” 徐疏影一直在横梁上待着,这些事她听得清清楚楚,一个翻身飘然而下,冷着一张脸对着薛意浓半天不吭声。 “你有话说?” “皇上你不公平。” “哦,如何说?” “她毁了我的东西,你应该把她拉到衙门里问罪,而不是打发了证人,听之任之,难道你们做官的就是这样不讲道理?要是皇上都这样包庇罪犯,那么天下的老百姓还有出头之日吗?” 薛意浓笑了,“小姨子一身正气,朕很佩服。不过你要朕在过年期间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就把人送牢房里,真的妥当吗?如果为了这件事惊动了众人,那么日后大家要是犯了更大的错,你要朕如何依法处置呢?这事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不是吗?” “怎么没有,她坏了我的心情。坏了我的爹娘,糟蹋了我一家团聚的梦想。” “那也是小事。” 徐疏影冷冷道:“在皇上看来,别人的事都是小事,别人的生死不也是您一句话的事么。” “你这样看朕,你也伤害了朕知道吗?你有没有想过,若严重法办,那么朕的气量又在哪里?为了小姨子你的心情,朕就可以随便处置人,小姨子你又会如何看朕呢?处理了,朕是要奖励那个宫女,还是要处罚,你说说看?” “当然是奖励,她说明了人心的公正。” “可在朕看来,朕奖励的是作为奴婢可以随时出卖主子,这样的行为一开,作为主子的还有什么安全可言,且这样一采纳,人人效仿,而主子们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发生,恐怕私下里就会处以私刑,朕不愿意那女子为‘出口之言’而惨遭杀身之祸,愿小姨子思量。” 徐疏影无话可说,但她坚持认为薛意浓包庇那个‘假公主’。 薛意浓宽慰她,“你放心,你的心事朕明白,不会白叫你受委屈,你可以换个想法。那个人这样做的目的,不正说明了你们之间是认识的?并且人家还十分厌恶你们徐家,小姨子,这就暗中证明了你之前的猜测,这个人,你们认识,很可能就是那个徐慕然,懂吗?” “徐幕僚的事您查出个结果了吗?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第120章 斗智,引蛇出洞,反间计,皇上步步算计 120 徐幕僚的事,其实已查的七七八八。“朕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他为什么要构陷徐家,在这件事上他这样做根本没什么好处……” 徐疏影一听薛意浓的话,刚好证实了她的猜测,不由得整个人脑袋眩晕,是他!果然是他!“我们徐家并没有亏待他一点半点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害了视他为亲生儿子的爹娘呢!”徐疏影愤愤不平。 “这个……朕也不清楚,时隔多年,再怎么说,都有些隔靴搔痒的感觉,小姨子你还好吗?” 徐疏影舒出口气,道:“我没事,这件事您告诉姐姐了吗?” “还没有,朕怕她听了之后难过伤身,所以没有打算告诉她。”徐疏影点点头。 “那就请皇上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姐姐这个人,对别人很坏,对自己人,却是不肯要我们受一点委屈,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自己想办法处理,宁肯陷自己于不义之地,也要护全我,我不想让她担心,让她伤心。” 徐疏影有离开皇宫的意图,她要去杀了那个叛徒,不过薛意浓看穿了她的想法,不许。 “疏影,你不肯让你姐姐担心,难道朕就能看着你去送死吗?就算你杀了他,你的父母,你们徐家人都不可能再活过来,而且朕也不会容忍你随便杀人,一切有法律在,有朕在,如果你认朕算徐家的一份子,那么这件事交给朕来办,朕会还你一个公道,还是那句话,给朕一点时间,朕会给你一个答案,交给姐夫好吗?” 徐疏影呆了一呆,道:“好吧。不过想做我的姐夫,您还早呢!看表现。”她嗖的一阵风走了。 薛意浓轻轻的笑了。 此事之后,薛意浓找时间宣了‘恭敬王’进宫,看见这个替身,连薛意浓都要啧啧称奇,尽管是个冒牌货,可是这些举止神态,这人也是花费了功夫学的。 假王爷进门的时候,警惕的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屋里并没有别人,薛意浓隐在暗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道:“坐!” 屋子中间放了一张红漆木椅,假王爷抱一抱拳坐了下来,他望向前方,只见在那黑白不明的地方有个人坐着。 薛意浓拍了几下手,门关上了,屋里显得比之前还要黑。然而就在一瞬间,屋里的灯却点亮了,映着薛意浓的那张脸越来越清晰。 “恭敬王好久不见。” 假王爷站起来回道:“微臣见过皇上。”他的声音跟薛轻裘的很像,可是再像也有破绽,是语气,语气不同。薛轻裘看见她,就算话再恭敬,可是语气却充满了傲慢,还有对她的不屑,眼前的这位,可显得太过顺从。 如果他是真的恭敬王,那么还是很讨人喜欢的。薛意浓道:“坐,朕今日请大皇兄过来,不过闲话家常,您不要那么严肃。” “是。” “身体还康健?” “是。” “还是一个人?” “是。” 薛意浓笑道:“大皇兄为了替朕分忧到现在还没有娶得妻房,朕心甚为不安,不如借这个机会,给你安排一门合适的亲事如何呢?” 假王爷立马推辞,“多谢皇上,不用了。” “怎么能说不用,你可不知道京城有多少贵女等待你的亲临。你也不小了,连朕都娶了妻子,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先皇要是还活在这个世上是舍不得你一个人的,这样吧,我们找个机会,见一见那些名门淑女。” 薛意浓根本不给他推辞的机会,因为她很明白,这个假王爷是不敢答应的。然后她很自然的说起一个故事,“朕最近听了一个新闻,不如跟恭敬王说一说,说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家里面很穷,穷到需要卖身葬母,这个时候,有一个身份高贵的公子从这个人身边走过,拿出几两银子扔到了这个年轻人的面前,对他说,拿去,把你母亲葬了,如果无处可去,就到我的府里来……” 薛意浓缓缓的讲着,好像没有发现假王爷的紧张一样,她乐呵呵的描述着这个‘助人为乐’的故事,只有假王爷明白,这是在说他的事,他就是那个年轻人,而那位公子,就是恭敬王。 他看着薛意浓,不明白她要说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已经看穿了他,杀了就是,何必绕这么多弯子呢? 假王爷眼睛眯起来,像是看不透前面的人一样,想要仔细的观察清楚。 “朕听说那位年轻人,还有一个很照顾他的婶母,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 假王爷霍然站了起来,“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呵呵,朕不过说个故事,你激动什么呢?你又不是那个年轻人,不是么?” 假王爷坐了下来,“当然,微臣只是听故事太投入了。” “是,你的确太投入了,因为太投入,所以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杨田。” 杨田被叫出了名字,本能的答应了下来,可是事后发现自己的粗心,心道:“死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薛意浓这时候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向杨田走了过来,“一个人如果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那是多么可怕,杨田对吗?朕知道你不是恭敬王,杀你,不过弄脏了自己的双手,除此之外,你的死没有价值,朕的杀也只显得残忍。朕只想问你一句,是愿意做恭敬王的走狗,还是朕的忠臣,二选一,当你无法做决定的时候,你可以想想家中的婶母,还有你的青梅竹马的朋友。” 门突然开了,外面的光照了进来,跟屋内阴森森的气氛截然不同,薛意浓只留给杨田一个在光中呈现出来的黑暗的轮廓,那仿佛是一个黑洞,会把人吸进去。 杨田沉默了很久,最后站了起来,离开了皇宫,回到恭敬王在京城的官邸。 一个人坐在大厅里,闷闷不乐。 徐幕僚打门前走过,见他情形不对,敲了敲门,走了进去。“你见过皇上了?” “是。” “他说了什么?” “皇上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徐先生现在卑职该怎么办才好。” 身份被揭穿,而且皇上还拿他家人的性命威胁他,他该如何抉择才好,一边是对自己有恩的王爷,一边是正统的皇上。 徐幕僚有些讶异,薛意浓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那封地那边的事又清楚了多少? 他看了看眼前愁眉不展的杨田,“他还说什么没有?” “说是抓了卑职的婶母和朋友,徐先生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们,她们是卑职的父母过世之后唯一的依靠了,如果她们出了个三长两短,那卑职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杨田一个大男人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又无应对之策,几乎要哭出来。 徐幕僚安抚他道:“你不要急,容我想想。”他沉吟着,觉得目前的情况,对他们当真不利,不过……薛意浓要是真能杀了杨田的婶母和朋友,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杨田就会更加死心塌地的站在他们这边,仇恨薛意浓,也会为他们卖命。他道,“他怎么可能知道,肯定是吓唬你,要你把真相说出来,你没有承认吧?”杨田摇头,“那就好,你一天不承认,皇上一天不能拿你怎么样,再过一段日子就要回封地,你就平安了。” 杨田想想也有道理,他万万想不到,徐幕僚这是缓兵之计,拖着薛意浓的时间,把她惹火了,让她动手杀了杨田的婶母和青梅竹马。 徐幕僚安慰了几句就出去了,自己回屋后,快速的写了两封信,一封往封地,交到恭敬王府,一封送达到宫里,告诉徐慕然莫要担心,他已脱身去了。让她切莫因为担心自己,而露出马脚。 他的两封信刚出府邸不远就被截获,暗卫交到薛意浓的案桌上。薛意浓拿着两封加急信读着,笑了起来。 她早就料到事情会有不一样的进展,这招‘引蛇出洞’用的是恰到好处,躲在暗地里的蛇终于出动了,有了这两封信,就是两件得力的武器。 现在徐慕然的身份昭然若揭,不用她费心去查,徐幕僚的动向她也一清二楚,以及薛轻裘的情况,看来伤的有些重。 其中一封信很快被交给了杨田,杨田也就知道了徐幕僚的打算,是想害了自己的婶母和朋友,让自己把薛意浓当成仇人。 “他的用心很深,你怎么看?是要做他的利刃,还是做朕的忠臣,享受荣华富贵,封妻荫子,有了这些还能报答对自己好的婶母,人生短暂,有的死,重于泰山,有的死却轻于鸿毛,而你的死,一分价值也没有。” “即使是这样,我也愿意,皇上不用再做说客了,我是不会改变的,就算你知道我是假的又怎么样,杀了我又怎么样?王爷远在千里之外,您不能动他分毫。” 薛意浓摇了摇手指,“未必!朕想要他死,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不想白白的便宜了他,像他那种把别人的生死不当一回事的人,就算死一百次也太便宜了,你还不明白吗?尔等都在朕的掌握之中,如笼中鸟一样,是飞不出去的,若想让你们飞,不过是为了表现朕射箭的英姿罢了,你们不是这场戏的主角,只是朕的道具。” 杨田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他不相信眼前的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太残忍了。 薛意浓微微一笑,“在皇权上,朕的幼稚从来都是有限的,因为在它开始的刹那,朕早就明白,它的真相:就是你死我活!朕从未带着一点点的侥幸,相反,朕一直在筹谋着,像撒开漫天的网一样,一点点的收拢,你们只是才发现罢了!即使这样,你还要替他去死吗?” 杨田反复挣扎,他不想做个忘恩负义之人,但是别人对他的生命何曾看重过,想想自己的婶母和青梅竹马,他动摇了。可是嘴上仍然十分倔强的说道:“不管皇上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没关系,你不需要改变,朕只要你去做点什么即可,改变不改变那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朕何曾在乎过。对了,你想见见你的婶母和朋友吗?她们也来到了皇宫,现在朕的爱妃正在招呼她们,你应该去看看。来吧,来看看。”薛意浓的话对杨田很有蛊惑力,杨田现在也被薛意浓之前说的话震慑住,脑袋像不是自己的,她说一句,他便动一下,再想不出更多。 跟随薛意浓来到锦绣宫,宫中的华丽摆设,他鲜少见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屋里传出说话的声音,正是他的婶母和青梅竹马,“真好看,娘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杨田呢?” “放心,很快就能见到。” 薛意浓喊了一声,“疏桐。” 徐疏桐道:“到了。” 杨婶母和杨姑娘纷纷冒出头来,要看侄儿和发小,可张望了半天,没有见到人不说,只见两位公子,一位穿着月牙白的衮龙袍,另一位却有些面熟。 看见两位‘贵人’驾到,两人只粗粗的福了一福,四处寻找着杨田的踪影。 杨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本来还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恍惚之间,悲凉溢满了心间。自己的亲人,和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就在面前,可是她们都没有认出自己。他仿佛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杨田眼中含着泪,半天说不出话,脑袋一别,跑出去了。 薛意浓吩咐落雁,“跟着他。” 落雁步伐灵活,很快跟了上去。 杨婶母和杨姑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杨田在哪?” “刚才跑出去的就是。” “怎么会呢?我家,不,民妇家的侄儿可不是长成这样,也不可能穿着如此好的衣服。” 是,她说的不错。只不过这其中的事太过复杂,薛意浓捡重要的说:“他被人换了脸。”杨婶母、杨姑娘大骇,“朕这次请你们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劝他不要做傻事,替恭敬王卖命,意图造反,不要做对国家不忠的事,只要他诚心改过,弃暗投明,朕一定会给他机会,否则的话就当反贼论处,斩首示众,你们好好的跟他讲讲其中的利害,朕相信他会听你们的。” 两人‘哦哦’,磕头谢过。有人领着去找杨田,屋里留下薛意浓和徐疏桐,徐疏桐看着门外,两人离开的方向,问道:“皇上,她们能说服得了杨田吗?” “不知道,朕想她们都不是糊涂的人,事关生死,杨田也会考虑清楚,能说的,能做的,朕都尽力了,剩下来就是他自己的选择,有了他的投诚,朕在处理恭敬王的事上会方便许多。” 杨田那里难免一番理智与情感的轰炸,最后投在了薛意浓的麾下。并且很快拿了见面礼来献诚,徐幕僚被抓了,其余一干来京城的心腹幕僚也下了狱。 徐幕僚自然不服,挣扎不已。“杨田你疯了,被洗脑了吗?这么对我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问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借刀杀人,让我成为替罪羔羊,还想让皇上杀了我的亲人、朋友,你居心不良,今日就把你这个恶人解到皇宫问罪。” 徐幕僚知道‘事败’,心里十分害怕,说了许多好话,要杨田放人,“好兄弟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你放了我,我马上回去跟王爷报你的功劳,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贪生怕死,我咎由自取,你放了我好不好?” “不好。” 第121章 有一种残忍叫:我喜欢你;有一种手段叫:兄妹残杀 121 见软话行不通,徐幕僚立马撕脸,“你这个叛徒,忘记王爷是如何对你恩重如山了,你既然背叛他,你于心何忍,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我的心是被狗吃了,你就是那只野狗,你只顾着自己,我又何必在乎你,有什么话跟皇上说去吧!我才不会跟你这种人为伍。” 徐幕僚被顺利的押向皇宫,还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薛意浓总算与徐幕僚面见了一回,“你为什么要害徐将军一家的性命?”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有人会对自己的恩人下如此的杀手。 徐幕僚冷冷一笑,“你是为徐疏桐而问吗?” “不,是朕问你。” “我不知道!”徐幕僚很不合作,“她来了,我就告诉她。” “别想。” 然而徐幕僚的存在,终究让徐疏桐坐卧不宁,她悄悄的跑去偷听了,听到这里突然现身,站在门口道:“我来了,我在这里。”她迈步进来,看着坐在椅子五花大绑的男人,只觉得时光一下子倒流到很多年前。 徐疏桐突然出现,徐幕僚也是一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跟她近距离的对视过,脑袋里也划过过去的一些画面。 “是你,疏桐?” “是,徐大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吗?”徐幕僚低了一下头,突然看着屋脊梁哈哈大笑起来。“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好笑。”徐幕僚近乎疯狂的笑,让人很不舒服,他似乎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你叫我徐大哥,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妹妹看过,你知道吗?” “嗯,不知道。” 徐幕僚的笑容一僵,“你爹他,该死!他口口声声的说把我当成儿子,可是当年我向他提亲,让他把你嫁给我的时候,他却翻脸了,说我癞□□想吃天鹅肉,说我不自量力,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就为了这么简单的理由?” “对!我无法容忍一个人对我的嘲笑,我对他一片赤胆忠心,换来的却是嘲讽,你说可笑不可笑?” “所以你就要我徐家上下来赔命是不是?你太残忍了,我爹说错了,你不是癞□□想吃天鹅肉,你是疯子,得不到就毁掉的疯子,徐家其他人跟你有什么怨有什么仇,你这样陷害他们,出卖他们,诬蔑他们。” 徐幕僚叫道:“对,我是疯子。可我是为你!” “那又怎么样?你的喜欢我承受不起,我永不承认,你对我的伤害,就算下辈子我也不会原谅。” 徐疏桐甩袖而去,再不想见到这个人。 薛意浓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走到门口道:“把他送刑部吧!以诬蔑陷害罪收押。”外面有侍卫进来,在他的头上套了黑套子,将他押走了。 徐幕僚被押走之后,薛意浓回了锦绣宫,料定徐疏桐在得了这些‘真相’之后,一定伤心欲绝,先回去安慰她了。 她回去的时候,徐疏桐正坐在床沿垂泪,也不用帕子擦,就任由两条宽面泪横流,哭花了妆也管不得了。 薛意浓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走了过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道:“疏桐,你还好?” “我没事,就是替爹娘不值。”她猛吸了两下鼻子,“意浓,难道对一个人好有错了吗?我的爹娘错了?” 薛意浓摇头,“别乱想,对一个人好怎么能算是错。” “如果不是,那我的爹娘为何会死于非命。” “他们错不在对一个人好,而是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没有看清楚这人的面目,这样的人就像冻僵的毒蛇,一旦把他们温暖开了,饿了就要吃人,你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朕想大概就是这样。” 徐疏桐头靠在薛意浓的肚子上,双手环住了她的腰,有些委屈,有些撒娇。薛意浓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渐渐不再哭了。 门口有人冷酸了几句,“啊哟,我来的不巧了,又看见些扎眼的东西了,也不知道要长几个针眼才肯罢休。” 徐疏桐从薛意浓怀里起来,看向门口笑道:“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让人听着怪不对劲的,你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我到不解了,你说来听听。” 徐疏影进门来,怀里抱着二傻。她刚带着小姑娘遛弯去了,就听说宫里出了点事,正要来打听打听,不妨姐姐、姐夫又在偷偷的恩爱了,还老是被她撞个正着,可不是不巧了么。 “听说有人被抓了,谁?” “是有这么回事,不是什么紧要的人,不过一个犯错的奴才。” “哦。”徐疏影注意到徐疏桐的脸上尚有泪痕,不由得问道,“姐夫欺负你了?” 薛意浓听闻赶紧举起双手投降,“朕可没有,别牵扯朕。” 徐疏桐笑道:“是啊,就是她欺负我。”徐疏影就要为她出气,薛意浓赶紧求饶,一面躲离徐疏影,人家可是江湖快剑,一不小心就要吃亏。看两人在屋里追个不停,徐疏桐笑的气都接不上来了,说道,“好了好了,别再追了,皇上不过说了一个笑话,把我笑出眼泪来了。” 徐疏影停了下来,怨念的看着徐疏桐。吐槽道:“无聊!二傻我们不理他们。”她又要跑横梁上猫着去,二傻目光恋恋不舍,看见亲娘了,还不抱一个。嘴里哼哼了几句,伸手要徐疏桐抱,徐疏影吐槽道,“节操呢?” 二傻露出一张无辜的脸。要节操干嘛用? 徐疏桐抱过来,看着孩子的脸越长越水嫩,尤其是这双眼睛,像极了薛意浓,笑起来的时候又可爱又无辜,让人爱恨不是,欲罢不能。 宫里抓人的事,徐慕然多少有些风闻,只是碍于消息有限,她又不好太过于打听,只是心里总觉得不安似的。 到了第二天,薛意浓找上了门。尽管她们住的地方,彼此隔的并不远,可薛意浓亲自上门的机会还是很少的。 徐慕然站起来,福了一福。“见过皇上。” 薛意浓笑道:“你呀,真是多礼。成天窝在房间里做什么,外面的太阳不错,怎么不出去走走?趁着年中休息,出去交交朋友,找找合适的人……” “我在京城又不认识人,找谁好呢?何况大家都有自己的事。” “那可未必,有件东西要给你看,你看看是不是找你的?”薛意浓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徐慕然,徐慕然一看信封上的字迹,是她哥哥的,她哥哥写给她的信怎么会在薛意浓那里?万千思绪飞转,抬头见薛意浓正看着她。“是写给你的吗?” 徐慕然想说不是,可又怕这里头有什么重要的内容,“皇上怎么会有这个?” “你先别急着问朕,先回答朕的问题,是写给你的吗?” 徐慕然道:“是。” “那就打开看看,朕过来只想告诉你,给你写信的这个人现在入了刑部大牢。朕现在还想问问,你明明叫疏影,为什么上面写的是‘慕然’,可以给朕一个解释吗?” 徐慕然一听说自己的哥哥出了事,脸色一片煞白,仍然强自镇定,“皇上是在怀疑我跟这个人有关联吗?不错,他是我在外面认识的义兄,我在外面的化名叫慕然。” “是,也不是。朕过来只想问清楚,毕竟这个人犯下的可不是小案子,朕怕你牵连其中,让你姐姐担心,既然你们只是认识,他做的勾当你并不清楚,那就好办了。看信吧,看看他对你说了什么?” 徐慕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薛意浓,同时心里也有若干的紧张,信上兄长到底写了什么,薛意浓看过没有?无数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桓,她带着复杂的心情、担忧打开了信封,抽/出信纸,一目十行,草草看完,一直低着头的动作都没有改变过。 薛意浓问道:“可看完了?” “看完了。” “他要说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清楚。”她抬起头来看着薛意浓,“皇上想说什么尽管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既然他是你的义兄,朕过来特地全你们的兄妹之谊,走,跟朕去一趟刑部大牢看看他,毕竟他临死之前看见自己想见的人,想来也没什么遗憾吧。” 薛意浓说的很合情合理,可是跟这样的情形联系起来,这话也有说不出的残忍。 徐慕然忍住气,忍住伤心,道:“好。多谢皇上成全。” 薛意浓嘴角勾起笑,笑中带着一点嘲讽。心道:“还真是会装,明明难过的要死,还假装不在意,演技不错,难怪薛轻裘会派你到宫中来假扮疏影。” 两人上了马车,出了宫,一直到刑部才下了车。落雁出示令牌,让刑部开了门,让人进去。 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都是重犯,这里封闭而不见半点阳光,就算外面艳阳高照,里面还点着几盏明暗不定的小油灯。 刑部侍郎亲自陪同过来,让人打开牢房,薛意浓对徐慕然道:“进去吧,兄妹俩好好说说话,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她带着人先离开了,回到监视室,在这些房间的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气孔,可以从那看见里面的情形,薛意浓手背在身后,看着里面发生的这一切。 “妹……” 徐慕然大声道:“谁是你妹,你这个死无可赦之人。” 徐幕僚会意,怕周围有人监视,也忏悔道:“是,我该死,是我出卖了你的家人,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废话。” 徐慕然眼中含着盈盈泪光,就像薛意浓说的一样,此一见是永别!兄妹都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在大喊大叫戏做足了之后,两人趁着挣扎小声说了几句。 “妹妹,你要保重,千万别暴露了自己。有机会告诉王爷,幕僚不能再服侍他了,让他多保重。杨田已经叛变,切记小心。哥不想受皇上的侮辱,你要是为了哥好,就杀了哥,给哥一个痛快。” 徐慕然如何下的手去,她就一个相依为命的哥哥,现在却要结果在她的手中。徐慕然大声道:“你这个挨千刀的以前没有看清楚你的狼子野心,你竟然杀我全家,看我不杀了你,为他们报仇雪恨。” 眼睛一闭,刀子捅进了徐幕僚的心上,她泪盈于睫,看着哥哥在自己的手里咽气了。 上面的刑部侍郎慌作一团,“皇上,这可怎么是好?” 薛意浓道:“没事的,杀了就杀了,徐幕僚的尸体火化了吧!最好连灰都不剩。”她带着落雁走了,上了停在大牢门口的马车里,不一会儿徐慕然过来,登了车,向薛意浓请罪。 “皇上,我刚才杀了人,还请您责罚。”她的鼻子红红的,显然哭过。 “亲手杀掉自己的仇人,是不是很爽?”尤其在她根本就没有说清楚徐幕僚就是出卖徐家人的情况下,两个人还演戏演的很逼真。 这两个人是一伙儿的吧!什么义兄,义妹。亲兄妹才是真的。薛意浓并不说破。“你也是一时激动,这事怪不得你,谁要是遇上这样的情况,都会这么做,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尤其是这个人自己又是这样信任。” 徐慕然道:“谢皇上不罚。” “可是你私自行刑,说出去可不好听,还可能会连累了疏桐,这样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罚你去扫陵墓一年抵罪吧!” 徐慕然再三谢过,可心里恨不得立马拿刀子捅了薛意浓,竟然逼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这笔血海深仇,她早晚会报的。 徐慕然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第122章 林太医的嫁妆被窃了,偷财宝的老鼠是哪个捏 122 回去的路,对于徐慕然来说,悠长悠长。马车的轱辘声在她悲伤的心里压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她的手上,衣袖上沾了血迹。 马车里的空间不大,这股血腥味弥漫其中。 回去之后,徐慕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包袱。因为薛意浓的命令是:立刻动身去皇陵,不得停留。 打好包袱后,她过来向薛意浓辞行。“皇上,我就要去了,以后姐姐就要麻烦您照顾了。” “放心,朕会的,早一天去,早一点回。” 她问道:“姐姐呢?” “不是在那么,有什么话可以向她说清楚,她会理解的。”薛意浓已经快一步回来向徐疏桐说明了情况。 徐慕然走过去,垂着头,向徐疏桐忏悔道:“姐姐,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您身边,都怪我行为莽撞,咎由自取,还望姐姐保重自己。” 她这样‘知错’,实则希望能打动徐疏桐。徐疏桐道:“疏影,姐姐不在你的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和二傻,等你回来的。在那里,你要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回来,我要你知道,不管你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好妹妹。” 徐慕然一听这个话,完了。同时在心里骂徐疏桐‘傻叉’,谁要她等了,她是要她向薛意浓求情。 徐慕然自然不甘就此离开,她还有血海深仇要报,离开了,要到何年马月才能回来。她想着要去贺太后那里走一趟,贺太后素来喜欢她,又心软,想来说几句好话,贺太后不会无动于衷。 “我想临走之前,再拜会贺太后一次。”徐慕然恳求的望向薛意浓。 薛意浓拒绝了她,“母后年纪大了,这样的事不宜再让她知道,她若知道,岂不是更加伤心。放心吧,你的好意朕回替你转达的。” 徐慕然寄希望于贺太后再次破灭,无法,只好登上去皇陵的马车,而且有落雁亲自护送,沿路少不了大内高手护航。 她就算想逃都逃不了。 上马车之际,频频从车窗口伸出头来,喊道:“姐姐,姐姐……你要保重。”她真个儿如要离别之人,不断的挥手做别。 徐疏桐也不断的挥手,直到徐慕然放下了车帘子,不再向她说话。徐慕然坐在车中,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她要徐疏桐保重,别开玩笑了,就是因为她,自己的哥哥才会被抓不是吗?薛意浓说到底是为了给徐疏桐出气。 不过不要紧,她在徐疏桐的食物里下了足够多的□□,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就会毒发身亡,唯一可惜的是:她不能亲眼看到。如此说来,徐疏桐还真是要保重,毕竟活一天,少一天嘛。 徐慕然放下车帘子的刹那,她不怀好意的表情同时落入了徐疏桐的眼中,她了然的一笑。旁边的薛意浓问她在笑什么,她狡黠一笑,“不告诉您。”说完,跑着回屋了,引薛意浓去追她。 “等等朕啦,爱妃。” “哈哈。”不远处传来徐疏桐爽朗的笑声。 这事结束之后,年节也过去了,藩王们依次归去。薛意浓召见了杨田,“回去之后,不要露了马脚,那边留下来的人会辅助你成事,你只要负责镇守那里即可,恭敬王的事,你不必插手,更不可一时心软,走漏了消息。你婶母和杨姑娘的事也不必担心,她们会留在京城玩一阵子再回去,若想让她们早回,就看你的表现了。” 杨田唯唯以应,而今他在哪里都是砧板上的鱼肉,由不得自己。答应之后,带着薛意浓派去的人,一路护送回去。 众人散去,耳根清净。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忽的想起自己还有一顿火锅没有请,与徐疏桐说起此事。徐疏桐笑她,“您这是打着众人的旗帜,实施您嘴馋的计划,向我来讨吃讨喝了。” “人家哪有,都说趁着残冬猛补一段时候,春天才不会生病,朕不知道是真是假,愿意当众人的楷模一试。” 徐疏桐懒的戳破她的谎言,令她写了帖子发到各苑,还有薛渐离那也要下一帖,当日打雪仗她也在的。 暂不说薛意浓请吃火锅,只说在这事前几天,林红莲匆匆忙忙进来,大呼‘大事不好’,“皇上,救命啊!” 薛意浓还以为她后面跟了‘刺客’,不然怎的叫的跟被杀猪刀戳到屁股似的,声音那个尖,那个疼。 “什么事?”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林红莲匆忙跑来,因为她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一时缓不过气来。薛意浓不催着她说,只等她一口粗气喘息定了,才示意她讲清楚。“皇上,微臣存了很多年的私房钱飞了,那可是微臣的嫁妆。” 不单如此,就连她一起埋的女儿红都被人偷喝了,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谁啊,那么缺德,阻止她红鸾星动。 薛意浓听后,哈哈一笑。这几天正好空闲,找个事情打发一下时间也好,她问道:“你有怀疑的人选吗?朕是说有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林红莲不清楚,偷偷埋东西的事,还找目击证人,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来偷。“当然没有,微臣趁着太医院里的人放假才埋好的,就埋在院子里最大的一棵树下面,埋的时候,微臣还打发了药童到别处去……” “既然没有人看见,那不如去看一下案发现场,也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林红莲认为也有道理,她火急火燎的过来,心失落落的,可能有什么线索落掉了,也未可知。 “好,微臣带您去。” 薛意浓带着身边几个亲近的人去了太医院,也去看了林红莲说的那棵大树,不得不说林红莲埋东西简直是‘深藏不露’,还在树的根部抠洞,但现在那个洞已经空了,只留下几个罐子孤零零的摆在那。 薛意浓在那左看右看,还让身边的人靠近了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残迹,很可惜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发现。 薛意浓双手一摊,“找不到。不过我们可以进行排查,先搞清楚在你不晓得的时候,到底谁进过太医院,只要最近生病的都要排查到位,进行全方位搜查。” 林红莲道:“对。” 要找什么人来过太医院也是相当容易的,因为来抓药的都会有记录,对这些人进行过紧密的排查之后,终无所获。 薛意浓没奈何,让林红莲认倒霉。 而徐疏影在知道这件事后,窃笑不已。没找到,当然找不到了,因为那只搬财宝的老鼠就是她! 在眼皮子底下的人,她家姐夫怎么可能轻易发现。 沮丧的回来之后,薛意浓还特地请教了徐疏影,“小姨子,你说有没有一种方法,在偷了别人的东西后还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这什么老手,反正我没有听说过。” 拜托,告诉您,我可就要暴露了,这种实话当然说不得了,姐夫您就纠结吧! “哦,朕想也是。算了,不说了。” 这事过后,薛意浓也没怎么往心里放了,她约定大家一起吃火锅的日子来了,而且大家被下了帖子后,来的还挺早。 难得有聚会,又没有长辈在,行动自在,年轻人在一起说说笑笑,都乐意的很。 来了之后,大家三三两两坐下来,说起宫里的新闻,林红莲被窃财宝的事就成了头条。 “这什么贼这样厉害,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你们要是有好东西的,可都得藏好。” 大家寻了一回,总觉得少了什么人,一想,对了,徐慕然不在。 李彤嘴快,抢先问了出来,“皇上,怎么没有找疏影公主过来,她上次也玩打雪仗来着?” “她啊,哪里在宫中待得住,已经向朕请示出宫去了,毕竟是个好年华,到处走走,看看,有诗有远方,没准在外面还能带个小妹夫回来呢!” 众人被薛意浓描绘的十分羡慕,毕竟她们都是‘父母之命’,都是‘逼不得已’才进的宫,所以对于自由恋爱,十分的向往,而这里,薛渐离显然成为了焦点,她有这个机会。 “渐离,你有没有约会过?”李彤问道。 “什么?” “装什么傻,你有没有跟我哥有诗有远方,花前月下,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 薛渐离略微害羞,“没有啦,他很忙,天天都要值班,没时间。” “怎么会?皇上不给他放假的吗?”李彤问薛意浓。 “有,可能是李侍卫长平时还有别的事要做,这个朕管不了。”她得到的消息是李霖几次被拒绝,这个渐离,不喜欢人家,还跟人家订什么婚。 薛渐离因为余时友在场的缘故,不想说太多自己的事,徐疏桐看她十分尴尬,又时时在乎余时友的情绪,打岔让众人别说了,“火锅的材料来了,大家还是开始准备吃东西吧!” 薛渐离向徐疏桐投去感激的一瞥。 不过徐疏桐出现了,也就有人发现今儿几乎没有看见二傻,二傻到哪里去了? 横梁上,二傻坐在徐疏影的肚子上,叉开两条小腿,手里正拿着一串珍珠手链在玩,一副思索的表情,徐疏影的手扶住她的腰,任她一个人玩耍。 徐疏桐偷偷的看了一眼横梁,她当然不会说她家闺女此刻正躲在横梁里‘闻香’,不然那有身手的‘嗖’的一下上了横梁,发现上面还藏着个人,保不准就跟上次林红莲来这里一样,又要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小人家能去哪里,不过被奶妈抱出去玩了,大人吃饭,有她在哪里能安生吃得上一顿安心饭。” 大家想想也对,不过少了些乐趣,也就不去追问了,徐疏桐舒出口气,准备碗筷。只是她这里刚解释了一下,二傻就不甘寂寞的发出了‘哼哼’声,刚才好像有人念叨她了。 李彤耳尖,眼珠子四处的滑溜了一下,问在座的诸位道:“你们刚才听见有什么声音没有?” 徐疏桐给薛意浓使了个眼色,薛意浓忙道:“有吗?没有吧,一定是风声,这间屋子制造的结构特殊,有点小杂音难免。” “哦。” “好了,锅底早就煮好了,大家先喝汤吃肉垫垫肚子。” 众人开始动筷子,一会儿菜也熟了,大家喝着小水酒,吃着菜,谈着宫中小趣事,以及书中所闻,薛渐离自然谈江湖中的那些闯荡的见识,于其中有些关节,难免添油加醋一番。李彤羡慕的要死,“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保准身手不输你。” “你不安心做你的妃子,闯什么江湖,就算你愿意,皇兄怕也舍不得吧!” 李彤对这样的话不以为然,薛意浓只会在乎徐疏桐,哪里会在乎别人,夹了一筷子煮熟的白菜吃了。 吃了会儿,听见脆脆的‘啪嗒’一声,肖芳道:“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了锅里。”其余人也觉得是,伸出筷子去捞,是肖芳捞着了,筷子上挂着一串珍珠手链。“我怎么觉得这手链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彤凑热闹道:“哪里,你在哪里见过。” “好像有点儿像林太医的,我以前见她戴过。” “该不会是丢失的那些里头的……” 众人议论开来,李彤已经开始瞄横梁了,刚才那东西好像从上面掉下来的,她很有一探究竟的冲动,不过剪水踩住了她的裙子,让她不要在这里轻举妄动。 薛渐离也发现了猫腻,人一起身,‘腾’的一跃上了横梁,在上面她惊奇的发现了两个人——徐疏影和二傻,不过比这更惊奇的是,横梁上有很多的小坑,坑里填上了银子还有珠宝。 第123章 初恋渣领饭盒退场,皇上吃醋三条 123 薛渐离看见横梁上有许多白银、珠宝之物,诧异非凡,又兼得发现徐疏影也横卧在此。下面的人不断追问她,“渐离,看见什么了?” 徐疏影在唇边竖起手指,让她莫要言语。 薛渐离看见只得说,“没有,什么也没有。” 徐疏影点头,略表感激。二傻露出粉嫩的牙龈,朝着薛渐离傻乐。薛渐离从上面跃下,坐了下来。 李彤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什么在上面呢!” “没什么,只有两只老鼠。” 薛意浓听闻翻了翻白眼,真怕薛渐离说出来,刚才真的好险。 “这林太医的珍珠手链怎么会在这?” 薛意浓忽悠道:“也未必是她的,这种款式的朕赏了不少人,疏桐不也有一串,估计是被老鼠给偷去了,你们以后一定要把自己的东西收好,免得老鼠好玩偷了。” 她的理由尽管有些‘牵强’,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众人答应。薛意浓抬眼看了看横梁,她虽打了埋伏,把这件事骗过去了,不过心里也多了些怀疑,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她暂时不宜追究。 大家继续吃喝,没因为这件小事就搞坏了兴头,正相反大家吃的很欢,肚子吃圆了才散去。 薛渐离要走的时候,薛意浓喊住了她,“渐离,你留下,朕好久没有见你,想跟你说说话。” 薛渐离会意,道:“哦,我也打算如此。”跟众人辞过,大大方方的留了下来。当时屋里没有外人,薛意浓将徐疏影喊了出来。 “小姨子,有些事你是不是该解释清楚?朕想肖贵嫔没有看错,你这串珍珠手链是林太医那拿的吧!” 徐疏影看了一眼薛渐离,知道她不会替自己再隐瞒下去,就老实交代,“我可没有偷她的东西,是她自己告诉我藏宝的地点,我这是天欲取之,如若不取会有灾祸。” 徐疏影仍旧强词夺理一番。 徐疏桐上前握着她的手,“你要是喜欢这些东西,我这里有,你想要只要跟我说一声,尽管拿去,何必要别人的东西。” “马桶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也把我当做偷东西的小贼了?你的东西我才不要,我不接受任何人的馈赠,自己寻来的宝才有意思,算了,等我对这些东西乏味了,自然会还给那个笨女人的,真是小气,一点儿钱就心疼成这样,送给我我还未必肯要。” 薛意浓、徐疏桐:“……”她们都无语了好吗?不过她们也不认为徐疏影贪财,可能真的是爱‘寻宝’也未可知,责之太过,坏了彼此的情分,只要她肯还回去那就好。 过了一段日子,徐疏影将所有的白银从横梁的小坑里挖了出来,送向林红莲的住处。 林红莲起来后,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粘着一张纸条,上写道:“嫁妆归位,床底下自取,下次记得藏隐蔽一些,不然掉了,我可不还了。” 林红莲看了几遍,兀自不敢相信,坐在床上弯着身子向床底下探了一探,拖出一个包袱来,拿上来打开一看,全是她的东西,一点没少。 她顿时欣喜若狂,迎风流泪。 俗话说:“盗亦有道。”古人不欺我也。吃过早膳后,迫不及待的去找了薛意浓,“皇上!大喜了!大喜啦!” 薛意浓翻翻白眼,不晓得林红莲又要跟她啰嗦什么,林红莲进来了,脸因为飞跑,因为激动而通红,喘息定了才说道:“丢失的嫁妆都回来了,都回来啦!太感人了有没有?正所谓:人间处处有真情,皇上,如今像这位人士这样的已经很少了,拾金不昧啊……” 林红莲赞这人有节操,高大上。 薛意浓指了指门,林红莲往门前走了,怎么了吗?结果是薛意浓让她走,别在她这里吵吵了,她正办正事呢! “赶紧回去,找个好地方藏起来,再丢了,下次未必能找的回来。” 林红莲鞠躬道:“微臣明白,这就回去了。”一溜轻快的步伐走了。 薛意浓摇了摇头,她最近正在等封地那边的消息,按行程杨田应该到恭敬王府了。 杨田回去之后,并没有立马知会别人,而是通过偷袭对恭敬王府来了个大清洗,那些如他一般的替身、死士都被毒死,悄悄的将尸体焚烧掩埋。 对于一些不知情,不相干的人,他们仍然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工作生活一如往昔。杨田彻底的控制了恭敬王府,有薛意浓派过去的人对军队进行了接手,整治,改变,削减,稳定之后,再来解决薛轻裘的问题。 薛轻裘因为受伤,又不想外人知道这件事,一直躲居在一间密室里养伤,一般情况下,都是他的心腹出入送饭。 可是最近一段日子,出入的都是陌生的面孔,让他不由得有些不安,想要出去看看,却与杨田撞个正着。 杨田见到他,毕恭毕敬,抱拳道:“卑职见过王爷。” “哦,是你,你从京城回来了?” “是。” “怎么回来没有写信告诉本王。” “路上出了些事,不方便。” 薛轻裘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道:“幕僚呢?他们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心里难免有些疑问。 杨田到还镇定,“徐先生他们在后面,等卑职通报后,他们才会进来,王爷要找他们吗?” “让他们进来吧,本王也很久没有见他们了。” “是。” 小小的密室里拥进来许多手持刀戟之人,不容分说,上来就把薛轻裘给抓住了,五花大绑,手脚利落,不容他有半分的反抗。 薛轻裘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杨田你出来。” 杨田出来道:“王爷您喊卑职。” “怎么回事,给本王解释清楚。” 杨田看了一眼四周,“王爷还不明白吗?这个世上已经不需要您了,所以卑职请您到另一个地方去。” 薛轻裘身上的伤还没有养好,拼命想挣扎开来,可是绳子绑的太紧,动弹不得。因为太过挣扎,刚刚有点好的伤口,有丝丝的血迹渗出来,把丝织的衣服上,染的一片一片。 “你这是要造反?来人,给本王把这个叛徒抓起来杀掉。” 杨田冷笑道:“王爷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您现在是笼中之鸟,府中的人早已替换了,您还要叫谁呢,不如乖乖的跟着这些大人们进京,至于这里,卑职会替您抵挡一阵子。” “为什么要抓本王,本王犯了何错?” “造反啊,王爷!罪该处死,不过皇上仁德,有什么事还要亲自跟您谈过,再行处决。” 薛轻裘只觉得头发晕,他什么时候要造反了,就算他要造反,不还在酝酿当中,一切都不那么成熟,干嘛要顶着风险,在这样一个不恰当的时候做这种事。“杨田,本王素来待你不错,你为什么要背叛本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忘记当初是谁给你钱,葬你母亲了吗?” “卑职当然没有忘记,可是王爷您敢说您当时的心情只是为了救助一个走投无路的人,而不是用这样的小恩惠来收买卑职吗?您既然有这样的打算,从一开始就算不上‘恩德’,那么卑职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怎么能叫做‘负义’,再说您拥兵自重,意欲谋反,这是大家都有的共识。卑职身为国家的忠臣,当然要予以揭发,好好报效皇上。” 杨田抱拳,特地向京城的方向作揖了一次。 “你投靠了皇上,好,很好。”薛轻裘这些话是咬着说出来的,“怪就怪本王养了一只白眼狼,不过休怪本王没有提醒你,像你这种两边草,皇上利用完你之后,一定会杀掉你。” 杨田让人将薛轻裘押走,“待秘制的铁囚车制造好之后,就麻烦各位大人护送人犯入京,还有我的事,也麻烦各位大人传达。” 数十日后,薛轻裘被押向京城。杨田仍在这里待命,做薛轻裘的替身,暂时安抚这里。同时偷偷派人寻找造假大师,希望能有机会把自己这张脸换回来。 且说薛轻裘押向京城后,有关人员向薛意浓汇报了这件事,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押在刑部大牢,与其他人隔绝,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前去看望,不允许他见任何人的脸,手脚都用铁链锁上,他自负武功,可别让他逃了。” 简单交代了后,就不再说这件事。 下面的人又说了杨田的请求。“准!朕会安排人尽快送她们回去,不过看好了杨田,有时候小人物得到了权柄,就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妄想,切忌不要让他沾惹权力这东西,时候到了,朕自然放他走。” “是。” 下面的人退了出去,徐疏桐正端了东西进门,一见有人从屋里出来,知道有人禀告了薛意浓什么事情。她招呼她道:“过来吃水果。” “又弄什么好吃的了?”薛意浓走过来,捏了一片苹果放在嘴里。 徐疏桐借机问她,“有事?” “嗯,恭敬王已经被抓了回来,押在刑部大牢。” 徐疏桐沉默了会儿,才道:“这件事不要告诉疏影,你知道的,她要是知道了,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朕晓得。你呢?知道了这件事有什么打算。” “感谢皇上,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去刑部大牢一趟,不知道皇上肯不肯?” “朕同意了,不过有几个条件,如果疏桐肯答应,那朕就同意,若不答应,一切免谈。” 徐疏桐很好奇是什么鬼条件,“说来听。” “第一,见他的时候,你们要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第二,不准说任何甜蜜的话,什么‘喜欢’啦什么的,这些敏感词是万万不能说的。第三,绝对没有半分的同情,可怜,甚至如果朕要是看见你眼睛红红的也不行。你要是做到了这三点,朕就放行,若不能,免谈!” 薛意浓态度坚决,徐疏桐看着她噗嗤乐了。她笑道:“好,很好。皇上果然很可爱,就连吃醋也吃的上纲上线,您到底是在纠结哪一点,这么可爱,就像没有吃到糖果的孩子,快过来吃糖,姐姐喂你。” 一下子把她扑到塌上,隔着纱帐就要‘胡作非为’起来,可还没亲了两口,薛意浓就推开她,弹跳了起来,引来徐疏桐的抱怨,“您是怎么回事?” 薛意浓两只手拉紧了纱帐,只露出个脑袋四处看着,“朕怕小姨子又在偷看,先瞄两眼确定一下。” 徐疏桐笑道:“哪里会这么巧,我亲眼看见她出去的,说是到暗卫司切磋武艺去了,哪里会这么快回来,您就是疑神疑鬼,趁着她不在,我们……”又把薛意浓给拉了进去,扯腰带摸腹肌了。要一寸一寸的摸才够味儿。 门后的徐疏影,一阵脸红心跳,看来她进来的又不是时候了,姐姐、皇上也真是的,大白天的就不学好,再这样下去,连她都要学坏了。 嗯,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了,找个合适的时间,她要搬出宫去。 之后,徐疏桐拿了薛意浓的手谕去见刑部大牢,刑部侍郎亲自开门迎接,领着她走到大牢的深处,对着一间几乎封闭的铁笼子道:“娘娘,这里就是了。” “嗯,开门吧。” 刑部侍郎开了门,里面的人听见了动静,发出了一点声音,是铁链子摩擦地面发出的‘晃荡’声,看见门开,那人转向了门口。 刑部侍郎又道:“娘娘,这要犯很是凶猛了得,您一定要小心,不要靠近他。” “我知道了,你先去,等我叫你再过来。” “是,微臣告退。” 铁牢里只剩下二人,徐疏桐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很黑暗,只有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出气孔,等人进来的时候,才会点上一盏不明的小油灯。 薛轻裘看清楚是徐疏桐后,略有惊喜。“疏桐,是你吗?你来救本王的对不对?” “别想太多了,我不过是来看看你现今到底有多落魄,刚才看了一下这里,真的很适合你,就这样继续生活,在红尘里,我们都不需要呕心彼此了。” 薛轻裘骂了一句,“贱人。” “你说的对,我也想用这句话来形容你,可惜这个词笔画太少,无法形容出你的恶毒。你杀我全家,又利用年幼无知的我,这一笔笔的账我还没有跟你算,不过也怪我,谁叫我认不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一想到自己的眼瞎,连我都恨不得骂自己几句‘徐蠢桐’。” “我恶毒,到底是谁在你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你,给你吃,给你穿,给你用。到底是谁在你困难的时候教导你,教你念书,教你跳舞,教你武剑,可是你呢?吃里扒外,遇见小皇帝就动了邪心了,忘记了故主,还跟他联合背叛我,徐疏桐你不要忘记,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没有我,你也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以为薛意浓真的是看上了你,别傻了,他看上你,还不是因为我,他只是利用你来打击我,现在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没有利用价值的你很快也会遭受报应,俗话说:狡兔死,走狗烹。你要明白,帝王家是永远不会盛产‘爱情’这种东西的,他们要的永远都是权力,你很快就会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 “是吗?那我等着看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失望。因为像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你只会用你龌/龊的心来衡量这个世界,意浓她跟你不一样。” “哼,他跟我没什么不同,都是这样,为了可以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是他的堂兄,他不照样让我下狱,为什么?因为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你爹也是一样,他的存在也影响了我,就像一条路上多出来的那块石头,我要过去,我能怎么办?当然是除掉他。我没有什么可懊悔的,成王败寇,要怪就怪自己不够聪明,这或许就是我输给薛意浓的原因,他比我更狡猾。” 徐疏桐无话可说,就连旧时感情中那美好的一点记忆,都被薛轻裘破坏殆尽。她翻了翻白眼,不再跟他说了,反正这个人,只要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说自己是正确的,她那拥有的一腔爱恨情仇,现在看来就是鲜花下面的那一坨。 第124章 公举会走路了,打酱油的皇后出场 124 徐疏桐回来之后,有些闷闷不乐。薛意浓踱着步子过来,问道:“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人,你认识了他不止是一场错误,更是浪费时间,您就关着他吧,直到地老天荒。” 她于他,再无一句修饰语。 一切,都画上了休止符。人生,又将有另一段别样的明媚,尽管这过程中,有开心,也会有点小忧伤。 在那之后,薛意浓对薛轻裘留下来的人,一一的进行了修整,该遣散的遣散,该原谅的原谅。 转眼,到了秋天。 这一日,薛意浓走进了知秋苑,远远就听见里面有欢声笑语传出来。听的出来,大家都在忙着和肖公举逗乐。 小姑娘当然乐了,人家会叫人,会走路,笑起来腻腻的,会撒娇,会害羞。正是活泼好动,一刻不得闲的时候。 薛意浓一进来,她就忙着奔向她。抓住了薛意浓的下摆,一掀躲了进去,又冒出头来冲众人咯咯的笑。 众人起身与薛意浓相见。 薛意浓笑道:“怎么今日有空都到这里。” 李彤抢着道:“还不是听说公举最近会叫人了,我赶着过来,让她叫我小姨呢!” 薛意浓低着头,看了看拿自己的衣服下摆玩耍的肖公举,会走路了,也就一分钟都待不住,她看她,她也抬起脑袋来看她。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充满好奇的望着她,薛意浓低下身子,将她一把举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 肖公举被抱住咯吱窝,哈哈的笑个不停。 “呵呵,你这么淘气,像谁呀?” 肖芳让她叫人,“公举,快叫父皇。” 肖公举含糊的叫道:“虎皇。” “真乖。”薛意浓坐下来,把肖公举抱在腿上,刮她的鼻子,赞她淘气,捏住她的小手。其他人也不断的鼓励肖公举说话,又有要叫‘阿姨’的,又有要叫‘干娘’的。 肖公举一张小嘴忙着,脑袋转来转去,最后脸躲在薛意浓的怀里不说话了。不理这些人了,要求特别多。 肖芳一直坐在角落里,含情脉脉的望着薛意浓。薛意浓知意,只好岔开话题问她,“怎么没有见到林太医,她以前常在四处逛荡……” 肖芳回道:“林太医很久没有过来,臣妾想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忙不过来。”不过她自己却不这么认为,林红莲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想来是跟自己有隔阂了,这些事却不便对人讲。 而余时友却突然说:“不会啊,她有时间到常去本宫那里走走,而且还找到了真命天子,说是不久之后就要谈婚论嫁了。” 李彤很是八卦,问道:“她喜欢上谁了?”肖芳也很有兴趣知道。 “听她说好像是新晋来的一位小太医,他们也算是同行,门当户对。”余时友这样说着,她自己是了解林红莲的事,想着:‘大概是她对人世间的爱情太过失望,才走回了寻常路,可喜的是现在过的也不错,只希望渐离也能慢慢回归。’ 肖芳道:“那也太快了。” “缘分来了,自然是越快越好。” 薛意浓听着,默不作声,心里很替林红莲难过。要经历多少的绝望,才会回一个头。她对余时友道:“要是她成亲了,你替朕送份大礼给她。” 余时友回道:“臣妾明白。” 后来大家又问起了薛渐离,“渐离公主的婚事如何了?” 薛意浓道:“婚期定在这个月,到时候记得备了礼物去吃喜酒。”大家都道‘自然’。薛意浓聊了会儿,起身要走,肖公举拉着她的下摆,笃笃的要跟过去。“好了公举,不能再撒娇了,父皇有事,等有空了再来找你玩,朕保重说话算数,我们拉钩吧。”薛意浓蹲下来,跟她勾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肖芳过来抱肖公举,一直目送薛意浓离开,才抱着孩子,继续跟在座的聊天。 且说薛意浓回到锦绣宫之后,耳朵也没少受摧残。存惜和落雁天天吵架,为了二傻,两个人彻底的发挥了撕脸的功力。 “落雁,二公主不能这么走路,你应该从后面抱着点,托着她点,她的脚还软。” “再差一个月就一年了,脚早就有力了,你可不知道她上次踢到我的小腿,让我七天都没有消肿。” 二傻张着嘴,口水掉下来,拖的老长,头抬的老高,对于走路的事熟视无睹,她几乎是被迫运动,但是台上的那盘点心闻起来怪香的,快点把她抱过去。 徐疏桐正在旁边一个人练舞恢复身材,薛意浓走过去跟她说话,谈了林红莲和薛渐离的事,自己为此生了一点闷气。 徐疏桐只是轻笑了一声,她对薛意浓的‘多愁善感’太过了解了,知道她内心里是舍不得这些人变成这样。 “您又为这些小事瞎操心,若是如此,天下的事总是操心不完的,且您将发现,有些事永无止境,我最近风闻宫人们在传说朝中有大臣要您早立太子是不是?” 薛意浓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是。” “您对这事是个什么打算?” “冷处理,立谁为太子是朕的家务事,他们的操心越界了,朕还这样年轻,不必急于一时吧。” 徐疏桐笑了,“皇上难道还没有看明白?他们哪里是不知道这些,只是被鼓动的有些沉不住气是真的,早立了太子,有些人才好安心。” 薛意浓不以为然,“立了,也可以废掉。” “这话也不假,可您膝下有几个孩子?” 薛意浓皱了眉头,“管它几个,只要用心培养,这国家在谁手里不是一样,什么男男女女的,朕可不吃这一套,将来立意疏为太子也未尝不可。” “那您可把我往火坑里推了,万一为了这事跟群臣的关系闹僵了,也不值得。” 薛意浓有些烦了,不想说这个。说穿了,不就是她的三皇兄在底下鼓动大臣闹事么,擒贼先擒王,只要灭了他,什么痴心妄想都成了灰。 要命的是这次不但有支持大皇子的,还有支持皇御弟的。 几日后,朝廷上的大臣为立谁起了不小的争执。 “胡扯,皇上有爱子立什么御弟。你们这是乱了祖宗之法,自古:立嫡立长,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了,且历史中难道还少了这样荒唐的事?” 轻珠派大臣道:“我们是要立嫡,可是皇后至今没有诞下皇子,甚至连一个公主都没有,我们立长,如今我们立大皇子有什么不妥?不正是按照你们的规矩么。且定太子乃是国家大事,皇上应该早立。” 又有中间派道:“皇上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子嗣,且嫡子未生,这么早定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等嫡子,皇后嫁到宫里两年了,分明就是不育,要真等嫡子,得等到何年马月。” 几方人员口舌利剑一番厮杀,最后毫无定论,看着薛意浓做决定。 “此大事,日后再说吧!”她有些疲倦,任公公立马补刀。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众人怏怏而退,私下里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且说中有一人,长吁短叹的坐了轿子回到了丞相府,将朝中事向家里的老父亲禀明。 余时友的父亲余长庚,道:“父亲,现在朝中为了太子的事争执不下,我看皇上对这件事的兴趣不大。” 余伍仁摸着雪白的胡须呵呵一笑,“你们啊,到底还是太年轻,皇上还年轻,你们就一副巴不得他死的心情,这是要干什么,换做谁听了都不舒服。” “可是立太子毕竟是国家根本。” “那又怎么样?这个天下是皇上说了算,他要立谁他心里有数,你们说中了还好,说不中,小心事后算账。对了,宫中形势如何了?” 余长庚回道:“一位肖贵嫔生了大皇子,一位徐疏桐生了二公主。” 余伍仁点点头,“事前我听闻皇上的身体不行,还吓了一跳,现在看来是梅嬷嬷误我了。不管是肖贵嫔,还是徐疏桐,她们都是挡住小凤的石头,那徐疏桐虽然生了女儿,可不代表她日后不会生儿子,对于挡住自己的石头,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余长庚道:“父亲的意思是?” “打倒对手是第一步,重要的还是自己要争气,皇上跟小凤的关系如何?这两年难道皇上对她还是那样?”这是忌惮自己吗?可自己已经退位让贤,远离了权力的中心,还是说在意他的门生呢?“你有空把小凤喊回来问问,先问问她的意思。” 余长庚道:“我明白了。” 隔了一段时间,与宫中的余时友写了信,说是家里祖父的身体欠安,想见她,若她有空,回来一趟。 余时友接到信后坐立难安,怕老爷子年纪大了,若身体不适,恐怕有什么不妥当。起身就去找了薛意浓,禀明此事。 薛意浓道:“既然你祖父身体不好,你就回去看看他,不必急着回来。” “是,谢皇上。” 余时友乘着轿子回去,一路上十分不安,手揉帕子不知道揉成了什么样儿,在轿内不断催促轿夫,“你们快一点儿,不要担心颠着本宫。” 她归家之心如箭,一刻都挨不得了。 回到府里,让人去祖父面前通传,说是她回来了。回的话却说:“老太爷说了,让皇后去客厅见他。” 余时友奇了一回,不是说身体不好,怎么在客厅见。等她到了客厅,屋里已经摆开了阵仗,她的祖父,父亲,兄弟都在客厅内。她一进门,余伍仁就让人关门,“守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第125章 劝生的日子简直停不下来 125 余时友被这样的场景震慑住了,她对着面前的几个人问候了一遍,“祖父、父亲,我回来了。” 余伍仁很严肃道:“坐。”余时友应了下来,找了座位坐了,心里也明白了祖父是装病的。“小凤,祖父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有些事,想跟你讲清楚。因为涉及到的是大事,所以有什么事在家里谈比较好。” 余时友道:“是,孙女明白。” “你可知道,朝中为了立太子的事,闹的人仰马翻。很多人都在建议立大皇子为太子,可是也有谣言说大皇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皇上又蒙在鼓励,那就糟了,而祖父最担心的是你,你明白吗?你嫁入宫中快两年了,为什么肚子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过去,祖父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相信你会有办法的,可现在祖父就要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余时友无言以对,她总不好说这是跟薛意浓约好的,皇上的秘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否则,丞相府能否存在,都会是个问题。 “孙女,我……” 余伍仁也不想让她难堪,何况自己到底是个男人,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说的出那些话。 “你不必同祖父说,有什么话,对你祖母说去。” 余时友闭上眼,松了一口气,面对着严厉的祖父,她气都快喘息不上来了。她道:“是。” 开门出去,去见了余老夫人。当时还有她母亲余夫人在,余夫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与你祖父、父亲谈过了?” “是。” “有什么问题,他们都同你说了吗?” “是,说了一点儿。” “那么,在你祖母和我的面前,小凤,你能不能跟娘说句实话。是不是身体不好,不适合怀孕,还是没有宠幸?”余夫人后半句话越说越低,因为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余时友是根据最理想的皇后培养出来的,不管是气质,还是才华,不会亚于任何人,但是皇上怎么就不喜欢呢,想不通。 余时友被问的有些脸红,有些尴尬。 “娘,我……” 余夫人看了一眼余老夫人,禀告道:“娘,儿媳跟小凤回屋说些话,怕您在,她不好意思。” “哦,去吧!” 余时友也向祖母告辞,到了余夫人的房里,她显得比之前更加的温和了些。“小凤,其实你不说,娘也明白。知女莫若母,你什么样的性子,娘还不知道么,你是懒的去争宠,是不是?宫里又有徐疏桐这个妖孽,你的确在斗争经验上,还有笼络男人上,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咱们女人,就是这么回事,谁能争到男人,谁就拥有了一切,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命运都会推着你往前走。娘以前对你爹也是一样,痴心一片,后来发现男人根本不是个东西,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你还要假装大度,假装贤惠,做出一个当家主母的风范来,那些小妖精能成什么气候,只要坐稳了位置,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男人啊,比起所谓的诗书,更在乎的是什么呢?不就是说几句温柔体贴的话,累的时候,陪他一起唱唱歌,散散心。你真以为有才华怎么的,娘告诉你,有才华的多了去了,可是最后还是长的漂亮的,会卖弄的得了好,要会‘善解人意’。” 余时友低着头,默默的听着。她母亲说的跟她祖父教的自然不同,也许女人比男人更懂男人,想想看,她们都把时间花在琢磨男人上了,能不精辟吗? “这样吧,娘也讲不清楚。你这次既然回来了,就留在府里多住几日,娘找个人给你补补功课,这做人是要有那么一种素养,这做女人也有一种功课,不懂得阴阳调和之术,你啊,永远都得不了宠。” 在余夫人看来,公公的那些大道理只适合在明面上,才华啦什么的都不过是种包装,提高女子嫁人的身价,能不能把丈夫伺候舒服了,不让他出去偷吃才是真本事。 余时友被她母亲说的连声都不敢吭了,尽管害羞,可是也有一点对陌生事物的期待,她也想知道,她母亲会请什么样的人过来,教什么样的事。 尽管知道这些可能在薛意浓身上用不了,那又如何,她不过长一点见识。不可以吗? 余夫人见她不推辞,就当她答应了,答应她会很快安排人过府里来做点拨。 余时友在丞相府潜心学习,不提。且说薛意浓闻的余丞相病了,叫过任公公进门,“任公公,朕想让你送些补品给余丞相,就说是朕的一点孝心,希望他的身体早日康复。” 任公公道:“是。”他转身要走,就听薛意浓让他站住,“皇上,您找奴才?” “嗯,有些话想问问你。” “皇上您说。” “公公与丞相比,谁年纪更大一点呢?” 任公公回道:“奴才略痴长余丞相几岁。” “是嘛,朕想让你就此养老退休,你家里可还有人吗?” 任公公有点慌了,跪下道:“皇上,是不是奴才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所以您要赶奴才走。” 薛意浓笑笑,“不是,是朕念你年老,想要让你享几年清福,家里人还在吗?” “奴才进宫的时候,家里穷,后来家乡又遭受瘟疫,父母兄弟都死了,只奴才一个。”说着,有几行老泪被深深隐藏了。 “既然如此,那你是要在宫里养老,还是宫外,随便你。如果以后有时间,还请你多去肃晋皇府走动,父皇年纪也大了,也需要差不多年岁的人说话,你不嫌弃劳苦,有空就去看看他,至于养老之事,朕会依旧让人每月拨给你正常的用费,你可安心,不必顾忌老来无人送终。” 任公公听后十分感动,这些年皇上们待他都算不错,但薛意浓的话却说到他的心坎里了,像他这种没有后代,孤家寡人的人,能得一个善终,又是这般体面,得烧多少辈子的高香。 “谢谢皇上隆恩,奴才万死不辞。” “不必说这样的话,你只是这个宫中的开始,以后有像你这样年龄大的人,为宫里付出了很多的老人,朕都会给你们一个安排,这样也算不辜负了你们这一生的辛劳。” 任公公谢恩毕,又临时推荐了接替他的人,怕薛意浓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可用之人,服侍不周到。然后出去提礼品送到了丞相府。回来后,如是禀告。“皇上,您吩咐的事奴才已经办好了,只是有一件事蹊跷,奴才不解,特来询问皇上。” “说吧。” “奴才去丞相府看望丞相的时候,他精神不错,看起来不像有病的样子。奴才冒昧,将此事告诉皇上,让您特裁。” 薛意浓笑道:“没事的,朕知道,丞相得的是心病,病在心里,你看着当然不像了,我们就不要再在这样的小事上做追究了。” “是。”任公公退了出去,卸任,养老去了。 薛意浓回到锦绣宫,将余时友和余丞相的事笑着告诉了徐疏桐,“疏桐,你说他们在密谋什么?”薛意浓心里有数,却要考徐疏桐。 徐疏桐笑的十分促狭,“我不知道。”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薛意浓走过来,从她身后紧紧的拥住她,将下巴搁在徐疏桐的肩膀上。 “我也不像你想的那样聪明,有些事想到了,也无可奈何,想来是跟朝中的那件事有关。” “对,朕也这样想。他们这是要去做皇后的思想工作,劝她采取一些措施,掳获君心。这太子一日不定,就连其他人也备受煎熬和牵连,权力的魅力总是吸引人了,就连余丞相这样大的年纪,还是看不穿,放不下,忘不了。” 余伍仁的以退为进她不是不明白,她觉得老头子识时务,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什么看穿,放下,都是扯淡。 “那您等皇后回来,去安慰安慰人家,人家为了您肯定没少受家人的唠叨和委屈。” 薛意浓问道:“你舍得?不怕她借机把朕抢走了?” “那我再抢回来就是。” “哈哈,你真是一点不服输。” 朝中仍旧刮着立太子的风,薛意浓假装耳朵聋了,不闻不问,慢慢的大家的争论也就淡了。 薛轻珠每日在府里听着最新消息,与府中的心腹谋划,“皇上的态度,不欲早立继承人,我们要是太过强求施压,恐怕适得其反,本王暗地里揣测,可能他是想等徐疏桐再生了皇子,所以百般拖延,恭敬王那边有动静没有?” 下面的人说:“风平浪静。” “本王想他这次也是无计可施,毕竟徐疏桐生的是女儿,可惜了,功亏一篑,在这种事上,还是需要有点运气的,呵呵。”笑了几声之后,又开始想别的办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后宫中最棘手的还是皇后、徐疏桐的存在,朝廷中的那些中庸派,都在坚持什么祖宗之法,可废掉皇后容易,大不了再添一个就是,要是能废掉薛意浓,那就是废除了根本。 所以,皇上必须死,徐疏桐必须死,皇后必须死!他们都是挡住他道路的人,那就通通去死。 第126章 啊哟,都躺着中毒咧;但是二傻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 126 薛意浓痛打了几个喷嚏,到底谁在念叨她,而且念叨个没完。 徐疏桐过来问她,“病了?” “没有啊,一直都是好好的,突然就打起喷嚏来。”她用手揉了揉鼻子。 二傻坐在她的小车里,正在骨碌碌的转圈圈学走路。薛意浓让木匠做了个近似现代的那种圆圆的学步车,小姑娘有了新玩意儿,很是稀奇,在屋子里哗啦啦的过来,哗啦啦的过去。因为是小木轮,所以转动起来的时候很响,又不用担心会撞到哪里,存惜和落雁就此轻松,靠在门口偶尔懒懒的往二傻那扫两眼,稍微看一看也就够了,多余时候打着哈欠,似睡非睡。 外面有太监搬进来几盆秋菊,说是新近培育的新品种,让皇上和徐贵嫔赏玩。薛意浓稀奇,走过去闻一闻,觉得比往年确实要香许多,甜甜的,闻的人全身都软软的,很放松。 徐疏桐建议开个赏菊会,她道:“可惜皇后不在,她回府有一段日子,也该回来了。她不在,我们开了这个,她回来该怪我不想着她。”若当起个大事来论,还可能会结下仇恨。 “索性等她回来再开,也不在乎迟个一日两日的。” 数日后,薛意□□神不足的坐在那,哈欠打个不停,而且还有眼泪飙出的迹象,眼睛一天都晚湿湿的,徐疏桐也有些委靡不振,就连身边服侍的人也差不多。 “朕说……啊,朕说,过半个月就是渐离的成亲日,你想好……啊,要送什么礼物了没有?”薛意浓很是讨厌,“天天打哈欠,朕这几天都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工作,在朝廷上,大家也是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错把朕当成一代昏君,天天就知道寻欢作乐了。” 徐疏桐泡了杯蜂蜜薄荷茶给她提神,她自己也懒懒的坐下,“我最近也有些犯懒,不大想动,对了,皇上认为送什么礼物给渐离公主合适?” “朕想着……啊,贵重的礼物不必了,这方面父皇、母后想的比你我周到,到是亲手做的小玩意儿备几样,她要是无聊了,看看这些,知道我们都念着她,想来会十分开心。对了,小姨子最近都在哪里飘,都不怎么进宫了。不会有小情人了吧。” “呵呵,说不定哟。不过她的要求实在太高,又要长的好,又要身材好,又要武功好,难啊,最重要的还是要听话。您要是想见她,少不得让人传一声。” “别麻烦了,打扰了她的好事,朕又要深受冷吐槽了,她的毒舌,朕还是能少受一些,心脏多保全一些……” 二傻坐着她的学步车,两条腿拨弄过来,走了一会儿,歪着脑袋打起瞌睡来,刚看到桌上两张小脆饼,最后连眼睛都睁不动了。 “二傻,睡着了?” “真能睡,连走路都能睡着。皇上,她是不是胖了?” “胡说,小孩子长大一点就会瘦,朕家二傻分明是,分明是又长了一点,到底平时谁在管理她的伙食,任她胡吃海吃,吃肥了,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给朕找罪受。” 她的声音一扬,一直端着茶碗,不断犯困的宫女猛然一惊醒,手一松,茶碗华丽丽的从手里掉下去,晃荡,茶碗碎裂了一地,里头泡出来的好茶也浪费了。 她吓的跪倒在地,“皇上,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睡着的,实在是太困了,所以……” “算了,打扫干净,再泡就好。” “是。”待宫女拿了笤帚进来,清扫完现场出去。薛意浓多少觉察出了不对劲,因为这位宫女是负责任出了名的,断然没有失职的道理,做贼去了?宫里也没听说失窃。 “不对,很不对。”薛意浓看了一眼这屋里待的人,一个个精神萎靡,就连落雁和存惜也不例外,她和徐疏桐也是,二傻,根本就是睡了吃,吃了还没几下就睡着。 怪现象。 “落雁。” 落雁猛的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向四处瞄了几下,走过来不确定的问道:“皇上您刚才是不是叫奴婢了?” “是,麻烦你去叫林太医过来,就说我们宫里得了渴睡症。” “哦。”落雁慢吞吞的去了,不一会儿林红莲过来,她看起来神采奕奕,也许是因为有恋爱的滋润,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的阳光。 她笑着进来道:“皇上,您咋啦?” “不是朕,是我们这一屋子人,最近一段日子都犯困的厉害,没什么精神,你给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要诊脉吗?” “看看吧。” 林红莲一直落在后面的小狗跟了过来,鼻子嗅个不停,对着一盆秋菊汪汪汪的叫个不停,这个时候,正是尚鉴局的太监过来抬去残花,又搬来新的。 小猪叫的更厉害了,林红莲几次劝它,还是止不住,“小猪,不许吵。” “汪汪汪……” “皇上,你们的花好香。” 小猪还在叫,林红莲自语道:“小猪今天这是怎么了,像个疯子一样叫个不停。”她走过去,将它抱起来,越发觉得花香扑鼻,还凑过去吸了两下,站在她旁边的太监很紧张,立马就要转身去了,被小猪狂叫个不停,而显得很是心虚。 “这花?”这花的香味很古怪,好像里头掺和了什么甜香,她好像在哪里闻过,林红莲抬头扫了那太监一眼,太监神色紧张,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快速的转身去了,林红莲喊住他道,“我说你,你给我站住。” 那太监越发飞奔而去。 薛意浓见状,已知其中有猫腻,喊住侍卫道:“给朕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侍卫很快带过那太监来,嘴角流着血,已经畏罪自杀了。薛意浓很是可惜没有好好盘问,让林红莲对花进行彻底的检查,又喊过尚鉴局的人过来,询问到底谁碰过这花,碰过的人太多,每日栽培,浇水,一时也查不出清楚只好作罢。 “以后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都要做严密的检查,如果再发现这样的事,格杀勿论,一花一草,都要留心,你们明白了没有?” 众人道:“是。” “退下吧!”薛意浓又吩咐林红莲,“务必把这东西的解药配出来,让锦绣宫患了这种症状的服用。” “好。”临走前,为众人把脉,初步估计这是一种慢性□□,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昏睡无力,时间长了可能会产生幻觉,扰乱人的脑神经,直到死亡。 “好狠的心,竟然这么对人。”给宫女、太监把脉过,又给薛意浓身边的人看过,大家或多或少有点中毒的迹象。突然有只肥嘟嘟的小手伸过来,将手臂高高举起。 二傻已经醒了,看见大人们都在林红莲面前伸手臂,她也仿照大人的举止。 林红莲笑道:“您也要看诊?” 二傻愣愣的,她听不懂,歪着脑袋向薛意浓求救,在薛意浓点头之后,她才点点头。在与她搭脉后,中毒迹象反而比大人严重,小孩儿家的体质弱,对有些东西比大人要敏感许多,好在二傻平时活动范围大,也只是表现出比以往更贪睡。 捏着肥嫩的小手,林红莲脑海里不由得划过另一个孩子的脸,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肖公举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自己这位太医。 也许没有吧,孩子总是健忘的。 那肖芳呢?林红莲心里涌现出一阵苦涩,当然就更加不能想起自己了。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一些不开心的事,现在她过的不是挺好的,干嘛老想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林红莲本明媚的脸色,因为一些事,看起来不那么开心了,尽管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错。看完了,二傻仍旧恋恋不舍,鼓着小脸,她还要继续。 薛意浓将她的学步车连人一起拉到自己身边,道:“好了,林太医在办正经事,不要耽误人家,跟存惜姑姑出去玩好不好?” 二傻没有答应,挣脱了薛意浓,一个人去玩学步车,找存惜去了。薛意浓对着林红莲笑笑,“这孩子古怪的很,不大爱和人说话,不是傻笑,就是要吃的,想些我们大人不懂的心事。”她有些做家长的无奈。 林红莲回道:“这才是陛下的福气,微臣想要还未必能够。” “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薛意浓伸出自己的手臂,让林红莲诊脉。 林红莲诊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大事,才接着薛意浓的话道:“微臣知道,陛下,您一定要幸福知道吗?您幸福了,微臣才会对人世间心存一点希望。” “嗯,你也是。” 林红莲收拾了东西,自去配解药。 而锦绣宫人中毒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宫里人知道后,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太后是宫里的人,不关心说不过去。早打发了小豆子公公过来询问,知道没事也就安心了。又问了二傻的情况,尽管她对徐疏桐没有半分好感,可是对二傻却出奇的好,尤其是这二傻一天大似一天,跟薛意浓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太后有了一个小小的计划,她要将二傻改造了,然后转了矛头对付徐疏桐。所谓: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因为想出这个主意而窃笑了很久。 李彤自不必说,靠的近,带着人亲自来看过,还煲汤送来给众人调补。当然光靠她的手艺是拿不出来见人的,背后剪水又辛苦了好一阵子。嘴里难免嘟囔,“就知道借花献佛,皇上未必肯用您的东西。白费心思。” “那又如何,他不吃,我吃。” 剪水:“……” 肖芳得知发生了这样的事,心中清楚何人所为,只感叹一番,见薛意浓平安,心中欢喜,也来过锦绣宫问候了几次。 宫外,贺太后知道后,心里放心不下,亲自过来看望,看到他们都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不知道念了多少‘阿弥陀佛’来感恩,少不得又往寺庙里撒些香油钱。 又见二傻粉团可爱,尤其长的像薛意浓,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来了就招呼二傻,“意疏,到皇祖母这边来。” 二傻呆呆的看了她两眼,极不情愿的走了几步,学步车的轮子骨碌碌的转着,很响。她走到离贺太后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任由贺太后再怎么招手也不肯过去。 “意疏过来呀,到皇祖母这来。” 二傻仍旧愣愣的,像是想着什么心事,眼睛四处划拉着,然后动了,贺太后心头一喜,发现她去的是别的方向,不由得十分尴尬。 走廊里,存惜正端着小点心飘然而过。 二傻拼命的划拉着自己的小短腿,奋斗,拼命,要追上,“存惜姑姑。” 存惜停住脚,望了一眼远处的贺太后,对着二傻笑了笑,走了过去。弯腰与她抬起的脑袋说话,“怎么了?二公主。” “吃。”她小手臂勾了勾,当然勾不着盘子。 “饿了?” “饿。” “我们去太后那边吃好不好?她正在看着我们呢!” 二傻想了想,“好。”跟在存惜后面,去了贺太后面前,存惜请了安,把托盘放下,拿出一个小碟子,放了一个小圆点心上去,又拿了木勺,还端出一小碗豆浆,放在二傻的学步车上,那里有定做的小槽,卡位的正好,二傻就当着她们的面吃东西。 一个人安静的吃着,挖着小勺。 贺太后看着,又是欣慰,又想呕血。她为数不多的与孙女互动的时间,被无视不说,还要看着她吃的云淡风轻,这到底是什么品格。 “存惜,二公主很喜欢吃点心吗?” “回贺太后的话,不是。二公主不挑食,现在是她的茶点时间,她每日都要吃个小点心,喝一小碗豆浆。还有……”存惜看了一眼贺太后确定她心情不是很坏,才道,“二公主不是故意要伤您的心,她人很小,分不清楚您对她的疼爱,请您包容。” 贺太后点点头,她没说什么。孙女是吃货,她承受的起,而且那一勺一勺的往口里送的好胃口,跟薛意浓一样。“哀家明白,不会怪她的,小孩子都是这样,有吃的就什么都忘记了。” “是啊,她将来一定会成为知书达理的好公主,然后好好孝顺您的。”存惜说这话的时候,是睁着眼睛说的,因为连她自己也有些不信。 贺太后只是笑。 贺太后回去后,隔了一天,皇后也派人进宫慰问。她派了胭脂送信进宫,胭脂将信面呈薛意浓,薛意浓读后,问道:“你家丞相的病好些了吗?” “回皇上的话,老太爷的病好多了。” “那就好,皇后每天照顾,很辛苦吧!让她多多休息,保重身子,别丞相的病好了,她到倒下去了。”胭脂一概应‘是’。“朕本来打算亲自过去看看的,奈何最近事物繁多,一时之间走不开,你既然来了,就替朕带个口谕,让他们都好好休息。” 胭脂道:“是。”见薛意浓除了关心之外,也无甚话说,心里难免可惜,不过想想也就算了。自去回命。 第127章 有个胆肥的瞄上皇后了,谁说皇后是苦逼党 127 大约一两日后,康定王府收到了宫中的快件。薛轻珠看后,连叹出声,“哎!可惜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被发现,这回宫中戒严,想要再用这样的方法是不能够了,好在皇上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做的,我们还有机会,再想办法吧!”下面的心腹之人,点头称是。 数日后,林红莲配出解药,给众人服用。还给二傻的用了糖衣包裹,叫做‘糖衣炮弹’,小家伙没尝出滋味儿,不断的要着吃。 徐疏桐笑道:“胡闹,药也是你能乱吃的,小心父皇知道,狠狠揍你,让你成麻子脸。” 二傻‘哦’的张着嘴,不晓得‘麻子脸’是啥。 丞相府。 余时友这几日在这里耽搁,余夫人请来阁子里的姑娘教导她。那姑娘名叫‘无商’,极其美貌,见了就有十分的喜欢,况她说话有江南人的甜糯,一说话就让人酥倒了一半。 余时友虽是女子,也自觉难以抵挡。且无商教她做的事,又是这样难以启齿,刚开始还极为抵触,一段日子后,到也习惯。 这一日,两个唇齿相交。无商自是十分投入,睁开眼看着余时友,却见她脸面白皙,毫无反应,心下十分黯然。 事毕,无商感慨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吧!”她表面上是在问余时友,其实自己却十分清楚,“以后再无见您面的机会了。” “你保重。” “您到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不愧是国母,任何时候都端庄如故,要是换作我……”换做她怎样,她到没有说,“我也知道,对您,我有非分之想,也许您觉得可耻,但我们风月中人,看惯冷面冷心,自是不敢奢望的,遇上您,是我的劫难。” 余时友连称不敢。 “您会看不起我吗?” “不会。” “也对,连看都不看呢!哪里来的看不起,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这就告辞了,皇后。” 余时友道:“不送。”她看着无商一段到门口的路,就回头望了她三遍,眉头那样的深锁,那样的使她不忍,她只能咬着嘴唇,道,“去吧!” 无商离开了。 余时友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自语道:“我又伤了别人的心,可是我也很伤心的,希望无商不要怪我,我也有我的身不由己,我的身份,我的家人,我走不出的围城,我已经伤了渐离,这辈子都无法回报别人的情谊的我,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了别人的心呢!无商,来生再报。” 无商出了丞相府,坐上了素朴的轿子,轿子抬出去一段路后,眼看离丞相府远了,轿子停了下来,轿夫掀开帘子让无商下来。下来后,上了前面停着的一辆马车上,那马车较其他的马车更加的大,更加的宽敞,更加的豪华。 车夫从车上跳下来,跪在地上给她当凳子踩,上去后,车里坐了两个穿着华丽的丫头,约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十分秀丽。见她上来,连忙道:“小侯爷您回来了,怎么样?想对她说的,说了吗?” 无商蔫蔫道:“说了。” “她怎么说?” “无动于衷,哎!我这没事出来瞎搅和一趟,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那么冷漠的女人,有什么好,本来是玩的,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真是无法想象,我颜无商也有今天。” 那两个丫头笑起来,“谁叫您以前伤了那么多人的心,现在怎么样?报应来了,不过她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她可是皇后。能亲皇后的,可只有皇上,您可赚大发了。” “胡说。能亲皇后的,当然是喜欢她的人,皇上什么的,算什么东西。反正这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她就是我的人,我不会就此罢手,既然偷我的心,那我就连她的人也一起抢过来。” 那两个丫头直呼,“您疯了,您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我不管,谁叫她先惹我的。动了我的初吻,我就要她负责任。”颜无商只顾说些赌气的话,那两个丫头都快笑岔了气。她没好气道:“笑什么笑什么笑。” 其中一个丫头道:“小侯爷您以前不是说,和多少人共渡*的,怎么一下子连初吻都没有送出去,搞了半天平时都在吹牛呢,您的风流形象都是唬弄我们的呀!” 颜无商的脸涨的通红,结巴道:“谁吹了,我一个女人,怎么能随便亲人呢!这回是例外,哪知道人家真要教这个,我是带着颤抖豁出去的,我的清白,呜呜,亏大发咧。” 另一个丫头对第一个说话的丫头道:“好了,你别再说小侯爷了,快让小侯爷把衣服换了。” 第一个丫头道:“是。”从马车的暗箱里拿出男装,镜子,化妆盒一个不少拉出来。颜无商就在车内换下衣服,又从侍女手里接过衣服穿上,解散了头发,束了发,描浓了眉毛,勒紧了腰身,换了朝靴,再配了把折扇,腰间挂了玉佩,香囊,乍然一看,一个绝妙的公子。 两个丫头收了工具,给她拉好衣服,道:“小侯爷,您什么时候进宫觐见皇上。” “就在这几日,好了,回阁子吧,听听朝廷里又有什么消息流出来。” 马车夫催着马向阁子的方向去。 又过了约莫两天,余时友拜辞了祖父、父亲、兄弟,祖母、母亲等人,搭上马车回宫了。 余夫人百般不舍,不断的挥手,“小凤,路上平安,有空记得回来,大家都惦记着你。” 余时友在车窗口与众人挥手作别,马车渐行渐远,众人才回府。 且说余时友坐在马车上,两个丫头陪侍左右,笑嘻嘻的看着她,看的余时友极为不自在,她道:“怎么了?” 胭脂道:“没什么,就是为您高兴。” “高兴?为何?” “您不是思想开悟,要接纳皇上了么。” 余时友扫了她们一眼,“谁说的。” 胭脂嘴快道:“怎么不是,不然干嘛费那么多的功夫,不是要争宠是什么?” “没有,我只是不想让爹娘祖父、祖母他们担心。很多事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子,我和皇上的关系,也是如此。这不是我争不争的问题,而是感情的事,从来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不喜欢就没办法,我若争了,恐怕皇上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马车一直往皇宫的道路前进,马蹄声踏在路上,显得格外的单薄、凄凉,还有些刺耳。 忽然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马车前方,马匹被突如其来的人惊到,不断的嘶鸣,车夫极力控制着马缰。车里的人被这一下,闹的人仰马翻,不断的撞到肩膀还有头部。 胭脂和玉簪想要护住余时友,自己又照顾不好,问道:“皇后,您怎么样了,撞到哪里了吗?” 余时友揉揉脑袋,“还好,没事。”又问外面的车夫道,“怎么了?” 车夫惊慌的回道:“娘娘,前面有人。”他吓的感觉自己连脖子都要僵硬了,哪里还能正常的思维和动作。 余时友掀开车帘子,一看,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刀身上反射/出的银光很刺眼,再一望四周,百姓早惧怕被祸及到自己,不是闭门不出,就是躲到暗处,透过窗子开过来一条缝隙向外偷窥。 她心道:“完了,这下完了。”自己出来时没有带仪仗队,又没有告诉宫里自己今日回去,肯定不会有人来接应,想当个低调的皇后,结果,不能够啊。 胭脂、玉簪纷纷问她,“娘娘,怎么办?”眼前这情况太不乐观了,就他们四个不会武功的,逃也逃不了。 余时友轻声道:“我怎么知道。”问她,她也没个对策,她想了会儿,问道,“本宫素来不跟任何人结仇,你们到底是奉了谁的命来害本宫?” 那些杀手哪管这些,彼此看一眼,就冲了过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余时友并不就此放弃,“他出多少钱,本宫加倍!两倍,三倍,四倍……”眼看那些人越来越近,她几乎都要闭眼等死了,想不到她是历朝历代以来,唯一一个莫名其妙死去的皇后,且不知道幕后操纵的是谁。 就在这危及的关头,她身后跑出一辆马车,里头的人未至,一把扇子却飞了过来,先抢出两个美貌的少女,又兼得一个公子,那公子接过扇子仍旧握在手里,与黑衣人冰刃相交,游刃有余的样子。 胭脂、玉簪顿时大为放松,摸着胸口。还好,英雄来的及时,她们这条小命算是保下了。一面在马车里观战。 只觉得兵器相交,眼花缭乱。 不多时,高下已分。那些杀手都被那位拿扇子的公子一扇封喉,倒在地上。 余时友一直观战,只觉得那公子颇为眼熟。他转身过来,从她身边过去时,向她看了一眼,让余时友睁大了眼,她嘴里做了口型,说的是‘无商’。 那公子确实是颜无商,是那个在丞相府里装着阁子里姑娘的无商,她向余时友抛了个媚眼就上了后面的马车,她出来帮忙的两位侍女也进了马车,车夫乖顺的驾驶马车往皇宫而去。 余时友看着,一时说不出话。心里有太多想问的,结果还是静静的坐了下来。 胭脂、玉簪都说这公子好漂亮,美的简直不是人,“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又狭义,又不求回报,就连通个姓名都没有。” 两人热乎的谈了半天,发现余时友没个动静。她如雕像一般呆立不动,她们都以为她吓傻了,上来安慰她。 余时友道:“没事,本宫很好,如果马车没事,入宫吧。” “皇后,那位公子……”还谢不谢了。 “人家又没有报姓名,可见是真不望报,我们何不成全了人家,走,入宫。” 到了宫里,余时友直接回了坤园宫,并未和任何人谈起路上遇刺这件事。 御书房中。薛意浓正在接见新晋的护军侯颜无商,他因为父亲的关系,得以提前继位,这次是专门来向薛意浓面见,来办交接的。 薛意浓想不到他这样年轻,而且貌美异常,看着已经十分舒心,问道:“在军多久?” “回陛下,微臣从会走路开始就与父亲在一起,父亲在军中多久,微臣差不多也是,这次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想要卸掉军务,颐养天年,派微臣过来向陛下说明。” “嗯,你父亲信函中很是推荐你担任他的职务,朕深知做父亲的心,但还是要考察你的实际带兵的能力,你敢吗?” 颜无商道:“陛下只管考验。”她说话颇为自信,对薛意浓,因为余时友的缘故,刚开始还有些不满,毕竟在她眼里,皇后这样好,为什么皇上舍得撇下这样的妙人,这个人一定不是个好东西,不晓得珍惜。 等见到了薛意浓,更加的不明白了,薛意浓不是那种胡子拉碴,猥/亵大叔。相反,她见到薛意浓还颇有好感。不因为她看着年轻就轻视。 像在军营里,她常被讥讽‘兔儿爷’,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主儿。 更没因为她长的好看,就心里头鄙视。皇上不是那样一个只看外部,不讲究实际的人,既然他深明大义,为何要让皇后那样寂寞,以致于要去学那些东西。 在颜无商观察薛意浓的时候,薛意浓也没闲着,因为她发现颜无商的目光,于她,充满了探究。 到底怎么了? “皇上,除了这些事外,微臣还要向您禀明另一件事。” “说。” “路上,微臣遇见了皇后……” 薛意浓道:“皇后回来了,她没有跟朕说,可能是怕朕事物繁多,不打扰吧,其实有什么呢,说一声,朕好派人去接她。” 颜无商见她对皇后并非无情无义,心里又不是滋味儿了。“她遇上刺客。” “她人怎么样?” “遇上了微臣,没事。不过微臣猜测她受了惊吓。” “哦!没事就好,幸好有你在。哎,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朕怎么向丞相府,向整个天下交代。既然这样,朕该好好谢你,让朕的皇后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样,护军候不必测试了,就有你来担任,不要辜负朕的厚望。” 然而颜无商推辞了,她可不想接受情敌的‘馈赠’,“皇上,万万不可。此事关系重大,而且赏赐是赏赐,带军打仗把握的可是全体将士的性命,您若有半分的轻视,以后,谁都要怀疑您的决定了。” 薛意浓笑了,“怎么会呢?你救人而无伤,是武艺高强,不接受朕的美意也算得肚子里有货了,不怕考验,朕没有什么不相信,如果连这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有,朕还当皇帝干什么,早滚蛋扫茅房了。” 颜无商无法说服她,想想又觉得佩服。 “皇上不后悔就好,等哪天要是微臣不胜任,请您一定撤了微臣。” “呵呵,朕不希望有这一天的存在。朕希望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要把朕的某一区域内的百姓托付给你,请让他们过的平安幸福,不要被兵革所扰。” 颜无商自此刻起,心悦诚服。只是余时友的事,她还是不想让给皇上,能抢当然是要抢的。 这事业和感情是不能混淆的,就算情敌是皇上,也是不能让步的。 颜无商退下。 薛意浓见目下没事,就过坤园宫去问候了余时友。 第128章 出嫁前的夜晚很迷人,渐离的难过向谁说 128 薛意浓的到来,对余时友来说很是意外,她料定薛意浓很忙,怎么会关注到她回宫这件小事,不过意外之余,也有若干高兴。 自己回宫了,有个人欢迎总是好的。 薛意浓还没有踏进宫门,就笑道:“皇后回来的好神秘,连一个人都不告诉……”说着,已进了门,余时友起身迎接了,让胭脂去泡茶来。 “皇上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过来?” “你猜猜看。” 余时友想了会儿,说道:“猜不出,皇上还是直说吧。” “有人告诉朕,他遇见你了。” 余时友‘哦’在那,她晓得薛意浓说的该是颜无商。“谁呢?” “护军侯颜无商,你大概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头,他是新晋侯爷,正要接他爹的位置。”这事略说了一说,薛意浓道,“他说你路上遇刺了,怎么回事?晓得是谁向你下手吗?” 余时友摇头,“臣妾一概不知,况且臣妾平时根本不怎么出门,又不认识几个人,想得罪人也不能够,何况还是这种带着杀意的得罪,臣妾想不出。” “哎,朕知道了,这事朕会放在心上,让人去查了来,不会叫你受委屈,心惊胆战的过日子,既是冲着你来,必有原因,朕会在宫里加派人手保护你们。对了,上次难为你打发人过来,谢谢关心了。你祖父的身体如何,而今都康复了吗?” 余时友回道:“是,大好了。” “好就好,人一老,病就特别的多,要注意一点儿。上次疏桐说想请你一起赏秋菊,朕想你不在,不如回来再赏,这次人回来了,咱们约个日子开个菊花会如何?” 余时友推辞了,“不了,你们玩吧,臣妾这段日子很是劳累,想休息一下。” “也对,回去之后,家里人没有为难你吧?” “什么?” 薛意浓道:“朕说家里人没有为难你吧?上次朝中立太子的风波很大,你是皇后,牵涉到嫡子的问题……” 余时友明白过来,想想那段日子真是心酸,可是有什么办法,历史把她推到了这一点上,她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没有,他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皇上有难处,没说什么。” 薛意浓不信,不过余时友不想说就算了。 “没有就好,若因为朕的原因叫你委屈,朕于心不忍,若有什么事,尽管跟朕说,就算解决不了,也比憋在心里强,有些事总是要我们一起去面对的。”余时友说好,说过了这个严肃的话题,薛意浓说了点轻松的,笑问道,“这次回去有没有遇上什么可心的人?” “啊?”余时友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薛意浓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她知道了什么吗? “没有。” 薛意浓笑着追问道:“没有吗?” 余时友脸有些不自然的发红,她在想是不是薛意浓知道了点什么,还是无商借着机会跟皇上说了什么,后来想想,颜无商绝无可能告诉薛意浓和她的事,与皇上面谈什么的,简直是瞎扯。 “没有,只多认识了一个人。” “哦,朕还以为是你的心上人。不是也没有关系,朕盼着你幸福就像旱田盼甘霖一样的急切,交了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想见人家,大可常常宣她进宫,说说话。她人如何?人品可好?不是那些攀龙附凤利用你的人吧?” 余时友说不是,也谢薛意浓为她着想。 “我们的友谊已经尽了,臣妾想,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薛意浓连叹可惜。见她略有疲态,又受了惊吓,就不再耽搁在这费她的精神,只说道:“渐离的婚事马上到了,记得参加。” “臣妾知道。” 薛意浓随便看了一眼屋里,就起身告辞。余时友送她出去,转身回来,胭脂进门,见薛意浓不在了,埋怨道:“娘娘也不留皇上一会儿,这茶泡好,又没喝成。” 余时友道:“她还有事,这茶不浪费,你和玉簪喝了吧。” “奴婢又不是心疼茶,奴婢是心疼您,好不容易皇上来一回,您干嘛不留他呢?多好的机会,皇上这等关心您,就一起喝个茶,吃个饭又能耽误的了什么,借着机会撒撒娇,说不准皇上今晚就留下来了。” 余时友只是笑,没有反驳,也没有把胭脂的话放在心里,那些事她不屑去做。现在她满心眼里只想着一个人——颜无商,她怎么会是阁子里的姑娘,怎么又变成了小侯爷,她脑袋都要大了,怎么回事。 这些事余时友暂无可能得知,不过自寻烦恼。 且说薛意浓回到锦绣宫,见徐疏桐坐在桌边,手里在做小玩意儿,拉了凳子坐下,徐疏桐也不起身,也不抬头,道:“来了?” “你知道是朕?” “当然,也不闻闻您身上沾着谁的味道。” 薛意浓抿嘴笑了,“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徐疏桐停下了动作,看着薛意浓。 薛意浓道:“皇后回来了。” “难怪!”语调难免有些怪里怪气,酸意十足。 薛意浓失笑,“你干嘛不高兴?” “有吗?” “你不问问朕高兴的原因?” “需要吗?” “很需要,疏桐朕跟你说……”薛意浓有些神神秘秘道,将自己座下的凳子拉近了,缩短与徐疏桐之间的距离,小声说道,“朕觉得皇后有心上人了。” 徐疏桐疑惑看了她一眼,“不会吧?您亲眼看见了?” “虽不是亲眼看见,但朕猜出来了,还偷偷的询问过她,尽管她没承认,可是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朕,这一次,她肯定是喜欢上什么人了。” 徐疏桐笑道:“那敢情好,到时候大团圆了,皇上身上的担子也轻了,心里不用再愧疚耽误了人家,只不知道是谁?您有怀疑对象了没有,是渐离吗?” “朕不知道,渐离最近都在忙着准备婚礼,没时间去丞相府吧,朕想应该是另有其人。朕问了,可是她不肯说,说只是认识了一个好朋友,朕深怀疑皇后的话。不过他们要是喜欢,总会找机会见面的,到时候……嘿嘿。” 徐疏桐见薛意浓一副‘奸笑’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怀好意。“您想干什么?砸场子,还是请您的情敌吃一技拳头。” “朕在你心中就这形象?朕还一直以为自己怎么的也是个君子剑吧。” “谁?” “岳不群。” “谁?” “就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狭义之士,穿一领青衫,手里拿一把折扇,练紫霞神功,还驻颜有术……” 徐疏桐很诚恳道:“不晓得您说的谁。” “你只需要知道朕会成全就行了,到时候大家成双成对,朕没有负担的幸福生活也就开始了。” “哈哈,想的美。还有肖贵嫔,还有李美人,南美人,您这做媒婆的活儿完不了,慢慢思量吧。” 薛意浓略沮丧。 徐疏桐又说:“就算您愿意成全人家,他们也未必能成功。您想啊,皇后的身份摆在这,对方要是知道,肯定吓的腿软,趁早滚蛋。就说能坚持,可彼此身份悬殊,这爱情可以昏了头,可这日子怎么过?每天隔着一道宫墙玩长相思吗?保不准那男的时间长了就死心了,这样偷偷摸摸的,心情上也不光明正大,又没有人祝福,爱人每天都不在身边,我看,没过多久就要散伙。” “皇后说他们散了。” “您看,我说什么来着?” 薛意浓不再说这事,反正结局已是这样,不如等以后遇到合适的人,再给皇后介绍介绍。她看了一眼屋子,总觉得今儿少了什么,后来想了想,是女儿的学步车的骨碌碌声,以前吵的头都跟着痛,不能安心做事,今儿是怎么了。她问道:“二傻呢?” “您问她啊,去找公举玩了。” “她一个人去的?” “不然咧?” “皇宫这样大,她又这样小,一个人不安全,怎么没有找存惜陪着去。” 说到这个,徐疏桐哼了两声,“存惜到是想,问题是,这里的事情也不少,眼睛一转,人没了,上哪找去?后来差不多把皇宫翻过来,才发现一个人偷偷的往知秋苑去了,我也就带她去过几次,偏她聪明,小人家自己就记得了,有腿了,有车了,我拦也拦不住,就随她了,反正在肖贵嫔那也出不了事,她又喜欢找公举。” 徐疏桐口气里颇有些埋怨,薛意浓闻后,哈哈大笑。“也亏得她还记得公举。” “怎么不记得,就会欺负公举,公举是脾气好,不跟她计较,她还就得意了,我看,她是明白这宫里她谁都欺负不了,柿子找软的捏才是真的。” “哈哈,像她娘。” 徐疏桐顿时倒竖起柳眉,“说谁呢?有本事您再说一遍。” “朕说像朕。” “这还差不多。” 她看着徐疏桐捏小泥人娃娃,看起来还蛮像的,有的像她,有的像渐离,有的像贺太后,有的像太上皇……家里的人都有。 “你这是要送全家福给渐离?” 徐疏桐拍掉薛意浓乱捏的手,“都变形了,不要乱动,待会儿我还要上颜色。” “朕现在没什么事,要不你说怎么弄,朕来帮忙。”徐疏桐有些不相信,薛意浓解释道,“朕也是很细心的人,不会把你的东西弄坏的。” 徐疏桐看了她一会儿道:“好吧,不过得调颜色,我现在手里忙不开,不如您把那几件小衣服给做了。”徐疏桐用眼神示意薛意浓旁边零碎的小碎布,她已经裁好了,只要沿着里面划好的线进行缝纫就是,很简单。 薛意浓拎起一块,拿在手里反复的看,取过针线来,准备和徐疏桐说说话,做做事打发一下时间,无意间又提到了徐疏影,“朕好久没有看见小姨子了,渐离成亲,她知道没有?” “我已经写信告诉她了,估计渐离也会邀请她吧!” “她最近都在干什么,都不来看你了。” “听府里的人说,总是来去匆匆,很忙的样子,每晚都跑出去,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估计是在京城交到了朋友,她么,有个事情做总是好的,听说帮助廷尉破了不少案子,是这样吗?” “是,她追捕人有一套。大家都对她赞誉有加,就是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大家稍有埋怨,而且飞来飞去的。” 徐疏桐大笑。 且说徐疏影这些日子,每晚都会飞出去,刚开始府里的小厮、丫头还会大惊小怪的说有贼,后来就习惯了。 这一晚又飞到丞相府去。就见整个府里灯火辉煌,仆人们忙转个不停,来来去去,各处都挂上了红灯笼,灯笼上贴着喜庆的‘喜’字,门上挂了新对联,门口两对大狮子都戴上了大红花,一派喜气洋洋。 她翻过墙头,跃上屋脊。起落之间,轻飘自然,看见有那仆妇端着果子,趁着人家不注意抓了一个。那仆妇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过,撩动发丝,左右一找,身边没半个人,再一看,果子少了一个,不由得疑惑不已。 徐疏影啃着苹果,熟门熟路的来到薛渐离的房间,敲了敲窗户,推了开去,坐在上面。见屋里点着几支蜡烛,映照的整个屋里都是红光。放在梳妆台前的凤冠的金片,在红光照耀下格外刺眼,而此刻,坐在镜前的那个人,正是薛渐离。 “你来了。” “对,你还没睡?” “你是打算来吵醒我的吗?” “我觉得你今晚肯定睡不着,所以过来陪你说说话。” 说到这个,薛渐离都要呕血了。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了徐疏影,每次自己要睡的时候,徐疏影就掐着点来和她说话了,说是说话,可是半天不发一言,又嗖的走了。这门也被她撬过,这窗也被卸下来过,自己真要和她说话,又要被冷言冷语给堵塞,薛渐离不是一个郁闷了得。 徐疏影根本是过来消遣自己的。 今儿好了,她不打算说话,徐疏影开口了。嘴里咬着苹果,喀嚓喀嚓的,可脆了。 “你又顺手牵羊了?” “没有,拿了一个苹果。” 薛渐离:“……”她说的不就是苹果么。 “今儿饿了,出任务了,抓了一个小贼,功夫太差还学人家打劫,气死我了,差点将他打残,没有天赋,还学人家做坏事。” 薛渐离:“……”你不知道自己是江湖有名的快剑啊,有几个人能招架的了。仗着天赋好,就胡作非为,你该自我检讨。 徐疏影看了看四周的摆设,“看来你真准备嫁了,我还以为你会逃婚。”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不是喜欢皇后么。” 薛渐离害怕的站了起来,冲到门口,打开门向四处看看是否有人经过。 徐疏影把她的这一切动作看在眼里,冷冷道:“你怕了?” “你口无遮拦,不怕有人过来。” “他们忙的很,再说我不还坐在窗台上,给你把风么!” 薛渐离关了门,坐到椅子上,“你以后别再提她了。” “怎么,心虚了?还是往你伤口上撒盐了。” “我和她结束了,我以后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徐疏影点点头,“总算醒悟了,那你干嘛还睡不着,在担心什么?” “明天。” “明天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怕明天以后就连想她都不能想,每天面对的是自己的丈夫,公公、婆婆。疏影,我怕处理不好夫妻关系,婆媳关系,哎,我今天问过人,不甚好。想想我就觉得紧张,怕自己做错事,我还怕生孩子,天啊,为什么只有女人需要生孩子,男人就不能生吗?听说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在家里是没有地位的,没有孩子,丈夫还会娶小老婆……” 薛渐离絮絮叨叨,六神无主。这些事没有人会跟她谈,大家都说会好的,会好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处处就习惯了。 但是她心里没底,她紧张,她害怕。 薛渐离正说的情绪激昂,却听徐疏影道:“别说了,你母后过来了。”她跳下窗户,从屋里关上,问道,“你有什么地方可以躲。”她四处找了找,最后头一抬,得,还是横梁上待着吧,只是上面有一层厚灰,少不得忍忍。 薛渐离见她藏好,自己调整了情绪,等着贺太后过来。 贺太后带着人很快到了,敲了门,喊道:“渐离,你睡了吗?” 薛渐离回道:“还没有,门没关,您进来吧!” 贺太后推门而入,向屋里扫了一眼,见薛渐离坐在那,问道:“怎么还没睡,睡不着?母后看你屋里的灯亮着,就过来瞧瞧。”她扫了一眼屋子,“刚我远远的好像看见这屋里有什么人,难道是我看错了?” “看错了,这府里来来往往的人,当然看错也是有的。” 贺太后笑笑道:“也是。”坐了下来,打发了人,“让哀家与公主说几句话,你们不用在这里伺候,待会儿哀家叫你们,你们再进来。” 几个仆妇躬身而退,把门带上。 贺太后说了些女儿大了,长的越发标致等语,“你都要出嫁了,母后好生舍不得,你皇兄成亲,母后一点都不觉得,等到你……哎……” 第129章 打劫把新娘子留下 129 薛渐离一听贺太后说舍不得,好嘛,借着这个机会说道:“母后,那儿臣不嫁人了好不好?” 贺太后笑着,摸着她的头道:“说什么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可是刚才母后还说舍不得儿臣呢!现在却又巴不得儿臣嫁出去,您真是前后矛盾。” “呵呵,是啊,做母亲的心总是很复杂的,就算舍不得也要盼着孩子嫁的好。且李霖那孩子,哀家和你父皇看过许多遍,人品端正,武功又好,将来你皇兄是要委以重任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没有什么不满意,她承认贺太后说的对,但是她怎么也无法说出那个理由来。仅仅因为再好,也不喜欢罢了。 贺太后继续道:“你是担心他为人不好吗?还是怕他以后不专心待你,放心,有你皇兄在,他不会乱来的,你就安心做你的新娘子,今晚早点睡,不然明天挂两个黑眼圈多难看。”她说着起了身。 薛渐离将她送出去,看着那些嬷嬷们都来了,跟着贺太后一起走才放心。回到房间关了门,靠在门上,久久不语。 “你怎么了?”徐疏影一个翻身,从横梁上飘然而下,她慢慢走近了薛渐离,问道:“你不会要哭了吧?” “谁哭了,乌鸦嘴。”薛渐离想走开,被徐疏影拉住了手臂,她没好气道:“干什么,耍流氓啊。” 就听徐疏影轻轻的‘呵’了一声,又结结实实说了个‘对’,将薛渐离粗鲁的拉到自己的身边,手臂铁桶一般箍住她。 薛渐离挣扎道:“你干什么,还真欺负我。” “想哭就哭。” “谁要哭了,你莫名其妙你……”薛渐离啪啦啪啦说了许多,不知不觉就难过的两行眼泪淌下来,抱住徐疏影就在她肩头哭个不停,哭半天了,抱怨道:“你冰做的你,冻死我了,快离我远点。” 抱着徐疏影,只觉得手指头都冻僵了。薛渐离也不难受了,“放开我,我不哭了。” “好。” 薛渐离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自己拿了一杯,喝点水,补充刚刚掉眼泪流失掉的水分,一杯给徐疏影,“你喝。” “不渴。” “喝吧,喝了好暖暖身子。” “你叫我喝的。” “喝吧,不说你顺手牵羊。” 徐疏影走过来喝了,觉得不够,拿起水壶慢慢的喝着,眼睛斜着看着薛渐离,见薛渐离果然在看她。 “你今晚陪我聊聊天?” “好。聊什么?” “不知道,天南地北的事。” 薛渐离坐在桌边,后来觉得秋天的夜晚天气似乎开始冷了,拉了徐疏影躺床上聊。徐疏影道:“明天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里?” “老家。” “怎么这么急,告诉你姐姐了?” “明天她就会知道,我会给她留信。” 薛渐离有些可惜,“你不参加我的婚礼?” “会。” “我们什么时候再能见面?” “也许……很快。” 薛渐离突然起了一些歪心思,“突然回老家,是不是那里有什么人在等你,你实话说,是不是认识了相好的?” 徐疏影没否认,“是,明天我们一起走。” “谁啊,都不让我一见,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以后大家会有机会见面。” 聊到半夜,徐疏影料定明日薛渐离有的忙,就不说了,说要走,不耽误她休息。薛渐离拉住她的手臂,打了个哈欠,“急什么,说半天你不累啊,就在这过一夜,明早再回去,再说你还要参加我的婚礼,走哪去。” 徐疏影想想,作罢。躺了下来,眼睛一闭,竟然睡了,到了五更天,起身离开了。 翌日,薛渐离自然为了婚礼忙碌,想起徐疏影要回老家,心内多有不舍得,尽管一直没弄明白这个人,可是她离开,却多少有些心塞难受。 况且自己现在又很需要有人陪着自己说说话,没个人在,多少寂寞更与何人说。嘴里只叹了几口气,也没奈何。 皇宫。这日,薛意浓却是早早起了,要参加妹妹的婚礼,怎么也不好偷懒,为了大家都能参加薛渐离的婚礼,她放了所有人大假。 徐疏桐为她整完了衣服,双手一圈勾住了她的脖子,定定的看着她,问道:“您在想什么?” “想你。” 徐疏桐脸红一红,脸上却笑了,“胡说,大早上的就不说好话了。” “怎么不是好话。”趁着二傻不在,两人正好做些亲密事,正痴笑缠吻了半日,得趣的很。却见一个脑袋正躲在帷幕后偷瞧,薛意浓十分尴尬。 徐疏桐问道:“怎么了?” 薛意浓只‘喏’了一声。徐疏桐回头一看,正见小女探着脑袋,傻歪歪的看着她们,一见她们注意,立马奔过来,抬着小脑袋道:“父皇,娘,亲亲。”她眼馋,口馋,好似遇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也要一尝。 薛意浓一把抱起来,在她脸上一印。小人儿肌肤水润的很。二傻仍不知足,要徐疏桐也亲了,徐疏桐亲了,方罢。薛意浓问她,“你不是跟存惜姑姑出去了么?” “我跑回来了。” 薛意浓:“……跑回来干什么?” “早膳还没有做好。” 薛意浓:“……” “我打算再睡。” “……” “父皇,存惜姑姑说今儿带我出去吃好吃的,是不是真的?” “……是!” 二傻挥舞小手臂,显得十分开心。 薛意浓与徐疏桐商量,“疏桐,朕觉得咱们二公主现在长大了许多,懂事了许多,你觉得呢?” “嗯。” “那是不是从明儿起给她另外设一个大房间,毕竟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这要是作风不正,成天就知道吃也会令朕头疼的,孩子的独立也从小抓起。” 徐疏桐心里窃笑,她还不知道薛意浓打的那点坏主意,不就是嫌孩子碍了她的好事。她一本正经的憋住笑道:“正是。” 二傻转着脑袋望着两人,总觉得父母没安好心,那眼睛里的笑容什么意思。不懂。 吃毕早膳,又约了后宫诸位一起去将军府参加婚礼。 且说,薛渐离自早上起来,穿衣打扮就费了不少时间,略吃了点淡汤寡水,就被人塞上了轿子,拜了各路神仙,到了午后回来,又略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阵,到了傍晚,李霖带着众人过来接新娘子。 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老百姓这会儿闲着没事都出来看热闹,孩子们成群结队的拦住去路,问新郎官要糖果、果子吃,又兼的撒下无数铜钱,引的无数人过来哄抢。 李霖骑在高头大马上,抱拳与众人同喜,拜谢。今日娶亲,又折的贵枝,春风满面,说不出的得意。 后面跟着的仪仗队,稀稀拉拉的摆了一条街。薛定山这次为了嫁女儿可陪了不少嫁妆,薛渐离是她小女,尽管嘴里埋怨居多,可心里头还是很欢喜的。 却说薛渐离坐在轿中,很是紧张,帕子就被她揉坏了好几条,一会儿就掀了头上红盖头,对嬷嬷道要如厕,一会儿又这样说。 大家都劝她,“公主,您再忍忍,马上将军府就到了,到时候您想怎样就怎样,现在不许有异动。” 薛渐离没奈何,这就要嫁人了,今晚上就要洞房了,她还没有做好嫁人的准备,怎么办,怎么办哪!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邪风吹了过来。呼呼的卷起地上许多风尘,大家用手挡住了眼睛,怕被它迷了。 马匹不断嘶鸣,吹奏的暂时也停歇了手。 李霖坐在马上,控制住缰绳,远远的就见一人身穿一袭黑衣,黑衣宽阔,分辨不出身材,戴着黑色的斗笠,黑纱蒙面,看不清楚表情。身边立着一棵树,树皮被刀给削了,露出白肉,上面写两个字——打劫! 管家师爷看见,当是来拦截婚礼仪仗队的,忙抓了果子,抓了一串钱送过去,“好汉,麻烦您让个路,我家少爷今天娶亲。” “不让。” “东西给你了,你想要什么,莫不是嫌少?” “打劫。” 管家又陪出许多笑脸和银子,徐疏影一概收纳,揣在怀里,但仍然没有让开的意思,将军府的管家见她好不识趣,就去报告了李霖,“少爷,是个无赖。” “打发他走,别误了时辰。” 管家脸露难色,“奴才说不动他。”那徐疏影改变了身材,改变了声音,管家一时之间认不得她是谁,李霖拍马向前,在徐疏影身前二米处停下,在马上抱拳拱手道:“壮士,在下李霖,今日娶亲,还请壮士相让。” “想让我走,可以。” 李霖微微一笑,可是接下来这句话他却笑不出了。 “新娘子留下。” 李霖怒道:“过分!李某给你几分脸面,你却这样不识抬举,不给你几分苦头吃,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 李霖仗着自己武功不错,又兼的少年心性,要在新婚妻子面前逞威风,不肯让人小瞧了去,一跃下马,从侍卫腰间拔出佩刀指向徐疏影道:“出手吧。” 徐疏影将手里的树掷过去,李霖耍出一套刀法,将这树劈个稀巴烂,然而再找眼前的人,却不见了。 身后众人高呼:“少爷。” 李霖只听新郎礼服‘嗤’的一声响,竟然撕裂开来,向四面飞去,他一个少年郎君,光着身子,又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恼怒交加。 管家见状特别想笑,可一想不对,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李霖,“少爷。” 李霖裹好身子,兀自要战。 就见徐疏影已经掀了轿顶,将薛渐离像提小鸡似的抓了起来,笑道:“多谢奉送,概不退还。”轻功如影而去。 底下众人高呼:“公主,快救公主。” 众侍卫想动,却发现被点了穴道,一时脸色苍白如纸。这世上竟有这样快的轻功,这样快的剑法,众人都知李霖功夫不错,在这人面前竟无招架之力,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将军府为难。 李霖道:“追,快追。” 众人只是不动,他一人一马去追,只是一件外套哪里裹得住身子,身边的人难免一番嘲笑。姑娘们见之,纷纷用袖子遮脸,孩子笑他‘不知羞’。 李霖一张俊脸涨的通红。 第130章 又是私奔,又是嫁冰块,公主很忙 130 却说薛渐离突然被人抓起来,难免想要反抗,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不如就此逃了也好。 只是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来打劫她,是山贼?亦或?若是坏人,那她可得小心了。只是气息如此熟悉,她小声问道:“疏影是你?” 那人道:“是。” 薛渐离不免大喜,“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后来一想觉得不对,“你来打劫我?” “是。” 两人逃到城外,薛渐离将自己头上各种盘桓的头饰取了下来,都要把她的头压弯了,好重。 一面看着来路,“我们逃的很远了,他们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对了,你不是说你要回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你去吧,你的心上人还等着你,我没事,再说江湖我也很熟,不怕丢了。” 徐疏影只是不动,后来揭下了斗笠,将黑衣脱了,里面绑着无数的铁板,薛渐离吓了一跳,“你这是?” “我怕自己会冲动。” “什么?” “忍不住杀人,所以用这些东西来减慢自己的速度。” 薛渐离一时无语,她知道徐疏影是江湖有名的快剑,可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子,徐家姐妹这是走的哪条路线的妖孽,来颠倒红尘。 徐疏影将身上的铁板取下扔在一边,里面难得的穿了一件有颜色的衣裳,还是红色的,薛渐离顿时觉得很新奇,笑道:“好啊,这是要改变作风了。” “是。我姐姐做了送给我的,是嫁衣,我不会针线,所以……”徐疏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两只食指对戳着,眼睛扫向地面。 薛渐离从未见过徐疏影这等模样,大觉惊奇,而且这嫁衣做的极美,又极为合身,整体上简约大方,上窄,下宽,上窄可以很好的衬托出徐疏影的腰身,而下宽则方便她施展武功,总不至于紧紧的包住两条腿,打架的时候,哗啦一下破掉了,彼时得多难看。 胸前、领口、袖口等处修了蔷薇的花纹,红红绿绿。 薛渐离大赞徐疏桐的手艺,“你姐姐做的真好看。” 徐疏影很骄傲道:“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姐姐,她那么爱漂亮,就容不得做出来的东西不漂亮。” “你穿着也好看。” “是吗?” “是。” 徐疏影道:“谢谢,你也好看。”她往薛渐离身上扫两眼,薛渐离的婚礼服,自然花样繁多,极尽鲜艳铺张之能事,不过头上的凤冠被她拿掉之后,头上只盘了一堆云丝,兼得一根金丝钗,却是一只凤凰形状,眼睛处缀着一颗细小的红宝石。薛渐离问道:“你今天也要嫁人?” “是。” “也对,你说要跟心上人一起回老家的,他人呢?” 徐疏影道:“来了。” “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她四处张望,却见徐疏影盯着她看,顿时又看看左右,确定除了她二人之外,别无他人,一时反应过来,“你该不会说的是我吧?”可是看徐疏影没有否认,薛渐离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眩晕,她叫起来,有点歇斯底里的在徐疏影面前走来走去,抓狂道:“怎么可能是我?你的心上人为什么会是我?好笑,太好笑了,徐疏影喜欢的人是我,你去抢婚,要我跟你回老家?” 徐疏影点点头。 “你疯了,要不就是我在做梦。”她探出手摸摸徐疏影的额头,一点都不烫,徐疏影没发烧,那她呢?她掐掐自己,痛着呢,不是在做梦。薛渐离看看她,皱着眉头道:“你姐姐知道了吗?”该不会连她的皇兄都知道了,那她还怎么做人。 “不知道。” 薛渐离心想道:“还好还好,徐疏桐不知道,那我皇兄也不会知道了。”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千万不能做出这等疯狂之事,到时候想回头就晚了,对,她得马上回去。 “你要回去?” “嗯。” “想好了?” “有什么可想?” 徐疏影难得的笑了,而且笑起来极为好看,她那双冰冷的双眼中,起了一点涟漪,晶莹夺目的就像冰块的碎片,在太阳光下散发出钻石一眼璀璨的光芒。 薛渐离被此情此景看的呆了,根本顾不及去想别的,脑袋一片空白。 徐疏影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回去,大家都会问你去了哪里?你要怎么答呢?” “被贼匪劫走,后来趁机会逃了回来。” “嗯。”徐疏影点点头,“不过大家在乎的不是你的睿智,而是你的清白,你的清白可在。” “当然!” “可是他们不会相信,一个人把你打劫了去,自然有所企图,你是公主,谁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劫你。就算他们相信了你,可是从此以后,他们心里会存有疑窦,尤其是李霖,他看见你,就会想到婚礼这天的狼狈,你说他会欢喜的起来吗?再说,就算他不计较,你觉得以你的情况,会和大家相处的愉快吗?渐离,不是一直都在害怕着什么……成亲了,可是要洞房生孩子的,要搞好婆媳关系,要服侍好丈夫,三从四德,你要想清楚,你做不做得到,毕竟不是谁都像你皇兄那么好说话,三妻四妾,乃是人间常事,当你不讨喜了,李霖还可以讨小的,黄脸婆什么的会被抛弃的,想想吧。”后来她又加了一句,“我不逼你,你慢慢想。” 薛渐离脑海一片茫然,她当然知道这些,可是她没有办法不是么。 “我还能怎么办?嬷嬷们说有些事很自然,习惯就好了。” “可如果你连习惯都做不到呢?在旁边的人,永远都会说的很轻巧,像是这样,那样,好像比你自己还懂,可是他们真的懂吗?他们自己过的又是如何呢?” 薛渐离沉默不语,看着天边的云霞,那天傍晚的云霞是紫色的,绚烂多变,如同她翻滚的心情。 徐疏影见她沉吟不决,打了个唿哨,一辆马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上面还堆了很多的干草。 薛渐离猛的见有车在,看了一眼未动。 “如果你不想跟我走,我也不逼你。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送你回去。” “那之后你要去哪里?” “回老家。” “你可以在京城生活,这里有你姐姐,我皇兄,意疏,他们可以跟你做伴,我们也可以常常见面。” 徐疏影拒绝了,“我家的案子,皇上已经办了,她虽不肯告诉我,我心里却感激她。而且我老是在这里会让姐姐担心的,我不想麻烦她,打扰她,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我浪迹天涯惯了,不喜欢人围在身边。” “可是你一个人会孤单。” “不会,等我回到老家之后,我会养很多的东西,像是牛啊,羊啊,鸡鸭鱼猪啊,狗啊什么的,有它们跟我作伴,我不会孤单的。” 薛渐离反驳说:“可是它们不会跟你说话,你还是会孤单的。” “那时候我就找一个人,跟我过日子。” “你还要再找?” “你要是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不找了。如果你要回去,我总不能一辈子守着你一个人,我可不是你,只想要皇后。” 薛渐离道:“别提她了,我忘记了。” 徐疏影笑道:“说的也是。她好像有相好的了,我有一次去你家,看见在丞相府周围埋伏了不少人,有个人坐在一棵最高的树上,望着丞相府发呆。” 薛渐离不信,“你一定看错了,是皇兄派去保护她的暗卫也说不定。” “你忘记我跟暗卫他们很熟了?若是他们我肯定认得出来,再说暗卫也不用那么痴痴的望吧。” 薛渐离迫切的想知道更多的事,但徐疏影拒绝回答,“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你想好没有?” 薛渐离仍然犹豫不决。“我的父皇、母后他们要是知道我丢了,一定非常难过,我怎么可以……丢下他们不管。”徐疏影跳上了马车,薛渐离看着她,“你要走?” “嗯,不想说了。”她斜着头看了一下远方,对车夫道,“走吧!” 她竟真的走了,不带一点留恋,把薛渐离抛在原地。 薛渐离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留她一人,十分害怕,喊道:“疏影,疏影……你等等我啦,又没有说不跟你走,喂,等等我,不要把我留下来。” 薛渐离一使轻功追了过去,好在车子跑的不快,她仰面倒在草堆上,与徐疏影并排躺着,脸颊因为飞奔而有些红,她责问徐疏影,“不是说要带我走吗?为什么一个人走了呢?” “你不想要我。” “我并没这么说。” “你犹豫。” “我总要想想的,而且事情来的这么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 徐疏影催她,“你快回去吧,要是走的远了,想回去就晚了。” “打劫我的是你,要我走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你是要回去,还是要跟我走?” “我不是上了你的车了么!反正现在回去也没有用了,父皇、母后……我真是个不孝女,等我送徐疏影回去,再回来跟你们请罪。疏影,你说,我这……算不算跟你私奔了呀!” 徐疏影揽过薛渐离的肩头,粗鲁的把她按在自己怀里,“不算,我们明媒正娶。” “我还没有想好要跟你在一起,不,我根本就没说过要跟你在一起。” “你做了。” “我是暂时性的选择,出去散散心而已,徐疏影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有意思,我跟你说,像我这种风流的少女,是不会被你给迷住的。我还有万千风月需要征服呢。” “知道了,我会把那些人杀光的,我的人她们也想动,看看是她们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 薛渐离:“……你是不是太粗鲁了点。” “我斯文过吗?” “那我可不可以稍微打听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可以做相公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你的作风不正,就乖乖做小娘子好了,我会每天让你开心到想不起别人。”薛渐离想要反驳,但徐疏影道,“不要反驳,否则我会忍不住想堵你的嘴。” “什么?” 徐疏影豁的翻身,按住了薛渐离的双臂,让她举过头顶,对着她的嘴咬了下去。 薛渐离一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什么,这是公然的耍流氓,她这么不正经,可还没动手呢!这就让人家捷足先登了?不要,坚决的不要!咬,反咬过去。 一会儿,举手投降。 “徐疏影,放嘴。”天啊,简直要把人给吞了,这什么心态,唇来舌往什么的,太过了,她打不过,认输,甩裤衩投降行不行。 徐疏影看着她,笑道:“你不行,在气功一门的修炼上,似乎还不够火候,这会儿就不行了。”她用手摸着薛渐离的脸,好看,真好看,脸红红的,真好看。“难怪姐姐那么喜欢欺负姐夫,真好。味道真好。” 薛渐离直想翻白眼,这什么逻辑,这什么心态,还有皇兄你到底在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气魄什么的滚到哪里去了。 “什么味道真好,乱七八糟。” 徐疏影低下头过来亲了她一下,“我说这个好,喜欢。我还要!”又过来狠狠的黏住薛渐离的嘴唇,薛渐离百般挣扎,天啊,这是什么逻辑,感情还没有培养,就行为粗鲁了,不符合孔子的逻辑。薛渐离挣扎之际,在徐疏影的腰间摸到一个小本,摸出来一看,这都什么东西啊,不正经,到底是哪个画的。 徐疏影松开嘴,拿了过来。 “不要顺手牵羊,这是我从姐夫那顺的秘籍。”她大大方方的放进了腰间的小口袋里,“回去之后,我们勤加练习,功力一定会突飞猛进的,放心,我只跟你一个人练,我会温柔点的。” 到时候,跟姐姐姐夫一样,生很多个可爱的孩子,她就有家了,渐离到时候也不会再想皇后了,她会每天都想着自己,着实不错! 徐疏影仰面躺在草堆上,看着天空,异常满足。 薛渐离本来想骂她不要脸的,后来看着她那样,就没有再说下去。心里嘀咕了几句,‘什么嘛,真是,乱糟糟的,脑袋都乱掉了,都怪皇兄,收什么秘籍,把个冰块都燃成这样,受不了了。’我这是出嫁了,还是算没出嫁呢!该死的皇兄,都怪你,乱摊子你去收拾算了,我嫁鸡随鸡,嫁冰块去了,不管了! 第131章 二傻卖萌抢镜头,无商皇后叙衷肠 131 薛渐离推卸责任,撂挑子不干了。徐疏影一副‘我有一个姐夫’,所以嘛事儿都交给姐夫就完的心态。 薛意浓在无意间成了两个人收拾乱摊子的代言人。薛意浓猛的打了几个喷嚏,她道:“怎么回事?又打。” 徐疏桐正好坐在她的左边,问道:“怎么了,受凉了?” “没有,一直都好好的。刚开始就打喷嚏个没完,疏桐,朕有一个直觉,是不是朕的小姨子又在背后对朕冷吐槽了。” “不会吧,您疑心生暗鬼。” 薛意浓很坚决的说道:“不!我得了小姨子冷吐槽过敏症,只要她一提到朕,朕整个人都感觉不对了,她每次吐槽,均有此效果。朕想,这次也不是空穴来风。她这会儿不知道在大厅的哪个角落里,和某个谁谁谁说朕的坏话呢!” 徐疏桐笑道:“您真是多心。” 她两个正在说话,不妨有人还没有进门,就喊道:“将军,大事不好了。”这一声喊,让大厅里所有在说笑交谈的人都安静了,随后就见李管家踏进门来,一下跪倒在李易面前,“将军,有人抢婚。” “什么?谁这么大胆。霖儿呢?”李易的双眼瞪的很大,显然对这样的事很吃惊,谁吃了豹子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婚。“那人抓到没有?” “还没。” “怎么回事?霖儿人呢?” 李管家回道:“少爷让奴才先过来告诉诸位一声,免得大家担心。他马上就过来。” 薛定山这会儿却很生气,薛渐离被人抢了,李霖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他道:“李管家,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出来,公主如何?现在何处?” 这些李管家一概不知,就将当时情况描绘了一遍,他是如何上去打招呼,误会是拦截要糖果的人,后来那人如何发招,如何将李霖打倒,如何抢了公主,又是往何处去,李霖又是如何追赶等等。 众人先明白了个大概,这时候李霖进门来,他已换了一身新衣,进来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准新郎身上,多少有点同情他。 原本羡慕他能娶到公主的,现在转为幸灾乐祸。接个亲,连公主都没有保护好。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 李霖一撩衣服,给薛定山等人下跪。“李霖保护不好公主,还请太上皇、父亲责罚。”他到乖巧,一过来就认了错,反让人不好说他了。 薛定山道:“渐离在哪?” “回太上皇的话,公主被人抢走,小婿百般追赶,未曾赶上,恐家里人担心,先回来汇报。” 只听得茶碗‘晃荡’一声碎了,薛定山满脸的怒气,“你把渐离丢了,现在不顾她的死活,竟然还有脸回来,我把女儿交给你,是希望你能保护她,能爱护她,结果,日子还没有过,人却丢了。” 李霖连连告罪,“让公主身陷险境,是小婿的错,为今之计,还是增加人手,快点把人救回来才是。” 李易过来说话,“太上皇,霖儿不是故意的,您刚才也听到了,霖儿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 “我自然听到了,我心中万里挑一的女婿,竟然被人打的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我怎么能不知道。” 李易脸红,询问李霖当时的情况。李霖也说不清楚,“你怎么败给他的?” “爹,那人出手太快,孩儿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待孩儿转身过来,公主已被劫走,孩儿赶了过去,那人轻功了得,就算带着公主,动作丝毫也不拖泥带水,不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大厅里的众人听了,不由得一阵哗然。这还了得,就连御林军的侍卫长都被打的无还手之力,若是这人想刺杀皇上,岂不是易如反掌? 大家都在猜这是哪号人物。 薛意浓这会儿也在当场,听得说,不由得在想:“不知道那人要是见了小姨子会如何?”看来,她又得派徐疏影出马,将那人给擒过来,给小姨子找点事做,省的她每天在背后吐槽自己。 抓到人,很好。可以很好的解决眼下僵硬的局面,这要是抓不到人,嘿嘿,挫一挫小姨子的锐气也是好的。 薛定山道:“依你说来,你这是不打算找了,反正对手也打不过,去了也没用,渐离这是活该要送了命。” “不,太上皇不要误会小婿的意思,就算拼了小婿这条命也一定会把公主救回来。” 李易对儿子有情有义,敢于负责任这一面大加赞赏,李霖得了父亲的点评,很是骄傲。 而这时,薛意浓却开口说了话。“李将军过誉了吧!”众人一听她说话,立马都噤声了,而且这话一开口,李易有些不以为然。大家伙儿是乐见君臣对掐的,一个个敛声倾听。就听薛意浓说道,“这个时候,有时间说废话,难道就不能快点去找渐离吗?你们不心疼,朕可心疼呢!朕奇怪的是,一个丈夫丢了自己的妻子,不心急如焚也就算了,还有闲情雅致讲废话。朕说一句让李将军不舒服的话,若是令郎如此厉害,渐离也就不会被劫走了。” 李易当下脸色非常难看,他只是习惯性的表扬一下儿子,竟然惹来了圣怒,想一想也对。人丢了,时间就是一切,抓紧时间制定营救方案才是头等大事。 “微臣知错,多谢皇上批评。” “不必说这些,现在立马派人画了渐离的画像给营救的人。马上派出人配合去查,早一分钟行动,就多一分机会。其他的等渐离回来再说。” 一时之间,纷纷派定。 大厅里还有不少人,将军府遇上这样的事,不知散了好,还是留下好。 薛意浓吩咐众人先散了,等有机会一定重新置办宴席,宴请众人。众人如惊鸟之状,纷纷散去。 屋里只剩得十几个人,气氛为之一凝。这时,一直玩累打盹的二傻醒了,一看,人都走了。她小人家高呼道:“窝(我)的饭饭还没有吃!”说着,特别的委屈。她可是过来吃东西的,还饿着肚子,竟然没有人叫醒她,大家吃光了,都走了。 二傻的学步车,骨碌碌的转个不停,走到薛意浓跟前,拉住她的下摆摇来摇去,“父皇,吃。”她摆出一张天真无辜的脸,薛意浓笑了。 “都吃过了,没了。” “什咩(么),都吃光啦,那窝(我)咧?”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让这里很紧张的气氛也为之一松。众长辈听到她天真稚气的言语,一张崩着的脸也泛出一丝笑意。 “你嘛,只好饿肚子。” “怎咩(么)口(可)以纸(这)样。”一转身找徐疏桐撒娇去了,要让她回家给重做,粘在徐疏桐怀里就是不肯抬头。 薛意浓笑道:“好啦,骗你的,大家都没有吃,要等你醒过来再吃,我们吃饭吧!”万千事情总是做不完的,招呼大家先填了肚子,再说其他事。 二傻又跑过来,拉着薛意浓的下摆说:“父皇,你骗银(人)家,哼,银(人)家不理你咧。” 她脸一撇,真的别过一边去,一双眼睛仍不住的偷瞄薛意浓的表情,要她过来哄哄自己,说说甜蜜话。 薛意浓如何看不明白,一把将她从学步车里抱出来,道:“好了,是父皇错了,不该骗二傻,今日父皇以两个小鸡蛋给二傻赔罪好不好?” 二傻想想觉得还不错就答应了,之后到手的是两个鹌鹑蛋大呼‘上当’。见大家都在,就让坐下吃饭,环顾一圈,独不见余时友,问她留下来的侍女道:“皇后呢?” 胭脂回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去如厕了,马上回来。” “哦,你去告诉她,让她快过来吃饭,别饿着了。” 胭脂答应了,这就去找。一面奇怪,皇后出去好些时候,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莫不是被什么人给缠住了? 胭脂猜的八/九不离十,余时友确实给人绊住了脚,而且这人,胭脂也是认得的。就是那个冒充阁子里姑娘的颜无商,她这次也过来参加婚礼,在茅房与余时友,她大感二人有‘缘分’。 一路纠缠着没肯让余时友走,至于陪着余时友过来的玉簪,已被她的侍女给‘请’到一边歇着去了。 两人站在凉亭了,大有对峙之势。 “本宫知道你是无商,有什么话你之前已经说过了,本宫也知道了,本宫想我们应该无话可说。” 颜无商道:“怎么会,之前我们每次见面不是说好多吗?你忘记了,我没法忘记。” “无商,不要逼本宫。我们,不可能的,你就算拦住了本宫,难道本宫能一辈子不去么,你……很好,所以想要找个情投意合的人不难,本宫谢你上次出手救了我。”说到此处,语气就没那么坚决了,若不是颜无商,她早已成为灰土。余时友尽量不去看颜无商,免得在她的眼里,又看到让自己难过伤心的东西。 “你就这样谢我?” 余时友回过头来,问道:“你还想怎样?” “至少……是这样吧。”她欺近了余时友,揽住了她的腰,把嘴唇压了上去。不过只亲了一下就离开了,怕什么人路过看见,于余时友不利,现在还没有到摊牌的时候,一切需要谨慎。 余时友又惊又气,又羞又怯。 “你,你这是做什么?冒犯本宫,可是死罪,你不怕死吗?” “怕不能死在你手里。” 余时友道:“你不要再说这种胡话。” “小凤。” “那不是你能叫的。” 颜无商半含着伤感的笑道:“你不让我叫,你想让谁叫,皇上吗?” “对!你满意了。” 颜无商苦笑道:“不满意。你分明知道,他心里没有你,干嘛要想着不喜欢自己的人。” “喜欢喜欢,你就知道喜欢,我根本没的选择,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所以请你以后对我放尊重一些,不要仗着我们认识,就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 颜无商放柔了声音,极为心疼的说道:“你生气了?” “不关你事。” “你生气了,就关我的事。对喜欢的人,让她生气了,就是我的错。” 余时友被气笑了,“你这是什么道理?” “喜欢你的道理。” “别傻了,放手吧,你斗不过她的。” “你说的他是谁?” “你知道。” “你担心我会输?” 余时友摇摇头,“我担心,她如果知道你喜欢我,会狠狠对付你,会怕你对我不好。我就是知道,她是那种为别人想的人,怕身边的人不幸福。可是我一旦离开了皇宫,这个世间的风云又会再变,我怎肯让她为了我去面对那么多,你懂不懂?” 第132章 皇上是个操劳命 132 颜无商正在为余时友的话高兴,没想到她会担心自己,可是说到后面忒不是滋味儿了。她担心的不是自己就算了,还担心薛意浓。 再往后面听,更加不是滋味儿了。对于皇上和皇后她只想说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完全不明所以,惊呆了。 “他怎么那么傻呢,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人,就算不喜欢你,放着也不碍的,怎么会在乎你幸不幸福。” “是,在你看来,她是很傻的。所以我不想伤害对我傻的人。” “难道你一辈子就要这样下去?为了他?” 余时友很诚恳道:“是,一辈子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好的,也不能说全为了她,自己快乐的同时,让别人受到伤害,我又有什么快乐可言。” 颜无商开始糊涂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刚开始我觉得他对你不好,可是听说你遇刺了,他立马就要过去看。说他对你好,你看看,他总是让你一个人孤单寂寞。” “你不用糊涂,我们是朋友,守望互助。” “那他要是知道我们相互喜欢,会怎么做?” “不准告诉她,而且谁告诉你,我们相互喜欢了,是你自作多情。” 颜无商笑了笑,“对,你嘴巴硬不承认没关系。要是皇上不反对,我会找个机会跟他谈谈,让他放你自由,其他的事,我们来想办法就行,既不让你为难,也不让他委屈,朝廷中安然无恙,如何?” 这个主意固然好,但余时友没直接说出来,一说好,好像自己多急切似的。 远远的就听胭脂喊道:“皇后。”两人望向凉亭外,胭脂已经找了过来,果见有人绊住了余时友,不由得如护鸡仔的老母鸡似的护在余时友的面前,很是戒备的望着颜无商,又觉得这人很是面熟,想了会儿,才知道是上次救人的那位公子。 余时友看胭脂的模样,好笑的很,问她道:“你怎么过来了?” “哦,是皇上让奴婢来请您吃晚膳。” 余时友不再耽搁,“那我们回去。” “好。”胭脂仍然戒备的看着颜无商,都说好看的男人不是个东西,她殿后,要是那人想突袭,她也好为皇后拦一拦。 待两人走后,两个侍女也将玉簪给放了,让她三人一道回去。 颜无商只是痴痴傻望,那两个侍女笑着在她眼前挥动手臂,“都走了,还看哪!” 颜无商笑道:“看,当然看。你们可不知道我得了什么好消息,不说了,前厅如何了?” 其中一个侍女说道:“发生了一点不好的事,渐离公主被劫了。” “是吗?那也不算坏事。”两个人不明白,颜无商也不做解释,她道:“其他人呢?” “都走了。” “那我们也走。” 却说薛意浓等人吃过之后,各自回去等消息,父母年纪大了,消耗不得,她再三答应,只要一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派人送他们回去,自己带着众人回宫。回到宫中,落雁迎了上来,道:“怎么这么早回来,奴婢原以为会晚一些。” “没什么,出了点事,宫中可有事发生?” “没有。”落雁想起来,说道:“徐姑娘给你们留了信,让人送了过来,您刚才不问,奴婢险些忘记了。”说完,去拿了过来。薛意浓和徐疏桐各一封,两人捏信在手,看了彼此一眼,不晓得徐疏影突然留书有什么事。 两人拆开来看了,表情都有些变化。 徐疏影告诉徐疏桐,她这次能见到姐姐很开心,已携了爱人回老家了,宫里规矩多,她不习惯,而且老是打扰姐姐、姐夫她也不好意思,面辞又怕姐姐哭哭啼啼的,所以留书,等日后安顿好了,再带着爱人过来给姐姐瞧瞧,最后说了一句:渐离是我劫的,万望姐姐在姐夫面前美言几句。 徐疏桐嘴角的肌肉抽了几下,薛渐离竟然是自己妹妹劫的,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事得多严重,这可不只是关系到肃晋皇府,还有将军府,还牵涉到方方面面,说一句劫人就完了,扔下一堆烂摊子让她们来收拾。 薛意浓的信意思也差不多,还告诉她,床顶上的小册子‘借阅’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还。薛意浓想一想什么小册子,瞬间‘哎哟喂’了,跑去床顶上翻翻果然不在了。 徐疏桐看她慌慌张张的,还道是什么宝贝丢了,一问之下,才知是怎么回事。 提到那本小册子,徐疏桐不由得心虚,刚开始她画这玩意儿的时候就没安好心,这下好,风水轮流转,飞到妹妹手里去了。 她那妹妹是个粗人不错,可是悟性高,别一下子就抓了人推了完事。这次好像在信里说携了爱人回家,徐疏桐还怕自己眼睛出了毛病,赶紧把信拿出来看看,可不是这么写的么。 有爱人了,所以就偷溜回去,说什么舍不得她都是假的,躲到远方去恩爱才是真的,这个洗脸盆,真是欠揍。 不过话说回来了,疏影没事去抢什么婚,这也是信里的‘重头戏’。薛意浓见她的‘秘籍’被顺了,也就不说了,但是妹妹被小姨子给打劫了,这算嘛。 她看着徐疏桐,想从徐疏桐的脸上找到答案。徐疏桐回她,“我也是刚刚才收到信,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不过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渐离很安全。” “朕知道,朕只是在想,会不会这次渐离被劫,是她们事前策划好的,渐离后悔了,不想嫁给李霖了。”当然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不过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儿八卦,心里藏着某个可能性,只是没有提前说出来。 徐疏桐见之,说道:“皇上似乎还有话说。” “你先说。” “您先请。”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两个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勾/搭上了。”她们都觉得不大肯定,因为薛渐离之前喜欢皇后,那也是十分坚定的。“也许是这段日子,渐离受了极大挫折,有了尝试,觉得跟李霖实在没有感觉,所以返回去喜欢女子也是有的。皇后可能跟她说了决绝的话,她不再提了,在她人生最脆弱的时候,小姨子一直安慰她,所以转而喜欢小姨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这样,她两个这是亲上加亲了,甚好。但是不过是猜测罢了,“小姨子怎么可能喜欢女人,她喜欢男汉子,要肩宽腰窄大长腿,最重要的是腹肌结实,脸长的好,还要打的过她。渐离根本不在要求内。” 想了想觉得这不是这件事情的重点。 现在渐离很安全,那她也就放心了,等明日找个时间,再把这个消息告诉贺太后,让她别再担心。 眼下,小姨子和妹妹落下的债,她还要还。真是两个不省心的。她喊过落雁,道:“告诉画师等他画好了渐离的画像,让朕过目一下。” 落雁道:“好。”这就去了。 徐疏桐问道:“皇上打算改画像?那怎么找得着。” “她们想走,朕难道还能拦着,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万一画的像,肯定会被人认出来的,她们躲躲藏藏,一路上就要辛苦了,况且建了家庭,总要出来见人的,被人认出来,岂不是受累。” 徐疏桐赞道:“皇上思虑深远,我所不及。” 薛意浓笑笑,“你不过相信朕罢了,朕明白,你心如朕心,盼望她们一路平安到家,若能相亲相爱有什么不好,这世道容不得异端,难道朕还要再加迫害么。朕于心何忍。” 不多时,落雁拿过画像。薛意浓看了一眼,拿到桌案上,胡乱的添了几笔,不十分像了,才交给落雁,让落雁告诉下面的人,“照着画,公主被劫是大事,还是低调为好,怕劫匪看见,狗急跳墙,对公主撕票。你就这么对下面的人说,让他们查的时候,尽量动静小点儿。” 落雁心里奇怪:“这样还怎么找到公主。”不过皇上这么吩咐,那她照办就是。 翌日,薛意浓请贺太后进宫,说是议事,让她单独前来。贺太后心里就有些奇怪,眼下并没什么事需要商议,想想可能跟薛渐离有关,且这其中有什么不好对别人说的事。 进了宫之后,在锦绣宫与薛意浓会面。贺太后一见薛意浓就问道:“是不是渐离有消息了?” 薛意浓也不急着回答,道:“母后,您坐。” 贺太后赶紧坐了下来,眼睛却一直望着薛意浓,想她快点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母后,渐离的事已有些眉目,不过……” 贺太后急道:“不过什么?”她脑子急速飞转,一切竟往坏处上想,不由得有些自苦,“你说,母后能承受的了。” “她现在很安全。” “嗯嗯。”贺太后还是一副苦逼相。 薛意浓又道:“跟人一起逃婚了。” “啊?”她还在等着说渐离的人找到了,但是清白不保,哪知道是这句话,当下立断,“不可能,她这段日子一直在房里,什么人也没有见过,怎么会?” 贺太后想不明白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朕想她是反悔了。” “反悔?这次婚事我们并没有逼她,是她自愿的,怎么会反悔呢!”贺太后懵懵的,脑海里又想起婚礼的前一晚薛渐离对她说过的话,自言自语道:“是,她说过的,只是哀家当时太开心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薛意浓听她这样说,想道:“看来渐离想要逃婚也是有端倪的,只不知道是与小姨子约好的,还是小姨子临时起意,而渐离顺水推舟。” “那……那渐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朕甚至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是如何晓得她……” “朕自有渠道,母后不必担心。” 贺太后‘哦’了一声,“那将军府?”若渐离真逃婚了,可就太对不起将军府了。 第133章 母后啊,渐离的事我们不能说 133 贺太后想着将军府的人,疯子一样的在找薛渐离,而让人家变得家宅不安的是自己的女儿,于心不忍,想要就此告诉将军府。 薛意浓没有同意。 贺太后道:“为何不让哀家告诉他们?” “母后有没有想过您这一说出去,责任可就都在渐离了。这样任性的公主,就算日后回了家,渐离岂不是难做人了。”为日后打算,还是留一些余地。 贺太后思了一遍道:“也好。”不过随即想到,薛渐离跟那个抢婚的人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方便吗?打劫那个人人品如何?” 她担心很多的事,像是打劫的人会不会跟薛渐离发生什么,这种日久生情的事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话,渐离的事如何跟将军府交代?她一脑门儿都不清楚了。 薛意浓有些好笑,“朕又不认识那个人,如何得知。” 