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劫之王后驾到》 金丝缕完结文-贴身良医 推荐一下自己的文文~ 《贴身良医》http://。readnovel/partlist/120020/ 简介: 冥冥中为你而来,却终是要离你而去,是天命,亦或是姻缘,有谁说的清。 李永乐,中医学院毕业生,孤儿,一脚踏入时空荒井,穿越到明初,遇到了未来的永乐大帝。 这个素净的女子,注定要与他有这一世的纠葛…… 也注定会伤害爱她至死无悔的晋王…… 注定会改变爱她在心口难开的建文帝…… 穿越了却不想留在古代,只为了七颗陨石,一个回去的希望,一转身,就轻易地错过了一生。三个男人,一个因她而死,一个因她而重生,还有一个,将整座江山都冠以她的名字,九五之尊,当朝求婚……风云变幻,看一个素净女子如何游走明初…… 不懂的请看这里-本文设定 背景:共工撞坏不周山之后,巫妖死伤大半,兽族趁乱为害,女娲补天后除恶,终于安定了人间。六神兽除恶有功,各定一方。剩下的巫妖兽,除巫族渐与人混外,一部分的妖兽为仙人坐骑,一部分归隐山林。人类进入真正的黄金时代,人兽和平共处,没有战争没有争夺,无忧无虑,生活快乐。但妖族不甘心就此陨落,总有各种小妖蠢蠢欲动,伺机破坏这一切安乐景象。 种族等级: 妖族: 妖丁 小妖 妖精 妖王 妖人 妖仙 妖圣 巫族: 巫民 小巫 巫士 巫师 大巫 祖巫 巫尊 兽族: 妖兽 灵兽 仙兽 神兽 六神兽:玄武 朱雀 青龙 白虎 勾陈 腾蛇 此时巫妖二族气运已尽,人族兴盛,人族没有法力。 ps:本文女主身份为宠物店店主,穿越到史前~唔,好像也可以看成非穿越~总之好玩的是里面有很多很多奇特的动物,好的坏的,妖也好,灵兽也好,都超级可爱~哇,这是不是她的一个梦呢~嘻嘻~ 香艳清水池 青丘国王宫,深夜。 “明明是做梦,一下子变成真的了;明明是真的,却变成做梦了。” 朱雀儿嘀嘀咕咕,她偷偷潜入此地,是为寻找巫师口中的清水池。 说她是王后,可这偌大的王宫里一点前护后拥的感觉都找不到。 她问身后的千年龟:“你真的是国王吗?王宫里的人呢?冷冷清清的!你不会是光杆子国王吧?自封的?” “……狐妖为什么要把你的元神封印在乌龟身上?为什么不选别的动物,老虎啊狮子啊,有王者风范,多符合你的身份……” “…………” 一路上嘴就没停过,如果千年龟能说话,一定让她闭嘴。 到了!那就是巫师口中的清水池吧! 池里有个帅哥,长长的头发,刚毅的轮廓……那就是玄武王吧? 唔,没穿衣服,好性感…… 朱雀儿吞了吞口水,自言自语:“狐妖待你不错嘛,让你天天泡澡。” 正要上前取水,一位白衣女子从天而降,衣炔飘飘,翩翩而落。 池上生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仙女……”朱雀儿下意识地惊呼。 那女子褪掉衣裳,媚笑着走向玄武王。 “狐妖!”朱雀儿脱口而出。 他们两人好像无视于她的存在,在池中玩水嬉笑……亲吻……抚摸……快到限制级了! 朱雀儿赶紧背过身去,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把身后的千年龟拿到手中,气愤地说:“天天上演这活色生香的场面吗?我肯定是被你们气死的!元神被封还有艳福可享——休想我救你!” 将千年龟放到地上,气呼呼地往回走。 从天而降一位白衣女子,翩翩落在她的面前。 “你!?”朱雀儿讶然回首,清水池中还是香艳场面! 难道狐妖会分身术?巫师没说啊! 狐妖笑问道:“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啊?” 朱雀儿好气地“哼”了一声,“你管不着!” 她欲绕过去,狐妖一步挡住去路,“死都死了,你还活过来干嘛?既然复活了,那就去取了清水,解了他的封印吧。” 朱雀儿仰起头质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都说狐妖聪明,我看你是笨到极致!居然会下一个连自己也解不了的咒!” 狐妖眼睛微眯,杀气上脸,一把掐住她的喉咙,“不听我的,你活着有什么用!” 她手上的力道太强,让朱雀儿一点也喘不过气,像是狠了心要她的命! 朱雀儿的脸涨得通红,她想去拉开她的手,没用!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将双手挥舞起来,“……我……救……救……” 狐妖冷笑,用功推她出去—— 朱雀儿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声叫道:“你就不会对我客气点!好歹也是你有求于我!” 狐妖娇笑起来,“现在是我命令你!” 朱雀儿爬起来,磨磨蹭蹭地朝清水池走去。 水面一片沉寂,原来刚才所见全是幻象。 深叹一口气,她以为自己玩穿越,没想到巫师说她生活至今都是一场梦。 她嗜牌如命的老妈是梦,她好不容易盘下的宠物店也是梦…… 而她做的千年龟的梦却变成了真的,她摸摸胸前挂着的雀玉,早知道就不那么好奇用它开锁了。 她一介凡人,怎么打得过妖精…… 就在她要俯身取水的时候,一阵阴冷的劲风扫过,逼得她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一道黑烟,幻出一个一袭黑衣的俊美男子。 他说:“玄武王不能救!” 【收藏对新文好重要的说~喜欢小金儿的朋友一定要点下面的收藏哦~此文绝对给力~每日三更!】 北狐南五通 狐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上前一步道:“五通神,你想干嘛?” 那黑衣男子叫五通神。 他轻轻笑起来,他的笑能蛊惑人心。 他对朱雀儿说:“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要是知道了,你就不会想救他了。” 朱雀儿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她一直想知道,问巫师,巫师不知,想问乌龟,乌龟不能言。 狐妖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的神情,她不知五通神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五通神望着狐妖,他的笑让狐妖一怔。 他说:“这位白羽姑娘,国色天香,美得真是让人无法自拔——连我都会着迷,何况区区一个玄武王。” 他把视线移到朱雀儿身上,“相比之下,你就逊色很多,玄武王移情别恋也在情理之中。” 朱雀儿瞪了他一眼,她知道自己长得不美,但是也不必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吧。 五通神说:“玄武王不要你,赶你出宫,你才会抑郁而死——他害死了你,你还想救他吗?” 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见那清水池里的幻象就怒从中来。 狐妖没有料到五通神会这样叙述此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娇笑起来。 她的笑像野花在风中狂舞。 “你是怕我与玄武王双宿双栖,心存嫉妒吧?” 五通神一个幻影,逼到她面前,用手指轻捏她的下巴,嘴角挑起一丝诡异的笑,低声道:“就算你再美,再会俘获人心,他也不会爱上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狐妖的眼中,惊疑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她也笑起来:“之前我封印了他,是我做事太冲动,我后悔了。你不要说得如此肯定。只要他复活,不用太久,他会爱上我的。” 朱雀儿看着她俩暗潮汹涌地在那里嘀嘀咕咕,料想他俩都不是好人,揉着浑身上下被摔疼的地方,思索着接下来怎么办。 千年龟爬到她的脚边,仰起头望着她。 朱雀儿蹲下将它抱起,问他:“真的是你害死了我?你移情别恋了?你是没办法才让巫师于六道轮回中招魂,找了我几千年,就是想让我来救你吧?我究竟该不该救你呢?” 五通神对狐妖冷笑道:“那我就让龟占卜占卜,看看他复活究竟是吉是凶!” 他往后伸出手,一股强劲的力量发出,朱雀儿怀抱着的千年龟被他一下子吸入手中。 狐妖见状,上前一步去抢龟,五通神侧滑一步躲开。 狐妖大声对朱雀儿说:“他会弄死他的!到时候元神无所依附,就会烟消云散……” 朱雀儿虽然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救,但听狐妖这么一说,居然害怕起来。 【收藏对新文好重要的说~喜欢小金儿的朋友一定要点下面的收藏哦~此文绝对给力~每日三更!】 我真是一时昏了头啊! 狐妖与五通神已打斗起来,移形换影,难舍难分。 朱雀儿心中焦急,看着打斗的一团,分不出千年龟在何方。 瞧了瞧四周,“有没有盆啊!有没有容器啊!……” 她快速围着池子找了一圈,在假山后找到几个杯盏! 惊喜之情浮上脸,抓起来就去装水! 对着他们打斗处泼去…… 没反应,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不知道泼了多少次,人都累晕了,她觉得自己快趴下的时候,狐妖与五通神停止了打斗。 空中出现一个漩涡,惹皱了一池清水。 漩涡转到地面上的时候,化成了玄武王! 他着青色盔甲,看上去甚是英武。 狐妖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色。 五通神微蹙眉头。 朱雀儿张大嘴巴愣在那里。 从四周涌过来一些兵士,大叫:“保卫玄武王!” 狐妖与五通神一惊,对视一眼,联手对付起兵士来。 玄武王快步走到朱雀儿身边,牵起他的手,“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 朱雀儿反应过来,叫道:“你看上去武功好好的样子,快跟他们打啊!” 玄武王深看她一眼,不说话,拉着她奔到假山后面,转动了一个机关。 假山移开,出现地窖,玄武王先跳下去,对她张开怀抱,“跳下来!” 朱雀儿有点害怕,伸出脖子看了看打斗之处,兵士们一个个倒下,消失。 狐妖与五通神一白一黑,在兵士的围剿中游刃自如,拧断他们的脖子就像削萝卜那么简单! 五通神瞬间分身好几个,有一个直奔她而来—— 她尖叫一声,跳入地窖! 地窖门迅速合上! 朱雀儿扑在玄武王身上,撞击的力量使他们跌倒在地,翻滚起来。 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前。 他紧紧护着她。 这是一个斜坡,他迅速地用脚蹬住石壁—— 两人不再往下滚去,远离了外面的打斗声,似乎一切都静止了…… 他的心跳那么结实有力,将她的心房一下一下撞击,朱雀儿慢慢抬起头,不自觉地脸红心跳起来。 玄武王低声说:“谢谢你救了我。” 他的嗓音原来这么好听,低低的,带着磁性。 心里像有一条小鹿东奔西撞,这异样让她快要一片空白! 她一把推开他,争辩道:“我不想救你的。谁叫你害死了我!你要是烟消云散了,我上哪里去找你算账!” 玄武王坐起身,沉声道:“是我害了你……现在情况危急,这些话以后再说,先找找出路。” 朱雀儿闻言,一骨碌站起来,“什么?你让我跳下来,却不知道怎么出去?刚才让你打你又不打,困在这儿会死的!” 玄武王说:“我,没有法力。” 朱雀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真是一时昏了头啊!无端端卷进来,什么都没了!你害死了我,又害得我生不如死!怎么办,你没有法力,我不会武功,怎么对付外面的两个妖怪?这是什么世界啊,太恐怖了……我好想我老妈,我的那些宠物们……” 幽暗的地下石室,她的声音一遍遍回荡。 【收藏对新文好重要的说~喜欢小金儿的朋友一定要点下面的收藏哦~此文绝对给力~每日三更!】 我们的寝宫 玄武王一把搂过她,扳正她的脑袋,在幽暗中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朱雀儿睁大了眼睛! 他将她搂得那么紧!像是怕再失去! 几千年的追寻,就是为了找回这日思夜想的人,他的吻如同他的拥抱那样有力! 他吻得如此深,如此强烈,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拼命想推开他,但是他的唇像是有魔力一般,紧紧地吸着她的! 她想挣开,无济于事! 她捶打他,无济于事! 她一咬牙,狠心在他唇上咬了下去! 鲜血的腥味唤回了他的情感奔流,他一把放开她。 她跳出去老远,嚷道:“谁允许你动手动脚动嘴了?虽然以前是你的王后,但对于我来说,那已经是八辈子以前的事了,现在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要对我有礼貌!” 玄武王吸了吸被她咬的嘴唇,轻笑道:“对不起。” 吸口气,按捺住时而翻涌出的悸动,她摆摆手,“算了!” 眼睛已适应了这石室的幽暗。 她被他盯得不自在,望了望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以前你嫌夏日太热,这是为你建的避暑之处,还没等给你惊喜,你就……” 朱雀儿四下看了看,像个山洞,比较简陋,并无特别之处。 她小心地问:“你真的爱上狐妖,狠心把我赶出王宫了?” 他沉默不语,开始在地窖的墙壁上敲击起来。 哪里有异响,哪里可能存在着出路。 朱雀儿穷追不舍地说:“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狐妖那么美那么妖,换做是我,我也会移情别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可惜我做了怨鬼,你做了乌龟。” 玄武王猛地回头盯着他。 朱雀儿反问:“怎么,我说错了?” 他叹口气,“你这个笨女人,怎么没有变的聪明一点?” 朱雀儿气道:“说我是笨女人?刚才要不是我灵机一动,怎么会想得到用清水泼你?我不仅不笨,还很有毅力!” 玄武王不说话,在石床的后方,找到了暗格。 暗格打开的墙壁,出现一条地道。 他探了探,确认没有异样,伸手过来牵朱雀儿的手。 朱雀儿与他对视一眼,把手交给他,两人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这地道弯弯曲曲,像九曲回廊一样。 走了好久,终于看到石阶,拾级而上,开了一道暗门,终于出来了! 出处竟然是寝宫。 玄武王皱眉:“怎么到了这里。” 朱雀儿看着漂亮的寝宫,欢喜道:“好舒服的床啊,这纱幔我也很喜欢,哇,还有梳妆台……” 她开心地到处摸摸,转头问他:“这是什么地方啊?” 玄武王的眼神哀伤,低声答:“我们的寝宫。” “看样子,我还挺有品位的。” 外面传来响动,玄武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忙拉着她藏到大花瓶后面。 你想干什么?我不好女色的! “哼!”狐妖气愤地快速走进来,“他真是管得越来越宽!” 警觉如狐,马上意识到屋内有人,她厉声问:“谁?!” 朱雀儿转头看了玄武王一眼,他示意她不要动。 一道白光闪过,大花瓶倒地而碎。 狐妖看见是他们俩,哈哈地笑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朱雀儿大叫一声:“快跑啊!” “哪里跑!” 狐妖移身到她前方,一掌击在她肩上—— 朱雀儿踉跄后退几步,倒在玄武王的怀中。 玄武王对狐妖吼:“你要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要伤害她!” 狐妖收势,冷笑两声:“好个痴情的玄武王。我以为她死了你就不会想她,看来我错了。我改变主意了,她可以不死,但她会生不如死!” 说完,朝着朱雀儿一步一步走来,眼神魅惑。 朱雀儿惊道:“你想干什么?我不好女色的!” 狐妖娇笑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告诉你,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好色,会移情别恋,背弃诺言,伤害你的是他,他抛弃了你,爱上了我,他该死……” 她的话像咒语,一下一下敲着朱雀儿的心,她的眼神让人头晕,朱雀儿叫起来,“心痛……头也痛……” 狐妖笑得越来越邪恶,玄武王一把拦在朱雀儿身前,对狐妖喊道:“够了!你放她走!我什么都听你的!” 朱雀儿的痛苦声撕裂了他的心扉。 他的怒吼如秋天必定凋零的树叶,那么无力,那么绝望。 狐妖一掌击开他! 继续慢慢地朝朱雀儿走去,慢慢地说:“……他背弃了你们的诺言,抛弃了你,他该死……该死……” 朱雀儿痛苦地仰天大叫一声,她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那里面的红忽明忽暗,一闪一闪,是摄心咒,是仇恨的火焰! 玄武王擦掉唇边的血,心痛地望着她。 他终究还是害了她…… 朱雀儿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玄武王,“我恨你!你该死!” 攻击的拳头像急雨一样落下,密密麻麻。 这痛比不上锥心的刺痛! 他一把搂住她,让她挣扎不得。 心如撕裂一般!为了让她躲过这摄心咒,他失去了她一次!现在竟然还是—— 狐妖开心地大笑起来。 玄武王怒视着她,迸射出冰凉的寒意! 狐妖一步步走向他,缓缓地说:“爱一个人是很痛苦的,你如此心痛,说明你爱上了我……” 她面色沉痛,“爱我就到我这里来吧……我会让你快乐,让你开心……过来吧……” 这样的盅惑一次又一次地上演,可是,踮起脚尖,就能靠近阳光吗? 玄武王放开朱雀儿,慢慢地朝她走去。 他脸上还残留着无情的刻刀刻下的痛苦痕迹,他的目光依然没有一丝暖意,他的脚上像是带着千万斤重的镣铐,他慢慢地朝她走去。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走来!狐妖脸上的笑渐渐浮现。 让她来杀你,这个主意不错 他走到她面前,狐妖伸出双臂,缓缓说道:“……你爱我,抱着我……” 玄武王张开双臂,帅气得如同扑火的飞蛾! 他快速地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狐妖的肚子捅去! 狐妖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入甚深的刀,又看看他,“你竟然,能躲得过我的摄心咒……” 玄武王喝令道:“快给她解咒!” 狐妖的眼里笼罩了一层雾气,她一把抽出匕首,痛心道:“小小匕首就想置我于死地?你也太天真了!” 玄武王怔了怔,那一刀,应该向她的心上捅去! 此刻只有拉住迷糊的朱雀儿,朝门外奔去…… 狐妖忍住痛,白衣被鲜血浸红。像是开了一大片的花朵。 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让我心痛,你也会尝到心痛的滋味……你插我一刀,你也会被插一刀……” 玄武王拉着朱雀儿一口气跑了好远。 朱雀儿一直想挣脱他的钳制,她眼中的红光在熊熊燃烧。 他停下,板着她的双肩道:“你醒醒吧!那些话全都不是真的!我爱你,只爱你一个!” 像是隐约听见了什么,朱雀儿安静下来,红色渐渐暗淡,但是很快,那火焰又燃烧起来! 她拉起他的手臂张口咬上去—— 地上有一把遗落的剑,在宫灯的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朱雀儿一把推开他,捡起剑,胡乱砍过去! 她想尽办法,拼尽全力,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玄武王左闪右避,一步步后退…… 她被仇恨的咒语蒙蔽了心智,只是发狂似的要砍死他! “哈哈哈哈……”空旷的四周响起阴冷的笑,“这样的打法太小儿科!” 一道劲风吹来,五通神落下,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手一挥,朱雀儿手中的剑落地。 他说:“过来……”朱雀儿乖乖地走过去。 他俨然成了她生命的主宰。 玄武王问:“你是不是会解咒?” 五通神反问:“会又如何?我不会帮你。让她来杀你,这个主意不错。” 他对朱雀儿说:“待我教上你几招,你很快就能报仇了!” 玄武王说:“你最好放了她!” 五通神说:“你还没有感谢我,要不是我的定心丸,你怎么会逃得过白羽的摄心咒?”玄武王不可置信:“给我定心丸的人——是你?!” 五通神大笑两声,抓起朱雀儿,腾空而起,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玄武王懊恼地看看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愚蠢的人族 ………… ………… “启禀陛下,王宫外来了一位自称巫族后裔的人,说将会有狐妖惑乱青丘国,特地来求见陛下!” “传!” 来人着一身黑衣,容貌俊美。 玄武王问:“是你散播狐妖惑乱的消息?” 黑衣人说:“白羽即是九尾白狐,最厉害的武器是摄心咒,能迷惑人族。” “孤如何信你?” “陛下可以不信我,我只是路过贵国,好心提醒。我这里有一颗定心丸,将它放在脐眼,能免被狐妖迷惑。好自为之。” 黑衣人的唇角始终含着一丝笑意,让人疑窦重生。 三天后,他与朱雀儿身边的人一夜之间都变成红眼,他才明白大祸将至…… 所以,他赶走了朱雀儿…… 后来,她死了…… 但是,她为什么会死…… 究竟,是谁害死了她…… ………… ………… 这个五通神到底是敌是友?若是敌,为何会提醒他关于狐妖的事?若是友,为何希望他死? 现今的王宫,荒草凄凄,冷冷清清。 夜里最黑最黑的时刻,宫灯一盏盏熄灭。 唇上还残留着她清甜的味道…… 臂弯里还有她的温度…… 脑海中还萦绕她小鸟一般的声音…… 可是,她在哪里?! 他爆发出全身的力量,对着天空大喊:“朱雀儿——朱雀儿!” 如今她复活了,他不会再让她有事! —————————— 梦,那一定是个可怕的梦…… 朱雀儿躺在草丛中,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眉头紧锁…… 梦里一个逆光模糊的身影,不停地奔跑,像是在寻找她,她想喊却喊不出…… 不停地挣扎挣扎…… “啊——!”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珠泛着鲜红的光! 她喘着气,望望四周,这是一个深谷,到处都是细小白色的花。 远处传来阴冷的笑声和女人的惨叫声,她警觉地朝那声音奔去—— 女人凄厉地叫喊着:“不要啊——不要啊——” 阴冷的笑声来自一个男人,他正骑在女人的身上凌辱她。 朱雀儿怒冲于顶,“禽兽!好色!移情别恋!该死!”她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向那人的后背—— 可是男人和女人一下子消失了,她踹了个空。 一会儿,同样的场景又出现在远处,她奔过去,依然踹了个空。 幻觉幻觉,该死的幻觉! 她像个动物一样密切地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信息。 清晨。 深谷的一切似乎都那么宁静。 一阵劲风吹来,深草分开两边,开出一条小道。 五通神出现在她的面前,鄙夷地说:“真是愚蠢的人族!用我妖族一成便可置你们与死地。你现在只能算一个妖丁,成了小妖,便可手刃玄武王。” 造化 朱雀儿恭敬地立在一旁,五通神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只有妖心,没有妖气。” 略一思索,他带着她来到一棵长满黄色果子的树前,“速成之法,每日这里会掉下一颗妖果,吃了它,便可增长十分妖气,十日之后,妖气达到百分便可成为小妖。有了妖气你就不会拳风绵软,使剑毫无剑气了!” 没有叶子的大树,黄色的果子饱满新鲜,泛着欲滴的青绿。 朱雀儿眼中的红色暗淡下来。 深谷中吹过丝丝清风,细小白色的花轻轻摇摆。 一日一日…… 朱雀儿干巴巴地坐在树下等着妖果落下…… —————————— 巫山,云洞。 玄武王走到巫师面前。 巫师缓缓睁眼:“朱雀王后呢?” 玄武王溘然下跪,“北狐南五通惑乱,还请巫师指条明路!” 巫师叹口气道:“当年巫妖二次大战,死伤过半,兽族趁机作乱,全靠女娲与六神兽平定天下,如今小妖们蠢蠢欲动,要破坏这和美人间,若是你们六位神兽能齐心协力,定能平定惑乱。只是……” “如今有两大难题摆在面前。其一,除开你与朱雀,剩下的四位神兽,青龙、白虎、勾陈、腾蛇不知身在何方;其二,如今你们都已转为人身,如何才能除却人身,获得真身?” 玄武王说:“可惜我毫无法力,面对妖族没有抵抗之力。如何才能救回朱雀儿,去找其余的神兽呢?” 巫师说:“我们巫族向来以力成圣,只练肉身,不修元神,若是对付狐妖的摄心咒,五通神的分身术,恐怕只是疲于奔命。这样吧,我带你入六道轮回中捉小鬼,如此可以增长法力,对付小妖绰绰有余,接下来,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玄武王的眼中出现一丝光亮,对着巫师叩了三下。 两人坐定,巫师作法。 一股巨大的光笼罩在头顶上方。 玄武王的元神从体内出来,进入巫师体中,进入六道轮回中,不停奔跑…… 这六道轮回本是祖巫后土所化,为大功德一件,为众生轮回之道,在人道与畜生道中,有不想循轮回的孽鬼,若是能捉得归道,便可增加法力。 有巫师的帮助,捉小鬼一事简单易行,玄武王只是心中急切,希望早日救出朱雀儿。 —————————— 五通神捉两个男子回来,扔给朱雀儿,“他们均为背弃诺言,见异思迁的负心人,你亲手解决了他们!” 朱雀儿一听便来了杀气,红色的眼珠燃烧起来,吓得两个男子魂飞魄散!撒开步子拼命奔跑…… 朱雀儿一个箭步上前,已能脱如狡兔! 跟我走吧 她朝其中一个男子的背上踹了一脚,他便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石头上,砸出了血。 另一个见状,已吓得双腿打颤,跌倒在地,不停地叫喊着:“仙女饶命!仙女饶命!” 朱雀儿眼中只有仇恨,所有背叛者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她一把掐住那男子的喉咙,倒着拖行几步,借势甩了他出去,男子撞到如刀的石壁上,一命呜呼。 朱雀儿开心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妖气十足。 细小白色的花在风中凌乱狂舞。 五通神满意地化成一股黑烟,随风而去了。 —————————— 妖谷下的村子里,一片惶恐之声。 “听说那个妖怪专挑貌美女子,昨晚姜家大女儿不见了!” “前几日隔壁村的风家女儿也不见了,都是长得漂亮的人啊!” “看来那妖怪不是吃人的妖怪,一定是淫妖……” “你们知道吗?姜家二女儿也差点被抓走了,她是左脸好看右脸丑,听说妖怪的样子只有她看见了!” 一群人慌忙地移向姜家门前,“快叫你们的二女儿出来,给大家说说妖怪长什么样子,我们好做好防范啊……” 姜家的门都快被拍垮了。 姜家老头出来,哭丧着脸道:“我的大女儿,昨晚被妖怪掳走了!” 人群嚷道:“听说你的二女儿瞧见了妖怪的样子,快叫她出来说说,妖怪长什么样!” 姜家二女儿出门,遮着右脸,姜家老头说:“女儿,你给大家说说,妖怪长什么样。”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等着姜家二女儿开口。 她欲言又止,突然间脸红了,说:“他的样子很俊美,一点也不像妖怪。” 人群发出一片质疑之声…… 人群中一个白衣少年笑了笑,快步离开此地。 他走到一颗桃树下,见四下无人,一转身,变成了一个娇俏女子,手提花篮,开始采花。 正午的阳光才过,已采了满满一篮子花。 她把花摊开在草地上,坐在一旁休息,不自觉地来了困意,便斜倚在草地上,用手支着头,渐渐进入梦乡。 太阳很快就落到山的后面去了,天空阴了下来,一阵风吹过,摊开的花瓣随风飘扬起来。 女子的衣裙也随风飘飘。那样闲适而柔美。 她慢慢地睁开眼,远处走来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那男子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笑得很邪魅。 那笑容能蛊惑人心。 女子慢慢起身,也对他莞尔一笑。 男子一摆手,漫天花瓣围绕着他们飞舞。 女子看着很是欢喜。 空气中,满是清甜的芳香。 男子说:“跟我走吧。” 女子脸羞红,点了点头。 男子搂着她,化成一股青烟,徐徐地飘到妖谷中。 刚好碰到朱雀儿追赶一位失魂落魄的男子,朱雀儿见了他们,停住脚步,眼内闪过一道红光,“你见异思迁,该死!”说完就朝男子一掌推过来。 将你练成圆润的妖果 男子接上她的一掌,斥道:“该杀的人你不杀!看看我是谁!” 转了个圈,化为五通神。 朱雀儿眼中的红光渐渐暗淡下来,恭敬地站在一旁。 那女子已是花容失色,指着五通神,满脸迷惑,“你?————” 五通神笑道:“我本来的样子也不差吧?” 女子惊恐地点点头。 五通神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低声答道:“我叫白寅。” 五通神一边说着好,一边要搂着她走向深谷深处。 白寅望着朱雀儿问他:“为什么她的眼睛是红色的?” 五通神说:“因为她一切都听我的。” 白寅笑意盈盈,“真有趣,能不能让她一切都听我的啊?” 五通神勾起嘴角,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缓缓说:“等你成为我的女人,她就是你的了。” 白寅问:“那她是不是你的女人呢?” 五通神轻蔑地笑了笑,凑近她耳边说:“我对女人的姿色要求很高,她还入不了我的眼。” 白寅咯咯地笑起来。 忽然,五通神将搂在白寅腰际的手抽出来,在她的背心使劲一推—— 白寅像纸一样飘起来! 从四面八方伸出来一些花藤,紧紧地缠绕住她,将她五花大绑…… 白寅惊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五通神哈哈大笑,看着她被吊在半空中,徒劳挣扎。 一用功飞起来,蹿到与她差不多的高度,冷冷地说:“待我运功,借今晚明月之阴气,将你练成圆润的妖果,哇哈哈……” 白寅转头看向远处,一颗挂满黄色果子的大树,那么突兀地生长在那里。 那每一颗妖果,可都是一条人命? 五通神笑罢,盘坐下来,开始入定。 白寅的眼中全是愤怒,她紧了紧拳头,但是没有立即发功。 等入定到一定的时候,才是一个人最薄弱的时候,他没有护法,白寅有把握一定能一击即中。 月亮升上妖谷的天空,月华被五通神一丝丝抽取…… 是时候了! 白寅运功,花藤飞散,她像雨伞一样旋转过来,用力掐住他的咽喉,阻断了他妖气的运行! 五通神猛地睁开眼睛,怔了怔,“你不是凡人?” 白寅知过不了片刻,他将会用力冲开她的钳制,忙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快说,那个女子的解咒语是什么!要是有半点犹豫,小心我直接掐断你的咽喉!” 没那么容易死 五通神突然觉得脑中一空,他要争取更多的时间来运气,缓缓说:“那……米利,吉布多咯……” 白寅默念一遍:那米利吉布多咯。 五通神趁机猛地一冲,气达于顶! 瞬间他就挥手弹开了她的臂膀! 白寅被他的气推出去很远,好不容易站定,看见五通神也在空中旋转完毕,缓缓落下。 五通神厉声说:“你是何人,还不赶快现行?!” 白寅冷笑道:“我是来收你的人!你作恶多端,我要为民除害,淫魔!” 五通神也冷笑道:“就凭你?太不自量力!” 白寅死死地盯着五通神,双手交叉,腿侧走一步,呼地甩出右掌向前推出去,掌力化为圆球,向五通神逼去。 五通神知道避无可避,忙举掌相迎,掌力化为弧形,挡住了逼近的圆球,两股掌力对峙起来…… 突然,五通神下盘发力,蹬出一脚! 白寅为了避这一脚掌力,不得不向一旁闪开! 五通神的掌力随脚力一齐爆发,冲向远处的山壁,发出巨大的响声,顷刻碎石翻滚。 听到这巨大的响声,朱雀儿惊起,确定方向后,向打斗处奔来。 此时两人已近身相搏,过了几招,白寅显然不敌五通神,开始处于下风,只能招架,根本就无还手之力。 五通神弓起手臂,手肘一下子砸向白寅的胸口,这一招内力太强,白寅飞起来重重摔下,刚好摔在赶来的朱雀儿脚下。 她嘴角渗出一丝血,强忍着站起来。 