贺太后道:“也对,要是男人怎么办?待在一起久了,要是被人知道终究不好,可要是女人干嘛去抢婚呢,这不是更糊涂了?”她自语了会儿,觉得不对,瞪大了眼睛看着薛意浓,“意浓,你说渐离她会不会是喜欢上了女人?”那‘女人’两个字她是轻轻的说出来的,怕外人听见了,也有些不敢置信。 薛意浓奇怪贺太后的脑洞为何这样大,心想道:“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问问她。”因此道:“假如,朕说假如渐离真的和母后想的一样,母后要如何呢?” 贺太后不知道,一脸茫然,她没有过这个设想,她看着薛意浓,四女儿是这样,难道连老五也这样? 贺太后没有回答,内心里各种挣扎。 这个时候,有小车轮滚动的声音打破沉默,笃笃个没完。屋里的两人向门口望去,就见二傻正在拎她的学步车,可是力气太小,腿太短,门槛太高,拎了好几次都没有拎上来。人车都被堵在门口,她仍不停做着尝试,可显然失败了,还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 薛意浓大步走过去,连人连车一起搬了进来,放在地上,问她:“你到哪里去玩了?”二傻脸蛋红扑扑的,显然跑了不少地方,热烘烘。 她笑眯眯道:“去找公主(举)了。” “是吗?那两个人都玩什么了呢?” “捉迷藏。” “呵呵,那一定非常的好玩是不是?” “是。窝(我)每次都被抓到。” 薛意浓哈哈大笑,很显然,坐在学步车里目标太大,一有行动还会发出声音,不被抓到才怪。她又让二傻叫人,指着贺太后道:“那是皇祖母,叫她。” “祖母。” 贺太后回了神,招呼她道:“来,到皇祖母身边来。”二傻不肯。 薛意浓问她,“那玩的这么开心,怎么舍得回来?” “窝(我)来找存惜姑姑。” “找她,她不在。” 说话之际,存惜已经找了过来,向两位请了安,笑道:“二公主原来躲在这里,让奴婢一顿好找。”她手里端下一只小碗放在二傻的学步车的卡槽里,又放下小勺子。“二公主,你的上午点心来了。”又把一个小碟子放在另一个卡槽里。 “谢谢存惜姑姑。” 二傻一个人啪嗒啪嗒的吃着,很安静,很讲究吃饭的风范,也只有这个时候,表现的稍微像个小淑女。 存惜退到外面去做别的事去了。 贺太后看了一回,赞道:“她真聪明,又有礼貌,很像小时候的你。” 二傻听见说,抬起头来,道:“谢谢!”继续吃她的东西,对于表扬她的话,耳朵总是格外灵敏。 薛意浓看着她小耳朵一动一动,笑了。“是!”专门爱听好话,两人继续说薛渐离的事,至于之前那个话题却没有坚持说下去,“朕叫母后过来,说给您听,是希望您别再担心,另外,此事还是不要外道为好,哪怕连父皇都希望您保密。” 贺太后道:“哀家知道。” 到了下午,颜无商求见。薛意浓还道他有什么事,问道:“护军侯,是不是军营里出了什么事?” “不是的皇上,微臣听说渐离公主不见了,想着是否派人帮忙寻找,毕竟这事来的突然。” 薛意浓自得知了薛渐离被徐疏影劫走,晓得她平安,也就不让人费心去追人,不过这事晓得的人并不多,若是现在拒绝颜无商的好意,显然很惹人怀疑,“多谢你惦记,也好,你要是有空,也帮忙打听打听,早一天找到渐离,父皇他们也早一天安心。” 颜无商大喜过望。若能在这次的事件中做出一些成绩,搏得皇上的好感,那她和余时友的事也多一分机会。 她兀自在那想事,脸上的笑容却格外的刺眼。引起薛意浓的注意,她心道:“颜无商好好的高兴什么?”那笑容太过突兀了,很难不令人怀疑,可任由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只好由得颜无商去做。 晃眼过了几个月,薛渐离的事仍然毫无进展,将军府中的诸人却颇为担心,怕薛渐离已遭受不测,而且为着这个事,朝中也有许多流言传出来,说是皇上对将军府很不满。 将军府,李家三口人坐在大厅里。李易坐在上首,双手按在双膝之上,低着头长吁短叹,为着娶了公主的事,他这是操碎了一颗心,为娶儿媳妇,府中众人忙前忙后,还道是一场好事,没想到婚礼当天,儿子受辱,儿媳妇干脆人间蒸发,到现在还寻不到一点踪迹不说,朝中又有那起子小人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压自己。当真腹背受敌。 将军夫人坐在丈夫的旁边,看着他愁眉不展,这段日子为了寻找公主之事,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心下大感形势不妙。薛渐离的事就像头上的一把宝剑,做的好,自然长剑挥舞,锦上添花,做的不好,那宝剑就是来削他们脑袋的,想不到暮年还会遇上这样的事,到老了,也不能安心。 又想着为了这事,李彤在宫中只怕也备受冷淡,心里又为女儿担心。 李霖站在一侧,看着父母双亲,心里好生难过,若不是他当时没有抓住那人,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心里一愤怒,慨然道:“爹。”李易抬头看了他一眼,“公主失踪,是孩儿不好,这件事孩儿难辞其咎,孩儿这就去宫里,在皇上面前以死谢罪。”说着,转身就走。 将军夫人在他身后喊道:“霖儿,回来,不可鲁莽行事。” 李霖哪里肯听,家里因为他连一点儿笑声都没有了,大丈夫岂可连累家人,他向皇上请罪去。 李易也站了起来,“对!我支持儿子,我也去。” 将军夫人哪里拦得住这死倔的二人,在身后喊道:“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活。” 两人听后,虎躯一震,停住脚步都不走了,回转身来,走入屋内,双双扶住将军夫人。 李易道:“夫人,你何必如此。” “我只有你二人可以依靠,如果你们没了,让我靠谁,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这件事发生也发生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如果陛下宽宏,自然知道不是你们的错,如果陛下一定要让李家灭亡,那你们就算请一万次罪也没有用,你们可以一死了之,可这真的是大丈夫所为吗?我怎么办?彤儿怎么办,她在宫中,仰望父亲、兄弟,而父亲、兄弟均已不在,你们让她靠谁。” 两人被她这一番话说下来,都好生惭愧,只感觉自己太过鲁莽行事,但眼下要消除皇上的愤怒,何其之难。 “夫人,那你说该怎么办?” “眼前,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定了,其他人就算再风言风语也没什么。”她在父子两人耳边如此如此一说,两人均点头称是。 两人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跑到皇宫跪伏请罪去了。两人在文武百官每日要上朝的必经之路上跪着,父子二人袒露上身,身背荆棘,负荆请罪,磕头不止。 这样大事,很快就传到了薛意浓的耳朵里。薛意浓这会儿正给女儿喂奶酪吃,听了这话,手停在半空,二傻不断的用手去够,够了半天她够不着,很是郁闷。 薛意浓放下勺子将小碗放在二傻学步车的卡槽里,让她自己吃去,她欢欣喜悦,一人自娱自乐,塞了个满嘴。 薛意浓却走到一边坐下,要李公公与她说知情况,“回皇上,这事该如何处理才好?” “你先去看看他父子二人怎样了,其余容朕想想。” 李公公退了出去,薛意浓一阵叹息。此时徐疏桐从外面进来,见她叹息,忙问道:“又有什么事让您为难了?” “你该听说了。” “哦,我过来正为了这事。说到底是我家疏影不懂事,才会给将军府惹来这样□□烦,最近朝廷里又传出些乱七八糟的话,李将军这是怕了。” 薛意浓当然知道,她冷冷一笑,“有人要挑拨朕跟将军府,想借着这事,让朕自卸左膀右臂,朕的御林军要靠李霖,驻守京城的队伍也要靠李易将军来防守,朕若因为这点小事而杀了这父子两人,将来必定后悔,朝臣也会寒心,这样吧,等李公公回来,就让他传话给那二人知道,就说朕有话要同他们说。” 徐疏桐想这样也好。 没曾想李公公没有到,李彤却到了。她刚在宫里听说父兄两人负荆请罪,料是皇上责难。不顾剪水阻拦就奔了过来。 第134章 皇上不上坏银的当,孩子们都很活泼 134 李彤来的匆忙,根本没让人通报就冲了进来,见着薛意浓盈盈拜下,“臣妾见过皇上,来的匆忙,还请恕罪。” 薛意浓已猜到她此来的缘故,也不愿意就此而责备她。问道:“有事吗?” “听说……我父兄……” 薛意浓哈哈的笑起来,“你想为你父兄求情是不是?” “是!臣妾知道,渐离公主的事,将军府做的不足,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也不想这样的,现在公主找不着,大家都很着急,若是皇上要见怪,就怪我好了。” “怪你,为何?” “父亲他年纪大了,兄长还要支撑这个将军府,我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抵命,我也愿意。”她傲然倔强,不怕死的样子。 “你要知道生命只有一次,你死了,朕可没有办法让你起死回生,你可想好了。” 李彤有些许的犹豫,她也不是完全不怕死,只是衡量之下,郑重的点了点头,父母养自己这样大,总要报答父母,现在家里遇上了危机,她怎可做缩头乌龟。 薛意浓耸一耸肩道:“好吧。”李彤以为她要杀她,心下闪过丝丝的惧意,捏紧了手指,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胆怯。 徐疏桐从屏风后转出来,突然憋不住笑了起来,过来推了薛意浓一下,“好了,你就不要吓彤妹妹了。” 薛意浓撑不住也笑了。 留下李彤莫名其妙,“怎么了吗?” 徐疏桐笑道:“皇上明察秋毫,怎么会随便打杀人呢,况且公主的事,自有公断,以私废公,你想皇上会干这样的事吗?正打算请你父兄过来说话,你就过来了。” 李彤脸红一红,看来还是自己莽撞了,若是因此弄巧成拙,那可如何是好。忙跪下请罪。 薛意浓虚扶了一扶,“不必多礼,起来吧!既然你来了,不如跟朕走一趟。”薛意浓嘱咐徐疏桐看着女儿,二傻一直旁若无人的吃着东西,李彤这时才感觉到屋里还有其他人。 跟着薛意浓来到百官必经之路的荣华道,李家父子二人正和李公公说话,见皇上和李彤过来,又跪了下来。 薛意浓笑道:“李将军真是老当益壮,这样的天,你不冷吗?” “皇上,微臣知错。” “你错在何处呢?朕怎么不知道。” 李易愕然。 “好了,你的事朕已尽知了,朕不会因为私人小事就牵涉到你们,你们尽管放心,不要听那些小人胡说八道,挑拨君臣关系,渐离这事,事出突然,要怪就怪她没有福分,命薄如纸,没有福分嫁到将军府,还给你们找了这样多的麻烦,以后这事也不必再烦了,她呢,听天由命。至于李霖,朕想再给他安排门亲事,此事就这样了结。” 李霖却当场反驳,“皇上,万万不可。公主生死未卜,微臣怎么能够弃之不顾,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娶妻子。” 薛意浓笑笑,“放心,朕不会说你薄情寡义的,这事没奈何,有你这片心,她不管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会遇难呈祥,逢凶化吉。朕也愿她什么事都好,只是就算她日后回来了,这其中也有许多变故,岂可因她一人,拖累李家。再说,李家就你一个儿子,你不赶紧成婚生子,又怎能安心报效国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其余些许小事,就不要再争论了。” 李霖这才没有说,李家独子,责任重大,岂可因为他而断了香火。况且战火无情,若是哪天捐躯当场,爹娘无人侍奉,亦是不美之事,事无两全,也只好如此。 见他默然应允,薛意浓也说不出啥滋味儿,该说是自己洞察秋毫,把人心拿捏的准呢,还是李霖对薛渐离爱的不够。不过不管怎样都算了,薛渐离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疯野,像脱缰之野马那样快活呢! 有小姨子管着,她很放心。 父子二人欣然领命,李彤也是再三拜谢。 “好了,事情解决了。爱卿们快回家去,免得将军夫人担心,李美人也别愁了,快去玩吧,朕呢,也要去逗女儿了。” 薛意浓潇洒一个转身去了。 本来要动摇朝廷平静的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解决了,但对于策划这件事的薛轻珠来说,可真不算什么好消息。 他听到后,当场把茶碗摔个粉碎。 “混蛋!” 因为他的盛怒,底下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不敢做声。薛轻珠气恼了会儿,这才拉了拉自己的衣边,借着整理衣服这个动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大家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底下的人这才慢慢的有了动作,开始苦思冥想,或者窃窃私语。 “王爷想用李易这步棋,表面上是失败了,实际上这步棋还有后着。”在座的幕僚中有一个干瘪的老头子慢吞吞的说道,他说话似乎要使很大的力气,才能把字吐出来。 薛轻珠听他这样一说,转怒为喜,欢喜道:“黄先生请说。” “嗯,我记得不错,李易的女儿似乎在宫里当美人,但是一直都不得宠,我们为什么不从这件事下手呢?” 这是件小事,薛轻珠也从没把它放在心上过,对他来说,受宠的人越少越好,有个徐疏桐就很棘手了,还有个碍事的皇后,上次派去的杀手竟然有去无回,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对付不了,差点气炸了他的肺。 “这事有什么玄机吗?” “当然。天下父母心,李易就算再厉害,可只要没有出手的机会,对我们来说都是件好事,假如在这个时候,李美人因爱成恨做出些傻事,也不是不能够,再连累一下李易,王爷您觉得如何呢?” 薛轻珠笑的很狡猾,“黄先生的主意甚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黄先生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不消几日,肖芳收到薛轻珠的信,叫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要她害了薛意浓,只需借得李彤做替罪羔羊。 肖芳看完信,一时之间委决不下,她现在生活过的安逸充实,比之在康定王府不晓得好多少倍,后宫里虽有几个人,皇后是不用说的,最是恬淡知足,不似那等没事惹非,勾心斗角的,还做了公举的干娘。对她,没半点妨碍。 徐疏桐尽管霸宠,从不主动招惹人,因为孩子一节,常常放了二傻过来玩,她对二傻也颇有感情。 李彤单纯可爱,跟她又没有冲突。南风瑾几乎变成了隐形人。要她舍弃现在的好日子,她又不傻。 只是心里头亦有些小怨,自从肖公举大了些后,薛意浓就来的少了,说要置他于死地,她也万万不想。 因此有些气闷。 忽然听得身后人说:“在想什么,朕进来半天你都不知道。” 肖芳回头一看,惊喜莫名。 薛意浓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狐裘过来,道:“大家都有,这件是给你的,朕专门送过来,天气冷了,可要照顾好自己,你要是病了,朕家公举可有谁来照顾。” 肖芳低头一看,见女儿身上已经披了一件红红的小狐裘,白色的毛领,看起来鲜嫩可爱,这会儿正站在薛意浓旁边,知道薛意浓已经来了许久,歉意非常。 “皇上前来,臣妾有失远迎。” “不要多礼,说说看,到底在想什么,想的如此专心。” 肖芳揉了手里的信,捏紧了手掌。“没有,只是寻常的发呆。” “嗯,没事就好,朕还以为你身子不舒服,来,新狐裘,人手一件,披上。”薛意浓把一直搭在手臂上的狐裘,给肖芳披上,裹好,绕到前方给她系了带子,端详了一番,“真好看。” 肖芳脸略略升腾起一点红晕。心里但愿常常能得如此,转念一想,自己是薛轻珠的宠妾,皇上心里忌惮,怕是不肯跟自己亲近,不由得心中黯然。 薛意浓一点她的眉心,“你又想心事?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朕会难过,有什么难决之事交给朕就好。” 外面笃笃的声音响起,肖公举已跑了过去,叫道:“二傻,你来啦。” “公主(举),窝(我)的车子被卡住咧,动不了。” 薛意浓大笑,跑过去帮忙,二傻连人带车跟进来,与肖芳行礼。 肖芳道:“她还不会走路么?” “是啊,真奇怪,没有车子走路就老是摔跤,只好由她了,反正多练习就会了。”但这些二傻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她有小车子很是富有,因为别人想要还没有。她又约着肖公举玩捉迷藏,成天一点都不闲着,到处乱逛,还不要人跟,众人也随她,反正她也就这几个点儿的来回晃。 肖芳看她身上也是一件小红狐裘,与肖公举彼此呼应,很是好看。 “窝(我)要躲起来了,公主(举)你不准看。” 肖公举跑到门后,道:“我不看,你快点躲。” 二傻到处转圈圈,这里看看,那里找找,看看哪里才能把她塞进去,最后眼睛一亮,冲着薛意浓坐的地方过来,掀起桌布,躲到了桌子底下,道:“好咧,找窝(我)吧。”屏住呼吸,两手捏住鼻子,用嘴哈气,两只眼睛在黑暗里转个不停。 肖公举出来,到处翻翻,最后瞄上了桌底, 一掀桌布,看见二傻在里头。 二傻很不开心,“为什咩(么),你总是能找到窝,为什咩,窝总是找不到你,不好玩,不玩咧。” 她怏怏而出。 薛意浓看后,哈哈大笑。“意疏。” “谁叫窝?” “你父皇。” “哟,叫窝嘛事儿。” “父皇跟你说,你要是哪天不用小车了,公举就不会这么轻易找到你了,你老是躲在这些大块头的地方,当然找得到啦。” 二傻歪头想想,觉得很对,可是她舍不得她的车,怎么办呢! 非常不开心道:“怎咩纸(这)样,没有车,窝会摔倒滴,为什咩窝到现在还不会走路?”说完十分惆怅,肖公举走过来安慰她,摸着她的头。二傻十分受用,“窝会长大,窝会比你高。” 两个小孩还聊起天来了,无聊的话肯定是特别的多,有的很天外飞仙,这里不说了。 薛意浓待了会儿,准备走了,喊二傻,二傻耳朵聋了似的,两只小耳朵同时动起来,就是不停的跟肖公举唠叨个不停。 “你到底走不走?” “不要,窝要跟公主说话。” “说你个头啦,你会说个什么。” “窝会讲故事,别(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薛意浓大声‘呸’了几下,“你不走拉倒,朕要把你的点心都吃光。”二傻不走,她也无奈何的。 肖芳道:“皇上放心,二公主在臣妾这里不会有事,要是耽搁的晚了,臣妾会让人送她回去。” “也好,随便啦。” 薛意浓先回了。事后,二傻玩到发困,被人抱了回来。第二天醒来,还在问怎么回来的。 晚上的时候,肖芳安抚好肖公举,让她先行睡了,这才让知更点了火,将那封信在火盆里烧了,就当从不知这回事。 火光印着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娘娘都想好了吗?” “是,我决定了,我不会伤害皇上。” 知更道:“好,奴婢也决定了。” 肖芳奇怪道:“你决定了什么?” 知更笑笑说:“当然是决定支持娘娘。”肖芳也笑。 第135章 肖芳领便当,公举从此要成为没娘的孩子了 135 肖芳一直没有行动,薛轻珠不久就得到了消息。脸色不免有些不好,“连她都背叛本王,这个小贱人忘记是谁对她好了么?薛意浓给她吃了什么药,竟然痴心妄想变起心来,敢背叛本王,本王要叫她好看。” 他眼珠子滑来滑去,搜出了一堆主意。 转眼,又到新年。 宫中拜年来往十分热闹,今年又多了两个会说会走的孩子,孩子对于新年的期待也点燃了大人们死气沉沉的心。 这不一大早上的,二傻就‘恭喜发财,发财恭喜’颠来倒去,倒去颠来,说的好不顺溜儿,还有‘红包拿来’,小爪子一摊,就要得赏。 薛意浓呵呵的笑着,摸了两枚小铜板给她玩。忽得有人从外面进来,带来一身的寒气,衣服的毛边上,头发上均沾了些雪花。 “皇上,不好了,我家娘娘她……”来这里说话的是知秋苑的知奢,她满脸焦色,话还没有说完,两行泪已经簌簌而下。 “怎么回事,大过年的,你好好的哭什么,肖贵嫔怎么了吗?” 知奢尽量让自己不哭,道:“皇上,娘娘死了。” 薛意浓、徐疏桐听闻,两人脸色一变。薛意浓的脸色更差,变得铁青,“昨晚上不是还好好的有说有笑,还说今儿要和大家一起穿红色狐裘拜年,凑个喜庆的队伍,怎么好好的就……走,带朕去看看。” 薛意浓吩咐徐疏桐看着二傻,她自己去了知秋苑,知秋苑已被侍卫重重包围,薛意浓这一来,屋里已到了几个人,余时友、李彤是转过弯来看肖公举,想约着肖芳一起去锦绣宫的,没曾想睡到现在还没醒,李彤好热闹,说是要进去催一催,一推,触手是一片冰凉,肖芳的身子已经凉透,僵硬,再往鼻间一探气息都没了。 显见得死了,李彤吓的跌在地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是余时友问她,她才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余时友一听,为之一怔,这才吩咐人一面去请薛意浓过来,一面让蒙遂吩咐侍卫包围了这里,不许一个人走脱了,等皇上来再说。 众人只知这里发生了点事,却不知是什么。 等到薛意浓进来,余时友上前说明情况,薛意浓问道:“公举呢?她知道了没有?” 奶妈回道:“大皇子在吃早膳,还不知道。” “嗯,等她吃完了,立马带她去锦绣宫,告诉疏桐,就说是朕说的,不要让她受到惊吓。”奶妈回了是,先离开。又让人喊林红莲过来检查尸体,确定是死亡,而且推断死亡时间是昨晚,死因是茶里下了药。基本上没有什么挣扎的迹象,可以肯定是熟人所为。 林红莲说完,屋里一阵沉默,大家都有些心凉,不晓得谁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与肖芳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忽得又有人进来,报说‘不好了’。因薛意浓在,不敢莽撞。薛意浓脸色着实不好,心情很差,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来回话的是个小宫女,这会儿脸色被吓的雪白,说起话来声音还打着颤,“皇上,知更姐姐死了。” 旁人不晓得‘知更’是谁,知奢一听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知秋苑一夜死两人,太奇怪了,而且这两人跟她都很熟。 屋里的人被这样一说,个个都显现出很害怕的神情,心底里在想着到底谁要对付知秋苑。又怕事情会惹到自己身上。 薛意浓道:“带朕去,红莲你也来。”当时,余时友和李彤也在,见薛意浓去了,都不敢在肖芳的卧室里待着,跟着她一起去了。 知更的卧房离肖芳的隔着并不远,门已经被打开,路上薛意浓问那宫女见到知更的情形,宫女如是说道:“往常知更姐姐都会吩咐奴婢们做些什么,可不知怎么的,今儿却晚了,奴婢怕她睡死了,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奴婢们,所以就去看看她,哪知道一推开门……” 薛意浓推开了开着的门,就见一条身子悬在半空中,手足很是单薄的垂着,知更已经上吊。 余时友等人在看,一看如此情形,吓的腿软,差点要叫出来,到底还是捂住了嘴,不敢扰了薛意浓,让她烦躁分心。 薛意浓心里一阵恶寒,“红莲,你去看看。”又叫了两个侍卫,将人从绳索上解下来。 林红莲对尸体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除了脖子上的那道勒痕外,别无伤痕,是自杀。 薛意浓将知奢喊过来,询问究竟。 “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自杀?” 知奢颤抖着说道:“奴婢不知。” “知更和肖贵嫔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知奢道:“没有,娘娘素来很照顾下人,奴婢们也不曾受什么委屈,哪里来的矛盾。” 薛意浓道:“朕明白了。”叫人仔仔细细的把知更的房间搜一搜,看看有什么线索留下,却从她枕头底下搜出一个淡灰色的纸包,递给林红莲检验,林红莲小心的闻了闻,说是这个药很有可能是给肖芳服用的那个,她还要具体的检验。 薛意浓道:“可以,你速去。” 林红莲检查了肖芳房间里的茶具,初步确定药包里的粉末与茶具里的残渣是同一成分。 “皇上,会否知更杀了肖贵嫔后,又自杀?”林红莲如此猜测。 薛意浓在心里也是这样想,不过知奢却一直大嚷着不可能,她万万找不到知更要杀肖芳的理由。 后来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之间不说话了,只剩下满身的颤抖。 薛意浓把她的情形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想知奢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是薛轻珠吗?当下来不及多想,“今天是大年初一,这大好的日子没了,多少不大吉利,这样,让人速速将此二人的尸体火化,尽量做的悄无声息,让死者为安,不要影响了大家的心情。”交代完诸事,薛意浓就走了,跟着余时友、李彤也出来,本来挺高兴的,可是见到肖芳死了,难免也受了些打击。 薛意浓出的苑门,才对余时友道:“皇后。” 余时友初时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后来听的薛意浓叫她,答的也有些虚,“皇上?” “以后就让公举跟着你,她母亲的事,莫要跟她提起,她还是小孩子家,等长大一点再说。至于肖贵嫔,朕总有一天会还给她一个公道,不叫她白死。” 余时友答应下来,“皇上放心,臣妾不会多嘴,大皇子在臣妾那,您竟可安心。” 薛意浓点点头去了。 余时友、李彤被这事弄的也无过年心情,分道而去。 且说薛意浓回了锦绣宫,脸色异常难看,还没有进门,就听见两个孩子在屋里喧闹的声音,她踏进来,徐疏桐道:“您回来了?事情如何?”她尽量放低了声音,不叫两个孩子知道。 两人坐到一边去谈,“肖贵嫔没了,她的丫头也自杀了,朕料想这事跟康定王脱不了关系,上次朕查到康定王有书信进来,说是要肖贵嫔毒死朕,她似乎下定决心要站在朕这边,结果……”薛意浓大为叹气,百般保护,却还是让敌人从内部将自己击垮。 “那杀肖贵嫔的人找到了吗?” “应该是她身边的丫头,已经畏罪自杀了。” 徐疏桐见她很是疲惫,知道她被这件事打击的不小,而且心内颇多自责。伸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给她揉了会儿,“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非你我所能料想的到。皇上也不要太过自责,如果连您都垮了,我们这一干人岂不成了待宰羔羊,那暗中的凶手只怕巴不得您难过,伤了神思。公举还小,却失去了母亲……”徐疏桐向旁边望了一望,见肖公举正和二傻在玩,两人拍着小手有说有笑,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心里却也难过。当年她失去双亲,已有些大了,心中更痛,到了这一刻却感同身受居多,“公举竟可放在我这里,反正带一个孩子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她又和二傻关系好。” 薛意浓道:“朕已知你的心情,只是朕已经先答应了皇后,让她来抚养公举,一来她是公举的干娘,二来她膝下无子,朕一直以来甚是愧疚,让她一人孤孤单单,三来也不愿意你太辛苦,你还有许多事做,二傻又不是个省油的灯。” 徐疏桐并没为此争辩什么,知道薛意浓这是好意,道:“也好,皇后为人恬淡端庄,有她来带公举再好不过,相信她会好好教导公举,长大成为一个快乐的孩子。” 她与薛意浓双双扫向两个孩子,她们说话的声音实在大,吵吵闹闹。拍着小手玩游戏,“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嗯啊,嗯啊,哗哗两下,猜。哈哈哈,为什咩窝又输咧?”刚才笑容满面,现在二傻差不多就要鬼哭狼嚎了,她的红包输的差不多了,很不舍得的从小包里摸出一枚铜板,捏在手里恋恋不舍不肯给。 “二傻,你要是没有了,我可以给你,我这里很多。” “别(不)要,窝的心都伤碎咧,你还往上面浇冷水,窝要想办法到别银哪里赢一点回来,哼!”她小人老家眼珠子滑来滑去,想着谁是好宰的那一个,算计起来了。 薛意浓看着她们,心情略微好转些。 肖公举是小孩心性,一出来玩,又有人陪,根本没有想娘的念头,到了傍晚,看得天黑了,才想回去,薛意浓招呼她到身边来,“公举,来,过来,到父皇这边。”肖公举绕过来,被薛意浓抱到腿上,“父皇有话对你说,是你娘告诉父皇的啦,你要不要听?” “嗯。” “你娘说,要趁着这个好日子出去祈福,要遍览天下山水,朕说不行,不然我们公举怎么办?你娘说,我们公举长大了,懂事了,公举你是不是懂事了?”肖公举点点头,“她说,要把公举放在皇宫里,等她看遍天下山水就会回来讲给你听,你说好不好?” “好。” “所以你从今以后就去你母后那里住好不好?你娘她不在家,你要是想二傻了,就到这边来玩。怎么样?” 肖公举嘟着嘴,显然有点遗憾,“娘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 “没有来得及。” “她很着急吗?” “是啊,带了包袱二话不说就走了,要我们都好好照顾自己,万一她回来了,看见我们都瘦了,不开心了,她就不回来了。” 肖公举想想,“那我每天开心,她是不是就早点回来了呢?” “有这个可能性,好了,朕喊知奢过来,让她带你去皇后那,或者,你今晚留下来跟父皇睡好不好?” “可以吗?” “当然!” 二傻也跟着欢呼,“窝也要,窝也要……”她挥舞着双手,肖公举笑得甜甜的,被二傻迫不及待的样子逗笑了。 薛意浓看着她们,道:“二傻不准。” “为啥捏?” “因为你不懂事,所以朕决定等你懂事之后,才给予你这个最高荣誉。” 二傻马上表白,“窝已经懂事了,窝向您发誓,窝绝对是个好孩纸。” “呵呵,朕看出来了,那二傻也一起睡?” 二傻郑重点头。 第136章 公举受伤了,娘娘说,来给呼呼 136 当夜,肖公举、二傻与薛意浓、徐疏桐二人挤一个被窝,小孩子睡在里面,闹了半天,睡的十分好。到了翌日,肖公举被送到皇后处教养。因着余时友跟肖公举本来就很熟,她也没半分的不自在,余时友奇怪她怎么肯过来,肖公举将薛意浓的话如是回复。 难为她人小,却记得明白,很是有条理,说起话来奶声奶气,十分温柔,不但余时友喜欢,坤园宫上下见她都十分欢喜,知奢无处可去,也到了坤园宫,肖公举的许多事也都有她照料停当。 有知奢在,余时友省掉许多麻烦。每日只需略略操心,提醒孩子吃饭、睡觉、天冷穿衣等等,其余诸事都有奶妈调停。余时友无事时喜欢读书,常常讲很多故事,肖公举颇喜欢,有时候到锦绣宫来玩,也会复述自己听到的故事,二傻显然也被故事吸引,不再疯玩捉迷藏,改猜故事情节了,两人还有商有量,自导自演,郑重其事的向余时友去请教。 余时友莫名其妙得了教书先生的差使,到也自乐的很。 尽管薛意浓对肖芳的事瞒的严密,但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那里也知道了。可惜肖芳年纪轻轻没的好运气,她原还打算好好栽培她,跟徐疏桐斗上一斗,哪知道……哎!不说也罢,太后甚至怀疑过是徐疏桐下的手,毕竟一个生了皇子的妃子,总是惹人讨厌的,她一个过来人,对这样的心情再清楚不过,只是皇上已封了这消息,自己冒然要去查,又要得罪他,何必。 得了消息后,就派小豆子去薛意浓那说是公举没娘了,她要接过来抚养。 薛意浓笑道:“麻烦您回去告诉太后,就说公举已经安排了人来教养,就不劳太后费心了,且太后年纪大了,照顾好自己要紧,公举还在活泼好动的时期,万一要是跑到哪里,她老人家就是飞奔也追不上,多待在屋里念念佛经,为儿孙们祈福,已是万分感谢。” 小豆子如是回复,太后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后来得知是把肖公举放在皇后处,这才作罢,“只要没有便宜了徐疏桐那个狐狸精怎么都好。”不过皇后也是个棘手的就是了。 肖公举一直在坤园宫安然度日,转眼又是元宵节,这一日,薛意浓大宴宾客。 坤园宫中,余时友摆了果盘出来,又抓有瓜子花生等物,装了盘,点了香,拿出琴来,活动手指要弹一段。 今日对她来说,不单是元宵节,还是梅嬷嬷的忌日,那老妇人不听劝告,自取死耳,但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每到这一天,都要暗自祷告。 烧纸钱等物宫中是不大允许的,恐被人发现,说出一些什么话来,惹来是非。她只设个雅意,对死者有个念想,弹完了曲子,琴弦却‘啪’的一声断了。 胭脂在旁连叫可惜。 余时友笑道:“怕有人在偷听,还不快出来。”她早已瞧出肖公举躲在暗处,露出一双红澄澄的皮靴。肖公举扭捏的走出来,余时友笑道,“你来了,怎么不出声?” “儿臣不想打扰母后弹琴。” “没有关系,你有什么话?” “儿臣跟二傻约好了,要一起去吃饭,我们坐一块儿,儿臣现在就要去找她。” 余时友笑道:“这是多大一点儿事,你想去就去。知奢!” 知奢过来,道:“皇后。” “带公举去找二公主,路上小心。”因为出了肖芳的事,她心中委实放心不下,肖公举出去,必定找个人陪着。 知奢道:“是。”带了肖公举去。 肖公举抱一抱手,作个揖退了去。 胭脂在旁,瞧定了,笑道:“大皇子真有礼貌,而且做起这些礼仪来也有模有样。” “是,本宫看着也十分欢喜。好了,琴也弹了,本宫且念一段超度经,如果梅嬷嬷有灵,望她早日脱离苦海,早登极乐。同祝肖贵嫔,她虽去的突然,然而我们往常关系也算不错,也望她安好。” 说着,合手跪在菩萨跟前念了经文。念完了,睁开眼睛,就听胭脂问道:“皇后,您说肖贵嫔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宫里得知情况的人都在传是徐贵嫔下的毒手呢,咱们……” 大皇子养在她们宫中,会不会徐疏桐会再次下手,置她们于死地,这个话胭脂却不敢说出来。 余时友瞪了她一眼,声色严厉道:“谁教你胡说八道,这样没根据的话也敢乱说,这件事,皇上早晚会查清楚,以后只管做好自己,其他的一句也不准说,听见没有?” 胭脂从未见过皇后这样勃然变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也是好心,要皇后平时提高注意力,尤其是去徐贵嫔那里的时候,哪知道被一顿喝斥。 “奴婢明白,可是,咱们做好了自己,要是别人来惹咱们怎么办?” “事事小心,忍着一点儿,一切交给皇上来处理。” 她不是没有想过肖芳这件事可能是徐疏桐所为,只是徐疏桐这人,恶虽恶劣,但从不主动挑起事端,且用这样的手段,只怕她还不屑为之。 况且她现在也是做了母亲的人,更加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杀母留子,徐疏桐没那么蠢。 再退一万步说,她若真想当皇后,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然而迟迟未动,不过是没兴趣罢了。 余时友叹口气,不再多言。 且说知奢带了肖公举去锦绣宫,肖公举非常的开心,与知奢说道:“知奢姑姑,你知道我娘去看看天下山水的事吗?” 知奢沉吟了一下,想道:“是否是皇上这样对大皇子说的?”她道:“当然。” “她回来会跟我们讲很多外面的事?” “当然。” “耶,太好了。到时候我就能讲给二傻听了,今儿我们约好坐在一起。” 知奢笑道:“那很好啊,大皇子跟二公主的关系真好,真让人羡慕。” “那是当然的,我比她大,多少要照顾她一些,她还不大懂事,父皇是这么说的。” 知奢在心里窃笑,心道:“您哪里就懂事了,真是一半一半的。” 肖公举跟知奢说话,一边慢慢的向后退着走。走着走着,就撞到了什么上,她回头一看,是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王袍,脸方方的,在宫里没有见过。 她道:“你是谁?” 薛轻珠双手一托肖公举的腰,就将她抱了起来,悬空在自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不错,长得真不错。”肖公举这会儿穿着一身小袍子,外面罩一个红色的小狐裘,粉雕玉琢一般的小人儿。 听她这样说,肖公举吓的就要哭。“放开我,放开我……”她挣扎着,两条小腿乱踢。 知奢上前来参见薛轻珠,她低着头,不敢为肖公举求情。 薛轻珠严厉斥责,“叫父王。” “我不要。” “混账,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父王。” “不是。”肖公举格外的委屈,她被抱的很疼。她家父皇从来不这么用力的掐她,“放我下来,不然我告诉我父皇,让他教训你。” 薛轻珠冷冷一笑,对知奢道:“你难道没有告诉他,我是他父王吗?” “王爷,慎言。您把大皇子弄疼了,快放他下来,不然被人看见……” “哼,不用你教本王怎么做。”薛轻珠眼睛里射/出两条毒光,但还是把肖公举放了下来,肖公举哭着跑到知奢的身后。 “知奢姑姑,他是坏人,你帮我打跑他。” 知奢只是不动。 就在局势一面倒的时候,有人来搞破坏了。老远就听见二傻在喊,“公主,公主……你在哪呢?” 这次徐疏桐也在,她看见了薛轻珠对肖公举所做的一切,冷冷一笑。见她还是很远的,不知什么时候就先过来了,二傻后面跟着存惜、落雁,到也放心。 “康定王。” 薛轻珠笑道:“是徐贵嫔,按理,你还得叫小王一声皇兄呢!” 徐疏桐呵呵的笑了两声,“是哟,不过按礼法,你也该跟本宫作揖呢!”徐疏桐当仁不让,肖公举见有人过来,不再怕了,知奢也略心安了些。“康定王不去司膳殿待着,到有兴趣到这里来乱走,您真是贵人多忘事,皇上可不喜欢人这样,您可得小心走路,毕竟乱走会撞到鬼。” 薛轻珠哈哈大笑,“彼此彼此,好了,本王待在这里的时间够了,四弟恐怕要找本王了,徐贵嫔就此告辞。”他抱拳了一下,快速转身去了。 待他远去,知奢几乎腿软。 肖公举跑过来向徐疏桐告状,“娘娘,他刚才掐我,掐的好疼。” “是吗?掐到哪里了呢,让我看看。”徐疏桐蹲下来,肖公举指着自己的腰,徐疏桐掀开她的衣服,快速的扫了一眼,肖公举两边的腰上,已经有了五根手指头的痕迹,看来薛轻珠刚才下手很重。“啊哟,是很疼,这样,等我们吃过饭,我给你擦点药,这样就不疼了。” “嗯,谢谢娘娘。” “呵呵,公举真乖,真勇敢,你父皇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夸你的。”她摸了摸肖公举的头,嘱咐知奢,“以后出来,多带几个人,大皇子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要是再出了点什么事,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知奢道:“是。”偷偷的看向徐疏桐,只觉得她的表情森冷森冷,比刚才的康定王还要吓人。 徐疏桐随即脸上摆出一个笑容,指着远方道:“公举,你看,二傻来了。” 二傻挥舞着双手,她今天换了一辆车,可以用脚去蹬,肖公举很是羡慕。 “徐娘娘,我也想要车。” “你放心,你父皇也让人给你做了一辆,还可以放书,她说公举非常喜欢学习。” 肖公举十分期待,眼见着二傻就要到了,要脚踩车可不是个容易的活,谁叫她走路不用力,天天想着偷懒,这下好了,学步车没收了,非要用脚了。 尽管很不情愿,但是面对全新的小玩意儿,她还是玩的不亦悦乎。 一来,就下了车,高兴的拉住肖公举的手,“公主,窝来了,你看,窝的车,好不好看?父皇说,这是两个人骑的,还有座位。”她赶紧献宝的拉出一个座位,撑好。让肖公举也坐上去,两个人哼唧哼唧的踩着一起思膳殿了。 徐疏桐等人看着那两个小身影,渐行渐远,道:“我们也跟上去。” 吃过午宴,众人分头散去。徐疏桐带着两个孩子回到锦绣宫,她翻箱倒柜拿出药箱,用手招呼肖公举,道:“公举过来。” 肖公举玩的正高兴,有点儿不舍得,但还是跑到了徐疏桐的面前,徐疏桐一把抱起她放在贵妃椅上,“娘娘,您要干什么呢?”肖公举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里头充满了好奇。 徐疏桐笑道:“给你擦药,这样你就不疼了。”当下掀开她的衣服,露出腰部一节,左右都有五根手指印,而且青里带了紫,她用棉签沾了药水给她涂上,肖公举连连喊疼。“疼吗?我给你吹吹好不好?”说着低下身子,在肖公举的腰部轻吹着,一面给她擦药。 肖公举笑嘻嘻道:“娘娘,好痒。” 二傻早骑着她的车过来,探头探脑。 徐疏桐看了她一眼,道:“你看什么,滚边儿里去,看看公举多勇敢,要是你早哭天抢地。” 二傻翻着白眼,骑车走开了。 给肖公举擦好了药,将她的衣服拉好,抱了下来,让她继续玩去。 肖公举跑着喊道:“二傻,二傻……”跑到门口撞在薛意浓的身上,她抬头,看了看人,笑道:“父皇。” “公举,你来啦!今儿吃的好吗?” “儿臣吃了好多好多。” “是吗?”薛意浓牵着她的手,坐到贵妃椅上,与徐疏桐点个头,又把肖公举抱到自己的腿上,问她:“你今儿都吃了什么?” 肖公举掰手指头数起来,“吃了一个茶叶蛋,吃了两只虾,吃了肴肉,牛肉,羊肉,青菜,菠菜……” 薛意浓见她说话很有条理,笑了起来,二傻也过来凑热闹,大声道:“窝还吃鱼咧。” 众人:“……” 这位小主哪天不吃呢!顿数都比别人多,也不知怎么就长了个好胃口,好在不是个小胖子。不然与徐疏桐的美貌一比,简直要怀疑不是亲生的。 薛意浓道:“二傻,过来。” 二傻笃笃的骑车来了,“父皇。” “你今儿吃什么了呢?” 二傻笑眯眯的开始数手指头了,从头到尾的翻了一遍。薛意浓咳嗽了两声,“很好!能吃才能长得好,看来走路是有力气的了,那么你是不是该站起来走两步呢?” 二傻一泡眼泪出来,“银家腿酸。” “朕看你就是懒鬼。” “银家是懒仙。” 众人:“……”太会往脸上贴金了。 “公举比你大一个多月,会走会跳会说话,你到现在还咬字不清,走路摔跤,二傻同志,你拖后腿的情节太严重了。” 二傻狡辩说:“窝不是童鸡,窝是银。” “朕要请先生来教你念书,尤其是你到现在还不会走路,朕深深的觉得你的懂事程度有待加强。” “窝比苹果还懂事。” 众人:“……” 第137章 娘娘要出宫了,皇上成思念狂魔 137 薛意浓看见徐疏桐在收拾药箱,道:“你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是公举。” “公举怎么了?” 徐疏桐将自己亲眼所见之事跟薛意浓说了,“哼!太过分了,简直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好,很好,都欺负到公举身上来了,看朕怎么找他算账。”又安慰肖公举,“公举,身上疼不疼啊?” “娘娘已经帮儿臣擦过药了,已经不疼了。” “是吗?对了,朕有礼物要送给你,落雁去将大皇子的车拿过来。” 二傻站在身旁,举起小手臂道:“窝去,窝去。”赶紧下了车,跑着去给肖公举拿车了,只是她走的太顺溜儿,引起了薛意浓很大的怀疑。 薛意浓瞧着她的背影,抬头与徐疏桐说话,“你女儿会走路了。” “是啊,好意外。” 薛意浓咬牙,“朕想说她不是会走路了吗?干嘛老是装的不会,这么会装到底像谁啊!” 徐疏桐淡淡道:“难道不像您吗?” 二傻刚把车运过来,霍然发现父母又在‘吵架’了,似乎对她有些不满,她把车给肖公举,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神奇道:“父皇,窝会走路咧。” 在场众人,哗然绝倒。 装,太会装了。 二傻笑眯眯的上了车,继续骑车。她是车霸这事会跟别人说? 薛意浓将肖公举从腿上抱下来,道:“公举,去玩吧!”肖公举骑着车,车后面还有个竹箱子是专门给她放小人书的,当然放放玩具也可以。她和二傻两人在屋里骑个不停,两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三月。 京城中传闻皇上容人不得,听某些宠臣的话,要除掉各藩王。这样的传闻越传越盛,人人自危。 恭敬王听闻之后,举起义旗,清君侧。 朝廷之上,百官垂首而立。有数位大臣出列上书,要求皇上抓住放出这等谣言之人,禁止这类煽动人心之语。 薛意浓微微一笑,“这种事哪里值得朕认真了,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假如天下人都觉得朕容人不得,朕难道还一一做解释,一一上门说朕不是这样吗?谣言止于智者,大家不需要理会。” 群臣无话可说,但是恭敬王举兵,意在谋反,这总不得不防吧。 薛意浓又道:“这恐怕也是谣传,大家不必当真,恭敬王赐名恭敬,怎么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肯定有人在挑拨我们君臣,无需理会,待得一段日子,这些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群臣将信将疑,高呼:“圣上英明。” 薛意浓回到锦绣宫,脸上可没有朝廷上笑得那么开心了,她一直用手指敲着桌面,似在考虑着什么,然后喊了一声,“落雁。” 落雁道:“皇上,奴婢在。” “杨田那里有什么动静?打探的人怎么说?” 落雁回道:“皇上不是不在乎那些话么,为什么?” 薛意浓哼了一声,“谣言止于智者这话确实不错,可是天底下的智者太少了,朕还是要防微杜渐,怕有人想借题发挥。杨田那边让人盯着,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真的不识好歹,杀了他朕也不会觉得可惜。” 借用流言,毁掉别人这是人类中常见的伎俩,别看它小,杀伤力可大呢! 落雁给那边的人去了信,很快回了来,说是那边有很多皇上派去的官吏被杀掉了。 薛意浓怒道:“他果真要反?” “似乎还不止这些,杨田还经常跟其他藩王的使者接触,想要联合大家一起反。” “他当真活的不耐烦了,宰了他。” 落雁动了几下嘴,“皇上,您……” “没什么,这样吧,先派使者过去,问问杨田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若迷途知返,朕给他一条活路,要是执意如此,那朕只好杀无赦了,另外,让李公公宣李易进宫,就说李美人想父亲了。” 落雁:“……”皇上的借口好蹩脚,她道:“好。” 落雁这就去办,李易被告知皇上要见,匆匆忙忙的过来了。君臣二人在御书房相见,李易感到十分诧异,李彤好好的要见自己,可是环顾了四周,人呢? 薛意浓看他疑惑不解的样子,笑了。“李将军,不是李美人要您过来,是朕想见您。” “哦。”李易恍然大悟,“皇上找微臣,有何吩咐?” “其实也没什么,今早上朝上的议论您也听了,这件事您怎么看?” 李易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想薛意浓要他过来,必定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不说话?” “皇上,您但有吩咐,微臣遵命就是。” “哼!”薛意浓有些不满。她本意是要引出李易的意思,不过这个人太狡猾,或者说太无聊,连陪话的机会都不给。“既然你直接的说了,那朕也就直接的下令,朕要你担任大将军一职,在半个月内集结好队伍,准备出发攻打恭地。” 李易领悟过来,知道薛意浓这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才会在朝上说那些话,这是要迷惑住对方。 “微臣领命。” “嗯,这事朕希望你能尽可能的保密,打仗一事,贵在出其不意,这点你应该比朕懂。” 李易道:“是。” 之后,薛意浓回了锦绣宫,捏着脖子说脖子酸了。徐疏桐笑她,“您这是要我给您捏捏?”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的说了,朕不享用到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呵呵,是有点儿不近人情,趴躺椅上去。”薛意浓一趴,徐疏桐往她背上一坐,薛意浓只觉得身上一沉,“疏桐,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您是想说我胖了是吧?” “没有。” “别以为您说反话我听不出来,今儿又是怎么了,一进来就是一肚子的烦心事。” 薛意浓回过头,问道:“你看出来了?朝中最近的风闻不好,想来你也听说了,杨田造反,朕打算让李易带人去镇压。” 这点事也值得劳动李易,太小题大做了。徐疏桐这样想的,也就这样说了。薛意浓也深感诧异,“以疏桐看来,朕竟是错了?” 徐疏桐料她面子上过不去,说道:“也没错,皇上有皇上的打算,只是如杨田这样的无名小卒,用上李易,只能说‘杀鸡焉用牛刀’,想来皇上其中必有深意。”她想将薛意浓的错误淡化了去,因此这样说。 薛意浓摇摇头,“没有,朕是气疯了,好心好意待人,却落的这个下场,尽管早就防范于未然,但他这样做,还是叫朕伤了心,要让他吃点苦头。” 徐疏桐没想到她这样实诚,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皇上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可。” “你就不要再吹捧朕了,有什么好方法,不如说了来,要是可行,就依你而言。” 徐疏桐道:“这可万万不敢了,宫中有规矩,后宫之人不得干政,要是皇上答应我,绝对不对人说是我说的,方才敢说,若是不答应,那我只好乖乖闭嘴。” 薛意浓道:“你个多心的,朕哪里就这样嘴快了,再说什么你的我的,连我都是你的,你尽管放心。” 徐疏桐被她这样一说,知道她答应自己了,但是话里头多少有些调笑的意思,她捶了薛意浓一下,道:“您就会胡说,不理您了。”真个儿要从薛意浓背上下去,被薛意浓扯住。 “疏桐你这就不对了,刚才还说,现在却要跑,不许不许,快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不然朕今晚不让你睡了。” 徐疏桐一听她的话,又有歪意,笑道:“那到好的很,您不说我到差点忘了,似您这等小鲜肉我到好久没有尝了,今晚正要尝个够。” 薛意浓只是痴痴的笑。 徐疏桐自己反倒不好意思,岔开话说:“那杨田之事也是很容易的,他不过暂时得了权柄,难免骄傲,无法无天,但他毕竟不是真的恭敬王。现在下面的人肯跟着他闹,也非真的要造反,谁有好好的日子不过,喜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被人当西瓜给砍的,他们不过被蛊惑了。现在皇上只要遣一游说之士,带着金银珠宝,将这些人收买了,再许以只要投降就不加追究,我相信那些人都会放下武器,到时候几个侍卫就可将杨田擒获,此事不是易如反掌么。” 薛意浓大赞妙计,说自己没有想到。“只是当朝文武遣谁得当?” “如若皇上不弃,这等小事我去替您做了。” 薛意浓惊呼,“什么?你要离开朕,这是万万不能的。”她抱紧了徐疏桐不肯放。 徐疏桐笑道:“我哪里会离开您,眼见着吃好穿好用好,还有人陪着,就算您赶我走,我也不走。只是最近梦里老是念及爹娘,又兼得是他们的忌日,想回老家一趟看看,再看看疏影、渐离,还请皇上允许。” “哎,你吓死朕,朕还以为你要离开朕。这事却容易,你想回去,朕写个手谕给你,让你通行无阻,一路上有人保护关照。” 徐疏桐摇头,“不必,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一人回去就行。我不担心宫外,到是宫内,皇上万万小心,公举、二傻就交给您了,存惜也留下照顾。” 薛意浓听她一个人都不带,怕她一个人出行不便。“让暗卫在暗处保护。” “没关系的,我有些武功底子。” “你那三脚猫不顶用。” “我做男装打扮,这可使得?” 薛意浓还不放心,“万一人家小姑娘被你迷住,那可如何是好?”她的担心总是没完的,徐疏桐哪里还由得她说什么,赶紧用嘴堵住了她,用美色征服她答应方罢。 过的两日,徐疏桐才动身要去。身上着了男装,装扮起来,到也漂亮。薛意浓一早起来,就啊哟个没完,“不得了,疏桐这样好看,这一去,朕要担心的整天睡不着觉了。” “你呀,还说这种话,真叫我伤心。人都是你的了,还瞎担心什么。” 薛意浓就是不放心,巴不得徐疏桐哪里都不要去,只在宫里待着,可又不想阻了她思念父母、妹妹的情意,万般舍不得,都不晓得从哪句话说起,拉住她的袖子晃啊晃,一如撒娇的小丫头。 徐疏桐道:“好了,大不了我回来的时候,给您带点家乡特产。” “是什咩?”门口冒出一个小脑袋,头上顶两个‘小包子’,二傻早就在门口偷听,一听说有好吃的,什么气也沉不住了,冒出脑袋来,往里头一望,感觉两只脚都站不住,立马进来。存惜随后也进来了,见二傻围着徐疏桐转个不停,显见得被她这一身装扮给迷住了,不信的问道:“你是窝娘?” “是。” “怎么变成男的了?” 徐疏桐呵呵一笑,“好看吗?” 二傻嘴里狂冒口水,“好帅捏。啊,犯规。”比她家父皇还好看,原来娘才是真正的美男子啊!二傻立马成徐疏桐的粉,把她的那些凶狠霸道处,通通的忘记了,完全花痴状。 徐疏桐笑得更为开心,“小人家有眼光哟。” 二傻拼命点头。 存惜上前来说了几句,“娘娘您真要一个人走,不带上奴婢,外面艰难万险,您一个人,真的方便吗?” “你说呢?” 她不再跟这些人婆婆妈妈,打了包袱,上了马车,嘱咐二傻要乖,薛意浓不准花心,存惜要尽心尽责,说完,挥手与人作别。 一直到她的马车影子都不见一点儿,二傻才问薛意浓,“父皇,什么叫做花心,乃很花心咩?” “父皇哪里花心,是你娘跟朕说笑话,朕只有甜心,只有爱心,只有跟你们在一起天长地久的心,至于那些植物的心,就是花的心,朕是万万没有的。” “哦!” 第138章 纵使相隔千里万里,也不乏心电感应 138 徐疏桐走后,二傻没事,就去坤园宫胡闹,到肖公举那玩耍时,余时友给她备了点心,她就高高兴兴的坐下来,聊聊了。 “你知道吗?窝娘也要去外面看看天下山水喽。”二傻手里捏着一块点心,并没吃下去,而是很得意的卖弄着那点小消息。 “是吗?去哪里呢?” 余时友也有点好奇,尽管手里正在编一个小玩意儿,可注意力也在两个孩子身上,听二傻这样说,也不由得聚精会神的听了。 “哼,窝怎么知道呢!反正跟你娘一样,她说会带很多好吃的回来,你猜会是什么?”她开始设想起好吃的,想娘什么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肖公举说她不知道,不过她又说:“等我娘回来,估计也会带很多好吃的。” “对哟,那窝岂不是能吃双份?”她开始盘算起其中的好处。 余时友听着她的话,淡淡的笑了,摇了摇头,亏得徐疏桐这样聪明,生出来的孩子,跟她的名字一样,傻乎乎的,说她笨,她还偏会耍个小聪明,说她聪明,简直蠢萌到了家,一张脸跟薛意浓的模子拓出来似的,性格却一点儿不像。 好吃,发懒,疯玩,一刻不能消停,而且废话挺多。叫人常常哭笑不得,又不能不喜欢她。 余时友又想假若是自己,又会生出怎样一个孩子,她看了看肖公举,大概像公举这样,安安静静吧!听话懂事,不过少了一点点‘可爱劲儿’,这样说来,到是二傻更讨喜一点儿。 余时友问她,“你娘走了,你不想你娘?” “不想,想她带什么吃的回来。” 余时友感觉糟心,要她是徐疏桐听了这话会否想吐血。不过又想,徐疏桐好好的离开皇宫干什么?难道是她妹妹有了消息? 且说徐疏桐离开数日后,先前派出去的使者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方方的檀木盒子。 薛意浓在御书房接见了他,“这次去如何?” 那人拜伏在地,道:“皇上,微臣有罪。这次去,没有能劝服恭敬王,还发生了一点其他的事。”他将盒子恭恭敬敬的呈上,“这是恭敬王送给皇上的礼物,还有一封信要微臣转交给皇上。” 李公公一并接了去,落雁又将盒子打开,怕恭敬王设了什么机关,要借此机会害了薛意浓。 看完后,脸色不由得雪白,半天不动。 薛意浓奇怪,道:“落雁,怎么了?怎么还不呈上来。” 落雁回道:“皇上这东西看不得。” “没事,不管什么坏消息朕承受得起。” 落雁将盒子抱过去,里面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显然砍下来没几天,不过奇就奇在那张脸,跟恭敬王一模一样。 薛意浓当下并没做声,让使者先回去休息,“爱卿劳苦,休息一阵,有什么话下次再说。”使者谢过,退了出去。落雁将信验了,才交给薛意浓,薛意浓念完,气得将桌上的东西拍的东倒西歪,墨水淌的到处都是,李公公忙着拿东西去擦。薛意浓挥一挥手,示意他暂时不要做,“朕没事。”她不生气。 落雁在旁很是担心,“皇上,信里说了什么?” “这是杨田。” “那现在的恭敬王是?难道……刑部将大牢里的恭敬王被放了出去,他们胆子也太大了。” “是与非,对与错,先去一趟刑部大牢就全部都明白了,落雁,你去准备马车,朕要马上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落雁道:“是!”转身去准备马车。不一会儿回来,与薛意浓同去刑部大牢。因这事实在不宜太多人知道,因此薛意浓直奔刑部衙门,见了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一见是皇上,诚惶诚恐说了一车的‘告罪’话。 “你有罪吗?” “微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哼!只怕你还有更该死的,带着你的人,去找那个人。” 刑部侍郎本想问‘找谁呀’,但能劳动皇上亲自来的,只怕只有那位了,他道:“是。”喊上心腹,一路领着进了大牢内,打开层层铁门,到了最后一层,一股发霉的,混合着屎尿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甚是混浊难闻,薛意浓道:“开门。”门开了,里头依稀有个人影,只是躺在那里,“点灯。” 黑漆漆的铁牢,顿时亮成了一片。躺在床上那位,哪里还有昔日丰神俊朗的模样,破衣烂衫,脏兮兮不说,整个人蓬头垢面,胡须拉碴,几乎是认不出来了。“将他带过来,给他把脸洗了。” 刑部侍郎不敢违拗,让人提了水,又恭请薛轻裘过来,把脸洗干净,胡子刮了,露出本来的模样。 薛意浓看了他一眼,道:“恭敬王别来无恙。” 薛轻裘嘿嘿一笑,“皇上怎么过来了,怎么?想清楚了,要把我放出去?”他环顾四周,显得随意自在,刚刚住在这里的不适感已经完全没有了。 你说人也真奇怪,刚开始住在这铁牢里百般不适,待的时间长了,什么不能忍的都忍了,又高高兴兴的生活下去。 “朕是来请你喝酒的。” “你?有那么好心?” “偶尔也会有的,落雁,去准备来!”刑部侍郎莫名其妙,落雁让他跟着去,将这些东西准备了,又备了一个小几子,小凳子过来给薛意浓坐。薛轻裘无所谓的坐在地上,看着这香喷喷的鸡鸭鱼肉,早就食指大动,先撕下一条鸡腿吃。 咬了几口,方道:“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了。” “那就慢慢吃,不用急。喝个小酒。”她自己也倒了,慢慢喝着,拿出匕首切过半只鸡过来,用碟子盛了,一点一点吃着。 薛轻裘心里嘿了几下,道:“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会是有什么事求我吧?好说,看您请我吃饭的份上,你要是想知道我和疏桐的事,放心,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薛意浓心里略微不快,知道薛轻裘是故意惹她生气,也就轻快的笑起来,“疏桐的事,她早已对朕言明,朕一点都不在意,两个人过日子,那么在乎对方的过去做什么,只要她的现在和未来朕来得及参与就好了,过去怎样,早已过去。” “你这人,说你什么好。明明嫉妒的要死,却还装的不在乎,大家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小心眼都是有的。” 薛意浓喝了一口小酒,道:“这到也是,不然疏桐也不会跟朕生了孩子是不是,她是拼命的要拴住朕呢,托你的福,她愿意待在朕的身边。” 薛轻裘心里一酸,装的毫不在意。“她真有孩子了?” “是啊,长的还很可爱,都三岁了,成天父皇父皇叫个不停,吵死人了。”薛意浓一脸厌恶,实则拼命秀恩爱。薛轻裘到没有想过这一节,这世上他没有和孩子互动的经验,不过他也有祸种留了下来,不由得得意一笑。薛意浓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可惜朕的皇弟们却没那么幸运了,到底父皇年纪大了,生下来多有夭折。”薛轻裘脸色一变,他想问:“我儿子怎么了?”可是这个话却如何也问不出口。 说了半天话,薛意浓此来是为了验明薛轻裘的身份,二来想要打探到他到底有多少替身。杨田分明是将那些人除掉了,到底还有多少个漏网之鱼。 薛意浓赞道:“大皇兄尽管你人在这里,你可知道,自己在外面惹出多大的乱子?” 薛轻裘当然乐见有人给他报仇,给薛意浓添乱,只是一时还想不起那个关键来,薛意浓登时提醒他,“你的替身可真不少,这会儿摇旗呐喊,要造反呢!” “呵呵,果然不错,总算是没忘了我对他们的教导之恩。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薛意浓心想:“他到也明白。”她道:“不是,朕只是来告诉你,有人打着你的名义,将你破坏殆尽。你死后的名声不保,要不要朕替你去除了他们?” “嘿嘿,我可不上当,你想我告诉你,到底还有哪些人,你想知道,我偏不说。” 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得薛轻裘就是一顿酷刑,薛意浓却仍旧笑嘻嘻道:“都被朕杀光了,现在只剩下你了。” 薛轻裘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你是过来杀我的?” “是啊,你都猜出来了?” 薛轻裘只觉得不妙,看着眼前的丰盛大餐,不敢相信,这些东西薛意浓都吃了,怎么会?他的眼睛盯着杯子,是了,在杯子上下毒,他曾经也这样做过。 薛意浓看着他的表演,冷冷一笑,随后也像是想起了什么。 “朕可不是你,杀你,用的着下毒吗?” 落雁进来,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是啊,收拾收拾,让人将他的人头割下,就说朕另有用处。”不交代那些人的下落,就只好送他先去见阎王。薛意浓笑道:“恭敬王,大皇兄,从此以后,天堂地狱再不相见。” 薛轻裘从刚才的美好气氛中清醒了过来,对着薛意浓破口大骂,骂的难听至极,不堪入耳。薛意浓只是不听,这不过是垂死挣扎。 很快,落雁收拾好杯盘,小几等物,有几个大汉进来抓住了薛轻裘,手起刀落请下他的脑袋,给落雁用盒子盛了,落雁出来道:“好了。” “尸体化了,我们走。” 薛意浓面色阴冷,只觉得鼻间都是血气,那又怎样,一场仗要是打起来死的人只会更多。 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得了薛轻裘的人头,她自向外传出消息,说是薛轻裘已死,现在封地的那位是假货,谁要是能手到擒来,她就会加官进爵,封赏十分丰厚。 一时之间,恭地人心浮动。 薛意浓的宣传工作做的很是得位,之前谁那么为她造势,她依旧原物奉还,还有加倍之意。 恭地的余和送了她一颗假王爷人头,她便送一颗货真价实的,让人高悬在恭地的城门之上,还让人传言恭敬王已死,且是被现在的假王爷给害死的,这事皇上已经查的明白,不日就要派大军过来,讨伐逆贼。 薛意浓的声势造的不错,让早一步到恭地的徐疏桐也受惠不少。她来到恭地之后,依照原计划要从内部攻破,尽管略有成绩,但不得不说,薛轻裘对待手下的人确实不错,有很多人都拒绝了她,让她的破坏计划一直未能行得通,正愁眉不展,薛意浓那里就呼应她了。 她顺势而上,不但收买了许多重要官员,且还煽动他们进行逮捕余和。 只是假王爷一论,在民间造成不小轰动,但到底谁真谁假,一概不知。余和自是强辩,还道皇上是故意用了假货来蒙骗,反而把真人叫做假的,把假的叫做真的。 彼此之间,各不服输。 徐疏桐于此时,煽动出一钞真假王爷’辨别赛出来,找出与薛轻裘很熟的人,又有当地有身份地位的官员、士绅做证,更是叫了许多百姓过来目睹其事。 余和听说此事,惴惴不安,想要不参加,似乎有做贼心虚之嫌,况且现在王府被人围住,他根本逃脱不了。 第139章 皇嫂来了,□□媳妇儿的渐离怎么躲 139 余和坐在椅子上,只闻得府外喧闹,问管家道:“外面这是什么声音?” 那管家回道:“王爷,咱们府外围了很多百姓,都在要您出去呢!” 余和很是惆怅,看眼下的形势却怎么也躲不掉了,他道:“好,本王这就去会会他们,要让他们知道,谁真谁假,不过这种事根本用不着验。”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大踏步走了出去,见门外的百姓见他出来,立马停止了呐喊。他目光一扫,全是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也不晓得是什么人找来的。 徐疏桐远远观着,嘴角一扯,到底还是将假货给喊了出来,不过这架势还真有几分薛轻裘的姿态,要是不熟悉他的人,还真的会被错认了,她用手抹了一下自己嘴唇上黏的小胡子,不错,这就去擂台那观热闹去。 余和一来,围观的百姓就分开了两拨,让出路来,让他上了擂台,上去后,分开的道路又合拢起来,大家伸着脖子,要看个究竟。 这时徐疏桐已在台上,对着各位作揖不已。 “乡亲们,老少爷儿们,欢迎来到真假王爷辨别的现场。首先掌声有请这里的地方官绅,再者,将掌声送给恭敬王,感谢他的参与和配合,这场辨别赛,是有悬在城门上的人头引起的,现在人头也拿了过来。” 那人头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脸,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不过徐疏桐用棍子挑开了,让众人瞧个清楚,百姓中呼声连天,就连那些担任评委的官绅也靠近了分辨,不由得到抽口凉气。 他们再在余和脸上扫一眼,又再看看那人头,像,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地的知府就问了,“这位公子,敢问你怎么称呼?” 徐疏桐抱一抱拳道:“小人姓徐。” “哦,是徐先生。你把众人请到这里来,是不是知道了谁是真王爷,谁是假王爷?” 徐疏桐道:“正是,在下不才,要还真王爷一个公道,也要让那杀害王爷的奸贼绳之于法。” “不知道你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徐疏桐道:“在下是王爷的一个小小书记官,当真不值一提,一直以来深受王爷的大恩,这次王爷惨死,又听得说有人冒名王爷造反,特来告之乡亲们,窃不可为人所欺骗,送了性命。” 余和在旁,不免愤愤。“你没有证据,胡说八道什么。” “说的也是,那就请真正了解王爷的人来检验吧,首先是自小抚养王爷长大的奶妈。”那奶妈近五十岁上下,跟一般妇人无二,等她起了身,与众人做了万福,徐疏桐道:“麻烦你跟众人介绍自己。” 那奶妈道:“奴婢姓岳,二十余岁上做了恭敬王的奶妈,服侍他好些年。” “他的情况,你大概都是知道的吧。” “是。” “那么你过来认一认,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爷。” 岳奶妈过来看过人头,又看了余和,一般无二,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特别的不同来。她如实回禀,“奴婢认不出。”余和顿时心里一松,微微一笑,原本于自己不利的场面,顿时扭转,这小小书记官却要人来认,却不晓得自己模仿恭敬王,一般无二的。想拿杨田的头当恭敬王的头,也忒傻气了些。 徐疏桐接着问道:“你还记得恭敬王有什么其他的标志吗?像是头上有痣,有疤这些,他小时候淘气,总会摔倒什么的,你再想想。” 岳奶妈想了会儿,说道:“奴婢记得不错,恭敬王大腿下到有一个朱红色的胎记,大拇指盖大,想来现在还在。” 只是那人头却如何检查身体。 余和自是不肯,“让本王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身体部位,这是最大的羞辱,本王万万不肯,你再想别的办法。”心里也是一虚,假若这小小书记官真要自己当场验身,自己岂不是完了。 徐疏桐并没抓住此事追击,她就算知道余和不堪验证,也不让他验,因为下面还有许多好玩的事呢,要是少了那些节目,她岂不是白搭这个擂台准备半天。 “当然,这于王爷确实不敬,此事揭过。”余和心头一松,见又有人上台要见证,什么消失了已久的伴读书童,什么退役养老的贴身侍卫,什么交往的官绅,什么服侍日常饮食的丫头,一轮轮比对下来,余和显然吃不消。 余和早就无所遁形,但徐疏桐并不急着下结论,让众人做到心中有数,仿佛那美丽的玉块上有了无数的裂痕,她只需要轻轻一击,碎裂了。 一场辨别赛,很快接近尾声。徐疏桐又向四方作揖道:“现在各种证据摆在眼前,我们眼前的这位王爷的纰漏实在太多,不能不令在下起疑,况且皇上已经查的明白,就是他杀害了恭敬王,冒名顶替,意图搅乱朝纲……” 忽然场上刮起了一阵乱风,余和趁着这个时候,溜之大吉,却被下面的人给抓住,更有徐疏桐的大呼,“谁要是抓住假的恭敬王,皇上说了,根据功劳,裂土分侯。” 百姓们一时间乱成一团,人人都想要分得好处,余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砍成乱泥,百姓们哄抢不已。 很快,李易带的军队到了,将众人围了起来,一场骚乱很快平息,而那位自称是恭敬王书记官的人早已趁乱走了。 徐疏桐抹了一下唇上的小胡子,背上包袱走了,这里的事完结的查不多了,她拿出一封信交给暗卫,托他交给李易。 李易将这里的局面安顿下来之后,就接到盖有玉玺的信,命他暂时镇压这里,所有逆党一一斩首示众,投降不杀。 斩杀余和者,裂土分侯。 李易统计下来,竟然分余和之尸的人,数百人之多,恭地就此被分封给这些人。 后来又听得在他到来之前发生的事,心道:“皇上分别派了两路人马过来,这场大事我得到的却是捡个现成便宜,他看顾我实在良多。”心中十分感慨。 徐疏桐别了恭敬王府,择路去了老家,又行了半天,但觉得这些景物是越来越熟悉,这些年来,因为太过害怕去想起以前的事,所以即使有机会也没有回来过,而今再见熟悉之景,心头竟有丝丝怯意。 看着熟悉的石狮子,她小时候便骑在它身上,当它是高头大马,她与妹妹一边一个的骑着,威风凛凛。还拼命的拍狮子屁股,哪知道竟一点不动。 抬头望见那张‘徐府’的牌匾,也已经老旧,上面被胡乱的擦了擦,还有灰尘的余痕。 不远处的路上,正有两个人并排着过来。 一人穿着白衣,一人穿着红衣。两人争相议论着今日大家传言之事。“想不到这个恭敬王竟然是个假的。” “嗯,天下事无奇不有。” “听说那个什么徐先生,有很多人传言长的不似人间的,可惜我没有机会一瞧了,要是能见一见那等超凡脱俗的……呜呜……”穿白衣的忽然被旁边穿红衣的堵住了嘴,待一松开,她才道:“徐疏影你到底想干什么?” “吃醋。” 不用说,这两个人正是薛渐离和徐疏影。两人正从外面买了菜回来,徐疏影一手还挎住了篮子,一手扶住了薛渐离的腰。 “你醋坛子你,我不过是说看看。” “你犯花心病。” 薛渐离争辩,“我哪有,你诬蔑人你。我不过是想看看,看看不算花心,是欣赏,在这里都没见到几个长的好的,我想赏心悦目一下都不行,你也太小气了。” “知道就好,有我了,还想别人,不守妇道。” “你说什么,你说我不守妇道,到底是谁不守妇道,去弄什么生子秘方,现在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你什么心态你,你根本就是想用孩子拴住我,坏人哪!以前怎么没有看出你这等恶劣的心,还道你是个好人。” 徐疏影淡淡道:“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对你,我就是没安好心。” “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呢,连哄人都不会,说好的甜言蜜语呢!孩子在肚子里的啊,要是听见,不高兴出来怎么办?” “薛渐离。” “干啥?喊人家全名。” “我爱你。” 薛渐离愣了一下,随即脸红,手往徐疏影肩上一捶,“坏人你,干嘛大白天的说这种话,要是被人听见怎么办,我的脸往哪里放,真是的。”看了一下四周,幸好没人,捧着脸在那捂着。 徐疏影批判道:“你看,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嫌,你真麻烦。” “那又怎样,我嫌弃我的,你坚持你的。啊哟,那谁啊,站在咱们家门口。”两人也不矫情了,徐疏影往前一看,顿觉得那人的背影有点儿眼熟。两人快步走了过去,在响起两人脚步声的时候,徐疏桐缓缓的转过了身。 六只眼睛相对,顿时,火光四射。 徐疏桐的眼里都是讶异,很显然她一眼就看出了薛渐离,穿了一身的白,且这个自认为投错胎的女人这会儿肚子都凸起来了。徐疏桐只觉得瞠目结舌,话在喉咙里滚了几遍还是没有说出来。 徐疏影看着眼前的人这样看薛渐离,自然生出不快,往薛渐离前面一站,“你谁你,怎么看人的。” 薛渐离一直没说话,可是她这会儿不像徐疏影在吃醋,脑袋里都盛满了非理智的东西。感觉眼前之人十分眼熟后,一想,整个人都觉得如同雷劈,“皇嫂?” 天啊,怎么会这样。 徐疏影很快也反应过来,“马桶盖。” 徐疏桐干笑几声,撕掉唇上的小胡子。“洗脸盆。” 徐疏影道:“还真的是你。” 第140章 娘娘回去看妹妹,结果妹妹老是在秀恩爱怎么办 140 人生还有什么事,比亲人相逢更加喜悦。但是徐疏影在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惊讶。而薛渐离几乎都想出逃了,被皇嫂抓现场什么的,实在太尴尬。并且还逃不了,想脚底抹油都不行。 好在徐疏影还算镇定,问道:“姐夫呢?” “她没来。” “哦。” 薛渐离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徐疏影让徐疏桐别站着了,屋里请。自己上前一步打开了门,三人入内,徐疏影去泡了茶。 薛渐离和徐疏桐坐着,空气一时凝滞,她连大气都不敢呼一个,就见徐疏桐转着脑袋到处望望,看看老家的布置,还和过去差不多,桌椅还是以前的,徐家人被处斩之后,这屋里一直没人住,打扫一下,也就住下来,院子里的景致略有改动。 这时徐疏影端了茶出来,她一手端着托盘,托盘里放了三杯茶,就算一只手端着,也稳稳当当,不洒出半点儿。 分配完了茶,坐了下来。 “马桶盖你这次回来,你来看我们呢?还是来抓我们?”徐疏影问的,正是薛渐离想知道的,所以一直紧张的不敢出声。 “我哪有那个闲功夫,就算抓你们,凭我是你的对手吗?这次回来,想看看家里,看看你们过的还习惯吗?还有祭祀爹娘。” 徐疏影道:“也是。你要待多久?” “怎么才一段日子不见,你就想赶我走?放心,我不会死赖在这里,打扰你们的。”她看了一眼薛渐离。 “不是,你来我们总要好好招待,只是家里简陋,不能跟皇宫比,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你们别嫌弃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才好。” 薛渐离道:“不会不会,皇嫂能来,我们……很高兴,不知道我们离开之后,皇兄她是不是生气了?”她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徐疏桐,关于她走后家里的情况。 “生气,当然生气。”可看薛渐离紧张的样子,徐疏桐不由得笑了,“生气你什么都不跟她讲。”薛渐离表情一松。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她看了一眼徐疏影,这一切都是临时决定。不知道徐疏桐会怎么看她们,尽管她已经从徐疏影那里知道了薛意浓的事,尽管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这个‘皇兄’是皇姐,也许是她太神经大条了。 “放心吧,你皇兄知道你平安,比什么都高兴,至于那些烂摊子,她自会给你收拾好。母后已经知道了你平安,并没有怪你,只是希望你有时间能回去看看她。将军府也不用担心,皇上已给李霖重新安排了亲事,很快就要成亲了。我只想说,每个人都很好,你不要歉疚。” 薛渐离很是感动,顿觉有皇兄万事足。 “来到这里之后,跟疏影受了很多苦吧?” 徐疏影抢话道:“徐疏桐,你这什么意思,我哪里让她受苦了,吃好喝好身体好,不要以为就你幸福,有个万能姐夫,拜托,我也会照顾人的好吗?”薛渐离劝她低调,在皇嫂面前说这种话会被笑掉大牙的。徐疏影丝毫觉得自己没有错,“我待你不好吗?” “好。” “那不就完了。” 薛渐离陷入无语状态。 徐疏桐看她们两个谈话,不由得笑了。“我家疏影霸道了一点儿……” “马桶盖,不要光说我,你不也是。” 徐疏桐:“……”真会拆台。“不大温柔贤淑。” “你不在我的温柔范围内,渐离明白就好。” 薛渐离欲哭无泪。徐疏影这恩爱秀的,没有下限,她深深怀疑徐家两姐妹根本就不是好人啊!不要老是往她身上扯,她恨不得现在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羞死人咧。 徐疏桐的目光老是往她身上扫,恨不得拿两片菜叶子挡挡脸,她看不见。 秀恩爱是当然要的,只是这会儿却不是恰当时候。徐疏桐见薛渐离那副恨不得钻地板缝的样儿,也就很知趣的岔开了话题。不过接下来的话却叫薛渐离要撞墙了,“你有孩子了?” 薛渐离整个人都快‘哦呵呵’了,这徐家两姐妹根本就是什么让人尴尬,往什么上说。徐疏影到是很高兴,“是啊,练了姐夫的秘籍之后,果然有非常之效果,我到江湖上收罗了一种生子秘方,很快就怀上了,现在她有孩子了,再也跑不了。” 听徐疏影这话,到是逼着薛渐离怎么着。但徐疏桐心里明白,徐疏影就是表达上粗糙了一点儿,一副生怕薛渐离会跑掉的样子,自己洋洋得意起自己的杰作,但若薛渐离想逃,也不会任由她胡为,想来是她自己愿意的。想到此一节,她都想对妹妹白目以待了,粗人就是粗人,什么都不明白。 “你就这么不自信?” 徐疏影略微抱怨,“你可不知道,她花心着呢,我成天担心个不停,有了孩子,我就放心多了。最好生十个八个的,让她忙的都没时间看帅哥、美女,我才会踏实。” 薛渐离终于忍不住了,咆哮道:“徐疏影,你什么意思你,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想当初到底是谁要抽签生孩子的,结果你耍赖,把签都弄成一样的,你还有理了,若不是我太相信你,怎么会犯这么蠢的错误。” “你哪里犯错了,你唯一犯的错误就是太爱我了。这点,我是不准你纠正的。” 薛渐离本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来,结果又说这种话,当着徐疏桐的面,她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打了几下哈哈想混过去。 惹得徐疏桐大笑,道:“好了,徐疏影我知道你现在很幸福,你不要老是秀恩爱,再这样下去,渐离会害羞死。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孩子多大了?” “三个月。” 徐疏桐看着觉得不像。 薛渐离却从肚子里拿出个小枕头来,肚子立马瘪下去了,她剜了徐疏影一眼,埋怨道:“都是她了啦,非说要垫个小枕头,说我动作粗鲁,万一在哪里磕着碰着,伤到孩子就不好了,成天就会瞎紧张,我就说皇嫂一般也没这样,二傻不也好好的。” “嗯,我确实没有这样,可是你皇兄让人把所有的尖角都给包起来了。” 薛渐离:“……” 说了半天话,大家肚内早咕咕叫了。彼此相视一笑,徐疏影道:“我去做饭,渐离陪姐姐聊聊。” 她提了菜篮子去厨房,不一块儿厨房里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让徐疏桐误以为徐疏影这是在拆厨房。 薛渐离解释道:“没关系的,她又在用武功做饭了,动静大了点,不过做的很好吃。自展现厨艺以来,我只能说惭愧二字。”本来两人分工合作,徐疏影主外,她学着主内,结果,不是砸锅,就是把饭烧糊了,以前在外,有大叠银票傍身,吃不了半点苦,现在好了,什么洗衣做饭都是她的短项,最要命的是:她还学不会。被徐疏影笑说是富贵命。 此时薛渐离便一副女侠风范,回嘴道:“这等小事我薛女侠是不屑干的,就赏给你吧!” 想到这里,薛渐离脸露微笑,向厨房偷偷的望了一眼。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徐疏桐看在眼里,伸伸舌头。两人说些朝廷中事,薛渐离问及当日薛意浓如何处理等等,道:“我就说那皇榜怎得与我容貌相差甚远,原来是皇兄所为,我们俩能安全到这里可说是她思虑甚远,以前总瞧她不起,却不知道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没想到她吃了那样多的苦,却从来不抱怨,不气馁,皇兄能遇到皇嫂你,真的是她的福分。想她一人在皇宫之中,虽然富贵环绕,美女如云,可是有几个人能真心的说说心事,她心里一定闷极了,苦极了,无从找人开口,直到遇见皇嫂你,才慢慢好起来。” 徐疏桐说不敢,“你过誉了,我没有那么伟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这些你皇兄都是知道的,开始我是为了利用她来对付恭敬王,报仇雪恨,后来,我是自己不懂事给陷进去的,在感情里,我并不比谁高明,或者说就算我高明,那些东西也发挥不了作用,这点你是知道的吧!疏影虽然嘴巴毒,可是我看的出来,她是非常非常喜欢你的,所以看见你们在一起,我的心就很欢喜,尽管……我对嘴毒的一点好感都没有……”徐疏桐特地压低了声,生怕被徐疏影听见。 但是一抬头,徐疏影已站在两人面前,面沉如墨。冷冷道:“很不巧,我全听见了。”她啪的把菜放在桌上,力气下的很大,但奇在菜和汤没有洒出一点半点,然后僵硬的说了句,“吃吧!”又回厨房去了,薛渐离拿了酒过来,庆祝小聚,但她自己却不吃,只是陪着说话。不多会儿,徐疏影又端上饭菜,薛渐离才开始吃。 徐疏桐告诉她,“这次,李易也来到了恭地,你出行千万要小心,别给撞上了,彼此尴尬。” 薛渐离道:“放心,我不常出门,肚子越来越大,要是哪里磕了,碰了,徐疏影会把那些人啊,物啊的撕烂的,没办法,谁叫家里有个管家婆,管的严……” 徐疏影不知何时站在薛渐离身后,很是沮丧道:“我听见了。” 薛渐离:“……你走路都不出声的。” “你说我坏话。” 薛渐离立马竖起三根手指,直逼上天。“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我在夸你爱我爱的不行,要是有人敢说她是第一,我绝对饶不了人家,我发誓。” 看着薛渐离那严肃的样子,徐疏桐忍不住想笑。 “好吧。我原谅了你,是不是今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做坏事了。” 薛渐离:“……”嗯,什么,没反应过来。 徐疏桐嘴里的饭粒却如雨打沙滩似的喷出来,徐疏影动作奇快,将那些小玩意儿接在掌心里,“姐姐,你不要吓我家孩子。” “我哪有?” “有啊,你吓到渐离,孩子也会受内伤。要注意,不要使用暗器。” 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惹的徐疏桐狂笑。直拍桌子说:“好可爱,好可爱……”尽管桌上的盘子老是被震的离开桌面,可总会稳稳落下,薛渐离这才知道徐疏桐的武功似乎也不低,娘的,徐家人太能装了,她一想到她家皇兄,感觉会吃亏。 后来,徐疏影也加入了饭局。 聊起了孩子的话题,“姐姐,你当时也吐了吗?” “没怎么吐。” “渐离吐的好辛苦,都不能吃荤的。姐姐,我该怎么办才好?不吃荤,大人怎么有营养。” 其实这个有何难处,徐疏桐当下就重点推出一道‘白菜豆腐’,是如何的用各种好物熬出来的汤汁,做出来的精华,可以说媲美山珍海味。 “很补,但是没什么荤腥,就是费银子。” “这些没有问题。我可以动手去抓,去养,只要渐离多吃点,吃好点,我就放心了。本来我打算自己生的,可是我身在江湖,怕怀了孩子就没法保护渐离了,万一有人找我比剑,那可怎么办?” 薛渐离之前最在乎的就是这件事,说是徐疏影骗了她,然而她今日忽然说起来,竟然是这个缘故,薛渐离心中的郁闷也随之而散。 拍了拍徐疏影的肩膀,“好了,我又没有怪你,生孩子这种事我来就好了,反正我打架又帮不上什么忙,家事又不行,长的又没你漂亮。再说了,我生孩子,我多享福,我敢说这一路的羡慕我羡慕的吐血,我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是现成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比菩萨过的还好,徐女侠,你就放心吧!” 她的毫不在意,让徐疏影略微舒心。 “你觉得好吗?” “好啊,很好,大夫说我们一次就怀了两个,绝对是双喜临门,我比我皇兄强,双生子,有没有?太帅了,等生完了,就再生,生很多个,给我洗衣做饭,捶腿捏肩,哇,好幸福哟。” 徐疏影眼眶中含了泪,然后吞了回去,站起来道:“薛渐离,我觉得你的气功练的不大好,过来,我来看看是不是你的路数练岔了。” 薛渐离道:“不要闹,我吃饭。” “走啦,练过再吃,不耽误。”薛渐离脸红彤彤的被拖走,当着皇嫂的面,她的人,丢得透透的。 第141章 想念总是那么长,哄孩子也是讲究方法滴 141 那两人再回来,薛渐离低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腿也似千般重,一想到徐疏桐坐在屋里见了她,看见她必定揶揄,她感觉自己寸步难行。 徐疏影走在前面,走两步就得回头看看,“渐离,快点,你不是说想吃饭么,怎么现在又不饿了?”她家渐离真是害羞,可这有什么关系,姐姐是明白人,看见她们这样喜欢,一定心里欢喜,怎么渐离就变成了一棵害羞草,动辄不好意思。 薛渐离在心里骂了几千,几万个混蛋,是她不想快点走吗?可是现在脸红红的,嘴唇也被吻肿了,让她这副鬼样子进屋,她没脸,她可没有徐疏影的脸皮厚。 她低声道:“知道了啦,催催催,催魂呢!” 在她还来不及进屋,徐疏影奇道:“人呢?姐姐怎么不在了,也不等等我们。” 薛渐离的心情却为之一松,走了进去,徐疏桐果然不在了。看见饭菜还摆在那,徐疏桐的碗却空了,心里一阵感激,还是有个聪慧异常的皇嫂好,不然坐在这,她饭都吃不下了。 两人坐下吃饭,赫然见盘里的菜摆成了几个字——我回屋了,慢用!两人均晓得她是要避免两人尴尬,动起筷子来,薛渐离心里兀自怨念徐疏影,不分场合,乱七八糟。 下午,徐疏桐打扫了自己小时候住的房间,徐疏影又送来干净的被铺,一应梳洗之物。刚到家里,徐疏桐还是很兴奋的,找到过去的箱笼,里面放了许多少年时代的玩具,手工制作的泥娃娃,还有小衣服,绣品。 她正看得出神,就听窗口有人道:“马桶盖。”徐疏影正站在窗口,向里张望,见徐疏桐一直在发呆,就喊了几声。 “怎么了?怎么不进屋,我门又没有关。” “外面太阳好。” 徐疏桐走到窗口,张望了几下,现在是初春,天气刚慢慢的温暖起来,太阳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徐疏影靠在墙上,乜斜着眼晒着太阳。一面道:“今儿吃的可饱?” “看见你就被你气饱了。” 她扔两个山芋进窗,“吃吧!”自己也慢慢啃起来,山芋脆脆的,咬起来‘喀嚓喀嚓’响。 徐疏桐顺手接住,也啃起来,这两姐妹啃东西的德性一样,在外人面前还稍微能假装斯文,单独相处便斯文扫地。 “你不会单独过来请我吃东西的吧?” “难道我不能这样做?” “感觉你拿山芋塞我的嘴,让我不要在皇上面前说你们的坏话,还是打算让我回去甜言蜜语一番。不管哪个,我可都要收点好处的,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无利不动心’,到了大,也是这副德性。” 徐疏影真想转身,将手里的山芋塞徐疏桐嘴里,后来想想也就算了,自己不还有事相求么。 “自是让你回去甜言蜜语。” “哟,徐女侠什么时候也学会低声下气了,啧啧,爱情的力量不可小觑。”徐疏桐摸摸下巴。 徐疏影略微恼怒,最后忍住,撇了撇嘴。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也没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刚跟我提了,现在又说没什么。” 徐疏影却突然走了,徐疏桐摸摸头,自语道:“莫名其妙。” 到了晚间,徐疏桐吃过东西,自行休息。一则怕薛渐离因为她在,心生尴尬。二来,她自己也不想去看别人恩爱,心里难免会想起薛意浓来,离开这段日子,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好,可被诸多俗物缠身,又想她见自己不在,有没有想念自己?又想二傻是否听话,她不在便胡作非为,任性使气。 想想便睡不着了,推窗,抬头便是一轮明月高悬,对月望了半天,出了半天神。 忽得院中人影一晃,徐疏桐只是一转头,那人已到了窗前。“疏影,是你?” 徐疏影哼了一声,“你眼力到是好。” “没有,我闻见你身上的气味了。” “哼,你鼻子到是灵,属狗的么。” 她这样说,徐疏桐也不生气,她知道徐疏影说话向来令人生气,习惯即好。“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话说?”她知她白日不曾说完话,料想什么时候就会过来。 “也不是特地过来,刚刚上了茅房,见你这里灯亮着,就过来瞧瞧,姐姐睡不着么?是不习惯呢?还是想起爹娘了,或者想京城那个人。” 徐疏桐道:“都有。” “我猜你想她了是不是?我也是知道的……”她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显见得也是了解这种心情,也就不像过去那样‘取笑’。 “是,出来好些天了,担心她能否照顾好自己,还有二傻,那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事情忙,照顾不到也是有的,倘若要两全,可不累坏了她。” “姐姐。” “嗯?”她见徐疏影突然这样认真,也不由得神情严肃起来。 “你这次回去,替我谢谢她。” “谁?” 徐疏影又哼了一声,她道:“你明知故问。” 徐疏桐笑道:“并不是明知故问,真的不晓得你说谁。” 徐疏影撇一撇嘴角,“姐夫。” “哦,是姐夫啊,你不是不认么?” 徐疏影也无从解释,她改口就改口了,那便怎样。当然徐疏桐也不能拿她如何,也不借此机会取笑了,问她道:“你如何便喜欢了渐离,我和皇上都好生奇怪?你可从未向我透露过,就把人给带走了。” 说起这个,徐疏影沉吟一回,方道:“对于你们来说,难免突然了一些,对于我却不是这样,起初我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大概是跟你和姐夫在一起待久了,便多少有些传染到了。你们这样幸福,我一看到,心里又羡慕,又酸涩,羡慕你们和和美美,我竟一点缝隙也插不进去,靠近你们又觉得自己多余,觉得姐夫抢了姐姐,所以姐姐就不在乎我了,恨自己又没个人在乎,干脆眼不见为净,就搬出去住了,那段时间,渐离也十分消沉,所以有空就过去和她说说话,本来我在京城认识的人也不多,找她也是很自然的事,可是聊多了,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她一说皇后,我就嫉妒的不行,又不好让她别说,她说一回皇后,自己就哭一回,我真看不下去,可又好羡慕皇后,恨不得自己就是皇后,那样她就能在乎我了。我就常常注意皇后的动向,有段日子皇后回了丞相府,后来跟个楼子里的女人好上了,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当时兴奋的不行,恨不得立马把这件事告诉渐离,好让她死心,可是一想到她会难过,我就难过的不得了,最后还是忍到差不多离开才告诉她,她说不在乎皇后,我就好高兴,我觉得自己好自私,很无聊。不过,去抢婚也是堵了一把,要是她不跟我好,我也是要回来的,大不了,再找一个就是,不过她跟回来,实在太好,我好高兴。” 徐疏桐只能从徐疏影的语气里去感觉她的‘好高兴’,因为她那张脸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一点笑容。 难为她如此声情并茂,还能冰着一张脸。 徐疏桐听完,道:“我知道了,知道你高兴,我也替你高兴。” 她两个全神贯注的说话,不妨有人偷听。薛渐离起来如厕,却见身旁空了,上完茅房,正要回去,就听见两姐妹在说话,本打算立马回房睡觉,可徐疏影的话里提到了她,她就忍不住听了会儿,哪知道她的话这样长,惹出她许许多多的眼泪来,这些话徐疏影却没有跟她说过,若不是她今日听见,那是万万想不到,她对她来说,竟是这样重要。 一时感慨唏嘘,她为余时友难过,又有人对她这样在意。情字一事,果然是‘圈圈圆圆’‘圆圆圈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似走不到头一样。 她怕再待下去,会被徐疏影发现,就先溜回去了。 徐家两姐妹又再说了半天才散。 皇宫。 薛意浓读完李易让人送过来的奏折,说是恭地已经平定,已经按照皇上所言,实行诸多事物等等。薛意浓心略安,道:“干得好!事情能这么顺利,看来疏桐出力不少,现在她办完了这件事,朕这些天心里提心吊胆,生怕她出个意外,现在看来都是多余的,算着日子,她该到家见到疏影她们了,也不知这些日子以来,渐离过的还好,还有小姨子。” 放下奏折,信步走出屋外,抬头便见一轮明月,不由发怔,此时此刻若有疏桐在旁,该是怎样的人间美事。 身后忽然有个声音道:“父皇。” 薛意浓转过身来,见二傻倚门站着,身上裹着狐裘,头上戴着风帽,只露出一张小脸,天真无邪,说不出的可爱。 薛意浓快步走近她,将她抱起来,问道:“你不是早就睡了么?怎么没有睡呢?” “窝等父皇,父皇说要给窝讲故事,乃(你)还没有讲,窝睡不着。” “是吗?那我们讲一个,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好不好?” “纸(这)个已经讲过啦,乃(你)已经讲了很多遍了,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父皇乃(你)不大会讲故事,是不是因为这样,娘要出去逛逛,她什么时候回来,说了么(没)有,银家好想她的说。怎咩办?” 薛意浓将她抱进去,免得晚上的寒气侵袭了她小人家,小孩子的身体终究不如大人健壮。待将她裹进被子里,薛意浓才说:“讲一个丑小鸭的故事好不好?说从前有只鸭子很丑,大家都笑话它,后来它变成了一只天鹅,飞向了天空。” 二傻还想听,问道:“后来呢?” “没啦。” “怎咩会么(没)有捏?” “因为你想啊,鸭子怎么可能变成天鹅,因为鸭子本来就是天鹅啊,只是那些真正的鸭子不知道罢了。” 二傻不相信,“怎咩会不知道捏?” “笨的,不是说笨鸭子的么。” “嗯,有道理捏。后来天鹅去了哪里捏?” “天上。” “它的爹娘来接它啦?” “没有,自己飞上去了。扑扇着翅膀,笨拙的奔跑,然后嗖的一下飞向了天空。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该早点睡,不是说明天要去听你母后讲故事么,她讲的故事好多了。” “嗯,她讲孔融让梨。可是父皇,窝不想让,窝想自己吃。”她双目灼灼,很是期待。 薛意浓道:“当然可以,不必相让,让是看不起别人,咱们家有的是梨,大家都有的吃。” 二傻非常开心,“那很好,乃一个,窝一个,公主一个,娘一个,存惜姑姑一个,落雁姑姑一个,母后一个,李娘娘一个……”她数的竟然睡着了。 第142章 有一个祸水从远方来 142 薛意浓看着二傻满足的笑颜,脸上也升腾出一股笑意,拿了帕子给她擦擦嘴角,摸了摸她的额头,弯腰在上头印了一个浅浅的吻。像是催眠似的说道:“睡吧。” 自己脱了衣服,在床上看了半日书,觉得累困的不行,也躺下休息,目光扫到旁边空着的枕头,想起昔日与徐疏桐说笑,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带着一股思念的惆怅和回忆的满足,静静入梦。 梦里遇见两人再相见,四目相对,已是胶着的无法动弹,只静静的望着彼此,春风拂面,撩动彼此的鬓发,鬓发轻柔,扬到脸上来。 薛意浓说道:“疏桐你回来啦。” 那梦中的徐疏桐并不说话,看着她只是笑。薛意浓也觉得欢喜异常,两只眼睛要堆出无数星星,散发出无数星光。 忽听得耳边有破锣在敲,隐约的还夹着人声,薛意浓被迫从梦里睁开眼睛,却见二傻站在床前,手里拿着一面小铜锣,当当当的敲个不停,不由得一阵厌恶,一阵恼怒,恨她破坏了自己的美梦,语气里难免带了些严厉,“大早上的你敲什么?” 二傻努一努嘴,显得很委屈的样子,“存惜姑姑让窝喊乃起床,哼。”她对薛意浓的不领情,很不舒服,一转身就将小铜锣放在小凳子上,自己跑出去了。 薛意浓看了看门外的天光,已经不早了,她该起来上早朝了。 宫外,有辆马车正缓缓的往皇宫的方向来。来到飞鹤楼前,里头有个女声说道:“停一下。” 马车停下,里头出来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她头戴斗笠,斗笠上有遮面纱,旁人看不清楚她的脸,但从声音就能听的出来,这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女子手里拿着包袱,往身上一背,从怀里拿出银子扔给车夫,“就到这了。”说完,径直进了飞鹤楼,问小二要了东西吃,连斗笠也不摘的。 她吃的很慢,看着楼里人来人往。这飞鹤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人杂故事多,大家吃着吃着,就聊起京城里最近的八卦新闻。 “听得说皇上最近动兵了?” “哦,有这样的事。” “你老兄似乎还不大清楚,这是京城里最大的新闻,说是为了恭敬王报仇,皇上可真是有情有义,之前被人冤枉,还一点不计较,算得上肚量宽宏了。” 那遮面女子听见‘恭敬王’三个字,整个人的神情都不对了,她不是别人,正是冒充徐疏影的徐慕然,在皇陵待了一年,刑期已满,所以回来了,只是在外面待的久了,对京城诸事已不清楚,才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在外打听。 又听说‘报仇’字样,心里惶惶,不知道薛轻裘发生了什么事,想要上去揪住说话的两人,又觉得行为粗鲁,那些凡夫只怕怕的都说不出话来,当下按捺不动,继续听他们说下去。 另一个搭话的中年男子道:“哦,恭敬王出了什么事吗?” “你还不知道,被一个西贝货给杀了,皇上查明真相,将那西贝货正法,这次还出动了李将军前去收拾,务必不让这鱼浑水走脱了。想来,过不了多久,那边就会传出李将军大获全胜的消息。” 徐慕然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发抖,嘴唇不住颤抖,她想不到薛轻裘竟给人杀了,还是什么假货。 薛轻裘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轻易给人杀了。不,不可能,一定是薛意浓搞的鬼,他想收拾恭敬王已经很久了,一定是他假借别人的手,杀了恭敬王,再来个杀人灭口,充作好人。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气的眼睛发红,手里的筷子也捏断了,小二哥过来,端了一碗三鲜汤,见那双折断的筷子,不由得喊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徐慕然霍然清醒,道:“没事,我刚刚肚子有点疼,把筷子都捏断了,麻烦你再给我弄双筷子,价钱另算。” 小二哥见她没事,也就放心了。道:“姑娘稍等,这就来。”匆匆去了,给徐慕然添了筷子,徐慕然吃了饭,结了账,出了飞鹤楼,看着这四通八达之道,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哥哥死了,恭敬王也死了。 她现在什么牵绊也没有了,但对薛意浓的恨意却不能随着时光而减少,杀哥哥的仇,杀恭敬王的仇,她都要一一报了。就算死,也在所不惜。 想了一回,打算先去肃晋皇府,那里还留有不少恭敬王的卧底,先与她们取得联系,再想办法报仇。 徐慕然又去街上走了一趟,寻些稀罕物,再去肃晋皇府,到了门前,收敛起悲伤的神情,顿了一顿,才下定决心似的,向门前走去。 门前有两个把手的侍卫,见她一来,便伸出手阻止道:“什么人,敢乱闯肃晋皇府。” 徐慕然揭下斗笠,柔声道:“劳烦两位大哥通报,就说徐疏影到,要见太后义母。” 那两个侍卫一见她的模样,早就神魂颠倒,认出她是谁,又听她谦恭称呼自己,连连说不敢,“原来是疏影公主,属下该死,这就进去告诉贺太后,您请稍等。” 徐慕然点一点头,看着其中一个侍卫匆匆进去。那侍卫进去之后,一连找了许多地方,才找到贺太后,此时贺太后正和府里的妃子们说笑取乐,逗孩子,一见侍卫进来,还道什么事。 “禀贺太后,疏影公主在门外求见。” 听见这声‘疏影公主’,贺太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个称呼已经一年不叫了,她贵人多事,哪里记得谁,好半天才想起来,微笑道:“是她来了,快快请进来。” 侍卫道:“是。”将徐慕然请进来。 徐慕然进来之后,穿过几道回廊,在一座凉亭里见到了众人。远远的站立着,拜见过贺太后。 “疏影给母后请安。” 她执礼甚恭,贺太后很是欢喜,就算已经忘记了,这回又想了起来,也不管什么假货不假货,向她招一招手道:“好久不见你,到哪里去了?”一双眼睛在徐慕然身上打量,见她穿得单薄,身上衣服不甚亮丽,不晓得她是从何处来。 徐疏影对自己到皇陵去的事,隐没不提,心道:“她这样问,显然是不知道前事了,我又何必提起,令自己难堪,不如不说。”找个借口道:“又回了江湖,替我义父打理江湖中事。一向惦念太后、皇上、姐姐就过来瞧瞧了。” 贺太后温和的笑笑,让她就座。 徐慕然献上礼物,“一些薄礼,还请太后不要嫌弃。” 贺太后令身边的宫女收下,笑道:“你人来就很好了,又何必破费。哀家听皇上说你去交朋友,朋友可交的如何,可有称心的人没有?” 徐慕然心道:“原来皇上是这样对众人交代的。”不由得接口说下去,“啊呀,皇上也真是的,怎么连这事也说了,叫我以后可怎么跟众人说。” 贺太后见她小姑娘扭捏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这也怨不得皇上,她到是和你一样的说辞,只是当初被哀家逼问的不行,才老实交代的,可找到了?人如何?” 想起薛轻裘,又想到他身死,不由悲从中来。自己都不知觉,已经流下两行泪来,贺太后皱一皱眉道:“事情不好吗?” “嗯。”徐慕然鼻中有重音,猛吸一口气道:“他已死了。” 贺太后轻呼了一声,“怎么死的?” 徐慕然不敢直接说出那人是谁,只道:“病死的。” 贺太后‘哦’了一声,“真是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想来你一直不来,是因为他病了,要照顾他。他能得你的照顾,就算身遭不幸,也是幸福的,你就不要太难过了。” 徐慕然道:“是。”忙擦了眼泪,贺太后让人打了水过来给她洗脸,又让补上脂粉,才稍微盖住一点憔悴的容颜。 “这下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只想回来看看大家,以后的事,只好从长计议。” 贺太后道:“也好,有哀家在,你放心,有什么难言之隐,只管同哀家说,不要受委屈。” 她的话到叫徐慕然感动,她小时候就没有了爹娘,贺太后和蔼可亲,尽管见面次数不多,但回回都亲热异常。 但又想自己是顶替了徐疏影的身份,她或许是看在徐疏桐的面上才对自己好,又有些心酸难过。 这时亭外有人进来,报说:“贺太后,太上皇有事找您,让您快去。” 贺太后问他什么事,却说不晓得,到也罢了。她嘱咐徐慕然,“你先宽心些,今儿就先别急着回宫,先留下来吃饭,咱们说说话,哀家这会儿有事就不陪了。”对众位妃子道,“你们陪陪她。”众人道是。 远见着贺太后去了,有几位跟徐慕然不熟悉,不耐烦陪着,找个借口抱着孩子离开,剩下来的几位却是徐慕然的熟人。 她们一道做卧底的,彼此也认识。 徐慕然见远近无人,留下来的想必也是这些人的心腹,因此对她们提了薛轻裘被杀的事。 众人道:“我们都晓得了。” 徐慕然道:“各位可有什么良策,要替王爷报仇,王爷在世之时,对各位姐姐可没有薄待。” 众人只是微笑。 徐慕然道:“此刻正是我们报效王爷的时候。” 有一个女子打了哈欠,显然不耐烦听这一段,歉意道:“各位姐姐,我困了,先回去,你们慢慢聊,徐姑娘你也请便。”抱着孩子就要起身,徐慕然拉住了她。 “暮烟姑娘。” 暮烟嘿嘿的笑了两声,“徐姑娘,不瞒你说,王爷对我可不怎么好,我也只是在王府里待过一段日子,大家都知道我是从楼子里买来的,跟王爷不是很熟,再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的很,现在我遵照王爷的旨意嫁了过来,孩子也生了,我没有半分亏待王爷的地方,该尽的义务也尽了。请原谅我先告辞。” 其余人见暮烟要走,也想离开。 徐慕然喊道:“萧柔姑娘,王爷待你可不差吧,你可不是楼子里买来的姑娘,若不是王爷替你还债,你现在哪里能享受到这等富贵,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 萧柔颇为尴尬,“徐姑娘,我是一个无知无识的人,王爷如果后悔了,想要我还钱,我必定想方设法让太上皇还给他,可是他现在人都没了,这债……”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他对你的深情厚谊。” 萧柔扯了一下嘴,不说话。她可不想再趟什么浑水,恭敬王死了,现在太上皇就是她的天,要是再跟什么人牵扯,把眼下的日子葬送了,对她没什么好处。 徐慕然指着其余二人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其余两人神色镇定,显然不吃这一套。“徐姑娘,我们知道恭敬王过世了,很是悲伤,皇上也替他报仇了,这事就这样吧。” “就这样?”徐慕然冷冷道,“你们可别忘记了,你们的儿子,可是他的骨肉……”四人一听这个话,脸色大变,眼中露出杀机,现在她们四人安享幸福,儿子以后就算不当皇上,那也能封王封侯,没有必要去冒什么风险,这是稳当的生活,她们可不想被徐慕然这个疯女人给搅和了。 徐慕然见四人的神色,只哼了一声就走了,四人才松了口气。看着徐慕然的背影道:“有她在,早晚有人会发现我们的事,不如想办法杀了她。”四人都道好。 第143章 假货冒充娘娘,意浓二傻刀口脱身 143 徐慕然却不是笨人,见到那四人的神情,早就心知肚明她们将不怀好意,更加不敢在肃晋皇府逗留,心道:“她们怕我坏了她们的好日子,要杀我灭口,我需得早日离去。” 贺太后虽苦留她,她却不肯。道:“多谢母后美意,只是我既然来到了这里,少不得也要看看皇上,这就别过。” 贺太后苦留不住,又想着不好阻止人家姐妹相聚,只依依不舍的送了出去,派了马车送她入宫。 徐慕然入宫后,马车自回肃晋皇府。 来到宫中,只觉景物如昔。她生怕有人撞见,走的都是人少的僻静之处,迂回到了锦绣宫。 进了宫门,侍卫并不拦她,一连几道门都是如此,那些侍卫见她必跪,待她走远方起。望着熟悉的门墙,徐慕然思绪万千,也不知道徐疏桐死了没有?她在贺太后那来不及打听这件事,想那慢性□□毒性很强,徐疏桐不穿肠烂肚而死都不可能。 耳边听见骨碌骨碌的声音,慢慢走近了,就见屋外一片大理石的空地上,有个小孩在骑着木车,车样式她却从未见过,一辆车好几个小轮子,小姑娘不停的踩着前面的轮子,带动后面的轮子滚动,等到转了弯,才看清楚小姑娘的脸,不由得一怔。 那孩子像极了薛意浓,就算化成灰她也忘不了。她心中万般起伏,心道:“这是谁生的孩子,我且过去问一问。”不由得向二傻招招手,喊道:“过来。” 二傻猛得一见徐慕然,激动的双眼放光。狠踩着车过来,脸上因为高兴,因为运动,一片绯红。 她接近徐慕然,便麻溜的下了车,上前扯住徐慕然的裙子,抬起小脑袋叫道:“娘,您回来啦。”她一双眼睛带着笑意,拉着徐慕然就要进屋。 徐慕然只觉得如同雷劈。 她转而想到徐疏桐没有死,不然这小姑娘不会把自己错认成娘的,一定没错!徐疏桐没死!这件事就足够她咬牙切齿的,那女人竟能逃过□□活下来。 徐慕然的目光转到二傻身上,发出阴森森的光,她此刻有拿孩子出气的念头,杀了徐疏桐的孩子,那跟杀了徐疏桐没有分别,也叫她尝尝,亲人因为自己而惨死的滋味。 徐慕然刚伸手过去,二傻却放开了她的裙子,去拉她的包袱,一面催道:“快过来,快过来。”徐慕然收手,不明其意,就见二傻要她将包袱放在小凳子,她一个人站着解开,慢慢的翻开。 徐慕然站在她身后,心道:“只要一掌打在她脑门上,登时就会死了。”想着,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要为兄长和薛轻裘报仇。 二傻浑然不知危险将近,快速的翻了一遍包袱,见什么都没有,不由得很失望,转过身就见徐慕然高高的举着手。 徐慕然被她突然转身给吓了一跳,柔声问道:“怎么了?” 二傻很委屈的扬着脑袋,“乃说出去看看天下的山水,结果,却没有给窝带好吃滴,乃骗人,窝以后再也不相信乃了,呜呜,气死银了。” 徐慕然:“……”不过很快从这话里知道徐疏桐不在,她心头又是一喜,心道:“她不在,连她的女儿都认不出自己的亲娘,况别人,就算他们有怀疑,也想不到是我,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钻了这个空子,也好便宜行事,借机杀了薛意浓报仇,就算最后走脱不了,我也算完成了心愿,死而不怨。” 当下就装作徐疏桐,弯下身子替二傻擦擦眼泪,“你别哭了,娘没有忘记,只是想带你到外面看看,边吃边玩。” “真的?” 二傻这眼泪来的快,去的更快。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望着徐慕然,很不相信的样子。 “嗯。” 突然二傻脑袋一歪,看见存惜的身影从门前过,显然是在找她,大声喊道:“存惜姑姑,窝在这里,乃是不是端好吃滴给窝咧?” 存惜听见二傻的声音,返身回来,进了屋,错认了徐慕然,高兴道:“娘娘,您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徐慕然道:“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二傻已经跑到存惜身边,见她手里端着东西,格外开心,又向存惜告状说:“娘说带礼物给窝,结果,么有,不过说会带窝出宫去玩,存惜姑姑,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存惜自然说好,对徐慕然道:“娘娘远路回来,想必是累了,您先休息,等皇上过来,奴婢就告诉她。”又招呼二傻出去,不要吵了徐慕然休息。 她两个一前一后的出去,到了屋前的空地上,也不用找桌子椅子,直奔那辆小车,二傻熟练的往上一跨,将一块连在扶手上的板子撑起来,上面仍有槽口,是她的专有小食桌。存惜将托盘里的东西拿出来放上去给她食用,二傻吃个几口,还要说几句徐疏桐的‘坏话’,说是骗了她。 这时,夕阳西下,天边绚烂无比。 薛意浓踏着这些灿烂的光辉回来了,余辉照在她身上,犹如万道金光,再加上她穿一身明黄色龙袍,更显得是从光里走出来的一般。 二傻嘴里含着东西,见她过来,嘴里支支吾吾,好不容易咽下了,才道:“父皇,乃回来啦,娘也回来了,在屋里,哼,乃可不知道,她说好要给窝带吃的,竟然什咩都么有带回来,真是骗小孩捏,乃可得教训教训她,告诉她纸样是不对滴。” 薛意浓听说徐疏桐回来了,整个人的心思都飞了,哪还有心思听二傻的嘀嘀咕咕,人早走了,二傻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撅嘴挖勺,一抬头,除了存惜在,薛意浓早不见了。 她带着哭腔道:“银捏?” 难道没有人理解她的痛苦吗?她这么惨! 屋里的徐慕然早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她思忖着:“这是一个好机会,现在徐疏桐不在,而众人又将我错认了她,也许很快就会被发现,但如果我抓住这个机会,也能叫薛意浓死无葬身之地。”她快速的跑到放包袱的凳子那,从里面拿出一把防身的匕首藏在袖内,抬头就见薛意浓已经向屋里走了过来,她眼珠子一转,便迎了上去。 还没待她请安,薛意浓已十分高兴的叫道:“疏桐。”她其实还有许多话说,这些日子以来,徐疏桐不在身边,想念之情就像天边的云彩一样,翻覆无边,滚滚如潮。 薛意浓张开双臂,脸带笑颜,缓缓向徐慕然走了过去,靠近她时,一把抱住了,深情款款的说道:“你回来了,朕不是做梦,是不是?” 徐慕然只觉得尴尬,胡乱的扯了扯嘴角,没有发出声音,手中的刀子却慢慢的自袖内滑出,对着薛意浓就是一刀。 笔直的,用力的,生怕这一刀捅她不死。 薛意浓一怔,手突然松了开来,道:“疏桐,你干什么?”低头一看,却有一把匕首刺破了她的袍子,却没能刺进去。 徐慕然也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一愣,脑袋一片空白。而薛意浓已起了疑心,“你不是疏桐,你是谁?” 徐慕然没有回答,心道:“反正被他识破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向薛意浓刺了过去,薛意浓这时有了准备,一见她行动,立马跳了开去。 冷冷道:“你是徐慕然。” 徐慕然又是一怔,她可没想到薛意浓会知道她是谁,喃喃道:“你早知道了?” “不错,你回来了。朕已经放你一条生路,你还回来做什么,嫌活的太长了?” 此时门外又冲进来一个人,是存惜。她本来是要看‘小别胜新婚’的感人场面,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好的两人打了起来,还说什么徐慕然,她嘴里‘哇靠’了一下,竟然是那个假货回来了,立马上前相帮,当然不忘将二傻那颗脑袋推一边去。 二傻鬼鬼祟祟的躲在门边,手里挖着勺子,一边吃一边看。 徐慕然见眼下的局势,于她很是不利,手握着匕首道:“少废话,你既已经识破,我已经无话可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怜的话,我不屑,你让我杀了我哥,这笔账,我早晚是要跟你算的。” 她见薛意浓袍子破损处,露出一块金灿灿的布料,刚才难道就是那东西挡住了自己的匕首? 思想天下,能宝刀不入的,也只有金蝉衣而已,不料薛意浓已经穿在身上,这昏君坏事做多了,怕死的很,所以穿在身上,以防不测。 她今日运气不好,让他不死在先,后又识破自己在后,这难道就是天意,连天都要帮这昏君么。她不信,她偏要这天也为她让路,举起匕首,就向薛意浓刺去,薛意浓一面注意她手里的匕首,一边注意她浑身破绽。 存惜在旁掠阵,几次交手,打斗甚是激烈,连连踢破房间里的花瓶,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存惜吐吐舌头,这些东西都名贵的很,她赔不起,看来要一辈子做奴婢偿还了。 二傻窝在门槛旁,伸着小脑袋,用小勺子敲着碗,给两位加油。 徐慕然目光一扫,扫到了二傻。直奔了她去,小人家吓的把碗也扔了,勺子也扔了,想找她的武器,结果摔在地上,连连翻跟头,亏的她衣服穿得多,滚啊滚的。 徐慕然冷笑一声,投去手中匕首,道:“我赢你们不得,也叫那小东西给我抵命。” 薛意浓大惊道:“不要。”想要阻止徐慕然已经不能够,那匕首上加了内力,投掷出去,想来二傻不死也残,大半是要死。 薛意浓抢步跑出去,后悔不迭,要是孩子没了,徐疏桐非跟她拼命不可,等她回来她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她。 她恼怒交加,就快追上匕首,她与匕首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匕首击在二傻胸前,只听得‘当’的一声响,掉地上了。 二傻吓得不敢出声,连眼泪也忘记淌了。 薛意浓见她没事,过去抱她,只见一个铜锣从二傻怀里掉出来,当当当的在地上滚了几下,上面有个很深的凹痕。 薛意浓又惊又喜,不断吻二傻的额头,“你没事,你没事,实在太好了,太好了。”她高兴的眼泪簌簌而下,连那面铜锣都受了她感激的目光。 徐慕然只感觉绝望,她的脖子前已横了一把剑,叹道:“天命如此吗?”凄然一笑,就往剑上靠去,抹了脖子,存惜吓了一跳,连点她的穴道,防止徐慕然使诈,却见她身体软了下来,抽剑一看,剑上都是血迹。她俯身下去,小心探她鼻息,却是死了,又怕她使诈,摸她脉搏,见心已不跳了,才喊人过来。 “把她抬出去。”走到薛意浓身边,向她请示,“皇上,这事……”该如何处理才好呢? 薛意浓惊魂未定,呆了一会儿才道:“依谋逆罪论处,斩首示众吧!” 她怀里的二傻这会儿还过魂来,哇哇的哭个不停,“娘,娘……” “她不是你娘,她是坏人。” 可二傻还是哭娘,身上散发出一股尿骚味,她被吓尿了。刚才一把刀过来,她差点就死了,窝在薛意浓的肩膀上哭个不停。 “呜呜……” 第144章 娘娘这萌卖的,太可爱咧 144 二傻被吓得哭个不停,眼泪糊了整张小脸。薛意浓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一边向屋里走去,存惜、落雁各自去翻了箱子,拿出衣服来。 接过薛意浓怀里的二傻,“皇上。” “嗯。”薛意浓将二傻递给了存惜,嘱咐二傻,“不哭了之后,有豆浆喝。”她知二傻自来是个小吃货,每次用食物诱她,无不听话,只是这次却哭的稀里哗啦,对薛意浓的话也置之不理。 “存惜姑姑,呜呜,窝要娘,呜呜……” 存惜安慰她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她不是二公主的娘,我们娘娘可厉害了,十个人也打不倒的,那个是长得像娘娘的坏人,以后二公主可要提高警惕,睁大双眼,不要把坏人当成了娘娘。” “乃胡说,她就是窝娘。” “真不是,您忘记您小姨了?您小姨也长得跟您娘一样,还有渐离公主,跟您父皇也长的一样,可见是有长的一样的人。” 二傻好似在思考,顿了一下,继续哭起来。 存惜问她,“您又怎么了呢?” “疼啊。” “哪疼,奴婢给您揉揉。” 二傻指着肚子,刚才一白亮的东西向她飞过来,撞了她一下,之前被吓着了,没觉得,现在觉得疼的厉害。 存惜也怕她受伤,先要求换了衣服,二傻自是应允,只是那股强烈的尿骚味,让她无法忽视,小脸涨得通红。她这样大,不能再把尿撒在身上,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薛意浓在旁,接过落雁递过来的外袍换了,衣服脱下来,刀戳的地方,那一块已经破了,里头的棉絮也飞出来。 薛意浓脱下外袍后,露出金灿灿的金蝉衣。落雁道:“幸好有这件衣服,不然这次……若非皇上有远见,洪福齐天……” “哎,朕很惭愧。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朕只是今儿看见了,料想它既能挡刀挡剑,必然能挡风,当作背心穿穿,没你想的那么深远,哪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朕想,若不是巧合穿上了它,就算今儿不死,也得半残。”她戳的那里,也是生疼,想到徐慕然那一下,或许用尽平生气力,要将自己杀死,感觉身上起了颗颗疙瘩,不寒而栗了。 之前,心一直搁在打斗上。静下来一想,当真是千钧一发,若差那么一点点,今儿她的命是交代了,那也没什么,万一二傻出了什么事…… 薛意浓额头上一条冷汗流下来,“去喊林太医过来,快!” 落雁忙去了,而二傻也换好了干净衣服,身上稍微清洗了一下,又成一个白面干净的孩儿。 可再也没敢说一句多余的话,她一直看着薛意浓,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一点声音。 薛意浓笑笑。 落雁很快将林红莲领了进来,“皇上,林太医来了。” 林红莲进来大呼小叫一番,“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亲爱的皇上,您又有哪里不适了呢?” “先看看二傻,她被刀子戳了一下,尽管没受外伤,朕怕她受了内伤。” 林红莲与二傻挤一挤眼睛,问道:“是二公主吗?” 二傻道:“是窝。” “那来瞧瞧吧。” 她让二傻坐在凳子上,将手放在桌面上让她搭脉,二傻好奇的看着林红莲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处,而且对林红莲的闭目养神很是奇异了一阵子。 林红莲搭脉的时候,还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二傻奇异的张大了嘴巴,又缓缓的闭上。诊了半天,才道:“换手。” 二傻被换了位置,伸出左手来,给她诊过。 林红莲道:“好,没事。现在看看肚子,二公主自己把衣服掀起来。”二傻两只手掀自己的衣服,林红莲用手轻轻的碰了几下,问道:“疼吗?” “疼。”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用点药擦擦,过几天就好。”她又给二傻抹了清凉的药,在淤青处,二傻被挠到笑穴,痒痒的不行,咯咯的笑个不停。擦完药,她道:“好了,可以活泼乱跳,去玩吧。” 二傻当场答应,只是没走。又看林红莲依样画葫芦给薛意浓诊治,尽管没受伤,但还是伤的不轻,“外敷内服,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看诊完了,林红莲留下来闲聊了会儿。都是一些小事,说太医院里如何如何,薛意浓忽然提了一句,“红莲,你跟那位小太医还没有成亲吗?朕的大礼都准备很久了,但还是没有机会送出去。” “哦,真的?”林红莲眼睛亮一亮,又暗一暗,道:“多谢皇上关心,只怕微臣没有福分收您的礼了。” “怎么回事,黄了?” “原本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可是他家里嫌微臣不正经,一个女子出来行医,抛头露面的,到了我家之后,我父亲又不认我,自是没趣,后来就淡了……”林红莲低着头,后来又扬起头,“没事,皇上微臣真的没事,微臣以为只要懂得顺从,一切都会好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是水中花,镜中月,微臣看明白了,看淡了,才觉得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微臣于爱情上,恐怕没有什么造化,但一个人也挺好的,也不要那么麻烦的在乎一个人,从此以后,微臣只要精研医术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想了,微臣的嫁妆也买了药,捐给了那些需要医治的人,从此一身轻。” 薛意浓笑笑,“那也很好,朕本来还想把落雁介绍给你的,你觉得一个人好,那是再好没有。” 落雁刚想说皇上您别开玩笑成么? 哪知道前一刻林红莲还一副‘我已觉悟,看破红尘’,可一听说皇上给包办对象,那敢情好,立马精神抖擞,两只眼睛闪成电灯泡似的,道:“当真?” 落雁刚想说胡说八道,存惜却抢了话,“当什么真,落雁早就说过‘不嫁人’,是吧,落雁?”存惜给落雁使了个眼色。 落雁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被存惜这么一说,她多少有点不爽存惜。“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与你何干?”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这关系可大了去了。” “存惜姐姐,你这是对我有不满吗?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 “既叫我一声姐姐,你的事我说两句有什么要紧,我看你就是心神荡漾假正经,落雁妹妹。” 落雁道:“你找架打。” “打就打,谁怕谁,我就不相信了,凭你那点身手还想跟我斗,外面请。” 落雁手一摊,“请。” 两个人到外面,为了几句话不和,大打出手去了。林红莲追到门口,见她们那一副恨不得杀死对方的样儿,缩了缩脖子。 她转身回来,问薛意浓,“皇上,她们常是这样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哎!多谢您的好意,我看我好像没有出场的机会了。这两个人,分明是喜欢彼此的,可却好像都不知道一样,我也算服了,不过我更服的是皇上您,您身边的桃花,开的好香艳,什么时候也把微臣调到您身边来,没准儿微臣还有机会在感□□业上发光发热。” 薛意浓道:“好说。” 林红莲收拾了一下药箱去了,临走前看了那打架的两人,忒暴力,忒疯狂。爱像一阵狂风暴雨,她为了不被误伤,还是赶紧溜吧。 过不多久,落雁和存惜似乎分出了胜负,记起自己的重任,回来了。 薛意浓看她们头发早乱的跟稻草一样,衣服也坏了几个纽扣,脸上红的青的,举止上仍旧恭敬,“皇上。” “打完了?” “打完了,您还有事吩咐吗?” 薛意浓说出了自己的正事,这次她因为考虑疏忽,才导致徐慕然能轻而易举的混进来,这防御的漏洞,还是及早改了好。 “以后宫中人进出,必须进行身份验证,朕这就让人想办法拟出一个验证身份的办法,不能再让这些宵小之辈混进混出。二傻和公举也不能让她们一个人待着,无论做任何事,都配两个高手在身边伺候,保卫她们的安全,朕怕有些人不敢针对朕,却对宫里的弱小下手。这三嘛,朕不得不说,朕在对待敌人的问题上,似乎太过仁慈了一些,不够刚毅果断,以后朕再有这种妇人之仁,你们一定要提醒朕,切勿等造成了什么严重的后果,才后悔莫及。至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无力挽回什么,只好从教训中学习了。” 落雁和存惜纷纷答应,说是会将此事着重安排。薛意浓放了她们去,她们走到门槛时,又彼此挤了一把。 远远还听见两人的声音,“你既然对我真的动手,我们的友谊喂了狗了。” “你也没手下留情,你的怜香惜玉呢,故意的吧,一种口号,两种对待,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疯子吗?” 存惜道:“彼此彼此。” 两人奚落过彼此一阵,又高高兴兴的回屋换衣服去了。 半个月后。 徐疏桐与徐疏影、薛渐离共同去了徐父母的坟前,那坟墓上这个时节长满了杂草,还有无数野花。看上去到葱葱郁郁,十分惹眼。 用镰刀除尽杂草,徐疏桐堆上祭祀用物,香烛、纸马,又有菜肴供奉,又倒了酒与父母举杯,祝他们在天堂亦能幸福美满。 祷告完毕,才行了跪拜礼。 三人站起身,徐疏影道:“姐姐这一去,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再来?” “也不知道,看时间,这许多日子玩了附近许多地方,也算不虚此行,有你们陪着,真是开心,我们好久没有这样疯玩了,好像回到小时候。” “是,下次是不是把姐夫也一起带来?”她略有犹豫,找了个借口道,“爹娘也该见见,他们若是活着,最关心的怕是姐姐了,姐姐从小就会捣乱,不省心,总要给他们瞧瞧,是什么人管着你,如今终于成个样子了。” 徐疏桐很不服气,“我哪里就需要人管了,就算管,现在也是我管意浓,她敢管我试试用,我的拳头第一个不答应。”她举拳威胁。 徐疏影对着坟墓道:“爹娘你看,姐姐跟小时候一样,就是蛮不讲理。我们还是保佑姐夫身体健康,耐打一点比较好,毕竟有人要你家马桶盖,你们睡着也能笑醒,死了也能笑活过来,对不对?这水好不容易泼出去,谢天谢地吧!” 徐疏桐自然不服气,说她,那她也跟父母告状。“爹娘,洗脸盆现在越发的没有妹妹的样子了,你们听听她的话,她的居心可想而知,成天就知道欺负我们渐离,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什么时候渐离狠狠推一回洗脸盆,她就老实了,成天凶狠霸道,对,就是她啦,肯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用胸器拐了我们渐离……” 徐疏影冷冷道:“徐疏桐你说什么?” 徐疏桐笑道:“你都听见了,还问。” “你找死啊。”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跟我斗,你是对手吗?你不要仗着你身上有肌肉撑腰就威胁我,我告诉你,我身为一个娘娘,我命令你,放下武器,赶紧投降,不然我找你姐夫告状,说你欺负我。” 徐疏桐两手叉腰,理直气壮。最后,连薛渐离都撑不住笑了。 第145章 湖魅骚缠上了娘娘怎么办 145 祭完父母回家,徐疏桐又逗留了一日,打点包袱,将她购买的特产装了满满的一车。 到了晚上,薛渐离鬼鬼祟祟的过来,敲了门。徐疏桐在屋里问道:“谁?” “皇嫂,是我,渐离。” 薛渐离听得屋里有动静,很快徐疏桐过来开门,她身披着一件外袍,里头穿着中衣,显然是打算睡了。 薛渐离看她这样,忙进了门,对她道:“皇嫂你躺被窝里去,别冻着了。” 徐疏桐道:“没事,你有话对我说?”她想,不然薛渐离也不会趁着这个时间来,自是有什么话非跟她说不可,才瞒了妹妹。 “是。”薛渐离扭捏几下,她还是和徐疏桐处不惯,谁叫她们一开始见面,那场景就不甚好,现在想起来还是挺尴尬的,“你能不能帮我带封信回去,我怕母后、皇兄她们惦记,就想跟她们报个平安。” 徐疏桐笑道:“这有什么,尽管放心。” “那就多谢皇嫂了。” 薛渐离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信,要徐疏桐带回去。又道:“时候不早了,皇嫂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耽误不得,疏影她还在等我,那我回去了。” 徐疏桐将她送出去,笑着摇了摇头,关上了门,将信放在包袱里,自去睡觉。翌日一早,吃过早饭,带上所有物,登上马车。 徐疏影和薛渐离在徐府门口,站着送别,挥手致意。 “马桶盖,有空常回来。” “放心,照顾好我们渐离,不然就算是我妹妹,我也不对你客气,不准仗着肌肉欺负人家,听见没有?” 徐疏影:“……”好好的说这个干嘛,这个马桶盖分明是没安好心,连渐离昨晚都在‘请教’她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可爱,她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祝你再也不要回来了,烦人。” 薛渐离拉拉她的衣袖,让她不要生气。两人面带微笑的将徐疏桐送走,回头就吐槽,“真是想姐夫想疯了,一刻都不能待,在这里待个一年半载的有什么要紧,难道靠她一个人还能把咱家吃穷了,渐离,咱家姐姐来了之后,吃完几袋米了?” 薛渐离:“……” 徐疏桐离开徐府之后,略有些小伤感,这段日子跟渐离她们混的熟了,都不想回去了,要不是皇宫里还有爱人和孩子,她说什么都不想回去了,外面忒自在了。 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见到太后那张脸,要多爽有多爽。 想到此,她高兴的哼起了歌。配合着这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说不出的舒心愉快。 马车一路行了几天,到了午时,来到一家小客栈,徐疏桐对车夫道:“停一停,我先下去用个饭,你自便,马车里的东西可都看好了。” 她将包袱背在背上,跳下马车,进去里头,找了一张空桌坐了,招呼道:“小二,上饭上菜,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麻溜的报起菜单来,摇头晃脑,徐疏桐不甚耐烦,“有什么上什么,我都快饿死了,快去。” 小二一愣,他看了几眼徐疏桐,看样子到是很俊的公子,这声音是不是柔的过度了。他道:“是。”门口又有个娘炮一样的声音传过来。 “小二,给爷上好酒好菜。” 小二这一看,顿觉满屋里都生辉了。那是一位极为俊美的公子,大概二十来岁年纪,头顶着一个玉冠,面如傅粉,雪白如玉一样精雕细刻的脸庞,身上穿了锦缎华服,袖口,胸口绣了一朵朵粉红色的莲花,手里执一把折扇,进门时哗啦一声开了,扇面上仍然是无数莲花。 他走进来时,带来一股馨香,且那优雅的身姿,却也是步步生莲,让许多客人都看花了眼。 男客自是暧昧的一笑,女客却通红了脸。 此时徐疏桐手里拿着一双筷子,正用它敲着桌面,背对着门口坐着,也就没有见到这个人。 那男子却偏偏坐了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了,看了她两三秒,突然笑起来,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好似那一池子的莲花开了。 他开口道:“是你!”声音也当真是清脆如玉。 徐疏桐看了他几眼,确定不认得,就没搭理,况她现在做了男子打扮,嘴唇上还贴了小胡子,跟眼前的人不熟,也就没有开口。 那男子并没放弃,“你自来不喜欢和我说话,没关系,不过你失踪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 徐疏桐渐渐听出些眉目,心里打鼓,心道:“他莫不是把我当成了疏影?或者他是疏影的熟人。”她却不开口,待他继续说下去。 那男子苦笑一下,道:“你自然不知道我是谁,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自然不屑跟我说话了是不是?你每次见到我都装作不认识,我能理解,毕竟世上除了我,还有谁会那么讨厌你……” 徐疏桐渐渐听出了眉目,这人原来是疏影的仇人? 这人又道:“疏影。” 徐疏桐心中大悟,心道:“果然是!”既是敌人,那就打发了便是。她道:“公子认错人了。” 莲蓬喜道:“你愿意跟我说话了,就算你不认我也没关系。” “谁装作不认你,你谁啊你!我跟你很熟吗?莫名其妙,我就是嫌你啰嗦,让你闭嘴而已。”简直是消耗她的耐心。 小二刚把饭菜端来,听到这句端盘子的手都发颤了,这这这……他放下东西直接溜之大吉。 莲蓬道:“你看,你把人家都吓着了。” 徐疏桐心道:“哪里是我把他吓到了,分明是你把他吓到了。”她低头吃饭,肚里本来就饿极了,这会儿饭菜上来还客气什么,顿时狂风扫落叶,什么姿势都是多余的。 而对面的莲蓬却整以好暇的轻轻的扇着扇子,看着徐疏桐吃饭,偶尔会禁不住笑出声来,用手指略微的掩饰一下。 过了会儿,见小二还在,莲蓬就有些不高兴了,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是嫌弃自己的眼睛长得多余了一点儿啊?” 他说话极温柔,可是小二却‘啊’的叫了一声,一只眼睛却是废了,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出手的,显然他的动作快极。 小二惊恐的捂住眼睛,他不过发一回呆,这人就对自己下毒手。刚才存在心里的好感,瞬时全没了。 莲蓬见他还不走,问道:“是不是另一只眼睛也要取了,方才罢休,我知道我很漂亮,但是你也用不着恋恋不舍的看吧!” 莲蓬微微的抬起了头,小二甚至连仇恨都没来得及,害怕自己的另一只眼睛也受了这人的荼毒,甘认倒霉的飞奔而去。 莲蓬这时双手握在一起,放在桌上,却用手支住了下巴,看着徐疏桐道:“不愧是江湖第一快剑,竟然能对眼前发生的事,无动于衷,师傅说,我总是不及你,我呢,偏偏不相信,你除了长的比我漂亮,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你总是那样清高,高高在上,不瞧任何人一眼,我看见你,心里又羡慕,又讨厌,我的心情真是复杂,今日能与你坐在一起,说这样多的话,真是高兴。” 徐疏桐已吃完了饭,打了个饱嗝在剔牙了,果然饥饿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不然像这么粗糙的手艺,她怎么忍心吃下去,荼毒她的胃。 吃完了饭,她压低嗓音道:“小二,结账。” 莲蓬却道:“不必,算我的。” 徐疏桐看了他一眼,发觉这是一个漂亮的不行,魅骚的不行的男人,唇红齿白,就算女子也忍不住会嫉妒他。 但她是谁呀,自恋排行榜里,她认第二,还有人好意思认第一么。 “不用,我有钱。”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一提包袱走了。 莲蓬嘻嘻笑道:“真有性格,要是她不是我讨厌的,必定就会成为我喜欢的人,幸好我讨厌她,不然我喜欢她可怎么办呢?那时候连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的。” 他一个人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饭菜才上来,他慢慢的吃着,细嚼慢咽。身为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他发誓,吃饭一定要斯文。 徐疏桐可不管他,只觉得耳边少了一只乌鸦呱噪,当真舒服的紧。走到马车旁让车夫先去用饭。 车夫千恩万谢的去了,她一个吃饱,坐在车里,抱着包袱打盹睡午觉。 可是睡不多时,就感觉到有多余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睁开眼,发现是莲蓬。心里嘀咕着:“阴魂不散。” “你醒了?何必再装睡。” “我醒了,然后又睡了,何时装了。” 莲蓬又噗嗤笑了出来,“你这人平时高高在上,不大亲近人,不过一亲近人起来,到觉得有趣了,你这一年半载的都上哪里去了,大家都找你不着,还以为你死了呢。” 徐疏桐不知道这男人是在诅咒妹妹,还是关心妹妹。 就听莲蓬说道:“幸好你没死,不然我就没人可讨厌了。” 徐疏桐终于忍不住骂道:“你废话怎得那么多,公子,我们认识吗?再吵,小心割你的舌头,神烦。” “好啊,不过也要你打的过我才行。你要跟我比剑吗?那好的很,这样的对决,一定轰动武林,我今日就要破你第一快剑的名头,到要看看你的剑到底有多快。” 徐疏桐心想道:“这人夹缠不清,原来是个唠叨病,可惜长了副好皮囊,也是可惜了,只是我又不是疏影,比剑快,我不是找死么,待要不比,这人又唠叨的很。”她左想右想,想不出办法,只好装睡打呼噜。 莲蓬久不见徐疏桐出来,再往马车那一探,竟然打呼噜,气死他了,恨不得一剑杀了她,可硬是给忍住了。 他这次奉命去京城刺杀,说是要杀一个皇上的女人,那些买主真是小题大做,一个女人用的着他这江湖第二快剑吗?杀鸡焉用牛刀,真是蠢死了。 不过路上能遇见失踪一年多的疏影,真叫人开心。他看这女人,似乎比以前蠢多了,不过表情变得松软好看许多,女人,果然还是不要太冷比较好。 徐疏桐醒来的时候,车夫已赶着车在路上了,她舒服的伸个懒腰,掀开车帘子四处望望,就见后面有一匹马,上头驮着一个人。 那人见她在看,还挥扇子招呼了一下。 “阴魂不散,莫名其妙,难怪疏影说找不到强壮有力的汉子了,就让他跟着,看他跟到几时,有事自然会走开。” 第146章 娘娘的悲催人生,有家回不得 146 徐疏桐看后,脑袋缩回了车里,不再去理莲蓬。莲蓬却因为她这探头,又惊又喜,拍马过来了,在马车旁边跟随。 “疏影,你醒了?” 徐疏桐不答,她只觉得这人难缠的很。 莲蓬并不介意,就这样一连跟了她好几天,就算脾气再好的人都受不了了。这分明是死缠烂打,她在想若是此刻徐疏影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出手。 想一想,觉得非上前教训那个小子不可。只是自己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于这些打打杀杀上,难免不如这些江湖客,心道:“我何必置气,看他能跟几天。” 几天后,莲蓬还跟在她后面,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显然这几天被她的态度呛的厉害,不过他也不走。 又过了几天,眼见着要入京城。 徐疏桐大喜,心道:“终于可以甩掉这个尾巴,又可跟意浓团圆,她大概是想死自己了。”不由嘴角露出笑意,恨不得一刻之间就到了皇宫。 这时马嘶鸣了几下,徐疏桐翻了白眼,她就知道那位又跟过来了,心情可就不大好了。 莲蓬在马上抱拳道:“疏影,我马上就要入城了,不如就在这里,咱们比一比剑如何?” 徐疏桐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疏影。” “就算我认错别人,也不可能认错你。今日就在此地,一决高下。”他对比剑的事仍然不肯放手,不管徐疏桐说几遍,见里头没有动静,莲蓬心生一计,要将徐疏桐逼出来。 只听得外面‘啊’的一声叫,徐疏桐刚想问怎么了?接着车子一顿,她整个人往前一冲,马车抛锚了。 掀了帘子一看,车夫已死,滚下了座位,连马都受了伤,跪地不起。这瞬间的功夫,莲蓬已下了手。 莲蓬笑道:“你总算肯露面了,没有了车夫,没有了马,你还能走到哪里去。”他意图激怒徐疏桐,徐疏桐果然怒了,想要拔剑,可是又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人家的对手。 “我已封剑了,不比。”把发型弄乱了,谁赔她。“公子想要怎样,就怎样吧,你想做天下第一,我让给你就是。” 莲蓬比她还气恼,“疏影你太过分了,瞧我不起到这种地步,难道我就不配和你比剑?” 徐疏桐想说‘正是’,可知这人纠缠的很,不是一两句话可打发得了的,搞不好还会把事情的局面闹的更难看。 “我认输。” “哼,今日你比也要比,不比也要比,不然休想进城。”莲蓬俊美的脸上,满是怒容,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是在疏影面前,他连连受挫。 徐疏桐颇感无奈。这时候,有人呵呵的笑起来,清脆迷人,笑道:“莲花使者好不要脸。” 莲蓬四处望一望,却不见人。 他道:“女贼你还不出来。” 忽见一条身影从徐疏桐的马车底下钻出来,立在马车顶上,“你说什么呢,烂莲花。” “哼。” “人家不想跟你比,你却偏偏要比,你不是不要脸是什么,还想着要把第一的名头夺下来?”采花看了一下马车,突然笑了,“这女人真心不错,是我的菜,我要了,她说不比,你就不要再强求人家了。” “你这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女贼,也好,先杀了你,再跟她比剑。”采花一跺脚身子腾了起来,徐疏桐只觉得马车一晃,好家伙,有人来拦截那个唠叨鬼了,她收拾了一下马车里的特产,打个包袱,也不管什么女汉子不女汉子,形象不形象的,趁着敌人火拼,偷偷下了马车,溜之大吉。 待她走的远了,打斗的两人发觉,不由得各自顿足。“不打了,要是让她跑了,我下次见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 采花道:“正是,今晚我非吃了她不可,享受不了她,我今晚没法过夜,追!你我的恩怨,下次再算。” 徐疏桐见两人追了上来,二话不说,展开轻功,哪还保留什么。莲蓬和采花面面相觑,好快!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道烟尘。 徐疏桐发挥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在力竭之前,跑进了城门,心想着里面的人多,她只要混进去,料他二人是追不着了。 正想歇一歇。 有人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心说:“谁!”男的,还是女的,却听身后的人说话了,声音十分惊喜,“娘娘,您怎么在这里?” 徐疏桐回头一看,是林红莲。“林太医,你不在宫里,怎么跑出来了。” “微臣出来义诊,跟皇上招呼过的,你怎么这身打扮。”尽管娘娘男女装都颇为动人,但是那是打了皇上标签的,她无法下手。 “哦。”徐疏桐伸一伸脖子,见那二人就在不远处,赶紧勾了林红莲的肩膀,转过身去,同她小声道:“后面有人追我,两个疯子,林太医你一定要替本宫掩护。” 林红莲亦小声回道:“娘娘放心,微臣就算死一千次也会护您周全,您先走,微臣来引开敌人。” 林红莲的凛然大义,着实令人感动。可徐疏桐还没有怕死到要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来保护自己,看着采花、莲蓬两人到处在走,她和林红莲蹲了下来,想要避开那两人的视线。 采花和莲蓬眼见着到处找不着徐疏桐,莲蓬先走了,他入京之后,便要去找雇佣他的人,没空再浪费时间。 留采花一人在街上东张西望,林红莲站起身来望一望,又蹲下道:“娘娘,那男的已经走了,还有一个女的。” “嗯,我们再等等。”两人趁着躲避的空档,说了些话。徐疏桐问道:“皇上在宫里可好,有无病痛?” “啊哟,娘娘,您这就问对人了。微臣跟您说,宫里啊,出现了刺客……”徐疏桐脸色一白,不知道薛意浓如何,就见林红莲嘻嘻一笑,“没事,没事,好的很。”将其中经过一一说了,她又嘱咐道:“娘娘,幸好是您,不然微臣可不会随便乱说,微臣想皇上肯定也不希望您知道这件事,您回去之后可得保密,千万别说是微臣说的,拜托拜托。” 徐疏桐出了一回神,想不到她不在的日子,薛意浓和二傻两人死里逃生,更想不到徐慕然假扮她,若不是那女人已斩首,她说不准要去偷偷刺她一百零八剑,方能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自己一不在这两人身边,就出问题,看她回去不好好修理两人。 林红莲道:“娘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今儿时辰早,就今天吧!” “嗯,也好。” 徐疏桐问她何时走,她说不急,到是徐疏桐,怕是恨不得立马进宫吧!林红莲暧昧的笑了两下,徐疏桐就算脸红了,还装没事人似的。 “不急,我出来玩,当然要玩的尽兴,只是眼下有两个人,错把我当成别人,无论我怎么跟他们说都没有用,真是顽固的家伙,今儿多谢你了,等哪天你成亲了,我必备大礼。” 林红莲抱拳道:“多谢娘娘。”她又站起来,看了四周,蹲下来道,“娘娘,他们已经走了。” 徐疏桐也直起身子,查看了一眼四周,确定两人已走,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背上的东西又是一沉。 她道:“那我先回宫了,林太医也别太辛苦了,留点时间和恋人谈谈恋爱,回见。”她这刚走了两步,采花又冒了出来,追击了过来,林红莲瞧见,赶紧堵了上去。采花向左,她就向左,采花向右,她就向右。 采花笑了,“姑娘,你挡住我的路了。” 林红莲道:“路这样大,我怎么挡得住你,你怎么不说是你挡住了我的路。” 采花往旁边一站,“现在你可以走了。”眼睛却不住的找徐疏桐,刚才还看见的,这会儿躲哪里去了,就见林红莲硬是不走了,傻站着,吹吹口哨。采花笑了,“姑娘,你不是我的菜,请让开。” “你还不是我的饭,请让开。” 采花皱眉头,眼前的女人好生无礼,她不想跟没武功的乱缠,直接从林红莲身边跃了过去,可是脚一落地,就被林红莲抱住了。“你干什么?” “抱小腿,姑娘,我看你刚才落地的姿势,深刻的怀疑,你有腿伤,来,我们治治。” “滚开。”采花想踢,可是她素来怜香惜玉,“你长得太不得人意,纠缠我是没用的,我对丑人没兴趣,不管是男是女,丑的就不行!” 林红莲顿时觉得心脏被暴雨梨花针给戳了,千疮百孔。她放开了手,站了起来,“丑女,你说什么,自己长的这样烂,还好意思说我,你倒贴给我我还不要,看你身上携带大量的不良粉末,我要告你,谋色害命。” 采花看看远处,苦笑了一番,人已走了,今晚又要过空窗期了,采花采花,采了十几年的花,都没有一个心甘情愿,主动落网的,她不过是想找一个人,一个曾经救过她命的恩人罢了,看了看林红莲,在她看来,姿色一般,都不够啃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采花又笑了,从温和的笑容里,露出那么一点点的不怀好意。 林红莲抱紧了自己,鸡皮疙瘩起来了,不祥的预感,还有一点点的害羞。 “呵呵,你害怕了,不要紧的,接着说,要不要我们今晚莲蓬夜话,聊它个日短情长?”林红莲只觉得采花的袖子挥了一下,她过敏似的打了个喷嚏。 采花吸了自己的药,大觉不妙。全身登的软了下来,靠在林红莲身上,脑海里竟是胡思乱想,完了。 她可不想在大街上,展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表情。“快,送我去客栈,没有人的地方也行。这是合欢散啊。” “不去。” “再不去,我咬死你。”林红莲脖子上一痛,感觉自己热血横流。当下道:“好好,你有没有解药。” “解你个头,快去。” 林红莲一阵手忙脚乱,给人家背客栈里去了。 且说徐疏桐走后,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回头看看,没人追来,她才大模大样的往皇宫奔。 到了皇宫门口,手搭在眼睛上看看日头,自由的天空又要别了。径直往前去,就见两个侍卫拦住了去路,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大胆,连本宫都不知道是谁了吗?” “芝麻开门。” 徐疏桐:“……” 侍卫又说了一遍,“芝麻开门。”徐疏桐仍然回答不出,她不知道在徐慕然那件事之后,宫里又搞出了许多新花样,像是身份验证,开门密码,切口指令这些。徐疏桐乍听之下,整个人都懵了,芝麻怎的开门? 那侍卫见她答不出,岿然不动,好像一座化石,管他认不认得出人,皇上说了没有身份验证无论这个人是谁都过不了关,现在冒牌的太多了,都有人冒牌娘娘了,眼前分明是个男人,却说自己是娘娘,真是笑死人了,好蹩脚的谎话,当他白痴吗? 徐疏桐回答不出,听了林红莲的话,也料到了三四分,只是当时自己急着回来,也就没有细问她。这下怎么办?她想从包袱里拿点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不过皇上给的那张盖了玉玺的信纸已经写了信,给了李易。她身上好像还有一块腰牌。 当下解开包袱取了出来,侍卫看了一眼,“芝麻开门。”有腰牌没有用,皇上说了,敌人是狡猾的,会偷,会仿造,所以必须有专门的切口,行差踏错一步,都会被抓起来审问。 徐疏桐无言以对,只好回头去找林红莲。可是走了半天,肚里饥了,先去飞鹤楼里填肚子。 第147章 说好的真爱无敌,结果惹了一肚子的闲气 147 徐疏桐二话不说,一拍桌子,要小二好饭好菜的管够,心情郁闷,到了皇宫却进不去,又要一壶好酒过来,就着菜,自斟自酌。 烈酒入肠,心里的不快瞬间好了许多。她想自己还要回宫去,还是少喝些为好,喝了几杯,吃了饭菜,坐在那休息了会儿。 想着这一去,并不见得立马能找到林红莲,可是没有暗号,似乎连宫门也进不了。打算先去肃晋皇府打扰,想来贺太后他们总是知道这件事的。打定了主意,准备起身结账。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而入,径直从她面前过去,带起一阵风。 徐疏桐识得那人是莲蓬,还以为他是追自己来着,结果从自己面前过去,上了二楼,显然是没有发现自己。 她心道:“他急急忙忙的做什么来?”想去瞧瞧热闹,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别人做什么,跟她有什么相关,好不容易将这人彻底甩掉,结完账,出了飞鹤楼,往肃晋皇府的方向走去。 她刚吃饱,走得很慢,反正再晚,总是能赶得上的,再不行,她只好住自己宫外的府邸了。 她走后没多久,二楼就下来两个人。林红莲和采花,采花一直跟在她后面,林红莲道:“你可以走了,不必再跟着我,我还有事。” “恩人。” “别叫我恩人,我不是你恩人。” 采花一窜便粘上了她,抓住她的胳膊,道:“怎么不是?今日你又救我一命。”她料自己的合欢散无药可解,少不得一番鱼水之欢,哪知道愣是被林红莲给解了。 不过她这救人的手法,却与采花记忆中的那个人很像,脸却辨的不大清楚了。这些年来一直找寻报恩,想不到今日会遇见,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可不要人家说我欺负女人。” “你没欺负我,是我欺负你总行了吧,对了,你有家室没有?” 林红莲侧目,这个女人突然这么热络,肯定没安好心。“有怎样,没有又怎样?” “哦,有呢,我就杀光他们,没有呢,我们就在一起,你觉得怎样,恩人?” 好狠。林红莲抖了几下,“不怎么样,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了。”让她失魂落魄,让她难受,她对女人已经彻底失望,之后对男人也失望了。 “没事,我是女孩子,不一样。” 林红莲想有差别吗?她刚在楼上,听见隔壁两个人说要杀掉娘娘,这会儿也不知道娘娘进宫没有,她得赶着去报信,没空搭理采花。采花呢,偏偏粘着她,她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采花仍旧笑得十分好看,“恩人,我们是不是快马加鞭的去?雇辆车,我们恩爱一下?” 林红莲抖了一下,不祥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不要。”不过依她这个走路的速度,别没报信,娘娘已经被人杀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坐车,坐车。 她雇了车,采花也跳了上来,紧紧的挨住她,对她的手背摸来摸去,“恩人的手真滑,要不要我们把房给入了?” “姑娘,放尊重一点。” “我说的是正经话,我这个人知恩图报,以身相许,当年你救了我的命,这次又救我的清白,我说什么也不能忘恩负义,总之,我的人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看别的人一眼,哇塞,前面那人的身段真心不错。恩人,你快看。” 林红莲:“……”林红莲不想看,可是余光还是瞄到了,她一看是徐疏桐,让车夫赶过去,一面叫道:“那个……”在外面大声叫娘娘不是给娘娘招来杀身之祸么。 徐疏桐一听是林红莲的声音,回了头,见到林红莲向她招手,也是大喜,不过看见采花也在,而且两只眼睛在放光,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心道:“她们怎么混到了一起,多半是那个女人把林太医给制住了,可是看样子又有点儿不像,两人相处挺和睦的。” 马车在徐疏桐面前停下,林红莲下来要扶徐疏桐,徐疏桐一跃,轻松的上去了。 林红莲:“……”要不要一个个都这么帅,她费劲爬上去,车里坐了。 采花比她更热情,“美女你好,我叫采花,小字贼,你叫我采花就好。” “哦。” “好冷淡,恩人你说怎么办? 徐疏桐不明所以,采花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林红莲似乎没有想要避开她和自己说话。 “你?” 采花道:“小女眼拙,不曾识得娘娘,请勿见怪。娘娘真是天仙下凡,小女朝思暮想,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有空,咱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红莲给打断了,她怕采花说出更多的话来,得罪了徐疏桐就不好了,徐疏桐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万一她枕边风一吹,自己就会人头落地。 采花笑道:“恩人,你是不愿意我跟娘娘说话么?你吃醋,我可喜欢的很。”她脑袋一歪,靠住林红莲。 徐疏桐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才多少时间,两人就混得这样熟了,而且看样子,这个女贼对林红莲的兴趣颇大,口里不住叫‘恩人’,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 徐疏桐默默的猜想着。 林红莲咳嗽了几声,显然对眼前的场景颇为尴尬,不由得解释了一下,说是如何救了采花,其余是采花说的,林红莲根本就不记得她以前见过这个女人。 等说完了,徐疏桐问她,“你们现在准备去哪里?” “我正打算找娘娘,刚才我们一起去吃饭,听到隔壁有人在商量什么事,原本也不该去听,可有几个字飘进了耳朵,所以也就认真听了起来,才知道有人要杀娘娘。” 徐疏桐惊讶,道:“杀我?谁?” “我们偷听,没敢去偷看,怕人发现,不过这位姑娘说,她听得出来,是她的老熟人了,说娘娘路上也是见过的。” 徐疏桐大悟,“你们刚才也在飞鹤楼里吃饭?” 林红莲惊讶道:“难道那时候娘娘也在?我们却没有看见你,该死该死。” 徐疏桐微微一笑,“也怨不得你,我在楼下吃,估计比你们进去的晚,所以看不见也是理所当然,等用完了饭,我也就先走了。不过那个叫莲蓬的却是来杀我的,我却想不到,他既是来杀我的,怎得路上没有认出我来?” 林红莲道:“微臣也很奇怪,后来听说是来得匆忙,只说是京城有任务,说是要杀一个皇宫里的人,其余的事情等人到了再细谈,微臣想这会儿那个谁大概得到了娘娘的画像。” 采花插嘴道:“我想不到娘娘和疏影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林红莲道:“这有什么奇怪,听名字就知道是姐妹,娘娘您说是不是?”徐疏桐点点头,她很忌惮的看着采花,不知道采花和疏影的关系如何。 采花笑道:“那就说的通了,可惜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了,前些日子她还给我写了信,我吓一大跳,她向来话少,不跟任何人来往,每次我去缠她,她都嫌弃我烦,总是想办法找任务避开我,这一年多,一个面也不见,我还在想,她是不是烦我了,所以躲着我,后来还说很想我,说是成了家,等时机成熟了,就要把人带来给我看,哎!真羡慕。”她说的时候,眼睛扫了林红莲一眼,突然转忧为喜,“不过我现在不羡慕了,我也找到恩人了。”她又紧紧抱住林红莲的手臂。 林红莲让她放手。 “不放,不放。” 采花很是撒娇,像个邻家的小妹妹,她一脸吃到糖的表情。 徐疏桐心里暗想:“看来,疏影确实跟她关系不错,林红莲又将我的身份告诉她,想来是可以信任的。” 只没想到有人欢喜林红莲,她连连叹息,却是晚了,林红莲不是跟太医院的某个小太医好上了么,这下是回不了头了。 不过这个时候,这些事有什么好想。林红莲满脑子都是如何送徐疏桐进宫,见她不说话,自己先提议道:“娘娘,微臣有一点小想法,打算兵分两路,送娘娘回宫。” “哦?怎么说?” “微臣走正门,先引开那人的注意力,娘娘从侧门进去就好。” 皇宫有四扇门,不过贵人通常是走正的,官道颇为宽阔,修的也好。让徐疏桐走侧门,有些委屈,可眼下这种情况,也顾不得了。 主意是不错,不过让手无缚鸡之力的林红莲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那可有点儿够呛,万一那个莲蓬发现,车里的人并非他要杀的人,恼怒之下,将林红莲杀死来泄愤也不是不可能。 徐疏桐考虑到这点,不说话了。想来这些林红莲也会考虑到,她这是要拿她的性命给自己开道,徐疏桐说不出的感动,但也骂林红莲愚蠢的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牺牲什么的,她是绝对不会感激的。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同时反对的还有采花,她舍不得让林红莲去冒这个险,莲蓬那家伙出手不是一般的快,脾气跟他的美貌成正比,也是坏的要命。 “我跟你去。” “你?” 采花很坚决,“对!不管怎么说,我是江湖第二快剑,和莲蓬在伯仲之间,要是他真的要杀你,我还可抵挡一阵,那时你就趁着空档逃跑,等你走远了,我再追来。” 林红莲很是感动,从来就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更不要说在乎她的性命了,她和这个采花,才不过吃了一顿饭,人家就愿意舍命相护,“你别把自己牵扯进来,何必为了我们,跟你相熟的人翻脸,他要是任务失败,向上头告你一状,你岂不是要受责罚。” 徐疏桐也想到这点,不过采花显然有恃无恐,“大不了,我金盆洗手,我不干了!我跟你回家,跟疏影一样成家过日子。”她到干脆。“放心,他还不是我的对手,我有一样他不会的本事,我有你啊,你能解毒,肯定比我会撒□□,是不是?” 林红莲见再这样扯下去,话越说越多,当下道:“好!娘娘,微臣把口令告诉你。”她看了一眼采花,示意她下车去,采花努努嘴,装死不动。林红莲只好在徐疏桐的手心里写了,徐疏桐默记在心。写完后,林红莲道:“娘娘都记得了吗?” “嗯,你也要小心,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她又看了一眼采花,采花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显然对她的企图不小,“麻烦你照顾她,要是伤她半根汗毛,本宫饶不了你。” “不用你饶,我要伤她易如反掌,不过,一个女人的作用不是用来受伤的,而是用来疼爱的,我还想留着恩人好好疼爱,就不劳您费心了,慢走。” 车子已驶到皇宫的东门,徐疏桐下了车。 车夫调转车子,去了正门。 采花和林红莲在车上,问道:“恩人我看你解毒的本事挺厉害,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毒都能解?” 林红莲在感情上怂的不行,但论起自己的所长,那又是一副自信绰绰有余的神态。 “天下毒千奇百怪,总是万变不离其宗,我听皇上说过,那种东西叫做蛋白质之类的,只要将其分解,就没事了,这□□也含了这些玩意儿的。” 采花不信,“不如你替我解一解?” “你中毒了吗?看你气色,可是好的很。” 采花抿嘴一笑,“气色是不错,可是吧,中了恩人的相思毒,不晓得恩人是不是要一展身手,替我解了呢?” 林红莲听她在消遣自己,当下不理,采花却不肯放过,直接扑过来,压住林红莲强吻。 马车里传出林红莲喊‘救命’的声音,不断的挣扎着,车子也跟着左摇右晃,好像下一刻就要散架。 徐疏桐进了东门,报了口令,入了宫内,拐了许多路才进到锦绣宫,看见旧地,也算百感交集,就算上次出宫,再进来,也没有比现在更狼狈的。 远远的就见二傻在空地上,骑着小车转圈圈,她的脸上涌起笑意,心道:“这段日子小人家长的可真水润。”白白胖胖,看起来很结实,肯定没少吃好吃的。走近了,见她附近还有两个人看着。她招呼道:“二傻。” 二傻听见有人叫,停下车来望一望,看不见人,继续骑着。 徐疏桐道:“在你后面。” 二傻停住了车,别过脑袋,就见一个陌生人正跟自己说话,长的可真像她娘,说话声音也像。可是父皇已经交代:不准跟陌生人讲话。她停了一停,又继续骑车了。 徐疏桐被她这样的举动给气着了,“薛意疏,你给我停住,我在叫你听见没有?” “听见咧,那又怎样。” “我是你娘。” “胡说,窝才不信,你是坏银,窝家娘出去看天下山水咧,才不会在纸里,总之,来人啦!有坏银!”她忽得扯起小嗓门,一直在远处呆看的两人,行动迅捷的奔过来,挡在二傻面前。 “二公主,您退后。” “是,这个人冒充窝娘。” 徐疏桐就见两个侍女,摆出一个招式,随时要与她对战。又听得李公公的声音,说是皇上到了,徐疏桐一喜,知道二傻受了委屈,不理她。 见薛意浓过来,叫道:“皇上。” 薛意浓一喜,可是这份欢喜一闪而过,她想起自己上次就是因为没有盘查,才差点让人给捅了,不由得心有余悸。笑也没了,严肃着脸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徐疏桐感到十分委屈,“你说我是谁?”说着说着,整个人都生气了。她好不容易回来,孩子也不理她,爱人也不认她,她们难道眼睛都瞎了,还是得了健忘症。 “谁知道你。” “我是徐疏桐。” “哼哼,宫里的徐疏桐多了,想要瞒过朕,朕是不会上当的,你当朕傻吗?疏桐在千里之外,怎会在这里,真当朕是白痴。” 徐疏桐连骂‘白痴’。 “您不信我不要紧,可是现在宫门口,正有人埋伏在那,搞不好林太医就要出事,您快派人过去。” 薛意浓冷冷道:“你当朕是白痴吗?朕才不会上你的当,今日林太医出门义诊,怎会在宫门外,她不到傍晚是不会回来的。你分明是个假货?” “我看您分明是个眼瞎,我说的是不是?您不会派人过去看看?” 薛意浓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万一来人对付二傻,那可怎么办,喊了落雁过来,“去宫门口,看看是不是有林太医,快去快回。”落雁去了,薛意浓道:“要是让朕知道你胡说,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落雁很快回来,跑得脸面通红,“皇上。” “怎么说?” 落雁在薛意浓耳边如此如此,她来请示是不是派高手救援。 “快去。” “是。” 徐疏桐看见两人交头接耳,知道自己说的不错,看来莲蓬真的出手了,这一打,必定很激烈。 看着薛意浓向自己走来,料她是跟自己道歉,她心里哼了一声,眼睛斜了她一眼,不打算理她。 “你既然说自己是疏桐,那么朕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了。” 听她说了这一句,徐疏桐感觉自己血液都要往脑门上涌,薛意浓这是什么意思,到现在还在怀疑自己? 好,很好!真是小心谨慎,连喜欢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没错。” “那么你常看的书是哪一本?” “浮生六记。” “那朕呢?” “看我。” 薛意浓脸略红一红,看来徐疏桐看书的时候,自己偷看她,她是知道的,心里已经略有确定,只是想着敌人会很狡猾,这些事不难打听,当下又问了许多刁钻古怪只有她二人知道的问题,徐疏桐一一答对。 “疏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知道……” 而徐疏桐却转身离开,她被不信任,被盘问,尽管能理解薛意浓这样做的原因,但心里却忍不住气恼。 进了屋,将门一关。要与薛意浓隔绝。任由薛意浓如何拍门,就是不理。 拍了半天门,才听徐疏桐说了一句,“我累了,皇上请便。”薛意浓想要继续拍下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心道:“疏桐生我气了,可我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不小心,万一再被人钻了空子该如何是好。宁愿谨慎一千遍,也不能疏忽一次。 她还想再说,嘴扁扁,算了。 心想徐疏桐这是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有用,不如等到了晚上,两人再和解不迟。 落雁带着林红莲,还有一位姑娘,薛意浓显然不认得。落雁回禀道:“皇上,林太医到,刺客已经跑了,伤了我们不少兄弟。” “嗯,知道了。你先让他们包扎,红莲,你留下,朕有话问你。” 落雁答应着先去。林红莲将所有事交代清楚,又问:“娘娘可回来了?” “回来了。” “那就好。” 薛意浓看了一眼采花,问道:“她呢?怎么回事。” 林红莲交代幸好是采花帮忙,自己才能脱身保全性命,又说她是谁,什么来历等等。 “哦,带她去包扎,她的手臂伤了。” 林红莲一看,顿觉过意不去,采花的手臂上一截袖子已经破了,鲜血将其染红。不再耽误,直接说了告辞,就拉着采花走。 采花看着薛意浓,恋恋不舍。 这个皇上真好看,要是能跟……她这个想法还没想完,就被林红莲给阻止了,“你安分一点,她不是你该想的人。” 采花笑道:“是是,我只要恩人一个就好,恩人,我手臂好疼,你打算用什么止疼药,我强烈建议恩人用热吻封唇,那样我就不疼了。” 林红莲道:“想的美,赶紧闭嘴,小心血流的更快。”她脸有些不自然的发热,期盼这样久,突然有个人对自己好,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眼泪湮了。 薛意浓望着她们去的方向,发了一回呆,转头一看,身边剩下辆空车,不由得大急,“二傻,二傻,你到哪里去了?” 第148章 娘娘说:我不谅你,你又能怎么办 148 薛意浓见面前空空一片,二傻不晓得钻到哪个缝里去了,问那两个照顾二傻的侍女,两人将手指一指,正指着门的方向。 她做了口型道:“她进去了?”侍女点头。薛意浓走到门前,一推,门从里面闩上了,凑到两扇门之间的缝隙里,往里一瞧,徐疏桐和二傻正对坐着。 二傻坐在凳子上,晃着两只脚,手里拿着一块糯米锅巴在啃,歪头歪脑,已被美食收买。 徐疏桐坐在她对面的一张小竹椅上,偶尔伸手将掉下来的锅巴屑给她拍掉。 薛意浓见了,也不打扰她们,好不容易徐疏桐愿意接见二傻,那么二傻如果懂事的话,或许会念着自己的一些好,在徐疏桐面前替自己美言,如果不这么做,她只好当平时对她的好,都喂了狗了。 徐疏桐明知薛意浓就在门外,更是假装不知道,看她待了会儿,就先走了。 她才问二傻,“好吃吗?” 二傻已吃上了炒熟的蚕豆,蚕豆颗颗饱满酥脆,小牙咬起来咔嘣咔嘣的响。她道:“好吃,娘,窝能不能给公主留一些呢?她说,等她娘回来,会把好吃的分窝一点,窝现在先分她一点,好不好捏?” “可以。最近在宫里,有没有听你父皇的话。” “有。父皇说,不要和陌生银讲话。他们是坏银,窝告诉乃说,上次就有个长得很像娘的人,她还骗窝咧,哼,幸好窝英明神武,文成武德,总算是识破了她的真面目。” 徐疏桐笑了几声,女儿这几个词都是谁教的,真会乱用,不过她到好奇,二傻会怎么吹嘘她自己。 “你是怎么识破坏人的真面目的呢?” “哼。”二傻咬了一口蚕豆,很牛逼的扬起了脑袋,“很简单,窝深信,娘一定会给窝带好吃的,那个坏银就没有带。” 啪嗒,徐疏桐从小竹椅上滑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是这样。她只能呵呵了。她爬起来,干笑了两声,“照你说来,给你带吃的的人就是好人,没有带好吃的的人就是坏人了?” “差不多。” 徐疏桐很是担心,要是有人老是买东西给二傻吃,她这女儿是不是会被人家给骗了。 “那后来呢?你是这么对付她的呢?” “哼,窝的英明神武,文成武德再次发挥,那个坏银想杀窝,窝当时一滚,避开她的武器,她又再次向窝袭来,窝用狮子吼功将她震开,然后原地摆了一个金什么罩,什么衫,总之,她的刀没有戳到窝,掉下去了,窝拍了拍小手,在父皇降服她的时候,送给了她一脚,问她从哪里来的,她嘴硬不说,窝说再不说,就把狗粪塞她嘴里,她吓的不行,就从实交代了,她从花果山来的。” 徐疏桐噗的喷出来嘴里的茶,可是看二傻一副‘我说的是实话’的模样,她不晓得说什么好。 “然后呢?” “然后,反正窝没有哭,也没有把尿撒在身上,存惜姑姑夸窝呢,说窝英明神武,文成武德。哎!惭愧,她太过奖了。”她还连连叹息,徐疏桐大概知道了些什么,料定当时情况十分凶险,二傻眼泪鼻涕只怕簌簌而下了,还在她面前神吹,也不知道最近听了几个故事,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还自认为编得不错,她也不去戳破。 赞道:“不错!这才像娘的孩子,不能怕坏人,要动脑筋制服他们,下次要是遇见了事,不能单打独斗,那是武夫,要偷偷的溜走,找足帮手,明白没有?像这种冲锋陷阵的事,交给存惜姑姑她们,你呢,指挥现场,躲在角落里,不许给人家发现。” 二傻连连点头,看来她以后要充分发挥才干,“可是娘,万一没有地方躲捏?” “装死。” “像纸样?”她从凳子上滑下来,往地上一躺,把舌头一伸,脑袋一歪,摆个大字,又抬起头来问徐疏桐,“是纸样吧?娘。” “还要再低调一点。” 她翻个身,拱起身子,屁股冲上,问道:“是纸样吗?” “人家会踹你屁股。” 二傻没有法了,问道:“可是像乌龟那样,背上背个壳,刀剑不入?”徐疏桐不忍说乌龟壳在内功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道:“就算乌龟壳,你家小姨总是能劈开的。还是要练厉害的武功,才能防身,要有聪明的脑袋,才能想出办法来。” “那要多久才能练成厉害的武功,怎样才能有聪明的脑袋?” “要一些时间,不过你要是天赋异禀,那也容易的很。这个问题,等你小姨过来,你向她请教。至于聪明的功夫,你得问你父皇,她肯定是晓得的。这读书识字总是基本功,我看你就行。”至少在胡说八道上格外的有天赋,徐疏桐在心里暗暗吐槽。 二傻大为得意,“母后也说窝不错,娘你也很有眼光。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读书识字,窝想尽快进行纸件事,纸样也好早点有聪明的脑袋,任何人都伤不了窝啦,哈哈哈。” 她说的好轻松,好像这些事一下子就能学会,仿佛过了今天她就是个武林高手,还是个当世大儒。 她们两人在谈话,屋外也有一场谈判。 落雁和存惜打算过来见一见徐疏桐,就被薛意浓阻住了去路。“你们这是要去看疏桐?” “是。” 薛意浓对她们勾勾手指,待她们靠得近了,才神秘的说道:“你们要不要帮朕在疏桐面前说说好话。” 存惜直接道:“您又犯错了?” “也算是,也不算是。啊呀,不说这个了,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她有些生朕的气,你们既然要去见她,少不得在旁边为朕说说话。” 存惜道:“这个好,不过皇上奴婢可不打算白做工,您一般也晓得娘娘的脾气,奴婢这要是去说,万一惹恼了她,肯定会说奴婢跟您是一伙儿的,以后再想说上话就难了,这事,有风险。” 这个薛意浓当然知道,更加清楚存惜的言外之意。“你要怎样才愿意帮朕?” 存惜嘿嘿的笑了两声,“不愧是皇上,想问题就是比一般人透彻。” “少拍马屁。” “奴婢这不是拍马屁,这是拍龙屁。奴婢在宫里既不愁吃,又不愁穿,就是精神上有点穷,所以……要是皇上能派个人,没事跟奴婢闲话家常,没事跟奴婢打打牌,没事跟奴婢研究一下‘□□’(非正经女的升级版),没事给奴婢捶捶腿,捏捏肩,洗洗衣服,那个人生,简直比吃甘蔗还甜蜜,是不是?” 她的目光老是往落雁那扫,落雁僵尸似的退出她的视线。 薛意浓领会,当下爽快的拍板。“好!” 落雁急道:“皇上。”可不能答应这个无聊的女人。 薛意浓道:“放心,朕心里有数。存惜你说你到底想要哪一个,朕能办到就不推辞。” 存惜福一福身子,道:“多谢皇上,皇上千秋万载,家庭美满。麻烦别人也不好意思,就先有落雁代劳,等找到合适的人,再替换也使得。” 落雁在旁跺脚,“皇上,奴婢有话说。奴婢一定会帮您说服娘娘,但是您千万别听存惜的话,她没安好心。” 薛意浓点点头,再三斟酌。 “好啊,你们两个都是朕的爱将,你们的意见都值得聆听,要不然,谁说动了疏桐就成全谁。” 两人道:“好。”还没等薛意浓三击掌,就向徐疏桐那飞奔了,薛意浓捏着下巴,心道:“真心不错!”没准她很快就能听见好消息。 落雁、存惜之争向来已久,可说是水火不容,偏她们关系又好,要是外人欺负了谁,另一个便不客气,在暗中做帮手。但就她们自己而言,那是非开骂开打,永无止境,似乎也永不疲倦,方才显得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两个人得了薛意浓的允诺,一个要争取欺负,一个要解除危机,兴冲冲的去了屋前,同时举手拍门,在外叫道:“娘娘,是奴婢。” 两人声音双双响起,徐疏桐知道是她们,起身开了门,让两人进来。两人见到她,自然喜不自禁,纷纷拜倒请安。 “免礼吧,一段日子不见,礼特别的多。” 存惜笑嘻嘻道:“什么一段日子不见,掐指一算,快两个月了,不过还差着一点儿,也不能全算。您走了以后,奴婢们都很想您。” 二傻插话,举手道:“还有窝。” “当然,还有二公主,成天问娘娘什么时候回来。” 徐疏桐道:“她哪里是想我,分明是想我带回来的东西。” 存惜和落雁嘿嘿的笑了,二公主这点毛病,大家都门儿清着呢!又问了徐疏桐在路上的事,徐疏桐简单的讲了一讲。 落雁道:“怎得又跟林太医扯上了关系?林太医也说了些,当时情况有些乱,奴婢急着回来禀告皇上,也没怎么听清楚,只说和娘娘在城门口遇见,回宫不得,又有刺客,简直是乱套了,叫人理不出头绪。” 徐疏桐道:“也没什么,这话说来就长,以后慢慢说不迟的,宫里还好?” 存惜又将徐慕然那件紧要事说一说,说到当时的凶险处,整个人脸色跟着煞白,“娘娘,原也不怨皇上多心,实在是敌人太狡猾,现在宫里上下都依口令而行,皇上说要定期更换,免得被人摸着了门道,溜进宫来,只是事务繁忙,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次连累了娘娘,奴婢也深感惭愧。” 她声情并茂讲的极好,又暗里给薛意浓说了情。不过她这一吐露,二傻可就惨了,一双眼睛老是翻白,见自己的‘武林神话’被戳穿,偷偷的对徐疏桐带回来的零食摸了许多放在口袋里,猫腰躬身,拎起脚尖,打算开溜,溜到门口,就被徐疏桐喊住了,她道:“二公主,哪里去?” “窝什么都不知道。”回答的振振有词,彻底开溜跑了。 徐疏桐在屋里道:“跑慢点,小心摔了,没人追你。” “知道啦!窝去公主那。” 一直服侍的两个侍女,也随身跟了过去保护她。 徐疏桐道:“不要紧吗?” “没事,有人跟着,娘娘尽管放心。娘娘走了之后,奴婢一直替您看着皇上,没什么不怕死的过来招惹,娘娘尽管放心。” 徐疏桐道:“我有什么不放心。” 徐疏桐笑道:“是是,娘娘选的人自然是万里挑一,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只是人间诱/惑多,一个行得再端的人也有出现疏忽的一天,有些事总是防不胜防,就算皇上没别的心思,也不能说别人没有,落雁你说是吧?” 落雁奇怪存惜突然提到她,她说:“是。” “奴婢可听说皇后为了抓住皇上的心,可在苦练绝技呢!这回娘娘回来,就把皇上赶到外面,不搭理,这本来也没什么,可要是时间长了,这两人的缝隙就大了,别人可等着钻呢,就算没有什么事,保不准就有人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说娘娘的坏话,皇上一回不信,两回不信,次数多了,也就信了,娘娘您说是不是?依奴婢的意思,您还是尽早原谅了皇上……” 徐疏桐似笑非笑的看着存惜,问道:“存惜你是我的心腹丫头吧?” 存惜无不天真,“是啊。” “可我听了半天,怎么觉得你是皇上的前锋呢?” 存惜:“……”她立马反应过来,徐疏桐已经觉察到她的意图,问道:“有吗?绝对不可能,是不是?落雁。” 落雁‘啊’了一声,哼哼唧唧半天,干嘛有什么事都问她,她也是来找机会说服娘娘的好不好?可不能让存惜得逞了。她道:“怎么不是?”这台拆的,让存惜眼睛里都要冒火星了,落雁彷如看不见,对徐疏桐道:“娘娘,皇上说让我们来做您做说客,奴婢说哪里用的着,我们娘娘英明神武,文成武德,早就洞察了您的那点小心事,奴婢敢打包票说,待会儿奴婢出门,娘娘就原谅您了,只是您做的太不地道了,想想娘娘对您的爱,那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您竟然好意思怀疑娘娘,太过分了,一颗琉璃一样的心肝碎裂了多少啊,是不是?娘娘。” 徐疏桐噗嗤一笑,这个落雁,她才不相信她们敢这么跟薛意浓说话。不过都说了这么多了,要是不答应她们,自己也下不来台,何况,存惜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对薛意浓再不满,那也是她们两个的事,旁的人想借此机会钻空子,都是门窗都没有的。 “好了,别再说了。要让我原谅皇上,这事也容易,这事也不容易,只是要你们答应我,需得依着我的法儿。”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听说可以完成任务,两人都是巴不得,频频点头,为着她们的默契,她狡黠一笑。 第149章 传说中的二胎来咧 149 徐疏桐说肯原谅薛意浓,存惜、落雁二人是巴不得,都为着自己跟那个要求有些关系,如何不肯。存惜道:“娘娘请说。” 徐疏桐卖个关子,在屋里踱步了会儿,她二人见她不说,更加急起来。徐疏桐看火候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虽知道皇上这次是出于无奈才会如此对我盘问,可她先前没一眼把冒牌货认出来,叫我伤心,现在真人在面前,她又百般诘难,对我来说,费尽辛苦才回了宫,也算是刀口下侥幸逃命回来,又遇到这般冷遇,我心里早寒了,想不到日日夜夜相对的人,她竟认我不出,叫我如何不难过,如何不生气。可不原谅她,我心里难道就不心疼了?所以这罚是非罚不可的,这罚也不能罚的太长时间,叫外人看我们的笑话,是不是?”落雁、存惜两人点头,“这样,你们这样对她说……”她招呼二人附耳过来,两人听她说,又频频点头,等她说完,都说这主意再好不过,尽管叫皇上吃点苦头,但也长了记性。 最重要的,娘娘也好下台了。当然这话她们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两句,两人领了话,出去后和薛意浓说起,难免添油加醋,说自己是如何艰难的说服了徐疏桐等等,又是如何的做了手脚。 “皇上,奴婢趁娘娘不注意,开了屋角的一扇窗户,您晚上可以悄悄的爬进去,有什么话,有多少对不起,夫妻有什么不好说的,俗话说:床头吵,床尾和。哄哄她,解释解释也就没事了,总不至于叫嚷起来,您说是不是?她若真叫嚷,您干脆剥了她的衣服,她就算想出来喊救命,只怕也没办法了是不是?” 薛意浓高兴道:“正是!”忽然脸一沉,“不对,朕怎么能做这种没有水准的事呢,欺负疏桐,岂是君子能所为,以后再不准在朕面前说这样的话。” 她二人吐吐舌头,说自己说错了,再也不敢了。薛意浓脸色方转好些,心里得了消息,也安心了。 到了晚上,除了值夜的人,都回屋睡觉了。薛意浓从二傻的房间里出来,蹲在地上,慢慢的摸到正屋去,一个人蹲在房屋的阴影里。 到了屋角,站了起来,一推窗户,果然没有闩上,她大喜过望,轻轻的推大了窗户,一跃而入,又从里面将窗户关上。放轻了脚步,走到床沿。 她这些举动,早被徐疏桐听在耳内,从她从二傻的房里出来开始,一直磨叽半天才到了屋里,她闭着眼睛装睡,对薛意浓来到床沿,更是熟视无睹。 薛意浓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尚且还窃喜了半天。 她的这些小举动,徐疏桐早已明了,还装作不知道是谁,故意要喊出来,薛意浓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道:“疏桐,是朕,不要叫。” 徐疏桐‘呜呜’了几声,薛意浓松开她的手,就听徐疏桐道:“您来干什么,我现在不想跟您说话。” “疏桐。”薛意浓拉拉徐疏桐的袖子。 “撒娇也没用。” “朕错咧。” “态度不诚恳。连我都认不出,枉费我认识了您一场,我心已碎,无法再补起来。” 薛意浓整个人过来黏她,抱她,“是,朕态度诚恳,朕是无心的,其实你一回来,朕就认出来了,你的味道永远都是最特别的,可是朕不敢相信,朕有了上次的教训,怕自己判断错误,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徐疏桐见她服软,自己也不好再僵持,顺着梯子也就往下走了。 拍开薛意浓乱摸的手,“注意分寸。” “这么长时间,你回来也不想人家,人家想你想的很,嘿嘿……” 徐疏桐本不想理她,三缠四缠两人就缠到了一起,春风难减,情长夜短。半推半就也就依了。 到了翌日,两人腻歪的不肯起来。薛意浓抱着徐疏桐只管说些这段日子不见,她是如何想念的话,徐疏桐闭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忽然有个小脑袋伸进帐子里来,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薛意浓忙拉了被子,将两人遮得严密。 徐疏桐睁开眼睛,一看是二傻,老脸皮也慢慢的通红起来。问道:“你小人家起得怎么这么早?” “娘,乃和父皇在干什咩?” “额……”徐疏桐答不出来,回了下头,让薛意浓代为回答,“皇上您说呢?” “练功。” 徐疏桐:“……” “是吗?练功不能穿衣服吗,窝知道了。” “……朕和你娘练的是高深的内功,会冒热气,所以穿的少,你的水准还低,要从外功练起,所以还是要裹好了衣服。” 徐疏桐也不想二傻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问她昨个去肖公举那里,都干了什么。 “么啥,窝就把零食跟她分了,她一个,窝一个,她一个,窝一个,结果多了一个,分给了母后,她说很好吃。” 被窝里的两人‘哦’了一声。 薛意浓道:“二傻,父皇要起床了,你是不是回避一下,毕竟我们大人会很害羞,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 存惜在门口喊二傻过去用早膳,“二公主,您的小米粥好了,还要不要吃了?”她看见薛意浓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床前也放了两双鞋子,帐子盖的严密,多少猜到了点什么,脸上现出几分害羞的酡红,但二傻很突兀的站在床前瞧热闹,她不得不表现得更加的敬业一些,来解除皇上和娘娘的尴尬。 二傻嘴里回道:“来了来了。”脚下却不动。 存惜只好过来拖人,双手自她腋窝下一提,整个人都退了出去,帐子又合上。二傻被提在半空,踢腿叫人,“放开窝,放开窝。” “二公主不想吃点心了?” “那就吃吧!”乖乖跟存惜走了。 帐内,薛意浓和徐疏桐神情一松,真怕二傻赖着不走,她们更是不敢起床了。待人走了,两人起来梳洗完毕,吃了早膳。 这一日,存惜已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好吃的来。专找徐疏桐喜欢的,反而把薛意浓置于一边不顾,她也有个说法。“娘娘好久没有尝过宫里的饭菜了。” 薛意浓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吃了几口咸鱼,徐疏桐眉头一皱,道:“什么味,真难闻!”仿佛馊了一般,令人作呕。薛意浓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嚼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很好啊,怎么了?是不是这些日子你家乡菜吃多了,吃不习惯?” 徐疏桐也觉得有理,可能暂时不能适应过来,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勉强笑道:“皇上说的也是。”话才说了一半,起身跑出去吐了。 薛意浓让存惜去找痰盂,一面过去安慰。 “疏桐,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呕心了半天,徐疏桐大觉不妙,这个情况,该不会……天啊!存惜在旁也心有领会,就连薛意浓也很快醒悟过来。 存惜递了水给她擦嘴,漱口,才回屋来。 众人坐了下来,徐疏桐看了众人一眼,道:“我不生,我不要这个孩子。” 薛意浓一连说好,尽管她心里挺高兴的,可是徐疏桐的脸色告诉她,她若高兴,徐疏桐就要不高兴了。 “不见得就是有孩子,也许是水土不服,也是有的,还是找林太医过来看看。” 存惜也说对。 二傻却哭的很凶,因为她突然听说娘有了孩子,那她怎么办?这是要把她扔掉,存惜过去哄她,“二公主,您怎么了?” “银家难受。” “你哪里难受?” “窝心里难受。” “你难受什么?” “呜呜,以后父皇和娘就不疼窝咧,窝的零食也要让给别人吃咧,怎咩可以纸样。”她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很是担心有人抢她的宠爱,还有她的零食,她不想让! 薛意浓伸手抱她过来,让她坐自己腿上。 “你不要担心,是你的就是你的,没有人会跟你抢,知道吗?再说你还不见得就有个妹妹,一切都有你娘来做决定。疏桐,你可想好了,不要孩子,朕没有问题,但朕有个条件,那就是你的身体状况,打掉孩子如果不伤你的身体,朕成全你,但如果伤身,朕是万万不允许的。” 这个原则绝对不会因为她对徐疏桐过分宠爱,而有所迁就。 徐疏桐说好,她心里也好犹豫,可是她说过不生了,她可吃不了生孩子的苦,有一个已经够操心的,到现在话还说不清楚,智商也在刷下限,要是再来一个这样的,她徐疏桐聪明了一辈子,也等于被上天坑了一辈子。 存惜去叫林红莲。 就见林红莲蒙住脸,只露两只眼睛。存惜诧异,道:“林太医您这是怎么了?” “流年不利,不说也罢。对了,皇上找我干啥?” “娘娘好像有身孕了,想让您看看。可是有件事奴婢却要提醒您,娘娘不想留住孩子,皇上也是依着的,但奴婢问您,这打了孩子,伤不伤身?若伤身,您可千万不能同意。” 这回轮到林红莲诧异道:“又怀上了?”这效率,赶上三年抱俩了啊!不过她昨天听采花说过,江湖上有那种生子秘方,大概皇上和娘娘服用了,所以开花结果。“不过你是打算让我说什么呢?” “生。” 林红莲看看存惜,不敢相信,这就私自替主子拿主意了。 “这未必是奴婢的意思,这是大伙儿的意思。您想想看,要是娘娘打了孩子,皇上疼她自然没有意见,可是她就得罪了皇家的列祖列宗了,皇上就二公主一个小团子,开枝散叶那是重任,有了孩子还打掉,太后什么事都能跟皇上忍一忍,这事她绝对不会忍的,要是为此找娘娘的麻烦,就算皇上不也理屈么?再说,娘娘生了三公主也好,三皇子也好,林太医膝下无子女,认个干女儿,凭您和皇上的交情未必不答应,是吧?” 当然,她也打这个主意,等林红莲把孩子养大了,她再拐到自己的膝下,嘿嘿。 林红莲很心动,私心里觉得存惜说的有道理,要是她同意打孩子,太后也不会饶过她,免不了脑袋搬家。 她道:“我明白了,就依存惜姑娘的意思。” 来到锦绣宫,林红莲的装束引起了很大的动静。她依礼下拜,“微臣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免礼吧。”林红莲起身后,薛意浓就见她戴了个遮脸布,很是奇怪。“红莲,你这是?” 林红莲一手扶了脸道:“皇上,微臣这是有原因的,实在不是故意冒犯您。” “哦?怎么了?” 林红莲揭下遮脸布,众人一见,哈哈大笑,一个个憋不住的捂住嘴,怕林红莲生气。林红莲继续将布遮上,刚才她揭下时,众人见到她的嘴唇,又黑又肿,似是中了毒,如两排香肠叠在一起。 薛意浓厚道,不肯笑她。可脸上也是带了笑意的,“你这是?” “皇上说来话长,您还记得昨儿跟微臣来的人吧?”薛意浓点点头,“就是她欺负微臣,微臣拼死抵抗,结果就被人家下了毒了,这解药配出来,还需要些时间,现在只好顶着这张鬼脸到处逛荡,怕吓了宫里的人,只好遮一遮。”当然这不是全部事实,只是剩下来的话更难说出口。她也不一定非配解药,采花就有,可是那人十分刁滑,强求不行,就把解药涂在她自己的嘴巴上,要解药可以呀,亲她的嘴唇就行,林红莲是万万不肯的,只好顶着这鬼样在宫里横行了。 解释过这件事,林红莲问道:“谁不舒服?”她心里早就清楚,但还是问了一问。 徐疏桐道:“我,麻烦林太医给检查一下。”林红莲给她搭脉看诊,诊了半天,心里也思考了半天,这欺君之罪非同小可,可存惜说的也在理,她是为皇上谋福利,绝对不是为了自己有个干女儿。林红莲在心里自欺欺己一遍,才收了东西,众人都在等她确诊。 她抱拳回道:“娘娘,恭喜您了。” 众人脸上大喜,唯独两人不大高兴。 徐疏桐自然算其中一个,她不想生孩子,孩子偏偏来找她,可够郁闷的。还有一个是二傻,她十分绝望的说道:“看来,窝要有个三傻了。”她刚学会念几个数字,这二后就是三,她是二傻,那么妹妹肯定是三傻,毕竟她已经有个皇兄,不需要有个皇弟了。 薛意浓自然看得出两人所想,不免替徐疏桐问一问,“是不是可以把孩子打掉?” “皇上,这是万万不可的。”林红莲行为十分夸张,拼命的摇手。“娘娘的身子弱,要是因为打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千万不能伤身,好好保养才是正经,微臣这就去开安胎药。” 林红莲的话叫徐疏桐绝望,她身子弱,她吃嘛嘛香,哪里来的身子弱。 薛意浓道:“我们听太医的。” “是吗?”徐疏桐很怀疑是薛意浓跟林红莲说了什么,不过她二人的谈话,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想是不可能的。 存惜站立一旁,将头低的更低了,心道:“娘娘,对不起您了,为了我的三公主,只好麻烦您再接再厉。” 薛意浓安慰了徐疏桐一番,“既然孩子非要来,咱们拦着也不好,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照顾好,把孩子照顾好,你们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您说的到轻松,一孕傻三年,我这一傻就是六年,孩子就叫六呆好了。” 第150章 娘娘怀孕惹出太后辣手 150 二傻忙不迭的数着手指头,“二、三、四、五、六。”她突然高声喊道:“娘,乃数错了,是三,窝的妹妹叫三呆,不然三四五在哪里呢?被狼叼走了?” 徐疏桐依她,“随便吧。”三呆也好,六呆也好,都来的不是时候,她这身材刚瘦下去,眼见的又要鼓起来,郁闷啊郁闷。 薛意浓说笑话让她开怀。 得了空,薛意浓又要去查刺客的事,这事问别人都不行。她宣来采花,那采花素来随便惯的,兼得好美色,只要看见漂亮的,无论是男是女,必定垂涎三尺。 一看见薛意浓,她的舌尖舔了无数次嘴唇,很想扑上去尝尝。“皇上,您找民女。” “想找你了解一下,那刺客的情况,听林太医说你们认识,好像是什么江湖第二快剑。” 采花笑嘻嘻道:“不错,此人叫莲蓬,确实是江湖上的好手,不过这谁是第二,到现在也未可论吧,我们一直都未能分出胜负,等下次有机会再跟他一决高下,皇上问他做什么,难道想打听他的来历?我们江湖里头有江湖规矩,就算是民女也破坏不得。” 薛意浓见她不想说,自然不能破坏人家的规矩,强行逼迫。“你这次为了帮林太医,得罪了那个莲蓬,不晓得值不值得?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采花脸一苦,这个麻烦还挺大,她手臂上被刺了一剑,最近是不能太动兵刃,免得伤口裂开,一想到林红莲看见会生气不理她,她就难受的很。 “有点儿麻烦,不过就算事情再发生一次,民女也不后悔!我们江湖中人,义气为重,林太医是民女的恩人,以身相许是小,报答是大,我采花绝对不是那等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人。” 她说到后面,心中颇为慷慨。不由得嘿嘿一笑。 薛意浓大赞道:“好!你名义上是救林太医,但朕心里却晓得你是在帮疏桐,你的情朕记在心上了,也不能叫你为难,也不能叫你受委屈,你尽管在宫里住下来,除了太医院,你暂时不要去任何地方,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已经听闻了林红莲的话,说到这个采花,有个小字叫‘贼’,合并在一起,就是她的本来面目,叫她千万不可让她乱走,万一出现对娘娘下手的局面,不堪设想。 采花也明白薛意浓的意思,听说能待在太医院,那是一千万个愿意,她暗暗的揉了揉手,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那个林太医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只有她要人的,哪有她送上门没有人要的,太伤自尊心了。 薛意浓见采花眼中的光一凛,大有征服之意,不由得为林红莲捏把汗,这回那个没心没肺的太医到底惹上什么国的女妖怪了,愣的一股这么狠的杀气。 采花从薛意浓那里回去,却是高高兴兴,一路上有宫女领着,那宫女走路,颇为优雅,显是受过训练,她走在后面,盯着人家的身段猛瞧,顽皮起来,也跟着那宫女扭腰摆臀,走了一段路,自己痴笑一回。 走了会儿,那宫女停了下来,转过身对她道:“姑娘,太医院到了。” 采花抬头一瞧,好大的一块牌匾,她笑道:“可不是?我这就进去了,谢谢这位姐姐。” 那宫女害羞一笑,这就去了。 采花实是厚脸皮,年纪比人家宫女要大得几岁,一声‘姐姐’从她口里说来却一点儿不别扭。她进门后,看见林红莲在张罗着练解药,小猪在她旁边拱来拱去,忽得见了她,一愣之下,便是凶狠的狂吠。 林红莲蹲在那给炉子生火,一面提醒小猪,“别叫,再叫割了你的舌头做下酒菜。”她的意思是狠的,不过小猪早听的惯了,知道林红莲不会真的这样对它,敌视着采花,却不叫了。 采花笑道:“哟,你见了我也被我迷住了?”她一面说,动作却快,早绕到小猪身后,抱起它来,见它浑身的毛发光滑,松软香喷,知道这是林红莲常常清理之故,宠物这东西,好玩是好玩,不过脏的很。小猪就很好,粉团的一只,虽然是只狗,肥成了一只猪,采花几下逗/弄,弄的它好舒服,别说不叫了,直接软在她怀里困春觉了。 林红莲道:“你回来了,皇上找你说什么了?” “能有什么大事,说是我长的美极了,对我喜欢的很。我说不行,我跟林太医已经有一腿了……”林红莲怔怔的看着她,眼睛里都是怒意,采花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说了下我们的关系,你敢说你没亲我?” “是你硬凑上来的,不算。” “总是嘴唇碰到一起了,软软的,很舒服吧!其实还有比亲嘴更好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不懂也没关系,我会慢慢的,手把手的教你,叫你再也离不了我。皇上叫我留下来,说是我保护娘娘有功,身上又受了伤,说让我留在太医院,有你照顾着,你可听见没有?” 林红莲道:“皇上真这么说?别不是你骗我的。” “我骗你,骗你有奖金吗?不信的话,你尽管问皇上去。”她竟不管了,捞过院里的躺椅摆好,也不管用了多大力,直挺挺的往上一摔,小猪就卧在她的怀里,舒服的晒着太阳。 林红莲知她所言不虚,不过皇上怎这样糊涂,让这个女魔头混在这里,这可是江湖第二杀手,别看全身暖洋洋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散发着女神的气质,这整个人就是招惹不得的危险人物,仗着一张脸横行霸道。不晓得多少好男好女遭了她的道,林红莲想到采花可能跟别人颠鸾倒凤,竟也忍不住的脸红了,好在她有遮脸布,也不怕被人发现,自己继续生火熬药。 这时,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走到门前,见躺椅上卧着个女子,见是个陌生人,那人停住了脚步,多看了两眼。 采花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不由得睁开眼睛,盈盈一双秋水眼,看着那身穿太医服的男子,嫣然一笑。 陈太医小脸涨得通红,很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问林红莲道:“林太医,我们太医院有新太医来了吗?你也不介绍一下。” 林红莲一看是前任,话也不想搭理。陈太医尴尬,进了太医院。 采花见他们的情状有些不对,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有事瞒着我。” 林红莲想:“我难道什么事都告诉你么!”不过心里暗暗佩服采花的直觉,到底是在花丛里走惯的,竟然发现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采花见她不答,疑她心虚。叹口气道:“原来你有相好的人,我却不知道,怪道你不肯依我。不过你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我之前却是个风流鬼,你心里便瞧不起我。但有句正经话却要跟你说。” 林红莲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正经,口里不答,两只耳朵却是竖起来听了。 “这男的是个不安分的,你瞧他那双贼眼睛,老是盯着我瞧,我也知道自己长的漂亮,人多看我几眼,我心里才高兴,可他心里有你,还死鱼眼似的瞧我,可就不大对头了,你要小心,这表面上长的老实的,心里才花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做这样的坏事。” 林红莲先前听她说话,还道什么正经,原来是自恋,可是她抬头去看陈太医,果见他对着采花猛瞧,心里便一阵厌恶,两人才解了婚约没多久,他就在自己面前这样肆无忌惮。 她道:“那人渣,人模狗样儿我早就知道了,你说的却不错,我正眼也不想瞧他,看见他我心里犯呕心。”陈太医在屋里隐约的听见这几句,以为林红莲是在乎他,所以说这些酸不溜丢的话。眼睛再望采花,采花却时不时抛上几个媚眼,叫他心驰荡漾,大感以前的日子真叫白活了,他怎么跟林红莲那个无趣的女人在一起那么久,真是耽误青春。 不说太医院那点事儿,单说几天后,太后知道了徐疏桐怀孕这件小事。 当时她正用点心,一面问小豆子公公,道:“小豆子,最近宫里都有什么新闻啊?” 小豆子已经很老了,弯着腰,看起来似笑非笑道:“回太后的话,最近徐贵嫔的风头很劲,听说她已经回来了。”太后懒懒的哼了一声,显然不大想听这些事,小豆子脸上老皮一笑,“太后还不知道吧,徐贵嫔又大喜了。” 太后嘴里含着点心机械的转过头,像是在咀嚼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另外的意思,嘴里的点心强咽了下去,却‘鹅鹅鹅’个不停的打起嗝来。“你说她又怀孕啦,鹅。” 太后不受控制的震荡着,小豆子连忙奉上茶水,道:“太后您慢用。”太后喝了几口,这气也顺了,让小豆子快说。 “是,宫里都在传,说徐贵嫔这次要是生了皇子,皇上要大封太子呢,太后您也知道前些日子,朝里要立太子的呼声很高,皇上硬是给压了下去,置之不理,企图蒙混过关,这次徐贵嫔生了皇子,皇上还不顺水推舟,成全了这等好事。” 太后一怒之下,拍翻了茶碗。“他敢!自古:立嫡立长。嫡子虽然没有,不还有长子,徐疏桐算那条道上的,轮也轮不到她。” “话是这么说,可议论来,议论去,最后还得皇上拍板,就算朝臣说要立大皇子,可皇上不同意,那也是白扯,是不是?” 太后整个脸色不大好看,“她到是肚子争气,不过不是说出宫了,怎么没多久就怀上了?”太后侧目,心里头并不放弃自己的怀疑。 小豆子却小心的揣摩着太后的用意,“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的意思就是这孩子根本不是皇上的,还不知道徐疏桐在路上跟什么汉子好上了,要皇上顶包。”太后越说到后面,越斩钉截铁,好像这事就是这么回事,连她自己都信有其事了,“毕竟徐疏桐年轻,又一个人在外,路途寂寞,找个汉子也不是不可能。” 小豆子笑道:“太后说的正是,那咱们可不能让皇上受委屈,太后说这事是跟皇上说,还是咱们替他处理了,是明的说了,还是暗的来?” 太后料定徐疏桐很狡猾,明的说,那女人是不会罢休的,况且薛意浓宠她宠的都没道理了,跟皇上说也不行。“这事,咱们悄悄的办了就行。” “找谁好呢?” “现在哪个太医在接手这事?” “林太医。” 太后哼哼了几声,“她是皇上的心腹,且医术高明,要她去徐疏桐的安胎药里做手脚,她是万万不肯的,万一告到皇上那里,哀家也讨不了好,不如叫个生疏的太医办了这事,咱们神不知鬼不觉,把那野/种给消灭于无形之中,皇上也不知道,更加不会难过,皇家也不会蒙羞。” 小豆子道:“正是。”低下头去,脸上浮现出一层诡异的笑容。似是得意,似是嘲笑,变化无端,根本分不清楚。 第151章 有人渣向娘娘下打胎药,娘娘危险来了 151 太后将寻找合适的太医这件事,着落在小豆子身上。数日后,小豆子领着一人来到养息宫。“太后,您要找的人找到了。” 太后目光一扫,就见有个背影匍匐在地。她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陈太医战战兢兢的抬了下头,又低了下去。“确实面生。”她问陈太医道:“知道叫你来干什么吗?” 陈太医道:“微臣不知,请太后吩咐。” 太后不急着答,目光一扫,宫人将门关上了,防止有人进来,或者把谈话内容偷听了去。“哀家有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办,办的好了,重重有赏,办的不好,立马滚蛋。” 陈太医不住的磕头,“是。” 太后让小豆子将其中的关碍处跟陈太医沟通一下,陈太医听说要让他下打胎药,吓得两条腿打颤。“太后,微臣,万万不敢。” “你怕皇上责怪,难道你就不怕哀家责怪?哀家听说你最近似乎很迷恋一个小宫女,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知道,你这可是犯了宫规,就算宫女,那也是皇上的女人,你动了歪心思,依照宫规,凌迟处死。你是要活呢,还是要死呢?” 太后的话如刀一样割人,将陈太医逼入绝境,他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脑袋靠近的地面,竟然湿了一片。 “微臣要活。” “活呢,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把这事好好的给哀家办了。你要是怕皇上责怪,这事尽管包在哀家身上,到时候哀家自有说辞,你尽管说是哀家让你做的就行。就算追究起来,皇上不但不会怪你,反而会奖赏你,哀家之所以选择你来做这件事,是因为你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你明白吗?” 陈太医说是,他其实不明白。既然太后都承担了后果,那他…… “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哀家立马把那小宫女杀了,看你舍不舍得,先杀她,后杀你。你想这样吗?还是等事情办成了,哀家允她嫁给你,光明正大的,岂不是好?” 陈太医想到采花的模样,心里很是动心,挣扎了片刻,便下定了决心。“微臣唯太后马首是瞻。” 太后嘴边溢出笑意,道:“哀家早就说过你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知道事情该怎么选择,哀家希望尽快听到你的好消息,去吧!” “是!”陈太医爬起来时,腿已经麻了,站立不住,差不多就要摔倒,小豆子扶了他一把,将他送出去。看着那摇晃不定的背影,嘿然一笑。又是一个蠢货!径直回了屋内,陪太后闲聊。 陈太医回去之后,觉得此事不妥,惴惴不安了好些天,可是一见采花的模样,眼也醉了,心也醉了。况且就算不做,太后也不会放过他的,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做了反而不会死。 权衡利弊之下,陈太医开始行动,只是徐疏桐的安胎药一直有林红莲亲手煎熬,一点儿也不离位,叫他无法下手。 偶尔凑过去说两句话,林红莲也半分不搭理他,大概是生他的气,或者嫉妒他对采花好。 这一日,林红莲正煎药,扇了蒲扇没两下,站起来对一边偷懒睡觉的采花道:“你看一下,我上茅房。” 采花轻轻哼了一声,眼睛抬一抬,又闭上了,装死般一动不动,逗林红莲过来推她,跟她说话,哪知道林红莲这就去了,她好没趣,撅了撅嘴。 将小猪整团儿的抱在怀里,这半个月,一狗一人,彻底合一,形影不离了。 小猪喜欢采花给它吃好吃的,而且每天清洗的香喷喷,连找女票的心都没有了。 采花则是把住小猪不放,要林红莲过来跟她说话,哪知道盼了半天,连个效果都没有。 采花继续打盹。 陈太医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见有机可乘,难免心跳加速,装作踱步的过来瞧了瞧,眼睛却一直留神在采花身上,见她没注意,快速的揭开了盖子,往里头撒了些药粉,怕被发现用筷子搅拌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外,直到林红莲到来,继续熬药,没有察觉到异常为止。 陈太医以为他这一切,做的滴水不漏,哪晓得采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不提醒林红莲。 她心里却有个盘算。“这姓陈的不知道在娘娘的药里加了什么,看他鬼鬼祟祟,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想害娘娘,还是害恩人,我却不知道,不过……要是能在关键时候,说破其中的关键,娘娘和恩人必定感激我。” 想到此处,勾唇一笑,暂时不做揭发之想。 林红莲煎好药之后,给徐疏桐送去。采花一直默默在后跟随,她武功很高,林红莲也就没那么容易发觉。 到了锦绣宫,林红莲刚到屋前,就听得徐疏桐在屋里大喊大叫,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药进去。 她进去便看到徐疏桐恨不得把柜子给拆了,存惜在旁阻拦,一面叫喊,“娘娘,冷静,您不能再拆了。”柜子已受了重伤,徐疏桐以前一直隐藏功夫,这本没什么,只是这柜子上赫然几条手指印才叫人害怕。 “我知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想拆东西,不然我心里难受,这怀的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这么折腾人,我说不生了,不生了,一个个偏说我身子弱,非生不可,这不是活受罪是什么?混蛋,薛意浓大混蛋,王八蛋,炒鸡蛋,荷包蛋,清蒸蛋……”她是变着法儿的骂薛意浓出气,要是换了别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皇上还由得你这样骂,这不是恃宠而骄是什么。 锦绣宫的人却当作没听见。 林红莲见状,放下手里的药碗,过去帮存惜按住徐疏桐,让她别拆柜子,又说些笑话给她转移注意力,“娘娘,是不是该喝药了?” “我不喝,那东西苦死了,喝了也没用,肚子里的这个真叫人心烦,怀二傻那会儿就啥事没有,为啥这个就这样折腾人,这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不是吐,就是吃不下……” 等她唠叨够了,林红莲才道:“是是是,娘娘都对,微臣会想办法医治您的,只不过这种情况在医书里也很少见,也许,是小皇子比较开心,喜欢跟娘娘开开玩笑,活泼好动。”她说了几车的好话,也拦不住徐疏桐发飙。到底还是一掌把柜子击碎了,存惜也拉不住,只好摇摇头,招呼人进门,把碎木头拉出去。 二傻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一个人喝着桌上的安胎药,林红莲大叫,“那不是您能喝的。” “嗯?”二傻傻傻的看了她两眼,碗一推,没了,都吃进肚子里去了,这玩意有点儿苦,不过也有点甜。原来里头搁了点东西,徐疏桐不爱喝苦的,哪知道都进了二傻的肚子。 “你这笨蛋,什么都爱吃。”徐疏桐看着她笑笑,显见得是开心见到她的。 “窝才不是笨蛋,窝是聪明蛋,哼,我是二傻蛋,乃不懂。”她高高的扬起头,突然哇的哭出来,“娘,窝肚子痛,肚子痛。” “谁叫你乱吃东西。” 二傻的声音越叫越大,林红莲去为她诊脉,就闻到一股屎尿味儿,却是二傻禁不住拉了。林红莲皱了皱眉头,确实是刚喝的东西,这里头怎么有打胎的成分,好在二傻并不是孕妇,顶多也就是肚子痛,去几趟茅房,拉个干净。招呼存惜,“存惜姑娘,麻烦您看着二公主,她刚吃坏了肚子。” 存惜道:“好。” 存惜去找了痰盂过来,给二傻方便。 薛意浓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儿,地上还稀稀拉拉的一片黄物,道:“怎么回事?” 众人依礼相见。 薛意浓问徐疏桐,“今儿好些了没有?” “一点儿都不好,皇上,我不要生孩子,太折腾人了,都是您不好。”扑过去向薛意浓撒娇去了,她这会儿抓狂劲儿刚过去,心里头十分委屈,想找个人诉苦。 二傻也哭嚎起来,“父皇,银家肚子痛。” 薛意浓一边抱住徐疏桐安慰,一边问二傻她是怎么了。林红莲回道:“皇上,有人似乎在娘娘的安胎药里下了打胎药,幸好是二公主贪嘴,才让娘娘免过一劫……” 薛意浓冷冷道:“到底是谁干的?” “微臣不知道,娘娘的药一直都是微臣在煎,半步也不敢离开,只有……只有中途上过一次茅房,想来是那个时候……” “你难道就没有让人看着。” “是要人看着的。”林红莲颇感愧疚,这要是真喝下去,她要的可是一条人命,万一为此皇上恼怒,她又无话可说,不免连自己也牵连进去。 “到底谁看着的?还不把他叫过来,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这样粗心大意。” 林红莲知道只要说出采花的名字,自己就不会有事,但不知道怎么的,却犹豫了。心里觉得一直很痛恨这个采花贼,没事对自己骚扰个不停,专给自己惹麻烦,她应该对这样的人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她的肉,掀她的皮。 薛意浓再三催促道:“红莲,你还不说。” 林红莲道:“微臣……” 暗处的采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格外喜悦。心道:“你到底还是在乎我的,我就算为了你死了也不算什么。”假装从远处奔过来,故意嚷嚷道:“娘娘,使不得啊。” 屋里人一听,竖了眉毛。林红莲的脸色亦不好看,怪采花自己撞到枪口上来。 采花跑进来,落雁拦住她,喝道:“皇上、娘娘在此,干什么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规矩。” “啊哟,不知道皇上在此,民女有罪,不过民女有急事禀报。” 薛意浓道:“说。” “是,娘娘的安胎药被人做了手脚。” 薛意浓道:“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既知道,怎么不早来说。” “晚了吗?”采花佯装懊恼不已的样子。 “你之前知道,为什么没有阻止林太医。” “不是的皇上,民女是想告诉她来着,只是刚上了个茅房,就找不到林太医的人,料她来到这里,所以民女就告求了守门的侍卫追了过来,向他们禀明事情的严重性。” 薛意浓哼了一声,她才不信,刚才根本没人有反应,这个采花分明在撒谎,她早就来了,怕是潜伏在暗处,等着这样一个机会。借用这个机会来试林红莲的心,好大的胆子,要不是二傻嘴馋,误喝了有问题的安胎药,她的孩子可就没了,不由得心惊,心里害怕,却半分也不肯表现出来。 “皇上民女说的都是真的。” “好吧,姑且信你,你可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在疏桐的安胎药里下了打胎药。” “是陈太医。” 薛意浓疑惑,“哪个陈太医?” 林红莲已知道是谁,回道:“跟微臣论婚姻的那个,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人,微臣过去真是看走了眼。” “哦,来人,去拿了陈太医过来。” 侍卫一应,便去太医院捉拿。 陈太医心跳的厉害,不知道徐疏桐吃了他下的药会有什么反应,林红莲没有回来,他总是不安,在屋里走来走去。其他太医见他怪模怪样,心里起疑,问道:“小陈,你这是怎么了?” “哦,下官身体有些不适。” “那可要注意,现在是春天,是各种疾病的高发期,要是连我们都病倒了,还有谁能给宫里的贵人们看病。” 陈太医胡乱的应了几句,一直等着林红莲回来。 没盼来林红莲,却等来了几个侍卫。在门口问道:“谁是陈太医?” 陈太医心慌,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微臣正是,不知道各位有什么事?” “有事,跟我们走一趟。” 侍卫都是粗人,野蛮汉子,可不管是不是把人家手臂捏的疼了,押着陈太医就走。陈太医高声道:“微臣犯了什么罪,要你们拿微臣。” 侍卫们不答,一直把陈太医押到了锦绣宫。陈太医心里一凉,又有些不确定,心道:“事情这么快就发了?”想想不大可能,他下药的时候,不可能有人看见,总不能是林红莲的那只讨厌的肥猪狗吧! 第152章 人渣杀了,太后软禁,皇上还在为未来奋斗 152 侍卫们押着陈太医到了锦绣宫,有一名侍卫上前报告薛意浓,说是人已带到。 “让他进来。” 屋里来不及扫干净还臭烘烘,徐疏桐却是不靠着薛意浓,免得被人小瞧了去,况且薛意浓这会儿要审犯人,她婷婷袅袅的撒什么娇。 从薛意浓怀里离开了,站在她一边。 陈太医进来的时候,侍卫催促,从他身后推了一把,道:“进去。”陈太医见是皇上,立马跪下,见林红莲也在,心中到底不大自在,又见采花也在,心又跟着欢喜起来。 不安与喜悦夹杂着,那滋味儿真不好说。 陈太医口呼,“微臣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你知道朕为什么叫你过来么?” “微臣不知。” 薛意浓突然站了起来,怒道:“你还有脸说不知道,你做的事,朕都晓得了,还不快从实招来,非得朕一一点明才罢休吗?” 陈太医知道事发,吓得魂飞魄散。只是承不承认,却还两说,陈太医先时抵赖,被薛意浓揪住了衣领,“还不承认,你在安胎药里下了什么。” 陈太医被衣领卡的透不过气,只觉得这一刻就要气绝而亡,想不到瘦弱的皇上,生起气来这样厉害。 “微臣说……说。”他到底还是怕死的。 薛意浓放开了手,陈太医软在地上。把太后交代的事说了出来,“太后说,这事她会一力承担,不然就要先杀了微臣,微臣没有办法……” “哼,你怕她杀你,难道就不怕朕杀你吗?敢谋害朕的孩子,你到底长了几颗脑袋。来人,请太后,朕要看看你是不是在撒谎。” 陈太医一叠声说好。 太后很快请了来,一见陈太医跪在地上,登时知道事情坏了,心里却想:“这个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牵连的我出马。”脸上却笑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找哀家过来,莫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薛意浓恭恭敬敬的给她作揖,道:“是,朕特地请太后过来,有个混账东西说您要害了朕的孩子,您说可笑不可笑,所以请您过来当场做个见证,分辨分辨。” 太后怒道:“什么混账东西敢这样诬蔑哀家,哀家巴不得皇家子嗣昌盛,有子有孙有福气,最近哀家还想着要给皇上多选几个美人进宫,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薛意浓心道:“臭老太婆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这次叫你管也管不了。”她道:“喏,是陈太医。陈太医你不是说太后指使你的么,现在太后来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怕,朕会为你主持公道。” 陈太医见太后抵赖,心里兀自不爽。心道:“我却不背这个黑锅。”当场指证太后居心不良,太后也是疯狂反驳。 “胡说八道,哀家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徐贵嫔怀孕,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到是你,因为记恨林太医,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害死她,这样你就有机会升职了吧。” “天地良心,微臣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微臣为什么要这样想。” “你自然是嫉妒,同样也不愿意别人说你是负心人,你不是趁着林太医不注意,偷偷喜欢了宫里的宫女。” 陈太医跟太后抢白的十分厉害,性命关头,也就管不得什么上级下级的。 薛意浓冷眼旁观,喝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对疏桐下药之事,总是你亲自动的手,这点却赖不到太后,推出去斩了,遍告天下,以儆效尤。” 陈太医听闻后,魂飞魄散,全身都软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忙不迭的去求太后,太后如何肯帮他,恨不得他背了所有的黑锅才好。 侍卫将陈太医拉出去。 屋内的气氛为之缓和,薛意浓道:“太后,您说这陈太医什么人都不说,为什么非说是您指使的呢?” 太后勉强一笑,“就是说啊,哀家也很奇怪,也许是哀家的对头想要陷害哀家。” 薛意浓道:“朕也这么想,让太后处于危险之中,不是我们做小辈的该做的事,这样,从今以后,朕会派人好好保护太后,太后以后就不要再随便出屋子了,免得有人伤害到您。平时没事,念念经,烧香拜佛,在菩萨面前多积功德,给轻衣堂兄修一个好来世吧。” 太后一听登时傻眼,这是要软禁她,混蛋。太后怒目而视,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薛意浓的话听上去句句好意,可是她心里明白,这个小家伙开始反击了,翅膀硬了。 “皇上就不怕有人说您不孝顺?” 薛意浓微笑道:“怎么会呢?朕会让太后吃好喝好,这‘不孝顺’三个字从何说起。来人,恭送太后,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太后,要是谁敢玩忽职守,让太后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朕就灭他三族。” 话里充满了威吓的意思,谁人敢把脑袋往刀刃上碰去。催促着太后回去,太后气绝,甩了袖子走了。 看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林红莲待着也没有用,说道:“皇上,微臣再煎了药过来。” 薛意浓沉沉的‘嗯’了一声,看林红莲和采花转身出去,想道:“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林红莲孤单影只,没有人做帮手,有采花在,就算那人机灵似鬼,也未必能逃得出她的手心。”这样一想,心中便生出一个主意,喊道:“红莲,采花你们等一下。” 两人双双停步,问道:“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薛意浓笑道:“也不算吩咐,就是要嘱咐采花姑娘,有个要职要你担任,不晓得你肯不肯?朕怕耽误你的事。” 采花精光乱闪,催道:“皇上快说是什么好事?” “朕刚才在想,要不是你在,恐怕就被人钻了空子,若那样,后果不堪设想,既是如此,朕认你做个太医院的侍卫,专门保护林太医,还有她的药,你需得十分用心,不可偷懒。” 采花一听有这等好事,连连答应。“多谢皇上,皇上千秋万载,幸福美满。”她常常听二傻呼这两句过瘾,老听小人家耍可爱,这会儿这句话一开口便自然说出来。 薛意浓哈哈大笑,“借你吉言,只是万事用心,朕不会亏待你的。怕就怕敌人是无孔不入的,更怕,敌人就在内部。” “是,民女遵命。”她抱一抱拳,跟林红莲很开心的回去。林红莲沉着一张脸,这件事对她可没什么好处。可是皇上都发话了,她再反对有用吗? 待她两人一走,屋子空了许多。存惜已让宫女进来清理过屋里的秽物。 二傻这会儿拉得两条腿跟小面条似的,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没有一点子劲儿,刚看到薛意浓威武的模样,心中十分羡慕,两颗星星眼望着薛意浓。 甜甜的黏上去,抱住她的腿。 “父皇。” “干什么?朕看你以后还会不会再乱吃东西。” “乃还说窝,银家已经很难过咧。” 薛意浓哼哼了两声,“再乱吃东西,下次可就不知道怎样了,你要记住,东西是可以吃的,但是一定要让存惜姑姑给你验过,这宫里人多事杂,父皇不能事事尽心,你需得保护自己,要是再没心没肺,哼哼哼。”到底怎样,她也没说。 二傻只管黏她,又过去摸摸徐疏桐的肚子,徐疏桐原是站着的,她踮脚也够不着,不住的拉她的衣服,“娘,坐,窝要跟妹妹说话。” “你又能说什么?”她自己却坐了下来,好奇二傻会唠叨啥。让存惜倒了盐开水过来给二傻补充体力。二傻自然尽力吹牛她所经历的种种事。 “三呆,窝要告诉乃,窝是一个经历过生死的银,不像乃那咩的幼稚,什咩都不懂……” 徐疏桐翻着白眼,假装听不见,不过她那泛酸泛呕的感觉却好了许多,难道肚子里这个怕二傻?她得试试。 二傻唠唠叨叨的本事是强的,她一个人也能说上一车的话,连贯性,跳跃性兼备,叫人听来好笑。 薛意浓与徐疏桐谈心,“疏桐,今天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再发生,你自己也要多留心。” “好。” “不过朕这会儿正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杜绝这件事,他们怕你生儿子,怕朕立他为太子,所以一点儿险都不敢冒,要灭我们的孩子于无形之中,这实在是把你放在了危险的位置,朕于心不忍,有一计想要和你商量。” 徐疏桐道:“说吧,我听着呢。” “朕想立太子。” “太子?您上次不是不同意么?” 薛意浓笑笑,“朕想用这件事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叫他们知道,朕的心意是不想立你肚子里的孩子,这样他们针对孩子的心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那您是要立公举?” “也不是。” “那是二傻?要是立个女太子,只怕朝廷里要炸开锅了。” 二傻听人提及她,立马闭嘴,眼睁睁的看着大人商量事情,两只小手还摸着徐疏桐的肚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心思早被引走了。 “那到未必,朕是要拖延时间,打打太极,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徐疏桐笑道:“我就知道,哈哈。只不过那些老家伙要着急上火,皇上心里可要准备好,这一段儿人心浮动,朝中又要势如水火了,不过康定王的动作怕会不少,为了让公举当太子,他的活动必不可少,到时候,破绽也就多了起来。” 再想抓他,那可容易的多。这些没说的话薛意浓亦是心领神会。 翌日,二傻身子强健了,吃了东西力气也补足了,一扫昨日的疲惫之态,摇头晃脑,高高兴兴的去了坤园宫。 老远就听见她扯嗓子乱叫,“母后,公主。” 坤园宫里听她扯嗓子,众人均露出会心的笑容,都知道二公主最好玩了。果不其然,过不多久,一辆小车骨碌碌的来了,到了门槛处又不得不下车,二傻显然颇为无奈,翻过门槛,继续骑着。 屋里的余时友听见,也觉得好笑。胭脂笑道:“皇后,二公主来了,又来找大皇子玩了。” “本宫知道,你去看看她,再叫公举过来,说是她二妹妹来了。” 肖公举来这里已有几个月了,一切都已习惯,只是没刚开始那样有趣,人也变得中规中矩,不过跟余时友在一块儿待久了,变成那样到稀松平常。 听胭脂说二傻来了,肖公举表现出几丝活泼,她也就这个时候最开心了。 二傻已到了,见到她立马飞奔过来,还连带着车子跟着翻身,她回头看了一眼,又向肖公举飞奔过去,抱了她个满怀。 “公主,银家想你了。” “嗯,二傻你怎么有空过来?” “窝有事情要给乃讲。” 二傻此刻站在肖公举面前,小手比着两人的个子,肖公举要比她大,显然也高一点点,她略有失望。 肖公举拉着她的手道:“我们进去说话。” “好好。” 进到屋里,二傻给余时友请了安。两手捏着裙裾,屈一屈膝盖道:“窝给母后请安。” “安啦!呵呵,二傻来看公举啦?” “嗯。” 二傻开始说起她的‘重要的事’,说薛意浓是如何的威严,如何的把坏人给解决了,模仿薛意浓的样子极像,“公主乃说,窝们父皇是不是很帅?”她眼露星光,无限崇拜。 肖公举狠狠点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皇了,你真好,每天都可以见到父皇。” “嗯,窝也知道,不过父皇不大喜欢窝呢,每次都说公主怎么样,怎么样,乃怎么样,怎么样,她虽然看不见乃,可是心里惦记乃,还说要封什么太子,乃知道太子是什么吗?”肖公举摇摇头,二傻不无天真的说道:“窝也不知道,哈哈哈。” 两个小孩说者无心,这些话却落到余时友的耳朵里。心道:“皇上要选太子?她之前不是不同意么,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莫不是刚才二傻说的这件事导致的?”她的目光落在肖公举身上,会选她吗?她心里很快否定了,肖公举不是皇上的孩子,又兼得是个女儿,哪里会选太子,不过皇上自己就是女的,当皇上不也当的好好的,这么说来是要选二傻? 她看着二傻那张跟薛意浓相像的脸,长的可真像,也不知道是怎么鼓捣出来的。又活泼,又贪吃,就连她的许多不可爱处,也好像很可爱的样子,像是她的过分活泼,吵的自己都很头痛,而且她说话总是吐字不清,又叫人喜欢,至少她一开口,就‘窝窝窝’个不停,又爱模仿大人,模仿的像极,都不知道脑瓜子是如何长的,写字却坐不下来一分钟,若是让她坐龙椅,余时友一想到此,噗嗤一声乐了,她在想二傻坐不住,屁股扭来扭去,像是椅子上有钉子似的,一张脸极为郁闷。 第153章 有人志得意满,大祸临头却不知;娘娘怀了一个‘懒做\’ 153 胭脂站在余时友的旁边,本来是看两个孩子在说话,比划动作,格外有趣。忽听得余时友笑起来,便收回了视线,问道:“皇后,大皇子和二公主很好玩吧。” 余时友‘嗯嗯’的应着,笑着点头。 “要是皇后也有自己的孩子就好了,那岂不是更好。”余时友看了一下胭脂,不笑了。“不过皇上选太子,约莫也是选大皇子,其实有什么好选,她现在在皇后的膝下,皇后也有个依傍,只是将来皇后生了小皇子,那两头岂不尴尬,皇上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怎么这回就没有想到这点,把我们的小皇子往哪里摆呢。”胭脂有些不平,余时友又不好跟她直说,她与薛意浓是永不可能的。 “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我们不必去操这个心。” “奴婢晓得,只是太老爷他们恐怕就很操这个心了。” 余时友叹息道:“是啊。”从府里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没个动静,若再传出要封太子的消息,只怕她爷爷、父亲真的就要急了。可这有什么法子,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只望他们别为了虚有的东西,惹恼了皇上才好,不然大祸临头即在眼前。现在的皇上,可比不得从前了,要样样依靠大臣,她现在有了自己的根基,行事也不必向过去那样拘谨。 余时友正想着心事,耳边却呱噪的很。原来肖公举和二傻已来到她的面前,正拉她的袖子,她露出笑容道:“怎么了?” 两个小孩你推我,我推你。一个说:“你说。” 另一个道:“乃说啦,好啦好啦,窝说。母后,乃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太子’。”原来二傻和肖公举两人为这个抓了瞎,半天解释不通,只好向博学多才的余时友请教。素日,她给两人讲了许多故事,觉得她会明白这个。 余时友道:“太子嘛,就是将来要当皇上的人。” “像父皇那样?” “是!肩负很多的责任。” 二傻追问道:“好吃吗?” “不好吃吧。” 二傻表示没兴趣,“不好吃,当它来干嘛,公主你当好不好?反正你又不爱吃,窝的兴趣广泛,窝要吃尽天下美食,娘说,啊哟,乃个小吃货,这是要把父皇的粮吃光了才好,乃说,窝肚子这么小。”她挺挺肚子,“哪里就能吃光,父皇就说,啊哟,家里多的是乃的粮,不必让,大家都有份,公主有,二傻也有,窝觉得还是父皇好。”旁边的人听她说话有趣,都禁不住笑了。 两人得了答案,又跑去骑车,当真忙的很。 过了几天,薛意浓在正殿中说到要选太子一事。朝臣先是默默不语,不知道皇上在玩什么把戏,前段日子还十分抗拒,现在却突然提了出来。薛意浓道:“爱卿们有什么意见不妨提出来。” 还提意见,皇上膝下就只有一位大皇子,还提什么意见? 薛意浓在此时也不加点破,任由大臣们去想,她道:“既然没有意见,从今天开始大皇子和二公主就开始进行学习,谁要是更有当君王的资质,朕就选谁。” 朝臣听闻了这句话,整个正殿里像是水滴落入热油里,噼噼啪啪的炸锅了。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什么,二公主也要参选?这女的怎么当皇上,自古以来就没这规矩,不行,绝对不行。” “可皇上膝下就只有这两位皇儿,现在是不是还小了一点,要不要再等几年再议太子之事。” 有人附和道:“对对。” 他们中有许多是丞相府的故吏旧知,很多事都是支持丞相府的,皇后没有子嗣,这太子何必早立。大皇子虽然在皇后膝下,那要是以后生了皇子怎么立,太子之位宁愿空着也不能被什么人随便给填了。 有支持薛轻珠的,都说大皇子当立,又何必拿二公主来充数,女孩子怎么成。 各有各的说辞,薛意浓并不急着下决定,道:“爱卿们慢议,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大皇子和二公主的教育却可以开始了,正要聘几位博学多才的老师,不知道有没有谁愿意担任?要是没有也不打紧,咱们慢慢的选,有毛遂自荐的也可以,甚至可以从天下寻找良师拜入,无有不可。” 她要拿这两件事缠住朝臣,让他们忙活去,这样也能转移开众人对徐疏桐的注意力。 皇上要选太子这件事,很快传到各处。对于有谁来掌管国家,是男是女,老百姓总不大在乎,好像天塌下来,他们又想着有皇上顶着,有朝臣顶着,有高个子顶着,最多茶余饭后,说两句闲话散散闷,看几场皇上与大臣的热闹架也就是了。 这事也入了康定王府,薛轻珠喜出望外,他为这事折腾许久,朝中只要能说得上的话,都已经打点清楚。结果,皇上不肯选,逼着也不肯选,这回脑筋却开通了。 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笑眯眯的,只觉得人生志得意满。当下豪气顿生,吩咐管家制备酒戏,要请一请众人。皇上选太子,除了他儿子,更无他人,这太子之位是他儿子,这皇位是他的,早晚是如此。 管家见他欢喜,也跟着喜欢,立马将这事吩咐下去,当晚就开了酒席,薛轻珠一兴奋之下,喝的酩酊大醉。 这一醉,就说出许多振奋人心的话来。 “各位,你们知道本王今日为何要请你们喝酒听戏吗?不错,是高兴。为什么高兴呢?咱们的皇上要选太子了,这个太子呢?嘿嘿,不瞒各位,跟本王熟的很。” 这里头也有知道他和肖芳事的人,众人都道是。 “可是你们还不知道吧。”他突然压低了声儿说道:“这太子是本王的儿子,哈哈哈。”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坊间一直传闻大皇子不是皇上的儿子,看来这事似乎不是空穴来风,康定王这样说肯定是真的了。 这该怎么办?大家的脸色可不大好,这样的话要是传进皇上的耳朵里,可大大的不妙。睡皇上的女人,还生了孩子,这是打皇上嘴巴的事。 好在戏乐奏得响,也有许多人不曾听见,都道他胡说八道,吹牛皮。王妃见情形不对,早让人把薛轻珠抬进屋里休息,一边对席面上的人说:“王爷跟众人开玩笑,不必理会。” 众人都笑了,一哄而散。 可这件事却在几天后,被写进了奏章里,直接上报。薛意浓看后,满脸怒色,“简直是反了!朕有说过要立他儿子么,做梦!哼。”她道,“来人。” 落雁进来伺候着,“皇上。”见薛意浓面色不快,就尽量少说。 “去传朕的话,让人立马抓康定王进京。” “以什么理由?” “朕看他反心早已暴露,又有人检举揭发,不算冤枉了他,朕要和他当面对峙。王府内其余人等,一个不准出府,让当地官府严密把守,待案子查清后一起发落。” “好吧。” 落雁出去了,薛意浓兀自在那生气,忽见得门口一抹黄色的小身影在那探头探脑。她舒缓了脸色,道:“公举,父皇看见你了,进来吧。”肖公举扭扭捏捏的进来了,薛意浓问她,“来干什么?” “来看父皇。”她细细的声音,甜糯可爱,令人喜欢。 薛意浓笑道:“是吗?过来,父皇腿上坐。”肖公举快步跑过去,薛意浓将她抱起放在腿上,又问:“什么人带你过来的?” “儿臣自己过来的。” “是吗?你都没有认错路,有没有人陪着?” “嗯。父皇,听说您每天都很忙。” 薛意浓想想,道:“没有,你可以常过来这里玩。对了,要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话,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 肖公举长长的‘哦’了一声,她显然不大关心这事,她来这里一是看看薛意浓,二嘛想要打听件事。 薛意浓见她兴致不高,问道:“怎么了?” “没有,就是……儿臣想问问,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儿臣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就连徐娘娘都已经回来了,所以……” 她吞吞吐吐,但薛意浓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一酸,见她这样小,又不敢对她说实话,叫她伤心。 她强忍住酸涩道:“你娘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没有马上回来。” “很远吗?比徐娘娘还远?” “是,她要去周游天下,需要花很多年的时间,你只要好好听话,慢慢长大,平安健康,你娘见到你这样,一定十分开心。” 肖公举认真的点点头。 薛意浓看时候不早了,邀请肖公举一起吃晚膳,她自是十分乐意,和薛意浓待在一起,格外轻松,她可以黏她,在皇后处,就要懂礼貌的多,怕自己不够知礼,就要被那边的下人笑话。 薛意浓喊落雁去备轿辇,她牵着肖公举的手在门口等,问她道:“在你母后那,还习惯吗?” “嗯,母后待儿臣很好,就是……” “就是什么,有话直说,不许吞吞吐吐。” “那您可不能怪她,不然儿臣就不说了。” 薛意浓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拉钩。”她蹲下来,与肖公举的小拇指勾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们以前总拉钩,还记得吗?”肖公举点头。 “母后人很好,会写字,会讲故事,就是不好玩,在那里就没有在父皇身边开心,父皇,儿臣能不能像二傻一样,想干嘛就干嘛?”肖公举很认真的问道,多少觉得跟余时友在一起不自在。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是不是你母后太严肃了。” 肖公举想什么是严肃,大概就是她想的那意思吧,于是点点头。 “那以后咱们不在坤园宫住,咱到锦绣宫住,你每天可以跟二傻一起玩,一起读书写字,两个人住在一起,咋样?” “可以每天见到父皇吗?” 薛意浓道:“当然,每天的每天都能见到,一起吃晚饭,不过你母后那里,你还是要去请安的,不然她会寒心。” 肖公举满口答应。 薛意浓让人去坤园宫告诉一声,说是肖公举今晚在这边吃了,不必等了,今晚也不回去,在这边睡。 肖公举心满意足。 此时轿辇到了,众人前呼后拥,肖公举跟着薛意浓上了轿辇,并排坐在一起,看着这里的众人,只觉得欢喜。 开道的旗子上绣了金黄色的龙,非常的威武,肖公举想起二傻说过,父皇是很厉害的,她觉得果然是。 来到锦绣宫,早飘出一股饭香。薛意浓又开始吃上了小厨房,徐疏桐偶尔会亲自掌厨,更多的时候是存惜代劳,只因为她这一胎怀的很辛苦,只要闻到一点腥气就吐个不停,害的锦绣宫上下都在吃素。 且更有叫人好笑的事,自怀了孩子后,徐疏桐每日要睡足十几个小时,像是睡不醒似的。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说是二公主‘好吃’,三皇子该不会合了‘懒做’二字。 那就有趣了,拼一起,那就是秒杀四方的好吃懒做。 第154章 徐娘娘兼职记 154 薛意浓带了肖公举过来,二傻一见到她,忙飞奔过来,将肖公举抱住。“公主,乃来啦,银家很想乃捏。” 肖公举道:“我也想你。” 薛意浓让两人说话,两人胡说八道一番,见徐疏桐睡在躺椅上,都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她睡觉。 徐疏桐睡的熟,嘴角流哈喇子。二傻小声跟肖公举道:“公主,窝娘睡懒觉捏,她都不起来的。”她正拢着小手,在肖公举耳边嘀嘀咕咕,哪知道徐疏桐却伸了个懒腰,眼睛乜着,像是睁不开似的。也不待看清楚人,就动起手来。 “你来啦。”伸手就去揉肖公举的脸,她把她当二傻,肖公举只闻得那双手香喷喷的,摸着她的脸好舒服,脸都变形了,余时友平日自然不做这种事,她新奇的很,脸涨得通红,全身都发热,又不能叫徐疏桐别揉。 二傻跳起来,“娘,乃也要揉窝。” 徐疏桐停下来,看了一下,好像揉错人了,笑起来,“公举,你来啦,我很久没有见你了。” 肖公举道:“徐娘娘。” “嗯,公举真的一天比一天长得可爱了。” 她笑着夸她,二傻在旁不答应。大声嚷嚷,跳个不停,指着自己道:“娘,那窝捏?” “你,你长得跟你父皇一样。” 二傻撅嘴,这算什么话,难道不是‘天啊,我怎么生得出你这么可爱的小孩’像是这样子的么,二傻顿觉徐疏桐对她格外敷衍。不过像父皇那是必须的,英明神武,文成武德,帅成一道风景线,让她垂涎三尺,崇拜的星星眼都快像星际一样了。 二傻歪着脑袋,嘴里咬着手指,想一回,痴笑一回。 存惜走过来,招呼两人入席。“好了,不要再呆看了,皇上叫你们吃晚膳,难道一个个的肚子都不饿了?” 二傻起先高呼,“万岁,吃东西去喽。”她拉着肖公举一起跑。 存惜过来扶徐疏桐,问道:“娘娘,您今儿觉得怎样,有劲儿了一点没有?” 徐疏桐打个哈欠,“还是那样,没什么精神,今晚都做了什么?” “大蒜炒百叶,一些蘑菇汤什么,野菜啊,之类的,想来会合娘娘的胃口,娘娘,奴婢扶您。”徐疏桐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有些埋怨。 孩子们已经坐到桌边,手里握着筷子,筷子咬在嘴里,一双眼睛贼兮兮的盯着桌上的菜肴,不知道如何下手。 宫女们在旁边服侍,随时准备给她们想吃的够不着的菜效劳。 徐疏桐坐在薛意浓旁边,薛意浓给她拉了椅子,问道:“怎样?好些了没有?” “还是老样子,一天到晚困个不停。” “红莲没给你看过?” “林太医到是尽心,说这恐怕是怀孕连带出来的一些征兆,个体不同,反应也不一样,说了跟没说一样,让我宽心,我有什么不宽心,吃好喝好,嫁的人好,孩子很健康。您呢?忙么?” 薛意浓笑道:“忙什么,成天到晚的忙,那也算忙,闲的很,有的是时间陪你。” 徐疏桐知道这是薛意浓的一片好心,每天在自己有精神的时候,陪自己散步,说话,开解,等自己睡了,又要忙着处理朝廷中事,这么说不过是宽慰她,叫她不要担心。 “那可谢谢您了。” 大家开始吃饭,孩子们乒乒乓乓,吃得一点规矩没有,薛意浓也不让人纠正,什么小口吃饭,喝汤不能有声音,吃饭时不要说话等等破规矩都被她简单化了。 就是这样吃才有气氛,才热闹,才像个吃饭的样子。不过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说着含糊的话,喷对方一脸油水,那也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二傻、肖公举想要说话,非得把口里的饭菜嚼完。 薛意浓看了一眼肖公举,和徐疏桐谈起来,“朕打算把公举接到咱们这边来住,你看怎么样?” “我是没有意见,皇上想怎样就怎样。只是皇后那边……您这样把公举带过来,我怕她会多想,还以为我抢了公举过来做靠山。” 薛意浓道:“好,那朕亲自跟她说明,公举两边住住,和二傻也有个伴,你又有身孕,很多事,孩子一个是疯玩,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怕丢了,也让她休息一段日子。” “只是您怎么好好的想让公举过这边来,是不是那边……”皇后的坏话她可不想说,免得传出去被人误会。 “你也知道皇后的为人,难免严谨一些,她又喜欢公举,严厉一些是有的,公举还是小孩子,要是从小养成了小大人多没意思,她想跟二傻一样,自由自在,朕也不反对。她们都还小,能开心就要让她们尽量开心,这是朕的意思。” 徐疏桐‘嗯’了一声,头转向肖公举,摸了摸她的头,问道:“公举,你想在这边住吗?” “嗯。” “你干娘对你严厉,是希望把你培养成一个谦谦君子,像她那样诗情画意,有才情,你可不要怪她。” 肖公举点头,“徐娘娘,儿臣会努力的。” “我知道,不过现在咱们就轻松一点儿,毕竟人生很长,我们公举、二傻就像野菜一样,遇上春光,野蛮疯长。像徐娘娘小时候,也不怎么认真念书,字写得也不好看,成天的爬树,堆泥,打架,臭美,对着镜子化妆,成天对镜子说‘我怎么可以这么美,简直是犯规哟’,可是你们看,我现在长的也很好,为什么呢?想知道吗?” 两个孩子拼命点头。 徐疏桐卖个关子,“等吃完饭,我们再说。”二傻和肖公举原本两个都睁圆了眼睛要看究竟,可是听说等吃完饭才能听,又有些扫兴。不过能在吃完饭说,那就只能先吃完饭,个个努力吃饭,吃完了,下了桌,等徐疏桐跟她们继续讲。 薛意浓道:“你真有办法。话说疏桐你小时候这样调皮吗,朕却不知道。” “只有更恶劣,这教孩子需得有个方法,叫她们喜欢跟着你学,得,什么都行,要是心里头有了反抗情绪,你说什么都当成耳旁风,你累,她们也累,好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跟她们去讲。” 不一会儿,薛意浓和徐疏桐也吃完了饭。宫女们过来收拾了桌子,残羹剩饭一并扫了下去。 二傻、肖公举却半分耐心也没有了,直接跑过来,一左一右护住徐疏桐,要她赶紧讲。 她道:“好好好,先让我坐下来,人家是怀孩子的人了,很辛苦的,肚里有个货,就不大走得动。”坐下来后,两个孩子又靠过去。她道:“你们猜我是怎么学会写字的?” 两人纷纷举手,道:“用笔写字。”就连二傻懒得动笔的人都知道,太简单了。 “不对,谁说写字非要用笔的,我就不能用手了?用手沾了水写字,画画,你们有试过吗?”两人摇头,“还可以用棍子写字,在土里写,在沙里写,那才叫有意思,小时候我们还在帕子上写,用针线写,那才叫有意思,看起来就像一张画,就是费些功夫,一不小心,被针戳几个眼……” 两个人都跃跃欲试。 薛意浓一直笑眯眯的坐在旁边,听两个人一副‘哦,我明白了’的表情,心中欢喜。 “啊呀,我嘴巴渴了,谁给我倒些水喝。”两人争着要去,“我就怕你们够不着。” “我们可以爬椅子上。” 另一个道:“对对。” 徐疏桐说道:“用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拿到茶壶,我猜你们肯定想不出来。” 两个人死命的想,什么搭人梯都往上想,爬凳子自然是俗的了,会有什么呢,两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徐疏桐还故意催一催,“想出来没有?” 两人摇头。 “为什么不请你们父皇帮忙呢?”两人看向薛意浓。 都道:“对对,父皇麻烦您帮我们拿一下茶壶。” 薛意浓笑道:“好。”拿过来之后,徐疏桐又考她们倒茶的礼仪等等,两人大觉有趣。当晚睡去,脸上犹然挂着笑意,在梦中也不忘开动起脑筋来。 待得两个孩子回了房间,薛意浓和徐疏桐也洗洗上了床,两人坐着说话。薛意浓道:“徐娘娘到会教孩子,干脆朕也不请教书先生了,就请你如何?” 徐疏桐‘哈哈’大笑,这‘徐娘娘’从薛意浓嘴里说出来咋就那么可爱呢。她道:“好好,您竟然为了省一点师资费,连我都不放过了,真是物尽其用,您怎么不去请多才多艺的皇后来教,非把我这个孕妇拉出来,我最近困的厉害,一点苦都吃不得。”徐疏桐说的还挺委屈。 “你明知道皇后她的性子,沉静少言,孩子们又活泼好动,这反差太大,她来教只怕一个个还没长大,已经会捏着下巴‘之乎者也’了,可是有什么用,朕又不需要她们背书,是要她们快活。” “读书总是要用功的事,用功受苦在所难免,您也不怕把她们给宠坏了,一个个不念书,将来谁来继您的位置。” 薛意浓并不相信,“朕吃过念书的苦,今日听了疏桐的教法,就觉得很好,要是朕以前也能得你这样的老师,只会觉得人生有趣,吃苦也当是吃补,又哪里觉得不好。” 徐疏桐被大大恭维一番,心思活动,只是自己一天睡这样长时间,“我能行吗?万一站着睡着了呢?” “那有什么打紧,叫她们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站着睡觉法,她们只有更佩服你。” 徐疏桐眼珠子滑了两下,笑了起来,道:“不错不错,不活泼的孩子不可爱,公举最近似乎不像以前一样灵动了,看来是受了太多约束,以前还会冲您撒娇钻怀里呢,又会掀衣摆躲猫猫,这会儿规矩不错,却浑然无趣,到是二傻,在我的无视打击之下,还能保持住顽强的生命力,嘿嘿。”她要将两个小鬼拐上她的老路,不够臭美,不够爱美,不够坏那是万万不行的。 小孩就是小兽,要有那么点野性。驯服了,就成了家禽,味道已失,价值自然也跟着打折扣。 薛意浓可想不到徐疏桐会把孩子往‘小兽’上比,不然她自己成什么了,岂不是被徐疏桐引进陷阱里的中兽? 薛意浓道:“你答应就好,明日朕有空就跟皇后说去,把公举要到咱们这里来,让她陪你玩。” 徐疏桐笑道:“好得很。”她有心要折腾出一部‘徐娘娘兼职记’,论拿捏小兽的无数种方法。 翌日一早,薛意浓要去上朝,临走前嘱咐两个孩子要听徐疏桐的话,可以胡闹,但是不能超过一定范围。 又对徐疏桐道:“朕下了朝,先去坤园宫一趟,勿念。” 徐疏桐笑着推了她,“谁念您了,竟臭美。” 薛意浓对她做鬼脸,“你就念了,朕就臭美了,怎样怎样。”她扭了几下腰,抖着肩膀去了,让众人瞬间笑尿。 “皇上怎么这么可爱。” 二傻已在旁边扭上了,自语道:“窝怎么这么可爱,犯规哟。” 众人见她有趣,笑声刚歇下,又笑了一阵。 且说薛意浓下了朝后,直接去了坤园宫。前后拥了许多人,开道的开道,传话的传话,护驾的护驾。 坤园宫众人不晓得皇上为何大驾光临,总是喜事,一个个传进去,告诉余时友。胭脂更是喜上眉梢,总感觉皇上来这里,十分之九是好事。 待轿辇停下,李公公甩一甩手中的拂尘,尖声叫道:“皇上驾到!” 余时友等人已经出来接了,福了一礼。薛意浓虚扶了一把,“皇后你就不要多礼了,快屋里坐。” “是。” 众人跟着一起进去。薛意浓坐下来,说明来意,“朕是有事要和你说,朕打算把公举接到锦绣宫去照顾。”她一直打量着余时友,见她一如往常,这才放心,解释道:“是这样的,朕打算给公举和二傻找个老师,进行启蒙学习,两个人在一处,也好彼此有些进益。公举仍在你名下,算你的孩子,你也知道,她没了娘,全靠你们体贴照顾,这些朕都是记在心上的。” 薛意浓的意思,余时友明白,她是说不会从自己这里夺走肖公举。 “没事,臣妾都明白的,皇上总是为了公举好。臣妾也自认为不会讨孩子的欢心,而且这里对公举来说,□□静,太冷清了些,她去锦绣宫也好。” “嗯,你明白就再好不过。”彼此又说了些客套话,薛意浓就去了。 她走后,胭脂提醒余时友,“皇后,是不是那个徐贵嫔……”正在选太子的当口,突然把公举接去,这根本就是没安好心。 “大概是公举觉得在这里没意思了,所以皇上才会想把她带到那边去,你一般也看得出来,公举在这里拘束一些,除了二傻过来玩,才活跃一些,想来是我不大会教,让她嫌烦了。” 胭脂不敢致一言。大概连她也觉得,或许真是这么回事。 下午,落雁特地派人过来拿肖公举的衣服、被铺等物,余时友好不舍得,亲自为肖公举一样样收拾好了,让落雁带去。 落雁见她如此,笑道:“也就过去打搅一些日子,又不是不回来。大皇子每日也会来这里请安,皇后天天都能见到她,不必担心。”余时友挤出一些笑容,算是应了落雁的话。 第155章 皇后很可爱;便当又发放咧 155 落雁见余时友心里难过,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好了。好在这时候,也不需要说什么话,她在旁边给余时友打打下手。 屋里一时安静的连呼吸都可听得见。因此门外的那点小小的衣服窸窣声,也就听得格外清楚。 门口的两个小人家挤来挤去,就是不肯进来。余时友回头一看,却是肖公举和二傻,二傻见她发现了,高声道:“母后。”把肖公举往里一推,对她道:“乃进去呀,乃不是有话要跟母后说咩,扭扭捏捏的像个什咩样子,小姑娘吗。” 肖公举进来,不大言语。余时友禁不住眼眶先红了,嘱咐她道:“你过去要听徐娘娘的话,知道吗?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听你父皇说,你要参加学习,很好很好,天气慢慢的热了,可温度时高时低,你要记得穿衣服,热了呢,也不要脱太多,免得被风吹了感冒,头疼脑热,那滋味儿可不好受……”余时友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她从来没在肖公举面前说过这样多的话,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看我看我,就会废话,你身边自然是有人照顾的。”她几乎失措,舍不得肖公举,尽管她以前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喜爱,但这一走,就连她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彼此相处了这样长时间,怎能没有感情。她只是喜怒不形于色,不是没有感觉,而偏偏是这点,叫肖公举认为她不大喜欢自己。这回眼泪鼻涕一起来,丢了做皇后的脸,却让肖公举很感动。 冲过去抱住她的腿,哽咽道:“母后。” 余时友也紧紧搂住她,“公举。”她们兀自默默流泪,过了会儿却有个大嗓门更加突兀的响起。 “呜呜……” 众人沉浸在皇后与大皇子的默默流泪中,暗暗心酸、感动,可这大哭,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就见二傻一手一块手帕子点眼睛,“太感银咧,呜呜。”且不说她的动作,就光帕子上绣了一个填满了饭的饭碗,众人都喜悦不已,还心酸什么,一个个都笑喷了。 都在赞徐贵嫔何等巧妙心思,就连手帕子绣的都别有个家特色,这二傻爱吃,就绣个装满饭的饭碗,再仔细瞧去,二傻身上,像是袖口领口等处亦有不同花色,这哪里是什么花,都是些吃的菜,青菜,白菜,菠菜……真是左手一只小鸡,右手一只鸭,肚子中间还有一个萌娃娃,二傻衣服中绣了个她,十分生动,贪吃相毕露。 她不晓得众人在看她这个,因此哭的更加伤心。 余时友:“……”终究还是忍不住无语了,徐疏桐家女儿又要凑人数了。她不流泪了,用帕子擦了擦,过来安慰二傻,“二公主。” “嗯?”二傻把帕子往眼下移一移,“乃叫窝?” “你这是?” “太感银咧。” 肖公举小小的吐槽,“笨蛋。”她也不哭了,对余时友说道:“儿臣以后会自己照顾自己,少给徐娘娘添麻烦,不让母后和徐娘娘担心,会认真念书,还会每天都来给母后请安,请母后放心。” 她人虽小,说话却极为有条理,听着让人欣慰、欢喜。 余时友连连点头说好。 看余时友眼下仍有泪渍,肖公举说起上午的事给余时友开怀。“母后,我们上午跟徐娘娘学字了,可好玩啦,在地上写字,画画,在土里,用树枝写,徐娘娘还会用剑写,刻在一段枯木枝上,您说厉不厉害?” 余时友道:“当然。” “后来徐娘娘给我们讲故事,您猜后来怎么着?” 余时友当然不知道,就道:“不知道,你说说看。” 二傻已做了昏昏欲睡状,肖公举笑道:“徐娘娘站着睡着了,儿臣跟二傻两个围着她转了半天,偷偷的躲了会儿猫猫,她还站着呢!我们也一左一右的站在她旁边学她,却怎么也学不会,等她醒来,都到吃午膳的时候了,哈哈。徐娘娘猛然醒来,还道‘怎么了,怎么了,咱们继续教’,存惜姑姑说‘娘娘吃饭了’,徐娘娘道‘好好,这就吃饭了,还没怎么感觉’……” 余时友听得也十分开心,想那时情状一定特别的搞笑,两个孩子自然觉得十分有趣,比起自己的‘精明’,徐疏桐的‘糊涂’却是大受孩子们的欢迎。 肖公举又说了许多好玩的,才跟二傻、落雁她们回锦绣宫,自此在锦绣宫落户。 且说这之后,又过了数天,康定王被押到了京城,他一路之上,有*份的破口大骂无数次,连那些押车的都觉得耳里呱噪的很,不想再听下去,除了吃饭时间,平时也不让他嘴巴空着,用一段布塞满了,叫他说不出话。 不一日,京城到了。 先押刑部大牢,再有刑部侍郎报上去。薛意浓道:“他来了,很好,朕要亲自审他,问他为什么要造反?” 此时刑部侍郎也是一头雾水,什么‘造反’,怎么又有人‘造反’了。薛意浓压着密折,下面的人自然不晓得。刑部侍郎也不敢说,只道:“皇上英明。” 念及这里头的内容有些敏感,这次的亲审,也是秘密的,让人直接押向皇宫,有薛意浓单独跟薛轻珠谈。 薛轻珠进门时,手上脚上都是镣铐,头也被黑布蒙住。 身边的侍卫不断的催他,“快走快走。”他不走,或者表现出反抗,侍卫就会推他的肩膀,让他别磨磨蹭蹭。“皇上还等着呢!” 薛轻珠说不出话,只好愤愤回头,侍卫不睬他,到了御书房,一把铁椅早放在那,薛轻珠被按住落座后,手脚都被锁住,连胸前也加了一箍,薛意浓吩咐众人道:“你们出去吧!” 众侍卫低头退出,关上了门。 薛轻珠耳朵是能听到的,只感觉到四周一片静谧之声,而且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叫他心里打鼓。待他心乱如麻,不晓得薛意浓要搞什么鬼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很轻。但慢慢的向他走了过来,揭开了他头上的头套。 薛轻珠觉得眼前一片黑,等慢慢适应了,才发现屋里点了几支蜡烛,屋外的光线格外强烈,透过屋顶的琉璃瓦照了进来。 他嘴巴不能说话,眼睛却能看。 薛意浓微微的笑看着,“好啊,三皇兄。”薛轻珠呜呜了几声,眼珠子狠狠瞪她,薛意浓却不加理会,“你说朕要封大皇子为太子,这事朕尚且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了?你这造谣是第一罪,煽动人心是第二罪。还有什么时候朕的公举,成了你的孩子,就凭你还痴心妄想当太上皇吗?”她凑到他跟前,与薛轻珠的眼睛只有五公分的距离,压低声说道:“你知道的一切,都是朕故意让肖芳告诉你的,你也不想想,朕怎么容得你随意见自己的女人,你也不想想为何你想让肖芳杀朕,她没有下手?你真以为她要是怀孕了,朕会让她进宫,就算你算计的再准,朕也会知道,那些太医虽然医术平庸,但一个女人怀没怀孩子还是很清楚的不是?说到底,你打算做的一切朕都知道,呵呵,你瞪朕做什么,小心眼珠子从眼眶里滚出来,什么?你想说话?” 薛意浓拿出塞在薛轻珠嘴里的布,薛轻珠喘息了几下,问道:“你都知道?这一切全是你计划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呢?这根本就是愿者上钩的事,你若不贪心,或者不胡言乱语,或许还能让你活个个把年,可惜你自找死路就怨不得朕了。” 薛轻珠哼了一声,想到肖芳出卖他,很是痛心疾首,“要杀便杀,我愿赌服输。您杀了大皇子,现在要杀我了,接下来会是谁呢?” “朕并不喜欢杀戮,朕只是不喜欢不乖的人,那些伤害到朕在乎的人的人,朕不会放过,你敢杀害公举的娘,让公举从小就没有了娘,这点,朕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既然你那么喜欢当皇上,那就下地狱去当皇上吧!不过要小心,也许大皇子会跟你抢的。” 薛轻珠一路上已经骂了太多,现在反而一句也骂不出来,成王败寇,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死就死吧!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希望皇上不要跟我家中老小为难,他们没有罪。” “怎么会呢?他们仗势欺人的地方多了,朕要不为老百姓除害,将来还会有谁听命于朕。” 薛轻珠微微的怒了起来,后来又放松了表情,“对,您说的对。”便什么都不再说了,不为自己分辨,看起来心已经死了,灰心丧气,叫人看着都难受。 薛意浓将布塞进他嘴里,走到桌上拿出那道密折给薛轻珠看了一眼,他才知道,皇上这么快得到消息,是有人检举了他,且这笔迹十分眼熟,却是他相识的某个人,不由得愤怒起来。 薛意浓道:“你死后要怪就怪四皇兄,因为朕已经查过了,这个人是四皇兄的卧底,为了在你得意忘形的时候,狠狠的在你背后戳你一刀,朕不过稍加利用,假装上当。”她啪的一下合上了奏折,朗声道:“来人,将人犯拖出去,明日午时问斩,康定王府所有下人遣散,相关人员,全部流放西部开荒,永世不得回来。” 办完了薛轻珠的事,薛意浓总算心轻了许多,她的堂兄们一个个野心大,让他们活着,就是允许他们伤害更多的人。 但她想起肖芳已死,眼睛还是湿了,为了肖公举这么小就失去了娘亲。 回到锦绣宫后,将这事简单的跟徐疏桐说了一遍。徐疏桐道:“我说您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心不在焉,原来是在跟这件事,您为肖贵嫔报仇,想来她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朕不是为了死者,而是为了活着的人,想叫他们少受些伤害,康定王一死,他的罪名就会披露,宫中人就会知道肖贵嫔已死,这些话要是传到公举耳朵里,会叫她伤心,朕更担心有人会借此机会利用她,所以,与其这件事有别人来告诉她,不如朕亲自去说,堂堂正正,人活一世,总要受些打击,朕相信她会坚强。” 徐疏桐虽然赞同,但总觉得肖公举还小,事情不一定乐观,她道:“不如先有我跟她去说,再有皇上出面,毕竟我也是年少失去双亲,这里头的滋味儿,或许更加感同身受。”不过她那时要比肖公举大的多,已是知道了‘死亡’。 薛意浓道:“好。”揽过徐疏桐的肩头,说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徐疏桐知道她在怜惜自己,回以一笑。 第156章 没娘的孩子不伤心;意浓约大家放风筝,散心 156 翌日,徐疏桐又要给两个孩子上课,不过上课的内容,显然是换过了。她答应薛意浓要给肖公举做做思想工作。 “今天要讲枯木,它为什么会枯掉呢?这就是树的死亡,当然,人也会死的,有个写史记的人说,每个人都会死的,有些人死的比泰山还重,有些人呢,死的比鸿毛还轻。死,还有不同方法,像是砍头,脑袋与身子分家;像是上吊,拿一条绳子往脖子上一勒,踢倒凳子,人悬在空中,脖子透不过气就死去了;喝□□也会死。死状根据□□不同,反应不一样,最唯美的,就是七窍流血,知道什么是七窍吗?”两个孩子齐齐摇头,“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两只鼻孔,一个嘴巴,加起来就叫七窍。既然人都是要死的,死呢,也只有早晚,你我都不例外,那么要是有人死了,我们该怎么面对呢?二傻你来说说看。” 二傻一副便秘脸,酝酿了半天,道:“娘,窝没死过,窝咋知道捏。” “不聪明,公举说。” 肖公举小声道:“我们哭。” “哭你们个小鬼,哭又不能使死掉的人复活,万一伤心叫自己哭死了,那么死掉的人岂不是要内疚,要难过?所以,我们只能伤心一会儿,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并且努力开心的活下去,就是对死掉的人最好的安慰,啊,不行了,我要困觉了。”她打个哈欠,竟然站着睡着。 两个人歪着脑袋看徐疏桐,徐疏桐这些情状已发生了许多次,只是每次睡着都不一样,叫她们觉得好玩。 “公主,将来窝死了,乃哭吗?” “不哭,我会很开心,徐娘娘说了,要开心生活,万一我太伤心,哭死了怎么办?” 二傻埋怨,“乃个没良心的,乃死了,窝就会哭很久,心也伤了,肝也伤了,饭也吃不下。”后来她觉得这话颇为不妥,道:“至少窝会少吃一碗。”什么都不吃,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乃打算怎咩死,是砍头,还是喝□□?” “你呢?” “窝睡死了,一觉过去,再已不醒来,那样多舒服,窝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知道难受,砍头是很疼的,上次窝被人拿到戳了一下,胸口痛了好些天,太疼的死窝可不要。” 两人就如何死法展开强烈的讨论。 而在这一天,薛轻珠被斩首示众,罪名也跟着被宣告天下。慢慢的宫里人也就知道肖芳已死,且是被薛轻珠害死的,大家看着肖公举走来走去,浑然无事,心里替她难过,这样小小一个人,却要受这许多罪。 肖公举起先并不知道,可是这些异常的目光扫来的太多,叫她心疑,又不好问。回到屋里,见知奢坐在梳妆台前暗暗垂泪,见她来了,忙擦了眼泪,强颜欢笑。 “知奢姑姑,您刚才在哭吗?” 知奢道:“没有,大皇子看错了。” “不,你撒谎。你眼睛还红红的,一定是哭了,是不是谁欺负您了,告诉我,我去告诉父皇,让父皇替您教训他。” 知奢再三说没有,只是有些话却不好叫肖公举知道,这些皇上再三吩咐过。肖公举不信,佯装生气,“您不告诉我,我就再也不理您了,永远都不理您,哼。”她双手抱胸,脑袋一别,哼哼起来。 知奢心道:“我就算不告诉她,她早晚会知道的,宫里的人也会说。”“大皇子,奴婢可以告诉您,但您不能告诉皇上。”见她说的这样严重,肖公举答应了。她才缓缓说出来,“娘娘她……死了,大皇子再也没有娘了。” 肖公举一听,一愣,眼睛睁得圆圆的,似是不敢相信,可她知道,知奢从不骗她,眼里却滚下泪来,“您胡说,父皇说我娘去看天下的山水了。” “奴婢也但愿是自己胡说,可是这是事实,皇上怕您伤心才不告诉您的,可奴婢想,您早晚都会知道,宫里的人也会默默的说。” 肖公举想起这几天,大家看她的目光,知道知奢说的是真的,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连声,“您骗人,您骗人,我再也不要理您了。” 说着跑出了门,知奢大叫一声,“不好,大皇子您等等,跑慢一点儿,不要摔了。” 肖公举一边抹泪,一边跑。哭的梨花带雨,伤心至极,她心里更加的恨薛意浓,薛意浓为什么要骗她,她一直都那么相信她,那么尊重她。 肖公举一边哭一边跑,慌不择路,撞上了人,抬头一看,漫天都是旗帜,绣着黄龙。 李公公瞧见了,叫道:“皇上,是大皇子。” 肖公举想要避开,然而薛意浓已经下了轿辇,向她走了过去,她返身想跑,被薛意浓叫住,“公举,站住,你要到哪里去?” 肖公举站住不动,也不转过身来。薛意浓绕到她前面,见她低着脑袋,问道:“怎么了?” 肖公举眼里的泪,一颗颗掉在地上,湿了一片。薛意浓捧起她的脸,发现她哭了。“怎么了公举,是谁欺负你了?跟父皇说,父皇去给你讨回公道。” “父皇是坏人。” “嗯?父皇怎么坏了?” “父皇骗我说我娘去游览天下的山水,可是别人却说她死了。” 薛意浓眉头一皱,“对不起,父皇骗了你,但父皇不是有意的,父皇想等你再长大一点,再告诉你这件事。你娘她是被人害死的,父皇已经找到了那个人,杀了他的头替你娘报仇雪恨,父皇很惶恐,不晓得该如何把这件事告诉你,怕你伤心,哎!你还是知道了,你还是伤心了。都是父皇不对。” 薛意浓将肖公举抱在怀里,安慰她,自己眼睛鼻子都酸酸的。 肖公举见她处处为自己着想,想要责怪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徐娘娘说,人死了,活着的人要开心努力,不然死掉的人会伤心的,我不想让我娘伤心,我会很开心,很努力的活着。” 她的这番话叫薛意浓感动,“是,我们都要听徐娘娘的话,要活得好,活得漂亮,不叫那些使我们伤心的人得逞。走,给你娘拜灵去,给你娘磕头,把你要告诉她的话告诉她,好不好?” 肖公举抹抹眼泪,点点头。 知奢这时追过来,见肖公举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现在不哭了,脸上还有泪渍。她慢慢走过来道:“奴婢见过皇上,见过大皇子。” “免礼。” 肖公举又扑到知奢身上,“知奢姑姑。”她话音仍有哽咽,不过情绪上好了许多,也许是徐疏桐之前说过这样的事,叫她有了心理准备,也许是薛意浓的话说的极为诚恳,叫她安心。 让肖公举难受了一会儿,薛意浓就此打断了她,“要不要去看看你娘?”肖公举点头,“上轿辇。”肖公举离开知奢,跟了过去,和薛意浓坐在一处,位置宽敞,不碍两个人。 一直抬到知秋苑,屋外早已被白幔遮住,门前牌匾上挂了白花,门上贴了挽联,屋内外进进出出的人,都戴了白腰带。 薛意浓领着肖公举进去,就见原来的大厅,已供了香案,灵牌,棺材就摆在帷幕的后面,屋里香烟袅袅,有人在烧纸哭灵。 余时友、李彤、徐疏桐、二傻等人都先到了。二傻见肖公举过来,本来想亲热的跑过去和她说说话,可是气氛不大对,也就难得的闭紧了嘴巴。 余时友道:“公举,过来给你娘磕头。” 肖公举离开薛意浓的身边,在稻草编得蒲团之上,扑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徐疏桐道:“公举都知道了?” 薛意浓道:“是,都告诉她了。”又对着肖芳的灵牌道,“你从此以后就可安心,公举很懂事,而且有皇后照料着,不会出岔子的,朕也会好好保护她,你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肖公举还太小,不叫她守灵。过了三日,肖芳入土为安,但为着这事,大家也有一段日子没有说说笑笑,就连二傻都无精打采。 且说有一日,徐疏桐在教她们如何想象白云,两颗脑袋往天上一抬,却见一只大大的蝴蝶飞在空中,摇摇晃晃,煽动两只尾巴。 抬着头,脑袋也不晓得低下了。徐疏桐白喊了半天,一个个傻乎乎不动,她抬头一看,却是只风筝。 看那风筝的方向,到像是未央苑。 二傻和肖公举之前都没有见过,自然不认得,抬着脑袋看,二傻问道:“乃认得是什咩吗?” “不知道,会飞的蝴蝶。” “蝴蝶么有纸咩大一只,窝见过的,很小,比窝的手还要小。” 这时,薛意浓笑嘻嘻的进门来。见徐疏桐无奈的站在一边,两个孩子分明是开了小差,聊起天来了。 “疏桐。” “皇上,您回来了,有什么好事么,笑得这样开心。” “自然是的。”又问两个孩子,“在看什么?”两人往天上一指,她哈哈一笑,“是风筝,你们没有见过,不晓得,这东西……” 听说是个好玩的东西,两人的兴致都颇大。 “父皇,您见过吗?” “当然,而且父皇今天要约你们放风筝。” 二傻指着天上道:“那玩意儿?” “嗯!不但如此,还有更有趣的玩意儿,你们想不想试试,我们要不要把风筝放起来,跟天上的那只斗一斗?” 两个小孩大为欢呼。 徐疏桐走到薛意浓身边,笑道:“现在不单是二傻和公举被风筝的魂儿勾走了,就连皇上的魂儿也照样被勾走了,我记得往年中,似乎有个什么谁,好像用这种办法来吸引皇上来着,今年这是故伎重施?” 薛意浓笑她是醋坛子,“你就是指李美人,何必拐弯抹角的,她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人家哪里是你的对手。再说,她并不是为朕,她生来好玩,每年春天都要放的。” “哦?您又知道了?” 徐疏桐那个酸不溜丢,叫薛意浓好笑。她道:“不单朕知道,大家都知道。好了,不说了。落雁,快拿咱们的风筝来,朕好些日子前就叫匠人做好了。” 落雁道:“是。”这就去了。两个孩子大呼小叫的欢呼,已迫不及待要见识一番。 第157章 玩耍斗风筝,别有童趣;父子相商,丞相刁滑 157 “风筝来了!”落雁手里提了两个,存惜也拿了一个过来。肖公举和二傻已经迫不及待的冲过去,像两只小狗围着落雁打转,脸上因为兴奋而呈现粉红色。 一边举着小手,要够一够。“给窝,给窝啦。” “落雁姑姑,给我一个。” 落雁笑道:“慢一点儿,这个可大呢。”走过来给两人平铺在地上,好好瞧瞧,却是一只毛毛虫,虫身很长,还有许多个小爪子,做的栩栩如生,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颜色上的也鲜艳。 还有一个是蜻蜓,两个人‘哇哦哇哦’叫个不停。二傻道:“快教窝们怎咩放。” 薛意浓过来教她们,让她们抓住线轴,道:“待会儿你们落雁姑姑举着它,迎风招展,你们要在前面跑,手里的线一点一点的放起来,让它们升上去。现在朕先教公举,二傻在旁边学习观摩。落雁,将蜻蜓举起来。” 待准备工作就绪,薛意浓发号施令,叫道:“跑!”肖公举便发足跑,落雁看的时机不错就放开手,风筝一点点的飞起来,二傻在旁边叫个不停。 “好,飞起来了。” 薛意浓到肖公举的身边,替她拉线,“慢慢的放,你要学会调整,有时候风小会掉下去的。” 线一点点被松开,拉长,风筝升到空中去。 二傻在旁边跳脚,“啊哟,窝也要来,存惜姑姑,快给窝放,窝学会了。”存惜跟二傻将一只长长的毛毛虫放到空中去,二傻大笑,“哈哈哈!父皇,快教窝们斗风筝。” “那是有技巧的,就是想办法把那边的风筝给绞了,彼此打架。” 有落雁和存惜在,薛意浓退到一边,和徐疏桐站在旁边看。 她道:“你看,公举多开心。” “二傻也很开心。” 空地上不时传来二傻的笑声,“公主公主,加油加油!啊呀,窝的毛毛虫不争气,不够高……” 看了会儿,薛意浓道:“我们也别光顾着看了,也一起玩。” “不用吧。” “来嘛来嘛,难得这么开心。” 徐疏桐道:“我跑不到。” “那我们就慢慢跑,可不能输给孩子们,三呆是不是?朕替三呆放的。”她自己爱玩,还拉扯上肚里的那个。薛意浓放起一个黑糊糊的鱼,“朕的肥鲶鱼来了,快闪开。” 肖公举在叫,“我的蜻蜓。” 二傻也叫,“窝的毛毛虫。” 她三人的声音此起彼伏,连在旁的人都被感染到了。徐疏桐更是为她们加油鼓劲,“公举,二傻,可不要让你们父皇超过了,拿出干劲来。” 两人急急的看着风筝,不断的学着掌控。 未央苑。重瞳见了这等情形笑道:“小主,看来今儿有人跟咱们做对头来着,您看,那边三只风筝,疯了似的跟咱们比高低。” 李彤笑道:“我哪里就看不出来了,看这样子,到像是锦绣宫,不知道谁在放的玩。”她心里别有期许。 这会儿余时友也在,她过来串门,见李彤放风筝,就站在一边看着,也见锦绣宫那三只风筝杀过来。微微一笑,“大概是皇上在调皮,另两只不用说也知道。” 众人大笑,要李彤占据空中地位,不可怕它们。 锦绣宫。二傻大呼小叫,“蝴蝶杀过来了,窝的毛毛虫也杀过去,存惜姑姑我们再放线。”存惜替她拉线,又让线滑出去一段,竟然一下子变成最高的一个。 肖公举也不肯落后,薛意浓也是。 四只风筝争强好胜,叫宫里的人瞧见,都不做事了,站在那看战局。一会儿两个缠在一起,一会儿三个缠在一起,劲风起处,四只风筝打了结,四家都忙忙的收线,竟然拉不动,到底还是断了线,任由它们作伴飞去。 二傻大叫可惜,肖公举也兴致怏怏,刚才的激动化为一片失落。 薛意浓问道:“怎么了?” “父皇,风筝么咧。”二傻垂头丧气,扭着手指。 “那下次再做,做更好的。公举呢,也不要难过了,该听徐娘娘讲功课了,尤其是二傻,你那口语是不是该加强一下了,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大风筝一只,学不好,只好没有了。” “哼,乃小看银,窝很快就会学会滴。” 自此之后,二傻认真学口语,颇有进步。肖公举也忘却伤心,投入学习之中,两人都有所得,并且得到了薛意浓许诺的风筝,不过那时已是大夏天,放风筝的兴致早没有了。 热的要命,大家躲在屋里凉快。 但朝中却不因为这热天气,有半分消停。春天时,薛意浓早就放下了话,要选一位太子,当时众人拿不定个主意,现在更加是拿不定了。 原来拥戴大皇子的,那是提也不敢提了。原因不外乎那么几点:若是一提,被对头说一声跟康定王勾结,那便没完没了,尽管这其中许多人都收了薛轻珠的好处。可是薛轻珠死了,而且还是造反加杀害贵嫔的罪名。又有传言说大皇子是康定王的私生子,肖贵嫔携子入宫,若真是这样,让大皇子接太子位,却是万万不妥,这等于说皇上头上有领好大的绿帽子,这戳龙头,触逆鳞,别话没说上,自己的脑袋就先搬家。 赞成二公主立太子,几乎没有这个呼声,一个小女子如何能站立在朝堂之上,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不过是皇上一时新奇的想法,他们只管听一听,不必认真计较。 因此这立太子之事一直迁延着,这到底不是个办法。 有些人的心思随着时间,慢慢的就活了。宫里没有合适的太子人选,那创造就是,皇上正当青春,很是需要人解花解语的时候,有徐疏桐把持一时,可她现在怀孕了,这是个空档…… 礼部侍郎不会放过这个主持大事,捞好处的机会。那些有女儿的大臣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一日,就听礼部侍郎出列,奏道:“启禀皇上,又到了三年一度的选秀了。微臣建议皇上大选。” 薛意浓好生不快,这都三年了,孩子也有了,这些老家伙还惦记着这件破事,是嫌活得太长还是怎么的,不过她还真不能为了这样的小事就杀人,没意思,还显得没肚量。 薛意浓微笑道:“是吗?朕曾经说过只选五位妃子,这件事大家都是知道的,朕也做了。难道要朕失言不成,若是如此,那朕说话以后还有谁要听。” “那是自然,只不过皇上的子嗣甚少,这样若遇上些什么变故,不大好,而且历代皇帝,都是多子多孙多福气。” 薛意浓摇摇头,不以为然。“康定王的事并不遥远,兄弟多了,难免手足相残,朕于心不忍,宁要好的,不要数量多。闹的兄弟姐妹失和,连最简单的家庭乐趣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福气,这话朕不以为然。” “并非所有人都是那样的不法之徒。” “不要让朕心存侥幸,而且孩子多了,朕也关心不到,岂不是有人要伤心。” 众大臣说皇上何等英明不凡,这些事一定能做的好。马屁拍得十足,薛意浓并不上当,只是问大臣家中的情况,个个脸显尴尬。 散朝之后,余长庚回到府中。将朝中事一一奏明他的老父亲余伍仁,“父亲,您说这事该如何解决才好?” 余伍仁虽然致仕,不再做丞相,不过他的长子仍然是朝中重臣,有什么事必定会回来跟他商量。眼下,他坐在椅子上,右手里不断的把玩着两个白玉球,两个球不断的滚动碰撞,余伍仁心里想着什么,后来才慢慢说道:“大臣建议皇上选秀的目的,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荣华富贵,古往今来,都是如此,父凭女贵。到是皇上,叫我刮目相看,这些年来,独宠徐疏桐,我自然不知道徐疏桐有什么魅力,不过能让皇上一心一意,也算十分难得了,假若皇上一心一意待的人是小凤,我不但不反对,只怕还要赞许的,可惜,我们小凤不争气。” 余长庚道:“父亲的意思是要除掉徐疏桐吗?” 余伍仁瞪一瞪眼睛,“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余长庚表示惭愧,可他心里着实是这样想的,但余伍仁又道:“顶多放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要知道祸从口出。” 余长庚知道了老父亲的意思,“只可惜,宫中保卫森严,想要对付徐疏桐可不那么容易,且上次有了陈太医那件事,皇上对徐疏桐的重视可想而知,就连太后也没得着好,可见皇上在对待徐疏桐这件事上是十分坚决的,任何人最好都别触徐疏桐,只要涉及到徐疏桐,皇上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余伍仁也认为如此,不过凡事都有个变通。 外面的朝臣想把手触到后宫之中,这自然不大可能,要是里头有自己的人又是两说。“皇上说道要娶五位妃子,而今肖贵嫔死了,只剩下四位,这就不符合原来的话,那个空缺,要是叫什么人补上,而那个人又是咱们的人……” 余长庚脑筋也转了过来,笑道:“父亲,此计甚妙,只不知道何人能担当如此重任?” 第158章 带着孩纸们一起逗比 158 余伍仁并不明说,只缓缓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我们忠心,为我们所用。这第一,得从余家的女儿里头选。这第二,咱们将她举荐到宫中,是为了帮小凤,主次不能颠倒,要是这人不大听话,那可不大好。这第三,要有些手段,别还没开始,就叫徐疏桐给发现了。” 余长庚觉得他父亲说的很对,他的大女儿就是太善良,不是徐疏桐这个坏女人的对手。“父亲这样说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余伍仁还没说话,有人就哈哈大笑拍手道好,从门外进来。两人眼睛一扫,却是余长庆,知道他刚才在门外偷听二人说话,两个的脸色铁青。 “见过父亲,见过大哥。”余长庆对二人作揖,余伍仁对这个小儿子向来不大亲热,脸别一边,不大想见他。余长庚也不肯受他的礼。 余长庚道:“我在和父亲说话,你突然大笑,像个什么话,难道连敲门的规矩都没有了么?” 余长庆道:“并不是这样,我只是刚好路过,听到父亲和大哥在谈着什么要送个人进宫帮助皇后,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就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你有什么好高兴呢,你又不能进宫。” 余长庆笑道:“我是不能,不过我家时敏能。父亲,这次您不会觉得我说的是废话了吧,时敏相貌不差,年龄也合适,又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我想着咱们家里,再没有比她更优秀的了,有她进宫服侍皇上,那也是咱们余家的荣耀,您说是不是?” 余长庚沉不住气的哼了一声,这二弟老是想把女儿往宫里送,不知安的什么心,他原也觉得时敏不错,可是看见他,便想起她这讨人厌的爹,心里就不舒服了。而且打这样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到现在还不放弃。 余伍仁道:“时敏这孩子我看着还不错。”余长庆一听,脸上心上都乐开了花,对着余长庚哼了一声,他就知道他这个大哥见不得他好,凭什么大小姐就能进宫当皇后,他家时敏就不能当妃子了,真是笑话,不过是怕时敏太好,抢了皇后的宠爱,所以一直在老爷子面前说他的坏话,叫老爷子连同时敏也不喜欢了起来,这回老爷子说句公道话,才叫他舒心。 他道:“父亲,您也这么看,实在太好了。”他面有喜色,余长庚可就有点儿‘不愉快’了。 余伍仁又道:“可是据我所知,时敏不是定了人家么。” 余长庆一时哑巴,他确实给女儿定了人家,但是还有什么比进宫当妃子更加荣耀的,他女儿进了宫,他就是国丈,从此以后,跟他大哥也可平起平坐,在府里也说得上话,老爷子就不会再偏袒老大了。 “定了亲,不也是可以退掉么。” “退掉?胡闹!我们余家还有这种势利眼吗?言而无信的事,我终身都不敢行一次,这要是传出去,亲家岂能善罢甘休,传的连时敏的名声也越发坏了,我哪有脸出去,这样的话,以后提也不要提,我劝你不要再生什么鬼心思,时敏那孩子我看着就很好,善良单纯,宫里太复杂了,送进去也是叫她受伤害,我做祖父的第一个不答应,你也早歇了这等心。” 余长庆一听傻眼了,这前面还说女儿如何如何,转眼之间,就把自己说的一分不值。他心道:“你不许我献时敏,未必皇上不倾心,不然咋就不喜欢时友,那种跟你这般老狐狸一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会喜欢。”他唯唯诺诺而退,自己心里另外打着算盘。 余长庚见父亲并不是真的答应,也算放了一颗心。又怕余长庆还会起什么幺蛾子,就同父亲说了。 “父亲,我怕二弟他心有不服,您也知道,他常有让时敏进宫的心思。” “他做不成什么事,我也不允许他那样做,时敏是好孩子,只是不大适合宫里,你的庶出的女儿当中有没有称心的,挑一个出来也好。” 余长庚想了一遍,到底觉得不行。“她们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如何能是徐疏桐的对手,只怕一见着面,就要哆嗦双腿了。更别说有什么良谋了。” 余伍仁道:“既是这样,那就从余家旁支里头挑一个出来。” 余长庚答应道:“是。”准备就此着手办理此事。 且说薛意浓回到锦绣宫,远远的就见孩子们坐在一棵梧桐树下,认真的做功课,徐疏桐背对着她,笔直成一棵树的模样。 她料想她又在睡觉,不然怎么可能一动不动。 肖公举和二傻本在作画,见薛意浓来了,二傻头一个坐不住,别过脑袋对肖公举道:“公主,你快看,父皇来了。”她说的极小声。 肖公举一抬头,还真是。“嗯,我们要不要过去见父皇。” “好,反正娘也看不见,她睡着了,我们小心一点,她不会知道的。”两人放下毛笔,离了椅子,自徐疏桐一左一右,蹑手蹑脚的绕过她身边,向薛意浓奔去。 “父皇。”两人双双叫道,却是一个个抱住了她的腿。 薛意浓摸着两人的脑袋,小声问道:“徐娘娘又睡着了?” “嗯!” 薛意浓忽得想出一个主意来,蹲下来跟肖公举和二傻商量,要拿徐疏桐取乐,在她们耳边如此如此,两人纷纷点头同意。 不远处的侍女看着,也不打扰她们。要瞧瞧她们要做什么,薛意浓一手牵着一个,先回了屋,取了剪刀,还有花篮。又出来剪花枝,编几个花环,戴在两人头上,又编了个大的放在篮子里,二傻和肖公举都不停的摆动着,在里头插点她们剪下来的小花。高高兴兴的回到梧桐树下,庆幸徐疏桐还没有醒,薛意浓给她将花环戴上,又吩咐两人回到位置上,画了东西,贴在徐疏桐身上,看弄的差不多了,薛意浓藏到树后,二傻和肖公举继续做功课,不过有点心不在焉,都在等着看徐疏桐醒来之后的表现。 徐疏桐还没醒,存惜过来送茶点。见两个人在用功,自然很开心,可再一看徐疏桐,乐得不能够了。 这一笑,吵醒徐疏桐。 徐疏桐伸个懒腰,只觉得身上纸片哗啦啦作响,一看左手臂上贴了一排,再看右手臂上又贴了一排,像羽衣一样。 肚子上还贴着一张画,上头有薛意浓,徐疏桐,皇后,二傻,肖公举,存惜,落雁等等,还有一个小圈圈代表‘三呆’,这画的作者自然是坐在那,假装不知情的认真奋笔疾书的肖公举和二傻,两个人的眼睛还互相扫扫,憋住了气,不叫吐露了真相。 徐疏桐早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问存惜,“还有什么?” “回娘娘的话,头上还有花,耳环上还挂了两张帖子。”其简笔的卖萌表情,挂在耳环上,像个招魂幡,存惜回话的时候,惹不住笑了。 徐疏桐不急着让她替自己取,却道:“你过去拿面镜子来,我瞧瞧。” 存惜笑道:“是。”先放下手里的点心,取了镜子来,让徐疏桐瞧。徐疏桐哼哼唧唧,向二傻和肖公举抬眼望了一下,两人做贼心虚在偷看,见目光扫来,立马低头。 徐疏桐放下镜子,走过来道:“到底是谁做的事,你们要是说出来,我便饶了你们,不然,二傻的点心今儿就别吃了,公举今儿罚写五十个字。” 二傻吐吐舌头,她的娘!罚什么不好,罚不能吃东西。她自然是可以不吃东西的,只要跟存惜说两句好话,暗地里不怕没有吃的,她可不能没有义气把父皇供出来。 肖公举也怕写字,五十个字太多了,可闭嘴不说话。 徐疏桐等了半天,见她两人颇有不识抬举之态。又道:“再不说,那就让二傻写字,公举不准吃点心。” 二傻哇哇叫起来,没有点心吃,她还可作弊,写字却做不得。“我说我说,不是我。” “那是谁?” “一个你认识的人。” “谁呢?” 肖公举在旁边提醒她,“不准说,不然父皇会怪我们不讲义气的。” “不要紧,我们父皇威武的很,不怕罚的,上次我就听娘说要罚父皇,父皇高兴的很,还说‘你罚呀你罚呀,朕就喜欢你罚朕’,啊哟,那声音,比我的酥饼还酥呢,这叫什么情调,又是爱什么的,你不懂。” 徐疏桐不料她嘴快说出这些话来,当着这样多的人,她虽面皮厚,可有孩子嘴里说出来,叫她还是害羞的。 “闭嘴,乱说什么,还不吃你的点心。” “谢谢娘。”赶紧抓了几个在手里,又塞了一个进嘴巴。 徐疏桐气她不是,笑她不是。知道是薛意浓在捣鬼,“你父皇在哪里?” “树后面。” 肖公举也想‘免责’,反正二傻都说了,再加一个她也不算什么,大不了一同承担责任就是。 薛意浓这会儿就在她们头顶的树上坐着,一看两个孩子很没出息的出卖她,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这一动,漏了气息,叫徐疏桐知道了。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那棵树道:“您还躲什么,都看见了。” 薛意浓跃下来,指着两个孩子道:“好没义气。” 两人皆喊‘饶命’,她们实在禁不桩严刑’,比较起保小命,只好舍弃‘义气’了。 “坏东西,再也不理你们了。”说完,过去讨好徐疏桐,“疏桐,你真美。”她往常说这话多少带了几分歪意在里头,这一说,叫徐疏桐想起一些事,终于还是没有生气。 “罢了罢了,下次不许了。吃东西吧!” 薛意浓道:“那朕给你把东西摘下来?” “不用,就这么挂着,毕竟是皇上的墨宝不是?” 薛意浓:“……”早被看穿了,呵呵。 四人坐下来吃东西,字也不写了,画也不画了。徐疏桐再一张望两个孩子的‘墨宝’,还有她的‘写真’,两个在她谁觉的时候,充分发挥了调侃她的才能,不错不错。 肖公举的画还算有个样子,总叫她欣慰,但二傻,她只看见一团墨,上面一团是脑袋,眼睛是黑的,眉毛像扫把,嘴巴像个月亮,歪到天上去了,原来是她在‘使坏’,下面的一团黑是身体,还画大一点,表明里头有个孩子。 果然是很‘写神’。 她这个做娘都无语了,为什么看见二傻,她觉得自家小妹就在自己身边呢?这促狭自己的基因都遗传上了。 第159章 落雁存惜有进展,红莲采花不简单 159 四个人坐着吃上午茶点,这时候的上午还不大热,而且头顶的这棵梧桐树足够大,能遮荫,四人坐在树下,二傻只顾着埋头吃,肖公举吃着,再听听大人说话。 徐疏桐问薛意浓,“今日朝中可还顺利?” 薛意浓停一停手里的小勺子,皱一皱眉头,沉吟了会儿,想着到底如何说这件事,徐疏桐又问她,“这是不大好吗?” “也算不上,可能有点让人烦心。大臣们提议说要选秀,被朕给拒绝了。” “他们对这样的事总是上心的。”徐疏桐话里不无嘲讽,这朝中一向以打倒徐疏桐为能事,再说选到宫里来,也是好处多多,家族荣耀都在这里头。“皇上打算怎么办?是要被牵着鼻子走,还是大发雷霆?” “朕到不想这样做,要朕答应那是万万不能的,咱们又不是当初,当初要依靠朝臣的地方很多,他们来个罢工,朕就成光杆司令了,如今的朝廷,还是朕这边的人多些,少一些人,也不大在乎,朕求之不得,要削了他们的职,怕闹出矛盾来,最好自己致仕,彼此面上都好看,他们都太老了,该回家颐养天年了。但选秀朕也不同意,朕先把这个话题冷却一段儿,没准就消停了。” 徐疏桐却持不同看法,“这可不是选太子,太子早早晚晚都会有的,迁延一些时日也不妨碍,可选秀却大同,涉及到切身利益,就算不跟皇上唱反调,难道就没别的方法了?这皇家子嗣单薄几个字就足够皇上喝一壶的,您不在乎,母后、父皇难道不在乎?这已经不是您一个人的事了,而且牵涉到江山社稷,是大事,他们关心的可不是您的私事,您就算杀了一千个大臣,还有一千零一个上来,被杀光荣,皇上是昏君。” 薛意浓怕的也是这一点,把什么道德大旗往台面上一摆,她束手束脚的地方还是挺多的,这点她无力改变,自古传统便是如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母后知道朕的情况,到也罢了。父皇那里,朕很难说的通,他因为生了朕一个,就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纳妃生子,也是因着这点,在他自己身上失望之处,怕是要在朕身上找回市场。” “您知道就好。还有呢。” “还有什么?” 徐疏桐笑道:“您自己说的话都忘记了吗?您不是说要五位妃子,现在宫里可空出一个名额,万一有人钻了这个空子,您要怎么办?” 薛意浓拍额头,“对对,这些人无孔不入。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咱们想办法添上一位就是,在他们之前动手,叫他们逼迫不得朕,存惜。” 存惜上前,道:“皇上您叫奴婢。” “是啊,你要不要做朕的妃子?”她可记得,以前存惜老是打她的主意,现在知根知底,是没有不行的了。但存惜扭扭捏捏,目光老是往落雁身上扫。薛意浓道:“难道你自己做不得主,还要问落雁,那么落雁你说?” 落雁道:“她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问奴婢干嘛,奴婢又不是她娘。” 存惜被她一抢白,气鼓鼓发作。“谁问你的意思了,你真是莫名其妙,你想当我娘还不够格。”那两个似乎要吵架。 徐疏桐道:“那可不行,存惜就算同意,我还不答应。存惜要是当了主子,谁服侍我呀!我身边少了个得力的干将,那是万万不能。”她说着,却向落雁眨了下眼睛,落雁脸红了一下。“就算我同意,朝中大臣也未必同意,您也知道他们选秀的规格,只怕会在存惜的出身上找麻烦。” “存惜不行,那让林红莲来?她的身份总是不错。” 徐疏桐回道:“林太医本来是不错,医道世家,不过被开除了家门,她爹不认。再说这一进了宫,以后要是您有个小痛小病,谁替您医治,总不能做了妃子,还干着太医院的行当,那也太说不过去。” “采花呢?” “她的一颗心都挂林太医身上,没空理您。何况她还来历不明,大臣们只怕不肯。” 薛意浓有些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岂不是我宫中无人了。” 徐疏桐暂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只劝薛意浓慢慢想去,说不定在合适的时间,这合适的人选就冒出来了。 当晚,存惜与落雁在一块儿吃夜宵。吃了会儿,落雁就问存惜,“你白日干嘛要看我?” “谁看你了。” “不然皇上怎得问我,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却不明白,现在趁着没人在,你到是说,别叫我夹中间做个糊涂蛋子,坏你的好事。这做了娘娘多好一件事,从此以后,脏活累活都不用干,我见了你的面,还得称呼你一声‘小主’,你不是巴不得如此么,怎么机会到了跟前反而不要了。” 存惜道:“你又不是没长耳朵,你没听见娘娘说么,我不够格。不过经你怎么一提醒,我还真觉得自己不错,这其中又有这样许多好处,你说我当时咋的就没答应,像我这样美貌如花,不当妃子,简直就是浪费颜值,好,你说得很对,我明日就跟皇上说去。” 落雁听了心里却难受了,不无尖酸道:“你到是想,可惜,娘娘不同意,娘娘不同意,皇上再同意也没用。” “那我求了娘娘,让她看在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服侍她的份上,给我开了例,若我坚持,娘娘未必不肯。毕竟皇上一直都挺对我的胃口,我垂涎了这几年没有吃到,忒对不起自己。” 落雁想想,存惜的话不无道理,娘娘素来对存惜不错,也许就肯了呢?她一想到那个结果,心里闷气堵的慌,半天不说一句话。后来才自悟,原来自己这是在吃醋,这是不喜欢存惜做皇上的妃子。为什么不喜欢存惜做皇上的妃子呢?因为自己想存惜喜欢的人是自己。这三年来,这样与存惜吵吵闹闹,不过是希望她对自己印象深刻,叫她忘记不了,就算日后大家都不在一块儿,也要记得深深的。 落雁想通这一节,脸面顿时烧红。 存惜见她不说话,心里开始纳闷,又见她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不知道想到什么,姹紫嫣红,活色生香,才叫一个好看,心里难免荡漾,不好再去看,低下头去扒碗里的饭了。 只顾着闷吃,连菜也不夹了。 因这两人各怀心事,彼此沉默安静。忽听得门外有人跺脚,只一下,存惜放下了饭碗,喝道:“什么人在外头?” 落雁被这一喝,也醒转开来,奔了出去,问道:“是谁?” 存惜抓进来一个人,甚是狼狈,她几乎是被存惜给拖进来的。“啊哟,是我,别拖,腿麻。”两人一看,却是林红莲,不晓得她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她们说的话,她都听见了?也不知听见了几句,心里十分窘迫。 林红莲很是郁闷,她不过偶尔来小厨房偷点小东西吃。这两个女菩萨就坐在这里不动,而且嘴里还吃个不停,吃会儿说会儿,聊到宫中事情,还牵扯出她来。 说到皇上要纳她做妃子,那敢情好。以后都不要干活,不用再去找对象了,后来又说没她的份,她翻了眼睛,怎么能这么耍人玩。 哪知道这两个姑奶奶又说起自个儿的事来,吵闹不休,就是不走。自己站的时间长,腿却不争气的麻了,轻轻提起来,跺了一下,就一个大叫,一个狂奔,把她拖里面来了。 两人见是林红莲,存惜放了手。问道:“林太医,您这么晚不在太医院待着,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落雁也道:“是啊。” 林红莲也说:“是啊是啊。”心中却在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敷衍过去。她道:“我呢,出来溜溜,散散心,你们也知道现在天气热了,睡的有点儿烦躁,我心里又在考虑一个秘方,所以琢磨来,琢磨去,就走到这里,哪知道脚抽筋,用力跺了一下,就被你们发现了,抓了回来。”所以她这是刚到,什么都没有听见。目光却往小桌上扫去,有她喜欢吃的炸鸡腿。忽得又忆起有一回过年,和一个神秘女子相遇的情景,只是她在宫里寻了几遍,打听了许多,却再也没能找到,也就更加无从请人家喝酒吃肉了。 “原是这样,那你的腿能走了吗?” 林红莲跺脚了几下,不像之前那样麻了,笑道:“好些了。你们在吃什么?看起来卖相不错。”她走向小桌子,以极快的手法顺了一只炸鸡腿,嘴里道:“这些油腻的东西少吃,到夏天了,长一身肉穿起衣服来可不大好看,尤其是被心上人瞧了去,那就大大的不妙了,好了,我也没什么事,就不耽误你们吃东西了,回见。”用袖子把鸡腿遮住,等出了小厨房,林红莲一看,见门口没人,赶紧飞奔。 心口像是一只小鸟飞了出来,跑回了锦绣宫中安排的宿舍了。这是薛意浓为了让她方便照顾徐疏桐,特地分配的。回到屋之后,关上门,从床底搬出女儿红,给自己拿了个杯子,自斟自酌,啃一啃炸鸡腿,还有下午从小厨房摸来的一小盘花生米,慢慢的吃喝着。 连采花一路跟着她都不知道,这会儿采花躲在门外,从戳了的纸洞里往内瞧,把林红莲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心道:“没出息。”她敲了敲门。 见林红莲伸着脖子道:“谁啊,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却急急的收东西。门啪的一下被踹倒了,林红莲手里还抱着酒坛子,花生米,鸡腿。“是你,你这么晚不睡觉,踢我的门干啥,人来疯。” 她对采花的疯狂,多有见识,不明白这女人老黏着自己做什么,她才不相信有人会喜欢自己,简直就是白扯。追了那么多回都无动于衷,还有送上门来的好事,别想了,这是人家拿自己戏耍,不能上当。 “你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一个人在屋里偷吃,是不是做贼心虚?”采花坐在林红莲刚才坐的位置上,拍了拍桌子,“独食儿可不能自己吃,人见有份,刚才我可都看见了,你从小厨房偷东西,要是不肯给,咱们就叫嚷起来,到时候看你有什么脸面对存惜和落雁两位姑娘。” 林红莲没料到采花要告发她,这事是万万不能发生的,她以后还要在宫里混下去,要是得了个坏名声,对她可是大大不利。心思几转,赔了个笑脸。 “我怎么会吃独食儿,我正摆好了酒菜,要去请你喝,没想到你就来了,真是巧,别客气,坐。”采花人早坐了,还坐什么。林红莲自己坐下,心道:“少不得请她吃喝一顿,这样大家都有份,要是她出卖自己,那自己就说她也是从犯。”摆好花生米,还有酒坛子,自己又去拿了个杯子过来,给采花斟酒。 “差点忘记了,你会喝吗?” 采花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会吧。” “废话,老娘在风月中走惯的,这点酒水都不会喝,怎么让人佩服。”她拿起林红莲刚啃的鸡腿,对着她啃过的地方,直接咬了下去,手一撕,一大块肉已没了,剩了半边骨头。 林红莲心里问候了采花家十八代祖宗,那可是她喜欢吃的,被人拿住手软,也不敢吭声,只吃点花生米,郁闷的小酌两口。 采花把剩下的鸡腿一半递过来,说道:“真不错,都说徐娘娘做的东西比御膳房的好吃,看来是真的,难怪你喜欢,你要是下次想吃,我给你多顺几只回来。” 林红莲郑重拒绝,“不用,我今儿饿了,所以才会……你可别把我当成那等没有行止的女人。” 两人先还拘谨,可喝的多了,性情难免露了一些。话也开了,采花道:“我明儿打算见皇上去。” “干嘛?” “我要让皇上把你嫁给我。” 林红莲被酒呛着,咳嗽几声。“你说什么?” “我不许她纳你做妃子,她已经有徐疏桐了,干嘛还要你,我不准她要。你是我的恩人,一辈子都是,我已经对你以身相许了。” 林红莲连说胡闹,“我不同意,你一个女人对我以身相许什么,真是奇怪,你不过是为了好玩,我可没有心情陪你,你找你的小红小花小猫小狗去,可别来消遣我。” “皇上假如敢要你,我就向娘娘告状。” “皇上才不要我。” “我说假如。” 林红莲辨道:“没有假如,你道人人跟你似的花心,咱们皇上那是千古典范,愿得一心人,终老不相负,只是她在这个位置上,总有一些麻烦,毕竟皇上也不是万能的,不能什么事都有自己做主。” 采花嗤笑一声,“你果然喜欢皇上那样的。” “总比喜欢你这样的好。” “哼,那我明日就跟皇上谈,假若谈不拢,我就告诉全天下的人,皇上她是个女……” 林红莲意识到她要说出什么来,快手的遮住了她,让她别说。采花转着两只眼睛,忽得一笑。林红莲只觉得手心里一麻,忙松了手,只见采花舌尖在唇上滚动了一圈。 “滋味不错。” 林红莲想到此景,脸色通红。 第160章 情深事就多,听娘娘讲过去的事情 160 林红莲害羞了一下下,才道:“刚才这话你可万万不能对皇上说,不然小则掉脑袋,大则牵连家人。这里不比别处,隔墙有耳,务必小心谨慎,惹恼了皇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脑袋掉了就再也接不上去了。” 采花多少听出她言语里有对自己的关心,问道:“你关心我?” “是。”要是换作别的时候,林红莲才不说这样肉麻的话,这根本就是让采花高兴。只是为了安抚采花的情绪,才这样说的,她这样告诉自己。 采花听后当真高兴,这一眨眼之间,眼圈里泪花滚动。“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我过,你是第一个。” 林红莲敷衍了几句,“哦哦。”她不相信这种话,难道采花身边就无父母亲人,兄弟朋友?人家说这话也许是让她高兴高兴,她也最好别当真。 两人继续喝酒,一杯杯下去,早醉的一塌糊涂。炸鸡腿不必说,连骨头都没剩下,骨头被小猪啃掉了,花生米没了,盘子扣在桌上,两人站在凳子上唱歌,敲碗筷,疯疯癫癫,跳跳舞。 翌日,林红莲皱着眉头醒来,只觉得头疼不已,昨晚喝多了,也不知怎么就睡上了,翻了翻身,就觉得有什么压在身上,脑袋往里一回,采花正靠在身上,再伸手往被子里把她推开,触手是光滑的肌肤,再把被子一扯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呢? 四处找找,全掉地上了。 她心道:“要死了,要死了。”要是跟这个女人发生肌肤之亲,就大大不妙了,本来就甩不掉,这下更是甩不掉了,趁着人家没醒,赶紧起来捡了衣服穿,外套找不着了。再往外面一看,阳光照在窗户纸上,照的刺眼。这都哪个时辰了,该死该死。 她这里手忙脚乱的,采花已经醒了,撑着脑袋看着林红莲忙来忙去,轻轻叹息了一声。林红莲心虚的转过头来往床上看了一看,采花忙闭了眼睛,不让她瞧见。 林红莲心道:“还好,没醒,要是醒了得多尴尬。”可是采花突然睁开了眼睛,林红莲尴尬道:“你醒了?昨晚睡的好吗?” “不大好。” “是酒喝多了吧,我这就去给你煮解酒茶去,你等着啊。”她生怕采花说出什么来,先走了。采花默默的看着她,直到房门关上,这才收回了视线起床。 林红莲出了门后,一直往外奔去,好像后面有人追她似的,魂不守舍,走了一段路,想想觉得不对。要是往常,采花捉到这等好机会,早就心花怒放,在嘴上讨自己几个便宜都不放过,今儿还端端正正,听起自己的话来了,这能够吗?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她可不便多耽搁。外套没了,她得去太医院取一套去,又往太医院奔,路上遇见颜无商。她道:“见过护军侯。” “嗯,你好啊林太医。”颜无商一双漂亮的眼睛在林红莲身上打量着,闻到她身上都是酒气,还没有清洗,衣衫不整,不由得微微笑起来。 林红莲有些窘迫,一低头,脖子上还有‘草莓’印记。颜无商眼睛一转,心道:“这宫里除了御林军,又没什么男子,且宫禁森严,她这是招惹上哪个女人了?”俯身过来,林红莲一退,却听颜无商低声道:“你脖子上的那个青块是什么?” “嗯?”林红莲迷惑不解,伸手摸了摸脖子。颜无商只好告诉她,免她在路上耽搁,被人瞧了去,说出一些是非来。林红莲心想:“她怎么这么好心的告诉我,我们之间又不大熟。” 颜无商像是看穿了她心里在想什么,道:“我不能常来宫里,你有空能不能帮我去开导开导皇后。” 林红莲火石电转,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你好大胆。” “可不是,你要告诉皇上?想告诉他,尽管说去,我不在乎,我还怕人不知道呢!有你传话很方便,不过不是皇后的事,是我自己的事,这点你可得跟皇上说清楚。”她对感情到也不遮遮掩掩,这叫林红莲佩服。 “我不会这么做,我没有理由这么做。你既然在乎她,为什么不想办法跟她在一起。” “这比登天还难,我没事进不了宫。” 林红莲笑道:“你在朝中,连这点关键都没有想清楚。也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这事容易办的很,我跟你说……”她要颜无商附耳过来,与她说通其中的妙处,“你要是能进宫,就什么都好办,皇后天天可见,正大光明的见,又可以帮皇上解决难题,皇上知道后,一定会答应的。” 颜无商道:“不妥吧,要是皇上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岂不是死定了。” “有我在,您怎么死得了。放心。” 颜无商抱拳道:“那可多谢你了。” “好说好说。” “你这要到哪里去?” “回太医院,找外套,煮解酒茶。” 颜无商提醒道:“那你可得快去了,刚才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一个姑娘老是往这边看,我在想是不是你认识的人。”说着,还比方了那人的模样,个子。 林红莲大叫不好,想要随原路去追,想想还是算了,她跟采花不过萍水相逢,没必要解释的那么清楚。她回了太医院煮茶,煮完茶再去找采花,却怎么也找不着。 外头有个宫女传话说:“林太医,刚才采花姑娘让奴婢把信交给您,告诉您说,勿念。” 林红莲接了信,只感觉全身冰凉冰凉,她总觉得这信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林红莲自嘲一句,“是□□都领教过了,难道还怕了她不成?”她撕开信封,读了里头的信,话很简单,‘我走了,勿念。’林红莲略有心塞,随即安慰自己道:“她走就走了,走了才好,走了最好,走了才不会成天烦我,好的很,我再不追的,不追就是不追,脚在她腿上,她想走就走哪,关我什么事,以后我再也不会头疼怎么甩掉她了,可不是我叫她走的,是她自己要走的。” 林红莲自欺欺己,一屁股坐下来,郁闷的倒了两杯茶喝下去,巴巴的烧了茶来,人又不在了,这么多怎么喝的了,喝不完就倒掉,总之,不叫那个女人喝,她又提起茶壶,愤愤的喝了两口。 采花留了信,原是看见她和颜无商待一块儿,两人举止亲密,叫她气绝,一气之下写了信,在手里翻覆了半天,最后才拿定主意,交给了宫女,自己并没有走开。 等林红莲回来,看了她的信,她才慢慢的在宫里走,走的是出宫的路线,料想林红莲要是追她,肯定是这一条,哪知道都快走到宫门口了,也不见人追过来,又返身回去,想着是不是自己走的太快了,又或者林红莲没走这条路,可是返回去一看,根本没林红莲的人影,再往屋里一瞧,人家根本就是吃喝上了,完全没有要追自己的意思,这可叫采花气绝,本想冲进去问个为什么,后来想想心也酸了,气也大了,转身就走。心道:“还不如出宫去。” 她这一走,绕到曲池。看见池子里的金鱼自由自在的游着,叫人羡慕,上面的鸭子、鹅,成群结队的滑水,心里不由得有气。 “我一个人,你们到好,成双成对,这根本就是来气我的。”俯身抓了一块小黄豆一样大的石头,投掷过去,啪的一下没打中这些家禽,到因为力气太大,打中个人。 听着像个小鬼的声音,“啊哟,谁在偷袭窝,还不赶紧站出来,让窝打十个鞋底板。”这人不是别个,正是二傻。她摸着脑袋四处张望,奈何人小,看不清楚是谁。又蹲下来,看着眼前一片绿色的荷花叶上,蹲了一只小青蛙,还有无数蝌蚪,黑糊糊的,打算让人抓了上来,弄回去养起来。 徐疏桐在上面叫道:“二傻,你掉水里了?还不上来,叫你远远的看,不是凑近了瞧。” 二傻也不瞧了,上了台阶,躲到大树底下。这里放了几张折叠小课桌,小椅子,肖公举正在画画,上颜色,二傻坐好了,也要画,存惜一直跟着她,二傻上岸了,她也上来。 “让你观察,你就贪玩。” 二傻不服,“娘整天就知道叫窝做事,画画写字,念文章,结果窝的手都写累了,你让窝看,窝看了,你又说窝玩,做你女儿当真可不大容易。” 徐疏桐痴痴笑了几声,“你到会说话,这伶牙俐齿,也不像你父皇,也不像我。” “父皇自然不跟你吵架,她喜欢你还来不及,你有气就舍不得向她出,就出窝身上,窝盼你多生几个弟弟妹妹,这样窝的委屈,也有人分担。” “哼,你想偷懒,可不知道生几个弟弟妹妹,要是他们出了错,你是大姐姐,当然先唯你是问,你以为自己逃得了?” “那当姐姐也没什么意思,窝要不要早回你肚子里去,窝不出来了,窝躲在里面偷懒。”她一边说一边画,存惜看一看,吐吐舌头。 徐疏桐问她,“不好吗?” 存惜道:“好得很。二公主自从说话利索了之后,其他方面也是突飞猛进,废话虽多,天分却高的很,越来越像娘娘了。”存惜这话到不是拍马屁,这语言一通,七窍都通,心思灵活,二傻素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开窍,顶嘴的活动就多了。 肖公举已经画好,放下毛笔,吹了一吹,待颜色干了一些,交给徐疏桐点评。徐疏桐看后笑道:“不错,画的细心,东西也很像,不过拘束了些,要再放得开一点儿,心里头要有点想象。” 肖公举道:“谢谢徐娘娘。” 二傻也说自己画好了,徐疏桐哼了一声,“你才画多少时候。” “娘给看看。”她拿了画过来,徐疏桐一瞧,生气活现,一只青蛙气鼓鼓的,很有情绪。存惜说的不错,二傻天分比公举高出许多,不过孩子太过聪明,却不见得是个好事。 她道:“一般,你这青蛙,心里有情绪,有想法,你是对你娘有啥不满意吗?” “它的脸生来就鼓,你怎么能怨窝,娘,窝画好了,你答应给讲故事的,讲一个?” 徐疏桐笑道:“好,不过今儿不讲故事,今儿讲个娘的真事,而且还发生在这曲池边,那会儿娘还没和你父皇好上。” “娘,啥是好上?” “就是相爱。” “啥是相爱?” “就是相互爱,啊呀,你这个小鬼不要老是打岔,你的问题难道不能留到我讲完再说么。” 二傻捂着嘴巴,表示她不会插嘴。 徐疏桐讲起当初是何等样的冷天,又是什么人想要害她,她是如何自保,得了命回来。听的两个孩子睁足眼睛,看着这被风吹皱的池面,在脑海里想那样的画面。 不觉一股冷意来袭。 二傻‘嘶嘶’打了几个冷颤,“娘,好冷呢。后来父皇就喜欢你了?” “差不多,她怜惜我,替我不平……”像是想到什么,徐疏桐脸上泛着红晕,眼睛眯了一下,道:“身后的那位,出来吧!” 两个孩子自是莫名其妙,不晓得她跟谁说话。 采花笑嘻嘻出来,“娘娘真是好耳力。” 第161章 开导采花娘娘给力,议论选秀无商争议 161 二傻和肖公举二人几乎傻眼,她们可没有听见人的脚步声。采花屈膝道:“民女见过娘娘。”不待徐疏桐说起身,自己已经站直了,徐疏桐也不见怪。 她道:“你怎么到这里来?” “娘娘来得,民女就来不得吗?” “当然来得,怎么会这样觉得,我难道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这里的风景人人可看得,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又叫娘娘看出来了,惭愧。” 徐疏桐道:“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心里有事,脚步沉,气息重。不然凭你的武功定藏得极隐蔽,这会儿破绽百出,我实在想不出除了有心事,你这江湖第二怎容得自己这样粗心。” 采花笑道:“谢娘娘封赏,这江湖第二,看来我是当定了。不过您的功夫也不弱,这样就能察觉得出,且兼得心如发丝,什么被您一看,都看穿了,这点可有些不大讨喜。” “确实,宫中人见我,个个如临大敌。其实我有什么坏心,只不过是他们心里有鬼,怕我看穿,所以才怕我,一怕我,就想害我,恨不得我死了,个个才能安心。” 采花说道:“也是。那娘娘可猜得出我此刻为什么难过?” “你武功高强,自然不是有人欺负了你。那就只有林太医了。” “哦?我说不是她。” “那就更加是了,和她闹别扭了?” 采花想说是,又想说不是,毕竟两个人没有吵嘴,谈不上‘闹别扭’,可要说不是,自己心里又不痛快,徐疏桐见她犹豫不决,心里像是有什么难决之事,道:“有什么我可以相帮的地方吗?当然我也不白帮你,算是你上次救我的回报。” “娘娘还记得这件事。” “是,我这个人最知恩图报。” 采花犹豫了会儿,道:“娘娘,我不是把您当娘娘才跟您说,我是把您当成疏影的姐姐。”徐疏桐说可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她就是不理我,不喜欢我,知道我留书出走,她也不来找,一个人在那吃吃喝喝,太没良心了,您说我都费尽浑身解数了。” 采花说完,还愤愤的踢了踢脚下的石板,在上面蹭了两下,到底不曾用力把脚趾踢痛了。 徐疏桐却哈哈大笑起来,叫采花不高兴。“娘娘,这并没什么好笑的地方。”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笑嘛。”采花有些赌气,徐疏桐只好憋住,道:“你不要怪她,实在是各有各的原因。” “她能有什么原因,不喜欢我就对了。” “喜欢的事,原本就不那么容易。我们林太医的感情之路比其他人就更加的艰难,她可是屡被拒绝,一个人被拒绝的次数多了,总是会怀疑自己,逐渐会对自己失去信心。甚至跑着去成亲,怀疑了自己的选择和道路,结果连成亲也被人嫌弃,人在爱情里求不得,就想退而求其次的求婚姻,婚姻继而失败,那便退无可退,灰心丧气,怨恨自己,怨恨自己运气不好,怨恨自己长相不佳,怨恨自己事业无成,心里头有千千万万个怨,有了千千万万个‘高攀不起’,她还怎么跟你谈,她还怎么会去相信你是真心的,她已经输不起了,为了不输,只好从此不赌。感情也似赌博,存在极大风险。你若真心实意,就给她一段时间,给她一段信心,给她一段耐心,要是沾花惹草,玩玩的,就趁早离开,不要彼此纠缠,那么大家都好。” 采花并没想过林红莲会有这样的过去,一经徐疏桐提起,立马精神百倍。“是,我当然是真心的,我以前也糊涂过,现在改过自新,要正儿八经谈起恋爱,过起日子来,受了挫折,面上有些过不去,所以烦恼起来了,您这样一说,那我便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回去。” 徐疏桐道:“那可好得很,我乐见其成。” 采花道:“再见。”她一跃人就不见了。 二傻和肖公举抬着脑袋,各种望。羡慕啊羡慕,等回过神来,立马缠着要学武功。 “娘,那位姐姐很厉害。” “对。” “那窝……能不能跟她学呢?” 徐疏桐道:“不能!” 二傻的脸立马垮下来,“小气。”她嘴里难免冒个泡泡,不让学,她就偷学,她就偷偷的让人教,不告诉娘。二傻的眼珠子滑溜的很,徐疏桐见着,就晓得她在打小主意,也随便她。反正二傻年纪小,学什么都没有定性,自己越反对,她就越要学。 学好了,正中下怀。 徐疏桐当场不露声色,摇扇子吃点心。 采花回去时,不曾惊动任何人。