对朱雀儿念道:“那米利吉布多咯……那米利吉布多咯……” 转头看见五通神朝这边飞来,忙从怀中掏出一颗烟雾弹,砸向前方…… 一切发生在瞬间,升腾起烟雾一片! 等五通神挥散烟雾,看清前方的时候,白寅早已牵起朱雀儿出谷去了! 冰凉的夜风扑面而来,让朱雀儿猛地清醒了! 她在不停地奔跑着,身旁的美丽女子,嘴角不断涌出鲜血。 她一把拉住她停下,“你是谁啊?” 白寅指着前方说,“那里有个山洞,很隐蔽,他找不到的。”说完她已明显体力不支。 朱雀儿一把扶住她,“你可别死啊!山洞在哪里?” 她努力地想分辨前方的道路,这山间,黑漆漆的。 索性不管了,直接往前冲去。 没想到自己健步如飞,拖着一个人毫不费力,她吓了一跳。 顺着白寅的指点,终于拐进了那个隐蔽的山洞。 朱雀儿将她扶坐在岩壁,焦急道:“怎么办,你流了好多血!你会不会死啊?” 白寅笑笑,“没那么容易死的。让我好好调息,不会变得更严重。” 她闭目,盘好了腿。 朱雀儿蹲在她面前打量她,“你长得好美啊。能不能问一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究竟是不是仙人? 半饷,白寅才缓缓答她:“不知他是何方妖怪,法力竟然如此强大。对了,你是如何被他抓住的?” 朱雀儿疑惑地问:“你说谁啊?” 白寅道:“之前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你被他下了咒语,都快成半个妖族了。” 朱雀儿努力回想,只觉得自己脑中混沌一片。 她喃喃道:“我真的记得很模糊。我在王宫与玄武王在一起,遇到狐妖和五通神,被他们追杀……你说的这个人是男还是女?” 白寅说:“他常化为俊美男子,专掳美貌女子,用她们的纯阴之气练妖果,此妖太邪恶,如果知道他的来历,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应对之法。” 朱雀儿说:“如果这个男的长得还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五通神,我听狐妖这样叫他的。只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你有没有见过玄武王?他会不会也被抓来了?” 白寅说:“我确定那妖谷只有你一个活人,你说的玄武王是不是青丘国国王?那狐妖是不是九尾狐?我听说青丘国被九尾狐霸占,本想前往除妖的。” 朱雀儿说:“对哦,你是谁啊?” 白寅没有立即答她,而是静下来,张开双臂,开始调息。 朱雀儿看着她的手臂忽上忽下,不时在空中画个圈,突然间觉得好困,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醒来时洞中不见白寅,她寻了一遭,寻出洞外。 太阳射入林间。那么明亮。 白寅正在作法疗伤,一道红云笼罩在她头顶。 感觉到朱雀儿走近,她慢慢收势,红云渐渐消逝不见。 朱雀儿惊呼道:“好神奇啊!你是仙人吧?” 白寅向她走来,“你醒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 朱雀儿问:“你的伤好了吗?我们要去哪里?你究竟是不是仙人?” 白寅一笑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这里离妖谷不算太远,我担心五通神迟早会找到我们。再说我的伤还不能完全好,我们得去十日国找三足乌。他照遍人间,一定知道五通神的底细。” 朱雀儿点点头,目前只有跟着她走。 她想去找玄武王,但是不知他身在何方。 她也不知道怎么去青丘国王宫,又担心去了之后碰到狐妖白白送命。 给她招魂的巫师在哪里,她一点也不记得! 她心中嘀咕,看这女子像是个正义之人,既然她的目的也是除妖,跟着她总没错。 她跑上前去,在白寅的前面倒退着走路,大声说:“我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你也告诉我有关你的一切呗!既然我们目的一致,是不是应该先交个朋友?” 白寅走路依旧不减速,还更快了一些,她说:“你说吧!” 有凶兽 朱雀儿赶紧跟上,说:“我叫朱雀儿,听说是青丘国王后,不过我不记得了。听说我死了,玄武王被狐妖封印在龟身,狐妖对解封的清水下过咒,只有我能取得清水,巫师就把我的魂招回来了,我就帮玄武王解了封印。” 白寅笑道:“原来是青丘国王后,难怪会在五通神手上。” 朱雀儿烦恼地说:“太乱了!我本来在我的世界中生活得好好的,我妈妈很爱我,我还开了一家宠物店……玄武王被封印的那只千年龟,不知怎么就找过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手里握了一块红色的雀玉,原来是打开龟壳的钥匙……打开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我以为我是穿越了,可是巫师说,我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做梦,现在的这个世界才是真的……我这样说,你明不明白?” 白寅说:“如果我的事你明白,你的,我就明白。”她顿了顿,接着说:“我叫白寅,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生性爱打抱不平,惩恶扬善……一日偶得一葫芦,喝了里面的水之后,发现自己有了法力,后来路过十日国,在扶桑树边结识了三足乌,他说我得的葫芦是红云老祖的法宝,红云老祖曾被妖族鲲鹏所伤,不知所终……成了半仙之体后,我就发宏愿,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孽的妖族。” 朱雀儿笑道:“原来你叫白寅,是个见义勇为的仙女!不过——那个三足乌是什么神什么仙吗?他怎么知道这么多?” 白寅望望天,说:“他白日照耀人间,晚上就在十日国的扶桑树上休息。你的妖咒虽然被解除,但是体内还有妖毒——还有我的伤,他一定能帮我们……曾经,他也被妖族所伤……” 白寅说:“曾经,天空中出现了十个太阳,大地草枯土焦,炎热无比,妖族趁机吞噬人族,灾祸横延……除三足乌外,其余九日都是妖族所变,大巫羿射杀九日,才保天地无虞……” 朱雀儿点点头,“这个故事我听过,大同小异!看来妖族与巫族和人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白寅摇摇头,“人族都是妖族女娲所造,其中的恩怨是非太多,岂是你我所能知的。” 说着,白寅停住了脚步,静听八方,沉声道:“有凶兽。” 朱雀儿听罢也东张西望起来,摆好架势。 过了好久,从前方缓缓走过来一只四角山羊,朱雀儿直起身子,笑道:“不过是只可爱的山羊。” 白寅疑惑地向前走两步,不过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山羊在她们前方三丈远的地方静静地打量着她们。 朱雀儿催道:“走吧,没事的,我去叫它让开。”说完,小跑上前。 白寅忽道:“小心!” 只见那四角山羊向前低着头,一个箭步冲过来! 每杀一次妖兽便增长一成妖气 朱雀儿愣了一秒,赶紧侧闪,身后的白寅也侧闪,山羊没有扑到,落地后赶紧转身,又一次扑过来。 朱雀儿叫道:“快跑啊!”往前跑了两步,听见身后有搏斗声。 白寅已与山羊对打了起来。 她想上前,又怕自己不是对手。 但是白寅有伤在身! 在这林间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地上有一根长长的枯树枝,马上过去拾起。 “白寅快让开!”她举着长长的枯树枝冲过去。 白寅侧身躲避,朱雀儿朝山羊撞过去! 山羊也跳向一边闪开。 她驻步,使劲地横舞起树枝来。 山羊没来得及躲闪,被重重地击中,摔在地上。 朱雀儿扔了树枝,对白寅喊道:“快跑啊!” 白寅跑了几步,一把拉住朱雀儿,“我想起来了,此凶兽名叫土蝼,专食人,若是我们今日不除害,来日不知会有多少人族被它吃掉!” 朱雀儿急道:“怎么除啊?你刚才打得这么吃力,我又不会法力,还是逃为上策!” 刚要抬步,白寅用力把她推向一旁,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原来是山羊又扑上来! 它转身见朱雀儿没站稳,用角抵过来! 朱雀儿惊起,没想到跳了一丈高,落下来时,她一把抓住山羊角,将它提起,用力甩出,山羊撞在一棵大树上,吐血身亡。 真是惊险连连! 落地时差点瘫软。 她说:“我竟然杀了一只这么可爱的山羊!” 白寅说:“不是山羊,它叫土蝼,专吃人。” 朱雀儿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竟然一蹦这么高!我还发现我的力气大了很多,走路也快了很多!” 白寅说:“你身上的妖毒就是妖气,若不尽快除之,你会嗜杀。” 朱雀儿说:“要是除了,那我岂不是没有法力了?随便一个山羊都能吃了我,你又受伤,我们怎么办?” 白寅说:“如果不除,每杀一次妖兽,你便增长一成妖气,到时候,妖毒就会重新控制你的心智,你若成了妖族,助妖为虐,那我们可就是敌人了,到时候我会亲手杀了你。” 朱雀儿忙说:“不要啊!我说说而已。” 玄武王捉鬼 巫山,云洞。 依然是面对面而坐的巫师与玄武王。 周身笼罩的强光慢慢变弱。 玄武王的元神复位,巫师收法。 他睁开了眼睛。眉间增长了几分英气。 巫师说:“这些日子你有不少长进,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 玄武王谢恩,问道:“可否请巫师帮忙追踪一下,朱雀儿被五通神带往何处?” 巫师说:“你的法力只能斗得过小鬼,遇到小妖尚且能自保,若是想就此去找五通神较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玄武王心中是焦急的,“我担心五通神伤害她。” 巫师严厉地说:“平乱之事要从长计议,切不能感情用事。” 玄武王起身,只觉胸中升起一股难平之气,他便使力将它打了出来—— 掌力生风,扑在石壁上,石灰婆娑而落。 巫师说:“昨日,通过龟壳占卜,得出‘晦暗不明’的结论……如今前事难料。若想成事,必先修炼法力,找齐六神兽,练成制敌阵法才行。遂托乌龟问过祖先,远在十日国的三足乌,照遍人间,你不妨先去找他,会得到什么样的机遇,要看你的造化。” 玄武王问:“可是住在扶桑树上的三足乌?” 巫师说:“正是,他有无穷光明正义的力量,你到那里走一趟。” 玄武王谢过巫师。 走了两日,路过前面的村庄,就出了青丘国。 玄武王想趁天黑之前去借住一宿,没想到太阳还没落山,家家户户已是大门紧闭。 整个村庄一片诡异的气氛。 他站在村子前,觉得阴气甚重,遂去敲一户人家的门。 那户人家没有开门,偷偷望了望门外站着的人,大声喊道:“趁天还没黑,你赶紧离开吧!最近有恶鬼路过,行人都遭殃!” 玄武王问:“那恶鬼长得什么模样?” 屋内有人答道:“见过的人都死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玄武王心下斗志昂扬,恶鬼居然在青丘国境内闹事,如今碰上的可是青丘国王,专捉小鬼,算他运气不好。 如此,他便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坐下,静静等待恶鬼的到来。 今晚,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 天很黑,不时吹来凉风阵阵,很是阴森。 但是再阴森也比不过六道轮回中冷飕飕。 在六道轮回中修炼了这些日子,都是巫师在旁护法,今天他可要独自行动,大展身手。 我擅长的是偷,不是偷袭 等了很久,远方飘过来一个着红袍的恶鬼,腰间挂了一把铁扇子。 玄武王问道:“何方小鬼,竟敢为祸人间?” 那小鬼的笑声尖尖细细的,“今日居然有人主动送过来,甚好!我可要开心开心了!” 玄武王慢慢站起,走向他,在他一丈远的地方站定。 小鬼取下挂在腰间的铁扇子,摇了两下。 突然转手,对着玄武王一扇子扇过来! 玄武王单脚站立,一跃而起,避过了扇风。 他在空中运气,向前跨出两步,一脚踩在恶鬼的头上,踏过去,快速转身,一掌打在恶鬼的背上。 恶鬼向前扑了几步,赶紧转身,将铁扇放在身前,说:“算我小瞧了你,竟然还有两下子!” 玄武王说:“今日我就收了你,让你乖乖地回阴间去!” 恶鬼冷哼一声,冷不防将铁扇扔过来! 玄武王避开—— 恶鬼拍着手开始笑起来…… 玄武王摆好防御姿势,喝道:“笑什么笑!” 恶鬼摇摇头,“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来历,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不是斗法,是偷——” 话还没听完,玄武王觉得背后遭袭,再侧闪已来不及,侧跌在地上! 看见铁扇飞过,它居然能出能回,又飞回恶鬼手中! 不禁叫道:“你偷袭——” 恶鬼轻轻摇着铁扇,向他走几步过来,“你错了,我擅长的是偷,不是偷袭。” 玄武王想知道他什么来历,故意激道:“看来你今日白忙活一场,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恶鬼说:“你又错了,是不是白忙活要我说了算。我今日收获很丰富,足够我开心好久。” 玄武王站起身说:“好吧,算你厉害,可是我没感觉我少了什么东西,你告诉我你偷了什么。” 恶鬼说:“就是你的快乐喽!慢慢你就会发现,活到如今,一件令你开心的事都没有。慢慢你就会忧郁而死。” 玄武王摆摆头,突然发现脑海中快乐的记忆慢慢在消失,他居然记不得了! 他冲着恶鬼怒吼道:“你这个恶鬼!我一定跟你没完!” 恶鬼尖尖细细的笑声又飘出来,“会偷的鬼,当然逃的快,你追得到我再说吧!” 他轻轻地飘起来,一摆动,窜出去好远。 玄武王调好气息,也飞跃起来,可是他法力尚浅,只能跃一段,歇一脚。 一直追到天亮,居然看不见他了! 懊恼地往前走了一段路,慢慢回忆自己的过往,只剩下狐妖惑乱,他赶走朱雀儿的事。 朱雀儿离别前那决绝的一眼,令他现在忆起来都心痛。 捂着心,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吃火的狗 ………… ………… 狐妖躺在寝宫的大床上,床上尽是粉红的蔷薇花瓣。 狐妖盯着他,眼神魅惑。 她说:“……来吧,到我这里来……你现在已经爱上我了……只有我能令你快乐……” 脐眼中,定心丸发出幽暗的光环,笼罩全身。 这个女人,再美,再妖,再会迷惑,也穿不透这幽暗的光环。 一次又一次…… 她发现自己成功不了。 一日又一日…… 她渐渐失去了耐心。 他忘不了朱雀儿! 还记得她恶狠狠地对他说:“朱雀儿已经死了!” 她将他封印在龟身…… “我已对解封的清水下咒,只有朱雀儿才能取得清水,连我都不能!可是她永远不会来救你!她死了!你就在龟身中忆她千年万年,慢慢煎熬,慢慢死去吧!哈哈哈……” 狐妖的笑声嚣张而凄凉。 他在龟身不能自己,他不相信朱雀儿已死! …… 记得巫师问他:“若是往前找一年,你就消耗一年的阳寿,你本只有万年寿,若是她到了万年以后,找到她你已要死掉。你考虑清楚。” 他还是决定要去找她! 在六道轮回中,追了几千年,才找到朱雀儿…… 没想到她把他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 ………… ………… 件件事情,想起来都心痛! 快乐的事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自己从未有过快乐的事? 不可能!这该死的恶鬼! 他愤愤地想:让我追到你,一定让你烟消云散! —————————— 天空中响起几声闷雷! 像是要炸开一样。 划过几道闪电,刺目耀眼…… 随着最强的雷鸣,一道光劈下来,烧着了一颗大树…… 大雨即将倾盆而出。 朱雀儿叫道:“好险!打雷下雨的时候一定不要站在大树底下!身上没有避雷针,我们找个山洞避避雨吧!” 白寅突然停住不动,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朱雀儿小声问道:“是不是有凶兽?” 白寅扬起一只手。 朱雀儿东张西望,没有见到任何兽类的影子。两人静止一会儿,白寅说:“是人,走吧。” 朱雀儿还在东西张望,哪里有人? 转身往前走的时候,见到一个樵夫,挑着担柴过来,他身边跟着一只狗。 朱雀儿疑惑道:“几千年前也有人养宠物……” 那狗见到燃烧着的树枝,撒欢似的奔过来。 朱雀儿惊讶地望着它——它,它居然一口一口吞掉了火苗! 古怪的樵夫 “哇塞,好神奇啊。白寅你看到没?”朱雀儿拍拍她,“要是消防队养几只这样的狗,着再大的火也不用害怕了。” 白寅的注意力一直在樵夫身上。 他好像无视她们,径直走过。 那狗吃完火后,乖乖地跟着樵夫。 白寅说:“有古怪,我们跟过去看看。” 朱雀儿一把拉住她,“你不是有伤在身吗,他要是有古怪,连你都察觉不了,那你肯定打不过他,能躲就躲,不要多管闲事了。” 白寅看着樵夫转弯了,对朱雀儿说:“不要多说,你不想去就在此地等我,如果他是恶人,我会替天行道。” 朱雀儿跺跺脚,“我真是服了你!你的人生就是打抱不平吗?照你这种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青丘国除妖?喂!” 白寅已跟着那樵夫去了。 朱雀儿望望四周,天色越来越暗。 犹豫了一下,还是去追白寅了。 樵夫走到一个茅草屋,放下那担柴,望了望天,抽出来几根,抱进屋去。 天开始下起雨来。 像是把江河的水一起倒了下来。 白寅与朱雀儿跑到茅草屋下。 茅草屋檐太窄,一下子就淋湿了半边身子。 白寅对着屋内喊道:“有人吗?借个地方避避雨。” 樵夫从屋内走出来,看见白寅,点点头。 朱雀儿上前一步道:“那就多谢了!你砍了这么多柴,能不能借火烤一下?” 樵夫一见她的面容,突然脸色大变,像是很惶恐,赶紧退到屋中,砰地一声关上门。 朱雀儿说:“怎么了,我长得很可怕吗,这个表演太夸张了。” 白寅说:“他身上可能有与你有关的秘密。” 朱雀儿努嘴,“我又不认识他。” 白寅敲门道:“雨越下越大了,让我们进屋避下雨可以吗?” 屋内没有反应,白寅又敲门,朱雀儿示意她别敲,一运气,提脚就把门踹开了。 两人进屋,樵夫惊得站起! 他面前已经生起了火,他的爱犬在一口口地吃火。 朱雀儿问他:“为什么看见我就关门,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樵夫瞪大了眼睛直摆手。 朱雀儿故意唬道:“不说话就当你承认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樵夫拼命地摇头加摆手。朱雀儿看了一眼白寅,白寅的视线就没从樵夫身上移开过。 她说:“他是哑巴。” 别让他跑了! 朱雀儿说:“看来他不像有古怪之人,躲过了这场雨,我们就上路吧。” 白寅点点头,但还是对樵夫与狗心生戒备。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快,走得也快。 雨停了。朱雀儿说:“走吧。” 白寅最后望了望樵夫。 他的眼中充满惊恐。 白寅心下疑惑,缓缓走出茅草屋。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混合着泥香,草香。 远处林间鸟儿的叫声也格外婉转,清亮。 一出门朱雀儿就开心地大叫:“好清新的空气啊!我要深深地吸口气!” 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 白寅低声说:“樵夫出门了,我们偷偷跟着他。” 朱雀儿回头,看见茅屋的门关着,说:“没有吧?” 白寅一个箭步冲回去,踢开门,门内不见了樵夫与狗! 朱雀儿赶来,在狭小的屋内找了一圈,“真的!他们从哪里走的?” 白寅说:“我说有古怪吧。到处找找。” 幸好刚才下了一场雨,在茅屋后面,发现了新鲜的足迹。 朱雀儿与白寅对视一眼,循着足迹向前找去。 穿过一片树林,是一片平坦的草地。 樵夫背对着她们,在拼命地刨什么。 他的爱犬在一旁放哨。 看见朱雀儿与白寅过来,冲着她们吠了几声。 樵夫愣了一下,没有回头,刨得更快了。 朱雀儿说:“有古怪。” 白寅给了个认同的眼色,她们俩慢慢地朝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狗叫得厉害了起来,往前跑了一小段路,从嘴里喷出火来。 她俩愣了一下,白寅摆好架势,双臂交叉,掌力生风,灭了那一小团火。 狗不停地喷火,想以此吓退她们,白寅不停地用掌风灭火。 樵夫像是从地下刨了什么东西出来,回身匆匆看了她们一眼,忙着往前跑去。 白寅对朱雀儿喊道:“别让他跑了!” 朱雀儿“哦”了一声,飞跃起来! 跳了两下,就蹿到樵夫的面前。 樵夫定身一看,吓得掉头就走,白寅已在后堵着了。 狗的火喷完了,在远处不停地喘着。 樵夫两头看了看,面色仓惶,双手合十,不停地鞠躬,像是在求她们放过他。 白寅说:“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你就可以离开!” 樵夫手上拿着一个长形的深色木盒,他犹豫了一下,把木盒放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 见她们没有任何动作,对狗吹了声哨子,就从那里跑开了。 白寅一直盯着他跑不见了,才慢慢朝木盒走去。 朱雀儿说:“慢着!会不会是暗器?” 白寅停步,单掌推出掌风去,木盒被打开。 里面好像是个卷轴。 朱雀儿冲上去拾起,展开—— “哇!好像是幅画呢!” 细看之下,不禁怔住。 白寅问:“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帅啊! 朱雀儿问:“是我写的?写给谁的?” 白寅说:“是玄武王写给你的。” 朱雀儿愣住,玄武王休了她? 白寅说:“这个哑巴樵夫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朱雀儿气愤道:“哼!他真的跟狐妖好上了,让我回来就是给他解个破封印?我还没嫁过,就拿到了休书……臭玄武王,让我碰到你,一定跟你好好算账!” 白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她问朱雀儿:“你对他真的没印象?” 朱雀儿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我决定用全部的力量来恨他!” 白寅摇摇头,“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朱雀儿说:“我还去做什么啊,狐妖惑乱关我什么事?我没有责任和义务要去平乱……说我是王后我还姑且信着,现在可好,我找到了证据,他爱咋咋地,引狐入室吧,后悔了吧……” 白寅正视着她,义愤填膺,“看着妖族惑乱人间你也无动于衷?你可是也深受其害!” 朱雀儿大叫起来:“要不是玄武王被狐妖迷惑,我会死掉?要不是他跟她闹别扭,我会活过来?又让我死又让我活的,当我是玩具啊!我好端端的家没有了,我的宠物店也没有了,谁赔给我啊?!” 白寅把卷轴扔给她,“去不去是你的自由,我们就此别过吧。” 朱雀儿噙住要掉出的眼泪,快步拦在她面前,“你怎么这么绝情,把我一个人丢下?” 白寅好以整暇地盯着她,朱雀儿说:“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人和妖都分不清,我去哪里啊?” 白寅忍住笑,“那我们可以继续赶路了吧?” 朱雀儿也笑起来,“要不是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还以为你是个男的。你怎么这么帅啊!” 白寅一转身,变成个翩翩白衣少年,吓得朱雀儿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真的是个男的?” 白寅说:“之前是因为五通神好色,我才恢复女儿身去接近他,一般我都是以此装束四处行走。” 朱雀儿搭上她的肩说:“你的个性,还是很适合男儿装扮,就这样吧,不要换过来。” 天色越来越黑。 像是压抑着某种狂躁。 一股乌云滚滚而来! 白寅忙用手拦着朱雀儿,瞬间她俩被罩在黑烟之中,辨不清方向。 朱雀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吹来一阵劲风,浓烟散了一些。四周响起邪恶的笑声:“我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他追来了 白寅说:“是五通神!他追来了。” 朱雀儿懊恼起来,“要是不要多管闲事,他肯定追不上我们。完了,这次凶多吉少!对了,你还有烟雾弹没,再朝他扔一个!” 白寅说:“没用的,这黑烟就是他的应对之术,身在黑烟中难辨方向,我们就算能阻挡他,也逃不了多远。” 朱雀儿狠下心说:“那我们就拼了吧!” 白寅扭头看她,笑道:“逃不了就拼命是吧——不要慌,该来的迟早会来。” 朱雀儿看了一圈,没见五通神现身,大叫道:“出来吧,装神弄鬼的!不敢现身,躲躲藏藏,是不是害怕了啊?” 感觉像是旋风席卷了她们,五通神一袭黑衣,骤然落下。 白寅与朱雀儿被强大的气场逼得后退两步。 五通神说:“敢在我面前耍花招的人族,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寅说:“不要拐弯抹角,你为祸人间,人人得而诛之!若是今日我们杀不了你,他日还会有人替天行道!” 五通神大笑起来,挥挥衣袖,“什么是天道?几时轮得到无知而又渺小的人族来替天行道?女娲真是枉费心思,造出这愚蠢的人族!” 朱雀儿呛道:“妖族也不见得有多聪明,只知道兴风作乱,颠倒人间!” 这话惹得五通神大为不悦,一掌推过去,掌风凌厉,朱雀儿感觉像是被人重重踢了一脚,被踢得弹起来,闷哼一声,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白寅运气,推过去,将她轻轻拖住,落下来时只打了个踉跄。 五通神沉着脸说:“不过是吃了几个妖果的小妖,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朱雀儿小声对白寅说:“瞧他的得意劲儿,不就法力比我们强一点嘛。” 白寅摆好姿势,低声回道:“一会儿我与他斗法,你趁机逃走,要快!”转身就给了朱雀儿一掌,将她推出去老远,然后朝五通神飞去。 五通神见白寅飞来,忙举掌应付! 朱雀儿在远处落下,看他们对打了起来,没有过多的犹豫,转身就跑。 五通神见状,推出一根长长的花藤,叫道:“一个也不许跑!” 眼看那花藤像蛇一样追来,朱雀儿只有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没有注意脚下,被拌了一下,扑在地上! 花藤从头顶上飞过,绕在很远处的一根树上。 五通神使劲回收,小树被连根拔起! 朱雀儿手中的卷轴甩出去好远,心中连连叫着“好险”! 聪明的朱雀儿 看见卷轴摔在远处的地上,一下子全部打开,她趴在地上愣了愣,还是决定去把它捡起来。 白寅见五通神收回手中的花藤,以为是抓住了朱雀儿,便改变招式要来截断花藤。 五通神料到了她的动机,将花藤朝天上甩去。 白寅飞身向上。 五通神蹿到前面,截住中间一段,将小树拽了过来。 当他发现缠住的是一棵树时,大发雷霆,将小树拦腰斩断! 白寅回身,欲用手中花藤缠住五通神,五通神一发内力,贴在他身上的花藤像石头一样弹出去,击在白寅身上,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朱雀儿走到卷轴前,刚要俯身捡起,一个红影蹿过来,将卷轴扫走! 朱雀儿忙提脚就追,手忙脚乱中,一把抓住了那红影的衣裳。 那是一件红色的袍子! 红袍被她抓住,转身抽出腰间的铁扇,一扇子挥舞过来,朱雀儿又被扇风扇倒在地。 她心中愤懑难平,叫道:“你干嘛抢我的画!?” 那红袍闻言,走近几步,将她打量一番,发出尖尖细细的笑声。 惹得朱雀儿一身鸡皮疙瘩。 她看着他的模样,颤抖着问:“你是人是鬼?” 面前的红袍者,脸瘦长,干巴巴的,笑声也是尖尖细细的。 他说:“几日前,我从一个想要收我的人身上,偷到了他的快乐,他的快乐太多了,令他快乐的女人,和你有几分相似。” 朱雀儿不相信,爬起身道:“我只听说过偷人钱财的,还没听说过偷人快乐的,你是妖族吧?” 那红袍者“呸”一声,不屑地说:“妖族算什么,不要拿我与他们做比。” 朱雀儿说:“如果你比妖族厉害,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红袍者看她脸上的神情,怔了怔,将卷轴扔给她,转身就要走。 朱雀儿跑上前去,拦在他面前,“你不答应就说明你骗我,你打不过妖族对不对?” 红袍者挑起嘴角,“我最擅长的是偷,比偷更擅长的是逃,妖族不见得治得了我。” 朱雀儿笑起来,“难得你这么诚实,听你这样说,我就更要拜你为师,偷我就不学了,你教我怎么逃吧!” 红袍者一脸鄙夷神情,“我没打算要收徒。” 朱雀儿说:“不收也行,你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厉害呗!那边有个妖族欺负人,你去把他的快乐偷了,然后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逃遁功夫。如果我今天就被那个妖打死了,我也算死得瞑目!” 红袍者说:“想见识何必偷他的,偷你的不就行了。” 连我的快乐你都敢偷 朱雀儿往后退一步,略带防备地说:“我打不过你,你还要偷做什么,如果你从我身上拿了,那就叫抢!何况我也追不上你,怎么能显示你的逃遁功夫?” 红袍者思索一下,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也好久没有遇上对手了,就让你见识一下!” 朱雀儿绽开笑容,“你跟我来!” 这厢,白寅已被五通神逼得毫无退路,她受伤很重! 五通神推出花藤将她捆绑,白寅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五通神大笑起来。 朱雀儿在身后喊道:“五通神你别太嚣张,有种和我师父单挑!” 白寅努力睁开眼睛,这个朱雀儿,还以为她早已逃脱,怎么又打转了! 刚才的一番周旋,算是白做了,她叹口气,倒在地上。 五通神看着倒下去的白寅,扔下手中花藤,才转身就见一道红影飞过来! 他侧闪,红影蹿到前方停住,转身,发出尖尖细细的笑声。 五通神说:“原来是恶鬼虚耗!” 红袍者说:“算你有见识,不过我掂了掂,你的快乐好像很少。”他摇摇头。 五通神愕然,怒道:“连我的快乐你都敢偷,你是想烟消云散吧!” 虚耗说:“敢偷就不怕你吓唬,有本事你就来追回吧!” 说完腾起,一摆动,蹿出去很远。 五通神紧了紧拳头,晃晃脑袋,大叫一声,腾起而追! 朱雀儿在远处瞧得他俩都不见踪影了,赶紧跑过来,扶起躺在地上没有反应的白寅,急道:“你要不要紧?醒醒啊,你是不是死了?” 她摇晃着白寅,“醒醒啊,你是不是死了?” 怕五通神返回,不敢耽搁,扶着她急急地离开。 走了一段路,白寅恢复意识,艰难地问:“你的师傅,是谁?” 朱雀儿说:“一个不认识的鬼,他说他专偷人的快乐,我听见五通神叫他虚耗,五通神的快乐居然也被他偷去了,真厉害。” 白寅说:“这个恶鬼的名字我听过,他素来独来独往,怎么成了你的师傅?” 朱雀儿说:“我瞎掰的。他说他最擅长逃,我想让他教教我,他不肯教,我就让他演示给我看看。他好像很看不起妖族。” 白寅还要再说话,但好像力不从心,朱雀儿说:“你还有气最好,我们快点去十日国找那个三足乌,你这个样子好吓人。”白寅点点头,不再说话。 休书 玄武王追着追着,慢慢地就快摸不清恶鬼的去向了。 这日他来到一片草地前,捡到了地上的卷轴。 这是朱雀儿扶走白寅时遗落的卷轴。 玄武王打开它,不禁愣住。 他念道:“……今玄武王与朱雀儿恩断义绝,既相驱断无姑息劝勉之意,请汝自知,王宫内所有尽可席卷,惟愿汝速速离去!” 这份休书,是他在她充满怨恨的注视下,狠心写下的。 ………… ………… 那日,没有一丝阳光,风也在怒吼。 她哭着问他:“我与你一起发过的誓,这么快你就忘记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么快,你就要背弃我们的誓言吗?” 狐妖在一旁打量着他俩,不发一言。 玄武王一狠心,拿过纸笔,写下了休书,递给她:“字字句句,写得清清楚楚,王宫内你想带走什么,都可以。” 朱雀儿不接,她要他看着她! “什么我都不要,可以带走你吗?” 玄武王不忍回视她,将休书交与一旁的侍卫。 