走到门口也没有直接进屋,先凑在窗口戳了个纸洞,往里瞧瞧动静。林红莲在屋里,这会儿正在吃早中饭,拿着筷子对着鱼头指个不停,“是你自己要走的,我可没有让你走,走吧走吧,这鱼我吃了,啊一大口。”林红莲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吃完了,又挑了一块大头菜往嘴里喀嚓一咬,“脆,咸,好吃,水嫩,采花小贼,你没有机会喽,吃不着了。还有这个小笼包,里头有你最喜欢吃的虾米揉的馅,不要太好吃。”她夹起来,张开口狠狠咬了一口,“不错,带着一股大海的腥味,美,太好滋味儿了。” 采花听见暗暗好笑,心道:“她果然是在乎我的。”这时屋里的小猪对门外狂吠了几声。林红莲摸了摸它的头,“你也想吃?不可能,狗只能啃骨头,你是想那个小贼了?也对,平时她待你到是不错,好吃好喝,你自然是喜欢她了,你这个贪嘴的狗,人家对你一点好就被收买了,忘了旧主人了,没骨气,别再叫了,头疼。” 小猪还是叫个不停,还冲到了外面。 林红莲心里也巴不得采花回来,故意道:“你哟,叫什么叫,叫鬼啊。”她跟着小猪到处瞅瞅,四处哪里有人,她道:“我就知道你叫魂,回去!” 小猪有些沮丧,耷拉着脑袋,慢吞吞的往里走。忽然鼻间闻到熟悉的气息就冲进了屋,林红莲跟在它后面嘲笑它,“有鬼叫你。” 进门来,见着采花已坐在那里,不由得讶异。小猪在她脚边拱来拱去,林红莲心里头挺高兴,却还是板着面孔,道:“你不是走了么?又回来做什么。” “我走我的,我回来我的,跟你有什么相干。” “你吃了我的早饭,筷子放下,这是我的位置。” 采花跟她抬杠,“谁说这筷子是你的,谁说这位置是你的,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是诬蔑。” 林红莲狡辩不过,一时语塞。怔怔的站在那半天,采花也着实过意不去,道:“坐吧!” “哦,你不是说走了吗?我还以为你出宫。” “我不过上个茅房,给你留个信,早饭都凉了,趁早吃。” “哦。”林红莲总觉得采花是不是有地方变了,还是自己有点儿变了,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慢慢吃着,又偷偷的看了采花两眼,好像没变,是自己多心了。 “你不是喜欢吃鱼头吗?给你。”采花夹过来。 “没有,是你喜欢吃吧,这东西又没肉,我喜欢吃大头菜,这小笼包不错,我吃了好几个,小厨房那边给我留的,说是我为娘娘煎药辛苦,我想着你爱吃,所以……” 两人你推我让,到怪不好意思,干脆分了。 难得一顿早饭,吃的不那么‘噎人’,争吵。 采花心道:“娘娘说的不错,我只要真心对她好点儿,说着正经话,体贴她,不缠她,她心里就多我几分好处,时日一长,必定是谁也胜我不过,今日我总算吃着苦头,原来对自己喜欢的人,用外貌勾搭全然不管用,万事抬不过一个‘心’字,不用心,那便什么都是不中用的。”虽是一个人的喜欢,到底因为心思的改变,比往常反而甜蜜许多,笑容也多了些真诚。 数日之后,平静了几天的朝廷,又开始掀起一番争执,大家有备而来,正式向薛意浓提出选秀大事。而这次朝臣显然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要与薛意浓一番唇枪舌剑。“皇上。”一听这些老当益壮,铿锵有力的声音,薛意浓身上就要起几层鸡皮疙瘩,这些可都是电视剧里‘忧国忧民’的‘老臣’们出场必出戏码。 “说。” “选秀之事关乎苍生大计。”薛意浓心道:“放大厥词,胡说八道,我一个人的事,跟苍生有啥关系,人家吹灯办事,可没有跟我报备,咋我生几个儿,还需跟他们报备。” “比选秀重大的苍生之事多着呢,说几件来听,朕可听说这次关外要派使臣前来,瞻仰我泱泱大国,你们的想法呢?” 薛定山道:“皇上,一事归一事,选秀这事之前就提出来了,这次是众议,把这个解决了,再谈使团的事不迟。” 薛意浓心道:“原来他们做通了老爷子的思想工作,我说他身体刚恢复不久,怎么又来上朝了,还挺积极。” “也好。” 有的说是宫中人口太少,房屋太多,没有人住就容易破损,破损没有人发现,就容易出现一些城墙漏洞,这样会让一些宵小有机可乘。 薛意浓道:“朕以后会定期派人检查修理,应该就可以阻止这样的事发生了。” “皇上眼下年轻,身强力壮,正是添加子嗣的时候,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知道将来的事,没有稳定的国储,很多国家都灭亡了。” 薛意浓轻轻的哼了一声,心道:“危言耸听。” 众臣七嘴八舌,有薛定山做靠山,当然是‘畅所欲言’。这时,余长庚出来说话了,“皇上,微臣认为各位大人说的有些不妥。” “说说看。” “皇上年轻,正是干一番事业的时候,怎么各位大人就希望皇上在胭脂堆里打混,自古:红颜祸水。为了国家的昌盛,皇上有心革除前朝弊端,励精图治,这是好事。所以微臣认为皇上一心远离红颜,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众人不依了,余长庚家女儿是皇后,少一个人进宫,就少一份竞争力,余时友更加能坐稳皇后的位置,但你不能为了自己一个人好,就断了别人的甜头,其余人自然不满。 在混乱之中,颜无商出来说话了。“小臣也认为余大人说的有理。”众人停止了吵闹,向她看去,见她不过是个俊美的青年,能懂得什么,对她的话也就不放在心上。颜无商道:“余大人虽然有说的对的地方,但有一个地方却疏漏了,皇上曾经说过,要娶五位妃子,肖贵嫔香消玉殒,叫人惋惜,只这空出来的一个名额,要有人填上去才好,这样,皇上才不算失言于天下。” 余长庚心里大喜,这话他原本是要说的,只是有别人说来,更好不过。当下向颜无商投去欣赏的两眼,颜无商并不接受。 到是薛意浓愣住了。因为这些事,都在徐疏桐的算计之中,自觉徐疏桐比自己聪明太多。看眼下的情况,逃避不是办法,与其选很多个,不如一个来的划算。 她道:“护军侯说的有理,就这么办。” 她同意了,让步了。大臣们欢喜了,震惊了,也无奈了,这一个人选,选谁好呢?必定厮杀的十分厉害,薛意浓想就这么选着吧,选着选着,估计中间就淘汰掉不少,他们为了争这个名额,必定弄的头破血流,最后还不是她一锤定音,她塞人进去凑数就是。 第162章 皇上娘娘大秀恩爱洗脚啦,快来围观 162 薛意浓坐在那,暗自沉吟,说的到是很漂亮‘就这么办’,可怎么办呢,她心里着实没底,这次虽然没有抽到下下签,却抽到了中下签,合适的填位人选还没有找到。 不过想不到余长庚会站出来维护她,待看的清楚他对颜无商投去的两眼,心中不免冷笑,原来丞相府也在打这个主意,颜无商不过替他说了出来。他们到底还是不放心,宫里有了一个皇后,难道余家还想再出一个妃子不成?这样占据有利形势,本无不可,只是叫她讨厌。 颜家呢,颜无商又何必凑进来。颜家只一个独子,参合进来只怕也有所图。难道府中藏着一个绝妙的人,要叫她大吃一惊?这事还是事后让暗卫司去查查。 薛意浓见朝中大臣,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吵嚷,料到这一次够这些人伤伤脑筋,也就不加追究。又把话转到别的上。 散朝后,众人散去,一个个低着脑袋,想法子。 余长庚快走几步,走到颜无商旁边,道:“护军侯留步。”他未刻意与之对话,还是保持走在旁边的姿势,不叫其他人过分注意。 颜无商放缓了脚步,直待众人散的差不多了,才道:“余大人找小侯有什么事吗?” “微臣有一件事不明,想向侯爷请教。” “哦,请说。” 余长庚道:“刚才在大殿之上,侯爷为什么冒着被群臣疏远、怀恨而提出要皇上纳一人。” 颜无商瞬间秒懂他的用意,“我不是帮您,您也不必承我的情,我只不过实话实说,咱们都是皇上的臣子,做任何事都是为了皇上好,不叫他为难,要是逼急了他,对我们并无什么好处,我不过不拿皇上的宽厚当奖赏罢了。” 她并不邀功,反正她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况且对余长庚为了荣华富贵将女儿送进宫的行为,她可一点儿不买账。一想到余时友在宫里何等寂寞孤独,她心如刀绞,一刻也不能忍受。 “是,小侯爷说的是。” 颜无商淡淡道:“要是余大人没什么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 余长庚作揖恭送,颜无商已匆匆去了。他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流转,心道:“他到是个好助力,要是余家能结交他,也不错。听说他还没有说亲,不如……”余长庚有意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颜无商做拉拢,又怕他嫌弃自己的女儿是庶出,嫡女到是有,就是小了一点儿,不过也不怕的,历史上也不有五岁的上官皇后么。(注:汉昭帝刘弗陵的皇后) 颜无商可想不到自己已被人当作东床快婿相中,钻了轿子,就叫启程。一进了轿子,立马香扇,冰镇水果伺候上。两个侍女更是忙不迭的伺候,给她擦汗,淋香水。 “小侯爷,这大热天的,您可沾了不少男人的臭味。” “可不是吗,你给擦擦。” 其中一个叫不缺的侍女问道:“小侯爷,今儿朝中的事如何,您想说的都说了没有?” “说了?” “那皇上是不是很生气?” “那到没有,皇上尽管看起来不大高兴,不过也没有大发雷霆,只是让人不大爽的是余长庚这个老匹夫,我估计他打算再送人进宫。”颜无商靠在靠垫上,接了扇子过来扇着,“皇上待徐贵嫔真好,我有时候在想,要是皇上待小凤也这么好,她是再也不肯离开他了,更别说对我略加青眼相看。你们说,我该是恨皇上好,还是感激他好呢?” 不缺道:“自然是感激,若没有皇上对皇后的冷淡,您也就没啥机会了,可见还是因为皇上的缘故,怎么能不感激呢?” “他到底还是叫小凤难受,所以我感激不起来,但少恨他一点也就是了。”颜无商心里多少说不过去。待轿子走了一段路,她道:“停,转回去。”轿夫又转方向。 不花不明白,“小侯爷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干嘛回去?” “我得找林太医。” “找她做什么?” “让她帮忙。” 颜无商心里已打定主意,要选秀入宫,只是皇上这一关终究不好过,要不打通其中的关节,皇上一怒之下,问个‘欺君之罪’,颜家老少可都得问斩。颜无商不曾亲自入宫,只是托人将信送给林红莲,林红莲看完信之后,想道:“我反正也没事,不如替她跑一趟,宫里人少,多个人才热闹,而且我这也是为皇上进忠,不然上哪找个合适的人去。” 她高高兴兴的往锦绣宫去了。 且说薛意浓散朝之后回来,心里郁闷,不知道该怎么向徐疏桐提起自己已经答应纳妃之事。当时,她骑虎难下,实在没有办法。走到院中,见一棵梧桐树下,二傻和肖公举正捧着书念,前面放了一个香炉,炉子里烧着一支细香,显然是徐疏桐有所嘱咐。 两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她们反复朗诵这四句诗,二傻的手里握着一把小扇子,正给香炉扇风,那殷红的火星,就这么一点点的烧下去。 薛意浓看的明白,她在做鬼,也不去扰她们。她们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奔过来,看来是被下达了禁足令。 一直保护她们的侍女,隐在暗处。 薛意浓看了几眼,继续往前走。存惜刚从屋里出来,薛意浓轻声道:“疏桐在里面?” “是。” “在做什么?” “泡脚。” 薛意浓道:“你不用伺候了,朕来。你和落雁看着二傻和公举去。” 存惜会意,笑道:“那可多谢您了,奴婢正想着要歇一歇,您来的可真是时候。”把落雁叫走,两人去闹两个孩子去。 薛意浓进屋之时,早被徐疏桐察觉,只是她懒得睁眼睛,闭目养神。薛意浓走过去,也不吵她,蹲下来,卷了袖子,给她洗脚。 只听得水声哗啦一响,徐疏桐提起了脚,惊呼道:“谁?”见到是薛意浓,笑道:“您回来了,怎么都不出声,吓我一跳。”她又将脚放在水里,薛意浓仍然给她洗着。 “最近还好?脚好像有点肿,是不是三呆又长大了一些。” “不知道。这些事让存惜来做就好,您又何必……”她见薛意浓不似往常,知道朝中肯定又出了事,给自己洗脚,只怕无事献殷勤,其他地方出问题,莫不是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任由徐疏桐心沉如水,也有些着慌,她怀着孩子,能活动的范围小,保不准在什么地方,就有小狐狸精上来把薛意浓给勾了。 怀孩子的人,本来就有些疑神疑鬼。只是以前闹了太多的笑话,叫她不敢多想。 “是不是朝中出事了?” 薛意浓抬起头,道:“我们暂时不说这个事好吗?”她实在无从跟徐疏桐开口,能推一刻是一刻。给徐疏桐洗完了脚,用布擦干净,要抱她起来。 徐疏桐到也不推辞,双手勾她脖子,身子已腾了空。 薛意浓笑道:“重了,看来我们三呆又长大了一些。” “您把人家当什么,当猪称?原来抱人家不安好心,算了算了,赶紧放我下来,别再说下去,我都足两百斤了。” 徐疏桐挣扎着要下来,薛意浓不肯,“朕不说你重,朕抱三呆总可以吧。”在屋里抱了半天,又说什么抱着孩子带着娘之类的话,叫徐疏桐发笑。 林红莲来的时候,就听见两人在屋里笑。心道:“皇上今儿心情不错,要说的事八成有机会。”她刚要伸手敲门,就见门大开着,薛意浓抱着徐疏桐晃来晃去,像是哄孩子似的。 本也没什么,只是林红莲出现的突然,两人均是一呆。 林红莲吓得赶紧奔,可奔了一段路又转回来,“不对,我是来找皇上的,我跑什么跑,见鬼了。” 等她重新达到门前,故意握着拳头,要咳嗽两声,徐疏桐已坐了下来穿好了鞋子,薛意浓坐在桌边道:“进来吧。” 林红莲也没什么好推辞,就进去了。福一福身道:“微臣见过皇上、娘娘。” “不必多礼,你来是?” “有事。” 这个她自然知道,只是林红莲低着头不说话,可就有些微妙了。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薛意浓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她的意思是:徐疏桐不是外人,没有什么好瞒她的。徐疏桐听见,还是很感激的。她猜林红莲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她何必赖在这里。 起了身道:“我刚想起来,我还要去看看两个孩子,你们聊。” 等她走后,薛意浓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林红莲问她,“皇上,微臣听闻要选秀是不是?” 薛意浓道:“你的消息当真快。” “这个都传了好几天了,大家都知道了。只不知道什么结果。”她已从颜无商的信上得知情况,这会儿不想表现的知道太多,免得叫薛意浓反感。 “本来是要大选,现在么,大选里头挑一个。” “这个您告诉娘娘了?” “暂时没有,不过早晚要跟她说的,瞒不了。”薛意浓略有愁容,她谁也不想选,但不选就是激怒众臣,不然就在她耳边唠叨个不停,好像天下没有什么别的事了,一个个做事也不专心,叫她非注意这件事不可,不然人家就罢工,搞乱工作,叫她不得安宁。 “嗯,难怪。”还好她刚才谨慎,不然皇上还没跟娘娘说,她嘴快说出来,岂不是叫皇上里外不是人,皇上一不高兴,自己也跟着不好。她道:“微臣也许可以帮忙。” “哦?你是说你要做朕的妃子?”薛意浓微笑起来。 “不是,微臣哪里配得上皇上,微臣心目中另外有良人与皇上相配,知道皇上正在为这件事着急,所以巴巴的跑来献策。” 薛意浓道:“谁?朕认得吗?” “也认得,也不认得。” 这话吊足薛意浓的胃口,她想了半天,终究没想出是谁。“她什么时候有空,带过来朕见见,若合适,朕自然安排她进宫。” “这事,越快决定越好,只是白天人多又杂,被人知道难免走漏风声,不如晚上如何?这事,咱们悄悄的办了,要是皇上看着好,就把人留下,若不好,咱们就当没这事。” 薛意浓当然没有问题,就是怕委屈了人家。“她有什么要求没有?” “只求皇上给一个宽恕不杀的机会,她才敢进宫,否则是万万不敢的。” “她杀了人,犯了死罪?” “杀人是没有,死罪到是真的。” “哦,这到奇了。好吧,只要不违反法律,她这个死罪朕免得,不然朕也没法了。” 林红莲大喜过望,“好,微臣这就跟她联系,要她今晚入宫。” “好,你去吧!” 薛意浓得了好消息,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更觉得神清气爽。 且说徐疏桐离开之后,去梧桐树下,考校孩子们学的如何,让她们背诵诗句,眼睛却一直望着屋门口,等着林红莲出来。过不多时,见她满脸喜色,一步三跳的,知道是好事,不由得更想知道了。 她见两个孩子背的都不错,放她们假,让她们自由活动,仍旧让存惜、落雁看护。存惜、落雁答应,两人靠着树讲话。二傻和肖公举得了自由,骑小车玩。 徐疏桐进了屋,她本想问出来,怕自己太心急,干脆不说。 薛意浓对选秀之事略有着落,心安许多。见徐疏桐进门,招手道:“疏桐,你过来坐。你这么聪明,猜猜看刚才红莲来说什么了?”她心情不错,喜上眉梢。 徐疏桐蔫蔫道:“不晓得,猜不出。” “是朝中事,今儿……大臣还是说了,朕推辞不得,就答应了。” 尽管她没具体说是什么,都是节骨眼儿上的事,徐疏桐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她淡淡道:“嗯,您原有千万个没法子,谁不是呢?”虽不怪她,心里却有些失望,到是真的。 第163章 大胆,无商竟然敢对皇上的皇后心怀不轨 163 薛意浓见徐疏桐伤感,难免好言相劝,将林红莲带来的好消息告诉她。“我们不是一直在筹划要找个人来顶肖贵嫔空出来的位置,正好,这个人出现了!” “她刚才来就为这事,到是热心的很嘛。”徐疏桐难免哼哼,心里算是舒坦了。“那个人是采花?也许是她,不然林太医干嘛那么高兴,自然是那个笨花要搏得林太医的开心,所以做了蠢事。” “那到不是,说是另有其人,说的神乎其神,朕问是谁,红莲还卖了关子,说是今晚就能见到,还是咱们相熟的人。”徐疏桐摇摇头,她可真猜不出,“只好晚上见了,你也一起来看。” “我为什么要看,我才不想知道。” “你要是不在场,万一朕一个把持不住……” 徐疏桐连连瞪眼睛,“您敢!您要是敢偷香窃玉,您信不信,我就掐死……”她到处找东西,想着把杯子摔了,还要整理,很是麻烦,戳着肚子道:“我掐三呆。” “所以才叫你在现场,咱们瞧个仔细,若你也同意了,咱们选进来,若你不同意,不管是谁,朕也不选。” “那还差不多,我就勉为其难的替您把把关。”她抬着下巴,表现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心里早乐开了花,若她参与其中,再好不过。 在宫里的日子都快憋死了,疏影估摸着在府里快活的要命,做娘娘那就等于是监牢里的高等贵宾。行一步,有人跟着,还得提防后面有人推你下水。吃一口,得有人跟着,还要提防有人下毒。穿衣服,还不能太暴露,人家说你红颜祸水。住嘛,她看看这屋,最近好像风闻有人说她错了规矩,按她的位份,这贵妃的屋子,她不能住,碍着她肚子里有个孩子,暂缓此事。因此眼下有这等热闹,她自然要瞧。 林红莲去后,写了信让人送给颜无商,彼此约定时间,她去宫门口接人。 一直到了天黑,颜无商的马车才过来,马车上悬两个小红灯笼。车夫拉住马缰,马蹄子不耐烦的踏了踏,停在了林红莲的面前。 “是你吗?” 车里的人道:“是。”说着,车门已被人打开,出来个全身裹着白披风的人,头上戴着风帽,看不清楚长相。不缺和不花在车里道:“主子,我们在这里等着。” “好。” 说话那人,分明就是颜无商。林红莲也想看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样,奈何人家捂得结结实实,只好作罢,心道:“早晚会看到。”领着她进了宫,到了锦绣宫,一道道口令传进去。 存惜过来传话,“请吧!” 林红莲伸一伸手道:“请。”颜无商只是点头,跟在她身后。 到了屋内,屋里蜡烛点的通亮,把屋子照得跟白天似的,林红莲二人进门去,存惜就从外面拉上了门,自己与落雁在门外把守,不许人靠近。 薛意浓和徐疏桐早捡了位置坐着,她二人之间,隔着一张高脚茶几,上面放了两杯茶。林红莲、颜无商各自拜见过,薛意浓听那声音,觉得有些耳熟,笑道:“这位是谁,朕听着声音,到像个谁,就是一时分辨不出,疏桐你说呢?” 徐疏桐在薛意浓说话之际,早打量了这个人,虽不是一眼认出,却也心中有数。笑道:“我不大知道,还不请这位姑娘露出庐山真面目。” 薛意浓道:“正是,姑娘,请揭开你的风帽,让朕瞧瞧。” 颜无商心里一阵紧张,却努力屏住呼吸,慢慢的伸手揭开了。颜无商的容颜,随着她的风帽一点点露出来,连林红莲也大吃一惊,好看,太好看了。而且颜无商的动作,优美到找不出刻意的痕迹,林红莲自卑一会儿,又嫉妒一会儿,她情不自禁的去摸脸。 采花喜欢她,到底是瞎了哪只眼睛。眼前的才是美人啊,娘娘自不必说了,可是为什么出现的一个个女扮男装的,女装过来美孽成妖了。林红莲忍住想要狂飘眼泪的冲动,就见薛意浓直接从座椅上滑了下来。 是颜无商!是她的护军侯!是个女的。薛意浓坐在自己的脚踏上,那个难堪,但她瞬间感觉到了徐疏桐的视线,她扯出嘴边的弧度,抬起头无不天真的笑道:“徐娘娘,真是吓了朕一跳。”她那口气绝逼是二傻在撒娇。就算行动里没表现出来,脸上一副讨好谄媚。 “您摔疼了没有?” “没有没有。”她赶紧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还当场跳了一节小学生广播体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朕很好。”她回到座位上,继续恢复威严,“颜无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朕。” 颜无商半屈膝道:“皇上恕罪。” “哼,算了,朕之前已经答应过林太医,只要你没有违反法律,就不加追究,不过你瞒朕瞒的好苦。”她略有抱怨,更恨自己眼瞎,她没看出来。“不过你要进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明人不说暗话,你不如一股脑儿的说了,朕也好根据实际情况,再行考量。” 欲待不说,怕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了。 颜无商虽然大胆,但这次毕竟是次赌博,赌的就是薛意浓是否有胸怀,是否能宽容自己。 她跪下道:“是,微臣不敢隐瞒。微臣愿意做皇上的妃子,除了为皇上对娘娘的真心感动,还有个原因,微臣想陪在心爱的人身边,哪怕一天,哪怕一个时辰,哪怕一分钟,哪怕一秒种,都好。” 她只觉得呼出来的气都是艰难的。 “你喜欢的人在宫里?” “是。” “那也难怪,是哪个?”薛意浓问的随意。 “是皇后。” 嘭!薛意浓又从座椅上滑了下来,且这次摔的比上次还重,她第一直觉就是别脑袋,看向徐疏桐,表情十分无辜。“徐娘娘……” “起来吧。” “是。” 薛意浓这回是受惊又受喜,她家皇后终于有人喜欢了,还是一个美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她都想欢喜的流泪了,要是皇后也喜欢人家,那生活不要太好,大家真的就大团圆,欢欢喜喜了。 薛意浓激动归激动,心里浪花翻得一朵朵,脸上嘛,平静的很。身为一个皇上,有个人喜欢你的皇后,而且还大胆的说出来,你要是表现的太温柔,那简直才叫有问题。 “颜无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薛意浓的语气略重,显出几分恼怒和责备。 “是,微臣明白。微臣斗胆喜欢皇后,罪该万死。” “就算是死,你也要喜欢她吗?” “是。”颜无商回答的斩钉截铁,连旁边的林红莲也不由得露出敬佩之色。 “真是任性,你把朕当作死人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朕不但会杀了你,而且会杀了你的全家,你连你父亲的命都不管了,他辛辛苦苦养你这样大。” 当然,她是在乎父亲的。“如果父亲知道,一定会为我骄傲,一个人为爱而生,也只得为爱而死,哪怕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哪怕她不能明白我,不能接受我,我终究是对得起自己的,堂堂正正,没有遗憾。”说到余时友她不由得心酸,林红莲在旁,也跟着红了眼睛,很多次她也想遇上这样的人,为了自己奋不顾身,可是,人是不同命的,她就没有皇后幸运。 “哼,任性!为了那点一分不值的东西,竟然可以去死,你知道世人会如何说你吗?真是连死后的名声都不顾了,为了虚幻的爱情。” “世人说我,与我何干。我生病了,不是他们照顾我,我难过了,不是他们安慰我。一个什么都不会对我做的人,对我说三道四,我又有什么好在意。” 薛意浓提醒她,“就算你进了宫,也未必会得到皇后的喜欢。况且,你进宫做了妃子,就要履行妃子的义务,值得吗?” 这些事颜无商自然想过,她说:“值得。我相信就算今日站在我这个位置的是皇上,也会这么做的。皇上对娘娘用情至深,微臣相信皇上绝对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更不会为难于我。”她把薛意浓捧的老高,薛意浓不置一词。 她可没有颜无商这么大胆。 “你们没见过几次面,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颜无商见薛意浓的话里有转圜余地,心里头欢喜,可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更不敢将余时友拉进来,所以一直在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喜欢人家,却只字不提余时友的情况。 “救人那次。” “真是匆匆一瞥,一眼万年。” 她似乎也回想起自己见徐疏桐那刻,匆匆的擦肩而过。第一次见面,总是那么的轻柔,仿佛阳光,微风,心情,身后的人物,都成一幅时间停滞的风景画,叫人一辈子都看不厌烦。 薛意浓还要再为难,徐疏桐道:“算了,别吓人家了,再说时候也不早了,人家还要回去,路上也要花时间,皇上一向体贴,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女孩子单独的走在孤寂的夜晚道路上,太不安全了。” 薛意浓道:“说的也是。好吧,颜无商,你的事朕应允了,不过你要是把后宫弄的鸡飞狗跳,我们皇后天天向朕告状,说你影响了她的生活,朕大大的不饶你。只是你身兼护军侯,少不得两边跑跑,但行动要谨慎。” 这是答应她日后入宫,且有便宜行事之权。 颜无商拜倒下去,“多谢皇上。” “你要是敢欺负朕的皇后,朕大大的不饶你。” “是。”颜无商脸上略有喜色,想起余时友的话,到现在才深信不疑。皇上真的待皇后很好,尽管这种好,不是爱情,但难得这份包容,要是换作其他人,只怕自己连开口都不敢了。 “时候不早了,落雁、存惜你们送送无商姑娘。” 存惜、落雁自门外进来,答应了,才见到颜无商的面孔,她们可不似薛意浓这般迟钝,所以到没多少讶异。 颜无商戴上风帽,仍然悄悄的跟着去了。 存惜和落雁在前领路,一直送到宫门外,才与颜无商告别,眼见着她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同林红莲各自回去。 且说颜无商上了马车之后,被两个侍女接住。还没等她坐下,她两个就问个不停,“小侯爷,皇上都说什么了?快说快说,我们都等不及想要知道。” 颜无商坐下来,才感觉温度渐渐的涌上了四肢。在这样温暖的天气里,她出了一声冷汗,故作镇定,丝毫不亚于在生死路口走了一圈儿。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不缺干脆放星星眼,做崇拜状。“皇上怎么这么好,连奴婢都想嫁给他了怎么办?” 不花笑道:“做梦,皇上是我的。” 两人均呈现花痴状,颜无商冷冷嗤了一声。“他不过收买人心,想要让我死心塌地的帮他罢了,这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小侯爷您这是嫉妒了,是不是娘娘美成一道风景线了,比皇后还要好看?” 颜无商道:“她哪里好看了,那个鬼妖精,一辈子也别想比得上我家小凤,哼,就连给我家小凤提鞋子都不配,皇上眼瞎才会看上她,我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 不缺、不花才不信。她们都懂得,小侯爷向来护短,喜欢皇后,当然就觉得皇后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她们看,未必!不过不去戳穿这个事实,叫颜无商难受。 但是想到以后有机会住到宫里,一定要借机会勾一勾皇上,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坚。那滋味儿一定不错! 马车骨碌碌的在路上转着,显出跟石板路相映的寂寞之感。 落雁和存惜回去后,禀明已送走颜无商,各自回去休息。徐疏桐起了身,将屋里多余点出来的蜡烛吹熄了许多,屋子渐渐暗下来。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睡觉。”薛意浓起来伸了个懒腰,洗漱一番,就寝。只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让徐疏桐很是厌烦。 “您到底睡不睡?” “睡不着。”她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颜无商的话,她深深的想着,刚才颜无商是拼了命的在狂赌。若自己有半分的想要她死,她今晚便死无葬身之地。爱一个人,叫她生出何等勇气来。薛意浓不能不感慨,叹息,自觉自己不如。她慢慢靠近徐疏桐,将她抱了个紧,徐疏桐很是厌烦的推开她。 “别碰我,热死了。” “哪里热了。”她摸摸徐疏桐,又摸摸自己,感觉她的温度真的比自己高,“发热了?” “没有,孕妇的温度总是比别人高。” 第164章 皇上要发骚,谁也别拦着 164 薛意浓随即放心的很,手在被窝里乱摸了一阵,凑过去亲徐疏桐的脖子,惹得她忍不住笑出来,“您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发骚的很。” 薛意浓笑道:“你不说朕喜欢你,还说朕骚,好的很,朕这才要骚给你看。”一连亲了她许多口,被徐疏桐推开了。 “热的很,别了吧。” “你不喜欢?” “这会儿不大喜欢。” “哼。”薛意浓钻被窝里去了,寻着徐疏桐的肚子,就是狠亲几口,“不让朕亲,朕亲女儿。”本是赌气,却让徐疏桐‘啊哟’的叫了一声,薛意浓还以为自己压着她了,看看自己正闪一边,钻出被窝道:“怎么了?” “孩子踢我。” “她肯定喜欢我亲她,这点上比你讨喜的多,我再亲去。”她又钻进被窝里,亲了好几次,又自己手伏在肚子上感受感受,顿觉心满意足。 徐疏桐将她拉出来,“您也不怕把自己闷坏了,是不是今儿听了护军侯的话,触动了?” “是啊,有你真好!不必像别人那样,难如登天。” “谁似您这般没心没肺,估计过不了多久,皇后就要被拿下了,对着这样一个人,连我都没有抵抗能力……” 薛意浓道:“打住打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说她比我还行,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这样。” “那人家为了喜欢的人,啥都不要了,您的顾忌总是比别人多,这总是事实,人家也是一个小女子,总是很容易被感动的。”徐疏桐说的好不无辜。 “你已经是有孩子的娘了,好意思说这种话,是不是日子过的太舒服,所以总在想不好的事,还是说我们的日子太平淡,你乏味了,不要我了,坏女人,看我怎么饶你,竟然想别的人,那种女人有什么好。”薛意浓生了满满的气,别过身去不跟徐疏桐说话了。 徐疏桐戳戳她的背,“生气了?” “嗯,生大大的气,不理你了,我要睡觉。” 徐疏桐去抱她,可是肚子大了,愣是在两人之间隔开距离,叫她最后忍不住笑出来。“快转过身来,抱您不住。” “哼!睡了。”嘴里不同意,身子霍然一转,在徐疏桐嘴上亲了一口,把她搂在怀里,闭上眼睛说:“我也是肯为了你做任何事的,什么都可以,皇位也可以不要,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能生出无数勇气来。” “是,我知道,逗您呢。” “以后不许逗。”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许多话,才要睡了,徐疏桐道:“我想起一件事来。”薛意浓问她是什么,徐疏桐道:“我记得今日下午有道恭地的折子送过来,想来是很重要,我取来给您看。”她动作麻利,一掀被子,就要下去。 薛意浓在她背后道:“徐疏桐你到底还是不是孕妇?” “怎么了?” “动作麻利,我怀疑你肚子里怀了个枕头。不是说孕妇做事都要慢吞吞的,重来一遍。” 徐疏桐慢慢的回到床上,慢慢的躺下来,慢慢的盖上被子,对着旁边的薛意浓道:“三呆的父皇,您去。” “我要睡了,不去,有多大的事,明儿再说,嘿嘿。”她耍赖。 到了翌日早起,将那道奏折瞧了。李易说恭地诸事办妥,问她是不是可以带着人马回来,她回复说:“好!” 自那之后,选秀的事进行的如火如荼,薛意浓也不去管,所有程序不过照着规矩办。 李公公带着人,抱进来一堆信。因为薛意浓新近让人铸造了一个青铜邮箱,不管老百姓有了什么冤情都可以往里面塞投诉信,中间不有任何人经手,直接抱到锦绣宫来,每日取一次。、李公公让人放下后,就先出去了。 薛意浓正没事,随手拿过一份来瞧了,说的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又是谁家鸭子丢了,又怀疑谁等等,要她做主,她把信放在一边,让人事后去解决这件事。 伸手又拿了一份,信上写道:“皇上,我要告发余伍仁谋反。”薛意浓一看,登时眼睛亮了,信上又说余伍仁这次要让自己的某个亲戚入宫云云,想要让皇上做夏桀那样的暴君,使美人计迷惑皇上,从此君王不早朝,余家故吏旧知遍布天下,到时候大权在握,宫里又有皇后撑腰,到时余伍仁荣登九五。 薛意浓哈哈一笑,这等秘事只要一查便知,不过能得到这第一手资料的,必定是余家内部的人,余家窝里斗,她是乐见的很,因为信里有些事却是真的,像是余家故吏旧知遍布天下,这虽然不足以说是谋反,却给她的执政带来不少麻烦。她且拿着这封信给余伍仁一点下马威去。 她这里正笑意吟吟,一抬眼就见徐疏桐进门了,手里端着东西,料定是端来给自己的,可时间过去许久,徐疏桐才走了一米多远。 “疏桐,端什么来?” “红豆汤。” “那你怎么还不过来?” “皇上不是说了,孕妇一切都要小心,做什么都要慢慢的,所以我这不是按照您说的话在做么。” 可是她也没让徐疏桐老太婆似的走法,一点点的小鸡啄米似的,几毫米几毫米往前移。显见得是徐疏桐故意跟她作对,她道:“好了好了,是朕错了,孕妇也能大踏步走路,你快过来吧。” “不要,我要谨遵圣旨。”她故意与薛意浓对着干。 薛意浓没办法,只好走过来,自己端了喝。“你罚我也罚的够了,我有件要紧事要跟你说,好玩的很,你去不去?” 听说有好玩的,她乐意的很。在宫里都要憋坏了,四面都是侍卫围得像铁桶一样,当下道:“好,这是要出宫去?” “猜对了,我们去办件好玩的事。”将桌案上的告发信拿给徐疏桐看,徐疏桐看完,觉得丞相不大可能造反,不过选秀当前,那位姑娘大概是真的。 “皇上查过了?” “真假到不重要,重要的是叫他有所收敛。” “也对,这事皇后早晚会知道,要是叫她知道,家里又派人过来,显见得是当她没用,不能为家族带来荣耀,才把替身弄过来,来招揽皇上的心,她知道后,必定难过。她这样为您着想,咱们也要为人家多想几分。” 薛意浓道:“这是自然。” 存惜、落雁正一手一个领着二傻、肖公举进门,一听说能出去玩,两个小孩子眼睛放光。二傻直接挣脱了存惜的手,跑到薛意浓身边,甜甜的道:“父皇,您真的要带我们出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 二傻申请道:“带我们出去吧,窝老早就想去宫外看看了,听别人说好玩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外面的世界可一天也没有接触过,早新奇的不行,这次听说薛意浓要带徐疏桐出去,她当然要搭顺风车出去逛逛。 “是呢又怎样?不是呢,又怎样。” “父皇,您怎么能纸样。大不了,窝多念几篇文,多学写几个字,您看这样行不行?”她与薛意浓做交易,当然一不高兴,难免就说话不伶俐。她又跑过去拉肖公举过来,对她道:“公主,父皇最疼你,你跟父皇说说,让他带我们出去。” 肖公举并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期盼的眼神望着薛意浓,叫她不好拒绝。薛意浓被看的十分不自在,举起手来投降,“好了好了,真服了你们了,不过我们这次出去是有要事办,本来小孩子是不能去的,不过看在你们这样有诚意的份上,那每人写五十个字来,写完的能去,写不完,或者乱写的,我就是想让你们去,也没法子,你们同意吗?” 两人纷纷同意,薛意浓又觉得这个条件太低,又与她们约法三章,“这第一,不准添乱,大人说往东,小人家不能说往西,不准乱跑,要乖乖的跟着大家。这第二,不准看见东西就乱买,乱花钱,我们没有地方放,更加不准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外面有拐小孩的人贩子,你们要是吃了别人给的东西,他们就会把你们套在麻袋里扛出去卖掉,而且还不给吃东西,不给好衣服穿,卖到人家做下人,天天要做苦活。”二傻、肖公举都有些害怕,表示不会乱吃东西,薛意浓对她们的表现很是满意,继续说道:“这第三,不准跟陌生人讲话,不准死赖在路上不走,该回来的时候,就一道儿回来。要是能做到以上三点,我们就三击掌,要是不能,那就算了。” 二傻、肖公举巴不得要出去,两人都很同意,而且生平第一次尝试与人击掌,只轻轻的在薛意浓的掌心里合了三合,大觉有趣,满脸红晕。两人又彼此对掌三次。 存惜道:“好了,既然皇上答应你们出去,那可得快点吃早饭,谁要是吃的慢,不肯自己吃饭,那也不用去了。” 二傻跑的最快,她平时最不肯坐在桌上吃饭,挑的满桌子都是米,只爱吃小点心,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能再要人喂了。 薛意浓向桌边看了一眼,要落雁叫采花也去,“她功夫高,有她在万无一失,朕把两个小孩交给她保护。”思虑周全,到了下午,一家子出宫。 薛意浓扶着徐疏桐登了马车,两个孩子也被抱了上去。采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过来,只轻轻一跃就上了车夫的位置,落雁坐在她旁边,存惜坐在车里,照料两个孩子。 马车一启程,二傻就迫不及待的掀车窗帘子,把脑袋伸出去瞧。 薛意浓笑道:“还在宫里,这么急干什么?” “没急,窝预备着。” 一直到了宫外,又是不同情形,外面人吵吵闹闹,来来往往,穿着各色衣裳,与宫里的同款服色大不相同,一会儿卖这个,一会儿卖那个,吆喝声不绝。 “天啊!这么好玩!父皇您给窝买一个会转的。” 薛意浓探出脑袋一看,是个小风车,让落雁付了银子,买了两个,另一个给肖公举,两人抓在手里,风呼呼的吹。一会儿又放下来看别个东西,马车不时停下,买些小玩意儿,不一会儿就堆了不少地方。 徐疏桐道:“别买了。” 二傻老大不高兴。 薛意浓道:“忘记我们约法三章了?” 二傻一屁股坐下,拿出糖葫芦吃着。忽得发现这东西也格外有趣,外面包着甜甜的糖衣,里头是酸酸的果子,一个人啃着,却不再在车里跑来跑去。 马车到了丞相府,薛意浓道:“停车,我们这就进去。存惜、落雁、采花姑娘你们带着两个小人家逛逛,到差不多点就回来。”听说还能玩,二傻高呼万岁。 徐疏桐扫了她一眼,“斯文呢?” “扫地咧。” 徐疏桐微微一笑,跟着薛意浓进丞相府。她两个都是便服,薛意浓尽管以前来过,不过也是一年一遭的事儿,门口的小厮也不大认得。当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麻烦告诉你家太老爷说,有远客来。” 一个侍卫看着她们,另一个进去报。对余伍仁说是如何样的年轻人,衣着如何,怎生打扮,要见太老爷。余伍仁心道:“不认得,又何必招惹,大概又是那些要走后门的。”他道:“就回他们,说我不在。” 侍卫应着跑到了门口,一般回话。 薛意浓道:“既然你家太老爷不在,那就请余大人相见吧!”侍卫有些不甘心,又只得再跑一趟,半路上遇见余长庆,他正输光了钱回来,口里又灌了黄汤,这会儿从侧门进来,与侍卫撞了个正着。 “谁啊,怎么长眼睛的。”余长庆大喝一声,道:“还不拉我起来。” 侍卫不得已拉了他起来,被他扇了两个耳刮子,“没大没小,没眼睛走路,有什么事跑成这样。”侍卫捂着脸,心里很委屈,也只得老实回话。 “回二老爷,外面有一对年轻男女要见大老爷。” 余长庆口里反复道:“一对年轻男女。”这到有些意思,这个节骨眼儿上,八成是来送礼求办事的。毕竟选秀的重要关口都在皇后手里拿捏着。他正好输光了钱,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宰一宰门外汉。“去吧!”手一挥,先放了侍卫,自己却向门口走去,心里想着能得些好处,从中刮个小零头也是好的,搓着手,笑嘻嘻的,可是一看那两人,脸都僵硬了。 徐疏桐他没怎么见过,可薛意浓他不能不认得。当下就想开溜,偏被薛意浓见着了,他没处躲,只好谄媚的迎上来,“草民不知道皇上来了,该死该死。”说着跪了下来。 留下来的侍卫也是一愣,这位是皇上?他也赶紧跪倒,免得追究责任。 “原来是二爷。” “皇上里面请。” “嗯。”外面太阳到有些热,叫人不耐烦,她用扇子挡在徐疏桐的头顶,同她一道进去。 这时,余长庚过来。见是薛意浓和徐疏桐,赶紧小跑过来跪倒。“不知皇上、徐贵嫔降临。” “余大人您就不要多礼了,起来说话,朕跟疏桐只是出来逛逛,没事路过这里,进来瞧瞧。” “皇上请。”先把她请到正厅,让人奉茶,又说请太老爷等语。薛意浓心里微微冷笑,这不是在家么,还说不在,真是刁滑。她揭了茶碗盖,喝了几口茶,余伍仁到了。 礼数周到的给薛意浓请了安,薛意浓笑道:“老丞相别客气了,快坐!听说您不在家,怎么这会儿又在了?” 余伍仁之前也不知道来的是谁,这会儿又起身告罪,说明原因。“回皇上,老臣不知道是您到来,否则说什么也要来见,只是最近身子不大好,因此不大想见人。” “哦,那老丞相可得注意健康。” “多谢皇上关心。” 薛意浓拿出告发信交到余伍仁手里。余伍仁一看,扑通就给跪了。“皇上,这是万万没有的事。” “哦,什么没有呢?” “老臣怎么可能谋反,这根本就是诬告。” 薛意浓并不让他起来,她道:“朕也知道老丞相忠心为国,这等事是万万没有的,不知您可晓得是什么人要诬陷你。” “皇上英明,老臣在朝多年,难免有些政敌。”他又看了看那封信上的字迹,觉得颇为眼熟。 这会儿余长庆也在屋里,偷偷的抬了抬眼睛,心里暗自好笑,原来皇上是来兴师问罪的。好啊,替他出气来了。 第165章 二傻被劫,忧心啊 165 余长庆暗自高兴,上次老头子不肯让自己的女儿进宫,那好,这次他也要坏了他的计划,叫他吃点苦头,他自己斗不过他,难道就不能请更厉害的人过来? 余长庆低着头想着这一切,而这些全部落在薛意浓的眼里,她心道:“好啊!原来是你。”嘴里不说,心里却是笑了。当时余伍仁伏在地上请罪,又背对着余长庆,根本不可能看见他的表情,所以也没引起他的怀疑。只是心里隐隐明白,皇上特地带着这封信过来,别有深意,他在官场混迹多年,深懂得做官唯一的诀窍不过是‘深明圣意’,这会儿薛意浓过来,绝对不是来玩的,而是来提醒他,他的一举一动,她清楚的很。余伍仁感觉头心里都在冒汗,不断表明自己是何等的忠心,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做。 薛意浓笑道:“朕自然晓得老丞相一片忠君爱国之心,不过也要防人言可畏不是?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朕看这世上的智者还是很少的,老丞相可千万要切记。” “是是。” 见该说的都交代清楚了,薛意浓也见好就收,不再提这事,又说了皇后若干事,显得自己是非常关心她的,要丞相府不要有多余的担心和动作。 余伍仁深感隆恩,薛意浓见事情说完,不再待下去,不过嘱咐余伍仁多加注意身体等等。这就跟徐疏桐起身告辞,余伍仁等人送她出去,刚到了门口,存惜撞过来,神情古怪。 “皇上,出事了,二公主她……” 薛意浓问道:“二傻她怎么了?” “哎,被人劫走了。” “劫走?”徐疏桐叫了出来,“是哪个混蛋,竟然敢动我的女儿,活的不耐烦了。”她正站在丞相府门口,大门旁摆两个石狮子,徐疏桐气得手掌在石狮子的脑袋上一拍。 存惜回道:“听采花姑娘说,似乎是杀手帮的人,这次伙同十来个高手,我们打他们不过,二公主就被劫走了,追也追不上,现在采花姑娘正在追,落雁也去了,让我回来告诉皇上、娘娘。” 薛意浓只觉得天塌地陷,“公举呢?” “奴婢本来带着大皇子一起来的,路上遇见了护军侯,就将她交给护军侯,奴婢先回来报告。” 存惜话刚说完,有辆马车赶过来,停在了丞相府门前。车夫跳下马车,掀起车帘子,就见颜无商从里头出来,先跳下马车,又一把将肖公举抱下来,带着她过来。 “微臣见过皇上、娘娘。” 肖公举一见到亲人,立马跑过去,抱住薛意浓的腿。“父皇,您快点去救二傻,她被坏人带走了。”一想到此,十分害怕,又淌起眼泪来,她和二傻关系素来不错,同吃同睡,此刻见她被带走,心里十分难过。 薛意浓道:“朕知道,你别担心。”她弯下腰,给她抹小脸上的泪。问道:“存惜,你可知道二傻她去了哪里?” “回皇上,采花姑娘已追了过去,落雁也是,落雁说会沿路做标记,好叫我们辨认。” 薛意浓得了这个消息,心里有了方向,又吩咐存惜去搬救兵,御林军也好,暗卫也好,撒下天罗地网救人。又对徐疏桐道:“你就先在丞相府等着。” 徐疏桐哪里肯,“不,我也要去。女儿丢了,您让我怎么坐得住。” “疏桐,你不要胡闹,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大着肚子,乱走乱跑,才叫人担心。” 徐疏桐再三辩驳,她又不是弱女子,她是身怀武功,有孩子在,也不打紧,只怪平时装得太柔弱,到关键时候,她说什么,薛意浓都不肯听。 就在这时,身旁有石块碎裂。大家立马闪开,却是丞相府的石狮子头给碎掉了。石块掉在地上,众人心惊,都觉得不是好预兆。 要是往常,徐疏桐会装得受惊躲到薛意浓的怀里去。不过眼下却顾不得了,说道:“皇上,刚才那一掌是我拍的,难道那些人比石狮子还硬?”她要说的是自己能自保,也让她参与一份。 薛意浓显然也知徐疏桐武功了得,但她仍然十分坚决。“不准去!朕不准你去冒险。” 徐疏桐撒娇,仍然被否定。 这时候,颜无商见状,建议道:“皇上,不如这样,娘娘跟微臣一起去探消息,也许微臣的燕子楼会查到一些情况,让娘娘为二公主尽一份力,她心里才舒坦,而且待在那里也没什么危险。” 这自是最好,“有劳。” 徐疏桐得意的扬下巴,薛意浓一点办法也没有,分派停当之后,有丞相府照料肖公举,其余诸位马上行动。丞相府也派出侍卫,一路保护薛意浓。 薛意浓骑上快马,沿着落雁留下的标记追踪。追到半路,与落雁、采花会合。“怎么不走了?” “跟丢了。” “什么?怎么会跟丢。” 采花回道:“我一直追着莲蓬,二公主被莲蓬带走,他们撤退时,兵分两路,有莲蓬带着二公主先走,其余十来个人断后,只是困住我的路,待莲蓬和公主走的远了,这些人也都走了。” “知道方向吗?” “一时怕是分辨不清。”路上变数众多,莲蓬向来奸诈,只怕不会乖乖的顺着一个方向前进,采花决定不了,因此这样说。 薛意浓座下马不耐烦的在地上踢了几下蹄子,嘴里哼哧哼哧几声,她拉着马缰,难以决定,沉默半响道:“我们回去。他们劫人,自有用意,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拉了马缰,立马转头,让人带路去燕子楼,她要去找颜无商,也许她那里有些消息也不一定。 听说薛意浓过来,徐疏桐起了身,见她单独回来,不免失望。“没有追上?” “是,敌人非常的狡猾,不过疏桐你不要担心,他们劫走二傻,自有目的。朕相信在二傻发挥更大的作用之前,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无商。” 颜无商过来听令。 “你能不能想办法替朕给一个人传信,要快。” “皇上放心,微臣的燕子楼,讯息最快,不管是多小的一件事,只要出得起价钱,就会有人来卖消息,当然也有人买消息,二公主的事包在微臣的身上,微臣立马就让人悬赏,务必在最快的时间里反馈。” 薛意浓道:“这样最好,朕想让你找人去通知疏影,她现在恭地,就说杀手帮里的莲蓬劫走二傻,让她将孩子带回来。有了二傻的消息,直接告诉她就行。” 薛意浓想对付天下第二的杀手,天下第一当然要当先出马。况且她对杀手的脾性不大了解,有徐疏影出马再合适不过。 徐疏桐却反对,“不行,疏影不能离开,不然渐离有谁来照顾,按着时间,她不久就要临盆,身边没个人像什么话。”她料定徐疏影也不可能就此放下薛渐离,巴巴的来替她找女儿。 “这事也容易办,咱们两手进行,一方面将渐离悄悄的接到京城,派人照顾她,让小姨子安心,另一方面告诉小姨子,对手的情况。” 徐疏桐这才点头。 颜无商见两人商议定了,道:“那微臣这就去办。” “好,要快。” 该说的都说了,两人均不能发挥什么作用。薛意浓带着徐疏桐在燕子楼里乱走乱逛,瞧瞧新鲜。就见整座燕子楼是一座竹楼,机关密布,那些消息都被装在小竹筒里,运来运去,分门别类。又有专门勘察之人,使一个‘千里眼’,四面查看动静,一会儿又坐下写写画画。 薛意浓心甚烦躁,怕增添徐疏桐的担心,装得没事人似的。 这时,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过来,薛意浓转身一瞧,却是颜无商端着吃食过来,她望一望天,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这一忙,天边烧透红霞,也不知道她的女儿可曾吃苦。 颜无商道:“皇上、娘娘吃点东西。” 徐疏桐说什么也不肯吃,“我吃不下。” “疏桐,我知道你担心孩子,可是你不吃,肚子里的那个要遭罪,二傻也会过意不去,吃了饭才有力气找她,乖,快吃。”她自己先吃了,满满的塞进去几口,道:“真好吃,疏桐,吃啊。” 徐疏桐也饿了,痛快的吃了两大碗。 颜无商看着这两人的饭量自是不敢相信,连她的那份都被吃光了,少不得让厨房重新给自己做一份。 薛意浓赞她的燕子楼,“你这里天下的消息都能传到吗?” “暂时还不能。”颜无商心中打鼓,怕皇上这一问里头蕴含着别有所指,这‘天下的消息’要是连皇上的也包括在内,那就大大的不妙,要叫皇上起疑心了。“也就办些小事,送送信,寻人启事什么的,或者要带什么物件,我们这里也给送。” 薛意浓道:“古代快递。” “快递?那是什么?” 薛意浓道:“没什么。多快能联系上疏影?” “大概要到明天,不如皇上和娘娘先回宫,微臣一有消息,立马就过去告诉两位如何?” 薛意浓见徐疏桐有倦色,心道:“也好。”带着徐疏桐先回宫,又路过丞相府将肖公举接回去,路上众人无话,心情低落。肖公举鼓起勇气说几句话,鼓励二人。 “父皇,徐娘娘你们不要担心,二傻很聪明的,她一定会想办法逃回来的。”其实她一点儿底都没有,毕竟那些人个个都会飞,二傻逃的出魔掌吗?肖公举站在那,局促不安的扭着手指。 薛意浓笑道:“谢谢公举,你说的很对。毕竟我们二傻吃的都比别人多,等把歹徒的粮食吃没了,歹徒没有办法,只好送回来。” 肖公举笑道:“就是这样!” 第166章 小姑与皇嫂,公主驾到 166 薛意浓和肖公举说笑,尽管很勉强,也是要逗徐疏桐开心的意思,两人都用余光向徐疏桐瞧去,她看了两人一眼,知道她们的用意,也笑出来。 “说的也是。” 气氛到底轻松许多,一路上虽没有说说笑笑,但比起刚开始个个黑着面孔要好的多。 回去之后,时间已经不早。肖公举被带着去洗漱睡觉,她一个人哭哭啼啼,说是害怕。薛意浓让存惜过去陪她。 自己和徐疏桐也睡了,心里存着心事,睡不大好,徐疏桐也是。抽抽搭搭了好几次,一直背对着薛意浓。 “疏桐,睡不着?” 徐疏桐不说话。 她板过她的身子,黑夜中看不大清楚,可之前早已听见她哭了,伸手替她抹了泪。“啊哟,哭什么呢,我们二傻活的好好的。” “我又不曾说她活的不好,我只是……平时见到她就烦,她一不在,我不习惯。”薛意浓明白,那是徐疏桐不便说出自己想女儿的话。 她道:“是是,我也是这样,那小人家讨厌的很,话又多,又机灵,老是在背后编排我,说我的小故事,模仿我,我想那个抓她去的莲蓬,十有八/九也不喜欢她,到时候就把她送回来了。” 徐疏桐道:“也对,谁见了二傻都不喜欢,都要把她送回来。”她执意如此说,薛意浓不断附和她,叫她心里安心。 不一会儿,又担心又累又哭,又是有身子的人,到底打熬不住,睡了。薛意浓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隔壁,肖公举也睡不大着,没有二傻在,她好不习惯,虽说今儿有存惜陪着她,她一会儿翻身便问:“存惜姑姑,您说二傻什么时候回来呢?” “很快呢大皇子。” “要是她明天回来就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不知道坏人有没有饿着她,不给她吃的……”她略微担心,眉头若蹙。 存惜说是不会,二傻这是被带走做人质,没有发挥作用之前,不会有性命危险。心里却盼着二傻聪明些,要是能想办法逃出来,该多好。 到了翌日,薛意浓为了找女儿,根本没有心思上朝,就让李公公取消了朝会,专心等颜无商的消息。 到了辰时,李公公来报,说是护军侯来了。 薛意浓大喜,道:“快让她进来。”一早上,她和徐疏桐坐卧难安。这会儿听见颜无商来了,简直比天下掉钱还叫她欢喜。颜无商进来,刚要跪,薛意浓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 颜无商道:“回皇上的话,人已经联系上了,二公主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只是说找某某样小孩,微臣斗胆,放了十万银子的悬赏金。” “没关系,多少钱都没有关系,只要她平安回来。”能联系上徐疏影已叫她高兴,“渐离呢?” “已有恭地分部的人去接了,相信公主不日就会到京,路上安全尽管放心。” 薛意浓道:“那就好,只是她的行踪还是别惊动任何人为好。” 颜无商已查到薛渐离的不少事,凭她的聪慧,早就把一些想不通的细节理顺,只想不到公主竟然会如此大胆,跟着人私奔。 颜无商离开后,薛意浓又想办法去端杀手帮的老窝,有人胆敢接这档生意,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派了暗卫司的人,务必一网打尽。 很快,暗卫司的人回复。说是杀手帮人去楼空,只把贼窝给烧成了白地。 薛意浓点头,将这事揭过。每日里,颜无商会来报告消息,五天后,她已收到消息说是查到了二傻的行踪,并且令人通知徐疏影。 半个月后,薛渐离进了京城。 宫里得到了消息,薛意浓一心挂念女儿,没有心思去接。徐疏桐听到后,主动承担起来。 “意浓,别的事你不让我做也就罢了。这次疏影为了帮我们找女儿,费了很大的劲儿,如果连她喜欢的人都无法照顾的好,实在说不过去。再说渐离是你的妹妹……” 这些话,徐疏桐就算不说,薛意浓也明白。 “我是分不开身,正盼着有个可靠的人去接她一接。只是她来之后,住在哪里好呢?客栈人来人往,总会给人瞧见,皇宫又住不得,人多眼杂的,要是有人将她的消息传出去,对她总是不好。” 徐疏桐道:“这个容易,你总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记在宫外,我还有一座府邸了?那里疏影也住过。” “既然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一切有你安排,只是你出去时,千万小心,要不要我派人跟着你。” 徐疏桐摇摇头,“千万别,要是跟着人,反而引起注意。我呢,扮一个老头子,从宫里慢溜溜的出去,坐了马车,任谁也不会引起注意,到了城门口去接渐离,岂不好?你只要派人告诉渐离一声就好。” 虽说孤单影只,叫人担心。但薛意浓怕自己不让徐疏桐去,徐疏桐反而强要去,坐在这里等消息,比坐牢还叫人吃苦,她道:“就按你说的做,出去散散心,没准你一回来,我们的小人家也就到家了。”薛意浓面带微笑,好像二傻不过到亲戚家走一走。 “也是。” 徐疏桐有存惜陪着化了妆,存惜打扮成一个小厮,她扮成朝廷里老朽般的官员,花白头发,花白胡须垂胸,穿一件宽松的官袍,戴一顶乌纱帽,凸着肚子,悠悠的走在官道上。 出了皇宫,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任由车夫赶着去城门口。 一个时辰后,徐疏桐才见到薛渐离的马车,让车夫靠过去,彼此打个问讯,说一些彼此知道的话。薛渐离知是徐疏桐到了,格外欢喜,却没有掀开帘子,怕有人一瞬间就瞧了她的脸,发现她的所在。 徐疏桐过来,登车,动作笨拙,往车里一坐。薛渐离几乎认不出,“皇嫂?” 徐疏桐笑道:“是我。” “你……”她上上下下打量徐疏桐,一点儿都认不出了。 “怕暗处的人监视,所以行事小心了一些。”徐疏桐的目光瞄上了薛渐离的肚子,滚圆一个,叫人看着喜欢,“孩子快临盆了吧。” “快了,还有十几天,也不知道疏影赶不赶得回来。大夫说是个双生子,我心里瞧着也喜欢的紧,疏影老是说等孩子生下来,要教她们做家务,说是帮我分担,我真是笨死了,这些事总是学不会,但凡有一点能跟皇兄比一比也好。”她兀自叹息。 “说的什么话,皇上有皇上的好处,渐离有渐离的好处,有什么好比。” 薛渐离又想起二傻的事,叹息道:“也不知道二傻现在过的如何?听说她被人劫了,我气的不得了,可惜肚子里有孩子,不能去杀贼了。” “你有心就好,她要是知道也会很开心。”当下说了一些二傻的事,说她个头怎样,有些什么爱好,平时做些什么,“她在,我烦她唠叨,我从没见过一个小孩子像她那么爱说话,吵的人耳朵都要起茧子,她不在了,我,哎,想她唠叨也不能够。只盼着她早点回来,想怎么唠叨就怎么唠叨,我再也不嫌她了。”徐疏桐说着眼睛里有了泪,手却很自然的摸着肚子。 薛渐离安慰几句,发现她的小动作,心里一喜。道:“皇嫂又有孩子了?” 徐疏桐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可不是么,自从你们那里回来,没过几天就发现又揣上了一个,这一个又一个的,我都不想生,没奈何,老天爷赏的,总不能嫌。” 薛渐离大笑,“可不是么,我也不想生,生完再也不生了。”两人又讨论了生孩子的经验,以及养育孩子等等,这一路颇为轻松。薛渐离难得有人陪着说话,徐疏桐又可以因为别的事而暂时忘却女儿被劫的痛苦。 马车到了徐府,徐疏桐却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对薛渐离说明其中缘由。“渐离,你回来大家都是很高兴的,别的不说,你皇兄和我是第一个欢迎。只是你的事,终究没有了结,不便请你入宫,我也知道十分委屈了你。” 薛渐离摇头,“皇嫂,您别说了,我都明白。” “这里有间院子,原是皇上拨给我在外头住的,之前疏影也来住过,若你不嫌弃,这段日子就在这里住下。” 薛渐离万分谢过,“有劳皇嫂安排。”两人下了车,薛渐离头上戴着斗笠,避人耳目。入了徐府,一应人都是熟悉的,存惜吩咐他们过来认过。 说道:“自此以后,渐离公主就是这里的主人,有什么话需得听她吩咐,要是有人胆敢泄露她的行踪,娘娘第一个不饶过。” 下面的人都说‘不敢’。 徐疏桐邀薛渐离到处走走看看,介绍院子景况。尽管薛渐离之前也来过几次,只是时间隔的久,那会儿也没兴致去瞧这些,只管在心里伤春悲秋,因此也没瞧的仔细,现在听徐疏桐介绍,认真看看,觉得布置的极为精致。两人看了一遍,都觉得有些累了,坐了下来,吃了些茶点。 存惜去备了午饭,问薛渐离想吃点什么。 “最近到不大有胃口,天热,身子沉。” “番茄汤如何?” “好啊。” 存惜又道:“我家娘娘爱吃素菜,要是五公主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不想吃的尽管说。” “我不大忌口,天天好鱼好肉都厌烦了,趁着疏影不在,你也给我弄点清淡的就行。” 存惜道:“是。”去厨房整治了几个小菜,不一会儿就上来。莴苣,韭菜炒鸡蛋,百叶炒大蒜,番茄汤,又添了一个野菜蘑菇汤。 薛渐离招呼存惜坐下来,一起用点儿。存惜不肯,“奴婢去厨房吃就好。” 两人不客气的吃起来,吃完了,漱了口。薛渐离既然回来,总想着要见见自己的娘亲。 “皇嫂,你知道我的,这一去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我母后怎样了?这次有机会回来,我想见见她,不知道方不方便?” 第167章 娘娘搭起母女桥 167 薛渐离要求见见贺太后,此事无有不可。除了不便让薛渐离露面之外,徐疏桐几乎没一点犹豫就答应下来。 “放心,你的事我说什么也会尽力。等我找个合适的机会,亲自去见一见母后,再把你的事言明,她若同意,咱们再找机会将她带来与你相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好。” 徐疏桐怕薛渐离的行踪暴露,因此想尽量做的自然一些,这些事,还是她亲自跑一趟为好,免得宫里的人在肃晋皇府出出进进叫人怀疑,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薛渐离点头,“有劳皇嫂。” 两人奔了半天,又是有身子的人,说了一会儿,困意来袭。徐疏桐打了两个哈欠,笑说:“不中用,怀了三呆之后,老是想睡觉,宫里的人私底下都在议论什么‘好吃懒做’。” 薛渐离颇觉有趣,问道:“什么‘好吃懒做’?” “说咱们二傻好吃,三呆生下来肯定是懒做。对了,你的孩子起名字了没有?” 薛渐离摇头,“我和疏影都是粗人,起名字什么的到不大会,实在不行就随便起个,先弄个顺口的小名叫着,等大了,再起个正式的大名。二傻、三呆,听着就很好,不知道公举可有小名?若是别人都有,单她没有也不好。” 徐疏桐笑道:“你说的也是,待会儿我回宫与皇上商量一下,公举的名字很好,就是老被二傻叫‘公主’‘公主’,她总是叫错。” 有丫头进来,说是给两人铺好床被,可以休息了。 徐疏桐睡在躺椅上,盖了件外袍。薛渐离睡了大床。两人休息完后,时日已是不早,徐疏桐看着天说道:“时候不早,要是再不回去,皇上要担心了,我这就走。存惜。” 存惜答应着过来,“娘娘。” “车备好没有?” “随时都可以回去。” 薛渐离好不舍得,才相见,就要分别。徐疏桐道:“以后咱们见面的日子多着呢,你在京城待着,我随时都可来见你。放心,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一定及早替你办到。” “多谢皇嫂。” “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要是这里短了什么,尽管跟管家说,让他替你买去,你这里没有可心的丫头,我会尽快给你安排,只是今儿却是来不及了,少不得委屈几天。” 薛渐离摇摇头,这些日子她跟徐疏影在一块儿早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虽说自己手艺不佳,但做些吃的,已没有什么问题。将徐疏桐送到门口,要她千万小心。 徐疏桐登了车,从车窗探出头来,让她回屋。 薛渐离挥手作别,“皇嫂,一路平安。” 徐疏桐也挥手道:“回去!我没事!”存惜让车夫赶车启程。薛渐离直目送着车子滚的没影,才返身回了院子。 且说徐疏桐回到宫里,薛意浓早等的不耐烦,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一听李公公报说人回来了,就站在门口等,待那个‘胖老头’出现,早跑过去一把抱住。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薛意浓口气中略有责备。 徐疏桐虽不复本来面目,但这一抱,又是大庭广众之下,到底叫她脸红,她小声的提醒薛意浓,“大家都看着呢。” 薛意浓看看四周,只见太监宫女来来回回,有些偷瞄目光,也不大在意。“他们看他们的。” “不是,他们在看皇上抱老头子。” 薛意浓随即醒悟,哈哈大笑。“什么老头子,老太婆的,还不赶紧屋里请,把这妆卸掉,这大热天的包着脸,也不知捂出痘痘没有。” 经得薛意浓一提醒,徐疏桐爱美之心又开始爆棚了。“就是就是,您咋不早提醒我。”到了屋里,让存惜打水来,清洗一番,换下深色官袍,穿回自己的衣服,头发不梳,只在头顶盘一盘,绕绕,用一根木钗固定住。 她动作纯熟,做来别有一番清丽。 薛意浓早看的呆了,猛然见自己失色,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见到渐离了?” “见着了。”徐疏桐从凳子上起身,转身,走到薛意浓面前过来拉她的手,两人到桌前坐了。“她肚子大了,气色不错。性子还跟过去一样,就是想母后,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让两人见一面,她刚来京城,身边少几个心腹,我正打算要将她以前的丫头请去,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你既有主意,又问我做什么,这样就很好。她那里不是说快要生了,遣个合适的太医去照顾,还有稳婆,随时准备接生,别到时候弄的匆匆忙忙,她是头一胎,人向来粗心大意,又没有疏影在身边照顾,这些你可都要想周全了,别叫她害怕。” “这个自然。”说完了渐离的事,徐疏桐终于还是念起了心里头那个想知道,又怕知道的话题。“今儿颜无商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那到没有。”徐疏桐不免失望,“不过——” 见她还有话说,徐疏桐忙问道:“不过什么?” “疏桐,你来看一下。”薛意浓向墙壁走去,那里已挂了一张地图,“我研究了一下,这几天报过来的消息,你来看看这几个地方。”那些地方已用红笔圈了。 徐疏桐看完,不觉得这些地方有什么不同。“怎么了吗?” 薛意浓嘿然一笑,“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去睿王封地的路,你觉得呢?”她心里早有怀疑,这幕后之人该不会是一直潜伏着,送了薛轻珠命的四皇子。 她对四皇子的印象不大深刻,只因为他既不像薛轻裘那样狂妄,又不像薛轻珠那样骄傲。四皇子就像是个久病的年轻人,骨瘦如柴,好像轻飘飘的一阵风就会把他吹跑掉,每次见到他,就像见到要去阎王殿报到的死人一样。 那般皮贴骨的造型,真叫人要撇开脸去,收回目光不忍细看。 徐疏桐一点即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有所图谋。就算抓的不是二傻,也会是别人,当时不过抓二傻最便当。”说完严肃的,薛意浓微微一笑,“最近传消息回来的地方,不是酒楼,就是客栈,要不就是铺子,都是些招人眼睛的地方,那个莲蓬大概很喜欢我们二傻,很多地方都是闹市区,看来二傻没少给人家添麻烦。” “是吗?”她看了一回,还真是,一想到那个小人家,不知怎么心里暖烘烘的,大概连那个美孽成妖的男子也不忍心伤她。心里高兴起来,骄傲起来,又好似要打击二傻似的说道:“她哪里就得人喜欢了,皇上想多了。”可心里却道:“但愿这样才好。”但愿那个莲蓬有些良知,不要为难小孩子才好。 当晚,两人又等了许久,没有消息过来,就先睡了。到了翌日,薛意浓派了人去查四皇子的动向。徐疏桐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坐在那想了个主意,打算去肃晋皇府走一趟。心道:“对我来说,见不见母后,早一刻晚一刻到无所谓,渐离却不一样,不如趁早做成这件事,也叫她心里欢喜。”她已没了母亲,这种思母之情却很淡薄,但她而今是做了母亲的人,又发生了二傻这件事,才叫她体会到思女之意。 将自己的打算告诉薛意浓之后,她难免瞎紧张一番。 徐疏桐道:“不碍事的,我出去时多带些人去,担保万无一失。” “那再好不过。”她怕徐疏桐倔强,不肯听话。现在她自己要求带人,那是最好。 徐疏桐挑选了一些时下的鲜果,挑贺太后,薛定山喜欢的送去,聊表孝心。东西装了一小车,到了肃晋皇府,贺太后知道徐疏桐来,喜不自禁,以为有了小孙女的消息,让人快请她进来。 徐疏桐却慢吞吞的进了门,贺太后接着,道:“小心一点儿。”让左右扶住徐疏桐。 “臣妾见过母后。” “不要多礼。”贺太后那里肯要她下拜,“你肚里有孩子,何必到处乱跑,有什么事叫人来说一声就好。” 徐疏桐笑道:“那可不行,臣妾正要到处走走,找个机会出来透透气,要是您这话让皇上听见,她点头不止,怕以后再也不准臣妾出来。”她本是实说,可听在贺太后耳内,如同秀恩爱一般。当然,贺太后心里也是高兴的。 她道:“走,坐坐去。太阳热,晒着就不好了。”又让人把徐疏桐送过来的鲜果选一些来,洗了吃,又吩咐人送去各院,叫各位嫔妃们尝尝。还有那些会跑的小皇子们,也得赏一赏。 东西一会儿就分完了,管家过来汇报一声。 吃了几块苹果,贺太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二傻有消息了没有?”她一听说小孙女被劫走,心里头感觉无数石头砸中心脏,气差点没能喘上来。 “算有,也算没有。有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皇上一直在查,已有些眉目,又派了疏影去,相信很快就能找回来。” 贺太后一怔,“疏影?你找到你妹妹了?什么时候的事。” 徐疏桐心想:“太后早晚会知道疏影,早一些知道,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她道:“是,一年前就找到了,只是碍于当时要瞒着假疏影,所以没有跟太后言明。” “哦,那就好。怎么会派她去的,她一个女孩子行吗?” “放心,疏影武功奇绝,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况且江湖的事应该有江湖人去解决,这叫做:对症下药。还有件叫太后高兴的事呢。” “哦?是什么?” 徐疏桐给存惜使了眼色,要她到门口守着去,存惜点个头去了。贺太后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回母后,渐离回来了。” 贺太后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她回来了?她……她过得好不好?是胖了,还是瘦了?” 贺太后殷勤关切,叫徐疏桐羡慕起薛渐离来。 “胖了,胖的母后都认不出来了。” “是吗?”贺太后大喜,“她现在住在哪里?我能不能去见见她?” “当然可以,臣妾这次过来,就是要告诉母后,渐离想见见您,只是她的事还牵涉到将军府,现在不方便露面。”这个贺太后自然晓得。 “那我去见她总可以吧?她现在住在哪里?” “可以,不过还是有臣妾亲自带您去为好,毕竟您一个人冒然前去,总叫人怀疑。这事除了您之外,最好别向任何人提起,就连父皇您也得守口如瓶才好。” 贺太后答应。知道女儿回来,她几乎落泪,“这个傻孩子,一直跑到哪里去了,都不要我这个做母后的,没良心的东西。” 徐疏桐道:“另外还有件事要告诉母后。” “还有?什么事?” “渐离怀孕了,足有八个多月,快临盆了。” “啊!”这更叫贺太后吃惊,“她都做娘了?”这是不是说渐离已经找着了心上人,难道之前真的是私奔了?这前前后后太奇怪了,叫她理不清思绪。 “那女婿人怎么样?” 这个徐疏桐可不敢直说,她道:“臣妾也没见过,想来是好的。母后下次见到渐离,可亲自问她。” 贺太后道:“对对对,这个傻孩子喜欢了人有什么要紧,还掖着藏着,不叫人知道,临到成亲了,又跑掉。这下回来就好。” 徐疏桐可不敢如此认同。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 “臣妾快尽快安排,还有一件事,最后一件了。臣妾想把府里可靠的人请几个过去照顾渐离,最好是嘴严的,平时可靠的,对渐离知根知底的,便于照顾。” “这个是容易事。”当下就叫了心腹婆子进来,吩咐了她如此之事,要她快去准备。 第168章 拜求子观音,娘娘卖萌;母女相见,千万个对不起 168 人已经准备停当,都叫到跟前来,嘱咐了几句。“哀家把你们当自己人才叫你们过来,却有件要紧事,要你们同办。” 众人低着头道:“太后只管吩咐。” “渐离回来了,要你们去相帮,只是这件事除了你们,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要是有谁走漏了风声,哀家就算心慈,也饶不了他。”众人都道‘不敢’,“你们先去收拾收拾,待会儿就跟徐贵嫔一起去。” 众人又道‘是’,这才退下。 贺太后又迫不及待的相问,“疏桐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渐离?” “这也容易,等下次上香,我和母后同去,回来的路上,去我以前在的地方歇一歇,也不大引人注意。” 贺太后点头,这样就好。她心里算着,离上香的日子还有好些天,又是着急,又想:“很快能见到渐离,何必急于一时。” 徐疏桐离开肃晋皇府后,直接去了徐府,将那些人事交给薛渐离。别人到还可,就是沉鱼,不免别扭埋怨半天,“公主您这一去到是快活,连奴婢都不要了。” 薛渐离笑道:“哪有的事,常常没事就想起你,总说要是把你接过来就好了,可是怕暴露了行踪,实在不敢。” 沉鱼看一看她的肚子,很大了。惊奇的不行,“您这是有姑爷了?谁这么好福气。”她其实想说的是‘谁这么倒霉,摊上您这么个五指不沾阳春水,只知道调/戏小姑娘的……’ 薛渐离对沉鱼熟的很,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心里笑话自己。正色道:“我虽然不怎么好,不幸还是有人看中,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天天喝多,老觉得我与众不同。”她还做作的弄了弄头发。 徐疏桐忍不住噗嗤笑出来,“现在好了,不怕没人说话了,我在外头瞎逛了半天,不能再待,母后那里已经说妥,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再聊。” 薛渐离对万分感谢。又将她送到门口,徐疏桐入了宫,将自己做的事,稍微交代了一下。发现薛意浓今儿的心情不错,问道:“是不是二傻有消息了?” “是。” 徐疏桐心内大喜。“怎么样?她受伤没有?受饿没有?受委屈没有?”徐疏桐一连声问了许多,叫薛意浓不知从何答起。 “疏影已经找到了她。” 徐疏桐双眼放光,“那就好,谢天谢地。” “不过暂时还不能把她带回来。” “这是为何?” 薛意浓神秘一笑,“我心里有个猜想,这次这件事是睿王所为,只是缺乏证据。” 听薛意浓的打算,这是要让女儿做诱饵,徐疏桐大大不肯,“大人的事何必牵涉到小人家,我跟您说,不管您想怎么找睿王的麻烦,绝对不能拿二傻冒险。” “这是自然。我还有另外一层考虑,想让二傻出去长长见识,疏影留消息说,二傻在外头过的很好,她天天看见她在外花钱,吃好吃的,买好衣服穿,各种玩具买了一大堆,还雇了车,反而是那个叫莲蓬的一脸苦逼,天天被二傻拖着到处走。” “有这等事?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钱?据疏影查到的情况,二傻兑过一次金票,是宫里流出去的,她有带钱在身上,我怎么不知道?” 徐疏桐摇头,她也不清楚。“是不是把首饰当掉了?她身上有个纯银的长命百岁锁,手环脚环那都是值钱的东西。” 薛意浓摇头,“没有,她只兑了金票,兑了一些小银子,又把其他的换成了银票。”她奇怪的是,那个一直只知道吃的女儿,哪里来的生活技能,“她算数学的很好吗?” “您这么一问,我才突然想起来,她老是叫我教她算数,我还以为她上进了,敢情是为了学会算账花钱?”徐疏桐一拍额头,两眼一翻。天啊,这个征兆有点不妙,感觉被利用了。以前都是她利用别人,现在好,报应来了。“我是不是一孕傻三年,两孕傻六年了。” 薛意浓喃喃道:“我感觉也是,我似乎也有被影响。”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感觉特别的悲催。她们这里着急成团,都快急瘦了,二傻那里活的潇洒浪漫,完全没有作为人质的自觉,这到底是迟钝,还是聪明过度? 几天后,正是阴历十五。徐疏桐约着贺太后同去上香。贺太后去了观音庙,虔诚的跪在菩萨跟前念念有词,“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拜托你保佑我皇儿今年得个大胖小子,保佑我家渐离,也一举得男……” 徐疏桐就跪在她旁边,双手合十,听着她口里念叨诸语,只是很无奈的耸了耸肩。竟然希望她生个皇儿,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也不看看她和薛意浓的情况,有孩子已经属于烧高香,怎么还非要儿子不可。 可怜天下父母心。 薛意浓一日无子,贺太后心里着实不安,大臣们闹着要选秀,闹着要选皇太子,肖公举是万万不能选的,二傻是个女孩子,若是这次徐疏桐能生个儿子,那能省掉不少麻烦。 当然她这样想有点儿对不起余时友,可是没法子。皇后重要,被薛意浓喜欢的人更重要,她就算曾经对徐疏桐有一万个不感冒,现在这种情绪,随着时间越长也越来越少。 祈祷完‘儿子’这边,小女儿也不能落了,不能生儿子的女人,不能给人家继承香火,那是不讨男人喜欢的。她这一辈子错就错在没个好运气,把女儿变成了‘儿子’,叫女儿受苦。 希望渐离一举得男,以后再生几个女儿都无所谓,不叫看丈夫和婆家的白眼。 贺太后以己度人,在菩萨面前百般恳求,不断磕头,请愿烧香。 徐疏桐在旁边装模作样,她不信这个邪,不求这个福。 等祈福完了,贺太后大发善心,捐银若干,要给菩萨打扮打扮。又去庙祝那里求签,推徐疏桐道:“你去,看看今年能不能生个皇太子。” 徐疏桐心里笑她心急,口里却恭恭敬敬道:“是!”到庙祝那里摇签,不过八个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贺太后问道:“大师这怎么解呢?” 庙祝笑嘻嘻道:“回贺太后的话,这是好签,不求自到。签里说了只管做好事,其他什么都不用去想,去问,去求。” “那今年……” 庙祝脸上散发出神秘的微笑,却一句未说。 贺太后却了然的点头。喜上眉梢,带着徐疏桐高高兴兴的走了。 待她们一行人离开。小沙弥过来,打个问讯,不解的问大师,“师傅,您刚才说什么了吗?贺太后挺高兴的。” “我什么都没有说,她自高兴她的。” “这……这不是骗人么。” “我什么都没有说,骗她什么了,她不过是相信她要相信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好了,你快点去做事,不要把我装神弄鬼的那一套给泄露了。” 小沙弥道:“好吧,师傅。不过要是皇上今年没有生皇太子,贺太后来拆庙怎么办?” “我并未如此应允她,再说皇上年轻,有必要急在一时吗?只要能生,早晚会生的上,对吧?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我说你快点去做事,老是来套问我的禅机干什么。” “哦,好的师傅。”小沙弥慢慢的走开了,心道:“不就是装神弄鬼么,我也会!”“施主,您今年桃花朵朵开。” 拜完香,贺太后和徐疏桐同乘一辆车,这就要去徐疏桐之前说的所在,不免有些紧张。 心里紧张的不断揉帕子。 “不知道驸马爷在不在?” “说是在外办事,只怕最近没法相见。” “哦!” 两人路上闲聊些有的没的,忽听得前面鸣锣开道,黑压压一阵人,穿的都是士兵服饰。贺太后掀开帘子往外瞧,见着许多人,问身边人道:“是谁在游街?” 宫人打听了回来,道:“回贺太后,是李将军回朝了。” “李易回来了。”看这阵仗,到像是凯旋归来。“听说他去平叛了。” “是。” 徐疏桐靠在车里,微微冷笑。待这些士兵散尽,她们的马车也到了徐府。存惜上前叩门,“娘娘来了。” 有人开了门,贺太后和徐疏桐依次下车。待入了府邸,门立刻关上。贺太后一张眼,就发现了薛渐离,她身子较以前粗壮,脸还是以前那个样子,身上穿了条褶裙,摸着隆起的肚子,只这样一双眼睛,盈盈的望着贺太后,眼里蓄满了泪。 “渐离,你是渐离?”她分明是知道的,只是不敢相信。 薛渐离狠狠点头,“母后,不孝女渐离回来了。”她要行礼,贺太后哪里肯,上去握着她的手,再三的打量她。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很好,他待你好吗?” 薛渐离一时不明白,待反应过来,大笑道:“好的很,简直把我当猪在养。”那个出身高贵,说话粗糙的五公主又回来了。 贺太后白她一眼,“怎么说话,你难道就不会读点书,用些修饰词。” “本来嘛,天天好吃好喝,我除了长胖,就是长胖,她还要叫我吃,说是我太好看了,要是被人抢走了怎么办?母后您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小气的人。” 薛渐离本意要在贺太后面前,多夸奖徐疏影,好叫她以后,多多的接受她。 贺太后笑道:“啊哟,对你好也有错了,我想还不能够呢。”说出来了,又觉得话有点儿过,当着女儿的面到没什么,这不还有儿媳妇在么。她道:“屋里说话,别站着了,疏桐,你也进来,都是有身子的人了。” 徐疏桐微笑道:“是。”心想着:“要是您知道您的好女婿是我妹妹,只怕要把我徐疏桐红烧乱炖了,哪还能对我这么好。” 进了屋子,分宾主落座。下人早沏茶过来,徐疏桐坐在下首,尽量当个隐形人。 贺太后问道:“我派过来的人用的还顺手吗?还要不要再派人过来?” “不用不用,她们都很好。” “嗯,那你,之前都在哪里生活?你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叫母后好担心,怕你在外头受苦,怕你在外头受罪,怕你银子带的不够,怕你没遇上好人,啊哟,我简直担心的睡不好一个觉,还是你皇兄对我说了,我才知道。” 薛渐离连连道歉,“叫母后担心,我罪该万死。” 贺太后哪里舍得她死,“也不必死,只要好好的活着,我才高兴。” 薛渐离道:“是是。” “你冒然离开,叫我不能接受。你呀!哎!看你性格比你皇兄好的多,结果她说起话来,一刀把子,直戳我的心,坦白的过分,我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反而是你,怎么在自己的事上扭扭捏捏的不告诉人,要不是你还是你,我都以为你们这是换过来了。” 薛渐离哈哈大笑,“皇兄么,自然不同以往,做皇帝了,什么都可以直言,我么,小女子,不敢说,只好没出息的逃了,只是给皇兄和母后留下许多麻烦,我心过意不去。” 她越说越认真。 贺太后才道:“有麻烦好,有麻烦好,你皇兄也是这么说的,反正咱们闲都闲出小鸟儿来了,有个人操心才好!你不必自责,是母后没有发现你的心思,母后失职,原也怨不得你。” 听贺太后这样说,薛渐离更加难过。 徐疏桐坐在下首,眼睛跟着湿了,不是被感动的,是在想若是自己也有娘在,是不是娘对自己也是这般关心体贴。 贺太后道:“看你看你,说不上两句就要说一句对不起,咱们都不说对不起。咱们说高兴的,难得见面,可不是用来伤心的。” “是是。”薛渐离擦了眼泪。 贺太后又问了孩子与女婿。“孩子多大了?” “八个多月,是双生子呢。” 贺太后喜欢道:“是男孩吗?” 薛渐离一顿,她根本没想到这个。一时默然不语。贺太后以为自己说错了,心里隐隐替薛渐离担心,强打起精神道:“女孩子也挺好的。” “是,她说要两个小姑娘。” “女婿喜欢女儿呀,挺好的。”贺太后怕年轻人不牢靠,嘴里说不在意,心里还是在意,再有高堂父母在,说是要个小金孙,那该怎么办?她手里揉着帕子,眉头却蹙了起来。 第169章 皇上娘娘羞羞羞羞死人了 169 贺太后很是怕‘女婿’会变心,男人么,总是这样子,今儿说爱你爱的昏天黑地,过一天,又说找到了真爱,把你撇在一边不理不睬。 “女婿为人如何?” “挺好的。” “多大了?” “比我大两岁。” 贺太后‘哦’了一下,幸好不是跟她年龄不相上下,尽管老夫少妻并不少见,听说是年轻人,那好的很。“家世如何?相貌怎样?家中是不是还有妻小?” “只一个姐姐,父母去世了。”薛渐离目光扫了一下徐疏桐,见徐疏桐并无不快,甚至还笑眯眯的看着她,薛渐离反到不好意思了。“家中没有其他人,相貌吗……母后您觉得咱们皇嫂相貌如何啊?” “啊?”贺太后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你皇嫂……你说疏桐,那自然是好的。” “我觉得您家女婿似乎跟皇嫂不相上下。”薛渐离正经的模样,差点叫徐疏桐笑破肚皮。 贺太后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她脑袋里糊里糊涂,不知道女婿跟徐疏桐有什么可比性,这男女能比吗?不过想到是‘好’的,那也心里欢喜。 “对你好就行。” “也有对我不好的时候。” “哦?怎么个不好法。”贺太后着急了,焦急的看着薛渐离。 薛渐离有些埋怨道:“她太霸道了。”贺太后一听是这样,不过是小女儿的埋怨,呵呵一笑。“在家里这个不允许,那个不允许,那个渐离啊,什么什么不能吃,那个渐离啊,你有孩子你就不要做事了,你做还不如我亲自动手,那个渐离啊,母后你说她是不是特别霸道,什么都不让我干,我除了吃胖,就剩下发福了。” 薛渐离口中虽是埋怨,余光却不断的去瞧贺太后的脸色,她这样做多少有为徐疏影点赞的嫌疑。 要叫母亲知道,自己得了个不错的人,不必担心。 贺太后语重心长道:“他那是爱惜你,你可别不知足,别人想要这个福分还没有,你就别挑三拣四,说女婿的坏话了。” “好吧,母后说不说就不说,我那是看在母后的份上饶了她。母后,那您和父皇,你们和好了没有?” “好呢!” 贺太后神情里多少是有些落寞的,她和薛定山确实比之前融洽了许多,可那之后,薛定山有小儿子,有小妖精们缠着,慢慢的又疏远了她。 毕竟自己年纪已大,地位再尊贵也是黄脸婆一个。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尤其对美丽的女人更加如此。 人在病中,脆弱之时是一个想法。待得健康了,活泼乱跳,谁还会想到那个衣不解带照顾自己的人。 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她两个有许多话说,说的停不下来。本无不可,只是这屋中还有一个人备受‘冷落’,或者因为薛渐离和贺太后母女契合,有说不完的话,结果完全无视了徐疏桐的存在。 她一个人到不寂寞,玩衣带,扭手指,一个人看着门外的白云蓝天发痴,甚至大睡一觉。 一觉醒来,伸着懒腰。眼睛往贺太后和薛渐离那一扫,两人正看着她,她面上一红,擦了擦嘴,坐端正了。 贺太后道:“累了,怎么不去睡。” 她哪里累了,她是怀孕综合症,嗜睡。 “没事,已睡饱了。”要是不睡,她在场听多了人家母女的话,也有许多不方便之处,这样正好避开一些秘密话题。 薛渐离她们也谈的差不多,把徐疏桐撂在一边,不大好意思。又想起若非是她,自己母女二人哪里能这样快见面。 同样是母女,彼此之间思念的心情都是一样的。“皇嫂,二傻可有消息了?” “有了。” 薛渐离双眼放光,“那不是很好。如何?她平安吗?没有受伤吧!有没有吃苦头,那群杀手可都是些冷酷无情的家伙。”她平时也有听徐疏影说起过,杀手的训练是非常苛刻且无情的,杀人如麻,他们自己早就‘如麻’了。 要去掉他们所有的‘感情’,所以疏影被抹掉了记忆。尽管现在记起了小时候的事,不过人还是冷冰冰的,当然抹不抹掉记忆,对徐疏影来说都是一样。 冷冰冰就好。 贺太后听闻,异常欢喜。“她还像过去那样爱吃吗?”二傻似乎不大待见她这位皇祖母。 “是,饭量增加,能吃两小碗。” 那么随着日子的增加,饭量还有很大提高的空间。这话,徐疏桐是不便直接说的,免得被当面提起生了个‘女饭桶’,又把自己是饭桶的事曝光了,接着薛意浓是个饭桶的事也曝光了。 于事实到没啥,就是于形象有损。 这些事,方便‘折在袖内’,不与人说。 贺太后郁闷了一下,小孙女很好,那她就放心了。“既然她没事,那你也该稍微关注一下选秀了,按时间,差不多好到最后总选了,今年有几位美人还是很出风头的,像是那个叫余什么的,还有个叫颜什么的,说是护军侯小时候丢失的妹妹,长得十分美艳动人,我见犹怜。” “是,臣妾有空会去瞧瞧,务必帮皇上选到合适的佳人。”这话本来没什么不对,可是放在薛意浓身上就有点儿不伦不类。 薛渐离撑不住先笑了。 贺太后道:“你笑什么?” “我笑皇嫂真是贤惠,只怕皇兄消受不起。” “她有什么消受不起的?”贺太后心里起了疑,难得渐离知道了那件事? 薛渐离也自知说错了话,薛意浓的身份她还是从徐疏影嘴里听说的,自己说知道,肯定会引起母后的恐慌,她是万万不肯说的。她嬉笑道:“啊哟,皇兄是痴情的人,哪里需要那么多妃子,有几个就够了,省得人多照顾不过来。” 贺太后这才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 薛渐离呼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心虚了。 徐疏桐不肯叫薛渐离为难,看了看门外的天说:“不早了,母后我们是不是早点回去,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怀疑,出来烧香已经很久了,早该到家了。” 贺太后心道:“也是,别耽搁的久了,叫人注意到自己的行踪。”当下就要走。薛渐离自是舍不得,叫她有空过来,母女俩说说话。 “皇嫂也常来。” “我也想呢!” 薛渐离将两人送出去,贺太后先登的马车,徐疏桐挽住薛渐离的手,低声道:“李将军已经回来了。”薛渐离面孔白了白,她又道:“疏影不日就回来。”薛渐离点点头,送两人上了马车,看着她们走远才罢。 徐疏桐先将贺太后送回去,再回宫。回到宫中,脸早被晒得两坨红挂在脸上,存惜直送到她屋里,说道:“娘娘,奴婢给您打洗脸水去。” 徐疏桐挥挥手道:“快去快去。”才走的几步路,就感觉身上着了火似的,脚底板也生出热来。她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拽着帕子扇着。 身后有人蹑手蹑脚的过来,抱她抱了个结实。“徐娘娘,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想死人了,烧个香难道把庙烧了不成?费这样的功夫。” 徐疏桐伸手向后摸摸薛意浓的脸,给自己的手掌降降温,“可不是,一座庙烧成了白地。母后老人家很是气恼,问菩萨为什么没有给皇上赐个皇太子。” “哼,她到想的美。要什么皇太子,我觉得小公主就好的很。” “我原也这样想,只怕朝臣不答应,闹着要选秀,闹着要封皇太子,这日子何时是个头,我总在想是不是这其中要便宜行事。”徐疏桐深为忧虑。 “这有什么难,只要我和徐娘娘多多努力,总是不难的,是不是?” 徐疏桐见她只是说笑,摇了摇头。“我说真的。” “我又没有说假的。疏桐,坐下来,我给你捏捏腿。走了半天,都不累么。” “累的很,正想劳动皇上的御手。” 两人走进去,薛意浓拉了一张凳子给徐疏桐坐,让她抬起腿来,放在自己腿上,从脚踝开始,一路捏上去,捏着捏着手就钻到了徐疏桐的裙子里,摸了一把。 “徐娘娘,腿很白,很嫩。” 徐疏桐用帕子甩她脸上,“胡说八道。”动作有点儿粗鲁,人却没有生气,笑嘻嘻的陪着薛意浓开玩笑。 薛意浓见她鼻尖冒着小汗珠,睫毛上也沾了汗,额发也湿湿的,尤其那双眼睛,只一笑,就妖里妖气,勾魂的很。 十分不满道:“徐娘娘又在放电,害人家不能自持,徐娘娘要负责任,还不把脸递过来,给我香一个,不然我可不依,你这叫害人不浅。” 徐疏桐凑过脸来,用手指一指。不意薛意浓用鼻尖在她脸上蹭来蹭去,说道:“疏桐真香,连汗都是香的,叫人恨不得……” 只听凳子啪嗒一声倒了。 薛意浓紧紧将徐疏桐抱在自己腿上,“你可逃不了呢!”她两只眼睛水水的望着徐疏桐,分明情动的厉害,早捺不住将嘴唇递过去。百般甜吻,又不必顾忌二傻突然冒出来,实是这段日子以来最惬意的事,心里头又不用担心二傻此刻如何。 外头存惜打了水进来,刚说了‘娘’一个字,停住脚步,不再说了,心道:“从没见过这么心急的,洗把脸能花个多少时间,大门开着就胡来,乱来,我的小心脏怎么受得了。”感觉自己脸阵阵发烫,头一低就要浸到手里的铜盆里,让冷水醒一醒脑才好。 料到两人必定要花些时间,正踏步要走,却听薛意浓哈哈大笑起来,“我不能够了。”原来久不亲热,薛意浓紧张的全身冒汗,汗化成烟从她的头顶阵阵飘出来。 原本情意满满,这下却成了喜剧。 衣服都能挤出水来,“疏桐真是厉害,这一会儿就叫人魂不守舍,什么皇太子,我看我除了你,根本谁都不要,只要你就好了,整个人连分心都不能了。全身软的不行。” 她这样大义凛然的说出来,又是这样叫人脸红的话,可是徐疏桐却感动的不行。心道:“原来她是怕我多想,我不过一提皇太子,她就晓得我要说那些妃子什么的。”她笑道:“我还没有发挥,等孩子生了,叫您也尝尝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说笑之间,满是自信,仿佛这样大一个薛意浓别想逃出她的手心去。 第170章 小姨好吃么?美丽的像妖怪 170 徐疏桐手掌一握,似要把薛意浓抓在手心里,薛意浓也恨不得立刻变小了,躺在她手心里成个拇指小姑娘,眨巴一双可爱的眼睛。 “疏桐觉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呢?” 徐疏桐想了一回,好像过去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想来‘世道轮回’,道:“我也觉得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热呢,要不要一起去泡澡。” “累了,没那精力,您自便。”她误以为薛意浓邀她去泡鸳鸯浴,再做些害羞的事,因此推辞。 结果被薛意浓取笑,她学着徐疏桐的口吻道:“累了,没那精力,您自便。” 徐疏桐脸一红,恨不能唾她一口,薛意浓仿佛知道她的意思,早躲的远远的。笑道:“人家想让你去去乏,解解热,你在想些什么,搓背也要想歪了?” 徐疏桐才不承认自己想歪,嘴硬道:“我哪里想歪,是您想歪了才对,现在不洗,待会儿洗不行么,存惜快来了,您还是早走吧。” “你为什么又突然赶我走呢?” 徐疏桐笑道:“您咋不照照镜子,简直就像一只……”一只什么她没说。 薛意浓自去照镜子,满脸□□,艳压桃李。也觉得用这张脸见存惜不大妙,那个丫头很会编排笑话,这一说,全宫里的人都知道自己不正经。 她袖子一遮脸,露出两只眼睛,“这就去了。”到了门口,见存惜手里端着铜盆,面向墙壁,见她出来,躲无躲处,只好如此。到底两人还是打了照面,存惜似乎比她还不好意思,薛意浓快步溜走。 薛意浓一走,存惜从门外进来。徐疏桐正冲外喊着:“您换洗的衣服还没带!” 存惜端了铜盆到架子上,挤了水递过来给徐疏桐擦脸。等徐疏桐擦完脸,将薛意浓的衣服收拾了,让落雁送过去。 且说薛意浓去了玉池,往水里一泡,整个身子软的不行,好像下一刻要成一团泥化到水里去。 刚才虽和徐疏桐少有接触,到底浮想联翩,难以自禁,到了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期间种种情状,自难言明。 薛意浓从水里出来,拿了布巾裹了身子,赫然见落雁坐在那,手里捧着一叠衣服,不由大窘。心道:“她何时过来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莫非刚才的情形都被她瞧了去……”脸面更加发烫,要是被人传出自己想徐疏桐想的走火入魔,这可如何是好。 薛意浓走近了落雁,喊了她几声,见她不动,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只顾着发呆。薛意浓从她手里取了衣服过来穿好,她也一点儿不知道。 薛意浓奇了,过去推了推她,“落雁。” 落雁方如梦初醒,见到薛意浓,再看看手里,衣服已取了去。自知失礼,“皇上您洗好了?” “在想什么呢?” 落雁脸刷的一下红了,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她怎好说,她一直在犹豫要怎么跟存惜表白,又觉得不好,又觉得存惜好像知道,又觉得不知道。又觉得自己似乎被皇上、娘娘带坏了,不应该这样,真是天人交战,不知东西,至于薛意浓担心的那点儿事,落雁压根儿就没注意。 她想自己的事都来不及,哪有空去管薛意浓控制不住,情难自禁云云。人嘛,总是觉得自己的事最大。 薛意浓再三询问,也没有得到答案,而落雁受不了追问,竟然拔腿就跑。留下薛意浓一人莫名其妙,她说什么不好的了吗? 落雁跑出去没多一会儿又跑过来了,薛意浓道:“你肯说了?” “皇上,奴婢刚见到李公公,他正找您呢,说是李将军参见。李将军已经回来,正在御书房外候着。” “哦,李易回来了。”她整了整外袍,落雁过来替她把皱的地方拉平,两人严肃了表情,这就去御书房。 御书房外,李易专门等候。薛意浓一挥手道:“跟朕进来。” “是。” 薛意浓坐在了龙椅上,李易抱拳单膝下跪拜见,“微臣李易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李将军快快请起,这次出去平叛,一路还顺利吗?” “托皇上洪福,微臣一到恭地,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薛意浓多加称赞,“李将军真是国家的福星,一去平叛,马到成功,朕甚欣慰,特地加你为‘平叛侯’,食邑一万户。” 李易再次称谢,说道:“这次是皇上部署周到,叫人先潜入恭地,将事情解决的妥妥当当,微臣不过捡现成功劳,实在惭愧。” “那个人朕也会赏的,你放心,你此去对恭地有震慑作用,后期又把诸事安排的很好,朕赏你是你应得的。” 李易谢过,但仍不愿意接受赏赐。“如果皇上真的要赏微臣,那么微臣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不知道皇上是否能够成全。” “你说。” “微臣只李美人一个女儿,所以很希望她能过的好……”李易不断抬起眉头观察薛意浓的脸色,薛意浓很是不悦。 “朕早说过,朕的家事不希望无关的人来管,李美人既然已经进了宫,那她就不只是你的女儿,还是朕的妃子,李将军难道忘记高大人的事了吗?” 李易不敢再提。 薛意浓心想:“我日后还有很多依仗李家的地方,还是别把话说的太过了。”安抚道:“李美人,朕自然不会亏待,不单是她,后宫众人,都是一样。” 李易道:“是,多谢皇上。还有一事向皇上禀报。” “说。” “有人在恭地说是见过渐离公主,微臣这次也有探查,没有找到线索,可惜。” 薛意浓一身冷汗,心道:“他见过渐离了?还是别人见过。”既然分辨不出,那就装糊涂。“多谢你惦记着,都怪渐离命苦,没有机会做你的儿媳妇,不过朕听说新儿媳妇已经有了喜,也是值得庆贺的。” 李易回过家,已知道了这件事。喜道:“是!”他就要升级做祖父,再有就是李彤的事,他还没有做外祖父,难免有些遗憾。不过薛意浓警告在前,他也不好再提。 说的差不多,就让李易先行退下,回去享受天伦之乐,“李将军这段日子辛苦,就先回去休息,休息过后再说。” 李易谢过,退了出去。 薛意浓起了身去锦绣宫,心里难免不舒服,这个李易,稍微重用一下,就有些得意忘形,真以为自己怎么的了? 要不是她家疏桐,从中铺垫好了一切,这现成的功劳,哪轮得到他。 薛意浓摸了摸下巴,想着要赏徐疏桐什么好,吃的穿的玩的,连孩子都有了,徐疏桐还差什么呢?一时竟然想不出。 回了锦绣宫,见徐疏桐正沐浴出来,头发堆在头上,滴着水。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薄衫,里头的抹胸花色看得清清楚楚。 薛意浓笑道:“你这是打算去勾谁呢!” “勾您呢!” 薛意浓脸一沉,问存惜,“怎么让娘娘穿这件,这种透明的以后不准在大白天穿。” 存惜:“……”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的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晓得怎么安上去,别人的定力就更差。” 存惜这才知道她是在说笑,噗嗤一声乐了,道:“是。”还真给徐疏桐换了一件,徐疏桐抗议过,无效。 “这是谁得罪您了?” 不然咋拿她撒气。 薛意浓道:“还不是那个李易。” 徐疏桐‘哦’了一声,想起薛意浓说的李易是谁,“李将军回来了,他惹到您了?” “恃宠而骄,真想打他八十板,再流放,才有一点儿功劳,就跟朕谈起条件来。朕的家事,何用他来管了。” 徐疏桐想一回,也就明白。“他是做父亲的人,为女儿多想一点,也是应该,皇上就不要为他生气了。是不是皇上一直忙于正事,将后宫的诸位美人忘得干干净净,叫李美人心里孤单寂寞,人家闷坏了,在家人面前发发牢骚也是有的,皇上要是没事,去那边走动走动,散散心,也许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些。” “你呀,还说我呢,一个大着肚子的人,不管好自己,还管什么李美人不李美人的,过来坐下,我给你把头发擦擦,看看,衣服上都滴了水,又出印子,又成透明的了。” 徐疏桐对她想象出的醋意,莫名喜悦。她道:“是,有劳。” 且说二傻被劫走,林林总总的也有一个来月,走得离京城越来越远,地方也越走越偏,不过天气照样热的冒泡。 只见一条黄泥路上,有辆马车正慢慢的赶着,赶车的是个俊美的男子,头戴斗笠,手里握着一把扇子,一手拉住缰绳。旁边坐着一个小孩,戴着一个小斗笠,脸上挂一副圆溜溜小墨镜,墨镜并无遮住眼睛,而是挂在鼻梁之上,手里握着一把小折扇,一手抱住竹筒,她两条腿伸在那,不时举起竹筒喝水。 这个小孩不用说正是被劫的二傻,她这些日子以来和莲蓬混的很熟,递了竹筒过去,“漂亮哥哥,喝水么?” “不喝,你喝吧!小心喝多了,老是要撒尿。” “还有多远才到地方?” “像咱们这样,慢慢的走,还能走好些天。” 二傻笑道:“那好的很,就是天太热,窝有一点儿想家,宫里可凉快了,也不知道父皇、娘想窝没有,还有公主,存惜姑姑,落雁姑姑,等窝回去,可有的讲了,没准母后也会过来听窝讲闯荡江湖的故事,哈哈哈。” 她赖着不走,就是为了满足在外晃荡。在外自由自在,看够了许多风景,买了许多东西,都在车里装着。 莲蓬微微的翘起嘴角,好像他也挺高兴的,他道:“是,他们一定很高兴,因为他们没见过。” 他心里装着无数的心事,不知道要不要把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送到睿王府去,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跟二傻有了许多的感情。 她总叫他想起家里的妹妹,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的妹妹好像也是这样,总叫他‘漂亮哥哥’,他是那样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比女孩子还要漂亮。 可惜妹妹不在了,家也没了,记忆断了,总叫他想不起过去的事。 莲蓬不再赶马车,他知道有人一直跟着他,一路跟过来,真是有耐心,凭气息,功夫应该不弱。 那人会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是来监督他的吗?还是来杀他的。 只觉一阵风过,马车微微一晃,被人脚踏了一下,那人就飘飘而落。 斗笠上的面纱,轻柔的扬起。 一身红衣,鲜艳似血,与她背后的夕阳自然天成的混在一起,成一道风景。 莲蓬道:“是你吗?你来了,我真没有想到是你。”他的心里有隐隐的期许,他一直想找徐疏影打一架,不曾想出现的会是她。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反叫他踟蹰,没有勇气。 “我早想到是你了。” 他们的对话,被一个尖细的童音打断,“哇,天下掉下来个漂亮姐姐!好帅!”二傻啃着自己的手指,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徐疏影微微一笑,目光向二傻扫去。“你已经这样大了,我上次见你,你还只是个小丁子,现在么,是个大点的小丁子,你跟那位长的可真像。” 那句‘姐夫’,她可不大乐意叫。 二傻听得稀里糊涂,问道:“那位是哪位?” “是你父皇。” 二傻得意了,“那是,窝长得不像窝家父皇,总不能像别人。不过漂亮姐姐,你认识窝家父皇么?” 徐疏影哼了一声,“我当然认识,不就是个无聊的家伙,还有小丁子,什么漂亮姐姐。”她显然非常不高兴,难道马桶盖没有告诉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有个妹妹,她是正宗的‘小姨’,什么时候矮过一个辈份去了,越想越觉得生气。“你娘难道没有跟你说过我吗?” “你是谁?” 徐疏影气绝,揭下斗笠,露出那张脸来。 二傻惊呼,“娘,娘你来找我啦?” 徐疏影差点摔倒,“你哪只眼睛觉得我是你娘了,我是你小姨。” “小姨,那是啥,好吃么?” 徐疏影真想把二傻的衣领拎起来,好好的审问,徐疏桐那个妖孽,除了每天迷惑薛意浓,到底还干了什么正经事,难道就没有介绍过她一次,哪怕一次都没有吗? “小姨就是你娘的妹妹。” “原来你也是妹妹,窝也是,窝家公主大皇兄,他长得可好看了,你一看见他,就会很喜欢。” 徐疏影全脑袋都在混乱,又是公主,又是大皇兄,谁啊谁啊到底在说谁啊!混蛋!真想一巴掌把眼前的小丁子拍飞了。 她娘的聪明难道一点儿都没有被遗传到吗?还有‘那位’的智商明显不低,难道就没有遗传一点儿给眼前这位吗? 她这一路过来,除了看见她每天都在花钱,买买买,吃吃吃,就没干过正经事!真的是‘那位’跟姐姐生的孩子吗?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验一验,到底是哪个蠢货投胎过来的,不是她徐家人。 “漂亮小姨你真好看,就算生气的样子,也美丽的就像妖怪一样。”徐疏影好想摔倒,能不能换一个好的形容词,为什么不是天仙,而是妖怪。好想哭!她自娘胎出来,受过徐疏桐的打击,但长大之后一次性结账归还,可是这个小的,难道是来给徐疏桐讨债的?“你的武功也很帅,你是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呢?” 徐疏影咬咬牙,“闭嘴。” “不可以,闭嘴就不能喝水吃东西了。”她看着徐疏影,举起竹筒,喝了一口,甜蜜的笑道:“真好喝,好甜,你要来一口么,喏,给你。”她手臂伸去,大大方方。 徐疏影冷冷道:“不喝。”她总算明白莲蓬为什么不去捏死这只小丁子,为什么这么顺从这只小丁子,因为理她就会被她烦死。 莲蓬听完了长篇对话,咳嗽了一声,拿回自己的存在感。 徐疏影道:“没想到你会接这种绑架小孩子的活。” “你别误会,劫她,不过是顺手,我要找的是徐贵嫔,也就是你姐姐,现在么,也无所谓,不管逮到谁都是一样。” 他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干杀手这一行就是这样,上面布置任务下来,就要完成。完不成,多半也就死了,“你可知道,现在你是全帮的敌人,帮主已经将你开除了,不管谁遇上你,都可杀你。” “你要杀我?”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杀得了你,我尽力而为,江湖第一剑,我看名不符实,所以想来挑战看看。” 他一说完,就从车夫的座位上跃起,跟着揭下手里的斗笠,直接当武器向徐疏影急射过去。 徐疏影两脚不动,身子却向后弯去,避开斗笠。莲蓬扇子已到,只扑她门面。那把扇子的边上亮出一排小小的刀刃,徐疏影一把剑抵住,脚下却去踢他下盘。 莲蓬向后翻筋斗,跃了开去。扇子一收,直指徐疏影,两人针锋相对,一时静默,只四只眼睛死死盯着。 第171章 二傻回宫喽,这一路 171 二傻一直在旁观战,见两人突然不动了,脖子一伸,想看清楚究竟,爬下了马车,走到两人跟前看看。拉拉他们的衣服,这是被点穴,无法动弹了? 她退后一步,摸出怀里的小金锣。这是继上次有小铜锣护身之后,薛意浓给她打造的一面小金锣,平时在外,用作小饭碗,没事的时候敲一敲,唱唱歌,打打节奏。 这会儿从腰间摸出一双筷子,对着小金锣就当当当的敲个不停,“开打了,开打了……不要停下来。” 徐疏影一个冷眼扫过来,二傻脖子一缩,好冷!赶紧爬上马车,继续观战。 先躲在马车里,冒出个脑袋来看看究竟,见徐疏影已不往她这里扫了,才爬出来,坐端正,盘着双腿看热闹。 徐疏影和莲蓬对视良久,高手比斗,都是一瞬间之事,谁越能沉得住气,不露出破绽,胜算更大。徐疏影眼神一动,莲蓬抢夺先机,哪知她连蓄势也没一个,一剑就刺了过来,莲蓬一把精铁打造的折扇就此迎了上去,一对,便推开数步,如此反复,不过试探。 此时,莲蓬先声夺人笑道:“素闻你是江湖第一快剑,我却不大服气,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自己说话,要扰乱对方的集中力,脚下一直绕着徐疏影转圈圈,想要寻找她的破绽。 徐疏影站得笔直,浑身散发着冷气。身子并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待莲蓬从身后突袭,她的剑往背后一遮,就此挡住。 速度之快,有点儿出乎意料,不过还在莲蓬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若没有这点应变能力,帮内排名第一,岂非浪得虚名。 “你想看我最快的剑?也好,我今儿心情不错,给你看看吧,不过看过我最快的剑的人,可惜,他们都有点儿不相信我会那么快,所以都死了。你确定你还要看吗?” 莲蓬只觉得徐疏影虚张声势,不过想先让他胆怯,扰乱他的内心,他自己这样做,也以为别人会这样做。 他并不说话,怕徐疏影偷袭。 徐疏影道:“看在你对小丁子不错的份上,看样子她很喜欢你呢!让你见识一下好了。” 只见徐疏影将剑连剑鞘一起插在地上,她伸手解开衣带。 莲蓬刹那之间脸红耳赤,徐疏影的杀招难道是美人计?待她脱下外袍,她道:“这是我姐姐给我做的,我不大会做针线,渐离也做不好,我不想把它弄坏了。”她随手一扔,刚好盖在二傻的头上,二傻一顿乱扯,这是搞嘛呢,挡她的视线,露出脸继续观战。 莲蓬就见徐疏影将身上的铁板取下,扔在了地上,手臂上也有,手腕处也有,脚腕处也有,堆在一起,少说也有四五百斤。 莲蓬诧异,“你一直带着这些东西?” “是,怕控制不住。”她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轻松多了,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拿起剑道:“现在可以开始了。” 莲蓬全身戒备,只觉眼前一阵风过,鬓发扫了一下自己的脸,还有剑入鞘的声音。 他没有看清楚人影,因为快的超出他的想象,没有还手之力,因为没来得及。 这就是输了?还是死了? 他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没有血迹。但随着他一动,全身衣服都变成碎片震飞出去。 如花如雨从天上飘下来。 惊愕的张大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一双小手拍着稀稀落落的掌声。 二傻站到徐疏影身边道:“好厉害。”无限崇拜,星星眼放闪,她要赶紧去抱小姨的大腿。 莲蓬看着自己身上只着一条裤衩,羞涩难当! 二傻挺高兴,掀起小裙子给徐疏影看,“窝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她送莲蓬裤衩做礼物。此刻很是得意。 徐疏影背对着莲蓬,“现在见过了?我看在你对小丁子不错的份上,不计较,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还有一句,一个男人穿那么花的裤衩真的好吗?” 莲蓬的脸红的像火烧云。 徐疏影伸手一捞,拎住二傻的后衣领将她拖走,“那位和马桶盖都等着你回去,你还是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二傻不断甩着手臂,可是挣不脱,大叫:“漂亮哥哥,再见啦!我们还会再见的!漂亮小姨您轻点儿。” “不会。” 把二傻买的东西从车里拉出来,打一个大包袱,又把之前的铁板穿在身上。将二傻塞进包袱里,打个结道:“回去了。” 二傻觉得十分难透气,里头都是自己买的玩具,衣物,送人的小礼物,杂七杂八,放在车里还不觉得,这会儿自己也被当成东西打包,只觉得异味甚重。 包袱里头还埋伏着她的脏衣服,好些天没有洗澡了,这些天又热的淌汗。她从那堆东西里好不容易冒出脑袋,看看外头的风景,感觉眼前的景色像西洋画似的,不断的换来换去。 再一低头,她的娘呀!这样高,偶尔还可以跟小鸟擦肩而过,徐疏影轻功好,此起彼伏之间,已踏出去好远。 二傻觉得好玩,“漂亮小姨。” “闭嘴,我不想跟你说话。” “窝想说,你功夫这样好,能不能教教窝呢?”她眨巴着一双萌力十足的眼睛,可惜徐疏影背对着她,看不见,这些做作功夫,自然都白费了。 “不能。” “你怎么可以这么小气,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窝娘的妹妹,咱们是自家人。” 徐疏影冷冷道:“跟你不熟。”小丁子还会讨价还价,套近乎。 “没关系,时间一长,我们就熟了。” “放心,我不会跟你待一块儿太长时间。” “你要去哪里呢?” “回家。” 二傻并不罢休,“你回家,窝也回家,先回你家,再回我家,反正我们是一家,会天天见面。你要是觉得不合算,窝可以给钱,你说是十个铜板,还是二十个,如果不够,窝可以让窝父皇封你个大官做做,再不然,窝把窝父皇送给你,窝父皇富有四海,拥有整个天下,是世上最有钱的人,你要是觉得不够,还可以添个女儿,你觉得窝怎么样?” 徐疏影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太会胡说八道了,“我拒绝,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还有,闭嘴!我听见你说话,就心烦,你娘生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货,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徐疏影不管二傻如何央求,坚决不理不睬,二傻没劲,自说自话,也吵了徐疏影一路。她心道:“这个唠叨货,吃吃吃,买买买,花花花,早一天把她送回去,早一天轻松。”脚下加快了速度。 为了甩掉二傻这个吃货,唠叨货,徐疏影日夜兼程,准备早点将她送回去,自己早日完成任务。 也就三四天功夫,两人到了皇宫。那时,天还没亮,徐疏影向来出入自由,就更加不会去念什么口令,直接从屋顶上飞进去。 皇宫屋多,一径又一径。她踏屋踏瓦,轻巧如燕。到了锦绣宫,将背上的包袱取下,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躺在包袱里睡着的二傻,嘴边溢出丝丝冷笑。 但那冷笑并不冷,还有丝丝的温馨。她将包袱在树上打个结,挂得结结实实,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贴在包袱外,身子一纵,已经离开。 过不多时,公鸡打鸣。宫女、太监们已起来洗漱做早膳,打扫卫生,眼见一个大包挂在树上,都过去瞧热闹。 上面还贴了封信,不知道这‘马桶盖’是何样人物。 存惜打个哈欠,从屋里出来,见众人聚集,也过来凑个热闹,“大家都在干什么,不做事么?” “是存惜姑娘,喏,这里有个大包。” 存惜过来一看那‘马桶盖’,就知是徐疏影来过了,再往那包袱上一瞧,里头露出一张脸,此刻正闭目打瞌睡,外面的动静这样大,也不曾将她吵醒。 她道:“是二公主。”身子一跃,已将包袱取下,轻轻放在地上,众人一见,都觉得新奇。二傻在打瞌睡,手里还抓着一块啃了一半的烧饼,梦里不知道梦到什么故事,嘴巴上下一张一合,好像在说话,好像在吃东西。 大家捂住嘴在偷笑,看热闹。 二傻平时最好热闹,此刻被当热闹瞧,不知道她醒来会是怎样的感想。 存惜已去敲了门,告知房内的两位二傻已经回来。 薛意浓先起来,问道:“在哪呢?” 存惜随手一指,就见个小东西睡在一个大包袱里,显得那样微小,那样惹人怜爱。随后,徐疏桐也出来了,问道:“二傻呢?” “在那娘娘。”又将信给徐疏桐。 徐疏桐撕开看了,是徐疏影亲笔。信上颇多抱怨之词,热吐槽和冷吐槽并排,足有五六页纸之多,可见这几天受了多少委屈。 “子不教,娘之过。马桶盖你该好好的反省一下,你对你家女儿到底偷了多少懒,一路上,我的耳朵都起小茧子了,这个十足的唠叨病像谁,说话就没个停顿,还尽出一些馊主意,要把你家那位给我做夫君,我是那种穷到没有对象的人吗?我要回去抱我家渐离去了,真是的!为了表明我也是有人爱的,请你最近别来打扰我的二人世界,永不相会,气死人了!” 徐疏桐哈哈大笑,知道徐疏影吃足瘪,那个欢喜,薛意浓也伸过脑袋来瞧,她道:“都是我的坏话,皇上不看也不打紧。” “那你还这样开心。” “是,痛快淋漓,总算生个女儿还有点儿用处,知道我和妹妹是死对头,这会儿替我报仇呢!哈哈。” 这会儿,肖公举也起来了,伸懒腰,见大家都起了,忙跑过来请安。 薛意浓摸她脑袋道:“二傻回来了,你瞧瞧她吧。” “哪呢?” “那!” 薛意浓一指,肖公举一蹦一跳的跑过去了,一见是二傻,不由得大乐。“二傻,你总算回来了。”用手戳戳二傻的脸,见是真的,非常开心。 二傻被她这一戳,好梦也被搅醒。慢慢的睁开条眼睛缝儿扫了一扫,才睁开来。见到眼前都是熟人,又见薛意浓,徐疏桐,存惜等人均在,大喜道:“窝这是回家了?”再看左右,却不见徐疏影,不免失望。她道:“公主,窝回来了。” “嗯,你快点出来。” 那包袱打的好结实,她如何能动。存惜过来帮她解开,就见她穿着一身短打扮,上面一件灰扑扑的短褂子,露出两条小手臂,下面是一条鲜艳的小花花裤衩,并没穿裙子,脚上是一双做工粗糙的软底薄鞋。头上头发乱蓬蓬的,领一条小辫子,斗笠在身后背着。她摸出小墨镜戴上,对众人道:“好看吗?” 肖公举说很好看。 其余人则不做声。二傻全身被晒成小麦色,只怕时日再长一点,就是酱油色,再也难认得出来。 她很是得意的说道:“窝给大家带了礼物回来,来,都来看看。” 第172章 苦情戏里的喜剧,小人家在卖萌 172 二傻招呼大家过去,要给众人发东西。一个人就先热情高涨起来,打开包袱,要把所有东西理一理。 大家看着薛意浓的脸色,不大敢动。毕竟二公主把皇上和娘娘摆一边,感觉会被一顿暴揍,这一个月来,大家都是吃不好,喝不好,愁容满面,就是为了这个小人家,现在她回来了,没有一点儿犯错的自觉,还东跑西跑,卖力的推销她带回来的东西。 薛意浓别过脑袋,表示不会管他们。 二傻已从包袱里拿过一顶斗笠,合在肖公举的脑袋上,给她端正了一番,“不错!这个是挡太阳的,还有小墨镜,好不容易找了出来,往肖公举鼻梁上一挂。” “哇,好黑。” “老土,这叫墨镜,挡太阳的,戴上去就会很舒服,你对着太阳看看。” 肖公举抬起脑袋,看了看天,“真的很黑,你是哪里买来的?” “外面,外面各色各样的东西都有,窝这次去了很多地方,遇见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本来想带点给你,可惜,天热,东西容易坏,很多都馊了,下次窝带你一起去。” 她弯腰在包袱里扒拉着,找到一条小花花裤衩,跟她身上的是同一款,交给肖公举,“这个很凉快,还有衣服,鞋子,其他人还穿有洞的,可透气了。”她自然不晓得人家那是穷的没鞋穿,一双鞋穿着买不起新的,还道有创新。 发完了肖公举,又拉了存惜、落雁过来。存惜道:“还有奴婢的么?” “有,这是给存惜、落雁姑姑的叫做‘戒指’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个石头,叫‘宝石’,漂亮哥哥说很贵,窝可是下了无数的决心才付的银子,到现在还肉疼,看在你们一直对窝关照的份上,给你们了。” 那确实是好东西,二傻是看不出的,只当好玩好看,大人都在手指上套一个,她手太小用不上。 存惜看了很是喜欢,笑道:“多谢二公主,真好看,您怎么会想到给奴婢们买这个呢?费心又费钱。” “咦,你上次不是说要嫁人么,窝问过了嫁人要有什么礼,而且店家还说要越贵越好,显得有身份有地位,然后又是什么人就不会欺负你,反正你自己想去。” 这些日子,她哪里还记得原话。当然存惜要嫁人的话,都是她没事偷听的,当时情景早就不记得,乱七八糟的话搭一搭,说的煞有介事。 众人都来凑热闹,“存惜姑娘,想不到你都有心上人了,而且还要谈婚论嫁,谁啊,哪个这么好福气能娶到你呢?” 存惜略微窘迫,“没有的事,别听二公主瞎扯。” “人家说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你还抵赖,难道是不想我们去喝喜酒,还是抢了你的新郎官。” 大家七嘴八舌顾着凑热闹,存惜更是有口难辨。 落雁在旁听得心酸,她这里刚整理好心情,要跟存惜表白,就被这个事实打击的无以复加。心道:“她原来并非这个道上的,早晚要嫁人了,却来诱我。”不免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恼恨不已。 “存惜,你何不承认了。”落雁很有敌意的说道。 “我承认什么呀我。” “到现在还抵赖呢,难道二公主还能冤枉了你。” “我——”存惜张口结舌,心想:“怎么连落雁也来凑我的热闹,别人不信我到也罢了,她整日跟我待在一块儿,什么时候见过我跟什么别的人了。她这样不信我。”觉得自己这是白跟落雁有交情了,想不到她会这样想自己。 她两个心里都有些赌气。 而薛意浓和徐疏桐在一边围观,本不想参与到二傻的‘分礼物’活动中,却没想到小人家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把落雁和存惜两个弄的很不开心。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两人的神情,薛意浓一扫也就明了,与徐疏桐两人相视一笑,都不点破。 心道:“原来如此!” 存惜争辩无效,心中气恼,大声道:“我存惜从来说话算数,不嫁人,誓死追随娘娘!今日众人在这里,都是见证。落雁,你该晓得了,我说话算数,这里这样多的人,我是赖不掉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说你自己的,干嘛拉上我。” 存惜气绝。这落雁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二傻出来收拾场子。笑道:“找到了。”原来别人都在观热闹,她一个人猫腰找物件,从里头拿出一把描金折扇,递给薛意浓。“父皇,二傻给父皇请安,这是给您的礼物,请笑纳。多谢父皇的养育之恩,这些日子不孝女在外,让您操碎了心……” 她的鸿篇大论令人乍舌。 薛意浓哼哼了两声,不置可否。道:“你还知道啊,朕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在外面鬼混不想回来了。”接过折扇,刷的打开,却是一幅山水画。“这是谁买给你的?” “窝自己买的,漂亮哥哥给窝选的,说什么,江山如画,英雄美人多娇。” 却是一幅‘万里江山’,黑墨泼洒,令人一观,豪气顿生。 “漂亮哥哥?你说的漂亮哥哥是谁?” “就是抓窝的人。” “哼,认贼做哥吗?” “窝没有办法,只好屈服。”说的很是可怜,是回来之后,说的最符合‘受害人’身份的话,但是她因为太过可怜,装的痕迹太过明显,没有搏的同情,反而她的表情叫人发笑。 又跑着去给徐疏桐拿了一个漂亮的四方形硬质纸盒,“二傻给娘请安,多谢您的养育之恩……”这段话之前已经说过,她背台词一般,背的滚瓜烂熟,祈求不被责骂。 “好了,别背了,娘耳朵起小茧子了,你就说是谁教你的。” “窝不能说,窝答应小姨了。” “哦!是不能说,你要继续保守秘密。” 二傻郑重点头。 徐疏桐心道:“该死的徐疏影,洗脸盆,竟然借机会打击我,摆布我的女儿!用她来对付我!”徐疏桐打开盒子,是一对漂亮的西瓜镯子,那镯子的做工先不说,单是那份材料却极是难得,一段红,一段绿。她看了看,笑道:“小人家还知道孝敬娘了,好得很!我戴起来看看?”说着,套入自己两个手腕处,举起来晃了晃,“皇上,如何?” “好看!” 徐疏桐笑眯眯道:“我就说嘛。” 二傻受了夸奖,这下起劲了,就把其他东西一股脑儿的搬出来,让人给皇后、李彤送去,送给余时友的是一部佛经,送给李彤的是个小玩意儿。不知道她怎么想出送这些。 又从包袱里搬出七八套衣服,那些衣服都是灰扑扑的,显然路上也没洗,打包回来了。又给各位宫前的宫女送个小耳环,小钗环。大家脸上喜滋滋的,都夸她,二傻特别的骄傲。 看情形差不多了,二傻准备提脚开溜。 却被薛意浓叫了回来,“小人家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二傻吐吐舌头,不妙。父皇要算账了,她回过头来,摆个笑脸,“没到哪里去。” “那好,到屋里来,我们谈谈人生。” 二傻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变得灰扑扑的,摆着一张便秘脸,她个郁闷。很不情愿的进了屋,徐疏桐一张笑脸,给她若干信心。父皇不疼,还有亲娘爱她,不怕!她可不知道,这亲娘是只笑面虎。 薛意浓先进去,已坐了下来,指着一张椅子道:“请。” “好吧。”她爬上去,转个身坐了下来。 “知道父皇一直在担心你吗?” “知道。” “那么为什么没想办法偷偷跑回来?” “敌人武功太高,窝不是对手。” “你是怎么做的?” 想到这点,二傻是一把辛酸泪,这过程太狼狈了。拿出帕子点一点眼睛,她已在路上学习了‘苦情戏’,先发动眼泪攻势。“父皇,您知道吗?窝被抓去的时候,吓的都晕过去了,等窝醒过来才发现,窝已经在另一个地方,那里没有父皇和娘,窝哭死过去好几次……”而真实情况是:她笑颜如花的说道:“哇塞,外面好好玩!”在高空飞翔,俯瞰着下面的人,只觉得凉风扑面。“后来,我们住了客栈,窝想大声呼救,被敌人的眼睛震慑住,父皇您知道的,窝是多么胆小的一个人。”而真实情况是:那位哥哥真是好看!流口水三尺有余。“他让窝吃东西,窝不敢,怕他在饭里下毒,想要毒死窝,窝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跟陌生人讲话,窝闭紧嘴巴。”而真实情况是:拿起筷子就开动了,吃的是阳春面,还卧两个荷包蛋,加上葱花若干,豆腐干,榨菜若干,汤是大骨熬的,里面放了酱油,记得还有花生米若干,她一口气吃了一大碗,从没觉得那样香过,害得肚子有点儿撑。这事直接被二傻在心里给咔嚓了。 薛意浓问道:“你不饿?”最后还是会拜倒在肚饿之下,节操碎掉吧! “饿,后来窝看着他吃,他吃窝就吃,他吃一口,窝就吃两口,窝如果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这样才有劲儿跑回来给父皇报信。” 薛意浓心道:“看吧,我就知道。” “吃完了,窝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痛了,脑筋也能做智力题了,窝开始狠狠的想,狠狠的三思,终于让窝想到一个打倒敌人的方法,放迷魂药,江湖中的英雄是不屑干这种勾当的,但是窝人小,敌人强大,就管不得什么英雄不英雄了。” “你哪里来的迷魂药。” “从林太医那里要来的。”而真实情况是:采花师傅给的!她会没有经验的去闯荡江湖,哼,她早打听好了,身怀绝技!给挖点迷魂药放在漂亮哥哥的碗里搅拌搅拌,他就吃下去,睡的比猪还死,她想,人生自由了,万岁!结果,出了客栈,就分不清楚方向,只好退回到客栈,这段太丢人,掐掉。 第173章 二傻继续扯淡,疏影小别胜新婚气息扑面而来 173 “后来呢?” 二傻不断的想着接下来的故事要如何编下去,只是沉吟时间太久,难免让薛意浓看出破绽,薛意浓摇了摇头。 “后来漂亮哥哥就睡着了,窝偷偷出了客栈,结果一看,一条路四通八达,窝不认识,万一逃出了狼窝,再进了虎窝,那可如何是好,只好重新进了客栈,在那边等漂亮哥哥醒过来,他打瞌睡,窝也累的很,窝也睡了个饱。” “他没怀疑你动手脚?” “窝这么小,他怎么会想到是窝呢。他醒来之后就问窝了,为什么他会睡着。窝说窝也睡了,他就没说什么。接着,我们继续赶路,窝这回可是狠狠的动了脑筋,蛮干是不行的,得发挥小人家的智慧。”于是,只好顺从敌人,公主脸面什么的,暂时不能要了。二傻幽幽的叹了口气,越说越觉得自己狼狈不堪,有些东西还得再省略省略。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二傻着实开动了脑筋。一天到晚叫‘漂亮哥哥’叫个不停,谁叫那个人长得那么漂亮,连她都动了歪脑筋了,这个似乎得省略,“漂亮的人总是喜欢人家称赞的,那位哥哥长得又像鱼又像雁,窝只好勉其难的夸夸他了,他一高兴,没准将窝放了,可惜,这个想法显然是不成的,窝只得一路跟他走下去,好吃好喝的供应着,哄得他开心些,窝的日子也能好过点,争取时间,等待父皇救援。” 薛意浓微微一笑,“你做的很好。” “窝就说吧。” “可是你是哪里来的钱?偷钱可不是什么光荣的行为,你身为一个公主,怎么能干这种事。” 二傻高呼冤枉,“这是窝自己的。” “你自己哪里来的,压岁钱也不曾给过这样多,你送的东西都是一大笔银子的。” “怎么不是窝自己的,放在银盒子里。”她拨弄着她脖子上的项圈,上挂个长命百岁锁,那上头有个小按钮,一按,两面就弹开了,她指着它道:“就放在这里的,难道不是父皇给窝的救命钱?” 薛意浓可没这个心情,想着是不是下面的人动的手脚,可是谁的脏银没地放,先放在二傻的锁里? “不是。” 二傻有些沮丧,“窝还以为是父皇给的。” 徐疏桐在旁让薛意浓别太追究了,“二傻你是如何做的?” “窝之前发现的时候给存惜姑姑看过,是好大一面的金票,可以兑钱,到钱庄里,地方窝不认得,但是窝认过这几个字,窝让漂亮哥哥带窝去,顺便给他买点东西,他也接受了,不然他要是打窝钱的主意怎么办?总要分点给他的,这是江湖规矩。” “哦?什么江湖规矩?” “江湖规矩就是,要乖,不要反抗。要嘴甜,要叫人,人家看着你好,就不打你骂你,卖掉你了,更加不会杀你。要会花钱,打点关系,窝天天请漂亮哥哥吃好吃的,穿好的,江湖规矩说,英雄好吃酒肉,又说什么宝剑啊英雄啊什么的,但是漂亮哥哥不用剑,只用扇子,窝也给他买了把,他没要,窝就给父皇挑了一把,窝自己和公主也有,我们是小的,父皇的是大的。” 她说起来,好神气。左一句‘江湖规矩’,右一句‘江湖宝典’,只是这也多少露了她的底细,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教的? 薛意浓一问,二傻立马就闭嘴,垂头耷耳的,好像整个人十分没精神,大有不想说的意思,您就别问了之意。她可是答应过采花师傅,绝对不会把她说出来,江湖之人讲义气,她虽然小,也是要讲的。 “窝是宝典里学的。” “宝典在哪?” 她掀开斗笠,从里头拿出一个小本子。如一道小奏折,她两手一分,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江湖规矩,第一要乖,第二要嘴甜,第三要请人吃酒肉。”薛意浓看着那宝典倒在那,二傻念得津津有味,很是无辜的看了徐疏桐一眼。 徐疏桐扯了扯嘴角,硬是憋住了笑意。 看着她念得认真,两人都没打断,二傻念了半天,总算念完了,甚至害怕不够长,从头到尾重复了很多遍在那刷神秘感。 “好了,父皇懂了。你既然已经平安回来,不管发生过什么事,父皇都既往不咎,现在你可以走了,去跟公举玩吧。” “好耶。”她把斗笠一掀,将宝典塞进去,往脑袋上一合,动作麻利的从椅子上滑下来,出门找肖公举,手拉手的去讲省略掉的故事情节。待她们一走,薛意浓开始跟徐疏桐商量起来。 “疏桐,这事你怎么看?” “无所谓,孩子有机会出去长长见识,挺好的,而且她现在也平安回来了,总算还不是太笨。” “呵呵,那‘小盒子’里的钱是你放的吧!” 徐疏桐耸耸肩,“那又怎么样?这是小事,您就揭过不提算了。我到对传授二傻‘江湖宝典’的人,很是关心,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我也很关心。” “是吧,我就怕有人借着二傻来伤害我们,刺探我们的事。”小孩子再机灵,终究是小孩子,爱玩也是有的。怕就怕接触到一些不良的人,且这样的人靠近她也是别有目的。若是事发,那可大大的不妙。叫二傻心上留下阴影。 薛意浓道:“存惜,你进来。”存惜进来后,薛意浓道:“朕派你去监视二傻,看看最近有什么人跟她来往,一定小心,不要被那人发现。” “是。”存惜心内狐疑。存惜出去了,与落雁打个照面,别开了眼睛,去了。 落雁进来,问薛意浓和徐疏桐早膳想吃点什么,她好去准备。 “随便吧,疏桐你呢?” “嗯,我也随便,今儿心情好,估计吃什么都香。” 薛意浓心想:“说反话了吧,刚才不还被疏影的话气得要死,女人,就是死鸭子嘴硬。” 且说薛疏影把任务完成后,直接回了徐府。薛渐离在徐府的事,颜无商已让人告诉了她,把二傻送回去,感觉无事一身轻。只是人到这里,难免‘近乡情怯’,又有‘小别胜新婚’的喜悦。心道:“也不知道渐离看见我,会是怎样的表情,是高兴的哈哈大笑,还是感伤的哗啦啦流泪,还是高兴的好,流泪什么的,不适合江湖儿女。” 这里有好些屋子,也不知道薛渐离住哪家。徐疏影兴奋起来,为能在许多房间里找到薛渐离,会是哪间呢?她目光左扫右扫。见个人开门出来,伸着手臂,打一个大大的哈欠。 往那一瞧,却是个熟人。 沉鱼显然也感觉到了有人在打量自己,一见之下,欣喜不已。她走过来道:“疏影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写封信来,好让公主派人接您去。” “不用。” “好久没见您了,有一年多了吧。您真是越长越美丽了,真好看,好看的叫人嫉妒。这些日子,您都到哪里去了?” “回老家。” “哦,从没听您提起过,还是回的杀手帮?那里应该没人了,被皇上让人一把火给烧了,谁叫他们要劫二公主来着,这事您知道没有?您可别怪皇上。”沉鱼为薛意浓说了许多好话,说她是逼不得已,说她是无可奈何,为了孩子,失去理智,她更怕徐疏影一怒之下,进宫去杀皇上。皇上的武功如何,她是不知道,不过徐疏影的,当真吓人。这世上只怕得是那些长了白须胡子的前辈才能胜得过吧!她暗暗的想着。 “我知道了,不会计较。我回的是自己的家乡,与那无关。” “哦,那可好得很,您家乡在哪?奴婢可不是想刺探消息,纯粹好奇,以前没有听您提起过。” “没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渐离呢?她住哪?” 沉鱼指了一间屋,“听说是您以前住过的。” 徐疏影看了一眼,道:“正是!”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心里却喜欢不已,薛渐离果然想自己想的不行,在房间里找自己的气息。“她什么时候起来?” “还早,还要睡一会儿呢!您不知道您不在后,发生了许多事,真是一言难尽,想来有些您也听说过,又是掳人,又是什么心上人的,乱七八糟,我们公主总是讲不清楚,这会儿说是有姑爷了,奴婢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家到现在还没现身,神秘着呢。也不知道姑爷人怎么样,好不好服侍,万一是个挑剔病,神经狂那就不好了,我们做奴婢的就盼有个好主子呢!”沉鱼蹙了蹙眉,显得对未来有些担心。 徐疏影淡淡笑道:“这有什么,早晚会见到,总不至于一直不露面,你说是不是?” “那到也是。” “何况,你家主子选的人,总不会太坏,我们要对她有信心。” 沉鱼想想也是,“也只好如此。”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自己该去干活了,这一站,就费了许多口舌,她见着熟人就高兴,话就多了。“您还不知道吧,公主做娘了,哎!奴婢真是想不明白,您说那会儿对皇后是那样,之后,就成亲生子,女人太难懂了。”她对薛渐离的‘反复无常’有些解释不过来。心中总想着难道之前喜欢女人的,后来还能喜欢男人?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前一种,哪知道变回来更加让她接受不能了。 徐疏影一直冷着一张脸,道:“好,你去吧!去忙,我随便转转,等渐离醒来。”心中却笑开了花,心道:“这个小丫头却不知道她怕的贼兮兮的姑爷,却是自己,若是知道,脸上会怎么样呢,一定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只鸡蛋,那时才叫有趣的很!” 第174章 接吻晕倒渐离羞涩,想要指腹为婚,渐离上阵 174 徐疏影待沉鱼走远,自己站到薛渐离的屋前,抬头看着天,想道:“不知道待会儿渐离见到我,又会怎样?见面了,要说些什么好呢。”她突然起了一个玩心,想着要如何跟薛渐离打招呼。 “渐离你好啊,想人家没有?”不断的摇肩膀,扭手指,偶尔抬眼瞄几下,徐疏影做了这个动作,呕心了一把,“我会做这种动作吗?重来。”忽而咬牙切齿道:“薛渐离!你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偷汉子了!赶紧从实招来。”想想又觉得不对,“渐离不是那样的人,这样说她会伤心的,万一没有听出我是在开玩笑,岂不是要糟糕,弄哭了,我就只会大吼大叫,还要善后,不要不要的。”徐疏影又做一个深情款款的眼神,“渐离,想你了。”徐疏影抖一抖肩膀,感觉全身寒颤。她剑戳在地上,两手抓住了剑柄,好似握着一把拐杖,想着要如何问候。 这时,门开了。 薛渐离一呆,很快发现这是徐疏影的背影。几乎一瞬间,就从后面扑了上去,将她抱住。 徐疏影还在想问候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差点动手。 “小娘子,你总算回来了,叫我好想。” 徐疏影恶狠狠的转过头,“说谁呢,你才是小娘子。” “不要,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叫小娘子叫什么。” “你才是小娘子,我是夫君。真是三天不见,就成天想着反击,我们可是抽签决定的,你又耍赖。”徐疏影只轻轻一搭薛渐离的手,转个身,又将薛渐离的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四目一对,这些讨价还价的话却再也说不出了。“想你了!”千遍万遍的话,到底还是只说了三个字。 “我也是。” 她还是有许多话要问的,这次出去顺利否?受伤没有?怎么去了这样长时间,二傻平安吗?大概已经回了宫里,见过皇兄、皇嫂没有? 薛渐离只觉得唇上一重,徐疏影已经吻了过来。脸上瞬间火热的烧起来,想说别在院子里,被人瞧见不好。微微一张口,舌尖抵了进来,满口的话,到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脑袋发沉,一片空白。全身发软,仿佛下一刻就要坠下去。 这滚烫的接触,叫这段日子的想念如开闸之水,一泄千里,到底是拦也拦不住了。 突然听得‘晃当’一声响,接着是铜盆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薛渐离微睁着眼望去,就见沉鱼空着双手,铜盆里的水洒了一地,她错愕的睁大着眼睛,拼命的捂住嘴,怕自己叫出声来。这个样子真可爱! 薛渐离觉得如坠云中,竟闭上了眼睛,耳边不断的听着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渐离渐离’。 薛渐离霍得一下睁开眼睛,是自己做梦了?刚才梦到疏影回来。动一动身,只觉得身上压着什么,抬起脑袋瞧瞧,却是一条手臂,身边躺着个人,再一看,却是徐疏影。 她睡的正香,鼻息均匀。一条手臂搭在她的肚子上。 “不是做梦!”那就是真的,自己不是亲的好好的,怎么就回到床上了,晕倒了?难道是因为没吃早饭,又吻的缺氧,所以……薛渐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太害羞了,接吻接到晕倒的,她恐怕是第一人。 薛渐离那些懊恼,悔恨,甜蜜,气结,各种小动作都被沉鱼看在眼里,她轻轻的叹气着,要说纠结,她才是最纠结的那一个。 因为公主一会儿撇掉皇后这位真爱要成亲,一会儿又跟别的人成亲,弄大了肚子回来。她已经很搞不懂了,现在又跟徐疏影搅合在一起,公主到底是喜欢男人呢,还是女人,还是男人,还是女人。 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大胆亲吻。搞男女通吃,婚内婚外一把抓,脚踏两条船。徐疏影竟然能够忍受,不知道那位姑爷能不能忍受? 这个世界简直太混乱了。 薛渐离一别脑袋就看到了发呆的沉鱼,沉鱼眼神涣散,不过脸却是朝着她的,那就是说:沉鱼把她的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薛渐离大为尴尬,心道:“沉鱼都看见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告诉母后,我跟疏影在一起,她一定觉得很离谱。”心里有点儿发虚,不过躲避总不是办法,在关键时候,江湖女儿的本质就冒出来,管它呢!赌一把,沉鱼要是能接受自己,那好的很,若是不能!自己是主子,她又能怎样! 打定主意后,薛渐离别过脑袋,叫道:“沉鱼!” 沉鱼打个激灵,回了神。“公主,奴婢在。”她嘴里答应着,却不敢向前,心想自己看见了公主这样大的秘密,会不会被公主杀人灭口,因此犹豫不前。 “你快过来呀。” “哦。”脚下仍没怎么动。 “我要起来,你快点过来扶我一把。” “哦。”心想死就死吧,还是去了。硬着头皮装成个没事人将薛渐离扶起来。薛渐离下床后,又把被子折了一折,将徐疏影盖好。沉鱼看着薛渐离的这些动作,感觉公主瞬间从不懂事的小姑娘变成贤妻良母了。心里也震撼的‘哇’了那一下。 薛渐离转身指了指外面,让沉鱼跟她一起出去,到了客厅,坐了下来,问沉鱼道:“我是不是……晕倒了?” “是。公主要吃点东西吗?” “好,快端来。” 沉鱼端来后,薛渐离边用边跟她聊。“我和疏影……” 沉鱼大觉不妙,皇宫里头的规矩,要是知道的太多,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她时刻谨记。薛渐离这一提,她全身都在打颤。 薛渐离道:“你怎么了?很冷吗?” “没……没有。” “之前的事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没有。”这回她回的斩钉截铁,但薛渐离却歪过脑袋来看她,沉鱼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睁眼说瞎话,她是晕倒,不是失忆。 “你别怕,我不怪你,我就是想跟你谈谈这件事,关于疏影。” “哦,奴婢没怕,奴婢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关心主子,忠于主子。” 看她严肃的样子,薛渐离哈哈大笑。 “我没说你不忠心,也没说你不关心,我就是想跟你说,我跟疏影好上了,你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也可以,本公主不以别人支持为光荣,不以别人不支持而觉得可耻,现在就通知你。” “嗯!”沉鱼心说:“公主好大胆!也好帅,竟然能这样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喜好。”她道:“不管公主喜欢谁,奴婢只知道忠于公主。”不过这样男来女去,乱七八糟真的好吗?沉鱼心里不赞同,但也只敢暗暗不赞同。 “还有,我说的心上人就是疏影。” “嗯?” “你认为的姑爷也是她,跟我成亲的,跟我生孩子的,都是她。” 沉鱼震撼的瞠目结舌,她的脑海里无数混乱的线正在不断的收拢,公主的喜好没有变来变去,公主没有脚踏两条船,公主没有男女通吃。这许多人原来只是一人。她的名字叫‘徐疏影’。沉鱼吐吐舌头,总算理清了,“怎么会这样呢,你们什么时候看上眼的,奴婢却不知道。”瞒得可真紧。 “嘿嘿,不告诉你,叫你猜去。” 沉鱼早摸不着头脑,如何猜得出。只是想想也觉得帅的不行,“孩子是怎么生的?” “江湖里,有生子秘方。” “那要是太后知道,会不会打断您的腿。”她只要一想太后知道真相的模样,感觉老太太瞬间要晕倒。 “你不说,大家不说,谁会知道。除非你要告诉她。” 沉鱼拼命摇头,“不会,奴婢是公主的人,永远站在公主这边。” “那就好,从今以后,你告诉众人,只管叫疏影姑爷。”她并不说是‘驸马爷’,自然也就不当自己是公主了。 “这样,不好吧!”弄的人尽皆知。 “没什么不好,反正疏影会在这里住很长的时间,她早晚出现,难免我们举止有疏漏之处,那时反而说不清楚,不如从一开始就说明白,你交代下去,愿意忠于我的,留下。不愿意,就让他们离开就是,我可不想在自己生活的地方,还受歧视的罪。” “好!” 到了傍晚,徐疏影醒来,站在门口吹风。下人们,时时会从她面前走过去,有的露出怪异的眼神,有的则笑嘻嘻的同她说话,“姑爷好。”“姑爷醒了。”“姑爷再见。”“姑爷饿了没有?” 娘的,姑爷这么好看,跟娘娘长得一模一样,这么好看的女人,干嘛要喜欢女人,真是没有天理。有那熟悉薛意浓和徐疏桐的,见这二人,简直就是再见翻版,郁闷。 徐疏影呆呆的,抓抓后脑勺,不确定这些人是在跟自己说话,不过那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也好,嫉妒也好,羡慕也好,跟她无关。 “疏影。”薛渐离带着沉鱼过来,沉鱼手里端了不少吃食。“你醒了吗?什么时候醒的。” “你去哪里呢?” “厨房,不过不是我煮的,让沉鱼帮忙煮的,睡了一天,饿了没有?” “饿。” “那去吃点东西。”薛渐离很自然的上来挽徐疏影的手臂,拉她去客厅。沉鱼跟在身后,吐吐舌头,大傍晚的,也秀恩爱。她老是跟在两人身后,不知道要长多少针眼才罢。将东西端了进去,摆了小半桌,赶紧拿了空托盘退出去,别在这里碍人家的眼,人家两口子重聚,别不识相。 徐疏影看着粉嫩的小米粥,舀了一海碗,盘子里堆了五六个馒头,又有酸辣豇豆,花生米,咸菜等小菜下粥,拿起一个馒头一口咬了个角,又喝一口粥,觉得心满意足。 “回来真好。” “就是啊,在外面也不知道吃不吃得饱。” “饱,天天吃两斤牛肉,又有几碗面下肚,你家小侄女怀里揣着大票,不怕吃穷,也请了我十来顿。有时候又请吃大餐,白米饭,肉,蔬菜管够。” 薛渐离听后,不由得诧异,“她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谁知道,爹妈给的呗。你难道忘记她有一个拥有天下的父皇了?”她看了看薛渐离,问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嗯?” “你之前晕倒……” 薛渐离满脸涨得通红,“我一时没控制好气,所以有点头晕,不要紧。” “嗯!下次要控制好,这就是功夫练习不到火候,看来我不在这段日子,你有所退步,不过自今日起,你又有人陪练,相信落下来的很快就会补上。” 她如同说一件正经事那样说着,严肃认真,反叫薛渐离两只耳朵烧起来,这种话,真戳她的女人心。就像一把毛刷刷过全身,诱惑简直是一百分。 她别过脑袋去,调匀呼吸,岔开话题。 “二傻送回去了?” “在早上就送回去了,一切平安。” 薛渐离格外好奇,小侄女长得如何模样,品行如何,之前听徐疏桐抱怨的时候,就很想见了。这一次,徐疏影见过,趁着这个机会自然要问出来。 徐疏影撅嘴道:“不大好。” “怎么个不好法?” “这孩子是个话唠,一个人也能唠叨一天。长得跟那位很像,跟你到也像,就是缩小版的你们,只是那眼神,像姐姐,老是狡黠一闪,一点点就会顶嘴了,个子一点点,花样特别多,又爱臭美,成天买东西打扮,打扮的跟个乡下人似的。” 徐疏影一说,薛渐离更想见了。 “依你看,是好呢,还是不好呢?哪时候我们约见一下!在这里无聊,正好找个人打发一下时间。” 徐疏影勉强道:“也可以。” “等孩子生下来,不如,指腹为婚怎么样?二傻可以吗?” 徐疏影觉得这想法太异想天开了,“跟那样一个孩子在一起,我们孩子会不会有压力?”那分明是聪明的过分,像极了她徐家人。 “啊哟,你这什么想法,难道我的孩子就很笨吗?我很笨吗,徐疏影,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像我很笨!你给我说清楚。”本来说的挺斯文的,这会儿薛渐离手指头戳起来,甚至有撸袖子干架的意思。 “没有,我这不是为我家孩子考虑。” “你要考虑的只有一点,就是把孩子教的跟你一样能打,管她多聪明,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薛渐离把桌子拍的砰砰响,她那个火大,仿佛不为孩子拿下二傻,她誓不罢休。恨不得亲自操刀子上,要把二傻的耳朵拎过来,看她敢不敢嫌弃小姑。 第175章 大热天别样吃醋的姿势 175 薛渐离粗鲁中透露出的小霸气,也让徐疏影觉得性感的不行,她微微的眯着眼睛,把一切看在眼里。 “既然小娘子都想好了,那我也只好举双手双脚赞成。” “哼,算你有眼光。等把指腹为婚的事谈成了,孩子生下来,喂养的足够大,我们就把孩子丢给皇兄她们,反正都是女婿儿媳妇,这样从小养到大,也能缓解一下我们的生活压力,又有时间可以到处去走走看看。” 生活么,不但有孩子,还有诗和远方,诗她是不会念的,远方却非去不可,有两个小宝贝在身边,一定烦死人了,一天到晚不得安宁,背个包袱,人是走不远的。 徐疏影笑道:“好极了,渐离你真是聪明。” “那还用说,走,我们回屋里给皇兄她们写信,说来到这里之后,烦扰她们的地方甚多,这次我做东,请她们吃一顿,点明要把二傻带过来,光带她也不行,惹人怀疑,连公举也一起带过来,我以前见过她的,不知道现在长的如何。还有皇后,李美人,一起请过来,人越多越好。” 徐疏影没有什么不可,道:“好,全部依你。” 她的娇宠,令薛渐离满意的很。顿时有妇唱妇随之意,心里甜丝丝的。两人起身去了书房,拿起笔墨挥毫一番,折了信纸,要人第二天送过去,今儿却是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打扰。 次日薛意浓下朝回来,徐疏桐手里拿着信冲她晃了晃。薛意浓笑道:“什么好事?” “也没什么,有人写信过来,说是写给皇上的,我正在想到底是哪朵鲜花爱上了您这只蝴蝶,迫不及待的要跟您表白心迹。” 薛意浓嗤的一笑,她素知徐疏桐爱编排些幻想中的情敌,叫自己好去哄她,跟她赔不是,这个小游戏,两人玩得得心应手,彼此均不捅破。 “若我是蝴蝶的话,除了你,这个世上还有哪朵花好叫我停留。”她从徐疏桐手里接过信,上写‘兄’,薛意浓已知是薛渐离来信,撕开信封,打开瞧了。说道:“渐离跟我们约日子,要一起庆祝,说是请我们吃饭,让把公举、二傻都带过去,还有皇后,李彤也一起叫去,她说久不见朋友。” “这好的很,有饭吃,我是要去的。只是她要见皇后,这也太古怪了些,难道对旧人还是念念不忘?那我家疏影可就委屈了。” 本来两人见面互损,到了姐妹关口,那绝对是一个帮一个说话。 “你别胡说,渐离疏影感情好着呢!有此刻的幸福,谁还在乎什么旧人,若是那样,才叫傻。再说,当着大家的面,又能做什么。你就会替妹妹鸣不平,但也别牵累了我妹妹。” “哦,您为妹妹说话就是好的,我为妹妹说话就是不好的。皇上您有偏见。” “三呆娘,你没事想找茬是不是?” 徐疏桐很认真道:“是!” “要不我们来练练。” “好。” “蹲马步。” “妃子抱。” 薛意浓扎一个马步,徐疏桐身子一倒,薛意浓双手托住她,悬空抱着。徐疏桐嘱咐道:“您可抱好了?抱不动,早说。” “才不会抱不动,轻的很。” “就会嘴硬。”她身子重了,她会不知道。“皇后不说,那李美人呢?她是李家人,要是知道渐离在京城,肯定会传到家中,这事岂不麻烦?” 这点薛意浓也想到了,“不过渐离既然写明,就不怕李彤会说,再说李彤也不是那样的人,她这次热情相邀,或许是想见见往日的姐妹,或许有什么别的打算,连孩子们都提到了要一起去,总觉得不单单是吃饭。” “我也觉得是,皇上您的背松了,挺直,不然认输。借着这个机会,要不把颜无商叫去?”她有意要把皇后那一茬的事给撮合了,最近选秀被耽搁了一阵儿,二傻回来,又该继续了,不把皇后给配成对,她这心里总是毛毛的,万一皇后真跟自己抢人,那可不妙,不然就是跟自己妹妹抢人。总之,她们姐妹两边受敌。 “也好,李霖护卫,确实不大合适,他已有妻儿,又何必把他牵扯进来,做个温和的丈夫,孝顺的儿子即可,不必再横生枝节。”要是知道薛渐离回来,将军府又要闹的鸡飞狗跳。 “对,皇上今儿是一炷香,还是两柱香?” “抱你这样长时间了才算时间,狡猾。” “您怎么不说人家就是喜欢您抱着,大热天的抱着,才叫情深似海,汗水直流,对这个您总晓得人家是很喜欢的。”她的手指在薛意浓汗水淌过的地方划了一道又一道,薛意浓又腾不出手去拍她。 “别闹,要是把你摔下来可怎么好?” “这点诱惑都禁不住了,要是人家姑娘露个香肩,您还不喷鼻血!我这可是训练您的抵抗能力,后宫美人众多,就是妃子少,那些想上位的宫女未必没有,我眼一个不注意,就偷偷的跑着讨您的好去了,我这是防不胜防。”她最近似乎发觉有几个宫女,老是瞄薛意浓,大大的不好,她的人也敢打主意,就不怕她火大了,赐下一丈红。 薛意浓才不相信,“你又在乱想。” “乱想不乱想的不要紧,重要的是我喜欢这样做。” 薛意浓感觉耳边都是暖气,吹着耳朵上的小绒毛,痒丝丝的,让人忍不住吞咽。 徐疏桐咬她耳朵,道:“您要坚持住,诱惑是无底的深渊。” 薛意浓感觉自己的耳朵滚烫,且潮湿,被徐疏桐的舌尖来回的逗着,手臂都有些抱不住。哪有人这样折腾人的,她脸涨得通红,还要死命的憋住。 徐疏桐呵呵的笑着,脑袋歪在她的肩膀上。心道:“皇上死憋的模样,可爱的不行!要不是为了赢,我早扑上去了,我家三呆来的真不是时候。”不过每天逗逗皇上,还是挺美的。 门口,突然冒出两颗脑袋,一左一右,笑眯眯的在看热闹。二傻向肖公举抬了几下眉毛,那意思是:你看,父皇又被罚了。 肖公举点点头,果然是。 “谁在那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 二傻不平,愤愤的进门,把步子故意踏的很重。“娘,您又没有看见,为什么会晓得窝来。” 徐疏桐转过头来,笑道:“我就知道。” 肖公举也进来,叫了一声,“徐娘娘。” “公举乖。” 两个孩子脱了鞋子,光脚丫踩在薛意浓的脚背上,抱住她两条腿。 薛意浓抗议道:“干什么,干什么,都来撒娇,父皇的脚要被踩烂了。” “父皇,我们是来给您加油的。”二傻无辜的说道。 “加油站在旁边就好,凑过来捣什么乱。” “抱大腿,增加大腿之力。” 薛意浓道:“滚蛋啦!好的不学,就学你娘,把公举都带坏了。” 一家四口黏在一块儿,不一会儿,汗流夹背。二傻和肖公举不得不取出小扇子来扇一扇,徐疏桐也取了帕子出来给薛意浓擦汗。 “皇上加油。” “还有多久?” “还剩半炷香。” 半炷香后,四人软成一团,坐在席子上乘凉,分了西瓜吃。二傻吃的满嘴儿的西瓜子,黏在嘴唇边上,脸上。 薛意浓也在啃,左右各有两颗子,徐疏桐瞧见了,也不给她拿,任由它们挂着。看着两人相似的吃相,展颜一笑。 薛意浓啃了半片儿,才想起件事。“二傻。” “嗯?”二傻抬一抬脑壳,等薛意浓说话。 “你小姑叫你和公举去玩,你去不去?” “有的玩?” “嗯,还有的吃,说是给你办个见面的小宴会,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不过她也有宝宝了,你要是不惹事生非,我打算带你和公举去。” 二傻立马同意,“好,窝也想见见小姨,什么时候小姨会给窝办个见面会,也让窝好吃好喝,窝还想向她学功夫,她的功夫厉害的很,公主也要学,我们都商量好了,等下次见到她,一定跟她说。” 肖公举嘴里咬着空勺子,等薛意浓的答复。 薛意浓道:“我可不确定她会不会请客,不过你小人家的要求,她总会考虑的,这个别急,你还小,胳膊腿儿还没长大,不是练高深功夫的年纪,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二傻有些失望,不过想总会再见面,到时候她再跟疏影商量商量。继续低头吃西瓜,吃完了,徐疏桐又睡着了,一天十几个小时雷打不动,吃个东西也能睡着,本事。 大家都不去吵她,薛意浓将她抱到贵妃椅上,盖了单衣,免她受凉。挥一挥手,要两人都出去。两孩子穿了鞋子,手里啃着西瓜,跟薛意浓出来。 外头太阳一晒,就热烘烘的,连呼吸也是烫的,好像米线汤滚进去,喉咙里要着火。 二傻拉了脖子上挂着的斗笠戴着,说道:“父皇,热。” “打伞吧!我们去你母后那走走?” 两人欣然同意,不顾暑热。 三人去了坤园宫,外头的丫头还没报,两个孩子已经先冲了进去,到了里头,一阵冰凉,都哇哇的叫个不停。 薛意浓随后进来,看见余时友正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和她们说话,不妨薛意浓也来了,一惊,问道:“皇上来了怎么不通报?” “没事。” 余时友让人沏茶过来,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让她们坐下休息。抬头见薛意浓一张脸红通通的,脸上仍有汗渍,叫人打了冷水过来,让她洗了把脸,这才问道:“这样大热天,皇上怎有时间过来。” 其实什么热不热,薛意浓对她总是没时间的,不过是为了顾全双方的脸面才这样说道。 “有事,渐离来信。” “渐离好吗?” “好!说是要请你一见,让朕约约你看。” “那……好的很,她平安就好,臣妾常常在菩萨面前祈祷,希望她过得很,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薛意浓道:“那可多谢你,总算她惦记你一场,她已来京了,要约我们一起去。” “她来京,方便吗?”她已知之前的事,闹的挺大的,后来又杳无音信,这期间必定发生过什么事。她虽然跟渐离没□□人的缘分,但她总是她的好朋友,从过去就是了。 “想来是方便的。” “那好,臣妾去,皇上定了时间没?” “明儿吧,过些日子关外的使团要到,最近你又有事忙。” 