狐妖走过来,得意地对朱雀儿说:“如此,你也好下台,不要逼他了,自己落个无趣。王宫里这么多好东西,只要你喜欢,都可以拿走。只是玄武王,从今以后,他是我的了。” 朱雀儿问他:“是这样吗?这也是你想说的话吗?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狐妖用身体蹭了蹭玄武王,眼神没有离开过朱雀儿,嘴角一直带着胜利的笑意。 玄武王看着朱雀儿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是的,我们缘尽于此。” 朱雀儿的眼泪,从她素净的脸庞滚滚而落。 也落在了他的心上。 她说:“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决定以后和她在一起吗?在我们的王宫里,睡我们的大床,让她用一切我用的东西吗?” 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吞噬他的心,那里瞬间成了一个大大的黑洞。 玄武王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她的眼神凄美而决绝。 眼泪停止了奔流。 长发在风中狂舞。 一把抓过休书,强笑道:“我会好好收着它。时刻来提醒自己的愚蠢!” 她从他身边走过。 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只带走了她的画像,却像带走了一切! 把所有他的幸福全部抽走了! ………… ………… 玄武王抚摸着手上的卷轴,这休书是后来裱上的,画像上的她如此恬静。 出了王宫以后,她真的一直在用这卷轴,来提醒自己的愚蠢吗? 忽地听到周围有响动,玄武王大声喝道:“谁?” 十日国 远处的林中跑过来一只狗,后面跟着一个满面悲色的人,他踉跄着跑到玄武王面前,扑通跪下,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玄武王凝视他良久,不可置信地问:“是泽将军吗?” 那人点点头。 玄武王将他扶起,打量他一番,“你怎么成了樵夫模样?为何不能说话?” 问再多也是枉然,泽将军能发出的只有“阿巴阿巴”的声,无法与他交流。 当日他赶朱雀儿出王宫,命泽将军护送,可是他一去未回。 玄武王摇摇头,面色沉痛,缓缓道:“你受苦了。” 泽将军摇摇头,拿起卷轴,指着画像上的人,然后用手扼住自己的咽喉,“啊啊”叫着, 玄武王猜道:“你说是王后将你变哑的?” 泽将军点点头。 玄武王则摇头道:“不可能,王后素来善良,怎会做如此狠毒之事!” 泽将军不再发言,若是玄武王不信,多说无益。他把画卷好,交给玄武王,叩拜一下,神情落寞,打算离去。 玄武王上前拦住他,问道:“你要到何处去?如今狐妖侵占青丘国,还望泽将军能助孤平息惑乱。” 泽将军指指自己的嘴,又做出砍柴的姿势,大意是:“如今我哑了,如何统领千军,只打算在深山中做个樵夫度日。” 玄武王说:“你说王后将你变哑之事,孤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若是你心中此愤难平,那就先待孤为你做主,日后平乱,还要仰仗泽将军出马。” 泽将军听罢忙下跪谢恩。 玄武王心中疑惑…… 到底朱雀儿出王宫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泽将军对她的仇恨如此之大? —————————— 十日国。 热……热…… 脚下踩着的土地,像是燃烧了起来,变成细软的黄沙…… 热……热…… 鼻腔内,喉间,一呼一吸间,赤灼,滚烫…… 热……热…… 身上的水分就快要被烤干,眼冒金星,眼皮像窗帘一样耷拉下来…… “白寅,我快不行了……这哪里是十日国,这是人间炼狱。” 朱雀儿双膝发软,跪在地上,“我走不动了!我觉得我快死了!” 白寅看着宽广无垠,没有一丝记号的四周,搜寻着扶桑树的方位。 朱雀儿说:“这里像是在梦里,东南西北都看不出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人生活的地方!这种地方连种子都无法发芽,怎么长得出来一棵扶桑树!你上次来也是这样吗?”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三足乌 她的话提醒了白寅,白寅说:“没力气就不要说那么多话。” 她盘腿而坐,开始做法,从丹田内缓缓提出一股真气,一直提上头顶,真气从她的头顶徐徐冒出,萦绕在上空,变成了一朵红色的云。 顿时,凉爽了许多! 朱雀儿喜道:“有这个法宝不早点拿出来用?害得我们两个白流了那么多汗。” 白寅说:“上次我来时,红云已在头上罩着,所以没感觉像这次这么难熬。这次也许是受了伤的原因,它潜入体内很深,非要用功将它提出来才行。” 一道黑影从天上直压下来,两人都是一惊,那巨大的翅膀像一张网,轻轻一扇就将红云扇尽…… “赶快趴下!” 朱雀儿反应甚是灵敏,思付,如果被它拍扁,也不过如此吧! 当黑色的翅膀越靠越近时,形态却越来越小,它落在地上,与一般鸟儿无异。 它通体漆黑,昂首踱着步,它就是骄傲的太阳神,三足乌。 白寅满面喜色,“此次冒昧前来打扰金乌,是因为妖族为祸人间,希望金乌能指点一二。” 朱雀儿打量着三足乌,那么华丽丽的太阳,为何是只其貌不扬的黑炭怪鸟…… 三足乌说:“你指的是青丘国的小小九尾狐?” 朱雀儿吓一跳:“你能说话?那你会不会变为人身啊?——听你的声音,这么浑厚,人也应该长得很帅吧?” 谁知这句话像是惹恼了三足乌,它旋转起来,惹起漫天灰尘。 它抖落的羽毛散落下来,像黑色的雪。 它的叫声哑哑的,朱雀儿想起了冷笑话里经常飞过的乌鸦…… 待到世界清静,它已不见了! 白寅怒视了一眼愕然的朱雀儿。 “我们来是做正事的,它的声音那么哑,你居然睁眼说瞎话,说它浑厚!还有,它说话我们能听懂就行了,看什么人身啊?” “你也没见过他的人身?——声音这样哑,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没想到心胸也如此狭窄。我夸夸它,它还生气跑了……” “现在怎么办?” “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初次见面,没摸清它的秉性,下次保证不会了……继续找它吧!反正你有红云,先顶着!” 朱雀儿确实很后悔。 她脸上的表情让人不忍责怪,白寅叹口气,坐下做法。 她努力地想要从丹田提出真气,试了几次,徒然!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不见红云从头顶冒出,只看得到她的脸煞白! 朱雀儿担心地说:“提不出来,就不要勉强……” 话还没落,就见她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偷人快乐的恶鬼要遭殃 这次不会真死了吧!?她的鼻息全无!心跳全无!脉搏也无! 整个世界就像她的人生一样,戛然而止! 好几次都以为她要死掉,紧张得不得了,可是真正面临这一刻了,朱雀儿反而镇定自若,“要怪就怪这只死乌鸦,居然吹散了你的保命之气!死乌鸦,你等着,我一定让你负责到底!” 在这里辨不清方向又如何,只要朝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总能走到头…… —————————— 玄武王踏入十日国的时候,是深夜。 靠近扶桑树的地界,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他在月光下仔细辨认着方位。 突然,肩上被人踩过,他打了个踉跄,眼中闪过一道红影! “恶鬼!还往哪里逃!”提气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袍子,“把我的快乐还给我!” 虚耗被扯住袍子,表情懊恼,之前就是被人扯住袍子,然后惹到了五通神,沾上一身麻烦,片刻不得闲。 他回身想补给玄武王一掌,没想到玄武王借着他回身的力,用他的袍子将他紧紧缠住! 他的快乐全都是关于朱雀儿的,他竟然偷走了他的快乐,比杀了她还要让他憎恨! 曾经,是这快乐伴着他挨过了失去她的痛楚! 曾经,是这快乐抚慰着他因亡国而失落的心! 曾经,是这快乐支撑着他走了千万里路,追寻了几千年! 如果没有了这快乐,让他情何以堪! 缠住他还不解恨,他将斩鬼剑搁在他的项上,“将你偷走的东西,一点也不许少地还来!不然——让你做个无头鬼!” 一道黑旋风刮来,玄武王手中的剑被巨大的气力打落在地…… 五通神落下,冷笑起来。 “就这么杀了他,我如何能找得回我的快乐?” 玄武王将虚耗牢牢制住,挟持着他,对五通神道:“若是你不将朱雀王后放回,你休想拿到你的快乐!” “就凭你?号称天下第一会跑的鬼,追了七天七夜,我依然能追到。论法力,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想想怎样保住你们的命吧! 虚耗眼珠一转,尖尖地笑道:“是啊是啊,两位何必动怒,搞得要死要死的。你们的快乐我还给你们,你们的恩怨,自己解决,与我无关啊——这个提议如何?” 玄武王也冷笑道:“恶贯满盈的五通神,也会有快乐吗?好笑!”虚耗低低地说:“有一点,不过太少。” 五通神凌厉地扫了一眼虚耗,让他打了个冷战。他对玄武王说:“你将我松开,快乐装在口袋里,你缠成这样,我如何拿?” “你别想耍花样!” “你们随便一人都可以制我于死地,我耍花样,不是找死——不对,你们死了都还可以做鬼,我死了就没有了,我要是耍花样纯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三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是一触即发。 淫魔的小妖精 月亮越来越惨白。 虚耗一把拍住他的头,“这是你的快乐,收好了!” 有点点头晕。 虚耗看了一眼五通神,迅速地在玄武王头上又拍一下,“他的快乐你也收着!” 玄武王感觉又袭来一阵头晕,虚耗已一跃而起,“两位,后会有期!” 很远很远的天空传来一声鸡啼,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一道黑影掠来,像一张大网撒下来,五通神脸变,转身而逃! 黑影掠过这一切,渐渐远去变小,直至看不见…… 初升的太阳,像橘子那样鲜艳,非常非常大的一个橘子,照得玄武王一身金黄。 他有些睁不开眼,感觉空气中热了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白羽的脸,那无辜而受伤的眼神,远比她千百次的魅惑还要慑人,他的心不规则地跳动起来,脸潮红,身子也烫了起来…… 不!他想甩开这幻境! 可是脑海中的他却向她走去,他抱起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子——不,这是一只狐狸,它的毛像雪那样白,像风一样柔软,它在他怀中蹭蹭,直挠他的心房…… 不!他想甩开这幻境! 可是脑海中的他却拔下了插在狐狸身上的羽箭,那耀眼的鲜红瞬间凝结,他手轻轻拂过,便消失不见。 他将她放在飘着轻纱帐幔的竹床上,看着她安然入睡的模样,山中的叶子青了又黄,落了又长,这样过了好多年…… 她的容貌越来越美,让人舍不得移开眼,她缓缓睁开的眼,比那葡萄还要清亮。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她的声音柔柔的,比这世界上一切声音都要好听。 他没来由地一阵悸动,他希望永远看着她的样子,他希望她永远是属于自己的…… 青青的草地上有他们追逐的身影,山泉中是他们戏水的回忆。每天,他喂她吃下饱满圆润色泽诱人的妖果,她在一日一日地长大,她现在就是一个小妖精,让他差点忘了自己目的的小妖精。 他爱她她化成人身的样子,他要她以后成为妖王,妖人,永远不再受这兽身的束缚,再和她一起成为妖仙,妖圣……也是可以的。 热……热…… 鼻腔内,喉间,一呼一吸间,赤灼,滚烫…… 玄武王在这十日国的土地上奔跑起来,脚下像踩着细软的黄沙,他身上的水分被一点点蒸发,他要把五通神的快乐甩在身后,他只要他的朱雀儿!他在迷茫的双眼中,看到前方有个奇怪移动着的东西,放慢了脚步,渐渐地看清了那是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人扛着另一个人。 再走近一点,是一个女子扛着一个男子。 再走近一点,那女子好熟悉,她抬起头,脸上脏脏的。 她对他喊道:“救命啊……” 是朱雀儿! 相濡以沫 他的激动让他眼中又蒙上了一层雾气,他上前,一把推开朱雀儿架着的男子,搂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朱雀儿的视线已不能对焦,但觉得这感觉好熟悉,她无力地笑着,“终于见到一个活人……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的面容那么憔悴虚弱,玄武王替她擦了一把脸上的灰,“你是怎么从五通神那里逃出来的?你的摄心咒解开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会让他心痛的,只有她。 自责一千次一万次,都无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 她渐渐看清了抱住她的人,他的气息轻拂着她的脸颊,“我一定是在做梦……完了……我居然梦见你……跟真的似的……” “不,你没有做梦,是我!我找到你了……” 他将她抱紧,像是要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离。 他的朱雀儿,已经有气无力…… “……换一个梦……我想梦见一条大河……小溪也行……美美地泡上一回,美美地喝个够……” 一滴泪滴在她的唇边,喜道:“下雨了……” 伸出舌头舔舔,“这里的雨是咸的……” 她嘟囔着嘴,她的唇干燥得失去了色泽,“好渴。” “嗯?” 她喃喃道,“好渴。” 她闭上眼,干燥的唇刺中他的心。 他低下头,轻轻吮吸这不再柔软的花瓣,他吻过这唇千次万次,没有一次这么粗糙。 她像一朵烈日下的小花,已蔫得毫无精神。 哪怕一滴一滴地灌溉,他也要让她鲜美起来,鲜活起来…… 朱雀儿喉间发出舒适的低叫,她像初生的婴儿,贪婪地汲取着生命的源泉…… 这是哪里的甘露,一直滋润到心田…… 这是怎样的蜜糖,怎么会甜丝丝的…… 再熏蒸的地气,都无法蒸发这爱情。 渐渐地,她活过来了,一把推开他的就是她,跳出去老远的就是她,指着他大喊的还是她。 “有没有搞错,趁我神志不清你——你,趁人之危!” 玄武王轻轻笑起来,“对不起。” “有你这样的人吗?便宜都占完了,丢句对不起,我扇你一巴掌再说句对不起可不可以啊?看你长得不错,又是个国王,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事实证明,是我眼睛瞎了!” 朱雀儿气愤地喊起来,“瞎了!”玄武王不理会她的跳脚,问道:“你怎么会在十日国?你是如何从五通神手上逃出来的?你不是中了摄心咒吗?” 是哦! 朱雀儿慌忙地找了一圈,“白寅!”她朝她奔过去,白寅倒在不远处,还是像死了一般。 玄武王望着朱雀儿扶起的俊朗少年,脸露微微不悦,“他是谁?” 我为什么要救你的新欢呢? 朱雀儿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以后你不许动不动就吃我豆腐,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玄武王探探白寅的身体,沉声道:“他死了。” 朱雀儿抢白,“她只是昏迷了……她哪有那么容易死,几次她都死不了,这次也死不了!” “是他救了你?你要带他到哪里去?” “是三足乌害死了她,我去找三足乌算账去!——你干什么?” 玄武王抢着架过白寅,“你扶着他不方便,我来。” 朱雀儿拉回,“你扶着也不方便,还是我来。” “我来。” “我来。” ………… 两人无声对视,心中都升起微微的愤怒。 风……竟然有风…… 这风带来了瞬间的心静尘明,这凉爽的感觉很是久违了! 抬起头,看见一丝红云盘绕在上空,朱雀儿的嘴张得那么大,她简直快要哭出声来,“你到哪里去了?她都快死了……看在你还知道回来的份上,先不问责,你快进去吧……” 她对着一丝红云说话,像个发狂的疯子。 她其实也不知红云能不能听懂她的话,能不能自己钻回白寅体内。 玄武王疑惑地看着这一切,“怎么回事?” “这红云本来是她的保命之气,为了降温,她将它抽取出来……结果被可恶又小气巴拉的三足乌吹散了……她就昏死了……” “有红云处,必有仙人,难道他是?” “她是见义勇为,惩恶扬善的仙人!……怎么还不自己回来……” 望着那红云,一筹莫展。 “要不,你想个办法吧……”朱雀儿把难题丢给玄武王,“怎样让红云回到她体内……” 说完又发现自己太瞧得起他了,“哎……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只能干瞪眼……” 玄武王做出思考的样子,“……我为什么要救你的新欢呢?” “你——你竟然连这点爱心都没有?好歹她是满腔热血地要去青丘国帮你除妖,你竟然说风凉话——就说现在,你在这里过得这么凉爽,也是她用保命之气罩着……你不救她你就走啊,让你热死渴死在这里!” 朱雀跳脚地说了一大番话,实在是太气愤了! 玄武王笑说:“有这些理由就够了,再加上一条,我也很想看他是怎样成了你的新欢……我试试吧。” 话还没落,就见一张大黑网从天而降,朱雀儿苦恼,“不是吧,又来?!” 一丝红云被吹散。 落在地上的三足乌,抖了抖翅膀,昂首阔步。 玄武王喜道:“阁下就是拥有无穷光明与正义力量的三足乌?” 朱雀儿在心中小小地鄙视了他一下,呵,在这个怪鸟面前拍马屁是行不通的…… 扒光你的羽毛! 不料三足乌竟答道:“正是。阁下就是青丘国国王玄武吧?” ……看来由古至今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好说话。 “正是!这位,是王后朱雀。” 这个身份,朱雀儿还未适应,不过她还是讪讪地陪着笑。 三足乌接下来的话让她的笑容在脸上凝结——“两位还是请回吧,我帮不上什么忙。” 玄武王愣了一下,“不瞒金乌,我这次来是受巫师陌指点,九尾狐已侵占青丘国,五通神惑乱人间,人族危在旦夕……” 朱雀儿思付,一般来说,有本事的脾性都古怪,三足乌如此,定是能帮上他们的,那究竟什么是它的弱点呢? 没有一样东西是无懈可击的,只要存在,就会有弱点。 她在脑中搜索着她有限的动物百科知识,乌鸦喝水的故事说明了它们的智商;乌鸦爱吃腐肉;乌鸦对感情很专一…… 会不会他受过感情的刺激? 玄武王说了一大堆,三足乌只是淡淡地哑哑道:“如今我只是白日在人间走一趟,作乱的妖族从来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我所见寥寥,实在是帮不上忙。” 朱雀儿呛道:“我看你是不想帮才找这些借口的吧——你,受刺激了?还是与妖族有什么渊源,你想逃避?” 三足乌发出哑哑的叫声,扇动翅膀,它好像又生气了!在它还没有旋转起来的时候,朱雀儿一把扯住了他的翅膀! “话还没说完你就想跑掉?你把白寅的保命之气吹散,害得她无端死掉,你不帮我们可以,你要是不救她,我就把你的毛一根根扒光! “朱雀儿!”玄武王情急拽住她,“不得对金乌无礼!” “是它对我们无礼在先!我不管,你一定要救活她!” 她的这点小法力,完全不足以制住三足乌,它之所以会愣住,让她说那么多话,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出手! 哑哑的叫声再度响起,它旋转起来,黑色的羽毛纷纷扬扬。 玄武王用身体挡住朱雀儿,这漫天羽毛和灰尘真是混浊! 朱雀儿埋头在玄武王胸前,心中涌现少少的后悔和一丝丝担忧。 再睁眼时,发现世间多了一个帅哥! 三足乌变为人身,居然是那么的耀眼!他的周身围绕着一圈闪闪的光,哪还有黑漆漆的模样? 他不发一语,走向白寅,将她抱起,向远处走去。他走得很慢,但是一下子就离他们好远。 朱雀儿和玄武王怔怔地用目光追寻着他,一直到他消失不见,两人还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回不过神。 “……你看见没有,三足乌,也可以变为人身……” “他是要救她,还是等着吃她的腐肉?” “…………” “你干嘛不说话?” 再强的人也有弱点 玄武王看向她在他胸前仰起的小脸,叹了口气,替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将她紧紧拥住。 朱雀儿想挣扎出来,他按住她的头,紧紧按在胸上…… 朱雀儿腾出两只手,乱捶起来,一把推开他—— “已经警告过你无数次了!我跟你一点也不熟!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怎么?现在我也是小有法力,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 她在他的生命中,就像氧气的存在,就像心跳的存在,总是那么自然,那么不可缺少。 他从来都认为他与她是顺其自然的事,哪怕再活一次,他抱着她亲着她都还是久违而熟悉的感觉。 她迟早会适应的。 玄武王问道:“三足乌带走了你的新欢,接下来怎么办?” “…………”朱雀儿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要回去!”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都能来,怎么不能回去?” “你是王后朱雀,你是神兽朱雀,人族的劫难,你怎么能撒手不管?” “是王后又怎样,你不是休了我吗?是神兽又怎样,我手无缚鸡之力啊!妖族都是会法力的,从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我都是在逃跑,在逃命,我——一直在被追杀啊!我捏紧两只拳头,有心无力。你行行好,放我走吧……” 他们曾是最好的搭档,最恩爱的人,他怎么会放她走。 “以前的事,对不起。以后,我会保护你。” 朱雀儿快憋疯了,她大吼一声,如今进退无路,只有这样发泄一下了。 这里苍茫无垠,天黑了下来,不似白日那样燥热。 “走吧!” “去哪儿?” “去找三足乌,威逼利诱啥都干,看他帮还是不帮!” 玄武王轻轻笑起来,这才是他的朱雀儿的本性吧。不管她是娴静还是调皮,他都爱。 “你说三足乌有没有受过什么伤害呢?他的力量是世间最强大的吧,可是,他应该也会有弱点……两次我都惹恼了他,第一次是恭维他的嗓音,问他会不会变为人身……第二次是问他是否与妖族有渊源而想逃避——你说,这些能不能证明他受过伤害?” 玄武王说:“曾经他被妖族所伤,妖族化为九日,日夜照耀,世间生灵涂炭。后来是大巫羿射杀九日……” “这些我都知道,你知道具体的吗?他如何被妖族所伤,被什么样的妖族所伤?” “这……” “估计这就是重点!” 他们俩慢慢地在这荒原中走着,辨不清方向又如何,此时是最安宁的。 玄武王问:“你有何猜想?” 朱雀儿停步,上下打量他一番,贼笑起来,“我的猜想,与你有关——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引狐入室的!狐妖侵占青丘国,是你自作孽吧?” 他们之间的小三儿 玄武王叹口气,刚要将手放在她的头上,就见朱雀儿怒目圆睁,“不许动、手、动、脚——我现在要听的是一个负心汉的往事,当然,我不是对你感兴趣,我只是想明白妖族如何伤人——不要想逃避话题!” 玄武王望着黑不可见的夜空,那回忆是他内心的伤痛。 “……那时,有人献上她的画像,说是有美女要献上,我——拒绝了……但往后,每每路过清水池时,就会看见她的幻像,我以为是我动了心……于是命人将此人送上……” 是他错以为自己动心,是他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动心,才会引狐入室,遭来大劫。 朱雀儿看着他沉痛的表情,小心地问:“就这样?” “就这样。他是妖,自有迷惑人的法子。” “男人的借口都是千篇一律。在我听来,就是你出轨了,但是又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就怪罪别人是妖吧。” “是我的错……” 朱雀儿大叹一口气,觉得鼻子有点酸,“所以,你就把你的王后赶出宫,与狐妖双宿双栖?” “表面上看来是这样——但是,我并非真的对你绝情……” 朱雀儿扬起手,“那是对你的王后,不是对我。你写给她的休书我也看见了,不过弄丢了。你们的事很简单,就是婚姻中出现了小三,遭遇危机,可恶的是这小三,不是省油的灯。” “狐妖最会摄心咒,那日在王宫,你也见识到了——对了,你的摄心咒是如何解除的?你又是如何从五通神手中逃出的?” “我不清楚啊,回忆一片模糊。是白寅救了我,还说要带我来让三足乌解妖毒——哎呀!”没注意到脚下,不知绊住了什么东西,差点摔倒—— 还好玄武王手快,将她搂住。 “地上是什么东西啊?” 昏暗的夜色,什么也看不见。 玄武摸摸,“好像是树根。” “树根?会不会是扶桑树的树根?” “有可能。” 两人顾不上说话,顺着匍匐在地上的树根一路找过去,这树根到底有多长啊,一直走到天亮,又走进了燥热。 “我绝望了!”朱雀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有这么长的树根吗?这树该长得有多大啊?” 玄武王帮她扒开散落的发丝,他的动作总是那么自然,就像在拨自己的发丝似的。 他说:“累了就先休息一下。金乌住的地方,肯定是不同的。” 朱雀儿喘着气,“还好我有这一口妖气,不然早累死了。” 天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燥热,不动都已觉得快被烤干,当身上的水分被一点点蒸发的时候,朱雀儿发现自己的视线又模糊起来。 “完了,我又有幻觉了……” 在她的眼中,不远的前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绿洲,比这里的荒芜美上一千倍一万倍! 海市蜃楼 玄武王说:“是绿洲吗?我也看见了。” 朱雀儿顿时来了精神,“我看见了摇摆的树叶,那里的水一定很清凉,我们赶紧过去吧!” 她奔起来,那美景不就在眼前吗,只要再快点,再快点,马上就到了…… 这些日子,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兴奋劲儿,水……是生命之源啊,想到马上就可以在水中打滚,她就有用不完的力量,将玄武王远远地抛在身后! 那绿洲一直在那么近又那么远的地方,看得真真切切,却一直到达不了,朱雀儿的力气都快用完了,它还在那里诱惑着她。 跑不动了…… 她瘫在地上,觉得体内的炽热要溶化了她。 玄武王追上来,俯下身,用手扇风,为她散热,朱雀儿毫无气力地问:“是不是海市蜃楼……虚无缥缈……死前都会见到美景……” 玄武王的眼中还有斗志,“不要这么轻易放弃,我背着你,继续走。” 他将她负于背上,虽然他的脚步也艰难,但是他坚信前方必有美景。 朱雀儿趴在他的背上,觉得甚是舒服,什么苦什么难都叫他去抵挡好了,先美美地睡一觉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被他摇晃醒来,“到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被此景吓了一跳! 这哪里还是荒芜的原野,简直就是醉心的仙境! 他们坐在盘绕的老树根上,两颗相扶的大树直冲云霄,她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大的树,她仰起头,就像蚂蚁仰望苍穹一样……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在傍晚的红霞中波光粼粼…… 这里有风,空气是潮湿而饱满的,全身的肌肤都像活过来了一样。朱雀儿两眼放光! “这就是扶桑树!那就是大海!哦——” 她手舞足蹈,早就忘却了一身的疲惫。 玄武王无力地笑笑,他终于做到了。他的体力消失殆尽,渐渐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海面上的红霞褪尽,三足乌归巢了。 它发现了两个新来的客人,化为人身,朝朱雀儿走来。 “没想到你们如此有毅力,能找到这里。” 朱雀儿说:“你真的很有心机,藏在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若是普通人族,走到半路就死了,妖族好像也不敢接近吧?” “就是找上门来,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真是个怪鸟,性格这么孤僻,很难交到朋友的!”“我不需要朋友。” “是不是——妖族曾经伤了你,让你永远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了?你的感情呢?被妖族吃了?” 你确定不是在耍我?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脸上的反应,他周身的光映照得很清楚,他的脸色有变,朱雀儿觉得自己说对了。 “一直憋在心里会把你憋坏的,你跟我说说啊,反正也没人来找你玩,这里没有外人,聊聊天嘛,……妖族是怎么伤的你?” “你们找我帮什么忙? “你被妖迷惑了?” “是不是指点一二你们就会走?” “你对妖动了心?” “……”他瞪着她,周身莹白的光微微变红,朱雀儿愣住。 他一字一字地说:“怎样你们才会离开?” “三个条件,一,救活白寅;二,告诉我们狐妖和五通神的底细;三,教我们除妖。” “教你们除妖自有巫师陌。” “那你教我们法力,你这里妖族不敢靠近,肯定有你的法宝。妖族杀不死我们,我们不就可以除妖了……” 现在是谈判吗,朱雀儿的筹码竟然是追问妖族伤他的事,这让她越来越好奇。 三足乌问:“你身上的妖气从何而来?” “白寅说这是妖毒,你可不可以只帮我去妖毒,不要去掉我仅有的一点法力啊?虽然做妖不太好,但是有这点法力我可以很久不用吃饭,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走路也快,力量也大了……” 三足乌望着平静的海面,沉默起来。 朱雀儿有点害怕,“这个事很难办吗?” “此事对于你来说有点难。你爬到扶桑树上,摘下桑叶捣成汁,喝下便可去除妖毒,保留法力。” 朱雀儿抬头望望高耸入天的扶桑树,咧大了嘴,“爬树?你确定不是在耍我?你摘下桑叶给我不就行了?” “你自己爬。白寅就在树枝上,一切我都告诉了她。明日我回来之前,你们要离开,不然——” “就一天的时间?我找来这里都用了好多天,你让我一天爬到天上去?你真的确定不是在耍我?” 三足乌不理会她,蹭蹭几步踏着树干就跃上云霄了! 朱雀儿跺脚,臭鸟怪鸟! 这扶桑树的树根她都合抱不过来,该怎样才能爬上去? “喂,”她推推熟睡的玄武王,“你醒醒教我怎么爬树啊。” 玄武王没有她这样苦恼,听完整个经过,笑道:“爬树是你的强项啊。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在树上。” “那是八辈子以前的我,我怎么还记得!” 玄武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时,你还是一只红色的小鸟,在树枝上欢快地唱歌,我在湖边晒太阳,傻傻地看着你,你高兴地蹦来蹦去,我就想,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开心呢……” 她在他肩上拍一下,“你就瞎扯吧!” 鸟与龟的恋爱 她拿树根当枕头,叹口气道:“我真的对三足乌越来越感兴趣,居然能拿追问妖族的事换三个条件,那这事肯定劲爆十足,你说,除开他,还有谁会知道呢?” “如果他不想讲,就不要逼他。” “我这哪叫逼呢,我是想帮他解开心结。这树我不爬了,看他如何处置我,留在这里挖花边新闻也不错。” 玄武王俯视她,面色严肃,朱雀儿惊讶,“你怎么了?” “你,变了。” “早就告诉你我不是你以前那个王后了,如今我们的世界观价值观都不一样,所以,你要重新认识我。” 