余时友知她所说的是选秀,“皇上心中有人选没有?” 第176章 娘娘标榜自己:最闲的妻,最馋的女 176 余时友向来是个谨慎人,又知道薛意浓的身份,想着她肯定不会随便选个人,别自己把人家内定的人给删了。 “颜无羽留下,其余人随便你处置。”颜无羽是颜无商给自己编的新名字,身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余时友本来只需点点头就好,可是这名字似乎预示了太多的东西,她第一时间便想这人是不是颜无商,再不济也跟颜无商脱不了关系。 她要进宫来找自己。 震惊之下,又惊又喜,还带着那么点子的羞涩。尽管嘴里对颜无商的种种计划不抱任何希望,可知道她可能会用某种方式来到自己的身边,那种感动还是无以复加。 惊喜过后,还有点儿害怕。怕薛意浓识破颜无商的身份,就此以欺君之罪斩首,若真到了那一天,她是不是会以知道皇上的身份做交易,一切都是未知的。 只希望不要撕脸到那种地步才好。 余时友的表情千奇百怪,变幻无常,叫薛意浓看着,心里起疑,心道:“难道她知道了?还是颜无商告诉她了?若是自己是颜无商,铁定不说,等事成之后,再相遇,岂不是惊喜连连。” 不过皇后的表情,是不是说明她对颜无商也不是没有兴趣呢? 余时友一回过神来,顿觉自己失态的很,自己的神情是不是都被薛意浓瞧去了,想一想,管它的,皇上断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别自己疑神疑鬼,反而露出破绽。 薛意浓道:“你要是想选余家人,朕也不会怪你,你若觉得在宫里寂寞,选个自家人在身边做伴也好,你自己决定。”尽管选妃子只选一位,不过要选个宫女,想来也不算违反规定。她招呼两个孩子,“二傻,公举,我们要走了,去你们李阿姨那。” 两人纷纷道好。 薛意浓与余时友解释说:“朕还得去李美人那,渐离也想见见她,叫朕通知她一声。”其实这样小事,叫人去通知一声即好,不过薛意浓此去,肯定是有什么要说了。 “好,臣妾恭送皇上。” “别送了,留着,外头太阳热,二傻、公举,走了。” 两人又道:“好。”起了身,戴起斗笠、小墨镜,屁颠屁颠跟在薛意浓身后。 到了未央苑,下面人说‘皇上来了’,李彤只觉这句话一定是做梦,也不理会,后来听得说真个儿来了,她才懒懒的起了身。 二傻、肖公举已跑了过来,阿姨的喊个不停。 “好啊,你们都这样大了。” “干姨。”肖公举礼貌叫道。 二傻也学她模样,也叫‘干姨’。李彤高兴,叫人捧出水果来给她们吃,“剪水,重瞳,把咱们的葡萄拿过来。” 薛意浓这时进门了,收了纸伞。 李彤看向门口的阴影,顿觉恍如隔世。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薛意浓了,一天到晚宫里谈的都是他的事,但她听久了,就好像在听什么别的人的故事。 一怔之下,也不请安,也不说话,只是看着。 “李美人,你好啊。” 李彤一回神,笑道:“是皇上,您也好啊。” “朕来看看你,宫里还过得习惯吗?” 李彤心中嘀咕她又不是新人了,进宫三年了,对于皇上来说,她真的可有可无。她的那点子的好感,再没有回应之下,也淡如烟尘。 “谢皇上关心,我很好。”她一直没有改过称呼来,心想:“他从来也不知道,从来也不怪,从来也不在乎我。” “坐下吧,天热的很,站着就受更多的热气。” “谢皇上。” 这时,剪水从外头端了洗干净的葡萄过来。给薛意浓施了一礼,给二傻、肖公举送去。两人沾着好吃的,嘴巴就没法停,尤其是二傻,两手各捏住一个往嘴里送,也不怕把肚子吃爆了。 剪水不走,就陪着二傻她们,眼睛却一直望着李彤和薛意浓,她的单相思啊,无止无尽。 剪水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像座石像似的,不占地方,不过分引起注意,正大光明的看、听。 她的目光多数集中在李彤的脸上,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这几年来,李彤对薛意浓有好感,虽是逐年减少,却未完全消灭。 她还是不大放心,就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万一她一不注意,薛意浓抛个媚眼,说个甜言蜜语,李彤已成死灰的心,又复活了怎么办? 薛意浓笑嘻嘻道:“给你带好消息来了,有个人要请你去吃饭,你猜猜看会是谁?” 李彤摇摇头,总不至于是皇后。皇后有话,直接打发人来就好,难道是徐疏桐?徐疏桐不是怀孕很辛苦,一天睡十几个小时,怕是没这闲功夫,难道是家人? 她爹不是回来了么,难道是向皇上请求让她回去吃顿团圆饭,那也是有的。 “不知道,皇上尽管说。” “朕再提一句,是你的好朋友。” 李彤几乎不敢想,她朋友很多,但称得上好朋友的有限,“是皇后,还是渐离?” “你说呢?” “是渐离吗?她回来了,她平安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要是哥哥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喜疯了。” 薛意浓淡淡道:“会吗?难道不是鸡飞狗跳吗?你嫂子已有身孕,你哥哥也安了心,不再提过去的事,你这样一提,你哥哥哪里还能安心做个好丈夫,怕是要来找渐离,你嫂子又有什么罪,要受这个离心之苦,自己的丈夫惦记别的女人。” 李彤经她这样一说,欢天喜地的心情顿时少了。“皇上教训的是。” “朕并未教训你,只是觉得渐离请你吃饭不过是私事,她活着是一件小事,不值得劳师动众叫众人晓得。” 李彤垂着脑袋点头称是,心里替哥哥难受,又为好朋友无恙感到高兴,“她没受什么委屈吧。” “目前没有,你若说给家人听,那就有了。” “我不说。”李彤想想也觉得不该多生是非,问道:“约定的时间呢?” “明儿上午就去,一直打扰到下午再回,你也别老是闷在宫里,出去透透气,玩一玩,二傻玩了一个月都不肯回来,还是派人把她抓回来的,可见外面的世界是有意思的,年纪轻轻不要这么死宅,做宅女可不好。” 李彤睁着一双不解的眼睛,“宅女?那是什么?” “就是大小姐风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家耗着,不见外头的光景,天天吟诗作对,伤春悲秋。” 这些对李彤来说,再熟悉不过,也觉得再正常不过,她以前就爱往外跑,亲娘就说野丫头,小心没人要,这会儿可不就被亲娘说中了。 李彤笑道:“我到是想天天出去,可这不成个样子,要是被那些大臣们知道,又要说皇上管教的不好了。” “这也没什么,不能直接出去,就打扮打扮再出去,不会有人知道的,只要你开心就好。到点儿了回来就行!”薛意浓念李彤才二十岁,年轻,好动,老是锁在宫里不是个办法,就提倡她出去走走,也许运气不错,能遇上个如意郎君,准能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没有谁是代替不了的。 约好了时间,薛意浓说要走了,“朕得回去给渐离写信回复,免得她在等着,不知怎么焦心呢!” 又喊二傻、肖公举,这两个大老爷似的躺在塌上,被她一招呼,灵活的翻个身,滑下来,穿了鞋子。 “父皇,要回去了?” “快点。” 两人老鼠似的窜过来。薛意浓道:“明儿上午见,记住时间,别忘了。” “好,我送您。” 看着薛意浓和两个孩子并排走着,没有要回头的意思,李彤的头倚在门框上,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就是发发呆。 剪水走过来,道:“小主。” “今儿不想背书,只想傻呆一会儿。” “好。” 薛意浓回去之后,给薛渐离回了信,让侍卫快马加鞭送去,好让她早做准备。 薛渐离接到信,自是喜出望外,把信中内容读了好几遍,“全部都来,皇兄让我们早点准备,队伍中有好几个饭桶呢!” 徐疏影:“……”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吃得多点儿。她不由得多想,会不会薛渐离觉得她吃得多了?能吃才有好胃口。 薛渐离推推她,“你在发什么呆?” “没有。” “那干嘛不去告诉厨房,让他们多多采购。” “我会的。” 到了晚上,薛渐离还是兴奋的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故友重逢,又能见见公举、二傻,她们都该长大了,叫人认不出。 徐疏影催她,“快点睡吧。” “你睡你的,我不睡我的,难道我想事情你也要管,疏影,你太霸道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老是翻,我怎么睡得着,你不想睡,孩子也要休息,该不会是想着要见到初恋,就在那想的要死,毫无睡意。”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薛渐离笑道:“放你的屁。孩子都要出世了,你还有脸说这个话。” “我要是起来点灯,准能看到你一脸春意,别想在我面前弄鬼,你一想到能见到美女,不两眼放光才怪,况且这个人又是你曾经心仪的,那更加不同。” “你还知道‘曾经心仪’,都‘曾经’了,你还要跟我玩文字,想让我纠结,门儿都没有,谁有时间回到过去,我这会儿,有个死霸道爱着,有两个孩子揣着,我就是想怎么样,又能怎么样,连私奔都奔不动了……” 薛渐离只觉得腰上一紧,徐疏影在那咬牙切齿说:“不准奔。” “好吧,不奔,被你抱的这样紧,更加奔不动了。”她虽在说话,脸上却笑着。过一会儿,笑眯眯的入睡了,徐疏影一直看着,趁她睡着,在她嘴上亲了一下。 嘀咕了一句,“不准奔,不准想她,只准想我,梦里也只能想我。”明儿她得好好的把薛渐离看好了,免得薛渐离到处留情,万一皇后后悔了,接受渐离怎么办,这种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到了次日,大家登上马车出发。二傻和肖公举都兴奋不已,在还没走之前,就往身上塞了不少银票,没准儿这次又会被劫走,到时候又能到外面去看看。 两人抢着登了马车,有落雁看着。一路上难免大声高歌,大呼小叫,恨不得像梧桐树似的,引来凤凰。 存惜和薛意浓、徐疏桐坐了一辆马车。路上,薛意浓慢悠悠的问道:“存惜,这几天有看到二傻跟什么人来往吗?” “没呢,二公主到处乱跑,一会儿见见你,一会儿见见他,目标太多,分不清楚。抓抓知了,掏掏鸟窝,爬爬树,偶尔装模作样的写两个字,画一张画,往太医院跑跑,去看看林太医熬药。” “你猜会是谁呢?” “奴婢以为那人可能是采花姑娘。” 什么认为,百分之九十九就是。薛意浓在心里想着,唯有她最有可能,“采花姑娘跟红莲相处的还好?” “听说最近不吵架了。” “那很好,吵架伤感情。” 徐疏桐闭着眼睛休息,嘴里却哼了一声。 薛意浓问道:“疏桐不这样认为?” “有些人就是冤家,越吵越好,有些人是对头,越吵越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不说话,不代表含情脉脉,也代表无话可说,那可是会渐行渐远的。” “我明白了,难怪你天天找茬。” 徐疏桐睁开眼睛了,道:“我们怎么一样。” “有不一样吗?” “您才是找茬,真正的君子应该在这个时候,稍微礼让一下我这个天底下最闲的妻,最馋的女。”徐疏桐说的极快,又大声,乍然一听,还道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我什么时候标榜自己是君子了,人家分明就是……”虽是在路上,薛意浓也十分警惕,小心隔‘车’有耳,内力高深之辈,别说是隔着单薄的木片,就是隔着砖墙,那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狡辩了一路,增趣不少。 到了徐府,府门早已大开,外头已有两个小厮等着,见了马车,早有个转身对里头道:“人来了。” 颜无商先下的马,站在那一把折扇,不紧不慢的扇着,道:“请大皇子二公主下车。”落雁先下的车,将两个孩子,左右一拎,抱了下来,两人不等招呼就往里头飞奔。 落雁在后喊道:“小心一点儿,慢一点儿,别摔了。” “知道啦!” 薛意浓和徐疏桐也下了车,余时友和李彤也纷纷下车,大家聚到一起,往里面走。 颜无商假装没看见余时友,却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让大家收拾车辆,自己也跟了进去。 因此,薛渐离先迎着的是二傻。她飞奔在前,拉着肖公举的手,胡乱的跑,正好撞在薛渐离的身上。 “对不起。”二傻这一喊,脑袋一抬,顿时傻了,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跟她父皇长得一模一样,天啊! 第177章 空气里飘敌意,小姑很任性 177 任由二傻胆儿肥,也没料到眼前还有个‘父皇’,她惊愕的张大了嘴,口水从嘴里流出来,邪门,太邪门了。 简直就是放大版的她。 肖公举从身后推推她,“二傻。” 二傻合了嘴巴,“窝还活着。” 薛渐离见了她,一眼便认了出来,真是惊叹造物主的巧夺天工,像!太像了!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一个斗笠,一副小墨镜,一个小褂子,一条花裤衩,一双薄底小鞋,跟徐疏影形容的一般。 她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薛渐离笑道:“你是二傻?” “看得出来,你是窝小姑。” “嗯,你还蛮有眼光的。” “瞎子都知道。” 薛渐离也不肯冷落了肖公举,笑道:“公举,我们以前也是见过的,也许你不大记得了,你长得真可爱。” “谢谢小姑。” “乖。” 薛意浓等人已经过来,叫道:“渐离,你看我带谁过来了。” 薛渐离道:“欢迎欢迎。” 这时候,徐疏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站在薛渐离的旁边,幽灵一样。 二傻尖叫起来,手臂一伸,指着徐疏影道:“公主,公主,你快看,是小姨,窝跟你说的就是她,很厉害,会飞,会把人打的烂泥一样。” “她跟徐娘娘长得好像。” “当然,小姨就是娘的妹妹,是一家人。” “那你是我妹妹,你怎么跟我不像。” “这个……我们不是一个娘,你长得像你娘,窝长得像父皇,所以不一样。”二傻象是想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理由,很肯定的说道:“就是这样!” 她两个吵闹不已,大人的声音都被盖过去了。 薛意浓道:“落雁,带二傻远一点。” 二傻上前去抱徐疏影的大腿,“不要,窝要小姨教窝学武功。” 徐疏影看着她那充满期望的眼神,冷冷道:“不教。” “为什么?” “没为什么,不想见你,烦。” “为什么?” 徐疏影:“……”她别过脑袋去,忽视二傻的存在,只留给她一个斜向上的四十五度的下巴。 “哇!”有人大叫起来,却是李彤,她一直在众人后面,这会儿挤到了前面,一见薛渐离自然高兴,二是扫到了徐疏影的长相,三又发现薛渐离竟然有孩子了。万千言语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哇’一声。 余时友被她这突然惊叫的一声,吓了一跳,也往薛渐离身上看去,再看看她旁边,她也着实吃惊。心想着:“这位大概是徐疏桐的什么人了吧!”姐姐,还是妹妹。 余时友向徐疏影看去时,徐疏影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十分意外。余时友只感觉到一阵冷,如果自己的冷是一种望穿秋水的平淡,那么徐疏影的冷就是一种在生死边缘的肃杀,就连她也不由得动容。还有深藏在其深处的‘敌意’,余时友想自己并没有得罪过她,莫不是她在为徐疏桐鸣不平,嫌自己抢了她姐姐或者妹妹的人? 不过越看下去,越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徐疏影浑身的气场就像一个浑圆的透明包围圈,包住的是薛渐离。 余时友此刻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她在忌惮我!”再一想,不免吃惊,这个人喜欢渐离。吃惊之余,又浅浅一喜。 喜的是渐离得人,还有一点儿小喜剧的事,这会儿薛意浓和徐疏桐也在,四个人却是二二脸,就象是被重复了一样。 比戏台上的戏还让人叫好。 徐疏影第一次见到余时友是在火锅大会上,那次大家都在说林红莲的东西被盗之事,徐疏影就卧在横梁之上,也只余光瞄到余时友的头顶。 再次见余时友,是发现余时友跟一个女人暧昧不清,在丞相府里,那时她不过远远的看着,哪里像此刻这样清晰明白。 呵,她真是个美丽的女子。难怪薛渐离会喜欢她,她那样美丽,端庄,看起来那么优雅,高贵,叫谁看上一眼,都会欢喜的。眼神又是那样带着秋水般的寂寞撩人,叫人想要好好疼惜,热心肠的渐离肯定会被她撩到。 这魅力,浑然天成。叫人要拿出万般柔情来疼爱。 徐疏影正注视着余时友,不妨有额外的视线过来扰乱了她,她是武功高手,周围有什么小动静,自是警惕。 冷眼扫去,却把目光定在一个漂亮的公子身上,那公子一把折扇,轻轻的摇着,但对自己却十分不满。 女人? 为什么对我有敌意? 难道是喜欢渐离? 徐疏影的心紧紧一缩,很自然的挡在了薛渐离的身前,恨不得把薛渐离像面团一样捏小了,揣在口袋里,不叫人看。 她俯首对薛渐离道:“渐离,天热,回屋。”她的话是那么简洁,却抵挡不住她的体贴,关心。 薛渐离早习以为常,笑道:“好啊,外面是挺热的,皇兄、皇嫂、小凤、小彤看见你们太高兴了,让你们晒着了,屋里请吧!” 她已转了身,徐疏桐将手揽了她的腰,扶了她的手臂。薛渐离不以为意,不过徐疏影的意思却是明白的,是叫颜无商莫要再打薛渐离的主意。 颜无商却是笑了,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脸鼓起来。不免自嘲道:“我还当她对小凤有意思。”自己一在乎人,就觉得谁都好像在跟自己抢,别人好像也发现了自己喜欢的人有多好一样。 显然她误会了徐疏影,不过徐疏影这架势,怕是也误会她了吧! 她们都好小心眼。 众人都道好,这就要入内。薛意浓和徐疏桐跟在薛渐离和徐疏影身后,徐疏桐看了前面两人彼此搀扶,羡慕顿生,用手拉了拉薛意浓的袖子,薛意浓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意思是:怎么了? 徐疏桐用眼神让她看前面两位。 薛意浓没觉得有什麽不对,徐疏桐咬着牙,小声□□,“您看看人家,多知道关心爱人,难道您不该向小姨子多多学习吗,真不上进。” 薛意浓脑袋靠过去,用手挡住嘴,小声道:“我早知道了,只是咱们是客人,客人有客人的规矩,不可‘喧宾夺主’,这里可是小姨子的主场,要是我表现的太过,她嘴里不说,眼睛有空就会对我喷毒,暗地里肯定要整我,我可是得了‘小姨子过敏症’的人,徐娘娘你手下留情。况且,徐娘娘一掌拍掉了丞相府的石狮子,健康强壮,也不在乎我这一扶是不是?” 徐疏桐嘿嘿笑了两声,趁着人不注意,对薛意浓的手臂下了毒手。 她可以不要求,但是薛意浓不能找借口。她可以要求,薛意浓更加不能找借口,同时还奚落她是女汉子,她可是柔弱的小女子。 就刚那一掐,她还没怎么使劲,手指就感觉酸软无力,脚下打飘了。 薛意浓抬头向天,憋住眼泪,不往下流。疼死她了,她个娘!徐娘娘都不让人说实话。 余时友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对两人的种种举动,脸带微笑,视而不见。 李彤微酸,抬头看天,假装没看见。 一众人进去后,分宾主落座。 反而是二傻和肖公举坐了上首的位置,薛渐离怕小孩子乱跑,太靠近门,眼睛一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让她们坐了大位,以便大人留神。 她和徐疏影坐在左边,右边是薛意浓和徐疏桐坐了,她们下首是余时友和李彤。按着规矩,本来不该是这样,不过是家宴,大家又都是熟人,那点底细还是知道的。 颜无商一直站着护卫,薛渐离招手道:“护军侯,你也别站着了,坐啊。” “多谢!” 她也不假客气,在余时友的对面坐了。四只眼睛照了一眼,余时友移开了视线。 “我今日真是高兴,可以把你们请来,实话说,我昨儿晚上一想到能见到你们,就没怎么睡,呵呵。” 徐疏影一听这话,向旁边撇了一眼,她这是震惊薛渐离说谎话不打草稿,前半段薛渐离是没怎么睡着,后半段可是打呼噜吵的她没睡着,到现在还有点黑眼圈呢。 薛渐离指着自己的眼睛下方的位置,道:“看,还有眼圈儿呢。” “你也真是的,哪里值得你这样,想我们想成这样,以后在这里常住,一封信,朕带着大家常来看你就是。” 众人也都称是。 “不能这么说,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们了,皇兄,小凤,小彤,都一年多没见了,忘记给你们介绍,这是疏影。” 众人都很好奇,那个长得跟徐疏桐很像的是谁,一听名字,明白了。 又说道:“疏影,我皇兄,皇嫂,小凤,小彤,坐在我下首的是护军侯颜无商,那两个孩子是二傻,还有公举。” 徐疏影站起来,抱个拳,“见过各位。” 众人身份高贵,本不必还礼,不过看在徐疏桐的面上,都起了身,还了一礼。 二傻也过来,笑道:“这是窝小姨。”又指着薛渐离,“这是窝小姑。” 肖公举也过来问候。 薛渐离一把把二傻拉到自己身边来,“啊哟,小姑娘长得不错呀!”当场老毛病发作,狠狠的揉捏了二傻一把,小脸嫩的都快挤出水来了,虽说黑了一点儿,卖相差点,养养也就回来了,不过资质好。 二傻的脸直接被揉扁变型,她小手臂挥舞抗议,“不准揉。”说出来的话含含糊糊。 “你说不揉,我偏要揉,你能怎样?” “坏银。”她一着急,口齿不清的毛病又冒出来了。 “我是坏人又怎么样?”薛渐离不断逗她,只觉得好玩,这个小丁子可是惹得她家疏影大为光火,她可得借机报仇,再吃吃小家伙的豆腐。 身为小姑,就是有任性的权利。 第178章 小姑逼亲失败,意浓论诗 178 二傻被揉得欲哭无泪,这是遇上女流氓了,专门对付小孩子。还说是小姑,跟她家父皇的性情差得多了,是个恶劣的母老虎。 薛渐离这会儿已被二傻打入‘黑名单’,她是打死也不要跟这位小姑来往了。 薛意浓在一边,看不过去,为女儿解围道:“好了,好了,渐离你就不要玩了,快放过朕家二傻。” 薛渐离瞪她一眼,显然对薛意浓的话很不满意,“玩玩有什么要紧,皇兄就是小气。”到底还是松了手,二傻见自己自由,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就像鸟脱了笼子,向薛意浓那狂奔,一下子扑在她身上,十分委屈的说道:“父皇。” 薛意浓摸她的脑袋,“好了,父皇都知道了,我家二傻最好。” “嗯。” “去跟公举说话吧。” 二傻高高兴兴的回了座位,很警惕的看了薛渐离一眼,发现她正好笑看着自己,嘴巴一撅,脑袋一别,坚决不理。 她的脸被揉红了,肖公举过去替她吹吹脸。“二傻你疼吗?” “疼死人了。” 薛渐离让人上茶,“人都来半天了,茶水呢?看看这些人,见到美女就个个心慌意乱,真不像话,沉鱼,上茶!” 众人心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毛病。”贼喊捉贼。 沉鱼等人进来,上了茶。正好走到二傻和肖公举身前,端了两杯蜂蜜水出来,眼睛却向两个孩子身后的落雁递了个眼色。 落雁微微点头。 等沉鱼等人出去,落雁与存惜小声道:“我出去解个手。” “早点回来。” 刚才沉鱼落雁之间的小互动,她已瞧得清清楚楚。心里不免烦乱,看着落雁出去,咬牙切齿,伸手抓了两样东西在手,却是肖公举和二傻两人的小辫子。 两人喊疼,存惜这才松了手。一面在心里想着,两人见面会说些什么话,有什么值得躲躲藏藏,不叫人知道的,哼,肯定有问题。 大家吃茶说话,别人到还可以,就是李彤,心里存满了疑问,恨不得当场问了出来,只是大家不说话,她也不好冒然发言。 薛渐离这茶水喝了两口,放下杯子,笑眯眯道:“今儿请大家过来,就是叙叙旧,玩一玩,别太紧张了。” 李彤笑道:“那也好得很,我也正打算找个机会散散心,撞着了你,再妙不过,一个人玩,比不上两个人有趣。只是你这样的身子,还玩得动?” 薛渐离低一低头,摸摸肚子。“怎么玩不动,有的是精神。” “多大了?” “快九个月了。” “这是要生了?” “是啊!” “你可真幸福,要是哥哥在,也会高兴的,说不定现在,他就是我李家的大公子了。”李彤心里一直惦记着要问这孩子的来历,还有那天之后,发生的种种事,她毕竟不曾亲见,一是心里头好奇。二也想弄清楚孩子的来历,该不会是李家的…… 薛渐离尽管为人轻浮,爱看个美女,对人家说几句不着边际的话是有的,却不是个笨人,一听李彤说出这几句猜测的话来,也知她的心思。 “是啊,你说得不错,可惜我没这个福分。回来后,我听说李侍卫长已娶妻生子,我甚感欣慰,曾经我心里的那点歉疚也减少了许多。现在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的,跟他却没有关系,小彤可不要误会。” “不会,我不过这么一说,有些遗憾。”她晓得自己的兄长是个正人君子,断然不会在婚前做出这种事,就算他愿意,渐离怕也不会肯。 “人生充满了遗憾。” 李彤不料薛渐离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怔,眼睛却往薛意浓脸上扫去。薛意浓也是她的遗憾吗? 若她能早点遇上,会不会就不遭遇徐疏桐了呢?她也知道,感情的事半分强求不得。 “是啊。”她忽然也感慨起来。“当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哥哥说的乱七八糟,下面的人更加不明所以,既然你已经平安归来,那么是不是把当日的事跟我们说一说呢?要是觉得不方便,不说也可以的。” 她觉得这旅途之中,定是发生了许多不可想象的事,要是让薛渐离难堪,她大可不听。 “没什么不方便的,当日,也就是成亲那天,我被人给劫走了,这事不假。她武功比我要高明的对,我实在不是对手,只好束手就擒,等待逃跑的时机,后来,就遇上了疏影,她把我给救了,事情就这样简单。” 这其中原本故事,并非如此,只是薛渐离既然把她们叫过来见面,也就料到有人对当天的事会感兴趣,她早想好了说词。 “那你怎么不回来呢?” “事情都这样了,我回来有什么用?小彤你是女人,你应该知道,我失踪几天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呢?李彤嘴唇动了她几下,她也想到了,“不过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男人。” 怀疑是一个人的本性,就算李霖不介意,难道别人不介意,偶尔露出一两句嘲讽的话来,时间长了也就受不了了,有些事就算有十万张嘴也是说不清的,当时徐疏影就这样跟她说的。 她也觉得有道理。 李彤还是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但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哥哥会不会介意。她不是哥哥本人,有些事不敢打包票。“后来,你遇上心上人了?”不然也不会有孩子了。 薛渐离本能的把头转向了徐疏影,徐疏影难得的扯出一点笑容,惊艳动人,叫人看痴。 她回过头来,道:“是。” “他好吗?” “好。” “他现在不在这里?” “有事。”薛渐离却在心里说:“不,她在这里,就在我身边,只是我不能告诉你罢了。”有些人看得明白,有些人却觉得不能跟他们说破。 李彤道:“那很好,瞧见你幸福就好。” “谢谢你,希望你没怪我。” “怎么会?我几乎找不到任何理由,看见你平安、幸福,我就足够了。怎样?孩子生下来要不要让我做阿姨。” 薛渐离笑道:“那是一定的。对了,皇兄,我们要不要结个儿女亲家,喜上加喜?” 薛渐离很是期待的看着薛意浓。 “不行。” 她未料到兄长会说这样的话,不免十分气恼,因为之前太过期许,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被拒绝,更叫她没有面子,仿佛她是把孩子特别贴给薛意浓似得,显得姿态很不值钱。 “为什么?”薛渐离气呼呼道。 “因为他们都太小了,现在谈这个问题不是为时过早了一些吗?” 薛渐离听她这样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有什么要紧,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兄开了口,难道小孩子有不依的,您那不还有一句:金口玉言么,没人敢不听的。” 薛意浓叹气,薛渐离这是把她当成了‘万能选手’,只是有些事,她岂能强逼孩子,虽是好意,少不得要做些讨人嫌恶的举动了。 “渐离,朕可以下令,但朕不希望你的孩子与朕的孩子不幸福。能亲上加亲固然很好,就算不能又有什么关系,你难道就不是朕的亲妹妹了?你的孩子难道就不是朕的小侄们了?何况,她们长大之后,会有自己的意向,我们做人父母,也算摸着石头过河,没做过大人,不代表没做过孩子,你我不都希望能自由恋爱,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早定下来是美事,但有时候美事也会变得不美,希望你能理解。” 薛渐离十分不能理解,甚至十分气恼。她当薛意浓和她想的一样,全然没有想到她会当着别人的面否定自己,固然她觉得薛意浓说的有道理,可是在这样多人面前反驳自己,她多少是不依的。 薛渐离站起来,走到二傻面前,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道:“二傻你说呢?你要不要跟小姑的孩子在一起,你们长大了一起生活。” 二傻格外的怕薛渐离,之前揉脸,这会儿气势汹汹,两眼放着恶光,叫她更加不能接受。“窝……”不要,不是说不出口,实在是小姑的气势太吓人,好像只要多说一句,都会被灰飞烟灭,比亲娘可怕的多。 “要,还是不要?” 薛意浓喝止道:“渐离,不要胡闹,不要吓二傻,这事应该自愿。” “我这不是问她本人的意思么,这不就是自愿。” 徐疏影也有些看不过去,站了起来,只是她一起身,浑身的内力释放,在场的都感觉呼吸困难,“渐离,过来坐,这事不要着急,咱们慢慢商量,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她过去扶着薛渐离坐下,薛渐离尽管不开心,也无可奈何。“你不是说要叫众人过来说话,皇后她们都在,干嘛不一起说说你们以前的事。” “哼,你要听,我还不想说,你就想知道我以前的丑事。” “哪有,你的事,都好。” “哼,你哄人。” “是啊,哄你呢。” 薛渐离听后,心情转好。别人到还好,李彤颇为别扭,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薛渐离跟她们讲起过去的趣事,芝麻绿豆,唧唧哇哇的,慢慢的气氛为之缓和。 说起过去的事,薛渐离兴致高昂。欢喜一回,又叹息一回,“旧日我们每过半月,或一月便聚一次会,谈论诗书,论论武艺,岂不妙哉,而今,还有几个人在说这些,写这些,嫁人的嫁人,待嫁的待嫁,命运不一,成天和孩子、丈夫、公婆在一处,说些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话,要是哪天众人再聚做一堂才好。” 余时友道:“渐离忒痴了,怎么还记得这些事。”对她来说,都遥不可及,况且她人。 “怎么不记得,你忘记了?你不能忘记,你那个时候,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才女,大家都推崇你。” 余时友道:“我都不记得了。” “你果然不记得了,可惜,我那时最钦佩你,可惜我自己做不来这些。”她陷入回忆之中,徐疏影略酸,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 “不要紧,这个世上作诗的人多了,不欠你。” “嗯,谢谢你!你真会说话,叫我高兴。” 薛意浓道:“你若想作诗,那也不难,从现在开始学起,还来得及,就算不是名满天下,那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不过朕也为你说的人感到可惜,因为她们不过是把诗书这样的东西,当作嫁人的筹码罢了,谁谁什么才艺,谁谁什么诗,谁谁什么画,都不过是用来抬高身价的东西,你羡慕她们,也许她们也羡慕你,不用违心的去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怎的没用,这是才华。” “附庸风雅,成天伤春悲秋,她们又经历过什么,说来谈去,不过闺阁中文字,哪里有什么大见识,若是有,女人如诗,这一生,平平仄仄,跌宕起伏,好好过一辈子,就可以了,就是最美的诗。” 薛渐离哈哈大笑,“皇兄知道的很清楚么,你不是女人,好像说的自己什么都懂似的,呵呵。”她一笑,突然脸上一僵,快速的向薛意浓脸上扫了一眼,啊哟,又开始说漏了,“没什么,我开玩笑。” 第179章 一群人秀恩爱的各种姿势,秒杀李彤的郁闷 179 薛意浓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温和一笑,反正说的是实情,她也确实不喜欢一个女人生来就是为了做某家女儿,某家媳妇,某孩子的娘,若这样,人生得无趣成什么德性。 不过她顾忌到在座的众人,都是古时女子,有些事你就算说一百遍,人家也未必想得通,人家从小到大接受的就是这么个三从四德,一切从‘我很能生’以及‘我能生儿子’为目标。 不能说她们错了,是这个时代造就的。 “其实,朕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女子也能接受教育,念书,学文化,有自己的想法,和男人一般在朝廷上为国家出谋划策,她们可以是母亲,可以是妻子,可以是儿媳妇,但她们更加是自己的。朕深知这个想法,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是大逆不道,实行起来,非常的困难,因为女人在这个时代只是个生育的工具,没有地位,活得也没有尊严,能努力去追求个人幸福的也少之又少。但如果能做点什么,朕都想尽力而为。” 众人只觉得这样的话,闻所未闻,听起来却十分美好。尽管这样自由教育,自由恋爱,自由生活的一天,还是很遥远的,但是只要努力的话,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的多。 余时友道:“皇上打算办书院?” “有这个意思,只是需要有人做出头鸟,带领大家。” “这是好事,可以从宫中开始,从宫女开始,臣妾可以帮忙。”她满肚子的学问,没人欣赏,这件事足以叫她发挥,也可以打发一下寂寞的日常。 薛意浓笑道:“多谢,正需要个人带头,有国母来做这件事,再好不过。只是刚开始,学生可能少些,推广起来也比较难。咱们不说从丞相府开始,就从身边开始,就从宫女开始,若有人愿意学习,只需交少许学费,就可以,等以后有一定规模,再请更多的老师,分门别类岂不是好。” “还要学费,这样她们肯学吗?” “可以试学一段日子,刚开始的教学费,纸笔费,朕可以补贴,若有心继续的,咱们再要求交学费,这样可使得?” 余时友想想,笑道:“好极。只是收多少学费好,收贵了,她们就不肯学了。得知道她们每个月的月钱,再按照她们出的起的价钱来要求,臣妾也不要她们的钱,就是给她们买买纸笔。她们有学问了,臣妾也可以找件事打发时间。” 她越说越起劲,恨不得马上办起来才好。 李彤见余时友兴头极高,自己是她的好朋友,如何不捧场,她道:“我也来,我可以教武术,骑马射箭我都会,排兵布阵我也行!教一堆娘子军出来,咱们自己保护自己。” 薛意浓大赞她们有想法,“就是这样,这就是自强之道。” 薛渐离在一边看她们说得起劲,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儿,好像自己干了多蠢的事似的,皇兄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有独特见解,她是皇帝,自己只是个会生孩子的蠢女人。 她发呆叹气,徐疏影拍拍她的手,让她莫要气馁。 薛意浓也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她道:“渐离,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这样,你又可以常和你的好姐妹们在一起,又可以打发无聊的日常,那些女孩子总要长大成人,结婚嫁人,需要你的妈妈经。好了,这事就到这里,期间还有很多复杂的过程,要皇后帮忙参详,不是一时就能做得好的。”说了个大概,她就不说了。 毕竟这是薛渐离的聚会,她可不想喧宾夺主。 薛渐离看着大家面有笑意,讨论的很是欢喜,过一会儿,心情又好起来。又继续说她们过去的事,以及下午要去哪里玩等等。 大人们说的开心,小孩子们是坐不住的,尤其是二傻,屁股在椅子上就没扭得停过,一会儿侧坐,一会儿盘坐,一会儿蹲坐,跟肖公举小声的咬耳朵。 不一会儿,肚子咕咕的叫起来,叫的还特别的响。 二傻扯着喉咙喊道:“窝饿啦。” “饿了吗?差不多好吃饭了。”薛渐离让众人移位,好搬过桌子来,大家用饭。 孩子们自是十分活跃。 大人们纷纷起身,这一走,薛意浓总觉得少了什么,回头一看,徐疏桐还倒在椅子上打瞌睡。 她转身过去,二傻已从腰间摸着毛笔,踮起脚尖,对着徐疏桐的鼻子不断的扫扫。起初,徐疏桐只是动动鼻子,用手挥一挥,二傻捂住嘴巴偷笑。 不妨她一个喷嚏打出来,把唾沫星子喷了二傻满脸,二傻郁闷至极。 众人哈哈大笑。笑声吵醒徐疏桐,她眯着一双眼睛,问道:“怎么了?讲完了?”还是睡了一个下午,散场了,要回宫了。 薛意浓笑道:“还是上午,要吃饭了。”扶着她起来,醒一醒神。 徐疏桐道:“好!我刚做梦,梦见你们说要办书院,我想入一个份子。” 众人笑说不是做梦,刚刚确实在商量这事来着。 薛渐离让大家搬了桌子过来,有什么事坐下来,吃了饭再说。大家抬了桌子,下人们上了饭菜,一直在‘小解’状态的落雁也现了身,存惜将她拉到一边询问,“你到哪里去上茅房了,上了这样久?” “随便上上,遇见了熟人,就说了会儿话。” “什么熟人?” 落雁撇了她一眼,“跟你无关。”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要是……”落雁早从她身边过去了,存惜咬咬牙,发发牢骚,“怎么回事,遇见小帅哥了?在府里有帅哥吗,那好得很,找个机会我也瞧瞧去。” 众人坐了,薛意浓和徐疏桐不必说了,两人压根儿就不客套,菜一上来,猛夹一筷子,就着饭吃。 坐在旁边的二傻两手抓了工具,一手筷子,一手勺子,一边吃饭,一边夹菜,还不忘往肖公举碗里添一添,“公举,你多吃点儿。” 肖公举道:“多了多了,别夹了,吃不下!”看着像宝塔一样的菜,她一根一根的吃着。 二傻往嘴里塞一口饭,左手动着筷子往徐疏桐的碗里夹了一点儿,“娘,吃野菜蘑菇。” “嗯。” 徐疏影和薛渐离坐一块儿,小声问道:“想吃点什么?鸡鸭鱼肉,哪一样?” “不吃,我也想吃素。” “野菜鸡肉汤喝不喝?我给你盛一点儿。”她从大碗里舀了几勺子,给薛渐离将油水分离出来,端到她面前。 薛渐离这才喝起来。 别人还可,李彤是目瞪口呆。这个徐疏影好奇怪,做的事好奇怪,她又不是渐离的姐姐,又不是娘,这照顾法,怎让她觉得格外别扭,她摸了摸脖子,怎么也想不通。 旁边颜无商也夹了菜放在余时友碗里,余时友一怔,拿着筷子也不动了,看着颜无商。见颜无商在看她,不由得脸刷的红了,赶紧低了头。 李彤在旁嘴里咬住筷子,觉得这护军侯跟皇后也有猫腻,天啊,他们私底下认识,还是皇后暗地里背叛了皇上。 她吃惊的张着嘴,感觉对当下的情况,完全不理解,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那可是以伟大的皇后模板教出来的皇后,怎么可以违反女人最基本的三从四德,她看了一眼薛意浓,看到了一顶绿帽子。 憋住想要询问的好奇心,低头扒饭,眼睛不时向众人看去,忒奇怪了。 吃完饭,下人们端上茶杯,让她们漱口。过会儿,才端了茶上来,众人随便坐一坐,闲聊会儿。 谈到下午要出去痛痛快快玩一场,薛渐离和李彤的兴致颇高,“你这样大肚子,还方便走路吗?” “方便,别人不行,我可没觉得有什么,练武之人,跟乡下的村妇一样,经得起折腾。而且林太医说了,要多走动,这样孩子才健康。再说,老是坐着说话,我也觉得没趣,听说今儿有集市,正要去挤一挤,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买。” 李彤道:“既是这样,下午出去,我护住你,不叫别人挤你。” 薛意浓抱拳道:“多谢多谢。” 两人哈哈一笑。 薛意浓摸着茶碗盖,轻轻的在杯沿上摩擦着。缓缓道:“下午,朕就不去了。” “不去?为什么呀!” “天热,朕怕热。” 在屋里,她的脸已经起了一层潮红。热气上涌,经不得暑气。“再说,疏桐也犯困的厉害,总不能走着走着,就走成了一座石像,站着不动了,在外,不便于照顾她,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且最近京城里的外族人多了起来……” 薛渐离笑道:“原来皇兄是怕有人瞧了皇嫂,惦记上了,跟您抢人是不是?”薛意浓微微一笑,“您这是要金屋藏娇,我就跟您不同,我家疏影是一定要去的,我才不怕人看上她。”她显得十分有豪气,有信任感。只话刚说完,她就拉着徐疏影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出去后,可记得穿丑点,捂的结实点儿,斗笠纱巾都不能少,皇兄说了,最近京城外族人多,他们见识少,没见过你这样的大美女也是有的,会偷偷的看你,叫你不自在。” 徐疏影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心道:“某个女人刚才还假大方,假信任,害我当真。” 薛渐离这话肯定不是为了徐疏影好,但绝对是为了她自己好。其口是心非,叫人啼笑皆非,当时又令徐疏影暗暗欢喜,恨不得当场抱住她,在她唇上亲上一口,才能抒发心中的欢喜。 徐疏桐也道:“我不去,你们去玩。”这会儿,大家互相惦记,都有私房话说,她何必去做碍眼的东西。况且,等大家都走了,她正好跟薛意浓二人世界。 又想:“意浓特地出来,又特地的说不去,恐怕有另外的意思。”估摸着是要成全这一对一对的‘小年轻’。 她两人不去,其余人全被薛渐离拉了去,“今儿有好节目,皇兄皇嫂白日不去,晚上也可以去看灯的,我们自去乐我们的,不跟两‘老人家’在一块儿。” 众人笑了一回,又说了会儿,各自先散,到准备好的厢房睡午觉,再准备出发。 第180章 皇后和无商被抓现场 180 薛意浓和徐疏桐在过去休息过的那一间,二傻、肖公举在她们隔壁,便于照顾,存惜和落雁随两个孩子,其余诸位,都有安排。 两人进了屋来,也不睡,也不躺,只是围着屋子慢慢的走,薛意浓道:“还记得这个屏风吗?” “不记得了。”她如何不记得,只是要引出薛意浓的话来。 “你曾在这里沐浴更衣。” “皇上到记得人家洗澡的事,呵呵。”她的笑话暧昧的很。 “是。” “还记得什么呢?记得您给我念书吗?” “是,浮生六记。不过我最近却有新的解读,陈芸虽不貌美如花,却是难得蕙质兰心的女子,也算得上是众多文人的梦中情人,你可知为何?” 徐疏桐道:“自然是她好,她与丈夫的感情叫人羡慕,那些书生念书,不过代入了作者。” “也是,沈复的学问是很一般的,并不是什么经世的大才。然而世间如沈复这样的男子是很多的,他们念过书,也很普通,有一位把家管理的极好的妻子,又不嫌弃他贫穷,不但不如此,还处处苦中作乐,这样的女子谁不想要呢?” “这也说得通了,不过大家都知道,您的新解是?” “陈芸喜欢的可能不是她的丈夫。” “那是谁?” “女人。” 徐疏桐笑道:“胡说八道,连古人的真挚感情您也歪派,您现在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都相同。”她不说这个话题了,说道:“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你跳舞真好看,那件衣服到哪里去了,我好久没见你穿了。”又薄,又透,轻薄又飘逸。 “这你又记得了,就成天会想些不正经的。”她也记起来了,自己死命的诱薛意浓上钩。 “没不正经,是想你呢。”她抱住徐疏桐,想象薄衫香肌,那风景一定美不胜收。 徐疏桐笑她,“您莫不是也染了渐离的病?” “啥病?” “调/戏妇女。” “不,我只调/戏你。” 徐疏桐‘哈’了一声,尴尬一回,赶紧转了话题,免得自己的不好意思烧脸的很。皇上傻呆呆的又戳她萌点了。她伸出手捂脸,薛意浓的手移到她脸前,盖在她的手背上。 “害羞了?” “有一点儿。” “嗯!我陪你一起害羞。”薛意浓的脸贴过来,靠着她的脑袋。 “之前不是说热么?” “疏桐或可降温也未可知,真想一抱你,时间变化,天荒地老。” 她两个正在说腻歪话,听得隔壁两只又吵起来了。薛意浓道:“她们总吵,为什么?” “感情吵吵越好,听听她们吵什么。” “身为徐娘娘你偷听真的好吗?” “皇上都能偷听,我为什么不能,拉您下水不就行了。”两人不说话,敛声静气。隔壁的说话声,因为这边一静,显得有些声大,况且两人吵架,声音本不能小得下来。 “你说嘛,你是不是看上什么小帅哥了,你别想在我面前搞鬼,今儿上趟茅房这样花时间,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落雁道:“无聊。” “你别想逃避问题。” “我逃避什么了,我的事你别管。” “谁要管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因为个人感情而影响了自己要做的事。”存惜双手交叉抱胸,眼翻着白。娘的,她忒不爽,心里烦躁的很。 落雁气极,硬是压住了。低下声道:“皇上和娘娘在休息,大皇子和二公主想来也要睡了,有什么事,咱们小点声,不要吵了人。” “哼,少拿别人当借口,我还不晓得你么,你就是怕别人听见了,知道你违背了当年的誓言。说什么梳起不嫁,其实想嫁人的很,口是心非,有本事说,你到是做的好看点儿啊,被我抓住了,就狗急跳墙了是不是?” 落雁坐下来,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她简直要疯了,眼前这个女人,无理取闹,她闭了眼睛。 “存惜,我累了,不想跟你吵,我们吵了三年了,我烦了,厌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去了哪,跟谁说了话,好,我告诉你,我确实见了人,是沉鱼,公主身边的奴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这次有机会见到她,叙叙过去的事,说说见面的话,谈谈生活,没有碍着你什么吧。你说我喜欢了人,不错!我承认,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不过不是什么小帅哥,那个人啊……” 薛意浓和徐疏桐再也听不见了,不晓得是谁,后来听见有人跑出了门。 “落雁有喜欢的人,不会吧。” “就是,成天跟我们在一起,没见过。隔壁怎么了,要不要咱们过去问问?” 薛意浓不同意,这不就把她俩偷听的事暴露了,忽然隔壁的存惜喊了一声,“落雁。”紧接着也跑了出去。 刚才,她几乎呆住了。脑袋简直无法思考,落雁站起身来,亲了她的脸。落雁喜欢的人,是她。 是她,是她,是她…… 这句话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放,她恍然间明白,她这样拼命找茬的吵架,原来是怕别人占了落雁的心,她哪怕伤她,也要让她记得自己,因为怕她不在意,反而做了很多伤害落雁的事。 “落雁!” 薛意浓道:“出什么事了?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瞧瞧,这次好像有点儿严重。” 薛意浓余光扫见门外一个黄色身影,一见是李彤,她在躲躲藏藏的跟着什么。心道:“奇了,她怎么了?”“疏桐,我们过去瞧瞧?” 徐疏桐道:“好。” 两人刚出门,跟在李彤的身后,也一般鬼鬼祟祟,在她之前藏身停留之处躲好。 隔壁的二傻、肖公举也不睡了,她们刚被存惜和落雁两个吵的睡不着,见两人跑了,也不午睡,坐在那玩,见薛意浓和徐疏桐偷偷摸摸,以为是大人在捉迷藏,嘴里嘀咕道:“她们都知道玩,就是不带我们,大人们总是很坏的,想甩掉我们两个,自己乐呵,我们也去,在她们后面,看看她们玩什么。” 肖公举道:“不好,我们还是不要参加了。” “你胆子真小,要是被她们发现了,你就说是窝逼你去的,不就行了,父皇要是生气,顶多罚窝写写字,五十个字,一百个字,又有什么,很划算的。” “不要,你那么怕写字,又为什么要去看,我要睡觉了,我下午还要出去玩的,不然就没精神了。” 肖公举正要往床榻上一倒,被二傻扯了起来,“真是的婆婆妈妈的,她们已经走得很远了,快去快去,不会耽误你睡觉。” 肖公举继续犹豫,二傻已拉了她的手跑出去,幸好薛意浓她们没有走太远。既然被拉了出来,肖公举只好无奈的跟随,两人猫腰前进。 另一条路上,徐疏影扶着薛渐离,一手给她端着盘子,盘子里放着黄澄澄的菠萝果肉,刚要睡下,又觉得想吃点儿啥再睡,徐疏影就陪着她去了厨房,给她找点吃的。 就见肖公举和二傻猫着腰,两人一道前进,或躲树后,或蹲,一直往前去。 “她们两个在干什么?” 薛渐离吃了一片,又往徐疏影嘴里塞了一片,“你尝尝,味道不错。我们要不要跟过去,吓她们一跳。”她嘴里商量,脚下已经行动,要玩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刚接近二人,发现前面还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看衣着,不用说,正是薛意浓和徐疏桐。 薛渐离小声道:“是皇兄、皇嫂,看来两个小家伙在堵她们,不知道她们又在堵谁。”越想越觉得得意,走上前去,与二傻两人会合。 二傻乍然见地上多了两个影子,吓得魂飞魄散,满脸是汗,悠悠的转过脑袋,肖公举也跟着转身。见薛渐离唇边竖一根食指,叫她们不要出声,两人点点头,四人猫腰看着前面,顾不得脑袋上的大太阳。 隐隐的听得前方假山那有人说话,后面的人是听不清楚了。薛意浓、徐疏桐却还模模糊糊听得出是余时友的声音,她小声道:“李美人在监视皇后?” “不知道,也许,我们继续看看。” 李彤确实是跟了余时友出来,今日她两人房间相邻,原本余时友说困得不行,不知怎么就偷偷出来了。 她行为可疑,李彤心里便有些猜测。之前她怀疑皇后跟护军侯认识,心道:“莫不是这会儿两人私下约起来。”大家都在睡觉,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二人。小凤竟然让皇上戴绿帽子。 这才步步跟随,哪知道后面还跟了一串人,她心思整个都在前方二人身上。见余时友出来,果真见了颜无商,不由得有些愤怒,握紧了拳头。 “你来了?”颜无商再想不到余时友会约她,几乎是欣喜若狂,早早掩人耳目过,就在这里等着。 余时友却冷冷的,“是,我约你来有事说。” “是是,我知道。” “请你不要再做些过分举动,以后也别再见面,有些事,请你点到为止。” 颜无商错愕不已,“你要让我从你的人生里出局,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做错,你当然做错了,你今日午饭时,在饭桌上都做了什么?”余时友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红。 颜无商瞬间明白过来,“抱歉,我只是顺手给你夹菜,没什么别的意思。” “不管你有没有意思,要是让皇上她们注意到了,可怎么办?” 余时友都快急出满脑门的汗了,所谓:大意失荆州。她可不想颜无商牵连到皇家的问题上。 李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道:“她二人果然认识,不过护军侯是今年入的京,那就是今年认识的人。”细想之下,两人可能相识于余时友出宫那段日子。 “你的无意实在太多了,我不想听,以后还请护军侯不要做多余的动作,惹人怀疑,我要是行差就错,可是要搭上满门的性命。” 颜无商取笑道:“你在乎家人,我知道。不过你要我们保持距离,敢问你,我们什么时候亲近过?你每次见我,就要将我赶走,赶的远远的。”余时友脸红了一下,自知说错话,颜无商感慨道:“小凤,我……我这段日子很想你,每天都想,站在宫门外,我就傻傻的看,恨不得哪天宫墙倒了,出现个门,出现个洞,我好去找你,睡里梦里都忘不了你的样子……” “谁要你乱想了,你真是莫名其妙,你要把心思花在有用的地方,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要是喜欢人,什么样的人找不着,何必找我。”余时友尽管说的决绝,可心却有松动,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深情的话,叫她如何下得去狠心,对这样的人冷言冷语。但是这样放任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很好的,认识你,我已经很满足了。”余时友悠悠道,抬头看了看天,“我很感激,上苍让我们相识,相遇,但我身为国母,应为万民表率,怎能胡乱任性,这件事,点到为止。” 余时友说完转身要去,被颜无商抓住了手臂,将她一拉,余时友被迫转过身来。颜无商一低头,早已对上她的嘴唇。 四目相对,余时友错愕万分。惊讶的根本来不及推开。 李彤躲在暗处,一见此景,亦是惊慌失措,跳出来,指着两人道:“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因为太难听,所以愣是梗在咽喉,说不出口。 余时友大惊,分辨道:“小彤,不是你看见的那样,你不要误会。” “我误会什么,我都看见了,你们两个人这样做,对得起信任你的皇上吗?你嘴里口口声声在乎丞相府,可是现在做出来的事,要连累全家满门抄斩,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想我说出来,那好,你就将他处置了,护军侯以下犯上,罪当处死,你要是心软,那我只好告诉皇上了。” 处死颜无商,那是万万不能的。余时友只是摇头,“小彤,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什么话。” 余时友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事若真闹出来,非同小可。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颜无商到是冷静,被发现了也没有被发现的恐惧,手摇着纸扇,冷笑道:“好得很,你就告诉皇上好了,看皇上相不相信你。你可不要忘记,皇后可是你的好姐妹,你这样对待好姐妹,是不是一直在心里嫉妒她有你没有的东西,她比你地位尊贵,比你得皇上的宠爱,所以你就想诬蔑我们,置我们于死地,来实现你的人生抱负。可是出卖朋友的人,谁会相信她,谁会支持她,就算你成功了,你也做不了皇后,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还要背一个背叛的罪名在身上,永远永远,而我是无所谓的,只要能跟小凤在一起,生也好,死也好,我早置之度外,你要成全我,我还要感谢你。” 李彤只觉得这个人十分恐怖,爱一个人,如此疯魔,她不过是叫两人不要再到一处,可是颜无商那满不在意的样子,叫她开始真的羡慕起余时友来。 若是这个世上也有这样一个人对她,那她是不是也甘心赴死呢? “你少来吓我,以为我真的不敢告了你两人吗?威胁我是没有用的。”李彤很快恢复了镇定,她的神情甚至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带着一种倔强和肃杀。 第181章 皇后被罚了,罚抄书 181 余时友着急的很,看看李彤,又再看看颜无商。她二人对峙,水火不容,毫不相让。她跺脚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向皇上认罪就是,让她罚我一个人好了。”提着裙子打算逃跑。 颜无商出手阻拦,“小凤,你不要冲动……”她的手只抓到余时友一片衣角,怕她莽撞,激怒皇上。赶紧追过去,对着李彤则是哼了一声,“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死,也不饶你。” 薛意浓一见余时友过来了,心道:“我的娘呀!”拉了徐疏桐就要撤,只是她的衣角已被余时友发现。余时友涨红了脸,想到刚才的话都被薛意浓、徐疏桐听了去,就算她往日镇定,到了此刻也不免慌慌张张。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钻了地缝。 颜无商追过来,也发现了薛意浓。薛意浓本想避免这样的尴尬局面,可是被人发现了,只好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看着二人,“你们干得好事,都给朕过来!” 她的话十分威严,但是走两步差点摔倒,刚才偷听的时候,蹲在那,脚麻。当场向地上跺了几下脚,“疏桐,你也来。” “哦。” 薛意浓跟偷听的时候,判若两人,叫徐疏桐好笑,她的眼珠子滑溜了几下,憋住笑意跟上去。 可走了没两步,就听薛意浓道:“谁在那里!”往那一看,就见两个小的,两个大的。四人竟然装作雕像不动。薛意浓一伸手,拎住二傻的耳朵,“你来干什么,不好好睡觉。” 二傻分辨,“我是木头人,不能动。” “给朕回房间去!” “是!” 肖公举也偷偷的走了。 留徐疏影跟薛渐离继续玩木头人,颜无商跟余时友从她们身边走过,看了两人一眼,跟上了薛意浓。 等她们走远,薛渐离动动胳膊,刚才她摆了一个啃凤梨的动作,嘴里吃了几口,笑道:“哇塞,我们看见好戏了,真精彩,护军侯跟小凤竟然有一腿,你刚才看见没有,两个人嘴唇黏得多紧,我觉得皇兄这次要被气死,绿帽子戴的脱不下来了,疏影,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这是皇家私事,跟我们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才要去凑热闹,去嘛去嘛。”她拉着徐疏影的手,晃来晃去的撒娇。 “只能看一点点,要是被发现了,只好离开。” 薛渐离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两人这就要去偷听,她道:“给我片凤梨,我刚才顾着看故事了。” 徐疏影一举盘子,已经空了。再低头一看地上,都是果肉芯。薛渐离向地上踢了一脚,“混蛋,一定是二傻。” 那个孩子趁她们看热闹的时候,偷吃了,下嘴真快! 事实也跟薛渐离想的差不多。二傻人矮,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却发现徐疏影的盘子端在手里,跟肖公举二人将剩余的凤梨一片一片的运到肚子里了。 踮脚尖,拿一块儿,运给肖公举,踮脚尖,拿一块儿,塞进自己嘴里,两只小老鼠就是这样偷粮成功的。 薛渐离可没什么时间发牢骚,说完了,又喜滋滋的拉着徐疏影去偷听。 且说薛意浓佯装很生气的样子,心里却不断盘算着,要怎么把这件破事给解决了,总之,不能表现的太过欢喜,这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但息事宁人也是要有的,假装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两个人作风太大胆的,大白天的就做出这些事,还叫人发现,难办,太难办了。 她不想罚人,可历史将这件难事推到了她头上。不罚不行,鼓励更加不行。 薛意浓的眉头皱得深深的。 跟在她身后的两人,也不大好受,尤其是余时友一想到自己的话,自己的举止全都被薛意浓知道了,她就烧脸的不行。 而看薛意浓现在的情况,显然非常的生气。也对,就算皇上是女人,也是喜欢女人的女人,看见自己跟别的人亲热,怕是很伤自尊心。又当着这样多人的面,不处置都不行。 她担心起来。旁边的颜无商却不怕,反正薛意浓早知道她的心意,不会为难她们才对。回脸一看,见余时友担心的模样,她偷偷的伸了手过去握了一下,又在余时友反感之前,快速的收了回来。 余时友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懵懵的,看起来像一只傻捏傻捏的小兔子,叫人喜欢。可惜了,此时此刻却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薛意浓一出现,就有两个人扑了上来。“奴婢给皇上请安。” “嗯。” 存惜和落雁回来后,发现肖公举和二傻同时不在,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这附近几间房都找过来,就是找不着人,害怕人又被那些什么江湖高手给掳走,眼泪都掉了一筐,到现在眼圈还红红的。 见了二傻和肖公举跟在薛意浓身边,一时放下心来,整个人都要念‘阿弥陀佛’了,只是看薛意浓的神色不大对头,又有皇后、护军侯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二傻跟肖公举手牵着手,晃啊晃。见了存惜、落雁,大叫道:“存惜姑姑,落雁姑姑。”救命!又抬头看了一下薛意浓的脸色。 徐疏桐推两人的脑袋,让她们赶紧走,两人如同大赦,快速的跑进屋去。 存惜和落雁也回屋了,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两人关门。 不过对于两个孩子,到有一番盘问。 “跑哪里去了,二公主您说。” 二傻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往塌上一躺,扯过薄被单往身上一盖,打个哈欠说:“好累啊,姑姑们是不是等窝睡好了,脑袋清楚了再问,总之,是很有趣的事,有趣的很……” 眼睛一闭,直接打呼噜。 肖公举也只好躲在旁边,学二傻装死。 好在落雁和存惜自身也有一大堆问题没有解决,见她们不说,人又回来了,就不想再计较两个孩子去了哪里。 两人也要休息,换作往常,躺在一起说个闲话,吵个架都可以,只是眼前什么都说开了,反而无话可说。 落雁懊恼的头都想直接埋土里去了,她冲动个毛劲儿,表白什么,以后还让她如何见人。 冲动是魔鬼! 自己躲到一边,尽量减少跟存惜面对面的机会。存惜却黏了过来,被人表白,暗爽到不行,又是落雁,这会儿多少又有点儿明白自己的心意,更想知道的更多,像是‘为什么喜欢她’之类的。 她一黏,落雁就让。一让,存惜更加黏的厉害。 “你怕我?” “我不想见你。” “那是不能够的,早晚得见。你睡不睡觉,下午还得带大皇子她们逛去,小孩子活像条泥鳅,会乱跑的,再不睡就没精神了,来嘛,睡旁边。” 落雁不肯,只扶在桌上休息。 存惜也不勉强,她侧卧着,头枕在手背上,一双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落雁,发发小花痴,又摸摸自己的脸,想不到自己会把落雁迷住,果然不一般哪! 隔壁。薛意浓冷着一张脸,看着余时友、颜无商二人,见皇后一直低头,局促不安,心里难免想说几句好话,但面前的形势不允许。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你说?” 余时友直接拜倒,“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处罚。” “你什么罪,你说?” “臣妾不该跟护军侯……” “干什么呀!” “不该跟护军侯单独见面,臣妾只是想要感谢她上次的救命之恩,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请皇上不要为难她。” 薛意浓抹抹脸,她看起来很凶神恶煞,很像会为难人的样子吗? “你们感激人都要亲嘴的?” “那是误会,只是……刚好碰到了一起,意外。” “不,皇后,你做的很不地道,一般情况下,救人一命,人家不都是以身相许吗?你这……” 余时友惊愕的看着薛意浓,薛意浓一脸无奈。“臣妾身为皇上的妻子,怎么能做这样的允诺,这不是害人吗。” “也对,朕刚才跟你开玩笑,嘿嘿。”不好,说漏嘴了,不过想不到余时友为了不让颜无商为难,竟然选择说谎,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晓得了所有事。薛意浓继续严肃脸,“你们的事虽然情有可原,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又被人瞧见了,这于皇家名誉大大的不利。你身为皇后,要是想跟护军侯道谢,为什么不让屋里的丫头去说一声,护军侯自然前去赴约。” 余时友称是,她原也这样想过的,只是她要说的话,却不想让别人知道,哪怕身边的人,感情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你的行为也太不谨慎了一点儿,念你是初犯,把‘浮生六记’给朕抄写几遍,要写清楚,写工整,不要偷懒,今儿回去后就执行。” 余时友道:“哦。”这样的惩罚,不是太轻了一点儿么。 “现在,你的事已经结束,可以去了。” 余时友并不太想走,因为皇上可以不对她计较,但不代表颜无商是安全的。可想留下来,实在没有借口。 她只好走了,尽管十分不情愿,也不敢把这样的情绪放在脸上。 一出门,吓一跳。 徐疏影和薛渐离正在蹲门,一见她,薛渐离立马竖食指,让她不要声张。 余时友点头,但想到自己的事都被人知道了,哪敢停留半分,竟一溜小跑,狼狈逃窜。 可怜一国之母,今日丢尽脸面。 第182章 遭遇刺客,公子来一片儿,不要钱 182 薛渐离嘿嘿一乐,再想不到余时友也有惊慌失措,狼狈逃窜的时候。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过她可不敢笑出声,叫里头的人知道。继续跟徐疏影猫着那偷听,到底薛意浓会如何惩罚护军侯,这个可真不用客气。 “护军侯。” “微臣在。” 薛意浓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微臣不知。” “还不知道。你拐朕的皇后!她刚才为你撒谎,真以为朕听不出来,再有几天你就要进宫里,怎么连这几天都忍不住,你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薛意浓站起来,拎住颜无商的耳朵,“太不听话了,太不沉稳了,太不可爱了,朕命令你,下午好好保护渐离她们,要是让她们少一根毛,别说,你这脑袋也别傻待在脖子上,直接砍掉。回家给朕扎马步两柱香,要是让朕知道你偷懒,你就准备别混了,直接滚蛋!” 颜无商道:“是是,微臣遵命。” “滚!” 颜无商快速退出来。门外二人贴住墙壁,玩我是稻草人,我是木头人。颜无商也没兴趣去理她们,料到余时友这会儿回了屋,坐立不安。本想直接去跟她说了,可已经惹出了是非,还是低调一点儿好。 回屋后,让侍女带了话去,说是皇上没有为难,让皇后安心。 余时友道:“本宫没有什么不安心的,就这么回你主子。” 侍女又回了话。 颜无商笑道:“口是心非。” 且说打发了那二人,薛意浓那个神清气爽,晃了晃手臂,一见徐疏桐,站在那成雕塑了,扬着下巴,张着嘴在那睡。 她笑着过去,推推她,“疏桐,别装了,都走了。” 徐疏桐正装睡,怕她在屋里,听见皇后的事,以后两人见面尴尬。见薛意浓推她,又没什么急事,继续装睡。 薛意浓推她不醒,起了玩心。 蹑手蹑脚的远离徐疏桐,到了桌边,拿了一片苹果过来,塞在徐疏桐嘴里。徐疏桐动了动嘴,一点一点吃进去。 “你还装睡。” 徐疏桐睁开一只眼睛,扫了扫屋子。含糊道:“走了?” “早走了,留她们在这做什么,没的碍眼。别站了,我们也赶紧睡去!” 两人睡了个饱觉,下午没有出去,把众人送到门口。“注意安全,小心身份。护军侯,你明白?” “是,微臣明白。”颜无商抱拳回道。 二傻抬着脑袋,看着薛意浓。“父皇,我们会想您的。” “朕知道,你有了吃的,就什么都忘记了。” “不是的,窝只有吃饱了才会脑袋一片空白。”二傻找机会争辩,薛意浓才不管,要存希、落雁看紧了两个孩子。 “我们晚上去。” 众人这就上了马车,先去了。 众人不在,薛意浓和徐疏桐乐的清闲,看看书,说说话,钓钓鱼,弄了张躺椅过来,放树底下乘凉,戳一根鱼竿。 “这样的天哪有鱼钓?它们都在玩水。” “可惜我不会游泳,不然跳下水去,游个来回才好,抓几只河蚌,我们做鲜汤,抓几把螺蛳,搁了韭菜炒,或者剪了屁股,煮螺蛳肉吃,弄个小酒杯,喝喝酒,看看星空,唱唱歌,击打碗筷,吟几句歪诗。人生好不惬意。” 徐疏桐笑她,“您到是想的美,恐怕不大能如意。要是为了下水,出了个三长两短,那些大臣可不是闹着玩的,成天又要‘小心啊陛下’‘保重啊陛下’‘龙体要紧’‘祖宗基业要紧’‘江山要紧’,为了太后也要保重,做到孝顺的美德。”她说一句,便笑一下,笑得挺开心。 “那些大臣,要是知道你在背后笑话他们,明儿准得上折子,说某位娘娘,不做好后宫的事,参与朝政,野心不小,想要雌鸡化雄,学武则天,这是要改朝换代。” 徐疏桐去看看钓鱼竿,拎一拎有鱼上钩没有,拎上来却是空的,食儿却被它们吃掉。徐疏桐骂道:“真狡猾。”把鱼钩拎了上来,又串上诱饵,放下去,见下面的一片荷叶开得挺大,折了树枝捞上来,抖一抖上面的水,给盖在薛意浓的头上,“这帽子如何,舒不舒服?” “超大,挡太阳很方便。” 薛意浓一拉,将荷叶盖住脸。 “哈哈,太阳晒得我嘴干,我去拿东西吃去。” 薛意浓转一转脑袋,“你走路慢着点儿。” “放心,丢不了。” 徐疏桐走了没多久,薛意浓听见脚步声,道:“怎么这么快回来?”只感觉一股风拂面,盖在脸上的荷叶却被什么东西扇飞了,很大的力道,她刚要起身,一柄折扇抵住了她的脖子。 “别动。” 这人长得极漂亮,此刻正打量着她。 “你是二傻姑娘的什么人?” 他认识二傻,薛意浓心道:“二傻什么时候结交这样的人了?”“何必管我什么人。” “哼,你是皇上。” “你说谁,我可不认识什么皇上。” “那么你是公主?听说渐离公主长得跟当今皇上一样,看来是真的。疏影呢?” 薛意浓道:“她不在。你是谁?找她什么事,若有事相商,等我日后见到她,跟她说一声。”她怕有人来找徐疏影麻烦,因此不直接说出来,这样也有个余地。 偏这会儿徐疏桐过来了,道:“皇……”赫然看见有个人在那,那人一听她出声,便转过身来。徐疏桐道:“是你,莲蓬。” 薛意浓木然心惊。莲蓬,自呼‘江湖第二’的杀手,掳走她女儿的人,他来这里找疏影做什么,难得是什么组织通缉令之类的,要找疏影的茬儿?薛意浓这样想着,正要趁着莲蓬转移注意力,弹跳而起,可惜人家一心两用的功夫好得很,完全没有因为徐疏桐的话,有半分的失神。 莲蓬双目如电,回过头来,“你是皇上。”他心道:“差点被他给骗了,不过皇上长得这么小娘皮,还真是看不出。”又想:“天下漂亮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这次若能抓到皇上,将功赎罪岂不是美事一件。” 他面露微笑,叫人看着不大舒服。 薛意浓道:“不是。” “那我就杀了她。”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徐疏桐心里想着别再刺激莲蓬,别莲蓬扇子边上的刀刃把薛意浓给伤了,她这是投鼠忌器。不由得放声大笑,心里实在没底,只好狂笑装作自己很有后手的模样。 莲蓬是聪明人,心思难免复杂。见她大笑,心里发虚,不知道她所谓何事,难道是因为皇帝被杀,她要成了寡妇? “你笑什么?” 徐疏桐正等着他问这个话,“我笑你,连一个孕妇都怕,我手无缚鸡之力,你都不敢靠近我一步。” “你别激我,我不上当,抓住了皇上,甚至杀了皇上,那么我就是功臣。” “杀了皇上对你并无半分好处,可是坏处却多着咧。不管你背后之人是如何打算的,他出多少钱,我们加倍。”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信誉。” “既是这样,那也不能趁人不备,要杀要打要抓,也得凭真本事,你若怕她,来跟我打一场也行,我武功不济,又有孩子在,输了也不难看。” 莲蓬所想不错,他向来自负。被徐疏影那一剑,刺的人生观都黑暗了。最近他就做些抓孩子,趁人不备的事,的确有负于他的名头。 这次追过来,其实也是没地方可去。杀手帮已被烧成了白地,算是把他的家给烧了。大家伙儿都投奔了四皇子,这次奉四皇子之命,抓了徐疏桐,要让皇上吃些苦头,受些罪,结果也只抓到孩子,本来打算就此将功折罪,哪知道徐疏影从半路里杀出来。 自从遇上眼前这个女人后,他的运气大大的不行了,从哪里跌倒,就得从哪里爬起来。 他快速在薛意浓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叫她动弹不得,无法相帮徐疏桐。 薛意浓睁着两只眼睛,干着急。又怕徐疏桐逞强,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她哪里又是对手了。 徐疏桐手使两条黄瓜,原本打算来解渴的,还特地用盘子盛了过来,在打架之前,还打算再啃两口。 她竖起手掌,“等等,我渴了,先吃一条再说。” “哪有这个规矩。” “我是孕妇,又是疏影的姐姐,卖个面子不行吗?难道我还能飞掉,你这人忒小气了。”她翻翻白眼,直接从莲蓬的身边走过去了,拿刀削皮,把黄瓜塞进薛意浓的嘴里,“吃啦。”心里却想着要趁莲蓬不备,把薛意浓的穴道给解了,又在想如何取胜。 她手里只有一把针,对付这个江湖刺客估计不大管用,现在又卖了他个弱女子的形象,待会儿正好偷袭。 忽然她想到件事,闭着眼睛睡上了。 莲蓬道:“别装鬼,打不打?” 薛意浓解释道:“她睡着了,怀孕之后老爱睡。” “那就连你们一起抓去。”他可是给了疏影一个面子,至少让过徐疏桐了。慢慢的走了过来,又怕徐疏桐使诈,因此十分提防,哪知道徐疏桐脑袋一歪,直接倒在了薛意浓怀里。 用身子挡住莲蓬的视线,快速的解开了薛意浓的穴道。只是初时解开,全身还有点儿麻,她仍装作跟之前无二。 莲蓬走近,只是忌惮徐疏桐。那个疏影就够鬼的,这个姐姐只怕也不简单。一直用扇子挡住自己,徐疏桐听着他的脚步,感觉越来越近,空置的左手却摸着一枚针,只等莲蓬走近,射/出去。 她心里一直想着,这样做的可能性。万一针出去了,没有射着莲蓬,反而会被莲蓬提防,再想要发暗器,那是万万不能的。她现在又不能像往常那样灵活,手里的针慢慢的收了起来。 莲蓬靠得越来越近,徐疏桐睁开眼睛,叫道:“疏影!”她做起戏来惟妙惟肖,叫莲蓬上当,真以为徐疏影已经回来。 回头看了一眼,徐疏桐已经从地上抓了一把黄瓜皮,叫道:“小心暗器。” 莲蓬一回头,扇子一挥,那些黄瓜皮软软的跌下。他唇边溢出笑意,“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刚才真是吓我一跳,以为你有什么绝招,看来你是你,你妹妹是你妹妹,差太远了,亏我当初还认错人,真是瞎眼。” 徐疏桐并不认输,她站起来,双手撑腰。 “咋样,你不服气,我们还可以再打过。我还有秘密武器,当当当,就是它。”她一直藏着的榴莲,听说有让人作呕的功效,臭不可当。像莲蓬这样的平民,是没多少机会接触这种东西的,怕也不认得。 这玩意儿全身都是刺,简直就是杀伤性地雷。 莲蓬淡淡一笑,“娘娘你的把戏耍的够多了。”他已看出徐疏桐根本就是个麻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就会装模作样拖时间。他就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手里的扇子轻柔的扇着,看着她。“作吧。” 徐疏桐拿过刀,把榴莲切好。一掰,一股浓郁的气味飘出来。 莲蓬忙捂住了鼻子。 徐疏桐嘿嘿的笑了,“如何?” 莲蓬跳开一段距离,徐疏桐抱着榴莲紧追不舍,“公子来吃一片,不要钱。” 莲蓬捂着鼻子,“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 “不过来就不过来。” 第183章 娘娘萌过头了,自食恶果 183 叫她不过去,她就真的不过去?徐疏桐老着脸皮也要往上蹭,开什么玩笑,这会儿这榴莲就是她的保命兼职杀伤力的武器。她进一步,莲蓬就退一步,“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发暗器了。” “暗器!” 没动静。 徐疏桐继续叫道:“暗器来了!”仍然没动静。 莲蓬却不跟她蛮缠,捏住鼻子,想要绕过徐疏桐,身子从她头顶腾跃过去,她纵身一跳,对准了莲蓬的脚底,莲蓬一惊,赶紧向后翻,踏在地上,退出很远。 “你已中了我的毒。” “不可能。” “来吧,拿点解药去。”她伸手去怀里摸什么,莲蓬很是提防,两个小苹果给摸了出来,又放了进去,道:“不是。”又拿出来一个小桔子,还有一串葡萄揣着,“在哪呢?在哪呢?疏影你回来了。” 莲蓬再次上当,不过间不容发之间,徐疏桐已发了金针出去。莲蓬回过神来,就见那些金针好似没有力道一样,来得格外慢,他轻易就挡住了,又被徐疏桐欺近,撒了一把迷魂药。 这才哗啦一声倒了下去。 “你使诈。” “没有,我告诉你了,我说我有暗器,你自己不相信,怪谁。” 莲蓬软软倒在地上,徐疏桐踢了他几脚,见当真昏迷了,这才高高兴兴的回到薛意浓的身边,薛意浓这会儿力气恢复了若许,为徐疏桐不知道捏了几把汗,见她笑嘻嘻的过来,早起身过去抱住她。 “疏桐。” 徐疏桐拍拍她的背,“我没事。” “吓死我了,刚才好危险。真怕他会杀了你,幸好平安无事。” “说的也是,我胡搅蛮缠过关。”这会儿有丫头过来,徐疏桐道:“将刺客绑结实了,让人拖走,待会儿再审问。” “是。” 待她们一走,徐疏桐又道:“这里的人太不警惕了,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竟然一个都不过来看看。” 当然她早忘了,自己吩咐别人不要过来打扰她的二人世界。 薛意浓也不在乎这些,“这里警戒太差。” “是对方武功太好,有一千个人也未必防得住,不过嘛,这人也并不是要杀我们,所以才任由我胡闹这样久。好了,我们别站着了,腰酸,我带了许多东西过来,边吃边说。” 把刚才的榴莲拿过来,亲了两口,救命宝贝。 “你真是大胆,用这东西也敢吓人。” “我也不过赌一把,其实我自己也吓死了。” 她可没有吓死,顶多是想糊弄糊弄人。不过想到薛意浓一直都很担心她,她又不由得解释道:“也不是我大胆,实则我是认得这个人,也处过一段日子,知道他脾气很坏,却不欺凌孩子、妇女,况且他跟我并无什么大仇,只是想从我们这里捞点好处。二傻也对他夸奖有加,他不肯伤我们的女儿,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也不喜欢伤我们。再说,他来这里,断然不是找我们的,怕是找疏影,找到我们也是误打误撞罢了,他不是还说四皇子了么,待会儿,等他醒来,我们再小心盘问就是了。好了,已经没事了,我们吃东西。” 徐疏桐喂了薛意浓吃榴莲,她自己也吃,笑嘻嘻的,可笑容没持续多久,两人纷纷的翻白眼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薛意浓还在心里喊‘糟糕’,别不是中毒了,莲蓬什么时候下在她们身上的。 转眼醒来时,薛意浓已经躺在床上,再看看旁边,徐疏桐还睡着。人已经回了房间,落雁和存惜她们已经回来,见人醒了,高兴道:“皇上您没事了,太好了,落雁,你去叫疏影小姐她们过来,就说皇上醒了。” 众人都在隔壁等消息。一听说,一起拥了进来,人头攒动,脸上都有关切之意。 薛意浓道:“朕没事,放心。” “谢天谢地,把我们吓坏了,林太医已经过来看过,说是你们中了迷魂药。” 薛意浓还在想莲蓬是什么时候下的药,她们一点儿都不知情。 很快,徐疏桐也醒了,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这才想起自己刚还在吃东西,一下子晕了过去。 好狡猾的敌人,竟然趁其不备对她们下手。 “那个莲蓬你们问过没有?他是来干什么的。” 徐疏影等人回来之后,府里的小厮丫头就把莲蓬的事说了,说把他关在柴房里,用牛筋捆了。这牛筋却有个功效,专门防止武功高手挣脱,一挣脱就越紧。 莲蓬纵然有千般力气,也别妄想逃走。 又说薛意浓等人晕倒在地,已搬回屋中。 莲蓬功力高,又只吸了一点儿,很快就醒了,一直等着人来。徐疏影进柴房后,就把他狠揍了一顿,问他为何会害了她姐姐,骂他没有人性,连无冤无仇的都不放过。 莲蓬被揍得莫名其妙,他才是受害者,他才是那个手下留情的人,不然以他的功力,早将薛意浓二人给杀了。 后来听说徐疏桐中毒,很快想到她可能‘自食其果’,撒过迷魂药的手,又抓了东西吃,结果:害两人双双倒地不起。 徐疏桐看着自己的手,‘哎’了一声。这是吃了恶果了。“后来,他还说什么没有?你有没有问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徐疏影道:“我问过了。他没地方去,任务又失败,怕回去被责罚,就一路跟过来了,只是路上耽搁了一段日子,这会儿才找着,他打算弃暗投明,跟我混,如果皇上愿意,可以给他个暗卫当当,其他的就没有了。” “害我们这么惨,还想找工作,想的够美。” 徐疏影道:“望皇上垂爱,他也不是白来的,有重要事情跟您交易,只是暂时是什么,却没有说。” “好,朕待会儿就去看看,他有何话说。啊哟,朕的腰都睡平了,不要太痛。”她敲着背起来,徐疏桐帮她敲了会儿。 喝了点水,先不急着问莲蓬的事,看着众人道:“出去玩得如何?怎么这样快就回来。” “不早了,天都黑了。” “黑了吗?不像。”薛意浓探头看看天,是有些晚了。这迷魂药当真厉害,睡了这样长时间。 二傻听得问,抱了一堆东西过来献宝,连肖公举也不甘落后,父皇父皇的叫个不停。 “父皇,这是小姨给窝买的。”二傻举起一个小糖画,是只小公鸡,又举起云白一样的棉花糖,还有琉璃球,木头小宝剑,头上戴的小花。 肖公举也有,也夸道:“父皇,护军侯也给儿臣买了很多好玩的,像是小白鼠,小兔子,说是可以带回去养,还有头上扎头发的带子,还有毛笔,他还给母后买了纸笔画啊什么的……” 颜无商有点儿羞赧,她对余时友自然是有私心的,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道:“微臣之前做错了事,幸喜皇上和皇后没有深究,这点东西是微臣的心意。” 薛意浓开她玩笑,“不知道朕有没有呢?” “有,微臣送给皇上一架千里眼,能看得很远。”她恭恭敬敬的呈上,薛意浓哪里没有见过,拿过来瞧了瞧,把玩了会儿。谢过她的好意。 待过不多时,吃过晚饭,却不打算出去了,让人将莲蓬带进来。 莲蓬进来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被徐疏影揍得不轻。 薛意浓看了一眼徐疏影,倒抽了口凉气,心道:“小姨好暴力,我可得小心,别得罪了她。” 莲蓬进来,一眼就看见了二傻,他微微扬起唇角,“你好哇,二傻姑娘。” “你好哇,漂亮哥哥。” “你还记得我,真好,你好像长大了一点儿。” 二傻比比自己的个子,“好像没有,才回来没有多少日子,漂亮哥哥怎么来这里了呢,来找窝的吗?还是要杀我们。” “来看你的。” “那好得很,有空常来。” 薛意浓让二傻闪一边去,她有话要问莲蓬。道:“莲蓬,你此来有何目的?” 莲蓬道:“皇上若想知道,需晓得我不会轻易说的,除非答应我的条件。” “好。” 莲蓬想不到会这样爽快,“你当真……” “你待我们二傻总算不薄,就当朕投桃报李了。暗卫那边需要人手,你身手不错,待组织考验过你了,就可加入。当然你也可装可怜耍滑头,那时若让朕知道,需晓得是你先辜负了朕,不是朕辜负了你。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愉快的说话,而你的脖颈之上,怕是要触着一把大刀了。” 莲蓬连声道:“好好,有胆气。” “做大事是这样,总要冒险,给一些人一点机会。” “我来这里的事,想必疏影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杀手帮的规矩,任务完不成是要受罚的,那滋味儿生不如死,我不肯,便不回去,打算找个依靠,这个世上最大的依靠除了皇上还能有谁,我想找疏影向皇上推荐推荐。” 徐疏影也说杀手帮里的‘酷刑’是很残忍的,没用的就会被废弃掉,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那是一个黑暗的世界,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莲蓬还年轻,有大好的年华,想要活下去也情有可原。 如果说有什么可惜的,只是因为他遇上的是自己吧!徐疏影难得为他说了话。但她仍然冷冷道:“我并不是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也不是同情你,你别自作多情。” 莲蓬眼睛笑一笑,他笑起来十分好看,“放心,我不会报答,更不会感激。” 心里头,他和徐疏影仍然是个对手,就算他失败了,他也要做她的对头。 说了一些原因,就聊到了这次要抓徐疏桐的雇主——四皇子。“四皇子让我抓了娘娘,说是有重大用处,且派出许多人来,务必一击成功,可惜我们没有找到好机会,就把二傻姑娘暂时‘请’去了。” 薛意浓心道:“好个请,弄的她寝食难安,肝肠寸断。”那段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每天都跟老母鸡蹲在锅里,死命的煎熬。 “也许你还不知道,杀手帮的幕后人是四皇子,现在疏影,采花都被帮里开除出去,要是再遇见,彼此格杀勿论,当然我很快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就算不被他们杀掉,我们身上种植的控制我们的毒素,等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扩散,最后惨痛而死。” 第184章 小姨的事,姐夫打包;意浓遇上新麻烦 184 众人听莲蓬说出什么惨痛而死,早吓得不寒而栗,想来那毒素不是一般的毒素,不然凭他们在外见多识广,必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薛意浓的目光在徐疏影的身上扫了一眼,这事过去了这样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她找到方法没有? 别人听着害怕,薛渐离几乎是歇斯底里,跑过去拉住莲蓬的衣服,对他一阵捶打。“你胡说八道,想要以此恐吓我们是不是?疏影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毒素,她活得好好的。” 薛渐离对莲蓬拳打脚踢,莲蓬被绑住,根本躲不开,只好任由她踢打。一面在心里想着:“她到是关心疏影。”想到自己没有人在乎,好不难过。转念又想,‘她听说了疏影的情况,就这样疯魔,可见对疏影极为在乎,原来是这样!她就是疏影离开杀手帮的原因。’ 唇边含了一丝笑意。原来疏影的弱点竟然是这个女人,想一想两个女人在一起,顿觉不可思议,但转念又想通了,他们都是在刀口舔血过日子的人,如有人对他们不弃,又该是何等的深情。 莲蓬想一回,便叹息一回。 徐疏影上前抓住薛渐离,“渐离,不哭。” 薛渐离一个转身,扑在徐疏影的怀里,“你个没良心的,你还有多久好活,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个混蛋不说出来,你就打算永远不告诉我了是不是?你早说出来,我们也好早日想办法,拖延到如今。”她对着徐疏影也是一顿不客气的猛捶,到底是心上人,这下手的力气,不过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徐疏影不还手,知道这事自己不够坦白,薛渐离心里有气她也能理解。 她不说出来,是希望她别伤心,天天为这样的事牵肠挂肚,烦恼忧心。 到底还是知道了。 原本打算偷偷的将毒素解了,想到此,不由得横了莲蓬一眼,这家伙多嘴。 薛渐离不断追问,“毒素何时发作?” “还有一年多。” “还好还好,皇兄,您让红莲想想办法能不能炼出来,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咱们也有时间。” 薛意浓道:“放心,小姨子的事就是朕的事,就算要朕找遍天下的神医怪杰,朕也会想方设法还你个健健康康的人。” 徐疏影大为感动,不过她嘴硬道:“谁要你帮忙,多管闲事。” 薛渐离推推她的手臂,道:“疏影。” “知道了,谢谢!”脸上仍没好表情。 薛意浓道:“不用!听到小姨子这句话简直比吃神仙的灵丹还让人多活两天。” 徐疏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挑剔,哼。” 当时李彤也在场,看到这一幕幕直叫人眼珠子掉下来。她心里想不明白的那些东西,在一瞬间秒懂。 徐疏影安慰起薛渐离,竟像是丈夫对待妻子那样温柔。薛渐离听到不利于徐疏影的事,那样发疯。 她们…… 李彤并没机会多想下去,薛意浓打断了她的思绪,薛意浓问道:“你既然把这件事说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建议?” 莲蓬苦笑,“没有,这东西的解药大概只有四皇子有,他要用这些东西控制我们,不过既然这样贵重,必定收藏的地方十分隐秘,不容易叫人发觉,我曾经也偷偷的查过,找不着,也没人能看得好。” “好吧,这事也不急于一时来解决,那么说说其他事吧,你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朕说么,说吧。” 莲蓬看了看屋里人,人多,不方便当着众人之面。 “我要跟皇上谈的这件事,关于国家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薛意浓已经明白,道:“好了,大家先出去等着。” 薛渐离不放心,怕莲蓬使诈。 二傻和肖公举主动要求留下来,帮忙保护。 薛意浓道:“都出去!朕难道还会怕他不成?” 众人只得听令而退。 莲蓬看着众人出去,关上门。又回过头,看着薛意浓,“皇上到很有胆量,不怕我杀了你。” “怕,可惜怕没有用。说吧。” “好!就冲着皇上这份胆量,我就说了,我提的要求,一定答应吗?” “放心,答应了。连你的安全一并答应。” 莲蓬反复相问,心里很是不安。不安早成了他的习惯。 “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四皇子跟帮主在说什么使团的事,好像四皇子希望能闹出点事来,算日子,就差不多了。” “他们打的好主意,还有别的吗?” “这挑拨离间不是很明显的么,挑起藩国与我国的军事战斗,到时候,先内耗,等耗费的差不多了,四皇子再趁虚而入……” 想到又要引起兵革之战,薛意浓是很不愿意的,天下太平不好吗? 她坐着不说话,捻着大拇指跟食指,想了一回,道:“四皇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你真是胡说八道,越来越离谱了,四皇子身子一直不大好,他要这个锦绣江山又有什么用,不要因为受了一点委屈,就说过去主子的不是,算了,说都说了,朕会把今天的事当作没听见的。”对门外的人道:“进来吧!” 众人进来,并不见争执,薛意浓也平安无事在那坐着。薛意浓让人将莲蓬先带出去,又对众人笑道:“没事,他大惊小怪,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儿出来花了不少时间,眼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趁早进宫。至于莲蓬,就有小姨子看着,他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朕准许你便宜行事,可千万别让卧底混进来,扰乱众人的视听。” 徐疏影答应。 薛渐离忙着插话,“皇兄,疏影的事,您可得放在心上,她可是皇嫂的妹妹。” 她怕薛意浓忘了徐疏影中毒的事。 “放心,谁的都会忘,你的事,打死也不忘。” 薛渐离抱拳称谢,“我就知道皇兄对我最好。” “那是,谁叫你是朕的妹妹,不疼你,疼谁?好了,大家准备准备,回去吧!” 她已起身,众人退让到一边,等她先走,这才一一跟上,车夫,侍卫都准备停当,随时准备启程。 众人登车而去,徐疏影和薛渐离看着大家走远,才揽肩而回。 一路上,二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她跟肖公举跟薛意浓、徐疏桐共乘一辆车,脚跪在座位上,掀开车窗帘子,探头望天上的星星。 “公主,好多星星。” “是啊。”肖公举也探过头来,挤着看。 徐疏桐将手搭在薛意浓的手背上,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 “您总是说没事,难道我,您还不能信任么?” 薛意浓道:“不是这样,这件事没有什么证据,我待会儿让无商回去查查,看看莲蓬是不是在撒谎,他来的突然,我总要搞清楚,他是不是睿王,或者其他人派来扰乱我视线的人,亲王们之间的争斗,也是潮流暗涌。我也不能被他们给利用了。” 徐疏桐温和的笑笑,“天大的事,总有个解决的方法,就像那句老话说,办法总比问题多。要是自己先急起来,管不住自己的情绪,自乱阵脚,别人就会有机可图。” “正是。” 身边两个孩子大呼小叫,“哇塞,是烟花。”二傻回过头来叫道:“父皇、娘,是烟花快来看。” 两人不再说话,凑到车窗口,问道:“哪里哪里?” 二傻向前一指,就见空中不断的炸出五颜六色的兴致。“是韭菜的。” “是小白菜的。” “是小猫的。” 两个孩子胡乱的叫喊。 薛意浓道:“真的耶,晚上还有烟花大会,早知道就玩玩再回去了,算了,只好等下次了,我们摸奖,猜灯谜,打弹子,射箭,对对联,赢奖品,如何?” “好耶。” 其余车里听见她们这里叫的热闹,都探出头来,一个个叫着‘烟花,是烟花,快来看’,不断有人大呼小叫。 过不多时,马车进了宫。众人各归各宫,薛意浓下了车,道:“无商,你留一下。” “是。” 徐疏桐知道她们有事谈,自己在,多少不便,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跟落雁、存惜她们一道去。 问些白日做了什么事等等。 两个孩子一直抢着说,生怕落后,她心不在焉的点评几句。 且说薛意浓喊住颜无商后,让她进屋里说话,她就不去御书房了,直接在平时住的地方商量。 这里有隔开的工作间,地方不大,薛意浓让颜无商拿了凳子过来坐。 “无商。” “是。” “朕要你去查一件重要事,可能你今晚要辛苦一些了。” 颜无商道:“不妨碍,皇上请说。” “你的燕子楼消息快,你帮朕去查一查,这次来这里的使团的情况,朕怕有人作梗。若是平安无事,那是最好,若不是,一定要知道出了什么事。” 颜无商领命,知道这事处理不好,关乎国家。她道:“最晚,微臣会在明日下午来宫里,不管有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微臣都会来。” “可以。” 颜无商走后,就去料理这件事,徐疏桐看着她走了,回了卧房。问道:“都交代妥当了?” “嗯。” “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劳神,洗洗先睡。” “好。” 到了次日下午,颜无商果然进宫。薛意浓等的甚是心急,“如何?” 从颜无商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她也是那样一个冷美人。 “皇上,微臣查的消息,使团遇袭。” 薛意浓‘啊’了一声,她道:“果然如此么?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微臣在附近的消息人员,已跟护送的大人们打探过了,说是一群黑衣人突然杀出来,也不抢贡品,直接杀人,使团跟护卫军拼死抵抗,死者过半,柔然那边对这次的事很不满,要皇上给一个交代,不然直接回国,微臣还查到另外有件重要的事,使团中有个士兵被人抓走……” “哦?”连薛意浓不免也有兴趣了,“竟有这样的事。” 第185章 新一轮的选妃大典,黑马杀出来 185 薛意浓对那个被抓走的士兵很感兴趣,毕竟这是四皇子动手要抢的人,身份必是非同寻常。 “知道是谁了吗?” “暂时查不出,柔然那边也十分的保密。” 这时李公公进门来,道:“皇上,八百里加急。”说着,呈上奏本。 薛意浓接过看了。 颜无商道:“皇上,上面说了什么?” “说的就是咱们这件事,这次护送的方大人说使团被劫,要求救援。” “那皇上的意思呢?” “事情已经出了,再歇斯底里也没有用,还是想想如何补救,柔然那边不肯再走,说不找到人,绝对不再往前走一步。看来,事情跟我们猜测的差不多,不过僵持下去也没有用,这样,朕写道手谕给方大人跟柔然使者,要他们尽快进京,宿在驿馆,安全有限,别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什么事等到了京城再想法子。你先从禁卫军里匀出一千人手来,去接他们。” 颜无商道:“是。” 后来想想道:“算了,带口谕给李霖,让他去,你最近不是要选妃么。” 颜无商差点也忘记了,“好。” 等颜无商走了,薛意浓把暗卫司的头目叫过来,问问四皇子的近况。 “皇上,暂无动静。” “你们好好监视,就这几天,睿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好。” 数日后,选妃大典。因为是大事,薛定山、贺太后等人都出现了,就连禁足日久的太后都得以出来透透气,看看明媚的过分的阳光,当真恍如隔世。 孩子们在她四周疯跑,毫无规矩,这次不但有二傻、肖公举,还有薛定山带来的七个小皇子。 二傻就像一头狼,在羊群里左冲右突,还大声大叫,“快来抓窝,快来抓窝。”她疯骑着她的小三轮,肖公举跟在后面,也一般骑,只是落后一点儿。 太后满脸寒霜,很不痛快道:“真是一个野丫头,什么规矩都不懂。” 二傻刚骑到她面前,道:“闪开,闪开。” 太后用手指着自己,对身边的小豆子道:“她这样跟哀家说话?哀家好歹也是她的姑奶奶。” 小豆子道:“是,确实没啥规矩,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肯定是徐疏桐,待会儿见着皇上,哀家到要问问,这是不是做小辈的礼貌。” 七个小皇子,一窝蜂的跟在后面,“给我们玩玩。” 二傻回头道:“才不要!这是父皇送给窝的礼物,你们是谁?” 七人七嘴八舌,说自己是几皇子几皇子。 二傻道:“窝父皇哪里来的你们,你们竟然冒充窝的哥哥。” 他们指着高坐的薛定山,“那是我们父皇。” “胡说,父皇很年轻,你们的父皇太老了,是个老头子了。窝家父皇超级帅,超级好看,公主你说是不是?” 肖公举点头。 二傻道:“看吧,窝就说。” 这时,薛意浓陪着徐疏桐等人一起过来,二傻就指着她嚷嚷,“看见没有,穿龙袍的是窝父皇。” 薛意浓过来,见过三位长辈,坐了下来,招呼二傻、肖公举,“过来!” “好咧,不跟你们玩了,公主,我们走。” 两人骑车过去,把车子一停,爬到龙椅上坐着。 太后斜眼看着,淡淡道:“皇上,这位是我们的二公主吧。” “是啊。” “教导的嬷嬷难道没有告诉她,龙椅不是她随便能爬的么?” 薛意浓知道太后这是要找茬,拿出什么女子大礼来压二傻。 “她当然知道,因为朕打算封她为皇太子,将来这龙椅就是她的,早习惯一点儿,不是很好吗?太后姑妈说对吗?” 太后惊呼,“什么?你要让公主做太子,真是荒唐,一个女人能干什么事。” “那也不能这么说,太后不也是万万人之上。” 薛意浓对太后恭维,太后心想:“这可如何比。”不过心里还是很舒坦的,“这是两回事,大臣也同意了?” “同意,不同意都不打紧,重要的是,朕心意已决,尤其选一个没用的男人,不如选一个有本事的女人,这个位置上,无谓男女,只要有肩膀去承担得起这份重任就可以了。” “她还太小。” “十分活泼聪明,朕看她可以活到一百岁,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太后不再跟薛意浓蛮缠,而是问薛定山,“难道太上皇也同意皇上的想法?” 薛定山只当薛意浓跟太后怄气,并非有心要这样做,道:“并没这样的事。” 好在这个时候李公公已经领着三十名秀女上前,一群人走过来,衣袂飘飘,煞是好看,等到了面前,众人屈膝行礼。 二傻叫道:“哇塞,是美女耶。” 其中前排有两个人,格外的显眼,而且还是众女子中最出色的两位,颜无羽和余秀兰。 别人看到还可,余时友却是半点儿也坐不住了,她叫人留下颜无羽,也知道说是颜无商失散多年的妹妹,可没有想过这是她本人改了名字,直接上。不由得在大热天里出了一身冷汗,很是不安的看向薛意浓。 薛意浓知不知道颜无羽就是颜无商?还是她们根本就是串通好的?难道皇上早就知道颜无商是女人?想想也觉得有可能,前几日她和颜无商发生了那样的‘误会’,皇上也是高高举起双手,轻轻放下,显然不想跟她们为难。 薛意浓感受到有人注视自己,心里微微一笑。她顺着视线投来的方向看过去,与余时友点个头。心里窃笑,“看吧,被惊呆了是不是?惊喜了是不是?”她这个媒人做的还不错。 太后道:“今年美人的素质比往年都高,皇上有福了。”说着向徐疏桐微微一笑,“徐贵嫔这下总算有个左膀右臂,可以卸一卸肩膀上的担子了。” 徐疏桐回道:“是啊。”她摸着肚子,“皇上有了合心意的人,臣妾也可以稍微偷一偷懒,专心养胎,等待小皇子平安降生。” 太后听了她的话,脸色突然差了。但仍然沉住气,笑着问道:“那很好,这次是男胎?” “多谢上天的保佑罢了。” 薛意浓见太后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刚刚出来行走,就不忘给徐疏桐找茬,不免有点儿后悔让她出来,不过选秀毕竟是国家大事,太后不能不在场。 她道:“是啊,林太医也说朕这次会得个小皇子,这下就好了。”她是不敢叫徐疏桐吃半点亏的,就算她跟太后呛声并不处于劣势,薛意浓也不忘替徐疏桐补刀。 太后心里都快呕血了,多少要照顾些长辈的脸面,道:“那可好得很!”便不再说话了。 李公公已经尖着声音说,‘选秀开始’,落雁已托过一柄玉如意来。 薛意浓向众人点个头,这才起身向众秀女走去,落雁跟在身后。 她一个个的走去,走了几遭,叫大家的心都跟着慌慌的。 一柄玉如意落在了颜无商的手里,“赏你了。” “谢皇上。” 其余人到还好,站在她旁边的余秀兰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变幻莫测。她笑道:“恭喜姐姐了。” 颜无商道:“谢谢。” 薛意浓回了座位,颜无商被领着过来谢恩,参见。李公公一一道:“拜见太后,拜见太上皇,拜见贺太后,拜见皇上,皇后,徐贵嫔,李美人,南美人。” 颜无商一一拜过,与余时友的目光一触就收了回来。 拜见过后,李公公又宣恩旨,这次没有被选到的人,可以进宫做宫女,女官,或者有权择权贵下嫁,也可以回家。 众女谢过恩典。 薛意浓看情况差不多了,也就散了,安排颜无商住在痴心苑,那苑是近日打扫出来,又赐了名字,与坤园宫靠得最近,方便她们平时往来,只是这一切,薛意浓做的很低调就是了。 众人散后,各归住处。太后也回自己的养息宫,路上,遇见个冒失的女子闯出来,撞了她一下,她不免大恼,“不长眼的东西,怎么走路的?” 发现那女子的服侍,却不是宫中女子,像是刚才的秀女,歇了几分火气。 “民女不知是太后尊驾,罪该万死。” “好了,不知者不罪,你走吧。” “民女想做太后的宫女。”那人不是别个,却是余秀兰,她千方百计的进宫,却没想到皇后那个草包不大顶用,只得另外想办法。在宫里,总算太后的权势要大一些,留在宫里,也只有太后这里最不引起注意,又能平安留下。 待留下之后,还怕没有机会认识皇上。 “哦,为什么?”太后很快就认识到了她的意图,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也对,她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帮手,只是之前一直谋算,未能实现,她道:“起来说话。”余秀兰起来,她端详了几眼,说道:“你真的很漂亮。” “谢太后赞赏。” “想做宫女,不想做妃子,哀家还是头次见,你这孩子,确实是个值得人心疼的好苗子,叫什么呀?” “民女余秀兰。” “你姓余。” “是,人未之余。” 太后想了想问道:“丞相是你什么人哪?” “是远方老叔祖父,不过民女家道单薄,不敢高攀。” 太后点点头,有些不解。“你想要留下来,为什么不去求皇后呢,她在皇上面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民女怎么敢高攀,我现在是这样,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如何还能认得我,不是民女说皇后的坏话,这亲戚远着远着就远了。” 太后说道:“可不是么,哀家跟你这孩子到颇有话聊,不如去哀家的养息宫中,咱们坐下来,慢慢细谈,如何?” “太后既然吩咐,民女无有不从。” “你果然不错,走吧!”太后前面带路了,小豆子公公看了余秀兰一眼,一行人都跟了去。 第186章 夜来传书,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186 坤园宫。余时友手里捧着书在看,胭脂在旁给她挑灯芯,今晚上这灯芯是跳了又跳,爆了又爆,胭脂笑道:“皇后您看,这灯芯提前给您报喜呢。” 余时友看着书出神,并没听见她说这句话。胭脂见她眼神不在书上,问道:“皇后怎么了?不高兴了?” 也对,今晚上是新人入洞房,旧人垂泪。皇后这个情形确实不好,可是她自己不争的,不能怪别人,既然选择了清净的过日子,还想什么新人旧人,皇上妃子的。 胭脂心想:“皇后也是口是心非,心里怕是想着皇上到这里来,嘴却不肯承认。”这会儿怎么的,吃醋了,嫉妒了。 胭脂难免拿出说辞劝说一番,“皇后,事已如此,难过也没有用,不如想开一点儿,您再差那也是皇后,别人再怎么折腾也胜不过你去,再说,时日一长,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今儿进宫的那位新美人,确实长得很漂亮,她到像是无商姑娘,可奴婢又听说是护军侯的妹妹,好歹大家都是熟人,处起来也容易一点儿……” 胭脂一个人唧唧歪歪,余时友猛然回神时,就听见了她这些话,明知她没有看出那人是颜无商,也不纠正。 她坐在那心神不安,却是为着颜无商混进宫来,这不是找死么。皇上早晚会发现其中的端倪,而且颜无商每日还要上朝,她怎么混过去? 越想越不好,她道:“胭脂,拿笔墨。” 胭脂奇道:“这个时辰皇后还要写字。” “别问,去拿。” “好吧。”她将东西一叠儿的搬过来,想着余时友这是要写字,少不得纸笔。 余时友铺了纸张,用裁纸刀裁好大小,又在砚台里润湿了笔,提笔写起来,写完后,举起来吹一吹,待墨迹干了,让胭脂拿了信封过来,塞里头,用蜡烛滴了几滴热油在封口处,黏好,盖了小章,让胭脂送去。 “现在?” “对,认路吗?” “痴心苑离这里到不远。”她提了灯笼,先将信送去,接待她的是不缺、不花两位女婢。一见是她,两人高高兴兴的将她请进来,问她来是什么事。 她们前几天刚刚见过。 “是不是你家皇后有话说?” “你们都猜到了,厉害,喏,皇后让把信交给你们美人。” 不缺笑道:“啊呀,是真的,我们小……小主要是知道,得多欢喜,我这就给你送去,你先在这等等,不花你陪陪胭脂姑娘。” 胭脂一听人家都能叫出她的名儿了,心里怪得意的,不过一想,像她这样的小人物谁会记得,自然是冲着皇后的缘故。 不缺到了里头,对颜无商道:“小主大喜了。” “喜从何来?” “从皇后处来。” 颜无商登时站了起来,道:“她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显然是。”不缺拿出信,往她面前一递,“给您。” 颜无商急急的抢过去,撕开信封,读了里头的信。不缺想看,老是伸脖子,不过颜无商捂得太紧,她看不见,心道:“小气。” 颜无商越看越喜欢,不缺道:“是好话?” “不,她骂我。” “骂您还高兴?”不缺心想:“疯了!皇后找抽症,不被皇后骂就不痛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良方可治。” “她关心我,关心我才骂我,所以我心里高兴,来,咱们也写了回信过去。” 不缺‘诶’的答应了一声,拿了纸笔过来,让颜无商写了信,颜无商有许多话说,就难免觉得这个表达的不好,那个写的不行了,对自己苛刻起来。 不缺道:“胭脂姑娘还在等着,您快写,别让人家等烦了。” “哦,她在等着,你怎么不早说。”又重头写起来。 不缺心道:“您又没问。”好在颜无商这次动作很快,写好信,直接封了,让不缺送去。 胭脂拿了信,问道:“怎么这样久?” “要说的话太多,有学问的人就是这样,这样要讲究,那样要讲究,什么措辞啦,什么文采啦,真叫人头晕。” 胭脂也颇有同感,道:“我在这久了,皇后等着呢,这就去了,各位姑娘请便。” 不缺热情招呼,“有时间来玩。” “好。” 胭脂回去,余时友早等得有些不耐烦,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胭脂笑道:“您还有急的时候?奴婢都被人家灌了几杯茶水下去留客,大概是这里头写了什么好东西,皇后您看,奴婢这就上茅房去。” 余时友道:“难为你,快去吧。”自己拆开信来看,颜无商一点错不认也就算了,又大写肉麻话。余时友唾道:“死不悔改,胡说八道,你自己都不留心,我又何必多管闲事,由得你去吧,叫你知道这皇宫后院跟龙潭虎穴一般,难以琢磨,受够了苦才会晓得。” 拿了信在蜡烛上烧了,直待燃烧成灰,扔在香炉里才罢。 接下来连着几日,到没有发生余时友担心的事,颜无商在护军侯跟新美人的身份之间转换,到不曾出什么差错。 她看着天悠悠道:“看来是我操心过度,年纪越大,越来越像孩子的娘了。” 又过数日,方大人跟柔然的使者悄然进京,因为这次的刺杀事件,搞得双方都很紧张,不愿意再张扬此事。 薛意浓本该在正殿召见柔然使者,不过鉴于这次事件特殊,改在御书房,她单独召见使者林希野。林希野是个精神奕奕的中年人,看起来就很稳重,下巴上留着一把山羊胡子,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对薛意浓作揖行礼道:“柔然使者林希野见过皇帝陛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林大人,不必多礼。” “谢陛下。” “坐吧!” 林希野受宠若惊,不过心里着实有气,这次好好的访问,还有进贡,使团受到重击,且还有位重要人物被绑架。他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这次很高兴你们能来,尽管这其中有些美中不足,不过朕就不多废话了,既然咱们都面对面的坐在这了,那是不是先把最重要的事谈了。” “当然。我们对上国充满了友好,想不到在没有见到皇上之前,皇上就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林希野出言讽刺。 薛意浓也不生气,她道:“朕甚惭愧,未能保证你们这一路的安全。” “但是皇上一定不知道,我们这次来的使团中,有位贵人被劫,这事就非同小可了,关乎我们柔然的未来,如果不能找到她,那么连微臣也无法回去交代,只好羞惭的埋骨它乡了,我们的国王要是知道这事,就算是柔然这样的小国,也会对陛下的国家发起攻击,以报仇雪恨。” “林大人有话慢慢说,到底谁被劫走?” “我们的长公主剪金殿下。” “她长什么样子,你能不能找人画一画,这样对我们找人会非常的有利。” “可以,微臣会尽快办这件事。”听说薛意浓愿意帮忙找人,林希野的焦虑少了不少,说出来的‘威胁’的话,想说的也不说了,说出来的,也自惭形秽。 “长公主殿下这次怎么会过来?使团里并没有她的名字。” “是,殿下这次偷偷加入,要来上国找一个人,只可惜人没找着,自己已遭陷。” “你知道她要找谁吗?” 林希野回道:“不知道,殿下没说。”但依他的想法,不过是找心上人之类的,不值得上台面的私事,所以长公主才没要求他们帮忙什么的。 薛意浓道:“朕知道了,使团来京之事,暂时不向外宣布,等找到你们的长公主再举办好了。” 林希野想最好这样。 “只是长公主失踪的事,还请林大人暂时不要告诉柔然王,别叫他着急,等事成之后,按照需要禀告不迟。” 林希野想既然对方已经退了一步,自己也不好太过分了,毕竟要仰仗人家。他道:“有劳陛下,一直遵从陛下的意思,只盼长公主早日找到。” “好。” 林希野离开御书房之后,让属下绘制了剪金的画像交给了薛意浓,薛意浓叫来暗卫司头目阿栋,“把这张图像让画师复制一些,务必做到人手一份。对了,四皇子那有新动静吗,周边呢?” 阿栋回道:“没动静,他从不出府。” “难道他身边的人也不出府吗?” “出的,只是出入的太多,总不能每一个都去监视,这样我们的人手也不够。” 薛意浓想想也是,“那当地的官府呢,你有没有跟他们协商?” “属下不敢请官府协商。” “怎么回事?” “那一地的都是睿王的人。” 薛意浓道:“总有一两个好的。” 阿栋摇头,“好的,都被迫害了,要不就是赶走了。” 薛意浓想想就算了,暂时不必再烦,“你去发图像吧!说是要尽快找到这个人。” “是。” 阿栋下去,薛意浓撑着脑袋在发呆,想要解决四皇子看来比之前的人都麻烦一点儿,若是有柔然的长公主在手,她必定投鼠忌器。 烦恼时,便抓抓头发。 门口两个声音打断她,二傻跟肖公举两个人正在抬西瓜,西瓜少说也有十来斤重,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脸憋得通红,还有一半是被外面的太阳晒得。 “加油,加油,使劲儿,一二三,公主你说我们要是有妹妹的话是不是就抬得动了,三个人呢!” “父皇说三呆是弟弟。” “大家还说物以稀为贵,你们两个是男子汉,窝么,是公主,一个公主!窝比较贵。嘿嘿,到时候你们可都得听窝的。” 肖公举并不争执,“抬吧,用力。” 两个人继续哼哧哼哧,那西瓜没点儿没能动,就是没能绕过门槛,门槛太高。 两人站在那擦汗,“怎么能这么重?” 第187章 顽童学足悄悄话,骚闷二字从何来 187 二傻跟肖公举在门口搬西瓜,搬不动之后,就在发牢骚,从腰间摸出小扇子扇着。 薛意浓撑着脑袋发呆,视线落在她们身上,要看她们如何搬动这个大物,她记得上次徐疏桐教过二人,可以搬救兵,她在想两人何时过来请她帮忙。 二傻像个贼,围着西瓜,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她想出个方法来,扇子往腰间一别,招呼肖公举,“公主,我们推过去。” 肖公举道:“好。”可是一看门槛这样高,就算推过去也要摔坏了,她道:“我去拿垫子。”拿了好几个过来,第一堆放了两个,与门槛差不多高,第二堆放了一个,这样能顺势滑下来,第三堆就是地面了,不碍,可以滚动,只要小心的扶住。 两人推着西瓜慢慢的落在垫子上,又滑到第二堆,再顺利滑到地面上。 高兴的两人双双击掌,把木盆竖立起来,滚进去,再慢慢放下,西瓜顺利落在里头,两人打水,给西瓜洗澡,一面笑嘻嘻的向徐疏桐邀功。 “娘,如何?西瓜没摔坏,帮我们切。” 徐疏桐一直在旁边围观,看着两人开动脑筋,力气再小,只要好好的去想,总归会想到办法。她道:“好!” 抱起西瓜来放在砧板上,拿过菜刀,刷刷的几下,动作当真漂亮,叫两个孩子目瞪口呆。 “娘,你好厉害。”二傻鼓掌,肖公举也死命鼓掌,“娘教窝呗。” “凭什么呀?” “凭窝是你女儿。” “这个理由审核不通过。” 二傻叫道:“娘,为啥?” “只要你学会武功,这手肯定会,你为什么不会,因为你根本就在偷懒。” 二傻:“……”她的眼珠子仍然滑动的很厉害,她投降,她不语,要了一片西瓜给薛意浓送去,肖公举也送了去。 薛意浓吃了两片。 徐疏桐已走了过来,问道:“有心事?” “嗯,你说柔然长公主被抓会不会跟四皇子有关?” “我不知道,但只要他做了,总会露出蛛丝马迹,难道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找不到,阿栋说他从来不出门。” “那便着落在别人身上。” “可是出出进进的人太多,不能一一去查。” 徐疏桐笑了,“这有什么难?好比说皇上要去打猎,森林里鸟多了去了,要想追踪,那用什么?” “猎狗。” “对!猎狗,那么现在这只猎狗会是谁呢?谁是最清楚那边底细的人。” “当然是那边的人。” 徐疏桐道:“中啊,要么想办法从他们内部分裂瓦解,要么咱们塞个人进去。不过依我的意思,找个人到底叫人起疑,也不见得马上起效,现在不是有个现成的么?” “莲蓬?” 薛意浓对莲蓬的态度是保留的,只因他来得太突然,万一是四皇子给她送来的‘卧底’,那可不大好。 薛意浓沉吟半响,徐疏桐早已知觉。“您在犹豫什么?” “这个人朕不知道能不能掌控得了。” “这有何难,咱们要的是‘投石问路’,他知道多少说多少就是,谁也没有全部指望他。” “得找到他的软肋。”总要想个办法约束他。不然就学杀手帮帮主,也在莲蓬身上种下毒素,待得办好了事,再给解药不迟。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下,也只好稍微卑鄙一些。 “去找采花,也许只有同伙才更加清楚。” 正要喊落雁,落雁就过来了,存惜跟在后面,手抱着一个大西瓜,见屋里人都吃上了,不由得好笑,“奴婢猜想是谁去拿了一个西瓜,却少了一个,原来在这里。那只小老鼠是谁呀?” 她笑嘻嘻的进门,眼睛却往二傻身上溜个不停。二傻脸红,西瓜是她跟肖公举搬的,不过她嘴馋的很,是主要是‘小老鼠’。 当下很不肯示弱,“窝不是小老鼠,窝跟你们说过的,只是你们听不见,躲在那里说悄悄话。”说完,就学了那些对话,声音出来,落雁跟存惜臊的慌,叫她别再胡编了。 原来自那日落雁表白过后,存惜心满意足,当晚两人就说通了意思,要试着交往看看。 这交往在兴头上,常常躲了人,说悄悄话,难免又做些脸红耳赤的小举动。 偏偏这回被二傻发现,她又聪明至极,片刻之间就把那些东西学来了,也不管有什么用。本来也不会说,只是被存惜一挤兑,心里头惭愧,存了‘回敬’之意,把两人的事给抖落了出来。 薛意浓自然高兴,可偷眼瞧去,看两人神情不大对头,又想:“这是她们的隐私,二傻这样说出来,虽是小孩子话,她两个面上却过不去。”喝止道:“二傻不准胡说。” 二傻撅嘴,“窝没胡说。” “还顶嘴,罚你抄书。” “妈呀,又抄书,父皇你有没有一点儿创意,老来这一招。” 薛意浓微微一笑,“顶用就好。”这是二傻的‘软肋’,百试不爽。好在抄书抄的字迹有进步,叫她欢喜,尽管十分不乐意,但也答应了。她正在练习一种绝技,叫双手同时写字,到大了,犯的错误多,罚的也重,到时候两手写字,多么省力。她心想到此,洋洋得意,脸上一点儿藏不住的表露了出来。 不过没人在乎她在想些什么。 落雁已经出门,薛意浓嘱咐她,叫采花过来,说是吃西瓜。 到了太医院,脸上已出了一层薄汗,药童道:“落雁姐姐你怎么过来了?找林太医吗?” “不找她,采花姑娘在不在?” “在,我给你叫去。”转身跑了进去,兀自有声音传出来,“采花姑娘,落雁姐姐叫你呢!” 采花袅袅婷婷的扭着腰出来,她这大夏天下足功夫,把自我本钱展露的很好。 不过药童却不敢看她一眼,怕被她下毒,又是威胁挖眼珠子,早撇过视线躲了去。 采花笑道:“你怎么过来,是有感情问题要请教姐姐我?我最近炼制了一种‘神魂颠倒’的欢乐药,吃下去之后,简直快乐似神仙,你要不要试试?” 落雁道:“不要。” “切,装!瞧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恋爱的味道,没少做坏事吧……” 落雁脸有些微红,到不是因为被说中心事,她于这些事上有些放不大开。 “皇上叫你吃西瓜去,去吧,别说了。”她要落荒逃了去,采花就在身后咯咯的笑,大觉有趣。 林红莲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一片刺眼的白,不忍直视,撇开视线。 采花现在不骚扰她了,言语再正经不过,可是这衣服越穿越少,越穿越薄,太不像话。要是被人看了去咋个办?见落雁在,打声招呼,问道:“是不是娘娘怎么了?” “娘娘她好得很。” “那你叫谁来?” “采花姑娘,皇上让去。” 采花笑道:“皇上叫我做妃子去,我以后就要享福了……” 林红莲放下脸,“做梦!” “你嫉妒,哎,不跟你说,恩人,你不懂爱,雷峰塔也不会落下来的,落雁,我们走!谁叫我长得这么好看,连我自己都被感动了,我见犹怜,皇上终于对我动了心思了,不愧是‘红颜知己’。” 落雁听她胡吹没边,提醒道:“采花姑娘,我们已经走得很远了,林太医听不见。” “切。” 她到今天还是没能走到林红莲的心里去,只好没事找话怄气。看了看落雁,心里别提多羡慕了,人家不过烦恼了一些日子,好事就成了。 “跟林太医还是没什么进展么?” “进展,能不退步就不错了,还是你好,顺顺利利的,你的存惜姑娘这就被你拿下了?” “没呢,我们刚开始,试着,目前还算可以。她吧,嘴里不大正经,老要教人学坏,可是真的在一块儿了,又正经的不行,果然跟徐贵嫔是一样的,好怪,我都搞不懂。人家都是闷骚,她们是不是骚闷啊?” 采花一听,不由得哈哈大笑,什么闷骚,骚闷的,有区别吗?采花这样想的,也问了出来。 “有吧,就是跟闷骚反着来呗。” “我羡慕你啊,都差不多开花结果了?我要到何年马月。想想真惆怅。” “怎么会,你们才认识没多久,我跟存惜都三年多了,才发现自己呢!她也是慢吞吞的,要是林太医也是慢热的,那就不可能一下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咱们要给足耐心,慢慢试,她又不是妖怪,怎能不懂你的情谊。” 采花苦笑两声,“好好,借你吉言。皇上到底找我做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去吧,去了就知道了。没准真的要叫你做妃子,嘿嘿。” 采花道:“好啊,落雁妹妹也变坏了,要不我撒你两把‘神魂颠倒’。” 落雁早逃开了去,跑出一段路,才回头道:“才不让你乱撒药,不学好,要是让林太医知道,你的好感度又要打一折了。” “呸!吓我。”到底还是没再做多余的动作。到了锦绣宫,薛意浓招呼她们进来吃西瓜。 “刚切好的,凉凉的,降温。二傻,你是不是不要再吃了eat,小心吃坏了肚子。” 二傻拼命的啃,问道:“父皇,您说的是嘛鸟话,听不懂捏。” “不准吃了,小心吃坏肚子,都给朕出去,晒太阳去,二傻抄书去,把那三字经抄写一遍。” “不好,人家才识得五十个字,就要人家写这样多,增加负担,不干。” 薛意浓叫道:“存惜,将某只拖出去,快!” 存惜过来拎人,一抓二傻的腰带,直接将她提出去,二傻嘴里继续吃个不停。 第188章 难产 188 采花坐下来,吃了一片西瓜,便说道:“皇上,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别跟我耍花枪。” “好吧,既然你这样明快的问了,那朕也就简单的说,你对莲蓬了解多少?” 采花眼睛要翻到天上去,“他么,有一些了解,也可以说不了解,皇上人心隔肚皮,这个很难说,且我们一直分开行动,在一起的时候较少。不过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也有点儿假,你知道他那个人长得挺好看的,有时候连我都有点儿嫉妒他,男人长成他那样好看的,毕竟很少。他平时就特别的爱照镜子,爱打扮,喜欢美丽的衣服,还有小姑娘。”她眼睛一扫,才想起二傻被拎出去了,“就像二公主那样的小姑娘,我想必定是有什么缘故,也许跟他过去有关,我对他的过去了解的不多,我连我自己的都记不起来了。” 杀手是没有过去的,就算有也被洗脑。 “皇上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打算让他去帮朕办件事,只是苦于对他不了解,且这事十分重大。” “这个有什么难,直接在他身上种□□就好,他为了自己的性命,难道还不会乖乖听话?” 薛意浓见采花说的与自己暗合,心里不免大喜,这种下毒的恶劣行为她却不好直接说出来,叫人误会,采花自己说出来,甚好。 “既是这样,那便好办了,这事着落在你身上。” 采花道:“好的。”从腰里摸出十几种药粉来,“要哪一种?”她那不以为意的模样,叫薛意浓无语。 “有解药的那种,朕并非要他的命。时间也稍微宽裕一点儿。” 在路上,办事,都会耽搁时间。 采花挑出一包扔给她,又给了一包解药,“三个月,不服解药,剃骨削皮,死状残忍。” “好。” 让采花退下,薛意浓又忙着去徐府,徐疏桐有身子,就不去,留下看着两个孩子。 落雁跟着一起去。 薛渐离、徐疏影见她过来,欣喜莫名,要请她吃东西,她拍拍肚子,“刚吃过,朕来找莲蓬,有话同他说。” 徐疏影道:“好,我这就叫他过来。”大踏步出了门。 薛渐离陪话,薛意浓伸手摸摸她的肚子,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小侄女们如何了?”忽然手心微微振动,她一喜道:“哟,小鬼都有肚肠了,知道跟我开玩笑。” 薛渐离道:“是,最近蹦达的厉害,老是踢肚子,肯定跟疏影一样,会拳脚功夫,自娘胎里练起,将来成武林高手,把二傻打成猪头。” 她还惦记着被拒绝成‘岳母’的事儿,心里十分不平衡。 “那可未必,二傻天赋很好,多加教育,也能成个厉害人物,那孩子,就是太会偷懒,一点儿静不下来,每天都在考虑着掀皇宫里的瓦。” 薛渐离羡慕道:“那才热闹。” “是,也头疼。” 正说着话,徐疏影带着莲蓬过来,莲蓬见是她,笑了笑。“你好啊,二傻的父皇。” “好。朕找你有事。” 莲蓬眨了几下眼皮,显得很是调皮,他当然知道,不然找他来做甚? “是那件事发了?” “需得找你出马找人。” “哦,求我。” “不是,是做交易。”薛意浓扔出一块腰牌,“暗卫司的,随时可出入皇宫,你要是有意加入,这件事算是你的考试题,通过,就入,通不过,无可奈何。” “嗯,我确实要取些‘投名状’来叫你相信,不过你就放心我这么走了?我也许是在骗你。” “朕没相信你。”她扔过一包毒粉,“吃了它,它是你的束缚,三个月不回来就会死,回来就无事。吃不吃?是你的选择,你可拒绝。” “为什么不吃?” 他到一点儿不怕,这态度叫薛意浓疑心他暗地里做鬼,要徐疏影检查他可曾服药,怕他偷龙转凤。 莲蓬笑道:“怪道那些人不是你的对手,你真心细。”徐疏影抓过他的手臂搭脉,确定中毒,向薛意浓点点头。 “这不过是做事的功夫,大家都是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朕要你找个人,去四皇子那。”从腰间荷包里摸出折叠好的图像,“人在上面,你有空自己看,很重要,要是找到通知暗卫,或者带她回来也行,是个女人,穿着士兵服饰,跟使团有关。” 薛意浓不便把身份告诉莲蓬,只让他找人,其中包含的危险也说透,不叫人做糊涂事。做了选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怨恨不得任何人。 见莲蓬答应,薛意浓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她吩咐徐疏影,“小姨子替他松绑,让他走,这事越快越好,能把人带回来最好,带不回来需得让朕知道那人的情况。” 莲蓬道:“好。”手脚被绑缚的厉害,血液暂时有些麻痹,他活动一会儿,又吃了点东西,这才上路。手里握着把折扇,身子倒退出去,脚尖触地,轻功运用自如,如一片羽毛一样轻盈飞天,踏上屋顶,扇子扇了几下,一个潇洒转身,却是去了。 府里下人,尤其是丫头们,花痴一片。 徐疏影目送着他离开,这才回屋,对薛意浓斜睨着眼睛,老大不高兴。薛意浓之前的种种举动,她都看在眼里,薛意浓对莲蓬的不放心,她也看得出来,既然如此,事情又这样重要,为什么不叫自己去?她难道还不比莲蓬可靠? 徐疏影表情一贯如此冷,只是今儿略有些埋怨在里头,薛意浓每日里看大臣脸色,这些只怕够写一部微表情著作了,一看小姨子不高兴,三两下联想,也就摸到了原因。 “小姨子,怎么了?” “没!” “你在不高兴什么?是怪朕不信任你么,这事原本是要叫你去的,叫你朕更加放心,只是渐离临盆在即,这事也不是一两天功夫的事,朕不想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你就当做皇兄的自私好了。” 徐疏影心想也是,这就不说了。 莲蓬去后,几日内,暂无消息。燕子楼也查的很勤,消息也不多,略微查到那位剪金长公主,只发现有疑似人物,而且到了睿王的地盘,消息几乎处于被切断的状态,一点儿都透不出来。 密密的像一层网,叫人透不过气来。天气又持续高温,把人脸蒸成猪肝色,到了某日傍晚突然阴沉下来,阴云密布,像是要下一场大雨。 薛意浓在批折子,却老是分心,用扇子扇了许多次都不大顶事,心里格外烦躁。 一直十分精神的二傻,似乎有些像她的脾气,一到下雨天成懒人精,她睡在小人床上,用小扇子扇着,眼睛无神的睁着。 肖公举在一边习字。她学课文很认真,已远远超过二傻。努力超越天分,而且这种努力是很有递增趋势的,徐疏桐很乐意教她,方法之古怪,可把一个普通孩子教成天才。 这会儿徐疏桐靠在门边坐着,看看外头的天气,也看看里头的人。她最近嗜睡的越来越少,好像孩子长大,替她分担,不叫她烦恼。看薛意浓握着毛笔,心神不宁,问道:“怎么了?” “下雨天,烦躁。”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这个?” “最近事情多,那位公主的事,莲蓬也没点儿消息,该不是跑了。我总觉得奇怪,睿王的地盘像吸铁石,吸光所有去的人。” 徐疏桐安慰她,“别乱担心,任何事都有个过程,慢慢来,别着急,一切都在路上。” 薛意浓可没她那么乐观,越是在意,越是心焦。也告诉自己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问题,叫其他事也做不好。她便静坐,不去乱想,又翻了会儿书。想起人说,二十几岁的人最会想些人生哲学啊什么的,归根结底,终究是书读的少,又想的多。她想,她是不是也成这样的人浮躁起来。 到了晚上,起了大风。吹得窗子晃荡作响,薛意浓去关了窗子,有拳头敲门,开过来一看,是二傻和肖公举,两人抱着竹篾编织的枕头,到这边睡,说是害怕。 得了薛意浓的同意,两人爬小人床上睡。当时床定做得有些大,睡到五六岁都不成问题,这会儿两人挤在里头,又有大人作陪,便有些胆大,二傻把薄被掀过头顶去,她怕打雷,怕闪电。 平时充作好汉,实则是个胆小鬼。 到了半夜,狂风不止,甚至下起暴雨来,豆大雨点拍打着屋顶上的琉璃瓦,屋檐下的雨水滚滚的下来,很响。 薛意浓翻来覆去,不大睡得着。 徐疏桐问她,“怎么了还不睡?” “不知道,今日一整天心神不宁,怕有坏消息。” 正说着,外面吵吵嚷嚷,有人过来拍门。薛意浓高声回道:“谁?”当时外面雷声大作,她怕雷声盖过自己的声音去,因此高声回答。 “皇上,是落雁。” 薛意浓翻身下床,黑暗中来不及穿鞋,赤脚去开门。门一开,一阵风吹进来,把雨水也跟着吹进来。 落雁道:“皇上,有房屋倒塌,被劈倒好些树。” “有人伤亡吗?” “暂时没有,大家很是惊慌。” “这事暂时不必理会,雨这样大,只要不央及人命,明日再做处理,叫人小心仔细。” “是。” 落雁去了,薛意浓关了门,回到床上,告诉徐疏桐房屋倒塌,树被雷劈。心里更加着慌,她记得史书中写,每遇上什么君王失德,自然必有预警。这些她也不大相信,但怕的是有人相信。 徐疏桐叫她睡,再不睡,胡思乱想更多,人没精神,噩梦就来了。薛意浓答应了,勉强睡下。过不多时,果然做噩梦,做的满头汗。忽得睁开双眼从梦里醒来,又听见人在拍门。 她嘶哑着声音道:“什么?” 落雁道:“皇上,徐府派人过来……”雨声将她的声音几乎湮没了,薛意浓又再起来开门。 “什么?” “渐离公主生孩子,出现状况,徐府来人急急让林太医过去了,也叫皇上过去,怕出事。” 薛意浓心里透彻,难怪这一天,怎么也心平不下来,原来是应在这件事上,薛渐离与她双胞胎,危难时刻,便有些感应。 “很严重吗?” “是,生孩子生了几个时辰生不下来,渐离公主脱力过去。” 这是难产,不祥预兆。古代不像现代这样便利,有仪器可帮助产妇。她快速回了屋,穿上衣服。她们动静太大,就连徐疏桐也给吵醒了。 她抬起头问道:“又怎么了吗?” “渐离难产,我得赶过去。” 徐疏桐‘啊’了一声,坐了起来,她道:“我也去。” 薛意浓并不放心,“你大着肚子,外面又下雨,不方便。” “让我去吧,多一个人去,也可给渐离打气,我生过孩子,有经验。”徐疏桐恳求了几次,她怕薛渐离真个儿出事,也怕徐疏影那个死脑筋,万一做出傻事,那可怎么办,千想万想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到现场去。 徐疏桐说服薛意浓,薛意浓想不了太多,“那好,我们一起去,多个人多个帮手,红莲已经去了,相信有她在,总会平安无事。” 落雁撑了纸伞过来,存惜也从房间出来。薛意浓吩咐道:“存惜看屋子,孩子交给你照顾,别担心,我们去徐府,渐离难产。” 存惜道:“好好,你们快去!”她也怕有意外,叫薛渐离看不见亲人。屋里两个孩子好不容易睡着,现在更加要呼呼大睡。存惜将门关上,倒在外间的榻上,陪伴她们。 且说薛意浓、徐疏桐上了马车,落雁穿了蓑衣赶车,外头雷声大,马老是受惊,她驾的尽量慢些,不叫马发疯翻车。 车里,薛意浓跟徐疏桐双手握在一处,十分担心。因为太担心了,反而无话可说,只盼早一点儿到。 车子狠狠晃了一下,就再也不动。落雁催促,抽鞭子不中用,车子陷到泥坑里。薛意浓探出头来,问道:“怎么了?” “车子失陷。” 薛意浓大叫糟糕,事情越严重,越慌,越容易做错事。她对徐疏桐道:“你在车里,别乱动,我推车去。”撑了雨伞下去,在后推车,落雁拉马,天上的雨水倒下来,湿了薛意浓半边身子,鞋子更加不用说,完全湿透,雨水从布料里自由出入。 推了会儿,总算出坑,车子又是一晃。 薛意浓回到车上,衣服拼命滴水,湿了车子也不去管。 徐疏桐拿帕子给她擦脸,“你看你。哎,忘记带干净衣服出来。”她们没有驾专用马车,所以车里没有备置的东西。 不多会儿,马车到了徐府。徐府门已大开,落雁跳下车来,道:“皇上、娘娘,到了,下车吧!” 薛意浓先下来,撑好伞,扶住徐疏桐,让她慢慢下,别着急。她穿木屐,不曾湿了鞋,但走不快。薛意浓先撑伞过去,让落雁陪徐疏桐。 薛渐离的卧房,丫头嬷嬷出出进进,跑的是汗,淋的是雨,煎药,倒水。 薛意浓一来,就见稳婆手里抱着一个血孩子,她问道:“怎么样了?” 稳婆回说:“生了一个,还有一个在肚里,公主晕倒,得快叫醒了,不然另一个孩子要闷死。她失去力气。” 薛渐离身上扎了许多金针,林红莲替她顺气。又有徐疏影在,输内力救治。这会儿徐疏影浑身出汗湿透,脸色苍白,内力输出太厉害,薛意浓道:“我来,你歇着。”徐疏影只是摇头,她憔悴异常,竟如个死人一样,心里暗自责怪自己,要是有自己来生孩子,此刻也不会如此心如刀割。若薛渐离不在,她连一秒种都活不下去。 薛意浓见她不肯,那也无法,只得坐到她背后,内力运到掌上,掌心贴住徐疏影的后背,徐疏影有了薛意浓内力的补助,顿时精神大振。 薛渐离很快睁开眼来,稳婆立刻喂下人参汤,给她蓄力。 第189章 意浓是‘妹管严\’,娘娘大呼自己是慈母心态发作 189 薛渐离吃了几口汤下去,又有徐疏影、薛意浓内力加持,精力略微恢复一些。稳婆仍催促她用力生子,不可把孩子憋死在肚里。 这时徐疏桐被落雁扶着进门来,木屐走在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叫人听得有些瘆人。 徐疏桐进门时,也差不多是奔过来的,不过简直跟走路没什么两样,她上前握住薛渐离的手,“渐离,加油,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薛渐离感觉手心滚烫,很舒服的内力自徐疏桐手心里传过来。徐疏桐帮忙稳婆推她的肚子,给孩子一个向前走的力。 薛渐离自己也争气,不一会儿稳婆欢喜说:“脑袋出来了。”薛渐离只是咬牙,不喊痛,不叫其余人分心。 渐渐的孩子的手脚出来,身子出来,整个人都出来,大家都松一口气。 薛渐离嘴唇苍白,嘶哑着声音问:“她怎么不哭?” 徐疏桐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放心,在睡觉,二傻出生时也是这样,我去瞧瞧。” 孩子身上的脐带被剪断,身上都是血迹,徐疏桐捏捏孩子的脸,又拉拉她的手,孩子手指头轻轻一动。 她道:“去给她洗洗。” 稳婆要拍孩子屁股,叫她哭出来。 徐疏桐道:“不必,她睡觉!不许吵她。”有徐贵嫔吩咐,谁敢不遵旨。稳婆抱着两个孩子走了,徐疏桐对薛渐离道:“活的,睡着,她刚抓我手。” 薛渐离点点头。 徐疏影却内力耗尽,颓然倒下,被薛意浓扶住。“小姨子,小姨子……”喊了几声没有反应,薛渐离心内大急。 “疏影,疏影她怎么了?” “不要担心,她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薛意浓将徐疏影抱到外榻上休息,薛渐离实则累的快要晕倒,但还是坚持要看孩子的面,硬是支撑。 稳婆抱着孩子进来,孩子踢脚,嘴里哼哼哼哼的,徐疏桐笑道:“是不是像咱们疏影的调调。” 薛渐离看过,安心,闭目昏睡过去。 丫头们着忙料理现场,林红莲又替薛渐离把脉,说道:“身子虚,补补就好,幸好没事。”她过来瞧孩子,道:“真漂亮。” 徐疏桐道:“丑死了,刚生下来的孩子,顶丑。”不过她这次到很想抱,抱在怀里,孩子趴在她肚子上,两条手臂张开。 薛意浓也抱一个,握着小拳头,两条腿缩着,似运动小选手。她累极,身上衣服还湿着。 徐疏桐让她去换。 “你一人料理得了?交给嬷嬷们吧。” “不要。”徐疏桐一人抱俩,“你去换衣服,小心感冒,我记得我在这里留了箱笼,里头应该有件长衫。”她突然脸红一下,那是她过去住这里时给薛意浓做的,压箱底货,这会儿暴露出来。 “哦,我去换。”不一会儿回来,薛意浓笑嘻嘻道:“挺合身,挺美。”白色长衫上绣一朵大大的蔷薇花,格外抢眼,红花绿叶。 林红莲打着哈欠道:“今日欠觉,我得补去,告辞。”她睡隔壁。两人抱了孩子,将她们放在小睡床上,盖好薄被,支起小帐子,不叫蚊子咬她们的嫩肉。 徐疏桐一直望着,说道:“她们真可爱。”薛意浓猛然回头看她,简直像是在看妖怪。 “你以前生二傻,觉得二傻丑,都不肯见她面。” “我现在改变态度,慈母心态发作。”她说完,竟然抬脚便走,仍穿她的木屐鞋,啪嗒啪嗒,踩在泥里,水里也不碍事。 薛意浓无语,跟了出去,叫守夜的嬷嬷好好看着,两个孩子要吃要喝要撒尿,都要小心留意,又问:“府中可有奶妈?” 嬷嬷们说有的,提前找了来,怕公主不肯亲自哺乳。她们后来才知道自己想错,薛渐离并不学宫中的女人,为了保持身材,不让孩子吃奶,况且有徐疏桐这珠玉在前做榜样,她也愿意的很,要亲自哺乳孩子,但又怕奶水不足,毕竟有两个孩子,还是找了奶妈过来,以防万一。 薛意浓听见这样说很放心,“那好,朕先去睡。” 嬷嬷们跪安。 薛意浓这就去了,她也困得厉害,占床就睡,一呼噜直到鸡鸣。她每日早起,已成习惯,到了点,就算想睡,眼睛自己就睁过来。 昨晚影响睡眠的厉害,就算醒了,眼中仍有一些血丝,眼下难免挂黑眼圈,她自己不知道,还笑徐疏桐。 徐疏桐道:“难道您就很美了,一样一样的。” 薛意浓去照镜子,脸摆的很臭,直接把镜子反着倒在梳妆台上。 徐疏桐远远瞧见,笑她。一看她的臭脸就晓得她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大臣在底下风言风语,说她不懂得‘保养’。 薛意浓顶讨厌人家讨论她的私事。 她借用徐疏桐的木屐走路,说是鞋子被雨水浸湿,不能穿,得洗。似穿着拖鞋,脚底凉快。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薛渐离。 薛意浓一进门,就见薛渐离坐着,她已经醒来,手里抱着孩子在喂奶,动作生疏,一见她进来,害羞的用袖子盖住。后来想到‘皇兄’其实是‘皇姐’,自己这样做无非大惊小怪,就算了。 孩子一张小嘴嚅动个不停,吃奶用功。 徐疏影手里也抱着一个,哭个不停,她在床前走着绕圈,小心的晃动,孩子仍哭不止,而且有做对头的想法,越是想叫她停,她越哭得大声。 徐疏影失去耐心,摆着一张很臭很冷的脸,想要孩子被她的表情吓住,显然,她失策,孩子压根儿不睁眼睛。她又耐心的哄哄,小声的唱唱儿歌,那歌声很是动听,尤其有她这样一个冷冷的美人唱起来,别人都快酥麻了腿。孩子仍旧不买账。她气得拔剑,当的一声,气势出来,孩子眼角挂小泪珠,终于不哭。 她翘起嘴唇,很是得意。薛意浓将这些看在眼里,笑着进门恭喜两位喜得贵女,“早啊,都起了。” 薛渐离转过头来道:“皇兄,你也起了,昨晚连累你。” “说什么鬼话,你摆明就想累死我。” 薛渐离吐吐舌头,“我惊慌,感觉有你在,什么事都能解决,谁叫你是九五之尊,龙气逼人,吓退所有妖魔,皇兄,我昨日脱力过去,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们,很害怕,心想完了,你们能来真好,疏影说昨晚下好大的雨,你们淋湿衣服。” 她无言表达心里的害怕,和当时对薛意浓的期待,希望身边有个亲人在,临死前看一眼也好。 “没事,衣服今日就得烘干。你的身子如何?生孩子失去血色,要补一补,别挑嘴,什么都吃一点儿,记得叫厨房给你炖乌鸡汤喝,要是这里没有,尽管打发人到宫里告诉我,我让人安排。” 薛渐离很是感动,眼睛一眨泪就要掉下来。“你总是对我这样好。” “不止我一个,疏影待你亦是情深意重。” 薛渐离道:“我知道,我自然谢她,也谢谢你。”孩子已经喂饱,不再吃了。 薛意浓又传孩子经,说注意孩子哭泣。这饿了,冷了,热了,要撒尿等等,都要围观,有时候孩子很容易做噩梦,他们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害怕,也要记得多哄哄,好打走他们脑袋里的妖魔鬼怪……” 薛渐离一一记住。 “晚上也要注意,别睡死了。带孩子可是一件辛苦活。”她很够义气的拍拍徐疏影的肩膀,大有‘依靠你了’的意思,徐疏影努努嘴。 林红莲这时也进门来,肩上背着药箱,给薛意浓请安,“免礼吧,这里没有外人。”她头发乱蓬蓬的,连梳洗暂时也免了,昨晚熬夜辛苦,今早一醒来又担心病人情况,待拉了凳子坐下来,要薛渐离伸出手给她把脉。 诊了半天,大家都不出声,只留呼吸声。她蹙着眉头的表情一松,“没事,无大碍,这段日子记得大补特补。”她说的夸张,但无性命之碍是肯定的,薛渐离身子底子一向不错,又被徐疏影成天野味的供应,除了生孩子有损元气,补足就好。 薛渐离放心,徐疏影面上没表情,心里也松一口气,薛意浓更是如此,笑道:“这下好了,红莲你就在这里照顾着,等渐离能下床走路再回去。”又嘱咐薛渐离,“一定躺足一个月,叫你心情差不多发霉,才能下地。” 薛渐离大呼小叫抗议,说是‘妹管严’,在屋众人哈哈大笑。里头也夹杂徐疏桐的笑声,她端了洗脸水进门来,笑薛意浓不顾形象,带着眼中米尸体来呕心人。 薛渐离笑得极为大声,把她怀里的孩子吓了一跳。 薛意浓埋怨道:“疏桐,怎可在众人面前丢我面孔。” “那过来洗洗吧!” 众人又笑。薛意浓先是懊恼,后来也跟着笑。洗了把脸,漱了口,问徐疏桐,“你刚才哪里去了?” “烧洗脸水,大家昨晚忙的太厉害,早饭烧的晚了点,我先弄了茶水过来,你们先喝着灌灌肠子。” 落雁端了热茶进来,给屋里人倒足,薛渐离暂时不得喝,有孕妇规矩。 看着时候不早,薛意浓还要上朝,不能在这里多耽搁,问薛渐离道:“你生孩子这事是否让母后知道?” 薛渐离有点儿拿不定主意,想了想道:“告诉她吧,让她也高兴高兴。” “就是,母后知道,肯定带足礼物来瞧你!我们这些孩子里,她最疼你,喜欢你淘气有个性。” 薛渐离噗嗤笑了,口水喷出来,尤其是见薛意浓说的咬牙切齿,十分羡慕,又各种嫉妒委屈的样子。 薛渐离问徐疏桐,“皇嫂,我皇兄天天跟您在宫里说笑话吗?” “她么,有时候有点儿乱说。” 薛意浓抗议,“我哪里乱说。” 薛渐离‘哦’着,说有人敢做不敢认,怕损害皇帝形象。薛意浓硬着脖子道:“怎么了,就不准皇帝开开玩笑,耍耍流氓,哼。”她白眼往空中一丢,搏的众人大乐。 薛渐离道:“二傻像你。”总算找着源头。 徐疏桐抚掌大笑,“正是正是,她总是赖说是像我,今日总算有人为我住持公道。” 她们说说笑笑,时候已经不早,早饭还没做好,薛意浓却是不能等了,这就要去。让徐疏影多加照顾,别的话就没再说。 两人回去后,仍旧有落雁驾车,肚子饿的咕咕叫。街上叫卖声不迭,“包子,馒头,烧饼,油条,甜饼……”不但吆喝卖力,香气十足。 薛意浓道:“停车停车。” 落雁回道:“怎么了吗?” “咱们吃了回去,到了宫里都要饿死了。” 徐疏桐在一边笑她,也下了车。三人点足五人份,先将肚子吃了个圆。 老板看着她们目瞪口呆,不过有生意做,也不多废话。店老板娘以为老板犯色心病,瞧徐疏桐。过来拎住老板的耳朵骂他,“凭你也配瞧人家,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瞎了你的狗眼……”愣是用两指头把店老板带离现场。 三人吃完东西,结了账,出来匆忙,没带得银子,被老板娘骂的狗血淋头,“怎么,看我们好欺负是不是?我就说你们不是个好东西,长得到是人模狗样儿的,竟然想吃白食,走走,跟我到官府去。”她要去推徐疏桐,落雁挡在前面,手掌一竖,一块金牌。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老板娘被金子晃了眼睛,道:“这是什么呀?” “见令牌如见皇上。” 老板娘软倒在地,口道:“得罪皇上咧?我倒。”这妇人颇有见识,装死想要蒙混过关。 落雁哼了一声,“待会儿再来付钱,出来的急,身上没带。” 老板道:“是是。” 薛意浓又叫再多拿几份餐点带回去,家里孩子还饿着,存惜估计忙的也没时间做。 老板道:“好好好。”他们做生意的,最怕这些大佬,京城脚下,贵人众多,吃白食,那算是看得起你,要是惹毛了人,性命都给丢了。 当下给薛意浓打了一大包,问道:“公子,够了没有?” “够了。” “好好,公子慢走,小人不送。” 等三人上了车,老板娘才慢慢爬起来,“走了?幸好我机灵,装死的快,你这败家老爷们儿,这就给了?你的骨头呢……”说着一改状态,又骂将起来,一大早上的就损失那么多。 薛意浓、徐疏桐上了车,累困的很,倒在车上休息,落雁驾车回去。到了锦绣宫下了车来,昨日的雨水还淤积在那,太阳一照,闪光的刺眼,薛意浓穿了木屐,走起路来啪嗒啪嗒的。 她道:“今天太阳真好!”连空气都新鲜了,心情也跟着大好。一扫昨晚的阴霾,伸手揽住徐疏桐肩膀,叫她注意脚下,别滑倒了。 第190章 二傻撒谎想遮羞,娘娘妙语连珠,气死狗血酱油 190 薛意浓揽徐疏桐肩膀,她转头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笑道:“我哪里就会摔了,皇上真是保护过度。”嘴里虽然不肯承认,心里到底受用。 薛意浓到没有和她开玩笑,“地上路滑,小心为是,渐离这一晚叫我心都吓碎了,我是万万不能再承受任何意外的。” “没事没事,我哪里就那样了,上次也是生的相当顺利。” “以后再也不生。” 徐疏桐道:“这由得我们吗?” “只要不做那个姿势,应该是可以的吧?”她也不大肯定,可两次怀孩子,就是做了那个很害羞的姿势。 徐疏桐点头。 大早上的,不大好延续这种害羞的问题,两人就此打住。回正屋,见存惜搬了小凳子出来,又有木盆,刷子,还有小席子等等。 “存惜。” 存惜抬起头来,道:“皇上、娘娘回来了,那位怎么样了?” “都好!” 存惜找找她们身后却不见落雁,不知道她哪里去了,又不好直接问,怕薛意浓二人笑话他。 薛意浓问她,“你在做什么,吃过没有?” “还吃呢,你们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昨晚上没睡好,一直打雷,奴婢怕二公主哭闹,一直守着,结果她们睡得挺香,奴婢耽搁一晚上,这会儿还没力气,专等娘娘回来做早膳。” 徐疏桐道:“我们在外头吃过了。” “吃过了?那……”有没有带点给我们。 “给你们也带了,在落雁那。二傻跟公举哪去了,到现在还不起来,难道在屋里睡懒觉?” 存惜道:“那到没有,两人起的比奴婢还早,偷偷溜出去了。奴婢起来叫她们,却发现小床空了,不过嘛,一股子尿骚味儿是跑不掉的。” 薛意浓、徐疏桐登时醒悟,“她昨晚把尿撒在床上?” “可不是,还不让奴婢知道,偷偷的跑去打水洗了,奴婢偷偷的去瞧过了,两个人拼命在拉水,拉不动后,又请人帮忙,拿了小盆子在洗,不叫奴婢知道,可落在床上的‘证据’,是怎么也逃不了了,奴婢将小垫子拿出来晒了,小席子正打算洗。” 两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由得大笑,二傻顿时成开心话题。薛意浓回了屋,换了衣服,穿了鞋子,准备上朝,出门时,远远见肖公举跟二傻回来。 她突然起个促狭的心思,要捉弄二傻一回,站在那不动,等她过来。 二傻显然也瞧见了,之前手里甩着裤衩跟肖公举说话,“公主,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窝的事。” “不会不会,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那还差不多,不然窝就永远不跟你说话,窝说话算数,你可千万要保护窝的小面子。” 肖公举道:“放心放心,我什么都不说,谁也不会告诉,我们还是快点回去,不然存惜姑姑找我们,发现我们不在,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她们出来好些时候,且出来时存惜还没有醒,顿时觉得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可看见薛意浓站在那,顿觉不好。二傻动作快的把洗好的裤衩揉成团子握在手里,藏在身后,又再三嘱咐肖公举,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这才慢慢的走近了。 “父皇,您回来啦。”二傻笑容灿烂,简直有些灿烂的过分,太刺眼了。薛意浓也不点破她。 “是啊,你去哪里了呢,今日起的真早。” “啊,窝没什么事,窝就跟公主一起出去走走,散散步,看看花,看看草,锻炼身体,父皇,窝很强壮。” “哦,那好得很。二傻,你看后面是谁?” 二傻一转头,背后的手暴露,薛意浓快步过去,把东西抢在手里,道:“咦,这不是小花花裤衩么?” 二傻才知道自己上当,一时恼羞成怒,“父皇骗人。”想去抢,但个子差距大,像青蛙一样蹦跶了几下,最后还是投降了。 “这裤衩是谁的呢?” 二傻满脸如霜,道:“二傻的。” “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风吹在地上,弄脏了,二傻拿去洗了。” “怎么不叫别人?” “二傻自己动手,不麻烦别人。” 薛意浓凑近了闻闻,故意道:“还有一股尿骚味儿,为什么呢?” 二傻气呼呼的只顾回答,“尿床了。” 肖公举在旁边拉她的衣袖,在耳边提醒她,“暴露啦,你说出来了。” 二傻忙着捂嘴巴,真相早已捂不住。不过薛意浓‘逗趣’完了,到没有为难她,“骗你的,洗的很干净。你做的很好,父皇从街上带了好吃的给你们,存惜说你们还没有吃早膳,那么……” 刚才还觉得自己受到重大打击的二傻,瞬间狗血满格的复活,“哪里呢,吃的在哪里呢?”她左顾右盼,神采飞扬。二傻特别的感动,抱住薛意浓的大腿,用脸蹭来蹭去,“谢谢父皇,吃的呢?” “在你落雁姑姑那。” 落雁这时提着早点过来,被二傻霸道抢走,拉着肖公举去屋里吃了,“存惜姑姑快来吃,不然我们要吃光啦。” 屋里尚能听见她大叫。 薛意浓笑笑,徐疏桐更是无限尴尬,“我刚一直站旁边,她没看见我。” 薛意浓笑道:“是啊,有了吃的,就成了瞎子,又成了狗,看不见任何事物,只闻的到香味。不过疏桐嘛,那绝对是看得到的,只是你太美,美成了一道风景线,二傻欣赏完毕,不忍打扰。” “哼,少说好听的,您还站在这里,还不快去上朝,时辰不早了。” 薛意浓叫道:“对!落雁,备驾,启程了。”轿辇很快过来,一路浩浩荡荡的往正殿去。 到了下午,写奏折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做,她想半天,方才记得起来,想要给贺太后写信。 拿了裁好的纸张过来,,写完之后装了信封,大声喊道:“落雁……”喊半天,不见人答应,不免笑道:“女大不中留了,每天回来就是跟存惜扎堆,天天见面也不觉得烦,这两人突然谈起恋爱了,怪黏糊的。” 她一个人正笑着,忽然有人应话。“皇上是叫落雁姐姐么,她不在,您有事招呼奴婢也是一样。” 这人说话极有条理,声音清亮且脆,尤其是这样的大夏天,燥热季节,好听的声音也能除几分热气。 薛意浓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的,大概自己用心做事,没有发觉。 她道:“哦,你是谁呢?声音不熟,抬起头来朕瞧瞧。” 那宫女抬起头来,长得十分中看,且有几分面熟。薛意浓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叫什么?” 那宫女暗暗窃喜,“奴婢姓余,闺名秀兰。” “余秀兰,听起来还蛮熟悉的。”她心里早记了起来,这不是跟颜无商号称本届选秀绝佳的二人组里头的一个么。 “大概是奴婢的名字太过大众,所以皇上才觉得熟悉。” “是有点儿。” 余秀兰暗暗吐血。 “你来选过秀?” “是。” “怎么没有回家去,凭你的条件挑个好人家应该不难,怎么会想着留下来,而且还是当宫女,当女官也是可以的,这样岂不是委屈你?” 她才不相信余秀兰出现在她面前,是偶然情况,漂亮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很少有偶然情况。 这偶然之中,必有她所不知道的人为的精妙设计。 “不委屈,奴婢一直很向往做宫女,觉得那些姐姐体态端庄,又可以仰望皇上和娘娘的风采……” 余秀兰眼中闪现渴望,她那个年龄,加上那种神态,确实会让人产生怜香惜玉之情。 “现在你仰望过朕了,是不是该回家了呢?” “不!奴婢觉得能待在皇上身边的日子实在是太知足了,那是多少人想要而做不到的。”那种小粉丝的心情,她能理解,但这个世上就没有崇拜皇上的女人,就只有想要被皇上吃,以及吃掉皇上的人。 崇拜什么的,这种狗血青春的话,薛意浓是万万不相信的。“你要仰望朕,就站到更远的地方去吧!这样看的比较清楚,又可以省掉看到朕脸上的青春痘,以后是老年斑。作为一个好的仰慕者,就是不打扰朕的生活,你的容貌不足以胜任宫女这个伟大的职业,所以朕现在罚你出宫。” 余秀兰哪里肯,她可是跟太后做了交易,才得有这个机会。 “请皇上恕罪,奴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余秀兰已经跪了下去。 “不知道,哼哼!”薛意浓站了起来,当她是傻子么,她走过去,用手指勾着余秀兰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你不就是想勾搭我么,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就想实现你的人生理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禁不住诱惑的人么,到底谁在背后指使你,叫你这样大胆,随随便便的到锦绣宫来。” 薛意浓越说越生气,余秀兰倒退连连。她可不觉得有男人能过得了‘美人关’,还是薛意浓天天对着那个徐妖孽,所以审美疲劳,看什么人都是胭脂俗粉? “奴婢……奴婢身后没什么人指使,是奴婢自己要来的,请……请皇上不要误会。”她一边说,一边注意周边,忽然眼角有一片衣角露出来,她心中大喜。 能在这里出入的都是薛意浓和徐疏桐的心腹,那人不管是谁,都足以让薛、徐二人引起一番‘轩然大波’。 “皇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承认,确实对您有非分之想,儒慕之思……”说着,向薛意浓身上靠过去。这回形势到转,薛意浓节节败退。 “哟,很亲热嘛。” 徐疏桐这一声,对薛意浓如雷轰击,全身都要颤抖了,一把推开余秀兰。“干什么你,莫名其妙。” 徐疏桐道:“您才是干什么,看看,把人家姑娘给推倒了,这么凶残,一点儿风度都没有。” 余秀兰假装跌倒。 薛意浓翻眼睛,就那点力气也能把人推倒,余秀兰也太会作了。她心道:“疏桐要是误会我怎么办,叫我跳进爱情河也洗不清了。” 徐疏桐绕过薛意浓身边,走到余秀兰面前道:“姑娘,没事吧,可摔到哪里了?皇上下手也真重,怎么能对女孩子做这种事?太粗鲁了,我身子不会弯,你自己起来吧!再趴在地上,太难看了。” 余秀兰心里抽了几下,还是爬了起来,搞不清楚徐疏桐玩什么幺蛾子,现在只能以静制动。 待余秀兰起来之后,徐疏桐又是一顿狠夸,什么模样好啦,“您看看这眉眼,到有几分皇后的风骨,您瞧瞧这脸蛋,散发着细腻的,青春的光辉,您再瞧瞧这嘴唇,这鼻子,精雕细刻,这不是人间的女人,这根本就是妖界的仙女。” 话说妖界哪里有仙女,不是妖精吗?徐疏桐拐着弯的咒余秀兰,余秀兰哪里听不出,回道:“娘娘太过誉了,奴婢蒲柳之姿,哪里堪配,到是娘娘,才是妖界的女王!无可匹敌,苏妲己在世也比不得的。” 徐疏桐心里一阵冷笑,心道:“伶牙俐齿,一点亏都不肯吃,在宫里不懂得藏拙,再有心计也没用。”“是啊,皇上每次都夸我胜过苏妲己,气死赵飞燕,我哪里配呢?真是太过夸奖了,皇上哦。” 薛意浓道:“你值的。” 余秀兰咬牙,这分明是在她面前‘秀恩爱’,了不起么,她将来当了妃子,一样秒杀徐疏桐。得了,就让某些小人先得志好了。 “皇上要不要趁着没有忘记人家,把这位姑娘给收纳了,好歹人家也算是跟皇上对过话,有过缘分,没有名份岂不可惜?” 竟然要让她当妃子,这徐疏桐在玩什么把戏。余秀兰不敢大意轻敌。不过她想要徐疏桐和薛意浓撕脸,这两人却半天没个动静,叫她不爽。 “疏桐,你说的过了。”薛意浓有些不开心了,徐疏桐说得玩玩不要紧,可别真吃醋,说出些违心话。 “有吗?没有吧。这位姑娘还是皇后的远方的堂妹,身份不俗,又在太后那里当过差,手脚灵便被推荐到锦绣宫,难道还不配给皇上做个红颜知己?” 徐疏桐三言两语说出余秀兰的底细来,余秀兰吃惊,这份吃惊是来不及隐藏的,她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原来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又叫她害怕,心道:“遇着对手了!” 薛意浓也恍然之间明白徐疏桐这番话的用意,不免有些恼怒。跟太后‘眉来眼去’,准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后又不安分了? 第191章 意浓最深情的告白,皇后最温驯的狂妄 191 余秀兰一见薛意浓皱眉,大觉恶魔降临人间,目光往徐疏桐脸上一扫,徐疏桐幸灾乐祸,毫不掩饰,叫她气恼,又叫她无奈。 果然,薛意浓回过脸,对她道:“请你出宫!”她不允许太后的同党在自己的身边逗留,余家与太后勾结,或者眼前这个女人自己攀上太后,都叫她不快。 余秀兰为自己说话,“皇上。” “闭嘴!立刻滚!” 余秀兰顿觉受打击,以往那些后宅小心机一个没使上,就要被打回原形叫她不甘。她好不容易留下来,好好,她走,她找皇后说情去。 余秀兰走时,薛意浓道:“等等!”余秀兰心里一喜,皇上后悔了?“你去养息宫收拾包袱的时候告诉太后一声,雕虫小技就不要再玩了,凡是关于想挑拨朕跟疏桐关系的人事物,朕一概远离,屏蔽,坚决不接受,多谢她费苦心,再玩这一套,只好遣她到永巷养老。” 余秀兰心里再次呕血,她才不传话,都快被这个昏君气死了,这不符合一般剧情,说好的‘见异思迁’,说好的‘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难过女人关’,说好的‘见了新人忘记旧人’,凭什么徐疏桐挺着肚子还能霸占皇上,这不符合一般情况! 余秀兰轻轻哼了一声,抗拒薛意浓的提议,她才不做传话筒。 余秀兰走了,屋里留下薛意浓和徐疏桐。徐疏桐便酸不溜丢的说道:“走了?您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样子,把话说的这样绝,心里却后悔的要死,要是想把人留下来还来得及。” “你说什么鬼话,我才没有要让她留下来,你又在乱想。” “哼,我可没有乱想,您说,刚才人家那青春的肉体凑上来的时候,您的心有没有怦怦乱跳,作小鹿状?感觉爱情又来了。” “没有,什么小鹿,人家分明觉得是黑白无常来索命,吓得怦怦跳才对!疏桐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有信心,你总要晓得,我们之间,自认识起便不能再分开了,就算你愿意,我也是万万不肯的。我们之间,以后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啊哟,人家说几句话,您就说一车话来掩饰,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她还特别高调的不满意,但心里两条感动的宽面泪流的哗啦啦的,不肯叫薛意浓知道。 薛意浓大声道:“落雁。” 徐疏桐道:“别岔开话题。” 落雁进门来,道:“什么,皇上?” “叫你半天了,到哪里去了,要你把信送到肃晋皇府母后那,交给她本人。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有人要顶替你的位置,成天都在哪里呢?” “上茅房呢刚才。” “是吗?”薛意浓很不相信,走到落雁身边闻闻,落雁身子向后回避。“不臭,还有葡萄的味儿呢,刚去偷吃了?” 薛意浓一语双关,叫落雁心虚。“谁偷吃了,您真是的!都这样大的人了,还开这种玩笑,奴婢就算想吃,那也是正大光明的吃,走了走了,送信去!一点不到心里就发牢骚,娘娘您看,该管管了。” 徐疏桐笑道:“她刚吓唬你,别听她的,下次继续‘偷吃’,我们装看不见。” 还道徐疏桐说出什么‘正理’来,原来也在笑自己,落雁不跟她们说,送信去。 薛意浓在屋里追话道:“她要是有什么话,也让她写了信来,你接着,不必假他人之手。” “知道,啰嗦!” 普天之下敢嫌弃皇上的奴婢,怕只有她一个,胆子大。“她最近跟存惜学的不错,伶牙俐齿,很会反击。” “人家谈恋爱,串串味儿也是有的。” 且说余秀兰离开之后,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她去养息宫打了包袱。说来惭愧,她今日第一天到锦绣宫上工,做一名杂役,就遇到天大的机会,也是‘打包袱走人’的机会。 东西还放在养息宫,她一回来就引起注意,正在一边打包袱,嘴里嘀嘀咕咕。就听见门口有人道:“哟,姑娘来了,这是麻雀要往高处去,恭喜啊!” 小豆子眯着一双老眼进来,这些日子在养息宫打扰,余秀兰没少给他好处,他一见着她,自然要摆出一副笑脸来,至于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余秀兰正不痛快,听见这话,说不出的刺耳。“没什么。” 其实小豆子这会儿已经得了讯息,说是余秀兰被皇帝赶出皇宫,他是来看笑话的。没想到余秀兰还挺死皮赖脸。 “以后姑娘在锦绣宫混的发达了,可要想到奴才。” “一定一定。”她不肯示弱,叫人看扁她。收拾了东西,小豆子兀自喋喋不休。 “这会儿好了,太后知道要高兴坏了。” 心里却骂余秀兰顶没用,好不容易到锦绣宫去,还没做足一天就被赶走,白费太后的心思。 太后高兴?余秀兰这会儿才回想起薛意浓变卦的瞬间,就是因为‘太后’,她才落到这个地步。走了几步,又特地转过身来,笑着嘱咐小豆子,“小豆子公公。” “姑娘有话请讲。” “我没什么话讲,就是皇上让我给太后带个口信,说让那个死老太婆别再折腾了,再玩,下次就要将她逐出皇宫。好了,我要走了,拜拜。” 余秀兰故意搬弄是非,要挑起薛意浓跟太后的矛盾,她走是走了,可得留下点纪念才好。 小豆子眼角抽了几下,皇上真的这样说?那照这个情况看来,皇上对太后的事那是了如指掌,那么余秀兰的事,皇上也清楚了? 太后要是被逐出皇宫,那他岂不是没地儿可去?不然就要跟太后一道儿过流浪生活。不不,他在宫里吃香喝辣的习惯了,不能过苦日子,他要申请‘退休’,那个任公公不是也退了么,皇上还给安排好生活。退,一定要退,不然全部玩完,这个天下毕竟还是皇上的,太后那个死老婆,对,就是那个死老婆就让她去作好了。 小豆子大打如意算盘。 余秀兰带着报复的快感,一路走得跟只小兔子似的,别提多蹦蹦跳跳了。但是就这样出去,她是不心甘的。 不过不怕,宫里头还有她的靠山。 坤园宫。 余时友正坐在凉亭里烹茶,这亭子到是极为有趣,统共四面,有三面都被树木围绕,且树木比亭子高得多,遮阳甚好,加上这时树叶茂盛,凉快的很。 胭脂替她扇风,余时友自己弄小炉子的碎煤,煮水烹茶。 外头侍卫过来,单膝跪下道:“回皇后,有一位叫余秀兰的姑娘要见您。” “余秀兰,哦,让她来。”侍卫去了。 胭脂却感到奇怪,“她还在宫里?” 余时友道:“这个自然,她领着任务来的,没走是正常,只是来了这里许多时候,也不见她来,怎么这会儿又来了?这才叫我奇怪,别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余秀兰拜见道:“秀兰见过堂姐。”她表明身份,胭脂却皱了眉头。 “余姑娘,您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呀!” “什么?” “这里只有皇后,没有堂姐。” 余秀兰微微一笑,道:“正是,是我糊涂。”她可一点都不糊涂,不过是叫余时友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相信余时友是明白人,不会连这点事都不懂。 余时友仍旧摆弄她的茶具,道:“你来的正好,有福分,待会儿一起喝个茶,坐吧!”这凉亭里头有石桌石凳,余秀兰这回不敢放肆,只坐在余时友的下首,余时友只顾煮茶,半天才问道:“来干什么呢?” 这会儿余秀兰却在仔仔细细的打量余时友,这位远方的堂姐,果然生得好看,不过有点儿呆。一则,家里有丞相府做靠山,却不懂得运用优势。二则,自己长得不差,却不懂得运用皮相。这种好机会,还能被徐疏桐压过一个头去,除了说明她蠢得可以,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叔祖父叫我来帮您。” “我知道,爷爷总是多事,你别听他的。你呢?怎么到这会儿才来帮我,我好像听说你在养息宫干得不错,很得太后的欢心,又听说调入锦绣宫,怎么身上带了包袱出来?” 余秀兰一阵面红耳赤,自己的小伎俩原来人家都知道。她不知道余时友不得薛意浓的喜欢,却是后宫里的第一把手,什么事她不清楚,就是懒得去管,随便人折腾,只要不闹得难听,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就像这宫里有徐疏桐的心腹在,她不能驱逐。她的心腹,那是万万不能安到锦绣宫去的。这就是差距。 “皇上赶我出宫。” “那你来找我是?” “您能不能想办法把我留下来,我还是有很多用处的。”她知道,只要自己有利用价值,就能留下来,“我可以帮您对付徐疏桐。” 余时友看着她笑了,“你以为我对付不了徐贵嫔?” “不然……” “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对付她有什么好处,她跟我并无矛盾。” 余秀兰不相信,“她跟您抢皇上。” “皇上本来就是大家的,谈不上抢。皇上喜欢谁是皇上的事。” “您就这么大方,我不信。”她府上各个姨娘抢男人都抢得天天撕脸打架。 “不是大方,是从来都不在乎。” 不!她心里说撒谎,她曾经在乎过的。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真的也有那一刻相信她跟薛意浓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当她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稍微有一点子这个想法,薛意浓就对她坦白,无论如何也不能喜欢她。 她贵为丞相的孙女,被拒绝的很没有面子,她第一次得尝被拒绝的滋味儿,只是当时被梅嬷嬷的事牵绊,才忘记这一点罢了。 “好吧,您可以不在乎,但叔祖父他老人家在乎,您总要顾及他的心意。” “是的,我顾及。所以,皇上这次对你说了什么,你就怎么做好了。” “您要我出宫,您真是疯了,您身边没个人怎么行?” “我一人自在,何须他人怜悯,况且皇上我也未必放在眼里,我想走,她就得放了我!”她说的是实话,但听在别人耳里却十分狂妄。这怎么会是一个温驯的皇后说的话,只因为连这温驯也非她的本心。她骨子里,其实骄傲,任性,狂妄,冷淡。 胭脂急得提醒她,“皇后。” 余时友立马换上另一副表情,温和道:“回去告诉祖父,不必担心,我很好!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想要。”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是不是皇帝!对她来说,这有什么用,她难道还缺富贵,缺衣食吗,缺跟她下棋,谈论诗词歌赋的人吗?她缺一心人,终老不相负。 第192章 皇后的恶劣手 192 余秀兰只有唯唯诺诺,几乎是被余时友搞糊涂了,看来想要通过余时友留下来的想法,也是行不通的。又要回到那个家去,她实在不想回去,好不容易得个机会‘升天’,哪知道又要被打回原形,又不知道要受府里的姨娘们多少嘲讽。 她就算是嫡出小姐,到底只是个小姐,不是个男人,将来父亲的家业都要被哥哥弟弟们继承。 此去,父亲必定怨她做不成事。坏了他升官发财的道路。越想越觉得人生衰败,无路可走。说声‘告辞’也就去了。走出凉亭没有多远,有一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她跑的很急,也就没有注意到余秀兰。 余秀兰看得清楚,是和她同选为秀女的颜无羽,说是护军侯颜无商的妹妹,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余秀兰很是奇怪,这宫里的人个个奇怪,该是敌人的,个个都没什么敌意。她心里在想颜无羽到这里的来意,又想着余时友在凉亭里烹茶,莫不是请她来喝茶? 想着就退了回去,要看个究竟。 颜无商来得匆忙,也就是刚换完衣服,连发型都没来得及换,一回来,就听两个丫头说余时友派人过来请她喝茶。 有这等好事,她哪里还坐得住。换完衣服,急匆匆的就过来了,至于脸上汗渍、尘土各种丢脸处,她也没照镜子,又一心惦记着余时友,自己也就没有发现。 而胭脂看着满脸尘土的颜美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怕她事后想起来追究,默默的退到一边,干脆远离现场。 胭脂退出时,余秀兰还在,不过躲到树后,叫她瞧不见,况且胭脂逃跑都来不及,哪里会想到树后躲着人。 胭脂一走,余秀兰更加可以大胆的看。 颜无商一来,直接扑到余时友的怀里,见眼下无人,‘姐姐’也不叫了,直接‘小凤’的叫个不停,脑袋在她怀里别来别去,像某只蠢萌可爱的小动物。 也顾不得发型是不是乱了,最近颜无商摸索出一套,发现余时友对小孩子没有抵抗能力,为了能更好的刷刷存在感,激发对方的贤妻良母心,她更是各种卖萌。 扑怀,拥抱,亲亲脸,牵牵手,各种小豆腐吃得无比欢乐,还要装成星星眼,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真诚的模样,叫余时友不起怀疑。 难为她这样卖力,余时友只好装作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小凤你请人家喝茶,人家好高兴,一回来就过来了,你怎么奖励人家?”她无辜的眨着眼睛。 “你想怎样?” “亲一个好不好?”颜无商嘟嘴要求亲一个,被余时友用手推开,“小凤,人家这么乖。” “是,我知道,你太脏了。看看,这脸上的土啊,灰啊,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颜无商被余时友温柔的看着,询问着,但当时心下,只想搬一块石头,自己脑袋碰上去。在爱人面前分分钟刷丢脸。她感觉自己状如女鬼,风中凌乱。美好感通通破碎。 颜无商双脚嗒嗒嗒的移动,快速从余时友怀里逃开,最好越远越好。 “喝茶吗?” “喝。”难得来了,丑也丑了。颜无商摆足高姿态,今日之‘土’,与往日之‘高雅’,时时刻刻做足对比,但余时友显得十分开心。颜无商见她高兴,屁股一跳一跳又移到她身边去。 “小凤,刚才人家偷看你了。”她一边喝茶,一边诚恳的说道,目光一瞟,一扫。 余时友终究被她逗乐,噗嗤一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国母形象直接‘哎哟喂’了,连衣襟上也被茶叶光荣占位。 颜无商连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叫你……我只是说实话,没想叫你难堪。”总之,她千万个对不起,站起身来替余时友把胸前的茶水弄湿的地方擦一擦,趁机在胸前各种擦个不停,吃吃小豆腐。 余时友看着她,“擦好了。” “嗯,挺好看的。”她言不由衷,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死死盯住余时友的胸前,“绵软可爱,说的大概就是这样。”颜无商说的很无辜,心里冒足风险,已经做好余时友各种拍飞她的准备。 余时友脸一红而过,害羞一把,又有些恼怒,身为国母,岂可被人随便揩油,还能不揩回来,当下伸出一双手去覆在颜无商胸前,狠狠揉了两把。 颜无商吃惊,但随即惊喜交加。余时友淡淡道:“绵软可爱,说的就是这样。”难为她摆足正经,心里却也有些荡漾。因为她发觉摸人和摸自己感觉差了许多,有些上瘾,但不好做的太过分,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再怎样,只是一双眼睛斜睨着,有报复快感,丝毫不露出自己的惊诧。 颜无商惊喜过后,装作娇羞,心里则暗喜异常,她知余时友是‘非礼不行’之人,什么都是按照规矩行事,这样做分明是越界大胆了,直接柔若无骨的坐到余时友身上,“小凤碰了人家的身子,我们有德性之女子,那是一女不嫁二人的,你要负责。” “没这规矩。” “怎得没有,有的地方男子摸了女子的肌肤,那都是要斩手示众的,这是对女性不尊重,你都对我那样了……”她说的好不暧昧。 “我是女子,自是不同。” “竟然想依仗着女子的身份,对我起恶劣手,太过分了了,我要告诉皇上,叫他给我评评理。”她知道余时友是不肯把事情闹大的,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告诉薛意浓,这可是她们难得的‘恩爱’,告诉别人,想都别想,不过是想吓吓余时友。 余时友看着自己的一双玉手,竟然被说成是‘恶劣手’,她恶寒。颜无商抓紧机会各种蹭蹭蹭,皇后又各种推脑壳,推推推。 颜无商趁机在她脸上香一个,哈哈大笑,到底被寻了空隙,占足便宜。因此,离余时友远远的。 “你过来。”余时友咬唇。 颜无商勾勾手指,“你才给我过来。”余时友站起来,脱下自己的绣花鞋扔了过去。 “叫你跑。” 她自然没准头的,扔不着。颜无商早拾了她的鞋子在手,得意的向她晃晃,“没收!” “给我。” “不给。” “再不给我就翻脸。” “好吧,不翻脸,我给。” 颜无商提足小条件,“待会儿我过去,你可不准打我,不准罚我,要原谅我,不然我打死也不过去。” “依你。” 余时友素来说一不二,颜无商过去,道:“你坐下,我给你穿上。”她这个时候也是要谈条件的,给余时友穿鞋子,顺便捏捏脚。她那二两打算,余时友却也清楚的很。依言坐下,颜无商给她穿了鞋,捏捏她的脚道:“你的脚也好看。” “要不要闻闻?估计也香。”余时友抬起脚来凑到颜无商鼻前,当然皇后的脚是不香的,皇后的脚也是会出汗的。 颜无商道:“很香,汗也香。” 余时友一双白眼翻到天上去。“难为你说谎不打草稿,那要不要赏赐你亲吻我的右脚。” 这事听起来浪漫,但颜无商是万万不干的。“不要,不过你可以赏赐我亲吻你的右脸,我乐意之至。”颜无商同她穿上鞋,蹲在地上,格外仔细。余时友弯了腰,伸手摸她的脑袋。 “你很好。” 颜无商也是万般动容,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两下无话,傻掉了。然后嘿嘿的笑了两声,道:“小凤的头发乱了,我也给你拢一拢。”她起身给她拢发,把歪掉的珠钗拨正,拢后好自余时友身后抱住她。头靠着头说:“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天天都这样好不好?” 她只是问,余时友却不答。 “太艰难了。” “再艰难也有个法子,你不要怕,我来想办法。” 余时友哪里肯独自享福,独坐钓鱼台。她道:“我也参与。” 颜无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得太快,叫她措手不及,她激动的喊余时友的名字,“小凤,小凤……” “我只是好玩,试试看,行不行,由不得我?”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你肯答应,我就很开心了,做不做得到看天命。”她欢喜异常,将余时友抱得更紧。 余时友不得不提醒她,“热,我出汗了。” “出汗也不要紧,都黏在一起才好,呵呵。”她高兴的傻掉。 余时友也笑。 余秀兰一直在旁偷窥,看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呕心。这两个女人不正常,她坏坏的想道:“要是皇上知道,一定会气急败坏。”不过她是不会告诉薛意浓的,就让薛意浓戴绿帽子好了。谁叫他让自己出宫,她这就报复了!但刚才余时友对她这样没礼貌,这仇却不能不报,这事需得告诉叔祖父他老人家,也让他高兴高兴。嘿嘿。余秀兰想到此,似得了一件护身符,有了它,余家不得不罩住自己,就算为了封住自己的嘴,怕也得给足好处。 她这就起身出宫,往丞相府。 且说落雁送信回来,一踏进门,就手扇着脸道:“热死了,热死了。”存惜赶紧端水过去让她喝,两人虽不说话,却眉来眼去,叫薛意浓瞧得嫉妒。 “哎哟喂,有些人真是好福气。一回来就有水喝,皇上也没这待遇,皇上这都半天了,也没人给添水。” 存惜道:“皇上就会说风凉话,您的茶不在手边么,奴婢什么时候断过您的水。” “在吗?呵呵,我忘记了。” 存惜:“……” 落雁喝过水,将信递过去。“贺太后写了回信。” “嗯。”薛意浓撕开看了,问她:“母后她还好吗?” 第193章 剪水她是谁呢 193 薛意浓询问贺太后是否安好,落雁回道:“太后都好,就是惦记皇上和五公主,这次知道五公主平安产女,十分开心,说是想尽快去看。” 贺太后信中都已经提及这些事,且想麻烦徐疏桐陪她‘上个香’,考虑到薛渐离现在的行踪还需隐藏,少不得要徐疏桐陪着走一趟了。 正好过几天,是阴历十五,又可出去一趟。她念及贺太后思女心切,说什么都要满足。将这些缓和了同徐疏桐说起,十分歉疚道:“疏桐,又要辛苦你了,天这样热,也不知道你的身子吃不吃得消?” “这又有什么,我巴不得出去多走走。” 薛意浓道:“我不放心,陪你走一遭,反正最近没事,顺便再去看看渐离,小侄女们,孩子几天一长,就粉嫩的跟小团子一样。”忽得想起,今儿这屋子是不是安静的太不寻常了,眼睛往门边一扫,门后露出衣角来。正是二傻的衣服。 二傻跟肖公举躲在门后,拎着两只耳朵偷听,这是她们做惯的事,大人们总是神神秘秘,不叫孩子知道事情,越是如此,她们就越有兴趣,越想知道。 两人压低了声音商量着,“公主你去不去?” “天太热了,会晒黑的。” “窝都不怕,你一个男子汉怕啥?再这样扭扭捏捏,你就真成了公主,窝呢,窝就是大皇子,威风的很。去吧,外面可好玩了,还有很多好吃的。”二傻继续鼓动,肖公举仍然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忽然听到薛意浓喊她们,“二傻、公举还不出来!”她和徐疏桐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甚于旁人,两个孩子那点拼命压低的声音,在她们听来也十分清楚明白。 二傻故作惊讶,从门后出来,“父皇,您又知道我们躲在这里了?” “早看见了。” “哇,窝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失策!” 她两个出来,薛意浓问她们可愿意出去烧香拜佛。肖公举兴趣不大,这可真拜余时友所赐,这位皇后没事就爱礼佛,肖公举一听念经,时间长了,头都大了,所以说道:“儿臣就不去了,儿臣说好要陪母后。” 她也怕晒太阳,并没二傻这样好玩,喜欢把自己晒的跟酱油似的。一个夏天,二傻已成酱油色,感觉变不回来了。 二傻急道:“窝去窝去,公主等窝回来,窝带很多好吃的给你,你要乖乖在家。” 她学大人嘱咐小孩的口气。 徐疏桐唇边溢出笑容,觉得二傻很小大人。商议停当,这事暂告一段落,毕竟还隔着好几天。 薛意浓一直悬心柔然长公主的事,让人叫暗卫司头目阿栋过来问话。 阿栋道:“回皇上的话,属下们已找着那位长公主的下落,这得多亏了那位公子。”他指的是‘莲蓬’,“睿王的行踪也初步掌握,他屋中有密道,直通到街中某间院落,所以属下们才会以为他一直待在屋里,柔然长公主一路频频换过地方,但也被查了出来,现下睿王常会跟她接触,属下们虽然查到地方,却救不了人,周围密布高手,这一救人,很不容易。”阿栋担心暗卫一出手会激发矛盾,而且救人不容易,对方甚至会毁灭人质,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难道就因此什么都不做了?”薛意浓厌恶这种推脱之词,心想:“要是有小姨子出马肯定会得好消息,她有的是办法,人聪明,出手又妙。” 阿栋见皇上脸色不善,赶紧又补充道:“属下们又探听到睿王要拿长公主做人质,威胁柔然出兵扰乱边境。” “柔然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柔然王似乎听说了这件事,大概是睿王的使者送了长公主手信去,让柔然王信服,那边已经答应。” 这对薛意浓来说可真不是好消息。“就这些吗?” “是。” “朕知道了。你事办得不错,再接再厉。”阿栋见皇上没责备,还夸奖,心里老大放心,谢过就先退出。 徐疏桐自屏风后转出来,“边境要起兵戈?睿王何意?” “谁晓得他,这事并不难理解,他怕是要联合柔然兵,先分散朕的视线,再从中两边夹攻。不过柔然是个小国,兵力有限,就算他集结在边境,朕难道就不会舍小取大?”先安内,后攘外。 徐疏桐喜道:“皇上明白就好,只是边境百姓可能会因此遭殃,您心软,又要有好一段时候睡不着了。” “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过是个没用的小女子,厚着脸皮坐了这个位置,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去,为了保住脖子上吃饭的家伙。” 休息片刻,让人请林希野过来。林希野这段日子也是坐立不安,但得不到皇帝的召见,一闻说皇上有请,脸上露出喜色,难过稍减。 一路上向来人打听皇上召见的目的,那人只说不知道,叫他别问了,去了就知道。 到了御书房后,林希野跪下去,道:“皇上万岁!” “林大人,请起。” “谢皇上。”他站起身来,双目灼灼,对薛意浓请他来,好生期盼,不待薛意浓问,他就先问道:“是不是长公主有什么消息了?” 薛意浓微微一笑,道:“正是!怕林大人担心,所以先告诉你好消息,长公主平安无事,性命无虞。” “是是。”林希野大喜,“那她现在在何处?” “地方已经查明,不过暂时却救不出。” 林希野先闻的说‘地方已经查明’,不由得大喜,可又说‘救不出’,失望之情都在脸上写着。 “朕会尽快派人营救,但有件事十分重要,却要林大人帮忙。” “皇上尽管吩咐,下官尽力而为。” 薛意浓打断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办好。有人抓了长公主,目的是要公主做人质,要柔然出兵……” 林希野大骇,他柔然小国,岂可跟中原大国硬拼,这不是找死么,可若不这么做,长公主在人手中,必遭屠戮。可若这么做,就得罪了皇帝,到时候皇帝一怒之下,歼灭柔然,并非不可能。 事情牵涉重大,确实要‘三思而后行’,“皇上放心,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这件事,下官这就回去写了书,传告国王,要他稍安勿躁,切不可上了别人的当。” “那好,这事宜早不宜迟。” 林希野快速退下,在门口时遇见个宫女装扮的女子求见入内,手里端着几样洗净的水果。林希野瞥了她一眼,顿觉这人眉眼之间很是面熟,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心存狐疑,不敢当着人家的面询问。 等剪水进去,他才问侍卫道:“可晓得那位刚刚进去的姑娘叫什么?” 侍卫微笑道:“大人说的是剪水姑娘吗?” 林希野身躯一震,剪水。这不是十几年前失踪的小公主的名字吗?他不敢大意,又问她是几年进的宫等等,侍卫只说是一个美人身边的丫头,常来这边的,其余都说不知道。 林希野一时之间几乎确定,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要查明来历才罢,他匆匆回去,先去写信给柔然王。 且说剪水入内后,说小主让她送几样水果来让皇上尝尝鲜。 “朕这里什么都有,以后就别送了。” “那可不行,小主说了一定要送。” 薛意浓笑道:“你回去替朕多谢她,要是缺了什么,尽管向内务总管说去。” “是。” “她今天又出去了?” 剪水道:“是啊,皇上真是料事如神。” 薛意浓道:“也不是料事如神,只是她每次出去,都送朕这,送朕那,朕不过留了点儿心,她出去玩的还开心吗?带人没有,出去一定注意安全。” 薛意浓殷勤关切,剪水都看在眼里,有时候还会觉得有些对不起她,毕竟她现在在暗恋人家的老婆,这有些不大好。心里也有些事不大明白,仗着彼此有些熟了,就道:“皇上,奴婢可以问您一件事吗?” “问吧。” “您喜欢我们小主,还是讨厌我们小主呢?您有时候叫人糊涂。”她看着薛意浓是跟李彤保持距离的,但生活上也十分关心,怕她闷了,怕她烦了,怕她短了什么,缺了什么。可又不来未央苑宿夜,只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她猜测,是不是皇上忌惮将军府,所以不好直接对李彤冷遇。 “当然是喜欢了,李美人可是咱们宫里的大太阳,你不觉得有她在,整个宫里都比平时明亮吗?” 剪水:“……”她不觉得。 “她是宫里的‘朝气’,朕其实是不愿意她入宫的,不过你也要知道,做皇帝并不是事事都能随心所欲,总有什么事什么人管着你。朕不放李美人,不是不疼惜她,但也要考虑到将军府的情绪……” 皇上牵涉到的东西总是多的,复杂的。 剪水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她也很喜欢李彤充满‘朝气’的样子,简直就是世上最温暖的大太阳。心想:“我怎么也跟皇上想的一样了,呸呸呸。” “难怪皇上准许李美人到处走。”不过出走的心越来越野了,也不知道在外头结交了什么人,天天高高兴兴的,跟以前一样。她喜悦于李彤恢复精力,同时又有点难过,两人不在同一处玩。李彤似乎在躲她,常常带了重瞳出去,让她看屋子。 薛意浓一见她苦恼的神情,又想起往日里徐疏桐说剪水对李彤的小心思,不免鼓励道:“剪水要是有喜欢的人,也要努力争取看看,可不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人被别人抢走了才后悔莫及。” 第194章 丈母娘来咧,小女婿接驾 194 剪水对这话是大有感触,不过随即心想:“你要是知道我喜欢你的美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她道:“奴婢知道,可是那人已经有心上人了,奴婢说不说,又有什么差别呢?”剪水自苦。 “有心上人了?”薛意浓很是奇怪,心想:“李彤是最近出去结识到的吗?那可好得很。”只是这话不便问出来,叫人怀疑,谁家没事请老婆出去找真爱的,且要是问起来,剪水怕是更难过。“那也不打紧,就算对方有心上人,你喜欢你的,跟别人有没有心上人有什么关系,你说了,这叫‘心无遗憾’,苦苦的喜欢了一场,总要叫人家知道。” 剪水道:“奴婢明白了。”她突然高兴起来,不再去顾念结果,顾念李彤要是知道她存着不良的心思,会不会责备自己,大不了,被赶出宫去。那时心里头没有遗憾了,顿觉天高海阔。 数日后,正是阴历十五,众人约好出行。因为天气太热,薛意浓等人早早就出发了。二傻很舍不得肖公举,她们总在一块儿玩,难得分开一下,也要告别好久。 从车下告别到车上,二傻从车窗口探出脑袋来与肖公举挥手,“等窝给你带好吃的回来,要等窝哟。”她好像要一别一辈子。 薛意浓将她抱到位置上坐好,“安分些,马车就要行了。” 她一个转身又踩到座位上,与肖公举作别。当真好笑,薛意浓对徐疏桐道:“看看你女儿。” “别好像她是我一个人,也是您的。” “那么看看我们的女儿,又不是一辈子不见了,她到和公举混得好。” 她这里刚夸完二傻,二傻已把肖公举忘到脑后,有的出去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掰着手指头数着要买的东西,生怕短了,少了。 薛意浓只好翻翻眼睛。 马车先到肃晋皇府,接了贺太后,贺太后带出大阵仗,安排了几辆马车出来,有车夫驾车。里头空空荡荡,薛意浓奇道:“母后这是做什么?” 徐疏桐道:“我也想不明白。” 两人跟着先去上香,二傻看中寺庙里的木鱼,硬是买了一个小的回来,说是要送给皇后。一路上,自己敲个没完,竖起手掌,闭目念‘阿弥陀佛’,又拿出她的小金锣来,两只手敲个不停,吵了半天,被薛意浓没收才罢。 “你安生些吧,吵着你娘休息了。” 徐疏桐走了半天,累的厉害,靠着车。 前面贺太后却停了下来,要去布庄里头扯几块布给两个孩子做衣裳。又买了几件现成的小孩儿衣服,又去首饰铺子买了许多首饰。 当时薛意浓跟徐疏桐一路陪着,首饰铺子的当家一见贺太后出手阔绰,当面就赞了徐疏桐,“这位少奶奶当真好福气,你看看你婆婆多疼你。” 只这句话叫贺太后十分尴尬,因为她几乎没怎么送过徐疏桐东西,被人家当面点出来,实在惭愧。 买东西都要了双份,怕徐疏桐心里有想法。亲生闺女就死命的买,女儿媳妇就一点儿都不管,这可不行。 徐疏桐知道她的意思,道:“娘,不必了。我的首饰多的没处带去,意浓给我买了太多,您就别再破费,还是给小侄女们买些的好。” “你不要,那二傻总要的。” 二傻也说不要。举起小手臂,晃着手里的两个金手镯,“奶奶,窝也有,窝有四个。”她还抬了抬脚,脚上也有两个脚镯子,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这些手镯上挂满了铃铛,只要她一动,就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到了夏日,容易出汗,银器容易变色,所以戴了金的。 当家的很识货,见那些东西做工精致到极点,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当真还用不起。 贺太后有点儿尴尬。薛意浓给她解围,“疏桐,二傻却不必买了,不过落雁、沉鱼她们跟了我们一场,娘要是过意不去,送给她们跟送给我们没什么不同。” 贺太后心想:“也是。”稍微宽心,既然大家都送,存惜也是有的。她道:“落雁呢,怎么不见她?” “先去府上通知妹妹她们了,好叫她早点准备。” “准备?有什么可准备呢?”贺太后奇怪的问道。 当然是有的准备的,让落雁先去不过是先提醒那二人,有什么‘碍眼’的,容易引起怀疑的东西先收一收,两人间的举止也要小心在意。 贺太后不晓得这期中的道道,只觉得薛意浓多事,“你妹妹在月子里,你让她起来迎接我,多么不好!” “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层,叫娘为妹妹担心了,以后再也不敢。” 贺太后道:“还有以后?” “没有没有,既然已经说了,暂时先这样。”贺太后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叫了存惜过来,给她买了一支珠钗,存惜推了好几次。 “奴婢怎敢要您的东西。” “没什么不可以的,快收下。”她示意徐疏桐为她说话。 徐疏桐道:“既然老夫人有心,你就收下吧!” 存惜谢过,心里惦记落雁会得个什么,要是一对儿,那才叫有趣。 买了足够多的东西,拉到徐府去。 回徐府的路上,二傻买了根甘蔗啃。贺太后提醒她,“小心爆掉牙齿。” 二傻递了一根给贺太后,“皇祖母啃。” “不了,皇祖母年纪大了,牙不好。” “可惜。”她继续啃着,递了一根给徐疏桐,“娘,您吃!您要是不吃,算窝给三呆吃。”在她心里,全家人都是吃货,她爱吃,也愿意跟人分享,这点着实讨喜。不过有些人却不知道她心里的喜好,她爱吃,便希望别人都少吃一些,有时候,她假装大方。 徐疏桐就知道她对贺太后没怀好意,自己啃了甘蔗,问薛意浓要不要,薛意浓也要。三人吐了一车的甘蔗渣。 贺太后默默看着,其实她有点儿不大懂,薛意浓以前不大爱吃这些小零食。 人会变得吧,她暗暗想着。 且说落雁先行,到了徐府,把薛意浓的意思传到。贺太后要来,让薛渐离欢喜。“母后什么时候来?” “皇上说了,等上过香就来,这会儿没到,怕是路上有耽搁。贺太后要过来这边吃午饭的。” 那也就是说要准备好伙食了,这个应当,徐疏影还有要下厨的意愿,难得‘女婿’见丈母娘,多少也给点好印象。 不过薛渐离有点儿发愁。徐疏影问她,“怎么了?” “哎,你的事我却不能告诉我家母后。” “这有什么要紧,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你母后认不认可,我不在乎。”她把这些事看的极淡,不当是个烦恼。 “她来了,要是问起你来,我却也只能说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可别伤心,我不是存心不想告诉她,实在是我皇兄的事在前,我怕我母后受不住打击。”要是一家出两个这种情况,做娘的只怕心脏受不住,薛意浓还好说,是特殊情况,她算嘛? 徐疏影道:“那也不要紧,现在确实不是好时候,等时机成熟了,再讲也是一样。” “我让你受委屈。” “你好,我就不算受委屈。我收拾收拾东西,别你娘一进门就什么都知道了。”她将自己放在薛渐离房间的东西全部收拾到柜子里,藏起来。至少外面看上去,她两个不住在一个房间里。 又去厨房,安排多做些饭菜款待。不多时,贺太后等人到了。 下人们已经识得薛意浓和徐疏桐,贺太后也来过一次,算得熟人,当下进去通报。薛渐离在坐月子,不好腾挪,有徐疏影出来接了。 她刚到,四五个人也下了马车,与她碰了面。贺太后见到徐疏影,只管出神,上下打量她,与徐疏桐果然别无二致。 这却不是双生子,没想到也有这样的奇效,心里惊叹。只是两人气质上多少不同,徐疏影冷冷的,隔着三四丈都能感受到她与众人的‘疏离’,并不太想热乎。 “疏影见过太后。”她不做万福,只作揖,这是她的江湖礼数,贺太后并不追究。 笑道:“你和疏桐可像的很!上次有个人过来冒充你,我尚且答应她做了义女,今日见到真容,更加不容错过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贺太后却是个热情的人,薛渐离就有些像她。她虽好意,徐疏影却不能接受,想推掉,又怕老人家寒心。 薛意浓看出徐疏影不大乐意,忙岔开话题,道:“娘,别在外头站得太久,太阳热。大门口,人来人往,保不准被谁瞧见,起了疑心,知道渐离在这里就不好了。” 贺太后道:“正是,你不提醒,我差点就忘记了,咱们别站在这里说话,都到里面去。” 徐疏影领路,先去瞧薛渐离。马车上的东西,有车夫,以及府里的小厮帮忙卸下来。贺太后去瞧了薛渐离,见薛渐离躺在席子上,手里握着一把蒲扇扇着。床边放了张小几,上面放了茶水,杯子,洗净的水果。床上挂了顶白色的纱帐,这会儿已被床边的两个钩子钩住。 小孩子的床就在旁边,异常的大,上面也罩了蚊帐,旁边有两个嬷嬷伺候着,给小孩扇扇子。 贺太后忍住想要上前抱孩子的冲动,只匆匆瞧了一眼,就到薛渐离身边坐了。 “渐离,你瘦了,生孩子吃苦没有?” 薛渐离看看薛意浓,薛意浓向她摆摆手,意思是:她生孩子难产,贺太后并不知情。薛渐离放心,笑道:“没有,一下子就生出来了,老天爷真照顾我,一点儿痛苦没有。” “是吗?这样就好,我生你时,也是危险的很!知道你这样,我就放心了。平时吃饭如何?” “啥都吃,疏……嬷嬷们什么都照顾周到,您就放心吧!我估计再吃一段日子,腰上都要长圈了。” 贺太后剜她一眼,“就知道漂亮,自己身体好,有利于恢复。奶水足,孩子也健康,你看看二傻,疏桐就是母乳喂养,果然很精神,公举也是,两个孩子都不怎么生病,这都是照顾得当。” 薛渐离一叠声说是。 “我买了点补品给你,你有空就吃,月子期间养的不好,老了身体不健。”关照完了薛渐离,开始念起孩子了,她走过去看,见两个孩子并肩睡在一起,合眼闭目,只是左看右看,孩子都不大像薛渐离,反倒有点儿像…… 薛渐离看母亲很喜欢孩子,道:“母后,您想抱她们就抱抱,不要紧的,她们很听话。” 她这里刚夸奖完孩子,一个就哭了起来,第二个也跟着嚎叫。薛渐离还没有发令,徐疏影快步走了过去,抱起一个,摸了摸尿布,湿了,抱着先去把尿,把完尿,孩子已经睁圆了眼睛,另一个还在哭,她放回小床,抱起另一个,摸摸尿布,没有湿,肯定是肚子饿了,递给薛渐离。“饿了。” 薛渐离给孩子喂奶,两人丝毫不觉得期间有什么不妥当。但贺太后看得眼睛都睁圆了,徐疏影的举动不是太奇怪了吗?这熟练的程度,肯定是每天都在练习。 贺太后问站在旁边的嬷嬷们,“你们怎么站在一边不动?”两人被问的跪了下来,却不敢说话。她们连孩子都不让碰,徐疏影手快,脚快,动作麻利,把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偶尔需要她们略微指点即可。 两个孩子也很喜欢她,只要她抱在手里,是绝对不哭的,别人一抱,哇哇的哭个没完。她们还在私底下说过,是不是孩子也喜欢美女,她们的脸老,皱纹多,手又粗糙,小孩子细皮嫩肉的不喜欢。 第195章 丈母娘不是瞎子,女婿是谁心里有数 195 嬷嬷们被贺太后问的紧张了,薛渐离也很不安的看着贺太后,怕她看出了些蛛丝马迹。到是徐疏影,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这点小事根本吓她不着,“回太后的话,不是嬷嬷们偷懒,是我年轻容易分得清楚双生子,她们区别不大,容易弄错,或者这个洗过两遍脸,或者另一个没洗。” “哦,是这样。”大家听贺太后没有追究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时,孩子吃饱奶。贺太后过去抱一抱,仔细端详之下,不免疑惑,“渐离,这两个孩子怎么不像你呢?” 薛渐离内心大惊,心道:“母后难道看出什么来了?”她道:“孩子还小,看不出什么,母后看错了。” 贺太后丝毫不觉得,这两孩子分明跟徐家两姐妹长得很像,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这孩子,这脸蛋,活脱脱的翻版,她不知道薛渐离到底隐瞒了她什么。 “孩子有名字没有?” “大名没有,小名是有的,一个四歪,一个五萌。” “这算什么呢?” 薛渐离解释道:“是按照二傻她们的排行,公举叫大乖,意疏叫二傻,三呆还在肚子里,咱们的叫四歪,五萌。” “那不成。这两个孩子大些。” “她们长大就会有闺名,现在叫的顺口就行!” 贺太后心想:“一点都不顺口。”不过才不为这点小事计较。“女婿呢?我来半天了,也没有看到他人。” “她……”薛渐离半天说不出来,心说:“就在你身边站着呢!” “他有事?” “对,有事。” “孩子都生了,他还没有回来,他是怎么当人家丈夫和爹的。”贺太后很埋怨,觉得这个男人很不负责任。 徐疏影在旁痛打了两个喷嚏。 众人看着她,她道:“鼻子痒。”众人心里知道内情都不肯点破,公主早有言在先,谁肯去做坏人。 薛渐离道:“她回来过的,名字都起了,母后不要误会她,她真的是这个世上待我很好很好的人,没有人比她更爱这两个孩子。” 贺太后道:“那就好。只是女婿老是躲着,是个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时候,我们约个时间见见?” 薛渐离拿不定主意,找了个借口先拖延着:“等她回来再说。” “他到底做什么生意,这样忙?” “很杂,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以后会见到的!” 薛意浓一直看着徐疏影,怕她跳出来,冷冷说一声,‘我就是你女婿’,把贺太后心脏病都给吓出来。但徐疏影面色如常,薛意浓又替她难过,她们这样的关系,没有做错什么,却爱得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没有存在感。 被抱在怀里的四歪,呜呜的流起小面条泪来,徐疏影接过去抱,做鬼脸逗她开心,她那么一个冷美人,为了逗孩子,把这辈子没有做过的表情都做了。 四歪抓住她的衣服不放,把脑袋靠在她的胸前,很是安心。五萌见姐姐有人抱,她也不安分的哭起来,二傻不知道何时窜过去的,拿着小金锣敲着,唱个歌,她想要哄哄五萌。 大孩子哄小孩子,别有趣味。 落雁过来,说道:“吃午饭了,快来!”四歪被放在五萌的旁边,两个嬷嬷替她们扇扇子,先让众人吃去。 众人起身,准备去吃饭。贺太后问人道:“那渐离呢?” 薛渐离道:“别顾念我,大家去吃,待会儿沉鱼会送饭给我。”屋里的两个嬷嬷也不走开,替两个孩子赶赶苍蝇、蚊子。等人吃过了,再来替换她们。 知道她们有人照料,贺太后等人才出屋去,被领着到客厅。她是长辈,坐了首席,薛意浓、徐疏桐等人不拘座位,捡了空位坐下。 二傻太小,椅子上又加了一张小凳子。丫头们将饭菜端上来,贺太后看时,就见自己面前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菜。 老人家有些年纪,爱吃些烂菜,甜菜。所以她面前的都是甜烂之物,心里略略欢喜。等饭盛上来,就动筷子用了。 徐疏桐面前是一堆蔬菜。二傻已经动了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芹菜,“娘,您吃!”她把芹菜里的百叶挑了一根塞到嘴里去。 沉鱼过来,端了空碗,要从饭桌上捡几样菜送到卧房里去。 徐疏影伸手接过来,筷子在薛渐离爱吃的菜上都夹了一筷子,出手快,不犹豫,放到沉鱼手里,沉鱼端去。 夹完菜,徐疏影自顾自的吃起来。贺太后将她所有的举动看在眼里,眼中略有犹疑。徐疏影的姿态叫她怀疑,她对薛渐离关心过度,哪有朋友能这样好的。 她的目光扫向薛意浓和徐疏桐,这两人生活在一起好几年了,刚开始她也别扭过,看惯了,也没什么。 薛意浓正在给二傻把鱼里的刺挑出来,放到她碗里,嘱咐说:“吃慢点儿,仔细嚼一嚼,里头也许有小刺。” 徐疏桐道:“您喜欢的海带和豆腐。”往薛意浓碗里夹了,眼睛看着她,含情脉脉。 贺太后低头吃饭,在想薛渐离会不会喜欢的人是徐疏影,所以才不好跟自己说。再一对比,觉得可能真是。 什么长相漂亮,什么人很体贴,当时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决定不在薛渐离面前戳穿这件事,她要来个‘视而不见’,既然渐离不想说,她就当不知道。 不过林林总总都是自己的怀疑,做不得数的,她有心要试一试,不免温言问道:“徐姑娘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呀?” 徐疏影抬头看看她,道:“以前做杀手。”江湖之事,隐瞒不得,况且她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岂不是十分危险,你一个女孩子怎会做那样的事。”她脸上的担心不假。 “不知道,命运吧!” 徐疏影仍然维持她一贯形象,说话言简意赅。 “现在好了,你遇着你姐姐,又与渐离是朋友,以后就不要做这个勾当了。” “好。” “今后有什么打算么?” 徐疏影道:“没有。” 贺太后:“……”太直接了,有些不适应。跟徐疏桐太不一样了。“就没有想做点儿别的?” “有,种地。” 贺太后:“……”真是有理想。不过她想徐疏影武功好,给薛意浓当个贴身侍卫也是不错的,只是觉得这事还是有徐疏桐去讲为好。 徐疏影看贺太后的样子,像是吃到什么难消化的东西给噎住了一样,想想,觉得可能是自己说的少了,“养鸡养鸭,养各种小动物,种稻子,种麦子……” 她认真回答,薛意浓只想笑,小姨子太可爱了。徐疏影回答的十分坦诚,贺太后点点头。 “这也很好。多大了?有人家没有?” “有了。” 这可出乎贺太后的意料之外,“是吗?人如何?” “好!” 怎么个好法?贺太后到是想问,不过看徐疏影的样子,似乎不大想说。其实她就是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薛渐离。 “那人做什么工作?” “侠客。” 那就是流浪,那就是没事可干,那就是闲人。“这不大稳定,男子汉应该要有一份养家的事业。” “嗯,我养她。” 贺太后:“……”不是说你,是说你对象。不过她越往下问,就越觉得那人是薛渐离无疑。 贺太后向薛意浓扫了一眼,不晓得她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薛意浓一见她目光扫过来,立马露出温和的笑容,无辜的睁大双眼,不叫贺太后看出破绽。 二傻爬下小凳子,落雁过去扶她,问她:“二公主吃饱了?” “饱了,肚子吃得圆圆的。”她下得地,摸摸自己吃得鼓鼓的肚子,同薛意浓商量,“父皇,窝要去看小妹妹们?” “可以。” 她不等落雁送去,自己一人跑在前面。落雁急急跟过去。 徐疏桐在屋里叫道:“慢点儿跑,刚吃过。” 这里众人吃过午饭,下人们撤下剩菜把餐桌收拾一空。 贺太后想去跟薛渐离聊会儿天,薛意浓道:“母后,那朕跟疏桐在这里坐坐?” “好吧,随你们。” 薛意浓不去,怕贺太后跟薛渐离说悄悄话,她在,多有不便。跟徐疏桐留下来,徐疏桐说吃饱了,犯困。 “你靠着我的肩膀休息。” “好啊。”徐疏桐靠过来,同她说:“你母后是不是怀疑渐离跟疏影了?” “我觉得也是,老太太精明着呢,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阻止。” “看形势,眼下不会,以后难说。” 薛意浓也觉得是,今日饭间,贺太后尽管问了些大家长常常会问的话,不过意有所指,太过明显。 小姨子分明是直来直去,怕不是老太太的对手,两人闭目休息会儿,想等会儿过去,接贺太后一起回去。 且说贺太后来到薛渐离的卧房,见小几上已放了空饭碗,菜还留有一点儿,显见得是吃过了。 嬷嬷们已经换了人,见她进来,忙不迭的请安问好。 “免礼!我想跟渐离说说话,你们暂且先退下。”嬷嬷们退了,徐疏影看了一眼薛渐离,也出去了。二傻还在屋里,她站在小床边,伸手逗两个孩子玩。又要抓抓她们的小手,又要摸摸她们的脸蛋,恋恋不舍,像是找到世上最好玩的玩具。 她自己个头并不高,所以没什么存在感。 贺太后陪着薛渐离聊天,说自己买了一点东西给她跟外孙女,“我来得匆忙,有些东西没法准备,等以后有机会再亲手做两件给她们,你仔细叫人拿了来给孩子们穿。小孩子长得很快,不穿就浪费了,还有些小孩家的首饰……” 薛渐离一一答应,“叫母后破费了。” “说的什么傻话,做父母的,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天下父母都是一样。”又道:“你什么时候认得徐姑娘的?” “母后,你叫她疏影,别什么徐姑娘徐姑娘的,听着我都不知道在叫谁,她又是皇嫂的妹妹,大家都是家人。”她心想:“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疏影的身份,若是家人,也亲近些。” 贺太后道:“是,是我疏忽。” “母后贵人多事,有什么疏忽不疏忽的。我认识她好几年了,那年……”说起徐疏影来,她简直滔滔不绝,像是得到了世上最名贵的珍宝一样,在亲娘面前炫耀个不停。 她每说一句,贺太后就点点头。心道:“看来我所想也并不是空穴来风。”不免对薛渐离心生爱怜,是不是当时自己太想要个儿子,结果女儿们都喜欢了女人?她惭愧不已。但见薛渐离聊起徐疏影来,简直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把需要小心翼翼这件事,忘得精光。可见女儿是幸福的,贺太后心里也就好受了些。 “既是过命的交情,那就更该相互扶持了。” 薛渐离听闻了这个话,喜上眉梢,“正是正是,母后,您不知道疏影待我真的很好很好的,她真的打着灯笼也没法找的……好朋友。” 这转弯转的实在很不情愿。况且,贺太后又不是笨蛋,这里头的道理再不明白,真就要叫‘眼瞎’了。 “那你就该好好过日子。” “我晓得。” 说了半天话,贺太后年纪大了,抵住不住瞌睡虫来袭,到这个时候,也该睡午觉,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道:“我困了,该走了。” “母后不在这里多待会儿么?” “怕回去的晚了,你父皇找。这就去了。”她刚起身,薛意浓跟徐疏桐掐着点儿的过来,招呼二傻走。 “母后这是要走?” “是,你们呢?” “也打算回去了,皇上下午还有公务要办,不好在外面逗留太久。二傻你呢?不要睡觉了?” 二傻逗两个孩子很是精神,不大想睡觉,可是被徐疏桐一问,好像也有点儿精神不济。她奔过来,抱住徐疏桐的腿道:“娘,我要睡觉了。” 薛意浓她们跟薛渐离说再见,对二傻道:“跟小姑说再见。” 二傻很是怕薛渐离,见她躺在床上不动,也含糊了的说了声,“小姑再见!” 四人便动身了,有徐疏影送到门口。 贺太后拉住她的手嘱咐,“好好照顾渐离。”便登了马车。 薛意浓跟徐疏影眨眼睛,也钻了马车,大家到了车里,先送贺太后回去。 二傻一连几个哈欠打起来,歪在徐疏桐肚子上,也不嫌弃热,张大手抱住徐疏桐的肚子,很舒服的躺着。 她在车里竟睡了起来。 很快,马车回了肃晋皇府。薛意浓与贺太后告别,贺太后还没进门,就见薛定山一张面孔难看的要死,正站在门口等着她,旁边还站了个很年轻的女人。 薛定山问道:“你今儿到哪里去了?”语气很是不善。 薛意浓登车瞧见,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父母面前,不去拜见,实在失礼,又下了车,过去见了薛定山一面,见他出口质问母亲,便替她答道:“母后跟朕一起去上香了。”贺太后看了她一眼。 第196章 天下最好帮手是小姨子 196 “是吗?那可巧得很,我今天也去上香了,怎么没有见到你们的人。”薛定山怎可能去上香,肯定是为了陪什么人去,薛意浓想到了,贺太后肯定也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苍白。 “父皇有去上香吗?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 薛定山心里有鬼,他是被身边的女人拉着去的。这女人说到贺太后鬼鬼祟祟,派了许多车子去,上香哪需要这许多车,必定有什么瞒着他。 薛定山很轻易上当,被人摆布。他自认为自己是太上皇,任何人,任何事都该在他的掌控之中,见不到贺太后,不由得心中大怒。 一些情况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叫他恐慌、害怕,就更加容易引出他的怒气来,再加上对未知情况的猜测,让他越来越往坏处想。 “你别问我,就说你们到哪里去了?” “不过是上香,到街上逛逛,这有什么不可以吗?”贺太后一直冷眼旁观,总觉得薛定山今日的‘不同寻常’,都是身边的小妖精所引起的,想要当场呵斥她几句,叫她收敛,可又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说她在挑拨离间。 “那车子呢?意浓你不要说,让你母后说。” 贺太后道:“你在怀疑我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怀疑你。” “你就有。我上街给孩子买点东西,结果没买着,这样的小事也需要向你交代吗?”她仗着女儿在,第一次有了脾气,撂挑子走人了。走过薛定山跟前,恨恨瞪了那小狐狸精一眼。 只要她还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那么谁也没想在她面前搞鬼。 薛意浓道:“朕还有事,就先走了。”竟也不向薛定山告辞,上了马车。待她们走远,那位一直站位的女人才说了话。 “太上皇您看看,他们一个个都不把您放在眼里,像什么话,莫不是嫌您老了,做不得主了……” 薛定山道:“好了,你也少说两句。把贺太后都惹生气了。”他觉得很是奇怪,尤其是贺太后今日的表现,温驯了一辈子,突然发起小脾气来,他还觉得挺好奇,打算过去瞧瞧。 薛意浓上了马车,徐疏桐问她,“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 “刚见到父皇了,过去打声招呼说了几句话。”徐疏桐又不是傻子,怎能不觉得奇怪,光说两句话就费这样多的时间?这其中必有事故。薛意浓脑袋靠在车上,手放在脑后,感慨道:“想不到父皇年纪这样大了,反而不如从前专一了,我以前听说父母相爱的故事,恨不能自己也是这样。”她这些话都是记忆中的那个薛意浓所留,不过希望父母相爱的心,却也是真的,只是她自己求而不得罢了。 “人是会变的。” “我就不变,我就一辈子喜欢你,从头到脚的喜欢你。” 徐疏桐并不大相信,海誓山盟听得多了,她有免疫能力。“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他们幸福了一辈子,到临了反而变成这样?” “父皇禁不住考验,小妖精太有魅力了,母后人老珠黄。不过我是不会这样的,我不外协,等你老的时候,我也老了,我们还要在一起,像现在这样,不管遇见什么事,都尽心尽力的去对待,相互扶持。” “其实人都在乎相貌,男人女人都是一样,喜欢美好事物的心,是不分男女的,人啊,还见异思迁,你父皇就是犯了这个毛病,不管一辈子做的多么好,若临老变节,一生成空,徒留笑柄。” 薛意浓笑道:“反正我是不会这样子,我有你训练出来的抵制诱惑的能力,且父皇是男人,我是女人,女人大多一心一意。” “也有滥情的。” “我不是!”薛意浓都不知道如何分辨了,徐疏桐老是怀疑她有二心,她到不觉得徐疏桐过分,只心里有点恨薛轻裘到是真的。把她家疏桐搞的草木皆兵。 好在车程短,马车进了皇宫。两人就不再为这些子虚乌有之事争执。二傻已经睡死,难为她在马车里还能睡得着。 徐疏桐抱怨说:“她把三呆当枕头。” 薛意浓放声大笑,摸着徐疏桐的肚子道:“三呆辛苦,你二姐喜欢你才这样对你的,绝对不是欺负你。”她抱着二傻入屋,将她放在小床上,让人看着,别从上面翻下来。 和徐疏桐也睡了个午觉。 等二傻醒来,自是十分惊奇。她只记得自己上了马车,其余事一片空白,不免惊叹,“窝是怎么回来的,怎么睡在屋里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落雁全部说给她听。 她张口结舌,睁圆眼睛。屋里的人听见,都笑她。 徐疏桐在做针线,给三呆预备衣服。二傻凑过脑袋来,左瞧右瞧,问道:“娘,这是给谁做的?” “给你。” 二傻大为欢喜。“娘,这肚兜真好看。娘,您也给三呆做一个。娘,小姑生的小妹妹真好看,娘您给窝生个小妹妹好不好?窝不要小弟弟,这样窝就有人做伴了,好不好?”她句句打着商量,实则要徐疏桐打保证。软磨硬泡了徐疏桐好久,徐疏桐只是笑。 “去玩吧,别在这里打搅我做事。” “娘,您还没答应窝呢?” “答应什么?” 二傻觉得自己说到现在,亲娘竟然一句都没听进耳朵里,没有再说的兴致了。她一甩郁闷,高高兴兴道:“娘,窝找公主玩去。” “公举在写功课。” “那窝也写功课。”她终究是凭着一点小聪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且说薛意浓回来之后就忙着去想营救剪金的策略,暗卫出动,确实会打草惊蛇,还是要尽量动静小点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好。 目前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徐疏影而已。只是徐疏影却也是她最不想惊动的人,薛渐离在坐月子,是很关键的时候,她也不想徐疏影离开爱人,但事情分大小,情节分轻重,少不得麻烦她了。 薛意浓深吸一口气,提笔给徐疏影写信,今日没空当面细说。把这件事的严重性说了个透,她不盼望小姨子觉悟能力高,只盼着念在大家是一家人的份上帮帮忙,出出力。 写完,让鸽子把信送过去。又让李公公去喊采花过来,采花手托了托她下垂的发髻,问道:“皇上找我做什么?” “呵呵。” “笑啥呢?” “不知道。” 采花:“……”在这宫里,这样好卖弄‘不知道’的人太多,玩神秘,她小嘴一撅这就去了。走之前不忘告诉林红莲,“恩人,我去皇上那,要是晚上没回来,就别等门了。” 林红莲听见了,也不睬她。自己熬药,待会儿要给徐疏桐送去。想知道皇上叫采花去干什么,应该不难。 采花没意思了,跟着李公公去了。见到薛意浓,她还是挺高兴的,“皇上大喜,又要请我吃西瓜。”她还惦记着。 “你想吃西瓜,朕让人给你送几个过去。” “多谢。” “不过这次叫你过来,有事情要你帮忙。” 采花有些拿捏,“难的事,累的活我可不干,最怕吃力不讨好了。” “不单为朕,也为你自己。你身上的毒素……” 采花一听到她提起,勃然变色,“皇上说什么,我不懂。” “你不懂也没关系,朕只是听人说,要是不清除,没有解药,很快就会毙命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是杀手帮的内部事,她不晓得薛意浓是如何知道的。她眼神有些漂移,不知道看向哪里,“这件事能不能麻烦您不要告诉林太医。” “怎么了?” “您答应我。” “好吧,不过朕到有件事要提醒你,你瞒着她,就不要跟她在一起,免得她看见你有个好歹,接受不了。”其实,她早将这些事告诉林红莲,让她想办法去炼制解药。 “我明白。” 她每次不步步进逼,留有退步,就是为这件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掉,她不想林红莲看见她惨兮兮的模样。 “不过事在人为,朕因为一些原因,知道解药在哪里。如果你愿意去取,那么还是有机会的,但十分危险,你若同意……” 薛意浓只是询问,采花却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在哪里?” “睿王府。” “他?” “你还不知道你们的杀手帮,他才是最后的头脑吧!” 采花并不知情,“皇上如何知道?” “朕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次想让你解救一个人质,不单为朕,也为你自己,这事挺要紧,弄的不好,边境老百姓又要死掉不少,战争一死,就没心情谈恋爱了,大家都得受影响。朕还会请一个你熟悉的人相帮。” 采花对老百姓的死活概念不是很大,她见多了死人,死在她手上的也不少,更加没有什么爱国情怀,所以她对某个熟人很感兴趣。“谁同我一起去?” “疏影。” 采花欢呼雀跃。“疏影也去吗?我听说她成家了。” “是!做了娘,有了两个娃,双生子。” 采花高兴的打个唿哨,“好!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朕会尽快安排。” 徐疏影收到信之后,一直默不作声。薛渐离在床上看见,问她:“怎么了吗?” “那位要找我进宫,有事相商。”信中,薛意浓很明白的说明情况,睿王府中有莲蓬做内应,还会给她请个厉害的助手。营救柔然长公主,可免除两国百姓的灾难,又可顺手去犬解药’,让她好好想想,若答应就给她回封信,但这事有危险性,徐疏影没有直接告诉薛渐离。 “皇兄大概有急事,你去吧,我不要紧。” “好,我知道了。”徐疏影手一揉,手上的信成了碎纸片,她扔在纸篓里,怕薛渐离瞧见,干脆毁灭。坐到床沿,捧过她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亲,“我很快回来。” “我都说不要紧,我会照顾好自己,快去!”薛渐离颇感抱歉,因为她,徐疏影成婆婆妈妈一个人。 徐疏影一离开门,就展开轻功。府中人,只觉重重叠影而过,看不清楚面目。她到了皇宫,落在锦绣宫的屋顶,见肖公举跟二傻正在写字,肖公举是写字,二傻偷偷的在纸上画小乌龟。 徐疏影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有个小丁子不大学好。 二傻在下面鬼鬼祟祟,画好后,藏在身后,去找宫女说话,小手一拍,一个乌龟黏人家背上去了。她还很正经的指导工作,“姐姐辛苦了。” “不辛苦,二公主只要认真努力,奴婢们就有福了。” “好说,好说。”手背在身后,慢吞吞的晃到座位上,拉着肖公举,叫她看。 徐疏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得清清楚楚,哼了一声。“不学好!像马桶盖!”看薛意浓过来,一个翻身落在她面前,“皇上。” “你来了,很快么,走,屋里谈。” 徐疏影随后跟着进去。 二傻跟肖公举感到诧异,“她什么时候来的,窝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肖公举摇摇头,“哇塞,从屋顶上摔下来,翻个跟头,超级帅,公主我们过去看看怎么样?” “不好吧,要是被父皇知道,会把我们骂成猪头,要去你去,我是不去的。” “胆小鬼,窝去就窝去,你不想知道这么帅的武功是怎么练的了?”肖公举犹豫不决,被二傻拖走,“我们小心的看,父皇在忙,不会知道的。”两人当着许多丫头的面,在门口探头探脑,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薛意浓坐在那,问道:“信看过了?” “看过。” “情况清楚了?” “嗯。” “打算怎么做?” “干!只是有一点儿,我离开之后,渐离需得搬到宫里来,有你照顾。我仇人不少,万一抓了渐离,我做事也不能安心。” 薛意浓自然通通答应。“今晚就叫她搬过来,这事你需得跟她说好,别叫她担心,如果可以,尽快动身,我会让莲蓬跟你联系,他还在考验之中,你小心。” “明白。” 徐疏影霍然转身,带出一股劲风,这就出门了,根本没有去看躲在门旁的两颗脑袋。二傻跟肖公举只觉得大风扑面,两人相互看看,指着对方大笑。 头发被吹得跟刷子一样,都竖起来了。 第197章 一声姐夫,鸡皮疙瘩都起了 197 薛意浓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还不进来。”二傻吐吐舌头,跟肖公举一道进去,被薛意浓噼里啪啦一顿教训,“谁叫你们躲在外面偷听的,一点规矩没有,给我把三字经抄一遍去。” 二傻吐吐舌头,翻翻眼睛,她家父皇就会来这一套,天天抄书。薛意浓见了这个情状,晓得二傻在心里吐槽她,道:“二傻抄三遍。” 二傻口吐白沫状。 薛意浓看着也觉得好笑,道:“好了,别装死了,快去!你娘说你最近贪玩,很退步。公举就不要写了,你一定是被二傻逼的是不是?” 二傻不平道:“父皇,为啥你每次都偏心公主?” “因为对你找不到偏心的理由,每次出事,公举都被你连累,你还有脸说,快去快去,以后不准偷听偷看大人说话,听见没有?” 肖公举说:“听见了。” 二傻偷偷的,小声说:“听不见。” 薛意浓一挥手,让两人赶紧出去。两人得了特赦,滚得远远的。 徐疏影回去之后,将事情略微跟薛渐离讲明,“我要出去一段日子,会尽快回来。这次是大事,做的好,国家有福。又能从那里找到解药。你呢,那位自会接你进宫照料。” 薛渐离本待不允许的,可是听说有解药能解徐疏影身上的毒素,到巴不得她赶紧去了。“那你路上小心,别急着回来,着急容易出事。” “好。” 薛渐离又问:“对手厉害吗?是否难以对付,你记得,打得过,狠狠打,打不过,有危险,记得跑。” 她道:“我晓得,天下能做我对手的没几个人。” 薛渐离提醒她,“淋湿的都是有雨伞的,摔倒的都是有支撑物的,不可托大,越是厉害,越要小心。” 徐疏影想想也对,道:“好!还有话说吗?” 薛渐离摇摇头,只盼徐疏影平安归来,其余的话等回来再说也是一样。 徐疏影想到又要分离,这次时间可能会长点,一双眼睛凝视薛渐离不动,好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到心里去。 薛渐离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伸过手臂来,抱紧了她。 到了晚上,天黑了,漫天星斗,只听得屋顶上有好几个高手踏风而来,落在徐府的庭院里。 徐疏影一直陪着薛渐离,还道是什么人,握剑在手,护住妻女。那些人在门外道:“在下暗卫司阿栋,求见公主,皇上让我们来给公主搬家。” 知道是皇宫里来的人,徐疏影去开了门,见那些人亮了腰牌,将小床以及两个孩子抬了出去,又备了一顶轿子,来抬薛渐离。 徐疏影一路护送过去。 到了皇宫,众人缓缓下落。当时,薛意浓正等消息,手里拿一把折扇赶蚊子,一面抬眼瞧着天,见薛渐离她们来了,大喜道:“好!” 薛渐离叫了一声‘皇兄’。 肖公举跟二傻也在外面乘凉,听见了动静,也都赶过来。肖公举叫了声‘小姑’,二傻躲在后面不叫人,一双贼眼却不住的打量躺在小床上的两个小妹妹,还指给肖公举看。 徐疏影仍然十分冷淡,她问道:“住哪?” 徐疏桐站在门口招呼,“这间。” 徐疏影不待他人动手,将薛渐离整个从轿子抱出来,送到那间房去。两个孩子的小床被暗卫抬了进去,二傻跟肖公举一左一右的扶住床沿,像个‘守灵人’。她们迫不及待的要看。 将薛渐离放在床上,她左右打量房间,很是舒适,比徐府的要考究的多,有青色盆栽,有字画等装饰物,且这里温度好,放置了许多冰块给她降温。甚至连蚊子都少了许多,置纱帐,纱帐比一般罗织购买的要细密轻柔的多,孔小的连蚊子也钻不进去。 她欢喜道:“早知道这里这样好,就早点过来了。” 徐疏桐笑道:“你喜欢就好。”又安排了自己的心腹过来照顾,秋瓷、折桂嬷嬷等均在这里服侍,徐疏桐吩咐她们,“待公主需得跟待我一般。” 众人答应。 徐疏桐又道:“要是有什么不便当的,尽管跟我说,别客气,这里就是自己家。” 薛渐离频频点头。 外头存惜进门来,说是采花跟林红莲到。薛意浓道:“让她们到这里来。” 采花一进门,一双眼睛就落在徐疏影身上,神情十分激动。“疏影,真的是你!”她热情的扑过去,却被徐疏影的剑抵住了,保持住两人的距离。 “原来是你!” “是啊是啊,没有想到吧!一年前就给人家写封信,也不来看人家,你可真讨厌!”采花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徐疏影维持着一个冰冻的咸鱼一样的表情。采花很会找话题,很会谈到孩子,“你生孩子了吗?听说是两个。”她发现徐疏影的表情有了点不一样的地方,眉头高高的扬起,有一种‘得意’之感,她知道自己找对了路子。“孩子在哪里呢?是你亲自生产的吗?” 徐疏影一指小床,“那。” 采花奔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两个孩子,又抬头看了看徐疏影,“像,真像!早知道这么灵验,我也生一个出来试试。”她十分羡慕,两个孩子一般模样,粉团可爱,这会儿不吃不睡不吵,正睁了眼睛,踢脚玩,嘴边扯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好可爱!” 徐疏影笑眯眯的,有一点害羞。她听人赞扬孩子比赞扬自己还开心,“四歪,五萌?” “什么?” “她们的名字。” “哦,小四,小五。” 徐疏影做纠正,“是四歪,五萌。” 她两个一直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全屋里的人都被晾着。薛渐离尽管躺在床上,可满脸的苦恼,心道:“这女人是谁呀,长的这样好,是疏影的前任,是暗恋对象,还是表白对象,她到底是谁,谁来告诉我。” 她很想知道。 徐疏影看了薛渐离一眼,“是以前杀手帮里的人。” “哦。” “叫采花,是个贼。” “哦。”偷人不? “喜欢招惹漂亮的男女,你可不能看上她,绝对不能!你只能看上我。” 薛渐离道:“知道。”心说:“这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我想说的!” 采花听两人对答,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人,长得跟薛意浓很像,她再环顾四周,薛意浓还在,穿着一身龙袍,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公主妹妹了! 姐姐,皇姐,妹妹,皇妹,呵呵。采花两只眼睛在四个人身上瞄来扫去,四个人,简直是一对乘以二,这样的组合有不同吗?肥水也太珍惜自己了,不流外人田。 徐疏影跟她关系看上去很亲密,这么说来跟徐疏影生孩子的是皇上的妹妹。要死,她曾经软磨硬泡了徐疏影这样久,才只做个朋友,那个谁到底是怎么走到冰山的心里去的,不能够啊! 凭长相,自己算是有优势的人。疏影竟然没有喜欢自己,简直没有天理! 采花的愤懑,简直都要溢出来了。她的脸上乌云罩顶,黑气直冒。 “你好啊。” 薛渐离道:“你好,采花。”贼。 “我跟你说,我跟疏影可是铁姐妹的关系,我可不是外人。” 徐疏影道:“你是外人。” “我不是。” “你是。” “你竟然这样说,有了爱人,忘了好姐妹,疏影,我跟你说,你伤害了我的骄傲。你还当你是最美艳的花么,我告诉你,我现在是有对象的。”她走到林红莲身边,往她肩上一搭,“我可不再稀罕你了。” 徐疏影道:“很好。” 林红莲推开她的手臂,“采花姑娘,我跟你不是特别的熟。”刚才看采花跟徐疏影那么热络,又有过去经历的种种事,自己呢?不过是个后来者,对她什么都不了解,林红莲心中微酸,就赌起气来。 采花很伤心,指责林红莲,“你伤害了我的骄傲!” 一点面子都不给,采花很生气,恨不得撒把‘神魂颠倒’在林红莲身上,先把好事办了再说。 林红莲心里也酸,便要出去。到是徐疏影先出来,她在这里耽搁不得,打算到徐府去拿包袱。 林红莲发个呆,觉得徐疏影那一下,格外眼熟,背影也熟,不免想起自己偷吃鸡腿那一回,她道:“该不会你是……” 她见徐疏影时,一直都是面对面也没怎么觉着,况且徐疏影早不穿黑衣,要不是这回要出去办事。 徐疏影戴上了斗笠,回过头来,“什么?” 林红莲呆一呆,“没什么。”一肚子的话吞进了心里。采花见她神情有异,不知道她和徐疏影之间又有什么故事。 薛意浓道:“疏影,你慢点儿走,我有话要跟你说,过来!”她也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让徐疏影去正屋,当着徐疏影的面就脱起衣服来。 徐疏影大羞,“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薛意浓一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脱了外袍,脱下那件金蝉衣,递到她手里,“穿上。” 徐疏影触手一片冰凉,两指一捻,眼睛微微张了一下,“这次任务危险,我不能让你有任何损伤。” “没事的,他们打不过我。” “双拳难敌四手,你是为我做事,我总要保你平安,渐离跟孩子都在等你,疏桐也不喜欢你出事,二傻和公举还缠着我要找你教功夫,她们都不能没有你。” 徐疏影穿上,问道:“您呢?” “我……我当然……” 徐疏影微微一笑,上前拥抱薛意浓,“谢谢!” 薛意浓受宠若惊,摸了摸手臂,很矫情的说道:“鸡皮疙瘩都被冻起来了。”徐疏影唾她,她只是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金票,银票,还有碎银子。“路上使用。” 徐疏影看了一眼,收进怀里。“真大方。” “还有一样,这是柔然长公主的画像,你也带上。”她怕徐疏影弄丢,特地打开让她先看一眼,留个印象,一并交给她,“路上有采花帮你。” “姐夫你知道吗?” 薛意浓问道:“什么?”丝毫未察觉到徐疏影改口。 “你很啰嗦!” 薛意浓:“……” “走了。” “保重……” 徐疏影已转身去了,心中一暖。有爱人在乎,还有家人在乎,真暖,她都要被感动的化掉了。 采花一见徐疏影走了,也立马跟上去。林红莲送了她一程,临走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就往她怀里塞了许多瓶瓶罐罐,“要是打不过,受伤了,就用它们。”□□,解药,伤药,止血药,一大堆。谁说她不关心她了,每个人的方式不同罢了。 林红莲也不跟她说再见,双手双脚的走了,她觉得身后有强烈视线观望,不想回头跟采花对视。 怕她感动的泪眼模糊,以身相许。 采花手里抱着瓶瓶罐罐,哪里不晓得她的意思,当即心中一暖,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好都有回报。 不知不觉之间,眼中流出两条泪来。在林红莲身后道:“要是留得命回来,小女子知恩图报,以身相许。”想一想,自己又笑起来,将东西塞进腰间编织的一个小篮子里,盖子一扣,身子腾跃,这就出了皇宫。 林红莲听不见她的声音,才回过头相望,不过一片夜幕,繁星点点。她站在那,出了很久的神。 自此,宫中平安无事。薛渐离安顿在这。到了次日,薛意浓又把徐府里的嬷嬷叫进宫来伺候。 肖公举跟二傻每日跑她那里最勤快,当然不是为了看她,而是为了看四歪,五萌。 尤其是二傻,来得特别勤快,每次都抱一大堆玩具过来,要跟小妹妹们‘共享’,她找着大乐趣,有时候又把自己写的字,画的画送给二人,二人哪里看得懂,一顿撕烂。 她有时急得跳脚,指着她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有时候又故作‘莫测高深’,俯视两位。 第198章 皇后喜欢女人,这还得了 198 过了几日,边关急报,说是柔然兵集结,想要进攻。这等消息一接到手,薛意浓立马就下令,让他们就地组兵,暂时不要进攻,佯装不知,内里防范。 同时将这件事,放在朝廷里讨论。一件小事,随着要战要和拉开了讨论的架势,愈演愈烈,薛意浓歪坐在龙椅上,单手撑着脸,随便他们吵去。一面想着自己坐在龙椅上三年多的光景,大局基本上稳定了下来,还有个睿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待解决完这件事,她想出去走走,不想老是闷在皇宫之中,每日里看着这些人‘乌烟瘴气’。 天下至富贵地方莫过于皇宫,但最虚伪,最凶险之处,也是此地,她每日里纠缠在这些人之中,很少有时间陪徐疏桐,也不晓得她每日是怎样的心情,快不快活? 她记得徐疏桐顶喜欢跳舞唱歌,可为了自己当个所谓的‘明君’,这些爱好便也舍弃了。她呆呆的想着,下面的人已经喊了她许多遍,她只是不答。 李公公探过脑袋来,以为她睡着了,轻声叫道:“皇上……” “没事,朕听着呢!” 文官一列,赞成安抚。武官一列,赞成出兵,要强势镇压柔然,也让其他远方的小国看看,余威之下,还有谁敢放肆。 薛意浓道:“再议吧!时候差不多了,散朝。” 李公公尖锐的声音,划过正殿,“退朝!”众人跪下高呼万岁,余长庚已抢步走出大殿,向薛意浓的必经之路走去,跪在了轿辇之前。 “皇上。” “余大人。” “皇上,微臣家父听闻皇上为边关出兵与否烦心,特地让微臣带来他的奏折。” “是吗?呈上来。”余长庚将奏折高举过头顶,被李公公接过,呈给薛意浓看,薛意浓认真看完,说道:“老丞相有心了,退休在家还想着朝廷里的事。” “是,父亲时时关心国事。” “他最近身子还硬朗吗?” 余长庚摇摇头,“父亲已经中风一段日子了,这次奏折还是微臣代写的。” 薛意浓讶异了一下,“怎么不早说。” “父亲想再见一见皇后,不知道皇上……” “这事有什么好问,去,当然让她回去看看。” “那便多谢皇上了。”余长庚想起父亲中风,心上苦恼,都为余秀兰的一句话引出来。 当日余秀兰回到相府,她的回来,让余伍仁很是诧异,“没有奏效?皇上不肯用你。” “是!” 余伍仁的脸色还算不错,“好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去。”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本也没什么,“对了,小凤在宫中好吗?” 余秀兰突然跪了下来。 “怎么了你这是?” “有些话需得叔祖父原谅,我才肯实说。” 余伍仁顿觉这话有深意,“你起来,起来再说。好啦,我什么都原谅。” “真的?”余秀兰兀自不相信,眼里还滚着两颗泪珠,说不出的委屈。 “当然。” “我……我……听见,看见皇后跟新晋的美人走得很近,她们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就跟夫妻一样……我在想这是不是就是皇后不肯跟皇上亲近的原因……”说完,眼睛一直偷偷的去看余伍仁。 余伍仁瞬间的沉默之后,大叫一声,身子就此软了下去,口吐白沫。他被这个消息搞的恶血扑顶,心如火烧。 仿佛一切想不明白的,都在这个时候顿悟了,想要骂人,却一句也骂不出口,只觉得口里也苦,心里也苦,他一番心血,就此化为乌有不说,余时友还做出这等丢脸的举动,难怪,难怪……想到此,身子抽搐个不停,就此僵硬着不能动了。 大夫请了,太医私底下也请了,说是中风。问起中风的原因,谁肯说,这得多丢脸,指望余时友回去,把话说清楚,也许一切就都好了。 薛意浓回到锦绣宫,徐疏桐看她很是烦闷的样子,禁不住笑出来,“又受那些老头子的气了?” “也不是,他们啰嗦他们的。” “这几日都在讨论要出兵的事,有结论没有?” “能有什么呢?”薛意浓拿了椅子过来,却是倒坐着,手扶住椅背,下巴搁在椅背上,看着徐疏桐做小鞋子。“今日三呆可乖?” “不大乖,知道快要出生了,活跃的很厉害,动不动就踢我两下,您说她是不是将来想学跳舞呢?” “也许是练武。” “她那么懒,应该不会想学的。” “那可未必,二傻还想跟疏影学呢!不是求你给她做了一套练功服。功夫没练,衣服穿着就是不肯脱下来,哎,你做的东西真好看,我也想天天穿你做的,这龙袍穿着嫌重,金丝银线的,有什么意思。” 徐疏桐噗嗤一乐,笑道:“这话您可别让别人听见,要知道想穿的人,可多着呢!您的那些堂兄堂弟,谁不想要。” 薛意浓想可不是么,出了这样多的事,都是为这件龙袍,这把龙椅。 “疏桐,我有个想法。” “说说看。” “等三呆生下来,会走路了,我们就一起去外面走走,走个几年再回来,你说好不好?” “舍得抛弃皇位了?” “皇位有什么,不过觉得老是跟大臣打太极来,打太极去的,没自由,好比我不当皇上,我现在过得一定不错,每日里,附庸风雅,弹弹琴,唱唱歌,吹吹洞箫,研究武艺,再不济,斗鸡走狗,赌钱,看看歌舞也是好的。” 徐疏桐噗嗤一声乐了,“就您这样,还想赌钱,真是看不出来呀!”她斜睨着眼睛。 “那可未必,我不会我可以学。” “这事有什么好学的。不过您说的话却有点儿叫我心动,只是您走了,这里的事谁来管。” “也不必想,不是有现成的人么,你想去。” 徐疏桐一想,也就明白了。“你要——” “正是!” 两人哈哈大笑,开始算计起薛渐离跟徐疏影,她两个在外头早漂过了,也该歇歇。薛渐离常常自诩自己是女人中的男人,这回好,让她直接当男人受用一下。 又说起余丞相的事,薛意浓略一沉吟,“这事,有蹊跷,我得陪皇后走一趟,若是真病了,去了也是咱们的情意,若没病,我就该留心了。” 徐疏桐道:“好,恕我不能陪您去了。” “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比什么都开心。” 到了下午,薛意浓将此事亲口告诉余时友,余时友起先也是一怔,她的祖父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风呢?最奇怪的是,这件事竟然不是家里写信来告诉她,而是有薛意浓转述。 “朕想陪你回家一趟,你意下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臣妾自己回去就好。”她想这是家事,不必麻烦薛意浓。 薛意浓提醒她,“他不但是你的祖父,也曾是朕的丞相,不去总说不过去,且他病了,朕总要叫红莲过去替他治治,治的好也是朕的一番心意。” 余时友明白她要给群臣做个‘贤良皇帝’的模样,不好阻止。道:“好。” “什么时候?” “马上。” 这话很合余时友的心意,让胭脂去吩咐人备车。薛意浓道:“朕有,一起坐着去。” “这怎么好?这不符合规矩。” 薛意浓噗嗤笑了,“不合规矩的事,朕做的还少吗?” 余时友也挤出些笑容,她似乎也没少做。爽快道:“好!”两人刚出门走了一段路,就碰上颜无商过来。 她自小路上来,从岔口出来,见薛意浓跟余时友在一块儿,很是惊讶。 薛意浓道:“颜美人好啊。” “皇上好。”眼睛却是看着余时友,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们回丞相府,府中有事。”余时友稍微解释了一下。 颜无商想着她的燕子楼里,并没丞相府的消息,难道是才出的?也不知道什么事,她也想跟着去,可没这规矩。 她道:“哦,那您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薛意浓看着她们故作‘陌生’,暗暗好笑,与余时友一同上了车子,坐在那,不时看余时友两眼,见她只管出神,问道:“怎么了?” “没有,就是担心祖父。” “年纪大了,什么状况都会有,想开些。” “臣妾知道。” 她口里说知道,眉头却纠在一块儿,显见得只是嘴里说说,薛意浓并不点破。 过了一段时间,马车才到丞相府。车还未停稳,余时友就要跳下去,差点摔倒。薛意浓扶了她一把,“小心。” 余时友小声谢过。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一下。想先冲进门去看看祖父的病况,可碍于规矩,只得跟在薛意浓身侧。 薛意浓猜到她的意思,故意走快了。到了丞相府内,余长庚领着全家来磕头,只是看着余时友的表情,各色各样。 余时友上前道:“祖母,父亲,母亲……”只叫了几声,众人看她就像再看妖怪,她也察觉到了,问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他们不是不认得,只是不敢认,均觉得丢脸,余家怎会出了这样一个‘妖怪’。 薛意浓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瞧着,觉得今日的余家人很不大对头,她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里。让人带路先去瞧瞧余伍仁。 余伍仁躺在床上,手脚均不能动,只一双眼睛,斜向门口,见到余时友进门,嘴里呜呜的出声,急促且充满了愤怒。 薛意浓引以为奇。 她道:“余丞相,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余长庚上前,道:“皇上,家父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不能起身对皇上见礼,请您见谅。” “不要紧。余丞相,朕带林太医过来了,让她给你瞧瞧。”说着,转身向后喊道:“林太医人呢?” 林红莲答应一声,从众人堆里挤过来,道:“皇上,微臣在这里呢。” “来,瞧瞧余丞相的病。” 林红莲搭脉问诊,见他并没什么炎症,器官也非因为衰竭出现紊乱现象。问道:“余丞相之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们能不能讲讲当时的情况,我好对症下药。” 余长庚目光闪烁,显然这事后有许多隐情,可是皇上在这里,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林红莲见他不说,似乎别有隐情。忙道:“余大人要是不方便对众人说,那我们可到外面谈一谈。”也就是对她一个人说,但余长庚仍旧不愿意,余时友的事,对丞相府来说,是天大家丑。他相信就算父亲死了,也不愿意别人知道。 他支吾不说,薛意浓想要回避。这时候有个人突然高声道:“敢做为什么不敢当?他不说,我来说,因为她女儿喜欢女人。” 谁也没料到余长庆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说出真相。余长庚气急败坏,要挤过人群去,狠狠揍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看我不砍了你。” 余长庆哪里会让他打,边跑边道:“有脸做,为什么还怕人说。要不是老爷子时刻偏心小凤,今日当皇后的就是我家时敏,现在好了,知道什么是最正确的选择了,这叫活该,风水轮流转,老爷子您说对不对,您费心栽培出来的孙女,是个怪物,女妖怪,嘿嘿……” “你给我闭嘴。” 余伍仁‘呜呜’声更加急促,听了这几句话,气一冲,又通了,他坐了起来,“混账,混账……”也管不得薛意浓就在当场。 余伍仁可说‘气急败坏’的厉害,他生平最大杰作便是培养出了一位皇后,但这位皇后现在却是他最大的耻辱。 若可以,恨不得对余时友千刀万剐。 薛意浓见状,上前恭喜道:“丞相这可大好了。”众人一听,各个脸上出现喜色。争相上前问安,问好,问他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没有? 余伍仁被众人围着,一时说不出话。他道:“好了,我没事,你们让让路。”说着从床上爬起来,给薛意浓跪下磕头,“老臣失礼了。” “老丞相,何必多礼。快起来说话。” 余长庚从外面回来,见父亲陡然变好,也欣喜不已,只是自家破事终究还是让皇上知道了。余长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父亲,您大好了?” “好了。” 这个时候,薛意浓也该稍微问问‘情由’了,“刚才听府中二叔说什么皇后喜欢女人,这是怎么回事?” 余伍仁一听,浑身都软了,跪在地上,余长庚也陪着跪。“老臣该死,培养出了这样一个不孝女。” 薛意浓手里摇着扇子,微微冷笑。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亲友,是最惹人讨厌的。 “这事,朕却从来不知道的,你们远在皇宫外,怎么反而得知了这件事,叫朕觉得奇怪,难道你们是在宫里安插了什么人吗?” 余伍仁顿时哑巴,他知道皇上最恨有人自作聪明,上次高大人的事闹的太厉害,到现在他想起来还十分腿软。 “皇上不要误会,老臣万万不敢,只是听人说起……” “这种毫无证据的事,只是听说就这样下了判断,也太武断了一些。到底是谁在传皇后的风言风语,搞的一家不和,这样的人不抓起来好好审问,实在不像话。” 余伍仁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可当时自己怎么就相信了,还闹到皇上都知道的地步。 “是是,老臣老糊涂了,听信了随便什么人说的话,就起了疑心,自觉惭愧。” “那人呢,是谁,为什么要说皇后的坏话,是否对皇后记恨在心?” 余伍仁道:“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算了。” 薛意浓笑道:“丞相果然是老糊涂了,连不懂事的小丫头的话也信,下次万万不可了。”她深知那人是谁,也懒得点破,不过是余伍仁自食恶果。敢往她宫里随便塞人,还敢出来造谣,她相信那个余秀兰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也算为余时友报了仇恨。 第199章 三呆是个早产的孩纸 199 余时友受她保护,心里十分感激,只觉得这事闹起来,彼此面上均不好看。也晓得自己的举动上疏忽,导致事发。 既然没事了,大家对余时友的态度,变得亲热了许多,上前来拉她的手说话。余时友只觉得备受伤害,人一靠近她,立马退后几步,与她们保持距离。 她母亲余夫人道:“小凤,你怎么了,连娘都……” “啊,天气怪热的,坐坐吧!”她找了个借口,先出去了。外头天很热,心里却格外的寒冷,为了一点子事,父母是可以相信外人的,是可以抛弃她的,当她成为了丢人的东西,她就变成了妖怪,人人得而诛之。 余时友觉得内心酸涩,坐了不多会儿,见余伍仁身子大好,再将养一段日子便没事了,说是宫里还有事,就先跟薛意浓回了。 薛意浓扶她上车,握着她的手时,只觉手心一片冰凉,当下并不声张,等两人走出去很远,才道:“皇后。” 余时友只管怔怔出神,哪里听到薛意浓喊她,“皇后,放宽心。”余时友茫然的看着她,才知道她是跟自己说话,勉强扯出笑容,也许是在丞相府中心情就一直压抑着,被薛意浓一安慰,两条眼泪就滚滚流下来,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一下扑过来,双臂抱住薛意浓就是一顿大哭。薛意浓想安慰她几句,手掌却握成了拳头,在她背上轻拍几下,决计不肯仗着自己是个女子就去吃人家豆腐,也不管有无人看见,都要摆出一副‘绅士手’来。 余时友哭了半天,眼睛都肿了。哭过了,对薛意浓又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臣妾……失礼。” “心里头觉得委屈吧,家里人都不支持,不支持也就罢了,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其实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是一样的。” 余时友被她说破,有些尴尬,又有些感激,至少薛意浓是懂自己的。 “皇上不怀疑吗?” “怀疑什么?” “怀疑臣妾真的喜欢女人。” “这种事有什么好怀疑的,你本来就是,那个颜美人比起朕来,本来就好得多,你喜欢她有什么要紧,人都喜欢对自己好的人,管她是男是女,对自己好最要紧。”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余时友在想自己要不要说明一下,她已知薛意浓是女人的事呢?想想还是没说。 “您可真是大度。” 薛意浓摆摆手指,“朕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这可是皇后独有。” “那臣妾岂不是要感谢您。” “不,是朕要说对不起,要不是……朕喜欢疏桐在先,没准儿我们也挺好的,皇后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有时候也会有浇茶水的意外举动,但不得不承认,我家皇后就是很可爱。嘿嘿。” 她那副得意的样子,余时友好想一巴掌糊上她的脸。不过随即一想,也跟着笑起来,这德性,二傻就是像极了她。 回到宫后,两人分手。薛意浓入锦绣宫,又有好茶点准备着,一进屋就嘴馋的流起口水来,“疏桐,疏桐,我回来啦,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就知道吃,去了丞相府,丞相如何?” “死不了。” “真粗鲁,那是没事了?” “我一去,他就从鬼门关回来了。疏桐你说是不是我身上真的有龙气,把那些黑白无常的小鬼给震飞了?” 徐疏桐笑道:“就会胡说。” 薛意浓说了去丞相府发生的种种事,“她也十分不容易,我不晓得如何开导她,你若是有空,去和她说说话。” “我才不去。” 薛意浓奇道:“为何?” “人家有心上人安慰,哪用的着我,我相信护军侯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一个是受了家庭冷落,一个是关心爱人……” 薛意浓道:“是了是了。”这种事与其有外人排解,不如有内人排解,“但愿她早日想明白。” 两人正说话,有个人高高兴兴的进门了。薛意浓一见她,便笑道:“哪里去疯了?” 进门的却是二傻,二傻头上插满了花,鲜艳夺目,特别的喜感,加上她脸上挂着笑意,手里还拽着两朵花,跑过来道:“父皇,娘。戴花吗?很好看呢。” “不戴,你自己玩去。” 二傻巴不得这一声,最怕薛意浓喊住了她,说她没规矩,罚写三字经。三字经而今是被罚的太多,已经倒背如流了。 跑到床边,硬是爬上去,踢掉自己脚上的鞋子,在上面躺着玩,滚着玩,一双黑漆般的眼睛一直注意着薛意浓跟徐疏桐,眼见她们不瞧自己,从怀里拿出个小锦绣包往徐疏桐的枕头里塞去。一边捂住嘴巴窃笑,她今日认得一个大姐姐,说是用了这个,就会很精神,她就想到整日昏昏欲睡的娘了。 数日之后,徐疏桐突然腹痛,叫了几声,存惜进来,问道:“娘娘,怎么了?” “我肚子痛。”她整个人缩起来,双手按住肚子。 “是要生了吗?可是月份还不足。”眼睛一扫,就见徐疏桐的裙子上染了血迹,大叫不妙,“娘娘!”存惜的尖叫声也引起了隔壁几间房的注意。存惜急的到处喊人,“不好了,不好了,快去找林太医,就说娘娘出事,要快!”她派了个宫女去请人,又从薛渐离那拉了几个知事的嬷嬷过来。嬷嬷们到底经验丰富,知道这是流产的征兆,也说赶紧请太医,孩子这样大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几人扶着徐疏桐躺到床上。 林红莲背着药箱匆匆而来,替徐疏桐把脉,不惊大叫,“谁用麝香!”这里人知道徐疏桐怀孕,哪敢用这个,况且徐疏桐自己就是个心细至极的人,没有不小心用这种东西的道理。 存惜道:“没有,我们这里没人用这个。” 林红莲也不就管这些,施针用药先稳住徐疏桐的状况,一边道:“要想保住孩子,只能催产,不然……”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存惜一叠声道:“好好。” “去喊皇上,让她快回来。” 存惜道:“是是。”飞奔出去,到了正殿,直接冲了进去,守门的侍卫手执长戟拦住她的去路。“闪开。”她双手隔开,一路奔进去。侍卫本认得她,所以不十分用力阻拦,只是这样进去,也不成个样子,忙追了进去。 “姑娘站住,这里是朝臣议事的地方。” 存惜哪管它,跑上前去,大声喊道:“皇上,娘娘出事了,快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薛意浓莫名其妙,但见存惜的神色,不像作假,忙不迭的走下白玉台阶,道:“疏桐怎么了?” “她流血,林太医说有人用麝香,娘娘怕是要失去孩子……” 只说得几句,薛意浓已不待众人,早一路上疯跑了去。存惜跟在后面,哭的稀里哗啦。 众臣面面相觑,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薛意浓跑到锦绣宫,便叫:“疏桐,疏桐,我在这里,你不要怕!”她上前握住徐疏桐的手,惊慌失措,双手颤抖,不想事情会是这样,好好的人,突然就…… 徐疏桐睁开双眼,眼睛里疼的都是泪,一见着她,总算有了归宿,心也安宁了。“意浓。” “是。” “您要替我报仇!替我们的孩子报仇!帮我找到是谁要害我们的孩子。”徐疏桐觉得性命到了关口,心里有许多的舍不得,可是,到了这会儿,只想把后事交代清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二傻。” 薛意浓听她这个话,像是离世的遗言一般,不免酸楚,痛痛的流下大把的泪来。“疏桐,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一个人,我害怕。” 在旁众人无不动容,擦了眼睛,掩住鼻子。 林红莲最为清醒,“别说混账话,我正在给娘娘催产,你们小心接着,娘娘也别泄气。” 徐疏桐觉得腹痛的厉害,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但孩子却慢慢的出来。直到啼哭划破房间,三呆早产,但胖乎乎的。徐疏桐向薛意浓看了一眼,晕了过去。 薛意浓大急,以为她出事。“疏桐,疏桐……” 林红莲把过脉道:“没事,晕过去了,休息一下就好。皇上是不是先擦把脸,看看孩子。娘娘身体健康,只是吸入了微量的麝香,才会引起异常。” 听说徐疏桐没事,养养就会好,薛意浓这才恢复了威严,“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可是她双眼红肿,眼泪鼻涕糊在脸上,狼狈至极。 刚才以为徐疏桐就要离她而去,跑的浑身是汗,伤心的满脸是泪。这下听说她无恙,整个人也跟着发软,坐在椅子上,却是不能动了。 三呆被洗干净抱过来给她看,她也只是点个头,小闺女肥嘟嘟的,看来身体棒棒的,但少不了好好的再养养。 “先抱过去,朕休息会儿。”她手撑着额头,太过担心,太过伤心,叫她脱力。一面想着到底是谁要害徐疏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第200章 三呆,人间失格 200 期间,薛渐离打发人过来,知道大人小孩平安无事,也就放心。 众人整理过房间,将浊物清理出去。薛意浓坐在那休息,李公公看了众人一眼,进门来,对薛意浓道:“皇上,各位大人正在锦绣宫外等着。” “他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李公公提醒她,“皇上,大臣们都在等着庆贺。” 薛意浓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就说朕今年得了小皇子。” 李公公道:“是。”这就出去回话。百官听闻徐疏桐生了小皇子,在宫外高呼万岁。太子的人选怕是要定下来了,尽管这期间的争执还有很多。余长庚默默不语,到底还是让徐疏桐占了先机,不过太子一天不封,皇后还是有机会的,就算封了太子,皇后还是皇后。 屋中众人看着薛意浓,都是不解,分明生了个小公主,干嘛说生了个小皇子,她们心里有疑问,也只能放在心里,这等大事哪容得她们有多嘴。 薛意浓警告众人,“要是让朕发现是谁走漏了这屋里的事,小心尔等人头,到时候别怪朕手下不容情。” 众人都道:“是。”能到这屋里办事的,哪个不是心腹。又哪个不是机灵鬼,谁来管这些事。大家出出进进,动作到也轻。待事情完毕,众人出去守着,不来打扰。 二傻这会儿高高兴兴的蹦跶进来,手里持着许多鲜花,也不知道她哪里采摘来的。发现屋中的小床上多了个小孩儿,两只眼睛立马闪起来,就见那个孩儿面孔丑陋,忍不住伸出手指戳她嫩肉。 “父皇,这是咱们三呆么?” “嗯。” “是弟弟呢,还是小妹妹?” “弟弟。”薛意浓本来打算告诉她真相,但念她是小孩子,嘴里不防的,纵然算得有些机灵,哪里能算计得过大人。只能对她撒谎。 二傻十分不高兴,她盼妹妹盼了许久,不意竟然是个弟弟,看人的兴趣也就大减了,扁了扁嘴,跑到床前去看徐疏桐,见她睡着,心里十分奇怪,心道:“那位姐姐不是告诉窝,只要把那个小袋子放在娘的枕头里,她就不会睡了,怎得还睡得这样厉害,难道不起效果?她骗窝?” 二傻正站在床前呆望,呆想。林红莲这会儿进来,小猪跟在她身后嗅个不停,突然对着二傻‘汪汪汪’的叫了几声,林红莲道:“小猪,别乱叫。”小猪‘呜’了几声,林红莲进来,就是为了找到‘麝香’所在,所以把小猪也带过来了,叫它帮忙。 听到小猪冲着二傻飞扑过去,二傻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花掉在地上,眼中淌下泪来,她怕狗。 林红莲心知缘由,向二傻走过去,见她满头都是花,花香扑鼻,“二公主,别哭,小猪逗你玩呢,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在身上。” “没有。” “真的没有吗?那最近有什么人给过你东西没有?”林红莲不便对二傻搜身。 二傻默不作声,她答应过那位姐姐,不对任何人说起的。林红莲全然明白,也不逼她,“我拿东西给你换,你上次不是想要蛐蛐的吗?怎么样?” 二傻睁圆眼睛,“真的?” “当然,我这可是蛐蛐队伍里的战斗机,百胜将军,你拿去玩,准能赢得好彩头。” 原来到了这个时节,宫中流行起斗蛐蛐来,二傻见到,也打算参加,只是苦于没有‘帮手’,她自己又捉不来,又不肯要别人帮忙,有一次见林红莲那有,想要用,但林红莲没肯给,她可是万物都成药,岂能容二傻乱拿,因此二傻老大不高兴,这会儿听说有好东西,立马同意,两人同时拿出来交换。 林红莲道:“不准乱看,小心它跳走。” “好说。” 二傻递过来一个小锦囊。林红莲凑过去闻一闻,不由得脸色大变。“这东西谁给您的?” “是个大姐姐,你可不要说是窝说的。” “那位大姐姐住在哪里呢?” 二傻也说不准,只说自己无意间探险时找到的,那边没什么人住。不过不能告诉她,因为她答应过人家的,不带任何人去,她得守承诺。 林红莲道:“好吧,理应如此。” 薛意浓原坐在那休息,听见林红莲跟二傻一问一答,心里起了疑,听了几句也就明白了,有人利用二傻来对付徐疏桐。想到徐疏桐差点死掉,怒从心生,道:“什么人的东西你也敢要,给我出去!” 二傻自出生以来,从未受到如此严厉的斥责,当下看薛意浓一张脸,冷的像是结了许多层冰一样,吓得哭了起来,跑了出去。 林红莲怕她乱跑,追了出去,见二傻碰到了存惜,知道无事,就先回了屋。“皇上,二公主人小,她不懂事。” “就是她的不懂事差点害死疏桐。”她现在悲伤至极,不同往常理智,林红莲也不强辩。 “皇上不打算为娘娘找出凶手么。” “哼,那个贱人,只要让朕知道是谁,非让她千刀万剐,不足以消恨。” 林红莲看薛意浓一双眼睛都红肿了,可见之前悲伤成啥样儿,而今那双眼睛里迸发出来的仇恨,叫人动容。 “皇上打算如何抓那人?” “朕让人跟好了二傻就是。” “切莫打草惊蛇,要小心,也不知道对方是隐藏在宫中的哪路高手。” 薛意浓也怕对方不简单,别人没抓到,二傻反而成为人质,“先探着再说。” 二傻碰到存惜,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横流,抱住她的腿哭个不停。存惜摸她的脑袋,问道:“咋了,谁欺负您了?” “是父皇,他凶窝。” “是吗?皇上不是最疼二公主了么,怎么舍得凶你,是否您做了惹她不高兴的事?” 二傻说没有,就把自己到了屋里的种种事说给存惜听,存惜很快理清思绪,知道二傻被人利用,薛意浓经历悲痛,口不择言,当下跟二傻解释清楚,“皇上不是要凶二公主,她是心里难过,您可知道娘娘差点就死掉了。” 二傻对‘死掉’已经有些印象,她有时候踩死蚂蚁,拍死蚊子,它们就都不动。 “她为什么要死掉?” “因为有人要……反正发生了很严重的事,皇上难过,但二公主要晓得,皇上疼您,不是冲着您,您知道没有?” 二傻抬脑袋问道:“父皇不开心?” “是,非常生气。” “那窝要说些什么让父皇开心好?” “您只要别惹事,皇上就很开心了。” 二傻点点头,“那窝写字,看书,父皇会开心吗?” “会。” 二傻又说娘生了个‘弟弟’,“窝不喜欢他,窝想要妹妹,这样就有人跟窝玩了,存惜姑姑,您说窝以后能不能有个小妹妹?” 存惜知道薛意浓不想告诉二傻真相,自己也就不点破,笑道:“您还要什么妹妹,不是有四妹妹跟五妹妹了,您可以跟她们玩。” “她们还很小,不会说话,不会走路。” “很快就会的,您耐心等一等,等她们像你这样大的时候就会了,还会陪您一起做游戏。” 二傻向往着,“那得多久?” “总得两三年。” 二傻对时间没有概念,觉得应该是很快的事。 且说薛意浓一直守在屋里,直到傍晚徐疏桐才睁开眼睛,见她在,哼了两声。 “疏桐,你觉得怎么样?”薛意浓从椅子上走过来,眼中希冀期盼,望她快点儿精神起来,“饿了没有?我熬了小米粥给你喝,想喝点儿吗?” 徐疏桐点点头,肚里空,头也有点儿晕。薛意浓扶着她坐起来,让存惜进来看着,自己去盛粥。 不多会儿进门来,吹着热气笑道:“正好呢!”一勺一勺的喂给徐疏桐吃,不断问道:“如何?” “好吃。”一碗吃完,又来了一碗。待吃完,便不再要了,问道:“三呆呢?”她急切的想知道孩子的情况,只是刚才饿的一点儿力气没有。徐疏桐四处找寻,嬷嬷们却笑起来。 “娘娘,三皇子在床上躺着。” 三呆也十分给力,这时哇哇大哭,引起注意。徐疏桐欢欣展颜,道:“把她抱过来,给我看看。” 其中一个嬷嬷伸手抱了过来,先交给薛意浓,再有薛意浓转交徐疏桐。徐疏桐大发感慨,“她长出了与众不同的体格。”她嫌弃三呆胖,简直是个小胖墩,是吃蔬菜吃出来的小胖墩。 薛意浓听她贬低女儿,不由得大笑。“是,长得很圆,疏桐你说像谁?” 三呆看起来谁也不像,就像个团子,全身圆滚滚的,一点儿不像早产儿。徐疏桐也看不出,“估计再长几天,长得稍微好看点儿,也许能看得出来。” 三呆也没心情听这些废话,她要吃!于是继续哇哇的哭个不听。徐疏桐问她,“饿了吗?”撩起衣服给她喂奶,三呆吧嗒吧嗒一张小嘴吃个不停。“胃口真好,以前二傻也是这样,二傻呢?” “被我臭骂一顿,到渐离那玩去了。” “怎么回事?” 薛意浓就把一些情况告诉了她,“这个孩子忒不长心眼了,竟然被人利用。” “她还小。” “要不是念她小,我简直要用鞭子抽,怎么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我跟她说过多少遍了,从来不往心里放。”薛意浓恨铁不成钢,她道:“就让她吃吃亏,我这皇太子非封了她做。”竟然给她惹事,不给她吃点苦,是不知道的。 徐疏桐道:“也好!”二傻确实有值得培养的价值,三呆么,暂时还不清楚。 薛意浓就把自己打算如何抓那暗害徐疏桐之人的想法说了出来,要她合作。“不管他是谁,必然料定你出状况,趁着大家都不明了的情况下,朕想……”她附耳上去,对徐疏桐如此如此一说。 徐疏桐道:“好,依您!敢算计我,也叫他吃点好果子。”这次死亡里逃出来,但觉生命无常,就连她也少不得中招,这宫里,确实没啥意思。她心开始神往宫外生活。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概就是这样吧!也有她设想不到的事。 第201章 娘娘死了?怎么会 201 到了次日一早,锦绣宫中,扯上许多白幔,众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薛意浓却在那痛哭流涕了。 李公公哪里还敢叫她上朝,略微询问之下才晓得徐贵嫔没了。存惜、落雁个个哭的红肿了眼,二傻早被打发到了别处,不叫她知道这件事。 薛渐离听见也很伤心,想到疏影要是回来,见她姐姐亡故,不知该怎样难受。可一想又觉得不对,昨儿她打发人问过,还说好好的,怎么今儿就没了? 想要伤心,心中疑窦重重。“别是那两个人在搞鬼。”她也听得说,徐疏桐遭人暗算,才会早几个月生下三呆,不过已过了危险。薛渐离略一想,也觉得以徐疏桐之能,还有她那个小心眼的‘皇兄’的性格,宫里怕要掀起一股浪潮了。 徐疏桐死了的消息,不一会儿,整个宫里都知道了。许多人心中称快不已。 二傻仍然像往常一样玩耍,东跑跑,西跑跑,路过的地方总要损失一两朵小花,待她玩得腻了,随手一扔,抛在地下。蹦蹦跳跳的往一个去处,这地儿颇为荒凉,很少人过来,却是冷宫。 她站在门口张望两下,叫了两声,道:“柔姐姐,你在吗?” 高芷柔出来道:“在!”她已从太监宫女口里听说徐疏桐已死,不免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你怎么过来了?”她本想问,你咋不给你娘守灵,又想:“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忧愁。”高芷柔招呼二傻进去,让她坐。 二傻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腿。高芷柔道:“你娘精神些了吗?” “没,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高芷柔道:“想来是我的东西不对症,这事你没有跟别人说起吧?” “没,我们拉过钩的,说话算数,窝谁也没说。”她自然不把跟林红莲交换的事说出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正是林红莲给她的那个,“窝想跟大家一起玩,林太医说这是百胜将军,可厉害呢!”这里的人平时没什么事做,要服侍的人也不多,没事爱斗斗蛐蛐,高芷柔也是知道的。 “那好得很,我待会儿就叫他们过来陪你玩。你现在渴了没有?饿了没有?想不想吃东西?”她心想:“现在事情已成了,这个孩子么,当然要处理的干干净净。”来个死无对证。 二傻记得昨儿薛意浓大发肝火,今儿说什么也不能乱吃别人的东西,心道:“要是让父皇知道,又要臭骂窝一顿,说窝贪心人家的东西,窝可不能再惹她不高兴,万一让窝抄书怎么办?”心念到此,道:“不了,窝已经吃过了,也不是很渴。” 高芷柔因疑心生暗鬼,还道自己的计谋是不是给这个孩子发现了。她道:“喝点水,有什么要紧,咱们说话总要润润嗓子。”转身沏茶去了,哪知一出门,几个人就抢步上去,将她点住穴道,又有大队御林军过来,将屋内屋外围了个实,落雁抢步进去,抓住二傻的腰带,提了出来,二傻到这会儿还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谁抓住了她,要落雁放下来。 “搜!”大队御林军中,突然走出个人,二傻瞧见,不由得大惊,正是她的父皇薛意浓。 薛意浓要徐疏桐装死,好叫暗中的人不再提防,露出马脚,一面叫人跟踪二傻。 高芷柔一见到她就什么都明白了,看着薛意浓百般憔悴,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御林军很快从她的房里搜出许多香料,其中就有‘麝香’,“人证物证俱在,带走,朕要好好拷问。” 高芷柔只是大笑,“昏君,你也有今天。听说徐疏桐死了,好的很!我总算给我父亲报仇了!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最亲最爱的人的滋味儿,哈哈哈……” 她的笑声里带着满足,带着幸灾乐祸,带着狂野。 薛意浓鼻子里哼出一声,让众人带她走。 高芷白一直在屋里待着,听见外面动静甚大,走了出来,看见妹妹被抓,吃惊不小。尽管二人不和已久,但到了生死关头,不由得跑了出来,“芷柔,芷柔,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高芷柔素来瞧她不起,“我杀了徐疏桐!你是不愿意的,被人家三言两语就给收买了,不肯动手,你对得起高家的列祖列宗么?” 高芷白被骂的抬不起头来。 众人已将高芷柔带走,薛意浓也是气呼呼。二傻更是莫名其妙,问落雁道:“落雁姑姑,你们怎么来了?为什么要抓柔姐姐?” “还柔姐姐,这话可别让你父皇听见,不然要骂死你,她差点害死娘娘。” 二傻不知道如何害死,落雁也不跟她啰嗦,知道她年纪小,贪玩,被人利用。“落雁姑姑,她为什么要害我娘,我娘并没骂她。” 落雁也不解释。 二傻突然想起一事,“落雁姑姑,窝的蛐蛐还在屋里。”她刚拿出来,放在桌上玩来着。落雁怕她吵闹,又拎着她回去取,二傻抓在手里抱紧了,很是紧张。 落雁笑她不知事情轻重,二傻玩得挺高兴,浑然不知自己犯了多大错误。 落雁只是摇头,不跟二傻计较。 高芷柔被御林军带走,被薛意浓狠狠审了一顿,“到底是谁给你的麝香?”她料定冷宫中人根本没有香料的配置,手底下的那些太监、宫女哪个会对失势的人好,这其中必有个来路。 薛意浓越想知道,高芷柔越是不肯说。她拿起鞭子,将高芷柔抽的身上无一块好肉。心里头也有发泄的意思,高芷柔疼也不喊一声,只是轻蔑的看着她,薛意浓疯的越厉害,她就越高兴。她瞧着她痛苦,就比什么都感到快乐。 痛打了一顿,薛意浓歇了手。“你说不说?” “哼!”高芷柔撇过脑袋去,根本不看薛意浓一眼,薛意浓丢了手里的鞭子。 她坐下来道:“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了?朕总会知道的,你等着。” 高芷柔只是不理。 薛意浓出去后,正要回锦绣宫,就被冷宫中来的太监告诉说‘高贵嫔’死了,原本冷宫中死个人,谁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高芷柔一去,高芷白死掉,这其中难免有些牵连,这些人怕薛意浓过来提人,所以为了摆脱干系,自己前来禀明。 薛意浓正打算歇一歇,找高芷白谈一谈,这高芷柔一被抓,就有人暗害高芷白,看来这个人高芷白是知道的。她也不往锦绣宫去了,带着人又去了冷宫,让太医检查了尸体的状况,是被毒死的。 薛意浓又让人搜查了她的房间,没什么线索留下,又跑去了高芷柔那,厉声道:“你姐姐死了,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害死了她?”她原指望高芷柔会看在姐妹之情上,将背后那人说出来,哪知道她听后,不悲反而笑。 “那个懦夫,那个胆小鬼,死了才好!是爹借助他人之手,将她杀了,好得很。”她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无视亲姐的死活,叫薛意浓脸冷,心冷。 她哼了一声,转身去了。 走开后,又让人将冷宫左右的人拉过来一一审问,看看最近可有什么可疑人物。 就在她忙的时候,余时友等人听闻徐疏桐年轻亡故,不由得悲从心起,大家伙儿都过来望她,要送她一程。 在她灵前,想着昔日点点滴滴,不甚感伤。余时友想三呆才出生,就没了娘,担心无人照顾,打算把三呆接过去带。 徐疏桐躺在棺材里,听各人对她的孩子很是关心,心里很是感动。又怕自己看不清楚人家的面目,没准这些人里,就有对她下毒手的那位,因此没有起身。 忽然有个人跑进来,哭天抢地。 “娘,娘啊啊啊啊……” 徐疏桐想翻白眼,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二傻。 二傻奔过来,跪在蒲团之上,哭得声音很大。肖公举毕竟经历过这件事,在旁小声安慰,安慰了会儿,二傻也不难过了,她一擦眼泪,站起来道:“公主,我们看三呆去。”她说干就干。 众人:“……” 棺材里的徐疏桐真想诈尸,出了棺材,拎了二傻的耳朵问她,这是干嘛,亲娘都死翘翘了,尽管是假的,她也有点儿良心好不好?太没心没肺了,像谁啊!好像有点儿像自己。 二傻逗弄三呆不已,一边向肖公举夸耀,“我们三呆就是长得好,脸上都是肉,手上也是肉,娘还说是个肉团子,比四歪,五萌还要长得圆。” 大家也过来瞧,果见是个小胖子。三呆睡得呆呆的,浑然不觉悲伤。 薛意浓这时候进门,大家听见动静,转过身来,见她在,忙上来请安,要她节哀顺变。 “没事。” 众人当她逞强,她这会儿脸色着实不好。三呆开始哇哇的哭个不停,薛意浓上去换尿布,余时友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供薛意浓参考。 薛意浓谢道:“有心了,三呆朕自己来带,公举已经麻烦你了,怎么好再麻烦你更多。” “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这个闲功夫。” “没事,那点时间还抽的出。” 第202章 后宫诸丽打起意浓的主意来,娘娘气得想诈尸 202 薛意浓自愿带孩子,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照顾孩子。在余时友看来还好,但对于不知晓薛意浓身份的人来说,简直好感度满格。就差冒爱心眼了。 大家频频点头,待了会儿,也就散了。三呆待在薛意浓的怀里,小手不停的扯她的衣服。 徐疏桐发出一声叹息,从棺材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二傻见着,手指着她,整个人都僵硬了,“她……”她惊讶的说不出话。 徐疏桐头慢慢的转过来,要吓二傻一跳,谁刚才干嚎两声,死了娘也不伤心的。 “你是二傻吗?”徐疏桐故意幽幽的说话,叫二傻身上的寒毛直竖,二傻口里说着‘不是’,怕徐疏桐的鬼魂找上她,动作迅捷的跑到薛意浓身后躲藏,小手拉住薛意浓的衣摆,瑟瑟发抖,不知道娘死了,为什么会找上她,难道是怪她做错事?“你连是我的女儿都不肯认了。” 二傻吓得哇哇大哭,“父皇,父皇……鬼。” 薛意浓空出一条手臂,去摸二傻的脑袋,“是你娘,不是鬼。” “胡说,我娘已经死了。” “她没死,骗你呢!” 二傻只是不信,躲在她身后不出。薛意浓道:“你这孩子,父皇说的话你也不信,疑神疑鬼,现在知道怀疑了,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咋就不长脑筋,要是真连累了你娘有个好歹,看不我不抽死你。” 二傻心里确定是自己做错了事,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件,惹得父母生了气。不断从薛意浓身后探出脑袋来,见徐疏桐坐在那,一副面目,活色生香,脸红,皮肤白,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她快速缩回头去。 这时三呆唧唧歪歪,跟着就是一顿嚎啕大哭。薛意浓在怀里掂一掂,道:“是不是饿了?来,到娘那边吃喝去。” 走向徐疏桐,只是后面还有个小尾巴拖着她的衣摆。徐疏桐伸手抱过去,给三呆喂奶,一面问薛意浓查案近况。 “果然不出所料,我让人跟好了二傻,这才找到地方,是冷宫里的高芷柔。”薛意浓本想问‘你还记得她是谁吧?’ 哪知道徐疏桐记忆好得很,“高大人的女儿?” “对,她还想为她爹报仇。上次在宫里做内应,通风报信,我已经罚过她,给她一条生路,想不到,她仍然怀恨在心,看来想要化解这场恩怨是没有可能性了,我心存如此,只怕也是天真。”薛意浓好不失望,但换位思考,自己也未必会领情,或者放弃报仇的机会。“早知道今日会这样,当初一刀杀了她,岂不是省却许多麻烦。” “意浓宅心仁厚,不想多造杀孽,这原是你的好心,只是很多时候好心也会办点‘坏事’。” 薛意浓道:“正是!我痴心妄想,害你吃一通苦头,以后再有这点妇人之仁,你就扭我手臂,叫我记得今日的事。” 徐疏桐嫣然一笑,“那好得很,我就是爱看你痛得面目全非。后来怎样,问出什么结果没有?” “没有,她一力承担后果,知道你死了,好不开心。我叫她说出幕后人,她是万万不肯。我又想,她虽然不肯说,难道跟她住在一块儿的高贵嫔不知道真相?” “是啊,那可好了,这下知道是谁了吧?” 薛意浓摇摇头,“我这里刚要查,那边就有太监过来报说,高贵嫔被人毒杀了,找不出是谁。” 徐疏桐道:“别不是那些人撒谎,也许他们自己就是凶手。” “这个却不知道了,要慢慢的访才行!只是现在变得谁都有疑点。”徐疏桐的死敌,对头是很多的,薛意浓一时拿不定主意。尽管她百般收敛,别人忌惮她的权势,也不敢怎样,不过暗地里想踩她一脚,巴不得她不好的人,真心不少。 徐疏桐低头看着三呆在怀里,吧嗒吧嗒的动着小嘴,脸上露出慈母微笑。用手勾一勾她嫩滑的小脸,“很可爱。” 薛意浓心道:“哪有,昨儿还说人间失格,是小胖子来着。”三呆今儿又长开了一点儿,皮肤显好了许多,模样依稀像徐疏桐。薛意浓晓得她偏心护短,也不说破,女儿长得像她,固然是好的,不好也是好的,谁会说自己的坏话。 她到有些同情二傻,长得像自己,一出生就被徐疏桐嫌弃,伸手摸了摸二傻的脑袋,摸到了两根竖起来的小辫子,薛意浓用手捏一捏,发现里头衬了两根筷子。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落雁的声音。“奴婢都说了,皇上在里面,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这是一群薛轻衣的留下来的‘前妃’,说是要过来祭奠一下徐疏桐,被落雁拦在门外。 落雁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面对的是前妃,要想拦住她们也是不能够的,况且她们来的很是时候,祭祀不让进门,这不合规矩。 她只是要给里头的人提个醒,等这些人进去,可别撞见些不该知道的画面。 徐疏桐让三呆住嘴,三呆不肯,嘴巴还动个不停,但什么也吃不到。薛意浓接手抱过,见徐疏桐快速的拉好衣服躺平了,这才转身将三呆放在小床上,一面开口道:“谁在外面?” 落雁回头道:“皇上,是秦婕妤她们要来拜娘娘。” “让她们进来。” 秦婕妤等人狠狠瞪了落雁一眼,看见没有,皇上都让她们进去呢!看着这布满白幔的灵堂,几人见过薛意浓,就跪倒在地,拿出帕子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姐姐你死的好惨……怎么这么早就英年早逝,妹妹们是多么的舍你不得,你这一去,可让皇上怎么办,二公主还那样小,三皇子生下来就没了娘。姐姐的话,妹妹们想来,彷如昨日姐姐在耳边教导,昔日姐姐说,要好好服侍皇上,不问彼此,不可争风吃醋,实在是大家风范,妹妹们谨记在心……” 大家口里说了通篇的话,眼睛却不住打量薛意浓,皇上还很年轻,长得又是这般风度翩翩,现在徐疏桐已死,皇后她们也都有所了解,不是个能拿得住皇上的人,这后宫,当然又重新是她们的天下。 不由得心中暗暗窃喜,睫毛上还挂着泪,眼中却藏着得意了。 薛意浓站在旁边,暗暗打量众人,见她们衣衫清淡,但许多关碍处,却暴露的有些过分。 脸上着了淡妆,显见得十分用心的打扮过。平时跟徐疏桐的关系并不好,这个时候来哭灵,还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一双双贼眼风波流转,看起来像是在打自己的主意。 薛意浓在看她们,她们又何尝不是在看她,两下里,目光一对,她们却是别开了目光,暗暗得意,皇上果然对她们有意。 哭完了,娇羞难胜。用帕子不住的点眼睛,“皇上,姐姐去了,您也节哀顺变。” 薛意浓冷冷一笑,“说的是。” 秦婕妤眼见二傻站在小床边逗弄三呆,遥遥一望,幽幽长叹,“姐姐没了,二公主和三皇子还真是可怜,孩子没娘……哎,皇上要是信得过我等,不如交有我们来带……” 她们身边无子,总是不安,眼见着大皇子是在皇后名下,不过私底下的风传却不好,听说皇上心里踟蹰不定,不会立他做太子,那么这会儿三皇子却是绝妙人选。 也许为了见孩子,皇上也会多过来看看她们,这日子一长,感情也就有了。这就是叫有了孩子,套着狼。 薛意浓笑道:“你想的很是,皇后也这么说呢,到叫朕为难了。” “皇后?”她个天,那女人也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来了,出手可真快,真看不出来。“想不到臣妾跟皇后所见略同,不过皇后已有大皇子,再添上二公主跟三皇子,她不是太吃力了么。” “朕也是这样说。” 秦婕妤暗暗欢喜,看来皇后那边吃了瘪,她还有机会。“那么眼下皇上的意思呢?” “朕自己带,不麻烦任何人。毕竟给你不给她,皇后也会有想法的,这事以后再说,朕想让两个孩子再长大一些,懂事一点儿,再劳烦各位。” 众人先是失望,听得说还有机会,心道:“急不得。”当下都道好。 大家都恨不得跟薛意浓单独聊聊,不过又彼此猜忌。而躺在棺材里的徐疏桐,却是冒火的很,指甲都快把肉掐破了。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她这刚躺下,后宫诸丽就开始打起薛意浓的主意了,要不要稍微看下场合,她这才‘刚死’,也稍微给点面子好不好? 不过说的这么直白,要她是皇上,才不会上这些女人的当,这是‘趁虚而入’,最不光明磊落。她转而又想,或许自己真没了,薛意浓未必就不动心思,这么多女人放面前,对着你又是抛媚眼,又是露大腿,更有甚者,会拿了生命来搏同情。 她太知道这些人了,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比任何时候都担心,一面气得要死,一面还要假装‘我死已久’。只是气性大了些,好像抠到了棺材板侧。 “什么声音,你们刚才听见了没有?”秦婕妤突然发话,她一阵阵毛骨悚然。 “能有什么,也许是哪里的老鼠在咬木板。” 有人道:“对对。” 徐疏桐气得满脸通红,心道:“你们才是老鼠,偷人的老鼠!”敢骂她是畜生,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她一定要诈尸给这些人瞧瞧。 “好了,你们该说的也说了,回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臣妾告退。” 众人齐齐告退。薛意浓也舒了一口气,徐疏桐气得坐了起来,刚想说话,听见有脚步声杀过来,继续躺下装死。 来人却是秦婕妤。 薛意浓道:“怎么了?” “回皇上,臣妾过来找自己的帕子,刚刚还在的。”她一边找,一边说道:“臣妾是秦婕妤,姐姐去了,皇上要放宽心,不可伤心过度,若有什么不想对人言的,尽管来找臣妾,臣妾愿意做您的心情垃圾桶,您想说啥就说啥,臣妾住在□□,皇上可记得了,哎,那是臣妾的帕子,原来掉在这里了。”她拿了东西,这才缓缓退下,还不忘一步三回头。 薛意浓摆了摆手,让她快去。 秦婕妤这才去了。 第203章 别样浪漫,一起躺在棺材里臭美 203 徐疏桐长叹一声,从棺材里缓缓坐起,她个老娘,这些人总算走了。伸一个懒腰,刚要说话,又听得脚步声响,她轻轻的骂了一句,“靠!”又得躺平了,有完没完。 就听得落雁在外道:“护军侯您怎么过来了?” “皇上在吗?我有事找他。” “在!”落雁也不进来,直接扯着嗓子道:“皇上,护军侯求见。” “让她进来。” 落雁道:“皇上让您进去。” 颜无商匆匆进门,就见屋里设了灵堂,她道:“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那边有消息了吗?” “皇上节哀顺变。” “朕知道,柔然长公主有消息了没有?” 颜无商道:“有了。柔然长公主正在归来的途中,想来很快就会到。有采花姑娘护送回来。” “疏影呢?” “据暗卫说,疏影在做柔然长公主的替身,她易容进去,替了长公主,暂时还有其他事要办,无法归来,想是算着日子,等确保长公主回来之后,她才设计脱身。” 人质既然不在睿王手中,薛意浓稍微安心了一点,只是疏影将自己放置于险境之中,又叫她开始担心了。 “继续护着疏影,但有任何异动,确保她平安。” 颜无商道:“是。” 薛意浓料着徐疏影除了拖住睿王外,还想找机会找到解药,一时不得□□。 颜无商一走,徐疏桐又坐了起来,她很是无奈,希望这个时候别来人了。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才开始说话。 “啊哟,闹死人了。” 二傻站在三呆的小床边,一直呆呆的看着徐疏桐的各种动静,她已不怕了,知道亲娘没死,心里特别高兴,只是表情还没跟踪到位,所以傻不隆冬。 “我躺了这样久,饿都饿死了,也没人送个东西来吃。” “谁说没有?”徐疏桐大惊,很快意识到是存惜进门。存惜手里端了托盘,托盘上放了一大碗十全大补汤。说道:“奴婢来得可是时候?” “正是时候。” 她下了棺材,想喝两口,感觉要上茅房,只得先如厕,洗了手,坐在桌边喝起来。 二傻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口水一点一点滴在三呆的脸上。三呆勉力睁开眼睛,又重重的闭上了。 也许是二傻的目光太过强烈,徐疏桐侧过脑袋向她望了一眼,又假装没看见似的继续舀了汤往嘴里送。 存惜看着二傻哗啦啦的掉口水,向她招招手,二傻立马跑过来,很是乖觉的与徐疏桐保持一段距离。 好东西已把她的魂给勾走了。 存惜笑道:“这不是您能吃的东西,这是给生了孩子的女人吃的,您要是想吃,我们去小厨房做去,给您做鸡汤,放上小蘑菇,怎么样?” 二傻点点头。 “所以不能偷吃,要是小孩子吃了,会七窍流血而死,就是眼睛啦,鼻子啦,耳朵啦,嘴巴啦一起流血……” 二傻吓得拼命摇头,存惜看见她这样,才让她跟着去小厨房。 徐疏桐边吃边跟薛意浓商量,“是不是尽快通知柔然使者,他们的公主有下落了?” “这个我会尽快办。” “渐离那里……” “我会去招呼一声,叫她晓得疏影的近况,不胡思乱想。 “朝中情况如何?要战,要和?” 薛意浓道:“仍旧争论不休,拿不定主意,随便他们。” 徐疏桐道:“不是这样,得有作战的准备。睿王那里想逼着柔然出兵,那么他也是有出兵的打算的,咱们外面装作不知情,内里可得明白着。” 薛意浓一笑,“是。东西好喝吗?” “好,您要不要来一口?” 薛意浓摇手,“不,我怕七窍流血。” “呵呵。” 薛意浓待了会儿,就去御书房,让李公公宣了林希野进宫面圣。林希野忐忑不安,不晓得薛意浓要跟他说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真怕长公主已遭不测。 到了屋内,依礼下跪。薛意浓手虚扶一把,“林大人起来吧,咱们有话直说,长公主已被救回,不日就要抵达京城。” 林希野满脸堆笑,“是真的吗?” “对,朕兑现诺言,请林大人也别忘记初衷,为了两国的和平,也要使一些绵薄之力,把这其中的误会解除才好。” “皇上放心,微臣早已写书给国王,告诉他其中的曲折,叫他一定忍耐,我王回书感谢皇上隆恩,静候佳音。” 林希野从袖内取出国王亲笔书信,当下朗诵一遍。薛意浓心道:“原来他早得了应允,却迟迟不告诉我,这只老狐狸,想借着我的手去找人。”笑道:“那可好得很,不过为了救长公主,我方人还在敌人手里,还请你写信告诉国王,继续按兵不动,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死伤。”把疏影调包计和盘托出,希望柔然跟自己能里应外合,假装敌对,到时候两面夹攻。 林希野说会把这个话告诉国王。 薛意浓道:“好!朕望天下太平久矣。” 办了这些事,薛意浓也有些乏了,让林希野先回去,她自己休息了会儿。 晚上,屋里的门关了。因为二傻太小是不可能守灵的,三呆就更别说了,屋里点了两根大白蜡烛,照得屋子的前半部分亮堂堂的。 装死还得继续下去,别什么时候,有人突然杀过来穿帮。薛意浓跟徐疏桐都在想,暗处的敌人会不会趁机来探个究竟? 因此一个仍然躺在棺材里,一个睡在床上,屋外有重兵把守。 薛意浓跟徐疏桐所隔不远,可一个人躺着,也颇多不自在,两人每日里在一块儿,偶然不在一块儿,那滋味儿却大大不同。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旁边空空的位置,人却越发精神,翻来覆去。 隔了半天,徐疏桐才问道:“睡不着吗?” “你呢,睡没?” “没睡,今儿一个人睡,不习惯。” 薛意浓心道:“原来她跟我一样。”为着这份‘感同身受’,她道:“我们聊聊天,现在睡觉还早。” “您想聊什么?” “还有话题吗?随便聊点什么。” 徐疏桐想想,便问:“您猜这次想害我的谁?” “我不知道。” “那您说他会不会突然出现?” 薛意浓却有些怕,她道:“你害怕吗?要不我跟你做伴。” “您要过来吗?” “嗯。” “那就过来吧,我这里景色可相当不错,一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她听见薛意浓下床的动静,穿上鞋子过来,趁着夜色摸过来,挤进棺材里。 棺材不小,有足够空位。薛意浓躺下去,又能挨着徐疏桐,心满意足,原本烦躁不安的心,却也定了。 她看着屋顶,屋顶上镶嵌了琉璃瓦,可以看到天空,也能看到一点点的星星。 “真美。” “您说谁美?” “都美。” 徐疏桐痛斥她说了跟没说一样,薛意浓只是笑。她翻出白日的烂账来,“说吧,在窃笑什么,白日里那些妖精们当着我的面,确确实实的在打您的主意,别当我看不见,就听不见了。” “也没什么,何必去管她们。” “您到是潇洒,偷了别人的心,还装作不知晓。” 薛意浓就知道徐疏桐的‘胡搅蛮缠’又发作了,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徐疏桐道:“说不过就装睡。”手臂一伸,把薛意浓抱了个结实,一边侧目去看天上的星星。她刚才躺在棺材里也很害怕的,怕人突然来袭,自己抵挡不住。可是薛意浓来了就好像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 一个人明明那么微小,可是两个微小的人在一起,好像就有天空那么大。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跟勇气,靠着这小小的关怀,就能度过重重难关。 徐疏桐合目睡去,只觉梦美心甜。 次日,却是徐疏桐先醒来,薛意浓呼呼大睡。她昨儿东奔西跑,累了一天,到了早上还不知道醒。 徐疏桐抓过自己一把头发,捻成小刷子一般,给薛意浓刷刷睫毛,见它颤动了几下,不由得会心笑起来,又去刷刷脸,刷刷嘴巴,刷刷……鼻子。看见那个有点红肿的鼻子,徐疏桐没出息的笑了,笑声将薛意浓吵醒,她伸伸懒腰,手臂被徐疏桐压住,问道:“怎么了?” 徐疏桐捏她的鼻子,“被虫子咬了。” “厉害吗?” “像个小红萝卜盖在上面。” 薛意浓不相信,“你骗人。看我怎么罚你。”做势要亲她,徐疏桐想躲开了去,棺材就这么大地往哪躲去。 这时,门锁响了。有人在外面开门。昨日为了防人进出,让存惜从外面锁上,看来开门的就是她。 徐疏桐‘嘘’了一声,轻声道:“别说话,逗逗她。” 薛意浓也玩心大起,两人躺平了,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存惜进门来,喊道:“皇上,起床了,上朝了。”往床边走去,被子早空翻在那,鞋子也不见了,她偷偷摸摸的要去掀床侧的帘子,那里放置马桶,想薛意浓是在如厕。不过到底没那么大胆子,只在外头躬身问道:“皇上您在吗?” 徐疏桐跟薛意浓慢慢把头抬起来,看了一眼存惜,又慢慢的躺下去。 第204章 人打我一脸,我打烂人脸,意浓的反击 204 两人尽量保持‘低调’,呼吸一致。薛意浓是躺着不动了,徐疏桐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多偷看了两眼,就见存惜在帘子边磨磨蹭蹭,最后伸出小手指,轻轻的勾了帘子一点缝隙,发现里面没人,才哗啦一声拉了开来。“皇上人呢?飞天了?”她抬头看看屋顶,顶上没洞。存惜四处找找,“皇上……” 床顶上掀了,床底下也看了,屏风后,门后,能躲人的地方全部掀了个遍。“人呢?” 薛意浓躺在棺材里窃笑,徐疏桐对她做口型,“叫您呢。”薛意浓摇摇手。 三呆哭了起来,一扯嗓门,中气十足。存惜顾不得再去寻人,走到小床边将她抱起来,轻抚她的背,又摸摸尿布,并没撒尿,“哭啥呢?想吃了?” 刚出生的孩子,胃口似乎特别大,一天吃个七八顿都不嫌多,奶水灌肠胃,哪有个饱。且拉撒也是频率很大。 存惜一边安慰三呆,一边向棺材边走来,道:“不哭,叫娘娘喂奶吃。”这一过来,薛意浓避无可避,直接暴露。存惜道:“皇上怎么也在这?喊您半天了,您怎么躲这呢?” 徐疏桐坐起来,哈哈大笑。忍了半天,终究没有忍住。她这一笑,把之前的那点小动作全部给暴露了,存惜有些气恼,道:“好啊,耍奴婢玩呢!以后丢了也不找了,害奴婢找半天,却大气不出一个,瞧奴婢犯蠢。” 她心里气的很,可嘴上的话却打了折扣。一个小小奴婢,跟主子混得再熟,这‘规矩’二字,那是深入骨髓,想忘也不能忘的。 她气,但也不敢气得太狠。 存惜将三呆往徐疏桐怀里重重一放,徐疏桐道:“干什么,拿三呆出气,那可不能够,小人家身子软得像面条似的,可不禁摔,是不是?”她转而逗起三呆来。三呆懂个毛线,人家要吃的,只管嚅动小嘴,其余一句不懂,屁也不管一个。 薛意浓也坐起来,笑道:“你别怨疏桐,是我的主意,要怨就怨我吧!我们也就是想逗你玩。” “哼!” 薛意浓服了软,存惜也就将这事放过了。奇道:“您怎么跑棺材里来睡了?” “还说什么,当然是不堪寂寞。”薛意浓说的十分委屈,惹得存惜一阵嘲笑,那些小气恼顿时烟消云散。 徐疏桐问她,“二傻呢?今儿没看见她,往常这时候不是跟紧了你,跟你要吃的么。” “早起来了,吃过几个小点心,这会儿正在努力练功。” “她?别装模作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众人对二傻不能坚持的性格太过了解,都有些不大信任。 “说得也是。” 屋外,二傻传来赫赫喊声。练功如何不可知,这表面功夫定然做得不错。 薛意浓翻身从棺材里起来,去梳妆台前拿起一面铜镜对自己的脸照了照,回过头来摸着鼻头道:“还真肿了,什么毒虫咬我,就这么一张脸,还挑我最中意的地方下手,存心叫我闹心。” 她不提还好,一提,存惜乐了。“像什么呢?这个棺材里有什么大虫,专门咬人。”她有点儿幸灾乐祸。 徐疏桐笑道:“快别偷乐了,赶紧拿了消肿药给她涂涂。” “急什么,这样才叫可爱。” 嘴里说着,脚下却没停,像往常放药箱的地方走去。徐疏桐对着存惜的背影只是无奈一笑。 存惜要给薛意浓涂药,薛意浓没肯,“我先洗把脸,免得涂完药还要再洗脸,洗完脸又得重新涂。” “好吧!”存惜手里拿着药膏站在那,一边看薛意浓自己打水洗脸。她有时候觉得皇上也怪有意思的,要是她有人服侍,才不自己动手,有福不享,跟没福气一样。 薛意浓在存惜发呆的几分钟里,已经洗好脸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小瓶子,还在她面前用手甩了两下,“这么快就进入意/淫的境界了……” “胡说什么呢,奴婢刚才正在发散思维,进行‘格物致知’,突然发现今儿好像忘记给你们做早膳了,奴婢这就去。” 存惜快步走出,似落荒而逃。刚她在想着要是能掐掐皇上的大腿就好了,摸屁股也行,不然在脸上捏两把。 像这种纤腰而下都是腿的造型,她不冒爱心眼都对不起自己的一颗少女心了。这都怎么长出来的,显得周围一群姑娘明显都是矮脚墩。 存惜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醒醒,都是有对象的人了,不要老是幻想得不到的。 吃过早膳,薛意浓仍在屋里歇着。这不爱妃都‘光荣去世’了,她怎么都要‘默哀三天’,显得情深不寿。刚坐在那,手持着一把折扇扇风,就听人呼呼跑来,喘息粗壮。 “什么事?” 那侍卫跪下道:“回皇上,昨天的那位女犯已经自杀。” “什么?”薛意浓显然是很讶异的,心念如电,急转开来。心道:“她为什么自杀?是有人逼迫的,还是自愿。”这其中的关系大了去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今儿早上,有人去看才发现牢里的情况不对头,上去一探鼻息,却是没了,所以令人来报,卑职们想此事事关重大,所以……” “她见过什么人吗?” “没有。” 薛意浓想高芷柔会不会心愿已了,所以选择死亡,免得受更多的苦楚。她知道冲突了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既是这样,薛意浓还是存了个心眼,“好吧,带朕去瞧瞧,顺便喊上林太医。”无论如何,她都要确保是自然死亡。 林红莲听得传召,很快过来,与薛意浓同乘一辆车去了牢房。牢房的气味,依旧气闷恶臭,空气不流通,光线又暗。等人领着去找了关高芷柔的那一间,薛意浓道:“检查她的死因,死亡时间。” “是。” 林红莲在尸体上拨弄着,薛意浓就站在牢外一直等着,等林红莲检查完毕。她起身回话,“回皇上,估计死亡时间是昨晚半夜,吞毒而死,除了皮外鞭痕,没有其他的伤。” “确定吗?” “确定。” 高芷柔死了,她一副‘心愿已了’的状态,给薛意浓留下的却是千头万绪。薛意浓站在那发怔,旁人也不敢催她,高芷柔死了,那追查幕后人的线索就断了,要是让那些人听见,只怕高兴得都睡不着了。 吃了亏,还让别人乐呵,她可不干。她薛意浓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别人打她一个巴掌,她打烂别人的脸,好叫别人知道,好脾气也是有底线的。别仗着她温柔,就蹬鼻子上脸。 高芷柔死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叫他们知道,不但不能,还要以这件事为饵,钓出暗地里的泥鳅来。 过了半响,她道:“这样,高芷柔死了这件事谁要是传出去,杀无赦!听清楚了没有?这第二,要在周围布下重兵,只要有人来找她,立刻就抓,抓了就审问,宁做过,不错过。” 只要那些人知道高芷柔会在重刑之下讨饶,供出幕后人,她相信那些人就算睡着都会做噩梦。 醒着都吃不好饭,喝不下水。 回到宫里之后,又让人快传高芷柔的情况,一个两个三个的,谣言传得很快。只要发现有故意来旁敲侧击打听的,就立马抓起来。 做了这两项准备,薛意浓只等鱼儿上钩。既然找不到人,就只好引蛇出洞了。 回到锦绣宫,薛意浓将情况略略跟徐疏桐提一提,问她有什么好主意没有。徐疏桐道:“您这样做就很好,又何必问我。” “哎,我该早点撬开高芷柔的牙关,不叫她给我留这样一个难题,有些人死了都不让人安心。” “她大概巴不得您不开心,别上当。越是有人要叫您难过,您就要越开心。” “说的也是。” 两人正在闲聊,落雁来报说,“肃晋皇府那里贺太后传话过来,说是会来看娘娘。” 徐疏桐叫了一声,“啊哟。” 薛意浓道:“怎么了?” “又到我装死的时间了。” 薛意浓还当是什么大事,被她这样一打岔,脸上笑起来,心情舒畅不少。徐疏桐动作便利,一个翻身入了棺材,刚躺下又爬起来说道:“可千万别让她待太长的时间,万一我要上茅房可如何是好?” “放心,母后要是待的久,我就算拖也会把她拖走。” 路上,有辆马车正缓缓往皇宫而来。车里坐了两个人,一个身穿黑金色龙袍,下巴上一把大胡子,另一个却是个端庄的妇人,这两个正是薛定山跟贺太后。 薛定山不时向贺太后扫去两眼,他听说她要进宫,就一起跟了过来,怕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红颜知己。毕竟这段日子以来,贺太后的举动太奇怪了。 要说男人也真是奇怪,允许自己佳丽三千却不允老婆勾搭男人一个。薛定山在心里怀疑贺太后在外面有人,所以才会如此频繁的外出,搞那么多的花样。 贺太后闭目而坐,权当没有瞧见,这等小家子气,绝对不会是因为关心自己。其实自己又能有什么人?不过是他心里有鬼,自己行为不端,就以为人人都是如此。 她不过是想去瞧瞧徐疏桐,之前还跟她有说有笑,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心里既可惜,又有些轻松。 可惜薛意浓今后要一人带着孩子活下去,轻松却是再也不怕事发,有人说出薛意浓的身份来,这世上,越少人知道越好。 况且她心里隐隐觉得女人跟女人在一起,太不像话,只是意浓是情况特殊,她也不好强求什么,自己已经委屈了意浓,意浓有什么想要的,固然是最难办的她也要办到。 第205章 宁□□情奴,不做孝顺女 205 一到皇宫,落雁就来报,“贺太后来了。”她已经领着过来。 贺太后道:“意浓。” 薛意浓迎出来,“母后。”她看薛定山也在,又叫了一声‘父皇’,薛定山只是‘嗯’了一声,薛意浓将两人迎进去。 看着满屋子的白,贺太后有些伤感。“疏桐去的时候,还好吗?可曾受苦。” “苦是一定要吃得。” “哎!她年纪轻,却身遭不测,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贺太后颇多感伤,眼圈一红,就有泪滚出来,她用帕子擦了擦,“临死前可有什么话说,要是有,再难也要替她办了。” “没有。” “没有吗?”贺太后看看四周,不见小孙子,忙问道:“三呆呢?” “被存惜抱着,这里手忙脚乱的,怕把孩子弄丢了。” 贺太后点点头。 薛意浓问道:“母后想瞧吗?朕让存惜抱过来。” “不了。”她看了灵堂一回,又伤心落泪一次。薛定山一直在旁边冷眼瞧着,见贺太后为一个后宫妃子哭哭啼啼,不自重,不惜自己的身份。薛意浓也是一样,脸色很是憔悴,他可想不到薛意浓是为别的事愁成这样。 不免冷笑道:“你又有什么好哭,她是你儿媳妇,可你又不是只这一个。” 贺太后收了泪道:“您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去。意浓也是,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就自伤身体,连朝廷也不顾了,一个男人怎得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拿不起放不下的,这个没了,再娶了就是。”他自来不大把女人放在心上,有了更多的女人,就更加加重了他内心的张狂。 这事惹怒了二人,薛意浓跟徐疏桐。徐疏桐在心里骂他老不正经,想要带坏薛意浓。 薛意浓却紧张的盯着棺材,怕徐疏桐这会儿胡思乱想,最终忍不住,来钞诈尸’。 “父皇说的是,只不过疏桐她不一样,就算以后有一千个,有一万个人,怎么能比得上她呢!好了,这里烟熏火燎的,还是不要再待在这里,我们去旁屋说话。” 她不欲薛定山说出更难听的来,叫徐疏桐生气,所以将他二人引到别处。 三人出门没走几步,就碰上了沉鱼,沉鱼正过来要给徐疏桐添香,见了这二位大主子,忙跪下请安。 贺太后心里奇怪:“沉鱼明明在渐离身边,怎么会跑到宫里来,是不是渐离那边出了什么事?”这些秘密,她不便当着薛定山的面详加盘问。 薛定山在旁一直观察着贺太后的脸色,觉得她沉吟思索,其中必有缘故。他虽不多见沉鱼,但也奇怪她会出现在宫里。 “沉鱼,你不在府里,跑宫里来干什么?” 他一发问,沉鱼头皮发麻,想找个理由,只是一急之下,脑中更是乱成麻团一般。“奴婢……奴婢……” 薛意浓笑着道:“父皇难道是怪朕把您府里的婢女抢过来么,这几天宫里有点儿小忙,所以麻烦沉鱼过来。” “你宫里这么多人还不够用?” “人是不少,只是值得信赖的并不多,而且这又是个多事之秋,父皇也该听说了,有人行谋逆之事,这宫里最近不大太平。” 贺太后先叫了出来,显然她很担心薛意浓的安危,一连声的问道:“有人保护你吗?你身边都安排侍卫了?那些人都有线索没有?” 她问了许多,薛意浓都不知道从哪个问题答起好,她道:“不要担心,朕都会安排好。到是你们,这样大年纪,站在大太阳底下,晒坏了可怎么得了,走,让我们去旁屋里坐坐。”一面使眼色给沉鱼,让她自便。沉鱼蹲了一蹲膝盖,就此去了,却不马上回薛渐离住的那间屋子。 到了旁屋,宫女端了茶点上来。薛意浓将‘谋逆’的整个经过说了一说。贺太后惴惴不安,手里端着茶也没喝一口,不断发怔。 大致了解到只是一般针对,事情没有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这才放心。 “务必在出入的地方多派人手。” “好。” 三人又说了些闲话,薛意浓将二老送了出去。贺太后心里惦记着沉鱼的事,想问一问,碍于薛定山在,她道:“太上皇,臣妾想跟皇上说几句母子间的话,您要不要先去叫马车……” “好吧,女人真是多事。”说完就走开了,贺太后这才问起沉鱼的事。 “意浓,你老实跟母后说,沉鱼怎么会在宫里,是不是……” 薛意浓微微一笑,“是!那边有刺客出入,朕把她搬到这里来了,这样一不受伤害,二来也不会被人发现,三来也可常来往。” 贺太后点点头,心里也十分欢喜。微笑点头,知道薛渐离在宫里,那么她以后就能常来看她了。 “上次回去,父皇没有为难您吧。” “没有。” 这时候存惜抱着三呆出来,二傻跟肖公举跟在脚边。存惜见树后有个人躲着,问道:“是谁?” 薛定山一回头与她打个照面,心中惊讶,但脸上丝毫不露怯。 存惜看看远方,见薛意浓正和贺太后说话,那么薛定山躲在这,应该是在偷听了。她故意拜下来,道:“奴婢见过太上皇。” 她这一拜,二傻与肖公举也拜下。 薛定山嘿然一笑,看了看她臂弯里的三呆,“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让我抱抱吧!” 三呆有点儿婴儿肥,但出生没两天,可禁不住薛定山一双粗糙的大手。存惜很委婉的回道:“三皇子还小,皮肤还嫩,身子还软……” 她话里的意思就是:您就放过她吧! 二傻两条手臂一伸,“皇祖父,您抱窝。” 薛定山对她无视。他可不喜欢丫头片子。二傻恨恨的看着他,显然自尊心受到极大挫折。 他们这边说话的动静,早惊动了贺太后和薛意浓,贺太后脸上颇有怒意,因为她发现薛定山的意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绕了回来,偷听她跟薛意浓的谈话,也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 薛意浓的目光在贺太后的脸上扫了一下,又眯起眼睛向薛定山望去,又看见二傻高举起两条手臂,放下手臂后失落的表情。 她尽管很讨厌二傻的‘烦人’,可是若有谁欺负了她,叫她不开心,自己是万万不肯原谅的。 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因为什么。她这个人有时候也是很偏心的,而且不可理喻。当下迈步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薛定山没说什么,他发现贺太后看着他的目光很是不善,而且里头有些隐忍的怒意,她道:“臣妾要走了,太上皇呢?” “我也走了,意浓我们走了。” 薛意浓嘴边淡淡的溢出笑容,“好。” 贺太后道:“意浓,我们回去了,在宫里记得照顾自己,不要太难过了。” “好。” 看着两人离开,薛意浓才问存惜,“他刚才在看什么?” “不知道,奴婢来之前就看见太上皇躲在树后。” “很久了吗?” “不清楚。” 薛意浓看了一眼三呆,这会儿很是精神,看见她,挥舞了几下手臂。“带她去找疏桐吗?” “是,三皇子刚刚哭了,奴婢想是不是饿了,所以想抱到娘娘那去。” “那就去吧,别饿着三呆了。” 存惜道:“是。” 二傻跟肖公举也要跟过去,二傻没精打采。“二傻。” “嗯?”二傻回过头来,闷闷的。 “父皇问你,你刚才举手臂做什么?” 二傻低着头,用脚尖踢踢路上的小石头,“没什么。” “说实话。” “皇祖父嫌弃窝,他不肯抱窝。”她已经有小肚肠,会有些鸡毛蒜皮的小算计。不料薛意浓一把将她抱起来,二傻始料未及,眼里竟是不可置信。 “谁稀罕,别人不肯抱你,父皇抱!公举也来。”她将两人抱在怀里,笑道:“咱们找徐娘娘去。” 肖公举问道:“父皇,徐娘娘不是死了吗?” “是啊,她舍不得我们,所以来看看我们,走,看她去!” 徐疏桐看见她进来,道:“您也不嫌热。” “抱孩子有什么嫌热的。”她将两个孩子放下来,让她们自由活动。 肖公举走过去,抬起小脑袋问道:“徐娘娘您又活了吗?” “是啊,至少还能再活五百年。” “五百年,那是多久呢?” 薛意浓插嘴道:“足以修炼成仙。” 肖公举道:“徐娘娘您成仙之后,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娘,我想再见见她。”她那样认真,叫人不忍拂了她的轻声细语。 “好,如果我能成仙的话,定然把你的话带到。”徐疏桐问薛意浓,“那二人已经走了?” “走了。” 徐疏桐满肚子都是气,“太上皇也太过分了。”她念着薛定山是薛意浓的爹,这埋怨上多少是打了几分人情折扣,不如心里骂的那么狠,什么老匹夫,老不正经的。 “是!我知道你受委屈。” 徐疏桐本来是委屈如洪水决堤,一听见她说这个话,心里放软了几分。“到底还是你明白,他这是挑拨离间。” “我不会上当,我不吃‘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那一套,如果你是衣服,也是我最珍贵的那一套,坚决不替换,穿破了,穿烂也不换。” 徐疏桐噗嗤一声笑了,“那您岂不是要成叫花子了?” 第206章 一送十八吻 206 薛意浓想不到徐疏桐会这样抢白她,愣了半天才道:“我是叫花子,那你呢?” “我是什么呢?”徐疏桐调皮的眨了几下眼睛。 “我不知道。” 薛意浓傻不隆冬的竟然回答不出,徐疏桐大乐,“我是你爱人,这都不懂。” 薛意浓自己也笑了,“可不是么。” 看见大人说话,小孩子总是喜欢插话,喜欢‘重在参与’的感觉,二傻这会儿高举着手,跳了不知道多少次,想要举手发言。 徐疏桐道:“你说吧!” “娘,皇祖父不肯抱窝。”她来告状。 “肯定是你长得太重了,皇祖父是老人家,抱不动你,这有什么好说。” “哼,他嫌弃窝是您女儿,他当时这样看窝。”二傻学着薛定山的姿势,连徐疏桐瞧了也不免生气。 不过她道:“那你别理他就是,他不爱抱你,难道你就稀罕他了,老头子身上都是庸俗味儿,你要是靠他近了,小心也变成老头子。” 二傻着实想不出来,“娘,您不给窝出气么?” “为这点小事就想仗势欺人,你这气也太没出息了些,忍着,咱们绝对不能做那以小欺老的事。” “好吧,等窝大了就可以欺负了是吧?” “这种想法应该放在心里,默默实行,说出来就会打草惊蛇,所以你还是歇了,好好念书,今儿听存惜说你努力练功了?出去打几套我看看。” “哦。” 二傻跑出了门,去练了。薛意浓就坐在那,看二傻被徐疏桐‘骗’了出去。 存惜跟徐疏桐说起进门前的事,“娘娘,奴婢刚进门的时候,您猜碰上了什么?” “什么?” “太上皇在偷听贺太后跟皇上讲话。” “这有什么好偷听的?”徐疏桐皱一皱眉,“别不是母后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妙,引起了怀疑?”她自语道:“他在怀疑什么?”是渐离的事,还是有人挑拨。 她想了一回,上次送贺太后回去的情形,分明见薛定山的身边站了个妖娆的小女子。 存惜道:“娘娘是说太上皇知道渐离公主的事了?不过奴婢看着不像,他那神色不对,估计是隔着远,也没听见什么。” “不,你想啊,他若知道渐离的事,肯定不会忍得住,还不让皇上赶紧指点明路?我在想……嘿嘿。” 徐疏桐不说却笑了出来。 存惜摸不着头脑,“笑嘛?”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景,不要往高大上去想,单说一个男人偷听一个女人说话,你猜为何?” “总不是为了想知道她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存惜想想,一阵恶寒,“贺太后有些春秋了,再说太上皇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她形迹可疑。” 存惜眼睛一睁,道:“对!偷偷摸摸。” “还不止,若再加上小妖精吃醋,想要搞垮贺太后的桥段,那不就等于……” “后宫传奇,撕脸大战,哇塞,好帅,且看是贺太后护住后位,还是妖精们上位!” 两人一八卦,简直停不下来,连薛意浓在场,都忘得一干二净,两人说得是眉飞色舞,势不可挡。 撰写出各种撕脸剧情。越来越嗨,直到怀里的三呆伸出了肥捏的小爪,对着徐疏桐的胸部小小的摸了一把。徐疏桐这才停了下来,拍开小手。 “这么小就不学好,像谁啊!” 三呆被她呼喝的咧嘴而笑,露出粉嫩的牙龈。 徐疏桐脸贴上去,道:“三呆,是娘不好,是娘凶你了,可是是你错在先,你这么可爱,娘才舍不得对你不好,存惜,快点把三呆抱过去,别让她再对着我犯花痴了。” 存惜:“……”好吧,娘娘翻脸翻得真快,她还以为是慈母心发作,原来还是春天后母心。伸手将三呆抱了放到小床上,一个人寂寞伤感,独自撒野,吃饱就睡,争取养得更肥。 支走了两个小的,徐疏桐一眼对薛意浓扫去,见她在发呆,道:“刚才……我聊的太开心了,所以没有注意到聊您父母的事……” “啊?”薛意浓抬起头,问道:“什么?” “您都没在听吗?没听见,那我就不说了。”能赖总是要赖的,八卦是一定的,不过八卦人家父母,也许会戳到敏感点上。 “不,你说。” 徐疏桐咬咬牙,那一副‘您是坏人’的样儿,小眼神贼兮兮的,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我说您爹娘的坏话了。”徐疏桐不由得提高了嗓音,绝对是脸不红,心不跳。 “哦,说他们什么?” 徐疏桐简直不敢置信,“这个时候,一般情况下,您难道不是应该讨伐我是个不够贤良淑德的女人吗?” “这是特殊情况,你不够贤良淑德不在讨论范围内。”况且爹娘跟徐疏桐,从来就不是她的选择题,这是一道是非题,疏桐是,或者疏桐不是。再扯深刻点说,这爹娘二人都不是亲的。 “我就是说起闲话来刹不住嘴。” “能刹住嘴的就不是女人了。” “理解万岁。” “你刚说父皇、母后啥了?” 徐疏桐只好从实招来,薛意浓刚才想不明白的,突然想明白了,她就是找不到薛定山偷听的动机,只要不是因为发现了薛渐离的存在,那么父母爱打内部战斗,还是爱情战斗,随便。 她自来对父母的感情不大深刻,甚至对那些不幸福却非要为了孩子而坚持在一起的人,也持着早分早好的态度。 她站起来,道:“我去渐离那一下。” “怎么?” “之前说是要把疏影的情况告诉她,事儿一多就忘记了,刚看见沉鱼就想起来,我去啦。” “去了,何必告诉我。” 薛意浓道:“不告诉你,你可能会觉得我又要会哪个小妖精,坐在那吃干醋。” “别说的我跟老坛酸菜面似的,离开您我就活不了,小看人!快去快回!”徐疏桐催着她快走。 薛意浓在那磨磨蹭蹭,“我这就走啦。” “走吧走吧。” “真走了。” “走走走。” “要不亲一下再走?” “好吧,快过来。” 薛意浓一走近,就被徐疏桐捞了过去,双臂环住她的脖子,四片嘴唇一贴,什么矜持脸红通通丢爪洼国。亲了一遍,待两人呼吸都喘得厉害,才分开。 徐疏桐低头一看,薛意浓的爪子正覆在她的胸前,笑道:“我这回总算找着三呆像谁了。” 薛意浓手一缩,“我可不是故意的,刚刚只想找个支撑点,也许是你的胸偷袭了我的手掌心也是有的。那我走了?” “走吧!”但环住薛意浓脖子的手就是不松,到底没忍住,“就最后一下。”只是嘴唇贴在一起,哪由得自己做主,情到深处,吻了一遍又一遍。 存惜抓住了帘子,看得口水都吞咽了不知道多少次。