他微微一笑,也拿树根当枕头,望着海上明月,“以前的你,纯真,甜美,娴静……现在——” “现在鬼马精灵小无赖是吧,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有句话说的好,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纯真,甜美,娴静又如何,还不是没落得个好下场——被最爱的人抛弃——莫名冤死——我对生活可是充满了极大的热情……” 玄武王沉默很久,才道:“你现在这样挺好,至少不会让自己吃亏。会变通,机灵才能逃过劫难。看来,你长进了。” 波涛亲吻着沙滩,那浪声涌进了朱雀儿的梦。 ………… ………… 潺潺的小溪,拂过光洁的石头,一旁的深潭叮咚叮咚,很是好听。 她在树上跳跃,树枝上的小果落入潭中,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叽叽喳喳唱着歌,这就是快乐和幸福啊。 她看见一只乌龟爬上来,露着肚皮晒太阳,叫得更换了……那乌龟盯着她,都看呆了。 她张开翅膀,啄下一颗她最爱的果子,飞到乌龟面前,她要他分享她的欢乐。 乌龟懒懒地翻个身,他不吃果子,就是要看着她在光洁的石子上蹦来蹦去。 她快乐地唱了好多支歌…… ………… ………… 朱雀儿睁开眼,天已大亮,刚才的梦真真切切,难道玄武王真的没有说谎,他们美好而纯真的初恋,是这个样子的。 这身旁的玄武王竟是她曾经深爱过的人…… 熟悉的感觉她有,但,爱? 这参天的雌雄共生的扶桑,你们结为连理,也是因为爱吗? 她抚摸着树干,在心中问了好多次。 “你上来吧……”有个声音说道。 她抬头,看见树枝在云彩中招手,“上来吧。” 不敢相信看到的和见到的——但雀儿和乌龟都能恋爱,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试着将脚蹬在树干,竟有股力量将身子一下子倒转!踩着树干就像踩着平地一样……她快步跑上前,很快,就跑到了云彩里! 有种重新追我啊 白寅躺在云织的软卧中,已有了气息。扶桑树的叶子拂过朱雀儿的脸,她摘下几片,吃了下去。 她看见白寅睁开了眼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白寅也挺开心,“我没事。三足乌都告诉我了,五通神本是泰山之子,后被妖师鲲鹏收入,巫妖大战后,他便失去了消息,如今惑乱人间,看来是想复兴妖族。如今他已知道如何躲过三足乌的光明,所以三足乌是真的帮不了我们。” “你和三足乌熟吗?你觉得他什么性格?” “还真的不熟。我们能认识,得缘于红云老祖的法宝,想必他们以前有过交情——事不宜迟,我们去找巫师陌吧,或者,先去一趟泰山……” 朱雀儿意兴阑珊,撇嘴道:“知道了五通神的底细又如何,我们始终打不过他,出了扶桑荒原,只剩逃命的份——还是想想怎样修炼法力吧……” 白寅也意识到,朱雀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两人沉默间,听见一声遥远的呼唤:朱雀儿—— 扶桑树的叶子飘动起来,白寅问:“是谁?” “就是青丘国玄武王喽,他为了除妖之事也来找三足乌。那个巫师陌要是知道怎么除妖,还会让他到这里来吗。现在看来,三足乌算是最厉害的,不如我们请它教我们法力?” 白寅迟疑,“我已经答应了他,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就离开。” “世事变化莫测,答应了也可以反悔,上次是求他告知五通神的底细,就当我们已离开了,再来求一次,这次求他教我们法术……” “这样也行?” “行!我先带你下去认识玄武王,我们众口一词,黑的也能变成白的……” 扶桑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朱雀儿笑道:“这树也很开心我们继续打扰他,听见没有?” 她们从树干上倒立走下来,像是来自天上的一对璧人。 白寅神情俊朗,眉目含笑,有不同于玄武的飘逸倜傥…… 与朱雀儿说笑着,好像已经很熟了,两人举止很是亲密…… 玄武王刚才还在为不见的朱雀儿担心,没想到这一刻,她巧笑倩兮地随这个男子走来,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不悦,他到底是谁? 白寅率先打招呼:“阁下就是青丘国王玄武?久仰大名!在下白寅。” 玄武王沉静地答:“阁下搭救王后之事,玄武万分感激。来日定当重谢。” 白寅摇头而笑,“降妖除魔是我份内之事……” 朱雀儿笑着打断道:“好了好了,我们研究研究怎么让三足乌教我们武功吧,这些场面话就别说了。还有你,你都已经写了休书给我——休书白寅也看到了,我不再是你的王后了,以后不要总忘!” 玄武王沉着脸却沉不住气:“你——” 朱雀儿才不管他变色的脸,八辈子之前的她因他而死,怎么也要报复报复吧。 “你要是发现你真的喜欢现在的我,就按照程序来,追我,看我能不能接受你,接受了也只能做男女朋友,要是答应嫁给你,才是你的王后。” 黑齿国的末日 黑齿国。 尘出黑烟,遍地死尸,云层厚得穿不透一丝阳光。 “杀——” 凭水而生的芦苇狂舞起来,空中黑烟集结,腥风血雨…… “杀——” 水面暗黑,波澜不惊,早已凝结了一国的热血…… “杀……” 从他黑色的齿中吐出这个字,他的唇也已全黑,脸上的两道抓痕触目惊心,他的目光涣散,却有不死的斗志,“杀……”他努力地盯着不远处的蓝色妖姬。 那个女人湛蓝得好像曾经高远的天空,却有两只红色的眼,她轻轻转动着腕上朱环,逼视着被呆在大树上的他。 “人黑,今日就是你的末日,黑齿国的末日!”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刻骨冷漠,那是不容转还的宣告。 空中飞过红色的丝巾,濒临绝望地舞蹈…… 人黑的黑齿吐出一个“杀”字,他的身体,就应一个“杀”字,每应一个“杀”字,他的腹部就胀大一分。 “杀了我……”他的斗志不灭,腹内的回应不息。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像那空荡荡的房间,清楚地听到你的声音在敲击自己的耳膜,那里,让你惶恐不安,回声一点点吞噬着你的意志,那噬心的黑无,足以让你崩溃…… “哈哈……哈哈……”蓝色妖姬的笑搅皱了黑水,那妖声里充满复仇的快感,“帝俊的儿子,也有今天!你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人族,毫无法力竟世代食啖我族,这是你们的报应!报应!” 这遍地的死尸,都是报应,这报应,注定在她成妖王的时刻到来。 啊——啊—— 人黑的叫声划破长空,云层像是被撕裂了一个大口,里面的阳光试图照耀这片妖气渲染的土地! 人黑的腹部骤然爆破,浓浓的黑烟喷出,像是火烧之后的荒芜,他整个人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刚被他撕裂的云层迅速合上,天地间一片晦暗。 蓝色妖姬举起右手,从浓浓黑烟中翻滚出一小妖,摸了一把黑色的土地。 他的神情肃穆。 蓝色妖姬夸道:“干得不错,应声虫!恭喜你成为妖精!” 他冷笑一下,“我们杀了帝俊的儿子,不会有好下场。” 她望着灰色的天空,“帝俊的另一个儿子,在云层之外看着,纵然是他,都无力来救自己的兄弟,你怕什么!大不了到时待人说话时,你往人肚里一钻,他又能奈你何? “下一步,做什么?” 她望着遍野死士,眼里的火焰燃烧起来,冷冷吐出两个字:“扫荡。” 人黑死之日,就是黑齿国亡国之日! 从此以后,这里只有怒啸的风,不会再有暖日! 情敌 “什么,你——你真的答应教我们法术?”朱雀儿没想到三足乌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说话,担心道:“你不会有什么目的吧?” “有。妖族已侵占黑齿国,杀了黑齿国王人黑。我的条件就是,你们去除妖。” 白寅问:“什么妖?” 三足乌道:“不清楚。他们遮蔽了太阳之气,恣意妄为。我会教你们如何用太阳精气护体,只要有阳光,你们就会有能量。” 玄武王担心:“他们遮天蔽日,我们如何能用太阳精气?” 朱雀儿转过弯来,“是哦!你教我们一个没用的,怎么用啊,到了那里还不是相当于什么都不会!” 白寅说:“三足乌做了他能做的,我们不要强人所难。人族是有智慧的,我们要想办法拨开乌云,让黑齿国重见天日,万物复苏。” 朱雀儿点点头,“你说得也对,人族是有智慧的嘛!五通神那么强大,还不是敌不过你的智慧!” 她们俩相视而笑,玄武王看她们的眼神复杂。 三足乌说:“你们三人之中,白寅法力稍高,我先教她。” 两人盘地而坐,対掌互通讯息。 玄武王招呼朱雀儿到海边说话,“白寅是怎样将你从五通神手中救出?” 朱雀儿想了一下,其实她脑中很不清楚,但还是硬说道:“你也觉得她厉害吧!她不仅带我从妖谷逃出,还把我的摄心咒也套了出来。我真是越来越崇拜她了!同样都为男子,去黑齿国的时候,你可不能输哦——” 其实她想说的是,“人家是女孩子,都有如此英雄胆,你不要让我瞧不起……” 自己心爱的女子,仰慕别的男子,他自然是不会掉以轻心。 白寅学得很快,玄武王也不落后,唯独朱雀儿差了点。 “是气沉丹田,掌心向上吗?我怎么……不对?”她边沉气,边举掌,试了那么多次,竟吸收不到阳光! 三足乌问:“你的气沉对位置了吗?” 白寅说:“朱雀儿,你不会不知道丹田在哪儿吧?” 朱雀儿指指腹部:“这儿?” 白寅摇摇头,上前欲给她指正确的位置,玄武王一把拉住他,“我来教她。” 他要将手指向朱雀儿的丹田之处,朱雀儿一下子后退一步,“你干嘛,指指点点的!不许碰我!” 玄武王只有指自己的腹部,“此处即为丹田,将气沉到此处……” 朱雀儿试了一下,“还是不行啊!白寅,你过来指点一下!” 玄武王的脸色哗变,铁青着脸——是她在记恨他,故意如此,还是他迟了一步,让人捷足先登? 蓝色妖姬 “整个黑齿国,一个活人也没有了吗?”朱雀儿被遍地横尸吓倒,一望无际的黑土地,尽是残败的烧痕。 玄武王的脸上,布满仇恨,他想起了他的王国,遭受同样的灭顶之灾。 白寅蹲下,摸了一把尘灰,手指被染黑,她细细地摩挲着尘土,送到鼻边闻了闻—— 脑海中幻现出发狂而颠叫的人族,他们渐渐肿胀的腹部,和将他们化为灰烬的爆破…… “此妖能钻入人体,引人发狂……不知是什么样的妖怪。” 朱雀儿望望天,那是灰色的,一丝云彩也无,“不知什么样的妖怪竟有遮天蔽日的本领。” 凉凉的风吹来,三人打了个冷战,头顶上飘过红色的丝巾,妖娆地舞着。 玄武王感应到脐眼的定心丸发出微弱的光,笼罩全身。当他没有法力的时候,他从不知定心丸的威力在何方,可是现在他能感觉到了! “此妖引人发狂的手法应与狐妖不出左右。还有,它应该中了白羽的摄心咒!” “也就是说,此妖是狐妖的爪牙?”白寅与朱雀儿都是一惊。 玄武王担忧地点点头,他脑中的五通神的快乐,告诉他是五通神救了狐妖,将她调教,他们应该有着同样的目的,就是振兴妖族。 他说:“五通神与狐妖,筹划了整件事。” 凉风劲吹,远处的水草发出响动,像是有个庞然大物蛰伏着,快速地朝他们袭来,那丝丝的响声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三人迅速背靠背,细细地查着这动静—— 空中妖娆的丝巾被树枝勾住,另一侧猛烈摆动,它像应着进攻战鼓的一面旗帜,摆动得那样有力! 突然,腾起一条巨大的蟒精!它伸出鲜红的分叉的舌头,直起半条身子,哧溜过来——它的速度快得像闪电,当它一跃而起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它的整个身子,足有几米长! 空中的蟒精身姿妖娆,一眨眼像是让你看到了久违的湛蓝的天,那是蟒精吗?那不是妖姬的蓝色长衣吗?! 她在他们面前落下,脸带笑意。 朱雀儿傻了眼,她从未见过变身的!原来变身是这样的! 可怕的蟒精居然成了风情万种的蓝色妖姬! 白寅正义凛然地问:“是你灭了整个黑齿国?” 妖姬瞥她一眼,“好个俊俏的男子!就是说话冲了点。对美人说话一定要温柔,不然我不回答你……”她转眼看向玄武王,“你就是白羽姐姐日思夜想的的玄武王吧,唔,英武得很!可惜是个狠心人呐!” 她看向朱雀儿,“这位一定是被他休了的朱雀王后吧,啧啧,你为他痴情至死,他却没有半分动容,我劝你,别像以前那么傻了!” 她说完哈哈笑起来,像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对别人的世界一目了然。 她的声音妖气而性感,眼神顾盼流连,如果不是妖,不是作孽的妖,该是多可人的一个美人儿! 玄武王的鲜血 朱雀儿愤愤道:“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不如说说你的来历,让我们见识见识!”朱雀儿不相信她能钻入人的腹部,除非她像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变成小苍蝇小蚊子飞进去。 玄武王在她耳边低声说:“她中了白羽的摄心咒。” 朱雀儿望着她的眼睛,那里有红色的小火苗,那是什么样的仇恨,能烧遍黑齿国? 蓝色妖姬轻轻转动着腕上朱环,逼视着朱雀儿,唇带笑意,“在六道轮回走了一趟的朱雀,好像变了许多。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是个死字。有必要吗?” 朱雀儿也笑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死不瞑目吗?上次就是不知道为何死去,所以才会活过来找你,这次你要是又不让我知道怎么死的,我还会再来找你,阴魂不散地缠着你!” 蓝色妖姬听到这话先是一怔,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懒得跟你们废话!”她的脸翻得比书还快,空气仿佛应了她的号召,急速流动起来,这劲吹的风,就是她澎湃的欲望! 顷刻间,飞灰走絮,睁不开眼…… 玄武王与白寅同时挡在朱雀儿身前,白寅内提一口气,推出一掌去,风向立刻改变,直击蓝色妖姬! 她的衣裙飞扬起来,她顺着这股掌力腾空,像一条飞翔的蛇,长长的衣裙缠绕起来,那是一个蓝色的漩涡,她要使出她的绝招—— 突然,一道浓烟在空中席卷了她,缠绕一番,只见多了个男子落下。 他对蓝色妖姬说:“白羽交代,不能伤着玄武王!” “哼!”她甩甩衣袖,“姐姐如此待他,他却毫不领情,还有争取的必要吗?” “这由不得我们来考虑,留着他的性命就是了!” 蓝色妖姬眼珠一转,又笑说:“那,我也要留着那个俊俏男子。好好陪我玩玩。” “随便你!” 男子说完一跃而起,变成了一个小虫子,在空中盘绕。 朱雀儿张大了嘴,马上意识到有问题,喊道,“现在开始都不要说话,能钻入人体的就是这虫子!”说完赶紧闭上自己的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玄武王与白寅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像是达成某种协议——那就是,不要让朱雀儿有危险! 应声虫像蜇人的黄蜂一样袭来,他在白寅和玄武王的攻击中左躲右闪,他的目标只是朱雀儿! 蓝色妖姬见应声虫闯不过去,跃身到他们后方,伸手要去擒朱雀儿,朱雀儿惊慌,还能抵挡两下,但终究不是她的对手,眼看她一掌就要击来—— 玄武王一把拉过她,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掌,口吐鲜血! 朱雀儿惊住,应该说大家都惊住了! 她,要遮天! 朱雀儿没想到,他竟然生生地替她挨了这一掌…… 蓝色妖姬没想到,她竟然违抗了白羽的命令伤到了他…… 应声虫没想到,他避来避去不想伤他,而他还是被伤了…… 白寅没想到,他何以反应这么快…… 时间像是被定格,只有呼呼的风声,不,应该还有等待在此的另一个人! 一道红影闪过,再看时,已不见了朱雀儿! 蓝色妖姬与应声虫对看一眼,他们应该也没料到还有何人会在此地出现! 白寅趁这空挡,解下身后的口袋,太阳精气被放出,蓝色妖姬和应声虫被阳光晃了一下,脸色大变!白寅推出红云之气,直冲云霄,灰色的天空顿时被撕开了大口! 那是金色的大口,太阳照进来,给厚厚的云彩镀了一层金边。 玄武王擦了擦嘴角的血,与白寅相视一笑,这一步成功,下一步就好办了!他挣扎着站起来,示意自己还顶得住。 蓝色妖姬和应声虫看着这两个男子,他们有备而来,看来他们不与妖为善。蓝色妖姬举起手中朱环,推出一道铺天盖地的灰色之气,她,要遮天! 这天要是遮不住,他们很难有胜算。 白寅的半仙之体,对付一个应声虫绰绰有余,但是合他与玄武王之力,对付他们两个,不是太有把握,何况玄武王又受了伤。 但是她不会让这天再被遮住! 她与玄武王,双臂张开,画一个圆,气沉丹田,手心举过头顶,用这太阳精气护体,就很难被妖伤到。 应声虫化为人形,对运功推朱环之气的蓝色妖姬说:“别补了,走!” 白寅闻声,向应声虫攻去,若是各个击破,至少还有收获。 应声虫举掌相迎,他最厉害的是腹内应声,而非法力,接上白寅的这一掌,稍显吃力。 玄武王见状补上一掌,应声虫后退几步,吐出鲜血。他的眼中寒气四升,对眼前的两个男子,竟然不能还手! 白寅趁机又推出一掌,应声虫倒地,再次吐血……蓝色妖姬凌空飞起,扶起他。 看他们的样子像要逃,白寅与玄武王对视一眼,两人合掌,将护身的太阳精气逼出,直追逃跑的两个小妖,逼近的太阳之气像一把利刀,砍在两人身上—— 两人踉跄几步,蓝色妖姬放开应声虫,转身,举起右手,推出朱环的灰色之气——在他们举掌相迎之时,趁机而遁! 白寅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面露不甘,“就这样让他们逃了!朱雀儿不知是不是被他们的人抓走,还没问个明白!” 玄武王吐出一口血,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挣扎着说:“若是我估计得没错,掳走朱雀儿的不是妖族,是恶鬼虚耗!” 虚耗?白寅搜索着记忆:“曾听朱雀儿说起过,他偷了五通神的快乐。” “我追了他一月有余,应该没有认错。但是,朱雀儿和他认识?是怎么回事?” 白寅摇头,“那时我与五通神对阵,让朱雀儿先走,后来她折返,听她说她要拜虚耗为师,可惜我伤得晕了过去,没有看清楚,后来也没问清楚……” 玄武王眯起眼,虚耗掳走朱雀儿,想干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喂,你不是被五通神追杀吗,怎么有空找我?”朱雀儿对将她掳离是非之地的虚耗没有好气,一是她还处于玄武王为她挡了一掌的震惊之中,二是,她怕虚耗找她算账,所以先声夺人。 这是个山洞,阳光照不进来。虚耗拿掉挡在头上的扇子,扇了两下,“最近黑齿国很热闹,我就来凑凑热闹,看到你还是那么没用,打不过,一字记之曰:逃。” 朱雀儿无味地“哈哈”笑了两声,“热闹?你看遍地孤魂野鬼,熙熙攘攘,我看是遍地死尸,凄凄惨惨!不过黑齿国被妖族遮天蔽日,对于你来说还真是一个绝佳的去处——你不会平时都用这铁扇子遮阳光吧?” 虚耗笑说:“以前我瞧不起妖族,现在发现他们挺聪明,竟能遮天蔽日。” 朱雀儿说:“是啊,以前你瞧不起妖族,后来被五通神追怕了吧。我看鬼族还是不如妖族。” 虚耗摸摸下巴,“你存心跟我抬杠是吧?” 朱雀儿眨眨眼,“我们正在跟妖族决斗,你突然就袭击过来,我们还没来得及使出法宝,你就破坏了我们的组合,还害得玄武王受伤……” “你不能颠倒前后,是玄武王受伤在前,我搭救在后,你怎么就知你们的法宝一定赢?我一片好心,你当驴肝肺!” “原来你是想救我?你为什么想救我?” “……”虚耗皱眉,就是不说话,一个劲儿地摇铁扇。 朱雀儿长长舒出一口气,“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救我是想教我逃遁功夫——” “是是是——”虚耗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就是要教你如何逃,以后打不过就不会像个傻瓜一样站着被人擒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哦,原来你是想教我怎么逃,”朱雀儿语带调侃,“那——你为什么想教我怎么逃?” “……”虚耗皱眉,还是不说话,一个劲儿地摇铁扇,看来他真的很热。 朱雀儿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在心里偷笑起来,“好了,我不问了。你教我吧,你要用最快的速度教会我,我还要回去除妖呢!” “我们鬼族的学练比较复杂,学这上乘的逃遁功夫,至少也许需要一年半载……” “不行!让我跟你呆在一起一年半载?等出去时外面已经是妖族的天下了!不是跟你说了,我急着去除妖。你看着教吧,反正你来无影去无踪,你隔段时间在我面前出现指点一下就行。” 虚耗笑道:“好好好——”今天的他有点怪怪的,朱雀儿说什么是什么。 她疑惑着问:“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他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被你看出来了……” 朱雀儿在心里哼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样还看不出来你喜欢我,也太逊了吧。 谁叫他背叛了八辈子以前的她 阳光拨开乌云,黑齿国终于又能重见天日。 一切阴霾之气渐渐散去,黑土地上厚厚的灰像雪一样慢慢消融,空气活了起来,黑色的潭水变为碧绿…… 白寅与玄武王看着这一切,神情肃穆,他们来了,但是晚了。为整个黑齿国的人族默哀,也为这千年浩劫担忧。 “你的伤不轻,先用太阳精气护体吧。” “巫师陌能医治伤病。” “事不宜迟,我们上巫山云洞去!” “不……等一等,不然朱雀儿回来找不到……她不认识路……我们不能丢下她一人……” 白寅叹口气,“既然你对他如此情深,为何要休了她?” “怕……她被狐妖伤害,才赶她出宫,希望她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她却死了。” “是我的疏忽……” 沉默。 玄武王垂下双眼,感觉全身冰冷,颤抖着说:“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朱雀儿的照顾,看得出……她很依赖你……若是……” 若是她以后选择了你—— 这事让他不敢想象,这样的假设令他的寒冷窜上头皮,这样的假设令他的心不停战栗…… 可是,朱雀儿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她的快乐就是能自由飞翔,他无权替她做任何决定,尤其是深深伤害了她之后…… 但是,她也有可能不会选择他,不是吗? “我回来了!喂——” 那是她的声音,像跳跃的音符,阳光折射进他的眼睛。 朱雀儿远远地奔过来,“你们还在!两个妖怪呢?” 白寅展开笑容,答道:“逃了。” 朱雀儿嘟起嘴,“我们想的妙计,我还没用上,真可惜!” 白寅向着玄武王的方向摆了摆头,朱雀儿才发现,他拄着剑,单膝跪地,好像伤得很重。 她缓缓地走到他面前,蹲下,仰起小脸,满怀歉疚,“你的伤——要不要紧?” 他看进她的眼睛,僵硬着站起身,心却一片柔情,“不要紧。是虚耗抓了你?他有没有把你怎样?” 朱雀儿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当然没有,还把我安全送回,也答应了教我天下第一的逃跑功夫——他人比我们想象中好得多。” 他忍住对虚耗的评价,“他为什么要教你逃遁之术?” “因为——”朱雀儿凑近他,“因为他喜欢上我了。” 他压住心中不快,不发一言。 朱雀儿巧笑着说:“难道这就叫一见钟情,我才见过他一次而已,不至于这么快就喜欢上我吧——看来我在这里还挺吃香……” 她就是故意要说给他听,谁叫他背叛了八辈子以前的她。 玄武王怎会不清楚虚耗为何会喜欢上她,他偷了他的快乐那些日子,连他都忍不住会爱上的朱雀儿,他怎会不爱…… 虚耗将快乐还给他之后,他的心,应该是日日被思念吞噬…… 天上的淡彩悠悠飘过,碧潭中,有了云的身影。 黑暗处的红袍人,看着黑土地上的倩影,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成为鬼之后,没想到自己的心仍会悸动,居然是为了这个小丫头。 巫师陌 巫山云洞。 巫师为玄武王疗伤,蒸腾起烟雾一片,白寅与朱雀儿远远看着,他们竟像是在仙境中一般。朱雀儿没有想到,巫师会占卜,知过去未来,会追踪招魂,还会医治伤病…… 既然是个全能人,为何不出山助他们一臂之力呢? 白寅说:“巫妖大战之后,纯粹的巫族很少现于世间,与人族所混的巫族,难得真传。” 朱雀儿点点头,越往后,人们越不相信巫族的能力,特别是她所处的时代,巫族基本上消失殆尽! 玄武王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巫师已为他疗伤半日之久,朱雀儿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白寅趁机说:“看得出玄武王对你的一片深情,不然他不会硬挨这一掌。” 朱雀儿说出她的担忧:“虽然你的所作所为太男性化,但你也是女人,应该明白,我不是之前那个我了,玄武王是盲目的,你确定他会喜欢现在的我?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我,我又不会原谅他背叛了我,哎……” “感情的事,最为复杂,我不懂。” 朱雀儿说:“你迟早会遇上的。我来到这里之前,也没有这样的烦恼。” 巫师已收回法力,玄武王看上去好多了,朱雀儿跑上前去,“全好了吗?” 巫师点头:“此次三足乌教你们用太阳精气护体,实在难得,以后要好好利用。” 朱雀儿问:“你知道三足乌的脾气为什么这么怪吗?要不是黑齿国被妖族占领,他才不会教我们这个本领呢……” 巫师叹口气,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事出当然有因,黑齿国国王人黑与三足乌均为帝俊之子,当初三足乌被妖族迷惑,致使天多九日,帝俊要降罪于三足乌,是人黑为他求的情。” “那你知道三足乌是被什么妖迷惑吗?他好像不愿提起。” 巫师笑笑,“既然他不愿提起,我也没有重提的必要,你们既已得他所传本领,也就不要苦苦相逼。先应付眼前的妖祸吧!” 他盯着白寅良久,说道:“这位女子,就是白虎。” 玄武王愣一下,女子?他是女子? 白寅同样愣了一下,“在下白寅。” 巫师说:“巫妖大战后,兽族趁机作乱,全靠女娲与六神兽平定天下,如今只要神兽复活,亦可安定人间。这两位是朱雀、玄武、而你,就是白虎。只需找到另外三位,青龙,勾陈和腾蛇,练成制敌阵法,就能对抗妖族。” 朱雀儿不懂,“你说我们是神兽,可是我们一点法力都没有,练什么阵法啊!” “是啊,我是人,何以为兽?”白寅也疑惑。 巫师说:“我既为巫,便有不寻常的本领,一看你便知。” 朱雀儿说:“你既然有不寻常的本领,为什么不出山亲自降妖?以前巫妖大战,两败俱伤,如今妖族休养生息,重新振作,巫族怎么就一蹶不振了呢?” 追踪神兽 “以前巫妖大战,死伤无数,无非是想争得天地的统治权……后来形成妖管天巫管地的局面……统管妖族的圣人女娲造出人类,成就大功德一件,祖巫后土化身六道轮回,也为一大功德……人族兴起,巫族渐与人族混,人族虽然没有法力,但是妖需要修炼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化为人身,所以,他们要颠覆这不平等……” “妖族是带着仇恨,而巫族早已甘心混为人族。”这是玄武王的结论。 朱雀儿说:“妖兽一家,人巫一家,所以,制妖还得神兽?” 巫师说:“十二祖巫曾合练洪荒第一凶阵抵抗妖族,可惜如今元气大伤,已不复当年。六神兽若能练成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局,便能平定天下。” 白寅还是不解:“那你如何知我们便是神兽?” 巫师说:“我们巫族曾发誓,世代守护人族。女娲归隐天庭之前曾叮嘱过,若是妖族再为乱,便依她教之法找齐六神兽。所以,我一看便知。” “那巫师你快快做法,看看另外三神兽在哪里!”朱雀儿难掩雀跃之情。若是她为神兽,便有无上法力,就不会成天被人追着跑了。 四人围着坐一圈,掌心对掌心,巫师念咒语,他三人只需心中默念自己的名号即可。 朱雀,朱雀,朱雀…… 玄武,玄武,玄武…… 白虎,白虎,白虎…… 青龙,勾陈,腾蛇…… 一道道紫色的光罩住巫师,他口中念念有词,瞬间便浮现了一个个画面,那是六神兽的真身,朱雀翱翔,玄武畅游,青龙摆尾,白虎长啸,勾陈力壮,腾蛇飞舞…… 一个个神兽化为一个个人身,她三人都看见了,鬼马的朱雀儿,英武的玄武王,俊朗的白寅,青龙一袭青衣,手持战戟,勾陈面容黝黑,力大无穷,腾蛇……只有一道蓝光闪过,面容模糊…… 紫光渐渐消失,四人有点力不从心,收回手掌,都有少许疲惫。 朱雀儿急道:“为什么腾蛇的面目一片模糊?” 巫师稍事休息,又再念咒语,做法,可是依然无法看清腾蛇的面目…… 他脸色微青,大口喘气,“你们先找到青龙与勾陈,合我们六人之力,一定可以追踪出腾蛇的下落……” 白寅问:“我们刚才看见了青龙与勾陈的面相,可是天地之大,该往何处寻找?” 玄武王做出自己的分析,“按照刚才的画面来看,青龙应该是在君子国的龙宫,做一位宫前执戟士,而勾陈则是在大人国。” 巫师点头,“没错,你们现在就动身,去寻两位神兽吧。” 朱雀担心巫师的状态,巫师闭目道:“我没事,好好调养即可。你们此次前去,路上若遇小妖,尽可杀之,可以增进你们的法力。一切小心。” 三人拜谢。 恶鬼的爱情 巫山一带,山川绵延几百里,没有月亮的夜晚,听得到精怪魍魉的欢呼之声。 他从一个山头跃到另一个山头,尖尖细细的声音萦绕不绝。 六神兽要重出天下了…… 神兽要复活了…… 虚耗收一把铁扇,循着这声音追去。山谷间回荡着魍魉的叫声笑声和欢呼声,夜间的鸟儿被惊起,大河的水奔流不止。 虚耗连跃几步,侧身拦在魍魉身前,笑道:“魍魉君,你这是打算昭告天下妖族吗?” 魍魉笑道:“原来是虚耗君!听说你偷了五通神的快乐,被整个妖族通缉,你不担心自己,管我的闲事做什么!” “那是我与妖族的事,你若是不想在鬼族与我为敌的话,当做你什么都没听到。” “你若是不想妖族与我们整个鬼族为敌的话,就不要拦着我,乖乖地去向五通神请罪。” “你——”虚耗摇一把铁扇,“这是向我宣战?” 魍魉冷冷一笑,向一旁跃去,虚耗上前,飞出一脚,蹬在他的肩上,“让我今日替鬼族收拾你这个叛徒!”他夹起双脚,勾住魍魉的头—— 魍魉一个空翻,双脚用力踹在虚耗身上,将他踹出去老远——“想收拾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 两只鬼激烈地打斗起来,林间扑腾起歇息的鸟儿无数!一个披着刺猬外壳的虎,苏醒,打斗使它的兴致高昂,他展开他的翅膀,飞翔而来,他发出狗的叫唤声,吸引了魍魉。 魍魉退出去一丈远,与虚耗对阵的他不忘对着野兽喊:“穷奇!抑善扬恶一直是你的理想,这只鬼,居然振振有词,不让我将六神兽要复活之事传给妖族,你咬下他的鼻子吧!” 穷奇这只猛兽,呼叫着就冲向虚耗,魍魉邪恶地笑笑,转身而遁。 虚耗与恶兽过了几招,不想浪费精力,寻了个机会开溜。 恶兽穷奇发出狗的叫唤声,它在怒吼,它竟然还没有咬下他的鼻子! 山洞里温暖如春,微弱的小火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玄武王拄着剑坐在火旁,看着安然入睡的朱雀儿,她的头竟然靠在白寅腿上…… 白寅也早已沉沉睡去,虽然早知她是女儿身,可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他现在看到的是,朱雀儿躺在别的男子身上,还睡得那么香甜。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曾经失去她的痛苦与煎熬那么折磨人,才让他再次害怕失去吗?他不能接受她死掉,也不能接受她在别人的怀抱。 他轻轻地将朱雀儿的头扶起,放在自己身上,这样,看着才是那么的舒心。 可是朱雀儿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玄武王抚摸着她的脸,她为什么会皱眉,她梦到了什么? 朱雀儿迷迷糊糊地看见那个红袍鬼,她的身子一颤,“我怎么会梦到你?” 红袍鬼虚耗的脸渐渐清晰,“是我自己跑到你的梦里来的。我来教你逃遁之术的第一课……” 朱雀儿摆摆头,“睡觉也要学习,累不累啊,不要啦!” 虚耗说:“世间尽是妖族的人,打得过这个打不过那个,你不学,打不赢,逃不了,不是会很惨? 她趴在他身上 “你不会教了我之后,逼我以身相许吧?” “要是想逼你以身相许,就不教你了,让你被打死,做个和我一样的鬼,双宿双栖岂不是更好……” 朱雀儿垮着脸,“那你还是教我吧。” 山间的清晨,那么清甜。 火已熄灭,白寅睁开眼,该启程了。 朱雀儿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玄武王的心情有点沉重。 朱雀儿说:“困死我了,再睡一睡再走吧!” 白寅笑说:“你睡得最早,怎么最困?是睡得不舒服?” 朱雀儿刚要说出梦里虚耗之事,止住了话语,冲着玄武王道:“对哦,我怎么会靠在你的身上,你有没有趁机吃我豆腐?” 玄武王面容素静,沉声道:“启程吧!”率先走出山洞去。 一夜未睡的是他,如今世局变成这样,两人的心情与性情也变了许多,难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吗? 那曾经的鹣鲽情深,是不是早已成昨日黄花?那曾经的海誓山盟,是不是早已随风而去?那曾经的悠然岁月,再也回不来了么? 再也回不来了么? 他头也不回地径直走着。 曾经的他,只希望两人平淡相守,现在的他们,不得不过关斩将,歼灭妖族。若是他们获得了神兽真身,那是真的回不去了吧…… “喂!你走慢一点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啊,我饿了!”朱雀儿冲着越来越远的他喊道。 白寅望望四周,“你去追上玄武王,我去找点野果充饥。” 朱雀儿点点头,想起了梦中所学逃遁术的第一式,飘移。默念着步伐,竟真的一下子就蹿出去好远,她大喜,收势拦在玄武王身前! 玄武王没料到她瞬间挡在自己身前,惯性地走着,两人相撞,重心不稳,眼看向地上倒去——他临机扶住她的腰身,侧转,他不想自己压着她,不想摔疼了她…… 结果是他重重地摔下,却紧紧地将朱雀儿搂着,做了她的人体缓冲垫。 朱雀儿没想到会这样,被吓了一跳,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半晌没动。 曾在王宫石室口,她扑在他的身上,也是他紧紧搂着她,她还清楚滴记得他的心跳,记得自己小鹿一般乱撞的心,记得脸红的自己…… 她记得他狠狠地吻了她,那饱含热情的吻,像是要抽空她的整个身体! 她记得他紧紧地抱着她,那强有力的手臂,像是要将她整个揉进他的身体! 可是今早的他,有种莫名的疏离,她感觉到了,他的失落和疏离。 玄武王拍拍她,“你有没有事?”他看她一直趴在自己身上没动,不知她是吓着了还是摔着了,他拍拍她,“你还好吧?” 朱雀儿抬起头,她的眼眶有点泛红,她忘不了他在扶桑荒原的甘吻,他们也算相濡以沫过,可是现在的他,就要放弃她,她还没找他算账,她还没玩够他! 披着刺猬外衣的恶虎 她一拳捶在他的胸膛,怒道:“你干什么,还不放手?!” 玄武王皱眉,松开了搂住她的双臂。 这个姿势,不太好起身,两人一时僵住,他的整个身子不敢乱动,脸上有隐忍住的某些东西。她的两颊霏霏,有嗔有怒。 山间的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你——不起身吗?”他试着问道。 朱雀儿回神,她竟然趴在他的身上失神!“谁说的!?”她一把推在他的胸膛,借着推他之力往一旁滚去—— 这是一个斜坡,铺满了红色的叶子。她的力量太大,止不住地一直朝下滚去。 今天有够倒霉的!摔一次!滚一次!她的叫声震动山间,披着刺猬外壳的虎,呼啸而来。 玄武王想也没想,随她一起往下滚去,他使出法力,希望可以截住她。 当两人感觉到世界不再旋转时,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老虎的脸。 他们被一颗大树挡住,狼狈地仰翻在斜坡的红叶上。 这只虎披着刺猬的外衣,扑腾着一对翅膀,像狗一样嗅着他们身上的气息。 朱雀儿心中发怵,抓紧了玄武王的手。 怎么办?这是个什么怪物! 玄武王握紧了她的手,密切注视着虎的动作。他要趁虎不注意时,将朱雀儿甩出去。 “喂,你们!说到底还是没有我有理吧!不服气就再打斗一番!没有理又打不过我,直接滚下山崖摔死算了!” 披着刺猬外衣的虎听见这挑衅声,仰天长啸一声,往那说话人的方向走了几步。 玄武与朱雀清清楚楚地看见,说话人正是白寅,她倚在树枝上,吃着果子,姿态悠闲。 “你们作恶多端,今日轮到我白寅替天行道,哈哈——”她一跃落地,将果子扔来! 果子正中玄武王胸怀,他闷哼一声,这力道不小! 朱雀儿一下子跳起来,冲着白寅喊:“你发疯了?什么替天行道!你吃的是妖果?胡说八道!” 玄武王的眼神,在这场景内从容地游移,他凑近朱雀儿耳边道:“你先让开,我与白寅解决——” 朱雀儿一脸疑惑,大声道:“你们两个在胡言乱语什么?刚才不都好好的,现在怎么一下子反目?中邪了吗?” 玄武王不理她,冲着白寅说:“此事与她无关,你废话少说,放马过来!” 白寅嘴角浮上一丝笑,开始运气。 玄武王做法,借着阳光吸收太阳精气。 披着刺猬外衣的老虎离得稍远一些,准备静观他俩斗法。 朱雀儿不停跺脚,这可怎么办,两人怎么一下子反目了! 白寅与玄武王准备妥当,对视一眼,齐发掌中之力,直击怪虎! 怪虎猝不及防,惨叫一声,乱窜起来—— 几棵临近的树被撞得直摇晃,眼看怪虎就要朝朱雀儿撞来——朱雀儿忙提气,闭眼就慌乱推出一掌! 怪虎扑起的前爪停在半空中,滞留好几秒,整个身子才僵硬地朝地上倒去! 朱雀儿睁开一只眼,心还在扑扑跳! 玄武王与白寅快步奔过来,玄武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白寅看一眼怪虎,“死了!” 朱雀儿干嚎起来:“你们俩搞什么鬼!要合作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玄武无料她定是无恙,淡淡地说:“合作讲的是默契。” 白寅说:“这怪虎叫穷奇,吃人族。爱往打架的地方凑,将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专鼓励犯下恶行的人。刚才我这样做是一时情急,幸好玄武王反应快……” 朱雀儿嘟起嘴,瞪了玄武王一眼,就你们有默契,我是个累赘! 我生气了 青丘国王宫。 蓝色妖姬与应声虫垂首而立,狐妖脸上的神情难以捉摸。气氛暗沉。 “腾蛇,你既已修成妖王,接下来的修炼,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将腕上朱环还来,你到大人国去。” “是!”腾蛇的眼底闪过一丝艳红,缓缓取下腕上朱环。 “若是大人国的人族灭尽,你就地为王。” “是!姐姐!”腾蛇眼底的红色燃烧起来,她已迫不及待! “应声虫,”狐妖瞥去一眼,“刚才你要说未说之事,是什么?” 应声虫见腾蛇的蓝衣消失在天际,才缓缓道:“玄武王中不了摄心咒的原因是——他脐眼藏有定心丸……” 狐妖一怔,定心丸? 应声虫证实道:“依我钻了这么多人族腹部的经验来看,玄武王周身笼罩的微光让咒语难以靠近,我想,那定是定心丸。” 狐妖沉默,若真是定心丸,那一定是五通神从中作梗。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 ………… 他却拔下了插在她身上的羽箭,那耀眼的鲜红瞬间凝结,他手轻轻拂过,便消失不见。 她在飘着轻纱帐幔的竹床上醒来,“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被他日日望着,山中的叶子青了又黄,落了又长…… 她只是一个小妖精,他帮她一路升为妖人,还教了她摄心咒。 “人族的心,最易被蒙蔽。他们现在看上去相安无事,是被这洪荒所蒙蔽;可是他们的心,迟早有一天会醒来。他们虽然没有法力,但当他们越来越自私,就是我们妖族最大的克星。所以,趁我们还能控制一切的时候,蒙蔽他们。” 她身上的羽箭,拜人族所赐,若不是遇见了他,她也许早就一命呜呼。 “人族本性的弱点,无外乎三点,贪得无厌,懒惰无比,胆小怕事。摄心咒的精髓即在此,只要你能抓住他们的心,你就能控制他们的人。” 他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合力,一定能尽灭人族。” “可有不被摄心咒迷惑之人?” “只要是人族,就不会不被摄心咒迷惑。除非——他有我的定心丸。” ………… ………… 应声虫说:“你曾说,若是我穿不透的屏障,定是定心丸的微光。可这定心丸从何而来,你也没有办法穿透吗?” 狐妖冷冷地看他一眼,“你要记住,是我将你培育成妖精,听你该听的话,做你该做的事!还有——不要被五通神发现。” 她微眯着眼,望向天际。他们,势必会分开而行。 天边闪现一丝黑烟,狐妖变色,对应声虫说:“你变身先去养伤,下一步做什么,我会再找你。” 天边的黑烟向王宫快速移来,狐妖运气,甩出手中朱环……黑烟凝结成漩涡,席卷了朱环,整个王宫暗了下来。 黑烟飘到狐妖面前,化为五通神。 “你借我朱环扫荡黑齿国,却还得如此不客气——怎么?做得不顺利吗?” 狐妖浮上一丝笑,瞬间转换了心情,他倚着五通神,柔声道:“有你遮天蔽日的本事,还有什么事会做得不顺利?只是你好久没来看我,我生气了。” 爱恨恢恢 五通神搂住狐妖的肩,笑了笑,“你真是个十足的小妖精。” 狐妖巧妙地躲开他扶着她肩膀的手,望了望这偌大的王宫,无比幽怨地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就是得不到玄武王的心?你不是说,世间没有人族抵挡得了摄心咒——请你告诉我,玄武王的弱点在哪里?” “这就是人心啊!人心不但善变,还令人憎恨,若是玄武王如此,他不过是一个值得憎恨的人。”五通神反问她,“为何你一直念念不忘?” 狐妖很坦白,“因为没有试过征服他。” 怎么他们修炼成妖人之后,反倒有了一颗人的心?“要是你得到了他的心,他一切都听你的——你还会如此迷恋他吗?” “也许不会了吧——你教了我这么多,不如再教教我,如何得到他的心?” 狐妖的眼底有闪动的光,五通神怔住,他丢掉了曾经的快乐,只有腐心的忧郁,如果可以,他也很想有人能够教他,如何得到她的心。 她曾潜入王宫多次,在清水池畔凝望玄武王。 五通神在空中俯视这一切,从她的眼中看到过这闪动的光。他认得,那是爱情的光。这光像剑一样刺中他的心——怎么可以,让她爱上他! 狐妖的唇角带着疑问的微笑,“我的摄心咒对玄武王丝毫不起作用,你就没有发现吗?” 五通神收回无尽的思绪,“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他像是在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六神兽若是聚首,重现天下,将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玄武王是六神兽之一。” “六神兽?传说中的神兽定天下?” “不错。虽然不知六神兽各在何方,但是,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他们聚首。” 狐妖偷偷地打量一番五通神,心中涌出苦涩的笑。 她以为自己不过是爱上一个人族,没想到是最强的对手。 ………… ………… 她第一次见到玄武王,是附身于画像上。 玄武王看她的眼神淡淡的,与看一般花草无异。但他看朱雀儿的眼神是明亮的,他一见她就傻傻的,她一说话他就笑,他陶醉的样子,他全身洋溢出来的东西,吸引了白羽。 她在清水池畔现过身,她想要他记住活生生的她,不再是画像上扁平呆滞的人。她已是一个妖人了啊,能永久地保持人身,她也是一个女人…… 她在清水池畔偷偷地对他笑过几次,她也变得傻傻的。她一看见他就会笑。她也陶醉了。 若是那人今生只与她相对,该有多好。 若是要那人今生只与她相守,做什么都可以。 ………… ………… 她对五通神娇笑道:“若是六神兽聚首,你也束手无策吗?我倒是很期待那一日。玄武王成了神兽,我和他更加对等,机会更多。” 五通神切齿,“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这王宫是一片荒野,杂草疯长。 空荡便是寂寞。 深水潭蛟龙重生! 君子国,深水潭。 平静的深潭底,暗流汹涌,在那暗流渐渐地泛到水面上的时候,天空变色,本是晴空高照,突然急速移来一片乌云,急速流动过来一阵风—— 在田间劳作的人族,衣衫被吹起,狂躁的风卷起沙石,睁不开眼。 深水潭窜出一条巨大的蛟龙,张大嘶吼的口,泛着深紫的红,尖尖的牙像锐利的山峰……它蜷息在半空,俯视着地面。 “你在深水潭,被锁两千年,人族既不给你五谷,也不给你六畜,将你饿得头晕眼花!今日是我妖族解救了你,人族世代与你作对,从此后,见一个吃一个!” 说话者正是五通神,是他,解开了蛟龙的锁链! 蛟龙在半空怒吼一声,像开山的惊天雷,发出巨大的响声!一阵带着腥味的风席卷了山脚下的村子,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子被吹散,人们被刮跑…… 深水潭的水像是被鱼雷炸开,溅起高高的浪花…… 蛟龙在空中游腾,像鱼儿畅游水中,好久没有这么快活自由过了!这只是重生日的前奏,以后,这片土地,就是它的天下! 待它钻回潭底,这一切才渐渐平息…… 乌云散开……狂风消逝……深水潭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村子里最老的老人,望向深水潭的方向,干嚎起来,“千年蛟龙的锁链,被解开了!人族要遭殃了!千年蛟龙的锁链,被解开了!人族要遭殃了!……” 被卷散的人们渐渐回来,听到了这流传千年的古老预言,忧心忡忡,整个村子死气沉沉。 最老的老人颤抖着问:“龙孩呢?龙孩呢?” 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健壮的青年,老人一把拉过他,解开他的上衣,抚摸着他前胸和后背的龙鳞,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那龙鳞细细的,泛着金光,有人曾经数过,共有九百九十九片。 “你是真龙转世,也只有你,能斗败蛟龙,我们村子,整个君子国,就拜托你了!”老人缓缓跪下,村民们也一一跟着跪下。 龙孩也跪下,“村民们养育了我,若是能除掉蛟龙,我定当不怕难,不避死!可是老人家,请您指引我,如何才能除掉蛟龙?” 老人说:“这蛟龙曾兴风作浪,被女娲锁在潭底,如今挣脱了锁链,需取得开天剑才能斩杀蛟龙。而开天剑,在离这万里之遥的东海龙宫……” 东海龙宫?愁眉苦脸的人们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们说:“同为龙族,东海龙王一定看不过蛟龙为害人间,我们,拜托你了!”人们纷纷磕头。 村里擅长射的村长,献上他最宝贵的弓箭,“路上若遇才狼虎豹,拿着防身。你一定要取得开天剑,除掉蛟龙!” 龙孩拜谢众人,“青龙一定不负所托!” 他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第一次离开养育他的土地,就是为了拯救!也许他的出生,就是为了这一件大事! 你梦到了什么【求收藏】 他背着村长钟爱的弓,带着一支仅有的箭,肩负着全村人的生死,满腔豪情地出发了! 可是,去东海的路好遥远!他翻过了九十九座大山,跨过三十条河流,还没有看到东海……他饮过泉水溪水河水湖水江水,就是没有尝到咸咸的海水! 太阳曝晒,撕裂他的肌肤,露水悄然抚平这干枯……迎来日出,看着日落,他一刻也不敢歇息,脚力越来越足,但还是远远不够…… 在穿越一片森林的时候,他遇见了从未见过的一条大蟒蛇! 蟒蛇盘绕在一棵古树的树干上,吐着鲜红的舌头,朝着枝上的鸟窝奔去,鸟窝里一只孤单的小鸟嗷嗷待哺,他想也没想,拉满弓就对着蟒蛇的眼睛射去! 蟒蛇发出奇怪的叫声,砰地一声落地,发了疯似的朝他攻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鹏从高空滑翔而来,抖一抖翅膀,便将青龙弄上了它的背!它转身用爪攻击蟒蛇的咽喉,这大鹏的攻击快如闪电,又狠又准,青龙暗暗称奇!只见那大蟒蹭地一下蹿起一丈有余,像一根站立的棍子,静止几秒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青龙多谢大鹏救命之恩!” 大鹏叼来一些小虫子,放在鸟窝里,看那小鸟吃得欢,青龙顿时明白,这大鹏救他是在报恩。若是大鹏能将他带到东海那是再好不过! 大鹏好像能明白他心中所想,喂完小鸟后,一飞冲天,至上云霄!青龙只觉得云彩过隙,不过半日,就来到了东海! 那海面上波涛怒吼,汹涌澎湃,接下来的难题是,如何才能到那东海龙宫? 大鹏驮着他,飞到海面上,盘旋一圈,突然翻转身子,将青龙扔进大海! 海水淹没了他。 —————————— 啊!朱雀儿在梦中惊醒! “怎么了?”白寅和玄武王被她的喊叫声吓了一跳。 梦中,虚耗正教她逃遁术的第二个要领,可是突然白光一闪,虚耗不见了!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虚耗遭到危险了! 朱雀儿喘着粗气,“我们接下来是去哪里?君子国还是大人国?先找谁,青龙还是勾陈?” 玄武王问:“你梦到了什么?” 那个恶鬼,只是喜欢她而已,她又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能怪她见死不救啊!可是转念一想,恶鬼对自己还算不错,那么有耐心地教她——受人恩惠,不能假装不知道吧。 “那个虚耗,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他说喜欢我想教我逃遁术,可是我们才见过一面,他就那么喜欢我吗?” 白寅担心:“此鬼疯疯癫癫,不知他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玄武王道出这一切的缘由,“他曾偷了我的快乐……应该是在我的快乐里爱上了你。” 朱雀儿烦躁。“我感觉他遇到了危险。” “他专偷人快乐,树敌不少,麻烦经常会有。” “是啊!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报应不爽!” 朱雀儿甩甩头,她利用过他,害得他树了五通神这个大敌,真正能伤害到他的敌人,应该只有五通神吧! “睡吧!”白寅拍拍她。 玄武王做出决定,“我们先去君子国找青龙。” 哼,他们都没有在意她的心事。 含玉而死 踏入君子国的土地,便觉察到异样的气氛。 “有妖为害。”白寅的嗅觉最为灵敏。 朱雀儿嘀咕,“要是发明一个妖气检测器就好了,像温度计一样,知道是什么妖怪作孽,战斗力为几级……” “先引太阳精气护体,以免遭到妖族的突然袭击。”玄武王提醒最重要的事。 太阳精气能增加他们的能量,护体疗伤战斗都可以用到,简直就是天然法宝,搁在今天,他们就是直接利用太阳能的集热器。 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没有机会与作孽的妖族碰面的情况下,侦察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先弄清楚是何种妖兽为祸,才能找出应对之法。” 朱雀儿不以为然,“不管什么样的妖怪,我们不都是同样打!” 话音未落,一阵眩晕袭来,差点没站稳……脑海中闪过一道光,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 ………… ………… 只有一丝气息尚在喉间,她睁眼望着面前的狐妖。 狐妖拿出一个雀形玉饰——她认得,那是她自出生就握在手中的雀玉——“这是玄武王特别赏给你的,好好含着它上路吧……”她的媚笑渲染一身。 不……不……朱雀儿在心中挣扎,可是她无法动弹,站在一旁的玄武王木然地望着这一切,他没有出手阻止,没有一丝伤感! 朱雀儿眼眶含满了泪水……如果可以,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泪……只有这一口气,最后的一口气她用来流泪! 颓然地闭上双眼,那满眶热泪还没来得及流下,就已凝固。 狐妖将雀玉放进她的口中,长舒了一口气。 朱雀儿的灵魂慢慢抽离身体,她看见自己眼尾滚出的两滴晶莹的泪珠,用手一拭,早已冰冷…… 她在天地间游荡,口中的雀玉让她脑中只残留着那丝恨意,她不愿入六道轮回,只是随风飘荡,她不惧怕阳光,最好将她化为虚无……没有爱没有恨,她什么都不要…… 在每一次鸡鸣,曙光初现的时候,都有一只手,将她救回! ……作为鬼,也不想存在了…… ……没有快乐,就去偷吧,在自己身上长出的快乐迟早会变成悲伤,在自己身上长出的爱迟早会变成恨。去享有别人的吧,那样,快乐是你的,痛苦是别人的…… ……在别人的快乐里生活,始终是虚假的繁华…… ……那也好过独自荒芜…… 这日日夜夜陪伴她的上帝之手,它的主人着一身红袍,他与虚耗那么相似,可惜他圆润虚耗消瘦,他的声音厚实虚耗的尖细。 ………… ………… “你怎么了?”玄武王一脸关切。 朱雀儿注视着他,内心已不能淡定,那噬骨的恨意袭来,如潮水淹没了她。以前她只晓得玄武王引狐入室害死了她,没想到是这样害死她的! 他的木然,他的漠视,那么清楚!历历在目! 他已经抛弃了她,这复活又算什么?就为了救他,救他的国家吗?! “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找青龙。我还有事要去做。” 她的话坚硬如石。玄武王心中一沉,“你到底怎么了?” 遇见的第一个男子 朱雀儿对白寅笑了笑,“我想起来一些事,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你们去找青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不理会玄武王,那席卷而来的恨让她看也不愿意看他。 自从踏上这一片土地,她就有预感,很难回到单纯快乐的生活了,果然,前世的记忆慢慢回来,关于遥远未来的记忆渐渐模糊。 她不受控制地变得沉重起来。 她拒绝不了这尘封的爱与恨苏醒。 玄武王想跟上她,被白寅拉住,“也许她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由着她吧。” “乌云!” 远处的天空,升腾起蘑菇一样的黑色的云雾,“快跟过去看看是何种妖兽!”白寅与玄武王对视一眼,朝云雾升腾起的地方奔去! 那里,飞沙走石,人们睁不开眼,房屋被吹走了,小树被吹折,灌木草丛匍匐在地。 只见黑色云雾间怪兽若隐若现,它张牙舞爪,张开血盆大口,活生生地吞下几个人族!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很快消失在深水潭上空。 “是蛟龙!”两人倒抽一口气! —————————— 青龙没有料到自己在海底还能自由呼吸!他前胸后背的细细的龙鳞泛出金色的光,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来到龙宫前,宫前执戟士拦住了他,“东海龙宫,不得擅闯!” “君子国蛟龙为害,青龙前来向东海龙王借开天剑除妖一用!还请侍卫大哥代为通传。” 执戟士不耐烦地说:“东海龙宫的宝贝不是谁都可以借的,走走走……” 他们像木雕一样守卫着龙宫大门,不给他任何机会。青龙碰壁,再次请求,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 那谁才能借?总不能就这样被侍卫打发了吧! 一只海龟游到他身边,“你在这等上一千年也没用,还是去找找引荐人吧!” 青龙不解,“引荐人是谁,到哪里才能找得到?” “谁都可以,只要是和龙王有交情的,都可以成为你的引荐人。” 从小就生活在深水潭边的村子,除了村里的人,谁也不认识,到哪里才能找到与龙王有交情的人? 在龙宫外踟蹰多日,这日听得一片银铃般的笑声,原来是三位女子轻步而来,她们远远地就打量着他,青龙行了个礼。 两位绿衫女子一笑而过,进龙宫去了,只剩下着黄绿衫的最年轻的一位,她脸色明媚,上前问道:“请问是我龙族之人吗?”她的声音像饱满多汁的野果。 青龙迟疑着点点头,那女子嫣然一笑,“是新来的执戟士吗?” 青龙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我……”转念想到,这必是龙宫之人,也许可以代为引荐,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女子便翩然离去了。 那两位姐姐在远处等着她,“怎么样妹妹,瞧得上眼吗?” 小女子羞答答地说:“第一个遇见的男子,竟然是这般模样,不过还不算太差。” 一位姐姐道:“看上去英气凌然,不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若是父王能同意便好,如此了结一桩心事。” 三人说笑着远去了。 青龙有些懊恼,好不容易等到有人进出龙宫,竟然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重量级选手 利用逃遁术的第一招,与他们相反的地方逃开去,只想走得越远越好,飘移着飘移着……朱雀儿不知自己来到了哪里。 这里优美的景致吸引了她,一块块规划整齐的农田,长着各种她没见过的庄稼,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出生的地方。 远处的田间,有两三人在劳作,原来史前也有这样美丽的田园生活! 为什么妖族见不得人族过安生日子呢,硬要争这天地,黑齿国被涤荡一空,万物不生,那样的世界他们喜欢吗? 在这田野的微风中徜徉,忽听得背后有呼哧呼哧喘大气的声音—— 一转头,发现黑乎乎的一大堵墙!往上看去……有她两人高,这是像熊一样,魁梧的怪人,是……人熊吗?没了白寅这个百事通在身边,不仅察觉不了接近身边的危险,连怪物的来历也无从知晓!姑且给它起个这样的名字吧。 还在讶然间,只见这人熊挥起肉肉的手掌,一下子将朱雀儿击开,弹向远处! 若不是之前在君子国,与白寅玄武王一起引入太阳精气护体,这一摔肯定非同小可! 人熊体积庞大,它踏过的地方,都是它深深的脚印!它将好好的庄稼一根根拔起,它踏过的地方,躺了无数庄稼的尸体。 远处劳作的人见了,前来阻止,被它左一个右一个甩出去,一个一个动弹不得,大概是骨头都摔折了! 还有一个连滚带爬地逃走了。人熊不急着去追,不紧不慢地毁坏着庄稼。 朱雀儿调整好体内气息,提气,一个箭步冲到它前方,“你到底是什么妖兽,为何要毁掉人类辛辛苦苦种下的庄稼?” 人熊一副痞样,“我就是喜欢破坏!你要是不服气就与我比试摔跤,你若是赢了,我就灰溜溜地回家去!”看来它是皮痒了! 摔跤……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有什么可比性!斗气斗法倒还是还有赢的机会——想来,她朱雀儿还是杀过不少小妖的,吃人的山羊,多事的刺猬虎……可是这个好像是人吧,要不要置它于死地呢? 远方涌过来一些村民,拿着棍棒和石头,将人熊团团围住,“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种的庄稼,还不赶快从这里离开!” 人熊还是那副痞样,“我就是喜欢破坏!你们要是不服气就与我比试摔跤,你们赢了,我就灰溜溜地回家去!” 村民们才不理会它的挑战,他们喊起来,“走!走!走……”,他们敲击着石块和木棍,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还有两人点起火把,战战兢兢地在人熊面前挥舞…… 那人熊是一点也不怕,迈开步子,挥舞双臂,反倒将村民们吓得节节后退。 “你别嚣张,要比试摔跤,和我比!”赶来一个黝黑的汉字,他脱下上衣系在腰间,浑身的肌肉闪烁,“是不是输了你就乖乖离开,再也不破坏一草一木?” 朱雀儿觉得他好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村民散开,退到肌肉男后方,让出了场地,他们高喊着,“勾陈!勾陈!……” 朱雀儿的嘴张成o型,对,这就是他们要寻找的勾陈! 和稀泥 朱雀儿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看竞技解忧不失为一种好法子。 勾陈与人熊相对而立,进行着动手前的盘算。人熊身材魁梧,比姚明还高,有他的两个壮,力气自然是不用说,从它摔朱雀儿的那一下就可以大致窥见全貌。勾陈相对于人族来讲还算精壮,在人熊面前就逊色一大截了。 开始了!两个拄着臂膀,顶着双腿,暗自使力,勾陈憋得通红,血脉膨胀,人熊一脸轻松,但却使了几次力都没有将勾陈甩出去……僵持到太阳下山,两个汗如雨下,人熊有点气急,抽回双腿,改变了下盘死抵的局面,开始一次次去钩勾陈的脚! 勾陈体小稍显灵活,蹦起和转身就能避开人熊的攻击…… 围观的众人从开始的紧绷,一直绷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很多人竟然来了困意,朱雀儿打打哈欠,好像开始明白这是一场拉锯战,不知不觉竟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日已高照,村民无精打采地躺了一地。 勾陈与人熊已不再硬拼力气,两个都在寻找对方的空档,跑动多了起来,比刚开始的状态精彩多了。 朱雀儿在附近转了一圈,被人熊扯掉的庄稼已发蔫,两头水牛在浅坑内嬉戏,滚得浑身都是泥。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中! 她用外衣包了一大堆稀泥,一下子全倒在勾陈身上! 勾陈扭头看了一眼这个疯疯的小丫头,要泼就泼水啊!泥浆在肌肤上蔓延开来,这稀泥也能为他迅速降温,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令他想象不到的是,稀泥成了他的保护皮肤,人熊的手无法抓紧他的身子,滑溜溜的他一鼓作气,双手卡住人熊的腰腿,猛一用力,站了起来,乘势将人熊举过头顶,远远甩了出去—— 人熊撞到几十米外的峭壁上,将削壁一样的小山撞碎,碎石像刀一样插在它的身上!东倒西歪的村民惊醒,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人熊已在乱石下毙命。 勾陈感觉体内又多了一份充盈的气力! 朱雀儿笑笑,她打算继续游荡去,这勾陈就等白寅和玄武王亲自来找吧。 “这位姑娘!姑娘请留步!”勾陈追过来,身上的泥有些已经干了,“勾陈多谢姑娘相助!不知姑娘赏不赏脸到村里做客?” 朱雀儿说:“我没有帮你啊,对你泼稀泥是看你筋疲力尽,帮你提神而已,是你自己的本事打赢了这个怪物。” 勾陈露出憨憨的笑容。 这时有村民过来说,“勾陈,巫师听说你打败了妖怪,特请你回去说话。” 巫师?朱雀儿纳闷,玄武王的巫师过来了吗? 勾陈再次邀请朱雀儿,“姑娘就随我们回到村子里吧!” 玄女剑 朱雀儿来到村子,才发现,此巫士非彼巫师。 “这位是青丘国王后朱雀吧?”那巫士看她一眼便下这个结论,自我介绍道,“在下巫士言。” 朱雀儿问:“你可知巫师陌?” “当然,”他说:“我们巫族一脉渐与人族混,纯粹的巫民极少,能修炼到巫师级别辅佐君王是更是少之又少。相传巫师陌在巫山云洞修炼,他的巫术能占卜知过去未来,会追踪招魂,还会医治伤病……在下只是略懂占卜,差了好大一截。” 勾陈不知她竟是王后,忙行礼道:“不知王后大驾,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朱雀儿有点不好意思,不就是个下堂皇后嘛,哪还敢担这虚名!再说,史前分了这么多王国,一个国王充其量就是省长那么大小的官,王后就是省长夫人。 巫士言说:“请二位到此是有要事相告。今日一早用龟壳占卜,方知已有妖族入侵大人国,此妖来历不小,恐怕不好对付。” “勾陈为巫族与人族之子,实乃神兽转世,从小练的是坚实肉身,将真灵与肉身结为一体,尚未获得大法力。此妖残暴异常,曾血洗黑齿国,还请朱雀王后助一臂之力!” 我……能做什么?朱雀儿担心:“血洗黑齿国的妖族我曾见过,是一蟒精。可是,凭我二人之力就能对付她吗?” 巫士摇头,“要看机缘。” 看来,走到哪里都逃脱不了除妖的命运,每次都是生死难料。 巫士不说话,口中念念有词,不停掐指而算。朱雀儿与勾陈对视一眼,都等着巫士指点明路。 半晌,巫士念罢,问朱雀儿:“你可有兵器?” “没有。” 巫士说:“神兽朱雀拥有一无上兵器,名为玄女剑。玄女剑在大人国北面的周山之巅,若是能取回,定能增加神力,添一份胜算。” “有没有什么怪兽看守?