这大白天的,棺材边的,不防人的,就这样了。 不要对着一个已经有了对象的人,进行视觉骚扰,她撑不住想要飞奔出去,但全身没力。 薛意浓道:“够了够了,我还要找渐离去。” “对,我怎么忘了,你去找吧!” 薛意浓感觉步子都挪不了,站多久了这是?再亲下去,感觉要把持不住了。混蛋,平时都怎么锻炼抵抗诱/惑的能力,关键时候一点儿用都没有。看着徐疏桐的嘴唇,薛意浓坚定的一别脑袋,不回头道:“去了,别送!” 只是走几步路,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还扶了门框。乖乖隆地洞,怎么疏桐生了孩子,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了,接吻一下,魂都要被吸光了。难道真是五百年的妖精附体了? 薛意浓一走,徐疏桐还在痴痴的望,一直等她走远,还保持着那个伸脖子的姿势。 只听得屋里撕拉一声,一片帘子被扯了下来,徐疏桐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存惜手里抓着半截帘子,不语。 存惜走过来,向门外看了看,“娘娘您唇上的胭脂糊掉了,是不是要补补妆?” “嗯,肯定是天太热,汗冲坏了,对了,你刚才站在那干嘛呢!” “哦,我的意/淫境界在升级,脑海一片空白,娘娘奴婢去给拿胭脂去,看看这嘴都被汗水蛰肿了。” 徐疏桐:“……” 存惜自然不肯承认光明正大的看了全程,要是不给娘娘留点面子下台,发起火来可是厉害的很。 存惜拿了胭脂,拿了铜镜过来给徐疏桐上妆,两手端着铜镜,看徐疏桐对着嘴唇勾线,她脑海里想的都是刚才的画面。 她好想落雁,落雁在哪里,好想吻到嘴枯舌烂。 这时候二傻噔噔噔的跑过来,大声道:“娘,窝练功了,您看见没有?”因为她刚发现一件事,没把娘邀请到现场指点。 “虽然没有看见,都是凭着我过人的耳力,我想说,亲爱的二傻,做的很好!现在可以去吃苹果了。” “是!” 二傻再次被打发走。 徐疏桐喃喃道:“论一个女人当娘的辛苦,就是随时随地都要把女儿支到一边,以免她在自己跟爱人恩爱的时候,出来打岔,做第三者。外面的妖精我是不怕的,家里的小顽童却是要时时提防的。存惜,别在流口水想我的意浓了。” 存惜被突然断喝,回道:“奴婢哪有。”她在脑海里刚摸了皇上的长腿。 且说薛意浓离开之后,去了薛渐离的住处。她正在带孩子,两个女儿被放在席子上翻身,滚来滚去,两只小手会去抓脚玩。薛渐离在旁稍微点拨,看着两人,不叫她们翻下床去。 见了薛意浓过来,喜道:“皇兄,我正打算找您。” “什么事?” 第207章 想要害娘娘的,还不出来 207 薛渐离问道:“父皇、母后来过了?”薛意浓看了一眼站在床旁的沉鱼,知道是她告诉的薛渐离。 回道:“嗯。” 薛渐离有些急起来,“他们发现我了吗?是冲着我来的吗?” “不是。是为了祭奠疏桐。” 薛渐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问起了徐疏桐。“皇嫂她真的……”她犹豫着,该不该说那两个忌讳的字眼。 “你说呢?” “我?我总觉得这事情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一些,皇兄,皇嫂她没事对不对?不然凭您的性格,一定会伤心的死去活来,哪还有心情站在这里跟我聊天。” 薛意浓微微一笑,为薛渐离对她的‘了解’。薛渐离追问道:“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一个人遇上了真正伤心的事,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颓废,若是镇定,除非那人那事不戳心,不然铁石一般的人,也会柔情万种。” 薛意浓想为薛渐离‘点赞’。“你生孩子后,到是变得越来越聪明了,我家疏桐,一孕傻三年,二孕估计要傻六年。你分析的很入情入理,连我都被你感动了。” 薛渐离笑了几下,“那么,皇兄既不是为父皇、母后而来,又是为什么来呢?” “你猜呀!” “我并不是猜谜高手,您说吧。” “我说一个字,疏——” 薛渐离眼睛亮了一亮,“是不是有疏影的消息了?她还好吗?要回来了吗?事情都办妥了吗?”她的问题真是多。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不过还要等拿到解药才会回来,目前平安,我在想,我们可以早点筹备满月酒,也许到时候她能赶回来。” 薛渐离狠狠点头,喜不自禁,伸手将滚远的两个孩子抱到身边,看了看她们,又问道:“三呆如何?我一次也没见过他,是个小皇子是吗?” “她肥圆肥圆,是个圆团子,胖乎乎的,只是疏桐却比较喜爱,只因为长得像她,至于小皇子么,嘿嘿。” “皇兄,我在想要不要咱们亲上加亲,我知道您是不同意的,不过我也有我的想法,咱们约着,不一定要强求在一起,若是他们日后真的不想在一起,分开也使得,我有这个觉悟。” 薛意浓却爽快的说道:“好啊。” 这个回答令薛渐离不敢置信,“您说什么?” “你耳朵没聋,我说我同意了,不过还要问过疏桐的意思,若她也同意,那这事就成立了。” “您之前反对的很厉害。” 薛意浓道:“是,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开明的地方,所以做了小人,请渐离你别见怪。”而实际上,她的心里另有打算,她要跟徐疏桐出去游山玩水,带着二傻跟三呆颇为不便,所以得找个机会将孩子交给薛渐离她们带。 “不会,不会,等您问过了皇嫂,疏影回来后,我再问问她的意思,若大家同意,那坐下来写份文书——” “好!” 二傻和三呆并不知道,她们的终身大事就被薛意浓跟薛渐离两语给定了下来。 薛渐离去逗两个女儿,“知不知道,你们有对象了,以后就有人关心,有人疼。” 孩子们抓住她不断去逗的食指,抓住不放,薛渐离换另一只手去挠她们的脚底板。 孩子的脚底板,粉嫩,厚实,小巧,让人欢喜的恨不得抓在手里把玩。 四歪、五萌只顾着跟薛渐离逗,终身大事,完全不理,没有知觉。 薛意浓回去后,本打算将这事跟徐疏桐商量,无奈,遇上了其他事。落雁一见她回来,立马上前,“皇上,有收获。” 她站在门外,一直等着薛意浓,一张脸晒得通红,“怎么不到屋里歇着。” “想第一时间告诉您。” “进来吧!” 薛意浓让存惜给落雁备点凉茶,先让她消消暑气,落雁喝了一口,没耐心再喝下去,想把知道的情况先说了。 “皇上,果然不出您所料。” “哦?什么事?” 落雁压低声道:“奴婢抓住个可疑的人,也许跟高芷柔那件案子有关。”就把自己如何看见某个宫女鬼鬼祟祟,又跟在冷宫那边监视的人打过招呼,问过情况,又查明此人是哪个宫中的,这才来向薛意浓汇报。 薛意浓听后,精神大振。“她是谁?” “奴婢让她进来,皇上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好。” 落雁拍了拍手掌,下面推进来一个宫女,已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帕子。落雁走过去,取出帕子,道:“皇上问你话,问一句说一句,要是敢撒谎,哼哼。” 那宫女道:“是是!”神情紧张,整个人都有种被雷劈得挫败感。 “叫什么?” “绿茵。” “哪个宫里的?” “奴婢是□□的。” “主子是谁?” “秦婕妤。” 薛意浓眼前浮现过那个秦婕妤的模样,见过不久,还记得。“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落雁道:“皇上问你,鬼鬼祟祟的在锦绣宫门口,向别人打听什么?” 绿茵看着落雁,又看看薛意浓,“奴婢,奴婢没干什么,就是跟宫女姐姐们说说话。” “还想赖。” 薛意浓道:“怎么回事?” 落雁回道:“她在打听高芷柔的事,问有人可晓得□□,奴婢想她跟高芷柔无亲无故,怎得那样关心她,说不准她就是害娘娘的真凶。” 绿茵急呼,“不是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没有害娘娘,是……是秦婕妤她们的主意。” “她们?她们是谁?” 绿茵暗暗叫苦,她只是为了一时脱罪,把其他人也给卷进来了。 “没谁。” “到这时候还想抵赖什么,朕看那个下毒的就是你。”她要激出绿茵的心里话。绿茵果然上当。 “不,不是的皇上,是秦婕妤她们,她们是先皇的那些妃子,她们联合起来,要借刀杀人。” 薛意浓脸色相当的难看,问道:“你又为什么帮她们做事,难道不知道,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是要被杀头的。” 绿茵无奈,不断磕头求饶。“皇上开恩,奴婢,奴婢也不想的,是……是秦婕妤,她说如果奴婢不替她跑腿干这件事,就要把奴婢交给内务府。” “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 绿茵低着头,承认了。 “怎么个回事,说出来,朕或许会从宽处理,如果坚决抵抗,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 绿茵犹豫了一会儿,权衡利弊。 “是,奴婢认识一个在宫里的侍卫,是奴婢的老乡,我们一来一去,因为是熟人,说的话就多了,慢慢的就常相往来,这件事被秦婕妤知道了,她就威胁奴婢说,说要是奴婢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就要把奴婢扭送内务府审查,说奴婢跟侍卫私通。” 这在宫里是绝对不允许的,绿茵害怕,不得已之下替秦婕妤做下许多事。 这件事,与宫里的规矩不合。但薛意浓一生秉承恋爱自由,也不大放在心上,“你是要活,还是要死?” “活活。” “想要活的话,就老实交代清楚,你们是怎么入的冷宫,又跟高芷柔勾结的。” 绿茵一一说来,不过高芷白的事她并不清楚。 “只要你肯指证秦婕妤,那么朕还可再重新处理你的事,你敢不敢?朕可以成全你跟你的心上人在一起,过往一切,全不追究。” 绿茵得了这般好处,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背弃旧主,也有许多不耻之处。她当下还有些犹豫不决。薛意浓并不催她,给她思考的时间,直到她郑重点头。 “日后在宫里,奴婢是待不下去了,还请皇上赐予奴婢还乡。” “好说。” 两方谈妥,薛意浓说出一番话来要抓秦婕妤。落雁听后也频频点头,这事需得几个人一起合作办好。 先有落雁跟绿茵前去□□请了秦婕妤过来。 绿茵喜道:“娘娘,皇上身边的落雁姑娘来传,说是皇上要接见您。” “是吗?”秦婕妤大喜,“知道他要叫我去做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奴婢已经偷偷的向落雁姑娘打听过了,娘娘大喜。”绿茵说着蹲一蹲膝盖,做个万福。 秦婕妤一时喜上眉梢,道:“先赏赐落雁,让她等我一等,我现在衣衫不整的,见皇上很失礼。” 绿茵会意,出去跟落雁闲扯。 秦婕妤打扮一番,这才出门,笑着道:“不好意思,让落雁姑娘等久了,咱们这就走吧!” 落雁微微一笑,“不碍,奴婢也是刚到不久。娘娘请上轿辇。”她躬身请秦婕妤入轿辇。秦婕妤心道:“连她也这般尊重我,想来皇上是有意要抬举我了,想不到徐疏桐一死,我却有这样的好处。”心里高兴,脸上也堆满了欢喜。 轿辇一起,众人跟随,很是浩浩荡荡。 □□的其余妃子,看着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到了锦绣宫,落下轿辇。落雁道声‘请’,让秦婕妤快进去,“别让皇上等急了。” 秦婕妤高高兴兴的入门,就在入门的一刹那惊呆了。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个跟薛意浓并肩而坐,话语盈盈的是谁?除了徐疏桐,她再不会认错,不由得心里发慌,感觉大事不好。 想要逃,可是哪里能逃的走,门口已站了许多的侍卫,她硬着头皮迎上去,“臣妾见过皇上和娘娘。” 薛意浓道:“免礼,你见到疏桐好像很意外。” “是,臣妾以为娘娘已经……” “是啊,朕也以为,哪知道她说要见见你,就从棺材里跳出来了。” 秦婕妤惊得‘哇’叫了起来,顿时心跳加速,毛骨悚然,弄不清楚徐疏桐是活人还是死人。 第208章 娘娘狗血‘复活\’,娇羞脸红找茬 208 秦婕妤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太过异常,这太让人怀疑了。手抓住了心口的衣服,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是……是吗?臣妾真是……真是太荣幸了。”她说话的声音抖得相当厉害,一句话就换了几口气,好像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觉得荣幸就好。” 秦婕妤缓缓的点头,她又闭眼睛,又是呼气,心道:“不会的,不会有鬼的,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是错觉。如果真有鬼,徐疏桐弄死那么多人,下场一定凄惨。我明白了,徐疏桐没有死,她在装神弄鬼,我可得小心应付。” 呼吸之间,秦婕妤觉得过了几百年一样漫长。 “是,能看见娘娘,臣妾真是倍感荣幸,想不到娘娘还记得臣妾这样一个小小的婕妤。” 她说话态度恭敬了许多,薛意浓冷笑着想:“看来她已经缓过来了,适应的不错。不过之前的几个惊慌失措的动作,做的还是露了许多破绽。”对她来说这就够了。 “你能这么想那可好得很,疏桐说,她死不瞑目,要说出到底是谁害了她。” 秦婕妤心里想了一回,自己在整个策划的过程当中,可都没有露过面,就算徐疏桐要查,也不见得就能知道是自己,因此放了心。 “皇上不是把害娘娘的人抓起来了么,就是那个冷宫里的高芷柔,这宫里的人都知道的。” 秦婕妤不知道自己撞到了枪口上,心里还十分欢喜。她那个找替罪羊的计划,妙不可言。 “是吗?朕怎么不知道呢?大家也都不知道害死疏桐的是高芷柔,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婕妤转着眼睛,嘴里一个‘我’字只做了一个嘴型。她暗叫‘糟糕’,自爆真相,薛意浓只是让人放风说高芷柔被抓走了,可没有说高芷柔是因为害死徐疏桐而被抓走的,这里头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秦婕妤干笑了几声,“臣妾也是乱猜的。”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不过补救补救,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这种事你也能乱猜,这可是事关生死。朕在想,除了真正的凶手,还会有谁知道这件事,秦婕妤,你还有何话说?”秦婕妤见薛意浓说的好好的,陡然变得十分严厉,就知道这事要糟糕。 “皇上是在怀疑臣妾是凶手吗?臣妾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根本没有道理,臣妾对娘娘感恩还来不及,怎么会忘恩负义,去害她呢?娘娘在这,还请娘娘为臣妾辩白,就算说臣妾害了娘娘,证据呢?只凭臣妾说了几句不靠谱的话,就断定臣妾的罪名,臣妾不服气!” 这时候暗卫进来,作揖道:“皇上。” “说。” “东西已经找到了,就埋在□□前面的那一棵牡丹花下面。”他手掌一翻,赫然就是一个锦囊,锦囊里面放了麝香粉。 秦婕妤看见这件东西陡然出现,不由得双眼瞳孔增大,脑海一片空白,甚至忘了给自己辩驳。 她只是想不通,东西藏的这样隐秘,到底是怎么找出来的,难道传说中的暗卫真的如此神通广大? 薛意浓拿在手里,问道:“你怎么说?” 秦婕妤一回神道:“不是臣妾的东西。” 门口有许多女人吵吵嚷嚷,看衣着头饰,是妃子的打扮,不过都是‘前妃’,薛意浓看了一眼门口,问道:“在吵什么?” 落雁进来道:“娘娘们有话要说。” “让她们进来。” 这些人进来之后,就指着秦婕妤道:“是她,全是她干得,不关臣妾们的事,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 秦婕妤眼睛一花,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些人!“皇上,她们在胡说八道。” “谁胡说八道了,分明就是你有害娘娘之心,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看见你将这东西埋了,而且怕高贵嫔说出真相,连她也一起毒杀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秦婕妤只觉得这些人全不似往常,说话咄咄逼人。她又哪里知道,这些人先看她被抬上轿辇,很可能一人独占宠爱,个个嫉妒的要死。又听存惜说秦婕妤将所有害死徐疏桐的事都推到了她们身上,这些人如何不恨不气,恨不得生吃了秦婕妤的肉。 本来嘛,计划是大家一起商量的,要承担就得一起承担,好事也得共享,这还没有下船,都想着过河拆桥了。这些人如何肯依。 秦婕妤只觉得一百张口难辨,急得当场晕倒。薛意浓道:“既然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了,疏桐,依你看,该如何处置为好?” 她一提‘疏桐’,众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徐疏桐已经‘复活’过来,坐在薛意浓身边,刚才只怪众人心急火燎的要把责任推给秦婕妤,谁也没有注意到徐疏桐的存在,哪怕她一直都在薛意浓的身边,也被当成了透明人,视角的盲点。 徐疏桐道:“皇上说呢?” “依朕的意思,就该凌迟处死。”她知道那是一种酷刑,很不符合她内心所追求的,但是恨在心头,不如此不足以消心头之恨。“只是这事事关你,还是有你拿个主意的好。” “好吧,容臣妾想想。”徐疏桐想了会儿,“还是算了,臣妾怕那会使凌迟处死的刽子手,这会儿也不好找,不如去赏给林太医玩玩,她那里不是很缺少试药的人,要是秦婕妤能活着是老天爷给路,要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总之,所有事都因为□□而起,就以□□而终,皇上您觉得呢?” 两人一搭一唱,闲闲的说出这些话,早叫站在地上的人吓了个半死。 薛意浓看了她们一眼,“她们呢?这些帮凶。” “等秦婕妤不幸死了,她们就接着上,不过现在的身子骨只怕太单薄了一些,先打发到浣衣局去学习学习,吃苦耐劳一下也是要的。” 她素知这些人出身不错,十指不沾阳春水,叫她们做活,绝对算是个挑战。而且她晓得,她们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宫女、太监,杀杀她们的气焰,也是要的。 众人面白如纸,早有嬷嬷们上来,拔了她们头上的钗环,让她们脱下锦衣华服,拉着她们去浣衣局。 事情一了,徐疏桐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了结了,爽!”从今天开始她又要复活了! 满心欢心之际,不料身子突然腾空,吓得‘哇哇’大叫,发现是薛意浓才笑嘻嘻道:“干什么您?”她心神一定,眼珠子一转,随即开起薛意浓的玩笑来,“这么快就忍不住了,猴急成这样,这还是大白天的,人家还在坐月子,您忍忍吧!” 薛意浓微笑不语,只是将她的人往床边抱去。徐疏桐这会儿再也笑不出了,拉拉她的衣服,道:“别犯浑。”她越来越不解,薛意浓做事向来有分寸,怀孕这样长日子,端的碰她一下也不敢,就怕伤了她的身,她晓得薛意浓向来最克制,最体贴,今儿这一下,却把她弄懵了。 任由她万般好话说出来,薛意浓只是不饶她,不回她的话,将她放在床上,站在那看徐疏桐乱想乱折腾。 “还在坐月子,就别乱动乱走了。” 徐疏桐从疯狂里理出思绪来,抬头看了薛意浓一眼,就这样!不是想对自己用强?这一误会,就算徐疏桐脸厚比城墙,也刷得一下面红耳赤,结结巴巴,最后话不成调,直接捂脸,“干嘛吓我?” “呵呵,我哪有。我是有这个心思来着,可是看你如此不情愿,坏人也有遵守信义的时候,何况是我,这次就饶过你,大不了,再等两个月,到时候你想要逃都不能够。” 徐疏桐从手心里抬起脸来,笑道:“指不定谁要逃呢,我要把您吃干抹净。” 薛意浓到门口,吩咐宫女、太监进来,将屋里的灵堂撤一撤,屋里顿时空出一大片地方,香案,蜡烛也通通收了。 徐疏桐望着那口棺材,很是不舍得,这里头还有她的点点回忆。下了床,直扑在棺材上,求道:“再放它一日。” 薛意浓道:“还不曾睡够?” “我想再躺在里头看星星。” 薛意浓不由得好笑,“好吧,就再放一日,明日一定要抬出去的。” 徐疏桐‘嗯嗯’点了几下头,对它好不舍。 虽则跟棺材相处时日不多,可是这几天却也攒下不少回忆。 待众人散去,薛意浓才道:“这场假死累了不少人,皇后、李美人她们自不必说,个个为你伤心,要不我们请她们吃一顿压惊酒席?” 徐疏桐想起后宫诸人的深情厚谊,也十分感动,不免泪湿眼眶。“皇后她,哎,真好!要不是认识您在先,我恐怕已经被她给收了。” 薛意浓脸上悠然变色,“你这是拐着弯的嫌弃我不好么,有话直说,不准花心。常常说我抵挡不住诱惑,被皇后三言两语就迷失心智了。”薛意浓那个腾腾的醋意,尽管知道徐疏桐说的是玩笑话,一个比方,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徐疏桐咯咯一乐,笑道:“您也知道难受了,您也不想想众人对着您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我这心里……哎,不说了。”她直扑到薛意浓怀里,两条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怀里,道:“不吃醋,最喜欢您了。” “那从此以后不准用敬语。” “是吗?你不喜欢,早说。我到不是敬语,不过是习惯用语,我们家乡话是用您比较多,跟用你一样,不过用你确实亲切一些。”当下造了无数个句子,说出百千个你来。 薛意浓笑了,伸手捏她的脸。 “就会说好听的。” “接着刚才的话,望我好的固然不少,可是恨我的只怕更多,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惹了这样多的妖怪。”她随即想到一个人,抬起头对薛意浓道:“我想跟太后请安。” “太后?”薛意浓几乎把这个人给忘光了,要不是徐疏桐陡然提起,不由得皱了眉头,“她有什么好看的,还是让她乖乖在宫里待着,她不出来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也不能这么说,老人家听说我过世的消息,没准儿一个人暗暗垂泪,遗憾不能亲手手刃我呢!咱们瞧瞧她去,免她伤心。” 薛意浓一听就知道徐疏桐没安好心,眼前事情刚了,徐疏桐又死里逃生,如何不依她。道:“好!只有一件事你需得依我。” “你说。” “坐轿辇去,别伤了身子。” 徐疏桐大大同意,“当然!”趁着薛意浓不注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又十分心满意足的靠在她怀里,只觉得人生志得意满。 第209章 太后洗白,皇后屋里有人 209 “你刚才亲了我是不是?我不是被苍蝇给啄了一下,是不是?” “坏人,竟然拐着弯的骂人。” 薛意浓大呼‘冤枉’,“那我也做苍蝇,啄你一下!平等了。” 外面轿辇已到,薛意浓吩咐张了伞盖,别让徐疏桐受风受热。两人坐上去,往养息宫去。 太后听得二人求见,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小豆子在旁提醒,“太后,皇上跟徐贵嫔还在门外等着呢!” “她还没死。” “没有。” 太后只感觉自己大白天的见鬼,怎么可能,不都死了两天了,她这两天都在‘庆祝’,还有什么比徐疏桐死掉更叫人心情愉快。 “让她进来,哀家看看她是人是鬼,哀家这里有佛堂,有佛祖保佑,不怕的。” 薛意浓跟徐疏桐进门后,向她请安。太后手里抓着一个观音菩萨的雕像,护好自己。 “徐贵嫔,你是人是鬼?” “回太后的话,臣妾很想念太后,所以过来瞧瞧您。” “是人是鬼?” “太后说呢?” 徐疏桐就是不答,她看了太后这副抵御的架势,就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不由得好笑。活的她不怕,死的她就怕成这样,有趣。 薛意浓道:“太后,疏桐还活着。” “啊!” 太后在这一瞬间,简直是惊怒怕交加,一口气没呼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薛意浓看着太后斜斜的倒在塌上,忙道:“快喊太医过来,快!” 小豆子匆匆忙忙出去,叫了别的太监去请,自己回屋照看。薛意浓不料太后如此脆弱,禁不起惊吓,上前去掐了她的人中,只是不醒。探一探鼻息,放心道:“还好,有呼吸。” 太医过来,跟薛意浓跟徐疏桐请安后,给太后把了脉,说是并无大碍,只是太后年纪大了,又受了刺激,才会晕倒。等太医开了副静心宁神的方子,让下面的人去取药,煎了来喝,过段日子就会没事。 太医刚走出门口,太后就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她迷蒙着双眼,看着薛意浓跟徐疏桐,刚才晕过去之际,她做了很长的梦,梦到她刚刚入宫的时候,种种事情。 “小豆子,扶哀家坐起来。” “是,太后。”小豆子上前搀扶,太后坐在那,醒了醒神,这才相问。 “徐贵嫔是装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薛意浓道:“是,劳太后挂心了。”当下把徐疏桐装死的经过一一说了。 太后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道:“身子受了损,那可要好好养着。”又知她生了小皇子,又是欢喜,又是难受。肖公举不是皇上孩子的消息,她也有所耳闻,想来很多事不会空穴来风,皇上年轻,女人的那些弯弯绕绕,他又如何能搞得明白,如今徐疏桐生了小皇子,地位更加稳定。绕来绕去,希望落空。 太后看了一眼徐疏桐,又垂下了眼皮。今日的徐疏桐,何尝不是当日的她呢,她还沉浸在梦中,依稀记得刚进宫时,天真烂漫,经历的多了,人也慢慢的变了,变得奸诈会算计。 做一个帝王的女人,要承受多少的艰辛,她是过来人,这里头的事,也清楚的很。她百般要徐疏桐好看,却事事出乎她的意料。 想来,这是天意。她今日也尝到曾经被她斗败的女人的滋味儿。但觉报应不爽,自己没了儿子,何尝又不是曾经的报应,太后突然想开,面色温和起来,对薛意浓道:“依照后宫里的规矩,不管生公主,生皇子,都要升位份的,你不要忘记了这件事,这次是不是该升徐贵嫔当贵妃了。” 薛意浓道:“疏桐不在意这些的。” 徐疏桐很是讶异太后突然说这个话,心道:“老太婆又要出什么诡计。” 太后道:“不是在意不在意,这是规矩。恭喜你了徐贵妃。” 徐疏桐略一施礼,“多谢太后,多谢皇上。” “当了贵妃是好事,不过在宫里做任何事都不可太过张扬,太过分了。哀家几十年风雨,到现在才明白,很多事物极必反。皇上也该常去皇后宫中走走,别冷落了人家,叫人心生怨恨。” 薛意浓道:“是。”她只觉得太后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叫人摸不着头脑。 太后并不留她们,道:“哀家累了,想休息,你们随便。” 两人双双告退。徐疏桐兀自不敢相信,心道:“老太婆这是以退为进了?”她摇了摇头。 要知道太后素来恨她,今儿这态度一转,必藏猫腻。她哪里知道太后这一怒一惊之间,人生过往种种都在眼前,可能是太过执着,这生死一番,竟然大彻大悟。 薛意浓跟徐疏桐回了宫,徐疏桐坐在那唉声叹气,一点儿没有胜利的快感,她这次去就是为了打击太后,哪知道先把自己给打击到了。 坐在那,撑着脸想了半天,就是想不通。招呼薛意浓道:“意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说啊,什么事?” 徐疏桐咂巴着道:“你说太后是不是有什么后招,我整个人都不舒服,毛毛的,很不安,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 “你想多了,也许她想通了也是有的。” “你是说她想当好人了,不跟我做死对头了,那这宫里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不!肯定不是这样,她一向坚强狡诈,这次卖好,八成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再来蝎子的一尾。” 薛意浓也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不必烦恼,让时间给咱们辨别出来,也许她这段时间念经,念的脑子开通了,疏桐日后若有谁脑子不灵光,我罚他们念经去。” 徐疏桐也就丢开了太后异常这件事,笑道:“那可好得很!我也是念经的好手,以前太后没少在这方面折腾我,不过你嘛,嘿嘿,要是不听话,可以罚一罚。” 薛意浓脸色大变,“就当我没说,疏桐我刚想起来还有事,我先走了。” “喂,不要走嘛,人家刚说了几句你就想逃了,我们来商量商量如果你犯了错的惩罚方式……” 薛意浓哪里肯等她说完,早开溜了,瞬间有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到了晚上,徐疏桐又睡在棺材里,与薛意浓挤一挤,不过这次凶手已被抓到,再没有当时的害怕紧张,徐疏桐伸出手臂来,对着屋顶上的琉璃瓦点来点去,说这个是什么星,那个是什么星。 薛意浓道:“我除了北斗七星,其他的认知有限,它像个勺子,北极星就在它的不远处。” “这就是了。” 徐疏桐也没说是什么,她看了半天,转过头来对薛意浓道:“意浓,你觉不觉得天空真的很大。” “废话。” “跟天空比起来人却很小,但是人却成天的算计这,算计那,犹嫌不足。这些比人本身还小的动作,对天地来说,又何尝不是人看蚂蚁的姿态,我们会在乎蚂蚁的智慧吗?” “不会。” “天也是。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广阔的天空,这样也可走出心胸狭窄的圈子。趁年轻,还有脚力,逛逛去。” 薛意浓‘啊’的一声。徐疏桐问道:“什么?” “我刚想起来有件事没对你说,昨儿渐离问我愿不愿意让孩子结娃娃亲。” “你肯定回她不愿意,你上次已经不同意,她怎么又问了,真是打不死的蟑螂,斗志旺盛,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这次说的很委婉,没有格外强迫的意思,又说是为三呆说亲,她以为三呆是男孩子。我看这里有许多可以通融的地方,像是若孩子日后相互不喜欢,可以自觅爱人,家长不加干涉,若没有,撮合起来也不错。你说我答不答应?” 徐疏桐道:“你想偷懒。” “我是在考虑等我们俩出去之后,孩子要交给她们带,既然是未来的女婿儿媳,那自然是不同的。” 徐疏桐噗嗤一声,道:“乱说什么,什么女婿儿媳。” “那可是指不定的。” “好吧。”徐疏桐也不在这件事上做计较,“你既然答应了,我也没什么意见,左右你想的是好的,不过我还有个想法,咱们可不能答应的太快,免得叫她们怀疑,渐离到还罢了,疏影却精的很,毕竟是我妹妹,人粗糙点儿,可脑子好使,她一见我们答应的爽快,必来探一探猫腻。” 薛意浓道:“放心,我也没有马上要答应,说是要回来先问问你的意思,渐离也等疏影回来,再问问,都同意了,这事就拿文书写下来。” “好,该如此。”徐疏桐转过头,又去看琉璃瓦上的天空,“好漂亮,人家想看通宵。” 薛意浓:“……” 次日,请落雁去各宫各苑请了皇后、美人过来,说是锦绣宫里备下庆生宴。 她先去南风瑾,李彤等人处,再去坤园宫余时友处。胭脂见她来,道:“落雁姐姐来得早。” “早什么,太阳都露脸了,皇上让我早点过来,给大皇子、二公主、三皇子洗洗刷刷,也就不早了。让她们吃早饭,简直比登天还难,大皇子最省事,二公主吃个不停,三皇子撒尿拉屎,洗尿布就能把手给洗红了。” 胭脂笑道:“姐姐辛苦,吃过没有?我们这会儿正打算用点,皇后已经起来了,不知道姐姐有什么话说。” “就是来见皇后的,要是方便,你给通知一声。” “方便,我这就去。”胭脂快去快回,道:“皇后有请。” 落雁进去,早见余时友坐在桌边,打扮停当,正没事看书。见她来道:“坐!” “奴婢参见皇后。” “坐吧!” 落雁坐下来,道:“皇上叫奴婢告诉皇后一声,说是中午去锦绣宫吃庆生宴。” “有人生辰吗?没有听说。” “不是庆祝生辰,是庆祝‘死而复生’。” 余时友听这话很是蹊跷,问了一句,“什么死而复生?” “徐贵嫔,不,是徐贵妃又活了。” “活了?”余时友茫然不解,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又活了,她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窍门。 “是,徐贵妃之前装死来着,为了引出害人的凶手,想来这个皇后已经知道了。” 余时友道:“多少有些听说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徐贵妃很不好意思,累得后宫众人为她哭了一场,她过意不去,想请一桌酒席,让众人前去聚聚。” 余时友温和一笑,“原来是这样,她没事就好,本宫还以为……现在好了,她平安无事,这酒本宫是必吃无疑的。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去痴心苑,顺道通知颜美人一声。” “你整天忙个不停,这事又何必亲自去,反正本宫没事,这里离痴心苑又是顺路,不如本宫去的时候,喊她一起去。” 落雁想想也好,她本有心撮合二人,心道:“颜侯爷知道皇后去,定然比我去要高兴的多,她们两个常常相处,感情才会深厚。” 正这样想着,有个人从帷帐里伸出头来,看见落雁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落雁显然也瞧见了她,心里吃了一惊,心道:“颜侯爷如何会在这里?”心念极转,想道:“难怪刚才皇后不让我去,原来她知道颜侯爷不在苑中,却在她这里。人家两口子早好上了,我还在这里白操心,要撮合她们。” 她一眼看向余时友,余时友也未料到颜无商会突然冒出来,看样子还没睡醒。她这些日子,却赖在自己这里住宿,怎么赶也不愿走,这也由得她了,没想到会生出这般误会,瞧落雁看自己的眼神,余时友顿时有一种恨不能撞墙算了的羞耻感。 “那个……呵呵,本宫也不知道颜美人什么时候来的,真是奇怪了……”她只觉得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如何见人。心怨颜无商也太不小心,怎么听见人说话,也敢贸贸然的跑出来,这下她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心中十分颓废。 第210章 皇后也想怀包子,可是误会重重来 210 落雁看见余时友那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模样,也知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说了几句,找个托词先离开了。 余时友坐在那发怔。 颜无商从帷幕后走了出来,这里帷幕重重叠叠,早都放了下来。她探出头道:“人走了?” 余时友没回她的话。 颜无商走过来,问她:“落雁姑娘来是为何事?”余时友气她之前莽撞,只是不理。“怎么了?生气了?不要嘛,小凤,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不要放在心里难过,你难过一遍,人家就要难过一百遍,小凤……” 颜无商拉住余时友的袖子扯啊扯,撒娇不休。余时友一肚子气,正没处撒。“放手。” “不放,你先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事生气。” “你不知道吗?” “知道人家还问你。” “落雁知道了我们的事,那不就等于皇上也知道,皇上知道了,那就是大家都知道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余时友越说越觉得气愤,她是脸皮挨不过。 原来是这件小事,颜无商哎了一下,心道:“皇上早就知道了。”不过看见余时友那么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们,她的心里有些微酸。 “好了,是我错了,人家刚睡醒,急着想见你,就没有注意到四周的环境,所有错都算我的,你不要生气,如果需要,我可以去解释,我们之间没什么的,是我赖在你这里……” “算了,我自己去找皇上说明。”余时友想说的是,她要跟薛意浓摊牌。但颜无商显然没有想的那么深远,以为余时友担心薛意浓会误会什么,显见得余时友很在乎薛意浓的看法。又是苦笑,心里又是发酸。“反正我们的事,她早晚会知道。” “你要告诉他?”这会儿,颜无商从自苦里抬起头来,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说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余时友是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曝光两人的关系。“你其实不必这么做,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何必要别人知道。” “那可不一定,谁还没有点儿秀恩爱的心情,东西藏久了总会发霉的,拿出来晒晒才好,那才显得自然,鬼鬼祟祟的,我们这又不是在勾三搭四,皇上跟徐贵妃还不是照样秀。” 颜无商抱住余时友,幸福的都快冒泡了,“你这是承认我了,是吧?人家好高兴,小凤,追了你这么久,能得你一两句肯定我就很满意了,哪知道,你会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呜呜,太幸福了!”颜无商倒在余时友的肩膀上,哭个不停。 余时友推开她,“你还没洗漱,一脸污垢,还加点鼻涕眼泪往我身上抹,很丑。” “是吗?” 此刻颜无商一抬头,头发乱蓬蓬的顶着,又是眼泪,又是眼屎。风中凌乱,状如女鬼。 余时友很认真道:“是!” 颜无商狂嚎,“小凤你怎么能嫌弃人家,在这个含情脉脉的深刻说这种打击人家的话,不跟你玩了。”她转身飞奔去洗漱。 余时友无奈的摇摇头,为什么冷冰冰的护军侯,风度翩翩的护军侯,到她这里就变成这个鬼样,反差太大,也要考虑她的心脏接受能力。 等颜无商回来,又是那个浑身散发兰香的无商了。她道:“你怎么突然想告诉皇上这件事,难道只是因为被落雁知道了?” “也不全是。我想要个孩子。” “啊?” 余时友很是向往的说,“我看见公举、二傻那么可爱,我自己也很想要一个。” 颜无商看着她满脸的向往之色。不由得想道:“她是不是要跟皇上生孩子?”心里百般不情愿,可自己再爱她,又怎么能跟她生孩子。想一想,心中顿觉尖刀割肉,痛彻心扉。又想一个女人想要自己的孩子,并不算过分的事情,自己是不是把人家带到了歧路之上,心中种种翻来覆去,颇为心酸。 余时友还在说如何如何,不见颜无商应答,又见了她这等伤心欲绝,欲语还休的模样,自己又好笑又生气。戳戳她的手臂道:“你在想什么?” “没有。” “还说没有,脸色铁青。你在误会我?我是说生孩子这件事需得皇上帮忙。” 哪知道颜无商一听,顿时翻脸。“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给不了你孩子。”她一改常态,心中愤恨,甩袖要去。被余时友拉住手臂。 “你冲我发火,你从来不这样。” “求求你,不要再说这些话刺激我了可以吗?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就是我的命,你想要也可以拿去,但是孩子……我……”她顿时说不出话来。 余时友知她误会,心里也是有气。“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你这样怀疑我算什么,一大早上的就受足气。我听林太医说过,可以用秘药生子,可是在宫里生孩子,都是有记录在案的,难道你要我告诉全天下人,皇上在戴绿帽子。” “秘药?不是,你们……我误会了吗?” “是,你真叫我失望,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既然答应要跟你试试看,我怎么还能够……”余时友在椅子上转了身。 颜无商知道自己误会了,心道:“该死!”忙赔上笑脸,“不是,是我误会你了,可人家见识短,头发长,你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是我心胸狭窄,但我是在乎你,以后万万不敢了,原谅我吧,小凤。”颜无商去拉余时友的袖子。 她也知道,颜无商是在乎自己,才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然以她的智慧,何以变得如此蠢笨。 “算了。” “那我们再商量商量,你要向皇上寻求怎样的帮助,咱们又该做点什么?” “真要商量?不吃醋。” “不吃了。” “那你是不是先吃早膳再说,昨晚忙到很晚,现在还饿着肚子,竟说些有的没的。” 颜无商连说:“对对,肚子要紧,我就知道小凤最爱我了,我也好爱你。”坐到余时友身边,头靠在她肩上撒娇了。 到了午饭时间,众人齐聚锦绣宫。余时友跟颜无商姗姗来迟,“来了,先坐坐。”屋中拼了两张八仙桌,桌上放了火锅,显见得是一场火锅宴。 余时友刚坐下,就有几个人进门,在这些人里,她竟然看见了薛渐离。“渐离!”余时友还没说话,李彤已经起了身,“你来了。”她以为薛渐离从宫外进来。 “是!” 看见嬷嬷们手里抱着两个粉团一般的孩子,她的眼光都移不开了。薛渐离道:“坐下说话。”又一面跟屋里众人打招呼。 薛渐离见到徐疏桐大喜,“我就知道皇嫂您没事,果真没事,实在太好了。” “谢你惦记。” “三呆呢?我想瞧好久了。” 徐疏桐让存惜抱过来,一见那个胖乎乎的身子,不由得大乐。“果然是个团子。”眼睛小,脸上都是肉,手臂上,腿上,感觉身材是圆形的,不过模样到像徐疏桐,只不过是走形版。 “又能吃,又能睡,就算生下来是个小瘦崽,一段日子下来,也得养得圆圆的。” “会吃才好,母后说皇兄小时候也是个小胖子,后来长长就瘦了,孩子头里都容易重,长到三四岁上就瘦了。” 一眼扫到二傻跟肖公举,她们就很好看了,不过两人站在一起,一对比,薛渐离还是不厚道的笑了。 一个黑,一个白。 这时,薛意浓跟宫女一起端了许多东西进门,“别顾着说话,来烧东西吃。”她弄了个铁架过来,放了切好的肉,又鼓捣了水果汁,小酒过来,大家吃喝玩乐。 众人围过来,挑自己喜欢的烧着吃,一边说着话。“渐离,你冒然进宫,不怕别人发现吗?” “我在宫里许多天了,你还不知道吧。哎!”要不是为了保密,何必连好朋友都不敢告诉。 “那你怎么不让人告诉我们,我们知道了,也好过来看你,没事的时候,跟你说话,聊聊天,你一个人就没那么寂寞了。” “多谢!我就住在这,你有空过来。” 李彤对徐疏桐‘死而复生’也颇感惊奇,“徐姐姐,你要假死,怎得也不跟我们下个通知书,好叫我们心里有个准备,别哭的死去活来,我都把眼睛哭成核桃眼了,敷了几个鸡蛋才消肿。” 薛意浓道:“别怪她,是我不让她说的,免得李美人演技不好,早晚穿帮,那到时候这个凶手在暗处,爪子到处伸,害你害他,可如何是好。” “我哪有演技不好,您都没让我参与。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许哭着哭着笑起来也是有的。”当场哈哈大笑。 众人也随她笑。 薛渐离招呼二傻过来,“躲旁边干什么,想吃什么?鸡翅膀好不好?”这段日子,两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下。 “嗯。” “公举呢?”余时友问道。 肖公举用手指一指。 薛渐离道:“公举好斯文,安安静静的,比二傻可爱多了。” 二傻愤愤的看着她。 “干啥呢,瞪小姑,平时的礼数都教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皮痒又要抄写三字经。” 二傻被这句话弄的败下阵来,“我已经会写千字文了,不要老是说三字经这么肤浅的内容。” 她这次被徐疏桐吓得不轻,争取有良好表现,功课都拾了起来,昨儿就让存惜教了千字文,已略略的能背下。 薛意浓道:“哈,肤浅,你已经深奥了?” 存惜过来,听见她们在谈,插了话道:“二公主真个儿学了千字文,奴婢读了一遍,她到学会了一半,真是聪明过人。” 二傻撅嘴道:“如何,我没骗人。存惜姑姑念了两遍我就会背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毕竟我是个天才嘛。” 众人:“……” 众人本来想表扬她的,但是被她这一阵自夸,弄的夸不是,不夸不是。夸了怕她生了骄傲之心,不夸么,场面上似乎有点儿过不去。 徐疏桐冷冷道:“我一遍就会了,你还好意思两遍。” 众人:“……” 像谁啊,都看出来了。 肖公举站在旁边暗暗沮丧,她已经念了许多日子,全靠努力,才能背下来,但是二傻念几遍就会了,感觉自己好不聪明。 余时友在她旁边,看见了,道:“不要气馁,像徐娘娘跟二傻这样的,世上是很少见的,就连我都没这个本事,只要努力,慢慢就可赶不上,你记住,不与天才争高下,只与自己论短长。” 薛意浓笑道:“皇后说的不错,公举,父皇也没那么聪明,咱们勤能补拙。” 二傻也跑到她身边劝她,“公主,你在窝心里是最棒的。” 肖公举到底是小孩子,不开心一下下也就过去了。但很多年后,她发现不管她如何勤奋,终究也未能超越二傻的天分,但是二傻也不算圆满,她在练武方面很有缺陷,是个天生的废柴。也许是因为聪明都长脑袋上去了,所以手脚蠢笨的很。 第211章 二傻妹控脸,皇后要摊牌可是害羞怎么办 211 二傻用食指跟大拇指捏住肖公举的衣服晃晃,肖公举想了一会儿,道:“我没有难过。” 众人见两人一说一答,好不有趣,都是小小的人儿,穿着小衣服。薛意浓招呼众人道:“我们吃东西。”她先倒了酒出来,要与大家添杯。 徐疏桐见她要喝酒,知道她酒量甚差,只怕别人要喝,她不陪着,其他人就不敢喝。只是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两句,“你又不会喝酒,少喝点儿。” 薛意浓点点头,只给自己斟了小半杯。 偏偏薛渐离眼尖,看着两人咬耳朵,说出来取笑,“两人当着我们的面说什么悄悄话,还不让人知道。” 徐疏桐笑道:“你又知道了。” “可不,眼睛看得真真的,还不从实招来。” “也没什么。” 薛渐离不饶,要罚徐疏桐喝酒,说是不合规矩,被薛意浓劝住。“你也不准喝,还在坐月子,喝什么酒。”忙拿过果汁瓶来,替她把酒倒了。 薛渐离不干,嚷嚷道:“不让皇嫂喝酒也就罢了,怎么还管我。” “谁叫你是我妹妹,不管你管谁,疏桐也不准喝,待你们月子坐完了,想喝多少不能,可千万不能伤了身。” “还有这规矩?” “我到不是怕你喝酒,我是担心你这酒喝下去,万一奶水里带着酒精,你想把我的小外甥女们醉死?亦或者将来变成小酒鬼。” “会吗?”薛渐离看看众人,“你们听说过这样的话吗?” 众人劝她别喝,只喝点别的东西,别真的会这样,女酒鬼可大大的不文雅。 今日余时友也点了酒,她待会儿有要事跟薛意浓商量,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俗话说:酒壮人胆。喝下去,没准待会儿就能勇敢的说出来。 大人们认真烤肉。 二傻拿筷子在薛意浓的酒杯里一沾,嘴巴一含筷子,偷酒吃,顿时口里火辣辣的,烧到胃里去。 她两只眼睛快速的出泪,又不敢让人知道,躲在薛意浓身后,伸着舌头,用小手扇着。待散尽了辣气,对肖公举道:“公主你敢喝酒吗?窝就敢,真的很好喝。” “是吗?” “不信,你尝尝,真的是好东西。”她用肖公举的筷子,偷偷往薛意浓的酒杯里一沾,递给肖公举尝尝,肖公举一含筷子,两条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你骗人,好辣。” 薛意浓道:“你们在干什么。” 肖公举道:“父皇,二傻骗儿臣,她说酒很好喝。” 徐疏桐用帕子给肖公举擦眼泪,问二傻,“你干嘛呢你,一天不淘气,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窝自己也吃了一点点,很好吃的。” 李彤在旁笑二傻狡诈,她之前看清楚二傻偷酒吃,又辣的眼泪横飞,又去骗肖公举。 可是这两个孩子,实在是要好。肖公举告了二傻一个小状,两人仍是一起玩。肖公举的鸡翅膀烤好了,她撒了调料请二傻吃。 二傻高高兴兴的啃了一口,大声叫起来,“公主,你骗窝。” 肖公举道:“我骗你什么了,我把我的鸡翅膀给你吃了。” “你放那么多的辣椒。” 二傻的嘴巴立马红肿起来,不断的找茶水喝,肖公举捂嘴偷笑。李彤哈哈大笑,“原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余时友微微一笑,发现肖公举被徐疏桐教的很是活泼了许多,而且还会恶作剧。 不过她很快帮忙去倒茶给二傻喝,“谁叫你骗我,就不许我骗你了。” 二傻辣成两片香肠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火烧火燎,自作自受。灌下许多茶水去,才略觉得好些。又回来吃东西,不过肖公举的那块鸡翅膀她是怎么也不肯吃的,到是肖公举很能吃辣。 余时友问肖公举,“你不辣吗?” “还好。”她一边吃,一边呼着。口里喝点凉白开。 余时友再一扫,薛渐离、李彤都跟着撒辣椒粉大块朵颐,那情状与肖公举颇为相似。 薛意浓撒点辣椒粉,撒点盐,撒点胡椒粉,还要涂点酱才慢慢吃。虽是同样的东西,可这口味、吃相却大大不同,看着不禁觉得有趣。 余时友涂点蜂蜜上去,她喜欢吃甜的。 大家吃了一通,等锅底烧透,又上桌吃了大菜,吃了饭,饭毕坐着闲聊。 薛渐离摸着肚子说:“吃的好饱,皇兄我以后每天都要过来蹭饭。” “你可真想的美。” 李彤站起来溜达溜达,又跑去小床边抱起三呆来玩,小姑娘已经醒了,一双眼睛瞧来瞧去。 猛不丁的见有视线盯住她的后背,李彤一回过头,见二傻在边脚里看着她,用那种防备又偷窥的眼神。 等李彤转过身与她对视之后,二傻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盯住了李彤,尤其是她手里的三呆。 “你想跟三呆说话?” 二傻摇摇头。 李彤将三呆放回床上,二傻赶紧去看看是否完好,有没有受伤,把她的小肚兜拉的很平整,用小床边的小梳子给三呆梳毛,就像照顾某种小动物一样。 李彤又抱四歪、五萌。二傻照旧警惕的盯住,李彤奇了,“你干嘛老是看我?” “你不看窝,怎么知道窝在看你,窝在看四歪。” “你咋知道她是四歪,也许不是呢。” 二傻小脸鼓鼓的,“她当然是四歪,窝认识的。” 李彤想自己是大人,自然不能跟二傻一般见识。不过她发现二傻就是盯住她,不肯走,自己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等她抱起五萌,她就继续扬着头盯牢。害李彤哇哇大叫,“皇上,您看看二傻,她老盯着我。” 李彤也不抱孩子玩了,有双眼睛像看贼一样的瞄着你,怎能舒爽。 二傻见她落荒而逃,不禁十分得意,把五萌的无袖小褂子拉拉齐整,也给她梳毛。“你们安全了,不会有事的,窝会保护你们的,任何坏人都别想靠近你们。” 薛意浓道:“二傻,你在干嘛?” 二傻奔过来,回道:“窝在保护妹妹们。她们还很小,要是没有窝,被坏人偷走怎么办?总之,有窝在,谁也不要想打她们的主意,哼!”她双手插腰,洋洋得意,一副包租婆的架势。 众人哈哈大笑。 仿佛这三个妹妹,已被她给包了,全是她的私人财产,谁动一下都是不行的。她又像是母鸡护小鸡一样护住她们,张开手臂,不想任何人靠近。 李彤跳脚道:“把我当成了什么,我是人贩子吗?” “那可不一定。” 李彤傻眼,“你才是真正的坏人,想要霸占妹妹们的宠爱。”二傻不再理她,找肖公举过去一起玩,两人把三个小孩当小动物照顾着。本来孩子们睡的挺好,被她一会儿梳毛,一会儿抓抓手臂,一会儿戳戳小脚板。只好无知的睁着眼睛望着她们,心里有无怨气,那是无人可知的。 李彤呆在那,一气便坐了下来。 薛意浓安慰道:“你不要同她生气,跟她生气,那是一天也生不完的,她做的事,很多都是非我们能够想象。”她又说了二傻是如何的诚心期盼妹妹们快点长大,那样就能陪她一起玩。 “也太霸道,只许她喜欢,别人就不准喜欢。”她说者无意,但这话分明又像是指摘徐疏桐,徐疏桐不就是这个德性么。 众人望向徐疏桐,见她正在看二傻。想她该是没有听见这个话,李彤也就此打住话头,不再说下去。 徐疏桐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为了不引起事端,只好装作不知了。反正她就是霸人,霸宠,霸爱,怎么了,她就是这么做了,有本事跟她来抢啊! 众人聊了会儿,恭喜她做了贵妃。徐疏桐也只是微笑一下,“多谢。”此外,别无欢喜。反正这些东西都是别人想要的,她么,只要薛意浓这个人就行了,位份什么的,对她来说曾经不过是件利器,现在无所谓。 仗着宠爱,足以横行霸道,又哪里需要身份地位这种虚无的东西来填补心灵。 众人又说些闲话,料得徐疏桐还要多加休养身体,在这里打扰不大好,各个找了借口告辞。 颜无商跟在薛渐离的身后,“五公主,您等等,我有话想跟您说。” 薛渐离回头望了她一眼,“哦?”她实在想不起她跟这位新晋的美人有什么共同话题,“你来吧!”她招呼嬷嬷们把四歪、五萌抱走。 二傻在那哭天抢地,“不要抢窝的小妹妹。” 薛意浓笑她,“好不要脸,这又不是你生的,这样舍不得,又不是再也不见了,你想玩,你小姑还能拦着?就算拦着,难道你就不会偷偷的去瞧了?” 二傻脑袋转来转去,她是考虑是护住三呆,还是护住四歪、五萌。 “窝待会儿再去看你们,你们要乖乖听话,不可吵架。” 薛渐离这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众人散去,唯有余时友坐着不动。徐疏桐料到她有话说,找了个借口离开。“皇上,我去看看小厨房还剩什么,咱们晚饭还能吃点啥?” “有劳。” 徐疏桐将二傻跟肖公举喊走,让她们赶紧去隔壁睡觉,不然下午又要没精神念书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二傻自是舍不得三呆,一步三回头。 薛意浓笑道:“快去,别磨磨蹭蹭的,大人有话要说。” “哼!”二傻小嘴一噘,这就去了。 她回过身来,笑望着余时友,“皇后。” “嗯?”余时友茫然了一把,她刚才只是在想如何跟薛意浓开口,所以走了一下神。对上她笑眯眯的目光,再加上自己要说的事,不免心虚的脸红耳热。 今日喝了酒,更加如此,一颗心忐忑不安,不晓得自己提出来会否遭受薛意浓的反对。 她这才想起,她对薛意浓并不十分了解。扭扭捏捏了半天,薛意浓揣度她的意思,大概是十分为难之事,所以才难以开口,因此还是自己先开口为好。 “有事同朕说?” “嗯。” “很难开口?” “有点儿。” 薛意浓道:“既是如此,朕有个方法,可叫你不必说话。这样,朕问问题,如果问对了,你就点头,如果不对,你就摇头,这样可好?” 余时友想想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当下点了点头。薛意浓很是满意,这可是一般父母问女儿婚事的法子,同意不同意,女儿家害羞,不好直说,只是这点头摇头之间自有答案。 薛意浓当下问道:“是要说你家中的事?”余时友摇头,“那就是你的事了?”余时友点点头,薛意浓心中想道:“一个人的事如此繁多,如果非要麻烦到我,必定也是很重要的事,到底会是什么呢?”想了一会儿,女人最重要的总是那么几样,她先提了几样,“是宫里的人服侍不周到?”余时友摇头,“是饮食供应不周到?”余时友仍旧摇头,脸上有些着急,薛意浓总是说不到话点上,她笑道:“朕晓得了,是跟感情有关。”余时友的脸刷的红了,轻微的点了点头,拼命的压抑住薛意浓猜中的喜悦。 “是交了朋友?” 第212章 皇上跟娘娘都在华丽的吃醋,逗比的吐槽 212 交了朋友,当然算是的,只是她所希望被表达的却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因此余时友先点了点头,又摇了头。 “朕说的不对?”余时友摇头,又点头。薛意浓差不多已猜着了她的意思,心里十分高兴,可是却不肯轻易猜出来,又绕了许多弯子,要惹余时友着急,又扯出什么朋友一起出游,要带玩耍的工具之类。余时友听着她越说越远,又看着她一双眼睛总是带着笑意,叫人生不起气来。又感觉那双眼睛竟十分促狭,想到她可能在逗自己玩,也就不那么急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可到难了,是什么呢?”薛意浓故意走来走去,沉吟思索。“哦,是了,瞧朕傻的,你是有爱人了,这次总归猜对了吧。” 余时友还以为自己很镇定了,可是当‘你是有爱人了’这几个字从薛意浓的口里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的脸红。 “是呢,还是不是呢?你到是点头,摇头呀!” 余时友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这可把薛意浓弄糊涂了。“是,还是不是?”余时友低着头不说话。“啊哟,你这是干嘛?” 就听余时友轻轻说道:“没摇头,就是了。” 薛意浓听后大喜,可是觉得自己名义上的皇后有爱人了,她太高兴也不大符合常理。“是宫外认识的?” 余时友点头。 “是哪家的公子呢?”余时友又摇头,“不是公子。”余时友又点头,“那是女子了,她现在宫外,你要接她进来住?”余时友又摇头,“那是什么,你到是说句话。” “不是,臣妾想告诉您这件事。” “哦,那朕现在知道了。难道说你喜欢的人是疏桐?”薛意浓不由得大为紧张,“不然你为什么要跟朕说,一定是她对不对?不行,你可不能跟朕抢她,毕竟她是朕的人,我们一起喜欢她,这算什么,你要做朕的情敌,不好不好……”薛意浓大大的着急起来。 “不是。” 薛意浓回过头来看着她,“不是吗?那是谁?”余时友又不说话了,“她在宫里?”余时友点点头,薛意浓到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明白了。“颜无羽,是她对不对?”余时友又点头,“你把朕的新美人给抢走了,你还要告诉朕,天啊,好残忍,朕被打击到了。” 薛意浓扯住自己的衣服,大喊:“朕受了极大伤害!你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来,朕不活了。” “皇上,皇上……”薛意浓的反应大出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她还是确信薛意浓在装,“臣妾自知有罪,还请皇上责罚。”她起身跪了下来。 薛意浓扶她起来,“干什么,把衣服跪坏了,又想找借口添新衣,增加朕的开销,你这是想要从金钱上报复朕。” “不不,臣妾没有那个意思。” “那还不坐起来说话。说吧,你凭什么敢对朕说这样的事。” “臣妾相信皇上的为人。” 像这种‘为人’,‘人品’的道德绑架,她才不上当。“朕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这样光明正大的承认,是想在朕的面前炫耀,你的撩妹技术过硬,不怕任何对手是不是?” 余时友:“……”不知道皇上在吐槽啥。“皇上,臣妾并不是故意要跟您作对,可是您曾经说过,只要臣妾找到喜欢的人,都会支持的。” “是!可朕也不得不警告你,要是你朝三暮四,除了颜美人还想对别的美人下手,朕是万万不同意的,尽管这是我们的后宫,但朕是个有节操的人,不能乱搞关系,弄的乌烟瘴气。颜美人她什么意思,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她……她暂时还没反对。” “那你可要低调的追求,不要搞得外面在乱传一些流言蜚语,朕允许了你的精神世界,你是不是也要给朕的物质世界留下一些美好的印象呢?” 余时友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低调,不会给您添麻烦。” “那好吧。事情没有了吧?那真是太好了。”薛意浓甩着两条臂膀很是轻松。 不过余时友道:“臣妾有话要说。” “你还有话要说,朕已经慷慨的把颜美人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臣妾想要个孩子。” “什么?” 这才刚到谈恋爱阶段,就在乱想未来的下崽事业了。 “臣妾想了很久,觉得此事唯有皇上可以帮忙。” 薛意浓抱住自己,“朕是很专一的人,身体也是专一的,这种事朕可不包办,别想,绝对别想。” “不是,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是想……”余时友大致将自己的意见和盘托出,让薛意浓参考,“臣妾只想要个孩子做伴。” “那可不容易,你生出来的孩子,不管是不是朕的,那可都要上族谱排行榜的,不是有公举了,难道你不喜欢她?” “不是,臣妾想做母亲。” “那有什么区别,自家的,别家的,对朕来说,只要好好教导都是好孩子。” 这个,余时友也说不大清楚。 “也许是想叫家里人放心。” “哎!你这人,真麻烦。这个事朕要跟疏桐商量,毕竟用得可是朕的名义。”她还在想,她睡在外榻上,听着皇后跟人缠绵,会不会受刺激。 就算她不会,皇后这样的人,怕是受不了! 余时友听薛意浓松了口气,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她也觉得这事挺为难人的。既然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余时友起身道:“那就有劳皇上费心。” “是够费心的。” 余时友微笑道:“这点小事难不倒您的。” “其实难倒朕了。” 薛意浓那样儿很受挫折,余时友也不知道她是为嘛,“臣妾就先去了,不打扰皇上休息。” “你慢走。” 余时友走了,在宫门前见颜无商在等她,一见她过来就问道:“跟皇上说了吗?他怎么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她刚去跟薛渐离聊了会儿,现在急等着余时友的答案。 余时友看看四周,“回去再说。” “好好。” 两人坐了轿辇去了。 且说余时友走后,薛意浓走到门口看看徐疏桐回来没有,头刚往门口一探,徐疏桐冷着一张脸回来,表情十分臭。 薛意浓刚跟余时友说话,她就在外晒着太阳偷听,听到要生孩子一节,徐疏桐哪还有心思听下去,又见薛意浓没有拒绝,又在胡思乱想变心啦,花心啦。 亏得她聪明到如今,一遇上自己在乎的事就犯浑。因此薛意浓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 “二傻、公举淘气了?要不就是厨房有人偷吃了?不然你为什么不高兴,说嘛,说出来。” 徐疏桐见她始终不说出跟余时友的谈话,不然她也可借机问问,偏偏是这样,才叫她疑心病更重。 薛意浓摸不着头脑,想来徐疏桐也没什么事,就是自然性的心情变差。一把抱起她去睡午觉,徐疏桐心想:“好嘛,趁着睡前解释解释。” 可一沾了床,薛意浓睡了个死。竟然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她这下疯魔了,心里嘀咕薛意浓千遍,说她不守信用,越想越觉得苦,疏影又不在身边,薛意浓跟皇后只怕要不清白了,皇后要孩子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薛意浓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种种种种纷至沓来。 徐疏桐醒来的时候,床侧已经空了。她侧躺着发呆,直到三呆哭起来,她才起床去抱她,知道是尿了,又拿了干净的尿布来换。一边对她道:“你就好了,吃了睡,睡了吃,什么心事也没有,娘呢,好烦心,你父皇她有外心,要抛弃我们,太伤心了……” 三呆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她,呵呵的笑了起来,手舞足蹈。 徐疏桐吸了下鼻子,“你跟你父皇一样没良心,娘正难过,你还好意思笑。同情心在哪?” 三呆遭受□□,不知道哪惹到亲娘。眼睛一闭,嘴巴一张,打起瞌睡来。 “连作风也跟她一样,你们都是坏人。”三呆陷入沉睡。她又见存惜不在,想着又跟落雁聚一聚去了,感觉自己‘孤单影只’,全世界就自己一个人最惨! 到了傍晚,薛意浓回来,高高兴兴的说道:“无商说,柔然长公主两日内必到,这下好了,我们到时候都可见一见,宫里难得见到新人。疏桐,疏桐,你在哪?” 徐疏桐帐子一扯,遮住脸说:“别喊我。” “干嘛呢?” “不想见你。” 薛意浓:“……”“我得罪你了?” “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伤我挺深的,我已经吃了两条黄瓜降火,就想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冲你发脾气,但是你的后知后觉,让我很是忧伤,是你主动交代,还是我被动询问,给个痛快的,我快憋不住了。” “要拉肚子了?快去,憋着伤身。” “我让你别把话憋着,害我魂不守舍,忧伤了一下午,你快说,你到底跟皇后干嘛了?” “皇后?她不是待坤园宫么,她又来了?” 徐疏桐都快哭了,“原来你成天都在盼着她过来,我晓得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温柔,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但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不允许后来者居上,生孩子这个事,她可以寻求外援,但我不允许是你!” 第213章 娘娘也爱跟风 213 ‘生孩子这个事,她可以寻求外援,但我不允许是你!’薛意浓就觉得这句话在耳边久久回荡。她想自己并没有跟徐疏桐讲过这个事,她怎么就突然知道了。是不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是皇后讲的?她在心里摇了摇头,皇后面皮薄,跟自己说起这事都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怎肯跟其他人提起。那么排除不可能的,剩下的,不管再怎么匪夷所思都可能是真相。 徐疏桐偷听了! 骄傲如她,什么时候肯做这样的事,薛意浓往徐疏桐脸上瞧去,总想寻出点蛛丝马迹,哪知道徐疏桐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不过被太阳晒过的那一面,总有些不自然就是。 “皇后要生孩子,你也知道了?我正打算跟你说,你觉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生她的,不关你事,总之,你不准去。你已经给了她最好的锦衣玉食的日子,而且还准许她找心上人,看代代皇后,哪有做到她这样顺心如意的,现在还不够,她得寸进尺,想要跟你生孩子,最讨厌一脸装得无辜的心机(女表)了。”徐疏桐恨不得说出世界上最恶毒的话,她已被气坏,整个人内分泌都跟着失调。 “疏桐,你这话说得有些过分,皇后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想给父母一个交代。” “看看,你现在还没跟她怎么着,就先替她说话。”徐疏桐憋屈的泪腺跟着发达起来,不自觉的两条眼泪淌下来。 薛意浓十分好笑,走过去替她擦一擦。“好了,我晓得是你委屈了,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你懂什么,最毒妇人心。” “别趁机连我们也骂进去好吗?”薛意浓将当时的事讲了一遍,“这事,我们将心比心的来看,也不是什么大危机,只不过以后宫里多了个人,多双筷子,我养得起。” “只要不是你献身,其他的,随便,你答应她好了,不答应她也好,只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要去。”她得去看着,别让皇后骨子里的骚气把薛意浓给迷住了。 “好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那你去好了,不过不准捣蛋。” 徐疏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情况一弄明白,整个人就释然了。薛意浓看着她只是好笑,“你之前说什么来着?柔然的长公主要回来?” “是,我在问你有兴趣没有?” “考校起我来了,没有。我除了你,对谁都没有兴趣。”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两天后。宫里的太监、宫女来去匆匆忙忙,徐疏桐倚门看去,咂味不已,“存惜,存惜。”她喊了两声。 存惜过来道:“娘娘,什么?” “你说这些人都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存惜看了众人一眼,“不知道,娘娘问他们干什么?” “你去问问,快点回来。”她成日家的待在屋里,没趣到了极点,这个月子,一坐好久,很无聊,正想找点事情做。 存惜很快回来,“娘娘,奴婢刚刚打听到,说是柔然的长公主来了,跟皇上在御书房谈话,大家都跑去看了。” “人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两条腿走路。” “就是,庸俗!看人不会看娘娘么,娘娘就像画里走出来的,还有人会比娘娘好看,奴婢才不相信。” “别拍马屁,你去给我弄几样东西过来。”徐疏桐告诉了存惜拿点什么。 存惜问道:“干啥?” “别问,去弄,动作快点。” 存惜带着不明所以匆匆而去,徐疏桐转身就去翻箱倒柜,找出一件黑色的披风出来,拿上蒙脸布往脸上一蒙,存惜很快回来,喊道:“娘娘。” 徐疏桐招呼她,“在这。” “您穿斗篷干什么。” “装笨了吧,当然是出去,我让你拿的东西,拿过来没有?” “有有。”存惜递过去,道:“皇上不是让您在屋里养着,别乱跑。” “放心,在安全范围内,我要去御书房瞧柔然长公主去。” “您也跟风?” 徐疏桐道:“憋在这里没意思,你要不放心我,也跟着去,把三呆抱上,别我们一个不注意,有人将她抱走。”徐疏桐戴上墨镜,套好手套,不见风,不见光,手里拿个千里眼,道:“走!” 存惜匆匆忙忙跟上,三呆睡得好死也被迫出行。一路上难免有人对徐疏桐的打扮侧目,不过存惜做手势,让他们假装没有看到就行。二傻跟肖公举在门外的一棵大树下念书,一见徐疏桐鬼鬼祟祟,二傻丢下功课跟过去,招呼肖公举。 肖公举摇摇头,继续念书。 二傻在后面跟进,保护她的几个宫女,也跟了过去。 等徐疏桐到了御书房门口,发现看热闹的来了不少人。御书房的门外,贴了一壁的宫女、太监,都戳了窗户纸往里瞧,外面走廊,树后,颇多脑袋。徐疏桐也加入其中,拿出千里眼,刚想移动,发现斗篷的角被踩住了。回头一看,二傻蹲在旁边。 徐疏桐道:“你来干什么?” “娘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不许出声。” “是。娘,您要看什么呢?” “刚说什么来着,不许说话。” 徐疏桐的左侧边,有人拉她的斗篷。徐疏桐回过脸,见是李彤。把墨镜往下一拉,“你怎么也过来了?” “徐姐姐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来了。” “看热闹。” “我也是。” “那就看吧!” 徐疏桐想着,哎!女人那点心思。听见哪里的女人很特别,都免不了要亲自比上一比,尤其是那些自身漂亮的美女,更加按捺不住。据说这位柔然长公主,十分美丽,所以后宫佳丽,哪里还有待得住的道理。 眼见着有一片金色的图案露出来,是只金线绣的凤凰。连皇后都来了,这位柔然长公主的面子真大!徐疏桐与余时友的视线碰上,想起前两日她吃了皇后的醋,真是不应该,她该有些自信的。这会儿点头微笑致意,余时友也是点点头,彼此心里各有心思。 忽然,一直在门口、窗口站成一条线的太监、宫女,动作迅捷,全部转身,在走廊里站成了一条线,面目严肃。在远处看的人也晓得是薛意浓跟那位柔然长公主出来了,大家睁大眼睛,要一睹为快。 门吱呀一声开了。 众人的视线像箭一样射过去,见里头出来两个人,穿着金黄色龙袍的是薛意浓,而另一个着实捂得严严实实,穿一件将军的铠甲,戴着头盔,偷窥上还有金黄色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 她侧过身来,对着薛意浓一作揖。“陛下,请留步。” “好,路上小心。”薛意浓喊过人来,带剪金出宫。躲在树后的众人不免失望,这位异族的公主捂得也太严实了,只露两眼睛,这算什么,什么异族文化,异族服装,听说还有金黄色头发,两只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这都没有看见。 存惜道:“娘娘,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万一被皇上发现……” “放心。”徐疏桐正拿着千里眼,对准了剪金。 李彤问道:“徐姐姐,这还有什么可看?” 徐疏桐没有转头,啧啧有声。“当然,你难道没有瞧出来,这位公主看起来比皇上还高?除掉头盔,应该也不会比皇上长得矮,看看她的长筒靴,距离膝盖有几公分的距离。” 李彤看了一眼,“是有些距离,那说明了什么?” “大长腿,再看她的束腰,不难发现这位公主有两条不错的腿。一个长的高的人,就算脸难看一点儿,至少从背影来看,都算得上英姿飒爽。再看看她迈步的样子,一般女子相对步子会小一点儿,慢一些。” “这又有什么,腿长步子大。” “不见得,咱们皇上就走得挺慢。步子大,速度快,不正说明了这个女子的心性,果断刚毅,雷厉风行,带着这样的骄傲,敏捷,这个人不会太笨。” 李彤道:“这也能看出来?是美,还是不美?” “当然是个美人。” “证据呢?” “咱们宫里的宫女,长相不说个个上乘,但也算得上清秀可人了,一般女人走在街上,最想看的就是身边有没有美女,看见美女,当然是闪远点儿,免得站在一起被比下去,不过你瞧人家公主,脑袋都不转一下,不偏一点儿,因为对普通姿色的女人,当然是不屑看一眼的。” 李彤道:“哇塞,这样也行。” 也许是她说话的声音太大了,引起了薛意浓的注意。“什么人在哪里,还不给朕滚出来。” 李彤心道:“完了!”正要起身,被徐疏桐拉住。“别动,她没发现你。二傻,你去跟父皇认罪,只要你承认了,娘回去给你做小丸子吃,里头加芝麻糖。” 在食物面前,二傻高高兴兴道:“好咧,大不了罚写几篇书。” 李彤:“……”愕然心惊,这样也行!羔羊何罪! 二傻从树后挤出去,跑过去道:“父皇,是窝。” “你来干什么,功课写完了。” “没呢。” “那为什么到处乱跑。” “人家想您了不行么?”她一双眼睛,蝴蝶也似的乱眨。 “可以,别晒太阳了,跟父皇到屋里去玩。” “好咧。”被薛意浓牵着手走开,还不忘别过脑袋来,对着徐疏桐的方向伸出剪刀手。 第214章 娘娘口是心非,疏影死中求生 214 徐疏桐回来后,畅快淋漓,心满意足,躺在床上不想动了。她趁着薛意浓没发现之前赶回来,实在是明智至极,又有一种偷偷做了反叛之事的刺激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存惜提醒她,“娘娘,是不是先把身上的披风给换了,您这样躺着,万一皇上回来撞见了,您要怎么解释,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您不准出这个屋子,为这,奴婢可是担了不少干系,不为您自己着想,好歹也要为奴婢想想……” 徐疏桐撇了她一眼,“存惜你知道你很唠叨吗?” “请娘娘体谅奴婢。” “好了,别说得那么可怜,天天见你跟皇上顶嘴,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她起来,脱了披风,拿了小墨镜,让存惜给二傻送去,从孩子那顺过来的。 存惜出去没多久,落雁就牵着二傻的手进门了。二傻一见徐疏桐坐在那扇扇子,奔过来道:“娘,窝的小丸子做好没有?” 徐疏桐怕二傻把自己的行踪说走了嘴,让落雁知道,告诉薛意浓去。喝道:“就知道吃,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赖过,还不快去写功课,成天晃来晃去,不学好。”二傻鼓着个嘴去找肖公举了。 薛意浓到吃饭的时候回来,讲了跟剪金商议的事。“我见到了这位长公主,实在是个明白不过的人,彼此一交谈,就达成了共识,她会让柔然王配合我们抵抗睿王。” “朝廷里的事,你们做主就好,又何必跟我说,我一个小女子,只管相夫教子。” “说的也是,那咱们说小事,你可知道这次剪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只要她不是找夫君,我其他的都不关心。” 薛意浓笑道:“你这次到猜错了,人家过来找妹妹,还需要咱们帮忙,说是已经有了个线索,要找机会见一见。你真该去见她的。” “我为什么非要见她?” “因为她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有一双猫眼。” “猫眼?” “而且一只是黑色的,一只是祖母绿的。” 徐疏桐被说得挺上心,她躲在那个角落没有瞧清楚,这到有点儿意思。她心里明明十分感兴趣,却故作冷淡的说道:“管她红的绿的,我早说过,对于意浓以外的人,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薛意浓笑道:“那可真可惜。”她从二傻那里打听到徐疏桐特地跑出去看美人,这会儿又装作不在意,岂不可笑,也不当场戳穿她。 两人沉默一阵,徐疏桐问她,“疏影有消息了没有?我看渐离挺想知道的,就是不肯问你,怕你事情忙,打扰你做事。” “暂时没有,不过没消息,总是好消息。” “是吗?”徐疏桐有些不敢置信。 睿王府。 只听得兵器碰撞时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人不断的发出惨呼。徐疏影一手提剑,与莲蓬背靠背作战,她得知长公主已逃到京城,就找了个机会逃跑,要人沿路做下记号,把睿王府的高手引开,她自己却要进府去找解药,莲蓬已打听到了存放解药的地方十分隐秘,不知道怎么就惊动了王府里的侍卫,现在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 “你去拿解药,我来断后。”徐疏影命令道。 莲蓬道:“不要!我来断后,你去拿解药!谅这些小兵还不能拿我怎样。”手里的扇子猛挥,有几个人死在他手里。徐疏影强不过,按照莲蓬给的提示,往睿王府的深处走去,在那里有座地窖,地窖里布满了机关,而解药就被存放在那。这些机关对徐疏影来说,不算什么,就在她到入口处时,有个宽阔的肩膀突然露了出来,往她面前一站。 “疏影。” 徐疏影一听这个声音,身子陡然寒冷起来。“帮主。” “你还记得我,你这个叛徒。” “抱歉。” “你勾结朝廷,把杀手帮烧成白地,你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上官帮主运起内力,对着徐疏影就是一掌,只是她快捷的闪开,剑尖直刺他的手腕。上官帮主对着剑尖的手一缩,另一只手却是一掌,徐疏影用剑挑开,“今日除非你杀了我,否则的话,休想进去。” 两人对了几百招,也没个胜负,况且地窖口狭窄,很多招式都被限制住,一个不小心,小命就要被丢掉。徐疏影也左躲右闪,寻求破绽。 “你的武功是我教的,难道你以为你能胜得了我吗?” “是啊!” 徐疏影面对上官帮主,再不敢有所保留,上面莲蓬还在等她,她得速战速决。那剑,快得吓人,成一根头发丝般的影子,横过上官帮主的咽喉。上官帮主看了徐疏影一眼,眼中是不敢相信的神色,瞪着她,他的咽喉,在短暂的几秒之后,血喷。整个人哗然倒地。徐疏影从他身上跨过去,看见那个被琉璃罩住了的白色瓷瓶,一阵阵心颤。忽然有条大蟒蛇盘住了琉璃罩,向着徐疏影吐着分叉的舌尖,舌尖上流着长长的蛇液,蛇液滴在地上,腐蚀土地。 为了解药,眼下毫无退路。蛇的弱点,在七寸。那蛇极为庞大,身子卷了一圈又一圈,两只眼睛,红灯笼似的。徐疏影长剑直指蛇的双眼,哪知道那蛇乖巧的很,脑袋一别避开危险,身子慢慢的舒展,发出擦擦的声音,就像金属之间彼此碰撞一样,脑袋一绕,就来攻击徐疏影,徐疏影跳到它背上,一剑插下去,剑砰得一声,断成两截。原来那蛇的表面也修炼的似铁一样,嘴里流着毒液,一滴滴的从嘴里滴下来,徐疏影左闪右避,偶尔还是会被溅到,衣服腐蚀成洞。 她跳上跃下,要把蛇绕晕了,哪知道这东西似乎受过训练,进退有法,竟无可奈何,徐疏影一掌打去,又不能触到它的身子,只引得地窖不住晃荡。她在地上不住的被追击,好不狼狈。快剑,剑都断了,还能怎么办?几次偷袭,虎口被震得生疼,也只能仗着脚下的功夫,避来避去。 那蛇慢慢展开身子,想来是要攻击,首尾呼应,徐疏影连连发暗器,都被它坚硬似铁的肌肤给弹开了。打了半个时辰,竟没个输赢,徐疏影已累得够呛,衣服头发湿成一片儿,不晓得谁弄出来个玩意儿,生平第一次受挫。 她累得靠着墙壁休息,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那蛇。 睿王府上,仍然传来兵器打斗的声音,上面还没有结束。那蛇口一张,尾一甩,徐疏影一跳,却被尾巴给卷住了,且越卷越紧,万分挣扎,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镇定。她已脱力,根本不是这蛇的对手,慌乱之下,摸到腰间的匕首,当下死马当活马医,一匕首下去,已是用尽全力。 她闭上眼睛,几乎不想再看。匕首只怕也会断的,想不到今日却要死在这里。那匕首削铁如泥,竟轻松没入刀柄。蛇疼痛的嗷嗷大叫,大脑袋伸过来要啃掉徐疏影。徐疏影见状,将伤口拉得更大,蛇血不断流出,溅得她满身满脸,又热又辣。 蛇因为太过疼痛,把徐疏影卷得更紧,她只听得自己的骨骼噼啪做响,痛的更是汗如雨下,一痛之下,失去知觉,竟然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身子还被蛇卷着,不过蛇脑袋已经无力的垂着,想来已经死了。她看了看四周,就见莲蓬盘腿坐在地上,扇子上都是血迹,定是他来得及时,杀了蛇无疑。徐疏影看他的时候,他淡淡的往她那扫了一眼,“你醒了?” “是你救的我?”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从今以后,我不欠你了。”他那样郑重的说着,好像决绝的一笔勾销一样。徐疏影冷冷一笑,作为回应。 “上面怎么样了?” “还在打,那些高手,那些暗卫,打得你死我活。” “你是怎么过来的?” “哦,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开溜了,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好了,你也醒了,拿解药吧!” 徐疏影直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说不出来,也就不再多想,挖了它许多宝贝,蛇胆吃下,她已经饿了,又挖出蛇心,问莲蓬要不要吃,他低着头,摇了摇头,徐疏影又吃了,喝了蛇血,全当解渴了。过了会儿,精力稍微恢复。 看着那个透明的,稳如泰山的琉璃罩,徐疏影用匕首去划,但是没有动静,划不动。徐疏影回过头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东西硬得很,想想看,要是普通也不会放在这里了。”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莲蓬道:“我本来不知道,不过确实有样东西,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什么?” “蛇液。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地上有这样奇怪的坑坑点点,就在想了,不过要快,好在蛇死了没多久,蛇液有效,不然时间长了,只怕毒力大减。” 徐疏影道:“有理。” 两人去蛇头处,一个帮忙分开蛇嘴,一个取毒液。只是苦于没东西盛,找了附近,才找到一个盆子,估计平时是喂蛇吃饭的,盛了点浇在琉璃罩上。慢慢的腐蚀出一个小洞,两人颇为开心,依样又再取了来,把洞腐蚀的更大一点儿,这才取了白瓷瓶。 莲蓬要去拿,却被徐疏影道:“慢着。” 莲蓬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问道:“怎么了?” “小心。”她从自己身上撕下布条,缠在手上,尽量不碰瓷瓶。“可能瓶表面会有毒,我们不要高兴过了头。” 莲蓬道:“说得也是,是我太高兴了,我们这就服用吧!” “不急,先脱困再说,走,先出去。” 徐疏影带头而出,莲蓬跟在身后。走了没几步,莲蓬道:“疏影。” “嗯?什么事?” 只觉得背后一重,似有什么东西戳过来,戳的她生疼,生疼。她一惊之下,快速回过头,恶狠狠道:“你干什么?” 莲蓬见杀她不死,受惊不小,又被她满是杀气的脸对着,竟然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你想杀我,你背叛姐夫。” 她杀意大起,要不是薛意浓给她穿了金蝉衣,险些遭受莲蓬的暗算。 “是他逼我的,你也逼我。” “我逼你什么了,不要强词夺理。” “哼,解药,你想独吞。” 徐疏影冷冷道:“我想独吞又怎么样?你奈我何。”她傲然的模样,莲蓬实在不敢小觑。 “那就怨我不得,今日,非杀了你不可。”他拿起扇子横扇脚踢,徐疏影看样子受了不小的伤,在这个时候抢解药,是最佳时机,饿老虎不杀,就可能被吃掉。除掉了徐疏影,再也没有人会比他武功更好,天下第一就是他的。莲蓬想到此,抖擞精神,只逼过来,徐疏影竟用瓷瓶去挡,那东西何其脆弱,啪的一下,里面的药丸滚在了地上,莲蓬一个打滚,抢了许多颗去,往嘴里扔了几颗,“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受制于任何人了。” 徐疏影大急,解药她还未服,还有采花的。 她的眉头一皱,想杀了莲蓬了事,恨他极了。 突然,莲蓬脸色大变,双手抱住了脖子,竟像是有什么卡住了他,想说又说不出来,脸扭曲的厉害,竟然哗的一下倒地不起,口边吐出白沫,一条小蛇游了出来,说不出的诡异。 “竟然是□□,看来睿王早有防备。”她看了一眼那小蛇,跟死去的竟是一个品种,直像她靠过来,表情十分亲昵,它把徐疏影当妈妈了。徐疏影身上满是大蛇的血迹,它闻到熟悉的味道,变得撒娇起来。“小东西竟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带你回去好了。”拿了身上的小盒子装上,又对莲蓬的尸体踢了几下,“是你自己找死,怨我不得。”当下不再停留,冲了出去。 第215章 国民小姨子来信了 215 等徐疏影走出地道口,看到睿王府上躺了许多尸体,暗卫的,府中侍卫的,还有杀手帮的帮众。尽管如此,打斗并未结束。她的出现叫暗卫欢喜,“她没事!”暗卫们欢呼一声,若徐疏影真出事,他们一个个都要被皇上追究,责任非小。等心一定,重振精神,杀起来。 睿王一见徐疏影,便道:“她还没有死,莲蓬也太没用了。”他本打算利用莲蓬暗杀徐疏影,哪知道徐疏影到现在还活着,从心腹手里拿过□□,对准了徐疏影。 徐疏影目光一凛,向睿王的方向扫来。就见一支□□向她发射,徐疏影拿出手中的匕首,直接一挥,箭头被削掉,但箭身余势不减,她忙躲开,□□接二连三过来。刷刷刷又挡掉几箭,奈何内力大耗,竟是避不开。 就在这时,天空中轰隆一声巨响。众人抬头就见有什么东西,长了翅膀,黑压压一阵过来,一条铁索瞄准了徐疏影,嗖得一下,将她从地面拉起。睿王府的侍卫弓箭齐发,都被轰断在半空之中。 暗卫看见这等空中大炮,又惊又喜。皇上新设的神机营出动,众人喊一声,“撤退!”暗卫们逃得无影无踪,大炮却狠狠的向睿王府发去。这种肩能扛的炮筒,不是很重,而且早把现成的铁弹塞在里面,点火发射,方便的很。 睿王整个都被黄色的硝烟笼罩着…… 皇宫。薛意浓收到燕子楼最新消息,神机营顺利到达,营救顺利,疏影平安无事,睿王府被炸为焦土,暂时找不到睿王的尸体。同时还带来了徐疏影的留言条,“姐夫,咳咳,性命无虞,元气大伤,你帮忙告诉渐离,说我会比预定时间晚回来七天,别叫她担心,就这样。”薛意浓看着这留言条,已经能想象徐疏影那死别扭,不肯叫人的样子,又是这样那样的不自在,要不是为了让自己传话,她只怕还不肯嘴上叫‘姐夫’吃亏呢。 睿王府那边,还是要告诉他们,好好监视,看看有什么人在附近出现。她总觉得睿王死的也太容易了,坐下来写了封回函,告诉暗卫,让他们特别注意军营的调动,以及是否有陌生人在睿王府附近出现,切不可大意,不见到睿王的尸体,都可以说是存在隐患。 这时徐疏桐过来,看见她又是封信封,又是盖印。问道:“是不是那边有消息了?” “嗯。” “疏影有消息了没有?” “有,她来信说要晚一些再回,还有些事办。”薛意浓料得徐疏影伤得有些严重,不然无论如何都会提前回来,想来是不想徐疏桐跟薛渐离担心,自己说话也要注意一些。 “那就好,有消息就好,刚才渐离还在问。既然有消息了,我们去告诉她,让她高兴高兴。”她过来拉薛意浓,让她陪同着一起去。又在想入非非,“皇上,这次疏影为你立了这样大的功劳,说什么也要赏赐一下。” “这个自然,她想要什么,我只要有,总不会太吝啬。毕竟连妹妹都给了不是么。” “这跟那有不同,渐离那是自我追求,她要赏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像是你用什么办法把她介绍给父皇、母后,在他们面前多为她说好话,不是比什么都好么。” 徐疏桐想当然耳,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错。毕竟薛渐离跟徐疏影一直这样潜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自己获得‘认可’,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如此。薛意浓深深的看了徐疏桐一眼,徐疏桐见她表情古怪,又接连着叹气,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疏桐,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徐疏桐笑道:“怎么突然这样有兴致,好啊,你讲。” “说从前有户人家生活的很苦,可家里只有一个女儿,老人家很舍不得把女儿嫁出去,就招赘了一个女婿,这个女婿开始的时候说了,招赘可以,不过我这个人相貌很丑,怕你女儿会嫌弃。老人家说不要紧,我们不是那等庸俗的人,只要你好好跟女儿一起过,就什么都好。那个女婿说来也十分能干,一个人做起事来能顶十几个人,几年之间,这老头儿家就富裕了起来,还成了那个庄子的土财主,可是有了身份地位之后,就开始嫌弃起女婿的相貌来,打死也不要女儿跟女婿来往,你知道这个女婿是谁吗?” “谁呢?” “猪八戒。” 徐疏桐嘿嘿的笑起来,“猪八戒不受老岳丈待见,我家疏影可美得很,怎可同日而语,你说的岔了。” “我不是说相貌,我是要告诉你,一个人不管你怎么为别人付出,都有可能被人背叛,嫌弃,高老头是为着猪八戒的相貌,为着他自己的面子。你想想看,父皇、母后为了他们的面子,还会在乎疏影做了多少吗?他们根本不可能接受疏影。” 徐疏桐眼圈儿一下子红起来,“怎么能这样!父皇不说,那母后……” “她心里也有疙瘩,上次她来你是没有看见,看着你的棺材,她一脸的欣慰。那时候,我把所有都看在眼里,心如刀割。她到底还是不能接受我们,为着她自己的愧疚,才勉强接受的。如果可以,她大概也希望我能过回普通人的日子。你不要以为她是懂得了爱,她只是不得已的妥协,这其中的区别是很大的。” 徐疏桐愤愤道:“那可很对不起了,徐娘娘还要活很多年,她也只好忍着了。”说完赌气去找薛渐离了,心道:“我原来是被这样看待的,哼!亏我还当她是个明白人。”薛意浓随后也跟了过去。 薛渐离见二人到来,笑道:“欢迎,欢迎,两人怎么像下了帖子这样齐整。” 徐疏桐笑道:“我们是专门来瞧你的,有好消息告诉你,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她着实不想说些扫兴话,就干脆什么都不说,改了一副表情,怕薛渐离发现什么。 “什么好消息?” “疏影。” “啊!”薛渐离大叫起来,“是真的?”她眼睛刷得一下亮了起来,“我昨儿还梦见她回来了,今儿就听见她的消息,真是太好了,她现在到哪里了?事情办得顺利吗?不瞒你们说,我梦见她浑身是血,一张脸雪也似的白,又跟我说了许多告别的话,我拉着她不让她走,就担心的不得了,夜里,梦里不知道淌了多少泪,就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徐疏桐笑道:“这可不是真的,她好好的,梦是反的,这你也信。” 薛渐离登时大笑,“就是,她不在,我就多愁善感,胡思乱想,这难道也是一孕傻三年?” “我傻六年呢,皇上老是笑我。” 薛渐离再三感谢她们带徐疏影的消息过来,“你们不知道,我盼她,就像旱地盼甘雨,都快一寸相思一寸灰,每等一天,就失落多一些。”又拨弄起席子上躺着的两个孩子来,对她们说道:“你们爹爹回来了,知不知道?” 两个孩子用手抓脚,玩得不亦悦乎,偶尔张张嘴,嘴角流出口水来。 薛意浓看着百般怜爱,“渐离,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薛渐离从孩子的身上移开视线,看向薛意浓,“疏影说她会晚七天回来。” “是不是你又有新任务布置给她?她不能赶在孩子满月回来了?” “不是,她有点儿小事要处理一下。我告诉你,是希望叫你知道,孩子娘不要再玩孩子了,是不是提前准备一下如何庆祝。” 薛渐离哎的一下,挺得笔直的后背一顿,整个人松懈下来。“皇兄你很会说鬼故事。” “我有吗?” “有,专门吓人!” 徐疏桐在旁呵呵的笑。 次日,宫中众人开始准备办满月酒。给三个小孩做起衣服来,就连薛渐离都亲自动了手,只是手颇不灵巧,手中都快被针戳成马蜂窝了。一边嘶嘶的倒抽凉气,一边向徐疏桐抱怨,“皇嫂,您看,它戳我。” “呵呵,没事的,习惯就好。” “我要是一辈子不习惯怎么办?小四、小五就穿不上我做的衣服,我做的鞋子,别的孩子都有亲娘做的东西,到我这里……哎!”她又动起手来,一不小心又戳到手指,不免泄气的倒在床上,“我不干了,不干了。” “歇歇吧,待会儿再做。” 薛渐离坐起来,问徐疏桐:“皇嫂,您说皇兄这会儿都在忙什么呢?” “朝廷中事,我素来不过问。” “您还真沉得住气,要是我,一天问八百遍,也不知道她跟那些老人家斗得如何了?只怕天天有好戏看,那也算有趣的很了。”薛渐离摸摸下巴。 “这样说来,你到是很喜欢跟大臣打交道。” “也不是,就是您想想看,坐在龙椅之上,说句话,高一点儿声,气壮山河,那不是很厉害么,英雄就当如此,指挥群雄,我小时候就想做个男人,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可惜我是个丫头片子,呜呜……上天待我如此不公,害我一片报国之心,根本没地方可放,上次听说柔然的长公主,好像还是他们国家的摄政王,那可厉害的很。”薛渐离很是垂涎。 徐疏桐道:“你总有机会的。” 薛渐离问道:“什么?”徐疏桐不再说了,她在想若是哪天薛渐离知道自己能过把当皇帝瘾,又会如何,会不会咋咋呼呼呢?那时候岂不是有趣。 “没什么。你皇兄今日要宣布大事。” “什么大事?” “朝廷吵吵嚷嚷的那件事呗。” 薛渐离想了想,“皇太子!” 徐疏桐算是认可了她的回答。 正殿之上,薛意浓正式提出立三呆为皇太子。百官发出哗然之声,断然想不到沉寂了很久的‘太子’话题又出来了,而且这次是正式册封,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薛意浓并无过问众人的意思,直接下的旨意,肖公举自是传闻不佳,二傻是公主不准入选,那么三皇子呢? “皇上,封皇太子是不是早了一点,三皇子还小?” “那不是正好,从小培养。国储之事,本该早立的,你们以前不也是这么说的么?”但文官多数是丞相府的门生故吏,眼见皇后生不出嫡子,连个盼头也没有,徐疏桐更是死而复生,玩了一把阴谋,有了三皇子,还能借口怎么说? “既然大家也都认为这样最好,那是再好没有。第二件事,就是要阅兵,朕想将操练兵马的将领定为护军侯。” 这下反对之声,震耳欲聋。 “皇上,这操练兵马乃是大事,应该有才能的人来担当。朝中颇有许多有本领的老臣,何必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朝中的武官,隐隐的嗅到了不安之感,皇上要换血大洗牌,重视新人,一连串的利益与权力的算计在他们的脑海之中。他们彼此看了一眼,已经交换了主意,一定要阻止薛意浓。 第216章 娘娘抱怨颜值欠费,没有接吻的心情 216 薛意浓的目光扫视着群臣,道:“护军侯也不算初出茅庐,她可是久经锻炼,一直都随着她父亲保卫着我国的边疆,那里,可是很凶残的,说是没有才能,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做将这种事,冲锋陷阵,出谋划策,均不可少,年轻有时候也是一种优势,经验可以慢慢积累,才能也可以慢慢培养,怕就怕培养了半天,培养不出来,死熬了一大把年纪,那才叫人心痛。” 李易自认为这种事,有他来做最合适。薛意浓的一番话纯粹狡辩,心里十分有气,皇上这是嫌弃他们这班老臣了,光有年纪,没有才能么? 等朝会散了之后,几个老将军聚在一起,商议着要去肃晋皇府向太上皇禀明。 “皇上年纪轻,容易认错人,我们还是一起去跟太上皇说说,让他劝劝皇上,国家可不能在毛头小子手里搞砸了,皇上一意孤行,现在也只有太上皇能劝服了。” 众人附和道:“是是。” 到了肃晋皇府,几人见过薛定山,禀明这其中的委屈。薛定山摸着胡须听着,听到激愤处,一掌拍在桌上,“混账东西,仗着当了几天皇上,就不把老臣看在眼里,看我不好好教训他,大家先回去,这事,我马上进宫,让皇上取消了,军国大事,还要仰仗诸位。” 众人听他连口答应,也都点头。从肃晋皇府散了回府,薛定山出了府门,向宫里来。 落雁进门来报知道:“皇上,太上皇来了。” 薛定山大剌剌的进来了,薛意浓起身迎一迎,“父皇……”她话还没说完,老大一个刮子打在脸上,打的她脑袋一片眩晕,接着就听见薛定山一片谩骂,他本是粗人,军营中早待得惯了,因此也不讲究什么皇家身份。 “混账东西,听说你要用颜无商那臭小子,是不是他妹妹在你耳边刮了什么枕头风?连实情都不管了,就晓得讨好女人,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怎么能让他负责军队演习,你这是要学汉武帝,这颜无商就是李广利,是不是?” 薛意浓甩一甩脑袋,让自己的神智清明一些。她的脸慢慢的红肿的老高,但暂时无暇顾及,眼珠子转了几圈,心里已经明白是那些老人家去薛定山面前告状,薛定山替他们鸣不平来了,她也不去摸脸,道:“父皇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不错,朕是要用颜无商,不过她首先是朕的护军侯,年纪虽轻,但办起事来十分可靠老道,再说这不过是军队演习,又不是出去打仗,死不了人的,这不过是一个让她学习的机会,这样一点儿小事,难道还要劳动我们的大将军?” 薛定山才不管,“你这样做,就是让老臣下不来面子。” 薛意浓坐了下来,冷冷道:“这么说来,父皇是替他们来教训朕了。好得很,他们是有面子了,朕却大失颜面,您难道要让朕顶着这张五指山的脸去上朝吗?去让群臣笑话,朕连一个小事的主都做不了,身后还有个‘垂帘听政’,既然父皇什么都能决定,又何必有朕来做皇帝。” 薛定山一时被顶得说不出话,他刚来的一肚子火气,已经消得差不多,又听薛意浓说的这样可怜。是,他是要考虑老臣,那些人曾经是他的老部下,向他求个情,又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为了别人来委屈儿子,那是万万不肯的。 他放缓了语气道:“说是这么说,那你多少也要考虑一下全局,万一惹恼了这些人,你靠谁给你去打仗,去保家卫国,难道你亲自上阵?父皇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靠谁。” “父皇自然不止一个儿子。” 薛定山被堵得两只眼睛瞪得跟青蛙似的。想一想,不由得害臊的脸皮都红了。可确实不止一个儿子,还有一群龟儿子呢! “你少跟我闲扯,就说怎么办吧!” “朕本对他们另有重要的事相托,可是眼下看来,也只好放弃了。他们纵有天大的本领,却不肯听从安排,为朕所用,朕还要他们干什么?” 薛定山惊讶道:“你这什么意思?” “全部贬谪成平民。” “也不用这样,稍微罚一罚就行了。” “若不严惩,以后谁对着朕都能质疑,说三道四。说白了,他们本领虽高,可目光短浅,连规矩都不懂的人,朕不需要!朕是他们的上司,他们竟然在他人面前非议朕的决定,还想绕过朕,找到父皇您来施压,这样的人不用也罢。” 薛定山连连叹气,他当然晓得皇权至上。 “要不这次就算了?” “先罚了再说,以后看情况而定。”不杀杀这些人的威风,个个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薛定山见她颇有主见,料想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气馁而去,自己辜负别人的信任,没有做好说服工作,实在没脸见人,还是闭门谢客的好。 薛定山走后,落雁急道:“哎哟喂,这张脸明日可还怎么见人,奴婢这就给您拿消肿药去。”在门口见到徐疏桐,不免嘀咕了几句,“太上皇也真是,干嘛好好的打人。” 徐疏桐进来,果见薛意浓的脸肿得老高,五根手指印落在那上面。她看着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谁打的你?谁敢这样打你?” 薛意浓笑道:“你来了。”她摸摸脸道:“没事,小意思,你刚从哪里来?” “快别说我了,你也真是的,别人打你,难道都不知道闪开吗?”她摸一摸薛意浓的脸,想象得多大力道才能打成这样,又为个什么。 “我是想闪开,可是人家动手太快,我没闪得了。” “笨死了。” “是不是被你传染了呢?” “不说自己笨,还赖人。落雁呢?这是?” 落雁进门道:“娘娘,药箱来了。” “还说什么药箱,赶紧拿冰块敷一敷,拿煮鸡蛋滚一滚,松松皮肤,再擦药不迟。” 落雁连忙应道:“好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你这是不打算明日上朝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变成这样,太上皇不是我说他,成日家闲的发慌,动辄就来宫里耍威风教训人,这次大概又是听了哪个狐狸精的挑拨了?” 薛意浓想起李易等人,都是一把胡子的‘狐狸精’,想到此,不免哈哈大笑。 徐疏桐道:“还有脸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便把封太子,要颜无商做领队的事说了,结果老将闹起来,把事情捅到薛定山那里去了。 “他来找你出气?” “差不多,他大概嫌我不会做皇帝,以为我拿架子,对付老臣,忘记恩惠。他们有什么恩惠给我,只要乖乖的为这个国家出力,难道我还会亏了他们?不过是演习这样的小事,我本有长远打算,被他们这一搅到有些烦了。” 徐疏桐道:“他们也忒不知足,算是遇上你,若遇上我,不杀鸡儆猴才怪,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这样公然挑起事端,又把我喜欢的一张脸打成这样,处罚轻了我可不允许,为这,我至少一天看不到皇上的美颜了,心情得多郁闷。” 她又在薛意浓的脸上摸了几把,又是贴面孔,又是抱委屈的。 薛意浓闻得她身上的香气,早神魂荡漾,不能自已,脸一阵热,一阵疼,直用眼睛看着徐疏桐。徐疏桐一看她,就晓得她在想些什么,对视了半天,气氛酝酿的不错,薛意浓一张嘴刚要贴过去,却被她道:“皇上今日脸不好看,我没有接吻的心情。” 薛意浓气得直跺脚,将薛定山的祖宗全部问候了。 徐疏桐推她,“说嘛,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通通贬为平民,这段日子再也不想见他们了,混蛋。” 落雁道:“冰块来了。” 徐疏桐道:“放那,敲碎了没有?” “都弄好了。” 徐疏桐接过去给薛意浓敷脸,“感觉都认不出来了,好可怜!”薛意浓被她说的无比沮丧。问道:“疼不疼?” “疼死了,你给吹吹。” 徐疏桐笑道:“好啊。”鼓起一口气,把薛意浓的刘海都给吹了起来,还陪伴着无数个小唾沫星子。 薛意浓吐槽道:“你是故意的,坏人。”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到了翌日,脸消肿了一些,可打得太重,五指山还挂在脸上。在正殿之上,宣布将昨日去肃晋皇府的人,全部贬为平民。群臣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只觉得皇上脸比锅底还黑。一时之间,没人敢乱求情,但求明哲保身而已。 出了这口气,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几天后,落雁进来对薛意浓道:“皇上,李美人求见。” “她怎么突然要见我?” “奴婢见她双眼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也许是跟下面的人争什么,吵起来也是有的,您知道姑娘家的心思就是比较别扭。” 薛意浓看了她一眼,“你是说你自己吗?脖子后面的红印不是蚊子咬的吧,毕竟已经不是蚊子张牙舞爪的季节了。”她故意低下头去批奏章,已在心里想象落雁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落雁羞极反笑,“不是,是有人啃的。不过皇上会在意,奴婢也是理解的,您快九个月没有啃人了,这个奴婢都给您记着呢!” 果见薛意浓暴跳如雷。“滚出去,我不想见你!”她手指向门口,但脑袋低着,两只耳朵红得快滴出血来,如果不是那两只耳朵出卖了她的本意,落雁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滚就滚,可是没铺红地毯,让奴婢怎么滚。” “走啦!” 落雁慢慢的走了,走了一半路,回过头来问道:“那还要不要请李美人进来,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她一回过头,就在薛意浓沮丧的倒在案桌上,一听她说话,立马弹起脑袋来。 “让她进来。” 落雁回过身,挑了几下眉。装!皇上太会装了!不过好像戳到她的懊恼点了。为什么看见皇上挫挫的样子,会觉得心情很舒畅?难道娘娘平时也是这样的心情吗?她走到门口对李彤道:“李美人,皇上让您进去。” “多谢。” 李彤进来后,福了一福。“臣妾见过皇上。” 薛意浓淡淡的‘嗯’了一声,“来为什么事?”一听她问起,李彤就特别想哭,这一想,眼泪就滚下来了,薛意浓看着她,“好好的,哭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有的话跟朕说,替你摆平了就是。”李彤摇摇头,“失恋了?” “没有。不对,臣妾今日过来是想向皇上请假,回去省亲,臣妾的父亲病倒了。” “病了?你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健朗,怎么好端端的病了?” “家里信上说,因为父亲做错了事,惹恼了皇上,皇上罚了他,他就一病不起了。皇上,不管臣妾的父亲犯了什么错,臣妾愿意一力承担,只希望您能原谅他,不然,不然他……可能就没命了。” 薛意浓心道:“莫不是李易想请她女儿来做说客?这到是个好办法。”“你是个好孩子,不过,朝廷事有朝廷的规矩,朕素来公私分明,不会牵连无辜。因为是公事,所以无法接受你自我要求的私请,请原谅。另外还有一点儿,如果你父亲连这点打击都接受不了,那朕就只能说朕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一个将领如果没有基本的承受困境的能力,他是不配出现在朕的视线里的,你既然要回去,那顺便就把这句话告诉他吧!是个男子汉,就学着担当起来,而不是逃避现实,叫女儿来求情,讨饶,那只会叫朕看他不起。” 李彤知薛意浓决心已下,坚决不会改变,只好作罢。她悠悠的叹口气,道:“既是如此,那臣妾告辞了。” “去吧,路上小心。叫个太医去家里看看他,希望他早日康复。朕虽跟他在公事上不合,但私事上,他总是朕的岳父。” “是!多谢皇上隆恩。” “对了,你不必急着回来,跑来跑去也挺麻烦,等你父亲病好了,再回来也不要紧。” “是。” 第217章 美人计与调包计,娘娘逗比 217 李彤走后,薛意浓拿过纸来写写画画,上面标了许多的阿拉伯数字,又填上星期,用手点了点,“还有七十多天,每一天我都要度日如年了,不过过一天,少一天。”将纸盖在脸上长叹,“我的天啊!”她正扬着脖子,有人突然从她身后出现,将盖在她脸上的纸接了过去,看了这些数字、星期实在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薛意浓仰着脑袋望着她,“疏桐,你来了。” “是啊,你都写的什么?” “时间。” “写时间干什么?” 薛意浓道:“没啥,在想多少日子才能开荤。” “小厨房也没苛刻你的伙食,不天天都有荤么。”徐疏桐看了薛意浓一眼,就见她张着嘴看着她,顿时明白她‘开荤’的意思,跟厨房没啥关系,跟自己到有老大的关系。把手里的纸往她脸上一盖,想要遮住自己的不好意思,“你都在想着什么,这还大白天呢!” “所以,我这是在做白日梦。疏桐,你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听见你的脚步声,幽灵附体了?” “早来了,看你写的认真,不敢打扰,哪知道在写些不正经的东西,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吱声。” “少来,你又正经了。”薛意浓伸手抓住徐疏桐的衣摆,“别走!陪我聊聊天,能跟你说话解解馋也是好的!” 徐疏桐提议下棋,薛意浓正好也有劲头,两人摆好阵势,下起五子棋来。这下了半天,徐疏桐狂堵不息,薛意浓到还有耐心,慢慢的磨着,徐疏桐催她,“快点儿,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催了再三,薛意浓这才落下一颗子,徐疏桐下了,又要开始催了,对薛意浓的磨叽有些不耐烦,把三呆都抱了几圈,又读了一篇书,坐在那叠起了腿儿,手撑着脸看着薛意浓。 薛意浓下了之后,看了她一眼,就见徐疏桐对着她在发呆。“疏桐,到你了。” “哦。”徐疏桐懒懒的从盒子里拿了一颗子往下放,眼睛一看,哇靠靠,局势不妙。她突然笑起来,“意浓。” “干嘛?” “我听说你让护军侯当了领队,你就没有想过,这样下去,皇后也许会怨你?” “怨我什么?” 徐疏桐眨巴眨巴眼睛,“这你都不懂?” “你是说无商没时间陪皇后,这有什么,正常工作,女人不都是喜欢爱人有事业的么,这样多好,无商现在在女神面前立足了地位。” “能有什么地位,都快变成一只萌宠了。” “萌宠?” “就是某种小动物。爱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尤其是看见颜美人这样,我都跟着把心操碎了。” 薛意浓道:“你这是越界,多管闲事,你操什么心?” “当然是闲得淡出鸟来的心,你想想看,不是有句话说,皇上不急太监急。我旁观者清,我当然急了,她再不把皇后追到手……” “怎样?” “我都要做幕后推手了,太过分了,把皇后这么大一个情敌不收编,高枕之上,我岂能无忧!” 薛意浓没去搭理,反正徐疏桐没事最爱假想情敌。 “下棋吧!” 徐疏桐一看棋盘,哇靠靠,怎么下来下去都没个胜负,太讨厌了。“你说皇后会不去过去找她?” “用不着。” “不要说的那么肯定,相思难熬。” “你以为谁都像你。” “我怎么了?” “没有你大胆。” 徐疏桐往椅子上一倒,“可怜的皇后,从今而后只好苦忍相思了,怨恨的女人能量是最惊人的!刚李彤是不是来了?我好像看见她。” “她父亲病了,过来请假回去探望。” “就为把他给贬了?” “主要原因应该是这个。” “装病了吧!这些大臣就知道用这招威胁你,不要妥协,要坚持住,这可是博弈,谁赢谁输以后的整个形势就大不相同了。”她一边说话打岔,一边在想如何下棋,薛意浓这棋下得比以前有水准多了,以前瞻前顾后,能赢呢,她放弃不赢,不能赢呢,也没什么上进心。这次可有点儿杀伐决断,让她屡遭困境了,是她棋艺长了,还是自己退步了。 徐疏桐霍得一下站了起来,啪的一下双手放在棋盘两侧,眼睛看好了薛意浓。薛意浓还以为她要掀棋盘,“怎么了?” 徐疏桐勾勾右手手指道:“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说。” “你先凑过来,我要悄悄的说。” 薛意浓站起来,凑过去道:“说。” 徐疏桐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就是这话。” “是么?”薛意浓道:“勾过人家这就算了?”顺着方向狠狠的亲上去,两人嘴唇缠在一起,直到徐疏桐举手投降,“干嘛?嫌不好。” “不是,是我气不够。” 徐疏桐装着翻白眼,登的一下坐回椅子上,手摸着胸口顺了几下,严肃道:“下棋!” 薛意浓一看,“不对呀!刚才这边我的棋呢,我记得自己要赢的。” “你看错了。” “不会……”薛意浓霍然明白,徐疏桐刚才搞鬼。她就说好好的下棋,干嘛要突然跟她说话,目的不单纯。 “你那什么眼神,好像在说我作弊。我刚才都被你吻成那样了,无暇分心,哪有那移花接木的手法,我要真做了,我跟你姓。”徐疏桐心里偷着乐,这棋下来,徐疏桐大杀四方,当真是妙不可言,坐在椅子上踢着腿,哈哈大笑。她凑过来,手搁在棋盘边缘,问道:“晓得我是怎么赢的吗?为了赢,我分别使了两个计策,美人计跟调包计。” “我就说你作弊。” “你有证据吗?我这叫做赢在场外,棋盘之外才是真正的战场,无关棋艺高明,怎样?现在告诉你了,可心服?” 薛意浓道:“服。” “口是心非。” “真的,输赢是小,疏桐高兴是大,只要你高兴,输一百次也愿意。只要别的地方不输就好,毕竟一输,脑袋就要落地。” “好了,我们再来一盘,这次我要赢的堂堂正正,说吧,等我赢了,准备赏赐我什么?” “亲你一个时辰好不好?” 徐疏桐剜了她一眼,“怎么老想占我便宜。” “不然你想让谁占便宜?” “你啦,你啦,快开局。”两人把棋盘恢复了,才下了几步。落雁敲了敲门。 薛意浓回过头道:“进来,什么事?” “回皇上,李侍卫长跪在宫门外。” “他想做什么?” “奴婢问过了,他希望能代父请罪,希望皇上宽恕。” 薛意浓把手里的棋子放回了盒子里。“他这是在要求朕,还是在威胁朕?” 落雁道:“奴婢不知。” “既然他的膝盖比较喜欢跪,就让他跪着好了,坚持不了,自然会回去。疏桐,我们继续下棋。” 到了吃午膳的时候,薛意浓又问道:“他回去没有?” 落雁回道:“没有,还在外面跪着呢!” “他肚子不怕饿?那就继续跪着好了,也许腿疼了,脑袋就清醒了。” 到了下午,外面下起雨来,薛意浓站在门口看雨。徐疏桐从她身后抱住她,“你在想什么?” 薛意浓拍拍她的手,“我没事。” “你是不是在担心他受不住?” “跟我唱反调的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我只想说,我不受威胁,大不了就背上昏君的名声,我也不那么在乎名声,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徐疏桐嗤嗤的笑,“我晓得,可是你终究是你,那么心口不一,至少你并不是铁石心肠,只是他们还不能领会你的好罢了,一些蠢家伙。竟然对身份地位如此放不开,活到这把年纪尚且还不明白,可见这些东西,对他们是何等有吸引力。你若同意了李霖的建议,那么以后多的是信口开河的人,犯了错,只要有人顶罪就好,这个先例一开,以后得有多少麻烦,拿一个侍卫长来换一个将军,叫我们皇上吃亏,这如意算盘打得蠢极了。” “那就将他赶走,落雁!你来!” 落雁过来道:“皇上,您说。” “去警告李霖,再不走,小心朕叫侍卫把他扔出去!以后不要再来宫里当差了,分不清情况的人,朕不在乎少一个,告诉他,他并非无可替代,想找个忠心耿耿,武艺高强的人,天下多得是,别恃宠而骄了。再来,你辛苦一趟,去一趟将军府,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好好想明白,到底要不要继续病下去。说服李霖,还是让李家人来好了。” 徐疏桐晓得薛意浓这是要给李霖一条生路,这会儿只是抿着嘴笑。 薛意浓回身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比较可爱。” 薛意浓用手勾了她的下巴道:“你也一样,还不用胸部来接驾。” “什么?” 薛意浓把她的脸靠在徐疏桐怀里,徐疏桐呼出一口气,刚吓她一跳。把薛意浓抱在怀里,哄她道:“不怕不怕,意浓最好。” “还有七十多天。” “什么?” “不告诉你,嘿嘿。” 徐疏桐忽而想明白了,脸微微发烫,什么嘛,大白天的竟说一些叫她害羞的话。徐疏桐又想掐薛意浓,又觉得甜蜜,被人惦记总是叫人开心的。 且说落雁去后,走到锦绣宫前,对李霖道:“侍卫长,别跪了,皇上有旨,你回去吧!”落雁撑着伞,翻翻白眼,这都什么脑筋,大下雨的,衣服湿透,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我不要,皇上一天不答应,我就一天不回去。” “蛮牛,蛮不讲理,跪死你算了。哼!”落雁去了,要了马过来,先出宫。大雨天的,穿着蓑衣,极为不便,但有什么办法。有些人脑筋顽固,连累她受苦。到了将军府,一看牌匾已经拿下来了,她下马上前,拿起铁环在门上重重的叩了几下。“皇上有旨,来人啊!”喊了半天,根本没人搭理。 第218章 虐人成渣,曾经的好鸟都变了 218 “来人啊!来人!”落雁叩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开。对着门踢了两脚,“真是存心要折腾姑奶奶我,都来这样长时间了,喉咙都喊破了也没人听见。装高姿态,不理人是吧?看姑奶奶不把你家的门给踢飞了。”她退后几步,抬起腿正要踢上去,又放了下来,撸了撸脸庞上的湿发,“算了,斯文人不跟你们计较。”跑到围墙边,腾起身子跃了进去,拍了拍手,十分得意。刚要走,脚上的木屐鞋给陷在土里了,她吐槽道:“不用这样吧!”好不容易拔*出了木屐,嗒嗒的走在石板路上,留下许多的泥印子。“李家老爷,李家夫人,李家少奶奶,皇上有旨啦!”人呢?都跑哪里谈恋爱去了,一个不剩,光秃秃的,才几天功夫,人都跑光了。 总算她靠得近,声音传进去。李夫人出来道:“谁啊?” “李夫人是奴婢,落雁。” 李夫人出来,一见有人穿着蓑衣站在她家门外,也是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落雁在怎么进的大门,她按捺住内心的吃惊,道:“有事吗?” “皇上有旨。” 这时候李彤从屋里出来,叫道:“落雁!”她心里一惊,问道:“皇上叫你来的?” “回李美人,是。” “快屋里说话,站在外面做什么,雨下得这样大。” 落雁脱了蓑衣,到屋里喝了口茶。李彤道:“喝茶暖暖身子。” “谢李美人,皇上让奴婢过来,有话要说,刚才奴婢在门口喊半天了,怎么没人应门。” 李彤叹口气,“大家都走了,爹贬成平民,哪有余钱养下人,不好意思啊,让你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你是怎么进门的?” “奴婢听见没人应门,只好做梁上君子,跃墙入门。皇上让奴婢告诉你们,李侍卫长在宫里犯浑,跪在那不肯吃饭,不肯走,让你们赶紧去劝劝。” “哥到宫里去了?他什么也没告诉我们,原来去了宫里。” “是啊,奴婢劝了半天,他就是不听。要是再这样下去,惹恼了皇上,全家落不到好。他年轻不懂事,所以奴婢过来请李夫人,李少夫人拿个主意,别平白无故的为了一点小事送了性命。” 李彤问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很快就不是皇上的意思了,你们赶紧想办法把他拉回来,这样跪在宫门口像什么样子,宫里人来人往的,这要是议论出去,大家怎么说呢?侍卫长不给皇上脸,硬是跟皇上顶着干,让皇上下不来台,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李夫人也是急在心里,“他竟去宫里犯浑,果然该打。多谢皇上仁慈,不与他计较。” “可不是,还说了许多狂妄无礼的话,幸好是遇上咱们皇上,这要是遇上前一个,或者遇上后一个,指不定现在已经脑袋搬家了。” 李夫人连连说是。李少夫人吓得面如土色。 “所以啊,你们赶紧去个人,把他拉回来,这事就了了。” “是。” “好了,奴婢正事说完了,这就该说闲话了。按奴婢说,这李老爷干嘛非跟护军侯争,这根本不在一个水准上,像他这样的大将军,护军侯那小愣头青算个嘛,现在为了这点小事气出病了,弄的官也丢了,健康也丢了,马上儿子的命也要丢了。这不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咱们皇上,那是英明神武,千秋万代才出的一个明君,不会叫任何人受委屈,咱们做臣子的呢,要做她的四肢,她指挥到哪,咱们就往那奔,忠心耿耿,做好自己的本分。一切听安排,不要添乱,给皇上排忧解难才是,现在李公子为了李老爷鸣不平,那要是出个好歹,这个家还盼个啥?傻不傻啊?都病了,以后皇上的那些大计划还行不行?赌气谁不会,赌气最没用。” 落雁说的唾沫横飞,原本她一个小丫头管不到这些,可就怕李易不明白,这自然得说个明白,别叫皇上做了坏人,这有些事有她来说最合适不过。她故意高声,让李易听个清清楚楚。 李易躺在床上,听得一清二楚。当下让丫头扶了出来,作揖道:“落雁姑娘,多谢你了,老夫明白了,你这就回皇上,李易一切遵命!” “你的病?” “只是偶感风寒,不是大事,劳烦皇上惦记,已经让太医看过了,开了药吃过就好。” 落雁笑道:“这就对了。心中没事,病自然好得快。皇上还等着大将军大显神威的那一天,那些不重要的小事,就交给不重要的人去做。” “多谢落雁姑娘提点。” “嘿嘿,也没什么,谁叫皇上不舍得李美人不开心,是不是?大家是一家人,不客气。想不通了,好好跟皇上说,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就非大家扯破脸皮,彼此多难看。好了,奴婢的话带到了,李公子那边?” 李易道:“我写封信给他。” 李夫人见他身子不大爽利,道:“我来吧!你说就是。” 李易道:“好。”李夫人提笔蘸墨,李易道:“畜生,还不快滚回来!胡闹!老子还没死呢!” 众人:“……” 李夫人似乎习以为常,写好后,待墨迹干了,用油纸包好交给落雁。“麻烦你了。” 落雁接过去,塞在怀里,“好说。奴婢出来的久了,那就先去了,别李公子那边不知情,闯下更大的祸来。” 李彤要送她出去,送到门口,落雁道:“别了,外面雨下得大,衣服弄湿了多不好,奴婢自己去就可以了。” “谁给你开门?”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好了,回屋吧,外头雨气挺大的,有点儿凉。”落雁穿上蓑衣,依着原路回去,脚刚落在墙外,这次落的挺好,稳稳当当。就听小猫涩涩的叫了一声‘喵’。落雁一低头,就见个小东西,正躲在屋檐下躲雨,没地方可去,瑟瑟发抖,不断的甩着两只耳朵,整个身体趴在地上,显得很怕冷。“什么嘛。”正要去牵马,又被这冷冷清清的‘喵’声吸引着。她道:“呜,真是服了你了,好好,带你走。”把猫往蓑衣里一塞,遇着了温暖,小猫身子卷起来,贴好了她。“可怜的孩子,姐姐得赶紧回了,别闹啊,小爪子脏的很,别把人家的衣服弄脏了。”上马,扬鞭,动作利落,冲进雨中。 马蹄子在湿水泥里,到处乱溅,嗒嗒嗒的。 一路回宫之后,正要找李霖。却听他在大吼大叫,“渐离,渐离你出来,我知道你在。” 落雁感觉整个事情大为不妙。 就在她回来之前,有个宫女见李霖长跪在地,于心不忍。就上前道:“李侍卫长,您就不要再跪了。” “不行,皇上一天不答应,我就一天不起来。” “你这又是何苦,皇上不会答应的,你要跪到死?”她急急切切,忽然眼睛一亮,“有了,您去求渐离公主,只要她肯说句话,那比谁都管用。” 李霖隔着雨水的眼睛,迷蒙的看着眼前的宫女。“你说什么?”他有些不敢置信,所以几乎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渐离,渐离在宫里,这怎么可能呢? 那宫女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挣扎,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说出来。最后,她看着李霖,带着一丝绝望。“李侍卫长,奴婢叫晚秋。” “你为什么告诉我你的名字?” “奴婢想,我们之后不会再见面了。”李霖不去多想她话中的意思,说出深宫中的秘密,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她懂得,但她为了自己的心,愿意豁出去一次。“渐离公主就在宫里。” 李霖喜出望外,“她没事吗?” “没事,皇上找着她了,而且她现在有了两个小孩。” 李霖一时茫然,他误会薛渐离身遭不测,被人□□,那孩子大概就是那贼人的。他想想,心痛如绞。难怪皇上不告诉他,原来是怕别人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他怎么又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只要薛渐离活着,就比什么都满足。这件事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所以才会让她委屈。 “我知道了,谢谢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晚秋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望着雨幕,急急道:“奴婢该走了。”然后却真的走了。 李霖知道薛渐离平安后,心中热血喷洒,连雨打在身上都不觉得冷了。忽然大喊大叫起来,落雁就在这时候到了。听见她这样叫,不晓得是谁走漏了风声,她道:“李侍卫长。” “啊,是落雁姑娘。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问你,渐离是不是在宫里?你说,你都知道的是不是,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好不好?”他站了起来,那么的恳切。那双眼睛如此的真诚望着落雁。 落雁道:“你听谁胡说八道了?” “胡说八道,不,不会的。我晓得当初是我保护不周,叫她受到委屈,你去跟她说,不管她遇上了什么事,我不会在乎的,真的,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把他们当成亲生的一样,我会负责任。” 李霖的‘热情’,带着圣母的光辉,他要救赎自己的过错,他要承担一切的责任。不过落雁仍旧冷冷道:“到底谁跟你说渐离公主在宫里的?” “一个宫女。” “她叫什么名字?” “晚秋,她说她叫晚秋,她不会骗我的。” 落雁心道:“自私鬼,为了自己竟然出卖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岂不是很可怜。”她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晚秋,锦绣宫里根本没有这个人。”至少从今天,此刻开始,这个人就会消失在世界上,不管紧自己嘴巴的人,都不会活得太久。“你被耍了。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好了,李侍卫长,别再乱想了,你父亲有话要告诉你,看信吧!”她从怀里拿出那封信。 李霖道:“多谢。”他一打开,雨就打了上来,将信糊了一片儿。他正打算站起来,准备回去,冷不丁的就瞥见了薛渐离的身影,尽管只是一个侧影,但他十分肯定,那就是薛渐离! 薛渐离听到李霖的声音,也是一怔,赶紧拉着沉鱼开溜。李霖急急的追过来,被侍卫拦住,“李侍卫长……” “滚开。”李霖双手一架,早撩开侍卫手里的武器。落雁追在后面。 “请不要冲动。”一面招呼人,“拦住他!快拦住!”李霖这会儿一股蛮劲,谁拦得住。李霖一连撩了许多人。 薛意浓就站在门口,一张脸冷成了寒霜,连眉毛都冻结成了一把小刷子。 “谁在外面乱吵乱喊。”她说的话很慢,可是远远的送出去,竟然有说不出的冷意和压迫之感。眼睛对着李霖一扫,扫出了半个白眼。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 李霖扑的跪倒在地,“皇上,求您,求您让微臣见见渐离。” 薛意浓扬着下巴,对着远处的侍卫道:“连个人都拦不住,平时都是怎么训练你们的,靠这样的安全防卫,朕还能高枕无忧吗?每人下去领二十板子好好反省,下次要是再做不好,直接滚蛋!” 众侍卫道:“是!” 落雁追过来,心道:“啊哟妈呀!这个李霖!算了。” “皇上,求您,将渐离嫁给微臣,微臣保证,这次一定会好好相待,不会再让她有任何危险,给微臣一个弥补的机会。微臣用性命担保,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你以为你的性命很牢靠吗?朕要你死,你立马就会脑袋搬家,说的这么慷慨激昂,你以为朕会相信吗?” “皇上。” “朕拒绝。你保护不了渐离一次,就会把她弄丢两次。而且你现在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你就该好好的守着你的夫人。” 李霖抢白道:“可是她并不是微臣想娶的人。” “那你当初干嘛不拒绝,现在说这种话,不显得很不要脸吗?现在她不但是你的夫人,还是你孩子的母亲,你说这种话,像个男人吗?朕站在这里都为你感到丢脸,为你感到脸红。你现在算什么?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你要怎么去面对你的父母,你的夫人,你将要出世的孩子。就算渐离肯跟你回去,你是要她当夫人,还是妾。” 李霖默不作声,他显得很是痛苦,他不想这样的,他不想走到如今这地步,可是这些怎么全部发生在他身上。“微臣不会让公主委屈的。渐离不是夫人,不是妾,是微臣最爱的女人。” “这种爱情鸡汤你也就配讲给小姑娘听听,朕可不是蠢货,绝对不会上当的,你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有,想高攀,又想做得清高,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李霖,你武艺不错,可朕现在觉得你的人品,到了值得让人深刻怀疑的地步。朕不能再用你了,也不敢用你了,你走吧!” 李霖强辩,“至少让我见渐离一面。” “别想了,她不会见你的。” “见一面,死也甘心。” “没出息。”薛意浓不同意,让人将李霖赶出皇宫,剥夺他的侍卫长职位,一天之间,她已经将这个曾经的大好青年,厌烦到了极点,是因为生理期来的缘故么? 第219章 深谋远虑也比不上偏心戳人 219 李霖的声音回荡在锦绣宫中,薛意浓笔直的站在那,脸上慢慢的滴下汗来。待众人一走,立马捂住肚子,刚才在这教训人,可真费了不少精神,腰一弯,别过头向徐疏桐求救,“疏桐,疼死人了。” 徐疏桐刚还见她威风的很,这会儿成这副可怜的模样。她走过来道:“怎么了?” “人家的阿姨又上门来打秋风了。” 她已经习惯薛意浓的‘奇怪用语’,“那要我给你揉揉吗?”薛意浓点点头,徐疏桐扶着她进屋,薛意浓可说是疼到寸步难行。 而薛渐离在李霖走后,心里很是害怕,没等雨停,就让沉鱼陪着过来找薛意浓,刚一进门,就见薛意浓倒在塌上,头枕在徐疏桐的腿上,两人自她的角度看来,十分亲密,大觉来得不巧,打扰人家恩爱。进退两难,很是尴尬。 薛意浓见着了她,问道:“渐离,有事吗?” “啊,我……” 徐疏桐看出她的尴尬,笑道:“进来说话,你皇兄身体不舒服,我正给她揉呢!” 薛渐离关心道:“皇兄不舒服吗?有看过太医,吃过药吗?” 薛意浓道:“不是什么大病,肚子疼。一月一次症候,我痛经了。”薛意浓别着脑袋,整张脸惨白惨白,眼泪都痛出来了,含在眼里,说不出的可怜,说不出的无辜。 薛渐离原本也十分‘同情’,心里也还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可是看了薛意浓这一茬,她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我,没良心的。” 薛渐离道:“不笑。我是心里有事,想找皇兄商量,不知道方不方便?” “自家人,有什么方不方便的,说吧。” “那……李霖。” 薛意浓道:“你想为他求情?” “不,皇兄我在想,若当时我更加坚定一些,而不是左摇右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在这件事中,他最无辜。” “无辜吗?我可不觉得。渐离你不要以自己的愧疚,就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在这个世上,谁的屁股都不干净,这世上没有什么无缘无故,也就谈不上什么无辜不无辜,你有没有想过?假若李霖洁身自好,假若他对你真的始终如一,那么他是打死也不会娶别人的,他娶了别人,说明他内心里,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真诚,爱的那样多,这是显而易见的。而现在,他不知道是突然开悟,为了爱情而始乱终弃也好,想要跟你在一起也好,我们都要好好的衡量,不要被迷惑了,他痛苦,是因为他想要得到更多而不能,我们自己最好不要犯傻。你可没有听见他说的那些话,叫我生气的厉害。” “好吧,咱们不说他,万一他要是对父皇说了怎么办?他的道理那样正大光明,他愿意娶一个被人‘□□’过的公主,愿意接纳她来历不明的孩子,父皇会如何选择?” 薛意浓道:“你知道的,何必问我。” “那父皇要我嫁,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不让他知道你回来了这件事,我这就派人盯好了肃晋皇府,还有李府,盯好了李霖,别让他到处胡说就是了。”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不过薛意浓这时却盼着徐疏影早点回来,这女婿,无论如何还是认了的好。 薛渐离深受感动,自己惹出一大堆麻烦,却要别人来替她收拾。“皇兄谢谢您。” “干啥,言情剧看多了?瞧你伤感的。” 薛渐离:“……”言情剧是啥?“您平时这样忙,还想着我的事,为我操劳。” “所以说,我就是操劳命。” 徐疏桐笑道:“别听她胡说,你皇兄最疼你,她是只要你好,谁委屈都不要紧,不要说一个李霖,就算整个天下,都无所谓,你比得过所有。” “皇兄……”薛渐离期期艾艾。 薛意浓手掌一竖,阻止她道:“别,别哭,万一水量太大,把我冲走了,自家人都认不得了。我最怕女孩子哭了,不会安慰。” “谁说我哭了,头发掉眼睛里了。” 薛意浓:“……” 薛渐离用帕子擦擦眼泪。 薛意浓抬一抬脑袋,问道:“我刚好像看见落雁回来了,都半天了,也没见着她人,跑哪里去了?” 落雁道:“奴婢在。”她站门口,成一个稻草人。 “你回来了,咋不进来。” “这不是看皇上挺忙的,没空搭理。” “借口。好了,说说看,你到李府的事。” 落雁道:“是。李易让奴婢转告皇上,他只是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病,多谢皇上厚爱,没有了。” “他这是觉悟了?” 落雁眨了眨眼睛,道:“奴婢想是的。” 薛意浓有些不信,“他前几日还要死要活的,现在竟然想通了,还真神奇,该不会是有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皇上是在怀疑奴婢?” “我说的就是你。” “奴婢对皇上忠心耿耿,是李易自己想明白了,人一生病,很多事都会想通的,像这种多嘴别人的事,奴婢是决计不肯干的。” “那就好。” 这时,落雁怀里有东西窜了几下,她本还想挡住,奈何那物不甘寂寞,发声了,“喵呜,喵呜……” “什么藏怀里?” “一只猫。”落雁从怀里拿出来,那只猫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饿的,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门外有雨水打在雨伞上的声音,还有木屐走路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一并传过来。二傻很是激动的踏着木屐,“父皇、娘,窝来了。” 肖公举也一并过来,存惜带着她们。 看见小猫,二傻立马迎上去,“多可爱,落雁姑姑这是要养吗?” 落雁道:“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二傻道:“父皇是什么意思?” 薛意浓道:“我还没想好。” 二傻道:“养吧!”她伸出小手去要摸摸,落雁赶紧放低一些,哪知道她一伸出手,小猫就伸出爪子来,要挠她,手背上被划了一下,不曾出血,二傻却被吓得哇哇哭了,“它欺负窝。” 刚生出来的一点儿好感,瞬间毁灭。 薛意浓道:“谁叫你乱碰它了,野猫都很敏感,还没有混熟,就敢乱碰,也不怕它们身上有细菌,有小虫子,手抓破没有?” 二傻抽泣道:“没呢!” “那你哭的这样大声。” “窝中气足,声音大,您连这都要有意见,真霸道。” “我对你当然是不敢有意见的,我是担心你,要是受了细菌感染,这里没有什么疫苗可打,那可怎么办?” 二傻挂着眼泪,不明所以。在场人也是一个不懂,都是什么鸟语,根本不知道薛意浓在讲什么。 薛意浓呵呵了两下,看大家的表情就明白了,她又说‘外星语’了,“我说的都是医书上看的,就是这意思。” 众人‘哦’了一下。 晚上,徐疏桐又帮薛意浓揉肚子,给她按摩穴道。想起白天的事情,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 “什么?” “渐离的事。” “也不是早就料到,你晓得世事难料,我不过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而现在刚好撞到了枪口上。” “那你要怎么办?” 薛意浓道:“还能怎么办?渐离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们也不用怕。就算李霖冲动,将渐离的存在说了出来,就李家来说,只怕不能接受渐离,这个我们之前就讨论过,现在再添两孩子,李霖年轻,一时半会儿还爱情爱情的,但李易,李夫人都不是傻子,断然不肯接受别人的孩子。这关系到李家的香火问题,传宗接代,血统纯正,乃是人间大事。”尽管她内心里对古人这种坚持血统的做法,不大苟同,不过,不论古今,这样的人都大有存在。“对李霖的前途也大大不妙,当四周的人都笑话李霖的时候,他可能就不会这样天真了。” 人可比自己想象的脆弱的多。 “那要是父皇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就同意了?” “你说得对,人人要脸,这样的事出在皇家,那也是大丑。若事情被李霖传扬出去,那渐离就不值钱了,甚至还成为了某些人的‘耻辱’,这样的烂货当然是早点推给别人的好,父皇未必不会以权势压人,逼迫李家娶渐离,毕竟事情都因李家而起,李家就算勉强肯了,心不甘情不愿,只怕在心里也是恨透了我们。” 徐疏桐道:“那又怎样,不过敢怒不敢言。” “要是这个时候,有个人愿意承担这一切,既能娶了渐离让父皇脸上不那么难看,又能免除李家的麻烦,那这个人真是——” 徐疏桐道:“你说洗脸盆?” “除了小姨子,谁那么赶着要抢渐离妹妹。啊,我好想小姨子,你有没有?” “我不想,我想你呢!” “啊哟,我好幸运,把小姨子比下去了,她要是知道,一定脸比锅底黑。” 徐疏桐笑而不语,她才不会说当着徐疏影的面,她当然也会说这句话。 “不说了,你再给按按,我咋觉得这腰也酸,腿也酸,脖子也酸,肩膀也酸,酸死了,疏桐你要不要给我来一个全身的……” 徐疏桐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得寸进尺是吧?不干了。”她说到做到。 “别呀,酸着呢!” “你要是这么爱让人捏,叫小丫头去,她们乐意的很。” “她们哪比得上你。”薛意浓伸出手去捏捏徐疏桐的手指,“瞧瞧这青葱的手指,光看着就美得很,捏起人来不知道多么的舒服。” 徐疏桐笑道:“是吗?”空着的手往薛意浓的背上一捏一扭,“舒服吗?” 薛意浓整张脸痛成了菊花状,咬着牙道:“舒服,当然舒服,只要是疏桐出手,必定不同凡响。” “拍马屁,不理你了,我睡了。” 薛意浓问道:“这就睡了?” “记得给孩子把尿。”她放个闪电眼,被子一拉,眼睛一闭,把烛光跟三呆留给了薛意浓。 三呆给力大哭。 薛意浓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哄道:“来了来了,不要叫,一点你的名,你就兴奋,嚎什么呀!这嗓门亮的跟锣鼓似的,你娘睡得着,也就只能吵吵我。”她将三呆抱在怀里,不断的晃来晃去,轻轻抚她的背,跟她说话,“是不是做噩梦了?父皇帮你打跑坏蛋,不让他们揪你的头发,父皇给你剪光头,让他们抓不着你,好不好?” 三呆哽咽两下,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呼吸声都起来了。 “这就睡了,多乖!嗯啊,父皇给个大亲亲,我们马上就睡觉。”这都什么呀,生个二胎,活该受罪。薛意浓刚把三呆放下,她又哭了起来,薛意浓只好继续哄,“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打算连夜抗战,不让人睡觉了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可爱你知道吗?长这么胖真的可以吗?都抱不动了……” 第220章 国民女婿与岳父的撕脸之战 220 在那之后,薛意浓问过李霖的情况,暗卫报告说他除了每日呆坐,就是对着木人桩一通发泄,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薛意浓吩咐他们继续监视。 十来天后,四歪五萌过满月。一大早上的就穿得喜气洋洋,连带着三呆也提前过了满月,三个孩子被大人们抱在一起,转着头,看来看去,要瞧热闹。 她们已长得粉团可爱,尤其是一双眼睛,黑漆一般,看起人来十分有神采,引得身边的人都去逗弄。 薛渐离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等着徐疏影回来,一直神色不安。薛意浓跟徐疏桐一块儿进来,薛渐离立马走过来,打听道:“皇兄你有疏影的消息了没有?她今儿能回来吗?” “我还没有她的消息,不过你放心,疏影说过会回来过孩子的满月,现在该是在路上了。” 薛渐离点点头,心里很没有底。 余时友一会儿握握四歪的手,一会儿握握五萌的手,一会儿握握三呆的手。颜无商在旁看着醋味十足,凑到她耳边道:“以后我们也会有的,你别急。” 余时友脸红一红,“谁急了,你就会胡说八道。”好在孩子们对她十分友好,尤其是三呆,歪在她怀里就能睡着,有皇后的胸当枕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时候宫女们在屋里进进出出,端一些熟菜上来,鸡蛋,喜饼,瓜子、花生等物也是一盘盘装上来。听得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众人笑说:“二傻到了。” 一眨眼的功夫,果然见二傻进门,穿了件宽袖的褂子,走路的时候故意把衣袖甩来甩去,下面一条肥肥的灯笼裤,打了许多的褶皱,鞋子上挂满了小铃铛,一走路就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她见着众人,就咧开嘴笑。又一一的去拜,“见过母后,见过娘,见过父皇……” 众人笑道:“你好哇。” “好。” 肖公举随后进来,也穿得簇新的一身,黄澄澄的,脚边跟来一只小猫。存惜跟在她身后,她与众人作揖,也一般问好。 二傻见她来,立马拉着她去看小妹妹们。 李公公在外喊道:“贺太后到。”薛意浓跟薛渐离迎出去。 “母后。”两人双双拜倒。 贺太后笑望着她们,“起来,起来。” 薛意浓道:“我以为母后不来了,忘记了。” “什么都可忘记,怎么能忘记我的小外孙女的满月。” “母后请屋里说话。” 薛渐离仍回过头,目光四处扫扫,仍没有徐疏影的影子,心里难免惆怅,她等她好久。一秒种都能掰成一亿天来花,当真是:度日如年。 众人一见贺太后进门,当场拜倒,高呼千岁。 贺太后道:“都免礼,我的小外孙女呢,在哪里?外祖母过来抱抱。”众人让开路,三呆、四歪、五萌都睡在小床里,二傻正张开手臂,企图抱住三个,人压在她们身上。 “二傻,还不过来。” “这是窝妹妹。” 贺太后只是好笑,“让皇祖母抱一下好不好?” “不好。” 薛渐离过来嘲笑道:“母后,别理她,谁不晓得二傻是妹霸,人家是学霸,街霸,恶霸,她呢,整天以霸占小妹妹为乐,都不让别人碰的,小气的很。” 二傻站起来,反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窝对妹妹们的爱如同滔滔的江水般,绵延不绝,毕竟窝是一个前辈,照顾小妹妹也是应该的。” 她在那,慷慨激昂。被薛意浓走过去拦腰抱住,顺手捞起了肖公举,“公举躲在旁边干什么,不要老是被二傻抢风头,要争取多多发言,我可爱的小宝贝,想不想吃果子,我给你拿。” 二傻道:“窝也要。” “你还需要关照吗?自己取。”二傻撅嘴。 李公公又道:“李美人到!” 李彤笑意盈盈的进来,“渐离!皇上、小凤,徐姐姐,母后……” 薛渐离高兴道:“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怎么会,我带了很多礼物过来,别嫌弃,都是我做的一些小玩意儿。”有木剑,有弹弓……刻的小桃核等等等等,非常的别致可爱。 薛渐离看见道:“我好喜欢,我都想玩了,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做这些……哇哦,真是美好回忆。” 薛意浓道:“快坐下来说,看你激动的。” 太监进来问,“皇上,是不是该放鞭炮了?” “到吉时了?” “是。” “那就放吧!”对着屋里的人道:“怕吵的捂耳朵。”屋外挂起两串长鞭炮,一点,噼噼啪啪的放了起来,又放了爆竹,砰砰砰的在天空乱炸。 放完之后,大家坐了座位,开始吃饭。 薛渐离看看门口,仍然没有徐疏影的影子,更加惆怅起来,徐疏桐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没事的!” “嗯。” 众人正开始吃,听得李公公在喊:“太……”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强迫打断,他被横冲直撞进来的薛定山给扔一边去了。 “别挡路。” 众人一见是他,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尤其是薛渐离,感觉站着的腿都软了,好像下一刻就会跌倒。她紧张的抓住徐疏桐的衣袖,以作为支撑。薛定山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薛渐离的身上,“你还有脸回来。” “父皇。” “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种丢脸的女儿。”他什么都知道了,听府里的小妃子说渐离公主回来了,还带了孩子孤身回来,目光在寻到孩子时,瞳孔陡然增大。他就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他质问薛意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还故意瞒着我。” “没有,我也是不久之前才晓得。” “哼!还有你!”薛定山看着贺太后,说什么出来看看小孙子,敢情是来看孽种的,这种孩子有什么好庆祝,应该斩草除根,杀掉才是,留下来都是祸害。薛定山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先散了,我有话要问渐离。” 众人饭也没吃,只好先散。 等人都走了,薛定山摸出把匕首直接扔在薛渐离的跟前,“既然你已经不清白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我薛定山一生光明磊落,想不到,会栽在你的手上,你干嘛要回来,回来让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薛渐离颤抖着嘴唇,满脸涨得通红,她感到相当的无助。 “我……” “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像你这种丢脸的女儿,就当我没有生过你。当日遭受□□,就该以死殉节,何必苟活于世,叫活着的人也跟你受罪。你那两个孽种,最好自己一并除了,免得死后还留下无穷祸害。” 薛意浓道:“父皇说的什么话,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渐离已经受尽了委屈,为什么还要逼死她。” “我是为了你好。” “我拒绝!” 薛定山瞪着眼睛看着她,“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是。” 薛渐离伤心欲绝,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匕首,就要自尽。她活着竟然让父母觉得丢脸,觉得羞耻,她还有什么好活。只是临死之前不得见疏影一面,终究是心头遗憾,她那两个孩子,哎!薛意浓道:“渐离,你不要做傻事。父皇不要你,我要!” 贺太后也出来相劝,“她到底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这样对她。” “哼,要不是我们的女儿,我早动手了,现在我让她自己动手了结,这样对李家也是个交代!”贺太后头都要发晕了。 “你要逼死女儿。” “我是让她自己知道廉耻。” 两人为了薛渐离争吵起来,薛渐离喊道:“别吵了!”眼泪已滚滚而下。 贺太后道:“渐离放下匕首,别做傻事。” “你要我死,好,我死!但是你要是敢伤我无辜的孩子,我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这条命是你给的,现在还给你就是!”她临死之前,在心里大声喊了一句,“疏影!”到底是不能再见,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 只听‘当’的一声,匕首落在地上。 薛渐离‘啊’了一下,看着四周,是谁出的手,她的虎口还有些疼,弹来的石子有些力道。就看见一个身影飘忽的进门而来,“没有我的允许,你竟然敢死,活腻了么!” 徐疏影的声音,那样的冷,如九天之下的寒冰。她全身的内力爆棚,发出呼呼的风声,鼓动着衣袖,因为太过愤怒,而拼命抑制着。“谁要杀我的孩子,那就先过了我这一关。” 此刻,徐疏影穿着太监的服饰,模样也不是她自己的模样。她易容成别人,混在人群里,要给薛渐离惊喜,没想到惊喜没给到,自己先尝到惊吓。 薛定山看清楚了来人,不过是一个太监,竟然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不免好笑。可是对方的功夫实在厉害,他很是警惕,“一个小小的太监,还敢出言不逊,皇上,你是怎么教人的。” 薛意浓已经认出了徐疏影的声音,“哦,我平时叫他们要正直,不畏权贵,他们现在做的很好,没有因为是父皇你,就嘴下留情,贪生怕死。” “你——哼!” “你是渐离的爹,好得很,今日得见尊容,幸会!不过现在渐离是我的妻子,你要杀我的妻子,就要问问我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小子狂妄。” 徐疏影的剑一指,剑刃已搭在薛定山的肩膀上。“先说明,我生平从不留情。”薛定山看着白刃,有些心慌,太快了,没看出是怎么出手的,就是这个人抢了渐离,渐离还不要脸的跟他成亲了,真是该死。 第221章 国民姐夫惨遭小姨子革职 221 薛定山看着眼前的这个太监,当然他从徐疏影的话里已知道了许多信息,那自然不是太监了,出手真快,吓得他心惊之余,还是要找回场面,总不能被人稍微吓一下,就变怂了,他在百万军中都没有惧怕过,到现在还能怕谁,强自镇定,对着徐疏影怒目而视。 他不跟徐疏影说话,只问薛渐离。“渐离,你说,这个人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真的是你的夫君?” 薛渐离之前还在发呆,她很是绝望。看见徐疏影出现,她又是惊喜,又是后悔自己刚才的愚蠢行为,徐疏影都看在眼里了,会怎么看待她呢? 薛定山再三催促,“说话。” 薛渐离不忍再叫徐疏影失望,她怕自己之前的行为已经伤害到了她,说好的要同甘共苦,风雨同舟。她站到徐疏影的身边道:“是,我已经嫁给了她。” 贺太后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白。 薛定山生气的很,“好!还算你有担当。你先嫁给李家,结果却伙同这个人一起逃婚,我生平可教过你‘失信于人’?” 薛渐离无可辩驳。 “不曾。” “那现在是要跟他在一起,叫皇室蒙羞,还是你自行了断,结束这段孽缘,你自己看着办。” 薛定山气呼呼的走了。徐疏影道:“算他走得快。”剑一收又回了剑鞘。 贺太后颇为尴尬,闹了这一场。“渐离,你别担心,你父皇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会好好想清楚的,他只是一时不能接受。” “没事,我懂的。” 徐疏影冷冷道:“谁要他接受了,他想要接受,我还不屑呢,渐离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好好相待,不用任何人来插手。” 薛渐离知道徐疏影生气了,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薛意浓道:“好了好了,不要为旁的事不开心,今儿可是咱们小四、小五的满月,大家还没有吃饭,先吃了饭再说,都坐下来。” 本来一屋子的人,现下少了一半。吃过饭后,贺太后没有久待,她还要回去做做薛定山的思想工作,薛意浓送她出去,“母后,路上小心。” “我知道,今儿这事闹的……” “没关系,早晚会有这一天,不过提早一段时候来罢了。到是母后,今日父皇突然杀过来,想来府里出了什么事,母后到要小心。” 贺太后道:“是啊,你父皇好端端的杀过来,不会是为了我,看他这样子,显然像是知道了什么,要抓什么证据来了,难道渐离的事走漏了风声?” “很可能是这样。” “是我身边的人吗?” 薛意浓道:“我就不知了,母后留心身边人就是。” 贺太后点点头,“我不在,你劝劝渐离,那孩子脾气刚强,又受了父皇这等批评,心里怕是不好受,我怕她会做出傻事来。还有疏桐,我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没死……啊,挺好的。”贺太后说的有些勉强,总不能当着薛意浓的面说怎么还没死! 薛意浓一听她提起这个,态度冷淡了许多,她不可能不知道贺太后在想什么。“是啊,我也觉得挺好的,有疏桐在,万事皆安,后宫里安分多了,我也很清闲。这些日子里,能熬过来,多亏了她。也许母后觉得两个女人在一起,根本就是扯蛋,是假凤虚凰,根本没什么幸福可言,或者说这是不合逻辑,不合习俗的,或者因为这样,我们不得不带着一张面具生活,时间长了,也会觉得很累。可是谁不带着面具生活呢?不是戴了这一张,便要戴另外一张,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累了,就躺下来休息休息,人生路很长,总不能一直在走,休息够了,就继续启程。母后可以去试着理解,也可以不理解,可以试着接受,也可以不接受,甚至对我的一切,都可以予以否定,因为这本来就是您的权利,但是我还是要告诉您,跟疏桐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很快乐。母后不要担心,我不会做渐离那样的傻事,就算别人刀架在我脖子上,觉得我羞耻,觉得我丢脸,让我去死,我也会厚着脸皮活下去,为了我所爱的人,我的孩子们,为了她们,我这一生,无论遇上多大的困难,都不会轻言生死,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也会抛弃全世界到疏桐的身边去,别人可以没有我,但我不能她,真的,不能没有她。” 贺太后怔怔的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甚至薛意浓的话把她要说的都堵在心里。她道:“这很好啊。”上了轿子,看着薛意浓站在自己面前,心里隐隐的有些羡慕,这孩子像谁呢?她道:“回去吧!”轿夫启程,贺太后暗自琢磨着,以前意浓好像不是这样的,话很少,总是一个人躲着大家,闷闷的不快乐,是因为爱情叫她改变了? 薛意浓看着她走远,这才回头。徐疏影已从小床里抱走了两个孩子,她冷冷道:“我们回屋。” 薛渐离道:“等等。”徐疏影是一等也不肯等的,早为薛渐离蓄了一肚子的气在心里,抱了孩子就走。薛渐离对薛意浓十分歉意,“皇兄,我……” 薛意浓道:“快过去,哄哄就没事了。” “嗯嗯。” 薛渐离快速追了过去,“疏影,等我。”薛意浓看着二人你追我赶,叹了口气回了屋。却见徐疏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刚跟母后说了那样长时间的话,说,是不是说我坏话了,母女两个这么贼兮兮的。” 薛意浓有意逗她,道:“是啊,你怎么知道了?” 徐疏桐大发脾气,“我就知道。”一甩袖也走了。 “这算嘛?”薛意浓赶紧追过去,“疏桐,说着玩的,我怎么可能说你的坏话,表扬你还来不及呢,我向上天发誓,就算借给我五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徐疏桐咆哮道:“你家里没一个好东西。不是逼女儿死,就是巴不得媳妇死,我心里清楚的很,你父皇、母后就是活宝一双,天生一对。”她一说完就后悔了,跟薛意浓吵嘴不要紧,何苦连累人家的爹娘。 薛意浓却嘻嘻的不生气,“你说的不错。” 徐疏桐见她并不追究,便无话可说。她可不知道,这两位根本就不是薛意浓的亲爹妈,爱咋说咋说,就是亲爹娘,在小家庭里,那也是夫妻的事大过父母的事,这前后左右可得搞明白。 徐疏桐不做声,薛意浓料她不怪自己,正要说句亲热话,就听徐疏桐尖叫起来。 “咋了?” 徐疏桐指着小床上的孩子。 “孩子好好的,没事儿。” “有,她不是三呆,一定是洗脸盆把肥胖的给挑走了,把瘦干的留给我们。”原来今日三个孩子穿着一般,除了几个亲娘还真没人认得出来。徐疏影离开一段日子,孩子长了不少,一时认不出也属平常,况三人相貌相似,她看见长势不错的,那肯定是她女儿无疑,挑也不挑,就抱走了。反而把亲女儿留下了。 薛意浓看了看道:“会吗?我不觉得,我还以为是这件衣服的缘故,没准是三呆穿了显瘦。” 徐疏桐回答的明明白白,“不可能!” 尽管婴儿都有些肥嘟嘟的,她家三呆她还是认得出的,绝对不是显瘦型。而且抱在手里,分量不同。薛意浓抱一抱,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徐疏桐很明白的告诉她,少了二两。 “那怎么办?” “走,找她们换孩子去。” 薛意浓也同意,两人抱着孩子找徐疏影算账去了。 且说徐疏影跟薛渐离离开之后,徐疏影回到屋里,撕下脸上的面具,只是摆弄着孩子的小手玩,也不说话。 “疏影你回来了,真好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日也想,夜也想,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 “是,是我错了。” “错在哪?” “我不应该自暴自弃,我不应该懦弱,被人说几句就动摇,我有一千个错,一万个错,你要是再不原谅我,我就要错死了。” 徐疏影才不相信,“你有没有想过,当我高高兴兴的回来,你却举刀向自己的脖子的时候,我那时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你可知道,我——”我刚把伤稍微养一养,就迫不及待的往回赶,赶到家就发现你要杀死自己。那一瞬间所有的心情,都是冰凉冰凉的,愤怒,怜惜,爱恨怨憎,一股脑儿的袭上了自己的心。 薛渐离见她吞吞吐吐,欲语还休,最后轻轻的哼了一声,把什么都撂到肚子里去了。 “对不起,你就原谅我,我再也不会了。” “你太没良心了,遇上什么事不能一起商量,非要抛下我,你要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图个什么,你不要我,难道连孩子也不要了……” 徐疏影竟伤心的掉下泪来。 薛渐离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从来只有她哭的份,从来只有徐疏影欺负她的份,哪有徐疏影哭的。徐疏影一仰头,眼泪收回去。 薛渐离道:“你要哭就哭吧,别憋着,憋坏了不好。” 这时徐疏影怀里的孩子哭起来,她乱了起来,“是醒了?是饿了?还是尿了?”她离家一段日子,对孩子也茫然失措起来。 薛渐离从她手里接过来,摸摸尿布,干的,奶喂过没多少时候,她摸摸孩子的头,应该是梦里做噩梦,有人抓她的头发闹她了,在怀里晃了几晃,就不哭了,一双水润润的眼睛,东张西望。 徐疏影将另一个孩子抱在怀里,她也醒了,睁着眼睛,不断的咂嘴。薛意浓跟徐疏桐从外面进来,道:“错了,错了。” 薛渐离道:“什么错了?” “孩子抱错了。” 徐疏影道:“错了吗?什么错了?”这时她才发现三个孩子的存在,徐疏桐已生下孩子,三个孩子长相相似,看起来也差不多,今日又是满月,穿得一模一样。 徐疏影看看孩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这三孩子跟三胞胎似的,一般可爱。徐疏桐怨念道:“孩子又不是上菜市场买菜,就挑重的买。洗脸盆就知道占便宜,哪个女儿重就是你的,你真会打如意算盘。” 徐疏影道:“我哪有,长得好的,肯定是我女儿,错不了,我们渐离平时养的多好,营养多足,奶水足,孩子吃胖了才正常,也只有马桶盖你,成天吃蔬菜,生下来的孩子才会瘦瘦的,不对呀!孩子不还有一个多月才生么,怎么提前降临人间了。” 薛渐离道:“还说呢,还不是有小蹄子害了皇嫂早产,差点连命都给丢了,好在福大命大,大人小孩都平安。” “哪个贱人,告诉我,我杀了她去。” 她义愤填膺,拔剑就要冲出去。徐疏桐道:“不用了,那个人已经被你姐夫给料理了。” “哼,你少为她说好话。她若能保护你周全,怎还会让你受伤,如果她真像你说的那样好,一点儿伤也不会让你受,看来我又要重新评估皇上的能力了,至于我是不是要把我家马桶盖交给你,我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 薛意浓的‘姐夫’做了没几天,惨遭革职。她有苦说不出。 “看来关于我家马桶盖是不是要跟你在一起这件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我可不买你是皇上这一套。对她好的,那都是好人,对她不好的,全部都是坏人,坏人何必存在世上,直接杀了了事。” 薛意浓直打激灵,小姨子出手可不是一般的狠!她感觉自己的‘小姨子过敏症’又要发了,连连打了几个喷嚏。鸡皮疙瘩又要起了。 徐疏桐见状,赶紧转移话题。 “好了,好在我没事,不是?你有多少考验,以后出给她就是。对了,你怎到现在才回来,解药拿到手没有?”薛渐离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没有。”徐疏影将当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说道:“莲蓬叛变,不提他也罢。”至于莲蓬刺她那一下,因为靠得太近,让她受了不小的内伤,她没敢说,怕薛渐离胡思乱想。“后来我出了地窖,神机营的人就来了,把睿王府炸成了平地,我跟着他们,直到燕子楼的分部,待了几天才回来。这个,神机营该是朝廷的秘密武器,为了救我竟然给暴露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姐姐才这样做,但你对姐姐保护不周,我也不原谅,所以我就不谢你了,两面拉直。” 薛意浓道:“好。” 徐疏影对徐疏桐道:“我是占你的光,皇上爱屋及乌,才迫不及待的去救我,她对你,总算还有良心,我决定给一个她重新升级做姐夫的机会。” 徐疏桐笑道:“好说,只是别太容易让她过关,别放水,别作假,也好叫她知道,娶了我容易,要叫我们家洗脸盆认同,那才是真正的不容易呢。” 徐疏影得意的一扬下巴,哼了一声。 第222章 渐离成哭包,意浓胆小被吓晕 222 薛意浓作揖,拱了拱手,对徐疏影道:“多谢给机会,请手下留情。” “看你的表现。” “是是。” 薛渐离听着她们说笑,心里早五味陈杂,徐疏影这次前去没有得到解药,那她还能活多久,她们的日子,是不是很快就会结束,她不想徐疏影死掉。说到解药,空气开始变得稀薄,众人的情绪为之一沉。 “睿王狡猾的很,把解药藏在了别的地方,却拿假的解药误导我,要不是莲蓬有坏心,抢了过去服用,只怕我今日已不站在这里。”想起当日之险,连徐疏影也有些不寒而栗。当下又将经过细细一讲,讲到如何与大蟒蛇打斗,自己如何惊险万分,后来又是如何的出现生机,薛渐离听得津津有味。“对了,我还带了礼物回来,你们决计想不到是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大家都凑过去看,盒子里睡着一条小奶蛇,养了几天,比蚯蚓大不了多少,一见着光,就抬起脑袋来看看,吐吐舌头。 薛意浓一看,两只眼睛向中间挤去,顿时华丽晕倒。 徐疏桐大叫,“意浓,意浓……” 徐疏影吐吐舌头,“真没出息,连这小东西都怕。”不过突然想了个坏主意,要是以后薛意浓敢对她不好,直接请‘宝贝’出来,吓她一吓。 徐疏桐道:“你别幸灾乐祸,还不过来把她扶起来。” “你让她自己起来不就行了。”伸手掐薛意浓的人中,薛意浓痛得睁开眼睛,一看见那蛇,一翻眼睛,又晕了过去,这次再也掐不醒,只好把她扶榻上躺着去。徐疏桐对徐疏影白花花的眼球刷过来。 徐疏影见薛渐离站在原地不动,抱着孩子一直在发呆,过去安慰她道:“渐离,你不要难过,人都是要死的,只不过早死或晚死,没有区别,我曾经是一个杀手,死里求生不知道多少次,现在能死在喜欢的人怀里,比什么都幸福。从今天开始,我哪里都不去,天天陪着你。再说了,我也不一定死。你不要往坏处想,也要往好处想想,毒素能炼制的出来,就能有破解的办法,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宫中有林太医这样的神医在,尽管年轻了点儿,长相平庸了点儿,又整天喜欢攒嫁妆嫁人花痴了点儿,但在我看来,医术还是不错的,又有采花在,她也擅长炼制□□,总会找到法子。” 虽是如此说,但薛渐离总不放心。“要是她没在你毒发之前炼制出解药,那你岂不是要……” “你在乱想什么,什么都往坏处想。大不了从今天起,我们一天掰成两天花,三天花,四天花,很多很多天,这样就值得了。”两人拥抱,依偎,完全忘记屋里还有好几双眼睛瞧着,被抱在怀里的孩子,也被挤成了小饼子。小脸被胸部挤得都变形了。 这时有人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成悍妇状态。正是被薛疏影各种冷喷的林太医林红莲,她听说锦绣宫里闹翻了,要过来瞧热闹,又听说徐疏影回来,惦记着解药的事就想过来问问,这一到门口就没听见几句好话,什么‘年轻了点儿’,什么‘长相平庸了点儿’,什么‘花痴了点儿’,她就算有,也不能在她的背后提,面前更加不能提了,这会儿忍不可忍,不得不露出本尊面孔。 听说没有解药也就算了,就连尊严跟骄傲都同时受到损害,她得罪谁了,不就是曾经共享过一个鸡腿的夜晚,就被埋汰成这样。 “徐疏影你太过分了,在背后说人坏话。”林红莲整个人气呼呼的,两条眉头都要斜飞到天上去,“我都听见了。” “嗯?你对我有意见?难道没有看见我跟渐离正在二人世界,打扰人家幸福的,才是罪加一等。” “二人世界,哈哈哈。” 她分明看见有个小脑袋挤在中间,很不得意的小模样。 徐疏影冷冷道:“笑什么?” “笑你呢!”林红莲指着那颗小脑袋,“你确定是二人世界,不是三人世界?” 徐疏影低头一看,小闺女卡中间,正郁闷。摸摸她的脑袋,“你还是赶紧回去炼制解药比较好,有时间来八卦,打哈,还不如早点炼制出解药,这样你的采花姑娘或许还能陪你再过五十年,不然明年的今天,就等着烧纸吧!看你心疼不。” 当时采花就站在林红莲的身后,徐疏影故意这样说。 林红莲道:“我干嘛心疼。” 采花看着林红莲的模样,伤心欲绝。“你,哼!”甩袖而去。林红莲竟然不顾她的死活,更加不会心疼她的处境,采花只觉得人生绝望,还不如马上死了干净。 林红莲还站在那,她显然知道采花来过了。 徐疏影道:“别傻站着了,快追,不然晚上的晚饭看你吃得下去么,几斤□□毒死你。” “我干嘛追,她要走就走。哼,不想见你了,一见到你准没好事,嘴巴真毒,小心没人要。” 徐疏影笑道:“这你到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有人收编,你还是担心自己为好,嫁不出去的林姐姐!” 林红莲吐吐舌头,走了。 薛渐离问她,“你这样真的好吗?不是破坏人家感情么。” “好啊,等大家都支离破碎的时候,才能显得我们是全世界最恩爱。” 薛渐离完全不能理解这种逻辑,她无语。 榻上发出薛意浓的声音,“蛇……蛇……”她霍得一下坐了起来,见徐疏桐正坐在榻沿看着她。 “醒了么?没事吧。” “没事,我们……还是赶紧走。”赶紧抱了小外甥女去换小闺女。 徐疏影不肯,“凭什么说孩子是你们的,证据呢?” 证据,薛意浓看看徐疏桐。“我家疏桐说,我家三呆重二两。”好没说服力。 徐疏桐拿了帕子出来捂嘴笑。 薛渐离道:“不要争,孩子的小手镯上刻着名字。” 徐疏影翻开一看,发现手里的孩子写着‘三呆’。她忙道:“把我家闺女还我。”与薛意浓做了交换,“四歪,你瘦了,不过不要紧,娘会把你喂的肥肥的,我们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薛意浓:“……”走之前还特地问了孩子的重量,薛意浓决定回去之后称一称,看看是不是像徐疏桐说的那样。结果,三呆果然比四歪、五萌多了二两。她只好呵呵了。 且说采花被林红莲气走,一路走走停停,也不见林红莲追上来,十分恼火。路过曲池,看见鸭子团团过,鸳鸯戏水,顿觉十分凄苦,自己连只鸟都比不上。至少人家成双成对,自己呢?到现在也未能得个好脸色。 “哟,在这呢?” 听见林红莲的声音,采花心中一喜,但想到她说的很过分的话,不免又气呼呼的,不肯再理她,独自往前走去。 “怎么我越喊你,你就走得越快。我来跟你道歉。” “你有什么错?” “对啊,我没有错。你看我没错还向你道歉了,你说我好不好?” 采花转过身举起了拳头,高高举起,结果气得甩了一下。 “你没有错,你道什么歉?” “既然你不接受,那就算了,我炼药去了。” “你——你就真这样狠心,人家都活不了多久了,你难道就不会哄哄人家,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是你说不接受道歉的。” “可是我也没说不让你哄我呀!” 林红莲:“……”林红莲心想:“女人真麻烦!”“怎么哄你?” 这都要她教,采花想了想,“那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反正人家都要死了,没多久好活。” 林红莲本待不答应的,想想采花就这么个愿望,反正都要死了,如果让人家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间,她也有点于心不忍,医者父母心,她道:“好!” “你答应了?” “省得你去了地府之后,舍不得我,又把我拉去。” “嗯,那你既然同意了,我们是不是该有进一步的发展?” 林红莲道:“啥发展?” “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入手美人了,恩人相貌差了点,但对我来说,就是一块上好的唐僧肉,你天天在我身边打转,已经馋了我很久,不要说了,那我们今天就把事儿给办了吧!” “什么?” 采花直接扛着林红莲去太医院,“你干什么,放手,霸王硬上弓,坏女人,我的节操,我的贞操,我拒绝……放开我……” “呵呵,恩人叫的越大声,人家越开心,毕竟这样也算公开关系了,人家好开心。” 林红莲愕然无语,怎么会这样,她该死的同情心,把自己出卖给女恶魔了。 一个月后,天气开始入冬,陡然转冷。徐疏桐忙着给众人做衣服,薛意浓从门外进来,搓着手道:“真冷!冷风要把脸上的肉刮下来,你还在做衣服,做了好久,你不累吗?” “累,也没办法,不是说好要一起出去玩的。不多做点准备着怎么行?孩子长得很快的,动不动衣服鞋子就小了,尽管宫里也有人做,到底还是自己动手最好。” 薛意浓道:“真打算要出去了?” “难道我之前说的是废话,还是你后悔了?” “没有。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件事,只是渐离那边你也知道,突然得知没了解药,就感觉生命有限,没有明天,我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她,要让她替下我的重担,我说不出口。疏桐,疏影的事,你都不着急么?” 徐疏桐道:“怎么不急,不过是叫你看不出来罢了。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她要是没了,我们徐家就剩我一个了,只是急也没有用,林太医那边怎么说?” “我还没问过,有空再问问,想想办法才好。” “也是,你再发张榜文,看看天下有没有能治疗这种毒素的神医,高手在民间,我们不要放过任何可能尝试的办法,集思广益。” 薛意浓道:“好。你也做了很久了,歇歇吧。我陪你跳舞。” 徐疏桐笑嘻嘻道:“那可好得很,先做预备动作,你要不要先来个一字马。” “不要了吧,又是这种高难度动作,你想要吓死我么。” 第223章 娘娘很哈皮,李美人的真命天女出现了 223 薛意浓很乐意做徐疏桐的陪练,这会儿天气开始变冷,找个活动锻炼下身体未尝不可。两个人又可以因为同一样事物进行交流,她是不做一字马的,感觉两条腿都要被掰断了,甚至不能理解舞蹈本来是高兴就手舞足蹈起来,没有规矩,但怎么变着变着就成受罪了。 每每活动就做小学生广播体操,徐疏桐没见过,新奇,眼睛看了一遍,也就会了,也跟着薛意浓跳操。“你这又是什么发明?” “动作简单,很适合小朋友。” 徐疏桐笑道:“你是小朋友吗?” “我永远都是你最可爱的宝贝。”她撒娇倒在徐疏桐的肩膀上,徐疏桐推开她。 “好不要脸。” “是啊,有你就不要脸了。” 徐疏桐道:“你上次跳个那个舞蛮有意思的,我们一起跳好不好?” “哪一个。” “就是什么国标舞,我没有见过。你都是哪里鼓捣来的新玩意儿,真有闲情。” 薛意浓心想:“我可没什么闲情,都是现代懂得的一点皮毛,不过到古代来卖弄卖弄。”当下很高兴的陪徐疏桐练,门口有两个小脑袋戳在那看热闹,身上披了件红色的斗篷,头上盖着风帽,看了会儿,蹲着身子猫着腰走了。 “公主,大人都偷偷的练习秘密武器,我们也练,不让她们知道。” 二傻很是喜欢小学生广播体操,又是蹦又是跳,她还要配上表情,挤挤眉头,配上苦瓜脸,逗比卖萌。肖公举也很喜欢,和二傻对着做鬼脸。 她们来偷看,薛、徐二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不去理会。徐疏桐边跳边问薛意浓,“跟柔然那边的情况处理的如何了?” “已退兵,边境恢复常规状态。” “那就好。” “柔然使者已经回去,但长公主还没有,她要找妹妹,留了若干人陪她一起。其实柔然的局势,我也常有关注的,这位摄政王突然过来找妹妹,也许是为了避免姐弟失和。她长期把持朝政,已经惹得逐渐长大的弟弟很不高兴了,她找个机会,慢慢淡出朝政,也算明智,不过也很可惜就是。” 徐疏桐才不在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该从中挑拨,这样我们国家才有长治久安。” “那是小家子气的做法,不过必要的时候,我未必不会做,控制其余小国的局势,对我也是非常有利的,但说到治本的法子,还是要从自身做起,强大自己的国家。” “好吧,你是说我小家子气。” “怎么会,疏桐总是为我着想。” “你知道就好。她妹妹是谁?有线索?” “基本上,我心里有底。听说长公主最近在李府附近转的很厉害……” 徐疏桐道:“这么说来,她的妹妹在李府里。不过李易竟然胆子大到敢窝藏别国公主,还真是不敢相信,不会是李彤吧?” “不是,我猜是剪水。” 徐疏桐想了想,笑道:“哦,是那个丫头。” “怎么了,你笑得这么的……贼。” “我只是想到这丫头也挺不容易的,潜伏在李彤身边这么多年,一颗红心高悬,李彤都没发现,该说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该说李彤对这事不大感冒。” 这样一说,薛意浓到想起前事来。“怪道她以前对我苦逼的说起喜欢一个人,不知道她表白没有?” “八成是没有,要不就是没结果。你猜呢?” 薛意浓道:“我不知道,我这性格喜欢你就巴不得把你抱回家了。”徐疏桐害羞的笑倒在她的肩膀上,“干嘛,我说错了。” 徐疏桐抬起头来,冲她笑着眨眨眼睛,“谁说你说错了,我说我很喜欢,不过我记得当时好像是我费了许多劲,浑身解数用尽,你才有所感悟的,看来这几年被我教的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你是谁。” “我是谁呢?” “是我家疏桐。”不过她自己却并不想所有人都往这条路上奔,李彤不明白,或许剪水会苦涩,李彤若明白,又不答应,剪水照样会苦涩,有些人的缘分像开了外挂,像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可是有些人,就像湿柴遇上烈火,只剩下浓烈的呛人的烟,或只发出几声嘶嘶的声音,没有然后了。 徐疏桐却说:“李彤啊,不会喜欢煎水,因为她喜欢你这样长得白净漂亮的公子。”徐疏桐手背在薛意浓的脸上滑了一把,“瞧瞧这脸,感觉是黄瓜出水,嫩得可以。” 薛意浓又怕她要提前事,吃以前的大醋,忙道:“也不一定,人是会变的,万事万物都在变。” “你说的对,你说你是不是要变心,所以跟我提前报备,明显暗示呢啊。”徐疏桐立即换了一张面孔,又要开始讨伐了。 “怎么可能,我就是向天再借五百个胆子也不敢,你不知道我在你面前,我是米老鼠,你是加菲猫。” “什么跟什么嘛。” “你是猫,我是老鼠。” “我不是大米吗?你不是说过老鼠爱大米。” “所以说,我不爱大米,我爱你。” 徐疏桐亲她一下,也说:“我也爱你。” “呵呵,真是好热。”薛意浓用手扇了扇,“我去外面凉快一下。” “跑什么,到被窝里凉快去。”她脚一伸,勾过一张椅子,踢向门边,啪的一下门关上半边,又勾了另一张椅子,另半边开着的门也关上了。 薛意浓惊呼,“这样也可以?”被徐疏桐拉着往里走…… 李府,李彤跟剪水开门出来。 不远处躲着的几个人道:“出来了,出来了。”这群人鬼鬼祟祟在不远处监视着李府,一见李彤出来,立马跟过去。其中有一人,身穿铠甲,罩住面目,正是柔然长公主剪金,她在这里潜伏了好一段日子,都不见剪水,很多时候都找不到单独说话的机会。 是不是自己的妹妹,还是长得像,这可是很难说的。 李彤走在前面,唉声叹气。剪水问道:“小姐。” “啊哟,告诉你多少遍了,叫公子,咱们出门打扮得这么帅,还小姐小姐的,人家没看出来,到被你这张嘴给暴露了。”她自得了薛意浓的允许,成天男装出门,都习惯了,可剪水一开口,全体暴露。 “是,公子,您长得真好看。” “我也觉得是,不过这天可真冷,感觉都要被冻成冰了。” “要不咱们回宫?宫里的炭火这会儿肯定烧得旺旺的,老爷自从被革职以后,少爷也被革职,现在全家根本没点儿进项,全靠坐吃山空,这可怎么得了。冬天要是没有炭,肯定要冻死人的,少夫人又要生产,小少爷生出来可怎么受得住,小姐,不,公子,您说是不是您向皇上求求情,说说好话,大家服个软,反正皇上也不是真要了老爷、少爷的命,就是杀杀他们的威风,现在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李彤道:“你说得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你也晓得,爹的脾气,他第一次服软,是因为形势摆在那,他还等着皇上的重新启用。可皇上那一点动静都没有。哥哥就不必说了,又一个牛脾气,他是不打算入宫了,不过我也不希望他去,成天见到渐离,也不是个滋味儿,他最近都把自己折磨的瘦了一圈儿了,所以今儿我有空就出来逛逛,看看外面有活儿没有,找一个给他干,爹年纪大了,要是出去做工,路上碰见以前的同僚,面子上总是过不去。” 剪水道:“原来公子是这样打算的,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找活呗,看看有没有人家招武师,有没有招兵的,你也知道,哥哥从小的梦想就是想像爹一样当个大将军,军队总是最适合他的地方,省得他成天在家里胡思乱想的。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朋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李彤实在无奈,不过剪水找住了这个话头。 “渐离公主,她好像喜欢了一个女人,是不是呀?奴婢也没怎么看得明白。”剪水故意要挑出这件事来说,想要听听李彤的态度。 “不是好像,是就是。我早看出来了,徐家两姐妹,就是妖孽,人家男人也迷,女人也迷,把一家两兄妹迷得一塌糊涂,最要命的是,渐离怎么会喜欢徐疏影,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有什么好的,你都不知道我靠近徐姐姐,那是如沐春风,看见徐妹妹,那是冰冻三尺,牙齿打颤,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剪水小心翼翼道:“您不觉得女人喜欢女人有点儿……” “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剪水我跟你说,我们要包容,但是坚决不能走到邪路上去,渐离是我的好朋友,她的一切,好坏我都接受。但是,我们可不要被带坏了,外面好男人多的是,像皇上那样的,多的是,选择多多,明白没有?”李彤转过身来,看见剪水在发呆,“我跟你说话呢,你走什么神。” “奴婢没有,奴婢是把公子的话记得牢牢的,反正奴婢是不会嫁人的,您在哪,奴婢在哪。” “别乱说,我是那种苛刻别人的人吗?你要是遇上喜欢的了,告诉我一声,我向皇上禀明,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走!” 李彤一个人边说边走,这才发现剪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回过头见剪水还站在那,“剪水,剪水……傻了?” 剪水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这就来了。”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是多么的痛苦,希望全盘落空,有些话根本连开口的必要都没有,这些年的单相思,顿时灰飞烟灭,她连个念想,连个奢望都没有了。脑袋里是空的,心也是空的,就连笑容都那样单薄跟失望。李彤没有看出这些,没有发现剪水有任何异常,她让她快点跟上来,别走丢了。 走了一段路,李彤压低声道:“剪水你觉不觉得,我们身后有人跟着?” “有吗?奴婢没有注意。” “你这小脑瓜里都装着什么心思,那么我们继续走,你注意一下。” “好。” 她们继续走了一段路,连剪水也注意到了,两人脑袋戳在一块儿,道:“想办法把这些人找出来,问问他们是谁?我有个主意……”李彤在剪水耳边如此如此。 剪水道:“好!” 两人尽量往人烟稀少的胡同里走,这样七拐八拐的,总不至于一直都‘顺路’吧,李彤的计策果然不错,走了几下,剪金等人就把人给跟丢了,都是胡同,眼睛都看得发花了。 “公主,她是不是发现了我们?” “也许。” 突然前面跳出个人来,正是消失了的李彤。她拍着双手道:“好啊,总算找到你们了,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做什么?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剪金道:“回头,我们走。” 李彤见人要走,赶紧追过来,喊道:“剪水,堵人。” 剪水堵在这些人后面,这会儿冒出来,是打算拦住去路了。 剪金的心腹随从道:“主子,怎么办?” “你们对付她,我对付那个,记得别伤了她。” 她虽没说是谁,众人都晓得是‘剪水’。道:“是!”并不使兵刃,只空手相搏。李彤跟剪金也混战在一起,难得有机会一试身手,李彤兴奋莫名,非得把这个穿铠甲的大个子给拿下了。剪金人虽高,不过出手狠辣,招招逼进要害。李彤也丝毫不让,总是取巧,两人一时之间竟然难分高下。只是再厉害的招数也得有合适的场地才行,这胡同里,也就够挤几个人的,哪里使得开拳脚,碍手碍脚,李彤腿短吃亏,被剪金一次次逼到墙边,想跃又被剪金把路给封死了。 剪金念她照顾过自己的妹妹,自然不肯下杀手,只封住她的去路,将她堵在墙边。问道:“服了没有?” 剪金的话带着别样的口音,不很地调。李彤问道:“你不是这里人?” “嗯。” “你哪的?”她好奇心发作。 剪金道:“姑娘,你难道不是应该很害怕吗?这个时候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有意思么,我不是好人。” “我不知道你是坏人,你脸上也没有刻着坏人的字。” 剪水在一旁苦战,就是打不过来,看见李彤几乎被人家罩住了,急得都冒汗了。 “公子。” “剪水,我没事。” “你还真是单纯。” 哪知道李彤故意问些没营养的问题,就是要剪金放松警惕,趁机一把扯下了她脸上的布,还有面具,那是一双祖母绿加黑晶石一样的眼睛,李彤想不到会是这样,甚至连脸都没顾得上看,惊呆的无以复加。 剪金却十分恼恨,恶狠狠道:“你干什么?”把面具抢过来戴上。 “我说,你的眼睛可真……特别。” “你少嘲讽我。”因为这双眼睛,她就像个杂/种一样。不是全黑的,不是全绿的,而是一黑一绿的,就像一种猫一样。剪金对此早就痛恨不已,她的心习以为常的生出了警惕跟敏感,恨不得下一刻就挖了李彤的眼睛,叫她再也嘲笑不了自己。 “怎么会,我是说,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就像宝石一样。” “是……是吗?”剪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她的神情里只有诧异,没有嫌弃,就像那个皇上一样,她反而不好意思了,结结巴巴,生出无限羞涩。 “哟,你脸红了。” “我哪有!你看错了!”她用手捂住李彤的眼睛,让她不许看。 剪水在那叫,“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还好吗?” “好的很,已经被抓住了。” 李彤道:“我们寡不敌众,只好认输。”她对剪金道:“我认输,你让我走行不行?” “不行。” “干什么,想要趁火打劫,姑奶奶我可不依,怎样,想找个地方再打一架?” 剪金摇头,“我来找妹妹的。” “谁是你妹妹?” “剪水,我忘记介绍,我叫剪金,柔然人。”她说话尽管十分温柔,可长期的发号施令,还是叫她每说一句话都十分威风。“我是说,剪水可能是我失踪的妹妹,我有话想问问她,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只好跟着你们,想找个单独的机会,结果被发现了。” 第224章 何必喜欢人,自有人喜欢我 224 “这么简单的事,你既然好意思磨叽了这么久,真是服了你了。好说,你放了我们,我们找个茶楼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么。” 剪金听后大喜,“好,依你。”对她的心腹道:“放人。” 剪水道:“听见了没有?叫你们放人。”她跑到李彤的身边,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李彤苦笑道:“我也很好。” 剪金放了她,道:“走,你带路,我们聊聊。” 剪水跟在李彤的身后,有很多话想问,可是剪金跟得挺靠近的,她怕自己有什么想法也被人家听了去,早做提防。一路跟着李彤上了京城最好的茶楼,叫了雅间,喊了茶博士过来,泡几杯茶,问道:“你的朋友们喝茶吗?” 剪金让众人去隔壁坐,“她们不喝,坐着就好。” “哦,那我们喝。你请客。” “可以。” 李彤招呼剪水坐下来,剪水不肯。“坐吧,这里没外人。”剪水心说:“咋没有,这不就有个戴面具的。”李彤拉她衣袖,“坐下来说话,这事跟你有莫大关系。”跟两人做个介绍,“我,李彤,她,剪水,她,剪金,柔然人,长公主。”她问剪金道:“我没念错吧?” “没有。” “好了,你们认识了,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赶紧说清楚。剪水,人家跟我说,你长得像她妹妹,不过从名字看,你们好像也是一家人,呵呵,我开玩笑。” 剪水十分惊慌,却假装很轻松。“会吗?怎么可能,不过刚好名字有点儿像,总不能名字像的都是一家人。” 剪金道:“不错,所以我有话要问你。你不但跟我名字像,跟我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如果搞错了,请不要见怪。” 剪水含糊道:“不会,你也是要找家人。” 剪金摘下蒙脸布,还有面具,她的五官就像雕塑一样,硬朗的仿佛刀削过一样,一双眼睛,锐利如刀,但看上去,确实跟剪水很像。剪水从她那双眼睛上多少找回了一些记忆,但她不敢承认。 李彤‘哇’的叫了起来,“像,剪水你们长得真的很像。尽管你像水团子似的,果然一方水土一方人。”她不由得多看了剪金两眼,真好看。这么说来,剪水也很好看,她以前咋就没有发现,看来是对她的印象坏极了,所以对她的容貌就不大关注,又或者长时间的看,早就不稀奇了。她一会儿看看剪金,一会儿看看剪水,美不胜收。 剪金道:“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打听妹妹的消息,直到最近才知道可能来到了这里,发现你的存在也只是个偶然的机会,不然还得继续找下去。当年柔然跟薛国大战,战乱之中,失去了你的踪迹,母亲因为太思念你的缘故,生了病,去世了。临终之前,最叫她惦记的就是你的死活,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还不能承认吗?剪水。” “你如果找到了妹妹,是不是就要带她离开这里了呢?”这是剪水最关心的问题,尽管她舍不得离开李彤,尽管李彤真的真的没有一丁点被她感动而喜欢上她,可她对这片土地,这里的人,还是充满了深切的喜爱,一想到要离开,心如刀割,万分不舍,想到再也不能回来,几乎要绝望了。 剪水这样问,简直是变相的承认了。剪金何等聪慧,立马就知道了问题所在,知道剪水在这里有牵挂,不肯走。她道:“当然不是,她想在哪里生活都可以,我自己也有意愿要住下来,向陛下讨个一官半职,好维持生活,毕竟这里人杰地灵,有很多可爱的事叫人放心不下,我是打算在这里长居了。” “你不回去?” 剪金当然更喜欢自己的家乡,只是她不想参与到内斗当中去,弟弟对自己猜忌的厉害,姐弟撕脸,是她很不愿意待见的场面,不如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去。 “不回去了,我喜欢这里的文化,决定终身学习。” 剪水这才放心,问起剪金妹妹的一些情况,与自己核对。出生年月,胎记掌纹,以及小时候的一些事,这才确定下来。 李彤笑道:“恭喜你剪水,你终于找到家人,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可是你有这样高贵的身份,我却拿你当丫头,你不会觉得我欺负你吧。” “不会不会,公子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认识你开心极了。当时兵荒马乱,奴婢被老爷带回来,能得了一条性命,是十分万幸的事情,身份什么的早就忘记了。” 这些年对她来说比做公主时,还幸福。有期盼,有甜蜜,有失落,许多滋味都尝过。梦里睡里,又能绕回故乡去。 “你既然是柔然人,怎么不告诉我,害我对你一无所知。”李彤小小抱怨。 “那您也没有问过我呀!你问,奴婢自然说的。” “还自称‘奴婢’,你这是要折杀我了。” 剪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默默低头。 “也不能说我没想问你,实在是怕你想起伤心事。现在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也有家人了,你姐姐好不容易找到你,一定有许多话要跟你说,我呢,还有事,要先告辞,你们聊吧。”李彤站了起来,抱一抱拳。 剪水很是不舍,但又说不出别的话。她站起来,想要跟李彤走。 李彤道:“你要是没地方住,还愿意来李府,随时欢迎。走了啊。”李彤噔噔噔的下了楼梯,剪水很是绝望的坐了下来,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承认,她跟李彤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剪金站到了窗子边,看见李彤出了门,正抬头往她这扇窗子望,刚好看见剪金,冲她挥手再见。剪金也挥挥手。自语道:“她真是个可爱的女人,明媚的就像东方的日出一样,绚烂夺目,温暖宜人。” 剪水听她自语,忙问道:“你说什么?”剪金笑着坐了下来。 “没什么。你似乎对留下来这件事,很不开心,有什么原因吗?” “没有。” 剪水怏怏不乐,对于自己被‘丢下’这件事多少是不快的,但李彤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跟自己失联多年的姐姐,重温一下过去美好的回忆,才是一个人正常的情绪。可心上人的魅力实在太大,叫她跟剪金说话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心不在焉,总是在想着:“她现在在干什么,她在什么地方。”脑海一刻也无法停止叫嚣。 “剪水你不高兴看见我吗?” “不是。” “那让我来猜猜看,你是什么原因而心不在焉好不好?”剪水对这个才没兴趣。剪金狡猾的笑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李彤不在?你喜欢她是不是?” 剪水错愕的看着她,呆呆的,被人戳穿秘密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整个人都成化石了。 剪金看她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手撑着下巴道:“你脸上都写着,很明显。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我们柔然人,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大大方方的告诉人家就是。姐姐给你加油,希望你心想事成,早日抱得美人归。” 剪水被这样的话鼓励着,也有些激动。但是她仍然神情沮丧,“姐姐你难道都不觉得,我们的关系是不可能的么。” “哪样?” “她是女人,我也是。我们不能。她是皇上的妃子,我呢?我又是什么?” “她不喜欢你吗?你不喜欢她吗?喜欢就要在一起,其他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解决,你这样龟缩不前,自我痛苦,跟我们柔然的脾气可大不相同,太扭捏了。你要学会出击,不要左右摇摆,只要是真心的,任何人都可以追求,管她是谁的女人,把她抢过来就是。” 剪水可没有那样的气概,她已经蔫了。 “可是她不喜欢我。” “你问过了?” “差不多。” “嗯,既然不喜欢你,那只好放弃。柔然儿女,爱如烈火,弃如沙土,没有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你怎这般不干脆?” 剪水在这样的姐姐面前,自卑的无以复加,她哪里有那个勇气。“姐姐你喜欢过人吗?” “我怎么会喜欢人,人人都喜欢我,这就够了。” 剪水:“……”原来什么都不懂。“那姐姐应该找个人去喜欢一下,或许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 “我为什么去找个人喜欢,喜欢我的人多的是,只要挑一个顺眼的就好,你啊,就是麻烦。” “那你成亲了没有?” “没有,那些人真烦,我就把他们都拒绝掉了。我天天忙着朝廷中事,重整国家,岂可因儿女情长坏事。” 剪水:“……”剪水觉得,能跟剪金好好谈一谈感受的那天,一定是剪金恋爱的那天,这个阿姐是个爱情白痴。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又半个月过去。直逼年末。 徐疏桐练舞的劲头是很大的,想要恢复身材,总要付出代价。薛渐离在门口敲了敲门,徐疏桐瞧见,道:“进来!”并没因为薛渐离跟徐疏影进门,就停止自己的动作。 “皇嫂好勤奋。” “没办法,漂亮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已经这么漂亮了,还不知足。” 徐疏桐道:“有什么办法,我太爱漂亮了,只好受罪,坐!桌上有茶,自己倒。疏影你也是。” 徐疏影手里抱着两个孩子,走到小床边,将她们放下去,又把三呆抱起来玩玩,暗暗的测一测自家闺女是不是长壮了。 薛渐离各种羡慕,捏着自己腰侧的肉说:“看看,到现在还鼓着,皇嫂,我也想减,您看,有没有什么捷径之类的?” “减肥没有捷径,迈开腿,管住嘴。我看,就算你长成圆形,疏影还是会喜欢你的,她没有审美观点,最近这一段,没少给你开火吃,对不对?” 薛渐离有些不好意思,徐疏影简直宠她上天,小厨房已被鼓捣的着火两回,弄得宫里个个都在八卦她们的恩爱事迹。 薛渐离羞涩道:“皇嫂你都知道了?” “何止我知道,你皇兄也知道,孩子们也知道,皇后也知道,几乎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薛渐离好想钻地板缝。 第225章 互换身份,喜剧迭出 225 徐疏影抱着孩子过来,抬一抬手臂道:“起名字了。徐一起。”又抬一抬另一条手臂,“薛永远。” 徐疏桐笑道:“那可好得好。永远一起,多美好的寓意。” “嗯!三呆起名没?” “没呢,专等她父皇拿主意,起小名的时候,我已经主动的选择了一次,也要给意浓留一次才好。” 薛意浓这会儿正进屋,一跨进门,就听见有人在提她。“在说我什么?” “你回来的正好,疏影问三呆的名儿呢。” “我们家三呆叫薛季康,只要她健健康康的,就好。”而且听起来挺像个男孩子的名字。只有薛意浓知道,她给女儿起了两个作家名,一个‘意疏’,通‘亦舒’之音,一个‘季康’,是杨绛的名。 “健康之意,很好。” 薛渐离道:“我们今儿过来是来谈事情的。”她从怀里拿出合约,一式两份,“孩子定亲的事,我与疏影商量过了,她没意见,不知道皇嫂的意思?” 徐疏桐道:“同意。” “既然同意了,这文书咱们就签了,要不要再弄个文定之物?将来也好有个凭证。” 薛意浓笑道:“那又何必,凭你这张脸就是最好的凭证。” “凭证啥?” “一家人,以后你看见二傻,就像看见自己一样,多好。” 薛渐离道:“我是没有指望她,我指望咱们三呆。” “好,随你。” 薛意浓拿小印鉴盖了印。 徐疏桐问她怎么今儿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有事耽搁?薛渐离在旁取笑,“才这么一会儿不见,就一寸相思一寸灰了,嫉妒。” “哪有,不过随便问问。” “是,刚跟剪金见了面。” 薛渐离道:“那个柔然长公主,她还没有回去?” “没有,她要找一个人。”徐疏桐解释道。 “找人,谁?” 徐疏桐看着薛意浓不说话,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朝廷一级机密。薛意浓知她的意思,道:“她的妹妹。” “找着了?” “找着了。” 薛渐离很感兴趣,“谁呀?” “剪水。” “哇。”薛渐离吓一跳,她们几个差不多都是熟人,认识惯了的。“丑小鸭也要变成天鹅了。” “人家本来就是天鹅,只是被当成了丑小鸭。” “李彤现在肯定很难受,以前身边的小丫头变成了跟自己差不多的人。” 薛意浓道:“正相反,李美人欢喜的很。” “也对,她从来没心没肺,跟谁都和气。只是剪水这一走,怪叫人舍不得的。” “不会,因为她根本不会走,不单如此,就连剪金也会留下来长居。她今日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想长居京城,不打算回去了。想跟妹妹做伴,还希望我能给她安排个职位。” “哇!她不会是找个借口来探我们的虚实的吧?您也要小心谨慎。” 薛意浓领了她的好意,“放心,这事我懂。就算我答应,朝中大臣未必会答应。”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说这个了,除了这个之外,我还会见了其他人,猜猜看,会是什么事?”她目光溜了一圈,见其他人都等着她报答案,她道:“好吧好吧,你们这些懒鬼,连猜都不肯猜了,我上次不是发了皇榜,要集天下好大夫来给疏影解毒,现在有几位有了音信,正往这里赶,所以妹妹们,以后就不要一副狂奔末日的样子,而是充满希望的活下去,你们的日子还长,不要再天天顶个绝望脸,跟个韩剧女主角似的了。” 薛渐离当然很开心,“只是这韩剧女主角是什么?” “哭包,天天眼睛里含着泪花。” “呵呵,皇兄就爱新创名词。” 徐疏影冷冷的哼一声,对薛意浓为她做的一切自然是感激的,只是小姨子放不下‘感谢’的架子,只好哼哼唧唧发些梵音了。 “另外还有件好玩的事,要跟渐离说说。”薛渐离眨巴着眼睛,洗耳恭听,“我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你是女人身男人心,如果我给你一次做一回男子的机会,不晓得你愿不愿意?” 薛渐离道:“当真?你骗人。” “这当然是真的,我家妹妹的愿望,不管多么的艰难,我都会为你达成。” “你不会是说,我身上会长出什么东西来?那样的话,我家疏影也许就不会要我了。” 薛意浓笑她想象力真丰富,“我的意思,要不要我们换个身份?” “我可当不了皇上。” “说好的英雄气概,难道就这么一点点困难就退缩了?” 薛渐离道:“皇兄你不用激我,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想当初,我假扮你的时候,一眼就被皇嫂认出来了,还拿我当幌子,逼出你的真心,我当时是多么的挫折,扮扮别的可以,扮你我还是算了吧。” “那可就没意思了,我本来还打算玩个谁会被先认出来的游戏,我也想假扮渐离,要是谁先被认出来,那就假扮对方一年,那岂不是有趣。” 当然这是够刺激的,这是要拼演技的。薛渐离到底是琢磨着要做大男子汉很久了,在徐疏影面前她是攻不起来了,难道还不能在别人面前威风一把? 薛渐离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在考虑着是不是要狠狠的抓住这个机会,毕竟太难得了。 徐疏桐面带微笑的瞧着二人。 徐疏影眼睛扫了几下,就知道薛意浓没安好心,可是看薛渐离跃跃欲试的样子,自己又不好就此戳穿。就像薛意浓说的,薛渐离最近的确因为她身上的毒,过的很是凄惨,天天假装欢笑。她于心何忍。这到是个让她开心的机会! “渐离,难得这个游戏这么好玩,我们当然要参加了,而且你又不一定会输。” 薛渐离笑道:“也是。”她也想看看薛意浓穿女装,这样来来去去,总不会吃亏。 薛意浓趁她没反悔之前,赶紧定下规矩来。“这样,我们挑个日子,时间是一天,就定谁要是先被人认出就输。当然,疏影跟疏桐不准参与,不准说破,她们俩谁要是对其他人暗示明示提示,那么就算那方输了,如何?” “好!”薛渐离也不挑日子了,“就明儿,明早我们就换了衣服,你扮我,我扮你,日常照旧。” 薛意浓与她三击掌。 次日,天还黑着,鸡刚刚打了鸣。趁着没人注意,薛意浓跟薛渐离分别出门,换人,又到各自的房间穿了棉袄。 薛渐离嘻嘻的对徐疏桐道:“疏桐,给朕梳头。” “你啊你人还没来,就演上了。” “那是,要不然有人突然出现,穿帮怎么办?” 徐疏桐心想:“意浓才不会让我帮忙梳头。”不过看薛渐离玩得这样开心,她当然奉陪,恨不得头上梳上无数条辫子,发结的太漂亮,薛渐离捧着脑袋,照着镜子,很是陶醉道:“不愧是皇嫂,果然心灵手巧,要是每天都能这么美美的就好了。” 徐疏桐道:“想得美。” 薛渐离对着镜子道:“薛渐离,你真美。” 徐疏桐道:“行了,马上有人要来了,你可注意,千万别说错话。” “知道,我就晓得皇嫂对我最好。”她依在徐疏桐的肩膀上,用脸蹭蹭。徐疏桐拍拍她的脑袋。 “好了,别让你皇兄看见,免她吃醋。” “怎么会,我是她妹妹。” “她是醋坛子,腌酸菜的。” 薛渐离哈哈大笑。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敲了敲门。“皇上,起了吗?” 薛渐离嗯嗯的清了清喉咙,又把头发撸了许多遍。“是落雁吗?进来!”落雁推了推门,从里头锁上了。 徐疏桐看见薛渐离坐在那装模作样,只好上前开门。 落雁道:“皇上,娘娘今儿都起了。” “是。外头冷么?” “风呼呼的刮着,早上挺冷的。奴婢这就叫人打水过来。”落雁转身去了,不一会儿提了铜炉子过来,里头烧了温水,刚好洗脸。倒了水,见薛渐离还在那坐着。“皇上?” 薛渐离道:“还不弄好了给朕擦脸。” 落雁:“……”以前不是都要自己动手的,说是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今儿怎么端起架子来了。薛渐离心里偷乐,心道:“当皇上真心不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头发有人梳,脸还有人帮忙洗。落雁过去挤了水,递过丝帕给薛渐离擦脸,擦完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什么时候吃早膳?” “快了。” 落雁端着洗脸水出去,还特地望了薛渐离一眼。薛渐离等她一走,跟徐疏桐说道:“她没认出我,哈哈哈,第一步过关。”握掌成拳,恨不得大肆庆祝一番,不过想到还会有人过来,赶紧收敛了,她的皇兄多沉稳的一个人,这样嘻嘻哈哈,不成体统。但不妨碍她一双眼睛笑得眯起来,里头的得意自然是不用说的。 徐疏桐瞧着,也是乐。心道:“意浓的主意果然不错,先叫渐离上当,再拉她当替身,认赌服输。只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薛意浓可没有薛渐离过的畅快,毕竟徐疏影可没那么好相处,她们的关系向来僵硬的厉害,且拆台的也很厉害,就是一见面,感觉三千六百万个毛孔都不对劲了。 薛意浓进门后,徐疏影已经起来,靠在床栏杆上,就站在那,双手环胸,眼皮低垂,冷冷的瞧着,偶尔眼珠子动几下,像是事外的人。 薛意浓硬着头皮打个招呼,“小姨子好。” “好!” “起了?” “嗯。” 薛意浓:“……”感觉小姨子很难说话,她可得先行说明,“不准对别人提示明示暗示,你这样的态度,很容易将我暴露了,说双方爱人要配合的。” “放心,这里暂时没有外人。”言外之意就是:若有外人在,她一定会配合的。 薛意浓道:“你遵守规矩就行。” 徐疏影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说。” “你为什么要让渐离玩这个互换身份的游戏,你有什么目的?” 薛意浓笑道:“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希望我的妹妹开心。” “哼,你这个理由只好骗骗渐离,我才不信。” “信不信,随你!” “算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只想告诉你,你从进门那一刻起,我就认出你来了,相信其他人也不是瞎子,沉鱼天天跟在渐离的身边,她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渐离的点点滴滴,她都清楚的很,想要混过她的眼睛,可不容易,你最好小心。” “多谢提点。” “哼。”徐疏影到底不肯接受。 到了吃早膳的时间,薛渐离看着一道道的菜,食指大动,她往那一坐,伸手就想拿了吃,眼睛往周围一溜,缩了回来,拿筷子戳在包子上面,啃了吃,“拿点辣椒酱来,朕要蘸着吃。” 落雁道:“皇上什么时候吃包子还吃辣椒了?” 薛渐离心想:“糟糕!我忘记皇兄不像我那么能吃辣了。”她道:“我也学学渐离,这男子汉,就该学会吃辣椒,你拿一点儿过来。” “好吧!”落雁心里已经生了疑问,又见薛渐离看见辣椒一蘸一小块没了,薛渐离吃得津津有味,对着落雁,她还要假装的喊着‘好辣好辣’,心中想着‘好爽好爽’,心道:“皇兄就是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连辣椒都征服不了,如何征服天下。”不过想想薛意浓好像也不是什么地道的男子汉,强行要求,好像也没什么意思。看见还有大葱跟煎饼,拿手卷了就往嘴里塞,塞得满满的,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大口大口的吃。 看见落雁在皱眉头,薛渐离咽下嘴里的东西,“朕要学的有气概一点儿。” 落雁长长的‘哦’着。 拿起小刀就去切春卷,再拿了鸡腿过来,把肉剔下来,又挖了一块辣椒酱搅拌好,再用饼将所有都包起来,啃了下去,一边啃,还要一边嗯嗯的点头。 “太好吃了。” 落雁道:“渐离公主。” 薛渐离道:“干嘛?”刚说完,既后悔又尴尬。她道:“朕说干嘛呢你。” “别装了,你是渐离公主对不对?” “怎么可能呢,你认错人了。” “奴婢从早上开始就觉得皇上怪怪的,这走路的姿势,这吃相,这爱吃辣椒的习惯,还有喝东西的时候,喜欢翘起三根手指头,除了渐离公主,奴婢暂时还想不起第二个人来。” 薛渐离道:“朕说了,朕今日要假扮渐离。” “你是本色出演。” 薛渐离忍不可忍站了起来,拍了下桌子,“我有这么明显吗?” “是!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很确定您就是渐离公主。” “哇靠!都装成这样了,你也看得出来?说,是不是有人透露信息告诉你了?” 落雁道:“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奴婢只知道,渐离公主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在桌上画圈圈,这还是奴婢教给您的。”目光扫向了薛渐离的手指,果然见她在画。 徐疏桐看后,哈哈大笑。 薛渐离尴尬异常。 落雁道:“除此之外,您说谎爱眨眼睛的毛病也格外的明显。”薛渐离赶紧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每次被戳穿之后,会故意瞪大眼睛,表示很无辜。”薛渐离赶紧眯起来,“揭穿真相后,又会眯眼睛。”薛渐离赶紧让自己的眼睛平常化。“为了表示别人说的不是真相,就会装得跟平时一样。” 徐疏桐把薛渐离一系列的动作看在眼里,又有落雁的现场解说,可说是活活看了一眼喜剧。 薛渐离气馁的坐了下来,“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才过了多久,就被戳穿。” 徐疏桐安慰道:“游戏才刚刚开始,会有很多的意外发生。” “你确定不是皇兄故意透露了我们比赛的事?” “这是比赛,前提是公平。再说皇上向来一言九鼎,光明磊落,金口玉言,说了哪有不算的,要是真玩这种鬼把戏,赢了也不光彩。” “是是,我说错话。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皇嫂这样当着我的面夸我家皇兄真的好吗?是不是有点儿护夫狂魔的感觉。” 徐疏桐抬一抬眉毛,“随便你怎么说,我只说实话。” 第226章 姐夫与小姨子,国民级别的拆台 226 徐疏桐对这次比赛寄予了很高的厚望,既希望薛渐离能玩得开心,当然也希望她输的心服口服。不免鼓励道:“你不要先气馁,比赛才刚刚开始,你这里被认出来,你皇兄难道就不会出岔子?只要等到太阳落山,谁出的岔子多,谁才输,你还有机会。” 薛渐离被徐疏桐点醒,也道:“正是如此,我怎么就先气馁了。”看着她愿意继续比下去,徐疏桐笑了。 这会儿,薛意浓那也开始吃早膳了。徐疏影看着薛意浓蘸了辣椒酱吃下去,简直不可思议。薛意浓道:“快吃呀,看我干嘛?” 徐疏影‘哦’了一声,撕着馒头在吃,一边在想这其中的古怪,直到她自己去吃辣椒酱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是番茄酱,都是红红的,她就没多加注意。 她又看看沉鱼,沉鱼并没啥怀疑。不免再看看薛意浓,之前好像小看了这位,好像是有准备而来。她又在担心薛渐离会不会吃亏。薛意浓吃得好欢乐,而徐疏影却心事匆匆,看见那位吃得这么好,她的胃口深深的打了折扣。 不过不要紧,能出纰漏的地方多的是。 这不刚吃过,孩子的哭声就开始跟命运交响曲似的此起彼伏,这是讨债来了。徐疏影道:“还不去喂奶。” 薛意浓道:“要你多管。” 徐疏影双手环胸在那看笑话,难道薛意浓还要宽衣解带?她到要看看薛意浓会怎么做? “沉鱼,把要你热的牛奶拿过来。” “好的,公主。” 等沉鱼一出去,徐疏影问道:“你在玩什么?” “没玩什么,这不给我们小外甥女喂吃的。这些日子使团进京,送了不少礼物过来,其中还有奶牛,所以想着给我们小外甥女尝尝鲜。” 牛奶端进来的时候,已飘出一股奶香味儿。薛意浓抱着两人哄了会儿,等不再那么烫了,用小麦杆子塞到两个孩子嘴里。 徐疏影就看着两个女儿被薛意浓‘折腾’着,两张小嘴吧嗒吧嗒的吸个不停,她搞不懂两个小孩子怎么会用这种东西。她当然不会知道,为了这一天,薛意浓准备了多少次,拿两个外甥女做了多少次实验。 不有备而来,谁肯去打个必输的赌。 等孩子吃饱了,平时薛渐离还十分愿意亲子互动。把两个饱孩子放在床上,让她们滚来滚去,逗逗她们,这时候会有几个宫女进来洒扫。 根本就没人去搭理薛意浓,也就没有被认出的风险了。 徐疏影在心里暗暗着急,知道薛意浓‘来者不善’,再这样发展下去,薛意浓必定完胜,她得想个办法引起众人的注意,发现今日的薛渐离不是往日的那一个。 “渐离。”徐疏影跟着坐到了薛意浓的身边,一条手臂搭上了薛意浓的肩膀。薛意浓瞪着那只手,心道:“小姨子没事吧,受了什么刺激了。”总感觉那只手是恶魔的爪子,抓的她浑身的不自在。 薛意浓脸上还要装的跟个没事人似的,“嗯,你说。” “你今儿还没亲我。” 薛意浓:“……”薛意浓的心瞬间的往下沉,对上小姨子那双深沉的眸子,她感觉人生都有种被撕碎的感觉,这同一张脸,这整个气氛都觉得不对了。她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也看穿了徐疏影的小算计,徐疏影眼睛里的得意不言而喻,看着‘那位’窘迫,她当然是很开心的,最重要的是她在不破坏规矩的前提之下,‘有所配合’‘有所要求’,要是被发现,也算不上暗示提示。 薛意浓固然很为难,但小姨子都不怕,她怕个毛。 不拼会死,薛意浓故作娇羞。“啊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怎么好意思。” 那些宫女个个都是兔子精,耳朵特别灵光,听她一嫌弃自己在场,赶紧找了个理由都撤退了,还不忘体贴的把门关好。 门一关上,薛意浓无所顾忌。 “疏影,你想干什么?” “没啥,这不就是渐离的日常,你把那些人吓跑算什么,怎么?怕亲我?” 薛意浓笑道:“不是怕你,是你怕才对,万一渐离事后知道,不理你个十天半月的,你这日子可就不大好过了。” “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这么说来,小姨子你这是期待我对你一亲芳泽,那可好得很!”薛意浓撅嘴靠过去,被徐疏影扇了一巴掌。 “耍流氓。” 薛意浓捂着脸抗议,“到底谁耍流氓,是你自己要求的。” “那不是姐姐么。” 薛意浓转过头去,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徐疏影耍她。 “哼!小把戏。” 徐疏影面上镇定,心兀自跳个不停,她还真怕薛意浓亲上来,这个玩笑可一点儿不好笑。遇上个脸皮厚的了。不过她不会就此放弃,让姐夫穿帮,她有的是办法。 “待会儿是不是要出去散步了?” “好啊!只是天太冷。” “有我保护你,怕啥。” 薛意浓才不相信,小姨子就会使绊子,保护什么的,就当香水闻一闻,闻过就算。两人披着狐裘散步,外面寒风阵阵,薛意浓很怀疑徐疏影的目的,就是吹她一脸冷风。 “你那什么表情?” 薛意浓道:“美丽冻人的表情。” “你对我的做法不满?” “不敢。” “那就好,每日锻炼身体也是很有必要的,成天窝在家里算个什么,我家渐离活泼的很!” 徐疏影一口一个‘我家渐离’,让薛意浓面色不好看。“难道就不是我家的?” “是你家的,也是我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我的。”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渐离是我家的。” 两人为一点小事,彼此看不顺眼。不如说一直都看不顺眼,所以才为了一点小事狠狠的互损,争吵。 “你就是不如你姐姐漂亮可爱。”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也就你宝贝她什么似的,她有什么好,死爱漂亮,脾气又差,总爱算计人,你看看,在她四周还有没有能存活的女人,不是妹妹,就是宫女。” 薛意浓道:“错,除了妹妹,宫女,还有我。” 徐疏影上下打量她,“就你这样也算女人,腰呢,屁股呢,胸部呢?你的人间利器都上哪去了?” 薛意浓气的直冒烟。脸色也格外差,霍然甩了一下狐裘,“我走。”她落败而逃,从明日开始,丰胸美容练腰,修炼屁股。 薛意浓就这么傲然转身而去,留着徐疏影一人,风中凌乱。徐疏影怔在当场,知道惹得薛意浓不快了,不过薛意浓这样大个人了,又是皇上,往日气量最大,怎么会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徐疏影想不明白,又怕自己说话太直,直戳了薛意浓的痛点。她心道:“也许她是在乎这些的,一个女人谁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身材,现在被身份弄得男不男,女不女。”想想又觉得薛意浓有那么一丁点的‘可怜’了。 薛意浓先回的屋,等徐疏影跟进来时,她已在用铁夹子拨弄炉子里的炭,再把茶炉的水给温上,伸出手烤火,手掌热了以后,就去抱两个小外甥女玩。小姑娘们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爱睡,一天之间,好歹能醒上几个小时。 徐疏影慢吞吞的走过去,鼓起勇气跟薛意浓道歉,“那个……我说者无心,你……别往心里去。” 薛意浓只是不理她。徐疏影略觉难堪。等了半天见薛意浓不理自己,只好自损,“好啦,是我没胸,没屁股,没腰,不过你一个皇上,为这点事跟你亲爱的小姨子计较,姐姐要是知道,得多伤心。” “你别拿疏桐威胁我,我什么没有都不要紧,只要她不嫌弃我就好,至于其他什么人要说什么,说实在的,真心不在乎。” “你既然不在乎,干嘛我说半天了,你还不理我?” “没心情而已,不可以吗?” 徐疏影:“……”感觉被耍了,还以为薛意浓想不开,万一为了这点小事就上吊那就大大不值当了,哪知道…… “待会儿沉鱼要来找你。” “哦。” 徐疏影看她没有要问自己的意思,也就懒得多嘴。过不多久,沉鱼拿只银盒子进来,笑道:“外头好冷,公主是不是该给小花喂粮了?” “小花?”薛意浓不想表现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道:“哦,喂就喂。”等她走近了,看着那条盘着的蛇时,她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在裙子里打颤。沉鱼把牛奶碟子递给她,让她喂食。“你来。” 沉鱼道:“奴婢?公主不是说过,每日要亲自给小花喂食的。” 薛意浓心道:“不是我!是渐离。”她接过牛奶碟子,手抖个不停。 沉鱼十分奇怪,“公主你怎么了,手抖得这样厉害?” “也许是冻着了。” “你的声音也抖得很厉害。” “一冻着声音也就跟着抖了。”薛意浓往盒子里一塞,尽最快的速度把手缩回来,问道:“小花怎么还没冬眠?” 沉鱼道:“小花可能不是一般的蛇,不过这个银盒子也很温暖,所以小花不怕冷,这样才好,多吃点儿,才长得快。” 薛意浓不断的深呼吸,甚至把眼睛翻到天上去,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与之接触,怕一看见它,浑身的毛孔豁然张开。 等小花吃完了,薛意浓赶紧转身就走。沉鱼满是狐疑,“公主,碟子。” “你自己拿一下。” “怎么可能,它要是咬奴婢怎么办?小花很认主的,现在除了姑爷,就只有你能命令得了。” 薛意浓在心里无数个‘靠’。她回过头道:“徐疏影,你拿一下。” 徐疏影道:“好。”不断的用食指抚摸小花的头,就像抚摸一只小狗。那蛇还会伸出舌头来舔她的手指。“真好小花,吃饱了,该休息了,待会儿玩。”小花脑袋一缩,歪歪的趴在盒子里,徐疏影盖上,让沉鱼拿走。 就见薛意浓走到外榻上,哗的一下倒了上去,“我愿来生成为一棵树,躺成永恒的姿势,没有悲欢……”眼睛一翻,彻底晕倒过去。刚才拼命的压抑心中的恐惧,这会儿再也不能坚持。 沉鱼正打算走,一见薛意浓倒了,赶紧过去扶,推了她几下,“公主,公主……” 徐疏影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她不是公主么?” “不是公主,那是谁?” 看着沉鱼单纯的模样,徐疏影被噎得说不出话,她都作弊了,沉鱼还没有醒悟。“去喊林太医来,就说公主晕了。” 沉鱼道:“哦。”心里还奇怪,姑爷真是怪人,前面还说不是公主,后面又说公主晕了,真是前后颠倒。她不及停留,赶着去找林红莲。 林红莲听闻薛渐离晕倒,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匆匆忙忙的过来,就见外榻上躺着一个人。 她与徐疏影打了招呼,问道:“咋了?” “晕了。” “为啥?” “被蛇吓晕的。” 林红莲把了一下脉,见没什么大事,不过这个脉象,她到有些印象。又多看了薛意浓两眼,“这是皇上?” 徐疏影道:“总算有人认出来了。”她叫林红莲过来就是这个目的,对沉鱼,她已不寄予厚望,沉鱼听说,兀自不敢相信。 “皇上?皇上怎么成了公主?” “她们玩游戏,不懂么,傻丫头。” 沉鱼道:“哦。” 林红莲笑笑,“我难得过来了,要不要给你也把一下?看看毒素的情况,也好配药。” “有解药了?” 林红莲摇摇头,“哪有这么快,暂时弄出了一点儿抑制药,能拖一些时候总是好的。”徐疏影坐了下来,伸出手臂,林红莲搭了上去,诊了半天,眉头挑了一下,心道:“怎么回事?她的脉象,看起来很正常,很健康,毒素全都没了。” 第227章 意外之喜从天降,国民小姨子毒解了 227 林红莲心中疑窦丛生,不过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之下,也不能乱说乱怀疑。她微微一笑,松开了搭在徐疏影手腕上的手指,问道:“疏影姑娘跟采花认识多久了?” 徐疏影对此十分诧异,因为林红莲没有直接说她的情况,反而问起她跟采花之间的交情,自是十分突兀。她道:“有记忆以来就认识了,怎么?” 林红莲笑说:“我也就是问问。” 她故作害羞的模样,令徐疏影有了一通猜想,心道:“她是打算从我这里了解采花的事?”既然不能直说,她何不就此做个好人,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也好让林红莲有所了解,打定了主意。这才开口道:“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在各处执行任务,聚在一起的情况少之又少,她那点毛病,想来你也知道,爱享受,好吃,好玩,尤其是美人,男人、女人她都喜欢,她的江湖名号说明一切,我与她可算得上熟悉的陌生人,有段日子她也打过我的主意,不过后来见无机可乘,就做起朋友来,是她厚着脸皮要求的,我可没有同意,不过她这次花在你身上的时间到是不少,想来是年纪大了,动了真心,你好好相待吧!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林红莲自然知晓,只是不晓得采花对徐疏影还有过意思,这个采花女大盗,到处留情不少,不免愤愤。她道:“你说得我听她说过。”她不肯认输,说自己不晓得这些事。 徐疏影‘嗯’了一声。 “除此之外,你们没有过什么不愉快吧?” “没有,你怎会这样问。我素与人交往不深,除了我家姐夫,我们之间为了姐姐的事不大愉快。”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知道了徐疏影跟采花之间没有仇恨,那有些话该是可以讲的时候了,“疏影姑娘,刚才我给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的毒素已经解了,恭喜你。” 徐疏影并没有马上喜悦,而是带着某种深沉望着林红莲。她联系林红莲前后的反应,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是在怀疑自己偷偷的藏了解药,不肯给采花服用,不免有些不屑,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有必要做这种事么。当然知道自己没事,也是非常欢喜的。她道:“你刚在怀疑我么?” “是的。” “现在怎样?” “这个要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了。” “我就算骗任何人,都不会骗渐离。难道看着她每天成什么女主角,我难道会很开心么,我把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怎么舍得她伤心难过,所以我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可没有自己独自服用解药。”她终究想不起‘韩剧’二字,只是听薛意浓说过,那是哭包的意思,这会儿不自觉的就借用了。 林红莲大概听明白了些,想想也是。“是我多心,抱歉。” 徐疏影略微的笑了笑,很快就收敛起自己的笑容。“没关系,你也是关心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才会着急,口不择言。” 林红莲分辨道:“哪有,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根本不在乎。” 林红莲感觉自己真是说了一堆废话,“那你的毒是怎么解的?”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能跟我讲讲当时的情况么?” “好。”她又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林红莲暗暗推测,期间必有什么连徐疏影也没有注意到的奇遇,只有吃蛇血,蛇内脏那一节,有些稀奇。 林红莲道:“会不会跟那条蛇有关?” “会吗?” “也许,只是不知道。那蛇是如何形状,你讲给我听听,也许我能分辨的出来。” 徐疏影当下又细细回忆了一遍,讲给林红莲听。林红莲没什么印象,如何对比,都觉得不对。“看来是变种,可惜了,这样的东西,到哪里才能找到?” “这个到容易。” “容易?” “是,大蛇虽然没有了,不过我养了条小蛇,估计是那蛇的孩子,只可惜现在还小了一点,放了它的血也没多少,你还要研究一下是否用的恰当,等它长大一点儿,想来再制解药也还来得及。” 林红莲点头称是,想先去看看。 “被沉鱼收着,你找她去要就行。我提醒你,千万小心,不然会咬人。” “放心,我只是看看,不会动它。” 听说有能治好采花的可能性,林红莲心里略微放心。有办法,总比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好。躺在外榻上的薛意浓早已醒了半天,尽管不是对所有情节了如指掌,大概意思也算明白了,她坐了起来,摸着脖子道:“好酸,我睡了多久呢?” 林红莲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徐疏影道:“一上午都没了,你都听见了?” “嗯。放心,我不会对人说的,你的事,当然有你亲口告诉疏桐跟渐离。”徐疏影点点头,两人为这事关系略有缓解。在那之后,薛意浓还好,徐疏影就有点儿‘度日如年’了,就等着太阳落山,她好把自己平安无事的消息告诉薛渐离。 而薛渐离那边,着实不大幸运,被很多人认了出来不说,还被大臣批判‘走神’,似乎给明君的头上加一个‘昏君’的光环,不干好事,夜里又赶通宵,跟徐疏桐做些妖孽事。 薛渐离心里哎哟喂了,想道:“这些老不正经眼神暧昧成这样,跟个女人似的挺八卦,酸腐老生心里都装着什么花边新闻,不学好。”她对政务上的事,暂时不大懂,因此只好微笑。大臣问她有什么想法,只好微笑不开口。 不过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确实有不一般的爽快,坐在高位,俯视众人,原来是这种滋味儿。 薛渐离坐到皇帝宝座上屁颠屁颠,回来之后,更是错漏百出,也毫不放在心上,她有徐疏桐牌安神针,只要徐疏桐在她心里打上一针,她就什么都好。 还不忘自我安慰,“我是出了不少错,被人认出来了,谁敢担保说皇兄就没被人认出来?”她想着薛意浓的境况可能比她还糟糕,不由得洋洋得意。 又想着自己身边的人,个个灵光,毕竟跟她混了这么久,不会连她本人都认不出。沉鱼更是从小到大跟着她,要是薛意浓去,肯定能认得出来。 薛渐离这样一盘算,觉得自己的赢面很大,也就不那么计较自己被人认出来这件事了。 等到太阳落山之后,四人齐聚。薛渐离落落大方而来,今儿过足皇帝瘾,走路之时,还不忘拿一拿皇帝款。 看见徐疏影脸上带着喜色,尽管徐疏影并没一副麻瓜相,不过长时间的相处,薛渐离多少还是能分辨的出来,徐疏影这会儿是笑着的,瞧那眉毛,上扬的有些厉害。这是冰山脸喜悦惯有的动作,薛渐离心里也欢喜起来。既然徐疏影是这副情形,那她胜出的可能性又增加了若干。 徐疏桐道:“大家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了,好,那么现在就有我跟疏影来宣布结果。”场中的气氛为之一凝,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她,徐疏桐道:“我很幸运的告诉大家,渐离被人认出不下十五次。” 薛渐离满面得意,因为她一想到薛意浓的成绩比她更差,就忍不住想笑,她还是努力憋住了,又挑衅的看了薛意浓两眼,她家皇兄这会儿还笑嘻嘻的,果然是笑面虎脸,不知忧愁。 就听徐疏影宣布道:“皇上,被人认出两次。”她声音冰冷一片,薛渐离刚还笑着,现在完全不能够了。 “我输了?为什么会这样,疏影你刚才不还笑么,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你放假消息。” 薛意浓道:“她开心是因为别的原因,不是因为我输了。疏影,你就跟渐离和疏桐说说,让她们高兴高兴。” 徐疏影撇撇嘴,对薛意浓命令她干这件事十分不满意,“我自己会说,用不着你吩咐。”薛意浓对她的反驳,置之不理,只是等着她把话说出来。“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林太医来过了,给我把脉,说是我的毒已经解了,就是这样。” “解了?怎么会解了呢?天啊!”薛渐离刚还一脸的不痛快,这会儿都快喜疯了,扑过去抱住徐疏影,“你说真的?告诉我这是真的,不是我在发疯。” “嗯,真的。” “哇,哈哈哈。”她大喜过望,抱住徐疏影就是一顿狠亲,也不管这里有别人了。 徐疏影推开她,很不自在道:“有人。” “对,我们待会儿回去大亲特亲,必须狠狠庆祝。” 徐疏桐很想了解这是怎么回事,“林太医把解药研制出来了?” “没有,是我有奇遇。”当下把林红莲的猜测讲给她听。 徐疏桐道:“好,好得很。这下好了。是不是该宣布比赛结果了?” 薛渐离开心死了,她笑道:“是,快宣布。”仿佛那个输的人不是她。 “薛渐离,你输了。” 薛渐离笑道:“是是,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开心?” “是,我家疏影能活一百岁,我开心的极了,输就输。” “你可记得输的人要做什么?” “知道,假扮对方一年。”她只要徐疏影好,这点小事根本不放在眼里。 薛意浓道:“你要假扮我,那从明天开始就要接受培训,可不能像今天这样闲了,这认清楚朝中大臣的名儿跟职务是第一步,紧接着还要学习如何处理政务。” 薛渐离一听,整个人都不美妙了,这不是给孙猴子上紧箍咒么。“我不爱念书。” “不用你念书,我亲自教你,还会安排好辅政大臣,有什么重大的事,他们会有主意。” 听到这里,薛渐离已有些明白了,“皇兄,那你呢?你要上哪里去?” “我么,想出去玩玩。只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三呆又小,撑不了局面,我就想到你了。做出这许多事,实在情非得已,妹妹原谅我的自私吧。” 薛渐离沉吟一番,道:“好!既有这事你何不早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直说我也愿意帮的,只不过你一个人出去,没人做伴也没啥意思,外面的花花世界,有两人行走,才叫好,有困难了,大家帮忙,有好事了,有人分享,这个我比你有经验的多。所以皇嫂也出去,让疏影来替你,这样,我们每日都过来学习,你们也学习学习我们,这样我们常常换换身份,岂不有趣?” 薛渐离开始打起如意算盘来,她想着等她有了薛意浓的身份,这反攻之路怕有些希望,每日让徐疏影叫相公相公的才好玩。 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把徐疏影拉下水。 徐疏影知道她没安好心,可是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因为自己而叫她受的苦楚,自己如何忍心。现在只想让她多开心一些,好把之前的伤心抹去。就算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也义无反顾的往里头跳。 “好,我答应。” 薛渐离不顾众人在场,又往她脸上亲去,得意非凡。 徐疏桐故作不耐烦,“好了好了,不要在我们面前秀恩爱了,快回去,再看,你们不觉得不好意思,我们的眼睛都怕要长针眼。” 薛渐离道:“谢谢皇嫂,疏影我们走,我们回去亲亲去。” “滚!” 薛渐离笑嘻嘻的拉着徐疏影走了。徐疏桐抱怨道:“这一天都快被你妹妹烦死了。” “呵呵,那不是很好么,这样一比较,你总晓得我的好处了。” “可不是。” 徐疏桐望着薛意浓,望的薛意浓颇为不自在,咳嗽了一声,“你在看什么?” “看你,我还从来没有看见你穿成这样过,不错,很不错,就是要再绑两个辫子,那可美得很了。” “什么意思?” 徐疏桐把薛意浓拉过去,“走,我们打扮打扮去。”女儿还小,头发还短,这会儿正好拿薛意浓做实验。 “咳咳……不要啦,疏桐,不好看,很不好看。” “我说好看就好看,很好看,很好看……” 两人兀自为发型要争一争。 第228章 异变,意浓的生死劫 228 次日,薛渐离开始接受薛意浓的‘专业培训’,她高高兴兴的来,结果没待了半个时辰,整张脸比苦瓜还苦,“要不要这样,亲爱的皇兄,真的好难。” “难吗?” “难死人了。” “是,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比较不容易,不过慢慢的就很简单了,做皇帝都是先难后易,都是一些程序化的东西,咱们今儿只是熟悉大臣的名字跟官职,对对脸。” “好枯燥乏味,皇兄你辛苦了,看起来这个工作挺有意思的,又威风,其实有无人可知的苦楚。既要防备下属结党营私,又要适当督促信赖他们,让他们办公,既要考虑天灾人祸,还要提防有人造反……”薛渐离说一回,摇一下头,说两回,摇两下头,“皇兄你竟然能任劳任怨的做这么几年,牛逼了。”薛渐离向薛意浓竖竖大拇指。 这会儿肖公举跟二傻正在外间的小凳子上画画,二傻时不时开个小差,把耳朵对着薛渐离‘偷听’两句,有时候沉闷的撑着脑袋,撅着嘴。 肖公举道:“二傻你干嘛呢?” “窝在偷听。” “不好,徐娘娘说偷听是没有节操的行为,你身为一个伟大的二公主,做这样的事是有失身份的。” 二傻道:“娘说的你也信?” “这是徐娘娘的教诲,要听话,她们都在说什么呢?” “大人的事,朝廷的事。” “那你听得懂吗?” “窝当然是懂的,不就是背背人名,就跟那种联线的棋子一样,把人名跟职位对起来,简单的很,小姑真笨,背半天都背不会。” 薛渐离这会儿正用功,薛意浓出来走走,就听见两个小孩在说话,二傻在吹牛。 肖公举见她过来,赶紧低了脑袋动笔了,二傻后脑勺对准了薛意浓,脸对着肖公举,见她认真起来,还在拉着她说话,“怎么不说了?” 肖公举低低道:“父皇来了。” “有吗?”她故意拖长了音,转过脑袋,薛意浓已到面前,二傻伸伸舌头。 “不做事,在聊什么天,功课都做好了?” “没有。” 薛意浓看了一眼桌上的画,画的正是她跟薛渐离,又是一副‘神似形不似’的画,“自作聪明。” “是。” “还有脸答。” “没有脸了。” “哼,不好好做功课,就会闲聊,刚才都聊什么呢?公举你来说,别低着脑袋。” 肖公举见逃不过,知道说实话二傻又要被批评了,不说实话就是欺骗父皇,只好稍加搓揉,捡重点讲一讲。她站起来道:“回父皇的话,二傻说父皇英明神勇,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二傻眼睛睁得圆圆的,这种拍马屁的话,她是经常说的,但她今天没说呀!看公举说的这样顺溜,她唯有震惊而已。 薛意浓笑笑,摸着肖公举的脑袋道:“好了,又在撒谎了,二傻还不好好做事,看看你害公举为你说谎。” 二傻吐吐舌头。“窝刚才说下棋,父皇你什么时候跟我们一起下棋,我们玩飞行棋。” “有时间的时候。” “啥时候?” “我想想,嗯……今天晚上,跟你娘,我们四个人玩。” 肖公举高兴的手舞足蹈,看见薛意浓正在看她,又害羞了,轻轻地坐下来,低着脑袋,直等薛意浓走远,才长长舒出口气。 “二傻你真好。” “窝好啥?” “明明是我想玩棋。” “窝也想玩的。公主你就是太害羞了,有什么话要记得跟父皇讲,不要老是做隐形人,你不说,父皇就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要像窝这样老脸皮,不怕挨骂,你可不知道父皇有多疼你,每次你不在,父皇就死命的夸你,嫉妒死窝。” 肖公举道:“父皇也是喜欢你的,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表扬你。” “你又知道了?” “我知道的,二傻最聪明,谁也比不上。” 二傻嘿嘿的乐了。 数日后,落雁来报,说是皇榜应征的大夫有几人到了。薛意浓道:“哦?来得这样快。”她想了想,“你把这些人都请到太医院去,就跟林太医说这些都是来治采花的,让他们共同研究。” 落雁道:“是。”出去带人了,几个大夫被带往太医院。路中,有位老大夫哼哼唧唧的举起了手,“什么事?” “姑娘,老朽,要上茅房,您能不能指条路。” 落雁微微一笑,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伸手招呼过一个太监,“你,带他去茅房,完事后,带他来太医院。” “是。”那太监回了话,对那老大夫道:“走吧!” 老大夫‘诶诶’的答应着,对落雁作揖相谢,跟着太监去了。待走得远了,这个老大夫,却步履轻松起来,浑然不像这个年纪的人,一直跟着太监到了茅房,太监道:“这就到了,你进去吧。” “是是。”他顺手将这个太监也拉了进去,一掌劈在他的后脖颈上,登时晕了。看着那太监‘哼’了一声,剥下他身上的衣服换上,把假胡子,假面具扯了,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孔。只是这脸,长得好生单薄,面黄肌瘦,好像饿了几百年似的。他穿着太监的服饰,直接往锦绣宫来,也没人阻拦,直到正屋门前,才让人禀告进去,道:“落雁姑娘有东西落下了,让奴才过来取。” 薛意浓道:“落雁还真是粗心,要什么,让他取了去。” 那太监进门来,向屋中扫了一眼,见两个皇上坐着,一时犯了踟蹰。 原来薛渐离好玩,也要穿龙袍,培养做皇帝的感觉,薛意浓也随她,这会儿坐在案桌前的是薛渐离,坐在一边看书的是薛意浓。 见有人来,薛渐离站起来,上前替薛意浓询问:“什么事?” 就见那太监突然欺身,一掌劈来,薛渐离吃一惊。薛意浓一直冷眼旁观,看薛渐离应对,见那太监眼神突现阴骘,大觉不妙。 刚想喝问‘是什么人’,变招突起,她来不及呼喊,一把推开薛渐离,自己生生的受了一掌。 薛渐离大喊,“抓刺客!”那太监见人可能就要到,怕难以突围,只好快速跑掉,薛渐离顾念薛意浓,抱住她问道:“皇兄,你怎样?”薛意浓不答。 外面御林军听闻抓刺客,个个向这边涌来,那假太监在门口与落雁又碰个正着。 原来她等候良久,不见人来,以为是迷路了,就一路追过来,方才晓得这里发生奇变。她与那太监对个正着,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只是这么一思考,那太监一掌又到,她功力不及,躲不开,也受了一掌,只是比薛意浓受的要轻的多。 这时御林军涌过来,手执弓箭。那太监嘿嘿一笑,纵跃而起,虽有许多弓箭,也挡他不住,他撕下身上的太监服饰,当作武器,左挡右隔,将射向他的弓箭撩开,自己已跃上皇宫的屋顶,快速的离开了。 屋里传来薛渐离的声音,“找林太医,快快……”她这回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已抖的不成样子,泪珠滚滚而下。 宫中诸人早已被这场不小的动静惊动,徐疏桐、徐疏影、存惜听见暴动之后,尽最快的时间赶到。存惜在门口遇上落雁,她这会儿疼得满脸是汗,脸色苍白。存惜一见到她,立即扑上去,“落雁,你怎么了?” “我没事,快去看看皇上,她受伤不轻,我还能挺得住,快叫太医。” 存惜一连声道:“好好,来人,快叫林太医过来,快快。”徐疏桐听得说薛意浓伤势很重,早已魔怔了,走到屋里,看见薛渐离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早已闭了眼睛的薛意浓,她感觉自己呼吸变得粗重,甚至连脚都开始软了。 薛渐离泪如雨下,“皇兄,你醒醒,不要有事,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她突然遇到急事,又是身边亲人,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心里自责内疚没有保护好薛意浓,还连累她,为了自己,重伤昏迷。 徐疏桐看见薛意浓这样,险些跌倒,被徐疏影手疾眼快的扶住,她才略微站得住脚。 昨儿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就倒在那,不说话了,昨儿她们还在商议要‘穷游’,还是‘富游’,还在规划将来的出行路线,到哪里到哪里,要过个怎样的神仙眷侣的生活。今儿她就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如何让她承受得住。 徐疏桐走近离薛意浓还有一米的地方,怎么也不能迈步了,她怕知道结果,她怕那个结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她,怎么会这样?”徐疏桐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仿佛拼命的压抑着所有的疼痛,眼睛早已湿了。 “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皇兄也不会……我们遭受偷袭,那人本来是要打我的,皇兄推开了我……” “那人在哪里?” “逃了。” “是么。” 徐疏影见徐疏桐早已理智全失,魔怔了。赶紧上前去摸了摸薛意浓的胸口,“还有热气,还跳,没死。” 这几个字就像救命圣药,让徐疏桐清醒过来,“她不要紧吧?” “好像胸骨断裂,咱们不要乱动。”徐疏影摸到薛意浓的胸口,那里软绵绵的,显是受伤不轻。 薛渐离也找回了一点神识,“好好,皇兄还有的救,好了,太医呢,林太医怎么还没有过来。” 林红莲道:“来了,来了。”她一路跑过来,这样冷的天,身上跑出一身汗,刚到门口,存惜就急着让她救,落雁的样子挺吓人的。 落雁道:“先救皇上,我还挺得住。” 存惜如何肯,皇上重要,落雁也很重要,“就没有别的太医来么?” 采花随后跟来,“怕惊动人,所以没随便让别的太医跟。”她搭了落雁的脉,“有点儿小毛病,受了点内伤,这个我会治。”采花出手如电,已把落雁的几个重要的穴道封住,先固住内在真气,再缓慢治疗。 第229章 妙手回春,等待难熬娘娘都憔悴了 229 落雁已不像先前那么痛的厉害,知道自己被掌力所伤,那人又匆匆而去,对她不过是恰好推开,所以伤也轻些,只是自练武之日起,就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又是女孩子,难免有些受不住。 在存惜的爱护之下,就感觉自己是何等的严重了。她道:“我既然没事,那就不用担心,去看看皇上。” 林红莲提议接骨,只不过这种要破开肚子的做法,恐怕惹人怀疑,所以她提前言明。“这种情况,有一定的危险性,可是不治,事情只会更加糟糕,娘娘您要想好。待会儿我会划开皇上的肚子,对她接骨,之前会用麻沸汤,让她止痛,接好之后再进行缝合。” 徐疏桐也是阵阵害怕,鲜少听说这样的治疗之法。“她会死吗?” “不会,过几个月就又能活泼乱跳。告诉娘娘,就是怕您不懂其中的原理,以为微臣会害了皇上,所以……” 徐疏桐摇摇头,“我相信你,既然你一直都是皇上的贴身御医,她相信的我都相信,只要她能好,真到了不能好的地步,我也下黄泉陪她就是。”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自是绝望无疑了。 林红莲道:“好,那事不宜迟,咱们马上行动,采花做我副手,我还要调用一些太医过来配药,咱们做最坏的打算,有最好的期望。” 徐疏桐道:“好。” 徐疏桐现在是一点儿办法没有,只好听安排。好在林红莲对一切都很熟悉,吩咐人抬了板子过来,待会儿进行治疗,总不能把薛意浓放床上对付,这样诸多不便。等木板抬到了,用架子支起来,将薛意浓小心抬上去。 她道:“待会儿我不许任何人,因为任何原因进来打扰,切记切记。” 徐疏桐道:“你尽管放心,外面我会派御林军守着,不会让任何人冲撞打扰你。” “这是最好,还有一点,咱们要统一口径,皇上的身份特殊,要是被人察觉,也好有个说法。咱们就说是渐离公主受伤,只是这事有些委屈渐离公主了。” 薛渐离道:“不委屈,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就是。” 林红莲道:“那好,为了皇上的安全,也为了这个时局平稳,就有您暂时的假扮皇上,震慑一时。” 薛渐离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只要皇兄平安无事,让我做什么都好,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尽力。” 采花已把药箱搬了过来,把所有要用的刀具,拿出来,端上煮好的麻沸汤,一点一点给薛意浓灌下去,灌的几口她勉强睁开眼睛。 徐疏桐道:“意浓,你还好?” 薛意浓眨眨眼睛,她疼的说不出话。林红莲在旁安慰,“喝下去,不会有事,马上就不疼了。”薛意浓把到嘴的汤汁咽下,不多会儿,就昏昏沉沉的想睡。 徐疏桐急道:“她这是怎么了?” 林红莲道:“娘娘,麻烦您到旁边屋里等候,要是我不出屋,您就别进来,好吗?” “要多久?” “需要一点时间,要耐心。” 徐疏桐道:“好!我走。”与众人一道出门,门关上。徐疏桐从门缝里看着薛意浓,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她眼前。 御林军听候调遣,守住了整间屋子,不让外人进来。 存惜扶着落雁去隔壁待着。隔壁是二傻跟肖公举的卧房,徐疏影上来帮忙存惜,一同架着落雁,探了探她的情况,“她受了内伤,不要紧,我来治。你帮忙扶过来。”两人将落雁架到外榻上盘腿坐好,徐疏影在落雁的身后坐下,伸掌贴在她的后背心,将自身内力缓缓输入。一面教落雁如何引导真气,周身运转。 存惜看她们用功,自己不好在旁边打扰分心,就走到徐疏桐身边站着。见她面如死灰,一直都无精打采,不免摇头叹气。 之前她们还在厨房里说笑,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一切物是人非,岂能不感慨唏嘘。 这时门外有两个孩童的声音传进来,自是二傻跟肖公举,她两个浑然不知忧愁,薛意浓的事她们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知道又能怎样,不过白白痛掉几把眼泪,过后又忘个一干二净。 就听她们的说话声中,还夹杂着车轮子的声音,存惜以为她们又出去骑车疯玩。 “二傻,二傻,你还是把她们还回去,不然娘跟小姑要是找不到三呆、四歪、五萌,她们会急疯的。” “才不会,她们忙得很,哪有空管,再说我们只是偷偷的把妹妹们推来玩一会儿,玩过就还回去,神不知鬼不觉,没人晓得,你快点用力推,不要光顾着讲话。” 显然这会儿二傻又做坏事,肖公举劝她行不通,还被拉下水一起做。 两人哼唧哼唧用力,车子没能推上来,有一双手替她们把车子推进来,又快速的闪到一边去了。 二傻轻声谢过。“谢谢姐姐。”这位无疑是暗中保护她们的宫女,见她们推不动车子,又怕车翻了伤了三个孩子,搭一把手。 车子推进去之后,二傻见桌边坐了几个白胡子的老爷爷,身穿官服,不断的摸着胡须。二傻认得他们,以前向采花学功夫,没少向太医院跑,只是这段时间,采花忙着炼药,没空教,又忙着谈恋爱,实在顾不及,二傻又是个三天打鱼,两天犯懒的,学功夫的劲头过了一阵,也就不惦记了,到是肖公举还算用心,每天向徐疏影请教个一两招的。 “咦?你们怎么在这里呢?” 众人本来要向她们请安,只是有徐疏桐坐镇,徐疏桐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说。 二傻一见徐疏桐,整个人都感觉大大不好,亲娘的脸色端的不好,这是在发她脾气,嫌她偷了三呆出来玩? 她顿时手足无措,肖公举也惊慌不已。存惜向她们招呼,见两人吓得不敢动,自己走过去,小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没啥。” “又推三皇子、四小姐、五小姐过来玩了?” 二傻说道:“我们保护她们好好的,一点儿没磕着碰着,陪她们一起出来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待会儿就好好送回去。” “嗯,没事的。你们只要不吵,就不要紧。” 二傻见没人来怪她,自然好的很。存惜招呼她跟小妹妹一边玩去,不许打扰大人。 二傻跟肖公举两人推着小车,推到一边,去逗三呆她们去了。期间,薛渐离也过来看过,孩子们不哭不闹,很是省心。 尽管如此,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薛意浓平安无事之前,她的心情总是沉重的。 存惜看看时日不早,对徐疏桐道:“娘娘,咱们是不是该吃点东西了?” “我不想吃,我没有胃口。” “奴婢明白,只是……”她看了一眼屋里的众人,“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在座的众人考虑,娘娘要是不吃,皇上知道了,会心疼的,您不吃,其他人又怎么敢吃。” 徐疏桐心想也是,何必为了自己一人,连累众人。她道:“你去做,我现在实在没有任何心情。” “好,奴婢这就去。” 离开之前,又去看落雁一眼,她的脸色好多了。徐疏影内力深厚,治她没有问题。这才出门去小厨房,要人帮忙烧火,她好将之前准备好的菜都炒起来,好好的一天,人却变得灰蒙蒙的。 太医们坐在那里干等着,摸着自己的胡须,一面对徐疏桐的行为感到好奇,不过是伤了渐离公主,她一个皇嫂,又不想吃,又不想喝的,这姐妹情深也忒过了。 在座的各个都在皇宫里混迹了几十年,思想是老古董,是保守派,不过见识却也不鄙陋。个个都在想着是不是徐疏桐跟薛渐离的关系不一般。 毕竟宫里这些对食,磨镜,断袖的不会少。僧多粥少,一个皇上哪里能顾忌到所有人,只好自产自销,相互安慰了。 不一会儿,有几个宫女端了托盘过来,上面放了几碗面,端到各位太医面前,徐疏桐也有,薛渐离也有,两个孩子看见吃的,也是两眼放光,把小妹妹抛在一边了。 四歪哭闹,饿了肚皮,要吃奶,不一会儿三呆,五萌也闹起来,薛渐离只好一个个抱到隔壁去喂奶。 徐疏桐也不好当着老太医的面宽衣解带,也只得避到屏风后,又有存惜挡在外面,等三呆吃饱睡了,徐疏桐才勉强吃了点儿。 存惜道:“娘娘,您待会儿还要辛苦,多吃点儿,也好让那位高兴。” 她不敢把薛意浓的身份说破了,这里个个耳朵没聋,万一身份穿帮,如何是好。 徐疏桐点头,“我知道。”硬着头皮,又吃了一碗。 二傻在那‘哇’的叫个不停,“好吃!有香肠,豆腐干,还有榨菜,花生米,这些菜窝都认得。”她吃一样,便叫一样。幼女不知愁。 外间的太医也是吃得津津有味,他们只听说过徐疏桐很爱做东西,吃过她做的东西,嘴巴会刁,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以前总觉得言过其实,现在才晓得,什么叫做出色。 吃了一碗,还在要。存惜却不肯给了,“各位大人,知足吧!”这本来是皇上要吃的,才做了点儿。可惜薛意浓却没能吃上,不然这些人哪里有这个好福气。 她走到落雁跟前,落雁这会儿已到结尾,跟徐疏影两人的头上冒出阵阵白烟。 直待得白烟慢慢散去,两人才睁开眼睛,徐疏影道:“好了,你休息一会儿。等到明日再行调理,待七天之后,佐以良药,相信就会没事。”她下了外榻,身上已经湿透,鬓角的头发贴着面孔。 存惜道:“多谢你了。” “没事。” “饿了没有,锅里有面。” “我换了衣服,再去吃。”看了一眼落雁,“你扶她休息会儿。” “好。” 等徐疏影离开,存惜问落雁如何,落雁道:“我没事,那边如何?”她看着墙壁,指薛意浓的状况。 “暂时没有消息,没有消息,大概就是好消息,要不我现在过去看看。” “好吧,去看看,娘娘肯定也想知道,已经过去这样长的时间……” 存惜也晓得徐疏桐很想知道状况,只是有时候人是矛盾的,既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真相。 走到隔壁门前,推开门进去,放缓了脚步,见采花不断的给林红莲擦汗,她轻声问道:“饿了没有?“ 采花道:“我已经给她吃了人参丸,应该还能抵一阵子,已经缝线了,就快结束,叫娘娘放心。” 说话归说话,手上却丝毫不敢大意,替林红莲擦汗,不让汗水滴到薛意浓的伤口上,又要监督全场,万一林红莲有个疏忽,她也好当场指明。 “知道了,做好了,就来吃面。” 采花不再答了,怕分心。存惜出去,将情况在徐疏桐耳边说了,徐疏桐点头,她手里的帕子都被汗弄湿了,这会儿却是冰冷冰冷。 只听得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存惜喜道:“好了好了,林太医出门。” 脚步声很快传到这里,林红莲道:“回皇上,回娘娘,渐离公主已平安无事,你们去看看她吧!” 徐疏桐霍然站起,跑得比薛渐离还快,众太医又是八卦的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薛渐离随后也跟了过去。 太医们对林红莲大声恭喜,“林太医你这次做了这件大事,皇上只怕重重有赏。” 林红莲疲累的坐在那,说道:“有什么赏不赏的,都是为皇上办事。” “那可不一定,皇上就渐离公主一个妹妹,你救活了她,就像救活了皇上。” 采花听他们言语膈应,似乎对林红莲有很大的敌意,想想也就明了,不过是痛恨林红莲抢了他们的功劳。 这次事很是危险,做得好固然可喜,做的不好,没准就要丢了脑袋。事前,他们都摆足乌龟脑袋,等林红莲去出头,现在事情已经了结,薛渐离平安。就该是抢功劳的时候了。 林红莲不去跟他们争论,学医是她一生的梦想,为了这个,她与家族断了关系。做大夫呢,救死扶伤,乃是做事的本份,有什么功劳不功劳,只要病人能平安得救,就是她最大的奖赏。 采花还要跟那些人理论,她道:“好了,你还有精力么,我饿了,要是还有力气,扶我去吃面。” 她站了半天,腿早软了。 采花恨恨的瞪了那些老太医一眼,扶着林红莲去小厨房。 路上她道:“你就是太好说话,早晚会被他们欺负死。” “有你在,谁敢欺负我,不怕被毒死啊。” 林红莲这样一说,采花顿觉得自己倍有面子,“就是,一群小人,别理他们,理他们就是浪费我的□□。” 第230章 一票儿的秀恩爱 230 徐疏桐与薛渐离先后去了隔壁,但提前出门的徐疏桐,却不是第一个去推门的,她站在门前,没有动半分。 薛渐离道:“皇……疏桐你怎么不进去?” “我也不知道,我害怕。”她得了结果,知道薛意浓救活了,可是之前压抑着的心情,一下子放松起来,整个人都有种脱力的感觉。 薛渐离道:“总是要见的,或早,或晚。或许她盼早一刻见到你。”薛渐离上前推开门,从门口望去,薛意浓躺在担架上,那般单薄,那般安静。薛渐离推推徐疏桐,“进去吧!” 徐疏桐这才进去,见薛意浓孤零零的躺在那,身上盖了条毛毯,屋里烧了炭,还算暖和。 走近薛意浓,这才发现她面无血色,唇色干涩苍白,就那么静静的合着眼睛,已叫徐疏桐移不开目光,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还怕自己泪水滴落的声音太重,怕因此吵醒了薛意浓休息,又生生忍住。 薛渐离揭开毛毯,薛意浓胸前被白布一道一道的包裹着,伤口处还有若干血迹渗透。 也许是两人的目光太过强烈,薛意浓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又过了会儿才渐渐清晰。 麻沸汤的效力过去,薛意浓又感觉自己身上万般疼痛。 她勉强展现温和的笑容,“疏桐。” 她这一喊,徐疏桐眼睛里含着的泪水哗啦啦往下掉,她忙伸手用袖子擦了。 “不哭。我没事。” 徐疏桐点头,“我知道。”她晓得薛意浓安慰她,自己若再伤心,岂不牵累她心里难过。 “我又让你哭了,让你担心,我真是笨。我现在很好,真的。”薛意浓浑身都觉得痛,说话慢吞吞的,字好像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挤扁了形状跟水分。 薛渐离道:“皇兄,真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我,你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本来应该是我躺在这里的……” “没关系,我保护你,应该的。不会让……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皇兄你是不是很痛?痛就不要说话。” “没事。” 薛渐离料想自己在屋里多余,薛意浓刚刚醒来,一定与许多劫后重生的话要跟徐疏桐讲。她道:“我先出去透透气,你们聊,有什么事就喊我,我就在门外守着。” 薛意浓点点头。等薛渐离把门关上,两人过了好久也没能说上一句话,只痴痴的望了半天。 能再相见,已是世间最大幸福。 “疏桐,我做梦,做了很长的梦,梦里,找你不着,我好着急,我就到处找,还是找不着,我就想着要回来。” “是,你回来了,回到了我的身边。” “嗯!” “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睡一觉,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薛意浓低低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徐疏桐帮她把刘海撸到一边,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长久的盯着她看,这才转身拉了一张椅子过来陪着,随手拿过一本书,轻轻的读给她听。 且说薛渐离在门外守着,外头的天气不比屋里暖和,她不断搓着手,哈着气,在屋外走来走去。 徐疏影换过衣服,又去吃了面,正要过这边来瞧瞧,就见薛渐离在外头,冷得缩着个肩膀,看了一眼,转身回屋给她拿了件狐裘过来。 狐裘搭在她的左臂上,走过来就给薛渐离披上。“你不冷么?” “冷。” “那还傻站在外面,屋里什么情况?” “人已经醒了,皇……疏桐正陪着说话,你冷不冷?”她将狐裘展开,包住徐疏影的肩头。 “刚开始没觉得,站了会儿就觉得了,冷。” 这说法显然矫情了,她回屋本也给自己拿了件,不过想到此中关节,又放下了。 如今温暖触身,薛渐离又照着她要的剧本上演,自然心中乐呵。 不过御林军看着,可就有点儿不对劲了,这姐夫跟小姨子,到底是不是小姨子,当着大家的面,不低调了啊。 这时,天上飘下点零星的雪花。薛渐离奇道:“怎么下雪了?上午还大晴天。” “天有不测风云,这些日子刮冷风刮的厉害,想必是被风给吹过来的。” 薛渐离伸出手去接,雪花在她的掌心里,瞬间化成了水。“真好看!” “要是那位,肯定想的是老百姓又要遭殃了,又或者是老百姓明年大丰收,你就只会说美。” 薛渐离分辨道:“那位也是很喜欢下雪天的,你可不知道……”她说着突然不说了,因为有些记忆,跟徐疏影是无关的,并且跟另一个人大有关系,那年的厚雪,带着她懵懂的青涩情意。 “怎么不说了?” “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脑海一片空白了,真奇怪。” 徐疏影知她不想说下去,找个借口,又想着不能跟自己说的事,薛渐离竟然瞒着自己,八成不是好事,又何必知道,也就丢到脑后。 林红莲跟采花手挽手的过来,确切的说是采花一个人硬要挽住人家的手臂,脑袋歪人家肩膀上,几乎半个人都挂在林红莲的身上,两人腻腻的往这边过来。 彼此照面,薛渐离道:“吃饱了?” “好吃!好想天天都吃!”林红莲很是感慨。 采花道:“你要是喜欢,我每天给你做,换花样。” 采花的手艺也算不错,不过林红莲可不敢吃她的东西,自己只要一答应,这肚皮就要遭殃。 人家采花只要一开心,那所有的菜感觉都掉糖罐子里去了,甜腻的很,吃不下饭。 “多谢你,我们眼下还有许多重任,等以后有空再说。” 采花也知她推搪,并不点破,笑嘻嘻道:“好说。” 林红莲问徐、薛二人,“你们站在外面,不冷吗?” “冷,只是她们有许多话说,我杵在那干啥,怪惹人讨厌的。对了,那位的情况怎样,多久能好?” “你一般也知道,伤筋动骨,没有个一百天难好,再说这次伤的地方……要是体质好,应该很快就会恢复的,我会经常来探情况。” 薛渐离道:“多谢。” “说什么谢不谢的,这是我的本份。好了,我们先去熬药,等她醒过来好喝,有空再去熬点粥,我看娘娘是没心情的。” 薛渐离道:“好。”看着林红莲跟采花渐行渐远。她自语道:“她们差不多也要修成正果了。” 徐疏影道:“你难道不是?” “是是,一百个是,一千个是,一万个是。” 两人正在说笑,远远的就见有人撑着伞过来,看这仪仗,像是皇后来了。 薛渐离便不再胡闹,跟徐疏影挤一块儿的事也是不能有的。“是小凤。” 徐疏影见她与自己生分,心里不快,脸上就更加不快,以为薛渐离心里还存着余时友。 “我现在是皇上。”一句话提醒徐疏影,万一被识破身份,那可不行。 徐疏影道:“我知道了,姐夫。” “嗯,乖小姨子,回去之后给糖吃。” 徐疏影扬了扬眉毛,心里十分开心。等余时友到了,薛渐离道:“你怎么过来了,不在宫里待着。” “回皇上的话,听说这里有人受了伤,不知道是谁,伤的重不重,臣妾特地带了伤药过来。”说着,旁边的胭脂端了一个药箱来,一打开里头摆满了瓶瓶罐罐。“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伤法,所以所有的药都带来了,止血的,止痛的,化脓的,祛瘀的……上面都有标签。”她让胭脂收了,想要交托给人,可发现薛意浓身边没人,再一眼看去,发现这根本不是薛意浓。尽管这两双胞胎长得很像,不过她跟薛渐离熟的很,仔细一瞧,便发现了,心道:“怎么渐离扮了皇上,难道说这次出问题的是薛意浓?”顿时觉得事情大发了,不过这个消息还是不走漏的好,当下也是把薛渐离当成薛意浓对待。 薛渐离道:“多谢皇后。” “没事。只盼着受伤的人早点好,臣妾听说是渐离,不知道是不是……” 宫里闹出这样的动静,瞒是瞒不住的,所以林红莲才会有‘替身’一说。 余时友也风闻了一些消息,不过在看到薛渐离后,就知道伤的是薛意浓。 薛渐离道:“对,渐离为朕排忧解难,在性命关口,扑身而上,救了朕的性命,朕不知道如何谢她。”她一说谎,眼皮就眨个不停,手指贴着衣服,划个不停。余时友确信自己的猜测无疑,眼前的人是薛渐离。 “她没有性命危险吧?” “没有,基本难关已过了。” “这样也好,臣妾就不打扰她休息了,等明日,再来看她。”她刚准备要走,颜无商气急败坏的过来了。 她听说宫里有人受伤,又隐约听得是薛渐离,她跟薛渐离没什么大交集,可皇帝妹妹的马屁是一定要拍的,既受了伤,就用得上那些伤药,可是回去一找,盒子里却空了,问了身边的丫头才知道是余时友拿走了。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一想到余时友过去跟薛渐离关系很要好,听说,还同床共枕了。那就乖乖不得了,嫉妒醋意杠杠上线。 怒气匆匆的过来,见余时友还在,又见薛意浓,徐疏桐也在。她是分辨不了这两家人的,上来就是款款一福,“臣妾颜无羽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薛渐离道:“免礼吧,咳咳。”她还有些不习惯。 “臣妾来得晚了,本来打算要找一些药送过来,只不知道是哪个小贼偷了去,让皇上见笑。”猛然一见薛渐离手上抱着个盒子,惊讶道:“臣妾的瓶瓶罐罐怎得在这里?” 余时友在旁边,听着这话,心里好气,心道:“她分明知道哪个人,又何必故意说出来,我来之前已经嘱咐过她身边的人了。” “是本宫借用了,颜美人要是想要,那本宫再给你配齐了就是,这次就算我们一起送给渐离的好了。” 颜无商一听,心里开始乐了,‘一起送’三个字,在她心里无数次刷屏,当着皇上跟徐贵妃的面,颜无商觉得余时友这根本就是当众表白跟自己的关系。 瞬间扭捏起来,“这是哪里的话,皇后要是想要,说一声就行,还不还的,根本不用放在心上,臣妾也没什么急用。” 第231章 哗变刺客再次现身 231 薛渐离看着颜无商的‘变脸’,不由得抬头望了一下天,不敢置信是有的。若那时待在余时友的身边,这会儿做着这些举动会否是自己呢? 她微侧过头去看了徐疏影的样子,徐疏影淡淡的看着这一切。感受到薛渐离的目光,也移了点注意力过来。 她其实也很想知道薛渐离这会儿是如何心情,曾经的心上人,在自己面前跟别的人打情骂俏,渐离会否膈应。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随即移开了视线,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假如一说。薛渐离霍然之间觉得自己很蠢笨,假设些有的没的,与其在乎过去得不得到,在乎余时友跟自己微妙到零的可能性,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 她深呼吸一口气,心道:“何必假设,拥有就是最好。” 余时友见薛渐离的眼神忽而黯淡,忽而放光,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也不在乎她想些什么。她道:“臣妾走了。” 颜无商道:“臣妾也走,就不打扰公主休息。” 眼见着胭脂上来为余时友打伞,颜无商厚着脸皮过去,“皇后也捎臣妾一段路。” 余时友没有拒绝。薛渐离的脑袋一直转向她们的方向。 徐疏影冷冷道:“还没看够啊!” “有什么好看的。” “是不是后悔了?毕竟某些人是某个人的情窦初开。” 薛渐离道:“说的不错,你这是嫉妒了,还是吃醋了?” “这话我要问你才是。” “有你已是最好。” 徐疏影沉默了一会儿,毫不在意的‘切’了一声。 次日,风闻皇宫里出现变故的人更多了。太后就是其中一位,她不顾地上下了一层薄雪,穿着木屐,打着雨伞,让小豆子扶着她过来。 小豆子道:“太后,您何必亲自来这里一趟,有什么事吩咐奴才们办也就是了。” “听说是渐离回来了,又说出了事,这些哀家可一点儿不清楚,渐离何时回来了?你听说过吗?” 小豆子道:“奴才整日陪着太后,哪里有时间去知道这些事。” “哼,你一向不是最伶俐,宫里的消息没有你不知道的,怎么这会儿谦虚起来了?” 小豆子道:“看来奴才老了。” “不中用了,该回家养老。” 小豆子道:“那可多谢太后恩典。” 太后什么话也没说。到了锦绣宫门口,有宫女前去报告说太后驾到。 众人让出条路来,恭恭敬敬的迎着,又有人一路飞奔报进去。存惜、徐疏桐迎了出来,在走廊里,太后脱下木屐,放在一边,道:“天可真冷啊。” 徐疏桐、存惜纷纷道:“见过太后。” “渐离是在这吧?” 徐疏桐道:“在。” “哀家进去瞧瞧。” 徐疏桐让路给太后,跟着她一道入内,太后问道:“情况如何?太医怎么说,伤的重不重?” “回太后的话,过了一夜,没有异样,想来是无事了。林太医嘱咐好好养着,她每日都要看视的,暂无大碍。” 太后走近了,看了床上的薛意浓一眼,薛意浓正睁开眼睛,看见了太后,要起来,可是胸口疼的厉害。 “别起来,躺着吧!” “渐离谢过太后。” “哼,还在哀家面前弄鬼,你是意浓,哀家还没有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哀家还是认得出的。” 薛意浓好生惭愧。“是,意浓见过太后。只不知道太后怎就晓得是朕,而不是渐离?” “因为你身上有意浓的气息,脸会认错,气息总是错不了,不要小看女人的鼻子,很灵的,连谁的脂粉味都闻得出,况且是这么个大熟人。你跟渐离在别人眼里几乎一样,在哀家的眼里,那就是两个人。” 薛意浓道:“是是。” “皇上怎么就伤了?” “有人冒充大夫进门,突袭了朕,朕闪避不及,被打伤了。好在渐离在,朕的事还能隐藏一段日子,不然朝中动荡,可想而知。” 太后点头,“哀家一见着你,就想到了这一层,只是渐离长得像你,朝中的事她能料理的清楚么?” “太后放心,朕已经关照了她,叫她微笑而已,有什么事记下来,咱们私下里商量,若真有急事,也先让他们商量着,再往朕这里传消息。” “你这样安排,很好。凶手的情况查了吗?找着没有?” 薛意浓回道:“还没,一则刺客出手太快,我们来不及反应。二则那位大夫的资料显然都是假的,也就没有了追踪的线索。三则他无人带领,竟然能顺利走到这里,朕怀疑是熟人所为,要不然也好好的研究过皇宫的地形。” 这时落雁端汤药进来,听她们在议论刺客,她道:“奴婢到看清了一些那刺客的面貌,只不知真假,像是很熟悉,可印象不大深刻。” 太后喜道:“是吗?好孩子,你到是说说看,那人是怎生模样?” 落雁道:“当时他匆匆忙忙从奴婢身边过去,奴婢也只看的一眼半眼,也许不很周全,再有可能,那人也是易容的面孔,奴婢会看错也是有的。奴婢只记得那人面目甚是单薄,好像皮贴着骨头,里头像是半分肉都没有似的,浑然一个死人的模样,一双死灰一般的眼睛,里头没有半分神采,自出生以来,鲜少见这样的人。” 在场众人均在回忆,印象里头可有这样的人没有。 到是薛意浓‘啊哟’一声叫了出来,太后道:“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是,朕在想会不会是四皇子。” “你说睿王。” “不错,朕见他的机会也十分有限,这几年他更是以生病为由,过年时节不来朝见,朕想他身体不好,也不好勉强,只是那年,二皇兄驾崩,到见过一面,只因他长得古怪,所以印象深刻一点儿。” 太后也细细回想,“老四身体一向不好,怎么会练成厉害的武功,真是奇怪。”就是因为睿王一向身体欠安,深居简出,她印象里也没这个人,想起的还是他小时候的样子。“这可说不准,俗话说: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四皇兄潜伏多年,不久之前还抓了柔然的长公主,要挟他们出兵滋扰边境。朕为此派出许多人去营救,又不得不暴露自己的神机营,没想到他没有被炸死,还跑到皇宫里来复仇了。” 徐疏桐道:“那当下你什么打算?” “小心他们故伎重施,皇宫四处都要小心把守,让李易回来领兵,还有那些被贬的将军,一律启用,护住京城四周,以防突袭。只是有他们领兵的事,还是不要传扬为好,这样也好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只不知道睿王带了多少兵马过来,朕这里也没个线报,怕就怕他早就将人疏散在京城之内……” 在场几人面色凝重起来。就在这时,门砰得一下几乎是被撞开的。徐疏桐皱了下眉头,警惕的看住门口,身子已经护在了薛意浓前面。 见进来的是沉鱼,众人脸色一松。徐疏桐替薛意浓问道:“怎么了?” 沉鱼匆匆而来,面色惨白。 “大祸事,正殿出现刺客,公……不,皇上过来问怎么办?”她不晓得太后已经得知薛意浓跟薛渐离身份互换的事,所以仍旧如之前被嘱咐的这样说。 太后惊道:“什么?又有刺客,怎得刺客这样多,到底什么情况,快说明。” 沉鱼将当时的情况,简明道来。“皇上接见了来朝进贡的使者团,那领头的说道,有一件宝贝要献给皇上陛下,只是这宝贝的秘密,得近观才能知晓。皇上想啊,这是人家的好意不能不心领,不敢上前到像是怀疑人家怎么着自己了,上前又怕来一次突袭,这回皇上是万分小心警惕,只要有一点儿的不对头,立马就撤开,还有疏影姑……姑娘在旁护卫,当时那领头人打开一卷画,说来也真奇怪,只要换个光线,就能看到不一样的秘密,是啥奴婢也不清楚,就见皇上惊愕的样子,也就在这个时候,图穷匕见,那领头人突然抽出画里的匕首对准了皇上的心口就是一下,可是没刺进去,疏影姑娘已在这个时候拔剑而出,对准他就是一剑,那人闪得挺快,愣是怎么着,肩膀还是被划破了,伤没伤到肉奴婢不知道,后来他就跟疏影姑娘打了起来,朝中武官也有上前的,要将那些随从抓起来,哪知道个个凶狠,武功高强,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拿起刀剑来,满朝文武只有吓得躲闪,有被拦腰断成两截的,有被刺中胸口的,有大喊大叫的,也有倒地装死的,正殿里瞬间血肉模糊一片儿,门口的侍卫,跑出去叫御林军过来,御林军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皇上见势不妙,只好叫奴婢来搬救兵。” 薛意浓听了都快吐血了,死了这样多的人,可沉鱼讲起话来,毫无平仄之感,“事情很紧急。” “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放求救信号?不是跟你们说过,一旦出现异变,要随机应变,赶紧让人来救援。” 沉鱼道:“奴婢来救援了。” “快去行动!发信号弹!” 沉鱼道:“是。”几路人马看见信号弹,立马包围皇宫,不让刺客走脱了一个,又有人带着士兵进来救驾的。 薛意浓不顾满身的疼痛,要穿了衣服起来。 太后道:“你要干什么?” “正殿出了这样大的事,朕怎么还能这样躺着。” “你去也无济于事。”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太后道:“徐贵妃,你劝劝皇上。” 徐疏桐道:“皇上既然想出去,我陪她去就是,生也一起生,死也一起死。”四目相交,心意相通,徐疏桐去扶着薛意浓起来,替她穿衣。又从抽屉里拿出两把火铳,“千万郑重。” 太后怎么拦也拦不住,只好由她们去了。 落雁吩咐人抬过轿辇,让薛意浓坐上去,尽快赶到正殿。 而正殿之中,横七竖八的倒着大臣的尸体,血迹流的大理石上都是,而殿外,打斗依然没有结束。 四周弓箭射来,都被那些高手撩拨了去,且反掷回去,杀了不少箭手,都是一箭封喉。 随后见到求救信号,采花、林红莲到了,李彤一家正打算进宫来看望薛渐离,一见情况不对,一并冲了进来,随身而来的剪水、重瞳,甚至连死缠妹妹的剪金也到了,快速加入战团之中。 徐疏影单挑睿王,两人斗得如火如荼,睿王皮瘦肉轻,内功的火候却在徐疏影之上。 徐疏影与他对掌,受内力震荡不小。 第232章 到了完结终须了,看淡了,放开了,在一起了,生活还在继续着 232 徐疏影与睿王强行内耗,在两人周围一股强烈的旋风使得射过去的箭都像是遇见了一堵墙壁,直接掉在地上。 徐疏影只觉得睿王的内力源源不断而来,再这样拼斗下去,自己非受伤不可,可眼下能跟睿王比拼的,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自己一放弃,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遭受杀戮。只是她心中未免不奇怪,她曾听上官帮主说过,她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武功比别人进步的快,很正常。但料想睿王一个普通人,年纪轻轻,如何有几百年的功力在身。 她曾听说过有一个神秘的帮派,当上一代帮主去世之前都会将毕生功力传给下一代帮主,如此累积,百年之功并非不可能。 这样厉害的内力,想要轻易取胜,甚至近身都相当困难,谈何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除了找出他的‘罩门’,只是这样的大高手,罩门必定不容易找到。 徐疏影只想一试。 而赶来救援的众人,对着那十几大高手,显然伤的也不轻。一向冷漠优雅的颜无商,此刻头上的金冠歪戴,头发一半散着,一半束着,嘴角带着血迹。 李彤、李霖、薛渐离等人,也是惨不忍睹,身上都是伤,血迹浸透他们的衣衫。 二傻跟肖公举这会儿躲在角落里,看着这场惨剧,两条腿打颤,棉裤子已被尿湿,两人浑然不觉,只是趴着看,吓得腿都麻了,动也动不了。 远处的宫人脚踩在薄雪之上,发出沙沙之声。徐疏桐陪在薛意浓身侧走着,道:“意浓,闻见气味没有?” “什么?” “是血。” 薛意浓向远处望一望,眼中出着神,“很惨么?对头应该很厉害。”她的手已把袖子里的火铳摸的滚烫,关键时候,若能杀了对方那很好,若不能,亦不用受其侮辱,杀了自己也很好。她已在心里打定主意,轿夫们走得很稳当,但她的胸口仍止不住疼痛。 落雁撑着伞,遮住薛意浓。关心道:“皇上没事?” “走,快到了。” 不一会儿,轿辇到了。落雁‘啊’的叫了一声,周围全是侍卫的尸体,屋顶,地上,殷红的血迹化在白雪之上,那样的鲜艳夺目。 徐疏影一把剑舞的像一朵花,煞是好看,剑影化作千千万万幽兰色的光芒。 她要找到睿王练武的罩门所在,只是每一剑刺出去,都被顺利的化开,瞧着睿王脸上的神气,到是对徐疏影的这点小伎俩感到不屑似的。 其余人也上来相帮,不是这里倒钩一脚,就是那里刺一剑,只是睿王的武功太厉害,一不小心,就被他护身的内劲所伤,弹飞出去。 薛意浓跟徐疏桐也到了,看着尸横遍野的广场,触目惊心。徐疏桐扶着她下来,看着这一切。 徐疏桐道:“意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帮忙。” 薛意浓手刚伸了一下,要阻止徐疏桐,就见她飘然而出,平时跳舞的两条丝带,已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圆,若在往常,当真要欣赏一番。 只是此时此刻的情形,万分紧急。那些丝带围着睿王,将他包成粽子。徐疏影惊道:“马桶盖?” “快刺他。” 徐疏影道:“我找不到他的罩门,他的外功强横,刀剑难入,内功更是到了更高的境界。” “那你就随便刺,刺不了身上,难道不会刺眼睛么,难道眼睛也是铜墙铁壁不成?” 徐疏影心想:“不错!”剑刚递到睿王的眼前,他狮子吼一叫,将身上的丝带震飞不说,连徐疏桐也被震得从半空摔出去很远。随后就吐了一口血,薛意浓大急,“疏桐。”可恨她身子不争气,不能帮上半点忙。 睿王双眼一扫,就见这里有两个皇上,又见薛意浓对徐疏桐极为关心,心道:“难道我之前上当了?” 全力施为,冲到薛意浓跟前,手一挥,几名轿夫已震飞出去,摔死在地上,他一把抓住了薛意浓的脖子。 “狗皇帝,是你。” 睿王咬牙切齿,手里一用力,薛意浓的脸色就青了几分,身上又痛,这会儿更是透不过气来。 咬牙道:“你,你放手。” “哼!”睿王看了一眼当场,见众人都不敢行动,心中明了。又见自己带来的同伴,这会儿早已被杀的精光,不过陪葬的人也不少。他冷冷一笑,“今日我一定要你死。” “为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 “谁说没仇,你杀了三皇兄。” 薛意浓不是很明白,“他造反,他自己承认的,且那个举报他的人,还是你手底下的人。” “不错!不过我是被你逼的。” “这话,这话从何说来。”薛意浓看着在场的人,个个握着拳头,只是碍于自己在睿王手里,不敢动弹,神情紧张、戒备。心道:“以前我是一个人,现在却有这样许多人关心我,就算死了,也不枉费重活一次。” “要不是你想杀他,我何必动手。在这个世上我是最不想他死的人,可是你要动手了,我怎么能让他死在你的手里,就算死了,也要通过我的手,将他杀死。” 薛意浓莫名其妙,在场众人也是。 “你当然不会明白,你怎么会明白呢,我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生也好,死也好,什么都可以的,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你又怎能明白。” 薛意浓当然不明白,但多少觉察出了一点奇怪的味道。 “你喜欢三皇子。” 睿王的脸一片铁青。“你不会懂。他也不懂,他躲着我,觉得我是个怪物,我只是对他一片痴心,我只是对他念念不忘,我不想对他做什么,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总是规劝我娶妻生子,然后就会把这些奇怪的念头通通忘掉,我娶妻,我生子了,现在他们都死了,被你炸死了,我心里是多么的快活,可我又是多么的难受,我的三皇兄,他也死了。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盼头,我要杀死你这个罪魁祸首……”睿王越说越激动,薛意浓料定自己险关难过,心里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要被掐死,只是临死之前,还有千万个不舍得。 她看着徐疏桐,是那样的绝望哀伤,她们约好的,还会过好久好久,然而此刻,她可能不能践约。 徐疏桐摇头,叫她不要做傻事,但此刻情况,又能做什么。救薛意浓?越是冲锋上前,睿王更可能捏死薛意浓,什么也不做,心中到底不甘。想发火铳,又怕伤了薛意浓。睿王这会儿站在薛意浓身后,显然也顾忌到了什么。 想要打死他,那就让薛意浓先下地狱去。 薛意浓陪着睿王说话,安抚他的神经,一面找机会与他同归于尽,放在袖子里的火铳,已经透过袖子,对准了身后的睿王。她倒转了柄,心里喊着‘一、二、三’,这三个数也是她对世界的告别,她对着众人匆匆一眼扫去。就听见‘砰’的一声,随后伴着尖叫,‘啊——“ 睿王突然松开了抓住薛意浓脖颈的手,他的身上发生异变,一阵阵黑色的烟雾自他身上飘散而出,薛意浓趁机走出几步,转过身就见睿王发疯似的盯住她,要上前来,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薛意浓注意到他两跨之间已被火铳轰烂,那正是他的罩门所在,这会儿功力散去,不由自主,痛苦万分。 “薛……意浓!”他伸手抓来,薛意浓早被徐疏桐拉得更远了一些,就见睿王的脸,睿王的身体,发生着巨大的变化,那些干瘪的皮肤,慢慢的圆润了起来,直到功力散到最后一口气,他啪的倒在地上,成了一个废人。 众人注意到他的脸,珠圆玉润,那完全是一个翩翩美少年的样子,为了练习邪功,变成了那个鬼样,众人猜不透睿王为何要那样做。 城墙上的箭,对准了睿王,一道道如流射来,带着无比的怨恨,将他射成了马蜂窝。 他死时兀自睁大着眼睛,看着天,雪花一片片掉进他的眼里去。那样被爱束缚着,直到死的一刻,才得平静。 薛意浓看着他,好生痛恨,为了这样一个人,有许多人赔了性命。为这样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她又好生哀伤。睿王不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是这样子的,爱上不该爱的人,等候,喜欢,无奈,绝望。 纵使死上一千遍也不肯放手的,大有人在。 颜无商走过来,问道:“皇上,现在该怎么办?” “让人清扫现场,大臣的尸体都送回各家去,让他们好好入土为安,死去的侍卫,发放双倍的抚恤金。” 颜无商道:“微臣明白。”指挥一干人打扫现场。 李霖一瘸一拐的向薛渐离走去,“渐离……公主。” “你好。伤受的很重么?” 李霖右手捂住左手手臂,“一点小伤,死不了。” “多谢你过来救援,听说少夫人生了一位小公子,恭喜你了。” 李霖点头,“你呢,我听说你有两个小千金,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你过得好吗?” “托福,还都过得去,她人很好。” 李霖道:“我们——” “我们终究有缘无份,让李公子牵念,渐离很是过意不去。” “没什么的,你,你好就行。”李霖疯魔一个多月,总算醒悟过来,说放手何其之难,不过他现在不但是一个儿子,是一个丈夫,还是一个父亲,做任何事,都需要负责任。 薛渐离见他穿着守城兵的服饰,“你又当兵了?” “是,妄想成为将军的兵。” 薛渐离笑道:“有什么妄想不妄想,人哪,都是慢慢的成长起来的,你还年轻,前路很远,只要努力,终究会有机会。” 李霖道:“公主你成熟多了。” “哪有,我只是在想要是我皇兄,准会跟你说这种话。你爹正在等你,去!” 李霖道:“嗯。”李霖转身走了,薛渐离也没想到这次两人见面会是这样,她想:“李霖的确是个很难得的男子,不理智过,也慢慢的走出来。”受过挫折,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薛渐离想自己又何尝不是,选过婚姻,逃过婚,排斥过徐疏影,最后还不是在一起,她转头看着徐疏影手里持着剑,整个人依剑而站着,她向她走了过去。 “徐姑娘,你这是?” “全身无力,内力耗光。” “走不动?” “背我。”徐疏影长剑入鞘,伸出两条手臂来,薛渐离笑她娇气,蹲下身子,让徐疏影伏在她背上,抓住她两条腿,背起来。 一面同她商量,“小娘子,你这回表现的相当英勇。” 徐疏影撇撇嘴,“得意什么,等我内力恢复,还是要拿回相公的称号。” 薛渐离‘哈哈’大笑。 见她们走了,李易跟李霖也准备出宫,与李彤道别一番。“你就不要回去了,省得跑来跑去,爹没事,你大哥也很好,你娘,我会照顾,你嫂子,你大哥会照顾,你呢,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委屈了。” 李彤挥手与父兄二人作别,正掉感伤的眼泪呢,就见旁边剪水也在哭,剪金也在哭。 “你们这是干嘛?” 剪水道:“伤感。” 剪金道:“感伤。” 李彤:“……剪水在宫里陪我了,我说剪水的姐姐,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剪金道:“我决定留下来,陪着我的妹妹。” “这世上哪有这么漂亮的丫头。” “你是打算把我收房了?” 李彤:“……学坏了啊,长公主赖皮了啊,每天往我被窝里钻不算,现在还开始调侃起人来了啊……” 剪水道:“怎么回事姐姐?你干嘛要钻小姐的被窝。” “不是,我这是贴身监督,怕你被欺负。而且驿馆里的**太硬了,我一个女人,我睡不习惯,只好借用李美人的**用用。” 剪水咆哮起来,“混蛋,你怎么能这样亵/渎我家小姐。” “什么亵/渎,你用词不当,我是借点地方睡睡,难道要我去挤妹妹你的**吗?好的很,我愿意。” 剪水不知道该怎么说,举着拳头在那咆哮,“我不干,我坚决不干……” 李彤惹不起这对姐妹,她撤。剪金伸手把她捞到身边,奈何李彤身材相对娇小,只好仰着脖子问道:“干嘛?” “我要跟皇上说,我想跟你睡觉。” 李彤只觉得脸皮发烫,她没有乱想,这个剪金不可理喻,风俗不同,简直胡来。“我走了。” 剪水道:“我也走了。” 剪金道:“我跟着也走了。”三人吵吵闹闹,甚是热闹。 **对林红莲道:“我们也撤,我这次受了不小的伤,恩人,你扶着我点。” “很严重吗?我给你看看。”她说着就要搭脉。 **道:“拜托,这个时候你就不能有点儿变通,说声‘好的’,你会死啊。” “我不会死,但我身为一个大夫,我要做的是救死扶伤,对病人要体贴入微,你得了什么病?” “毛病。” **翻翻白眼,自顾自走了,林红莲都跟她有肌肤之亲了,为什么在某些方面,还是如此的不通人情。 林红莲跟上道:“那可病的不轻,来,让我看看,是病在脚上,还是病在手上,还是病在心上……” “有区别吗?” “有啊,病在脚上,我背你。病在手上,我搂着你。病在心上……” **紧张的问道:“咋样?” “我抱你。” **直接双臂一勾林红莲的脖子,“在心上,在心上……”她笑嘻嘻的喊道。林红莲也笑。 在场的人走得差不多,大臣们也都先回了,不远处两柄纸伞向这边移动过来,然后站在那不动了。 余时友听闻宫中发生暴动,她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只能旁观,无力参加。 等大家开始打扫现场,她才出来看看,见颜无商的衣服上都是鲜血,心中一凛,手中的帕子捏得紧紧的。 颜无商道:“快点快点,小心脚下,雪滑。”眼角瞥见余时友的身影,大步向她走过去,一见她,立马扭扭捏捏起来,“你怎么来了?” “你受伤了?严重吗?” “不严重,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她看了她自己的衣服,都是血,怕余时友担心道:“都是别人的,我就几个小口子。” “嗯,没事就好,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药都准备好了,早点回来。胭脂,我们回!” 余时友缓缓的转身去了,只留给颜无商一个淡然的背影。 颜无商瞬间花痴,嘴里反复咀嚼着‘药都准备好了,早点回来’,抬头看着雪花道:“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我!哈哈。” 颜无商的笑声格外的突兀,冷冰冰的家伙,走火入魔了,大家装着没听见,万一找茬起来可不是好玩的,大家低头干活。 徐疏桐走过来,想责怪薛意浓两句,但想着大家都是死里逃生,终究不忍。 “你脖子疼吗?” 薛意浓摸摸脖子,“差点被掐死。” “以后别再那样了,我怕……” 薛意浓道:“我知道了,再也不会了。” “大家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胸口疼不疼?” “疼!” “哎,你就是不当心,轿夫都死了,我抱你回去。” 薛意浓被抱起来,害羞的要命,只管往徐疏桐怀里钻,她这样,明天就会传遍宫中每个角落,弱弱的样子,要被嘲笑死了,脸皮还没准备好,先遮起来。 “等等我们。”当那个熟悉的小声音,高分贝的传来之时,徐疏桐跟薛意浓转头望去,就见肖公举跟二傻正分着腿,艰难的走着路。 只因尿了裤裆,天气寒冷,棉裤外结成了冰,硬邦邦的不好走路了,姿势难看。 “你们这是怎么了?” 二傻道:“哎,回去再说,回去再说。”肖公举低的脑袋都抬不起来了。 生平第一次在懂事的时候,吓尿裤子,好害羞。 存惜跟落雁搭着肩膀,这两个也受伤不轻,跟着徐疏桐一起回去。 次日,李公公看着空旷了一半的正殿,看着稀稀拉拉的大臣,打开了黄绸子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昨日发生不幸,诸位大臣死伤过半,朕甚忧伤,特许诸位放假跟亲人团聚,各个要职,轮流值班,赏赐会在过年之后隆重颁发,钦赐。” 群臣跪倒下去,高呼万岁。一个个走出正殿,想起昨日惨事,不免唏嘘,又因为自己侥幸活着,脸上添了些许风采。这场风波过后,朝廷人员缺失,皇上该想着要补充新人了。 有想着要钻空子,要揽了这人员资格的,有想着自己亲人入闱的……各自遗忘痛苦,开始打起新一轮的算盘来。 薛意浓站在高处,望着这些人,看着他们,有人欢喜有人愁,嘴角溢出淡淡的一丝笑意。 徐疏桐问道:“你不冷吗?待在这里。” “天气再冷,如何冷得过人心。”薛意浓伸手一指,“看看他们你就该明白,我的好意全都白费了。” 徐疏桐道:“那有什么,本来如此,活着的在名利场里继续奋斗,死掉的,成黄土一堆,如此循环往昔,才是天道。好了,你就不要愁苦了,不觉得雪花下得很美么!再不干净的心,都要被洗刷干净,又是新的一年。” 薛意浓道:“说的也是。” 突然有个声音道:“找到了,找到了,原来躲在这里呢!”二傻跟肖公举吃力的爬了上来,台阶对于小短腿们还真是一项阻碍。“父皇,娘。” 肖公举道:“父皇,徐娘娘。” 薛意浓道:“你们怎么过来?” “来打雪仗啦!”二傻搓起一个雪球就向肖公举扔去,肖公举不甘落后,两人你追我打,玩成疯子。 薛意浓在旁边笑,笑声牵动伤口,让她有些疼,面目都皱了起来。徐疏桐伸手过来抚着她的胸口,关心道:“没事?” “没事,疏桐你手真冷。”她分出一半狐裘将徐疏桐裹起来,看着两个孩子你追我赶,“明年这个时候,咱们三呆,小四,小五也能来凑对子了。” 徐疏桐道:“还有小六。” “小六?” “你忘记答应过皇后什么了,皇上,要努力哟。” 薛意浓笑而不语,她在猜徐疏桐这是在吃醋呢,还是没吃醋呢。 全完 2016年6月14日星期二 第233章 皇后的包子愿望,意浓的二人旅行,孩子们的花花世界 233 睿王那件事一晃又三个多月过去,薛意浓身上的伤也好了,一干受伤的人也将养的十分康健。 薛渐离实践自己的诺言,要做薛意浓的替身,这些日子以来努力学习,颇有几分效果。 在姿态,语气上仿得很像薛意浓,这不有一天,落雁进门道:“皇上,皇后到了。” 薛渐离道:“她来了,问过她什么事没有?” 落雁道:“皇后鲜少登门,看来是很重要的事,只怕是想和皇上面谈,奴婢又何必问。” 薛渐离想想也是,道:“让她进来。” 落雁出去,很快将余时友请进来。余时友进来时,薛渐离怕她认出自己,早背过身去。 余时友不明何意,福下身道:“臣妾见过皇上。” “你来了。” “是。” “免礼,坐!你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余时友鼓起勇气道:“不知道皇上对臣妾几个月前的提议是如何考虑的?” “提议?什么提议?” 余时友咬唇道:“皇上忘记了?” 薛渐离心想:“我哪知道你跟皇兄之前约定了什么。”她现在代替薛意浓,总不能说不知道吧,想通此节,哼哼唧唧道:“你说的那件事啊……”她拖长了音不说下去。 余时友紧张的捏着帕子,等薛渐离的答案,哪知道薛渐离含含糊糊。她难免恼怒,自己等了这样长的时间,薛意浓竟然不记得了。 “皇上不是说会考虑跟臣妾生孩子的事么。” 薛渐离乍然听了这话,被口水呛到了,“你说……你说生孩子这事……这,要考虑。” “是,皇上几个月前也说会考虑,只不知道结果如何?” “结果嘛……”这样大的事情,她可不敢做主,“我再考虑一天,再答复你。” 余时友这回真生气了,嘲讽道:“皇上这次打算考虑几个月啊?” “几个月?没有的事,就一天,成与不成,都会答复你,真的,我最近的事太忙,贵人多忘事,你多担待。” 她一转过身来,余时友已经去了。薛渐离撑着脑袋,心里在想:“小凤也真是的,这样的事连问也不必问,皇兄怎么可能会跟你生孩子,你想也别想,只是听小凤的口气,这事好像还另有隐情的样子,待会儿等我看见皇兄,我问问她再说。” 等薛意浓回来,薛渐离就将皇后到访的事说了。她悄悄道:“皇兄你的胆子真大,有了皇嫂还不知足,又跑去勾搭小凤。” 薛意浓撇着眼睛看着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疏桐不忠了,皇后的事,另有隐情,对了,她有没有说把日子定在哪天?” “哈?你这是同意了,这太荒唐了,你怎么能一边跟皇嫂恩爱,一边跟小凤……” 薛意浓推她的脑袋,“小孩子都在乱想什么,皇后要生孩子,又不是跟我,不过是拿我做个幌子,难道你叫她莫名其妙的生孩子,还挂在我的族谱上,这不是告诉全天下的人,皇后偷人。当然是我要去做做幌子,跟她生孩子的另有其人,那人你也晓得。” “谁啊。” “白目,除了颜无商还能有谁。” “护军侯,她不是挺忙的么,怎么又跟小凤有关系了。” 薛意浓直摇头,“你不觉得颜无羽跟颜无商很像?” “哦,双胞胎。” 薛意浓翻了翻白眼,“那就是颜无商。” “什么?”薛渐离的高分贝尖叫,直透屋顶,屋顶上被震下两块瓦片,直接掉到地上,摔个粉碎,落雁冲进来道:“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薛意浓道:“渐离练习高音,平安无事。” “哦。” 薛渐离道:“这事需得你亲自出马,我是不代替的,要是被疏影知道,还以为我对小凤念念不忘。” “知道。”当即叫过落雁来,“告诉皇后,就说她的事我允了,恭喜她,并且问明日期。” 落雁匆匆去了,回来道:“皇后托奴婢拜谢皇上,如果方便,就在两天后。” 薛意浓道:“我知道了。” 晚上的时候,与徐疏桐报备这件事。徐疏桐道:“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 “在这里我能睡得着吗?” “可是皇上‘宠幸’皇后,你一个徐贵妃跟去,别人会怎么说?太假了,人家会以为朕……” 徐疏桐追问道:“怎样?” “不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如我扮成宫女混进去‘服侍’你们,应该没人怀疑。” 薛意浓道:“我是去点卯。” “晓得晓得。” 两天后,徐疏桐打扮成宫女混进坤园宫。薛意浓更是恨不得天下全都知道似的,又是翻牌子,又是白日嘱咐洒水,清扫,又是一轮轮的赏赐下来。 坤园宫中的人,自然高兴的很,皇上是常来这里坐坐,不过跟皇后向来是老朋友似的,井水不犯河水。这会儿,这排场,这是要大大的宠幸了。 大家甚是激动,打扫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皇上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位皇后了。 大家的日子总算熬出头了。 到了晚上,坤园宫所有的灯笼都点上了,而大门开处,薛意浓被迎了进去。 余时友指着外榻道:“都安排好了,您就睡这,到了早上再……” 薛意浓道:“了解。” 余时友转身去了,一重重的帷幕被掀起又放下,根本看不出深处的情形。 徐疏桐笑道:“奴婢服侍皇上休息。” “调皮。” 两人睡在外榻上,专听里头的动静,谁还没点八卦的念头,尤其是皇后的八卦,那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可是两人听了半夜,什么也没听见不说,还搞的觉没睡好,到了早上,四个黑眼圈,你对着我,我对着你。 到了时间,余时友出来,让薛意浓假意去躺一躺,让人见着怎么回事也就算了。 第二日,第三日,此后大半个月一直如此,徐疏桐笑道:“想不到皇后的胃口这样大,这都多少天了。她看起来比我可温婉多了,咋在这事上的热情度高成这样。” 偏偏两人说的开心,余时友一掀帷帐就听到这个,涨得满面通红。徐疏桐自然不敢再说,而且自己装宫女来跟薛意浓‘不离不弃’也怪丢人的,直接往被窝里一钻,不与余时友照面。 薛意浓正要起身,就听余时友道:“就到今日,多谢皇上了。” “这就结束了?” 余时友脸更加红了,心道:“那还要怎样?恩爱了十几天,总归会成功的,要不是为了保证成功的几率,我至于这样吗,而这两个人把我想成什么了……” 薛意浓见她尴尬,解释道:“孩子都种上了?” 余时友点头。 “祝你成功,只可惜孩子得写着我的名份,不然无商应该更开心的。” 余时友道:“谢谢,这样很好,孩子有您这样的父皇,也是她的福分,臣妾跟无商都谢谢您。” 自从薛意浓离开之后,整个宫里盼皇后怀孕的节奏愈加强烈,就连薛意浓都跟着期盼了。 “有了,还是没有?皇后那里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徐疏桐笑道:“你这算什么,人家都不急,你跟着着急。” “我这不是为我们小六子点赞加油,再说皇后那么想要孩子,有孩子了,她心里头高兴,我的歉疚也小一些。” 徐疏桐道:“那也是,怎么一点儿动静没有,要不你去瞧瞧?打听打听。” “也好。” 到了坤园宫,薛意浓见到余时友,刚一照面,薛意浓吓了一跳,余时友的精神很差,“皇后。” “皇上您来了,想来是为孩子的事,可惜,没怀上。”她难得的出现苦容。 “怎么回事,不是很努力么,还是那个药不好?” 余时友摇头道:“臣妾惭愧,臣妾是不育体质,总是臣妾的一片痴心妄想,原来……” “你也不要太失望,身体这事调理调理就好了。” “臣妾早调理过了,为了孩子,补药吃了不少,自以为身体不错,哪知道会是这种情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兀自惆怅,眼睛望着门外。 “你还有公举,她虽不是你的孩子,不过你待她如亲生孩儿,想来她也会念你的好。” “臣妾知道。臣妾跟无商商量之后决定,有无商来怀孩子,她家里也需要有个交代。” 薛意浓‘愕然’的说不出话,“你们两个真是!” “皇上要是为难,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有什么为难,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算我倒霉好了,遇上你们。看来朕还要继续‘宠幸’。”薛意浓感叹无奈,余时友展颜嗤嗤一笑,总算露了点笑容。 因为皇上连宠皇后跟颜美人,宫中人直呼皇上‘开窍’,徐疏桐终于要倒台了,美人也有迟暮的时候,再美也有看乏味的时候,宫女们开始蠢蠢欲动了,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等皇上‘眼前一亮’。 薛意浓跟徐疏桐说起这事,徐疏桐很不高兴,“什么意思,我这是色衰而爱弛,做她们的梦!真是不给点颜色瞧瞧,就想上房揭瓦了。谁活得不耐烦了,想要吃一丈红。”徐疏桐眼露凶光。 薛意浓心想:“好凶!” “你,说你呢。”薛意浓指指自己,徐疏桐道:“没错,就是你!说说看,都多少天咱们没办好事了。” 薛意浓掐掐手指头,“好像一年多了,不过你生孩子若干月,恢复身材若干月,我受伤若干月,你休养若干月,皇后那怎么说也花了一个月,颜无商那也花了半个月,挺多的,记不清了。” “所以说,宫里的娘们儿以为我这是失宠了吗?不行,我必须拿回属于我的尊严。” 薛意浓道:“你该不会打算……” “你说呢?” “大白天的不好吧!”徐疏桐已将薛意浓拖走,推三阻四,难道她的个人魅力值下降的真这样厉害? 一番缠绵,两人自被窝里露出脸来。异口同声道:“腰好酸!” 徐疏桐道:“难道我是年纪大了,不中用?” “我可能也是。” “肯定是长时间的不锻炼。”徐疏桐捏捏薛意浓的腹肌,“我都好久没上手了。” 捏的薛意浓倒抽凉气,“别光顾过瘾。” “还是这个滋味儿,真酸爽。” 薛意浓:“……”腹肌控。只是手指摸到胸口上的蜈蚣疤,还是不忍心的滴了几滴泪。 “很疼吧。” “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儿,现在伤都好了。” 徐疏桐低下头去,沿着伤痕吻去,“以后不许莽撞。”其实她心里头也明白,在那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是,为了你也保重自己。” 徐疏桐倒在薛意浓怀里,“我再也不想动了,全身发软。”她把脑袋一埋,好没出息。 落雁要进来报告,一见大白天的,门已关上,可怜的望了一下门。捏了捏手指,掐算一下皇上自去年到今年的福利,最后伸出了一根食指,就这么可怜兮兮的一回,不过她有事要禀告,就管不得皇上在干啥了。 “皇上。” “什么事?”薛意浓有气无力道。 “恭喜皇上,颜美人那里刚有人来报,六顺已经有了。” 薛意浓自语道:“六顺,谁呀?” 徐疏桐笑道:“你真是笨死了,成天的盼,不就是你的小六子。” 薛意浓向落雁回道:“是吗?小六子这是有了,赏!” “奴婢明白,还有——” “还有什么?” 落雁回道:“李美人跟长公主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找您商量,您看什么时间比较合适?” “明儿。” “好,奴婢就这样回着。” 薛意浓问徐疏桐道:“你晓得她们为什么事来吗?” “猜不得,我好累,你帮我捏捏好不好?” “好好好。” 次日,薛意浓跟徐疏桐看着眼前端坐的二人,李彤难得的害羞起来,看一会儿薛意浓,看一会儿地,看的薛意浓全身发毛。 “李美人,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你从来就不是个能藏事的性子,怎么这会儿扭扭捏捏的,跟朕玩猜灯谜呢。”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皇上什么时候有空,我打算生个孩子。” 薛意浓道:“啥?”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了。 “颜美人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求皇上做外援,只求让皇上面上过得去,孩子就算跟您姓也没关系,不,事实上是好得很。” “你们不玩争风吃醋,改玩孩子了?长公主你呢?” “哇哦,我打算给皇上生个孩子玩。”她那碧绿的一只眼睛,向薛意浓抛了一下媚眼,薛意浓口里的茶都喷了出来。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商量好的是不是?” 李彤道:“不是。”又对剪金道:“你就不要生了,生个波斯猫出来吗?” “就生就生,你是嫉妒我的孩子比你的漂亮。” “自负。” “你有那个资本吗?” 两人不顾外人在前,有点儿斗嘴的趋势,薛意浓指指门,拉着徐疏桐偷偷的溜了,这两个人,有戏啊!挪个空间给她们。她们呢,去外面散步,等这两人商量好再说。 两年后。 大理石上有一串的小车过来,像火车一样,一节拖着一节,带头的俨然是肖公举,随后跟着二傻,二傻后面跟着三呆,曾经的小丁子们现在已逐渐有了个小人儿的模样。 她们正在向养息宫进发,每天要去太后处问安。一个个下了小车,排好队向里面前进。 “皇祖母好。报数!大乖公举。” “二傻意疏。” “三呆季康。” “四歪一起。” “五萌永远。” “六顺……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七点风筝。” “八喵小波。” 太后笑道:“好好,都是乖孩子。”她的目光一溜儿的扫过去,见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长得水团子一般,都是小美人,欢喜的很。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只是三呆、四歪、五萌长成了一茬儿,不看她们的衣服简直分不清楚,三呆,一个曾经的小胖子,如今已瘦,颇受小妹妹们的喜欢。 八喵最好玩,一只眼睛是绿色的,一只眼睛是黑色的,那只绿色的眼睛里总是那么好奇的眨呀眨的。七点最有表现*,也最不安分,其活泼可爱处,很有李彤的风范。六顺,性情温和,往那一站,就是淑女。五萌冷冷的,这孩子像谁呢?四歪好像很喜欢三呆,老是欺负她,三呆跟徐疏桐一个模子,男孩子长这样太犯规了,瞧瞧那双眼睛,那股骚气逼人,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妹子。太后最喜欢二傻,聪明伶俐,听说她最近已把请来的老学士们,难倒了好几位,公举是长子,文武双全,无可挑剔。 太后这样想着,竟也觉得心满意足。皇后里的人口,慢慢的鼎盛了起来。她让身边的宫女给她们发了糖果,一人一个,道:“好了,大家去玩吧。” “谢谢皇祖母。” 肖公举道:“排队,八喵在前,前进。” 一个个出门去了,坐上自己的位置,八辆车连在一起,被肖公举带着走了,个个伸着小腿儿努力的蹬,每天都能成为宫女们乱嚼舌头的一道风景线。 皇宫没有了斗争,终究是寂寞的,不过这些孩子,足以打发她们的日常,因为有太多好玩的事,足以被当成笑料。 锦绣宫中,薛意浓走来走去,徐疏桐收拾着包袱,将那本‘浮生六记’放在包袱里,“都弄好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孩子们已经会写,最小的都会走,会说话了,不碍事的,交给存惜跟落雁,我们说好的旅行,又被拖了两年,再不行动就老了。” “我知道,哎,我舍不得她们。” “又不是不见了,我们玩个一年就会回来,放心,到时候她们都认得你,就算不认得我,也会认得你。” 薛意浓坐下来,给存惜、落雁留条,给薛渐离、疏影留条,留完后,打算趁明早送出去。 她二人的一番举动,全部落在孩子们的耳里,肖公举先跑过门的一边,然后二傻跑过去,两人再招呼其他孩子,一个又一个,就像小老鼠堆一样,竟然没有让里面的人发现。 八个人回到房间,关上门。二傻给大家开会,“妹妹们,我们发现了情况,父皇跟娘,打算偷偷逃跑到外面去玩,你们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一伙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花花世界’,不过她们已经无数次从二傻吹嘘的口中明白,外面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目光中都十分向往。 “要是想去的,就去打包袱,自己挑点重要的东西带去,钱是必须要带的,可以买好东西吃,好玩的,好衣服,全靠它。”二傻拿样本给她们看,然后嘱咐她们贴身收好,有要带小猫去的,有要带小狗去的,还有要带小枕头的,不然就睡不好,各种花样不说,宫女们忙着替她们打包袱,就堆了两车。 而落雁看见之后,不免诧异。 “你们这是?” 二傻最贼,把落雁拉到一边,悄悄的告诉了。“落雁姑姑,父皇跟娘想把我们丢下不管,不过已经被我们发现,我们准备偷偷的跟过去,要是你跟存惜姑姑肯带我们,那真是太好了!放心,这种事,一般人我不告诉她们,就告诉你。” 落雁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是吗?真是太好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等她一走,一个个的竖大拇指给二傻点赞,果然脑筋好的就是好使,不然她们没有方向感。 二傻拉拉衣服,成就感杠杠上线,在一群无知的妹妹们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厉害人物,什么都懂,真是太爱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妹们了。 翌日,薛意浓跟徐疏桐天还没亮就起来,将留条送了出去,趁着天黑,早点启程,不然要是被小孩子知道,一个个又要闹着去了,她们的二人世界又要泡汤。 尽管对孩子们有些‘残忍’,但为了自己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薛意浓跟徐疏桐趁黑出宫,一到外面,薛意浓大声啸叫,“自由了,自由了……” 走了两天,薛意浓发现有几辆车子似乎瞄上了她二人,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紧追不舍。 “疏桐,我猜我们可能遇上打劫的了。” 徐疏桐兴奋的伸出车窗,“哪里,在哪里呢?” 薛意浓将她拉进车,“别叫,小心被人发现,虽然你武功不低,也得防范人家有*药。” “是吗?要不咱们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拆穿他们的阴谋。”当下沉吟思索,要想出个对策,捏着下巴想了会儿,道:“有了。”在薛意浓耳边如此如此,车子一路向偏僻的地方驶去,路却越来越窄,徐疏桐发现后面的车,果真紧紧的跟着,自己出了车,跃到车顶上,借着周围的房屋,落到跟随的马车上,车夫跟着一惊。徐疏桐一手点倒,高声道:“到底是哪路的江湖朋友,一路跟随,也不露个面。” 她高喊几声,不见有人回来,也就不客气了,随手掀开车帘子的同时,身子早闪过一边,防备人暗中下手,结果看到的却是许多双笑眯眯的眼睛望着她。 徐疏桐好生泄气,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车里。薛意浓见她情形不对,问道:“咋了?” “你自己去看。” 薛意浓下车,见了一车的孩子,不免苦笑出声。她该想到的,众孩子见到她,立马扑上来,“父皇……” 七八个孩子抱腿的抱腿,抱胳膊的抱胳膊。 薛意浓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又是二傻对不对?就会出坏主意,好了,别在这里躲着了,到父皇车里去坐,父皇的车大。” 将一个个孩子抱下车,满满的坐在自己的车里,大家围着她,很是兴奋。 八喵道:“虎皇,我咩(们)这死(是)去花花死(世)界啦?” “是啊,出发吧!” 哎,这一群甩不掉的包袱,她的二人世界,看来又要泡汤了。看着个个神情兴奋的孩子们,她也开始满满的打起精神,这是一趟或许很辛苦的旅程。 与徐疏桐相视苦笑着。 也好,苦中作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