很难取回吗?” “当年……六神兽协助女娲平定天下,朱雀就曾使用玄女剑,只是后来抛却真身转投人世时,将玄女剑插在周山之巅,代替自己镇守一方。若是将剑取出,必经动荡,可是时局已是如此,早已动荡,应该不至于有大碍。” 朱雀儿接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亲自上周山之巅取回玄女剑。希望能够帮得上忙。” 巫士点头,“让勾陈陪你一道上路吧,有个照应。” 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悬在心间,她问巫士:“你会于六道轮回中捉鬼吗?我有一事想请巫士帮忙。” “但说无妨。” “有一个鬼,叫虚耗,你听说过没有?” 巫士仔细想了想,“是那个会偷人快乐的鬼吗?” 朱雀儿点头,“你能不能帮我追踪一下他现在何方?” “追踪的巫术尚在练习,我试一试吧。” 朱雀儿欣喜,这下好办多了!总比漫无目的地找好吧。 巫士说:“此鬼以前好像长得很圆润,后来备受思念煎熬,变得极为精瘦,连性情也变了好多。”他摇头惋惜道:“他会偷人快乐,但他第一个拿走的竟是自己的快乐。” 猪是怎么死的,笨死的。 闻言,朱雀儿一怔! 刚回忆起的,在六道轮回中,那个日日夜夜陪伴她的上帝之手,它的主人着一身红袍,难怪他与虚耗那么相似——他竟然就是虚耗? 她说:作为鬼,我也不想存在了…… 他劝道:没有快乐,就去偷吧,在自己身上长出的快乐迟早会变成悲伤,在自己身上长出的爱迟早会变成恨。去享有别人的吧,那样,快乐是你的,痛苦是别人的…… 她颓然:在别人的快乐里生活,始终是虚假的繁华…… 他说:那也好过独自荒芜…… 他“备受思念煎熬”,是因为她吗?他拿走的第一个快乐竟是自己的!原来他早已不记得她了,可是他偷了玄武王的快乐,他又遇见她了不是吗! 朱雀儿觉得自己竟有点哆嗦,他们之间原来有这些纠葛!她原来受了他那么多恩惠! 他一次又一次救她,他劝她,他爱上她,他忘记她,他被她欺骗,他教她逃遁…… 朱雀儿问巫士:“你需要花多长时间去追踪?现在就追踪可不可以!?” 是她害得他招惹了五通神,若是他被五通神追仇,烟消云散了怎么办! 巫士做法,笼罩一层奇异的光。 等待的时间好长好长,她真的有点害怕找不到…… 好久好久,巫士言才收法,他说,“虚耗在最黑暗的地方,可是,我看不出那是哪里。” 朱雀儿松一口气,那就是还好!“他看上去没有什么事吧?一切都好?” 巫士点头,“没有什么异样。” 朱雀儿拍拍心口,这鬼身怀天下第一快的逃遁术,遇到五通神追仇应该也会一逃了之,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远去周山的路不好走,幸好有勾陈在旁,开路寻食生火野外生存件件拿手。朱雀儿感叹,“学了一点法术,可是还没学会飞!要是遇到危险你怎么办?打不过的话,逃得了吗?” 勾陈反问:“为什么要逃?” 朱雀儿追问:“打不过你也不逃?” 憨憨的汉子不是就会认死理吧。 勾陈说:“若是打不过,只要对方不杀我,我就会想办法打过。” 真是一条道走到黑啊。猪是怎么死的,笨死的。 朱雀本为玄鸟,怎么长了一张乌鸦嘴。在她心中想着猪是怎么死的这件事的时候,发现周围有异动,那细细碎碎的滑过草丛的声音,在她脑海中闪出蟒蛇溜行的画面——有蟒妖在附近! 她说:“都怪我,乌鸦嘴。如果这就是血洗黑齿国的那个蟒妖,我们俩就是想逃也逃不了——希望不是,希望不是!”差点念出阿弥陀佛了…… 蛇打七寸 那哧溜哧溜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样,一想到那群蟒蠕动的模样,朱雀儿就不禁毛骨悚然! 勾陈眼尖,捡起不远处的一根木棍,紧握在手,“好像不止一条大蟒!一会儿我引开它们的注意,你找个机会先冲出去!” 朱雀儿点点头,转念一想,自己可是会法力的,虽然运用不够熟练,但是情急之下还是能爆发的!她豪气一身,“不用,来多少解决多少!” 两人背靠背,静待蟒蛇出现。 这时,周围响起妖娆的笑声,“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一道道蓝光闪过,让人目不暇接。 朱雀儿沉吟,“真的是是那蓝色妖姬。自古妖精多心机,小心别中了她的诡计……”上次就是,派个小妖打前锋,自己转到身后偷袭,害得玄武王受伤——想那个人干什么! 朱雀儿甩甩头,有些人作恶多端,受点报应是应该的。虚耗偷他的快乐偷得好啊! 只见左前方腾起一条巨蟒,朝他们扑来——勾陈一把将朱雀儿拔到身后,举起木棍,朝那巨蟒的头部下某处狠狠击去,那蟒蛇落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好厉害!”朱雀儿惊道,“比法术还厉害,这是神棍吗?” 勾陈说:“我从小长于村野之地,打蛇有一定的经验,想一招致命就击打它头往下的最细处,那里是它的心脏,击中必死无疑。还有,它的背上有一处也是最弱,击中那里可以大大降低它的攻击力。” 接着又飞出两三条,都被他用木棍直取性命! 看来这汉子不迂腐,朱雀儿心中改观,瞧他举起棍子击蟒的样子,简直又专业又快狠准! 四条……“再没有异动,应该安全了吧?”朱雀儿竖起耳朵做出自己的判断。 勾陈点点头,扔掉木棍。两人从蟒蛇僵直的尸体上跳过去,朱雀儿嘀咕道:“真恶心真恶心,简直就是蛇窝……” “这位哥哥,别走啊!”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粉蓝裙衫的女子,“看你对制蛇很有研究,能不能帮帮我?” 那粉蓝女子与蓝色妖姬好像啊!朱雀儿眯起眼睛,相比之下蓝色妖姬多了一份狂傲,这粉蓝倒是娇滴滴的。 勾陈问:“不知我能帮得上姑娘什么?” 粉蓝偷笑一下,“这些大蟒都是我自家所养,你不招呼就将它们击毙,坏了我的心血,你说要怎么帮我……” 朱雀儿说:“别装了,你以为你换个颜色我就认不出来了,刚才大喊大叫什么‘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的不就是你!” 粉蓝嗔道:“朱雀,你还是没有一点幽默感,玩玩嘛,何必当真。” 合她与白寅玄武王三人之力都不一定打得过的蟒精,现在玩她们二人不就像猫玩老鼠一样轻松!思及此,朱雀儿仍嘴上不饶人,“现在我们落在你手上,想怎么玩当然是随你的意。不过——你到底是想怎么玩呢?” 姑娘请自重 “这就不需你操心。”粉蓝走上前一步,“不过我很羡慕你,艳福不浅,身边总是不缺多姿多彩的男子。这就对了,那个玄武王真的没什么好,让给白羽姐姐好了,你不妨放眼天下——不过这个男子,我看上了。” 她对勾陈眨眨眼,勾陈俯首道:“姑娘请自重。” 她说:“跟我走吧。” 朱雀儿内提一口气,“休想!”她试着推出一掌气力,却毫无动静!再试! 粉蓝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点法力还想对我叫嚣。”她挥一挥衣袖,那薄如蝉翼的长袖击上朱雀儿的身,力道强劲,不由得后退一步。 勾陈上前一步,“不要伤害她!” 粉蓝收回衣袖,顺带着用软袖将勾陈缠住,拉向自己,她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伤害她了又怎样?想与我摔跤吗……哈哈……来呀……” 勾陈摆开头,想用双手将她推开,却不知在何处下手,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调皮的少女,与一般人族无二。 朱雀儿将他的犹豫尽收眼底,喊道:“她就是那个血洗黑齿国的蛇妖,不要被她的外表蒙骗了……”还没说完,就见粉蓝在他额上吹了一口气,勾陈变得头晕目眩,一下子倒在粉蓝身上。 粉蓝将他搂住,对朱雀儿媚笑道:“我该怎么处置你呢?杀了你?放了你?还是——” 朱雀儿懊恼,还好她有最快的逃遁术,看清形势了我逃还不行吗!一溜儿就不见影儿了。 粉蓝大笑起来,对倒在身上的勾陈说:“吓唬吓唬她,竟逃得比谁都快。”她将他扶起,细细看着他的面容:“这位哥哥,我从未见过你吧,为何如此眼熟……” —————————— 站在狼牙峰上俯视整个深水潭,一片沉寂,谁能想象得到这里栖息着一条沉睡千年的蛟龙,它只要醒来就是飞沙走石,它只要张张嘴就瞬间消灭几条人命。 “深水潭四面环山,这狼牙峰若是倒下去,便可压住蛟龙,让它永远沉在潭底。”村里最老的老人对白寅和玄武说着制敌之法,“青龙已去万里之遥的东海龙宫借开天剑,只有开天剑才能削断狼牙峰,让它朝深潭压去。” 玄武王说:“青龙借开天剑路途遥遥,来去费时,不能再有人族遇害……合我二人之力不知能不能打败蛟龙,我们会先一试。” 白寅也对老人慎重地点头。老人谢道:“二位大侠一切小心。” 玄武王向远方望去,“不知朱雀儿去了何方,会不会遇到凶险。”“王后吉人自有天相。好在她有逃遁术救命和太阳精气护体,你大可放心。” “但愿如此。” 大战蛟龙 白寅作法,“这蛟龙到底如何,让我来会一会!” 她提出一口真气,左右手互推两下,用力向深水潭推去,像一枚炸弹在水面炸开,溅起几尺高!接连又推出好几次掌风,那深潭水面轰然作响,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蛟龙在潭底受了惊扰,只见那潭水慢慢活了起来,旋成一个大大的漩涡,两人在狼牙峰上都能感受得到从潭面生起的风,那风越来越强劲,夹杂着水汽,让人睁不开眼! 蛟龙从潭底一跃当空,见到狼牙峰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人,怒然张开大嘴,从空中直逼而来!那血盆大口有一人高,尖牙和粘液膨胀着吞噬的欲望! 白寅与玄武王不敢多做逗留,提一口真气,在那尖利的牙口扣住之前,一跃跳离狼牙峰! 蛟龙仰起头,嘶叫一声,张开它的爪子,追逐着拼命逃窜的两个人,身子在空中不停摆动,龙尾将山壁拍得碎石乱溅…… 玄武王不时回头看着紧追不舍的蛟龙,此时太阳刚好躲进云层,脸上不免多了一丝焦急的神色,他对白寅喊道:“将护体的太阳精气提出急用!” 白寅应声!蛟龙放低了悬浮的高度,眼看着利爪就要抓上两人的身,两人匍地侧滚,龙爪在地面上抓出几条深深的抓痕,它不死心,在空中旋转几圈,再次俯冲下来! 白寅与玄武王已提取完护体的太阳精气—— 蛟龙逼近时,喷出火焰,两人推出的精气之环恰好抵挡着火焰的侵略,双方僵持好久。 太阳渐渐从云层中钻出,那阳光洒下来,为他们的精气之环注入源源不断的能量……白寅说:“你在此抵挡,我绕到它的侧身,前后夹击!” 玄武王还没来得及阻止,白寅已抽身而出! 蛟龙见状,一路下移,几足落地,在白寅还没有发力之前,狠狠地用龙尾扫过去,将白寅撞飞,摔在远处! 说时迟那时快,玄武王迅速避开与它的对峙,将精气之环朝蛟龙的腹部推去,蛟龙在狠扫白寅的同时,也受了重击,摔在岩壁上! “你怎么样?”玄武王大声问。 白寅捂着胸口,强撑着站起来,“我没事!再来一次!” 两人对视一眼后,赶紧作法,此时太阳正盛,两人迅速地被笼罩在七彩气环之中。 蛟龙见状,摆摆身子,一跃而起,用它盘曲的身子试图掠倒二人,谁知一撞上七彩气环,像是被烙铁烙上身! 它大吼一声,烦躁而识趣地快速离开,两人还没来得及乘胜再次攻击,被它先遁了! 收法后,白寅终于支持不住,吐出几口鲜血,晕了过去。 “白寅!”玄武王唤不醒她,知她伤势甚重,背着她,快速离开此地。 红云之气消散 ………… ………… 飘渺的烟雾中,她被人拍了一下肩背,转头看见那个邪魅的男子。 他偷袭了她,猝不及防。 她头上的红丝带飞扬起来。 她看见自己下沉的身体,无尽的下沉,身体越来越轻。 她的裙衫尽化为一丝丝红色烟雾,她的手臂和腿也化为红烟,她的整个人氤氲而尽。 邪魅的男子拿出一个葫芦,将这团弥漫开来的红云收入葫芦里。 白寅在远处见着这一切,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 ………… 缓缓睁开眼,体内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玄武王端来一碗水,“你醒了!” 白寅看清这个窑洞,一旁的柴火上架着药罐。 “我昏迷多久了?” 玄武王摇摇头,叹口气,“三天三夜。” 低头看见自己的衣装,已恢复女儿模样,“这是怎么回事?” “你受伤后,红云之气从体内剥离,消散了……” “什么?”红云老祖的最后一口真气,消散了?“是你亲眼所见吗?消散了?”她忆起脑海当中的那个梦,传说红云老祖被妖师鲲鹏所伤——那是她留给她最后的讯息吗? 她亲眼见着了红云老祖最后的面貌,她见着她被鲲鹏收在葫芦里。那个葫芦——是不是就被他随手一扔,扔下天界,落在了世间的某处…… “昏迷的时候,我见着了红云老祖,也见着了妖师鲲鹏……”她喃喃叙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盘腿闭目——没有红云之气,她不再是半仙之体,她还有法术吗? 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的真气不如之前强劲,也许和朱雀儿差不多,不,甚至还不如朱雀儿! 懊恼地叹口气,尽是烦躁! 就他们这点法力,如何能战胜妖族! 玄武王应也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气早就叹完,他去将柴火上的药罐端下,倒在空碗内,安慰道:“这是村民送来的好意,大补元气,对你的伤有好处。喝下吧。” 他说:“在除掉蛟龙之前,村民都得呆在这样的窑洞内。除蛟龙一事,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那日一战,双方各有损伤,但是好像他们的损失更大,白寅没了半仙之体,法力锐减,玄武王的法力对付小妖还行,对付高一点的妖精就稍显吃力,何况是千年蛟龙!白寅好胜,之前一直拿她当男子看待,如今不得不重新接纳她作为一个弱女子,若是她还不改脾性,凭着这一点点小法力逞强,到时候恐怕会连连吃亏。 将这一切局势尽收心底,玄武王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他还在担心着不知在何方的朱雀儿,看来,之前他们把一切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一个村民满面喜色地跑来相告:“青龙回来了!他借回了开天剑!” 两人都是一惊,随即相视一笑,好啊,有了开天剑,直接砍断狼牙峰,压住深水潭,没有法力也能除掉蛟龙!这消息一扫低沉的气息,白寅起身,整理好衣衫,和玄武王一起,前往最老的老人和村长所住的那间窑洞。 久违了…… 青龙背着宽宽的开天剑,跪在全村人的面前:“青龙前去东海借开天剑剑的这些日子,让大家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去的这些日子,蛟龙出来好几次,方圆几百里内的村子它都去遍了,吃了不少人!” “幸好我们日日躲在窑洞内,不然全村无一幸免!” “来了两个除妖的大侠,前几日与蛟龙大战,至今还受伤未醒……多亏了他们,将蛟龙打伤,估计暂时不会出来害人了!” 村民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一路上还顺利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凶险?” “东海离这里万里之遥,你为何来去得如此之快?” “你是如何到东海龙宫的?东海龙王肯借我们开天剑,他为人是不是很爽快……” 村民七嘴八舌地问着他离开这些日子所遇到的事。 青龙没有一一回答,只是说:“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讲与大家听。对了,刚才说来了两个除妖的大侠,还受了伤,请带我去探望探望吧!” “大侠来了!” 围观的村民让开一条道,青龙看见一个着青色盔甲的男子和一个一袭白衣的美丽女子。 这女子,竟让他一时怔住,她立在那里,好像等了他很久,像家中的妻子盼望着远归的丈夫…… 他感觉让她等得太久了,很抱歉;好像自己也等了很久,心中顿时涌来一股激动,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玄武王说:“阁下就是青龙?在下玄武,这位是白寅。” 白寅对他微微颔首,这样的一个男子,背着宽宽的开天剑,一身正气,他身上的豪气,是她刚刚失去的……她对他微微一笑,不知他为何盯着她不出声。 她的笑,让青龙身上细细的龙鳞闪现出金色的光。 他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一层金色,立在这里成了最古老的一尊雕塑。 村民发出啧啧称奇之声,村长问道:“青龙,你是不是在借开天剑的路上有什么奇遇,整个人和以前大不一样啊!” “是啊,你真的是真龙转世,是不是要拥有龙的神力了?”村民心中一片欢喜,揣测着各种可能,窑洞内升腾起一片嘈杂之声。 青龙充耳不闻,他只听见白寅说话了:“果然是我们要找的青龙!久违了!” 久违……他疑惑地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白寅与玄武对视一眼,笑说:“此事也是说来话长。我们还未曾真正明白个中缘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渊源很深。” 青龙点点头,续问:“与蛟龙大战负伤的,就是姑娘你吧?有无大碍?” “幸好无性命之忧。”白寅说:“蛟龙有千年修行,又被女娲锁在潭底千年,对人族积怨太深,不是很好对付。如今它也受了伤,好在我们手中握有开天剑,事情变得容易多了。” “那倒未必。”青龙面色中藏着隐隐的担忧,众人也都是一惊。 他取下背上的开天剑,小心地将剑抽出剑鞘,众人哗然。 “怎么会这样!?” 大胆贼人! 那开天剑锈迹斑斑,一点锋芒都没有,完全辜负了它的盛名。 最老的老人说:“开天剑曾是盘古开辟天地时所用,迄今千万年,谣传它能劈山开河,为何是这般模样……” 玄武王伸手接过剑鞘,很沉,看上去平平无奇,翻来覆去地看,好像看出上面凹凸的文字痕迹,因年代久远,都已快要被磨平了。 “竖则击破长空,挥则霹雳万里。” “是真的开天剑没错。”他判断道。 挥舞两下,却感觉不到剑风,试着注入法力再试,感觉和普通的菜刀无异,便问:“拿到剑的时候龙王有没有什么特别交代?” “不瞒大家,这剑不是龙王亲自借出……是……三公主交与我,并没有特别交代……我一直在龙宫前徘徊,甚至都没进得龙宫里,若不是情势危急,我也不会这样急着拿回。” 这下众人都沉默了,若是没有经过龙王允许,借了人家的东西,得罪的就不止是蛟龙,连整个龙族都一起得罪了。 要是开天剑管用,用完就还,倒还好,郁闷的是这剑看上去不是那么管用。 白寅提议,“我们亲自去狼牙峰试一下,也许这剑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 三人都觉得应该如此。 深水潭被群山包围,唯独狼牙峰高耸兀立,若是将这狼牙峰削去,这一处就整整齐齐似一个巨大的盆口。 “我来试。”白寅率先表态。 “三人之中,我的法力稍高一点,你受了伤,还是我来。”玄武王已将剑抽出鞘。 不知这劈山是不是就像劈树一样容易。 按理说,劈狼牙峰应该找一个巨大的剑才行——玄武王将开天剑在岩壁上轻轻砍了几下,不出所料,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锈迹让他不敢大力砍下,怕一下子折碎了。 “早知如此,应当亲自向龙王借此剑,顺便讨教此剑如何才能用……”青龙有些懊悔。 “三公主将此剑交与你,龙王知道吗?难道她也不知这剑要如何用?” 青龙摇摇头。 白寅望向天际,“那是什么?” 远处移过来一团云,隐约看见一条龙的模样。 “大胆贼人,竟敢偷我龙宫之物!还不速速还来!”只见那龙化为一个男子模样,看上去像是侍卫,他落在狼牙峰顶上,俯视着他们三人。 “侍卫大哥,这开天剑并不是我偷来的!青龙一直在龙宫外,宫门的守卫可以作证!这是三公主亲自交给我……” “我是东海龙宫侍卫将军,奉龙王之命前来捉你,休得狡辩!” 玄武王朗声道:“侍卫将军!在下青丘国王玄武,请听我一言,青龙借开天剑事出有因,只因这群山之中的深水潭底千年蛟龙精为祸,既然剑已借来,情势危急,就请允许我们先除妖,他日我们三人定当上门请罪!” 侍卫将军大手一挥,厉声道:“此事没有通融的余地,看招!” 鲜血擦亮了整把剑 纵身跃下山峰,直逼拿着开天剑的玄武王而来。 “事已至此,你们拿着剑先离开,我一人能应付!”青龙将玄武王推开,硬生生挨了逼来的侍卫将军一掌! 他在蛟龙为害之前不过是个农夫,虽然生就带有龙鳞,但无异于常人。去东海走了一趟,不过运气好,碰到日飞万里的大鹏。他坠入东海而不死,也许是龙鳞救了他。可是,身板实实在在是一个普通人族,接上这一掌,差点要了他的命! 鲜血汩汩而出。 玄武王乘势还了侍卫将军一掌,他被逼退老远。 玄武王扶起青龙,将开天剑交给他,“你和白银先走,这里交给我!” 白寅扶过青龙,急急离开。 侍卫将军的样子,应该是想先将开天剑夺回,再找青龙的麻烦,他现在的目标只是开天剑,看见青龙拿着剑逃离,便想追上去。玄武王充当了拦路人的角色,两人斗起法,不可开交。 白寅看见离他们远了点,让青龙先坐下,“你流太多血,玄武王应该能抵挡一阵,就在此地休息一下吧!” “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了你们!” “不必自责,我们来君子国就是为了寻你,”白寅说:“如今不止深水潭蛟龙为害,在这之前,黑齿国被妖族涤荡一空,黑齿国王人黑贵为帝俊之子同样遭到暗害;在更早之前,就有狐妖侵占了青丘国……” 白寅一五一十地讲了六神兽之事,青龙一阵激动,显然他也不知这些前事,“可惜我们现在都为人身,纵有除妖安定人间之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举起开天剑,“能劈天开河的开天剑在手,怎不能立斩蛟龙……” 听着远处玄武王与侍卫将军的搏斗声,心中焦急,唇齿间涌上一股血腥,挨的那一掌委实不轻! 鲜血滴在开天剑上,锈迹慢慢褪去。 他吐出的那口鲜血擦亮了整把剑,反射出耀眼的光。 “这剑——”两人愣住,难道这剑要浴血才得以新生? 正在打斗的两人被这光引到了他们的面前,侍卫将军喝道:“快将开天剑交与我,再同我一起回东海向龙王请罪!不然,就是与整个东海龙宫为敌!” 玄武王拦在他们身前,“还请将军通融一下,如今此剑已开,待我们将狼牙峰劈下,除掉蛟龙之后再与你同回东海!不然,也休怪我们不客气……” 青龙急道:“将军只需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砍下狼牙峰!” 他择路而走,侍卫将军不依不饶,“你们的事我管不了,我只要将剑与人带回!” 他腾起变成龙的真身,卯足了劲向青龙冲去,玄武王抵挡,喊道:“你们抓紧时间行事吧!” 此时,深水潭也不平静起来,还没待他们爬上山峰,蛟龙一跃而出,像是知道这些人要来门前挖坟,他呼啸着冲来,与侍卫将军的真身盘在一起,双方互以为对方是敌人,殊死拼搏! 青龙、玄武王、白寅三人傻了眼,你见过两条蛇打架,你见过两条龙战斗吗? 我是鬼,当然鬼鬼祟祟 砍不砍狼牙峰已经不重要了,蛟龙既出,那就等着时机将其斩杀吧! 青龙举着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两条龙,现在已经分不出那条是蛟龙哪条是侍卫将军! 但是,当它们追逐着朝青龙袭来的时候,青龙已顾不上去分辨他们的身份,挥舞着开天剑自卫才是下意识的动作—— 当开天剑在青龙手中挥舞的时候,之前关于它的所有不确定应该都会消失殆尽。 它在危机绝望之时所爆发的能量,像一把更大的剑,足以大过一座山峰,它更锋利,轻轻掠过龙身,龙便卸下了威风,它们的身体在空中无力摇摆,渐渐的渐渐的化为乌有…… 三人仰着头,震惊地看着两条纠缠的龙都死在了开天剑下! 青龙手中的剑哐当一下落在地上,他没想到一下子斩了两条龙,他知道后果严重了。 东海龙王一定以为他既偷了剑又杀了侍卫将军,存心与整个龙宫为敌…… 以后他会不会不施云雨,刁难人族? 白寅也慌了,“侍卫将军死了,我们如何交代?” 沉默。玄武王将剑捡起,发现剑上重新锈迹斑斑,他将剑插入剑鞘。 “一人做事一人当,”青龙下了决心,“看来我不能与你们一同除妖了。去东海,将开天剑还回,听凭龙王处置。” “六神兽少了你怎么行,我们陪你一同去向龙王请罪!” “对,一起去。” —————————— “喂!你想吓死我啊!” 黑夜,朱雀儿惊魂未定地望着披着红袍的虚耗。 她以为是蓝色妖姬的同党,如今再想起满地的大蛇小蛇她就会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在保护你,怎么吓到你了?” “……明明鬼鬼祟祟地跟着我还不承认……谁知道你是在保护我!” “我是鬼,当然是鬼鬼祟祟。” 想找他时找不到,难道他一直就跟在她后面?想起六道轮回发生的那些事,朱雀儿放缓了语调,“你一直跟着我?谁叫你保护我的……你还好吧?” 上次在梦里教她第二招,教着教着不见了,难道不是遇到危险了? “你的腿怎么了?”她上下打量才发现,他的一只脚挂在腰间,铁扇却不见了。 “就是那日在梦中教你,被五通神偷袭了……这腿是他弄的,”他摇了摇头,脸上有憎恨又尽量维持着笑容,“太可恶了!”朱雀儿心中愧疚,“你把快乐还给他就是了——这腿放不下来了吗?” “就这样了,没办法再放下!他的快乐我放在玄武王那里,拿什么给……铁扇也被他夺走,以前还可以在铁扇的遮蔽下日行,如今只能乖乖呆到天黑再出来。” 都是自己害的,朱雀儿于心不忍。 “这样吧,我给你做把伞,有了伞,你白天也能出来了!” 他能控制快乐,却控制不了心 将自己的快乐拿走,还会不会记得她呢? 第一次见他,是他想抢画,明明记得他说有个人和她很相似,他应该早就不记得她了吧,不然不会那样。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不确定地问道。 虚耗面带疑惑,“你不记得了?算起来还是被你缠住才会招惹五通神这个恶妖,五通神找我的麻烦,我应该找你的麻烦才是——但是,为什么我要保护你?” 他指着她,“你不曾拜我为师,为什么我要教你逃遁术?”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朱雀儿气说:“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偷别人的快乐,你自己没有吗?” “刚开始偷别人的快乐是好奇,后来好像是因为自己不快乐。” 虚耗想了想,肯定地说,“不对,好像是自己不愿意快乐。” 那就是他了!朱雀儿心中长叹一口气,人会因思念而憔悴,不曾想,鬼也会。 将虐心的快乐像腐肉一样挖去,该需要多大的勇气。 周山脚下一片寂静,勾陈是个好人,只有取得玄女剑才能硬着头皮去蓝色妖姬那里将他救出,不知这山上有无凶险。 “我问你,你知道玄女剑的来龙去脉吗?” “玄女剑,本是上古神兽朱雀所有,当年为平兽乱,女娲所赐。怎么,你想夺取玄女剑?” “不是夺,是取回,取回!” “玄女剑是你的?” “勾陈被蓝色妖姬捉去,我这点法力根本救不了他,希望玄女剑可以增加我的法力,多一份胜算……”朱雀儿摇摇头,“你不会明白的啦!天就要亮了,你赶紧躲起来来吧。” “等到明日夜里,我陪你一起上山。” 朱雀儿笑,“刚才还质问我为什么让你保护,现在应该明白是自愿的吧!我自己去取就行了,你以后也不用跟着我,”不管是人还是鬼,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谢谢你以前的照顾,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吧!” 虽然瘦成这样才像鬼,朱雀儿却希望他恢复以前的模样,总是要做鬼的,做个开心快乐的鬼多好。 “不是我想跟着你,是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你……喂!你还想不想学剩下的逃遁术了?”看着她已迈步向山上走去,虚耗急了,他能控制快乐,却控制不了心。 “不学了!”朱雀儿转身挥手,“保重!” 天边开始泛白,天要亮了。 突然间心情大好,之前像背着沉甸甸的债一样,现在轻松多了。 登到半山腰,看着这苍茫的大地,想起了遥远的家,几千年后这座山叫做什么?那时候还会有个女孩子叫朱雀儿吗?她还会穿越吗?她是不是也会把自己搞丢?她会不会也来到这里,感叹着心境已不复从前? 她想起了天真年幼的鸟儿时代,想起了他们的相遇,还想起了自己的死。以后,会想起更多的纠葛,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死,到时,她会更恨他吗? 会吗? 白猿 周山之顶有一间茅草屋,她不知道玄女剑会插在哪里,但是看这小屋好像有人居住的迹象。 “有人吗?” “有人在吗?” 茅草屋没有门,只有小小的一个窗口,什么人会在这里居住? 小心地走近窗口,探头往里瞧,光光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床没有造没有烟火,但为什么有生活的气息? 也许是采药的人盖的一间遮风避雨的小屋。 这样想着的时候,感觉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拍上她的肩膀,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不敢回头,不敢回头。 以前听人说,如果有人在后面拍你一下,千万不要回头,不知是什么妖魔鬼怪会一下子拧断你的脖子! 未知的,最可怕。 现在的心脏跳的异常快,突突的,恨不得撞飞出来。她慢慢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慢慢地蹲下去…… “冒昧上山,惊扰了阁下……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那只手离开了她的肩膀。 偷偷换口气,缓缓地将头转过去,却被惊得一下子贴在茅草屋的墙壁上! 那是一只长臂猿,浑身上下雪白一片,只有手脚的爪子和脸上的一小块地方是深色。 白猿眨巴着圆溜溜的双眼,发出嘹亮的叫声,它不安地动起来,像是在质问这个闯入者。 朱雀儿安抚着自己的心口,还好,还好是只动物,看上去不像是妖兽。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白猿安静下来,点点头。 “你独自在这周山上生活吗?” 白猿挠挠腮,神情有点落寞,发出低低的声音,朱雀儿莫名地揪心。 “你认识我吗?” 白猿转过身,将背影留给她,一会儿又偷偷地回头看她,它的动作十分敏捷,一眨眼就跃到树枝上,远远地看着她。 巫士曾说,朱雀将玄女剑插在周山之巅,代替自己镇守一方,可是现在看这里,除开茅草屋和白猿,并无特别的东西,玄女剑究竟插在何方,与这白猿有关系吗? 长臂猿与人类的亲缘关系十分密切,对待它们完全可以像对待一般的人族那样,表示亲切友善它们应该也会知道吧。 朱雀儿唤道:“你过来啊!过来,我没有恶意的。你不会说话,就听我说……” 那白猿用单臂将身子悬挂在树枝上,来回摆荡,像荡秋千一样荡跃到另一颗树,从这个山头跳到另一个山头,跳得远速度快,一会儿就不见影踪了! 怎么不把话听完呢! 凶狠的守卫者 ………… ………… 周山之巅,云雾缭绕。 “你决定要放弃真身吗?” “是。” “人族有生老病死,有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生生世世陷于轮回中……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即使让你做出这个决定的一方到头来会背叛你,与你生死相隔,你也愿意吗?” “我会永远爱他。生生世世。” “那你将玄女剑插在此山上,代替你守护一方。世间任何事,皆有因果,因即为果,果即为因……你去吧。” 女娲娘娘…… “朱雀儿!”一声叫唤打断了她的遐思,带给了她惊喜,“玄武!” “我们除却真身了吗?现在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族?” “是的!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这周山顶上的茅草屋,原来是他俩所盖。 “在山上住了这么久,你会不会闷?不如我们下山到各方去游历吧!” “好啊!让白猿来替我们守着玄女剑,从此后,我们四海为家。” ………… ………… 迷迷糊糊的梦,影影绰绰,只有这些对话还在清晰地回荡。 朱雀儿心中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这山上曾经有那么多的欢声笑语,现在却寂静得可怕。 梦里那么热闹,那么欣喜,因为想和玄武王在一起,才放弃真身的,玄武王曾经也是想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女娲娘娘问她,即使后来他会背叛你,你也不后悔吗? 当时天真地以为大家都不会变,以为自己的心永远不变,可是忽略了世事本就变化无常的根本。 他们除却真身,只为享受人的悲欢离合,现在人的悲欢离合,让他们不得不除却人身,重获真身。这就是因即为果,果即为因吧。 她抱膝坐在茅草屋内,想起了白天白猿的神情和举动,是她,自私地将白猿留在此地守护玄女剑,它见到她是欢喜的,又是怨恨的。 可是梦里,她没有梦到玄女剑插在何方。 现在是夜半时分,窗外闪过一个影子。 “谁?” “虚耗。” 朱雀儿动也不想动,“都跟你道完珍重了,至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要再见,你来干什么。” “这里好熟悉!”他在屋外感叹,“触景生情了吧你?我在玄武王的快乐里见过这里。” “我不记得了。” “这里应该是由一只白猿守着,你没遇到吗?” 朱雀儿好像想到了什么,来到茅草屋外,问单脚站立的虚耗,“你知道白猿为什么守着吗?” “你不是来取玄女剑救勾陈吗?它不是守着玄女剑?” “我是问你,玄武王的快乐里有没有玄女剑的方位!这里我都找遍了,找不着剑在哪里。” “没有……” 话音还没落,就见一道白影飞过,虚耗侧身,他的红袍被抓得高高扬起。 白猿嘹亮的嗓音震彻山谷,显然它对这个入侵者不满意,它的爪子像钩一样,它在树枝间荡跃,抬起手就能在虚耗身上抓出几道血印! 还好虚耗躲闪快,只是袍子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这白猿太凶狠,我先遁了!” 说话间,虚耗使出移形换影,白猿还在攻击留在这里的影子,其实他的身子早就逃走了。 白猿就是这样守护着周山之巅这么多年! 想起它落寞的神情,发出的低低的叫声,她明白自己当时为何揪心,现在看着它对入侵者的凶狠,朱雀儿心中更加难忍,她受不了万古的寂寞,这白猿何尝能! 它忠实地守卫这一方领土,心中可曾怨过她? 再一次出发 下意识地,朱雀儿吹了一声口哨。她不知道自己如何会,很自然地就吹了出来。 白猿安安静静地走来她的身边。驯服,顺从的样子。 她感叹,“这些年,你辛苦了。” 白猿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像个撒娇的孩子。 动物毕竟和人不一样,很快就释怀了。她想着,自己对玄武王,却还没有原谅,想起一些,就责怪自己一些,当初怎么会那么愚蠢。 白猿虽气她,尚知守卫玄女剑。她是不是也能抛开个人恩怨,先顾全大局,除妖再说? “你比我厉害多了,你能做到的事,我却不能。” 她跟它说了一宿的话,将她经历的所知道的事都讲给白猿听。 “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问完觉得自己真可笑,心中已有答案了不是吗,不然为什么要来取玄女剑,救勾陈不就是寻找神兽,斩杀蟒妖不就是除妖? 白猿在空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将茅草屋推倒,朱雀儿看着它一连窜的动作,不知道它想干什么。白猿从倒坍的黄泥稻草间,扒出一块绢布,呈给朱雀儿。 上面有字,朱雀儿并不认识,却非常熟悉,应该是自己留下的,她看着那些字,没有去读它们,它们愣是跑到她的脑子里去了。是某种功法! 不知不觉地跟着练起来,只觉得胸中满满一股真气,顺势推出去,崖壁上一颗飞来石炸开,里面飞出来一把剑,朱雀儿跃起接住,这就是玄女剑! 拿着剑挥舞了几下,剑通人性,带着她练了一些招式,她与这剑重新熟悉了起来。 原来她将剑藏在崖上飞来石中,难怪自己一直发现不了。 “谢谢你,白猿!”她欣喜地对着它笑,带着感激之情。 “我将剑取走,还有很多事要做,你给自己放个假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待我们再次平定人间后,我会去找你的!” 她与白猿告别,白猿依依不舍。 “别这样,我们还会再见的,好好保重自己,我走了。” 看了一眼曾是自己定情的地方,是获得人身后最先呆的地方,上一次出发是为了爱情,这一次,是为了天下。 来到那日她与勾陈遇到蟒蛇伏击的地方,料想蓝色妖姬应在不远处,扯着嗓子喊:“喂——我朱雀儿回来了!我知道你在附近,把我的朋友带出来,不然我毁了你的蟒洞!” 喊了好几遍,没有应声。 于是她在这附近找了一圈,真的发现了一个蟒洞,几条蟒蛇吐着红红的分叉的舌头,向她逼来。 她抽出剑,眼睛定格在它们头以下的最细处,几个跳跃,手起剑落,几条看似凶猛的蟒蛇即刻身首异处。 蓝色妖姬召集这么多同类,一定是想将它们练成杀人傀儡,用这些蟒蛇来攻击人类,她可以省不少事。 “这么快就打转回来了,我看你只有叫嚣的口气,毫无叫嚣的本领!” 四周回荡着蓝色妖姬懒懒媚媚的声音。 朱雀儿不知她身在何方,还是硬着头皮说:“光明正大地来打一打,一对一,你就知道我有没有本领了!” 想成仙自己修炼去【求收藏】 一道蓝光闪过,蓝色妖姬落在她的前方,歪着头打量她,她的蓝丝带在空中飞舞。 见只有她一人,朱雀儿有点担心,“我的那个朋友呢?勾陈呢?” “你的朋友叫勾陈?”她摆动着腰肢,“勾陈不喜欢美人吗?” 朱雀儿嗤鼻,“你再美不过是一条蟒蛇而已,你觉得人族会看上你吗,还是别费心思,将我的朋友放了吧!” 蓝色妖姬拍拍手,勾陈一下子落在地上,从一个隐藏着的高处落下,摔得不轻。 朱雀儿见勾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怕他早已遇害,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让他睡着了。” “你最好老老实实将他放了!” “我是妖,需要听你的吗,再过不久,整个君子国都是我的,你也许早就像烟一样,消散了。哦不,还是像上次那样死去,我会在你的嘴里,放上一块雀玉,让你的冤说不出咽不下。这个滋味怎么样?” 朱雀儿握剑的手抓得紧紧的,心在颤抖,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做人好不过做妖,人族的心思太复杂,爱恨情仇?白羽姐姐就是做人太久,不再像妖了。我不会那样笨,我会尽快成仙的。谁也别想阻拦我!” “你想成仙自己修炼去,干嘛糟践人类?” “没听见吗?我想快,尽量快……” 不想与她废话,朱雀儿提着剑就冲了上去,她不会剑法,但是这个玄女剑好有灵气,它会带着她打,蓝色妖姬左右开弓不如剑的飞舞旋转灵活。 蓝色妖姬见这剑咄咄逼来,不得不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她变为蟒身,可以像丝带一样旋起来,缠绕着玄女剑,朱雀儿顿时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如何发力了。 眼看着就要护不住剑,忽然听到一声猿叫,嘹亮的叫声,蟒蛇的缠绕忽然被打乱,猿叫声一直持续着,蟒蛇终于顶不住,放弃了玄女剑,开始乱舞起来,跃过来一团白色的东西,速度很快,蟒蛇逃窜,它一直追了过去。 “白猿!”朱雀儿心中一闪而过。它们远远地不见踪影了。 扶起地上趴着的勾陈,她拍怕他的脸,“你还好吧,醒醒!醒醒……” 勾陈悠悠回转,“蟒妖呢?” “逃了。她没将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好像只是睡了一觉。我们走吧,去找玄女剑。” 这一觉睡了这么久?朱雀儿扬起手中的剑,“我已取回来了。”蓝色妖姬掳走他之前吹了口气,但是一直没弄醒他,也没杀他,什么原因? 朱雀儿把已经发生过的事讲了一遍,勾陈说:“我睡着了,但是脑中还是清醒的,一直在想如何杀蟒,我说过,只要对方不杀我,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打赢。我想到一个法子,尽管试一试。” “可是这蟒妖不是一般的巨蟒,她有法力的,你还是别冒然行动。” “至少要试一试才知道是不是冒然。我要先准备兵器。” 挑拨 紫云山,看着白猿向远处奔去,变身为人的蓝色妖姬扶着心口,大口喘了几下,一道黑烟在她面前落下,幻为人形,原来是五通神。她直起身子,“你为什么要救我?” 五通神斥道:“亏你练到妖王一级,竟会怕一个小小的猿精!” 蓝色妖姬骤然恼怒,她可不是善类,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天敌没有弱点!” “谁都会有,所以要将你的缺点隐藏,将你的弱处练强!” 两人怒目而视。 蓝色妖姬甩甩衣袖,“我的事不用你管!” “好大的口气,若不是我的朱环,你何以能血洗黑齿国,晋升妖王,扬名天下?让你来大人国办事,你看你如今办成什么样,居然放走了勾陈,让朱雀取得兵器!” “我有自己的步骤。” 五通神将手举起一挥,半空中有图像若隐若现。 “看好了,有些常识你必须知道。在黑齿国,你遇到的三个人,朱雀,白虎,玄武,刚才你放走的勾陈,他们都是曾助女娲平定天下的神兽,目前暂为人身,是我们消灭他们的最好时机。” 蓝色妖姬的脸上阴晴不定。 五通神说:“要是你没有本事,要么尽早退出,要么虚心向我求教,或许我能教你御敌之术。我们妖族,最恨自作主张之妖。” 蓝色妖姬冷笑,“若是你有这个本领,为何不亲自去除,还要劳烦本妖出马?” “不要忘了,你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 “当我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人族抓了我,是白羽姐姐救了我,与你何干?” “那恐怕最重要的一件事她没有告诉你,她曾是我所救,她所做的事,是我吩咐的事。” “哈!那她要喜欢玄武王,也是你授意的吧,为什么至今没有做到?你有多大本事,连一颗人族的心都掌握不了,你好意思说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你——”这事戳到了他的痛处,他握紧了拳头,举起一掌,忿然推出!蓝色妖姬轻蔑地笑笑,用法力相迎,由唇枪舌战变为真刀实枪。 紫云山上顿时升起紫色烟雾一片,那烟雾所到之处,就是他们的战场,几乎笼罩了整个山脉,山间的大河奔流不息,偶尔映照出几缕奇特的光影,山林中的鸟类扑扑而起,这场斗法,持续了三天三夜。 朱雀儿与勾陈赶来,“那定是蟒妖所在之处!” 岸边停着一叶小舟,勾陈大喜,“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解开小舟的绳子,他站上去,饱含赴战的决心,小舟随着奔流的河水流动起来,一直向紫色云雾流过去。 勾陈手拿一把锋利的剑,全身困满了钢刀,朱雀儿叮嘱:“你一定要小心!” 自相残杀 五通神嘴角露出邪恶的笑,他只是陪她玩玩,招架着蓝色妖姬的攻击而已,不然何以撑到三天三夜,何以等到朱雀与勾陈再次寻来。 “你放走的勾陈可不像你这般心善,你不杀他,他终会杀你,去好好处理你的后事吧!” 他猛击一掌,蓝色妖姬从山顶像大河坠去,紧急之时,她吞入一颗珠子,化为蟒蛇,当她落入大河的时候,砸起的浪花飞溅几尺高,变为蛇身才能在水中游刃自如。 巨大的冲击力波及到勾陈的小舟,小舟差点被推翻! 勾陈看见蟒妖张着大嘴游过来,举起手中的浪剑,向它砍去——蟒妖偏一偏头,躲过了锋利的剑风,勾陈又砍下一剑,明亮的剑刃发出耀眼的光,蟒妖被晃了一下,还是侥幸地偏头躲了过去。 勾陈再接再厉,使出全身力气砍下第三刀——蟒妖不再左躲右闪,而是一下子扎进水中,不见了踪影! 勾陈在小舟上转了几个圈,大河依然奔流,却不见任何一个异样的漩涡。 突然,蟒妖从舟底掀翻了小舟,勾陈弹起,蟒妖张开大嘴,将落下的勾陈吞入肚中! 朱雀儿在岸边看得心惊胆战,不停地祈求,“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身上捆满钢刀是勾陈想出的办法,他说:“从外部很难攻击到它,若是想办法进入它的体内,就能很轻易地战胜它!” 朱雀儿劝道:“蟒妖怎么会轻易中计?”勾陈确实信心满满,“我自小生活在田间,熟悉它们的习性,我一定可以让它将我吞下……” 朱雀儿祈求完毕,见那蟒妖上蹿下跳,十分不安,想勾陈已在她腹内挥舞浪剑,捆满的钢刀已沾上了鲜血,便握紧了玄女剑,伺机而动。 里应外合,就是这个意思。 蟒妖翻滚着搁浅在岸边,它的整个身体顿时松散下来,朱雀儿还不敢舞剑,她不知道勾陈在里面如何,过了一会儿,只见蟒蛇的腹部裂开一个口子,勾陈从里面钻了出来。 蟒蛇发出古怪的呻吟声,勾陈说:“我已搅毁它的五脏六腑,蟒妖命不久矣。” 朱雀儿说:“可是它还没有死。” 这时,山间响起五通神邪邪的笑声:“看神兽自相残杀,有趣有趣!看神兽自相残杀,有趣有趣……”在他将蟒妖一掌击入大河的时候,他遁去之前,将这声音留下。 朱雀儿意外得很,自相残杀?莫非,这个蟒妖就是曾看不清面目的腾蛇? 勾陈有点迷茫,“怎么了?”“曾助女娲平定天下的六神兽,玄武朱雀青龙白虎勾陈腾蛇……,巫山云洞的巫师曾带我们追踪过几个神兽目前的下落,惟独腾蛇一片空白,谁想得到它助纣为虐了呢!” 可是目前蟒妖奄奄一息,他们该怎么办? 我将腾蛇杀了! 正在踯躅间,蟒妖好像缓过来劲,它摇摆着头,强撑起偌大的身子,妖王竟可耻地被人族在腹内偷袭,可笑可笑!积攒全身的力量,发起最后凶猛的冲击! 朱雀儿与勾陈没有料到垂死的蟒妖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他们一闪而开,躲避着蟒妖的攻击。 知道它就是腾蛇之后,绝不敢再还手,一躲再躲。 可是蟒妖只想着要绝地反击,对手越是闪躲,它越是凶猛,不光张大了口,还摆动着尾,招招紧逼。任何发了疯的动物都是可怕的,何况它还是一个庞然大物。 “怎么办,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朱雀儿高声叫着,“它根本就是被迷失了本性,早就中了狐妖的摄心咒!” 有仇必报,报复彻底是它的座右铭。 太阳精气!朱雀儿心中一动,连忙朝远处跃去,用最快的速度吸取太阳光。 待她做好准备再上前来时,发现蟒妖已将勾陈紧紧缠住,虽然勾陈身上绑满了钢刀,但蟒蛇毫不畏惧,它越缠越紧,完全朝着与他同归于尽的方向走去—— 朱雀儿全身笼罩着金色的光,她举起手中的玄女剑,终于下定决心朝蟒妖刺去! 这一剑,哪怕让蟒妖粉身碎骨也好,他们可以失去她,但是决不能两个一起失去。 她身上的太阳精气缓缓注入玄女剑内,再传递到蟒妖体中,蟒妖无力地松开了它的捆绑,整个身子松散开来,逐渐变得僵硬。 勾陈大口呼吸着,刚才差点窒息。 一切视乎都静止了,大河的水不奔流了,风也停止了搅动,之前笼罩整个紫云山的雾气早就消散,天空明澈干净。 它就是腾蛇,如果它死了,六神兽如何凑得齐? “我将腾蛇杀了!”朱雀儿愣愣地说。 如何向其他神兽jiao代,如何向巫师交代? “不必太过自责,你也是为了救我,若是大家怪罪起来,就由我一力承担。” 无语对视,都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日头爬到最高的山峰,一道晃眼的光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死去的蟒妖的腹部,好像有一颗会发光的宝石。 “那是什么?” 勾陈用剑将它的腹部挑开,滚出来一颗珍珠般大小的珠子,蓝色的。 他用剑扒了扒,出来后反倒失去了在腹中那奇异的光彩。 待他们再看蟒蛇的尸体时,惊觉那已变为一具人的尸体!勾陈捡起珠子,仔细看了看,将它揣在腰间,再去细看那少女的尸体。 朱雀儿判断道:“这珠子是她的真身。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人身。” 勾陈将腾蛇拦腰抱起,“我们去找巫士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救活她!” 这少女腰间的蓝丝带自顾自地解开,像一缕清风一样飘散开,在空中优雅地舞蹈,很快便跃过大河,攀上山峰。 大河的水又开始向东流,山间缭绕一层轻薄的雾气,小鸟儿飞上树梢,叽叽喳喳。 没得商量 东海巨浪滔天,沙滩上的潮水涌上来,又退下去。再涌,再退。 青龙背着开天剑,转身对玄武和白寅说:“两位陪我来东海请罪,青龙十分感激,可是这龙宫在很深的海底,需要水性极好才能到达,我一人前去便可,你们在岸上等我,若是七日之内不回,两位就请离开吧。” 白寅上前一步道:“那怎么可以,我们与你一同下去,还可以为你求情,若是你不与我们一道,如何能降服妖族?” 玄武眯起眼,望向广阔的大海,下了决心:“这样,我与青龙深入龙宫,白寅你在岸上等候。你不再是半仙之体,下海也许会有危险。我会尽力说服东海龙王,网开一面的。” 白寅垂下眼帘,“如此也好。” 失去半仙之体后,做什么事都有很大的限制,她心中已是十分苦闷。 玄武本是神龟,自然会水。与青龙一起,深吸一口气,扎入深海。 到了龙宫外,侍卫见了青龙,直接亮出宝剑:“大胆贼人,不但偷我龙宫宝物,还杀我龙宫侍卫将军,拿命来!” 玄武上前一步拦住,“青龙此次前来就是向龙王请罪,还请各位行个方便,直接让龙王来定罪。” “那好。”侍卫们不再用法力,直接将剑架在青龙的脖子上,“跟我们去见龙王。” 在龙宫宝殿上足足跪等了一日,龙王才现身。他步态雍容,面色铁青。 “不问自取,谓之贼,知错不改,乃至铸下大错,理应就地伏法,本王没有其他意见。” 青龙道:“还请龙王明查。青龙上次来借开天剑,侍卫大哥不给通传,一直在龙宫外候着,并未曾进得龙宫来。这开天剑是三公主交与我,龙王一问便知。” 玄武也接道:“君子国千年蛟龙为害,确实情非得已才没来得及同龙王你确认一番。” “那为何要杀我侍卫将军?” “侍卫将军来追剑,理应交还,只是当时正遇蛟龙杀出,侍卫将军与蛟龙恶斗,交缠在一起,一时失手才……” 龙王冷冷地哼道:“怎么原是你的错,一下子变成本王的不是了,不借你开天剑就是本王不t恤民间疾苦,你杀了我龙宫的人,怪他让你一时失手……青龙,你自己犯下的醉,你想本王如何惩治?” “任凭龙王处置。” 龙王捋了捋长须道:“既然如何,本王下令就地处罚,你怎地还有异议?” 龙王绕了一圈,又将这件事变为没得商量。玄武气急,“如今将剑还回,你龙宫并未损失什么,侍卫将军的死是无心之失,你要惩罚,我们毫无异议,但事情的缘由你一定要明白!看来你久居龙宫,早已不知外面的世界成了什么样子,妖族横行,罪行滔天……你要杀了青龙,就是助妖为虐。” 他越说越高亢,青龙扯了扯他,“一命尝一命,我不怨。只是平定天下之事我帮不上什么忙……就这样吧。” 龙王也气道:“如今是你前来请罪,不是你有理!来人啦,将青龙押入大牢!” 被囚禁的三公主 “没想到东海龙王是个如此混沌之人!” 玄武跟着押解青龙的侍卫,来到了大牢。侍卫将青龙关押进去后,问玄武:“你也想进去吗?” 玄武退后一步,侍卫将牢门锁住。 青龙说:“不如你去找找三公主……” 玄武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就此受冤。该找的人我都会去找。” 侍卫对玄武说:“贼人已伏罪,你还是请吧,速速离开龙宫。” “请问侍卫大哥,三公主在何处?” “三公主不会见你的。还是快走吧,免得龙王大怒,将你一起打入大牢。” 玄武与青龙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我会有办法的。”三公主不会见他,他就亲自去见三公主,整件事情她应该站出来说句话。 “你要小心。”青龙一再叮嘱。 龙宫很大,玄武不知道从何找起,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之后,碰到了一只老海龟,老海龟主动告诉他,“三公主现在被龙王关在省思阁,省思阁从这里直走不远就是。” “请问——龙王为何要将三公主关押?” 海龟长叹一口气,“还不是因为那个贼人。” 玄武还要再问,海龟已转身游走。 那龙王一直没有正面说出对三公主赠剑这事的看法,只是一味地要将青龙拿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 省思阁外面有两名侍卫把守,玄武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这一个入口,该如何进去呢……正在思索间,远处来了两位女子,看了看他们身后的随从,忽然有了办法。 这两位女子走到门口的时候,问了一下守卫的侍卫,“今日父王可曾来过?” “回大公主二公主,龙王今日未曾来过。” 其中一位说:“妹妹一直食欲不佳,我们给她带了点爱吃的。” 侍卫将门打开,“两位公主请。” 两位公主后面有两位侍女两位侍卫,捧着盖住的盘子,鱼贯而入,最后的那位侍卫将头垂得低,细细一看,不正是玄武王嘛!他在转角处击晕了原来的侍卫,对换了衣物。 随着大公主和二公主走入省思阁,玄武发现里面冷冷清清。 三公主一人坐着发呆,看见姐姐们过来,竟也没精打采。招呼了两声,便坐着不发一言。大公主说:“二妹和我已向父王多次求情,父王还是坚决不允许。小妹,你就别再这么倔强了。” 二公主说:“是啊,今日听说那青龙前来请罪,已被父王打入大牢……” “什么?”三公主大惊,“你说他现在在大牢?父王有没有对他怎样?” 二公主摇摇头,“他虽然是我龙族之人,可是身份低微,父王是坚决不会同意的。你私自将开天剑借给他,正好被父王作为借口,就是闹上天庭——” 三公主截道:“是父王不守信用在先,我是不会妥协的。” 玄武心下明白了几分。 正好大公主转头,视线无意扫过他,发现有点不对,“你——” 没想到龙王如此难搞 玄武行礼,“参见三位公主。在下青丘国玄武,因青龙借开天剑一事冒昧到访,实非得已,还请见谅。” 大公主讶然:“你好大胆,竟敢混入省思阁!” 三公主忙拦道:“姐姐莫生气。”又对玄武说:“青龙是不是现在被父王打入大牢了?都是我害了他。” 玄武不解:“青龙借剑本为除妖,既然是三公主亲自赠与,不知龙王为何大动肝火?” 三公主叹口气,“那日我与两位姐姐从天庭返回,曾立下誓言,路上见到的第一位男子,只要是龙族之人,我便将心许之。在龙宫外遇到了青龙,觉得还不错,便找机会问他的来历,为何会在龙宫外徘徊……他告诉我有蛟龙为害,是前来借开天剑的,只是守门的侍卫不让他进……我便想,龙宫里宝物甚多,借与他也没有什么的,私自取了剑……后来对父王说起我的心意,父王硬是不允,还立刻就派侍卫将军追回开天剑……与父王僵持不下,父王才将我关入省思阁……” 二公主说:“妹妹不想随便被父王指婚,才立下这样的誓言,没想到父王还是没有同意。” 大公主摇头,“谁让小妹从小便不听父王的话,这次看来父王是由不得你了。” 玄武一脸庄重,“不瞒三位公主,如今人间……”他大致地讲了一下妖族横行的事,六神兽若是不能全找回,只怕难以降妖。“还请三公主三思,青龙暂时恐怕不能与你论及私情。” “我知道,目前还只是我一厢情愿,我没有问过青龙的意思……我……可以先向父王求情,待人间安定后……”三公主说得有点言不由衷,这个决定有点难为。 玄武道:“若是三公主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见龙王。” 大公主与二公主相对无言,抓住三公主的手道:“若是求情,就说只是自己一时冲动,对青龙的想法不过是故意这样说给父王听的,只因不想这么早婚嫁。”“是啊,越是无所谓,父王才会信你不是真有情,也不是为青龙求情才这样说的。” 几人拿定好了一致的主意,便去求见龙王,三公主把她的意思说了一遍,没想到龙王说:“让你去省思阁,该想的问题你不想,只是想要为青龙求情?青龙,本王是不会随便放过的。” 玄武没想到龙王会如此难搞,愤然道:“龙王是不是要我们请出在天庭隐居多年的女娲娘娘,才肯相信我们有多迫切地想要除妖,想要你网开一面?” “六神兽本应各安一方,你们早早地除却真身转为人身,错本在你们,本王不可能为你们买单,不要再说什么助妖为虐的话了。青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杀了我龙宫侍卫将军,本王会给机会他将功补过,在我龙宫顶上此职,若是做得好,本王自会放他。” 他又对玄武王说:“除妖的事,你们先去做吧,不要在龙宫逗留耽误了时机!来人呐,送客!” 这次龙王不留情面,硬是派人将玄武王架出了龙宫。 在岸上找到等待他们的白寅,玄武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白寅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东海龙王,敬酒不吃吃罚酒!”她要冲向大海,被玄武王拦住,他若有所思,“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寻找扑街了……【求收藏】 月光下的沙滩,潮水涌上来,又退下去。再涌,再退。 玄武一人静静地坐着,他脑中的思念也如这潮水,分分钟涌上来。与朱雀儿分开太久了,她一去未回,到底有什么非作不可的事? 他们从巫山云洞下来的那些日子,他是不是忽略了她细微的变化…… 那日,她说感觉到虚耗出了事,进入君子国之后,她临去看他的一眼,无限哀怨,是不是她想起了什么,重拾了某些记忆? 白寅在他身边坐下,“在想朱雀儿?” 玄武将脸转向别处,不接话。白寅说:“青龙这里,我来想办法,你去找朱雀儿吧,她若是遇到危险就不好了。” 妖族遍地作孽,不知道会在哪里碰上一个更厉害的。 “还有远在大人国的勾陈,你往那个方向去,找勾陈也找朱雀儿。” 龙宫这里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的,不能全耗在此地干等。 明月皎皎入碧海。 两人无声地坐了好久。 玄武王终于下定决心,“明日我就启程。你一人要多加小心。十日国离这里不远,不如你到那里去找三足乌,问问他,能怎么办好……” 找三足乌,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龙王应与它有点交情,说起来也方便一些。他的兄弟人黑被妖族所杀,它不会对妖劫置之不理的。 白寅说:“也好,明日我们一同上路。” 两人分别时,步伐都很沉重,背影充满无奈,虽暂时经受了挫折,看上去像是白忙一场,但在心底仍有不灭的热情,这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君子国除蛟龙,因开天剑引出一系列的事,找到了青龙,却不能与他一同上路。即将要去的大人国会如何,那里又会有什么妖,玄武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而此时,勾陈抱着腾蛇的人身,与朱雀儿回到村子里,交给巫士,“请你救活她。” 巫士不解,“她是?” “她是六神兽之一的腾蛇。被妖族利用,嗜杀,如今又怂恿我们自相残杀,你看看,还有没有救,若是她死了,会很麻烦……” 朱雀儿比谁都心急,是她一时手快伤了她,“巫士,求求你,一定要救活她!” 巫士初步看了一番,“我想她已经死了。不过还是试试吧。” 他做法,先给她治疗外伤,这一步很顺利。可是她无法醒过来,巫士使用了好几种办法,腾蛇的生命没有回转的迹象。 巫士力竭,“待我休息几日,再行做法。” 朱雀儿的心像绑了一块大石头,沉沉的。勾陈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想起一个鬼【求收藏】 朱雀儿想起了一个人,哦,不,是一个鬼,虚耗,也许他能帮上忙。 但是怎么才能找到他啊,来无影去无踪的。还有,她答应给他做的伞—— 在巫士休息的这几日内,朱雀儿一刻没闲着,她在做伞,有求于人,不,有求于鬼,必须礼下于鬼。 勾陈真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给他大致讲了一下伞的原理和外貌,他就知道用什么怎么做能达到要求,做出的伞虽粗苯,但是一样好使。 “去哪儿才能找到你说的鬼?”虚耗担心,若不是鬼来找你,一般情况下只有你变成鬼了才能找到鬼。 “让巫士在六道轮回中广播一下不就行了!” 虽然巫士无法立即将腾蛇救活,但是他找一个鬼应该是很容易的,上次不就是帮她找过虚耗的嘛。 巫士选择晚上做法,不一会儿,虚耗像一阵风似的卷来。 “不是说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要与我相见,这么急召唤我干什么?” 虚耗的话让朱雀儿汗颜,这话她是说过,说的时候是真心这样想的,她将伞撑开,笑道:“我答应送你一把伞,这样你白天有急事也可以挡着出来了,我连累过你,是不想再叫你的。这次除了将伞送给你,其实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就知道你不会只是送伞给我这么好心。说吧,让我帮什么?” 朱雀儿将有关腾蛇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现在她好像死了,可是她不能死,你能不能在六道轮回中找到她,让她回来?” 虚耗沉思,“找到她容易,让她回来就——” 巫士接道:“能不能这样,你若找到她的鬼魂,我们一起做法,你将她推进人身,我用法力将鬼魂封住,这样也许能活过来。” 几个人斟酌了一下,觉得这样有可行性,于是里外结合,开始作法。 腾蛇的鬼魂很快被找到,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肯上身,她的眼底有红色的火焰,看见朱雀儿和勾陈,那火焰燃烧起来,不顾一切地要与他们开战。 身死妖魂不灭,那红色的火焰本就是复仇的欲望,当她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家族被黑齿国的人族活捉煮食,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世代食啖蛇族的人族付出代价! 如今这两人将她歼灭人族的梦想毁于一旦,她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作为鬼魂的她没有了法力,很快被巫士制住。 巫士说:“若是不解开她所中的摄心咒,恐怕很难救活她。”虚耗协助巫士,将腾蛇的鬼魂锁住。 朱雀儿说:“我知道谁能解开摄心咒,将她的鬼魂交给我,我会想办法的。” 腾蛇的鬼魂被锁在她腹中的一颗珠子内,朱雀儿将它拿出,揣在腰间。 虚耗担心:“你想独自一人回青丘国找狐妖?” 一代雀王的情债【哈哈】 朱雀儿答道:“事已至此,只有这样。” 她交代勾陈,“腾蛇的人身就麻烦你照看,免得其它妖族趁机前来捣乱,要是连人身都没有了,事情会很难办。五通神挑拨我们自相残杀,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毁掉腾蛇,这里……就麻烦你了。” “可是你一人前往青丘国,很危险。” 巫士与勾陈同样不放心她。他们将视线落在虚耗身上。 虚耗推辞道:“别瞧我啊,这事儿太大,我不敢往身上揽,做个自由自在的鬼多开心,我最擅长的就是逃,和妖族斗来斗去的,太费力……” 朱雀儿打断他的话,“当然不能再麻烦你,我自己去。” 虚耗用伞尖戳了一下她,“你错了,我的意思是,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你有危险,我会拉着你赶紧逃。” 几个人貌似轻松地相视而笑,心中隐藏着不安。 这时,传来一个声音说:“我陪她去。” 来人着青色盔甲,英俊非凡,朱雀儿的心忽然快速蹦起来,虚耗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玄武看着虚耗,深不可测,但是非常肯定地再说了一遍:“我陪她去。” 朱雀儿为了找虚耗而离开他,难道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一起?他看着朱雀儿,“你要回青丘国?” 显然他只听到了最后几句,还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巫士指着他问:“你是——?”好像话到了嘴边,却迟迟蹦不出来。 朱雀儿说:“以前的青丘国王,现在逃亡在外。”语气中带着嘲讽。 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特意来找她? 巫士大喜,“原来是青丘国王玄武,也是神兽之一,好极,这里凑齐了四位,还有两位?” 玄武扫了一眼,“四位?” 巫士一一指给他看,“这位是勾陈,这位是腾蛇。腾蛇中了狐妖的摄心咒,朱雀准备只身前去让她解咒。” 玄武对朱雀儿说:“我和白寅已找到青龙,如今他被东海龙王困在龙宫做侍卫将军,白寅去找三足乌想办法……正好我与你一起回青丘国,顺便问巫师陌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下,所有的人,除开朱雀儿心中都是有底的,都将心放回肚子里。只有朱雀儿,心中还是有不平之气,怎么也压不下去,是前世的恨意吧。 夜太深了,她睁着眼还是睡不着。抚摸着胸前的雀玉,那红色,是她血染的风采。 玄武朝她走来,在她身后驻步,朱雀儿转身看见是他,不想搭理她。玄武拉住她,“那日在君子国,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没好气地看着他,“我想自己静一静。” 从她的气话中,玄武察觉到一丝异样,“……和我有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是。”朱雀儿深吸一口气,将雀玉揪出来,质问道:“你还记得这块玉吗?” 她从出生就带着这块玉,嗜牌如命的老妈还以为是什么老天的暗示,以为她长大后能成一代雀王,没少下功夫往那方面培养她,都以为是件好事,以为是护命符,谁会想到这竟然是前世的情债?! 我的愚蠢就是太爱你【下雨了】 玄武讶异,“这不是——” “是你给我的吧?”朱雀儿眼眶红了,“你托白羽给我的?” 那是将她逐出王宫之后,他托白羽给她的,不,准确地说,是白羽主动要替他给她的。这和那个石室一样,都是他为她准备的,只是还没来得及亲手交给他,他就已将她远远地推开了。 “当我作为朱雀王后,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这块雀玉,被她塞在我的喉间,你看到这红色凝咽的血了吗,它在时刻提醒我的愚蠢……” 我的愚蠢,就是太爱你,太依赖你,太相信你。 “既然我已决定再也不想记住你,为什么还要再遇见你,我不想想起的东西,总是会自己高兴就蹦了出来,我不想记得了知不知道?” 她的泪一滴一滴滚落,她原本是到了几千年之后的啊,生活得还算舒心,若不是那该死的乌龟,她也不会被卷回几千年前。 可是转念一想,历史是不会改变的,妖族最终还是会毁灭的,以后还是人族的天下不是吗?远在几千年后的父母,一觉醒来不见了唯一的女儿,让他们情何以堪? “让我回去吧……”朱雀儿将雀玉塞回衣物内,擦了擦眼泪,“你让巫师将我送回去……” 玄武沉声说:“恨我吧,如果恨能让你舒服,你就恨吧……我对不起你,不应该自作主张瞒着你,推开你……但是,我不会再轻易放开你……” 他将她一把搂住,“你恨我骂我都可以,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 朱雀儿试图推开他,他的钳制那么紧,她捶打他,他也不松手,慢慢地没劲了,朱雀儿的怒劲慢慢消失,不再做无谓的抗争。 但是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与他先回到巫师那里,她要离开这里。 从大人国离开,告别了心怀希望的勾陈与巫士,两人在路上就没怎么说话。与他们第一次获得人身下山游历的心情截然不同,那次是为了在一起而努力,这次是为了分开。 “我们先到巫山云洞。”朱雀儿不止一次地这样提。 “先找白羽。”玄武不想让她就这样离去。 “我一定要离开。” “先找白羽,弄清楚整件事,你再决定要不要走。” 一路上,玄武照料得很用心,遇见小妖不可避免,都是玄武一马当先将其解决,找食物,找夜宿之地……有的时候,朱雀儿很享受这样的照顾,但总是会提醒自己,玄武这样做,不过是歉疚之心罢了,一定不要再被感动,那就又傻一回。 很快就到了青丘国境内,这天夜里,玄武第一次睡不着,白羽总是会想办法伤害他们其中一个的,不是他就是朱雀儿。他不想再让朱雀儿受到伤害。他做法,试着取出脐眼之内的定心丸……就这样一颗小丸,是最好的护身符。 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 定心丸,发出幽暗的光,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朱雀儿问:“这是什么?” 玄武说:“还记得你到王宫内取清水解我的封印那次吗,白羽用摄心咒将你迷惑……这颗定心瓦,能抵挡摄心咒,你将它放于脐眼之内……” 朱雀儿接过,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只有一颗吗,我不要。”若是只有一颗,她不想欠了他人情。 “有两颗。这颗是给你的。” “巫师给的吗?” “……”玄武转身,“别问这么多,要是到时候你头脑不清醒,怎么能从白羽那里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若是你非要判我死刑,也要等到所有事情都解开再说。” 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玄武心中隐隐作痛,他有点担心自己还是不能知道。之前因为有了定心瓦,他总是底气足,现在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应变,白羽诡计多端,一直没放弃过,若是这次她再试一次,一定会成功。 所以玄武,有点担心,不是为了自己,担心自己失去正常意识之后的朱雀儿,她能及时逃脱吗? “你说在梦里跟虚耗学逃遁术,学得怎样了,有危险的时候能立即逃开吗?” 朱雀儿将定心丸放好,“只学了第一招,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 “那就好,记着,无论和什么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若是打不过对方,一定不要硬来,先逃再说,保全自己,再图后策。” “这是我的座右铭,不用你教。” 玄武点点头,他是唠叨了些,不过该交代的一点也不能含糊,他不希望会有差错。 月亮很圆,莹白皎洁。 玄武说:“白寅在东海之滨,等待机会救青龙,不知道这会儿,找到三足乌想办法了没有。” 朱雀儿轻松答道:“白寅半仙之体,一身正气,没有她办不到的事。” 她与她生活了一段时间,有个大致的了解,她从来没见过女子像她那样大义为先的,有想法还有能力,她从来不会担心她。 玄武沉吟:“她,早已不是半仙之体。在君子国与蛟龙一战, 体内的红云早已耗散,现在的她,功力也许还不如你……” 朱雀儿万分惊讶……“那你为什么还要扔下她一人在那里?”她气鼓鼓地,不想理他。 玄武长叹一口气,“我更担心你。” 朱雀儿知道,白寅一定很难接受这个打击。可她认识的白寅,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使命和准则,这是朱雀儿最佩服她的地方,也是她汗颜的地方。 都说了六神兽齐心协力才能重定天下,要是她自私地先走了,估计所有人都不会原谅她的,若是历史因此而改变,是不是她回到原来的生活的那一刻,就是消亡的那一刻? 她有点后悔自己的赌气。 “我们先去王宫找白羽吧。”她吐出这句话,虽然还在挣扎,但是好过继续鲁莽行事。 玄武嗯了一声。 我有个条件【啊糖醋排骨】 青丘国王宫,依旧冷冷清清。 狐妖自从霸占了王宫以后,就没想过去别的地方了,看来她是打定主意做这里的主人。朱雀儿与玄武的到来,让她有些意外。 “你们,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的吗,怎么有闲情,回来找我?” 她说话的语调依然不紧不慢,带着慵懒。 朱雀儿上前一步,笑道:“我们,想你了。来看看你在我们的王宫住得舒不舒服,如今鸠占鹊巢,反客为主,滋味是不是很爽啊?” “你倒是个大度之人,王宫被我占了不生气,死过一次,也不生气,不知道——这个男人成为我的,你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五通神的定心丸,她还是能想出办法来对付的,不急于一时,也许这个游戏,会越来越好玩。 玄武按住朱雀儿,“不要逞口舌之快,说正事。” 朱雀儿白他一眼,“你说。” 玄武也上前一步,“我们今日前来,是希望你解了蓝色妖姬的摄心咒。” 狐妖笑起来,花枝乱颤。 “你来求我?还是命令我?” 朱雀儿小声说:“领教了吧,说出来意自取其辱。我们应该攻其不备,像白寅救我那样,不威胁她,她是不会服狠的。” “没想到你还有需要我的时候。我对你仍未死心,我们交换吧,若是交换的条件甚得我心,我会考虑答应你。” 狐妖的心,昭然若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天,出奇的蓝,最后一丝云也被吹散。 “可以。”玄武吐出这两个字,朱雀儿一把抓紧了他,“你疯了?” 玄武缓缓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抓住他的手缓缓拿下,对狐妖说:“我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以前发生的事,你要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们。” “你想知道什么?” 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狐妖有些起疑。 “她为什么会死。” 狐妖看了一眼朱雀儿,笑着对玄武说:“不是你害死她的吗?” 玄武铁青着脸,“你——休再胡言乱语!” 风一下子变大了,三人的衣衫被吹起,不知从哪里吹过来一片花瓣,狐妖将它抓在手中。 “她从王宫离开的那天,刮着比这更大的风,我知道,一旦她离开了你,就像花瓣离开花朵,就像花朵离开树枝,迟早会残败……你不知道,所以你不知道她怎么死的。” 狐妖迷离的眼望着玄武,吐气如兰,“你知道相思和心碎可以置人于死地吗?几个月前,你插了我一刀,你知道我的心,早已像瓷瓶那样碎了一地吗?” 玄武转过头,他有一阵眩晕,不敢再多看她的眼,多看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我替你做了件好事,你不是有块雀玉要送给她吗,我替你送给了她,祝她一路好走,还让她最后看到了你的幻影。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为什么还不爱我?她死了,不还有我吗?” 朱雀儿想起那个时刻,她渲染一身的媚笑。那时她看到的玄武,不过是幻影。那时狐妖说的话,不过是她自作主张……那时的她,竟然就这么死去了…… 让她羡慕嫉妒恨的女人 朱雀儿指着她,“你说的都是实话?” 狐妖勾起嘴角,“你可以不信。” 玄武沉声道:“你知道她要死去,为什么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狐妖紧握住手中的花瓣,张开手时,花瓣已成碎片,风刮过,将碎片带走。 她说:“要说的都已说完,还交不交换?”她对玄武勾起手指,“用你来交换。” 玄武转身看了一眼朱雀儿,那眼神平静得让人发疯,朱雀儿抓住他,对他摇摇头,“狐妖诡计多端,如何信得过,你不要去,要交换就拿我交换。” “我不能再让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解开摄心咒后你要尽快赶回大人国,让腾蛇服下珠子,不要担心我。” 他从她腰间取出珠子,将它递到狐妖面前,“解咒吧。” 狐妖谨慎地看了看他们二人,将手掌举起,对着珠子发功,珍珠一样莹润的珠子顿时变成血红,她挥一挥衣袖,那珠子弹向朱雀儿,朱雀儿赶紧接住。 狐妖一把拉过玄武王,“你可不能反悔。” 两人瞬间消失。 朱雀儿还没反应过来呢,一切变化太快,她四处呼喊着玄武,一点回音都没有。 这是一颗血珠吗?若是被狐妖捉弄,一来一去岂不是浪费了时间。可是不回去试,怎知是不是假的,朱雀儿心中难以抉择,最后还是考虑到时间紧迫,先回大人国再说。 “要是你骗我,小心我捣了你的老窝!” 她对着天空大喊。 狐妖笑了笑,此时她已将玄武带回寝宫,上下打量着他。 “你从未对我动过心,是不是又准备攻我不备,再捅我一刀?” 玄武假装镇定,若是有机会,他肯定会把握。 “你对我只是痴迷,是时候清醒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朱雀儿死了都不可能。” 狐妖从瓷瓶内倒出红色的液体,朝他举杯,“以前我不知道你藏有定心丸,现在,我准备再试试,我就不信世上还有我穿不透的屏障。” 她将红色的液体一口灌下去,玄武心中一沉,他现在是个连定心瓦的保护都没有的人,只要她稍微一发现,就能很轻易地掌控他。 狐妖又倒了一杯红色的液体,将杯子轻轻晃荡,那液体像玛瑙一样透明,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你也喝一杯?” 她将杯子移到鼻前,闻了闻,深吸一口气。 像是很美好很满足的感觉。她将这杯液体递给玄武,“尝尝吧。” 玄武移到鼻前闻了闻,什么味儿都没有闻到,看上去像血,可是没有腥味,他以为是狐妖的迷惑计,遂大无畏地仰头将这杯水灌下肚。 瞬间一股腥味反窜回来,他整个脸皱成一团,“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狐妖大笑,像野花在风中摇摆,“逗逗你,不过是人血,纯净的婴孩的血!” 狐媚【求收藏】 玄武猛抠喉咙,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鄙夷地瞪着狐妖,“你真是狠毒!” “比我更狠毒的是你,你忘了捅我的那一刀,鲜血染红了整件白衣,你有见过开得如此奔放热烈的花儿吗,幸好我九尾狐有九条命,不然我一定要你陪葬。” 她的唇因饮下血而变的鲜红,眼睛忽明忽暗,她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玄武说:“你要是想报仇,就痛快地一刀杀了我。” “你只有一条命,杀了你岂不是很可惜,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挠我的心,你不用想什么诡计,这次,你休想逃出我的掌心。”她逼视着他:“饮下婴孩的血,你会上瘾的,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你就离不开我,哈哈——” 她大笑着离去,一点也不担心他会溜走。 真是个卑鄙的妖女,玄武运气,想阻止那邪血乱窜,可是体内什么都感觉不到,像饮下一杯水那样毫无波澜,他松口气,以为狐妖只是在骗他。 这寝宫还是他们离去时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玄武转了一圈,远处传来的婴孩的啼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照狐妖这样消灭婴孩的速度,方圆几倍里内,整个青丘国内会一个婴孩也找不到,人族还怎么繁衍下去? 刚要出门,狐妖一脸笑意地堵在门口,“新鲜的血,再饮一杯如何?” “让开。” “这么快就要走,我不是请你来做客,我们交换的,你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你想往哪儿走啊?” 狐妖边说边凑了过来,玄武只好一步步后退,狐妖向他扑上来,如同一个天真的少女,脸色明媚,玄武一下子忘了后退,狐妖柔软的身体撞到他的身上,他的心竟然荡漾了起来。 不行。 他赶紧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她浑身洋溢着魅惑的气息,也许她还不知道他已没了定心丸,只要她一鼓作气,迷惑玄武的心智是很容易的事。 她此时让他饮一杯血,在他听来,好像是喝一杯酒那样有情调。 他小心翼翼地不敢让她发现他没了定心丸的事。 狐妖从他僵直的身上蹭过,转了个圈,“你好像,比以前好玩多了。” 狐妖也比以前聪明多了,她将玄武软禁在寝宫内,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只有一杯婴孩的血,刚开始玄武还能忍得住,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喝人血的。 但是时间一长,体内每个细胞都开始蠢蠢欲动,他甚至开始产生幻觉,那杯子里是琼浆玉露,香气四溢。 这就是狐妖说的瘾吗,是身体的瘾,还是心理的瘾? 若是这里有太阳光就好,他可以提取太阳精气补充能量,补充自己的正义之气,却什么都没有。 总是在他想逃离的时候,狐妖出现在他的面前,眼神那样魅惑,他连试都不敢多试。 唇像大地一样干裂,他终于无法控制自己,将杯中的血一饮而尽。 那舒心的感觉流窜到四肢,整个人像是重新焕发了生机,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妙。 饮下了第二杯,第三杯就不难了。 咬你咬你咬你…… 回到大人国,将珠子交给巫士之后,朱雀儿心急如焚,只要腾蛇醒来,不管摄心咒有没有消除,她都要再回一趟青丘国。 “玄武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勾陈担心,怕他们经过了一场恶战才拿回解咒的珠子,“你有没有受伤?” 玄武打都没打,弃械投降,用自己交换,朱雀儿有点气恼他的“悲壮”情怀,事先都没商量,她还要跟他的自作主张算账呢。 若不是急着救活腾蛇—— “醒了……” 他们看见腾蛇的眼珠在眼皮底下动了动。 朱雀儿恨不得马上去将她的眼皮扒开,看看还是不是红色,可她就是挨着不睁开。 “怎么还不睁眼?” 巫士起身,“看造化。”往洞外走去。 这也要看造化? 朱雀儿刚准备蹲下身子探她的鼻息,勾陈一把拉住她,“我来。” 他怕有危险。 勾陈微微下蹲,将手放在腾蛇鼻下,等了一刻,皱起眉头,“怎么没有气息?” 眼珠还在不安分地转动呢,为何没有鼻息? 突然他的手被抓住! 腾蛇抓住他的手,移向自己的嘴,死死地咬住他,朱雀儿一把抽出玄女剑,架在腾蛇脖子上,“放开他!” 腾蛇松开了牙齿,两手还抓着勾陈的手,缓缓地睁开一只眼,观察了一下形势,又睁开另一只眼。 眼珠是黑色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哀求:“女侠,将剑收回,有话好好说……我以为他图谋不轨……” 朱雀儿收回剑,腾蛇又一口咬上去,勾陈猛地抽挥手,发现手背上两排整齐的牙印,好深啊!会不会有毒? 腾蛇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冲着勾陈喊:“你刚才伸手想干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睁眼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等半天了!” 勾陈气结,有点结巴,“我……” 朱雀儿叹口气,往山洞外走去。 巫士站在洞外,凝视远方。 “她怎么了,又被迷了心智吗?” “宛如新生人,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朱雀儿平静地说:“只要体内没有妖毒,就是好事。我还要再回一趟青丘国。” 巫士说:“带上他们一起上路吧,在巫山云洞向巫师陌讨教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都是平凡的人族,如何才能获得无上神力……” 山洞内传来腾蛇大叫着追赶勾陈的声音,朱雀儿摇摇头,她以前也是像她这么天真捣蛋呢,现在怎么没有那种心境了。 勾陈跑出来,一脸慌张,“巫士,她怎么……完全变了……” 是变了,还穿着蓝衣,一样的容貌,声音也是一样,可是性情大不一样了,她昨日的妖媚还在脑海中,今日却成了一个小精怪。 她跟着追出来,望着一片梯田,心情大好,高呼:“好美啊!” 蹦蹦跳跳,哪像血洗黑齿国的那个蓝色妖姬啊。 呃,什么脑筋嘛…… “喂!勾陈,你是叫勾陈吧?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腾蛇边走边叽叽喳喳,这个问题问了不下一百遍,朱雀儿的耐心都快没了,这到底是叫天真,还是叫捣蛋,抑或是叫白痴? 勾陈算是比较有耐心,一遍遍地答:“去青丘国。” “青丘国在哪儿?去干什么?”腾蛇的话纯粹是废话,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太清,青丘国在哪儿,自己从哪里来,就如当初朱雀儿刚到这个世界一样,没有地方去,不知道该跟着谁走。 这样想起来,倒还是有点同情她。 朱雀儿对勾陈有默契地摇摇头,“到时候我们先去巫山云洞,找巫师陌,再想办法怎么救出玄武。” 走着走着,听见前方有人的叫喊声,婴孩的啼哭声,两人觉得有异样,遂加快了脚步。 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像人一样的怪物,有着锋利的爪子,它几下就将一对夫妇的衣衫划破,抢过他们手上的婴孩,发出邪恶的古怪的叫声。 朱雀儿抽出玄女剑,勾陈亮出浪剑,双双喊道:“将婴孩放下!” 腾蛇歪着脑袋打量着似人非人的妖怪,突然笑起来,对它吐吐舌头,那妖怪也吐出舌头,它的舌头很长,直接将那对夫妇吓晕过去了。 朱雀儿飞身上前,与它打斗起来,勾陈助阵,腾蛇却跑开了。 朱雀儿眼尖,对勾陈喊道:“你跟上腾蛇,别让她走丢了,这里交给我!” 勾陈抽出身子,去追腾蛇。 腾蛇边跑边回头对他笑嘻嘻,勾陈边跑边回头,他紧张朱雀儿的打斗,这不听话的腾蛇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制造混乱。 勾陈一个箭步上前,刚要抓住腾蛇,腾蛇却跳跃了起来,又向前蹿去。 他愣了一下,他以为她早已没有法力了呢。 腾蛇捡了两颗大石头回来,远远地就扔一颗给勾陈,“拿好了,我们去对付那妖怪!” 勾陈气结,“对付妖怪,我们两人足够了,你跑开就是为了——捡两颗石头去扔它?” 这是什么脑筋嘛! 腾蛇斜睨着眼,脸上的嬉笑一下子不见,“你不用石头砸它,我就用石头砸你了!” 她的喜怒转换太快,让他措手不及,总觉得有哪里是怪怪的。 这边,朱雀儿已将婴孩抢到手,那妖怪还试图抢回去,腾蛇一路跑来一路叫喊着:“滚烫的石头来了!” 她将大石朝打斗处扔去,幸好朱雀儿反应快,立即躲开了,妖怪也稍稍避了避。 腾蛇又夺过勾陈手上的那个石头,“还有,要不要再来!” 她使劲砸过去,妖怪惊恐,撒开腿就跑,一溜烟儿没影儿了。 朱雀儿看她得意的样子,想说的话使劲咽了下去,她叫醒了那对夫妇,将婴孩还给他们。夫妇俩千恩万谢。 “你们抱着孩子,是否逃难,要从哪里到哪里去?” 夫妇俩哀声叹气,女的说:“我们就住在前面的那个村子,可是村里这些日子来了很多这样的妖怪,不但吃人脑,还抢婴孩,我们实在呆不下去,没办法才要逃走的。” 单纯的人们伤不起啊 那男的说:“听说整个青丘国没有一个婴孩了,都被这些小妖献给王宫里的狐妖,狐妖在练邪门的法术,你们还是能避则避吧,不要往那里去了。” 勾陈应道:“那两位赶紧走吧,我们会想办法的。 送走俩夫妇,腾蛇笑他:“你有什么办法,竟敢夸下海口?” 勾陈道:“我们将妖怪一个个斩杀不行?” 腾蛇问:“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妖怪吗,它们有多大能耐吗,知道它们最怕什么吗?”看着勾陈茫然的脸色,腾蛇鄙夷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出卖一身蛮力,妖怪那么多,你都杀得完吗?” 看着勾陈不住地按捺下翻涌的怒意,朱雀儿截话道:“你是不是知道这些妖怪的来历,不妨说一说。” “这妖怪最喜欢吃的是人脑,专门替狐妖抢夺婴孩,它的名字叫傲因,一对利爪最厉害,要想杀它,最好用烧烫的石头砸击它。刚才情急,我找来大石,没有时间烧烫,只是想吓吓它,要想杀尽村子里的傲因,就要发动村民烧多点石头,烧得滚烫。” 腾蛇拍拍勾陈的肩,“这下你懂了吧,呆子。” 勾陈转过头,懒得与她置气,他对朱雀儿说:“我们现在就进村,教村民们这个法子。” 夜幕时分,村里已架起了好几个大灶,村民齐心协力用独轮车从山里运来的石头堆了一地,有的火已经生起来了。 村长感激着对他们三位说:“我们会日夜烧煮石头,若是这人样的祸害再敢进村,我们一定不会手软的……多些三位的指点……不如,在村里留宿一晚再走,如何?” 腾蛇很开心地应下,“好啊好啊。” 朱雀儿沉着脸,“我们还要连夜赶路。” “你赶你的路,我和勾陈要留宿一晚再走,你快走快走。” 腾蛇一脸不合作,勾陈说:“救玄武要紧,我们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腾蛇不依,“你看现在天都黑了,没有月亮,怎么连夜赶路,要是碰上妖魔鬼怪,不是白白送命……” 村长附和,是啊是啊。 朱雀儿对勾陈说:“你们在此留宿,我一人先上路。”她看向腾蛇,发现腾蛇一动不动低着头安静了,有点突然。她走过去,拍了她一下,“你们在此留宿……” 腾蛇猛地将头转过来,她眼里燃烧着红色的火焰,朱雀儿吓得后退一步,“你!” 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腾蛇,黑发与衣衫飘扬起来,黑幕之中,只有她最刺眼,她笑得如以前一样妖邪,“你们敢与我作对,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村长吓得双腿哆嗦,无法举步,“妖……妖……妖怪……” 腾蛇的手瞬间伸得很长,一直逼过去,掐住村长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起来! 忙着烤石头煮石头的村民,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他们看见村长离空不断乱蹬的双脚,惊叫着抱头乱窜。 天黑了就睡觉吧 朱雀儿瞬间在心里诅咒了狐妖千万次,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好心,该死的玄武还选择相信她,把自己搭了进去。她一定不会放过狐妖的! 勾陈望向朱雀儿:“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他在白天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这是另一种毒还是余毒未清? 朱雀儿说:“别管那么多,总之她现在很危险,我们先救人再说。”她抽出玄女剑,指着腾蛇:“放开他!” 腾蛇的脸变得狰狞,像是使足了劲,村长已窒息得发不出叫声,朱雀儿索性一剑朝她的手臂砍去。 腾蛇高举着村长,侧身躲开,村长从她的魔爪下飞出,远远地摔在地上。 勾陈也拔出浪剑加入战斗,两人对这分寸实在不好把握,很怕又不小心杀了她。 有位青年扶起在抽搐的村长,满脸悲愤,他戴着竹编的护手,捉起一颗滚烫的石头,大喊:“让开!”朝腾蛇狠狠掷去,腾蛇背对着他,躲避着朱雀儿和勾陈的进攻,完全没有料到身后的偷袭。 石头砸中她的背心,她一下子匍匐在地,晕了过去。 她提议用来砸傲因的石头,最先砸在了她的身上。 朱雀儿见她不再动弹,快步走到村长身边,问那个青年,“村长怎么了?”她从怀中拿出一颗续命丹,是巫士交给她防身用的,她递给青年,“让村长服下吧。我们的朋友中了狐妖的摄心咒,不能控制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很抱歉。” 这村子不能多呆,朱雀儿让勾陈背着昏过去的腾蛇,快速离开了此地。 第二日,腾蛇醒过来,看见两人戒备地盯着她,不禁纳闷,“你们怎么了?” 两人才算松了一口气,她的眼底不再有红色,算个正常人了。 难道她现在只会在晚上变成邪恶的妖? 腾蛇伸了个懒腰,呲牙咧嘴,“哎呀呀,我的背——快帮我看看我的背怎么了,好痛!” “你睡觉姿势不对才这样的,没什么大事,上路吧。” 腾蛇半信半疑,“你都不看,怎么知道?”她追着朱雀儿,“帮我看看有没有外伤。” 朱雀儿说:“让勾陈帮你看吧。” 这个腾蛇,不正常的时候讨厌,正常了更讨厌。 但是又一个夜晚的即将来临让朱雀儿和勾陈都如临大敌,蓝色妖姬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上次能取她性命只能说侥幸,这次为了以防万一,勾陈提议先捆绑住她。 腾蛇一点也不配合,“为什么要绑着我?” 眼看着天色暗下来,朱雀儿改变了方案,她将勾陈拉到一旁小声说:“你与她对视,我坐在她身后,若是你看到她眼中出现红色,给我个提示,我拿石头砸晕她。” 打不过她,只好先下手为强,先砸晕她。 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干脆现在就砸晕她,免得到时出纰漏。” 这样想是正确的,不管昨日是偶然还是怎么,到巫山云洞的几日间,都是提前将腾蛇砸晕,她才没有出现红眼,变得无法控制。 我欠你的,叫我如何还 巫山云洞。 巫师陌做法将腾蛇体内的珠子取出,判断道:“这珠子呈灰白色,摄心咒的毒只解了一半,看来还需要再找狐妖。” 朱雀儿恨得牙痒痒,“我就知道她没有这么好心,看我这次不捣烂她的窝!” 她与巫师陌说了玄武交换的事,狐妖抓婴孩的事,巫师陌想了想,“她定是饮婴孩的血,婴孩为纯阳之体,纯阳之血最邪。”他认为狐妖这样做是为了将玄武也变成妖,“迷惑不了他改走其它途径,狐妖是详尽千方百计啊。” 他告诉朱雀儿,“你从王宫出去后一直到玄武被封印在龟身,中间的这段时间,狐妖尝试了很多次,仍没能控制玄武的心智,不是摄心咒对他不起作用,而是——有高人曾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而给他定心丸的那人,是五通神。” 定心丸? ………… “还记得你到王宫内取清水解我的封印那次吗,白羽用摄心咒将你迷惑……这颗定心瓦,能抵挡摄心咒,你将它放于脐眼之内……” 朱雀儿接过,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只有一颗吗,我不要。”若是只有一颗,她不想欠了他人情。 “有两颗。这颗是给你的。” “巫师给的吗?” “……” ………… 玄武将仅有的那颗定心丸给了她,这个笨蛋,自己送入虎口。 朱雀儿只觉心中愧疚万分,还是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玄武答应交换之前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狐妖说出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曾对她说:“别问这么多,要是到时候你头脑不清醒,怎么能从白羽那里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若是你非要判我死刑,也要等到所有事情都解开再说。” 他将定心丸交给她,让她打不过就逃,做了这些事,就是冲着她的心结来的。 不搞清楚前世的事,今生如何会对他再敞开心扉? 而这次,狐妖是下了大气力要将玄武拿下的。 朱雀儿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多等。 她对勾陈说:“你在这里照顾腾蛇,我去王宫找狐妖解咒,顺便救出玄武。” “你一个人行吗,我陪你去。” 朱雀儿拒绝了,“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我想全心全意去做,你还是留在这里,我一个人方便,可进可退,打不过了还能逃,两人容易分心。” 巫师陌也认为一人前去比较好,“朱雀儿有玄女剑在手,不会吃大亏,姑且去试试吧。” 青丘国王宫。 这次的偷袭,朱雀儿告诉自己,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她决定学白寅对付五通神的那招,在狐妖练功时威胁她。为了摸清狐妖的活动规律,她在王宫整整潜伏了三日。